《从乌鸦开始的玄幻之路》 第1章 非黑之乌 雨夜,阴沉的可怕,苍穹之上,那皎洁的月光被浓厚的吓人的云雾遮挡了微光。 雨,滴答滴答的下着,带着几分凄凉,耳畔时不时传来几声鸟鸣。 一声突兀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原有的死寂,猩红的眼眸盯着远方。 是人——踩踏着坑洼,飞溅起水滋四散,披头散发,神色慌张,时不时的回头张望。 微弱的血腥味传入神经,混杂的浑厚的喘息声,响彻林间。 “快!别让那家伙跑了!……” 身后,嘈杂的脚步传入耳中,让男子的速度愈发快了几分。 随着一声闷响,一柄不大的匕首穿过树林,从漆黑的空间破出,划过雨滴连同他那早已拧成一团的发丝,钉在了树上。 男子停下脚步,浑浊的眼眸微微抬起,一位身穿蓑衣,头戴斗笠的身影映入眼帘。 那人并未多说,手中刀剑脱鞘,划破着漆黑的雨夜。 只听一声脆响,火花四溅,随即是脚踏水坑发出的几声“噗噗”闷响。 男子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把短刀,仓促地抵挡着蓑衣人的攻击。刀剑相交,溅起的水滴在两人之间形成一片朦胧的水雾。 每一次碰撞,都震得两人手臂发麻,可谁也没有退缩之意,相反,眼中因为此番倒是多上几分清明。 蓑衣人剑法凌厉,剑如灵蛇般刁钻地刺向男子要害。 男子则身形灵活,在狭小的空间内左闪右避,短刀时不时地挥出几道寒光,企图突破蓑衣人的防线。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决然,尽管神色慌张,却有着一种为生存而战的狠劲。 周围的树木在激烈的打斗中瑟瑟发抖,枝叶被劲风吹得沙沙作响,与刀剑碰撞声、雨滴声交织在一起,宛如一首死亡交响曲。 突然,蓑衣人一个横扫,男子纵身一跃,双脚在树干上借力一蹬,整个人如鬼魅般向蓑衣人扑去。 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在泥水中翻滚,手中的武器依旧在疯狂地寻找着对方的破绽。 此时,追赶的人群也渐渐逼近,火把的光在树林间闪烁,映照着这残酷的打斗场面。 男子心急如焚,他知道一旦被这群人困住,必死无疑。他猛地发力,用膝盖狠狠顶向蓑衣人的腹部,趁着对方吃痛的瞬间挣脱开来,再次狂奔起来。 蓑衣人怒吼一声,提剑追去,身后的人群也加快了脚步,雨夜的宁静被这场激烈的追逐打斗彻底粉碎。 乌鸦,立于树端,居高临下,亦如神明俯瞰,展翅,朝着众人飞去。 如同细丝般的雨线稀稀拉拉地从铅灰色的天空垂落,将最后的曲调完善。 青苔丛生的破旧土坎像是被世界遗忘的角落,积水倒映着毫无生气的月光,那昏黄的光晕在水面上晕出一个个模糊的光圈,像是一只只空洞的眼睛。 远处,老旧寺庙沉默地矗立着,墙壁上雨水冲刷出的痕迹如同泪痕,斑驳而又哀伤。 偶尔有一片落叶在风中打着旋儿,无力地飘落,在积水中激起几圈微不可察的涟漪,随后又重归平静,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这单调又孤寂的画面,宛如一幅色调灰暗的油画,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处处透着死寂和凄凉。 几点突兀在这死寂乍现,是吵杂! 随着一声闷响,本破烂不堪,摇摇欲坠的门迎来了它的落幕。 一群凶神恶煞的黑衣人闯入了寺庙。 前方,是一个依靠在本该光灿的佛像下的男子,此时的早已疲倦不堪。 昔日的匆忙,来不及看清他的相貌,如今,才能借着微弱的光,看清些许。 如今的他双眼深陷,眼眶周围是浓重的黑影,犹如两块化不开的墨渍,那眼中原本的光彩早已被疲惫吞噬。 脸颊像是被抽干了水分,皮肤紧紧地贴在颧骨上,透出一种毫无生机的蜡黄。 嘴唇干裂起皮,一道道口子就像干涸大地上的裂缝。他的头发凌乱地,混合着水珠贴合拧紧一团沾在额头上。 整个人就像一棵在狂风中摇摇欲坠的枯树,透着无尽的憔悴。 雨滴,顺着剑刃滑落,滴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眼中寒芒闪过,一步踏出,独属于他的交响曲开始了。 他握紧手中短刀,刀刃上倒映出他决绝的面容。 尽管身体已到极限,每一寸肌肉都在抗议,但他的意志如钢铁般坚挺着。 他知道,生死之战,退无可退。 身形如电,短刀化作一道寒光直刺蓑衣人咽喉,这一击快准狠。 蓑衣人神色从容,抬手,挥剑格挡,本是强弩之末的他,又岂会得他重视? 男子的每一次挥刀都用尽了全力,他的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在黑衣人之间穿梭,身上又添了几道新伤,鲜血与雨水交融,顺着身体流淌而下,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周围的黑衣人试图靠近,却被他的气势所震慑,一时间竟有些不敢贸然上前。 他的呼吸急促,眼眸愈发坚定,手捏紧了几分手中匕首,骨骼都隐约作响。 再度踏出,金属碰撞迸射出火花,点亮些许,映射浑浊的眼眸,犹如星空。 步伐渐渐沉重,手中匕首在他的失神中逝去。 寒光,裹挟着刺骨的寒意刺入了那滚烫的胸膛,翻滚,抽出,挥舞的血色雨滴四散开来。 他的双腿像是突然失去了所有气力,猛地一弯,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 溅起泥水,蜷曲着身子,瞪大的双眼,其中光芒在渐渐熄灭,却仍有一丝不甘在其中顽强闪烁。 蓑衣人抬脚,不过是微微施力,他便重重地砸在地上,扬起一片灰尘,泥水溅在他的脸上、身上,却再也无法让他挪动分毫。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似是想说些什么,却只有鲜血从嘴角溢出,混入泥水之中。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世界在他眼前旋转、变暗,直至陷入无尽的黑暗。 见此,蓑衣人转动长剑,置于手肘之上,擦拭血液随即收入鞘中。 “大人,这……” 身后黑衣人打破死寂,询问起蓑衣人意见。 蓑衣人转身离去,留下黑衣人面面相觑,好在其中一人机灵,伸手开始在他身上游走,不久便摸索出一本书籍小跑着跟了出去。 众人散去,独留寺佛陀微微颔首注视着男子,眼中慈悲不知悲悯几许。 乌鸦透过破旧的屋顶落在了佛陀那褪去金色外裳的肩膀之上,歪着头,看着男子。 猩红的眼眸中,映射出一抹别样的光彩——是金! 挥舞着翅膀,震动起羽翼落在了一旁,犹如漆黑的天使,引领迷途的羔羊前往天堂。 几步,透过胸膛,翻滚出一颗约莫指姆大小的珠子。 乌鸦侧着脑袋,死寂的心在这一刻涌现出生物的本能。 张嘴,将其吞下,口腔之中,是微弱的甘甜,随即,本是浑浊的头脑被一阵金光褪去,恢复清明。 一声嘶哑的长鸣划破寂静,如同一把生锈的锯子在撕扯着夜幕,拖得老长,在空旷的林间久久回荡,似在同他最后的告别。 展翅,风裹挟着它远去。 漆黑的夜空,是它的天下,猩红的眼里,一抹刺眼的光亮闯入。 黎明的第一缕曙光宣誓着黑夜的帷幕,宣告新的到来,带着冷峻的威严,如同古老的神秘符号划过黎明的画布,它在晨曦中渐行渐远,只留下一道充满力量的黑色剪影。 第2章 路途初始 小镇的白日,仿若一幅鲜活画卷。 阳光洒在青石板路上,熠熠生辉。 街边的摊贩们竞相吆喝,蔬果鲜嫩欲滴,手工艺品琳琅满目。茶馆里坐满了人,谈笑声、茶碗碰撞声交织。 孩子们在人群中追逐嬉戏,时不时被街边的小玩意吸引。 铁匠铺里火星四溅,伴随着有节奏的打铁声。 集市上人头攒动,买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处处洋溢着热闹欢快的气息。 这等光景之下,却有一丝突兀。 远处,一处小宅院中…… 吵杂的声音响起,是一伙人正举着手中的木棍敲敲打打。 他们如同闯入羊圈的恶狼,脸上挂着狰狞的笑,眼里闪烁着残忍的光。 “喂,小娼妇,你那该死的老娘在我们这里可是欠下了不少银钱啊!准备怎么还?” 说着,那木棍落下,都伴随着家具的破碎声,精美的雕花桌椅在他们的暴力下支离破碎,木片四溅。 少女瑟缩在角落里,瘦弱的身躯不住地颤抖,仿佛狂风中的残叶。 她的头发凌乱地散在脸上,那双原本明亮的眼睛此刻充满了惊恐,就像一只陷入绝境的小鹿。 那些棍夫围着她,口中吐出的污言秽语如毒箭般向她射来,每一个字都试图穿透她的尊严。 他们用木棍在她的脚边挥舞,带起的风刮过她的肌肤,带来阵阵寒意。 一个棍夫猛地用木棍挑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他们丑恶的嘴脸,少女的嘴唇被自己咬出了血,血珠顺着下巴滴落,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留下点点红梅般的印记。 “瞧你模样倒是生的精致,不如买到那青楼当个万人骑?说不定哥几个高兴,也能来光顾光顾!” 说着,便是引起一阵大笑,刺耳的钻进她的耳中。 她的双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破旧的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可她却无法阻止这些人的恶行。 她想呼喊,可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 抬起头,阴影之下,是破风声传入耳中。 紧闭着眼,等待着那脑中想像的狂风暴雨。 只听一声惨叫,旋即便是辱骂声四起。 “该死的畜生!我要剁了你当下酒菜!!!” 睁开眼眸,刺眼的光映射进瞳孔,恍惚间,一道漆黑的身影突兀的进入了她的视线,沙哑的嚎叫划破半空,响彻在这个不大的院落。 乌鸦? 少女的心中升起一抹疑惑,看着远处,棍夫们乱作一团,挥舞着手中棍棒企图打死乱飞的乌鸦。 可地上的物儿又怎的比的上天上的鸟? 那几个棍夫被啄的头破血流,索性丢下了棍棒逃了出去。 乌鸦高高飞起,盘旋在上空,瞧着他们远去,才落在了小院的枝头上看着正在擦拭眼角泪水的少女。 侧着脑袋,盯着她,心中不知想些什么。 少女起了身子,动作倒是没几分拖沓,进了屋,找到了父亲临走前嘱咐她的包袱,急匆匆的出了门。 乌鸦并没有着急离去,依旧停留在树枝上,直到天色渐渐暗淡,院落的门再度被推开。 是一位端庄的中年妇女,看得出平日保养的好,褶皱并没有多少。 中年妇女踏入小院,看到一片狼藉,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的手微微颤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她环顾四周,看到破碎的家具和地上的血迹,脚步有些踉跄。 “都怪那该死的沈墨,若不是他没用,消失了大半年也不会……” 她喃喃自语,声音带着一丝哭腔。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冲向屋子,在各个角落里翻找,却只找到空空如也的橱柜和散落的杂物。 “该死!没了……都没了……” 似是想到了什么,她坐直了身子,忙不迭的起身,朝着房间走去。 “该死,这该死的小羊蹄子竟然跑了!” 呢喃着,她瘫坐在地上,发丝有些凌乱,和平时端庄的模样大相径庭。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是几个邻居被之前的吵闹声吸引而来。 中年妇女慌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强装镇定地说道:“没事,只是些小贼,已经被赶走了。” 邻居们半信半疑地离开后,中年妇女才又露出那绝望无助的神情,望着天空,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不知该如何是好,嘴里念叨着:“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乌鸦看着,扑腾起翅膀,朝着远处飞去。 妇人看着漆黑的星空下,乌鸦远去,嘴角不禁露出一抹苦涩。 此时,小镇之外,官道上,一位少女正捧着同她脸一般大小的烧饼吃着。 这是她第一次逃离那伴自己十余年的家。 看着烧饼,她不禁低下了头,如今的她又能去哪里呢? 眼中几分迷茫涌现,咽下烧饼,下意识的揉了揉淤青的胳膊,倒吸了口冷气。 无论如何,也会比待在那本该温馨的家要好上许多吧?她这般想着。 也许?吧! 她低下了头,加快了些速度,烧饼少了大半,嘴中也带了也许哽咽才停下了动作。 先前,她在出发前便打听过了方向,这方圆百里,只有襄阳城最为临近。 去襄阳嘛?起码起初的她是这般想的。 收好烧饼,便下意识的舒展了下胫骨,揉揉睡眼朦胧的眼,靠近几分火堆,迷迷糊糊的睡了下去。 一旁的树枝之上,乌鸦稳稳的落在了上面。 猩红的眼眸中映射出少女的身影,乌鸦侧着头,好似确认,片刻才俯下身子歇息起来。 天蒙蒙亮,山间小路像是被轻纱笼罩。 路边的草叶上挂着晶莹的露珠,似繁星坠落。 微风轻拂,露珠簌簌而落,打湿了地面。 官道绵延向前,隐没在晨雾中,仿佛没有尽头,只偶尔有早起鸟儿的啼鸣,打破这静谧。 乌鸦被一阵喷嚏声带出梦乡,睁开了朦胧的眼。 少女依然醒了,正揉着鼻子,手中举着昨日剩下的烧饼,朝着前方慢悠悠的走去。 乌鸦倒是没那般勤快的着急赶路,相反,扑腾着翅膀不知作甚去了。 继续向前,行走数里,便有座靠在官道旁的些许板凳,座椅连同一位年过半百的老者正忙碌着。 少女几步朝着哪里迈去,看着并不远,但到哪里时,嘴中仍是喘气几分。 老者见状,呵呵一笑,从老旧的柜台中取出了茶注,翻开了盖子,添上些许茶叶,倒上热水才几步来到了临近的座椅前。 “娃娃!来!来!坐!” 他的语气和蔼的很,让少女心中不由一暖,却也下意识的攥紧了揽于胸前的包袱。 几度犹豫,迈步来到了座椅前,无他,从她出来到现在,滴水未进。 老者将倒反的茶杯立起,倒上杯茶水,递给了她:“渴坏了吧?烫,别着急!” 少女腼腆几分,伸手握着些许发烫的茶杯,端在手中,轻轻吹了吹,斟抿了一口,湿润了下干裂的唇:“谢…谢谢…” 老者笑意盛了几分:“你这娃娃,怎的不见你父母呢?” 少女笑笑,不知改何言语,老者似是瞧出了她的心思,不再提及。 “娃娃,出门在外,一个人不安全。” 少女点头,她幼时也时常听起父亲说起外面的事,听的多了,也就生了向往的心。 “娃娃,你啊,还小,就莫要到处走动了,早些回家去。” 少女仍是点头:“知道的,伯伯!” 这声伯伯叫的老者心里舒然,笑意多了几分:“娃娃,你家在哪呢?” 少女轻吹了口气,喝了口茶水:“襄阳。” 老者若有所思的点头:“襄阳啊!那可有些距离咯,少说要走个百八十里地,离儿这的远,还有山匪,你一娃娃怎的一人来了?” 少女挠着头,嘴巴张了张… 第3章 杀匪 晨曦初破,暖光遍洒。 幽长小道蜿蜒于青山翠谷之间,宛如大地之上一条沉睡的丝带,被朝阳轻柔唤醒。 道旁芳草如茵,似绿毯绵延铺展,其上朝露盈盈欲坠,宛如剔透珍珠散落翠毡,折射出五彩的晨曦光晕。 微风恰似灵动的精灵,在小道间穿梭嬉戏,轻拂而过,木叶沙沙作响,似在低声吟唱着古老的歌谣,又似喃喃低语,演奏欢快的歌谣。 数人结伴而行,皆肩负兵器。 为首者,身姿挺拔,气宇轩昂,剑眉星目间透着英武。 其后一人,手持长刀,步伐沉稳,每一步落下,刀鞘与衣衫摩挲,发出轻微而有节奏的声响。 一女,背负长弓,腰悬箭壶,身姿婀娜却又英姿飒爽,顾盼间神采飞扬,双眸犹如星子闪烁。 余者或提棍,或荷斧,虽行色匆匆,然队列齐整,衣袂飘飘,仿若一群逐风的侠客,于这阳光之下,小道之中,快步疾行。 似有要事在身,唯留一串足音,渐远渐消,唯闻鸟语啁啾,婉转相伴其途,更添几分幽趣与生机。 为首的男子盘算着:“再走几里路,便是那山寨了。” 热血的少年们抱着行侠仗义的心,游走在这大好河山之中。 偶然路过客栈,听见了此地盘踞的山匪劫掠过往商队,侵扰山下村寨,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便生了为民除害的心。 众人脚步不停,不多时,那山寨的轮廓已隐隐可见。 山寨坐落在一处险峻的山坳之中,周围怪石嶙峋,仅有一条崎岖小路可供通行,真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众人隐匿身形,悄悄靠近山寨。 待时机一到,为首者一声令下,众人如猛虎出山,直扑山寨大门。 山寨之上,数名胡子反应了过来,拉弓朝着几人射去。 身后,荷斧男子猛跨了步,跃至众人身前,动作大起大落,将弓箭尽数挡下。 背负长弓的女子率先发难,只见她身姿轻盈地跃至高处,弯弓搭箭,羽箭如流星般射向高耸的寨墙,形成一条绵延而上的道路。 手持长刀者紧随其后,犹如灵蛇,几步便来到望楼之上,长刀挥舞,寒光闪烁,恰似蛟龙出海,两三胡子来不及反应便饮恨西北。 一侧,胡子拉满了弓,欲要夺了为首男子性命,不了女子率了先,射出三箭,贯穿了他们的身躯。 荷斧之人不禁称赞:“陆姐厉害!” 女子未语,几步跟上了为首男子步伐。 方才的响动已经惹了山匪的注意,纷纷提刀跑了出来。 荷斧男子一跃而下,逼退数位山匪,斧风呼啸,顷刻便是数人死于手下。 然而,狡猾的山匪们且战且退,似有诱敌深入之意。 为首男子瞧出了意图,挥舞长剑,率先开辟出一条小路绵延往前。 山匪欲拦,却是被两人挡住了去路:“想走?也要瞧瞧爷爷我同不同意!” 提棍之人棍法凌厉,如狂风扫叶,棍影重重,每一击都带着千钧之力,逼得山匪难以近身。 山匪们见正面强攻不行,便有几人从侧面迂回包抄,企图突袭。 但那手持长刀者早有察觉,身形一转,长刀拖地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沙石飞溅间,他借力跃起,在空中一个翻身,长刀如电般斩向侧面的山匪,血溅当场。 女子则在后方占据有利地形,不断弯弓搭箭,箭矢精准地飞向山匪群中,专取那些为首者或欲施偷袭之人,她的眼神冷淡如杀神。 此时,从山寨深处又涌出一批山匪,他们推着一辆辆装满石块的推车,将石块纷纷倾倒而下,一时间,山道上巨石滚落,众人只能左躲右闪,节奏被打乱。 为首男子大喝一声:“稳住阵脚!” 他脚尖轻点,在滚落的石块间腾挪跳跃,如履平地,几个起落便靠近了推车的山匪。 只见他长剑挥舞,剑花闪烁,斩断了推车的绳索,推车瞬间失去控制,反而向山匪群中冲去,引得山匪们一阵慌乱。 但山匪们仗着人多势众,很快又重新组织起来,将众人渐渐围在中间。 众人背靠背而立,手中兵器紧握,虽身处险境,却毫无惧色。 为首男子目光如炬,冷静地观察着四周,寻找着山匪包围圈的破绽,口中喊道:“莫要慌乱,寻其薄弱之处,全力突围!” 众人齐声应和,准备迎接更为激烈的战斗,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战斗进入了焦着状态。 就在众人与山匪僵持不下之时,几位身材魁梧的土匪头子终于现身。 他们个个虎背熊腰,满脸横肉,眼神中透着凶狠与狡诈。 其中一位手持狼牙棒,棒上的尖刺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另一位挥舞着两把大板斧,斧刃宽厚,仿佛能劈开一切。 土匪头子们一进场,便带着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他们大喝一声,率先冲向众人,那气势如汹涌的潮水般不可阻挡。 手持狼牙棒的土匪头子朝着荷斧男子猛扑过去,一棒砸下,带起呼呼风声,荷斧男子不敢硬接,侧身一闪,狼牙棒砸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与此同时,挥舞板斧的土匪头子与手持长刀者战作一团,板斧与长刀相互碰撞,火星四溅,清脆的兵器撞击声回荡在山谷之中。 背负长弓的女子见势不妙,连珠箭发,箭矢如雨点般射向土匪头子。 然而,这些土匪头子显然早有防备,他们或是用手中兵器拨打箭矢,或是灵活地躲避,竟无一人被射中。 此时,为首男子看准时机,借着一旁陡峭的岩壁,施展出绝妙的轻功。 他脚尖轻点岩壁,身形如飞燕般拔高,几个纵跃便越过了土匪们的包围圈,直朝着土匪住所奔去。 众人见为首男子已成功突围,心中大振,更加奋力地与土匪头子及一众山匪激战。 提棍之人将棍法施展到极致,棍影漫天,如蛟龙在云海中翻腾,死死缠住数名山匪,不让他们有机会去追击为首男子。 乌鸦高悬于上空,猩红的眼眸映射着这里的一举一动,俯冲而下。 “嗯?这究竟在哪里呢?” 男子手提长剑,刃上鲜血未干,环顾四周,脚底缓慢,未发出一丝声响。 突的,乌鸦闯入视线,手中长剑挥舞如细雨,欲将其斩杀,不料它身形敏捷如游龙,轻而易举便躲了去。 乌鸦并未停留,一头扎进了住宅群,兜兜转转,进了一处房间之中。 为首男子几步跟上了步伐。 屋内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他小心翼翼地穿梭在各个房间,警惕地留意着四周的动静,一心寻找着被掳人质的下落,每一步都轻如鸿毛,生怕惊动了潜藏的敌人。 为首男子猫着腰,如暗夜幽灵般在阴暗潮湿的廊道中穿梭。墙壁上的火把闪烁不定,投下斑驳诡异的光影。 靠近,两名巡逻土匪正摇摇晃晃地走来,嘴里还嘟囔着些不堪入耳的话。 为首男子身形一闪,躲入旁边的阴影角落。 待土匪走近,他如迅风,脚尖轻点地面,悄无声息地欺身而上。 他左手迅速捂住一名土匪的嘴,右掌如刀,猛击其脖颈,那土匪来不及反应便软倒在地。 另一名土匪惊愕地瞪大双眼,刚要呼喊,为首男子飞起一脚,正中其腹部,土匪像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墙上,晕死过去。 声响惊动了地牢深处的土匪守卫。 一名满脸横肉的土匪头目带着几个手下冲了出来,那土匪头目挥舞着一把铁链锤,恶狠狠地扑来。 为首男子镇定自若,侧身避开砸来的铁链锤,顺势抓住锤链,用力一拉,土匪头目踉跄向前。 男子飞起一脚,踢中其下巴,土匪头目仰头倒下。 但其他土匪也一拥而上,刀光闪烁。 为首男子毫无惧色,他身形灵动,在狭小的地牢空间内辗转腾挪。 时而以掌为刀,劈砍土匪手腕,使其兵器脱手;时而抬腿横扫,将土匪踢翻在地。 阴恻的风,吹过脸颊,血渍飞溅脸上,眼中不禁淡漠几分,亦如杀神临世。 第4章 同行 墨色的天幕上,繁星似细碎的钻石,随意地镶嵌其中,清冷的光辉洒在广袤的大地上。 草丛里,虫儿奏响夜的交响曲,此起彼伏。微风轻拂,树叶沙沙作响,似在低声呢喃。 远处的树林,在夜色中勾勒出模糊的轮廓,像是大地沉睡时起伏的梦境,透着无尽的神秘与宁静,让人沉醉不知归路,只想将灵魂融入这无边的夜色之中。 乌鸦,立于树端,瞧着泛着火光的地面,猩红的眼眸中,似是望不见地的深海,扑腾起翅膀,消失在漆黑的夜空。 风,轻抚过脸颊,带走些许温存,少女眼眸扑朔几下,一片模糊的光影在晃动,耳朵里也只是嗡嗡作响,似有遥远的涛声在澎湃。 翻起身,伸手捂着脑袋,眼中的光影渐渐凝聚,方才看清了模样。 是一处火堆,三四人围坐一旁,谈笑风生,听见了动静,转过头:“醒了?” 少女揉了揉眼,起身,陆姐取出水壶递给了她:“喝些水吧!” 她的语气柔和,让少女不由心底一暖:“谢…谢谢…” 陆姐笑笑,坐在了她的身侧,身为队伍中唯一的女生,很少有知心的朋友,难得多了位女生,自然是欣喜的。 她从口袋中取出肉干:“呐!” 少女见此,忙不迭挥手拒绝:“不用!不用!!谢谢姐姐!” 她能逃出来都是他们的功劳,还有什么脸面吃他们的东西。 可陆姐不管不顾,硬塞给了她:“哎呀,没事,这肉干不是什么稀罕物,没了可以再做,人不一样,没了就是没了。” 少女看着肉干,摩挲着,眼中便不禁泛起了泪花。 说是矫情?大抵是有吧? 陆姐瞧见少女这般模样,笑了起来,伸出手擦去了她的眼泪:“好啦,好啦,现在安全了!莫哭花了脸,可就不好看咯!啊!!” 少女抬起头,笑的灿:“嗯!” 其余人乐的清闲,停下了动作,齐刷刷的看向了这边,被陆姐说了几句,又自各乐呵的聊起天来。 “小娘!你叫什么名字啊?”训斥完了那些没大没小的家伙,陆姐开口询问起少女,似是不妥,“我叫陆书瑶。” “我叫苏璃。”少女微微垂首,轻声说道。声音如同夜风中的一缕轻烟,袅袅娜娜。 陆书瑶轻轻念着这名字:“苏璃,好名字,琉璃清澈透明美丽又珍贵。” 苏璃脸颊瞬间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红晕,似初开桃花:“书瑶姐莫要取笑我了!” 陆书瑶嘴角轻扬,似月牙初现:“璃儿,怎的会在土匪窝里呢?” 苏璃还未从羞涩中走出,声音细小些… 那日,告别了老者,沿着官道继续前进,走了不知多少里,也不知是运气好,遇见了商队,同车上的小姐攀谈上了。 顺着话语,便就搭上了顺风车朝着襄阳走去,一路本是平安,不料进了山地,就遇见了山匪截道。 商队镖局不敌,只得保护雇主远去,只留下她和吵杂的打斗声。 她算是机灵,翻滚下车,借着泥水将自己裹了一圈,被他们抓了去。 这几天,赎人的赎人,自杀的自杀,只剩下一个人偷跑出来的她吃着发搜的饭度日。 后来,不知怎的晕死在牢房里了,醒来便是现在了。 陆书瑶听完,轻轻握住苏璃的手:“苦了你了,璃儿,听没这么说,你是离家出走,无亲无故?” 苏璃微微点头。 陆书瑶将其揽入怀中,轻拍了拍她的背:“没事,既然璃儿无亲无故,与其浑浑噩噩,倒不如同我们一起,璃儿!你看如何?” 苏璃的眼眶微微泛红,实话,一路走来,遇人三俩,好人居多却也无这般。 苏璃目光坚定几分,忍住了眼在泪花:“若是书瑶姐不弃,我…我愿意!” 陆书瑶展颜一笑,松开怀抱,理了理苏璃额前的发丝:“好,那从现在起,我们便是生死相依的姐妹。” 苏璃深吸一口气,似是在心中默默立誓,重点头颅。 事情告一段落,陆书瑶便领着人来到了火堆旁,向着她分别介绍了起来:“冯俊凯,胡楷,劳文宇,屈文轩。” 苏璃一一向众人行礼问好,众人皆和善地回应着。 虽然几人相见不足几日,却也胜似数月好友,热情似火。 冯俊凯笑着打趣道:“以后咱们这队伍里可就多了位娇俏的小妹子,大家可得好好照顾着。” 胡楷在一旁点头称是,劳文宇则递过来一块烤得滋滋冒油的肉,说道:“苏璃妹子,尝尝这个,刚烤好的,可香嘞。” 苏璃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轻声道谢。 屈文轩看着苏璃,眼中带着一丝好奇:“苏璃姑娘,你之前可有什么擅长之事?” 苏璃思索片刻,回答道:“之前跟阿爹学过些许武术,但也只是三脚猫的高低。” 陆书瑶闻言,轻笑:“那你阿爹算是不错,不像我家阿爹,只知道把我关在家里学那琴绣棋书画。” 苏璃闻言,眼眸一亮:“书瑶姐会这么多啊?我先前去过戏台子瞧他们唱过,可厉害了!” 说着,便是几句戏曲出声,蹩脚的很,随即化作叹息:“可惜,我不会,阿爹也不许我学这些。” 陆书瑶被苏璃这几句戏曲逗得咯咯直笑,说道:“璃儿这几句虽青涩,却也别有一番趣味。我学那琴艺多年,初时也不过是在弦上乱拨,后来日夜苦练,方能弹出些动人的曲子。 那绣工更是不易,一针一线都似在诉说着故事,我曾绣过一幅春日繁花图,耗费了数月之久,累得眼睛酸涩,手指也满是针眼,可看到成品时,又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先前,抬头便是那有棱有角的天空,纵使再般优秀,也不过是他人衣裳,倒不如现在,结三俩好友,游江湖走四海,见天地广阔。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屈文轩从包裹里拿出一把精致的匕首,递给苏璃:“苏璃姑娘,这匕首虽不是什么稀世珍宝,但也锋利无比,你带着防身,在这江湖行走,多一份保障总是好的。” 苏璃赶忙推辞:“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屈文轩执意要给:“姑娘莫要推辞,你如今是我们的伙伴,我们自当护你周全,这匕首就当作是我们的见面礼。” 众人附和,苏璃便也不好推辞:“谢谢文轩哥!” 胡楷见人这般,语气平和:“有了匕首还不够,学过了些武术,那说明有了底子,以后我们便教些武术给你,也好自保。” 几人聊了许久,天色也渐渐深了,火堆里的柴火时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火星子欢快地跳跃着。 陆书瑶抬头望向夜空,说道:“明日我们便要继续赶路,穿过这片山林,去下一个城镇补充些物资。璃儿,你且好好休息,养足精神。” 苏璃应了一声,在陆书瑶的安排下,躺在了一旁铺好的干草堆上。 她望着星空,心中五味杂陈。曾经的遭遇如噩梦般缠绕,而如今却又好似获得了新生,身边有了这些友善的伙伴。 想着想着,困意渐渐袭来,在这静谧的夜色与同伴们的轻声细语中,缓缓睡去。 第5章 交榜 襄阳城一面靠山,三面环水,汉江穿城而过,形成了独特的山水相依的自然景观。 白天,江水波光粼粼,船只往来穿梭,与岸边的古城墙、青山相互映衬,构成了一幅绝美的山水画卷。 站于城墙之下,苏璃仰视这高耸的城墙巍峨耸立,宛如一条巨龙蜿蜒盘踞,墙体由巨大的砖石砌成,每一块砖石都饱经岁月的打磨,表面粗糙却坚实无比,缝隙间偶见几株顽强生长的野草,在风中轻轻摇曳。 城门高大而厚重,朱红色的大门上铜钉排列整齐,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金属特有的光泽,仿佛在默默诉说着往昔的繁华与威严。 陆书瑶站于前方,同她解释:“襄阳城伫立于此已有千余年历史,北通汝洛,西带秦蜀,南遮湖广,东瞰吴越,襄阳居九州腹地中心,水陆交通网络纵横交错,乃是兵家必争之地。” 苏璃闻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对历史沧桑变迁的慨叹。但,更多的是对于陆书瑶学识渊博的惊讶。 偏远小镇之中,女子多是学习基本的女红,更多是学习操持家务。 像洗衣做饭、养蚕织布等,她们要懂得如何安排家中饮食,以及织出足够家人使用的布匹。 反观陆书瑶,识字懂绣,会琴尚画,能文能武,不说女中豪杰,却也是当的了学富五车之名。 “见几位是生面孔啊!”士兵眼神下视,不偏不倚,落在了陆书瑶腰间箭矢之上,“什么身份?” 胡楷几步来于队伍之前:“我们是游玩的旅人,家住江南,进城是为了完榜。” 说着,便是取出了一个虎皮碎屑,上绣青字,笔画刚劲有力,似在无声诉说着其不凡的来历。 士兵接过虎皮碎屑,仔细端详,手指轻轻摩挲着那青字,眉头微皱,似在思索着什么。 片刻后,他抬起头,目光再次扫过众人,从众人的面容到携带的行囊,一一掠过,犹如苍鹰俯瞰猎物,不放过丝毫细节。 “这榜文之事可非儿戏,你们且在此稍候,待我通报一声。” 言罢,他转身快步走向城内的值守小屋,那身影在城门的阴影下显得格外坚毅,皮甲与兵器碰撞发出轻微的声响,渐行渐远。 众人站在城门外,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几分,唯有那城头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似在为他们的进城之旅增添着几分未知的紧张与期待。 不一会儿,那士兵匆匆返回,身后还跟着一位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 这男子目光炯炯,透着一股精明劲儿,他先是打量了一番众人,而后开口道:“诸位声称是为完榜而来,可有真本事?这襄阳城的榜文所涉之事皆不简单,莫要空口白话。” 胡楷神色自若,上前一步,恭敬地回道:“大人放心,我等既敢前来,自是有所依仗,只待进城一试,便知分晓。” 那官员微微点头,手抚胡须,沉思片刻后说道:“也罢,暂且信你们一回。不过进城之后,需遵守城中规矩,若有违逆,定不轻饶。” 说罢,侧身让开道路,示意众人进城。 众人缓缓踏入城门,城内的喧嚣扑面而来。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有叫卖特色小吃的摊贩,那食物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引得人垂涎欲滴;有摆着各种精美手工艺品的铺子,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儿在阳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彩。 陆书瑶的目光被一家卖刺绣的店铺吸引,那精美的绣品上花鸟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要振翅高飞、吐露芬芳。 然而,他们并未因为这里的繁华热闹所吸引,停留片刻便朝着官府的方向走去。 众人沿着城中主道匆匆前行,两路街边的屋舍错落有致,飞檐斗拱在阳光的映照下投下斑驳的阴影,偶尔有几缕炊烟袅袅升起,为这座古老的城池增添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行至官府,那朱漆大门紧闭,门前的石狮子威风凛凛地蹲坐着,仿佛在镇守着这一方权威之地。 胡楷上前,握住门环,叩击三下,沉闷的声响在静谧的门前回荡。 片刻后,侧门开启,一位衙役探出头来,目光警惕地扫视众人。 胡楷说明来意,衙役侧身让众人进入庭院。 庭院中,几株参天古柏郁郁葱葱,枝叶交织在一起,像是为院子撑起了一把巨大的绿伞。 正堂之上,气氛略显肃穆,一位老者端坐在桌案后,白发苍苍却精神矍铄,眼神中透着睿智与威严。 他便是负责此次榜文事务的官员。 见众人进来,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有力:“诸位便是剿灭青山寨的人?” 胡楷抱拳行礼,神色庄重:“正是。” 言罢,便从怀中取出从青山寨主上所取一指递给老者。 许久,老者放下手指,微微点头,示意衙役将银钱拿来:“诸位大侠清点清楚,出了这大门,便是少了多了,都与我等无关了!” 胡楷粗略清点,收入钱袋,拱手:“告辞!” 老者挥手,身侧衙役几步来到几人身前,领着他们出了大门。 众人踏出官府大门,苏璃长舒一口气,方才那压抑,严肃的环境让她有些喘不过气,率先打破沉默:“这事儿总算是有个了结,可接下来咱们去哪儿?” 胡楷抬头看了看天色,思索片刻后说道:“奔波许久,大家都累了,不如先找个客栈住下,好好休整一番。” 陆书瑶表示赞同:“嗯,我也正有此意,养足精神才能应对后续之事。” 众人沿着街道前行,目光在街边林立的客栈招牌上扫视。 于是,他们朝着城中一家颇具口碑的客栈走去。客栈的招牌在微风中轻轻晃动,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抬头,只见那客栈的招牌上写着“悦来客栈”四个大字,木质的门窗在岁月的侵蚀下略显斑驳,却更添了几分古朴的气息。 进入客栈,店内弥漫着饭菜的香气和淡淡的酒香。伙计热情地迎上来,招呼他们坐下,麻利地端上茶水。 众人围坐桌旁,一边喝着茶,一边商量着未来的行程。 此时,窗外传来街头艺人悠扬的笛声,那婉转的曲调仿佛在诉说着襄阳城的故事,为他们的短暂休憩增添了一抹惬意的氛围。 待饭菜上桌,皆是当地的特色佳肴,色香味俱全。 众人的欢声笑语在客栈内回荡,不过是短暂的居所便让其忘却了江湖险恶。 楼下,几双眼眸扫过他们,随后归于死寂。 胡楷取出了方才得的赏钱,打点了下:“拢共是一千五百两,苏璃是才加入的,我们给她五十两,然后其余平分如何?” 几人对此没异议,可苏璃却发出了别样的意见:“不不不,楷哥,我都没出什么力,怎的能拿你们的功劳?” 冯俊凯对此并未太大意见,相反,唇齿一动:“这五十两并非是功劳,这不,等会吃过了饭,我们还得去襄阳里面逛逛,总不得让你看着我们买不是?” 几人闻声附和,陆书瑶出言:“是啊,璃儿,若是觉着不妥,那到时候钱分了下来,我们再给你十两的零钱去玩,还不是一样嘛!倒不如现在拿了去!” 几人聊着,将钱财的事情确定了下来。 用过午饭,胡楷与客栈掌柜定下几间客房,众人各自回房小憩了片刻,旅途的疲惫渐渐消散。 待精神恢复,他们便一同出了客栈,准备好好领略一番襄阳的风土人情。 第6章 心善 漫步在襄阳的街头,苏璃好奇地东张西望,像一只初入山林的小鹿。 他们首先来到了襄阳的集市,这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各种摊位琳琅满目,有卖新鲜蔬果的,那红彤彤的苹果、黄澄澄的梨子,堆成小山般诱人;有卖特色香料的,浓郁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让人不禁沉醉于这独特的味道里。 陆书瑶被一个卖糖画的小摊吸引住了,那糖画栩栩如生,仿佛是一件件精美的艺术品。 只见摊主熟练地用小勺舀起一勺糖稀,在案板上飞快地舞动,不一会儿,一只活灵活现的蝴蝶就出现在众人眼前,糖丝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泽。陆书瑶忍不住惊叹道:“这糖画真是巧夺天工!” 众人正沉浸在糖画的精妙之中,一个微弱而又充满渴望的声音突然传来:“姐姐!姐姐!!给…给点吃的吧!”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正畏畏缩缩地站在不远处。 那乞丐头发乱如枯草,脸上污垢堆积,几乎看不清原本的面容,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满是补丁,且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他赤着脚,脚底板黑乎乎的,还带着几道新旧不一的伤口。 他的身体瘦骨嶙峋,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此刻正用一双满是哀求的眼睛望着苏璃。 苏璃心中顿时泛起一阵怜悯。 她轻轻皱了皱眉头,眼神中满是怜惜,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探入怀中。 手指在怀中摸索了片刻后,取出了十余文钱。 她莲步轻移,朝着乞丐走去。 走到乞丐面前,苏璃微微俯身,将那十余文钱轻轻递到乞丐的手中,轻声说道:“这些钱你拿去买点吃食吧,寻分学徒手艺,莫要再挨饿了。”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宛如春日里的微风,拂过乞丐的心田。 乞丐那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眼中满是惊喜与感激。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因太过激动而一时语塞。 良久,他才结结巴巴地说道:“谢谢……谢谢姐姐,姐姐真是好心人,愿姐姐一生平安顺遂。” 说着,便要下跪磕头。 苏璃赶忙伸手轻轻扶住他,说道:“不必如此,快些去买些吃的吧。” 乞丐连连点头,紧紧握着手中的钱,转身朝着集市中的小吃摊蹒跚而去,苏璃站在原地,望着乞丐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众人见状,不过相视一笑,并未多说,再度闲逛起来。 胡楷对街边的兵器铺更感兴趣,他走进铺子,看着墙上挂着的各类兵器,有的剑身寒光凛冽,有的刀柄雕刻精美。 胡楷拿起一把长剑,轻轻抽出剑鞘,剑身发出清脆的鸣响,他满意地点点头,与铁匠探讨起铸剑的工艺来。 再往前走,便是襄阳的戏园子。 里面传来咿咿呀呀的唱戏声,他们走进园子,找了个空位坐下。 台上的演员们身着华丽的戏服,妆容精致,一颦一笑都充满了韵味。 苏璃看得入神,被这古老的戏曲艺术深深打动,她轻声问陆书瑶:“这唱的是什么故事呀?” 陆书瑶耐心地给她讲解着戏中的情节与典故,苏璃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发出阵阵赞叹。 从戏园子出来,天色渐晚,夕阳的余晖洒在汉江的江面上,波光粼粼,如同一大片碎金。 他们来到江边,看着江面上归巢的船只,船桨划动江水,泛起层层涟漪。 江风拂面,带来丝丝凉意,也吹走了他们心中的浮躁。 远处,有渔民在船头晾晒着渔网,口中哼唱着不知名的歌谣,那质朴的歌声在江面上飘荡,为襄阳城的傍晚增添了一份宁静与祥和。 苏璃站于江边,看着远方,余晖洒落在宽阔的江面上,江水被染成了橙黄色,波光潋滟,如无数碎金在跳动。 忽的,放声,沿着江波绵延至远方,激荡起几个黑点。 那黑点如墨渍在素绢上晕染开来,逐渐放大,几个身影在暮色中愈发清晰,原来是几个蒙面男子。 他们身姿矫健,衣袂随风猎猎作响,眼中透着冷峻与决绝,显然来意不善。 轻点涟漪,一步便是十尺有余,不过瞬息便已是来至身前。 胡楷则横剑在前,剑身反射着夕阳的余晖,恰似一道凛凛寒光,将危险暂时抵挡在外。 横刀而出,直逼胡楷。 不惧,横剑抵挡,猛的发力,将其振飞数米,往后踉跄几步稳住身形,手隐约发颤,眼眸之中凝重几许。 身后,冯俊凯挥刀刺出,刀风呼啸,似要划破这渐浓的暮色。 那蒙面男子却不慌不忙,侧身一闪,反手抽出腰间弯刀,金属碰撞声瞬间响彻江边。 劳文宇见势,大喝一声,舞动长棍,如蛟龙出海,带着呼呼风声扫向敌人。 棍影重重,令那几个蒙面男子一时难以近身。 见此,屈文轩双手持斧,猛踏地面强行加入战场,配合劳文宇从正面同蒙面男子战斗。 陆书瑶手持匕首,虽兵器短小,却灵活无比,配合两人,扰乱几人阵脚。 她身姿轻盈,如一只敏捷的飞燕,在蒙面男子间穿梭,瞅准时机便用匕首刺出,虽未能重伤敌人,却也让他们有所忌惮,不敢全然不顾地攻击他人。 冯俊凯的唐刀舞得密不透风,刀光恰似闪电在人群中交错纵横。 他与胡楷相互配合,刀剑齐鸣,形成一道防御的屏障,将苏璃紧紧护在中央。 然而,蒙面男子们也非等闲之辈,他们很快调整战术,几人联手围攻冯俊凯与胡楷,试图先突破这最强的防线。 一时间,江边杀声震天,江水似乎也被这血腥之气所惊扰,泛起的涟漪不再平静。 劳文宇看到冯俊凯与胡楷压力渐大,长棍猛地一戳地面,借力高高跃起,从空中挥棍砸向围攻的蒙面人,迫使他们分出精力应对。 屈文轩趁机挥舞巨斧,斧风呼啸而过,逼得一名蒙面男子连连后退,险些跌入江中。 但那蒙面男子一个翻身,稳住身形后又迅速杀回战场。 战斗仍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江边的暮色渐渐被这激烈的战斗所掩盖,唯有刀光剑影与喊杀声在江面上久久回荡。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战局胶着之际,林间,一身影如离弦之箭,几个起落便已掠过丛林,突兀的闯入众人视线。 近些,原是一位头带斗笠,身披蓑衣的男子。 蓑衣男子踏入战圈,如入无人之境。 只见他双掌挥动,掌风呼啸,仿若携带着千钧之力。 他身形飘忽,似鬼魅般在蒙面男子与冯俊凯等人之间穿梭。 不过眨眼之间,那些蒙面男子便如断了线的风筝般纷纷倒地,失去了反抗能力。 冯俊凯等人惊愕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还来不及做出反应,蓑衣男子已如一阵疾风般掠至苏璃身前。 他长臂一伸,揽住苏璃的纤腰,苏璃只觉腰间一紧,想要呼喊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制住了声音。 胡楷怒目圆睁,挺剑刺向蓑衣男子,却只见他轻轻侧身,便躲过了这凌厉的一击,同时脚下轻点,带着苏璃向后飘然而退。 劳文宇和屈文轩赶忙挥舞兵器阻拦,可蓑衣男子只是单手一挥,一股强大的劲道便将他们震得连连后退,手中的兵器险些脱手。 陆书瑶抛出匕首,试图逼他放开苏璃,然而匕首在接近蓑衣男子的瞬间,竟被他两根手指稳稳夹住。 不过轻微用力,陆书瑶便脱手而出,翻滚着落于沙滩上。 斗笠之下,一双淡漠的眼眸微微闪烁,唏嘘之意尽数涌现。 在众人愣神的刹那,蓑衣男子携着苏璃几个纵跃,已消失在江边的芦苇荡中。 只留下冯俊凯等人望着那片芦苇荡,满心的震惊与疑惑,江风拂过,吹不散他们心中的凝重与焦急,唯有那被打乱的战场和逐渐黯淡的天色见证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胡楷见此,眼中愤恨,猛的一拳砸在地面,形成一个不大的坑洞,血流淌的滴答其中,化作几分不甘。 第7章 苏璃身死 是夜,襄阳之外的一处破庙中,呜咽声从中传出。 一男子居高临下的看着苏璃:“说,秘籍在哪!” 苏璃心中满是恐惧,唇舌蠕动:“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蓑衣男子见她这般模样,眼神愈发冰冷:“苏长青把功法藏哪了?” 苏璃早被这般吓的不知如何说道,许久:“什么功法?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蓑衣男子见此,缓缓抬起手,掌心凝聚起一股黑色的内力,那内力似有实质,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冷的光。 苏璃瞪大了眼睛,看着那股内力朝着自己胸口缓缓逼近,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死亡的气息。 突然,内力如离弦之箭般射出,企图穿透了苏璃的胸膛。 不料,意外横生,一声嘶哑鸣叫响彻破庙。 一声闷响,苏璃身侧不远处的破旧地面被炸开一个约莫篮球大小的坑洞。 蓑衣男子眼眸微蹙,看着手背鲜血滴答落下,抬眸,只见一只乌鸦转动着猩红的眼眸死死的盯着他。 抬手,顷刻,一股劲风涌现将乌鸦拍飞,撞在了那老旧木桩上,镶嵌了进去。 回眸,猛的一脚踹在苏璃胸膛。 苏璃的身体猛地一震,倒飞数米,撞在佛像脚底,一口鲜血从她口中喷射而出,溅落在破旧的庙地上,如同一朵盛开的红莲。 她的眼神中满是痛苦与绝望,身体缓缓倒下,像一片飘零的落叶。 蓑衣男子看着倒下的苏璃,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有些恼怒于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他蹲下身子,在苏璃的衣物中翻找起来,然而一无所获。 此时,破庙外的风声呼啸而过,仿佛在为苏璃的逝去而悲鸣。 那呜咽声在寂静的夜里回荡,久久不散,似是苏璃冤魂的哭诉,也让这阴森的破庙更添几分凄凉与恐怖。 一股风,强劲的从内由外的卷起,摧枯拉朽般将这本就破旧不堪的寺庙添上了一把火。 烟尘飞腾而起,消失在了这个寂静的夜。 夜色渐渐深沉,墨色如潮般漫涌,将世界温柔包裹。 万籁俱寂中,孤月悬于天际,清冷的银辉似纱幔轻垂,为大地覆上一层梦幻的薄霜。 繁星点点,宛如碎钻镶嵌在幽蓝的天幕,闪烁着神秘而宁静的光,仿佛在低诉着宇宙的古老传说。 风,悄然而至,轻拂过树梢,枝叶沙沙作响,似是夜的浅吟。 远处的灯火阑珊,在夜色里晕染出一抹暖黄,如同一幅写意的油画,描绘着尘世的温馨与寂寥。 废墟之中,零零碎碎的碎落声此起彼伏,旋即一点猩红展露头角。 风,裹挟着尘埃四散四周,漆黑的身影腾飞至半空,在月光的皎洁之下,显得那般独特。 落于树端,猩红的眼眸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清明。 “我……这是怎么了?” 心中呢喃,更多的是彷徨,不解,抬起头颅,月光映射进眼眸,记忆入潮水般席卷而来。 “原来如此嘛!” 垂下眼帘,废墟之中,一根手指展露头角:“可惜,自己身为禽类,想挪动一个人的尸首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闭眼,一股清凉席卷全身,些许凉意冲刷大脑,身体变随着感触消失在原地。 只见,一道身影缓缓落地,那本是平静如镜面的湖水激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四散开来。 抬眸,一轮明月高挂于天际,些许云彩点缀。 “这…是哪里?” 些许记忆涌入,抬眸,只见明月之中,缓飘出些许淡金色文字,四散在半空之中。 男子眼神微怔,回神,只见四字位于前:玄天宝录 “玄天宝录,这是什么意思?” 男子抬手,文字四散,只见上勾,文字扩大,初略观看。 “修行法门嘛?” 他本以为此方世界顶天不过古代江湖,分三流九等之辈,可如今… 一抹苦笑浮现,也是,自己都穿越了,又谈何古代,谈何江湖呢? 手指一划,一段记忆涌入脑海:“原来如此嘛?” 无他,正是玄天宝录的相关记忆。 苏长青便是那夜蓑衣人所杀之人,而这功法,则是他偶然坠落于悬崖,寻得的法门。 其中伴随一金丹,两者相辅相成,他并未敢声张,而是偷摸着回了屋。 不料此悬崖并非天为乃是人为,法门丢失,那群家伙又怎会善罢甘休。 于是便将功法留于暗格,告知苏璃,若是自己为归也好防止仙法落入他手。 可惜,千防万防,却是让他得了便宜。 男子苦笑一声,看来,苏璃这因果不得不弄了! 淡金色文字钻入识海,其中,讲解的无非是这玄天宝录的使用规则与一门奇特的法门:玄天上阴祀灵术 以己身引月华,凝玄珠符种,种其符种于他人丹田,便可使人修行,待人身死便反哺于自身。 修行?万般术法无不既定于天资之下,为何这玄天上阴祀灵术却无此般要求? 闭眼,细想:莫不是邪法? 这符种不但对人无害,反而大有裨益,让本无仙缘的凡人也有了踏路寻仙觅长生的道路。(看沙雕小说的时候,觉着这个不错,就借用了下) 思索至末,身形消失在原地。 乌鸦回过了神,扑腾起漆黑的翅膀朝着襄阳飞去。 如今,他有一件事该做。 城内,石板路泛着清冷的光,深巷里,几点昏黄灯火在风中摇曳欲熄。 一支漆黑羽毛飘飘洒洒的落下,贴在了一位乞丐的额头。 乞丐皱了皱眉头,自己陷入了一片漆黑的雨夜,上苍之上,月光撒下,却被浓厚的乌云切割得支离破碎,仿若残梦。 冰冷的雨滴如细密的针,无情地扎入他破旧的衣衫,寒意直抵骨髓。 他抱紧双臂,在角落里瑟缩,身旁的瘦狗也低低呜咽着,似在与这寒夜共鸣。 忽的,一阵微风拂面,扫去严寒,除去雾霾。 他抬起眼眸,一位看不清相貌的男子正立于半空,并未言语。 只见他微微抬手皎洁的手,一点淡漠的光亮涌入其神识。 微风再起,吹散了男子,却突兀的展现出一只乌鸦,朝着他飞来,激荡散落起片片黑羽。 远处,传来打更人的梆梆声,沉闷而又寂寥,每一下都像是敲在这寂静城池的心上,惊不起一丝波澜,唯有那无尽的幽冷与静谧,在这襄阳城内的深巷中如影随形,蔓延至每一寸空间。 乞丐猛的起身,大口喘着粗气,下意识的捂住额头,此番,早已是汗水侵身。 浑浊的眼,突然扩大,无他,一只漆黑羽毛坐落于此。 “这……”他猛的翻滚起身,“仙人在上!小人谨记圣明,定不辱命!!” 言罢,便是重声三下回荡在这寂静的夜。 第8章 安葬 轻纱般的薄雾,温柔地缠绕着树林,树木于朦胧间只显露出苍郁的轮廓,宛如巨人驻足。 草叶尖挂满细密的露珠,在微弱的曙光中,闪烁着晶莹的微光,似繁星坠落凡间。 田野一片寂静,稻穗在晨风中轻摇,发出沙沙的细响,宛如低吟的晨曲。 偶尔有几只飞鸟掠过,划破那平静的画面,它们清脆的啼鸣在空旷的郊外传得很远。 远处的山峦在晨雾里若隐若现,像是大地撑起的青色屏障,与蓝天相映。 清澈的溪流潺潺流淌,水波荡漾处,倒映着岸边的景物,随着水流变幻出迷离的光影。 此时,尘世的喧嚣尚未侵扰这片宁静,郊外的清晨,只守着自然的平和与幽谧,让人沉醉不知返。 一声枝丫被折断,发出清脆声响。 一位清秀的男娃正背着一位面容清秀的女子在林间穿梭。 绵延走了不知多久,停在了一片繁花盛开的草地边,四周环绕着几株古老的垂柳,细长的柳枝随风轻舞,似是在为他们指引着最后的方向。 男娃轻轻放下女子,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在曙光中闪烁,他的目光不知是何等情绪,也许是对于仙人吩咐的遵从,亦或者是第一次面对死亡的茫然。 他开始用双手在松软的土地上挖掘,每一下都带着沉重与虔诚,泥土被一点点翻开,带着大地的气息和清晨的湿润。 挖好墓穴后,男娃仔细地整理着坑底,铺上一层柔软的草叶和缤纷的花瓣,才将女子缓缓放入。 他凝视着女子安详的面容,仿佛时间都为之静止,只有微风轻轻拂过,撩动着他们的发丝。 随后,男娃将墓穴填平,堆起一个小小的土丘,又在周围用石块围了一圈。 他起身,在不远处的树林里找来一根粗壮的树枝,削去枝丫,插入土丘前的土地,不知其名,不知其事。 只得从上所刻:哀者同怜,日月证为首。君归彼岸,花谢梦难留。 男娃拍去尘灰,下跪三拜,旋即抬起头不偏不倚对上乌鸦那漆黑深邃的眼眸:“仙…仙使…” 乌鸦侧着脑袋:“仙使?算了,仙使便仙使吧!” 脑中,淡金色文字再度浮现:红尘既断恩仇渺,诸事皆休意逍遥。 且弃浮华仙路现,青衫仗剑踏云霄。 片刻,化作纹路入了身躯之中,男娃居于下,头贴着地,瞧见淡金色光芒闪烁,吞咽下口水:“仙…仙使?” 乌鸦只觉四周微变,抬起眼敲向天空之上高悬的太阳,些许灵力从其中逸散而出,牵引着入了体内。 量之少,可忽略不记。 “分明是修真世界,为何灵力如此稀薄,若非金乌高悬,太阴高挂,怕是一丝不进世俗界。” “莫非……” 他沉下心来,扑腾起翅膀落于男娃之上,点点金光没入其中。 所传之法,名曰牵引法,乃是为适应符种而定。 男娃思索片刻,只觉脑中凭空多出些许信息而大喜过望,伏地而拜:“多些仙使!多谢仙使!!” 乌鸦扑腾而起,渐渐淡漠身影。 男娃费劲全身气力:“二月之后,小人必入一转,还请仙使赐我修行之法!” 乌鸦虽离数里,却听的真切:“两月便入一转嘛?还真是自信呢!” 他无牵无挂,漫无目的,或许… 他眼中一亮,飞入襄阳之中,许久,才停在了一处客房前。 未诞神识便跟随苏璃了解过这五人。 初入江湖,谁不是心怀热血?可惜,此次让同伴落入贼子之手,心中定不好受。 “谁!” 一声呵斥从客房之中传出,旋即纸糊窗户被贯穿,不过片刻窗户大开,不见其人:“嗯?” 陆书瑶拾起羽毛,心中疑惑:“只是鸟兽嘛?” 望着远方,那有什么飞禽走兽,空无一物的半空夹杂的只有街道之上的叫卖声。 对此,陆书瑶转身不再思索起来。 就在昨日,因为苏璃被掳走,众人追赶无果便失魂落魄的回了客栈,好巧不巧的遇见了家族中人,五人便走大半了。 胡楷端着吃食走进:“书瑶!怎么了嘛?” 陆书瑶将羽毛收起,淡笑:“没事!” 胡楷放下:“你从昨天回来到现在都没吃东西,或多或少吃些,不然伤了身体就别提什么救回苏璃了!” 陆书瑶苦涩一笑:“楷哥说的是!” 说着,便是坐在了凳椅上。 胡楷看着窗外,听着吵杂的声响,眉头不禁蹙起,将心中不安,烦躁展露头角。 “我或许要走了!” 想来也是,五人皆是离家之人,虽不是家族佼佼却也容不得在外坏了自家名声。 而且,他们出走已有半年有余,已是足够。 陆书瑶低垂头颅,手中紧捏着筷子,说回去?她大抵是不愿的。 抬头四角天地不说,那从未谋面的未婚夫更是荒谬之极。 可回想昨日,饶是潇洒如江湖,仍有危险林立,怕死嘛?想是不会的。 相比在家族的簇拥下,高举着自己如礼物般送给他人,倒不如同飞鸟般,死在翱翔天际的路上。 “嗯!知道了。” 她的语气冷淡,像是在对付一个无关紧要的事。 胡楷见状,唇齿微动,终是喉结滚动将话语吞入腹中。 沉默不语便是数刻,直到碗中吃食见了地,胡楷在起身离开了客房。 陆书瑶站于窗前,看着远方,微风带过秀发,不知在思索着什么,良久,才化作浓声一叹。 华灯初上,夜幕将整座城市悄然笼罩。 长街之上,朱楼画阁鳞次栉比,飞檐斗拱于幽暗中勾勒出古朴的轮廓,檐下灯笼摇曳,晕黄的光晕洒在青石板路,映出斑驳光影。 市坊之中,人潮熙攘,酒肆茶楼灯火辉煌,丝竹弦乐与谈笑声交织,隐隐传出。 远处的河面上,画舫悠悠,彩船灯火与星月争辉,波光潋滟,水纹荡漾,仿若流动的星汉。 城垣之上,角楼耸立,卫士的身影于灯火阑珊处若隐若现,巡守着这一方盛景。 陆书瑶将门窗紧闭,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不知是时候未到还是咋的,索性推开了门,踏步走了出去。 她沿着青石板路缓缓前行,人群的喧嚣似被一层轻纱隔绝,她的心思全然不在这繁华盛景之中。 路过酒肆,浓烈的酒香与喧闹的猜拳声扑面而来,她微微蹙了蹙眉,加快脚步。 行至河边,望着那悠悠画舫与波光粼粼的河面,思绪却飘向了远方被掳走的苏璃。 此时,一阵凉风吹过,她抱紧双臂,心中的孤寂与不安愈发浓烈。 她在河边的石凳上坐下,目光呆滞地看着水面,仿若在等待着什么,又仿若只是在这尘世喧嚣中迷失了方向,唯有那倒映在水中的灯火,闪烁着,似在无声地诉说着她内心的纠结与迷茫。 忽的,一小船行至身前,看不清相貌的船夫微张:“客官,可要乘船?” 陆书瑶看着平静如水的江面,脚微微抬起,跨到小船之上。 船夫出言提醒:“还请坐好!” 可陆书瑶却未言语,或许对于现在的她来说,静上一静才是最好的法子吧? 可并未多久,她便发现了疑窦,方才闲逛大街明是有风,可如今… 她猛的回头,身后那还有什么船夫,就连船也消失不见,仓皇低头,却只见自己立于江面之上。 心底一沉,身子便不由的软了下来。 印象之中的坠落却并未到来,相反,倒像是跌落在泥坑之中。 “这…这究竟怎么回事?” 陆书瑶茫然的环顾四周。 正在她疑惑不解的时候,一轮明月依然靠近,散发着幽深的光亮,透露出异常的寂静,远远观望,便是不由的心安。 陆书瑶看着,心中杂乱思绪便被抹去,旋即光亮愈发大了些,将其笼罩其中。 第9章 选择 两月匆匆,清晨,雨后初霁。 微风轻拂,带着夜雨后的润泽与凉意,温柔地抚过脸颊。 天空像是被洗过一般,澄澈而湛蓝,几缕轻纱似的白云悠悠飘荡。 树梢上挂满晶莹的水珠,在晨曦的映照下,宛如串串细碎的钻石,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草叶低垂,那一颗颗圆润的雨滴,似是草儿在夜间积攒的梦,稍一触碰,便簌簌滚落,溅起微小的水花,洇湿一片泥土。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与草木的清香,那是雨夜馈赠的独特气息,清新而又醇厚,丝丝缕缕沁入心肺,让人不禁沉醉在这夏日清晨的雨后美景之中,忘却一切纷扰与喧嚣。 此时,襄阳的郊区,男娃正忙活着事情,手上早已是被野草刮的红痕遍布。 可他却丝毫没被影响,心中更多是兴奋。 一声嘶哑的鸣叫从上空响起,乌鸦旋即落在了木牌之上。 “没想到,这男娃还真做到了。” 这功法并非需要到一转,只需引了太阴入了体便就算是成了,可他… 男娃高举手臂,乌鸦也是不惧生人,一脚便落在了他手臂上。 受仙法,并非是引了气便可接应,还需要仪式,在这里,想来是不妥的。 乌鸦撇过头,看了眼那小土堆,连同男娃消失在了丛林中。 破庙之中,男娃开始为承接仙法做准备。 高台之上,瓜果一二,兽肉几许,破碗沉灰举香蜡。 “顾家弟子,顾逸轩恭请玄明妙法,司命安神,奉道修行!” “当以实言功,不负效信!” “随箓焚化,身谢太阴!” 旋即,沉闷三声响彻破庙,一片黑羽应时而落,贴于其头顶。 顾逸轩只觉脑中一片空白,訇然作响,意识下沉,再度出现在那玄妙无比的空间之中。 一道温柔缥缈的声音骤然浮现:“兹有顾氏子弟,戒除情性,止塞愆非,自断恶根,赐下玄明妙法,使之发生道业。” “从凡如圣,自始及终。” “先从戒箓,然始登真。” “赐下《太阴吐纳养轮经》一卷,金光术一道。” 顾逸轩盘腿而坐,静心消化。 乌鸦并未过多停留,扑腾翅膀朝襄阳飞去。 入了襄阳,便是直奔客栈。 此时,陆书瑶已在客房恭候多时,一侧书桌之上早已清空了东西,摆好了香蜡瓜果。 见乌鸦到来,她也彻底信了两月之前发生种种,也不枉她硬拖侍卫到现在。 取来团铺,连同顾逸轩的方式求了遍玄明妙法。 乌鸦也不含糊,降下黑羽,赐下功法便消失在原地,独留陆书瑶盘腿消化。 从它生灵智,觉醒记忆来算,还是第一次去正眼看这世界。 翱翔于襄阳城上,乌黑的羽翼在湛蓝天空的映衬下,仿若一抹灵动的墨影。 它时而平展双翅,借着气流滑翔,时而轻拍几下,调整着飞行的方向。 襄阳城的街巷在它眼下如棋盘般纵横交错,屋舍鳞次栉比。 熙熙攘攘的集市传来阵阵喧闹声,那是小贩们此起彼伏的叫卖,与顾客们的讨价还价交织在一起。 街边的早点摊冒着腾腾热气,油条在油锅里翻滚着金黄,包子散发着诱人的肉香。 此番,襄阳城大抵是古代为数不多的繁华地段。 它并非研读历史的家伙,却也知道这等规模在古代纯靠人力也是很难达成。 护城河边,垂柳依依,细长的柳枝随风轻舞,似是在与河水低语呢喃。 河水波光粼粼,倒映着岸边的景色,偶有鱼儿跃出水面,溅起一圈圈涟漪。 乌鸦继续飞翔,掠过一片园林,园中的花朵争奇斗艳,红的似火,粉的像霞,白的若雪。 蜜蜂在花丛间忙碌穿梭,嗡嗡的声响似是一曲勤劳的乐章。 它好奇地绕着园林盘旋一周,似在欣赏这人间美景,而后又向着远处的城楼飞去,那城楼巍峨耸立,见证着襄阳城的岁月变迁与历史沧桑。 停下了动作,伫立在了城墙之上最为高耸的楼阁顶端,漆黑的眼眸眨了眨。 风,呼啸的掠过身躯,是久违的舒适。 多久没这般感受了?就连他也忘了,那抬头便是天花板的人生,真是操蛋。 心中自嘲一笑,现在倒不是追忆前世的时候。 如今,摆在它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跟随顾逸轩,二则是跟随陆书瑶。 当然,它也可以选择自己一个鸟生活,但太过无趣了,无依无靠,显然不是它向往的。 顾逸轩天赋极好,两月入一转,但身无钱财,吃饭都是问题,就别提住宿了。 陆书瑶天赋稍差,却有仆从相伴,想来是非富即贵,吃喝不愁却有太多规矩,条条框框太多太杂,环境压抑。 这不是它向往的,它被束缚太久了,久到忘却了自己的梦想,久到淡漠了热血。 说实话,它大抵是想跟顾逸轩的,毕竟,他的天赋,生活只会愈发好。 短暂思索,定下了决定,跟随顾逸轩。 不过,经过两月前的记忆回馈,陆书瑶似乎也是位向往自由的灵魂呢? 身处权贵世家的自由灵魂,究竟会迸发出何等绚丽,它也是好奇的。 扑腾起翅膀:无所谓了。 对啊,无所谓了,他们的人生,同它又有何关联。 暮色降临,夕阳似火,燃尽天边云彩,给大地披上一层金红纱衣。 暑气渐消,微风轻拂,携来湖水的清凉与草木的芬芳。 湖畔垂柳依依,细长的柳枝随风摇曳,似在与湖水悄声低语。 湖水波光潋滟,余晖洒落,仿若碎金在水面跳跃。 荷叶田田,如绿伞撑起,粉荷与白荷相互映衬,有的含苞待放,宛如羞涩少女;有的全然盛开,恰似轻舞的仙子。 远处的山峦在暮色中渐显朦胧,似一幅淡墨的山水画。 归巢的鸟儿匆忙掠过天空,啼叫声打破了傍晚的宁静。 乌鸦落于破庙废墟之上,此时的顾逸轩已退出了感悟,开始运转《太阴吐纳养轮经》迈入修仙门槛了。 闭眼,月辉之下,微弱灵力被它捕捉,开始滋养身躯。 顾逸轩的身影在月辉下显得宁静而专注,他的呼吸悠长而有节奏,每一次吞吐都似与这天地间的灵力产生着微妙的共鸣。 当黎明的曙光悄悄爬上地平线,顾逸轩缓缓睁开双眼,眼中精芒一闪而过旋即恢复死寂。 可惜,这天地灵力少之又少,身体锤炼也不过三四,想褪凡仍还有些时日。 他成功地迈出了修仙的第一步,气息也比之前更加沉稳。 他看向乌鸦:“仙使?” 乌鸦扑腾起翅膀,挪动几步,飞起,稳稳落在他肩膀之上。 顾逸轩嘴角扬起:“仙使!” 乌鸦似是理解了他的话语,振翅飞起,在破庙废墟上空盘旋一圈,而后向着远方飞去,它知道,新的征程即将开启,而故事,也才刚刚开始。 第10章 贩卖自己 襄阳城内,日光倾洒在青石板路上,泛起一片明亮的光泽。 街角处,牙行的布幌子在微风中轻轻晃动,发出轻微的“哗啦”声,似在向过往行人招手。 牙行的门脸不大,却甚是喧闹。 门口早已聚集了一群人,有衣衫褴褛、眼神中透着惶恐与期待的贫苦百姓,有贼眉鼠眼、在人群里来回打量的牙侩,还有几个衣着光鲜、大腹便便的富户家仆,正拿着挑剔的眼光审视众人。 走进牙行,里面更是嘈杂不堪。 大厅里,人们摩肩接踵,汗臭与廉价香料的味道混杂在一起。 几排长凳上坐满了待价而沽的劳力,他们大多面容憔悴,双手粗糙,不安地搓着衣角。 旁边,一个牙侩正大声吆喝着一个年轻力壮的男子的优点:“这位小哥,身强力壮,种地、打杂样样都行,家里人口简单,无牵无挂,定能死心塌地为东家效力!” 而被叫卖的男子,涨红了脸,眼神中满是羞怯与无奈。 另一边,几个妇人正围着一个面容姣好、身形瘦弱的女子品头论足。 女子低着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牙行的角落里,还有几个老迈之人蜷缩着,眼神空洞,仿佛已对自己的命运不抱希望。 阳光透过狭小的窗户洒进来,尘埃在光影中飞舞,映照出这一方充满希望与绝望、热闹与凄凉的小小天地。 顾逸轩一脚踏入牙行,抬头,看着停里在屋檐的乌鸦,心中念头不禁升起。 或许,仙使也是喜好面子的吧?不然为什么不跟着自己呢? 这一路走来,思来想去,如今要钱没钱,要武功没武功,想要活命便只能依靠自己身上的气力了。 他虽为乞丐,好在也是自由身,进了大户人家中,干上几年,运气好还能从护院手中学上个一招半式。 打定了主意,便朝着这里来了,但碍于是第一次,多少有些拘谨。 乌鸦盯着下面的顾逸轩,心中嘀咕:这厮来牙行作甚?买下人?不应该吧?就他那身上的几文钱,能买几个包子填肚就不错了。哪来的钱买下人? 但,想归想,它仍是看着他下一步该如何做。 他站在门口,微微踌躇,小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眼神在人群中逡巡,寻找着看起来较为和善的牙侩。 终于,他鼓起勇气走向一位面容稍显和气的中年牙侩,轻声说道:“大叔,我想找个富贵人家做工,您看我行吗?” 那牙侩原本正漫不经心地扫视着四周,听到这稚嫩却清脆的声音,低头一看,只见一个八九岁模样的少年,相貌俊郎,肌肤白皙,虽身材瘦小,可那明亮的眼眸中透着一股机灵劲儿。 牙侩微微眯眼,围着顾逸轩转了一圈,伸手捏了捏他的胳膊,感受着那瘦弱之下隐藏的力量,心中有了几分考量。 “你这小娃子,看着瘦瘦弱弱,能做些什么?”牙侩故意提高声音问道。 顾逸轩赶忙挺直了腰杆,大声回答:“大叔,我力气不小,什么粗活累活都能做,我还很机灵,一定能好好伺候东家。” 周围的人听到这回答,都纷纷投来目光,有好奇,有不屑,也有几分怜悯。 牙侩摸了摸下巴,思索片刻后说道:“行吧,小娃子,你且先在这儿候着,待我寻个合适的人家。” 这般的人,他倒是见的多了,无非是流民,亦或者父母双亡,无依无靠的孤儿,谋求生路才出此下侧。 可惜,他不是在荒郊野岭上遇见的,否则,也能当个卖身契的奴仆贩卖。 人多眼杂,水混的很,他算是聪明的。 顾逸轩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忙不迭地点头,找了个角落安静地站定。 心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与忐忑,默默等待着未知命运的降临,那模样在这喧闹杂乱的牙行里,显得既突兀又惹人注目。 说实话,饶是他身为乞丐,求人钱财也又数个年头,但贩卖自己,还是头一次,心中多少不是滋味。 将头埋低了些,耳畔是嘈杂,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他深知,从此刻起,自己的命运便与这牙行、与那未知的富贵人家紧紧相连。 命运不在自己手中的感觉,还真是不好受呢! 时间慢慢流逝,牙行里的人渐渐散去。 那牙侩带着顾逸轩穿梭在襄阳城的大街小巷,前往几户有意向雇佣下人的富贵人家。 每到一家,顾逸轩都紧张又期待地等待主人家的审视。 有的人家嫌他年纪太小,担心做事不够稳妥;有的则对他乞丐的出身有所顾虑。 顾逸轩心中越发焦急,却又不敢表露分毫,只是紧紧攥着衣角。 这般感觉,是不好受的,那审视货物的目光,相比别人眼都不抬的乞丐,要难受不少。 终于,他们来到了一座宏伟的宅院前。 朱漆大门,铜狮镇宅,透着威严与富贵。 牙侩上前叩门,说明来意后,管家将他们引入庭院。庭院中,繁花似锦,假山水池错落有致。 顾逸轩不禁暗暗惊叹,同时也更加渴望能留在这里。 一位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在堂前踱步,他便是这宅院的主人,李老爷。 李老爷上下打量着顾逸轩,问道:“你这孩子,为何想来我家做工?” 顾逸轩深吸一口气,恭敬地回答:“老爷,我虽年幼,但不怕吃苦,只想有个安身之所,能学些本事,报答老爷的收留之恩。” 李老爷微微点头,又考较了他几个问题,见他回答得伶俐乖巧,心中有了几分满意。 “那便留下试试吧,先从洒扫庭院做起,若做得好,日后自有你的好处。”李老爷的声音在堂前响起。 顾逸轩心中大喜,连忙跪地叩谢:“多谢老爷,小人定当尽心竭力!” 从这一刻起,他告别了流浪的生活。 李老爷挥挥手:“来人,带他下去了解了解府中事宜,随便安排住处。” 一名家丁走上前来,领着顾逸轩穿过曲折的回廊。 一路上,顾逸轩好奇地张望着,只见雕梁画栋,精美绝伦,墙壁上绘着山水画卷,仿佛将人带入了诗意的仙境。 但他不敢多作停留,只紧紧跟在家丁身后。 他们来到后院,那里有几排低矮的房屋,是下人们居住的地方。 家丁指着一间空屋说道:“你便住在此处,屋内有简单的床铺和桌椅。” “每日清晨,需在卯时起床,先去厨房帮忙打水、搬柴,而后开始清扫庭院。庭院中的落叶要清扫干净,不可留有污渍。” 顾逸轩认真听着,不住地点头。 他走进屋内,虽简陋,却比他以往的栖身之所好了太多。他轻轻抚摸着那硬邦邦的床铺,心中满是感慨。 随后,家丁又带着他熟悉府中的其他地方。 路过厨房时,阵阵饭菜香飘出,大厨们正忙碌地准备着膳食,锅碗瓢盆碰撞声不绝于耳。 来到柴房,堆积如山的柴木散发着淡淡的木香。 待一切交代完毕,家丁便离开了。 顾逸轩独自坐在屋内,望着窗外陌生的环境,心中默默发誓,一定要努力做事,在这宅门大院里站稳脚跟。 乌鸦落在窗台前,让顾逸轩瞧见了,忙不迭的上前。 乌鸦蹦跳进屋,旋即站在了他的手臂之上。 顾逸轩伸手想抚摸乌鸦的头却是停在了半空,旋即收回了手。 是啊,仙使那是自己能亵渎的,它应该在心底瞧不起我了吧? 乌鸦侧着头,看着顾逸轩:这人怎么回事,咋突然烟儿了? 算了,他怎般想也不管它的事,不过,一个男娃就有如此心性实属难得。 回想儿时的自己…顾逸轩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第11章 签约长工 夜幕降临,府中的灯火渐次亮起。 顾逸轩在自己的小屋里,听着外面传来的隐隐约约的人声和脚步声,心中既兴奋又有些许不安。 他躺在硬邦邦的床上,望着那扇小小的窗户透进来的微弱月光,久久难以入眠。 许久,才深吸了口气,调整好了状态,起身盘腿坐在床上,运转起《太阴吐纳养轮经》 次日清晨,天才蒙蒙亮,顾逸轩便一骨碌爬了起来。 这《太阴吐纳养轮经》并非凡物,饶是练了一晚,除了些许腰酸外便没了什么不适。 活动片刻便也就好了。 他匆忙整理好自己的衣物,按照昨日家丁的吩咐,快步走向厨房。 厨房里已经有几个下人在忙碌地穿梭着,打水的水桶碰撞声、生火的噼里啪啦声交织在一起。 顾逸轩主动上前帮忙,他那小小的身影在一众大人中显得颇为灵活。 虽然力气比不上那些成年劳力,但他咬着牙,努力地提起一桶水,摇摇晃晃地走向炉灶边,额头上很快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洒扫庭院时,他仔细地清扫着每一片落叶,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那认真的模样,引得路过的丫鬟们都忍不住驻足观看。 有个年长些的丫鬟打趣道:“这新来的小娃子,倒是勤快。” 顾逸轩听了,只是腼腆地笑笑,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未停。 午后,阳光炽热。 顾逸轩被安排去花园修剪花枝。 他手持剪刀,看着那些娇艳欲滴的花朵,心中满是敬畏。 小心翼翼地修剪着,生怕弄伤了花枝。 这时,李老爷带着几位客人踱步来到花园。 顾逸轩紧张地停下手中动作,垂手站在一旁。 李老爷看到他,微微点头,对客人们说道:“这孩子昨日刚来,做事倒还用心。” 夸赞却只是夸赞,人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常常起初志气勃勃,后面便如何烟儿了气,没了先前的心态。 李老爷见人如牛毛,自然是懂的,为什么要夸?不过是树立自己的形象罢了。 客人们纷纷附和,目光在顾逸轩身上打量。 顾逸轩感觉自己像是被审视的物件,脸颊微微发烫,手指不自觉地揪着衣角。 李老爷与客人们继续在花园中漫步,谈论着些风雅之事,顾逸轩在一旁默默听着,似懂非懂。 偶尔一阵微风吹过,花枝轻摇,送来缕缕花香,稍稍缓解了他的局促。 待李老爷一行离开花园后,顾逸轩长舒一口气,定了定神,继续手中的修剪工作。 些许不对也会请教前辈,这植物的修剪方式,兴许他是新人,长居府邸的下人才会耐心讲解吧? 他听的认真,学的极快,他专注于花枝的姿态与形状,哪怕手上生疏,却也雕刻的同人不差几合。 乌鸦站于树枝之上,眼神中几分不解,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为何,他似乎安于现状? 不过转念一想,若不安于现状,空想空谈,又有何成就?不急不躁反倒极好。 接下来的两天,顾逸轩依旧在晨曦中早早起身,前往厨房帮忙准备府中的膳食。 炉灶的热气腾腾中,他帮忙洗菜切菜,尽管动作略显生疏,但那份认真劲却丝毫不减。 切菜时,他紧紧握着刀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手中的食材,每一刀切下都小心翼翼,生怕切坏了浪费。 而后又去整理府中的杂物库房。 库房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 他耐心地将各类物品分类摆放,擦拭着尘封已久的器具,那些布满灰尘的瓶瓶罐罐在他的擦拭下逐渐焕发出原本的光泽。 除去安排,也会去做些所谓前辈的吩咐,也许是想打好人际关系吧? 三日匆匆,李老爷将顾逸轩唤至堂前。 堂中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晃动。 李老爷坐在太师椅上,表情严肃又透着一丝满意,缓缓开口道:“这几日你在府中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虽年纪尚小,做事却踏实勤恳,我有意与你签下长工契约,你可愿意?” 顾逸轩心中一喜,赶忙跪下磕头,声音清脆响亮:“多谢老爷赏识,小人愿意!” 李老爷微微点头,命身旁的管家取来契约与笔墨。 李老爷语气淡漠:“这长工,一年是四两五钱,碍于你年纪尚小,能力有限,便给你二两三钱,往后若是久了,表现好,本老爷自会加。” 顾逸轩点头:“知道的,老爷,多谢老爷!” 李老爷手中盘核,并未言语,眼眸闭合,歇息起来。 管家匆匆离去,不一会儿便双手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盘折返而来,盘中放置着崭新的契约文书以及一支蘸饱了墨汁的毛笔。 那毛笔的笔杆在烛光映照下泛着温润的光泽,笔尖的墨汁似欲滴落,散发着淡淡的墨香。 顾逸轩恭敬地起身,走到桌案前,目光坚定地凝视着契约上的条款。 他虽识字不多,但也能大致明白其中的深意,知晓这是自己命运的一个重要转折点。 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接过毛笔,那触感有些陌生却又无比真实。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一笔一划地在契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字迹虽略显稚嫩,却充满了力量与决心。每落下一笔,都仿佛在宣告着他对未来的承诺。 签完字后,他将毛笔轻轻放回盘中,再次向李老爷行了一个大礼。 李老爷看着眼前的少年,心中泛起一丝别样的情绪。 他见过太多来来去去的仆人,或懒散或狡黠,但这孩子却有着与众不同的质朴与坚韧。 “从今日起,你便正式成为府中的一员了。你且先回房休息,明日管家自会为你安排后续事宜。”李老爷的声音在堂中回荡。 顾逸轩缓缓退出堂屋,此时夜幕已深,繁星点点洒落在庭院的石板路上。 他走在回房的小径上,脚步轻快而又踏实。 微风拂过,带来庭院中花草的芬芳,他不禁抬起头,望着那浩瀚的夜空。 如今的他,算是彻底落了地,生了根。 回到小屋后,顾逸轩坐在床边,思绪如潮。 他轻轻抚摸着那张刚刚签下的契约,手指划过自己的名字,心中五味杂陈。 那二两三钱的工钱虽不算多,但于他而言,却是一份安稳与希望。 他想起了自己一路走来的艰辛,那些风餐露宿、居无定所的日子,仿佛都在这一刻成为了过去。 许久,才吐出口浊气,将契约折了又折,找了块安全的地儿放了进去。 平复下心情,顾逸轩才盘腿坐在床上,运转起《太阴吐纳养轮经》开始修炼。 ———— 没办法了,我真水不出两千五了,这再加就没意思了。 第12章 结识 如此,便是数月之久。 顾逸轩盘坐于床榻之上,吞吐太阴精华,只觉已褪凡胎,气力也相比先前大了不少。 睁开眼眸,吐出一口浊气,取出怀中府邸赏赐的干果来到窗台。 乌鸦好巧不巧的落了进来,将头低了低,瞧着手中干果却迟迟没下嘴。 不是?这干果,我需要吃这玩意? 这些日子,它都不食五谷,不饮甘露,全凭灵力维持。 倒不是它不想吃,只是,这嘴实在是不方便,也不可能说是有一啄没一啄的吃吧? 本想吃虫子充饥的它却也始终下不去嘴,于是就这般了。 好在,自己似乎不吃东西也没太大影响。 顾逸轩笑笑,将干果一把塞进了嘴中:“仙使,如今我褪去凡胎,入了玄门,不知能不能…” 乌鸦撇过了头,展翅离开了。 顾逸轩也不气馁,毕竟,谁又是无私的?可什么东西能入得了仙使的眼呢? 看着幽深的夜空,点点繁星点缀。 顾逸轩无奈地耸耸肩,转身回屋继续修炼。 日子在他的修炼与劳作中缓缓流逝。 清晨,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轻柔地唤醒了顾逸轩。 他迅速起身,整理好衣物,如往常那般前往厨房帮忙。厨房里依旧是一片忙碌景象,他熟练地穿梭其中,洗菜、切菜、搬运食材,动作越发利落。 就在他忙碌得热火朝天之际,管家匆匆赶来,脸上带着一丝罕见的笑意。 “顾逸轩,你且停下手中活计,老爷有新的安排。”管家说道。 顾逸轩赶忙洗净双手,跟着管家来到堂前。 李老爷端坐在太师椅上,目光中透着几分赞许。 厅内烛火通明,李老爷端坐在上座,表情带着几分欣慰。 “逸轩啊,这几月你做事勤勉,毫无懈怠,我都看在眼里。如今二公子身边正缺个伶俐懂事的帮手,我思来想去,你倒是合适。你可愿意前往?” 顾逸轩心中一喜,赶忙行礼道:“多谢老爷抬爱,逸轩定当尽心竭力辅佐二公子。” 李家老爷拢共三位子嗣,两男一女,大公子去了学堂读书,约莫要五六年才回的来。 二公子年纪较大,成天却是喜爱吃喝玩乐,不务正业,李老爷却也没说什么。 或许,大户人家的孩子,哪怕不务正业也衣食无忧吧? 李老爷微微点头,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顾逸轩起身,跟着前来引路的家丁,穿过曲折的回廊,朝着二公子的住所走去。 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二公子的庭院。 只见庭院中央有一座小巧的假山,清泉从山上潺潺流下,落入下方的石潭中,溅起晶莹的水花,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周围的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尽显精致。 家丁带着顾逸轩走进一间宽敞的书房。 屋内,书架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书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 二公子正慵懒地靠在一张软榻上,手里拿着一本画册,漫不经心地翻看着。 听到脚步声,他抬了抬眼,目光在顾逸轩身上打量了一番。 “你就是顾逸轩?”二公子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与玩味。 “小人正是,见过二公子。”顾逸轩恭敬地低头行礼。 “瞧你这模样,生的这般俊郎,莫不是个女娃?” 顾逸轩身子未动,只听声音响起:“二公子真会说笑,下人是生的好看了些,但比得了公子这般?” 二公子放下了画册:“府邸下人常说你嘴巴甜又机灵,今儿一看,倒还真是这般。” “嗯,以后你就在这儿伺候着吧。本公子平日里若是要出门游玩,你便跟着打点打点;若是在府中,你就帮我整理这些书卷,再陪我解解闷儿。” 二公子说完,又把注意力放回了画册上。 “是,公子。”顾逸轩应道。 从那以后,顾逸轩便开始了在二公子身边的生活。 有时,二公子会突发奇想,要去城中的集市游玩。 顾逸轩便早早地准备好马车,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二公子上车。 集市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二公子像只欢快的鸟儿,在各个摊位前穿梭,看到新奇的玩意儿便驻足把玩,顾逸轩则紧紧跟在身后,手里捧着二公子买下的物品,眼睛警惕地留意着周围的人群,生怕二公子有个闪失。 而在府中时,顾逸轩会仔细地整理书房里的书籍。 他轻轻拂去书上的灰尘,按照类别一本本摆放整齐,偶尔还会被书中的内容吸引,沉浸其中。 二公子若是兴起,便会拉着顾逸轩下棋对弈。 顾逸轩虽棋艺不精,但每一步都下得极为认真,眉头紧锁,思考良久,那专注的模样常常引得二公子哈哈大笑。 人们常说,想看清一个人的品行便要细看人的行为举止,谈吐文雅,性格习惯。 可,这些,顾逸轩都不懂,但他打心底认为二公子是好的。 他不比管家,高高在上,指手画脚,稍有不对便是打骂起手。 也不似其他下人,背地议论,指点辱骂。 相处的久了,就愈发觉着二公子好了。 纨绔,也就纨绔吧!起码,对自己是好的。 在二公子身边的日子过得飞快,顾逸轩的生活渐渐变得忙碌而充实。 “喂!小轩子?” 房门被猛的推开,让顾逸轩从修仙之中拽了出来。 “嘿,小轩子,你不睡觉,坐在床上干什么?” 顾逸轩吐出一口浊气:“没事,公子,这么早找我干嘛?” 二公子举起扇子敲了敲他的脑门:“说了多少次了,别叫我公子,叫我哲哥!懂不懂?” 顾逸轩却是死板的很:“公子是公子,哪有下人称呼公子为哥的?” 李哲一开扇子,转身大跨步的离开:“你小子,不过七八岁,怎的跟个老气横秋的顽固一样?” 顾逸轩小跑的跟在身后,一同出了府邸。 此时的天,还处于丑时,万籁俱寂,整座城仿佛被一层静谧的薄纱所笼罩。 城内的街道上空无一人,青石板路在月光下泛着冷冷的光,仿佛一条流淌着银色溪流的河道。 街边的店铺都已关门歇业,只有偶尔几扇窗户里透出微弱的烛光,那是早起的人家在为新的一天做准备,或是有学子在挑灯夜读。 城墙之下,四五人鬼鬼祟祟的走着。 李哲兴奋地压低声音说道:“小轩子,今日咱们要干一件超有趣的事儿,翻出城去,在城外看那襄阳城的日出,美极了!” 听的出来,这不是第一次了。 顾逸轩心中一惊,面露难色:“公子,这……若是被老爷知晓,可不得了。” 李哲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怕什么,有我在呢。再说了,咱们悄悄出去,看完就回来,谁会知道?” 几位护院跟在后面,脸上虽带着无奈,但眼神中透着警惕。 其中一位护院轻声道:“公子,咱们可得小心点,这么晚出城,万一遇上什么麻烦……” 李哲打断他:“爱跟跟,不跟滚,我也没叫你们来,扫兴!” 护院识趣的闭上了嘴。 来到城墙边,李哲抬头望着高耸的城墙,摩拳擦掌。 见护院们一动不动,嘴中不烦尽现:“看不见嘛?搭把手啊!” 被这顿呵斥,护院们也是老老实实的搭起人梯,先将李哲送上城墙。 李哲坐在城墙上,笑嘻嘻地朝下面的顾逸轩伸出手:“小轩子,快上来。” 顾逸轩犹豫了一下,还是抓住李哲的手,在护院们的助力下,爬上了城墙。 城外,一片漆黑寂静。远处的山峦在夜色中只显出模糊的轮廓,像是沉睡的巨兽。 田野里偶尔传来几声蛙鸣,更添几分幽深感。 几人顺着城墙的斜坡小心翼翼地滑下,几声嘶哑的叫声响彻,添加几分阴森与不安。 第13章 意外 顾逸轩跟在身后,不解的问:“公子,这距离襄阳最近的山都有五里地呢!我们走路?” 李哲似乎早有预料,回头:“怎么可能,也不看看本公子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就走路?” 李哲带着众人快步来到一处隐蔽的树林,在那里,几匹马儿正悠闲地吃着草。 原来,这是他之前出游时悄悄藏匿在此的。 李哲得意地拍了拍其中一匹马的脖子,说道:“小轩子,上马,咱们这就向山中进发。” 顾逸轩虽有些紧张,但还是学着李哲的样子翻身上马。 李哲一扬马鞭,率先冲了出去,马蹄扬起阵阵尘土。 顾逸轩紧紧抓住缰绳,身体随着马的奔跑颠簸起伏,他的心跳也急剧加速,既害怕又兴奋。 可对于第一次骑马的他来说,还是为难了些。 李哲见顾逸轩没跟上了,拉扯缰绳,回了头,瞧见顾逸轩人仰马翻的倒在泥坑里。 “哈哈哈!小轩子,怎的?不会骑马?” 顾逸轩挠头,此时的脸早已红透了。 李哲一把将顾逸轩扯上了马背上:“坐稳了,这可颠的很,到时候别叫屁股疼!” 说着,一甩缰绳,呵斥一声,飞奔的出去。 护院们也迅速上马,紧紧跟在后面。 马蹄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响亮,仿佛是一曲激昂的战歌。 他们沿着蜿蜒的小路疾驰,两旁的树木如黑影般快速掠过。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吹得顾逸轩的发丝飞舞。 李哲脸上洋溢着畅快的笑容:“小轩子,爽不爽?” 顾逸轩咬着牙回答:“公子,这速度太快了,我有点怕。” 李哲大笑:“怕什么,有我在,保准你没事。” 渐渐地,他们离襄阳城越来越远,周围的景色也越发荒凉。 远处的山峦在晨曦的微光中逐渐清晰起来,山上的树木郁郁葱葱。 突然,前方的道路变得崎岖不平,马匹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李哲勒住缰绳,跳下马背:“看来得步行一段路了。” 伸出手:“来!小轩子,下来!” 顾逸轩也顾不得主仆关系了,下意识的伸手翻身下了马,不料一个踉跄,倒进了李哲的怀里。 “啧啧啧,小轩子啊!这就腿软了?” 顾逸轩嘴硬几分:“没…没有的事,公子,我只是有些累了!” 李哲挑眉:“哦?是嘛?” 说着,突的抽出手,顾逸轩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李哲俯下身子,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意,伸手在顾逸轩面前晃了晃:“还说不累,这站都站不稳咯。” 顾逸轩赶忙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 李哲笑笑,不再打趣顾逸轩,取出火折子,扯下了马背之上的火把,点燃,转身朝着山中走去:“小轩子,可得跟紧了,若是让我没瞧见你,可就遭老罪咯!” 顾逸轩深吸一口气,忙不迭的跟上李哲步伐。 众人纷纷下马,牵着马继续前行。 山路陡峭,顾逸轩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一脚踩空。 李哲却如履平地,还不时地蹦跳几下,惊起几只栖息在草丛中的飞鸟。 “小轩子,你看这山中的景色,可比那府里有趣多了。”李哲一边走,一边挥舞着手中的树枝,拨弄着路边的杂草。 顾逸轩抬起头,四处张望。周围是茂密的树林,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月光只能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隐约可见的斑驳光影。 远处,传来潺潺的流水声,仿佛是山中的精灵在低语。 走着走着,他们来到了一条小溪边。 溪水清澈见底,鱼儿在水中欢快地游弋。 李哲兴奋地跑到溪边,蹲下身子,伸手想去捉鱼,却想着了自己手中的火把。 “小轩子,快来帮忙!” 顾逸轩无奈地笑了笑,也走过去,伸手接过了火把,照起了明。 李哲手法娴熟,饶是火光扑朔,隐约可见,却也将一条不大的鱼捞了起来。 “来来来,小轩子,你试试。” 说着,便不由分说的夺过了火把,侧过了身子,给顾逸轩让开了路。 可他哪里会捉鱼,刚把手伸进水里,鱼儿便机灵地游走了。 李哲见状,哈哈大笑:“你这笨手笨脚的样子,鱼都被你吓跑了。” 顾逸轩不服气地嘟哝着:“我又没捉过鱼,公子你也不教我。” 李哲站起身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罢了罢了,咱们还是赶紧上山,找个好地方看日出。” 高翔于天际的乌鸦,转动着眼珠,映射出底下丛林中些许幽深,危险悄无声音。 众人继续往山上攀爬,四周愈发静谧,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和喘息声在山林间回荡。 当他们转过一处山坳,一阵阴森的嗥叫声打破了寂静。 只见一群狼,绿眼幽幽,从四面八方缓缓围了过来。 它们的皮毛在微弱的光线中闪烁着冰冷的光泽,低伏着身子,嘴里发出沉闷的咆哮。 几位护院迅速反应,将李哲和顾逸轩围在身后,抽出腰间长刀,刀身在火把的映照下寒光凛凛。 狼群似乎被这寒光激怒,瞬间发动了攻击。 一只体型硕大的狼王率先扑来,目标直取最前面的护院。护院大喝一声,挥刀而上,与狼王在空中交汇,火星四溅。 其他狼也纷纷扑向众人,护院们左挡右突,刀光闪烁间,狼血溅落在地。 顾逸轩紧紧抓着李哲的手臂,脸色苍白,身体微微颤抖。 李哲虽心中紧张,但仍强装镇定,他从地上捡起一根粗树枝,准备随时应对突发状况。 此时,一只狼瞅准间隙,绕过护院,朝着李哲和顾逸轩扑来。李哲用力将顾逸轩拉到身后,挥舞树枝狠狠砸向野狼。 树枝击中狼背,狼哀嚎一声,却更加凶狠地再次扑来。 李哲抬手,再度朝野狼挥去,嘴中打趣:“小轩子,你废了,还让我保护你!” 不料,这次它聪明了不少,侧身躲过,张开血盆大口直咬向李哲的手腕。 李哲心中一惊,急忙撤回手臂,险之又险地避开狼吻。顾逸轩在一旁焦急喊道:“公子,小心!” 同时,他心中一横,飞起一脚踢向野狼。 野狼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脚踢中腰部,歪歪斜斜地向一旁倒去,但瞬间又稳住身形,发出更为凶狠的咆哮。 李哲看着再次扑来的野狼,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紧紧握着树枝,眼神中透露出决然。 此时,护院们与狼群的战斗愈发激烈,刀光剑影交错,喊杀声在山谷中回荡。 顾逸轩眼见不妙,鼓起勇气,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朝着野狼奋力掷去。 石头擦着野狼的皮毛飞过,虽未击中,但也稍稍阻挡了它的攻势。 野狼被这一击激怒,舍弃了李哲,转身朝顾逸轩扑去。 顾逸轩瞪大了眼睛,身体如遭雷击般动弹不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哲一个箭步冲上前,用树枝死死抵住野狼的脖颈,野狼疯狂挣扎,锋利的爪子在地上划出深深的痕迹。 顾逸轩回过神来,急忙跑到李哲身边,与他一同用力。 护院们看到这边的险情,奋力杀开一条血路,赶来支援。 一名护院挥刀砍向野狼,野狼感受到背后的威胁,松开李哲,转身与护院对峙。 众人趁机背靠背围成一个圈,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狼群。 狼群似乎也意识到这群人并不好对付,它们开始在周围徘徊,不再轻易发动攻击,但也没有散去的意思。 李哲喘着粗气,低声对顾逸轩说:“别怕,我们只要坚守,它们总会退去的。” 顾逸轩微微点头,手中紧紧握着石头,眼睛一刻也不敢离开狼群。 僵持片刻后,狼王发出一声长嗥,狼群开始缓缓后退,但它们的眼睛依然紧紧盯着众人,仿佛在等待下一次进攻的机会。 众人不敢松懈,依旧保持着防御的姿势,直到狼群彻底消失在山林深处。 李哲长舒一口气,瘫坐在地上,他看着顾逸轩,苦笑着说:“这趟出行,可真是刺激啊。” 顾逸轩也跟着坐下,心有余悸地说:“公子,下次可不能这么莽撞了。” “莽撞嘛?”呢喃,旋即大笑出声,“莽撞好啊!莽撞!” 顾逸轩不解的瞧着李轩,不知他为何笑,难道他不怕死嘛? 抬头,乌鸦正站立树枝上,盯着他,可只是一瞬便消失黑夜。 第14章 李家家法 稍作休息后,众人继续向山上进发,此时的他们更加小心翼翼,毕竟谁也不知道这山林中还隐藏着多少危险。 随着海拔的升高,山路越发崎岖难行,但他们心中对日出的期待却愈发强烈。 当黎明的曙光终于穿透云层,洒在他们疲惫却坚定的面庞上时,李哲和顾逸轩等人终于登上了山顶。 极目远眺,连绵的山峦在晨曦中勾勒出壮美而又神秘的轮廓,云海翻腾,如波涛般汹涌在群山之间,如梦如幻,仿佛将世间的一切纷扰都隔绝在了脚下。 顾逸轩被眼前的美景震撼得说不出话来,他的眼眸中倒映着金色的光辉,脸上的紧张与疲惫早已被这壮丽的景色一扫而空。 李哲则张开双臂,尽情地呼吸着清晨清新凛冽的空气,那风中仿佛带着自由与不羁的味道,让他的心灵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慰藉。 “小轩子,你看,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李哲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与自豪。 顾逸轩用力地点点头,说道:“公子,如此美景,小轩子此生难忘。” 他们在山顶寻了一处平坦的巨石,席地而坐,静静地等待着太阳完全升起。 阳光逐渐变强,驱散了四周的寒意,也给这片山林带来了生机与活力。鸟儿开始在枝头欢唱,清脆的歌声在山谷中回荡,似乎在为新的一天欢呼。 李哲从怀中掏出干粮,递给顾逸轩,两人一边吃着,一边分享着此刻心中的感受。 经历了昨夜的狼群惊魂,这片刻的宁静显得尤为珍贵。 “公子,你说我们回去后,要不要把这次的经历告诉老爷?”顾逸轩咬了一口干粮,含糊不清地问道。 李哲微微一愣,随即笑道:“还是莫要让他老人家担心了,这就当作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吧。” 此时,微风轻拂,撩动着他们的衣衫与发丝。 李哲的目光越过云海,思绪飘远,不知思索些什么。 顾逸轩则专注地看着脚下的山峦,那些在黑暗中曾令他们胆寒的沟壑与树林,此刻都被阳光温柔地抚摸着。 他心中不禁对李哲生起感激,若不是公子执意带他上山,他此生恐怕都无缘得见这般盛景。 随着朝阳渐渐高升,天空被染成了一片绚烂的金黄与橙红交织的画卷。 阳光倾洒在李哲和顾逸轩身上,勾勒出他们挺拔的身姿,身后的影子被拉得修长。 “公子,我们也该启程回城了。”护院轩轻声说道,打破了这片祥和的氛围。 “不是,你瞧不见这氛围?啊?回城回城,怎的?晚点回去会死啊?”李哲一脸的不悦,回头,瞧着他吼道。 护院低下了头:“老爷那边…” 李哲挠了挠头:“好了好了,走走走,现在就走,你们跟着,是真的扫兴!” 众人无奈地站起身来,李哲虽满心不舍,却也知晓不能任性而为。 他们沿着山顶的小径缓缓下行,脚步比来时更加沉重,仿佛每一步都带着对这美景的眷恋。 山林间的雾气尚未完全散去,丝丝缕缕地缠绕在树木之间,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线,如同梦幻的通道。 脚下的泥土带着昨夜的湿润,散发着清新的气息,偶尔还能看到昨夜狼群留下的爪印,让人不禁回想起那惊心动魄的时刻。 顾逸轩跟在李哲身后,时不时回头张望,那山顶的壮丽景色一点点消失在视野中,心中满是惆怅。 而李哲则眉头紧锁,心中暗自埋怨护院的不懂风情,好好的一场与自然的邂逅,就这么被匆匆打断。 行至山腰,一处清泉潺潺流淌,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银光。 李哲快走几步,蹲下身去,用手捧起一捧清泉,洒在脸上,清凉的感觉瞬间驱散了些许烦闷。 随着海拔的降低,山路渐渐宽阔起来,周围的树木也由高大的乔木变成了低矮的灌木。 远处,已经能看到山脚下的村落,袅袅炊烟缓缓升起,给这宁静的画面增添了几分烟火气。 手李哲翻身骑上马匹,伸出手将顾逸轩拉至身后,双腿轻夹马腹,骏马嘶鸣一声,缓缓前行。 护院们赶忙跟上,马蹄踏在松软的泥土上,发出轻微的“哒哒”声。 清晨的襄阳城,晓雾初破,阳光撒下温暖,散发着金灿的光,墙头的衰草在秋风中瑟瑟发抖,不时有晶莹的秋霜从草叶上滑落,滴答在地上。 回到李府,李哲便早有预料的瞧见了管家着急的来回踱步。 “哟,福叔,在这里干啥呢?”李哲挥舞着手,大大咧咧的打起招呼。 福叔面带愁容:“唉哟,我的亲爷爷哎,你可算是回来了,大早上的,就见不得人,老爷可气的不轻啊!” 李哲却是没听见般:“爹在那呢?” 见他这般,福叔叹了口气:“大厅等着呢!” 李哲迈进大厅,脚步虽略显疲惫却仍带着几分不羁,他捏了捏鼻梁,抬眼看向李老爷,只见老爷子面色阴沉,眼神中透着威严与不满。 “滚下!” 进门,迎面便是一声呵斥,其中怒气可想而知。 一旁的顾逸轩赶忙上前,跪在地上说道:“老爷,此事皆因小的而起,是小的蛊惑公子前往,还请老爷责罚小的,莫要怪罪公子。” 李哲见状,连忙将顾逸轩拉起,“小轩子,这是我的主意,与你何干。” “好好好!好的很,好一个主仆情深!”李老爷几乎是一字一顿的咬着牙说的,“来啊!家法伺候!!” 一旁的妇女开口想劝说,不料被李老爷瞪了回去。 一旁的仆人战战兢兢地端上了家法的藤条,大厅中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李哲微微皱眉,却依然昂首挺胸,他向前一步,对着李老爷说道:“父亲,若要责罚,孩儿愿一人承担,是我执意要上山,与小轩子无关,还请您莫要迁怒于他。” 李老爷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李哲:“你这逆子,屡屡违抗我意,肆意妄为!此次若不严加惩处,日后岂不是要翻天!” 说罢,拿起藤条狠狠一挥,带起一阵呼啸的风声。 藤条落下,李哲的衣衫被划破,后背瞬间浮现出一道红肿的印记,但他只是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顾逸轩在一旁看得心急如焚,眼眶泛红,却又不敢再贸然求情。 李哲强忍着疼痛,一言不发。 李老爷手中的藤条微微颤抖,心中的怒火与对儿子的心疼相互交织。 他看着眼前倔强的儿子,心中五味杂陈。 李老爷语气柔和了些:“说!大半夜的跑出去干什么!” “想出去罢了!”李哲忍着疼开口。 李老爷沉默良久,缓缓放下手中的藤条,总是下不去手,重重地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今日暂且记下,若再有下次,定不轻饶。” 李哲微微躬身,向李老爷行礼致谢:“多谢父亲宽容,孩儿定当铭记于心。”他的后背依然疼痛,但心中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顾逸轩也赶忙向李老爷磕头谢恩,起身搀扶着李哲,两人缓缓走出大厅。 第15章 习武 李哲回到自己的房间,顾逸轩忙不迭地去找来伤药,小心翼翼地为他处理后背的伤口。 “公子,都怪我,若是我……”顾逸轩满脸愧疚,眼神中满是自责。 李哲倒吸口凉气,忍下:“怪你?为什么怪你?这不是我自己的打算嘛?” 顾逸轩低垂下头:“可……” 李哲打断:“好了,别说这个了,倒是你,啊?那狼来了,还让我站你前面,都不知道你是少爷还是我是少爷!” 顾逸轩头更低了些,手也忽的没轻没重。 “嘶!” 顾逸轩慌不择路,伸出了手:“对…对不起,公子!” 李哲缓过了劲:“你小子,要是大些,我保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话说,明儿开始你跟着护院练武!” 顾逸轩一愣:“啊?” 李哲趴在床上,瞧不清神情:“怎的?不愿意?” 顾逸轩连连摇头:“不不不!” “愿意就练!” 次日清晨,阳光尚未完全穿透云层,顾逸轩便已早早起身,来到了李哲院中。 此时的护院早已站在了院子前,望去,犹如雪松伫立。 护院见顾逸轩前来,微微点头,眼神中透着冷峻与专业:“逸轩,练武讲究的是恒心与毅力,今日先从基本功练起。” 他双腿颤抖,额头汗珠滚滚而落,没一会儿,便感觉双腿酸痛难忍,仿佛有千万根针在扎。 但他一想起李哲受伤的后背,想起那夜狼群来袭时的无助,心中便涌起一股坚定的信念,咬牙坚持着。 护院在一旁耐心指导:“下盘要稳,膝盖不可弯曲过度,挺直腰背,犹如苍松立崖。” 顾逸轩依照教导,努力调整姿势,尽管双腿已如灌了铅般沉重,却仍一声不吭。 护院反手,一根约莫两尺木棍,挥手,打在了顾逸轩的大腿之上。 “啪!” 木棍落下,顾逸轩吃痛,身体猛地一晃,但他强忍着没有发出痛呼,只是双手紧紧握拳,指节泛白。 “腿分得太开,重心不稳!”护院呵斥道,眼神中毫无怜悯,“若连这最基本的姿势都站不好,还谈何练武保家护主?” 顾逸轩咬着下唇,低声道:“徒儿知错,定当改正。” 他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脚下的土地上,溅起微小的尘土。 护院再次举起木棍,在他身侧虚晃一下,顾逸轩本能地想要躲避,却又生生忍住,保持着姿势不动,唯有那微微颤抖的身躯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与疼痛。 “集中精神,莫要被外物所扰!”护院严厉地说道。 顾逸轩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脑海中不断回想着护院的教导,一点点调整着自己的站姿。 时间在煎熬中缓缓流逝,阳光逐渐变得强烈,洒在院子里,将顾逸轩的身影拉得斜长。 终于,护院满意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今日扎马步就先到此处,明天继续!” “师傅!我难道就练站马步嘛?”顾逸轩一脸疑惑与不甘,本以为练武会有诸多花样技法,不想首日竟只是枯燥地扎马步。 护院微微抬眼,神色依然冷峻:“基础不牢,地动山摇。这扎马步乃是练武根基,你连根基都未稳固,便想修习其他?” 顾逸轩心中虽仍有不解,但也知晓护院所言非虚,只得默默点头。 回房途中,顾逸轩遇见了李哲。 李哲见他双腿打颤,走路略显蹒跚,打趣道:“如何?这练武的滋味可不好受吧?” 顾逸轩强撑着精神,回道:“公子,虽辛苦,但逸轩定不会半途而废。” 李哲拍了拍他的肩膀:“有此决心自是好,你且好好练,日后定能有所成。” 李哲语重心长的开口:“好好练,本公子以后的安全可都靠你了!” 夜里,顾逸轩躺在床上,只觉双腿酸痛肿胀,似火烧般难受。 可一想到李哲对自己的期许,想到要在日后能真正护其周全,他又觉得这疼痛尚可忍受。 他在黑暗中默默攥紧了拳头,心中暗自定下目标:定要在最短时间内将基本功练扎实,早日习得高强武艺。 毕竟,如今也就只有这般方式变强了。 深吸一口气,起身,盘腿坐在床上,开始运转《太阴吐纳养轮经》 这功法倒是奇特,竟让自己的腿的酸痛肿胀缓轻不少。 乌鸦立于不远处的树梢之上,看着这一幕:看样子,接下来的几年时间都要这般度过了。 无趣的人生可不是他想要的,或许可以趁着这个时间,出去逛逛? 说干就干,不过在此之前,还需要找到目的地。 想着,便瞧上了顾逸轩,旋即摇晃了下脑袋:不行,就一个下人,又哪来的机会接触到这些东西? 想起前世的修行小说,据说年份久远的药材似乎含有灵力,不知道… 练武少不了这些,或许可以下达任务,让他获取信息,随口一问,问题不大。 想着,一片黑羽缓缓飘落进了顾逸轩的屋舍。 次日,阳光洒在练武场上,乌鸦早早停落在了树枝上,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顾逸轩强忍着双腿的酸痛,再次站在了护院面前。 他心中牢记着昨夜仙使的话,但他对其不解的是,为什么要年份高的药材呢? 可仙使问的,那必然要做的。 扎马步,体能训练,一套基础训练下来,顾逸轩已是气喘吁吁。趁着休息的间隙,他犹豫再三,还是鼓起勇气走向护院。 “师傅,徒儿听闻百年药材对练武之人助力极大,不知师傅可知哪里能寻得?”顾逸轩恭敬地问道,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护院微微一愣,看了看顾逸轩,眼神里带着一丝诧异:“百年药材?那可不是寻常之物。在遥远的迷雾山脉深处,据说有百年的人参和灵芝。那里云雾缭绕,地形复杂,还有凶猛的妖兽守护。还有那落日森林的核心区域,传闻生长着百年的雪莲,可那森林中瘴气弥漫,步步危机。你问这个作甚?” 顾逸轩心中一喜,连忙说道:“师傅,徒儿想若是能得到百年药材辅助修炼,定能更快提升武艺,更好地保护公子。” 护院轻轻摇头,拍了拍顾逸轩的肩膀:“逸轩,你的想法虽好,但以你现在的本事,莫说取得药材,怕是连靠近那些地方都难。等你武艺精进,或许才有机会。” 顾逸轩紧紧握拳,眼神坚定:“师傅,徒儿明白,定会加倍努力练武,早日有能力去探寻那些百年药材。” 护院看着他坚定的模样,微微点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赞许。 “等你实力高了,自然就有能力得到那些了!” 李哲靠在摇椅之上,看着书册,听闻两人发言:“药材?要年份高的嘛?” 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放下手中的书,眼神中若有所思。 顾轩逸和护院听闻李哲的声音,忙转身行礼。 顾轩逸恭敬地说道:“公子,我也不知道这药材究竟如何,不过是询问一下,没必要……” 李哲微微点头,起身踱步,片刻后说道:“本公子倒是想起,额这里似有一份年份颇高的药材,乃是早年一位前辈所赠。只是不知是否对练武有那般神奇功效。” 乌鸦坐落于树枝,闻言顿时来了精神,没想到,李哲就有一份。 待李哲进了屋子,不一会便拿出一个木盒。 木盒约有三尺见方,盒身由色泽温润、质地细密的檀木打造而成。 盒面上精心雕刻着繁复的花纹,枝叶蔓延、花瓣舒展,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每一处线条都流畅而细腻。 边角处镶嵌着几小块色泽柔和的玉石,在光线下隐隐散发着温润的光晕,与檀木的深沉相互映衬,更添几分华贵。 盒盖与盒身严丝合缝,开合处配有精致的铜制搭扣,搭扣上镌刻着古朴的云纹,轻轻一拉,便展现出里面真容。 第16章 前往迷雾森林 拉扯开,只见一株约莫近一米的人参躺在其中。 顾逸轩好奇的靠近:“公子,为什么这人参根须这么长啊?” 李哲轻轻一笑,耐心解释道:“这百年人参,在岁月的滋养下,根须肆意生长,它们如同细密的蛛网,拼命汲取大地的精华与灵气,根须越长,便意味着它所吸纳的养分越充足,药效也就更为强劲。” 护院在一旁也不禁点头称是,说道:“公子所言极是。这百年人参,可是难得的宝物,寻常练武之人,若能得之一缕药效加持,功力便能增进不少。” 顾逸轩目不转睛地盯着人参:“公子,这个得多少钱啊?” 李哲思索:“不多,也就不多,也就六十七两。”(物价根据盛唐时期的物价规定的) (盛唐时期的一两购买力大概为三千块) 乌鸦在枝头也激动地扑棱了几下翅膀,心中暗喜,本以为要大费周章去寻觅,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 顾逸轩呆愣原地:“公子,你…” 李哲将人参收起,往前推了推:“这人参与我无用,既然你要,那便拿去就是。” 顾逸轩猛地回过神来,眼眶泛红,“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与哽咽:“公子,此等重礼,逸轩何德何能,万不敢受。” “公子平日对逸轩已是恩重如山,救我于危难,护我于周全,又教我为人处世之道。” “如今这珍贵无比的百年人参,更是价值连城,逸轩若收下,此生恐难以为报。” 李哲赶忙上前搀扶起顾逸轩,伸手弹了下他脑瓜:“小轩子,你哪学的这些?听着怪别扭,拿着!以后我还指望你保护我呢!” 顾逸轩站起身来,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人参,那模样仿佛捧着世间最易碎的珍宝,手指都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他的眼神中满是感激与敬畏,嘴唇嗫嚅着,似乎想要再次表达心中的千恩万谢,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李哲看着他这般模样,不禁笑出声来:“好了好了,别像个呆子似的。这人参你拿回去好好利用,莫要辜负了它的药效。” 顾逸轩千言万语终是化作了点头:“知道了,公子!!” 李哲再度躺在摇椅上:“好了好了,要是没事就继续练吧!” 顾逸轩深吸一口气,将人参仔细包好放入怀中,再度训练起来。 是夜,顾逸轩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屋中,舒展了下胫骨才将人参取出。 百年药材啊!要给仙使嘛?它好像没要求我去找啊!要不要收着? 顾逸轩摇晃脑袋,将思绪收回。 几声闷响从窗外传来,顾逸轩忙不迭收起,几步前来,拉扯开窗户:“仙…仙使…” 见来者是仙使,他便将人参取了出来:“仙使……” 乌鸦歪头贴近看了看,些许淡色灵力游走于其中。 灵力嘛?这年份高的,果然是有的。 收回视线,看向顾逸轩:没想到,他居然会把这人参给我。 贴近些,只见人参消失原地,取而代之的是一点光球浮现半空,旋即融入顾逸轩的额头之中。 顾逸轩思量片刻,忽的往下一拜:“谢仙使!” 乌鸦扑腾起翅膀消失在原地。 顾逸轩见没了动静才抬起了头,方才乌鸦所传功法,乃是最为基础的术法:火球术 压抑住心中幸喜,看向天空,更多的是落寞,除去方才的术法,还有乌鸦要离开几年的信息。 眼眸低垂,原来仙使要我问哪里有年份高的药材是这个意思啊! 也是,实力高强的它自然会去那危机重重的地方,不像自己… 看着自己的手,心中满是不甘与对力量的渴望,许久,化作了一声叹息。 此时,襄阳之上,乌鸦停靠在了最为高的阁楼檐顶,看着死寂的城池,心中不禁感慨些许。 取出人参,乌鸦一口吞入腹中,闭眼,细细感受。 片刻后,人参的药力在乌鸦体内散开,化作丝丝缕缕的灵力游走于经脉之间。 乌鸦的身躯微微颤抖,胃中,一颗金丹伫立其中,似是被牵引,化开淡淡的一层旋即跟随脉络游走。 羽毛泛起一层淡淡的光晕,它全力运转功法,试图将其所蕴含的精华彻底炼化。 不料不减反增,那光晕愈发强烈,竟照亮了周围一片夜空。 乌鸦心中只觉不妙,体内淡金色脉络乍现,顷刻光晕内敛。 许久,才睁开了眼眸,吐出一口浊气。 没想到仅是一层便让它的修为更进一步。 这也让它明确的感觉到喉咙之中,似有似无的一种东西,堵塞了自己,话语便只得叫嚷。 横骨嘛?兴许是吧?说起这个,修行之路,境界又该如何划分呢? 抬头,看向明月,心中疑惑深了些:是同前世所说,道三,仙六,凡九境嘛? 摇头,谁又知道呢? 所谓的境界又是谁划分的?他不知道。 展翅,扑腾起翅膀,思索起先前护院所言迷雾森林。 去吗?自然是要去的。 它迎着夜风,向着迷雾森林的方向疾飞而去。 夜空中高悬的明月洒下清冷的光辉,为乌鸦的前行之路铺上一层银霜。 它双翅有力地扇动,划破空气发出轻微的呼啸声。 话说…迷雾森林在哪? 乌鸦忽的停顿下,呆愣着,似乎它好像不知道位置,可…来都来了。 如今已经飞出襄阳有些距离了,回去?让顾逸轩笑话嘛?他做不出来这种半途而废的事。 罢了,随便找个方向飞吧! 反正自己时间多,没事也可以练练术法。 乌鸦心一横,随意选定了一个方向振翅高飞。 它飞过连绵的山峦,山峦在月光下犹如沉睡的巨兽,沉默而威严。 脚下的河流如银色的丝带蜿蜒,潺潺的流水声在寂静的夜里若有若无。 不知多久,只是天亮了又暗,暗了又亮,往返数个日月。 直到今天,意外出现了! 今天,它一如既往的赶路,穿过了平原,进入了绵延的高山,低下,是一声吵杂。 乌鸦低眸俯瞰,只见一位身穿粗布麻衣的男子落了水,扑腾着求救。 不知是不是人性的谴责还是善良的作祟,乌鸦头一次不求回报的救了他。 说实话,这糙汉子很沉,沉的出奇。 可惜,这事出突然,早已昏死了过去。 乌鸦扑腾的羽翼将水渍尽数褪去舒展了下,这才环顾四周准备离去。 可树上盘旋的蟒蛇却虎视眈眈的瞧着这边,仿佛等它离开,这糙汉子便会丧命腹中。 乌鸦警觉地瞪着树上的蟒蛇,它可不会轻易将这刚救下的人再送入蛇口。 它双爪紧紧抓着地面,喉咙里发出低沉而威慑的鸣叫,警告蟒蛇不要轻举妄动。 蟒蛇似乎被乌鸦的气势所震慑,一时间没有发动攻击,但也并未退缩,依旧盘踞在树枝上,吐着信子,那冰冷的目光紧紧锁定着下方。 救他出水便耗费了它近半体力,想带他离开,大抵是不能的,只能同这蟒蛇僵持一二。 就这般,从上午一直到了下午,从远处传来了声响,大抵是糙汉子的家人见他一天未归这才进山寻找吧? 随着那声响逐渐靠近,一群人匆匆赶来。 为首的是一位面容刚毅的老者,看到躺在地上的汉子和盘旋于树的蟒蛇,先是一惊,旋即年轻汉子们便挥舞着手中棍棒,将其驱赶的离开了去。 蟒蛇愤恨,却也知晓穷寇莫追的道理,转身进了丛林。 第17章 山丘小院 可,人们放过了它,乌鸦可不会。 它高旋于天空,见蛇进了丛林便俯身冲了进去。 它如离弦之箭般冲向蟒蛇,利爪狠狠的透过蟒蛇的鳞片,刺入了血肉。 蟒蛇吃痛,猛地扭动身躯,庞大的身体如汹涌的波浪般翻滚,试图将乌鸦甩落。 它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锋利的獠牙,向乌鸦咬去,那架势仿佛要将乌鸦一口吞下。 乌鸦灵活地躲闪,双翅有力地扇动,带起一阵狂风,吹得周围的树叶沙沙作响。 它的双眼紧紧盯着蟒蛇的一举一动,瞅准时机,又一次用尖嘴猛啄蟒蛇的头部。 蟒蛇被激怒到了极点,它将身体盘成一团,然后像弹簧一样突然弹起,直直地冲向空中的乌鸦。 乌鸦迅速拔高飞行高度,同时口中喷出一道炽热的火焰,火焰如一条奔腾的火蛇,瞬间将蟒蛇笼罩。 蟒蛇在火焰中痛苦地挣扎,发出阵阵嘶吼声,那声音在寂静的山林中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乌鸦乘胜追击,继续用火焰攻击蟒蛇的要害部位。 蟒蛇的身体逐渐被火焰烤焦,动作也变得迟缓起来。 但它仍在做最后的挣扎,用尾巴狠狠地抽打向乌鸦。 乌鸦一个侧身避开,然后以极快的速度俯冲向蟒蛇,双爪再次深深刺入蟒蛇的背部,用力一扯,竟撕下一大块蛇肉。 蟒蛇终于支撑不住,轰然倒地,扬起一片尘土。 乌鸦缓缓落在地上,疲惫地喘着粗气。 它的羽毛凌乱不堪,身上也有几处被蟒蛇划伤的伤口,鲜血渗了出来。 喘着粗气:该死,若非先前赶路时学了个火球术,怕不是会死在它手上。 摇晃着脑袋,扑腾起翅膀,可许久却是没反应:坏了嘛?该死! 立于地面,一个踉跄跌倒在地,疼痛无法阻止它思索,不知如何是好,索性朝着外面走去。 如今的情况,可不适合赶路了。 乌鸦一瘸一拐地朝着山外的方向挪动,每走一步,受伤的腿部都传来钻心的疼痛,它只能依靠单翅勉强保持平衡。 地上的枯枝败叶被它的身体拖动,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扑腾不知多久,心中抱怨渐渐升起:该死,早知道就不救他了… 眼皮也愈发重了,难道就要这样死了?好不甘心… “哎!这咋有只受伤的鸟?” “没事吧!没事吧!” 乌鸦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费力地抬起头,只见一位上背着蔸子的女生正满脸关切地朝它走来。 女生的眼睛里闪烁着善良与担忧,脚步轻盈却又急促。 她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子,伸出手想要触碰乌鸦,又怕弄疼它,手指微微颤抖着。 乌鸦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但此刻它已无力反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生靠近。 女生轻轻捧起乌鸦,仔细查看它的伤口,眉头紧皱,嘴里喃喃自语着:“伤得好重啊,别怕,我会帮你治好的。” 说罢,她从采药的背篓里翻找出一些草药,用手轻轻碾碎,然后小心翼翼地敷在乌鸦的伤口上。 草药的清凉感让乌鸦稍微舒服了一些,它的眼皮渐渐耷拉下来,在女生温暖的怀抱中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女生抱紧乌鸦,匆匆往山下赶去,她的身影在山林间渐行渐远,只留下一路被惊扰的树叶在风中轻轻摇曳,似在诉说着什么。 乌鸦在半梦半醒间,只觉身体被轻柔地放置在一处柔软的所在,它微微睁眼,看到女生在屋内忙碌地穿梭,寻找着更多能为它疗伤的物件。 女生的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眼神却始终专注而坚定。 不一会儿,女生端来一碗散发着热气的药汤,她用小勺舀起一点,轻轻吹凉,然后送至乌鸦嘴边。 “也不知道这汤药给鸟喝能不能好,应该可以吧?毕竟人吃了都没事!” 乌鸦犹豫了一下:不是…你… 最终还是张开嘴,缓缓咽下。那温热的药汤顺着喉咙流下,仿佛一股暖流注入体内,让它渐渐有了些力气。 很好,吃不死鸟,这人,真的,懒的喷。 在女生的悉心照料下,乌鸦的伤势逐渐好转。 它开始在屋内小范围地活动,偶尔扑腾几下翅膀,而女生总会在一旁温柔地注视着它,眼中满是欣慰。 她的住处很偏僻,是一个小山丘的山坡上,四周种植了遍地的红树,看不清,分不明是什么植物。 远远观望,风,轻轻吹过,带动起树叶,飘飘洒洒的落下,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随着伤势进一步痊愈,乌鸦的活动范围也逐渐扩大到了屋外的小院。 清晨的阳光洒在院子里,女生正坐在石凳上梳理着自己的长发,乌鸦在一旁好奇地看着。 很奇怪,明明一天没什么大事要忙,可她却总是停不下来,似乎永远有做不完的事。 它时而跳到女生脚边,用嘴轻轻啄啄她的布鞋,时而又展翅飞到矮墙上,歪着头打量着周围的景色。 她挥了挥手:“小鸦!过来!!” 乌鸦并未靠近,倒不是什么,只是单纯不喜欢这个名字罢了! 还有,它并非没有名字,它的名字叫方忌。 当然,那只是他前世的名字,至于现在…仙使? 那只是个称呼罢了! 女生几步来到了方忌身前:“小鸦,怎的?不喜欢这个名字?叫你都不应我。” 它竟从中听出几分委屈?假的吧! 回头,扬起头,呆呆的看着她。 女生摸了摸方忌的头:“看啥呢?怎的?乌鸦也喜欢看美女啊?” 方忌转过了头,几步离开:自恋的家伙。 当然,不可否认的是她长得确实不错,但从她口中说出这种事,还是有些违和。 女生几步靠近,一把将方忌捧在手心:“你这小鸦,我可是你救命恩人啊!你怎么这样,真叫人伤心!” 方忌只觉无语,先前沉默寡言是她反倒像是出落凡尘的仙子,现在… 方忌在她手中挣扎了几下,扑腾起翅膀,却也并未真的用力挣脱。 女生将它放在肩头,朝着院子角落的一棵大树走去。 “小鸦,你看这树上有个鸟巢,之前有几只小鸟在这儿住过,现在空了,你要是喜欢,就把这儿当家吧。” 方忌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鸟巢看起来倒也精致,用树枝和干草编织而成,在微风中轻轻晃动。 不是,她把自己真当鸟了? 方忌转过了头,落到她肩膀上,摇晃了下脑袋,旋即朝着屋子里面飞去。 “嘿,你还瞧不上这鸟巢,那可是小鸟忙活了很久才建好的!” 她几步跟随进房屋,见方忌落在不大房屋的唯一床榻上。 “你这色鸟!” 方忌听了女生的话,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用爪子抓了抓床榻上的被褥,似乎在宣示主权。 女生无奈地摇摇头,走到床边坐下,轻轻抚摸着方忌的羽毛。 “好啦,好啦,你就睡这儿吧,小色鸦。” 先前倒没什么,可后面那话语惹了它不开心,挥动着脑袋就朝她啄去。 女生似被它逗乐了:“好好好!你不是色鸦,你不是色鸦,你是正经小鸦!” 方忌闻言,更加不乐意了,扑腾起翅膀飞了出去。 女生一脸担忧:“你这小鸦,你伤没好,别到…” 话语还没说完,方忌就落在了地上。 瞧见这一幕,女生急忙跑过去,将方忌轻轻捧起,仔细查看它有没有受伤。 方忌却挣扎着从她手中飞起,落在不远处的树枝上,气鼓鼓地看着她。 女生双手叉腰,佯装生气道:“你这小鸦,真是不知好歹,我这是关心你呢!” 方忌扭过头去,不理会她。 傍晚时分,女生在院子里摆上了小桌子,放上了一些简单的饭菜和水果。 她对着树枝上的方忌喊道:“小鸦,快来吃点东西啦!” 方忌犹豫了一下,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 它缓缓飞落到桌子边缘,看了看桌上的食物,又看了看女生。 女生笑着把一块水果推到它面前:“尝尝这个,可甜了。”方忌啄了一小口,果汁在嘴里散开,味道确实不错。 夜晚,月光洒在院子里,方忌站在屋顶上,望着天空中的星星。 女生也走出屋子,站在院子里,轻声说:“小鸦,你在想什么呢?是不是在想你的家在哪里?” 方忌没有回应,但心中却泛起一丝涟漪。 它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怎样,是继续留在这里,还是有一天会离开去寻找自己的归宿。 女生揉了揉它的头:“管那么多干嘛,反正现在你在这里就好咯,对了,明天可得早些起来,我们要去镇里给人看病!” 无他,没钱了,哪怕是山上的仙女也要钱生活。 第18章 诊病 方忌歪着头看着女生,似懂非懂。 第二天清晨,天才蒙蒙亮,女生就轻轻推醒了还在打盹的方忌。 “小鸦,起床啦,我们要出发咯。” 方忌睡眼惺忪地抖了抖羽毛,跟着女生踏上了去往镇里的路。 山路崎岖,女生却脚步轻快,她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时不时还和方忌说上几句。 方忌时而在她头顶盘旋,时而落在她的肩头。 到了镇里,集市上已经熙熙攘攘。 女生找了个街边的角落,铺上一块布,拿出一些简单的医疗器具和草药,便开始接诊。 方忌在一旁好奇地看着,只见女生耐心地询问病人的症状,然后仔细地把脉、查看舌苔,手法娴熟地调配草药。 她的诊病娴熟,价钱也便宜,配合起草药也不过十来文钱。 而且,小镇里的人都乐意来找她看病,似乎她的医术在小镇是广受认可的。 不一会儿,就有一位老者带着咳嗽不止的小孙子前来求医。女生温柔地安抚着小男孩,将熬制好的草药喂给他喝。 神奇的是,没过多久,小男孩的咳嗽就减轻了许多。 随着病人越来越多,方忌也没闲着,它帮忙叼来草药,递到女生手中。 女生感激地摸摸它的头:“小鸦,你可真机灵。” 方忌心里美滋滋的,似乎找到了自己的价值。 女生的行医生意日益兴隆。 然而,这份顺遂却引来了他人的嫉妒与觊觎。 正当女生全神贯注地为一位病人诊治时,三个彪形大汉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他们穿着粗布麻衣,满脸横肉,眼神中透着不善。 为首的大汉一脚踢翻了女生装药的竹篓,草药散落一地,引得周围的病人纷纷惊呼。 “你这小娘子,在这镇上行医,可曾拜过码头?”大汉恶狠狠地说道。 女生站起身来,面色镇定,却也带着一丝不悦:“我只知行医救人,不懂什么拜码头。” 大汉冷笑一声:“哼!不懂规矩,那就别想在这镇上继续待下去。”说着,他伸手便要去推搡女生。 方忌见状,立刻从旁边座椅上扑腾而起,用尖嘴狠狠地啄向大汉的手。 大汉吃痛,猛地缩回手,恼羞成怒地吼道:“哪里来的臭鸟,竟敢坏我好事!” 另外两个大汉也围了上来,试图抓住方忌。 方忌灵活地在空中躲闪,双翅有力地扇动,带起一阵尘土。 它瞅准时机,朝着其中一个大汉的眼睛猛啄过去,大汉疼得哇哇大叫。 但毕竟对方人多势众,方忌在躲避时不小心被糙汉子举起的棍子打飞了出去。 大汉趁机一脚踢向方忌,方忌被踢飞出去,重重地落在地上,羽毛凌乱,口中发出痛苦的哀鸣。 女生见状,心急如焚,她冲过去挡在方忌身前,大声说道:“你们不许伤害它!” 大汉们却哄笑起来:“小娘子,你自身难保,还顾得上这只鸟?” 就在这危急时刻,周围的病人和镇上的居民纷纷围了过来。 一位年轻老者站出来说道:“你们这几个无赖,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欺负一个弱女子,还有没有王法了?” 女生对此显然有了些愤恨,哪怕她心里清楚,这可能又是一场闹剧。 她抱起受伤的方忌,目光冷冷地扫过那几个大汉,说道:“你们闹够了没有?这是第几次了?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们是被人指使。” 几个大汉面面相觑,脸上露出一丝慌乱,但仍强装镇定。 为首的大汉嚷嚷道:“小娘子,你可别血口喷人,我们只是看你不顺眼,哪有什么指使。” 见他们这般,心中便也坐实了心思。 此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一位衣着华丽的公子骑着马缓缓而来。 他勒住缰绳,故作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哎呀,这是发生何事了?为何如此喧闹?” 女生抬头看向公子,眼中满是嘲讽:“公子,这出戏码您还满意吗?每次都用这等手段,您不累吗?” 公子却佯装无辜,下马走到女生面前:“姑娘,你这话是何意?我只是路过,见你被欺负,想要出手相助。” 女生冷哼一声:“相助?您的‘相助’可真是别具一格。前几次也是这般,先派人来捣乱,然后您再出现充当英雄,您以为我会感激您吗?” 公子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姑娘,你误会了,我对你一片真心,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 方忌在女生怀中,强忍着疼痛,狠狠地瞪着公子。 英雄救美就英雄救美嘛,能不能提前说一下?艹,害的它真上了。 周围的居民们听到女生的话,也纷纷议论起来。 这公子倒是知道,在镇里是数一数二的大家公子,可为了追求别人,也不至于这般手段吧? 公子见势不妙,想要挽回局面,他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递向女生:“姑娘,不管怎样,是我管教人无方,这银子就当是给你赔罪,还请你原谅。” 女生却看都不看那银子一眼:“我不需要你的银子,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打扰我和我的小鸦。” 说完,她抱着方忌,收拾起散落的草药,在众人的注视下,转身离开了集市。 公子站在原地,望着女生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丝不甘和恼怒。 对此,他掂量了下手,猛的发现手中钱袋消失不见:“怎么回事?” 低头,四处寻找,却是不见踪影,倒不是丢失了银钱痛心,只是觉着莫名其妙。 褪去思绪,看向离去的女生,嘴角扬起:“小娘子,你以为这样就能摆脱我吗?本公子想要的东西,还从未失手过。” 公子喃喃自语,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然。 看着下面的几位糙汉子:“看什么看?滚!丢人现眼的家伙!” 说着,轻勒缰绳,转身离去。 只留下几位糙汉子低垂着头灰溜溜的离开。 夕阳西下,远去的女生见那人没追上来,暗自松了口气。 女生抚摸着方忌轻轻捧起,眼中满是心疼:“小鸦,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方忌对此表示无语,用那沙哑的嗓子叫嚷着。 女生笑着,语气表示歉意:“抱歉抱歉,我其实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先前就是乍他们一下,结果…” 咳嗽几声,郑重表示:“鉴于你的英勇无畏的精神,今天就带你去吃好的,如何?” 他们来到了一个小吃摊前,女生买了几个热气腾腾的包子和一些糕点。 方忌迫不及待地啄了一口包子,馅料的香味瞬间在口中散开。 女生眯着眼,看着方忌:“怎么样?好吃吧?这家可是我找了好久才找到的!” 见方忌没理会她,微微嘟嘴将放在方忌身前的包子挪了挪:“喂!你这小色鸟怎么还这么贪吃?” 方忌闻言,扑腾起翅膀也顾不得嘴上沾满的油渍就朝着她手上啄去。 不重,却把她逗乐了:“好好好,你不贪吃,不贪吃!” 说着,女生伸出手弹在了它小脑袋上:“但是色!” 方忌起身摇晃了下脑袋,看了眼女生,扑腾起翅膀飞向半空。 女生拿起包子:“哎哎哎!等等我,等等我!还没买菜呢!” 夕阳之下,女生背着草药追赶着前方飞翔的乌鸦,嘴上仰着笑,似乎很久没这般开心过了。 第19章 进山 秋晨,轻纱般的薄雾温柔地笼罩着整个小山丘。 太阳还未完全升起,天际只晕染出一抹淡淡的鱼肚白,与尚存一丝夜色的苍穹相映,清冷而又宁静。 远处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恰似一幅水墨画卷,勾勒出蜿蜒起伏的线条。 山上的树木已染上斑斓的秋色,红的热烈,黄的灿烂,与深绿的底色相互映衬,为这清冷的秋晨增添了一抹温暖。 方忌正蜷缩在女生的头顶睡着觉,它那乌黑的羽毛在微弱的晨光下泛着幽冷的光,随着女生的脚步轻轻晃动,如同一片会移动的暗影。 女生背着竹篓,手中紧紧握着采药锄,小心翼翼地在蜿蜒的山径上前行。 “小鸦也是,都这个点了,还睡!” 女生语气稍微无奈,伸出手指戳了戳它那毛茸茸的头。 方忌摇晃着脑袋,挪动下位置就是睡起觉来。 女生叹息一声,开始注重走路。 脚下的泥土还带着昨夜的湿气,踩上去有些滑腻,落叶在脚底发出轻微的脆响,似在低诉秋的寂寥。 女生不时停下脚步,抬头辨认着路旁的草药。 突然,她眼睛一亮,发现了一丛隐藏在缓坡后的一株植物。 女生兴奋地蹲下身子,轻轻拨开周围的杂草,方忌被这动静惊醒,不满地用嘶哑的嗓子叫了两声,扑腾着翅膀飞到一旁的树枝上,歪着脑袋看着女生忙碌。 随着太阳渐渐升高,晨雾开始散去,山林里也热闹了起来。 松鼠在树枝间跳跃穿梭,野兔在草丛中惊鸿一现。 女生站起身来,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小鸦!你醒了?” 方忌翻了下白眼:还不是因为你,大早上的非要上山采药! 女生似乎瞧出了方忌的不满,笑着继续向山林深处走去。 方忌也重新飞回到女生头顶,似乎在为她指引着方向。 行至山腰,一条清澈的溪流拦住了去路。 溪水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银光,潺潺的流水声仿佛是大自然奏响的美妙乐章。 女生踩着溪中的石头,一步一步慢慢跨过溪流,方忌则直接从水面上低飞而过,带起一串串细小的水花。 “秋季多寒,小心些,可别染了风寒,到时候我可不会治!”女生出声提醒。 方忌落在树枝上,活动身子将水渍不偏不倚的甩在了她身上。 女生佯装恼怒地瞪了方忌一眼,方忌却不以为然地抖了抖身子,又“呱呱”叫了两声,似在挑衅。 继续深入山林,周围的树木愈发茂密,阳光只能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星星点点的光斑。 女生的目光在树林间不断搜寻,终于在一处背阴的角落发现了几株苍术。 她赶忙蹲下,小心翼翼地用采药锄挖取,每一下都精准而轻柔,生怕损伤了根茎。 方忌在一旁好奇地看着,偶尔用爪子挠挠树干。 挖完苍术,女生将其放入竹篓,又起身前行。 此时,一阵微风吹过,头顶的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 方忌突然振翅高飞,在天空盘旋了几圈后,又急速飞回女生身边,嘴里叼着一颗野果,轻轻放在她的肩头。 女生惊喜地拿起野果:“谢谢小鸦!” 擦了擦便放入口中,酸甜的滋味在味蕾散开。 方忌瞧她吃的开心,心中升起了一股恶趣味,不一会再度叼来了一果子,不料女生看了眼就扔了。 女生挥舞着手,指着半空的方忌:“小鸦!坏!想骗我吃没熟的果子是不是?” 走着走着,他们来到了一片开阔的草地,草地上开满了各色野花,虽已入秋,却仍有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 女生被这美景吸引,停下脚步欣赏。 方忌也落在花丛中,用嘴梳理着自己的羽毛。 然而,就在他们沉醉于美景时,远处传来一阵低沉的吼声。女生脸色一变,警惕地握紧采药锄,方忌也立刻飞到她的头顶,黑豆般的眼睛紧盯着吼声传来的方向。 女生先是一顿,警惕的看着前方,只见一只体型庞大的黑熊从树林后缓缓走出,它那厚重的熊掌踩在落叶上,发出令人胆寒的“沙沙”声。 女生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身体微微颤抖,但仍强装镇定,目光紧紧地盯着黑熊的一举一动。 方忌在女生头顶不安地扑腾着翅膀,它的叫声比平时更加急促尖锐,试图以此来威慑黑熊。 哎,大爷的,运气这么倒霉的嘛?出个门还能遇见黑熊出来觅食。 黑熊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停下了脚步,抬起头,用它那小而凶狠的眼睛打量着眼前的一人一鸦。 女生深知不能慌乱,她缓缓蹲下身子,将竹篓轻轻放在一旁,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具威胁性。 同时,她的手在地上摸索着,捡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紧紧握在手中。 黑熊又向前迈了一步,嘴里发出沉闷的呼噜声,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心底一沉,该死,看样子不得不上了! 方忌瞅准时机,突然从女生头顶飞起,直冲向黑熊的眼睛。 它用尖嘴和利爪发起攻击,黑熊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激怒,挥舞着熊掌试图抓住方忌。 方忌灵活地在空中盘旋,躲避着黑熊的攻击,同时不断地寻找着黑熊的破绽。 女生趁着黑熊被方忌吸引注意力的瞬间,站起身来,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的石头朝着黑熊扔去。 石头精准地砸在黑熊的肩膀上,黑熊吃痛,发出一声怒吼,转身将目标对准了女生。 女生急忙向后退了几步,却不小心被一根树根绊倒,摔倒在地。 方忌见状,不顾一切地再次冲向黑熊,用嘴狠狠地啄向黑熊的背部。 黑熊被方忌的攻击搅得心烦意乱,转身又去追打方忌。 女生趁机爬起身来,拿起采药锄,紧紧地握在手中,看了眼方忌,抓着背篼就朝远处跑去。 听见背后声响,方忌心中紧绷的丝线一松,眼中闪烁光彩,旋即嘴中一颗不大的火球迸射而出。 火球直直冲向黑熊,黑熊被火焰击中,发出痛苦的咆哮,身上的皮毛瞬间被点燃了一小片,它慌乱地在地上打滚,试图扑灭身上的火焰。 方忌趁机飞到女生上空,黑熊似是被激怒,不顾一切地朝着女生奔去的方向继续追赶。 女生在山林中拼命逃窜,脚下的枯枝败叶被踩得嘎吱作响,她的呼吸急促而沉重,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模糊了她的视线。 方忌在空中不断盘旋,时而俯冲向黑熊,用尖嘴和利爪干扰它的追击,时而又飞回女生身边,为她指引方向。 山林中茂密的树木像是一道道屏障,却也成了他们逃跑的阻碍,女生不时被树枝刮到,手臂和脸颊上出现了一道道血痕。 太阳逐渐升高,炽热的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形成一片片光斑。 但此时的女生和方忌已无暇顾及这秋日的暖阳,心中只有对黑熊的恐惧和求生的欲望。 他们沿着山坡一路狂奔,突然,前方出现了一条湍急的河流。 河水撞击着河中的巨石,溅起高高的水花,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女生在河边停下脚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绝望。 方忌在她头顶焦急地叫着,似乎在催促她赶快想办法。 女生咬了咬牙,四处寻找可以渡河的地方。 背后的嘶吼与沉重的脚步愈发近了…… 第20章 迷失 终于,她发现了河面上有几块露出水面的石头,虽然间距较大,但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女生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踏上第一块石头。方忌则在她头顶低飞,时刻留意着她的安危。 就在女生快要到达河对岸时,黑熊也追到了河边。 它望着湍急的河流,犹豫了一下,但很快便鼓起勇气踏入河中。 方忌见状,再次冲向黑熊,用爪子在它的眼睛上方划过,黑熊吃痛,挥舞着熊掌乱拍,却始终无法击中灵活的方忌。 反倒是一个踉跄跌落进了湍急的河流消失了。 女生趁机跳上了河岸,朝着不远处的一片茂密树林跑去。 方忌没敢多看,转身,紧跟在女生身后。 这片树林中荆棘丛生,女生的衣服被荆棘划破,手臂也被刺伤,但她顾不上疼痛,在树林中艰难地穿梭着。 不知过了多久,黑熊的咆哮声渐渐远去,女生和方忌终于放慢了脚步。 女生瘫倒在一棵大树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方忌落在她身旁的树枝上,也显得疲惫不堪。 女生抬起头,看着方忌,眼中满是感激:“小鸦,今天要是没有你,我肯定逃不掉了。” 方忌叫了两声,像是在回应她,又像是在安慰她。 女生休息片刻后,强撑着站起身来,她知道不能在此地久留,必须尽快处理伤口。 她环顾四周,常年的上山采药让她对于药材熟悉的有个七八。 方忌在枝头跳来跳去,似乎也在帮她寻觅。 女生艰难地拨开一丛杂草,惊喜地发现几株熟悉的草药,她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用手挖取,每一下动作都牵扯到伤口,疼得她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 挖好草药后,女生又在附近找了块较为平整的石头,将草药放在上面,用另一块石头慢慢研磨。 方忌歪着头,好奇地看着她的举动。 草药渐渐被研成糊状,女生咬咬牙,撕开受伤手臂处已经破烂的衣袖,露出一道道血痕。 她颤抖着手指,将草药糊轻轻涂抹在伤口上,一阵刺痛传来,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但她知道,这是治愈伤痛的必经之路,唯有如此,才能在这危机四伏的丛林中继续生存下去,寻找离开的路径。 见方忌瞧的认真,她伸出手戳了戳:“怎的?小鸦瞧的这么认真,想学啊?” 方忌点头如捣蒜,这玩意,学了就能自各儿去找百年份药材了。 女生轻笑:“好啊,要是我们能活着出去,我就教你。” 方忌歪头:为什么活着出去,难不成这里还是什么大危险地带嘛? 女生似乎看出了方忌的疑虑:“这里是十万大山的外围,虽比不上内山危险,却也是猛兽颇多。” 说着,咽了口唾沫,借着树木踉跄起身:“先前父亲曾跟我说过,这大山迷失方向是最危险的。” 说着,抬起头瞧上天空上高悬的太阳:“这山林中,最为忌讳迷失方向,不过好在有你!” 说着,轻笑的点了点它的头。 女生眯着眼,看着那炽热的太阳,试图从它的位置判断出大致的方向。 “我们得朝着太阳的方向走一段,然后再找些标志性的景物来确定准确的路线。”她对方忌解释道。 方忌扑扑翅膀,像是表示理解。 两人一鸦继续在树林中前行,脚下的路崎岖不平,不时有藤蔓和树根横亘在前。 女生小心翼翼地跨过,方忌则时而在低空飞行,时而在枝头跳跃为她探路。 走着走着,前方突然出现一片沼泽地,散发着难闻的气味,泥泞的表面冒着泡泡。 倒是没急着走,而是询问起方忌:“小鸦,飞上去看看,能看见山下的路嘛?” 方忌扑腾起翅膀往上飞去,映入眼帘的是绵延不绝的山脉和时浓时疏的丛林。 这一个上午,本应该跑不了多远,可为什么会这样? 方忌心中不解,却也落下站在女生的肩膀上摇了摇头。 女生停下脚步,面露难色:“看样子,我们应该是过了一个山头,走吧,看看能不能找到河或者小溪。” 方忌前世并没有野外旅游的经历,自然分辨不了什么方向,只能飞上去看,瞧。 又不能飞远了,不然受了伤的女生性命堪忧。 方忌在沼泽上方盘旋了几圈,叽叽喳喳地叫着,似乎在提醒女生要小心。 女生观察了许久,发现了一些露出沼泽表面较坚实的草堆,她决定冒险一试。 她伸出脚,轻轻踩在草堆上,确定暂时安全后,才慢慢将重心移过去。 方忌紧紧跟随着她的步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好不容易穿过沼泽地,他们来到了一片相对开阔的山谷。 山谷中回荡着各种奇怪的声音,女生握紧了拳头,方忌则飞到她的肩头,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脸颊,给予她一丝安慰。 突然,一阵“簌簌”声从旁边的灌木丛中传来,女生警觉地望去,只见一只巨大的野猪冲了出来,獠牙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女生惊呼一声,急忙转身往回跑,方忌则迅速冲向野猪,用尖嘴去啄它的眼睛,野猪吃痛,更加疯狂地横冲直撞。 女生在慌乱中不小心摔倒,方忌见状,拼命地在野猪面前扑腾,吸引它的注意力,为女生争取时间重新站起来。 女生爬起来后,看到旁边有一棵大树,她迅速跑过去,借助树枝爬上了树。 方忌也赶忙飞到树上,与女生一同躲避野猪的攻击。野猪在树下转了几圈,见无法够到他们,才不甘心地离去。 女生靠着树干,心有余悸地喘着气,方忌也疲惫地停歇在树枝上。“这地方真是处处危险。” 女生感叹道。方忌附和地叫了几声。 休息片刻后,女生根据太阳的移动方向,再次确定了前行的路线:“不过,这种地方最不缺的就是珍贵药材了!说不定到时候能给你分辨分辨。” 方忌白了眼,都什么时候了,还有这心思开玩笑。 见方忌这般,女生笑了笑,旋即眉头紧锁,看向自己的伤势:“小鸦,能找一个山洞嘛?” 方忌振翅高飞,在山谷上方盘旋侦察。 它锐利的眼睛扫视着四周的山壁,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有山洞的角落。 女生在树下焦急地等待着,时不时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许久之后,方忌终于发现了一个隐蔽的山洞,它俯冲下地,盘旋几圈朝着前方飞去。 女生艰难地站起身来,朝着方忌方向前行。 一路上,她强忍着伤口的疼痛,脚步略显踉跄,但眼神中透着坚定。 来到山洞前,女生小心翼翼地探进头去查看。 山洞里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但好在空间足够容纳他们,且看起来较为安全。 她的眼神倒是尖,瞧见了一旁的植株:“小鸦,过来!” 方忌蹦蹦跳跳的过来,顺着她指的方向瞧去,一棵植株伫立在前。 女生蹲下身子,轻轻拨弄着那株植物,对方忌说道:“小鸦,你看这石菖蒲,可不一般呐。它在这山洞旁生长了已超十年。” “你瞧它的根茎,粗壮而结实,上面的环节纹理清晰且深邃,这是岁月留下的痕迹。一般年份短的石菖蒲,根茎纤细得多,环节也浅淡模糊。”说着,她小心地挖出一小段根茎,递到方忌眼前。 “再看这叶片,狭长而厚实,颜色呈深碧色,仿佛沉淀了多年的生机与精华,不像那些新生的石菖蒲叶,颜色较浅且质地相对轻薄。” 女生把根茎凑到鼻端闻了闻,又让方忌也嗅嗅,“它的气味浓郁而醇厚,带着一种独特的药香,年份越是长久,这香味越能沁人心脾,经久不散。” “这种十年以上的石菖蒲,在药效上更是强劲,能开窍醒神、化湿和胃,是难得的良药。若是在外面的药铺,这般年份的石菖蒲可是价值不菲。” 第21章 偶遇? 方忌歪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女生手中的石菖蒲,张了张嘴,似乎想吃它。 女生微微一笑:“怎么?小鸦想吃?” 方忌头颅轻点,女生拿起放在破烂的衣服上擦了擦,觉着干净了些才递给了方忌。 方忌对此歪头表示不解:怎的?都畜生了吃东西还这么讲究? 方忌叼过石菖蒲,就没那般爱好干净,扬起头将其吞下,其中些许灵力浮现腹中,淡化些许金丹的药力旋即融入脉络之中。 漆黑羽毛闪过一瞬便陷入黑暗之中。 女生见状,不禁惊呼:“小鸦,你发光了!” 这般,女生便捧起方忌放在阳光之下,只觉那漆黑的羽毛在阳光的映射下变得五彩斑斓好不美丽。 不由赞叹:“小鸦,你好好看!” 方忌只觉腔中横骨松动了些,却也没到说道的地步,挣脱开飞向树枝。 女生轻笑:“你这小鸦,怎的还害羞了?先前跟我一起睡的时候也没见你这般啊!” 方忌不理,女生也消停下来。 在山洞稍作休息后,女生觉得体力恢复了些许,便决定继续探索。 毕竟在这十万大山多待一秒就多一秒危险。 她与方忌走出山洞,沿着山谷缓缓前行。 此时,山谷中的雾气渐渐散去,阳光洒在地面上,映出斑驳的光影。 女生用手遮挡住点点光亮:“末时了嘛?” 突然,方忌在前方的草丛中发现了一些异动。 它立刻警觉起来,发出低沉的叫声,提醒女生小心。 女生停下脚步,紧张地注视着草丛。 只见一只色彩斑斓的锦鸡缓缓走出,它的羽毛在阳光下闪烁着绚丽的光芒,宛如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女生松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原来是只锦鸡,差点吓我一跳。” 方忌却依旧保持警惕,它知道在这危险的十万大山中,任何看似无害的生物都可能隐藏着危险。 锦鸡在不远处踱步,似乎并未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女生心中一动,她想到锦鸡的肉可以食用,羽毛也能有诸多用途。 她并不知道今天能不能顺利出去,哪怕看上去不过几个时辰的路程,在迷失方向下走出去的概率也没多大。 以防万一,备些吃食也是好的,起码不会因为饿而丧失劳动力。 于是,她示意方忌悄悄靠近,准备捕捉这只锦鸡。 方忌会意,压低身形,缓缓向锦鸡靠近。 它的动作轻盈而敏捷,如同一片黑色的影子在草丛中穿梭。 女生也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尽量不发出声响。 就在方忌快要接近锦鸡时,锦鸡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它突然振翅高飞。 方忌见状,立刻扑腾而起,紧追不舍。 它在空中与锦鸡展开了一场追逐战,黑色的身影与彩色的羽毛在空中交错。 女生在下方焦急地观望,她深知在这山林中,食物的获取并不容易。 若是没小鸦,恐怕她这一身伤,想吃上饭,有些难度。 方忌在空中不断地调整着飞行姿态,试图抓住锦鸡。 它时而加速,时而盘旋,利用自己灵活的飞行技巧逐渐缩短与锦鸡的距离。 锦鸡似乎也感受到了方忌的威胁,它拼命地往山谷深处飞去,试图摆脱方忌的追击。 然而,方忌怎会轻易放弃。它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用力扑打着翅膀,速度越来越快。 终于,在一个山谷的拐角处,方忌瞅准时机,猛地伸出爪子,抓住了锦鸡的尾巴。 锦鸡拼命挣扎,发出尖锐的叫声。 方忌用力一扯,将锦鸡拉向自己,然后用尖嘴啄向锦鸡的脖颈,锦鸡瞬间没了动静。 方忌叼着锦鸡,缓缓飞回女生身边。 女生高兴地接过锦鸡,夸赞道:“小鸦,你真棒!” 方忌得意地叫了几声,仿佛在炫耀自己的战功。 女生抚摸起它的头,神秘兮兮的开口:“鉴你这般,回到家里给你一个好东西!” 她并没有着急服用胜利果实,相反,放在了后面的背篼中,若是晚上出不去也好填饱肚子。 沿着山谷前行,希望能找到一条通往山外的河流或者小路。 走着走着,他们听到了一阵潺潺的流水声。 女生心中一喜,加快脚步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方忌也兴奋地在前方带路,它的黑色身影在树林中快速穿梭。 终于,他们看到了一条清澈的小溪。 小溪在山谷中蜿蜒流淌,溪水清澈见底,鱼儿在水中欢快地游弋。 女生迫不及待地跑到溪边,蹲下身子,用手捧起溪水喝了起来。 方忌也飞到溪边,用喙蘸了蘸溪水,解了解渴。 女生看着小溪,心中有了主意。 她决定沿着小溪走,因为一般情况下,小溪最终都会流入大河或者湖泊,而沿着河流走,往往能找到有人居住的地方。 于是,他们沿着小溪缓缓前行。 一路上,女生不时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寻找着可能的出路。 方忌则在溪边的树枝上跳跃飞行,为女生探路。 顺着小溪前行,高高飞起,旋即瞧见了那前方若隐若现的低矮。 嗯?看样子那里就是出口了,可… 它低头瞧着女生,以她的速度,今天怕是难出去了。 飞回女生肩头,叽叽喳喳地叫着,似乎在告诉她前方有新的发现。 女生听的认真,见方忌往前飞去,下意识的加快几分脚步,心中不由燃起了一丝希望。 然而,时光匆匆,直到夜幕如墨般渐渐浸染了整个山谷也没能走出去,那本激动的心也再度沉寂下去。 他们在溪边找了一块相对宽阔的地带,周围有几块巨石可以作为天然的屏障。 女生捡来一些枯枝败叶,生起了一小堆火,一来取暖,二来驱赶可能靠近的野兽。 方忌则站在旁边的树枝上,眼睛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女生扬起头,瞧着方忌:“小鸦,你听得懂我说什么,那知道什么时候出去嘛?” 方忌白了一眼她,来这个世界这么久,认字都没几个,可别说什么说道了。 要不是这玄天宝录中讲述的功法,他说是大字不识一个也不为过。 女生笑笑,也是,一只乌鸦,通灵性已然不易,怎的还奢求这呢? 一人一鸟正准备稍作歇息,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方忌立刻警觉起来,全身的羽毛都微微竖起,喉咙里发出低沉的警告声。 女生也紧张地握紧了手中的树枝,双眼紧紧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几个黑影在树林间若隐若现,逐渐靠近。 待他们走近些,女生才看清,是三个身着粗布麻衣、背着弓箭和猎具的男子。 他们的脸上带着疲惫与警惕,看到女生和方忌时,也明显愣了一下。 “你们是谁?为何会在此处?”其中一个年长些的男子率先开口问道,声音沙哑而低沉,眼神在女生和方忌身上来回打量。 女生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回答:“我是上山采药时不慎迷路的,这只小鸦一直陪着我。你们呢?” 男子微微皱眉,似乎在判断女生话语的真实性,片刻后才说道:“我们是这附近的猎户,进山打猎,天色晚了,正准备找地方歇息。” 方忌却依旧保持着高度警惕,它在树枝上不安地跳动着,眼睛始终没有离开那几个猎户。 它总觉得这几个人身上散发着一种微妙的气息,让人难以完全信任。 女生心中虽然也有些疑虑,但她知道在这荒郊野外,多几个人同行或许会更安全,于是说道:“那我们可以一起在这儿休息一晚吗?互相也有个照应。” 猎户们相互对视了一眼,年轻些的那个似乎有些不情愿,但年长的男子点了点头:“好吧,不过都警醒着点,这山里可不太平。” 于是,众人围坐在火堆旁,气氛却有些沉闷和紧张。 方忌飞到女生身后的巨石上,蜷缩着身子,但眼睛始终半睁半闭,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那几个猎户从背篼里拿出一些干粮,默默吃着,偶尔抬头看一眼女生和方忌。 女生则抱紧自己的双臂,心中默默祈祷着这一夜能够平安度过,同时也在思索着这些猎户的真实目的。 而方忌在黑暗中暗自凝聚灵力,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它的眼睛在夜色中闪烁着幽光,犹如两颗警惕的星辰。 第22章 失算 夜渐深,篝火渐渐微弱,众人都看似疲惫地假寐着。 方忌却始终不敢放松警惕,它微微眯着眼睛,留意着三个猎户的一举一动。 突然,那个年轻的猎户悄悄地抬起了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缓缓地伸手摸向背后的绳索,试图趁方忌和女生不备,一举将女生擒获。 方忌瞬间察觉到了危险,它猛地展开翅膀,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般冲向那年轻猎户。 它用锋利的爪子狠狠地抓向猎户的手背,猎户吃痛,手中的绳索掉落。 女生也被惊醒,迅速站起身来,握紧手中的树枝,紧张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你们想干什么?”女生大声质问道。 年长的猎户见计划败露,冷哼一声,站起身来,说道:“小姑娘,别挣扎了,有人出高价要你,乖乖跟我们走吧。” 说罢,便举起弓箭朝着女生射去,岂料方忌猛的一挥翅膀,脱弦之箭偏转了方向射在了她脚边。 女生看着箭羽,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若是这中了,怕是定会贯穿的吧? 年轻猎户出声提醒:“老大,公子说了,要活的!” 中年猎户不语,举箭欲射。 方忌却不打算再给他们机会,在空中盘旋,不断地朝着猎户们俯冲攻击,它的尖嘴好似利刃,一次次逼得猎户们手忙脚乱地躲避。 但猎户们也不甘示弱,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匕首,试图驱赶方忌。 “小鸦,小心!”女生焦急地呼喊着。 她深知方忌虽然灵活,但面对三个成年男子,也难免会有危险。 于是,她鼓起勇气,挥舞着树枝冲向猎户们,试图扰乱他们的攻击节奏。 方忌瞅准时机,一口啄向年长猎户的眼睛。 猎户大惊失色,急忙侧身躲避,却还是被方忌的爪子划伤了脸颊。 鲜血顺着他的脸庞流下,他愤怒地咆哮着:“这该死的乌鸦,今天一定要把它也一并捉了!” 然而,方忌凭借着敏捷的身手和对危险的敏锐感知,始终与猎户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让他们难以得逞。 在方忌的干扰下,女生得以暂时安全。 但她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们必须尽快想办法摆脱这些猎户。 女生后侧一步,转身再度跑向密林,现在的她位置处于边缘地带,有方忌的带领,哪怕深些也没事,更何况天黑路滑,这群装扮的猎户就不知道了。 她心生一计,趁着方忌吸引着猎户们的注意力,她悄悄地朝着树林挪动脚步。 方忌似乎也明白了女生的意图,它更加猛烈地攻击猎户们,然后突然转身,朝着女生的方向飞去。 猎户们见状,以为方忌要逃跑,急忙追了上去。 但当他们追进树林时,才发现中了计。 树林中树木茂密,光线昏暗,方忌在树林间穿梭自如,而猎户们却举步维艰。 他们的视线受阻,不时地被树枝绊倒,手中的弓箭也难以施展。 女生和方忌在树林中绕了几个圈子,成功地甩掉了猎户们。 他们不敢停留,继续朝着山谷深处跑去。 身后传来猎户们愤怒的呼喊声,但他们的声音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在夜色之中。 女生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靠着一棵大树坐下。 方忌落在她的肩头,轻轻地蹭着她的脸颊,仿佛在安慰她。 “小鸦,多亏有你,不然我今天可就危险了。”女生感激地说道。 方忌发出几声低低的鸣叫,似在回应女生的感激。 一夜的疲惫已经是让它筋疲力尽,抖了抖身子,刚想闭目休憩,却忽感周围气息有异。 它警觉地抬起头,只见前些日子雇佣糙汉子围堵女生的公子哥正骑着马儿借着月色走了出来。 背后正带着一群人,将他们围堵在这山谷之中。 那公子身着华丽锦袍,在黯淡的月光下仍透着几分矜贵,可此时他脸上却满是阴鸷。 “姑娘,好久不见!”他的声音低沉带有磁性,但在月光之下,阴沉中茂密的枝叶层层叠叠,严严实实地遮蔽了天空。 仅有几丝微弱的月光艰难地穿透缝隙,洒下惨白的光斑,如同幽灵的足迹映射在他脸颊之上却是别样的怪异。 女生蹙紧了眉:“怎么是你?” 公子不以为意:“还不知姑娘芳名,可否告知?” 女生并未因为公子身后的人群而怯懦,抱紧了些方忌,退后几步。 方忌抖擞起精神,眼中闪烁着警惕的光芒,它缓缓地在女生肩头踱步,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噜声,似在警告那公子哥不要靠近。 公子哥却不以为意,轻轻一勒缰绳,马匹向前踏出几步,他俯视着女生和方忌,冷笑道:“本公子想要的东西,还从未失手过。你以为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 旋即开口,平淡,冷漠的眼神,看着她就好似本就属于他的物品般:“罢了,你说与不说都无所谓,反正我要的是你的人,并非你的心!” 抬手,挥了挥,身后的侍从们便缓缓围拢过来,手中的兵器在夜色中闪烁着寒光。 女生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紧紧地握住树枝,身体微微颤抖。 方忌却毫不畏惧,它展开双翅,挡在女生身前,宛如一位忠诚的卫士。 “小鸦,他们人太多了……”女生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 方忌回以一声坚定的啼叫,似在告诉她莫要害怕。 公子看着方忌,眼中满是恨意,“这只臭乌鸦,上次坏我好事,今日定要将它拔毛抽筋!” 说罢,他一挥手,侍从们便如恶狼般扑了上来。 方忌振翅高飞,在空中盘旋一圈后,如离弦之箭般冲向那群侍从,它的尖嘴和利爪瞬间让几个靠近的侍从挂了彩。 但侍从们人多势众,他们举起盾牌,试图抵挡方忌的攻击,同时挥舞着刀剑,想要将方忌斩落。方忌灵活地躲避着,可终究难以突破这重重防御。 女生见状,强忍着内心的恐惧,从地上捡起石块,朝着侍从们奋力掷去。 “你们不许伤害小鸦!” 她的呼喊在山谷中回荡。 公子坐在马背之上,看着这一幕,嘴角轻笑:“真是可笑!希望你到时候也会这般,不然可太无趣了!” 方忌见侍从们的盾牌防御严密,突然改变战术。 它不再盲目地冲锋,而是在空中不断地变换飞行轨迹,时而高飞,时而低掠,引得侍从们的目光四处追随,阵脚渐乱。 它瞅准一个侍从盾牌举得稍高露出的空当,急速俯冲而下,尖嘴如同一把锐利的锥子,狠狠啄向那侍从的手腕,侍从吃痛,手中的刀剑哐当落地。 女生瞅准时机,一个翻滚捡起刀剑同他们对峙起来。 侍从们只觉好笑,对于她所谓的威胁,视若无睹,缓步靠近。 岂料,她将刀剑抵住脖子,决绝:“你以为我会如你所愿?” 公子脸色一变,急忙喝止侍从们:“都给我停下!” 他双眼紧紧盯着女生,眼神中闪过一丝恼怒与无奈,“姑娘,你这是何苦?” 女生冷笑:“你莫要再逼我,否则我立刻死在你面前。” 方忌在一旁紧张地盘旋,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公子沉默片刻,缓缓下马,向前走了几步,却又不敢过于靠近,“姑娘,只要你放下刀剑,我保证不会伤害你。” 他当然不会伤害她,起码现在不会。 女生不为所动,“你觉得我还会信你的话吗?” 此时,山谷中一片寂静,唯有众人的呼吸声和偶尔的啼叫声响彻。 第23章 死地 方忌在僵持之际,猛然双翅奋力一振,如离弦之箭般向着丛林深处疾驰而去。 它那矫健的身姿在密林中仿若一道黑色的闪电,急速地穿梭于茂密枝叶间。 每一次振翅,都带起一阵轻微的气流,使得周边的树叶沙沙作响。 他的眼珠转动着,旋转在漆黑的夜中寻找着什么东西。 方忌悬停在巢穴上方,双眸中透着狡黠与决绝,随即发出阵阵尖锐刺耳的鸣叫,那声音划破寂静的夜空,似是一种公然的挑衅。 紧接着,它锋利的爪子抓起地上的树枝和石块,朝着巢穴狠狠抛下。 树枝噼里啪啦地砸落,石块砰砰作响,成功地激起了狼群的怒火。 狼群在头狼的率领下,如汹涌的潮水般朝着声音的来源奔腾而来,它们的脚步踏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四蹄扬起的尘土在月光下弥漫开来。 公子与侍从们正处于高度紧张的对峙中,听到狼群渐近的动静,顿时乱了阵脚,惊慌失措之色溢于言表。 侍从们手忙脚乱地簇拥在一起,将公子紧紧护在中间,手中的刀剑纷纷出鞘,寒芒在微弱的光线中闪烁。 他们瞪大了眼睛,紧张兮兮地盯着四周,额头沁出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狼群逐渐逼近,一双双幽绿的眼睛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好似点点鬼火,那此起彼伏的嗥叫声,如来自地狱的魔音,令人胆寒。 方忌趁着这一片混乱,如敏捷的鬼魅般飞回女生身边。 女生与方忌对视一眼,心领神会,二者看准时机,一同朝着狼群与侍从们的缝隙猛冲过去。 公子见状,声嘶力竭地大喊:“拦住他们!” 然而侍从们被狼群死死牵制,自顾不暇,哪有余力分身。 女生和方忌在混乱的包围圈中左冲右突,似灵动的泥鳅,巧妙地避开一次次攻击,终于成功突破了包围圈,而后向着山谷深处夺命狂奔。 身后的喊杀声与狼嚎声交织缠绕,不绝于耳,不过随着他们的远去,那声音也逐渐变得模糊不清。 他们不敢有丝毫停歇,在黑暗如墨的丛林中一路狂奔,脚步踏碎了落叶,溅起的泥水弄脏了衣摆,直至彻底摆脱了危险,如融入黑夜的幽灵,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他们在静谧的山谷中放缓了脚步,方忌轻轻落在女生的肩头,微微喘息着。 此时,月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斑驳地落在他们身上。 女生抬起头,望向那片被枝叶遮挡的夜空,繁星闪烁,如同璀璨的宝石镶嵌在天幕之上。 方忌抖了抖羽毛,似乎在驱散刚才的紧张与疲惫。 它歪着头,用那黑亮的眼睛看着女生。 哎,跟着她,寻思也没几天啊,怎么就莫名其妙的遇见了这些破事。 当真是红颜祸水啊!该死。 “啊湫!” 女生吸了吸鼻子,下意识的揉了揉,转头瞧向方忌,笑着轻轻抚摸着方忌的羽毛,感受着它微微颤抖的身躯,心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山谷中弥漫着清新的草木气息,混合着泥土的芬芳。 远处,潺潺的溪流声传来,像是在为他们的逃脱而奏响的欢歌。 他们沿着溪流前行,方忌偶尔会扑棱着翅膀,惊起几只栖息在草丛中的夜鸟。 忽的,一阵破空声响彻… 方忌瞬间警觉,发出急促的叫声示警。女生也紧张起来,警惕地看向四周。 只见几支利箭从不同方向射来,擦着他们身旁的树枝飞过。 “没想到,你居然没有出丛林,还真是让我们一顿好找!” 漆黑的丛林之中,一双幽深的眼眸探了出来,旋即是一双两双相继显现。 “这次可得看住了,不能让她跑了,否则公子可不会放过我们!” 月光之下,残破不堪的衣裳之上,是残酷冷血狡猾的笑。 女生心中一沉,还真是刚出虎穴,又进狼口,如今她的气力供给不了她再跑了。 不跑嘛?不跑便是那永无天日的漆黑,不!要跑,肯定要跑。 眼眸瞧向了方忌。 方忌叹息了声,这不就是自己选的路嘛? 旋即眼神一凝,再次振翅高飞,在空中盘旋,试图寻找侍从们的破绽。 那些穿着兽皮的“猎人”们呈扇形围拢过来,脚步沉稳而有序,手中的弓箭始终瞄准着女生。 女生握紧拳头,目光在周围快速扫视,寻找可能的逃生路线。 此时,方忌突然俯冲向一个猎人,用尖嘴狠狠啄向他的眼睛。 他的一声惨叫,手中弓箭的乱射,队伍瞬间出现了一丝混乱。 女生趁机冲向包围圈的薄弱处,她身形敏捷,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在树林间左躲右闪。 但他们很快反应过来,调整队形继续追赶。 方忌在空中不断骚扰,它时而叼走侍从的帽子,时而用爪子抓扯他们的头发,可侍从们不为所动,一心只想抓住女生。 突然,前方出现了一道陡峭的山坡,女生犹豫了一下,但身后的脚步声让她别无选择,她咬咬牙,顺着山坡滑了下去。 方忌也跟着飞落,用翅膀减缓女生下滑的速度。 坡底是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女生躲进其中,大气都不敢出。 侍从们在坡顶停下,四处张望搜寻。 “她肯定在下面,下去搜!”随着一声令下,他们小心翼翼地沿着山坡下来。 方忌压低身子,悄悄飞到一个侍从身后,用尽全力叼起一块石头,砸向旁边的灌木丛,制造出声响。 不出所料,他们被吸引过去,女生瞅准时机,从灌木丛的另一侧爬出,朝着远处的山洞奔去。 方忌又引开侍从一段距离后,迅速折返追上女生。 两人一鸦冲进山洞,山洞中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腐臭的味道。 他们躲在一块巨石后面,听着外面猎人们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女生的心跳声如雷鸣般在耳边回响,方忌则紧紧挨着女生,眼睛死死盯着洞口,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对峙。 片刻后,猎人们的身影出现在洞口,他们的脚步在山洞中回荡,显得格外阴森。 为首的中年汉子手持火把,火光摇曳,映照着洞壁上的青苔,光影闪烁不定。 “出来吧,姑娘,你逃不掉的。”他的声音在山洞中回荡,带着一丝得意。 女生和方忌纹丝不动,女生紧紧捂住嘴巴,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方忌则微微弓起身子,像一张绷紧的弦。 几人缓缓走进山洞,开始分散搜索。 突然,方忌瞅准时机,从巨石后飞出,直扑向手持火把的侍从。 它双翅猛扇,带起一阵强风,瞬间将火把扑灭,山洞陷入一片黑暗。 女生趁机起身,摸索着向山洞深处跑去。 黑暗中传来侍从们的惊呼声和碰撞声,方忌在他们头顶盘旋,不断发出尖锐的鸣叫,干扰着他们的行动。 女生在奔跑中不小心被一块石头绊倒,膝盖传来一阵剧痛,但她顾不上许多,咬着牙继续前行。 方忌飞回到她身边,用嘴轻轻拉扯着她的衣角,似乎在给她力量。 山洞深处出现了一条狭窄的通道,女生侧身挤了进去。 方忌紧跟其后,通道内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让人呼吸困难。 就在他们以为暂时安全的时候,通道尽头却传来了潺潺的流水声。 女生心中一凉,难道是死路一条?但她仍不死心,继续向前摸索。 当他们到达尽头时,发现是一个地下溶洞,洞中有一条地下河,河水冰冷刺骨,水面上散发着丝丝雾气。 此时,侍从们也追了过来。方忌看着女生,眼神中带着决然。 它突然冲向侍从们,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展开双翅,眼中尽是决绝。 第24章 死地而后生 猎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阻挡惊了一下,但随即便举起武器,试图逼退方忌。 方忌毫不退缩,它时而用尖嘴啄向靠近的兵器,时而用爪子抓向侍从们的手臂,一时间,金属碰撞声与侍从们的咒骂声交织在一起。 “该死的畜生,接二连三的坏我们好事,今儿,咱就尝尝鸟汤的滋味!” 说着,中年猎人取出了火折子抓起了酒壶猛的一吹,四散的火光映射在洞穴。 女生看着方忌独自奋战,心中满是感动与不忍。 她知道不能让方忌白白牺牲,于是强忍着膝盖的疼痛,在溶洞边缘寻找着其他出路。 突然,她发现洞壁上有一处突起的岩石,似乎可以攀爬上去。 女生咬咬牙,开始艰难地攀爬。 方忌余光瞥见女生的动作,心中稍安,更加奋力地与侍从们纠缠。 可这般,又怎的躲得过他们的眼睛,不过片刻,弓箭如满月,迸射而出,不偏不倚,贯穿了手掌。 方忌借着这般空隙,猛的一抓将汉子的眼睛抓瞎了去,借着漆黑的惨叫,消失在了原地。 该死! 听,一声噗通,跌落进了暗河中。 方忌也顾不得这般,一头扎了进去。 冰冷刺骨的暗河水瞬间将方忌包裹,它奋力挥动着翅膀,在黑暗的水流中挣扎前行。 些许血腥味通过刺骨的寒钻入鼻腔,前方,是女生断断续续的呼救。 该死,彼时的它竟升起了一种在顾逸轩身侧的怀念,起码不会这般。 暗河中的水流湍急,不断冲击着方忌的身体,它时而被卷入漩涡,时而被礁石碰撞,但它始终没有放弃。 在水中,它的黑色羽毛被水流冲得凌乱,却好似化身为了黑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又顽强不屈。 而猎人们在岸上恼怒地咒骂着,他们沿着暗河的边缘追寻,手中的火把映照出他们狰狞的面容。 “那只臭乌鸦跑不了,等抓住它,定要将它千刀万剐!”一个猎人恶狠狠地说道。 如今的它可顾不得什么想法,猛吸了口气,扎进了暗河之中。 此时的女生已是意识模糊,四肢无力的缓缓下沉,那漆黑的环境,冰冷刺骨的寒意,似是要将她吞没。 要死了嘛? 她的意识渐渐模糊,恍惚间,沉重的眼皮竟瞧见了几分模糊的身影。 “爸…爸爸…是你嘛?” 方忌瞧见她这般,愣神了下,不是,都快溺死了,还叫呢? 将其高高托扶而起,竭尽全力让其展露了些许口鼻。 方忌用仅能活动的一只翅膀拼命划水,另一只受伤的翅膀无力地耷拉着,却仍努力保持平衡。 它的爪子紧紧扣住女生的衣物,每一次挥动翅膀都像是在与汹涌的暗流拔河。 女生的身体如千斤重担,压得方忌的速度愈发迟缓。 但它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犹豫,只有坚定与决绝。 随着不断前行,前方出现了一道狭窄的岔口,水流在此处变得更加汹涌狂暴,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方忌没有丝毫停顿,毅然决然地朝着看似更危险的左边岔口游去。 猎人们在后面紧追不舍,他们的呼喊声在溶洞中回荡,更添几分紧张的气氛。 方忌心中明白,一旦被追上,不仅自己性命不保,女生也会惨遭毒手。 说实话,他们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是女生,若是丢弃她而去,做一个逍遥自在的飞禽也不无不可。 可那该死的,仅存的人性不允许他这般做。 它在湍急的水流中艰难转向,锋利的礁石划破了它的身体,一缕缕鲜血在水中散开。 女生的呼吸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方忌心急如焚,它用尽全身力气,在暗河的波涛中奋勇向前。 方忌在暗河中不知游了多久,终于看到前方有一丝光亮,它心中一喜,加快速度朝着光亮游去。 在绝望之际,愈发渺茫的希望,他们都会拼尽全力的去抓住。 方忌拖着女生奋力朝着那丝光亮游去,每划动一下翅膀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那光亮在黑暗的暗河中宛如一颗璀璨的星辰,给予它们无尽的动力。 当靠近光亮处,才发现是一个狭小的洞口,周围怪石嶙峋,水流从洞口喷涌而出,形成强大的阻力。 方忌没有丝毫退缩,也容不得它退缩。 调整角度,用头和肩膀先顶向女生,将她往洞口推送。 女生的身体卡在洞口边缘,方忌用爪子拼命地扒拉着周围的岩石,尖锐的爪子在石头上划出一道道痕迹,火星四溅。 好不容易将女生完全推进洞口,方忌刚要跟进,突然一支箭从后方呼啸而来,擦着它的身体钉在洞口的岩石上。 方忌惊出一身冷汗,它回头望去,只见猎人们已经追到了暗河这一段,火光在他们脸上摇曳,映出满脸的狰狞与不甘。 方忌咬咬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钻进洞口。 里面是一条狭窄的通道,地面崎岖不平,它驮着女生艰难地向前爬行。 女生的身体在颠簸中微微颤抖,方忌不时用脑袋蹭蹭她,似乎在给予安慰。 “该死!” 女生的身体娇小,好巧不巧的钻入了缝隙,可那些常年训练一身腱子肉的猎人却是不行,只得愤愤不平的瞧着他们离去。 “爹!这可怎么办?”身后声音带着发颤,询问起他的意见。 他的眼神冷了冷:“回去,先出山洞,四处找,我就不信他们不出来!” “可这里是十万大山,绵延复杂,谁……” “闭嘴!找!给我找,找不到,我们都得死!!” 一边,两人不知爬行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片开阔地。 些许光亮映射在整个空间,不大!却也是足够容纳两人。 方忌缓缓放下女生,自己也瘫倒在一旁,大口喘着粗气。 它受伤的翅膀无力地垂着,伤口还在不停地渗血,染红了周围的地面。 不知是过度疲惫还是如何,眼皮愈发沉重,直至昏死过去。 不知多久,女生逐渐恢复了些许意识,她挣扎着坐起来,看到身旁狼狈不堪的方忌,泪水夺眶而出。 “小鸦,你怎么样了?”女生声音沙哑且带着哭腔,她轻轻捧起方忌受伤的翅膀,心疼不已。 忙不迭的抚摸起它周身,见还有些若有若无的脉搏才松了口气。 高悬的心,在这一次彻底放松,紧绷的神经放松是疼痛占领高地。 倒吸一口凉气,才瞧见自己早已被血渍侵染的衣裳零零散散的挂在肌肤上。 捏了捏鼻梁,这般,大抵是没洗了,只得… 想着,抬起眼眸打量四周,很奇怪,这明明是个天然溶洞,为什么会有这一处如此整洁规整的洞穴。 站立起身子,借着头顶之上散发的微弱光线企图摸清这洞穴的情况。 第25章 天命? 女生一瘸一拐地走着,每一步都伴随着轻微的颤抖。 她沿着洞穴的边缘缓缓前行,手指轻轻触碰着洞壁,感受着那略微潮湿且冰凉的岩石质感。 洞壁上有些许凸起与凹陷,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变迁。 当她走到洞穴的一角时,发现地上有一些奇怪的刻痕,像是某种古老的符文,散发着神秘的气息。 “这…这究竟是什么?”她瞧的入迷,嘴中呢喃着。 这些符文线条流畅却又复杂难辨,隐隐约约还有微弱的光芒在其中流转。 女生蹲下身子,仔细端详,却无法理解其中的含义。 许久,摇晃了下脑袋,如今可不是研究这些的时候,小鸦还在等自己救。 想着,便四处摸索起来,符文的尽头,有一个半掩在石缝中的小盒子。 盒子的材质看起来像是某种金属,表面布满了锈迹,但仍能看出曾经的精致。 女生费力地将盒子从石缝中取出,轻轻吹去上面的灰尘,尝试打开它。 然而,盒子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封印着,无论她如何用力,都无法使其开启。 此时,方忌在昏迷中微微颤抖了一下,发出一声低低的哀鸣。 女生急忙回到它身边,担忧地看着它的伤口。 她撕下自己衣衫的一角,小心翼翼地为方忌包扎伤口,尽管动作有些笨拙,但眼神中满是专注与关切。 包扎完后,女生再次起身,决定往洞穴的深处探索。 越往里走,光线越暗,但她能感觉到一股奇异的力量在吸引着她。 突然,一具枯骨出现在她的眼前,靠坐在岩石之前,空洞的眼窝深邃而阴森,让人不寒而栗。 空洞的眼窝深邃而阴森,让人不寒而栗。 女生强忍住内心的恐惧,缓缓靠近。 眼神绵延而下,瞧见其中一本残破书籍于他怀中静静摆放。 枯骨的身旁,有一把散发着寒光的匕首,匕首的刀刃上似乎还残留着往昔的血迹,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许久,才是说出一句:“无意冒犯,还请见谅!” 说着,拜了拜,伸手将书籍取下,旋即颤抖着伸手拿起匕首,就在她握住匕首的瞬间,一道幽光从匕首上闪过,照亮了周围一小片区域。她借着这短暂的光亮,发现枯骨的手指正指向一个方向。 顺着那个方向望去,只见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隐隐有光芒闪烁。 女生小心翼翼地绕过枯骨,朝着那光芒闪烁之处走去。 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心跳在加速,紧张的氛围仿佛要将她吞噬。 当她走到岩石后面时,看到一个散发着柔和光芒的石台,石台上放置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瓶子,瓶子里装着一些散发着奇异香气的液体。 女生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拿起瓶子。 就在她拿起瓶子的那一刻,整个洞穴突然开始微微颤抖起来,洞壁上的石块纷纷落下。 女生惊恐地四处张望,然后急忙朝着方忌的方向跑去。 她跑到方忌身边,抱起它,试图寻找出口。 慌乱中,她发现之前那具枯骨所在之处出现了一个洞口,洞口里吹出阵阵暖风。 瞧不见地上静躺着的银白色戒指,却是在她靠近时融入了方忌的身躯之中。 女生来不及多想,抱着方忌冲进了洞口。 刚进入洞口,身后便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巨响,原来的洞穴已经完全坍塌。 女生心有余悸地继续向前走,狭窄的通道里弥漫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走着走着,前方出现了一道亮光,那亮光越来越强,刺得她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当她适应了光线后,发现自己已经走出了洞穴,来到了一片宁静的山谷之中。 山谷中鲜花盛开,绿草如茵,一条清澈的小溪潺潺流淌。 女生抱着方忌走到溪边,用溪水为它清洗伤口,心中默默祈祷着方忌能够尽快苏醒过来。 女生看着怀中昏迷不醒的方忌,心中满是纠结与忐忑。 她再次端详起手中的瓶子,那奇异的香气萦绕在鼻尖,仿佛在蛊惑着她。 咬了咬牙,她轻轻扶起方忌的头,将瓶口凑近它的喙。 “小鸦,这可能是能救你的东西,希望一切顺利。”女生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她没有办法了,如今的她,伤势也不轻,不能再拖着身体去爬山涉水的采药救治它了。 她只能赌,反正她这一生,赌的还少嘛? 缓缓倾斜瓶子,那散发着微光的液体顺着瓶口流入方忌的口中。 方忌的喉咙微微蠕动,似乎在本能地吞咽着。 女生紧张地注视着,眼睛一眨不眨,生怕出现任何意外。 随着液体的入口,方忌的身躯竟不自主的发散起光芒,旋即内敛其中。 伤势也渐渐恢复,呼吸也渐渐强健有力。 片刻后,方忌的身体开始微微发热,原本耷拉着的羽毛似乎也有了一丝生气。 女生能感觉到它体内有一股力量在缓缓涌动,像是沉睡的生机正在被唤醒。 “你醒了!太好了!”女生激动得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方忌试着活动了一下受伤的翅膀,虽然还有些疼痛,但明显比之前有了力量。 它用喙轻轻蹭了蹭女生的手,像是在表达感激。 “太好了!太…好了…” 说着,女生便陷入了昏迷。 长时间的奔波、紧张与伤痛,终于在这一刻将她彻底击垮。 方忌见状,心急如焚,它在女生身边来回踱步,用喙轻轻触碰她的脸颊。 “没事吧?没事吧?”忽的,方忌一愣,“我…我…能说话了?” 可如今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山谷中的宁静被这一阵骚动打破,微风吹过,花丛摇曳,似在为女生的状况而忧心。 方忌冷静下来后,开始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试图寻找能帮助女生的东西。 它一瘸一拐地飞到溪边,用嘴叼起一片宽大的树叶,小心翼翼地盛了些溪水,飞回女生身边,将水滴在她干裂的嘴唇上。 过了一会儿,女生的嘴唇微微颤动,有了些许反应。 方忌又在附近寻觅到一些草药,它用嘴和爪子将草药碾碎,轻轻敷在女生受伤的膝盖上。 尽管它的动作略显笨拙,但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关切与专注。 女生在方忌的悉心照料下,渐渐苏醒过来。 她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方忌忙碌的身影。“小鸦……” 女生虚弱地唤道。方忌立刻飞到她身边,用头蹭着她的肩膀,眼中满是欣慰。 张了张嘴,许久,还是汇入了死寂。 现在是古代,不是什么人都能接受一只会说话的乌鸦,不懂行道的,也就罢了,说自己是八哥便也就过去了。 如今可不行,它是乌鸦,是灾厄的象征,口吐了人言,它可不敢确定会不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我们现在安全了,你先好好休息。”女生轻轻抚摸着方忌的羽毛说道。 在这片宁静的山谷中,他们相互依偎,彼此的陪伴成为了最温暖的慰藉。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仿佛为他们的经历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第26章 突兀的官兵?锦衣卫 匆匆几日,方忌翱翔于天际,漆黑眼眸四处转动着观察,旋即落在了树枝之上。 张嘴将果实叼下,扑腾起翅膀朝着远处飞去。 这些日子,他们并没有着急回家,相反在这山谷定居了下来。 无他,身上有伤,又有那位公子哥的骚扰,想来,没有哪里是山谷养伤最为友善的了。 毕竟,有它坐镇,四周的野兽想靠近还是有些许难度。 “小鸦,你回来了?”女生迎了上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伸手轻轻抚摸着方忌的羽毛。 方忌将果实放在地上,用喙轻轻推着向女生示意。 女生捡起果实,在溪边洗净后,咬了一口,汁水四溢,酸甜的味道在口中散开。 “这果子真不错,辛苦你啦,小鸦。”女生温柔地说道。 方忌呱呱叫了两声,似乎在回应。 他们在山谷中的住所是一个天然的石洞,女生用树枝和藤条编织了简易的门帘,遮挡风雨。 洞壁上插着几支火把,是方忌从附近的山洞中找来的。 夜晚,方忌会守在洞口,像一位忠诚的卫士。 它的身影在火光的映照下,投射在洞壁上,宛如一幅神秘的剪影。 清晨,方忌像往常一样外出觅食,高空之上,一个不同寻常的黑点映入眼帘,盘旋而落。 随着高度的降低,黑点也逐渐扩大,将它的身形彻底展现在方忌眼前。 是一个破旧的寺庙,老旧却也比如今的地儿好上不少。 思索再三,还是决定飞回去告诉女生。 方忌在古寺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些破旧的蒲团,它用嘴和爪子将蒲团拖到女生身边,好让她能坐得舒服些。 女生却没有领情,而是揉了揉它的脑袋:“谢谢小鸦!” 起了身,在寺内四处查看,发现了一口古井,井水清澈。 碍于时间的久远,绳子早已腐败不堪,一碰即碎,化作飞灰,消散空中。 她却是笑笑,并未多说瞧向了方忌,从身上撕下一块布,系在方忌的爪子上,让它飞到井边沾湿布,再带回来为彼此擦拭身体,去除多日的尘垢。 可惜,经过了前些日子的奔波,让她的衣服已是破烂不堪,大块雪白裸露在外面。 见方忌歪着头往她这边瞧,她捂着嘴轻笑:“还说你不是小色鸟?啊?就这么喜欢看?” 方忌转过了头,不再同她理论。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方忌与女生在寺庙里的生活逐渐安稳。 随着时间的游走,女生的伤势也逐渐好了。 “小鸦,明天我们就回家怎么样?”女生抱着方忌,呢喃着。 回家嘛?话说那是它的家嘛?也许吧! 咿呀叫唤几声,算是同意了女生的想法。 这般,女生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她开始忙碌地收拾起为数不多的行李,将那些用藤条编织的小物件小心地放进一个用树叶包裹的包裹里。 方忌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偶尔帮忙叼起一些轻巧的东西。 回家,这一词语,似乎充满了魔力,仿佛只是说出口便是一种让人怀恋,兴奋,期待的。 次日清晨,阳光洒在寺庙的古旧瓦片上,方忌率先振翅高飞,在空中盘旋等待着女生。 女生走出寺庙,回首望了一眼这个庇护他们许久的地方,眼神中满是感激与眷恋,而后迈着轻快的步伐踏上归途。 一路上,方忌时而在前头探路,时而飞回到女生肩头停歇。 他们穿过茂密的森林,森林中的小动物们好奇地张望着这对特殊的组合。 当路过一条潺潺溪流时,女生停下脚步,蹲在溪边捧起水洗了把脸,方忌也趁机在溪边饮水,水珠在它漆黑的羽毛上闪烁着晶莹的光。 越靠近家的方向,女生的脚步愈发急切。 方忌对此并未多说什么,瞧着远方,小山丘之上的建筑,掐指算来,也有小半月了。 药田也已是杂草丛生,就连庭院中的枣树也已是光秃秃一片了。 可,愈发靠近了些,方忌的眼神就愈发紧锁。 怎么回事? 前方无他,是一群人影驻足不前。 “纪哥,你说王爷是不是有毛病?就因为一个乡下仔的三言两语就派我们过来调查?” 那为首的男子瞪了他一眼:“议论王爷理当杖十,嘴八!” 那人笑笑:“纪哥,我这不是吐槽一下嘛,而且这里也没人知道,是不是?” 纪哥叹息一声:“不知道,我们行事就是。” “真的是,为了一个话就要我们来抓只乌鸦?好荒谬啊,这乌鸦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什么要抓这晦气玩意?” 方忌听到这些人的话:不是,有毛病吧,自己一只乌鸦,就聪明些就派人抓自己? 它呱呱叫了几声,提醒女生小心。 女生微微皱眉,轻轻握住方忌的爪子,示意它不要轻举妄动。 方忌却不甘心坐以待毙,它展开双翅,悄无声息地朝着那群人靠近了一些,想要探听更多信息。 只见那群人穿着统一的服饰,腰间佩着长刀,看起来训练有素。 “纪哥,这乌鸦据说会些妖术,王爷才非要我们活捉它,可这玩意儿会飞,哪有那么容易抓到?”一名年轻的男子面露难色。 “妖术?什么妖术?我从出生到现在,就没瞧见过什么妖术,如果有!” 只见他冷哼一声,手掌一翻,不远处的树上就出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手印:“我倒要瞧瞧,它能不能挡住我的错骨手!” 纪哥沉思片刻,说道:“王爷要活的,先在四周布下陷阱,再用些食物做诱饵,引它上钩。” 方忌心中一凛,它飞回女生身边,焦急地用喙拉扯着女生的衣袖。 女生明白方忌的意思,她环顾四周,发现不远处有一片茂密的灌木丛,于是拉着方忌悄悄地躲了进去。 他们刚藏好,就看到那群人开始在附近忙碌起来,设置陷阱,放置诱饵。 方忌的眼睛紧紧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他知道,必须想办法带着女生避开这些人,否则一旦被抓,后果不堪设想。 女生在方忌耳边轻声说:“小鸦,我们从旁边绕过去,尽量不要被他们发现。” 方忌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带着女生在灌木丛的掩护下,朝着另一个方向潜行。 然而,他们的行动还是引起了一只野兔的惊慌逃窜,野兔在草丛中乱窜,发出了声响。 纪哥立刻警觉起来,大喝一声:“谁?出来!” 方忌和女生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大气都不敢出。 方忌紧紧挨着女生,用自己的身体微微挡住她,眼睛警惕地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女生则轻轻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发出一丝声响。 纪哥带着几个手下,缓缓朝着野兔逃窜的地方走来,脚步沉稳而又透着压迫感。 他们的手都按在长刀的刀柄上,随时准备拔刀出鞘。 第27章 被抓 方忌压低身子,羽毛都似乎收紧了,它在心中盘算着,若是这些人靠近,是该直接飞起引开他们,还是另寻他法。 而女生也在紧张地思索着周围的地形,试图找到一条更好的逃生之路。 就在纪哥等人快要走到灌木丛前时,方忌突然振翅而起,故意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呱呱叫了几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纪哥等人见状,立刻转身朝着方忌所在的方向追去。 方忌等他们追出一段距离后,又迅速飞回到女生身边,示意她赶紧往另一个方向跑。 女生提起裙摆,猫着腰在树林间疾行,方忌在空中低飞护航。 可没跑多远,前方竟出现了一条湍急的溪流,阻断了他们的去路。 女生面露难色,方忌在空中盘旋几圈后,落在女生肩头,用喙轻轻啄了啄她的耳朵,似乎在安慰她不要着急。 此时,纪哥等人发现上了当,又折返回来。 方忌看到他们的身影逐渐靠近,心急如焚。 它再次飞起,朝着纪哥等人冲去,在他们头顶盘旋,用翅膀用力扇动,带起阵阵风声,试图干扰他们的视线和行动。 女生趁着这个机会,四处寻找可以跨越溪流的东西。 她发现岸边有一些倒下的树木,虽然有些腐朽,但也许可以勉强当作桥梁。 她费力地将一根较粗的树干拖向溪流中间,方忌看到女生的举动,也更加拼命地与纪哥等人周旋。 终于,女生搭好了简易的“木桥”,她小心翼翼地踩着树干过了溪流。 方忌瞅准时机,摆脱了纪哥等人的纠缠,飞向女生。 可就在方忌飞过溪流上方时,纪哥手下的一名神箭手突然张弓搭箭,瞄准了方忌。 箭如流星般朝着方忌射来,方忌在空中拼命地扭转身体,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致命的一箭。 纪哥开口骂道:“你tm疯了?要活的!活的!” 它愤怒地冲着那神箭手呱呱叫着,声音在山谷中回荡,充满了挑衅与不屈。 女生在对岸焦急地呼喊:“小鸦,快过来!” 方忌不再恋战,奋力朝着女生飞去。 锦衣卫们见方忌要逃脱,纷纷加快脚步朝着溪流赶来。 纪哥喊道:“不能让那乌鸦跑了,全力追!” 方忌飞到女生身边,女生一把将它抱在怀里,转身就往山林深处跑去。 他们在山林中左拐右拐,试图甩掉身后的追兵。 但锦衣卫们训练有素,紧紧咬住他们不放。 方忌心中明白,这样下去迟早会被抓住,它看着女生,眼神中带着决然。 突然,它挣脱女生的怀抱,朝着另一个方向飞去,同时呱呱大叫,故意暴露自己的行踪。 女生惊愕地喊道:“小鸦,不要!” 锦衣卫们见方忌独自飞走,大部分人都改变方向去追方忌,只留下纪哥和两名手下继续追踪女生。 方忌在空中故意飞得忽高忽低,时快时慢,将追兵引到了一处偏僻的山谷。 山谷四周都是陡峭的山壁,只有一条狭窄的小路进出。 方忌飞到山谷中间的一棵大树上停了下来,冷冷地看着追来的锦衣卫。 锦衣卫们将大树团团围住,神箭手再次举起弓箭,瞄准方忌。 纪哥喊道:“乌鸦,乖乖受降,否则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方忌毫不畏惧,它张开翅膀,全身的羽毛都竖了起来,口中发出低沉的叫声。 就在神箭手即将射出箭的那一刻,方忌突然从树上飞起,直直地朝着神箭手冲去。 神箭手被方忌的突然举动吓了一跳,箭射偏了。 其他锦衣卫纷纷拔刀,朝着方忌砍去。 方忌灵活地在空中躲避着,利用自己的速度和小巧的身形与他们周旋。 但锦衣卫人多势众,渐渐地,方忌体力不支,动作也慢了下来。 最终,一把长刀划伤了方忌的翅膀,它哀鸣一声,坠落在地。 锦衣卫们一拥而上,用铁链锁住了方忌。 纪哥看着被抓住的方忌,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抓住这孽畜了,带回去给王爷复命。” 男子收起长刀,附身戳了戳方忌的脑袋:“这玩意,这么菜?也没什么妖术啊!” 不料这般倒是让方忌来了脾气,扬起脑袋猛啄了下他的手指。 但见他吃了疼收回了手,众人见状,纷纷大笑:“哎,菜还不是被啄了?” 男子有些恼怒,抽出长刀要砍死它,不料被纪哥拦下:“好了,就这样,回去复命!” “那那个女生怎么办?”一位男子发出声响询问。 纪哥声音冷淡:“我们只负责抓乌鸦!” 方忌被铁链锁住,眼神中却依旧透着倔强,它狠狠地瞪着周围的锦衣卫,心中满是不甘。 被啄了手指的男子揉着受伤的地方,嘴里还不停地咒骂着。 纪哥带着手下押着方忌往回走,方忌时不时挣扎一下,那铁链便哗哗作响。 而此时的女生,躲在山林中,透过树叶的缝隙看着方忌被抓走的方向,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回到小镇后,纪哥命人在集市上寻了个精致的鸟笼,将方忌关了进去。 那鸟笼的栏杆由精铁打造,间隙狭窄,方忌在其中几乎难以舒展翅膀。 它在笼中不停地跳动、扑腾,尖锐的爪子抓挠着栏杆,发出刺耳的声响,嘴里也呱呱叫个不停,似是在抗议这禁锢。 男子好奇是瞧着笼子中的方忌:“哟,这畜生,还挺有活力嘛!” 听见了畜生,方忌似是应了激,扑腾的更加厉害。 畜生,你才是畜生,全家都是畜生。 “哟哟哟,还生气了!难怪那些人都喜欢养鸟!”男子说着从怀中取出些许馒头屑扔给了方忌,“嘬嘬嘬!” 见乌鸦不为所动,男子笑道:“哟呵,还瞧不上馒头呢!” 纪哥出声打断:“好了!别逗了,准备回京!” 男子收回了手,神色转变成了严肃:“哥,不调查一下,那狗日的畜生,可是有好几个百姓来举报他强抢民女啊!” 纪哥看了眼乌鸦:“没必要,我们先回京吧!” 当然没必要,这王爷行事,会让人知道嘛?什么才是最守秘密的,他比谁都清楚。 纪哥将方忌安置在小镇的驿站之中,派了专人看守。 本想着一天就抓住了乌鸦,让哥几个去玩玩,不料那公子找上了门。 那公子一身华服,摇着扇子,大摇大摆地走进驿站。 他看到鸟笼里的方忌,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就是这只乌鸦,本公子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才让王爷派人来抓它。” 说罢,还用扇子戳了戳鸟笼。方忌愤怒地瞪着他,张嘴就想啄,却被笼子挡住。 纪哥皱了皱眉:“公子,这乌鸦是要带回京城给王爷的,还请公子莫要乱动。” 公子却不以为然:“哼,本公子不过是想看看这惹事的家伙,怎么,连看都不让看了?” 纪哥无奈,只得说道:“公子可以看,但切勿惊扰。” 公子围着鸟笼转了几圈,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你这臭乌鸦,竟敢坏我好事,等你到了京城,有你好看的。” 方忌在笼中呱呱叫着,仿佛在回骂他。 见它这般,公子也不恼:“等你没了,你说那女生会怎么样?” 闻言,方忌猛的抬起了头,漆黑的眼眸死死的盯着他,似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了去。 “哟,瞧瞧,这眼神,啧啧啧,你放心!等我玩腻了,就让她下去陪你!” 公子一收扇子,大笑的迈步走了出去。 第28章 逃脱 夜晚,驿站中一片寂静。 方忌在笼中并未停歇,它用嘴和爪子努力地摆弄着笼门的锁扣。 汗水从它的羽毛间渗出,它却丝毫不放弃。 经过一番艰难的尝试,那锁扣竟被它弄松了些许。 与此同时,女生在山林中稍作休息后,便开始谋划营救方忌。 她在山林里找到了一些坚韧的藤蔓,将其编织成一条简易的绳索,又削尖了一根木棍当作防身武器。 趁着夜色浓重,女生悄悄潜入小镇。 她避开巡逻的守卫,像一只敏捷的猫,无声地靠近驿站。 驿站的灯火在黑暗中摇曳,投下斑驳的光影。 女生躲在墙角,窥视着里面的动静,看到了被关在笼中的方忌。 方忌也察觉到了女生的气息,它在笼中轻轻叫了几声,像是在给女生传递信号。 女生心领神会,她观察着看守的锦衣卫,等待着最佳时机。 当一名看守转身去添油灯的时候,女生如鬼魅般闪出,她挥动手中的木棍,精准地击中了看守的后脑勺,看守应声倒地。 另一名看守听到动静刚要呼喊,女生迅速用藤蔓勒住他的脖子,将其制服。 她急忙跑到鸟笼前,打开笼门,方忌欢快地飞出笼子,落在女生的肩头。 但此时,警报已经拉响,锦衣卫们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纪哥站在前面,冷冷地看着女生和方忌:“你们以为能逃得掉吗?” 说着,他的目光落在了女生的身上:“不过一只畜生,丢了也就丢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不料女生的声音拔高了几分:“它才不是畜生!它是我的家人!” 纪哥一愣,看她的眼神出神了一瞬:“你自己走!” 女生紧紧握住手中的木棍,显然明确了自己的想法。 与方忌相互对视一眼,然后朝着锦衣卫人群较少的一侧冲去。 方忌在空中盘旋,用尖嘴啄向靠近的锦衣卫,为女生开辟道路。 纪哥叹息一声,呢喃:“冥顽不灵。” 纪哥一步踏出,如鬼魅般瞬间欺身而上,他的速度极快,身形在夜色中只留下一道模糊的影子。 女生只觉眼前一花,纪哥的手掌已如利刃般朝着她的咽喉切来。 女生心中大惊,却也不慌,她侧身一闪,手中木棍顺势朝着纪哥的手臂挥去,试图阻挡他的攻击。 方忌见女生遇险,呱呱叫着从空中急速俯冲而下,它的目标是纪哥的眼睛,尖锐的喙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 纪哥察觉头顶风声袭来,不得不撤回攻击女生的招式,侧身躲避方忌的攻击。 他的衣袖被方忌的喙划破一道口子,纪哥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你们这是自寻死路!” 纪哥低喝一声,双手迅速舞动,一套凌厉的拳法施展开来,拳风呼啸,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搅动得嗡嗡作响。 女生和方忌被他的气势所迫,连连后退。 方忌见纪哥拳法刚猛,女生被迫往后一退再退,心中焦急万分。 它突然双翅一展,原本漆黑的喙泛起炽热的红光。 刹那间,一颗火球在它身前迅速凝聚,火球越变越大,光芒映照在方忌的羽毛上,像是披上了一层绚丽的红纱。 纪哥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他并未退缩,脚步轻点,侧身一闪,试图避开火球的攻击范围。 方忌用力一扇翅膀,火球如离弦之箭朝着纪哥飞去,所过之处空气都被灼烧得微微扭曲。 纪哥身形灵动,一个鹞子翻身,火球擦着他的衣角飞过,击中了他身后的一棵大树。 “轰”的一声,大树瞬间被火焰吞噬,枝叶在高温下化为灰烬,树干也被烧得焦黑,火星四溅。 这一下,驿站中的众人都被惊住了,锦衣卫们的攻势也缓了一缓。 女生趁机摆脱了牵制她的锦衣卫,朝着方忌奔去。 方忌再次振翅高飞,口中不停,又有几颗火球在它身边生成,它像是一位掌控火焰的精灵,在空中盘旋飞舞,将火球一颗颗朝着锦衣卫们掷去。 锦衣卫们阵脚大乱,纷纷躲避着火球。 有的锦衣卫被火球的热浪掀翻在地,有的则衣服被点燃,狼狈地在地上打滚灭火。 纪哥眉头紧皱,他大喝一声,强行稳住阵脚,然后脚尖点地,高高跃起,朝着方忌扑去,试图近身阻止方忌继续施展法术。 方忌却不慌不忙,它将剩余的火球汇聚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火焰屏障,阻挡住了纪哥的去路。 火焰屏障中,方忌的身影若隐若现,它黑豆般的眼睛紧紧盯着纪哥,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与决绝。 “没想到,世界上真有妖怪!”纪哥穿过屏障,眼神冰冷,瞧着方忌,“说实话,一开始我是不信的…” 方忌呱呱叫着,似在回应纪哥的话:“信与不信,今日我都要带她离开。” 它双翅微微颤动,火焰屏障的火势愈发猛烈,热浪滚滚向四周扩散。 纪哥冷哼一声:“即便你有妖法,也别想轻易得逞。” 说罢,他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剑身寒光闪烁,在火焰的映照下更显阴森。 纪哥一抖手腕,软剑如灵蛇般舞动,竟直直朝着火焰屏障刺去。软剑与火焰接触的瞬间,发出滋滋的声响,火星四溅。 方忌见状,操控着火焰形成一道道火舌,缠绕向纪哥。 纪哥身形矫健,在火舌间左躲右闪,他的速度快到极致,竟能在火焰的缝隙中穿梭自如。 女生在一旁紧张地注视着这场战斗,手中紧紧握着木棍,却又觉得自己帮不上什么忙。 突然,她看到旁边有一桶水,是驿站用来灭火的。女生心生一计,她悄悄绕到纪哥的身后,提起水桶,朝着纪哥泼去。 纪哥正全神贯注地与方忌对抗,忽觉背后一股凉意袭来,他来不及躲避,被水浇了个正着。 火焰遇水,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冒出大量浓烟。纪哥被水浸湿的身体在浓烟中若隐若现,他咳嗽几声,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恼怒。 方忌抓住这个机会,收起火焰屏障,化作一道黑影朝着纪哥冲去。 它的喙再次泛起红光,犹如一把燃烧的利刃。 纪哥稳住身形,挥舞软剑抵挡方忌的攻击。 一时间,只见黑影与银光交错闪烁,呱呱叫声与武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 见这般,僵持不下,纪哥手猛的一探,抓住了一旁帮忙的女生挡在了身前。 方忌见状,戛然止住身形,眼中满是惊惶与愤怒。 它在空中拼命地扑腾着翅膀,呱呱叫得声嘶力竭,却不敢贸然进攻,生怕伤到女生。 纪哥脸上露出一丝冷笑:“看你这下如何是好,妖怪。” 他紧紧扣住女生的咽喉,女生的脸色逐渐涨红,手中的木棍也无力地掉落。 “放开她!”方忌怒声嘶鸣,声音在驿站中回荡,透着无尽的威严与决然。 纪哥却不为所动:“啊!原来你会说话?” 语锋一转:“好啊!只要你束手就擒,我就放她一马!” 他们的目的本来就是这只乌鸦,其他的…无所谓! 方忌的眼睛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它在空中盘旋着,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 “你若敢伤她分毫,我定让你付出惨痛代价!” 方忌的声音在驿站中回荡,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 纪哥冷笑一声:“那就试试,看是你能救她,还是我先取她性命。” 他的手指微微收紧,女生的呼吸变得更加困难,她挣扎着,眼神中充满了对方忌的担忧。 方忌的脑海中飞速运转,突然,它双翅猛地一扇,一股强大的气流冲向纪哥。 纪哥下意识地闭眼抵挡,手上的力道也松了一瞬。 女生趁机用肘部猛击纪哥的腹部,纪哥吃痛,松开了手。女生连忙朝着方忌跑去。 方忌迅速飞到女生身边,用翅膀护住她。“快走!” 方忌喊道,然后再次转身面对纪哥。 纪哥恼羞成怒,挥舞着软剑,如疯虎般扑来。 方忌眼神一凝,地面上的石子纷纷飞起,如子弹般射向纪哥。 纪哥身形闪动,避开了大部分石子,但仍有几颗击中了他的手臂和肩膀,他闷哼一声,却没有停下脚步。 此时,驿站已经一片狼藉,火光冲天,烟雾弥漫。 第29章 女生身死 锦衣卫们也从最初的惊愕中恢复过来,重新围拢过来。 方忌知道,必须速战速决。 它深吸一口气,全身的羽毛都竖了起来,口中喷出一股巨大的火焰柱,火焰柱如蛟龙般冲向纪哥和锦衣卫们。 纪哥见状,连忙后退,锦衣卫们也纷纷躲避。 趁着这个机会,方忌带着女生朝着驿站的后门冲去。 纪哥在后面大喊:“追!别让他们跑了!” 锦衣卫们紧随其后。 方忌和女生在小镇的街道上狂奔,身后是紧追不舍的敌人。 方忌不时回头,用火焰攻击阻止追兵靠近。 他们跑到了小镇的边缘,前方是一片黑暗的树林。 “进树林!”方忌喊道,它知道在树林里,凭借着自己的飞行能力和法术,或许能够摆脱追兵。 女生毫不犹豫地冲进树林,方忌在空中为她指引方向。 然而,纪哥和锦衣卫们也没有放弃,他们追进了树林。 树林中光线昏暗,树枝交错,增加了逃跑的难度。 方忌在树林中穿梭,寻找着最佳的逃跑路线,女生则在树下拼命奔跑,衣服被树枝划破,脸上也被划伤了几道口子,但她没有丝毫停留。 突然,方忌发现前方有一条河流。 “过河!”方忌叫着,它率先飞到河面上,用火焰在河面上烧出了一条通道。 女生咬咬牙,冲进河中,冰冷的河水让她打了个寒颤,但她依然奋力向前游去。 纪哥和锦衣卫们追到河边,看着被火焰烧过的河面,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有几个锦衣卫跳下河追赶。 方忌在河对岸焦急地等待着女生,当女生终于游到岸边时,它立刻带着女生继续逃跑。 他们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身后再也没有追兵的动静,才停下来。 女生瘫倒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方忌落在她身边,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方忌和女生以为暂时摆脱了危险,可他们不知道,纪哥带着锦衣卫循着蛛丝马迹,依旧在后面紧追不舍。 这一逃,便是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的逃亡,方忌不断地使用法术抵御追兵,它的灵力逐渐枯竭。 原本乌黑发亮的羽毛变得黯淡无光,飞行的姿态也不再矫健,摇摇晃晃,每一次振翅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它的双眼布满血丝,却依然警惕地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女生同样疲惫不堪,双脚磨出了血泡,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但眼神中透着坚定,紧紧握着手中那根木棍,尽管它已破损不堪。 就在他们躲在一处山谷休息时,纪哥带着锦衣卫再次出现。“你们逃不掉的!” 纪哥冷冷地说道,眼神中带着一丝得意。 方忌强撑着站起身来,挡在女生身前,它试图再次凝聚火球,可只冒出几点微弱的火星。 纪哥见状,大笑起来:“你的妖法已尽,还拿什么抵抗?” 说罢,他一挥手,锦衣卫们如恶狼般扑了上来。 方忌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冲向锦衣卫,用喙去啄,用爪子去抓,可它的攻击已绵软无力。 锦衣卫们轻易地将它击飞,方忌重重地摔在地上,再也无力站起。 女生看着受伤的方忌,心中涌起无尽的勇气。 她挥舞着木棍,冲向锦衣卫,与他们展开殊死搏斗。 木棍一次次落下,却被锦衣卫的长刀轻易挡开。 纪哥看准时机,一剑刺向女生。女生躲避不及,那冰冷的剑刃直直刺入她的胸膛。 女生缓缓倒下,目光仍温柔地看着方忌:“小鸦……别管我,快走……” 方忌发出悲痛欲绝的呱呱叫声,它想飞到女生身边,却被锦衣卫的长刀拦住。 纪哥走到女生身边,抽出剑,鲜血溅在地上。 方忌的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它怒视着纪哥和锦衣卫,可此时的它已无能为力。 纪哥看着方忌,轻蔑地说:“这就是与我们作对的下场。” 随后,他命锦衣卫将方忌重新擒住,带着它往回走去。 方忌被擒住时,仍挣扎着回头望向女生倒下的地方,那悲戚的叫声在山谷中久久回荡,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哀伤与不甘。 对此,纪哥却是没听见般:“你知道嘛?要是当时你束手就擒,她就不会死,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方忌被纪哥的话深深刺痛,心中的悲愤如火山喷发般涌起,眼中本该漆黑的眼眸竟点点猩红,它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突然,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从它的身躯深处觉醒,原本黯淡的羽毛重新焕发出耀眼的光芒,光芒如同一轮烈日,将周围照得通明。 锦衣卫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光芒刺得睁不开眼,纷纷惊慌失措地用手遮挡。 方忌奋力挣脱了束缚它的枷锁,双翅一展,无数道光芒如利箭般朝着锦衣卫们射去。 光芒所到之处,锦衣卫们发出痛苦的惨叫,他们的身体瞬间被贯穿,鲜血如喷泉般涌出,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纪哥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他试图挥舞手中的剑抵挡,但光芒轻易地击碎了他的武器,直直地射向他的胸膛。 纪哥口吐鲜血,难以置信地看着方忌:“这……怎么可能……”话还未说完,便倒在了地上,气绝身亡。 方忌杀光了所有锦衣卫后,缓缓飞到女生倒下的地方。 它轻轻地落在女生身旁,用喙温柔地触碰着她冰冷的脸庞,眼中的光芒渐渐黯淡,泪水从它的眼中滑落,滴在女生的脸上。 “都是我害了你,如果我能更强大,就不会这样了……”方忌在心中不停地自责着。 山谷中一片死寂,只有方忌悲痛的呱呱叫声在回荡。 它守在女生的尸体旁,不吃不喝,仿佛失去了灵魂。 说来可笑,他们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竟然没问过她名字,就连叫什么,姓什么都不知道。 想着,想着,它便自嘲的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却又哭了起来。 这一切,似乎都是因为它,若是没有它,她或许还是个无忧无虑的采药人,救死扶伤的医者。 然后无忧无虑的生活,遇见良人,度过余生。 可…这一切的一切好像都是因为它的闯入被打断了。 方忌在无尽的自责与悔恨中度过了漫长的时光。 它的心中满是对女生的思念,每一个回忆的片段都如锋利的刀刃,割扯着它破碎的心。 不知多久,只知白雪飘飘洒洒下了三天,雪沉淀了一层又一层。 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如同一头无形的猛兽在穿梭游荡。 它吹起地上的积雪,形成一片片雪雾,在半空中肆意飞舞,像是一群白色的精灵在举行一场神秘的狂欢。 干枯的树枝在风中瑟瑟发抖,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是它们在寒冷中发出的痛苦呻吟。 偶尔有几只寒鸦掠过天空,它们黑色的身影在白色的雪幕背景下显得格外醒目,呱呱的叫声回荡在山谷之中,更增添了几分孤寂与清冷。 沉堆在雪堆的乌鸦啊,动了动早已没了知觉的四肢,灵力再度供给给早已腐朽的身躯。 或许,是生命,是时间,不得不让它去面对。 睁开沉重的眼眸,低垂下,此时的少女仍是那般美好,并没有因为她的逝去而丢失。 许久,方忌动了,它用喙和爪子在山谷的深处挖掘了一个墓穴,将女生小心翼翼地放入其中,又用泥土和石块将墓穴掩盖。 它在墓穴旁守了整整三天三夜,不吃不喝,默默流泪。 黑羽缓缓而落,落在了土堆上,静静伫立着… 第30章 偶遇小生 之后,方忌带着满心的仇恨振翅高飞,目标直指那个曾经囚禁它、伤害女生的小镇。 若非那该死的公子,他们就不会这般,都怪他!都怪他!! 它的双翅划破寒冷的空气,在风雪中艰难前行。 随着距离小镇越来越近,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它心中蔓延开来。 当它终于飞到小镇上空时,眼前的景象让它惊呆了。 原本热闹的小镇如今一片死寂,街道上到处是残垣断壁,房屋被大火焚烧后的痕迹还清晰可见,焦黑的木梁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皑皑白雪覆盖着废墟,却无法掩盖那触目惊心的破败与荒芜。 方忌缓缓降落在小镇的中心广场,曾经这里人来人往,如今却空无一人,只有几具早已冻僵的尸体横陈在雪地里,他们的脸上还残留着惊恐与绝望的神情。 方忌在小镇中四处寻找,希望能发现一丝生机,或是找到那些伤害女生的凶手的踪迹。 然而,除了死寂还是死寂,整个小镇仿佛被死亡彻底笼罩。 它飞到曾经被囚禁的驿站,那里也已成为一片废墟。 笼子被砸得粉碎,周围的建筑摇摇欲坠。 方忌落在一块破碎的石头上,心中充满了疑惑与愤怒。 它不明白,在它被抓走之后,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纪哥的同党所为?还是有其他的势力介入? 突然,它听到一阵微弱的呻吟声从远处的一间屋子传来。 方忌心中一喜,急忙朝着声音的方向飞去。 它冲进屋子,发现一个奄奄一息的老人蜷缩在角落里,身上满是伤口。 方忌靠近老人,用喙轻轻触碰他,老人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方忌时,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但很快又被绝望所取代。 “你……你这妖鸦……”老人虚弱地说道。 方忌焦急地呱呱叫着,似乎在询问发生了什么。 耻笑,从中传出,是啊,这乌鸦千千万,怎的会遇见呢? 老人颤抖着嘴唇,艰难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或许,他需要一个倾诉对象,一个见证者,记录下着悲剧… 原来,在纪哥带着方忌离开后,一群神秘的黑衣人突然闯入小镇,他们见人就杀,抢夺财物,将整个小镇搅得天翻地覆。 锦衣卫们在与他们的战斗中全军覆没,而小镇的居民也未能幸免,大部分都惨遭杀害。 方忌听后,心中五味杂陈。 它的复仇计划瞬间化为泡影,原本以为的敌人已被屠戮殆尽,而真正的凶手却不知所踪。 它望着老人渐渐闭上的眼睛,知道自己又一次无力改变这一切。 它发出一声悲痛的长鸣,那声音在小镇的上空回荡,仿佛是对这悲惨命运的控诉。 方忌在小镇中停留了许久,它看着这片曾经充满生机如今却满是死亡的地方,心中的仇恨与迷茫愈发浓烈。 最后,它带着满心的伤痛和疑问,缓缓离开了小镇,消失在茫茫的风雪之中,只留下那一片死寂的废墟,见证着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 却不知,身上的黑羽愈发浓重了些,深沉的吓人。 方忌在冰天雪地中奋力飞行,凛冽的寒风如刀割般划过它的身体,每一次振翅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它的视线逐渐模糊,意识也开始变得恍惚,但心中的那股执念却支撑着它继续前行。 终于,它的体力耗尽,眼前一黑,直直地坠落在一片荒郊雪地之中。 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很快便将它小小的身躯掩埋了一半。 不知过了多久,一位约莫十一二岁的小生路过此地。 他身着一袭青衫,背着一个简易的行囊,正匆匆赶路回家。 忽然,他瞥见雪地里有一个黑色的物体,心中好奇,便走近查看。 当他拨开积雪,发现了昏迷不醒的方忌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小书生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将方忌捧起。 他看到方忌身上的伤口和凌乱的羽毛,心中泛起一丝怜悯。 “这可怜的小家伙,怎么会落得如此境地?”他轻声说道。 小书生带着方忌来到了附近的一座破旧小屋。 屋内虽然简陋,但却十分温暖。 他生起了一堆火,将方忌放在火边,然后用一块干净的布轻轻擦拭着它的羽毛,试图为它取暖。 方忌在温暖的环境中渐渐有了些许反应,它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呱呱声。 小书生见状,赶忙从行囊中取出一些干粮,碾碎后放在方忌嘴边。 方忌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眼前陌生的小书生,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但饥饿和虚弱让它顾不了那么多,它轻轻地啄食着干粮,渐渐地恢复了一些体力。 “小家伙,你怎么会在雪地里受伤呢?”小书生一边看着方忌进食,一边好奇地问道。 方忌抬头看着小书生,眼中的警惕并未完全消散,但它似乎感受到了小书生的善意,并没有飞走。 在小书生的悉心照料下,方忌的伤势逐渐好转。 它开始在小屋里活动,偶尔会停在小书生的肩头,静静地陪伴着他。 小书生每日都会读书写字,方忌在一旁看着,眼中渐渐有了不一样的神采。 然而,方忌心中的仇恨并未就此消散。 每当夜深人静时,它都会想起女生的死和小镇的惨状,心中的怒火便再次燃烧起来。 它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放弃,一定要找到真相,为女生报仇。 复仇…可又如何复仇呢? 想着,它便低垂下头颅,是啊,怎么复仇呢? 方忌在小书生的屋中来回踱步,它的心中满是纠结与痛苦。那股复仇的火焰在心中熊熊燃烧,却又被现实的迷茫所笼罩。 它时而望向窗外的风雪,仿佛在那无尽的白色中能找到答案;时而又凝视着小书生专注读书的背影,思绪被拉回到这片刻的安宁与温暖之中。 小书生似乎察觉到了方忌的异样,他放下手中的笔,走到方忌身边,轻轻抚摸着它的羽毛。 “小家伙,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小书生的声音柔和而关切。 方忌抬起头,看着小书生纯真的眼睛,呱呱叫了几声,却无法诉说心中的仇恨与困惑。 小书生恍然,举起身侧的碗往它身侧推了推:“是不是饿了?来,吃些吧!” 如今入了冬,该收的粮食都收了,剩下的便是大把的时光。 方忌看着书生单薄的衣裳,愣了愣,忽的想起了什么,但并非现在。 天渐渐暗淡,小书生点亮了一盏油灯,昏黄的灯光在屋内摇曳,映照着他稚嫩的脸庞和方忌那一身漆黑的羽毛。 方忌不再踱步,静静地站在角落,它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光,思绪飘回到与女生在一起的往昔。 人啊,总是这般,回忆如利剑,一遍接着一遍的刮着自己的心,疼而久着。 方忌缓缓闭上双眼,试图在回忆中寻找一丝慰藉和力量。 它仿佛看到女生的笑容在眼前浮现,听到她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小鸦,无论遇到什么,都要坚强。” 这声音如同一股暖流,流遍它的全身,让它那疲惫而迷茫的心重新振作起来。 小书生坐在桌前,继续研读着手中的书卷,偶尔会抬头看看方忌,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好奇。 夜越来越深,寒风在屋外呼啸着,吹打着破旧的门窗,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书生瞧了瞧窗外的天色,伸出手掐断了灯烛,转身上了床。 随着鼾睡声响起,方忌才睁开了眼眸。 一片黑羽缓缓飘落,旋即停在了书生的额头。 他做了一个梦,一个奇妙的梦。 第31章 计划 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如天女洒下的花瓣,轻盈而曼妙,须臾间,山川、树木、房屋都披上了一层洁白的薄纱,仿佛置身于梦幻的童话世界。 在这冰天雪地之中,一点漆黑突兀的闯入,迎接的是满天繁星。 眼眸扭转着,将视线落在下面正在被狼群追赶的少年,许久,待到他力竭跌倒,紧闭着眼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它出动了。 方忌展开双翅,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划破白色的雪幕。 它的身影在雪花间穿梭,发出低沉而威严的鸣叫,那声音仿佛带着穿透风雪的力量,令狼群为之一怔。 它急速俯冲向狼群,锋利的爪子在雪地上划出一道道痕迹。 狼群感受到威胁,却不甘放弃即将到手的猎物,几头狼转身龇牙咧嘴地朝着方忌扑来。 方忌毫不畏惧,它侧身一闪,巧妙地避开攻击,然后用坚硬的喙狠狠地啄向一头狼的眼睛,那狼痛得嗷呜一声在雪地里打滚。 其他狼见状,愈发凶猛地围了上来,但方忌在天空与雪地间灵活地腾挪,时而高飞躲避,时而俯冲反击,渐渐将狼群的攻击节奏打乱。 火焰升腾而起,将其尽数毁灭,它立于尸体之上,漆黑的眼眸映射着火光,犹如漆黑的神只冷漠的瞧着凄凉的世间。 少年微微睁开了眼,瞧见方忌,许久才缓过了神,忙不迭开口言谢,不料换来的却是离别。 散落的黑羽将他拖入梦乡,一个朦胧的仙人赐下了偌大的机缘。 长生!似乎近在咫尺。 方忌告别书生已有一月有余了,他寻着方向一路去到了就近的城市。 为了那些在濒死之人赐下神的福祉,保佑他们顺利度过严冬。 无论良善邪恶,一视同仁。 他为这个国度降下了厄运的种子,在未来的某一天将彻底绽放。 是报复?漆黑的眼眸转动,或许是的,这便是报复,对于一个无情国度的惩罚。 为了它的一己私欲降下的独属于它的惩罚。 许久,他落在了一处房屋之上。 这个院落大气典雅,带着沉闷的氛围,其中,一个卧榻在床的少年正看着窗户,怔怔入神。 他似乎病很久了,多久呢? 低眸沉思良久,忘了,就连他自己也记不住了。 喉结蠕动着,回味着那每日不少的汤药,苦涩的令人窒息。 不知多久,他将心中怨气化作叹息消散在了这晦暗的房间。 方忌看着:这便是北凉小侯爷嘛? 方忌静静地伫立在屋顶,雪花悄然落在它乌黑的羽毛上,却瞬间被那寒意凝结成冰粒。 它歪着头,目光紧紧锁住屋内那病弱的少年,心中思绪翻涌。 它寻遍城镇,打探信息无数,从只言片语中才了解到这身居高位却病患缠身的小侯爷。 这少年身为北凉小侯爷,却被病痛折磨得如此消沉,往昔的意气风发仿佛被这严寒一同冰封。 方忌展开双翅,轻轻一扇,带起一阵微风,吹得窗棂上的积雪簌簌落下。 屋内的少年似有所感,缓缓转过头来,目光与方忌交汇。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方忌在少年眼中看到了对生的渴望与对命运的无奈。 它突然振翅高飞,在院子上空盘旋,黑色的身影在白色的雪天里显得格外醒目。 它发出几声悠长的鸣叫,似在向天地宣告着什么,又似在给这少年传达着某种神秘的讯息。 随后,它向着远方飞去,只留下一串渐渐模糊的黑影,而少年的目光仍追随着它,直至消失在茫茫雪幕之中,徒留一室寂静与那无尽的遐思。 少年捂着口鼻咳嗽着,许久,缓过了劲儿,瞧着远去的方忌,许久,才道出两字:“真好!” 旋即是一阵苦笑,愈发大了些。 门外,传来了声响:“小侯爷!该喝药了!” 少年微微抬眸,应了一声,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因虚弱而有些踉跄。 侍女端着药碗匆匆进来,见少年望向窗外那怔怔的眼神,轻声问道:“小侯爷,可是看到了什么?” 少年轻轻摇了摇头,未发一言,只是缓缓接过药碗。 那苦涩的药汁入口,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却还是一饮而尽。 放下碗后,他的目光又不自觉地飘向窗外,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方忌那神秘的身影和那穿透风雪的鸣叫。 “是下了雪嘛?”少年提了提被褥,发了问。 侍女低下头颅:“是的,小侯爷,这雪是前些日子下的,如今垫了有些时日了。” “是嘛?”呢喃着,他低垂下眼眸,常年的卧榻竟让他忘却了时间。 少年试图翻身,却牵动了体内的伤痛,不禁闷哼一声。 侍女赶忙上前搀扶,担忧地看着他。 少年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只是那苍白的面容更显憔悴。 坐在床榻之上,大口喘着粗气,彼时的他已是些许汗渍浮现。 片刻,他举起手来,搭在了貂裘之上,那貂裘毛色油亮,触手温热,是用上好的紫貂皮制成。 貂毛浓密顺滑,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幽微的光泽,仿佛流淌着一层淡淡的光晕。 扯下,披在身上,手微微抬举起,侍女心领神会的搀扶起。 少年半掩着嘴轻声咳嗽,步履蹒跚的出了狭小的房间。 迎面,是刺眼的光,晃的他不禁闭上了眼眸,许久才缓过了劲儿。 待少年适应了光线,他缓缓睁开眼,眼前是一片银装素裹的庭院。 积雪在枝头沉甸甸地堆积着,偶尔有寒风吹过,树枝轻颤,雪花簌簌而落。 少年的目光越过庭院中的假山与回廊,看到远处的仆人们正在清扫着积雪,他们的身影在雪地里忙碌地穿梭着。 少年微微颤抖着嘴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一阵咳嗽打断。 侍女赶忙轻拍他的后背,眼神中满是关切。 “小侯爷,天寒伤身,不如早些回屋歇息?” 少年轻轻摇了摇头,他的目光依然停留在远处那片雪景之中。 方忌的离去,仿佛在他平静的心湖投下了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涟漪。 他深知自己的身体状况,每一日都在与病痛做着无力的抗争,而那只神秘的乌鸦,却给他带来了一丝别样的希望与遐想。 他有多久没这般了,竟然对一个不切实际的事抱有幻想,可真是好笑。 想着,他竟笑出声来。 他缓缓移步前行,脚下的积雪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在这寂静的庭院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想起曾经健康时在这庭院中奔跑嬉戏的场景,那是多么遥远而又美好的回忆。 如今,他只能拖着病躯,在这有限的空间里感受着季节的变换。 少年抬起头,望着天空中那依旧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心中默默思忖:可万一呢?万一它会是那希望呢? 它的出现是偶然还是冥冥中的注定? 那几声鸣叫,又是否在向自己传达着某种救赎的信号?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却又夹杂着坚定,但更多的是希望,对于生命的希望。 他渴望活下去,渴望像从前一样驰骋于天地之间,而它,或许就是他命运转折的关键。 他在庭院中伫立良久,寒风吹拂着他单薄的身躯,貂裘也难以完全抵御那彻骨的寒冷。 但他的内心却似有一团火在燃烧,那是对生的执着与追求。 侍女在一旁焦急地等待着,可少年却仿佛忘却了她的存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世界里。 终于,少年转身,缓缓朝着屋内走去。 每一步都走得极为缓慢而艰难,但他的背影却透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决然。 他知道,自己必须等待,等待方忌再次归来,等待命运的齿轮重新转动,带他走出这无尽的病痛黑暗,迎接那或许即将到来的曙光。 他停在了门前,唇齿微微蠕动:“来人!从今天开始,在窗口放上食物,没有我的允许就不要停。” 说着,遮挡着嘴迈开腿进了屋。 第32章 相识 数日后,风雪依旧肆虐。 少年的病情愈发沉重,卧床不起,眼神却始终盯着窗外那片雪地,盼望着方忌的身影再次出现。 接连几日了啊! 少年苦涩一笑,自己还真是天真,居然妄想把希望寄托给一只乌鸦? 这日,狂风呼啸,天色阴沉得似要压垮整个世界。 就在少年意识逐渐模糊之际,一道黑影如箭般穿过风雪,直直冲向庭院。 方忌归来了。 它双翅有力地扇动,驱散了周围的积雪,稳稳地落在少年的窗台上。 它歪着头,瞧着摆放在窗台热腾腾的饭菜,眼眸中透着一丝不解,扭转视线,看着屋内气息奄奄的少年。 少年缓缓睁开眼,看到方忌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方忌发出几声轻柔的鸣叫,似在安慰,又似在诉说着分别后的经历。 它用喙轻轻叩击着窗户,少年拼尽全身力气抬起手,示意侍女打开窗户。 寒风呼啸而入,方忌却毫不退缩,它跳进屋内,身上的雪花瞬间融化,打湿了一片地面。 它缓缓靠近少年,将头凑近少年的手边,少年虚弱地抚摸着它乌黑的羽毛,感受着那一丝温暖。 “你……终于回来了。” 少年干裂的嘴唇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方忌轻轻点头,似乎能理解少年的话语。 “我…”少年哽咽着,“你是来救我的嘛?” 方忌停下了脚步,看着他,眼中情绪毫不遮掩,好似询问,又好似怀疑。 少年笑了,伸出手,方忌识趣的靠近,任由他抚摸着羽毛。 光,透过了窗户,映射在漆黑的羽毛,竟隐约映射出五彩的光。 “真美!真的好美!”这么说着,语气就不由的哽咽起来。 它并未言语,只是扭转下头颅,盯着那一旁捂着嘴,一脸不可思议的侍女。 少年眼尖,瞧出了乌鸦所想,挥动着手:“你下去吧!” 侍女担忧地看了少年一眼,欲言又止,终是缓缓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房门。 屋内只剩下少年与方忌,静谧中只闻少年微弱的呼吸声。 方忌跳上少年的床榻,用爪子小心地整理着被角,试图让少年躺得更舒服些。 少年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它,那眼中的疲惫与病痛难掩对生的渴望。 死寂的空间并没有持续多久便被方忌打破:“你…想活命嘛?” 少年呆愣片刻,似是不敢置信眼前的乌鸦竟口吐了人言,却只是片刻又恢复了死寂。 点头,是他的表态。 方忌看着少年坚定的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它轻轻跳到少年的枕边,用喙梳理了一下自己的羽毛,然后缓缓开口:“我可以救你,但你需答应我,从今往后,每月要给我上交百年份药材,还有就是教我读书写字。” 少年微微一怔,百年份的药材绝非易事,但对于自己这位小侯爷来说,不过是洒洒水,这似乎又算不得什么难以接受的条件。 至于教它读书写字,更是新奇有趣。 少年深吸一口气,声音虽仍虚弱却透着决然:“好,我答应你。” 方忌眼中光芒一闪,似乎对少年的回答早有预料。 一片漆黑羽毛缓缓飘落,旋即停在了他的额头之上。 少年只觉一股暖流如涓涓细流,缓缓淌入身体的每一处脉络,原本仿若被重石压迫的脏腑渐渐舒缓,四肢百骸也似被注入了新的活力,那深入骨髓的病痛感开始一丝丝抽离。 同时,他的脑中多出些许本不属于他的记忆《太阴吐纳养轮经》连同着《牵引术》 “仙…仙术?”少年的声音因震惊而微微颤抖,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方忌。 方忌却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眼神仿佛在说这只是开始。 少年强抑内心的波澜,尝试着按照记忆中的《太阴吐纳养轮经》所述,缓缓调整呼吸。 起初,气息有些紊乱,但随着他逐渐沉浸其中,呼吸变得悠长而深沉,每一次吸气,都似有丝丝缕缕的清凉之气涌入体内,与那股暖流相互交融,游走于经络之间。 而《牵引术》的法门也在他脑海中逐渐清晰,他能隐隐感觉到周围天地间有一股微妙的力量,仿佛只要他心念一动,便可与之产生联系。 方忌看着他,似乎,这位少年是位天才呢! 黑羽所触,便是三样,符种,牵引术和太阴吐纳养轮经。 当然,其中仍有说明。 可他,却是直接同时要运转,饶是有它灵气温养,想这般迅速进入修行也算是难之又难。 方忌在一旁静静等待,待少年稍稍从那功法的领悟中回神,它才开口道:“这两门术法可助你固本培元,加快身体恢复,你需勤加修炼。” 少年点头,眼中满是坚定与感激。 这希望,不!机缘或许就会在人绝望的时候降临,拉上自己一把。 想着,他笑了… 待到修行结束,少年已能自行坐起,他的面色有了些许红润,不再是先前那病恹恹的模样。 方忌停歇在床沿,歪着头打量着少年,说道:“那便先从识字开始吧,今日我便要学会十个字。” 少年不禁莞尔,点头应下:“好,我这就教你。” 于是,在这风雪依旧的屋内,少年强撑着尚显虚弱的身体,拿起纸笔,一笔一划地教着方忌。 方忌的眼神专注而认真,时而歪头思索,时而用喙轻点纸面,那模样仿佛世间最虔诚的求学者。 窗外的寒风呼啸而过,却吹不散屋内这奇异而又充满希望的氛围。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少年的身体在术法的调养与方忌的陪伴下逐渐康复。 庭院中的积雪开始慢慢消融,露出些许嫩绿的新芽,仿佛在诉说着寒冬即将过去,春天即将来临。 方忌学习文字的速度远超少年的想象,它不仅能够快速记住每个字的形状与读音,还能理解字里行间的含义。 每当少年讲解完一个字,方忌总会用它独特的方式重复几遍,那清脆的鸣叫仿佛在诵读古老的诗篇,别有一番韵味。 而少年也在修炼中不断精进,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日益增长,曾经孱弱的身躯如今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随着方忌识字量的增加,少年又开始教它诗词歌赋。 方忌尤其喜爱那些描绘自然美景与英雄壮志的诗句,它常常站在窗台,迎着微风,用抑扬顿挫的鸣叫朗诵着“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那画面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和谐与美妙。 翌日,阳光终于穿透云层,洒在大地上,整个世界都被镀上了一层金色。 少年带着方忌来到庭院中,感受着久违的温暖。 方忌展开双翅,在阳光下自由翱翔,它的羽毛闪烁着神秘的光芒,如同天空中最耀眼的星辰。 经过这数月的灵药温养,方忌的实力似乎也来到了一个瓶颈,胃中金丹也小了一圈。 “要突破了嘛?”方忌呢喃着,看向远方。 可如今的它连境界都不知道。 每每想起这般,心中迷雾就多了些许。 第33章 突破 是春,城墙上的积雪已消融大半,残雪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点点银光,似是不甘离去,仍紧紧依附着古老的砖石。 城内的街道,青石板路在冬日的磨砺下略显光滑,缝隙间探出几缕枯草,于微风中轻轻摇曳,似在悄然诉说着春的消息。 街边的树木,枝桠依旧干枯,却仿佛在不经意间被大自然悄悄注入了生机,那微微鼓起的芽苞,像是隐藏在幕后的舞者,即将在春日的舞台上崭露头角。 集市上,人群熙熙攘攘。百姓们早已褪去厚重的棉衣,换上了夹袄与薄裳。 卖菜的摊贩们摆满了新鲜的菜蔬,嫩绿的菠菜、水灵的萝卜,散发着泥土的芬芳,与冬日里那些干瘪的存货截然不同。 远处,传来铁匠铺里叮叮当当的敲打声,那节奏明快的声响,仿佛是古城在春的召唤下渐渐苏醒的心跳。 城郊外,冰河开始解冻,冰面破裂的咔嚓声此起彼伏,河水奔腾而下,溅起层层白沫,一路欢歌,向着远方奔涌而去。 田野里,麦苗在残雪下泛出丝丝绿意,若隐若现,像是给大地铺上了一层薄绿的绒毯,只等春风拂过,便将这绿意肆意铺展。 少年站在庭院之中,看着展露头角的嫩芽,不知想些什么。 方忌缓缓落在其肩膀,嘴唇蠕动:“你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该训练了。” 少年收回视线:“训练?为什么?” 他语气中带着不解,疑惑。 方忌对此并不意外,他虽是北凉小侯爷,家中却也并非他一位子嗣,还有位约莫十七八岁的姐姐。 她撑起了这垂危的侯府,让它愈发繁盛,可她终是女儿身,又如何成的了众人心中的侯爷? 如今的小侯爷病也好了,身为女子的她,自然要让位。 方忌看着远方天际,许久之后才转过头来,目光坚定地看着少年:“你虽贵为小侯爷,但这世间的风雨变幻,岂是侯府的高墙能全然阻挡。如今你身体已愈,若不训练,日后如何守护这侯府,如何在这暗流涌动的世道中立足?” 少年听着,心中似有所悟,眉头微微皱起,陷入沉思。 “再者,你习得那太阴吐纳养轮经与牵引术,若只是荒废,岂不可惜?唯有通过刻苦训练,方能将其威力发挥,也才能真正掌控自己的命运。”方忌振振有词,眼神中带着不容置疑的神色。 少年抬头望向天空,春日的阳光洒在脸上,他深吸一口气:“那便开始吧,只是不知从何练起?” 方忌满意地点点头,扑棱着翅膀飞起,在庭院上方盘旋一圈后说道:“我并非武者,不懂练武,你不应该问我,但现在的你,应该更多的是锻炼身体,那就从跑步开始吧!” 少年抖擞精神,迈开步伐奔跑起来。起初,他的脚步略显沉重,毕竟大病初愈,但随着几圈下来,体内的灵力似乎被渐渐唤醒,脚步也变得轻盈起来。 他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光芒,呼吸也逐渐变得急促而有节奏。 方忌在一旁密切注视着少年的一举一动,时不时地发出几声鸣叫,像是在为他加油鼓劲,又像是在提醒他调整姿势与呼吸。 庭院中的花草在少年奔跑带起的微风中轻轻晃动,仿佛也在为他助威。 待少年跑完数圈,方忌示意他停下。 少年气喘吁吁地站在原地,双手撑着膝盖,脸上却带着一抹倔强与兴奋。 方忌看着他,很奇怪,似乎,他很享受这种过程,难道是病榻之卧惯了,想享受一下? 眨眼,旋即落在了围墙之上,看着他,无所谓了。 少年休息片刻后,气息渐渐平稳。他抬头望向站在城墙之上的方忌,眼神中带着期待:“接下来呢?” 方忌歪着头思索片刻:“太阴吐纳养轮经只有晚上才能修行,你白天锻炼就行,不行就去找你姐。” 少年抬起头:“那你呢?” 方忌看了他一眼:“有些事,要离开一些时间。” 少年心中虽有不舍,但也知晓方忌定有其要办之事,便转身走进屋内。 不一会儿,他双手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走了出来,来到方忌面前,缓缓打开盒盖,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鼻而来,里面静静躺着一株百年份的珍贵药材。 方忌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它轻轻跳到盒子旁边,用喙轻轻触碰着药材,仔细地审视着,似乎在确认其品质与年份。 随后,它满意地抬起头,对着少年发出几声清脆的鸣叫,似在表达感激。 少年微微一笑,说道:“小鸦,这是我答应你的。你此去若有难处,可一定要回来找我。” 方忌轻轻点头,它用爪子抓住药材,振翅高飞。在春日的天空中,它的身影逐渐远去,那药材在阳光下仿佛散发着一层金色的光辉。 少年望着方忌消失的方向,久久伫立。 他知道,与方忌的缘分不会就此终结,而自己也需在这段分别的时光里,努力修炼,不负方忌的期许。 时光流转,庭院中的树木压低不知多久,只知落了又落,起起伏伏几次,少年的修炼也从未间断。 每至夜晚,他便在静谧的庭院中修炼太阴吐纳养轮经,月光洒在他身上,仿佛为他披上一层银纱。随着修炼的深入,他能越发熟练地牵引天地灵力,自身实力也在稳步提升。 而在远方,方忌带着药材穿梭于云雾缭绕的山谷之间。 它寻觅着一处隐秘的洞穴,将药材放置其中,随后开始闭关修炼。 洞穴中,药材的药力缓缓散发,方忌周身被一层五彩光芒笼罩,它的气息也在不断变强,为突破瓶颈积蓄着力量。 在那云雾缭绕的山谷洞穴之中,方忌沉浸于闭关修炼。随着百年药材的药力不断释放,胃中金丹被稀释,灵气如汹涌的潮水般向它汇聚。 方忌的身躯微微颤抖,羽毛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时而明亮如星,时而幽深得似无尽的夜空。 它的气息逐渐强盛,原本平稳的灵力波动开始剧烈起伏,仿佛一场风暴正在其体内酝酿。 突然,一道刺目的亮光从方忌的体内迸发而出,瞬间照亮了整个洞穴。 那光芒中蕴含着强大的力量,竟使得洞穴的石壁都隐隐颤抖,似乎不堪承受。 方忌发出一声高亢的鸣叫,那声音响彻山谷,惊起无数飞鸟。 它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羽毛更加乌黑亮丽,且每一根羽毛的尖端都泛起了一层金色的光晕,仿佛被圣火淬炼过一般。 双翅展开,竟比之前宽阔了数倍,轻轻扇动间,便能掀起一阵强劲的气流。 方忌成功突破了瓶颈,它感受到了体内澎湃的力量,那是一种对天地灵力更为精妙的掌控,仿佛举手投足间便能引动风云变幻。 “突破了嘛?” 它呼吸着,感受着,一切都是那般新奇,似乎,它跨越到了一个另外一个物种。 就好似地上蝼蚁突然来到了一个不属于它的视角,俯瞰着世界,那般感觉,总是奇妙。 它振翅飞出洞穴,在山谷上空盘旋。下方的花草树木在它强大的灵力波动下,纷纷摇曳生姿,仿佛在向它朝拜。 方忌闭着眼,这般,总是不好的。 控制着,体内灵力竟奇迹般的内敛起来,四周也再度回归往日情态。 第34章 春旱 夜幕如墨,缓缓浸染了这座城池。华灯初上,橘黄色的灯火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于街巷间洒下斑驳光影。 青石板路在夜色里泛着幽冷的光,仿佛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街边的屋舍,飞檐斗拱于暗影中勾勒出古朴的轮廓,偶有几扇窗户透着晕黄的光亮,传出低低的笑语与丝竹之声,似是在这寂静夜里编织着温馨的梦。 更夫手提灯笼,迈着沉稳的步伐,口中高声吆喝着时辰,那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惊起几只栖息的夜鸟。 它们扑棱着翅膀,从屋檐下飞起,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城门口,守卫身披甲胄,手持长枪,身姿挺拔如松,警惕的目光扫视着四周。 火把在风中跳动,映照着他们冷峻的面容和身后厚重的城门。 远处的河流,在夜色里宛如一条银色的丝带,潺潺的流水声若有若无,与城中的动静相互交融。 河面上偶尔有几点渔火闪烁,那是归家的渔舟,缓缓划破水面的平静,泛起层层涟漪。 本该沉寂的夜晚,一烛灯火扑朔着照亮一方地界。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从外响起。 端坐书台的女子合上了书册,脸色疲惫掩饰不住的展露,捏了捏眉间才缓缓吐出一字:“进。” 一颗脑袋缓慢的探进了屋子,借着光亮才瞧清了来者。 “小安,你怎么来了?这天凉,早些回去的好!” 少年名叫许祺安,取自春祺夏安,而他的姐姐亦如此句,秋绥冬宁之中,绥宁二字,寓意着四季美好皆聚于身。 许祺安抬起了胳膊,拍了拍:“姐姐,我的病好的差不多了,现在都能跑能跳了,闲着没事就过来看看姐姐。” 许绥宁对于弟弟的突然好转是欣喜的,却也是懊恼的,这样的话,自己… 苦笑一声,摩擦着手中的折子:“那小安来找姐姐有什么事嘛?” 许祺安几步来到姐姐面前,他看着姐姐疲惫的面容和手中紧握着的折子,心中满是关切。 “姐,今儿吃饭的时候,见你愁眉苦脸的,是有什么事嘛?我现在有气力了,或许可以出出主意。” 许绥宁微微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折子放在一旁,示意许祺安坐下。 “小安,你也知道,这北方的春季,干旱总是难以预料。如今春旱来临,城内的水源日益减少,城外的农田也急需灌溉,可我思来想去,却仍无妥善的应对之法。”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焦虑与无奈,原本明亮的双眸也因忧愁而略显黯淡。 许祺安皱起眉头,他虽在侯府中养尊处优,但也深知春旱的严重性。 “姐姐,那城中的粮仓储备还充足吗?能不能先从节水和调配水源方面着手呢?” 许绥宁摇了摇头,“粮仓的储备虽能暂时维持,但长久下去,若是庄稼颗粒无收,后果不堪设想。至于节水和调配水源,我们也一直在做,只是这春旱的势头太过凶猛,收效甚微。” 许祺安站起身来,在屋内缓缓踱步,脑海中飞速思索着。 突然,他眼睛一亮,说道:“姐姐,我曾听闻邻城有一处地下暗河,他们在大旱之时,挖掘深井引暗河之水,解了燃眉之急。我们不妨也派人探寻一番,看这城中或周边是否也有类似的暗河水源。” 许绥宁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亮,但转瞬即逝。 “小安,此方法虽好,可挖掘深井耗时费力,且不知是否真有暗河存在,若盲目动工,怕也是徒劳无功。” 许祺安却并不气馁,他走近姐姐,语气坚定:“姐姐,不试试怎会知道。我们可以先找城中熟知地理之人询问,再请些有经验的工匠来勘察,多管齐下,总好过坐以待毙。” 许绥宁看着弟弟如此坚定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 “小安,你能如此为姐姐分忧,姐姐很是感激。只是这其中变数太多,姐姐怕万一失败,会让城中百姓更加困苦。” 此时,窗外的夜色越发深沉,微风轻轻吹过,烛火摇曳不定,映照着姐弟二人忧虑的面容。 许祺安想了许久,嘴唇抿了又抿:“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嘛?” 许绥宁捏了捏眉间:“办法?有,但想短时间见效还是难。” 许祺安见状,不由被带动了情绪,叹息一声:“姐,若不先早些歇息,明天起来再想?这样耗着也不是个办法。” 许绥宁轻摇了摇头,目光仍焦着在那折子上,仿佛要从字里行间抠出一丝灵感来。 “小安,你且先回房歇着吧,姐姐还想再理一理思绪。这春旱之事,关乎全城百姓的生死,片刻也耽搁不得。” 许祺安虽心有不甘,却也知晓此时不宜再打扰姐姐,只得默默点头。 他转身走向门口,脚步拖沓,每一步都似带着对姐姐的担忧与无奈。 待许祺安离去,许绥宁独自坐在那渐趋微弱的烛光前,周围的寂静如潮水般涌来,将她紧紧包裹。 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城内外那干涸的土地、百姓们愁苦的面容,以及那遥不可及的希望。 许久,她缓缓起身,踱步至窗前,望着那黑沉沉的夜幕下仿若沉睡的城池。 一夜未眠… 清晨,天色尚是朦胧,幽蓝的夜幕还未完全褪去,东方的天际只吝啬地透出几缕鱼肚白,那微弱的光线挣扎着穿过云层,洒在银装素裹的大地上,给世界蒙上一层梦幻的薄纱。 凛冽的寒风如锐利的刀刃,呼啸而过,吹得树枝瑟瑟发抖,干枯的树枝在风中相互碰撞,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似在低诉着未曾褪去的严寒。 枝头残留的几片枯叶,也被风无情地扯下,打着旋儿飘落,像是一只只孤寂的蝴蝶,在冰冷的空气中舞动着最后的生命之舞。 方忌落在了庭院之中的枯枝上,震动起雪花跌落。 此时的许祺安已然起了床。 吱呀… 房门被推开,眼尖的他瞧见了方忌的回来,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身前,脸上被寒风刮的生红,却掩饰不住他的兴奋。 “你回来了?” 盯了许久,心中万语化作一句。 方忌点了点头,扑腾起翅膀落在了他的肩上。 “走,咱们吃饭去!” 许祺安带着方忌来到饭厅,厅内弥漫着食物的热气,与室外的寒冷形成鲜明对比。 桌上摆放着简单的早饭,热气腾腾的粥散发着淡淡的米香,旁边是几碟精致的小菜。 许绥宁见他肩膀之上的方忌,那满是疲惫的脸上也难免蹙紧了些。 “小安,你怎么带了只乌鸦进来?” 许祺安确实笑着:“小鸦可乖了,还懂人话嘞,我就想养着。” 许绥宁想起先前体弱病多,久卧病榻的他,还是允许了下来。 许祺安见姐姐这般,喜笑颜开,拿起了碗给方忌盛上了碗稀粥添上了些许咸菜。 方忌歪着脑袋看着碗里的食物,黑豆般的眼睛里满是好奇。 它先是用尖嘴轻轻啄了啄碗沿,似乎在试探这陌生食物的安全性,随后小心翼翼地叼起一粒咸菜,脖子一伸一缩地吞咽下去,接着又喝了一小口粥,那模样甚是滑稽可爱。 许祺安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小鸦,你慢点吃,别噎着。”他边说边轻轻地抚摸着方忌的羽毛。 许绥宁看着这一幕,心中的忧虑也稍稍被冲淡了一些。 她轻声说道:“小安,虽说这方忌看着有趣,但也不可让它在府中肆意捣乱。” “姐姐放心,方忌很听话的。”许祺安连忙保证道。 方忌低着头,心中嘀咕着:真是丝毫不顾忌我的感受是吧?好歹自己也算是入了典雅堂,踏了成仙路。 第35章 春旱的处理 方忌虽心有不满,却也不好发作,只能在心里暗暗腹诽。 它三两下吃完了粥,抖了抖身子,振翅飞到一旁的窗台上,梳理起自己的羽毛来。 许祺安吃完饭,便带着方忌来到庭院。 阳光已渐渐洒下,庭院中的积雪开始慢慢融化,滴答滴答的水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方忌在庭院中踱步,时而抬头看看天空,时而用爪子在地上划拉几下。 许祺安跟在后面,若有所思地说:“小鸦,你说这春旱到底该如何是好?你有没有什么好点子?” 方忌看了许祺安:“我有自己名字。” 许祺安挠头,一脸歉意:“抱歉啊,小鸦,你叫什么名字?” 似是觉着不妥,伸出手:“我叫许祺安。” 可又想起了方忌是鸟,带着尴尬收回了手。 方忌却没对此感到什么不满:“方忌。” 许祺安抬起头:“那以后我可以叫你小忌嘛?” 这两字脱口而出,似又不妥,忙不迭摇头:“不行不行,还是叫小鸦吧,顺口。” 方忌看了眼许祺安,并未发出抗议,算是默许了。 今日的他并未锻炼身体,而是挑了一个石凳坐下,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良久,许祺安才悠悠开口:“小鸦,你说你会口吐人言,应该是神兽吧?” 方忌落在身侧:“不,这是你的个人观点罢了。” 许祺安转头,看着它:“可你都传我修行法了,而且我也会给你百年药材,你说…” 方忌抬起头,漆黑的眼眸盯着他,竟让他有些发毛。 “你有事?” 许祺安收回了视线:“嗯,是有些事情想请教你。” 他常居房屋,唯一的消遣便只有那满天的书册。 其中,小说多如牛毛,不乏人言之生物久活于世。 “小鸦,你说,你活这么久,你见识一定很广吧?” 方忌蹙起了眉:“你从哪里知道我活的久的?” 许祺安撇过头,瞧着方忌:“啊?不是嘛?我见书上曾言:物修数十载才得登堂入室,再修百余载便是口吐人言,立命而成精。” 许祺安说着,伸出手指,戳了戳方忌:“小鸦,你都言了人语,传了修行法,少说也是千年大妖了吧?你说,你活这么久,有什么办法解决春旱嘛?” 方忌闻言,沉默不语,良久开口:“书上还说,物行一善,久行而得缘,缘满则道成,为什么口吐人言,传人仙法就一定活的久?” 许祺安眼中失落一闪而逝。 方忌话语一转:“但,春旱我确实有帮忙解决。” 许祺安似是着急几分,脸都不禁靠近几分:“什么什么?” 方忌不紧不慢地说道:“广陵虽有河水,然春旱之时,水流渐缓,难以满足全城灌溉与饮用之需。” “但此山环水绕之境,恰是转机所在。山中有多处泉眼,往昔丰水季,泉水隐于山林,不为众人所察。” “如今春旱,地下水位亦有下降,可循地势低洼之处探寻泉眼。” 方忌一边踱步,一边振翅比划着。 “再者,广陵城西北山谷之中,有一旧湖床遗迹。其地势低于周边,可组织人力挖掘沟渠,将河水引至此处,存蓄水源。待得水源充足,再开辟支渠,分流至农田与城中各处。虽工程浩大,却也可行。” 许祺安听得入神,眼睛越睁越大,不住点头。 “小鸦,此计甚妙!只是这挖掘沟渠之事,需得众多人力,还得有精通水利之人指挥调度。” 方忌应道:“你可与城中官员商议,招募百姓,按户出工,许以报酬或减免赋税。” “至于水利之人,城中长者或有经验,可请他们出山。我亦会在空中查看,指引沟渠走向,确保水流顺畅。” 许祺安兴奋地站起身来,“事不宜迟,我这就去找姐姐,商议此事。” 言罢,便匆匆往屋内奔去,脚步轻快,似已看到解决春旱的希望之光。 方忌望着他的背影,轻轻抖了抖羽毛,也准备飞往那西北山谷,提前查探一番。 许祺安心急如焚地找到姐姐许绥宁,将方忌的计划详细道出。 他们并非鸟兽,高悬于空俯瞰大地,瞧不得方忌那般清楚,听闻许祺安这般说,心中盘算。 这番确实不错,城中乞丐不在少数,工钱算是不多,劳力便也就这般解决,可… 她转过了头,自从许祺安康复的信息传入他人耳中,本死寂的心似乎又燃起来了。 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使唤起那些官员,若是他们来一个女流之辈又何掌大局拒绝的话… 闭眼,将思绪收回,看着许祺安,笑道:“小安,你的想法不错,但找泉找湖仍要人力物力,不是一天半会能解决的。” “没事,要小鸦,这不是什么难事。” 见他这般笃定,许绥宁答应了下来。 如今许祺安不过十一二三,想掌侯府仍需几年,若他们不听,自己也不妨… 那本淡漠的眼眸变得犀利,寒意若有若无的浮现。 许绥宁手安排各项事宜。 许绥宁召集城中官员,将许祺安提出的计划全盘托出,官员们虽对许绥宁一介女流主持大局略有微词。 但见许祺安势弱,且许绥宁掌权多年,什么手段,他们都是见过,加之春旱形势严峻,也都纷纷应下。 随后,招募告示贴满大街小巷,许祺安亲自站在招募点,向百姓们讲解工程的意义和报酬。 百姓们听闻能解决春旱危机,又有报酬可拿或赋税减免,报名者络绎不绝。 方忌在天空中盘旋指引,许祺安则跟随工匠们在地上忙碌。 他们沿着规划好的路线,先用工具标记出沟渠的边界,随后百姓们便挥舞着锄头、铁锹开始挖掘。 一时间,尘土飞扬,号子声此起彼伏。 然而,这并非现代,没有大型器械,想短时间汇流入湖也绝非一时半会便能成事的。 但,乞丐居多,有钱有粮,自然也就趋之若鹜的争先恐后的来参加。 这也并非水道沟渠,不比大江大河,也费不了多少人力物力,不过一月有余便完工。 随着沟渠逐渐向旧湖床延伸,水源也慢慢靠近。 时间推移的厉害,眨眼便是春耕之际,河水在众人的期盼中缓缓流入旧湖床。 随着水位的逐渐上升,清澈的水沿着支渠流向干涸的农田,干裂的土地如饥似渴地吸收着水分,原本枯黄的麦苗渐渐焕发出生机,田野里响起了百姓们的欢呼声。 许绥宁站在高处,望着这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她的眼神中透着欣慰与自豪,转头看向身旁的许祺安,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安,此次多亏了你和方忌,若不是你们,这春旱还不知要如何是好。” 许祺安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挠了挠头:“姐姐,这也是大家齐心协力的结果。” 说着,他抬头望向天空,寻找着方忌的身影,大声喊道:“小鸦,你在哪里?快来看看,我们成功了!” 方忌从远处飞来,落在不远处的树枝上,黑豆般的眼睛里也似乎有了一丝笑意。 此时,城中的百姓们纷纷围拢过来,对着许绥宁姐弟和方忌欢呼致谢。 一位老者走上前,激动地说:“小侯爷、小姐,你们真是我们的大恩人呐!这春旱一解,我们的日子又有盼头了。” 许绥宁看着许祺安,心中不知想些什么,转过了头,看着升起了朝阳,心中没由来的一阵开心。 第36章 许绥宁的安排 对于春旱而过,已有数日。 经过昼锻夜修,许祺安的身体也逐渐恢复正常,甚至比同龄人都要大上些许气力。 许绥宁将这一切都收入了眼底,心中盘算也渐渐浮出水面。 许绥宁精心挑选了城中德高望重、学识渊博的老先生,以及几位英勇善战、精通兵法谋略的将领来教导许祺安。 在府邸的一处幽静庭院中,特地为许祺安布置了一间宽敞明亮的书房,四壁摆满了各类经史典籍、兵书战策,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书香与墨香。 清晨,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在书房的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许祺安身着一袭月白色的长衫,身姿挺拔却又略带紧张地站在书房中央。 初春的边缘,残冬仍顽固地紧攥着大地,那无垠的雪地仿若一片银白的梦境,纯净而寂静。 暖阳悄然探出头,洒下丝丝缕缕的金芒,似是在唤醒沉睡的世界。 嫩芽探出头,展示着独属于它的光彩。 老先生手持一卷《论语》,缓缓踱步而来,他银须飘飘,眼神深邃而温和,声音洪亮且富有韵味地开始诵读起来:“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许祺安赶忙正襟危坐,目不转睛地盯着老先生,跟着一句句诵读,那认真的模样仿佛要将每一个字都刻入心底。 方忌扑腾起翅膀,跟随着他落在了桌子之上。 待诵读完毕,老先生便开始逐字逐句地讲解其中深意,引经据典,从孔圣人的生平事迹到历代先贤的注解,许祺安时而皱眉思索,时而恍然大悟,不时还提出自己的见解与疑问,与老先生展开热烈的讨论。 他非愚笨,常言道,书读百遍其义自见,久居病榻熟读百书的他,往往有着别具一格的见解。 他也并非顽固,去其糟粕,留其精华。 午后,阳光稍显炽热。 庭院中的空地上,几位将领威风凛凛地站着,他们身披战甲,虽未着戎装,却依然难掩那股沙场之气。 许祺安换了一身劲装,英姿飒爽地站在将领们面前,眼神中满是崇敬与期待。 将领们先从基础的扎马、出拳等基本功教起,他们亲自示范,动作刚劲有力、标准规范。 许祺安学着他们的样子,扎稳马步,双手握拳,一次次用力挥出,额头上渐渐沁出细密的汗珠,却丝毫不肯松懈。 休息片刻后,将领们又开始讲解一些简单的阵法与战术,用小石子在地上摆出阵型,生动形象地演示如何进攻、防御与变换队列。 许祺安蹲在地上,眼睛紧紧盯着地上的石子阵型,脑海中不断思索着其中的精妙之处,还不时提出自己的想法,引得将领们频频点头赞许。 方忌则站在书房的屋檐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它时而歪着脑袋,似乎在思考着许祺安的表现;时而扑棱几下翅膀,像是在为他加油鼓劲。 当许祺安在兵法学习上遇到难题时,方忌会突然飞下,用尖嘴在地上啄出一些图案或符号,为他提供一些独特的思路与启发。 而当许祺安在武艺训练中疲惫不堪想要放弃时,方忌又会在他头顶盘旋,发出阵阵清脆的鸣叫,激励他坚持下去。 自然,它也绝非好心,不过是站在现代人的角度,接受了他人的教育,伸出援手为其解惑。 日子如白驹过隙,在这有条不紊的学习与训练进程中,许祺安的成长愈发显着。 随着对《论语》研读的深入,许祺安开始涉猎更多的经典之作。 他在那摆满古籍的书架间穿梭,仿若一位探寻宝藏的冒险者。 每翻开一本新书,都似开启一扇通往未知智慧世界的大门。 他沉浸于《孟子》的雄辩之中,为那浩然正气所感染,诵读时声音愈发激昂;钻研《荀子》时,又对人性与礼法的思索陷入深深的沉思,常常在书房中踱步,直至月色笼罩庭院。 饶是他久读尚久的书册,也难逃他的细细琢磨。 方忌依旧陪伴左右,它似乎也对这些古老的智慧产生了好奇,偶尔会用尖嘴轻触书页,仿佛在与许祺安一同品味其中的深意。 在武艺训练方面,许祺安已不再局限于基础的练习。 将领们开始传授他兵器的使用技巧,庭院中放置了各种兵器,刀枪剑戟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许祺安首先拿起长枪,那长枪在他手中起初略显笨拙,但他凭借着顽强的毅力和日益增长的力量,不断地挥舞练习。 他按照将领们的教导,刺、挑、拨、扫,每一个动作都反复揣摩,直至动作流畅自如。 汗水湿透了他的劲装,却让他的眼神更加坚定。 方忌在一旁的兵器架上跳来跳去,看着许祺安的训练,有时会用爪子拨弄一下兵器,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在为他的训练增添一份别样的节奏。 春的气息愈发浓郁,庭院中的花朵竞相绽放,五彩斑斓的花瓣随风飘落,为这充满阳刚之气的练武场增添了一抹柔美。 许祺安在兵法与武艺的学习训练间隙,也会驻足欣赏这春日盛景,他深知这世间万物皆有其道,如同兵法中的虚实相生,武艺中的刚柔并济。 他尝试将从自然中感悟到的哲理融入到学习训练之中,这让他的进步更上一层楼。 日子愈发长久,表现突出的他,迎来了将领们对他的考核。 清晨的阳光还未完全驱散晨雾,庭院中便已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许祺安身着一袭黑色劲装,身姿挺拔地站在考核场地中央。 首先是兵法问答,面对将领们提出的各种复杂的战局问题,许祺安镇定自若,他引经据典,将所学的兵法知识融会贯通,提出的应对策略巧妙而周全,将领们听后不禁点头称赞。接着便是武艺比试,他手持长剑,与一位将领模拟对战。 他的剑法凌厉而不失灵动,进退有据,每一剑都蕴含着力量与技巧的完美结合。 方忌在一旁的树梢上密切注视着,它的眼睛紧紧盯着场中的许祺安,紧张得似乎忘记了扑腾翅膀。 当许祺安成功完成最后一个动作,结束比试时,方忌兴奋地啼叫起来,那声音在庭院中回荡,仿佛是对许祺安最大的褒奖。 随着时间的推移,许祺安在城中也渐渐有了些名气。 文人雅士们钦佩他对经典的深刻理解与独到见解,常邀他参与诗词雅会、学术研讨;武将们则对他日益精湛的武艺和出色的兵法谋略赞赏有加,期待他日后能在沙场上建功立业。 而许祺安,依然保持着谦逊的态度,每日在那庭院中,在老先生与将领们的教导下,在方忌的陪伴下,不断地学习,进步,体会了以前从未有过的感受。 可,这般却也是在这抬头见天,低头见地的四角方框之中。 他以为跳出了囚笼,却不知入了一个略微大的囚笼罢了。 吐出一口浊气,许祺安抬头瞧着天空。 此时的天早已是星辰遍布,祥和寂静。 那向往自由的心,往往在修行结束蔓延滋生… 第37章 出发,京都 岁月宛如指尖沙,不经意间,便从指缝中簌簌滑落,那一场春雨淅淅沥沥仿佛还在昨日,秋风却已萧瑟而至,时间匆匆,徒留满心怅惘。 眨眼间,便是七年。 那不过一米三四的少年,转眼便已是一米七八的弱冠之年。 庭院之中,许祺安挥舞着长枪,枪尖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似是在与秋风较着劲。 他身姿矫健,一招一式间尽显刚劲与豪迈,往昔稚嫩的面容如今已镌刻上坚毅的线条,浓眉下的双眸专注而炽热,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与手中长枪。 阳光倾洒在他身上,勾勒出挺拔的轮廓,那翻飞的衣袂与舞动的枪影,宛如一幅灵动的画卷。 方忌静立在一旁的树梢之上,黑豆般的眼珠紧紧盯着许祺安的身影。 它漆黑的羽毛在风中微微颤动,偶尔发出几声低沉的鸣叫,似是在为许祺安的演练喝彩。 秋风拂过,庭院里的树叶沙沙作响,似在轻声附和。 许绥宁站在廊檐之下,双手负于身后,目光中透着欣慰与期许。 他微微点头,心中暗自思量着此次进京附会的诸多事宜。 许祺安的成长他都看在眼里,此刻见他枪法如此娴熟,心中稍感宽慰,只盼此次进京,许祺安能在那风云际会之处崭露头角,不负家族所望。 “祺安,停一下。” 许绥宁出声唤道,声音在庭院中回荡。 许祺安闻言,立时收住长枪,枪尖驻地,立身站定,微微喘息着,额前几缕碎发被汗水浸湿,却更添几分英气。 许祺安收势而立,恭敬地走向许绥宁,“姐,有什么事?”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一丝因习武而产生的沙哑。 许绥宁递出手帕:“你如今也是二九之年,最近京都举办了场会宴,我想你该去。” 许祺安接过手帕擦了擦汗水:“我去哪里干什么?” 许绥宁一弹他额头:“自然是选侯爷夫人了!” 许祺安闻言,轻笑:“姐,你可别骗我,这侯府不是有你嘛!我选什么夫人,要选也是你选啊!” 许绥宁闻言,瞧着他,几分恼意上了头:“反正我给你定下了,你不去也得去。” 许祺安点头:“好好好,姐,我去。” 许绥宁微微抬起手,轻轻拍了拍许祺安的肩膀,“进京之路,山高水长,此去虽为附会,却也定是险象环生。你武艺虽有精进,但人心险恶,不可不防。” 她的眼神中满是凝重,仿佛已经看到了京城那暗流涌动的局面。 京都不比其他,各种老人精汇聚一堂,不知道许祺安这初出茅庐的小子能不能玩过他们。 方忌扑棱棱地飞落下来,停在许祺安的肩头,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脸颊,似乎在给予安慰。 许祺安轻轻摸了摸方忌的羽毛,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姐,我肯定小心谨慎。有这几年的苦练,还有小鸦相伴,儿定不会辱没家门。” 许绥宁微微点头,“你且去收拾行囊,明日便要启程。家中诸事我已安排妥当,你此去只需全心应对京城诸事。” 说罢,她转身望向庭院外的天空,目光深远而悠长。 许祺安应了一声,转身回房。 方忌在他肩头歪着脑袋,黑豆般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去了京都,我的草药怎么办?”方忌站在他肩膀上,询问起来。 许祺安则是笑道:“哎,到时候我们悄悄地去仓库拿咯!” 方忌看着他,心中一股怪异:“这会不会不好?” 许祺安开了口:“这有什么不好的,我可是小侯爷,这里的东西,哪一个不是我们许家的,我拿了,跟姐说也就是了。” 闻言,方忌不再多说。 回到房间,许祺安仔细地整理着衣物、盘缠和兵器,方忌在一旁时而帮忙叼起一块布巾,时而用爪子拨弄着包裹,引得许祺安不时发出低低的笑声。 待一切收拾妥当,夜幕已经降临。许祺安躺在床上,方忌蜷缩在他枕边,窗外的秋风仍在呼啸,似在诉说着未知的故事。 许祺安望着黑暗中的屋顶,心中既有着对未来的憧憬,也有着一丝隐隐的担忧。 而方忌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情绪,轻轻叫了几声,像是在说“别怕”,许祺安渐渐沉入梦乡,在梦中,他看到了京城那繁华却又神秘的景象,自己手持长枪,在人群中傲然挺立。 次日清晨,阳光尚未完全穿透晨雾,许祺安便已起身。他身着一袭劲装,利落的身姿更显英武不凡。 方忌在他肩头扑腾了几下翅膀,抖擞精神。 许绥宁早已在庭院等候,身旁,停着一匹俊马,马身姿矫健,马蹄轻踏地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吃的喝的,住的穿的,基本上都可以买到。”许绥宁从怀中取出一万两银票,“你拿着花,不够就去找长乐郡主要。” 许祺安上了马,听见许绥宁的话:“姐,这不好吧,为什么要找别人要钱啊?” 许绥宁开口:“长乐郡主在小时候打赌输给了我,欠钱几千两,算是够你吃喝了。” 许祺安一挥马鞭,飞驰而去,心中难免吐槽:不是,儿时的话能做得数嘛? 身后,一个中年男人急匆匆的跑到了许绥宁身前:“不好了,不好了,小姐,侯府进贼了,我们库房里的百年份草药全没了!” 许绥宁一抬手:“好了,此事不用管。” 男人开口:“可…” 这一株百年草药就是几十两白银,就更别提其中尚有千年份的,总价值少说万两往上了。 许绥宁却似是没听见,转身进了屋子。 跑出了城,许祺安的脚步才慢了下来,心中难掩的激动,第一次偷东西,虽然是自家的,还是受不了。 “这玩意,可真刺激。”许祺安呢喃着。 方忌落在马脖上:“怎的?你偷东西还偷上瘾了?” 许祺安反驳道:“怎么可能,庄子曾言:君子不为盗,贤人不为窃。” “再者,拿自家的,也算偷嘛?” 方忌看了眼许祺安:“你这样,让我想起一句话。” 许祺安看着方忌,带着好奇,它可是跟了自己七年,读书识字都是一起,它能有什么其他的不是跟着自己学的? “僧恶,道霸,儒心脏。”(忘了之前谁写的了,要比这个顺口多了,我就自己想了个近意思的,有人说的话,我就改改) 许祺安蹙眉,似是不解其中意思。 方忌轻笑:“这僧人见人,见物,但凡有点用便说与佛有缘,是不是恶心?哎,道士呢,哎,随心所欲,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你说是不是霸道?” 许祺安思索着,似又是这般道理:“那儒心脏是什么意思?” 方忌整理下羽毛:“破书读多了,骂人都拐弯抹角,别人听着还以为是夸自己呢,你说脏不脏?” 许祺安听完,先是点头,旋即反应过来:“小鸦,你说我!” 方忌咯咯咯的叫了起来:“有嘛?你这般想就这般想吧!” “古人云:君子遇仇,不怒而威,以理服之,以德化之,纵难释憾,亦守礼义,不陷恶念,不兴暴行,存仁厚于胸臆,留清名于世间。” 方忌蹙眉:“你想说啥?” 许祺安笑道:“行君子之为,以礼服之,然,君子非圣,自是要行于身,动于行,所以,你没饭吃了。” 啧舌,方忌开口:“废了,小子,你tm被那些人带坏了。” 许祺安挑眉:“有嘛?” 旋即大笑的驾马奔去。 行至途中,官道两旁的景色不断变换。有时是一望无际的田野,金黄的麦浪随风翻滚;有时是郁郁葱葱的树林,斑驳的光影洒在地上。 方忌时而展翅高飞,在空中盘旋一圈后又落回许祺安肩头,叽叽喳喳地诉说着它在空中所见的新奇景象。 第38章 遇匪 春临郊野,暖阳倾洒,嫩绿的草芽如翠玉般铺满大地,其间繁星般的野花肆意绽放,彩蝶翩跹于花丛。 柔风轻拂,垂柳依依,似绿烟在溪边飘舞。 远处青山含黛,云雾缭绕,更有那潺潺溪流,奏着欢歌蜿蜒而过,时有飞鸟掠过水面,溅起圈圈涟漪,好一幅生机盎然的春日盛景。 许祺安乐的清闲,方忌却无心赏景,它黑亮的羽翅在阳光下泛着幽光,此刻正不安地在枝头跳动。 它圆溜溜的眼睛紧盯着不远处那片草丛,那里似有轻微的异动。 方忌的爪子紧紧抓着树枝,微微弓起背,脖颈上的羽毛也不自觉地竖起。 突然,一只蚂蚱从草丛中惊起,方忌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宽大的翅膀有力地扇动,带起一阵小小的气流。 它尖锐的喙微微张开,目标明确地直扑向那只蚂蚱。 蚂蚱奋力逃窜,在空中左突右闪,方忌则在空中灵活地调整着飞行的角度,几次险些扑空,但它毫不气馁,双翅扇动得愈发急促。 终于,在一次急速俯冲下,方忌的喙精准地叼住了蚂蚱。 它得意地飞回枝头,爪子牢牢地扣住树枝,开始享用起这春日里的美味佳肴。 它本无意吃虫,可奈何自己未生灵智前一日三餐都吃的虫子,如今是习惯了,改不了,只得当做小吃吃了。 许祺安看着方忌这般,语气之中带着些许好奇:“小鸦,好吃嘛?” 方忌活动着身子,落在马背上:“一般,还有多久到驿站?” 许祺安拿出地图:“这我们才出了驿站不过一天多,少说还有两天,而且据说这里可是有山匪的。” 方忌梳理起羽毛:“那山匪关我什么事?” 确实,它一只乌鸦,到时候遇见了,跑了也就跑了,他们又碰不到它。 许祺安却似听见了巨大创伤般,捂住心脏:“那小鸦要弃我而去嘛?” 痛心疾首的张开了嘴:“本以为,我们友谊胜生死,乃情谊至深、重逾千金者。” 眼眸低垂:“不料小鸦如此,甚伤我心啊!” 方忌白了眼,几分无语展露:“那咋滴?我留下来给他们当下酒菜呗!” 许祺安干笑几声:“那不至于。” 两人正闲言碎语间,忽闻一阵嘈杂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方忌瞬间警觉,振翅高飞,俯瞰下方。 只见一群彪形大汉骑着马,挥舞着长刀,从道路两旁的树林中呼啸而出,个个面容凶悍,口中呼喊着威慑之语。 他们的衣衫破旧却带着一股蛮野之气,所到之处,尘土飞扬。 许祺安心中一紧,赶忙拉紧缰绳,马匹不安地刨着蹄子。 他迅速抽出腰间佩剑,目光警惕地注视着前方。 山匪们将他团团围住,其中一个头目模样的人咧着嘴,露出一口黄牙,大笑着喊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许祺安看了眼早已飞至高空的方忌,心中吐槽四起。 合着它说的不是假话啊! 冷笑一声:“想抢钱?那得看看你们有没有那本事!” 言罢,猛踏一脚,骏马长嘶一声,如离弦之箭般朝着离他最近的一名山匪冲去。 许祺安身姿矫健,手中长剑寒光闪烁,他侧身避开山匪迎面劈来的长刀,同时反手一剑,剑刃贴着山匪的手臂划过,带起一串血珠,那山匪吃痛,手中长刀差点掉落。 许祺安顺势借力,一个翻身从马背上跃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入山匪群中。 他施展了七年习武练就的精妙剑法,剑法凌厉,每一剑刺出都似蛟龙出海,虎虎生风。 长剑在他手中仿若灵动的游蛇,左挡右突,时而直刺一名山匪的咽喉,时而横削向另一名山匪的腰腹。 山匪们虽人多势众,但一时竟也难以近他的身。 方忌在高空密切注视着战局,它黑豆般的眼睛紧紧盯着下方的一举一动。 见许祺安被数名山匪围攻,略显吃力,它却清闲自在,但总归是一起的,不帮忙,后面落了毛病也就尴尬了,毕竟……他手头还有好几十株草药没给它呢! 想着,便是俯冲向一名正欲从背后偷袭许祺安的山匪。 方忌以极快的速度掠过那山匪的头顶,锋利的爪子在山匪的头皮上划出几道血痕,山匪惨叫一声,慌乱中手中长刀砍偏。 许祺安听到身后动静,心知是方忌相助,精神大振。 “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许祺安说着,一脸的感动,旋即大喝一声,剑法愈发迅猛,剑影重重,恰似梨花绽放。只见他身形急转,剑尖轻点地面,整个人如陀螺般旋转起来,周围的山匪被这凌厉的剑风逼得连连后退。 紧接着,他一个箭步冲向山匪头目,头目见状,面露惊慌之色,挥刀来挡。 许祺安手腕一抖,长剑如灵蛇般缠住山匪头目的长刀,用力一绞,“哐当”一声,长刀脱手飞出。 他顺势将剑尖抵在头目咽喉处,冷冷说道:“还想打劫吗?”山匪们见头目被制,纷纷丢盔弃甲,跪地求饶。 许祺安收了剑,长舒一口气,抬眼望向天空中的方忌,嘴角勾起一抹感激的笑意。方忌扑棱棱地飞落至他的肩头,轻轻啄了啄他的脸颊。 许祺安抬手摸了摸方忌的羽毛,轻声说道:“这次多亏有你,小鸦。” 方忌呱呱叫了两声,似在回应。 许祺安转头看向那群跪地求饶的山匪,沉声道:“今日且饶你们性命,日后莫要再为非作歹。” 说罢,他翻身上马,继续踏上旅程。方忌在他头顶盘旋了几圈后,又落回马背上,与他一同前行。 “怎么说,给辛苦费嘛?”方忌在半空开口询问。 “哎,不是,我因为我们的感情胜似……” 还没等许祺安说完,方忌就打断了他的话:“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 许祺安几分无奈,从怀中掏出一株草药:“小鸦我发现,自从我身上得了草药,你就变了。” 方忌落在上面,一口将草药吞入腹中:“有嘛?那你全给我吧,到时候我就不这样了。” 许祺安闻言,面色变了变:“你真是夺泥燕口,削铁针头,刮金佛面细搜求,无中觅有。鹌鹑嗉里寻豌豆,鹭鸶腿上劈精肉,蚊子腹内刳脂油,亏老先生下手!” 方忌却是面皮厚:“吾之面皮,厚如千仞之壁,他人之讥诮,于我如清风过耳,弗能伤也。” 许祺安哑了语,嘴缝里憋了许久:“无耻之徒!” 方忌确实不以为意:“所以说,你给嘛?” 许祺安摇头如鼓:“不给不给。” 方忌眼神鄙夷几分:“哼,悭吝之人,其目如豆,锱铢必较,难舍分毫。 许祺安涨红了脸:“你…你…小鸦,我就不该教你识字读书的。” 方忌咯咯大笑:“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许祺安索性闭上了嘴,不再同方忌理论。 第39章 初到小镇 行至傍晚,他们终于抵达了一个小镇。镇子里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许祺安找了一家客栈,将马交给店小二照料,便带着方忌走进客栈。 客栈大堂里坐满了形形色色的旅人,许祺安寻了个空位坐下,点了些饭菜和一壶酒。 方忌在一旁的桌上站着,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说实话,它虽飞翔于天际,瞧过天地之广袤,见过城市之雄伟,但近距离见人物还是有些许激动。 许祺安倒是没那般新奇,看着碗中吃食,眉头却是蹙紧了几分,显然是不合心意。 几口便停下了动作,兴许是觉着浪费,就往方忌的身前推了推,不料惹来了方忌的一顿啄。 这一幕,惹得在场众人哈哈大笑。 方忌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声惊得扑棱了几下翅膀,黑豆般的眼睛里满是懵懂与羞恼,歪着头瞅了瞅许祺安,似乎在责怪他的“鲁莽”之举。 许祺安无奈地摇了摇头,抬手轻抚方忌那油亮的羽毛,以示安抚。 这时,客栈角落里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手持一把破旧的二胡,缓缓拉动琴弦。 那如泣如诉的乐音,似涓涓细流在大堂内流淌开来。 方忌像是被这乐声施了魔法,原本躁动的它瞬间安静下来,脑袋随着节奏轻轻晃动,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沉醉。 许祺安见状,嘴角微微上扬,端起酒杯轻抿一口。 酒液入喉,辛辣中带着一丝甘甜,他凝视着门外,思绪飘远。 曾几何时,他也对一切事物那般好奇,哪怕是泥泞也够他玩上数个时辰,可如今…… 低垂下眼眸,苦涩渐涌心喉。 乐声渐歇,方忌回过神来,抖了抖翅膀,发出几声清脆的鸣叫,似在为老者的演奏喝彩。 许祺安伸出手附和起,从怀中取出些许铜钱扔给了老者,以示打赏。 许祺安这一掷,铜钱在半空中碰撞出清脆声响,落入老者面前的破碗中,发出叮当的响声,瞬间吸引了不少目光。 邻桌几个粗布衣衫的大汉,原本正大声划拳喝酒,此刻也停了下来,眼神中带着些许羡慕与嫉妒,交头接耳地议论着许祺安的阔绰。 “这公子爷,出手可真大方,怕不是什么达官贵人。” “看他那身衣裳,料子定是上乘,咱怕是几辈子都穿不起。” 许祺安仿若未闻,只是轻轻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又端起酒杯。 而方忌却像是感受到了那几道异样的目光,挺起胸膛,在桌上踱步,黑豆眼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噜声,似在警告那些心怀不轨之人莫要靠近。 片刻后,一个油头粉面的年轻男子,手摇折扇,带着两个跟班,大摇大摆地朝许祺安走来。 他在许祺安桌前站定,目光在许祺安身上打量了一番,而后皮笑肉不笑地开口:“这位公子,面生得很呐,从何处来,要往何处去?” 许祺安微微抬眸,瞥了一眼来人,并未作答,只是礼貌性地点了点头,便又将目光移向杯中酒液。 男子见许祺安这般冷淡,心中有些不悦,但仍强装笑脸,继续说道:“公子这一身行头,定是出自名师之手,我等在这小镇上可从未见过如此华丽之物,公子莫不是京城来的贵客?” 许祺安轻轻放下酒杯,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不过是些寻常衣物,兄台过奖了。” 那男子却不依不饶,眼睛滴溜溜一转,目光落在了方忌身上:“这只乌鸦倒是特别,公子竟将它带在身边,莫不是有何特殊用途?” 方忌似乎听懂了男子话中的轻视,扑棱着翅膀,朝男子叫了几声,尖锐的声音在大堂内回荡。 尼玛,哪来的人妖恶心我。 男子被吓了一跳,脸色微变,往后退了一步,引得周围人一阵哄笑。 许祺安赶忙安抚方忌,同时心中也涌起一丝厌烦,只盼这无端的纠缠能快快结束。 许祺安的厌烦并未写在脸上,他依旧维持着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抬手示意男子坐下,唤店小二再添一副碗筷与一壶酒,仿若对方是久别重逢的故友。 男子见许祺安如此,心中的疑虑与嫉妒更盛,但又不好拂了这“好意”,只得硬着头皮坐下。 酒过三巡,男子的话匣子彻底打开,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自己在小镇的“丰功伟绩”,什么曾帮镇长解决过棘手之事,又与镇上的富商称兄道弟,许祺安只是静静地听着,偶尔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眼神中却透着一丝疏离与戏谑。 方忌在一旁啄着盘中的残食,时不时抬头看看许祺安,又瞅瞅那夸夸其谈的男子,黑豆眼中满是不屑。 话落了此,男子话却是一转:“今儿,哥手头有些紧,不知弟弟能不能给哥哥借些钱花花?” 许祺安听闻此言,笑意瞬间僵在嘴角,眼神也变得冰冷起来。 他轻轻放下手中酒杯,发出轻微的磕碰声,沉默片刻后说道:“兄台说笑了,你我不过萍水相逢,我又怎知你所言真假,这钱怕是不能借。” 男子脸色一沉,收起了那副伪善的笑容,扇子“啪”地一合,提高了声调:“哟,公子这是看不起我?我在这镇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借你点钱是给你面子,别不识好歹!” 他的两个跟班也围了上来,摩拳擦掌,一副要闹事的架势。 方忌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呱呱”叫着飞到许祺安肩头,锋利的爪子紧紧抓住他的衣服,黑豆眼怒视着男子。 许祺安却镇定自若,他轻轻拍了拍方忌,缓缓起身,说道:“兄台莫要胡搅蛮缠,我本念你初时客气,以礼相待,你却得寸进尺。我虽不缺钱财,但也不会平白无故将钱交予他人。” 男子恼羞成怒,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碗筷都跟着跳动起来:“哼!今天你借也得借,不借也得借!” 说着,便示意跟班动手。 许祺安身形一闪,侧身避开了跟班挥来的拳头,脚下轻点,向后退了几步,同时迅速抽出腰间佩剑,剑身在灯光下闪烁着寒光。 “兄台这是要强取豪夺了?那就休怪我不客气。” 周围的旅人纷纷避让,客栈大堂瞬间乱作一团。 方忌也不甘示弱,从许祺安肩头飞起,直冲向男子,用尖嘴去啄他的眼睛。 男子慌乱地挥舞着扇子抵挡,却还是被方忌啄到了手臂,疼得他哇哇大叫。 许祺安趁着男子慌乱之际,剑尖指向男子咽喉,声音低沉而威严:“我不想伤人,兄台还是速速带着你的人离开为好。” 男子望着近在咫尺的剑尖,脸色煞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他深知今日是碰到了硬茬,只得咬咬牙,带着跟班灰溜溜地逃出了客栈。 许祺安收起佩剑,长舒一口气,方忌飞回他的肩头,轻轻蹭着他的脸颊,似在安慰。 许祺安瞥了眼店掌柜:“贵店这等治安,着实令人堪忧。我本是来此歇脚,却无端遭此骚扰,这损失又该如何算?” 店掌柜满脸堆笑,连连作揖:“公子爷息怒,这都是小的疏忽,您这顿饭钱,小的给您打个对折,权当赔罪。” 许祺安微微皱眉,似乎并不满意这处理结果,但也未再言语。 他重新坐回桌前,方忌在一旁咕咕叫着,像是在为他刚才的英勇表现邀功。 许祺安轻轻捏了捏方忌的尖嘴,说道:“你这小家伙,今日倒是勇猛。” 方忌得意地抖了抖羽毛。 此时,客栈的气氛渐渐恢复平静,旅人们又开始各自吃喝交谈。 许祺安却没了继续用餐的兴致,他叫来店小二,吩咐准备一间上房。 店小二忙不迭地跑去准备,片刻后,便引着许祺安和方忌来到了二楼的房间。 房间布置得颇为雅致,雕花的床榻,柔软的被褥,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熏香。 许祺安将门窗关好,坐在床边,陷入了沉思。方忌在房间里飞来飞去,最后落在窗台上,歪着头看着许祺安。 “小鸦,这一路行来,麻烦怕是不会少。”许祺安轻声说道。 方忌见没了人,才悠悠开口:“得了吧,你这树大招风都不知道,事不少才怪了。” 许祺安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户,望着小镇的夜景。 灯火阑珊处,人影晃动,可他的心中却涌起一丝迷茫与孤独。 他不知道前方等待他的究竟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要在这江湖中寻找什么。 方忌飞到他的肩头,用头蹭着他的脸颊,许祺安回过神来,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走向床铺,决定先好好休息一晚,明日再做打算。 第40章 麻烦上门 次日,晨雾还未散尽,笼罩着古老的小镇,像是给它披上了一层薄纱。 青石板路在雾霭中若隐若现,路两旁的木屋错落有致,雕花的门窗透着古朴的气息。 街边的早点铺子已升起袅袅炊烟,蒸笼里的包子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与清新的晨露气息交融。 早起的小贩挑着新鲜的果蔬,扁担在肩头晃晃悠悠,吆喝声在寂静的清晨回荡,唤醒了沉睡的小镇。 远处的小河上,一艘小船缓缓划过水面,船桨拨动着倒映在水中的朝霞,波光粼粼。 河岸垂柳依依,细长的柳枝随风轻舞,似是在与河水低语呢喃。 许祺安推开了窗,感受着独属于小镇的芳香。 转头,瞧见方忌仍是死沉着躺在床上。 他有些不解,明明都是活了许久的仙兽了,为什么还要睡觉呢? 几步来到跟前,瞧着那般模样,心中就不知怎的想伸手摸摸。 也许是羽毛太过顺滑,相貌太过动人,亦或者其他。 别人见了方忌,哪一个不是恭恭敬敬,当然,除了女生,便也就他这般了。 就在这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许祺安抬眼望去,只见昨天晚上吃瘪的那男子领着一群人气势汹汹地朝着这边走来。 那男子身后的跟班们也个个面露不善,手中还拿着棍棒之类的家伙。 “许祺安,你给我出来!”男子扯着嗓子大喊,声音在小镇的街道上回荡,惊飞了几只栖息在屋檐下的小鸟。 许祺安微微皱眉,心中涌起一丝无奈,他本不想惹事,但看来此事今日难以善了。 方忌似乎也被这阵喧闹声惊醒,它缓缓睁开眼睛,那如墨玉般的眼眸中瞬间闪过一丝冷光,不过转瞬即逝,又恢复了慵懒的模样,只是轻轻抖了抖身上的羽毛,仿佛对即将到来的麻烦毫不在意。 许祺安轻轻叹了口气,转身下楼,迎向那群不速之客。 “诸位,大清早的这般兴师动众,所为何事?”许祺安不卑不亢地问道。 男子冷哼一声:“你少装蒜,昨晚让我丢了那么大的面子,今日我便是来找回场子的。” 说着,他一挥手,身后的跟班们便围了上来,将许祺安困在中间。 周围早起的居民们见状,纷纷躲在一旁,远远地观望,脸上满是担忧之色。而许祺安却镇定自若,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只是那放在身后微微握紧的拳头,泄露了他内心的一丝紧张。 此时,微风轻轻拂过,街边的垂柳摇曳得更加厉害了,像是在为这剑拔弩张的气氛而颤抖。 许祺安缓缓抽出腰间软剑,剑身在晨雾中闪烁着寒光,似一条灵动的银蛇。 他深知今日局面凶险,必须先声夺人。只见他身形闪动,软剑如灵蛇出洞,瞬间刺向最前方一名恶徒的咽喉。 那恶徒大惊失色,慌乱中举起手中棍棒抵挡,却听“咔嚓”一声,棍棒竟被软剑削去一截。 众人见状,皆面露惊惶,但那领头男子却大吼一声:“别怕,他只有一人,给我上!” 众跟班们一拥而上,一时间棍棒齐挥,呼呼作响。 许祺安不慌不忙,脚下步伐灵动,软剑在他手中舞成一道光幕,或挑或刺,或缠或绕,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阵风声。 他时而侧身避开凌厉一击,时而矮身躲过横扫千军,手中软剑却始终不离敌人要害。 “叮叮当当”的兵器碰撞声不绝于耳,火星四溅。 在激战中,许祺安瞅准一个空档,软剑如蛟龙入水,顺着一名恶徒的手臂蜿蜒而上,轻轻一挑,那恶徒手中棍棒脱手飞出,紧接着软剑顺势缠上他的脖颈,吓得那恶徒脸色惨白,不敢动弹。 方忌在楼上窗口冷眼旁观,看似事不关己,实则暗暗留意着场中局势。 它倒不是觉得许祺安不会赢,毕竟师出名门,又得太阴吐纳养轮经,若是几个凡胎就处理不了,那大抵是丢脸的。 许祺安三两下便将局势掌控在手中,那些恶徒虽人多,却也难以近他的身。 只见他手腕轻抖,软剑在空中挽出几个漂亮的剑花,剑风所及之处,敌人纷纷避让。 不过片刻,地上便躺倒了一片,只剩那领头男子还在负隅顽抗。 许祺安一个箭步上前,剑尖抵住男子咽喉,眼神冰冷:“还想怎样?” 男子面色惨白,却仍逞强道:“你敢动我,我家老大不会放过你的!” 许祺安正欲开口,突然一阵马蹄声传来。众人转头望去,只见一匹白马疾驰而来,在不远处停下。 马背上坐着一位身着锦袍,约莫二十来岁的男子,面容威严。 他翻身下马,快步走来,看到地上的场景,眉头紧皱。 那领头男子像是见到救星一般,大喊:“大哥,救我!就是这小子,无故伤我!” 男子却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走向许祺安,拱手行礼:“这位公子,手下人不懂事,冒犯了您,我代他向您赔罪。” 许祺安微微一愣,收起软剑:“您是?” 男子道:“在下李轩,是这镇上的管事。这些人平日里被我惯坏了,才有今日之事,还望公子海涵。” 说着,他转身呵斥地上的人:“还不快滚!回去再跟你们算账!” 那群恶徒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了。 李轩再次向许祺安致歉:“公子若有任何需求,尽管吩咐。我李某人定当全力相助。” 许祺安摇摇头:“无妨,只是希望以后不要再有此类事情发生。” 李轩点头称是,又看了一眼楼上的方忌,唇齿动了动,转身离去。 许祺安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思索着这其中的缘由。 方忌这时从楼上飞下,落在他肩头:“看来这小镇也不简单,背后似乎有不少势力纠葛。” 许祺安轻轻点头:“嗯,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许祺安整了整衣衫,说道:“既然风波已过,我想去逛逛这小镇,感受一下此处的风土人情。” 方忌在他肩头偏着头,沉默片刻后突然振翅高飞。 许祺安一愣,忙喊道:“小鸦,你去哪?” 方忌却头也不回,只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发出一声长鸣,似是在回应,又似是在告别,而后便朝着远方快速飞去,很快消失在天际。 清晨的迷雾散尽,小镇之中的繁庭别院中,那男子正坐在其中,桌前摆放着的是吃食。 见方忌落了地,才开口:“仙…仙使…是你回来了?” 方忌缓缓踱步到男子跟前,黑豆般的眼睛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 男子赶忙起身,恭敬地站在一旁,眼神中满是敬畏与感激。 “当年若非仙使垂怜,降下仙术,我恐早已曝尸荒野,哪能有今日的安稳生活。” 男子的声音微微颤抖,似是回忆起往昔的困苦仍心有余悸。 方忌轻轻抖了抖翅膀,仿佛在示意男子不必多礼。 它跳到桌沿,看了看桌上的食物,那精致的点心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男子见状,忙道:“仙使若不嫌弃,可尝尝这新做的糕点,虽是凡品,但也可口。” 方忌低下头,用尖喙啄了一小口,糕点的碎屑落在地上。 “你如今在这小镇也算有了些地位,可莫要恃强凌弱。” 方忌的声音在男子脑海中响起,冰冷而空灵。 男子连忙点头:“仙使教诲,我铭记于心。自蒙仙恩后,我便努力做事,不敢有丝毫懈怠,也未曾欺压过他人。” 方忌微微点头,似乎对方的回答还算满意。 它在院子里踱步,时而抬头看看天空,时而审视着院子里的花草树木。 男子静静地站在一旁,不敢打扰。 “这院子打理得不错,倒也有几分雅致。” 方忌的夸赞让男子面露欣喜之色,“多谢仙使夸奖,我闲暇时便会修整一番,只盼能入仙使法眼。” 方忌瞥了眼他,他的眼很尖,一眼便是认出了自己… 第41章 强抢民女 许祺安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好独自踏上小镇的青石板路。 晨雾渐渐散去,小镇的全貌愈发清晰起来。 街边的铺子一家挨着一家,有卖手工刺绣的,那精美的图案在阳光下闪烁着细腻的光泽;有卖特色木雕的,栩栩如生的小物件让人爱不释手。许祺安走走停停,不时与热情的店主攀谈几句。 路过一家茶馆时,里面传出阵阵欢声笑语和悠扬的琴声。 他好奇地走了进去,只见茶馆内坐满了人,有的在品茶聊天,有的在专注地听着台上一位女子抚琴。 那女子面容清丽,十指在琴弦上灵动地跳跃着,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 许祺安找了个空位坐下,点了一壶茶,静静地沉浸在这惬意的氛围之中。 许祺安正沉浸于这悠扬的琴音之中,仿若世间纷扰皆与他无关。 突然,一阵喧闹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只见一位身着华服、满脸横肉的富家公子,在几个家丁的簇拥下,大摇大摆地走进茶馆。 他的目光瞬间被台上抚琴的女子所吸引,眼神中露出贪婪与轻薄之意。 富家公子径直朝着女子走去,全然不顾众人的惊愕目光。 女子的琴声戛然而止,面露惊恐之色,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小娘子,这琴弹得不错,跟本公子回府去,好好给我弹奏一番。”富家公子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抓女子的手臂。 女子奋力挣扎,却怎敌得过那几个家丁上前帮忙,被强行拉扯着往门口走去。 茶馆内的众人面面相觑,却无人敢上前阻拦。 许祺安皱起眉头,心中涌起一股怒火。 他缓缓起身,将茶杯轻轻放在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且慢!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还有没有王法了?”许祺安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茶馆内回荡。 富家公子转过头,不屑地看了许祺安一眼:“你是何人?敢管本公子的闲事,莫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许祺安向前迈了一步,他的眼神坚定而无畏:“这女子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如此行径?” 富家公子冷笑一声:“能被本公子看上,是她们的福气。你若是识相,就赶紧滚远点,否则连你一起收拾。” 此时,那几个家丁也纷纷围了上来,虎视眈眈地看着许祺安,手中还拿着棍棒,似乎只要富家公子一声令下,便会对许祺安大打出手。 而许祺安却镇定自若,他微微抬起下巴,右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软剑。 富家公子见许祺安没有退缩之意,恼羞成怒,大喝一声:“给我打!往死里打!” 家丁们一拥而上,棍棒带着呼呼风声朝着许祺安砸来。 许祺安身形一闪,如鬼魅般避开了最先袭来的一击,同时迅速抽出腰间软剑,剑身在茶馆内的光线中闪烁着寒光。 他脚下步伐灵动,软剑在手中舞成一道光幕,或挑或刺,与家丁们的棍棒碰撞在一起,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火星四溅。 许祺安时而侧身避开凌厉一击,时而矮身躲过横扫千军,手中软剑却始终不离敌人要害。 只见他一个箭步上前,软剑如蛟龙入水,顺着一名家丁的手臂蜿蜒而上,轻轻一挑,那家丁手中棍棒脱手飞出,紧接着软剑顺势在其肩头一点,那家丁便惨叫一声,瘫倒在地。 富家公子见状,脸色变得煞白,但仍强装镇定地喊道:“你们这群废物,还不给我上!” 其余家丁心中虽有畏惧,但也不敢违抗命令,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围攻许祺安。 许祺安却不慌不忙,他看准时机,一个转身,软剑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剑风扫过,数名家丁的衣衫被划破,纷纷后退。 在激战中,许祺安瞅准一个空档,软剑如灵蛇出洞,瞬间抵住了富家公子的咽喉。 富家公子的身体瞬间僵住,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你……你敢动我?我爹不会放过你的!还…还有我老大!” 许祺安眼神冰冷:“今日你若敢带走这女子,便是你的死期。” 富家公子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敢了,大侠饶命!” 许祺安冷哼一声,缓缓收回软剑。 富家公子如蒙大赦,带着家丁灰溜溜地逃出了茶馆。 许祺安转身走向那女子,女子眼中泪光闪烁,盈盈下拜:“多谢公子相救,小女子感激不尽。” 许祺安微微扶起女子:“姑娘不必多礼,路见不平,自当拔刀相助。” 可那女子却是没多少喜色,反倒是忧愁更盛,展露脸上。 许祺安见状,心中疑惑,轻声问道:“姑娘,为何你仍愁眉不展?莫不是担心那恶徒去而复返?” 女子轻轻摇头,叹了口气道:“公子有所不知,这镇上有个地龙帮,他们与官府勾结,在这镇上只手遮天,无恶不作。那富家公子便是地龙帮的一员,其背后势力庞大,定会找公子麻烦。” 许祺安微微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凝重:“这地龙帮竟如此张狂?他们平日里都做些什么恶行?” 女子咬了咬嘴唇,说道:“他们强占百姓田产,抢夺商户财物,稍有反抗,便会被打得遍体鳞伤。许多年轻女子都被他们掳走,或卖入青楼,或沦为奴仆,百姓们苦不堪言,却又无可奈何。官府不仅不为民做主,反而与他们同流合污,收受地龙帮的贿赂,助纣为虐。” 许祺安拳头紧握,心中涌起一股怒火:“朗朗乾坤,岂容他们如此胡作非为!” 女子担忧地看着他:“公子虽武艺高强,但地龙帮人多势众,且有官府撑腰,您还是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吧。” 许祺安却坚定地摇了摇头:“我若走了,这镇上的百姓又该如何?我定要会会这地龙帮,看看他们究竟有何能耐。” 此时,茶馆内的其他客人也纷纷围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诉说着地龙帮的恶行。 一位老者颤巍巍地说道:“老夫的儿子便是因为不肯将家中的传家宝交与地龙帮,被他们打得奄奄一息,最后含恨而死。” 说罢,不禁潸然泪下。 许祺安看着众人悲愤的面容,那本热血的少年心愈发强烈起来。 他安抚了众人几句,让大家不要害怕,然后转身对女子说:“姑娘,你放心,我自有办法。” 说罢,许祺安大步迈出茶馆。 这地龙帮盘踞于小镇,并无侠客为民除害也无官僚阻止,行事猖獗,就连大本营都明晃晃的停靠在街道之上。 许祺安抬起头,瞧着那上写地龙武馆的牌匾,面色阴沉的可怕。 饶是广陵,也没这般招摇过市的地头蛇,可在这小小镇上却是瞧见了。 许祺安毫不犹豫地踹翻了地龙武馆的大门… 第42章 李轩身死 刚一进门,便有几个喽啰围了上来,他们手持兵器,眼神中带着轻蔑与挑衅。 “小子,你是来干什么的?这里可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喽啰恶狠狠地说道。许祺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并未答话,只是缓缓抽出腰间软剑,剑身在室内略显昏暗的光线中闪烁着森冷的寒光。 见许祺安这般姿态,喽啰们一拥而上。 许祺安身形闪动,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穿梭在敌人之间。 他的软剑仿佛有了生命,时而如灵蛇般蜿蜒游走,挑开敌人的兵器;时而如利剑般直刺而出,精准地指向敌人的要害。 只见他一个侧身,避开了一记从侧面砍来的长刀,同时软剑顺势向上一撩,“嘶啦”一声,一名喽啰的衣衫被划破,吓得那喽啰脸色煞白,连退数步。 又有一名喽啰趁机从背后偷袭,抡起一根狼牙棒朝着许祺安砸去。 许祺安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脚尖轻点,身体向前一个翻滚,轻松躲过这凌厉一击。 他在翻滚的同时,反手一剑,剑背重重地拍在那喽啰的腿弯处,只听“扑通”一声,那喽啰惨叫着跪地。 在一旁观战的地龙帮小头目见许祺安如此勇猛,心中暗惊,他从腰间抽出一把钢刀,大喝一声:“都给我闪开!” 然后朝着许祺安冲了过来。 此人的功夫明显比那些喽啰高强许多,但在许祺安眼里,依旧破绽百出。 许祺安不慌不忙,脚下步伐变幻莫测,与小头目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对决。 软剑与钢刀相互碰撞,溅起一串串火星,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仿佛是一场死亡的交响乐。 许祺安瞅准一个时机,软剑猛地向前一刺,小头目慌忙侧身躲避,却不想许祺安这一剑乃是虚招,他手腕一转,软剑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瞬间缠住了小头目的钢刀,用力一拉,小头目一个踉跄向前扑来,许祺安飞起一脚,正中其胸口,小头目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口吐鲜血,再也爬不起来。 此时,武馆内的其他帮众见势不妙,纷纷涌了上来,将许祺安团团围住。许祺安却面不改色,他微微抬起头,目光坚定而无畏。 许祺安扫视一圈,将软剑舞得密不透风,形成一道银色的光幕,水泼不进。 帮众们虽人多势众,却难以突破这剑幕伤到他分毫。 他瞅准敌人阵脚的一处破绽,如猎豹般迅猛突击,软剑恰似蛟龙出海,寒光闪烁间,数名帮众受伤倒地,惨叫连连。 打斗声很大,停靠后院的方忌同李轩一同听了去。 方忌抬着头,瞧着嘴上说不停的李轩顿了顿,脸上难免的露出了怒意,碍于方忌在场不好发作,强压下火气:“仙使,我……” 方忌并未理会他,不过是扑腾起翅膀离开了。 高悬于天际,方忌低垂眼眸… 前院打闹不止,愈发激烈,声响传入了方忌的耳中,它却没有理会。 许祺安在人群中杀得兴起,他的眼神冰冷而坚定,每一剑都带着必杀的决心。 此时,李轩匆匆赶来,他本想凭借与方忌的关系,让许祺安有所顾忌。 “许公子,且慢动手,我乃这镇上管事李轩,大家有话好说。”李轩高声喊道,手中的剑却并未入鞘,只是虚晃着,试图阻止这场杀戮。 许祺安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手中软剑的攻势丝毫未减,反而更加凌厉。 他身形如电,在人群中穿梭自如,剑之所向,鲜血飞溅。 李轩见许祺安毫不留情,心中暗惊,无奈之下,只能硬着头皮加入战圈。 他挥舞着手中长剑,招式看似凌厉,实则处处留手,只是想困住许祺安,并不想真正伤他。 然而许祺安却不领他的情,软剑在他手中犹如蛟龙出海,一次次突破李轩的防御。李轩渐渐有些招架不住,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眼神中露出一丝慌乱。 他深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咬了咬牙,决定使出全力。 但许祺安早已看穿他的心思,在李轩刚要发力之时,许祺安突然一个转身,软剑如灵蛇般缠绕上李轩的长剑,用力一绞。 李轩只觉一股强大的力量传来,手中长剑拿捏不住,脱手飞出。 许祺安顺势一剑刺出,这一剑快如闪电,李轩根本来不及躲避。 剑刃瞬间刺入他的胸膛,李轩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只吐出一口鲜血。 “你……”话未说完,他的身体便缓缓倒下,眼神中的生机渐渐消散。 许祺安面无表情地抽出软剑,甩去剑上的血迹。 李轩的死让方忌觉着体内忽然多出了一大截的灵气,却也不似别的,横冲直撞,蛮横无理,反倒是柔和似水,融入体内。 可这点,无异于溪入江河,波澜不惊。 周围的帮众见李轩殒命,吓得纷纷四散而逃。 许祺安站在原地,望着逃窜的敌人,心中并无波澜。 他此次前来,本就是为了铲除这地龙帮,为小镇百姓除害,任何阻挡他的人,都将成为他剑下亡魂。 此时,方忌从空中缓缓落下,看着地上李轩的尸体,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却并未言语,只是静静地站在许祺安身旁,仿佛在等待着他下一步的行动。 许祺安沉默了许久,直到血流淌到了脚下,血腥味钻入鼻孔,才开口:“小鸦,你说我做的对嘛?” 方忌沉默,它不好评价,不好言语,正如古人所言: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勿作逆天之举,扰他人之造化。 “这地龙帮恶行累累,今日我为民除害……” 说着,他闭上了眼,不再去看地下,转身朝武馆之外走去。 这句话似安慰,似借口,他不过是要一个支撑,支撑自己的行径罢了。 方忌没说什么,生命的流逝不是可怕的,可怕的是在自己手中流逝… 许祺安拖着疲惫的身躯缓缓走出地龙武馆,阳光洒在他沾满血渍的身躯上,却没有带来丝毫温暖。 街道上的百姓们远远瞧见他,脸上原本的麻木瞬间转为惊恐。 他们像躲避瘟疫一般,匆忙拉着孩子躲进屋内,紧闭门窗,仿佛只要看他一眼,就会被厄运缠身。 原本热闹的集市瞬间变得空荡冷清,只剩下许祺安孤零零地站在石板路上,微风拂过,带起一阵寒意。 “为什么?我为你们除去了恶霸,你们为何如此惧我?怕我?躲着我。”许祺安心中涌起一阵悲凉,他对着空荡荡的街道喃喃自语。 方忌飞到他的肩头,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似在安慰。 许祺安嘴中苦涩升起,现实似乎跟小说不一样呢! 正当许祺安满心失望与迷茫之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寂静。 一队衙役如狼似虎地冲了过来,将许祺安团团围住。 “大胆狂徒,竟敢在镇上肆意行凶,跟我们回衙门走一趟!”为首的衙役头领高声喝道,眼神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许祺安微微皱眉,却并未反抗。 方忌在一旁不安地扑腾着翅膀,发出低沉的鸣叫,似乎在警告这些衙役不要轻举妄动。 衙役们上前,粗暴地给许祺安戴上枷锁,押着他往衙门走去。 然而,令许祺安意想不到的是,原本躲在屋内的百姓们此时纷纷涌了出来,他们站在街道两旁,看着被押解的许祺安,脸上露出了欣慰和高兴的神情,甚至还有人鼓掌叫好。 “终于有人惩治了地龙帮,这恶人就该被抓!” “多亏了他,我们以后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百姓们的议论声传入许祺安耳中,他心中五味杂陈。 到了衙门大堂,县官高坐堂上,一拍惊堂木:“堂下何人?为何在地龙帮大开杀戒?” 许祺安昂首挺胸:“大人,地龙帮为祸小镇已久,强抢民女、霸占田产、欺凌百姓,我不过是为民除害。” 县官冷笑一声:“纵然地龙帮有罪,也应由官府处置,岂容你私自用刑?” 许祺安欲言又止… 第43章 谄媚 许祺安心中明白,与这县官多费口舌也是徒劳,他闭上双眼,静静等待着… 就在衙役们准备将许祺安拖往刑房之时,不知是幅度大了,低了,只见一枚散发着幽光的侯府令牌“哐当”一声从许祺安的怀中落在了地上。 令牌上的纹路精致而威严,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令人敬畏的光芒。 县官原本嚣张的神情瞬间僵住,他的眼睛瞪得滚圆,死死盯着那枚令牌,脸色变得煞白如纸。 紧接着,他像是被火烧了屁股一般,猛地从太师椅上跳起,慌乱地整理了一下官服,连滚带爬地来到令牌前,双手颤抖着将其捧起,仔细端详,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侯府令牌,这……这可是侯府的令牌啊!” 随后,县官转过身,脸上立刻换了一副谄媚至极的嘴脸,对着许祺安点头哈腰,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哎呀呀,误会,误会啊!大人您早说您是侯府的人,小的哪敢如此无礼啊!快快快,给大人松绑,看座,上茶!” 衙役们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所措,但看到县官那急切的模样,也赶忙七手八脚地为许祺安解开枷锁。 许祺安在众人的簇拥下坐定,县官则在一旁陪着小心,不停地询问着侯府的情况,试图拉近关系。 许祺安只是敷衍地应答着,他的目光始终落在那枚令牌上,思索着这背后的深意以及自己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县官清了清嗓子,高声宣判:“今查明,许祺安公子铲除地龙帮乃替天行道之举,实乃有功。那地龙帮恶贯满盈,鱼肉乡里,死有余辜。许公子此举为我镇除一大害,当赏!” 言罢,还命人取来一些金银绸缎,欲赠予许祺安。许祺安皱了皱眉,摆了摆手:“我之所为,并非为了赏赐,只是不忍见百姓受苦。” 方忌在一旁看着这戏剧性的转变,心中暗自冷笑。 县官见许祺安不肯接受赏赐,又赶忙说道:“公子高风亮节,实令下官钦佩。那地龙帮的余孽,下官定会全力缉拿,定不让他们再有机会为祸。” 许祺安站起身来,说道:“既已无事,我便告辞了。” 说罢,带着方忌离开了衙门。 刚出衙门,许祺安便停下脚步,转头对方忌说:“为什么这么做?” 方忌扑腾了几下翅膀,缓缓说道:“没有为什么,今天县官还会登门拜访,把礼给收了。” 许祺安眉头紧皱,满脸疑惑:“收礼?这是何意?我本就不是为了钱财,何必收下这些?” 他贵为北凉小侯爷,缺这点钱? 方忌却不慌不忙,黑豆般的眼睛里透着一丝神秘:“你莫要多问,且听我安排便是。这其中的缘由,日后自会知晓。” 许祺安虽满心不解,但出于对方忌的信任,也不再言语。 回到住处后,正如方忌所言,没过多久,县官便带着一众随从,抬着各种珍贵礼品,满脸堆笑地前来拜访。 “许公子,这是小的一点心意,还望公子务必收下。公子此次为我镇立下大功,这些薄礼实在是不足以表达感激之情啊。” 县官点头哈腰,眼神中满是讨好。 许祺安看向方忌,方忌轻轻点头。 许祺安无奈,只得收下礼品。 县官见状,笑得更加谄媚:“公子果然豪爽。日后若有任何差遣,尽管吩咐,小的定当竭尽全力。” 说罢,又寒暄了几句,才带着随从离去。 待县官走后,许祺安迫不及待地追问方忌:“现在总可以告诉我了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忌在屋内踱步,缓缓说道:“这官场之人,最看重的便是利益与权势。你不收下礼品,他心中定会不安,以为你对他有所不满,或是另有所图。收下礼品,反倒让他觉得你已接受他的‘好意’,暂时不会再找你麻烦。而这些礼品,日后也可成为我们在这小镇行事的助力,必要时,还能用来牵制这县官。” 许祺安沉默了,先生教他读书识字,将军教他习武兵法,可……如今他又多了名老师。 想到此处,许祺安不禁苦涩一笑。 方忌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飞到他的肩头,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脸颊:“这世间的学问,并非仅在书本与战场。在这复杂的尘世中生存,需懂得诸多周旋之道,你慢慢便会领悟。” 许祺安轻轻叹了口气:“我本只想仗剑天涯,除暴安良,却不想被这诸多琐事牵绊。” 方忌啼叫一声:“你既已踏入这江湖,便无法独善其身。不过,你也莫要太过烦恼,我们收下礼品,亦能为这小镇百姓做更多事。那县官为表忠心,定会在一些事务上有所收敛,百姓的日子或许能好过些。” 许祺安微微点头:“如今地龙帮已除,我们待一天,明天就走吧!” 许祺安很聪明,也知道,这毒瘤就似野草,饶是一把火烧的一干二净,来年春天便也就长起来了。 他平了一时安逸,便足够了,更很快,此处非自己领地,做了过分,怕是侯府也保不了他。 方忌语气平淡:“好了,今天晚上就走。” 许祺安心中不解:“为什么?” 他们的时间充裕,为什么非要赶夜路? 方忌熟读小说,它可不认为地龙帮背后没有其他势力。 见方忌不语,许祺安也不好再说。 夜幕降临,月光洒在小镇的街道上,许祺安和方忌悄悄出了门。 他们先来到小镇的马厩,挑选了两匹健壮的马,备好鞍具。 方忌则飞到高处,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随后,他们来到镇上的医馆,许祺安向郎中购买了一些常用的伤药和解毒药,以备不时之需。 在回住处的路上,方忌突然低声啼叫,示意许祺安停下。 许祺安握紧腰间软剑,警觉地看向四周。 只见几条黑影在街角一闪而过,紧接着,一群黑衣人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 “小子,你灭了地龙帮,就以为你能这么轻易地离开吗?”一个沙哑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许祺安先是一愣,抬头敲了眼方忌,旋即冷笑一声:“就凭你们这些鼠辈,也想拦住我?” 说罢,他抽出软剑,剑身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 黑衣人一拥而上,许祺安身形闪动,如鬼魅般穿梭在敌人之间。 他的软剑或挑或刺,每一剑都精准地击中敌人的要害。 方忌也没闲着,它从空中俯冲而下,用尖锐的爪子和喙攻击黑衣人。 一时间,喊杀声和惨叫声在小镇的夜晚回荡。 许祺安瞅准一个空档,软剑如蛟龙出海,瞬间刺倒了数名黑衣人。 但黑衣人似乎源源不断,他们不顾伤亡,继续疯狂地进攻。 许祺安渐渐感到有些吃力,他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突然,他想到了一个计策。 他故意露出一个破绽,引一名黑衣人近身,然后猛地转身,用剑柄击中黑衣人的头部,将其击晕。 许祺安迅速换上黑衣人的衣服,混入敌群之中。 黑衣人一时之间竟未察觉,许祺安趁机靠近那个沙哑声音的来源。 只见一个头目模样的人正在指挥着战斗,许祺安毫不犹豫地一剑刺出,头目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许祺安,缓缓倒下。 失去了指挥,黑衣人阵脚大乱。许祺安和方忌趁机杀出重围,回到住处。 许祺安喘着粗气,说道:“看来这股势力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顽强,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方忌点了点头,他们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骑上马,趁着夜色离开了小镇。 第44章 紧追不舍 晨曦初破夜的幕帷,缓缓为山间披上一层金红的薄纱。 山风轻拂,带着草木的清新与晨露的润泽,丝丝缕缕沁人心脾。 林间鸟儿欢歌,似在迎接新日到来,清脆啼声在山谷回荡,唤醒沉睡的溪流。 溪水潺潺,越过石滩,奏响灵动的晨曲。 峰峦于晨雾间半遮半掩,朦胧如诗,仿若仙境。 山径蜿蜒,落叶铺就金黄之路,每一步都似踩在时光的弦上,发出细微的摩挲声。 远处农舍升起袅袅炊烟,悠悠融入云雾。 田间作物挂着晶亮露珠,于曙光中闪烁希望。 山间清晨,是自然馈赠的宁静画卷,是心灵栖息的纯净港湾。 许祺安他眼神游离而恍惚,仿佛被一层无法驱散的疲惫迷雾笼罩。 黑眼圈浓重地晕染在眼周,像是被墨汁浸染过一般,让他看起来面容憔悴且苍老了几分。 原本梳理整齐的头发此刻也凌乱地耷拉着,有几缕还倔强地翘立着。 见着太阳展露,不禁打了个哈欠,眼泪都不禁展露几分。 低垂下眼眸,此时的方忌睡的正格外香甜。 许祺安嘟囔着嘴,自己没日没夜的赶了一晚上的路,它倒好,睡的香甜的很嘞。 许祺安无奈地摇摇头,强打起精神,伸了个懒腰,关节处发出“咔咔”的声响,仿佛是身体疲惫的抗议。 他缓缓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目光随意地在周围游走。 忽然,他注意到不远处的草丛里闪烁着几点幽蓝的光,像是散落在地上的星辰碎片。 他好奇地走近,原来是几株不知名的小花,花瓣上挂着露珠,在晨曦的映照下,那露珠折射出的蓝光与花瓣的颜色交融,如梦如幻。 许祺安不禁蹲下身子,轻轻触碰其中一朵,指尖传来一丝凉意与微微的湿润,那细腻的触感竟让他混沌的思绪有了片刻的清明。 此时,方忌在睡梦中似乎梦到了什么美味,吧唧了几下嘴,翅膀还不自觉地扑腾了两下,又沉沉睡去。 许祺安看着它那憨态可掬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低声说道:“你这小家伙,倒真会找时候享福。” 他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清晰,惊得旁边树枝上的一只小鸟“扑哧”一声飞走了,翅膀扇动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他却是如同没听见般,眼眸逐渐沉重了些,环顾四周,索性就地歇息起来。 但,他虽困意沉重却也不忘将马匹拴起才沉沉睡去。 就在许祺安睡觉的时候,几个黑衣人如暗夜幽灵般悄然闯入这片宁静之地。 他们身形矫健,行动迅速,身上的黑衣在晨曦中仍泛着冰冷的光泽,只露出一双双透着凛冽杀意的眼睛。 方忌瞬间警觉,它那原本紧闭的双眼陡然睁开,眼中寒芒一闪,毫不犹豫地振翅而起,向着黑衣人冲了过去。 方忌尖啸一声,声如利箭划破长空,率先冲向为首的黑衣人。 它的爪子犹如锐利的铁钩,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寒光,直逼黑衣人咽喉。 黑衣人却也不慌不忙,身形一侧,轻松避开这凌厉一击,同时手中长刀出鞘,刀光霍霍,反手向方忌劈来。 方忌灵活地在空中一个盘旋,双翅猛地一扇,掀起一阵强劲的气流,吹得周围的草木沙沙作响,试图扰乱黑衣人的视线。 其他黑衣人见状,迅速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他们配合默契,手中的武器闪烁着森冷的光。 方忌在人群中左冲右突,它时而高飞,时而俯冲,利用自己的速度和敏捷与黑衣人展开周旋。 它的嘴似锋利的尖锥,瞅准时机猛地啄向黑衣人的手背,引得黑衣人一阵吃痛,手中的武器也险些掉落。 但黑衣人毕竟训练有素,他们很快稳住阵脚,包围圈越缩越小,刀光剑影交织成一片死亡的网,将方忌困在其中。 方忌的眼珠转的极快,企图找到其中缝隙,打破这该死的屏障。 方忌心急如焚,它拼命地扑腾着翅膀,一时间羽毛纷飞如雪。 突然,它将双翅紧紧收拢,整个身体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直直地朝着包围圈的一处冲去。 那处的两名黑衣人被它的决绝气势所震慑,下意识地将武器交叉一挡。 方忌却在即将撞上的瞬间,猛地展开双翅,身体陡然向上拔高,锋利的爪子顺势在一名黑衣人的脸上划过,带出几道血痕。 黑衣人吃痛怒吼,攻势愈发猛烈。方忌在空中一个急转,朝着远方的树林飞去,它试图将黑衣人引开,远离正在熟睡的许祺安。 黑衣人们相视一眼,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方忌在树林间穿梭自如,它利用茂密的树枝遮挡黑衣人的视线,时不时地折返,用尖嘴和利爪偷袭落在后面的敌人。 然而,黑衣人的追踪能力极强,始终紧紧咬在它的身后。 不过,这般已经足够,只要人分散了,它就有把握全部留下。 说实话,这很奇怪,自己分明已入了境却还是打不过这些人,就连气力也不过一般尔尔。 殊不知,那黑衣人之所以追它,是它的气力实在可怕,并非寻常鸟兽,皆是习武之人,却也有几分吃力的模样。 方忌在树林中稍作喘息,便迅速调整状态,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它悄无声息地落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逐渐靠近的黑衣人。 当第一名黑衣人踏入方忌的攻击范围,它如鬼魅般出击。 从树枝上俯冲而下,双爪精准地抓住黑衣人的肩膀,尖锐的爪子深深刺入肉中。 黑衣人吃痛,挥舞着手中长刀试图反击,方忌却灵活地松开爪子,再次飞起,绕到黑衣人的背后,用坚硬的嘴猛啄其后脑勺。 黑衣人一个踉跄,向前扑去。 方忌趁势用双翅猛拍黑衣人的后背,将其拍倒在地,随后又用爪子在其颈部用力一抓,黑衣人顿时没了动静。 解决掉一人后,方忌并未放松警惕。 它在树林间快速移动,利用树木的掩护,寻找下一个目标。 很快,另一名黑衣人出现在它的视野中。 方忌故技重施,从高空俯冲而下,却不想这次黑衣人早有防备,侧身一闪,同时挥刀砍向方忌。 方忌在空中紧急转向,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一击,但翅膀还是被刀风划伤。 它忍着疼痛,落在不远处的树干上,与黑衣人对峙着。 方忌佯装受伤,翅膀微微颤抖,眼神中却透着一丝狡黠。 黑衣人以为有机可乘,慢慢靠近。 就在黑衣人靠近到足够距离时,方忌突然发力,口中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双翅全力一扇,无数树叶如暗器般朝黑衣人飞去。 黑衣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弄得手忙脚乱,方忌趁机冲上前去,双爪和尖嘴并用,在黑衣人身上留下一道道伤口。 黑衣人虽奋力抵抗,但在方忌的猛烈攻击下,渐渐处于下风,最终也倒在了树林之中。 它的身影在树林间若隐若现,每一次出现都带着致命的威胁。 黑衣人也绝非愚蠢,但见一个接着一个的兄弟倒在了这只死乌鸦手下,心中更多的是愤怒。 人往往在情绪激动的时候会自乱了阵脚。 当他们发觉却也是为时已晚。 他们如同待宰的羔羊,接受着狼群的屠戮,可他们先前本是以猎人前来。 蒙面之中,几声无奈轻笑传出,眼中被漆黑的魅影笼罩,惨叫伴随着恶毒的诅咒进入耳中。 “大人不会放过你们的!哈哈哈!我在下面等你们!” 第45章 大家闺秀 日轮渐西,余晖为连绵山峦勾勒出一道金边,恰似金纱轻覆。 山风渐凉,携着木叶的清香与归巢鸟儿的低语,拂过脸颊,撩动发丝。 林间,暮霭沉沉,幽影斑驳。 归鸟匆忙,翅尖划破渐浓的夜色,啼鸣在山谷间萦绕,似在诉说着日间的奇遇。 远处,山泉叮咚,与晚风应和,奏响一曲幽婉的和声。 峰巅之上,残阳如血,将天空染得一片绚烂。 云霞似火,肆意蔓延,与黛色山峦交融,宛如一幅天然的油画。山径蜿蜒于暮色之中,落叶堆积,踩上去沙沙作响,似是时光的低吟。 方忌吃过了虫子飞回,瞧见了还在熟睡的许祺安,有些恨铁不成钢。 几步上前,踩在了他的脸颊上,正准备发力,就被他随意的拨开:“嗯~小鸦,别闹,痒!” 方忌脸阴沉的可怕,自己出生入死,他倒好睡的这般香甜。 啪…… 一声清脆的声响震飞了早已归巢的鸟儿。 “谁!谁!谁打我?” 许祺安捂着脸,一脸茫然的环顾四周,不料方忌踩着他的肩膀,头歪着:“小子,你tm挺能睡啊?” 许祺安见状,回了神反驳:“我都赶一夜路了,本就困的不行,这荒郊野岭的,又惬意的很,我就……” 被这话整沉默的方忌索性不再理会他,扑腾起翅膀飞到了马背之上,卧着身子。 “去把林子里的尸体上的白银取了。” 许祺安极为听话地走向树林,每一步都带着些许疲惫的拖沓。 他的身影在渐浓的暮色中略显孤寂,四周的静谧被他踩在落叶上的脚步声打破。 走进树林,那股血腥与死亡的气息仍未完全散去,他强忍着不适,在尸体间搜寻着白银。 手指触碰到那冰冷金属时,竟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这山间傍晚的寒意。 当然,他不是第一次杀人,但杀人哪是一次两次就能适应的? 终于取完白银,许祺安将其小心收好,然后牵着马缓缓走上官道。 此时,夕阳已彻底没入山后,天边只余下几缕黯淡的余晖。 就在他心事重重地赶路时,一阵车轮滚动与马蹄踏地的声音由远及近。 许祺安抬头望去,只见一队马车正缓缓驶来。 那马车队伍颇为壮观,为首的马车雕梁画栋,车帘随风轻轻晃动,似在遮掩着车内的神秘。 拉车的马匹高大健壮,毛色在暮色中仍泛着光亮,马鬃随风飘动。 后面的几辆马车虽稍显逊色,但也个个结实大气,车身随着道路的颠簸而微微摇晃。 赶车的车夫们稳稳地坐在车辕上,手中的马鞭不时在空中甩出清脆的声响,吆喝声在空旷的官道上回荡。 许祺安下意识地拉紧缰绳,将马往路边靠了靠,准备让车队先行通过。 方忌在马背上也警觉起来,黑豆般的眼睛紧紧盯着驶来的马车,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噜声,似在警告着可能存在的危险。 忽的,一辆马车的窗帘被掀开,露出了里面的景物。 一位约莫十七八岁的女生探出了头,瞧见了许祺安。 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好奇与灵动,打量了许祺安片刻后,脆生生地开口道:“喂,这位公子,这是要去往何方呀?” 许祺安微微一怔,抬眼望向那女生,只见她面容姣好,眉眼弯弯,似带着一抹笑意。 许祺安忙拱手回道:“在下只是随意赶路,并无特定去处。” 正经人可不会报自己的目的地。 女生轻轻一笑,笑声如银铃般在空气中回荡:“这官道漫漫,公子孤身一人,不觉得寂寞吗?” 许祺安刚要作答,方忌却在此时扑腾了两下翅膀,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搭话有些不满。 女生却丝毫不在意,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方忌,又转头对许祺安说:“你这乌鸦倒是有趣,好似通人性一般。” 许祺安无奈地笑了笑:“它呀,调皮捣蛋得很。” 就这样,一来二去,两人竟聊了起来。从旅途趣事到各地风土人情,许祺安发现这女生见识颇广,且言语风趣,心中不禁多了几分亲近。 而女生也觉得许祺安谈吐不凡,与自己以往见过的人都不同。 聊得兴起,女生忽闪着大眼睛说道:“公子,我瞧你也是个有趣之人,不如与我们一道同行,这一路上也多个伴儿,总好过你独自赶路。” 许祺安有些犹豫,他看了看那长长的车队,又看了看女生真诚的脸庞。 方忌在一旁却突然叫了几声,似在提醒他不要轻易应允。 但许祺安心中对这偶然的相遇与投缘的交谈颇为珍视,思忖片刻后,他缓缓说道:“承蒙姑娘好意,若不嫌在下麻烦,那便叨扰了。” 女生听闻,脸上顿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忙吩咐车夫腾出一辆马车给许祺安。 可被许祺安拒绝了,毕竟自己有匹马了,上了马车,自己的马怎么办? 聊天中得知,这位女生名叫宋嫣然,是江南宋家,算不得赫赫有名,却也能在江南有一席之地。 许祺安居于北凉,对南方的事物是向往的。 许祺安与宋嫣然结伴同行,队伍继续在官道上前行。 方忌时而在马背上梳理羽毛,时而展翅高飞,在空中盘旋几圈后又落回许祺安身边。 她是来北方走户的,过了年便慢悠悠的回家了,所以时间算不得赶。 行至一片开阔的草地,繁花似锦,彩蝶翩跹。 宋嫣然兴奋地从马车里跑出,在花丛中嬉戏,笑声回荡在四周。 她采摘了一朵娇艳的花朵,走到许祺安面前,轻轻插在他的发间,打趣道:“许公子如此模样,倒有几分别样的潇洒。” 许祺安的脸微微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方忌在一旁“呱呱”叫了两声,似乎在嘲笑许祺安的窘态。 许祺安佯怒地瞪了方忌一眼,方忌却满不在乎地飞到一旁的树枝上。 完犊子啦,这小子要坠入爱河啦! 方忌看着,心中难免嘀咕着。 这出世未深的小伙子玩的过宋嫣然嘛? 罢了,他的路自然要自己走,管他被不被骗呢! 随着行程的推进,夜幕再次降临。 车队在一片树林边扎营,篝火熊熊燃烧,映照着众人的脸庞。 宋嫣然坐在许祺安身旁,分享着宋家的趣事,许祺安则讲述着北凉的风土人情,从皑皑雪山到广袤草原,宋嫣然听得入神,眼中满是向往。 夜深人静,许祺安躺在帐篷中,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宋嫣然的一颦一笑,那清脆的笑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他既为这新结识的友谊而欣喜,又因内心深处涌起的别样情愫而有些慌乱。 方忌在帐篷外的树枝上,歪着头看着帐篷内许祺安的身影,心中暗自思忖。 这小子平日里虽机灵,但在感情之事上却如白纸一张。 宋嫣然出身江南世家,心思细腻且聪慧过人,许祺安真能摸清她的所思所想吗? 该死,每次看他那痴样,就想踹他几脚,废了啊,这人… 骗吧,骗吧,骗的裤衩子都不剩就开心了! 第46章 桐秋城 晨曦初破,淡金色的光辉洒落在古老的城墙上,那斑驳的砖石仿佛被唤醒的巨兽,静静地诉说着往昔的荣光。 城墙上,旗帜在晨风中猎猎作响,守卫们身姿挺拔,目光坚定地巡视着四方。 城门缓缓开启,发出沉闷的声音,百姓们熙熙攘攘地进出,挑着担子的小贩,牵着牲畜的农夫,还有行色匆匆的旅人,交织成一幅生动的市井画卷。 方忌站于马头之上,跟随着车队缓步走进了城池。 进了桐秋城便算是半步踏进了中原,当然,这之外的北凉也并非不是皇帝管,不过是间接管理罢了。 就同周朝那般,北凉小侯爷的祖先跟随着皇帝打天下,得了功受了地,便就成了这般。 算是半个土皇帝。 方忌站于马头之上,昂首阔步,黑羽随风而动,恰似一片黑雾飘入了这桐秋城。 它那冷峻的目光扫视着四周,城中的热闹景象尽收眼底,却又似与他毫无关联,仿若他只是一个冷眼旁观的过客。 许祺安骑在马背之上,身侧是宋嫣然,入了城,她便下了马车,同侍卫寻了匹快马跟在了许祺安左右。 他们沿着主街前行,脚下的青石板路被岁月打磨得光滑无比,偶尔还能看到石板缝隙中探出的几缕野草,倔强地展示着生命的坚韧。 街道两旁的店铺琳琅满目,有散发着诱人香气的食肆,蒸笼中热气腾腾的包子馒头,引得路人垂涎欲滴;有摆满了精美绸缎和古朴陶器的杂货铺,店主人正热情地招呼着顾客;还有那铁匠铺里,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不绝于耳,火星四溅,映照着铁匠那黝黑而坚毅的脸庞。 他们寻了一家客栈,那客栈的招牌在微风中轻轻晃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走进客栈,店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酒香和饭菜的香气。 一个满面春风的店小二赶忙迎了上来,点头哈腰道:“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呐?咱这客栈有干净舒适的客房,还有本店特色的拿手好菜,包您满意。” 许祺安微笑着回应,与店小二攀谈几句后,便定下了房间。 客栈,往往分上中下三等房,位于繁荣街道的客栈价格也往往偏贵。 许祺安定了间下房,虽比不得上房好,却也是不错了。 经过了数月奔波,久违的舒适让他一时间舒松下来。 许祺安缓缓推开客房的门,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似是在欢迎他的到来。 屋内,昏黄的烛光摇曳,将墙壁上的阴影晃得忽长忽短。 他径直走向放置在角落的铜盆,盆里的水在黯淡的光线下泛着微微的涟漪。 他轻轻挽起衣袖,露出小臂,将手探入水中,水温恰到好处,带着一丝温热,拂过疲惫的肌肤,仿佛能洗去数月奔波积攒的尘埃与倦意。 他捧起一捧水,洒在脸上,水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入铜盆,溅起细微的水花。 那凉意瞬间让他清醒了几分,他抬起头,看着镜子中略显憔悴却依然坚毅的面容,微微失神。 窗外,桐秋城的喧嚣渐渐淡去,偶尔传来几声远处的犬吠。 方忌静静地站在窗台上,黑宝石般的眼睛凝视着许祺安的一举一动。 它抖了抖身上的羽毛,一片细小的绒毛悠悠飘落。 此时的它,少了几分白日里的冷峻,多了一丝宁静与祥和,像是一位默默守护的老友。 “你小子,这几个月跟那宋家小妹聊的很欢快啊!” 许祺安用毛巾轻轻擦干脸和手,走到床边坐下。 “是嘛?嘿嘿…”似是觉着不对,忙不迭的咳嗽,“这只是趣味相投罢了。” 方忌笑笑,扑腾起翅膀飞到了床榻之上。 床榻上的被褥虽不似家中那般奢华,却也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阳光气息,那是店家精心晾晒后的温暖。 对于方忌来说,不过一般。 许祺安舒展身骨,才慢悠悠的解开衣带,躺了下去,床榻微微下陷,贴合着他的身躯。 他长舒一口气,目光有些迷离地望着天花板,思绪开始飘荡,回想起这一路的山川河流、风雨兼程,不知不觉间,眼皮渐渐沉重,在这桐秋城客栈的一方小天地里,缓缓陷入了梦乡,呼吸也变得均匀而悠长。 好景不长啊,便被屋外的声响唤醒。 咚咚咚…… 许祺安在睡梦中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扰,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还未完全清醒,只觉得脑袋昏沉。“谁啊?”他有气无力地问道,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是我,嫣然。快起来,咱们去逛逛这桐秋城,夜晚的桐秋城定别有一番风味,切莫要辜负了这大好时光。” 宋嫣然清脆的声音透过门板传了进来,语气中满是兴奋与急切。 许祺安无奈地叹了口气,挣扎着坐起身来,揉了揉眼睛。 一旁的方忌被这动静弄得有些不满,它“呱呱”叫了两声,似乎在抗议这突如其来的喧闹。 许祺安安抚地摸了摸方忌的羽毛,然后趿拉着鞋子走向门口。 打开门,宋嫣然一身轻便的服饰,眼神亮晶晶地望着他,身后的侍卫提着灯笼,柔和的光线映照出她脸上的期待。 “我这刚躺下就要拉我出去,我这浑身的疲惫还未消散呢。”许祺安苦笑着抱怨道。 “还刚躺下呢!都一下午了。”宋嫣然开口将他那话语纠正了回来,旋即软了下来,“哎呀,你这一路都在马背上,如今到了这有趣的地方,躺着多无趣。” 宋嫣然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就往外走。 许祺安被她拽着,只能跟着前行。 出了客栈,夜晚的桐秋城凉意沁人,微风拂过,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街道上依然有不少行人,两旁的店铺灯火通明,与白日里又是不同的景象。 食肆中飘出更为浓郁的食物香气,有那滋滋冒油的烤肉香,还有醇厚的美酒香。杂货铺里摆放的精美物件在灯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泽,引得宋嫣然不时驻足观看,发出惊叹之声。 他们漫步在这充满烟火气的街道上,宋嫣然像只欢快的小鸟,叽叽喳喳地说着她对这桐秋城的好奇与喜爱,许祺安跟在身旁,渐渐也被她的情绪感染,眼中有了笑意,暂时忘却了旅途的劳累,全身心地投入到这桐秋城的夜游之中。 而方忌则慢悠悠地飞在他们头顶上方,默默注视着这一切,它那黑色的身影在夜色与灯火交织的背景下,仿佛融入了一幅流动的画卷。 方忌头时不时的点缀,显然是没脱离出睡海的囚笼,一头撞在了树上。 这一撞,倒不是怎般难受,却是将它从昏睡中拽了出来。 方忌被这突如其来的撞击弄得有些晕头转向,它在树枝上站稳后,使劲地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 “呱呱!”它不满地叫了几声,似乎在抱怨这棵树的突然出现。 许祺安和宋嫣然听到方忌的叫声,停下脚步,抬头望去。 只见方忌在树上扑腾着翅膀,那模样甚是滑稽。 许祺安忍不住笑出了声:“方忌啊,你这是被这桐秋城的夜景迷得晕头转向了吗?” 宋嫣然也跟着咯咯直笑:“方忌这是在给我们表演杂技呢。” 方忌听了他们的调侃,更加恼怒,它双翅一展,从树上飞起,在他们头顶盘旋了几圈,像是在示威。 然后它又落在了不远处的一个屋檐上,气鼓鼓地梳理着自己被撞乱的羽毛。 许祺安和宋嫣然继续前行,他们来到了一个小广场,这里有一群艺人正在表演杂耍。 有喷火的艺人,那熊熊火焰在黑夜中格外耀眼;有舞刀弄枪的艺人,刀光剑影闪烁,引得周围观众阵阵喝彩;还有踩高跷的艺人,高高在上,如同巨人在人群中穿梭。 宋嫣然看得目不转睛,不时拍手叫好,许祺安则在一旁耐心地给她讲解着一些杂耍技艺的门道。 月色之下,美好或许便是如此… 第47章 被偷的钱袋 他们正看得入神,许祺安同宋嫣然玩的起劲时,不料被一个小孩撞了下,摸去了钱袋。 那小孩身形瘦小,动作极为敏捷,撞人之后如泥鳅般穿梭在人群之中,瞬间没了踪影。 许祺安先是一愣,随即下意识地摸向腰间,发现钱袋不见,脸色微变。 宋嫣然也反应过来,着急地说道:“哎呀,这可如何是好?那钱袋里还有些重要的物件呢。” 许祺安皱了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懊恼,他抬眼望向小孩消失的方向,却只见人群熙熙攘攘,根本辨不清那孩子的去向。 方忌在屋檐上瞧见这一幕,“呱呱”叫了两声,振翅高飞,在低空盘旋着,似乎在搜寻那小孩的踪迹。 许祺安和宋嫣然也赶忙在周围寻找,他们在人群中挤来挤去,不断询问着路人是否看到一个奔跑的小孩。 然而,众人皆摇头表示未曾留意。 此时,方忌突然朝着一条小巷飞去,许祺安心中一动,拉着宋嫣然便朝着方忌的方向追去。 小巷中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两侧的墙壁爬满了青苔。 他们小心翼翼地前行,脚下的石板路有些湿滑,偶尔还能听到积水溅起的声音。 方忌在前方不时地发出叫声,为他们指引着方向,那声音在寂静的小巷中回荡。 他们在小巷里七拐八拐,周围的房屋越发破旧,隐隐传来一股腐臭的味道,宋嫣然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许祺安却顾不上这些,他的目光紧紧追随着方忌的身影,心中只想着尽快找回钱袋。 突然,方忌的叫声变得急促起来,他们加快脚步,只见前方的空地上,那个小孩正蹲在角落里,手里翻弄着钱袋,旁边还站着两个身形魁梧的大汉,眼神凶狠。 小孩看到许祺安等人追来,惊慌地站起来,躲到了大汉身后。 其中一个大汉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说道:“小子,这钱袋现在归我们了,识相的就赶紧滚,不然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许祺安心中一沉,他知道遇到了街头混混,但是钱袋里的东西至关重要,他怎能轻易放弃。 他向前一步,说道:“这钱袋是我的,里面有我重要的东西,请你们归还。” 大汉冷笑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把生锈的短刀,在手中晃了晃:“哼,想要回去?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宋嫣然吓得脸色苍白,她紧紧抓住许祺安的胳膊:“祺安,这可怎么办?” 许祺安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低声安慰道:“别怕,有我在。” 他一边留意着大汉的动作,一边悄悄给方忌使了个眼色。 方忌心领神会,它突然展翅高飞,然后一个俯冲,朝着拿短刀的大汉扑去,用尖嘴狠狠地啄向他的眼睛。 大汉吃痛,“啊”的一声惨叫,手中的短刀掉落。许祺安趁机冲上去,一脚踢开另一个大汉,伸手去抢钱袋。 就在许祺安即将触碰到钱袋之时,那被踢倒的大汉猛地抱住许祺安的双腿,使其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拿短刀的大汉虽被方忌啄伤了眼,却也强忍着疼痛,挥舞着手臂试图抓住方忌。方忌灵活地在空中闪躲,继续发出尖锐的叫声,扰乱着大汉们的心神。 小孩见许祺安与大汉们纠缠在一起,瞅准时机,像只狡黠的小狐狸,拿起地上的钱袋,转身便朝着小巷深处狂奔而去。 他身形小巧,在狭窄的巷子里左拐右突,很快便消失在黑暗的拐角处。 许祺安心中焦急,奋力挣脱开抱住他双腿的大汉,却又被那持刀大汉拦住去路。 此时,方忌改变策略,不再与持刀大汉周旋,而是径直飞向小孩逃跑的方向,试图从空中追踪他的踪迹。 许祺安深知若不尽快摆脱这两个大汉,钱袋就难以追回。 他深吸一口气,集中精力应对眼前的敌人。 他虚晃一招,引得持刀大汉向前扑来,然后侧身一闪,用手肘猛击大汉的后背。 大汉一个不稳,向前扑倒在地。 许祺安不再恋战,朝着方忌消失的方向追去,宋嫣然也紧跟其后。 他们沿着小巷一路追寻,周围的环境愈发阴森。 两边的房屋仿佛摇摇欲坠,时不时有老鼠从脚边窜过。 许祺安脚步不停,眼神坚定,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小屁孩这么鸡贼,还当小偷?该给他点颜色瞧瞧了。 然而,这小巷仿若一座迷宫,岔路纵横交错。 许祺安和宋嫣然在追逐中渐渐迷失了方向,方忌的叫声也越来越远,直至彻底消失在这一片死寂之中。 许祺安的脚步愈发沉重,心中的焦虑如潮水般蔓延。 他们在这迷宫般的小巷里四处乱撞,可眼前只有无尽的黑暗与破旧的屋舍。 宋嫣然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祺安,我们是不是跟丢了?这可怎么办呀?” 许祺安沉默不语,只是紧咬着下唇,眼神中满是不甘与失落。 他停住脚步,环顾四周,那股腐臭的气息萦绕在鼻尖,似在嘲笑他们的徒劳。 最终,许祺安无力地叹了口气,心中的那股倔强也在这无尽的黑暗中渐渐消散。 “罢了,先回客栈吧。”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充满了沮丧。 他们拖着疲惫的身躯,缓缓走出小巷。 此时的桐秋城夜晚,灯火依旧辉煌,可在许祺安眼中却失了颜色。 “哎呀,祺安,没事的,我的钱袋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东西,就钱嘛!”宋嫣然出声安慰着。 许祺安低着头,没去理会这般。 回到客栈,许祺安径直走向床边,瘫坐下来,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宋嫣然在一旁轻声安慰,可他却仿若未闻。 另一边… 方忌借着在空中的视野优势,紧紧盯着那小孩逃窜的身影。 小孩在小巷中拼命奔跑,以为已经甩掉了追兵,脚步渐渐慢了下来,还时不时回头张望,嘴里喘着粗气。 方忌悄无声息地跟在上方,黑色的羽毛与夜色融为一体,它锐利的眼睛时刻锁定着目标。 小孩终于跑出了小巷,来到了一片较为开阔的民居区域。 这里房屋密集,道路狭窄且曲折。 方忌瞅准时机,一个俯冲,掠过小孩的头顶,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 小孩被吓了一跳,惊慌失措地加快脚步,却不小心被一块石头绊倒,钱袋也脱手而出。 方忌迅速飞落,用爪子抓住钱袋,正欲飞起,小孩却猛地扑上来,想要夺回。 方忌灵活地跳开,用尖嘴去啄小孩的手,小孩疼得缩回手去。 此时,周围的居民听到动静,纷纷打开门查看。 方忌见势不妙,叼着钱袋振翅高飞,朝着客栈的方向飞去,只留下那小孩在原地望着天空干瞪眼,满脸的懊恼与不甘。 方忌叼着钱袋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却没有着急离去,黢黑的眼眸扭动着盯着他。 而那女孩眼见方忌叼走钱袋,心知大势已去,狠狠地跺了跺脚,眼神中闪过一丝不甘。 她咬了咬牙,转身快步离开这片民居区域。 她的身影在昏暗的街道灯光下显得格外落寞,脚步匆匆却又带着一丝决然。 她穿梭在桐秋城的小巷与街道之间,很快便消失在夜色的深处。 第48章 无奈之举 方忌并没有着急回客栈,而是跟紧了她。 小孩在前面疾走,时不时警惕地回头张望,却丝毫没有发觉头顶上方那如影随形的黑影。 方忌压低身姿,悄无声息地随着小孩的路线飞行,它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光,紧紧锁住女孩的一举一动。 小孩似乎在朝着城边走去,周围的房屋愈发稀少,道路也变得崎岖起来。 他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脸上露出一丝犹豫和不安,但仍没有停下脚步。 方忌趁着小孩停顿的瞬间,轻轻落在了不远处的一棵树上,静静地等待着她下一步的行动。 突然,小孩像是下定了决心,拐进了一条隐蔽的小道。 方忌迅速飞起,掠过树梢,继续跟踪。 小道的尽头是一座废弃的宅院,杂草丛生,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息。 小孩推门而入,方忌则飞到宅院的墙头,居高临下地观察着。 只见小孩走进院子里一间破旧的屋子,屋内透出微弱的光线,隐隐约约传来几句低声的交谈。 方忌歪着头,好奇地倾听着,似乎想要探寻出这背后隐藏的秘密。 方忌透过那扇满是灰尘与裂痕的窗户向里窥视,只见屋内陈设极为简陋,一张破旧的木床占据了角落,床上躺着一位面容憔悴、脸色苍白如纸的女子。 小孩快步走到床边,轻轻握住女子那瘦骨嶙峋的手,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与急切:“姐姐,我今日出去想办法弄些钱来给你买药,可……可险些被人抓住。” 卧病在床的女子微微抬起眼帘,眼神中满是慈爱与愧疚,虚弱地说道:“小妹,是姐姐拖累了你,这病怕是难治,你莫要再为我冒险了。” 女孩拼命地摇头,几缕发丝在这微弱的光线中晃动:“姐姐,你说什么胡话,只要有我在,就一定不会放弃你。我本想着偷了那钱袋能解燃眉之急,却没想到失主追得那般紧。” 女子苦涩一笑:“这偷本就是不对的,别人怎么会不急呢?啊!” 女孩反驳道:“可他们明明那么有钱,我们只是借用一下,有什么错?” 女子抬起手放在了女孩头上:“有钱,是他们的事,不是我们的,我们没钱就没钱,不能这样做的。” 话语仍在继续,方忌却听的真切。 方忌静静地站在墙头,听着她们的对话,心中原本因被偷钱袋而生的愤怒渐渐消散。 它开始明白这女孩偷钱或许是出于无奈与对亲人深深的爱。 此时,微风轻轻拂过,吹得院子里的杂草沙沙作响,仿佛也在为这对姐妹的遭遇而叹息。 方忌心中泛起一丝怜悯,它思索片刻后,振翅飞到钱袋旁,用尖嘴灵巧地解开袋口的绳结,从中衔出三四两银子。 随后,它飞至那废弃宅院的门口,松开嘴,银两落地,发出轻微的叮当声。 做完这一切,方忌最后望了一眼屋内仍在交谈的姐妹俩,便展翅高飞,消失在夜色之中。 一片黑羽缓缓落下,垂落在了银钱之上。 它向着客栈的方向急速飞去,一路上脑海里都是那姐妹俩的画面。 不多时,方忌便回到了客栈,穿过敞开的窗户,进入了许祺安的房间。 此时的许祺安仍坐在床边,满脸的沮丧,宋嫣然则在一旁轻声安慰着。 方忌飞到许祺安的肩头,呱呱叫了两声,似是在引起他的注意,然后将空钱袋放在他的面前。 许祺安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捡起钱袋,仔细查看,发现里面的大部分东西都还在,只是少了几两银子。 方忌又对着许祺安叫了几声,并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脸颊,仿佛在诉说着事情的经过。 许祺安听着方忌的叫声,心中的阴霾渐渐散去,他轻轻抚摸着方忌的羽毛,说道:“罢了,就当是做了一件善事吧。” 说着,从怀中取出三四两银钱:“不过,善事该是我做,你嘛!就算咯!” 说罢,就塞给了宋嫣然,不料她却是几分不满:“怎的?瞧不起我这个宋家的是吧?你一个江湖人士能有多少钱?” 说着就把钱推了回去,旋即开口:“本姑娘可不缺这三四两,你自己留着。” 许祺安见状,哈哈一笑,摇了摇头,将钱收入囊中,不料被方忌抓了两去。 “嘿,不是,小鸦,你拿钱作甚。”许祺安顿时来了精神,询问道。 方忌没理,扑腾起翅膀来到了床榻上,往里放了放。 宋嫣然在一旁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房间里的气氛终于不再那般沉闷压抑。 许祺安好奇地凑到床榻边,看着方忌将那二两银子小心翼翼地放好,不禁笑道:“你这小家伙,莫不是也懂得存钱了?” 方忌却歪着头,黑豆般的眼睛瞅着许祺安,似乎在说这钱另有他用。 宋嫣然走过来,轻轻坐在床沿,看着方忌的举动,心中也满是疑惑:“方忌,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呀?” 方忌呱呱叫了一声,突然展翅飞起,在房间里盘旋了一圈,然后落在窗台上,望向窗外的夜色。 许祺安和宋嫣然顺着它的目光望去,只见桐秋城的灯火在夜风中闪烁摇曳。 方忌摇了摇头,蹦跶着回到了床榻上,蜷缩着身子睡起觉来。 一夜的奔波并没有消磨尽两人的乐趣,指着方忌调侃几句,便再度聊了起来。 声音不大,似要照顾方忌的情绪。 不知许久,只知夜已深,奔波的疲惫终究难以抵挡。 宋嫣然率先起身,伸了个懒腰:“祺安,我先回房休息了,明日还有许多事呢。” 许祺安也站起身来:“好,你好好休息。” 宋嫣然走后,许祺安坐在床边,看着已经安静下来的方忌,思绪还在方才的经历中徘徊。 许久,他才缓缓躺下,方忌飞到床柱上,闭上双眼。 房间里渐渐安静下来,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桐秋城夜晚的细微声响,伴着二人一鸦进入梦乡,等待着新的一天到来。 次日清晨,第一缕阳光还未完全穿透云层,客栈外便传来一阵嘈杂的马蹄声与脚步声。 许祺安在睡梦中被惊醒,他猛地坐起身来,警惕地望向窗外。 方忌也被这动静吵醒,扑腾着翅膀飞到许祺安的肩头,黑豆般的眼睛里透着不安。 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一群衙役已涌入客栈,为首的衙役面色冷峻,大声喝道:“许祺安,你殴打百姓,跟我们走一趟!” 许祺安蹙起了眉,思绪也被带回昨日,可是他们行窃在先,但此时解释恐怕也是徒劳。 他看了一眼方忌,眼神中带着一丝安慰,然后站起身来,平静地对衙役说:“我跟你们走。” 宋嫣然听到动静匆匆赶来,想要阻拦,却被衙役们挡了回去。 她心急如焚地喊道:“祺安,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来!” 许祺安被衙役们押着走出客栈,周围的百姓纷纷围拢过来,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在前往县衙的路上,许祺安心中思绪万千。 他回忆起自己来到桐秋城后的点点滴滴,不知道究竟是谁在背后陷害自己。 那群人,肯定是没那胆子,更何况,他们才见自己一面,怎么可能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 到了县衙大堂,气氛森严。 县令高坐堂上,一拍惊堂木…… 第49章 江南宋家 县令高坐堂上,一拍惊堂木,威严地问道:“许祺安,你可知罪?有人指控你殴打百姓,你有何辩解?” 许祺安上前一步,抱拳行礼,不卑不亢地说道:“大人,是他人行窃在先,我打在后。” 县令冷笑一声:“哼,空口无凭,你可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许祺安一时语塞,他深知自己没有确凿的证据,当下的处境极为不利。 不一会儿,一个鼻青脸肿的男子被带了上来,那男子一见许祺安,便恶狠狠地指着他道:“大人,就是他,毫无缘由地对我大打出手,您一定要为草民做主啊!” 许祺安冷眼瞧着他,说道:“你莫要血口喷人,分明是你指使一个约莫八九岁的娃娃行窃被我撞见,妄图反抗,我才出手制止。” 那男子却哭诉道:“大人,小人只是路过,他却突然施暴,小人以性命担保,绝无半句虚言。” 县令看向许祺安,问道:“你说他指使行窃,可有证人?” 就在此时,县衙之外,鸣鼓之声响彻云霄,旋即,宋嫣然便在衙役的带领下入了县衙。 宋嫣然莲步轻移,走入大堂后,先向县令盈盈一拜,仪态端庄尽显大家风范。 抬起头来,她朱唇轻启,声音清脆悦耳却又条理清晰地说道:“大人,民女乃是此案关键证人。昨夜民女在街头,正闲庭信步之时,突然一个小孩莽撞地撞了过来,待我稳住身形,却惊觉钱袋已然不见。” 她微微停顿,似在回忆那紧张时刻,“我与许公子发觉后,急忙追那小孩,而后在一处拐角,瞧见这男子与那小孩会合,他们眼神交汇间,似有阴谋传递。” “许公子欲上前质问,这男子竟先凶相毕露,还欲唆使同伙对我们动手。许公子为护我周全,才不得已与他们有了肢体冲突,实非无故殴打。” 县令听了宋嫣然这一番陈述,目光在她与许祺安以及那鼻青脸肿的男子之间来回游移,神色凝重,似在思索证词真伪。 那男子听闻宋嫣然之言,额头冒出豆大冷汗,眼神闪烁,却仍强装镇定,大声狡辩:“大人,莫要听信这女子一面之词,她与这许祺安定是一伙,蓄意诬陷小人。” 宋嫣然柳眉轻挑,怒视那男子道:“你这无赖,我与许公子光明磊落,岂会行此下作之事。大人聪慧过人,定能明察秋毫,识破你这腌臜小人的谎言。” 此时大堂之内,气氛凝重。 县令目光扫视四周,见两人身着丝绸,气质不凡,而那被打的男子却衣衫褴褛,形容猥琐。 眼眸之中,一位身穿华服的男子正驻足于后,看着里面,凝重之色透过人影落在了县令上。 闭眼,收回思绪,似是在掂量,许久才再次开口道:“宋姑娘,你口口声声说这男子指使孩童行窃,可除了你与许祺安,并无旁人瞧见那所谓的眼神交汇与阴谋传递,这又作何解释?” 宋嫣然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一块精致的玉佩,呈给县令:“大人,这是那小孩慌乱逃跑时遗落之物,我等追踪到一破旧庙宇,发现那小孩正与几个可疑之人在庙内,这玉佩被其中一人认出是那男子之物,他们还在商议如何瓜分偷来的钱财,我等恰好听到,这才确定他们是一伙贼人。” 县令接过玉佩,仔细端详,只见玉佩上刻着一个奇特的标记,神色变了变,思绪落了地。 他心中一动,转头问那男子:“这玉佩可是你的?” 男子眼神闪躲,支支吾吾道:“大人,这……这是小人偶然捡到,早已丢失,定是他们偷了去故意陷害小人。” 许祺安冷哼一声,顺坡下驴:“你这狡辩之词,漏洞百出,大人岂会被你蒙蔽。” 县令沉思片刻,令衙役速去那庙宇查看是否有可疑迹象以及其他证人。 不多时,衙役回来禀报,在庙宇中发现了一些与宋嫣然所述相符的痕迹,还有一个被吓破胆的女娃。 女娃哆哆嗦嗦地被带到大堂,看到那男子,当即指着他喊道:“就是他,让我们去偷东西,偷到了就给我们铜板。” 那男子见大势已去,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哭诉道:“大人,小人也是被逼无奈,家中老小实在饿得不行,才出此下策,求大人开恩。” 县令怒道:“纵然你有难处,也不该行窃作恶,还妄图诬陷他人,来人啊,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再关进大牢听候发落。” 许祺安与宋嫣然相视一笑,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 县令看着他们,说道:“此次多亏宋姑娘及时作证,许祺安也算是正当防卫,你们且回去吧。” 两人出了县衙,正欲往客栈方向走去,却被一名衙役匆匆叫住,示意他们前往县衙后门。 许祺安与宋嫣然对视一眼,心中虽有些疑惑,但还是依言前往。 来到县衙后门,只见方才县令正站于前,来回踱步着,见两人到来才舒展了眉头。 许祺安上前抱拳行礼,问道:“不知县令唤我等前来,所为何事?” 那县令微微点头,却是没理会许祺安,转头看向宋嫣然,语气恭谨:“请问小姐可是江南宋家宋小姐?” 宋嫣然好似猜到一般:“正是。” 县令的眉舒展几分,从袖口中取出了玉佩:“还请宋小姐拿好!” 宋嫣然伸手接过,神色如常:“不知县令大人可还有事?” 县令微微欠身,脸上带着几分热切与期待,说道:“宋小姐,久闻江南宋家之名,如雷贯耳。今日有幸得见小姐,实乃本县之荣幸。本县有一事相求,想请宋小姐移步府邸,与本县详谈一番。这桐秋城近日来风波不断,诸多事宜或许宋小姐能凭借家族之智、自身之慧,为本县指点一二。” 宋嫣然略作思索,目光在县令脸上轻轻一扫,见其神情恳切,便轻轻点头:“既蒙大人看重,嫣然自当前往。” 许祺安在一旁微微皱眉,轻声道:“嫣然,我陪你一同去吧。” 县令倒是没再趾高气昂,语气随和:“既是宋小姐的好友,那一同前去便是。” 三人结伴同行,不多时便来到了县令府邸。 府邸大门朱漆铜环,透着古朴威严。 踏入府中,庭院深深,曲径通幽,两旁的绿植修剪得整整齐齐,不时有啾啾鸟声传来,为这静谧之地增添了几分生机。 县令引着他们穿过回廊,进入一间雅致的厅堂。 厅内布置简洁大方,桌椅摆放有序,墙上挂着几幅书画,彰显着主人的品味。众人落坐后,丫鬟很快端上了香茗。 茶香袅袅升腾,弥漫在空气中。 县令轻咳一声,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说道:“宋小姐,今日这事儿,其实背后大有文章。许公子遭此诬陷,并非偶然。乃是这桐秋城张家在背后捣鬼,他们蓄意谋划,想置许公子于死地。” 宋嫣然微微一怔,秀眉轻蹙,问道:“这张家为何要如此针对许公子?” 县令看了眼许祺安,许久摇了摇头:“下官不知,他们张家在桐秋城势力颇大,他们横行霸道惯了,见人不惯,瞧人不顺便是非打即骂,重的……” 说着,县令笑笑,不再言语,却是惹的许祺安几分不悦,这岂不是同那小镇模样? 手捏的微微作响,宋嫣然伸手盖住许祺安的手,开口:“那小女便多谢县令大人了!” 县令瞧着许祺安,笑意愈发重了几分… 第50章 讲解 县令不再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相反带着两人参观起府邸。 他挪开了身位,抬手示意道:“宋小姐、许公子,且随我来,这府邸也有些许景致值得一览。” 说罢,便在前头领路。 他们沿着回廊徐徐前行,脚下的青石板路平整光洁,回廊的栏杆雕琢着精美的花纹,似是在诉说着往昔的匠心。 一侧的庭院中,繁花似锦,红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微风拂过,花朵轻轻摇曳,散发出阵阵馥郁的芬芳。 偶尔有几只彩蝶翩跹而起,在花丛间嬉戏追逐。 穿过一道圆形拱门,眼前出现了一座小巧的假山。 这假山怪石嶙峋,堆砌得颇具匠心,有洞窟、有石径、有飞瀑流泉。那泉水从假山顶上潺潺流下,落入下方的小潭之中,溅起晶莹的水花,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宛如一首美妙的乐章。 潭水清澈见底,几尾锦鲤在水中自由自在地游弋,时而浮出水面,时而潜入水底,鳞片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五彩的光芒。 再往前走,是一片静谧的竹林。 竹林郁郁葱葱,竹叶在风中沙沙作响,仿佛在低声细语。 一条蜿蜒的小径穿梭其中,地面上铺满了厚厚的竹叶,踩上去软绵绵的,发出轻微的“簌簌”声。 县令介绍道:“此处夏日避暑极佳,竹影摇曳,清风徐来,能让人忘却尘世的烦恼。” 而后,他们来到了一座亭台楼阁前。楼阁高三层,飞檐斗拱,雕梁画栋。 登上楼阁,极目远眺,整个桐秋城的风貌尽收眼底。 远处的山峦连绵起伏,与蓝天白云相映成趣;城内的房屋错落有致,街道如棋盘般纵横交错;更有那袅袅炊烟,缓缓升起,给这座小城增添了几分烟火气息。 参观完毕,县令带着他们回到厅堂。 落座后,县令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说道:“宋小姐,这桐秋城的张家势力虽大,但我身为县令,不能坐视不管。只是他们在暗处,手段颇多,我一人之力恐难以应对。今日请宋小姐前来,便是想请教应对之策。” 宋嫣然微微沉思,片刻后说道:“大人,这张家既敢如此张狂,想必有所依仗。我们需先暗中调查,摸清他们的底细,找出其违法乱纪的证据,再联合城中其他正义之士,共同对抗,方可有胜算。” 县令听后,连连点头:“宋小姐所言极是,只是这调查之事,还需谨慎行事,切不可打草惊蛇。” 许祺安却是愈发沉默,低垂着头,不再言语。 县令同宋嫣然聊得投机,不知不觉便到了中午。 阳光愈发炽热,洒在庭院中,映出斑驳的光影。 县令这才惊觉时光飞逝,忙笑着说道:“瞧我这一聊起正事,竟忘了时辰,已到晌午,宋小姐若不嫌弃,便在我这府邸用个午饭吧。” 宋嫣然微微点头:“既如此,那便叨扰大人了。” 县令当即吩咐下去,不多时,丫鬟们鱼贯而入,将一道道佳肴摆满了一桌。有油光锃亮的红烧肘子,肘子皮软糯 q 弹,肉香四溢;清蒸鲈鱼置于精美的瓷盘中,鱼身泛着银白的光泽,配上葱姜丝与蒸鱼豉油,鲜香扑鼻;还有那翠绿的清炒时蔬,鲜嫩欲滴,入口爽脆。 主食是精致的米饭,颗颗饱满,散发着诱人的米香。 众人围桌而坐,县令热情地招呼着:“宋小姐、许公子,快尝尝这桐秋城的特色菜肴,这红烧肘子乃是本地大厨的拿手菜,肉质肥而不腻。” 宋嫣然轻夹一块,放入口中慢慢咀嚼,赞道:“果真美味,这肘子的火候掌握得恰到好处。” 许祺安也尝了几口,却是沉默不语。 席间,话题仍围绕着桐秋城的局势与张家之事。 县令感慨道:“若能早日肃清这张家的恶行,还桐秋城一片安宁,那便是我最大的心愿了。” 宋嫣然目光坚定:“大人放心,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定能成功。” 县令欣慰地看着他们:“有二位相助,实乃桐秋城之幸。” 在县令府邸用过午饭闲聊些许方才离去。 午后的阳光洒在石板路上,宋嫣然与许祺安并肩走着,思绪却还萦绕在县令所说之事上。 宋嫣然率先打破了沉默:“你似乎,有些闷闷不乐?” 许祺安低着头,沉默着。 宋嫣然似是瞧破了他心中所想:“你在想这县令不是什么好官,为什么我还要这般?” 许祺安的头这才上下点了点。 宋嫣然回了头:“走吧,祺安,我们换个地方聊。” 宋嫣然找了一个临近繁华街道的阁楼。那阁楼坐落在街角,朱红色的窗棂在阳光的映照下泛着温润的光。 拾级而上,木质的楼梯发出轻微的“嘎吱”声,似在低诉着岁月的故事。 推开那扇有些斑驳却不失韵味的门,屋内陈设虽简单,却处处透着古朴的气息。 一张雕花的木桌置于窗前,桌上摆放着一套茶具,旁边是一把旧琴,琴弦似在等待着知音之人的轻抚。 宋嫣然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外面便是热闹非凡的街道。 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小贩的叫卖声、孩童的欢笑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鲜活的市井画卷。 她转身看向许祺安,轻声说道:“祺安,坐!” 抬手,宋嫣然唤来小二,点了些许茶水才悠悠开口:“你知县令月俸几何?” 许祺安停顿住身子,许久才摇头:“不知。” 宋嫣然笑笑:“县令,分上中下,每一个按着户口定品级,而桐秋城……” 宋嫣然举起茶杯沾染些许:“约莫千户往上,也就从七品,月俸不过一两六钱,仆从八名,禄45石。” 话语停顿,许祺安看那府邸奢侈,仆从近百,一时语塞。 宋嫣然话语不停:“你瞧那县令府邸看似奢华,仆从众多,可这开销岂是他那微薄俸禄所能支撑?” “我初入府邸时亦有疑虑,然与他一番交谈,又观其行事,便知其中另有隐情。” “这桐秋城张家势力盘根错节,多年来在暗处搜刮民脂民膏,没有他的庇佑,怕是寸步难行。” 许祺安不解:“他为什么这么做?” 宋嫣然笑了:“为什么?因为人的欲望是永无止境的,正如不足歌中所言,谁不想吃好喝好穿好?” 许祺安抬起头:“那为什么他又放了我?不怕张家嘛?” 宋嫣然从怀中取出了县令还于的令牌,只见上写一宋:“因为我是江南宋家。” 她的语气平淡,似是陈述着事实,又似讲述平淡无奇的事。 “人,再有钱,也比不过权,人再有权也比过氏族,王朝会更替,权贵会移位,但氏族不会。” 宋嫣然目光诚挚地望着许祺安,手中的茶杯轻轻晃动,映着窗外透入的阳光,泛起一圈圈光晕。 许祺安微微皱眉,似在思索着宋嫣然的话,片刻后,他抬起头:“那你为什么不去管?” 宋嫣然闻言笑了:“祺安啊,管?我为什么要管呢?好了,祺安啊,你莫要再想这些了。” 宋嫣然起了身:“你只需要记住,人便是这般的。” 许祺安张嘴:“那你方才和他说的又是什么?” 宋嫣然回头:“什么?话语又怎能当真呢?” 靠近几分,伸出手来轻点了下许祺安的额头:“这些日子跟你在一起,我很开心,以后要是有空记着来江南玩!” 说着,她转身下了楼。 第51章 不告而别 是夜不由分说的泼下浓墨,渲染了整座桐秋城。 华灯初上,昏黄的烛火在街边的灯笼里摇曳,光影在青石板路上晃荡。 集市上,热闹尚未散去。 卖馄饨的小摊前,热气腾腾,摊主熟练地包着馄饨,下锅、捞起,食客们或坐或站,就着鲜香的汤汁满足地吞咽。 卖艺之人在空地上舞刀弄枪,引得众人阵阵喝彩,铜锣里不时被投入几枚铜板,叮当作响。 远处的秦楼楚馆,丝竹之声悠悠传出,身姿婀娜的女子倚在栏杆上,眉眼含笑,招揽着过往的客人。 达官贵人乘坐着华丽的马车,马蹄声哒哒作响,穿梭于街巷,车帘飘动间露出里面的锦袍玉冠。 而在那幽深的小巷里,几家民宅透出微弱的光亮,妇人在屋内缝补衣裳,孩童在一旁嬉闹,不时传来几声嗔怪。 城墙上,守卫提着灯笼来回巡逻,身影被灯光拉得长长的,警惕地注视着四方。 月光洒下,给城市蒙上一层银纱,与人间的烟火气交织,构成一幅独特的夜之画卷。 许祺安站在窗户前,撑着身子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陷入了思绪的海洋里。 方忌落在一侧,看着他:“怎么了?” 许祺安呆愣的摇头:“没什么。” 方忌开口:“怎么?你进了一次县衙就傻了?” 许祺安许久才悠悠开口:“我好像并不了解这个世界。” 方忌闻言笑了:“为什么这么说?” 许祺安将今天的事同方忌说了一遍:“小鸦,你说我是不是太矫情了?” 方忌闻言,疑惑几分:“为什么这么说?” 许祺安苦涩一笑:“见不得人好,又见不得人坏,见不得人福,又见不得人穷,可想来想去,我又不能做什么,你说我是不是矫情?” 方忌歪着头,黑亮的眼珠滴溜溜一转,振了振翅膀飞到许祺安肩头。 “这世间本就复杂,你心怀悲悯,并非矫情。就像这桐秋城,看似繁华热闹,实则暗涌流动。” 方忌顿了顿,目光掠过窗外的街景,“你看那达官贵人,鲜衣怒马,可谁知道他们背后几何悲事;那卖艺之人,虽努力讨生活,却可能连温饱都难以长久维持;还有那民宅里的妇人孩童,虽有片刻温馨,或许明日就会被生活的苦难侵袭。你能看到这些,感受到这些,已是难得。” 许祺安听着方忌的话,微微点头,眉头却依然紧锁。 “可我空有这些感触,却无力改变,这又有何用?” 方忌用尖喙轻轻啄了啄他的脸颊,“莫要如此悲观,如今你虽力薄,但只要心怀善念,日后未必不能成为改变这一切的契机。就如同这黑夜,虽浓重,却总有破晓之时,而你,或许能成为那破晓之光中的一缕。” 许祺安抬眼,望向窗外那被月光笼罩的桐秋城,眼中有了一丝坚定。 许久,许祺安才张开嘴,说着:“我准备走了。” 方忌看着他:“怎么?不跟宋嫣然一起了?” 许祺安看着下方行人:“不了!” “那你不管张家了?” “不了。” “好!那就走吧。” 许祺安深吸一口气,挥动笔墨书写下片片字迹,转身背起简单的行囊,与方忌一同踏出房门。 桐秋城的夜此时仿佛变得更加深沉,那热闹的集市声、丝竹声渐渐被甩在身后。 他们沿着城墙根的阴影前行,月光下,身影若隐若现。 出了城门,郊外的夜路静谧得有些阴森,草丛里不时传来虫鸣声。 许祺安脚步匆匆,心中虽有对未知的忐忑,却也有着对未来的憧憬。 方忌在他头顶盘旋飞翔,时而发出几声低鸣,像是在为他指引方向,又像是在给他鼓劲。 夜风吹过,拂起许祺安的发丝,他抬头望向满天繁星,思绪飘远,仿佛看到了自己在远方闯荡的身影,那个能真正去理解世界、改变世界的自己。 他们就这样向着夜色深处走去,身后的桐秋城慢慢变成一个模糊的轮廓,最终被黑暗完全吞没。 半月之后,许祺安与方忌来到了一处临江的乡村。 江水悠悠流淌,波光粼粼,仿若一条银色的丝带蜿蜒穿过这片土地。 江面上,偶尔有渔家的小船划过,船夫哼唱着不知名的俚曲,船桨拨动江水,泛起层层涟漪。 乡村里,错落有致地分布着一座座茅草屋。 屋前,老人们坐在竹椅上,晒着太阳,手中的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孩童们在泥地里嬉笑玩耍,追逐着几只土狗,溅起阵阵尘土。 不远处的田地里,农夫们正弯着腰辛勤劳作,汗水湿透了他们的衣衫,他们却浑然不觉,嘴里念叨着对丰收的祈盼。 许祺安站在村口的老树下,望着眼前的景象,心中五味杂陈。 方忌落在他的肩头,抖了抖翅膀。 “这地方,虽不如桐秋城繁华,却多了几分质朴与宁静。” 许祺安微微点头,轻声说道:“或许,在这里能找到不一样的答案。” “可别答案答案了,真的是,你丫吃的都没了,风餐露宿了小半月,还想答案!”方忌吐槽着。 许祺安笑笑:“这不,没饿着你嘛!” 说起这个,就有些几分好笑,丫的,自己一个鸟,吃虫子的货色,能饿着自己? 兴许是被盯着发毛,许祺安撇过了头,咳嗽几声掩饰尴尬。 走进村子,一股淡淡的清香裹挟着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 一位大娘看到许祺安,热情地招呼道:“年轻人,从哪儿来呀?” 许祺安笑着回应,与大娘攀谈起来。 在交谈中,他得知这村子虽风调雨顺,但也有着一些困扰,比如村里通往外界的路破旧不堪,孩子们读书的学堂年久失修。 许祺安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关切与思索,大娘瞧在眼里,心中对这个年轻人更多了几分喜爱与怜惜。 “年轻人啊,看你眉清目秀,定是个有本事的。你要是不嫌弃咱这小地方,就来大娘家里住些时日吧。咱这村子虽然不富裕,可也有热饭热炕招待你。” 许祺安面露犹豫之色,刚想婉拒,方忌却在他肩头欢快地叫了几声,似乎在替他应下。 大娘见此情景,笑得越发开怀,忙拉着许祺安的手往自家走去。 一路上,村民们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大娘热情地介绍着:“这是咱村新来的客人,可机灵着呢!” 众人皆报以友善的微笑与问候。 来到大娘家中,院子虽不大却收拾得井井有条,几只母鸡在角落里咕咕叫着。 屋内,简单的陈设散发着质朴的气息。大娘忙前忙后,为许祺安收拾出一间干净的屋子,嘴里还念叨着:“孩子,你就安心住着,把这儿当自己家。” 许祺安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看着大娘忙碌的身影,暗暗下定决心,定要为这村子做些实事,不负大娘的热情相待。 夜晚,许祺安躺在有些硬实的床上,方忌站在床边的木架上。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影。 许祺安轻声对方忌说:“小鸦,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让我们来到此处,开启一段新的旅程。” 方忌歪着头,似懂非懂地眨着眼睛,随后安静下来,与许祺安一同沉浸在这乡村夜晚的宁静之中。 第52章 出力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洒在宁静的乡村。 许祺安早早起身,在方忌的陪伴下走向那座年久失修的学堂。 学堂位于村子的一角,周围杂草丛生。 走近一看,斑驳的墙壁上满是岁月的痕迹,屋顶的瓦片残缺不全,有的地方甚至已经露天,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往昔的风雨沧桑。 许祺安轻轻推开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发出一阵“吱呀”声,在空旷的学堂内回荡。 堂内摆放着几张破旧的桌椅,桌面坑洼不平,有的腿还断了半截,只能勉强歪斜着支撑。 地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角落里结着蜘蛛网。 许祺安缓缓踱步,眉头紧锁,脑海中浮现出孩子们在此艰难求学的场景。 这时,一位老者拄着拐杖缓缓走来,他是村里曾经的教书先生。 老者看着学堂,眼中满是无奈与惋惜,对许祺安说道:“这学堂已多年未曾好好修缮,本就不多的先生也走了大半,村里娃们的学业可咋办哟。” 许祺安心中一紧,坚定地说道:“老伯伯放心,我定想尽办法让学堂重现生机。” 老先生哈哈一笑:“你这娃娃,我在村子这么久,倒是没见过你,怎的?最近才来村子里?” 许祺安大方的点头。 老先生摸着胡须:“那你可得有的忙咯。” 许祺安挠挠头,若是先前大娘要了钱,自己这事不忙也就罢了,可大娘偏偏没要,若是不出力,帮些忙,怕是过意不去。 “没事,小子力气大,读过书,这些事,不在话下!” 老先生闻言,哈哈大笑:“好好好!好啊!那就劳烦你了。” 于是乎,许祺安开始在村子里四处走访,询问关于学堂的过往与现状。 村民们围坐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地诉说着。 有的叹着气说村里穷,拿不出钱来修;有的则抱怨材料难寻,就算有心也无力。 许祺安仔细聆听,将每一个问题都默默记在心里。 方忌在一旁扑腾着翅膀,时而飞到高处查看学堂的屋顶,时而落在许祺安肩头,似乎也在为解决难题而思索。 说是这般,他却也了解的情况,那村边的木匠倒是乐意管这些事,不过要许祺安帮忙。 毕竟维修学堂的事可不是轻松活,除去了上山砍的木材,还得搬些青石板,又得弄些瓦片。 可对于习了武的许祺安来说,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于是便应了下来。 在木匠的帮衬下,许祺安正式开启了学堂的维修大业。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还未完全照亮大地,许祺安便已精神抖擞地来到学堂前的空地上,方忌也早早地在枝头等候,不时发出清脆的啼叫,仿佛在为这场修缮行动吹响号角。 木匠带着他那套有些年头却依旧锋利的工具,与许祺安并肩站在学堂门口,眼神中透着坚定与决心。 “先从屋顶开始吧,这几日天气还算晴朗,正好适合修瓦。” 木匠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工具摆放整齐。 许祺安抬头望向那破损严重的屋顶,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力扛起一旁准备好的木梯,稳稳地架在墙边。 他顺着梯子缓缓爬上屋顶,脚下的瓦片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方忌在屋顶上方盘旋,密切注视着许祺安的一举一动,像是一位尽职的监工。 许祺安小心翼翼地揭开那些破碎的瓦片,轻轻放置在一旁,动作虽略显生疏,但格外认真。 木匠则在地面将新瓦片递上去,同时大声提醒着许祺安瓦片的摆放技巧和注意事项。 “瓦片之间的重叠要恰到好处,这样才能保证雨水不会渗漏。” 修完屋顶的一部分后,接下来便是更换腐朽的房梁。 许祺安与木匠合力将新砍伐的粗壮木材抬进学堂,那木材散发着清新的木香。 许祺安站在高高的脚手架上,双手紧握房梁,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手臂上的青筋因用力而微微凸起。 在木匠的指挥下,他一点点将房梁嵌入预定的位置,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与专注。 而在搬运青石板铺设地面时,许祺安更是展现出了他习武之人的优势。 他轻松地将沉重的青石板抱起,稳步走向学堂内部,坚实的脚步踏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方忌也没闲着,它用尖喙叼起一些小工具,跟在许祺安身后,为他递上所需之物。 在休息的间隙,村民们纷纷送来茶水和干粮。 一位大妈笑着说:“许公子,你可真是咱村的大恩人呐,这么辛苦都是为了咱娃们。” 许祺安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憨厚地笑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孩子们能有个好的学习环境才是最重要的。” 随着一天天的努力,学堂逐渐焕发出新的生机。 墙壁被重新粉刷,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洁白;桌椅也被修复一新,整齐地排列在堂内。 许祺安站在学堂中央,望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满是成就感,他仿佛已经看到孩子们坐在明亮的教室里,朗朗书声回荡在整个村庄。 学堂修缮完毕后,阳光洒在崭新的屋顶与墙壁上,熠熠生辉。 老先生满怀期待地走向许祺安,眼中闪烁着光芒,说道:“许公子,你看这学堂如今已焕然一新,可村里一直缺个能好好教导孩子们强身健体的人。我瞧你身姿矫健,气宇不凡,定是有不凡的武艺。不知你可否愿意留下来,教教这些孩子们锻炼身体?” 许祺安微微一愣,掐着手指算着日子,距离那个会似乎还有大半月的时间,便就应了下来。 “老伯伯,我有事在身,怕是只能教上了几天。” 老先生摸着胡须:“够了够了,让他们体验些,正所谓劳逸结合,动静相兼,养炼结合嘛!会了些,后面也就好安排些许。” 于是,他恭敬地向老先生行了一礼,说道:“老伯伯,承蒙您信任,我虽才疏学浅,但愿意一试,只望能为孩子们的成长略尽绵薄之力。” 老先生喜笑颜开,连忙拉着许祺安的手走进学堂。 “老朽也不让你白带这些娃娃,这样,每天三十文,如何?” 许祺安闻言,忙不迭挥手:“不用,不用,这怎么行呢!” 不料老先生确实不乐意了,他眉头紧皱,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几分,眼睛紧紧盯着许祺安:“施恩不望报,与人不追悔是好品信,然,人需吃食,鸟需果腹,就这般。” 许祺安无奈,只得点头应下。 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村子,孩子们欢呼雀跃,纷纷围聚到学堂门口。 他们好奇地张望着许祺安,眼中满是崇敬与期待。 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刚刚照进村子,学堂的操场上便已站满了孩子们。他们穿着朴素的衣裳,脸蛋红扑扑的,眼神中透着兴奋。 许祺安站在孩子们面前,身着一袭简洁的练功服,身姿挺拔,器宇轩昂。 方忌站在一旁的树枝上,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许祺安清了清嗓子,温和地说道:“孩子们,从今天起,我们便在此一同学习锻炼身体。身体是我们闯荡世界、实现梦想的根基,只有拥有强健的体魄,才能更好地迎接未来的挑战。” 说罢,他开始示范一些基础的武术动作。 只见他拳脚生风,动作行云流水,一招一式都蕴含着力量与技巧。 孩子们看得目不转睛,纷纷模仿起来。有的孩子动作略显笨拙,但眼神中却充满了认真与执着;有的孩子领悟较快,一招一式有模有样。 日子算不得长,同孩子们打成一片却已是足够。 第53章 入京 数日仿若一阵疾风,匆匆拂过,残红尚未落尽,新绿已悄然蔓延,案牍之上墨渍未干,而时光已悄然迈过几重朝暮。 眨眼,便已是该许祺安再度出发的日子了。 清晨的薄雾还未完全散去,村子被一层轻纱笼罩着。 许祺安早早地起了床,默默地收拾着自己简单的行囊,动作显得有些迟缓,似是不舍。 方忌在一旁的窗台上,静静地看着他,偶尔扑棱几下翅膀。 当许祺安踏出房门,村子里的人们似乎也感知到了他即将离去。 孩子们纷纷从家中跑来,围在他身边,眼中满是不舍与眷恋。 “许先生,您能不能再多留些时日呀?”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拉着他的衣角问道。 许祺安蹲下身子,轻轻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微笑着却未言语,只是那笑容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惆怅。 老先生也缓缓走来,手中拿着一个包裹,说道:“许公子,这几日辛苦你了。这里面有些干粮和些许盘缠,你带着路上用。” 许祺安赶忙推辞:“老伯伯,这可使不得,我已受了村子太多照顾。” 老先生却执意要他收下,“公子莫要再推辞,你为村子做了这么多,这只是一点心意。”许祺安只得接过,心中满是感激与感动。 他转身看向那座修缮一新的学堂,阳光洒在墙壁上,折射出温暖的光晕。 在这几日里,他已与这里的一草一木、一人一物建立起了深厚的情感纽带。 方忌飞到他的肩头,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似在安慰。 许祺安深吸一口气,缓缓迈出脚步,向着村外走去。 村民们站在村口,默默地注视着他远去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道路的尽头,被那一片翠绿的田野所吞没。 延展出地图,上面规划着,离开村落,再走上几天便是京都了。 合上地图,对于京都,许祺安可是听闻不少。 京都,那是天子脚下的繁华盛地,听闻有宏伟壮丽的宫殿建筑群,金顶红墙在阳光的映照下闪耀着威严的光辉,琉璃瓦折射出的光芒能让人为之目眩。 街道宽阔且纵横交错,青石板路被岁月打磨得光滑,两旁店铺林立,绫罗绸缎、奇珍异宝琳琅满目。 达官贵人乘坐着装饰精美的马车穿梭其中,车辙在石板路上留下一道道印记。 那里还有闻名遐迩的学府,众多饱学之士云集,吟诗作画、论经讲道之声不绝于耳。 每至科举之时,各地的才子们纷纷赶赴京都,怀揣着对功名利禄的憧憬与抱负,期望能在朝堂之上一展身手,光宗耀祖。 城中的酒肆茶楼亦是热闹非凡,说书人在台上口若悬河地讲述着江湖轶事、英雄传奇,引得台下听众如痴如醉,时而拍案叫绝,时而扼腕叹息。 然,书中只言片语又怎的能勾勒出京都的模样,大抵是只有自己亲眼看上一二才明白了。 许祺安从怀中取出了烙饼,撇了点碎末放在掌中递给了方忌。 “不是,你闲着没事?给我吃这个干什么?”方忌瞅着烙饼,开口说着。 “啊?不吃啊!”许祺安对于方忌的话语说的呆愣了片刻,旋即丢进了自己嘴中,“不吃算了。” 方忌无奈地抖了抖翅膀,“我是说这烙饼干巴巴的,我宁愿去吃虫子。” 许祺安一边嚼着,一边含糊不清地回应:“这一路上可没那么多虫子给你捉,有的吃就不错啦。” 两人继续前行,道路两旁的田野逐渐被山林所取代。 山林中树木郁郁葱葱,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形成一片片光斑。 鸟儿在枝头欢快地歌唱,似乎在为他们送行。 许祺安不时抬头观望四周的景色,心中对未来的旅程充满了期待与不安。 行至一处溪边,许祺安停下脚步,蹲下身子,用手捧起一捧溪水,洗了洗脸,清凉的溪水让他精神一振。 方忌则在溪边的石头上蹦跶着,用尖嘴啄了啄水面,溅起一串串晶莹的水花。 “这溪水真凉,小鸦,你也来感受感受。”许祺安笑着说道。 方忌却鄙夷的瞧了他一眼,似是瞧一个毛头小子般,“得了吧,都多少岁了,还跟个小屁孩一样。” 说着,便整理起了自己的羽毛。 临近了京都,驿栈,客栈便陆陆续续的多了起来。 五里一亭、十里一铺、三十里一驿,客栈的话,还要稍微远些,约莫三四十里地的模样。 对于许祺安来说,骑着马,一天便也就到了客栈。 至于说的没干粮吃,不过是骗方忌的罢了。 可惜,方忌并不上当。 随着距离京都越来越近,官道上的行人与车马也渐渐多了起来。 许祺安勒紧缰绳,放慢速度,以免冲撞了他人。 方忌在他头顶盘旋了几圈后,落在马背上,不满地嘟囔着:“这一路人越来越多,吵得我头疼。” 许祺安轻轻安抚着它:“再忍耐一下,等进了京都就好了。” 前方出现了一座规模较大的驿站,朱红色的大门敞开着,门口站着几个驿卒,正忙碌地迎送着过往的旅客。 驿站的院子里停着不少马匹,马夫们在一旁悉心照料着。 许祺安本想直接略过,继续赶路,但他的马似乎有些疲惫,脚步开始变得迟缓。无奈之下,他只好驱马进入驿站。 刚踏入驿站,一股马料混合着饭菜的气味扑面而来。 驿站的大厅里坐满了人,有行色匆匆的商人,有身着官服的小吏,还有一些江湖侠客模样的人。 许祺安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方忌则飞到一旁的窗台上。 一个店小二赶忙跑过来,满脸堆笑地问道:“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许祺安说道:“只给我的马喂些草料,我歇会儿就走。” 店小二应了一声,转身去准备草料。 许祺安坐在那里,静静地听着周围人的交谈。 邻桌的两个商人在讨论着京都的物价,一个说:“这次去京都,听说丝绸的价格又涨了不少,也不知道咱们带去的货物能不能卖个好价钱。” 另一个则叹气道:“如今这生意是越来越难做了,赋税又重,全靠这一趟京都之行赚些钱了。” 不远处,几个官差在低声议论着朝中的局势,许祺安隐隐听到一些关于某位大臣的任免消息,但也不敢过于专注地去听,生怕惹来麻烦。 休息片刻后,许祺安重新上路。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远处的京都城在暮色中若隐若现,高大的城墙如同一头沉睡的巨兽横卧在大地上。 城墙上灯火闪烁,仿佛天上的繁星坠落人间。 许祺安眺望着,心中估摸着时间,今天想入京怕是难了。 许祺安在离京都城门不远处寻了一家偏僻的小客栈,牵着马走进那略显破旧的院子。 客栈的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晃,昏黄的灯光洒在地上,映出斑驳的光影。 店小二无精打采地迎上来,接过缰绳,将马牵到马厩。 许祺安与方忌走进房间,屋内陈设简单,一张木床、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墙壁上挂着一幅褪色的山水画。 方忌跳到桌子上,用爪子抓了抓桌面,“这地方可真简陋,哪有村子里自在。” 许祺安无奈地笑了笑,“将就一晚吧,明日再进城。” 他推开窗户,夜晚的凉风吹进来,带着些许泥土和草木的气息。 远处京都的灯火辉煌依旧,隐隐传来丝竹之声和人们的欢声笑语,仿佛在诉说着那无尽的繁华。 方忌在一旁梳理着羽毛,突然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我饿了。” 许祺安白了它一眼,“刚才不吃,现在饿了?都没了。” 方忌扑棱着翅膀,语气肯定“不,有烤鸡。” 许祺安无语几分:“猪鼻子啊你。” 许祺安拗不过它,只好起身,决定出去看看。 两人走出客栈,沿着小路前行。 月光洒在地上,照亮了他们的去路。 没走多远,果然看到一家小酒馆还亮着灯,那股烤鸡的香味正是从里面飘出来的。 许祺安走进酒馆,里面只有寥寥几个客人。 他买了一只烤鸡和一些干粮,便带着方忌回到客栈。 方忌兴奋地啄着烤鸡,吃得满嘴油光,“这才是美味,比那干巴巴的烙饼好多了。” 许祺安一边吃着干粮,一边看着方忌的馋样,不禁笑道:“你这小馋鸦,慢点吃,别噎着。” 吃饱喝足后,许祺安躺在床上,却久久难以入眠。 方忌蜷缩在他的枕边,很快便进入了梦乡,还时不时发出几声轻微的咕咕声。 许祺安听着方忌的声音,望着窗外的月色,渐渐陷入了沉思,对明日京都之行既充满期待又怀揣不安,在这半梦半醒之间,度过了这入京前的最后一夜。 第54章 长乐郡主 次日清晨,第一缕阳光还未完全穿透云层,许祺安便已起身。 他简单洗漱后,整理好行囊,轻轻唤醒还在酣睡的方忌。 方忌睡眼惺忪,抖了抖身子,跳到许祺安的肩头。 许祺安走出客栈,踏上通往京都的道路。 此时的官道上已有不少行人与车马,皆朝着京都的方向行进。 随着距离京都城门越来越近,喧嚣声愈发响亮,空气中弥漫着各种气息,有食物的香气、香料的芬芳,还有马粪的臭味。 来到城门前,只见城门高大巍峨,两扇厚重的大门紧闭着,门上的铜钉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金光。 城楼上站着一排守卫,他们身着盔甲,手持长枪,眼神警惕地注视着下方。许祺安随着人流排队等候进城,心中不禁有些紧张。 终于轮到他了,守卫上前盘问:“你是何人?从何处来?到京都所为何事?” 许祺安取出怀中令牌,语气些许恭敬地回答:“在下许祺安,是北凉小侯爷,托长姐……” 话还没说完,守卫身子倒是先一软。 此时,手中的令牌格外烫手,咽下口唾沫,端详起手中令牌,确定无误才看向了许祺安 守卫脸上的神情瞬间从严肃转为敬畏,赶忙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行礼道:“小侯爷恕罪,小的不知是您大驾光临,多有冒犯。”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额头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周围的行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交头接耳地议论着。 许祺安微微皱眉,轻声说道:“起来吧,你只是尽忠职守,无需自责。” 守卫这才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侧身让开道路,同时朝城楼上的同伴呼喊:“快,打开城门,迎接北凉小侯爷进城!” 随着一阵沉闷的嘎吱声,两扇厚重的城门缓缓打开,仿佛开启了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城内的繁华景象立刻如潮水般涌现在眼前。 宽敞的街道上车水马龙,装饰华丽的马车在骏马的牵引下疾驰而过,车轮与石板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街道两旁店铺的招牌琳琅满目,五彩的绸缎随风飘舞,金银珠宝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许祺安带着方忌缓缓走进城中,他身姿挺拔,气质不凡,虽衣着朴素却难掩身上的高贵气息,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方忌在他肩头好奇地张望着,时不时发出几声清脆的啼叫。 行至一处热闹的集市,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 “新鲜出炉的肉饼嘞,又香又脆!” “快来看看这精美的刺绣,都是出自京城巧手姑娘之手!” 许祺安被一阵悠扬的琴音吸引,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去,只见一位身着白衣的女子正坐在亭中抚琴,她的面容姣好,神情专注,周围围聚着一群听得如痴如醉的听众。 许祺安驻足片刻,沉浸于这琴音的美妙之中。 方忌却似乎有些不耐,在他肩头扑腾了几下翅膀,啼叫了几声,似在催促他继续前行。 许祺安无奈地笑了笑,轻轻安抚方忌,而后带着它穿过集市,继续朝着长乐郡主府邸的方向走去。 沿途,他看到一群孩童在街边嬉笑玩耍,手中拿着糖人儿,你追我赶,那纯真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 转过一个街角,一座宏伟的府邸渐渐出现在眼前。 朱红色的大门紧闭,门前的石狮子威风凛凛地蹲坐着,仿佛在守护着这座府邸的宁静与威严。 许祺安深吸一口气,缓缓走上前去,抬手握住门环,叩响了长乐郡主府邸的大门。 清脆的叩门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仿佛打破了某种平静的前奏,让许祺安的心中涌起一丝莫名的紧张与期待。 他静静地等待着,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漫长。片刻后,门内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大门缓缓打开,一位身着华服的管家模样的老者出现在眼前。老者目光在许祺安身上打量了一番,看到他肩头的方忌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请问公子是?”老者微微欠身问道。 许祺安抱拳行礼,恭敬地说道:“在下许祺安,特来拜见长乐郡主,烦请通报一声。” 老者微微点头,侧身让许祺安进入府中:“小侯爷请进,郡主已等候多时。” 许祺安带着方忌踏入府邸,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精美的庭院。 庭院中绿树成荫,繁花似锦,中央有一座小巧的假山,清泉从假山上潺潺流下,发出悦耳的叮咚声。 沿着青石小径前行,两侧的回廊雕梁画栋,一幅幅精美的壁画诉说着往昔的故事。 行至正厅,只见长乐郡主端坐在上位,她身着一袭淡紫色的长裙,头戴华丽的珠翠,面容绝美却透着一丝清冷。 许祺安上前几步,单膝跪地行礼:“拜见郡主,许祺安应约而来。” “哎呀,你小子,怎的还这般?”长乐郡主几分打趣。 北凉侯位虽说是侯爷,官从也不过三品,比不得郡主,哪怕外说半个皇亲国戚,但不行礼,落了口舌还是不好。 许祺安依旧低着头,沉声道:“礼不可废,郡主莫要为难在下。” 长乐郡主轻轻一笑,声音如银铃般悦耳:“罢了罢了,起来吧。” 许祺安这才起身,站在一旁,方忌在他肩头不安分地挪动着爪子。 长乐郡主目光落在方忌身上,饶有兴致地问:“这乌鸦倒是灵性,你从何处得来?” 许祺安抬手轻抚方忌的羽毛,回道:“偶然所得,却与我相伴许久,甚是聪慧。” 郡主微微点头,转而切入正题:“你姐在你来之前就同我说了,你小子,是来参加过几天的宫廷宴乐吧?” 许祺安微微一怔,应道:“正是,长姐相托,我自当前来。只是这宫廷宴乐,规模盛大,规矩繁杂,我还需郡主多多提点。” 长乐郡主轻抿香茗,说道:“这宫廷宴乐,一年之中数重大节日与皇家庆典时才会举行。” “此次宴乐乃是荷花宴,于御花园中的太液池畔举办。届时,池中的荷花盛开正盛,碧叶连天,粉荷摇曳。” 长乐郡主放下茶盏,缓缓起身,踱步说道:“吃食是次要,主要的是莫要失了礼数。” 长乐郡主踱步至许祺安身前,目光严肃又认真:“入席之时,需依着品阶高低依次而坐,你乃北凉小侯爷,座位自会有侍者引你前去,切不可乱了次序,否则便是对皇家威严的冒犯。” 许祺安微微颔首,铭记于心。 郡主继续道:“宴乐开场,皇帝未动筷前,你万不可先举箸,需得垂首静候。待圣上赐酒,你要双手恭敬接过,先敬天,再敬地,而后方可饮下,饮时亦不可牛饮,需小口抿之,以显优雅仪态。” 方忌蹙紧了几分眉头,在许祺安肩头站得笔直。 “赏舞之时,目光当专注于舞者,切不可左顾右盼,更不可与旁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若皇帝有问及,要先欠身行礼,再从容作答,声音清晰平稳,切不可慌张语塞。” 长乐郡主轻轻抬起玉手,比出一个请的姿势,“还有那乐声奏响,无论你是否喜好,皆要面露欣赏之色,不可流露出厌烦或不耐。” 许祺安抱拳行礼:“郡主所言,如醍醐灌顶,许祺安定当谨守每一条规矩,不敢有丝毫懈怠。” 郡主满意地点点头:“你且先在府中住下,这几日我会着人教你宫廷礼仪舞步,也好让你在宴乐上不出差错。” 言罢,唤来侍从带许祺安前去歇息之处。 “哦,对了,你那老姐跟我打赌,输给了她八千两,看你这衣服算是常服吧?就当是给你买衣服了。” 许祺安微微颔首,毕竟自己在家都很少参加聚会,礼服什么的,几乎没有。 只是,八千两的常服… 说实话,任他如何想,也想不出来用什么做要八千两。 他这身也不过百八两,这八千… (记得看17章的物价,一两三千,不要认为是小数目啊) 这长乐郡主不会是想吃回扣吧? 摇晃了下脑袋,将思绪抛之脑后,随着侍从缓缓离去,一路思索着郡主的教诲,方忌则时不时啼叫几声,似在提醒他莫要忧虑。 第55章 荷花宴 许祺安随着侍从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了为他安排的住处。 房间布置得典雅精致,雕花的床榻上铺设着柔软的锦被,散发着淡淡的熏香气息。 桌椅皆为上好的檀木所制,桌上摆放着一套精致的茶具和几样新鲜的水果。 方忌从许祺安肩头飞起,落在窗边的架子上,歪着头打量着四周。 许祺安则坐在床边,心中仍在思量着那八千两常服之事。 他深知长乐郡主身份尊贵,断不会贪图这点钱财,但这数额巨大的花费实在让他好奇不已。 不一会儿,有侍女送来一袭新衣,说是郡主吩咐为他准备的练习礼仪时穿着。 许祺安接过,只见那衣服是用细腻的丝绸制成,颜色是深邃而高贵的蓝色,领口和袖口绣着精致的银色丝线花纹,仿若流动的云雾。 衣服上还缀着几颗温润的玉佩,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许祺安换上新衣,站在铜镜前,整个人的气质更加出众。 他试着按照郡主所教的礼仪动作演练了一番,方忌在一旁看着,偶尔啼叫一声,似乎在评价他的动作是否标准。 接下来的几日,许祺安每日清晨便起身,在庭院中跟着专门的礼仪师傅学习宫廷礼仪舞步。 他身姿矫健,学习起来颇为认真,一招一式逐渐有了模样。 每到休息之时,他便会逗弄方忌,与它分享自己的所学所思,方忌也似能听懂一般,静静地听着,不时用脑袋蹭蹭他的手。 随着宫廷宴乐之日渐近,许祺安心中越发紧张又充满期待。 他不断在心中默念着郡主的教诲,希望自己在宴乐之上能够举止得体,不辱没家族名声,也不辜负长乐郡主的悉心教导。 终于,宫廷宴乐之日来临。 许祺安身着华丽服饰,与方忌一同随着前来引领的侍者,向着宴会大殿缓缓行去。 一路上,但见宫灯摇曳,红毯铺地,两侧的侍从们恭敬而立,目不斜视。 方忌不安地在许祺安肩头扑腾了几下翅膀,许祺安轻轻安抚着它,目光却透着坚定。 踏入大殿的瞬间,丝竹之声与欢声笑语扑面而来。 金碧辉煌的大殿内,宾客们皆衣着光鲜,三五成群地交谈着。 长乐郡主一眼便望见了许祺安,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满意与鼓励,微微招手示意他过来。 许祺安稳步前行,向郡主行礼,动作优雅而从容。 方忌则飞到一旁的栏杆上,黑豆般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底下,一道声音响起。 方忌低下了眼眸,好巧不巧的同人对上。 来者非别人,正是陆书瑶。 “仙使?” 方忌蹙紧了些许眉头,别人叫它仙使便也就罢了,为何她也这般叫。 见方忌这般反应,陆书瑶也顾不得身上服饰,伸出了手,却见方忌不为所动。 陆书瑶几丝失落涌现心头,自嘲一笑,天下乌鸦何其多,又怎的可能遇见一只就是? 身后,一位衣着华丽的公子哥儿瞧见陆书瑶的举动,踱步而来,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 “陆姑娘,这是在与何物交流?莫不是这只黑鸟?”他眼神轻蔑地扫过方忌。 陆书瑶微微皱眉,不愿与他多作纠缠,只轻轻回应:“与公子无关。” 那公子却不依不饶,靠近了些,故意提高声音道:“陆姑娘这般冰清玉洁之人,怎可在此与一只不祥的乌鸦费神,不如与我共饮几杯美酒,聊聊这宫廷盛景。” 陆书瑶侧身避开他,目光仍停留在方忌身上,“公子请自重,我此刻并无此兴致。” 方忌歪着头,瞧着这一幕,似乎不解几分。 这陆书瑶能在这里,少说也是一官半职的存在,为什么会这样呢? 身后,许祺安缓步走了过来,仰起头:“小鸦,你怎么在这里?我都找你小半天了。” 方忌回了头,见许祺安来了,依旧没动身子。 公子哥倒先是谄媚起来,脸上瞬间堆满笑容,对着许祺安行礼道:“许公子,久仰大名。今日这宴会,有您在可真是蓬荜生辉啊。” 许祺安只是微微点头,算是回应,目光仍停留在方忌身上。 “这乌鸦于我而言颇为特别,还望公子莫要惊扰了它。” 公子哥忙不迭地应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在下不知这是公子的爱宠,多有冒犯。” 陆书瑶听闻许祺安的话,心中微微一动,看向许祺安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她轻声问道:“许公子,这乌鸦有何特别之处?为何你唤它如此亲昵?” 许祺安看了眼方忌,又瞧了眼陆书瑶:“它啊,跟我七年了,什么都好,就贪吃,特别爱吃百年药材。” 说着,无奈摇头:“我都有些承担不起咯!” 陆书瑶听了不禁掩口而笑,“如此有趣的习性,倒真是少见。” 方忌似乎听懂了许祺安的调侃,不满地啼叫了几声,扑棱着翅膀飞到许祺安肩头,用尖嘴轻轻啄了啄他的耳朵。 许祺安笑着抬手轻抚方忌的羽毛,“不过它也机灵得很,有时倒像能知晓我的心思一般。” 此时,大殿中央的歌舞暂歇,侍从们开始穿梭于宾客之间,呈上一道道精美的菜肴。 各种珍馐美馔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令人垂涎欲滴。 许祺安带着方忌回到自己的席位,方忌却对桌上的食物兴趣缺缺,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站着。 一位老者缓缓起身,他是朝中德高望重的大臣,此次宴会也有他主持大局的意思。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述一些宫廷旧事与当下的朝局形势,众人皆正襟危坐,认真聆听。 方忌却突然振翅而起,在大殿上空划过一道黑影,引得不少人侧目。 许祺安心中一紧,生怕它惊扰了老者讲话。 好在方忌只是飞到了大殿一角的一幅古画前,那画上绘着一只栩栩如生的仙鹤。 方忌停在画前的栏杆上,歪着头与画上的仙鹤对视,黑豆般的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仿佛在与画中的生灵交流。 许祺安见状,松了口气,又觉得有些好笑。 陆书瑶也被方忌的举动吸引,目光跟随着它。 待老者讲完话,众人开始自由交谈饮酒之时,陆书瑶端着一杯酒,款步走向许祺安。 “许公子,可否赏脸共饮一杯?” 许祺安起身回礼,“陆姑娘客气了。” 两人举杯轻碰,饮下美酒。 方忌看着,心中几分不解,似是看不透陆书瑶为何这般做。 一股清香钻入了方忌鼻息之中,让它身子不禁微动,看着陆书瑶远去的背影。 方才的气息它在熟悉不过,百年人参,只是,为什么?方才都还没有,这一会的功夫就有棵百年人参了? 扑腾起翅膀,朝着她远去的地方飞去。 方忌绕过了众人,很快便落在了陆书瑶不远处的一根树枝上。 陆书瑶似有所觉,微微回头,看到方忌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欣喜。 她轻轻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香囊,在方忌眼前晃了晃,那股浓郁的人参香气愈发清晰。 方忌的眼睛紧紧盯着香囊,喉咙里发出急切的咕咕声。 陆书瑶浅笑道:“仙使,可是为这而来?” 方忌忍不住向前飞了几步,却又警惕地停住。 陆书瑶笑意深了些,看着方忌…… 第56章 求法 陆书瑶笑意深了些,看着方忌,轻轻将香囊放在一旁的石桌上,然后缓缓后退几步,摊开双手示意并无恶意。 方忌犹豫了一下,还是按捺不住对人参的渴望,飞到石桌上,用尖嘴小心翼翼地触碰着香囊。 它先是轻轻嗅了嗅,确定里面确有珍贵的人参,接着便开始急切地啄食起来。 废了,为了实力,一切都是为了实力。 许祺安随后赶来,看到这一幕,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小鸦,你这贪吃的性子何时能改。” 方忌却不理会他,专注于享受眼前的美食。 说是贪吃,可自己见她也就一面,谈什么贪吃,怕是自己如何性格也不得而知吧? 陆书瑶在一旁静静看着,眼神中满是温柔与宠溺,仿佛在看一个心爱的孩子。 人参将尽,方忌才意犹未尽地停下了动作,抬起了头。 黑豆般的眼睛滴溜溜一转,似乎有了什么主意。 它突然振翅飞起,在陆书瑶头顶盘旋了一圈,发出几声清脆的啼叫,仿佛在示意她跟上。 陆书瑶心领神会,莲步轻移,跟随着方忌的身影。 方忌引着她穿过热闹的宴会人群,避开众人好奇的目光和窃窃私语。 它时而飞落在前方的栏杆上稍作停留,时而又展翅高飞,确保陆书瑶能紧紧跟随。 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一处静谧的庭院角落,这里四周环绕着郁郁葱葱的花木,将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 方忌落在一根低垂的树枝上,歪着头看着陆书瑶。 陆书瑶走到树下,仰望着方忌,轻声问道:“仙使,为何带我来此?” 方忌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她。 此时,微风拂过,树枝轻轻摇曳,斑驳的光影洒在陆书瑶身上,宛如一幅绝美的画卷。 许久,方忌开了口:“不应该是你找我有什么事嘛?” 陆书瑶见此,先是一愣,旋即看了开:“不愧是仙使,我确实有事求你。” 方忌整理了下羽毛:“说吧,什么事。” 陆书瑶语气平淡:“仙法,我想要更多更强的仙法。” 方忌停下了动作,看着她:“欲得之,必先予之。” 陆书瑶微微颔首:“仙使所言,我自是知晓!我愿奉上千年草药。” 方忌轻蔑声从口腔传出:“不够。” 上下唇齿不过是一张一合便将那千年药材评估的一文不值。 陆书瑶握了握拳:“仙使所言极是,我愿奉上灵玉一枚,只求仙法两部。” 方忌漆黑的眼眸眯了眯,灵玉? 就连灵气都稀薄于无物的世界里,会有灵玉这种东西嘛? 可…… 方忌盯着陆书瑶,她有必要骗自己嘛? 仙法,说多了,也不过是几本基础法术,若能得她口中灵玉,也不无不可。 片刻后,它缓缓开口:“灵玉虽珍贵,但两部仙法亦非等闲。你且先将灵玉拿出,待我验看之后,再做商议。” 陆书瑶面露难色,微微低下头,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嗫嚅道:“仙使,实不相瞒,灵玉并未在我身上。我本以为今日只是寻常宴会,未料到会有幸遇见仙使,且有求于您,故而未曾携带。但我以家族名誉起誓,灵玉确在我家中密室妥善保管,若仙使信得过我,可随我回府一观。” 方忌听后,心中疑虑顿生,它在树枝上来回踱步,爪子抓得树枝沙沙作响。 “哼,空口无凭,我如何信你?莫不是你在诓骗于我,妄图空手套白狼,获取仙法?”方忌的声音带着几分冷厉。 口中仙法虽不是什么稀罕物,但亏本的买卖,它不可能做。 陆书瑶急忙抬起头,眼神中满是诚恳与急切:“仙使明鉴,我绝无此意。我知晓仙使神通广大,若我有半分欺瞒,定逃不过仙使法眼。我真心渴望仙法,以护家族安宁,怎会因这等事自毁前程。您若不信,我愿在此立下血誓,若有虚言,必遭天谴。” 说罢,她从腰间抽出一把精致的匕首,作势欲割破手指。 血誓?跟修真界同天道立誓一样? 方忌见状,心中有所动摇,它扑扑翅膀,飞到陆书瑶身前不远处。 “且慢,血誓倒也不必。但你需给我一个可信之由,为何未带灵玉却贸然提及此事?” 方忌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似要从中探寻真相。 陆书瑶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仙使,我近日偶得机缘,得知仙使可能会现身此次宴会,心中激动难抑,只想着先与仙使表明心意,求得仙法相助的机会。却未曾考虑周全,疏忽了灵玉未带之事。还望仙使恕罪,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方忌心中淡笑四起,还一个偶得仙缘,人啊,说谎眼睛都不眨一下。 方忌故作沉思良久,心中权衡利弊,一方面担心陆书瑶有诈,另一方面又不想错失可能存在的灵玉。 最终,它说道:“既如此,我且信你三分。三日后,你带着灵玉来长乐郡主府邸见我,若有差池,休怪我无情。” 陆书瑶如蒙大赦,连忙点头应道:“多谢仙使宽宏大量,三日后,我定准时携灵玉赴约,绝不敢有丝毫懈怠。” 方忌轻哼一声,不知陆书瑶此番作态是真是假,索性振翅飞起,掠过陆书瑶头顶,向着宴会大殿的方向飞去。 陆书瑶望着方忌远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既有对获取仙法的期待,又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忧虑。 “陆小姐…” 身后,传来声响却被陆书瑶‘滚’字打断。 此时,许祺安正摆弄着手中水果,看着座椅,无他,本该站在这里的方忌不见了。 方忌飞回宴会大殿,落在许祺安的身前。 许祺安见方忌回来了,嘴中却掩饰不住的酸臭:“哟,还知道回来啊?” 方忌白了他一眼,用尖嘴梳理着自己的羽毛,并不理会他的调侃。 许祺安见状,凑上前去,小声问道:“你和那陆小姐在外面说了些什么?是不是有什么秘密交易?” 方忌停下动作,黑豆般的眼睛盯着他,发出一声低鸣,似在警告他莫要多管闲事。 这小子,什么都没有,眼倒是尖。 许祺安讨了个没趣,坐回椅子上,嘴里嘟囔着:“这小鸦,脾气还挺大。” 方忌不再理他,转头看向热闹的宴会现场。 舞女们身姿婀娜,彩带飘飘;乐师们弹奏着悠扬的乐曲,余音袅袅。 许祺安撑着脑袋,伸手拿起干果递给了方忌:“小鸦,你说,这人啊,到底在想什么?” 这宴会,并没有太多让他心动的女子,搭讪的也大多数男的,问的也是自己的姐姐。 也有的女生找自己,可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提及他身后的北凉侯府,就仿佛自己没了那侯府,就入不了他们眼一样。 这样的感觉,让他很反感,就好似一件货物,同人的谈资,政治的牺牲品般。 方忌歪着头看了看许祺安,似乎对他的感慨有些不以为意,它啄了啄干果,却并未吃下。 许祺安继续自顾自地说道着,方忌听着他的唠叨,黑豆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仿佛在说你懂什么。 许祺安无奈地摇摇头,又看向舞池中的众人。 此时,一位身着华丽锦袍的公子哥正与一位美貌的女子在舞池中翩翩起舞,周围的人不时发出阵阵喝彩。 但许祺安却只觉得这一切都很是无聊,他的心思还在方忌身上,叮嘱着说道。 方忌扑棱了一下翅膀,飞到了另一根树枝上,离许祺安稍远了些,它可不想再听这无休止的念叨。 许祺安见状,也不再言语,只是默默地喝着酒,眼神中透着一丝落寞。 随着时间的推移,宴会渐渐接近尾声。 宾客们有的带着醉意,互相搀扶着离去;有的还在与友人依依惜别,约定着下次再聚。 许祺安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对方忌说道:“小鸦,我们也走吧,这地方没什么意思了。” 方忌这才飞落到他的肩头,随着他一同离开了宴会大厅。 外面的夜色已深,繁星点点。许祺安走在回府的路上,心中还在思索着今晚发生的种种。 方忌则在他肩头静静地待着,偶尔转动一下脑袋,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一阵凉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这夜晚的宁静与神秘。 第57章 灵玉,皇帝的召见 三日之后,陆书瑶如期而至。她乘坐的马车缓缓停在长乐郡主府邸门前,车帘轻掀,陆书瑶款步而出。 她今日身着一袭月白色的长裙,裙角绣着精致的银色花纹,腰间束着一条淡蓝色的丝带,更显得身姿婀娜。 发间插着一支灵羽簪,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颤动,仿佛有灵韵流动。 方忌早已在府邸庭院中的一棵老槐树上等候,黑豆般的眼睛紧紧盯着门口方向。 看到陆书瑶出现,它轻轻啼叫一声,振翅飞起,在陆书瑶头顶盘旋两圈后,朝着庭院深处飞去。 陆书瑶莲步轻移,紧紧跟随其后。 庭院中,繁花似锦,彩蝶翩跹。方忌落在一处雕花石台上,石台周围环绕着几株盛开的牡丹,红的似火,粉的如霞。 陆书瑶走到石台旁,微微屈膝行礼,随后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 她轻轻打开盒子,刹那间,一道温润的光芒冲天而起,那光芒中蕴含的灵气浓郁得仿佛要化为实质。 方忌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飞落到石台边缘,伸着脖子仔细打量着盒中的灵玉。 那灵玉约有掌心大小,通体晶莹剔透,内部似有云雾缭绕,丝丝灵气从中渗出,在周围形成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陆书瑶见状,轻声说道:“仙使,这便是我承诺的灵玉,还请仙使验看。” 方忌用尖嘴轻轻触碰了一下灵玉,灵力温和着流转于玉中,顺着啄入了身躯,比自己修行都要浓郁几分。 它抬起头,看着陆书瑶说道:“不错,这灵玉确实是真品。你所求的仙法,我自会传授于你。” 陆书瑶面露欣喜之色,再次行礼道:“多谢仙使成全。” 方忌点了点头,黑豆般的眼睛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 黑羽凭空浮现,旋即飘飘荡荡的没入了陆书瑶眉间。 “你主修于弓,我传你《破云箭》《紫霄诀》内外相合。” 片刻后,她缓缓睁开双眼,眼中满是惊喜与兴奋。 那《破云箭》的精妙箭术法门仿若一幅幅生动的画卷在她脑海中徐徐展开,从搭箭拉弓的基础姿势,到如何凝聚灵力于箭矢之上,使其拥有穿云破雾之力,每一个细节都清晰无比。 而《紫霄诀》成则速千,赶路也好,追人也罢,都是上上层。 配合《破云箭》更是如虎添翼。 陆书瑶将仙法在心中默默梳理了一番后,朝着方忌深深鞠了一躬,说道:“仙使大恩,书瑶铭记于心,定当勤勉修行,不负仙使厚望。” 言罢,她莲步轻移,缓缓转身,衣袂随风轻轻飘动。 方忌站在雕花石台上,看着陆书瑶渐行渐远的背影,黑豆般的眼睛里透着一丝复杂的神情。 此时,庭院中的繁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似乎在为陆书瑶送行。 几只彩蝶在她身边翩翩起舞,似是留恋,又似是祝福。 陆书瑶走到府邸门口,回首望向庭院深处的方忌,目光中满是感激与坚定。 而后,她轻轻提起裙摆,登上马车。车夫扬起马鞭,马车缓缓启动,车轮辘辘作响,在石板路上留下两道浅浅的辙印。 马车渐行渐远,扬起的尘土在空气中弥漫。 方忌一直站在原地,直到那马车消失在道路尽头,化作一个模糊的小黑点。它这才振翅飞起,重新落回老槐树上。 它不理解,为什么,她已经有了这般长生功法,却还是要那攻伐术傍身。 明明是一皆女流,都上了五转之境,为什么还不知足呢? 低垂下眼眸:罢了,随她去吧。 方忌在老槐树上独自沉思许久,忽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它警觉地望去,只见许祺安匆匆赶来。 许祺安面色略显凝重,行至树下,仰头对方忌说道:“小鸦,皇帝召见我,让你且在此处待着,莫要乱跑。” 说着,便从怀中取出了一株草药递给了方忌,方忌也没客气,一口就将其吞入腹中。 歪着头,黑豆般的眼睛里透着一丝疑惑,轻轻啼叫了一声,似是在回应。 说实话,这皇帝怎么召见许祺安,虽说他是北凉小侯爷,却也没掌实权,细想来,有些不解。 许祺安匆匆离去,方忌独自待在庭院之中,心中却始终对皇帝的召见之事感到好奇与疑惑。 它时而在树枝间踱步,时而望向许祺安离去的方向,思绪纷飞。 皇宫之内,许祺安一路跟随侍从,穿过重重宫殿回廊。 雕梁画栋在眼前掠过,金砖玉阶散发着威严的光泽,可他却无心欣赏。 终于,来到了养心殿前。 许祺安整了整衣衫,深吸一口气,才缓缓踏入殿中。 只见皇帝身着华丽龙袍,端坐在龙椅之上,背后的金龙刺绣仿佛在张牙舞爪。 皇帝目光温和地看着许祺安,脸上带着一丝笑意,轻声说道:“祺安啊,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许祺安赶忙行礼,恭敬地回道:“陛下,臣一切安好,多谢陛下挂念。” 皇帝微微点头,示意他起身。 “来啊,给许爱卿赐座。” 侍从迅速搬来座椅,许祺安小心翼翼地坐下,身体微微前倾,不敢有丝毫懈怠。 皇帝轻轻抬手,一名宫女端着茶盘袅袅婷婷地走来,将一杯香茗置于许祺安身旁的小几上,茶香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朕听闻你近日在府中颇为闲适,与那长乐郡主府也时有往来?”皇帝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眼神却透着一丝探究。 许祺安心中一拧,开了口:“回陛下,微臣托姐之命,前来赴宴,说是要寻个一俩女子好作伴。” 皇帝闻言,淡笑些许:“长姐如父,急些正常。” 许祺安微微松了口气,额头上却仍有细密的汗珠渗出。 皇帝放下茶杯,缓缓说道:“只是你姐啊,似乎也未婚吧,怎的替你着急起了?” 许祺安故作打趣:“陛下,家姐虽未婚配,然女子心性,总喜先为小弟筹谋,许是盼着臣能早日成家,她也好安心。且臣在府中常听家姐念叨陛下圣恩,只盼能为陛下分忧,家中琐事不敢有劳陛下挂怀。” 皇帝听后,微微仰头大笑:“你倒是会说话,只是这婚姻大事,也不可草率,想来绥宁也有二十有四了吧?” 许祺安忙应道:“陛下教训得是,臣定当慎重,家姐今年确实二十有四了。” 此时,养心殿内气氛看似轻松,实则许祺安内心紧绷如弦,他不知皇帝此番询问究竟是无意闲谈还是另有深意。 书上曾言,皇帝皆是喜怒无常,若是失了嘴,怕是性命不保。 皇帝笑声渐歇,目光重新落于许祺安身上,话锋一转:“二十有四啊,倒是该成家了,若是回了广陵,替我问下绥宁有没有心仪的子弟,好让朕做回媒人,让我这做叔叔的安心。” 许祺安赶忙再次起身,行礼道:“陛下隆恩,臣代家姐谢过陛下。家姐常言,婚姻之事全凭缘分,若有合适之人,定当感激陛下成全。” 皇帝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 “你小子,儿时也没见你这般拘谨,如今怎的这般了?” 许祺安微微欠身,脸上带着一丝苦笑:“陛下,儿时臣年幼无知,只知嬉闹玩耍。如今臣已长大,深知陛下天威,且这朝堂之上,诸事繁杂,臣不得不慎之又慎,唯恐行差踏错,有负陛下重托。” 皇帝轻轻哼了一声,似笑非笑:“你能有此觉悟,也算不错。朕且问你,你在这京城之中,觉着如何?” 许祺安心中一凛,思索片刻后缓缓说道:“陛下,京城繁华昌盛,乃天下之中心,人文荟萃,商贾云集。臣于京城之中,深感陛下圣治之功,百姓安居乐业,市井井然有序。相交北凉,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皇帝微微点头,眼神中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神情:“既如此,你可着急?” 许祺安赶忙回道:“陛下,臣全凭陛下旨意,若陛下有紧急之事差遣,臣自当马不停蹄。若暂无急迫之事,臣便听从陛下安排。” 皇帝轻轻一笑:“朕观你近日似也无甚急事,不妨在中原多逛逛。这中原大地,山川锦绣,古迹众多,你可去领略一番。” 许祺安心中打鼓,不知这年过半百的老皇帝究竟盘算着什么,就似那深潭般… 第58章 奉旨出游 许祺安心中虽满是疑惑与不安,但面上仍恭敬地说道:“陛下圣恩,臣定当谨遵旨意。只是臣前来并未带多少银钱,就连护卫都…” 皇帝轻轻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朕既让你去游历,自不会让你有后顾之忧。所需费用皆由朕来报销,你只管尽情领略中原风光便是。” 许祺安闻言,赶忙跪下谢恩:“陛下隆恩浩荡,臣感激涕零。” 皇帝微微点头,接着说道:“朕还会为你安排一名护卫,此人武艺高强,对中原各地也颇为熟悉,有他在你身边,可保你一路平安。” 说罢,皇帝拍了拍手,一名身姿挺括,劲装在身,墨发束起,剑眉星目,眼神坚毅冷峻,鼻梁高挺,薄唇紧抿,下颌倔强,气场冷冽似利刃,沉稳自信,令人敬畏的女子突兀的闯入视线。 步伐沉稳有力,走到大殿中央单膝跪地,向皇帝行礼:“陛下,卑职云卿,听候差遣。” 皇帝看向许祺安:“这便是朕为你挑选的护卫,她曾多次执行重要任务,经验丰富,你大可放心。” 许祺安起身,向赵凛抱拳行礼:“云姑娘,日后还请多多关照。” 云卿抬头,目光与许祺安交汇,简短地回道:“职责所在,定当全力以赴。” 许祺安心中暗自思忖,这皇帝看似慷慨大方,可为什么偏偏找一个女子跟随自己?美人计? 虽心中不解,但此刻他也只能接受,于是再次向皇帝行礼:“陛下安排周全,臣三日后便启程前往中原。” 皇帝满意地说道:“去吧,朕等你归来,好好向朕讲述中原之行的所见所闻。” 许祺安退出养心殿后,脚步略显沉重。回到长乐郡主府,方忌飞落到他肩头,黑豆般的眼睛里满是疑惑。 许祺安轻轻叹了口气,将事情告诉方忌:“小鸦,这皇帝给我安排了护卫,还报销费用,美的很啊。” 方忌上下打量着云卿,心中难免感慨,这女子说不得倾国倾城,却也是英气逼人的主。 想想便就收回了思绪,飞远了去,空留许祺安独自尴尬。 这三日,许祺安一边整理行囊,一边暗中留意云卿的举动。 云卿则始终如一地沉默寡言,只是静静地在府中各处查看,熟悉环境,偶尔目光交汇,她那冰冷的眼神让许祺安心中不禁一凛。 三日后清晨,阳光洒在长乐郡主府的庭院中。 许祺安和云卿站在门口,准备出发。 扬起了头,瞧见扑腾起翅膀的方忌,探出了手 方忌稳稳地落在许祺安的手臂上,黑豆似的眼睛骨碌碌地转,它轻轻抖了抖身子,将羽毛梳理得更加顺滑,淡笑:“准备出发咯!小鸦。” 言罢,摊开了手,摆放着些许干果,不料却是被方忌拒绝了去。 许祺安无奈一笑,将干果塞入自己嘴中,从怀中取出了草药:“呐!” 方忌吃下,灵力归纳四海,金丹也再一次缩小。 经过七年洗礼,如今的金丹已是绿豆大小,如今的它似乎又要到了瓶颈。 云卿翻身上了马,取出了地图:“第一站,洛城。此城位于中原腹地,商贸繁荣,人口密集,且周边山水环绕,景色宜人,是领略中原风情的绝佳之处,我们先往此处进发,许公子,上马吧。” 洛城,距离京都足足四百多里,光走便是要大半月,骑马要快些,但也要七八天。 为了尽早快些,他们得到澜江借着潮汐绵延而下,会快上三四天。 许祺安点了点头,将方忌轻轻放在肩头,然后跨上自己的马匹。 随着一声清脆的马鞭声响起,两匹马儿扬起蹄子,向着洛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一路上,微风拂面,道路两旁的田野里庄稼郁郁葱葱,偶尔还能看到几个农夫在田间辛勤劳作。 许祺安的心情也逐渐放松下来,他开始与云卿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试图打破彼此之间的沉默与隔阂。 “云姑娘,你之前都执行过哪些重要任务呀?”许祺安好奇地问道。 云卿微微侧目,看了他一眼,简短地回答道:“皆为机密之事,不便言说。” 许祺安碰了个软钉子,只好无奈地笑了笑,不再追问。 方忌在许祺安的肩头扑腾了几下翅膀,似乎对周围的景色很是感兴趣。 它时而引颈长鸣,时而低头啄啄许祺安的衣领。 行至一处溪边,云卿勒住缰绳,说道:“在此处稍作休息,补充些水源。” 许祺安下马,走到溪边,蹲下身子,用手捧起清凉的溪水洗了洗脸。 方忌也飞落到溪边的一块石头上,歪着头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 云卿则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她的手始终没有离开腰间的剑柄。 许祺安洗完脸后,站起身来,从马背上取下干粮袋,拿出一些干粮递给云卿:“云姑娘,吃点东西吧。” 云卿看了看干粮,摇了摇头:“我不饿,你自己吃吧。” 许祺安只好自己啃起了干粮,方忌见状,飞到他的手边,啄了啄干粮,似乎也想尝尝。 许祺安笑着掰下一小块递给它,方忌欢快地吃了起来。 休息片刻后,他们继续上路。 就这般,走走停停便是三日。 越靠近澜江,空气越发湿润起来,风中隐隐传来江水奔腾的声音。 当第一缕晨光透过薄雾,轻轻地拂过江面,江边的清晨便悄然拉开了序幕。 天空由深沉的藏蓝逐渐过渡到淡淡的鱼肚白,星辰渐渐隐去,而东方的天际线被染上了一抹温柔的橙红。 江水在微风的吹拂下,泛起了层层涟漪,仿佛是大自然在轻轻地唤醒沉睡的大地。 江面上,偶尔有几只早起的水鸟掠过,它们的倒影在水面上划过一道道优美的弧线,随即又消失在波光粼粼之中。 太阳终于露出了全貌,阳光洒在江面上,像是撒下了一层金色的粉末,波光变得更加耀眼。 许祺安站于山峰之上,眺望着,他从未见过澜江,只听闻那江水浩渺无垠,波澜壮阔。 云卿却是没那般心情,看着前方,眼神依旧冷峻,她在心里默默计算着行程,确保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终于,他们来到了澜江边的一座城市——盛泽。 盛泽城城门高大雄伟,城墙上旗帜飘扬。 城门口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有挑着担子的小贩,有赶着马车的商人,还有背着行囊的旅人。 许祺安和云卿牵着马走进城门,城内街道宽阔,两旁店铺林立,各种商品琳琅满目。 有卖绸缎布匹的,有卖陶瓷玉器的,有卖香料药材的,还有卖各种特色小吃的。 许祺安被这热闹的景象吸引,他好奇地四处张望,方忌也在他肩头兴奋地叫着,似乎对这一切都感到新奇。 云卿则皱了皱眉头,她提醒许祺安:“许公子,我们先找个客栈安顿下来,再慢慢游览。” 许祺安这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跟着云卿向城中走去,寻找合适的客栈。 云卿年纪并不大,老练的如同久入疆场的士兵,油条的很,让许祺安多了几丝安心。 当然,更多的是提防… 第59章 盛泽溺死案 许祺安与云卿在城中曲折的街巷里寻觅,终于选定一家位置适中、看上去颇为整洁的客栈。 安置好行李马匹后,二人便匆匆赶往江边。 江边码头热闹非凡,一艘艘大小船只停靠在岸边,随着江水的起伏轻轻摇晃。 船夫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有的在招揽生意,有的在搬运货物。 江风带着丝丝水汽扑面而来,许祺安深吸一口,感受着这独特的气息。 方忌在他肩头不安分地扑腾着,黑豆般的眼睛紧盯着江面上的船只。 云卿则迅速地与一位船夫模样的老者交谈起来,她的声音冷静沉稳,三言两语便谈妥了明日乘船的事宜。 许祺安走近,听到云卿说道:“明日辰时,我们在此登船,你可莫要误了时辰。” 船夫连连点头,脸上堆满了憨厚的笑容:“姑娘放心,俺在这江上跑了大半辈子船,准时得很。” 许祺安放眼望去,江面上波光粼粼,远处水天相接,一片苍茫。 几只江鸥在头顶盘旋鸣叫,似乎在诉说着江水的故事。 他心中虽仍对这趟旅程充满疑虑,但此刻也被这壮阔的景象所震撼。 “云姑娘,这澜江果然名不虚传。”他轻声说道。 云卿微微点头,并未出声应答。 江风拂过脸颊,扰乱起思绪,方忌高飞在天际,漆黑的眼眸转动着,瞧着江边人群忙忙碌碌。 几分怪异映入了眼帘。 方忌心中疑窦顿生,它双翅一振,朝着那怪异之处疾飞而去。 靠近之后,它瞧见江边一处隐蔽的角落,杂乱的水草间,隐隐露出一个人形轮廓。 方忌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小心翼翼地落下,停在一块靠近尸体的石头上。 只见那尸体脸色惨白如纸,双眼圆睁,空洞无神地望着天空,嘴巴大张,似是在临死前想要呼喊却未能出声。 尸体的衣衫褴褛且被江水浸泡得透湿,紧紧地贴在身上,显露出其消瘦的身形。 身旁还有一些破碎的木板和绳索,仿佛在无声诉说着一场惨烈的变故。 方忌漆黑的眼眯的厉害,古代水难不在少数,死人也是常见,但……该提醒嘛? 掂量些许,方忌黑豆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惶,它尖声鸣叫了几声,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与不安。 许祺安在江边正与云卿说着话,听到方忌那异常的叫声,心中一紧,忙抬头循声望去。 只见方忌在远处江边的一个点上不断地扑腾着翅膀,他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连忙对云卿说道:“云姑娘,方忌那边似乎有些不对劲,我得去看看。” 云卿亦警觉起来,她手按刀柄,与许祺安一同快步朝着方忌所在之处走去。 随着距离的拉近,一股腐臭与血腥混合的气味渐渐飘散过来。 许祺安皱了皱眉头,加快了脚步。 待他们赶到时,看到眼前的尸体,许祺安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云卿则迅速蹲下身子,仔细查看尸体的情况,她的眼神冷静而锐利,手指轻轻搭在尸体的颈动脉处,片刻后,站起身来,神色凝重地说道:“此人已死去多时,从尸体的状态和周围的痕迹来看,像是遭遇了水难,但具体情形还需进一步探查。” 许祺安强忍着内心的不适,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云卿望着江水,缓缓说道:“此事或有蹊跷,你们先回客栈,待我派人来处理。” 说罢,她转身朝着远处离去。 云卿匆匆赶到县衙,县衙的大门紧闭着,透着一股威严与冷漠。 她上前用力叩击门环,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 良久,才有一个衙役懒懒散散地来开门,见是一位女子,便不耐烦地问道:“何事?” 云卿神色严肃,沉声道:“我要见县令大人,江边发现一具尸体,事关重大,需官府即刻处理。” 那衙役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冷哼一声:“大人忙着呢,哪有闲工夫管这等闲事,你且回去吧。” 云卿心中一怒,她深知这绝非闲事,但仍耐着性子说道:“此事可能涉及凶案,若不及时查办,恐生变数,还望小哥通融,通报一声。” 衙役却依旧无动于衷,正欲关门,云卿眼疾手快,伸手抵住门,目光如炬:“你若阻拦,日后出了问题,你可担待得起?” 衙役被她的气势吓了一跳,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傲慢模样:“你莫要在此胡搅蛮缠,这盛泽城每日事情众多,一具尸体而已,等我们有空了自会去查看。” 云卿闻言,神色冰冷如寒铁,猛的一脚踹开了大门。 云卿这一脚踹开大门,惊得衙役们纷纷围拢过来。 那开门的衙役恼羞成怒,喝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县衙!” 云卿却全然不惧,她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高高举起,令牌在阳光下闪烁着独特的光芒,其上精致的纹路清晰可见。 她朗声道:“吾乃持金十二卫,奉陛下之命行事,你们谁敢阻拦!” 众衙役见了令牌,顿时脸色大变,皆露出惊愕与惶恐之色,纷纷单膝跪地。 那原本傲慢的衙役更是身体颤抖,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结结巴巴地说道:“大人……小的不知是大人,多有得罪,还望恕罪。” 云卿收起令牌,目光威严地扫过众人,说道:“速带我去见县令,莫要再耽搁。” 衙役们赶忙起身,点头哈腰地在前面引路。 云卿大步流星地跟着,进入县衙大堂。 县令正坐在公案后,听闻动静抬起头来,见是一名女子在衙役簇拥下前来,刚要发怒,云卿已将令牌再次出示。 县令看清令牌,忙不迭地离座,恭敬地行礼:“不知大人前来,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云卿径直走到公案前,面色冷峻:“江边发现尸体,疑似凶案,我命你即刻派人前去查看,不得有误。” 县令连连点头:“大人放心,卑职马上安排。” 云卿站在堂中,目光如炬。 任她如何想,一个简单的出游会改变这个朝堂的走向。 云卿在县衙大堂中站定,目光紧紧盯着县令,只见那县令转身对着一旁的师爷低声吩咐了几句,师爷便匆匆离去。 随后,县令满脸堆笑地对云卿说道:“大人,您一路奔波,想必也累了,不如先到后堂稍作歇息,待下官安排妥当,定会向您禀报。” 云卿微微皱眉,心中虽有疑虑,但想着或许这县令确需些时间调配人手,便点头应允。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云卿坐在后堂,却迟迟未听到外面有任何动静。 她心中越发不安,起身走出后堂,只见县衙内的衙役们依旧散漫地或站或坐,丝毫不见即将去查案的紧张氛围。 那县令正悠闲地坐在一旁喝茶,见云卿出来,忙放下茶杯说道:“大人,莫急,这查案之事需准备周全,下官正在安排得力人手。” 云卿冷声道:“都已过去许久,何为准备周全?你这分明是在拖延。” 县令面露难色:“大人有所不知,这城中事务繁杂,人手一时难以调配,还请大人再耐心等等。” 云卿心中恼怒,她知道这县令定是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只是敷衍自己。 她不再理会县令的借口,径直离开县衙。 第60章 千户所 云卿出了县衙,脚步匆匆,直奔千户所而去。 一路上,她面色冷峻,眼神中透着一股坚毅与决然。 盛泽城的街道此时依旧热闹非凡,熙熙攘攘的人群在她身边穿梭,可她却全然不顾,心中只想着尽快赶到千户所。 (千户所是古代锦衣卫的地方机构) 千户所的大门庄严肃穆,门前的守卫身姿挺拔,手持长枪,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锦衣卫并未标配绣春刀) 云卿走近,守卫正要阻拦,她再次掏出那块象征身份的令牌。 守卫见状,立刻恭敬地行礼,侧身让开道路。 云卿大步迈入千户所,所内的士兵们正在进行日常操练,喊杀声此起彼伏。 她径直走向千户所的正厅,见到千户正坐在案前,研究着城中的布防图。 千户抬头,见云卿进来,微微一怔,待看清她手中的令牌后,赶忙起身相迎:“不知大人前来,有失远迎。” 云卿也不寒暄,直接说道:“江边发现一具尸体,疑似凶案,我已告知县令,可他却拖延懈怠,不肯用心查办。我特来此寻求千户大人相助,望你能即刻派人彻查此事,还有把这县令的选薄给我。” 千户听闻,神色凝重,他深知此事非同小可,况且有持金卫卫亲自前来督办。 他立刻下令召集麾下得力的士兵,迅速部署任务:“你等速去江边,仔细勘查现场,寻找一切可疑线索,若有情况,立即回报。” 锦衣卫们齐声领命,整齐的脚步声在千户所内回荡。 随后,千户转身走向一旁的文案柜,翻找出盛泽城的官员选簿,双手递给云卿:“大人,这便是县令的选簿,请您过目。” 云卿接过,翻开那厚重的册子,目光快速扫过县令的履历。 只见上面记载着他的出身、历任官职以及一些政绩评价,但云卿敏锐地察觉到其中似乎有几处含糊不清的地方,像是被刻意遮掩。 就在此时,前去江边的锦衣卫回来禀报:“大人,江边那具尸体周围已仔细勘查,除了之前所见的破碎木板与绳索,还在附近发现了一些奇怪的脚印,像是一种特制的靴子所留,并非普通百姓或船夫之物。而且,尸体身上有一处细微的伤口,像是被利器所刺,并非单纯水难所致。” 云卿听后,眉头皱得更紧。 千户在一旁沉思片刻,说道:“盛泽的信息我们掌握的并不完善,大人,你可以去找暗部,哪里或许……” 云卿合上选簿,眼神坚定:“知道了,我们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先从这县令的关系网入手,查清楚他为何要敷衍此案,再顺着那奇怪的脚印和尸体上的伤口,找出背后真凶。” 云卿安排好千户所的后续调查事宜后,便悄然转身,按照千户所提供的线索,去寻找那神秘的暗部所在。 她在盛泽城的偏僻小巷中穿梭,七拐八拐,来到了一处看似废弃的宅院前。 周围静谧得有些诡异,只有她的脚步声在石板路上回响。 云卿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确认无人跟踪后,按照特定的节奏,轻轻叩击宅院的大门。 片刻后,门上的一个小窗缓缓打开,一双眼睛审视着她,紧接着传来低沉的询问声:“何人?有何事?” 云卿冷静地出示令牌,并低声说道:“持金卫云卿。” 那双眼眸打量了令牌一会儿,随后大门缓缓打开。 进入宅院,里面光线昏暗,影影绰绰有几个人在忙碌着。 一个身着黑衣、面容冷峻的男子走上前来,抱拳道:“云大人,久仰。不知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云卿直截了当地说:“我要查盛泽县令的选簿,其中疑窦重重,疑似与江边凶案有关,望你们能助我一臂之力,深挖其中隐藏的秘密与关联。” 黑衣男子微微点头,带着云卿穿过一条狭窄的过道,进入一间密室。 室内四周摆满了各种卷宗和资料,弥漫着一股陈旧纸张的气息。 他走到一个角落的书架前,仔细查找一番后,抽出一本略显破旧的册子,递给云卿:“这是关于盛泽县令更为详尽的记录,或许能解答大人心中的疑惑。” 云卿接过册子,坐在一旁的桌案前,认真翻阅起来。 她发现县令与一些江湖门派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且在近几年的升迁过程中,有几笔不明来源的巨额钱财记录。 这些新发现让她意识到,这起江边凶案背后的阴谋恐怕比想象中更为复杂和庞大,可能涉及到地方势力与江湖势力的勾结。 但,让她不悦的是,为什么锦衣卫没有上报两司。 当然,身为持金卫的她,也没多大权利去了解这些事情。 云卿心中虽对锦衣卫未上报两司之事存疑且不悦,但此刻也只能暂且按下。 她继续专注于手中的卷宗,试图从这些复杂的线索里梳理出一个清晰的脉络。 密室中安静得只能听到云卿翻动纸张的沙沙声,她的眼神愈发冷峻,仿佛要穿透这些文字,揭开背后隐藏的真相。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骚乱声,云卿瞬间警觉,她将卷宗迅速收起,起身握住刀柄,朝着门口走去。 那身着黑衣的男子也同时察觉到异样,他比了个手势,示意云卿暂避,自己则带着几个手下悄悄朝着骚乱的源头摸去。 云卿躲在门后,透过门缝观察着外面的动静。只见几个黑影在庭院中快速穿梭,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不一会儿,黑衣男子返回,低声对云卿说道:“云大人,像是有不明身份之人在窥探此地,估计是冲着您来的或者是想销毁与县令有关的证据。我们已经将他们暂时击退,但不能保证他们不会再来。” 云卿微微点头,说道:“看来我们的调查触动了某些人的敏感神经。这县令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我们必须加快速度,赶在他们之前找到关键证据。” 她决定不再久留,带着新的发现和疑问离开暗部宅院,准备与千户所的人会合,重新商讨下一步的调查计划。 云卿匆匆回到千户所,所内的气氛也变得凝重起来。千户迎上来问道:“云大人,暗部之行可有收获?” 云卿神色冷峻,将在暗部发现的关于县令与江湖门派的关联以及不明钱财记录之事告知千户。 千户听后,眉头紧皱,沉声道:“如此看来,这背后定是一个庞大的利益网。” 云卿目光如炬,直视千户,问道:“江边凶案的凶手调查可有进展?那特制靴子的线索可曾追踪下去?” 千户微微摇头,神色略显无奈:“大人,我已派遣最得力的手下沿着那奇怪脚印追查,脚印延伸至城外数里便消失在一片乱石林中,周围再无其他明显痕迹,疑似凶手故意为之,以摆脱追踪。” “但我们在石林附近发现了一些打斗的痕迹,还有一些残留的衣料碎片,正派人核实其来历。” 云卿眉头紧皱,在厅中来回踱步,思索片刻后说道:“那尸体上的伤口呢?可曾有仵作进一步查验,推断是何种利器所致?” 千户赶忙回应:“仵作查验后,初步判断伤口是一种极薄且锋利的匕首造成,刀刃宽度约一寸,长度在六寸到八寸之间,这种匕首在江湖中多为一些刺客组织常用,但具体是哪一家,还难以确定。” “不过,我们已在城中暗中排查各兵器铺,看是否有近期售卖或打造此类匕首的记录。” 云卿微微点头,又道:“那县令可曾招出与他勾结的江湖门派之人的身份或下落?” 千户叹了口气:“这县令嘴硬得很,只肯承认有勾结,却不肯吐露具体人物信息,只说若是他说出,他全家性命难保,看来他是真的害怕背后的势力。但我们不会就此罢休,正准备加大审讯力度。” 云卿点头:“可以,再调查一下尸体身份,以及为什么会被杀。” 没想到,一个尸体会引发这般多的事情。 云卿捏紧了几分卷策,似乎陛下的安排有些… 第61章 线索 千户领命而去,立刻安排人手对尸体身份展开深入调查。 他们在城中四处张贴告示,重金悬赏能提供尸体身份线索之人。 同时,派遣锦衣卫到周边村落和城镇,询问近期是否有失踪人口与尸体特征相符。 云卿则再次来到关押县令的牢房。 牢房阴暗潮湿,散发着一股腐臭的气息。 县令瑟缩在角落里,看到云卿进来,眼中满是惊恐。 云卿冷冷地看着他,说道:“你以为你不说,就能逃过此劫?若你现在坦白,或许我还能在皇上面前为你美言几句,减轻你的罪行。否则,一旦真相大白,你将万劫不复。” 县令嘴唇颤抖,欲言又止。 云卿继续说道:“你与那江湖门派勾结,参与非法之事,这江边的命案只是冰山一角。你若执迷不悟,不仅你自己性命难保,还会连累你的家人。” 县令听到“家人”二字,身体猛地一震,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就在此时,一名锦衣卫匆匆赶来禀报:“大人,有一位渔夫前来提供线索,他说他曾在江上见过与那尸体穿着相似之人,像是某个商船的船员,但具体是哪一艘商船,他记不清了,只记得船帆上有一个特殊的标记,像是一朵黑色的莲花。” 云卿心中一动,这黑色莲花标记或许是解开尸体身份之谜的关键。她立刻吩咐道:“去查清楚盛泽城以及周边水域有哪些商船船帆上有黑色莲花标记,重点排查那些近期有异常活动的船只。” 锦衣卫领命而去,云卿又转身对县令说道:“你现在还有机会,若你知道关于那黑色莲花标记的任何事情,说出来,对你只有好处。” 县令犹豫了许久,终于开口道:“我只知道,与我勾结的江湖门派与一个神秘的组织有关联,这个组织的标志就是一片羽毛,一片漆黑的羽毛,他们在暗中操控着许多东西,而我…” 县令苦涩一笑:“我只是他们手中的一颗棋子,具体的事情,我真的知道得不多。” 云卿眉头紧皱,心中暗自思忖,这漆黑羽毛的神秘组织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有如此庞大的势力,能操控江湖门派与地方官员。她目光如炬地盯着县令,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挖掘出更多线索,然而县令只是满脸颓然,仿佛已被抽干了所有的精力。 云卿转身离开牢房,脚步匆匆地回到千户所的议事厅。 千户正指挥着下属整理各方收集来的情报,见云卿进来,忙迎上前说道:“云大人,关于那船帆上有黑色莲花标记的商船,我们已查到一些线索。在盛泽城下游的一个小渔村,有渔民称近日曾看到一艘这样的商船匆匆驶过,似乎在躲避什么,而且那船上的人看起来神色慌张。” 云卿眼神一凛:“立刻派人前去追查那艘商船的下落,务必不能让它逃脱。另外,传令下去,加强对城中所有可疑人员和地点的监视,尤其是与江湖门派有关联的场所。” 千户点头称是,迅速安排人手执行任务。 此时,城中的气氛愈发紧张起来,大街小巷都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息。 锦衣卫们穿梭其中,如隐藏在暗处的猎豹,随时准备扑向猎物。 而云卿则站在千户所的了望塔上,俯瞰着整个盛泽城,她深知,这场与神秘组织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背后隐藏的真相或许会将所有人都卷入一场巨大的风暴之中。 夜幕降临,盛泽城被黑暗笼罩,只有千户所和衙门等地还闪烁着微弱的灯光。 云卿在房间里仔细研究着从暗部和县令处得到的情报,试图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拼图。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云卿心中一紧,她有种预感,新的线索即将到来。 云卿快步走出房间,只见一名锦衣卫翻身下马,单膝跪地,禀报道:“大人,我们追踪那艘带有黑色莲花标记的商船,在城外二十里的一处偏僻河湾发现了它的踪迹。” “那商船看似废弃,船上空无一人,但在船舱内我们找到了一些残留的物件,其中有一块刻着奇怪符号的玉佩,这玉佩质地精良,不像是普通船员所有。” 说着,锦衣卫呈上玉佩。 云卿接过玉佩,借着烛光仔细端详,那玉佩上的符号似曾相识,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她一边思索,一边下令:“将玉佩的样式传下去,让城中的玉器行和古玩店辨认,看是否能查出其来历。再派人在商船周边仔细搜索,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 锦衣卫领命而去,云卿继续在千户所焦急地等待着消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刻的等待都仿佛无比漫长。 终于,前去问询玉器行的锦衣卫回来了,脸上带着一丝兴奋:“大人,有一位老玉匠认出了这玉佩上的符号,这是一个早已没落的家族的族徽,这个家族曾经在江湖上颇有名气,但后来因得罪了某个强大的势力而被灭门。据说家族中有一位后人投身于江湖,后来便没了消息,会不会这死者就是那个家族的后人?” 云卿心中疑云更重,若真是如此,那这个家族的灭门惨案是否与如今的案件有所关联? 这背后的神秘组织又为何要对一个没落家族的后人下手? 她决定亲自前往那艘废弃的商船查看。 当她来到商船时,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她强忍着不适,走进船舱。只见舱内一片凌乱,衣物、食物散落一地,显然这里曾发生过激烈的打斗。 云卿蹲下身子,仔细检查着地上的痕迹,突然,她在一处隐蔽的角落发现了一小片黑色的羽毛,与县令所说的神秘组织的标志一模一样。 云卿眼神冷峻,她知道,自己离真相又近了一步。 云卿一筹莫展之际,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出现。 他身形矫健,步伐轻盈却带着一丝急切,在这寂静且略显阴森的氛围里,那脚步声仿佛踏在人心尖上。 云卿瞬间警觉,抬眸望去,只见来人蒙着面,仅露一双深邃锐利的眼眸,眼神中透着复杂的神情,似有深意又似藏着无尽秘密。 “你是谁?”云卿喝问道,同时悄然将手放在腰间佩剑之处,全身紧绷如弦。 黑衣男子并未直接回应,而是先警惕地扫视了一圈四周,确定并无旁人埋伏后,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沙哑:“这狗皇帝倒是舍得,竟让你来。” 云卿一听这话,心中沉寂,刀已出鞘半截:“休得胡言,你究竟是何人,来此何事? 黑衣男子冷笑一声,也缓缓抽出腰间长刀,那刀身寒光闪烁,似能划破这暗夜:“你很好奇?那就打败我,打败我,我就全部告诉你!” 说罢,身形如电,瞬间欺身而上,长刀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刺云卿咽喉。 云卿侧身一闪,佩剑顺势划出一道银光,迎向黑衣男子的长刀。 刀剑相交,溅起一串火星,金属撞击之声在这寂静的商船周围回荡,惊起了附近栖息的水鸟。 云卿脚下轻点,借力一个翻身,跃至黑衣男子身后,反手刺去。 黑衣男子却似背后长了眼睛,一个低身躲过,同时横刀扫向云卿下盘。 云卿高高跃起,在空中一个旋身,避开凌厉一击,紧接着如苍鹰扑食般俯冲而下,刀势如虹,直逼男子面门。 男子不慌不忙,举刀格挡,两人一时间僵持不下。 云卿目光坚定,手腕发力,试图压下男子长刀,却发现对方力道竟也不小。 此时,黑衣男子猛地大喝一声,全身内力灌注于长刀之上,用力一甩,将云卿的剑震开。 云卿后退数步才稳住身形,她来不及喘息,一个箭步又冲了上去,剑法突变,如灵蛇舞动,剑剑指向男子要害。 男子左挡右突,渐渐有些吃力,但仍顽强抵抗着。 云卿瞅准一个破绽,剑尖直刺男子胸口。 男子避无可避,只能侧身,剑擦着他的衣衫划过,割破了一片衣角。 男子淡笑:“好了,不同你玩了。” 他就似夜中鸟兽,嘲笑着猎物的无能,居高临下的观望,可却忘了被这猎物扯下了一根羽毛。 第62章 无功而返 云卿正欲乘胜追击,却见黑衣男子突然身形一晃,如鬼魅般欺身而近。 云卿只觉眼前一花,还来不及反应,男子的刀柄已重重地砸在她的手腕上,佩剑脱手飞出,“哐当”一声落在甲板上。 紧接着,男子飞起一脚,踹在云卿的腹部,云卿闷哼一声,整个人向后飞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体内气血翻涌,四肢百骸传来一阵剧痛,一时间难以动弹。 云卿咬着牙,怒视着黑衣男子,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恨。 黑衣男子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云卿,并没有如她所料那般乘胜追击。 他微微抬起头,目光越过云卿,望向远方的黑暗,沉默了片刻。 然后,他缓缓收起长刀,转身背对云卿,一步一步朝着商船的边缘走去。 他的脚步沉稳而又坚定,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踏在云卿的心尖上,让她满心疑惑与恼怒。 云卿强忍着疼痛,喊道:“你为何不杀我?你到底是谁?” 黑衣男子的脚步微微一顿,但并未回头,只是低沉地说道:“鸦鸣惊梦醒,星火燎原望。待到曙光至,新朝换旧章。” “我们还会再见的,云卿。” 说罢,他纵身一跃,消失在黑暗之中,只留下云卿躺在地上,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心中五味杂陈。 她知道,这个神秘的黑衣男子背后,必定隐藏着巨大的秘密,而自己距离真相,似乎又远了一步。 云卿强撑着身体,在甲板上缓了好一会儿,待气息稍稍平稳,才艰难地起身,捡起佩剑,拖着疲惫且负伤的身躯回到千户所。 刚踏入千户所的大门,一名锦衣卫便匆忙迎了上来,急切地禀报:“大人,我们又查到了新线索。据一位曾在多地行商的旅人所言,那死者的口音像是青风城一带的,我们顺着这条线索深入探寻,发现死者曾在青风城居住过一段时间。” 云卿眼中闪过一丝光亮,顾不得身体的疼痛,立刻说道:“速速召集人手,准备前往青风城。再把目前所掌握的关于死者在青风城的线索整理出来,我要在途中详细研究。” 锦衣卫领命而去,云卿则快步走向自己的房间,简单处理了伤口,换了身干净衣物。 此时,千户带着整理好的情报走进房间,说道:“云大人,此次前往青风城,路途虽不算遥远,但情况不明,还需多加小心。这是关于死者在青风城的初步信息,似乎他在那里曾与一个小有名气的武馆有过交集。” 云卿接过情报,快速浏览着,心中思索着:这死者与武馆究竟有着怎样的关联?是单纯的学艺,还是另有隐情?这背后的神秘组织又是否在青风城也有所布局? 千户看着云卿凝重的神情,又道:“大人,我已安排了一队精锐锦衣卫随行,马匹和物资也都准备妥当,可即刻出发。” 云卿微微点头:“好,你们先去,我明天就赶过来。” 如今的她在那男子面前展露了身形,跟着一同去大抵是不行了,而且还要带着许祺安一起。 若是为了调查而忽视了陛下的交代,问责下来,自己怕是担当不起。 云卿回到客栈,天色已近黄昏,客栈里弥漫着饭菜的香气与喧闹声。 她拖着沉重的步伐迈进门槛,那原本不起眼的伤口,此刻却似被疲惫放大了无数倍,每走一步,都牵扯着钻心的疼痛。 店内的小二眼尖,赶忙迎了上来,脸上挂着职业性的笑容:“客官,您这是怎么了?” 话未说完,瞥见云卿满身的狼狈与冷峻的神色,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 云卿微微摆手,示意他不必多问,径直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推开房门,屋内昏黄的烛光摇曳,桌椅摆放依旧整齐。 云卿将佩剑轻轻放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叮当”声,仿佛耗尽了她最后的力气。 她缓缓坐在床边,解开衣衫查看伤口,淤青与擦伤交错纵横,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显得格外刺目。 处理完伤口,云卿靠在床头,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那黑衣男子身上。 他的身手、他的话语,如同谜团一般萦绕在她心头。 “鸦鸣惊梦醒,星火燎原望。待到曙光至,新朝换旧章。” 这几句诗到底是何意?他又为何对自己手下留情?云卿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困惑与忧虑。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云卿警觉地坐直身子,低声问道:“谁?” “是我。” 屋外,是许祺安的声音。 云卿松了口气,起身开门。 许祺安走进房间,看到云卿略显苍白的脸色和未散尽的疲惫,眼中满是关切:“你受伤了?” 云卿身子一顿,旋即转为平淡:“不碍事,些许小伤。” 许祺安眉头蹙紧了几分,她不过是两天没回来,结果就负伤了?这还了得! “怎么回事?” 云卿抿唇思索再三,将与黑衣男子在商船上交手的经过简单叙述了一遍,许祺安听得入神,眼中不时闪过一丝惊色。 末了,云卿无奈道:“此人身手极为高强,且身份神秘,背后定有深意。” 许祺安蹙紧了些眉头:“所以说,你一开始是想调查尸体,不料牵扯出这黑衣人,怀疑是他杀?” 不是,这人纯没事找事嘛,这不是。 云卿似是看透了许祺安心中所想:“你若是不想掺和,我便安排人跟你一起去洛城。” 许祺安挑眉:“掺和?你可别忘了,你是陛下派来保护我的,怎么?你认为你找的有你厉害?” 见云卿沉默,许祺安才些许满意,问道:“那接下来你打算如何?” 云卿看了他一眼,说道:“锦衣卫查得新线索指向青风城,我明日便要前往。” 许祺安若有所思的点头:“行,那就明天出发。” 似是想到了什么,从怀中取出糕点塞给了云卿:“呐,今天去逛街的时候瞧见的,觉着你应该喜欢,给你带了点。” 云卿接过糕点,那精致的点心还带着许祺安的体温,散发着诱人的甜香。 她那死寂的心,没由来的一股暖意升腾:“多谢。” 许祺安几分诧异,本以为她天性冷淡不善言语,不料还会说谢:“糕点我也给了,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歇息了。” 云卿微微点头,看着许祺安转身离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待房门关闭,她将糕点放在一旁的桌上,吹灭了烛火,和衣躺倒在床上。 黑暗中,她的双眼依然睁着,望着床顶的帐幔,脑海中不断回放着与黑衣男子的交锋画面,那几句诗如魔音般在耳边回荡,搅得她心烦意乱。 不知过了多久,云卿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可睡梦中,她依然不得安宁,一会儿是黑衣男子那如鬼魅般的身影向她袭来,一会儿又是死者那冰冷的面容在眼前浮现。 她在梦中挣扎着,想要看清背后的真相,却总是被无尽的黑暗所笼罩。 突然,一阵鸡鸣声打破了夜的寂静,云卿猛地从床上坐起,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 她缓了缓神,起身点亮蜡烛,烛光摇曳中,她看到了那盒糕点。 打开盒子,拿起一块放入口中,香甜的味道瞬间在舌尖散开,让她混沌的思绪稍稍清晰了些。 她简单洗漱后,穿上利落的衣衫,将唐刀佩好,收拾好行囊。 此时,门外传来许祺安的声音:“云卿,我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云卿打开门,看到许祺安精神饱满的样子,心中也多了几分力量。 他们走出客栈,清晨的街道上已有了些许行人。 来到马厩,牵出马匹,翻身上马。 云卿深吸一口气,望着青风城的方向,双腿一夹马腹,率先向前奔去。 许祺安紧跟其后,两匹马的马蹄扬起阵阵尘土。 第63章 龙腾武馆 行了三两日,青风城的轮廓渐渐出现在眼前。只见那青风城城墙高耸,在阳光的映照下散发着古朴而厚重的气息。 城门口人来人往,商旅络绎不绝,喧闹声不绝于耳。 云卿勒住缰绳,目光警惕地扫过四周,翻身下马。 许祺安也随之落地,好奇地打量着这座城池。 “这青风城看起来倒是颇为热闹。”许祺安轻声说道。 云卿微微点头,她的心思却全在调查之事上。 正欲迈步进城,忽闻一声尖锐的鸦鸣。云卿心中一凛,抬头望去,只见一只黑色的乌鸦从头顶飞过,它的羽毛在阳光下闪烁着幽光,那模样竟与那黑衣男子有几分相似。 许祺安抬起了头,瞧着天空,手臂伸出,见它稳稳落地:“小鸦,怎么样?” 方忌看了眼四周,这似乎并不是那所谓的洛城,赶水路都没有。 许祺安似乎看出了方忌的疑惑,贴着它的脑袋:“这本来是调查尸体的,没想到后面牵扯出个神秘人,还神神叨叨的说什么鸦鸣惊梦醒,星火燎原望。待到曙光至,新朝换旧章。” 这一开始倒没什么,可后面那诗却是让方忌身躯一震。 许祺安觉着好笑,摸了摸方忌的羽毛:“小鸦,你抖什么?怎的?你还是那人的头头不成?” 方忌回了神,头头什么的,还真说不准,毕竟……七年前,散发的羽毛可不少。 见方忌这般,许祺安似也是反应了过来:“不…假的吧?” 方忌回了头,神色如常。 许祺安松了口气:“就是嘛,黑羽多如毛,怎么可能不偏不倚就是小鸦你嘛!” 云卿看着一人的独自谈话,收回了视线。 这天下万般巧合,黑色羽毛也说不准就是乌鸦。 可为什么是乌鸦呢?乌鸦有什么含义嘛?灾厄?一个象征灾厄的生物为什么敢叫日月换新天? 云卿更多不解,云卿摇摇头,并未多言,只是加快了脚步向城内走去。 城内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各种货物琳琅满目。 但云卿却无心欣赏,她带着许祺安径直朝着之前所得到线索中提及的武馆走去。 穿过几条小巷,那武馆便出现在眼前。 武馆的大门紧闭,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云卿上前敲门,片刻后,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年轻的学徒探出头来,打量着云卿和许祺安,问道:“你们找谁?” 云卿出示了锦衣卫的腰牌,说道:“我等前来调查一些事情,你这武馆可曾有一位外乡口音之人在此学艺?” 学徒脸色一变,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支支吾吾道:“我……我不知道,我只是个学徒,师傅不在,你们改日再来吧。” 说着便欲关门。 云卿岂会轻易放过,她伸手挡住门,一步踏入武馆,说道:“今日之事关乎重大,你若知情不报,便是妨碍公务。” 许祺安也跟着走进武馆,武馆内的练武场颇为宽敞,但此时却空无一人。 云卿在练武场中踱步,目光如炬,不放过任何一处角落。 她蹲下身子,仔细查看地面,发现有一些细微的划痕,像是兵器所致,且划痕尚新,说明近期这里定有不同寻常的训练。 许祺安则走向一旁的兵器架,只见兵器架上的兵器摆放整齐,但有几个挂钩却空着,似乎有兵器被匆忙取走。 他心中一动,拿起一把长刀,轻轻抽出刀鞘,刀刃闪着寒光,却并无血迹或打斗的痕迹。 云卿起身,走向武馆的内室。 内室的门半掩着,她轻轻推开,里面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 屋内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些草药和几个瓷瓶。 云卿打开瓷瓶,闻了闻,里面是一些疗伤的药膏。 此时,那学徒在一旁紧张地搓着手,眼神不时飘向内室的一个角落。 云卿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样,径直走向那个角落。 角落里有一个暗门,暗门的把手被擦拭得很干净,但周围的墙壁却有一些灰尘,像是经常被人触碰却又刻意隐藏。 云卿转头盯着学徒,冷冷地说:“这暗门后面是什么?你最好老实交代。” 学徒的腿开始发软,差点跪了下去,他结结巴巴地说:“大人,我……我真的不知道,我来这武馆没多久,只知道师傅偶尔会进暗门,但从不许我们靠近。” 许祺安走过来,拍了拍学徒的肩膀:“你若现在说实话,我们可以从轻发落,若等我们自己发现了真相,你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学徒犹豫了一下,咬咬牙说:“我只听师傅提过一个叫‘黑羽教’的组织,好像和暗门里的东西有关,其他的我真的一概不知了。” 方忌闻言,心沉了几度。 云卿和许祺安对视一眼,这个“黑羽教”是什么来头? 难道死者和这武馆都与这个神秘组织有牵连? 云卿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她深吸一口气,伸手握住暗门的把手,缓缓拉开,一股潮湿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里面黑漆漆的,一眼望不到头。 云卿从腰间取出火折子吹了吹,燃起朝着里面扔去。 看着燃烧才松了口气,抬腿迈了进去。 暗室内,云卿和许祺安举着火把,借着火光仔细查看四周。 只见地面上有明显的大规模搬运痕迹,一道道深深的划痕纵横交错,似乎曾有沉重的物件被强行拖行。 角落里堆积着一些废弃的绳索和木箱碎片,木箱上的标记已被人为地损毁,难以辨认出原本的信息。 在暗室的正中央,摆放着唯一的一套桌椅,那封信就静静地置于桌面之上。 信笺的纸张略显泛黄,仿佛承载着岁月的秘密。 云卿上前,小心翼翼地拿起信,只见信封上并无署名。 她轻轻抽出信纸,展开一看,上面的字迹刚劲有力,却透着一股神秘莫测的气息。 信上写道:黑羽蔽日,曙光将临。诸般布局,皆为大业,旧朝将覆,新世待兴。 羽首,功法已到,青风,青风该如何? 云卿看完信后,眉头紧锁,将信递给许祺安。 许祺安接过信,快速浏览,脸色也变得愈发凝重。 “这黑羽教竟妄图颠覆旧朝,看来事态远比我们想象的严重。”许祺安低声说道。 云卿点头,把信小心收好,继续在暗室搜寻,却再无更多有用线索。 两人从暗室走出,只见那学徒早已不见踪影,武馆内冷冷清清,人去楼空,仿佛被抽走了灵魂。 “先去与锦衣卫的人汇合,再从长计议。”云卿说道,许祺安应了一声,两人快步走出武馆。 来到约定的地点,锦衣卫的五人早已等候多时。 为首的锦衣卫看到云卿和许祺安,上前抱拳行礼:“大人,我们在此等候多时了,可曾有什么发现?” 云卿将在武馆的所见所闻,包括那神秘的“黑羽教”以及信中的内容,一一告知众人。 五名锦衣卫听闻,皆面露惊色。 其中一人说道:“这黑羽教如此大逆不道,我们绝不能坐视不管。” 云卿目光坚定:“没错,但目前我们对他们的了解还太少,当务之急是找到更多关于黑羽教的线索,弄清楚他们在青风城的布局和人员分布。” 众人开始在城中四处查探,经过多方打听,终于得知信中提到的“青风”并非别处,而是一家赌场。 这家赌场位于城中较为隐蔽的角落,外表看似普通,内里却鱼龙混杂,是三教九流汇聚之地。 第64章 公费娱乐 云卿站在赌场不远处的阴影里,目光冷静地对身旁的锦衣卫说道:“这赌场守卫森严,我们这般贸然进去,只怕会打草惊蛇。得找个熟悉赌场套路,又不会引人瞩目的人先潜进去探探情况。” 众人点头称是,正准备在城中物色合适的人选。 不料一阵声响打断了思绪。 只见青风赌场的大门被猛地推开,一个灰头土脸的男子被两名彪形大汉架着扔了出来。那男子摔在地上,发出“哎哟”一声惨叫,脸上还带着未散尽的惊恐。 周围的路人纷纷侧目,却又很快移开视线,生怕惹上什么麻烦。云卿等人警觉地对视一眼,立刻朝着那男子走去。 云卿蹲下身子,目光审视地看着男子,问道:“你为何会被赌场赶出来?在里面看到了什么?” 男子抬起头,看到云卿等人衣着不凡,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说实话。许祺安见状,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在男子眼前晃了晃:“若是你如实相告,这银子便是你的。” 男子的目光瞬间被银子吸引,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地说:“小的在那可是常客,只是最近手气背,被赶了出来,没钱了,想赖账就……” 说着,就低下了头。 云卿皱了皱眉,站起身来,正思索着下一步行动,方忌突然从头顶飞过,发出几声急切的鸣叫后,落在了赌场侧面的一个小巷子里。 云卿心领神会,带着众人朝着方忌的方向走去。 “哎哎哎,爷!钱,我的钱啊!” 可云卿那会听他这般说话,随手将银钱丢在了地上。 来到小巷,方忌在地上蹦跶了几下,然后振翅飞起,在赌场的一处通风口处盘旋。 云卿仔细观察,发现这个通风口较为隐蔽,且周围守卫相对薄弱。 “从这里进去,或许能避开他们的耳目。”云卿低声说道。 锦衣卫们迅速行动起来,一人蹲下身子,让另一人踩着他的肩膀,然后攀住墙壁上的凸起,慢慢朝着通风口爬去。 云卿和许祺安在下方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不一会儿,那名锦衣卫成功打开通风口,钻了进去。 随后,他从里面放下一条绳索,其他人依次顺着绳索进入赌场。 赌场内部,灯火辉煌,喧嚣嘈杂。各种赌具碰撞声、人们的呼喊声交织在一起。云卿等人小心翼翼地在通风管道内爬行,透过通风口的缝隙观察着下方的情况。 他们看到一群群赌客围在赌桌旁,表情各异,有兴奋、有懊恼、有贪婪。而赌场的侍者们则穿梭其中,眼神警惕地留意着每一个角落。 方忌也从另一个通风口飞进了赌场,落在一个隐蔽的房梁上。 它用锐利的眼睛搜索着可疑的迹象。 云卿等人找到了一个通往下方的出口,缓缓打开,悄无声息地落在了一个堆放杂物的角落里。 他们整理了一下衣衫,装作若无其事的赌客,混入了人群之中。 云卿来到一个骰子桌前,拿起骰子把玩着,眼睛却暗中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许祺安则在一旁的牌九桌旁坐下,与其他赌客闲聊起来,试图从他们的话语中获取一些线索。 锦衣卫们也分散开来,有的在轮盘赌处驻足,有的在假意观看斗蛐蛐比赛。 男子捡起地上的银子,眼睛放光,转身又一头扎进了赌场。 他在骰子桌前挤开众人,将银子重重押下,双手紧紧攥着桌沿,眼睛瞪得滚圆,额头上青筋暴起,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祈求好运的话。 起初几轮,他凭借着些许运气赢了些小钱,兴奋得满脸通红,手舞足蹈。 然而,好运又怎的可能一直眷顾赌徒,山穷水尽,贪婪便油然而生,逐渐蒙蔽了他的心智。 他偷偷从袖中摸出早已准备好的作弊骰子,趁着众人不注意,迅速替换了桌上的骰子。 可赌场的鹰眼侍者哪会轻易放过任何猫腻,他刚一出手,侍者便一个箭步上前,铁钳般的大手死死抓住他的手腕,将作弊骰子高高举起,大喝:“出千了!” 刹那间,赌场的气氛如被点燃的火药桶般炸裂开来。 赌客们纷纷围拢过来,指指点点,骂骂咧咧。 赌场的打手们也迅速围聚,个个面露凶光,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男子吓得脸色煞白如纸,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在地上磕出清脆声响。 青风赌场的手段,他是见过的,求人无望,慌乱中找着了云卿,犹如救命稻草般连滚带爬地冲到云卿脚边,双手死死抱住云卿的腿,涕泪横流,苦苦哀求:“大爷,救命啊!大爷,您行行好,救救我这苦命之人吧,我上有老下有小,不能就这么被他们废了啊!” 云卿低头看着脚下狼狈不堪的男子,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与犹豫,腿脚猛的发力一脚踹翻了他。 不料他顾不得疼,再度爬了上来,抓着她的腿。 云卿眉头蹙紧深了些,心中暗自思忖着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该如何应对,而周围的喧嚣与男子的哭求仍在持续,似要将她卷入一场难以脱身的漩涡之中。 云卿也顾不得想,开口:“滚!我认识你嘛?就来贴我。” 说着,拔出了腰间匕首猛的就朝他刺去,不料被侍卫挡了去。 “他可是出了千的,这般死了就便宜他了。” 一道声音从上方阁楼传来。 众人仰头望去,只见那阁楼之上,一位身着锦袍、眼神阴鸷的中年男子正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一切。 他是这青风赌场的幕后老板之一,李爷。 李爷轻摇着手中的折扇,慢悠悠地说道:“这小姐,看你衣着气度不凡,莫要为了这等鼠辈坏了自己的名声。不过,无论如何,他找上了,说明你们认识,总归是要解决的,这样,也不为难你,出钱一万两,便放你们离去。” 云卿面色沉淡了下去,盯着他。 李爷合上了扇子,淡笑出声:“小姐,别这样盯着我,会害怕的。” 说着,一群侍卫围了过来。 李爷话语不停:“没钱也行,上斗台亦或者进妓院。” 许祺安一步拦在了云卿身前:“斗台是什么?” 李爷哈哈一笑,“生死决斗,胜则活,死…” 他没继续说下去,许祺安却是欣然答应:“好,我去。” 李爷顿了顿,没想到这小白脸好这般果断,旋即,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小姐,我很期待你留在我这赌场,去那烟花之地为我效力了。” 云卿想要阻拦,可许祺安已随着赌场侍者朝着斗台走去。 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侍卫,伸手推了下云卿:“走!” 许祺安在他们的带领下进入了一个走廊,走廊里光线昏暗,墙壁上挂着几盏摇曳的油灯,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油烟味。 地上的红毯破旧不堪,仿佛在诉说着赌场往昔的繁华与如今的沧桑。 两侧的房间门紧闭着,偶尔能听到从里面传出的阵阵喧闹声或是压抑的争执声。 走着走着,前方豁然开朗,旋即来到了一个竞技台。 竞技台呈圆形,周围用粗壮的铁链围着,铁链上挂着一些铜铃,微风拂过,铜铃发出清脆的声响,似是在为即将开始的决斗敲响前奏。 台下早已围满了观众,他们或是兴奋地呼喊着,或是紧张地交头接耳,眼神中满是对血腥与刺激的期待。 竞技台的地面由坚硬的石板铺就,上面隐隐有着暗红色的痕迹,那是无数次决斗留下的印记。 正中央,有一个简易的木桌,桌上摆放着一些决斗用的武器,有锋利的长刀、尖锐的匕首,还有一些奇门兵器,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寒光。 许祺安缓缓踏上竞技台,他能感觉到脚下的石板传来的丝丝凉意,透过鞋底直钻心底。 他深吸一口气,抬头环顾四周,目光坚定而冷静,心中默默盘算着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而台下的云卿,此时正被侍卫紧紧看守着,她的眼神中满是担忧与焦急,紧紧地咬着下唇,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竞技台上的许祺安,仿佛要用目光为他撑起一道守护的屏障。 第65章 斗台 许祺安的视线在桌上的武器间一一掠过,最终落在了那杆长枪之上。 长枪的枪杆由精铁打造,质地坚硬而不失韧性,入手冰凉,却仿佛与他的掌心贴合无间。 枪尖在灯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光,似是迫不及待地要饮血噬魂。 他轻轻一甩,枪尖在空中划过一道冷厉的弧线,带起轻微的呼啸声,像是远古战场上的战魂在低吟。 他并非对自己实力的不自信,但与兔相搏,亦用全力。 他并不希望因为一个掉以轻心就死在了这个廉价的竞技台上。 他站在竞技台中央,身姿挺拔如松,眼神中透着冷峻与决绝。 台下观众的呼喊声如汹涌的潮水般一波波涌来,却丝毫无法动摇他的心神。 他的脑海中只有即将到来的战斗,以及守护云卿的信念。 此时,对手也已登场,是一个身材魁梧、肌肉贲张的大汉,手中挥舞着一把沉重的大刀,刀刃上寒光闪烁,气势汹汹。 许祺安却只是微微眯眼,长枪斜指地面,静候战斗的开始。 随着一声锣响,战斗瞬间爆发,大汉怒吼着冲向许祺安,大刀高高举起,带起一阵猛烈的风声,似要将许祺安一刀劈成两半。 许祺安不慌不忙,脚下轻点,身形如电般侧身一闪,长枪顺势刺出,如灵蛇出洞,直逼大汉咽喉。 大汉一惊,连忙收刀回防,刀枪相交,溅起一串火星。 大汉猛地一用力,将许祺安的长枪荡开,紧接着抡起大刀,势大力沉地横向斩来,刀风呼啸,仿佛能撕裂空气。 许祺安身形急退,枪杆在地上轻点,借势一个后空翻,稳稳落在数步之外。 他目光如炬,紧盯对手的一举一动,手中长枪一抖,枪尖在空中挽出数朵枪花,恰似繁星闪烁,晃得人眼花缭乱。 观众们看得如痴如醉,呐喊声此起彼伏。 许祺安趁着大汉被枪花迷惑的瞬间,脚尖点地,如离弦之箭般向前突进。 长枪犹如蛟龙出海,直刺大汉胸口。 大汉匆忙侧身躲避,却还是被枪尖划破了衣衫,肌肤上也渗出一道血痕。 他吃痛怒吼,手中大刀疯狂挥舞,一时间刀光剑影,将许祺安笼罩其中。 许祺安在刀光中穿梭自如,长枪或挑或拨,或刺或挡,每一次挥舞都精准无比。 突然,他高高跃起,在空中一个转身,长枪借着离心力狠狠砸下。 大汉举刀抵挡,却被这巨大的力量震得双臂发麻,手中大刀险些脱手。 许祺安顺势一个横扫千军,枪杆带着呼呼风声,扫向大汉的双腿。 大汉躲闪不及,被枪杆击中,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许祺安并未乘胜追击,而是收枪而立,静静地等待大汉起身。 大汉满脸羞愤,爬起来后更加疯狂地扑向许祺安,大有同归于尽之势。 许祺安眼神一凛,决定不再留情。 他施展出一套精妙绝伦的枪法,长枪在他手中仿若有了生命,时而如狂风暴雨般迅猛,时而如春风拂柳般轻柔。 只见他虚晃一枪,引开大汉的防御,然后一枪刺出,正中大汉的右臂。 大刀哐当落地,大汉捂着伤口,疼得脸色苍白。 许祺安将长枪指向大汉咽喉,胜负已分。 台下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与欢呼声,云卿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地,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许祺安赢了但没结束,再度上来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见其长枪那般厉害,便生了要求赤手空拳的意思。 这男子浑身肌肉紧绷,如同一头即将出笼的猛狮,每一块肌肉都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皮肤上青筋暴起,犹如一条条蜿蜒的小蛇。他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每一步落下都似能让地面微微颤动,眼神中满是挑衅与不屑,仿佛许祺安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许祺安眼神轻蔑,转动长枪朝着地面扎去,力道不大却是入了三分泥土,淹没进了整个枪头。 汉子吞咽了下若有若无的唾沫,这般气力,若是换做自己,怕是命丧当场了。 但出弓没有回头箭,后悔已是不能了。 活动了一下手腕与脖颈,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咔声,他的眼神依旧冷峻,没有丝毫畏惧。 七年,足足七年,在那些久经沙场的将军手下练了七年,他并不认为自己会输。 两人缓缓靠近,在相距不过数尺时,同时停下。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观众们也都屏住呼吸,偌大的竞技场瞬间安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声。 突然,那魁梧男子率先发难,他大喝一声,声若洪钟,如同一记重锤砸在众人耳边。 紧接着,他身形如猎豹般敏捷,右拳裹挟着呼呼风声,如同一发炮弹般朝着许祺安的面门轰来。 许祺安微微侧身,轻松躲过这凌厉一击,同时左臂迅速抬起,手肘如同一把利刃,直刺男子的肋部。 男子反应也极为迅速,收腹侧身,右拳顺势变掌,向下猛力一劈,意图砍断许祺安的左臂。 许祺安见状,立刻撤回左臂,脚下快速移步,绕到男子身后,右掌带着强劲的掌风,拍向男子的后背。 男子向前一个踉跄,却又瞬间稳住身形,转身一记飞踢,腿风呼啸,直击许祺安的胸口。 许祺安不闪不避,双手交叉于胸前,硬生生接下这一脚。 强大的冲击力让他后退两步,但他立刻调整好姿态,趁着男子落地未稳,一个箭步上前,连环拳如雨点般朝着男子的头部和腹部砸去。 男子只能双臂护住要害,在许祺安的猛烈攻击下节节败退。 许祺安瞅准时机,一个低扫腿,绊住男子的双脚,男子轰然倒地。 许祺安顺势骑在男子身上,右拳高高举起,却在即将落下之时停住。 那男子望着许祺安,眼中的不屑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惊恐与求饶。 见此,就连高居看台的李爷都不禁鼓掌:“去,会一会他。” 被李爷点名之人,身形矫健,步伐轻盈,如同一道黑影般迅速掠向竞技台。 他面容冷峻,眼神中透着一股狠劲与自信,似是对即将到来的交锋胸有成竹。 上台后,他微微拱手,算是向许祺安行了个礼,许祺安亦回礼,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仿佛有火花四溅。 此人抽出腰间软剑,剑身寒光闪烁,如同一泓秋水在轻轻荡漾。 他轻轻一抖,软剑发出清脆的剑鸣,似是在宣告它的渴望与兴奋。 许祺安则握紧长枪,枪身微微颤动,似与他心意相通,随时准备迎接挑战。 战斗伊始,持剑者如鬼魅般飘忽,软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诡异的弧线,剑影重重,让人难以捉摸。许祺安却沉稳如山,长枪舞动,枪尖如星,精准地抵御着软剑的每一次攻击。 剑与枪相互交错,叮当作响,似是一场激烈的金属交响乐。 突然,持剑者身形一闪,软剑如灵蛇般缠上长枪,试图绞夺许祺安的武器。 许祺安见状,不慌不忙,手腕猛地一翻,长枪顺势旋转,强大的力量挣脱软剑的缠绕,同时枪尖反刺持剑者咽喉。 持剑者连忙后仰,脚尖轻点,向后跃出数丈。 他落地后,眼神更加炽热,软剑挽起朵朵剑花,如繁花盛绽,铺天盖地般朝许祺安罩去。 许祺安大喝一声,长枪如蛟龙出海,直破剑花阵,枪风呼啸,吹散周围的空气。观众们看得如痴如醉,心潮澎湃,呐喊声震耳欲聋。 两人你来我往,战斗进入白热化阶段。许祺安瞅准持剑者换气的瞬间,施展出一招“破风刺”,长枪如闪电般刺出,速度之快,让人目不暇接。 持剑者避无可避,只能用软剑横挡在胸前。 枪剑相撞,发出一声巨响,持剑者被震得连连后退,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许祺安乘胜追击,长枪在空中舞出一片光影,如泰山压顶般朝着持剑者攻去。 持剑者虽处劣势,但仍顽强抵抗,软剑在枪影中左突右挡,寻找着反击的机会。然而许祺安的枪法密不透风,不给对方丝毫可乘之机。 最终,在许祺安一轮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后,持剑者体力不支,软剑脱手飞出。许祺安长枪抵在他的胸口,胜负已分。 第66章 可过? 许祺安并未理会台下气氛,观众们的热情如熊熊烈火,愈燃愈烈。 他们渴望着更多的精彩,更多的刺激,而许祺安无疑成为了他们眼中的焦点,那个能不断创造奇迹的英雄。 仰起头,看着李爷,唇齿微张:“可过?” 是脆响,些许碎末飞扬着垂落地面,一口浊气吐出,李爷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之色,他轻轻抬手,打了个响指。 随即,一名侍从快步上前,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托盘,托盘之上,放置着一枚闪耀着奇异光芒的令牌以及一袋沉甸甸的金币。 许祺安的目光在令牌与金币之间一扫而过,他神色平静,没有丝毫贪婪与急切。 只见他稳步向前,每一步都沉稳有力,仿佛脚下的地面都为之微微震颤。 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住令牌,入手冰凉,那触感却让他心中涌起一股别样的笃定。 此时,台下观众的呼喊声愈发喧嚣,各种夸赞与惊叹交织在一起。 “许祺安!许祺安!”的呼声此起彼伏,仿若汹涌的浪涛,要将整个竞技场淹没。 许祺安却仿若未闻,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深邃而坚定。 许祺安将钱袋收起,正欲与云卿一同转身离去,突然,竞技场的高台处传来一阵骚乱。 一群身着黑衣、蒙着面的神秘人如风过境,顷刻便占据整个竞技台,他们行动迅速且整齐划一,黑色的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宛如一群暗夜中的幽灵。 为首的黑衣人身材高大,眼神中透着凛冽的寒光,他手中紧握着一把长剑,剑身泛着幽冷的蓝光,仿佛能冻结周围的空气。 他们一入场,便径直朝着许祺安的方向奔来,所经之处,人群纷纷惊恐地避让,原本热闹喧嚣的竞技场瞬间被紧张的气氛所笼罩。 “真是让人失望。”黑衣人淡漠的眼神看着底下许祺安两人,“云大人啊!云大人!你还真是让人失望。” 说罢,男子微微抬手,火折子垂落,犹如星火如野原,顷刻点燃了整个低下竞技场。 一字,如冰锥刺入,淡漠而出:杀! 刹那间,黑衣人如汹涌的潮水般散开,手中利刃闪烁寒光,见人便砍,无差别地发动攻击。 观众们惊恐地尖叫着,四处奔逃,原本有序的看台瞬间乱作一团。 许祺安脚下轻点,身如闪电,借着伫立平台的长枪跃至半空,直逼男子。 许祺安在半空中,身姿矫健,衣袂随风狂舞,手中长枪似蛟龙出海,带着呼呼风声,直刺那为首黑衣人的咽喉。 黑衣人却不慌不忙,微微仰头,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他身形急转,手中长剑顺势上挑,剑与枪在空中剧烈碰撞,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恰似惊雷炸响在竞技场上空。 火花四溅中,许祺安借着反作用力在空中一个翻身,稳稳地落在数步之外。 许祺安落地后,只觉手臂微微发麻,这般状态多久没有过了,要知道他光是修行《太阴吐纳养轮胎》力道便有千斤之重,更别提习武了。 神色凝重几分,迅速调整姿态,他目光如炬,紧紧锁定那黑衣人首领,低喝一声,再次挺枪而上。 长枪在他手中舞动得密不透风,枪尖如繁星闪烁,变幻出无数令人眼花缭乱的枪花,每一朵都蕴含着致命的力量,似要将黑衣人首领吞噬其中。 黑衣人首领却身形灵动,如鬼魅般在枪花中穿梭自如,他的长剑不时探出,剑招狠辣,每一次挥舞都带起一道幽冷的蓝光,与许祺安的长枪相互抗衡。 几个回合下来,许祺安渐感吃力,尽管他拼尽全力,可黑衣人的剑法实在精妙,每一次攻击都恰到好处地化解他的枪势,还能伺机反击。 许祺安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的脚步开始有些凌乱,枪招不再像起初那般凌厉。 黑衣人首领瞅准时机,猛地一个加速,手中长剑如灵蛇般缠绕上许祺安的长枪,用力一绞,许祺安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长枪险些脱手。 紧接着,黑衣人飞起一脚,正中许祺安的胸口,许祺安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云卿见状,心急如焚地冲了过来,想要扶起许祺安。 黑衣人首领却没有继续攻击,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眼神中透着一丝玩味。 他缓缓走近,许祺安挣扎着想要起身反抗,却发现身体仿佛被抽空了力气,动弹不得。 黑衣人首领站在他们面前,居高临下地说道:“云大人,我相信,我们以后还会再见的。” 说罢,他轻轻挥了挥手,身后的黑衣人上前,分别在许祺安和云卿的后颈处重重一击,两人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随后,黑衣人将他们像拎小鸡般提起,运起轻功,几个起落便来到了清风赌场外。 他们将许祺安和云卿随意地丢弃在地上,如同扔弃两件无用的包袱。 为首的黑衣人看了一眼地上昏迷的两人,冷冷地哼了一声,带着手下消失在夜色之中。 此时的清风赌场外,一片寂静,只有许祺安和云卿躺在冰冷的地上,生死未卜,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忘。 方忌扑腾着翅膀稳稳落在了树端之上,看着黑衣人远去的方向,脸色沉下了几分。 是脚步,由远及近,旋即停在了两人身前。 一位锦衣卫忙不迭跑到云卿身旁,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两粒丹药,分别喂入许祺安和云卿口中。 片刻后,许祺安轻轻咳嗽了几声,缓缓睁开双眼,眼神中还带着一丝迷茫与虚弱。他看到周围的锦衣卫,挣扎着想要起身,问道:“这是……” 锦衣卫连忙扶住他,说道:“你且安心养伤,我等去去就回。” 说罢,约莫二三十锦衣卫抽出唐刀扎进了火堆之中。 许祺安看着,心中不由升起几丝不解,黑衣人为什么不杀他们,要放了自己。 方忌扑腾起翅膀稳稳落在了许祺安身侧,看着两人。 许祺安回了头,瞧着方忌,苦涩一笑:“小鸦,我是不是该庆幸他不杀我啊?” 方忌歪着头,这小伙子想啥呢? 不过也是,那人似乎到了七转,不是许祺安这个五转能比的。 方忌扑棱着翅膀靠近许祺安,用它那黑亮的喙轻轻啄了啄许祺安的衣角,似在安慰。 许祺安抬手轻轻摸了摸方忌的头,粗糙的手指滑过它光滑的羽毛。 许久,才缓缓道出:“谢谢。” 此时,锦衣卫们已从四周返回,他们的表情凝重而严肃。 为首的锦衣卫走到许祺安面前,单膝跪地,抱拳道:“没能及时赶到,是吾等失职,还请大人责罚!” 云卿也已起身,她整了整衣衫,眼神中恢复了几分往日的镇定:“无碍,有什么线索?” 锦衣卫从中取出了一本书册递给了云卿。 云卿翻开,看了又看,眉头也渐渐蹙紧几分,旋即合上了书。 云卿将书册紧紧攥在手中,脸色变得阴沉无比,她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愤怒与决然。 许祺安看着云卿的表情,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云卿,这书册上到底写了什么?”他虚弱地问道。 云卿看了眼许祺安,淡然开口:“没事。” 她不能让除她以外的人知道这书册的内容,起码,现在不可能…… 第67章 盖过,出发洛城 许祺安虽心中仍有疑虑,但见云卿不愿多说,也便不再追问。 在锦衣卫的护送下,他们回到了住处。接下来的几日,许祺安安心养伤,云卿则在一旁悉心照料。 许祺安的伤势逐渐好转,他每日都会早起,在庭院中练习枪法,枪尖划破空气,发出呼呼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他的不甘与决心。 云卿时常在一旁静静看着,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愫。 方忌也在院子里蹦跶着,时而啄啄地上的石子,时而歪着头看许祺安练武。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两人的身心都得到了一定的休整。 终于,到了出发前往洛城的日子。 他们来到了码头,一艘帆船静静地停靠在岸边,船身随着江浪轻轻摇晃。 船员们忙碌地穿梭着,搬运着行李物品。 许祺安踏上甲板,海风扑面而来,带着咸咸的味道,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这股清新的气息。 云卿随后跟上,她的目光望向远方的海平面,心中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帆船缓缓起航,船帆在江风的吹拂下鼓起,发出猎猎的声响。 许祺安站在船头,衣袂随风飘动,他望着逐渐远去的岸边。 方忌站在船头之上,迎着江风,思索着什么。 似乎,每个人的心中都埋藏了一个秘密。 云卿则走进船舱,她从怀中掏出那本一直随身携带的书册,再次仔细翻阅起来,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仿佛在书中寻找着某种答案。 方忌站在船舷上,黑豆般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一切,江浪拍打着船身,溅起一朵朵白色的浪花。 突然,方忌发出一阵尖锐的叫声,似乎发现了什么异常。 许祺安心中一紧,立刻握紧长枪,朝着方忌所在的方向跑去,警惕地望向海面,只见远处江面上隐隐有几个黑点在快速移动,正朝着帆船的方向逼近…… 云卿收好书册,拿着唐刀来到甲板之上。 她身姿婀娜却透着一股坚定,脚步沉稳,衣袂在江风中猎猎作响。 此时,许祺安正站在船头,目光紧锁着逐渐靠近的黑点,方忌在他肩头不安地扑腾着翅膀。 “祺安,情况如何?”云卿走到许祺安身旁问道,声音虽平静却难掩其中的紧张。 “还不清楚,但来者不善。”许祺安握紧长枪,这才消停不过几天,就来了。 那几个黑点迅速靠近,很快便能看清是几艘小型快艇,艇上之人皆身着黑衣,蒙着脸,与之前在竞技场袭击他们的人打扮相似。 云卿眼神一凛,手中唐刀出鞘,刀身寒光闪烁,在阳光的映照下格外刺眼。 “又是他们,看来是不想让我们好过。”许祺安低声说道。 快艇迅速围拢过来,为首的黑衣人站起身来,冷冷地看着船上的众人,高声喊道:“把东西交出来,否则今日便是你们的葬身之日!” 许祺安冷笑一声,“想要东西,就凭你们的本事来拿吧!” 说罢,他身形一闪,如离弦之箭般朝着一艘快艇跃去,长枪在空中划过一道银弧,直刺向为首的黑衣人。 黑衣人不慌不忙,抽出腰间长刀,迎上许祺安的长枪,刀剑相交,溅起一串火星。 许祺安神色不易察觉的变了变,旋即投入战斗。 云卿也不甘示弱,她看准时机,脚下轻点甲板,借力朝着另一艘快艇飞去。 唐刀在她手中舞成一片光影,瞬间与艇上的黑衣人战作一团。 她的刀法凌厉,每一刀都带着破风之声,逼得黑衣人连连后退。 方忌扑腾起翅膀站在船帆之上,看着混乱的局面,心中依然有了答案。 眼眸转动,旋即身子开始跌落,速度愈发加快,它那锋利的爪子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目标直取艇上一名黑衣人。 黑衣人只觉眼前黑影一闪,方忌已至眼前,他慌乱地挥舞手中长刀抵挡。 方忌灵活地在空中一个盘旋,避开长刀,随后猛地俯冲向黑衣人的面门。 黑衣人被它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得脚步踉跄,一个不慎,竟从快艇边缘跌入江中,溅起大片水花。 它双翅张开,猛力扇动,带起一阵强风,吹得艇上黑衣人立身不稳,升腾而起,在烈阳之下,竟遮挡出一片偌大的阴影将其笼罩。 它如同死神的使者降临,穿梭在黑衣人中,夺取他人的性命,果断而坚定。 血,飞溅着落在羽毛上,竟出奇的几分诡异。 尖锐的喙穿过黑衣人裸露的脖颈,是血液止不住的流淌,刺鼻的血腥味冲刺鼻腔,却是两人的兴奋剂。 这本是压倒性的优势,可似乎…… 看着血染红了江,厮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个诡异的交响乐。 方忌的攻击越发凶狠,它的身影在黑衣人间快速闪动,每一次扑击都伴随着血花飞溅。 许祺安在与黑衣人的搏斗中逐渐稳住了阵脚,他手中长枪如龙蛇飞舞,每一次刺出都带着千钧之力,将靠近的黑衣人纷纷逼退。 他看准时机,一个纵身飞跃,长枪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枪尖精准地刺穿了一名黑衣人的胸膛,随后猛地一甩,将其尸体甩入江中。 回眸,步子猛踏,激荡起涟漪四散,一步飞到了船上,长枪挥动,犹如饿狼入了绵羊群。 屠戮,是此时的诠释。 云卿的刀依然有些卷刃,四周也横七竖八的躺着尸体,呼吸都渐渐急促起来。 吞咽唾沫,眼神依旧,这得益于她经历,每一次挥刀都准确无误地击中敌人的要害。 她的呼吸虽然急促,但步伐依旧稳健,但无法反驳的是,体力总不比男子,力竭往往是更加快上些许的。 战斗中,许祺安注意到云卿的处境,他大喝一声,长枪猛地一扫,将几名黑衣人击退,然后迅速向云卿靠拢。 他与云卿背靠背站立,两人形成了一个坚不可摧的战斗堡垒。 他们的动作默契,每一次攻击都像是经过无数次演练,完美地配合着对方。 方忌在空中盘旋,它似乎感受到了许祺安和云卿的默契,它的攻击变得更加有节奏,每一次俯冲都与两人的攻势相呼应。 它的身影在天空中划出一道道黑色的轨迹,每一次出击都让敌人感到绝望。 随着战斗的进行,黑衣人的数量逐渐减少,他们的攻势也开始变得混乱。 许祺安和云卿抓住机会,发动了最后的攻势。 他们的每一次攻击都如同雷霆万钧,将剩余的黑衣人一一击溃。 扑通…… 随着最后一人的跌落入江,战斗便就此结束。 云卿也顾不得体面,跌坐在甲板之上,贪婪的呼吸着空气,身上也或多或少的沾染了些许伤势,混杂着不知是敌人的血还是自己的血,刺鼻的钻入自己的鼻腔。 许久,吞咽下唾沫才起身。 许祺安回了头:“歇息好了?” 云卿微微点头,用手轻轻抹去额头上的汗珠,发丝有些凌乱地贴在脸颊上,却依旧难掩那淡漠的神情。 帆船继续在江面上航行,江风渐渐吹散了空气中的血腥气息。 许祺安将长枪立在一旁,走到云卿身边,蹲下身子查看她的伤势。 “伤口虽不深,但也需处理,莫要感染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关切。 云卿语气依旧,却不再只言片语:“无妨,不过是些皮外伤,我还撑得住。” 说罢,她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擦拭着唐刀上的血迹,眼神中透着一丝疲惫与忧虑。 方忌此时也飞落下来,停在船舷边,抖了抖沾满血迹的羽毛,黑豆般的眼睛看向两人,似乎也在思考着问题。 第68章 洛城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江面上,波光粼粼,如细碎的金子在跳跃。 江面上薄雾轻笼,一艘艘船只缓缓航行,船头划开平静的江水,荡起层层涟漪,发出轻柔的哗哗声。 船帆在微风中轻轻鼓动,像是被晨风吹拂而醒的巨人缓缓舒展着身躯。 许祺安站于甲板,身侧是伫立的方忌,手中拿着吃食,时不时的喂给方忌:“小鸦,马上就到洛城了,有没有想好玩什么?” 方忌看着他,话语并未说出。 无他,船上可不止他们两人,还有一个云卿在。 云卿舒展了下身子,迈步走了出来,江风吹过脸颊,去除些许睡意。 经过上次的围追堵截,就没再这般,一时之间的舒适让她竟有些不适应。 “醒了?” 云卿站在一侧,看着船只愈发的多了,嗯了声。 许祺安将怀中剩下的肉干递给了云卿,不料她倒是拒绝了。 “还有一个时辰就到洛城了。” 许祺安恍然,合着是瞧不上自己的吃食呗,索性收起,不再同她闲聊。 随着船只的前行,洛城的轮廓渐渐在江雾中显现。 那高耸的城墙犹如一条沉睡的巨龙,盘踞在江边,透着一股威严与厚重。 城墙上旗帜飘扬,在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在向远方的来客宣告着它的存在。 江面上的船只愈发密集起来,一艘艘大小不一的帆船、渔船交错而过,船工们的号子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片热闹的景象。 许祺安望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涌起一丝期待与兴奋,他轻轻摸了摸方忌的羽毛,低声说道:“小鸦,这洛城看起来好不热闹,定有许多新奇玩意儿。” 方忌歪着头,黑豆般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心中嘀咕。 自己在船上吃了几天的破干粮,可忍了许久了,今儿必须吃个痛快。 云卿则站在一旁,眼神中带着一丝警惕,她仔细观察着周围船只上的人员,手中不自觉地握紧了唐刀。 毕竟之前遭遇过多次袭击,她不敢有丝毫大意。 船只缓缓靠近码头,岸边早已人头攒动,搬运货物的苦力们忙碌地穿梭着,商人们在大声地吆喝着自己的货品,还有一些孩童在人群中嬉笑玩耍。 当船靠岸后,许祺安率先跃下船,他深吸一口洛城的空气,那空气中弥漫着江水的湿气、食物的香气以及各种嘈杂的味道。 方忌扑腾着翅膀飞到他的肩头,黑豆般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审视着这个陌生的新环境。 云卿随后也下了船,她身姿婀娜却步伐沉稳,迅速融入人群之中,仿佛在寻找着什么线索或者熟悉的面孔。 许祺安带着方忌在码头附近闲逛起来,街边琳琅满目的小吃摊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有热气腾腾的包子、香脆可口的煎饼,还有各种叫不出名字的特色美食。 方忌被那香气吸引,不时地用喙去啄许祺安的耳朵,似乎在催促他买点尝尝。 许祺安被方忌逗得轻笑,他走向一个煎饼摊,看着摊主熟练地将面糊倒在平底锅上,摊成薄饼,再加上鸡蛋、葱花、火腿等食材,不一会儿,香味四溢的煎饼就做好了。 许祺安买了一份,先撕下一小块喂给方忌,方忌欢快地啄食着,发出满足的叫声。 许祺安淡笑出声:“还真是一个贪吃鬼!” 方忌闻言,身子一顿,片刻就又回了神,不过这般却是没了吃的心思。 许祺安瞧着,似是觉着自己说错了话:“怎的?小鸦,不开心了?那我不说就是了,别生气啊!” 方忌不理,扑腾起翅膀消失在了半空,只留许祺安在原地凌乱。 说实话,七年光阴,它本以为自己不会再受起影响,不料,点滴依旧会悄无声息的闯入它的视线。 可,他们相处时间也不过才短短几月罢了。 高翔于高空,洛城布局很好,中规中矩中却有几丝突兀。 一株高耸的槐树伫立在中央,花洋洋洒洒的飘落。 如今算来也是六月后旬了,没想到还这般艳丽。 方忌落在槐树枝干之上,淡香如清风,抚摸着它这颗烦躁的心,企图让它归于平静。 看着下方,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集市,方忌竟有些入了迷。 可惜,好景并未长久,一声突兀的叫嚷传入了他的耳中。 看去,是两位男子围在一个约莫七八旬老者身前,理论着什么。 兴许是过于激烈,惹的人纷纷靠拢了过来,就连方忌都不禁被其吸引。 只见那两位男子面色涨红,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手指几乎戳到老者的鼻尖,大声吼道:“你这老儿,莫要装糊涂,这物件分明就是我先看中的,你却横插一杠,是何道理?” 老者气得浑身发抖,手中紧紧握着一根古朴的拐杖,颤声道:“你莫要血口喷人,这东西本就是我拿来集市售卖的,我在此地已摆了大半日,何时成了你先看中的?” 另一个瘦高个男子在一旁帮腔道:“哼,你个老东西,看你衣衫褴褛,这等好物怎会是你能拥有的,定是你偷来的,识相的赶紧交出来,否则我们可对你不客气!” 老者闻言,眼中满是愤怒与委屈:“你们这两个无赖,光天化日之下竟如此污蔑老夫,还有没有王法了!” 周围的人群开始窃窃私语,有的摇头叹息,有的面露不忍,但却无人敢上前劝阻。 方忌在树上歪着头,黑豆般的眼睛紧紧盯着下方的争执,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怒火,它扑腾了一下翅膀,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插手此事。 然而,一位头戴斗笠的男子突兀的传入了视线 这位头戴斗笠的男子,身着一袭青衫,步伐沉稳而从容,仿佛自带一种气场,令周围的喧嚣在他靠近时都似乎悄然退去了几分。 他径直朝着争执的人群走来,所经之处,人群不自觉地为他让出一条道路。 方忌的目光也被他吸引,紧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那头戴斗笠的男子走到近前,微微抬起头,露出线条坚毅的下巴和紧抿的薄唇。 他先看了看老者,又将目光转向那两位争吵的男子,声音低沉却清晰地说道:“两位兄台,如此大动肝火地为难一位老者,恐有失风度。且不论这物件究竟归谁,这般咄咄逼人的模样,实在不妥。” 大汉冷哼一声:“你又是谁?莫要多管闲事,这老儿拿了我的东西,我自要讨回。” 斗笠男子轻轻摇了摇头:“兄台口口声声说这是你的东西,可有凭证?空口无凭便这般强取,于理不合。” 瘦高个男子不耐烦地嚷嚷道:“你少在这里装好人,这洛城的事儿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插手。” 斗笠男子却丝毫不为所动,他蹲下身子,仔细查看了一下老者手中的物件,那是一个精致的木雕,雕工细腻,仿佛蕴含着岁月的故事。 片刻后,斗笠男子站起身来,缓缓说道:“这木雕上有老者的标记,应是他之物,两位莫要再纠缠了。” “你说有就有?我看你就是这老不死的托!”大汉怒目圆睁,满脸横肉因愤怒而扭曲,他猛地向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推搡斗笠男子。 斗笠男子身形微微一侧,轻松避开,脚下却如生根般稳稳站立。 他的眼神依旧平静,只是多了几分冷峻:“兄台这般蛮不讲理,是想在这集市上闹事吗?洛城虽大,却也容不得你如此肆意妄为。” 瘦高个男子见势不妙,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寒光在阳光下一闪而过,他恶狠狠地说:“哼,今天这事儿你管定了是吧?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周围人群见状,发出一阵惊呼,纷纷向后退开,生怕被殃及池鱼。 斗笠男子却不慌不忙,他缓缓抬起手,将斗笠轻轻摘下,露出一张冷峻而英气的脸庞,深邃的眼眸犹如寒星。 他直视着持刀的瘦高个男子,沉声道:“你以为持刀便能为所欲为?在这洛城之中,自有公理正义。” 淡笑,视那匕首如玩物… 第69章 再见 瘦高个男子被他的气势所震慑,脚步微微一滞,但很快又咬咬牙,挥舞着短刀冲了上来。 斗笠男子身形一闪,如鬼魅般飘忽,瞬间来到瘦高个男子身侧,手中折扇轻轻一敲他的手腕,短刀哐当落地。 大汉见状,怒吼一声,像一头愤怒的公牛般冲向斗笠男子,斗笠男子一个转身,飞起一脚,正中大汉胸口,大汉庞大的身躯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向后飞去,撞倒了一片摊位,货物散落一地。 方忌瞧着,倒是觉着此人厉害,扑腾起翅膀正准备离去,不料身侧便传来声响。 “仙使,好久不见!” 猛的回头,瞧去,不是别人,正是方才那男子。 “你是谁!” 男子几分淡然:“仙使,我们有八年未见了吧?” 方忌回了神:“你是顾逸轩?” 男子闻言笑了:“看样子仙使还记得我。” 方忌那本不该瞧出疑惑的面庞却是难免的展露疑惑:“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顾逸轩却是不理:“与其问我为什么在这里,倒不如问仙使,你先前所说,三年之期,为何三年之后又三年?” 方忌脖子扭动着,转过了去,不去瞧他。 顾逸轩伸出手将它的头转动了过来:“仙使,怎的?心虚了?” 方忌扑腾起翅膀:“顾逸轩,你逾越了。” 顾逸轩缩回了手,嘴中歉意,脸上却丝毫没有:“是嘛?仙使,那真是抱歉。” 方忌白了眼:“怎么?我的事还要跟你说?” 顾逸轩淡笑:“岂敢岂敢!” “说吧,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三年前,我离开了李府,然后就拜入了武馆学艺,天赋卓越,被引进青山派习武,后被人灭门就逃了出来,兜兜转转的就到了这里。” 方忌若有所思的回应着:“是嘛。” 顾逸轩反问:“仙使为什么在这里?是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你的注意?” 方忌挑眉:“怎么?这里有什么好东西?” 顾逸轩倒是没隐瞒:“有,过些日子有一个拍卖会,好东西不少,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不感兴趣。” “倒也是,毕竟仙使可看不上这些东西,但我说有仙物呢?” 方忌闻言,蹙眉几许:“仙物?” 前些日子,陆书瑶才给自己一块灵玉,如今又有仙物了? 见方忌这般反应,顾逸轩不紧不慢的开口:“我也是从别处打听。” “道听途说可并非好事。” 顾逸轩几分无奈:“没办法,咱不跟仙使一样,有仙法傍身,就只得这般了。” 方忌低头思索,不料身后再度出现身形。 “小鸦,你在这里干什么?”忽然瞧见了身侧人影,长枪猛的震动,气浪震落了槐树叶飘飘洒洒的落下,“你是谁!” 方忌不紧不慢的开口:“顾逸轩,算是…第一个徒弟吧?” 顾逸轩看着许祺安:“你的实力可不够。” 许祺安闻言,面色沉了几分。 顾逸轩轻笑几声:“好了,仙使,叙旧就先到这里,我们几日后见。” 说罢,扔下请帖便消失在原地。 许祺安看着消失在原地的顾逸轩,眉头紧皱,心中满是疑惑与警惕。 他转头看向方忌,急切地问道:“小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仙使?什么徒弟?你到底有多少秘密瞒着我?” 方忌却是不冷不淡:“没什么,只是过去事了。” 许祺安沉默片刻,许祺安紧紧握着长枪,眼神中带着一丝不信任:“小鸦…” 方忌似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怎的?不信我?那我走便是了。” 说罢,便要消失在了原地。 许祺安沉默不语,他望着方忌,心中思绪万千。 些许,才开口:“抱歉,是我多想了。” 听着这该死的发言,方忌忽的觉着自己就是个渣男,不折不扣的渣男。 回头:“要知道,仙法并非一人机缘,你……我……亦如此。” 许祺安点头:“知道了。” 方忌轻轻落在许祺安的肩头,用喙蹭了蹭他的脸颊,似是在安慰。 “那拍卖会之事,虽不知真假,但我们也不能全然忽视。”许祺安微微点头,目光坚定起来:“不管有何秘密,我们一起面对便是。” 说罢,便落在了槐树之下的集市。 此时,云卿也寻了过来,她看到许祺安和方忌之间气氛有些凝重,问道:“发生了何事?你们为何这般模样?” 许祺安摇了摇头:“没什么。” 云卿微微皱眉,她显然并未相信许祺安的敷衍之词,但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她转而说道:“我在城中四处探查了一番,发现这洛城近日来似乎有不少陌生人涌入。” 回到客栈后,许祺安在房间内静坐,心中反复思索着方忌与顾逸轩的对话,他深知方忌身上隐藏着巨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或许会将他们卷入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之中。 许祺安则站在窗台前,望着窗外的夜色,心中也是波澜起伏。 他想起曾经与方忌的过往,又想到如今与方忌、云卿的羁绊,不禁有些惆怅。 七年啊,七年,从遇见它开始到现在,也有七年光阴了。 可这七年,似乎,他都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它,就像自己从来没迈出过侯府,去看这世界般。 捏紧几分眉头,这一路,似乎不同自己心中所想那般。 太多,太多都出乎了自己的预料。 许祺安在窗台前呆立许久,直至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许祺安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走向床边。他将长枪小心地放在床边的支架上,然后和衣而卧,却久久未能入眠。 方忌静静地站在床柱顶端,目光透过窗户的缝隙看向外面,思绪也飘向了远方。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许祺安的脸上,他缓缓睁开双眼,看到方忌仍在原位,心中莫名地感到一丝安心。 起身整理好衣物,他说道:“小鸦,我们去城中再探探情况吧。” 方忌扑扑翅膀,飞落在他的肩头。 他们沿着熙熙攘攘的街道前行,许祺安的目光看似随意地在人群中扫视,可心中的疑惑却如乱麻般纠结。 行至一处热闹的街角,一座古旧却透着烟火气的茶馆映入眼帘。 馆内人声鼎沸,茶香与谈笑声袅袅传出。 许祺安心念一动,说道:“小鸦,咱们进去坐坐,说不定能听到些有用的消息。” 方忌歪着脑袋瞅了他一眼,似在质疑这探消息的方式。 一踏入茶馆,喧嚣便如潮水般涌来。许祺安寻了个靠窗的空位坐下,方忌则站在桌沿。 小二热情地迎上来,许祺安点了一壶香茗,目光便开始在茶馆内游走。 说书先生正站在台上,口若悬河,手中折扇挥舞得虎虎生风。 “话说那江湖中神秘莫测的灵虚谷,近日传出有绝世秘籍现世,引得各方豪杰纷纷前往探寻,可这灵虚谷地势险峻,又有重重机关陷阱,多少人有去无回啊……” 周围的茶客们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发出惊叹声与议论声。 许祺安一边听着,一边留意着身旁众人的交谈。 邻桌的几个大汉正高声谈论着: “咱洛城最近这风头可不小,听说有不少外乡人带着重宝前来,也不知要搞什么名堂。” “哼,管他呢,咱只要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行。” “你们可别想得这么简单。”一个面容消瘦、眼神狡黠的男子压低声音说道,“我听闻啊,这些外乡人背后都有着不小的势力,有的是江湖门派,有的是神秘组织,他们来这儿恐怕是为了争夺一件传说中的仙物。” “仙物?啥仙物能让这么多人趋之若鹜?”一个憨厚模样的胖子好奇地问。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只知道这仙物据说有着呼风唤雨、改命换运的能力。”消瘦男子故作神秘地回答。 “哎呀,那要是能得到这仙物,岂不是能称霸武林了?”胖子瞪大了眼睛,满脸憧憬。 “你可别做梦了,就凭你?”旁边一个穿着短打的精壮男子嘲讽道,“能参与这争夺的,哪个不是有两下子的高手,我看这洛城啊,马上就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喽。” “那咱们是不是得早点做打算,万一被波及可就惨了。”胖子有些担忧地说。 “先看看再说吧,说不定这只是谣言呢。”精壮男子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眼神里却透着一丝不安。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这几句寻常的话语落入了许祺安耳中却是别有一番意味… 第70章 仙物是石头? 晨曦初照,古老的城墙宛如沉睡的巨龙,被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芒。 城门外,官道上已有稀疏的行人与商旅,或挑着担子,或牵着驮马,脚步匆匆,踏碎了路面的晨露。 城内,狭窄的街巷渐渐苏醒。早点铺子前热气腾腾,蒸笼里冒出的白气,与晨雾交融在一起。 卖菜的小贩们早已在街边摆好了摊位,新鲜的果蔬还带着昨夜的露水,鲜嫩欲滴。他们扯着嗓子叫卖,声音在清晨的寂静中回荡,唤醒了沉睡的屋舍。 远处,晨钟悠悠传来,浑厚而悠扬,惊飞了栖息在古树上的鸟雀。 它们扑棱着翅膀,叽叽喳喳地飞向天空,在青瓦白墙间划过一道道黑影。 街边的井台上,妇人正弯腰汲水,水桶与井水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溅起的水花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晶莹的光。 温馨之下,却有一道格格不入。 方忌站在许祺安的肩膀之上,用着力,带着几分怒气的啄着他。 无他,他睡过了头。 云卿紧跟着身后,看着这一幕,心中涌起些许别样的心情。 到了拍卖会门口,许祺安才停下了动作,大口喘着粗气,片刻才缓了过来。 许祺安整了整衣衫,抬眼望向那拍卖会的大门,门庭若市,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精美的雕梁画栋彰显着此处的不凡,门楣之上挂着一块烫金的匾额,在阳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几个大字“珍宝雅集阁”透着一股奢华之气。 门口的守卫身着华丽的锦袍,身姿挺拔,眼神犀利地审视着每一位前来的宾客。 许祺安递上请柬,守卫接过仔细查验后,微微躬身,侧身让他们进入。 一踏入会场,喧嚣之声便如潮水般涌来。 宽敞的大厅内,摆满了一排排精致的座椅,早已坐了不少人。 前方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展台,周围用红绸精心装饰,台上放置着一个精美的多层雕花架,想必是用来展示拍卖品的。 大厅的两侧设有雅致的厢房,轻纱垂落,隐隐可见里面坐着些身份尊贵的人物。 一些身着华丽服饰的侍女穿梭在人群中,手托银盘,盘中盛着各类珍稀的茶点和香醇的美酒,供宾客们享用。 许祺安三人寻了个较为靠前的位置坐下,方忌扑腾着翅膀飞到一旁的栏杆上,黑豆般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打量着四周。 周围的宾客们或是低声交谈,或是兴奋地期待着拍卖会的开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又兴奋的气息。 不多时,一位身着锦缎长袍、头戴高冠的中年男子缓缓走上展台。 他轻轻咳嗽一声,全场顿时安静下来。“诸位贵宾,欢迎莅临本次拍卖会,在下乃是此次拍卖会的主持,钱穆。今日,我们将为大家呈现诸多稀世珍宝,相信定会让各位大饱眼福。” 说罢,他轻轻拍手,两名侍从小心翼翼地捧出了第一件拍卖品。 那是一个精美的玉如意,玉质温润通透,在灯光的映照下散发出柔和的光泽,如意上雕刻着精美的云纹图案,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飘动起来。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惊叹声和议论声,众人的目光都被这玉如意牢牢吸引。 钱穆清了清嗓子,开始介绍:“此玉如意乃用上等和田美玉雕琢而成,出自名匠之手,耗时三年有余。其纹理细腻,触手冰凉,不仅是一件绝佳的艺术品,更相传有祈福纳祥之功效。起拍价,一千两银子!” 话音刚落,台下便有人高声喊道:“一千二百两!” 紧接着,另一人不甘示弱:“一千五百两!” 竞价声此起彼伏,气氛瞬间热烈起来。 许祺安微微皱眉,他虽对这玉如意也有几分欣赏,但志不在此,只是默默观察着众人的反应。 方忌在栏杆上歪着头,似乎对这激烈的竞价场面感到颇为有趣,时不时发出几声低鸣。 云卿蹙紧了几分眉头,听着价格,就愈发阴沉了些,三千两,这等钱,饶是她这位持金卫也要大半辈子才能挣到,他们随口一说便是大半辈子? 随着竞价的持续,价格已经突破了三千两。 此时,一位老者缓缓开口:“三千五百两。” 他的声音沉稳而淡定,众人纷纷侧目。一时间,场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似乎都在考量是否要继续加价与这位老者竞争。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公子哥突然站起:“四千两!本公子志在必得!” 他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倔强与兴奋。 然而,那老者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并未再出价。 最终,在主持人数次询问后,一锤定音,玉如意被这位年轻公子哥收入囊中。 他兴奋地站起身来,接受着周围人的祝贺与羡慕目光。 接着,侍从又捧出了第二件拍卖品。钱穆揭开红绸,露出了一幅古画。 画轴缓缓展开,一幅山水画卷呈现在众人眼前。 画中山峦起伏,云雾缭绕,溪流潺潺,仿佛将人带入了一个世外桃源。笔触细腻,墨色浓淡相宜,一看便知是出自大家之手。 “此乃前朝名家所绘山水图,其艺术价值极高,起拍价两千两银子。”钱穆介绍道。 这一下,场中众人皆被这幅古画的神韵所吸引,不少文人雅士模样的宾客更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 一位身着青衫、手持折扇的书生率先出价:“两千五百两!”他目光炽热,紧紧盯着台上的古画,似是已将其视为囊中之物。 随后,一位富态的商人模样的人粗声喊道:“三千两!这等佳作,放在我家的书房之中,定能增色不少。” 众人纷纷出价,价格一路水涨船高。 许祺安虽非书画行家,但也能感受到这幅画中蕴含的磅礴意境,他转头看向云卿,见她眼神中满是欣赏之意。 方忌在一旁却显得有些不耐烦,扑腾着翅膀,似乎在抱怨这竞价太过拖沓。 不是,这能不能快些,这一天天的。 此时,价格已经攀升到了六千两。一位面容冷峻的中年男子突然加价:“八千两!” 他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顿时让不少竞价者犹豫起来。 但仍有一位老者执着地加价:“八千五百两。” 中年男子微微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一万两!” 此价一出,全场哗然。那老者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放弃了竞价。 钱穆见状,高声问道:“一万两一次,一万两两次,一万两三次,成交!” 随着木槌落下,这幅古画归了那中年男子。 他的脸上这才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示意侍从将画小心收起。 而后,侍从又呈上了一件散发着神秘气息的物品。 钱穆小心地将其捧起,展示在众人面前,原来是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他缓缓打开盒子,一道奇异的光芒从中透出。 光芒而过,一颗石头伫立其中只见那石头不过拳头大小,表面粗糙,色泽灰暗,毫无出奇之处。 第71章 附加 钱穆却仍强作镇定,高声说道:“此石名为灵源石,虽看似平凡,却乃乡间地头传闻的仙物。相传其内部蕴含神秘力量,有缘者得之,可获非凡机遇,起拍价五千两银子。” 话一出口,台下先是一片死寂,紧接着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这是什么破石头,也敢称仙物,莫不是来哄骗我等的吧!”一个彪形大汉咧着嘴大声嘲讽道。 “就是,我看这拍卖会是江郎才尽,拿块石头来滥竽充数。”一位尖嘴猴腮的商人也跟着附和,脸上满是不屑。 众人的讥笑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许祺安也面露疑色,心中暗自思忖这石头究竟有何玄机。 云卿则轻轻哼了一声,兴许是觉着过于离谱,低声道:“这拍卖会也太不靠谱,竟将这等东西拿出来拍卖。” 方忌在许祺安怀中看着,忽的开口,声音极小,就好像别人听不见般:“买下它。” 许祺安闻言,愣在原地:“为什么?让我花五千两买一个石头?” 他傻,却没傻到这般地步。 方忌扬起头看着他。 钱穆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尴尬地站在台上,清了清嗓子,试图挽回局面:“诸位切莫急着嘲笑,此石来历非凡,只是其秘密尚未被发掘。” 然而,他的解释并未平息众人的讥讽,反而引来了更多的嘲笑。 “哼,莫要再编瞎话了,我看你还是赶紧把这石头收回去吧!”一位老者摇着头说道。 钱穆见场面几近失控,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他心急如焚,眼睛滴溜溜一转,突然想到一个主意。 他强作镇定地再次开口:“诸位贵宾,且听我一言。今日这灵源石虽遭各位质疑,但我拍卖会绝无欺瞒之心。既然如此,为表诚意,若哪位贵客最终拍下灵源石,我们将额外奉上一件神秘拍品,此拍品亦是我拍卖会精心筹备之物,其珍贵程度绝不亚于之前的任何一件珍宝!” 众人听闻这话,顿时安静了些许,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那彪形大汉挑了挑眉毛,粗声粗气地问道:“哦?那你说说这神秘拍品是啥?要是没啥吸引力,可别想糊弄我们!” 钱穆擦了擦汗,赔着笑脸说道:“这神秘拍品此刻暂不能透露,不过我可以保证,它定能让各位眼前一亮,其价值与独特性,绝对会让大家觉得物超所值。” 许祺安低头看向方忌,眼神中带着询问。 方忌微微点头,似乎在示意他可以继续观望。 此时,一位儒雅的中年文士缓缓说道:“钱掌柜,你这般说辞,实在难以让人信服。若不透露这附加拍品究竟为何物,这灵源石恐怕难以拍出高价。” 钱穆心中叫苦不迭,但仍硬着头皮说道:“先生莫急,我拍卖会在诸位心中向来颇有信誉。请相信我,这附加拍品一旦亮相,定会让各位惊喜万分。” 台下众人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有的认为这可能是拍卖会的噱头,有的则觉得或许真有惊喜。 那位尖嘴猴腮的商人眼珠一转,喊道:“那行,你先把这石头的起拍价降一降,不然谁知道是不是个坑。” 钱穆犹豫了一下,咬咬牙说道:“那好吧,灵源石起拍价降至三千两银子!” 许祺安心中一动,刚想再次出价,那年轻公子却抢先一步喊道:“三千五百两!” 许祺安无奈,只好加价:“四千两!” 众人的目光在他们两人身上来回切换,竞价又逐渐激烈起来。 而钱穆站在台上,心中默默祈祷着这场拍卖能够顺利进行,同时也在盘算着何时揭晓那神秘附加拍品,才能扭转这愈发混乱的局面。 价格一路攀升,许祺安与那年轻公子互不相让。 “四千五百两!”年轻公子眼神中带着一丝倔强与兴奋。 许祺安则深吸一口气,喊道:“五千两!” 此时,整个会场的气氛都被这一场竞价带动起来,其他宾客们也都停止了交谈,紧紧盯着台上的石头和两位竞价者。 方忌在许祺安怀中,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那灵源石,似乎在探寻着什么秘密。 云卿在一旁轻轻拉了拉许祺安的衣袖,小声说:“祺安,这价格已经很高了,我们真的要继续吗?” 许祺安微微皱眉,他也有些犹豫,但方忌的坚持让他难以放弃。 就在这时,钱穆觉得时机已到,他高声喊道:“两位公子且慢!既然竞价如此激烈,那我也不再卖关子。这附加的神秘拍品,乃是一幅失传已久的灵犀墨宝!据说此墨宝是古代一位绝世高人所留,其中蕴含着修炼的至理与玄机,若是能参透其中奥秘,对于武者或是修行者而言,可谓是无上助力!” 此语一出,全场一片哗然。 众人皆被这神秘拍品所震惊,原本对灵源石的质疑声也小了许多。 “笑话,你说有就有?拿出来看看!” “就是就是,口说无凭。” 面对众人的质疑,钱穆不慌不忙地向后台示意。 片刻后,两名侍从小心翼翼地抬出一个精美的沉香木匣。 钱穆亲自上前,轻轻打开木匣,刹那间,一道柔和的蓝光自匣中升腾而起,众人不禁被这光芒吸引,纷纷伸长脖子张望。 匣内的灵犀墨宝缓缓展现真容,那是一幅古朴的卷轴,轴身散发着淡淡的幽光,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钱穆戴上丝质手套,将墨宝轻轻取出,缓缓展开。 只见纸上的字迹灵动飘逸,似有灵韵流转,每一笔画都仿佛蕴含着神秘的力量,隐隐有光芒闪烁,与那灵源石散发的气息竟似有几分呼应。 “诸位请看,这墨宝的纸张乃是千年冰蚕丝所制,坚韧无比且能历经岁月而不朽。这字迹乃是用深海灵墨书写,不仅永不褪色,更带有神奇的灵力波动。”钱穆一边展示,一边详细解说,声音中充满了自豪与敬畏。 众人看着这神奇的墨宝,先前的怀疑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炽热的渴望与惊叹。 那彪形大汉也闭上了嘴,眼神中满是贪婪与向往。 年轻公子的目光更是紧紧锁定在墨宝上,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许祺安也被这灵犀墨宝的神奇所震撼,他低头看向方忌,却发现方忌的眼神丝毫不离那破石头。 此时,钱穆将墨宝重新放回木匣,说道:“诸位,这灵源石与灵犀墨宝的组合,堪称绝世机缘。如今竞价已到五千两,还有哪位贵客愿意加价?” 许祺安心中纠结万分,一方面是那灵犀墨宝散发的诱人魅力,另一方面是方忌对灵源石的执着。 他咬了咬牙,轻声对方忌说:“这墨宝看起来极为不凡,可这石头依旧是个谜,我们真要为了你的直觉冒险?” 方忌却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坚定地说:“这石头,我想要。” 许祺安深吸一口气,喊道:“五千五百两!” 那年轻公子一听,也不甘示弱:“六千两!” 竞价的声音在会场中此起彼伏,如汹涌的波涛,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价格很快突破了一万两,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惊叹于这两件拍品的魔力,竟让两位买家如此疯狂。 许祺安看着方忌,手中不禁捏紧几分,他如今身上拢共也不过才一万四千两。 第72章 拍下 云卿在一旁急得直跺脚,她不断地在许祺安耳边劝说着放弃,可许祺安望着方忌那坚定的眼神,始终狠不下心来。 “疯了,你是不是疯了?”饶是高冷如她,也不禁爆了粗口,寻常百姓家,一年也不过三四来两银子,甚至还不足,他开口就万两。 此时,方忌的目光愈发炽热,它似乎感知到灵源石中的力量正在与自己产生某种奇妙的共鸣,那股力量若隐若现,撩拨着它的心神,让它志在必得。 “一万五千两!”许祺安额头上冒出了汗珠,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这个价格已经远超他的预期,但方忌的意愿让他无法退缩。年轻公子也面色凝重,略微犹豫后喊道:“一万六千两!” 随着价格向着两万两攀升,会场内安静得只剩下竞价的声音,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注视着这场惊心动魄的角逐。许祺安的心跳如鼓擂,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悬崖边缘,一步不慎便会粉身碎骨。但方忌在他怀中轻轻蹭了蹭,像是给予他力量与支持。 “两万两!”许祺安大喊道,声音响彻整个会场。年轻公子紧咬嘴唇,脸上露出挣扎之色,最终无奈地摇了摇头,放弃了竞价。 钱穆在台上激动地喊道:“两万两一次!两万两两次!” 就在他即将落下成交之锤时,台下突然有个老者喊道:“两万三千两!” 许祺安心中一紧,眼神瞬间变得决绝,他不假思索地喊道:“两万三千两!” 钱穆高高举起的锤子在空中停顿片刻,随后重重落下,“成交!恭喜这位公子获得灵源石与灵犀墨宝!” 许祺安松了一口气,他看着怀中的方忌,心中满是疑惑与期待。 方忌则对着他欢快地叫了几声,仿佛在庆祝这场胜利。 许祺安抱着方忌,缓缓走下台去。云卿虽满心不悦,却也只能无奈跟上。 待回到住处,许祺安将灵源石与灵犀墨宝置于桌上,仔细端详。 方忌扑棱着翅膀飞到灵源石旁,绕着它踱步,时而用尖喙轻触,眼中闪烁着奇异光芒。 许祺安与云卿在一旁静静看着,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惊扰了方忌的“探索”。 突然,灵源石泛起一阵柔和的光晕,光晕逐渐扩散,将方忌笼罩其中。 方忌身上的羽毛也似被染上了一层微光,它停止了动作,像是陷入了某种沉醉。 对的,是对的,它赌对了。 猛的睁开眼,抓着石头扑腾着飞向远方。 “我去突破。” 许祺安看着拿着石头二话不说的飞出拍卖会的方忌,伸出的手停在了空中。 不是,我给妓花一百两她都得笑的合不拢嘴,丫的,给只乌鸦花两万多两跟我说句去突破? 这不渣鸟嘛? 方忌双爪紧紧扣着灵源石,振翅高飞,风声在耳畔呼啸。 它一路向着云雾缭绕的深山疾驰而去,那里人迹罕至,静谧清幽,是绝佳的突破之地。 它穿越茂密的丛林,枝叶在身旁急速掠过。 终于,在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之巅觅得一处隐蔽的山洞。 抬起头,将头顶岩壁击碎,本就不大的洞穴在它的攻击下被彻底封死。 方忌将灵源石置于山洞中央,猛的发力,将石头击破,展露出其中真容。 一颗丹药静立于此,灵力毫不掩饰的倾泻而出,滂沱无比。 方忌凝视着那颗丹药,眼中闪烁着炽热与决然。 它深吸一口气,而后猛地向前一扑,尖喙精准地叼起丹药,仰头吞入腹中。 刹那间,丹药入体,犹如一团熊熊烈火在它体内瞬间爆开,澎湃的灵力如汹涌的洪流,肆意冲击着它的经脉。 方忌只觉浑身滚烫,仿佛每一寸羽毛都在燃烧。 它双爪紧紧抓地,身躯微微颤抖,努力维持着平衡。 随着灵力的不断扩散,它的身体开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那光芒将整个山洞都映照得亮如白昼,山洞的石壁在光芒的映照下竟似有了融化的迹象。 它紧闭双眼,全力运转体内的气息,试图引导这股狂暴的灵力按照特定的脉络流转。 然而,这股灵力太过强大,一次次地冲破它的控制,在体内横冲直撞,方忌痛苦地发出阵阵低鸣,那声音在封闭的山洞内回荡。 方忌的低鸣在山洞中回荡,每一声都饱含着痛苦与坚韧。 它的身体剧烈颤抖,羽毛纷纷竖起,在光芒的映照下犹如刺猬一般。那股狂暴的灵力似汹涌的海啸,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它脆弱的经脉,仿佛要将其彻底撕裂。 方忌的意识在痛苦中逐渐模糊,但它的心底始终有一个坚定的信念,那就是不能放弃。 它强忍着剧痛,在脑海中努力回忆着法门。 《玄天上灵祀灵术》 它从未想过,它会运转这个功法以求保命。 它的双翅微微扇动,带起一阵狂风,与体内的灵力风暴相互呼应。 每一次扇动,都仿佛在向这股灵力宣告着它的不屈。 随着时间的推移,方忌的身体开始出现一些奇异的变化,它的羽毛上渐渐泛起一层金色的光芒,如同被镀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辉。 在这漫长而又煎熬的过程中,方忌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无尽的炼狱。 但它知道,只有经历此劫,才能浴火重生。 突然,它的心中灵光一闪,找到了灵力运转的关键节点。 它集中全部的精神,引导着灵力缓缓朝着那个方向汇聚。 那股原本肆意奔腾的灵力,在方忌的努力下,开始慢慢驯服。 它沿着方忌开辟的路径缓缓流淌,每流转一圈,便将一股温和而强大的力量注入方忌的身躯。 方忌的气息也逐渐平稳,身体的颤抖也渐渐停止,它沉浸在这股力量的滋养中,感受着自身的蜕变与升华。 耳畔,是些许破碎声响。 方忌睁开了眼,一口浊气从中蔓延消散于空中。 一声雷鸣响彻云霄,原本晴朗的天空被乌云迅速遮蔽,乌云中电闪雷鸣,仿佛有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在凝聚。 方忌心中一凛,它知道天劫已至,这是它突破的关键考验。 它抖擞精神,双爪猛地一蹬地面,借力冲天而起,迎向那乌云密布的天空。 风,大的厉害,胡乱吹着,羽毛都不禁四散了下去。 第一次,迎天雷,生死一线。 第73章 突破? 第一道劫雷如银蛇般蜿蜒而下,带着毁灭的气息。 方忌迅速调整身姿,将体内灵力汇聚于双翅,用力一扇,一道金色的灵力护盾在身前展开。 劫雷击中护盾,发出刺目的光芒和震耳欲聋的巨响,方忌只觉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传来,它的身躯在空中摇晃不定,但它咬牙坚持,硬生生扛住了这一击。 紧接着,第二道劫雷接踵而至,比之前更加粗壮和迅猛。 方忌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它张开尖喙,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声波在空气中震荡,竟与劫雷的轰鸣声相互抗衡。 同时,它双翅快速扇动,在身前形成一道道灵力漩涡,试图削弱劫雷的威力。 然而,劫雷的力量太过强大,漩涡瞬间被击破,方忌被劫雷击中,身上的羽毛被烧焦了一片,它痛苦地哀嚎一声,但仍奋力保持飞行姿态。 乌云中,劫雷还在不断酝酿,方忌趁着间隙,迅速梳理体内灵力,它深知不能再这样被动挨打。 它调动起全身的潜能,将之前驯服的灵力与自身的气息深度融合,身体周围的金色光芒愈发浓烈,仿佛形成了一层实质的铠甲。 当第三道劫雷落下时,方忌不再躲避,它径直冲向劫雷。 在接触的瞬间,它用双翅紧紧抱住劫雷,口中念念有词,竟是在尝试吞噬劫雷的力量。 劫雷在它体内肆虐,方忌的身体如风中残烛般剧烈颤抖,但它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对力量的渴望,逐渐将劫雷之力纳入自己的灵力体系。 随着一道道劫雷的落下,方忌的身躯满是伤痕,鲜血不断滴落。 但它的眼神却愈发坚定,每一次承受劫雷的洗礼,它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飞速提升。 终于,在最后一道劫雷落下后,天空中的乌云开始缓缓散去。 方忌疲惫地落在山洞前,它的身体虽然残破不堪,但气息却比之前强大了数倍。 方忌望着散去的乌云,心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与突破后的喜悦。 它试图挪动身躯,回到山洞中调养,然而重伤的身体却不听使唤,双腿一软,便瘫倒在地。 它的双眼渐渐闭合,意识陷入了黑暗的深渊。 在昏迷中,方忌仿佛置身于一片混沌的虚空,身体的伤痛化作阵阵剧痛的浪潮,不断冲击着它本就脆弱的意识。 它的灵魂似乎在游离,漫无目的的飘荡,旋即没入了一个空间。 眼眸,缓缓睁开,一位看不清模样的男子正背对着它。 “你来了?”他的声音空耳而神圣,犹如仙人之鸣。 “你是谁?”疑惑,是方忌的第一感。 男子轻笑:“得我机缘,询我是谁?” 方忌回了神:“玄天宝录的主人?” 男子转身:“看样子你还不算太笨。” 方忌几分警惕:“你想做什么?” 男子似是看出了它的心思:“我已身死,你无须害怕。” 方忌闻言却是没放松多少。 见此,男子开了口:“得我机缘便受我因,自然要完我果。” 说罢,一指点出:“他日荣登大千界,莫要忘了。” 说罢,便犹如烟火,消散于空中。 而它,方忌,却是眼皮一沉,重重摔倒在地。 耳畔,是吵闹… 方忌迷糊的睁开了眼,茫然的瞧着四周。 高悬的红月毫不吝啬的播撒光辉。 刺鼻的血腥味钻入鼻孔,迫使着它睁开眼眸。 入眼是满山的血海连同着绵延不绝的山脉。 脚下,是厮杀与叫骂。 这…是哪里? 幻境嘛? 这般想着,方忌伸出手掐了一把自己,真实的疼传入了神经。 等等,手? 旋即看向自己,哪还有什么漆黑的羽毛,取而代之的是手臂。 我化形了? 正在疑惑,厮杀却是戛然而止。 他们抬起头,怒目圆睁地望着方忌,眼神中交织着愤怒与痛苦。 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满脸横肉随着情绪的激动而抖动,唇齿动着,激动着让他唾沫横飞。 方忌看着,心中没由来一阵伤感与委屈,如潮水般席卷心间。 旁边一位老者,拄着一根染血的拐杖,哆哆嗦嗦地指着方忌,声音沙哑而悲怆。 一个年轻的后生也满脸泪痕,声嘶力竭,泪眼婆娑的喊着。 着众人纷纷附和,叫骂声此起彼伏,那声音在血海之上回荡,震得方忌的耳朵嗡嗡作响。 方忌面露茫然与惊愕,他看着这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心中满是疑惑,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与无助,试图在这一片指责声中为自己辩解。 然而,众人却根本不听他的解释,依旧怒视着他,仿佛他是世间最大的恶徒。 泪水止不住的流淌,方忌的泪水夺眶而出,在满是血污的脸上冲出两道清晰的痕迹。 他的肩膀微微颤抖,哽咽着说道:“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了?” 方忌绝望地摇着头,他缓缓蹲下身子,双手抱住自己的头,仿佛这样就能抵御那些如利箭般刺来的指责。 此时,一阵阴风吹过,血海泛起层层诡异的涟漪,风中似乎夹杂着若有若无的低语,像是在诉说着久远的秘密。 风愈来愈大,呼啸着席卷而来,吹得众人衣衫猎猎作响。 人群开始拉扯方忌,那魁梧大汉率先冲上前,如同一头发狂的蛮牛,他那蒲扇般的大手紧紧抓住方忌的胳膊,粗糙的手指好似铁钳一般,勒得方忌的手臂生疼。 大汉怒吼着,用力拖拽,听不清声响,瞧不清模样。 旁边的老者也颤颤巍巍地凑过来,干枯的手死死揪住方忌的衣角,嘴里念叨着。 年轻后生更是满脸激愤,他用尽全力抱住方忌的腿,指甲都深深嵌进方忌的肉里,喊着。 方忌在众人的拉扯下,身体东倒西歪,他奋力挣扎,却难以挣脱。 “不!不!不要!” 他的声音被风声淹没,人群化作了一个,借着一个的潮汐,拉扯着将他淹没。 狂风中,方忌的头发肆意飞舞,他的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无助,仿佛一只待宰的羔羊。 脚下的血海随着风势涌动,时不时溅起血沫,洒在众人身上。 冰冷刺骨的血水瞬间将他吞没,那腥味浓郁得让人几欲作呕。 他拼命地挣扎,双手在血水中胡乱挥舞,试图抓住些什么来阻止自己下沉,然而却只是徒劳。 血海之中仿佛有无数双无形的手,紧紧拽着他的四肢,将他往更深处拉扯。 方忌的身体逐渐被血水浸透,每一寸肌肤都感受到那黏腻与冰冷,他的呼吸也变得愈发困难,只能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泡泡。 周围的人群在血海中依然没有松开手,他们的眼神在血水的映照下显得更加凶狠而决绝。 那魁梧大汉紧紧箍着方忌的胳膊,使其动弹不得,老者和年轻后生也死死揪住他,随着血海的涌动而上下起伏。 方忌感觉自己的力量在这血海中正一点点消逝,意识也逐渐模糊起来。 第74章 挣不脱的枷锁 光,扑朔着打在方忌的脸上,些许温暖将它从昏死中唤醒。 头,是剧烈的疼痛。 “你醒了?” 耳畔传来了一个呼吸极重的呼吸声,吞咽着唾沫的间隙才勉强的开口询问出。 抬起眼眸,瞧去,借着昏暗的灯光方才瞧清了来者。 是陆书瑶,似乎她受了极为严重的伤,嘴角带着血,时不时伴随着咳嗽。 “你怎么了?”方忌下意识的出声询问。 陆书瑶喘着粗气,许久,才幽幽开口:“如您所见,我受伤了,很重的伤。” 方忌蹙起了眉,显然对此不解更盛几分,毕竟她身为自己结识中为数不多的大家族的人,落入此番境地,是不能让人信服的。 陆书瑶咳出了血,几分打趣:“仙使,您…” 吞咽下唾沫,脸颊之上,细密的汗止不住的往外渗:“您……是不是该先帮助一下我?再好奇呢?” 方忌回了身,些许灵力飘散而出,汇聚成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光球融入了她的额头。 可惜,这点灵力并没有让她的伤势得到好转。 她也似有预料,苦涩一笑:“能让我少些苦受,也挺好了,感谢您!” “你的伤太重了,这几天你究竟做了什么?” “几天?您可真会说笑,我们已经有三年不见了。” “三年?”方忌声音拔高了几分,显然,对此是不信的。 毕竟,自己上一次突破,顶天也不过三天半把月,怎么可能直接到了三年。 陆书瑶淡然几分,轻笑:“也是,在您眼中,这几年不过弹指一挥。” 方忌瞧着她,显然,她曲解了自己的意思,但它并没有解释的心思。 “所以,你为什么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首先,我应该感谢你,是你给予的功法,让我成功摆脱了家族的束缚,斩断了丝线。” “你…似乎做了一个很不明确的事。” “也许,您是对的,这三年来,我也时常问自己,后悔嘛?”停顿,陆书瑶眼中带上几分坚定,“我想,我并不后悔…” “当然,对此伤除外。” “所以?” “这伤,算来,应该算是您给我惹的。” 方忌听的云里雾里:“为什么这么说?” 陆书瑶几分错愕:“您这几年,难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嘛?” 方忌听她这般说,心中的疑惑升起了几分:“这几年发生了什么嘛?” 陆书瑶瞧着它:“看样子,你似乎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我就简要概括一下吧!” 在她接受仙法的后三天,她跑了,对于家族的安排极度不满的她跑了。 婚姻,似乎在他们看来是一个巩固自己地位的工具,而她……从小接受良好教育,乖巧懂事的长女,成了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牺牲品。 可惜,千算万算的他们,却算漏了方忌,这位仙使的出现。 它给予了这个被家族控制着,把控着的工具,让她有了反抗的资本。 可惜,饶是如此,仍无法搬动这座庞然大物。 万般无奈之下,她跑了。 显然,这般之下,触怒了高居于金字塔之上的掌权人。 他们派出了猎犬,那些他们最为得意的工具。 可惜,低估了方忌,这位神秘莫测的仙使,给予的究竟是什么。 就这样,她在家族一次又一次的围追堵截下逃过。 犹如过街老鼠般,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一年。 “说起这个,我应该感谢您呢!” 方忌蹙眉几分:“感谢?” 就在她东躲西藏了一年后,北越之上的狄人大举南下,朝堂不得已从各地紧急抽兵抵抗。 叩首边关,早已淡漠了情感们的诸侯竟破天荒的出兵援助朝堂。 可惜,在长期安定的环境滋生了不知几何的蛀虫,让这棵茁壮的大树钻蛀的千疮百孔。 守军不过半月,十二峰便丢却大半,一步便是跨足中原。 这世人本就看清了模样,接受了命运,谁知那北凉小侯爷,那常年卧病在床的小侯爷居然带着两千人,掐断了狄寇的供给。 前后之下,十余万狄寇竟成了困囚之兽。 说及此处,陆书瑶都不禁感慨万千,称赞北凉小侯爷一番。 可惜啊,那朝堂之中,尽是软弱之辈,不过是一场战斗便打的他们压断了脊梁,求和去了。 此番,惹的天下之声群情激奋。 反,不过是一时之事。 也是不出所料,反了,这第一位,便是那年深冬,流民四起之时。 可,流民又怎的成的了气候,不出几日便落的个身死道消。 说是,那反贼头颅高悬于城,示众了三天三夜。 本以平息的反叛,却不料是星星之火,点燃了整个摇摇欲坠的朝廷。 这火,一烧,便是两年…… 陆书瑶似是累了,低垂下眼眸。 “那你为什么……” “为什么会被追杀?” “正如我说,因为您,您的给予,给我招惹到了一群疯狗,一群狂热的追随者。” 方忌蹙紧了眉。 “他们自称是神的眷属,将幸福撒播于天下,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说着,陆书瑶便是讥讽出声,“可,他们,为了功法,烧杀抢虐,残害无辜,却又大发慈悲的广撒钱财接济百姓。” 方忌心底,似是有了底:“所以,是因为我,你才这般?” 陆书瑶捂着嘴咳嗽着,缓过了劲,随手甩去血渍:“怎么?高高在上的仙使也会诞生怜悯?” 方忌身为乌鸦,并不会将苦涩展露头角,沉默却是最好的诠释。 陆书瑶淡淡一笑:“世人皆道乌鸦不详,如今却是这般…” “你…” 这话,让方忌不知如何回答,只得沉默了下去。 陆书瑶看着扑朔的光,许久,才幽幽开口:“谢谢!” 随着话语的落下,几声嘈杂从破庙之外响彻。 陆书瑶支撑起身躯:“该走了,仙使。” 说着,伸出了手:“能陪我最后一段嘛?” 方忌看着,伸出了脚,踏在了上面。 见此,陆书瑶笑意盛了几分。 方忌立在陆书瑶的掌心,随着她起身,一同向着破庙外蹒跚而去。 破庙外,夜色如墨,冷风呼啸着席卷而来,似是要将世间的一切都吞噬。 陆书瑶的身影在风中摇摇欲坠,每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却又带着决然。 行至一片荒林,四周的树木在黑暗中张牙舞爪,枯枝在风中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像是恶鬼的咆哮。 陆书瑶的呼吸愈发急促,脚步也渐渐慢了下来,她的身躯微微颤抖,却依旧强撑着不肯倒下。 突然,一群黑影从四面八方涌出,他们身着黑袍,眼神狂热而凶狠,正是那些自称神之眷属的追兵。 他们将陆书瑶和方忌团团围住,手中的利刃在微弱的月光下闪烁着寒光。 陆书瑶将方忌护在身后,尽管她已是强弩之末,但眼神中仍透着倔强。 “还真是虚伪的家伙,打着正义的旗号,却行着恶魔之事。”她的声音虽微弱,却在这寂静的荒林里格外清晰。 那些追兵们却不为所动,只是一步步逼近,口中还念念有词:“交出仙法,饶你不死。” 陆书瑶惨然一笑:“你们痴心妄想。” 说罢,她强提一口气,准备拼死一战。 方忌在她身后,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它虽为仙使,却因自己的无意之举将陆书瑶卷入如此绝境。 此时,它振翅欲飞,看着独属于她最后的乐曲,它是人,仍有怜悯之心,可它并非人,它不能搭救天下之人。 陆书瑶挥舞着双臂,试图抵挡那些如潮水般涌来的攻击,但她终究伤势过重,很快便被利刃划伤,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衫。 她的动作越来越迟缓,眼神却依旧坚定地望着前方。 方忌心急如焚,它用仅存的灵力发出一道微弱的光芒,暂时阻挡了那些追兵的攻势。 陆书瑶趁机转身,对着方忌轻声说道:“仙使,看来我今日难逃此劫,你快走,莫要因我枉送性命。” 它的私心,搭救不了一个人,它的能力挽救不了一个人,而它,却能给她一个极度完美的落幕。 然而,那些追兵很快又围了上来,这一次,他们的攻击更加猛烈。 陆书瑶在混战中被重重击中,身体如断线的风筝般向后飞去,重重地摔落在地。 方忌急忙飞到她身边,用嘴轻轻触碰着她的脸庞,试图唤醒她。 陆书瑶缓缓睁开双眼,看着方忌,嘴角泛起一丝微笑:“仙使,莫要悲伤,这是我的命数……” “感谢您,光辉也曾照耀于我!” 话未说完,她的头便无力地垂了下去,双眼渐渐失去了光彩。 方忌呆呆地立在陆书瑶的身旁,望着她渐渐冰冷的身躯,心中满是悔恨与自责。 独属于人的情感,占据了它此时的情绪,犹如潮水,一遍又一遍的警醒的它,人,它是人。 此时,那些追兵见陆书瑶已死,又将目光投向了方忌,一步一步地朝它逼近…… 第75章 方忌的信徒 方忌周身气息陡然一变,原本因愧疚与悲伤而沉寂的力量仿佛被点燃的怒火,熊熊燃烧起来。 它那漆黑的羽毛根根直立,如同一柄柄锋利的匕首,在黯淡的光线下闪烁着幽冷的金属光泽。 双眼之中,红光乍现,恰似来自地狱的业火在其中翻腾。 方忌仰天发出一声尖锐至极的鸣叫,那声音划破夜空,震得周围的树木枝叶瑟瑟发抖,一些枯枝甚至承受不住这强大的声波,纷纷断裂坠地。 它双翅猛地一展,身形瞬间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直冲向那群黑衣人。 方忌的速度快到极致,黑衣人们只觉眼前一花,便有同伴的喉咙被撕裂,鲜血如喷泉般四溅。 它锋利的爪子好似精铁铸就,每一次挥动,都能在敌人身上带出深深的血痕,脏器与碎肉随着它的攻击洒落一地。 有的黑衣人妄图反击,手中的利刃带着寒光刺向方忌,可方忌在空中灵活地扭动着身躯,轻松避开这些攻击,随后以更快的速度冲向他们。 它的尖嘴如同一把锐利的锥子,狠狠啄向敌人的眼睛、头颅,被啄中的黑衣人发出痛苦的惨叫,捂着伤口在地上打滚。 方忌在人群中穿梭自如,所到之处血肉横飞,血腥气弥漫在整个荒林。 那些黑衣人开始惊慌失措,原本紧密的包围圈变得混乱不堪,他们四处逃窜,却发现根本无法逃脱方忌的追杀。 方忌的愤怒仿佛永无止境,它不断地屠戮着这些害死陆书瑶的凶手,直到最后一名黑衣人倒在血泊之中,它才缓缓落在陆书瑶的身旁。 此时的方忌,羽毛上沾满了鲜血,在夜风中微微颤抖,它静静地凝视着陆书瑶的脸庞,眼中的红光渐渐褪去,只余下无尽的哀伤与落寞。 随着最后一名黑衣人倒下,血腥之气在晨风中弥漫开来,与破晓前的清冷雾气相互交融。方忌孤独地守在陆书瑶身旁,它的身影在渐亮的天色中显得愈发孤寂。 黎明缓缓升起,第一缕曙光如金色的丝线,穿过茂密的枝叶,洒落在这片满是杀戮与悲伤的荒林地上。 那柔和的光线,逐渐驱散了黑暗,却无法温暖方忌冰冷的心。 它望着陆书瑶毫无生气的面容,回想起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曾经的对话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方忌展开染血的双翅,轻轻覆盖在陆书瑶的身上,像是在为她抵御这世间最后的寒冷。 身后,脚步缓慢,发出些许清脆的声响。 “您好!” 许久,那干涩的嗓音传入耳中。 抬起眼眸,那人穿戴着漆黑如墨的常袍,蹲伏下身躯,眼眸低垂着:“许久不见,敬爱的祂!” 恍惚间,一道人影同他重合… 十年前的冬日,那濒临死亡的小孩,得到了天神的眷顾,从漆黑的深渊中拖拽而出。 那漆黑的羽翼,洋溢着刺眼的光辉,照亮了死寂的世界。 一抹淡笑:“能跟我一起改变这…糟透了的世界嘛?” 方忌扬起了头,瞧着那黎明之下的人影,头不知怎的,重重的垂落了下去。 方忌只觉一阵眩晕,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起来。 那身穿黑袍之人见状,轻轻伸出手,将方忌捧起。 他的动作极为轻柔,仿佛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尽管方忌的羽毛上还沾着鲜血,散发着浓烈的血腥气息。 “您累了,先休息吧。”他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似是在压抑着内心的波澜。 随后,他缓缓站起身,小心翼翼地将方忌带回了自己的住所。 一路上,方忌半眯着眼睛,有气无力地看着周围的景色快速掠过。 寒风呼啸而过,吹在它沾满鲜血的身躯上,却已感觉不到丝毫凉意,它的心早已被无尽的哀伤冰封。 抵达房间后,屋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 黑袍人轻轻将方忌放在一张铺着柔软绸缎的桌子上,转身走向一旁的柜子,取出一块干净的白布和一盆清水。 他回到桌前,浸湿白布,然后开始仔细地擦拭方忌羽毛上的血迹。 他的眼神专注而虔诚,每一个动作都极为细致,生怕弄疼了方忌。 方忌静静地趴在那里,任由黑袍人摆弄。 它的目光有些空洞地望着房间的角落,思绪仍停留在陆书瑶逝去的那一刻。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轻微的水滴声和黑袍人偶尔的呼吸声。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斑,却无法穿透方忌心中的阴霾。 黑袍人一边擦拭,一边轻声说道:“您不必太过悲伤,这一切并非您的过错。” 方忌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过了许久,黑袍人终于将方忌的羽毛擦拭干净,他又拿来一些食物和水,放在方忌面前。 “吃点东西吧,恢复些体力。”方忌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却没有任何食欲。 黑袍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在方忌身边坐了下来。 他静静地陪伴着方忌,仿佛在等待着它从悲伤中慢慢走出。 时间在寂静中缓缓流逝,房间里的光影也随着太阳的移动而悄然变换着位置。 不知过了多久,方忌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它缓缓抬起头,看向黑袍人。 黑袍人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忙轻声问道:“您感觉如何?” 方忌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抖了抖翅膀,试图站起来。 “你是……” 黑袍人眼中闪过落寞,旋即恢复如常:“您好,我叫慕渊,是您最虔诚的信徒!” 方忌神色如常:“你好,我叫方忌。” 慕渊眼中闪过欢喜,微微欠身,恭敬地说道:“能知晓您的名讳是我莫大的荣幸。” 方忌似是不习惯,许久:“你叫我小鸦就是。” 慕渊微微一怔,随即脸上绽放出一抹真诚的笑意,轻声道:“小鸦大人,这名字虽显亲昵,却也满含独特的韵味,我定会铭记于心。” 方忌轻轻颔首,踱步至窗前,望着窗外萧瑟的景色,眼神中透着一丝迷茫与疲惫。 慕渊起身,走到方忌身旁,顺着它的目光望去,缓缓说道:“小鸦大人,这世间的苦难如这无尽的寒冬,凛冽刺骨,但您的存在,犹如那穿透云层的暖阳,虽此刻被阴霾遮蔽,但终有冲破黑暗、洒遍大地之时。” 沉默,是诡异的…… 慕渊开了口:“尊敬的吾主,虔诚信徒在此祷告,希望您能给予我们神只的帮助,扫去世间的黑暗。” 方忌沉默着看着他:“可以,但……” 慕渊低垂下眼眸:“在下知道。” 说罢,匍匐下身躯,方忌顺势落在了肩上。 慕渊缓缓起身,步伐沉稳而坚定地带着方忌走出住所。 一路上,寒风凛冽,似在低吟着世间的悲苦,方忌在慕渊肩头,目光冷峻地扫视着四周。 不多时,他们来到了一座陈旧而巨大的山丘前。 墙壁爬满了斑驳的青苔,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慕渊轻轻推开那扇沉重的大门,门轴发出“嘎吱嘎吱”的刺耳声响,在空旷的仓库内回荡。 迈入,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昏暗的光线中。 慕渊手指微动,四周高挂的火把凭空燃烧,绵延往后,照亮起整个空间。 第76章 十年底蕴,虐夺的成果 空间算不得大,绵延往下,是数不尽的阶梯。 第一层,是最为大的,摆放着的大多数是钱财珠宝,慕安却没有停留的意思。 继续往下,便是第二层,还未进入便是一股奇香,裹挟着淡淡的灵力钻入方忌的鼻腔。 灵力?是药材嘛?可什么药材能这般? 慕渊瞧着呆愣的方忌,嘴角淡笑,转动一旁的机关,门缓缓升起。 踏步走了进去,空间约莫三四十平米的模样,摆放着堆积成山的药材。 “在多年的验证下,我发现,年份越高的植株存在着某种让修为更进一步的东西,于是……” 方忌想要离开肩膀,不料被慕渊拦住:“还有一层,再看不迟,小鸦大人。” 方忌呆愣片刻,妥协了下来。 再度进入,往下,便是书柜,连同着柜台,摆放着的大多数功法连同一些不知名字的药材。 慕渊停在前方,将手搭在肩膀,方忌踏上,旋即落在了地面上。 “这里,是我们近十年寻到的功法秘籍,连同仙药,约莫百余件。”慕渊介绍着,“从今以后,这便是小鸦大人,你的了。” 方忌似是有些不敢置信,停顿下身躯,旋即又恢复如常。 “那你想要什么?” “无他,我想伴随您的左右,直到永远……” 说着,慕渊低垂下眼眸,尽显虔诚之姿。 方忌凝视着慕渊,那眼神中似有波澜涌动,却又在瞬间归于平静。 它缓缓踱步,黑羽在幽暗中轻轻摇曳,仿若一片墨影穿梭于这神秘的空间。 “永远?这世间变幻无常,你又怎知永远有多远?” 方忌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恰似古老的钟声在寂静的山谷回荡。 慕渊微微抬起头,目光坚定地与方忌对视,“哪怕前路荆棘密布,哪怕岁月流转无尽,我的心意亦如磐石,永不更改。” 他的身姿挺拔如松,一袭白衣在这满是宝物的空间里却显得那般清冷,唯有看向方忌时眼中的炽热,如星芒般璀璨。 许久,它才再度开口,“世人皆道乌鸦是灾厄,是不祥,你…不怕?” 慕渊轻轻走上前,站在方忌身后,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气息,“赐我新生的祂,会是一个灾厄,不详嘛?如果世人皆知,那我便是你的利刃,挥断反驳你的枷锁,黑暗亦是光明,危险亦不惧。” 他的声音轻柔却充满力量,如同涓涓细流,试图冲破方忌心中那道坚固的防线。 方忌的嘴角微微上扬,似是自嘲,又似是感动,“你这疯子,但愿你日后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说罢,方忌振翅而起,黑羽纷飞间,他在这地下密室中盘旋一周,最后落于那最高处的石台之上。 慕渊仰头望着他,眼神中满是崇敬与眷恋。 此时,密室中的光影似乎都因方忌的动作而微微变幻,那些药材散发的灵气光芒与功法秘籍上的幽光交织在一起,如梦如幻。 方忌俯瞰着慕渊,心中五味杂陈。他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一个人,不顾世俗眼光,甘愿追随自己。 “以吾之名,赐汝新生。” 方忌的声音在密室中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一片黑羽缓缓而落,贴近几分他的额头。 慕渊面露欣喜之色,单膝跪地,“最为虔诚的信徒,在此歌颂!” 言罢,缓步离开了空间,只留方忌一鸦静立于此。 待世界沉寂,四周归于黑暗,方忌才静下心来,去了解这个世界的修炼体系和那位男子给自己反馈的信息。 修炼体系分两种,将人妖两物区分开来,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炼虚,合体,大乘,渡劫。 此为凡九境。 而妖,分五境,破五入化形,化形之上便是合体,大成,渡劫,三境。 而它,连破两境,如今已是二境之列。 除去境界之外,剩下的便是玄天宝录。 它虽是功法,却非功法,它本只有记录功法之能,却在机缘巧合之下,有了储物之能。 而这巧合,得益于女生(就那死在锦衣卫手下的那个,在获得功法下,不是有个戒指嘛?融入方忌体内,被玄天宝录收取,衍生出一个空间) 方忌静下心神,开始仔细探究玄天宝录中的信息。 它的意识缓缓探入那神秘的功法空间,如同在幽暗中摸索着古老的宝藏地图。 玄天宝录中记载着无数修炼法门与奇闻轶事,那些文字与图案像是活了过来,在它的脑海中一一浮现。 它先深入了解了人妖两族修炼境界的差异与特点,思索着自己在这修炼体系中的位置与前路。 接着,方忌将注意力集中在玄天宝录的储物功能上。 它感知着空间内那层层叠叠的阶梯与各个区域,思索着如何更好地利用这一空间。 将四周东西尽数收入,才开始尝试着用意念操控那些钱财珠宝、药材与功法秘籍的摆放,让它们更加有序,以便日后能迅速找到所需之物。 在这寂静的密室中,方忌独自沉浸于修炼体系与玄天宝录的世界里,它的身影在幽暗中若隐若现,唯有那偶尔闪烁的黑羽,透露出它的存在与专注。 随着对方忌对玄天宝录理解的深入,它发现了一些被隐匿的角落。 在一处隐蔽的夹层空间里,竟藏着数枚散发着奇异光芒的灵晶,这些灵晶蕴含的灵力纯净而浓郁,仿佛是被岁月尘封的精华。 方忌小心翼翼地用意念将灵晶取出,放置在一个单独的小格子中,心中暗自思忖着。 这究竟是什么?难道…… 看样子是那时,主人的遗物。 说起这般,该不会是灵石吧?若是如此,可得小心保留了。 收回思绪,方忌又把目光投向了那些堆积如山的药材,它凭借着玄天宝录中记载的知识,辨认出其中几种极为稀有的仙草。 这些仙草若能合理炼制,或许能炼制出突破境界的丹药。 它开始在脑海中构思炼丹的配方与步骤,想象着丹药成型时的氤氲灵气。 若是日后有空,可以尝试炼丹,也是一个不菲的收入。 而那些功法秘籍,方忌一本本在心中翻阅。 有的功法着重于攻击,招式凌厉,似能划破虚空;有的则偏向防御,可形成坚不可摧的护盾。 大致,粗略的观看,为以后的赐法能更加快捷,顺带着查看有没有适合自己的功法。 它时而闭目沉思,时而轻轻扇动翅膀,密室中的灵气随着它的思绪波动,如同一波波细微的涟漪。 不知过了多久,方忌从深度的探究中回过神来。 它舒展了一下身姿,黑羽在微光中泛起一层幽蓝的光晕。 一口浊气从鼻腔吐出,眼眸缓缓睁开,扑腾起翅膀,朝着空间之外飞去。 第77章 黑羽教廷 出了密室,随着记忆,方忌朝着山下走去。 此时,天依然暗淡了几分,铅灰色的云层沉甸甸地坠在头顶,仿佛随时都会崩塌。 方忌展开双翅,宽大的羽翼在冷风中划过轻微的弧度,带起一阵幽寒的气流。 他的身影在这黯淡天色下犹如一抹孤寂的墨痕,悄无声息地穿梭于林间。 脚下的树枝被他偶尔踩动,发出轻微的“咔嚓”声,在寂静的山林中传得很远。 四周的树木高大而阴森,扭曲的枝干像是张牙舞爪的怪物,在微弱的光线中影影绰绰。 方忌的双眼在黑暗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似乎生怕惊扰了这山林中沉睡的未知。 不是,哥,这附近难不成还有鬼? 一阵冷风呼啸而过,吹得他的羽毛微微颤抖,它抖了抖身子,加快了下山的步伐,身后只留下一串模糊的脚印在落叶之上。 穿过密林,迎面便是一个院落,人时不时的上下走着。 瞧见了方忌,无不是低头行礼,以表尊敬。 身形愈飞愈高,不料同慕渊撞了个满怀。 慕渊瞧着方忌:“小鸦大人,你出来了?” 方忌看着他,很奇怪,方才的感觉……似乎他并非男子般。 慕渊戴着面具,瞧着自己:“怎么了?小鸦大人,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嘛?” 说着,就伸手摸了上去,似是察觉,旋即淡笑:“小鸦大人,掐指算来你也有三天没出来了,吃饭嘛?” 方忌摇了摇头,显然对于吃饭,现在并不是很想。 看着慕渊临空而行,倒是让方忌有些意外:“你……现在什么修为?” 慕渊思索些许:“九转而破。” 方忌蹙起了眉,这功法尚且只有九转,九转之后便是融脉于丹落,铸造修行路。 看样子,他如今是炼气修士了。 可随着自己的思路愈发深入,疑惑便更加深了。 炼气修士能踏空而行嘛?不至于吧? 慕渊似是瞧出了方忌心中疑惑,淡笑开口:“功法千万,而我修行便是其中一本。” 方忌闭眼,索性不再去听。 慕渊见此,不好多说什么,只得落了地。 方忌跟着也缓缓落地。 这处庭院建设的奇怪,位于半山腰上,往下,便是一座大平台,往上却又有一个悬崖峭壁。 方忌思忖良久,才开了口:“这里是哪里?” 慕渊稍带思索:“暮云州,万山城。” “你是这里的头头?” 慕渊闻言,轻笑出声,少去几分男子粗狂,多了些悦耳:“算是吧?毕竟有您在,这黑羽教廷,就永远是您的。” “我的?可我都没做什么。” “怎么这么说呢?小鸦大人,您可是救了我,这一点便是足够。”说着,慕渊就靠近,伸出手想贴近方忌,不料却是停在了半空。 方忌并未对此做出表态:“那现在准备做什么?” 慕渊伸出手臂,带着方忌朝着里面走去。 穿过建筑,来到了书房。 上面摆放着地图,慕渊眼眸淡漠,瞧着:“如今天下大乱,约莫三股势力最为庞大,一是我们,占州三,独居一方,二是北凉侯府,占州二,三则是陈南枝为首的江南权贵掌握的三州,剩下一州便是幽州,王庭之下,恹恹如此。” 慕渊指着地图:“如今,北凉有了打算,准备入幽攻京,掌握了皇帝,便有了理由逐鹿中原。” 而他,低眸思索:“可惜,饶是如此,王庭之中,精兵强将不在少数,虽腐败不堪,却也不是他们能短时间攻破的。” 手指轻微滑动,指向了江南一带:“我们如今便是要将中心放在陈南枝身上,若是攻破至此,笼络南西两域,发兵直指王庭,便是胜券在握。” 方忌瞧着,慕渊讲解的浅显易懂:“能起事的,能那般轻松嘛?” 慕渊笑笑:“当然不会轻松,但天下之事,理当如此。” 方忌凝视着地图,目光在那一片山河间游走,心中泛起丝丝波澜。 它并非军事家,也不是政治家,瞧不懂局势,读不懂战况,但小说多些,漫画多些,仍有些墨水。 “那我们的兵力如何?与其他势力相较,可有胜算?”方忌问道,声音在书房中回荡,带着一丝沙哑与深沉。 慕渊微微摇头,“我们黑羽教廷兵力虽不算薄弱,但与北凉侯府和江南权贵相比,仍有差距。不过,我们有我们的优势,教廷之人皆修习功法,若运用得当,可出其不意。” 说罢,他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古籍,翻开其中一页,展示给方忌看,“这便是我们的秘传功法,可提升修士的隐匿气息与突袭能力。” 方忌仔细端详着古籍上的图文,那些奇异的符号和图案仿佛有魔力一般,深深印入他的脑海。 他若有所思道:“即便如此,战争一旦爆发,受苦的终究是百姓。” 慕渊轻轻叹了口气,“这也是无奈之举。若不趁此时机有所作为,待其他势力壮大,我们便更难立足。” 他踱步到窗前,望着窗外的庭院,“小鸦大人,您的智慧超凡,定能为我们指引方向。” 方忌沉默片刻,“先派人去探查北凉侯府与江南权贵的动静,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再者,加强教廷内部的训练,提升修士们的实力。” 慕渊点头称是,“小鸦大人所言极是。我这便去安排。” 说罢,他转身欲走,却又突然停下,“小鸦大人,您且在此休息,我去去就回。” 方忌看着慕渊离去的背影,心中思绪万千。 它振了振翅膀,飞到书房的一角,静静地等待着慕渊的归来,而窗外,天色愈发暗沉。 闭眼,自己只是一个过客,只是一个过客… 是啊,一只乌鸦,又如何能搅动的了局势,改变人的命运? 许久,许久,方忌才吐出一口浊气,苦涩几声轻笑:自己还真是下贱。 慕渊快步而回,瞧着方忌:“小鸦大人,我或许要出去一段时间,等我好消息。” 方忌轻点头颅,并未张口表示一下。 人有人的命运,它有它的路途。 慕渊低头,起身离开了去。 第78章 前往京都 时间如同细沙,从指尖悄然滑落,半年的时光,转瞬即逝,如同一场梦,轻盈而迷离。 这日,方忌一如往常般端坐于悬崖之上小栖,一阵风却是刮的它羽翼横飞,惹的几分不快。 睁开眼眸,瞧见来者是慕渊,神色又平淡了下去。 “小鸦大人,我回来了,有没有想我?” 方忌附和着:“想,怎么不想?” 慕渊靠近几分:“小鸦大人能挪些位置嘛?” 方忌倒是听话,往右边挪了挪,让慕渊坐在了一旁。 慕渊轻笑着:“谢谢小鸦大人。” “如何?” “很好,江南一带我已经收入了囊中,如今便的直指幽州了。” “这天大一统就这般轻松嘛?” 慕渊闻言,轻笑出声:“简单嘛?或许吧!” 毕竟在他看来,这可并不轻松,若非是方忌的帮助,这群雄逐鹿的时代可不知要多久。 “那你如今想干什么?” 慕渊思忖了下:“去京都。” 方忌头微微抬起:“去京都?为什么?” “京都久攻不下,其中定有变数,所以我想去探查一番。” “嗯,想去便去吧!” “那,小鸦大人,同我一起嘛?” “为什么?” 慕渊眼眸低垂,几丝失落展露头角。 “你一个男的,怎么跟个女的一样?” 慕渊闻言,身子一愣,淡笑出声:“小鸦大人不喜欢嘛?不喜欢的话,也可以把我当作女生。” 这话,引的方忌沉默,许久:“行吧,我同你一起。” 方忌与慕渊踏上了前往京都的路途。 他们日夜兼程,脚下的道路在马蹄声中不断向后延伸。 慕渊身着一袭黑袍,身姿挺拔地骑在马背上,而方忌则时而振翅高飞,时而停歇在慕渊的肩头,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就这般,不知行了多久,只知道,出了山地,入了平原,瞧见了一片的荒芜。 马踏着,走着,不时瞧着横尸荒野的尸体。 方忌瞧着,几分哀伤总是不易察觉的展露。 慕渊面色凝重,勒紧缰绳,让马放慢了脚步。 他们缓缓前行,周围的景象愈发凄惨,衣衫褴褛的流民三三两两出现在道路两旁。 那些流民个个面黄肌瘦,眼神空洞而绝望,看到有人过来,只是麻木地抬起头,随后又无力地垂下。 一个老者蜷缩在路边,身旁是几个饿得奄奄一息的孩子,孩子们的哭声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慕渊翻身下马,从马背上取下一些干粮,走到老者面前,轻声说道:“老人家,吃些东西吧。” 老者缓缓抬起浑浊的双眼,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与感激,嘴唇颤抖着,却半晌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儿地磕头。 慕渊赶忙扶起老者,将干粮递到他手中。 方忌飞到一个孩子身边,用喙轻轻梳理着孩子凌乱的头发,孩子伸出脏兮兮的小手,想要触摸方忌的羽毛。 方忌没有躲开,任由孩子的小手触碰,它的眼中满是怜惜。 继续前行,他们遇到了一群流民围堵在路中央。 一个中年男子站出来,声泪俱下地喊道:“大人,行行好,给点吃的吧,我们已经好多天没吃东西了,再这样下去,大家都活不成了。” 慕渊看着这些可怜的人,心中一阵酸楚,他把马背上剩余的干粮全部分给了流民们。 “你们若是想活命,就往暮云方向走吧!若是进了山,入了城,便就有了活路了。” 流民们听闻慕渊的话,眼中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花,纷纷交头接耳,随后对着慕渊和方忌千恩万谢。 慕渊重新上马,他与方忌继续向着京都进发。 行至一片树林时,天色渐暗,慕渊决定在此稍作歇息。 他下马捡来些干柴,生起了一堆篝火。 方忌停歇在一根树枝上,静静地看着火焰跳动。 慕渊从包裹里拿出一些肉干,自己吃了几口后,递给方忌一块,“小鸦大人,吃点东西补充下体力吧。” 方忌飞下树枝,用喙叼起肉干,慢慢吃了起来。 “干粮不是都没了嘛?” “怀里总归是要留些的,这些可不能给了他们,不然我们就得成流民了。” 方忌本想开口说他善心虽好,但不能将自己陷入险地,如今倒好,不用说了,省的几分麻烦。 夜晚的树林并不宁静,时不时传来野兽的嚎叫声。 但慕渊却置若罔闻,依旧做着自己的事。 突然,一只黑影从树林深处窜出,是一只野狼。 它双眼闪着幽绿的光,龇牙咧嘴地朝着他们扑来。 慕渊却是挥动手中枯枝,轻微滑动,那野狼便一分为二的停在了原地。 几分打趣:“瞧,小鸦大人,又有得食物了。” 方忌看着那被瞬间制服的野狼,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慕渊手法之快,力量之强,远超他的想象。 慕渊熟练地处理起野狼,将其架在火上烤了起来。 不一会儿,烤肉的香气弥漫在树林中。 慕渊撕下一块肉递给方忌,“小鸦大人,这新鲜的肉可比肉干美味多了。” 方忌啄了一口,鲜嫩的肉汁在口中散开,确实别有一番风味。 饱餐过后,慕渊靠着树干闭目养神,方忌则飞到更高的树枝上,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陆离。 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慕渊伸了个懒腰,起身整理行装。 他们继续踏上前往京都的路。 越靠近京都,气氛越发紧张压抑。 终于,京都那宏伟而森严的轮廓出现在眼前。 高大的城墙犹如巨兽盘踞,城楼上旗帜飘扬,士兵们来回巡逻,刀光剑影闪烁。 慕渊两人站在远处,观望着前方,瞧着,看着,那些流民蜂拥着朝着里面挤,却是被士兵高举的长矛贯穿。 犹如死狗,随地抛尸荒野,本该被鸟兽分食的他们却被流民们拖拽了去。 看着这般模样,方忌沉默着。 里面的人想出来,外面的人想进去,就宛如一个天然的囚笼,笼罩着这群人虫。 生死便在高位者的一念之间。 慕渊并没有选择进去,而是选择了一处山丘之上,俯视京都。 “小鸦大人,看此番,作何感想?”慕渊站在小丘之上,询问着肩膀上的方忌。 沉默,它对于历史,算是有些许了解的。 古代上层人,对待平民,犹如牲畜,就连太平盛世,那吃食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就别提战乱了。 最为让它感触的,莫过于古人所写一诗:生女犹得嫁比邻,生男埋没随百草。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 许久,方忌才滚动喉腔:“战争便是如此,人命如草芥,随手弃之。” 慕渊瞧着方忌:“小鸦大人,似乎对此很是了解。” 方忌淡然一笑:“了解?或许吧!” “若新朝重建替旧朝,小鸦大人,准备作何打算?” “打算?我一个过客,为何打算?” 慕渊笑笑:“就当,提些建议?” 方忌思索着:“给不了,这世人便是如此,哪怕再有约束,也藏不住贪恋,挡不住邪念。” 慕渊沉默了,他又何尝不知,但心中仍想不甘:“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嘛?” 方忌瞧着他,许久:“想共太平,让人人平等,人人一样,没特权,没利益,那么只有一种,就是独裁,一个王朝的顶点,一个拥有绝对统治的人,压制着他们,迫使他们遵守制度。” 慕渊手捏紧几分:“这……可以嘛?” 方忌笑了:“可以嘛?你为何问我,压制人性,本就不切实际,谈何可以?” 方忌停下了语句:“好了,想造就一个人人幸福的王朝,是空谈,要么人人享受,要么人人劳作,要么就让人去斗,去抢,去杀,矛盾外移。” 慕渊听着,呆呆的看着前方,许久:“或许…你是对的。” 方忌淡然一笑,谈何对错,不过是自己那所谓的个人观点罢了。 第79章 兵变 天,黑的彻底,慕渊却迟迟没有入睡,相反,在这深秋时节,立起了座椅,沏上了热茶。 “小鸦大人,要尝尝嘛?”慕渊将茶水轻推了推。 方忌确实瞧着前方,不为所动。 风,呼啸着,带动起羽翼飞扬,冷的彻底。 烟火,绵延了起来,愈发大了。 火光冲天,欲要将漆黑如墨的黑夜灼烧殆尽。 厮杀,惨叫,伴随着人们的哭喊交织成一曲交响乐。 沉浮于漆黑江底的将士如波涛汹涌的潮水,掀起冲天的大浪,欲将强弩之末的京都冲垮。 方忌的眼眸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冷的光,仿若两点寒星,它微微侧头,似是终于被这喧嚣所动。 慕渊轻轻叹了口气,放下茶杯,站起身来,衣袂随风而动。 “这乱世,何时方休。”他喃喃自语。 方忌突然振翅高飞,黑色的身影划破夜空,向着那火光最盛之处而去。 慕渊望着它远去的背影,几分无奈展露头角,身子却迟迟未动。 战场上,血腥之气弥漫,方忌穿梭于硝烟之间,它的叫声在混乱中显得格外凄厉,似是在为这无尽的杀戮而悲歌。 京都的城墙在潮水般的攻击下摇摇欲坠,守城的士兵们满脸疲惫与绝望,却仍在拼死抵抗。 漆黑的眼眸不知何时被沾染猩红,瞧着,看着,心中情感不禁涌现。 它如看客,观看着庞然大物的崩塌,亦如蝼蚁去窥探大树兴衰。 方忌在城墙上空盘旋,那股刺鼻的血腥与硝烟味愈发浓烈,它俯瞰着下方如蝼蚁般挣扎的人群,心中竟泛起一丝奇异的悲悯。 方忌的羽翼划过夜空,如同死神的镰刀在收割着生命。 它的身影在火光中若隐若现,每一次振翅都似乎在诉说着战乱的残酷与无情。 战场上的士兵们,他们的眼中只剩下了恐惧和绝望,他们的呐喊声在方忌的耳边回荡,如同来自地狱的呼唤。 火光映照下,方忌的羽毛泛着诡异的光芒,它如同幽灵般在战场上空徘徊,每一次俯冲都带着死亡的气息。 它的目光穿透了战场的迷雾,看到了那些被战火吞噬的灵魂,它们在痛苦中挣扎,却又无力逃脱。 方忌的叫声变得更加尖锐,它似乎在质问着这场战争的意义,为何人类要自相残杀,为何要让无辜的生命成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它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但更多的是深深的悲哀。 它并非人类,也无权干预,可那该死的人性,为何也会莫名的心痛。 情感,似乎是一个绕不开,躲不过的东西,牵引着行为,让他们失去理智。 在一片混乱中,方忌注意到了一个年轻的士兵,他的脸上还带着稚气,手中的剑已经断裂,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恐惧。 他看着身边的战友一个个倒下,却不知自己的命运将会如何。 方忌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冲动,它想要做些什么,哪怕只是微小的帮助。 突然,一支箭矢呼啸着飞向了那个年轻士兵,方忌没有丝毫犹豫,它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冲向了箭矢。 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方忌用自己的身体挡下了致命的一击,箭矢穿透了它的翅膀,带来了剧烈的疼痛。 年轻士兵惊愕地看着方忌,他不明白这只乌鸦为何会救他,但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感激。 方忌没有停留,它忍着伤痛,继续在战场上空飞翔,它的叫声变得更加急促,仿佛在呼唤着和平的到来。 慕渊在远处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他的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小鸦?” 声响,传入了方忌的耳中,回头,一位身穿铠甲,面容清秀的男子几分不可置信的朝着它奔来。 慕渊眉头蹙紧了几分,眨眼便消失于原地,尖锐的长剑离他不足半寸的地方停滞。 许祺安冷下了脸:“你是谁?” 慕渊眼眸轻移,旋即看向许祺安:“滚!” 一字淡漠如冰河,亦如尖刺,欲将其贯穿。 长枪挥动,阵阵龙吟响彻。 “你是谁!” 慕渊一步踏出,风声呼啸,战场上的尘土与血腥味混杂着,让人几乎窒息。 许祺安的长枪如同一条怒龙,带着破空之声,直指慕渊。 慕渊的眼神冷静,他的身影在火光中忽明忽暗,仿佛与这混乱的战场融为一体。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慕渊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许祺安冷笑一声,长枪如影随形,每一次刺出都带着致命的威胁。 慕渊身形一晃,轻松避开了攻击,他的剑法简洁而高效,每一剑都精准地击中许祺安的枪尖,将其攻势一一化解。 “我?你为什么要拦我,是不是你抢走了小鸦!”许祺安怒吼,他的攻击更加猛烈,长枪如同狂风暴雨般袭来。 慕渊不退反进,他的剑如同游龙般穿梭在枪影之中,每一次接触都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波动,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抢走?可笑,愚昧。”慕渊的声音平静,却透露出一种坚定的情感。 战斗愈发激烈,两人的身影在火光中交错,剑光与枪影交织成一幅生死搏斗的画面。 慕渊的剑法越来越快,他的每一次攻击都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美感,仿佛他不是在战斗,而是在跳一支死亡的舞蹈。 许祺安的攻击虽然猛烈,但渐渐显得力不从心。 慕渊的剑法如同一张大网,将他牢牢困住,他的每一次挣扎都只会让自己陷入更深的困境。 终于,在一次激烈的交锋后,慕渊的剑尖停在了许祺安的喉前。 许祺安的长枪脱手,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不甘和恐惧。 “你输了。”慕渊的声音依旧平静,他收起了剑,没有再看一眼许祺安,转身走向方忌。 许祺安跪倒在地,他的铠甲上沾满了尘土和血迹,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 他不明白,为何自己会输给一个看起来并不强壮的男子。 慕渊走到方忌身边,轻轻地抚摸着它的羽毛,他的眼中充满了温柔。 随着他的停止,四周本无一物的屋檐,凭空出现了数以百计的黑衣人,上绣黑羽,头戴面具。 “黑羽教廷!” 慕渊并未理会,相反,不过一步,便是消失于原地。 许祺安几分不甘,猛砸地面:“黑羽教廷!给我等着!” 战场上的厮杀声渐渐远去,火光也慢慢暗淡。 慕渊和方忌站在这片废墟之上,他们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孤独,却又无比坚定。 第80章 宣战 随着最后一声战鼓的消散,京都的城门终于在许祺安的猛烈攻势下轰然倒塌。 尘土飞扬中,他的军队如潮水般涌入,铁蹄踏碎了昔日的宁静。 许祺安站在破败的城门前,铠甲上沾满了战斗的痕迹,他的眼神坚定而冷酷,手中的长枪指向天际,仿佛在向整个世界宣告他的胜利。 “三皇子,京都已落入我手,是时候登基为帝了!”许祺安的声音在城门下回荡,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胜利者的傲慢。 三皇子,一个年轻而英俊的面孔,从士兵的护卫中走出,他的眼中闪烁着对权力的渴望。 他缓缓走向城门,每一步都显得庄重而有力。 当他踏上城楼,俯瞰着下方的士兵和百姓时,他的声音洪亮而清晰:“今日,我将带领你们走向一个新的时代,一个属于我们的王朝!” 百姓们面面相觑,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恐惧和不确定。 他们不知道这位新帝将会带给他们什么,但他们知道,他们的命运已经和这位三皇子紧紧相连。 许祺安转身,目光如炬,他宣布:“臣,以匡扶王朝之名义,我们将对黑羽教廷发起圣战!他们的黑暗时代将就此终结!” 他的话语如同烈火,点燃了士兵们的斗志,他们高举武器,呼喊着口号,准备投身于新的战斗之中。 他望着漆黑的星空,紧握着拳头。 而在这一切的喧嚣中,慕渊和方忌静静地站在远处的山丘上,俯瞰着下方的京都。 方忌的羽毛在夜风中轻轻颤动,它的眼中闪烁着光芒。 只是一句,便将它拖拽至了许祺安的对立面,人生……还真是操蛋! 夜幕下,京都的灯火渐渐亮起,它们在黑暗中闪烁着,如同希望的火花,渺小却那般璀璨。 而在这火花之中,新的战争的阴影正在悄然蔓延。 方忌振翅,从山丘上空掠过,它的黑影在灯火中划过一道道幽暗的轨迹。 它飞过那些被战火蹂躏的街道,目睹了那些在战乱中流离失所的百姓,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对未来的迷茫和对和平的渴望。 慕渊紧随其后,他的脚步轻盈而坚定,每一步都踏在这片土地的伤痕之上。 他的目光穿过那些欢呼的士兵,看到了那些在角落里默默哭泣的孤儿和寡妇,他们的泪水在夜色中闪烁,如同被遗忘的珍珠。 方忌在空中盘旋,它的叫声在夜空中回荡,眼眸之中映射着,企图篡改其思想,将它拖进泥潭,永不翻身。 在京都的另一端,黑羽教廷的主庭在夜色中矗立,它们的影子如同鬼魅般在地面上舞动。 教廷的祭司们在其中的顶端聚集,他们的身影被黑暗所笼罩,只有眼中的红光在夜色中闪烁,如同恶魔的眼睛。 “许祺安的野心已经暴露,他将带领他的军队走向毁灭。”一个祭司的声音在高塔中回荡,他的话语中带着一种冷酷的预谋。 “我们将给予他们战争,让他们在恐惧中颤抖。”另一个祭司接口,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对权力的渴望。 黑羽教廷的钟声在夜空中响起,它们的声音低沉而悠长,如同死亡的丧钟。 随着钟声的响起,教廷的军队开始集结,他们的身影在夜色中如同幽灵般移动,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争。 慕渊脚下不禁加快了速度,就这般,匆匆三天而过。 慕渊,黑羽教廷的首领,站在高台之巅,他的身影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他的斗篷随风飘扬,如同黑夜的翅膀。他的眼神深邃,仿佛能洞察世间的一切秘密。 在他的指挥下,黑羽教廷的军队如同幽灵般在夜色中集结,他们的动作迅速而无声,仿佛是夜的使者。 低垂下眼帘:“小鸦大人,你恨我嘛?” “恨?为什么?” “我……” “人各有命罢了,况且,你们已经付过代价了。” 几日光阴,足以让它再度归于平静。 慕渊嘴角轻笑:“愿您的光辉照耀整个世界,带领迷途的羔羊找到新生。” 伸出手,方忌顺势踏在手上,绵延至肩膀,转眸,看向台下众人。 “战争,是权力的游戏,也是命运的轮盘。”慕渊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战争的深刻理解和对命运的绝对掌控。 随着慕渊的命令,黑羽教廷的军队开始向前进发。 他们的步伐坚定,眼神中闪烁着对战斗的渴望。 他们知道,这场战争不仅仅是为了权力,更是为了信仰,为了他们向往的有所衣,有所住,有所食而拼搏,努力。 方忌在空中盘旋,它的叫声在夜空中回荡,仿佛在呼唤着慕渊的名字。 它的身影在火光中若隐若现,每一次振翅都似乎在诉说着战乱的残酷与无情。 许祺安的军队在城门前集结,他们的士气高涨,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他们的铠甲在火光中闪耀,长枪和剑刃反射出冷冽的光芒。 许祺安站在军队的最前方,他的眼神坚定,手中的长枪指向前方,仿佛在向黑羽教廷宣战。 “为了新王朝,为了我们的未来,我们将战斗到底!”许祺安的声音洪亮,他的话语激发了士兵们的斗志,他们高举武器,准备迎接敌人的冲击。 在嘢下,在这广阔无垠的草原,两军碰面了。 天幕低垂,似一块巨大的墨蓝色绸缎,无边无际地覆盖着大地。 夜幕之下,两军对峙,战鼓声渐渐响起,如同死神的心跳。 火把和火炬照亮了战场,将黑夜撕开了一道道口子。 士兵们的呼吸变得急促,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对即将到来的战斗的紧张和期待。 慕渊和许祺安的目光在火光中交汇,两人的心中都充满了对对方的敌意和对胜利的渴望。 他们知道,这场战争将决定王朝的命运,也将决定他们个人的命运。 随着一声令下,两军开始了激烈的交锋。 铁蹄踏碎了地面,长枪和剑刃在空中挥舞,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士兵们的呐喊声和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战争的交响乐。 方忌在空中盘旋,它目睹了这场战争的残酷。 它看到士兵们倒下,看到鲜血染红了大地。 它的心中充满了悲哀,但它知道,这是人类的命运,是他们自己选择的道路。 慕渊和许祺安在战场上交锋,两人的战斗激烈而残酷。 他们的武器在空中碰撞,发出耀眼的火花。 他们的眼神中都充满了对胜利的渴望,他们的战斗不仅是力量的较量,更是意志的较量。 夜幕下,战争的火焰在京都的上空燃烧,照亮了整个夜空。 这场战争,将被历史铭记,也将被人民铭记。 而方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开始了独属于它的交响乐,一个热血,悲歌混杂的交响乐。 第81章 交战 在这片被战火撕裂的大地上,慕渊与许祺安的身影再次交错,他们的对决成为了这场战争的焦点。 慕渊的黑羽斗篷在风中猎猎作响,他的手中握着一把泛着幽光的长剑,剑身刻满了古老的符文。 许祺安则手持他的长枪,枪尖在火光中闪烁着寒芒,他的每一次挥舞都带着破空之声,如同雷霆万钧。 两人的战斗在战场上掀起了一股风暴,周围的士兵们不由自主地为他们让开了一条道路。 慕渊的剑法诡异而凌厉,每一剑都似乎要撕裂空间,而许祺安的枪法则是大开大合,每一击都充满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方忌看着,短短三年,许祺安便已是九转,距离破境也不过一步之遥。 他们的战斗不仅是力量的较量,更是智慧和意志的对决。 方忌在空中盘旋,它的叫声在战场上空回荡,仿佛在为这场战斗奏响悲壮的战歌。 它的身影在火光与阴影中穿梭,见证着这场生死较量的每一个瞬间。 方忌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它知道,无论是慕渊还是许祺安,他们都是为了自己的信念而战,而这场战争的结果,将决定无数人的命运。 战场上,士兵们的呐喊声、金属的碰撞声和战马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混乱而壮烈的画面。 火光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有的露出了恐惧,有的露出了决绝,有的则露出了对胜利的渴望。 他们手中的武器在夜色中闪烁着寒光,每一次挥舞都可能决定生死。 慕渊和许祺安的战斗愈发激烈,他们的每一次交锋都让周围的空气为之震动。 慕渊的剑尖突然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直指许祺安的要害,而许祺安则以长枪猛地一扫,化解了这致命的一击。 两人的战斗在这一刻达到了高潮,他们的每一次移动都牵动着战场上所有人的目光。 在这场生死较量中,慕渊和许祺安都展现出了超乎常人的战斗技巧和坚韧不拔的意志。 他们的战斗不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他们所代表的力量和信仰。 夜幕下,战争的火焰继续燃烧,而慕渊与许祺安的战斗还在继续。 他们的身影在火光与血色中交织,成为了这场战争最耀眼的焦点。 在一次又一次的交锋中,许祺安逐渐感到力不从心,慕渊的剑法如同一张无形的网,让他无处可逃。 每一次剑光闪烁,都似乎在诉说着慕渊的绝对优势。 许祺安的枪法虽然凌厉,但在慕渊面前,却显得有些笨拙和无力。 方忌在空中盘旋,它的眼中映出了许祺安的挣扎和慕渊的冷静。 它知道,这场战斗的天平似乎已经倾斜,本该如此,就该如此之下。 许祺安的眼中却是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他的身上突然爆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他的枪法变得更加迅猛和精准。 在生死边缘的挣扎中,许祺安竟然临阵突破,他的气息在瞬间暴涨,长枪上的气势如同山洪暴发,不可阻挡。 他的枪尖划破空气,带起一道道白色的气浪,直指慕渊。 慕渊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被冷静所取代。 他感觉到了许祺安的变化,知道对方已经突破了极限,达到了一个新的境界。 慕渊的剑法也随之变化,变得更加诡异和难以捉摸,他的每一次攻击都似乎在试探许祺安的新境界。 许祺安的长枪如同狂风暴雨,每一击都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 他的枪尖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耀眼的光芒,与慕渊的剑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动人心魄的画卷。 战场上的火光映照着两人的身影,他们的每一次交锋都让周围的空气为之震动,每一次碰撞都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许祺安的突破让他的攻击更加犀利,但慕渊的剑法依旧稳健,每一次都能准确地找到许祺安的破绽。 方忌在高空振翅,它黑色的羽毛被战火的光芒映照得泛红,那尖锐的爪子不时伸缩,似在为下方的激战而紧张。 它俯瞰着两人如电般的身形交错,心中思绪纷涌。 慕渊的幽光长剑此刻舞成了一片光影之幕,那古老符文好似活了过来,散发着幽冷的气息,每次与许祺安的长枪碰撞,都溅起刺目的火星。 许祺安则似忘却了一切,眼中唯有慕渊与那柄长剑,他新突破的力量在体内奔腾,枪身因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却依旧如蛟龙出海般迅猛。 此时,慕渊突然身形一转,整个人如鬼魅般欺身而上,长剑贴着枪身缠绕而去,似要绞碎许祺安的所有抵抗,许祺安大喝一声,长枪猛地一震,枪尖爆出一团绚烂的光芒,向着慕渊的胸口直射而去。 慕渊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他的身影在千钧一发之际诡异地一扭,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许祺安那致命的一枪竟然贴着他的胸甲掠过,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 慕渊避开攻击后,不退反进,他的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玄奥的轨迹,每一剑都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利,剑尖上的幽光在夜色中如同鬼火般跳动。 许祺安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沉重,但他的眼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许祺安的长枪在这一刻仿佛与他的心灵相通,他的每一次挥舞都更加精准和有力。 他的枪法不再拘泥于形式,而是随着战斗的本能和突破后的力量自由发挥。 长枪在他的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每一次刺出都带着破空的呼啸,与慕渊的剑影激烈碰撞。 两人的战斗已经超越了常人的范畴,他们的每一次交锋都让周围的空间发出轻微的震颤,仿佛连天地都在为他们的力量所颤抖。 火光中,两人的身影如同两条蛟龙在空中翻腾,他们的武器碰撞发出的火花如同流星划过夜空。 慕渊的剑法变得更加难以预测,他的每一次攻击都似乎在试探许祺安的极限,而许祺安则在生死边缘不断突破自我,他的枪法在极限中变得更加纯粹和强大。 两人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每一次交锋都可能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战场上的其他声音似乎都消失了,只剩下慕渊和许祺安的呼吸声、武器的碰撞声和方忌的叫声。 在这场生死较量中,慕渊和许祺安都展现出了超乎常人的战斗技巧和坚韧不拔的意志。 然而,随着战斗的持续,许祺安的体力逐渐被消耗殆尽。 他的每一次挥枪,都比上一次更加沉重,每一次躲避,都比上一次更加迟缓。 他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呼吸变得急促,而慕渊的攻击却依旧如同狂风暴雨,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 方忌在空中的盘旋变得更加焦躁,它的叫声中透露出一种不安和忧虑。 它看到许祺安的步伐开始踉跄,他的枪法虽然依旧犀利,但已经没有了最初的那种凌厉和精准。 慕渊的剑影如同幽灵般缠绕着许祺安,每一次攻击都让许祺安的防御变得更加艰难。 终于,在一次激烈的交锋后,许祺安的长枪被慕渊的长剑猛地一击,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许祺安的虎口被震裂,鲜血顺着枪杆流下,他的身形一个不稳,单膝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但更多的是一种力竭的无奈。 慕渊站在许祺安的面前,他的长剑指向许祺安的喉咙,剑尖上的幽光在夜色中跳动,如同死神的眼眸。 他的眼神中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种深深的冷静和坚定。 他知道,这场战斗的胜利并不是结束,而是一个新的开始。 夜幕下,战争的火焰依旧在燃烧,但这场战斗的焦点已经落幕。 许祺安无力再战,他的身影在火光中显得格外孤独和无助。 而慕渊,他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更加高大和神秘,他的长剑依旧指向前方,仿佛在宣告着这场战争的最终胜利者。 第82章 上域之客 雨,滴答滴答的落着,打湿了战场上的一切,包括那些疲惫的士兵、断裂的武器以及那些倒下的勇士。 雨滴落在铁甲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是大自然在为这场残酷的战斗默默致哀。 慕渊的黑羽斗篷在雨中显得更加深沉,雨水沿着斗篷的边缘滴落,他的长剑静静地指向地面,剑身上的幽光在雨中显得朦胧而神秘。 他的面容被雨水打湿,却依旧保持着那种冷静和坚定,仿佛这场雨并不能动摇他的决心。 许祺安跪倒在地,雨水混合着他的汗水和血水,沿着他的脸颊流下,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与雨水争夺空气。 他的手边,那半截断裂的长枪静静地躺着,枪尖已经失去了往日的锋芒。 方忌收起了翅膀,它的身影在雨中显得孤独而凄凉。 它落在许祺安的身边,用那漆黑的羽毛轻轻触碰着他的手臂,仿佛在给予他最后的慰藉。 方忌的眼中闪烁着一种复杂的情感,它知道,这场战争的残酷远超它的想象。 “小鸦…”嘴中呢喃着,忽的哽咽几分,“我错了嘛?” 方忌沉默着,久久未语。 见此,许祺安笑了,笑的那般大,那般大… 战场上的火光在雨水的冲刷下逐渐熄灭,只剩下零星的火苗在雨中挣扎,最终也被无情地浇灭。 士兵们默默地收起了武器,他们的目光在雨水中显得迷茫和疲惫。 他们看着自己的战友倒下,感受着战争带来的深深创伤。 雨继续下着,它似乎在洗涤着这片土地上的血迹和泪水,试图抹去战争的痕迹。 但那些深刻的伤痛,那些失去的生命,却是雨水永远无法洗去的。 慕渊缓缓收起了长剑,他的目光在雨中巡视着战场,他知道,这场战争虽然以他的胜利告终,但和平的道路依然漫长而艰难。 他深吸一口气,雨水混合着泥土和血腥味进入他的肺腑,他知道,这是战争的味道,也是胜利的代价。 夜幕下,战争的火焰已经熄灭,取而代之的是雨水的滴答声。 这场战争,将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深刻的印记,而那些在雨中默默承受伤痛的人们,他们的故事将被后人传唱。 雨,滴答滴答地落着,打湿了一切,也打湿了人们的心。 可本该结束的争斗,却被突如其来的人打断。 一位蓑衣人突兀的出现在两人间,微微抬起,展露出眼眸。 “终于,见到你了!”说罢,身形一转,猛的抓向方忌,“真是让人惊讶,饶是这般,你还是突破到了二境。” 慕渊神色阴沉了下来,早已收鞘的长剑再度出鞘朝着蓑衣人挥去,剑锋划破雨幕,带起一道凄厉的剑气,直指蓑衣人的要害。 雨水在剑锋的疾驰下四散飞溅,如同点点繁星在夜空中绽放。 不料,这本势如破竹的剑式在他手下,亦如孩童嬉戏。 轻微用力,那由精铁所制的宝剑便断作三段,四散而去。 “蝼蚁!” 说罢,抬手一道气浪向慕渊袭来,那气浪在雨中划出一道清晰的轨迹,如同一条水龙,张牙舞爪地扑向慕渊。 慕渊的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他急忙侧身躲避,但那气浪的速度太快,力量太猛,他只能勉强避开要害,却被余波扫中,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泥泞之中。 方忌见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它的眼睛在雨中闪烁着愤怒和恐惧的光芒。 它扑扇着翅膀,不顾自身安危,向蓑衣人发起了攻击。 然而,蓑衣人只是轻蔑地一笑,随手一挥,便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方忌击飞,它那小小的身体在雨中划出一道弧线,然后无力地坠落。 许祺安挣扎着想要站起,但他的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每一次尝试都只能让他更加痛苦地倒下。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蓑衣人,眼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但他的身体却无法再听从他的指挥。 蓑衣人站在雨中,他的身形显得格外高大,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对这一切的轻蔑和不屑。 雨水打在他的蓑衣上,却无法穿透那层神秘的保护,他就像是这场雨中的幽灵,不受任何影响。 “真是无趣。”蓑衣人冷冷地说道,他的声音在雨中回荡,带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冷漠。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方忌身上,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光芒,“不过,你的力量,我会好好利用的。” 就在蓑衣人准备再次动手时,一道微弱的光芒在雨中亮起。 那是许祺安,他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然再次站了起来。 他的手中握着半截断裂的长枪,枪尖虽然已经失去了锋芒,但他的眼神中却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放开它!”许祺安的声音虽然沙哑,却如同雷霆般在雨中炸响。他的身体虽然摇摇欲坠,但他的意志却坚定如山。 蓑衣人转过身,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被轻蔑所取代。 “你?不自量力。”他冷笑一声,随手一挥,一道气浪再次向许祺安袭去。 许祺安咬牙,用尽全力将手中的断枪刺出,那半截枪尖在雨中划出一道微弱的光芒,与蓑衣人的气浪相撞。 然而,力量的悬殊让这场对决没有任何悬念,许祺安再次被击飞,他的身体在雨中划出一道血色的弧线,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再也无法站起。 雨,依旧在下,滴答滴答地打在战场上,打在那些倒下的勇士身上,打在那些疲惫的士兵脸上。 这场雨,似乎永远也不会停歇,它在为这场战争哭泣,也在为那些逝去的生命默哀。 而蓑衣人,他的身影在雨中渐渐远去,留下的,只有一片狼藉和无尽的悲伤。 上苍之上,一束别样的光亮映射,旋即猛的炸开,那本遮天蔽日的乌云,被消散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幽幽月光。 长廊自天穹之上绵延而下。 蓑衣人蹙眉,仰起头,瞧着一步一步缓慢而下的身影,眉头蹙紧了些。 一块玉牌从中冒出,旋即便要捏碎,不料一个人影顷刻出现在其身前。 “想走?” 方忌睁开了眼,瞧着他,约莫三四十模样的中年男子伫立其中。 中年男子的面容刚毅,眉宇间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的身形并不魁梧,却有一种山岳般的沉稳,每一步落下,都仿佛与天地共鸣,气场强大到连雨滴在他周身半尺之外便自行蒸发,无法近身。 蓑衣人的脸色微变,他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只有金丹修士才拥有的气息。 他的眼眸在玉牌上停顿了片刻,最终还是收了回来,眼神中闪过一丝凝重。 “没想到,这么快就找过来了。”蓑衣人的声音低沉。 中年男子并未理会,只是淡淡地扫了蓑衣人一眼,然后缓缓走向方忌,他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 “你不该来这里。”中年男子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命令。 蓑衣人的脸色更加阴沉,身体微微紧绷,准备随时应对可能的攻击。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蓑衣人冷哼一声,他的手中开始凝聚起一股强大的力量,周围的雨水被这股力量吸引,形成了一个旋转的水涡。 第83章 毫无悬念的碾压 中年男子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他的手指轻轻一弹,一道细微的金光从指尖射出,直击水涡中心。 那看似微不足道的金光,却蕴含着巨大的能量,水涡在一瞬间被击散,化为无数细小的水珠,随风飘散。 “散修能迈入金丹之境已是不易,自行回去,我且放你一命。”中年男子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警告,他的目光如炬,仿佛能洞穿蓑衣人的灵魂。 蓑衣人感受到对方的强大,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忌惮,轻蔑声从喉腔之中发出:“饶我一命?我们都是金丹,你又强的到哪里去?” 言罢,他的身体开始散发出淡淡的蓝光,雨水在他周围形成了一道道冰晶,他的气势在不断提升,与中年男子的气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哼,宗门之人又如何?今日,我便要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手段!”蓑衣人的声音中充满了挑衅,他的双手快速结印,一道道复杂的法印在他的手中成型,然后猛地向中年男子推去。 一道巨大的冰龙从地面涌出,携带着刺骨的寒气,向中年男子袭去。 中年男子的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他的手中突然出现了一柄金色的长剑,剑身上刻满了玄奥的符文。 他轻轻一挥,金色的剑气如同实质般斩向冰龙,剑气与冰龙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冰龙在剑气下逐渐破碎,化为无数冰屑,散落在战场上。 “不过如此。”中年男子淡淡地说道,他的身形突然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出现在蓑衣人的上方,金色长剑带着破空之声,直劈而下。 蓑衣人大惊,他的身体急速后退,同时双手在身前快速结印,一道道冰墙在他面前升起,试图阻挡中年男子的攻击。 然而,金色长剑的威力远超他的想象,冰墙在剑下如同薄纸般被轻易撕裂。 蓑衣人的眼神中终于露出了一丝恐惧,他知道自己遇到了真正的强敌。 他的身形在雨中急速闪烁,试图躲避中年男子的追击。 然而,中年男子的剑法太过凌厉,每一剑都似乎能锁定他的灵魂,让他无处可逃。 雨势似乎变得更加猛烈,每一滴雨水都像是加重了战场上的紧张气氛。 蓑衣人在雨中的身影如同幽灵般飘忽不定,他在尽力施展着自己的身法,试图摆脱中年男子那如影随形的剑光。 然而,无论他如何变换位置,那金色的剑尖总是紧随其后,仿佛锁定了他的每一个呼吸。 中年男子的剑法简洁而高效,每一剑都带着破空之声,剑尖划过雨幕,留下一道道金色的轨迹。 他的每一次攻击都让蓑衣人感到压力倍增,他知道自己不能有丝毫的懈怠,否则那锋利的剑刃将会轻易撕裂他的防御。 蓑衣人的额头上开始渗出冷汗,他的呼吸变得急促,每一次躲避都让他感到筋疲力尽。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绝望,他知道自己已经到了极限,而对方却依旧从容不迫,仿佛这场战斗只是一场游戏。 “这就是宗门金丹的实力吗?”蓑衣人咬牙切齿地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甘。 中年男子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的剑势突然一变,变得更加迅猛和狂暴。 金色的剑光在雨中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蓑衣人的所有退路都封锁得死死的。 “结束吧。”中年男子的声音平静如水,他的剑尖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一道巨大的金色剑气从剑尖射出,直冲天际,然后以雷霆万钧之势劈向蓑衣人。 蓑衣人面色大变,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躲避这一击,他的身体开始急速旋转,周围的雨水被他的旋转带动,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试图抵挡那道金色剑气。 然而,金色剑气的威力远超他的想象,它轻易地撕裂了漩涡,然后直劈在蓑衣人的胸口。 蓑衣人的身体如同被雷击中,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身体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泥泞之中,再也无法站起。 战场上的士兵们目睹了这一幕,他们的眼中充满了震惊和敬畏。 他们知道,这场战斗已经分出了胜负,而中年男子的实力,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雨,依旧在下,滴答滴答地打在战场上,打在那些倒下的勇士身上,打在那些疲惫的士兵脸上。 这场雨,似乎永远也不会停歇,它在为这场战争哭泣,也在为那些逝去的生命默哀。 中年男子收起了金色长剑,他的目光在雨中巡视着战场,他知道,这场战斗虽然结束了,但战争的阴影依旧笼罩在这片土地上。 他深吸一口气,雨水混合着泥土和血腥味进入他的肺腑,他知道,这是战争的味道。 神色如此,嘴中却是几分嫌弃:“令人作呕的气息。” 抬手,一只偌大无比的手从天而降,金色的光芒在其上流转,仿佛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中年男子的面色冷峻,他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怜悯,只有对秘密泄露的无情决断。 那只大手在雨中显得格外耀眼,它遮蔽了天空,连月光都无法穿透那层厚厚的雨云,战场上的每一个角落都被阴影所笼罩。 士兵们惊恐地抬头,看着那只大手缓缓落下,他们的脸上露出了绝望的神情。 他们知道,这位金丹修士的力量足以轻易地将他们所有人抹去,他们的生命在他的面前如同蝼蚁般微不足道。 “不!求求你,放过我们!”有士兵跪在地上,双手合十,祈求着中年男子的宽恕。 他们的声音在雨中显得微弱而无力,他们的身体在恐惧中颤抖。 中年男子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他的手没有停顿,那只金色的大手继续向地面压下。 空气在这一刻似乎都凝固了,只有雨水依旧无情地落下,打在士兵们的脸上,和他们的泪水混在一起。 随着金色巨手的压迫,战场上的空气变得异常凝重,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士兵们的祈求声、哭泣声和绝望的呐喊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凄惨而悲壮的画面。 他们看着那金色巨手无情地逼近,心中的恐惧达到了顶点。 中年男子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波动,他的面容如同寒冰一般冷酷,他的决心坚如磐石。 金色巨手的速度越来越快,它带起的狂风将战场上的尘土和雨水卷起,形成了一场小型的风暴。 士兵们被狂风吹得东倒西歪,他们的身体在风暴中显得如此渺小和脆弱。 “啊!” 一名士兵在风暴中被卷起,他的身体在空中无助地翻滚,最终被金色巨手的边缘触碰,瞬间化为一团血雾。 其他士兵们目睹了这恐怖的一幕,他们的心中充满了绝望。 金色巨手终于落在了地面上,它与大地的碰撞产生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整个战场都在震动。 士兵们被这股巨大的力量震得飞起,他们的身体在空中破碎,化为一团团血雾,随后被雨水冲刷,融入泥泞之中。 战场上的惨叫声、哭喊声戛然而止,只剩下雨滴打在地面上的滴答声。 他的目光在战场上巡视,确认没有留下任何活口。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愧疚或怜悯,只有完成任务后的冷漠。 夜幕下,战争的火焰已经熄灭,取而代之的是雨水的滴答声。 第84章 一步化形 “为什么?” 一道疑问,从他手中发出。 方忌,那只一直被忽视的乌鸦,突然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鸣叫。 它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悲伤,仿佛在质问着中年男子的残忍行径。 随着这声鸣叫,方忌的身体开始发生惊人的变化,它的羽毛散发出耀眼的光芒,身体急剧膨胀,瞬间化为了一位黑影,缥缈着随风舞动。 眼眸之中,些许血液滴落,嘴中呢喃着,重复着质问。 方忌的身影在雨中变得模糊,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 手,亦如利爪,如同钢铁,映射着寒芒。 中年男子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如感受到了方忌身上散发出的强烈杀意。 他从未想过,一只看似普通的乌鸦,竟然隐藏着如此强大的力量。 他的心中涌起了一丝不安,但手中的金色长剑依旧紧握,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方忌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在雨中穿梭,它的速度之快,几乎让人无法捕捉。 它的每一次移动都带起了一阵狂风,雨水被切割成无数细小的碎片,如同锋利的刀片在空中飞舞。 中年男子的金色长剑挥舞得密不透风,试图阻挡方忌的攻击。 然而,方忌的攻击太过诡异,它的每一次扑击都带着撕裂空气的力量,每一次抓击都仿佛要将空间撕裂。 顷刻,战斗便进入了白热化阶段,方忌和中年男子的身影在雨中交错,金色的剑光和黑色的羽毛在夜色中交织出一幅惊心动魄的画面。 周围的空气因为他们的战斗而发出了尖锐的啸声,雨水被他们的气劲所激荡,形成了一道道水柱。 终于,在一次激烈的交锋后,方忌的利爪穿透了中年男子的防御,直击他的胸口。 中年男子的眼中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他的金色长剑在这一刻失去了光芒,他的身体被方忌的利爪击飞,重重地摔在泥泞之中。 “你这个灾星!” 一声怒吼,带着几分笑意从深坑之中传出。 眨眼,四周龟裂,振飞起树木垂落四间。 血液,从男子的嘴中飞出,飞溅四周,混合雨水流淌而下。 他却没有因为疼痛而停止话语:“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你,若不是你,这群蝼蚁就不会死,若不是你,我也不会被迫做出这样的选择。” 中年男子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疯狂,他的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仿佛要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方忌的身上。 方忌站在雨中,它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它的心中开始泛起波澜。 中年男子的话语如同毒蛇的利齿,一点点侵蚀着方忌的意志,试图在它的心中种下心魔的种子。 “看看你做的好事,你这只该死的乌鸦!” 中年男子的声音变得更加尖锐,他的手指指向方忌,仿佛要用言语将方忌钉在罪恶的十字架上。 “是你的存在引来了这场灾难,是你的存在让这些无辜的人丧命!” 方忌的身体微微颤抖,它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它开始怀疑,这一切是否真的因为它而起,它是否真的是这场悲剧的根源。 它的心中充满了矛盾和挣扎,它的意志开始动摇。 雨,依旧无情地落下,打在方忌的身上,也打在它的心上。 雨水和泪水在方忌的眼中模糊了界限,它的心中充满了痛苦和迷茫。 中年男子的话语如同诅咒,一遍又一遍地在方忌的耳边回响。 “你似乎在自责?你让卧病在床的少年重获新生,让那濒临死亡的乞丐有了希望,让那些本该死去的人拥有了再度拥抱生活的能力!” “你…是灾厄嘛?是嘛?是嘛……” 浑浊的眼眸转动着,其中雾霾些许冲散。 “是他们,是他们的人性,是命运的使然,即便没有你,也会有下一个,下下一个,将这个腐朽的王朝推向灭亡,而你,不过是将它提前,让下一代,享受没有战乱,幸福的活着。” 方忌的身体猛地一震,它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坚定的光芒。 它低垂眼帘,直视着中年男子,它的眼中再也没有迷茫和痛苦,只有坚定和决绝。 “灾厄?那便是灾厄吧!”方忌的声音在雨中回荡,“万般因果加汝身,身死道消亦无悔!”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又被狠戾所取代。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亲自送你下地狱!” 他大吼一声,再次挥舞起金色长剑,向方忌发起了攻击。 然而,方忌已经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乌鸦,它的身影在雨中如同幽灵般飘忽不定,每一次移动都带着不可捉摸的轨迹。 中年男子的攻击虽然猛烈,却始终无法触及方忌的分毫。 方忌的眼中闪烁着冷静的光芒,它的利爪如同黑色的闪电,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致命的弧线。 每一次攻击都准确无误地击中中年男子的要害,让他的防御一次次被撕裂。 雨水在他们的战斗中被激荡成无数细小的水珠,形成了一片片朦胧的水雾。 这些水雾在方忌的控制下,变成了一道道锋利的水刃,切割着中年男子的身体,让他的金色长剑逐渐失去了光芒。 中年男子的脸上露出了绝望的神情,他的身体在方忌的连续攻击下变得破败不堪。 他的金色长剑在一次猛烈的撞击后终于断裂,碎片四散飞溅,如同他破碎的意志。 “不,不可能……” 中年男子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他的身体在雨水中颤抖,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败在一只乌鸦的手下。 方忌站在中年男子的面前,它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怜悯。 它的利爪再次挥出,这一次,它直接穿透了中年男子的胸膛。 男子抓着它的手,那裹挟着血液的话语从口腔飞溅到方忌的漆黑身躯。 “你以为你胜券在握?我乃衍天宗亲传!我在地府等你!” 说罢,仰头大笑,气息也在这般之下,极速流逝。 中年男子的身体缓缓倒下,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还在质疑着这个结果。 他的血液和雨水混合在一起,染红了周围的土地,也染红了方忌的身躯。 方忌站在雨中,它的身体被雨水打湿,它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它知道,这场战斗虽然胜利,但战争的阴影依旧笼罩在这片土地上。 戒指滚落一旁,悄无声息的融入了方忌漆黑的体内,一点光芒笼罩方忌,旋即消失不见。 夜幕下,战争的火焰已经熄灭,取而代之的是雨水的滴答声。 这场战争,将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深刻的印记,而那些在雨中默默承受伤痛的人们,他们的故事将被后人传唱。 雨,滴答滴答地落着,打湿了一切,也打湿了人们的心。 (解惑,为什么方忌会一举入化形,因为慕渊的功法下发,而且它不是真的化形,后面会讲) 第85章 荣登修真 是冷,刺骨的寒风肆无忌惮的灌入身躯。 方忌哆嗦着迷糊间睁开了眼,耳畔传来一声接着一声的闷哼。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阴影,恶臭钻入鼻孔,夹杂着包子的些许香气。 不知多久,随着几声辱骂才堪堪停止。 光再度映射进眼眸,让许久未见阳光的它愣了下。 “你醒啦?” 耳畔,一道稚嫩,轻柔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传入耳中。 扬起头颅,是一位约莫七八岁的小乞丐。 方忌的羽毛在寒风中微微颤动,它的视线逐渐聚焦,眼前的小乞丐衣衫褴褛,脸上沾着灰尘,但那双大眼睛却清澈见底。 小乞丐的怀中,是方忌温暖的避风港,尽管外面世界冰冷无情,这里却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暖。 方忌的翅膀下意识地收紧,它试图站起来,但身体的僵硬和长时间的沉睡让它的动作显得笨拙。 小乞丐见状,伸出脏兮兮的小手,轻轻地抚摸着方忌的羽毛,那动作温柔而小心,仿佛在对待一件珍贵的宝物。 “别怕,小家伙。”小乞丐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但更多的是坚定和安慰,“这里虽然破旧,但至少能遮风挡雨。” 方忌的心跳逐渐平稳,它开始适应这个新环境。 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那么陌生,但小乞丐的存在却给了它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它抬头,用那锐利的鸟眼打量着这个破败的避难所——几块破布和木板勉强搭成的简陋棚子,角落里散落着一些干草和破烂的衣物,这些都是小乞丐的家当。 外面,风依旧在呼啸,但在这个小角落里,方忌感受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宁静。 小乞丐从怀里掏出一个已经冷掉的包子,小心翼翼地掰下一块,递到方忌的嘴边。 “吃吧,这是我今天找到的,虽然不多,但足够我们两个分着吃了。” 小乞丐的眼睛里闪烁着期待,他似乎在用自己的方式,向这个新伙伴表达着欢迎和友谊。 方忌犹豫了一下,然后轻轻地啄了一下那块包子,它的动作轻柔,仿佛在回应小乞丐的善意。 食物的味道并不出色,但对于方忌来说,这是它苏醒后的第一口食物,也是它在这个陌生世界中的第一丝温暖。 小乞丐见方忌吃了,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他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尽管生活艰难,但这份简单的快乐让他感到无比珍贵。 方忌努力回忆着事情。 自己被那该死的家伙的什么东西传送到了什么地方嘛? 忽的一愣,四周灵力似乎相比先前要浓郁不知几何。 修真界嘛?是自己来到了修真界了? 看着小乞丐,此时的肉包已然没了。 如今的它已是化形之境,相当于修真界的炼虚大能? 当即摇晃了下脑袋,那男子金丹期修士也不过亲传弟子,这么说,长老少说元婴,就别提峰主,宗主,太上长老什么的了。 而自己,不知道能不能在修真界的高手之列排上号。 应该可以吧?毕竟金丹修士饶是前世小说也极为少见。 只是,这黑羽教廷上下教徒也不过几十万,就按每人三转,也不可能将自己堆砌成一个化形大妖才是。 看着眼前小乞丐,早已是蜷缩着身子,陷入了昏睡。 或许,如今是该换一种方式生活了。 方忌的翅膀在寒风中展开,它小心翼翼地从破旧的棚子中飞出,尽量不惊扰到沉睡中的小乞丐。 外面的世界与棚内的温暖形成了鲜明对比,方忌的羽毛被风吹得翻飞,但它的眼中却透露出坚定的光芒。 方忌振翅高飞,它的视线穿过狭窄的小巷,巷子两旁是高耸的石墙,墙面斑驳,爬满了岁月的痕迹。 阳光艰难地从墙缝中挤进来,给这个阴暗的角落带来一丝光亮。 巷子里弥漫着各种气味,有食物的香味,也有生活垃圾的腐臭,这些气味混杂在一起,构成了这座城市独有的气息。 方忌飞过几个转角,来到了一个稍微开阔的广场。 广场上人来人往,小贩们叫卖着各式各样的商品,从新鲜的蔬菜到手工编织的帽子,应有尽有。 孩子们在广场中央追逐嬉戏,他们的笑声清脆悦耳,给这个寒冷的冬日带来了一丝温暖。 方忌在空中盘旋,它注意到了一些穿着华丽服饰的人,他们或是城中的富商,或是修真界的修士,他们的出现让这个广场显得更加繁华。 方忌继续飞行,它穿过了城门,来到了城墙之外。 城墙高大坚固,上面刻满了各种符文,散发着淡淡的灵力波动,显然是用来防御外敌的。 城墙外是一片广袤的田野,田野上种植着各种作物,农民们在田间劳作,他们的脸上洋溢着满足和希望。 方忌飞回城中,它注意到了城中的一些特殊建筑。 有的建筑高耸入云,显然是修真者的居所;有的建筑则显得庄严肃穆,是城中的官府或是宗门的所在地。 方忌还看到了一些隐蔽的小巷,巷子里偶尔有人影闪过,他们或是在进行秘密交易,或是在逃避追捕,这些小巷充满了神秘和危险。 方忌在城中飞行了许久,它对这个城池有了初步的了解。 这是一个充满活力的地方,既有繁华的市集,也有宁静的田野;既有修真者的高傲,也有普通人的朴实。 所谓的修真界也不过是灵力充裕些许的凡间罢了,凡人仍居于多数。 夜幕降临,方忌回到了小乞丐的棚子。 它轻巧地落在棚子的边缘,看着小乞丐安详的睡颜,心中涌起了一股温暖。 如今的它,又是一个人了。 蜷缩着身子,闭上眼开始了解起自身。 内视,一个漆黑人影坐落于丹田之中,不比元婴那般,亦如小孩,又不比化神那般,灵魂入体掌天地威能。 其中却又有一丝规则之力运转,游荡。 半步元婴?可元婴有黑色的嘛? 而且自己能化形啊,能化形能叫元婴嘛? 看着漆黑通明的黑影,方忌几分不解涌现心底。 忽的,方忌反应了过来,丫的,它是妖啊,妖能和人一样嘛? 肯定是不能啊,可为什么它丹田之中会有一个漆黑人影? 方忌愈想,眉头就愈发紧蹙。 许久,才将其功劳归功于玄天宝录。 思索着,方忌瞥了眼小乞丐。 如今的它已是能化形的存在,为何不带他去过好日子? 想到这般,方忌顿珠了身形。 旋即又闭上了眼,现在不是时候,它还不了解如今的货币体系,贸然的去承诺,无异于是噱头。 想着,方忌闭上了眼,旋即落定了主意。 第86章 金钱体系的修真国度 就这般,几日匆匆而过。 方忌摸清了城池之中的信息,也了解了大部分事情。 碍于这个国度大多数人是凡人,于是金钱体系占据了主导,而灵石只会在修士间流通。 而那灵石并非他物,就是在玄天宝录中的那些结晶。 说来奇怪,明明上次清点就只有约莫千枚,而如今确实上万以及一些瓶瓶罐罐,符箓,法器亦或者药材的杂七杂八的东西,空间也比先前大了不是一星半点。 想着,进了空间,便就是自己的了,也就作罢了。 等确定了事情,方忌才出了那小破屋,寻了处巷子,化作了人形。 人形,说来奇怪,同前世的自己一般无二,相貌算不得上乘,只得是中规中矩,勉强看的过去。 方忌借着水面看着的相貌怔怔出神,手不知觉的抬起,摸了又摸:“这……怎么可能呢?怎么会这样呢?” 呢喃许久,才将思绪拉回。 方忌站在小巷的阴影中,他的人形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 吐出口浊气,才缓步朝着小乞丐的棚子处走去。 他的目光落在了小乞丐的棚子上,那个破旧的避风港。 无论几何,瞧着这般模样的环境,心底没由来的一阵酸,兴许是同病相怜吧?不,相比前世,如今乞丐模样要差上许多。 方忌决定,他要收留这个小乞丐,给他一个更好的生活。 他不想让这个孩子继续在街头流浪,受尽寒冷和饥饿的折磨。 方忌深吸了一口气,迈步走向棚子。 当他到达棚子前时,他轻声呼唤:“小家伙,醒醒。” 小乞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瞧见一个陌生人闯入了‘家’中,眼中闪过一丝惊恐。 方忌立刻蹲下身,轻笑着,用温和的声音安抚他:“娃娃,大冬天的,怎么待在这里?。” 小乞丐眨了眨眼,坐起身,打量着眼前这位陌生的男子,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你有什么事嘛?” 方忌微笑着,伸出手轻轻抚摸小乞丐的头:“娃娃,跟我走嘛?” 小乞丐的眼睛亮了起来,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吗?你愿意带我走?” 方忌点了点头,他的眼中充满了真诚:“当然,你不再是一个人了。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弟弟,如何?。” 小乞丐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跳起来,紧紧地抱住了方忌。 方忌也回抱着他,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流。 方忌带着小乞丐离开了棚子,他们穿过狭窄的巷子,走向了城池的中心。 碍于黑羽教廷的缘故,如今的他并不缺钱财,但方忌知道,他需要更加谨慎地使用这些财富。 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在这个修真与凡人交织的世界,过多的财富容易引来不必要的注意和麻烦。 因此,他选择了一家相对实惠,但干净舒适的客栈——“顺风客栈”作为他们暂时的居所。 顺风客栈位于城池的东南角,既不像中心区那样繁华喧嚣,也不像边缘地带那样荒凉冷清。 客栈的招牌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显得有些陈旧,但门口挂着的红灯笼却透出一股温馨的气息。 方忌带着小乞丐走进客栈,店内的布置简单而整洁,几张木桌木椅摆放得整整齐齐,柜台后的掌柜正忙着算账,见到方忌他们进来,便抬起头,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客官,住店吗?” 方忌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几枚铜板放在柜台上:“一间房。” 掌柜的收了铜板,点头哈腰地说道:“好嘞,我这就带您去看看房间。” 他们跟着掌柜的上了二楼,这里的房间虽然没有繁华街道的客栈那般豪华,但胜在安静和整洁。 方忌检查了一下房间,确认一切都满意后,便对掌柜的说:“就这一间了。” 掌柜的点头,递给他们一把钥匙:“客官,您放心住,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 方忌谢过掌柜,带着小乞丐走进了房间。 房间不大,但足够温暖,床铺上铺着厚厚的棉被,足以抵御冬夜的寒冷。 方忌让小乞丐先去洗漱,然后自己则去楼下的厨房要了些热水和食物。 不久,方忌端着热气腾腾的食物回到了房间。 小乞丐已经洗漱完毕,他坐在床边,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方忌将食物放在桌上,对小乞丐说:“来,先吃点东西,暖暖身子。” 小乞丐看着眼前的食物,咽了咽口水,然后小心翼翼地拿起筷子,开始吃了起来。 他吃得很慢,仿佛在品尝着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 方忌坐在他对面,微笑着看着他,心中充满了满足感。 饭后,方忌帮小乞丐铺好了床,让他早点休息。 小乞丐躺在床上,兴许是从未这般温暖,以至于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方忌则坐在床边,静静地守护着他。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他们找到了彼此,也找到了一丝家的温暖。 夜深了,客栈外的街道上已经没有了行人,只有偶尔传来的狗吠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方忌关上窗户,隔绝了外面的寒气。 他知道,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但现在,他只想让小乞丐好好休息,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安宁。 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他们暂时远离了世间的纷扰,享受着属于他们的平静时光。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了小乞丐的脸上,将他从睡梦中唤醒。 他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看到方忌正坐在床边,微笑着看着他。 “哥哥,早上好。”小乞丐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睡意。 方忌点了点头,递给他一块干净的布巾:“来,洗洗脸,我们今天要去做些事情。” 小乞丐接过布巾,兴奋地跳下床,跑到水盆边洗了洗脸。 他的脸上洋溢着期待和好奇,对于即将到来的新生活充满了憧憬。 早餐后,方忌带着小乞丐走出了客栈,他们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来到了城中的市集。 市集上人声鼎沸,各种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商品琳琅满目,从新鲜的蔬菜到精致的手工艺品,应有尽有。 方忌首先带小乞丐来到了一家布料店。 店内摆满了各种颜色和质地的布料,色彩斑斓,让人眼花缭乱。 店主热情地迎了上来,询问他们需要什么。 “我们需要几套衣服,一套给这个孩子,一套给我。”方忌说着,指了指小乞丐。 店主点了点头,拿出了几套衣服让小乞丐挑选。 小乞丐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他从未见过这么多漂亮的衣服。 他小心翼翼地摸着那些柔软的布料,最终选择了一套蓝色的棉布衣服,衣服上绣着简单的云纹,既朴素又大方。 方忌也为自己挑选了一套衣服,他选择了一套灰色的长袍,袍子上没有任何装饰,简单而低调。 他不想在城中引起过多的注意,尤其是在他还需要时间来了解这个世界的规则和秩序的时候。 选好衣服后,他们又去了鞋店,为小乞丐和自己各买了几双合脚的布鞋。 小乞丐试穿新鞋时,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他的脚终于不用再忍受寒冷和粗糙的地面了。 买完衣物后,方忌又带着小乞丐去了一家杂货店,购买了一些日常用品,如毛巾、牙刷和一些简单的洗漱用品。 小乞丐跟在方忌身后,手里抱着新买的衣服和鞋子,他的心中充满了感激和幸福。 回到客栈,小乞丐本想马上换上新衣,却是顿住了身子,忽的放下,眼中几分犹豫:“哥哥,我能洗完澡再穿嘛?” 方忌轻笑地点头,算是同意了。 第87章 小院 小乞丐的请求让方忌心中一暖,他意识到这个孩子虽然生活艰苦,但内心依然保持着一份纯净和自尊。 方忌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赞许的神色:“当然可以,洗个澡再穿上新衣服,这样更舒服。” 他们回到客栈,方忌向掌柜要了一大桶热水,亲自帮小乞丐准备好了洗澡水。 小乞丐看着满满一桶冒着热气的水,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他从未想过自己也能有这样的待遇。 方忌为小乞丐准备好了干净的毛巾和澡豆,然后轻轻推着他进了洗澡的隔间。 小乞丐脱下破旧的衣物,小心翼翼地踏入水中,温暖的水包围着他瘦小的身体,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舒适和放松。 他轻轻地擦洗着自己的身体,每一寸肌肤都感受到了水的温暖和肥皂的清香。 洗澡后,小乞丐穿上了新买的蓝色棉布衣服和布鞋,他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焕然一新的样子,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花。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够穿上这么干净、这么暖和的衣服。 出了门,方忌却是愣在了当场,眉头都不禁蹙起。 这般,瞧得小乞丐紧张了些,忙不迭低下头,思忖着,自己是不是哪里做的错了,惹了方忌不高兴。 方忌俯下身子:“妹妹,你是女孩子嘛?” 小乞丐一顿,呢喃细语:“女孩子?那是什么?” 从记事起,她的名字便只有一个称呼,一个下贱的称呼,仰起头,看着几度厌恶的眼神,嘴中一张一合便是知道是在说自己。 方忌听着,没由来的一阵酸涩,扯出一抹淡然的笑。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小乞丐的头发,声音柔和而坚定:“女孩子是这世界上最美好的存在之一,她们应该被尊重和爱护。你不必在意别人的眼光,从今往后,你不再是那个被轻视的孩子,你有名字,有尊严,有我。” 小乞丐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但很快被一种新的光芒所取代。 她抬起头,望着方忌,眼中充满了信任和依赖:“那...那我可以有个新名字吗?” 方忌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跟哥哥姓方好不好啊?” 小乞丐点头如捣蒜,眼眸瞪着大,瞧着。 方忌揉揉了她的头:“那就方瑶溶如何?微云一抹遥峰,冷溶溶,恰与个人清晓画眉同。” 方瑶溶低垂下眼眸,嘴中呢喃着:“微云一抹遥峰,冷溶溶……恰与个人清晓画眉同。” 抬起,眼中欢喜更盛几分:“嗯,我喜欢这个名字,方瑶溶,从今以后我就是方瑶溶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但更多的是坚定和喜悦。 方忌淡笑些许:“小溶喜欢就是最好。” 方瑶溶忽的询问:“那哥哥叫什么名字?” “哥哥叫方忌哦!” “这是哥哥自己给自己取的名字嘛?” “不是”方忌些许苦涩,“是我老爸取的,如今……” 方瑶溶似是察觉错说了话,忙不迭开口:“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提起你的伤心事。” 方瑶溶的声音里带着歉意,她的眼神中流露出担忧,害怕自己触及了方忌的痛处。 方忌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没关系的,小溶。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们现在应该往前看。”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方瑶溶的头,试图缓解她的紧张。 随后,方忌决定给两人一个新的开始,他带着方瑶溶在城外的一个僻静角落买下了一个小院。 这个小院虽然远离繁华,但却有着一种宁静和祥和,四周被郁郁葱葱的树木环绕,门前还有一条清澈的小溪潺潺流过。 他们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来打扫和整理这个小院。 方忌修补了破旧的篱笆,清理了院子里的杂草,而方瑶溶则负责打扫房间,擦拭家具。 两人忙碌的身影在小院中穿梭,尽管辛苦,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当一切整理完毕,方瑶溶站在小院中央,环顾四周,眼中充满了惊喜。 她看到了方忌为她搭建的秋千,还有那些刚刚种下的腊梅。 她跑过去,坐在秋千上,轻轻地荡了起来,风拂过她的脸庞,带来了花的芬芳和泥土的气息。 方忌站在门口,看着方瑶溶欢快的身影,心中充满了满足。 他知道,这个小院不仅仅是一个居住的地方,更是他们共同的家,一个充满爱和希望的地方。 夜幕降临,方忌点燃了院子里的灯笼,暖黄色的灯光照亮了整个小院,也温暖了方瑶溶的心。 他们一起在院子里吃了晚饭,风带着刺骨的冷,拍打在脸颊上却格外温馨,简单的食物却因为彼此的陪伴而变得格外美味。 晚饭后,方瑶溶坐在秋千上,仰望着满天的繁星,她从未见过如此清澈的夜空,每一颗星星都像是在对她眨眼。 方忌坐在她旁边,两人开始聊起了未来的梦想和计划。 “哥哥,我们可以在这里种菜吗?”方瑶溶突然问道,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方忌点了点头:“当然可以,小溶想种什么菜呢?” “我想种白菜,大豆,还有萝卜,这样我们哪怕没了钱,不会饿肚子了!”方瑶溶兴奋地说着,她已经开始幻想着丰收的场景。 方忌几分无奈,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全听小溶的。” 方瑶溶听到方忌的话,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她从秋千上跳下来,拉着方忌的手就往小院的一角走去,那里是他们预留的菜园地。 土壤已经被方忌翻松,正等着播种。 月光下,方瑶溶的眼睛亮晶晶的,她指着那片土地,兴奋地规划着:“这里种白菜,那边种大豆,还有那边种萝卜。”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似乎已经看到了那些蔬菜茁壮成长的样子。 方忌微笑着,听着方瑶溶的计划,不时地点头表示赞同。 他心里清楚,这些蔬菜不仅是他们的食物来源,更是方瑶溶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期待。 他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帮助她实现这个小小的梦想。 接下来的几天,方忌和方瑶溶一起去市场上购买了菜籽和农具。 市场上热闹非凡,小贩们的叫卖声、顾客的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 方瑶溶紧紧地跟着方忌,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买完菜籽后,他们回到了小院,开始了种植工作。 方忌教方瑶溶如何播种,如何浇水,如何施肥。 方瑶溶学得非常认真,她小心翼翼地将每一粒种子埋入土中,仿佛在埋下希望。 随着时间的推移,种子开始发芽,小小的菜苗破土而出,给小院带来了勃勃生机。 方瑶溶每天都会去菜园里看看,给菜苗浇水,除草,她对这些小生命充满了爱护。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院里的蔬菜长得越来越好,方瑶溶的脸上也总是挂着满足和幸福的笑容。 她开始学着做饭,虽然起初手艺生疏,但在方忌的鼓励和指导下,她做得越来越好。 秋天到了,小院里的蔬菜迎来了丰收。 方瑶溶和方忌一起收割着成熟的蔬菜,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收获的喜悦。 晚上,他们用自己种的蔬菜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每一口都是满满的成就感。 饭后,方瑶溶坐在秋千上,手中拿着一本方忌给她买的诗集,轻声读着。 方忌则在一旁修理着农具,准备着明年的春耕。 小院里充满了宁静和和谐,两人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长。 这个偏远的小院,对于方忌和方瑶溶来说,不仅仅是一个居住的地方,更是他们心灵的归宿,一个充满爱和希望的家。 在这里,他们远离了尘世的喧嚣,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平静和幸福。 第88章 教学 随着季节的更迭,小院也渐渐趋于完善,嫩芽展露头角,农活也渐渐小了下来,方忌决定利用这段时间教方瑶溶读书识字。 他希望不仅能给方瑶溶一个温暖的家,还能给她知识的钥匙,去开启更广阔的世界。 亦同许祺安那般,教导她。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树梢洒在小院中,方瑶溶已经在井边打水,准备一天的家务。 方忌则在院子里摆上了一张旧木桌和两个小木凳,上面放着他精心准备的文房四宝:笔墨纸砚。 “小溶,来。”方忌招呼着方瑶溶,他的声音温和。 方瑶溶放下水桶,擦了擦手,带着好奇和一点点紧张走了过来。 “小溶想不想读书识字成为大文豪啊?” 她别扭着,眼中情绪展露无疑,从未接触过书本,对于读书识字充满了渴望,同时也有些不安。 “别怕,慢慢来。”方忌似是瞧出了她心中所想,安慰着,递给她一支毛笔,“我们先从最基本的笔画开始。” 方瑶溶接过毛笔,感觉有些陌生。她在方忌的指导下,开始尝试着在纸上画下简单的横竖撇捺。 起初,她的笔画歪歪扭扭,但方忌总是耐心地纠正她的姿势,鼓励她不要气馁。随着时间的推移,方瑶溶逐渐找到了感觉,她的笔画越来越流畅。 方忌开始教她一些简单的汉字,如“人”、“山”、“水”等,并解释每个字的含义和来源。 “这个字是‘心’,它代表着我们的情感和思想。”方忌边写边解释,方瑶溶聚精会神地听着,她的眼眸之中,映射着的不仅仅是文字,亦有那双细长的手。 午后的阳光温暖而柔和,小院里充满了书香气息。 方瑶溶反复练习着,她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小的汗珠,但她丝毫不觉得累。 每当她学会一个新字,她的脸上就会露出满足的笑容。 方忌看着方瑶溶的进步,心中充满了骄傲。 他知道,读书识字不仅仅是为了认识几个字,更是为了让方瑶溶能够独立思考,能够更好地理解这个世界。 日落时分,方瑶溶仍在认真地练习。 方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们明天继续。” 方瑶溶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不舍,但她还是听话地放下了笔。 她知道,学习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就如同种菜般,她需要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走。 晚饭后,方忌点起了油灯,小院里弥漫着温馨的光芒。 方瑶溶坐在灯下,继续复习着白天学到的字。 方忌则在一旁静静地看书,偶尔抬头看看方瑶溶,眼中满是温柔和鼓励。 似是觉着凳子膈应,便想着抽空去买个摇椅。 夜幕低垂,小院中一片宁静,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方忌坐在油灯下,目光不时从书本上移开,落在方瑶溶身上。 她的身影在摇曳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手中的毛笔在纸上舞动,每一个字都倾注了她全部的专注和努力。 方忌心中暗自计划,明天要进城一趟,去集市上寻找一把舒适的摇椅。 他想象着自己坐在摇椅上,晒着太阳,随着微风轻轻摆动,享受着阅读的乐趣,那画面让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第二天,方忌起了个大早,他轻手轻脚地准备好早餐,然后叫醒了方瑶溶。她揉着惺忪的睡眼,看到桌上的早餐,眼中立刻充满了惊喜。 两人一起享用了简单的早餐,然后方忌告诉她自己的计划。 “小溶,我今天要去城里买点东西,你在家好好练习,我很快就回来。”方忌叮嘱道。 方瑶溶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哥哥,你能不能帮我买几本故事书回来?我想在读书的时候,也能读到一些有趣的故事。” 对于这种要求,方忌自是不会拒绝,微笑着答应了:“当然可以,我会给你带几本回来的。” 方忌离开后,方瑶溶便开始了一天的练习。 她坐在木桌前,一笔一划地练习着,每一个字都写得格外认真。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的纸上,给她的练习增添了几分诗意。 午后,方忌带着新买的摇椅和几本故事书回到了小院。 方瑶溶听到声音,立刻跑出来迎接,她看到摇椅和故事书,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哥哥,你回来啦!”她兴奋地叫道。 方忌将摇椅放在院子里的一棵大树下,然后递给方瑶溶故事书:“来,看看喜不喜欢这些书。” 方瑶溶接过书,迫不及待地翻看起来,兴许是太过诱人,导致她被书中的故事深深吸引,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方忌看着她的样子,心中没由来的情绪,或许是欣慰?亦或者其他。 随着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天边,小院被夜色轻轻拥抱。 方忌在院子里点燃了火堆,火光跳跃着,驱散了些许寒意,为这个宁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温暖。 方瑶溶坐在新买的摇椅上,手中捧着方忌带回来的故事书,完全沉浸在书的世界里。 她的眼睛随着文字移动,时而因为书中的趣事而嘴角上扬,时而又因为紧张的情节而眉头紧锁。 方忌则在一旁忙碌着,准备着晚餐。他不时抬头看向方瑶溶,看到她如此专注,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 晚餐是简单的农家菜,新鲜的蔬菜搭配着自家腌制的腊肉,香气四溢。 方忌叫方瑶溶吃饭,她这才从书中的世界中回过神来,依依不舍地合上了书页,走向餐桌。 “哥哥,这本书真好看,里面的故事太吸引人了。”方瑶溶边吃边兴奋地说着,眼睛里闪烁着对知识的渴望。 方忌微笑着点头:“喜欢就好,以后我们可以多买一些书,让你读个够。” 晚餐过后,方瑶溶又坐回了摇椅上,继续她未完的阅读。 方忌则拿起了锄头,开始修理小院的篱笆。 火堆旁,方忌的身影被火光拉得很长,他的动作熟练而有力,每一次挥动锄头都显得那么沉稳。 夜深了,方瑶溶终于合上了手中的书,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 方忌也停下了手中的活,他走到方瑶溶身边,轻声问道:“累了吗?要不要早点休息?” 方瑶溶摇了摇头,她抬头看着满天的繁星,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哥哥,你说,我以后也能写出这样的故事吗?” 方忌轻轻拍了拍她的头,语气坚定:“当然可以,只要你愿意努力,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思索着,他拿之前倒也没少看,跟前世相比,更多的是玄幻言情,亦或者诡异怪谈,却没有现代世界的话本。 或许,这便是身为一个世界的局限性吧? 或许,自己可以写? 念想转瞬即逝,对于此番,他仍是不感兴趣,相比写小说,如今的他更愿意躺平。 种种菜,看看书,教教方瑶溶,这般就好了。 方瑶溶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紧紧握住了方忌的手:“那我以后可得写一本 跟哥哥的书。” 方忌几分轻笑,旋即点头,算是答应。 夜风轻拂,带来了远处田野的芬芳,小院里的火堆渐渐熄灭,只留下一堆温暖的灰烬。 方忌和方瑶溶相视一笑,然后一起走进了屋内。屋内的油灯被点亮,温暖的光芒透过窗户,照亮了小院的一角。 第89章 报复 五年的时间如同细沙从指尖滑落,悄然而逝。 小院在这五年里见证了方忌和方瑶溶的成长与变化,从最初的简陋逐渐变得温馨而充满生机。 如今的小院,已经与五年前大不相同。 篱笆被重新加固,涂成了温馨的白色,上面攀爬着盛开的牵牛花。 院子里开辟了更大的菜园,方瑶溶精心种植的各种蔬菜和花草,将小院装点得如诗如画。 井边的桃树已经长得高大,春天时花开满枝,秋天时硕果累累。 方瑶溶不再是那个瘦弱的小乞丐,而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她的脸上总是挂着自信而温和的笑容。 在方忌的教导下,她不仅学会了读书识字,更学会了算术和一些基础的医术。 她经常帮助村里的邻居治疗小病小痛,受到了大家的尊敬和喜爱。 方忌则变得更加成熟稳重,他的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的笑容,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他不仅在农活上是一把好手,更在附近的城镇里做起了小生意,用他的智慧和勤劳为小院带来了更多的收入。 某个春日的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了方瑶溶的书桌上,她正专注地翻阅着一本医书,旁边摆放着她自己记录的笔记。 她的字迹工整而秀丽,每一笔都透露着她的认真和努力。 方忌在院子里忙碌着,他正在检查新种下的菜苗,确保每一株都能得到充足的水分和阳光。 他抬头看到方瑶溶专注读书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骄傲和满足。 午后,方瑶溶合上书本,走到院子里帮助方忌一起劳作。两人一边干活一边聊天,谈论着各自的梦想和未来的计划。 方瑶溶告诉方忌,她希望能够成为一名真正的医生,帮助更多的人。 方忌则希望他的生意能够越做越大,为方瑶溶提供更好的学习条件。 傍晚时分,两人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享受着夕阳的余晖。 方瑶溶手中拿着一本新的故事书,轻声读给方忌听。 方忌闭上眼睛,聆听着方瑶溶的声音,感受着岁月静好。 五年的时间,让这个小院变得更加完善,也让方忌和方瑶溶的生活变得更加充实。 他们一起经历了风风雨雨,一起见证了彼此的成长。 可惜,美好,不可能长久。 就在方忌和方瑶溶沉浸在宁静的傍晚时,一阵急促的风打破了这份宁静。 方忌的眉头紧锁,他能感受到方瑶溶手中的书微微颤抖。 抬起眼眸,眺望远方。 彼时,依然有七七八八的白衣人影出现于半空,他们脚踏飞溅,眼眸冷淡,低垂着俯视这细如蚂蚁的建筑。 手中的玉牌闪了又闪,确认无误,才缓缓落下至院前。 方忌蹙起了眉头,在他的印象中可没有招惹修真界的修士,除非……那个真传。 剑,缓缓落于手掌,一挥,便是一道剑气,将空气中的宁静划破,露出了一丝凌厉的杀意。 方忌的脸色凝重,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从身躯之中爆发,旋即亦同气浪震散了剑气,眼中闪烁着警惕的光芒。 方瑶溶也感受到了来者不善的气息,她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来,眼中露出了一丝坚定。 “哥哥,这些人是谁?”方瑶溶的声音虽然带着一丝颤抖,但更多的是担忧和勇气。 方忌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说道:“仇家,你快走!” 方瑶溶紧咬嘴唇,许久:“不!我不走!要死一起死。” 不料,一向温和的方忌反常的怒吼道:“走!难道你不听哥哥的话了嘛!” 他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他不能让方瑶溶卷入这场战斗,她还有未来,还有梦想,而他……已经没有退路。 七名金丹,这衍天宗真是舍得。 方瑶溶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知道方忌的决定不过是不想让她不被牵连,几步上前。 不料方忌猛的回头,一掌推向方瑶溶。 空间,在这一瞬间顷刻撕裂,将其吞没,旋即闭合上。 “不!” 余声回荡于耳畔,久久未散。 那七八位金丹修士已经降落在小院外,他们的气息强大而可怕,每一个都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方忌,你无路可逃了。”为首的修士冷冷地说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自信和轻蔑。 方忌目光如常,手心却是早已出汗,但他的眼神坚定而无畏。 “你们想要的,不过是我这一条命。”方忌的声音平静,反手,一柄长剑展露于视线,“那就看看你们有没有这本事了。” 金丹修士们相视一笑,他们似乎在嘲笑方忌的不自量力。 他们中的一人轻轻一挥手,一道强大的灵力波动便向方忌袭来,小院中的花草树木在这股力量下瞬间化为齑粉。 方忌的脸色一变,他立刻将全身的灵力都凝聚在剑上,一剑挥出,与那股灵力波动相撞,发出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他的身体被震得连连后退,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 “真不知道陈师兄会死在你手上。”说着,为首男子面上便爬上几分讽刺,“看样子,他也是个废物。” 说罢,一步踏出,身形消失不见,再次出现时已至方忌身前,手中长剑闪烁寒光,直刺方忌咽喉。 方忌侧身躲避,那剑尖擦着他的脖颈划过,带起一丝血痕。 他顺势一个转身,长剑自下而上撩起,剑风呼啸。 可这攻击却被为首修士轻易挡开,对方反手一拧,剑柄重重磕在方忌手臂上,一阵剧痛传来,方忌的剑险些脱手。 其余金丹修士在一旁冷眼旁观,仿佛在看一场无趣的闹剧。 此时,又有一名修士不耐,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刹那间天空中乌云密布,雷电在云层中穿梭。 随着他一指,一道碗口粗的雷电朝着方忌劈落。 方忌望着那迅猛的雷电,脚下步伐急转,试图避开。 但那雷电似有灵智,追踪着他的身影。无奈之下,方忌只能将长剑插入地面,以剑为引,引导自身灵力对抗雷电。 在雷电击中剑身的瞬间,光芒爆闪,方忌被强大的冲击力震得单膝跪地,双臂颤抖,衣衫褴褛,身上多处被雷电灼伤,散发着缕缕青烟。 “就这点能耐,还敢与我衍天宗作对。”为首修士嗤笑一声,再次提剑攻来,剑招凌厉,招招致命,似要将方忌彻底斩杀于此。 方忌强撑着站起身来,抹去嘴角血迹,眼中燃起不屈的火焰,握紧长剑迎了上去。 方忌的长剑与为首修士的剑激烈碰撞,火星四溅,金属撞击声在小院中回荡。 他深知自己与这些金丹修士实力悬殊,但他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对生存的渴望,一次次险之又险地避开致命攻击。 方忌身形闪动,施展出一套凌厉的剑法,剑影重重,试图扰乱对方的视线。 然而,为首修士经验老到,轻易看穿他的意图,剑法突变,如毒蛇般刁钻,直逼方忌要害。 方忌左支右绌,身上又添几道伤口,鲜血染红了衣衫。 力竭,旋即猛的发力,方忌气势毫不保留的绽放,气浪顷刻便将其震飞了出去。 见此,方忌来不及思考,化作一抹黑影消散在天边。 第90章 祸水东引 方忌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拔地而起,展开宽大的鸦翅,向着远方的苍穹疾飞而去。 他的双翅有力地扇动着,带起一阵狂风,吹得下方的草木沙沙作响。 那七八位金丹修士见状,脸色一沉,为首者喝道:“追!绝不能让他跑了!” 他们纷纷祭出飞行法宝,一时间,各色光芒冲天而起,紧追在方忌身后。 方忌在高空中拼命飞翔,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前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摆脱追兵。 他时而俯冲入云,利用云层来遮蔽自己的身影;时而急速转向,试图甩掉身后如影随形的敌人。 然而,金丹修士们的法宝速度极快,逐渐拉近了与方忌的距离。 一道耀眼的灵光从后方射来,方忌感受到危险临近,侧身一闪,那灵光擦着他的翅膀飞过,烧焦了几根羽毛,他在空中一阵摇晃,但很快稳住身形,继续亡命飞行。 他朝着一片茂密的山脉飞去,那里地形复杂,或许能有藏身之处。 沿途的飞鸟被他惊得四散纷飞,他的身影在天空中划出一道不规则的黑线。 突然,前方出现了一股强大的气流漩涡,方忌毫不犹豫地冲进其中,他的身体在漩涡中剧烈颠簸,仿佛随时都会被撕裂,但他咬牙坚持,借助气流的力量改变了飞行方向。 可金丹修士们也不甘示弱,他们施展法术,强行冲破气流的干扰,再次锁定了方忌。 “再往前就是翡翠林了…”一位金丹修士有些迟疑,显然里面有什么东西不是他们能应付的。 “不过一只三境初期的小妖,至于它出来?别忘了,陈师兄死在了它手上,若是我们不完成,那便是让中州人士耻笑!” 为首男子毫不在意,开口说着。 一旁男子咬牙,抬手,手中法决掐动,又一道攻击法术呼啸而来,方忌奋力向上高飞,法术击中了下方的山峰,顿时碎石飞溅,烟尘滚滚。 方忌的体力在不断消耗,他的飞行速度渐渐慢了下来,但他看到下方有一条奔腾的大河,心生一计。 他收拢翅膀,如同一颗黑色的陨石般直直坠向河面,在即将入水的瞬间,他又猛地展开翅膀,贴着水面滑翔,溅起一片巨大的水花,扰乱了敌人的视线,然后一头扎进河边的茂密树林中,借助树林的掩护,继续逃窜。 “该死!” 为首男子咬牙,他怎般想,也不会想到这只不过三境妖兽会这般快,饶是用上迅疾符都没能追上。 取出一枚丹药吞服而下,周身气势周身气势陡然攀升,他双眼之中寒光闪烁,犹如实质般的目光紧紧锁定着方忌消失的那片树林。 “众弟子听令,布下天罗地网阵,将这片树林围得水泄不通,我就不信他能插翅难逃!” 随着他一声令下,其余金丹修士迅速散开,各自占据方位,手中法诀不断变换,一道道灵光从他们手中射出,相互交织连接,片刻间便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光网笼罩在树林上空。 方忌躲在树林之中,心中暗暗叫苦,他能感觉到那股强大的阵法气息正缓缓逼近。 他小心翼翼地在树林中穿梭,尽量不发出一丝声响,每一步都轻抬轻落,眼睛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突然,他发现前方有一个隐秘的山洞,洞口被藤蔓和杂草遮掩着,不易察觉。他急忙振翅飞了进去,山洞里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腐臭的气息。 他躲在一块巨石后面,敛息屏气,试图隐藏自己的气息。 然而,金丹修士们的阵法缓缓收缩,光芒逐渐渗透进树林。 方忌藏身的山洞也被那光芒照亮了一角,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此时,一只小兽被阵法的光芒惊扰,从他身边窜过,发出一阵轻微的声响。 “里面有动静!”一名金丹修士喊道。紧接着,几道攻击法术朝着山洞呼啸而来。 方忌无奈之下,只能从山洞中冲出,他双翅一挥,凭空便是一股黑色的烟雾,弥漫在树林之中,试图再次干扰敌人的视线。 然后他朝着树林的深处拼命飞去,身后的攻击不断袭来,炸得树林里枝叶横飞,火光冲天。 方忌深知自己不能再这样盲目逃窜,他必须想个办法破局。 他一边飞,一边在脑海中快速思索着对策。 眼眸转动着,想起前世修为高深的妖兽往往居住于内部,牙一咬,猛的朝着内部冲去。 方忌如同一道幽灵,在林间穿梭,他的速度极快,几乎化作一道黑影。 金丹修士们的攻击不断落在他身后,炸裂声此起彼伏,火光与尘土飞扬,但他总能在千钧一发之际躲避开来。 他的目标是林中最深处的一片禁地,那里传说居住着一只强大的四境妖兽,是整个翡翠林的霸主。 可惜,他并非当地妖兽,并不知道那些高深莫测的妖兽在哪里,只能一味的发出噪音。 方忌也不知道能不能吸引妖兽注意,也不知道那只妖兽的具体实力,但他清楚,金丹修士们同样不敢轻易招惹四境的妖兽。 区区金丹修士,想去招惹四境,无异于是找死。 方忌的速度达到了极致,他的翅膀每一次扇动都卷起狂风,树木被吹得东倒西歪。他的眼神坚定,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引诱金丹修士们深入林中,触发妖兽的领地,制造混乱,为自己争取逃脱的机会。 终于,方忌看到了内部的边缘,那里弥漫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连空气都仿佛变得沉重。 是一种令人胆颤的气息,方忌一喜,大抵是快了。 他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身后的金丹修士们也紧追不舍,但他们的脸色已经开始变得凝重。 “不好,这里是那只四境妖兽的领地!”一名金丹修士惊呼。 “大家小心,不要惊动了那只妖兽。”为首男子沉声说道,但眼中却闪过一丝贪婪,四境妖兽的领地中,往往藏有珍贵的天材地宝。 方忌在禁地中快速飞行,他故意发出更大的声响,惊扰了林中的鸟兽。 很快,四周的树木开始摇晃,一股强大的气息在林中苏醒。 金丹修士们脸色大变,他们感受到了那股强大的妖气,那是四境妖兽独有的威压。 “快,抓住方忌,我们立刻离开这里!”为首男子急声说道,他们开始加快速度,试图在妖兽完全苏醒前抓住方忌。 但已经晚了,一声震天的怒吼在林中响起,地面开始震动,一只巨大的妖兽从深处冲了出来。 它的眼睛如同两个巨大的灯笼,闪烁着愤怒的红光,它的身躯覆盖着坚硬的鳞片,每一片都如同刀刃般锋利。 金丹修士们停下了追击,他们立刻转身,准备应对这只强大的妖兽。 方忌见状,立刻振翅高飞,趁着金丹修士们分心对付妖兽的时机,迅速逃离了禁地。 妖兽与金丹修士之间的战斗爆发了,强大的能量波动在林中肆虐,树木被连根拔起,大地被撕裂。 方忌不敢回头,他知道这是他逃脱的最好机会。 他飞出了翡翠林,飞过了奔腾的大河,飞越了连绵的山脉,直到再也听不到身后的战斗声。 他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他的身体疲惫不堪,但他的心中却充满了庆幸和喜悦。 方忌找到了一个隐蔽的山洞,他躲了进去,开始恢复体力。 他知道,自己暂时安全了,但未来的路还很长,他必须更加小心谨慎。 夜幕降临,方忌坐在山洞中,他的身影被洞口的火光拉长。 他望着洞外的夜空:衍天宗嘛?给我等着! 第91章 修行,明确的目标 清晨,阳光洒下,透过树叶,映射在方忌的脸颊之上,不禁让他从修行之中退出。 算来,他已经忘却了多久时日了,三天十天还是一个月? 吐出一口浊气,这段时间,方忌除了修行便只有修行了。 从玄天宝录中,他挑选了几本算是极度贴合自己的功法。 妖兽,其中最为优秀的,便是那强大的身躯,自古便有扬长避短的说法,自然,长处是要发展的。 他便选了本玄天九转,此法类似凤凰涅盘,一次一重生,强化骨骼,提升血脉,算是一本极为不错的功法。 说来,功法似有品阶,但在那人分享的记忆中,并没有述说功法这一栏,或许是无关紧要吧? 此外,亦要查漏补缺,其中,最为致命的,便是自己的进攻手段,还是最为原始的手法。 啄,抓,挠,这三样,是极为无奈。 若非先前自己所学火球术和那天赋相伴的术法,怕是一个血脉略高的一境妖兽也要比自己好上许多。 这般,方忌便选了本紫霄雷经做辅,锻体不说,雷乃至刚至阳之物,天下万般生灵,谁见此不忌惮几分。 这两者便足以让其修行好一阵了。 正所谓,一口吃不成大胖子,倒不如脚踏实地,一步一脚印的缓步前进。 可惜,自己所留的太阴吐纳养轮经似乎已经断绝了,只有三四条丝线牵动着。 此乃根本,想来,浪费是不行的,若是以后有缘,传播下去,也算是一个收益。 方忌舒展身躯,如今的玄天九转算是入了门,算是自己的体魄,饶是人形,也足有万余斤。 一步踏出,接下来,便是在外围掠夺灵药了。 方忌小心翼翼地在林中穿行,他的目光如同猎鹰般锐利,寻找着灵药的踪迹。他的脚步轻盈,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以免惊扰到潜藏的妖兽。 突然,他的目光被一株散发着淡淡光芒的灵药吸引。 那是一株银叶草,对于修炼玄天九转的他来说,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然而,在这株银叶草旁边,盘踞着一只巨大的蟒蛇,它的眼睛冰冷而残忍,显然已经察觉到了方忌的到来。 方忌的心跳微微加速,但他的脸上没有露出丝毫畏惧。 此番已不是他第一次战斗了,但仍然会心跳加速,或许,这便是肾上腺素在作怪吧! 他的眼眸冰凉,手已成拳,目光之中尽是杀意。 蟒蛇率先发起了攻击,它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张开血盆大口向方忌扑来。 方忌侧身一闪,躲过了蟒蛇的攻击,同时一拳打在蟒蛇腹部,拳头算不得软,鳞片却也不弱,碰撞间,便是一阵刺耳的声响传入耳畔,就宛如金属碰撞般。 蟒蛇吃痛,发出了一声怒吼,它的眼睛变得更加赤红。 方忌没有给它喘息的机会,他迅速后退,同时施展出了紫霄雷经中的雷击术。 他的手掌中聚集了一团雷光,然后猛地推向蟒蛇。 雷光击中蟒蛇,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蟒蛇的身体被雷电击中,瞬间变得焦黑。 它在地上痛苦地翻滚,但很快便不再动弹。 方忌本就是三境之妖,饶是不用本体,人形也是筑基之列,相较一境的它而言,本就毫不费力,这般,也算是给它一个薄面。 方忌松了一口气,他走到银叶草前,小心翼翼地将其采摘下来。 他能感觉到银叶草中蕴含的灵力,这对于他的修炼大有裨益。 这修为,亦如登山,一山更一山高,似那永无止境般。 方忌并未将银叶草收起,相反,直接塞入了嘴中。 是,人往往乐意将灵药炼制成灵丹妙药,然后服用,将利益最大化,但自己不会不说,更何况自己是妖兽,哪来那般讲究。 服下,盘腿而坐,开始运转玄天上阴祀灵术开始炼化。 玄天上阴祀灵术算是上上成功法,对于此番灵力,不过是小巫见大巫,顷刻炼化罢了。 片刻,方忌睁开眼开始寻找起下一株灵药。 兴许有人会说,此乃拔苗助长,成不得事,可方忌却持有不同观念。 前世仍有中药滋补之说,也未见谁道吃了反而坏了身子。 自然,灵药也是这般道理,若未超身体极限,那便是大补之物。 林中的鸟鸣声和远处潺潺的溪流声构成了一首自然的乐章,但方忌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寻找下一味灵药上。 不久,他的目光被一株生长在溪边的奇异小草吸引。 那是一株水灵草,叶片呈现出透明的蓝色,仿佛能看见其中流动的液体,它对于修炼紫霄雷经有着极大的帮助。 然而,水灵草旁边,一只似鱼非鱼的妖兽正懒洋洋地晒着太阳,它的眼睛半睁半闭,似乎并未注意到方忌的到来。 这是一只一境的妖兽,名为溪灵鱼,虽然外表不起眼,但在水中却有着极强的攻击力。 水灵草除罢,这灵鱼也是一味不错的滋补品,吃了,便是增加气血的,对于习武练功再好不过。 此番,便是方忌那午饭了。 他悄悄地接近溪灵鱼,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以免惊扰到它。 当他距离溪灵鱼只有几步之遥时,他突然发力,身形如同离弦之箭,直冲溪灵鱼而去。 溪灵鱼似乎意识到了危险,它的眼睛瞬间睁大,身体一扭,迅速向溪水中逃去。 但方忌的速度更快,他一把抓住了溪灵鱼的尾巴,用力一甩,将其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溪灵鱼在地上挣扎着,它的身体开始发光,显然是在准备某种攻击。 方忌没有给它机会,他迅速结出手印,施展出紫霄雷经中的雷暴术。 一道道雷电从天而降,击打在溪灵鱼的身上,将其电得浑身抽搐,最终不再动弹。 方忌松了一口气,他走到水灵草前,小心翼翼地将其采摘下来。 他能感觉到水灵草中蕴含的水属性灵力,这对于他的修炼有着极大的帮助。 亦如刚才,吞服,炼化,旋即睁眼将溪灵鱼收入囊中开始寻找起下一株。 就这般,反反复复,一遍又一遍,直到了晌午的降临。 方忌端坐于悬崖峭壁之上,几分欣喜的瞧着手中早已死透的溪灵鱼。 如今,他时常便是吃这些山间野味,虽是腻了几分,肉却是极佳的。 抬手,一发火球术便打在了木头上,旋即燃烧起火焰。 方忌也不嫌烫,将手连同着鱼一起放进了火中烤。 先前,他还会顾忌一二,可自从上次睡觉没灭火,整个人扑了上去没鸟事后,索性就这般了。 除了些许火热外,并没有什么事,也是让这位懒人得了极大的方便。 手中拿着烤肉,吃着,油滴答滴答的垂落,鲜美在口中迸发。 可惜,少了盐味作伴,否则就更加完美了。 方忌眼中闪过几分落寞,旋即加快了速度… 第92章 偶遇。 手中溪灵鱼见了底,只剩下了个骨架子,方忌才意犹未尽的停止,舒展一下筋骨。 身子倾斜,一头朝着悬崖之下倒去。 风在耳畔呼啸着,见地面愈发近了,才化作乌鸦扑腾起翅膀,猛的展翅攀升高度,朝着翡翠林中飞去。 本该是同以往般,嗑药,炼化,再嗑药,不料被一个人的闯入打破了思绪。 眼眸转动着,盯着他。 此时的他被狼群围堵在一棵参天大树的枝桠上,衣衫褴褛,脸上带着几道血痕,显然是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搏斗。 方忌在空中盘旋,他的眼神锐利如刀,冷冷地观察着下方的局势。 狼群大约有十几只,每一只都露出锋利的獠牙,绿油油的眼睛在夜色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它们围绕着树干,不时发出低沉的咆哮,似乎在寻找机会将树上的猎物拖下来。 被围堵的人似乎已经耗尽了体力,他的呼吸急促,双手紧紧抓住树枝,但手臂已经开始颤抖。 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如果不尽快找到逃脱的办法,他将成为这些饿狼的晚餐。 他不是那种乐于助人的人,但也不是见死不救的冷血之辈。 权衡利弊,片刻,还是决定不去干预他人命运。 可那少年不知怎的,从手中便是取出一纸符箓,就准备朝下面扔去。 方忌一顿,身子一闪,消失在原地。 少年呆愣的看着手中早已空空如也,旋即看向半空,一只乌鸦正扑腾着翅膀,爪中正是那符箓。 “该死!把我的引雷符还我,你这乌鸦!” 方忌瞧着这符箓,根据记忆,大抵是不便宜的。 抬起眼眸:“想活命嘛?” 少年呆愣片刻,看着它:“卧槽,见鬼,三境?” 能言能语的妖兽普遍在三境往上,这是修真界的常识,除去修为便是血脉,反正都是他如今不能对抗的存在。 方忌瞧着被吓的险些跌落下去的少年,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玩味。 他扑棱着翅膀,在少年头顶上方来回盘旋,故意让爪中的引雷符在阳光下闪烁出刺目的光芒,引得少年的目光紧紧追随。 这般让他几度咬牙:“你等着,别让我回了宗,不然我一定要我爹宰了你,吃烤鸟儿!” 方忌神色冷淡几分:“那你现在能回去嘛?” 这般,倒是让这少年语塞起来,底下的狼群算不得厉害,却也没了手段,似是想到了什么。 “你能不能帮我一下?” 方忌落在树枝上:“刚才还想着吃鸟肉 怎么?现在就想求我了?” “哎呀,鸟大人,我错了,错了,这样,你救我一次,哎,我带你回去,我是灵霄宗落霞峰主之子,可有钱了。” 方忌看着他,亦如傻子:“怎么?我这么好骗?” 少年竖起手来:“我以天地立誓,受汝恩,受汝果,带你入宗,享我上宾之待,吾若有违此誓,甘受神明惩处,五雷轰顶,堕入九幽,永失真道之途。” 少年看着它:“如何?” 方忌嘴角轻扬:“可以。” 说罢,气息不再掩饰,一股雄浑的力量从方忌体内涌出,仿若实质化的波涛,向四周荡漾开来。 狼群感受到这股强大的威压,纷纷发出不安的呜咽声,原本紧密的包围圈也开始出现松动。 方忌锐利的目光扫视狼群,双翅猛地一展,带起一阵狂风,风中似有利刃,刮擦着狼群的皮毛。 几只靠近的狼被这股力量掀翻在地,它们挣扎着爬起,眼中的贪婪已被恐惧所取代,夹着尾巴退缩了几步。 方忌再次振翅,身形如黑色的闪电般冲向狼群。 他的爪子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精准地抓向一头较为强壮的狼。 那狼惊恐地瞪大双眼,试图躲避,却被方忌轻易地擒住脖颈,高高提起。 方忌用力一甩,将狼重重地摔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狼群见状,彻底乱了阵脚,四散奔逃,瞬间消失在翡翠林的深处。 树上的少年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庆幸。 方忌飞回树枝,收起气息,眼神依然冷淡。 少年小心翼翼地看着它,说道:“鸟大人,这次多亏了你,等回了灵霄宗,我定会好好报答。” 方忌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站在树枝上,望着远方。 片刻后,它开口道:“走吧,去灵霄宗。” 说罢,率先展翅朝灵霄宗的方向飞去,少年连忙跟上,身影在树林间穿梭,逐渐远去。 “鸟大人,怎么称呼?” “叫我小鸦就是。” “会不会太亲昵了?” “那随便你。” “算了,就叫小鸦吧!” “小鸦,我们宗门是禁止人带妖兽回去的,尤其是修为高深的。” “那你这话什么意思?”方忌的语气冷冽了几分,杀意都从中溢了出来。 少年吓的哆嗦,忙不迭开口:“哎哎哎,小鸦,别误会,我话还没说完呢,这不,虽然不让带妖兽,但可以养宠物啊,你……” 说着,少年的头就低垂的厉害,不敢看它。 方忌对此并没多大感触,但语气仍是不好:“怎么?让我给你当宠物?” 少年低着头,不敢言语,算是默许了。 方忌毫不避讳:“就你这修为,怕是炼气期都没有吧?” 这似是戳中了少年的逆鳞,迫使他扬起头颅,语气都大了几分:“我虽现在修为尚浅,但我天赋异禀,灵霄宗内诸多前辈都对我寄予厚望,日后定能突破桎梏,威震修真界!你莫要小瞧于我。” 少年目光中透着倔强与不甘。 方忌不屑地哼了一声,继续向前飞去。 “就你这般,根络平平无奇,引气入体就颇为不宜,谈何天赋异禀,自欺欺人!” “你……你胡说!我爹和师伯们都没这样说!” “我是不是胡说,你自己知道。” 似乎被方忌怼的哑口无言,憋了许久才从中说出:“你……我不带你回灵霄宗了!” 话语刚落,天色异变,雷声滚滚,好似下一刻就要落下,吓的少年忙不迭改了口。 这也让他有些懊恼自己为什么会说这般话语。 方忌此时开了口:“想让我当你宠物,可以,但你的灵药,灵石,灵药皆分我五层。” 少年闻言,瞪大了眼:“你这是勒索!” 方忌笑了:“勒索?有一个三境妖兽当保镖,你这个凡人,高兴还来不及呢!” 沉默,是今夜的康桥。 “好!我给你,但你必须和我签订契约。” “凭什么?” “可你明明说……” “我说什么?宠物?宠物是宠物,召唤兽是召唤兽,不要混淆视听。” 少年气急败坏的指着方忌:“你……你……你你你……怎么这样?” “怎么?莫不是没去私塾读过书,识过字,就连意思都不明白嘛?” 少年似是不想同方忌理论,加快了步伐,但走,怎的可能快的过飞,就更别提方忌修行了术法。 “怎么?还真是对客冷面若寒霜,置若罔闻语未详。” 少年捂着耳朵:“哎呀,烦嗷,谁教你读书的?我记住了,以后找爹打他一顿!” 方忌身子一顿,旋即飞快几分:“怎的?急了?” 少年白了眼它,从怀中掏出了一柄丹药:“呐呐呐,给你,给你,少些话吧!” 方忌一爪子抓了去,打开嗅了嗅。 此丹乃是一品增气丹,功效不大,同寻常大补之物要强上些许。 确定无毒之后,便是仰头直接灌了进去。 扑腾着翅膀落在了少年的头上,眯了起来。 第93章 矿脉 少年满心无奈,只能任由方忌在自己头顶休憩,他一边赶路,一边在心中暗自思忖着该如何应对这个棘手的“保镖”。 不多时,城市轮廓便映入了眼帘,城郭巍峨,高墙似铁,环抱着这一方繁华盛地。 城门楼高耸入云,飞檐斗拱,朱漆大门上铜钉密布,阳光之下,闪耀着威严的光芒。 少年并未过多停留,进了城便朝着一处客栈奔去。 客栈内,人声嘈杂,酒香与饭菜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少年刚踏入客栈,便有小二热情地迎了上来:“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呀?” 少年敷衍地应了一声,目光在大堂内四处搜寻。 在角落的一张桌子旁,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位身着青衫的年轻男子,剑眉星目,面容冷峻,正独自坐在那儿品茶。 看到少年进来,他微微抬眼,放下茶杯,轻轻点了点头。 少年快步走上前去,方忌也从他头顶飞起,落在一旁的椅背上。 少年拉过椅子坐下,还没来得及开口,青衫男子便先说道:“你还知道回来?这些天去哪里了?” 少年苦笑着把一路上的遭遇,包括遇到方忌的事情简略说了一遍。 青衫男子听后,目光落在方忌身上,微微皱眉:“三境妖兽,只怕会引来不少麻烦。” 方忌却不以为然地抖了抖翅膀。 这时,小二端着酒菜走了过来,热气腾腾的菜肴摆满了一桌。 少年夹起一块肉放入口中,边嚼边说:“哎呀,这也不见得,它好歹能保护我呢,而你……” 青衫男子对此只是轻描淡写:“顾辞,别忘了,是你求着我带着你出任务的。” 顾辞忙不迭点头:“是是是,这不,我又没怪你的意思。” 青衫男子叹息一声:“早些歇息,明天去看看,要是没事就回宗。” 顾辞一味的点头,并没有顶嘴的意思。 这同自己想象中的不过是毫无关系也是大相径庭啊。 一抹失落展露头角,将饭菜尽数吃完才起身默默上了楼。 青衫男子看着顾辞远去的背影,约莫几分凝重。 如今的他,修为也不过筑基期,对上三境妖兽,几乎是没有胜算的。 见方忌没有对顾辞有什么动作,想来是好说话的,便没有出言表示不满。 多一个三境也多一份保障。 紧捏着手中令牌松了松,起身付了饭钱也自顾自的上了楼。 顾辞蹲在床榻之上,手对着方忌那小巧的脑袋,戳了戳。 对于鸟,他并非第一次摸,宗门之中的仙鹤也好,风灵鸟都没方忌的羽毛摸起来的感觉好。 方忌的体型不比寻常乌鸦那般,五六十厘米,相反,小巧的很,约莫十四五六厘米的模样。 顾辞歪着头:“鸟大人是什么鸟呢?” “乌鸦!” 顾辞声音呢喃而小声:“哦~乌鸦啊!” 似反应了过来:“嗯?” 忙不迭收回了手,一脸尴尬的看向别处,嘴扭曲成一个别样的弧度,是心虚。 “怎么?” “没……没事啊!这天……真蓝!”顾辞干笑着指着天空,说着。 方忌轻描淡写的瞟了眼天:“嗯,确实,你还有什么丹药没?” “没了,我出门在外就带了一个,又没修出灵力,带不了多的丹药。” 方忌瞧着,这峰主之子的待遇似乎有些低? 对此,他却没说什么。 “哎,小鸦啊,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能尽快修炼出灵力啊?” “有。” 顾辞强压住心中喜悦:“那……那能不能给我啊?” “不能!” “我能给很多很多丹药,保证不亏待你的!” “为什么?” 顾辞几分羞涩,低垂下头:“师姐说喜欢比自己实力强的修士,所以……” 方忌恍然,合着,这小子还是个舔狗。 抬起头,眼中几分真诚:“可以嘛?小鸦!” 方忌撇过了头:“不能。” 几抹失落展露头角:“可我知道想修炼啊!” 方忌看了眼:“你安安心心的在你父亲的庇佑下老死就好了,何必想那么多?” 顾辞闻言确实几分不甘:“可……” “可什么?这般有什么不好,有吃有喝,还有玩,开开心心的,有什么不好?” “可我不甘心啊!” “不甘心,有什么不甘心的,就因为他们长生,他们有术法,能御剑飞行?” “你别忘了,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承担就越大。” 顾辞听着,似那犯错的小孩,头低的更深了些,也没再想去反驳方忌的言论。 是夜,顾辞躺在床榻上,瞧着窗外的月亮想着,许久,许久…… 次日,天刚蒙蒙亮,顾辞便被一阵清脆的鸟鸣声唤醒。 他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身来,看到方忌正在窗边梳理着自己的羽毛。 青衫男子也已早早起身,在房门外等候。 顾辞简单洗漱后,与青衫男子一同下楼。 客栈里此时客人寥寥,只有几个早起的旅人在角落里低声交谈。 他们出了客栈,朝着城外走去。 出了城,青衫男子才掐诀将剑横于半空,一步踏上,语气冷淡:“上来!” 顾辞不情不愿的踏上去,手揽住他的腰,贴近了几分。 这风,很大,吹的他头发乱飞,眼睛睁不开也就罢了,呼吸也是颇为难受。 而且这人还不开屏障,让自己很是不愿。 “能跟上嘛?” 方忌看了眼青衫男子,轻蔑几声传出。 青衫男子闻言,手诀变换,长剑似有了灵性,剑身光芒大盛,速度陡然加快,如同一道流光划破天际。 顾辞只觉耳边风声呼啸更甚,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仰去,他赶忙抱紧青衫男子的腰,心中暗暗叫苦。 方忌却不慌不忙,双翅轻轻一展,周身泛起一层淡淡的黑色光晕,便稳稳地跟在剑后,速度丝毫不落下风。 翡翠林外围,青衫男子稳稳落了地,身侧的方忌紧跟其后的落下。 长剑入鞘,旋即抬脚往其中走去,手中令牌闪烁起来。 任务,从中浮现【探察雷霆晶矿脉】 “雷霆晶矿脉?那是什么?” 方忌的询问惹的顾辞的注意,开口:“这雷霆晶极为难得,只能在雷属性妖兽亦或者富含雷元素的地方才有小概率出现。” “雷霆晶有什么用?” “用处可大了去了,法宝,符咒,自身还能当做武器使用,而这次任务便是评估矿脉大小,以及是什么类型的。” 方忌若有所思的点头:自己的功法,似乎也需要这般东西。 方忌抖了抖身子,率先朝着翡翠林深处飞去,顾辞与青衫男子对视一眼,也赶忙跟了上去。 翡翠林内,树木高耸入云,枝叶繁茂,阳光只能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 四周弥漫着淡淡的雾气,潮湿的气息中夹杂着草木的芬芳与一丝若有若无的雷电气息。 顾辞小心翼翼地走着,脚下的泥土软绵绵的,不时有藤蔓和树根横在路中。 青衫男子则神色警惕,手中紧握剑柄,时刻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方忌在前方的树枝上停落,黑豆般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突然,它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振翅飞起。 紧接着,一道刺目的雷光从它下方的草丛中窜出,原来是一只雷属性的灵貂,浑身毛发闪烁着电弧,速度极快,朝着顾辞扑了过来。 青衫男子反应迅速,拔剑出鞘,剑身上光芒一闪,迎向灵貂。 两者瞬间交起手来,剑气纵横,雷光闪烁。 顾辞在一旁紧张地观看着,有心帮忙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方忌在空中盘旋,瞅准时机,双翅一挥,数道黑色的风刃朝着灵貂袭去。 灵貂躲避不及,被风刃击中,身形一顿。 青衫男子趁机一剑刺出,灵貂惨叫一声,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不见,只留下一颗散发着雷芒的晶核。 第94章 雷霆巨兽 青衫男子捡起晶核,仔细端详:“这只是小收获,离找到矿脉还早。” 顾辞点头,跟着继续深入。行至一处山谷,谷中弥漫着浓郁的雷雾,隐隐有雷霆轰鸣声传来。 方忌兴奋地叫了几声:“这里气息很强,矿脉或许就在附近。” 自己在翡翠林找灵药也有几月光阴,为何没见到这个? 方忌思索着,心中不禁疑惑起来。 是,它承认自己没深入此地,可,方才那般雷元素,自己定是能察觉的…… 三人加快脚步,刚踏入山谷,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无数雷属性的地刺从地下钻出。 青衫男子大喝一声,挥剑斩向地刺,顾辞也调动起全身力气,躲避着攻击。 方忌则在空中释放出黑色的光芒,笼罩住一片区域,为他们抵挡着地刺的攻击。 一番艰难抵挡后,震动停止。 他们继续前行,终于在山谷深处发现了一条闪烁着幽蓝雷光的矿脉,正是雷霆晶矿脉。 顾辞兴奋地冲过去,想要触摸,却被青衫男子一把拉住:“先别急,周围可能还有守护妖兽。” 方才的雷貂就已经说明这雷霆晶是伴生晶了,若是不小心些,怕是…… 方忌在空中警惕地环视四周,锐利的目光穿透层层雷雾。 此时,山谷中一片死寂,唯有那幽蓝雷光的矿脉不时闪烁,仿佛在诉说着它的神秘与危险。 突然,一阵低沉的咆哮声自矿脉深处传来,紧接着,一只浑身散发着耀眼雷光的巨兽缓缓现身。 它身形如山岳般巍峨,每一步踏出都伴随着地面的微微颤抖,周身的雷弧肆意跳跃,似是在警告来者。 青衫男子面色凝重,手中长剑嗡嗡作响,剑身上隐隐有符文闪烁,似在呼应着这雷之力量。 顾辞则迅速从怀中掏出数张符咒,眼神坚定却又带着一丝紧张。 方忌率先发动攻击,它口中喷出黑色的火焰,火焰中夹杂着诡异的能量,如一条黑色的蛟龙般朝着巨兽席卷而去。 巨兽却不慌不忙,轻轻挥动巨大的爪子,雷弧汇聚,竟将那黑色火焰轻易驱散。 青衫男子见状,身形如电,瞬间欺身而上,长剑舞动,一道道凌厉的剑气斩向巨兽。 巨兽吃痛,愤怒地咆哮,周身雷光大盛,无数雷刺朝着青衫男子攒射而去。 顾辞看准时机,抛出符咒,符咒在空中化为一道道光盾,勉强挡住雷刺。 方忌趁巨兽攻击青衫男子之际,再次振翅高飞,而后如流星般俯冲而下,双爪之上黑色光芒凝聚,狠狠地抓向巨兽的眼睛。 巨兽躲避不及,一只眼睛被方忌抓伤,鲜血汩汩流出,它疯狂地晃动脑袋,整个山谷都被它搅得地动山摇。 巨兽的境界算不得高,约莫三境中期模样,对上方忌,胜算并不大,配合着青衫男子,打过的概率很大。 可惜,他修行的紫霄雷经对于这个来说并没有太大用处,只能运转火球术看看能不能致胜了。 巨兽咆哮一声,身上的雷霆之力开始暴动,四散开来,胡乱劈打着四周。 岩石裹挟着灰尘散了一地,青衫男子抬脚往后退去。 方忌神色如常,身躯一转,化作残影靠近了去。 他的功法给不了什么巨兽什么伤害,但在修行了紫霄雷经后,它的雷霆也不会对自己造成太大影响,相反是大有裨益。 “你这只叛徒,为什么要帮助人类!” 方忌笑了:“帮助?愚昧的家伙。” 说着,双翅拍打,火焰升腾而起,裹挟的黢黑亦如地狱之火,直奔巨兽。 巨兽抬手,猛的一拳挥出,穿过火焰企图将方忌抓住,不料其速度着实快的吓人,眨眼就消失不见。 “你不是想要伴生晶嘛!我给你。” 随着伤势的逐渐加重,巨兽有些慌了,这该死的乌鸦太灵巧了,这般下去,自己迟早玩完。 “伴生晶?谁要那玩意,我要的是你的妖核!” “该死,你不想让我活,你也别想好过!” 据说说着,猛的一拳砸进了岩壁之中,拉扯出一块偌大的岩石,猛的砸向方忌。 “愚昧!” 方忌说着,身形一闪,不料一道雷蛇窜出,直逼他。 方忌紧急侧身,雷蛇擦着它的羽翼划过,烧焦了几根羽毛,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气味。 眼中一丝不易察觉的情感划过,旋即消失不见。 它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双爪在空中快速舞动,一道道黑色的风刃瞬间成型,呼啸着朝巨兽飞去。 青衫男子趁巨兽分心应对方忌,脚尖轻点地面,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巨兽侧面,手中长剑光芒大盛,施展出一套精妙的剑法,剑影重重,每一剑都精准地刺向巨兽的要害之处。 顾辞也没闲着,他双手快速变换法诀,口中念念有词,符咒在他身前不断凝聚,随后化作一只只灵雀模样,带着五彩光芒冲向巨兽,干扰着它的行动,使其顾此失彼。 巨兽被三方攻击弄得应接不暇,身上又添了几道伤口,鲜血染红了周围的地面。 它愤怒到了极点,仰天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全身的雷芒疯狂汇聚,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雷球,雷球中蕴含着毁天灭地的能量,它将雷球朝着方忌的方向猛地掷出。 方忌感受到雷球中恐怖的力量,不敢硬接,它迅速拔高身形,同时口中喷出一股黑色的雾气,雾气在它身前迅速扩散,试图削弱雷球的威力。 青衫男子和顾辞也意识到危险,两人迅速靠近,将自身的灵力与防御手段相结合,共同抵御可能波及到他们的余波。 雷球与黑色雾气碰撞在一起,发出了耀眼的光芒和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整个山谷都被这股力量冲击得摇摇欲坠,碎石纷纷从山谷两侧滚落。 爆炸过后,山谷中烟尘弥漫,视线一片模糊。方忌在高空努力稳住身形,透过烟雾紧紧盯着巨兽的方向。 巨兽在释放出雷球后,气息明显减弱,庞大的身躯也有些摇摇欲坠,但它的双眼依然凶狠地瞪着方忌等人,充满了不甘与愤怒。 青衫男子率先从防御姿态中恢复过来,他轻轻一挥长剑,一阵清风拂过,吹散了部分烟尘。 顾辞则从怀中掏出一颗晶莹剔透的丹药服下,快速恢复着刚才消耗的灵力。 方忌瞅准时机,再次如黑色闪电般俯冲而下,它的双翅展开,边缘闪烁着锋利的黑色光芒,如同两把利刃。 这一次,它目标明确,直冲向巨兽的脖颈。巨兽察觉到方忌的意图,勉强抬起前爪抵挡。 方忌灵活地在空中一个转折,避开巨爪,双翅猛地一挥,黑色光芒斩在巨兽的肩膀上,又一道深深的伤口出现,鲜血喷涌而出。 青衫男子紧接着施展出绝招,他将全身灵力注入长剑,剑身上的符文光芒大亮,眼眸之中,神色一凝,灵力裹挟而上。 只见一道巨大的雷剑虚影朝着巨兽劈去。 巨兽躲避不及,被雷剑击中背部,发出痛苦的吼叫,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扬起一片尘土。 顾辞趁机抛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封印符咒,符咒在空中迅速变大,化作一道金色的光网,朝着巨兽笼罩而去。 巨兽挣扎着想站起来反抗,但受伤过重,行动迟缓,被光网紧紧束缚住。 方忌缓缓落在巨兽面前,眼中带着一丝得意:“你的妖核,今天归我了。” 说罢,它伸出双爪,准备取出巨兽的妖核。 就在这时,山谷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那笛声仿佛有一种神秘的魔力,让方忌等人的动作都为之一滞。 第95章 白衣老者 方忌心中一惊,警惕地望向笛声传来的方向。随着笛声愈发清晰,只见一位白衣老者飘然而至。他面容清瘦,眼神深邃,手中所持的玉笛散发着温润的光芒。 “尔等为何在此残害生灵?”白衣老者的声音清冷,仿佛穿透了山谷中的硝烟与嘈杂。 青衫男子上前一步,抱拳道:“前辈,此妖兽守护雷霆晶矿脉,我等为获取晶矿,方才与其争斗。” 白衣老者微微摇头:“这矿脉乃天地孕育之物,岂容你们肆意掠夺。这妖兽虽为守护而生,但也不该被你们如此伤害。” 方忌冷哼一声:“这世间本就是弱肉强食,我们凭本事争夺,你莫要多管闲事。” 白衣老者看了方忌一眼,目光中带着一丝惋惜:“你这妖物,虽有灵智,却不懂正道。若你现在罢手,尚可回头。” “好一个破儒道,自诩泱泱正道,也还不是驱逐妖兽,让人类栖息在原本妖兽的家园,如今又来说什么守护,伤害!” 老者微微一怔,轻轻叹了口气:“世间万物,自有其平衡法则。往昔之事,虽有不妥,然如今亦在寻求人妖共处之途。你等这般血腥争斗,只会破坏这来之不易的安宁。” “迂腐之辈,这天道本就如此,适者生存,更别提什么和平共生,修行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而你……” 方忌嗤笑一声,显然是对此不以为意。 “好一伶牙俐齿的小辈,今天,你便是带不走它,能如何?” 说罢,气势不再掩饰,元婴初期修为。 四周淡金色纹路环绕,看着方忌:“性命还是利益,自己想清楚!” 青衫男子一步踏出:“前辈,我是奉宗主之命,前来勘察矿脉,你也不想和灵霄宗为敌吧?” 白衣老者微微抬眼,神色平静:“灵霄宗虽为大宗门,然行事亦不可违背天地之道。这矿脉关乎此地生灵命脉,岂是随意可据为己有的?” 方忌趁机冷笑:“老东西,你以为你能拦得住我们?莫要自不量力。” 言罢,它双爪在空中急速舞动,口中念念有词,刹那间,山谷中弥漫起一层浓厚的黑色雾气,雾气中隐隐有怨魂哀嚎之声,令人毛骨悚然。 白衣老者见状,玉笛轻转,吹奏出一曲清心咒音,那音波如涟漪般在雾气中扩散开来,所到之处,雾气渐渐消散。 方忌却趁此时机,身形一闪,如鬼魅般出现在巨兽身旁,双爪狠狠抓向老者,不料被淡金色光罩抵挡。 反手,一道金色掌印飞出,直逼方忌。 青衫男子咬牙,长剑出鞘,施展出灵霄宗的绝学“御雷剑诀”,只见一道道紫色剑气携带着雷霆之力,朝着老者呼啸而去。 方忌借此侧身闪躲而过,身躯一转,一声尖啸传出,火焰升腾着,顷刻便是数道火蛇裹挟朝着老者奔去。 白衣老者不慌不忙,手中玉笛朝天一指,天空中降下无数金色的雨滴,雨滴与龙卷风相遇,发出滋滋的声响,二者相互抵消。 而此时,顾辞也鼓起勇气,抛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五雷符”,符纸化作一道巨大的金色符文,没入天空,旋即一道漆黑乌云展现,雷声响彻,旋即一道雷霆 那雷霆如银蛇狂舞,划破长空,朝着白衣老者狠狠劈落。 白衣老者面色依旧镇定,他轻挥衣袖,一股柔和的力量涌出,将那雷霆引向一旁的空地。 只听轰然一声巨响,地面被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碎石与烟尘飞溅而起。 方忌见多番攻击均未得手,心中愈发焦躁。 它的双眼通红,身上的黑色羽毛根根竖起,再次尖啸一声。 这一次,从山谷的各个角落涌出无数黑色的暗影,这些暗影形如鬼魅,张牙舞爪地朝着白衣老者扑去。 白衣老者微微皱眉,他将玉笛置于唇边,吹奏出一段激昂的曲调。 随着笛音响起,他周身的淡金色纹路光芒大盛,化作一道道金色的光剑,迎向那些暗影。 光剑与暗影交错碰撞,发出阵阵凄厉的惨叫,暗影纷纷消散。 青衫男子趁方忌分神之际,脚尖轻点地面,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冲向老者。 他手中长剑舞动如风,剑身上的符文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施展出一套凌厉的剑法,招招指向老者的要害。 白衣老者却不慌不忙,脚下轻点,身形飘逸地向后滑出数丈,避开了青衫男子这一轮迅猛的攻击。 他手中玉笛一转,吹奏出一串诡异的音符,那些音符在空中凝结成实质的符文,朝着青衫男子飞去。 青衫男子连忙挥剑抵挡,符文与剑刃碰撞,溅起一串串绚丽的火花。 方忌见青衫男子与白衣老者战作一团,再次将目标锁定在被束缚的巨兽身上。 它双翅一展,周身涌起一阵强烈的黑色旋风,借助旋风的力量,它如同一颗黑色的炮弹般冲向巨兽。 然而,白衣老者早有防备,他分出一缕笛音,化作一道透明的屏障,挡在巨兽身前。 方忌撞上屏障,被弹了回来,它在空中翻滚了几圈,才稳住身形。 此时,顾辞也加入了战团,他双手快速变换法诀,从怀中掏出数颗灵珠,朝着白衣老者掷去。 灵珠在飞行过程中相互融合,形成一个巨大的灵力旋涡,带着强大的吸力,试图将白衣老者卷入其中。 白衣老者轻轻吹奏玉笛,吹出一股反向的气流,与灵力旋涡相互抵消,化解了这一危机。 “没想到,你这娃娃,竟然还有这般东西。”老者神色从容,看着顾辞说着。 顾辞不理,怀中几道符箓正欲托出,不料,老者神色一凝,气势如潮水,猛的压在了三人身上。 一境之差,就宛如不可逾越的鸿沟,将三人压的缓不过气。 “好了,不同你们戏耍了,看在你们是灵霄弟子的份上,就此离去,老朽既往不咎。” “好一个既往不咎!” 一道声音从远处传来。 寻声望去,一位中年男子出现。 这位中年男子身着华丽黑袍,身姿挺拔,面容冷峻,眼神中透着一股威严与霸气。 他缓缓走来,每一步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脚下的地面微微颤抖。 “灵霄宗之事,何时轮到你这无名老头插手?”中年男子声音低沉,却如洪钟般响彻山谷。 白衣老者微微皱眉:“阁下何人?莫要以为灵霄宗便可肆意妄为,这矿脉关乎天地平衡,我断不能坐视不理。” 中年男子冷笑一声:“我乃灵霄宗执法长老风无痕,奉命前来收取此矿脉资源,你若阻拦,便是与我灵霄宗为敌。” 青衫男子和顾辞见到墨渊,连忙行礼:“长老,我们在此遭遇这老头阻拦,任务难以完成。” 不知是不是自家长老来了,底气大了几分,便这般无礼。 风无痕看了他们一眼,微微点头,随后将目光转向白衣老者:“老东西,你现在退去,还来得及。” 白衣老者却不为所动,手中玉笛紧握:“风无痕,你身为执法长老,更应知晓天地法则,不可因一己私欲破坏这山谷生灵的安宁。” 风无痕冷哼一声,身上灵力涌动,一股强大的威压朝着白衣老者席卷而去。 白衣老者也不甘示弱,周身淡金色纹路光芒大放,与之抗衡。 第96章 入宗 双方的灵力碰撞之处,空间泛起层层涟漪,仿佛水面被投入巨石。 狂风呼啸而起,吹得众人衣衫猎猎作响。 方忌在空中努力稳住身形,密切注视着这场对峙,心中权衡着利弊。 毕竟,这灵霄长老来了,他可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拿到那妖核。 风无痕见白衣老者竟敢反抗,眼神一冷,双手迅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刹那间,天空中乌云密布,乌云中电闪雷鸣,一道道粗壮的紫色雷霆朝着白衣老者劈落。 白衣老者不慌不忙,玉笛横于胸前,吹奏出悠扬的曲调。 那曲调化作一个个金色的音符,迎向雷霆,二者相互抵消,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和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青衫男子和顾辞在一旁紧张地观战,他们深知这场战斗的胜负将决定他们能否顺利获取晶矿。 青衫男子紧紧握着长剑,手心满是汗水,剑身上的符文因感受到强大的灵力波动而闪烁不定。 顾辞则在一旁默默准备着符咒,眼睛警惕地盯着战场,随时准备支援风无痕。 方忌瞅准白衣老者全力抵挡墨渊攻击的时机,再次冲向巨兽。 它双爪凝聚起黑色的光芒,狠狠抓向束缚巨兽的光网。 光网在方忌的攻击下剧烈颤抖,泛起层层涟漪。 巨兽似乎感受到了方忌的意图,也挣扎着发出怒吼,周身的雷霆之力涌动,与方忌相互配合。 然而,就在方忌即将抓破光网之时,白衣老者分出一缕笛音,化作一道无形的力量,击中方忌。 方忌被这股力量击中,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风无痕见方忌受挫,加大了攻击力度。 他双手舞动,操控着天空中的雷霆,组成一个巨大的雷阵,朝着白衣老者笼罩而去。 白衣老者面色凝重,他深吸一口气,将全身的灵力注入玉笛之中。 玉笛光芒大盛,化作一道金色的光盾,将雷阵抵挡在外。 在这激烈的战斗中,山谷中的岩石被灵力余波震得纷纷滚落,地面也出现了一道道裂痕。 双方陷入了僵持,谁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取得明显优势。 突然,白衣老者长叹一声:“罢了,今日暂且放过你们,但这矿脉之事,不会就此罢休。” 言罢,他收起玉笛,周身光芒渐渐消散,身形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 风无痕望着白衣老者离去的方向,冷哼一声:“算你识趣。” 随后,他转身看向方忌等人,“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收取晶矿。” 青衫男子和顾辞连忙应是,朝着矿脉走去。 方忌从地上爬起,眼神中闪过一丝不甘。 风无痕抬手,雷霆亦如利爪猛的扎进了巨兽头颅,旋即一枚淡蓝色妖核缓缓飘入其手中。 “你这小鸟,想要这个?” “怎么?你给?” 风无痕淡笑:“给?这三境妖核的价钱可不低,你说我给不给?” “风叔叔!” 顾辞小跑着来到他身前。 风无痕看向顾辞:“小辞啊,如何,这次来玩。” 顾辞几分沮丧:“哎,别提了,要不是我遇见小鸦,怕是就凉了。” 风无痕淡笑几分:“世间就是这般,回去好生修行,等实力高了就好了。” 顾辞抬起头:“风叔叔,小鸦说我脉络平凡,是无法引气入体的,是不是真的?” 风无痕揉了揉他的头:“怎么可能呢?怎么?你信一只屁都不懂的鸟都不信叔叔我们?” 顾辞笑着挠了挠头。 方忌白了眼两人,显然对此几分无语。 风无痕看着它,将妖核递给了方忌:“给你了,记住,保护好他,若是有个闪失……” 方忌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它振翅而起,用双爪稳稳地接住妖核。 “哼,有我在,他不会有事。”方忌虽然语气依旧生硬,但目光中却透着一丝坚定。 青衫男子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微微皱眉道:“长老,这妖核为何给他?此妖物方才还与我们为敌。” 风无痕摆了摆手:“其中缘由,你们无需知晓。这妖物虽性野,但自有其情义之处。” 方忌将妖核收好,落在顾辞的肩头。 “走吧,此地不宜久留。”它抖了抖翅膀说道。 众人沿着山谷缓缓前行,周围的岩石因刚才的激战而破碎不堪,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味。顾辞好奇地四处张望,时不时捡起地上一些奇异的矿石碎片把玩。 “这些都是雷霆晶矿脉的伴生矿石,虽不如雷霆晶珍贵,但也有其独特之处。”风无痕解释道。 行至山谷出口,一片茂密的森林映入眼帘。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形成一片片光斑。 方忌突然警惕起来,它感觉到周围的树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窥视着他们。 “小心,可能有妖兽埋伏。”方忌低声说道。 风无痕微微点头,他释放出一股灵力,将众人笼罩其中。 “跟紧我。” 就在这时,一群黑影从树林中窜出,原来是一群形如猎豹的雷纹妖兽。 它们双眼闪烁着凶光,身上的雷纹闪烁着丝丝电光。 “是雷豹兽,大家小心。”青衫男子拔剑出鞘,严阵以待。 雷豹兽们发出低沉的咆哮声,随后如离弦之箭般冲向众人。 风无痕双手一挥,一道道雷霆屏障在众人身前竖起。 雷豹兽撞上屏障,被弹了回去,但它们很快又发起了新一轮的攻击。 风无痕神色一凝,手指轻弹,一道约莫数米的网朝着它盖了上去。 雷豹兽在网中挣扎咆哮,身上的雷纹爆发出强烈的电光,试图冲破这束缚。 风无痕轻笑,抬手微微收拢,网跟随着笼络,旋即飞到了半空。 “走吧!” 说罢,风无痕从纳戒之中取出了一片绿叶,注入些许灵力,顷刻便大,旋即踏了上去。 两人紧跟其后,只有方忌迟迟未动。 风无痕神色淡漠:“你虽三境妖兽,猴习得不错天赋,但想跟上法器还是有些吃力。” 方忌低眸思索,顾辞倒是先开了口:“哎呀,小鸦,快上来吧,别犹豫啦!能坐,干嘛要自己飞啊,这里距离宗门可是有几千里呢,想飞都要好几天呢!” 方忌抬眼,看了看顾辞焦急的模样,又瞅了瞅那悬浮在空中散发着灵力光辉的绿叶法器,最终还是振翅飞起,落在了法器的边缘。 它双爪紧紧抓住法器的边缘,身体微微下蹲,以保持平衡。 随着风无痕的操控,绿叶法器缓缓升空,向前飞去。 下方的雷豹兽们望着远去的众人,愈发疯狂地挣扎咆哮,那被网住的几只雷豹兽更是拼尽全力,身上的电光闪烁不停,竟将风无痕的灵网撕开了几道口子。 风无痕见状,眉头微皱,手中印诀一变,一道雷弧从他指尖射出,击中那灵网,暂时压制住了雷豹兽的挣扎。 众人乘坐法器在森林上空穿梭,周围的树木迅速向后掠过。 第97章 灵霄宗 在那云雾缭绕、灵脉纵横的山脉深处,有一座巍峨耸立的宗门。 风无痕飞入,一阵半透明屏障忽的展现,势要将方忌隔绝于外,但风无痕的长老令牌所在,自就安全通过了去。 步入,下面是一个山门,方忌俯视,身侧的顾辞开口解释:“听宗主伯伯说,这大门来历可不简单,它的整体是由一整块天外陨铁制作,饶是返虚境大能也不能破开。” 方忌回眸:“这么厉害?” 顾辞洋洋自得:“那当然。” 停靠在一个山峰之上,顾辞连同方忌下了小叶。 “劳烦长老送我去主峰。”青衫男子说着,朝风无痕拱手。 风无痕对此并没太大意见,毕竟执法堂看在主峰。 “这里就是落霞峰了。”顾辞给头上的方忌介绍着,“这灵霄宗拢共九峰,寓意九九而归一,而落霞峰便是其中之一,九峰并未有实力划分,地位同等。” “落霞弟子有近一万人,算是庞大了。” 方忌站在落霞峰上,抬眼望去,只见峰峦叠嶂之间,云雾如轻纱般缭绕。 远处,霞光映照在诸峰之上,给灵霄宗的九峰披上了一层绚丽的外衣,恰似一幅天然的水墨画卷在眼前徐徐展开。 “这落霞峰虽无实力高下之分,但各峰特色迥异。”顾辞一边说着,一边带着方忌沿着蜿蜒的山路前行。 山路两旁,灵花异草闪烁着晶莹的露珠,微风拂过,花草摇曳,似在欢迎他们的到来。 偶尔还能看到一些奇异的小动物在草丛中穿梭,它们的眼睛里透着灵动的光芒,却并不惧人,仿佛早已习惯了宗门内的弟子往来。 行至一处静谧的山谷,谷中传来阵阵清脆的鸟鸣声和潺潺的流水声。 顾辞指着谷中的一泓清泉说道:“此泉名为灵犀泉,泉水蕴含着浓郁的灵力,不仅可供弟子们日常饮用修炼,还能辅助疗伤。许多受伤的弟子在此调养,伤势都会恢复得极快。” “当然,今儿,我跟爹说了,你也算是我们落霞峰一员了,也可以来修行,只是……” 方忌好奇地靠近泉边,只见泉水清澈见底,底部的灵石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几条灵鱼在水中欢快地游弋,它们身上的鳞片闪烁着五彩的华光,仿佛游动的宝石。 方忌回了头:“只是什么?” 顾辞忙不迭摆手:“没什么,没什么!” 继续前行,一座古老的楼阁出现在眼前。 楼阁的墙壁爬满了藤蔓,藤蔓上挂着星星点点的小花,散发着阵阵幽香。 顾辞介绍道:“这是落霞峰的藏书阁,里面收藏着无数珍贵的典籍功法,从基础的修仙入门之术到高深莫测的神通秘典,应有尽有。只要是落霞峰的弟子,皆可入内参阅,不过,一些极为隐秘的典籍,需要经过峰主的许可才能翻阅。” 方忌望着那古朴的藏书阁,不知道这里同玄天宝录中记载的功法,谁又厉害些许。 顾辞眼眸低垂:“可惜,如今的我还不能修炼,都许久了,连引气入体都办不到。” 说着,顾辞都不禁思索起方忌的话语,在口腔回味,苦涩弥漫。 绕过藏书阁,一片开阔的练武场映入眼帘。 练武场上,众多落霞峰的弟子正在刻苦修炼。 有的弟子在演练剑法,剑影闪烁,剑气纵横,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有的弟子在修炼拳法,身形如龙,拳风赫赫,每一拳打出都伴随着灵力的波动;还有的弟子两两对练,你来我往,招式变幻莫测。 “灵霄宗并非以特点而盛名,十八般兵器,符,丹,器,都有相对应的功法,据爹说初代灵霄宗主坚信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的真理,于是便有了这般模式。” 方忌看着练武场上热闹的景象,心中暗自思忖着这灵霄宗的独特之处。 他振了振翅膀,飞到一根练武场边的旗杆顶端,以便能将全场看得更清楚。 此时,一位白衣老者缓缓走来,他身上散发着一股深邃的气息,让人不敢小觑。 顾辞见状,赶忙上前恭敬行礼:“白长老,您怎么来了?” 白长老微微点头,目光却落在了方忌身上,“小辞啊,这次收获不错啊,带回只三境妖兽。” 顾辞低垂下头挠了挠:“运气好,运气好。” 白长老看了眼方忌,收回视线:“你先去给峰主报个平安吧!等日后有空来白伯伯那边玩。” 顾辞应了一声,便带着方忌朝着峰主所在的大殿行去。 一路上,方忌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路过一片竹林时,竹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低语着古老的秘密。 来到峰主大殿前,殿门紧闭,却透着一股威严的气息。 顾辞上前轻轻叩门,口中说道:“爹,我回来了。” 片刻后,殿门缓缓打开,一道雄浑的声音传来:“进来吧。” 大殿内,落霞峰峰主端坐在主位之上,他目光如炬,看到顾辞平安归来,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此次出行可还顺利?”峰主问道。 顾辞将经过大致说了一遍,末了,指了指方忌,“爹,小鸦颇为聪慧,我想让它留在落霞峰修行。” 峰主微微皱眉,仔细打量着方忌,“此鸦虽有灵智,但妖兽修行之路,与我等人类大不相同,你可有考量?” 顾辞忙道:“爹,小鸦与我签订契约了,你也知道如今我还没能引气入体,多一个也算是多一个保障不是,以后就可以出去接任务了,底下的弟子也不会……” 峰主抬起了手:“底下弟子怎般说是他们的事,儿子,你不需要管,至于这只乌鸦,三境确实不错,在落霞峰上修行,之后有望破五境。” 峰主沉思片刻,“既你想留,便先让他在峰内住下,看看它的造化。不过,切不可让他扰乱峰内秩序。” 顾辞大喜,连忙点头。 从峰主大殿出来后,顾辞带着方忌来到了一处专为弟子准备的住所区域。 这里有许多小巧的庭院,环境清幽。“方忌,你以后就住这里吧,我就住在隔壁。” 顾辞说道,同时在庭院中布置了一些简单的防御和聚灵阵法,“这些阵法能保你安全,也有助于你修炼。” “对了,你等着,我去把我的东西给你。”顾辞说着便是转身离去,再度回来时,怀里已是大把大把的瓶瓶罐罐和灵石了。 将其全部放在地上,他才扬起了头,看着站在石桌上的方忌:“小鸦,你说能让我修行是真的嘛?” 方忌瞥了眼他:“你就这么想修炼?” 顾辞点头如捣蒜:“想,我做梦都想。” 哪怕没了师姐,看弟子们御剑飞行,招式频出,打妖,除恶,那般意气风发,谁又不会触动呢? 方忌在石桌上踱步,爪子在石面上发出轻微的叩击声。 见方忌这般,顾辞从怀中取出了一块约莫拳头大小的石头:“我知道,小鸦,你是想要雷属性材料,我这里有一枚天劫雷石,若是你教我,我便送你了!” 方忌眼眸闪过一丝明亮,旋即冷淡下去:“好,那我便帮你。” 说罢,一片羽毛缓缓飘落,没入了顾辞脑门。 只觉神识之中,多出两本功法,旋即调转丹田,灵力竟奇迹般开始运转。 “小鸦,爱死你了,我爱死你了!” 顾辞兴奋得手舞足蹈,那模样像极了一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孩童。 他在庭院中跑来跑去,试着调动体内刚刚开始运转的灵力,每一次灵力的流转都让他激动不已,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第98章 紫霄一转 方忌看着顾辞这般模样,心中不禁有些无奈,但也不知为何,下意识的为他感到些许高兴。 “你莫要得意忘形,这只是初步引气入体,修仙之路漫漫,后面还有无数艰难险阻。” 方忌的声音在顾辞的脑海中响起,似是一盆冷水,稍稍浇灭了他的狂喜。 顾辞连忙点头,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我知道,小鸦,我定会努力修炼,不会让你失望。” 他走到石桌旁,拿起一枚灵石:“嘿嘿嘿,我拿一枚灵石修炼,不过分吧?” 方忌看了眼他,并未多说,这般也让顾辞大胆起来,索性拿了四五颗,小跑着离开了。 远处,峰主站于半空,低眸瞧着,转身消失在原地。 回到住所,顾辞便是迫不及待的按照方忌传授功法中的方法开始吸纳其中的灵力,只见灵石上的光芒缓缓闪烁,一缕缕灵力如丝线般被顾辞吸入体内,他的气息也渐渐变得沉稳。 瞧着顾辞离去,方忌并未阻止,只是转头思索起阵法。 妖体修行自然也是极好,但人体修行似乎要更快捷些许,在境界上来说,但在锤炼身躯,还是妖身更为妥当。 为了两不误,方忌选择先将阵法趋于完善。 其中,最为妥当的便是敛息阵,要求算不得高,假以时日便可完成。 至于现在……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将三境雷霆巨兽妖核吞服,将自身的紫霄雷经升至一层。 紫霄雷经共六层,每登一层,对于雷霆掌握就越上一分。 方忌双翅一展,周身泛起幽紫雷光,那三境雷霆巨兽的妖核缓缓从他所居的石屋角落飞起,悬于他的头顶上方。 妖核之中,雷霆之力犹如汹涌的紫电怒蟒,疯狂地扭动挣扎,似乎不甘被方忌吞噬。 方忌眼神坚定,尖喙一张,发出一声清鸣,声波如涟漪般扩散,竟将那妖核上狂暴的雷霆之力稍稍压制。 随即,他猛然将妖核吞入口中。 刹那间,妖核在他体内爆发出毁天灭地般的雷霆之力,如汹涌的雷潮在他的经脉中横冲直撞,所过之处,经脉似被烈火焚烧,痛苦不堪。 方忌的身躯剧烈颤抖,羽毛根根竖起,光芒闪烁不定。 但他紧咬牙关,运转体内灵力,试图引导这股狂暴的力量按照紫霄雷经的路线运转。 在这痛苦的煎熬中,方忌的意识逐渐沉浸入一种空灵之境。 他仿佛看到了紫霄雷经的经文在眼前一一浮现,化作一道道金色的符文,与体内肆虐的雷霆之力相互交融、碰撞。 每一次的融合,都伴随着一阵剧痛,却也让他对雷经的理解更深一层。 不知过了多久,方忌猛地睁开双眼,眼中雷光爆射而出,将面前的一块巨石瞬间轰成齑粉。 他成功了,紫霄雷经成功晋升至一层。 初入一转的他,感触算不得深,却也能感受到,如今体力灵力转化雷霆愈发顺畅了些,威力似也比风无痕的略微高上些许。 更加暴躁,却又稳定些。 此时的他,羽毛之上隐隐有雷纹闪烁,气息也变得更加强大而凝练。 而在顾辞那边,经过多日的修炼,他对灵力的掌控愈发熟练。 他能将灵力凝聚成丝线,在指尖缠绕舞动,如同灵动的光蛇。 这一日,他正在修炼之时,突然感到一股强大的气息从方忌的住所传来,心中一惊,急忙赶去查看。 只见方忌周身雷光环绕,气势不凡,他不禁又惊又喜,“小鸦,你成功突破了?” 方忌微微点头,“不过是初入一层,还需继续努力。” 似是想到了什么,方忌将天劫雷石取出,递给顾辞:“麻烦你跟你爹说一下,让他求一下炼器峰主锻造一枚雷属性戒指。” 顾辞接过天劫雷石,眼神中满是疑惑,“小鸦,这雷石可是珍贵之物,为何要打造雷属性戒指?” 显然,身为天劫雷石的前拥有者的他更晓得它的价值。 方忌在他肩头站定,说道:“我非人类,用不得法宝,化形距离太远,不如看在当下。” 顾辞听了,恍然大悟,点头应下,“好,我这就去找爹。” 顾辞匆匆来到峰主大殿,将方忌的请求告知峰主。 峰主却是不急,朝着顾辞招了招手:“小辞,靠近些。” 顾辞有些不解,却也靠近几分:“怎么了?爹!” 峰主瞧了眼顾辞丹田,笑着揉了揉他的头:“怎的?还不能让爹看看你了?” 顾辞拍下峰主的手:“哎呀,都说多少次了,不要摸我头,不要摸我头,不然长不高的,我都多大人了!” 峰主哈哈一笑,“在爹眼里,你永远都是个孩子。不过,你如今引气入体之后,修炼进展倒是不错,可要继续保持。” 顾辞挺了挺胸膛,“那是自然,我定会努力修炼,不辜负爹的期望。” 峰主微微点头,神色变得严肃起来,“这方忌所求之事,虽有些麻烦,但为了他能更好地在落霞峰修炼,我自会去与炼器峰主商议。你且先回去,安心修炼便是。” 顾辞离开后,峰主便前往炼器峰。 炼器峰上,各种奇异的法宝材料琳琅满目,炉火熊熊燃烧,锤声此起彼伏。 峰主见到炼器峰主,寒暄几句后,便拿出天劫雷石,说明来意。 炼器峰主接过雷石,仔细端详,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此石品质极佳,若用来炼制雷属性戒指,着实浪费,就为了你那不争气的儿子,会不会……” 峰主闻言,面色低沉几分:“他可不是什么不争气的,而且如今的他已经引气入体了。” 炼器峰主闪过一抹惊讶,旋即恢复正常:“也好,也好,这般也好,你高兴,我也高兴。” 话锋一转:“不过,炼制过程需耗费我不少精力与珍贵材料,峰主打算如何补偿我?” 峰主早有准备,从储物戒指中拿出几件珍稀的炼器材料,“这些可够?” 炼器峰主看了看材料,思索片刻后点头,“好吧,看在你我多年交情的份上,我便接下此事。戒指炼制需些时日,你耐心等待。” 峰主点头应允,似是反应了过来:“听说你发布了个任务?” 炼器峰主点头:“是啊,最近库存的火山硝石不够了就发了个集体任务,也算是给那些外门弟子和杂役给些贡献点买些资源,怎么了?” 峰主点头,似有了解:“没什么,还有名额嘛?” 炼器峰主摇头:“时间都过了,还问啥名额啊,那火山硝石就算再缺,也用不着几万人去挖吧?” 峰主点头。 炼器峰主反应过来:“不是,你不会是想让我开后门吧?” 峰主被戳破了心思,笑道:“不可以嘛?” 炼器峰主低沉下了脸:“你这老登,算来也有几百年了吧?啊?什么心思我不知道?只是你那儿子……修炼都不行,去火山口怕是……” 这番话语似戳到了峰主那般,几番变化,旋即笑声爽朗几分:“我儿天资聪颖,不日前已是引气入体,怎么说?厉害吧?” 炼器峰主似有几分不信:“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呢!你可得小心你那宝贝儿子别被丹峰那老小子知道了去,不然怕是要被解剖了。” 峰主闻言,声音拔高几分:“他敢!就他那元婴初期实力!” 停顿,旋即翻手:“拿捏,就简直易如反掌,易如反掌!易如反掌,知不知道?” 炼器峰主笑笑,这顾文明的性格全宗上下谁不知道,开始是护妻狂魔,如今又是护子狂魔,算是明了事,了了理。 第99章 玄天宝录的功能之一 在那云雾缭绕的炼器峰巅,炼器峰主与顾文明一番交谈后,终是微微叹了口气,将具体日期告知于他。 顾文明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意,连声道谢后,才带着轻快的步伐转身离去。 炼器峰主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缓缓摇了摇头,那眼神里分明透着些许无奈,似是在感慨自己怎么就被卷入了这档子事。 与此同时,在落霞峰郁郁葱葱的山林间,顾文明沿着蜿蜒的小径来到了顾辞的住所。 他抬手轻轻叩响房门,清脆的敲门声在静谧的四周回荡。 “来了来了!”屋内传来顾辞的回应声。此时的顾辞正沉浸于修行的玄妙境界之中,被这敲门声惊扰,赶忙收功,匆匆快步来到门前,伸手拉开门扉。 瞧见站在门口的竟是自己的父亲顾文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爹,你怎么来了?”顾辞一边说着,一边侧身将顾文明迎进屋子。 顾文明佯装不悦,故意提高了声调:“怎么?没事就不能来看看儿子你了?” 顾辞笑着挠了挠头,几步走到茶几旁,熟练地取出茶具,为顾文明沏上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又搁着念叨了。” 顾文明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微微皱了皱眉,似是嫌茶水不够烫嘴,放下茶杯时,些许茶水溅落在茶几上:“好了好了,不说就是,早上你跟我说的事已经跟那老头说了。” “怎么样了?”顾辞急切地问道,眼神中满是期待。 顾文明见状,故意板起脸:“就这么关心?那臭鸟还能比爹更重要啊?” 顾辞赶忙摆手解释:“哪有的事,这不,它给了我修炼的机会,大抵是得把事情办妥当不是?” “行啊,这事没什么,”顾文明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丝得意,“而且,你爹我还要了个去易怔的机会给你。” “去哪里干什么?”顾辞一脸疑惑。 “去那里干什么?你能修行了也要贡献点吧?而且这次大规模任务是你历练的好机会。”顾文明严肃地说道。 “行吧行吧,我知道了。”顾辞有些无奈地应道。 “你还不乐意了?”顾文明瞪大了眼睛。 “哪有!”顾辞急忙辩解,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顾文明冷哼了声:“但愿吧!” 顾辞陪笑着,从抽屉取出了些许糕点放在了茶几上:“爹,你吃!” 就这般,两人有一茬没一茬的聊着。 另一边,方忌结束修行,规划妥当,昼修功法,夜探仙道。 晨晓时分,方忌立身于庭院之中,幽紫雷光于翅尖闪烁游走,他沉浸在紫霄雷经的修炼里,与天地灵力呼应交融。 夜幕降临,他盘坐床榻,灵石环绕,灵气如丝缕汇聚,于静谧中淬炼自身。 就这般,匆匆而过便是半月。 半月之后,方忌的修行初显成效。 他振翅高飞,身形划过夜空,竟引得云层中的雷电隐隐躁动,似是在与他共鸣。 眼眸低垂,紫霄雷经一转虽是熟练了,但还是有些不足,不知那枚戒指能不能给自己带来不一样的收获。 彼时,澄澈如洗的天空之上,忽然泛起一阵奇异的灵力波动,紧接着,一位身姿挺拔的人影缓缓浮现出来。 他衣袂飘飘,周身似有一层淡淡的光晕萦绕,宛如从那九天之上降临凡间的神只一般。 远远望去,那冷峻的面容、深邃的眼眸,不是别人,正是顾文明。 他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下方的方忌,眼眸中不带丝毫温度,薄唇轻启,吐出的话语如同冬日里的寒冰,冷淡至极,那口吻仿佛是在审问一个犯下过错的囚徒一般:“你叫什么名字?” 方忌微微仰起头,目光紧紧地锁定着顾文明,试图从对方身上窥探出其修为的深浅,可那灵力仿若被一层迷雾所笼罩。 任凭他如何感知,都难以看清全貌,只是隐隐约约能察觉到,眼前这人的实力,比起之前遇到的风无痕,竟还要厉害上些许,这让方忌心中不禁多了几分忌惮。 短暂的沉默后,方忌还是如实回应道:“方忌。” “方忌嘛?很好!”顾文明面无表情,只是轻轻抬手一挥,一枚戒指便从他的掌心之中飞射而出。 那戒指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神秘而迷人的光泽,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朝着方忌落去。 顾文明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清冷,却难得地多了几分介绍的意味,“此乃你所求之物,尚且无名,不过它可是一件难得的宝物,若是经过精心锻造之后,其上便会有天雷之力流转不息,人若将其佩戴在身,便能凭借那天雷之力淬炼肉体,当然,具体的效果会根据每个人自身的承受能力来计算。” 方忌赶忙伸出爪子,稳稳地将那枚戒指抓住,眼中瞬间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欣喜之色,那模样就像是一个得到了稀世珍宝的孩童一般,语气里也满是感激:“感谢!” “你对小辞有恩,此番赠予你这些,也算是应当之举,不过,这般一来,你我之间,便算是一笔勾销了。” 顾文明依旧神色淡淡,目光直视着方忌,话语就这么不紧不慢地从口中吐出,似是不想有丝毫的含糊。 “这戒指之中,还有小辞特意嘱托我准备的修炼资源,数量嘛,是他所拥有的一半,我可都按他说的,分得清清楚楚,一码归一码,绝无半点差池。” 方忌静静地听着,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目光始终停留在顾文明身上,那眼神里似有诸多复杂的情绪在交织。 “好了,要是没事,就这样吧!”顾文明微微皱眉,似是不想再多做停留,说罢,便转身欲要离去,那身形已然化作一道流光,眼看就要消失在天际。 却不想,这时方忌突然提高了声音,大声叫住了他:“我如今算是落霞峰子弟还是什么?” 顾文明的身形在空中顿了一下,随后头也未回,只冷冷地抛下三个字:“算宠物。” 那话语裹挟着几分不容置疑的意味,在这空旷的天地间回荡开来,久久不散。 方忌呆呆地伫立在原地,仰望着顾文明离去的方向,直至那身影彻底地消失在遥远的天际线,仿若一颗流星划过夜空,徒留无尽的空旷与寂寥。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那笑容里满是自嘲与无奈,心中暗自叹息,说到底,这一切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自己又何必抱有过多的期待呢? 缓缓地,他垂下了眼眸,原本紧紧握在爪子中的戒指,此刻竟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奇异的酥麻感,宛如无数细密的电流,刹那间从身体的各个角落涌起,而后迅速地席卷了他的全身。 方忌只觉得浑身一阵激灵,每一寸肌肤都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微微颤抖,那感觉既陌生又强烈,令他禁不住低咒出声:“该死,怎么回事?” 他紧紧地咬着牙,强忍着那股酥麻带来的不适,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试图探寻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究竟是为何缘由。 他缓缓闭上双眼,将意识沉浸入玄天宝录之中,在那浩如烟海的信息里苦苦搜寻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四周静谧得只剩下他轻微的呼吸声,终于,在漫长的探寻之后,他在玄天宝录的深处寻得了一丝端倪。 待看清缘由,方忌却不禁瞪大了双眼,满脸的惊愕与哭笑不得。 只见那玄天宝录之中,不知何时竟再度多出了许多尚未分类的资源,它们如同杂乱无章的星辰,散落在那片神秘的空间里。 而与此同时,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四周的空间也发生了奇异的变化,丝丝缕缕的雷电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在空气中缓缓蠕动着,闪烁着幽蓝的光芒,时不时爆发出轻微的噼里啪啦声,仿佛是在宣告着它们的存在。 “该死,这玄天宝录是什么都吃嘛?”方忌在心中暗自埋怨道,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之前收集草药的经历,“那自己之前的草药为什么没将它收入囊中?” 他满心疑惑,眉头紧紧地皱成一个“川”字,苦苦思索着其中的差异。 突然,他像是被一道灵光击中,瞬间反应了过来,问题的关键就在于空间! 是因为这戒指内部拥有空间,所以才会被玄天宝录收录进去。 “这什么鬼啊,有空间就收,没空间就不收嘛?”方忌忍不住低声嘟囔着,话语里满是对这玄天宝录古怪规则的吐槽与无奈。 不过,很快他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的神情略微舒缓了一些,心中暗自思忖着,似乎这玄天宝录并没有小说中所说的那些严苛禁忌而限只吞噬导致自己要费功夫破解才能取出资源而烦恼吧? 如此看来,这或许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好消息吧。 第100章 前往易怔 在那宁静的清晨,轻柔的阳光如薄纱般透过窗户的缝隙,悄然洒落在屋内。 方忌正沉浸于甜美的梦乡之中,四周静谧得只剩下他均匀的呼吸声。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如鼓点般打破了这份宁静。 “咚咚咚……” 那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显得格外突兀。 方忌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扰,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眼神中还带着几分未散尽的睡意。 他抖了抖身子,振翅飞起,缓缓地朝着门口飞去。 随着“吱呀”一声轻响,门被打开了,一道明亮的光线瞬间倾泻而入。 “小鸦,你可算开门了。” 顾辞的声音带着一丝焦急与欣喜,他站在门口,发丝略显凌乱,额头上还挂着几滴晶莹的汗珠,显然是一路匆匆赶来。 说罢,他也顾不得什么仪态,迈开大步就径直走了进来,身上的衣袂随风轻轻飘动。 他一眼便瞧见了屋内的凳子,仿佛找到了救星一般,一屁股重重地坐了上去,随后伸手端起桌上早已准备好的一杯凉茶,仰头一饮而尽,喉咙滚动间,发出一阵“咕咚咕咚”的声响,那满足的神情仿佛在沙漠中行走许久后终于寻得了水源的旅人。 “今儿可是去易怔的时候了,你也不怕迟到。”顾辞放下茶杯,抹了抹嘴角,抬眼看向方忌,眼中带着些许调侃。 “去易怔?去哪里干什么?”方忌歪着脑袋,眼中满是疑惑,那模样就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孩童。 顾辞微微一怔,随即反应了过来,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似乎自己确实没跟方忌说起这件事啊。 他轻咳了一声,开口解释道:“哎呀,这不是我爹见我能修炼了,就想让我外出历练一番,可又怕我出事,所以就给我接了一个集体任务嘛。” “那管我什么事?”方忌扑棱了两下翅膀,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情愿。 “喂喂喂,小鸦,你可是说过要保护我的,你可别说话不算数啊!”顾辞一听,立马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委屈与不满,那神情活脱脱像一个讨要糖果却被拒绝的孩子。 “好,知道了。”方忌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暗自腹诽,自己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麻烦精”。 “嘿嘿嘿!”顾辞一听方忌答应了,顿时喜笑颜开,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 他傻笑着伸出手,将方忌轻轻地放在了自己的头上,然后转身迈着轻快的步伐出了门,朝着飞艇停靠岸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顾辞的心情格外愉悦,他一边走着,一边眉飞色舞地给方忌介绍着周围的一切。 这飞艇停靠岸啊,和前世的港口有几分相似之处,那里停放着一艘艘漂浮在半空的飞艇,就像前世的大船一样。 他抬手指向远处,眼神中带着一丝自豪。 “这飞艇算不得什么高科技玩意儿,只要有足够的材料,咱们炼器峰就能制造出来。虽说在速度上比不得那些专门钻研此道的宗门,但也还算差强人意。” 方忌站在顾辞的头顶,目光随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飞艇停靠岸规模颇为宏大,一艘艘飞艇静静地悬浮在空中,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金属特有的光泽。 有的飞艇体型巨大,宛如一座小型的空中堡垒;有的则较为小巧,灵活而精致。 “这飞艇因为载人多,快捷又方便,在咱们宗门里可受欢迎了,广为流传。而且它还能装载许多那些带不走的大规模法宝,在攻防战的时候,可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助力呢。” 顾辞继续滔滔不绝地讲解着,脚步却丝毫未停。 就在顾辞说得兴起之时,他们已然来到了飞艇停靠岸前。 “嘿嘿,怎么样,够气派吧?”顾辞微微仰起头,脸上满是得意之色,那眼神仿佛在说“快夸我”。 方忌放眼望去,只见这飞艇停靠岸面积着实不小,粗略估算下来,约莫有几公里的模样。 大大小小的飞艇错落有致地停放着,初略算来竟也有百来艘之多。 那些飞艇的样式各异,有的艇身线条流畅,有股前世的味道却又几分不同;有的则古朴厚重,散发着历史的韵味。 顾辞带着方忌径直走到了一座一层的小阁楼前,毫不犹豫地迈入其中。 里面的空间并不宽敞,约莫能容纳百来号人。 此时,已有不少人在里面静静地等待着。 顾辞熟门熟路地走到一旁的平台前,只见那平台之上,密密麻麻地挂着许多木牌,木牌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晃动,发出轻微的“嘎吱嘎吱”声。 顾辞抬起手,指尖微微闪烁起点点灵力光芒,那光芒如同夏夜中的萤火虫,轻盈地飞舞而出,旋即没入了众多木牌之中。 片刻之后,一块木牌仿佛受到了召唤一般,缓缓地漂浮着落在了他的手中。 方忌定睛一看,只见木牌之上清晰地写着“一百二十七号”。 “这是干什么?”方忌好奇地问道。 “取号!”顾辞晃了晃手中的木牌,笑着回答道。 “取号?”方忌越发疑惑了,心中暗自思忖,怎么出行也要取号?这和前世那银行的操作有何区别? “这你就不懂了吧,咱们灵霄宗每月都会发布大大小小的任务,算下来不说十万也有七八万了。为了统一快捷地管理这些任务,并且照顾那些没有飞翔法器的弟子,便这般设立了这个取号的制度。”顾辞耐心地解释着,眼神中带着一丝“我很厉害吧”的神情。 方忌听着顾辞的解释,心中暗自感叹,这灵霄宗内部的管理体系还真是复杂,就像一个小小的社会一般,分工明确,秩序井然。 “那为什么不御剑飞行?”方忌又抛出了一个疑问。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御剑飞行的。”顾辞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说道,“除了修为要达到筑基之外,还得有贡献点去借阅相应的功法才行。” “这功法可是分凡,黄,玄,地,天五阶段,而这五个阶段又各自分上中下三品,每个阶段每个品级借阅的贡献点都各有不同哦。对了,咱们灵霄宗目前还没有天阶功法呢。” 方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中对这世界的修炼体系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 “所以啊,宗门就这般了!”顾辞说完,微微叹了口气,仿佛对这宗门的规矩也有些无奈。 就在顾辞为方忌讲解的时候,周围的人也渐渐注意到了他们。 “这不是顾辞嘛?”一个声音率先响起,带着几分惊讶。 “他怎么来这里了?他不是没灵力嘛?”另一个声音紧接着传来,话语中满是疑惑。 “刚才他明明都使用出灵力领号了!”有人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大声说道。 “我还以为他是走后门才没有被赶出去呢!”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就他这修为,连炼气一层都没有,还不是走的后门才留下来的?”另一个人附和道。 “瞧,那头上的妖兽,听别人说少说两境。”有人将目光投向了方忌,眼中满是好奇与忌惮。 “啧啧啧” 一时间,各种窃窃私语不绝于耳,那声音如同潮水般向顾辞涌来。 顾辞听着这些议论声,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知所措,他微微低下头,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与难过,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握成了拳头。 方忌对此却没什么反应,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顾辞的头顶,目光平静地扫视着周围的人群,心中暗自想着,这些人的闲言碎语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无需在意。 就这样,在众人的议论声中,他们一直等到上船进了屋,那嘈杂的声音才渐渐停止。 第101章 易怔 在那布置简洁的房间里,顾辞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思绪早已飘远,整个人愣愣地出神。 “怎么?被说几句就不行了嘛?”一个清脆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打破了房间内的寂静。 顾辞没有回应,只是缓缓坐起身来。这般略带嘲讽的言语,他已经听过太多次,本以为自己早该习惯,可每次听到,心里还是像被针轻轻扎了一下,泛起一阵难受。 “不要活在别人的眼光里,生活是自己的。”方忌虽然嘴上这样说着,可心里却有些打鼓。 回首这一路走来,他又何尝不是在别人的影响下磕磕绊绊地前行呢? 顾辞轻轻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感激:“知道的,小鸦。谢谢你!” 说罢,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像是要把心中的烦闷一并驱散,然后抬手拍了拍自己略显疲惫的脸颊,试图让自己再度振作起来。 见顾辞这般模样,方忌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振动着那对乌黑的翅膀,在房间里寻了一处安静的角落,开始独自修行起来。 “小鸦,小鸦!” 顾辞的呼喊声打破了房间里的宁静,将方忌从修行的状态中拽了出来。 方忌有些不满地瞧着他,问道:“干什么?” “吃饭啊!怎么?你不饿啊?”顾辞笑着回答。 “吃饭?”方忌一脸疑惑,他可不知道这飞艇上还有吃饭这回事。 “也是,你第一次坐嘛!”顾辞耐心地解释道,“我们宗都会在飞艇上安排几名炊事堂的弟子,负责尚未辟谷的弟子们的吃食。” 方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中暗自想着:这般安排,倒有些类似前世坐动车时提供的快餐,考虑得还挺周全。 顾辞接着说:“不过,就是要贡献点。” 他微微皱了皱眉头,“一顿饭需要的贡献点大概在三四点,虽说不算太多,但也让人有些心疼。” “有的人为了节省,都会准备粮丸度日。这玩意算是极为便宜的丹药了,十贡献点一瓶,一瓶能抵十二天。可人又怎么能天天吃这种玩意儿呢?”顾辞微微摇头,脸上露出一丝嫌弃的神情,“反正我是接受不了,好在老爹的贡献点不少,光是零头就足够我胡吃海喝了。” 说到这儿,他又补充道:“我也没乱花的习惯,主要是在山上,大多数东西都沾染了灵气,凡人用了只会适得其反。有贡献点却无处花,多少还是有些难受。” 方忌听着顾辞的话,心中了然,轻轻飞到顾辞的头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趴下,眯起了眼睛。 出了门,便是飞艇的第一层,沿着楼梯往下走,便是负一层。 这里是餐厅,宽敞明亮,布置得有些类似于大学食堂,一个个窗口整齐地排列着,修士们若要吃饭,便需排队等候。 方忌睁开眼睛,好奇地瞧着周围。此时,餐厅里约莫有十来号人正在安静地用餐,偶尔传来轻微的餐具碰撞声。 顾辞走到窗口前,转头对方忌说:“小鸦,你想吃什么?” 方忌的目光落在菜单上,指着一道菜问道:“这爆炒腰花是什么?” 顾辞笑着回答:“这个啊,就是一阶邙山黑猪的腰子。” “一阶妖兽?”方忌有些惊讶。 “是啊,这邙山黑猪的繁殖和饲养相对方便,我们宗门就专门有饲养这种黑猪的地方,当然,也有鸡啊,鹅啊什么的,菜单上都有。”顾辞耐心地解释道。 方忌仔细瞧了瞧菜单,点了白菜炒肉、红烧肉外加一碗蛋汤。 顾辞想了想,也跟着方忌点了一样的。 他无奈地耸耸肩,小声说:“唉,吃这种我都算是腻了,怎么点都一样。” “啧啧啧,这鸟吃的都比我好!”旁边一个正在吃饭的弟子听到顾辞的话,微微垂眸,嘴角带着几分调侃的笑意。 “可不嘛,这顾辞,啧啧啧,老有钱了,要不是背后有人,我都想……”另一个弟子附和着,眼中闪过一丝嫉妒。 “可别想了,你有那想法,倒不如多做任务,多修炼,入了内门,找一个峰然后求一门技术吧,嗷!”一个稍微理智些的弟子劝说道。 “内门,你以为我不想啊!那外门大比也就几千人入选,就我这练气四五层,能进?”最先开口的弟子满脸无奈地叹了口气。 “哎,真不知道当初怎么想的,早知道就去个偏远宗门了,也不至于这般!”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抱怨着,这些话语有一句没一句地传入了一人一鸦的耳中。 方忌对此倒没什么反应,只是自顾自地吃着饭。 不得不说,这邙山黑猪的肉质确实不错,比起前世吃过的白猪,口感要好上几个度,肉质鲜嫩多汁,香味浓郁,让人回味无穷。 顾辞听着耳畔传来的那些话语,其中隐隐夹杂着的嫉妒与嘲讽,让他心里不禁泛起几分不悦。他微微皱了皱眉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恼火。不过,当他侧头看见方忌依旧淡定从容,没有丝毫被影响的样子,便也只是轻轻哼了一声,决定不去理会这些无聊的言语。毕竟,方忌之前还告诫过他,不要总是活在别人的眼光之中,要专注于自己的生活和修行。 美美地吃过饭后,顾辞轻轻地将方忌放在头顶,慢悠悠地踱步回到了房间。刚一坐下,顾辞便敏锐地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他仔细感受着,发现体内的血肉像是被注入了一股奇特的力量,竟然对他的肉体强度有了几分提升。 方忌安静地趴在顾辞的头顶,也在默默感受着体内的变化。其实,先前在翡翠林吃妖兽肉的时候,他也有过类似的感触,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种新奇的感觉渐渐消失了。 “嘿嘿,小鸦,第一次吃咱们宗门炊事堂做的妖兽肉,感觉怎么样?”顾辞笑嘻嘻地开口问道,眼中满是期待。 “一般!”方忌淡淡地回了一句,语气中没有丝毫波澜,似乎真的觉得这顿饭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顾辞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笑着说道:“也是,毕竟你是三境大妖,在野外肯定没少吃各种妖兽。不过,咱们炊事堂的手艺可不是简单地撒上些许盐巴就了事,那可是经过精心烹制的,味道和功效自然比野外的强多了。” 说完,方忌不再搭话,闭上眼睛开始专心修行起来。顾辞见状,也很识趣地没有出声打搅他,而是安静地坐在床榻上,独自进入了修行状态。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大半月的时间转瞬即逝。 突然,飞艇猛地一阵颠簸,将正在熟睡中的顾辞硬生生地从睡梦中唤醒。他有些踉跄地站起身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缓缓地走到窗台前。 “易怔就要到了,请接取任务的弟子们做好准备,准备下艇。” 飞艇外传来扩音器的声音,在空旷的天空中回荡着。 顾辞大大地打了个哈欠,然后伸手轻轻地摇了摇头顶的方忌,说道:“小鸦,快醒醒,准备下飞艇了。” 方忌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眼神中还带着一丝未散尽的睡意,不满地嘟囔着:“下就下呗,干嘛晃我!” 话音刚落,只见一道白光在他身上闪烁,眨眼间,方忌便已漂浮在了半空中。 顾辞看着方忌的样子,脸上露出几分苦笑,无奈地说道:“忘了跟你说,这地区可不是我们灵霄宗管辖的地界,没有专门的飞艇港口,都是采用投放式的下艇方式。” 说着,他下意识地将手中的令牌捏紧了几分,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大声喊道:“抓稳了,准备加速了!” 话音刚落,顾辞便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向着下方快速坠去。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吹得他的衣衫猎猎作响,他的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起来,但眼神中却透着坚定和果敢。 第102章 采集 易怔的地貌宛如一片被烈火焚烧后的神秘之境,是一个典型的火山岩地带。 顾辞的身躯如同一颗坠落的流星般快速下坠,呼啸的风声在耳边肆虐,他瞪大了双眼,极力张望着这片陌生而又壮观的土地,将其全貌尽收眼底。 在这片大地的中央,错落分布着大大小小的火山,它们宛如沉睡的巨兽,正源源不断地冒着滚滚烟气,灰白色的烟柱直冲云霄,时不时还会剧烈地喷发,橙红色的熔岩如汹涌的洪流般四散开来,所到之处,一片炽热与荒芜。 四周是早已凝固的黑色熔岩,它们肆意地蜿蜒着,仿佛是大地被撕裂后的伤疤,其间还夹杂着一些奇异的冒火的植物,这些植物的叶片在火焰的包裹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是来自地狱的火种。 越往下,那股灼热的气息就愈发浓烈,扑面而来的热浪像是要将一切都融化。 方忌悬浮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瞧着这片独特的景致,心中暗自觉得格外奇特。 毕竟无论是前世那平凡无奇的生活,还是今生在这修仙世界的闯荡,见到此番震撼场景都还是第一次。 他微微皱起眉头,心中不禁疑惑:话说,这火山硝石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方忌轻轻摇了摇头,将思绪从对火山硝石的好奇中拉回,目光投向身旁的顾辞。 此时的顾辞距离地面已不足百米,只见他神色紧绷,手中的令牌突然闪烁起些许光芒,如同星辰闪烁。 紧接着,顾辞的下坠之势陡然减缓,最终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呼呼……” 顾辞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显然第一次体验这般高度下坠的感觉让他觉得格外刺激。 直到看到方忌安然落在自己头顶,他才回过神来,脸上随即绽放出一个乐呵的笑容。 “怎么?被吓傻了?怎的还笑起来了?”方忌看着顾辞那略显狼狈却又兴奋的模样,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哪有,第一次体验嘛,就不能有点特别的表现了?”顾辞挠了挠头,笑嘻嘻地回答道。 “行了行了,这任务到底怎么说?”方忌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问道。 “这个火山硝石是火山喷发后凝固的熔岩在灵气的长期侵染下形成的奇特物质,大多数分布在外围区域,所以危险系数相对较低,才允许我们这些外门弟子介入。”顾辞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试图让方忌更好地理解。 不知为何,顾辞将自己规划进了外门,可他居住在的地方明明的落霞峰才对。 “话说你应该是内门弟子吧,在落霞峰还有外门弟子吗?”方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好奇地问道。 “这个?落霞峰没有外门弟子,不过飞艇又不是只在一个地方停靠,它也会去其他地方接送弟子,只是这次顺路,在落霞峰稍作停留罢了。”顾辞耐心地解释道。 “那外门在那?”方忌追问道。 “外门啊!就在那九峰之下的坡上嘛!你问这个干什么?”顾辞有些疑惑地看着方忌。 “好奇罢了。”方忌淡淡地回答。 “这样啊!好了好了,走吧,先去做任务。”顾辞说着,便朝火山外围走去。 这次的任务量并不算多,要求弟子收集七八十枚火山硝石,完成后便可获得五十贡献点。 火山硝石的采集需要用到专门的稿子,弟子们得在那些凸起的岩石中仔细挖掘,这无疑是个考验体力的活儿。 顾辞心里很清楚,自己并不是很喜欢这种体力劳动,但既然都已经来到了这里,也顾不得喜欢与否了,只能无奈地开始忙活起来。 方忌在一旁无所事事地瞧着,渐渐地觉得有些无聊,便微微振动翅膀,准备展翅飞走,去探索周边的区域。 却不想刚要起飞,就被顾辞眼疾手快地叫住。 “小鸦,这外围看似平静,实则也暗藏危险啊!你看看我,不过是个炼气还不到火候的‘废物’,要是你走了,万一遇到什么危险,我可怎么办?你可别忘了,我之前给过你不少资源,你就这么走了,对得起我吗?”顾辞一脸委屈地看着方忌,眼中满是哀求。 方忌瞥了眼顾辞,只觉得他麻烦得很,不耐烦地歪了歪头,然后从自己身上轻轻扯下一根羽毛,递向顾辞,说道:“拿着,这根羽毛放在身上,一般的一阶妖兽便不会轻易靠近你了。” “那也有例外啊,不行不行!”顾辞连连摆手,坚决不同意。 “那你是要我在这里干看着你忙活?”方忌提高了音量,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 “不可以嘛?等我忙完了,你再带我去里面瞅瞅,不行啊?”顾辞笑嘻嘻地说道,试图安抚方忌。 方忌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在他眼中,此刻的顾辞无疑就是个累赘,只会拖他的后腿。 “哇,你可是收了钱的,老爹都知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倒好!”顾辞见方忌不说话,便开始胡搅蛮缠起来。 “哎,行行行,我等你,等你就是了。”方忌无奈地叹了口气,最终妥协下来。 他刚想将羽毛收回,不料顾辞眼疾手快,一把将羽毛夺了过去,还振振有词地说道:“拔都拔了,不能浪费了不是。” 方忌白了眼顾辞,心中暗自想着:没想到这人还这么爱贪小便宜。 见方忌没有再说什么,顾辞嘿嘿一笑,小心翼翼地将羽毛放在怀中,还用力按了按,仿佛那是一件无比珍贵的宝贝。 随后,他再度挥动起手中的稿子,卖力地挖掘起来。 就这样,顾辞从清晨挖到黄昏,又从黄昏挖到夜晚,直到天空中星辰闪烁,宛如璀璨的宝石点缀在夜幕之上,他才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顾辞望着手中那寥寥无几的火山硝石,脸上露出几分沮丧的神情。 唉,没办法,就这一天的时间,他累死累活地挖了这么久,到头来也不过才挖到了十几枚。 他心里清楚,这种体力活在任务中算是廉价的了,换做平时,能有二十贡献点就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要不是炼器峰主财大气粗,根本就不会发放这种任务。 顾辞无奈地摇了摇头,紧紧握着手中的肉干,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就这样,一连八天的时间,顾辞都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挖掘火山硝石的工作中,宝贵的时光全都浪费在了这枯燥乏味的体力劳动上。 第103章 进发,奇特地貌与植物 在那炽热难耐的火山脚下,最后一颗珍贵的火山硝石终于被顾辞小心翼翼地采集完成。 他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而后疲惫地一屁股坐在滚烫炎热的地面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从他的额头滚落,浸湿了衣衫。 “完了?”一旁的方忌淡淡地问道。 “嗯,完了。”顾辞抬手擦拭着额头密密麻麻的汗水,有气无力地回应着。 方忌的脸上露出几分无奈之色,这一连八天,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像一尊雕塑般看着顾辞忙碌,除了晚上抽空修行一下,几乎什么事都没干,浑身都快僵硬得要生蛆了。 “那现在出发?”方忌抖了抖身子,问道。 “哎哎哎,小鸦,你怎么这样,我很累的好吗?”顾辞满脸哀怨地叫着。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矫情?”方忌不屑地瞥了他一眼。 “不是,这哪分什么男的女的啊?累就是累,我得歇息会儿。你天天站在那儿一动不动,跟个干尸似的,肯定不知道累。”顾辞说着,头低低地垂了下去,嘴里还嘟囔着:“也不知道搭把手,帮我分担一下。” “不是,哥,我是鸟啊,我是只乌鸦,怎么帮你分担?”方忌瞪大了眼睛,语气中满是无奈,心中的无语更是增添了几分。 顾辞却乐呵地笑了起来:“怎么?鸟就不能挖矿了嘛?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你身为三境大妖,挖点矿怎么了?” 就这样,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斗着嘴,不知不觉中,顾辞缓过了劲。 他猛地一拍大腿,站起身来,高呼道:“好!出发!”可刚迈出一步,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眼巴巴地望着方忌:“小鸦,你有没有能让人降温的法术啊?这越往里走越热,我怕我这小身板受不了。” “不会啊,我哪会这些。”方忌耸了耸肩。 “好废!”顾辞撇了撇嘴。 方忌啧了啧舌,反驳道:“你不会自己运转灵力抵挡啊?” “那万一我被妖兽盯上了咋办?”顾辞缩了缩脖子,满脸担忧。 “那我是干什么的?我是吃干饭的?”方忌扑腾着翅膀,提高了音量。 顾辞挠挠头,嘿嘿一笑:“嘿嘿,也是嗷。” 说罢,一人一鸦便朝着火山深处缓缓走去。 四周由于火山常年的高温炙烤,那些原本应该高耸挺拔的植物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根接着一根、一片连着一片奇特的石头,它们形状怪异,乍一看好似钟乳石,可细细端详却又有着明显的不同。 偶尔有几株火红色的植物从石缝中探出头来,方忌也不管这些植物究竟是什么来历,只当作是稀世珍宝般,一股脑地抓起来塞进了玄天宝录中。 顾辞对这些植物也是两眼一抹黑,认不得是什么玩意儿,自然也没去阻拦方忌的举动。 突然,几声轻微的窸窣声传入一人一鸦的耳中,方忌敏锐的听觉瞬间捕捉到了这一丝异样。 他在这山林间闯荡已久,听过了太多飞禽走兽的叫声,可显然,没有一种能与眼前这声音相匹配。 “走!”方忌低喝一声,锋利的爪子一把抓住顾辞的衣服,用力煽动着翅膀朝着天空飞去。 此时,下方的地面之上不知何时悄然出现了一只模样怪异的生物,足有半米长,浑身的肌肤呈现出赤红如火的颜色,一节一节的身体覆盖着坚硬的鳞甲。 方忌定睛一看,心中暗自思忖:这应该是只昆虫吧?毕竟只有昆虫才会长这样的鳞甲。 将顾辞稳稳地放在一处较高的岩石上后,方忌便毫不犹豫地扑腾起翅膀,如离弦之箭般朝着那只昆虫疾冲而去。 这只昆虫的实力算不得强劲,看样子不过才一境后期的模样,这让方忌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好奇,区区一境妖兽,竟然在自己有意释放出强大气息的威压下,还敢贸然靠近,究竟是为何? 只见那昆虫颅顶上两根修长的触须剧烈地舞动着,随后猛地抬起头,那隐藏在口器中的啮齿快速蠕动,紧接着“噗”的一声,一团炽热的火焰朝着方忌喷吐而来。 方忌眼神一凛,身形敏捷地侧身一闪,轻松躲过了这突如其来的攻击。 笑话,想要击落他这天上飞鸟,这难度无异于登天。 方忌周身的灵力开始涌动,身躯之中隐隐有雷电闪烁扭转,丝丝电芒浮现四周,就连他那漆黑的眼眸都被裹挟上了一层淡淡的雷光。 突然,一道耀眼的闪电从他身前猛地飞射而出,犹如一条愤怒的狂龙,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直奔那只昆虫而去。 “轰”的一声巨响,伴随着周围地势的剧烈坍塌,那只昆虫瞬间被强大的力量击飞,重重地摔落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方忌小心翼翼地靠近几步,仔细观察,确定这只昆虫已经死透了,但奇怪的是,它的甲壳竟然完好无损,看来是全靠雷霆之力强大的穿透性将其电死的。 “小鸦……完事了嘛?”方忌抬头望去,只见顾辞正哆哆嗦嗦地站在上面,脸色苍白,显然是被刚才的一幕吓得不轻。 “不是,这才屁大点事就吓着你了?”方忌扑腾着翅膀悬停在半空,爪子紧紧抓着顾辞的衣领,眼中满是揶揄之色,那尖锐的嗓音在这空旷的山间格外刺耳。 “没有,哪有!我只是…哎呀,你先放我下来!”顾辞的脸色早已变得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不停地从额头冒出,顺着脸颊滑落,眼神慌乱地四处游移,就是不敢向下看。他的双手死死地抓着方忌的爪子,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声音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方忌见状,无奈地摇摇头,翅膀猛地一扇,将顾辞拖拽着放在了地上。双脚刚一触碰到坚实的地面,顾辞就像一滩软泥般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上的惊恐之色这才稍稍褪去,暗自松了口气。 “你不会恐高吧?”方忌歪着脑袋,用那黑溜溜的小眼睛紧紧盯着顾辞,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 “恐高?那是什么意思?”顾辞强装镇定,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站起身来,眼神却飘忽不定,不敢与方忌对视,声音也比平时高了几分,试图掩饰内心的慌张。 “就是怕站在高处。”方忌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着,一边用爪子梳理着自己的羽毛。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怕高?”顾辞挺直了腰板,梗着脖子,脸上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 可尽管他这般嘴硬地说着,心里却像敲鼓一样“砰砰”直响,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刚才在高空时那令人胆寒的画面,双腿也微微发软。 这方忌的眼神还是太尖了,竟然看出来了。 顾辞心中暗自腹诽,脸上却依旧保持着那副倔强的神情。 “走吧。”方忌不再理会顾辞,转身看向那只躺在地上的昆虫,眼中闪烁着一丝思索的光芒。 他围着昆虫踱步了几圈,时不时用爪子戳戳那坚硬的壳甲,心中暗自权衡利弊。 思索再三,他还是决定将其收入自己的空间之中。 毕竟,这壳甲如此坚硬,若是稍加炼制,何尝不能做成一件防御力极强的防具呢?说不定以后还能派上大用场。 “能不能等等我啊!”顾辞在后面一路小跑着追赶,额头上的汗珠不停地滚落,衣服也被汗水浸湿了一大片。 他的脚步略显凌乱,一边跑一边大声呼喊着,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和不满。 “自己快点!”方忌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加快了前进的步伐,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等顾辞的意思。 在他看来,顾辞实在是太磨蹭了,若是一直这样拖拖拉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到火山深处。 第104章 同门师姐 静谧的夜色如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轻柔地覆盖着这片山林,睡梦中的顾辞正沉浸在难得的安宁里,突然,一阵嘈杂的吵闹声如同一把锐利的匕首,硬生生地将他从甜美的梦乡中拽了出来。 他眉头紧皱,满脸的不悦,双眼紧闭了好一会儿,才极不情愿地缓缓睁开,眼神中满是疲惫与困倦。 这些日子以来,他可没过上一天舒坦的日子,晚上忙着修炼,丝毫不敢懈怠,白天又马不停蹄地赶路,身体早已疲惫不堪,感觉自己就像一根被拉到极限的橡皮筋,随时都可能断裂。 好不容易盼到晚上能睡个好觉,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吵闹声无情地打断,心中的烦躁可想而知。 一旁的方忌也被这阵吵闹声惊扰,他缓缓睁开眼眸,那原本清澈的眼眸中此刻还带着一丝未散尽的睡意,但很快便恢复了往日的警觉。 他轻轻地抖了抖身子,刚想扑腾起翅膀飞到空中去查看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就在这时,远处的景象让他瞬间止住了动作。 只见一位身着常袍的女子突兀地出现在视野中,那长袍随风轻轻飘动,她头上戴着一顶精致的金色束发冠,将头发整齐地束起,脸上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焦急之色,额前的几缕发丝被汗水浸湿,紧紧地贴在脸颊上,眼神慌乱地四处张望,嘴里似乎还在念叨着什么。 在她的身后,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声如滚滚雷声般传来。 顾辞和方忌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只身形巨大的蝎子正张牙舞爪地朝着女子飞奔而来。 这只蝎子足有两三米长,身高约摸在一米五六左右,浑身散发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气息,身上的硬壳在月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每走一步,地面都仿佛为之颤抖,周围的沙石被它带起,形成一片小小的烟尘,它的钳子高高扬起,仿佛下一秒就要将眼前的一切撕成碎片。 “快走!”一声清脆而焦急的女声传入顾辞和方忌的耳中,那声音中带着一丝惊恐和绝望,在这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刺耳。 “这是二阶炽火魔蝎!” 顾辞听到这几个字,顿时感觉如同一道晴天霹雳在耳边炸响,瞬间将他那昏昏欲睡的脑袋彻底唤醒。 他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微张开,脸上满是惊愕的神情,结结巴巴地说道:“不是,你……” 然而,还来不及抱怨,顾辞的身体就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他转身就想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可就在这时,他却惊讶地发现方忌竟然反其道而行之,朝着那只可怕的蝎子飞去。 方忌毫不遮掩地释放出自己强大的气息,那气息如同汹涌的波涛般向四周扩散开来,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压抑的紧张感。 那只原本横冲直撞的蝎子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强大的气息,猛地停顿了下来,由于惯性的作用,它的身体不受控制地一头扎进了旁边的岩壁中,坚硬的岩壁被撞出一个大坑,碎石纷纷扬扬地散落一地。 片刻之后,这只蝎子从岩壁中恼怒地冲了出来,它头颅之上那看不清的眼眸快速地转动着,似乎在打量着半空之中散发着三境修为的方忌。 在它的眼中,方忌的身形显得矮小无力,这便是它对眼前这个敌人的第一反馈。 紧接着,它发出了一声更为响亮的嘶吼,背后那高高举起的蝎尾剧烈地挥动着,一团赤红色的液体如同一颗燃烧的流星般朝着方忌飞速射去。 方忌看着那团飞来的液体,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屑的嗤笑。 在他看来,这种攻击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根本造不成什么威胁。 他轻轻拍动翅膀,身形拔高了几度,身上的雷霆之力也不再掩饰,一道道耀眼的闪电如银蛇般从他的身体周围爆射而出,带着强大的破坏力直逼那只蝎子。 只见那只蝎子感受到危险的临近,迅速地将身体转入地下,以极快的速度规避了这迅猛的一击。 方忌见状,心中暗自想着:这只蝎子倒是有点脑子,不像其他那些只知道蛮干的妖兽。 他再度拔高身形,试图与躲在地里的蝎子拉开距离,以免遭到它的突然袭击。 果然,不出所料,那只蝎子从地中猛地窜了出来,两只巨大的钳子高高扬起,企图在空中将方忌限制住。 然而,它怎么可能是方忌这个老油条的对手呢?方忌巧妙地侧身一闪,轻松地避开了蝎子的攻击,与此同时,他将之前蓄力已久的雷霆之力朝着蝎子迎面释放而去。 “咔嚓”一声脆响,那只蝎子庞大的身躯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巨力击中,重重地垂落下来,砸在地面上,激起一片尘土。 待到烟尘渐渐散去,只见那只蝎子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周围的空气仿佛也凝固了一般。 大抵是死了吧,方忌心中想着,小心翼翼地靠近了几分。 可就在他快要接近蝎子的时候,那原本看似已经死去的蝎尾突然再度射出一团液体,好在方忌经过紫霄雷经的淬炼,身体的反应速度和敏捷程度早已今非昔比,他身形一闪,轻松地躲过了这突如其来的攻击。 那只蝎子见自己的攻击再次落空,发出了最后一声微弱的声响,似乎心有不甘,但最终还是彻底没了生机。 此时,一直躲在一旁的女子才小心翼翼地探出了头颅,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愕和不敢相信,声音颤抖地问道:“死…死了?” 方忌看了一眼地上的蝎子尸体,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将其收入自己的空间之中,接着扑腾起翅膀,轻盈地落在了顾辞的头顶。 “你怎么回事?不知道这里有人嘛?”顾辞满脸不满地看着方忌,语气中带着一丝埋怨。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真不知道。”女子声音从岩石之后传来,带着一丝歉意。 “就你这样,怎么会惹上这种妖兽?”顾辞继续追问着,双手抱在胸前。 “我那样?我可是灵霄宗内门弟子,筑基初期,你叫什么?你一个炼气期都没到的外门弟子,也好训斥我啊?”女子一听顾辞的话,顿时来了脾气,她挺直了腰板,下巴微微上扬,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傲慢。 “嘿,你这么厉害,怎么还打不过?”顾辞不屑地哼了一声。 “说的好像你打得过一样?”女子白了顾辞一眼。 “我打不过,它打得过!”顾辞得意洋洋地指着头顶上的方忌,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 “切,小人得志。”女子撇了撇嘴,满脸的不屑。 “好了,你为什么惹了这个?”这时,方忌开口打破了两人的争吵,他的声音沉稳而严肃。 女子微微一愣,随后开口说道:“接任务呗,还能为什么?” 似乎是突然反应了过来,她猛地后退了几步,眼神惊恐地看着方忌,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你你……你是三境妖兽?” 方忌看着她那惊恐的模样,淡淡地说道:“有问题?” 女子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唾沫,干笑了几声,说道:“没……没什么……” 接着,她又将目光投向了顾辞,眼神中闪过一丝了然。 她心想:这就是宗门里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个关系户吧! “你什么眼神?”顾辞察觉到了女子的异样目光,心中有些不满,皱着眉头问道。 “没……没什么。”女子连忙摆手,眼神有些闪躲。 “你来这里干什么?”女子看着顾辞,心中充满了疑惑。 在她看来,身为关系户,应该没必要出来接任务吧?难不成……有什么宝物? “关你什么事?”顾辞不耐烦地回道。 “你要是没什么事,跟我一起吧,我知道有个地方有好东西。”女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 “你任务完成了?”顾辞问道。 女子点了点头,说道:“这蝎子便是任务的保护兽,如今它死了,也不用担心了。” “我凭什么信你?”顾辞满脸怀疑地看着女子。 可女子并没有理会他,而是将目光看向了方忌。 显然,在她的眼中,这只乌鸦可比顾辞有用多了。 第105章 赤阳草 “喂喂喂,你什么意思?”顾辞见女子不理会自己,心中有些生气,转身就要走。 “有什么?”方忌开口问道。 “赤阳草!”女子兴奋地说道。 “小鸦!”顾辞听到女子的话,心中更加不悦,他不满地叫了一声方忌。 方忌啧了啧舌,看着顾辞说道:“闲着也是闲着,为什么不去看看?” “好好好,那我走!我走。”顾辞说着,赌气地将方忌从头顶上放了下来,转身就要离开。 可就在他刚迈出几步的时候,突然从远处传来一阵阵阵声响,那声响听起来十分恐怖,仿佛有什么巨大的危险正在靠近。 顾辞吓得脸色苍白,连忙退了回来,声音颤抖地说道:“咳咳,算了,我不放心你,还是一起走吧!” 方忌看着女子,问道:“实力如何?” “二境后期吧?就在易怔偏内地带,不会太远。”女子回答道,毕竟他们如今所处的位置已经在偏中心地带了。 “好,不过……”方忌沉吟了一下。 女子似乎明白了方忌的意思,连忙点头,然后从怀中取出一瓶丹药,说道:“这是二品聚灵丹。” “不儿,内门弟子都这么有钱?”顾辞看到那瓶丹药,不禁想起了自己在宗门里的日子,他可没见刘玄祁这么有钱啊! 方忌接过丹药,仔细地看了看,说道:“行,接了。” “不儿,为什么不问问我啊?我呢?我呢?”顾辞见方忌收了丹药,心中有些不平衡,大声地叫着。 女子看着他,有些无奈地说道:“你……”然后取出了一块令牌丢给他,说道:“自己回去吧!” “不儿,凭什么?我不回去。”顾辞捡起令牌,满脸的不情愿。 女子啧了啧舌,说道:“那我给你一瓶聚气丹,反正你也炼气期。” “你!我很缺贡献点嘛?”顾辞一听这话,心中更加生气了。 “那你要不要吧!”女子不耐烦地说道。 “我要一株赤阳草!”顾辞想了想,说道。 “行行行,就这样!”女子无奈地答应了下来。 妥协,是她最后的决定。 没干怠慢,在决定下来后就马不停蹄的朝着目的地进发。 道路两旁,奇异的花草摇曳生姿,散发着阵阵馥郁的芬芳,然而他们却无心欣赏这沿途的美景。 路途虽不算遥远,可这一路的奔波也让他们略感疲惫。 行至晌午时分,炽热的阳光高悬在天空,毫无保留地倾洒着光芒,晒得人有些晕眩。 终于,在女子的引领下,他们抵达了目的地。 放眼望去,这易怔之地,怪石嶙峋,突兀的山峰拔地而起,陡峭的悬崖峭壁让人望而生畏。 四周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气,使得这片地貌更增添了几分神秘莫测的色彩。 无论从哪个角度审视,映入眼帘的皆是一片荒芜与寂寥,仿佛是大自然用它的鬼斧神工雕刻出的一幅冷峻画卷。 若不是女子的指引,他们怕是会在这茫茫荒野中迷失方向,继续徒劳地徘徊。 “那上面长着的便是赤阳草了。”女子的声音打破了周围的寂静,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指向高处那一抹鲜艳夺目的火红色细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与期待。 方忌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眉头微微皱起,眼中满是疑惑:“这草貌似只有一株吧?” “一株?不啊,有很多株,当然,不可否认的是赤阳草是单居植物,但四周会有其他赤阳草存在。”女子耐心地解释道,声音清脆悦耳,在这空旷的山谷中回荡。 方忌愈发感到困惑,追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顾辞清了清嗓子,不紧不慢地开口:“因为草这种植物不像树和花那样,靠结果繁殖,而是依赖孢子。孢子轻盈,随风四处飘散,然而能够满足其生长为灵药的条件极为苛刻,所以但凡有赤阳草生长至灵药阶段的地方,往往不会仅有一株。” 女子微微点头,眼中流露出赞许的目光:“没想到你这关系户还有些见识,说的不错,就是这般。若是只有一株,我也不会答应给他一株了。” 方忌的好奇心被彻底勾起,又问道:“那赤阳草有什么用?” 顾辞双手抱胸,神色认真地回答:“赤阳草是大补之物,既可生食,也能用于炼丹,对于火系修士而言,那可是有着极大助益的珍稀之物。” 方忌将目光转向顾辞,上下打量了一番,开口说道:“我记着你修的不是火系功法吧?” “是啊,但我可以要来炼制丹药亦或者出售,反正比那一瓶聚气丹要好得多。”顾辞嘴角上扬,露出一丝精明的笑容,眼神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方忌看着他,心中暗自感叹,没想到这小子平日里看似大大咧咧,关键时刻竟这般精打细算。 不过细想之下,在这危机四伏的修仙之途,追求利益最大化倒也无可厚非。 “这上面盘踞着一只二境后期的火焰鸟,我也身为火系,对此没什么办法,本以为会无功而返……”女子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惋惜。 方忌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略作思索后问道:“知道了,你要几株?” 女子心中暗自盘算,犹豫了片刻后说道:“五株,要是有的话。” 她此次前来,本就是为了炼制一种极为难得的丹药,所需的材料中赤阳草至关重要,然而其出丹率却低得可怜,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希望能多获取几株赤阳草,增加炼丹成功的几率。 “可以!”方忌简短地应了一声,随即扑腾起那宽大而有力的黑色翅膀,身姿矫健地朝着崖壁疾冲而去。 在那高耸入云的崖壁之上,一处微微凸出的平台宛如一个天然的了望台,静静地矗立在那里。 一个由大小不一的石块堆砌而成的鸟窝稳稳地安置其上,几颗通体火红、散发着微弱光芒的鸟蛋整齐地排列在窝中,宛如几颗珍贵的红宝石,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迷人的光泽。 方忌瞧见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光芒,翅膀再度奋力展开,试图将这些珍贵的鸟蛋占为己有。 然而,他万万没有料到,危险正悄然降临。 就在他即将触碰到鸟蛋的瞬间,身后突然响起一阵尖锐刺耳的鸟鸣声。 那声音划破长空,震得人耳鼓生疼,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咆哮。 方忌心头一紧,下意识地回头望去,只见一只全身羽毛被鲜艳的红色侵染的火焰鸟出现在他的眼帘之中。 这只火焰鸟体型巨大,展开双翅后,约莫有三四米的模样,庞大的身躯遮天蔽日,瞬间将方忌小小的身影掩盖在它的阴影之下。 方忌心中暗叫不好:“该死,这么快就回来了?” 来不及多想,方忌身影一转,刹那间化作一道漆黑如墨的鬼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失在原地。 眨眼间,他已出现在百米之外,速度之快,犹如鬼魅夜行。 火焰鸟岂会轻易放过这个觊觎自己幼鸟的不速之客? 只见它仰天长鸣一声,口中瞬间喷出一个巨大的火球,火球裹挟着滚滚热浪,如同流星赶月一般,直逼方忌而去。 方忌感觉到身后传来的炽热气息,心中大惊,连忙回头。 此时,他那漆黑的羽翼完全展露在阳光之下,然而与火焰鸟那绚丽夺目的红色羽毛相比,却犹如微弱的星火相较于璀璨的群星,显得微不足道。 危急关头,方忌深吸一口气,调动体内的灵力。 只见从中一抹漆黑如夜的火焰猛地飞出,迎向那扑面而来的火球。 刹那间,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在空中炸开,强大的冲击力使得周围的空气都为之震荡。 消散的能量化作热浪,无情地拍打在方忌的脸庞上,强劲的狂风呼啸而过,胡乱地拍打着他的身躯,几乎要将他卷入无尽的深渊。 还未等方忌缓过神来,火焰鸟那锋利的利爪已然贯穿了火焰,突兀地展露在他的眼前。 利爪闪烁着冰冷的寒光,仿佛死神的镰刀,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方忌眼眸中光芒一闪,刹那间,雷霆闪烁,轰然炸开,强大的电流形成一道耀眼的电网,逼退了火焰鸟。 但他深知,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 果然,随着火焰鸟一声犀利的鸣叫,它再次发动了猛烈的反攻。 方忌并未坐以待毙,只见一道道雷霆如同脱缰之马,奔腾呼啸着直逼火焰鸟而去。 然而,久居空中、经验丰富的火焰鸟又岂会如此轻易地被击中? 它灵活地煽动着翅膀,巧妙地躲避着雷霆的攻击,身姿轻盈而敏捷,仿佛是在与闪电共舞。 见法术攻击奈何不了对方,双方索性放弃了华丽的法术,开始了最为原始、激烈的肉搏战。 小巧灵活的方忌凭借着自身境界和功法的优势,在这场近身搏斗中逐渐占据了上风。 火焰鸟虽然体型庞大、力量惊人,但毕竟初诞灵智,战斗经验相对匮乏。 仅仅数个回合下来,它便已渐渐不支,身上多处受伤,鲜血染红了它那鲜艳的羽毛。 最终,在方忌的一次凌厉攻击下,火焰鸟轰然倒下,庞大的身躯如同陨落的星辰一般,垂落大地,扬起一片尘土。 第106章 回宗 女子静静地站在一旁,将这惊心动魄的战斗场景尽收眼底。 她的眼眸中倒映着火焰鸟那庞大的身躯和方忌敏捷的身影,心中暗自思忖,即便方忌的境界高出这火焰鸟一阶,可在这险象环生的实战中,想要如此迅速地分出胜负,也绝非易事。 当看到火焰鸟轰然倒下的那一刻,她的脸上浮现出了难以掩饰的震惊之色,小嘴微微张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眼前的景象惊得一时语塞。 方忌在战胜火焰鸟后,并未有丝毫的停留。 他身形一闪,俯身而下,宽大的翅膀轻轻一挥,便将火焰鸟的尸体收入了随身携带的空间法宝之中。 紧接着,他又扑腾起有力的黑色羽翼,小心翼翼地将那几颗珍贵的鸟蛋一并纳入囊中,这才开始仔细地寻找起赤阳草来。 只见这赤阳草零星地分布在周围几座陡峭险峻的悬崖峭壁之上,数量稀少得令人心疼,细细一数,竟只有九株。 在方忌的认知里,草这种植物,向来具有极强的生存能力和适应能力,无论环境多么恶劣,它们总能找到一丝生机,顽强地扎根生长。 然而,眼前的赤阳草作为珍贵的灵草,数量稀少倒也在情理之中,想到这里,方忌的心中便释然了许多。 他动作麻利地将这些赤阳草尽数收入空间,随后履行之前的承诺,从中挑出五株,递给了女子,又拿出一株递给了顾辞,剩下的三株自然便归他自己所有了。 顾辞接过赤阳草,脸上露出一丝不满,忍不住吐槽道:“好家伙,我之前还寻思着采摘这赤阳草得有多困难呢,没想到这么轻松就到手了。” 女子被他这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气笑了,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嗔怒说道:“不难?你要是对上那只火焰鸟,怕是刚一照面就被它烧成灰烬了,还敢在这里说风凉话。” 顾辞却丝毫不在意女子的嘲讽,反而洋洋自得起来,脑袋一扬,得意地说道:“哎,我有小鸦帮忙,我怕什么?自然是不慌。” 女子看着他那副欠揍的模样,心中的情绪再也抑制不住,柳眉一竖,嗔骂道:“无耻!” 方忌看着这两人斗嘴,无奈地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好了,没事就这样吧!” 他深知这修仙之路危机四伏,今日能有这般收获,已经实属不易,切不可贪心不足。 人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他可是时刻铭记在心。 女子听了方忌的话,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轻声说道:“嗯,我叫邓忆之,你若是有空,不妨来苍华山游玩,到时候我亲自带你去领略苍华山的美景。” “喂喂喂,什么啊!”顾辞一听这话,立刻跳了起来,大声抗议道,“落霞峰也不比你苍华峰差啊,为什么要去你那苍华峰玩?” 邓忆之并未理会顾辞的叫嚷,手中紧紧握着令牌,微微用力一捏,只听“咔嚓”一声清脆的声响回荡在空气中,紧接着一道光芒闪过,她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什么人啊!这是!”顾辞不满地嘀咕着,转头看向方忌,“小鸦,咱可不去苍华峰玩嗷,坚决不去!” “知道了。”方忌淡淡地应了一声。 顾辞笑嘻嘻地将方忌放在了自己的头顶,手中浮现出令牌,用力一捏,刹那间,两人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原地。 等他们回过神来,已然身处飞艇之上。 “这般方便嘛?”方忌看着周围的环境,心中不禁感叹。 顾辞闻言,脑袋扬得更高了几分,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那是,走!小鸦,我这就带你去吃些好吃的。” 说着,他便伸手推开了面前的门。 然而,门开的瞬间,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顾辞万万没有料到,门的另一边竟站着一位女子,两人就这样四目相对,顾辞瞬间呆愣在了原地,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嘴巴张得大大的,半天合不拢。 “师…师姐……”顾辞结结巴巴地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和惊喜。 只见眼前这位女子,身着一袭洁白如雪的长裙,裙边随风轻轻飘动,宛如仙子下凡。 她的眉头因为顾辞的这一声呼喊微微蹙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和冷淡。 “有事?”女子的声音清冷如雪,不带一丝感情。 顾辞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脸上挤出一丝牵强的笑容:“好巧啊!” “嗯。”女子淡淡地应了一声,便欲转身离开。 顾辞见状,急忙快走几步,跟了上去,急切地说道:“师姐,我能引气入体了,你知道嘛?” “知道。”女子头也不回地答道,脚步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毕竟能出现在飞艇之上,就说明已经具备了接取任务的能力,这一点她自然是清楚的。 “嘿嘿,那以后是不是可以跟你一起出任务了?”顾辞满怀期待地问道,眼神中闪烁着一丝憧憬。 “你还没有炼气,跟我一起去出任务很危险。”女子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看着顾辞,眼神中依旧没有任何波澜,语气冰冷地说道。 “没事没事,我有小鸦,它可厉害了!”顾辞不死心地说道,一边说还一边指了指头顶上的方忌。 方忌听了这话,眉头蹙得更紧了,心中有些不悦,开口说道:“别加我!” 女子这才将目光投向方忌,仔细打量了一番,微微点头:“三境?算不错。” 说完,她又回眸看向顾辞,见他的实力远远不够,面色依旧毫无波澜。 “好了,师弟好生歇息,我还有事。”说罢,女子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清冷的背影。 顾辞望着女子离去的方向,挥舞着手臂,大声喊道:“慢走啊!师姐!” 见他这般欢喜,方忌忍不住开口说道:“你师姐似乎不喜欢你啊!” “怎么可能!”顾辞一听这话,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情绪激动地反驳道。 在过去的日子里,别人都对他百般数落、肆意欺负,不是打就是骂,只有师姐会给他疗伤药,还会轻声安慰他。 在他心中,师姐就是那黑暗世界里唯一的一束光,怎么可能不喜欢他呢? 方忌见他如此激动,便不再言语。 只是,顾辞步伐却比之前轻快了几分。 第107章 勤奋的顾辞 在接下来漫长的大半月时光里,顾辞仿佛陷入了一种近乎痴迷的修行状态,每日里除了满足最基本的饮食需求,将肚子填饱之外,其余的时间便都全身心地沉浸在了修行的世界里。 他的身影或是静静地盘坐在那狭小而简陋的房间之中,双目紧闭,呼吸均匀而悠长,全身心地感受着周围灵气的缓缓流动,试图将那一丝丝游离的灵气吸纳进自己的体内,转化为属于自己的灵力;又或是在那空旷的庭院之中,一遍又一遍地演练着那些刚刚学会的修行法门,一招一式虽略显稚嫩,但却也透着一股认真与执着的劲儿。 方忌静静地趴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顾辞这如痴如狂的模样,心中并未掀起太多的波澜,也没有过多的感慨。 或许在他看来,顾辞之所以会这般拼命地修行,大概是因为他心心念念的那位师姐吧? 毕竟爱情的力量有时候就是如此的强大,能够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改变自己,甚至愿意为了对方去付出一切努力,哪怕这过程充满了艰辛与汗水。 突然,一道清脆而响亮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主峰到了,请弟子们有序下艇。” 这声音仿佛一道凌厉的指令,瞬间将沉浸在修行世界中的顾辞唤醒。 他缓缓地舒展了一下早已有些僵硬的筋骨,伴随着一阵轻微的“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是身体在发出欢快的呻吟。 接着,他迈开略显沉重的双腿,缓缓地走出了那扇紧闭已久的门。 顾辞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与渴望,小心翼翼地在人群中搜寻着师姐的身影。 然而,现实却让他感到有些失落,茫茫人海中,似乎并没有那道他魂牵梦绕的倩影。 或许师姐是去执行什么重要的任务了吧? 他心中暗自想着,那一丝失落的情绪如同阴霾一般,悄然笼罩在了他的心头。 方忌看到顾辞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更加无语了几分。 在他看来,那师姐也不过才金丹初期的修为罢了,在这修仙的世界里,实在算不得什么惊才绝艳的天才人物,真的有必要让顾辞如此痴迷吗? 这天下的女子千千万万,犹如繁星璀璨,为何顾辞却偏偏钟情于这一人呢? 方忌轻轻地摇了摇头,似乎对顾辞的这份执着感到有些难以理解。 随后,他便缓缓地匍匐在顾辞的头顶,闭上了双眼,准备好好歇息一番,暂时不去理会顾辞的这些儿女情长。 “小鸦,小鸦,别睡了。”顾辞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与不安,他轻轻地推了推头顶上的方忌,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方忌不耐烦地打开了顾辞的手,心中暗自想着:这家伙自己心情不好也就罢了,还非得拉着自己一起,真是不让人省心。 见方忌没有理会自己,顾辞就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地朝着前方走去。 当他站在那宽阔而热闹的广场之上时,周围人来人往的弟子们让他感到有些局促不安。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与羞涩,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握住衣角,仿佛这样能够给他带来一丝安全感。 “小鸦!”顾辞轻轻地叫了一声。 “干什么?”方忌有些不耐烦地回应道。 “没事,没事,就是想叫一下你。”顾辞听到方忌的回应,心中那高悬着的石头似乎终于落了地,原本有些慌乱的脚步也变得沉稳了起来。 他抬起头,望着那绵延而上、仿佛直通云霄的阶梯,不禁深深地叹了几声气。 “怎么?累啊?”方忌问道。 “可不嘛!这可是几百个阶梯啊!”顾辞夸张地说道,脸上露出一副苦不堪言的表情。 闻言,方忌好奇地睁开了眼睛:“有这么多?” “肯定嗷,我可是数过的。”顾辞一本正经地说道。 “那你还挺闲!”方忌调侃道。 “什么话,什么话,我这是求知若渴。”顾辞连忙反驳道,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 “是是是,求知若渴,现在去干什么?”方忌问道。 “交榜啊!”顾辞回答道。 方忌心中了然,他心想这大概就跟那些小说中所描述的冒险协会差不多吧,无非就是接取任务,完成任务,然后获取相应的报酬和奖励。 “到时候又得修炼了。”顾辞有些无奈地说道。 “嗯。”方忌应了一声。 “哎,这好像不是啥好事,好乏味啊!”顾辞感慨道。 “怎么?失望了?”方忌问道。 “嘿嘿,那没有,只是感慨一下。”顾辞笑着说道。 “好生努力吧,为了你那师姐。”方忌打趣道。 “什……什么为了师姐啊,我才不是为了师姐呢!”顾辞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连忙矢口否认。 “是是是,不是为了师姐,不是。”方忌笑着说道。 交了榜单之后,顾辞便回到了落霞峰。他刚刚踏入自己的住所,还没来得及坐下喘口气,第一时间,顾文明便风风火火地来到了他的住所。 “不错嘛,儿子,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顾文明的脸上带着一丝满意的笑容,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欣慰。 “嗯。”顾辞有些疲惫地应了一声。 “不错,为此啊,我觉得应该断你生活费了,以后你要学会自力更生啊!”顾文明突然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 “啊?为什么啊?爹!”顾辞一听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一副惊恐的表情。 “没有为什么,要学会独立。”顾文明严肃地说道。 “可我……”顾辞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顾文明无情地打断了。 “好了,就这么定了。”说着,顾文明便从自己的纳戒中取出了一本功法,递到了顾辞的面前:“呐,你好生修炼,过些日子便是外门大比,你也要参加。” “不是,爹,我才初步引气入体啊,你就……”顾辞看着手中的功法,欲哭无泪地说道。 “身为我顾文明的儿子,不快些怎么行?”顾文明瞪了顾辞一眼,大声说道。 “好吧!”顾辞无奈地妥协道。 “好样的!”顾文明满意地拍了拍顾辞的肩膀。 “对了,我还给你报了班,到时候记得去。”顾文明又补充道。 “不是,爹,你怎么这样?”顾辞抱怨道。 “怎么?你也想御剑飞行吧?想独当一面吧?”顾文明反问道。 顾辞被问得语塞了几分,他抬起头,看着顾文明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奈和哀怨,最后还是默默地妥协了。 寒暄了几句之后,顾文明便离去了,只留下顾辞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凳子上,眼神空洞地瞧着手中的功法,愣愣出神。 《灵霄十三式》,这是一本最为基础的功法,封面上那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仿佛在诉说着它的平凡与朴实。 顾辞轻轻地翻开功法,里面详细地记载了包含剑法的刺、砍、挡、挑等基础招式,每一个招式都配有详细的文字说明和简单的图示,让人一目了然。 顾辞又看了眼手中的令牌,上面清晰地显示着:【剑术】 【长老:明修】。 “不是,怎么还是明修长老啊?”顾辞看到这个名字,顿时叫了起来,脸上露出一副苦瓜相。 “爹!我恨你~”顾辞大声地喊道,那声音中充满了无奈与悲愤。 就这般,顾辞在命运的安排下,被迫走上了一条勤劳修行的道路,至于这条路将会通向何方,他的心中充满了迷茫与未知…… 第108章 被迫营业的方忌 晨曦的微光透过淡薄的云层,轻柔地洒在宁静的小院之中,泛起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辉。 “醒醒,小鸦,醒醒!”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打破了这份宁静,那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突兀。 屋内,方忌正沉浸在自己的休憩世界里,被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惊扰,不由得蹙紧了眉头。 他扑腾起那一对漆黑如墨的翅膀,身姿矫健地落在门前,伸出尖尖的喙轻轻一推,门扉缓缓打开,露出他那小巧而灵动的身影,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干什么?” 只见顾辞站在门口,身形略显单薄,脸上带着一丝讨好的笑容。 他先是咳嗽了几声,那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仿佛是清晨的喉咙还未完全苏醒:“咳咳,我要去上课了,要不要一起?” “不要!”方忌毫不犹豫地拒绝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决。 “哎呀,一起嘛!一起,我一个人去上课不习惯。”顾辞不死心地恳求着,上前一步,双手合十,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我去干什么啊?”方忌有些无奈地问道,眼中满是疑惑。 “不知道,你天天睡觉也不是个事不是?”顾辞挠了挠头,笑着说道。 方忌一听这话,心中顿时有些不满:“睡觉?你怎么知道我在睡觉?” 他心想,若非戒指的雷霆之力能够自动淬炼身躯,而且那两本功法也在缓慢增长着,自己能这么闲吗? 在这平淡无奇的日子里,除了吐纳灵气之外,实在是没什么其他事情可做,自然而然就睡了过去。 “哎呀,你在屋里睡还不如去教室睡呢!还有太阳,天气可好了。”说着,顾辞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神一亮,连忙从手指上的储物戒指中取出了一颗色泽鲜艳、散发着诱人果香的果子,在方忌眼前晃了晃,“呐,这可是我专门买的灵果,可好吃了,你跟我一起,我就给你。” 方忌看着那颗灵果,心中微微一动。 那灵果表皮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果香扑鼻而来,让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犹豫了片刻后,他终于妥协:“哎,行行行!” 顾辞见方忌答应了,脸上顿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嘿嘿一笑,将储物戒指中的果子一并取了出来,只见那果子堆在一起,约莫有七八百颗,数量颇为可观。 方忌轻盈地落在顾辞的头上,随着他的步伐,朝着课堂的方向走去。 不一会儿,他们便来到了所谓的课堂。这课堂其实不过是一个搭建在山间的小平台,周围绿树环绕,环境清幽。 明修长老身姿挺拔地站在平台的前方,他身着一袭灰色长袍,面容严肃,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在他的对面,约莫四五十名弟子身着统一的常服,整齐地站在那里,眼神专注地看着长老,等待着授课的开始。 “这是谁的?”明修长老的目光突然落在了方忌的身上,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和不满。 顾辞见状,连忙伸出手,大声说道:“报告,是我的。” “怎么带鸟过来?”明修长老皱着眉头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威严。 “一个人无聊!”顾辞有些心虚地回答道,眼神不自觉地飘向一旁。 “无聊?那你报什么名。”明修长老的声音提高了几分,眼神紧紧地盯着顾辞。 “我……”顾辞心中一阵慌乱,总不能说是爹给他报的名吧。他眼珠子一转,连忙说道:“我想学剑术,又担心它一个鸟在屋子里不放心,就带过来了。” “这不是借口,去!站马步,直到我讲完为止!”明修长老毫不留情地说道,眼神中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是!”顾辞无奈地应了一声,低着头走到一旁,开始扎起马步来。 明修长老又看了看方忌,只见方忌鸟都没鸟自己,扑腾着翅膀飞到一棵树枝上,寻了个舒适的位置,便耷拉下脑袋,打起瞌睡来。明修长老见状,无奈地收回了视线,毕竟这鸟不归他管,他也懒得去理会。 “好了,听着,你们是也许是第一次,也许是第二次,亦或者更多,无论几次,在这里,都一样。”明修长老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今天的授课…… 明修长老清了清嗓子,目光缓缓扫过台下一众弟子,声音洪亮而沉稳地说道:“剑术,乃我等修仙者不可或缺之技艺,其精妙深邃,绝非一日之功可成。今日,便从这最为基础的剑术讲起。” 说罢,他手腕轻轻一抖,一把古朴而锋利的长剑瞬间出现在手中。 剑身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寒芒,仿佛在诉说着它历经岁月沉淀的故事。 “看仔细了,这第一式,名为‘直刺’。”长老身形陡然一转,脚步轻点地面,带起一片尘土。 只见他手中长剑犹如蛟龙出海,直直地向前刺出,速度之快,让人目不暇接。 剑风呼啸而过,竟将前方不远处的一片树叶瞬间切成两半,悠悠飘落。 “此式看似简单,实则暗藏玄机。在刺出的瞬间,需将全身灵力汇聚于剑尖一点,同时腰部发力,带动手臂,方能发挥出最大威力。”长老一边演示,一边详细地讲解着其中的要领,眼神中透露出专注与严谨。 台下弟子们皆目不转睛地盯着长老的一举一动,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有的弟子微微张嘴,眼中满是惊叹之色;有的则眉头紧锁,似乎在努力记住长老所说的每一个字;还有的不自觉地模仿着长老的动作,手中虽无剑,但那一招一式的神韵也略有几分相似。 顾辞扎着马步,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双腿早已酸痛不已,但他的眼神却始终紧紧地盯着长老,心中暗自揣摩着这“直刺”一式的精妙之处。 他心想,自己一定要努力学好剑术,不能辜负父亲的期望,更要在师姐面前展现出自己的风采。 方忌在树枝上打了个盹,被长老这凌厉的剑气惊醒。 他眨了眨眼睛,看向台下那一群认真的弟子,心中不禁有些好笑。 但当他的目光落在长老手中的长剑上时,眼神中也闪过一丝专注。 他虽身为灵鸦,但也明白这剑术的厉害之处,或许日后自己也能从中汲取一些经验,提升自己的实力。 长老演示完“直刺”一式后,停顿了片刻,让弟子们有时间消化吸收。接着,他又说道:“下面,便是第二式‘横砍’。”言罢,长老手中长剑一横,侧身而立,整个人的气势瞬间改变。 他大喝一声,手中长剑带着一道耀眼的光芒,迅猛地向一侧砍去。 这一击,仿佛蕴含着开山裂石之力,竟将旁边一块碗口大小的石头齐刷刷地砍成两半,碎石飞溅。 “横砍之时,要注意剑的角度与力度的掌控。手臂需伸直,借助身体旋转的力量,将剑的威力发挥到极致。切不可手软,否则不仅威力大打折扣,还容易被敌人反制。” 长老的声音在山间回荡,清晰地传入每一位弟子的耳中。 弟子们纷纷点头,手中暗暗比划着,试图将长老所讲的要点融入到自己的动作之中。 此时,山间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也在为这精彩的剑术讲解而喝彩。 随着时间的推移,长老又陆续讲解并演示了“挡”“挑”等基础剑术招式,每一式都讲解得深入浅出,让弟子们受益匪浅。 而顾辞在这过程中,虽一直扎着马步,身体疲惫不堪,但精神却高度集中,沉浸在剑术的奇妙世界里,不知不觉中,对剑术的理解也逐渐加深…… 第109章 根基受损的天才,顾文轩的受意 在平台之后中,嘈杂的人声渐渐沉寂,仿佛一场盛大演出悄然落幕。 “你……很不错!” 一道雄浑而略带沙哑的声音,突兀地传入顾辞的耳中。 顾辞缓缓抬起头,只见他那光洁的额头早已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脚下的尘土中,洇出一小片湿痕。 明修长老神色平静,指尖轻轻一点,一道灵动的灵力如同一缕微光般飞出,精准地没入顾辞的额头。 刹那间,那遍布额头的汗水像是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片干爽。 “如何,听进了多少?”明修长老目光深邃地看着顾辞,眼神中带着几分审视。 顾辞微微喘着气,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与坚毅,犹豫了一下说道:“七七八八吧?” 明修长老微微点头,神色缓和了些许:“可以,到时候自己歇息好了,再练。若是有什么不对,找我就是。” 顾辞连忙躬身行礼,感激道:“好的,谢谢明长老。” 对此,明修长老只是神色淡淡地摆了摆手,没有再多说什么,然后迈着沉稳的步伐,来到了那棵古老而苍劲的方忌树下。 他的身影略显落寞,缓缓靠着树干,静静地看着场上众人如火如荼地训练,眼神中似乎透露出一些复杂的情绪,让人难以捉摸。 “如何?”明修长老转头看向方忌,眼神中带着一丝询问。 方忌匍匐在树上,神色平静,眼中没有太多波澜:“一般。” 对于这剑术,方忌确实没有太大感触。想当年在凡间,他跟随许祺安见识过诸多剑术套路,虽说没有亲身系统学习,但那些精妙剑招早已印刻在脑海之中,虽不敢说完全精通,却也掌握了个七七八八,如今看来,这练武场上的剑术,并无太多新奇之处。 “理论,知道了并没用,只有实践才能获得真知。”明修长老微微皱眉,似乎对方忌的态度有些不满。 说着,他缓缓弯下腰,伸出修长而有力的手,抓起了一把脚下的黄土,那黄土在他的掌心松散地堆积着,“就好比这手中的土,你自己知道怎么去抓它,可不去抓它,就永远不知道怎么抓它。” 此时,一阵微风轻轻拂过,轻柔地撩动着众人的发丝和衣角。 风中裹挟着细微的泥沙,从明修长老的手中卷过,那些泥沙随风飘散,只留下他满是尘埃的手,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与修行的不易。 “你的天赋不错,若是可以,我想你会在修行的道路上迈得很远。”明修长老看着方忌,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惋惜与期待。 方忌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突然一语道破:“你的根基损坏了。” 明修长老的身体微微一僵,脸上闪过一丝惊愕,随即苦笑着点了点头:“没错,我的根基损坏了,停留在了金丹期永远不得精进,所以……” “所以你见不得天才颓废,勤奋者踏步?将自己的思想加在别人的身上。”方忌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的话,目光锐利地直视着明修长老的眼睛。 明修长老被方忌这番犀利的话语噎得一时语塞,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半晌说不出话来,整个人显得有些狼狈和尴尬,完全没了平日里长老的威严。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不要将自己的思想加在别人的身上。”方忌微微仰起头,眼神中透着几分坚定与从容,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明修长老深深地看了方忌一眼,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看样子,你读过很多书。” 方忌神色淡然地点点头:“是的。” “教你的那位是个好心人。”明修长老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感慨。 “谁说不是呢?”方忌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位许祺安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别样情绪。 或许是怀恋?想来算了,反正玄天上阴祀灵术给自己反馈的信息,仍有缕缕丝线,似乎也逐渐多了起来。 起码,慕渊没死,许祺安亦没死,就连那顾逸轩也没死。 “你有办法让顾辞修行,是不是也有办法让我修行?”明修长老的眼神中突然闪过一丝渴望,紧紧地盯着方忌,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有,怎么?不甘心?”方忌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是的,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自己看着别人在修仙路上越走越远,待到自己老死,别人依旧。”明修长老的脸上露出一丝痛苦与挣扎,双手紧握,指节泛白。 “可以,但代价呢?”方忌微微挑眉,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明修长老抬起眼眸,眼神中带着一丝决绝:“你想要什么?” “我?”方忌突然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几分洒脱与不羁,“人人都求长生,而我又何尝不是?” “我有一本功法。”明修长老犹豫了一下,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从怀中掏出一本古朴的册子。 方忌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不屑地说道:“我不需要。” 他心中清楚,自己所心中的玄天宝录中记载的功法千万,皆是精妙绝伦,又何须这一本普通功法? “我有一个藏宝图,不知其中有什么,以此作为交换,如何?”明修长老咬了咬牙,再次说道。 “可以。”方忌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爽快地答应了。 同时,他的心中对顾文明多了几分不解。 为什么,他明明知道自己儿子无法修行,在自己的帮助下却又可以了,为何不独占自己的机缘,而是将自己介绍给明修? “顾文明跟你说了什么?”方忌皱着眉头,目光紧紧地锁住明修长老。 明修长老淡然一笑,眼神中透着一丝神秘:“这并非其中交易。” 方忌低垂下眼眸,心中暗自思忖:算了,往后就知道了,反正他最不缺的便是时间。 而时间,往往会揭露一切深埋的秘密,什么都不例外。 明修长老缓缓从怀中取出那张泛黄的地图,双手微微颤抖着递给方忌。 方忌接过地图,仔细地看了眼其中标注的禁忌之地,就在这时,一片漆黑如墨的羽毛不知从何处缓缓飘来,轻轻地落在他的额头。 明修只觉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瞬间涌入体内,那本残破不堪、几近枯竭的灵脉竟然开始缓缓重塑,灵力如同清澈的泉水,源源不断地灌进早已干涸的沙漠,滋润着他身体的每一寸经脉,一种久违的生机与活力在他的体内蔓延开来。 明修长老感受着,脸上露出了欣慰和庆幸的笑容,那是幸喜,是此时他内心最真实的写照。 “谢谢。明修抬起头,真诚地看着方忌。 “没事。”方忌语气平淡,亦如寻常不过的事。 对于他来说,这不过是场交易,一场寻常不过的交易罢了,然而在这看似平常的交易背后,又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故事与情感呢? 或许,只有时间能够慢慢揭晓答案。 第110章 大方的明修 晨曦初露,柔和的光线透过淡薄的云层,纷纷扬扬地落在灵霄宗的练武场上,顾辞的身影早已在其中辗转腾挪,剑影闪烁,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时间便在这日复一日的艰苦训练中缓缓流淌。 “小鸦,”顾辞停下手中的剑,微微喘着粗气,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眼中带着一丝期待与忐忑,“明天就是外门大比了,你说……我有能力进前百嘛?” “没有。”方忌的回答简洁而直接,没有丝毫的犹豫。 “好残忍。”顾辞苦笑着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方忌抬眼瞧了瞧他,如今的顾辞才刚刚九转功成,初窥炼气二层的门槛,体内灵力刚刚让符咒化为脉络,在这强者如云的灵霄宗,后面的路还漫长而艰辛。 “好了,不要去追求一时的胜利,人生漫长无比,成功往往成就于一步一脚印。”方忌语重心长地说道,声音沉稳而坚定。 “好的,好的,知道了,大学者。”顾辞笑嘻嘻地回答,语气中却带着一丝敷衍。 方忌对于顾辞的态度并没有反感,见他这般说,便轻轻叹了口气,停下了话语。 外门大比的日子如期而至,当顾辞和一众弟子来到平日修炼的平台时,出乎意料的是,明修长老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督促他们修炼,而是神色和蔼地宣布放一天假,让他们好好休息,为即将到来的外门大比养精蓄锐。 弟子们听闻此言,无不是欢呼雀跃,感激涕零。 方忌借着此番空隙找到了明修,不知在说些什么。 顾辞被兴奋代替,丝毫没注意方忌这般的声响,此刻,平日里因训练而疲惫的面容此刻洋溢着青春的朝气。 这难得的假期,他怎会舍得用来睡觉?于是,顾辞怀揣着满心的欢喜,沿着蜿蜒的山间小径小跑着往山上而去。 “你准备干啥?”方忌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这不,明天就是外门大比了,师姐也会来看。”顾辞的脚步轻快,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为什么?”方忌好奇地问道。 “只要是这种大型的比赛,全宗上下,除去那些抽不开身的弟子和长老,无一不参加。如今我与师姐也有几月未见了,她肯定会来的。” 顾辞的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师姐的身影。 “所以,你准备去找她?” 顾辞没有回答,只是一味地傻笑着,那笑容中充满了甜蜜与羞涩。 山间的小道两旁,郁郁葱葱的树木随风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为顾辞的这份心意而低语。 顾辞穿过这条幽静的小道,步入了一片清幽的竹林。 竹林中,一块巨石伫立于中央,宛如一位沉默的守护者。 巨石之上,一位身着白衣的女子静静地坐着,宛如一幅绝美的画卷,她正是顾辞心心念念的师姐。 “师姐!”顾辞激动地喊道,声音在竹林中回荡。 女子缓缓睁开双眼,目光落在顾辞身上,眼中闪过些许惊讶,如同平静的湖面泛起一丝涟漪,但旋即又归于平淡:“有事嘛?” “没事啊,明天大比,长老放了我一天假,要不要一起去逛逛?” 顾辞满怀期待地看着师姐,眼中闪烁着光芒。 “不了,没空。” 师姐的回答冰冷而干脆,没有一丝犹豫。 “师姐,你天天在这里修炼,都不怎么出去玩,就不无聊嘛?” 顾辞不死心地问道,试图寻找一丝转机。 “不无聊。” 师姐的语气冷淡如冰霜,对于她来说,修行之路本就是孤单寂寞的旅程,她早已习惯了在这静谧的竹林中与天地灵气相伴,与剑术心法相融。 “嗷!那我无聊哎,要不你陪陪我?就当是给我鼓励了?” 顾辞眼巴巴地望着师姐,脸上露出一丝讨好的笑容。 “不要。” 师姐的回答依旧简洁而坚决,没有丝毫的松动。 “哎呀,师姐……” 顾辞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师姐打断。 “你还有事嘛?” 师姐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耐烦。 “没……没事……” 顾辞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失落。 方忌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切,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无语。 不料,他的目光却对上了师姐的眼眸。 方忌紧紧地盯着她:“怎么?” 师姐微微皱眉,随即收回视线:“没什么。” 说罢,她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丝淡淡的气息,仿佛她从未出现过一般。 “莫名其妙。”方忌瞧着脚下失魂落魄的顾辞,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她不喜欢你就不喜欢你,没必要这般。” “知道的,”顾辞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那小鸦今天有没有想去哪里玩?” “灵霄宗有什么好玩的嘛?”方忌好奇地问道。 “有啊,很多。”顾辞思索起来,眼中渐渐恢复了一些光彩,“比如切磋,看戏,听曲,看跳舞,还有画符,很多很多。” “那就去看看吧!” 方忌心想,反正自己也需要去了解一下这灵霄宗的风土人情,或许能从中找到一些提升实力的灵感。 “好!出发。” 顾辞用力地点了点头,仿佛要将之前的失落统统抛在脑后,重新找回那份属于少年的活力与热情。 两人并肩而行,向着灵霄宗热闹的地方走去,阳光洒在他们的身上,勾勒出两道充满希望的身影。 两人沿着曲折的石板路前行,不一会儿便来到了灵霄宗的演武场旁。 演武场上此时人声鼎沸,众多弟子正在捉对切磋,一时间拳风呼啸,剑气纵横。顾辞的眼神瞬间被吸引,脚步也不自觉地停了下来,眼中满是跃跃欲试的光芒。 “走,小鸦,我们也去凑凑热闹。”顾辞兴奋地说道,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演武场的边缘走去。 他们找了一处视野较好的角落站定,只见场中两位弟子身形灵动,你来我往,一招一式都引得周围观者阵阵喝彩。 顾辞紧紧盯着场中的比斗,时而皱眉思索,时而点头称赞,仿佛在将这些精妙的招式暗暗记在心中,以便日后化为己用。 方忌则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众人的灵力运转和招式变化,偶尔与顾辞交流几句对这场比斗的见解。 离开演武场后,他们又漫步来到了灵霄宗的集市。 集市上琳琅满目,摆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物件。 有散发着神秘光芒的法宝,有绘制着奇异符文的符咒,还有一些来自不同地域的灵植和丹药。 顾辞好奇地在各个摊位前驻足,拿起一件又一件物品细细端详,不时询问摊主这些物品的用途和来历。 方忌则在一旁留意着摊主们的言行举止,从中判断这些物品的价值和真伪。 走着走着,一阵悠扬的乐曲声传入他们的耳中。 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去,原来是一群身着彩衣的弟子正在演奏着美妙的乐曲,旁边还有几位身姿婀娜的女弟子翩翩起舞。 顾辞和方忌站在一旁,沉浸在这美妙的视听盛宴之中。 顾辞的脸上渐渐露出了放松的笑容,之前的失落情绪早已烟消云散。 本以为这修仙宗门也该是寡淡少语,冷清无比的地方,倒是同凡间闹市有得一拼。 想来也是,修行者亦是人,也有七情六欲,有这些实属正常。 不知不觉,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灵霄宗内的灯火依次亮起,宛如繁星点点。 顾辞和方忌带着满满的收获和愉悦的心情,踏上了归途。 “今天玩得真开心,小鸦,谢谢你陪我。”顾辞真诚地对方忌说道。 “哼,少来这套,不过是看你可怜罢了。”方忌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语气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暖。 两人的身影在灯火的映照下,渐行渐远,消失在灵霄宗的夜色之中。 第111章 外门大比 次日清晨,天边才刚刚泛起鱼肚白,顾辞便早早地起了床。 昨天晚上,他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口舌,好说歹说才总算让方忌跟自己睡在了一个屋。 他一脸认真地对方忌说,要是不一起睡,到时候又得去叫他,万一不小心吵醒了别人可就不好了。 顾辞轻轻地推开了窗户,清凉的空气如同欢快的小精灵一般,一股脑地涌了进来。 那丝丝凉意让还在睡梦中的方忌下意识地往被子里面缩了缩,仿佛想要躲避这突如其来的清冷。 顾辞却丝毫没有惯着他的意思,他伸出手,轻轻地抓起方忌那柔软的翅膀,小心翼翼地拖动着,然后将他放在了自己的头顶。 好在方忌的睡相还算不错,没有那种翻来覆去的坏习惯,不然顾辞可真的要有得忙了。 顾辞来到停靠岸前,这里早已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人们陆陆续续地从四面八方赶来,又进进出出,一片繁忙的景象。 碍于自己是参赛选手的身份,顾辞便早早地进入了选手专班。 他不经意地转眸,只见此时的太阳已然慢慢地展露了头角,柔和的阳光如同金色的丝线,将些许光辉轻轻地撒下,驱散了清晨那弥漫着的点点水雾,映射出了独属于清晨的美丽与宁静,让人不禁心生愉悦。 微风轻轻拂过,在耳畔呼啸着,那呼呼的风声仿佛是一种无形的力量,让顾辞的心也不由自主地跟着跳动起来,既带着一丝紧张,又有着几分期待。 主峰离落霞峰并不算远,大约只需要约莫十几分钟的路程便能到达。顾辞乘坐着飞艇,很快便到了主峰。 下了飞艇后,他便沿着那一级级的梯坎快速地往上跑去,一路小跑着来到了平台。 为了能够及时赶到,顾辞不得不加快速度跑了起来,可他又担心太过颠簸会弄醒头顶的方忌,于是便小心翼翼地取下头顶的方忌,轻轻地放进了怀中。 然而,这番动作却还是不小心把方忌给弄醒了。 方忌缓缓地睁开眼眸,轻轻地甩动了下身子,似乎是在舒展着筋骨。 他那黑亮的眼睛好奇地环顾着四周,顿时被眼前那庞大的人流量给惊到了。只见这里人山人海的,到处都是人,那熙熙攘攘的人群仿佛要将整个主峰都给淹没了一般,场面十分壮观。 方忌不禁惊讶地说道:“人这么多?” 顾辞无奈地笑了笑,解释道:“这九峰之上,内门弟子就有数万之众,外门弟子更是多达十几万,更别提那些杂役弟子了,这人数能不恐怖嘛?” 方忌听了,嘴巴张得大大的,继续问道:“这么多人,那得举办到什么时候?” 顾辞耸了耸肩,回答道:“也就几天时间吧!” 方忌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地说:“几天时间?十几万的外门弟子只要几天就完事嘛?” 顾辞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毕竟考核内容是大规模的决斗嘛,一开始便是混战,这样能够迅速地将人数拉下来,后面再进行一对一对战。” 方忌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满地说:“那岂不是对那些本来有希望一对一赢下胜利的人来说极为不公平嘛?” 顾辞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说:“可以这么说呀,我也问过我老爹,他说世界就是这般的,还说什么让我尽快修炼呢。” 方忌撇了撇嘴,嘟囔道:“真是奇怪的很。” 顾辞也跟着附和道:“确实奇怪。” 说着,两人便来到了竞技场中。 这时,一位身着淡黑色常袍的弟子突然拦住了顾辞的去路,他一脸严肃地说道:“灵宠不得入内!” 顾辞顿时愣住了,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只闻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女声:“走吧!” 顾辞转头望去,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兴奋,语气中也带着几分欣喜地喊道:“师姐。” “慕容师姐!”弟子也跟着叫了一声。 女子微微点头,看着方忌说:“跟我走吧,灵宠不会算作他的实力,是不允许进入的。” 方忌看了眼顾辞,然后扑腾起翅膀,缓缓地飞起,乖乖地跟在了慕容师姐的身侧,往观景台走去,独留顾辞在一旁呆呆地瞧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舍和无奈。 慕容师姐见顾辞还在发呆,便催促道:“快些进去,马上就要停止检验了。” “啊,哦!好。”顾辞被他这么一说,才回过神来,连忙迈出脚步,匆匆地走了进去。 里面的空间很大,人也颇多,到处都是一片热闹的景象。 在系统的操作下,顾辞顺利地领了号,是甲号八十九。 这里的区域共分甲乙丙丁四级,后面的数字便是竞技场的号数,总共加起来拢共有三百个呢。 顾辞来到了对应的位置,然后抬头瞧向观景台,只见此时的方忌已经稳稳地落座在了落霞峰的座位上。 他那小小的身子占据了一个大大的位置,看起来格外显眼。 方忌瞧着顾辞那怨恨的眼神,不知怎的,心里就有些许想笑,却又努力地憋着,那模样别提有多有趣了。 “最近,小辞修炼如何?”顾文明一脸关切地询问着。 “炼气三层了。”顾辞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三层?”顾文明微微皱眉,似乎有些意外。 “只是有些问题,似乎他的灵脉堵塞,被什么抑……” 方忌正要继续说下去,却被顾文明打断了:“好了,我知道了。” 顾文明静静地瞧着台下,目光深邃,静静地看着,心中似乎在打着怎样的算盘,让人捉摸不透。 方忌缓缓收回视线,目光投向台下,此刻,那传承已久、千古不变的开幕式已然拉开了帷幕。 眼前的场景,比起前世所见过的任何仪式都要隆重得多,浩大的声势让周围的空气都似乎为之震颤。 一位气宇轩昂的男子稳步从中走出,身姿挺拔如松,他洪亮且富有穿透力的声音响彻全场:“此次盛会,便是由我来担任主持之责,在场的诸位选手,请务必做好周全准备。” 说罢,他目光扫视一周,接着说道:“规则想必各位选手早已烂熟于心,在此便不再赘述,接下来,准备开始!” 只见那宽阔的平台之上,稀稀落落地散布着约莫五十人的身影,他们或神情紧张,或目光坚毅,各自占据着平台的四周,仿佛即将踏上战场的勇士。 顾辞站在台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瞧着周围的人,心脏砰砰直跳,不禁吞咽了一口唾沫,喉咙处传来一阵干涩。 他心里清楚,自己修行的时间实在短暂,满打满算还不到半年,在这些身经百战的“老油条”当中,想要脱颖而出,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这般想着,他的目光便下意识地投向了台上的顾文明,眼神中满是疑惑与不解。 他实在不明白,以自己这般低微的实力,参加这外门大比,岂不是徒劳无功?为何顾文明还要坚持让自己参加呢? 就在这时,一阵巨大的声音如同汹涌的海浪般传入耳膜,清晰而又震撼。 【3】 【2】 【1】 第112章 决绝 随着那最后的“1”字落下,刹那间,顾辞身侧几乎将近一半的人,如饿狼扑食一般朝着他冲了过来。 这其中的缘由再明显不过,在场众人之中,顾辞的修为是最低的,为了防止低修为的选手在混战中“捡漏”,那些高修为的自然会先将低修为的淘汰出局,以绝后患。 顾辞见状,身子猛地向一侧闪去,然而慌乱之中脚步一个踉跄,竟直接跌倒在地。 可谁也没想到,这一跤却好巧不巧地让他躲过了第一轮的攻击。 他赶忙借着手掌撑地的力量快速起身,还没来得及稳住心神,那如潮水般汹涌的人群便再度席卷而来,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 顾辞咬了咬牙,摆开架势,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力吐出一口浊气,仿佛要将内心的紧张与不安一同吐出。 紧接着,他抬起脚,毅然决然地迎着人群冲了上去,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绝与无畏。 此时,台上的顾文明开口问道:“明修,他在你班里表现如何?” 明修目不转睛地瞧着台下激烈的场景,回答道:“算是上层吧,但那都是在 1v1 的情况下。” 顾文明微微皱眉,轻声呢喃道:“上层嘛?” 台下,顾辞侧身一闪,惊险地躲过了迎面袭来的一记重拳。 他顺势伸手抓住那人的手臂,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甩,想要将其扔向那再次冲来的人群,试图以此来阻挡一下对方的攻势。 然而,对方反应极为敏捷,轻松地就躲过了这一招,而顾辞自己却因为用力过猛,险些被后面突如其来的拳头击中。 他心有余悸地暗自松了口气,可还没等他缓过神来,身侧却猛地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如同被狂奔的公牛撞击一般,他的身体瞬间不受控制地被击飞了出去。 顾辞在空中翻转着身子,双手拼命地挥舞,试图稳住自己的身形。 在这旋转不停的世界中,那些人丝毫没有顾忌他的狼狈,几步便快速接近,眼神中透露出冷漠与坚决,似乎要趁着顾辞展露破绽的这一瞬间,毫不犹豫地将他淘汰出局,让他彻底失去继续比赛的资格。 千钧一发之际,顾辞调动体内微薄的灵力,强行扭转身体,险之又险地用脚在旁边的石柱上轻点一下,借力改变了飞行轨迹,落在了平台边缘。 他刚一站定,还未喘匀气息,又有两人从两侧夹击而来,顾辞眼神一凛,弯腰躲过一人横扫的腿风,同时侧身避开另一人的掌击,脚下步伐凌乱却又快速地往后退去。 顾辞的眉头紧锁,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安。 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紧张的气氛让他的心跳加速。 他知道,眼前的局势已经到了无法回避的地步,他必须采取行动。 在这班下去,自己无疑是囚笼之兽,仍人宰割。 他深吸一口气,身体紧绷,仿佛一头准备出击的猎豹。 他的目光迅速扫过四周,寻找着最佳的突破口。 他的脚步轻盈而迅速,如同幽灵般在人群中穿梭,试图找到一条通往自由的道路。 然而,他的对手们也不是易于对付的角色。 他们的动作迅速而有力,几步之间就形成了一道坚固的人墙,将顾辞的去路牢牢封锁。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挑衅和不屑,似乎在嘲笑顾辞的无力。 顾辞停下了脚步,他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关节因为用力而变得苍白。 他感到一股怒火在胸中燃烧,但他知道,愤怒只会让他失去理智。 他需要冷静,需要找到突破口。 他的目光在对手们之间游移,寻找着他们的弱点。 他知道,他不能躲,不能跑,更不能逃。 他必须面对,必须战斗。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那是对胜利的渴望,也是对自由的执着。 他的身体微微下沉,准备发动攻击。他知道,这将是一场艰难的战斗,但他已经没有退路。 与其畏畏缩缩,倒不如放手一搏。 他的身体紧绷,如同一张拉满的弓,随时准备释放出致命的一击。 就在这时,他动了。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猛如雷霆,他的拳头带着破空之声,直击对手的要害。 他的每一击都充满了力量和决心,他的每一招都精准无比,不留任何余地。 战斗在瞬间爆发,顾辞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他的动作如同舞蹈一般优雅而致命。 在这激烈交锋的赛台上,顾辞的对手本就比他高出些许境界,举手投足间,其速度快如闪电,劲道更是刚猛强劲。 相较之下,顾辞明显落于下风,他心里清楚,即便自己抱有殊死一搏的决心,也难以轻易扭转这实力悬殊的局面。 那些对手们围成一圈,步步紧逼,眼神中透露出不屑与轻蔑。 饶是他们的身上因为顾辞刚刚那一番不要命的攻击,增添了不少或深或浅的伤势,衣衫破损,血迹斑斑,但他们人多势众,顾辞依旧是无力回天。 在他们短暂却默契的同盟围攻之下,顾辞很快就难以招架,被打得鼻青脸肿。 他的眼眶淤青肿胀,嘴角破裂渗血,头发也变得凌乱不堪,汗水混着血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赛台上,洇出一朵朵暗红色的血花。 “双拳难敌四手”这亘古不变的道理,无论在哪个世界、哪种情境下都无比适用。 顾辞嘴角挂着鲜血,那鲜艳的红色衬得他的脸色更加苍白,可他的眼神中却燃烧着不甘的火焰,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敌人。 “你一个废物,就老老实实的活到老不行吗?非要来凑什么热闹?”其中一人满脸狰狞,挥舞着粗壮的拳头,恶狠狠地说道,那声音仿佛要穿透顾辞的耳膜。 “废物?究竟是谁定义的这两个字的!”顾辞强忍着身上的疼痛,用手臂拼尽全力格挡着迎面砸来的拳头,那手臂上传来的剧痛让他的眉头紧紧皱起,但眼神却愈发坚定。 就在这时,另一人瞅准时机,猛地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在顾辞的腹部,将他踹翻在地。 “哼,读了些许圣贤书便以为自己就高大上了些?”那人还不忘嘲讽一句,脸上带着得意的冷笑。 顾辞躺在地上,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猛地伸手,一把紧紧抓住那人的脚腕,用尽全身力气猛的一扯。 那人猝不及防,顿时失去平衡,跌倒在地。 顾辞顺势一个翻身,骑在了他的身上,高高扬起拳头,想要狠狠地挥舞下去,宣泄心中的愤怒与不甘。 然而,就在顾辞的拳头即将落下之际,那人却突然眼神一狠,体内灵力涌动,反手一挥,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涌现,将顾辞击飞了出去。 顾辞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地摔落在数米之外,扬起一片尘土。 “你认输吧,对你,对我们都好!”一旁的人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看着倒地的顾辞,眼神中带着一丝不耐烦和疲惫,开口劝说着。 “凭什么?”顾辞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地站稳身子,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目光坚定地直视着对方。 “难道你以为你坚持就能胜利了嘛?痴人做梦!”那人嗤笑一声,脸上的嘲讽之意更浓。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会不会赢?”顾辞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赛台上久久回荡。 此时,赛台上的气氛愈发紧张,所有人都屏气敛息,注视着这场实力悬殊却又充满斗志的较量。 第113章 淘汰 顾辞的声音在赛台上回荡,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对手们更加猛烈的攻击。 他们再次如潮水般涌来,拳脚如雨点般朝着顾辞落下。 顾辞虽奋力抵抗,但身上的伤越来越多,每一次格挡都让他的手臂颤抖不已,每一次躲避都耗费着他大量的体力。 突然,一人高高跃起,在空中旋转身体,使出一记凌厉的侧踢,顾辞躲避不及,被狠狠地踢中胸口,整个人向后飞去,重重地砸在赛台的地上。 那地板也被这巨大的冲击力撞得摇晃起来,发出破碎的声响。 顾辞瘫倒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只觉得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耳边的声音也渐渐变得遥远。 他的身体像是散了架一般,再也无力起身。 此时,裁判的声音在赛台上响起:“顾辞,淘汰!” 这声音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顾辞的心上。 台下的观众们发出一阵叹息和议论声,有的为他的顽强而感到钦佩,有的则对他的失败表示不屑。 顾辞躺在地上,望着天空,眼神中满是失落和不甘。 耳畔,台下众人的喧嚣声逐渐平息,场内一片死寂。 许久之后,那道身影才微微颤抖着,缓缓支撑起身子。 他的双腿似有千斤重,每迈出一步都显得极为吃力,只能朝着台下踉跄而去,身形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可能倒下。 显然,这般挣扎前行的模样并不好受,每一寸肌肉都在诉说着痛苦,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滴在地上溅起微小的尘埃。 顾文明站在一旁,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的眉头紧锁,目光紧紧跟随着那个踉跄的身影,不自觉地,手也慢慢捏紧,指关节泛白。 片刻后,他像是放弃了什么,那紧捏的手松开,化作一抹无声的叹息,消散于天际之间。 方忌站在台上,目光扫向台下。第一场比试已然有了结果,胜者欢呼雀跃,败者黯然神伤。 而接下来的比试,要等到明日了。 此时,身旁的女子站起身来,伸出手轻轻拧住方忌的翅膀,轻声说道:“师尊,我先下去了。” 顾文明神色有些慵懒,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示意他知道了。 女子微微低下头,莲步轻移,缓缓退了出去。 方忌眉头紧皱,眼神中满是警惕与不悦,提高了音量质问道:“你干什么?” 他的声音在这空旷之地显得格外清晰,仿佛带着一丝回音,隐隐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女子轻轻将方忌放下,动作看似轻柔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她微微抬起下巴,目光中透着一丝探究,冷不丁地开口说道:“寻常乌鸦竟然能到三境,倒是奇特。” 那语气仿佛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罕见的事物,可又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审视感。 “我能不能到三境关你什么事?” 方忌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眉头拧得更紧了,眼中的不悦愈发明显。 他的声音微微上扬,在空气中回荡,带着对女子无端询问的不满。 然而,女子对他的询问仿若未闻,根本不予理会,只是眼神紧紧地盯着方忌,转而问起了他:“你叫什么名字?” 那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歉意,仿佛她的无视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方忌撇了撇嘴,满脸不情愿地开口:“问别人名字前,不应该报自己名字嘛?” 女子微微仰头,思索了片刻,眼神平淡如水,随即开口:“我叫慕容雪,现在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了吧?”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却又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强硬。 见慕容雪这般执着,方忌轻哼了一声,极不情愿地开口:“方忌。” 他的声音简短而干脆,似乎多说一个字都觉得浪费力气。 慕容雪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轻声说道:“方忌?真是像人类的名字呢!” 那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又似乎隐藏着某种更深的意味。 “你有事?”方忌不耐烦地跺了跺脚,眼神中已经开始流露出明显的厌烦,声音也变得急促起来。 慕容雪却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平静地开口:“没事。” 方忌嘴里小声却又恶狠狠地呢喃着:“有毛病。” 旋即扑腾起翅膀消失在原地。 慕容雪静静地站在原地,身姿挺拔如松,眼神中透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深邃。 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远去的方忌,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就像是一尊雕像,任由方忌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 片刻之后,慕容雪缓缓转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看台。 那看台在空旷的场地中显得格外孤寂,只有寥寥几个身影在晃动,依旧人影稀疏。 她的眼神在看台上停留了一瞬,仿佛在寻找着什么,又仿佛只是随意地一瞥。 随后,她收回视线,身姿轻盈一闪,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一丝微风轻轻拂过,仿佛她从未在此处停留过一般。 此时,在飞艇停靠岸前,顾辞早已蹲在那里,头深深地埋在双臂之间。 “怎么?不开心嘛?”方忌小步走上前,轻声问道。 顾辞低着头,对他的话仿若未闻,并未搭理。 “好了,胜负乃兵家常事,没必要这般。”方忌扑腾起翅膀,落在了顾辞肩膀上。 “嗯。”顾辞的声音闷闷的,双手不自觉地捏紧了些许拳头,“小鸦,你说我是不是很废物?” “废物?谁定义的?只是站在不同角度上去看待人罢了,就比如那些天才,你眼中的天才又何尝不是别人眼中的废物。”方忌低垂下眼眸,认真地看着顾辞,“而你,只需要在别人说你废物的时候努力,然后超越他就好了。” “谢谢。”顾辞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感激。 “好了,别谢我了,还有吃的嘛?”方忌咂咂嘴,一脸期待。 沉默,如这寂静的夜一般深沉,良久,顾辞才开口:“没……没了……” “行吧,以后记着多带些给我,味道不错。”方忌有些遗憾地撇撇嘴。 “果子很贵的。”顾辞小声嘀咕道。 “你又不缺贡献点,买些又没什么大事,非要看重那些身外之物嘛?”方忌挑挑眉,满不在乎地说。 “老爹说,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却是万万不能的。”顾辞抬起头,看着方忌。 “行吧,我承认你爹说的有道理,但这并不是你不给我买吃的地理由。”方忌看着顾辞,似笑非笑。 “你……小鸦,你有些厚颜无耻了。”顾辞站起身来,无奈地说道。 “有嘛?或许吧!”方忌耸耸肩,一脸无辜。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上了飞艇。 飞艇缓缓启动,朝着远处驶去。 第114章 玄天一转 夜幕如墨,悄然笼罩着灵霄宗。顾文明神色匆匆,脚步急切地回到住所后,片刻未歇,便径直来到了顾辞的房间中。 房间里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晃荡。顾文明目光关切地看着顾辞,轻声问道:“感觉如何?” 顾辞坐在床边,双手交叠在膝上,他早已努力平复好了心情,可每当思绪不自觉地飘回到那场比赛,心底总归还是会泛起些不开心的涟漪。 那比赛中的失误、对手的嘲讽以及观众的唏嘘,像一根根刺,扎在他的心头。 顾文明似是敏锐地瞧出了他的心思,微微叹了口气,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就一场比赛,输了就输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往后的机会还多着呢。” “嗯。”顾辞微微点头,应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甘和倔强。 这时,一直站在旁边沉默不语的顾文轩也开了口:“我给你接了一个任务,这任务可不简单,对于提升实力有着极大的帮助,等一个月后就出发吧!” “好。”顾辞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和期待,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在这次任务中脱胎换骨的样子。 顾文明看着顾辞这般迅速的回应,脸上露出一丝出乎意料的神情:“儿啊,你怎的……” 顾辞疑惑地看着顾文明:“怎么了?爹。” 顾文明嘴角上扬,轻轻笑了笑,摆了摆手:“没事,爹就是随口一说。” 说完正事,顾文明缓缓将手上那枚闪烁着微光的戒指取了下来,递向顾辞:“来,这戒指你拿着。” “啊?爹,这不是……”顾辞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他自然知道这枚戒指对父亲的重要性,里面储存着父亲多年来积攒的珍贵修炼资源。 顾文明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又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拿着就是,我都化神期修士了,现在已经用不着这些资源了。倒是你,还在炼气阶段,后面修炼要用资源的地方还多得很呢。” 顾辞双手有些颤抖地接过戒指,紧紧地攥在手心,仿佛握住了自己的未来,眼眶微微泛红,感激地说道:“谢谢爹!” “谢什么谢,爹的,就是你的。”顾文明满是慈爱地看着顾辞,眼神中透着对儿子深深的期望和疼爱。 再度寒暄了几句后,顾文明便转身离开了顾辞的住所。 他的身影渐行渐远,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方忌静静地站在窗棂上,黑豆般的眼睛透过窗户,紧紧地瞧着消失在天际的顾文明,心中不禁泛起层层疑惑。 这段时间以来,他总觉着自从顾辞能够修炼了,这一切的节奏便开始变得急促起来了。 这顾文明到底在谋划着什么?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和不解。 摇了摇头,方忌收回了思绪。此番的种种情况对于他来说,似乎并没有直接的影响。 不过现在,他隐隐约约能够感觉到,因为那雷霆无时无刻的淬炼洗礼,那玄天九转功法似乎来到了关键的瓶颈期,体内的灵力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蠢蠢欲动,似乎隐约有了突破的迹象。 甚至他的修为,都难免被这股力量所牵引,开始微微震荡。 方忌深吸一口气,心中有了决定。他轻轻地推开了门,浑身灵力涌动,瞬间化作一道黑影展翅飞起,准备离开灵霄宗找一个安静偏僻的地方突破。 这玄天九转可不似那紫霄雷经那般锤炼经络,强化肉体,它一旦突破,将会对身体进行由内而外的全面重塑,那种痛苦要更强烈些许。 他可不敢保证自己在这住所中突破会不会引发什么意想不到的意外,万一波及到顾辞和周围的人,那可就麻烦了。 然而,方忌万万没想到,他还未飞出落霞峰,一道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前方,拦住了他的去路,正是顾文明。 “准备去哪?”顾文明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方忌,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有事,出去一趟。”方忌眼神闪烁,试图掩饰自己的真实目的,但那微微颤抖的翅膀还是出卖了他的紧张。 顾文明仔细地看着方忌,瞬间察觉到他体内灵力波动极为不稳定,犹如即将爆发的火山一般。 他不禁微微皱眉,心中一动,问道:“要突破了?” 顾文明心中暗自惊叹,这方忌来到宗门也不过区区半年不到,竟然就要从三境初期跃到中期了。 要知道,妖兽修行的速度往往比人类要慢上许多,哪怕是天赋出众的人类修士,也极少有他这般迅速的修炼速度。 顾文明没有再多问,他抬手一挥,一股磅礴浩瀚的灵力瞬间将方忌笼罩其中。 紧接着,眼前的景象陡然一转,等方忌再度回神时,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处密室之中。 密室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气息,周围的墙壁上刻满了神秘的符文,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似乎在守护着这里的宁静。 一滴散发着奇异光芒的液体缓缓漂浮在半空之中,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 这时,顾文明的声音如同从遥远的天际传来,清晰地传入了他的耳中:“这里设置了强大的禁忌,不会有人知道你在这里做任何事,放心突破吧。” 方忌警惕地看着四周,许久,才缓缓开了口:“为什么?”他的声音在这狭小的空间中回荡,带着一丝疑惑和不安。 可是,密室里一片寂静,除了他的声音,再也没有其他的回应。 方忌等了一会儿,见顾文明不回答,索性不再言语。 他定了定神,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张嘴将那滴漂浮在空中的液体吞服下去,然后迅速蜷缩身子,开始引导体内紊乱的灵力,准备突破那层桎梏。 方忌紧闭双眼,全力运转体内灵力,去冲击那层阻碍他突破的屏障。 四周的空气仿佛也受到了他的影响,开始缓缓流动起来,形成一道道若有若无的气流,围绕着他盘旋。 随着时间的推移,密室中的温度逐渐升高,方忌的身体表面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这些汗珠刚一出现,便被他周身涌动的灵力瞬间蒸发,化作丝丝白色的雾气升腾而起。 他的羽毛也因为灵力的激荡而微微竖起,闪烁着幽黑的光泽,仿佛被一层神秘的力量所包裹。 体内的灵力愈发狂暴,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一次次地冲击着那道屏障。 每一次冲击,方忌都能感觉到屏障的一丝松动,但随即又恢复如初,仿佛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然而,方忌并没有因此而气馁,他咬紧牙关,心中默念着玄天九转的口诀,引导着灵力更加精准地朝着屏障的薄弱之处发起进攻。 突然,一声轻微的“咔嚓”声在他的体内响起,那道屏障终于出现了一道裂痕。 方忌心中一喜,抓住这个机会,将全身的灵力毫无保留地汇聚在一起,化作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地朝着裂痕处冲去。 刹那间,光芒大放,方忌的身体被耀眼的光芒所笼罩,一股强大的气息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弥漫在整个密室之中。 那股气息中蕴含着一种全新的力量,仿佛能够撕裂天地,让周围的空间都为之震荡。 身躯,脉络,好似在这一刻被揉捏碎败,却又再度凝聚。 许久之后,光芒逐渐散去,方忌缓缓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道精芒。 他成功突破了玄天一转,此刻的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实力有了质的飞跃。 不仅灵力更加雄浑深厚,而且对周围天地灵气的感知也变得更加敏锐,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第115章 瑶光琉璃 狭小的密室之中,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起来。 顾文明的声音陡然响起,如洪钟般响彻在这逼仄的空间,带着几分探究与惊讶:“出乎意料,你似乎修炼了什么特别的功法。” 话音刚落,只见他身形一晃,瞬间便出现在了原地,衣袂飘动间带起一阵微风。 顾文明站定后,目光紧紧地锁住方忌,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审视的意味,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就像在评估一件稀世珍宝。 片刻后,他微微点头,开口说道:“确实要比其他寻常三境妖兽要厉害些许。” 说罢,他抬手随意地一挥,神色平静得仿佛一汪湖水,对着方忌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打我!” 方忌听闻此言,眼中闪过一丝精芒,浑身的羽毛瞬间收紧,身形如鬼魅般忽的一闪。 刹那间,他便跨越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等再度出现时,锋利的爪子已然出现在了顾文明的身前,爪尖闪烁着寒芒,仿佛能够撕裂空气。 “速度不错,力道也尚可。”顾文明不慌不忙地轻声评价道,脸上没有丝毫的惧意。 紧接着,他轻轻伸出一根手指,看似随意地朝着方忌轻轻一点。 这看似轻轻的一点,却蕴含着巨大的力量,方忌只感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量扑面而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飞去,如同被弹射出去的炮弹一般,“砰”的一声,狠狠地砸在了密室的墙壁之中。 墙壁上的石块簌簌掉落,扬起一片灰尘。 “有趣,就连肉体都似乎要比其他寻常妖兽要高上些许。”顾文明双手抱胸,饶有兴致地看着从墙壁中挣扎着起身的方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方忌从废墟中爬了出来,抖落身上的灰尘,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警惕,低沉下脸,咬牙切齿地问道:“你什么意思?” 顾文明看着方忌那副模样,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严肃:“怎么?你就是这般对待对你有恩的人嘛?” 一时间,密室里陷入了沉默,只有方忌粗重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 “好了,对于一只乌鸦身上的秘密,我可没太大兴趣。”顾文明率先打破了沉默,淡淡地说道。 “有事?”方忌警惕地问道,心中暗自揣测着顾文明的意图。 顾文明回答得异常决绝:“有。” “有事就说。”方忌不耐烦地回道,眼神紧紧地盯着顾文明,仿佛只要他有任何不轨的举动,就会立刻发动攻击。 “你吃了我的天霜露,自然是要帮我忙的。”顾文明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说。”方忌皱了皱眉头,心中虽然不情愿,但也知道自己吃了人家的东西,理亏在先。 顾文明深深地看了一眼方忌,缓缓说道:“以天道立誓,保护顾辞三年。” 方忌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凭什么?” 顾文明没有回答,只是身上的气势陡然展露,一股无形的压力如山洪暴发般压在了方忌身上。 方忌只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座大山压着,双腿不由自主地弯曲,就连脚下的地板都因为承受不住这股压力而隐约变形,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我不是在跟你谈条件。”顾文明冷冷地说道,声音中没有一丝感情。 方忌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感觉自己的身体即将被这股压力碾碎。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他心中虽然充满了怨恨,但也知道自己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忙不迭地答应了下来:“好,我以天地立誓,从今日为期,佑顾辞三年,若有违背,便是天雷轰顶,神魂举毁,不堕轮回,不进超生。” 顾文明听到方忌的誓言,脸上的严肃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轻笑:“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 方忌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怀疑和无奈:“但愿吧!” 静谧的密室之中,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诡谲地舞动着。 顾文明神色庄重,缓缓地从怀中取出了一枚散发着神秘蓝光的物件。 那是一枚约莫指甲大小的淡蓝色透明莲花,莲花的花瓣犹如用最澄澈的冰晶雕琢而成,在微光中闪烁着清冷的光泽,其花蕊中心,稳稳地镶嵌着一颗深邃得如同夜空般的蓝宝石,幽蓝的光芒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神秘力量,让人不由自主地被其吸引。 “此名曰摇光琉璃,算是一件地器。”顾文明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回荡,每一个字都仿佛敲在方忌的心上。 “地器?”方忌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疑惑与好奇。 “对了,你当是不知道法宝等级的。”顾文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微微抬起头,目光深邃地看着方忌,缓缓说道,“法宝共分六境:凡器,法器,灵器,玄器,地器,天器。每一层境界的提升,法宝所蕴含的威力和神秘力量都会呈几何倍数增长,拥有一件高阶法宝,往往能在修行之路上事半功倍,甚至能在关键时刻扭转乾坤。” 说到这里,顾文明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向往和敬畏,仿佛在回忆着那些曾经凭借法宝纵横天下的传奇故事。 “然后呢?”方忌被顾文明的描述勾起了兴趣,但又不想表现得过于急切,只能强装镇定地问道。 顾文明轻轻地抚摸着手中的瑶光琉璃,眼神中充满了宠溺与不舍,就像是一位即将送别自己心爱孩子的父亲。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此番,这摇光琉璃共有三个功能。其一,它能够增加修行者的修行速度,让灵力的吸纳和运转更加顺畅高效,如同在干涸的河道中开辟出一条奔腾的河流,源源不断地为修行者提供灵力支持; 其二,它具有净化邪祟的神奇功效,无论是来自外界的邪恶怨灵,还是修行者自身因走火入魔而产生的邪念,在它的蓝光笼罩之下,都将无处遁形,被彻底净化消散; 其三,它还能抵挡幻境的侵扰,在这充满诱惑和危险的修行世界里,幻境常常是修行者最大的敌人之一,而有了摇光琉璃,就如同拥有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心灵护盾,能够让修行者在幻境中保持清醒,不被迷惑。总的来说,算是一件不错的法宝。” 方忌静静地瞧着瑶光琉璃,心中暗自思忖。 他可不认为顾文明会这么好心地将一件真正的地阶法宝轻易地送给他,除非,顾文明隐藏了什么关键的信息或者另有图谋。 但是,不管怎样,有总比没有强,聊胜于无吧? “还有事嘛?”方忌抬起头,看着顾文明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催促。 顾文明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抬手一挥。 瞬间,方忌只感觉脚下一空,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托起。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发现自己已然出现在了半空之上。 “啧,传送也不知道传送回房间里。”方忌不满地抱怨着,声音在半空中回荡。 但抱怨归抱怨,他还是迅速地调整了一下姿势,扑腾起自己那黑色的翅膀,向着房间的方向飞去。 在飞行的过程中,他不时地回头张望,看着那逐渐远去的景物。 第116章 出任务 自上次那场惊心动魄的事件之后,方忌便如同一只蛰伏的隐者,安安静静、老老实实的在那略显陈旧却又透着几分静谧的房间中潜心修炼起来。 时光宛如指尖流沙,悄无声息地流逝,一直到了顾辞即将踏上新任务征程的那一日。 “咚咚咚……”一阵清脆且富有节奏的敲门声骤然打破了房间内的宁静。 方忌猛地扑腾起那一身油亮漆黑的翅膀,身姿矫健地将紧闭的房门打开。 刹那间,它那灵动的眼眸便瞧着了门外整装待发的顾辞,不禁流露出几分错愕之色。 这其中缘由无他,不过短短一月未见,眼前的顾辞竟像是脱胎换骨一般,从原本的炼气三层如火箭升空般一举冲入了炼气七层。 方忌那尖锐的鸟喙微微张开,发出了略显惊讶的声音:“你怎么回事?修炼怎么如此之快了?” 顾辞听闻,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脸上带着一丝憨笑:“我也不太清楚,自从爹找上我后,这修为就好似不受控制一般,莫名其妙地这般快了。” 说着,他还不禁嘿嘿一笑,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神情:“没想到吧?我也是个天才呢!” 方忌机械地点了点头,漫不经心地随意附和着:“是是是,天才,天才。” 那语气中似乎带着些许敷衍的意味。 顾辞也听出了方忌的敷衍,撇了撇嘴道:“你这也太敷衍了……” 片刻之后,回归正题,方忌抬眼注视着顾辞,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开口询问道:“所以,你今天来找我是要干什么?” 顾辞收起了脸上的嬉笑之色,一本正经地说道:“就是我要出任务了,想着你如今已是三境的实力,便想让你跟我一起去。” 方忌本想毫不犹豫地一口拒绝,可脑海中突然闪过顾文明曾经说过的话,犹豫再三后,最终还是无奈地妥协了下来。 “行,走吧!”它轻轻一展翅膀,优雅地落在顾辞的头上,随后便慢悠悠地朝着飞艇停靠站的方向走去。 这次的任务并非是简单的单人任务,而是一个小队任务。 领队的是明修,他带着几位年纪尚小却天赋卓绝的亲传弟子一同出行。 这些弟子们的境界虽说算不得极高,但在同辈之中也堪称佼佼者了。 方忌抬眼望去,只见这些弟子中最低的也是筑基中期的修士了。 明修远远地便瞧见了姗姗来迟的顾辞,然而他的脸上却并没有丝毫的怒气,相反,先是露出了一丝错愕,其中还夹杂着几分不解,不过这神情转瞬之间便消散开来。 “人都到齐了,出发吧!” 他那沉稳的声音响起。 顾辞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赶忙几步踏上了飞艇。 这飞艇的体积并不大,仅仅只有小船那般大小,不过却刚好能够容纳下小队的成员。 明修身姿挺拔地站在飞艇前方,目光深邃地凝视着远方,缓缓开口说道:“这次的任务是一处神秘莫测的秘境,据说乃是上古修士的遗骸墓地,其规模极其庞大。” 说罢,他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几人,神色变得凝重起来:“此次任务危险重重,所以峰主特意要求我们隐藏身份。” 说着,他便伸出了手:“把你们的令牌都给我,以后也别穿灵霄宗的服饰了。” 对此,几位亲传弟子显然已是司空见惯,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令牌递了出去,纷纷迎合着。 毕竟这等事情对于他们来说,早已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出任务时,顾文明都会这般交代。 顾辞见几人都如此爽快地将令牌递了出去,自己也赶忙识趣地递上了令牌。 “此次前往秘境路途遥远,没有个半年的时间怕是回不来,诸位都做好心理准备。”明修的声音再次响起。 顾辞此前从未做过这般长时间的任务,一时间显然有些不太适应,刚想张嘴抱怨几句,可瞧见几人都一脸平静如常的模样,便也识趣地闭上了嘴,默默地坐在了一旁。 然而,就在顾辞稍一回神的功夫,刚想看看方忌在做什么,却惊讶地发现它竟是消失不见了。 “小鸦,小鸦!”顾辞顿时有些焦急地叫喊起来,眼神慌乱地四处寻找起它的踪迹,然而一番找寻之后,显然并没有找到。 明修淡淡地看了一眼顾辞,随后便收回了视线,平静地说道:“他有事先走了,我给了他地址,到时候会过来与我们会合的。” “啊!哦!好!”顾辞得到明修的答复后,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老老实实的坐在了一旁,闭目修炼起来。 趁着这片刻的空隙,顾辞才稍稍放松了下心神,抬眼打量起周围的几人。 细细一数,拢共八人,其中六男两女,这些人的修为他竟是看不透,不过大抵是比自己要高的。 这时,一位少年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你不是那关系户嘛?我前些日子看你好像才刚引气入体吧?怎么现在就炼气七层了?” 话语中带着一丝好奇与探究。 顾辞神色略显尴尬地开口解释道:“巧合,巧合罢了。” 另外一位少年也跟着凑热闹,开口说道:“我在书上看到过,有人厚积薄发,体质觉醒之后,积累在身的灵力会一瞬间迸发,从而横跨大境界呢。” 然而,他的话刚说完,便有一位少年出声反驳道:“你怕是画本看多了吧?我反正从未见过这种事情。” 那被反驳的少年也不觉着尴尬,嘿嘿一笑道:“嘿嘿,这不是要缓解一下修行的乏味嘛!” 就在这时,明修的声音陡然低沉了几分,带着几分威严呵斥道:“安静。” 被这一声呵斥,几人顿时老老实实的坐好了身形,不敢再有丝毫的言语,这也让顾辞暗暗松了口气。 晨曦微露,淡薄的日光艰难地穿透繁茂枝叶,在地上洒下细碎光影,山林间薄雾弥漫,露珠于草叶尖摇摇欲坠。 一行人的身影在这山林间时隐时现,脚步匆匆,踩踏在落叶与枯枝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就这样,一日的时光,便在这匆匆的脚步与山林的静谧中这般悄然度过。 当葱郁的山林逐渐被甩在身后,一片开阔的空地出现在眼前。 明修身姿矫健地从飞艇上一跃而下,身姿挺拔地站在空地之上,目光敏锐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确定安全后,他沉稳地开口说道:“好了,接下来我们徒步前行。” 顾辞听闻此言,不禁微微皱起眉头,脸上满是疑惑不解的神情,他快走几步来到明修身边,开口询问道:“可我们明明有飞艇啊,为什么要选择走路呢?这不是既耗费时间又耗费体力吗?” 少年闻言,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他潇洒地一伸手,从纳戒中轻轻取出一套常服,一边抖落着衣服上的褶皱,一边笑着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所谓历练,自然是要注重过程咯。若是全程都架着飞艇,一去一回风风光光,却什么都没有经历,那这历练又有什么意义可言呢?” 一旁的少年也跟着点头应和道:“就是就是,这修行之路啊,就跟建造高楼打基础是一个道理,只有基础愈发牢固,这修行之路才能走得愈发长远。正所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嘛!”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脚重重地跺了跺地面,仿佛在强调着脚下之路的重要性。 顾辞听着他们的话,若有所思地微微点了点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恍然。 可还没等他从思考中完全回过神来,新的难题便接踵而至。 只见他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小声说道:“可我……我没带常服啊!” 明修无奈地看了眼顾辞,眼神中带着一丝嗔怪。只见他轻轻抬手,一道光芒从他的纳戒中飞出,一套干净整洁的常服稳稳地落在顾辞的怀中。 “穿着,准备走。”明修的声音简洁而有力,不容置疑。 顾辞手忙脚乱地接过衣服,匆匆套在身上。 此时,微风轻轻拂过,吹起众人的衣角,仿佛在催促着他们踏上新的征程。 在这片空旷的土地上,一行人稍作整顿后,便迈着坚定的步伐,向着未知的前方走去,身影渐渐消失在山林与地平线的交界处,只留下一串或深或浅的脚印,见证着他们前行的足迹。 第117章 来犯,质问 夜幕如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沉甸甸地覆盖着大地,万籁俱寂中,唯有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似鬼哭狼嚎,是夜,风大得厉害。 方忌身姿如鬼魅般静静地站在距离灵霄宗百里开外的山间,周身被夜色笼罩,唯有一双眼眸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光。 它仰着头,眼神死死地盯着灵霄宗的方向,那风声在它耳畔刮过,它却仿若未闻,显然这风不同寻常,其中似乎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顾文明,你到底想干什么?”方忌心中暗自思忖,眉头紧皱,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顾文明一次又一次令人费解的行为,以及他要求自己许下的那些承诺。 这一切的一切,让方忌敏锐地察觉到,这一次的任务,似乎并非一场寻常的历练,背后定然隐藏着更深的阴谋。 念及此处,方忌不再犹豫,毅然告别了明修,马不停蹄地朝着灵霄宗赶去。 当方忌赶回灵霄宗时,眼前的景象让它心头一震。 只见一道璀璨夺目的金光如同一把利刃,猛然破开了漆黑如墨的云雾,刹那间,那耀眼的光芒将整个灵霄宗照得亮如白昼。 它抬眼望去,在那高远的苍穹之上,一位偌大的人影静静地伫立其中,宛如一尊威严的神只,散发着让人胆寒的气息。 “顾文明!”方忌忍不住仰天长啸,声音中饱含着愤怒与质问。 “出来!” 这一道宏伟的声音如同滚滚惊雷,响彻天际,又如魔音一般,强势灌入了每个灵霄宗弟子的耳中,让他们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 片刻之后,半空中缓缓出现数位身形渺小如蝼蚁的人影,方忌定睛一看,无他,便是灵霄宗的长老和峰主们,足有近十名之多。 他们个个神色凝重,衣袂飘飘,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所震惊。 “何事。” 顾文明的声音在风中响起,沉稳而冷静,他身姿挺拔地站在众人之前,衣角被狂风肆意地吹着,猎猎作响,但他的眼神却坚定如炬,紧紧地盯着天空中的那道人影。 “你莫不是忘了与我族约定,为何让那杂种修炼?”天空中的声音充满了威严与愤怒,好似审判者在质问罪人一般。 “杂种?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顾文明神色不动,语气平淡地回应道,然而他的双手却在袖中暗暗握拳,似乎在准备着什么。 “不懂?”那声音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带上了些许怒气,猛地高涨几分。 只见虚影之中,一双巨大的手缓缓浮现,几乎凝实,带着滔天之势朝着灵霄宗俯冲而来,仿佛要将这一切都碾碎在掌心之中。 “轰!”一声巨响传来,那坐守灵霄宗千年的护宗大阵在这股强大的力量冲击下,竟如同纸糊般瞬间破碎,化作无数碎片消散在风中。 “交出来,或者……”声音微微停顿,旋即带着浓浓的杀意开口道,“死!” “阁下好大的口气,不过是返虚境便敢如此?”宗主一步踏出,身上的气势猛地暴涨,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那原本破碎的大阵在他的力量加持下,顷刻复原,散发着淡淡的光芒,抵御着外界的压力。 “就是不交了?”天空中的声音愈发冰冷。 “不交亦如何?”宗主毫不退缩,语气强硬地回应道。 这番话语落下,那天空中的虚影开始迅速汇聚,片刻之间,便是化作一道耀眼的金色人影。 然而,它却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继续疯狂坍缩,紧接着,竟将空间硬生生地撕开一道口子。 而后,一道人影从那裂口中缓缓迈出,此人浑身散发着一股让人窒息的气息,气势如汹涌澎湃的江河般源源不断地涌现而出。 在这股强大的气势压迫下,灵霄宗之下的弟子们无不面色苍白,被压得喘不过气来,身体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可能被这股力量碾碎。 宗主的脸色也愈发凝重几分,眼神紧紧地盯着那道人影,全身的肌肉紧绷,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而那人却没有丝毫停手的意思,只见他原本空无一物的手上,忽然光芒一闪,一柄三尺长剑凭空出现,寒光凛冽,让人不寒而栗。 他抬手一挥,那锋利的剑气如同一道死亡的镰刀,所过之处,半个灵霄宗瞬间化作一片灰烬,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整个夜空,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 “那个杂种,交出来!”那人再次怒吼道,声浪滚滚,震得人耳鼓生疼。 顾文明的眉头紧紧蹙起,眉心处一道光芒闪烁,旋即一声轻微的破碎声从中传出,紧接着,他身上的气势迅速攀升,眨眼间便达到了与那人一般无二的模样。 “你们拆散我们也就罢了,如今又要咄咄逼人干什么?”顾文明的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声音颤抖地说道,那是压抑已久的怒火在喷发。 “咄咄逼人?得了我族血脉,当时没杀你便已是宅心仁厚,如今却在此狺狺狂吠。”那人的眼神冰冷如霜,仿佛在看一个蝼蚁一般不屑,“再说一次,交出杂种,废了修为,我让他安心老死,否则全部陪葬。” “前辈,文明究竟干了什么,要这般咄咄逼人?”宗主发了问。 “滚!”声音不大,却振飞了宗主。 “好一个全部陪葬,今日便新仇旧恨一同算了。”顾文明咬着牙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决绝。 说着,他手指快速掐诀,口中念念有词。 只见远处的落霞峰竟毫无征兆地无故坍塌,化作一柄巨大的长剑,带着无尽的光芒和力量,缓缓落入了他的手中。 “狂妄!”那人见状,冷哼一声,手中长剑一抖,再次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息。 方忌看着,眉头蹙的愈发紧了。 什么意思?这究竟什么意思?杂种?血脉。 仰着头看着,从灵霄宗里,数之不尽的身形飞出,想遁入黑夜,不料被一道无形的屏障笼罩。 方忌看着,约莫百里,可这什么时候设置的? 他视力虽不能清楚看清那人动作却也不可能这般迅速,悄无声息的将阵法布置完成吧? 想困杀灵霄宗上下数十万众就为了那口中的杂种? 想着,方忌的眉头愈发深了,看来,顾辞身上有着非同寻常的东西啊! 第118章 覆灭 狂风怒号,飞沙走石,顾文明手持落霞峰所化长剑,剑身光芒闪耀,符文流动,似在呼应着主人的愤怒。 他身形一闪,如鬼魅般朝着那神秘人疾冲而去,人至剑到,一道凌厉的剑气如长虹贯日,直刺对方咽喉。 神秘人冷哼一声,不躲不闪,手中三尺长剑随意一挥,一道黑色的月牙形剑气瞬间迎上,两者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强大的能量波动以撞击点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地面被掀起层层土石,周围的建筑在这股力量下摇摇欲坠。 顾文明趁着这股冲击力在空中一个翻身,双脚轻点空气,借力再次冲向神秘人,手中长剑舞动得密不透风,剑影重重,每一道剑影都蕴含着强大的灵力,铺天盖地般朝着神秘人笼罩而去。 神秘人却怡然不惧,他的身影在剑影中穿梭自如,手中长剑每次挥动都精准地击在顾文明长剑的薄弱之处,将其攻势一一化解,一时间双方竟斗得难解难分。 灵霄宗的长老和峰主们见此情形,对视一眼,纷纷掐诀念咒,身上灵力涌动,准备出手相助顾文明。 然而,还未等他们有所动作,神秘人突然仰天长啸,身上的气势再次暴涨,一圈圈金色的灵力涟漪以他为中心荡漾开来,将顾文明震退数步。 紧接着,神秘人双手持剑,高高举起,剑身之上光芒汇聚,形成一个巨大的剑影,剑影中隐隐有上古异兽的咆哮声传出。 “去!” 神秘人大喝一声,巨大的剑影朝着顾文明斩落而下,所过之处空间都仿佛被撕裂,露出一道道黑色的空间裂缝。 顾文明眼神一凝,将全身灵力注入手中长剑,双手紧握剑柄,朝着那巨大的剑影奋力抵挡。 “轰!”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顾文明脚下的土地瞬间塌陷,他整个人被压入地下数尺,口中喷出一口鲜血,脸色苍白如纸。 但他的眼神依旧坚定,死死地盯着神秘人,手中长剑依旧紧握,不曾有一丝放松。 “既然如此,那就全部死吧!” 说着,神秘人手微微抬起,百里空间竟似被一股无形的手高高托起,旋即极速收缩,下方泥土裹挟着树木碎块迅速攀高。 灵霄宗的弟子们惊恐地望着这一幕,尖叫声此起彼伏,他们四处奔逃,却发现根本无路可逃,那股强大的力量仿佛将整个世界都禁锢在了此处。 顾文明挣扎着从土坑中站起,抹去嘴角的血迹,他知道,此刻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他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嗡嗡作响,似乎也在为这最后的战斗而鸣。 他将自身的灵力运转到极致,身上的衣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长老和峰主们也不再犹豫,他们将各自的灵力汇聚在一起,形成一道五彩斑斓的光幕,试图抵挡神秘人的这致命一击。 然而,神秘人的力量太过强大,那收缩的空间如同一座大山般压下,光幕在其之下显得摇摇欲坠。 铅云如墨,沉甸甸地压在灵霄宗的上空,仿佛是一块即将倾塌的巨石,给这片曾经繁华的修仙之地蒙上了一层死寂的阴影。 顾文明的眼神中透着决然与不甘,他猛地一甩衣袖,手中那柄寒光闪烁的长剑顿时脱手而出。 只见长剑在呼啸的风声中急剧变大,须臾间便幻化成了百丈之巨,剑身之上符文流转,散发出令人胆寒的凌厉剑气,似乎要将这天地间的阴霾都一并劈开。 然而,神秘人只是轻轻地抬起了手,那苍白而修长的手指仿佛蕴含着无尽的魔力。 刹那间,一股无形的力量如汹涌的暗流般在空气中涌动,无声无息却又势不可挡地朝着巨大的长剑席卷而去。 只听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响起,那百丈长剑在这股神秘力量的碾压之下,竟如同脆弱的枯枝一般,瞬间崩碎成无数闪烁的碎片,在风中消散得无影无踪。 “垂死挣扎。”神秘人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是从九幽地狱传来的宣判,在这死寂的空间中回荡着,让每一个人都感到心底发寒。 “有事好商量,不就是那杂种嘛,我们交,交还不行嘛!”一位长老满脸惊恐地吼着,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的颤抖。 他的脸庞因为恐惧而扭曲,眼神中满是哀求之色,希望能用这样的妥协来换取一丝生机。 神秘人却依旧面无表情,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屑。 他双手微微一动,四周的空气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拢向众人的速度变得更快了些,仿佛是一个正在收紧的死亡牢笼。 众人见求饶无效,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们同时抬手,灵力如同汹涌的潮水般从体内涌出,刹那间,四周的宝器纷纷受到召唤,带着各色光芒飞射而出。 这些宝器在半空中相互呼应,瞬间化作了一个巨大而复杂的阵法。 阵法之上符文闪耀,光芒交织,散发出一股强大而威严的气息,似乎要与这神秘人抗衡到底。 神秘人看着眼前的阵法,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冷笑。 他缓缓抬起手,灵力在他的身躯周围疯狂运转起来,形成了一个耀眼的灵力旋涡。 突然,从这旋涡之中,一条金色的长龙呼啸而出。 那长龙浑身金鳞闪耀,龙须舞动,双目之中喷射出愤怒的火焰,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怒吼,朝着阵法猛冲过去。 刹那间,光芒与火焰交织在一起,巨大的冲击力让大地都为之颤抖。 紧接着,便是一阵清脆的破碎声响起,阵法在金色长龙的冲击之下,如同脆弱的琉璃一般,瞬间灰飞烟灭。 众人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赖以生存的阵法被如此轻易地摧毁,脸上充满了震惊与绝望。 随着阵法的破碎,众人再也无力抵抗。神秘人看着他们在绝望中哀嚎、哭喊,眼神中没有一丝怜悯。 只见他轻轻一挥手,一股强大的吸力将众人笼罩其中,众人的身体在这股吸力的作用下迅速缩小,最终化作了一颗小巧的圆球,缓缓落于他的手掌之上。 神秘人轻微用力一握,圆球便如同烟雾一般,在他的指尖消散得干干净净,仿佛这些人从未在这世间存在过一般。 狂风呼啸而过,吹动着神秘人的衣角猎猎作响。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那偌大深坑之中的顾文明,眼神中透着一丝玩味:“后悔嘛?” 顾文明仰头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中没有一丝恐惧,只有无尽的洒脱与豪迈:“后悔?后悔什么?” 神秘人冷哼一声,抬手间,一抹耀眼的金光在他的指尖凝聚,然后如同一道闪电般穿堂而过,朝着顾文明射去:“让你就那般死了便宜你了,你就慢慢感受一下自己生命流逝吧!” 说罢,他一步踏出,身形瞬间消失于原地,只留下一片空荡荡的死寂。 方忌躲在远处的一棵枯树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他那一身漆黑的羽毛在风中微微颤抖,眼中满是恐惧与犹豫。 神秘人的强大气息让他感到窒息,他知道,这般恐怖的修为,哪怕自己身处千万里之遥,恐怕都能被其察觉。 若是贸然前进,那等待自己的恐怕唯有身死道消这一条路。想到这里,方忌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悲凉。 时间,如同一滴滴清冷的水珠,缓缓流逝,亦如水滴没入寂静的深潭,没有泛起一丝涟漪。 终于,方忌咬了咬牙,扑腾起那一双黑色的翅膀,向着深坑的方向飞去。 他的身影在灰暗的天空下显得格外渺小而孤独,仿佛是这片死亡之地中唯一的一丝生机。 这偌大的灵霄宗,曾经是修仙者们向往的圣地,如今却在神秘人的手中,顷刻之间化为一片废墟。 曾经的亭台楼阁、殿堂楼宇,此刻都已化作断壁残垣,四处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 弟子们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鲜血染红了这片土地,整个灵霄宗就好似那地上的蝼蚁一般,在神秘人的面前不堪一击。 第119章 过往 夜色如墨,深沉地笼罩着这片曾经辉煌的灵霄宗废墟。 顾文明静静地躺在那宽阔而幽深的坑洞之中,周身散发着淡淡的血腥气息。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然而,他的双眼却宛如夜空中闪烁的寒星,明亮而坚毅,透着一种对命运的坦然和超脱。 他微微侧头,望向那从夜空飞来的黑影,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那笑容里,蕴含着无尽的沧桑与从容,仿佛他早已洞悉一切,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 方忌振动着漆黑如墨的翅膀,缓缓落在深坑的边缘。 他收起翅膀,身姿矫健而沉稳,红色的眼眸紧紧地盯着顾文明,开口问道:“你知道我会来?” 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带着一丝疑惑和探究。 “你是个聪明人,我相信你会来。”顾文明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是从胸腔深处艰难挤出的每一个字,但其中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信任。 每一个音节都在这死寂的氛围中轻轻飘散,似是在诉说着他们之间那微妙而深沉的情谊。 “聪明人?我可不这么认为。”方忌微微摇头,眼中闪过一丝自嘲。 他的目光从顾文明身上移开,望向远处那一片狼藉的灵霄宗残骸,思绪仿佛飘回到了过去的几天。 “呵呵,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顾文明突然大口喘着粗气,胸脯剧烈起伏。 他艰难地仰起头,望向那浩瀚无垠的星空,繁星闪烁,似乎在无情地俯瞰着人间的悲欢离合。 “为什么?”方忌转过头,再次看向顾文明,眼中满是不解。 顾文明的嘴唇微微颤抖,艰难地启齿:“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拿灵霄宗上下数十万的生命去换一条不过是自己儿子的一条命嘛?”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和挣扎,但随即又被一种决然所取代。 方忌没有回答,他想起了这几日与顾文明的相处。 顾文明对他的儿子疼爱有加,孩子的衣食住行无不被他精心照料,从未有过丝毫的懈怠。 然而,顾文明却极少与儿子顾辞相见,每次相见,眼中虽满是慈爱,但却总带着几分刻意的疏离。 方忌心中明白,顾文明是个知轻重的人,他的内心深处,定然有着不为人知的苦衷。 “不像嘛?大抵是你不理解吧!”顾文明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无奈和落寞。 “不理解?为什么这么说?”方忌追问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好奇和对真相的渴望。 顾文明瞥了方忌一眼,缓缓收回视线,然后轻轻地闭上了眼睛,仿佛在感受着生命的最后一丝气息从指尖缓缓流逝。 过了片刻,他缓缓开口:“我该从何说起?我也不知道。”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在回忆一段久远而又刻骨铭心的往事。 顾文明本是灵霄宗这片土地上孕育出的一颗璀璨之星,自出生起便与灵霄宗结下了不解之缘。 他天赋异禀,修炼之路一帆风顺。 五岁时便成功踏入炼气之境,十岁筑基,十八岁更是突破到了金丹之境,成为了灵霄宗年轻一代中的翘楚。 宗主对他寄予厚望,亲自传授他高深的功法。 二十一岁时,功法大成的他下山历练,足迹遍布王庭的繁华之地和山林的幽静之所。 那时的他,意气风发,以为自己的人生将会在灵霄宗的荣耀中度过,接过宗主之位,将一生奉献给这片养育他的土地。 然而,命运的齿轮却在一次偶然的相遇中悄然转向。 在一次游历途中,他遇见了一位女子。 那女子的容颜宛如春日盛开的繁花,娇艳而动人,瞬间便烙印在了他的心底。 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仿佛有一种无形的魔力,让顾文明的心不由自主地为她跳动。 那是他在这世间第一次体会到心动的感觉,一种无法言喻的情愫在他心中悄然滋生。 彼时的女子,似是身中剧毒,面色苍白如雪,但却难掩其绝世风姿。 不知为何,她与顾文明有了一夜情。 那一夜,顾文明如同置身于梦幻之中,女子的修为高深莫测,他在她面前竟动弹不得,只能任由她摆布。 第二日清晨,当顾文明醒来时,女子却已悄然离去,未留下只言片语,仿佛从未在他的世界中出现过。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顾文明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和不甘。 他怒火中烧,发誓一定要找到这个女子,问个清楚。 于是,他开始了漫长的寻找之旅,足迹踏遍了大江南北,历经数十年的光阴。 但那女子却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最终,顾文明带着满心的不甘和疲惫,回到了灵霄宗,接受了长老一职,试图将这段往事深埋心底。 本以为此生与那女子再无交集,可命运弄人。 在他主持灵霄宗第一次收徒大典时,那女子竟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那一刻,顾文明的心中涌起了复杂的情感,有欣喜,有惊讶,也有一丝难以言表的怨恨。 但欣喜之情终究占据了上风,他望着那女子,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那女子的天赋并不出众,甚至可以说是平庸,差到其他长老都不愿收她为徒。 但顾文明却不顾众人的劝阻,毅然将她收入门下。 那女子似乎知道顾文明便是那夜的男子,行为举止活泼、开朗、大大咧咧,丝毫没有对师傅的敬畏之情。 顾文明多次想要劝解她认真修炼,莫要懈怠,可她却总是左耳进右耳出,甚至更加调皮捣蛋。 无奈之下,顾文明只得自己加倍勤奋修炼,希望能以身作则,影响她。 日子就这样在平淡与打闹中悄然流逝,顾文明以为这样的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 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打破了这份宁静。 一天,一个神秘人的突然造访,让整个灵霄宗陷入了无尽的恐慌之中。 那神秘人的修为高深莫测,仅仅是轻轻抬手,灵霄宗的几位太上长老便在瞬间化作血雾,消散在空气之中。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仿佛是神明在操纵生死,手指微微一动,便是无数蝼蚁的身死道消。 顾文明眼睁睁地看着那女子被神秘人带走,心中充满了怨恨和不甘,但却无能为力。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世界瞬间崩塌,心也仿佛被掏空了一般。 从那以后,他便闭了死关,在黑暗与孤寂中潜心修炼,直到突破到化神境,才重新走出闭关之地。 他以为,自己有了足够的实力,便能够去寻找那女子,将她从苦难中解救出来。 于是,他辞别了师傅,告别了灵霄宗,再次踏上了漫长而艰辛的寻找之路。 他在这广袤的天地间游历,见识了无数的人和事,也了解到了这个世界的广阔与残酷。 在极南之地,他偶然发现,自己曾经所熟知的世界,不过是冰山一角。 在这天地之间,强者数不胜数,而他,曾经以为的强者,在那些真正的强者面前,亦如蝼蚁般渺小。 但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历经无数的艰难险阻之后,他终于找到了那女子。 当他再次见到她时,心中的情感如潮水般涌来,复杂而汹涌。 他本以为数十年的时光过去,女子应该容颜老去,可没想到,她依旧如初见时那般美丽动人。 那一刻,他只清晰地记得那熟悉的清香和女子眼中滑落的泪滴。 女子将他安排进了自己的家族中。 那是一个庞大而神秘的家族,他们的住所竟然是在一只偌大的乌龟背上,周围山林矗立,绵延千里。 家族中的族人,最低修为也是元婴之境,而顾文明在这里,不过是一个偏下等的存在,根本排不上号。 在女子的安排下,他成为了她的仆人,每天的工作便是端茶倒水,但他却心甘情愿,乐在其中。 然而,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女子怀孕了,这件事被家族中的人发现,并捅破了出去。 顾文明还记得那一天,他跪在高台之下,周围是数不尽的强者,他们的训斥声如雷鸣般在他耳边响起,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把利刃,刺痛着他的心。 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语,如同毒蛇一般钻进他的耳中,也定下了他的死亡判决。 女子不甘心,她挺直了身子,与那些强者据理力争。 顾文明则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向周围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最终的结果下来了。看在女子肚中孩子的份上,家族决定放过他。 但女子却要被送进那极寒之地,承受万针穿堂之苦,而他们的孩子,也被判定终身不得修炼。 第120章 顾文明身死 回忆到这里,顾文明的声音哽咽起来,泪水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滑落。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沉浸在那痛苦的回忆之中无法自拔。 “我是个懦夫,在那一刻,在千夫所指面前,我竟然没有勇气站出来保护她。” 他的声音充满了自责和悔恨,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鲜血和泪水。 顾文明被送回到了灵霄宗,怀中抱着嗷嗷待哺的孩子。 孩子的哭声在他耳边回荡,那一刻,他的心仿佛被撕裂成无数碎片。 但就在他几乎要绝望的时候,他遇见了方忌,也看到了儿子第一次展露出的笑容。 那一刻,他那早已冰冷的心,似乎又重新感受到了一丝温暖,开始慢慢软化。 话落,顾文明缓缓抬起了头,眼中满是感慨:“我真是一个无可救药的人,自私自利,贪生怕死。” 他看向方忌,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迷茫:“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 方忌静静地站在那里,沉默不语。他那漆黑的眼眸深深地看着顾文明,仿佛在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他内心深处那无尽的伤痛和悔恨。 顾文明苦涩地笑了笑:“大抵是的吧?无所谓了。”他缓缓抬起手,感受着生命的气息在指尖一点一点地消散:“如今,我还有一件事,想求你!” 方忌微微皱眉,开口问道:“什么?” “若是可以,若是可以,能给我带句话嘛?”顾文明的声音微弱而颤抖,带着最后一丝期待。 “什么话?”方忌问道,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忍。 顾文明苦涩一笑:“对不起,对不起……” 那声音仿佛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呐喊,饱含着他对女子的愧疚,对孩子的亏欠,也似乎是对这世间所有的人和事的忏悔。 这声对不起,似是对方忌所说,又似是对着那遥远的记忆中的女子和灵霄宗的亡魂而语。 话落,顾文明那原本高抬的手,从胸膛缓缓滑落,无力地垂落在那深不见底的深渊边缘。 他的眼神渐渐失去了光彩,生命的火焰在这一刻终于彻底熄灭,只留下一具冰冷的躯壳,静静地躺在这废墟之中,仿佛在诉说着一段被岁月尘封的悲剧。 方忌站在顾文明的身躯前,看着他。 许久,口腔之中才说出了这句话语:“真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家伙。” 身形一转,化作了一位约莫一米八之高的人影,附身将其抱起,手指轻点额头,尘埃散尽,犹如以往那般。 方忌将其收入玄天宝录之中,闭眼,化作乌鸦消失在原地。 等他再度出现时,已然身处千里之外的一座城镇之中。 此时,天刚蒙蒙亮,晨曦的微光透过淡薄的云层,洒在大地上。 顾辞在客栈的房间里,悠悠地舒展了一下身子,随后缓缓推开窗户,那清新的空气便如欢快的精灵一般,一股脑地涌入屋内,驱散了一夜的沉闷。 顾辞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感慨这清晨的美好,目光却突然被落在窗台之上的方忌吸引住了。 “小鸦,你回来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欣喜,那声音仿佛是清晨中最悦耳的音符。 “嗯。” 方忌只是随便应和了两声,便疲惫地进了屋。 这一路没日没夜的赶路,让他着实有些吃不消,甚至都违背了自己修炼的初心,此刻他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去哪里了呀?小鸦你。”顾辞好奇地蹲在一旁,伸出手轻轻地戳了戳方忌的脑袋,嘴里呢喃着。 就在这时,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传来,紧接着便是外面传来的呼喊声:“起床了,准备出发了。” “这就来!”顾辞一边回应着,一边将方忌拖起放在头顶,然后快步离开了房间。 明修看着顾辞头上的乌鸦,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但很快便收回了视线,说道:“再走个半月就到秘境了,咱们得加快些许步伐。” “好!”顾辞毫不犹豫地应道。说着,几人便离开了城镇,朝着远处走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方忌渐渐从疲惫中回了神,他舒展着身子,微微睁开眼眸。 “小鸦,你醒了?” 顾辞那张充满关切的脸一下子贴近了方忌,差点把方忌吓了一跳。 “干啥?”方忌没好气地说道。 “你都睡一天了。”顾辞笑着说。 “嗯。”方忌应了一声。 顾辞见状,便将手中刚烤好的烤鱼递给了他,热情地说:“呐,才烤好的,趁热吃。” 方忌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怎么才反应过来”,随后顾辞赶紧将其放在地上,方忌便低下头默默地吃了起来。 “小鸦,前些日子,你到底去哪里了啊?”顾辞还是忍不住问道。 “去办了点事,怎么?”方忌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没事,就问问你。”顾辞挠了挠头说。 “行。”方忌简短地回应了一句,于是这短暂的交谈便结束了。 明修看着方忌,嘴唇微微动了动,终是没把心中的话语说出口。 一夜的沉默,就这样绵延至黎明的初生。 几人没有丝毫停留,早早地便动身朝着前方走去。 约莫半晌,他们便进入了山地地段。此时,头顶之上开始陆陆续续地出现了飞艇和御剑飞行的人影,那场面,真可谓是人多如牛毛。 方忌站在顾辞的肩膀上,好奇地张望着,只见这本该原始静谧的山林,却因为他们的到来而变得热闹非凡,仿佛一下子从沉睡中被唤醒了过来。 而那些原本凶猛的妖兽,此刻却好似没了利爪的老虎,瑟缩在漆黑的雨夜中,只能无奈地等待着猎人们的离去,全然没了往日的威风。 “这……”顾辞不禁发出一声惊叹。 明修却司空见惯地表示:“在王朝之下,所有的妖兽都比不了人族,除去那极南之地,绵延不绝的山脉是妖兽的天堂,在那里,就连人皇都不能涉足。” “极南之地?”方忌听到这个词,眼中露出了一丝疑惑。 见方忌这般模样,明修才出声解释道:“王朝坐落于中央之地,上是极寒,下是酷暑,左是山脉,右是汪洋。” 顾辞也在一旁附和着:“王庭占据了世界中央那舒适的一带,供人族生息。” 可…… 方忌分明知晓,那极南之外是另外一片天空,只是他却摇了摇头,并不打算将自己知晓的事情尽数道出。 几人继续往前走去,很快便到了一处人挤人的地方。 方忌站在顾辞的头顶,看得十分确切,那是一处山峦,山峦之下被开凿出一个供人进出的洞穴,洞口周围漂浮着神秘的阵法,那阵法闪烁着微光,如同水波般缓缓四散着,然而那光芒却显得极为微弱,已是强弩之末,似下一刻便要破碎般。 第121章 洞中洞天 在那神秘的山洞前,随着阵法的最后一点光芒逐渐淡漠而去,一股磅礴的灵力仿若汹涌的潮水,从那洞口之中澎湃而出,引得周围的空气都为之震荡。 为首的男子见状,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率先一步踏足山洞,其身姿矫健而沉稳。 其余的人虽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冲进洞中探寻秘境的奥秘,但在大宗门森严的规矩之下,也只得强压下内心的急切,老老实实地排起了队,缓缓朝着洞口挪动。 方忌静静地站在顾辞的肩膀之上,小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心中暗自思索。 很显然,之前顾文明的那番话语定然是别有一番深意,否则不会让他如此心神不宁。 他的目光落在顾辞身上,心中不禁猜测:难不成顾文明在顾辞身上施展了什么特殊手段,以此来确保他能平安无事地从这秘境中出去? 不过,方忌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毕竟这听起来太过离奇。 可是,一想到顾文明那神乎其技的手段,一步便能突破一个大境界,方忌的心中又多了几分不确定,那感觉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轻轻地揪着他的心。 “小鸦,你在想什么呢?”顾辞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方忌的思绪。 方忌微微低垂下眼眸,轻描淡写地回答道:“没……没事……” 那语气就像是在掩饰着什么。 “小鸦,你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顾辞满脸疑惑地追问。 “有嘛?”方忌反问道,随后思索了片刻,开口说道:“或许是因为这秘境吧?毕竟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 顾辞小声嘀咕着:“我也是第一次。” 两人随着队伍缓缓进入山洞,刹那间,一阵耀眼的白光闪过,等他们回过神来,已然来到了一处广袤无垠的平原之上。 这里的草长得极为茂密,郁郁葱葱的,高度都没过了他们的半腰,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这片土地的神秘故事。 “师兄师姐!”顾辞扯开嗓子大声吼叫着,竭尽全力地企图找寻他们的踪迹,那声音在空旷的平原上回荡着,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别看了,应该是被传送到了别处了。”方忌扑腾起那乌黑的翅膀,轻盈地腾飞而起,在空中放眼望去,入眼的皆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只有零零散散的几棵树木点缀其间,宛如绿色海洋中的孤岛。 “怎么样?小鸦!”顾辞焦急地问道。方忌缓缓落了下来,抖了抖翅膀,说道:“别看了,到处都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只有些许缓坡矗立在那里。” “这秘境……有啥用啊。”顾辞皱着眉头,一脸茫然地抱怨道。 方忌无奈地摇了摇头,回答道:“不知道。” 忽然,方忌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猛地回头,紧紧地盯着不远处的草丛。 紧接着,他深吸一口气,身形如闪电般一闪而过。 瞬间,便传出几声凄厉的惨叫,等顾辞回过神来,只见方忌的爪子中已经多了一只模样怪异的老鼠,那老鼠在方忌的爪子中拼命地扭动着身体,叽叽喳喳地叫嚷着,似乎在抗议着自己的命运。 “这什么鬼?”顾辞好奇地伸出手,轻轻地戳了戳这只老鼠,脸上露出困惑的神情。 显然,饶是他平日里自诩博学多才,却也从未见过这般奇特的老鼠。 他抬头看着方忌,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提议道:“要不,咱把它烤了吃了?” 闻言,方忌微微用力一捏,只听“咔嚓”一声清脆的声响传入耳中,刹那间,那原本还活蹦乱跳的老鼠便耷拉下身子,没了生机。 “有点残忍了啊,小鸦。”顾辞撇了撇嘴说道。 方忌却没有理会他,身形一转,刹那间,以他为中心的方圆七八米内的杂草被一股强大的气流尽数吹倒,就连站在一旁的顾辞都一个踉跄,跌倒在地,身体不受控制地被风拖拽着往后挪动而去。 “呸呸呸……”顾辞手忙脚乱地站立起身子,吐出嘴中的草,一脸哀怨地看着方忌,抱怨道:“小鸦,你腾出空间的时候能不能跟我知会一声?” 方忌优雅地落在空地之上,不紧不慢地梳理着自己的羽毛,淡淡地说:“又震不死你,怕什么?” “这样很丢人啊。”顾辞涨红了脸说道。 “丢人?”方忌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疑惑,“这里就我们两个,丢人?丢什么人。” 顾辞干咳了几声,试图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随后,他蹲下身子,将周围的草聚拢在一起,然后从纳戒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个火折子。 “你怎么拿这个?”方忌问道。 顾辞一边吹着火折子,一边回答道:“我没修火系功法,所以老爹就给我备了个火折子,以备不时之需。” 方忌看着他的动作,认真地说:“以后我劝你还是修炼的好。” 顾辞连忙点头,应道:“小鸦说的是。” 方忌蜷缩着身子,缓缓靠近了些许火堆,惬意地眯起了眼睛。 他敏锐地察觉到,这里的灵气浓度要比外面高上几个档次,心中暗自想着:如此浓郁的灵气,自然不能白白放过。 于是,他默默地运转起玄天上阴祀灵术,开始吸纳周围的灵气。 每当他主动修炼时,便感觉那神识中若有若无地浮现出些许神秘的丝线,这些丝线缓缓遁入虚空之中,仿佛在编织着一个无形的网络。 他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曾经的画面,在最为鼎盛之时,便是慕渊主掌黑羽教的时候,那时的网络密密麻麻,如同一个偌大的参天大树,充满了神秘而强大的力量。 而如今……虽然比不上以往的盛况,但也多了几条丝线,看样子,慕渊又开始悄悄地传播着他的影响力了。 想来也是,毕竟修炼一道,乃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事情,谁能抵挡得住那强大力量的诱惑呢? 丝丝缕缕的香气如同灵动的小精灵,轻轻地飘入方忌的鼻息之中,那诱人的味道逐渐浓郁,最终迫使他缓缓睁开了双眼。 只见那只原本模样怪异的老鼠此刻已经被烤得金黄酥脆,油脂在火的炙烤下滋滋作响,不断地从鼠肉上冒出,滴落在火堆中,溅起一朵朵小小的火花。 而顾辞正站在一旁,手中拿着一个小袋子,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欢快地撒着什么调料。 “嘿嘿,醒啦?小鸦,怎么样?我的手艺好吧?”顾辞的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期待地看着方忌。 方忌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那烤老鼠,眼中露出一丝惊讶,问道:“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做饭?” “就你出去办事的时候,明修长老让我做的,说是要锻炼我的野外生存能力。”顾辞挠了挠头,笑着回答道。 方忌的眼中闪过几分怜悯,心中暗自想着:看样子,明修长老定然是知晓了什么,这般作为想必只是想让顾辞快些独立吧。 顾辞丝毫没有察觉到方忌的心思,他兴高采烈地将烤老鼠递给了方忌,热情地说道:“小鸦,你尝尝,味道如何?” 方忌轻轻地啄了一口,鼠肉的香味瞬间在口中散开,他闭上眼睛,细细地品味了片刻,随后夸赞道:“不错。” “嘿嘿,那是,肯定不错啊!”顾辞听到方忌的夸赞,笑得更加灿烂了,脸上的得意劲儿都快溢出来了。 就在这时,方忌的身子猛地一顿,原本放松的姿态瞬间变得紧绷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顾辞顿时紧张起来,他的脸上写满了担忧,焦急地问道:“怎么了小鸦,怎么了?是有毒嘛?” 说着,他手忙脚乱地从纳戒中慌忙取出了一枚丹药,就要往方忌嘴里塞去。 然而,方忌却及时地打断了他的动作,说道:“没事,这老鼠体内的灵力似乎极为充沛,吃一口能抵我半个时辰的修行。” 顾辞听到这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轻轻地拍了拍胸口,长舒了一口气,接着他像是反应了过来,眼睛一下子瞪大,满脸惊喜地说道:“真的假的?这么多!” 说着,他也迫不及待地一口咬了下去。 刹那间,一股浓郁的灵力顺着口腔涌入他的体内,他真切地感受到了那股强大的力量,不禁抬起眼眸,看着方忌,眼神中带着一丝兴奋与期待,说道:“看样子,要麻烦小鸦你了,多抓几只这样的老鼠,咱们的修为肯定能提升得更快!” 方忌不语,只是消失在了原地。 第122章 意外,偌大的昆虫 熊熊大火升腾得极为厉害,火势凶猛,张牙舞爪地肆虐着,仿佛要将世间一切吞噬。 在火的一旁,是堆砌成山的老鼠骸骨,白森森的,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阴森恐怖,散发着阵阵腐臭。 短短三天时间,方忌和顾辞二人便将方圆十里的老鼠猎杀殆尽。 在这一番猎杀中,他们的修为也逐渐趋于圆满,周身隐隐散发着一股强大的气息。 此时,一股浓郁的气味弥漫开来,那味道刺鼻难闻,就连方圆几百米之外都能清晰地闻到,令人作呕。 突然,一点嘈杂声从地下传出,那声音起初还比较微弱,但很快便愈发强烈起来,犹如刺耳的电钻一般,莽撞地刺入耳中,让人顿感心烦意乱。 方忌猛地睁开眼眸,那眼中闪过一丝警觉与犀利。 他的身子如离弦之箭般迅速攀升,紧接着身形一转,刹那间,一道耀眼的雷霆从他的身躯之中爆射而出,带着强大的力量和轰鸣声,朝着地下的声源轰去。 随着一声巨响,那原本平整的空地瞬间被轰出一个约莫一米的坑洞,尘土飞扬,沙石四溅。 顾辞见状,下意识地吞咽了一口唾沫,眼中满是惊恐之色,脚步也止不住地往后挪动,身体微微颤抖着,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 接着,一阵窸窣声传来,那声音像是咀嚼食物的声音,又似乎夹杂着其他怪异的声响,让人毛骨悚然。 又是一声沉闷的声响,伴随着这声响,灰尘四起,土块纷纷垂落四周,视线顿时变得模糊起来。 待灰尘稍稍散去,一个身形约莫三四米的巨大昆虫展露身形。 方忌不禁蹙紧了眉,他紧紧地盯着眼前的昆虫,心中满是震惊与疑惑。 这昆虫,正是那前世他在书本上看了许多遍的昆虫,可如今,它却变得如此巨大,这怎么可能呢? 只见那昆虫的口器不停地蠕动着,仿佛在寻找着下一个猎物,触角则如风中的芦荟一般飘动着,显得十分诡异。 它的身子一闪,速度极快,眨眼间便已是出现在顾辞的身后,那庞大的身躯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方忌的面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他的身躯瞬间被雷霆所裹挟,噼里啪啦的电流在他身上闪烁着,散发着强大的威慑力。 紧接着,他便带着一道光影,顷刻之间闪身数米开外,与那昆虫拉开了一段距离。 “该死,这是什么鬼东西。”方忌忍不住咒骂道。 顾辞此时也只能喘着粗气,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那庞大于自己几倍的昆虫,眼中充满了恐惧与无助。 这妖兽,他在书册上从未见过,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跑!”方忌口中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方才那道雷霆可是结结实实地命中了那昆虫,可它身上却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可见其防御之强。 方忌心中明白,这不是他目前所能应付的,起码现在看来是这样。 然而,那怪物又怎会放过到嘴的食物,它再度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速度之快让人难以捕捉。 方忌全身雷霆闪耀,就连那漆黑如黑夜的羽翼也不免染上了些浅蓝色的光芒,滋滋声在空气中作响,时不时地迸发出蓝色火焰,那些火焰化作一条又一条绵延的弧线,朝着四周扩散开来,照亮了这片昏暗的空间。 此时的顾辞已经跑到了数里开外,他的眼中灵力汇聚,紧紧地盯着那怪物留下的残影,心中担忧着方忌的安危。 那怪物的力道出奇的可怕,每一次与方忌碰撞,都产生一股强大的冲击力,迫使方忌不由自主地后退数百米。 方忌的脸色越发凝重,他深知自己与这怪物之间的差距。 见顾辞已经彻底远去,方忌深吸一口气,凝了凝心神,再次看向眼前那没有丝毫疲惫感的怪物,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紧迫感。 前世,他的生物老师曾无数次讲解过昆虫的恐怖,但那时的他看着桌上那漆黑的蚂蚁,却只是淡然一笑,轻而易举地抬抬手就决定了它的生死。 可如今,角色互换,自己却成了别人眼中的蝼蚁,这让他感到无比的讽刺与无奈。 方忌啧舌,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他双翅一挥,火焰如蛇一般朝着怪物直逼而去,那火焰带着炽热的温度和强大的破坏力,似乎要将怪物瞬间吞噬。 不料,那怪物却不偏不倚地迎了上来,丝毫没有畏惧之色。 透过火焰,那漆黑的甲壳愈发透亮,仿佛能够抵御一切攻击。 方忌眼眸之中雷霆闪烁,他大喝一声,身侧一条雷龙幻化而出,张牙舞爪地直逼怪物。 那雷龙散发着强大的威压,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这才勉勉强强地逼退了怪物。 随着一阵碰撞,些许脆响传入耳中,但那漆黑甲壳之下仍是一片不见底的漆黑,似乎无论怎样攻击,都无法对其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方忌眉头蹙紧了几许,他咬咬牙,身形化作一道残影,再度朝着怪物冲去,与怪物展开了激烈的交战。 在交战过程中,方忌越发觉得自己的手段不够,实力不够,面对这强大的怪物,他渐渐有些力不从心。 就在这时,忽的一道剑气爆射而出,那剑气锋利无比,蕴含着强大的灵力,瞬间贯穿了怪物的身躯。 怪物发出一声怒吼,强大的气浪随之而来,振飞了方忌,方忌踉跄地跌落在不远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而在不远处,顾辞正捏着一道符箓,喘着粗气,满脸担心地小跑到方忌身前,焦急地喊道:“小鸦,小鸦,没事吧?你没事吧?” 方忌的脑袋逐渐变得沉重而深沉,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陷入了混沌的状态。 几分埋怨的语气从他的喉咙中艰难地吐出:“有这么厉害的符箓,为什么……不早点用……” 那声音虚弱而沙哑,带着一丝不满和疲惫,说完这句话,他的身体便像失去了支撑一般,重重地垂落下去。 第123章 虚影再现 几点湿润从他的口腔之中炸开,那湿润的感觉带着一丝清新与甘甜,仿佛是一汪清泉注入了干涸的沙漠。 紧接着,一股温和的气息如春风拂面般席卷了他的全身,这气息轻柔而有力,像是一双温柔的手,轻轻地拉扯着方忌的灵魂,将他从沉睡的深渊中缓缓拉了回来。 “醒了,醒了!”一阵欣喜若狂的声音传来,那声音中充满了惊喜与激动,仿佛是黑暗中点亮的一盏明灯。 方忌艰难地睁开双眼,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起来。 映入眼帘的是几位身着朴素衣衫的少女,她们面容姣好,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纯真与善良,正和顾辞一同围坐在一个熊熊燃烧的火堆旁。 “没……没事了吧?”顾辞小心翼翼地将方忌捧在手心,那动作轻柔得生怕弄疼了他。 顾辞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方忌,眼中满是关切与担忧,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没事了,没事了,谢谢……” “没事,各取所需罢了!”为首的少女打破了短暂的沉默,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宛如山间的清泉。 少女的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豁达与坦然。 “怎么回事?”方忌的话语从嘴中缓缓吐出,那声音虽然还有些虚弱,但却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 几位少女听到这声音,顿时吓得花容失色,身形如受惊的兔子般爆退百米,她们的身子瞬间紧绷起来,眼神中充满了警惕与恐惧,像是在面对着一头凶猛的野兽。 “三……三境……”一位少女颤抖着嘴唇,小声地说道。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敬畏与惊恐,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着。 方忌看到她们的反应,不禁蹙起了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与不解,他瞧着几位少女,说道:“什么表情?” 顾辞连忙回头,对着几位少女说道:“别怕,小鸦是好妖,不吃人。” 顾辞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安抚与劝解,他试图用自己的话语来缓解几位少女的紧张情绪。 然而,饶是顾辞这般说,也没能让几位少女放松些许,她们依旧紧紧地盯着方忌,眼神中充满了戒备。 “你们救了我?”方忌的目光从几位少女的身上一一扫过,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感激与好奇。 顾辞赶忙开口解释道:“哎哎哎,才不是呢,是我用那铁甲噬虫的肉跟她们换的。” 顾辞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脸上洋溢着一丝得意的神情。 “铁甲噬虫?”方忌疑惑地看着顾辞,脑海中努力地搜索着关于这只虫子的记忆。 “就那个长得三四米高的怪物啊!”顾辞夸张地比划着,脸上的表情十分生动,仿佛那只铁甲噬虫就在眼前一般。 方忌听了顾辞的话,恍然醒悟过来,他看向几位少女,嘴唇微微动了动,轻声说道:“谢谢。”那声音虽然轻柔,但却充满了真诚与感激。 几位少女显然有些出乎意料,她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眼中满是惊讶与疑惑。 过了片刻,为首的少女才结结巴巴地说道:“没……没事……” 方忌了解了情况后,便不再言语。他缓缓地匍匐在地,闭上眼睛,开始专心地吸收起药力。 此时,周围一片安静,唯有篝火燃烧的声音和方忌均匀的呼吸声。 药力如同一股涓涓细流,缓缓地流入方忌的体内,滋养着他的身体,修复着他受损的经脉和元气。 在一个静谧的角落,微风轻轻拂过,撩动着顾辞和方忌的衣角。 顾辞满脸堆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狡黠,伸出手指轻轻地戳了戳方忌的头,嘴里欢快地叫着:“小鸦,小鸦,给你个好东西。” 那语气就像是一个藏着宝藏的孩子,迫不及待地要和小伙伴分享自己的秘密。 说着,他便故作神秘兮兮地将手伸进纳戒之中,那纳戒泛起一阵微弱的光芒,随后他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枚拇指大小的石头。 那石头通体散发着一种奇异的光泽,隐隐间似乎有能量在其中流转,看上去颇为不凡。 “妖核?”方忌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仔细端详着这枚石头,心中暗自思忖着。 没想到,那只凶猛异常的铁甲噬虫竟然孕育出了妖核,这实在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嘿嘿,可不,这妖核可是三境的,对你很有好处,我想着就给你留下了。”顾辞脸上洋溢着几分得意的神情,那微微上扬的嘴角仿佛在诉说着他的机智与贴心。 他拍了拍胸脯,接着说道:“怎么样?对你好吗?” 方忌看着这枚妖核,眼中闪过一丝思索的光芒,片刻之后,他略微点了点头,然后张开嘴巴,将妖核缓缓地吞了下去。 “别咽!”一旁的少女看到这一幕,顿时花容失色,急忙出声喊道。 然而,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方忌已经将妖核吞了下去。 顾辞见状,脸上的得意之色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转过头看着几位少女,脸色变得阴沉了几分,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与疑惑问道:“为什么?” 少女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妖兽突破是没有反抗能力的,相反还会释放信息,让四周的妖兽知道这里有一个三境妖兽在突破。” “这说明……”顾辞的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的话还未说完,便猛地回过神来,紧张地看着方忌。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方忌本要爆发的气势却如同潮水般迅速收敛,没有丝毫外溢的迹象。 “怎么可能呢!”少女不禁呢喃着,她的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与疑惑。 这显然与她从书上看到的知识截然不同,眼前发生的一切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 方忌缓缓地匍匐在地,他的意识渐渐变得深沉起来,仿佛陷入了一个神秘的漩涡之中。 【不错嘛,小子】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方忌的耳边响起,方忌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意识已然来到了玄天宝录的奇妙空间之中。 【没想到你不过才过去一年不到就突破至三境后期了】 一个虚幻的身影在空中缓缓浮现,那身影看上去有些模糊,但却散发着一种神秘而强大的气息。 他微微抬起头,环顾着四周,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淡淡的惊讶。 【得了什么机缘】 虚影看着方忌,眼神中充满了探究的意味。 片刻之后,他又轻轻地摇了摇头,似乎对自己心中的猜测并不满意。 【就学了两本功法,还只是入门,慢了,慢了】 虚影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微微的责备,但更多的是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方忌紧紧地盯着眼前的虚影,眼中充满了警惕与疑惑,他开口问道:“你究竟怎么回事?” 虚影轻轻地笑了笑,那笑声在空旷的空间中回荡着,显得有些空灵。 【怎么?得了我功法就以为它是你的了?】 方忌并没有放松警惕,他依然紧紧地盯着虚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与决然。 【别紧张,我已是死人一个,又怎么可能威胁到你呢?】 虚影似乎看穿了方忌的心思,他轻轻地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 方忌沉默了片刻,然后再次开口问道:“那你想说什么?” 【别忘了约定,还有就是该给你些许玄天宝录权限了】 说着,一道淡光从虚影的手中射出,没入了方忌的神识之中。 【小子,继续努力,后面啊,大千世界的仇家可都等着你呢】 虚影的声音在方忌的耳边缓缓响起,旋即缓缓消散,意识再度沉沦。 第124章 结伴同行 幽谧的山林中,方忌从混沌中缓缓苏醒,刚一睁眼,便觉四周围满了人。 那些人目光灼灼,带着审视与探究,犹如一张无形的网,将他困在其中。 方忌只觉浑身不自在,被盯得寒毛直竖,下意识地扑腾起那乌黑的翅膀,“嘎嘎”叫了两声,挪动了下位置。 “你究竟怎么回事?”一位面容姣好的少女率先打破了沉默,她的声音清脆却又带着几分急切,眼中满是疑惑。 方忌斜睨了她一眼,黑豆般的眼睛里透着一丝不耐烦:“关你什么事?” 此言一出,空气瞬间凝固,沉默如潮水般蔓延开来,死寂笼罩着四周。 良久,才有人发出几抹干笑,那笑声在静谧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仿佛是对这尴尬局面的无力化解。 是啊,方忌心想,那是他的秘密,这些人又怎会知晓其中的曲折,他们不过是无关紧要的过客罢了。 顾辞走上前,看了方忌一眼,温声道:“小鸦,我也很想知道你这究竟怎么回事。” 方忌摇了摇头,那小巧的脑袋晃了晃:“不知道。” 顾辞微微点头,无奈道:“行吧。” 说罢,回头看向少女,轻声安抚:“小鸦就刀子嘴豆腐心,别往心里去。”少女抿了抿嘴,轻轻点了点头。 “既然他醒了,现在就走吧!”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顾辞回过神来,问道:“去哪里?” 少女神色一正,从纳戒中取出一枚石头,说道:“在这处秘境的中央,发现了一个由石块堆砌的法阵,初步推断,应该是由某种东西启动。” “你们看,这石头似琥珀般透明,淡金色中映射着更深几许的纹路。而这,应该就是启动法阵的关键物品之一,如今已有了八枚,还差一枚,刚不久前被寻到,我们正准备往回赶。” 顾辞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那为什么你们不先走?” 少女也不隐瞒,直言道:“因为同我们一同出来的师兄在路上遭遇了不测,不幸身亡。我们还在筑基期,想要安全抵达中央……太难了。” 方忌心中恍然,原来这些人是想让自己带她们回去,可为何刚才要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他转了转眸子,将视线落在顾辞身上。 想必是顾辞爆发的剑气被她们捕捉到,这才寻了过来,而自己……不过是个意外罢了。 顾辞看向方忌:“小鸦,怎么样?” 方忌扑腾着翅膀,轻盈地落在顾辞头顶,闷声道:“走吧!” 顾辞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轻笑:“那走吧!” 少女不再言语,轻轻拍了拍衣裳,取出令牌,只见令牌上的纹路闪烁着微光,她旋即领着众人朝着前方快步奔去。 方忌则站在顾辞头顶,闭眼感受着那玄天宝录释放出的所谓权限。 这玄天宝录说是功法,倒不如说是一件神奇的宝物,就如同一个投影仪,拥有记录诸天万界功法的奇妙能力。 但似乎又不止于此,仿佛还隐藏着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可惜,它目前只对方忌开放了这个记录功能,哦,不,似乎还有一个,只是那究竟是什么,方忌也毫无头绪。 这神秘兮兮的家伙,方忌在心中暗自嘀咕着。 天色渐渐深沉,如一块黑色的绸缎缓缓铺开,几人奔波许久,终于停下了脚步。 “按如今的速度,还要走上一天才能到达。”少女从纳戒中取出干粮,一一分发给众人。 “一天啊,好久。”有人轻声抱怨道。 要知道,以顾辞的脚程,日行百里都不在话下,而如今,却要耗费两天的时间。 顾辞撇下些许干粮递给头上的方忌,随口问道:“这秘境有什么危险啊?” “昆虫,鼠患,好在境界最高也不过三境初期。”少女回答道。 顾辞啃了一口干粮,听她这语气,似乎领队的实力要更为厉害。 “要是这样,应该不难寻找吧,为什么要分头行动?” 少女看了顾辞一眼,缓缓道:“为了效率。” 其实,是因为他们发现这个秘境似乎在逐渐崩塌,为了能尽早出去,只得加快速度,选择分头行事。 顾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行吧,你们睡觉,我守夜。” 这队伍里就他一个男子,这般任务自然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少女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又将目光投向方忌。 方忌瞧了瞧她,没好气地说:“怎么?要我守夜?” “你修为是三境,睡不睡觉都不碍事,而且……”少女顿了顿,目光移向顾辞,“没猜错的话,他是你主人吧?” 顾辞连忙摆手,急声道:“不不不,小鸦不是我宠物。” 少女看着他,一时间,四周再度陷入僵持的局面。 方忌见状,不禁蹙紧了眉头,刹那间,一股强大的气息从他身上弥漫开来,周围的人只觉汗毛倒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中的武器,警惕地看向方忌。 “现在好了,睡觉吧!”方忌低喝一声。 高境界的妖兽对于低境界的妖兽有着极大的威慑力,在没有确定他是否受伤的情况下,那些低境界的妖兽自然不敢贸然靠近。 少女咬了咬牙,捏紧了几分拳头,最终还是将长剑收了起来,躺在火堆旁,缓缓闭上了眼睛。 夜色如浓稠的墨汁,悄然褪去,曙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林间,给大地染上一层淡淡的金色。 一夜无言,众人在这静谧又透着几分紧张的氛围中度过。 次日清晨,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几人便匆忙起身,谁也不敢有片刻的耽搁。 他们迅速收拾好行囊,将昨夜的篝火扑灭,只留下几缕袅袅青烟,便朝着既定的方向奋力跑去。 少女神色凝重,紧紧握着手中的令牌,那令牌上的光芒闪烁不停,犹如一颗跳动的心脏,而且那光芒显示着他们离目标愈发近了。 这让众人既紧张又兴奋,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 忽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从四周的草丛中源源不断地传来,好似有什么东西在迅速靠近。 “该死!”少女眉头紧皱,口中啧舌了一声,连忙从纳戒中快速取出一张符纸,手腕一抖,符纸便如离弦之箭般飞了出去,瞬间化作一只浑身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火鸟,向着半米深的草丛中疾冲而去。 紧接着,一阵叽叽喳喳的尖锐叫声传入众人耳中,令人头皮发麻。 放眼望去,只见密密麻麻的老鼠从草丛中蜂拥而出,那灰色的皮毛在微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泽,小小的眼睛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光芒,它们张牙舞爪地朝着众人扑来,仿佛一片灰色的浪潮,势不可挡。 方忌稳稳地站在枝头,黑色的羽毛在风中微微颤动,他周身气息流转,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威慑力,迫使前方的老鼠踌躇不前,脚步慌乱地停下。 然而,后面那些疯狂的老鼠却似发了狂一般,完全不顾前方同伴的停滞,拼命地往前冲着,层层叠叠地堆砌在一起,竟形成了半米高的“鼠堆”,场面令人毛骨悚然。 方忌目光一凝,瞧着那火鸟周围熊熊燃烧的火焰,深吸一口气,体内的灵力飞速运转。 刹那间,狂风骤起,他裹挟着这股猛烈的风势,猛地一张嘴,一道汹涌的火焰喷薄而出,与周围的风相互交融,瞬间化作一条巨大的火龙卷。 那火龙卷呼啸着,以摧枯拉朽之势将成群的老鼠席卷而起,带着它们朝着远处飞去,只留下一片烧焦的草地和弥漫在空中的刺鼻气味。 顾辞被眼前这一幕惊得脚步停顿了一下,他瞪大了眼睛,望向方忌,满脸担忧地说道:“小鸦,那么多……” 但话未说完,他便回过神来,回头看了看少女们,脸上挤出一抹干笑,随后便埋头继续赶路。 只是那眼底深处,难免流露出几许可惜之情,仿佛在为这些老鼠的肆虐而感到无奈,又或许是在为这片被破坏的草地而叹息。 第125章 天梯 在经历了此前那一番令人精疲力竭的折腾后,队伍中的少女们像是被抽去了多余的活力,彻底安分了下来。 众人一路曲折前行,兜兜转转之间,终于抵达了中央之地。 这里仿若一块强力的磁石,吸引了众多的人潮聚集。 只见明修以及他的几位亲传弟子赫然在列,他们身姿挺拔,神色各异,或凝重,或淡然,在人群中颇为显眼。 顾辞赶忙挥舞着手臂,向着他们快速靠拢过去。 一位男生率先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与关切:“你怎么才来?” 顾辞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解释道:“路上遇到些事情,耽搁了一会儿。” 明修目光扫过众人,神色平静地吐出两个字:“好了。” 待最后一块关键物件归位,众人很有默契地退到了石堆之外。 只见那石头稳稳地镶嵌其中,刹那间,几缕光芒如灵动的蛇信般迸射而出,紧接着,光芒愈发耀眼夺目,似要将这一方天地照亮。 苍穹之上,竟被这股强大的力量撕裂开一道狭长的口子,随后,璀璨的金光如烟花般散尽,一点柔和的白光悠悠撒下,还裹挟着些许洁白无瑕的羽毛,轻盈地飘落而下。 从那道神秘的裂缝之中,一座乳白色的台阶缓缓蔓延而下,它如同一条盘旋的巨龙,蜿蜒曲折地伸展,直至石堆前方才停止。 “这是怎么回事?”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各种疑问声此起彼伏。 “上面难道是第二个秘境?”有人大胆猜测,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与期待。 “不,依我看,应该是我们通过了第一关,而这台阶是第二关。”一位经验丰富的老者摸着胡须,神色凝重地分析道。 “什么?爬楼梯也算关卡?这也太简单了吧!”一个年轻气盛的少年不屑地嚷道。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嘈杂声不绝于耳。 这时,一位境界稍高的男子率先迈出了坚定的一步。 然而,他的脚底却传来一股超乎想象的沉重感,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拽住,显然这一关考验的是众人对重力的承受能力。 男子定了定心神,咬咬牙,再次抬脚向前走去。 见有人踏上了阶梯,其他人也不再犹豫,开始陆陆续续地往上攀登。 明修抬头看了一眼那看不到尽头的台阶,随即说道:“我们也走吧!” 说罢,他一步稳稳地踏在了台阶之上。 “这分量,可不轻啊!”顾辞跟在后面,喘着粗气,艰难地开口说道。 方忌在空中轻轻干咳了几声,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屑,它微微低了低头,心中暗忖:这等力道对它而言,实在算不得什么。 它本想加快些许步伐,可目光扫过身旁几人那吃力的模样,还是慢了下来,默默地陪伴在众人身旁。 这梯坎长得好似没有尽头,远远望去,那些早早开始攀爬的人们就像下锅的饺子般,一个接一个地跌落下去,发出阵阵惊呼与惨叫,场面颇为惨烈。 明修站在台阶上,神色严肃地大声喊道:“这里没有退路,哪怕咬碎了牙,也要拼命上去,知道吗?” 几人听闻,连忙点头称是,然而,他们的脚步却愈发沉重,每迈出一步都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方忌的步伐相较于其他人而言,显得轻松了许多,它几步轻快地踏着台阶,身形矫健。 再往上走,便能看见一些修士盘腿坐在阶梯上,他们紧闭双眼,全力运转功法,试图借此机会突破自身的境界。 只是碍于外界这强大的干扰,他们的嘴角已然带上了些许触目惊心的血渍,面色苍白,神情痛苦却又执着。 方忌仰起头,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心中不禁疑惑:这般苦苦挣扎,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随着不断地向上蔓延,身后众人的脚步渐渐跟不上方忌的步伐,就连明修都开始有些吃力,步伐变得迟缓起来。 方忌回头看了一眼,目光中闪过一丝决断,说道:“不行,那我先上去看看。” 明修抬起头,眼中满是信任与担忧,点了点头:“一切小心。” 这般说着,方忌的步伐陡然加快,一步跨越三级阶梯,身形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快速向上掠去。 一路上,不知超越了多少苦苦支撑的修士,直至它停在了那道神秘的裂缝之中。 此时,裂缝之中已然到了不少修士,粗略看去,约莫有三四位。 他们正满心警惕地打量着四周,突然看见一只乌鸦飞了上来,顿时面露错愕之色,眼中满是惊讶与疑惑。 “三境乌鸦?有意思。”一位男子率先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好奇与戏谑。 方忌冷冷地看向发声之人,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告。 虽说对方只是一位元婴期的修士,但方忌心中毫无惧意,只是若再多几人,情况便有些棘手了。 似乎是因为人数的抵达达到了某种条件,那道裂缝开始缓缓扩大,紧接着,一阵破碎声传入众人耳中。 再度睁眼时,方忌几人连同着下方的众人一同出现在了万丈高空之上。 四周是洁白如棉絮的白云,轻柔地飘荡着,眼前出现了一座规模不大却散发着古朴气息的道馆。 再往前望去,便是一个幽静深邃的山谷,谷中弥漫着淡淡的雾气,神秘莫测。 众人的视线瞬间被这奇异的景象所吸引,汇集于一处。 突然,一个性急的人耐不住性子,率先朝着山谷走了进去。 刹那间,一阵急促慌乱的脚步声和一声凄厉的惨叫打破了平静。 顷刻之间,那座道馆轰然倒塌,烟尘弥漫。 从废墟之中,缓缓走出一位身高八尺有余的石像,它身披破旧却威严的道服,手中紧握着一件散发着寒光的法器,石像的眼眶之中,隐隐有几点血色光芒闪烁,在烟尘的衬托下,竟显得有几分狰狞恐怖。 “闯禁者,死!” 石像口中发出一声沉闷而冰冷的怒吼,声音好似来自九幽地狱,震得众人耳中嗡嗡作响。 话落,四周的苍穹之上顿时雷光闪烁,仿若愤怒的天神在咆哮。 顷刻之间,五道碗口粗的雷柱狠狠劈下,强大的电流瞬间在空气中肆虐开来。 那些修为低下又距离稍近的人根本来不及躲避,瞬间被波及,在雷光中灰飞烟灭,身死道消,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的味道。 见为首的几人安然无恙,石像一步踏出,手中的法器带着呼呼的风声,猛地朝他们挥舞而去。 眼神一凝,脚下轻点,身形如鬼魅般快速闪避开来。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长剑脱鞘而出,闪耀着清冷的光芒,些许灵力迅速汇聚于剑尖,企图砍断石像那坚硬的手臂。 然而,石像的手臂太过坚硬,长剑砍在上面,反而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弹开,震得明修手臂发麻。 男子看着石像,眉头紧紧蹙起,心中暗忖:这石像究竟是何方神圣?这般坚硬,该如何应对? 身形一闪,明修率先进了道馆之后的山谷。 “该死!”一旁的人见状,叫嚷了一声,心中又急又气,连忙跟在他的身后。 这股慌乱的情绪如同潮水一般,在这数百人的队伍里迅速蔓延开来,众人纷纷不顾一切地往前奔走而去。 修为高的人凭借着自身强大的实力,走在队伍的前列,跑在最前面,而那些修为低的人则很快被石像拦住去路,在石像无情的攻击下,瞬间被抹去生息,生命如风中残烛般熄灭。 顾辞满心不解,困惑地问道:“交战不过一个回合就这般逃窜,到底是为何?” 一旁的明修神色凝重地开口解释道:“因为他想要降低宝物的分成,毕竟让那些实力低微的废物拿了宝物,心中大多是不喜的。” 顾辞听闻,顿时几分恍然,心中暗叹:这世间的人心,竟如此复杂。 第126章 分散 浓稠如墨的迷雾,仿若一层厚重的纱布,将整个世界严严实实地笼罩其中。 在这死寂般的静谧里,隐隐约约有几声惨烈的叫声钻进了方忌的耳朵,那声音尖锐而绝望,仿佛是从无尽的黑暗深渊中传来,让人心生寒意。 方忌警觉地转动着脑袋,一双乌黑的眼睛警惕地审视着四周。 它那小巧而矫健的爪子在地面上轻点,一步一步地向前挪动着,没有丝毫的停顿,每一步都带着谨慎与小心。 突然,它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过头去,却惊愕地发现原本跟在身边的人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它那小巧的眉头紧紧蹙起,眉心处挤出了一道浅浅的褶子,心中满是疑惑:“怎么回事?刚才明明还都好好的啊!” 它轻声呢喃着,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与不安。 “顾辞?明修?” 它提高了音量,朝着空旷的四周大声呼喊着,然而,回应它的只有那死一般的寂静和无尽的迷雾。 见无人回应,方忌心急如焚,它用力扑腾起那一对漆黑的翅膀,身形瞬间拔地而起,向着远处快速飞去。 它越飞越高,可周围的迷雾却越来越浓厚,像是一堵无形的墙壁,将它紧紧围困其中。 迷雾仿若有了生命一般,丝丝缕缕地朝着方忌靠拢过来,像是一双双无形的手,妄图将它拽入那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 方忌眼中闪过一丝决然,身上骤然发出些许淡蓝色的幽光,那光芒如同一层坚实的护盾,将它紧紧护住,成功抵挡了迷雾的侵袭。 它缓缓落在一旁的树枝上,树枝被它的体重压得微微下沉,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嘎吱”声。 “该死,难道是走丢了吗?”它轻声呢喃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迷茫。 它回头望了望来时的路,眼中泛起了些许光亮,像是在这黑暗中寻找到了一丝希望。 “罢了,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它暗自叹了口气,再次振翅飞起。 离开原地没多久,方忌敏锐的感知力捕捉到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从旁边掠过,速度极快,带起了一阵轻微的风声。 方忌眼神一凛,瞬间加快了速度,它的身形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每路过一个地方,它那尖锐的爪子都会在树干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抓痕,作为自己前行的路线标记。 突然,它像是发现了什么,猛地停下了挥动的翅膀,悬停在空中。 它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眼前树枝上那道熟悉的爪痕,心中陷入了深深的思索:“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一直在兜圈子?” 它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啊!” 就在这时,一个小巧的身形从旁边的灌木丛中窜了出来,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直扑方忌。 方忌身形一闪,轻松地躲过了这次攻击。那身影见一击未中,刚想再次隐匿于迷雾之中,却被方忌锐利的目光紧紧锁定。 方忌定睛一看,只见这个身形不大的家伙,长得如猫却又非猫,身后拖着两条细长的尾巴,爪子和牙齿尖锐分明,眼眸如同冰冷的蛇眼,闪烁着诡异的光芒,耳朵细小而尖,全身覆盖着雪白的毛发,在这浓厚的迷雾中极难被发现。 “一境妖兽?”方忌心中暗自思忖着,身上的气息瞬间散开,那强大的威压如同一座无形的大山,朝着妖兽压了过去。 妖兽感受到这股强大的气息,顿时俯下身子,全身颤抖着,眼中充满了恐惧。 方忌一步一步地朝着妖兽落下,每一步都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 它心中不禁觉得好笑:“真不知道一个小小的一境妖兽,为何有胆量来招惹我。” 不过,它的眼中随即闪过一丝狡黠,“不过,这或许是一个摆脱困境的契机。” 说罢,方忌眼中光芒一闪,一点纯净的白光从它的额头缓缓飞出,如同一道灵动的光线,精准地没入了妖兽的额头。 妖兽的眼眸忽然亮了些许,像是被赋予了某种使命。 它站起身来,围着方忌转了一圈,随后朝着一个方向快速奔走而去,速度虽然不快,但时不时地回头张望,似乎在确认方忌有没有跟上。 身为飞禽的方忌,自然不把这点速度放在眼里。 它轻松地跟在妖兽的身后,穿过了一片茂密的丛林。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堵高大而厚实的墙,那墙看上去古老而神秘,散发着一股陈旧的气息。 妖兽没有丝毫的犹豫,一头扎进了墙里。 方忌见状,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跟着冲了进去。 随着一阵短暂的恍惚,方忌只觉得眼前一亮,便来到了一个宽阔的山谷之中。 它环顾四周,却发现那只一境妖兽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灼热的地面,地面上散发着丝丝热气,仿佛在诉说着这里的不寻常。 方忌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随后身形快速扭转,一道光芒闪过,它竟然化作了人形。 它抬起脚,缓缓地朝着山谷深处走去,每一步都踏得坚实有力。 这山谷看上去有些怪异,与寻常的山谷截然不同。 本应是绿意盎然、生机勃勃的环境,此刻却是寸草不生,一片荒芜。 相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炽热的气息,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火炉旁。方忌抬头望向高空,心中暗自猜测:“这高空之上,莫非是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尽管心中满是疑惑,但方忌的脚步却没有丝毫的停顿。 它继续沿着山谷绵延前行,突然,一个巨大的石头毫无征兆地漂浮而起,在半空中缓缓旋转着。 紧接着,石头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瞬间化作了一个约莫八九米高的石像,那石像庞大而威严,瞬间占据了大部分的空间,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方忌看到这一幕,眉头再次紧紧蹙起,心中明白,想要继续前进,看来只有打败眼前这个石像了。 它闭上眼睛,回想起刚才石像出现的瞬间,似乎那石头变成了它胸膛的核心部位。 方忌深吸一口气,身上开始闪烁起点点雷霆之光,那光芒越来越强烈,仿佛将周围的空气都电离了一般。 它猛地抬手,一道粗壮的雷霆如同一把利剑,直逼石像的胸膛而去。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石像的胸膛处被炸出了一个小小的坑洞,碎屑纷纷垂落。 “看样子,这石像的防御力很强啊!”方忌心中暗自惊叹道。它后侧几步,轻盈地躲过了石像那笨重的拳头攻击。 “磨死它?”这是方忌心中第一个念头,它觉得以自己的速度,或许可以慢慢消耗石像的力量。 说做就做,方忌身上的雷霆不绝如缕地朝着石像的胸膛攻去,而它自己则身形灵动地不断闪躲,巧妙地规避着石像的攻击。 每一道雷霆都带着方忌强大的灵力,狠狠地撞击在石像上。 随着最后一道闪电精准地落在石像的核心上,石像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巨大的石块轰然垂落,彻底没了生息。 方忌看着眼前倒下的石像,心中下意识地冒出一个念头:“简单。” 真的简单吗?若是换成其他修行者,面对这样强大的石像,或许早就死了百来次了。 不过,好在他是飞禽,天生速度就高于其他生物,再加上修行紫霄雷经,速度更是更上一层楼。 这也说明,在面对强大的敌人时,攻击或许可以不够强大,但敏捷的身手一定要足够快才行。 第127章 龙人? 方忌小心翼翼地向着深处前行,周围的空气愈发静谧,仿佛所有的声音都被这幽深的环境吞噬。 突然,一个宽阔的平台映入眼帘,平台之上,一个娇小的身躯被冰冷而沉重的锁链紧紧捆绑在中央。 那些锁链仿佛古老的巨兽,随着女子细微的挣扎,发出“咔咔”的沉闷声响,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无情。 “来了嘛?”一个清脆却带着几分疲惫与沧桑的声音打破了平静。 那被捆绑的女子缓缓抬起了头,露出一张相貌姣好的面容,眼眸明亮而锐利,犹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年纪约莫十七八九岁的模样,正是青春年少却又饱经风霜的样子。 当她看清来者是方忌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耻笑,那笑容中带着不屑与嘲讽:“如今,南山竟也这般了?收你一个妖兽为徒?” 方忌静静地看着她,眼神中没有丝毫波澜:“南山?不,我是借着秘境偶然来到这里的。” 她像是一只敏锐的猎犬,瞬间捕捉到了方忌话语中的关键词:“秘境?你的意思是,这该死的南山观已经不存在了?” 方忌再次打量着她,虽然并不知晓南山观究竟是什么,但从女子的语气和神情中,也能猜出大概正如她所言。于是,方忌轻轻点了点头:“是的。” 得到方忌的答复,女子先是一愣,旋即爆发出一阵近乎疯狂的狂笑,那笑声在空旷的平台上回荡,震得周围的空气都仿佛颤抖起来:“好啊,没了好啊!” 方忌一脸疑惑地看着她:“你似乎很开心?”方忌的声音不高,却如同一把锐利的匕首,轻易地打断了女子的笑声。 “当然,我当然开心!”女子的眼中闪烁着仇恨的火焰,咬牙切齿地说道,“他们囚禁我千年之久,如今南山观覆灭,我怎能不开心?” 突然,她的目光直直地看向方忌,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与急切:“你我同属妖兽,你放了我,如何?” 方忌站在原地,身子未动分毫,反而开始上下打量起眼前的女子。 他的目光犹如实质,一寸一寸地审视着她,从她凌乱的发丝,到她脏兮兮却依然能看出姣好轮廓的脸庞,再到她那被锁链束缚却依然微微颤抖的身躯。 女子被盯得有些发毛,不自觉地扭动了一下身子,铁链随之发出一阵“哗哗”的声响。“你想怎么样?”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安。 方忌却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缓缓闭上了眼睛,片刻后,又突然睁开,冒出一句:“你怎么连块遮羞布都没有?” 一时间,气氛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之中。 “我……我……”女生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她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羞愤,“你放不放吧?” 方忌没有回答,而是俯身靠近了几分,用自己脸颊上那冰冷坚硬的鳞片轻轻戳了戳女子的手臂:“你是鱼?蛇?还是什么?” 女生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如同寒冬的湖面:“不要拿我跟那些低贱的家伙比,我是龙,高贵的龙!” 方忌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耻笑,笑声从喉咙深处溢出:“龙?那为什么鳞片都没有炼化完全。” 没想到,女生并没有被方忌的话激怒,反而反问:“你区区三境却初探化形,不过是个半架子,而我,可是正儿八经的化形境,你也配说我?” 方忌微微一愣,恍然几分,随即夸张地惊叹道:“哇,化形境哎,好了不起。” 说着,他站起身来,伸出手指轻轻弹了弹那坚硬的锁链,锁链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 “你……”女生气得满脸通红,却又无从发作。 方忌再次附身看着她,缓缓伸出手,碰上她的脸,手指轻轻滑过她的脸颊:“我听说,龙血能很大程度地锤炼肉体,你说……” 还没等方忌说完,女生像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话语,瞬间应激,一声高亢激昂的龙啸从她口中传出。 那龙啸声中蕴含着强大的力量,如同汹涌的海浪,瞬间将方忌振飞了出去。 紧接着,天空中突然降下雷霆,那雷霆顺着锁链而下,狠狠地劈在女子身上,她顿时发出一阵惨叫,那声音撕心裂肺,仿佛要穿透人的灵魂。 方忌倒吸一口凉气,踉跄着站起身来,心中暗自惊叹:“该死,这就是化形境?随便一叫就要了老命。” 想着,方忌转身就要离开,却听到女生急切的叫声:“等等,你不就是要我的血嘛,我给,只要你放我出来,多少血我都给!” 方忌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说道:“算了,不重要。”他可不想让一个如此危险的祸害留在自己身边,谁知道她还会惹出什么麻烦。 “你……你怎么才能放我出去?”女生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与不甘。 方忌缓缓回过头:“你想出去干啥啊?这里不挺好嘛?” 女生呆呆地看着他,似乎有些不敢置信:“挺好?你哪里看出来挺好的?” 方忌干咳几声,慢悠悠地挪着步子来到了女生身前:“你化形境,我放你出来,我很担心啊!” 女生看着他:“那你怎么才能不担心?” 见方忌又开始上下打量自己,女生的脸色瞬间低沉了下来:“要是想那样,我宁愿不出去。” 方忌微微蹙眉:“不是,你想啥呢?” 女生一愣,在她的认知中,对于种族血脉的跃迁是生物最具诱惑的事,可在方忌眼中,似乎这般微不足道。 她不禁暗自思忖:那也不对啊,自己长得也不差啊! 方忌鄙夷地看了眼女生,俯下身子:“这样,咱呢,签一个契约,你我,平等契约,你当宠物,我做主人,你到时候想走,想留,随你,而我呢,到时候有了麻烦,你要出手帮忙。” 女生瞪大了眼睛,看着方忌:“宠物?凭什么让我当你宠物,而不是你当我宠物?” 方忌眼神坚定地看着她:“因为你现在没资格跟我谈这条件!” 女生沉默了片刻,咬了咬牙:“出手三次,就三次。” 不料,方忌毫不犹豫地否决了:“拜托,你现在想脱困都是个麻烦,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跟你谈条件已经很好了。” 女生再次陷入了思索之中,良久,她一咬牙:“可以!” 方忌嘴角上扬,心中暗自得意:这又何尝不是乘人之危呢?不过,在这危机四伏的世界里,多一个强大的帮手,总归是好事。 第128章 淬体 幽森的洞穴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气息,方忌神色凝重地签订下那一份关乎生死的契约,刚一落笔,便迫不及待地询问起拯救她的方法。 “很简单,只需去下面的阵法,将其破坏掉便可。”那女生的声音在这闷热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冷。 方忌缓缓低下头,目光透过层层热浪,瞧了眼那汹涌翻腾的熔岩,喉咙有些干涩地问道:“你确定让我下去?” 橙红色的火光在他漆黑的眼眸中跳跃,映出一丝对未知的恐惧。 女生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神色平静地说:“你不过是一只三境妖兽,下去顶多把毛烧没了,不会有性命之忧。” 方忌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就没有保险点的法子?” 女生轻轻地摇了摇头,语气坚定:“没有,我如今无法调转灵力,别无他法。况且我们已立契约,得了天证,你若不照做,定会遭受天谴。” 方忌紧咬牙关,浑身的羽毛都因内心的纠结而微微颤抖,最终还是化作一只浑身漆黑的乌鸦,毅然决然地朝着那炽热的深渊钻了进去。 刚一进入,身旁的熔岩如滚烫的液体汹涌而来,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粘稠感,好似陷入了一片燃烧的沼泽,每一寸羽毛都被那滚烫的岩浆包裹,灼烧的疼痛瞬间蔓延至全身。 好不容易挣扎着拖出身子,那原本灼热难耐的感觉还未消散,一阵撕裂感便从身体各处传来,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扯碎。 方忌尝试调转灵力来缓解伤痛,却惊愕地发现,在这狂暴的熔岩环境中,灵力竟如同被禁锢一般,无法运转丝毫。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滚烫的气息,唾液不受控制地滑落。 许久之后,体内的灵力才艰难地抚平了部分伤势,方忌强撑着站起身,朝着洞穴深处走去。 眼前出现一个平台,他缓缓抬头,只见头顶上方是数不尽的熔岩如立柱般伫立,散发着令人窒息的热浪。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方忌满心疑惑,凭借着前世模糊的印象,他从纳戒中取出一块灵石,往上轻轻抛去。 当灵石靠近某个临界点时,竟然出现了一丝诡异的加速,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 方忌眯起眼睛,压下心中的不安,抬脚缓缓走进平台中央。 刹那间,天空中风云变色,雷霆如怒龙般朝着他疯狂汇聚。 起初,他的双眼被那刺目的雷光映照得渐渐发白,紧接着,耳朵也在这震耳欲聋的雷霆轰鸣声中失聪,四肢麻木不堪,一股烧焦的味道直直地冲入鼻腔,混杂着全身烧伤的剧痛,如汹涌的潮水般一股脑地往体内钻去。 然而,那狂暴的雷霆却像是找到了宣泄的缺口,源源不断地汇聚于他的体内,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都因此而变得迟缓,几近凝固。 方忌只觉得眼眸越来越沉重,意识也逐渐模糊,心底一个绝望的声音在呐喊:“要……死了吗?” 不! 就在他即将陷入无尽黑暗之际,眼中突然闪过一抹亮光,紧接着,一股温暖的力量从四肢百骸中缓缓溢出,裹挟着脉络之中肆虐的雷霆之力开始疯狂运转起来。 这情形,就好似一个极度羸弱的人妄图在瞬间吞噬一头庞大的大象,虽然艰难,但却充满了决绝。 暖流与疼痛在身躯中交替冲击,方忌的身体也在这股力量的拉扯下剧烈颤抖。 突然,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仿佛有什么枷锁被瞬间击碎,紫霄雷经竟然突破到了二重境界! “突破了?”方忌还来不及欣喜,身体便不受控制地踉跄在地,强烈的虚弱感涌上心头,死亡的阴影再次笼罩。 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时,神识之中仿佛出现了一个神秘的黑洞,将周围肆虐的雷霆尽数牵引进去。 “得……得救了……”方忌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撑着地,感受着劫后余生的喜悦,那是一种从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陶醉。 可还没等他缓过神来,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骤然传出。 “自由啦,哈哈哈哈,自由啦!夜无晨,你看见了吗?哪怕你穷极一生来封印我,我也照样能摆脱束缚!”那声音中充满了癫狂与得意。 “愚昧!”紧接着,一声低沉的怒吼响起,随后便是沉闷的声响和石块坠落的嘈杂声如潮水般灌进方忌的耳朵。 “不!你怎么……怎么敢!”方忌只听到一阵充满愤怒与不甘的咆哮,随后,他的身躯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该死,这区区三境妖兽居然受天雷而不死】 【也好,也好】 随着这两句模糊的话语落下,一股暖流传入方忌的身躯,而他也在这疲惫与伤痛中陷入了深深的昏迷。 在一片静谧而略显阴森的古老遗迹中,四周弥漫着淡淡的雾气,方忌虚弱地躺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意识陷入了深深的混沌之中。 “醒醒,醒醒,小鸦,小鸦,醒醒!”一阵急切的呼喊声伴随着剧烈的晃动传来,方忌只觉得脑袋一阵晕眩,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他艰难地睁开眼眸,朦胧中看到了顾辞那略显慌张的脸庞,此时的顾辞正手忙脚乱地拿着一把丹药,试图一股脑地塞进方忌的嘴中。 “停停停!”方忌用尽全身力气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虚弱的恼怒。 顾辞被这一声喊吓了一跳,连忙停下手中的动作,吸了吸那若有若无的鼻涕,脸上露出一丝惊喜:“小鸦,你醒了?” 方忌强撑着坐起身来,目光紧紧地盯着顾辞,开口问道:“其他人呢?” 顾辞的眼神瞬间闪躲了一下,沉默了片刻,就在他刚要开口之际,脑海中突然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 【别告诉它】 顾辞微微一颤,随即结结巴巴地说道:“在……在进入白雾之后,我们便走散了,旋即我就找到了宫殿,然后就听见了一声巨响,两眼一抹黑便出现在这里了。” 方忌扑朔着自己有些凌乱的羽翼,不经意间内视自身,心中不禁一惊:嗯?为什么玄天九转也突破至二转了?这是怎么回事? 他满心疑惑地看向顾辞:“那现在,我们到底在哪里?” 顾辞一脸尴尬地挠了挠头,眼神飘忽不定:“不……不知道……” 方忌无奈地叹了一口浊气,眼中满是对这个不靠谱同伴的无奈:“那你准备干什么去?” 顾辞的脑海中又响起了那个声音: 【就说准备在这里历练】 【可师傅,我想回宗】 【不急这一时,你现在回去,还不如多多修炼,如今你得罪了忘忧李家,实力不够只会给宗门带来麻烦】 顾辞的眼中闪过几抹纠结之色,犹豫了一下说道:“小鸦,我准备在这里历练一下。” 方忌闻言,脸上露出了几分明显的错愕:“什么?你怎么这般懂事了?” 顾辞的手不自觉地挠着后脑勺,眼神心虚地看向一旁,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 方忌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瞬间恍然,一语点破:“你不会惹了什么人吧?” 顾辞尴尬地干笑着:“嘿嘿嘿!” 方忌没好气地模仿着他:“嘿嘿嘿~” 最终,方忌站起身来,抖了抖身子:“行,那就历练去。” 就这样,两人在这充满未知与危险的遗迹中,开始了一段临时决定的历练之旅。 第129章 幽兰城身形 时光匆匆,一晃眼,便悄然过去了三个月。 在那古老而繁华的幽兰城中,有一处位置偏僻、毫不起眼的客栈。 客栈内,一位身形修长的少年正静静地坐在角落里吃饭,他身着一袭黑袍,头戴一顶漆黑的斗篷,宽大的帽檐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坚毅的下巴和微微抿起的薄唇,唯有偶尔抬起的双眸中透露出几分灵动与警惕,此人正是顾辞。 【再往前,便是十万大山了】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顾辞的脑海中响起。 【师傅,你确定我们要去十万大山嘛?】 顾辞心中暗自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和不安。 【历练,便是要在绝处逢生,这般才能先破而后立,你这般修为也是如此吧?】 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回答道。 顾辞心中苦笑,他很清楚,自己在方忌的帮助下才踏入修炼一途,这一路走来虽说也历经不少波折,但与真正的先破而后立相比,实在是差得远了。 【好吧】 顾辞无奈地应了一声,停下手中的动作,将一块散发着温润光泽的灵石放在桌子上,缓缓站起身来。 他伸手拉低了些许帽子,遮住自己的面容,然后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城外走去。 如今的顾辞,腰间还佩带着父亲给予他的长剑。 在师傅的悉心传授下,他习得了一门精妙的剑术法门和一套深奥的内法。 说来也奇怪,小鸦给予的太阴吐纳养轮经与这套内法相互交融,竟然并不排斥,反而有几丝相辅相成的奇妙意味,这让顾辞在修炼之路上少走了许多弯路,也让他的实力提升得颇为迅速。 当他路过城中的告示牌时,不经意间抬眼望去,只见上面张贴着自己的画像,画像下赫然写着“灵石一万”的悬赏字样。 顾辞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而疑惑,他心中暗自思忖:哪怕是无忧李家,在灵霄宗面前也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喽啰,父亲为何至今都未曾出手干预此事呢? 每每想到此处,他的心就没来由地一阵绞痛,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 耳畔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将顾辞从沉思中拉回现实。 他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那凌乱的脚步声如同密集的鼓点,嘈杂地传入他的神经,让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小辞,他们追上来了】 声音在他脑海中急切地响起。 顾辞眼神一凛,加快了前行的步伐,转身踏入了一条狭窄幽深的小巷。 “该死,居然跟丢了。”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重重地踏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咂了咂舌,脸上露出几分懊恼的神情。 “你在找我?”顾辞的声音突然从围墙之上响起,清冷而带着一丝嘲讽。 此时的他身姿挺拔,宛如一只夜枭,静静地站在围墙之上,而方忌则威风凛凛地站在他的肩膀之上,那漆黑的身影犹如死神之镰刀,散发着一股冰冷的气息,仿佛随时准备将敌人拖入无尽的地狱深渊。 顾辞眼中寒芒一闪,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般朝着敌人扑去。 为首的男子见状,发出一声冷哼,一步踏出,磅礴的灵气从他体内汹涌而出,在空中显化出一只高达三米的直立棕熊。 棕熊张牙舞爪,发出沉闷的咆哮声,朝着顾辞扑了过去。 顾辞毫不畏惧,手中长剑一抖,剑刃瞬间没入棕熊的身体三寸有余。 棕熊的主人脸上露出几分错愕之色,显然没想到顾辞竟有如此实力,他连忙向后退了几步,拉开与顾辞的距离。 “区区炼气八层竟让我们这几个九层的来杀你,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男子口中嘟囔着,脸上满是不甘和愤怒。 说着,棕熊再次发出一声吼叫,身形猛地一跃,一步踏出,带着一股强大的压迫感直逼顾辞。 方忌则盘旋于高空之上,静静地看着下方的战斗,他的眼神深邃而冰冷,宛如一位高高在上的审判者。 顾辞紧握着手中长剑,剑刃之上灵力闪耀,身形如鬼魅般飘忽不定,一次次巧妙地避开棕熊的攻击,并伺机朝着它的要害部位发起猛烈的攻击。 此番,有了之前的交手经验和准备,饶是这灵力外放如钢铁般坚硬的棕熊,也在顾辞那凌厉的剑刃之下被划出一道道深深的伤口,鲜血如注,顺着棕熊的皮毛缓缓垂落,滴落在地面上,溅起一朵朵血花。 “愣着干什么?帮忙啊!”为首的男子见势不妙,对着身后的两人大声呵斥道。 那两人被他这般呵斥,如梦初醒,忙不迭地加入战斗,三人呈三角之势将顾辞围在中间,试图凭借人数优势压制住他。 然而,奇怪的是,明明顾辞的境界比这几人低上一层,但在交手过程中却丝毫不落下风。 他的剑法精妙绝伦,身形灵动多变,每一次挥剑都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相反竟有几丝占据上风的意味,让那三人渐渐有些手忙脚乱。 随着战斗的持续,顾辞体内的灵力逐渐见底,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胸脯剧烈地起伏着。 他喘着粗气,抬头看了一眼在空中盘旋的方忌,眼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求助:“小鸦,又要麻烦你了。” 方忌蹙紧了些许眉头,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身形一闪,瞬间如同一道黑色的利箭般俯冲而下。 他锋利的利爪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眨眼间便贯穿了那几人的胸膛。 那几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眼眸睁得老大,眼中满是惊恐和难以置信,似有些许死不瞑目之感。 【要毁尸灭迹嘛?师傅】 【不用,把储物袋拿了就是,再往前就是十万大山,他们想抓住你,很难。】 顾辞点了点头,俯身将那几人身上的储物袋尽数收入囊中。 随后,他抬起肩膀,从纳戒中取出了一枚一品丹药,递给方忌:“辛苦小鸦了。” 方忌张开尖尖的嘴巴,将丹药一口吞入腹中,然后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随口问道:“不管了?” 顾辞轻笑了些许,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洒脱:“再往前就是十万大山,管不管都无所谓了。” 方忌轻轻地落在顾辞的头顶,匍匐下身躯,不再去搭理他。 顾辞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轻笑,抬脚离开了小巷,朝着那充满未知与危险的十万大山走去,他的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坚定,仿佛已经做好了迎接一切挑战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