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颜长公主穿民国,督军娇宠入骨》 第1章 带肉身穿越民国 大昭国长公主上官长离薨了,一代战神殒灭。 再次睁眼,却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房间很小,陈设也很奇怪。 杂木做的柜子、桌椅,木床框雕花粗俗无比,床上的幔子是一种让人心生嫌恶的黄色。 上官长离有些茫然,她知道自己已死,只是不知道现在是人是鬼。 屋里的木床上,一个男人一手掐着身下女子细白的脖颈,一手正粗暴地扯开女子身上的衣裙。 “一个妾生的赔钱货,在这里装什么贞洁烈女?大晚上把你送到我家里来,你难道不知道是做什么?” 男子已经急不可耐,完全没有注意到身下女子瞪圆的双眼已经失去了华彩。 他急急地解着自己的腰带。 “哪里来的狗东西,竟敢污了本宫的眼!” 上官长离冷哼一声,走上前,手边也没有趁手的武器,于是一伸手就拧断了男人的脖子,将他摔到地上。 再往床上看去,那女子居然与她长得一般无二,只是,现下已经断了气。 上官长离还没想明白,就见那女子越变越淡,而此时,自己身上的染血战袍已经变得与她一样,女子的记忆也一下子涌入了脑中。 她大概是明白了,自己是要替这女子接着活。 “方副官!听说你得了美人!让三爷我也瞧瞧!” 门外传来一个洪亮却轻佻的声音,接着,门就被踹开。 先进来的是阎震麟的副官冷渊。 冷渊一眼就扫到了靠着床坐在地上的方智恒,以他脖子耷拉的角度,就知道人已经死了。 他立即拔枪,但只这一瞬,上官长离已经上前,一手握住他持枪的手,卸了力,另一手握拳直中冷渊的胸口。 正要再击出第二拳,阎震麟进了屋。 上官长离推开冷渊,长腿一伸,就朝阎震麟踢来,逼得阎震麟侧身退开。 动作太大,“哗啦”一声,她身上的衣裙撕破了。 盈盈美人,春光微露。 阎震麟拔枪的手缩了回来,以拳脚对付上官长离。 上官长离身上的衣服实在让她施展不开,想着先离开才好。 “姑娘......”阎震麟话还未出口,上官长离又是一脚,但腿踢得不高,好似要攻他下盘,他忙双手格挡住关键部位,退出门去。 “哎,这里可不行!” 但上官长离只是虚晃一招,趁他挡时,就扯下他身后的披风,直接从二楼跳了下去。 阎震麟心惊不已,奔过去想拉住她却没有拉住,一伸手就按住了门口另外一个副官冷河手里的枪,眼睁睁看着她轻巧地落了地,跑了。 他揉着被踢中的腹部问才喘顺气的冷渊:“这就是你说的谁家小姐啊!” 冷渊也揉着胸口道:“三爷,只听说,嘶~~~方智恒逼着让人把家里的妹妹给送了来,该不会是个杀手吧!我叫人去追!” 阎震麟拍拍自己的脸:“爷的脸不要了是吧!一个女人都拦不住?追个屁!” “不是,三爷,您进来晚了,是属下没拦住!属下该死!”冷渊倒是聪明,还给自己脸上来了一巴掌。 阎震麟整了整身上的军服道:“不用了,悄悄去找。” “是,三爷,”冷渊应道,“这方智恒要怎么办?” “要我想,那我要你干什么?”阎震麟拍拍他的肩膀,先下了楼。 到了楼下,阎震麟抬头看了一眼二楼,抽了抽嘴角:“属青蛙的啊!” 上官长离打了个喷嚏,裹紧了身上的披风,见没有人追来,就放慢了速度。 昏黄的街灯下,她抬头打量着街景,一条条电线将灰暗的天给分割开,原先街边房屋的白墙之上有大片的污迹,还有些墙垮了,招牌摇摇欲坠,一片破败之象。 上官长离一看就知道,这肃城,刚经历了战火。 乱世? 很好。 乱世出枭雄,例如她这种。 但她还是给了个天大的面子,整理了一下死去那姑娘的记忆。 整理完就咬起了牙:“我堂堂大昭国长公主......竟落得如此......” 这姑娘名叫上官璃,是商人上官盛云二姨太生的女儿,排行老三,上面有一哥一姐是正房太太所生,下面有个弟弟是三姨太所生。 前些日子,她大哥上官琸得罪了少帅阎震霆,怕他报复,又贴不上少帅的边儿去道歉,就辗转找到了少帅的副官方智恒,送上了钱财和自己的妹妹,好让方智恒帮忙从中斡旋。 上官长离想起了自己和皇弟的姐弟情深,不由有些惆怅。 皇弟知道她薨了,肯定伤心欲绝,自己还有十三城未替他夺下,也是遗憾。 正想着,就听到街边暗巷中有动静。 第2章 有人背锅 污水横流的暗巷尽头,一个男人架着一个女孩儿,另外三个人正在揍一个半大男孩儿。 可是下一秒,架着女孩儿的男人换了个姿势,一手箍着女孩儿的脖子,一手伸进了她的上衣里。 “让小爷看看,软不软?”男人的闷笑惹得上官长离很不适。 “这里的男人就只想着那事儿吗?”上官长离一晚上见两回,心中已经怒火中烧。 她平日领兵夺城,阵前铁血,但绝不屠城也绝不允许手下的士兵祸害百姓。 这重活一回,简直是来当救世菩萨的,可是,菩萨低眉,而她......算了,阎罗也好。 上官长离挑挑眉冷笑着上前。 被踩在泥里的男孩儿看到女孩儿受辱,猛地站起身,摆出了对战的架式。 那女孩儿见状,也一扭腰发力,给了身后男人一个肘击,脱了身。 “喂!”她声音不大不小,反正所有人都听到了。 众人看到的是一个明艳绮丽的女子,她紧裹着一件暗色的披风,身姿绰绰,容貌绝美。 上官长离勾了勾手指头,男人们便猥琐地笑着朝她扑过来。 到了近前,才看到她脸色一变,目光变得冷峻非常,背着的右手多出了一根棍子。 上官长离左右开弓,全部照对方头上呼。 打到第四人时,棍子断了,上官长离将对方踢倒在地,用断的那头狠狠刺入了他的胸口。 再拔出断棍时,血喷了一脸。 血还未滴到地上,她又反手将断棍刺入了另一人腹中,剩下的两人,一个被她把胸骨踩进了肺里,一个被砸烂了脸。 上官长离拿身上的披风擦了擦脸上的血。 她速度太快了,以至于那两人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看着惊恐无比的两人,上官长离反而是好奇了:“明明有本事在身,为何不反抗?” “你算是闯了大祸了!他们是青枭帮三当家的人!”男孩儿急急道。 原来是这样,怕被报复,宁愿挨一顿打,直到姐姐被侵犯才准备还手。 “姐,你和这位小姐快走!离开肃城!我,我来顶!”男孩子不过十六七的年纪,这时没有一丝犹豫。 “不错,小小年纪,还挺有担当的。不过你们不用担心,有人替。” 上官长离投去赞许的目光,淡定非常地扯下身上的披风,扬了出去,披风落到了尸体旁。 两人不用她说,也知道这披风是前不久攻下肃城的军队长官们才有的。 “小姐,你这......” 夏枫看到披风下的上官长离,比自己也好不了多少,云鬓松散,珍珠白素缎的旗袍领口子扯开了,裙摆也撕破了,露出了里面蕾丝衬裙。 上官长离一手揪住衣领,一手护住裙摆。 虽然她有了这个世界的记忆,但是对于这个世界的衣服,还是有些不惯。 “小槐!快把衣服脱了!” 夏枫让夏槐把外衫给脱了下来,替上官长离披上。 “多谢,你们就当没有来过这里,问起只答不知便好,如若被抓被用刑,直说本宫......我杀的便是,我叫,上官.....璃,家住望霞路28号。” “可是,我们不能这么做!”夏槐满脸坚毅。 “我自有脱身的法子。”上官长离笑笑,转身离开,一身破衫,竟走出了万般气势。 她想,再没有上官长离了,只有上官璃。 庶女?她和皇弟皆宫女所生,那又如何?还不是一个为帝一个为战神将军! 不管是上官长离,还是上官璃,有本事的人,在哪里都是枭雄! 上官长离凭着记忆,回到了望霞路。 望霞路住的都是肃城非富即贵的人物,他们上官家在其中算是中等。 上官公馆是一幢中式宅院,未经战火,上官盛云用了一箱小黄鱼、两箱银元、三间正街铺子,换来了一家平安。 上官长离没有走大门,家里有人正想看她如此模样呢!那就偏不让他们看到! 于是,她先翻墙进了后院,然后上了墙,再上屋顶,最后倒翻进了原主的房间。 已是夜深,没有人察觉她回来了。 这间房子里物件儿都是老式的,用的也是杂木,梳妆台上的妆奁也是老式的,打开来,首饰又少又上不得台面,唯独镜子倒是西式的玻璃镜子,照得人清晰无比。 还有洋电灯,但上官长离不敢开。 她也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脑子又有些乱,就随意梳洗了一番躺下睡觉。 她待在营中的时日比待在宫里的多得多,也并没有皇族女子那般讲究。 第一觉倒是睡得香,直到房门外传来了吵闹声。 第3章 还想倒打一耙 “听下面人说,昨晚她就出去了,一晚上没回来!”说话的是上官璃的长姐上官瑶。 “未婚女子彻夜未归,成何提统啊!”接话的是长兄上官琸。 跟着两人的管家权叔道:“我并没见三小姐出去啊......” “在不在进去看一下就是了!” 上官琸和胞妹上官瑶交换了下眼神,由上官琸推门,但是他发现门从里面栓上了,微微一怔。 “她肯定用了什么法子搭上了栓,权叔,弄开。”上官瑶笃定道。 权叔怕大少爷,只能拿来了专门的门钩,钩开了门栓。 上官琸推开门,刚跨进去一只脚,一只瓷瓶子就正中他的额头,落在地上砸得粉碎。 “啊!”上官琸惨叫一声,捂住满是妆粉的头。 “滚出去!”上官长离怒喝一声,然后闪到了屏风后。 屋外已经乱成了一团,但权叔懂事地带上了门。 上官长离重新栓好门,呵呵一笑。 昨晚,上官瑶在妹妹睡前必喝的参茶里下了迷药,上官琸负责把人从后门背了出去,送到了方智恒家里,两人这一大清早来是打算倒打一耙,先把自己给撇清了。 上官长离昨晚杀了几个人,心想还得看看情况再说,总不好一来就将人全杀了的,毕竟也不是在大昭国了,这俩狗东西暂留两天玩玩,应该想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的法子方能解恨。 反正,时日多的是。 她打开衣柜,看到上官璃的衣服多是祆裙,旗袍不多,洋装也只有几件,衣服颜色都素得很,风格与上官长离很不一样。 上官长离气质清冷,但偏生得尽态极妍,特别是那双桃花眼不笑含情,温婉衣衫实在不太适合她,她偏爱赤色、紫色,极少穿素色衣裙。 挑来挑去,最后挑了件浅紫绣缠枝莲纹的斜襟小袄、下身配的是白裙。 刚想挽个女儿髻,一想不对,这个世界不盘她那些发髻,披着也行,梳辫儿也行,还可以烫发。 上官璃未烫发,穿旗袍会挽起,而平时就是披散着,上官长离也就如此办了,在妆台上挑了个细珍珠发箍戴上,对镜一瞧,倒是娇俏可人。 门外小丫头来银来请:“三小姐,太太请您到厅里去。” 上官长离走出去时,小丫头彩芬还在门口候着,一抬眼就见平日里温婉如玉的三小姐,竟然目光凛凛,不由缩了缩。 上官璃十九岁,是二姨太生的,母亲去世五年,没有固定的陪侍丫头,大部分事情都是自己做的,鲜少麻烦家里的丫头。 她性子软,下人们称着主子,但多少有些没把她放在眼里。 上官长离不是没过过这样的日子,她的母亲是宫女,怀上了双胎以后才被抬了分位, 即便如此,这样的气她还是受了十一年。 但她并不打算按着上官璃的样子活,既然她来了,那就得按着她的样子活! 方才换衣服时,她又确定了一次,身体是自己的,本事也还在,只是那一身的伤疤不见了,想必是老天爷怕她性子藏不住,好歹看起来得是上官璃。 “谁允你这么看主子的!”上官长离喝道。 彩芬平日里常阴阳怪气,还是头一次被三小姐呵斥,就被她的气势吓得嘴都不敢回,忙低了头在前面引路。 厅里是上官家的太太傅翠翠、三姨太柳小蝶,还有上官琸和上官瑶,十七岁的弟弟上官珩去学堂了,上官琸的妻子带着孩子回娘家小住去了。 傅翠翠一身紫红的丝绒旗袍,看起来圆润富态,有个小丫头正在给上官琸处理头上的伤。 见上官长离过来,傅翠翠就质问道: “阿璃!你为何要出手伤人!” 上官长离摆出一张无辜的脸: “我书读得不多,但也知道女大避父的道理,怎么兄长是不用避的吗?还是说我上官家的女儿不必有礼义廉耻?可以随意穿亵衣亵裤见人?!” 傅翠翠只知被打,不知前事,于是望向自己的儿子。 “我哪知道是大哥,而不是什么登徒子,别说我今日砸他,就是一刀剁了也算是自卫,还能全个名节!” 上官琸听上官长离话里有话,有些怂了。 他也不知道妹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但显然,现在还是不提此事的好,既然事成,那还是先与少帅搭上线了才是正事。 第4章 杀鸡儆猴 “阿琸,怎么回事?”傅翠翠问。 “哦,就是听来喜说妹妹晚上出去了,一直未归,我这不想着查看一下他说的是真是假,就......不知道她正在换衣服.....”上官琸解释道。 “怎么说也是哥哥,你手也下得太重了!这要破了相......”傅翠翠心疼儿子,狠狠瞪了一眼上官长离。 “哎,我也不是有心的,吓得我心到现在都还在慌,得再去休息一下。”上官长离打断傅翠翠的话,捂着胸口转身离开。 “上官璃!”上官瑶怒喝一声。 上官长离倏地转身,双眸幽邃地望向上官瑶,嘴角却带笑,声音也轻柔: “哦,姐姐,我昨日在街上看到廖参谋了,当真是一表人材,听说他极正直,最容不得人做些腌臜事,姐姐眼光真好。” 说完,还睨了眼桌上的水杯。 上官瑶瞳孔一震,她看中了廖新远,正想着哥哥与少帅搭上线后自己也能与廖新远有所进展,这上官璃是在点她啊! “还有事吗?没事我就去休息了。”上官长离也不等人答,款款出了厅,沿着连廊回了房间,留下一屋子人面面相觑。 三姨太柳小蝶观察着屋里的人,也起了身:“姐姐,那我也回房了,晚上,我还要陪老爷去应酬呢!” 傅翠翠难得没有怼她,只静静看着儿子和女儿,两人怕被母亲追问,赶紧也各自逃了。 上官长离让彩芬送了早饭到她房里吃,家里厨子做的吃食一般。 随意吃了些,她就坐在窗下整理和学习这个世界的知识,倒觉得有趣得很。 房间在二楼,夏末的凉风吹进窗子,清凉舒适,可是到了午间,温度就上来了,有些热。 她突然耳朵一动,一伸手就握住了一个从窗外扔进来的石头,想也没想,就将石头朝那个方向又扔了回去,用了内力。 窗外的树上,有一团枝叶抖了抖,露出一张稚气未脱的脸,是夏槐。 上官长离指了指后门,夏槐点了点头,两人就在公馆的后门边碰了面。 “小姐,没事了!我看到青枭帮的三当家时彦清和阎三爷见了面。”夏槐一脸兴奋。 “嗯,多谢你来告诉我,刚才打没着你吧!”上官长离笑道。 “就差一点了,嘿嘿!”夏槐有些得意,其实不知道上官长离大概猜到了是他,才故意打偏的。 “那就好,这事儿到此为止,别惹祸上身。”上官长离交代。 “好的,小姐。” 上官长离把上官璃攒的银元拿了两块出来递给夏槐。 “小姐,我可不能要!我姐知道了得揍我!” “拿着吧,以后说不定我还有事要求你呢!”上官长离看他本事不小,没有进院就摸清楚了她的住处,还能跟得上青枭帮和军政府的人,于是硬将银元塞进了他手中。 “小姐,我和姐在正街的康寿堂做活儿,您可以去那里找我们。” 正说着,两人都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上官长离给夏槐使了个眼色,夏槐身手不错,几步就不见了人影。 上官长离转身到了树后,对着偷听那人就是一脚。 此人,正是来喜。 到了饭点,太太小姐们的午饭还没有上桌,因为下人们全部被叫到了前院看来喜受罚。 他们想过被任何人罚,就是没想过被三小姐罚。 现在来喜正趴在一个要条凳上,来福和来寿一人拿了块木板子,一下下抽着来喜。 “第一,妄议主子的事,十板子!” “第二,隔墙有耳,偷听主子说话,十板子!” “第三,偷拿府里的东西出去卖,二十板子!” 上官长离坐在廊下喝着茶,一条条数着,下人们听着,越凑越近,几乎缩成一团了。 “打轻了,你们两个就帮着挨!” 听了这话,本来还收了些力的来福和来寿开始下力。 急急赶来的傅翠翠正好听到来喜大声喊冤: “三小姐!早上的话儿是二小姐教我说的!偷听的事儿是大少爷让我去的!府里东西......” “你......” “你住嘴!竟还敢攀扯大少爷和二小姐,直接打死扔出去!”上官长离和傅翠翠同时出了声,堵住了来喜,也堵住了傅翠翠的话。 她一回头,就见傅翠翠脸气成了猪肝色,于是慢悠悠站起身,把主母位置给让了出来,但那抬起的下巴和桀骜的神情,气势早就盖过了傅翠翠。 “我看打得差不多了,他也应该知道错了。”傅翠翠好声好气道。 “您说的是。” 正说着,权叔撩着袍子快步走来,对着傅翠翠道:“太太,不得了,军政府来人了,说......” 第5章 推辞的理由 傅翠翠听到军政府的人来,有些慌:“是找老爷吗?快请。” 权叔看了一眼上官长离:“我刚才请了,人家不肯进来,说是三爷请三小姐移步。” “移不了一点,今晨被吓得半死,现在还没有缓过劲儿来,你就说我病了,别过了病气给三爷,去回了吧。”上官长离一听,不是拿人,露出个不易察觉的微笑,直接摆起了谱。 傅翠翠惊愕地看着上官长离的背影,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可是军政府啊! 阎军攻进来时杀了多少人,她是没见过,但听是听过的啊! 别说上官家了,就是比他们家还厉害的肃州三大家族也不敢在军政府的人面前如此放肆啊!更何况这是三爷! 这不是她一个人死的事,是一家子都得死。 “权叔,无论如何去将人请进来,我去劝劝阿璃。”傅翠翠命令道。 “是是。”权叔也吓得半死,但到底也是见过世面的老管家,这就往门边再去请人。 而傅翠翠开始安排人准备最好的茶点,又作主准备了二百银元,准备奉给阎三爷。 冷河从墙上下了来,比权叔早一步回到车边。 阎震麟身量非常高,足有一米九,正慵懒地倚着车,嘴里叼着没有点的烟,两鬓剃成青皮的背头露出了光洁饱满的额头和如刻的五官,身上的灰色军服敞着,衬衣也没有扣好,两只袖子挽得一高一低,一副浑不吝的模样。 “三爷,在教训下人,精神着呢!”冷河答道。 “嗯。”阎震麟一直皱着的眉头松开了。 “三爷……”权叔赶到车边,将腰躬得很低叫道。 “什么理儿拒绝我啊!”阎震麟将烟啐到地上,还用脚狠狠地碾了一下。 “三小姐晨起身子不大舒服,怕过了病气给三爷…..不过,我们太太已经备下……” “那你去告诉她,我明日再来,明日病得好,否则……”阎震麟凑得离权叔近了一步,话未说完,只“啪嗒”一声解开了枪套的扣子。 “是是,小的这就去。”权叔的身子躬得越发低了,腿也有些发软。 直目送三人驾车离开,这才回了宅子,吓得一身老汗。 车上,冷渊道:“三爷,这上官璃也太不识好歹了!给您惹那么多事,见都不见!要不,我晚些给您弄到别院去,如何?” “好好好,你弄,你有那本事弄吗?胸口那一拳不疼了?”开车的冷河取笑道。 “我……我俩一起,定是可以的!”冷渊没了底气。 “我才不和你一起呢!你这样和姓方的有什么区别!”冷河嗤之以鼻。 “不是,那就这么算了啊!三爷的脸不要?”冷渊气愤不已。 后座的阎震麟没有接话,点了一支烟,思绪回到了早些时候。 方智恒的事好解决,三人去救人也是临时起意,所以并没有人知晓,方智恒独门独院住,也确定了没有人见过他们进出,于是冷渊就给他安排了个意外失足跌下楼梯的桥段。 今天上午正好好的街面上巡城,青枭帮三当家时彦清差人悄悄送了帖子到车边,约他一见。 青枭帮在他们占领肃城过程中起到了重要作用,将来管城,也少不得这些三教九流帮忙,所以阎震麟并不想驳了时彦清的面子,于是就去了。 时彦清是个清瘦的男子,穿着身得体的西式西装,看起来怎么也不像个帮派三当家,倒更像个教书先生。 屋里桌上摆着一个刚从泥里起出来的酒坛子。 他笑道:“知道三爷好这口,二十年的。” “三当家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看值不值得开这坛子好酒。”阎震麟往那主位上一坐,腿挂在了交椅扶手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时彦清笑笑,走到桌前,酒坛子边还有个托盘,上面盖着块好缎子。 刚才一进门,阎震麟最先看到的是这个托盘。 时彦清把缎子掀开,里面的东西却不是阎震麟所想,而是一件他们军中长官常用的披风。 披风是叠好的,正正地把个团龙纹给露在了外面。 阎震麟心中一恍,这披风是他的,昨天被那姑娘给扯走了。 他站起身走上前刚想调侃时彦清一句,就缩了缩鼻子,接着就他立即揪住时彦清的衣领,厉声问道:“哪里得来的!” 第6章 好大的锅 那是扑鼻而来的血腥气,阎震麟熟悉得很。 时彦清看到了他眼中的狠戾,微蹙了下眉,接着道: “三爷莫急,这事儿只有我和近身的兄弟知道,那四个狗东西得罪了三爷,杀了都是轻的,若是回帮里,肯定要比您手重得多了,所以我还得多谢三爷帮我处置了这几个玩意儿。” 阎震麟松开时彦清,和冷渊、冷河对视了一眼。 两人跟着他小十年,几乎少年相伴长大,一个眼神就能明白,看来两人也并不知道此事。 “昨晚喝多了,都不记得做过什么了,你说说我听听。”阎震麟揉了揉额头。 “那酒我还有几坛,一会儿全给您送到车上,等您想喝的时候再喝,那些人,不值一提。”时彦清圆滑得很。 阎震麟不好再问,再问就穿帮了。 那能怎么办! 只能是他杀的啊! 好好好,一晚上给我杀了五个! 你到底是谁的人啊! 他心里骂着,那张昳丽的面容又浮现在眼前。 “行!那等哪天我备宴,请三当家喝酒!”阎震麟起身离开。 时彦清亲自捧着酒坛子跟着他身后,后备箱打开,他把酒放了进去,又接过手下递过来的一只精致的木匣子也放了进去。 “三爷,我们的人弄脏了您的披风,因是军备,我们也无法买到,只能以此略表心意了。” “那就多谢三当家了。”阎震麟坐进了车里。 “三爷,这披风......”冷渊回头问,就见他家三爷眉拧着都快能夹死苍蝇了,于是接着道,“我这就去查。” “三爷,会不会是他们的人,要故意陷害您?”冷河也觉得蹊跷。 阎震麟摇了摇头:“不会,要陷害也不会杀这种人,应该是她昨天逃出去以后遇到了那几个狗东西。” 现在肃州还并不稳定,他想到上官长离那样的容颜和撕破的衣裙,若不是她有本事,只怕...... 想着想着就后怕起来,一对四,也不知道受了伤没有。 冷渊先下去查此事。 不一会儿,他就回了来,告诉阎震麟,问到了人,是上官家。 上官家两位小姐,一位二小姐他认识,并不是昨晚那位,那就只有上官家的三小姐了。 青枭帮那四人的尸体没有见到,已经被时彦清给处理了,只问到了巷子里初见尸体的人。 “两个被木棍刺死,一个头被砸烂,一个胸口全塌了。”冷渊说此事时,只觉得背后发凉。 要不是她自己跑了,昨天晚上他也可能活不了。 阎震麟直接上了门,虽然没有见到人,却是知道人没事,便也放了心。 回去以后,他又让人细查了这上官家,他们家从顺阳城搬来,普普通通的商贾之家,在肃城属中上,做的也是正当生意,二小姐是新式小姐,漂亮时髦,而三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大家鲜有提及。 阎震麟昨夜没有怎么睡,满脑子都是上官长离,挥之不去。 会打的女子,见过。 美的,也见过。 又会打又美的,也不是没有。 但是比起她,就是不如,就是少些什么。 白天茶饭不思,晚上到了九点多还在床上挺尸,实在睡不着,就干脆起来练拳。 这晖月别院只他一人住,他是个外室子,母亲十年前将十二岁的儿子送回阎家后就消失了。 督军阎世倾让他认了宗。 他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分别是正房夫人和二姨太所生,阎震麟的年纪排第三,下面还有三姨太生了一个女儿,现在四姨太有孕在身,几个月后,他将还会多一个弟弟或者妹妹。 阎震麟到了阎家,极不服管教,闹得家里简直是鸡犬不宁,大些开始随军打仗,世人道有勇无谋。 但架不住勇啊!所以也得了些军功,有了批亲信。 但是,这个家仍容不下他,督军在决定把肃城做据点后,就寻了处宅子让他搬了出来一个人住,省得头痛。 别院没有外人,他尽数展示着自己的本事,拳拳生风、威猛有力,直练得汗如雨下。 冷渊故意调侃道:“三爷,差不多歇着吧!再晚,明日面色看着不好!” 本来越练越清醒的阎震麟听到这话立即停了手,冷河就在一旁笑。 同一时间,上官长离也在房里练功,这事儿一日也不会停,若是平安世,练了健体,逢这乱世,练了救命。 第7章 我怕人下毒 夜里,傅翠翠想和丈夫说一说上官长离白日里做的事情,准备让他好好管教下三女儿。 没想到,一等等到九点,两片眼皮子都睁不开了,上官盛云还没有回来。 又强撑了三刻钟,才看到上官盛云搂着柳小蝶回来。 柳小蝶穿了身黑色无袖旗袍,肩上披着酒红色的薄纱,胸口上心形的镂空位置只在薄纱上点缀了几颗亮珠子,隐隐露出双峰的形态,挽着侧髻,梳了个条形排列的珍珠梳。 “孩子都十七了,还是穿得似个妓子样儿!”傅翠翠咬牙低声骂道。 但她又恨又妒,同样的饭食,偏她三十有五了,那身姿面庞还如二十出头的少女一般。 “太太,您还等着呢!今日有些晚了,老爷和那些老爷们喝得尽兴!”柳小蝶表情微含了些挑衅。 “老爷,我有事想与你说。”傅翠翠狠狠剜她一眼。 “明日说吧!”上官盛云一挥手就领着柳小蝶回了屋。 傅翠翠不甘心,跟了上去,没想到,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已经传来了浪言浪语,不由攥紧了帕子。 平日只能一走了之,但今天事大,傅翠翠于是在门外大声道:“老爷,今天军政府派人来了。” 屋里的声音停了,上官盛云衣衫不整地就拉开了门。 傅翠翠侧身让开道,两人回了正房。 “快说,怎么回事?” 傅翠翠便把下午阎三爷要见他三女儿,他三女儿直接甩脸子没有答应的事情说了。 “这阿璃极少出门,在哪里招惹了这位阎王?我听说,他这几年都打死三个姨太太了,所以至今无人敢提他的亲事。”上官盛云抹了一把汗。 “那就不知了,阿璃今日倒是长了气性,还当众责罚了下人!”傅翠翠一天就没有顺过气。 “她本就是主子,打个下人也不是事儿,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可是为何?” 傅翠翠今早把上官长离的阴阳话听了进去,觉得儿子女儿有事瞒着,所以就没有深讲这件事,再讲也是自家的事,比不得得罪军政府事大。 “也确实不是事儿,只是阎三爷放下了威胁的话,说明日还要来,老爷你明日最好在家,万一阿璃还是不愿意见,您得劝劝。”傅翠翠把“劝”字说得极重。 “行了,我明日就在家里等他,若实在看上了,就让阿璃嫁过去,是死是活也是她的命数,总不能让我们一家人陪葬的,若是伺候的好,我们也能攀门好亲。” 上官盛云靠在榻边揉了揉额头,傅翠翠上前倚在他身后,替他轻轻按摩着头部,柔声答:“我和老爷想的一样。” 第二天上官长离睡到了自然醒才起身。 家里没有人敢去请,桌子上一起用早饭的人都黑着脸。 上官瑶正好瞥见彩芬端了一只托盘往后院走,于是叫住了她,一看托盘上是一碗燕窝粥、一屉小笼包、一碟翠绿的小油菜。 “怎的?现在是成公主了是吧!还送到屋里吃?!” “二小姐,三小姐说......” “说什么!” “说怕人下毒......以后都单独用饭,指定我送,还让我先试毒了才吃......”彩芬委屈得都要哭了。 上官瑶吃惊地看着彩芬,难怪这托盘里多了餐具,原来是给彩芬试毒用的。 上官盛云愣了一愣,扫了屋里人一眼,然后答:“她愿意就这么吃吧!” “老爷,我怕......能不能......”彩芬祈求道。 “怕什么!难不成真有人下毒?你先吃也就是宽宽三小姐的心而已!再废话,我就把你卖到窑子里去。”上官盛云想着接下来与阎三爷的会面,就有些担心,火气也上来了。 傅翠翠朝彩芬挥挥手,彩芬擦了把滚到腮边的泪珠,只能去送饭。 上官瑶恨得牙痒痒:“阿爸!你为什么向着她?” 她昨天出去浪了一天,晚饭时才回来,所以不知道军政府有人来找上官长离的事。 吃了早饭,上官盛云也不敢去商行上班,就在家里喝茶等着阎三爷来。 直等到快中午,在路口候着的下人来报,车到路口了。 第8章 学开车 上官盛云亲自到大门外迎接,但只有冷河一个人来的。 他看了一眼上官盛云道:“我是三爷的副官冷河,三爷想请三小姐出去吃点新鲜玩意儿。” “哦,冷副官,请屋里坐,权叔,去请三小姐。” “不必了,我就在这里等三小姐。”冷河紧了紧袖子,叉开腿站好,一手搭在枪袋上,一手搭在腰带上摸着腰上一柄短刀。 见四下无人,上官盛云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锦袋递到冷河面前,里面是一袋子银元,得有几十个。 冷河只冷冷看着,没有收。 上官盛云又加了银元在那个锦袋里,再递:“冷副官,我就想问问三爷的意思,咱们也好......” “三爷的意思是你能揣测的吗?!”冷河冷声斥道,仍旧没有伸手接。 “是是......” 这时权叔急急回了来,面露难色:“老爷,冷副官......” “这一回,又是什么理儿啊!”冷河好像知道上官长离会再次拒绝,于是笑问。 “学着穿高跟鞋,崴,崴了脚。”权叔感觉自己身上可能会多个洞,或者不止一个。 冷河忍了半天,好歹是忍住了笑: “麻烦你再去回,不想用饭,三爷就带她去看风景,有个地方有枫叶有槐树,好看得很,她要不来,树得死。如果走不了,传我去背。” 上官盛云一听,这像是旧相识啊! “冷副官,这孩子不懂事,我去让她出来。” 冷河做了个请的动作。 不一会儿,冷河看到了上官长离出来了。 和别家小姐不一样,她居然走在了父亲前面。 冷河忙替她打开了车门。 “阿璃,千万别使性子啊!”上官盛云交代道,他也感觉到女儿十分不同。 还没有等上官长离答,冷河一脚油门就走了,生怕上官长离改变主意一样,接不来人,他家三爷得踹死他。 上官长离虽然有着上官璃的记忆,但真正坐车还是第一次,她也觉得很新奇,她挪了挪坐的位置,看着冷河开车。 冷河看到她在观察着自己,于是安她的心:“三小姐放心,我开了好多年的车,稳着呢!” “要学多久?” “开车吗?聪明的学个半天,主要是多开就好了。” “嗯,让我试试。” “哈?!” “停车,你下来。” 冷河肯定不敢啊,这要出点啥事儿,他三爷得把他脑袋拧下来。 “不停我就跳下去了,一,二.......” “哎哎哎!行行行行!我的姑奶奶!别慌,坐稳,等我停下来。”冷河简直要疯了。 停下车,冷河才知道,她这是挑了地方的啊! 三爷约的地方在城郊,现在这地方路又偏又宽,几乎没有行人。 “三小姐,你开过吗?” “嗯,你再教一遍。” 冷河每教一处,上官长离就“嗯”一句。 “三小姐,行不行?” “这与奇门遁甲比起来算不得什么。”上官长离看起来胸有成竹。 她生下来就比别的孩童聪明,过目、过耳不忘,所有兵器心到眼到手到。 等冷河战战兢兢坐到了副驾驶上,门刚关上,上官长离已经一骑绝尘而去。 冷河已经在心里想好了遗言,反正不是死这位手里,就是死那位手里,横竖是个死。 “嗯,刚才多了些。”上官长离自言自语。 “对对对。” “这样呢?” “对对对。” “哦,懂了。” “对对对,岔路往右看到那宅子就到地方了。” 开了不多会儿,倒真是开得很好。 阎震麟在屋里等得不耐烦了,就走到宅子外面来等,外面有一池残荷,他用路边的石头子儿打那残荷,一打一个准。 接着,就听到了汽车的声音,于是笑盈盈转身等着。 可是汽车好像没有要停的意思,直冲他而来。 “踩!踩!!!!!!”冷河叫破了嗓子。 “吱~!” 车停在了离阎震麟不到一尺的地方。 冷河推开门,脚已经软了,扶着车门几次都没有站稳:“爷,爷没事吧......” 他家爷死死盯着司机位的上官长离。 那一双桃花眼盈盈有光,瞧不上他的光。 上官长离也隔着玻璃死死盯着阎震麟。 阎震麟:你是故意的。 上官长离:还从来没有人威胁过我,你算第一个。 阎震麟:想直接创死我的,你也算第一个。 上官长离:彼此彼此。 阎震麟咧嘴一笑,上前帮上官长离打开了车门。 第9章 说错了话 上官长离下了车。 她上身穿着件米白色提花缎斜襟短袄,领口、袖口、衣摆绣的是墨色蝶纹,下身墨色阔腿裙裤,头发随意束在脑后,拿根黑飘带系着。 这套清冷的衣服与她那孤傲的神情倒是配的,比初见那件温婉的旗袍要更合适些。 上官长离这会儿也才细细看这三爷,倒是,算俊俏。 她长年领军,好男儿见得多了,他这式儿的,不算什么。 阎震麟把她让进了门,园子倒是造得好,廊桥曲在假山、雅池、画亭、小舍间,很是别致。 “这里一天只做十桌菜,一会儿你试试喜不喜欢。”阎震麟收着脚步,走在她身侧。 “人呢?” “跟我走不就见到了!急的什么。” 又走了几步,上官长离已经看到了夏枫和夏槐,他们坐在一个画亭旁的石桌边,桌上摆了饭菜,倒不像苛待的样子。 两人见了上官长离吃惊不已,就要站起来,却被枪顶了头。 上官长离对两人摇了下头,然后对阎震麟低声道:“放他们走,我留下。” “你自己开了多久车心里没数吗?让他们走回去天都黑了,一会用了饭一起回去。”阎震麟的声音和语气不由温柔起来。 去停了车的冷河,正从小路赶到了两人身边,就听得他们家三爷柔声软语,暗地里吃惊。 上官长离皱了皱眉,一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她一边走,一边看着院墙的高度,房间的距离和院子里的人。 阎震麟斜她一眼,笑道:“别算了,就是请你吃个饭,不和你打,打不赢你,行了吧!” 两人坐下,冷渊和冷河就退到了亭外。 “说吧!我不想听废话。”上官长离冷冷道。 “你杀了我哥的副官,我帮你处理尸体,接着你又杀了四个青枭帮的人,我又帮你担了,你就说,我值不值句‘多谢’?” “多谢。你只需要知道我杀的都是该杀之人便好,以后人情我会还,别的便不要想了,你不配。” 上官长离答得还挺快,把阎震麟接下来的话给堵在了喉中,不上不下,差点噎死,好半天,他才道: “我?我不配?!” “一省督军,左不过三品,更不要说你是他的儿子了,自是不配。” 阎震麟猛地望向上官长离,惊诧万分。 看到他的表情,上官长离这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现下,已不是在大昭,她也不是大昭长公主。 而这位的父亲,现在肃城说了算,如果他发怒,会连累上官家甚至更多人。 但是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 于是,上官长离接着道:“三爷若是恼,不要迁怒于其他人,杀我一人便是。” 阎震麟呵呵一笑:“你想说的是,我不过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野种是吧!” 上官长离一怔,她倒忘记了他是督军外室子这件事,也无意用身世来折辱于他。 “我不是......” 上官长离话没说完,就站起身,一把将阎震麟猛地推开。 枪声响起,两人分别躲在一根柱子后。 上官长离没有武器,踢起脚下的石头用手握住,看准廊柱后的人伸出的手就投了出去,用了十成的内力。 夏枫和夏槐两人看到了,也如法炮制,中了石子的人虽死不了,但再拿枪也不容易。 “走!” 阎震麟一步跨过来拉起上官长离,将她护在怀里,往后退。 亭子后有座假山,再往后有个拱门,像是个没人用的杂院,阎震麟一脚就踢开了门,上官长离看到破院子里居然有两辆车。 上官长离侧脸看阎震麟,微微一笑:还不错,有后路。 冷渊和冷河殿后,等他们上车以后,也退到院子里上了另外一辆车,倒是没有忘记夏枫和夏槐。 没有人开院门,阎震麟咬着牙,一手握紧方向盘一手拦住上官长离,直接撞了出去。 第10章 这是他们三爷 阎震麟侧脸看了几次上官长离,确定她没事。 不知何时起,她的发带松开了,一头青丝如瀑散开在她的肩头和阎震麟的手上。 而她,居然在看后视镜确定追兵! 如此冷静...... 那脸上的凌厉之色...... 你要说是个商贾家的小姐,他是如何都不能信的。 车行至一座桥边。 “从稻草上撞过去!然后停车!”上官长离狠狠拍了一把阎震麟按在她胸前的手,厉声道。 阎震麟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车直直朝桥边的一堆稻草撞了上去,稻草四下飞散,散落在桥头边。 后面车上的冷河也很聪明,撞了另一侧的稻草堆。 “酒壶给我,看看三爷的枪法如何!” 阎震麟笑着将随身带的酒壶递给她,就见她用了内力将酒壶投了出去,在酒壶即将落地时,阎震麟拔枪一枪就击中了酒壶,引燃了地下的稻草。 冷渊将后车上的几坛子酒也滚到了桥上,击碎了酒坛,桥上一瞬间燃起了熊熊大火,完全挡住了追兵。 “败家玩意儿!二十年的女儿红!”阎震麟骂道。 两辆车顺利进了城,回了晖月别院。 “他娘的,饭也没有吃成!耀叔!准备饭!要快!爷饿着!”冷河进了院就叫道。 阎震麟这院子里没有女佣,只有几个亲信和耀叔。 耀叔原也是当兵的,重伤后被阎震麟给救了,再也上不了战场,就一直留在身边照顾起居,忠心得很。 “有有,这就上,快去查查看伤着没有!”耀叔一看这情况就是遭了劫,于是应道。 又见阎震麟从车上请了位小姐下来,顿时眉开眼笑:“我再去炒俩清口的菜。” 夏槐和夏枫下了车,关心着上官长离。 “小姐没事吧!” “我没事,就是连累你们了。”上官长离还摸了摸夏枫的头。 两人拼命摇头。 上官长离走到阎震麟身边,客客气气道:“三爷,那天的人是我杀的,与他们无关,放他们走吧!” “急什么,吃了饭再走......” 上官长离可不是有耐心的人,她一转身到了阎震麟身后,左手箍着他的脖子,右手一只钗顶上了来。 刚才摸夏枫的头时,顺手抽走了她脑后的钗。 院子里一片拔枪的声音,居然没有人惊叫。 “试试,看你们的枪快还是我的手快!” “放下吧你!真是的,冲动!我说的就是字面意思,让他们吃了饭再走!你不饿,人不饿啊!踮着脚不累?!也不看看自己多高的个儿。” 上官长离也不矮,甚至高出一般女子,着了甲站在将士中并不觉得矮多少,但确实比不得阎震麟一米九几。 阎震麟就着她的身高,蹲了蹲腿,一边抬手让人放下枪,一边又轻轻推开上官长离握钗的手。 “放开吧!细皮嫩肉的,仔细磨破了手!” 上官长离听着他这腻死人的声线,紧皱着眉,恨不能一钗插死他。 阎震麟看她凶狠的眼神,又补充:“行行行,你就拿着,等我吃顿饱饭再插死我,得不得行?” 然后不由分说握着上官长离握钗的手腕,把她领进了屋。 满院子的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所措。 什么情况? 那是他们三爷? 他对以前的姨太太,可不是这样说话的啊! 有一个在屋里正浪呢,也不知道哪里没有伺候好,胸口就被插了把刀,给扔出屋子来,他们三爷换了间屋子接着睡。 还有两个姨太太,一个头上挨了一枪,一个胸口挨了一枪。 从此以后,再没有人敢送女人给他。 他们三爷哪里受过刚才那样式儿的辱,宁愿被插一钗,也会弄死这胆大的女子。 大家不由往前凑了凑,就听到客厅里一声不轻不重的唤: “阎震麟,你到底想干什么?” 大家不约而同地又缩了回去。 印象中,能叫他们三爷全名儿的人,十个手指头都能数得出来。 “我的大小姐,我现在就想吃口饭,我饿死了,有什么天大的事,能不能等我吃口饭了再说?” 这时,耀叔走了进来,躬身道:“三爷,饭备好了,您和小姐,请。” 第11章 我这叫苦肉计 饭厅就在客厅旁边,摆的是西式餐桌椅。 胡桃木桌台和椅骨架,座底和靠背都是翡翠色皮子,软乎乎的。 上官长离坐到了桌前,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看着比上官家的厨子要强。 “也不知道合不合小姐的胃口。”耀叔柔声问。 上官长离试了试,挑了挑眉,轻点了一下头。 “哎,您喜欢就好,还喜欢什么菜和属下说,我若是不会,便去学。” 阎震麟抽了抽嘴角,望向耀叔,就见耀叔朝他使色,示意他给上官长离夹菜。 他站起身把耀叔给拖出了屋。 “耀叔,你干嘛?!” “爷,这位我瞧着是真好,可别随便再毙了成吗?”耀叔急急道。 “我毙她?!她不弄死我算好!” “那就好,那就好!”耀叔忙点头。 “哈?你站哪边儿啊!”阎震麟震惊了。 “不是不是,爷,我是说,我那个,您快去用饭吧!我不进去了,不打扰你们。”耀叔推了他一把,转身去安排其他人的饭食。 阎震麟重新进了屋:“你别理那老头儿,门拍了脑袋。” 一抬眼,就见上官长离吃饭的姿态,愣了愣。 她无论是端碗还是端杯,持箸还是持匙,都极雅。 他父亲的正妻曹淑玲也算得上是皇族,在没见过上官长离前,他觉得曹淑玲的姿态算是很好了,但今日见了上官长离,只觉得有云泥之别。 阎震麟在军服上擦了擦手心的汗,坐回到上官长离对面。 刚“呼啦”一口汤,就住了嘴,怯怯看向上官长离,上官长离正好抬头看他。 他摸了摸鼻子,重新调整了姿态。 姿态他不是没有,只是装那浑样儿太久,也浸染得七七八八了。 两人安安静静吃饭。 上官长离放下了筷子,左右看看。 阎震麟囫囵吞下口中的食物,问:“想要什么?” 上官长离摇摇头::“罢了。” “你倒是说啊!”阎震麟提高了声音,门外的耀叔忙进了来。 “耀叔,我想要湿帕子,漱口茶,多谢!” “哦哦,好好!” 阎震麟就解释:“我这宅子没有丫头,对不住了。” “为何没有丫头?原不是有姨太太吗?” “......” “杀姨太太的时候,丫头也一并杀了?” “......” “哦,这是三爷的家事,我僭越了。” “我......” 阎震麟正要解释,耀叔进了来,上官长离就抹了手,漱了口。 “喝盏莲心茶如何?”阎震麟索性不说了,问道。 上官长离微侧着脸睨他,轻点了下头:“也好。” 这会儿倒是万般可爱。 “是。”耀叔看他们三爷的目光那是要粘这小姐身上了,窃笑着退回去备茶。 敢跟着他们三爷上家来的,已是胆量非常,更不要说又美又可爱又有教养,真是好,真是好。 再一看桌上,小姐面前的莲子甜汤吃尽了,才知道他家三爷这回用了心,更是高兴。 甜汤腻,怕是又喜欢莲子得紧,喝完了再来碗莲心莲蕊茶去去腻,仍有荷香,最是好了。 两人回到厅里等茶。 上官长离坐到了翡翠绿皮沙发上,全是男人的宅子,倒是干净,真难为耀叔了。 “这原来是秦家的别院,给了我,不大喜欢这些东西,但懒得动,我喜欢你家那老宅子......” “我倒是喜欢西式的,虽少用好木材,但胜在舒适。” “......西式的也好。” 耀叔送上了莲心茶。 上官长离端起杯,饮了一口,像是极喜欢的模样,她悄无声息地合上盏,幽幽道: “三爷的人不行啊!都查了一顿饭的功夫了,还没有人来报?我喝完这盏茶怕是还走不了,您得给我讲故事了。” “你在那么紧急的情况下救了我,定不是你了。”阎震麟咬了一把牙。 “三爷,领兵打仗的人,还是得看点儿兵书的,我这招应该叫苦肉计。”上官长离轻笑道。 “行行行,我在你这里,武武不行,文文不行,身份还卑贱,自是不配,不必拐着弯骂我!”阎震麟无奈道。 阎震麟真是从头到尾都没有怀疑过她,于是认认真真说: “我并没有怀疑你,再说了,那苦肉计我也不是不懂,那你多少得受点儿伤吧!然后我一心疼就把你留下了,才算完。” 听到这话,上官长离忍不住轻笑了声。 一时之间不知道他是聪明,还是蠢笨。 第12章 解了三爷的惑 上官长离放下茶杯,认真道歉:“我上午那是因为气你绑了夏家两姐弟来威胁我,并不是真心贬低你,在我这里,最看重的是德才,并非家世。” “样貌不看啊!”阎震麟心里美滋滋的,轻佻劲儿又上来了。 “好皮囊虽无用,但......那也是必须看的。”上官长离也俏皮道。 “行行行,我还多样丑对吧!” 上官长离笑而不语。 阎震麟又解释: “你不信问问俩姐弟,我那哪里是绑,我是请好吧!给了银元说了好话,还请了顿饱饭。我不这么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着你啊!” “你为何一定要见我?” “最开始是好奇,想知道你是谁的人,一查,你确实是上官家的小姐,我更好奇你这身功夫如何得来,若是没有我帮忙,你打算如何办?” 上官长离蹙了下眉,淡定答道: “想必三爷也知道我在方智恒家里的缘由,若是你们不来,我处置他的法子和你们一样,所以才没有动刀。路上那几人更不在话下,谁也不会想到是我办的。” 阎震麟点点头,就像他不信一样,谁也不会相信上官小姐能杀人。 “留下三爷披风,不过是给您拉拢青枭帮三当家的机会,算是多谢您那晚去方家救人。”上官长离补充。 阎震麟十分惊喜,他就怕上官长离把他当个登徒子:“你知道我是去救人的?” “三爷要什么人没有?勾勾手指头的事,就算是想要我,我阿爸甚至会亲自把我送到这里来。”上官长离重新端起茶,饮了一口。 阎震麟立即转了话题:“那我,为何要拉拢三当家?” “少帅,二帅,三爷。”上官长离拿指甲轻轻磕了三下杯子。 阎震麟下颌线紧了紧。 “青枭帮大当家、二当家和少帅三人的合影那可是连上了好几天报纸的,为何没有三当家?不是少帅看不上三当家,就是三当家没有看上少帅。” 阎震麟没有接话。 “最后一个问题,我为何会功夫。三爷有所不知,我姆妈是刀马旦,身上是有功夫的,她教的当然不够,我上女子学校时跟着做长靠武生的师伯又习了三年武,这事儿不能明快着来,所以谁也不知道。” 她母亲的师兄确实存在,不过去年已经过世,他查无可查。 “哦,原来如此,这样的世道习武好。”阎震麟点点头,算是解了惑。 “那三爷可还有什么想问的?我可以回家了?” “哦,行,我开车送你,那我既给你背了那么大一个锅,现在咱们怎么也算是朋友了吧!” 上官长离愣了愣,“嗯”了声。 两人走出门去,夏枫和夏槐在门口台阶上坐着。 “他俩你得给我好好送回去,别挨了东家的打。”上官长离吩咐道。 “行。” “小枫,你回去问问东家,要赎你们得多少银元?”上官长离问两姐弟。 两人吃惊地看着上官长离。 阎震麟一脸无语,点我,你点我,你使劲点我! 他清了清嗓子接话: “笑话!肃城我姓阎的说了算,我问他康寿堂要两个人,他敢问我要银元?!这事儿你别管了,人你带走,晚些给你送卖身契去。” 夏枫和夏槐两人一听,就朝阎震麟跪了下去:“三爷,现下没有卖身契了,只有长工契。” “行了,交给我办。” 阎震麟盯着上官长离,等她赞。 上官长离道:“那就多谢三爷了,小枫我带走,小槐是男子,跟着我就不便了,我看......” “这小子身手不错,今日也立了功,我留下了,你可愿意啊?”阎震麟又懂事地接上了话,然后问夏槐。 夏槐忙磕头:“三爷,我愿意!” 这多少人挤破了头要进军政府,更不要说到三爷跟前了,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阎震麟又看上官长离,等着她赞。 上官长离显然很满意,竟还朝他欠了欠身:“多谢三爷。” “行,上车吧!”阎震麟高兴得很。 他刚拉开车门,就听到一个女子清丽又焦急的唤声:“麟哥!” 第13章 你坐后面 人未至声已到。 所有人不约而同向门口望去,进来的是个身量小巧,打扮时髦的姑娘。 白衬衣有着繁复的蝴蝶结,姜黄的马甲勒得紧紧的,显得胸部浑圆饱满、腰肢纤细,下身是姜黄的马裤,棕色小皮靴。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兰音音像只小雀儿飞到了阎震麟身边,伸手就要握他的手臂,阎震麟好像提前预知了她的动作,向右一侧步躲过,就紧紧贴着了上官长离。 “她是谁?!”兰音音看到了上官长离,立即皱起了眉。 阎震麟没有理兰音音,而是对上官长离说:“上车吧!” 上官长离就听话地钻进了车里。 正当阎震麟要上车时,兰音音叫道:“麟哥!督军让你回督军府!马上!” 阎震麟收回了伸进车的那条大长腿。 他绕过车,又打开了副驾驶的门:“冷河送你,可好?” “行。” “那你坐后面。” “我就坐这儿。” “坐后座。” “三爷您事儿真多。” 看到阎震麟坚持,上官长离只好下了车,坐到后座去。 他又安排夏枫坐在了前座,招手叫过冷河,吩咐道:“这回就算她跳车,你也不能让她开了!撞死人便算了,她少根头发我弄死你!” “知道了,爷。”冷河重重点头。 阎震麟又趴到窗户边,盯着上官长离的眼睛,道:“我和你一样,只杀该杀的人,明白我的意思吗?” “不明白,冷河,开车。”上官长离答得痛快,吩咐得也痛快。 阎震麟又一咬牙,轻声骂:“这一身反骨,比我有余!” 他目送着车离开晖月别院。 车上,冷河开了口:“这事儿我知道,那几个姨太太都是对家送来的探子,上三爷的床,那都是为了......不是,还没上,就给三爷毙了。” “你告诉我,不怕我给你们三爷扬出去啊!”上官长离听阎震麟那么说,大抵是想到了。 “您自是不会,您不也有事儿在我们三爷手里捏呢!” “有道理。” “属下玩笑!” 上官长离不再说话,望向窗外。 倒是夏枫开了口:“冷副官,还麻烦您多照看我弟弟,他年纪小又没在大家待过,不懂事。但他身体结实着,如果做错了事,请三爷只管罚,留条命就行。” 冷河侧脸看了眼夏枫,这女孩儿练武,自是比其他女子多了份风骨,杏眼圆圆,也漂亮,难怪打了青枭帮那些痞子的眼。 如果跟着上官小姐,弟弟又成了三爷的人,倒是多了份安心。 “冷副官......” 夏枫怯怯叫道。 冷河回过来神来,答道:“你放心,有我顾看呢!” 夏枫很高兴,一笑两个酒窝,甚是可爱。 “你们哪里学的功夫?”冷河也是好奇。 “我们家在栩城祖上是开镖局,只是后来打仗没人走镖了,大家都四处逃难,我爹就领着我们到了肃城,前两年他也走了,留下我们姐弟。”夏枫认认真真地答。 “哦,我说呢!怎会这么好身手。”冷河点点头。 上官长离也算是明白了,有功夫且有眼力,诚实守信有担当,确实是走镖人的性子。 冷河把车停在了上官公馆门口。 听到车声已经有人来开门,上官家的人几乎都迎了出来。 一看,阎三爷并没有亲自来送。 上官盛云请道:“冷副官辛苦了,不如到府上一坐......” “不了,还有公务。”冷河对着其他人,气势便上来了,跟他主子那是一模一样地野。 他又朝上官长离礼了礼,上车走了。 见上官长离身边多了个姑娘,上官盛云问是何人。 上官长离直接道:“三爷给我近身伺候的人。” 上官盛云一时有些臊得慌,这是说他上官家苛待了庶出的女儿,连个近身丫头都没有。 再者,也不是坏事,这看来是真上了心。 “阿璃.......”上官琸想凑上来,结果上官长离就是一记凶狠的目光扫过,然后自顾自地进了屋。 “和她娘一样,下见玩意儿!”上官瑶恨恨骂道,不过声音很小,只有她自己能听到。 第14章 你会死得比他还难看 傅翠翠也是冷眉冷眼,心里很是不舒服。 她瞧不上阎三爷,谁不知道他是个外室子,家里人不待见他,将来估计也难成大器,但是再不济也是督军之子,比她女儿看中的那什么参谋肯定要强些。 以她家阿瑶的长相,又是家里的嫡女,能嫁给少帅或者二帅就好了,只不过少帅、二帅都已有正妻,嫁过去只能当姨太太,还不如嫁给三爷当正妻的好。 现在居然被个戏子生的庶女给抢了先,着实不舒服。 看上官盛云一脸兴奋,傅翠翠兜头给他来盆冷水。 “老爷,您先别高兴得太早了,那三爷什么人,姨太太随手就杀的主儿,兴许并没有要娶的意思,只是玩玩,那咱们阿璃,哎......以后怎么见人啊!” 上官盛云冷笑:“那我们能怎么办?你拦一个试试,实在不要,送回老家随意嫁了就是,别的且不说,就阿璃这样貌,当个大户人家的姨太太,总是可以的吧!” 傅翠翠陪着笑道:“您这法子不错。” 上官长离带着夏枫回了房间。 她左右看看夏枫的身量,比她稍矮、身量略单薄些,于是挑了几套袄裙、袄裤让她试。 上官璃的祆裙,倒大袖上衣都是短款小袄,所以矮一些无妨,胸口略松快也好,方便做事,颜色也合适她。 “小姐,这是您的衣裳,我个下人可不能穿。” “这些都不适合我,你穿正好,无妨的,我说能穿就能穿,我要做些新的,旗袍好是好看,就是不方便动手......” “小姐,将旗袍里的衬裙换成衬裤如何?或者您穿刚才那位小姐身上的那种骑马洋装。”夏枫出了主意。 “那些,不如旗袍好看。” “以小姐的身段,那自然是穿旗袍更好看了,再说以后有我呢!我打不赢了,才能到您出手,您就放心穿旗袍。” 上官长离听到这里就笑了,真是妙人儿。 “那以后就靠你了。”上官长离握了握她的手。 见她微蹙眉望,就问:“这就想弟弟了?” 夏枫摇摇头:“我知道小姐的好意,他待在三爷身边比待在上官公馆要好得多。只是,您招惹了阎三爷,只怕......” “放心,我有数。”上官长离异常淡定。 她没有告诉夏枫,她与阎震麟这番相处下来,对他倒是有了些与世人不同的看法。 浑是浑,但也不是有勇无谋。 阎家三子,阎震霆,阎震霄,阎震麟。 霆为雷,霄为云,而震麟则为龙,亦可呼风唤雨。 阎世倾便将这意为“龙”的震麟二字,给了外室子,是否,对他期望高于长、次子? 还有他母亲,身份成谜。 若是卑贱,反正是当姨太太,也无不妥,但她并未嫁进阎家,只恐身份高于阎家。 原来的长公主令人闻风丧胆,只不过既有本事又有势而已。上官长离初来乍到,光有本事肯定不行,偶尔借借这三爷的势,也不是不可以。 这是有人敲门。 “阿璃,璃妹。” 是上官琸。 上官长离的脸色一下就阴沉下来。 夏枫看到了就问:“小姐,我打发他走。” 上官长离摇摇头:“让他进来,小枫你帮我在门口守着。” “是。”夏枫就去开了门,把上官琸让了进来,然后带上门站在门口守着。 上官琸一进来,就见上官长离端坐在八方桌前品着茶。 “阿璃啊!是大哥不好!大哥鬼迷了心窍!可是大哥也是为了你好啊!那方副官可是少帅身边的红人!只是不知道怎么,怎么就死了......不过,死便死了,你没事就好......” “哦,我没事,下回还可以送到别人床上是吧!” “不不不,你现在可是阎三爷的人......” “人是我杀的。”上官长离的手放在浅樱色三才茶碗上,等上官琸一脸吃惊地望向她时,她一用力,就将那碗捏得粉碎。 “你!” “我现在不杀你,是觉得麻烦,你最好不要惹我,否则,你会死得比他还难看。”上官长离拍了拍手上的灰。 上官琸踉踉跄跄地拉开了门,跑了。 夏枫进了屋,上官长离便把那晚遇到他们俩姐弟之前的事儿说了。 夏枫这才知道,她那晚衣衫不整原来是着了大哥和二姐的道,也才知道了她与三爷之间的巧遇。 “别脏了您的手,不如我去!” “不急,等等,杀了多没意思,我有更好玩的主意。”上官长离轻轻一笑。 第15章 上官家苛待庶女 晚饭时,家里四少爷上官珩回了来,他在肃林书院读书,礼拜六晚上才回来,礼拜天休沐。 肃城一安定,督军就吩咐了学院开学,他一向重视教育,除了老三没好好读书,其他几个子女都是饱读诗书的。 肃城各大家都知道,这肃林书院,只怕是军政府选拔人才的重要地方,所以争相把孩子送去上学。 上官家也是一样的想法,就把十七岁的上官珩给送了去。 上官长离到客厅时,三姨太柳小蝶正抱着儿子上上下下摸着,嘴里喊着“吃了苦”。 “不苦,阿爸!我这周考试拿了全班第一!”上官珩说着就钻到父亲的怀里。 毕竟是幺儿,也聪慧,又粘他,上官盛云也是喜欢得紧,他使劲揉揉幺儿的肩膀道: “真的啊!权叔,给四少爷加菜!” “哎呀呀,我们阿珩真是随了老爷,那般聪明!”柳小蝶赶紧恭维,“老爷,您看珩儿是不是又长个了?这衣服得重做了,我看得做好些,别让别人家的少爷给比下去!” “做!肯定要重做的!明日让裁缝来,正好他在家。”上官盛云满口答应。 “我也要做几身新衣。”上官长离轻言细语道。 “你都不出门,做什么!现下家里什么光景你不知道啊!” 上官盛云果断拒绝了她,还把上官长离给整愣了,据她所知,是花了些钱送给军政府,但还是很殷实的。 “就做两身旗袍,不多做。”上官长离咬了把牙,手里没钱,什么都是空的。 “阿璃啊!我看你的衣服挺好,阎三爷怕就是喜欢你这清水儿样,你先与他确定了关系,到时还怕没有衣穿吗?我们全家都有新衣穿。” 傅翠翠接了话,但上官长离知道,这话听似为她好,实则是不想她穿得好,迷了在男人的心。 “就是!别整些花里胡哨的,三爷没见过吗?肯定就是喜欢这老派姑娘才看上你的!”上官盛云点头同意自己夫人的意见。 上官长离点着头,领着夏枫离开。 “哎呀,阿爸!我三姐一年也出不得一次声要东西!你就给她做吧!我不用做,我还有衣穿。”上官珩晃晃他爸的袖子。 “你别管了,饿了吗?吃些点心,一会才能开饭。”柳小蝶把一盘糕点递到儿子手上,阻止了他往下说。 半小时后。 权叔急急跑到厅里来打断了众人听上官珩聊学院的事。 “老爷,三小姐她......” “怎么了?上吊了?”上官瑶一提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不是,她一路从家门口哭到了街头。”权叔吞了口口水。 “这孩子,不过两身衣,哭的什么。”傅翠翠心想,这下总算是像她了,还以为她一天就硬气了呢! 没想到,权叔接下来的话让大家都吃惊不已。 权叔接着说: “三小姐穿着一身旧巴巴的衣裙,一路哭诉......哭诉家里对她不公,还是旧思想,不允她随意出门,但嫡姐却是可以,又说想制两身衣去拜拜母亲,也不被允许,但弟弟上月才做了新衣这月又做......街坊四邻都瞧见了......” “什么?!快把人拉回来啊!”傅翠翠急道。 “现在人被周家小姐领回周家去安慰了,说用了晚饭再给送回来。” “哎哟我天!”傅翠翠捂着胸口有点倒不上来气。 周家儿子周伟林在军政府工作,女儿周子纯刚留洋回来,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的姆妈周太太那是出了名的大嘴巴,“上官家苛待庶女”的事儿到她这里不出半天,半个肃城都得知晓。 脸算是丢大发了。 上官家里气得半死,上官长离却在周家喝着茶吃着茶点,好不快活。 周子纯性格开朗泼辣,思想新潮,最讨厌旧制,她很欣赏上官长离的抗争。 第16章 阎家人 阎震麟目送上官长离的车子离开,自己上了另外一辆车,兰音音立即拦在车前。 “你这车都这样了,还怎么开啊!别一会儿炸了!”这辆是刚才用来撞门的那辆。 “这你就不懂了,不开这辆,怎么找老爷子要钱?让开,你该干嘛干嘛去,别来烦我。”阎震麟毫不客气地吼道。 兰音音只能皱着眉让开。 她是阎家老夫人兰碧芸的侄孙女儿,督军阎世倾决定在肃城定居后,兰音音就跟着老夫人一起从老家来了。 她似乎是看上了阎震麟,倒是不惧怕他,常常想贴过来,只不过阎震麟则将厌恶写在脸上。 “哎~!你带我一起回去啊!”兰音音在车后喊道。 她追了几步,但阎震麟完全没有要等她的意思,急速离开。 耀叔上前来。 兰音音撅着嘴问:“耀叔,刚刚那个女人是谁?” 耀叔摇摇头:“兰小姐,这爷的事儿,哪里是我能过问的。” 兰音音狠狠捥了他一眼。 耀叔笑着帮兰音音叫了个黄包车,还把付了银元,好歹把她给送走了。 阎震麟开着破车回了督军府,才到路口就猛按了两声喇叭,那些守在路口的兵一看这车牌子,忙不迭地抬开栅栏,这位可不会等,你要抬不及时,他真会直接撞过去。 进了客厅,看到坐了满满一屋子人。 客厅正中的主沙发上坐着老太太兰碧芸,督军阎世倾、夫人曹淑玲,少帅阎震霆、少帅夫人沈惜雪,二帅阎震霄、二帅夫人韩书蕾、二帅之子阎耀祖。 督军的二姨太陈听兰、三姨太薛晚晴则坐在客厅角落的沙发上。 督军的四姨太阮晓雅、少帅的二姨太方钰都怀有身孕,在屋里养着没有出来。 督军板着脸,所以就连五岁的长孙阎耀祖都乖乖待着不敢出声。 阎震麟冷笑了一声,难得这么重视。 “奶奶,阿爸,大姆妈。” “心怎么那么大!我还是听别人说起!”阎世倾上前打量儿子,没穿没烂。 “又没有受伤。”阎震麟嬉皮笑脸地答,他从兜里掏出个纸包,蹲下来,朝阎耀祖招了招手。 阎耀祖从他姆妈身上溜下来,接过了纸包,见里面是糖粒子,很高兴。 阎世倾在孙儿后脑勺轻拍了拍道:“去玩吧!” 阎耀祖就蹦出了客厅,由小丫头领着去院子里玩了。 “臭小子,过来我瞧瞧!” 奶奶兰碧芸朝阎震麟招了招手,他就乖乖单膝跪到了奶奶面前。 兰碧芸眼睛几近失明,看人只是个模糊的影子,她伸出手把阎震麟的脸摸了个遍,这才放心。 “说说情况。”阎世倾坐回沙发上。 女眷们听到他这话,都站起身,少帅夫人沈惜雪扶起了奶奶兰碧芸,走出了客厅。 现在屋里只剩下督军和三个儿子。 家城三个儿子,老大重文,老二、老三重武,倒是合适。 “老三,知道是谁做的吗?”阎世倾问,他四十五岁,身段仍保持得很好,甚至比老大看起来还要强壮不少。 “阿爹,我都顾着逃命了,本来也只带了几个人,哪里顾得上查啊!”阎震麟答道。 阎世倾眯着眼看另外两个儿子。 老大阎震霆先说:“阿爹,我派人去看过了,那宅子已经被点了,尸体一共是二十三具,没查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我会再派人去查。” “老三,几个人,搞死了二十多个,可以啊!”老二嘲笑道。 阎震麟没接话,要不是担心着上官长离,还能给他剩下。 “不查也知道,多半是姓薛的余孽。”老二又道。 “不打仗了给你闲着了吧!没事别往外跑了,老实在城里待着。”阎世倾看着三儿,骂道。 “我不出去,怎么引出他们来?就我一个孤家寡人,死就死了。”阎震麟自嘲道。 “老三,莫要胡说。”老大忙制止。 “你不提便罢,下个月初八的宴你也要去,我不管,你总要给我挑一个的!长得歪瓜裂枣也好,黄花大闺女还是小寡妇都好,只要是个女人!”阎世倾恨恨道。 阎震麟刚要“哼”,他爹早就预判了。 “别哼!别忘记了,你姓阎!” “行!我走了!” “你吃饭了走啊!”老大叫道。 阎震麟只晃了晃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个不孝......”阎世倾又骂,还没骂完,阎震麟又跑了回来。 “爹,车没了,你再给我拨俩钱,买两个车。” “你个臭小子!” 骂归骂,还是让副官贺明良送了两千银元、一小匣子小黄鱼过去,另告诉他会再给两辆新车,不用他自己去买。 第17章 没钱使只能去抢 兰音音也到了,看厅里只有父子三人,便没有进去,看到阎震麟出来,这才迎了上来。 “麟哥,你晚上有事吗?我请你去看戏啊!” “有事。” “哎!那明天呢!” “和你的话,都没空,我没说明白吗?如果你不是姓兰,已经死了八百回了,明白了吗?” 阎震麟恶狠狠地盯着她,以极其认真的程度说道,然后一俯身,又变了副邪气森森的表情: “以后,再在奶奶耳朵边说这些破事儿,我就把你扔营里去,让他们好好伺候你!” 兰音音一语便明,顿时又羞又气,眼泪珠儿盈在眼眶里,几欲滴落,她趁着泪珠没落时,转身跑了。 阎震霆叹一口气:“音音怎么就入不了他的眼呢!” 阎震霄站到了大哥身边回答:“他任何事任何人过不得三日就会厌烦,更不要说音音无论长相还是风情,都不是他喜欢的,让奶奶赶紧把她给嫁了吧,别哪天给老三一枪毙了又得心疼。” 两人都没有动,看着贺明良安排人送钱,各怀心事回了屋。 回到晖月别院,冷渊和冷河都回来了。 两人正在给夏槐试军装,浅灰的军装倒令他长了几分年岁,十分精神。 “哟!精神!明日穿给三小姐和你姐看看去!”阎震麟拍拍他的肩膀。 夏槐一吡牙,接着就傻笑着点头。 阎震麟这才想起来,之前他挨过打,于是让耀叔帮他擦些药。 冷渊上前一步想开口,阎震麟抬手制止了他,先问冷河:“这回,没跳车吧!” 冷河笑着答:“没有,看着进了院子,您放心。” 阎震麟点点头,这问冷渊: “怎去了这么久?!害我都被三小姐嘲笑了!” “啊?!不是,我......”冷渊无辜得很,委屈接着说,“一大半人是当过兵的,还有几个并不是,有功夫底子,使刀的。” 阎震麟点点头。 “三爷放心,其他人看不着了,我验完一把火烧了。” 阎震麟坐在客厅里,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本来是想思考一下这批人是谁,用意如何,但是满脑子都是上官长离的影子。 逃命时揽了她一把,又香又软。 也不知道用的什么香,与别的女人身上的脂粉味不一样。 明明是练武的人,身子怎么是那么软呢?那投酒壶的力又从何而来? 许是练武的男人和女人是不同的。 今天在开车撞门时怕撞了她,就伸手拦,还被她打了手,这才想起自己的手放的位置不太好,但她倒也没有因这事儿恼,是不是对他也有点那意思? 想着想着,有些许困意,就眯了一会儿。 是被冷河给叫醒的:“三爷,三小姐那边有事儿。” 阎震麟睁了睁眼问:“这大白天的,又杀了谁?她哥还是她姐?你去处置吧,我再眯会儿。” 冷河摇摇头:“不是。” 阎震麟一下清醒了,这还有杀人都解决不了的事儿?! 冷河笑着把上官长离一路哭诉的事儿告诉了阎震麟,差点没把他给笑死。 “确实,没钱使,杀人也没有用,得去抢。” “下面人说,上官老板立即就请了裁缝上门,然后三小姐锁了门不让量身,也不选布,还说明天就穿着旧衣服去逛街。”冷河又道。 “哈哈哈哈哈,像她能干出来的事儿,只怕是裁缝不满意。” 冷河愣了愣:“您怎么知道?上官家请的是个普通裁缝。” 阎震麟没有接话,他想起上官长离吃饭的模样儿,就知道普通裁缝是满不了意的。 第18章 最好的裁缝 第二天一早,上官长离和夏枫在屋里练功。 她让人把房间外的花厅给腾空了,只留了一几两椅,还有一张睡榻给夏枫,又在花厅门上加了锁,用栓勾都勾不开,两人就专在这厅里练功。 门外彩芬请道:“三小姐,太太让您到厅里去,三爷送了东西过来。” 上官长离这才停了手,去沐浴更衣,才出来。 到厅里一看,多了位三十不到的美妇人,她体态丰腴,穿着身黑绸印繁花图案的旗袍,勾勒出美好的身段,圆润却一丝不赘。 靠墙还站着两个小丫头,手里抱着些册子。 上官长离叹了口气道:“小门小户的丫头,就是上不得台面,明明来的是客人,偏只提送了东西,若不是有客人在,我定是要狠狠罚的。” 傅翠翠脸上无光,下人一向是她管教的,这等于在骂她,她偏还没得反驳。 当时也是为了给一脸傲气的沈芷薇一点气受,才让彩芬这么说的,没想到上官长离一下就看出来了,和她对着干。 沈芷薇看到上官长离眼梢狭笑,站起身朝上官长离轻轻欠身:“三小姐,我是宝绫楼的沈芷薇,三爷让我来给您量身,做几身衣裳。” 宝绫楼是全肃城最好的衣店,沈芷薇正是宝绫楼的大掌柜,求她做衣服的人得排上半年了,她更是从不上宅来给人量身。 “多谢你,沈老板到我房里喝茶吧。”上官长离轻笑微颔首道。 “是。”这会儿,沈芷薇是极谦卑的,与在傅翠翠面前完全不同,傅翠翠又气不顺了。 进了花厅,沈芷薇就给上官长离量身。 一边量,一边暗暗吃惊。 只不过呼吸重了些,上官长离就感觉到了,于是问:“怎么了?” “哦,三小姐这相貌、身段,整个肃城找不出第二个,难怪我们三爷都等不到天光,晚上就来挠我的店门。”沈芷薇笑道。 “沈老板,三爷怎么吩咐的?” “三爷的吩咐是听您的吩咐。”沈芷薇浅笑。 “那好,请按我说的来做,花了多少大洋也报与我。” “三小姐,您这可就难为我了。” “哦,我只需要知道个数,好看该还多大个人情。” 沈芷薇正好量完,就收回了手,看着抬起下巴的上官长离,柔声道: “懂了。” 两人商量好如何做,一同出了门。 上官长离打算带着夏枫出去逛一逛。 走到廊下时碰到了三姨太柳小蝶,她一摇三摆地走过来,问:“沈老板,能不能顺手帮我也做一身啊!” “对不住,手上活儿多。”沈芷薇想也没想就回绝了。 两人脚步未停,留下柳小蝶咬着唇,她无甚心机,怒意、妒意全写在脸上。 但上官长离知道,她倒是没有傅翠翠阴损,除了想多得些老爷的宠爱,对其他人并没有恶意,从教养出的孩子就能看出。 大家坐着黄包车到了昌原街。 刚到街口,上官长离叫停了车:“沈老板您先忙,我就在这里下车,慢慢走走。” 沈芷薇倒是对她很感兴趣,也下了车:“我与三小姐一道走走,反正我也无事。” 上官长离也没有推辞,沈芷薇让跟着的小丫头先回楼里,自己陪着上官长离慢慢走着。 昌原街是肃城最繁华的街道,沈芷薇的“宝绫楼”就在正街上,一连四个门脸儿,很是气派,在街口远远就能看到招牌。 督军已经命人将井字型主街修复得毫无战火的痕迹了。 早上十点,上官长离望着骄阳落在街面上、墙面上、人脸上,碎金点点。 人群熙熙攘攘,所有人好似已经完全忘记了几个月前的战火。 上官长离走得很慢,几乎一家店一家店地看,只是没有进去。 当走到街转角处一间装饰豪华的房子前时,沈芷薇介绍道: “这是凯旋饭店,下个月初八的......” 三人就不约而同往凯旋饭店的旋转门望去。 门内走出几个年轻男子,身边各依着个妖娆女子。 “沈老板!”其中有人认出了沈芷薇,更是看到了她身边的上官长离。 第19章 一怒为红颜 这女子如花美艳,却又带着如竹的风骨,叫人一见难忘。 而上官长离扫了一眼几人,不过一群纨绔子弟。 沈芷薇打开门做生意,这群公子哥也不好直接得罪,于是站定了和他们打招呼,但上官长离不用管,于是先往前走了。 其中一人甩开身边的女子,拦住了上官长离: “这位小姐,没见过,刚到肃城?我叫陈斯云......” 夏枫上前一步,将上官长离护在身后。 她今日穿着件水色滚浅葱色蕾丝花边的棉布旗袍,不太方便动手。 “陈公子,这位......”沈芷薇想上来解围。 “走,我请你喝咖啡。”陈斯云说着,就要伸手推开夏枫。 夏枫右撤一步,拳已握好,还没上手,却见那陈斯云直飞了出去,“嗷”一声落街面上。 接着一只军靴先是踢在陈斯云的胸口,没等他起身,军靴又踩在了他脸上。 阎震麟像是副刚起床的模样,衣服乱糟糟的,他双手插兜,躬身道: “怎么肃城是没有规矩吗!光天化日,调戏良家妇女?” 其他几人认出了阎震麟,根本不敢劝。 最后还是沈芷薇上了前。 “三爷,误会。” 陈斯云的父亲是富商,刚从别的地方来肃城定居,听说是做大生意的,也不知道背景如何,得不得罪得起。 但不知为何沈芷薇住了嘴,握着上官长离的手,绕过他们走了。 两人身后传来陈斯云的痛呼。 上官长离不用回头看,就知道阎震麟打的哪个位置,因为叫声会不一样。 沈芷薇伸出两只手,捂住了上官长离的耳朵。 “三爷真是的,护便护吧!隔日再打不好吗?偏要当着你的面打,吓坏了可怎么是好?” “我不怕。”上官长离笑笑,但她很感激沈芷薇,她像是真心待她好,而不是因为三爷。 沈芷薇邀她去自己店里坐坐,上官长离就跟着去了。 买衣服的多半下午,所以这会儿店里没有人。 米色的墙上挂着放大的杂志美女照,地板上是黑白格拼出的复杂图形。 靠墙摆着一排衣架,每隔几个衣架就会有一个玻璃穿衣镜。 温暖舒服的红丝绒沙发摆在屋一角,小几上有个圆球形的玻璃花瓶,几朵月季花瓣上还滚着露珠儿。 “三小姐,店里有已经制好的成衣要不要试试?合适的话,先拿几件穿着,你的新衣我这还是要些时日的。”沈芷薇提议道。 上官长离点点头,那一柜子水色、月白、青玉色,实在不喜欢。 上官长离挑了一件去试。 夏枫想跟去伺候,沈芷薇给拦了,告诉她里面有小丫头伺候,比她懂。 “你们小姐眼真毒,伸手就拿了我的镇店之宝!”沈芷薇笑着对夏枫道。 “哎呀,那穿着可不能打架,扯坏了就可惜了。”夏枫想的事儿不一样。 “打架?”沈芷薇惊问。 “打什么架?我这叫揍人!”阎震麟推了门进屋。 沈芷薇和夏枫只觉得劲风至,这位都不叫走路了,叫奔。 “三爷。” “人呢?”阎震麟往沙发上一坐,就问上官长离。 “呐。”沈芷薇扬了扬下巴。 上官长离正掀了帘子出来,头发散开了,嘴里咬着自己那只素银簪子,双手正在盘着自己的长发。 身上是一件铁锈红金线绣鱼鳞纹的缎质旗袍,本是浓艳热烈,但滚的黑蕾丝边便令这浓艳敛了几分,又增了几分性感,总之,恰到好处。 举手投足,那种秀丽华贵是骨子里带的,不必首饰,也自有珠光宝气。 屋里人只觉一眼惊鸿。 阎震麟端着茶的手停在半空中。 大家静静看着她拿簪子盘好发。 “缎子......尚可。”上官长离看着屋里众人眼神灼灼,淡淡道。 “尚可?沈老板你倒是拿好的啊!别给我省钱。”阎震麟终于收起了下巴,接了话。 沈芷薇无奈道:“三爷,镇店之宝了,过些日子洋货到了,有比这更好的。” 阎震麟站起身走到上官长离身后,从镜子里看镜中人,边整了整自己乱七八糟的衣服。 “手破了?”上官长离问。 第20章 没有移情,只有丧夫 “哦,打在了那小子衣服扣子上了。”阎震麟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关节破了两个。 上官长离顺手扯下身边衣架子上搭的一条细丝巾缠在了手,握紧拳道: “我动手的时候,是这样的。” “这样好得很,你的手伤了可不行,我不怕。” “不是怕伤了手,是怕被人看出来动过手。” 阎震麟就闷笑。 上官长离睫羽微扇了下,目光与镜中人的满眼热烈相撞。 “我今日帮了你,你请我用午饭,怎么样?”阎震麟咧开嘴笑得像个孩子。 “一,这样的人我能对付,二,您不是为了我。他这顿打左不过三日,跑不掉。” 阎震麟脸微一凛,抬眼看了看屋里的人,因两人在说话,沈芷薇去了后院,夏枫被冷河给拉到了铺面外的长椅上坐下。 “你又知道?”言语间宠溺无比。 “不知道。”上官长离柔语含笑。 阎震麟拿她是一点办法没有,只能道:“那我请你吃饭?吃西餐?” “不了,我还有事,再说,三爷还是先回家换身衣去吧,这味儿着实......”上官长离拒绝了。 阎震麟缩了缩鼻子,脂粉香味,他忍不住解释: “不是,我那个......去饭店是......不是......” 可是说了半天,却是说不成句。 上官长离打断他,把手中的丝巾搭回到衣架之上,道: “知道,不是去寻欢。” “你怎么又知道?”阎震麟再一次吃惊了。 “扮成刚起的样儿,就好好扮,怕是遇到比我聪明的人也会穿帮的,哪有人衣服乱七八糟,头却梳得一丝不乱的。” 阎震麟本来已经随她走出镜子,这会儿他大长腿一跨,退回了一步看镜中的自己,确如上官长离所说。 他出门是洗澡了的,习惯性顺手就整了头发,但因为要扮鬼混的样儿,所以穿的是昨天的旧军服,这身军服还扔屋里女子的衣堆了里特地染了染味道。 “三小姐以后若是嫁了人,你男人可危险了,什么坏事都逃不过你的眼睛。”阎震麟打趣道。 “那是的,我这里没有移情,只有丧夫。” 在他们大昭国,公主成亲以后,驸马是不可以纳妾的。 阎震麟一口口水呛在喉中,咳起来。 上官长离没有理他,朝门口走去,阎震麟在她身后唤了声:“阿璃。” 上官长离不惯,顿了顿才回头。 “我们都是朋友了,总不能还叫你三小姐吧!”阎震麟解释。 “叫我,长离吧。” “长离?意为‘凤凰’的那两字?” 上官长离一副“你倒是读了些书”的表情,然后解释道:“姆妈起的小名。”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阎震麟这么说,明明叫三小姐,叫阿璃都是可以的,就当是自己的花名儿了。 许是...... 不知道...... “长离,你去哪里?我送你?” 上官长离摇摇头走向门边,门外的冷河替她拉开了门。 阎震麟追出门,看着她沿街慢慢走,云髻松松,身姿袅袅,无人能及。 “她是凤凰,我是龙,般配啊!天作之合!哈哈哈哈哈!”阎震麟旁若无人地笑。 上官长离接着逛街,她将整条街的铺面全部记了下来,位置,做什么行当。 接着又在夏枫的带领下去了“清音戏楼”。 “小枫,白映之,你知道多少?”上官长离问。 “小姐,只知道是咱们肃城最红的角儿,一晚上头彩能得几百大洋呢!但他只每月初一,十五唱,说是惜嗓子。” 夏枫原来在正街最大的医馆做工,一来二去,也听了不少故事,于是一一讲给上官长离听。 “就大少爷,只要白先生上台,次次都会去,一打赏那都是几十上百大洋!听说,有一回打赏得比位贵人还多,打了贵人的脸,贵人当场离席了。 我后面听说,贵人不想家里人知道他去了戏院捧角儿,这才没有和大少爷计较,否则有他受的!” 夏枫说的时候一脸不屑。 他们小姐做两身上好料子的旗袍也要不了几十大洋,这钱宁愿打赏出去,也不给自家人用,真是心黑。 第21章 救人 两人在馆子里吃了饭,接着去湫河边散散心。 上官璃原先也存了几十块大洋,另外还有母亲去世时留给她的两根小黄鱼和一些首饰,便是全部财产了。 不过今天花的大洋倒不是自己的,是出门前上官琸给她的,他既这么大方,那不要白不要。 总不好跟钱过不去的。 湫河边垂柳荫荫,今日已经没有多少暑气,非常舒服,不少人在河边散步,还有些洋气的年轻人在河边的草滩上野餐。 上官长离不喜人多,就往偏了走,听夏枫介绍着肃城的情况,她说的与她脑中上官璃的记忆还是有些差距。 一个源于市井,一个源于书报。 好在是,上官璃并非一般闺中女儿,她读书看报,对时事也颇为了解,两人的话结合起来更清晰了。 正想着如何挣钱的事,上官长离猛地跃了出去,用了轻功。 夏枫也看到了,前方草坡上有辆轮椅正往坡下滑,轮椅上还坐着位夫人。 两人飞速上前,比坡上人快得多。 “老太太!”护卫们看到已经迟了。 上官长离到车前时,夫人已经滚了下来,她一把接住,搂着夫人顺坡往下滚,而夏枫则拉住了车,阻止了车撞上前面两人。 两人很快停了下来。 上官长离还没有松手,一看怀里的人满头银发,就问:“老太太,您先别动,等人来扶我们,别伤上加伤。” “嗯,孩子,我还好。”老太太应了声,上官长离松了一口气。 “小姐!” “老太太!” 后面人追了上来。 “你们先别动。”上官长离冷静道。 她正检查着老太太的伤,从头开始摸起,接着是一寸寸骨,摸一处就问:“如何?” 老太太也挺冷静,只说手肘有些疼,其他还好。 上官长离让她的人轻轻扶,小心手。 大家七手八脚把人给扶了起来,上官长离和看到面前站了两个穿着军服的男人,还有两个贵妇在坡上吓瘫,正被丫头扶着深一脚浅一脚跑过来。 “你护得好着呢!只是你可受了伤啊?”老太太朝上官长离伸出手,她这才看到这老太太双目一片灰霾,原来眼睛不好。 “老夫人,我也没事。”上官长离笑着接了她的手。 没想到,老太太不愿意松手,又摸了摸她的脸:“好姑娘,没事就好。” “您菩萨低眉,仰仗了您的好福气。”上官长离在宫里长大,哄长辈的话那是一套套的。 “奶奶!”沈惜雪脸白如纸,见到老太太擦伤了手,又不敢哭,咬着唇说不出话来。 “惜雪,那姑娘救了我,姑娘......” 人群散开,大家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你们都是木头吗?怎么不留着人,谢都未道!”兰碧芸比从椅上跌下来还气。 大家都面面相觑,不知道人走得这么快。 “奶奶,恩人我会安排人慢慢找,我们先去军医院检查一下。”沈惜雪担心道。 一行人将兰碧芸送到了医院做检查。 阎家人都赶来看,沈惜雪握着帕子十分紧张。 “怎么能把老太太摔了!你们都干什么吃的!全部给的拖下去毙了!”阎世倾大怒。 “世倾,行了,不至于。”兰碧芸淡定得很。 “阿爸,都是我不好......”沈惜雪怯怯道。 阎世倾还没有说话,阎震霆一巴掌打在了沈惜雪脸上。 下手之重,柔弱的沈惜雪被打倒在地,嘴角溢出了血。 阎震麟最后进门,眉一皱,拉住了还要上前动手的阎震霆。 “住手!”兰碧芸摸索着站起身,她也不知道是谁动的手,于是先拍了儿子一掌,“你是公爹,怎么能动手打儿媳!” 阎世倾扶了母亲,喝着儿子:“老大,扶起来!惜雪最疼奶奶,想她也是无心的。” “是,阿爸。”阎震霆听话地扶起了地上的沈惜雪。 阎震麟往前拱,搂着兰碧芸,往她嘴里塞了颗蜜枣:“奶奶,今日吃不会有人说的,吃。” “嗯,好。”兰碧芸吃完一颗又张嘴要,阎震麟就又塞一颗到她嘴里。 气氛总算是缓了些。 “三儿,你天天在外面混,你得帮我找到救我那姑娘。”兰碧芸拉着阎震麟的手道。 “找人就找人,非得拐着弯骂我。”阎震麟笑道,“一会儿我去问问他们,看什么模样,然后就去找。” 阎震麟就这么随口一说,他根本没有打算做这事儿。 这事儿再在家里提一嘴,遭殃的是大嫂。 这时,医生前来查房。 医生一进屋,所有人都愣了。 来的医生莫嘉宁他们都认识,莫阎两家在老家是世交,莫嘉宁还曾救过阎震麟的命。 当时,两家还打算结个亲,但是莫嘉宁却去了外国读书,此事不了了之。 第22章 找上门来 “小姐,做了好事,我们还跑什么啊!”夏枫看上官长离走得急,一边跟在她身后拾她头上的草叶子,一边问。 “也不知道是军里什么人的女眷,万一是阎三爷死对头,就说不清了,会给他惹麻烦的。”上官长离答道。 “哦哦。”夏枫吃吃笑。 “笑的什么,我不过借借他的势,借几个钱儿花,我都会还的。”上官长离回头瞪夏枫一眼。 “是是,还还。还好,新裙子没有扯破。”夏枫接着笑。 两人回了家,就见门口站着个年轻军人。 “小姐,姐!”夏槐朝远远就朝两人挥着帽子。 “小槐。” 夏枫冲过去,上上下下摸着,湿了眼,一转身就要朝上官长离磕头,被她给拉住了。 “三爷说让我来给你们瞧瞧,顺便看看小姐有没有什么事要我办的。” “好看得很,我没有什么事要办,有事会打电话到别院找你的。”上官长离笑道。 夏枫拉着弟弟交代:“要听话,凡事要忍,莫惹事,还要勤快些,可明白?” “知道了,姐,大家对我可好了,耀叔给我擦药,其他兄弟还夸我轻功好要跟着学呢!” “人若愿意学,你尽数教,咱家功夫可以传。” “知道了,姐。” 看到他们姐弟情深,上官长离也想到了皇弟,心中一痛,眼也红了。 正说着话,一辆车急速驶来,停在几人身边。 车上下来的人三人都见过,是兰音音。 她今天穿的是件千鸟格连衣裙,重新烫了卷发,青春逼人。 看到换了身华服的上官长离,风情万种,兰音音更气了。 “喂!站住!”她喝道。 上官长离和夏枫好像没有听见一样,转身往家里走,顺便还蹲下逗了逗脚边蹭过来的猫。 “小槐,这是周夫人的蓝蓝,估摸着是偷跑出来的,你顺道给人送去,街口红砖墙那家。”上官长离吩咐道。 “是,小姐。”夏槐抱起了蓝蓝。 “你给我站住!”兰音音上前捉人,却被夏枫捉住了手。 “你你你,放手!” “小枫,放开。” 夏枫轻轻一送,将人给推出去老远,要不是正好有个小兵接住,她得摔个屁股墩。 “有话说话,别动手,动手你就是个死。”上官长离淡淡道。 “你离我麟哥远一点!你这样的小门小户别妄想嫁进阎家!”兰音音气呼呼道。 “我和三爷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更没想过嫁进阎家。你有时间找我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快点嫁进阎家吧!对付三爷外面的女人,只怕太众,费事儿。” 上官长离说完,转身进了院子,关上了大门。 “你们倒是给我上啊!” “兰小姐,他是三爷院里的人,动不得啊!”有人指着夏槐道。 夏槐点点头。 “我不管!你们不上,我就回去告诉老夫人,我在外面让人欺负了,你们没管好!” “兰小姐,你不能这样啊!我们可不是你的打手哦!” “就是!这以后别人要是告到上面,挨打的还是我们!” 那几个小兵哪里能看不出来,根本不可能动手。 “你,不许告诉三爷!”兰音音跑到夏槐面前吩咐道。 夏槐摸着猫,懂事地点头。 等兰音音走后,夏槐冷笑一声:“我又不是你的人,凭什么听你的,我不仅要说,我还要添油加醋地说。” 上官长离和夏枫回了房间。 夏枫烧了水给她泡澡,自己在一边伺候。 夏枫在水里放了一些月季花办儿和几味草药,清香又对身体有益,她母亲本来就懂医药,又在医馆里做了好多年活,学了不少本事。 “我昨天就看出来了,她和三爷的关系不一般。”夏枫想起兰音音昨天那一嗓子“麟哥”。 “嗯,这种无脑的人虽不致命,但是难缠,看来,还得早些把欠三爷的账还清了才好。毕竟,上官家钱也不算多更没有什么势,保不住我。” “三爷,也保不住您?” “他......” 上官长离想,他不是世人看到的他,既藏得深,那要得肯定就越多,所有人都只会是他手中棋,可战亦可弃。 当她挡了他的路,也一样可弃。 这样的人,大昭她见过三个,其中一个是她自己。 她之所以不嫁人,一是怕别人倚她的势对皇弟无益,二是,她信不了人。 第23章 不可能老实待着 二楼阳台上,上官瑶将门外发生的事看在眼里。 晚上,她等大哥回来以后,就进了他房间。 “你这两天省着花你的钱,留着有用。特别是初一、十五的钱!”上官瑶扫了他哥身上的新西装、新礼帽,怪道。 “干嘛?”听到上官瑶提白映之,他很不高兴,一个月只能见两面,已经心痒难耐了,她还偏提。 “今日阎三爷另一个女人来找阿璃,我知道她,姓兰,是阎家老夫人娘家人,以后怕是要当三爷太太的人。”上官瑶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道。 “这就找来了啊!看来,我今天的大洋白花了!早知道不给她了!还想着让她帮着我和三爷见一面呢!”上官琸一拍大腿。 上官瑶没管这点小钱的事,接着道:“我有个一石三鸟的好法子,既能让你搭上阎家,还能除了阿璃,还能有一笔收入。” “除了阿璃......”上官琸似有些犹豫。 “不除她,我们之前对她做的事情,她要是对阎三爷说了,你觉得我们能活吗?” “这事儿,她不会往外捅吧!她说了阎三爷还能要她?”上官琸摇摇头。 当时两人就是算死了,她不可能把失了贞洁这事儿往外说,才敢行动的。 “你忘记了,方智恒被她推下楼摔死了!事儿没办呢!” “不会不会,她说不清的。” “她被三爷睡了以后,不就能说清了?!我的傻哥哥!你这么笨,难怪接不回来嫂子! ”上官瑶叹一口气,“她就算不和三爷说,她现在和周家走得近,万一告诉周子纯,该怎么办?” “她现在......确实不同了......” 两人本以为妹妹柔弱、懦弱,这事儿就算被家里人知道,家里人也不会站在她身边,没想到一晚过后,妹妹居然像变了个人似的。 确实有些失控了。 “再说,就算她老实把这事儿能吞了,什么也不说,我们给人送个礼,给你搭个桥辅个路有什么不好?她可姓兰,阎老太太的人,督军那是最孝顺的!” 上官琸觉得妹妹说得对,狠了把心,皱着眉问上官瑶:“什么法子,你说。” 两人头凑头商量了对策,上官琸听完,连夜就出了门开始筹划。 ...... 上官长离安静了几日,阎震麟没有来找,兰音音也没有来找。 夏槐来送了次信,说是三爷出城玩去了,回来给她带洋货,让她老实待着。 夏槐传着话就笑了:“三爷说其他话都不重要,最后这句最重要,要一字不差地说。” 懂的都懂,这是让她不要随意杀人,他人不在,可没有地方甩锅。 人可以不杀,但老实待着那是不可能的。 她几乎每天都出去,要么跟周太太学打麻将,要么去逛街,和夏枫几乎逛遍了整个肃城。 城里已经没有什么好逛的了,上官长离准备去城郊翠峰山郊游。 因为准备出城,所以在晚饭时她还是懂事地和家里人说了一回这事儿。 家里人见阎三爷几日不来,本来估摸着阎三爷的兴致已经过了,但是今天宝绫楼送了一只四开门的西式白漆衣柜来,另外还有一整柜的秋季衣服。 上官盛云就还想再等等看,于是同意了她出这次远门,当然,也怕不同意她又去周家哭一场,上官家要再丢一次脸。 正好沈芷薇送了衣服来,这一次上官长离出门没有穿好看的旗袍,而是穿了时兴的衬衣马裤装。 她对着衣柜上的穿衣镜照了照,不好看,不喜欢,但方便。 本来想驾马车,但是上官琸破天荒的愿意把车借给她,那可就太好了。 一大家子人看着上官长离绝尘而去,好奇道:“她什么时候会开车了?” 丫头彩芬知道,于是告诉众人:“是三爷的副官专门教的,只怕是以后还要给咱三小姐买辆车呢!” 大家才恍然大悟。 第24章 三小姐被劫了1 上官长离和夏枫早上出的门,却是到了第二天也没有回来。 傅翠翠就骂道:“这女孩儿啊就是容易学坏,你看阿璃最近的模样,哪里像个大家闺秀,这还学会了夜不归宿!” 上官瑶忙接了话:“是啊!阿爸,这回回来你可得好好教训一下她!这要是三爷知道她一晚上没回来,肯定不会要她了!” 上官盛云皱眉道:“该不会是三爷带走了吧!” “不会,三爷前几日就出城办公务了,并不在城里。”上官琸笃定道。 “你怎么知道?”上官盛云斜了一眼儿子。 “我最近不是和参谋处的崔副参谋玩得近嘛! 听他说了那么一嘴。”上官琸解释。 “你们可别声张,这样,阿琸你快点去沿路去找找看。我在城里也打听一下。”上官盛云吩咐道。 上官琸坐了黄包车去,但是是开车回来的。 一回来就叫着“坏了”。 “阿爸,车就在山下停着,钥匙不见了,人也没了,我看了没有脚印,只有马蹄印!” 上官盛云一拍大腿:“完了,这是叫人劫了!” 傅翠翠不敢相信:“先别急,现在有阎督军在,肃城安全得很,怎么还有劫人的事发生?” “姆妈,你不知道,隔壁市就出现了专劫女子的事情,听说,要卖到......”上官琸话说了一半,见他姆妈已经捂住了胸口。 傅翠翠忧心道:“老爷啊!不如去找三爷帮忙寻吧!” 上官盛云怒骂道:“寻个屁啊!就算现在寻回来,除了丢上官家的人,你以为三爷还会要她吗?” 上官珩一看家里人的反应,大为震惊,于是站起来反驳: “阿爸!你这么说不对啊!阎三爷确实不一定会帮,毕竟谁也不知道他和三姐是什么关系,也许只是朋友呢!但是这事儿咱家不能不管啊!我觉得应该报井察局!” “你知道什么!”上官盛云喝道,他很少呵斥这宝贝幺儿。 柳小蝶忙拉住上官珩,把他硬拽出了客厅,示意他不要乱说。 上官珩抿唇不再言语,漂亮的眼睛却转了转,乖乖回了屋说去温书。 上官盛云还是出了门,他在肃城做生意多年,和青枭帮多少打过交道,想去问问看他们能不能帮忙暗地里找一找。 ....... 肃城郊区,赵家别院。 赵家是肃城的三大家族之一。 赵家别院死过人,还是很多人。 阎军到肃城时,他们一家四十七口殒命在此,因为宅子偏,所以很久都没有人发现,直到路过的山民看到尸水、血水淌出了狗洞,这才发现了。 因为入夏天气热,人都烂了,所以认不出面貌,只能以衣着来判断谁是主子谁是下人,十三个主子人数是对的。 但是,有人说,死的人里面没有赵氏夫妇还有长子,他们三人玩了个金蝉脱壳。 当时,阎军攻下肃城时,各大家族为了保命表忠心,都送了大批钱财给军政府,这赵家也送了。 因为送来的数量、品类繁多,军务处的人也就没有细验看,只点了个数,直到赵家别院出了事,他们才去看赵家人送给军政府的金条,发现有一部分是不纯的。 这事儿传出来,所以才有了金蝉脱壳这一猜测。 听说,督军大怒,杀了几个负责此事的军官方才解气。 那里冤死了几十人,百姓们说那地方怨气极重,晚上还能听到哭声,所以几乎没有人敢接近。 上官长离有上官璃的记忆,当然也知道赵家的事儿。 当她发现自己被带到赵家别院时,也挺吃惊的,没想到这些匪人胆子还挺大的。 不错不错。 上官长离杀戮无数,自是不信鬼神。 她坐起身,一握拳就挣断了背后捆的绳索,然后也帮夏枫解开了绳子。 两人闪到门边,一人一侧。 刚想动手,就听到外面院子里有人在说话。 第25章 三小姐被劫了2 “不是说会功夫吗?还让我带人,现在还要多出几个人钱!” “两个女子,会功夫又能怎么样?还能打得赢我们青......还能打得赢我们吗?!我都说不用了!” “就是,哎!” “二当家怎么还不来?他都不急啊!我都急死了!” “急什么!” “光能看不能动,你说急不急!” “这回我们接了这么好的活儿,二当家肯定会赏我们的!女人和银元,我可愿意要银元。” “你要来有什么用?还不是送给赌坊了!” “一样啊!你想过的瘾和我想过的瘾不一样而已。” ...... 两人越聊,屋里的两人身体就越冷。 上官长离和夏枫相视一眼,没想到居然是青枭帮的人。 等青枭帮二当家到别院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天黑,别院里一片漆黑。 这他是知道的,因为这里基本已经成了他的据点,常待的屋子都蒙了黑布的,看不到里面的灯光。 他推开那间房门,脖子就一凉。 接着,屋里的灯亮了起来,椅子上坐着一位绝色美人,正用一方帕子擦着刀上的血。 在她脚边,有四具尸体,死状都极恐怖,能看得出来她不是在自卫而是在屠杀。 上官长离轻轻一笑,令他如坠地狱。 “人齐了,院子里七个姐妹,仇我给你们报了,可以安心上路。” 二当家这才知道为什么地上的四人是那样的死状,原来是被拷问了,他们在言语间透露曾经在这个院子里害了七个女子的命。 上官长离用了刑,让他们一五一十全部招了。 “不是我杀的,我睡了我承认,我没杀,是他们动的手!”长刀在颈,二当家准备先服个软。 他侧脸一看身后也是个女子,眼中贼光一闪,没有等他发动,夏枫就撒了把药在他脸上。 等再醒来时已经被捆了起来,这一下他知道已经没有活路。 “小姐,我有钱买我的命!还可以告诉你是谁想对付你,我,我再断一手!让你解气!”二当家知道自己还没有死是因为她还有事想问。 “谁想对付我我知道了,你的脏手我也不要,但是钱我想要。” “好好好,我告诉你,我藏的财宝在哪里!” “嗯,除此以外,我还想要的是赵家的东西。” 二当家猛地一怔。 看到他的反应,上官长离满意地点头:“哦,真有。” “没,没有。” “不是想活吗?说了,能活,我也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如果不说也没关系,死是肯定会死的,痛苦一点而已。” 他不知道,上官长离的心有多冷。 上官长离让夏枫出去等,不消一刻钟,二当家招了。 命是留下了,因为有用。 夏枫看着推门出来的上官长离,月光盈进了她的眼中,她的脸上、白衬衣上沾染了斑斑血迹,美得让人窒息。 “小枫, 你若是害怕我,可以离开,我给你......” “小姐说的什么话,我和弟弟的命是小姐给的,您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再说他们都是该死的人,我不怕!”夏枫坚定道。 “三爷的人情终于可以还了。” “是的,小姐。” 两人在被拦时并不是跑不掉,而是想知道幕后黑手是谁,所以假装被俘,结果就被他们带到了这个赵家别院。 本来,上官长离也是知道得八九不离十,但从他们口中的信息,像是口音、长相、价格等,上官长离得到了更准确的信息: 这个价格,上官琸除非要找他爹才有,所以,应该是上官瑶有门路联系上兰音音。 她找兰音音要了钱用来打发妹妹,兰音音自然是愿意的,看到上官长离那样儿,兰音音自知无论如何都比不上,这让她寝食难安。 两人得了钱,再由上官琸去找道上的人把上官长离捉了卖去外省。 这样,三人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兰音音也成了他们搭上阎家的跳板。 上官长离不敢想,若是原来的上官璃,将会遭受怎么样的屈辱。 这两人绝计不能留了。 而也正是通过他们对于赵家这个别院的只言片语,加上传言,让上官长离对此起了疑心,二当家的到来,解了全部疑惑。 第26章 你还会骑马? 阎震麟在泾城接到了参谋处廖新远的消息。 廖新远告诉他,上官家的四少爷上官珩说他三姐被人劫了。 因为他的堂弟廖新磊和上官珩是同学,上官珩没有找三爷的门路,就辗转找到了他。 阎震麟一听,头皮都要炸了。 上官长离他还不知道,那是比他还厉害的人,她不劫人都谢天谢地了,还被劫了!对方是出动了多少人才能劫得了她啊! 能在肃城招集人马的,只有军队和青枭帮。 兰音音他在出门时已经教训过了,不可能敢动,那就只有青枭帮了,莫非是杀人的事情没有瞒住? 他本来还打算等等泾城即将到埠的洋船,买些洋玩意儿回去哄上官长离开心,这会子不能再等,立即急急往回赶。 水路加汽车加马,用了小半天加一夜时间狂奔回了肃城境。 冽冽晨风中,有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细细一看,不是上官长离又是谁,悬着心终于落了地。 他翻身下马,差点走不好路。 一看上官长离风尘仆仆还满身血,行,这是杀了人,于是放了心。 “骑马?车坏啦?”上官长离有些不满地问。 “啊......对。” “哦,那加上我怎么走?” “你怎么在这里?专门来这里等我?” 上官长离点点头,夏槐告诉过她阎震麟去的地方和时日,而现在这里,是泾城方向进肃城最常走的路,离别院不远。 她怕回城打草惊蛇,又算了时日,就打算在这里等他,左不过两三日,总会等到的。 三日等不到,她只能先回去了。 “有什么事你快说,急死我了!”阎震麟上前一步,急切地问道。 “你跟我走就知道了。”上官长离答。 听到这话,冷渊和冷河往旁边挪了挪马,然后同时猛踢马肚子,奔了出去。 “啧!哎!我毙了你们!刚想说让一匹给你,这下,我们只能骑一匹了。”阎震麟使劲压着嘴角的笑意。 “不用你,我一会儿亲自动手。” “哎,好嘞。” 上官长离一翻身上了马,动作很熟练。 “好好好,你还会骑马。”阎震麟也上了马,坐在了上官长离身后。 刚上马,他就狠狠一扯缰绳,想让马竖起前腿来,这样,上官长离不就落到他怀里了吗? 美滋滋。 可是,马是竖起来,人却没有落到他怀里,上官长离就着马势伏在马背脊上,嘴里说着什么。 阎震麟正想细听,没想到马在未踢它时,就自己直直奔了出去,反而是差点将他给甩下马去,他慌里慌张扯住鞍柱子才算坐稳。 上官长离在他身前嗤笑一声。 她能御马! 上官长离接过他手里的缰绳,笑道:“浪费你这匹良驹!驾!” 阎震麟也笑,那你要御马,我手可没有地方放啦! 于是他就一手握着鞍,一手紧紧环上上官长的细腰,把头搁在了她的肩膀上。 “爷累死了,正好歇歇!” 没过多久,上官长离只觉得身后沉沉,耳边阎震麟的呼吸也变重了,他居然睡着了。 她无语至极,双手松了缰,取下发上的飘带,系在了两人腰上。 前面的冷河和冷渊慢了下来,因为不知道目的地,现在一左一右相护着。 “三爷,醒醒!”快到时,上官长离叫道。 人嗯都没有嗯一声,睡得跟死猪一样。 上官长离又伸手拍阎震麟的脸:“三爷!到了!” 第一下没反应,第二下没反应,接着她掌风一变,施了内力,这一下下去牙都得掉,阎震麟捉住她腕子,醒了过来。 “到啦?” “等等!” “哎!” “哟~!” 别院门前一阵乱叫,来接的夏枫,僵在那里,走也不是,笑也不是。 阎震麟一醒就想下马,不知道自己被捆着,上官长离还没有来得及松开发带,就被阎震麟给带下了马。 阎震麟这时才觉得不对,一把接了上官长离,背着地给上官长离当了肉垫,顺手也把她给搂了个结结实实。 上官长离要起身,他也不松开,直到她使了内力挣。 起身时,上官长离给了他一手肘,痛得他龇牙咧嘴。 阎震麟揉着胸口问:“这是......赵家别院?” 上官长离点点头,把自己被青枭二当家的人捉到这里的事简单说了。 阎震麟以为她只是杀了二当家他们,等她收尾,于是就道:“知道了,你和我先回去,回去以后,就说这几天和我在一起。” “那我不是更说不清了?”上官长离皱皱眉。 阎震麟一怔,顿时眼神寂寥。 第27章 赵家有财宝 “我会说去法云寺礼佛了,那里香客多,我不起眼。”上官长离已经想好了理由。 “行,走吧!进城再分开走。”阎震麟兴致缺缺。 “你不能走。”上官长离往屋里走,招呼他进去。 夏枫仍守在门边,上官长离领着三人进了别院。 先看到厅里半死不活的二当家。 “这玩意儿留着干嘛?我担得起,放心。”阎震麟踹了他一脚,二当家哼了一声,没咋动。 冷渊好奇,将人踢翻过去,“嗷”了一嗓子: “爷,他死了怕是好过点。” “哦,这样啊,那还差不多,我说呢!怎还心慈手软了。”阎震麟满了意。 上官长离一言不发,一脸凝重地领着他们穿过了宅子,直到了偏院也没有停留,而是到了菜园子里。 今晨下过雨,园子里泥泞不堪,园子角落泥土被翻开了一小处。 几人走过去,看到了一块黑色的木板。 阎震麟的眉头跳了跳。 “他们嘴严不严,要不灭口算了?你要是下不了手,我来。”上官长离抽起插在泥地里的半长钢刀挽了个刀花。 “严!”冷渊和冷河异口同声道,一边看向自己家三爷。 “还行吧!不严再灭。”阎震麟解救了一下。 “行吧!”上官长离挽着花的刀脱了手,深深插进冷渊和冷河两人之间泥中,只剩了个刀柄在外。 “嗷!”冷渊没忍住叫出了声,冷河好歹沉稳些,坚持住了。 “二当家告诉我,有人让他夜袭别院,不留活口,搜出的钱财全部埋在了这菜园里,种上了菜。” 阎震麟愕然:“你是说赵家人全部死在别院,并没有逃走,也没有带走任何财宝?” 上官长离点点头:“什么被仇人灭门,金蝉脱壳,都只不过是他们的障眼法,好解释财宝的消失。” “这个‘有人’,你可问出来了?”阎震麟深深望向上官长离。 上官长离又点头:“我怕你要杀我灭口。” “那不能,”冷渊又多嘴道,见两人都瞪他,他接着说,“想灭也得有那本事不是......” 阎震麟赞许在点了点头。 上官长离往他身边靠了一步,葱白儿似的手挡住了俏唇,朝阎震麟抬起了下巴。 阎震麟配合地躬着身,低下了头。 上官长离呵气如兰,气息轻轻吐在了他的颈边,让他耳朵根子都红了,直到听到那个人名,他才回过神来。 这个“有人”早就知道赵家在上贡的财物上使了坏,于是和青枭帮二当家灭了赵家满门,藏起了财宝,因为数量太多,而肃城一直在严控所有货物进出,所以才没有动这批东西。 严控是怕薛家运进人、军火进城反扑,所以查得极严,就连军政府的军船军车都是要一一查的,发现有人懈怠就格杀勿论,这事儿是老三在管,他也认真干了,没想到竟有这意外收获。 “你就慢慢挖吧!我先回了。” 上官长离出了菜园子,在草坡上擦着羊皮短靴上的泥,阎震麟跟过来,蹲下来扯了一把草帮她擦。 “三爷!”上官长离想要阻止,但阎震麟手上没有停。 他问:“你为什么要留给我,自己留着不好吗?人一埋谁都不知道。” “我得还你的情。” 阎震麟擦泥的手顿了顿,半晌没有说话,直到鞋上的泥被擦得干干净净。 他站起身,叫道:“冷河。” 冷河上前来,递了帕子给他擦手,他一边擦手一边吩咐: “你去找几个自己人开辆卡车来,家伙什带足,再带两身衣服给三小姐和她的丫头换。” “是。”冷河应了出去。 冷渊留在菜园子里等,阎震麟和上官长离到了前院。 上官长离坐在屋里的一张椅子上,大门敞开着,阎震麟斜靠门,两人同时望向窗外阴霾的天。 不多时,雨就下了起来,阎震麟跨出门去,伸手在屋檐下洗手。 上官长离看着他的侧颜,头发倒还是听话,只是眼下青黑,胡子拉碴的,但看起来并不惹人嫌,反而多了几分成熟。 泾城的事儿难办? 赶回来是有急事,却被自己截了? 上官长离不由想着,就见阎震麟回头看她,两人目光就撞在了一起。 他的眼神似乎有些嗔意,又有些许担忧,更多的是难过。 第28章 我还是有点利用价值的 上官长离不解。 发了财,立了功,生的什么气? 大不了不提那背后之人,担的什么忧? 还有,又是难的什么过? “你......”两人同时道。 “饿不饿?”阎震麟先说。 上官长离抿抿嘴。 这两天她和夏枫吃的是绑他们几人留下的食物,已经吃完了。 阎震麟冲进了雨中,上官长离目光追着他走,就见他腿长,几步就跨过了院子。 不会儿,他拿着一袋子干粮和一个军用水壶回来了。 阎震麟从袋子里拿了馒头,又把水壶也递给了上官长离。 “凑合垫垫,等回去了......”本来,他想说请上官长离吃西餐,但是又想到现在人情都还清了,她肯定也不会再和自己吃饭,就住了嘴。 “放心,夏枫也有。”阎震麟转言道。 “嗯。”上官长离语气清冷疏离。 阎震麟对她这语气那是相当不满,越想越觉得不能憋着,就鼓起勇气道: “我说,长离,我觉得我还是有点利用价值的,要不,你再利用利用?再杀几个人?抢点钱之类的?还有你那大哥和二姐,我来帮你处置,如何?” 阎震麟突然扑到上官长离的脚边。 “唔~!” 上官长离没有防备他,吓得一口水喷了他满脸。 上官长离去帮他抹,他自己也抹,两人一阵慌乱,推门进来的夏枫看到这幅画面,默默地退了出去。 “好好,你没踹我,还是对我放心的,是吧!” 上官长离也很奇怪,和他在一起,自己很放松,并没有时时警惕着,这要是换做别人,只怕早就被踢到院子中间,断好几根肋骨了。 “咳咳!说那么难听!什么叫利用?!我何曾利用过三爷!” “没有吗?没有没有,以后可以有,答应我,好么,长离,乖长离,宝贝离儿......” 夏枫拼命拦,脸都急红了,但是只拦住了冷河,没有拦住他身后的兵。 大家涌进来,就看到自家三爷被三小姐推开,他又扑上去抱住人家姑娘的腿,又被推开,最后被三小姐一脚给踹到院子中间。 一身泥水,老实了。 阎震麟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水,一转身就见大家全部低着头面朝大门背朝着他站着。 “站桩啊!干活!”他喝道。 “是!”兵们齐齐行礼答应,然后跟着冷河溜着墙边儿去干活了。 冷河懂事,开了一辆军用卡和两辆小汽车过来,其中一辆小汽车上面还留了司机。 夏枫正捧着一包衣服。 “长离,你先回城吧!也别在家住了,去找沈老板,她会安排的。”阎震麟并未问起她被绑的事,想来,已经想明白。 “嗯。”上官长离和夏枫去换衣服,然后坐了车回城里。 阎震麟咬着没有燃的烟,看手下们挖宝。 “三爷!不得了!” 最先被上官长离和夏枫刨出了箱面儿的那两只箱子被完全挖了出来,锁被砸掉,一打开,满满两箱子银元,箱子应该做了蜡封,银元红纸都还好好的,这会儿才被打湿。 冷河拿起一卷掰开,白花花的银元落到了箱子里。 大伙儿一阵欢呼。 “今天出力的,一人赏二十大洋,这里的一块都不能动。”阎震麟交代道。 “是!”本来他们就是阎震麟的心腹,没赏也都是照样干,但是有了赏,大家干劲更足了。 一共挖出了整整二十只大箱子。 十二箱银元,六箱金条,还有四箱杂件,杂件里是金银首饰、玉石珍珠。 阎震麟扒拉了一下,从里面拾起了一小块金子,不够一两,大约二三钱大小。 再扒拉却是没有了,碎银子,碎金子,都没有。 他微一凛神,围着四箱杂件转了一圈,抹了箱上的泥放在指间捻开细看,又查看了箱子边缘蜡封。 接着,拾起地上的砸烂的锁,细瞧了瞧,就笑了。 “爷,怎么了?看到中意的东西?”冷渊凑上来的问。 在他看来,眼都闪瞎了,哪件都中意。 “想挑几样送给奶奶、大姆妈他们,别老说我不孝。”阎震麟答道。 “是。” “你帮忙挑吧!平日就喜欢和太太小姐们私混,应该是比我懂女子了。” “嘿嘿,这个,三小姐准喜欢。” 冷渊一脸谄媚地递了一只金底嵌碧玺的篦子递到阎震麟面前。 阎震麟接了,然后吩咐下面人把箱子上的泥刷洗干净了再搬上车。 其他人正干活,阎震麟无事,就收集了所有被砸的锁放在脚边,他让冷渊把锁扔到空中,给他打着玩。 一枪一个,准得很。 第29章 帮忙圆了说辞 车开进了一条僻巷,上官长离和夏枫几乎是同时,拿钗顶住了司机。 “三小姐,别别!是三爷安排的,我们来接沈老板!”司机都差点吓尿了。 “三小......”沈芷薇拉开车门,看到车里的情况情绪还算稳定,帮着解释道,“是三爷安排的。” 两人这才收了钗。 “三小姐,住的地方我已经安排好了,一会儿我先送您回去,您收拾几件随身的东西就跟我走。” “不用了,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您请回吧!” “三小姐,三爷也是不放心你......” “我与他再无瓜葛,欠他的情我已还清,甚至还多得多。” “三小姐,三爷并没有强迫你做什么的意思,他只是想帮您。”沈芷薇苦口婆心劝道。 “不必多说,谢谢你。”上官长离冷起了脸。 沈芷薇点点头:“那让我随你一起回家,至少帮您圆了说辞,说完我就走。” 上官长离没再说话,算是默许。 三人从车上下来,权叔着实吃了一惊,忙去通知傅翠翠。 “阿璃,这几天你去哪里了啊!我们都快急死了。”傅翠翠还没出来,倒是柳小蝶先上来关心。 “急什么?我就是和沈老板在法云寺小住了两天而已。”上官长离摆出一脸吃惊的模样。 沈芷薇接了话:“我不是派了丫头来送信吗?她没有来吗?” 柳小蝶茫然地摇摇头:“没有啊!” “看我回去不打死她!真对不住了,上官太太。”沈芷薇说这话时,脸朝着走进厅里的傅翠翠。 “璃儿和你一起?”傅翠翠端起了主母的架子。 “是啊!” “那为什么车丢在荒野?”傅翠翠一副不信的样子。 “荒野?!我刚想和您说,我把车弄丢了,还是坐的沈老板的车回来的。我明明就是把车停在法云寺山脚的山道边的。那车又不能开上山!”上官长离接话道。 说着,还从小包里找出了车钥匙。 “哎呀!看来是误会了!可是三少怎么刚好带了备用车钥匙去把车开回来了呢?”柳小蝶都感觉出了问题。 “原来是大哥开了回来,可把我吓死了,我还说,阿爸知道我弄丢了车,还不打断我的腿啊!” 傅翠翠又怎么会没有听出问题,于是摆了副笑脸对沈芷薇道:“原来是这样,误会了,多谢沈老板送阿璃回来。” “太太客气了。那行,人送到我就放心了。三小姐,那下个月我们再约了一起去住两日。”沈芷薇知道自己该走了。 “好,夏枫,帮我送沈老板。” 直到确认人离开,傅翠翠这才让权叔把上官盛云、上官琸、上官瑶给全部叫出来。 屋里人一脸凝重地让上官璃讲述事情的经过。 上官璃淡淡地讲述了一遍,临时起意,想去法云寺求个签,两人刚停好车就遇到了匪徒,夏枫将人给打跑了,这一下,就更要去求神拜佛了。 没想到,两人在寺里遇到了沈老板,就约了一起住两日,沈老板还让小丫头带了信下山,小丫头得了银元为什么没有送信,就不知道了,这得沈老板回去问问才知道。 结果一下山,发现车不见了,只好坐接沈老板的车先回家。 “真是多亏了夏枫,不是不是,多亏了三爷,给了个会武功的丫头,我们阿璃生得太好看了,出门真得小心着才是。”柳小蝶拍着胸脯道。 “你今日话是真多!”傅翠翠骂道。 柳小蝶撇撇嘴,往上官盛云怀里靠了靠,委屈巴巴地不再说话。 “行吧!没事就好!”上官盛云一时之间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哦,你们若是去礼佛也要小心,听说,他们专劫开车的富家太太和小姐,就算没有多少银两在身上,首饰是少不了的。” 上官长离站起身,一副很关心女眷的样子。 她的目光最后落到了一直没有开口的上官琸身上:“大哥,我下回再也不开你的车了,弄丢了我可赔不起。” “啊!没,没事,又没丢,你人没事就好。”上官琸被点了名,只能接话。 等大家都走了以后,客厅里只剩下上官盛云、傅翠翠和柳小蝶。 傅翠翠狠瞪了一眼柳小蝶,柳小蝶咬着唇先回了屋。 “老爷,得看看那阎三爷到底什么意思,要没那意思,就早些给阿璃定个亲吧!我看她现在不规矩得很,别放在家里坏了家里的名声!成了亲,心就定了。” “嗯。”上官盛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第30章 那娶了? 阎震麟坐上小汽车,车开在军用货车的前头,冷渊和冷河兴奋得不行,但是他们三爷却有些闷闷不乐。 冷渊问:“爷,三小姐这礼,可不是一般地大啊!您怎么不高兴呢!这回咱可是立了一大功啊!” 冷河更有眼力见,他看到阎震麟整个下颌线紧紧绷了起来。 “怎么了?爷,哪里不对?”冷河问。 “要没有这批东西,我就看不到她了。”阎震麟说这话时,眼底一片猩红。 两人憋着不敢再说话。 “她早就知道她那好哥哥会再动手,就趁爷不在时怂恿了一把,只等上官琸动手,然后来个死遁。这样,她就可以脱离上官家的束缚了。”阎震麟恨得牙痒痒。 冷河倒抽一口冷气:“咱就是说,以她的身手怎还被人给绑了呢!原来是送上门。” 冷渊的想法不同:“爷,那这样证明三小姐心里有你啊!对不对?不然她把人一杀,东西都带走就好了!” “屁!青枭帮都带不走,她以一人之力如何带?还不如给我送个人情呢!” “那也是心里有您呢!不然直接找督军不也行?为何要等爷来!”冷渊又打气。 “呃......好像是,她不找督军还可以找老大对吧!”阎震麟这一下就欢喜起来了。 只有阎震麟知道她也没少拿,四箱杂件里的小金银锭子、碎金银、散银元只怕是都被她给拾走了,没有个十斤也有八斤。 这下短时间是不用花他的钱了。 可真够聪明的,整箱银元和金条不好动,动了容易被发现,只有杂件箱子动了也看不出来,而且现在还死无对证。 偏她还在极短的时间做好了伪装,如果不是他,只怕旁人根本看不出来,也是厉害。 他想,其中应该也有走镖出身的夏枫不少功劳。 车直接开进了军政府大院里。 冷河去请督军,其他人开始从车上往下搬东西,阎震麟安排了在抬银元箱子时故意摔了一箱,等阎世倾下楼来时,银元滚了满地。 所有在办公室的人全部出来看热闹。 “三爷这是抢了哪家?” “什么抢!贡献!” “三爷还是厉害......” 阎世倾叫道:“三儿!哪里来的?” 阎震麟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两个字:“赵家。” 东西全部抬了下来,阎世倾朝他偏偏头:“到库里看。” “是。”阎震麟笑道。 老大、老二得信,也急急赶来。 阎震霆看到库房院子地下血肉模糊的二当家,拿帕子捂着鼻子绕了过去。 看到三人都来了,阎震麟才开始说: “从泾城回来的路上,我救下了一位被人绑架后逃出来的小姐,在我阎家的地盘出这事儿,那不是打我的脸吗?我就追到小姐所说的关押地,才知道是赵家别院,青枭帮二当家正在起出这些东西。” “问出什么?”老大问。 “倒是有义气,只说赵家灭门案是他一人所为,财宝也是他所藏,因为我守得严所以一直没有运得出去。小姐出逃,他怕小姐报官了会有人来查,所以才急急准备运走。” 阎世倾挥了挥手,贺明良去查看了一下地上的二当家,回来说:“督军,死了。” “阿爸,对不住,我一向手重,刚才还有气儿的,想着给你再问问。” “哎,没事!就该死!”阎世倾看到这么大笔财富,还哪里管什么二当家。 阎世倾搂着老三出了库,把数钱的事儿交给了老大和老二。 “哪家的小姐?好看不?”阎世倾从儿子的话里听出了个重要信息。 “天仙儿似的。” “被他们......” “没有呢!聪明得很,才跑脱了。” “哦,聪明好,那娶了?” “阿爹,你也不问问人品?” “先收了再说嘛!不好一直一个人的,遭人笑话,你看阎家就耀祖一个孙儿,急都急死我了。” “再说吧,我不喜欢强求。” “这事儿还要我这个老子教?!她既立了这么大功,你明日在凯旋饭店摆上一桌,表表谢意,叫上你大嫂帮你瞧瞧。” “行吧。” 阎震麟真就派了夏槐去请。 第31章 夏家有密室 夏槐去上官公馆时,权叔告知他三小姐带着夏枫出了门,他只能在公馆里等。 好在是上官家知道是三爷派来的人,很是客气,他不愿意进屋,就给他在院子里摆了躺椅和茶桌,摆上了精致的茶点招待。 权叔这才知道,夏枫是他的姐姐,心里思忖了半天,想着还好没有得罪过夏枫。 上官长离和夏枫去了夏家的破房子,那里离初遇他们的地方不远。 宅子是他们刚到肃城时夏父买下的,虽然又偏又破,但夏枫宁愿和康寿堂签长工契当丫头也没有卖这房子,是想留给夏槐以后娶媳妇的,好歹算是有个家。 夏枫把手伸到破桌底下摸索着,接着手一提,上官长离这才看到她提起的是个暗门。 “咱家做走镖的行当,习惯了,到哪里、有钱没钱都得有个藏东西的地方。”夏枫笑道。 “真厉害,以我的本事走到屋里都没有感觉地下有空洞。”上官长离又跺了跺脚,脚底是实的。 “砖铺得实,您放心好了。” 两人沿木楼梯下去,夏枫打了一个火折子。 四只木箱子已经将小小的密室挤得满满当当。 其中一箱,是从赵家别院杂件箱里拾出来的碎金银块儿、散银元,还有三锦袋子海珠,这些东西无法考究出处。 另外三箱是二当家的私藏,全是银元和黄鱼。 “咱仨找机会走,无论走到哪里都能衣食无忧一辈子。”上官长离很满意。 “小姐给我们口饱饭吃就行。”夏枫老实得很。 上官长离扯开身上背的布口袋,往里装些银元和几条小黄鱼,又让夏枫往她的袋子里装了些银元和一把碎金银块儿。 两人回了上官公馆,这些银钱足够使一阵子了。 刚到上官公馆,就见夏槐还在院子里给享受上了,一个侍女帮他扇扇子,一个侍女帮他添茶。 见到两人回来,他忙站起身整了整军服。 “好的不学,这些烂样儿倒是学得快。”夏枫就是一脚。 “姐!没有,没有。我不摆着点谱,我怕人欺负你。” “三爷让你来的?”夏枫白他一眼,问。 “是,三爷说明晚请小姐在凯旋饭店吃晚饭,是督军要求的,让您务必要去。” 上官长离微微愣了一小会儿,夏槐乖乖等着她的答案。 “你回去告诉三爷,约后天晚上吧,明日实在有事,走不开。” “好!”夏槐见她同意,高兴得很。 上官长离看四下无人,就从布包里摸出了一把银元,约摸有十几块,装进了夏槐的兜里。 “小姐!”两人都叫道。 “也要处兄弟朋友的,别小气,但也不可乱使,尤其不能和他们混窑子抽大烟,你若是碰了这两样,你便不再是我弟弟了,我也会让三爷不要你,可明白?”上官长离严厉道。 “我知道的,小姐,三爷近身的没有那样的人,就算有,我也定是不会跟他们学的。”夏槐认真地回答。 “听小姐的话,快去给三爷回话吧!”夏枫拍拍他。 两人目送夏槐离开,夏枫便问:“小姐,明天有何事?” “明天初一,去听听白先生的戏。”上官长离嘴角隐着一丝讥笑。 夏槐回到晖月别院,三爷正在院子看两辆新车,这是督军刚刚买回来的新车,都给了他。 “三爷!” “怎么说?” “小姐说改后日,明日她有急事,怕是吃不成。” “哦,那行,依她就是了。 ” 阎震麟坐进车里,夏槐跟到车门边,低头对他说: “到时您开这新车去接,她肯定高兴,她可喜欢汽车了,还有,您要不穿西装?我问过他们家的小丫头,她说,三小姐眼睛毒,说四少爷的西装丑死了,杂志上的好看。” 说着,夏槐从兜里拿出张纸片递给阎震麟,正是一张杂志页,夏槐趁着小丫头不备给撕下来的。 “爷没白疼你!”阎震麟下了车,狠狠捏了几把他肩膀,把他捏得龇牙咧嘴的。 “对了,你明日去给我跟她。”他突然想到什么,对夏槐道。 “啊?!我跟不住啊!” “远一点嘛!我怕上官琸还会要对付她,小心点总是好的。” “是,那我知道了!” 第32章 白映之的真面目 第二天傍晚,上官长离才带着夏枫和周家母女一起去看戏。 和周家人一起,上官家的长辈就没有说什么,上官盛云还给了她三块银元,让她看戏买些吃食,不要小气。 现下已经不是原先了,年轻女孩子出门逛街,晚上出去酒会、跳舞、看戏,那都是时兴的事儿。 阎家入主以后,城中更多了些年轻的军官,各家小姐们也就更忙了。 城市百废待兴,但是吃喝玩乐这几样营生倒是先起了来。 几人到了清音戏楼,周家大哥周伟林已经等在门口。 他二十三岁,留洋时是学的建筑,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在军政府军需处工建科供职,现在正是吃香的行口,所以颇受人尊重。 “让你买包厢票,你怎么还来了?打扰我几个女子看戏。”周太太打趣道。 “我只送票,绝不打扰。”周伟林笑着,但眼里有些期待。 上官长离不喜,但周家母女对她关照有加,她不想驳了周家母女的面子。 “哥哥,你也想看?”周子纯看出了她哥的心思。 “白先生不是一月只上两次台吗?” “阿璃,让哥哥一起看,行不行?”周子纯摇了摇上官长离的手臂。 上官长离轻点下头:“当然。” 周伟林眉眼含笑,熟门熟路又将人引到了二楼包间,房间里已经备好了吃食和茶,看来刚才他已经来过准备好了一切这才下楼去接的人。 戏还未开场,已经满庭宾客。 好位置当然就给了上官长离,她也没有推辞,漫不经心地嗑着瓜子儿,眼睛没有落到戏台上,而是在看着台下的人。 其实包厢票只不过为了安静,而上官长离要在包厢看戏是因为高,更方便观察。 真正好的位置是戏台前的两张台子,那里现在一桌坐着宝通银行的周行长,另外一桌是她的好大哥,他雷打不动初一十五要坐在那个位置。 阎少帅已经很久没有来了,一个戏子和督军之位比起来,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而且昨天老三做的事居然没有先报给他,而是直接捅到老爷子那里了,令他十分不安,所以今天他在和老三喝酒。 上官长离素不爱听戏,对于她这种五感超强的人来说,只觉得吵闹。 一场戏下来,她已经头昏脑涨,于是先告辞回去。 后台。 戏班老板常老板进了白映之的妆房,他正在卸妆。 常老板将一条小黄鱼甩在他妆台上道: “明天下午五点,凯旋饭店六八八号房间。” “这价?你贪了多少?”白映之声音虽是男声,却极阴柔,伸出来拨弄小黄鱼的手指修长优美。 “事后再给你俩。” “别以为我不知道,客人给的定都是一条大黄鱼!”白映之怒意喷薄。 常老板笑了起来,嘲讽道:“那你为什么不敢在那位面前脱裤子?是他给不起大黄鱼吗?是怕他看到你被捅烂了是吧!可怜人家还觉得你是欲擒故纵,欲拒还迎呢!” 白映之咬起了牙。 “就我知道你那些破事儿,别说小黄鱼了,就是不给,你要给我去!” 毕竟是戏子,白映之一秒变了脸。 他笑盈盈道:“常老板,这样的客户你接就接了,以后那些出不起价的就不要接了,容我养养,那位我是不想了,不过白大少爷倒是可以傍傍。” 常老板冷冷看他。 “哄他弄些家产,那可不是一条两条黄鱼的事了。”白映之往常老板身上一靠,如葱的指尖儿轻抚他胸口。 常老板厌恶至极,他将人狠狠推开:“等你弄到了再说。” 白映之看着常老板离开,满是油彩的脸上多了分阴鸷之色。 窗外,两道黑影快速离开。 回了房间,上官长离对着镜子道:“旗袍虽好看,可是穿着做不得坏事。” 夏枫笑道:“可不,跑都跑不快,还是这小袄配裙裤方便,小姐,那明日呢,去见饭店穿小袄还是穿旗袍?我提前帮您烫好。” 上官长离称的是看戏,夏枫怕是又像今天一样的“看戏”,所以确认道。 “穿旗袍。” 她走到衣柜前挑衣。 第33章 兰音音挨打 来接的是冷河。 一上车就解释:“三小姐,爷本来是要亲自来接的,但那边突然有点急事,所以派我来接,不是怠慢。” “无妨,不如,我开?”上官长离与他玩笑。 “我还未娶亲,您饶我小命,好不好?”冷河赶紧拉开了车后座的门。 “我看是新车,还想试试呢!”上官长离坐了进去。 “下回,我再开开,磨合好了再给您开,伤了车无妨,伤了您那我就是个死。”冷河应道。 要不是有穿着军服的冷河,这一路上还不知道有多少麻烦。 冷河梗着脖子,把手放皮带上,那里是他的佩刀,这样的话,多多少少能挡些人的目光。 好不容易到了凯旋饭店的包间。 刚到,门口的冷渊忙敲门:“爷,三小姐到了。” “来了。”阎震麟在里面应。 冷渊想推开门,没想到门已经被他家三爷给拉开了。 “长离......” 眼前人穿着身雪青色滚藤紫色边的缎制旗袍,蔷薇花簇从裙底一侧蔓延至腰身上。 上半身如一抹初雪般清冷,下半身却火热妖艳。 这身衣衬极了上官长离的性子。 今日挽了髻,侧梳着一只银质素篦,耳朵上也是一对银质的花朵形耳坠子。 这一身衣,用珍珠便显得柔了,用金又显得俗,反而是不值钱的银饰与这件旗袍相得益彰。 阎震麟看愣在那里。 上官长离挑眉看他,今天倒是穿了身西式深灰色西装,少了分硬朗多了分儒雅,好是好看的。 “爷......”冷渊轻轻唤了声,想唤回他家三爷的魂,却是没有用,直到屋里人出了声。 “三儿,将人堵门口做什么?还不请进来啊!” 这时,阎震麟才回了神,忙侧身把上官长离给让进了屋。 屋里还有三人坐在沙发上,分别是老太太兰碧芸,少帅夫人沈惜雪还有一位正眼冒火星子的兰音音。 她一进屋,沈惜雪顿时失了语。 老夫人未开言,兰音音一看是她便哼道:“难怪麟哥那么神神秘秘,不直说是谁家的小姐,原来是你啊!” 上官长离望向阎震麟,两人眼神交流: 上官长离:这饭还吃不吃? 阎震麟:吃吃吃。 上官长离:那你动手还是我动手? 阎震麟:我我我。 他朝冷渊偏了偏头,冷渊懂事啊,上前就去拉兰音音。 “兰小姐,请!” 兰音音一看阎震麟要赶她走,哪里肯干,但是又拗不过冷渊,于是开始嘴上不干净: “我不走!这个被劫匪玩了的烂货!还想......” “啪!”一声脆响,是沈惜雪的巴掌落到了兰音音的脸上。 “你,大嫂!” “谁是你大嫂!你是我阎家的人吗?就这样乱叫!口中污言秽语,你丢的可是武宁兰家的脸!” “你有病吧!沈惜雪!奶奶!沈惜雪她打我!” 兰音音眼见着就要扑到兰碧芸的身上,沈惜雪拉住她,又是一巴掌,直接把兰音音给打到了地上,话都说不出来。 上官长离看到老太太稳稳端着茶,一动没动。 “你所骂的这位,是奶奶的救命恩人!”沈惜雪终于说了出来。 她当时赶过来时,就已经留意到老太太身边那个明艳过人的女子,虽只扫了一眼,但是上官长离也太让人难以忘记了。 “原来是她啊!长离是吗?我三儿这般叫的,快过来给我瞧瞧。”兰碧芸欣喜地朝上官长离伸出了手。 “老太太。”上官长离绕过地上的兰音音,走到了老太太身边,接住了老太太的手。 冷渊忙上前把兰音音给拎了出去。 兰碧芸先是捏了捏上官长离的手,又摸了摸她的脸,笑道:“是她!就是她!” “这不巧了么!”阎震麟看着上官长离伸着脸乖乖给奶奶摸,简直是要爱死了她这副乖巧的模样。 “你还有脸说!这肃城才多大,让你找人你竟没有找到!”兰碧芸怪道。 “对对对,是三儿的错。”阎震麟压根没有去找,也从没想过会是她。 “托老太太的福,我扶了您一回,三爷却救了我的命,想是我赚了呢!”上官长离任她牵着手坐到沙发上,眼睛却是望向了沉惜雪。 沈惜雪揉着手腕子,朝她轻笑,眼中没有敌意。 “你那本事,稀得他救,只怕他就是遇到了而已。”老太太言语是骂着,但能听得出来,对这个孙儿是很疼爱的。 “奶奶!吃不吃饭的?你不饿,长离饿着呢!” “吃饭!上最好的菜!今日老太太我请客!” 第34章 原先就认得 大家入了座,兰碧芸拉着上官长离坐到了自己身边,而阎震麟就顺势坐到了上官长离身边。 “这么大的桌子,你坐远些,凑一块儿做什么?”兰碧芸嫌道。 “凑一块儿暖和。”阎震麟向来嘴上没把门儿的,整天瞎说八道,但是总能逗得老太太笑。 “今日听他们说这事儿,我倒是不信,哪个女娃娃可以从匪人手里逃脱?就想来看看。但现下知道是你,那便对了,三儿没瞎说。” 兰碧芸握着上官长离的手舍不得松开。 “来人,热帕子,漱口茶。”阎震麟叫道。 沈惜雪望着他轻笑,就知道这是备给上官长离的,那眼睛就没有从人家姑娘身移开过。 她注意看着两人,这可是阿爸交代的任务,回去以后要事无巨细汇报的。 上官长离得体得有些过份,那姿态是她见过的女子中最好最雅的,还有着一种摄人心魄的感觉,她也不知道这感觉源自何处。 老太太问起上官长离的家人,上官长离就眼一红,还垂下泪来。 阎震麟正想着吃口菜吧,这边还哭上了,好好好,戏是真好,那我这是要接话啊! “他们家除了小弟珩少爷还算是个人,其他都算不得,若不是长离有些本事在身,早就被他们害了。”阎震麟帮上官长离出了声。 兰碧芸心得不行:“以后有我在,任谁也不能欺负你。” “谢老太太。”上官长离抹了一把泪道谢。 “不过三弟和三小姐原先就认得?”沈惜雪发现了问题,于是插了句嘴。 “我正追人呢!人瞧不上我,这次要不是我说督军派我请她吃饭,她还不定来不来。”阎震麟半真半假道,接着,脚就挨了上官长离一下,他咬牙受了。 沈惜雪显然没有料到他会这么说,还愣了一愣。 兰碧芸接了话,骂道:“还不是因为你浑!吓着长离了!” “好好好,我的错。” 阎震麟咧嘴笑着,低头看上官长离的侧颜,然后又把屁股往她那边挪了挪,只半边屁股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了。 几人在屋里用着饭,冷渊和冷河守在门口,夏槐就坐在包间外的茶桌前,一会儿看着茶桌,一会儿从栏杆往外看。 这里能看到一楼的大厅。 冷河来叫她:“隔壁屋里给我们备了饭,你也去吃一口?” 夏枫摇摇头。 “没事的,就我兄弟俩,没旁人,再说,三小姐吩咐了让我照看你,总不能让你饿着吧!” 夏枫仍摇摇头。 “早知道把小槐叫来了。” 夏枫对他说:“冷副官,你快去吃吧!不用管我。” 语气还颇有些不耐烦,冷河只好走了。 冷渊见冷河请不来人就嘲笑:“怎滴?看上啦?” “胡说什么?那不是三小姐的人吗?不得好好顾着,挨三爷一脚你就高兴啦?” 冷渊一脸坏笑地点点头:“行,让弟弟我给你支个招,要是不要?” 冷河看向他。 “挑些好菜端过去,陪着坐陪着吃,诚意够够的。” 冷河挑挑眉,还别说,他觉得冷渊这法子听起来还不错,索性就这么干了。 他让人端了两荤两素四盘菜和两碗米饭到夏枫桌前,自己也坐了过去。 “吃吧!饿肚子肯定不行的,我也顺道看着门,和你在这里吃一口。”冷河不等夏枫拒绝,就开始往她面前的碗里夹菜。 夏枫不好再推辞,就道了谢开始吃饭。 冷河一边吃,一边看夏枫,在上官家养了几日,气色也好了,脸上也圆润了,看起来越发可爱。 她身上有股子别的女子没有的劲儿,他喜欢这样有劲儿的姑娘。 但他也不是一般人,那眼也很毒的,就见她一边吃饭,一边还是会回头看向楼下大厅。 直到看到了一个人,冷河这才明白夏枫为什么要坐在这里,不肯和他进屋吃饭了。 第35章 这回是真动了心 冷河假装没看到上官琸上了客房的楼梯。 “听说这里的冰激淋和蛋糕不错,三小姐喜欢不喜欢甜食?要不我让他们准备一些好的,一会儿吃了饭再吃些。”冷河问道。 “吃完饭了还能吃得下?”夏枫好奇道。 “现在的小姐太太们吃西餐就是这样,最后还得吃一道甜食的。” 夏枫一想,这顿饭吃得长些才好,只怕小姐不屑与阎家这些富太太们说聊,加道餐时间就更长了,也好。 于是她答:“那好,小姐喜欢甜食,最喜欢莲子羹汤,蛋糕也喜欢的。” 冷河叫过一旁的女招待吩咐了几句。 阎震麟感觉上官长离饭用得并不香,于是低声问:“不喜欢这里的菜?” 上官长离没有答,兰碧芸答的:“油不甚好,以后你们也少在这里吃。” 那不用问了,这位定也是这么觉着的。 吃了饭兰碧芸把上官长离拉到沙发上坐下喝茶,阎震麟巴巴儿地想跟过去,被沈惜雪给拉住了。 “多谢大嫂,不然我今天得打女人。”阎震麟双手奉茶给沈惜雪。 “今天倒不是为你,奶奶的金条不见了一些,查出来是她身边一丫头干的,说是给家里还账了,阿爸一气之下把丫头全家给毙了。”沈惜雪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阎震麟微皱了一下眉,道:“她再不离开肃城,就走不了了,我把话放这儿。” “我看这回是真动了心思?”沈惜雪转了话题。 “真是喜欢得紧,就是她瞧不上我。”阎震麟直白道。 那边老太太倒是没有提这档子事儿,只问喜欢吃什么,读了什么书,喜不喜和她这样的老太太相处。 意最深的一句就是:“我这一生到肃城算是安定了,陪着我夫君打天下,又陪儿子打天下,孙儿只怕是陪不了了。” “老太太长命百岁,孙儿也得靠您。”上官长离奉承着,但未在老太太面前说一句假话。 她见过那一宫一宫的娘娘,一眼知道这老太太不是在陪夫君、儿子打天下,而是在指挥着他们打天下。 虽有眼疾,心却定,像极了她的母亲—一位颖悟绝伦的奇女子,她从进宫那一天起,就知道自己要做的不是皇后,而是皇太后。 聊了聊,话题还是引到了阎震麟身上,她朝上官长离招了招手,上官长离就把耳朵凑了过去,老太太低声道: “三个孙子,三儿最得我心。” “三爷孝顺。”上官长离笑着答。 正聊着,听到外面有吵闹声。 阎震麟警觉地抬起头,他走到门边,冷渊就凑上来,附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奶奶,大嫂,有人醉酒闹事,冷渊送你们回去,我送长离。” 都是经历过风雨的人,沈惜雪立即走过来扶起兰碧芸。 临走时,兰碧芸又拍了拍上官长离的手道:“长离,改日我叫你来督军府玩,你要来,没得推辞。” “是,老太太。” 阎震麟看到冷渊带着人护送他们下了楼,这才关上了门。 “听说外面在唱戏,要不要去看?好像很精彩。” 上官长离轻笑笑。 这一笑,妩媚中带着冷戾,让阎震麟觉得汗毛都竖了起来,他简直爱死了上官长离这副模样。 他握了一把拳,才勉强压住心底的欲望,最后舔了舔唇角,哑着嗓子说:“说说看,做了什么?要不要我帮忙?” “明天就知道了。”上官长离甚是淡定,但是又想到什么,不知道要不要开口,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有说。 “把我圈进去了?”只一个眼神,阎震麟就感觉到了。 上官长离轻摇了下头,有一丝发垂到了脸颊,像羽毛把阎震麟的心又撩拨了一下。 他自认在军中洁身自好,多少女人往上贴,他都坐怀不乱,自从遇到了上官长离,才知道,并不是自己有定力,而是人不对。 上官长离怀都未坐,他已经乱了,再要是坐上来,他都不知道自己会是什么模样。 第36章 强吻 阎震麟护着上官长离上了汽车,两人坐在后座,冷河开车,夏枫不见了,大家却都很有默契地没有问起。 冷河懂事,车开得极慢。 窗外的风涌进车厢里,吹乱了发,也吹乱了心。 “不知道你是会恨我还是会谢我,不过,都随你。”上官长离望着窗外,声音很低很低,似想被风吹散,不想让阎震麟听到一般。 阎震麟耳朵好使,他听得一清二楚,先是怔了下,接着拍了拍冷河的坐椅。 冷河在个僻静的街巷停下车,然后走下了车。 阎震麟定定望向上官长离,坚定道: “我永不会恨你的,你就是杀我我也不会恨你的,所以告诉我你做了什么,有我呢!在肃城没有什么是我摆不平的。” “要是事关你二哥,你大哥,督军呢?可摆得平?”上官长离望着向他,幽暗的车厢里,他一双眸子深邃如潭。 阎震麟不再言语,而上官长离也没有说话,留给他思考的时间。 溶溶月光落进了车窗里,落到了两人的膝上。 “莫非对方姓白?而你......你通知了少帅?”阎震麟唇角抽了抽,嗓音格外低沉。 上官长离睫羽忽得一扇,望进了他那双深潭。 阎震麟蓦地狂笑起来。 “我们可算是想到一起去了,不过,我更胜一筹!” “如何胜的?”上官长离将笑意咬在唇间,问。 不知怎的,她居然也有些小小地兴奋,感觉阎震麟的法子更好玩。 “我通知了肃城所有明天早六点能出报纸的报社,”他收了笑,凑近上官长离低声道,“你要办事,我当然要做你的后招,以防万一。” 上官长离惊喜不已。 眸中的雀跃不言而喻。 娇狠的眸子,讽笑的嘴角,让她在阎罗与仙姝间流转,看得阎震麟心似猫抓。 他的气息变得粗重,一手握住了上官长离盈盈柳腰,一手搂着她的肩将人带到身前,贴上了她的唇。 上官长离,长公主,除了与人对战,还从未与一个男人如此亲密,一时,竟忘记了反击,脑中一片空白。 阎震麟脑中还有那么一丝丝理智,知道一会儿上官长离回过神来就会反击了。 所以他将大手从细腰上移开,握住上官长离按在他胸前还未用力的双手,身体抵了上去,将人压得微斜在座椅上,右腿压住她的双膝。 嘴上,也是没有停,不轻不重地抵开她的唇齿,探入轻扰。 唇似棉软,滋味津甜。 “唔~!” 上官长离比他想的要清醒得慢,唇上吃痛,他手上和腿上就立即下了力。 手脚不能动,上官长离就用肩一送,先顶开他,接着就要用自己的头去撞他的头,阎震麟倒不怕她这一下,但怕她撞疼了额头,于是松了一只手去挡。 见他松了一只手,上官长离就用内力一挣,阎震麟手一麻,彻底松开来。 两人在狭窄的车里对战。 阎震麟一边闪躲她下的狠手,一边还要防止她因疯狂伤了自己,几乎是用上了毕生所学。 “离儿,我错了,我错了,我不动,任你打好不好?你别撞伤自己!”阎震麟退无可退,求饶道。 上官长离的拳举到他的脸前时停了下来。 “乖离儿,我的错我的错,下回我问你乐不乐意,行么?嗷~!” 上官长离一点没客气,拳直照他脸上打去。 阎震麟没想到她来真的,毫无防备,鼻血从他的指缝中流了下来。 “乐意!下回帮你连那二两肉一起处理了!”上官长离恨恨道。 她转身推开车门下了车。 “长离!你坐车,我下车走好吧!”阎震麟捂着鼻子,下车追了两步,叫道。 上官长离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冷河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又看了一眼,他家三爷鼻子流血了。 见阎震麟追着上官长离去,他赶紧开着车跟上。 阎震麟掏出帕子抹干净脸,追到上官长离身边一看,她竟满脸泪痕。 第37章 吐露心声 阎震麟彻底慌了,伸手拉住上官长离。 上官长离没有挣,停下脚步。 “你打,你接着打,我不躲,要不你杀了我,只要你不伤心,怎么都好。” 阎震麟心疼极了,拔出枪就递到上官长离手中。 上官长离望他,眼中竟是滔天的恨意与不甘,屈辱与难过。 这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令她的绝色容颜浮上了破碎之色。 阎震麟觉得她要碎了。 “不,我不是恨你,我是恨我自己!我!大昭国长公主上官长离,手握四军二十万兵!三年退三国收回失地十城!” 上官长离银牙咬碎,全身每寸肌骨都在一字一句呐喊。 “在大昭,我只需战,兵不服我,战!将不服我,战!敌不服我,死战!打败所有人便好!而现如今,我能做的居然是依靠男人!” 阎震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又好像有点明白她在说什么。 她不是上官璃,她是,大昭国长公主上官长离! “其实,若不是有煜王,若不是有秦相,我连持剑而战的资格都没有,我靠的从来都不是自己。” 上官长离敛着眸子接着道:“在这里我能拿你怎么样?我打得赢你,我打得赢十人、一百人,那一千人呢?我死,也只需要一颗子弹而已。” 说出了口,上官长离反而是松快了,她重重地喘着气,仿佛刚与人打过生死架。 阎震麟静静听着,等她平静。 冷河关了车灯,月光将两人的身影拉得老长。 上官长离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抬头对阎震麟凄然一笑: “三爷,就当我方才是在发疯。” 两人安静地走着,走过了一条又一条巷子。 “长公主殿下。”阎震麟突然唤道。 上官长离身子一颤。 “我想,我依靠殿下多一些呢!以我现在阎三爷的身份,根本不配为殿下所依靠,我愿为殿下所用。等我有朝一日能当上三省督军,殿下再来依靠我,如何?” 又是良久的沉默。 “三爷,大抵也是疯了,你是三爷。”上官长离轻声提醒。 “就算是为了以后能成为殿下的依靠,我也不能只是三爷。”阎震麟一声声“殿下”已经非常顺口。 “怕是你自己想吧,别赖在本宫身上。” “是,殿下。” 上官长离没有应声。 阎震麟看她似乎眉眼顺了,于是接着说: “你给我那么大一份礼,这些个小事别说是什么依靠了,都是我应该还的人情,那都还不完,所以,殿下放心差遣我,可好?” 上官长离仍没有应声。 “殿下不答,那我就当殿下应允了。” 两人一路走回了望霞路。 夏枫在路口就看到两人走着路,车在身后跟着,便没有上前,也走到车边也跟着。 “我本来还挺高兴,以为上官琸的事如果殃及你,你会搬我出来,现在下,根本用不上我了,老太太比我更有用。你救奶奶......” “我救老太太时并不知道她的身份,后来听人说起督军到处找洋医生治老太太的眼睛,这才想到了。”上官长离解释。 就算今天晚餐遇不到老太太,她也会想办法和沈惜雪碰一面,有了老太太的救命恩人这一身份,就不怕被上官琸带倒,也确实不用再借阎三爷的势。 “那日你可看到什么?”阎震麟知道她眼毒,于是问。 “依我看......算了,我素不爱这些女子宅第间的争斗。” “懂了。” “你又懂了!” “我们家的事我还能不懂啊!老大那个姨太太如今怀着孩子,就觉得高了大嫂一头,如果大嫂伤了奶奶自然会被责罚了。我大哥本就不喜欢大嫂,是奶奶喜欢,没了奶奶这个依靠,自然......” 阎震麟想到什么,脸一凛。 “三爷回吧!” “是,殿下。” “那是疯话。” “知道了,殿下。私下,我便要这样叫,你管不了我。” 阎震麟目送她进了家门,这才转身上了车。 一上车就开始叫唤:“哎呀,手真黑啊!快看看青了没有?要是青了,明天见人怎么解释?没打赢?” 冷河摇摇头:“爷,现下还看不出,您说您惹她干什么?她什么身手您不知道啊!这还好没有破了相。” “哎,破了相可不一样,那我就得赖着她了。” 第38章 少帅也厉害 上官长离冷着脸回到房里。 夏枫帮她放了洗澡水,她直到浸到了水里,才把咬着的牙松开了。 “小姐,怎的了?”夏枫察觉她的不开心。 “没什么,你觉得阎三爷,这人如何?”上官长离问。 现在满脑子都是他,多是轻狂,但也有温柔。 还有刚才,阎震麟扑过来时,她明明感觉到了,却是没有第一时间出手,这于她,本是极简单的事。 “三爷,长得好,家世也好,只是轻狂了些,我听说, 他在军中那也是手段非常的人,但是对小姐,是真的好。” “左不过因这副皮囊罢了。”上官长离轻嗤一声。 “也是,但是小姐,如若三爷是同二当家那般样貌的男人,你也定是不会......” “我看你本事见长。”上官长离懵了一下,然后骂道。 夏枫憋着笑猛地摇头:“那我说事儿?” “说吧!” 白映之应约到凯旋饭店,他穿着一身白色长衫,礼帽压得低低的。 六八八房门钥匙之前常老板已经给了他。 他没想到的是,来的居然正是上官琸。 这不是正好了。 两人干柴烈火,各取所需,很快开始办事。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人打开,进来的是一众白映之的狂热迷恋者,其中还夹杂着几个记者,手里都举着相机。 他们甚至拍到了两人一丝不挂的照片。 直到饭店经理前来解围,两人这才逃了出来。 白映之逃了出来以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给少帅打电话,请他帮忙。 无论如何,报纸不能上街,上街那可就完了。 他运气很好,阎震霆事务繁忙,每天都会军政府忙到九、十点才会回家。所以,上官长离通知的人是赶回军政府报告此事,而白映之的电话先到了。 夏枫看到白映之在街边上了少帅的车这才回了来。 “那些记者该不会是三爷安排的吧!”夏枫也是聪明的,她知道多了人。 上官长离点点头:“现在就看这白映之的厉害了。” 夏枫很佩服上官长离,两人只跟了白映之两回,就知道他有问题。 上官长离使了手段和小黄鱼,就知道了常、白二人的勾当。 这两人是惯犯,借着戏班子的移动,在各处又卖又骗,得了银钱会蛰伏一段时间,换个戏班名换个地方接着干。 刚进肃城不久就起了战火封了城,但白映之得了少帅青睐,他们干脆租了戏楼留了下来。 ------ 白映之上了阎震霆的车,脸色惨白,什么话也不说,就紧紧攥紧了阎震霆的袖子。 他颤抖,咬着牙,红着眼,眼中都是绝望,握着阎震霆袖子的指关节都发白了。 阎震霆一言不发,把自己腿上的外套,披在了他的身上。 车开进了一个阎震霆的私宅。 白映之几乎无法自己下车,阎震霆将他从车里给扶了出来。 进了屋,在灯下,阎震霆才看到他的白衫臀部以下血迹斑斑。 失了血,脸色才如此惨白。 白映之咬牙道:“少帅,我脏了......脏了您的车,您的屋子,还有您的眼......我就去死......我会去死,但是我想走得体面些!我不想我死了还要见报,被人耻笑!” 他得这么说,因为他知道照片已经拍到了。 阎震霆良久,才吐出一句话:“肃城,我说了算,去请医生。” “不用了......少帅,不用了......” 白映之知道妥了,就给他磕头,抬起头来时,手心里已经握了一把小刀,直直地戳进了自己的胸口,手就被捉了。 只不过,捉住他手的是阎震霆的副官。 看死不成,白映之就跪在阎震霆面前,哭诉戏班常老板和上官琸把他骗到饭店的事。 阎震霆确实可以在肃城说了算,他让所有报纸按下了这条消息。 白映之他不会再要,但是,有人动他不要的东西,他也不能应允。 他记得这个上官琸,有一次在打赏时,竟还超过了他。 “少帅......”白映之的阴柔的声音响起。 阎震霆戴着白手套的手捏起了白映之的脸。 这张脸,比女人还要漂亮精致,他就像是条白蛇,白滑仿若无骨,他确实向往了很长时间。 “少帅......唔~!” 白映之倒在了团花地毯上,胸口插着他自己准备的那把小刀。 此时他还未断气,瞪圆了眼,不可置信。 他想过少帅不帮他,明天他将名誉扫地,远走他乡,就是没想到少帅会杀死他。 阎震霆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于是蹲下来,触了触他绝美的脸,遗憾道: “可惜......脏了......” 第39章 是挺狠的 这天晚上,上官琸没有回来。 早上起来,夏枫去拿的报纸,看了以后才放到茶几上。 她回到房里告诉上官长离,没有关于二人的报道。 上官长离优雅地喝着玫瑰花茶,一点也不介意:“我要的又不是他们上报纸,这是三爷想要的。” “这回又没帮上忙,该恼了。”夏枫笑道。 上官长离一想也是,昨天打了他一拳,今天也不知道能不能出得了门。 上官琸一天没回来不算什么大事,要是靠谱,媳妇也不会带着孩子回了娘家接都接不回来。 听三姨太柳小蝶说,大少奶奶秦书然准备提离婚了。 现在上官长离想想,应该是秦书然知道他的特别爱好,才走的。 秦书然一家准备离开肃城出国去,她更急了,到时自己没个依靠还不得被上官一家给欺负死,所以更下定了离婚的决心。 上官长离在前院里逗鸟,就见权叔着急忙慌地跑进了客厅里,她就跟了进去。 “老爷!出事了!大少爷出事了!”权叔喊道,脸色煞白。 上官盛云、傅翠翠、柳小蝶都在厅里。 “大少爷进医院了!” “什么?!” 家里一阵慌乱。 上官长离和夏枫相互看了一眼:就这? 一家人齐齐赶去医院。 去的时候人已经盖上了白布,没有见到最后一面,只知道臭气熏天,那间救治室里的人因为他,全部都移出去了。 医生认得上官盛云,看到除了他以外都是女眷,便把上官盛云请到一边去说死因。 “被人从后面......肠子已经捅烂了,缝起来都没用,排泄物全部漏到了腹腔,肯定救不活的。你看看要不要报到井察局,但是那样的话,死因我就......” 上官盛云既伤心又羞愧,忙颤抖着手掏出一把大洋塞到了医生的手里:“不报,不报,人我安排车拉走,您写个重病。” 医生点了点头,收了大洋。 他们刚回家,夏枫就从外面带回了消息。 说是清音戏楼的常老板和白映之昨晚发生了口角,两人动了刀子,都没能走下戏台,白映之还挺狠,捅了常老板十几刀,早上被人发现时肚货都流了一地。 “是挺狠的。”上官长离听着屋里传来的痛哭声,淡淡道。 一家人坐在家里哭,唯独不见上官长离。 去问,就是伤心过度,在房里养着。 上官瑶恨恨地骂:“她个白眼狼!大哥待她也不薄!” 上官琸的夫人秦舒然站起来道:“既然阿琸已经不在了,那我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我就先走了,出殡时我再带弘飞来。” “你走就走,弘飞留下,他是我上官家的种!”上官盛云冷着脸道。 “留下吃谁的奶?”秦舒然还是舍不得孩子的。 “奶妈我上官家难道请不起?!再说,一岁多了,不吃可以了!”上官盛云怒道。 秦舒然咬了咬牙,其实秦家人是支持她离婚,他们也说了,上官家的人肯定不会放了这个长孙的,如果她想离婚,势必要放弃孩子。 “秦舒然,我劝你还是放弃弘飞的好,这样也不耽误你再嫁,听说你们家的人可是全部都要出国去了,我们拖一拖,闹一闹,就看你走不走得了!” 上官瑶说到了她的痛点上。 秦舒然思考了半刻道:“行,我今天先带他回去,明天连东西一并送过来。” “不行,谁知道你会不会偷偷把弘飞带走!你要走一个人走!我们也不需要你的东西!”上官瑶马上反对。 因为傅翠翠一病不起,上官瑶就像是个当家主母了。 “不是,我说二小姐,你把孙少爷留下谁带?你吗?这孩子打小就是大少奶奶带的,这孩子离了娘今天怕是觉都睡不了!”柳小蝶发了话。 “姨娘不是会吗?”上官瑶转而问她。 “那不行,太太病了,我还伺候老爷呢!”柳小蝶哪里会接这样的活儿。 “那就让家里的丫头带,横竖今天是不能让她带走了。” 秦舒然长叹一口气:“我先留下,你们请了奶妈,我和她一起带两天,我再走。” 说完,秦舒然抱着孩子回了房。 第40章 想让我们闭嘴 “阿爸,我有话和你说。”上官瑶脸色凝重,柳小蝶白她一眼,起身回了房间。 “什么事?”上官盛云揉着额头问。 “我觉得这事儿,可能是少帅干的。” “少帅?!” “嗯,哥,得罪过少帅,就是因为那个白映之。”上官瑶重重道。 因为白映之,上官瑶压根没往上官长离身上想。 上官盛云感觉女儿不像在开玩笑,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么事情就串起来了,不然为什么两人会死在同一天。 “这事儿就麻烦了。”上官盛云顿时大汗淋漓。 果然,人刚拉回来没有多久,家里的铺子都出了事,两间被砸了,一间有人斗殴伤了人,一间被烧了。 上官盛云让所有铺子的先都关门,然后一家人商量怎么办。 “让阿璃找找三爷?”柳小蝶脑子最是简单。 “你可算了吧!别说阿璃在三爷面前说不上话,就算是三爷想帮,他能和少帅对着干?!有本事对着干还是三爷?!”上官瑶立即反对。 “阿瑶说得对,不一定帮得上,我觉得少帅并不是要对付我们,只是想让我们闭嘴。” 上官盛云也是做生意的,城中各界也认得些人,如果豁出去要闹,那也是会让人难堪的。 他忍着悲痛最后决定,赶紧找人把上官琸的尸体运回老家顺阳城,到了路上再让送的人发电报回来说急症病逝。 这样的话,全家人就可以以此为由回顺阳城。 这肃城只要是姓阎,只怕是没法待了。 上官长离听了上官盛云的决定,并没有提出异议。 一回房,夏枫就问:“小姐,我们真的和他们一起去顺阳。” “怎么可能,半路我们就走,到泾城,时不时回来,慢慢将那些钱都转移到泾城去。” 夏枫高兴得很:“泾城水路发达,我们到哪里去都便利。” “嗯,我们去安顿好,再让小槐来找我们。”上官长离握握夏枫的手让她安心。 “就是不知道三爷会不会放过您呢......” “不过图个新鲜,等有了更新鲜的,便不会记得了。再说,他想不做三爷,那可有得忙,少帅可比我想的要厉害。”上官长离笑道。 三爷今天是真的忙。 一早起来鼻梁青肿,嘴辰也破了,耀叔给他滚鸡蛋,门口一堆臭小子围观。 都想知道是哪个不怕死的揍了他们三爷。 冷渊劝:“爷,我看这是好事。” “老子给你来一下,你觉得是不是好事?”阎震麟给他一脚。 冷渊躲过一脚,凑过去接着说:“不是,爷,我就问您,以三小姐那身手,鼻梁都没有给您打断,是不是手下留情?是不是怜香惜玉?是不是因为心疼?” “啊!照这么说,她没杀我,是不是就是爱死我了?”阎震麟咬牙道。 “我看多半是的, 就她一棍子给人脸都砸烂的手段,您这是不是......”冷渊掐起两个手指头,举到了他三爷面前。 “还真是。”夏槐自言自语。 下一秒,他就被兄弟们给拖到了院子里,眼神询问事主。 夏槐歪着脖子,手握拳砸在自己的脖子上。 大家都懂了,第一回见,那位就拿钗顶了他们三爷的脖子,三爷怕她伤了手,还弯腿就着。 阎震麟打算养两天,等脸好了再去军政府办公室。 可是,还没到十点,电话就来了,他爹找他,不去不行那种。 没办法,阎震麟只好顶着个青肿的鼻子去了军政府,反正今天脸是不打算要了。 阎世倾见了他都叫了一嗓子。 “和人干仗了?没打赢?”阎世倾问。 “怎么可能!天太黑,撞玻璃门上了。”阎震麟摆出一早就想好的理由。 “哦。” 阎世倾还挺心疼儿子,捧着脸看,还用力一按,告诉他没断。 “我的爹啊!本来是没断,现在说不好!”阎震麟一声嚎叫。 “您叫我来什么事,快说!”他捂了鼻子,退了一步。 “尧城少帅要来肃城,安全你来负责。” “周怀奕?” “嗯,出不得差错,他要在我这儿掉根头发......” “知道了。”阎震麟起身要走,又被拉住。 “对了,听你奶奶说,帮咱找到赵家东西的姑娘,还是你奶奶的救命恩人?” “可不巧了么!” “我跟你说,你大嫂对她赞不绝口,你奶奶也是喜欢得不得了,虽然家世一般,你要是喜欢......” “阿爸,我去安排迎接少帅的事。” 阎震麟从沙发上蹦起来就走。 第41章 爷自己找死 阎震麟回到了自己办公室。 冷河收了外面的消息回来,一一告诉了他。 老大行动还挺出乎他意料的。 不过,他的长公主殿下高兴了就行。 这时,有人敲门。 “三爷,颜妍。”门外是个爽利的女人声音。 冷河打开门把颜妍给让了进来:“颜科长。” 她额顶和鬓边的头发是烫过的,卷曲的弧度恰到好处地衬托着完美的脸型,剩下的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再加上一身军服,显得优雅又干练。 身材是凹凸有致,五官谈不上绝美,却也眉眼精致耐看,算是个美人坯子。 她是军需处六科的科长。 “三爷,冷副官,两位在谈事?方便吗?”颜妍大方问道。 “正好找你有事,你先说。”阎震麟拿下巴点点沙发。 他自己坐了过去,颜妍也就坐了过去,把一只瓷瓶子放在桌上。 “什么?” 颜妍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药,约翰医生给我的,祛瘀效果不错。” 阎震麟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了声谢,然后又让冷河叫了几个人过来开会。 大家坐下,每个人的目光都要在阎震麟脸上停留。 开完会,阎三爷被人揍了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军政府。 尧城少帅要来肃城,只怕又是风起云涌,阎震麟直忙到天黑才出了军政府。 “爷,回别院?”冷河问。 “你说呢?”阎震麟反问。 冷河就乖乖把车往上官公馆开。 “去后门,停巷子口。”阎震麟交代。 冷河把车停下,和冷渊两人目送着阎震麟往上官公馆的后门去。 冷渊昨天晚上不在,就靠在车头抽烟,一边问冷河:“这是约好了?昨晚不是还打架......” 话还没有说完,两人就见他们家三爷一通助跑,翻身就上了墙,又从墙上了树,再从树上了屋顶,最后从三小姐半开的窗子翻了进去。 “艹!”两人烟一扔,急急往边跑,就怕他们家三爷被三小姐一脚给踹出来,摔成残废。 两人到窗下,见人没有摔出来,相互看了看。 “要不要去救?”冷渊怯怯问。 “这是爷自己找死。”冷河摇摇头。 两人又走回车边,重新点燃了烟。 阎震麟翻进窗子时,上官长离已经从床上一跃而起,冷河和冷渊还是比较了解她的,她确实先用的腿。 只不过,阎震麟也了解她,一侧身握住了那只修长的腿。 “是我。” 上官长离却没有停,就势一个鹞子翻身,逼他松了手。 阎震麟手是松了但站着未动,等她拳到脸边,就准备受了,但拳在离他脸一纸的距离停了下来。 这位只能顺毛捋,你要动手,她就得争个赢,打到你服为止,阎震麟经过几次交锋试探,算是摸着了脾性。 “觉得我不敢杀你是吧?!”但上官长离很生气。 “不是,那我反正打不赢嘛!直接让你一拳打死得了,对打多费力气,你打死了我得跑吧,跑还需要力气呢!”阎震麟一通胡说八道。 “又想做什么?” “殿下赏口饭吃可好?还是早上喝了一碗粥,现在快饿死了。” 这时,夏枫听到动静,进来时先扯亮了灯。 一片春光。 阎震麟虽然舍不得,但还是立即就把脸给挪开了。 上官长离穿着身薄纱寝衣,面料是洋面料,柔软贴肤不毛燥,样子也是时新的款式,沈芷薇之前给她送的衣服是从里到外的,胸衣、小裤、睡衣都有。 雪白的肌肤在纱下若隐若现,只一眼就令他血脉偾张。 “小枫,去给三爷取些吃的。”上官长离一转身到了屏风后,对夏枫道。 夏枫忙应了去,带上门。 阎震麟这才望向屏风上美人的剪影。 “再看抠了你的眼!”上官长离喝道。 阎震麟只好站到了窗边,眼望向窗外,从兜里掏出烟来咬住。 他从不抽,但是喜欢将烟咬在嘴里,这样,话说也就不会被人看清唇语。 外人问起就说是戒了,嚼一嚼过过瘾,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 听到她走出来的脚步声,阎震麟这才移了目光回来。 小袄也好得很,衬得她腰身细细,少了性感却多了柔情,他的离儿,穿什么都好。 不穿...... 第42章 我就要管 阎震麟想往下想,又不敢往下想,怕上官长离过来给他一钗。 两人坐到桌前,他就问:“事儿结果可满意?” “满意,少帅挺会办事的,痛快了。”上官长离点点头。 阎震麟后槽牙一疼,“啧”了声。 夏枫端了托盘进来,是碗鸡汤面,还有只大鸡腿,两条小青菜,看着还挺有食欲。 阎震麟从军服兜里掏出一把银元,按到了夏枫手里。 “我喜欢会办事的,出去。” 夏枫捧着银元没有动。 “出去!我是打得赢还是怎么的?!”阎震麟压着嗓子吼道。 “您有枪。”夏枫咬咬牙道。 阎震麟站起来,“啪嗒”打开枪套,拔出了枪塞进了上官长离手里。 夏枫看上官长离抬了抬下巴,这才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哎!!!我的祖宗哎!你拿着就行,别乱动啊!” “好的,乖孙。” 阎震麟要被她气死了,又要被她可爱死了,于是埋头吃面,吃完面他问: “今天上官家铺子出事以后,上官盛云应该准备跑吧!” “什么事都瞒不过三爷。” “骂我呢!我管这肃城的安定,这些事儿到不了我耳朵里,我还管个...... ”他把那“屁”字儿给截了。 “是这么准备的。”上官长离点头。 “你什么打算我知道,反正你不准离开肃城,我说的,你要跟他们走,我保管你们都走不了,你一样过不了自在日子。” “不过打了你一拳而已,恨至此?” “不是!”阎震麟单膝跪到了她的身前,取过她手里枪,现在这姿势,枪对的位置不太好。 “你出了肃城,要再杀个人放个火,我管不了了啊!” 说这话时,三爷的声音像浸了牛奶的面包,甜,腻,棉,软,滑。 他这么着急,非得晚上来,就是怕他们连夜走。 白天他有正事,所以从上官家的铺子出事到刚才他翻进来,夏槐都一直在盯着上官公馆的动向,接到的令是上官家的人只要敢跑就全部杀了。 只剩她一个,也就不用跑了。 “我不用三爷管。” “我要管!我就要管!” “三爷是三岁孩童吗?” “二十二!大你三岁,刚刚好。”他不知道真正的上官长离多少岁,反正她的口卡是十九。 “......” 阎震麟伸手握住了上官长离的手,柔声道: “殿下,咱们不是说好了吗?我为您所用,您走了,谁用我?那我做再多的事又有何意义,要成为谁的依靠?” “三爷,那是玩笑话。” “我不管,我当真了,我现在就要做殿下的人,将来还要做殿下的依靠 。” “我不喜欢三爷。” “可我喜欢殿下。” “世上女子万千,有好皮囊的不在少数......” “那也没有与殿下无二的。” “你姓阎......” “原是担心这个,如果我家里不同意,我就带你走,我们过我们的日子。我反正除了你,不会要别人,我记得你说的话,没有移情只有丧夫,我若移情,你杀了我便是,你自是有那本事的。” “三爷,死缠在这我这里不好使,我心冷你知道的。” “知道,如果暖不起来,冻死我活该。” “你简直是泼皮无赖。” “帅极了的泼皮,爱极了殿下的无赖。” 阎震麟说出了心里话,欢喜得不得了,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眼中是他不该有的纯情。 上官长离的心里似有藤蔓在生长,拨不开,扯不掉,密密麻麻,酥酥痒痒。 她只当自己从未听过这些羞于启齿的情话,所以才会无端生出这样的情愫。 自己也是个女子,她得承认,明日就好了,或是再听一次,也就平和了。 “殿下,你可以不爱我,但请让我爱你,好不好?你若是真遇到爱的人,你便走,只要告诉我就行,好不好?” “所以我在你眼是,是那般随便的人?”上官长离嗔道。 “不不,我只想让你知道我的诚意,虽然那样我会死,但我愿意你高兴,死也不怕的。” 她深吸一口气,骂道: “你没救了。” “是没救了,殿下有药,赏颗如何?” 阎震麟微微起身,凑到了上官长离面前,上官长离浅颦,他便停了下来,又蹲了回去。 “吃饱了,我走了,你早些歇着,明日再来看你。” 说完,也不等上官长离出声,就原路返回。 上官长离刚换寝衣躺好,阎震麟又翻了窗进来。 第43章 老太太的贵客 上官长离简直无语极了,就要让他“滚”。 阎震麟忙急急说道:“是还有一件事没有和你说,方才一紧张给忘了。” “说,说完立即滚,明天我就把这窗子给钉死!” “别啊!” “说!”上官长离不耐烦地把头埋进被子里。 “我从来没有碰过女人,昨天也是第一次......真的,你要信我......” 上官长离如果不是穿着寝衣,她绝对要下床去把他踹出窗外。 “我很干净的!你别嫌我,我和那些个痞子不一样......” 一只银钗擦着阎震麟的耳朵飞出了窗外。 “懂,这就滚,早些睡。” 屋里没了动静。 上官长离从被子里探出头来,脸颊飞霞。 “这浑货!”她恨恨骂道。 但她知道,阎震麟也是能说到做到的人,不让上官家的人出城,于他也就是动动手指头的事。 一晚上,她都在思忖怎么办,没睡好。 今天,那些人的电报会来,早一点晚上会离开,晚一点明天一早也能走。 夏枫一边伺候梳洗,一边问:“小姐,东西收不收?” 上官长离摇摇头。 夏枫看到昨天三爷来,大概是猜到了。 两人出了房门,各人正收拾着随身的东西。 只敢带随身的东西,出城需要过阎家人的关,如果带太多钱财只怕会被收缴,就分别藏在了各个箱子里,身上也带了些。 一早,上官盛云给公司的经理多发了钱,让他帮着照看公司,铺子休息一个月再开。 又去把藏在家里的一部分金条银元都存到了宝通银行里,宝通银行在顺阳城是有分号的,可以支取,多出些佣金罢了。 直到下午,大家忙得飞起,就上官长离一个人气定神闲。 别人饭都顾不上吃,她还吃得太饱,得出来到花园子里溜达一下。 上官瑶趁着收拾东西的空当,狠狠骂道:“等回到顺阳,有的是时间收拾你,你且等着吧!一定给你找个天天逛窑子、一身花柳病的男人做丈夫,好好伺候你!” “记下了,你要怎么办我,我就怎么办你,正愁没你那些个烂心思,想不到好的处置法子呢!”上官长离轻扯了下嘴角,算是笑。 那一笑让上官瑶打了个哆嗦。 “我说二小姐,别在这儿瞎扯了,快去收拾你的东西吧!一会儿老爷回来我们就得走!还得去接阿珩呢!”柳小蝶急得不行,生怕这两位小姐耽误了去接她宝贝儿子的时间。 “三小姐,你怎么还不去收拾东西?”柳小蝶又问上官长离。 上官长离刚想答,权叔过来请。 “三小姐,阎老夫人派了人来。” “谁?”柳小蝶和上官瑶一时间都没想到是谁。 “督军的母亲,阎老夫人。”权叔告诉两人。 上官长离不急不忙地走出去,来的不是三爷的人,她警惕地没有上前。 那是位高瘦的中年人,四十来岁的样子,颇有些儒将气质。 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位年轻军官,犯而不校的模样。 见到上官长离,中年军官介绍:“三小姐,我是督军的副官贺明良,这位是沈儒修,老太太院儿里的副官。老太太派我们来接您到她院儿里住几日。” “多谢老太太好意,可是,我们家里出了急事,只怕是不能去老太太那里了,我得同家里人......”上官长离推辞道。 上官盛云原来就站在两人身后,此时他抹了一把汗,想说话,贺明良却一抬手制止了他。 “小姐,老太太说了,顺阳那地方山穷水恶人出刁民,她心疼您,是绝对不会让您去的,是不是,上官老板?” “是是是,阿璃你就放心服侍老太太......” 话未完,刚才一脸谦和的沈儒修猛地掏出枪,对着上官盛云就是一枪,院子里时间仿佛停滞了一样。 子弹擦着上官盛云的耳朵而过。 “老太太说请贵客,你说去服侍,怎么,你是想做老太太的主,还是想贬低老太太的贵客?!” 他的声音冷静温和,和他的长相一致,和行动却是天差地别。 “不不......”上官盛云忙摆手,眼巴巴地看着上官长离。 心想着,你可快跟人走吧! “既是要住些时日,那还请两位稍待,我去收拾一下。”上官长离客气道。 “不用了,三小姐上车便好,留下您的丫头,我这边带的人会听她的吩咐。”沈儒修一边说,一边侧身请她。 第44章 有事相求 上官长离上了车。 车上没别人,沈修儒亲自开的车。 “三小姐,三爷今日有些忙,但是晚上肯定去看老太太。” 上官长离挑挑眉,这阎三爷,也不似她想的那般简单啊! 老太太身边的副官是他的人。 而且,还这么赤裸裸就露了。 沈修儒从后视镜中看上官长离未出声,又道:“三爷说了,他的人就是您的人,有事您尽可吩咐。” “知道了,多谢沈副官。” 督军府就是原来的薛家府第。 薛家花了好几年修的宅子,一天没住上就拱手让给了阎世倾。 宅子靠山看河, 圈了一片林子,很远开始就是私道,过了三道卡才看到宅院大门。 不是旧时的几进院落,而是西式的红砖小洋楼。 主楼一正楼四正院,正楼永昌堂是督军平日起居、办公、会客的地方。 四个正院由连廊与正楼相连,步行可至,住的自然也是阎家举足轻重的人: 分别是督军夫人曹淑玲、少帅一家、二帅一家,还有一个空着。 另外还有些洋楼散落在园子里,老太太还有督军的三个姨太太就住在这些洋楼里。 洋楼之间也有步道相连,步道宽至可以错汽车,所以沈修儒将车直接开到了兰碧芸住的馨兰苑。 “老太太喜静,又喜欢看河景,就挑了这一处。”沈修儒介绍。 楼是暖白色,院子也干净舒服,像这老太太的性子。 沈惜雪推着兰碧芸在院子里晒太阳。 “是长离来了吗?”兰碧芸眼睛不好,所以耳朵反而灵了起来。 “是呢!”沈惜雪应道,推了她去迎。 上官长离看到人往这边来,就忙也迎上两步叫道:“老太太,少帅夫人。” “还好来得及。”兰碧芸望向她这边,伸出了手。 “老太太让我来,我就算是到了顺阳城,也会回来的。”上官长离握了兰碧芸伸出来的手。 这话,要是旁人说,显得过于奉承。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上官长离居然说得情真意切,在沈修儒听来,就像是在承诺、保证之类的,而非拍马屁。 他心里震了震,这女子,应该有法子得到任何人的任信。 “惜雪,你回吧!不必日日陪着我,现下有长离,更不用担心我了,多陪陪少帅。”兰碧芸向后伸手,拍了拍沈惜雪的手。 沈惜雪温婉地笑:“是,奶奶。” “姐,我送你。”沈修儒道。 “不用了,我正好走动走动。”沈惜雪摇摇头,带着小丫头妙云走了。 沈惜雪和沈修儒原来是两姐弟,上官长离并可不觉得奇怪,刚才就觉得沈修儒有些眼熟,原来是和沈惜雪有几分相似,现在站在一起,就更加看得出来了。 两人的眼睛生得几乎一模一样。 令她感觉到奇怪的是,沈惜雪是少帅夫人,而沈修儒却是三爷的人。 刚才还以为他只是个放了个人在老太太身边,现在看来,三爷是真没有把她当外人啊!这应该深藏着的人都露给她了。 真不知道他是傻啊,还是傻。 “老太太,那属下也先下去了。”沈修儒弯腰恭敬道。 “去吧,长离,随我进屋。” 兰碧芸站起身,上官长离就扶着,两人走进屋。 “我又不是瘫子,偏天天让我坐那玩意儿,我不乐意。”兰碧芸像个孩子似的发起了脾气。 “不乐意咱就不坐,长离做您的眼睛。”上官长离笑道。 两人进了屋,屋里的东西都是西式的,一看督军就孝顺,都紧着好的用。 上官长离把她扶到沙发上坐下。 沙发是紫红色丝绒面儿的,比起皮的少了凉意,倒是适合老人的。 吃了一盏茶,兰碧芸叫了声:“素秋,这屋里有些闷。” “是,老太太。”门口站着的素秋就把窗子都打开来,门也全拉开了。 上官长离挑挑眉。 老太太就是老太太,这是有私话儿和她说。 关着门窗一来让人生疑,二来反而不知窗外有没有人,全部打开,一览无余才更放心。 她可是越来越喜欢这狐狸似的老太太了。 兰碧芸握着上官长离的手道:“我让你来,一是受了三儿的委托,二是有事相求。” 第45章 希望你帮他 上官长离握住兰碧芸的手:“我在听,您说。” “两件事,我先说一件关于我的,有人要害我。” “因为上次摔下坡的事?” 兰碧芸点点头:“家里人中,蠢的以为是惜雪照顾不周,稍聪明些的以为是老大的小妾方钰做的,三儿最聪明,说方钰一个人办不到。” “那三爷又胜我一筹,我也以为是她。”上官长离忍不住赞扬道。 “我三儿最是聪明,心细如尘,所以,他若是看中的,必定是好的,最好的。” “老太太,说正事儿,怎又扯三爷身上去了。 ”上官长离不由想到他的浑样儿,脸上有些烧得慌。 “现下这督军府,我只信三个人:我儿、三儿还有素秋。我儿和三儿自是不能天天伴我左右,而素秋只能服侍我,并不能保护我,所以三儿便让我把你接了过来。当然,我看他的私心多于关心我,但我也觉得这法子好。” 上官长离笑笑:“老太太又怎知我不是谁的人?” “三儿说了,就你那劲儿,不可能听任何人的吩咐,我看人准,我知道他说得对。” 上官长离曾救过兰碧芸,再加上阎震麟对她有心思,所以她留在这宅子里显得顺理成章,比从外面找个人来更自然。 更是因为她有这本事,又值得信任。 “当然,忙不能白帮,有什么要求你可以提。” “老太太逗我呢!如果我是能听价儿的人,您敢和我说这些吗?” “三儿,没看错人。”兰碧芸语气中透着欣慰。 “哎,说到要求,我倒真有一个。” “你说。” “您能不能让您那好三儿,不要打我的主意?我算是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兰碧芸拿帕子捂着嘴笑得开心:“我正是要说这事儿。” “嗯?” “你们俩个的私事儿,我老太婆可管不了,你咬了他嘴,打了他的脸,我也不心疼,他要是不听你的,你打就是了......” “老太太,你要这么调笑于我,那我可走了......”上官长离吃惊不已。 “我只希望你能帮他,他难,没有人帮......”兰碧芸端起茶,轻轻叹一口气,“他十二岁回阎家,连家里丫头都背地叫他外家少爷,都是那些人教的,整整十年,他不容易。” “三爷有主意,也许并不需要我帮忙。” “你不是已经帮了他的大忙吗?不在乎多帮几次,可好?总归是有好处的。” “老太太,第一件我答应,我守着您直到三爷抓到幕后之人,第二件......我看看,反正现下没见着一点好处。”上官长离带着嗔意。 谈完正事儿,夏枫带着上官长离的东西来了。 上官长离又把夏枫介绍给兰碧芸。 兰碧芸安排上官长离在二楼,自己房间的对面。 顺楼梯上二楼就是一个走廊,走廊两侧各有一间房,素秋住一间,另外一间给夏枫。 走廊的尽头有个花厅,花厅一东一西是两个套房,兰碧芸住的是东房,上官长离住西房。 如果有人闯进来,门口夏枫算是第一关。 不过,这是督军府,应该没有谁蠢到在这里动手。 兰碧芸乏了,要去小睡一会儿,得等吃晚饭了再见她,让她把这里当自己家一样,收拾好东西再四处看看。 上官长离就进了房间。 夏枫正给她挂衣服。 “小姐,我都查过一遍了,没有问题。不过这房子可比老宅子好多了,茅房就在屋里,还有大澡盆子,就像凯旋饭店的客房一样好。” 上官长离笑笑,拉起床上的绸缎寝具,捻了捻,道:“尚可。” 夏枫就笑:“三爷知您,自是不会拿差的东西给您用的。前屋那沙发我看是小羊皮的,他记得您说过,晖月别院那沙发只颜色好,皮子不好。” 上官长离走过去坐在了那只翡翠绿的小羊皮沙发上,点了点头。 满意。 “小姐,眯会儿?” “嗯。” 上官长离就靠在沙发上小憩,倒是舒服,夏枫给她搭了床薄毯。 昨晚没睡好,是得补一补。 第46章 给了属于自己的身份 阎震麟急得屁股上长了刺一样转来转去。 但是尧城周少帅来也是大事,好不容易忙完了他就立即赶回督军府。 走到上官长离的房间门口,正碰上夏枫开门,他从门缝里看到上官长离正侧卧在沙发上,姿态优美撩人。 他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坐到了她身边的地毯上,对着夏枫做了个喝茶的动作。 忙一天水都没喝一口,这会儿觉得渴得不行。 夏枫知道花厅里有茶具和热水,就去给他倒茶。 上官长离睫羽微翘,樱唇含笑,阎震麟越看越欢喜,越坐越近。 “再近,就要挨打了。”上官长离声音懒懒的,阎震麟听得舒畅极了。 “脸是不能再打了,其他地方任打,我受得住。”阎震麟说完,就干脆挪着屁股将背靠到了沙发边,肩膀比着她脸的位置。 上官长离要动,阎震麟就道:“我不扰你,你再睡会儿。” 但上官长离仍坐起了身:“不睡了,睡久了夜里睡不好。” 阎震麟于是站起来坐在了她身边,就要去拿夏枫放在桌上的茶。 上官长离猛地捉住了他的手。 两人都挺吃惊的。 “怎么了?有毒?” “热的!你一把抓 ?” 上官长离自不是动不动呼叫出声的女子,动手比动嘴还快,刚才她看到阎震麟那握茶杯的姿势就不对,便一把给握住了手。 小丫头这时已到门口:“三爷,您的茶。” 阎震麟“嗯”了一声,小丫头走进来把茶放到了桌上,他也是这样一把抓,端起就灌。 原来,是凉白开水。 “小枫,记得,三爷只喝凉白开水。” 说这话,也不耽误她一脸嫌恶的拼命甩开被阎震麟反握住的手。 小丫头退出去了,夏枫不打算出去,阎震麟已经熟门熟路,掏出自己的枪搁在上官长离的腿上。 “我觉得枫丫头该不是会是担心我吧!怕你弄死我。” “是的,怕我弄死了你,我也跑不了,她做好了随时替我的准备。” “忠是忠的,我放心。不过你也放心,我会好好待小槐的,那小子也是忠得可怕。” “小槐怎么了?!”上官长离惊问。 阎震麟不知道她竟这般聪明,只一句话就听出了有事。 “没大事,走路上有车经过炸起块石头,他替我挡了,砸在后脖子上,要不是他一推一挡,我得打破头。” 上官长离皱起眉。 “你放心,我对下边人好得很,还让冷河带他去军医院瞧了,说一点事没有。” 上官长离这才放了心。 阎震麟突然想到什么,坐直身体,开始解军服扣子,一边道: “别动手,我就是拿个东西给你。” 他都不用看上官长离就知道她现在什么表情什么动作。 解开衣服,军服左边内侧有个大口袋,这里面放着一个保命的弹匣,还有一个蓝布包。 他掏出了蓝布包递给上官长离。 “什么?” “你看看就知道了。” 上官长离打开来,居然是一张户卡和一张口卡。 看到上面的名字,上官长离一怔。 只见户卡所有人、户主和口卡上都赫然写着上官长离四个字。 “以后没有上官璃了,只有上官长离,上官盛云也不配做咱们殿下的户主。”阎震麟柔情万分道。 “我把他们全家的户卡口卡全部给注销了,他们现在是黑户,想把银行里存的钱取走?想都不要想,那全部都是我们殿下的!” 阎震麟邪邪笑着,很是得意。 上官长离浅笑嫣然。 阎震麟从她眼中看到欢喜。 “不要夸我,我会飘,下回便想做更多让你欢喜的事,可麻烦死我了。” “我才不会夸你呢!你要是让我去晖月别院,我丢的还只是名声,现下,你让我到了老太太这里,丢的可能是命。” “那你随我回晖月别院,老太太咱就不管了。” 上官长离银牙一咬:“真是见过浑的,没见过你这般浑的!” “我实在是不放心,也没有可信的人,只有你了,只有你有本事且是我信的人。”阎震麟收起了玩劣,认真道。 上官长离长叹一口气,算是默认。 阎震麟赖在上官长离屋里直到老太太醒了,这才下楼陪老太太吃饭。 第47章 专属宠溺 吃了饭,冷河又把阎震麟一些随身的东西搬进了客房。 “平日里请你来都不来,这会儿还打算长住了?”兰碧芸笑骂。 “不长不长,长离什么时候走,我就什么时候走。”阎震麟嬉皮笑脸,一笑脸还会疼,一疼就想起两人的亲密,又很欢喜。 两人陪着老太太在客厅里说话,直到老太太八点半睡觉。 换了地方的上官长离有些不太适应。 敏锐的五感总让她感觉到有陌生的气味、声音、黑影,所以总是惊醒。 刚眯着没有多久,她就被异响吵醒,于是起身到窗边透透气,没想到有东西晃了眼。 她想也没想就翻身从窗子跃下。 她的房间窗下是小楼通往后院的门,人还没有落地,却看到了有一个黑影,是有人刚好从门内出来。 阎震麟刚洗完澡,赤裸着上半身,正拿着根毛巾擦头发,就见有人从上方落下,一摸枪不在,顺手就把手里的毛巾给甩了出去。 毛巾缠住上官长离的手,她惯了迎上前而不是躲,但是阎震麟已经看清来人,于是就将手里的毛巾一拉,力上加力,上官长离直扑进了他怀里。 拳是吃了一拳,但是,美人在怀,受得住。 上官长离好在是收了力,不然非得打出个内伤来,恨得牙直痒痒。 “你不会说话?!” “你从天上下来的,说什么话?我好在是枪没在手里。” 上官长离这才看到他没穿上衣,头发被揉得挡住了眼睛,发梢还在滴水。 “看到什么了?”阎震麟把毛巾重新搭到脖子上,理了理头发,露出了亮晶晶的眸子。 “后院里有块反光。” “怕是碎镜子之类的物件儿,没事的,睡吧!” 上官长离皱皱眉。 “行行行,不找到过不去是不是?睡不了觉是不是?那你先去睡,我一准儿给你找出来,行不行?”阎震麟满脸宠溺。 “在纵三横五间。” “知道了,上去吧!给我走楼梯!没有谁飞上楼的!” 上官长离“哦”了一声,就走了。 “这么乖,真难得。” 阎震麟看着她的背影消失,这才开始顺着地砖纵三横五交叉的位置找。 上官长离站在窗边看阎震麟低头在草地上找反光源。 宽肩窄腰,肌肉紧实有力,这身肌骨倒是还算像样。 不过,澡算是白洗了。 不一会儿,阎震麟弯腰从草丛里拾起了一块碎镜子,对着月光反光给她看。 上官长离点点头,这才回床上睡觉。 那一晚,心里那些藤蔓更密更紧了。 ------ 督军府,东正院。 少帅阎震霆今天没有在书房,而是破天荒到了沈惜雪房里。 两人像陌生人一样疏离。 “那个女人怎么样?老三看中的那个。”阎震霆问。 “他们一家人本来今天都要离开肃城的,但是老三让老太太出面把人给留下了。听说,她因为是庶出,母亲也死了,所以在上官家日子很艰难。” 家世他已经知道了,无需再说,于是示意沈惜雪说说其他。 “人无论是身段还是长相,肃城再找不出第二个。” 阎震霆听到这里,想到了被他弄死的上官琸,那厮确实有一副好皮囊,两人是兄妹应是不差。 “还有呢?” “她有功夫在身,人也桀骜,不是好对付的主。老三看样子是动了真心,喜欢得很,有非娶不可的架势,但是上官小姐好像还并没有应承下来。” “欲擒故纵?” 沈惜雪摇摇头。 “你也是个蠢笨的,奶奶都哄不住,随便来个人就把你替了!”阎震霆面带厉色呵斥道。 沈惜雪手绞着帕子,没有接话。 “也没事,你正好借着照顾奶奶和她搞好关系也好,老三一定要站在我这边!前线打仗还得靠他!” “我知道......”沈惜雪话都还没有说完,阎震霆就站起身出了房间。 沈惜雪浅笑着目送他离开了主院,他在另一处被称为“书房”的洋楼住,两个副官一个在屋外守,一个在屋内守,隔天一换。 第48章 差点做了三爷媳妇 天刚亮,阎震麟似乎听到剑啸声。 一开始他以为是幻觉,但是细听仍有,于是起了身到前院去看,不由怔在原地。 浅雾中,上官长离一身红色交领儒裙,剑啸声正是出自她手中那双剑。 剑身比单手剑短,比短刀长,在她手中如两条灵蛟。 颜冷冽,裙如血,剑气虹。 阎震麟只觉得呼吸都暂停了。 这才是那位长公主,那位战神将军吧! 路过的丫头、守夜的兵、冷渊、冷河,还有院门口刚到的沈修儒,所有见她之人,都无不怔在原地,无法移开双眼。 直到她一套剑术练下来,夏枫送上帕子,大家才动。 “现在知道那四人怎么死了的吧!”冷河问冷渊。 他握拳作势手中握着剑,先是向右侧后一捅,拔出剑横手一扫,然后左腿踢向左前方,踩死,再剑花一转,剑柄在手砸向右侧。 冷渊恍然大悟:“两个被木棍刺死,一个胸口全塌了,一个头被砸烂。” “小姐比我可快多了,估计几秒就能完成这套动作。”冷河佩服道。 “还是对咱爷手下留情了。”冷渊点点头。 “你!” 冷渊跑到回过身的阎震麟身边,把冷河那套动作来了一遍:“您说是不是,绝对对您有情!否则您都死多少回了!” “你个臭小子!一大早咒我!”阎震麟一脚将他踹下了台阶。 上官长离把剑交给夏枫,走回客厅。 “长离,你教我好不好,我不会使剑,只会使枪。” “冷河会,让他教你。” “他会个屁!”说着,还瞪了冷河一眼。 冷河忙摇摇头表示自己绝对不会。 “长离,这身衣服真好看,比什么旗袍还好看。” 上官长离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知道这不是好看,而是合适。 这是她让沈芷薇帮她做的,也算是一种念想,只有穿上这衣服练剑,才感觉她是她自己。 上官长离自顾自往楼上走。 “长离......” “我要去沐浴!” “哦,我那个在楼下等你吃早饭。” 阎震麟等她上了楼,忙对冷渊说:“去帮我弄一台最好的相机。” “好嘞!”冷渊满口应下。 吃了早饭,阎震麟去军政府上班。 就这样,阎震麟白天去上班,下班就回来陪奶奶和上官长离。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沈惜雪过了来,她说督军安排了她陪兰碧芸去军医院检查眼睛,兰碧芸就请了上官长离也跟着去。 一同去医院的还有怀有身孕的督军四姨太阮晓雅,少帅二姨太方钰。 阮晓雅在国外留过学,就算是有孕在身也是穿着洋装,满口洋文,一副新式作派。到了肃城以后,她最常伴在督军左右,就算现在怀孕三个月也是如此。 而少帅的二姨太则是个年轻又妖冶的女子,督军夫人以为儿子不喜欢沈惜雪是因她太过寡淡,于是给找了一个全完不同风格的二姨太,可是儿子也没有多喜欢,好在是有了七个月身孕。 两人昨天就听说了,上官长离是老太太的贵客,还对军政府有功,更是三爷看中的人,所以在人前还是客客气气的。 两人坐一辆车,免不得开始蛐蛐上官长离。 她明明美,就说她丑。 明明身段好,就说屁股不够大。 明明声音悦耳,就说她装冷酷。 总之,酸水都快淌了一车。 妇产科和眼科是不同的楼栋,大家就各自去看。 上官长离只觉得一直陪同的莫医生好像与阎家人很熟,她称兰碧芸“奶奶”。 看完眼睛,两位孕妇也检查完了。 兰碧芸和沈惜雪似要和莫嘉宁话别,上官长离就先一步走到了院子里。 阮晓雅认识莫嘉宁,斜了一眼上官长离道:“听说,莫医生差点做了三爷的媳妇儿呢!莫医生要出国学医,三爷去了战场,两人就错过了。” 方钰忙接话:“是啊,我也听说了,感觉好般配啊!现在两人男未婚女未嫁,不是正好!莫家与阎家世交,莫医生家世又好,人又漂亮,我看这肯定是要做正妻的。” 上官长离嗤笑一声:“现在是新时代,那么想做正妻可以离婚再嫁,妾本不轻贱,自觉轻贱才是真轻贱。” “你!”方钰捂着肚子就“哎呦”一声。 大家十分紧张,莫嘉宁是医生,率先跑了过来。 第49章 三爷找别人玩吧 上官长离淡淡道: “这是快生了?还未足月呢!莫医生,我看报纸说现在有种剖产术,如果孕妇无法顺产或者早产的,像少帅二姨太这种情况,可以把肚子划开取出孩子,保母子平安对吧!” 方钰立即站直身子道:“哦,没有那么严重,就是宝宝踢了我一下,把我给踢疼了。” “稳重些,你男人那是多稳重的人,学不了一星半点吗?”兰碧芸教训道。 “是,老太太。”方钰低声应道。 大家正要上车,就见阎震麟风风火火地走来。 “奶奶!” “震麟。”莫嘉宁先叫他。 “哦,莫医生也在,我奶奶的眼睛怎么说?” “还得等一些检查的结果,但是我觉得恢复五成的视力有望。” “那太好了,多谢。” 阎震麟眼睛没有在莫嘉宁身上停留,而是又道:“奶奶,那让他们先送您回家,我带长离去军政府转转。” 方钰又开了口:“三爷,这不妥吧!她一个女子怎么可以进军政府呢!” “呐,你问问四姨太,她一天进出几回?”阎震麟脸色一变。 “我那是有公务,有外宾的时候,督军需要我当翻译!”阮晓雅接了话,得意地看着上官长离。 “哟,我都不知道我们秘书处缺翻译,我马上请两个,还得长得好看的,我阿爸喜欢。” 阮晓雅摸着自己还未显怀的肚子,恨恨盯着阎震麟。 上官长离算是知道为什么家里人都不待见他了,这张嘴应该得罪了所有人。 她抬眸给了阎震麟一个眼神。 “哦,军政府有什么好玩的,我带你去别处玩!走!” 阎震麟说着就要动手拉上官长离,而上官长离早就预判了他的动作,躲开了。 “我要陪老太太回去,三爷找别人陪吧!”上官长离拉开车门,自己上了车。 阎震麟极爱她,所以她的一颦一笑、声线高低都印在脑海里,这会儿上官长离的声音冷得他直接一哆嗦。 这句普通的拒绝在他这儿的意思是:现在人多,饶你狗命。 他木木站在那里,目送着几辆车离开,这才往军政府走。 “冷渊,来来来,你挑挑我的错处。”阎震麟问冷渊。 冷渊一向与这些太太小姐们熟络,怕是比他懂些。 “我想,因为小姐并没有答应您,所以您在人前与她太过亲密,会让人误会你们的关系,如果她否认,对您不好,如果不否认,又怕别人对她有微词。” “哦,有道理,还好有你,以后我注意些。”阎震麟恍然大悟。 “那我去给您准备礼物。” “嗯?” “我说爷啊!生气了得哄!不是下回不干了就行!” “哦,对对,去去。” 车上。 沈惜雪和兰碧芸坐在后座,她看到上官长离一言不发,望向窗外,于是开了口: “奶奶,等眼睛好了,你就可以看到长离长什么样儿了,我跟您说,她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女子,别人说我们武宁出美女,那和长离比那是有云泥之别。” “那我不看也是知道的,震麟昨儿半夜把后院草地上的玻璃渣都拾完了,问起,说是长离五感强,晃了她的眼,睡不好。”兰碧芸笑道。 上官长离没有说话。 “长离,你别理那两个不懂事的,我看是要收拾收拾她们了。以为有了我阎家的种,就能爬到主母头上去!主母不能换,妾还不好换?孩子还没有人生?!整天胡言乱语,阴阳怪气,上不得台面!惜雪,你别顾着方钰,狠狠教训便是!” “老太太,没事,我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轻些呢,我就骂回去,重些呢,我就杀了。不过,孩子您放心,我也曾帮人剖腹取子,不耽误您抱孙。” 上官长离别过脸看两人,脸上的笑意让沈惜雪毛骨悚然。 老太太似乎感觉到了沈惜雪的紧张,于是拍了拍她手道:“长离开玩笑的。” “沈副官,换路,别加速,”上官长离冷冷的声音传来,“老太太,少帅夫人,趴下。” 第50章 我要死了,吓死的! 上官长离转身把身上的披肩在后座上摊开,罩住了兰碧芸和沈惜雪。 她沉着地指挥着沈修儒。 看方向,沈修儒以为是要去昌源街,所以后方跟的人并没有感觉多奇怪,想着阎家人应该是去逛街买东西的。 还没有到昌源街,上官长离突然叫道: “左拐进巷!别停车!一直走!” 上官长离边说,一边拉动了车门。 “不行啊!上官小姐!” 沈修儒叫也没有用了,上官长离已经在巷子口滚到了车外。 他从后视镜看到有一辆车跟了上来,停在了巷子里,这巷子只能过一辆车,所以车子一停就挡住了所有来追的车。 如果要到巷子出口截,就得直行到正街了再左拐,正街上车多人多,又兜了路,势必追不上。 谁会想到这走人的巷子正好能过他们这个牌子的车,后视镜走了几米就被挂断了,有些地方还有杂物阻挡,但完全不妨碍撤退。 真是好计! 沈修儒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挡路的车上是夏槐和夏枫。 上官长离谁也不信,所以计划只告诉了她绝对相信的夏槐和夏枫。 夏槐这些日子已经学会了开车,为的是有时候给冷河倒倒手。 “小姐!” 夏枫把双剑扔给了上官长离,她接了剑闪进了暗处。 夏槐用枪,夏枫用暗器,两人躲在车后吸引火力。 等有人看到从墙上落下的上官长离时,已经迟了。 她双剑齐出,所到之处血肉横飞,对方举枪,她便拿对方的人来挡。 对方哪里是她的对手,还没有回过神来,死的死,伤的伤,完全乱了方寸,这时夏槐和夏枫也来帮忙。 不消片刻,三辆车上的十几人已经全部倒地不起。 上官长离没有停手,揪起三个活口扔给夏枫捆起来,其余的全部补刀! 夏槐则一一把尸体摸了个遍,收缴了枪和其他武器。 动静闹得挺大,巡街的士兵先赶了过来。 赶过来就看到满地的尸体,他们拔枪指向三人,这时轮到夏槐出场。 “几位大哥,自己人,我是三爷身边的夏槐。”他掏出了自己的证件。 “原来是自己人,这怎么了?”有胆子大的问。 “等三爷来吧!”夏槐也说不清,他只是听上官长离的吩咐。 阎震麟赶到时,看到上官长离坐在台阶上。 他一边跨过尸体一边高声骂: “我的祖宗!我的姑奶奶!你能不能通知下我!我接到电话都要死了!活活吓死的!” 临到近前还被尸体给绊了一下,差点给上官长离磕一个。 他扑过来,蹲在上官长离身前,要扯她左肩膀上搭的帕子。 “给我看看!” “没事,只是衣服破了。” 阎震麟哪里能信她,扯了下来一看,是子弹擦的,衣服和皮肉都擦破了,倒是不算严重。 “还有吗?” 上官长离就把脸偏了偏,阎震麟一看,下颌处有道擦伤的痕迹。 “谁他娘的伤了你的脸!老子要把他剁成肉泥!” “反正都在那里的,你慢慢剁,活口给你留了三个,你也慢慢审。”上官长离站起身。 阎震麟一把将她给打横抱起。 “干嘛!大白天......” “送你去军医院处理伤口。” “不去,回家让小枫帮我处理就好。” “不行!得去医院消毒!” “哎!那你放我下来,我腿又没有受伤!你非让我当街打你是吧!” “你打,打死我算了,一天天的。” 阎震麟不由分说将人放到了他开来的车里。 他朝冷渊招了招手,吩咐:“人带回军政府让少帅审。” “明白。”冷渊留下来收尾。 冷河等夏枫上了前座,一边启动车辆,一边问:“枫姑娘受伤了没有?” 夏枫摇摇头,十分气馁:“是我没本事,还是得小姐先上前,等我上前时,她都......我哪里会受伤。” 说着说着,夏枫就流下眼泪。 “哎,这没受伤不挺好的事,还哭什么,要是你也伤了,怎么照顾小姐?对吧!” 上官长离一把挡开正扒开她肩头衣服看伤的阎震麟,也安慰道:“小枫,不是谁都可以在我身后的,我信你,才敢在前。” “就是,小姐信你。”冷河又接了话,左手扶着方向盘,右手递给夏枫一个手帕。 见上官长离蹙眉,阎震麟心疼道:“疼吧!” 第51章 我好像躲不过子弹 上官长离摇摇头:“就没有我躲不过的暗器,但我,好像,躲不过子弹。” 一车人全部以一种无比惊恐的眼神看她。 阎震麟更是差点没有背过气去,合着她以为自己能躲得过子弹,才敢这么冲的? 调整了好半天,他才咬牙道:“行,没有白伤,总算是得了个教训。” 上官长离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又道:“如果我再快些,是不是......” 阎震麟简直要疯了,吼道:“我的天!你再快也快不过子弹!知道吗?” “吼什么,我又不是你的兵。”上官长离不满地瞪他。 “没有没有,我,我那是着急,这,我的兵怎么可能和你比,他们都是个屁!”阎震麟立即转变了态度。 “老太太和少帅夫人没事吧!” “嗯,没事,沈副官给我过打电话了。” “那就好,我的任务完成了。” 车到军医院,阎震麟帮她拉开车门,上半身探到车里去准备去够上官长离。 “不用......” “用。” 上官长离推开他,他的头在车顶撞得“嘭”一响,个子高的坏处。 “一会儿莫医生见了,你要何解释?”说着,上官长离挪到另一边,自己下了车。 “嗯?和莫医生解释?这有什么好解释,她一看就知道是枪伤,我解释什么?她一个军医院的医生又不是没见过,治伤就是了,还问为什么那是违反纪律的。” 阎震麟一本正经地答,然后解下军服,罩到了上官长离的身上。 衣服有几处破损,上官长离就依了他。 阎震麟自然不会让小护士帮着处理,更不会让男医生来,所以最后还是莫嘉宁来的。 听说三爷来看伤,莫嘉宁还慌了一下,走得有些急。 到了诊室门口,就见他蹲在上官长离身前,仰起头看她,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爱意。 “三爷,哪里伤了?”莫嘉宁叫道。 “哦,长离伤了,麻烦你帮忙处理一下。” 到了她这里,脸也冷了,声音也冷了。 “好的,您先出去。”莫嘉宁从柜里拿出处置器具,催促道。 “我闭着眼!”阎震麟梗着脖子,不想出去。 “出去。”上官长离轻说了声。 “啧,好,出去。”阎震麟就绕到了白色的屏风外。 “其实真是小伤,用不着莫医生。”上官长离开始当解自己小袄上的盘扣,露出了自己的左肩膀。 莫嘉宁不得不承认,尽态极妍,用在她身上是极其妥贴的。 就连她个女人都觉得美,更何况男人了。 “枪擦伤,不深,放心,应该不会有太多疤痕,我这里有国外带回来的袪疤膏......” “不用,谢谢。” “用!莫医生拿最好的。”阎震麟在外面答。 他又听到了里面莫医生在操作得叮当声,又叫:“我的姑奶奶,疼你就叫啊!这里没别人,不必忍着。” “我不疼叫什么。” 莫嘉宁其实已经感觉到了上官长离的不凡,疼肯定还是疼的,但是她却连气息都没有任何的起伏,别说喊疼了,就仿佛是在处置别人的伤口一样。 这反而使得莫嘉宁更快完成了操作。 她走出屏风,一把推住了要闯进去的阎震麟:“还在穿衣。” 阎震麟忙退了回来。 “没事,明天来换药,少辛辣,少动弹。”莫嘉宁意味深长地看了阎震麟一眼。 但是阎震麟完全没有看她,所以也并没有看到她的眼色。 莫嘉宁今天是第二回吃惊了,身经百战、杀人如麻的阎震麟居然会为一个女子身上寸长的伤口忧心。 她站在走廊上,目送两人离开。 阎震麟和上官长离回到督军府时,沈修儒等在大门边。 见到车来,就走到车边低下头关心道: “三爷,上官小姐伤得如何?” “没事。”上官长离低声答,这么点伤还要去医院,真是有点丢人。 “那就好,督军和老太太正在永昌堂等着见两位。” 冷河就把车停到了正楼永昌堂的门前。 第52章 不知道瞧不起谁 屋里是督军夫妇、少帅夫人和老太太。 “回来了?长离怎么样?”兰碧芸看到人影就伸出了手。 “老太太,没事,好着呢!” 上官长离先应了兰碧芸,然后看向阎震麟,等他叫人: “奶奶,阿爸、大姆妈,大嫂。” 上官长离跟着叫:“督军,督军夫人,少帅夫人。” 一开始觉得这乖巧得有些过份了,再一听声音和看到她抬起的下巴,那是在说“饶你不死”。 敢情你就在奶奶面前乖巧。 不过也不奇怪,因为督军夫人曹淑玲正冷脸看着她,那她又为什么要给好脸色。 阎世倾倒是客气的:“上官小姐没事就好,此事多亏了你。” “督军客气了,我总算是报了三爷的救命之恩。” “来,请坐。”阎世倾收回目光,走到了沙发前。 上官长离坐到单人沙发上,阎震麟就坐到了沙发背上。 曹淑玲一身粉白滚黑边的旗袍,新式烫发,不胖不瘦,姿态优雅。 “震麟啊,上官小姐伤了哪里?”曹淑玲问。 她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亲切,但是,上官长离却能听出来她声音中透露些不屑,不知道是瞧不起阎震麟还是瞧不起上官长离,又或者两人都瞧不起。 “两处子弹擦伤,右侧身体因为跳车而撞青了好几处。”阎震麟答道。 “上官小姐这功夫了得啊!”曹淑玲笑不露齿,让她保养得当的脸显得有些僵硬。 “嗯!”阎世倾点着头,“听说这计也是相当了得!” “督军笑话了,这算不得什么计,别说您和三爷了,就是贺副官、沈副官他们看了地图,应该也会是和我一样的想法。”上官长离答得并没有半点迟疑。 “哎,像我这样的妇道人家就想不到,还是太过蠢笨了。听说,上官小姐一人对付了三车人呢?” 上官长离在心里冷嗤一声,玩捧杀?她于是应对道: “督军夫人,我有三爷给的夏枫和夏槐帮忙,并非我一人能成事。” “对,他们两人有胆识又忠心!明良,给我赏,重重赏。” “是,督军。”贺明良从门边闪出来应了一声。 “好了好了!我带长离回去养伤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兰碧芸站起身。 上官长离忙跟着站起身,朝屋里人微微颔首。 阎震麟正要跟着去,就听得阎世倾叫他:“老三。” 他只好停了下来,坐回到沙发上,直到看兰碧芸和上官长离上了车,这才收回了眼神。 曹淑玲刚才送老太太到门口就没有再回来,而是回了自己住的院子。 阎世倾坐得离儿子近了一些,问:“不是,你跟我说这是商贾家的小姐!你他娘的骗谁呢?老实交代!” “没骗你,这肃城,多少人认得她,您去打听就是了。”阎震麟变回了那吊儿郎当的样子。 “那就是底下人报错,什么滚下车,跃上墙,抽出双剑,以一敌百!脑子被门夹了吧!胡说八道!你派了很多人跟着,对吧!”阎世倾自己给自己找补。 阎震麟摇摇头:“真没有,我都不知道有这事儿,我要知道,我高低......我高低得帮忙!” “可是......你,你奶奶......她......”阎世倾仍是不可置信的样子。 “我呢,想把她养家里培养培养感情,奶奶正好又喜欢,这不就让她来了嘛!自从有了上次摔下坡的事,我有些担心,心想着她还会些功夫,能保护奶奶,就求她帮忙。 没想到她还真当回事儿办,提前想了好多出事时的对策,去医院的,去看戏的,去佛堂的,只问我拿了车和夏槐。今天我问起,她说只有他们三人知道这事儿,多了人怕漏出。” “哦,原来如此,”阎世倾点点头,“那感情培养得怎么样?可答应了嫁给你做姨太太?” “阿爸,我......” “阿爸!” 阎震霆、阎震霄急步从门外走进,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第53章 兰音音的下场 等两人进屋,贺明良就把门给带上了。 “怎么样?问出什么?”阎世倾问。 阎震霆清了清嗓子答道:“阿爸,三弟留的人还真是留对了,是管事的人,交代说他们是薛家残部。” “知道我们几兄弟不好对付,就对女眷下手,真够下作的!”老二阎震霄也骂道。 “阿爸,还牵出了一个人……是这个人把奶奶的生活习惯,出行安排告诉给了对方。”阎震霆接着说。 他的话让另外三人都吃了一惊,这人得是非常熟悉的人,常伴老太太身边的。 “谁?”阎世倾问。 “兰音音。” 这一下,阎世倾更吃惊了:“你们奶奶对她可不差,她为什么这么做?” 阎震麟这时才出了声:“抓回来一问不就知道了!” “阿爸,人我是抓了,也问了,她觉得自己不能嫁到阎家是奶奶从中作梗,也知道您和三弟愿意听奶奶的,所以想除了奶奶,便有机会了。”阎震霆答道。 “荒唐!我阎家是她说要进就进的!”阎世倾一拍沙发扶手。 “阿爸,人我就悄悄处置了,想着不能让奶奶知道,她要是知道兰音音联合外人对付她,那免不了伤心一回。何必呢!反正也是个不相干的人。”阎震霆道。 “你做得好,但是要干干净净的,以免兰家人借此发难。”阎世倾点头。 阎震霆看了一下怀表道:“您放心,灰都扬了。” 阎震麟在心里笑了笑,他这位好大哥手还真黑。 “老三,你管的肃城治安,这是管的什么名堂,薛家人就差杀到家里来了。”老二开始发难。 “来来来,你毙了我,想很久了吧!”阎震麟拿大拇指顶了顶自己的胸口。 “老三!发什么疯!”阎世倾骂道。 “阿爸,你还护着他!”老二怒道。 “你也发疯是吧!自家兄弟!”阎世倾又转头骂老二。 阎震霆这时才又解释:“二弟,这回真不能怪三弟,这批人根本就没有出城。” “哟!原来不是我的事儿啊!是二哥,你查的什么名堂啊!”阎震麟冷笑。 进城时,老二贪功,所以排查的事儿是由他负责的。 他让老三带大部队在城外驻扎,说的是让他们围城守城,其实就是故意的,自己慢慢排查薛家余孽,让老三在野地里吃了一个月的苦。 “你们俩一人少一句,我通过这三人,再跟着查一遍基本就能清掉了,外面来的,老三有数。” 阎震霆展现出大哥的威严,另外两人就闭了嘴。 谈完了事,大家分别回屋,阎震霆追了两步,和阎震麟一道走。 “我去看看奶奶,我们兄弟走走。” “不先去看看大嫂?……她胆子可比奶奶小多了。” “一会儿再去,不过论胆子,那位上官小姐可是胆子大。” “是吧!我就喜欢她那劲儿!” “喜欢就好,难得有喜欢的人,大哥替你高兴,只是我还有个关于上官小姐的消息,你要不要听?”阎震霆神神秘秘道。 “不好的话,我不听,我离儿是最好的。” “你这小子!”阎震霆捶他一拳。 “大哥你说。” “他们家的人离开肃城时,出了事。”阎震麟猛地侧脸望向他大哥。 “您怎么会关注她家的消息?”阎震麟明知故问。 人就是他赶走的,想必也会确认是否真的离开。 “我有批人出门办差,正好遇上老百姓在林子发现了尸体,说给我听,我一听名字熟得很。” “为什么名字熟得很?” “户所那是我在管好不好!你把人全家都注销了户,我能不知道?!我听闻上官家对这个女儿十分不好,所以想着你定是想给你的好离儿报仇,才把人留下,把其他人销了户。” “是这般想的,所以,他们家出了什么事?” 第54章 我不管,她就是吃醋了! 上官一家逃出城去时开了一辆小汽车,租了一辆卡车带行李。 去书院接上官珩要兜路,上官盛云就把小汽车让出来去接儿子,小车开得快,去接了人还能赶得上大车。 其他人都坐卡车接着赶路,柳小蝶不放心就跟着去接儿子,可是小车半路坏了,没想到因此逃过一劫。 等修好车接上上官珩已经晚上了,到了约定碰头的地方没有看到人,柳小蝶以为他们已经走了,只能自己接着往前去追。 直追到了顺阳城老家,才知道只有上官琸的尸身被送到了,其他人没见着。 柳小蝶开头以为上官盛云抛下他们跑了,直到几天后,三人的尸体被发现。 原来卡车在路上被劫了,上官盛云两夫妻和女儿的尸体被扔在了官道边的林子里,上官瑶还是赤身裸体的...... 这倒真不是阎震霆出的手,只能说命该如此。 两兄弟上了楼,阎震霆去看奶奶,阎震麟去看上官长离。 上官长离刚梳洗完换了衣服,穿的是她那个时代的交领衣裙,比小祆要容易查看伤口和上药。 “伤口没有沾水吧?还疼不疼?” 上官长离摇摇头。 阎震麟就把上官家的事情告诉了她。 “我答应老太太的事情已经做完了,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我明天一早就回家去了,阿珩还是个孩子,三姨太又不懂这些。” 阎震麟不干了:“哪用着你费你,你放心,交给我……” “三爷,我们并无关系,毁了我的名声不要紧,但不能让人误会您。还有,这些事我能办。” “昨日还好好的,今日不是给我甩脸子,就是阴阳怪气的,还让我找别人玩,还怕毁我名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被你捉奸在床了呢!” 阎震麟也不理她,就看向夏枫:“小枫,你说,谁给你主子气受了!看我不弄死他!” 夏枫明明知道,但她不说,就摇摇头。 “行,不说算了,都是我的错,怎么罚才能过得去,你说。” “我困了,想睡觉。” “那行,你睡,等想好了怎么罚我,你再罚好吗?总之,不能生闷气,闷气伤身。”阎震麟立即出了她的房间,是住了这么多天最顺利的一次。 以往那是磨得上官长离要打人才走。 夏枫等上官长离躺好,又拿帕子垫在肩膀的伤口下,这才关灯出来。 没想到,阎震麟正坐在花厅的沙发上等她。 他对夏枫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眼神示意她下楼聊。 “说,什么事。” 夏枫咬了咬牙,就把两个姨太太说的话给学了一遍。 没想到,阎震麟竟一脸喜色:“这是吃醋啦?!” 夏枫白了他一眼:“三爷,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他们暗示小姐只能做姨太太,才生气的。” “我不管,她就是吃醋了!” “……” “你放心,我啊!心里只有你家小姐!别说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你家小姐不嫁给我,我就打一辈子光棍儿!她要是嫁给我,那我也不会娶姨太太,我光伺候她一个我都伺候不好。” 夏枫有些高兴,她觉得三爷是真心。 但是她也不好劝小姐,小姐是有主意的人。 上官长离站在楼梯的转角处,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她先悄悄地回了房间,重新躺下。 上官长离,男人的话不能信的,她告诉自己。 没有得到的才是最好,才令他心痒难耐,可是一旦得到,但就如旧衣,可以换可以弃。 三妻四妾她见得多,但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却是没有见过。 三爷,也一定不会例外。 而且,要娶她为妻,三爷还要失去很多东西,而这些也是他不能失去的。 上官长离想到这里,突然一怔。 她在想什么?!太可怕了! 她居然在想和三爷的婚事? 她对他…… 她为什么会想把找到的财宝交给他立功? 明明直接交给督军会得到更多的庇护。 为什么在被强吻时没有推开他? 明明可以在一开始就躲开。 为什么没有在他翻进屋时将他打出门去? 明明可以将他踢出去。 为什么要听他的安排住到这里来? 明明是有地方可去的。 为什么默许他每晚都在房里逗留? 明明无论在她的世界还是这里,被人知道都不是好听的事。 越问,心里越慌。 怎就因为几句甜言蜜语,几次关心就动了心呢? 还好,现在斩断还来得及。 第55章 你不回来我会死的 第二天吃早饭时,上官长离的行李已经收拾好了。 兰碧芸不乐意她走。 “怎么也要伤好才能走的。” “老太太,这算不得伤,家里出了大事,我不得不走了,再说是白事,我若住在您这里,怕给您惹了晦气。”上官长离还抹了一把眼泪。 阎震麟真是感叹,这还能说哭就哭的?! 当然,他知道上官长离是假哭,因为看过她真哭。 兰碧芸长叹了一口气:“你使唤他,他该你的。” “对对,该,尽情使唤。”阎震麟感激地看了奶奶一眼。 “长离不敢。”上官长离摇头。 行,气还没消。 “那你办完了事就回来,总之我眼睛做手术你要陪我,万一有人害我呢!”兰碧芸算是给了个时间。 “好,老太太,我一定来守着您。”上官长离应承了下来。 她是直接回顺阳城,从这里回顺阳城开车得一天一夜,阎震麟让夏槐开车送她。 夏槐会开车,又是她能信任的人,上官长离也就没有推辞。 阎震麟知道她不听话,于是交代夏槐:“你累了就休息,一路上我知道有好几家饭店的,钱给够,房间吃食都得给我安排最好的,但是,就一条,别让她开!” “是!” “我不是担心她,我是担心别人!第一天开车就差点我把创死!” “明白!” “路可记得了?” “爷,您放心,您忘记我是做什么的了?这周围几城就没有不熟的路,那是拿脚走过的。”夏槐自信道。 阎震麟放了心,他们两姐弟自小跟着走镖,记路是基本功。 交代完,夏枫和夏槐就去装行李。 上官长离去给老太太告别了。 阎震麟上楼去,正好在走廊遇到了她。 “会回来吗?”他哑着嗓子问。 上官长离没有答。 “不想回来就送个信......算了,我想你也不会待在顺阳,去哪里你也不会和我说。”阎震麟凄凄笑着。 他再也说不下去,伸出手握住上官长离的手,接着一把将人拉到怀里,重重地吻了下去。 “长公主殿下......如果你不回来......我就死了啊......会死的......” 阎震麟的臂膀坚实有力,唇炙热如火,而触碰到她脸颊的浓黑睫毛则带着潮气。 上官长离没有挣,她能感觉到阎震麟此时是有些绝望的,他觉得上官长离只要离开了肃城,很有可能就再也不会回来,而他,却还不能离开。 她轻轻推了阎震麟一把,阎震麟就松开了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打这里吧!鼻梁不能再打了,打歪了就不好看了。” “我回来。” “嗯?” “我说我当然要回来。” 阎震麟喜出望外。 “我钱还在这里,我的好爹还给我留了产业呢!” “......” 上官长离推开阎震麟,下了楼,上了车。 正要开车,阎震麟又追了上来,把一包药递给了夏枫:“伤药忘记了!一定要记得擦!” 他低头再一次和上官长离对视,这才捶了捶车门:“小槐走吧!” 素秋把三爷这一早上的表现一五一十地说给了兰碧芸听。 “咱三爷这回是动了真心思,不像是玩笑,要不是有重要公务,这得跟着去。现在,还杵在门口黯然神伤呢!” “以三儿这性子,政治联姻他是断然不会答应的,你非要塞给他,只怕会闹得鸡飞狗跳,到时不是联姻,是毁了关系。还不如找个真心喜欢又能帮他的。” “老太太您说的是,上官小姐聪慧,有胆识,还有本事,长相就更不用说了,我看着都喜欢,别说三爷了。” “哟,看来是真好,很少听你夸人。” “是真好。” 阎震麟站了好一会儿,直到冷渊来劝:“爷,小姐过两日就回来了,别望了,再望成望妻石了。” 这才想着要去军政府开会。 阎震麟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这个周怀奕,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不然我还能陪着长离回去!” “就是就是!您在我们这儿骂骂便算了,在外可不兴说,小心督军罚您!”冷渊诺诺答着。 刚推开房间门坐下,就有人敲门。 第56章 孝敬咱家姑奶奶的 进来的是参谋处的姚靖,两人交好。 他一进来,就从兜里掏出一瓶洋香水推到阎震麟面前:“孝敬咱家姑奶奶的。” 阎震麟一脸茫然。 两人还没对上话,军需处的董孝诚也跑了进来,神神秘秘道:“两匹好缎子帮您送到沈老板那里了,孝敬您那位祖宗的。” “什么毛病?!什么姑奶奶,祖宗的?想早点投胎就说!”阎震麟就骂。 姚靖道:“三爷怎么还不承认了呢!昨天兄弟们都听得真真儿的!” 董孝诚也补充:“还抱上了车,又抱到了医院,又抱了出来,最后抱到了......” “滚!抱抱抱!抱你!” 阎震麟总算是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了。 姚靖趴在他桌上,一脸坏笑道:“不过,爷,说真的,能打赢不!听说她用双剑的,一人对好几十人,我都有些替您担心!” “担你的头!稀得你担心!担心担心你自己吧!几个姨太太打起来别被带一爪子!” 董孝诚推开他,换自己趴桌上:“就是,什么女子是咱爷降不住的!好看就成是吧!爷!听说跟天仙儿似的,哪天给咱哥几个瞧瞧!” “你没事做的话,就调你去仓库吧!那里忙!”阎震麟坐到椅子。 “不,忙,忙得很,走了,爷您别忘记了去帮姑奶奶取新衣服!” 董孝诚拖着姚靖走了。 阎震麟抠抠额头,问冷渊:“我,昨天,那么......那么叫的?” 冷渊点点头:“嗯,您每次一着急,一拿她没办法时,就是这么叫她的。” 阎震麟“啧”了一声:“哪个狗东西给我传回军政府的!老子的脸还要不要!” “要的,要的,您想想,昨天小姐那一局,帮您把脸面给挣够了呢!您手底下有这么厉害的人,哪个不羡慕!” “手底下人!你找死是吧!你让长离听到了,看她打不打掉你的牙!顺便打掉我的牙!” “不敢不敢!开会,再不去晚了。”冷渊忙去开门。 今天,整个军政府都在传那位双剑女将。 阎震霆站在办公室的窗前听副官方泽说这事儿,眉头皱成了个深深的“川”字。 “这个女人不简单。” “是,武功高,计策也用得好。”方泽声音阴柔,长得也带女相,脸蛋光洁漂亮。 “不,那么多人,她只留下了三个活口,这三人中有两人就是其中的头儿,那么紧急的情况下,她居然能辨认出来,真的不简单!” “哇!这么厉害!”方泽也忍不住惊呼。 “不止!对方可是真枪实弹,她用的剑!而且,只受了轻伤。” “这样的人,要是能为少帅所用,就好了。”方泽伸出手,替阎震霆整了整衣袖。 阎震霆想如果老三真娶了她,小门小户翻不起浪来,比起娶一个有身份有背景的女人只怕还强些。 老三如果能站在他身后,这女人自然也就为他所用了。 如果不能,多派些人杀罢了。 平时,阎震霆是最晚一个回家的,也极少在家里吃饭,但是今天一早奶奶说晚上全家人一起吃饭,他就提前回去了。 饭后,阎世倾提起最近繁多的宴会,让老三也要多参加,与商政军各界都对上号。 阎震麟直接回道:“不去。” 阎世倾抬手就要打,阎震麟也不躲。 “你带长离去啊!”兰碧芸提议。 “人都跑了,还去什么,我准备去当和尚了。”阎震麟混不吝的劲儿又来了。 “不是回去办丧事了吗?又不是不回来。”兰碧芸疑惑。 “不会回来了。” “为什么?”阎世倾问。 “那得多谢您好的四姨太,您的好二姨太。”阎震麟摊开手先请了请他爹,再请了请他大哥。 两人一脸疑惑地看着他,客厅一角小沙发里的两个被点名的姨太太坐不住了,站了过来。 “这两位生怕长离进了阎家的门,当着她的面贬低她,说她只配做妾,长离那是天上的凤凰,怎么可能让人踩在脚下,偏再气恼,也没有忘记对我的承诺,没有丢下奶奶。 要是换了别人,受了辱,从医院里就负气出走,现在奶奶和大嫂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阎世倾望向阮晓雅,阎震霆望向方钰。 第57章 最重要的是我喜欢 “二姨太还捂着肚子装疼想陷害长离,长离一说剖腹取子,又不疼了。这些小伎俩还想用在长离身上,笑死个人,她的智慧岂是你能比的。” “少帅,我......没有......”方钰想辩解,被阎震霆一个狠戾的眼神给逼住了。 “有没有不止你们俩在场,多的是人,包括莫医生也在。” 一家人都沉默了。 兰碧芸轻哼一声: “怎么没有,我就在场!倒不知道她们先前还说了那些话!你们阿爸最不喜这后宅争斗!淑玲!好好教教!教不好就送出去!别在家里丢人现眼!我看这孩子也不能放在她这样的蠢货身边养,你养着吧!别毁了好不容易得的孙儿!” 阎世倾一看母亲生气,忙坐过来握着兰碧芸的手赔不是:“姆妈,别生气,她们不懂事,让淑玲好好教训,您别气坏了身子。” “好在长离这孩子有心,否则,我今天就见不到你了!她受了委屈竟也没有向我透露半分。”兰碧芸拍着儿子手,浑浊的眼中流下了泪来。 “她也没和我说,我是因为她见我冷了七分,这才去查的。”阎震麟接了奶奶的话。 阎世倾为难道:“但是,你的婚事确实很重要,她......” “其实你们多虑了,我知道以她的气性绝对不适合做阎家的儿媳,她也知道,所以她并没有答应我。就这样吧,我反正是瞧不上别人了,她不答应我,我就这样过一世吧!” “你个不孝子!”阎世倾只差没吐血了。 这样的场面现在已经很少了,以前隔不了几天就会发生一次。 阎震麟谁都怼,经常把阎世倾气得半死。 自从夺下肃城, 他倒是乖了许多,事儿也办得好,还以为长大了转性了,没想到,又有人碰了他新长的逆鳞,于是又浑了起来。 兰碧芸抬起手,阎震麟就乖乖凑了脸过去,接了她的手拍在自己的脸上。 “奶奶,解不解气,我自己再打一个?” 还没有等人拦,他就“啪”一声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 “你们非要逼我,我也同意,但是娶一个我就弄死一个,包管他们家看不出来,你们还能多联几次姻!” 说完,他扬长而去。 曹淑玲咬牙道:“也不知道是谁无法无天,居然拿这么大的事犯浑,姆妈,督军,我是教不了也管不了,他愿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我不想落得过逼迫庶子的骂名。” 说着说着,她还流下了眼泪。 一家人不欢而散。 最后,只剩下兰碧芸和阎世倾。 “这是中了降头吧!”阎世倾一点也不理解儿子现在的行为。 “你和他亲娘,不是一样?!为了她要休了前面的妻妾,还......”兰碧芸重重拍了一下儿子的手。 “这都过去多少年了,姆妈还提来做什么!”阎世倾打断她。 “你看看老大、老二,联姻得来的婚姻,哪个好?老大和老大媳妇相看生厌,一个月说不了一句话,老二看不上老二媳妇,天天换着女人睡!现在就剩个老三了,你就如了他的意,让他找个喜欢的吧!” 阎世倾叹一口气。 “再说了,这也不耽误他以后再娶姨太太啊!哪个男人不是嘴上说着专一心里恨不得专一万个一!” “姆妈!你这......” “娶个没权没势的,很多人的心就放下啦!老三素不争抢,有人却也不愿意信,这下便好了!” 阎世倾点点头。 “再说,有个事最重要!” “什么?” “我喜欢!” 阎世倾笑道:“好好好,转这么大一个弯儿,原来是您喜欢!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您喜欢就好!您喜欢就好!听您的!” “且让他自己去折腾吧!人都还没有看上他!” “我们老三,要相貌有相貌,有家世有家世,她还瞧不上了?!” 兰碧芸说着站起来,“架不住他浑啊,你看看,就把我扔这里,也不同我回去。” “我亲自送您。”阎世倾说着就扶了上来。 第58章 家产分配 阎震麟就在门外听着奶奶劝父亲,得到了满意的结果,一转身就和冷渊躲到了墙后。 “爷这下放心了,可是您这招,那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啊!这以后那几位肯定得给小姐小鞋穿。”冷渊很懂这些大家庭里的门道。 “我如了他们的意,现在正开心呢!给我的离儿小鞋穿,也不知道有没有这机会。” 说这后半句时,他狼猛蜂毒。 上官长离先回了一趟上官公馆,就碰到了来报丧的权叔,顺便把他也给带上了。 权叔是从顺阳老家带来的老管家,所以对他们家的事情也熟。 几人回到老家一看,柳小蝶除了哭,什么事也办不了,大部分事情居然是十七岁的上官珩做的主。 天气热,怕臭了,老大的尸体花钱放在医院的停尸房。 其他三人的尸体因为是他杀,所以是在警局的停尸房,但是检查完通知他们领回去,上官珩就同样花了钱,也放到了医院的停尸房里。 他一夜长大,一直没有哭过,直到看到上官长离回来。 上官家还有亲戚,大家帮着买了棺材,准备着丧事。 “三小姐,还欠着账呢!我本来就没带几个大洋,家里的钱我也不知道,也没有我的份。”柳小蝶这几天已经苍老了许多,拉着上官长离的手道。 “嗯,我带了钱的。”上官长离冷静非常。 于她,做这些事只是为了保持正常的身份,不让人生疑。 她把钱交给上官珩去各处结帐,又趁着上官珩不在,把柳小蝶叫到了一边。 “上官琸的事情你和阿珩说了没有?” 柳小蝶忙摇头:“我懂,我不能说,阿珩一点也不知道。” 她认定了这事儿是少帅做的,所以怕儿子知道这事儿出去乱说。 “总算是有点脑子,否则你和阿珩都活不了。”上官长离点点头。 “三小姐,你有阎三爷、阎老太太做靠山,我们阿珩就靠你了。”柳小蝶给她跪了下去。 “可愿意听我的?” “愿意,愿意,只要能保住阿珩,我绝不说半个不字!” “那好,等人上了山,再来听我的安排。” “好好!老爷他们也太惨了,怎么会有人这么心黑啊!你没来时,我连觉都睡不了,你来了,我才......” “刚说你不蠢,这会儿又犯蠢了!都是意外!给我咬死!” “是是是。”她忙站了起来,抹干眼泪。 家里又有了权叔帮忙,总算是把人顺顺利利送上了山。 一切结束以后,上官长离把柳小蝶、上官珩和权叔都找了过来。 “阿珩,现在家里就我们俩姐弟了,阿爸走时也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家里的家产如何分配,你说说看。” “听你三姐的。”柳小蝶提示儿子。 “三姐,听你的!”上官珩果断答。 “不用听姨娘的,你自己想。”上官长离知道这个弟弟对她不错,自己被绑时,他还辗转找到三爷救人。 “三姐,我不是做生意的料,我想当医生。家里的钱还有公司都归你管,但是你要负责送我出国去学医,哦,还有我姆妈,你肯定要管到上山的。” 看来,上官珩早就想过这事儿。 上官长离笑笑:“那我说说我的想法。” 两人望向她。 “家里的钱、还有公司、店铺都由我来管,你成家之前,我按月给你和姨娘发例银,管你们衣食无忧,你出国上学的所有费用我也负责。你成家之后,可以每年分四成红利自由支配,只是不能插手公司的事情,当然,你的姆妈在你成家以后就由你自己赡养了。” “好好,很好!快谢谢你三姐!”柳小蝶一听,还有这好事,只差给她跪下。 “三姐,你劳心劳力,只分六成?我什么也不干分四成?我要三成便好。” “哦?” “当然,我也是有条件的。” “说。” “我出国上学,我姆妈一个人孤苦无依,我能不能带上她?” 在国外待几年的花的钱,肯定比在国内要多,所以上官珩想以放弃一些红利来换取。 柳小蝶紧紧握住儿子的手:“我儿没有白养......可是姆妈不能去......姆妈丢人......” “阿珩,你姆妈若是愿意去,就同你一起去,若是不愿意,这老宅子归她,她卖了换钱也行,以后留给你也行。” “好好,我留在这里,我绝不回肃城打扰您。”柳小蝶本就是顺阳人,她是愿意的。 事就这么商量定了,三人也签下了契约。 在安排好上官珩上学的事前,两母子还要留在顺阳生活一段时间,所以上官长离让权叔仍留在这老宅子里照顾他们。 上官长离承诺除了每月的工钱,等他满五十岁时,会把顺阳城一处小房子赠与他。 权叔很乐意,皆大欢喜。 第59章 收拾仓底鼠 上官长离在顺阳城留了几天才走。 她把上官盛云在顺阳的产业全部视察了一遍。 这会儿,她和上官珩坐在堂屋主位,桌面上摊着各式账本,而堂下站着原来老宅的管家和产业管事。 上官长离翻找了一下,把家里的帐本扔到了管家面前,把几间铺面的帐本扔到了管事面前,两人拾起来一看,上面有些红圈和红笔写的字。 “前事既往不咎,后续与你们无关,够大度了吧!”上官长离冷冷道。 “三小姐!你可不能污蔑我们......”老宅管家没把上官长离放在眼里,还先发难。 话未落音,夏槐已经飞身上前,一脚将管家从堂屋里踹出了屋外。 上官长离站起来,斥道:“找死!阿珩,请城里最好的会计来,复查五年的账,拿了我们家多少,全部给我吐出来!一个铜子儿都不能少!拿不出来,就送去见官!再使银子,让他出不来!” “好!”上官珩应道。 屋里那个产业管事已经明白了,忙道:“三小姐,四少爷,我三天内交代好全部事情就走。” 老宅管家捂着肚子,也跪了下来:“三,三小姐开恩!我这就收拾包袱走......” 两人退了下去。 上官长离冷哼一声:“真是,非要来硬的。” “三姐,你好厉害!这么快就把那么多账本看完了?!” “我没看啊!” “啊?!” “随便在几笔大金额前批了行字而已。” “你诈他们的?!” “嗯。但我知道他们有问题,这样的人,我定是不会留,不然,他们以后欺负你们娘俩怎么办?” 管家从她回来的那天起,就鬼鬼祟祟的,上官长离发现他房间用的东西居然不少都是高级货,一看就知道有问题。 而她在去查看产业时,提前通知了管事,晚上,她摸到管事的家里一看,他正开会交代下面人如何应对,怕说漏了嘴。 上官珩听完才明白。 这两人刚走,又进来了一个瘦高男子,一身灰白长衫,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成熟稳重。 这是顺阳城商行管事白炳光。 “三小姐,四少爷。” “白先生,知道我为什么叫您来吗?” “查商行的账。”白炳光刚才看到两人从上官老宅出去,就大概想到了。 “你怕我查吗?” “三小姐只管查,我执掌商行八年,从未贪没过半分。”白炳光站得直直的,倒是有些风骨。 上官珩还年轻,完全看不出谁好谁坏,就像那个老宅管家,他回来时还抱着自己哭了一场,还以为对上官家有心,没想到竟是那样的人。 所以,这会儿再看白炳光,他也不知是好是坏了,只能看着上官长离。 “嗯,我相信白先生为人,所以以后我家顺阳城产业管事是您了,工钱在原来管事的基础上,我给您再加两成,提成再加一成。” 白炳光愣了愣,推了推眼镜,行了一礼:“多谢三小姐、四少爷赏识,白某当尽力而为。” “好,那您下去忙吧!” 白炳光没有下去,而是上前,从怀里抽出一块蓝布,铺在地上,拾起地上的两本帐本,又把桌上的帐本都放在了蓝布上,打包好抱在怀里,这才朝两人行礼,退了出去。 “姐!他这......有备而来!他知道您一定会处置那两人,也知道自己一定会上位?” 上官长离笑着点点头:“聪明人,很好,我喜欢。” “您怎么知道他是好的?” “前管理晚上开会,没有他。” 上官长离解了上官珩的惑。 “以我的智慧,果然只能当医生,可是,姐,为什么不让他们把钱吐出来!本来就是我家的啊!”上官珩好奇道。 “阿珩,查账我是要花费时间和现银的,如果他们已经把贪得的钱花光了,我收不回来,是不是得不偿失?其次,这种人你把他逼上绝路,他会和你拼命,毕竟你的命比他的命可值钱多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可这里不是肃城。”上官长离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了阎震麟。 他说过:你要回来啊!在别处杀了人,我管不了。 “知道了,姐在为我着想,怕我对付不了他们。”上官珩算是明白了。 “我回肃城前,会让白先生再帮你请两个护院。”上官长离宽他的心。 第60章 未婚夫 做完这一切,上官长离准备回肃城。 明天就出发,这会儿正在家里收拾东西,突然有人来访。 权叔没让人进来,只回来报: “三小姐,姚二少爷姚允安在门外,他说......来下聘......” “让他滚。”上官长离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 “欺负咱家没人是吧!”夏槐袖子一挽,拿了证件就要出去。 “小槐,顺阳归尧城周家管,别给三爷惹事。”上官长离叫住了他。 “那我去瞧瞧。”夏槐把证件收了起来。 不一会儿,夏槐就跑了回来:“小姐,那狗东西在门口骂上了!您就说,我能不能打吧!” “走,去看看。”上官长离起身往大门口走。 “二少爷,您也太过分了吧!这顺阳城谁不知道我们主家刚刚办完丧事!”权叔伸手拦着门。 “到底是谁过份?!我们这婚事可是上官伯父三个月前订下的!还收了礼,怎么,就这样算了?!死的又不是三小姐!” “我呸!你也太恶毒了!大家看看,姚家现在是欺负我们家只有孤儿寡母啊!”柳小蝶从外面回来,正好听到了这句,就上来帮忙。 她把手上刚为上官长离明天回肃城买的糕点往地上一扔,坐在门槛上就开始哭。 “三姨太!我这是有字据的!”姚允安抖出一纸聘书,上面有上官盛云的签名。 “谁知道这是真是假!我反正是没有听老爷提过此事!自然作不得数了!”柳小蝶叉腰道。 她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哼!想娶我们三小姐,拿三小姐那份家产,那相当于自己儿子的也少了,那怎么可能! “要多少?”上官长离走了出来。 大家看到她,街上面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姚允安呆呆望着眼前的绝色美人,他与原主还是十三四的时候见过,不知道她已经长成这般模样,顿时激动不已。 “什么要多少!当然是要和你成亲了!哦,你放心,你家刚有大丧,我们可以先定婚,我等你一年,一年后再行礼。” “你也配。”上官长离吐出三个字。 “我劝你说个数!别在这里胡搅蛮缠,我们就算只有孤儿寡母,也不怕你!”上官珩最后赶来,听了个大概,于是站到了上官长离面前。 “反正我就要人!不订婚,我就找你们上官家的长辈!”姚允安指着几人,凶得很。 “现在什么时候?我还到军政府告你买卖人口呢!”上官珩可不怕他。 姚允安上前就要捉上官珩的衣领子,夏槐没有忍住,一伸手将人搡出了好几米远,滚到了地下。 他爬起来还要冲,但一看夏槐在摆架势,又怂了,骂骂咧咧走了。 大家回了屋子,上官长离对众人说: “我明天一早就走,如果他还要再来闹,你就让他去肃城找我。” “知道了,三小姐。”权叔答道。 “到了肃城,我就可以杀了。”上官长离幽幽道。 “噗~!”上官珩一口水喷了出来,他猛地看向自己的三姐。 自己那温柔娴淑的三姐,不知何时变了样。 “我开玩笑的。”上官长离朝上官珩一笑,只让他觉得毛骨悚然。 上官家街斜对面的茶馆楼上,有人在看着街面上这场闹剧。 一个穿着深灰色西装的男人放下茶杯,目光从上官长离的身上移到门口停的汽车上。 “肃城人?” 他身后站着一个穿着深蓝格子西装的男人,听了主子问话,于是俯下身答道: “少爷,这款式这车牌,好像是阎家的车。” 灰西装男人笑笑:“还挺给周家面子。” “倒真不像阎家人,素闻阎督军、二帅,哦,还有三爷,那都是极张狂的人,没想到底下人这般懂事。但,周家,他们自是要怕的。” 灰西装男人又喝了几碗茶,直到微微出了汗,这才下楼。 刚下楼,就看到一队人气势汹汹而来。 他停住了脚步。 “少爷,是上官家族里的人。” 不一会儿,上官珩、上官长离就出了宅子跟着那群人走了。 这会儿,男子才看清那名女子,一身黑丝绒滚白边的旗袍,尽显身段,万种风情。 她的脸全是桀骜之色,没有一丝惧意。 这是去上战场,可不是去受罚的。 “走,去看看。”灰西装男人饶有兴趣的模样。 第61章 手撕族长 上官长离和上官珩被领到了上官家族的议事厅。 “跪。”有人喝道。 “跪不了。”上官长离不屑地答。 上官珩刚想跪下去,一听上官长离的话,又站了起来。 有人要上手,上官长离侧脸一扫,那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吓得一缩。 族长挥了挥手: “罢了,上官璃,你父亲去世前为你订的亲,你为何不认?” “关你何事?” “你!人家姚家都找到我这里来了,自然是关我的事,我是你的长辈!” “想当我的长辈?你是生了我还是养了我,就想做我的主?哦,想做主也行,先把养我的钱付了,一年五百大洋,十九年,一共九千五百大洋。” “你,你姓上官,我就是你长辈!” “给钱,还有,那我成亲的八十八抬也一并出了,这种事总不好让我一个女子出的,自然是长辈出了!” 有人还想出声帮忙,上官长离就扫众人一眼:“谁想做我的长辈,想做我的主,就谁出!” “上官璃你简直岂有此理!你别扯其他,这事儿你肯定要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族长脸都气绿了。 “打算强逼是吧!现在好像不是大朝了呢!这里归周督军、归军政府管!今时今日,竟还有强抢民女的,你说闹到军政府,军政府会怎么说?” 房顶上的蓝西装先下了去,灰西装接着看戏。 “怎,怎么算强抢?有书的!”姚允安出了声。 “书系伪造!”上官长离立即接话。 “你说伪造就伪造?” “那你说真的就是真的?!” “......”这女子太能说,族长有些招架不住。 上官珩酝酿了一下,拔腿就跑,拉开门,冲到街上,然后就开始哭: “大家快来看看,姚家拿一纸假书逼我姐嫁他,谁人不知道我家只有我姐和我了,这心思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我们本来以为到了族中,族中各位会为我们出头,没想到他们收了姚家的好处,关着门逼着我姐嫁人,大家给评评理啊!” 上官珩说得声泪俱下,路人越围越多。 这一下,连屋里的人都觉得是,怎么族长这胳膊肘还往外拐了呢!也开始窃窃私语。 “你,你们别听他的!我没有!我怎么可能会收姚家的好处呢!我只是就事论事!觉得姚家也是门好亲事,他们,他们现在无依靠,不是正好有个依靠吗?” “那璃丫头不愿意,把礼退了,聘书撕了就好,逼什么呢!” “就是,姚家为什么非要娶璃丫头,谁都知道原因!” 风向开始变。 上官长离突然抬头看了一下屋顶,屋顶上的男人怕露了,赶紧缩着身子,等了等就翻了下去。 “想要逼死我,那我和一般女子可不同,反正是一死,必定拉你们垫背,杀一个算一个。” 上官长离脚一跺,身体周围的地砖碎了十几块,发出一声巨响。 落脚之地那块已经粉碎,泥地都露了出来。 “上官......” 姚允安刚张嘴,就见一道寒光闪过,短刀擦着他的耳朵,深深扎进了身后的柱子里。 “没扔准,下一把,就不会了。”上官长离轻嗤一声。 族长刚要发作,就见他家的下人急急跑来,附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他立即惊愕地看向上官长离。 “族长,这婚约,可能退?”上官长离一脸戏谑。 “退,姚二少爷,强扭的瓜不甜,我看,把礼还给你,婚约就此作罢。”族长脸色苍白手发抖。 “哎!族长,这可不行啊!”姚允安还不想放弃。 “那你们就去军政府解决吧!我管不了了!”族长也搬出了军政府。 姚允安知道如果闹到军政府,只会被他父亲骂死。 “要多少?”上官长离再一次问道。 “二百大洋!”姚允安 “长辈,劳烦你帮我出了,一人出不起,就大家凑凑,不要让别人觉得我们上官家没人,比不得姚家势大!” 族长听到这话,差点背过气去。 “阿珩,把聘书拿回来。” 上官珩听令,就冲到姚允安身前,从他手里抢过了那纸聘书,然后撕了个粉碎。 灰西装在路口看着两人扬长而去。 蓝西装凑上来回话: “少爷,她的人去了族长家,把十八口子全捆了,吓尿了好几个,一屋子臭气熏天。” 第62章 车坏了 上官长离和上官珩回了宅子。 柳小蝶担心不已:“这以后得罪了族长,我们要怎么办?” “姆妈,你放心吧!他们就是要看看我阿爸不在了,我们如何应对这些事,只要我们不怕事,他们便不敢再为难,今天真要是怂了,以后只怕家里的家产全要被他们抢了去!” 上官珩算是想明白了上官长离为什么一定要这么闹。 都些欺软怕硬的东西。 不过,她当然没有告诉两人夏家俩姐弟在族长家办的事。 族长急匆匆回到家,家里下人晕的晕,伤的伤,十八口人被串成一串儿,在地下蠕动。 他们哭着告诉族长夏枫传的话: “我家里人但凡有个伤病痛疾,你们就准备求神拜佛让他们没事,否则,他们受的什么罪你们会全部加倍来一遍,家里产业若是少一样,你们家的就会少一样。” 上官长离刚才那一脚那一钗,族长算是知道,上官长离是个不要命且有真本事的。 家里人提议去报官,官就自己上门来了。 而这些官,比上官长离还可怕。 最后,族长在族人中传了令下去,以后要对上官盛云家的寡妇幼子多照拂,做不到照拂的,至少不能找他们的麻烦。 解决了上官一家的事,上官长离眼见地欢喜。 一路上便也没有走得那么急。 特别是现在秋高气爽,很是舒服。 遇到风景不错地方会停下来看一看,还会拐进附近的城镇去打打牙祭。 一天一晚的路程,硬生生走成了两天两晚,不出意外,今天晚上能到肃城吃上晚饭。 中午三人在王家镇上吃饱了饭出来,没开出多远车居然动不了了。 夏枫问弟弟:“会修不?” 夏槐摇摇头:“不会。” 别的先不管吧,一顿巴掌伺候! “哎哎!姐,不能打人啊! 我也不知道这么好的车会坏啊!还是新车呢!” “就知道吃!就知道玩!新车都给你开坏了!看你回去怎么和三爷交代!”夏枫更气了。 “小姐!你快管管我姐!哇~!”夏槐要被打哭了。 别的不说,就他姐这铁砂掌,真的能打死人的。 上官长离笑道:“好了,坏便坏了,我们走路回镇上去找修车的师傅,修了车今天怕是走不了了,就在镇上睡一晚上再走吧。” 既然是要住一晚上,夏枫就拿一只小箱子想收拾些衣服和贵重物品。 东西还没有收拾完,就听到有汽车喇叭声。 “小姐!”夏槐忙把上官长离护住。 他们的车已是停在靠边了,所以不会拦住其他车辆的去路,没想到,后面这辆车开过了他们的车,反而是停了下来。 车上走下两个年轻人,穿的都是西式西装的人。 “小兄弟,车坏了吗?”开口的是看起来更年轻的那个。 夏槐点点头。 “我会修车,要不要帮你们看看?”他仿佛知道对方会同意,已经开始解白衬衣的袖子。 他是司机,所以没有穿西装外套,白衬衣外套着灰白格子的马甲,看体格是练过的,马甲紧绷绷显露出他的肌肉线条。 “现在时间不早了,会不会耽误两位的时间?”夏槐自然是谨慎的。 “小姐,不如先让我兄弟看看,说不定很快,如果一时间修不好,那我们就先走了,你们可以去王家镇找人修。”那个穿深灰色西装的男子望向上官长离。 这人声音温柔却坚定,倒是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那就有劳了。”上官长离点了头。 两人自我介绍,年长的叫周玚,年轻的是他的跟班叫罗星宇,两人是尧城人,此行目的地是肃城。 罗星宇把车盖打开,上官长离凑了过去。 周玚关心道:“小姐,您不用担心,到我车上休息一下,这里让星宇来就好。” “不用,我看看。”上官轻声道。 周玚愣了愣,她似乎是真的在看,还是非常有兴趣地看。 罗星宇扫了一眼,指着一处给夏槐看:“小问题,看,这里连接处松了,还有这个零件坏了,换一个就好。” 他低头在工具箱里翻找了一下就找到了一个可替换的零件。 “还好我们的车是同一个牌子,正好能用!” 零件很快换好,夏槐发动了一下汽车,果然可以了。 第63章 废矿的刺杀 上官长离要付钱,周玚当然不会要。 “上官小姐非过意不去的话,等到了肃城,请我吃顿法餐怎么样?” “好啊。”上官长离笑着应了。 大家上车往一个方向走。 周玚的车在前,上官长离的车在后。 一上车,上官长离的脸凛了起来。 “小姐,怎么了?”夏枫感觉到了,于是问。 “小槐,跟着他的车,他休息我们休息,他走我们走。问起就说我害怕,想与他们一路。”夏槐猛地回头看她。 小槐想问,没有问出口。 这出趟门,小姐要是看上了别人,他家三爷可怎么办? 那可是要命的事啊! 夏枫又举起了巴掌:“一天天的,脑子都想些什么!去了男人营没几天,该学的都学会了吧!” “姐!我开车!一会儿打!” 上官长离知道夏槐误会了,就解释:“他们是当兵的。” 这一下,两人也紧张了起来。 夏槐紧紧跟着周玚的车,不敢有丝毫懈怠。 而前车的周玚和罗星宇也在聊着车后的人。 “少爷,他们跟得挺紧。”罗星宇看向后视镜。 “许是想路上有个伴吧!”周玚坐在后座望向窗外,淡淡道。 两个小时后,罗星宇停下了车,果然,上官长离也停下了车。 上官长离领着夏枫走到了他们车边,夏枫手中捧了个帕子,这会儿交给了罗星宇。 “两位,这是我老家顺阳城的特产玫瑰糕,请两位尝尝。” “啊!听说特别好吃,多谢上官小姐!”罗星宇点头致谢。 他打开帕子先呈给了周玚。 周玚拾起一块,倚着车问起了上官长离关于肃城的事。 都是哪里好玩、有什么特产之类的闲话。 “很快就能进城了,到时,我去哪里找上官小姐?” “您住在哪里?我去找您。” 上官长离轻一敛瞳,周玚便收了放在她脸上的目光。 “我会住在青安街18号。” “好,我记下了。”上官长离转身上了车。 周玚吞下那块玫瑰糕,幽香,甜蜜,绵软,确实不错。 两人也旋即上车,先于上官长离开了出去。 “小姐,进了城就不怕了,守门的兄弟都是三爷训练过的,眼贼毒,一准不会放过他们。左右我是记下了这两人的长相,回去我就和三爷说。” “说归说,别瞎说,说错了话,打你的可就不是我了,是三爷!” “知道,姐!” 此时,天色已经微暗,两车正经过一个废矿。 因为原来要运矿石,所以路修得不错,道路两边还有些烂房子,应该是以前矿工或者在矿边做小生意的人住的房子,现在已经没有人了。 来的时候,夏槐尿急,还停了车去房子后方便了一下,给车上两人说了看到的情况。 这里离肃城第一道关只有半小时路程。 上官长离看着暮色,心里想着,是不是她一进城,阎震麟就会赶来。 突如其来的车急刹声,让上官长离回过神来。 有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和退路。 枪声骤然响起。 夏槐倒了一把车,接着将方向盘一甩,车猛侧过来,上官长离和夏枫顺势推开车门,滚进了路边的烂屋里。 从烂墙洞里,上官长离看到周玚和城罗星宇掏出了枪正和对方对战。 两人相互掩护,也退到了烂屋里,换弹匣。 但是很快,子弹也打光了。 “少爷,我没了!” 周玚也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了。 “你们别出去,他们要的人是我。”周玚对上官长离道。 上官长离点点头。 罗星宇走到破门边,把举着枪的手伸了出去,手一松,枪转了一圈挂在了他的食指上,接着,他将枪扔了出去。 “还有!”外面的人叫道。 周玚同样也把自己的枪扔了出去。 但是,那些人还是拿枪把上官长离三人给赶了出来。 “等等,他们只是顺路,不是我的人,放了他们。”周玚加大了音量。 “别急啊!到了地方,再放也不迟。”领头的那人走向上官长离,“这位是夫人吗?啧啧啧,长得可真漂亮!” 周玚看到上官长离微侧的脸,露出了个浓艳邪媚的笑。 第64章 想殿下想到哭 上官长离太快了。 她左手握住领头人的手从腕处折断了,右手握拳击向他胸口。 领头人仿佛听到了自己胸口裂开的声音,然后向后飞去。 在他倒地前,上官长离已经把手里的枪扔给了周玚,顺手还扔出了一把金叶子。 金叶子承着她的内力,在空中已经化为利刃,连中三人。 在上官长离动手时,夏槐和夏枫也动了手,押着他们的人一瞬被击倒,夏枫手里的枪则是扔给了罗星宇。 周玚和罗星宇也是个中高手,接了枪,几乎百发百中。 大家虽然第一次见面,却是相当默契,这批人一个也没有留。 “上官小姐,你们......”罗星宇惊奇不已。 上官长离没有答罗星宇的话,而是接过夏枫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 “小姐,我去把金叶子拿回来。” 上官长离一脸厌恶:“不要了,臭。” “回家给您换新的用,旧的给我。”夏枫笑着跑过去,从那些尸体身上取下了金叶子,擦干净,拿帕子包了放进自己的衣兜里。 看得罗星宇一愣一愣的。 “星宇,去移车。”周玚吩咐。 “多谢上官小姐相救,这一下,是我得请您吃法餐了。” “那正好抵了,如果查起来,周先生把这些人都认了就行。”上官长离眸子紧逼,直看得周玚心里发毛。 正还要开口,上官长离已经转身上了车。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再没有意外出现,两车一前一后进了城门。 上官长离回了上官公馆。 上官公馆的人之前已经全部遣散了,本来留了权叔看屋,现在权叔又回了顺阳,便一个人也没有了,只剩他们三个倒也自在。 奇怪的是,阎震麟晚上没有来找她。 直到天将明,她才听到了屋里有动静。 是衣服轻轻落在椅子的声音。 上官长离刚想睁眼,人一掀被子躺了进来。 倒是没有脱光,只是脱了军服外套。 她腿一伸,阎震麟就顺手握了脚踝,把她只光滑的腿放到了自己的腿上,手从她颈后伸了过去,再一带,整个人也都到了怀里。 清新的皂角香气。 阎震麟还特地沐浴了才来的。 “殿下去了这许久,我还以为殿下不要我了,我好可怜,每天想殿下想到哭。” 他温言软语,情真意切。 “唔~” 上官长离想骂“滚”,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声嘤咛,因为唇被堵得死死的。 见没有被明显拒绝,阎震麟从小心翼翼到疯狂热烈。 他一翻身把上官长离压在了身下,唇从她唇上离开,游到颈上,但又实在不舍唇齿间的甜蜜,不多时又移了回来,再一次狠琢轻噬,深探浅搅。 上官长离感觉到,这一次,与前两次亲吻完全不同。 压在身上的男人,坚硬火热,简直是要把她给点燃了。 “离儿……你想不想我……我好想你啊……” 阎震麟在她耳边呢喃,好像又怕从她嘴里听到自己不想听的答案,于是狠狠嘬住了一片雪白的肌肤。 “嗯~”上官长离微微吃痛。 但这声唤,简直要把阎震麟给逼疯了,他的手,探进薄纱寝衣里,落在她坚实的小腹上。 指腹如火焰,燃起欲念。 “离儿,我好爱你,你也爱我,好不好……” “阎,震,麟。”上官长离咬着牙吐出这三个字。 阎震麟的手顿住,如触电般缩了回来。 他知道自己过了,一翻身滚到一边,拿被子裹住自己:“我一夜没睡,在你这里补补觉。” 天知道他哪根筋没有搭对,居然敢上她的床。 还还还做了这些不可描述的事…… 死了,要死了,要被打死了。 阎震麟,打死也值,是不是? 值值值。 他听到上官长离起身,又听到她窸窸窣窣换衣的声音。 一会儿,上官长离才幽幽唤了声:“三爷……” 阎震麟全身绷得紧紧,然后“哎”了一声。 “三爷若真想要我这身皮囊,好好休息,等晚上。” 说完,上官长离推了门出去。 她没有打阎震麟,但阎震麟感觉自己挨了狠狠一耳光,半天没有缓过来。 他跌跌撞撞下了床,追出去。 第65章 买洋楼 “长离!我没有!我不是……那意思……你误会我了!” 可是院子里只有夏槐,哪里还有上官长离的身影。 “三爷,小姐和我姐出去了,小姐让我不要打扰你休息。”夏槐答了他。 “去哪里了啊?” 夏槐摇摇头。 这时,冷渊进了院子:“三爷,督军找您。” 阎震麟只能离开,夏槐忙跟了上来。 “你跟着我干嘛?留下照顾她。” 夏槐又摇摇头:“小姐说,不方便,她说只要我姐就够了。” 阎震麟一想也是,怎么说夏槐也是个男人,就把人给领走了。 上官长离此时正坐在昌源街的莎莉咖啡馆里。 不一会儿,夏枫领着沈芷薇来了。 三人叫了三杯咖啡和三块蛋糕。 那咖啡喝得夏枫龇牙咧嘴。 “小姐,我能拿中药给你配出这味儿来。” 上官长离和沈芷薇就笑。 “那你别喝了,吃蛋糕,若是不饱,再点其他的吃。” “不要不要,我刚看了下价格,我的天,我一会儿去路边买块发糕就好,这里买一块蛋糕的钱能买人一车发糕!”夏枫低声道。 两人看她可可爱爱的模样,又笑了。 “长离,你可不知道,你走这几天,三爷跟丢了魂似的。巡街时在我店里坐,就问我,你说,我怎么整天这心里空落落的,少了什么一样,想一想她,还会疼得不行。” 上官长离抿抿嘴,喝了一口杯中苦涩的咖啡。 沈芷薇什么人,一看就知道两人这是又不对付了,于是俏皮地笑道: “哎,这人一根筋,教都教不会,算了,不提他,你找我是有事?” “嗯,是有相求,你街面上熟,我想把上官公馆卖了,买处新宅子。” 沈芷薇想到了她家的变故,觉得这样也好,于是立即点了头:“好办,你是想先卖再买还是先买再卖?” 这一问的意思,是看她够不够钱,再看怎么和三爷交代。 “我把你当好友才来求你,可不是让你转弯告诉他的。” “我知道的。” “我想,还是先买,钱我有的。” “好,青安街上有好几处新洋楼在卖,一会我们去看看怎么样?” “你店里那么忙......” “你都把我当朋友了,这会儿和我客气,咖啡你请客就好!” 沈芷薇走到咖啡馆的柜台前,打了几个电话,约了看房子。 吃完了蛋糕三人就去青安街,青安街离昌源主街并不远,走路一刻钟,正好消消食。 街边果然有卖发糕的,上官长离就给夏枫买了两块。 青安街确实是个好地方,闹中取静,街道是新修的,非常宽,小洋楼都是独门独院,错开排布,院与院之间隔着小花坛,互不打扰,走出大门看到的是花坛,而不会与邻人相望。 真是好极了,上官长离很喜欢。 街口有个穿着深蓝色西装的男子,拎着个皮包。 沈芷薇介绍,他是这几条街专营房间租售的黄经理。 “沈老板,上官小姐,青安街一共三处房产在售,分别是12号、22号和26号。面积呢,22号最小,但是22 号左右园子都大,屋子也修得最好看。” 这人真是活泛,这几步路的时间已经了解过上官长离的身份,知道她家人口不多。 黄经理领着人往里走。 “这一路上,就走走都心情舒畅对不对?” 就连夏枫都点了点头。 这街上看门牌号好像挺多,但其实没有那么多楼,街口那幢是10号,只有双数,到28号结束,刚好十幢而已。 第二栋就是12号,房子很大,房间也多,但是格局不算好,而且院子小,就觉得私密性没有那么好了。 一行人接着往后走,在经过18号时,上官长离停了脚步。 门牌边并没有像别家贴姓氏牌。 “这一家也算是街上最漂亮的,不过,是大家别院,所以也不出售。”黄经理介绍。 上官长离收回目光,接着往里走。 22号是幢白墙红瓦的三层小洋楼,自身圈的花园子也大,再加上公共花园,真是漂亮又隐密。 26号则太靠里,采光没有那么好。 上官长离直接下了定金,约了第二天早上来签买卖合约。 第66章 你们都正经,就我不正经 大家在青安街分开,上官长离坐了黄包车回家。 白天,阎震麟让夏槐送了很多礼物来。 十捧玫瑰花。 夏槐带话:三爷说了,泡澡、入药、放着看,用的地方多。 一箱新衣。 夏槐带话:感觉小姐清减了,所以制了新的。 一匣子珍珠。 夏槐带话:磨粉敷面,或者,数着玩儿。 各式糕点足足二十种,一桌子都没有摆下。 夏槐带话:小姐爱甜食。 上官长离只觉得无语至极。 这人怕是去见了沈芷薇,沈芷薇教了他哄女孩儿的方法,他便用,却是东施效颦。 没眼看。 来看上官长离的周子纯乐呵呵地把家里小丫头叫了来,抱了三捧玫瑰花、挑了两件旗袍、又带了六盒糕点回去。 她自个儿陪上官长离说话。 周子纯拆开一盒桂花黄油酥,说道:“三爷这心意还是诚的,只是骨子里不懂什么是浪漫。” “他还不如给我小黄鱼算了。”上官长离嗅了嗅那酥,又放下了。 黄油不好,有怪味。 周子纯没有吃出来,一块接一块,还骂她: “你也是个不懂浪漫的!你俩般配!” 东西送了不少,但到了晚上人也没出现。 一来是怂了,二来是真有事。 晚上,阎世倾在家里宴请尧城少帅周怀奕,他当然要在。 城外的劫杀,周怀奕只字未提。 阎震麟也是周怀奕进了城才知道他来了,比原定的要早了三天。 他们进城后不久,阎震麟就收到消息说废矿死了人。 阎震麟立即串了起来,有人把想把周怀奕的死赖到阎家人头上,所以他查访了一晚上。 吃饭前,大家坐在客厅里聊天。 “少帅这胆识不一般啊!带一个人就敢越城而过,好在是顺顺利利的。”阎震麟扯开衣领,浑样儿摆了上来。 “多谢三爷关心,我也是出来办事,不想再绕回尧城,就直接先来了。” “少帅啊!我看你还是住在我督军府吧!这样安全。”阎世倾提议。 “肃城有督军在,我相信哪里都是安全的。”周怀奕坐得直直的,和阎震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少帅,吃了饭去玩儿?你平日玩哪些?打牌?跳舞?还是......” “老三!”阎家老大瞪了他一眼。 “好好,你们都正经,就我不正经!少帅反正想玩什么,和我说,我一定陪好了!哎,别瞪我,我说打球!骑马!爬山!郊游!”阎震麟邪邪一笑。 周怀奕被他逗笑了,点点头:“好,今天便算了,过两天一定麻烦三爷。” 吃了饭,周怀奕回了青安街18号,阎震麟派了一队人穿便装去保护,周怀奕也没有拒绝。 到了自家宅子,周怀奕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罗星宇问周怀奕:“少爷,阎三爷怕是知道了。” “嗯,他管城内的治安,事发地离进城半个小时距离,他知道也是正常的,问起,不认就好。” “没想到您还真猜对了,我们走得这么秘密都被人知道了,还真是身边有针!” 周怀奕点点头,心里大概有了数,毕竟知道他们出行计划的人就那么几个。 管家连叔过来送茶。 周家在肃城也放了人,都归连叔管。 周怀奕问:“连叔,让您查的人您查到没有?” “少帅,查到了。” 连叔把他查到的上官长离的情况告诉了周怀奕。 “商贾家的小姐?”别说周怀奕了,就连罗星宇都不信。 但是,家里发生了变故,老家在顺阳,这些又都对得上,只能称奇。 “她和阎家有什么关系?”这是周怀奕最关心的。 “据说,阎三爷看上她了,正巴巴儿追着。” 周怀奕端着茶杯的手一滞。 罗星宇比周怀奕还急:“白瞎个好姑娘!” “可不是嘛!那阎三爷出了名的狠,没有娶正妻,娶了三房姨太太,一个不高兴就都杀了。”连叔告诉两人。 “三个都杀了?” “是这么说的,听说还有一个是在床上被杀的。” 罗星宇“啧啧”声,一看少爷的脸色不对,吞了口口水,改口道: “若是娶了这个,就不知道是谁杀谁了。” 他想起上官长离一拳打死人的场景。 但是,这话也没有让自己的少爷脸色好看。 罗星宇知道,武功再厉害也没有枪厉害,也没有权势厉害。 第67章 终是不配吗? 入了夜,上官长离坐在窗下发呆。 她知道,阎震麟不会来。 他不是不怜惜自己的。 只是,上官长离不确定自己的心意。 她没有喜欢过男人,不知道喜欢一个男人是什么感觉。 阎震麟吻她时,她的心也如池中的涟漪,一圈圈荡开,是有感觉的。 只是,上官长离不知道,和别的男人一起,是不是也会有同样的感觉。 她不懂。 但有一点她是知道的,她并不想也不可能进阎家。 上官长离心烦意乱,关灯躺到了床上休息。 路口。 阎震麟靠在车上眼巴巴望着上官长离的房间,直到她关了灯。 他默默坐进车里,喃喃道:“都是青安街......” 今天上官长离买下了青安街22号,而周怀奕有更安全的督军府不住,要住在青安街18号。 越想,他心里越不舒服。 “许是巧合。”冷河从后视镜里看了看脸色铁青的阎震麟。 “他有老子好看?有老子个子高?有老子会疼人?!” “少帅他......”冷渊想说什么,发现自己说错了,忙闭了嘴。 冷河狠狠剜他一眼:“周怀奕怎么可能和咱爷比!” “少帅......”阎震麟又喃喃道。 他想起了最初识上官长离时,她脱口而出的那句:一省督军,左不过三品,更不要说你是他的儿子了,自是不配。 终究是觉得他不配吗? 那,周怀奕,配吗? ------ 第二天一早,上官长离就到了青安街,她约黄经理和房主签合同。 黄经理站在老地方等她,告诉她房主已经到了。 两人沿着路往里走,到18号楼前,一排人把去路给拦住了。 黄经理前去交涉:“各位,稍让一下,我们住在里面……” “现在不让过,站远些等着!”其中一人喝道。 黄经理看到他们腰里的枪,忙退了回来,劝上官长离:“小姐,我们稍等一下,去这边园子里看看花。” “行。” 还没有移步,就听到有人叫她:“上官小姐!” 上官长离站定了等他下来。 周怀奕快步下了台阶,守卫的兵还想拦,被他给推开。 “和你说了,切不可拦路,也没有必要。” 那些人只好让开。 周怀奕一脸欣喜:“上官小姐,你来找我吗?” 上官长离摇摇头:“不是。” 周怀奕还一愣:“那你……” “我来买房子。” “哦。” “您忙,我先去了,房主还在等我。” 周怀奕有些失望地目送她往街后走去,看了好一会儿,这才上了车。 拦路的那群人中有人认出了上官长离。 阎震麟在他们中摆了自己近身的人,以便更快得到准确的消息。 周怀奕到了军政府,刚进阎世倾的办公室,阎震麟的消息也就到了。 “一字不差?” “爷,一字不差,我就在两人身边呢!” 阎震麟示意他出去,赏了两块大洋。 现在阎震麟可以肯定的是,两人有交集,但不熟,买房子确实是巧合。 思忖了半天,直到这一层楼传达室的人来找冷河,说接到军政府门卫的电话,有人找他。 “谁?”冷河问。 那人答:“说是叫夏枫,陪着位极漂亮的小姐。” 冷河觉得背后目光灼灼,他家爷的目光就要将他烧穿了。 再一回头,他家爷蹦着就出去了,忙提了外套跟上。 上官长离捧着一束花,夏枫手里提着糕点和水果。 看到她,阎震麟越走越快,最后小跑了起来。 走到门口,他对着门卫室就骂:“让小姐站着等!把你们这屋里的椅子都撤了!你们以后也他娘给我站着值守!” 屋里的两人抓紧出来,一个劲儿给上官长离道歉。 “你怎么来了?”两人同时问。 “你找冷河不就是找我?我不来,难道让冷河来?”阎震麟微躬着腰,笑眼弯弯。 “我打了电话给老太太,才知道老太太住院了,就想去军医院看看她,但进不去,这才想着找让冷河领我们去,你去忙你的。” “今天没事了,我也正好去看看奶奶,走。” 正要走,一辆车开了出来,停在两人身边。 第68章 探病 周怀奕推开门下车打招呼: “三爷,上官小姐。” “周先生?”上官长离有些意外。 “长离,这位是尧城少帅。”阎震麟介绍。 周怀奕忙重新介绍自己:“周玚,字怀奕。” “你们认识?”阎震麟故意问。 “嗯,来的路上车坏了,多亏了少帅帮忙。”上官长离解释。 “两位这是要去探病,那我就不打扰了,上官小姐,反正我们以后是邻居,见面的机会还很多。”周怀奕声音轻柔,听得阎震麟十分不舒服。 目送他的车离开,阎震麟和上官长离这才往旁边的军医院走。 “怎么这么巧?”阎震麟酸不溜地问。 上官长离就偏头看他:“可不巧了么!我又救你小命一回。” 阎震麟瞳孔骤缩:“废矿你也在?我就说,有些人的死状怎么那么熟悉!受伤了吗?” 他握住上官长离的肩膀,目光急切。 上官长离摇摇头:“遇到时,只知道他军人出身,被人追杀时我就猜到了五分,今天又在青安街看到了你的人,就可以确定了。” 夏槐本来想把路上的事儿告诉阎震麟,但是上官长离阻止了。 “你自己跑就行了,救个旁人干什么?!”阎震麟真想骂她,又舍不得。 “我不救,真死在了离城那么近的地方,你能好过……”话出口,上官长离自己都愣了,忙改口,“该有多少人会因此丧命?” “我不管,你就是为了我!”阎震麟笑着将她拉到怀里,抱得紧紧的,“你怕我有事,你担心我,你也喜欢我,对不对?” “放开我!” “你认,我就放开!” 此时,已经到了军医院的门口,来来往往全是人。 认识三爷的更是不少,这事儿一会儿就会传遍整个军政府。 “花!压坏啦!我一会儿怎么给老太太!” 阎震麟只能松开,但也仅是松开怀抱,转而揽着她的腰一起进了军医院。 病房里,莫嘉宁正在给兰碧芸看诊,两人握着手亲热地聊着。 “奶奶!你猜我带谁来了?”阎震麟人未到,声音已经到了。 莫嘉宁回头望去,就见阎震麟和上官长离亲密的身影到了门口。 “我猜是长离回来了!”兰碧芸松开莫嘉宁的手,伸到空中。 上官长离把花往阎震麟身上一放,就双手去接了兰碧芸的手:“老太太,我回来了。” 她坐到病床边关心道:“一向硬朗,怎还闹到要住院呢?” “你走了以后,受了风,一直咳老不好,他们非让我住,说得咳好了,才能动手术!” 上官长离长长舒了一口气:“听莫医生的,不许闹脾气,眼睛好了比什么都好!” “好好!又多一个教训我的!不听都不行!” “我明天给您炖冰糖血燕梨吃。”上官长离哄道。 “好,你眼尖手细,挑得干净。” “老太太连带着我一起骂了。”素秋看到上官长离也是眉眼展笑,她救了老太太,就是救了她,所以也是极喜欢的。 “您到这天儿手疼手抖,长离是疼你,说一回就记下了。”兰碧芸替上官长离回答。 “在老家得了好皮子,连夜让人做成了手焐,你和素秋姨一人一副。” “我那副可是火狐狸的?!” “那是自然。” “哎呀!我要回去看!”兰碧芸就要掀了被子下床。 “老太太!”屋里人都叫道。 屋里的阎震麟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是没想到上官长离还有这样一面。 不知道什么时候,莫嘉宁退到了房门外。 等阎震麟和上官长离出来时,就她脱了白大褂换了衬衣马裤。 “莫医生下班了?”上官长离打招呼。 “嗯,上官小姐要不要一起去玩?”莫嘉宁邀请道。 “玩什么?我也去。”阎震麟先接话。 “我们要去靶场学打枪,你去了好,还可以教我们。” “长离想不想去学?”阎震麟问上官长离。 学学就好,不敢叫她真拿啊!想想都害怕。 那以后自己不仅要躲拳头,还得躲枪子儿。 但是一想到废矿的事,又觉得她需要有枪傍身。 上官长离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 第69章 往事重提 走到门口一看。 颜妍开了一辆车,里面挤满了靓丽的女孩子。 “三爷要陪莫......”颜妍话说一半,才看到被阎震麟藏在身后的上官离长,这会儿太阳有点儿猛,阎震麟就给她挡着太阳。 “三爷要陪莫医生和上官小姐去玩?”颜妍忙改了口。 “嗯,你们先去,我们随后就到。”阎震麟点头。 “莫医生,她们都要跟着去,那麻烦你坐三爷的车,可以吗?” “可以吗?震麟?”莫嘉宁问。 阎震麟先看了上官长离,得到了眼神同意后才点头。 冷河让冷渊开了车来,上官长离让夏枫先回去了。 莫嘉宁走到后门边,冷渊已经下车非常绅士地帮她拉开了前车门:“莫医生,请!” 她愣神的时间,阎震麟已经和上官长离上了后座。 靶场离得不近,开车得要四五十分钟。 “饿了么?”阎震麟问。 上官长离摇头。 莫嘉宁接了话:“那边一早打过电话了,午饭准备了烤全羊,正好你喜欢,到了就能吃。” “你喜不喜欢?怕那味儿吗?要是怕我就让他们换别的给你吃。”阎震麟又问上官长离。 “要命的时候,对方的人都吃。”上官长离不轻不重答。 阎震麟听着,知道她说的是战场上的事,当了真。 莫嘉宁却说:“上官小姐真是会开玩笑。” “嗯,开玩笑。”上官长离笑笑。 莫嘉宁从后视镜里,看到阎震麟低着头,正玩着上官长离的手。 上官长离也拉过他的手一寸寸摸着。 两人没有说话,但是偶尔相视一笑,眼神在交流着什么。 莫嘉宁是不懂的。 两人其实在交流用刀、用枪手茧子不同的位置。 “震麟,这个季节旧伤还会发吗?”莫嘉宁又发问。 上官长离抬起头望向阎震麟。 看出上官长离不知道这事儿,于是莫嘉宁接着说:“他之前肩膀中过一枪,子弹卡骨头缝里,我帮他取了出来,但还留了碎片在里面。” “哪边?”上官长离问。 “没发过。”阎震麟指了指自己的左肩膀。 “那以后和你打架,我就攻你这里,疼!” “你打我哪里我不疼!一天天地尽想着打我。不是打就是踢,我心最疼!” “可是,为什么会有碎片取不出来呢?是莫医士那时候还没有出国读书,所以医术不精?”上官长离从后视镜里对上了莫嘉宁的眼睛。 车里一阵沉默。 冷渊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冷河说有事不来了。 他还以为冷河是想送送夏枫,现在知道了,是怕遭不住这三人一起。 “莫医生去了国外上学,你怎么不去找她玩?是买不到船票吗?” 上官长离想,你既然想提往事,那我就帮你一把。 “我去打仗了啊!”阎震麟听她嗓音就知道自己要接话儿。 “打了三年啊!姨太太都娶三个了,没时间出国?是不能出还是不想出?” “不是,我去找莫医生干嘛?我学都没有上过几天,去国外,就是哑巴就是聋子,我没事找事啊!” “三爷不应该妄自菲薄,虽然会说洋文很厉害,但是三爷在我心里,也是顶厉害顶厉害的!” “不是......我哪里厉害,你展开说说。”阎震麟朝上官长离挑挑眉。 回旋镖,接吧! 上官长离没有答话,拿指甲尖掐了一把他手背,疼得他一吡牙。 莫嘉宁一路沉默到了地方。 下车时,上官长离习惯性地环视一周,看出入口,再看院墙高度,屋外墙,心里策划三条以上的撤退路线。 “墙不能上,有电网。”阎震麟知道她在做什么,凑到她耳边以极低的声音道。 “电......网......这是......”上官长离喃喃重复。 看来,这是他的地方,上官长离猜大概是刑房。 餐桌是露天摆放的,除了烤羊,还有其他餐食,莫嘉宁已经先他们一步走到了就餐区。 除了那一车美女,还有几个大家少爷和军官。 阎震麟偶尔也会和他们玩玩,都认识。 其中有一个人,上官长离有印象。 第70章 我一般都自己收拾 上官长离认出的那人叫陈斯云,之前在凯旋馆店前要请她喝咖啡,挨了阎震麟一顿揍。 他所以没有上前,但他多金帅气,很快被几个女孩给围了。 颜妍端了食物过来放在上官长离面前: “上官小姐,看看,这些合不合胃口?” “谢谢。”上官长离看了眼盘子,肉切成小块了,可以拿叉子直接吃。 一会儿,颜妍又递了一盘给阎震麟,同样也切好了。 莫嘉宁一直和其他人在一起,没有打扰两人。 “大家都好怕三爷。” 上官长离话还没有说完,有两个穿着军服的人,就冲了过来,紧紧挨着阎震麟坐下。 “三爷,这位就是咱家姑奶奶?”姚靖问。 “说什么呢!上官小姐您好,我叫董孝诚,军需处的,他是姚靖,参谋处的。” “看到没,也有不怕死的!”阎震麟打趣。 两人去拿食物吃。 那边一群女孩儿凑到了一起。 “哎,莫医生,你不过去啊!被人抢了先呢!”有个身材性感,打扮时髦的女子瞥了一眼他们这儿。 她叫叶红梅,秘书处的。 “这女子哪里冒出来的?” “没见过。” “没见过才不怕呢!肃城大家小姐哪个我没见过,她就是小门小户呗!长得张狐媚子脸,看多几天三爷就厌了。”叶红梅又说。 “你们别胡说,我和震麟没有那层关系,别让人误会了。”莫嘉宁否认道。 上官长离笑出了声。 阎震麟用自己的叉子叉了一块她盘子里剩下的肉,一边嚼,一边说:“别人说你闲话,你还笑。” “那我去杀了?” “去,这一院子的都杀了我也兜得住。” “没想到你们这里也有人会读唇语。我还以为只有我们那里的隐卫会。” “我们也有隐卫,不过是叫间谍。” “哦。” “你都听到了,我们没那关系,别误会了才好!” “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可以有啊!” “滚,现在把你那张狐媚子脸转到三点方向,那个门后面是地下室,正在审人,要不要去玩玩。” “审不出来?要我帮忙?” “笑话。” “那不去,脏了我的新旗袍。” “那我去看看,你等我出来教你打枪。” 一会儿,靶场的管事来叫阎震麟接电话,说军政府有人找他,他就去接电话了。 姚靖和董孝诚相视一眼,也跟了过去。 其他人已经到场子里玩了起来,颜妍走过来叫上官长离一起去。 几个男人借着教枪法和美女们打得火热。 看到上官长离来,叶红梅笑道:“你们轻点儿,别吓着这位姑娘。” “要做三爷的人,不会玩枪可不行!”印铸局局长的儿子陈子恒接了话。 他举起手中那把新式手枪,做了个撸枪管的动作。 一群男人女人就哄笑起来。 “什么人的玩笑都开是吧!一会儿三爷来了收拾你们!”颜妍帮忙。 上官长离走近陈子恒:“我确实不会,不如陈少爷教我?” “行啊!” 陈子恒故意朝上官长离举起枪,换做别的小姑娘,早就尖叫起来了,而旁边正好等了一个男人,就等着她靠过来。 上官长离笑着左手握住陈子恒手腕命门,他惨叫一声,枪脱了手。 枪被上官长离接住,她“咔嚓”一声打开保险,把枪顶在了陈子恒的胸口上。 “是这样吗?我现在扣扳机,能打死你吗?”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 “别……别冲动……这位可不是你能动的......”身边的男人想拿走上官长离手里的枪。 就见上官长离一脚踢在陈子恒的膝盖,在他跪下来时握住了他的脖子,枪则指向了夺枪之人。 大家看看一脸青紫的陈子恒,再不敢有人来劝。 “颜科长,谢谢你,我一般不麻烦三爷,都是自己收拾的。” 颜妍上前双手捧了上官长离手中的枪,介绍道: “这位就是上个月昌源街口以一敌百的双剑女侠,你们有眼不识泰山!上官小姐没带着剑,你们就谢天谢地吧!” 第71章 赌局 莫嘉宁一直在一旁默默看。 上官长离一步一步走到叶红梅身边,满目冷戾。 叶红梅腿一软,跪了下去。 阎震麟看上官长离端起了手,抬起了下巴,就倚着柱子轻轻一笑,将口中的烟吐在了地上。 “长离。”他声音像浸了蜜似的。 上官长离回头:“原以为是我气势够了,没想到我是狐假虎威。” “你气势不够,谁的够?”阎震麟走过来,细腰一揽。 “你,收拾东西滚,做得军政府的秘书,就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该闭嘴,这点都做不到,留你何用!” “三爷!别啊!三爷! ” 叶红梅扑过来就要抱阎震麟的腿,他忙一缩给躲开了。 “没打死你不是我心软,是怕长离觉得我心硬,有多远滚多远,别让我再看到你。” 阎震麟招招手,让人把她给拖了出去。 陈子恒怕阎震麟发难,自己跑了。 “来,学打枪。”阎震麟招呼一声。 大家恢复了正常。 “震麟......”莫嘉宁叫道。 “颜妍,你教莫医生啊!莫医生,你别这么叫我,就叫三爷!我听不惯别人叫我名字。”阎震麟对颜妍招招手。 “好。”颜妍忙走了过来。 “莫医生,我也新学,一会儿,我们比比?”上官长离嘴角带一抹轻蔑的笑意。 “好啊!”莫嘉宁轻笑着应下。 阎震麟挑了一把枪查了查,递给上官和离:“和我用一样的,以后我的枪搁你腿上,你也有点数些,别老对着不该对的地方。” “你拆给我看。” “你还考上我了,那你看好,我不拆第二遍。” 大家听到两人的对话,不禁都凑了过来。 阎震麟以极快的速度将手枪拆卸开。 看上官长离皱眉看得认真,就挑衅道: “来,拼起来,一条小黄鱼。” “两条。”上官长离扒拉了一下桌上的零件,伸出了两个手指。 “来来来,一赔二!”阎震麟一招呼,大家都来了兴趣。 冷渊拿了五块大洋押上官长离。 “你小子这马屁拍的!”姚靖给他背上来了一掌。 “你押三爷呗!到时别哭鼻子!”冷渊对上官长离充满了信心。 在他的鼓动下,还真有几个人押了上官长离。 上官长离闭着眼回忆了一遍刚才阎震麟的动作,然后开始拼。 分毫不差。 “早知道有这好事儿,我今天高低得带两根小黄鱼在身上!哈哈!”冷渊高兴得很。 你别说,连阎震麟都吃惊了。 “不是,不算不算,上官小姐这水平,不可能今天才碰枪,这都是熟手了!”姚靖反对,因为他输了。 “我都是识得三爷了才见到真枪。”上官长离告他。 “咱家小姐精通奇门遁甲,那小汽车,看冷河开了五分钟,上手就来,开得又稳又好!谁让你们不听我的!”冷渊得意道。 “啊~!你不早说!”姚靖损失了五块大洋,气得不行。 “我说了啊!你不听!” 上官长离朝阎震麟伸出手:“三爷,可不能赖账。” “不赖,回去就给你!那打抢用不用我教啊?” “教,你枪法准,我想知道怎么打才准,像我扔飞刀一样吗?” “还真不一样。”阎震麟领着她往靶前去。 “好好好,不是会不会,是准不准是吧!我倒要看看!”姚靖心想着,自己打中靶心还练了几个月呢! 大家这下好了,都不玩了,看他俩玩。 “你先扔个飞刀试试。” “没带。” “你猜我信吗?” 上官长离从衣领里翻出一片金叶子,朝靶心飞去。 大家拿望远镜一看,金叶子稳稳地扎在靶心上。 “飞刀靠动,而打枪需稳。” 阎震麟让她握着枪,自己则站在她身后,胸膛贴着她的背,手臂贴着手臂,又和她一起握紧枪。 “要预计后坐力给你带来的偏差,所以每个人的感觉是不样的,你试试。” 阎震麟比划了一下,就松开了手。 第一枪,中了靶,但在最边上。 阎震麟帮她调整了一下。 第二枪,距离红心已经很近了。 两人又调整了一下。 第三枪,她打中了靶上的那片金叶。 “呀,打烂了。” “没事,我找人给你做一百片。” 姚靖灰溜溜地走了。 冷渊叫道:“姚参谋,去哪里?!” “拉屎!” 第72章 老二把活儿抢了 莫嘉宁似乎也不错,因为是医生,所以情绪很稳定,也就差不远了。 只不过没有上官长离的百发百中,游离在红心圈外。 “还是上官小姐厉害,我自愧不如。”莫嘉宁揉了揉手掌和手腕。 阎震麟忙翻开上官长离的手心看,果然红彤彤一片,心疼得不行,忙道:“算了,不玩了,回去吧!” “三爷,去凯旋饭店吃饭怎么样?吃了饭去跳舞?我们请客。”几个纨绔子弟邀约。 女孩们自然是高兴,比起枪,跳舞更能令她们高兴。 “不了,你们去玩吧!周少帅来了,最近老爷子看我看得紧!你们帮我送莫医生回家。” 阎震麟说完,就领着上官长离走了。 上了车,阎震麟还握着她发红的手,责备道:“贪玩,那么好玩!不疼的啊!” “不疼啊!” “知道你勇!你那是不疼?你那是能忍!战场砍一刀才叫疼是吧!” “差不多吧!” 冷渊闭上耳朵和嘴,乖乖开车。 上官长离每天都要午休一下,今天一早就出来了,一直到了这四五点,有些乏了,眼皮子直打架。 阎震麟看到了,就脱了外套,把她揽进怀里让她靠着,再把外套给搭在了她身上。 上官长离没有反对。 和别的人男人会不会生出这样的情愫,她不想管了。 现在这个男人,就很好。 愿意做她的靠山,愿意心疼她,愿意替她着想,愿意陪她疯。 眼到手到,懂她。 她于是伸了手环住阎震麟的腰,挪了挪身体,换了更舒服的姿势。 “爷腰好吧!” “这里能摸到你的枪,我现在可是会用了。” 阎震麟闭了嘴。 浑是真浑,如果有二心,再杀吧。 上官长离不再说话,安安静静地,很快睡着了。 进了城主道,走走停停,上官长离这才醒了过来。 阎震麟跟着她回了上官家。 冷河和夏枫正坐在院子里等他们。 “你倒是舒服。”冷渊忍不住怪道,走过去灌下了一杯凉白开。 “哎!三爷的!”夏枫扑过去要夺,没有来得及。 还好,她凉了一整壶,就起身去给阎震麟倒。 家里没下人,也没有厨子,阎震麟就让冷河去酒楼里买几个菜。 “爷,我也说要去买来着,但是小枫说小姐不喜欢酒楼的餐食,她菜也买好了备好了,就等着你们回来做呢!” 院子里舒服,阎震麟也坐了下来:“那好,那辛苦你。” “我去帮忙。”冷河站起身跟着夏枫枫走。 冷渊一看,这院子里一对,厨房一对,就自个儿多余,想了想,无奈地找了个事由: “我......开车开得有点累了,找间客房眯一下,吃饭叫我。” 上官长离回房间换了一身雪青色的交领儒裙。 阎震麟看得满心欢喜。 “周少帅来了,不是应该更忙吗?你为何还有闲情逸致去玩。”上官长离问。 “老二把活儿抢了,我乐得清闲。”阎震麟好像并不在意。 “这时候?他是蠢还是在行险招?”上官长离大为震惊。 “他以为在城里周少帅就能安全了,他和周少帅多接近,就能对上话,以后双方合作也就会落到他的头上,所以昨天晚上他找了老爷子,今天白天开会,没有我。” “那就是纯蠢了,也好。” “嗯,城防我也交了,以后我就真就是个闲散三爷了。这样也好,我能多出时间陪你,明天就陪你去选家具。” 上官长离微笑着点点头,她总算是知道为什么今天大家见到三爷,没有那么怕了,原来是没了实权。 “你放心,钱我多的是,能养活你,势我怎么也是三爷,比不得老大、老二,比别人还是有余的。” “知道,先把欠的两条小黄鱼结了,三爷。”上官长离俏皮一笑,朝他伸出手。 阎震麟把她的手一握:“你个财迷!新屋的家具全部我来买,好不好?肯定不止两条小黄鱼吧!” “成。” 阎震麟拉住她的手,将人带到自己的腿上坐好。 “震麟,我不许她叫震麟,是想你叫,只有你能叫我的名字。” “震麟。”上官长离乖乖叫。 她低下头,送上了唇。 破天荒第一回。 阎震麟感觉要疯了。 第73章 她是谁的人? 厨房里。 夏枫没想到冷河还会做饭,甚至还挺娴熟。 “我还以为你们就会打仗呢!” “穷苦人家长大,这些事都会做。”冷河看着手脚麻利的夏枫,声音也温柔了起来。 两人很快弄出了五菜一汤,有鸡有鱼,看起来还挺丰盛的。 饭就干脆摆在了院子里,五个人坐一桌吃饭。 “那个莫医生不知道是谁的人。”冷渊突然发问。 大家都停了筷子看他。 “不是,爷,小姐那么聪明,不会就我看出来有问题了吧!” “你也知道爷和小姐能看出来啊!他们怎么不提?!是你该提的事儿吗?!”冷河骂道。 阎震麟见既挑起了话头,那就好好说说,省得上官长离心里有刺。 “嗯,早知道有问题了,突然回来,却不是回老家,偏来了不安定的肃城,按理,非要来肃城,他们莫家长辈肯定要给我们说一下的,现在想来,可能莫家人根本不知道。” “她一来,军医院和军政府的人都知道她和爷是旧识,以前还差点要订亲。消息应该是她自己放出去的。”冷渊每次听到人提这事儿,就要帮两人咬一把牙。 冷河狠狠踩了冷渊一脚。 “嗷!人得长嘴,我这是帮爷说的,怕小姐误会不是!” “就你嘴长!”冷河接着骂。 “两家就是世交,什么救了我一命,枪打在肩膀上,我又不会死,还有什么订亲,他们莫家人眼睛长头顶上,根本瞧不上我,又不想让她给老大老二做姨太太,不然,那么多年怎么不定?” 阎震麟认认真真解释,还来了个转折:“当然,要定亲我也不会同意了,我又不喜欢她。” 上官长离点头表示认可: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明明会用枪,而且用得不错。” “就知道你故意的。”阎震麟一脸痴迷。 上官长离笑笑:“今天呢,她本来想在三爷面前扮不会扮柔弱,咱三爷不上套。” “那是,哎,你别套我话,就算你不在,我也是这般对待的,不是因为你在。” “我就故意打得好为难她,如果她也像我一样打得好,又怕三爷看出她会用枪,打得不好呢,又怕被我比下去显得蠢笨。果然,她选了一个中间方案,既让三爷觉得她也聪明,又有不抢风头的大度。” 冷河听冷渊描述着当时莫嘉宁打的情况,也明白过来:“打得好的人有,打得不好的人也有,想打哪里就打哪里的人可不多。” 他不知道今天那地方还暗潮涌动呢!有些后悔没参加。 “她还不知道,我就喜欢张扬的,抢风头的!”阎震麟笑着接话。 “爷,我去查查她在国外的情况。”冷河沉声道。 阎震麟摇头:“不用了,既然要做针,那肯定是洗得干干净净的才敢来,不仅查不出什么反而容易被他们察觉。今天明确拒绝了,她应该会有其他行动。” 吃了饭,大家全部消失了。 天色暗下来,院子里是不能再坐了。 阎震麟不想回去,但还是站起来准备回去。 上官长离目光如水,她低声道:“你跟我来。” 阎震麟激动啊,但是听这语气,并不像好事,于是又紧张了起来。 没想到,上官长离领着他回了房间。 他走到花厅门口就停了脚步。 上官长离回头叫他:“怎么了?进来啊!” 阎震麟头都要摇掉了:“不,你,我……” “那你要站在门外面和我说话吗?” 阎震麟又点头。 “那没法说,你回去吧,下回再说。”上官长离进了里间屋里。 阎震麟不想回去,又不知道上官长离这是闹哪出。 最后,他鼓起勇气走进了屋里。 “关门。” “哦。”阎震麟掩上花厅的门,又跨进屋里。 “关门!” “不,不用吧!” “怂什么?那天不是胆挺大。” “……” 阎震麟咬着牙,带上门。 他回转身时,上官长离扯熄了屋里的灯。 阎震麟适应了一会儿,才看到黑暗中上官长离正在解衣带。 襦裙带子一松,裙子就落到了地上。 他急忙上前握住上官长离的手。 第74章 剩下的伤疤 “长离,我……上次是我浑,我真不是那意思, 我是……我是想,但是我不会强来的……” “别想多了,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些事情。”上官长离的声音如从寒潭冰窖传来一样。 她把手从阎震麟手中挣脱开,音色没变: “我问你,是真的爱我,非我不可吗?你不用那么快答,等我说完下面的话,再答也不迟。” 黑暗中,她拉过阎震麟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阎震麟指腹感觉到了,那里有块光洋大小的伤疤,他身上伤不少,所以这触感他很熟悉。 位置就在他那天早晨手触到的位置往下一些。 “我从大昭国来,替了上官璃,身体是我的,我身上原来有二十三处伤疤。” 阎震麟之前从她的只言片语,知道她是长公主,也是武将,曾手握二十万大军,只是没想到,她身上居然有二十多处伤。 只怕还有些小伤不算在内,只觉得心疼不已。 “我不介意......以后有我相护,肯定不会再让你受一点伤害......” 上官长离没有理会他的爱意,接着说:“这二十三处伤疤,在我替了上官璃时,消失了二十二处,只剩了这一处。” 阎震麟一愣:“是这一处最深?” “是伤得最重。当时,我落入敌人陷阱,以一己之力杀出一条血路逃脱,但还是中了一枪,那一枪刺穿了我的身体,我整整三个月没有下地,好歹是活了下来。” 阎震麟头皮都要炸了! 她这皇帝弟弟真不是东西!居然让自己的姐姐受这样的苦! 阎震麟周身冰凉,紧紧握住上官长离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活是活了,但是,军医官告诉我,我将无法生育,所以我至死未曾招过驸马。” “你是说......你觉得只剩下这个疤,是提醒你这件事?”阎震麟问。 “是。” “你是觉得我会因为这件事情,改变想法?” 阎震麟的手握着她的手,不觉下了力,上官长离感觉到了,她心里一凉。 自己是不在意,但她觉得无论是大昭还是这个世界,男人应该都会在意。 屋里太暗,她看不清阎震麟的表情。 阎震麟凑得更近,在暗色中定定望着上官长离问: “你之前与我若即若离,是不确定喜欢我,现在确定喜欢我了,所以才决定要把这件事告诉我?” “嗯。” “所以,是喜欢我?!”阎震麟的笑声在屋里显得特别突兀。 “这是重点吗?” “有什么比你喜欢我更是重点的?!我的长公主殿下喜欢我!终于喜欢我了!” 阎震麟接着笑,边笑边把人拢进了自己的衣服里。 “疯子。”上官长离低低骂道。 “生不了就生不了呗,我还舍不得让你吃那番苦呢!” “阎震麟!这不是玩笑,你仔细想好再答我!我可以给你时间慢慢想,想好了再答我。” 阎震麟将她抱得更紧:“我从未如此坚定过,就算你不喜欢我,我都是这么坚定,更何况,现在你喜欢我!” 上官长离紧紧揪住他的衣襟 ,仰起头一字一句道: “现在不是大昭,你可以移情,我不杀你,但我会离开你。而你,要是接受这件事,便不得以此为借口移情。” “任何借口移情,你都可以杀,我绝无怨言,”阎震麟一手揽紧她,一手捧着她的脸,嗓音温醇而坚定,“你看得清我吗?我在答你,我不在意,我一点也不在意,我只在意你喜不喜欢我。” 上官长离未答,她看得清他眼中的深情。 “你不信我对吗?你以为我为了得到你,而在哄你?” “没关系的,你会信的,会知道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殿下。” 阎震麟喃喃道说着。 良久,上官长离终于答:“你说我便信。” “好。” 两人在黑暗里拥吻,阎震麟第一次感觉到上官长离热烈的回应。 再一次沦陷,再一次疯魔。 好一会儿,阎震麟松开她,很是不舍,又在她额头印了一吻: “我让小枫给你准备热水泡一泡,我先回去了,明天上午来接你去看家具。” 第75章 照看生意 三爷真就闲了下来。 陪着上官长离买家具,收拾家里,一点点记着她的喜好。 花要艳,树要绿,见不得破败之象。 屋子要净到没有一颗尘。 杯盘碗盏要好瓷,洋人的,看不上。 但喜欢洋玩意儿,特别是带电的东西,每种都要买一模一样的两件,一件用,一件拆着玩儿。 ...... 房子是现成的,水电都齐备完好,新装修没有多久户主就要去港城,所以摆上家具就能用。 周怀奕来祝贺乔迁之喜时,看到阎震麟正站在梯子上拿着鸡毛掸子扫水晶灯上的灰。 “这玩意儿谁发明的?!这个鬼样子能不落灰吗?家里还得招个会轻功的下人是吧!”他骂骂咧咧,但活得接着干。 看到上官长离进来,忙又招呼:“长离别过来,灰落眼睛里就麻烦了,一会儿我就扫干净了。” 上官长离看到了周怀奕,就走过来,请他到侧厅里坐。 侧厅里有一组小沙发,落地窗可以看到园子,很是舒服。 还好这里的灯不是水晶灯。 “我来贺你乔迁,选了两棵好松,闲时看着玩。” 周怀奕已经帮她找好了位置摆好。 古朴的木架,精致的紫砂盆,松的造型优雅别致。 “这松可不便宜啊!” “不贵。” 正聊着,阎震霄到了院子外。 “不是住在18号吗?怎么到22号来了!” “二帅!您稍等,我去叫少爷。”罗星宇伸手拦。 “你拦我做什么?”阎震霄只当他是个副官,所以冷着脸呵斥。 “这不是咱家,少爷是过来看朋友的。”罗星宇仍旧拦道。 但是他人已经进了院子。 最先看到的是拿着鸡毛掸子的阎震麟。 “老三?你怎么在这里?” “你管我。” 这时,上官长离和周怀奕这才走了出来。 阎震霄的目光从三人身上扫过。 “二帅是来找我的吗?”周怀奕出了声。 “是,父亲让我来请您去赴宴,有您想认识的人。”阎震霄说这话时,颇有些得意。 “好,走吧!上官小姐,三爷,改天到我那里喝茶。” 周怀奕说完,就跟着阎震霄走了。 上官长离笑道:“今天二帅估计吃龙肉都不香了。” “管他呢!”阎震麟满不在乎。 他揽住上官长离,吻落在颈间:“要不要派几个人过来保护,只有你和小枫我不放心。” “不用了,我不喜欢有人在我面前晃。” “行吧!电话给你接通了,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知道。” 他在上官长离屋里吃了中午饭这才去军政府上班。 而上官长离也有事情做,她还有上官盛云的一盘生意,八个铺面,是该去看看了。 盛云贸易公司的经理叫章淮书,在公司干了有三年,矮矮瘦瘦,会洋文,圆滑懂事,上官盛云很信任他,公司的大部分事情都是交给他办的。 上官长离来的时候特地换了身小袄,垂着眼皮子。 章淮书对她极其恭敬,给她介绍公司的业务和工作人员。 上官盛云脑子比较活,既做老生意,也做新生意。老生意就是粮食买卖,新生意就是销售时兴货、紧缺货,还有一部分是货运生意,但是自己没有船,是和船老板合作。 章淮书拿了一些近期的账本给上官长离看。 “这些生意我是不懂的,还要麻烦章经理多教教我,我也是先帮着四弟看着,等他读完书,以后都还是要交到他手上的。”上官长离客气道。 “三小姐放心,您慢慢看,其实公司的活儿都有专人做,您只需要签字、盖章就好了。” “哦,章的话,你先用手头那个吧!”上官长离柔声道。 “可是可以,但毕竟老板已经不在,您还是以后每周都过来签字、盖章比较好。” 上官长离点点头:“好,我还在找律师办转公司的事,等好了就一并把章换了。” 接着,章淮书就拿了几份合同出来:“好的,您看,这是本周需要盖的,就是需要在这里签名,然后盖章,这样。” “这都还是洋文的呢!” “是的,这是往外国销售茶叶的单子,所以是洋文的。” “哦,那我更是不懂了,您看着办吧!” “好的,我先照原来的方式办,之前老板的授权书写了三个月时间,现在还能用,等您手续办完就通知我。”章淮书立即把合同收了起来。 他还带着上官长离看了铺面和仓库,事无巨细,清清楚楚。 第76章 打扰小姐的计划了 章淮书在仓库外把上官长离和夏枫送上了黄包车。 临上车时,上官长离拜托他用公司资金再买一辆小汽车。 “海外的船到了泾城,船上有我们公司订的货,我正要去拿货,听说也到了一批车,那我就赶紧订一辆,到时一起提回来。”章淮书答道。 “那最好了,辛苦您。”上官长离道谢。 黄包车将人送到莎莉咖啡馆,两人找了个僻静的位置坐下。 上官长离要了一杯咖啡和一杯橙汁。 夏枫不解:“小姐,您压着裴律师那里的事儿不办,是不信那个章经理?” “除了你和小槐,我谁也不信,示弱是让他们有什么马脚都放心地露一露,我好一并斩断了。”上官长离冷笑。 “原来是这样,小姐真厉害。”夏枫赞扬道。 “小枫也好厉害,我一出声,你就知道怎么配合我。”上官长离把橙汁推到夏枫面前。 这时,女招待送了两块蛋糕过来。 “不是我们的。”夏枫警觉道。 “是那位先生请两位小姐吃的。”女招待指了指另一个角落里穿灰色长衫的男人。 “小姐,是青枭帮三当家。”夏枫低声道。 时彦清朝两人走了过来,上官长离请他坐下。 夏枫走出去几步让两人说话。 上官长离抬眼看了看时彦清,轻声道:“多谢三当家。” “上官小姐客气了,这是新品,听说味道不错。” “谢的不是蛋糕。” 时彦清微怔了一下,笑道:“哎呀,对不住,打扰小姐的计划了。” 原来,时彦清在昌源街外看到有人跟着上官长离的黄包车,于是跟进了咖啡馆,来人应该是认识他,所以不敢在咖啡馆外守着,只能离开。 时彦清这才知道,上官长离是特地进咖啡馆的,她在等天黑。 总不好大白天随便杀人的。 “没关系,您是好意,还有机会的。”上官长离不以为然。 “有些事三爷不方便,但我可以,也有可靠的人,小姐吩咐一声便是。”时彦清又道。 “可靠......”上官长离想起到这里的第一天,救下夏家两姐弟而杀的人就是他的。 “小姐见笑了,不可靠的您帮我除掉了四人,真的不多了。”时彦清笑笑。 其实,时彦清在送那件染血披风时,阎震麟的暴怒让他吃惊,这样的情绪又怎么可能是因为杀了四个小混混。 上官长离摇摇头:“三爷的主我做不了。” “哦,您误会了,我是真心欣赏您,想和您交个朋友。” 时彦清想起那个手持双剑的女子,他当时也在现场。 “您需要我,就去‘鸣泉楼’点一壶九年的‘间意欢’。” “好,记下了,先多谢三当家。” 时彦清起身告辞。 上官长离和夏枫慢慢走回了青安街。 现在,没有比青安街更安全的地方,街口和街尾都安排了便衣值守,18号别墅也被人围得严严实实的。 上官长离轻“啧”了一声。 夏枫知道她的意思,看着这个新家,她不舍道:“小姐,不好引那些人到新家里来的,打烂了多可惜?不过,我们还有很多东西没有从上官公馆搬过来呢!” 上官长离这才满意。 “您觉得是什么人?” “不知道,不过会知道的。”上官长离修长的指尖滑过纯白的茶碗边沿。 这时,两人同时住了嘴,望向屋外,就见阎震麟风风火火地进了门来。 “长离,饿了吗?带了好吃的给你,晚上不必做饭了。” 夏枫忙接过他手里食盒去摆饭。 阎震麟接着就开始解扣子,把军服脱在了门口,这才进屋里将人揽了。 “出门了?”阎震麟松开她,打量一下,已经好些日子没有看到她穿小袄了,于是问,“又作什么妖了?” “你才做妖呢!” “你不穿旗袍不是准备打架,难道还是因为旗袍不够穿 ?!”阎震麟可不信她。 “没有,我去看看上官盛云的生意,总是要接过来的。”上官长离摇摇头。 “哦,懂了,还扮个商贾家的三小姐是吧!我把这事儿给忘记了,等我来帮你处置。”阎震麟放了心。 “我自己看着来,反正也无事可做。” “那行,泾城的叶旅长也来凑热闹了,我可能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最近肯定是不太平的,你自己多注意。” “好,你忙你的,不必操心。” 今天的事,上官长离想了想,就没有开口。 第77章 帮忙有大礼 第二天,上官长离带着夏枫回了上官公馆。 夏枫进进出出,又在院子里摆开了箱子晾晒东西,直忙到黄昏。 她最后一次出去再回来时,手里提着“宝庆楼”的食盒,然后就再也没有出来了。 深夜。 有人翻进了上官公馆。 他们很快找到之前确认过的房间。 入夜时,只有这间房间有灯。 四个人进屋,一人守在宅院外,一人守在房门外。 进屋的人准备的麻袋都还没有拿出来,已经被击倒。 门外那个人听到屋里的闷响还以为是得了手,正在窃喜,就被从墙角闪出来的夏枫一棍子给闷倒在地。 夏枫把五人都捆了,去收拾院门外的一个。 走到近前,却看到了时彦清。 他带着两个人已经将院门外放风的那人给按下了。 夏枫没有说话,把人给让进了院子。 时彦清的手下把放风的人扔到地上时,夏枫才看到那人胸口有把刀,已经死了。 放风的自然不是主要的人,杀便杀了。 “三当家稍待,我去禀报小姐。” “不必了,我就在这里等小姐问完,如果需要我帮忙问,你再来叫我。烦请告诉小姐,请由我来善后。” 时彦清语气果绝,脸上也是冷戾非常,夏枫觉得这时的他才有了些黑帮作派。 夏枫担心上官长离,也没有多言,就回了屋子。 “小枫,你在外面等。”上官长离不想让夏枫看到自己动手审问。 夏枫凑过去把时彦清来了的事告诉了上官长离。 “知道了,领他们到院子里喝杯茶。” 不多时,上官长离走出了房间,到了院子里。 夏枫忙从凳子上的水盆里拧了一个帕子递给上官长离擦手。 “你说好不好笑,上次杀了他们五个,这次他们仍派五个人来?脑子是有多不好使?是有多瞧不起我?”上官长离对夏枫抱怨道。 “小姐,是二当家的人?”夏枫一听人数就立即想到了。 “嗯,来给他们二当家报仇的,不敢找三爷,只敢找我这个弱女子了。”上官长离点点头,将帕子递回给夏枫,夏枫又递了干帕子上来。 时彦清眸子一跳,对着一个手下抬了抬下巴,那人进了屋子很快就出了来,对时彦清点了点头。 看得出来,他在强忍着肠胃中的翻涌,已经无法开口。 “小姐,车在外面,我送您回青安街,这里交......” 上官长离一伸手,夏枫就默契地递出了剑,只在一瞬间。 寒光一闪,时彦清两个手下还没有反应过来,上官长离的刀已经削向了时彦清。 剑停在他的脖颈上。 下面人一个拔枪,一个拔刀,时彦清却抬手阻止了。 “不用上前,我们三个加起来也打不赢,小姐还受累要多挖几个坑。” “挖什么坑,一把火烧了就行。” “普通的火要烧化尸骨时间太长了,味道又大,除非您不想要这屋子了,还是寻别的法子吧。” “溶了?” “嗯,这倒是个好法子,我有好药。” ...... 两人旁若无人的聊着如何处置尸骨,另外几人听得毛骨悚然。 上官长离收起了剑,如常道:“想要什么?直说。” “当然是握着您这点儿把柄,为青枭帮的兄弟们谋条生路。” “再说一遍,我做不了三爷的主。” “明白,您做您自己的主便好。” 上官长离雅雅站起身:“帮了忙还是要答谢的。城北百通巷走到底,东面有间铜钉门的宅子,里面的东西归你了。” “多谢小姐,我送您。” 上官长离没有再拒绝,上了时彦清的车。 时彦清去了上官长离所说的地方,菜窖里有两箱油纸包好的“撸子”,粗略算了算,至少值两千大洋。 “大哥,这可是大礼啊!”手下握了一把在手里翻看。 时彦清只笑笑,这是上官长离早就知道他会出手帮忙,提前摆好的“谢礼”。 东西是出自二当家,但必定取得途径不光彩,所以现在他虽然握着上官长离杀人的把柄,但她也握了自己私藏枪支的把柄。 这样的局势,一批军火,他偏还舍不得不要。 第78章 舞会1 回到青安街22号,上官长离重新沐发泡澡。 夏枫一边伺候一边道:“没想到,二当家居然还有忠心的手下,会为他报仇。我听说二当家的人都跟了大当家。” 上官长离笑笑。 夏枫一看上官长离的表情,就知道并不是。 来的这批人当然不是为二当家报仇来的,而是为了二当家的私库。 这些人为首的是一个叫陈麻子的人,是二当家颇为信任之人。 他知道二当家接了“绑上官家三小姐”这档生意,只是病了没有参与,结果,二当家几人被三爷端了窝,还牵出了赵家财宝的事。 但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就去查访了一番,这才知道,三爷进城的时间与二当家消失的时间中间有异。 在三爷来之前,二当家还派人去过城北百通巷拿东西。 但那时,他知道二当家应该在赵家宅子里。 他也不蠢,最后总结下来,是这位上官小姐有猫腻。 当然,这事儿他也不想让更多人知道,所以只带了知情的几个人,心想一个女子会些武功而已,令他没想到的是,来了即是送死。 “原来如此,”夏枫捂着胸口,“没想到还真被人看到了,还好您当时让我换了青枭帮的衣服和鞋子,还易了容才去的百通巷,不然被人看到我的长相,您就说不清了。” 第二天,夏枫怕时彦清不靠谱,回了一趟上官公馆,屋里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就像昨天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 上官长离索性不卖这宅子了,干点什么也方便,好歹是自己地方。 下午,有人替三爷来送东西。 夏枫看着面生,于是问:“夏槐呢?” “小槐兄弟跟着冷副官去办事了。” 夏枫把东西接了进来。 是一件礼服和一张请柬。 衣服一看就知道不是肃城本地做的礼服,而是洋货。 上官长离打量了一下那礼服,精致,奢华,轻哝了一句:“不错。” 夏枫不懂这些,只知道好看,但她知道小姐要求甚高,一般给个“尚可”的评价已经是给足面子了,这会儿说的居然是“不错”。 请帖的时间是今天晚上七点,梅花苑。 梅花苑名字听起来不时新,但却是肃城原主薛家的二爷修的新式建筑,专作薛家宴客之用。 有一个主会厅,五个侧厅,从空中看,就像一朵五瓣梅花,因此得名。 薛家人也怕被人害,这宴会厅周围没有建筑,林子改成了西式半人高的矮树墙,墙间点缀着玫瑰花园,这日子正开得好。 六点四十,三爷派的车才来接上官长离。 七点,刚好到了梅花苑门口。 刚下车,再一转头,那人便将车开走了,连句交代也没有,也没有说要送上官长离进去。 “三爷今日派的这是什么人?”夏枫有些不满。 “许是太忙了,那我们就自己进去吧!”上官长离轻一捏手侧裙摆,玉步款款,走到入口处。 男女都要受检,这也正常,安全是大事。 时间已经到了,大部人已经进去,这会儿人并不多。 夏枫上前递上了请柬。 守卫握着请柬看了看,疑惑地看了看夏枫。 “怎么了?三爷送过来的,还有假的不成?!” 没想,守卫张口就来:“对,这请柬有问题!” 夏枫怒道:“不可能!我们小姐姓上官,请柬是三爷给的!麻烦你让三爷来接就知道了!” “你谁啊!还想让三爷来!我看你这是想碰瓷!那就别想了,三爷已经带女伴进去了!你这请柬肯定是进不去的,要是再上前,那可就是吃枪子儿的事了!赶快走!” 夏枫惊愕不已:“小姐!” 旁边的一个守卫扫了一眼上官长离,她身上有件披风,看似有些保守,于是不怀好意地笑道: “你定是被人骗了,买了这假请柬,以为能进去傍个富家大少是吧!今天我们都已经遇到好几个了,要不你站车道边等等,看看有没有男人愿意领你进去。” 夏枫就要上前,被上官长离握着手。 第79章 舞会2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两个守卫聊着: “长得这般好看,穿成那样,只怕是要在道边站上一整晚也进不去了。” “上官......总觉得在哪里听过,三爷......” “你是谁的人?别在二爷面前提三爷,找死么......” 可是,很快,两人就愣在原地。 刚才那位美人再次出现,此时,正被一位可爱的女孩亲昵地挽着。 两人身后跟着一队兵,穿着尧城的军服。 “男人我们是没找到,不过正好有位小姐愿意带我们进去。”夏枫恨恨道。 “长离姐姐,他们没有让你进去,所以你才等在道边?!我都说了,阎震麟不如我哥吧!”周瑾萱嘟着小嘴,一脸得意。 “周小姐......上,上官小姐......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两个一听不对头,忙先道歉。 “不怪你,下面人送错了请柬,”上官长离笑笑,又转身对周瑾萱道,“他们是二帅的人,不认得我也正常。” “狗东西,滚开!”周瑾萱跋扈惯了,边骂,边挽着上官长离沿着步道走过了矮树墙。 玫瑰花在傍晚散发出浓郁的香味。 香到臭了。 上官长离轻皱了下鼻子。 厅里觥筹交错。 有不少人望向厅门口的两人。 此时,两人已经解下了披风。 周瑾萱一身香槟色礼服,行动间,钻饰流苏云肩灵动闪耀。 而上官长离则穿了身黑色长裙晚礼服,胸前、腰侧,裙角有金色纹饰,衣服将她身体所有的优点都展现了出来,再加上她那一脸冷色和自带的贵气,显得神秘又冷艳。 上官长离的目光锁定了阎震麟,他穿着身黑色的西装,仍是那副浑样,身边站的莫嘉宁是一身宝蓝色晚礼服,气质高雅。 阎震麟也是看到周遭人的目光,这才追了过来。 他的长公主殿下,端起手,抬起了下巴。 众生皆她裙下之臣。 他正思忖着自己的八百种死法,周怀奕已经放下酒杯迎了过去。 “瑾萱,还是你厉害,居然把上官小姐带来了。”说这话时,周怀奕不敢再看上官长离,他耳朵都红了。 周怀奕只觉得她这会儿气场很是不同,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同。 “哥,哪个是阎三爷?我看看比你如何!”周瑾萱伸长了脖子,在人群中找着。 “胡说什么!”周怀奕忙阻止她胡说。 阎震麟已经到了近前,低低唤了一声:“长离......你怎么来了......” 上官长离没有答,而是把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到了不远处的莫嘉宁身上。 她看到莫嘉宁表情僵硬。 “周小姐邀我来的。”上官长离这才答道。 “这位就是阎三爷啊!我叫周瑾萱,你好。” “周小姐,你好,”阎震麟朝她一笑,伸手就要拉上官长离的手,上官长离缩了。 周瑾萱将上官长离的手一握:“三爷,长离姐姐是我带来的客人,理应要和我一块儿了,你不是有女伴了吗?” 阎震麟被一口口水呛到说不出话来。 此时,有人来请周怀奕和阎震麟,说督军请他们到侧厅喝酒,两人只能先去。 但是他们同时回头,就见女孩儿们已经把周瑾萱和上官长离给圈在了中间。 原主大门不出二门迈,所以这一屋子贵女名媛,上官长离都不认得,她只认得阎家女眷、莫嘉宁,还有上次一起在靶场见的几个军政府的女孩。 颜妍过来打招呼。 “上官小姐这身礼服真漂亮!” “颜科长也是啊!这一打扮,我差点没有认出来。” 颜妍做了个请的动作,上官长离就跟着她走开一步。 “三爷并非要瞒您,他是担心今天有危险,您一身本事,就怕您要出手反而伤了自己,这才不带您的。” “哦,原来是这样,我错怪他了,是他让你和我解释的吗?”上官长离微一扯唇。 “昨天给三爷送西服时,听他提了一嘴。” “知道了,多谢你这么关心我们。” 上官长离情绪相当稳定,这反而令颜妍有些小小地吃惊。 第80章 我来是为了你 周瑾萱是周怀奕的亲妹妹,在国外待了一年,性格活泼。 刚到肃城,就听哥哥开口闭口在提一个“她”。 罗星宇经不起她磨,于是讲了巧遇的事,而且,那个“她”就住在22号。 她偷跑到人家门缝里看,就看到上官长离在练功,那叫一个喜欢,差点跪下拜师。 这会儿,她正在舞池中和一个贵公子跳着一曲探戈,完全把上官长离给忘记了。 上官长离也不恼,找了个位置坐下,轻抿着一杯酒。 难喝。 母妃的桂花酒才是这世上最好喝的酒。 可惜,再也喝不到了。 莫嘉宁终于还是走了过来。 “长离。” “上官小姐,长离不是你能叫的。” “行,上官小姐,你先别生气……” “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 “是督军夫人非让我陪震麟来的。” “要是没督军夫人,你是不想来,还是他根本不会带你来?还有,他说过,不许你叫他震麟。”上官长离一脸戏谑地望向她。 “你其实没有必要……” “我啊!就是......”上官长离笑得开怀,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 这时,有两个男人走了过来打断了她们。 一个是外国人,三十多岁,另一个年轻些,是个混血儿,二十出头。 上官长离知道见过这两人,她记性很好,哪怕擦身而过的人也会有印象,所以这两人至少与她擦过肩。 “两位小姐在说什么笑话,也说给我们听听?”外国人用洋文问道。 “上官小姐,我给你介绍一下,约翰医生,陆医生。”莫嘉宁先指着外国人再指着混血男子分别介绍。 原来是军政府的医生,难怪了,上官长离正要说话,莫嘉宁一脸歉意,但是却故意加大了音量道: “哦,我忘记上官小姐不会洋文......” 这一下,周围几桌的人都望向了这边,有些人甚至已经露出了讥讽的表情。 莫嘉宁尽量压抑着自己忍不住就要翘起来的嘴角。 可是,上官长离再一次令所有人大吃一惊:她一张嘴,竟是一口流利的洋文。 不好意思,上官璃虽不出门,却是极聪明,她十分珍惜自己上学堂的几年,没有一天懈怠,就算是后来不让上学了,在家她也坚持读书,学了好几国的语言。 莫嘉宁的脸抽了抽。 “失陪。”上官长离站起身,往洗手间走去。 莫嘉宁咬着牙,也跟了上去。 上官长离早她一步,已经查看过洗手间里没有人,等莫嘉宁一进来,上官长离一脚踢上了门。 握着她的脖子,给她顶在了门上! “你要是敢动手,督军夫人饶不了你......” 莫嘉宁清楚地知道,自己绝不是上官长离的对手,只能搬出了督军夫人。 “我刚才话没有说完,我来,可不是为了三爷,是为了配合你,莫医生!” “我......” “你送了我那么好一件礼服,还有假请柬,我怎么能不来多谢你呢?” “你一早......” “你也太不了解三爷是如何对我的了,他若真要我来参加宴会,必定会提前几天与我说,将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就算是要送我礼服,也会提前拿给我看满不满意,我与你不同,不是给我就一定要的。” “可是你......怎么敢......”莫嘉宁脸憋得紫红。 “你想问,为什么礼服会在周小姐身上对吗?我又不傻,明知道有问题还穿。正好周小姐喜欢,那就让给她罗,我倒想看看,这礼服上有什么猫腻! 是有毒啊!还是会刺痒?还是会蚀烂皮肉?哎,你说,一会儿周小姐出了事,找我的麻烦,我要怎么说?” 莫嘉宁怒目圆瞪。 对周家人,阎家人都客客气气的,她又怎么得罪得起。 “我肯定不能说三爷送的吧,我要不就说是你送的?嗯,还是说你送的吧!反正也是事实。” 上官长离松开她,莫嘉宁捂着脖子,痛苦地咳嗽着:“你没有证据,凭什么诬赖我?” “不会吧!?阎家,周家,要是一件衣服的出处都查不出来,如何执掌一城?!”上官长离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第81章 真动手,你奈我何? 上官长离从地上拾起了莫嘉宁的坤包,然后拍在了她腹部。 莫嘉宁下意识接,却不想上官长离一握拳,击出时,食指关节突了出来。 指节落到了包上。 莫嘉宁只感觉到自己腹部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先是麻木,然后才是剧烈的疼痛。 她想叫却叫不出声,身上顿时冷汗淋漓。 上官长离凑到莫嘉宁的耳边,嘴角勾起轻蔑戏谑的笑意: “我真动手了,你奈我何?让督军夫人来找我,看我怕不怕她!” “你......” “你可以去哭,看看他们找不找得到伤,呵呵呵呵......”上官长离幽然笑道,“不知道你们洋医生能不能治内伤呢?” 上官长离站到镜子前,从镜子里看到莫嘉宁躬着身边,拉开门,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 她抬起下巴,左右照了照,又掏出了口红补了补,这才出了洗手间。 莫嘉宁还没有缓过劲儿来,靠在一张椅子上,脸色苍白。 少帅夫人沈惜雪今天穿了身樱白的礼服,配的是珍珠,素雅得有些过份了,她过来坐到上官长离身边,两人一黑一白,非常显眼。 “别恼他,三弟一个人来的,我还问他来着,怎么不带你来,也好让人知难而退,他说你宁愿在家打两套拳,也不会喜欢这样的场合。” “您是第三个劝我不要恼他的人了,不知道是你们觉得我善妒,还是三爷人缘好,这么多人为他着想。”上官长离笑笑。 “别人我不知道,我肯定是为了你好。”沈惜雪轻拍了拍她的膝盖。 “夫人放心,我并非来找他的麻烦,是有人请了我来,我偏还推不掉,所以才来的。” “你是说,周小姐?” “嗯,对,她非要我来,我想着总不能得罪周家人吧,这才来的。”上官长离点点头。 “原来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 沈惜雪还想说什么,就见上官长离脸上闪过一丝凌厉。 “啊~!” 屋里子有个端着酒的女子,可能被长裙绊了腿,一杯酒撒到了正和周瑾萱跳舞的陆瀚羽身上。 “哎呀,陆医生,西装弄脏了。” “没事,周小姐,你没事就好。” 上官长离轻轻一笑:“少夫人不必陪着我,要捣乱的人不是我,去应酬您的吧!” “好,有事你随时叫我。”沈惜雪听出了话里的话。 她走到暗处,她以主人家的名义,让人把那名摔倒的女子扶下去换衣服。 陆瀚羽去换衣服,周瑾萱累了,坐到上官长离身边休息。 “姐姐,是你干的吧!”周瑾萱问道。 她的手朝红酒伸过去。 红酒就被上官长离给挪开了,她把苹果汁推到了周瑾萱面前,笑道: “你又知道?” “我有防备的,我准备她一泼过来,我就趁着舞步一闪,完美!你打乱了我的计划!” “我是怕她泼你脸上,你花了一个小时化的妆得花,你要哭。” “嗯,姐姐说得有道理。” 不一会儿,陆瀚羽把脏了的马甲脱了,外套也搭在了手上,朝两人走了过来。 “上官小姐,周小姐,能否有幸同桌?” “坐吧!还好衬衣没有弄脏。”周瑾萱大方道。 坐下没有说两句话,周瑾萱“咦”了一声,开始挠自己的手臂。 “怎么了?”上官长离问。 “痒。”周瑾萱抬起手臂,手臂上有些星星点点的红痕。 一旁的陆瀚羽忙关心道:“我看看。” 不愧是医生,他口袋里就有手套,戴好这才捧着周瑾萱的胳膊,细细看了以后道:“应该是过敏了,周小姐对什么东西过敏吗?” “我......” 周瑾萱刚想答,莫嘉宁走了过来,大喝一声: “我看,问问上官小姐可能会更清楚!” 第82章 看你怎么编 莫嘉宁的阴阳怪气吸引了附近的人。 “走,换个地方说。”上官长离站起身。 “你怕什么?”莫嘉宁冷笑。 “怕你丢三爷的人。”上官长离越过她,看向她身后正走过来的阎震麟和周怀奕,挑了挑眉。 “你干什么?”阎震麟以为莫嘉宁找上官长离的麻烦,一脸狠戾地问道。 而周怀奕已经看到了妹妹手上的异样。 阎家人是主人家,看到与周少帅有关,自然关心了,这会儿也都走了过来。 他们一过来,其他人就立即避开老远。 “我车上有备用的药,等我一下。”显然,陆瀚羽并不关心莫嘉宁和上官长离,急步走了出去。 莫嘉宁已经没有退路。 “震麟,上官长离太狠毒了!”莫嘉宁准备先发制人,她很想大声说话,但是一大声说话,腹部就疼痛难忍,所以面部表情看起来有些狰狞。 上官长离淡淡一笑:“说说,我怎么狠毒法。”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快点拿解药出来吧!吃苦的是周小姐。” “你胡说什么!关上官小姐什么事?”周怀奕厉声问道。 阎震麟一直没有说话,而是站到了上官长离身前,将她扫到身后。 但是,两人脸上的表情居然一模一样,轻蔑调笑。 莫嘉宁心里一慌,但事已至此,她只能一搏。 曹淑玲感觉到不对,忙制止莫嘉宁往下说,但是莫嘉宁显然已经不想等,大声道: “对,我是想让你吃醋,所以给你送了请柬和礼服,想让你来看看我和震麟出双入对......” “我呸!怎么长着一张人脸,开口就是狗叫呢!”阎震麟骂道。 周怀奕正捧着妹妹的手看伤情,他妹妹“哧”笑了一声。 “哎呀,三爷别打断她啊!打断了,刚才编的话可能就忘记了。”上官长离摇了摇阎震麟的袖子。 听到她这声线,阎震麟就有数了。 周瑾萱没有忍住,又“哧”一声,周怀奕狠狠拍了一掌在她手上。 就听得莫嘉宁尖刻道: “你把我送的礼服做了手脚然后送给了周小姐穿!你知道,震麟一查就能查出来是我请你来的,衣服是我准备的,所以肯定会就此事迁怒于我!甚至会要了我的命!周家人是何其重要!” “放屁!” “住口!” 阎震麟和周怀奕同时骂道。 “上官小姐不可能做那样的事。”周怀奕狠狠瞪了莫嘉宁一眼。 阎震麟冷笑着接话:“长离要真是吃你的醋,你现在早就肠穿肚烂,死八百回了,哦,死的也可能是我。” 周瑾萱已经笑疯了,完全不记得手在痒的事。 这时,陆瀚羽跑了过来,手里拿着药片,关心道:“怎么样?有没有变严重?” 周瑾萱摇摇头,说道:“我只对一种东西过敏,那就是菠萝。” 陆瀚羽恍然大悟:“哎呀,怪我,我在和周小姐跳舞前,吃了菠萝罐头,可我洗......” “陆医生要是没洗手的话,可能比这还严重了。”周瑾萱忙接了下面的话。 除了陆瀚羽,其他人齐齐望向莫嘉宁。 莫嘉宁咬道:“上官长离,你诈我?!” “莫医生这话说的,衣服是你送的,我挂在厅里被周小姐看中了,送给她穿不是正常?你也说了,周家人何其重要,我又怎么好推辞呢?” “对啊!衣服本来是长离姐姐要穿的,是我看上了非要和她换。”周瑾萱得意一笑。 “难道莫医生知道衣服有问题?你本来不止想我吃醋,还想我出丑,或者,死?”上官长离皱起眉反问。 周怀奕担心地看着妹妹,又问:“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周瑾萱摇摇头。 沈惜雪走过来握着周瑾萱的手道:“周小姐还是先换件衣服吧!” “少帅夫人不必担心,如若她是对付我,所用的应该是荨,我对此物过敏,到了要命的地步,反而周小姐不会,想来,周小姐救了我的命。” “哇!那我以后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要对我有求必应哦!”周瑾萱十分高兴。 阎震麟没想到周瑾萱是在陪着玩,一看周怀奕,显然他和自己一样吃惊。 “那还是去换了吧!您和长离如此亲近,万一让长离碰到了就不好了。”沈惜雪提议道。 “大嫂说得有理,周小姐,辛苦你。”阎震麟担心上官长离。 “去换吧!”周怀奕也担心上官长离。 “那好。”周瑾萱乖乖应道,由沈惜雪领着进了厅后的休息间。 周怀奕一看这是阎家自己的事,于是对他们说去找陆医生问问情况,也便离开了。 第83章 拍烂你的脸 “老三!看看你惹得这些烂桃花!差点伤了周小姐!”老二阎震霄揶揄道,眼神还瞟向了上官长离。 他不得不承认,这朵桃花也太艳了,不觉得有些妒忌老三。 “这烂桃花是我惹的吗?还不是你们天天说阎家要和莫家结亲!我都和她说得明明白白了,也不知道今天是谁把她给领来的,故意恶心我。” 阎震麟可不惯着他二哥,同时还看了一眼曹淑玲,神色晦暗。 阎世倾十分不高兴,莫嘉宁在这样重要的场合让阎家人下不来台,还差点伤了周家小姐,也是留不得了,但碍于莫家,杀也杀不得。 他于是道:“来人,给我将她送回武宁,不许再来肃城!以后谁再乱嚼舌根子,我就毙了谁!我从未说过要和莫家结亲!” “大家接着玩吧!”曹淑玲驱散了众人。 阎震麟拉着上官长离,随意进了一间休息室,关上门,就伸了脸到上官长离面前。 “打,打到解气。” “打到解气,怕你受不住。” 阎震麟立即缩回了脸,这是实话。 他又握了手道:“要玩我陪一个啊!通知我一下不行吗?” “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来看看她倒底想做什么,没想到就这,害我还期待了一下。” “就这,指的是......”阎震麟明显听出了还不止礼服的事。 上官长离就把假请柬,嘲讽这些事儿都告诉了他。 “那你也打得太轻了,我看着像没什么事一样。” “打得重了,她怎么跑?她不跑,你怎么顺藤摸瓜?”上官长离狡黠一笑,“扮成阎军来送衣服的人、开车送我来的人,都帮你盯着了。” “等等,你没有问我要人,你用的谁的人?” “重要吗?” “重要!” 上官长离不愿意说,阎震麟将人带到怀里,吻落到颈侧,然后轻嗅了嗅。 “不好闻?你好兄弟送的啊!” “不是,我闻闻看有没有醋味儿,没有我得多伤心啊!” “我不喜欢也不擅长与人争男人,如果我真感觉你和别的女人有什么,我会立即放弃你,不会多说一句。” 阎震麟知道,上官长离之所以和莫嘉宁周旋,只不过想让她多露些马脚,好让阎震麟有方向可查。 但他今天让莫嘉宁出席这个宴会确实另有目的,这一搅合,便不成了。 他也不敢提此事,只搂着上官长离,承诺: “没有那一天的。” “但是,总觉得很奇怪。”上官长离皱皱眉。 “什么地方?” 上官长离摇摇头,她对这些人,对这里还是不够熟悉,所以有些无能为力,也就无法解释更多。 “长离......” “算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等你问过了以后应该就能解惑了。” 阎震麟还要说话,就见上官长离一偏头,朝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老三!裤子提起来,阿爸找你!老三!” 是阎震霄。 说话间他已经开始伸手拉门。 “操!来得正好!”阎震麟一边骂,一边猛地推开门。 在他推开门的一刹那,上官长离手按着阎震麟的肩膀,渡了内力给他。 门是向外双开的,阎震麟本来手就下得重,再加上上官长离的内力,门板狠狠地拍在阎震霄的脸上。 “啊!”阎震霄一声惨叫,还被内力震得倒退了好几步。 “哎,二哥!我推门你怎么不躲啊!”阎震麟忍着笑问。 他根本不敢看上官长离,怕笑出声。 “你!你不知道......哎呀我的头......” “门向外开的,我听你喊得急,所以......” “你他娘就是故意的!” “我真不是故意的,来来来,我看看,哈哈哈~对不住啊!我这......你不是让我提裤子嘛!我着急啊!我得让人家知道我刚才没脱不是,脱了没有这么快开门,对吧!” “你!” “我不要脸,阎家的脸面,还是,要,的,吧!”阎震麟脸一冷,一字一句道。 还好走廊里没人,老二咬起牙,低着头,匆匆离开。 他知道,今天阎家的脸面不能再丢了。 走到走廊外,只觉得头晕目眩。 他刚才没有让副官去叫人,其实就是存了要拉开门看春光的心,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 第84章 秘密 阎震麟朝上官长离弓起臂弯。 “长公主殿下,请。” 上官长离就挽了上去。 她看向阎震麟那张俊逸非凡的脸,他正好也侧脸,如星眸中只有她。 还是长公主时,无论是因为身份也好,容貌也好,武艺也好,仰慕她的人不少,但敢上前的却是没有。 也只有他,冒着送死的风险,一次次上前。 两人沿走廊走到正厅,一路竟走出了万般气势。 阎世倾无奈道:“难怪老三喜欢的,这么一比,倒真是好不少。” 曹淑玲保持着微笑,把对两人的不屑尽量收了起来。 在两人走近时,她甚至上前一步,拉住了上官长离的手。 “长离,我随老太太这样叫你,可以吗?” “当然,督军夫人。” “这事儿都是老三不好,四处招惹,差点累及你。” “督军夫人,不怪三爷,是长离愚钝,竟不察,还以为是三爷安排的。” 曹淑玲还想说什么,阎震麟就夺回了上官长离的手。 这时,周瑾萱朝上官长离招了招手。 “督军,夫人,失赔。”上官长离朝两人微微颔首,就去找周瑾萱了。 “阿爸,你让二哥找我来做什么?”阎震麟说话间死死盯着周怀奕,他感觉不妙。 还有陈四少,皇甫律师...... 娘的,太多了! “哦,没事,不是想着上官小姐和周小姐相熟,就让你顺便去陪陪周少帅。” “都还不是咱家人,您都使唤上了!” “找抽是吧!” “行行,我去了!” 他走了几步,又回转来对着曹淑玲道:“大姆妈,长离这回差点栽姓莫的手里,吓得不轻,您高低得送点儿礼,安慰安慰!” “你这臭小子!自己惹的事自己不管,还算计到你大姆妈头上来了!钱又花完了?!” “我送和大姆妈送肯定不一样啊!” 曹淑玲在心里咬了一把牙,但面色如常道:“是!多少是因为我们阎家人让她受了委屈,而且上次她救了老太太,我们还没有来得及致谢,这回一并补上。” “阿爸,什么是大家主母!看看我们督军夫人就知道了。” 阎震麟马屁拍完,这才转身离开。 阎世倾看了一眼曹淑玲:“你把莫嘉宁叫来的?” 曹淑玲淡淡一笑:“我也是想那上官长离小门小户总不好做老三的正妻,还是莫嘉宁更合适些,没想到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拆穿了也好,以后我再帮老三物色。” “暂时先不要了,老三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别弄巧成拙。” “知道了。”曹淑玲顺从地点头。 此时,舞会已经恢复了正常,就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阎震麟正坐在上官长离身边宣示主权,他紧紧贴着她坐,也一直把她的手握在手中,这才看到大家渐渐收回了目光。 只是坐没多大会儿,叶旅长和夫人姗姗来迟,他只能起身去打招呼。 “你二弟呢?”阎世倾问老大阎震霆。 “军政府有点急事,他先回去了,让我和您说一声。”阎震麟答道。 ------ 阎震霄并没有去军政府,而是回了家。 他院里黑灯瞎火的,妻儿已经睡下。 他向来也不和他们住一屋,回到自己房间,就见桌上倒是给他温着醒酒汤,阎震霄端起来灌了下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喝的西洋酒的问题,醒酒汤喝下去也并没有觉得舒服,反而是有些口干舌燥。 阎震霄起身,沿着步道,进了督军府一幢偏僻的小洋楼。 “二帅,你怎么来了?!”方钰已经睡下了,但是肚子里的孩子刚才踢个不停,她只好起身走一走,就看到了闪身进来的阎震霄。 “想你了啊!”阎震霄强行让人拉进屋里,关上门。 从后揽住了人,双手不老实地上下动作。 “二帅!不能!在家里呢!” “放心吧!除了老太太,人都在梅花苑呢!” “爷,求你,我有着身子!” “要是生了,爷还不来了呢!”阎震霄不屑道。 接着,他没有半分怜惜地将人推进了里屋。 一屋莺歌燕语。 院里伺候的两个小丫头听到了声音,根本不敢出房门。 夏槐倒挂在檐边,手中握着一个烟盒大小的照相机,从窗帘缝里拍屋里的情况。 他一脸生无可恋。 第85章 跳舞等于武功套路 屋里还没有结束,但是夏槐已经拍完照,迅速离开。 守在督军府大门口的人认得夏槐,刚才他替三爷来给老太太送东西,于是简单验了下身就让他离开了。 回到晖月别院,夏槐像是丢弃什么垃圾一样将照相机直接扔到了冷渊身上。 冷渊看到他那一脸嫌弃的表情,就知道成了。 “手抖了吗?” 夏槐羞红了脸:“我也不知道啊!这活儿得渊哥你去干比较合适!” “我倒是想去,我这不是没本事嘛!我上不了那墙啊!”冷渊笑道,“怎么样?你这也满十八了,要不要哥带你去开开荤?” “哥!我姐得打死我!然后,小姐得打死你!” “呃......行,这是咱俩的秘密,谁也不能往出说!”冷渊听到上官长离,就一哆嗦。 “哥你快去洗照片吧!我要去洗眼睛!”夏槐冲进了浴室,打算好好洗一洗。 梅花苑舞会还在进行。 督军四姨太阮晓雅虽然有了身孕但是月份还不大,所以行动如常,正拉着督军跳舞。 阮晓雅和三爷同年,漂亮有活力,还留过洋,深得督军疼爱,一直纵得厉害,现在有了孩子更甚。 叶旅长的夫人拿帕子捂了嘴,低声对陪着她的曹淑玲道: “年轻就是好啊!有了身子还能穿着高跟鞋跳舞。” “是,留过洋,说是在国外有了身子和没有身子是一样的,我再心疼也没有用,管不了,只能随她了。” 同桌的几位夫人忙附和,大家低声聊着。 一曲终了,阎世倾满面红光地坐进了聊天的男人堆里,接受恭维。 阮晓雅一看,男人堆里去不了,大家夫人们那边又有曹淑玲在,就去了小姐们坐的地方。 督军说了,周小姐得陪好。 周瑾萱正亲昵地拉着上官长离聊着。 “上官小姐不跳舞?”阮晓雅坐过去笑着问,眼中带着挑衅。 就连她个局外人都能知道今天莫嘉宁被她摆了一道,而且莫嘉宁完全不是对手。 但她不怕,别说没进门,就算是进了门,还得叫她一声小妈呢! “不会。”上官长离清冷疏离。 “不会可以学嘛!上官小姐这么聪明,肯定很快能学会!哎,约翰医生跳得可好了,要不让他教你......” 跳舞现在非常时兴,也算是正常的社交活动,特别是时髦的小姐,没有把和男人跳舞当成一回事。 约翰是外国人,非常绅士地朝上官长离伸出了手。 上官长离抽了抽嘴角。 男人正聊着雪茄、政事,就见阎震麟“腾”地站起身,冲了出去。 副官们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差点拔枪。 一看,他们三爷几步就到了女孩儿们面前,撞开约翰,把上官长离给拉了起来。 “三爷!没见过你这么小气的男人!”阮晓雅骂道。 “那你现在就见到了啊!我不管,长离只能和我跳舞!” 阎震麟拉着上官长离到了舞池。 “教你?” “来。” 其实阎震麟不需要怎么教,上官长离已经会了。 “三小姐会?” “会一点。” “那你这可不是会一点啊!” “刚刚学的,和学武功套路一样,刚才看她们跳了几支,自然就会了。”上官长离认真地答。 “啊?这都行?我真是佩服你。” 阎震麟是没有想到啊!跳舞=武功套路。 “那三爷呢?你是怎么学会的?谁教的?都和谁跳过?跳了几次?”上官长离挑眉看他。 “呃......你饿不饿?要不要去吃点东西?”阎震麟转移话题,还想松开手,但是上官长离哪里肯,用内力握着他的手,让他挣都挣不开。 “也是这样握着人家姑娘的手?揽着人家姑娘的腰?腿贴着腿?” “......松开,不不,松一点点,疼......” “说说呗!” “我如果说是冷渊教的,你信是不信......” “信,我也信冷渊不敢对我说假话,毕竟他见过我审人。” “......人都送到靶场去吧,晚上要不要一起审?” “去。” 这事儿总算是圆过去了,阎震麟一身冷汗,差点踩了上官长离的脚。 第86章 几个小混混还指使不了? 阎震麟送完客人,又送走了督军他们,这才回头找上官长离。 她正和夏枫在自助餐台的酒桌前试酒会上各种各样的酒。 夏枫喝得龇牙咧嘴的,看样子是不太好喝。 “什么量?改天我们喝一回?”阎震麟凑过来问。 “一斤。”夏枫答。 “两斤。”上官长离答。 “......” 好好好,我打打不赢,骂骂不赢,现在是连喝个酒都喝不赢是吧! “如果用内力逼出酒来,还可以再喝一斤。”上官长离补充。 “行吧!我收回刚才的话。” 他把西装外套脱了,披在上官长离身上。 上官长离看到他衬衣外扣着条背带,勾勒出良好的身形。 开车的是冷河,夏枫照例坐在前座。 “爷,小姐,莫嘉宁那边已经派人跟了,现在我们去哪?”冷河问。 “得听小姐的啊!”阎震麟握了握上官长离的手。 “去靶场。” 阎震麟笑道:“你这是早知道我会去那里问?” “我也不知道别的地方啊!我总不能带回上官公馆问吧!”上官长离无奈道。 “行行行,我给你列个单子,把我的地方、暗线全部告诉你,这样可以吗?求求你,用我的人,别用那些不相干的人!” “单子就不用了,你说给我听,我能记下。”上官长离毫不客气。 冷河开着车往靶场去,他告诉两人,那个泼酒的女人已经问过了,烂赌,收了莫嘉宁的钱而已。 莫嘉宁怕衣服真的出事,所以想让人弄脏了好逼周瑾萱换下来。 当车经过一个河塘时,冷河放慢了速度。 “小姐,前面停了辆车,是您的人吗?” 夏枫探出头一看,答了冷河的话:“是。” 冷河放了心,把车停到了那辆车前。 阎震麟摇下车窗一看,是三当家时彦清。 “三爷。” “原来是三当家。” 时彦清手一挥,他的手下就从车后备箱提出来两个捆好的人,给塞进了阎震麟的车里。 “三爷,小姐,那我先告辞了。” “多谢三当家。”上官长离朝时彦清轻点了下头。 等时彦清的车走出去很远,阎震麟才让冷河开车。 “不问我?”上官长离看阎震麟没有要提问的意思,主动问道。 “不用,您这么多人都能指挥得了,几个青枭帮的小混混还指使不了?” 阎震麟朝她伸出两个手指头,晃了晃,指的是二十万大军。 到了地方,阎震麟让夏枫和冷河在外面等着,自己则领了上官长离进审讯室。 墙上挂着两个人,分别是送衣服的和司机。 “想死得痛快点,就说吧,谁的人。”阎震麟的手划过两人面前桌上血迹斑斑的刑具。 这两人撑了五分钟以后,招了。 上官长离刚听到“樊城”两个字,阎震麟就把两人插死了。 他的脸色从未有过的难看和凝重。 回去的路上,他也一直很沉默,只对冷河说了一句: “把跟莫嘉宁的人撤了。” 冷河先从镜子看了看上官长离的脸色,见如常,这才应道:“是。” 车子开回青安路22号。 周瑾萱和周怀奕正在阳台上吹风。 两人看到阎震麟的车进了22号,18到22号之间隔了花园和大树,但是站在阳台上能透过树影看到22号二楼的灯光。 不久后,灯熄了。 “哥,我看你没希望了。”周瑾萱直截了当道。 周怀奕心里腾起无名火,斥责妹妹:“这里不是尧城!你说话注意点,他怎么也姓阎的!” “知道了,你的火别朝我撒。” “你这么不懂事,我还不能说你啊!要不是你姓周......” “行行行,我帮长离姐还帮错了!那我不是想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嘛!” “距离?!我真的多谢你,明天派人送你回去,我在这里是有正事的!” “我不惹你们还不行吗?陪你大半夜,我还没落点好!反正我不回去!”周瑾萱怕她哥还要再说,抓紧跑了。 周怀奕颓然地坐到阳台的椅子上。 他原以为是阎三爷对上官长离死缠烂打,但是今天看来,并不是。 两人眉眼间有情意,以及,两人还有常人间没有的默契。 今晚的事,他明显感觉阎三爷并不知情,但是他却句句能接、事事有应,好像无需提前通气一样。 第87章 这一回换我们执她为棋 阎震麟按熄了灯,从后面抱着上官长离,将头搁在她的肩膀上。 “樊城、邺城......萧家的地盘......” “看来,我们家三爷在很多人眼中呢!”上官长离伸出手,贴上他的脸。 她知道,自己不会看错。 所以,有人开始关注他,属实正常。 阎震麟将人揽得更紧:“不......萧家......我身上流有一半萧家的血......” 上官长离一怔。 她真的猜对了! 果然,阎家没有娶阎震麟的母亲进门并不是因为身份低微,而是因为身份太高! 应该除身份之外,还有其他隐情。 “不想要我,又为什么要生下我?十二岁前让我在萧家吃苦,十二岁后让我在阎家受罪!当时生下来把我掐死不就好了?” “当然了,不能掐死,有用啊!对吧!我有用!我是颗棋,她将我摆回阎家,现在又在我身边安插人,是准备执我渡河啊!” “呵呵呵呵呵......” 阎震麟发出一阵令人森然的笑声。 上官长离转身望向阎震麟。 他明明恨极了,委屈极了,偏还扯着嘴角浑笑,那不是在笑别人,而是在笑他自己。 他双目猩红,在碰上上官长离心疼的双眸时,终于有颗剔透的泪从眼眶里滚落。 上官长离双手捧着他的脸,踮脚送上了唇,她吻得用心,仿佛想把自己的力量都赠与阎震麟。 她想到了自己的母后,又何尝不是执女儿为棋。 自她会走路起,便开始习武,无论春雨、夏阳、秋风还是冬雪,一天都不曾懈怠。 母后常说一句:“你弟弟颖悟绝伦,但天生孱弱,你要变强,只有你能保护他!” 她做到了,扶弟登上了帝位。 上官长离松开阎震麟,语气决然坚定: “震麟,不伤心,这一回换我们,执她为棋!” 阎震麟瞳孔骤缩,感觉到全身的汗毛都坚了起来。 他爱惨了上官长离这般娇狠模样。 “肃城,我们要,樊城、邺城,我们也要!” 上官长离轻轻一笑。 阎震麟心荡神移,重重吻下来,肆意纵情。 两人肌肤相贴,阎震麟觉得上官长离给了他精神和肉体上的双重抚慰。 他靠着仅存的理智,没有深入。 不是今天,不能是今天,他一遍遍告诉自己。 只是虽未进最后一步,但怀中人仍让他不知疲倦,荒唐了一整夜。 * 平日,极其自律的上官长离没有按时起床。 夏枫准备的茶和帕子都换了几茬,也没见人起身。 “别忙活了,这不到饿了,怕是起不来。”冷河笑道。 夏枫白他一眼:“万一起来了没有,还得等我,那可不行!” “小姐会恼你吗?打你?或者骂你?”冷河莫名有些紧张。 “怎么可能!小姐待我极好!怎么可能打我骂我!是我舍不得小姐吃一点点苦,有一点点不顺心。”夏枫蹙眉道。 冷河心里一阵犯酸:“还好你是女人,你要是个男人,三爷得毙了你!” 夏枫不理他。 “昨晚我见你喝了酒,可有头疼?”冷河没话找话。 夏枫想起什么似的,站起身:“你倒提醒我了,昨天小姐和三爷都喝了不少酒,我得去煮两碗醒酒茶,等他们起身了好喝。” 直到下午一点,两人才醒过来。 上官长离想起身,又被阎震麟拉回怀里。 “我下午还有事。”上官长离推开他。 “怎就不认账了呢?” “你损失了什么我要认账?” “本来是可以损失什么的,但是我这不顾及你、尊重你嘛!反正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不能不要我!” “什么乱七八糟的!”上官长离坐起身套了睡袍去盥洗室。 看着镜子里一身红痕,轻声骂道:“是狗吗?!” 隔着门,阎震麟问:“你去办什么事?带上我啊!反正我也没有什么事做。” “不用!我约了章淮书见面。” 阎震麟懂了,她还在扮着那个什么也不懂的三小姐,自己要是去了,不方便,于是道: “哦,那我回军政府了,省得老爷子又说道,晚上陪你一起用饭,可好?” “好。” 傍晚上官长离回来时,阎震麟留了字条给她,说今天不过来了,要去办些事情。 上官长离松了一口气,心道,正好。 入了夜,她便换了衣和夏枫悄悄出了门。 第88章 生意出了问题 下午,上官长离去见章淮书,本来是说看随货提回来的车,没想到,一进公司,就看到章淮书哭天抢地,一个劲儿地道歉。 “小姐,对不住,对不住......” 上官长离和夏枫相视一眼,上官长离忙问:“这是怎么了?” “东西毁了......” “啊?!怎么回事?”上官长离故作惊讶地问。 “这......我......”章淮书涕泪齐流。 上官长离焦急道:“章经理,你快说。” “我去泾城取货,拿到货才知道,咱家的货箱被放在了仓底,而且箱子也没有做好防水,所以......” 这批货里有洋纱洋布、留声机、洋皂,最关键的是还有三台洋机器! “那这也不关咱们的事啊!得让卖家和船家赔啊!” “问题就在这里!咱们和他们合作好多年,从未出事,这批货老板当时谈了特别低的价格和运费,所以卖家和船家不再愿意承担毁货的风险......签的合同是由我们承担......” 上官长离皱着眉,脸上尽是慌张。 颤抖着手喝了一杯茶,这才道:“毁便毁了吧!不过蚀些本,下回注意着就好。” “小姐,可是,咱家定的这批货,是收了定的,现在没有货交,还得赔钱!”章淮书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怎么,我们赔不起?”上官长离问。 “小姐,这批货里的洋纱洋布、留声机、洋皂这些都算了,最关键的是还有三台洋机器!全部泡了水,不能用了!要机器的客人,都得罪不起啊!” 上官长离知道洋机器,有剿丝造布的、印刷的、制铁器的,甚至造币造军火的,上官璃在报纸上见过,都价值不菲。 她在心里冷笑一声,就听得章淮书接着说: “坏了本就蚀一笔、再赔一笔、各处还有没有收回来的账、再加上给出去的订,现在生意也不好,只怕公司很难周转开。”章淮书为难道。 “章经理,你先好好算算,再想想办法,你做这门生意这么多年,总归是有办法的吧!”上官长离问道。 “好的,三小姐,我先找朋友问问看,能不能高价买些货去交给客人,少赔一点算一点,但是,如果公司想要周转开,您怕是还要准备一些现银给我。” “好,你算。”上官长离点点头。 章淮书立即开始算账,说是要准备至少五万现银。 “有的,但我需要些时间筹钱,还得麻烦你帮着应对下客人,别闹才好。” “那是自然!小姐,我和这些员工说了,我们这三个月先不领薪水,等公司周转过来再发。”章淮书好像重重松了一口气。 “谢谢大家!”上官长离依次看向屋里的人,每人只一眼,她便知谁是真心,谁是假意。 章淮书将人送出了公司,送上了黄包车,这才回来。 等所有人都下班以后,他把黎昌铭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库房没问题吧!”章淮书此时变了脸色。 “经理你放心,两个仓库都办好了,一个放坏的货,以防小姐去查,一个放好货,等您通知出手。”黎昌铭腆着脸笑。 “嗯,那就好,少不得你的好处!这一趟完事儿,我再帮你弄张出国的船票!” “好嘞!谢谢经理,不,章老板!”黎昌铭十分高兴。 章淮书怕他出去乱说,掏出一袋子大洋扔到了黎昌铭怀里: “给你!嘴闭严了!这两天别逛窑子!等事儿完了,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黎昌铭喜出望外,忙诺诺道:“知道了,老板!不过,老板,您不怕三小姐去找阎三爷?我听说......” 章淮书冷笑:“她可还没有嫁到阎家,又算不上阎家人,她把她爹的生意给搞砸了,怎么有脸往外说,不怕阎家人瞧不起?” “哦......”黎昌铭恍然大悟。 “阎家这样的家庭最是看中身份,她个商贾家庶出的女儿最多是姨太太,三爷会喜欢个尽惹麻烦的赔钱货?三爷又不是少帅,你以为他有多少钱?!” “对对对,可我听说,她好像有些本事?” “有什么用?且不说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阎家是缺打手吗?” 章淮书满脸不屑。 第89章 你想死多一点 黎昌铭出了章淮书的办公室,低头打开袋子一看,得有二十多块大洋,还哪里能忍得住,就去了“金凤楼”。 入了夜,黎昌铭正搂着窑姐儿洛瑛喝交杯酒,房门就被人推开。 “哎!怎么回事?!我们在屋里呢!”洛瑛十分不悦地从黎昌铭身上站起来,掀开珠帘走到前屋门边。 一把钢刀,顶在了她的喉头。 “呃......小姐,他不是我常客,今天第一次见,不熟,我什么也没有看到......” 洛瑛抬着下巴,以极快的速度低声交代。 上官长离睨她一眼,倒是懂事。 夏枫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大洋,洛瑛忙接了。 “多谢小姐!肯定烂肚子。” “没烂在肚子里,烂的就是你。”夏枫沉声道。 “是是,明白。”洛瑛一扭水蛇腰,乖乖伸出个头来。 夏枫一掌把她给劈晕了。 “是谁啊!”黎昌铭在里屋问。 夏枫掀了珠帘把上官长离让进了屋。 “三......小姐?!”黎昌铭一脸吃惊地看着她们。 他反应过来,想跑,却被夏枫一脚踹倒在地,踩在了脚下。 黎昌铭看到上官长离已经没有了之前低眉顺眼,反而是戾气逼人。 “三小姐,不关我的事!我也是听章淮书的吩咐!您去找他!可是,小姐你怎么单单......” 黎昌铭吃惊不已,公司里那么多人,上官长离怎么就那么精准地找上了他! 两人密谋时都是背人的,在公司并没有表现出更多的亲密。 “这世间就没有什么事儿能逃过我们小姐的眼睛!”夏枫松开了脚。 “说吧!留你小命,这个也给你。” 上官长离“哐当”扔了条黄鱼在桌上。 黎昌铭双眼发亮,跪到上官长离面前。 但是,他以为上官长离并不懂,避重就轻地说了几件事,没说到重点上。 “看来,对于黄鱼,你想死多一点。” 上官长离手一挥,一只金叶飞出,随着金叶飞出的还有他半边耳朵。 黎昌铭捂着耳朵惨叫: “你杀人!我要到警察局告你!我就不信还没有王法了!” “你这种蝼蚁,死便死了,谁会管。”上官长离冷笑。 夏枫的刀顶上他的喉咙,他知道,不说不行了。 “好好,我说,小姐饶我一命!” 这一次,他没敢有所保留,将这些年章淮书吃回扣、倒卖公司货物、借公司生意走私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章淮书知道,一旦公司转到上官长离手里,必定会查近几年的账务,哪一条都能让他坐牢,所以他决定最后捞一笔就走。 他也是厉害,还想一一箭双雕。 先做了假合同谎称货物被毁,实则将货物藏了起来等风头过去以后再转手,这里先挣一笔。 其次骗上官长离说公司周转需要资金,等筹到资金以后,他就一并带走,还多了一笔现银。 黎昌铭又老老实实地交代了泾城仓库、章淮书私仓的位置。 “你走吧!饶你不死。现在立即滚出肃州,别让我再看到你!你要是敢去通知章淮书,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上官长离轻抬了下下巴。 “不可能不可能!谢三小姐!我马上就离开!”黎昌铭逃出门去,逃走时还不忘记拾起了桌上的那条黄鱼。 “原来真是走私!”夏枫恨恨道。 那天,章淮书带上官长离看仓库时,上官长离就觉得不对,货物箱子做得过大了,按规定的货物重量根本装不满。 章淮书的解释是到时会放些填充物,以防货物撞伤,但是上官长离曾掌大军,粮草之事不可谓不熟,她当时就记了一笔。 现在看来,是因为这些富余的地方会在途中加走私的东西进去。 而走镖出身的夏枫当时就和上官长离说,他们只怕是在走私。 黎昌铭刚离开,两人也准备跟出去。 刚出门夏枫突然一怔,将上官长离拉回到屋里。 门开着一条缝,上官长离顺着她的目光,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第90章 自相残杀 是穿着便服的冷河。 两人的脸同时凛了起来。 但是,她们还要跟黎昌铭,看冷河进了其中一间房,只好先离开了。 两人跟着黎昌铭回了家,不一会儿,他又出了门,手里提着个行李箱,去的方向却不是车站,而是往金运路方向。 “小姐真厉害!知道他肯定会去找章淮书。” “他爱财好赌,肯定会去敲章淮书一笔再走,而章淮书可不会栽在他身上。”上官长离笑道。 两人坐在章淮书家对面的屋顶上,看到黎昌铭进了章淮书的房间,不多时,章淮书把黎昌铭的尸体拖到了后院,留下了长长的血痕。 “哎,身体太弱也不行,尸体都拖不起,坑都要挖挺久。”上官长离“啧啧”声。 “嗯,杀人他应该也是用的脑了,拼体力可杀不了黎昌铭,”夏枫答道,“那我去了。” “去吧!” 夏枫翻身下了檐,脸上易了容,她从街口出来迎上一队巡警,就叫道:“官爷!那里好像出事了!我听到有人惨叫!好像......好像杀人了......” 警察忙跑到章家宅子前,门口散落了好几个大洋。 他们一阵窃喜,看来还有油水可捞,忙闯了进去,就看到章淮书正在埋尸体。 将人按下后,他们先是把宅子搜刮了一遍,这才将人带回了警局,完全没有注意到刚才报案的小丫头已经不知去向。 看到事情已经办好,上官长离和夏枫回了家。 “这次去泾城收拾仓库,一定要订一台小汽车,小枫你也学着开。” “好的,小姐。”夏枫有些敷衍。 “我们再回去看看?” 夏枫这才回过神:“小姐,人都带走了,他们和蝗虫过境似的,估计屋里也剩不下什么了。” “不是,我说去金凤楼。” “您怕是......” “现在去了可能也已经离开,那就明日问问,如果真是去找窑姐儿,那以后不理他就是了。” “小姐,不会是三爷,三爷那么爱你,不会做这样的事的。”夏枫以为她说的是阎震麟,但自己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 “指定不是三爷。”上官长离给了定论。 这一句出来,夏枫的泪珠儿真就挂到了下睫毛上。 “你不信冷河?”上官长离握了夏枫的手。 “信不信都好,男人都一样,没有成亲可以逛窑子,成了亲还能娶姨太太。” 夏枫眨了眨眼,把眼泪给憋了回去,一想这样说又一杆子打倒了一船人,于是又道: “三爷,三爷不一样,三爷满心满眼都只有小姐。” “你还帮他说上话了,别多想了,明天我们还有很多事做呢!” 后半夜下起了雨。 一阵秋雨一阵寒,早上起身竟觉得凉了很多。 夏枫给上官长离找了厚些的丝绒旗袍穿,又拿厚披肩给围上。 刚用完早饭,警察局的人就到了青安街。 他们经过18号门口时,都绕了路,生怕打扰了周怀奕。 但是周瑾萱却看到了他们,冲到餐厅夺下她哥手里的咖啡。 “一大早又发的什么疯?”周怀奕很是无语。 “快,英雄救美!” “要多少大洋救你这个美啊!”周怀奕重新端起咖啡杯,慢条斯理问。 “不是!22号出事了!”周瑾萱白了哥哥一眼。 “怎么?” “刚才我看到两个警察往22号去了。” 周怀奕皱了皱眉。 找她的,怎么也是军政府的人,不可能是警察,这是杀了谁被发现了? 他站起身,到22号门口时,还穿着拖鞋。 “你们干什么?不知道她是谁吗?”周怀奕的副军罗星宇上前一步,质问道。 门口两个警察本来不知道,但是其中一人还真就见过上官长离。 那是昌源街那回,他亲耳听阎三爷叫这位“姑奶奶”。 再一看来人身穿尧城军服,也是灵活的,忙行了个礼: “这位是周少帅吧!是这样,我们有起案子,需要上官小姐协助调查。” “什么事?”罗星宇问。 周怀奕打断了他:“星宇,这是肃城警察局的事,我们管不了,这样,我与上官小姐是朋友,我陪她去,星宇你去给三爷打个电话,让他到警察局来。” “不不不用!我们就一句,问完就走!” 第91章 果决的上官老板 警长乔骏和警士张元保做了自我介绍。 乔骏问道:“请问上官小姐认得章淮书和黎昌铭吗?” 上官长离从容答道:“章淮书是我父亲贸易公司的管事经理,另外一个我没有记错的话,是公司一个办事员,不知现在是否还在公司上班,他们......怎么了?” “这事儿我们还在调查中,就是来确认和通知一下,这两人暂时去不了公司了。”乔骏欲言又止。 罗星宇一伸手,把乔骏一揽,两人一起回转了身走出去几步。 他从兜里掏出一把大洋递给了乔骏:“知道什么说什么,上官小姐也好放心。” “不敢不敢。”乔骏哪里敢收。 “拿着吧,少帅请兄弟们喝茶的。” “那就多谢周少帅。”乔骏忙收了起来。 他又走回到上官长离身前,压低了声音道:“昨天夜里,黎昌铭死在了章淮书家里。” 他观察了一下几人,大家好像都很吃惊。 “章经理?不会吧!”上官长离发出疑问。 周怀奕问:“认罪了吗?” “他没认,但是证据全都有,估计跑不掉,”乔骏补充,“屋里查出一包账本,估计两人是有什么银钱上的纠葛,上官小姐估计得请个账房先生或者律师......” 乔骏声音压得很低,但情况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多谢乔长官。”上官长离朝他轻点了下头。 “上官小姐客气了,周少帅,那我就先去办事了。”乔骏给几人行了礼先走了。 周怀奕狐疑地看着上官长离。 “哎,看来我还得重新招个经理,多谢少帅。”上官长离轻叹一口气,转身回了屋。 她回屋收拾了下就和夏枫先去了电报局,给顺阳城发了个电报,然后回了公司。 到公司时,大家正惊慌失措,看到上官长离来,忙七嘴八舌地讲述刚才警察来询问的事。 “他们杀他们的人,你们干你们的活,有我在,公司不会出问题,你们的工钱也一分不会少也不会迟。”上官长离语气冷峻非常。 大家这才发现,今天的三小姐和昨天看起来已绝然不同。 还没有回过神,上官长离已经开始安排工作。 这时,走进来两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子,其中一位是她之前请来办理转接公司事宜的律师裴伯中,另外一位她在舞会上见过,但不知道名字。 “上官小姐,这位是皇甫律师,皇甫少禹。”裴伯中介绍。 听到介绍,上官长离抬了抬眉,对上了号。 “事儿听说了,怕忙不过来,就请了少禹来帮忙,哦,他的酬金我来付。”裴伯中解释。 “好,辛苦两位。” 员工配合着两位律师,开始着手核查公司所有未完成的买卖。 大家在屋里忙,上官长离在淡定喝茶,喝完茶口涩,又吃糕点,吃完糕点又有点撑得慌,起身在屋里溜达。 很快就有人找上门来。 有些人是听说了凶杀案的事,和公司合作的都知道上官盛云已死、三小姐不懂、四少爷还小,所以事情都是交给章淮书来办,他现在出了事,只怕公司会出问题。 另外一些是因为章淮书故意透露了货物已毁一事而找上门来的。 先来的是通达商行的人,目的是收货款尾银。 当大家开始在桌上找和通达商行的合同,上官长离已经出了声: “应付尾银三十五块大洋,时间是这个月二十八,还差七天,你既然今天来收,就提前付给你。” 屋里的员工很吃惊。 夏枫打开茶几上一只箱子,里面装满了银元。 裴律师帮着数钱,皇甫律师帮着写文书让对方签字画押。 通达商行的人很高兴,忙道谢,就听得上官长离对公司一个员工道: “崔秘书,缝纫线是你负责的,重新找供货商,盛云从此不会再和通达有任何的生意往来。” 大家面面相觑。 “大家听好,这几天时限未到来要账的,全部如此处理。时限未到非要提货的,直接退定金,时限到了的,该赔就赔!同样,自愿推时等侯的客人和供货商,客人多送一成货,供货商多付一成钱。” 就是如此果决。 第92章 摔了一跤 当所有人都望向上官长离时,她面色一转,声音也温柔了下来: “这两天辛苦大家,每人每天再加两块大洋的辛苦费。” 大家接着工作。 特别起劲儿。 皇甫少禹好奇地问:“您对这个通达特别熟?” 上官长离摇摇头:“刚才听了一耳朵。” 皇甫少禹抽了抽嘴角,听了一耳朵,公司、时间、金额全部都记下来了。 接下来,他算是服了,基本来要钱或者要货的,她都能一口道出,大概也都是“听”了那么一耳朵。 趁着她出去溜达,皇甫少禹对裴伯中说:“她根本不需要我,甚至不需要你。” “她本来就不需要你,你非要上赶着来的!我不同,有些事她需要我出面!而且,我是姚参谋介绍给她的,姚参谋谁的人?三爷的。” 裴伯中毫不客气拆穿了多年同窗及好友。 “财产领域我比你擅长。”皇甫少禹不干。 “我......” 嘴没斗完,外面跑进来个员工对两人道:“裴律师,有人闹事!您快去看看!” 两人笔一扔,急忙往楼下跑。 公司办公室在二楼,一楼是四个连通的百货铺面。 有个柜台被砸坏了,东西散了一地,都是些洋扣子、发卡子之类的小物件。 一个穿着绸褂的肥胖男人正坐在屋正中,指使着手下准备再砸第二个柜台。 “住......”裴伯中“手”字还没有说完,就见一道身影到了男人身后,男人连着椅子一起飞到了他手下准备砸的柜台里。 只有碎玻璃发出的脆响,男人哼都没有哼一声。 他的手下把人拉出来一看,已经晕了,满脸是碎玻璃渣,血肉模糊。 “金二爷想砸得自己上,”上官长离冷嗤一声,偏着头,动了动手指头,“关门,让几位砸个痛快,不要误伤了行人才好!” 两位律师看到,对面那位穿着丝绒旗袍的绮丽小姐露出了个邪气森森的笑容。 十六扇临街的大门被关了起来。 几分钟后,有两扇打开了,里面滚出了几个人,鼻青脸肿,他们还拖着个至今未醒的金二爷。 夏枫跟出来,叫道:“站住!” 那几人怯怯站住,慢慢回转身。 “我们小姐说了,你们在我家店里摔伤了还是要赔钱的,刚刚算了一下,正好抵了你们砸的东西。如果你们觉得不够,只管提,我们补!” 夏枫把“补”字拖得极长。 几人话都不敢回了,拖着金二爷就跑。 “我差不多知道轻重了,下回我来。”上官长离想了想。 “好的,小姐,等哪天您不穿旗袍时。”夏枫劝道。 柱子后的裴伯中和皇甫少禹相互看一眼。 皇甫少禹吞了口口水道:“那些人是不是要给旗袍磕一个。” 刚才动手的不是上官长离,而是夏枫。 一是因为穿着旗袍,二是夏枫怕她手重给打死了。 店面的卢经理担忧道:“小姐,这得罪了金二爷,他要再来找麻烦可怎么办?” “那我就......弄死他。”上官长离答得自然。 卢经理差点回个“好”,这才觉得不对。 皇甫少禹又道:“这是杀鸡儆猴?别的想来闹事的就不敢来了是吗?可是这把人打了......” 裴伯中立即纠正:“什么打人?在店里摔了一跤!” 皇甫少禹佩服地点头称是。 就见上官长离又换了副正常的脸色,笑着对卢经理说:“卢经理,我让莎莉咖啡馆送了咖啡和蛋糕来,每个人都有,一会儿送来你帮着分一分。” “好的,小姐。” “别愣着啊!收拾好,开门做生意。”上官长离又吩咐,就像刚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直到上官长离朝他们走来,两位大律师才从柱子后站了出来。 “两位怎么下来了?” “我们......”皇甫少禹想说帮忙来着,好像没帮上,也并不需要,“来看看双剑女战神!” 他和大多数人一样,在今天之前,并不相信。 第93章 小姐疼三爷,但并不多 阎震麟坐在书桌后听冷渊说章书淮的事。 “我就一个晚上没去瞧她,她就自个儿跑出去玩,不带我!” “这么曲折,不像咱小姐的手笔啊!”冷渊皱着眉有些不敢相信。 “这是怕我要帮着收拾烂摊子,才曲折的,与她的本事无关。”阎震麟倒是理解上官长离的做法。 他现在连城防都交了,这事儿要不是他街面上人多,都到不了他耳朵里。 阎震麟蹙眉,一般的人不会在上官长离眼中,只怕没有那么简单,于是道: “估摸着这两人有事儿,你去查清楚,别让长离受了委屈。” “是。”冷渊应着,就见冷河进了屋,一脸严肃。 他把金二爷去铺子闹然后被打出来的事告诉了两人。 “三爷疼小姐,小姐也是疼三爷的,但不多。”冷渊啧啧声。 “滚!打一顿和杀了,那还是不同的嘛!” “好嘞!我滚去查查这章淮书。”冷渊应着就出去了。 阎震麟起身就走。 他到盛云百货的铺面前,没有进门,先停下看了一眼,门脸还是好的,说明没有大动。 卢经理认得他,忙出来迎。 “你没长嘴啊,还是爷脸面不够?!居然让人在她的地方撒野?!”阎震麟喝道。 “不不,三爷,小姐吩咐......不敢提您......” “下回不提,我一并弄死你!” “是是,三爷,小的知道了。 ” 走了两步,阎震麟又回转身,低声吩咐:“别告诉她!” “是是,三爷!”卢经理的腰就快弯到地上去了。 阎震麟的军靴踩得走廊的木地板“咚咚”响,上官长离远远就听到了,喃喃道: “三爷来了,楼板都要跺穿。” 话音刚落,人就进了门。 “我看看,受没受伤?”人扫都没有扫桌子边的两位律师一眼,直奔沙发上的上官长离而来。 “瞧不起谁?”上官长离撇撇嘴。 “那手疼不疼啊!” “我没有动手。”上官长离望向夏枫。 “咱小枫就是懂事,就是会疼人!办得好,冷河,替我赏!” “是!”冷河笑着就从兜里掏了一把大洋,笑着递到夏枫面前。 夏枫退了一步,摇了摇头。 冷河以为她怕丑,低声道:“三爷给的,拿着。” 他又把手伸长了些,要将大洋按在夏枫手上。 夏枫把双手向后一背,再退了一步。 冷河怔怔看着夏枫,缩回了手。 “该死的狗东西,他半年别想下床了!”阎震麟接着骂。 上官长离“嗯?”了一声。 “在上官家的店里跌倒了,我就顺便帮你去探望了一下。”阎震麟笑道。 他先去了医院,这才来这里的,没有直接毙了那是因为还有用。 上官长离哭笑不得:“那手疼不疼啊?” “笑话,他也配我动手,小槐上的!你知道的,小槐的腿法确实不错!” 两人低低笑。 “回吧!这些破事儿还值得伤神?留给裴律师就好了。” 阎震麟这才望向书桌那边的两人,开头没注意另外一人,还以为是裴柏中的助手,这会儿才看到原来是熟人。 “皇甫少禹!你怎么在这里?!” “三爷,我来给上官小姐帮忙,你知道的,肃城没有比我更好的财产律师。” 阎震麟咬了一把后槽牙:“弄死你,裴伯中就是最好的了。” 这句话不久前刚听某位小姐说过,皇甫突然笑了: “呵,两位可真是般配!” “行,那我回去了,两位也早些回去休息吧!这些事儿也不急的。” 上官长离站起身,任阎震麟握了手,又拢进黑色的披风里。 “今天变天了,好冷,你早晨出门穿得少了吧!”阎震麟柔声问。 “也不冷,我刚到,芷薇就给我送了大衣来,我还热呢!就没穿。” “我一早起身冷得不行,怕你仗着那一身内力不穿厚衣服,就打电话叫她给送大衣来。”阎震麟又握了一遍手,确实热热的,不冷。 这衣服是他一早就找沈芷薇订了的,没想到突然变天,还没有来得及拿。 上官长离下了楼才看到阎震麟带了整整一队二十人,沿着街面一字排开,在百货公司前跟站岗似的。 他的汽车边还站着个人,正在等他们。 第94章 来人叫他小少爷 车边是沈芷薇。 “你怎么来了?”阎震麟问。 “您真是贵人事忙,早晨打电话让我送大衣时,说好了下午带长离去我那儿选新到的料子。”沈芷薇笑着答。 “哦,我还真忘记了,今日累不累?要不要去?”阎震麟问上官长离。 “去,正好走两步,在屋里待了一天了。”上官长离答道。 阎震麟让那队人回了营里,自己陪着上官长离和沈芷薇沿着道边,慢慢往宝绫楼走,冷河开车在后面跟着。 两人的店同在昌源街,但是一个在尾段一个在中段,隔了一个十字路口。 早晨两人通电话,阎震麟并没有和沈芷薇说过这话。 要是事关别人,阎震麟可能不记得,但是事关上官长离,他不会搞错。 而上官长离聪明到几乎不用提示,只要两人语气和表情稍与平日不同,便知道有事了,可以轻松应对。 进了店,沈芷薇关上了店门。 冷河和夏枫就自然地守在了门口。 金色多层纱帘落下,挡住了透过沿街落地窗洒进来的阳光。 店内一切都变得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屋里落地镜前站了一个男人,身材高大挺拔,一身得体的深灰西装,卡其色风衣,四十出头的年纪,儒雅有度,犯而不校的模样。 虽然有十年未见,但是阎震麟仍一眼就认出了他。 他是母亲萧宜从小到大的随侍祁墨北。 阎震麟松开上官长离,将人护到绒丝绒沙发上坐下,蹲在她脚边,轻声交代:“等我一小会儿。” 得了上官长离的首肯,这才走过去。 祁墨北微微一笑,脸上有两个深深的酒窝,自带亲和力,他的声音也很温柔: “小少爷。” 阎震麟冷笑:“就知道她有人在肃城,只是不知道是北叔你。” “我今天刚到,之前并不在。” 阎震麟敛着眸子,轻偏了下头:“姓莫的送回去了,下回挑个像样点的,简直霄壤。” 祁墨北的目光落在上官长离的身上,笑着点点头: “我正是前来解释此事的,事情不是小少爷想的那样。” “说,我听听。” 阎震麟坐到房间另一侧靠墙的一只皮椅子上,祁墨北也就坐了过去。 莫嘉宁在送出肃城时逃了。 她第一时间联络了祁墨北,让他帮忙安排离开。 她知道祁墨北在附近监督她接近阎震麟。 莫嘉宁在国外出了医疗事故害死了人,而萧宜出面救了她,救她的条件就是要她嫁给阎震麟。 莫嘉宁回来以后,才知道阎震麟已经喜欢上了上官长离。 她怕自己失去利用价值,到时萧宜会把她的事给捅出来,所以着急了,越急越错,这才反被上官长离将了一军。 祁墨北平静道:“小姐只是想您身边有个知根知底且听话的女人,她又是医生,还可以顾看您的身体,仅此而已。” “十年不闻不问,这会儿关心起我的终生大事来了?” “这些年,小姐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小少爷......” “可算了吧!这事儿就不劳她老人家操心了,人呢,我已经选好了,只此一位,以后送多少杀多少。” “好,回去我会和小姐说的。”祁墨北再一次将目光移到了上官长离身上。 她正在面前的盘子里挑选着钗。 挑中一只握在手里,钗到发上,从发上拔下,刺,再钗回头上。 这姿势可不是在试钗好不好看,而是在试能不能当武器。 “我亲爱的小姐,美就行了好么?挺贵的,咱不当武器行不行?”沈芷薇挑了一只有流苏的钗到她的头上,“就这个,美。” “好吧!给小枫也挑一支。”上官长离无奈道。 “枫姑娘不用挑了,有人前两天挑了一支,但看样子还没有送出去。” 沈芷薇刚才注意了一下夏枫,没见她头上钗着新钗。 “是时间还没有到,明日是小枫的生辰。看来我得挑个别的礼物了,不如,大黄鱼吧!现下这样的世道,没有什么比黄鱼儿好。”上官长离还真就认真地想了想。 第95章 你给了他们理由 沈芷薇吓了一跳,握着上官长离的手道:“我看这个甚好,我下个月也过生辰。” “行,安排,我下下个月过生辰。” “那我给你做身生辰穿的新衣服吧!想要旗袍还是改良的小袄又或者你最喜欢的儒裙?” “不是应该还我大黄鱼吗?在我们老家,还得加一些。” “您怎么不去抢?!” “抢,我怕你受伤,你还是乖乖奉上比较好。” “......” 门外,冷河看了夏枫一百回。 夏枫一脸冷色,离他远远的,要不是她那头有花坛子,她怕是都要站到隔壁店面去了。 “小枫,明天小姐给你放假吗?”冷河鼓起勇气问。 夏枫摇了一下头,只一下。 “那晚上我请你和小姐去吃法餐怎么样?” “不去。” “你看,小姐都没说不去的,你......” “她去,我也不去。” “啊?!” “你别和我说些乱七八糟的话,你跟你的主子,我跟我的主子,我们互不相干。”夏枫语气决然。 “不是,我哪里得罪枫姑娘了?”冷河回忆了一下,实在没有想起来,就大步一跨要往夏枫身边来。 “你别过来,我动手的啊!”夏枫退无可退,摆出架势。 “来!”冷河浑劲儿也上了来,“今天不说清楚,就打一架!” 上官长离和沈芷薇从窗帘缝缝里吃瓜。 “怎么了这是?吵架了?这动手的话,小枫会不会吃亏啊!”沈芷薇形象也不要了,撅着个屁股在那里看两人准备动手。 “昨天冷河逛窑子被我们看到了。” “呀!该打!小枫揍他!” 沈芷薇看到冷河朝夏枫扑了过去,一把抱住,然后滚进了屋里。 “爷!快走!”冷河一声怒吼。 他的怒吼被掩在了密集的枪声中。 同时,沈芷薇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从落地玻璃窗前到了屋里,然后被重重推进了柜台后面。 她顾不得身上疼,按下了柜台后的一个按钮。 铁板从天而降,盖住了店铺的大门和窗户,也挡住了外面密集的枪声。 “走!”阎震麟拉起上官长离就进了试衣间。 试衣间后面是通往后门的通道。 “芷薇,枪!”上官长离声色俱厉。 “有!”沈芷薇打开试衣间里一个装首饰的木箱,掀开第一层,下一层是满满一箱枪支弹药。 大家鱼贯而过,顺手拿装备。 上官长离左手握了一支,右手也拿一支,一掀裙摆将枪给别在了丝袜夹上。 夏枫也拿了两支,手里一只,还有一只插在后腰上。 另外三个男人也都迅速补了一只。 冷河把后门拉开一条缝,枪声就响了起来,后门外也有对方的人。 人虽然不少,但是后门外是条空无一物的窄巷,没有掩护,人进了巷子,在门内和墙上就能全部解决。 祁墨北还没有说话,就见上官长离翻身上了墙,接着是夏枫。 而阎震麟和冷河拉开门开始吸引火力。 上官长离还是习惯暗器,先一把铜叶子撒出去,接着才用枪。 枪枪爆头。 上下夹击,对方完全不是对手。 上官长离和夏枫落了地,门内的三人就停了手。 祁墨北看到上官长离手握着那支流苏金钗,跑动间接连刺出,招招要命。 跟着她的姑娘也是厉害,用的是硬拳脚。 就这几步路的时间,人都倒下了。 他们跑出巷子,轮到冷河出马,他拦住一辆车,把司机拖了出来,自己坐了上去。 祁墨北上了前座,阎震麟、上官长离和夏枫坐到了后座。 沈芷薇没有上车,趁着车飞速离开,她举起枪对着在空中连开好几枪。 听到枪声,人群开始四下逃窜,她混在人群中,把枪扔进了垃圾桶,拐进了一条侧巷。 “爷,去哪里?”冷河问。 “督军府!”阎震麟想也没想就答。 “小少爷,我......” “怎么?这时候知道怕了?” “不是,小少爷,对不住。”祁墨北咬牙道。 “你放心,不是因为你,只是你刚好给了他们理由而已!”阎震麟冷笑。 第96章 勾结萧家人 祁墨北一愣,他在萧家地位可不低,之所以敢来,就是料定阎家人不敢动他。 没想到...... 看来,他们早就准备除掉他家小少爷了,自己的到来,反而是给了他们最好的借口。 “小少爷,您和这位上官小姐,跟我回樊城吧!”祁墨北提议道。 “哼!送我到武宁老家去的时候,就应该知道我永远不会再回樊城了!你走吧!我的事不用她管!” “小少爷!就算您不想让小姐管,至少让我管!不去樊城去邺城也好啊!” “冷河,停车!”阎震麟不再听他说。 祁墨北没办法, 只能推开门下了车。 夏枫乖乖换到前座。 阎震麟怒意喷薄,他现在只想杀人。 上官长离握住了他的手。 “别急。”上官长离声音、情绪都极稳定。 阎震麟回握她的手,声音沙哑: “我先送你走,等完事了再接你回来,好不好?” “我可不想错过三爷接下来的好戏。”上官长离扬起下巴,一张美脸带着七分俏皮三分狡黠。 “什么热闹都凑是吧!什么戏都要看是吧!”阎震麟是拿她一点脾气都没有。 “是。” “那麻烦你去陪着奶奶好不好?估摸着就你能哄她了。到时她要打我,你可要帮我拦着些。” “我帮她打,总不好让老人家动手的,动手的事当然要我这种年轻又擅长的人来。”上官长离开起了玩笑。 “好,任你打。” 阎震麟将人拉进怀里接着说: “就一件事你要应我,就是能不能别冲我前头?你这样显得我很没用,知道吧!我应该是主力,而不是配合!” “那我也不是能配合别人的人啊!” “......” 在这件事情上,谈不妥,算了,打也打不赢。 车拐进督军府。 车没有见过,守卫的兵们肯定要拦。 一看是三爷就举起了枪。 “三爷!督军吩咐,如果您回来,先缴枪!” 冷河从窗户里举起枪骂道:“还敢假传圣旨?你怕我不认得你是谁的人是吧!找死就直说!” 身后来了一辆汽车。 阎震霄走到阎震麟的车边,双手插兜低下身体道:“老三,下车吧!你四个人,我四十个,你跑不了的。” 车里传来一声轻笑:“要不试试?” 阎震霄感受到莫大的侮辱,咬着牙拔枪。 就是他拔枪的同时,阎震麟猛地推开门,将他撞开。 阎震霄边退边举枪朝他开了枪。 两人隔得很近,没顶着身体打,自然就会被预判了,所以阎震麟一侧身躲开,同时也举起了枪顶在了阎震霄的胸膛之上。 上官长离优雅地下了车,站到阎震麟身后,整了整衣服,手中已经多了铜叶子。 她有信心,受阎震霄一枪,但能反要了他的命。 “原来没有本事,靠人多啊!”阎震麟戏谑。 阎震霄也冷笑:“你勾结萧家人,还有什么好说的!你放心,证据我全部都拿到了。”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勾结萧家人?这事儿你得去问问阿爸,他最先勾的,还勾出了......我。” 阎震麟拍了拍胸脯。 “住手!”督军的副官贺明良制止两兄弟的对战。 两人对峙不动。 “督军让两位去永昌堂,马上!两位有什么话到督军面前去说,督军自有定夺!”贺明良前所未有的严肃。 他从未这么严肃地对两人这样的语气说话。 但是,两人谁也不肯也不敢放下枪。 贺明良走过来,两手分别按住两人的枪,然后接了过来。 “走吧!别让督军久等。” 阎震麟对冷河道:“送长离到奶奶那里去。” 冷河显然不放心阎震麟。 贺明良正要开口送,就见沈修儒小跑着过来了。 “贺副官,老太太让我来接上官小姐。” 说着,也不等任何人答应,拉开车门,把上官长离让了进去,然后亲自把车开走了。 阎震麟放了心,跟着贺明良进了永昌堂。 他心里想着阎震霄所说的证据,是什么。 第97章 把宣镇让给了萧家 贺明良领着两人进了阎世倾的书房,然后按了机关,打开了密室。 这间密室是阎世倾保命的,他们这是第一次进。 阎震霄不由心里一阵窃喜,他终于可以把老三除了。 除了老三就断了老大一臂,老大有谋无勇,世人皆知。 门重重关上,迎接两人的是阎世倾黑炭一般的脸。 阎震霄正要说话,阎世倾就指着他的鼻子骂:“你老子是死了吗?要杀兄弟是不是得通知我一声?!” “阿爸!他个外室子算什么东西!就是他把宣镇拱手让给了萧家!我有证据!我们好歹也养了他十年,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阎世倾一脚上来,将阎震霄踢出去丈余。 阎震麟识趣地往旁边挪了挪。 阎震霄捂着肚子半天没有起来身,他一脸吃惊地看着父亲。 “都说了,先去勾结萧家的,不是我,你还不明白,啧啧啧.....”阎震麟阴阳怪气道。 刚才他的这句低语,只有枪顶着枪的两人听到,但是架不住阎震霄蠢啊!又因为要杀弟弟有点紧张,完全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现在,他还懵着。 “你住嘴!一会到你!滚一边去!”阎世倾侧头喝道。 “好嘞。”阎震麟乖乖走到角落里坐下,本来是吊儿郎当的斜靠着,一想不对,又坐直了身体。 “阿爸!今天萧家的祁墨北进了城,我没有要杀兄弟,我只想把祁墨北给按了!我们肃城未定他就敢来,根本没有把您放在眼里!” 阎震霄一看,他父亲这是要护短,于是改了口。 和谁作对,也不能和父亲作对。 “啊,对对对,我车停门口你没看到,冷河站门口你不认得,不过,还可以,提前观察了地形,前后夹击,务必让我们跑不掉,但是你没有看到长离也在屋里吗?多少都不够她杀的。” 阎震霄并不信她的本事。 “记得下回等我落单......” 阎世倾抬手阻止了阎震麟说下去,转而对阎震霄道: “老二,这是最后一次!如果再有兄弟阋墙的事,我不会放过你!给老三好好道歉!城防交回给他,你回营里!” “阿爸!你为什么向着个野种!阿爸!我不明白!” 阎世倾上去又是一脚:“你闭嘴!他是你亲弟!” “那宣镇的事怎么说?两人密谈怎么说?!你就是打死我,我也要问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阎震霄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跪到阎世倾的面前,拉着他的衣角问道。 阎世倾长叹一口气:“宣镇是我送给萧家的!” 阎震霄无比震惊。 他只比老三大了二岁多,当然不知道上一辈人的情感纠葛,而他的母亲只是个怯懦的姨太太,这些外面的事儿她连问起的资格都没有。 终于,阎震霄好像明白了什么,脸上的表情由震惊到愤怒再到仇恨! 就是这个他从来都瞧不上的外室子,口口声声骂的野种,居然是阿爸和萧家女子生的孩子! 萧家手里可是握了两个大城啊! 一时间,血气上涌,他跳起来拔枪,但是,枪刚才进门时已经交给了贺明良。 只能硬拼。 反正,今天肯定要有个你死我活。 他冲向阎震麟。 阎震麟咬紧牙关,格挡开阎震霄的手,就是一脚,将他踢开。 “阿爸!是他非要打的,我就不客气了!” “老二!住手!” 阎震霄已经红了眼,又扑上来。 阎世倾亲自上前控制住了老二。 正在这时,阎震霆到了门外。 贺明良阻止道:“少帅,督军正在和二帅、三爷谈事儿,你稍待。” “我现在就要见,急事。” 贺明良看得出,阎震霆正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怒意。 他来,并不是因老三。 他和老三关系并没有好到会气成这样。 “您......先回吧,一会儿督军谈完事,我马上让人来请您。”贺明良语气诚恳,意思让他先回去冷静一下,等会儿再来说事。 可是,阎震霆却摇了摇头,决绝道:“必须现在!” 第98章 奸情败露 贺明良用门口的电话,打到了屋里。 阎世倾隔在两个人高马大从武的儿子中间,三个人谁也没有空。 贺明良听到屋里没有人接电话,脸色一沉,忙打开了门。 “督军!” 他上前帮忙,这才将人分开。 “臭小子!两个臭小子!几十岁人,没有一个让我省心!”阎世倾骂道。 接着,唯一省心的一个,这时突然举起了枪。 四人站在一起,所以也不知道老大的目标是谁,阎震麟扑倒了阎世倾,贺明良推了一把阎震霄,子弹擦着阎震霄的手臂而过。 随着人的移动,大家确定了,阎震霆的目标是老二。 “老大,你又怎么了?!”阎世倾上前夺下他手里的枪。 “阿爸,你问他。” “知道,我刚才已经教训过他了,让他立即到营里去,没事不要回来了!”阎世倾以为是因为老三的事。 比起老二和老三,老大和老三关系要密切一些。 “不,不是老三的事。”阎震霆看起来脸色非常难看。 他捂着胸口,突然一口血喷在了身前。 阎震麟愣了一下,这么刺激?! 难怪他家长离非要回来看戏,这是知道他不知道的事儿? 他很忙啊!现在。 是保护阿爸呢?还是去扶吐血的大哥?还是救受枪伤的二哥呢? 他就差在屋里转圈圈了。 最后,阎震麟去拉开了门,一声吼:“来人啊!多来几个!” 督军府里就有两个军医,被叫过来正好一人医治一个。 这下好了,全家人都聚了过来,一团糟。 而上官长离扶着老太太也到了。 两人眼神交流一下,确认对方都没事。 阎震麟看到上官长离换了身乖巧的浅金色芙蓉暗纹的小袄和黑裙裤,这是随时准备动手的装备。 两个伤者没有离开永昌堂,一人一间屋。 阎世倾先去了老大的房间,曹淑玲却正好冲了出来,对外面的人吩咐: “把方钰那个贱人给我绑了来!” 阎世倾忙进了屋,沈惜雪脸色和曹淑玲一样难看,正在收拾地上散落着的照片纸。 他心里大概知道了,但还是拾起了一张来看,结果只一眼就忙扔了。 照片是两个纠缠在一起的肉体,但能清清楚楚地看到是阎家老二和老大的姨太太方钰。 沈惜雪加快了手里的速度,很快将照片全收集了起来,扔进了屋里的垃圾桶,又急步出来在花厅的柜子抽屉里拿出火柴,点燃了扔进垃圾桶,这才松了一口气。 阎震霆脸色铁青,又咳了起来。 “你别急!不过一个姨太太,等孩子生下来再处置。” “阿爸,必须都杀了!”阎震霆后槽牙都要咬断了。 阎世倾面露难色。 “阿爸!我将来要怎么面对这个孩子?他叫我阿爸还是伯父?!”阎震霆痛苦地嘶吼一声。 阎世倾面色越来越沉,但他定了定神,对大儿子道: “你放心,阿爸会处置得妥妥当当,你好好休息,惜雪,好好照顾震霆。” “是,阿爸。”沈惜雪忙答。 阎世倾大步走出去。 “少帅,怎么样?胸口还疼吗?”她关切地问。 阎震霆摇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扶我回房,我不想待在这里。”他朝妻子伸出手。 沈惜雪惯了照顾奶奶,所以顺手就一接阎震霆的手,另一手替他掀开被子,动作自然。 两人经过花厅时,曹淑玲正在扇方钰。 一巴掌接一巴掌,方钰刚开始还求饶,几巴掌以后满嘴血说不出话来了。 阎世倾走过去,拉住曹淑玲的手。 “先问问,是谁的种?” “督军!谁的也不能留啊!这以后让震霆如何见人?!”曹淑玲恨恨道。 “但是......” “您不杀她,就把我杀了吧!” 方钰听到这话,扑到阎震霆腿边,求道:“少帅,是你的啊,孩子是你的!饶了我!我不乐意的啊!是二帅他,他强行......” 阎震霆将人搡开。 “我能怎么样!我在这个宅子里什么也不是!连个丫头都能踩我一脚,别说是二爷了,我能怎么样!”方钰痛哭。 第99章 狗咬狗 大厅里的其他人,听不到花厅里的声音,所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阎震麟和上官长离一左一右坐在老太太身边。 贺明良出来请众人都离开。 督军四姨太不怕事儿,问道:“贺副官,怎么个事儿啊!闹挺大!我看到少帅二姨太被拖进去的!她一个孕妇,犯了什么事儿?” “四姨太,您也有身子,快回院里休息吧!别瞎打听了,督军不喜。”贺明良拒绝道。 “老大、老二人没事吧!”兰碧芸出了声。 “老太太放心,人都没事。” “那就都散了吧!” 兰碧芸下了令,大家这才散了。 阎震麟刚要跟着出去,贺明良叫住了他。 “三爷,督军让你跟我走。” “我可不想掺和他们的事儿!” “三爷,请吧!”贺明良朝他侧了身做了个请的动作。 阎震麟只好跟在贺明良身后进了花厅。 厅里,手臂包扎好的阎震霄跪在阎世倾和曹淑玲身前。 阎震霄不仅不认错,还很横:“不是,这贱人现在倒打一耙是吧!明明就是她勾引我在先的!她说我大哥根本就不是个男人!很少碰她!” 阎震麟看了贺明良一眼,把他扯了一把,两人同时退出了厅。 “叔啊!我还是走吧!这是我个没成家的人能听的吗?眼睛可以洗,耳朵不好洗啊!” “三爷,这会儿就别说笑了,家里出了大事!督军指着你呢!”贺明良拍拍他的手臂。 阎震霄接着说:“你们问大嫂啊!大哥碰不碰她?!” “住嘴!”一旁的阎震霆浑身一颤,呵止了老二接着往下说。 “我住什么嘴!早就应该告诉阿爸和大姆妈了,为了你的脸面我没有说!现在你为了个贱人,要杀我!杀你的亲弟弟!那我也就不用替你遮掩了!” 座前的父母亲疑惑地看向两人。 “什么,你说!”阎世倾终于道。 “我大哥!他不是不喜欢大嫂,不是不喜欢姨太太,而是他根本就不喜欢女人!他有断袖之癖!”阎震霄咆哮道。 阎震霆一时之间愣在那里,他不知道自己的事,弟弟知道。 “看我做什么?这个秘密白映之就在我这里换了一条大黄鱼而已,但是他还是没能离得开肃城啊!死在了你手里!哦,还有,上官小姐的大哥,也死在你手里啊!因为他睡了你喜欢的白映之!” “你不要的女人,我睡一下怎么了?!我又没有睡大嫂!” 阎震霆身子一晃,差点站不住,但是沈惜雪却以自己瘦弱的身子把他给顶住了。 “少帅!走!” 她扶着阎震霆一步步走向花厅的侧门,那里可以通向他们的院子。 屋里的人都处于震惊中,阎世倾握着拳,一时间心口被堵住,再说不出话来。 不一会儿,沈惜雪独自一人走了回来。 她一脸决绝之色:“阿爸,这事儿我来处置可以吗?” 她把父母请到了里屋,说了自己的法子: “二弟怎么处置您作主,关于方钰,我先带走,我会陪着她把孩子生下来,孩子出生以后,我抱回来养,对外宣称方钰死于难产,以后,这孩子就是我和少帅的孩子。” “惜雪,你糊涂啊!”曹淑玲显然不想儿子受委屈。 “姆妈。”沈惜雪第一次,这么大声对婆母说话。 “好,我看这样很好!”阎世倾点了头。 “淑玲啊!我知道委屈了震霆和惜雪,但这确实是两全的法子!以后我一定想办法补偿他们。至于老二,我会把他送出国去,不会再让他回来。你总不能让我把儿子杀了吧!” “哼!当然不能,督军,您说了算。”曹淑玲冷笑。 她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挺直了腰杆,慢慢走出了厅。 “老三!”阎世倾叫道。 阎震麟这才进了厅来。 现在阎世倾看老三,怎么看怎么顺眼,家里三个儿子,就这么一个正常的了。 第100章 孩子没有养歪 贺明良先把老二给带了出去。 阎世倾好歹是稳住了,屋里只有剩了他和阎震麟。 “三儿,你大哥怕是要休息些时日,现在我只有你了。” “干不来,我只会打仗。” “少来!咳咳咳......气死我算了是吧,把肃城再还给薛家是吧!” “知道了,阿爸。”阎震麟扶了一把。 “祁墨北来找你做什么?” “来告诉我,我那位好姆妈突然对我上了心,要给我找个好媳妇。我告诉他,来一个杀一个。” “就这?” “不然呢?商量着怎么夺肃城吗?那高低得去别的地方商量啊!再说了,要是她想要,您是不是和宣镇一样巴巴儿地送给她?” “你个兔崽子!我的她的不都是你的!” “说得萧家无后了一样!” “行了,你姆妈也是好意,送的人你不要就不要吧,莫杀了,惹她不高兴。” “人在泾城,你去管管她吧!我只要长离,早就说过了!” “在......泾城......”阎世倾喃喃道。 这并不是祁墨北告诉阎震麟的,只是,阎震麟知道,祁墨北不会离萧宜很远。 萧宜离了他,连门都出不了。 甚至萧宜生产,都是他陪在身侧。 阎震麟出生后,除了奶妈和丫头,就是他在管。 他们太过亲密,所以阎世倾一直都把他当情敌而非个下人。 其他城不安全,只有泾城商贸发达,人多眼杂,进出没有那么容易被人发现,而泾城督军夫人还和萧宜是闺中密友,所以阎震麟推测她人在泾城。 “阿爸,折腾这么久,去休息一下吧!”阎震麟关心道。 把他阿爸送回房,阎震麟回了奶奶的馨兰苑。 督军的二姨太陈听兰,带着媳妇韩书蕾和耀祖跪在老太太厅里。 他们听说阎震霄犯了错,要被督军罚到国外去。 两人性子都软,只知道哭,耀祖不知道奶奶和姆妈哭什么,眼见着就要吓哭了。 上官长离走过去道:“小少爷,我带你去捉小松鼠好不好?方才进来时,看到屋后的松树上有。” 阎耀祖眼睛晶晶亮,朝她伸出了手。 上官长离哪里抱过小孩,直接将人给拎了起来走了两步又放下了,但是腾空这一下,阎耀祖觉得很好玩,还“咯咯”笑了起来。 “男孩子,抱什么!以后要打仗的,跑起来!”上官长离在他背上推了一把,用了些许内力,差点把他给推飞出去,然后又带了回来站稳。 “嗷~!好!”阎耀祖要笑死了,好好玩。 他一跑,就撞到了阎震麟腿上,又“嗷”一嗓子。 “我看到你推他了,你完蛋了,你推我们家的宝贝疙瘩。”阎震麟挑事儿。 “他不乖我还揍呢!”上官长离眼一瞪。 “我乖的!”阎耀祖摇了摇上官长离的裤腿子。 上官长离朝屋里使了个眼色,然后拎着阎耀祖下了楼梯。 “哎!你放下!你别拎他!哎!别扔!叫你放下!不是扔!我的姑奶奶!我们小少爷经不起你玩儿!你玩别人去!” 那两人才不管他在后面叫呢! 一个乐意扔,一个乐意被扔。 夕阳还在,光线并不暗,上官长离指了指树,问阎耀祖:“在那里,看到没?” 阎耀祖瞪圆了他的大眼睛,仔细看,然后摇摇头。 上官长离从地下踢起个小石头,用手接了。 阎耀祖“哦嚯”一声。 然后上官长离把石头给投了出去。 阎耀祖又“哇”一声。 被石头打中的地方,一只灰色的小动物钻了出来,沿着树杆快速地往下爬。 “看到了!”阎耀祖高兴得很,拍着手叫。 “要捉吗?”上官长离问。 没想到,阎耀祖摇了摇头:“我怕捉住了,它会不高兴,它应该更喜欢在树上。” 上官长离笑笑,老二那样,孩子倒是没有养歪。 “小少爷,我这里有核桃,可以寻个碗放在树下,应该能引它下来吃。” 夏枫从兜里掏出一把核桃,这是刚才素秋姨给她的。 “好!我要喂!” 夏枫就去厨房找了一只碗来,把核桃放在里面,由阎耀祖端去了树下。 几人远远地看,不一会儿,松鼠就下树来吃核桃了。 第101章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督军二姨太凄凄哭: “老太太,震霄混,犯了错就该罚,我只求不要让他去国外,哪怕是回武宁也好啊!” “先出去吧!他这性子也该出去磨磨,见见世面。”兰碧芸答道。 “老太太......” “你别闹了,老实待着,再闹,世倾恼了,让你们两人都一起去,只留下耀祖,看你们怎么办!”兰碧芸加重了声音。 言下之意,他出去肯定是要吃苦的,你们想跟他一起苦就算了,耀祖可不能。 韩书蕾最先摇头,她当然不想离开孩子,比起这个花心的男人,阎家长孙当然更加重要。 “回去吧!”兰碧芸下了逐客令。 韩书蕾扶了婆母起身离开,上官长离领着阎耀祖已经等在了前院。 “我明天还能来玩吗?您教我投石好不好?”小家伙晃了晃上官长离的手。 “我不住在老太太院里,但是,我如果来探望老太太,就请小少爷来玩,可好?” “好的呀!您要常来。” “行。” 一大一小认真地道别。 老太太让阎震麟来送,他从上官长离手里接过阎耀祖,使劲揉了几揉,直把他揉得“咯咯”笑才放了人。 “三爷,你不要记恨他,求你了......哪怕是为了耀祖......”陈听兰怯怯道。 “好。”阎震麟痛快地答。 目送他们离开,阎震麟轻揽了上官长离的肩膀,笑道: “没想到,对付孩子还挺有一套的呢!” “你是不知道我家有多少个兄弟姐妹。” “多少个?” “二十七个。” “啧啧啧,你皇帝爹没事尽生孩子了是吧!” 上官长离白他一眼,接着说:“我看你也挺有一套呢!小少爷时不时提一嘴你,好像很喜欢你,倒是没有提过他父亲。” 阎震麟顿时感觉皮一紧:“哎!你别乱想!不是我的! ” “我何时说是你的了!”上官长离给了他一个肘击。 “我不能让你误会,只是这孩子乐意缠着我,我就陪他玩玩。老大不喜欢孩子,老二更是从未管过一天。”阎震麟正言厉色,像在解释什么大事。 “知道了,找人送我回去吧!你这里怕是还有得忙。” “好,反正你那里有周少帅在,现在也安全。”阎震麟说这话时,跟从酸菜坛子里捞出来的一样。 他让冷河去送,冷河很乐意。 上了车,上官长离对冷河道: “冷河,送我们去鸣泉楼。” “对啊,这一闹腾,都把吃饭的事情忘记了,小姐,我请你和小枫吃饭。” “不用,小姐不习惯和别人用饭。”夏枫替小姐拒绝道。 冷河火腾了起来,问:“枫姑娘,你说,我哪里得罪你了,怼我一天了!好歹我今天也救了你,你谢都没有一声便算了,还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你不救我,我自己也能躲掉的。”夏枫抿了抿唇说。 “小姐!我到底怎么了,你知不知道?知道的话快告诉我!”冷河简直要疯了,从后视镜中看着上官长离,她在吃吃笑。 “小枫看见到你去逛窑子了,找的谁来着,哦,叫洛桃对吧!嗯,还不错,挺漂亮,听妈妈说,可招人喜欢了,陪一晚价格可不低,三爷给的钱够花吗?” “小姐!你还去查了?!”夏枫红了脸,叫道。 “当然了,我得去查查看是不是三爷啊!还真不是三爷。” “小姐!不是三爷!也不是我!”冷河一脚刹车差点捅进发动机里去。 “你可以说我瞎,但你不能说小枫瞎。”上官长离移了移被这一脚刹车送出去的屁股道。 “不是不是,是我去的,但我不是去逛窑子,那是......”冷河欲言又止。 “懂了,是三爷的地方,洛桃是自己人?” “哎!不是我说了,是小姐太聪明猜到了。”冷河的眼睛一亮。 “你说我就信?”上官长离知道夏枫没嘴,就靠自己了。 “要不您去问三爷,您就说看到我在那里,以为是您,您看三爷怎么和您说,好不好?”冷河倒是不蠢,法子都帮着想好了。 “那天是办事,以前呢?没少去吧!我看熟得很。” “小姐,我不敢去的,三爷最是讨厌我们碰窑姐儿,身边的这几个是绝对不敢去的,要去也只会是办事儿!”冷河嚎道。 “哦,好,暂且信你这一回。” “不是......你们怎么知道我去了洛桃的房里......” 另两人同时望向窗外,不再理他。 第102章 一切都是计 冷河将人送到鸣泉楼,也来不及逗留,怕阎震麟那边还有事。 在上官长离进门后,他从装备弹夹的衣兜里掏出个丝绒盒子,塞进夏枫的手中。 “明天你生辰,但看这架势,明天只怕是没时间来看你了,这个给你。” 冷河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还红了脸,怕夏枫还在生气会拒绝,他转身就走,上了车一脚油就冲出了巷子。 督军府看似平静,忙得睡不了的人可不少。 沈惜雪很快安排好了她和方钰出行的事宜,然后去曹淑玲那里辞行。 曹淑玲受到的打击不小,原本的骄傲此时已经没有半分,人也一下就好像老了好几岁。 “姆妈,我这就走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曹淑玲抬眼看着沈惜雪,只觉得她与平日不同。 “姆妈,我不止为自己,也为你,为震霆。” 曹淑玲愣愣看着沈惜雪。 “姆妈,震霆身子已经毁了,以后就算他愿意再娶姨太太,也不可能有孩子的。所以这个孩子必须是他的!只有这样,他、我还有您,才能体面地在阎家待下去!” 曹淑玲无比震惊,但回想一番,确实早有苗头。 “这事儿,我和震霆商量过的,他也同意,我们还会好好教导这个孩子,让他能担起阎家这份家业!他现在就是我们这房的希望!” 曹淑玲明白过来,她朝沈惜雪伸出手,沈惜雪就迎了上去。 “惜雪,我真没想到你还有这心思!你做得对!委屈你了,委屈你了!你放心,以后震霆掌家,你永远都会是这个家里的女主人!” “姆妈,我们是一家人,不说这些,”沈惜雪反拍了拍曹淑玲的手,“我这一去至少得三个月,你要好好照顾自己,震霆也......不要逼他吧......” 曹淑玲垂下泪来,点了头:“去吧!你照顾好自己,到了来信,缺什么就说。” 沈惜雪领着方钰晚上就走了。 用别人不放心,沈惜雪向督军和老太太要了弟弟沈修儒来送。 沈修儒和沈惜雪一辆车,方钰被安排在另一辆货车里。 车厢放了张行军床给方钰睡,还有两个兵和一个随侍的丫头,加上沈惜雪的丫头妙云陪同。 除了妙云,其他三人都是三爷的人。 车经过鸣泉楼。 沈惜雪摇下车窗,望向其中一间打开的窗户,她看到了上官长离的身影。 上官长离也看到了她。 沈惜雪挥了挥手,而上官长离就微微一颔首。 直到出了肃城主城界,沈惜雪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修儒,上官小姐这恩,我们得记下。”她对弟弟说。 “嗯,没想到,上官小姐长在那样的小家庭,却有这样的算计。”沈修儒感叹道。 一切,都是上官长离的计。 说到底,还要感谢上官璃的大哥上官琸。 要不是他和少帅抢白映之得罪了少帅,然后想把上官璃送给少帅的副官从中斡旋,上官长离还不知道少帅的特别爱好。 她以此为契机开始布局。 上官长离买通了白映之戏班里一个知道他身份的戏子,让他建议白映之用这个消息找二帅换金子。白映之挥霍无度,缺的就是钱,所以立即就这么干了。 接着,她一箭双雕,先设计让上官琸与白映之去饭店,然后通知少帅,继而借少帅之手除了两人,而正是少帅这个动作,被已收到消息的二帅给抓了个正着。 原本,她只是想先把少帅拉下来。 毕竟,聪明的少帅比空有武力的二帅更危险。 没想到,住进了督军府几天,还让她知道了另外一个秘密,那就是二帅与少帅的姨太太方钰有一腿。 这就完美了。 到这里,阎震麟参与了进来。 他利用酒会先把二帅赶回家,就算没有推门撞头这件事,他也会安排别的事。在家里等待二帅的是下了药的醒酒茶,他喝了药必然就会去找方钰,然后冷渊就顺利拍下照片作为实打实的证据。 两人肯定有一天会狗咬狗,他们只需要等待一个让他们疯咬的机会。 第103章 一切都是计2 但是,如果两人一咬,督军肯定不会同时处罚两人,而大概率督军会保少帅,毕竟他更有用,论武力还有老三。 上官长离也是听阎震麟介绍,少帅在阎军中威望极高,不会因这特殊爱好就被轻易拉下来,更不是直接杀了就行的。 她对阎震麟道:“所以我们还要有第二击,甚至可能第三击,这样也好,三爷也需要些时间布局、拉拢民心、稳定军心,还要备军需粮草,不急的。” 这些,她可太熟了。 做这些事,她竟觉得比接上官家那盘子生意有趣得多,也顺手得多。 但如果计还长远,那他们就需要放人在少帅身边。 而少帅非常多疑,这件事很难,阎震麟一直在做,却没有成功。 上官长离知道阎震麟看中的是沈惜雪,只是一直没有说穿,如果她同意,将会是最好的针。 这事儿,上官长离给了个轻松拿捏的表情。 沈惜雪想要什么,上官长离可太清楚了。 她恨不恨,恨。 她难不难,难。 但是,你要让她离开阎家,她却又百般不愿意,少帅夫人、将来的督军夫人这身份,她并不愿舍弃。 而且,她离开又能如何,在这乱世,凭她自己会比现在过得好? 所以,上官长离一建议,她并可没有想多久就同意了。 沈惜雪从来没想到要接下方钰的孩子,她膈应。 但是她不得不承认,有了这个孩子,等阎震霆死后,她也会有个依靠,在阎家更是永远都会有她的一席之地。 上官长离这么和她说的: “你这么做了,无论是督军、夫人、还是少帅都会对你另眼相看,给你以前从未有过的尊重,三爷亦是如此。三爷说了,以后没有大嫂,只有长姐。” 沈惜雪同意了。 每一句怎么说,要用什么表情,手上下什么力,上官长离陪她演练了好多遍,以至于今晚刚听少帅吐血,方钰被捆走,她就准备开始配合了。 今天晚上她看起来是痛苦,柔弱但又坚定无比,是那么情真意切。 她让所有人知道她是能当好当家主母的。 也如上官长离所说,督军感激她保下了孙儿,婆母感激她关键时刻保护了儿子,而阎震霆看她,都有了从未有过的温柔。 几人最应该感谢的是萧宜和祁墨北,他们做的事,提供了今天狗咬狗的机会。 一路从街尾走到街中,以上官长离的能力,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街面有埋伏。 进了宝绫楼,知道来人是祁墨北,阎震麟马上就知道街面上的埋伏是冲祁墨北了。 只是,他们没想到二帅没有想捉,是想杀,还想连三爷一起杀了。 这事儿肯定要闹到督军那里,阎震麟索性就用上了。 在回督军府的路上,阎震麟通知了冷渊去给少帅送照片。 同在一个楼里工作,方便得很。 少帅怎么可能放弃这个把二帅赶走的机会。 只是没想到,人是赶走了,但是差点带倒自己,还好,最后完美解决了。 督军府好像恢复了正常。 其实,一夜之间局势已然悄悄转变了。 三爷虽然还叫三爷,但人人都知道,他现在是二帅和三爷。 ...... 当阎震麟慢慢知道上官长离的动作后,那简直叫一个欣喜若狂。 比起夺位之争,他更在意的是上官长离在为他谋划。 三爷:还说你不喜欢我?!这么早就开始帮我布局? 长离:帮你?有没有种可能,是本宫觉得你上位以后于本宫最有利? 三爷:利利利,能利殿下就行,随便利。 长离:有没有种可能,本宫只是太无趣,玩玩儿? 三爷,玩玩玩,我随便你玩。 长离:你一天天能不能想点正事儿? 三爷:我的正事,殿下都帮我想了,我现在只负责想殿下。 “......” 第104章 有人送长离小汽车? 上官长离照例去公司。 刚到没多久,警察局的乔骏就送来了从章淮书那里查得的账本。 “上官小姐,这账本我们也没有用,但是我想您这里倒是有用的,就给送来了。” “乔长官,真的太感谢了,我确实需要,只是也不敢去警察局拿。” “那就好,那就好,他这......坏事儿没少干吧!” “乔长官真是火眼金睛,一看就知道他有问题。您知道的,我们家的生意一直他照看,我也不懂,直到他出事,您好意提醒我去请律师,一查才知道......” “原来如此,我就说两人肯定是分赃不均。” “他认罪了吗?”上官长离又问。 乔骏压低声音,神神秘秘:“没有认,说回去时人已经死他家里了,但他请求见了他叔叔,估计是想请人活动。您当不知道,这话不是我能往外说的。” “乔长官,多谢你,我以后接手了生意,还得您多顾看。” 上官长离袖子一抖,一只布袋子就落到了乔骏的膝上,他忙握了放进口袋里。 “肯定肯定,昌源街上巡警都是我的兄弟,我会交代的,您放心。” 上官长离亲自把人送到楼下。 “活动?拿什么活动?”上官长离冷笑。 他的家里当晚就被警察收拾得干干净净了。 而他的私仓,夏枫也去搬了个干干净净。 “小姐,是不是还有黎昌铭不知道的地方?”夏枫觉得私仓里钱已经不少了,但是这么一听,好像他还有。 “章淮书狡兔三窟也不是不可能,请三当家找个人跟跟看。” “好,我就这去。” 很快,夏枫又回来了: “小姐,白管事到了,给您提了车回来!您快下去看!” 上官长离忙下去看,福特车,翡冷翠色,在阳光下发着幽冷迷人的光泽。 白炳光一身灰色长衫,干净,稳重。 “小姐。” “白......” 两人还没有对上话,沈芷薇走了过来:“啊呀呀!果然是你的!我就知道是你的车。” 上官长离衣服喜欢赤色系,但用的器具,就偏爱绿蓝白。 “三爷送你的吗?” “不是,我自己买的。” “三爷怎那么小气!” “我又不是买不起,不靠他。” 沈芷薇艳慕不已,绕车一周,才看到了车前站的人问道: “这位是?” “这位是我家在顺阳城的产业管事,我让他来肃城帮忙,白管事,这位是沈老板。” 两人相互问好。 “走,去兜风!” “好,小枫,你带白管事去见两位律师,然后去办你的事,我和芷薇去兜风!” 白炳光把车钥匙递了过去:“小姐,新车慢一些。” 他站在道边目送着上官长离一脚油,飞了出去。 大家甚至听到了沈芷薇的呼叫声。 路上大多是黑色的车,这些不同颜色的甚是少见,所以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不一会儿,就有人跟了上来,拼命在后面按喇叭。 “怎么了这是?咱也没开道中间儿啊!”沈芷薇就伸了头出去看,接着笑着缩了头回来,“是三爷!” 上官长离笑笑,踩下了油门,往湫河边开。 那里车道很宽,这几天冷,也没有人来河边吹冷风,所以冷河拼了命追,好不容易追平了。 “开慢点!冲到河里去我可不捞你啊!”阎震麟伸出个头来,吼道。 上官长离又是一脚油。 “啊~!我天!三爷不知道能不能捞我!”强烈的推背感让沈芷薇握紧了把手。 “上官长离!你给我停车!” “吱~!” 上官长离停住了,冷河没来得及,开过了。 两人下了车,站在车边看三爷气急败坏地冲过来骂人。 他刚才在军政府就听到了街面上的信儿,有人送了一台车给上官长离,男人。 再一打听,上官长离很高兴地在几条正街上开着玩儿。 他坐不住了,追了过来。 “车刚到泾城,我去订这个颜色,给我说让人订走了,我正联系买家呢,想着多使些钱给买过来,你不就喜欢这绿哇哇的颜色嘛!人都没找到,车已经到你手里了!” “我也不知道他会给我买这个颜色,我很喜欢。”上官长离的欢喜都在眉眼间了,可见是真喜欢。 “说说,是谁,我保证不弄死他。”阎震麟咬牙切齿。 第105章 我一头撞死算了 “三爷,说真的,你可不敢。”沈芷薇打趣道。 “娘的,不会是周怀奕吧!明天我就去打他尧城!合作个屁!这就开始挖我墙脚了。”阎震麟简直要疯了。 “冷副官,送我回去!我可不敢再坐小姐的车了,差点把我早饭吐出来!” 沈芷薇自顾自坐到了阎震麟的车上。 冷河得了阎震麟首肯,上车走了。 他有点担心:“我要留下还能帮帮忙。” 沈芷薇笑道:“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你帮哪门子忙?你俩加起来就能打赢?” “......” 阎震麟一蹭一蹭地蹭到上官长离的车头前,和她靠一块儿,看河景,吹冷风。 “你喜欢,咱就收了,我一会就把钱给他去!双倍,不让他吃亏,好不好?” “五千大洋,双倍的话,一万。” “个小样还挺舍得!这张绿皮儿值八百大洋!” “你骂谁小样儿呢!” “周怀奕啊!你你你,你还护上了!好好好,我撞死算了!撞死在你车上!让你以后一开这车,就能看到挡风玻璃上我的血!” “阎震麟你多少有点病!车是我买的!我自己买的!” “啊?”阎震麟吃惊地侧脸看她,就见上官长离冷眼睨着,马上找补:“这八百看给谁花,你花就肯定是值!再说,这颜色只有你用才合适,别人哪里配,是吧!” 他钻进车里去看,里面内饰和座椅是深绯色小羊皮的,外冷内热,真是像极了上官长离的性子,这车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制的一样。 “晚些我就送一万大洋到上官公馆,你让小枫去收了,这车算我送你的,可好?” 车外没有回应,阎震麟又钻出了车外一看,人往外走了几步。 “看什么?” “没什么,那里有船在打鱼,想吃鱼了。” “这还不好办,晚上咱们就吃鱼。” 阎震麟又把刚才的话说了一遍,上官长离摇头:“不要你的,我有,有人还了欠的账。” “你说章淮书?”阎震麟真的不要太了解她。 上官长离点点头。 阎震麟把她拉回到车上,自己坐上了驾驶位。 先替她搓了搓手臂袪袪凉意,又握了手,倒是暖着。 “他还挺厉害,居然不认罪。”上官长离得承认这人有些头脑。 “认不认都不重要,这车是真不错啊!送你回公司?” 上官长离轻笑,三爷肯定背地里又去揍人了,不认更好,多揍几回。 她抽出手替阎震麟整了整弯起的衬衣领子。 指尖滑过阎震麟脖颈的皮肤。 这样亲密的动作让阎震麟的心恍了恍。 “还有这边。”他偏了头,露出另一侧修长的脖颈,眉角都飞了起来。 “得寸进尺。”上官长离抬起双手,攀上了他的衣襟,认真整理了一下。 “进丈。”阎震麟倾身吻了过来,没有贪多,只一下。 阎震麟开车回了盛云公司,一直把人送上了楼。 一路上遇到人,大家都认得他了,叫他“三爷”。 “嗯。”有时候,他会冷着脸应一声。 这会儿,会议桌后面忙的男人多了一个。 “这个律师没见过?”阎震麟脸微凛。 “这个不是律师,是以后公司的经理。” “可靠吗?” “原来顺阳的产业管事白炳光,查过一轮了,可靠。车是他帮买的,顺便帮我移了章淮书盗走的货。” 这时,白炳光走过来行礼。 “小姐,三爷。” 阎震麟抬着下巴,问:“你为什么要买这个颜色的车!” 上官长离看他一脸认真,以为要他问什么,都要被他气笑了。 这买车的事儿是过不去了。 白炳光面色未变,从容答道:“回三爷,小姐的电报里吩咐,非黑最好。” “那肯定不止绿色一辆,你为何选这辆?” “因为小姐还有一句交代,买最好的。同系还有白色、蓝色,但这绿色听说漆中调了金粉,在阳光下流光溢彩最是好看,所以也最贵,我便选了这辆。” 阎震麟已经能感觉到上官长离的灼灼目光,他立即转头道:“看看!八百大洋值!金粉才配得上我们上官小姐对不对!” 上官还没说话,他又转向了白炳光,抬起了下巴,语气也变了: “等会儿,你帮小姐去探探那章淮书,怎么说,也是家里的老人。” 第106章 我的女人,谁也不能欺负 白炳光听话地去看了章淮书。 上官长离问:“怎么样?” “打得不轻。”白炳光老实答道。 其实都知道阎震麟的意思,就是让他引以为戒,只是就算他八面玲珑也未见过那样的场面。 “说了什么?” “说愿意把全副身家拿出来给小姐,请小姐救他一命,以后他给您当牛做马。” “倒是聪明,要是用在正道,也不至于此。” 白炳光看上官长离的表情,似乎知道身家什么的已经到手。 他回到桌后忙,非常擅长。 一会儿,下楼去抽烟的裴伯中急匆匆跑上来,给大家汇报刚才听到的消息: “金二爷医院都还没有出,家被抄了,罪名是走私。” “还有富源方家,昨天也被抄了,说是卖给军需处的东西用的次货,你不提金三爷,我都忘记这事儿。”皇甫少禹也补充。 这几个名儿,大家都熟,都是这两天趁着盛云公司出事,来闹过的。 “三爷这短护得。”皇甫少禹啧啧声摇头。 上官长离扯了扯嘴角:“有没有可能是他是为了钱?” 皇甫少禹来了兴致,也坐到沙发上来,对上官长离道: “小姐此言差矣,阎家富可敌国,否则也不可能顺利拿下一城十八镇,几乎将肃城和武宁城给连起来了。武宁,原本产业九成都姓阎。” 上官长离只知道武宁是阎家祖地,想是有些势力的,倒不知道势力如此之大。 但地盘大小,上官长离是知道的。 裴伯中也坐过来:“你嫌钱多?” “裴兄,我还真不看中。” 皇甫少禹的父亲是总府的大官,母亲家也相当显赫。 “行行行,你视金钱如粪土!你清高!我俗气!” “我看中的,是三爷这般情意!知道吧!我的女人,谁也不能欺负!对吧!”皇甫少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你赶紧找个人去展示你的情意吧!不然你阿爸又要派人来捉你了!” “啧,你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别人说我便算了,你凭什么?!” 夏枫在一旁听两人斗嘴,笑出了声。 这两人特别好玩,常常斗嘴,把旁边人给逗得笑不停。 很快外面电话就响个没停,都是些表忠心的客户和供应商。 中午鸣泉楼送来了吃食。 夏枫把饭摆在会议桌上,请了几人去吃。 上官长离走在最后,夏枫轻声对上官长离道:“小姐,妥了。” 时彦清的人跟上了章淮书所谓的叔叔,找到了他的金库,东西已经全部送到了上官公馆。 上官公馆上官长离没有卖,现在已经成了库房。 饭后喝茶,上官长离问起公司事儿的进度。 裴伯中告诉她,白炳光一来,速度就上来了,很快能查整完。 上官长离就道:“那我就不来了,天天看这些,头疼,都交给白经理吧。” 三人都看着她:就您,还头疼?想多了头疼吧!那一耳朵听多了头疼是吧! “还有,裴律师,我弟弟读书的事情,那边有信儿了吗?” “应该就这两天了,下个月上旬肯定能走。”裴伯中答道。 “那我就打电报让他准备了。” “可以了,四少年纪小,您恐怕是不放心的,我和少禹还有同学还在那边,我会提前写信让他们去接人的,也会好好顾看,您放心好了。” “那就太感谢了!” 下午上官长离回了家,一睡一下午。 傍晚阎震麟来时,带了条半米长的鲜鱼来。 夏枫告诉他,人还在房里,刚睡醒午觉。 阎震麟就交代了她让厨房做个一鱼三吃,这才上楼找上官长离。 上官长离斜在沙发上,云鬓松散,罗衫半解,抬眸间眼波轻漾,好不撩人。 阎震麟狠狠咬了自己的唇一口,走过去坐到她身边问: “睡到这个时辰?什么时候睡的?公司那些事儿累着了吗?还是哪里不舒服?” 上官长离轻轻靠着他,摇摇头:“就是这样的天气,甚是舒服,不想起身,睡了一觉又一觉。” “你......” 阎震麟还想问,一双玉臂就环上了他的脖颈,人落到怀里,头放在颈窝。 他用下巴蹭了蹭上官长离的额角,声音轻柔:“说说,晚上想去做什么?” 第107章 要和你一起吃鱼 上官长离一脚把他踹下了沙发。 刚才的柔情全无。 阎震麟拍了拍屁股上不存在的灰,又坐了回来道: “我书读得不多,但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道理还是懂的。” 上官长离嗔道:“那我下回换别的计。” “反正,色,这一条,对我绝对没用,你知道我从十五六岁起,有多少人......” 阎震麟说到一半住了嘴。 “展开说说。” “说,说说,说......那三个姨太太不就是佐证嘛!我要是那么容易被美色所迷惑,早死八百回了对吧!” 上官长离点点头:“那以后,我不能向你展此许柔情,否则,你都要以为我是有所图?” “哎哎哎!两回事!展,展!尽管展!我下回我装不知道行了吧!真假我都受着,我这主要不是担心你嘛!” 上官长离笑笑,他言下之意,自己能分辨。 是啊!他那么爱,又怎么分辨不出,有时只是一个微小的表情变化,都能让他琢磨半天。 上官长离缩进他怀里,抽了抽鼻子。 这一下,阎震麟就将人抱得紧紧的了 “这就对了,我这身上的鱼腥味,你居然不察,便是不对了。” 原来,他刚才一直坐远了一些,就是知道自己身上有鱼腥味。 没办法,她想吃,就得亲自去市场上挑,冷渊冷河也不能放心,虽然没有动手,但隔得近了,免不了落几滴养鱼的水在身上。 而他家长公主,五感远强于普通人,自然是闻得到的。 “原来是这里露了,而不是太过柔情,懂了。” “少算计我好不好,伤神!掉头发的!我于你没有秘密,你于我也不许有,什么都要告诉我。” 上官长离睫羽微扇,轻轻撩拨着他的耳后皮肤:“好的坏的都说?” “无论是好是坏,你知道的,我都站在你这边,我们长公主殿下,对的是对,错的也是对。” 阎震麟答得认真,上官长离感觉他肌肉都绷了起来。 她指尖轻撩过他的下巴,仰起了下巴。 阎震麟懂事地吻了过来。 你很难想象,一位所向披靡的女将军,在此时却软似一滩春水。 两人腻了一阵子,上官长离这才把他给赶出了房间,自己沐浴更衣。 阎震麟在沙发上看报纸。 他发现上官长离订了全城所有报社的报纸,每一页都有看过的痕迹。 这一天天的,心里只有天下是吧! 一想也对,她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去打麻将。 一会儿就见上官长离走了出来,他眼前一亮。 看来,今天晚上好像不是什么暗杀行动。 因为上官长离穿了件粉白色带蕾丝花边的改良旗袍,旗袍的领子和腰身,但是裙摆却是西式小洋装的裙摆。 嫩得像初开的粉玫瑰,握重了都怕掐出痕来。 上官长离巧笑。 “好好好,我小人之心,所以晚上是约了周小姐去跳舞,这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呢?”阎震麟迎上去轻轻地握了她的手。 “不是,叶旅长夫人请了一些夫人小姐去玩,其中有瑾萱,还有,我。” “没想到叶旅长夫人还是挺有眼力见的嘛!” “我不想去,但瑾萱说我不去,她也不去,叶旅长就亲自打了电话来请,那我只好去了。” “但是,怎么那么小气,连晚饭都不管?” “管的,不过你说了晚上要陪我吃鱼,就先吃了再去。而且他们是在凯旋饭店......” “我不管,就是为了我,为了陪我吃饭而推了饭局。”阎震麟打断了她后半句话。 坐到桌前吃饭,一鱼三吃:鱼头鱼骨汤,金汤鱼片,红烧鱼尾。 “这么大一条?” “是啊!到家都还活蹦乱跳的呢!快尝尝。” 上官长离用得很香,阎震麟比自己吃得好还开心,她要求太高,多半时间用得不香。 厨子换了好几个,就是不合她的口味。 后面阎震麟想起来,当时到他晖月别院吃饭时,上官长离夸赞过耀叔的饭做得好,就想让耀叔来照顾她。 上官长离不干,因为阎震麟、冷河他们时间不定,耀叔将他们照顾得很好,什么时候回去都有热饭吃。 如果耀叔来照顾她,那班人就惨了,夜里饿了得啃干粮。 后来耀叔给找了个他家乡的厨子,这一下总算是对了路。 第108章 借花献佛 “不如我陪你去?”阎震麟提议道。 “周少帅不去。”上官长离知道他怕什么。 “不是,他去不去关我什么事,我是想多陪陪你,感觉这一天天忙的,也没有多少时间能见你。” 阎震麟就是不放心,没有周少帅,保不齐还有些不长眼的。 “好。”上官长离痛快地答应。 他麻溜地换了身干净军服,由冷河开着上官长离的小绿车就出了门。 “这车好开!”冷河忍不住表扬道。 “那肯定的,五千大洋呢!你仔细着,别给小姐刮了!”夏枫怜惜地摸了摸车侧的软皮。 “那不能!你放心好了。”看到夏枫愿意接他的话,也没有怼他,想是气消了。 但是,她的头上今天梳的是只小银篦子,没有钗他送的钗。 是舍不得?还是不喜欢?一会儿得问问。 “冷渊天天在做什么?我感觉我好多天没有见到他了。”上官长离突然问道。 “今晚能看到,那些夫人小姐最是喜欢他。”阎震麟答道。 冷渊和冷河的工作还是有些许不同的,冷渊功夫没有冷河高,但是人更灵活,所以他基本上在做些收集情报、传递信息的工作,而冷河主要负责阎震麟的安全。 夏槐现在基本跟着冷渊,因为他也很擅长这些。 一行人到凯旋饭店时,夫人小姐们也正好吃完饭。 人不多,就是四位军政府长官的夫人,督军夫人和二姨太还没有缓过劲儿来,当代表的是四姨太阮晓雅。 小姐们除了周瑾萱,剩下的也是军政府长官的妹妹女儿之类,想是专门来陪周瑾萱的。 还有颜妍和两个秘书处的秘书。 估计这叶夫人也瞧不上其他那些做生意的夫人小姐,上官长离除外。 男人不多,几个副军、参谋,是来陪叶旅长的,冷渊和夏槐果然都在。 这更像个军政府内的小聚会。 “呀,三爷,您也来了。”叶夫人看到阎震麟来了,很高兴。 “叶夫人,什么叫也!我就不能来看看您啊!”阎震麟动了动手指头,冷河就送上了一个礼盒。 “长离送给叶夫人的。”阎震麟笑着介绍。 “还有礼物啊!多谢上官小姐。”叶夫人笑眯眯接过礼盒打开来。 里面是一条驼色坠了一圈白狐狸毛的披肩。 看起来并不如这些夫人秋冬天用的皮草名贵。 几位军政府长官的夫人相互看看,虽不敢出声,但脸上已经带了鄙夷之色。 叶夫人到底是见过世面的,知道面子肯定要给足,她笑着拾起披肩准备披起来,刚一触到那披肩,居然一脸惊愕。 “啊?!”她低呼一声,拾起披肩轻揉了揉,一脸不可置信,“这莫非是......雪羚绒?!” 阎震麟点点头:“长离老家顺阳,家里正是做这些生意的,今年得了三条,这是其中一条。” “啊呀呀,我这想了好几年,就是买不到!”叶夫人欣喜若狂。 披肩在夫人小姐手中传了一遍,有些人并不知道这是何物,但拿到手里就知道,与羊绒那是有云泥之别。 轻得如纸,软得如风,细闻,还带着淡淡麝香之味。 之所以是驼色,是因为这是毛的本色,如果染成别的颜色就会失去那香味。 “这一条可抵百条狐狸皮啊!” “关键有钱买不到!” 有识货的夫人们艳慕不已。 “长离,多谢你,这礼物我很喜欢。” “您喜欢就好。” 上官长离的手被阎震麟握着,她抠了抠阎震麟温热的手心。 原来他本来就是要来送礼的,现在借了花给长离来献。 “我们刚准备打麻将,长离会不会?”叶夫人拉着上官长离的手问。 上官长离一进来就看到了,屋里摆了小食桌和酒桌,还有一桌麻将,一桌牌九。 “不是太会。”上官长离轻声答,然后望向阎震麟。 “不会不怕,输了有三爷兜着呢!”说话的是颜妍。 阎震麟点头:“我教你,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 第109章 荔枝罐头 男人开始玩牌九,叫阎震麟也过去玩。 他笑道:“怕你们把裤子都掉,今晚要光屁股回去!” 叶旅长激他:“你怕在上官小姐面前输了出丑你就直说,我们让让你就是了!” “就是就是!我们让让三爷!” “好好好!这一会儿输了就说是让我对吧!你们这盘棋真够大的!等会儿,我总得教教我家长离了再来玩吧!” 大家应了,让他一会儿再来。 阎震麟搬了把椅子坐到上官长离身边,对家是总参夫人杨夫人,上家是叶夫人,下家是颜妍。 其他小姐和年轻军官们去隔壁跳舞了。 另外几个夫人显然对于八卦更感兴趣,坐在一起聊天,一边关注着牌局。 上官长离的指尖落到一张牌上,阎震麟温柔道: “颜科长做条子,别再喂了。” “不怕,这张她应该用不上,三条。”上官长离低头理着牌,答。 果然,用不上。 “真聪明。”阎震麟一脸宠溺地笑。 “哎哟,我天,打个牌,给我打出一身鸡肉皮来!三爷你真是够了!”杨夫人笑道。 再轮到上官长离时,她摸了个九万,然后对阎震麟道:“好像糊了。” “是,糊了,哈哈!”阎震麟搂了一眼,高兴道。 “哎!长离啊!你听糊可不能用这边章绝字啊!”杨夫人一看,急了。 “是吗?那我记住了,这回是运气好。”上官长离和阎震麟对视一眼。 阎震麟看着她,满眼温柔:“我长离真厉害,边章绝字也能糊。” 一桌子人“啧啧”声,受不了他。 只有阎震麟知道,他们家长公主甚是谦虚。 精通的叫尚可,熟练的叫略识一二,新学但完全掌握的那才叫不是太会。 一会儿,她还会通过观察与学习将这件事变成略识一二,时间再长些,那就能尚可。 就这些夫人,今天等着把绣花荷包里的银元金条全贡献出来吧! 几个跳舞回来的年轻人走到食桌前去找吃的,有人发出一声疑问:“哎,杂果罐头里的荔枝去了哪里?谁这么厉害,专挑荔枝肉吃?!” 阎震麟把手举得高高的:“我!” 大家不约而同回头,就见他手里端着一个玻璃碗,里面是满满一碗荔枝肉,他正拿了叉子一口口喂专心打牌的上官长离。 她最爱荔枝。 “三爷,你不讲武德!” “三爷是真狠啊!荔枝渣都淘干净了!” “嗯?!”上官长离发出声疑问,她这才知道阎震麟把罐头里面荔枝肉全挑了出来。 “吃你的,没事,”阎震麟再递了一个过去,又对食桌前的众人道,“你们喜欢的,明天去军需处找董孝诚拿,算我的,今天反正是吃不上了。” “好嘞!多谢三爷!我高低也搬个一箱,躺床上吃个饱!”有个副官很高兴。 “我要三箱!” “你也是真狠啊!” “三爷给的,不要白不要!咱三爷又不是给不起!” “对对对,我也要三箱!” “今天就算要三十箱,三爷都不敢不点头,知道吧!上官小姐在呢!” “那,我也要三箱......” “一个个的,也不怕撑死!”阎震麟笑着骂。 他又对上官长离道:“就你,这罐头都肯吃,可见是多爱了,等夏天咱吃新鲜的,管够。” 牌桌上的两位夫人“哎哎”直叫: “这牌还打不打?不打了我们看阎震麟哄女朋友好不好?” “就是,比戏还好看!” 上官长离有些不好意思,催道:“你去玩你的吧!我会了,夫人们和颜科长肯定让着我的。” “好,那我去玩,一会儿你看我怎么赢他们的裤子!” 阎震麟把茶、荔枝肉、帕子摆在自己坐的椅子上,这才去男人那一桌玩。 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一桌人笑成一团。 上官长离接着打牌,颜妍打了两圈一把没糊,就换了别的夫人来。 而上官长离手气太顺,一直糊一直糊。 最后她道:“看来我这位置是真旺,我也打不动了,哪位来接手?” 一直在看牌的几位高兴得很,就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是这个方位旺,于是接了手。 上官长离起身想去洗手间,门边的等着的夏枫就忙跟了上来。 大家都带了小丫头,但是为了不打扰主子们的交谈,他们都坐在门外,门外也给他们准备了小凳子小桌子,有茶水和吃食。 上官长离扫了一眼,少了几个小丫头。 第110章 挑剩下的东西给你 洗手间旁是补妆间,现在几人正聚在那里边补妆边聊天。 上官长离不需要补妆,就没有进去,先去了洗手间,出来时,就听得化妆间里热闹非凡。 “颜科长,你这口红颜色真好看!泾城来的新货吗?” “嗯,应该是吧!”颜妍不紧不慢地答。 “三爷送的!还有兰花味的香水,真好闻啊!”一个秘书处的秘书替颜妍答了。 “三爷?!” 屋里的人惊奇,屋外的夏枫也吃惊不已,拳头都握起来了。 上官长离先抬头看了看,接着朝夏枫抬了抬下巴。 夏枫一推洗手间旁边的门,推不开,不怕,她从头发上取下发卡,稍捅了几下就打开了门,只是间杂物房,不像常有人来的样子。 两人望望走廊,一个人都没有,于是闪身走了进去。 这杂物间和化妆间本来就是大房间隔成的,所以旁边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三爷不是正对那上官小姐上心吗?” “那叫一个伺候得周到。” “上官小姐听说除了漂亮,没有什背景。” “胡说!还能打,你不知道啊!穿着旗袍能上墙那种!” “真的吗?那我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呵呵呵呵……” 屋里一片嗤笑声。 “妍姐,那你和三爷……”另一个小秘书想八卦一下。 “胡说什么!我和三爷认得多少年了,能有什么?他把我当兄弟而已,和冷渊没有什么两样!”颜妍果断道。 “把你这样的美人当兄弟,说出来有人信吗?”有人插嘴,得到了大家附和。 “这些东西,也是三爷送给上官小姐的,三爷拿过来让我帮挑挑,上官小姐可不是小门小户家的小姐,那品味和要求可是我见过的夫人小姐里最高的!等挑好了,三爷就送了一只口红一瓶香水给我。” “啊?挑剩下的啊!”一位小姐道。 “怎么说话呢!”小秘书帮颜妍的忙。 颜妍就笑笑不说话。 “话说回来,三爷好像真的很喜欢她啊!听说,衣服从里到外都是宝绫楼做的。” “对对对,还有那辆小绿车,美死了!三爷给买的吧!” “听说家里出了大事,差点灭了满门,三爷心疼她,怕住老宅子思念亲人,还给在青安街上买了幢小洋楼!” “这是克死了父母亲人换来的好姻缘吧!哎,你们说,她是不是有会邪术?总感觉和普通人不一样!” “就是,哪有人一跃就到墙上去的,男人都还得搭个梯子吧!还能那狐媚子样儿,哎哟我的天,好姿色好得有点过了。” 无非就是这些话,上官长离不想再听,就准备出去,没想到就听到有人厉声道: “我看你也挺想有个好姻缘的,天天来我们家附近转悠,想和我哥来个偶遇是吧!但是我哥没看上你呢!要不然,我把你爸妈杀了,看他们死了能不能帮你换个好姻缘!” 上官长离和夏枫互看一眼,差点就要笑出声了。 “周小姐,我们……开玩笑的。” “哦哦,那我也是开玩笑的,别当真,我还小,不懂事。我只知道,想要嫁个好男人,要么有家世,要么有脸蛋,要么有本事,你考虑一下,看看你有哪样,还是哪样都没有。” 那姑娘气得脸都红了。 “还说人狐媚子,哎哟我天,难道你们不想要我长离姐姐那样的美脸蛋,那样的好身段?只可惜我不是男人啊,我要是男人高低都得和三爷争上一争!” 说的,多半都是妒忌吧!没有,才急!你看我们颜科长急不急,说不说?人有!对吧!颜科长!” 火烧到颜妍身上,颜妍从容道:“周小姐说得有道理,她们也是随口说说,没有不敬的意思。” “我就奇怪了,你们身在军政之家,父亲兄弟不教你们做人的吗?莫不是教了?难道教的是三爷的人可以不敬?那我回去要和我哥说道说道,这三爷怕是不行,合作……” “周小姐,一会儿去跳舞吗?”颜妍忙打断她。 其他女孩子听到周瑾萱这话已经一身冷汗。 第111章 从未见过的大牌 大家匆匆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赶紧出了化妆间。 没想到,就见上官长离站在门外,这一下大家都紧张起来,也不知道她听到没有,忙绕开她快步离开。 颜妍走在最后,平静地问道:“上官小姐,来补妆?” 上官长离摇摇头:“没化妆,不必补,我来找瑾萱。” “哦,周小姐正在里面呢!那我先出过去。”颜妍朝她欠欠身,离开了。 上官长离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小会儿,这才进了化妆间。 “长离姐,你来了!” “没想到你嘴那么厉害!”上官长离忍不住表扬道。 “啊!你听到了?”周瑾萱朝她眨眨大眼睛。 上官长离点点头。 “我在外面一半天,还忍了忍才回嘴的!”周瑾萱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没有吃过一丁点儿亏,所以她喜欢的人,自然也是不能吃亏的。 “谢谢你护着我。” “不必客气,她们都怕我,以后她们欺负你,你就同我说,我来帮你收拾她们。” 两人手挽着手回了房间。 刚一进门,就见阎震麟一边摸着牌一边往门口张望,看到上官长离回了来,就朝她猛招手。 上官长离就走了过去。 阎震麟站起身,把位置让给她,笑道: “来,这把你来帮我开,听说你在那边手气好得不得了,这一把让他们输掉裤衩子。” 上官长离只看他一眼,就有数了。 麻将她确实是到了这里才学的,但是,牌九,她是真会。 在军中时,不知道烧了多少副,还曾和手下将士们赌过,让他们输得心服口服。 她伸手一摸,瞳微怔。 这微变的表情当然逃不过阎震麟的眼睛。 阎震麟朝她挑挑眉,憨憨一笑。 “这裤子怕是不脱不行了,一会儿,我们回避一下。”上官长离跟着打趣。 男人们都表示不服。 叫声、笑声引得屋里人都围了过来,盯着上官长离手中这副牌。 千呼万唤中,她揭开了谜底。 屋里“操”声一片。 女人们中有人不懂,就打听是赢是输。 “至尊!牌九中最大的牌!这牌可难出啊!” “三爷,上官小姐真是你的福星啊!”叶旅长赞叹道。 他是个疼媳妇的,知道今天上官长离送了妻子心头好,所以看她格外顺眼。 “是呢!长离真是财运好,要不是懂事,只怕我们今天连胸针都要输给她了。” “牌品见人品,是几位夫人大度,我一直糊也不恼我。”上官长离场面话一说,皆大欢喜。 大家接着各玩的各的,叶夫人也让了位置出来,拉着上官长离说话。 女招待到屋里来换茶,先端走了旧茶杯再换上新。 她刚搁好,上官长离就叫住了她:“麻烦把叶旅长的茶杯换一边。” 大家都望向她,就见上官长离指了指自己的右手道: “叶旅长不是......右手有伤吗?” “是!有旧伤,这两天隐隐疼着,昨天疼得半宿没睡,你是怎么知道的?” “长离练武的,这身上伤啊痛啊,多的是。”阎震麟接了话,眼中语气中满是心疼。 “我有方子,做成狗成膏药,一觉着疼的时候就开始用,连敷七晚,一年都不会再犯。”上官长离对叶夫人说。 “哎哟我的天老爷,长离你怎么那么好,你算是救了他的命。”叶夫人握紧了上官长离的手道。 只有阎震麟心疼极了,看一眼牌,看三眼上官长离。 大家一直玩到子时过才尽兴。 走到大门口时,秘书处的一个小秘书突然问:“咦,颜科长呢?好一会儿没有见到她了。” “是不是先回去了?” “她不是这么没有交代的人,是不是去洗手间了?”阎震麟摇摇头。 叶夫人正想让小丫头去瞧一瞧,就见颜妍从他们身后跟了过来,看到众人都在门口,脚步有些凌乱。 “正找你呢!”阎震麟扫了她一眼。 “去了下洗手间。”颜妍忙答。 冷渊上前来:“颜科长我开了车,送你和两位秘书小姐。” “谢谢。”颜妍没有推辞。 当她走到上官长离身边时,上官长离侧脸看了她一眼。 第112章 不应该有的旧伤 阎震麟说着天晚,赖赖唧唧要留宿在22号。 22号不算大,但也有两间主套房,八间客户,随他住了。 当时,上官长离想住三楼的主套房,阎震麟看了一眼高度,头都要摇掉了,就怕她仗着有轻功,遇了急事要从三楼跳下受伤。 最后,上官长离住了二楼的主套房,把三楼的主套房给了他住,里面放了他的常用物件和一些替换衣物。 以他的性子,肯定常常赖着不走的。 一楼还有四间客房,夏枫住了一间,剩下的冷河、冷渊和夏槐他们来了可以住。 阎震麟洗了澡,又跑到二楼来找上官长离。 一看上官长离换了交领儒裙就喜欢得不得了。 “穿这种衣服最是好看,我要给你做一百件,各种颜色的。 ” 上官长离笑笑:“我是睡了一下午,你白天忙了一天,还不困吗?” 阎震麟摇摇头:“和你再待一会儿了就去睡。” 他坐到上官长离身边,揽着她的腰,将头搁在她肩膀上,蹭了蹭。 “怎么?有解决不了的事?”上官长离看他撇着嘴,很不高兴的模样。 “你为什么不给我那个方子?做狗皮膏药的那种,我也有旧伤啊!你是不是不疼我?不在乎我?殿下,我是不是可有可无?是不是谁都可以替?” 阎震麟委屈巴巴地问。 “嗯?不是不会犯吗?我没有看出来你旧伤犯了啊!”上官长离一侧身,握上他的左肩,不轻不重地捏了捏。 阎震麟嘴撇得更厉害了:“你能看出来叶旅长旧伤犯了,却看不出我旧伤犯了?” “说明没有严重到到我能看出来。” “果然是......我不重要,对吗......我去睡觉了,疼死我算了, 我要疼死了你才能看出来是吧......”他站起身就走。 “站住。”上官长离在他身后沉声命令。 阎震麟就乖乖站了,转过身,气鼓鼓的样子。 “过来坐下。” 他低着头斜上官长离一眼,乖乖坐回了沙发上。 “上衣脱了。” “啊?!” 甭管是为什么,让脱,咱肯定要脱的,主打一个听话。 上官长离走回屋里,拿过来一只小木盒子放在茶几上。 她坐到茶几,捏着阎震麟的左肩,一寸寸按,再一点点抬起他的左手臂试探。 最后,她深深皱眉道:“应该杀了。” 阎震麟蓦地抬头:“谁?” “莫嘉宁。” “怎么突然说起她来了?” “这位置根本就是可以取出来的!她不取要么是学艺不精,要么就是故意的!不知道这般喜欢呢!想让你一辈子都记得她是吧!” 阎震麟愕然,下一秒就笑了:“这味儿才对。” 上官长离打开身侧的木盒子,原来是一盒膏药。 她取了一帖出来替阎震麟贴好,又披上衣服。 “为我备的?”阎震麟瞥了一眼那盒膏药。 “不然呢?我现在这副身体上又没有旧伤,晖月别院早就给耀叔送去了的,让他在你旧伤犯时给你用,谁让你不说的。” 上次听莫嘉宁提了阎震麟的旧伤后,她就写了方子让夏枫去做好了膏药。 阎震麟抿着嘴笑,将人拉到怀里。 上官长离温柔含笑:“刚才问什么来着,你再问一遍,我一一答你。” “不问了不问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还给你委屈上了,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像什么?”上官长离捏着他的脸问。 “像什么?” “像池子里那几条金鱼儿!腮帮子鼓鼓的......” 阎震麟收紧手臂,两人的脸贴上了脸,他再不是方才那诺诺模样,吻得极其霸道。 好一会儿,他在上官长离的耳边低喃道: “殿下爱我,我知道......我们成亲......好不好......我一天也不想等了......” 上官长离轻轻推开他: “现在成亲并不是最好的时机,我要更自由,才能帮你。” 她竟如此冷静,阎震麟如同被淋了一盆冷水,顿时也冷静了下来。 阎震麟没有坚持,又凑了过来,一边吻她,一边承诺: “听你的,都听你的,我要做殿下的依靠......” 第113章 我并不是那么喜欢你 这会儿,夏枫坐在属于她的小天地里研药。 这是楼梯下的三角区域,摆了一只与客厅沙发同款的小沙发,沙发旁还有一个小桌柜。 夏枫常常坐在这里。 如果上官长离从楼上下来,她最先知道。 坐在这里,从窗口望出去正好可以看到上官长离房间投下来的灯光。 一般晚上,她会坐在这里等到上官长离熄了灯才回房间睡觉。 这会儿灯光还亮着,她打了个哈欠。 有人走过客厅,夏枫不用抬眼就知道是冷河,除了他这屋里也没别人了。 冷河看到夏枫还坐在那里也挺吃惊,就走了过去。 “渴了?”夏枫轻声问。 冷河点点头。 夏枫起身给他倒了杯温水。 冷河“咕咚咕咚”仰脖灌了下去,斜了一眼窗外,低声道:“上面还没有休息?” 夏枫轻点了下头,接过杯子放好,又坐了回去。 冷河也就坐了过去。 夏枫眼神询问他干嘛,然后挪到了沙发边边上。 “我又不会吃了你,怕什么?” “才不怕你呢!又不是打不赢。” “我看你跟着小姐别的本事没长,这傲骨倒多了几两,我比不得小姐,还比不得你?”冷河真是气笑了。 夏枫从小桌柜的抽屉里拿出冷河之前给的那只锦盒,递给了他。 冷河打开一看,那只钗还好好的在盒子里,于是问: “怎么了?不喜欢?” “太贵重,我不能收。” “是不能收还是不想收啊!”冷河轻哝一句。 “不能,也不想。”夏枫果决地答。 她这个答案,让冷河吓了一跳,先快速反思了一遍这两天的行动,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 今天晚上自己一直在外警戒,极少进屋,更没有和那些小姐夫人们有过多的接触。 想了半天没觉得有什么,于是又问: “我这又是怎么你了?这几天我也没有去过窑子办事啊!” 夏枫抬起脸,认真地看着冷河:“冷副官送我钗是何意?” “何......何意?大家都看出来了,你别说你不知道......”冷河有些不好意思,脸腾地红了。 “我不知道。” “我那个......就是觉得你挺好的......我挺喜欢你,想要......” 夏枫的眸子动了动,她轻咬了下唇,然后以无比坚定的语气道: “所以,我不能收,因为我不想,我要一辈子伺候小姐,不会嫁人。” 冷河一头雾水,这算什么事由! 他定了定神道: “不是,咱们在一起,一点不耽误,对吧!反正我家主子和你家主子那以后得天天一屋住,我们也正好。” “最主要的是我不喜欢你。你进窑子,我其实也没有那么生气,只是觉得厌恶,不想和你相处,并没有什么伤心啊难过之类的感觉,所以我觉得我并不喜欢你。” 冷河这一下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正好这时,窗外二楼印下的灯光熄灭了,夏枫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冷河握着那只钗,站在黑暗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冻得有些麻了,这才回过神来。 第二天早上,冷渊开车过来接阎震麟去军政府上班。 来的时候,还带了热豆浆、油条、牛肉馅饼、大肉包子给大家当早餐。 刚进门,迎接他的就是冷河一个响亮的喷嚏。 “有事吗?昨天守院子的啊!” 冷河摇摇头,一开口,嗓子哑到几乎听不到了。 “洗了冷水澡?冻着了?”阎震麟关心道。 “一楼的没有热水吗?你怎么不说呢?去二楼、三楼洗都行。”上官长离也接着说。 “不是,一楼有热水的,我没事,多谢三爷、小姐关心。”冷河忙摆手。 “小枫,那去煮点姜糖水给大家喝吧!这两天夜里确实凉。” 只有夏枫知道,冷河穿着件单衣在客厅在站了很久,又在她房门口站了半宿,这才回的房间。 不风寒才怪。 她去厨房,拍了姜煮了姜糖水,又煮了一副风寒的药,让厨子老张给端给众人的。 其他人喝的是姜糖水,但是放到冷河手里的,是风寒汤。 第114章 窗户纸给捅烂了 冷河今天丢了魂,阎震麟叫左,他往右,拿这,给那。 气得阎震麟要踹他。 冷渊适时地来替了兄弟: “爷,他病着别过了病气给你,我来。” “今天跟丢了魂似的!”阎震麟骂道。 “我看,魂没丢,估计是媳妇丢了。” 阎震麟一愣:“你说小枫啊!” 冷渊肯定地点了点头。 “不是一直挺好吗?” “估计,他昨天把窗户纸给捅烂了,我看今天枫姑娘脸色也不对。” “不不不,小河不是那样的人。”阎震麟想到什么,立即反驳。 “您看您,一天天地想什么呢!想什么呢?!” “到底是我在想什么,还是你在想什么!” 阎震麟一脚过去,冷渊熟练一躲。 “我去趟军需处,不需要你,你去开导开导你的好兄弟,媳妇丢了我可以帮他再找,但是如果把小枫气走了,长离没有人伺候,那我就毙了他!” “好嘞!” 两人走出办公室,就见走廊里冷河正和秘书处新来的秘书秦知梦说话。 阎震麟朝冷渊抬抬下巴,冷渊收到了往那两人去。 秦知梦仰着脸,一脸焦急地追问:“明天不行,后天呢?大后天呢?三爷不可能不给你放假的吧!” “秦秘书,我和冷河太可怜了,真没假期,三爷要随叫随到,晚一点都得毙了我们!”冷渊凑了过来。 “小河走啊!都快赶不上三爷了!”冷渊对冷河一甩头。 冷河忙答:“那秦秘书你先忙,我去办事了。” 说完,跟着冷渊快步去追阎震麟。 两人出了主楼,往军需处去,冷渊问:“我没记错的话,这秦知梦是参谋处副处长秦政来的亲侄女儿,你知道的吧!看来,你很快就不用当副官了呢!” “胡说什么!找死是吧!”冷河咬牙骂道。 “你不想吗?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呢!秦知梦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要背景有背景......” “冷渊,别逼我扇你啊!你喜欢你去!”冷河一阵猛咳。 “你知道我打不赢你的,别扇我,昨天晚上她也在,你品品就知道小枫为什么拒绝你了。” “你怎么知道......” “哎,我这不是擅长嘛!” 冷渊只不过习惯有人谈话又退一步,结果看到秦知梦向颜妍打听冷河,言语间都是爱慕。 而谈话的地方,正离丫头们坐的地方不远。 颜妍并不知道冷河与夏枫的事。 而刚才那句要什么有什么,正是颜妍说给秦知梦听的,这话给秦知梦增加了不少信心,让她感觉势在必得。 冷河明白了。 他冷笑着问:“我在她心里,就这?” “你放心吧!心里有你呢!今天早晨大家喝的都是姜糖水,你喝的是药,我都闻到了。” 冷河愣了愣,他不知道,因为他几乎失去了味觉和嗅觉,反正给什么就一口气给灌了下去。 而22号里,上官长离也正问着夏枫这事儿。 “不是看到那只钗满心欢喜,舍不得戴吗?这又是怎么了?” 夏枫也不瞒着她,把昨天听到的话说了。 “颜科长说得对,秦小姐能帮他,而我,什么也不是。”夏枫垂下头。 “你这傻姑娘,他现在在当三爷的副官,不是他只能当副官,明白吗?他不需要依靠任何人,如果他想当将军,无论在哪一个军团,只需要去战就好了,他有这本事,你知道的啊!” 夏枫一懵。 “如果他是个借联姻上位的男人,根本不会到今天还只是三爷的副官,三爷也不会将那样一个人留在身边的。所以你这样做,不是帮他,而是瞧不起他。” 夏枫慌了神。 上官长离握握她的手:“再说,夏枫也很好,夏枫长得好看,而且胆识过人,简直就是女英雄,不比什么小姐差!” 夏枫红了眼,紧紧咬着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放心,没有这么容易就推开的,只是,他怕也伤了心,你该想想怎么哄他。这事儿我不擅长,你大概可以问问你渊大哥,他擅长。” 第115章 恨遇迟 下午,阎震麟和军需处、军械处的几个人开完会,一出门就见夏槐在门口等他。 “怎么?有事?” “三爷,刚才小姐来电话了。” 阎震麟一听,上官长离给他打电话,这可是破天荒的事,于是忙把人拉开几步,低声问: “怎么了?揍了谁?” 夏槐摇摇头。 “杀啦?”阎震麟用口形问。 夏槐忙又摇摇头:“她刚才来电话,说有急事要去泾城一趟,会坐船去,让您不要担心,等一到就给您发电报,最短三天,最长六天就会回来。” 阎震麟急着眉,有些担忧:“什么事这么急,这下午走,得在船上过夜......” “您放心吧!有我姐跟着呢!”夏槐安慰道。 “三爷,去哪里?”颜妍正好过来,听到他说船,于是问道。 “哦,长离说要去泾城。”阎震麟随口答道。 “走的水路?哦,我听到你刚才说坐船。”颜妍忙解释。 “是。” “那您不用担心,周少帅今天也去泾城,也是下午的客船。” 颜妍答得自然。 车马船都是她在负责,所以知道得很清楚。 而阎震麟管城防,当然也知道出肃城的船是什么时间。 这会儿他追去都来不及了,船已经开了。 “是哦,把这事儿忘记了,那长离肯定安全,还有周小姐作伴。” “周小姐没去,她说喜欢肃城,就待在肃城等少帅。”颜妍又补充。 “哦,冷渊,那你派队人暗中保护周小姐,周少帅不在,周小姐绝对不能出事。” “是。”冷渊应道。 看着阎震麟大步离开的背影,颜妍微皱了下眉,重重舒了口气。 冷渊一揽冷河的肩膀:“还有三四天,你好好考虑下秦秘书。” 冷河一个肘击。 “哥!我开玩笑!你真下死手啊!哎哎哎!爷!你去哪里?!” 两人这才看到他家爷没有朝车走,而是朝军政府的大门口走,忙跟着他直进了军医院。 “老太太又住院了?”冷河问。 冷渊摇摇头:“没听到消息啊!” 两人被关在了门外,阎震麟不知道和医生在里面说什么,好一会儿才出来。 出来时,他扔了一袋子白色的药片给冷河:“感冒药,今天没有人给你煮伤寒汤喝了,吃西药吧!” 早晨的药与姜茶人人都知道,就冷河自己不知道。 “还有几天,好好想想,要小枫还是秦小姐。” “爷!你怎么也这样啊!”冷河无奈地吼道。 船上,上官长离和周怀奕正在甲板上吹风。 为了出门方便,上官长离穿了衬衣西装西裤,外面罩了件卡其色长款风衣,头发梳成马尾,干练精致。 “你就带一个人?三爷放心?” “带人?谁保护谁?”上官长离打趣道。 这话把周怀奕逗笑了,也是,带多的反而是累赘。 他也一样,习惯只带罗星宇。 一会儿罗星宇和夏枫过了来。 这艘船有四个豪华舱,为了不让人打扰周怀奕,他们就把四个舱的票都买了下来,这会儿正好让上官长离和夏枫住。 “你去泾城买东西?” “嗯,洋货还是泾城多,去看看,天天在肃城也无聊。”上官长离就顺着他的往下接。 周怀奕明白了,她对自己并不放心。 他哪里能不知道,上官长离不可能去泾城买东西。 她什么也不缺,三爷给她买东西那都是论打起,泾城的货一到,还热乎着就到她家里了,哪里需要她去泾城买。 正腹诽,就听得上官长离笑了: “少帅不必试探我,我不是去帮三爷办事,我是去办我自己的事,当然,肯定不是去买东西。” 好好好,这下自己还多个试探的罪名。 “这我是知道的,三爷哪里舍得让你替他办事,你是他捧在手心里的人。” 说这话时,周怀奕心里不是滋味。 他不禁拿自己与阎三爷比,总得哪样也不会差,看来,是因为时间。 只恨遇到得太迟了。 第116章 抢劫 周怀奕还发现,上官长离在甲板上待了一整个下午,天黑了也在舱里待不了多久就会出去走一走。 他关心道:“是不是晕船?” “嗯,有一点,甲板上舒服一点。” 周怀奕找了自己箱子里带的药给她,她道了谢也接了,然后回了住的舱里。 吃了没有,不知道。 他猜大概率,上官长离不会吃。 她似乎很难相信人,似乎,只信阎三爷。 当上官长离再一次从舱里出来时,周怀奕疑惑了一下,他看到了一点晃眼的反光。 他不知道自己猜得对不对。 周怀奕于是走过去,上官长离耳朵动了动,把一个迷你望远镜缩进了袖子里。 “别藏了,看到了,刚才晃了我的眼。”周怀奕笑道。 “啧。”上官长离咬了下后槽牙。 周怀奕吃惊啊! 这痞样儿,还传染呢! 你好好的,你学他做什么?! 但一回忆她刚才那表情,又感觉有趣极了。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周怀奕问。 “需要。” “要我做什么?” “借二百兵。” “好说,问题是帮你还是帮三爷?” “帮我。” “我有什么好处?” “见者有份,我七你三。” “可以,有损耗我多要一成。” “成交。” “你要人做什么?” “抢劫。” “......” 听到这两个字,周怀奕也想咬一把后槽牙。 你想约我单聊你就说,还装什么偶遇,难怪有车不开,要坐船。 以她的缜密,再累也会开车,而不会选没有退路的水路,除非有必要。 现在看来,她一是要在水路查什么,二是要找他借人。 所以,这锅还不小,她不想让阎三爷背。 这一下还把周怀奕还给整兴奋了,他迫切想知道上官长离到底想劫的是什么。 他掩住想要上扬的嘴角问:“具体说说。” “等回肃城再谈,不过,少帅,上了我的贼船,后果我可是不会帮你担的,你知道我不过一戒女流,除了命一条,担不起任何事。” “我现在这样,想不担也不行了啊!你会杀了我灭口,反正我们家也有老二、老四,你拿着我的人头去找他们换人手接着抢你的劫,对吧!” “老四就算了,十二岁,还得等等。”上官长离笑笑。 周怀奕长叹一口气。 好好好,你还调查了我。 “后半夜还要看吗?要不要换我?”周怀奕又问。 “不必了。” 周怀奕知道,到泾城界,这条船走的是泾河主道,河面太宽又是晚上,看不到什么了。 但返程不一样。 从时间上算起来,正好去看一半,回来看一半。 想必她只是确认,毕竟别人的图、别人说的话她不会全信。 周怀奕不得不佩服她。 所以,从开船的时间看,她要在泾城待三天,或者六天。 第二天靠岸前,周怀奕让罗星宇帮着夏枫提皮箱。 他又关心道:“住在哪里?可安全?” “蓝月饭店,安不安全的,要住进去才知道。” “正好,我住蓝月饭店对面的平江饭店。” 上官长离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 “一起去?” 他想着就在一条街上,那么就顺个便了,上官长离却摇了摇头。 有人朝着她迎了过来。 这个男人周怀奕并不认得,但看起来气质儒雅,看到上官长离后笑得温和,并不像坏人。 “少帅,我先走了。” “小心。” 周怀奕也不知道为什么想从嘴里说出去的“再见”会变成“小心”。 好像在上官长离周围一定会危机四伏一样。 祁墨北的目光从周怀奕身上移开,然后轻声打招呼: “上官小姐。” “祁先生。” “烦您再走两步,车进不来码头。” 祁墨北想接过夏枫手中的箱子,但是夏枫却退了一步,躲开了祁墨北的手。 “上官小姐,您完全不用担心......” “我不担心,但是,如果我没有按时住进蓝月饭店,我想你应该很快就能再见到你家小少爷了。” 祁墨北没有再说话。 “你放心,我既然敢来,也就敢见她。” “好,那小姐等您一起用晚饭。”祁墨北报了地址。 第117章 上一辈子的恩怨 上官长离和夏枫坐了黄包车到蓝月饭店,而祁墨北回了宅子。 这宅子是泾城督军夫人姚淑玉的别院,萧宜和她在京中一直相伴长大到姚淑玉嫁人,情同姐妹。 车进了院子,但是车上只下来了祁墨北。 萧宜一身墨绿色丝绒旗袍外披了件雪白的狐狸短绒披肩,姣好的面容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 等祁墨北走了过来,她就一扭身,背朝祁墨北。 祁墨北帮她解下了脖子的翡翠项链。 她又伸了右手过来。 祁墨北帮她解下了手腕上的同系翡翠手环。 她再仰起脸。 祁墨北又替她取下了两只翡翠耳坠子。 “听你那么说她,我还期望挺高。”萧宜不满道。 “小姐,人来了。” 祁墨北把上官长离说的话告诉了萧宜。 “怎么,那臭小子不该来看看我吗?!” 祁墨北无奈答道: “您本来就应该让小少爷带上官小姐来,而不是让上官小姐单独来见您。到时小少爷知道,看恼不恼您!本来就误会不浅,您这是雪上加霜。” “你是男人,你不懂。” 祁墨北叹一口气,拿她一点办法没有。 “您歇着,我去备晚上待客的菜,吃不吃另说,但咱也不失了萧家的脸面。” “嗯,去吧!我想喝松竹茶。” “松竹茶寒,玫瑰红枣行吗?” “不行。” “好。” 祁墨北送了两样茶上来。 萧宜喝了松竹茶,骂骂咧咧又喝了半杯玫瑰茶。 祁墨北陪了她三十多年。 阎世倾把他当情敌,其实错了,他比萧宜大好几岁,几乎是把她当女儿在养。 萧宜十八的时候他就脱了几个月手,养得水嫰嫩的白菜就被猪给拱了。 到了谈婚论嫁时,萧宜才知道阎世倾一开始的目的是为了萧家的瑨城。 瑨城被他夺去,他还想把萧宜也带走,一再承诺是真的爱她,也会休了前面的妻妾只要她一人。 萧宜也是个硬脾气,有几个妻妾她不在意,但她不能允许欺骗,所以她没有打算回头。 但要回到萧家,迎接她的将是重罚。 就在这时她发现自己怀孕了,并且坚持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为了得到兄弟们的同意,她让出了手中的权利。 顺利生下了儿子萧震麟后,萧宜就一直一个人,没有再成亲。 当她把十二岁的萧震麟送回阎家,萧家人是不解的,萧宜给的理由是,要从阎世倾手里拿回属于她的东西。 这儿子,就是颗好棋。 然后,萧震麟回了阎家,她真就从阎世倾手里换回了瑨城,最近还拿了个半个城大的宣镇,让萧家本应该拐弯的地盘变直了。 关于宣镇,萧宜也没有想到如此顺利。 她就写了封信给阎世倾索要,阎世倾就派了儿子来送。 一枪都没有开,宣镇到手。 到手后,萧宜担心得几个晚上睡不了觉,就觉得阎世倾在使什么计策,但是这么久了,一直妥妥的。 她打趣:“我要肃城,不知道他给不给?” 祁墨北一脸无语:“你问问看。” 当然,萧宜没有这么做。 到了晚上,看着时间差不多,她让祁墨北又把翡翠首饰给戴了起来。 “受这罪做什么?珍珠也好看的。” 那套翡翠首饰价值连城,配饰都是钻石,但是重得出奇。 “我有,她没有。” “不是,我说,小姐,你比这做什么?前些天刚进港商船上的东西,小少爷不知道搬了多少车到她屋里。” “这没良心的,知道我在这里,也没说孝敬孝敬我。” “我......没说。” “你不说他猜不到?他又不是猪!有了媳妇忘了妈。” “......” 祁墨北脑子不够这俩母子用,这才知道,他家这位小姐是想儿子了,想借上官长离引儿子来看她。 你就拐弯吧!拐沟里去! 暮色微沉,外面人来报:“上官小姐来了。” 上官长离一个人来的,祁墨北笑笑,这夏枫大概是隐在屋檐之上。 进了院两人对视。 上官长离微怔了一下。 而萧宜也挑了挑眉。 第118章 你在乎他的死活吗? 看到萧宜,上官长离这才知道阎世倾为什么会娶小四了,因为小四竟有五分像这位。 而萧宜则是看到上官长离浓艳昳丽,竟不是单单用美来形容。 她穿着西装西裤,萧宜就笑了,她抬抬手。 两人同时想:既有准备,那就来吧! 祁墨北正要上前,萧宜拉住了他。 侧面的屋子里一下子蹿出了十几个人。 “小姐!和你说了不能这样。”祁墨北皱眉劝着。 “你不说本事天大吗?我看看!” “这不伤还好,要是伤了,小少爷真就要来看你了,拿枪顶你脑门子上那种。” “反了他!别吵。” 上官长离勾起的唇角上满是讥讽,她背着手退到院子里。 肩上的风衣落到了地上,手伸向背后,拔出了剑,在手中一分为二。 祁墨北没想到她风衣里还有这么长的双剑。 他揉了揉额头,一脸祈求地看向上官长离。 上官长离已经对战状态,眼神坚定且桀骜。 当然,祁墨北的请求她也收到了,下手重但都留了命。 萧宜看到她的动作,完全是战场上的拼命所用,没有一点多余的动作,招招狠辣。 “祁墨北!你管这叫会武功的小姐?!!”萧宜问身边的祁墨北。 祁墨北第二次见已经不再吃惊,于是答: “查到的信儿就是这么说的。” “她就是个杀手!” 祁墨北其实也这么觉得,但是,他知道他家小少爷有多喜欢上官长离,就怕他小姐不同意,从中作梗,未多说什么。 说话间,上官长离已经将人全数放倒,重新站到了两人身前。 萧宜看到她竟然气息自然,像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几步间已经调整好了,不由也暗暗吃惊。 祁墨北递上来温帕子给上官长离擦手。 “伯母,长离失礼了。”上官长离一边擦手一边笑笑。 “长离。不失礼,是我备少了人,小瞧你了。”萧宜伸手出握住上官长离擦干净的手。 “您在樊城待不住要四处走动的话,这批人可不行,正好都伤了,就换一批吧!”上官长离回头望了一眼满院子倒地不起的人。 “行,走,吃饭。” “好。” 坐到餐桌上,她一人坐一侧,祁墨北坐在萧宜身边。 萧宜看她端碗持箸,又疑惑了,这明明就是大家作派。 “你是怎么瞧上他的啊!”萧宜忍不住问道。 “小姐!”祁墨北把剥好的虾放进萧宜的碗里,打断道。 没见过这么说自己儿子的。 上官长离抬起头想了想,认真地答:“嗯......好看。” “哦......那是的,身材像他阿爸,脸蛋长得更像我,好看。”萧宜恍然大悟。 “对,原来一打眼看着像督军,但见了您,觉得像您多些。”上官长离答。 “长离多大年纪了啊!”萧宜又问。 “十九。” 萧宜点点头,嗯,十九岁的年纪,九百九十九岁的芯子,老妖精。 上官长离没听到她答话,就抬眸,正好看到她的表情,于是回了个眼神:彼此彼此。 祁墨北打断两人眉眼间的对话:“这鱼不错。” 两人都收回眼神,接着吃饭。 “长离家里还有什么人?” “一个弟弟。” “有弟弟,你还敢到处杀人?不怕有人寻仇?”萧宜吃惊道。 “伯母,有弟弟,不等于在乎弟弟的死活。” “咳咳咳......”萧宜一口汤差点呛死。 祁墨北帮她顺着背。 “那震麟呢?你在乎他的死活吗?”萧宜定了定神问。 “重点不在我会不会在意震麟的死活,而在于我能不能为他拼命。”上官长离又答。 “两位,吃饭,行吗?”祁墨北再一次打断两人的死亡对视。 他觉得两人真的不能再聊下去了。 天给聊死了。 人也给聊死了。 “长离......”萧宜还想提问。 “小姐,吃了饭再聊,鱼冷了就不好吃了。”祁墨北取了鱼脊背上带着鱼鳍的那一块肉放到了她碗里。 终于开始无声地吃饭。 祁墨北看上官长离,美丽动人又得体优雅,多了份欢喜。 不管阎震麟承不承认,他都是祁墨北看着长到十二岁的,也有很深的感情。 第119章 别致的礼物 吃了饭,大家到厅里喝茶。 上官长离从风衣口袋里拿出一只巴掌大小的锦盒,双手递到了萧宜面前。 “送给我的?” “是。” 萧宜打开一看,是一只飞鸟形状的金制胸针,单从材质来说,并不名贵。 “有何特别之处?” 上官长离会心一笑,接过来,先翻转,指着鸟肚子说: “肚子可以打开,里面有一颗解百毒的药,虽然不可能真的解百毒,但是轻毒可解,重毒也可延命。” 接着,上官长离按了一下鸟的眼珠子,圆圆的头就弹了出来,抽出来还带出一根钢针。 “两指节长,用对地方可以要对方的命。” 上官长离将头卡在右手食指与中指中间,钢针向外,做了几下刺杀的动作。 “原来如此!好精妙啊!这难道是你做的?”萧宜接过去把玩。 “嗯,长离身无长物,只能自己动手做了这小玩意儿送给您。”上官长离点头。 “我很喜欢,墨北,我给长离的礼物呢,快拿过来。”萧宜头也没抬,朝祁墨北招手。 祁墨北手捧的盒子也不大,打开来,原来是一把手掌大小的手枪。 “刀剑再快也比不得手枪,你别看这枪小但也有五发子弹,关键好看,贵,别人没有。”萧宜得意道。 上官长离接过来熟练的试用,看样子也是极喜欢的。 礼物一送,一直剑拔弩张的气氛立即烟消云散。 两人开始讨论平时吃什么茶,穿什么布,用什么妆粉。 “长离,住下吧!让你的丫头拿行李来,这里总比饭店干净的,想吃什么也能随时备。”萧宜提议道。 她之所以这么提议,是一听她的平时吃穿用度,那都是极讲究的,这饭店肯定满足不了她的要求。 再加上,想再多接触接触。 一个小时你能装,一天你能装,三天还能装,那也是厉害。 “我怕震麟......” 上官长离的话被一声枪响打断。 祁墨北将萧宜拦在身后,而上官长离则迎了出去。 “小枫!” 在她出声时,夏枫已经动了,在檐间跃着赶到前院。 “上官小姐,先进屋!”祁墨北急急叫道。 如果真有人来,她站在那里就是当活靶子。 上官长离退了,但仅是退进了屋里,让大门敞开着,没有丝毫惧意。 “长离!” 这时有人叫道,听到声音,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阎震麟迈着大步进了里院,夏枫跟在他身后,要小跑着才能跟上。 “长离!”阎震麟几步进了屋,到了上官长离身前。 他上上下下检查:“有没有受伤?” 上官长离摇摇头。 “有没有欺负你?” 上官长离又摇摇头。 “有没有说难听的话?” 上官长离还是摇头,将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问:“你怎么来了?” “接到你电话就觉得不对,让人一查,说有人给你送过吃食,你还收了,你怎会吃别人送的东西!再一查,那店里收到过电报,就知道有问题了。” “三爷聪慧。” “走吧!” 阎震麟将她一揽,转身就要走。 这时,上官长离拉了他一把。 一套三才碗砸碎在阎震麟的脚边。 但是上官长离晚了那么一点点,还是有一些茶水溅到了阎震麟的裤腿之上。 “兔崽子!你那好爹就是这么教你的吗?!”萧宜骂道。 “小姐!”祁墨北握住萧宜的手,又慌慌张张抬头问阎震麟,“小少爷,你烫着了吗?” 上官长离一个转身到了阎震麟面前,侧身提起他的裤脚一看,有一小片红印。 阎震麟就势揽住她,摇了摇头。 上官长离越过他望向萧宜。 阎震麟心里清楚,萧宜扔出碗来时落在她身上的茶肯定比自己腿上的多。 祁墨北将萧宜带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冲洗烫伤的地方。 转身又把阎震麟给拉到了沙发上坐下,摆了只小凳子到脚下,把裤腿卷了起来,让下人端冷水来。 “北叔,我没事。” “处理一下,起泡了就麻烦了。” “不会的。” 祁墨北不由分说,让小丫头拿帕子打湿了敷在伤口上,阎震麟一把扯过帕子: “我自己来!” 第120章 我萧家未来儿媳,不可能身无长物 上官长离要接过帕子,阎震麟笑着抽走了: “我们殿下不必做这些事,以后我伺候你。” 他试了试水,这个天气水很冰,就拧了个帕子随意搭在烫红的地方没再管。 本来也不严重。 他人靠进沙发里,还握着上官长离的手。 “开车来的?”上官长离问。 “嗯,你想坐船回去我就陪你坐船回去。” 阎震麟搓了搓她的手,坐起身又问,“真没受什么委屈吧!” “真没有,就算你愿意让我受委屈,我自己也不能愿意啊!”上官长离笃定道。 “嗯,那打架的时候有没有伤哪里啊!” 她平时最讨厌穿这西式的裤子,今天穿成这样,铁定是为了打架的。 “没有,近不了身,我都说让她换一批了,这一批不行。” “批?!!” “呃......” “她上的一批?!!!走!”阎震麟跳了起来。 正说着,祁墨北扶着萧宜走了出来。 “伯母手如何?”上官长离问道。 “没有起泡,上了药了,小少爷,你坐好,我给你也上些药。”祁墨北对阎震麟道。 “不用,没事我们就走了。” “小少爷,住下吧!饭店没法住啊!小姐早就让我把房间都收拾好了。” “怎么?又有想要的地方?用长离引我来,把我一困,再去找我阿爸换其他的地方?” “小少爷,没有的事,小姐就是想你了。” 阎震麟冷嗤一声:“我排第三!他们叫我外家少爷,你觉得我能换几条黄鱼?!” 他再看向萧宜,就见她双眼都蓄满了泪,因为咬着牙,所以脖子上的青筋都突了起来。 萧宜深吸了一口气,握了上官长离的手道: “谢谢你今天来看我,你的礼物我很喜欢,等太平些了来樊城玩。” “好。” 阎震麟夺过上官长离的手,拾起沙发上的风衣给上官长离披好,就搂着她离开了。 这一次他那双大长腿没有走得飞快,而是就着上官长离的款款步伐。 在两人出了院子以后,萧宜这才哭出声来。 “生下来就应该淹死在尿桶里的!” 萧宜骂道。 “心里有你,我看见了,躺沙发上的时候眼睛就望着这边呢!说的都是气话。”祁墨北劝道。 今天上官长离在,还好一些,他没有说更难听的话,上一回送宜城时,阎震麟说得更难听。 让她心痛了好几天。 这位又何尝不是嘴最硬的那个呢! 等等等,待在泾城不想走,等的不就是见儿子一面吗? 非要拐着弯来。 萧宜哭了半天,想起儿子那精精神神的样子,又松了一口气。 再看他对上官长离,就知道是真心喜欢的了。 但她又叹气道:“能为他拼命,可也不是能伺候他的人啊! 看她那劲儿,肯定也绝容不下别的女人,以后有他吃苦的时候。” “小少爷乐意,您就别管了,家里请下人就是了,三个不够就十个,十个不够就二十个。比起莫医生,我觉得这位更合适,您看小少爷那狂劲儿,以后少不得得罪人,还得有个能拉得住他的。” 祁墨北一心想劝,就怕她反对这事儿,然后再出些幺蛾子令阎震麟反感。 “你说得有道理,那孩子我也挺喜欢,是大家败落了吗?说身无长物?上官......没听说过这号大家啊!” “不太清楚,但那姿态确实不一般。” “明天你去宝通给她开个户,存十万块钱,我萧家的未来儿媳,不可能生无长物!打谁的脸呢?” “好,我一早就去。” “然后,准备准备回家吧!” 祁墨北笑了,看到了儿子,还顺便看到了未来媳妇,放了心,是能回家了。 ----- 肃城。 颜妍去晖月别院找阎震麟。 来的却是夏槐。 夏槐老跟着冷渊,所以颜妍认识他。 “颜科长,三爷不在。” “去哪里了?” “去泾城了,您有什么事?等他回来我转告他。” “没事了,等他回来再说吧!” 夏槐送出去几步,皱了皱眉,他认识颜妍手里的纸袋子,那是个洋皮鞋的盒子,很贵很贵,是三爷爱穿的牌子。 情情爱爱的他不懂,但他只会穿姐姐和小姐买的鞋子。 小姐也是姐姐。 第121章 我替小枫伺候你 两人走到宅子门口,车边站着冷河。 上官长离笑眼弯弯看着阎震麟,阎震麟就给了个求表扬的表情。 再一看门口,并没有血迹和尸体,才知道,只是吓唬着开了一枪,并没有伤人。 冷河替两人打开车门,把他们让了进去,又一言不发地打开前座的车门。 夏枫不敢看冷河,钻进了车里。 到了蓝月饭店,上官长离陪三人在餐厅吃了饭,阎震麟就跟着上官长离进了房间,冷河把他的箱子也提了进来。 上官长离还没有来得及提问,冷河迅速拉着夏枫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我还伺候小姐洗漱呢!”夏枫挣开手。 “让三爷伺候吧!” “啊?!” “去休息吧!在檐上吹一晚上冷风。”冷河朝她抬抬下巴,点了点上官长离房间左侧她的房间。 刚才在宅子里,他看到夏枫是从檐上下来的。 看着夏枫走到了门边,而冷河则走进了上官长离右侧的房间。 夏枫似乎明白了什么,和冷河对视一眼。 两人此时眼中,没有柔情,只有机敏。 门关上,阎震麟整个人都扑在上官长离身上。 抱着她,阎震麟这才问:“怎么她让你来你就来呢!也不和我商量!我担心死了!” “我告诉你了,你肯定不会让我来,但我想来看看她是什么样的人,好决定以后我们怎么办。”上官长离认真地答。 “我们家殿下,我是知道的,绝不立于危墙之下,且办事肯定得一箭双雕,甚至一石三鸟。”阎震麟站直身体捏着她的下巴,询问。 上官长离就笑道:“也想来看看泾城什么模样。” “不怕回不去?” “不还有你吗?你定能救得了我的。” 阎震麟只能无奈叹气。 他撒娇道:“好累啊!冷河病着,所以我们俩换着开的。” 上官长离搂住他:“累就泡个澡了睡觉,赖我这里做什么?” “没房间了。” “你猜我信不信?” “酒店外有针,不知道是冲谁。” “好理由。但如果冲你,那你更不应该和我住一起啊!我得保我小命。” 上官长离才不信呢! 她住进来时又不是没有看过,出门也确认过,刚才进门又确认过一回。 “啧!我的小命不重要啊!没有我,你要再找一个还得重头再来,那多麻烦!”阎震麟蹭了蹭她的脸。 “不麻烦。” “那肯定也没我好看......没有我身材好......” 阎震麟一言不和就开始脱衣服:“我伺候殿下沐浴更衣。” 没等上官长离拒绝,他把外套往椅子上一扔,去放洗澡水了。 “你累着我不累,你先洗了睡吧!”上官长离拿他没办法。 她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就走到窗户边靠墙站着,将窗帘掀开一点缝往外观察,没有看出什么问题。 阎震麟已经放好了水,在衣架上找上官长离的寝衣。 一边选一边自言自语:“我眼都要瞎了,这樱粉和白有区别吗?” “哎呀,你别动!我自己来!” “不行,我得替小枫伺候你!” “滚!”上官长离一声呵斥。 老实了。 他乖乖坐着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去收拾自己的东西,把明天要穿的衬衣和西装都挂了起来。 挂衣时,他看到衣架上居然没有旗袍。 “长离,没带旗袍吗?那明天带你去买,回去时有我呢,就不用穿这些衣服了。” “嗯。” 说话时,人已经他身后了。 一回头,就见到了氤氲着暖暖水气的上官长离。 阎震麟喉头滚了滚,拿起自己的衣服就进了浴室。 上官长离又站到了窗边去看,确认没有问题了,这才上床。 阎震麟出来时,屋里只留了一盏小台灯。 但他听到了机械的“咔嚓”响声。 “没见过在床上拆枪的,有油呢!”阎震麟言语间尽是宠溺。 “是哦!拿手上就想拆拆看,你姆妈送我的!”上官长离朝他举起已经组装好的手枪。 “嗯,好看。” 他走到床边,把人连枪一把给抱了起来。 “怎么了?” “换一边啊!这边我睡。” 上官长离勾着他的脖子,任他抱着绕到了床另一边。 他嘴里还在碎碎念:“这种只有五发,别记错了,虽然小,但稳定性也就差些,你练练再用。” “嗯。” 人落到床上,上官长离也没有松开手,就势把他拉倒。 阎震麟倒下时,还不忘先把枪放在了床头柜上。 上官长离抬起脸轻轻吻了下他的光洁的下巴,他刚刚已经剃得干干净净。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你母亲没有恶意,她好像只是想确认一下我对你是否真心......” 落在她颈边的吻停了下来。 “你如何说的?” “我一向心冷,不懂什么是男女情爱,什么是真情假意,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我能为你拼命。 ” 阎震麟猛地抬起头望向上官长离,心悦无比。 第122章 第一次见你,你拿枪顶着我的腰 有人敲门,冷河握着枪侧身站在门边问:“谁?” “我,夏枫。” 冷河打开门把她让了进来。 他刚洗完澡,穿着普通的白褂子,还没有来得及扣,所以敞着,头发也还正在滴水。 “有事?”冷河一边冷冷问一边开始扣扣子。 “药。” 夏枫绕过冷河,把刚煮好的风寒药放在桌上,一转身准备逃走,就撞到了他身上。 她又想绕开,就被冷河捉住了手。 “不是不喜欢我吗?为什么又要帮我煮药?” “过,过了病气给小姐和三爷。” “呵,原来是这样啊!你还真是忠心啊!” “你放手,我走了。” “大半夜给男人送药,还想走去哪里?”冷河因为风寒所以声音听起来瓮声瓮气的,一时之间竟听不出语气。 夏枫听到这话,吃惊地望向冷河。 想要挣脱时习惯性动了真格的。 “哎!”冷河忙松手。 夏枫要走,他又想拦,反而是令夏枫更加恼怒。 两人就这样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地打了起来。 隔音不算好,隔壁上官长离从阎震麟怀里探出头来。 “睡你的,没事,要有事,早就扑进来了。”阎震麟拍拍她的背。 “小枫会不会吃亏?她身手好像没有冷河好。”上官长离不放心。 “你看我舍得打你吗?” “你倒是打得赢再说啊!” “重点不在打不打得赢,而在于舍不舍得,知道吧!如果他真下得去手,我明天收拾他!现在我们睡觉,他们自己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 阎震麟把上官长离的头重新按回到自己的臂弯里,将人揽得更紧。 上官长离张着耳朵听了一会儿,没了动静,放了心。 冷河气归气,哪里舍得真打,他一把钳住夏枫的双手,朝墙上使了个眼色。 夏枫忿忿地抽回了自己的手,也没有再打。 她知道主子的耳朵有多灵。 冷河又握住她的手问:“药冷了还能不能喝啊!” “喝死你。” 冷河笑着端起来将药给灌了下去,反正也尝不出什么味儿来,现在倒是觉得还有些甜津津的。 夏枫还要说话,冷河就一用力将人带到怀里,吻了她一下。 “要死一起死。” 夏枫伸手捶他,他就受了,疼得一吡牙。 “怎么生气的不应该是我吗?我要找什么样的媳妇儿得听别人的?我冷河吃百家饭长大的,没有家人,这个世界上,只有三爷能替我做主,但三爷说了,这事儿,他不管。” “秦,秦小姐不好吗?”夏枫咬着唇问。 “当然好啊!我回去就秦副处长提亲,怎么样?满不满意?” 夏枫一愣,眼尾就红了。 “怎么样?这里疼不疼啊!如果不疼,那回去我就去提亲。” 冷河握着她的手,点了点自己的胸口。 “你知道你那天说不喜欢我,我这里有多疼吗?我替三爷挡了一枪,打中的也是这里,死过一回都没有这么疼。” 夏枫的眼泪终于滚了下来:“我想你......过得更好......我帮不上你什么忙......” “我现在跟着三爷又能见着你,我觉得就很好,我也不需要你帮我什么忙。” 夏枫定定看着他。 “小枫,从看到你第一眼起,我就很喜欢你,就想着,三爷一定要成功啊!他成功了,我也许就能常看到你了。” “第一次见你,你拿枪顶我腰上,逼我吃饭。”夏枫一本正经地答。 冷河就放肆地笑,还真是。 他拿枪戳人腰上,看到夏枫想动手又不敢动手的模样儿,就喜欢得很。 饭没吃上,有人来杀三爷,他看夏枫沉着对战,眼中的坚毅更让他心动。 “小枫,你到底喜欢不喜欢我啊!我再不会问第二次了,你好好答我。” 夏枫认真地想了想,点了一下头。 冷河走到箱子里,拿出那只钗,钗到了她头发上。 “小枫,我只要你,不要别人,你再推开我,我就真的恼了,然后再不会理你。” 夏枫又点了一下头。 第123章 餐厅里的大人物们 早晨醒来,上官长离看到阎震麟已经起了身,抬眼一看,他正准备伺候她帕子热水。 “还挺像样啊!” “那是,提前让小枫教过的。” “什么时候的事?” “挺久了,我想以后我们成亲了,总不能一睁眼就是她吧!早上的时间也很宝贵的,对不对?” “一天天的想些什么!” “我这还算想什么?我这多么有定力啊!所以你现在相信了吧,就算面对你,我都能克制。” 上官长离白他一眼。 你说不尊重吗?尊重,说不,肯定不。 你说尊重吧,就赖你床上不走。 也不知道脸皮怎么那么厚。 两人开门时,冷河和夏枫已经一左一右站在门外垂手等着。 上官长离看到夏枫头上钗了新钗,就知道已经没事了。 大家一起下楼吃早饭。 蓝月饭店一楼有个很豪华的餐厅,一整排的落地玻璃窗。 这餐厅大概没想到,今天会有这么多大佬会光临。 先是肃城三爷。 接着是尧城少帅。 然后是萧家执掌瑨城的四小姐。 最后是泾城的督军夫人。 阎震麟和上官长离刚落座,周怀奕就来了,和两人打招呼,坐到了一桌。 周怀奕对于阎震麟的到来,似乎不意外。 “周少帅哪天回肃城,要不要一起?长离还想坐船。”阎震麟开始宣示主权,还特地握了上官长离的手摆在桌面上。 “我俩还是分开走的好。”周怀奕接过女招待递上来的咖啡,淡淡道。 “你过来,是想让他们知道我也在,好取消行动?”阎震麟问。 “试试看,我没带人。”周怀奕大方承认。 他把目光移到上官长离脸上,看来,上官长离也知道街面上有埋伏。 上官长离是刚刚才知道的,所以昨天晚上,阎震麟才要和她一起住,是担心有事,他甚至躺在了靠窗那一侧,准备随时为她挡子弹。 上官长离昨晚看了几次窗外,并没有动静,是因为目标不是他们,而是住在平江饭店的周怀奕。 正说着,上官长离撞了撞阎震麟。 他循着上官长离的目光,就看到萧宜和祁墨北正走进餐厅。 “萧四小姐。”周怀奕认得萧宜,他在心里默念。 他一惊。 如果因为他伤了萧四小姐,那事儿就大了。 阎震麟和萧宜的关系,知道的人并不多,周怀奕当然不知道。 “长离!”萧宜先叫上官长离。 上官长离忙站起来,迎了上去,一把捉住她的手。 看似亲昵,实则用了内力,带着她就绕到了最近的一根柱子后面。 “快走。”她低且迅速地吐出这两个字。 “那是周怀奕?他们在谈事?”萧宜问。 “先走吧!以防万一。”上官长离加重了声音。 “不用……” “四月!” 萧宜话音未落,就听到一个轻快的女声传来。 四月是萧宜的小名儿,一般叫这名儿的,都是萧家长辈和她极亲近的人。 周怀奕一直是个稳重的人,看到这女子,他又一愣。 “你玉姨来了,什么人都不敢进的。”萧宜拍了拍上官长离的手,将她带了出来。 餐厅里的人已经全部不见了。 萧宜朝姚淑玉招手:“小玉,来,儿媳妇。” “我瞧瞧!”姚淑玉生得珠圆玉润,眉眼也好看,一听她声音就知道性子也是和萧宜一个模样,否则也做不了这几十年朋友。 她握着上官长离的手左右看看,然后来了句: “啧啧啧,你怎么瞧上他的!” “玉姨!我在呢!”阎震麟一声怒吼。 “啊?啊?!哎,我儿也在呢!啊哈哈哈哈哈!你什么时候来的?!”姚淑玉瞪了萧宜一眼。 明明只听说萧宜把未来儿媳妇叫来了泾城,没听说儿子也来了,刚才她进门来,一双眼就放在了上官长离身上,根本没有看到窗边的阎震麟。 “儿啊!我都好久没见到你了,阎家不给饭吃啊!怎么瘦了呢!一会儿跟姨回家,姨给你做大肘纸吃。” 姚淑玉风风火火走到阎震麟身边,捧着脸细看。 上官长离这下知道为什么阎震麟的计划里没有泾城了,这督军夫人叫着儿子,怎么也要放在最后的。 周怀奕差点管理不了表情。 现在,这什么情况?! 第124章 穿洋装赴宴 “周少帅,你也来泾城了。”萧宜在看到外人时,脸色和表情已经全然不同。 这小表情和阎震麟那是一模一样。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四小姐,夫人。”周怀奕忙打招呼。 “在肃城待了那么久还没有下定决心,这下可定了?”萧宜挑眉问道。 周怀奕笑笑,没有答。 “几位慢用,我先回去了。”他站起身先行离开。 今天和这几位一桌坐,这些人是绝对不敢再上前的,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早些离开为好。 走到门口,看到罗星宇和冷河正交流着什么。 两人一脸坏笑,就像是正在谈论街面上走过的女人一样。 看到周怀奕出门,两人就住了嘴。 他们就像是吃了个早饭再回房间休息一样自然。 但是回了饭店后,罗星宇根据冷河的交代,伪装后跟着阎震麟的人离开了饭店。 餐厅里。 阎震麟从鼻子哼了声:“少管我肃城的事。” “我才懒得管你那小小肃城!来,长离,这个给你。”萧宜把一本宝通银行的折子推到了上官长离面前。 “你放心用,不用管里面金额多少,我会看着给你补的。他和他阿爸一样抠抠搜搜的,你不用理他!” “啊?!我什么时候抠抠搜搜了?!” “四月,他不是抠抠搜搜,他是真没有。”姚淑玉一本正经纠正道。 “哦,对对对。” 上官长离憋着笑把折子推了回去,摇摇头。 “收!必须收着!用,给我使劲用!用不完的拿来给我买军火。”阎震麟气得半死,一把夺过来,塞到上官长离手里。 “哦,那就都买军火吧!”上官长离就握了。 吃了早饭,姚淑玉要两人搬去督军府住,阎震麟立即拒绝了。 “您那一屋子人,一说话我头都炸了,长离更是怕吵,还不如住饭店里清静,你们能去干你们姐妹应该干的事儿吗?别理我们,让我和长离单独处处。” “平日里三爷忙,我也好几日才能见到,能一处一整天,那更是没有。”上官长离柔声道。 “这样啊!那我们不要打扰他们小两口了,但是,明天晚上我要请你们吃饭,吃个饭总行吧!你嫌吵我就不让她们来,只督军和我,行不行?”姚淑玉提议。 阎震麟反正也是要去见督军的,他先看了看上官长离,上官长离点了头,他这才应了下来。 等两位长辈走了,阎震麟这才陪了上官长离去逛街。 “两位很可爱呢!”上官长离表扬道。 “她们,只让你看到她们想让你看到的一面而已。” 上官长离侧眼看着一脸阴郁的阎震麟。 阎震麟注意到了她的灼灼目光,又道:“当然,又怎么躲得过你的眼睛呢!” “可是,你绕开泾城,要一统江南六城,可就难多了。” “嗯,买制好的旗袍还是买料子?” “买制好的吧!明天晚上赴宴穿旗袍。” “明天晚上穿洋装吧!他们家全是新式小姐,最瞧不上穿小袄穿旗袍的,给你买套新潮的洋装,再去烫个头发,好不好?” “好。” 两人手握着手,沿着街道慢慢走。 这里的商铺比肃城要多得多,好得多,里面销售的物品花样更多。 阎震麟对她可不小气,凡是过手的,哪怕只是拿在手里瞧上一眼的,都会买下来。 既然是要赴宴,两人又一起买了些礼物。 上官长离一看,除了些人参鹿茸,其他都是女孩儿用的东西。 阎震麟就解释:“他们家有四个姑娘,只有一个儿子,四个姑娘都是玉姨生的,小子是二姨太生的。” “没听说泾城有少帅啊!” “少什么帅,才六岁,老来子。” “哦,原来是这样,你说吵闹是因为她家女儿多,还是因为她家的女儿都喜欢围着三爷转啊!” “嗯?”阎震麟脑子快速转动起来。 说是,死罪。 说不是,一会到了现场,知道他说了谎,也是死罪。 送命题,活不了那种。 “呃......” “你犹豫了。” “不是,那个,我把她们当妹妹。” 上官长离一个眼神过来。 错误答案,死两回。 冷渊,你为什么不跟着我?! 第125章 怕死的督军 第二天晚上,上官长离已经变了一个样儿。 白色蝴蝶结白衬衣外是深咖色的紧身胸衣,勾勒出滚圆的胸部和盈盈一握的细腰。 胸衣同色系马裤加小皮靴,使双腿显得更笔直修长。 微卷的头发使得帅气中多了一份柔情。 “以后......还是别穿了......”阎震麟嘴里咬的烟落到腿上。 还好不是燃的。 “怎么?难看?” “不是,是太好看,就没见人把这款式衣服穿这么好看的。” 他想说,旗袍就已经够够的了!现在还来个紧身小马甲。 “我一点也不喜欢。”上官长离在镜子前左右照照,不高兴。 虽然,她披个麻袋都好看,但她确实不喜欢。 平时,对他百依百顺的阎震麟从后面搂着她的腰,把头搁在她肩膀上,轻声哄道: “乖离儿,就穿今晚一回,明天咱就不穿了,剪了扔掉,好不好?” “嗯。” “委屈我离儿了,明天再买三十件旗袍,一个月不重样,每件旗袍配一套首饰。”阎震麟在她颈侧印上一吻。 “明天?你骗人。” “骗你做什么。” 两人去了督军府。 在门口正好碰到萧宜和祁墨北,上官长离看到萧宜也穿着裤装。 督军府重地,大家在门外就交了枪。 上官长离本来也不带枪的,也知道这会儿会交出来,所以没有带萧宜送的那把枪。 泾城督军陈景泓不像个军人,倒像个精明的商人多些,今天可能因为是家宴,他没有穿军服,而是穿着件绸褂子。 上官长离扫了一眼督军府里的陈设,大概就知道这是什么水平的官员了。 “小枫呢?不是说让她跟着你吗?”阎震麟,下车还看到了,这会儿不见了。 “有数,妹妹们呢?”上官长离握了握他的手。 “呃......我不知道......” 陈景泓招呼大家入座。 就他们六人,可是屋里却站了一群荷枪实弹的士兵。 看来,陈景泓很怕死啊! 酒席用的不是瓷碗,而是银碗,可能不是因为富有,而是因为摔不破。 确实,泾州海运河运在手,可是块大肥肉。 大家落坐,相谈甚欢。 正吃着,有人奔进门来。 “督军!不得了了!” 他奔进来正要说话,门口的冷河一个转身箍住了那人的脖子,扭断了,扔到地下。 屋里的兵全部拔枪,可是来不及了。 冷河动手的同时,屋里的人全动了。 阎震麟就坐在陈景泓左手边,他身都未起,头都未偏,右手一伸,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中多了把枪,对着陈景泓就是一枪。 上官长离坐在他对面。 阎震麟对着上官长离身后就是几枪,了结了她背后的人。 而上官长离未回头,手中的铜叶子已经飞了出去,了结了阎震麟背后的人。 萧宜用的是上官长离给的礼物,一转身对着身后的人脖子一下,左右胸各一下,原来也是练家子。 阎震麟换弹时,上官长离已经跃进,拔出靴中的短刀,快速出击。 对方还在举着枪找她的人,她已到近前,一刀一个。 她落到桌下蹲好,阎震麟忙跟上,连射,一枪一个。 好不默契。 这一切,发生在须臾间。 陈景泓甚至中枪了都还没有闭眼,屋里就只剩下了该活着的人。 他瞪大了眼看着妻子,眼中是不可置信。 他不明白自己温顺、大方、知书达理的妻子为什么会和别人一起对付他。 姚淑玉抱着手臂冷笑:“还没死呢!儿啊!你这枪法不行啊!” “故意给你留口气的。”阎震麟一边随口答,一边查看上官长离的情况。 “陈景泓,我反正也是没儿子,与其将泾城送给那贱人生的野种,还不如给我家震麟,他还能管我的老,还能管四个姐妹的死活。” 姚淑玉唇角勾起一抹嘲笑。 “你要怪,就怪那贱人,什么身份妄想着当督军夫人!给我下毒?我在什么家庭长大的,要是那么容易被毒死,早就死八百回了。” “她给的毒,我全部送回给她自己喝了,人啊,没吃过好东西就是不行。” 阎震麟看看上官长离,她一脸平静。 一想也是,这样把戏,应该看到过很多,所以不以为然了。 第126章 母为子则计深远 刚才那人想报,泾城西、南方向已经被肃城军所围,北面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军队。 城外守军已经与两军交火,不敌! 而不知道为什么,城门居然大开,好几支军队已经攻进了城。 “玩这么大,都不带告诉我一声的?”上官长离瞪阎震麟一眼。 “有数。”阎震麟学着上官长离的腔调道。 是有数,不然又怎么敢让她进城,又怎么敢自己也进城。 “北边是我的人,你一接手,我的人就走了,你别动他们。”萧宜对儿子说。 “你说到做到才好!不然,我不介意一并拿回瑨城!”阎震麟狠狠答。 “反了你了!你个臭小子!”萧宜就骂。 那北面的军队正是瑨城军。 萧宜这次必须出手,既是为好友,又是为儿子。 这事儿,她甚至连祁墨北都瞒了。 而阎震麟之所以动,正是因为得到了瑨城军往泾城来的消息。 瑨城怎么也是阎家握了那么多年的地方,他还是有几个人的。 他不可能让萧宜把泾城拿走,还好,阎老二已经走了,他现在手里的人完全能拿得下泾城,而且说动就能动。 但他感觉奇怪,萧宜明明还有更近的邺城的人可以动,却是要动用瑨城的。 原先以为是怕哥哥们反对,现在等见了面,看萧宜对上官长离的态度,想来就是故意让他知道的。 上官长离算是看明白了,这应该也算,母为子则计深远。 算计来算计去,还得把叛逆的儿子给算计进去。 一切,都以萧宜想见未来儿媳这件事为始。 屋外,城里,枪声又起。 陈景泓也有亲信,还有陈家人在军中,不过叶旅长已经早就配合着阎震麟策反也好杀也好,处置了一批。 到今天为止还在的,要么是策反不了的,要么就是死了会起疑心的,但是今天都会死。 督军已死的消息一传,自然有人跳起来。 正好看看是谁。 阎震麟对屋里的人开始安排: “都走吧,玉姨带着妹妹们先跟着.....跟着北叔去邺城,等安全了再回来,长离......” 上官长离一个眼神。 “行行行,你跟着我,行了吧!就数你胆儿大!” 上官长离满意地点点头。 萧宜走到上官长离身边,握了她的手把她拉到一边: “长离,你跟我说过的话,你可还记得?” “哪句?” “能为了他拼命。” “作数。” 萧宜紧紧握住他的手:“那你就是在护着我命,我不会亏你,我并非要执他为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他,哪怕他恨我,我也会这么做。” 她望向阎震麟,好一会儿才回头看上官长离,指了指胸前那染血的胸针,笑道: “你这武器是真好,谢谢你,长离。” “一路小心。” 萧宜朝门口走去,祁墨北忙跟上。 阎震麟喊道:“冷河,安排人送北叔他们走!” “是!”冷河应着。 因为早就有所计划,加上刚才杀了一遍,所以督军府现在是最安全的地方。 两人就待在这里。 冷河安排好送人,又让人把这屋里尸体全部收拾干净,换上了自己人。 正要将尸体都拖走,上官长离站在廊下冷声道: “再补一遍。” 冷河明白意思,一挥手,让手底下人全部在要害部位补了枪。 陈景泓的二姨太和那六岁的孩子也在其列。 不过,他们不是被枪杀的,而是中毒而死。 “长离,如果是我,我也会......” “嗯,我知道的,成王败寇。你的计划里没有泾城,我一度以为你是因为和督军夫人太过亲密,而打算放到最后,没想到,是最先。” “我这不也是在萧四小姐的计里了嘛!” “计也好,戏也挺好,我用得也挺好!” 第127章 老三他怎么敢? 阎震霆听到泾城的事,一身冷汗。 换营地变成了进攻泾城,老三是怎么敢的! 他还有萧家人帮忙! 阎震霆正想着如何应对,却收到了阎震麟的信。 阎震麟信中说,现在已经成功,让他去领功,就说是他策划的一切,如果怕阿爸责罚,也可以赖在他身上。 阎世倾刚听贺明良说完情况,正要骂人,就见老大进来了。 “老大,这一切是你的计划?!” “是,我是说......让他去试试。”阎震霆把锅背了。 阎世倾骂道: “这简直是胡闹!要是不成功,得死多少人?!我们夺肃城元气都还没有补回来,这样一动,就算是夺下了泾城,其他四城联合起来对付我们,我们将如何应对?” “阿爸,两城加武宁,不怕他们四城一起!”阎震霆来的路上就想好了应对的话,他又道,“再说,我们现在掐住了河运和海运的咽喉,他们还哪里敢动?” “他既然已经进城,你现在就配合他,再退出来也划不来!” “是,阿爸,我知道了。”阎震麟退了出去。 “这臭小子!像谁?啊?!像谁?!别人的命不管便算了,自己的小命也不要?!直接进城?!胆儿真肥啊!”阎世倾骂道。 很显然,他知道这并不是老大的主意。 “督军,上官小姐在城里。”贺明良告诉阎世倾。 “她铜墙铁壁啊!以一敌百,她还能敌一千一万?!” “不是,属下的意思是,上官小姐在城里,就说明三爷心里有数。”贺明良笑道。 “......” “还有四小姐在呢!他又怎么会让四小姐有危险。” 阎世倾长长舒一口气:“当时拿下肃城,他就建议一口气拿下泾城,老大、老二不愿意,这下是如了愿。” 贺明良看着阎世倾,督军又何尝不想要泾城呢!如了愿的是他才对。 “四月顺利走了吧?没有事吧?”阎世倾问。 “消息说已经带着姚淑玉母女五人顺利到了邺城。” “那就好,这一回去,怕是日子也不好过,只怕又要挨骂了。” “四小姐与京中关系匪浅,那几位不敢动她的。” “说是这么说,我总是担心啊!” “实在不行,接过来?” “要能接二十年前就接了,还用得着等今天!”想到这里,阎世倾就胸口发闷发疼。 “您可有信要送给三爷?我派人去。” “嗯。” 阎世倾开始伏案写信。 阎震霆黑沉着脸,他想了一遍,老三居然把唯一的软肋-上官长离都带走了。 算了,那甚至不能称得上是软肋,而是盔甲吧! 剩下的,他在乎的人,阿爸、奶奶,他又根本不可能动得了。 太可怕了。 真是小瞧了老三。 可是,为什么他要把功推给自己? 他真的没有打算争吗? 但是现在,只能这样了。 虽然武宁富庶也未经战火,但是长期供养肃城及大军,总有一天会捉襟见肘。 有了泾城,等于有了金库,能一定程度上缓解军费压力。 接下来的四城,他要加紧步伐了,不能再让老三抢了先。 这事儿很快在军政府传开。 少帅的睿智,三爷的兵贵神速,皆是佳谈。 颜妍听到后震惊无比,但是一看董孝诚的模样,就知道他也参与了,而自己被排除在外了。 那个口口声声说把她当自己人的三爷,从来没有把她当过自己人。 她不是不能帮忙的人。 她不是不忠心的人。 颜妍突然又想到那个提前几小时去了泾城的上官长离。 她也知道? 她去了泾城,三爷追着去? 是啊,多自然。 三爷总是追着她。 回到家,颜妍换了身宝蓝色的连衣裙,坐到妆桌前开始化妆。 她本来就肤白胜雪,所以穿宝蓝色很好看,简直白到发光一样。 刚到“维纳斯舞厅”的门口,就吸引了不少男人的目光。 她找到秦知梦,就走了过去。 “咦,颜科长不是不来吗?”秦知梦穿着身火红性感的深v裙子,露出美好身段。 “哎,反正也没事,就来玩玩。” 颜妍扫了全场一眼,目光与不远处一个年轻男人的目光碰到了一起。 第128章 她就是旗! 虽说直接进了泾城,但是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 泾城面积不小,山海之城,易隐藏,水路封锁还好,但是海上就不那么容易了。 能做的不是追,而是守。 所以近海域的水上之战不可避免。 入了夜,有人来报,有船靠近,已经准备登陆。 阎震麟提了衣要走,上官长离拉住他。 “亲自去?” “殿下打仗的时候总在后方吗?” 上官长离松了手,笑道:“可会水?” “当然,不然我也不能去啊。” “那好,船不用怜惜,烧了就是,以后再造,总比为他人做嫁衣好。” “是,殿下。” 阎震麟拥人入怀,在额角落下一吻,就匆匆离开。 刚刚才吃完饭,所以上官长离沿着院子散步,夏枫在她身后跟着。 夏槐守在院子门口。 他年纪还小,阎震麟舍不得让他上阵,就让他守在家里,正好也做个传递跑腿的活儿。 “准备......登陆......”上官长离回味着刚才传令人的那句话。 她突然停下脚步,对门口的夏槐叫道:“小槐,备车!” “小姐,晚上要去哪里啊!晚上宵禁!” “宵禁禁的是咱家小姐吗?!什么猪脑子!快去!”夏枫骂道。 “哦,哦,姐,你别动不动打我骂我!我手底下也有人的!”夏槐不满道。 “还带人,给人带沟里!”夏枫放低了声音。 “眼见着就十八了,别骂啦!要面子呢!” “是,小姐。” 上官长离边说边走,在交领儒裙外加了件赤色的外衫,接着开始往身上装备武器。 三只钗、左右靴里各一只短刀,腰间左右各一只,衣袖、腰包里本来还有铜叶子、铜珠,最后是枪,临出走,还捞起了桌上放的剑。 夏枫没有慌张,上官长离一动,她也就立即开始装备。 一共四营。 车停到南营前。 “冷渊,他们引了三爷到海边,准备声东击西!三爷不在,靠我们了!”上官长离沉声道。 “是,听小姐安排。”冷渊立即答道。 他灵活,早就听阎震麟提过,上官长离实战经验比他们更丰富。 “我推测他们会从西营入手,我领南营一半人,你领北营一半人,围他!” “明白!南营听小姐令!” 这一营是阎震麟近卫,上官长离贸然领军,只怕人不服,所以她选了这一营,应当比其他几营更好一些。 大家面面相觑。 但看到面前威风凛凛、不怒自威的上官长离,却也没有起反对之心。 “自认为武功、枪法不错的,不怕死的,跟着我!完事论功行赏,除了三爷的赏,我再出十万大洋分给你们。” 上官长离语气之重,威严中又带着无比地兴奋,仿佛眼前的不是敌人而是猎物。 “兄弟们,封侯拜相就看今晚了!” 人群兴奋了起来,有人想要钱,有人想要封侯拜相。 不要命的,有本事的人,已经站了出来。 冷渊放心地去了北营。 上官长离比冷渊先到,在西营前就看到了对方。 她一握拳,做个了伏低的动作。 大家听话伏下。 “小槐,回去!”夏枫看到她小姐这架势是要上啊!那她肯定也得上,于是催促弟弟。 “姐,我也上,我也想要赏银,也想封侯拜相!” “滚!” “你去迎三爷!乖。”上官长离拍拍他。 这一句“乖”比他姐骂他还让他难受。 但是,他又没办法,姐的话不听小姐的话都要听。 “下回我也要上!” “好,下回让你上。” 夏槐恨恨地离开。 西营早就接到了通知,加了防,两边接了一次火以后,上官长离命令开打。 他们打完,再到冷渊。 最后,上官长离领着那些有本事的,不怕死的,进了场。 夏枫也终于知道她为什么要一身赤衣。 她就是旗! 只要她站着,她还在战,三爷的人就不会退缩! 血溅了她满脸满身,更加激起了她的斗志! 在没了子弹的敌军中,她势如破竹,对方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跟在她身边的几人惊异于她的本事,热血也被调动。 近身战才痛快! 第129章 还是小姐大方 阎震麟刚到海边还没有觉得有问题。 确实有船有人,但是人比他想的要少。 少很多。 等他反应过来往回赶时,这边已经打了起来。 夏槐来迎他。 “长离去了?” 夏槐一边点头一边急速上了车。 冷河一脚将油门捅进了发动机里。 等他们到时,战斗已经结束。 阎震麟看到一身赤衣的上官长离手持长剑站在冷月下。 “三爷来了。”身边人提醒道。 上官长离回眸一笑,风扬起她的黑发和赤色发带,满脸血迹让她看起来美得惊心动魄。 她挽了个剑花,双剑合一,将剑入鞘,重新插回背后,朝阎震麟走了过来。 因为阎震麟手在抖,腿也在抖,简直寸步难移。 阎震麟颤抖着手,去擦她脸上的脸,确认是不是伤。 “没有受伤,守住了,你呢?” 阎震麟摇摇头,将她拉到怀里,拥紧。 “哎,有人呢!” 他哪里还能管有没有人,越拥越紧,恨不得将她拉到身体里。 冷河和夏槐找着夏枫。 夏枫正和冷渊找军官活口。 大晚上的,他们小姐杀疯了,身边的勇士们也跟着杀疯了,没顾得上什么军官不军官,活口不活口的。 “姐!嗷~!”夏槐先看到了姐姐,正要跑起来,就被他冷河大哥给创飞了。 冷渊适时地退了一步,防止自己步夏槐的后尘。 “小枫!”冷河也一把将人扯进怀里,“伤!受伤了吗?” “你正好捏到了。”夏枫冷静道。 冷渊 “噗哧”一下笑出了声。 “哈?!”冷河忙松开来。 冷渊指了指自己的手臂。 她身上披的冷渊的外套,冷河给扯下来,扔回给冷渊。 这下看到伤在左手上臂,小袄被割开,所以刚才冷渊才把自己的军服外套给了她。 冷河刚才一上手拉,就是握到了这个位置。 他忙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夏枫披上。 “你们先回去吧!这里交给我。”冷渊对两人道。 阎震麟也和上官长离先回了督军府。 上官长离在屋里沐浴,阎震麟就在门外叨叨她。 “其实你把这事儿告诉冷渊就行了,他会安排的。”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可他一人如何分身?” “嗯,有道理,那你就指挥啊!何必上前?” “三爷早些时候不还说了吗?哪有将在后方的。” “那非要进阵里肉搏啊?” “那我不是擅长嘛!” “受伤怎么办?你说,好不容易身上没了疤......” “阎震麟。” “水够热不?还要不要加点?” ...... 院子里冷渊大声道:“爷!活口带到了!” 他知道两人在屋里,怕冲撞了。 “长离,那你慢慢洗,我去问话。”阎震麟抬脚就走。 一到院子里,他就对冷渊说:“你救了我的命。” 冷渊忙摆手:“不是不是,是小姐。要是我,得等西营打起来,怕是才能知道。” “不是说这个,”阎震麟头都不敢回,“刚才忍不住一直叨她,差点给她叨炸了!” “您说您真是嫌命长,好好夸就好了,您叨她做什么!” “对对,你说得对,回头我一定好好夸夸,吓死我了。” 两人一问,原来是一支海上的隐军,之前拷问陈景泓的主力时,都没有问出这事儿来。 这是陈景泓的后招。 上官长离渣都没给他留下。 对于这种隐军,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忠心的,所以留下只会是后患。 至此,泾城应该彻底太平了。 去给主将开会回来,阎震麟气死了。 那衣服差点摔出去,一看上官长离正斜沙发上喝茶,就轻轻放下了。 “怎么了?”上官长离问。 “我被蛐蛐了!我!三爷!被蛐蛐了!” “为何?” “我说五万大洋拿赏,结果人家说,还是小姐大方!一拿就是十万!可不显得我小气么!” “不是显得,你就是,”上官长离把茶杯一放,坐起身,“那么多人,五万够分吗?掰半儿啊!” “不是,我话没说完,五万赏将嘛!他们就开始蛐蛐我小气了!” 屋里人都笑起来。 “你上官家那几个钱,你就自己留着吧!拿出来做什么?我自会赏他们的!”阎震麟坐到她身边。 “我要是不说赏,你猜他们听不听我的?而且也不是我的钱。” “那是谁的?” “你忘记了,伯母给的啊!” “......” 第130章 督军的偏爱 阎震麟自然而然留在了泾城。 虽然阎震霆十分不愿意,但是督军点了头,他也没有办法。 对于老三的偏爱,阎世倾表现得越来越明显。 不仅没让他往肃城送钱,还把泾城军政、财政大权都交由他自己处理,这无异于让他来当这泾城的督军了。 阎震霆问起,阎世倾便道: “我知道你更擅长管理军政府,但那地方是他拿下的,突然换人怕不稳,而且老三那性子磨一磨也好,别整天只知道打打杀杀,还得学点别的以后才能帮你,实在不行了,你再去接过来。” 阎震霆知道,如果老三将泾城打理得很好的话,那自己就完了。 现在自己要做的就是,不能再盯着泾城不放,而是要管理好肃城,还有拿下另外四城。 给他一个泾城,最多了,最多了。 “阿泽!”阎震霆叫道。 进来的,却不是方泽,是陈豹。 “少帅。” “阿泽呢?!”阎震霆有些吃惊。 “少帅,督军的人将阿泽带走了。”陈豹看了一眼阎震霆,答道。 阎震霆咬了一把牙,阿爸还是对他们动了手。 这几个人中,方泽是他最喜欢的,阿爸还贴心地将他留在了最后。 可能是因为沈惜雪将要带着孩子回肃城。 之前,她送了信回来,方钰已经生下一个男孩,她会带着孩子回来过年。 “没事了,你出去吧。” 阎震霆朝陈豹挥了挥手,重新坐回到桌子后面。 他看着手里的调令,出了一会儿神。 这些是调往泾城军政府的人。 名单是阎世倾定下的,但很显然,这些人中,没有一个是他的人。 这一次,他才知道,父亲也有他的厉害之处。 他也是借此告诉自己,一切,都还在他的掌握之中。 阎震霆未增未减,原封不动地签了字,让人通知了下去。 颜妍没有接到通知。 她去找董孝诚,董孝诚果然已经收到了通知。 董孝诚是何其精明的人,一看颜妍失望的表情,就把她拉到一边。 “当然得有人去有人留下了,是吧!三爷叫我去那是当苦力的!靖哥就还在呢!”董孝诚低声道。 颜妍轻笑了笑,点点头。 “上官小姐好像一直没有回来吧!” “那她不得陪着三爷嘛!” “你去之前,替上官小姐看看家里,还有公司那边看有没有什么话要带的,就顺便带过去了,免得她来回跑,也危险。”颜妍提示道。 “要不说你心细呢!我都没想到。我一会儿就去。”董孝诚忙点头。 在出发前,他去了一趟青安路22号,家里剩的粗使丫头和厨子把家里打理得很好,放了心。 又去了一趟盛云公司,带回了白管事、裴律师的信。 沈芷薇也应该是收到了信,来找他,让他带了两人的新衣物。 他是开着上官长离的小绿车去的泾城,这是三爷交代的。 上官长离什么都舍得,就是舍不得这辆车。 阎震麟和上官长离看着董孝诚指挥人往屋里运箱子,得有十几箱子。 “沈老板就差把铺子搬过来了,那辆装大家行李的卡车,一小半都是给小姐的。”董孝诚笑道。 “亏她还操着我的心。”上官长离很感动。 “那可不,别人的东西,你也瞧不上啊!”阎震麟笑道。 这泾城的裁缝试了一个遍,就是瞧不上。 两人进了房间去谈事儿,上官长离懒得听,就看董孝诚带回来的信。 白管事告诉她盛云公司运作一切正常,顺阳那边他请的新管事也得力,他不放心,回去看了一趟,妥当的。 而裴伯中的信中告诉她,阿珩上学的事情已经办妥了,他可以随时坐船过去,先去适应两个月,等开春开学了就可以上课。 他让上官长离定好了船期就发电报给他,他会通知朋友去接阿珩。 船从泾城走,上官长离让城夏槐去发电报给在顺阳的上官珩,通知他来泾城,等船到了就走。 第131章 最实在的贺礼 但是,夺泾城,打乱了上官长离的计划。 周怀奕也不好再待在肃城,在走之前,他绕路来了一趟泾城。 说是见阎震麟,其实是来见上官长离的,他记得答应过上官长离的事。 到督军府时,阎震麟还在军政府没有回来,两人正好谈事。 周怀奕直接问道:“上次说的忙,还需要我帮吗?” “嗯,这一耽误,我得重新计划。” “那好,我得回尧城了,但是我答应你的事肯定办到,给你在顺阳留了五百人,你只管用。” 上官长离抬眼看他。 人放在顺阳挺好的,顺阳属尧城他能管得着,而上官家祖地在顺阳,她从那里调人也不奇怪。 “多谢,我需要什么令,才能使得动他们?”上官长离点点头。 周怀奕告诉了她联络的方式。 “如果不够,他还可以调人......” 上官长离轻摇了下头:“够了够了,又不是夺城,要那么多人做什么!我们是抢劫,是做坏事,目标大了容易被人发现!” 周怀奕笑着点了头。 这时,阎震麟进了院子。 周怀奕看他,好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 在肃城时的痞气敛了大半,现在多了份成熟,但眸中的冷竣和凌厉更甚。 但是,他的眸子碰上了上官长离时,就温顺了下来,不用听就知道一出口便是温言软语。 他一边走一边解披风,走到上官长离身边就用披风把人给裹了,揽进怀里。 “快下雪了,站在外面做什么?” 然后,目光才到周怀奕这里。 “周少帅来了。” “三爷。我准备回尧城,不放心这里......” “哦,要动你的那批人我留了两个,还关在我这里呢!你自己去问,或者带走也行。” “那太好了,你这才拿下泾城,我本来不好意思提起。” “都是朋友,你的事我肯定上心的,先吃饭,请。” 他一转头,就笑着问上官长离:“晚上吃什么?好饿啊!” “不会是中午又没有吃饭吧!”上官长离微一皱眉。 “吃了,军政府那里的菜简直是猪食!差点没给我吃吐了!” “那明日让小枫给你送,哪能饿到晚上。” “不用不用,别让小枫离你的身。” 两人旁若无人。 聊了一会儿,这才想起身边的周怀奕,于是又道: “周少帅,本来还想请你参加我和长离的订婚宴,看来是来不及了。” “嗯,出来太久了,不回去不行,但我知道这事儿。” 周怀奕招招手,罗星宇让人抬上来一只锦盒。 三人走过去,罗星宇打开了盒子。 上官长离和阎震麟相视一笑。 “这是我见过的最实在的贺礼。”上官长离拿起一条金子,在手里掂了掂。 原来,那是一箱子金条。 “上官小姐我是知道的,能入眼的东西那是极少,这金子算是一样。与其送她瞧不上的东西,还不送她喜欢的。”周怀奕答道。 “不光她喜欢,我也喜欢!多谢!” 阎震麟让人把礼接了过去。 吃了饭,又带周怀奕去提人,然后他没有在泾城住,而是连夜走了。 两人送走周怀奕,阎震麟提议:“走,去看看小渊。” “嗯?知道啦?” “那我能不知道吗?” 两人往冷渊他们住的院子里去,正碰上军医。 “人怎么样?” “三爷,骨头没断,受伤时错了位,有人给安了回去,但是肌肉还是拉伤了,得养个十天半月的。” “哦,好,你去吧!” 阎震麟看了看身边的“有人”。 上官长离一脸无奈:“越久越伤。” “明白,这些你比我懂,我相信你。”阎震麟憋着笑握了握她的手。 两人进门,冷渊刚穿好衣服,夏槐也在屋里。 “三爷,小姐。”冷渊站起身。 “小槐,你渊哥这几天手不方便,你多照顾着。”上官长离吩咐。 “知道了,小姐,哎,我都说他了,哪能那样去接人的,手没撞断算是运气好的。”夏槐吐槽道。 “别说了你!”冷渊打断他。 “小姐......爷,我看她不是真要伤人......您没给毙了吧......” “那不能,怎么也要给叶旅长面子的,不过她爹没饶得了她,应该跪了个把小时了。”阎震麟告诉冷渊。 第132章 冷渊受伤 “啊?!跪一个小时?”冷渊惊叫了一声。 “我也觉得不够,怎么也得跪一晚上才能解气的,竟然敢袭击长离!长离没真动手,算她命大。”阎震麟冷哼一声。 “也怪我不认得她,不然也不至于让冷渊受伤了。” 今天上官长离领了夏枫出门,感觉有人跟。 两人就故意走到偏巷等着。 毕竟泾城不稳,有这样的人也正常。 果然,就有人跳了出来攻击她们,两人收着手,就是要留活口好审问的。 来人是个女子,身手不错,但是明显没有什么实战经验。 上官长离有些疑惑。 但凡在这城里多待两天的都能知道她的本事,不可能派个这样式的新手来刺杀她。 然后就在上官长离将要把她给踹飞出去时,冷渊叫了一声“自己人”,上官长离收了内力。 但人还是飞了出去,被赶过来的冷渊接了,她倒是没有受什么伤,冷渊抱着她跌倒,肩膀撞到了石板地上。 女子在他身上一挣,冷渊才痛呼一声。 夏枫将女子拉开给按在地上。 上官长离也顾不得她,去查看冷渊的伤,肩膀错了位,她就顺了个便,给人先安回去了。 冷渊的惨叫声引来了巡城的士兵。 他们跑过来一看,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帮谁。 上官小姐的丫头按着叶旅长家的二小姐,上官小姐按着三爷身边的冷副官。 你说帮谁? 帮冷副官吧,好像是个死。 那就帮上官小姐吧! 大家好像一瞬间都下定了决心,刚把枪对着冷渊,上官小姐松了手。 “怎么样?能动吗?” 冷渊试着动了动,就痛得摇摇头。 “去找军医来看看。”上官长离吩咐赶过来巡城的士兵。 “哦,是。” “枫姑娘,松手,那是叶二小姐。”冷渊对夏枫道。 夏枫一听就松了手,叶永岚拔腿就跑。 留下三人面面相觑。 但这事儿很快传到了叶旅长的耳朵里,叶夫人亲自来道歉,说是女儿听说上官长离上战场的事情,不甚相信,说要找她切磋一下。 当时夺城,叶旅长怕出事,就提前送了叶夫人和二小姐回娘家,这些日子才回来。 上官长离倒也不生气,还觉得挺好玩,又让夏枫包了伤药给叶夫人。 “是我不好意思才是,我那脚下去也不轻,二小姐没有受伤才好。” “没事,生龙活虎地和她爸正犟呢!现在还跪院子里。”叶夫人无奈得很。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不必罚的。” “我这个女儿,我真是一点办法没有!也怪她阿爸,非要和儿子一样养,现在倒好了,四处惹祸,这回还连累了冷副官。” 叶夫人喜欢上官长离,两人聊了一阵,又吃了碗燕窝,见到上官长离有客人到这才回去了。 等上官长离和阎震麟回到自己院子,冷渊把夏槐叫过来,咬着耳朵说了句什么。 夏槐白他一眼:“你自个儿去!哥哥,我是年纪小,但我不是傻!我去翻叶旅长家的墙,你也不怕我被打成筛子!” “那我不是手痛嘛!你也不怜惜你哥我!” “那你腿又没断!大步走去啊!你谁啊!三爷的身边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滚!要你何用!” 冷渊踌躇半天,最后还是准备亲自去看看。 他刚到叶旅长家,门口的人行礼就要喊,被他噤声制止。 “旅长在家吗?” “在的,冷副官!” “你领我去找他,别叫,大晚上的。” 小兵就领了冷渊往屋里走。 跨过照壁,他就看到院子正中跪着个人。 走近两步,他听到了“咔嚓咔嚓”的声音。 冷渊一脸疑惑。 叶永岚练武之人,耳朵灵,她听到身后有人过来,就转身往回看。 冷渊看到她正嗑着瓜子儿。 画面有点诡异,冷渊不是很理解。 不,他是一点也不理解。 怎么还有人罚跪磕瓜子的! 叶永岚认出了他,看他发愣,就招了招手。 冷渊走过去蹲下身子。 叶永岚把手里的瓜子递给他。 “吃!” 第133章 逗她跑动一下 “不,不用。”冷渊拒绝。 只见叶永岚凑到冷渊耳边,低声道: “你是自己凑上来受的伤,要是敢在我阿爸面前乱说,我让你那只手也挂起来!我来给你喂饭!” “好啊!那我等你喂饭!”冷渊先是低声接话,然后坏坏一笑,站起身来就喊,“叶旅长!二小姐要把我另一只手打断!救命!” 说完,抬脚就跑。 “冷渊!有种你别跑!” “叶永岚!你给我站住!你再跑一个试试!看我不打断你的腿!!”叶旅长披着衣服就追了出来。 冷渊往叶旅长那边跑,然后拉住了叶旅长: “叶旅长别急,我和二小姐开玩笑的,跪了那么久不动弹,膝盖怕是得废了,逗她起来跑动一下。” “冷副官,您别心疼她了,跪不坏的,惯了。”叶旅长的长子叶永峰叹一口气道。 叶旅长关心道:“冷副官你的手没事吧!我这刚准备让永峰去瞧瞧你。” “没事,扭了一下,挂两天就好了。” “就那点本事,怪不得别人!”叶永岚不屑道。 “你给我闭嘴!那不是因为你?!自己多大点本事还去挑衅上官小姐!没打死你算好!”叶旅长骂道。 叶永岚没了劲儿。 “今天你姆妈替你去道了歉,明天你拿着礼再去一回!今天是怕人见你再气着!” “叶旅长,别生气别生气,就是小姐让我来的,说罚也罚了,便算了。”冷渊劝道。 “看到没有,上官小姐多大度!”叶旅长狠狠瞪了女儿一眼。 “那我信儿传到了,就回去了。”冷渊看着气鼓鼓的叶永岚笑道。 “就回去做什么,喝杯茶再走。”叶旅长把他拉进了屋。 叶永岚也得了救,回了房换衣服。 她心里想:“冷渊怎么也在那里?” 想到这里,就好奇,于是往客厅走。 一到厅边,就听到她阿爸也在问这个问题。 冷渊答道: “我替三爷办事,回来的路上看到了二小姐,现在也不太平,我就想着叫住她,然后开车送她回来,没想到人一闪身到了暗巷,开始蒙脸。” 这是真话,当时冷渊就知道她肯定要出什么幺蛾子,忙就跟了上去,但是不够她快,晚了两步才到。 叶永峰直感后怕:“真是多亏了您,不然上官小姐要是下死手,这就麻烦了。” “那倒不会,小姐一般会留活口问问。” 这一说,叶家人背后都开始发凉了。 冷渊坐着喝了几杯茶,和叶永峰聊了会儿工作,这才回去。 夏槐在车里等他。 等他一上车,就问:“没事吧,放心了吧!” “不是人放不放心,我这是在维系你家小姐和叶旅长之间的关系,知道不,小孩子,懂什么!” “行行行!我不懂,不过有个事,哥,我还真得问问你。” “你问。” “我觉得三爷今天那新靴子不错,贵不贵?” “你也想要啊!等哥下回帮你弄一双,你过生辰的时候送你怎么样?” “很贵吧!” “很贵啊!洋货,一会儿回家把你脚样子画给我,我去帮你定。” “要定的啊!” “是啊!每个人脚长得不一样,那么贵的鞋穿得不舒服可不行,都是按脚做的。” “哦......那三爷的那双也是您帮订的?” “不是,应该是沈老板吧!她带过来的那批衣物鞋帽里的。”冷渊想了想答。 “哦哦,那我不要了,我哪里能穿那么好的东西!我不要我不要!”夏槐忙转了话题。 冷渊好像手也没有那么疼了,但他一向惜命,还是决定把手挂起来几天。 三爷心疼他,让他休息几天再去干活儿。 第二天下了小雪。 他没有穿军服,就穿了个老式褂子和棉衣。 棉衣松快,手挂着也方便。 经过中就见院中有人练拳脚。 不用想,敢穿着单衣在雪里练功的肯定是上官长离。 一会儿,还得听到他家三爷叫“姑奶奶”。 又急又打不过。 嘿嘿,最怂了。 一恍眼,不对,又退回来一步,细看。 两,两个?! 第134章 没事多练练 正要细看,就听得他家三爷一嗓子: “雪越下越大了!都给我回来!” 今天倒是有气势。 冷渊定睛一看,另一个居然是叶永岚。 他转身就跑。 “去哪里?”阎震麟叫住他。 “有,有事。” “你不是休息吗?有什么事?” “我那个......您别管我了!” 阎震麟也懒得管他,因为上官长离收了剑。 他拿过夏枫手上的袄,迎了上去。 “咱就是说,下雪天能不能别练了?就你那功夫,还用练?只差不能上天了!哪有人大雪天穿个单衣练功的!” “不冷的。” 叶永岚的丫头也给她披上了袄。 “我不行,我真不行,动着还是冷!还是上官小姐厉害!” “二小姐也不错,与小枫不相上下,只不过,内力比她稍弱。”上官长离表扬道。 上午来赔罪,赔到雪里练功去了。 “都快进屋里吧,暖和。”阎震麟不由分说把人给带进了屋。 叶永岚看着夏枫和阎震麟共同服侍着上官长离。 帕子,软鞋,清水,茶,火盆子...... 好一通忙活,又井井有条。 “啧啧啧,这跟伺候皇后娘娘似的。”叶永岚大开了眼界。 “长公主。”阎震麟笑着纠正。 叶永岚以为他在开玩笑,还问:“这火盆子移这一寸半寸的有区别吗?” 夏枫答:“近了烤,远了冷,这样的距离是小姐最喜欢的。” “娟儿,看到没?你都烧我几条裙子了!学着点儿!”叶永岚一拍她的小丫头小娟。 小娟抿嘴笑:“知道了,小姐,我今年冬天争取少烧两条。” 也是个活泼的小丫头。 “不过,上官小姐这身衣服练功是真好,比倒大袖和西式衬衣都舒服。” 上官长离里就穿着交领儒裙,反正冬天外面是短袄、长袄,这衣裙比旗袍更舒服保暖。 正聊着,冷渊来了。 阎震麟这下知道他刚才去干嘛了。 去换衣服。 刚才那一身老式袄褂换成了新式西装,外面套深灰色长大衣,看起来帅气逼人。 “手不疼了?”上官长离和阎震麟同时问道。 “疼啊!这不挂着呢!”冷渊答道。 上官长离和阎震麟努力憋着笑,看向对方时,对方脸上奇奇怪怪的表情,更让人忍俊不禁。 你疼,你那三件套是怎么穿进去的? “受了伤就歇两天,不用去做事。”阎震麟好不容易憋住了笑,劝道。 “事儿太多了,还是去一下。”冷渊淡淡道。 上官长离战术性喝茶。 你忙,你去军政府倒是穿军服啊!也不怕进不去门。 这时,叶永岚站起身,小娟忙走到一边的桌上取了一只锦盒过来。 “冷副官,我姆妈让我来感谢你,伤筋动骨一百天,所以给你拿了一对参补一补。”叶永岚不情不愿道。 “二小姐,这点小事......” 叶永岚拍将那对参给拍到冷渊胸口上。 “任务完成。”她道。 “哦,冷渊你不是要去军政府吗?顺便帮我送二小姐回去,我今天不去了,有事没事都别找我,我陪陪长离。”阎震麟对冷渊使了个眼色。 “是。”冷渊立即收到。 “那三爷,上官小姐,我就先走了。”叶永岚站起身整了整衣。 她自小练武,身材挺拔,穿着也和她脾性一样,利落帅气。 等他们离开,阎震麟和上官长离这才笑出声。 夏枫见屋里只有两人,就退到侧屋里去了。 门口的冷河也进了侧屋,坐到火盆前,他握了夏枫的手,低声问:“笑什么呢?” “笑冷渊哥孔雀开屏。” “哦,哈哈,我说呢!压箱底的大衣都拿出来穿了。”冷河一下就明白过来。 夏槐开车,他忙拉开门把小丫头给塞进了前座。 任谁看了,都知道他渊哥正开屏。 叶永岚也没有推辞,今天她哥送她来的,这会儿去忙了。 雪越下越大,有人从道边滚下了阶梯,夏槐一个急刹车。 叶永岚比冷渊要敏捷,她一把抱住冷渊,顶在他和座椅之间。 “再......再撞一下,手就......” “多,多谢。” “没事就练练,就这本事能跟得住三爷吗?” “......” 第135章 昨天杀了三个 阎震麟见屋里只有两人了,便紧紧挨上官长离坐了,温柔地问: “昨天出门杀了三个。” 上官长离轻描淡写:“嗯,三爷是怎么忍到今天才问的。” “昨天听了一耳朵,今天刚想起来,无关紧要的人杀便杀了,我就问问她给的新枪你用得惯不惯。” 上官长离轻嗤一声:“他们也配!我用的他们的枪。” 阎震麟握了握她的手: “你放心,昨日已经发了话下去,这事儿不说你不能忍,我也不能忍的,要是换成我遇到,也肯定是要毙了的。” 上官长离听到他这么说,于是也就顺坡下了: “知道了,昨天是恼了,有些冲动,下回再遇到就让人送军法处去。” “乖了,我离儿怎么这么乖。” 阎震麟勾过下巴,亲了亲。 觉得不过瘾,就将人拉到身上,紧紧搂着,好好亲。 昨天下午,上官长离和夏枫出门溜达,看到几个穿着军服的兵在调戏妇女,她上去就直接杀了,用的枪。 她现在也越来越喜欢用枪了,杀这些个狗东西,不会脏了手和剑。 上官长离阵前铁血,杀人从不眨眼,对自己人也是一样,犯了错,也一刻都不会忍。 阎震麟手下的人比别处的管得更严。 别处一占城,那窑子、暗巷随便去,甚至不用他们花钱,有人会出。 阎震麟是不许的,他的原话就是,自己裤腰带都管不住,那不是随便送个女人都能把主给卖了?! 再一个,营中人密,他还怕染了病,一传开就是大事。 所以,窑子都不让去,更不要说嚯嚯百姓了。 上官长离不用问,多半是原来老二手底下的人。 “等订了婚,就好了。”阎震麟想到这事儿,就高兴得要飞起来,比夺了一城还高兴。 成亲,上官长离不想。 阎震麟退而求其次,说先订婚。 求了好几回,把他能想到的道理全讲了。 订婚一点也不麻烦,一旦订了婚,两人天天一处没人说,上官长离仍能自由。 事实道理一摆,上官长离也就同意了。 “什么好了?” “三爷夫人,嘿嘿。” 上官长离坐起身,挑眉看他。 “错错错,我们殿下是不会依附于我的,是我依附殿下,我,长公主驸马!”阎震麟拍拍自己的胸脯,一脸自豪。 上官长离能感觉到他的欢喜。 以前,在大昭国,她从未期盼过此事。 她知道自己会孤独终老。 但是,现在,她竟也生出了些期盼。 现在的生活,好得有些不真实。 可是阎震麟的每一个拥抱,每一个亲吻,又是那么真实。 午夜梦回,她居然有些怕这一切是梦。 虽然,这里的她没有长公主的权势,但有人把她放在心尖尖上。 就算知道她无敌,也会心疼,也会将她护在身后。 就这样一直爱着,纵着,护着,一刻都不曾停止。 “嗯,也是三爷夫人。” 上官长离窝进他滚烫的怀里,低声道。 “我让沈老板把礼服拿过来你瞧瞧。” 订婚宴还是在肃城举行,礼服是沈芷薇在肃城做。 “不必了,芷薇知道我想要什么,再说,也会提前两天过去,要改也来得及。” “咱反正不能随意,不能勉强,不能差不多,不能有一点点委屈和遗憾,好吗?” 阎震麟捧着她的脸,非常认真地看着她说着。 “不必替我省钱,咱有。” “说到这......我的宝通银行好像又有钱进来。” “上次你一次就用了十万大洋,她还敢给你钱啊!” “给了。” “这次又给了多少啊?” “五十万。” “好好好 ,就是想显得我抠搜是吧!” “应该也不是给我的,是给你买军火的。估计用了还能有,萧家还真是家大业大啊!果然得拿过来。” “长离,你这多多少少有点不地道了,不过,我也这么想。” 两人相视一笑,唇刚碰上,就听到了冷河的脚步声。 他是往外走的,拦住了上前来报的兵。 “什么事?”冷河问。 “冷副官,人接到了。” 第136章 姐夫 上官长离从阎震麟怀里坐起身,两人站到廊下等。 不一会儿,上官珩就从院外走了进来。 这小子几个月不见,还蹿个儿了。 “姐!”上官珩蹦着朝上官长离挥手。 阎震麟从上官长离身后站了出来,上官珩将手挥得更高。 “这小子.....” “姐夫!” “不错。”阎震麟抬着下巴笑,完全不掩饰自己的高兴。 身后的兵帮他提着行李,好几只大箱子。 等人帮他把箱子放到屋里,他又就从口袋里拿出银元赏了人。 “姐,姐夫!好冷!!河上的风差点把我耳朵吹掉!” “快,进屋!”阎震麟亲热地将人一搂,给拖进了屋里。 上官珩被揉得龇牙咧嘴的,又不敢说。 “河上风大,又不是没有舱,自个儿贪玩,要站在甲板上吹冷风怪谁。”上官长离拆穿了他。 “小孩子嘛!贪玩也正常。”阎震麟拍拍上官珩的肩膀。 “姐夫!你好厉害!我听说,你一晚上就夺下了泾城!”上官珩一脸兴奋地说,“姐夫”倒是叫得极顺口。 “什么一个晚上,不有你姐么!半个晚上就行!” “哦哦!是哦!” 夏枫给他上了刚好能入口的热茶,上官珩接过来一通灌。 “不是让你不要带那么多东西吗?带些随身的就好,其他的到了那里再置办。”上官长离看了看地上的八只箱子。 “我只有两只箱子,其他六只是我姆妈给姐和姐夫选的好皮子,你们挑剩下的就备着以后送礼,她说,以后您要和太太小姐们相处,这些皮子送人还是像样的。” 上官长离挑了挑眉,这柳小蝶倒还是会办事的。 “我和你姐商量了,你在泾城玩几天,等我们订婚以后再走。” “好嘞,听姐夫的。” 上官长离并不知道这事儿。 她知道,阎震麟这是想宴会时,她有个娘家人在,省得有人嚼舌根子。 “廖新磊也要去留学,你们正好有个伴儿,虽然不在同一个学校,但是在一个城市,怎么也算是有个照应。”阎震麟又给了他一个惊喜。 “真的吗?新磊也去?!太好了!” 阎震麟对外面叫了声:“江柏。” 一个和上官珩年纪相仿的小兵进了屋。 “阿珩,现在城里不稳,如果要出门必须带上江柏,在你走之前,他负责照顾你。” “珩少爷。”江柏行礼。 “你好,江柏。” 阎震麟让江柏带上官珩到房间里去休息。 江柏忍不住感叹道:“珩少爷,我还第一次见咱们三爷对个男人这么和善的。” “怎么?姐夫只对女人和善?!” “什么啊!三爷只对小姐和善!” “吓我一跳,我还在想谁这么不要命呢!” “平日里,姐夫可凶?” 江柏重重地点头:“就犯人能吓尿裤子那种,哦,不止犯人,就那些个不熟悉他的兵,见了他都得溜边儿走。” “我瞧着挺好啊!” “那是爱屋及乌了。” 阎震麟重新将上官长离搂进怀里。 “特地等阿珩啊!”上官长离笑着问。 “嗯,你上心的人,我肯定要上心的。” 他脸一偏,要奖励。 上官长离就在他脸颊上轻啄了一口,没想到,他脸一转,唇就对了上她的唇。 阎震麟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愿意赖在她身边。 哪怕什么也不做,就看看都高兴得很。 更不要说可以抱一抱,亲一亲,说说话,就这样一整天也不腻。 上官长离会推开他:“三爷,总有一天会腻的。” 他坚决道:“不会。” ------ 肃城,维纳斯舞厅。 秦知梦和颜妍又在一起玩。 “颜科长,又有花收了。”秦知梦扫了一眼从外面走进来的男人。 “送我就收,我那么贱吗?”颜妍冷笑一声。 这时,陈斯云已经捧着花走了过来。 “颜科长,又见到你了,你不常出来玩啊!工作很忙吗?” “陈公子倒是不忙,我只要出来都能看到您。”颜妍轻笑。 “那就对了,我就是天天在等你来。” 陈斯云把花伸到了颜妍面前。 颜妍没有接,她低声道:“陈公子,你该不会不知道,我是三爷的人吧!” 第137章 我是三爷的人 只不过想请上官长离喝个咖啡,陈斯云就挨了阎震麟一顿揍。 他父亲叫他忍了。 没想到颜妍也是他的人。 早在梅花苑,陈斯云就看中了颜妍,只是那次一别以后他有了别的女人,就把颜妍暂时放到了一边。 直到前些天,两人又在“维纳斯”碰到。 他重燃了爱火,对颜妍展开了攻势。 但是,颜妍都拒绝了,今天更是告诉他自己是三爷的人。 陈斯云讨了个没趣,笑道:“你骗谁呢?三爷的人?那你怎么还在这里,不去泾城?” “三爷的心思,也是你能揣测的?”颜妍毫不客气。 陈斯云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去了别的地方喝酒。 几杯酒下肚,脑子里全是颜妍那宝蓝色长裙下白到发光的身体。 想到她的拒绝,陈斯云砸了杯子。 “怎么了,陈少?又被陈行长收拾了?”印铸局局长公子陈子恒问他。 “我阿爸才懒得管我呢!他心里只有工作!工作比他儿子还亲!”陈斯云恨恨道。 “那你这邪火从哪里来?”陈子恒又递了一杯酒给他。 “军需处那个颜妍。” “哦,她啊!怎么,您这么有手段的,也拿不下?” 陈斯云没有答。 “一个没什么背景的小人物,还敢拒绝我们陈少?!我来想办法!”陈子恒平日里正事儿不干,歪门邪道倒是会得多。 “可她说,她是三爷的人。”陈斯云确实有点怵阎震麟。 “陈少,你不会不知道吧!三爷他心里有人!有且只有一个!这肃城大家都知道啊!” 陈子恒对上官长离这个蛇蝎美人记忆深刻,自己在靶场开了她一句玩笑,差点被她给掐死。 陈斯云当时也在,也听说过两人的事,他只是不敢相信,以阎震麟这样的身份,会只有一个女人。 陈子恒又道:“听说,三爷和上官小姐正准备订婚呢!我们家老爷子都收到邀请了。” 陈斯云与陈子恒对视一眼,马上有了主意。 这两人玩在一起主要是父亲的工作有交集。 陈斯云的父亲是肃城新建的银行肃通银行的行长,而陈子恒的父亲则是印铸局局长的儿子。 一个管钱,一个印钱,共同把握着肃城的钱袋子。 两人很快约了一个局。 陈子恒正在追秦知梦,秦知梦快要松口了。 而秦知梦和颜妍关系不错。 颜妍答应了秦知梦一起去赴宴。 在军政府里,她是不佩枪的,但是今天她在手包里放了一把枪。 秦知梦来接她,一看,颜妍穿着洋装加呢子大衣,而非礼服,甚至没有上妆。 “穿这么保守?”秦知梦一向妆扮浓艳,于是问。 “冷啊!我可不像你不怕冷,再说,我和你不同,你是主角。” “什么主角啊!”秦知梦假装不知道,今天陈子恒会向她表白,而她也会同意。 因为她叔叔下了命令。 颜妍笑笑,也就没有再往下说。 不过秦知梦觉得她很懂事,毕竟她一打扮也是个美人儿,确实会抢了风头。 陈子恒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到了地方,都是俊男美女,这素净的颜妍反倒打眼,陈斯云的一双眼放在她身上就没有移开过。 总归就是那个道理,得不到的最心痒难耐。 他坐在颜妍身边,两人跟着众人一起笑,一起闹,一起鼓掌。 大家都替秦知梦和陈子恒开心,酒一杯接一杯地喝。 颜妍觉得有些头晕,晃了晃头。 “怎么了?醉了?”陈斯云关心道。 颜妍点了点头。 “那我送你回家?” 颜妍又点了点头。 陈斯云扶着颜妍就出了门。 秦知梦看到了,刚想去询问一声,陈子恒就把她给拉住,说有礼物送给她,她便收回了眼神,目光落到那套华丽的珠宝上。 等她再想起颜妍时,已经是深夜,她也喝得有些醉了,问送她的陈子恒:“颜妍回去了吗?” “你放心吧!陈少送她回去了。” 再次听到颜妍的消息,已经是第二天上班。 秘书处的小秘书们围一起正在讲着八卦: “听说没有?颜科长杀人了!” 第138章 什么?!我的人?! “听说,她说自己三爷的人,不能被人那个......所以才......” “哈?!”小秘书们一阵惊呼。 “你们在说什么,哪个颜科长啊!”秦知梦捧着晕乎乎的头问。 “颜妍啊!知梦,你不知道,昨晚她杀人了。” 秦知梦一惊,忙问:“杀了谁?!” “陈斯云。” 秦知梦晃了晃宿醉的脑袋,一脸不明白。 “昨晚,她不是也参加了晚宴吗?我还看到她了。大概是喝多了,陈斯云就送了她回家。” 秦知梦知道啊!但她的记忆也就在这里打止了。 “然后呢?”她问。 小秘书接着说:“听说,陈斯云在路上欲行不轨,颜科长反抗,说自己是三爷的人都没用,那个陈斯云大概没想到颜科长有枪,给他一枪打死了。” 秦知梦像在做梦一样。 “那她......” “给关起来了,她也不知道是为了保命还是怎么的,和谁都说自己是三爷的人,这不,送到军政府来了。现在还没有处置,可能得等三爷。” “哎哎,你别说,真有可能呢!我看三爷送了好多东西给她,什么香水呀,香粉啊!”另外一个小秘书插话道。 “如果真是这样,那应该是没事了,一个行长儿子还能跟三爷比啊!现在三爷可是泾城督......”小秘书话说一半,但大家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消息很快传到了泾城。 “什么?!!我的人?!!!!”阎震麟从椅子后面跳了起来。 冷渊:“爷,这不是重点......” “我的天老爷!这还不是重点!这回死定了!消息给我按实了!要是长离收到风,你死我前头!”阎震麟叫道。 冷渊忙点头:“您放心,按得实实的。” 冷河有点想笑,摸了一把鼻子,被阎震麟看到了,又骂: “笑,笑个屁!还有你!也死我前头!” 他转头又问冷渊:“快快,我要怎么解释?冷渊你说。” 冷渊安抚道:“这好说啊!颜妍杀了姓陈那小子,为了保命才这么说的,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啊,对对对,就这么说。”阎震麟忙点头。 “爷,有个问题。”夏槐犹豫半天,终于出了声。 “说。”阎震麟一看他的脸色,心里一慌。 “爷,您脚上的靴子是颜科长送的,小姐一查就知道了。”夏槐低头看着阎震麟的脚。 阎震麟盯着夏槐,冷渊和冷河盯着阎震麟的脚。 “我不造啊!冷渊给我拿什么我穿什么啊!”阎震麟感觉遭受了暴击。 “爷,我也不造啊!”冷渊一看锅到自己身上,忙摇头。 “我......我毙了你!” 夏槐把阎震麟来泾城后,颜妍来找他送鞋的事情说了。 冷渊摸摸头:“我想想,我想想,董孝诚!他带来的东西,我以为是沈老板给您定做的呢!” 阎震麟把董孝诚给叫了过来,问他鞋是怎么回事。 董孝诚专干军需的,这眼睛就是尺,脑子就是记录本,一看就答道:“这是颜科长让我带给三爷的,说是之前让她帮忙订的。” 阎震麟一副完蛋的表情。 “三爷,颜科长......” “如果长离问起,你就直说,千万别说假话,逃不过她的眼睛的。” “哦,我是问,人要不要救.....” 阎震麟脸一凛:“她不是自救得很好吗?我要是去救,还怎么摘得清。” “但是,她应该是想......帮......” 冷渊给董孝诚递了个眼神,让他不要再往下说,董孝城就闭了嘴。 阎震麟出了军政府的办公楼。 好好的晴天,又下起了雪。 “这样的天儿,没有出门吧!”他心里念着,就见上官长离正站在院子里。 白色的狐狸毛披风下是火红的儒裙。 真好看。 阎震麟接过冷河手中的伞,快步走过去。 上官长离把帽子给抹了下去,露出绝美的脸。 “下雪来做什么?” “给你送饭。” 她的手从披风里伸出来,是一只汤壶。 身后的夏枫手中还有一个食盒。 第139章 我不会认的 阎震麟用打伞的手接过汤壶,又把人圈进怀里,全拢进伞下。 走进大厅里,又替她解下披风,扫净裙脚上的雪。 厅里的人连呼吸都屏住了,更是不敢动一下。 “以后车直接开进院子里来,不许再从前院走进来,特别是下雨、下雪天。” “还是要查的,这是规矩。” “在我这里,你不必守任何规矩,你就是最大的规矩。” 阎震麟说完,拉着上官长离旁若无人地进了屋。 他有些心虚,一边吃饭一边观察上官长离。 上官长离吃过了,也不好一直看着三人吃饭,就走到窗前坐下,望着窗外看得出神。 阎震麟正想说“雪那么好看吗”,上官长离就说话了: “墙太近了,冷渊,这一侧的围墙,拆了推出去三米。随便有点本事的一翻身都能上这屋里来。” 原来不是看雪。 “好嘞,我一会儿就去办。”冷渊接了话。 冷渊看了一眼冷河。 冷河几口把饭扒完,再一口灌下了汤,和冷渊出了门。 顺便把夏枫也给一把捞走了。 两人把夏枫拉到隔壁他们的办公室,低声问:“知道啦?” 夏枫点点头。 冷河白了冷渊一眼。 冷渊一脸无奈:“我真压了。” 三人同时快步且轻巧地奔到墙边,把耳朵贴墙上去听。 砖墙,什么也听不到。 原本就是督军的办公室,想必就连门窗都加厚了的。 阎震麟拿茶漱了口,走到窗边去搂住上官长离道:“好饱,还是家里的饭好吃。” “嗯,那我回去了。” “不问话就回去啊!那不白跑一趟?” “我就是来送饭的。” “我知道,我知道,信我对不对?不信我,早就一钗插死我了。” 阎震麟把人给转了个身,面向自己,笑着问,高兴得很。 “嗯,信的,至少不是她。”上官长离点头。 “什么至少!就没有什么至多至少,就只有你一个!” 上官长离双手环着他的窄腰,手落在他后腰的军服皮带上,一下一下拨弄着。 阎震麟低下头送了吻,上官长离却了一缩,然后冷静道: “我来是想告诉你,认了吧,我不恼的,以大事为重。” 她是不恼,恼的是阎震麟。 “我不会认的!别说不是什么大事,就算是有大事我也不会认。” 上官长离还第一次看到阎震麟在她面前这样的表情。 极度愤怒。 而且是生她的气。 生她的气,和生别人的气不一样。 那种隐忍的怒气紧紧将他裹挟。 上官长离有些不解:“可是......以前不是也有过吗?三个。”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阎震麟怒气更甚。 “难道一样吗?明明就不一样啊!以前没有你,我可以有十个一百个,但现在不行,我有你了啊!” “我知道,所以我信你。” “我不会认的,我的人,只有你,我才不会让人觉得我除了你以外还有别人。” 阎震麟握紧她的手,摇头。 “可是,她人白杀了,陈斯云也白死了啊!可惜了。” “哼,自作多情,自以为是,区区陈斯云,不过一子而已,还是不重要的一颗。”阎震麟冷笑。 “原来是这样,那是我想多了,你不要恼了,下回我不会让你认这种事了。”上官长离认认真真道歉。 阎震麟听到这话,哪里还能恼她,脸一侧。 上官长离笑着伸出手,搂住他的脖子,将他拉低来,印上一吻。 “那么快就认错了,我还想再恼久一些,多要些奖励呢!” 他将人抵在墙上,身体紧紧贴着她的身体,唇落到她的颈侧,用心地品味。 上官长离任他闹了一小会儿。 “长离你怎么那么聪明......” “你忘记了,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当着我的面揍了他。” “我那可以因为你啊!” “你才不是呢!” 阎震麟就笑:“不全是而已,多少也是为你的。” 那时,两人认识没几天,在凯旋饭店门口,陈斯云想要上官长离喝咖啡,被阎震麟不由分说就揍了一顿。 第140章 一家人都是桂花糖藕 其实当时他并没有什么站出来的必要,他知道上官长离的本事。 再者,站出来就行了,揍是完全没有必要,他只要站出来,谁都会给他面子的。 所以,当时上官长离的结论就是,阎震麟要让人看到他与陈斯云的矛盾。 “我记得你当时说过,他这顿打,左不过三日。”阎震麟笑道。 上官长离点点头:“后来,你没杀他,是因为家里乱了。” “这事儿就说来话长了。” “那你别说了,我不喜欢太长的话。” “我必须告诉你啊!我得证明我真的和颜妍没有任何关系。” 阎震麟告诉上官长离,肃通银行的行长,看似是阎世倾请回来的,实则是老二的人。 老大当时还以为老三是个蠢的,所以故意让人把行长是老二的人这件事透露给了老三,借以通过他的嘴告诉督军,那么肃通银行肯定要易主,老大就可以换成他的人。 老三将计就计,来找老大商量,说自己知道了这件事,还侧面了解了一下督军对陈行长的看法,发现督军对其非常信任,想看看他有什么办法。 老大这一下高兴了,给出了主意,让老三借故杀了陈行长的儿子。 阎震麟不得不承认,老大好计。 如果安排意外,意图太明显,督军会发现。 如果杀的是行长,罪大,肯定罚得重。 如果是普通人杀的行长公子,那毙了就是。 只有像老三这样的人,杀杀不得,罚也不会太重。 但是,这样肯定会令陈行长与督军心生嫌隙。 握银袋子最忌讳不信。 到时,督军肯定会换人,老大的人会顶上。 阎震麟当时和老大说:“你这把我当枪使啊!” 老大就笑:“阿爸喜欢你,不会怎么罚你的,如果真罚,我肯定会帮你求情。” 而且,老大还承诺了让他以后接手老二的人,阎震麟还假装考虑几天才同意。 老大不知道,他准备的这个顶上的人,是老三的人。 但是,老大和老二提前撕了起来,导致老三提前接手了老二的人,如果他再杀陈斯云或者说对付陈行长,就不对了,会被老大察觉。 阎震麟索性就放下这事儿没管了。 “哎哟我天,你们家的人都和桂花糖藕似的。”上官长离笑道。 阎震麟扯了扯嘴角:“你还不是一样,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那现在颜妍跳出来把人杀了,不仅帮不了你,反而是弄巧成拙了,对吧!” 阎震麟点头:“不过,我夺泾城以后,不排除老大想到了我之前和他的约定,另有目的。” “所以你干脆不动了,那肃通银行怎么办?” “银行只有一个行长,但他也干不完所有的活儿啊!”阎震麟笑笑。 上官长离懂了,心也放下了。 “你不救她,她肯定必死无疑。我听说,你们关系不错。” “杀人偿命不是?” 上官长离笑出了声:“以她的头脑,我看有后招,且看看吧!” “怎么?不是蠢的?”这回轮到阎震麟疑惑了。 “说蠢也不蠢,说不蠢呢也蠢。”上官长离想了想答。 “说说。” “我最不喜这些宅斗之事......” “我喜欢听,说说,快说。” “你个大男人......” 阎震麟从到她身边,双手搂着她的腰,将头搁到她的肩膀上,到了她面前,就得这么腻着。 “她做所有事的目的,都是你。” “打住,别说了,”阎震麟立即站起身,坐到办公桌后面伏案,“我要工作了。” 上官长离才不管他,接着说: “她很擅于将人当枪使。” 阎震麟抬起头,又坐了过来,担忧道:“她对你做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你觉得以兰音音和上官琸的脑子和本事,能请得动二当家来绑我吗?” 阎震麟一怔。 “你觉得以兰音音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姐,能联系上潜伏在肃城的薛家人,然后还胆大到卖老太太的消息给他们吗?” 阎震麟这一下并不算吃惊。 第141章 她也太恐怖了 阎震麟当时就觉得有问题,但是兰音音已经被老大处置,他也就没有再想。 “就是说,她知道兰音音有心于我,所以她以帮她除掉你为借口,实则是想除掉她,对吧!” “除掉谁都好,最好是两个都除掉。” 阎震麟微皱了一下眉。 “最后就是莫医生,礼服的事也是她给莫医生出的主意,看似在帮莫医生,其实是在借我的手除掉莫医生。” 这阎震麟是没想到。 “兰音音蠢,莫医生急,才会被她利用。而我,她知道对付不了,现在的她,只想要在你身边,无所谓什么身份,她想要做除了我以外的唯一一个。” “她也知道,陈斯云并非非杀不可,她只是想证明,她愿意以己之肉身替你祭旗。” “如果你不救她,她便死心了,如果你救,就证明你对她有心。” “但是,她也没有把握啊!谁又会想死呢!所以必定有后招。” 阎震麟挠了挠额头。 “她也太恐怖了,都是计中计,我自认我也不蠢,竟从未察觉,而且我原先也并不知她于我有心!不是,这些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上官长离唇角勾起一抹戏谑:“只能说明,我比你聪明。” “不可能是猜的!肯定有蛛丝马迹!我蠢,你告诉我嘛!”阎震麟搂住她,要她细说。 “兰音音我见过,我觉得她做不了这事儿,就去查了查,两人在出事前频繁一起逛街吃饭。我主要怕还有你们没有查出的人,老太太会有危险。” “谁给你查的?” “沈修儒啊!” “懂了,你知道他是我的人,跟着老太太也不忙。真会使唤人啊!” “关于莫医生,是那件礼服露了,芷薇看过以后都说不容易办到,而莫医生显然办不到,作为军需处科长的颜妍,再打着你的旗号,应该容易得多。” “你一早就知道这些,为什么不和我说。” “她不在我眼中。” “我看你主要是想试试我的定力吧!”阎震麟咬牙道。 “还有,那一晚宴会,你让莫医生穿着宝蓝色的礼服,而她也穿了。因为她知道莫医生没有机会与陈斯云碰面,所以她那时就准备帮你杀陈斯云了。” 不过,这是颜妍杀了陈斯云以后,上官长离才联想到的。 当时只是觉得奇怪,两人明明交好,应该会打听过对方穿什么,所以穿同一种颜色的裙子可能性不大。 现在想想,就对上了。 至于,为什么是宝蓝色,阎震麟给她解了惑: “陈斯云那小子,对穿宝蓝色的裙子、肤白胜雪的女子有执念。之前在祖地就嚯嚯过几个,都是靠他爸给压了下来,所以他死得不冤。我本来想的是让他和莫嘉宁碰一碰,如果莫嘉宁能替我把他杀了,也不是不行。” 他一开始以为莫嘉宁和之前凑上来的女人一样,是薛家他们派的探子。 而颜妍则认为,她杀了陈斯云,阎震麟就得认她,不然陈斯云白死了,以此留在他身边。因为一旦他认,别人也就没有人再敢要她。 阎震麟紧紧揽着她,有些失落道:“我想让你和在大昭不同,但是,我好像没有做到。” “不同,在大昭没有人爱我,在这里,你爱我。”上官长离仰起脸看他。 阎震麟一瞬红了眼。 “这些事,算不得什么,我不在意。” 雪还在下,阎震麟打了伞送她到大门口。 “下雪路滑,慢些开。” “知道。” 他目送着在车子离开。 阎震麟知道,颜妍做的可能还不止这些,上官长离之所以不和他说,是因为没有证据,颜妍完全可以不认,而且她还会多个妒名。 更重要的是,上官长离以为这是内宅之事,她怕扰了他做大事,所以才选择不提。 现在在明面上了,她才直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已经以他为先。 阎震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担忧。 他不想让她有重回大昭的感觉,在大昭,她眼中只有弟弟,她也只做一件事,那就是帮弟弟成业守业。 而现在,她又在做同样的事,只不过弟弟换成了他,阎震麟并不想这样。 要快一些拿下四城,业他自己能守住。 到时,他的长离,要无忧无虑。 回了办公室,冷渊在等他回应。 “不用管。” “是。” 不做任何回应,就证明了一切,他倒要看看,颜妍的后招是什么。 第142章 你先除了我吧 家里多了上官珩,好像多了些欢乐。 这个十七岁的孩子,堆雪人滚沟里,踩冰掉荷池里,修树全给你修秃,撵猫追狗,好不欢乐。 以前,阎震麟回来第一件事问,今天小姐杀人没有。 现在,每天回来第一件事问,今天珩少爷拆家没有。 但是,上官珩好像很喜欢阎震麟,每天都盼着他回来。 因为阎震麟每天都是准时回来陪上官长离吃饭的,所以每天差不多时候,上官珩就领着江柏在大门口等他。 阎震麟下了车就会将他一搂,然后骂:“不怕死啊!天天在这里当靶子!” “不怕!” 江柏就应:“爷,不怕,我挡着!” 阎震麟就满意地点点头,没白捡这小子回来,和夏槐一样忠心。 进了屋,吃了饭,见上官长离神色厌厌,就把上官珩给催到自己院子里去,让他没事不要来烦他姐。 然后进了厨房。 不一会儿,端了一只碗出来。 走到沙发边时,先撅着个屁股示意上官长离拿他兜里的东西。 上官长离坐起身子,从他的裤兜里拿出了一个外面裹着狐狸皮的盒子,拿在手里暖暖的。 “这是何物?” “我给你做的手炉。” 拿在手里是挺暖和的,她好奇,就扒下了外面狐狸皮看,里面原来是一个钢制酒壶。 “这个密封性好,不怕里面的热水撒出来烫着你,又小巧可以放兜里,渴了还能喝,是不是很好?” “嗯,挺好,就是这针脚......” “我手都戳破了呢!” 阎震麟把扎破的手伸到上官长离面前。 上官长离看着手指上那几个小血洞,关心道:“疼吗?”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那味儿不对,冷渊手快断了,你也就是一句,行不行,而不是疼不疼。我这俩针眼还值不了......” “那我也是心疼的。”上官长离又认真地答他。 阎震麟有些受宠若惊,他知道上官长离心里有他,但是她极少说出这样的情话来。 什么我喜欢你啊,爱你啊,心疼你啊。 极少说。 但你问,她会毫不犹豫地答,嗯,喜欢的。 “那便值了!”阎震麟坐到她身边,吹着碗里的汤药。 “这又是何物?” “月事时吃的啊,玫瑰、红糖、红枣、枸杞,一点点姜。真的只有一点点,夏枫说放了好,你且忍忍。” “你怎么知道?” “就你那天天上天入地的,也就这几懒洋洋不动弹,我还能不知道。” “......这上天入地,好像不是什么好词儿吧!” “行行行,我没读什么书,你当我表扬你,来吧,不烫了。” 上官长离要接过来,阎震麟不让:“我要喂的!一个月一次机会呢!你平时也生龙活虎的,都不给我侍疾的机会。” “怎么还咒人呢你!” “啊,呸呸呸! 咱家离儿永远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上官长离就任他喂。 “姜味儿不显吧!” “嗯,还行。” “你还真没有猜错颜妍,在阿爸枪毙她时,她来了个金蝉脱壳。”阎震麟一边喂汤,一边告诉她今天收到的消息。 “哦,大概想到是这招了。” “如果不是你提前提醒,可能我们都不会想到,还是冷渊找人翻了尸体才确认,再迟一步就要被烧了。” “没有死的话,那就是执念了哦!你得小心因爱生恨啊!她跟着你辗转几城,年数也不短,对你又上心,所以......” “她不在重要的位置,重要的事情她当然也不知道,但是,我不喜欢有后患,所以已经处置了。” 上官长离有些吃惊。 “你不会以为我不舍得吧!” “三爷出了名的狠,当然不会不舍得。”上官长离觉得认识他以后,他杀的人还没有自己杀的多,但是,他在军中时的威名,她也是有所耳闻的。 “拐着弯骂我是吧!” “那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三爷,我又知道三爷这么多重要的事,我算不算三爷的后患,三爷要除我吗?” “我有那本事除吗我?你要离开我,你先除了我吧!我的地盘,我的人都给你。” 阎震麟恨恨地递上来一口汤,上官长离笑着接了。 第143章 王团长的好意 上官珩虽然调皮,但是头脑还是有的。 船务上的外文资料,阎震麟的人不够用,剩下的,信的人不会,会的人不信,他倒派上用场了。 阎震麟就带了上官珩去军政府上班。 翻译资料快翻哭了。 “姐夫,我姐也会,让她来帮忙。” “那不行,太辛苦了。” “......姐夫,我还小。” “你不小了,要不是你立志要当医生,我得把你留下,以后家业分你一些。快干吧!一会中午请你吃法餐,泾城的法餐可比肃城的好吃。” “好嘞,我有个问题,我看这么多机密资料,你会不会杀我灭口?” “你猜我杀你,你姐会不会杀我?” “我在我姐那里,也没有那么重要。” “那我就,杀了吧!” “......” 到了中午,阎震麟没有食言,领了上官珩去吃饭。 “不叫我姐吗?”上官珩还算有点良心。 “不了,她不爱这些,且这两日不想动弹。”阎震麟摇头。 “姐夫,咱家能整个咖啡机吗?” “不能,我不喜欢那味儿。” “我姐喜欢。” “整。” “姐夫,咱家能整个留声机吗?” “不能,吵死了,别说你姐喜欢,她最怕吵。” “我姐还没拆过。” “整。” “姐夫......” “你能不能好好吃饭的?有什么和你渊哥提,他能办的让他办。” “哎,好嘞。” 正吃了,冷河推门进来说:“三爷,王团长找。” “嗯,进来吧!” 上官珩从牛排上抬起头来,擦了擦嘴,端坐好。 “三爷!” “来,坐!” “这位是......” “珩少。” “哦哦,珩少。” 王团长请道: “三爷,珩少,我还有几个兄弟在楼上刚泡了壶好茶,等两位用完饭,移步过去喝一杯?” “嗯,好。” 阎震麟素来能与兵头子打交道,就点了头。 王团长在门口等。 他心里那个高兴啊! 好不容易等到阎震麟出来吃饭。 平日里这位爷要么在军政府要么在营里,那都是极其规矩的地方,晚上更是要准时回家陪上官小姐吃饭,没有大事不出门的,这好不容易碰到一回,属实难得。 上官珩说:“姐夫,我也去吗?” “去,喝杯茶就走,也见见除了你姐夫以外的其他当兵的,你就知道你姐夫有多好了。” “嘿嘿,好,我知道怎么做。” 你不就想在我姐那里得个赞扬嘛!看在牛排的份上,弟弟帮你。 “懂事。” 两人跟着王团长上楼,才知道楼上别有洞天。 房间与房间之间隔着人造水池,里面养着各色金鱼儿,这里倒是适合密谈。 看来,他们有什么事。 阎震麟皱皱眉,心想,如果真有什么要和他说的,那就先让上官珩离开。 但是,刚才他明明又请了上官珩。 正在疑惑着,王团长已经推开了门。 屋里一片花红柳绿,盈盈春色。 上官珩瞪圆了眼。 阎震麟傻了眼。 “操!”阎震麟边骂边一把把上官珩给拽到了身后。 上官珩几乎给他抡了个圈儿,扯着就走。 “三爷!哎!三爷!”王团长追了出来。 “大白天的,你他娘的是不是找死!”阎震麟骂道。 “爷,哎呀,这事儿有什么白天黑夜的......那晚上您不是忙嘛!您放心啊!都不是窑姐儿!哎,我们可没有强啊!自愿的,自愿的,规矩我懂。”王团长忙解释。 “你!我......” 阎震麟名声在外,并不是吃素的,以前常出入金凤楼那样的地方。 但那是以前。 现在去的都是冷河和冷渊。 “你去玩吧!别给我整这些,以后都别!爷我......不喜欢!”阎震麟看了一眼上官珩。 把“现在不玩了”改成了“不喜欢”。 王团长见他看上官珩,好像明白了什么,又道:“珩少爷还小是吧......我的错我的错,我派人送他回去......” “姐......”上官珩低低道。 “回去瞎说我揍你啊!” “姐夫,我姐......”上官珩拽拽阎震麟的衣服。 第144章 我去杀! 两人在环形走廊各一边,隔着小庭与轻雪对视。 上官长离穿着身粉蓝底绣白鸢尾的旗袍,白鸢尾的花蕊儿都是一串串小珍珠,盘扣也是指甲盖大小的珍珠,外面罩着件纯白皮草大衣。 黑发整整齐齐盘在脑后,那美脸被这身衣裙削了些浓艳,又多了份冷冽。 寒云霁雪,瑰丽潋滟。 美到了极致。 上官长离身边是叶永岚。 冷渊的眉梢跳了跳,他第一次看叶永岚穿旗袍。 平日里那份刚毅也柔美了起来,浅葱色衬得她就像三月里新出的嫩叶儿一样。 王团长第一次见上官长离。 但听说过。 只知道美得不像话,再一看三爷那拉丝儿的眼神,就明白了: “爷,那位就是上官小姐?” “你,回去,把门关严实!有尿都给我憋着不许出来,直到她们离开!明白吗?!”阎震麟低声喝道。 “是,是。”王团长忙点头,转身就走。 走了两步,阎震麟就叫住了他:“等会儿,等我们进去以后,你再开......” 两人话音未落,有人打开了门。 那一屋子春色与莺啼便直接露了出来。 王团长也是有眼色的,立即奔回了屋里,把门死死关上。 “走吧!”上官长离转身进了叶永岚定的房间。 叶永岚忙也跟了进去。 阎震麟小跑着就过去了,上官珩可不想去,和江柏回了军政府。 屋里就这两位,他们便不客气了。 “你们吃,我们喝茶。”阎震麟往沙发上一靠。 屋子挺大,一边摆着饭桌,一边摆着茶桌沙发,中间还隔了珠帘子,倒是不互不打扰。 冷渊手好了,他就泡茶。 到那屋里在交谈传了过来。 “我说长离,三爷是怎么受得了你的?”叶永岚今年二十,年纪上还长上官长离几个月。 “嗯?”上官长离发出声疑问。 “你吃中餐勺不碰碗,筷不撞碟,但是,你怎么能西餐要用刀叉的,也能不出声。” “你出声呗,不必顾着我,我惯的。” “不是,就是吧,和你坐一桌,就不自然就......” 那屋的冷渊笑得一抖一抖的,就是不敢出声。 “你平日里如何就如何,不必管我,”上官长离笑笑,“你们也是。” 夏枫和小娟正在对付面前的牛排,很是费劲。 冷河抬头看到他家小枫把手中那把餐刀往桌上一拍,拔出腰间的短刀开始切肉。 嗯,丝滑。 一口茶差点没把他呛死。 也不知道那刀,杀,杀过人没有。 夏枫听出了他的声音,幽幽道:“左手边是新刀,右手边的杀过人。” “长离,你和三爷回肃城时,带上我好不好?”叶永岚又问。 “你想去肃城?” “嗯,你不知道,肃城山水好,房子也漂亮,有几个京里来的大明星要到肃城拍电影,我可喜欢那个叫司徒令洲的男明星了,可帅可帅了!” “多帅?”上官长离放下刀叉。 “反正是我见过的最帅的男人!”叶永岚想也没想就答。 “比三爷还帅吗?”上官长离想不出可帅可帅是多帅。 喝茶的三人竖起了耳朵,没有听到叶永岚答话。 但是听到上官长离答:“那我也要去看看。” “那个叫司徒啥啥的?敢来肃城我就敢给他杀了!”阎震麟咬牙压低声音道。 “嗯,爷,杀了。”冷渊跟上。 冷河心里那个舒坦,还好小枫最乖最听话了,才不会想去看别的男人。 没想到,心里还没有表扬完呢,就听到夏枫也说: “那我也去看看,我不信。” 冷河也咬了一把牙:“我去杀。” 几人耐心地等两人吃完饭,又吃了甜品,骂了一通甜品难吃,才分别回去。 回的回家,回的回军政府。 走到车边,阎震麟握了她的手道:“晚上我不陪你吃晚饭了,这几天忙完,好和你回肃城去。” “嗯,好。” 他凑到上官长离耳边低声道:“今天这身衣服真好看。” “嗯。”上官长离轻笑。 “我没进那门,带着阿珩不会进,不带也不会进,我并不知道,也没有看清里面有什么人,但我以后都不和他们为伍,你放心。我也会交代下去,谁都不许给我送女人,说我不行我都认了。” 天知道他这话想了多久,憋了多久,这会儿一口气说得倒是顺利。 几天后的晴天,一行人回了肃城。 第145章 应该很喜欢孩子吧 一回去,阎震麟就想去询问订婚宴的细节。 因为两人一直在泾城,所以事情都是曹淑玲安排的,她也递了信给阎震麟,但是阎震麟还是有些不放心。 他怕委屈上官长离,只知道以她的身份,想是极看中这些事的。 上官长离阻止了他。 “别去了,让我们去,我们再去。他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不行,如果他们委屈了你怎么办?” “只是订婚,谈不上委不委屈,后面还有大礼呢!”上官长离拍拍他的手:“我只有一点要求,就是要顺顺利利,不要有任何阻滞。” 阎震麟看到她姿态放得这么低,心里难过:“我知道,你说过的,我记得。” 他想,如果自己已经是三城督军,会不会不一样。 等大礼时,他一定要是,这样一切他可做作,绝不会委屈她半分。 但是家还是得回的,两人先去看老太太。 没想到沈惜雪比他们还早两天回来了,此时正带着还在襁褓里的阎耀谦来看老太太。 “奶奶,大嫂。” “老太太,少帅夫人。” 兰碧芸朝上官长离伸出手:“快过来,我看看。” 她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上官长离,喜欢得很。 “果真是像大家说的那般好看。” 上官长离就走了过去:“老太太眼睛大好了?” “嗯,三儿请的医生技术很好,不过我要恼你的,你说我做手术的时候要陪着我,你也不来。”兰碧芸拉着她坐下。 “我是想来的,可是三爷不让。” “对对对,非来要,我不让,那个时候肃城倒是不怕,主要怕路上有危险。”阎震麟接了话。 “也是,那我不怪你了。” “多谢老太太。” “怎么还叫老太太呢!现在得叫奶奶。”沈惜雪接了话,她温柔地看上官长离。 “就是!”兰碧芸拉拉她的手。 “奶奶。”上官长离乖乖叫道。 阎震麟正在逗一边小床上的耀谦,耀谦嗯嗯呀呀地和他互动。 上官长离素怕和这么小的孩子打交道,但是还是凑过去看了一眼,倒是圆滚可爱,和耀祖生得有几分像。 到底是谁的种,不知道,但是肯定是阎家的没错,那双眼皮大眼睛都是一样式儿的。 上官长离抬眸看向阎震麟,他现在目光柔和,就连脸颊的硬朗也消失了。 他看耀祖也是这样。 应该很喜欢孩子吧。 “小枫。”上官长离唤了声。 夏枫就捧了个盒子进来。 上官长离把盒子打开来给沈惜雪看: “给孩子的。” 沈惜雪一看,是个带长命锁的金项圈,做工好、作料足。 她取了出来在手上看,就见上官长离打开了第二层,里面是四条大黄鱼。 难怪夏枫得要双手捧着了。 “长离,你有心了。” 从前沈惜雪不招人待见,在家里没有实权,这个孩子因为身份,也没有多招人待见,她回来以后,大家礼是送了,但没有什么像样的。 上官长离给的算是顶好的。 “我会让沈老板每月用最好的软棉布做一批里衣送来,孩子长得快,在家里做都做不赢的,她那里人手多。” “那可太好了,我那屋确实没有衣服做得好的,还得请人,很是麻烦,这样就好了。” 沈惜雪点点头,接过礼盒递给了丫头妙云,妙云刚才站得远,这会儿接到手上才知道份量。 阎震麟伸出手指头挠了挠耀谦的下巴,耀谦就咂吧了下嘴,声音很大,把大家都逗笑了。 “小馋猫!许是饿了,奶妈呢!喂喂吧!”阎震麟叫着,但声音轻轻的,怕吓着孩子。 奶妈就在侧屋里,听到叫忙跑了出来。 “三爷,夫人。” 上官长离一看,老老实实干干净净的年轻妇人。 她看到阎震麟也在打量这奶妈,和她一样放了心,抬了抬下巴让人把孩子给抱走了。 “我就说,应该直接成亲嘛!还订什么亲,早些成亲,早些生......” “奶奶!”阎震麟知道兰碧芸要说什么,立即岔开了话题,“大姆妈她素不喜欢我们,这次也不知道用心办没有?” “胡说什么,这是大事,你大姆妈肯定尽心办的,你夺了泾城,你阿爸高兴,她更会好好办。”兰碧云宽他的心。 两人又去见了督军和夫人。 听了听安排,倒是没有什么不妥。 回去时,上官长离问:“很喜欢孩子?” “喜欢别人的。自己生的还要管,多麻烦,别人的,逗逗就行。” “那家业给谁?” “耀祖、耀谦谁有本事给谁啊!不行的话,萧家挑个,萧家多的是。再不然,冷河冷渊的儿子也行。” 阎震麟好像早就思考过这个问题。 开车的冷河、坐在副驾驶的冷渊听到这话,感觉一瞬间皮都紧了,根本不敢接话。 第146章 又住到了一块儿 两人到沈芷薇店里试礼服,免得要改还拿来拿去。 上官长离是一身米白色改良旗袍,上面有着繁复的蕾丝,镶嵌着闪钻与珍珠,整件衣服就像是一件美丽的珠宝,裙摆上做了改良,是西式裙摆,看起来更加大气。 阎震麟看得眼都直了。 上官长离也抬头看他,白衬衣、米白色马甲、黑西装,英俊挺拔。 其实担心是多余的,沈芷薇可以说对两人了如指掌,身材尺寸那是分毫不分差的。 但是一试,两人觉得合适,沈芷薇却疑惑了: “两位在泾城日子不好过,都清减了。” “长离瘦了吗?”阎震麟紧张不已。 “我自己倒不觉。”上官长离摇摇头。 “瘦了,哪有冬天还变瘦的。”沈芷薇笃定道。 两人就见她握了拳运行内力: “许是最近练得勤,内力还有所提升。” “对对对,没事尽练功了,大雪天的,在雪里穿着单衣练功。”阎震麟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 沈芷薇下巴都要惊掉了:“虽然说瘦了也好看......” “我不能太胖,否则跃不起来。当然,也不能太瘦,否则光有内力没有实劲儿,这两天多吃些吧!” 上官长离在镜子前转了个身,认真研究自己的肌骨。 那两人相互看了一眼,敢情与好不好看那是没有一丁点儿关系,人家想的是能不能上墙,打人够不够力道。 “我看不用改了,松些也好。”上官长离下了决定。 “嗯,这也不是正统旗袍,腰线也不必要那么紧的,这样反而好看,三爷的马甲我再收一收。” 两人换了衣服出来,冷渊正陪着叶永岚挑衣服。 冷渊正当着衣架了,左右手各一件,举给叶永岚看。 叶永岚不得不承认,冷渊会办这些事,挑的衣服很适合她,既好看又方便行动。 “没少陪着太太小姐们挑衣服吧!”叶永岚问。 冷渊:“咱不就是干这个的。” 他倒也不生气,别的副官什么不干? 叶永岚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但又不知道怎么圆回来,正好上官长离过来了,忙把她拉过来帮着选。 “选什么,都留着,记三爷账上。”上官长离帮着做了决定。 “那行。”叶永岚高兴地收下。 叶永岚没有住饭店,而是跟着上官长离住进了青安路22号,一屋子人都有功夫,就谢绝了阎震麟安排人保护。 阎震麟回去晖月别院住,不能时时见到上官长离,阎震麟心里发慌。 这还有好几天呢! 老天开眼,22号的热水管突然坏了,得挖开了修,起码要好几天。 家里冷还没了热水用,就待不了了,大家齐齐搬到了晖月别院。 晖月别院不小,好几栋房子,其中一栋楼就住了两队共二十人,还有个小小的练兵场。 阎震麟只在主楼吃饭和会客,并不住在主楼,而是住在一个不起眼的侧院里,也算是狡兔三窟了。 这下主楼就正好给上官长离和叶永岚她们住。 白天阎震麟被督军叫去了军政府。 老大也在。 阎世倾指了指身边的位置,让他坐下,然后道: “我和你大哥商量了,泾城还是你去待着,找片地方,建个船厂。” “船厂?这可要很多钱啊!泾城的账您也看过了,钱是不少,但是如果建船厂......” “慢慢建嘛!后面我们拿下了其他几城,钱不就有了?”阎世倾拍拍儿子的肩膀。 确实,就算拿下其他几城,船厂也只能建在泾城。 “行,我回去就办。” 大家又谈起了关于肃通银行的事。 第147章 一而再再而三地上当 阎震麟立即辩驳:“这可真不关我的事!那女人真不是我的人!” 阎世倾看样子是相信的: “嗯,但是陈行长是肯定不能用了,还不说信不信的事,他现在没了儿子班都上不了了。” “钱我只会花不会管,这事儿还是让大哥去办吧!”阎震麟摆手,一脸厌恶。 “阿爸,我来办,只是泾城的宝通银行姓萧的,我们是不是......”阎震霆欲言又止。 “嗯,怕被萧家掐了喉咙,肃通肯定要在泾城开分行的,这样泾城以后交税交钱也方便。”阎震麟看了他父亲一眼,然后答道。 “对,那你们着手办吧,老大找的人一定要可靠,这握着肃城的钱袋子一定要慎之又慎。” “是,阿爸。” 两人一同出门,阎震霆把弟弟拉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大哥,我真不是为了和你争什么,或者出风头,只是上赶着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嗯,我信你,昨天你大嫂给我看了你们给孩子的礼,多谢。” “我是三叔,应该的,不过东西是长离准备的,我不懂。” “你大嫂......很高兴。” “高兴就好。” “现在只有你我两个人,没有你帮忙我肯定不行。”阎震霆语重心长道。 “明白的。”阎震麟痛快地答。 两人正儿八经地商量了两城间人员、驻地、军需、军械的调配。 阎震霆看得出来他用了心,事无巨细,了然于胸。 看来在泾城活儿干得不错。 对他也仍是以前一样的敬重,或者说是,他已经做得滴水不漏,让督军、让旁人、让他看不出半点破绽。 老三,好厉害。 但是现在,只能这样了,还得靠他领军夺城。 阎震麟下午回到晖月别院,还没进门就听到院子里叫声震天。 “干嘛呢?赌钱?!” “三爷,比武呢!也在打赌。”门口的兵答道。 阎震麟牙一咬,这一天天的。 冷渊忙跟上,那位二小姐和上官小姐现在是一个系统的。 冷河不急,他家小枫懂事。 懂......懂不了一点事! 那三位一起上了! 三对十五! “这不小菜一碟嘛!”阎震麟呵呵一声,“老规矩一赔三,我做东!”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两件衣服,看样子大家正准备下注。 “下!” 冷渊二话不说,回房间拿了小黄鱼押三位巾帼。 冷河保守一点,把兜里的一袋子大洋拿了出来押了三位巾帼。 其他人有人稀稀拉拉拿一块两块大洋押三位巾帼,其他人全部押了十五位勇士。 阎震麟对上官长离道:“这些钱够给你打副新首饰了,加油哦!” 上官长离轻扯嘴角,不屑笑笑。 “看吧!一只手都行,不要说还有小枫和二小姐了。”阎震麟信心满满。 “就是!这些孩子没见过小姐的本事。”冷渊得意了。 “别伤了脸啊!订婚宴上不好看!” 上官长离点点头。 打得很顺利,最后剩三对三。 “哎,不对!”阎震麟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对。 他又问冷渊和冷河:“不对,是不是?” 冷渊本来武功就不擅长,他没看出来,冷河已经发现了。 这时,就见三位巾帼各自挨了对方一拳,倒地不起。 “好好好 !上官长离!算你狠!”阎震麟气笑了。 冷渊还在震惊中。 “兄弟们,多谢三爷和两位冷副官!今晚请他们三位喝酒!”上官长离坐起身,潇洒挥挥手。 “谢三爷!谢两位冷副官!”大家齐齐答。 冷河舒了一口气,还好,他只有二十几块大洋,再看了一眼震惊中的冷渊,没忍住笑了。 上官长离走到阎震麟面前,背着手得意地笑。 “怎么有人,能一而再再而三地上当的。” “什,什么?”阎震麟不明白。 上官长离的目光从他的脸上往下移,移到他腰侧的枪上。 “上!官!长!离!我要和你拼了!” “走,拼一个!拼完把钱算算。”上官长离偏偏头,扫了一眼练武场中间。 阎震麟转身就走。 “哎,别走啊!” “我去开库房拿钱!” 第148章 比在大昭过得好 阎震麟咬着烟,棉衣挂在肩膀上,挽着袖子,边看着耀叔给大家发钱边骂。 “你们他娘的都是谁的人!和着她一起骗我!我还怎么信你们?!” “爷,小姐说了,就是借着玩儿让爷贴补贴补我们,快过年了。”有胆子大的兄弟凑过来接了话。 “我平日里少了你们吃还是少了你们穿啊!你们除了我你们还有别的人孝敬吗?都来孝敬我吧!” 这批人有些原本就是孤儿,有些在战争中失去了家人。 “爷,等我多挣些,再一起孝敬......” “有什么不同?” “显得多。” “你个臭小子。”阎震麟就踢过去。 “三爷,小姐说了......”另一个接了话。 “说什么?” “说三爷不要我们,她要。” “她想得美!我训练你们花了多少时间?!”阎震麟看到眼前的手下望向他的身后,就忙改了口,“要,要也不是不行,要,我就给呗!” 他也没有回头,然后接着骂眼前那小子: “就你!那托儿当挺好!还花了两块大洋押她们仨!我都看到了,你想以小搏大是吧!” “爷,就那两块还是小姐给的,说我们不押,骗不着你。”那小子说完抓紧就跑。 “我......”要不是知道上官长离就在身后,他能把他会说的脏话全骂个遍。 “好了,别生气了,钱我来出,和兄弟们玩玩!”上官长离扯了扯他的袖子。 阎震麟就回头对上了她那双俏皮的眸子,就笑笑: “你和兄弟们高兴就行,钱不是事儿。” 最高兴的是叶永岚,听说冷渊痛失一条小黄鱼,就笑得直不起腰来,现在还在沙发上摊着笑。 “好好好,我花条小黄鱼,买你个高兴也行,不过差不多得了,一会耀叔给你们做了好吃的,别笑得肚子疼吃不下了。” “我也想,可是我忍不住.......”叶永岚不顾形象地躺倒在沙发上。 冷河也问夏枫:“两位小姐疯,你怎么也参与呢!” 夏枫抿了抿唇,答:“因为小姐说,分钱的时候我也有份啊!” 冷河揉了揉额头,看着被带偏的夏枫: “你倒是给我个眼神啊!那我一下不就能明白了吗?” “小姐特地交代了我不能暗示你,她说三爷是属桂花糖藕的,我骗不过他!” “啥玩意儿?” “藕,莲藕,都是洞洞,意思心眼儿多。”夏枫比划着。 “啊?哦,哦哦,明白了。”冷河憨憨的,这会儿才明白过来。 雪又下了起来。 上官长离走进雪中。 夏枫忙拿起披风要跟过去,阎震麟一手接了冷河的伞,一手接了披风跟了过去。 他先把伞递给上官长离,然后替她披好雪披,帽子也兜好,又接回了伞。 “陪你走走。” 他知道,上官长离喜欢在雪里走。 他没有问过为什么,她喜欢就行。 走到院门口,上官长离回转身,看向宅子。 冷渊正倚着门,看叶永岚在沙发上疯笑。 冷河则把夏枫的手揣到自己兜里暖着。 “怎么了?”阎震麟问。 “在大昭,我只见过亲情,没有见过真正的爱情,所见的和睦夫妻,大多是因为有利益的捆绑,还有一些是貌合神离,像他们这样的,旁人都能感觉到他们的爱意,我真的没有见过。” 阎震麟揽过她,温言软语: “你在大昭逢乱世,十来岁就陷入夺位之争中,日日过得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哪里还会有精力去关注别人的爱情。” 上官长离点点头,确实如此。 爱情,从不是她应该考虑的事,面对敌人,哪怕是她喜欢的人,她也一样能斩杀下手。 但是,如果是现在,不要说阎震麟,就是让她为了权势杀夏枫、杀冷河冷渊,她都肯定做不到。 “所以,我现在是过得比大昭要好的,对吧!”上官长离眼中有些少见的迷茫。 “你感觉到了是吗?感觉比在大昭要过得好?”阎震麟有些惊喜地看着她。 上官长离点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我多怕你一直一直都感觉不到我的爱意,我不是怕自己白付出了,我是心疼你。”阎震麟欣喜若狂。 “震麟,我知道你爱我,一开始就知道,我也爱你的,爱的。” 阎震麟先是一怔,然后才望向她。 他伞一倒,轻轻吻住了她的唇。 第149章 岁岁无虞 吃了晚饭上官长离早早回了房间休息,说是白天累着了。 “赶我就赶我,不过有进步了,以前就是一个‘滚’字,现在还会说个理由了,不错不错。”阎震麟呵呵笑着,试了试她屋里的温度,就出去了。 可能是看到有叶永岚在的原因,阎震麟想,他就回了自己院子里。 好歹现在一起身就能看到,而且这里有他最信任的两队人保护。 啊呸!现在是她的人了。 这批人中,有杀人如麻的人,今天也乖乖听她的指挥。 这批人中,也有人精,却也心甘情愿为她所用。 她身上就是有种能让人信任的力量,无论男女老少皆是如此。 晚上和兄弟们喝了几杯,微醺。 他很少喝酒,往常如果想让人知道自己喝了酒,都是拿酒漱漱口,再泼些到身上。 今天高兴,虽没有尽兴,到也算是破了例。 “哦,原来是这样,不喜欢我身上的酒味才赶我走的。”阎震麟突然明白过来。 进了院子,耀叔从他的屋里走出来: “爷,洗澡水帮你放好了,今天喝了酒,别泡得睡着了,到时会冻坏的。” “嗯,不会。” 他院子里不留人的,这样如果有人闯入,就更容易分辨。 阎震麟就去泡澡,一边心里盘算着以后的事,一项项的想,可是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上官长离就是在眼前晃啊晃的。 果然待在一起的时间不够就是不行的。 他又想到今天上官长离的告白,爱你的,爱的,就忍不住放声大笑。 他想了一遍又一遍,只觉得心里满满的,他的长公主殿下爱他呢! 直泡到水微冷了,他才起了身拿起挂在屏风前的衣服套上。 屋里有镜子,他照了照,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宽肩窄腰、肌骨都极优秀,自言自语: “嗯,好像是瘦了,我也得多吃一点,再练练。长离最不喜欢瘦弱的男人,最好比她......算了,我和她比啥。” 他随意一系衣服,在家里的袄子也懒得穿起来,就那么一披,准备上床去睡觉。 可是刚出浴室,就看到只开了一盏小壁灯的厅里有人影晃动。 阎震麟脸一凛,忙敛了气息,轻且快地走到厅边,刚举起枪闪身出来,就看清了来人,长长松了一口气。 “长离,你怎么来了?” “过来。”上官长离朝他招招手。 阎震麟走过去,生气道:“你倒是喊一声啊!我这院子里没有人的,也不怕我误伤了你!” “你高低得确认一眼的,这个时间,我能躲开。”上官长离自信道。 “哦,懂了,说我慢,”阎震麟点点头,“怎么了?这么晚来找我有事?” 上官长离笑着拉过他的手,把他拉到沙发前。 茶几上好像放着什么。 阎震麟扯亮了沙发旁的台灯。 茶几上是一个餐盘,盘里有一坨不明物体。 阎震麟使劲眨了眨眼辨认着,然后迅速在脑子里搜索与之类似的食物。 “桂花糖藕!” “嗯!” 阎震麟松了一口气,接着问:“我离儿做的?” “嗯!” “我这该是修了多少世的福,才能吃到你做的食物,那我试试?” “嗯!” 阎震麟满心感动,这一会儿不管是什么味道,都要全部吃完。 还好,这藕只是手指头长一截,细看,已经切成了片,上面还有桂花末儿。 他取了一片吃,然后表扬:“嗯,真好吃,又软又糯又香又甜,你知道我最喜欢吃这个,特地做给我吃的?” “嗯。” “怎么今天光‘嗯’呢!” 阎震麟放下筷子看向上官长离,就见上官长离微笑着握了他的手,轻声道: “震麟,长安常乐,岁岁无虞。” 阎震麟听到这句祝福,怔在那里。 第150章 殿下不可弃我 今天是阎震麟真正的生日。 萧宜当年为了撇清和阎世倾的关系,先把孩子顺利给生下来,推迟了一个月公布孩子的出世。 后面萧家人知道了,也没有人在意他真正是在哪天出生的。 到阎家时,已经过去十二年,阎世倾早就不记得具体的时日了,也就一直把那个假生日当成他的生日。 阎震麟无所谓,记得也好,不记得也罢,过好也,不过也行。 但这个日子,只有萧宜和祁墨北两人知道。 阎震麟还在恍神。 上官长离从怀里拿出了一条链子戴在了他的脖子上。 那是一条金链子,坠了块翡翠牌子。 牌子正好贴到了他的胸口上,并不冰凉,因为带着上官长离的体温。 阎震麟握起来一看,那翡翠绿得沁人心脾,上面雕着水波纹。 不,是龙鳞! “这是......” “金链子是我一锤锤打出来的,好翡翠我没有,所以是伯母给的,但上面的龙鳞是我所刻。” 阎震麟只觉得胸海一瞬间被巨浪填满。 他想说话,却如梗在喉。 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问:“在泾城,天天捶啊打啊,我还以为你在做铜叶子呢!原来是在给我做链子?” 上官长离点点头。 “快吃,一会儿凉了。”上官长离重新拿起筷子,递给他。 阎震麟又夹起一块来吃。 “凉了吗?” 阎震麟摇摇头,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唇,示意,糖多到把嘴给黏住了。 上官长离捧着他的脸,吻上去。 两人的唇就被黏在了一起。 上官长离的回应比任何一次都热烈。 窄小的沙发已经不够两人施展,阎震麟将人抱到了屋里。 屋里是暖的,但此时在两人的炙热面前,不值一提。 微光下,阎震麟噙住上官长离如玫瑰花瓣般娇柔的唇,小心试探,得了应允,便不再小心,吻似狂浪落下。 抬起脸时,看到她眼中情波微漾,气息也已不受控制。 阎震麟心中还有残存的理智,还有几天,至少要等...... “震麟......” 这一声唤,阎震麟哪里还有半分理智。 “离儿......” 儒裙无扣,只有绳结。 他慌乱地摸索着那些绳结,一一解开。 上官长离只感觉阎震麟高大的身躯已经是一团火,似要将她燃尽。 脑袋也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耳边只有阎震麟粗重的呼吸声。 一个又一个热浪过后,她失去了所有力气,软得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长时间的隐忍,终于得到了释放,他狂得像只野兽。 * 阎震麟只觉得和打了一场仗那样难,又像打赢了仗一样痛快。 微光下,上官长离依着他,闭着眼,但睫毛轻轻颤动着。 阎震麟发现她正在用内力调息。 怎么会有人在事后用内力调息?! 是心跳不息对吗? 简直是可爱死了。 阎震麟静静地看着,直到她轻吐出一口气,呼吸开始有规律。 这时,他又扑上来,再次撩拨。 令她重新呼吸不稳,心跳不息,上官长离在他背上轻捶了一下。 他就停了下来,还是怜惜的,知道轻重。 当然,也是这会儿才知道的,刚才并不知道。 所以他问:“可......疼?” 上官长离一挑眉看他,没有答。 好好好,在这位这里,就没有个“疼”字。 他便不再问,紧紧将人揽了。 “长公主殿下,我现在是殿下的人了,殿下不可弃我,若是弃我,我会死的......” “今日生辰,不可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那殿下应我!” “嗯。” “这样应是不行的啊!” “那还要怎么应?” “要说,本宫,允了。” 上官长离轻笑一声,依着他的意思道:“本宫,允了。” 阎震麟欢喜地将头埋进她的颈窝里,上官长离搂着他的脖子,指腹轻抚过他颈后的发茬。 这一下,像是按了什么开关一样。 引得他的老实了半刻的唇,又蠢蠢欲动起来。 一夜疯狂,一夜荒唐。 第151章 发现了大秘密 也不知道什么时辰了,上官长离睁眼,就见阎震麟正定定看她。 见她醒了,就抿唇笑。 “平时睡觉都睁着第三只眼,第三只耳朵,昨晚倒是睡得香了。” 上官长离不想理他,一动弹,身体好多处地方居然有种酸痛之感。 “嘶~”她轻吟一声。 这种感觉让她想到战场上,自己挥了几千次刀和几万次刀砍杀敌人以后的感觉。 “怎么了?” 上官长离恨恨地看他一眼。 “怪我,肯定是怪我。” 上官长离坐起身,舒展了一下身体,阎震麟看着她腰窝上的点点暧昧红痕,喉头滚了滚。 “起身了。” “好,等我。”阎震麟先起了身。 他走到厅里,就见冷河和夏枫直挺挺坐在客厅里。 阎震麟看了一眼钟,原来已经十一点了。 “爷,督军上午打电话找您了,我说您外出不在家,他让您一回来就去军政府找他,刚才又打了......”冷河低声答。 “哦,小枫,一会儿你来伺候小姐。” 阎震麟转身进了屋,上官长离正背对着他系衣服。 “长离,阿爸急着找我,小枫在外面,我让她来伺候你。” “嗯,去吧!” 上官长离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模样。 “我晚上回来陪你吃饭。”阎震麟一边说一边脱寝衣,换衣架上的军服。 上官长离回转身,就看到阎震麟光着上半身,唇角勾了勾。 “喜欢吧!晚上回来给你好好看。” 阎震麟取下衣服,一件件套上。 “雪停了,但是要出去玩还得穿厚些,别冻着。” 上官长离走到他身边,他接着交代: “哦,还有,这两天,咱能不能别动手,等过了这两天,咱想杀谁就杀谁。” 他也恢复了平日的模样。 “知道了。” 阎震麟扣上最后一粒扣子,捧着她的脸吻了吻,叫道:“小枫!” 夏枫这才进来。 等收拾好上官长离,夏枫又去铺床,一掀被子,差点“嗷”一嗓子,好歹是咽了下去。 “换干净的,旧的扔了吧。” “哦,是,小姐。” 夏枫的脸通红通红的,麻利地换好新的床单被罩。 上官长离领了叶永岚去鸣泉楼吃午饭。 鸣泉楼除了酒有名以外,菜品也不错,所以她常来吃饭,也不打眼。 等饭吃得差不多,掌柜的请。 “上官小姐,您之前订的酒,我已经准备好了,请您移步一验?” 上官长离点点头,对叶永岚道:“二小姐在这里喝盏茶看看雪,等我一下,我给兄弟们订了批好酒过年喝,去看看。” 叶永岚摸了摸吃撑的肚子:“好,你去吧!我休息会儿,吃撑了。” 青枭帮三当家时彦清正在酒窖里等上官长离。 “小姐。” “三当家,哦不,现在是大当家了。”上官长离笑道。 “没有小姐的计策,也就没有我这个大当家,时彦清随时任您差遣。” 青枭帮二当家被上官长离杀了,时彦青借势收了二当家的人,扩大了势力,希望能与大当家一搏。 而大当家本来就是老二的人,在老二出事以后,他当然不想去国外,所以暗地里找大当家帮忙走暗路离开。 时彦清让人将此事透露给了少帅阎震霄,阎震霄拦下了老二,杀了大当家,于是时彦清就顺利地接下了青枭帮。 上官长离笑笑:“你接了青枭帮,只靠这酒楼怕也是难,再给你介绍门生意做吧!” 青枭原来的生意都是些见不得光的生意,阎家接手肃城以后,基本没得做了。 只剩一个酒楼,几个窑子,还有些零星生意,养活不了一帮的人。 “是,真是捉襟见肘,先多谢小姐,是什么生意?”时彦清礼道。 “河运。” 之前章淮书利用盛云公司走私,多用河运完成。 顺着章淮书的线索,顺带还发现了大秘密,也就是她想安排一场抢劫的原因。 本来,她只打算劫一批算数。 但是阎震麟拿下泾城,那些人不敢轻易动手,现在已经积了不少没有运出去的货,而运进来却没有断。 这一下,上官长离更高兴了。 一旦成事,她需要时彦清接下河运生意,不能落入其他人手中。 “自不会少你青枭帮那份。” “谢小姐。” 第152章 踹您就受着吧 上官长离从酒窖里出来,对掌柜的说: “麻烦掌柜的按数给我送到三爷的晖月别院......” 话还没有说完,连廊转角突然蹿出个人,直朝上官长离而来。 夏枫在另一侧,不够她快,在那人撞过来时,已经被上官长离一脚给踢飞出去,从廊下跌进了院子正中。 “啊~!你,你为什么踢人啊!摔死我了!” 那男人站起身,揉着自己的腰。 他瘦高个子,穿着身白西装,刚才披在肩膀上的纯白大衣落在廊下。 男人怒气冲冲走过来,在看到上官长离时,愣了。 上官长离一双冷眸与她身上砖红色领袖口滚兔儿毛的旗袍极不相衬,却是美得惊人。 “对不起小姐,刚才走得急,冲撞了您。”男人微微一颔首。 上官长离见不是什么杀手,便也没有理他,接着沿着连廊往前走。 没走两步,就看到一群女子从四面八方冲出来。 “小姐!”夏枫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忙伸手护住上官长离。 女子们一边冲过来,一边口中叫道: “快!是他!在那里!” “令洲!” “洲洲!” “司徒!” ...... 上官长离只觉得在哪里听过这名字,有些熟悉。 于是,她转过身去,那些女子已经将看着上官长离背影发愣的司徒令洲团团围住。 “他是......”上官长离正要问夏枫,就见叶永岚奔了过来。 “长离!那就是我和你说的电影明星司徒令洲!走,我们去要个签名!” 上官长离摇摇头。 叶永岚见她没有兴趣,就自己跑了过去,还从手包里拿出了本子和钢笔。 掌柜的一看这架势,忙对上官长离道:“小姐,我去照看一下。” 上官长离一脸疑惑,她问夏枫:“帅吗?” 夏枫眨眨眼:“没看清,刚才还以为是敌人,只顾着看他要害了。” 反正也要等叶永岚,两人就走近了一些。 那群女子几乎要将司徒令洲给扑倒在地。 他没有办法,就对着大家道: “别急,大家站开些,我一个个签好不好?总得让我站到廊下吧!正下着雪呢!淋湿了我不要紧,各位女士可不能淋湿啊!” 女子们一阵嗷嗷叫。 上官长离嘴角抽了抽。 “你觉得好看吗?”她问夏枫。 夏枫猛地摇摇头:“不及三爷十分之一,不,百分。” 上官长离点点头:“我也觉得,以后三爷要是做不了督军,让他去当电影明星好了。” “小姐,不行,你看看这么多女人喜欢,杀起来,麻烦。” “也是,小枫说得有道理。”上官长离答着。 叶永岚刚才在最后,站不进去,但就在听到司徒令洲的话大家都退开时,她用了功夫一闪身就到了最前面。 上官长离忍不住又问:“难道......比冷渊好看?” 夏枫咬着唇摇摇头:“我觉得冷渊哥好看。” “不能问你,我们与冷渊太过熟了,看顺眼了。”上官长离一本正经道。 这时叶永岚已经把本子和笔递到了司徒令洲面前。 “小姐芳名?” “叶永岚,叶子的叶,永远的永,山风岚。” “好名字。” 司徒令洲在本子上龙飞凤舞地写: 【祝叶永岚小姐永远美丽!】 然后签上了大名。 叶永岚道了谢,很高兴地回到了上官长离身边,把签名展示给了她看。 “只有我,还多一句话呢!哈哈!” 上官长离没好意思告诉她,刚才她一脚给人踹进了院子里。 “这两天,他们要去湫河边拍电影,我要去看,下雪天,哎呀,太浪漫了。你要不要一起去吗?” 上官长离摇摇头:“我可不敢去,我怕我去了,你就没得看了。” “为什么?” “三爷会杀了他。” “啧,三爷那么小气的!这种喜欢是不一样的啊!”叶永岚啧啧声。 她家三爷,只怕不会管是哪种喜欢。 司徒令洲终于把名给签完了,鸣泉楼的掌柜帮他提着刚才掉落在廊下的大衣。 “掌柜的,刚才和你站一起的小姐是谁啊!踹我一脚,可厉害啊!” “司徒先生,您就受着吧!可不能找麻烦,那位是阎三爷的未婚妻。”掌柜的劝道。 第153章 我真不需要补 晚饭时,阎震麟回了晖月别院。 一进院,就看到手底下人在教上官珩打枪。 “姐夫!我能打中靶了!”上官珩朝他叫道。 “行!打中靶心就奖励你一条小黄鱼!”阎震麟回应。 “你们陪珩少爷玩归玩,别伤了他!也不许随意带他出院子。” “是!”大家应着。 阎震麟进了主楼,但在客厅里并没有看到上官长离。 “耀叔,人呢?”阎震麟问道。 “小姐在您院子里,今天中午小姐和叶小姐出去吃饭回来以后,家里就没有消停,来了好几拨人送礼,小姐烦了,就去了您院子里,那里清静。” “哦,以后这些事都给她拦了,别扰了她。” “我知道了,三爷,我给您炖了汤,您喝一碗再过去。” “吃饭的时候再喝。” “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在。” “哈?啥好东西只我一个人吃啊!不够你就多买些,钱不够花?”阎震麟一脸嫌弃地看着耀叔。 “哎呀,给您补身的!别人喝来做什么?!” “......”阎震麟脸一红,“声音......太大?” 一想不能啊!隔那么远呢! 这回换耀叔一脸嫌弃地看着他:“耀叔也是过来人。” 耀叔不由分说,把阎震麟按在沙发上,给灌了一碗黑黢黢的,散发着奇怪味道的汤下去。 “耀叔,明天不用准备了,我真不需要补,等要补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阎震麟拿茶水漱了好久的口。 “哎,您年轻,不懂事,等感觉要补的时候就来不及了!” “......” 阎震麟在门口换屋里穿的衣,一边喊:“长离,我回来了。” 走进客厅,上官长离正斜在客厅里看报纸,他走过去坐到她身边。 “今天大姆妈和我说,订了亲还是在督军府住几天再走才好,我说住几天,但是就住这里。” “嗯,还没有成亲呢!不归她管束。”上官长离往他身上靠了靠,懒懒道。 就想给她立规矩,怕是早了一点。 “成了亲也不归她管束,我就是怕你不惯,所以没有答应。”阎震麟握了她的手,轻搓了搓。 “中午去了哪里吃饭?有什么好吃的菜式吗?” “去了鸣泉楼,买了二十八坛好酒给兄弟们过年的时候喝,”上官长离答道,“呐,你试试。” 阎震麟看到茶几上有一只白玉壶,两只小杯。 他倒了一杯来尝: “嗯,鸣泉楼压箱底的好东西都给你了啊!也难怪这些兄弟喜欢跟着你,有钱挣,有肉吃,还有好酒喝。” “还看到了那个司徒啥啥来着。”上官长离想起这人来。 “谁?!” “就是那个电影明星,永岚说特别好看的那个。” “他真来肃城了?!” 上官长离点点头:“嗯,正好碰上了。” “那,好看吗?”阎震麟把自己的帅脸凑到上官长离面前。 上官长离的指尖轻刮着阎震麟刚毅的下颌线,摇摇头:“肯定不如我家三爷。” 阎震麟一把将人从沙发上捞起,抱进房里。 “哎!天都没黑呢!” 阎震麟将人放到床上,起身把几层窗帘全部拉实,转身道:“黑了。” 他刚才喝了一小杯,现在身上带些微微的酒香。 “你刚才也喝了?”阎震麟抚过她脸上的一片潮红。 “也喝了一小杯。” “我尝尝。” 阎震麟轻轻吻住她的唇,吮了吮。 酒未醉人,但身下人那双盈盈眸子却已让他醉生梦死。 但他却未进一步,极隐忍的模样。 上官长离眸子清明了些,眼神询问。 “伤......伤了啊......得等两日,我知道的......” 但他不舍离开,手指头一寸寸探索着她的肌肤,唇也离不开她的肌肤。 初尝欢愉,总是欲罢不能。 磨到了天黑,阎震麟让人送了饭到院子里吃。 边吃,阎震麟突然道:“这两天死了好几个人,还都是咱们认识的。” 第154章 死的人都与我有关 “都有谁?”上官长离放下筷子,阎震麟就捧了茶到她面前。 “金二爷,闫老板,还有叶红梅。”阎震麟告诉上官长离。 上官长离有些疑惑:“金二爷,闫老板我认得,这叶红梅是何人?” 金二爷是原来盛云商行的客户,在章淮书出事后最先来闹的一个。 而闫老板则是和章淮书合作最多,侵吞了不少上官家钱财的一个老板,上官长离让青枭帮三当家时彦清帮着把钱加倍“讨要”了回来。 阎震麟解释:“也是,她也入不了你的眼,你还记得去靶场玩的时候,有个秘书说你是狐媚子?” “啊,有些印象,你把她赶走了,她也死了?” 阎震麟点点头。 “昨晚死的吧!” 阎震麟又点点头。 “我昨日见过她。”上官长离放下茶,淡淡道。 她昨天和沈芷薇在莎莉咖啡馆喝咖啡,坐的是隔间。 现在的她和阎震麟都是靶子,可不敢再坐在玻璃窗前。 但是这隔间也就仅限看不到隔壁的人,声音还是传了过来。 隔壁是几个女人的声音。 “小梦,你不是喜欢三爷那冷河副官吗?回来了哟!见过了没?” “就他,算个什么东西?” “人那是怕高攀不起你,宁愿要个丫头。” 夏枫的手握成了拳,上官长离轻拍了拍她的手。 “主子那样,手下也那样,不是正常,都喜欢小门小户小丫头。”叶红梅声音轻佻。 “别瞎说,也不怕三爷割了你的舌头。” “我现在又不是军政府的人,我可是邓局长的人,他可不敢拿我怎么样!”叶红梅有了靠山,满不在乎。 “对对对,邓局长什么时候娶你进门啊!”秦知梦问道。 叶红梅扭了扭腰身答: “那我还没有答应,不过阎三爷的订亲宴,我要陪邓局长参加,我倒是想看看,她那一身武艺,进了阎家的门要怎么施展。” “这么施展。”上官长离轻嗤一声。 她双手一抬,蓄力于掌,掌风拍碎了两座之间的隔板。 碎片落到了她们的身上、脸上,蛋糕、咖啡喷了她们一身。 几个打扮入时的女子顿时一身狼藉。 上官长离款款起身,走到几人面前,邪魅一笑: “怎么样?我这样施展几位可还满意?” 三人哪里还能说出话来,跌跌撞撞就跑出了咖啡馆。 “不好意思,各位受惊了,今天的咖啡,三爷请客。” 上官长离扫了一眼咖啡馆里惊愕的客人们。 她抬抬手,夏枫就从布兜里拿出条小黄鱼,递给女招待。 “三爷和小姐请在座各位,然后还有修整的钱,不够,去盛云商行找白管事,他会管。”夏枫交代。 “哦哦,谢谢上官小姐。”女招待忙接了。 上官长离把咖啡馆的事告诉了阎震麟。 “你这整得我都想练练内力了!真厉害。不过,他们都不重要。也都不是被人杀的,都是意外。” “还好是意外,不然得多少人以为是我干的。不对,以我的头脑,伪装几场意外,也是手到擒来。”上官长离意味深长地看向阎震麟。 “我......查过了,还真......都是意外。” 看来,阎震麟也有此担心。 “没事,兵来将挡,挡不了,就杀了。”上官长离那娇狠模样又上了来。 “对,他们也太不了解咱们殿下了,怎么也要杀几个像样的啊!这样上不得台面的,也配被咱们殿下杀。”阎震麟笑道。 吃饱了,就开始想些别的事。 上官长离擦刀,他也敢往边上蹭,越挨越近。 上官长离整理铜叶子,他就整理她的头发丝儿,捋啊捋。 终于等她整理完了,就迫不及待地扑了上来。 “不是说让我歇歇,能忍的?” “忍不了一点......也要忍!” 阎震麟腾从沙发上起身,冲到了院子里,开始练拳。 上官长离笑着也走过去,开始练拳,招式还是用他的。 “哎!都学会啦?!”阎震麟笑道。 “看你打了多少遍了,早就烂熟于心,对几手?”上官长离挑衅道。 “来!” 上官长离攻,阎震麟守。 他并非完全不是对手。 第155章 天天练武的好处 上官长离适时停了手,表扬道: “有长进。” “我要做殿下的依靠,自然要好好练了,我知道殿下不需要依靠我,但万一有一天您想依靠呢!我得有那个本事。”阎震麟呵呵笑。 “想的,有人依靠很好。”上官长离投进他怀里。 一会儿,阎震麟搓了搓她的背道: “嘶~!殿下,我可没有内力啊!我冷!走,我伺候殿下沐浴,泡个热水澡睡得香些。” 经过昨天一夜,这院子没有两人的命令,是没有一个人敢进的了。 就连夏枫也乖乖待在了自己房间里面。 两人是清静了,但是凡事就都得自己动手。 阎震麟乐意伺候她,只要留在她身边,让他做什么都行。 他在屏风外不舍得走,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一会就问:“冷吗?” “还好。” “那就是冷了,你加些热水啊!” “怎么加?” 阎震麟一想,她没在这院里住过,东西自然是不熟的,于是道: “那我进来帮你加。” “来吧。” 屋里水气氤氲。 暖意融融。 上官长离只露了个头出来,灯光暗,又有水气,有些看不清她的脸。 热水的开关在她脚那一头。 “脚缩起来,别烫着。” 其实也不是开水,但他还是担心,上官长离比普通人敏感。 上官长离乖乖地缩起了脚,两个膝盖就露了水面。 一声水响,漾进了阎震麟的心里。 他吞了口口水,把热水阀调得细细的,让热水慢慢汇入浴缸里。 接着,他把手伸进水里搅了搅。 一会儿,上官长离道:“好了。” 声线居然是少有的软糯。 “好。” 阎震麟关好水阀,最后搅了搅,温度确实上来了。 正要起身,上官长离拉住了他的小拇指,轻轻摩挲了几下。 阎震麟回头看她。 上官长离由小拇指,攀到无名指,再到中指......直到握住他的整个手掌,轻轻一带。 阎震麟披的袄落了地,他整个人落进浴缸里。 偏他落下时还不忘将手护在了她脑后,怕磕着她。 水珠儿落到两人的脸上,已经泡了一会儿的上官长离脸上飞霞,如一朵开在水中无比瑰丽的花。 上官长离食指勾起他脖子下那块玉牌,拉了拉,阎震麟就势就更靠近了些。 她抬手将那玉牌放到唇间,咬住,朝阎震麟勾唇一笑。 那娇笑令阎震麟几近疯魔。 温热的水先是轻漾,接着是翻涌。 上官长离口中的玉牌阻止了她的娇声,但这隐吟,更让阎震麟疯狂。 * 虽然阎震麟感觉膝盖、手肘在浴缸里撞得生疼,但施展不开的地方有独特的乐趣,他很享受。 他起了身,把水中的上官长离给横抱了起来。 “搂着。”他在上官长离耳边低声道。 走到屏风边,他右手单手抱着人,左手扯下屏风上搭的软布袍搭在上官长离身上,将人抱回了床上。 也真是体力好,这短短几步路,已经开始蓄谋下一次了。 上官长离居然在引导他,用他所未曾知晓的方式。 阎震麟心里暗想,这便是我家长公主会武功的好处吧! 身体好,经得起折腾。 这也便是我天天练武的好处吧。 身体好,经得起折腾。 又不知道是什么时辰,阎震麟才搂着上官长离沉沉睡去。 上官长离抬眼,看着阎震麟的眉眼出了会儿神。 意外......难道是巧合? 在她这里,没有巧合,任何的巧合碰到一起,就是计。 ------ 在两人疯狂时,督军府也有人睡不着。 死的这几人的资料,正握在阎世倾的手里。 曹淑玲站在阎世倾身后,替他捏着肩膀,见阎世倾看完了资料,就叹气道: “早说了,不合适,老三就非她不可,好像我们要害他一样。以我们现在这样的势,随便哪个城的督军家小姐都可以任他挑。” “他喜欢,就依着他吧。” “哎,这以后要是出点什么事,丢的也是我们阎家的脸面。” “我看她也是个懂事的,会以老三为先的,再说了,姆妈喜欢,我总得听姆妈的吧!” 第156章 不能有什么意见 阎世倾站起身要走。 曹淑玲心里一冷,商量事情才会来她屋里,商量完了事,多坐一分钟都不愿意。 “去谁屋里啊!”她柔声问。 “去看看晓雅。” “哎呀,月份大了,你别嚯嚯她!” “你想什么呢!她这两天吃不好睡不好,我瞧一眼就走!” “嗯,那还差不多。” 她走到门边,替他披上袄子。 阎世倾又交代:“惜雪是个懂事的,你好好待她,过年多给些钱,他娘家的礼也要比平时大些才好。” “我知道,你放心,刚制了一批冬衣、首饰给她,都是顶好的。” “还有......耀谦,怎么说也是我阎家种,你多顾看。” “督军以后别说这种话了,耀谦就是您的嫡孙。”曹淑玲答道。 “那就好。” 阎世倾头也不回地走了。 曹淑玲只感觉门外的寒风吹进了自己的心里。 关心着老三,老三媳妇,小四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甚至还有惜雪和耀谦,唯独没有她。 他从来没有问过,她今冬缺不缺什么,有没有什么想要的,这几天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 她只有一个身份,督军夫人。 这身份还差点没有。 她仍记得二十二年前的那个晚上。 阎世倾从瑨城回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被老太太罚跪在祠堂,还挨了十鞭子。 她心疼啊! 等夜了就去送药。 她是没有资格进去的,只打算让门口的贺明良递进去。 走到门口时,就听到贺明良正在劝阎世倾: “少帅,二姨太便算了,但休妻可万万不行啊!咱们还得借曹家的势,再说,就算全休了,大少爷二少爷怎么办?萧家也不一定愿意让四小姐嫁进来啊!” 屋里的阎世倾没有说话,屋外的曹淑玲已如坠冰窖。 后来,她不知道是因为老太太不同意,还是萧家不同意,反正阎世倾再没有提休妻一事,她才得已做阎家主母至今。 她不知道,刚才阎世倾为上官长离说话,不仅仅是因为老三,还因为他收到了萧宜的信。 这么多年间,她给阎世倾的信少之又少。 每次都是大事。 所以收到信时,他还心里慌了一下,还好不是要命的事。 信里萧宜说怕他小气,所以亲自准备了一批聘礼,已送到城边,让他派人去取。 还让他不要委屈了上官长离,言语间都是对上官长离的喜爱。 这让阎世倾在听到“上官长离滥杀无辜”时,屁股坐到了她这边。 他太了解萧宜了,能被她看上眼的人,可不多。 阎世倾能想到,两人的交集应该是在泾城。 虽然,他也觉得上官长离的身份不够好,但是萧宜这个做婆母的喜欢,老三又喜欢,老太太还喜欢,那他真就不能有什么意见。 他到了阮晓雅的房间。 阮晓雅一看到阎世倾进来,就开始哼哼唧唧撒娇: “督军,我就生这一个,好不好?以后我都不想怀孕了,可太辛苦了。” “好好好,就生这一个。”阎世倾摸摸她的肚子。 “可是,那你也不许再娶五姨太!” “我还娶做什么?!孙儿都有俩了!现在老三都要成亲了!”阎世倾忙答。 和萧宜分开以后,他先娶了三姨太薛婉晴,这纯属意外。 当时,薛婉晴受伤晕倒,被阎世倾所救,在他营帐里待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醒来,薛婉晴不声不响地出了营地就跳了河,正好被人看到,救了起来。 一问才知道,她是见名声已毁所以才轻生的。 没办法,他只能娶了。 然后是阮晓雅。 两人是在一次宴会上相识的,那时她与年轻的萧宜很像。 虽然,他也挺喜欢阮晓雅,可像,终究不是。 所以他是没有再娶的心了。 “你早点休息吧!”阎世倾摸了摸阮晓雅逐渐圆润的脸颊。 “督军不留下来陪我?” “我怕不小心碰着你啊!你还是一个人睡比较好。” “果然,督军是不爱我了。” 看她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阎世倾没有办法,还是住在了她这里。 第157章 未婚夫又来了 吃午饭,阎震麟盯着上官长离修长的脖子出神。 “这出门要......要挡一挡。” “如何挡?衣领子都挡不住,只能不解围巾了。”上官长离扯了扯衣领,白他一眼。 “我的错,下回我注意。”阎震麟嘿嘿笑,一副承认错误却绝对不会改的表情。 他出门办事,上了车,冷渊就看到他家爷顶着俩黑眼圈。 冷渊想笑又不敢笑,就劝:“爷,过两日这样见客人可不行啊!你那黑眼圈和你的礼服一般黑了。” “给你升了职,就去管你该管的事。”阎震麟靠进车座椅里。 “好好好,肃城的人我现在都叫醒了,保证宴会前后妥妥当当。”冷渊忙答。 为了能配得上那位叶二小姐,阎震麟给了他个正职,泾城参谋处副处长。 阎震麟还要给冷河一个正职,冷河不要,说不能两个人都离开他,自己必须近身跟着才行。 好在夏枫不会在意这些,两人都得跟着主子,时常见到也挺好的。 “嗯,长离说了,订亲成亲这事儿,在他们那里最忌讳的就是不顺利,如果有阻滞那这段婚姻一辈子都顺不了,所以礼大不大,她不在意,她在意的是顺不顺。” “咱小姐说是心冷,但爷看看,还是向着爷的,想和爷一辈子顺顺利利。” 冷渊理解到位,阎震麟听得心里一暖。 上官长离等阎震麟出门没多久,也出了门,因为接到了盛云商行管理白炳光的电话,说有人到商行吵着要见她。 他没有细说,但上官长离感觉有异,于是就去看看。 白炳光到楼下等着她,一见到她来,就迎上来低声道: “是姚允安,在街面上吵着和上官家有婚约,还说老板承诺了肃城的铺子给他,他要来收铺。我将人带到屋里,他才没有闹了,应该没有什么人听到。” 上官长离一侧脸看白炳光。 “手上有老板签了名的合同。”白炳光马上答。 “有备而来啊!”上官长离冷笑。 “字儿好像是真的,我认得老板的字。”白炳光又道。 “嗯。”上官长离点点头。 两人上了楼,姚允安坐在办公室里,翘着二郎腿,和他一起的还有商贸局局长的弟弟李峤。 难怪白炳光不敢直接赶人了。 上官长离进来,两人眼都看直了。 李峤算是知道为什么姚允安非抓着这婚约不放了,就算到他头上,他也不能放手啊! 他和姚允安是同学,就陪着来了,反正他哥是少帅的人,三爷自然是要卖面子的,不能拿他怎么样。 “李公子要看热闹的话,就去楼下看。”上官长离没有理姚允安,点了他的名。 “什么意思,赶我走?”他一愣,没明白上官长离的意思。 但接着,就明白了。 因为夏枫已经上前,她把姚允安从沙发上提了起来,一使劲就将人扔到了窗下。 姚允安屁股刚着地,夏枫又抓住他的衣领子从地上提起来,然后把他的上半身给推出了窗外。 “你非要找死,那我就成全你。”上官长离冷冷道。 “李峤!救我!救我!”姚允安吓得要死。 李峤这时才反应过来,忙道:“你们当街杀人!无法无天了是吧!我哥!我哥和少帅可是好朋友!” 上官长离斜他一眼:“你放心,我一会儿正好要回阎家,你说,我是告诉少帅你来看热闹呢?还是告诉少帅你专程找三爷和我的麻烦?” “那你也不能杀人啊?!” 上官长离抬了下下巴。 夏枫一伸手就将人从窗户里扔了出去。 这里虽然是二楼,但窗下有油布遮阳棚,姚允安落到油布棚上,然后滚到了街面上,一声惨叫。 夏枫看了一眼,应该是摔断了手。 李峤奔到窗边,看到人还活着,松了一口气,就要跑,上官长离叫住了他。 “李公子,三爷和少帅那是亲兄弟,跟你和李局长一样。姚允安这人,在顺阳已经臭了名声,顺阳人都知道,你沾染他,只怕李局不会高兴。” 李峤没想到,上官长离这么狠,这么敢,直接将人从楼上扔了下去。 他正要说话,就听到窗边的夏枫道: “小姐,三爷。” 第158章 和我抢女人? 上官长离走到窗边看。 她家三爷那副痞样儿,还挺帅。 阎震麟走到姚允安身前,不屑道:“和我抢女人?就你,也配?擦靴都轮不到你。” 说着,一脚将他踢倒在地,军靴踩到他的断手之上,姚允安发出一声惨叫。 上官长离正要抽回身下楼,就看到阎震麟示意冷河,冷河举枪打爆了姚允安的脑袋。 “啧,冲动。” 上官长离摇摇头,看着抬头看她还一脸得意的阎震麟。 阎震麟朝她挥挥手,指了指地上的尸体,示意她快看。 李峤已经吓得腿软了,生怕自己惹上事儿,忙对上官长离道: “上官小姐,我是陪他来收铺的,不知道别的事儿啊!我这就走了!您千万别和三爷说,求您了。” 上官长离点点头:“所以说让您下楼去看热闹了,您还不信。” “是是是,我就是来看热闹的。” “李公子,您不是说要去看货吗?我陪您去吧!”白炳光请道。 “啊,对对对,看货,看货,走,白经理。” 他忙跟着白炳光出了房间。 正好撞到上楼来的阎震麟。 “三爷。”白炳光行礼。 “白经理,我以后和长离不常在肃城,有事你就找警察局楼局长,哦,对还有李局长。”他扫了一眼李峤。 李峤就点头如捣蒜。 “是,我知道了,三爷。”白炳光又礼了礼,这才把李峤给带走了。 阎震麟进了屋,上官长离还在窗边,看冷河让人把尸体给拖走。 “街面上人都醒了,少帅怕是会担心哦!” “你又知道我街面上的人都醒了?”阎震麟从后搂住她的细腰。 “不然怎么这么快赶来救我呢?”上官长离轻笑。 “和他通过气的,不用担心。”阎震麟的吻落到她的耳际。 “你看,我忍着不杀人,你倒好,自己杀起来了。” “我又没杀,冷河杀的。” “他们让姚允安今天在街面上闹,就是要让我当街杀人,好坐实那几人都是死在我手里。你倒好,直接让他们得了逞。” “那又不是你杀的,我是醋劲儿上来,我让人杀的。” 上官长离回头看他,他还挺得意。 原来他知道,索性自己杀了。 “不杀,你猜他订婚宴会不会来闹?以他那样的人家,敢闹到我这里来,和我抢女人,他得多蠢或者多大胆?” “那你不留着问?” “肯定转了无数道手,问不出什么的,他肯定见不到上面的人。” “嗯,也是,杀就杀了,省事。”上官长离笑笑。 “走,奶奶让我接你回家。” 阎震麟牵了她的手下楼,经过那些办公室,就好奇地问:“萧四小姐那银行的钱都随你使了,这么小盘生意留着做什么?卖了算了,还费你的精神。” “随我使,我也不能真使啊!” “哟,说得你没使一样。” “那可不是我使的,是你,她的好儿子。” “行行行,杀人的锅我背,花钱的锅还我背。” “这生意是以后阿珩的营业,当医生能挣几个,如何养家?” “这事儿还用你操心,爷的小舅子,爷自会管的啊!” “不用,这生意挣钱,有白管事在我也不操心的,实在他忙不过来,多请两个人就是。” 上官长离没有告诉他,这贸易商行是一定要留下的,因为这是最好的隐卫所。 人也流动,钱也流动,消息也就流动了。 两人下了楼,白管事领着他夫人和两个五六岁的小娃娃站在那里等着。 “三爷,小姐,这是我夫人和孩子。夫人,小博,小铭,给三爷和小姐行礼。” “见过三爷,小姐。”三人行礼,夫人温润,孩子乖巧。 “这是双生子!”阎震麟上前一步,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 “是,三爷,除了他们娘能一眼认出来,其他人都不行,这不就制了两个不同的项圈好辨认,平的是老大,绞的老二。” 上官长离刚才就看到了,每人的银项圈是两圈,有一个是两圈相绞的,另一个不是。 “哈哈,真是长得一模一样,模样儿也好。”阎震麟从兜里摸出大洋,一人给了两块:“买糖吃。” “谢三爷。”两个孩子脆生生道谢。 上官长离为了白炳光能安心在肃城帮她干活,就帮他置办了宅子,让他把家里人都接了过来。 第159章 再加一倍的聘礼 两人回了阎家。 兰碧芸正站在主楼前的院子里逗八哥儿。 “长离,快来,我教会小八说‘恭喜发财’了,小八,‘恭喜发财’。” 小八:“恭喜发财,恭喜发财。” 上官长离呵呵笑。 “奶奶,你哪里弄的呀!”阎震麟问。 “长离找给我的,说是让我逗逗鸟、看看树,对眼睛好。这下好了,我眼睛好不好不知道,口水讲干了是真的,一天要多喝几杯水。” “对啰,别整日看书,”阎震麟笑着搂着兰碧芸的肩膀去逗鸟,“毙了你!” “哎!”两人就同时捶他。 “哎呀,打得好痛!又不是一下就能学会,奶奶......” 小八:“毙了你!” 那叫一个字正腔圆。 阎震麟一脸怪笑看看奶奶又看看上官长离,一边笑,一边冲进屋里。 “长离,陪我走走。” “好。”上官长离扶了兰碧芸往花园走。 “不直接结婚,要订个婚,是不想被阎家束缚?” “是,待在后宅,我无甚用处,还是在外面好。”上官长离在兰碧芸面前没有掩饰。 “嗯,也好,有你陪着他就好,眼见的正经些多了。” “哪里正经了,不还逗小八呢!” “这臭小子!把我的儒将变成了兵痞子!” 两人一同笑。 兰碧芸拍了拍上官长离的手,又问:“听说,还到了阵前。” “嗯,替他守了回后门。” “这臭小子是没有人用吗?要你亲自上?” “奶奶,不怪他,他在前方来不及回来,我必须上前。” “嗯,但是你也要顾惜自己,你若是有事,他也活不了。”兰碧芸关心道。 “我知道了,奶奶。” 两人顺着花园子走了一圈,就回到了屋里。 这时,阎世倾、曹淑玲和姨太太们也来了,就连有身子的四姨太都到了。 曹淑玲对上官长离说:“长离,今天让你来是想让你看看礼单,看可满意。” “夫人,满意,之前看过了。”上官长离答道。 礼单早在回来之前阎震麟就拿给她看过。 “督军怕委屈你,又给添了一批。”曹淑玲递了一张单红绸封面的册子过来。 “我看看。”阎震麟一听,很高兴,就蹦起来去接册子。 看补的东西,全是珠宝和现银,基本是在原来的上面添了一倍,他心里明白了,是萧四小姐给的。 难怪曹淑玲恨不得一眼剜死他们仨。 别的姨太太不敢吱声,阮晓雅不怕,挺着大肚子凑过来: “三爷,让我们眼馋眼馋啊!” “呐!你看就是了。” 阮晓雅打开来,没拿住,那册子“哗啦”一声展开了,一头在她手里,一头拖了地。 “这......” 几个姨太太都瞪圆了眼。 特别是督军的二姨太陈听兰。 因为她是姨太太,家里的事没有资格管,所以她儿子结婚的事情也是曹淑玲办的,媳妇韩书蕾家里也是高门大户,当时礼也给得不少。 但是现在单从这礼单的长短来看,东西是不如老三的。 阮晓雅阴阳怪气道:“哎呀,督军真疼三爷啊!这好东西我见都没有见过。” 她嫁进来的时候,还是督军高兴,给了一万大洋,在姨太太里头,算是好的了。 上官长离看着曹淑玲,轻轻一笑。 萧宜给的,那是真心喜欢她,而这位的安排则是捧杀。 她惯用的手法了。 这一下,就让上官长离招了全屋子除了老太太以外的女眷的恨。 等晚宴那天,只怕督军独宠老三、阎家兄弟阋墙、老三新妇小门小户狮子大张口的事儿就要传遍整个肃城了。 到时,他们还落得个主母心慈,少帅惜弟的好名声。 只不过,曹淑玲不知道,现下这样的乱世,这些什么名头已不重要。 能打仗、有资本,才是大家愿意依附的主子。 至于这主子是泥腿子,还是贵族,又有何妨。 大家一起吃了晚饭。 阎世倾把阎震麟叫到书房谈事去了。 曹淑玲站起身对几个姨太太和媳妇道:“我还有事要忙,你们陪陪长离。” 第160章 我可以杀你十次 上官长离要等阎震麟,就坐着喝茶。 她虽敛着,但是这几个女人仍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的冷冽气息。 不由都坐远了些。 只有阮晓雅不知道是迟钝还是蠢,亦或是仗着受宠,她坐在上官长离身边问长问短。 上官长离想答就答,不想答就嗯。 突然,阮晓雅发出一声闷哼,接着,她抓着自己的喉咙。 上官长离没有动,冷静地看着阮晓雅摇摇晃晃走到房子中间,跪了下去,涕泪齐流。 三姨太薛晚晴惊慌地喊了一声:“杀人了!” 门外副官进来手中握着枪。 “三姨太,怎么了?” “四,四姨太和她坐一起,然后就这样了......” 几把枪对准备了上官长离。 夏枫拦在了上官长离身前,而冷河则拿枪对着其他几人。 冷河喝道:“慌什么!放下枪!” “小枫,没事。”上官长离只扫了进来的几个副官一眼,走到已经躺倒在地的阮晓雅身边。 “你别动!”有人喝道。 上官长离根本就没有理他,扶起阮晓雅。 阎世倾和阎震麟两人刚好出来,就看到现在这样的情况。 “都他娘给我放下枪!再对着她试试!”阎震麟上前一脚踹倒一个,吼道。 上官长离左手扶着阮晓雅,右手运内力至掌心,一掌拍在她的后背上。 阮晓雅喉头“咕噜”一声,接着就吐出了一摊涎水,涎水中有一颗完整的桂圆肉。 呼吸终于顺了,阮晓雅长长叹了一口气。 看到阎世倾,就“哇”一声哭了。 阎震麟把上官长离扶了起来。 站起来的时候,上官长离已经摸开了阎震麟腰里的枪,一枪一个。 这一下,就连阎震麟都惊呆了。 不说别的,就他也不敢在他爹这儿杀人啊! 上官长离冷冷道:“负责安排的人,一并杀了。竟然让这样本事的人站在督军大门前。” 阎世倾一皱眉。 “怎么回事?”阎震麟拿回了上官长离手里的枪,问道: “有人一声‘杀人’就慌了,进来拿枪指着屋里的夫人们,指便算了,站定的时间还判断不了屋里情况,不问缘由阻止我救人,若不是我胆大,又有冷河和小枫相护,今天我得和四姨太还有未出世的小少爷一起死在这里。” “长离杀的好!明良,去查查这些个副官是谁派的,谁调教的,一并杀了!”阎世倾把阮晓雅给抱到了沙发上。 有人去请军医了。 “小枫,去看看。” “是,小姐。” 夏枫走过去蹲在沙发边,握了阮晓雅的脉,诊好了告诉两人: “督军,四姨太,胎脉稳的。” 阎世倾松了一口气。 “我一边吃桂圆一边和长离说话,这才噎住了。”阮晓雅答道。 上官长离走到薛晚晴身边。 薛晚晴看到她脸上的隐隐杀意,跌坐在沙发上。 “我素不爱后宅之斗,更不会用什么下作手段,只有没有本事的人才用那些招数,我若是想除一个人,都是直接杀了。 你可知道,刚才在你出声之前,我就可以杀你十次,不拦你,不过想看看......督军的人怎么样。” “你哪只眼睛看到长离杀人,你就叫!”阎震麟火冒三丈。 薛晚晴惊恐地摇摇头:“我,我不是故意的......督军,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阎世倾咬着牙骂道:“没眼色的东西!滚回你屋里去!一个月不许出来!” 薛晚晴忙站起来,快步离开了房间。 这时,军医也赶了过来替阮晓雅检查了身体,确认没有问题。 “阿爸,没事那我就和长离回去了。” “去吧!今天多谢长离救了四姨太。” “督军,刚才僭越了,实在没有忍住。”上官长离微微颔首。 “无妨无妨,你做得对,以后我们是一家人,你这是在护着我们呢!”阎世倾并不在意。 阎震麟替上官长离披上披风,坐了车回去。 两人非常默契地没有提起这件事,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回了院子,只剩两人时,感觉就完全不同了。 只觉得冷风也焚人,两人发出的任何声音都是情音,任何触碰都是勾引。 一战又是一晚。 也不知道是谁想喂饱谁。 第161章 定婚宴1 梅花苑,妆间。 阎震麟看着镜中美人,从身后拿了一只锦盒出来。 之前,他未曾拿出来过,到了这时才拿出来。 “鸾凤和鸣簪,按你说的大昭制式所制。” 此簪,皇女出嫁时所佩,在订亲宴时会是一副小的,等大礼时会换一副更华贵的。 上官长离只是提了一嘴,因两人的礼服是西式的,所以她并没有想过要戴这样的饰物。 “等大礼时,我们穿大昭成亲的婚服,好不好?无论多难制,我都会帮你制出来。”阎震麟凑到她耳边,声音腻死个人。 上官长离盯着阎震麟看了良久,才应了声:“好。” 她望向镜中,将那对簪钗进了盘发中。 金簪配银白的衣裙,也没有任何的违和。 虽不是大礼,但阎震麟仍紧张到不行,但是上官长离还是一脸冷肃。 他不禁佩服。 自己也打不少仗啊!怎么就没有她那么淡定呢! 每走一步,他都要看三回上官长离。 “别看我,看路。”上官长离提醒。 “太好看了,我忍不住。” “嗯,一会儿摔跤,可千万别带倒我。” 阎震麟使劲压着翘起的嘴角:“那不能,我就是滚出去八丈远,你也能站得稳。” “我......今天穿着高跟鞋。”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阎震麟终于还是笑出了声。 上官长离的手挂在他右手臂上,他又把左手覆在了她的手上,稳稳握住。 阎震麟的目光不自觉又落到了上官长离的脸上,上官长离也侧脸看这个男人。 心中那密密麻麻的藤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铜墙铁壁。 短短路程,两人竟走出了万般气势。 厅中宾客无不赞叹他们这对璧人。 仪式也并不麻烦,只三件事,纳采,签婚书,宴席。 这里纳采不过念下礼单。 礼单一出,上官长离听出了不对头,她过目不忘,两个礼单都看过,这里先念的是阎震麟母亲萧宜给的。 她可不信,曹淑玲会把自己的礼放在萧宜的礼后面念。 只可能是她根本就没有打算给。 聘礼阎震麟说要送到青安路22号,但是青安路22号太小没有地方放,于是送到了上官公馆,上官公馆地方大得很,里面还有改造好的库房。 上官长离不能自己接,所以上官珩的作用来了,是他负责接的礼,查的礼。 数量之众,再加上他年轻并不懂这些,想着阎家人也不可能少送,所以并没有认真地查看。 曹淑玲这是欺负上官长离家里没有人。 上官长离冷笑,这规矩立得不错,而且还能恶心萧宜,让她出口恶气。 礼单不可能念完,所以阎震麟没有什么反应,可以说他根本就没有听,完全沉浸在未婚妻的美貌中不能自拔。 但就算是萧宜给的东西,也已经让众宾客咋舌了。 上官长离不动声色。 接下来,是签婚书。 礼官开始背着祝词:“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 同时,奉上了婚书。 红底金字,喜气洋洋。 可是就当阎震麟握了笔要签时,上官长离一把握了他的手。 阎震麟心里一惊,这力道,有事,于是就望向上官长离。 上官长离眸子里满是震惊。 阎震麟从未在她眼里看到过这样的神情。 她何曾惧过什么,又哪里会有惊色! 不单单震惊,她还咬起了牙,握着他手的手力道越来越重。 阎震麟受不了,松了手,手中染着金墨的笔跌到桌上,滚开去,落了地。 “怎么了?”阎震麟反握了上官长离的手,低声问,“可是写错了什么?” 他先找了名字,这是她在意的,不能写成“上官璃”,他交代过的。 一看,名字是对的。 这下,阎震麟不明白了,等她说。 上官长离的齿间,异常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 “婚......契......” 第162章 定婚宴2 阎震麟之前三个姨太太,知道都有问题,所以并没有走什么该走的流程,一车接到院里就行了。 但是,他就算没有经验,也知道婚书和婚契的区别。 书予正妻,契予妾。 阎震麟感觉头皮都炸裂开。 “你,知道吗?”上官长离从牙缝里挤出这样一句。 阎震麟这才知道,刚才那下的重手。 “我不知道,写错了,一定是写错了,我让人重写!来人!”阎震麟低吼道。 这时,阎世倾走上前来询问,看到这情况,他皱眉道: “先做个样子,回去换。” “阿爸,不行!” “听我的,这么多人看着呢!” 正僵持着,一声响亮的女声从厅中传来:“三哥娶姨太太这么大的事,怎么不通知妹妹呢!” 宾客往后望去,就见一个身材高挑美艳女子,一身戎装,周身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阎四小姐!”宾客中有人认出她。 她是阎家的老四,阎震瑛。 “她不是在国外吗?什么时候回来了?” “那军服,好像是司徒大帅......” 底下议论纷纷。 上官长离知道他们家还有个老四,听说在国外读书,这会儿她倒不吃惊,吃惊的是阎世倾和阎震麟。 一波三折,阎震麟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 “震瑛,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阎世倾问道。 “这不刚回来就听到消息说三哥办喜事,这不就赶回来了吗?正打听娶的哪家小姐呢!没想到是娶姨太太,早知道就不那么赶了。” 阎震瑛挑衅地看着眼前的家人。 “放什么屁,老子是娶妻!不是姨太太!你要来贺就站一边去。”阎震麟眼神冰冷。 “哦,妻啊!那是嫂嫂了。但是三哥,你的人没用啊!人家都找上门来了!她的未婚夫你杀得了,怎么不把他全家一起杀了呢!现在人家已经到外面讨要说法了,你说,我们给不给说法啊! 哎,怎么也是嫂嫂的旧男人,给点钱打发就好了,你杀什么!没钱没打发吗?” 阎震麟咬牙就要上前,阎世倾忙拉住了他。 “震瑛,别闹了!”阎世倾看到她身上的军服已经是火大了,现在见她还来打扰仪式就更生气了。 “我哪里闹了啊!不过是告诉你们外面的情况,啊!对了!三哥,这位上官小姐的哥哥曾把她送到大哥副官方智恒的床上,你知道吗?” 底下宾客顿时又议论了起来。 阎震麟挣脱开父亲的手,伸腿朝阎震瑛踢过去。 阎震瑛也会功夫,她向后躲开了。 “打我?不看我穿的什么衣服啊!” “我教训亲妹还管你穿的什么衣服!” 正当他要出手时,上官长离冰冷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三爷。” 阎震麟回头看她,她好久没有叫过他三爷了,叫也是打趣“咱们家三爷”,现在语气似初识。 “算了,三爷。” 上官长离抬起手,拔下头上的鸾凤和鸣簪,一手扔起那纸婚契,用簪子将纸一分为二。 “长离!”阎震麟奔回来,握住上官长离的手。 “算了,今天算了,我再去重选日子,咱们不定了,咱们直接行大礼!”他急急道。 说完,阎震麟就要带她走。 上官长离没有动,推开阎震麟的手。 “我说过,我什么也不要,我只要顺顺利利,就是告诉你不要借此为由做些什么,我希望只是我们俩的事,可是你办不到。今天就算她不来闹,也早就不是我想要的顺顺利利了。” 阎震麟瞳孔骤缩。 “长离,走,我们先回去。”他一慌,又来捉上官长离的手。 上官长离掌风将他逼开,退开几步朝夏枫伸出手掌。 “小枫。” 夏枫知道,这是要剑的意思。 她的剑只要不在自己身后,就在夏枫的身后。 夏枫一扯胸口的带子,取了剑,几步上前递了上来。 上官长离接了剑,把夏枫拉近,对着她耳边道:“留下。” “小......” 夏枫还没有说完,已经被上官长离打晕。 冷河在看到上官长离眼神示意,人已经奔出,顺手就接住了倒下的夏枫。 “长离!” 回应阎震麟的是剑出鞘的声音。 剑在她手中因内力催动,发出铮铮剑鸣。 “谁敢上前,我定不会心慈手软。” 阎震麟双眼猩红,连话都说不出口了,还要追,上官长离剑指他,轻摇了下头。 也不知道为什么,屋里的守卫并没有举起枪来。 大家眼睁睁看着她离开。 第163章 把钥匙交了 阎震麟看着上官长离在雪中跃上了墙。 那一身珠光宝气,化为雪中闪耀的星辰。 以至于她走出了好远,那光都还在晃着阎震麟的眼。 他记得上官长离的话: “如果有一天,我拿剑指你,就说明我现在恨极了,就算你要上前,我也一样会杀!别那样,好吗?我不想杀你。” “三爷,我去追。”夏槐就在大门外,看到这情况,立即下了决定。 现在,也只有他有这个本事了。 阎震麟点了下头。 他走到雪中,拾起了上官长离落下的高跟鞋。 没有穿鞋,也没有穿厚衣,这可怎么办。 屋里已经没有了摆宴的必要,大家纷纷快速散去,以免惹祸上身。 夏枫在冷河怀里幽幽醒来。 一醒来就站起身往外跑,冷河一把拉住她。 “别拦我,拦我我杀了你!” “小槐刚跟去,小姐只怕不会待在肃城,你带上钱!去出城的道上拦。”冷河把自己的钱袋子拿出来,塞在她手里。 夏枫接了,用了轻功离开。 夏槐会给她留记,她能轻松跟上夏槐。 叶永岚一直站在一旁,她死死盯着厅中阎震瑛,袖中落下了一只铜叶子。 她已经跟着上官长离练了一段时间,百发百中。 冷渊看到了,上前握紧了她的手,从她手心里取走了铜叶子,轻摇了下头: “别冲动,她现在不仅是阎家的人,还是司徒家的人。” 叶永岚父兄都是军中人,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只能把拳头捏得“咕咕”响。 阎震瑛抱着手臂,淡淡道: “我这嫂嫂,还挺有气性的嘛!居然使剑,现在这样的时候用剑死得快不知道吗?我三哥也不知道教教。” “啪!” 兰碧芸不知道什么由素秋扶着到了阎震瑛身边,阎震瑛正想叫她,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阎震瑛捂住脸,咬着牙。 “穿着别家的皮就滚出阎家的地盘!”兰碧芸喝道。 “奶奶!我这可是为阎家好!三哥虽然是外室子,但是怎么也是姓阎,怎么能娶这样的女人?” “啪!”兰碧芸又是一巴掌:“阎家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嘴。” 阎震瑛哪里能忍,拔出枪对准兰碧芸。 兰碧芸抬着下巴冷笑:“来,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阎家的种!” “老四!你疯了!放下枪!”阎世倾冲过来,夺下了阎震瑛手里的枪。 “阿爸!” “都滚!”阎世倾骂道。 他扶着母亲回了督军府。 兰碧芸坐在沙发上,家里人除了阎震麟都跪到了她身前。 “都走吧!我老了,做不得主了,以后事情都问阎家的当家主母吧!世倾,明天一早,你派车把我送回武宁去,我在这里,也只会碍事碍眼。” “姆妈,是儿子的错,你别生气,气坏了身子。”阎世倾跪到她脚边,手搭在她膝盖上求着。 “阎家的脸丢尽了,我现在就是死,也没脸见你阿爸。三儿好好的定亲,弄成这样,他是外室子,你们平日里不待见他便算了,应下这事来它就是阎家的事,而不是三儿的事!这点儿分寸都没有吗?” 阎世倾恨恨地看向曹淑玲。 “应了的聘礼不给足,应了正妻变姨太太,欺她上官家没有人,这是我阎家人应该做的事吗?!别说长离有气性,她今天就算是忍了,我也不能忍!” “三儿不过是为阎家夺了一个城,你就急成这样,要毁了他的婚,让他丢尽脸,他难道不姓阎,丢的难道不是阎家的脸面?!” “曹氏,你可曾把你丈夫放在眼中?!”兰碧芸点了曹淑玲的名。 “老太太,我有疏漏我承认,她要是个识得大体的,就该忍了再与我说。以后结婚的时候,我自会弥补她的。今天逼走她的,可不单是我。” 阎世倾站起身,一巴掌扇在曹淑玲的脸上。 下手之重,她立即吐了一口血在身前。 见她还在狡辩,兰碧芸摇摇头,“你也年纪大了,脑子也不清楚了,把钥匙交给惜雪吧!” 曹淑玲重新跪好,擦了一把嘴角的血道:“是。” 大家散去。 屋里只剩下阎世倾和曹淑玲。 曹淑玲要走,阎世倾叫住了她。 第164章 不得不办的定婚宴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阎家没亏待过你,三儿,他也一直对你未有半分不敬,你不应该这么做。” “我就是恨!恨他是那个贱人的种!恨你因为那个贱人喜欢他胜过震霆!明明震霆才是长子嫡孙!”曹淑玲终于说出了这二十年未曾说出的话。 “那你也不能......” “我今日很高兴!哪怕我以后不掌阎家的后宅,我也觉得值了!她不是喜欢得不行吗?老三不是爱得不得了吗?我就要将他们在意的人踩进泥里去!” “你这么做没有任何意义,我了解她和三儿。” “无所谓了,我只管今日高兴。”曹淑玲平静地笑道。 “你难道不管震霆吗?” “震霆?那不是在老三面前一文不值吗?管他做什么,有口饭吃就行。”曹淑玲冷笑。 “我对震霆不够好吗?他难道不是少帅?就算我知道他那些破事儿,也从没想过少帅易主!你这么做是在害他!他一人如何管那么多城,有老三做帮忙不好吗?”阎世倾恨恨道。 “老三的野心你没有看到吗?震霆素来亲厚,哪里会是他的对手,以后,他心慈震霆还能保命,他心狠,震霆也就是个死。” “老三不会的。” “督军,那拭目以待。” 曹淑玲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回了屋。 沈惜雪和阎震霆正在屋里等她。 “姆妈,你受委屈了。”阎震霆扶住她。 沈惜雪忙拿了热帕子过来给她敷脸。 “无妨,就算不是为了帮你,我自己也要出这口气,我刚才和你阿爸说的话我想说二十年了!我就是恨啊!” 阎震麟一晚上拿下泾城,势头太甚了。 阎震霆不能让他再这么得意顺利下去。 原本,阎震霆很乐意阎震麟娶上官长离,因为总比和其他城联姻好,那样他的势会更大。 但是,泾城一战,让阎震霆开始害怕。 城防城守、拢络军心、封官安民,她无不擅长。 她太有用了,令阎震麟如虎添翼。 上官长离的桀骜又是大家所熟知的,曹淑玲自然有办法让她负气而走。 一走,离开了阎震麟的庇佑,杀便容易多了。 她于阎震麟有多重要,大家也都知道,人走了,他丢半条命,人死了,他也差不多死了。 虽然曹淑玲将不再掌家,但是没关系,她知道这掌家的人必定是沈惜雪,和她掌那是一样的。 破坏定婚宴真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 “所以,您知道这婚必定定不了,所以才留了我这个后招?”时彦清从后视镜看了看后座的上官长离。 她身上裹着一件披风。 正是与阎震麟初见那日,从他身上扯下来的那件。 刚上车,时彦清就递了上来,也不知道他是懂事还是不懂事。 “嗯,”上官长离应了一声,“他知道我暂时不想成亲,在泾城求着我要定婚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另有打算,纵了我那么久,我也纵他一回。” “我去查了,一共有三个人在赴宴途中出事,都是各城的关键人物,事故都伪装得很好,要不是您让特地去查,估计都联系不到一起,更扯不到阎家身上,三爷是厉害的。”时彦清答道。 “嗯。” “但是,三爷也是真心想和您定婚。”时彦清帮阎震麟说话。 “嗯,我知道。”上官长离望向窗外。 “您借机走了,是想......” “我扰了他。”上官长离语气郁郁。 他听到阎震麟和底下亲近的人谈后续计划,竟只有守城计划没有攻城计划。 她和底下人一样吃惊。 大家都知道,在条件允许的情况越快越好,否则几城联合起来有了后续对策,那再夺就更难了。 底下人问起,他迟迟不语,只说时机不成熟。 上官长离知道,多半是为了她。 他想把泾城先治理好,让她不必去肃城和阎家人打交道,也不必跟着他去打仗。 如果他能赢,上官长离安全,如果他输了,她从泾城也能很快撤离。 后来,回了肃城,一直有人针对她,她就知道这定婚宴必定顺利不了。 顺着那几人的死,她让时彦清帮着查访,才得了些蛛丝马迹。 最后,上官长离决定,这宴会得办。 办了,她能借机离开,让所有人以为两人已决裂。 办了,才能让阎震霆安心。 办了,沈惜雪才能掌阎家后宅。 办了,才能让三爷看到他的消息网有问题,才能循迹找出有人摆在他身边的针。 这针,不管是谁的,反正他让老四成功绕开了阎震麟的密网,不知不觉回了肃城,甚至到了会场阎震麟都没有收到消息。 时彦清专心看路,码头就要到了。 陆路肯定出不了城,上官长离选的是走私的水道。 第165章 三爷变回了没有遇到长公主之前的三爷 上官长离什么都算到了,只没算到阎震麟有多伤心。 她以为事一出,以阎震麟的聪慧,很快就会能串起来,想明白一切。 她不知道,她一走,阎震麟直接被击垮了。 阎震麟不知道怎么回的晖月别院,怎么上的床,他像喝醉了酒一样昏昏沉沉。 冷河一看不对,整个人都红通通的,一摸,已经烫得吓人。 每隔一个半个时辰,他都会醒来问冷河: “追到没有?” 冷河就回:“快了。” 其实,无论是夏槐还是夏枫都没有任何的消息传回。 出城的口子在出事后就开始严查了,也没有发现,上官长离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 阎震麟睡了一天一夜才退烧。 他就算是中了枪,都没有昏迷过这么久。 一睁眼,看到的是胡子拉碴的冷河,眼神询问,冷河摇摇头。 “小姐只是恼了,气生完以后就会让您找到她了。”冷河劝道。 阎震麟脑子嗡嗡的,觉得千头万绪,难理出头。 他冲进雪中。 大雪迷了他的眼,寒冷让他清醒。 不,他的殿下,既选择了他,把一切都给了他,必不会那么容易舍弃他。 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原因。 如上官长离所说,他想明白了。 冷河见他转身,赶紧上前给他披上袄子。 “不用找了,让小槐和小枫去找就行,派最可靠的人盯着老大和老四的人,出了城就跟。那说明他们有了长离的消息,是去杀她的。” “是。”冷河看到眼中的清明,放了心。 阎震麟又安排冷渊排查身边的人,找那些针。 这是重中之重。 否则,肃城的消息网没有办法再用了。 靶场里,三爷变回了没有遇到长公主之前的三爷。 刑具台的血迹斑斑,挂在墙上的董孝诚已经被折磨得没了人形。 “三爷,没用的,我不知道,你就算把我剥皮拆骨,我也说不出什么。我一直跟着你啊!我只知道你的事,并不知道她的事。” 阎震麟只穿着衬衣,袄子挂在肩膀上,坐在火盆边,拨玩着烙具。 “那我就不客气了,剥吧!”阎震麟抬抬下巴。 董孝诚没有忍住,惨叫出了声。 姚婧是他的好友,咬着牙劝:“你就说吧!三爷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会给你个痛快。” 董孝诚摇摇头:“真不知道。” “你真是......值得吗?!值得吗?!她能跟你吗?!”姚婧揪着他的浸血的衣领狠狠道。 董孝诚笑了,他看向阎震麟,一笑,却从口中喷出鲜血来: “你问三爷,若是上官小姐要他背叛你们,他会怎么做。你问他,值不值得?” 听到上官长离,阎震麟手中的烙具落到了火里,火星四散迸开。 他站起身,走到董孝诚身前,低声道:“你没义气,我不能没有,你的家人,我会管。” “谢,三爷,欠您的恩情来世再还。”董孝诚朝他凄凄笑。 阎震麟举起枪,一枪打穿了董孝诚的头。 军政府的人,说三爷未婚妻跑了,人就疯了。 其实也不是疯,只是又变回了原来的活阎王而已。 今天已经是第三次在军政府里杀人了。 听说那人就是提了一嘴“旗袍”而已。 其实,这三人都是查出来的针,阎震麟甚至不想再查问,知道了就直接杀了,管人在哪里。 阎世倾不知缘由,又心疼他,都当没看见。 阎震霆来找阎世倾,对他说:“阿爸,让他回泾城吧!去开船厂,忙些就会忘记了这些事了。” 阎世倾有些诧异:“你想让他执掌泾城?” “这泾城本就是他拿下的,还是他在那里最好。”阎震霆平静道。 “可是......” “阿爸,我怕他在这里,和四妹必有一伤。” 阎世倾点点头,这也是他所担心的事。 “阿爸,司徒大帅那边,我来谈。” 阎世倾点了头。 第166章 这是一支什么队伍 上官长离坐船到了顺阳。 下船时,她换了身西式裤装和黑色短皮衣,背着个大背包,头发梳成高马尾,干练酷飒。 一副黑色特制面罩把她的下半张脸给遮了起来,只露出一双美目。 本来她想易容,但是长时间易容怕人看出来反而起疑。 可是,这样的暗夜,一个女子四处行走,也会打了人的眼,于是,她打算找个地方待一晚上,明天白天再进城去找人。 现在她所在的位置是顺阳近郊一个叫顺方村的地方,这是个废村。 多年前,这里发生过一场骇人的瘟疫,村里的人死绝了。 因为死了太多人,所以后来也没有人敢来这里,就这样废弃了。 上官长离当然不怕,没有人来更好。 她也没有走得太深,往里走了两三栋房子,就找了一间能挡风的,就进去靠着大门旁的墙坐下休息。 看样子,明天顺阳也会下雪。 下雪好。 天气越恶劣,人的防备越低。 正调息练气,她的耳朵一动,轻巧地跳起来,一脚朝正摸进门的人踢去。 那人有功夫,向后跳去,居然躲过了上官长离这一脚,她跟着出门,就看到门外还有一个壮实的男人。 “滚,别找死!”上官长离扫了他们一眼。 他们听到是女人,反而是愣了。 “姑娘,这是我们的地方,还请离开。”其中一个壮实的男人道。 “这屋子没主,我待一晚上就走,我不打扰你们,你们也别来打扰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上官长离冷冷回应。 四处打仗,上官长离猜他们不过是聚在一起的流民,本来还以为他们会来抢东西,没想到只是想赶她走,她反而放了心。 “那请姑娘就待在这间屋子不要走动,天一亮就离开。”中年男人交代。 “好。”上官长离应了下来,转身就进了屋。 但是等那些人走了以后,她立即翻身上了墙,反跟上了他们。 “山哥,不赶走成吗?会不会和别人说我们在这里啊!”陈远志问戚越山。 戚越山摇摇头道:“这样的时候,敢一个人出门的女人,可能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大哥已经伤成那样了,我们不能再有人受伤,她明天走了就行。” “嗯,有道理,山哥,听你的。”林远志叹一口气。 上官长离跟着他们往村深处走,那里有几间房子有烛光。 村口并没有守卫,守卫在靠近他们住的地方才有,这两人应该是巡查村子的时候发现了地上的脚印。 戚越山告诉屋前的守卫,村外围有个人休息,让他们晚上看仔细点。 上官长离在墙后观察了一会儿,她发现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功夫。 接着,她跃到屋顶,到了亮光最多的那间主屋,一边算着人数。 能数到的有近二十人。 地下的戚越山全然不知屋顶还有人。 他走进其中一间房,去查看他们的首领林啸。 “醒过吗?”他问守着的懂医术的郑言成。 “醒了两次,但不认得人。”郑言成摇摇头。 戚越山叹一口气:“好好守着,有事叫我。” “山哥放心,我去再打点水,给降降温。” 两人一同出了门。 上官长离等他们走得稍远些,就翻进了屋里。 床的人脸色惨白,这是失血的表现。 她掀开被子,就见伤口在腹部,只此一处,处理过但还在渗血。 只此一处,她不用打开看就知道是枪伤。 因为如果是刀枪搏斗肯定还会有别的小伤。 难怪不敢到城里去看了,除了军医院有治枪伤的药,普通的药铺也没有。 她开始好奇这是支什么样的队伍。 逃兵? 所以才会是枪伤,也不敢惹事。 “挺严重的......”上官长离低声喃喃,“能坚持到明天中午的话......” 林啸醒了过来,他听到有女人的声音,还以为是在做梦。 微微睁开眼,他看到一个女人翻出了窗。 因为窗太破,她一推,窗子掉下去半拉,她还骂了一声,这才消失了。 林啸睁眼看着屋顶,愣了好几秒,觉得是回光返照的幻象,又沉沉睡了过去。 第167章 留着有用 第二天,上官长离进了顺阳城。 按照之前周怀奕给的地址和暗号,找到了他留的人。 为首的是严慎川,他虽然只有二十四五岁的样子,但沉着稳重。 相问之下,才知道这批人是周怀奕的近卫,一部分在城内,一部分在附近镇上。 上官长离愣了一下,周怀奕怎么留这么亲近的人给她呢! 见她疑惑,严慎川就答: “少帅说了,您找他借人是信他,不是他最亲近的人怕您不信,还说以后小姐是新主子。” 上官长离更无语了,借人而已,怎么这么大方,就直接给了。 “别,帮我做完这趟活儿,你们还是回去找他吧,我身无长物,五百人我养不活啊!” “主子放心,我们可以养活自己。”严慎川笑了。 上官长离想起了顺方村的事,于是问:“你们就待着还是收消息?” “有收消息的。” “顺方村的消息有吗?” 严慎川想了想,摇摇头。 “那就是这两天才躲进去的。”上官长离自言自语道。 “要去查吗?” 上官长离抬了下手,示意不用,接着道:“磺胺拿得到吗?” 严慎川笑着点头:“当然。” “你们这些日子既然跟着我,明面上便不要再与尧军有瓜葛,以防有心之人害你们家少帅。”上官长离交代。 “是,您放心。”严慎川交代了人去办。 也是个懂事的,回来的时候,不仅带回了磺胺还带回了一些伤药和必备的医疗物资。 上官长离带了严慎川一个人回到了顺方村。 直接到了他们住房子前,林远志一眼就认出了她。 “不是让你走了吗?” “让你山哥来。” “你怎么知道山哥......” “你昨天不是这样叫的吗?” “你!昨天是你进了我们老大的屋子?!”林远志反应了过来。 “别废话!快去。”上官长离一喝。 林远志也不知道怕什么,总之觉得这个女人挺可怕,刚要去叫人,戚越山已经出来了。 严慎川把药箱递了过去。 “磺胺。” 戚越山震惊不已:“姑娘,你为什么......” 上官长离什么话也没有说,带着严慎川走了。 严慎川问她:“您是想让他治了伤早点离开,怕他们会引来李家人,影响咱们的行动是吧!” 上官长离点头:“他们应该也并不想留在这里,因为他们老大死死不了,活活不了,这才没有办法走的。” 她听严慎川介绍了这附近的情况,西北面的栩城正在内斗,李氏占了上风,想必这批人是落败的丘氏的人,主子被杀后,逃了出来。 “那您昨晚已经进了他的屋,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杀了他,其他人肯定要跑的。” 上官长离望向他。 “哦,少帅说过,您功夫了得。” “留着有用。”上官长离冷冷吐出这几个字。 严慎川一瞬就觉得背后发凉,他开始盘算着要不要给少帅去个信,再要点人。 但上官长离一眼看穿他:“现在够了,需要借兵的时候我会找他。” “是。”严慎川又流了一场汗。 他明白上官长离这么说的意思,现在这些人就算能力不行,也够办眼前的事,正好通过这件事试试他们的能力,如果可以,那就不用再借人,如果不行,还得再借人。 他得承认,和上官长离相识这半天,确实挺吃惊的。 但凡脑子慢一点,都跟不上她。 原先只知道武力强悍,现在才知道脑力也过人。 戚越山看到两人离开,赶紧进屋叫来郑言成,把药箱递了过去。 郑言成打开药箱一看,药、针筒、消毒用具、纱布、伤药、口服消炎药一应俱全。 “老大有救了!” “那你快用!” “但这药也不知真假啊!” 戚越山沉默了。 确实,这女子不过与他们一面之缘,根本谈不上可信。 “横竖是死,用吧!”戚越山下了决定。 郑言成家里原本是中医世家,后来到了栩城医护营,所以中西医都会,很快就把药给林啸用了。 林啸活了过来。 戚越山带着他迅速离开,换了一个地猫着养伤。 第168章 陪我姆妈过年 阎震麟回到泾城,守城,开船厂,开银行,忙得不可开交。 这些天,他没有忘记上官珩,将他照顾得好好的。 只有上官珩叫他姐夫时,他才感觉自己活着,才会展现自己柔情的一面。 有时间还会和他一起胡闹。 这时候,他会笑。 直到去国外的船来了。 上官珩已经和他有了很深的感情,十分不舍。 “姐夫,我明年过年就回来看你!你记得给我打船票钱,别舍不得。” “爷用在你身上的钱还少啊!差你一张船票钱?!” “那就好。等我好好学医,以后给你看病!” “你他娘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就闭嘴!” “啊,呸呸呸!我以后给你军政府当军医!” “好,路上小心,到了就写信。” 阎震麟使劲撸了把他的头,然后看着他上了船。 等船离开后,阎震麟面色沉沉,他靠着车吹着泾河上的冷风,问冷渊: “查到了吗?” 冷渊不敢答,咬了咬唇,半天才敢摇了摇头:“没找到任何的线索。” “那就应该是她!”阎震麟重重道。 “可是,小姐她没有人用啊!青枭帮没有动,萧四小姐没有动,就连周少帅也没有动。” 冷渊把自己的疑惑,也是阎震麟的疑惑说了出来。 就在前几天,外国商船进埠时,几城交界的山里发生了一场小战。 小到是因为血水被冲到河道,才被人发现。 山坳里有几处临时的房屋,几十具尸体躺在各处。 胆子大的人进屋看了看,发现有一间屋子里是个面积很大的山洞的入口,洞中有不少结实的木架子,很明显这个山洞里原来藏了什么东西,只不过被人运走了。 由于下了几天雨,已经没有足迹车痕可以查。 这个地方被发现以后,沿泾河还有六处地方发生了同样的事情,人全部被杀,似乎藏了东西,但东西不知去向。 有些地方归泾城管,所以冷渊看到了一些人尸体。 除了被枪杀的,还有人是被斩杀的,冷渊几乎是第一秒就想到了上官长离。 被斩杀的人,无不是一招毙命,除了她又有谁有这个本事。 冷渊把这个情况告诉给了阎震麟,阎震麟差点疯了。 可是她做得太漂亮,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阎震麟看着冬天灰色的泾河河水,突然明白过来:“她有人用!” “谁的人?”冷渊和冷河同时看向他。 “周怀奕!我姆妈叫长离来那回!他们俩人一起坐的船!我当时就在想,为什么长离要坐船,她并不喜欢,而且回去的时候她仍想坐船!” 冷渊从口袋里掏出地图,答道:“因为一来一回才能把这七个据点看完!” 阎震麟点点头,脸上有了久违的笑意:“那时候周怀奕早就给她备了人,所以最近才没有动!” “好好好,人没事就好。”冷河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这些地方有什么特别?小姐到底带走了什么东西?钱吗?”冷渊又道。 阎震麟轻笑笑:“当然是极值钱的东西了,否则又怎么能入得了她的眼。” 走私能挣大钱,需要地方藏的东西,就那么几样。 阎震麟钻进车里:“冷渊,准备东西,我今年要去邺城和我亲爱的姆妈一起过年!” 冷渊和冷河还是不够他聪明,还没有明白过来,一脸疑惑。 “礼物不要买翡翠了!她那么多翡翠,库房都摆不下了!”阎震麟声音轻快起来。 “爷......小姐不找了?”冷河问道。 “爷的意思,小姐在邺城?”冷渊也问。 “你们俩个脑子让猪吃了!她得那些东西,肯定要换成钱才能使啊!去哪里换?谁有那么多钱给她换?谁又敢给她换?!除了我姆妈和她的宝通银行!” “懂了懂了,爷!这么大的事儿,小姐必定要亲自去找四小姐才行!四小姐当然想通知您,但是又怕以后小姐有事不找她,所以借着这要过年了,拖着事儿不答应,借机把小姐留在身边过年,想办法看怎么告诉您,等您去寻!” 冷渊总算明白过来。 冷河听得一喜,夏枫总算是不用哭了,再哭眼睛都要哭瞎了。 第169章 小少爷回来了1 年二十九。 邺城,督军府。 萧家势大,萧老爷子开明,四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各掌一城。 原来,萧四小姐萧宜掌的是瑨城,结果被阎世倾给夺了去,十年前,萧宜拿儿子跟阎世倾换回了瑨城。 在没有瑨城的这十二年,四小姐萧宜为了避免三个哥哥多心,没有回樊城主事,一直生活在五弟所掌之城--邺城。 其实大家都知道,邺城就是四小姐所掌。 因为萧老五萧宥体弱多病,且没有后人,更重要的是两姐弟一母同胞,感情极深。 这也是哥哥们忌惮萧宜的原因。 好在是两地加起来远远不及樊城一半实力,老爷子又宠爱女儿,他们才迟迟没有动手。 因为下午开始下雪,也没法出去玩,晚上一屋子女子就在二楼会客厅里摆弄着过年的装饰与礼物。 这里比一楼过于宽敞的大厅要暖和,所以大家多数时候聚在这里。 萧四小姐一向大方,东西铺了整整一地,随便拾一样,普通人都能过一年。 小丫头们看得开心极了。 “一会儿你们长离姐姐来了,让她先挑。”姚淑玉交代四个女儿。 她暂时不能回泾城,也不想回娘家,就留在了邺城,反正萧宜大半时间也在这里,两人正好相伴。 门口的丫头唤了声:“上官小姐。” 屋里一刹就鸦雀无声。 陈家四个姑娘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地坐好,姿态一下子雅了起来。 萧宜就笑:“你们我都不怕,那么怕长离做什么?她杀人,我也杀人。” 陈家四个姑娘瞪着大眼睛看着萧宜,不敢说话,因为上官长离走了过来。 她刚刚练完功,沐浴换衣了这才过来。 绯色衣裙与脸上的冷色形成了一种她独有的美。 “伯母,玉姨。” “长离来了,这大雪天就别练了,你那身本事有什么好练的,仔细冻着。”萧宜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让上官长离挨着她坐。 “哦,不会,惯了。” “长离,来,燕窝。”姚淑玉招招手,让丫头端上来一直温着的燕窝。 “谢谢玉姨。” 上官长离吃了一口,抬起下巴,看向陈家四个姑娘,说:“你们接着玩儿,不必顾着我,我不觉得吵。” “长离姐,姆妈说三十到初三不让我们出门,那我们就初四去街上玩,你要不要一起?”陈家四姑娘十四,胆子稍大,于是由她说。 “初四……”上官长离念了念,没有答。 这时,门口有副官来,凑到单独坐在一边的祁墨北耳边说了句什么。 上官长离看到了,就望向他。 什么事让他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他几步走了过来,低头对萧宜道:“小姐,小少爷到了。” 上官长离一怔。 “进城了?”萧宜问。 祁墨北这回是看着上官长离答的:“进院了。” 萧宜这才知道,他是偷摸进的,就是要让上官长离来个措手不及。 上官长离眉一凛,看着萧宜道:“伯母出卖我。” 萧宜猛地摇摇头。 上官长离的目光又移到姚淑玉身上。 姚淑玉也猛地摇摇头。 她再看四个姑娘,四个姑娘头都要摇掉了。 “我儿还是聪明的,知道是你干的,也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萧宜颇有些得意。 姚淑玉附议,点头道:“我儿打小就聪明。” 上官长离叹一口气,几步走到窗边,推开窗就跃了下去。 屋里的女人们一阵惊呼。 四姑娘隔得最近,她也奔到窗边,探出去一看,就“哦”了一声,缩了回来,顺带关上了窗。 大家看见她在抿着嘴笑,就放了心。 上官长离既然要住在这里,自然会对这里进行了深入了解,撤退路线那是安排了无数条。 她从这窗子跃出去,接着就进花园,花园东侧是墙,翻过墙不远处就是山,山里有她留的马,人跟不上,车进不了。 人刚落地,身后就传来一声轻响。 上官长离转过头,只一眼,紧握的拳就松开了。 阎震麟朝她扑了过来,将人抱在怀里。 “殿下……怎么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了呢……” 第170章 小少爷回来了2 阎震麟知道她第一时间就是要逃,所以就在窗下等着她。 他的身上还带着寒气,贴过来的脸冰凉,语气更是凄凄。 这会儿感觉到上官长离连袄都没有穿,就把她拢进雪披里。 “殿下怎么那么狠心啊!” “我死了一回,死了千百回,若不是存了找到殿下的心,我就死了啊!” “不是应了我,不会弃我吗?” “怎么殿下就可以说话不算数的吗?” 他越拥越用力,手在她背后交叉而握,他下了决心,上官长离今天要挣开,就得断他的手。 看你舍不舍得。 “你知道的,除非你移情,其他没有别的可能让我弃你。”上官长离扬起脸看他,轻声道,“你也应该知道,只有这样……” 阎震麟看着她如坠星河的眸子,一吻封语。 多日来的思念折磨让他在疯狂的边缘。 他知道,他都知道。 但是他就是想啊!就是念啊! “知道是一回事,受不受得了是另外一回事。”阎震麟委屈道。 上官长离还要说什么,阎震麟的手捧起她的脸,大拇指就落在她的唇上: “无论做什么大事,年还是要过的对不对?初三我就回,好不好?而且,你要让我知道你在哪里,好不好?” 上官长离拉下他的手:“你来这里已会引得风起云涌了......” “不会不会,你信我,我有数。有小槐和小枫帮我,我们藏得好,没有人知道。就算有人知道了也不怕,我是来找萧四小姐借钱开船厂的,数额太大,我必须亲自来。” 上官长离放了心。 “三爷......” “不不,不许叫我三爷!以后都不许!” 阎震麟只要想起,那天她叫自己“三爷”的情景,就毛骨悚然。 “好,震麟,你不冷,我有点冷,我头发都还没干透的。” 阎震麟揉了揉她的头发,果然没有干透。 “刚练了功,洗了澡?” 上官长离点点头。 阎震麟一把将人抱起:“你怎么不早说。” 上官长离笑笑:“我不得等你撒完娇?” 走到廊下,上官长离让他把自己放下来。 夏枫已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上官长离还没有站稳,她就扑过来抱住上官长离的腿: “小姐,我不走,你打死我我也不走,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小枫你先松开,长离冷,进屋说。”阎震麟劝道。 夏枫一听这话,就立即放开了长离。 楼上的人已经下了来。 “玉姨......姆妈。” 萧宜一愣,这个逆子已经很久没有叫过她了。 “怎么来的?有没有人跟?带了多少人?”萧宜冷静地问。 “就你一眼看到的这三个,我连北叔的人都绕过了,还有谁能跟得了我。” “是是,小姐,小少爷心里有数。”祁墨北很高兴,忙拦道,再问下去两人又得掐起来。 阎震麟看到站后几步的四个姑娘,笑了:“怎么了,你们四个被人喂了哑药了?这么老实?” “震麟哥。”四人同时低声喊道。 “北叔,我累了,先去休息,五舅应该也歇下了吧,我明天再去见他。” “是,您的行李送去您院里了,随行这几位住东侧院,一唤就听得到。”祁墨北答道。 上官长离一来,住的就是阎震麟小时候住的院子。 她是临时来的并没有通知,但是这院里是干干净净的,可以直接住人。 并且,虽然是老式的宅子,里面却是重新装修过的,新家具、电灯、电器,最先进的盥洗设施。 她想,萧宜一定期盼着阎震麟有朝一日会回来住吧! 只是没想到,最先住进来的是儿媳妇。 阎震麟握着上官长离的手离开。 这宅子他熟悉得很,现在看起来竟也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他们走在院与院之间的连廊上,阎震麟只觉得树大了许多。 进了屋,阎震麟才知道屋里摆设都变了。 “别跟她闹了,待我很好不是喜欢我,是爱屋及乌。”上官长离劝道。 阎震麟哪里还顾得上她说的这些话,如恶狼扑过来。 “不是累了吗?” “不说累了,走得掉?” 第171章 小少爷回来了3 外衫落到地上,上官长离身上的缎料软糯地贴着她的身形,阎震麟的猛劲儿停了下来。 他的手从上官长离的肩膀到手臂再到腰身,心疼道: “这是吃了多少苦,这几日就瘦成这样?这整张脸,一望就剩这对眼睛了。这是何苦呢!我做得不好,你便教我,你便劝我,便命令我,都行,非要这般吗?” “我无妨,我不想你吃一丁点儿苦,你在我手里如珠如宝地捧着,别人又怎么会这样待你?” “不行啊,这样不行啊!我心疼死了!是不是还受了伤啊!” 她捧着阎震麟的脸:“我没有受伤,只是,你也瘦了。” 阎震麟摇摇头,他不想告诉上官长离自己想得他一宿宿睡不了觉,病了好几回,他怕上官长离瞧不起他。 “我在建船厂,修桥,修路,在准备......我还找出了所有的针。” 他想告诉上官长离,她的付出没白费。 “委屈你了,我不想委屈你,但还是委屈你了。” 但阎震麟看起来更委屈一样。 “你不必在意这事儿,我不委屈,他们不过是棋子而已,我是执棋人,又怎会为棋子所伤,”上官长离双手攀上他的脖子,“只是,你现在想接着聊大事,还是聊些私事?” 阎震麟的吻不再凶猛 ,而是无比怜惜。 * 事毕,阎震麟把脸埋在她颈窝,一下下蹭着。 两人聊着离开对方后发生的事。 “你不好奇我拿走的是什么?”上官长离突然问道。 “不是,这不重要,你都不关心一下你弟弟吗?” “哎呀,我都忘记我还有个弟弟落在肃城了,你没忘了他吧!” 阎震麟手伸到她脑后,将人带到怀里搂着,才道:“那倒没有,来之前送上了船。” “那就好,那你说,我劫的是什么?” “白银,国外银价水涨船高,他们收了银偷运出去,一倒手当货物卖,简直暴利。” “嗯,我们土地上产的银,就是炸了,我也不会让他们当成石头一样卖给洋人。” 上官长离所在的大昭国,也是以银作为主要的流通货币,她知道银对于一国的重要性。 阎震麟听到她这话,勾起了她的下巴,狠狠亲了一口。 “好,我们接下来讨论另外一个问题。”阎震麟突然正色道。 上官长离认真地等着他说。 “为什么是周怀奕?!为什么又是周怀奕?!!” “那我除了你也不认识别的有队伍的人啊!我没得选。” “不是,那我是没人吗?我也有自己的人啊!” “太多人盯着你了,如果被发现,你必须要把这批银子全交或者大半交出去,而现在,我只用给周怀奕一点点,剩下的都能留下。” “为了我是吧!” 上官长离重重地点头。 “那你接下来......” 上官长离眉微蹙。 “我还不能问是吧!我难道还会出卖你?” “不是,因为接下来,我还没想好。” “呵。你猜我信不信?” “你呵谁?!” 阎震麟一巴掌拍自己嘴上:“属下该死,我呵死我自己。” 上官长离城坐起身,披了衣到窗前,轻叹了一口气。 阎震麟追过去,从后揽住她。 “我的错,我不该冒着风险来找你......我,不问了。” 晚上,阎震麟睡着了都将她抱得紧紧的,就怕一睁眼,人不见了。 再睁眼时他发现天还黑着,再一看身边,上官长离果然已经不在了。 他咬了一把后槽牙。 一起身,头晕目眩。 “冷河!” 冷河推门进了屋,手里端着药。 “什么时辰了?” “年三十,四小姐他们正等您吃年夜饭。” 阎震麟捧起了头。 “爷,您快把药喝了,小姐说了,喝下去头就不痛了。” “居然......药我......好好好,上官长离,下回见面,你给我好好解释解释,为什么要药我!” 阎震麟端起碗,把药给灌了下去。 “小枫带走了吗?”他又问。 “带走了,她不想带,小枫就要寻死,小姐说为了我们,小枫一听就要杀我,说杀了我便再没有阻碍,这样,小姐才带走了她。” 阎震麟看着一脸无奈的冷河。 同病相怜。 第172章 为你留了十年的位置 阎震麟乖乖喝药,等洗漱完毕,头已经不痛了。 他在生气和窝囊之间,选择了生窝囊气,对着空气打了一百零八拳,这才出了院子去了主楼餐厅。 不怎么下床的五舅萧宥也换了喜气的衣服在等他。 多年不见,萧宥头发几乎全白了,看起来比姐姐还要老上好多岁,但仍看出曾经俊逸的五官。 萧家人个顶个俊男美女。 阎家人人也是。 长公主夸阎震麟好看,真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他吸取了萧家、阎家两家的全部优点。 “五舅。” 阎震麟半跪到他面前,握了他的手。 “震麟回来了,是大人了,都要成亲了......” “媳妇又被气走了。”萧宜适时吐槽。 祁墨北扯了扯萧宜的披肩。 大家往饭桌边走,祁墨北把萧宥的轮椅推到了主位右手边第一个位置。 “来,坐这里。”萧宥把桌子的主位让给了阎震麟。 阎震麟一愣:“这不是......” “坐吧。”萧宥拍拍他的手。 而萧宜则坐在了阎震麟的左手边。 “这个位置,你姆妈和我为你留了十年了,以后你来,就坐这里。”萧宥又道。 阎震麟无比震惊。 大家好像都不在意这件事一样,开始吃饭。 萧宜把金丝火腿焖笋干转到了阎震麟面前。 祁墨北先看一眼萧宜再道:“估摸着小少爷要来,又觉得家里火腿不够好,找人四处寻才寻到满意的。” 阎震麟准备伸筷子:“好赖我也吃不出来,费那劲做什么?” 萧宜嘟哝:“爱吃不吃。” 阎震麟夹了一筷子塞嘴里,火腿滋味醇厚,笋丝又嫩又鲜。 桌上的菜,都是他爱吃的。 在阎家,他从来都是给什么吃什么,能活命就行。 而且喜欢不喜欢,每个菜都平均地吃到,更不会告诉别人自己爱吃什么,怕人使坏或者下药。 在这里,他可以放心敞开来吃,挑自己喜欢的吃。 萧宥今天似乎很高兴,一直陪着大家。 吃了饭又一起拆礼物。 萧宜把一只盒子扔到了阎震麟身上。 阎震麟正被四妹妹扯着看珍珠篦子好不好看,但是本事还在,下意识双手一把接住了。 木盒子外包着小羊皮,这一下要砸身上,可不得了。 “给我的?” 萧宜冷笑:“反正是他们阎家买不起且买不到的东西,爱要不要。” 阎震麟就要扔,被祁墨北给按了手: “是一对儿,上官小姐已经收了,且走的时候带走了,可宝贝着呢!” 阎震麟手缩了回来,打开盒子,原来是一块名贵的手表,就这表的价格能买半条街的铺子。 看到表盘镶了一圈蓝宝石,一看就知道确实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款式。 “上官小姐的是一圈红宝石,小姐知道她喜欢赤色。” 阎震麟点点头,问祁墨北:“告没有告诉她值多少钱?” “这送礼哪能告诉别人值多少钱的?”四姑娘斜了她不懂事的震麟哥一眼。 没想到,祁墨北答了话: “价值是没说,但小姐买多了一块,给上官小姐拆着玩,让她不要拆这块有宝石的。” “哦,那就行。”阎震麟把手表拿出来戴在了手上。 四姑娘惊愕不已,摇着她三姐问:“我没听错吧?拆着玩?这表拆着玩?” “长离精通奇门遁甲,就喜欢这些个机械玩意儿,一般给她买东西,都得双份儿,用一件,拆一件。”阎震麟答道。 这一下,四姑娘更吃惊了。 看到阎震麟多看了这表几眼,像是喜欢的,萧宜略略翘了翘嘴角。 祁墨北无奈地看了一眼他家小姐。 阎震麟出来之前,他交代的话那是一句没有听进去。 祁墨北:小姐,一会儿别提上官小姐。 萧宜:知道。 祁墨北:过年呢!高兴着,别动不动甩脸子,也待不了两日。 萧宜:知道,啰嗦。 祁墨北:备的都是他喜欢菜,你要说,来,你爱吃的。不要说,爱吃不吃。 萧宜:你怎么屁股坐他那边? 祁墨北:送礼物时,你要说,我给你和长离都备了礼物,一对儿,不要说,爱要不要。 萧宜:你管得真多! 还说儿子一身反骨,也不知道像谁。 第173章 十年前的真相 十二点接年,城中各处都燃起了鞭炮和烟花。 阎震麟一边推了五舅去阳台看,一边骂: “邺城还是安定太久了,还敢燃这些,这个时候要是有人攻过来那就......” 还没说话,他猛地望向身边的祁墨北。 祁墨北被他看得心里发毛。 “北叔!快去收栩城的消息!” “什么?”祁墨北有点不明白。 “长离!她一天都不能待就是要在这个时候进栩城!”阎震麟叫道。 他转身就要走,萧宥却拉住了他的手: “药倒你,就是不让你去,此时去也没用了。成便成了,不成便已逃走。若真不成,她能逃去哪里?必是回来邺城,知道我们自会庇佑于她。” “放心吧!要借人她都不要,必定是胸有成竹。”萧宜也道。 “敢情你们都知道?!”阎震麟扫了一圈萧宥、萧宜还有祁墨北。 “也是猜的。”萧宥笑笑。 “她就五百人,夺城?开什么玩笑?!” “你去你去,你才两个人呢!”萧宜不屑道。 “你,你先借我人。” “我不借,我怕她削我,你不怕她削你,你就去。” “我他娘......” “你娘我怎么了......” 萧宥笑着打断两人:“走,推我回房。” 阎震麟只能推着萧宥回到了他的房间。 房间里满是药香。 “震麟啊,我出不了这个院子,不能去肃城找你,还好你来了,我多怕我到死也见不到你。” “五舅,别瞎说,五舅长命百岁。” 阎震麟把萧宥扶到床了,又替他脱鞋,盖被,无微不至。 萧宥让他坐到了床边。 “舅,明天说吧!你今天累了这么久,别受不住。” “受得住,我最近感觉好了,先是见到你媳妇儿,又见到你,真好。” 阎震麟知道,他这是有话要说,就道: “您说,我认真听着。” “你姆妈当年之所以送走你,既是为救你也是为救我,她比任何人都痛,但她又不得不这么做。” 萧宥红了眼。 当时,邺城越建越好,引起了萧家三个哥哥的关注。 他们都知道这是萧宜的功劳,她创办的宝通银行甚至成了全国的支柱银行之一。 哥哥们开始策划夺邺城以削减萧宜的势力。 没有邺城,她便只有钱,而没有兵。 因为萧宜不能杀,她与京中很多要员关系密切,那么能动手的就是萧宥和萧震麟。 杀了萧宥,萧宜就没有再留在邺城的理由,而捉了萧震麟也能逼她离开邺城,邺城终会易主。 聪明过人的萧宜已经洞悉一切,她把阎世倾叫到了瑨城。 表面上,是以养了十二年的儿子换回瑨城,其实是救儿子,儿子在她这里已不安全,到了阎家反而安全。 换回瑨城以后,她就有了瑨城和邺城,势力大大增加,而且萧家哥哥们不知道阎家人的态度如何,会不会出手帮忙,便也不敢随意再动。 “若不是为了你我,你姆妈怎么可能将你送回阎家,你可是她拼了命要生下来的啊!” 阎震麟表面如常,心里已经波涛汹涌。 “回去时,你们遭遇了袭击,你阿爸为了救你还受了伤,你记得吗?” 阎震麟点点头,阎世倾为了救他,中了一枪,差点死了。 “那就是你三个舅舅安排的人,他们不能让你回阎家。也是那一次,你阿爸的行为让你姆妈彻底放了心,他在乎你就好。” “虽然没有过什么好日子,但是奶奶和阿爸对我是好的。”阎震麟点点头。 “你聪明,像你姆妈,我们没有教你,你也知道藏拙,你没有发现吗?你准备开始动的时候,你姆妈就在为你谋划和配合了?我们一直在看着你。” “是啊!没事就送女人,好像我找不到女人一样。”阎震麟冷笑。 “那不是怕别人给的不放心吗?”萧宥轻笑了笑。 “有了长离,你姆妈放心了,从泾城回来时对我说,震麟找了个好媳妇儿,简直没有一丝儿缺点,我这一见,还真是。” “凶不?” “不凶,她对我可温柔了,还用内力帮我调息,我现在气都喘得顺些,全是因为她。” “啥都不多,就是内力深厚,一天天跟用不完似的。”说到上官长离,阎震麟的嘴角不自觉翘了起来。 萧宥从枕头下拿出一个锦盒递给他,里面是一方印。 “瑨城、邺城都是你的,至于樊城,靠你自己了。” 第174章 栩城,暴雪 栩城。暴雪。 上官长离只有五百人,甚至都没有放在一起用。 她最后进的城,林啸一度以为她赶不过来了。 上官长离一身银朱色衣裙,雪中多了一抹血色。 他们这一组本来只有上官长离和林啸,进的是督军府,现在多了夏枫。 夏枫本就是栩城人,对城中极为熟悉。 两人一组都各有用意,想相互看看对方的本事与诚意。 不过他们的目标是统一的,上官长离想要城,林啸想要为主子报仇。 他还得报恩,毕竟上官长离有目地地救了他一命。 林啸熟,另两人有本事,顺利摸进了督军府。 谁也没有想到,大年三十他们会突袭。 烟花鞭炮响起时,督军府里的声音加了倍。 上官长离终于习惯了先用枪。 林啸看到她倒吊在房梁上,使双枪。 子弹打完,落下来时手持了双剑,所到之处,血肉横飞。 侧院的兵赶来时,夏枫在屋顶朝院子里扔出萧四小姐给的手雷,一边扔一边算,都是大洋啊! 门推开,就见两人满地尸体前擦刀。 林啸有人认得,叫道:“林团长......” “兄弟们,就咱们这泥腿子,谁当督军与我们何干,有大洋就行是不是?这位给得多。” 林啸请了请上官长离。 大家看到这样一位女子,面面相觑。 反正李督军一家几十口子已经躺地下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死和加一倍的大洋,谁都会选。 “来来来,见过你们的新主子,上官小姐。” 有人不同意,上官长离在林啸枪举起来时,手中已经飞出了铜叶子,直中那人喉咙。 血飙了隔壁人一身。 “不愿意的就早点说,省得我,动手啊!”林啸又把枪给收了回去。 夏枫倒挂在门沿上对屋里道:“小姐,有人过来,十几人,没有穿军服!” “夏姑娘也......”林啸赞许地点点头。 “秦扬,曹明,你们去门口,腰上佩我这种刀的,都是自己人,可以放进来。” 有两个人应着就去大门口了,看来,是林啸早先埋的人。 严慎川他们陆续到了督军府,每组人进来报的都是:小姐,成了。 “你的人都......”林啸又赞许地点点头。 五百人散到城中,鞭炮声息时,城中已无官员、将领可用。 林啸分出去的人也到了门外,他对上官长离道: “小姐的人回来了,那我就进营了,你不再给我拨点儿人?” 栩城是小,但外面有数万的兵啊! 虽然带个将字的,这会儿都已经没了。 “将都没有了,一盘散沙你还领不了,那我就换人。”上官长离轻嗤一声。 林啸咬着后槽牙笑:“合着我死就死呗!你还有人换!” 他走到李督军身边,手起刀落,割好了他的人头。 刚刚进来的戚越山也割下了李少帅的人头。 “严队长,其他的人头呢?” “在门口。” 上官长离没有再说话,看着林啸骂骂咧咧地出了门。 严慎川看他一副兵油子的样儿,有些担心道: “主子,不知道他能不能镇得住那些兵?” “两派势力相斗早就军心不稳,现在主帅、副帅、大将们都不在了,督军也死了,他们也没有别的依靠了。” 严慎川点点头。 “再说,丘家的人几乎被灭光了,林啸能领着这帮兄弟活下来、逃出去,还能领着我们悄无声息地进城,他有他的能耐。” “就是不知道他可不可靠。” “不重要,有欲望就行,这小子,高兴着呢!” 正如上官长离所说,林啸一整个兴奋得不得了,在上官长离面前已经在努力压抑了。 跟着丘家人,他最多能有个旅长当当,而且栩城一直生存在各个势力的夹缝中,被夺是早晚的事,而现在他已经一步登了天,也为以后挣下了筹码。 他是勇的,也是聪明的,知道自己只是上官长离手里一颗棋而已。 没有他,上官长离也一会样夺下栩城。 他知道,她从萧家的地盘来。 他知道,她手下的人是尧军出身。 他知道,初见她那晚,她来的方向是泾城。 就像戚越山所说,她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人,顺着,能活且有好处,要逆着,那就是个死。 第175章 巡营 林啸入了营没有回来。 营里也一片平静。 他不仅仅只带走了那二十多人,那只是他最亲近的而已。 当时两派最后一场战斗时,他留了心眼,将人分成了两批,一批在阵前,一批藏着准备突围时相护。 没想到,丘家人没有挺到突围,这一半人依林啸原来的命令立即投降了,李家也不可能把底下的兵都杀了,只杀了将然后将兵分编入了各营里。 林啸得保留下了一半人。 他进了营,把剩下的班排连长叫到了一起,将人头和大洋一起展示给他们看,大家就都明白了。 就如上官长离所说,他有他的能耐。 上官长离在城里做什么呢? 杀人。 不服就杀,没有一句废话。 她斜在督军府会客厅前廊下的一只锦榻上,眯着眼看着院子里的人一个个倒下。 动手的人用的是刀。 主子嫌枪声太吵。 雪又飘了起来。 上官长离有那么一瞬间的恍然。 她起身时,下意识伸手扶头侧的步摇,没有摸到,这才一怔。 这才想起,现在不是在大昭,只不过同样是占了城,同样在杀人而已。 在大昭国时,每到这时,她都会换上长公主朝服,底下的人要服的不是攻城将军,而是她--长公主。 “小姐?”夏枫见她伸手,就问。 “不是让你在屋里待着,别看这些。”上官长离低声道。 “夏姑娘跟着您,那胆儿怕是早就练出来了吧!还怕这些!”林啸快步走了过来,刚好听到这句。 夏枫见上官长离坐直就将袄子给她披了起来。 上官长离抬眼看了看林啸。 他又退了回去行礼:“小姐。” “嗯。”上官长离应了一声,等他下句。 “人我挑出来了,回您一声就过去。” “嗯,这回避着些,别又被打穿了。” “好嘞!”林啸往外走,走到院子里看着那一院子尸体,和还跪在雪中的一排人道,“您全杀了得了,还问什么?外面天冷,回屋里歇着吧!” 上官长离站起身,接过严慎川手里的册子,看了看,然后道: “与李氏、丘氏沾亲带故的全部杀的,其他想死的也成全,不想死的,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那一排跪着的人,有的尿了,有的吓晕了,大部分服了。 上官长离在屋里休息了两个小时,起了身开门往院子外走。 夏枫和严慎川一左一右跟了过来。 “小姐,去哪里?我备车。”严慎川问。 “营里。” 严慎川在跟着她劫银前,还在担心着她的安危,见识了她的本事以后,已经不会再说半个“不”字。 他完全被上官长离折服。 头脑,她有。 身手,她有。 胆,那简直浑身都是。 营里林啸派了戚越山领着他们原来团里留下来的人镇守,收了军备,暂时老实,不过休息了这两个小时,林啸又走了,已经有些人开始蠢蠢欲动。 上官长离到营里,戚越山陪着她巡主营。 “饭食给够,衣被要暖,不可苛待。”上官长离低声交代。 “是,小姐。”戚越山应道。 城里的消息并没有封锁,也是故意放给他们听的。 大家都知道夺城的领头人是个女子,手段狠辣非常,从昨天半夜开始什么事也没有干,就是杀人。 她一来,不服的已经急不可耐。 这事儿,她经历少说也有几十次了,这些人怎么想她一清二楚。 “可有不服的?”上官长离问戚越山。 “小姐......” 戚越山还没有说话,她已经走到练武场中间,背手而立。 “不服的,来。” 这一营是精英,自然有有胆量有本事的人。 真有六个人上前。 上官长离摇摇头:“再来几个。” 又上来六个。 戚越山感觉自己在冒汗,再一看夏枫和严慎川好像很淡定。 “怎么打?随便切磋,还是打生死架?”上官长离抖了抖肩膀,只披着的袄子落到了地上,露出她的剑。 “我们这明显是以多欺少了。”十二中有人接了话。 “欺得了再说这大话。” “当然是生死架了!”有人振臂一呼,其他人回应。 “对!”又有人附和。 如果他们杀了这所谓的领头人,也许栩城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这乱世,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 第176章 原来是调虎离山 “好,那我用拳头,除了枪,你们挑自己擅长的武器,谁赢了我,这栩城就跟谁姓。”上官长离取下剑,扔给了夏枫。 “那就拳脚!”几个人都说。 戚越山比上官长离还紧张,他立即对陈远志低声交代,让自己的人在外围策应,如果闹起来,无论如何要把小姐送走。 就算他们没武器,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们。 本来林啸走了,他就如惊弓之鸟,现在上官长离还来挑衅,真让他头大,他的手一直放在枪上。 “没有命令,别动,小姐不会饶你。”夏枫扫了一眼戚越山警告。 戚越山再看一眼严慎川,那也叫一个淡定。 “我曾和你一样,但是,放心吧。”严慎川笑笑。 十二对一。 没几招下来,他们觉得不用武器真是草率了,根本不是对手。 地下躺着起不来的便算了,剩下的开始拿武器。 或刀或棍。 戚越山又紧张起来,问夏枫:“不把剑给小姐?” “小姐都没伸手要。”夏枫白他一眼。 “啊?!” “小姐这是疼惜有本事的兄弟,剑若在手,他们活不了。”严慎川解释。 “啊......”戚越山自觉经历过大战,也算见过世面的,没想到,那不叫世面。 “还有没有比他们强的!来!能把我逼下台,重赏!” 底下还燃起来了。 呼啦一下子站出来好几个人。 “一起!” 这时,上官长离朝夏枫伸出了手。 夏枫忙把上官长离的剑递过上去。 这时,有人退缩,有人上前。 严慎川看了看,并没有看到有血流溅出,就笑了。 毕竟人多,上官长离也费了些劲才全部打倒,她喘了喘才吼道: “慎川,赏!” “是。” 严慎川让手下人抬了箱子上来,先是一箱银元,上官长离赏了第一批的十二个人。 “甚勇,也有本事,该赏!” 第二箱子小一些,打开来,大家不禁都感叹出声,是金灿灿的黄鱼。 上官长离赏的是第二批人。 “甚勇,且有头脑,重赏!” 他们显然没有第一批人那么吃惊。 第一批人是先锋能冲在最前,但这第二批人,则是可以培养成领导者的,他们没有急着上前,先在观察,看上官长离的本事。 他们确定了上官长离的本事,同时也看出了她的惜才,再上来已不是对战,而是想表现。 接着上官长离拔了剑,有些不能确定上官长离心意的便退缩了,仍留下的,就是绝对信她的。 “还能打仗的站起来跟我走,不能的先去治伤,我手没轻重,对不住兄弟们了。” 这两批人都站了起来,有人甚至刚才还在揉胸口,这会儿也挺直了身体。 “小姐,去哪里?” “荣城!” 这一下,连严慎川都吃惊了。 他知道上官长离派了林啸去守栩城与荣城的交界处。 荣城与栩城两城督军关系甚笃,栩城出事的消息传出以后,荣城督军一定会带兵前来救,救不了趁着不稳夺下也是好事。 荣城也小,一直战战兢兢,如果有了两城,那就不一样了。 所以,他必定会出兵。 原来严慎川以为上官长离只想守,没想到,她是想调虎离山然后去占了荣城的老巢。 “兄弟们,敢不敢?不敢的,可以领了大洋退军籍,我绝不拦,敢的......”上官长离没有说,只笑笑。 拿了金子的,轻松答道:“敢!” 上官长离一刻也没有迟疑,进大厅里开始布置任务。 关门这两个小时,她可不是在睡觉。 从睡晚起到现在,上官长离闭眼的时间就是在车上的那一小会儿。 严慎川反正是彻底服了。 戚越山的任务仍是守营,所以他站在门外。 实在没有忍住,就问夏枫: “上官小姐怎么知道我们大哥能行?怎么知道营里的人能听她的?怎么知道荣城一定会来救?怎么知道我们突袭一定能成功?” 夏枫摇摇头:“不知道,小姐说了,试试呗,反正不过一死。” 第177章 暴躁的三爷 阎震麟把他五舅的客厅地砖都要走塌了。 屁股刚挨上了沙发,又弹起来。 来一批人就骂一批、掏一次枪: “消息呢!消息呢!北叔,你的人搞什么?都他娘的过年去了?” “什么叫不知道!给老子滚!去查!” “进了城?!老子不知道进了城?!!!要你告诉我?!进城以后呢!!!” “再不给点实信儿,老子毙了你!毙了你全家!” 萧宜淡定喝茶。 姚淑玉和四个姑娘回了自己院子不敢出门,怕触了阎震麟的霉头。 “冷河,不行,我得去!” 阎震麟第一百次冲出去,然后被冷河给抱住。 “爷不能去啊!小姐有数!爷去了,别人还以为她借了您的势!那小姐的苦就白吃了啊!” 萧宜放下茶,对祁墨北道:“看看,还不如冷河懂事。” “你不心疼!你当然不心疼啊!她可是我的命啊!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活不了!” 阎震麟一回头,就见萧宜一脸嫌弃地看着他。 “那你寻死,也得等她有了三长两短再说吧!哦,先削肉还父削骨还母了再去死,你个逆子!”萧宜骂道。 这时,又有人进了门来。 “报!” “有屁放!还说进城了,我削死你!” “不不,三爷,是出城了。” “出,出城?回来啦?没打赢?!到哪里了?我去接。”阎震麟声音轻了下来,“都说了,周怀奕的人靠不住!五百人怎么打?!” “不不,三爷,上官小姐没有往邺城来,往荣城去了。荣军与栩军在栩城外接上了火......” 阎震麟懂了,上官长离去掏人荣城的老窝了。 他回头望向萧宜,萧宜和祁墨北都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情。 “这孩子,胆儿太大了!今天拿下的队伍,人都还认不全呢,就敢直接用?!”萧宜也蹙起了眉头。 “就没有她不敢的事儿,”阎震麟反而平静下来,“北叔,安排人出营往前推进,不用快,消息让其他各城的人知道就行。别掏了人的窝,再被其他城给掏了。” “好,这就办。”祁墨北应了去打电话。 “还指使上我的人了!”萧宜撇撇嘴。 “不是你自己给我的吗?!” “......” 阎震麟对冷河道:“走,回泾城。” 萧宜上前拉住他,握了他的手,停了一会儿才说:“路上小心。” “知道了,多给她些钱,只怕还要买军需、军械。” “老娘两城不养了是吧!” 阎震麟就给了他姆妈那样一个凄惨的,准备去死的表情。 “给给给!棺材本都掏给她!以后我和你五舅死了,你就一把火给我们烧了,灰一扬就行!” 阎震麟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大年初一,他跪了下来,抬头道:“姆妈长命百岁。” 萧宜还想骂来着,被他这一跪给整懵了,一下没有绷住,搂着阎震麟哭了出来: “你这个臭小子!” 萧宥在两人身后笑。 阎震麟又跪着移到萧宥面前,给他磕了个头,这才起身。 萧宥温柔道:“去吧!长离在我们边儿上,自有我们顾看的,你顾着自己就好,一切小心。” 阎震麟上了车,离开了邺城。 “我记得荣城和栩城都有人吧!”他问冷河。 “荣城有,栩城当时没入得了您的眼,说是以后过江北顺道一扫就行,所以也没有放人。”冷河想了想答。 阎震麟皱着眉点点头:“嗯,看来以后,江南江北,城不论大小都要布人,谁知道我们上官小姐下一个想夺的是哪个城。” “是......” “三爷,有人。”说话的是开车的夏槐。 “嗯?” “爷您忘记了,我是栩城人啊!我的师兄弟们还有门内人,现在还有不少在栩城讨生活呢!” “你小子!爷没白疼你!”阎震麟狠狠揉了一把他的头。 “爷,哎,我开车呢!” 阎震麟人刚回泾城,冷渊已经扑了过来。 他一直做的这些情报工作,还是相当专业的,就问了一句: “爷,是我想的那样吧!是小姐吧!大过年的,栩城和荣城都拿下了。” 第178章 大昭城 一个月后。 栩城、荣城二城合一,称大昭城。 上官长离称大帅。 她未称督军,原来在大昭军中都称帅,便习惯这个称呼了。 第一个来访的是周怀奕。 他带了人明着来的,其他城都收到了消息。 进城的时候,没有受到一点阻碍,有人直将他领到了大帅府。 上官长离特地到了门口迎接,一身黑底描金丝的旗袍,白狐狸毛的披肩,浅浅笑着,就如一个温婉的富家太太。 论谁也不能把这样一位美人与日日的杀戮联系起来。 周怀奕深深吸了一口气,扼住了自己万般情绪,这才下了车。 “这刚出年,周少帅就来讨债了?” “大帅欠了我什么,我要讨啊!” 上官长离一侧身请了他进院,两人并排走着:“我欠你还真挺多。” 迎上来的就是严慎川。 “少帅。”他叫道。 周怀奕拍拍严慎川的肩膀,又侧脸问上官长离: “慎川不错吧!” “很好,你不要想把他要回去啊!那我是要和你拼命的。” “就算我想要他跟我回去,你问他愿意不愿意啊!在我那里只不过一个队长,在你这里他是帮办。” “你这么说可是贬低慎川了啊!如果一个虚职就能拿下,他还能跟着我啊!要知道一开始只是抢劫而已。” 周怀奕笑道:“你说得对,可怎么就变成了抢城呢!我听到消息可是吓了一跳。” 上官长离半开玩笑:“机缘巧合,也许命里我就应该有。” 巧合是真,命她不信。 她把人请进厅里坐下。 厅中有只小茶桌,桌上有小炉,煮着水。 两人说话,其他人就都退开了,上官长离亲手煮茶。 周怀奕忍不住看她的脸,与在肃城时并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放下了披风,感觉清减了不少。 仍是那雅正之姿。 “怀奕,多谢你。” 周怀奕一怔。 “我当你是好朋友,以后就这样称呼了。以茶,一谢你借我可信可用之人,二谢你敢在两地未定时亲自前来。” 上官长离双手奉上茶。 “你都说是朋友了,那我做的这些也就算不得什么。”周怀奕捧了茶,浅尝一口。 “三爷他……没来过?”周怀奕问。 “我不许他来,来了肯定就走不了,这里还不安全。” 周怀奕看到上官长离提到阎震麟时,眉眼微展。 他笑了:“当时,听到你们订婚宴的消息时,我就觉得不可能。三爷,只恨不得搬天上的星星月亮下来给你,又怎么会委屈你,果然是计。” 上官长离转了话题:“我答应你分的钱……” 周怀奕忙摆摆手:“我怎么可能真要你的银子,我这五百人,吃喝用度也要花不少钱的,以后我便不管了,这笔钱你用来养他们吧!” 上官长离知道他不会要,于是正色道: “那好,以后尧城若是有难,我大昭必定义无反顾。” 周怀奕点头:“有你这句话就行了,你不打我,我都谢天谢地。” 上官长离又问起他妹妹周瑾萱,周怀奕说送出国了,这里还是不安全。 一问,还巧了,正是和上官珩一个地方一个学校。 “那我回去便写封信告诉她这事儿,两人也好有个照应。” “那好,我也给阿珩去封信。” 这时,严慎川领了林啸进来。 四人一起,也就开始谈治城大事。 周怀奕告诉上官长离,地方虽然她已经占了,但是还是得通知京里,要改地名也要通过京里才更名正言顺。 “当然,也不是必要。”周怀奕知道以上官长离的性子,让她去服软甚至讨好京里的人,估计她很难做到。 但是上官长离好像没有他想的那么抗拒,她点头道: “我知道了,反正我也想去京里看看,过些时间,等两地稳定我就去。” “我有个提议,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周怀奕看了看林啸。 “你直说,都是自己人。”上官长离答道。 “不如,你陪萧四小姐去?她常去京里走动。”周怀奕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道。 上官长离想了想,就点了头:“这样怕是最好。” 林啸当然认识萧四小姐,这一听,他们家大帅和萧四小姐关系匪浅? 他悄悄问了问夏枫。 夏枫白他一眼:“别瞎打听!” 第179章 对,我就是抢 送走了周怀奕,上官长离去了邺城。 人到了督军府里,大家才知道。 萧宜有些感冒了,又不想吃药,萧宥和祁墨北正左哄右哄。 上官长离走进厅里。 “伯母,督军。” “长离!你来啦!”萧宜把已经送到嘴边的药又给推开了。 “小姐,你别过了病气给上官小姐。” “不会。”上官长离坐了过去。 她接过药闻了闻,确实在不好。 “小枫,你去煮给我喝的那种,又好喝,也有效。” “是,小姐。” 祁墨北一听还有更好的,忙让小丫头领了夏枫去药房。 “你带一个丫头就敢出城啊!”萧宜握了她的手,关心道。 她有些鼻塞,声音听起来瓮瓮的。 “没事,城里和城外一样。” “怎么?没钱花了?我早就给你备好了,你不带人那我就找人给你送去。” “不缺钱,我抢了不少。” “......” 萧宥出了声:“所以,扫了所有走私银的盘子,是真的?” “哦,是。这些人银矿石炼石已经来不及,银锭子也集不到了,就集了大洋去卖,我倒省事了,也不用找您倒腾。” 上官长离轻描淡写答,就像是回答对方吃了饭一样轻松。 萧宜叹一口气:“现在银价已经高到你无法想象的位置,你是在做对的事。” 上官长离有之前劫的银、两城原有的资本、两城有钱人又上交了一大笔,她还亲自带着人扫掉了好多个走私银的窝点,管这点在哪个城。 我扫的,就是我的。 说我抢,对,我就是在抢。 不过,她也有道义,会给所在城留下一些碎银子堵他们的嘴。 你们就知足吧!我不来扫你们知都不知道这回事儿,这点碎银子都没有! 你问,怎么不和她打啊! 她和她手下的人都不要命,你要不要? 况且她还有两城兵力,不多,但能折腾一阵子。 开春这个时候,冬粮快吃尽,春粮未种未收,各城都默认不打仗只合作,一打很有可能被人掏了后裆子。 只有这位不怕,她的人也不怕,问就是一句: “不过一死!” 萧宜直接道:“那你来是为了军械,还是需要我引荐入京?” 上官长离抿着嘴笑:“震麟应该是随了您。” “那是,他阿爸虚有其表而已,好在是震麟像我。”萧宜得意道。 “我两样都要。不过军械那边您把商人或者掮客介绍给我就好,我自己来处理,不麻烦您。” “那行,一会儿你北叔告诉你怎么联络他们。京里的话,下个月反正我也是要去住些日子,你城里要是妥了,就随我一起去。” “好。” “他北叔啊,长离来了,做点像样的饭食吃吧!”萧宜苦着脸叫道。 “知道了,小姐。”祁墨北应了下去安排。 萧宜软皮面拖鞋一甩,把腿伸到沙发上,人一斜,嘟囔道: “说我病了,让吃得清淡些,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等我感冒好了,饿病了!” “都是为了您好。” 夏枫端了药过来,温度是刚刚好的,送到萧宜面前。 萧宜闻了闻,香香的,又尝了一口,滋味不错,这才慢慢喝起来。 “你这丫头也是真狠,为了你家小姐要杀情郎,你不知道,你们走了以后,冷河都哭了。” “哭了?”上官长离问。 萧宜点点头。 “大男人的,没种。”夏枫低声骂。 “我说这丫头太狠了,就别要了,给他介绍个邺城的大家小姐算了。” 夏枫没有抬头,攥紧了衣摆,没有说话。 “你一天天的,尽想着跟人说媒。”上官长离无奈道。 “冷河头都要摇掉了!他说得死三回。” “哪三回?”上官长离不解。 “小枫杀他一回,小姐杀他一回,然后惹了小姐生气,还要被他家三爷杀一回,一共三回。所以,这一辈子,移不了情,别不了恋,实在是命不够你们杀的。” 第180章 怎么才能原谅 阎震麟从邺城回去以后,也是急得不行,他知道要与长离长久在一起,他必须尽快行动。 十五都未过,就开始了,也顺利拿下了虞城,以肃城、虞城对石沧形成了围势。 虞城还在整顿,阎世倾把他叫回了肃城。 到了军政府他爹的办公室,阎震麟问: “开会怎么不见少帅?” “开什么会,就我俩,走。” “去哪里?” “吃饭。” 阎世倾把他带到了一个宅子,也不像饭店的样子。 “整个私宅您又要娶第五房啊!” “闭嘴吧你,臭小子!娶什么第五房!这是给你姆妈置的,让你看看行不行!你姆妈别的都新潮,就是宅子喜欢老式的,越老越好。” “怎么烂木头味儿好闻?我们长离不一样,她喜欢小洋楼。” “你!”阎世倾狠狠在他背上拍了几拍,拍得阎震麟“嗷嗷”叫,他见儿子一回,就想掐死他一回。 “好好看!” “看看!看!看!!” “看好了,下回去邺城就告诉她,你看,地上的石板子手工打磨的,比荷叶积的水还少。这树,全是老树,这池石每块都是天然的,我积这一池子不容易的......” “然后呢?她能来住?” 阎世倾一脚踢了过来,阎震麟这回闪开了。 阎震麟被他爹逼着把整间宅子逛了一个遍,最后到了餐厅里去吃饭。 “你......长离还没有原谅你吗?” “阿爸,你消息是不是慢了些?” “栩城、荣城的事那是真的啊!只听说是个女将军,我一听也只想到她,没有别人。” 阎震麟点点头。 “那你不去找她?现在她有江北两城,有她相助......” “我们有那脸让她相助吗?督军夫人,我的好妹妹,都将她踩进泥里了,她没有当场杀了她们,已是给足了我脸面了!您还想着相助的事儿呢?”阎震麟脸色一变。 “不是,真不要你了?” “不要了。” “不可能,不可能,我看她对你感情是极深的。” “阿爸,现在人家有两城,江北但凡有点家世的,都趋之若鹜,我呢?我是三爷!三!爷!” “长离不是那样的人,对吧!总有办法的对吧!” “不过是准备收了当妾的,阿爸,你别急,我以后再慢慢找,找个合适的,这辈子找不到我下辈子接着找......”阎震麟故意道。 阎世倾剜他一眼:“说办法!” “让督军夫人和老四给她磕头认错。”阎震麟早就想好了答案,于是立即答道。 “她说的?”阎世倾挑眉看儿子。 “我又没见她,我自己想的。” “你装!接着装!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去了邺城?!邺城和栩城有多远你以为我不知道是吧!” 阎震麟咬了咬牙,冷冷道:“我说的,如果她们俩人不这么做,这仇我是记下了,有一天肯定会报。” 阎世倾不再说什么,两父子默默吃饭。 吃了饭,阎震麟问:“您叫我回来,不是为了让我看这宅子吧!” 阎世倾答道:“想给你个名头,总不好老让人叫你三爷,领军的时候也顺当。” “不用了,阿爸,省得被人惦记,反正你下命令就行,让我打哪里我就打哪里,打完让大哥去守,我接着往前打,我们哥俩就这么合作,挺好的。” 阎震麟既然回来了,怕是要待几天,他不想回督军府,就回了晖月别院住。 刚坐下,茶都还没有喝上,冷河就急匆匆进来。 “三爷,小姐的消息。” “这一回又干了啥?!!” 每次,阎震麟收到的消息,都不能用惊来形容了,简直惊愕。 先是夺城。 然后是去扫走私银的窝点。 这回不知道又是什么。 “这回是小姐的信,您自己看吧!我没看。”冷河把信递了上来。 以前的消息都是阎震麟被动收的,这是第一次接到上官长离的亲笔信。 阎震麟打开一看,痛苦地叫了一声。 第181章 你能不能办点我能兜得住的事儿? 冷河退到了屋外,听到他家三爷嘶吼道: “你买军械你就买啊!又不是没有钱,你抢什么?!” “你抢就算了,你把人队伍灭了干什么?!” “你灭就算了,你还接管人家的生意干什么?!” “你别等我见到你啊!你等我!看我不打死你!不听话!啊?! 不懂事!啊?!不听劝!啊?!” “你能不能干点我能兜得住的事儿?! ” …… 屋里的阎震麟还在骂骂咧咧,屋外的冷河展开了手里那张小小的信纸,是随上官长离的信一起送来的夏枫写给他的信。 【冷河哥:我并非真的想杀你,小姐自不会让我杀你的,不要恼我。你随三爷打仗,千万小心,随信附上我制的伤药,希望你用不到。小枫。】 冷河笑了笑,把信纸放回信封里,伤药盒子已经放在了贴身的兜里。 阎震麟骂完了,这才把冷河给叫了进去,将手里的纸袋子递了过去。 “我还以为是想我了,给我写了封情书,没想到啊!是价单!啊哈哈哈哈!真的笑死我!”阎震麟苦笑。 冷河展开看了一眼,长长叹一口气。 “让我以后找她买军械,给我算便宜些!给我!算!便宜些?!!!我!和其他人比起来,就只是算便宜些?!!”阎震麟戳着自己的胸口道。 “应该……不止的……”冷河接话。 “对吧!” “应该,应该不会坑咱们,会给最好的。” “冷河!你他娘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不是,爷,买军械啊!”冷河提示道。 “嗯?” 冷河想白他那睿智的三爷一眼,这都想不到,大概是被小姐给气傻了吧! “爷,我们这不是刚夺了城,您说要补些枪弹呢!找小姐买正好啊!”冷河又提示道。 阎震麟终于转过了弯。 “对对对!我正要买呢!找谁买不是买?对吧!这么重要的事,我肯定要亲自去一趟的!阿爸还要我劝她帮忙围石沧,该去该去,准备准备。” “是。”冷河也很积极,三爷能见到小姐,他就能见到夏枫。 阎震麟夜里就回了趟督军府。 先在阎世倾面前宣扬了一番上官长离的功绩。 “阿爸,这下我可有理由去找她了,还能花更少的钱买到军械,顺便看看她能不能帮我们。” “去去,带些重礼,她眼光高,带好的!”阎世倾听了也很高兴。 “阿爸,我要是把她哄回来了,那个两头必须得给我磕了,我不介意按着她们的头来磕。” “小四磕一个是应该的,你大姆妈哪里能给她磕,不怕折寿啊!到时倒个茶认个错,你看行不行?” “她还真能受得起!我先去了,虞城大哥亲自去了,那我就不管了,后续行动方案也在他那里,他安排就行。” 阎震麟说得大方,做也是这么做的。 不像泾城,虞城他甚至是通知了阎震霆去接管。 不止阎世倾,就连阎震霆都觉得吃惊。 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做,真的是在为他打天下?准备以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阎震霆想,如果阎震麟就这么听话下去,以后要分一个泾城,他也是同意的。 阎震麟刚从阎世倾的书房出来,就被沈修儒给请去见老太太。 阎世倾看到了,也说跟着去。 “奶奶,还让沈副官来叫我,我在您心里那么不孝吗?” “也没有多孝,回来了你也没有立即来见我啊!”兰碧芸在他背上拍了一板。 “我和阿爸谈完正事就很晚了,想着明天一早过来呢!这不是准备走,就肯定要来的啊!别闻脾气了,生了气,晚上睡不好。”阎震麟搂着她亲昵道。 兰碧芸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你找长离时告诉她,我肩膀入了夜不舒服,还想要个火狐狸的披肩,和手捂子搭一套,要一样的颜色。” “您这为难她是吧!她人又不在顺阳,我派人去帮您找行不行?” “我不要你管,你和她说,她肯定办得到。” “行行行,我见到她和她说。” 阎震麟陪着老太太坐了一会儿,这才离开。 第182章 不让我进城? 阎世倾和兰碧芸目送着阎震麟离开,阎世倾又恭敬地扶了母亲回到火盆边。 “我没有看错人吧!”兰碧芸问儿子。 “姆妈,你真是火眼金睛。我原以为只勇而已。” “后悔了吧!” 阎世倾笑笑:“是挺后悔的啊!如果两人顺利成亲,我这不是多一员猛将吗?” 兰碧芸拍拍儿子的手: “她是这世间少有的有气性的女子,受辱后不是想着要找一个比老三甚至比你更厉害的男人,她有那个本钱对不对?她想的是,我本不在意这些身份,你们非要在意,那我也不是不能有。” 阎世倾点点头:“确实如此,倒叫我另眼相看了。老三也不知道哄不哄得回来?” “放心吧!我看老三别的本事没有,脸皮倒是厚的。” “姆妈,不带你这样说你孙子的,你说那披肩是有什么深意吗?” 阎世倾知道母亲又哪里会是缺一条披肩的人。 “你没事管,管到我头上来了?” 阎世倾帮母亲搭好膝头的被子就笑: “不敢不敢,我就随口问一声,您高兴就好,希望三儿能成功,石沧就妥了。” “石沧她一定会帮忙,就算不是为了三儿,这我倒是不担心。” 阎世倾心里有图,他答道:“如果我们拿了石沧,她就不怕腹背受敌。” “不,她是怕有敌人的人吗?她想要石沧的好船。比起新造,现成的多好,对吧!” 阎世倾恍然大悟,她帮忙,然后阎家要付出的代价是石沧现成的战船。 阎震麟坐了船过江,这样能最快到达大昭城。 之前上官长离传了信给他,不许他来,明着暗着都不行。 他知道,上官长离是怕两地不稳,而阎震霆趁着他出门,正好对付他,借口都不用找,赖到战乱上就行。 怕他倒是不怕,但他怕惹上官长离不高兴,所以只能忍着。 这一下,有了理由,当然要明着来了。 他周怀奕都能明着进大昭城,他不去像话么? 明着来,也想试一试阎震霆到底放不放心。 走水路好像很近,但是知道是见她,一里路都嫌长,一分钟都嫌久。 等阎震麟到大昭城时,守城的卫兵没让他进。 阎震麟吃惊地看向冷河,冷河就告诉他们:“这是泾城阎三爷。” 然后阎震麟就见到了戚旅长。 戚越山将人领到了外城。 外城原来是栩城外的一个小镇,现在全部腾空了住着守军。 现在是非常时期,所有来访者都只能在外城不得进大昭城主城里。 “不是,你不知道我是谁?”阎震麟问戚越山。 “知道,阎三爷。” “不不不是,你们家小姐就没交代,我可以进城?” “爷,大帅。”冷河纠正。 “嗯,你们大!帅!” 戚越山摇摇头:“未曾。” “好好好!”阎震麟咬牙切齿,开始撸袖子,“你你你,让她来见我,我要买枪,我看看她给我怎么个便宜法。” “是,三爷稍坐,上茶。”戚越山将他带到会客厅里坐下,就去请人了。 “嗯,像是她的地方,这桌椅是上好红木的,这茶具是白瓷,不带一点儿偏色,否则她下不了口,你说说,白色,她怎么能看出不同来?” “嗯,是。”冷河应着,也忍不住抬头朝门外张望。 结果,走过来的是一位稳重的年轻男子。 “三爷,这位是我们严帮办。”戚越山介绍道。 “三爷,严慎川。” 阎震麟凛着脸,冷声问:“长离呢?她知道我来,不可能不亲自来?” 严慎川笑着答:“三爷是想见小姐,还是想买枪?” 阎震麟望向他,叫她小姐,那就是以前的旧人了,大概是知道他的。 严慎川接着道:“您若是买枪,找我就行了,若是想见小姐,那您今日怕是见不到,她出了远门。” 阎震麟眸子微缩,问:“哪天走的?” “昨天。” 阎震麟点头交代:“东西替长离放好。” “是,三爷。”严慎川 阎震麟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爷,我们去哪里?”冷河问。 “火车站,去京里。” 第183章 第一次坐火车 上官长离跟着萧宜坐上了去京里的火车。 这一趟车算是入京的高级列车,一半是豪华卧铺,是萧宜以及她的朋友、重要客人的专用车厢,一半高级座位,能买到座位票的也大多非富即贵。 豪华车厢里会客厅、客房、书房都有。 萧宜睡了个午觉起来,看到上官长离房间门开着,厅里也没有人,就问祁墨北人去哪里了。 祁墨北给她递了参茶,答道:“说是第一次坐火车,要去普通人坐的地方瞧瞧,我想着这是怕有不妥,去巡查去了,真是个好孩子。” 好一会儿,上官长离回来了。 萧宜问:“看到什么了吗?” “嗯,座位也是好的,如果去近的地方,坐着就好,”上官长离接过祁墨北递过来的热帕子一边擦手一边答,“谢谢北叔。” “一走走到了头啊!”萧宜又问。 “嗯,还去看了开火车。”上官长离乖乖答。 萧宜笑道:“我看你主要是想学开火车去的是吧!” “嗯,学会了,只是他们不让我开,啧。”上官长离白了一眼车厢门口刚才跟着她的两个穿便服的副官--赵永望和冯博言。 “哈哈哈哈哈哈!你把我们家赵副官和冯副官吓坏了吧!”萧宜笑道。 祁墨北望向两人,两人一脸无奈。 他借着换帕子,走出车厢,两人跟着他和萧宜多年,忙跟了过去。 “这趟真没白走,小姐发现了四个间谍,不知道是谁的人,我已经交代下去,找时机给人按了。”赵永望低声道。 接着冯博言补充: “永望去安排人时,我陪着小姐去的车头,非要学,我想着学便学吧,没想到,她看了一遍,然后说‘好,我来’。我这差点给她跪下才总算是劝住了。小姐还说......” “说什么?”祁墨北揉着额头问。 “说以后让咱们四小姐给买一辆让她开。”冯博言一字不差地说。 祁墨北还没有说话,就听得萧宜在车厢里喊:“墨北,等回去你给长离弄一辆开着玩,不是有没用的轨道吗?” 冯博言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祁墨北。 祁墨北深吸了一口气,朝车厢里应:“好的,小姐,我来安排。” 她宠她,他宠她们。 冯博言看了一眼客厅里,两人喝茶、吃茶点,刚才要开火车的那位小姐已经优雅地端起茶杯,姿态完全不同。 “伯母,京里的人,有哪些是一定不能要命的,你说给我听听。” 萧宜一口茶喷了出来。 “咳咳,咳咳咳......咱能别杀行吗?”她怯怯地提议。 “不是,如果您说不能杀的,那就是我需得敬着些的,对吧!我是这个意思。”上官长离解释。 这些不能杀的,意思就是,自己杀了萧宜兜不住,规矩她懂。 “哦......哦,这个意思啊!好好,特地给你准备了个册子,你边看,你北叔边给你介绍。” “嗯,也好。” 祁墨北找出册子递了过来。 上官长离一页页看,祁墨北介绍,萧宜补充。 完事儿,上官长离就把册子交回给了祁墨北。 “册子您可以留着。”祁墨北没有接。 上官长离有些吃惊地看着他。 祁墨北不明白。 上官长离拿食指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道:“记下了,北叔,册子可以烧了,还是不要留着的好。” 萧宜又一口茶喷了出来:“咳咳咳......咳咳......所以不用带地图,是,是记下了?” 上官长离认真地点点头。 “我一直以为我家那条上天入地的龙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原来,你这只凤凰更厉害!” “嗯,我知道他也过目不忘,但图不行,过耳也不如我,我略胜一筹。” “这以后,咱家孙少爷、孙小姐得多聪明啊!”祁墨北笑了。 但是上官长离端到唇边的杯子却是一滞。 “长离,去京里,我们的关系恐怕得藏着,你要知道,我可不是不认你。”萧宜坐过来握了她手,也认真起来。 “嗯,我懂。”上官长离声线极温柔地答。 乖的哟!有点吓人。 好在一路,上官长离已经对开火车失去了兴趣,开始研究京里铁道规划、城市规划,把脑子里的图和实地联合起来。 到了站,司徒大帅亲自派了车队来接。 第184章 估计能拍死他 火车是上午到的,虽没有下雪,但京里清冷很多。 司徒大帅的车直接将人送到了萧宜的宅子,副官告诉萧宜,晚上大帅安排了接风宴。 上官长离望向眼前的宅子,守卫居然是用的司徒的人。 这军服她记得,在订婚宴当晚见阎震瑛穿过。 她当时对于阎震麟说:你没看我穿的什么衣服吗? 说明,阎家人忌惮司徒。 宅子比南方的宅子看起来要硬朗许多,红墙黑瓦,墙也高出许多。 不过于她和夏枫,相当于没有。 萧宜看到上官长离和夏枫看着墙,就握了她的手道:“自己家,可以走门的。” 下午选晚宴的旗袍,萧宜替她准备十套,让她选。 “伯母穿什么色啊?” “墨绿,衬我的翡翠。” “冷色啊,那我选槿紫,配您送我的那套紫色宝石首饰,好不好?” “你就是披个麻袋都好看,随你穿什么。” 上官长离换了衣服,峨眉淡扫,梳着中式盘发,好戴钗。 “司徒令渊,手握京畿重兵,行事狠辣,性格乖张,别惹他。”进门前,上官长离轻声复述。 萧宜是服气的,这句话不在册子上,是她口述的,上官长离说得真是只字不差。 她挽着萧宜进了宴会厅。 所有的浓妆艳抹都在尽态极妍的上官长离面前失了颜色。 所有的可怜翡翠更是在珠光宝气的萧宜面前失了华彩。 那一抹紫撞进了司徒令渊眼中。 敢穿这种颜色的女子不多,但穿在这女子身上恰到好处。 特别是那冷竣的眼神与槿紫的清冷极为相衬。 他看到上官长离没有看人,而是在看环境。 低眉间,估计已经确定了撤退的路线,守卫的数量与位置也了然于胸了吧! 目光终是落到了主位的他身上。 五官倒算是俊朗,剑眉星目,但上官长离看人看骨,她能看到笑意下的阴狠。 司徒令渊走上前:“四小姐。 ” “大帅。”萧宜落落大方地应着。 “这位是......” “大帅,上官长离。”上官长离自己介绍。 “原来是上官小姐,久仰。” 司徒令渊表情微微一变。 眼前人和听闻的那人联想起来一看,既不可思议又觉得十分契合。 上官长离笑笑,这故意叫她上官小姐,是不承认她是两城之主的意思,想要先压一压她。 没关系。 “请。”司徒令渊一侧身请了两人。 他本来站在上官长离的正对面,一侧身留出的空间极少。 如果上官长离直着走,会撞上他,而如果不想撞上他,上官长离就得把自己紧挽着的萧宜往旁边推一推,那萧宜现在持着的仪态就不那么好看了。 司徒令渊故意的。 【大胆,敢挡本宫的路。】 上官长离眼神骂道。 她一步踏出时,松开了萧宜,司徒令渊被震得退了一步,让出了足够的位置。 司徒令渊没防备,差点没站稳,他咧嘴一笑,转身跟上时正好踩到了上官长离第一步落脚的地方。 感觉不对,又试了试。 碎了...... 地毯下的那块大理石砖碎了。 他突然想到,如果上官长离刚才存了杀他的心,用十成十的内力给他一掌,估计能拍死他。 她刚才还用眼神骂他“滚开”。 有趣。 萧四小姐也不是谁都能一起吃饭的,所以在场的都是京中有头有脸的人。 上官长离凭着之前萧宜和祁墨北的介绍,一一对上了号。 她在观察这些人,而司徒令渊在观察她。 吃饭还早,老规矩,男人抽烟谈大事,女人也在一处聊天。 她初来乍到,大家都还不了解她,自然是要先试着踩一踩了。 陈夫人问:“这位小姐身上的紫玛瑙是真好看,就是......” 上官长离眼皮子都没有抬:“嗯,四小姐送的。” 陈夫人有点尴尬,四小姐要送人东西,不可能是玛瑙。 “嗯,玛瑙钻石,不贵,一百来万大洋吧!好像是有点配不上我们长离,下回我再送你个更好点的,还是送蓝宝石吧!玛瑙没蓝色的吧!我不太懂玛瑙。” 萧宜一边说,一边帮上官长离理了理胸前那颗几十克拉的紫色钻石坠子。 这么大的钻石已是无价之宝,更不要说出量极少的紫钻了。 大家咂舌摇摇头。 第185章 又没杀我满门! 陈夫人讨了个没趣,还被揶揄了,于是闭了嘴。 上官长离看到她望了一眼一位穿着绯色旗袍的妖艳女子。 二十多岁,但是陈夫人这样的高官太太要她眼神允许,所以她应该是司徒令渊的姨太太。 因为看作派,不像是正房太太的姿态。 有人又问萧宜:“四小姐,听闻你邺城边儿上不太平啊!有个女魔头占了两城,杀人无数,你那里还好吧!” “好着呢!常夫人有心了。”萧宜端起红酒杯,轻抿一口,答道。 眉眼挟笑看了看上官长离。 “那女魔头怎么敢灭了李家和吴家满门的!” “大帅也不知道会不会派兵去剿?” 萧宜拍了拍上官长离的膝盖,道:“女魔头,夫人们问你呢?怎么敢的?” 大家一开始还没有明白,就听得上官长离答道: “不算,满门吧?” “对!不算!两家嫁出了城的姐妹、女儿以及她们的家人,未在内。” 司徒令渊不知道什么到了几人身后,接了上官长离的话说道。 “大帅,夫人们问,您要派兵去剿吗?”上官长离没有回头,问道。 司徒令渊低头看一眼自己大腿上顶着的那只钗。 在他刚才走过来时,这只钗逼得他没有靠在上官长离的椅子上,两人保持了君子距离。 司徒令渊看着她的后脑勺,心里想,这是脑袋后面长了眼睛吗? 他愣了一会儿神,就见夫人们都在紧张地看着他。 “又没杀我满门,关我屁事,打仗不要钱啊!”司徒令渊声音浑厚,又带着些漫不经心的懒劲儿。 这个位置一钗下去,以她的内力,连大门都出不了,血就能流尽,他又是个死。 好好好,一晚上被她弄死两回。 这时,来人请大家上桌用饭。 这一回,司徒令渊学乖了,退了好几步让出足够的位置。 其他夫人已经视她如洪水猛兽,离得远远的。 “大帅。”苏心柔扭着水蛇腰靠到司徒令渊的身上,倚着他到桌前。 上官长离扫了桌上的菜,动得极少,茶也只抿了抿。 “北方的菜不惯是吧?”萧宜关心道。 确实菜品味略重,茶也味浓,她入不得口。 “无妨。”上官长离笑笑。 做东的司徒令渊故意没有介绍她,萧宜也没有提,所以上官长离并没有出声。 但是在座的高官已经听身旁的夫人们介绍,才知道这位陪着萧四小姐的美人竟是那位,一边不可置信,一边又感叹不已。 北方人自是豪放得多,几杯下肚,厅内热闹起来。 又上了几道清口的菜,上官长离吃了几筷子。 饭桌上不提战事,有夫人们在又不能谈风月,但酒还是要敬的,萧宜知道她心高气傲,所以一力给挡了。 这些人大概是听过她的厉害,所以也不敢纠缠。 司徒令渊出面道:“你们别再劝四小姐喝了,一会儿祁先生得找你们麻烦。” “那上官小姐别躲四小姐身后嘛!自己来喝!”有人道。 “嗯,四小姐不能再喝了,我敬各位,喝完这一杯,如果谁还想和我喝的,长离奉陪,但要陪就陪到倒地为止。” “嚯!小姐好大的口气!我们有几位可是千杯不醉的主!” 上官长离站起身,朝侍者一个眼神,拿下巴点了点一侧酒桌上的一斤小坛。 那侍者捧了坛子过来,正要倒,上官长离就接过了坛,晃了晃: “不满?” “拿坛新的。”司徒令渊命令道。 侍者开了一坛新的又送了过来,上官长离仰头就灌。 喝完,面不改色,淡淡道:“北方的茶不好,但酒不错,哪位大人......” 大家同时望向酒量最好的司徒令渊。 “哎,别看我,你们要惹上官小姐的,自己摆平。” 大家看这架势谁敢和她喝啊!不要命了差不多。笑着各自罚了一杯,打了哈哈过去,便再也不敢为难她们了。 司徒令渊看到她脸上的不屑藏都不藏了。 她杀人如麻,怎会怕酒,她什么都不怕。 但是,她在萧宜面前,倒是乖巧的,好奇怪。 第186章 我和她不熟 酒宴结束,大多人都走得歪歪斜斜了,唯独上官长离跟没有喝过酒似的,还搀着萧宜。 车边的祁墨北忙过来把人接了过去,扶进车里。 司徒令渊送到车前。 “上官小姐,明日,我带你逛逛京里如何?” “不劳大帅。” 上官长离正要上车,司徒令渊一把握住了车门。 “你知道伤了我是什么后果吗?”司徒令渊拍了拍自己的左大腿。 “大帅,您管这叫伤,该如何领兵?” 司徒令渊一时无言以对,上官长离上了车,祁墨北推上车门。 “多谢大帅盛情款待。”祁墨北道了谢,这才上了副驾驶。 直到车开走了,司徒令渊才发出一阵狂笑。 苏心柔这时走上前来,挽住他。 她正是因为有眼色,又懂事,才在司徒令渊身边待得最久。 “她居然嘲笑我?!哈哈哈哈!”司徒令渊对苏心柔道。 “真是特别,难怪大帅看了欢喜。”苏心柔温柔浅笑。 “你不吃醋啊!” “当然吃醋的,但是只要大帅高兴,心柔就高兴。”苏心柔抱着司徒令渊的手臂,丰腴的身躯似有似无地触碰着他的手臂。 司徒令渊抽出手,将她的细腰揽了,坐上了车。 刚上车,司徒令渊就勾了她的下巴过来亲吻。 苏心柔如无骨一般,软软地倒在他怀里。 她靠着司徒令渊的腿,腿上微微的刺痛,令他竟生起了些异样的情愫,握着苏心柔手腕的手,不由下了力,疼得她微哼了一声。 回家到里,和苏心柔一战以后,他站到了镜子前,看腿上的那处刺痕。 刺破了皮肉,只是不深,也没有留多少血。 刚才她应该是感觉有人近,却不知道是谁,自己也有些急了,走得太快。 当听到他的声音以后,上官长离就把顶进了皮肉的钗缩了缩。 如果换成别人,只怕会是深入。 想是萧宜教过她,还是忌惮自己的。 知道忌惮自己就好。 ...... 第二天上午,司徒令渊坐到了萧宜家的客厅里。 萧宜睡得正舒服,被祁墨北从被窝里给拉了起来。 “大帅来了。” “他想干嘛?” 祁墨北摇摇头:“也没有说。” 萧宜起身换了衣去见司徒令渊。 “大帅,你不是不知道我昨晚喝了多少,你这一大清早的要干什么?” “四小姐,这都快中午了,我来请你吃饭啊!” “多谢大帅惦记,我今天哪里也不去了,头疼。” “上官小姐呢?”司徒令渊问。 “她不在我这里啊!”萧宜摇摇头。 “嗯?”司徒令渊疑惑道。 “她说习惯独处,与我住不方便,自己另有住处,昨晚半道就下了车去自己住处了。”萧宜这说的是实话。 上官长离确实半道就下了车。 不过不是与她住不方便,而是要做事,怕连累萧宜。 现在的萧宜与她不过是同乘了一辆火车,又一同吃了个饭而已的普通朋友。 最多有些生意上的来往,借借钱,买买军械。 司徒令渊脸凛了起来。 他居然没有收到消息。 “她住哪里?” 萧宜摇摇头,她确实不知道,上官长离没有告诉她。 “您放心吧!有您在她不会乱来的。不过刚夺了城,只怕有人追杀,所以谁也不信,包括我。”萧宜早就想好了怎么应对。 “您放心,她来就是搞好关系的,不会消失,很快您就知道她在哪里了。不过话说回来,我可是提前给您打了招呼的,经您的同意我才带她进京,要她真做出点什么,可怪不得我啊!” 萧宜一副不与她一道的架式。 “那你还送她价值不菲的珠宝?” “笑话,你们这京里的小姐太太,哪个我没有送过礼?她就在我边儿上,我有多少人您还不知道?她那疯劲儿您没听说?我不打好关系,随便来扰扰我邺城,我的损失都不止那套首饰。” 司徒令渊得到了满意的答案。 这事儿办得倒是她萧四小姐的风格,先礼后兵。 礼给了你还不听话,那也可以试试四小姐的兵怎么样。 司徒令渊离开了萧宜家,心里跟猫儿挠一样,让下边人去打听上官长离的下落。 但是,下边人还没有报上来,他就听到了消息。 第187章 先礼后兵的上官小姐 上官小姐和萧四小姐用的是同一招。 先礼后兵。 上官小姐比萧四小姐更大方,简直挥金如土。 上官小姐比萧四小姐更狠,不收我的钱,我就要你的命,要你满门的命。 当然,上官小姐只是说笑而已,没有真要谁的命。 因为,大家都很配合。 从工业司司长家里出来,上官长离对夏枫说: “京里的大人们,还挺懂事的嘛!” “是的,小姐,懂事。”夏枫接过上官长离递过来的剑,擦净,包好,背上。 跟着她的两个副官一个来自严慎川的队伍叫仇磊,一个来自林啸的队伍是林啸的堂弟林澈,都是个中高手。 两人相互看看,不敢接话。 笑死,是个人都怕好吧! 当着那些大人物的面,帮你把仇人剥皮拆骨,能不懂事吗? 剥完了以后问你,可解气? 解。 怎么不解? 气都吓得不敢出,你说解不解气。 又问,以后可会站在我这边?不站,可能就和地上那摊碎肉一样,哦,你全家一起碎在地上。 怎么不站? 必须站。 就像司徒大帅说的一样,那两城谁做督军谁做大帅有什么关系? 上贡得多,和京里站在一条线上就行。 司徒令渊听说她效率很高,一天就见了好几个要员。 这才知道,她原来是有备而来的,提前送了东西入京,还做了许多别的事。 都在他的管辖之地,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他今天只找到了一处上官长离明面上的宅子,里面是她这次带来的一队人,但是,上官长离并没有住在那里。 真是狡兔三窟。 司徒令渊只能等着上官长离去找他,他不要她的钱,看她如何要他的命,想到这里就兴奋。 不过,看时间,轮到他得明天了。 他也算是见识到上官长离的本事,明明从工业司司长家里出来,他的人还好好地跟着,到街上,突然就消失在他们眼前,遍寻不得。 入了夜,五人这才分批回了自己地方——一栋不起眼的小宅子。 上官长离先去了别处,和夏枫最后到。 还没有进屋,就听到打斗声,极低,像是大家都隐忍着,不想让人知道一样。 上官长离心里一惊,忙进了院,二对二。 仇磊和林澈略处下风。 “ 住手!自己人!”她叫道。 阎震麟几步上前不管不顾地把她抱进怀里,低声抱怨: “你的人打我,好疼啊!” “他打你一拳你还他三拳那种吗?” “我没有,我知道他们是自己人下手轻,但是他们不知道我是自己人,所以下手重,反正我现在很疼啊!” “那怎么办呢?三爷。” “去屋里擦药,你亲手擦。”阎震麟在她耳边道。 他牵了上官长离的手,就往正屋里走。 上官长离没有和下面这些人提起过阎三爷,仇磊和林澈看到两人的亲密,就想问问夏枫来人是谁,结果一抬头就见看夏枫在另一人的怀里。 两人相互看看,好像没有他们什么事了,就一人去了院门边耳房守夜,一人回了西厢房的房间睡觉准备下半夜守夜。 夏枫把冷河领到东厢房里。 东厢房中间是小厅,厅两侧各一个房间,夏枫住了一间,另外一间也是打扫干净的。 “有没有受伤?”两人同时问,两人又同时摇头。 冷河又将人拉到怀里,紧紧拥着,松开来细细看,又再相拥,如此反复了好多次。 最后,冷河郑重地轻轻吻了一下夏枫的唇。 夏枫还不惯与他做这些亲昵的动作,环着冷河的腰双手这会儿揪紧了他背后的衣服。 “要杀我的时候怎么不怕呢……”冷河感受到她的紧张,笑着低声问。 “你知道我不会的……”夏枫轻抿着唇道。 “那你反正把刀搁我脖子上了,我可伤心了,你要补偿我。” “怎么补?那你也拿刀搁我脖子上一回呗!” “我有我的法子……” 冷河捧着她的脸,这一次,吻得更深,细细品尝她的滋味,接着,移到她软嫩的脖颈间,轻轻嘬着。 “是这里……对不对……” 第188章 事后能不能别谈打仗? 正房里,那个口口声声要收拾上官长离的阎三爷,正把头埋在上官长离的颈窝里哼哼唧唧。 上官长离任他似个小狗一般撒娇,絮絮叨叨。 “殿下想不想我啊!我看是一点也不想,殿下现在想的都是大事,儿女情长要放一边,对不对?” “你都不让我去看你,却又允了周怀奕进城,气死我了!” “他比我还重要吗?” “还有啊!别人便算了,你近身的人都不知道我,殿下是不是不打算要我了!我一头撞死算了。” “不许胡说。”上官长离拍了拍他的脸。 “我没有胡说,不然今天也不至于挨打。”阎震麟抓住上官长离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让她揉。 “我也不知道你会来找我,我以后会和他们说的,我们家三爷,最重要,随时可以进城,随时可以找我。” 上官长离双手挂上他的脖子,一侧身跨坐在他的双腿之上,送上吻。 “好不好……” “好……离儿,我想你,想得都要疯了……” “我也想你……” 两人紧贴着,上官长离伸手摸索着解他的衣扣,他就用牙轻轻撕扯着她的旗袍盘扣。 他真厉害,很快唇就得到了斜落下的布料后那一抹雪肌,留下了细细密密的思念红痕。 一直深埋的爱意,在这一刻要冲出喉咙,却被对方的唇舌堵在喉中,变成声声喘息。 阎震麟放在上官长离腰窝上的双手逐渐收紧。 旗袍裙摆随着摇晃的呼吸,一寸寸向上移,蕾丝边一下一下,轻刮着他的大腿。 千千万万,起起落落。 * 阎震麟知道她白天在做什么,怜惜得很,亲自伺候沐浴,又安排到床上躺好,再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了,才躺到她身边。 “困了就睡。”阎震麟吻了吻她的额头。 “不困,陪你说话。”上官长离把脸埋到阎震麟怀里,闷闷道。 “以后不许药我,你说的我都听。” “好。” “你知道我听到你做的那些事……” 上官长离食指按上他的唇:“三爷,咱们事后能不能只谈情,哪家夫妻事后谈打仗的。” “呃……好像是……我们还可以谈谈刚才满不满意,如果哪里不满意,只管提,千万别和我客气。” 上官长离在他怀里闷笑。 答应阎震麟的事这一回兑现了,没有药他,直到天亮醒来时,人还在他怀里。 “在你怀里睡,总是会让我闭上第三只眼第三只耳朵。”上官长离伸了个懒腰。 确实已经多日无法沉沉入眠了。 “睡得香吧!” “可是,如果这时有敌人来,该怎么办?” “你是睡着,不是晕死,来得及好不,再说,不还有我吗?” 上官长离笑着点头。 “这回挑的两个人勉强过得去,我放心。”阎震麟又道。 昨天他可没有收手,就是要试试他们的本事,单人来看的话,与冷河不相上下。 上官长离告诉阎震麟自己恐怕还要待几天,到时和他姆妈一起回去。 阎震麟不愿意走,就想陪着上官长离多待几天。 上官长离知道最近委屈他了,他一说要去栩城看她,就得挨骂。 所以既然来了,就依他。 她取消了今天白天的行程,在屋里陪他。 这可把阎震麟给高兴坏了,自己果然比她的那些大事重要。 一整个白天,两人就腻在屋里,没有出去。 谈几句情,又谈几句大事。 两个聪明人在一起,不需要文件,倒也是省事得很,无比默契。 “司徒令渊一定要小心接触,他是个疯子,不能按常人来看待,而且,阎家老四是他的人,如果看到你,只怕会生事,你要万分小心。” “第一天晚宴倒是没有看到她,不知道人是不是在京里。” “总之尽快回去的好。” “好,我知道了。你要的军械回去时问慎川要就好,他知道的。” “还算我便宜点……真是想气死我!” “现在你用的是督军的钱,又不是你自己的,等你用自己的钱了,我就不收你钱,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 第189章 睡了阎四小姐不好交代 司徒令渊等了一白天,也没有轮到他。 去打听了一圈,今天城里安静,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这是昨天累着了,想休息一天?还是说在筹谋些什么别的大事。 司徒令渊从来没有这样挠心挠肺过。 活儿不想干,饭不想吃,女人不想要。 他把副官叫进来,吩咐:“就算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把她找出来!我还不信了,在我的地盘她还能藏得住?!给我一间房一间房地找!” 接着又让人去她明里的宅子送信,说要见她。 他想,这些人总要联络上官长离的吧!只要联络,就能追查到。 萧宜那里不用派人盯,本来守着的就是他的人。 “哦,原来这么回事。”想到这儿,司徒令渊才明白,她并不是和萧宜一起住不方便,而是看到了屋里屋外都是他的人。 “谁说了老子什么坏话吗?这么防着我?”司徒令渊咬牙道。 这时,有人敲门。 进来的是阎震瑛。 “大帅。” 阎震瑛今天没有穿军服,进门就褪下了雪貂皮大衣,露出里面黑底暗玫瑰提花的旗袍,巧笑嫣嫣。 “震瑛你回来了。”司徒令渊抬头扫了她一眼。 她也有身手,脸蛋也美,身段更是好,在这京里是出了名的美人。 但是,和上官长离比起来,就是差了点什么。 他走到沙发边坐下。 “大帅怎么了?今天看起来有烦心事?”阎震瑛走过去,坐在另一侧沙发上。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什么身份?”司徒令渊低头转着自己手指上的玉戒,冷言冷语。 阎震瑛听到这话,站起身来。 “大帅......” “去了这许多城,钱花了不少,替我拢络了多少人?”司徒令渊抬眸,眼里尽是寒冰。 “啊,我已整理成册交到参谋处了,这不正想和您介绍一下吗?” “不必了。”司徒令渊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出去。 阎震瑛咬着唇准备退出去。 司徒令渊又叫住了她。 “等等。” 阎震瑛回过头。 “以后在军政府记得穿军服,你和心柔不同,你是替我办事的人。”司徒令渊声音暖了些,但是语气却不容置喙。 “是,大帅。”阎震瑛调整了一下情绪和声线答着,然后退出了门。 她恨恨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将大衣狠狠地扔在沙发上,她的秘书阎思月忙替她挂好大衣。 “姐,你回来了。” “拿军服给我换。” “好。” 阎震瑛进了休息室,恨恨地一边脱旗袍一边道:“本小姐,还不如个婊子?!” 阎思月是本家妹妹,比较放心。她出门不会带阎思月,阎思月是她留在京里的眼睛。 “苏小姐?”阎思月问道。 “除了她还有谁?” “这话在我这里就算了,在别处可别说,大帅疼得不行,军政府随便进的。”阎思月低声道。 “我真搞不懂!无论长相,身段,学识,家世,我哪点不如她?!”阎震瑛越说越气。 “姐,不同,大帅连个姨太太都没给她,就是贪个新鲜,是个玩物罢了。但要是换成你,那就是和阎家联姻,肯定是要多方考虑的。”阎思月劝道。 “哼,也是,他也有怂的时候,怕睡了阎家四小姐不娶不好交代是吧!” “是这么个道理。” 阎震瑛明白了,可是也没有多高兴。 以女人的直觉,她觉得司徒令渊是纯粹地不喜欢她而已。 “哦,对了姐,还有个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说。” “那个夺了栩城、荣城的女魔头来京里了。”阎思月说道。 “正常,想要正名她得来,什么样你见了吗?”阎震瑛这段时间去了西边,所以对南边的事情不太清楚,就听了那么一耳朵。 阎思月摇摇头:“听说漂亮得不像话,根本不像会杀人夺城的样子。” 她还把昨天发生的事儿也都告诉了阎震瑛。 阎震瑛越听越不对劲儿,这人感觉有点...... 她忙问:“叫什么名字知道吗?” “这个我打听到了,听晚宴的副官说的,大帅叫她上官小姐,萧四小姐叫她长离。字儿不知道怎么写的......” 阎震瑛无比震惊地看向阎思月。 第190章 见第二面 之前两人订婚,只通知了想通知的人,其中没有京中人。 而那天的事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阎家人极力按了消息。 所以京里人只知道阎家老三订婚宴有不愉快,并不知道阎家老三的未婚妻就是上官长离。 阎思月常年在京里,这一听才把两人给联系上。 “她就是三爷媳妇?” “准确地说,还不是。” “可是......这就有些麻烦了......” “什么麻烦?”阎震瑛厉声问道。 “大帅好像上了心,正四处查她。”阎思月为难道。 阎震瑛先是震惊,又觉得正常。 她得承认,上官长离别说男人了,就是女人看了都会喜欢。 她脸一凛:“这事儿,谁也别说,明白吗?” 阎思月点头:“知道了。” 阎震瑛倒不怕司徒令渊上心,如果因为上官长离,他和阎震麟相互咬一咬,也挺好的。 司徒令渊直到下午三点也没有得到上官长离的任何消息。 他起身就走。 副官刚打开门,就见苏心柔站在门外,正准备敲门。 “大帅。”苏心柔轻柔地唤道,那声线跟浸了蜜似的。 “怎么来了?想我了?” “有个地方,大帅得陪我去。”苏心柔轻轻摇了摇头。 “哦?哪里?” “和几位夫人打麻将。” 司徒令渊挑挑眉。 她从不任性,也从不提任何要求,更何况是要求陪她去这样的场合,平时是绝对不敢的。 “我衣服都给您带来了,我伺候您换衣服。”苏心柔举手里的西装和大衣。 司徒令渊城更疑惑了。 苏心柔朝他得意一笑,他好像明白了是什么。 两人进了休息室,苏心柔替她脱去军服。 倒是最正经的一回,平日里换身衣,少不得战上两场,今天呼吸、指尖都不带一丝诱惑。 “怎么,我穿军服不好看?” “大帅,您第一次见她穿了军服,今日再见,换身西装好让她瞧瞧,咱们大帅就算不穿军服也是那么英武不凡。” 司徒令渊心里一喜,一把掐住苏心柔细腰,将人带到怀里,就要去亲。 “大帅,别,弄乱了头发,我还得重梳,一会儿去晚了。” “爷没白疼你。”司徒令渊听她这么说,就松开了她。 苏心柔替他整理衣领,镜中男人身形伟岸,宽肩窄腰,俊逸非凡。 “大帅,真好看。”苏心柔真心赞叹道。 司徒令渊从镜中望向她泛红的眼尾,沉声道: “不该想的,别想。” 苏心柔立即翘起嘴角,摇了摇头:“心柔只求能留在大帅身边就好。” “乖了,走吧!” 司徒令渊是老帅捡来养大的孩子,被捡到时两三岁,所以他年纪不确定,如果按三岁算,就比阎震麟大三岁。 他杀了老帅满门,连襁褓中的孩子都没有放过,然后夺了权,继了帅位。 当了大帅以后女人不少,三五月、有时候甚至月余一换,但是,未曾娶妻。 不受联姻控制,没有后代,没有家人,这便是他的狠处。 三位夫人加上上官长离正在厅里打麻将。 厅门敞开,院里跪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仇磊和林澈一左一右站在他身旁。 男人的身前还放着一只箱子,箱子敞开着,里面是满满一箱银豆子。 上官长离低头看牌,然后道:“汤夫人做条子,那就送您一张好了,八条。” “不,不要。”汤夫人看了一眼院子里的男人答。 “不要?不是应该糊牌了吗?是北方和我们南方的规矩不一样吗?”上官长离温柔道。 “哦哦,看看,看漏了,糊,糊了。”汤夫人话都说不好了。 她把牌一倒,大家开始给她筹码。 然后仇磊就在箱子里挑与筹码相同的银豆子喂给那男人吃。 “饶命......小姐......夫人......”男人抬起脸,一脸哀求地看着屋里的人。 他长着一张人见人爱的脸,难怪哄得城中的夫人、小姐们自愿掏光家底也要给他投资。 “饶你,宋小姐跪在你面前求你还钱的时候,你饶了吗?痛吗?她跳楼时,像个布娃娃一样摔碎在路面上时,那痛和你比,不知道谁更痛呢?”上官长离冷冷一笑。 第191章 做我的女人 宋夫人赞许地点点头:“长离,一会儿,等他吃够了,吃饱了,能把他给我吗?我要让他也试试那滋味。” “好,宋夫人。来,接着打。”上官长离笑道。 她看到大家这会儿把目光从院子里的男人身上移到了更远一些的地方,于是也望了过去,就看到了司徒令渊和苏心柔。 两人已经看了一小会儿。 司徒令渊看得津津有味,但是苏心柔下意识往后躲,不敢看。 上官长离聚了人打牌,被她知道了,她才通知了司徒令渊来。 被看到了,两人就走了过去。 “大帅。”几位夫人站起来行礼。 “接着打,不用管我。”司徒令渊示意他们坐下。 苏心柔接了上官长离下家宋夫人的位置,她的位置正对着院子,能清清楚楚地看到男人被喂银豆子的情况。 司徒令渊让人放了凳子在上官长离和苏心柔中间,身体还是歪向苏心柔的。 “我不看你的牌,上官小姐放心。” “少帅只管看,我今日手气不行。” 司徒令渊信守承诺,是没有看她的牌,而是在看她的人。 光洁的脸庞,完美的的下颌线,雪白的脖颈。 胭脂色丝绒旗袍下的优美身形。 她穿暖色与苏心柔看起来感觉完全不同。 脸上的冷色和暖色的衣服看起来真是绝配。 司徒令渊看到,苏心柔在上官长离喂牌引导下,马上就要糊了。 原以为只是勇,现在看起来,这是头脑也过人? 也不奇怪,只勇也不能以那么短的时间夺下两城。 苏心柔完全没有发现,很快就自摸了。 司徒令渊看到苏心柔有点犹豫。 谁都知道,糊了是什么后果。 司徒令渊笑道:“心柔手气也不错嘛!糊了。” 苏心柔只好听话地把牌放倒:“清一色,自摸,真是沾了大帅的福气。” 几人不敢看院子里,只有上官长离和司徒令渊,还有坐在廊下的宋夫人饶有兴趣地看着林澈给院子里那人喂银豆子。 那人发出惨叫,林澈就捂住他的嘴,最后他倒地上,痛苦地蠕动。 又打了几把,苏心柔出了声:“几位夫人饿不饿?我们去用些点心好不好?” 这地方是个茶坊,也是夫人们常聚的地方。 大家如释重负,纷纷应好。 宋夫人不去,这个男人害死了她的女儿,她一心要为女儿报仇,将她从楼上扔下去。 “林澈,你陪宋夫人去。”上官长离走在最后交代。 “是。” “不必了,你总共两个人,让我的人去吧!”司徒令渊抬起手,对着副官勾了勾手指头。 副官走到那人身前。 林澈看到上官长离抬了抬下巴,就和仇磊退开,把那人交了出去。 上官长离看到几位夫人已经走得没影了,想是苏心柔故意的。 她于是坐到廊下看雪。 司徒令渊坐到她身边的另外一张椅子上。 两人中间隔着一个小茶桌。 “怎么,我不在上官小姐眼中吗?既不给我送礼,也不给我送人?”司徒令渊好奇道。 “礼,大帅不缺,仇人呢,大帅自己已经处置干净了,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好在是,京里已经把两地合一并且更名的文书给我了,不用再劳烦大帅。” 司徒令渊轻扯嘴角:“我说不行,那也是管用的。” “那便不行吧!我这就回去了,等大帅派兵来。”上官长离说这话时,摆出了惯有的娇狠表情,看得司徒令渊心神一恍。 他笑道:“你确定回得去?” “自然可以,但我回不回得去不重要。” 司徒令渊突然一怔。 她有备而来!有备?!到底备了什么?! 执掌京畿重地这些年,他第一次感到失控。 “但我相信,大帅必不会说不行的。”上官长离替他下了定论。 “好,这且不说,你在我的地盘,抓人、杀人、还剁碎了……” “大帅不必谢我。” 司徒令渊都被她气笑了:“我还谢你?” “我帮您捉到了你们警察局捉不到的犯,让他们伏法,您不是应该谢我吗?我杀的,可没有一个好人,身上都背着数条人命。” 司徒令渊但凡要是蠢一点,就得道谢了。 他坐在椅子上发出一阵闷笑。 “上官长离,留在京里吧!做我的女人。” 第192章 我有男人 上官长离侧脸看司徒令渊。 “那两城我派人帮你守,仍归你,另我再送两镇给你,如何?你留在京里陪我。” 司徒令渊以为她会开口拒绝,她这样有野心的女人,自然是不可能轻易松口。 没想到,上官长离看着他,淡淡道: “不了,大帅,我有男人。” 司徒令渊脸上闪过一瞬阴鸷之色,但只一瞬便消失了。 他点点头:“嗯,谁身边还没两个伺候的人的......” “就一个。”上官长离认真地纠正。 司徒令渊眉一皱。 上官长离目光移到正走过来的苏心柔身上,莞尔: “谢大帅抬爱。” 她起身想离开。 司徒令渊也站起身,用低缓的语调说:“那我以后也只有你一个,你又愿不愿意呢?” 他猛地举起枪对准了正好走上前来的苏心柔。 枪不偏不倚顶着苏心柔的太阳穴。 苏心柔将呼叫声吞在了喉中,只是呼吸乱了,握着托盘的手也微微颤抖。 “大帅,别说我有男人,就算没有,也不会看上你这么凉薄的人。” 上官长离睨了司徒令渊一眼,然后又对着苏心柔说: “下去以后,你要不敢怪他,怪我也行,反正我肩上冤魂无数,不差你一个。” 她越过两人扬长而去。 身后枪声响起,上官长离头都没回。 苏心柔轻轻颤抖着,眼泪终于还是没有忍住,流了下来。 但是司徒令渊的那一枪是打向了空中,并没有杀她。 “别哭了,我不喜欢女人哭,玩笑而已,我又怎么会杀你呢?我舍不得。” 司徒令渊收起枪也往外走,苏心柔忙放下盘子跟上。 上官长离已经离开。 他的人凑上来道:“大帅,有人去跟了。” 司徒令渊不在意,他知道这些人应该跟不上。 一路上,司徒令渊一言不发,他先把苏心柔送到家,这才回自己的帅府。 没想到,管家告诉他,下午上官小姐送了礼物来。 原来上官长离去参加牌局前送了礼物到他的帅府。 仇人没有,礼还是要送的。 本来,他还以为自己在上官长离那里是特别的,没想到,并不是。 一股无名火腾了起来。 他喝道:“不是说了,她送什么都不要收吗?” 管家跪到他脚边,为难道: “是,大帅,我该死,但是上官小姐直接把箱子打开,说不收的话,就全部砸碎在门口,我看了一眼,就先收了,想等您回来看过,如果不想收,我便再安排送回去,您看看......” 司徒令渊这下倒好奇起来了,于是抬抬下巴让人打开箱子。 里面装的全部是极好的古董,铜器、金器、瓷器都有。 司徒令渊好这口,管家也是很懂行的,所以一看就不敢让她砸了。 “上官小姐说,都是宫里的老物件儿,我看像,还真舍不得让她砸了。” 司徒令渊后槽牙都咬疼了,换他,他也舍不得。 灌了一杯茶下去,火才消了些。 他吩咐道:“铁路沿线全部排查一遍,特别是从邺城往京里方向。城里也要加防,别让她给整出什么事情来。” 他不急,反正这女人,他要定了。 硬的不行,就软的,软硬不吃再想别的招。 现在,他更关心,上官长离的后招是什么,如果他不收这些古董,她要干什么。 他不知道,这后招现在正在上官长离的院子里哭。 被三爷吓哭的。 三爷把他绑在院子里的树上,头上顶个苹果,练习飞铜叶子。 阎震麟问冷河:“长离怎么就喜欢用铜叶子呢?我还是觉得枪好。” 冷河想了想答:“铜叶子比枪多,您看,小姐的铜叶子做得又薄又小,一手抓得十几个,你看我们一支枪也才几发子弹。这铜叶子小姐手里,那就跟机关枪似的。” 阎震麟听到这话,喝道:“别!你千万别和她这么说!等会儿她拿这铜叶子和机关枪去干就麻烦了!” 第193章 不确定的后招 阎震麟扭了扭脖子,站到司徒令洲面前,卯足劲儿飞出了一片铜叶子。 司徒令洲并没有感觉到痛。 “咦,飞哪里去了?”阎震麟问。 冷河摇摇头。 “我姿势不对?” “可能是内力的问题吧!” “再来。” 见他又举起手,司徒令洲绝望地闭上了眼。 “咻~!” 上官长离进门,看到阎震麟飞出了一片铜叶子,立即也飞出一片将他那片打开。 “阎震麟。” “我和他玩儿呢!我哪里能扔那么远,对吧!就算扔他身上最多砸他一下,伤不了人的,我又不是你!嘿嘿!” 上官长离白他一眼。 冷河马上懂事地把司徒令洲给放了下来。 “事儿办完了?冷不冷?累不累?用了饭吗?”阎震麟凑上来揽住她问。 司徒令洲抹着鼻涕眼泪,哭得梨花带雨: “小姐!麟哥他不是人!” “你他娘再说一遍!别跟我在这儿演!我真没碰他,就捆了一下,没打他,长离,你信我!” “好了,司徒先生,过两日我就走了,走之前就会放你,这宅子里不会有人伤害你,但如果你要跑,后果你知道的。”上官长离掐了把阎震麟的手心。 “我知道,我不会跑的,我想帮你的忙。”司徒令洲忙摇头。 “多谢,去休息吧!洗把脸。” “哦,好,你以后能不能别让我和麟哥独处,我就怕他。” “行,我知道了。” 司徒令洲乖乖进了西厢房自己屋里。 阎震麟握了上官长离的手进屋。 他把上官长离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问:“咦,今天没杀人?” 上官长离摇摇头:“不需要了,我已经拿到了。” 她接过夏枫手里的木盒,递给阎震麟。 阎震麟打开来,里面是一纸盖有红章的文书,上面写了改栩城、荣城为大昭城,任命上官长离为最高管理者。 “你都还没有拿司徒令洲出来,司徒令渊就轻易同意了?” “收了我的礼。” 阎震麟摇摇头:“不不,礼可打动不了他,他一定在憋什么别的坏。” “你好像很了解他?”上官长离好奇起来。 她凑近了阎震麟的脸,一手贴上他的脸,小拇指落在他颈部的脉搏上。 阎震麟无奈地笑笑:“还试我呢!我不会对你说谎的,确实认识。” “认识而已?司徒令洲叫你麟哥。”上官长离挑挑眉。 “我说实话,有那么一点点熟。” “你还挺能装的啊!在肃城时,还装作不认得司徒令洲。”上官长离嗔道。 “无关紧要的人,再说,我认得他们的时候才十几岁,当时他还只是司徒家的一个养子。我们一起在京里上了一年的学,就这样。” “干了什么坏事,被发配了?”上官长离抿嘴笑。 “啧......” “说说。”上官长离不打算放过他。 “烧,烧了曹淑玲的佛堂......” “这就?还值得把你送走?” “呃......差点没把她给烧死,但我,真不是故意的。” 上官长离没忍住,笑倒在他怀里:“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阎震麟低头吻她,越来越密。 “这两天就走吧!准备准备帮你拿石沧,你拿下石沧,我就无后顾......” 阎震麟也学着她的样子,捏着她的下巴把大拇指按在她唇上道: “我说殿下,能不能别总提打仗的事......” “明天去逛逛。” “嗯,那我陪你,然后我们坐后天的火车回大昭。别等萧四小姐了,她一般都一住半月的,然后,你领我去看看你的大昭城啊!” 阎震麟一边说话,一边解她的旗袍扣子,话刚停,就下了嘴。 上官长离用肩膀顶开他:“小狗吗?” “嗯,小狗。” “婴儿都没有放过,为什么放过了司徒令洲?你知道原因吗?” “殿下,我正......你能不能认真点!” 阎震麟抬起身子,非常不满地看向上官长离,就见她一脸正色,于是坐起身。 “没有人知道,”阎震麟答得认真,“哦,我懂了,你也不确定他是特别的那个,还是根本可有可无的那个,所以才没有用对吧!” 上官长离点点头。 “我离儿可太聪明了......”阎震麟覆身上来。 这一次,上官长离没有再打断他,热烈回应。 第194章 自己人 第二天上午,阎震麟陪了上官长离逛街。 上官长离问: “就这么露了?” “世人都知道我订婚宴让未婚妻受了委屈,未婚妻负气出走,而我遍寻不得,现在终于知道了她所在之处,我来追妻,有什么问题?” “那要不要一会儿给你一巴掌,演得更真一些。” “别,你一巴掌,我怕我牙被打掉,受不起受不起。” “那你还不松手,我就真要打才能帮你圆得住了。” 阎震麟一看,自己不自觉捉住了上官长离的手。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一家服装店。 “北方的旗袍和南方的倒是不一样。” “你穿什么都好看,但是,今天是准备动手吗?”阎震麟低声问。 今天上官长离穿了身裤装,长风衣,短马靴。 头发就梳了个高马尾,插着三根利钗。 “也不知道,以防万一。你去那边坐,我去试衣。” “嗯?”阎震麟轻轻疑问一声。 我们家长公主试衣? 他知道平日里,上官长离只在沈芷薇店里脱衣试衣,在其他店都是“这一排包起来”。 “上官小姐!居然在这里碰到你!”苏心柔叫道。 阎震麟一听到有人叫她,就闪到衣架后。 “苏小姐。” 上官长离接着对店里的小丫头说: “这一排,除了那件金色的,其他都拿给我试试。” “好的,小姐。” “用我的专用试衣间,我也一并试试,这位小姐看中的,全部记我账上。”苏心柔招呼道。 “好的,苏小姐。” “这怎么好意思?”上官长离脸上都是不屑。 “昨天心柔失礼了,今天就当赔罪,您可千万别推辞,不然大帅饶不了我。”苏心柔满脸恳求。 上官长离轻笑笑,没有答。 苏心柔忙在前面领路,一边还给她介绍这家店。 “我还是喜欢南方的旗袍更精细温婉些,哦,上官小姐,我在泾城待过一段时间。”苏心柔解释道。 “那你下回可以去肃城,我介绍好的裁缝给你。” 两人进了试衣间。 一群人奉茶的奉茶,送衣的送衣,以最快的速度安排好这才出去。 他们走后,上官长离走到窗边,用指尖轻轻撩起窗帘一角看街面上的情况。 然后这才朝苏心柔甜甜一笑。 “小姐!”苏心柔走了过来,亲热地叫道,声线和表情都变了。 “辛苦你了,小柔。” 苏心柔摇摇头:“我也没帮上您什么忙。” “原来只想留你在京里收收消息,怎么还......难怪后面再没信,是怕被他发现对吗?” “是,我从未想过要招惹他这样的人物,但是......” “你和我说啊!我安排你离开。” 心柔摇摇头:“小姐,你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哪里走得掉。” 上官长离一脸担忧。 “小姐,昨天我只能那么做......我了解他......” “我明白,你做得对,我教的你都学得很好,你要知道,我笃定他不会开枪,所以才走了,如果他真会开枪,我会杀了他救你。” 苏心柔笑着点头:“我知道。” 上官长离走到衣架前取了旗袍,解开扣子,然后扔在沙发上。 苏心柔也上前照着做。 “小姐,我可以进军政府......” “不不,你什么也不用做!” “小姐,我知道你是为了保护我,但是那我不就......” 上官长离握了她的手,打断她: “从现在起,你只是大帅的女人,不是我的人,直到能离开了你再来大昭城找我。我们的情谊是从今天开始的,明白吗?” 苏心柔点点头。 “但是如果你遇到危险,仍然可以找我们的人帮忙,明白吗?” 苏心柔又点点头。 “他很危险,你要小心。” “我知道的。” “哦,对了,你有听他提起过他弟弟吗?司徒令洲。” 苏心柔摇摇头:“他手底下所有人,包括我,都不允许提起司徒家的人,提了就活不了。但我知道他有个弟弟,还是个小明星。有几部电影是大帅投的钱。” “明白了,我明天就回了,你记得我的话,万事小心。” “好,我知道了。” 第195章 我追妻啊! 上官长离又凑到她耳边交代了几句,两人这才收拾好出门。 出门时,上官长离替她轻轻拽松了平平整整的头发。 试衣间的门,上官长离刚才看小丫头推时就知道,是特制的门,所以外面不会听到屋里的声音。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 上官长离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店铺。 阎震麟正在店门外咬着烟逗猫。 他对各种动物还有孩子都很有手段,那猫咪乖乖给他撸。 上官长离出门时,他这才站了起身,拿出帕子擦手。 两人一前一后接着逛街。 “长离!” 没走两步,叫声与枪声几乎是同时响起。 阎震麟转身前已经拔了枪,一手护住上官长离,将人带到柱子后,然后打光了一匣子弹。 换枪时,上官长离已经抖落了风衣,先是撒出了铜叶子。 等仇磊他们火力接上,上官长离就上了店铺的檐,轻松地在招牌上落脚,然后人就落到了敌人身后。 剑势凌厉,对方连人都没看清,就已倒地。 路边的司徒令渊正要抬头让人上,这会儿手又放了下来。 因为没有上的必要了。 他看到有一个人还没有断气,抬起了手,手攀上了上官长的脚脖子。 他走上前举起枪,却见上官长离将右手的剑扔起反手一握,深深插入了那人的胸膛。 “什么脏手,也敢碰我。” “大帅!”阎震麟看到司徒令渊朝上官长离举起枪,大喝一声,几步上前。 “三爷,你这刚到就给我惹事?”司徒令渊收起了枪,戏谑道。 “你不说你管的地方什么治安,我大白天的逛个街还有人刺杀?!”阎震麟回了一个白眼。 “你......” “姑奶奶!就这两人,不至于到您上好吧!我们子弹可不长眼,你说我们是打还是不打啊!” 阎震麟不管不顾地捧着她的脸擦血,上官长离给他一个眼神,他还没明白。 “活口嘛,我知道,无所谓活不活口好吧!你要是伤了我得多心疼!要死了!一天天的!” “我当然是知道你们的本事的。”上官长离答道。 她这时才看到阎震麟的手臂衣服被擦破,忙翻开来看。 “没事,不是打着了,擦伤。” 上官长离紧皱着眉。 “我知道我知道,不必护着你,不护着就不会受伤了。可是我乐意,我不来点儿苦肉计,怎么让你早点原谅我呢?” 上官长离差点笑场,阎震麟总算是注意到一旁的脸黑得像锅底的司徒令渊了,给自己硬生生圆了回来。 司徒令渊自然已经明白了两人的关系。 冷河和仇磊他们查了一遍,一个活口也没有,于是报: “三爷,没活口。” “我活口呢!活口呢!上官小姐还没有学会留活口是吧!慢慢学,不急哈!”阎震麟气死了。 司徒令渊对几人道: “我的地方我来查,两位受惊了,请你们喝杯茶。” 上官长离从后视镜看到,司徒令渊的车在服装店门口停了,把苏心柔接上了车。 到了地方,苏心柔先请了上官长离去换血衣。 有小丫头端了药箱过来,冷河阻止了她上前,接过药箱来帮阎震麟处置。 等处置完,司徒令渊才问: “她是你......” “不明显吗?” “你来京里干什么?” “追妻啊!她不让我进她的城,我好不容易等到她出了城,这还不马上追过来啊!” “......” “大帅,你该不会是怕了吧!”阎震麟笑笑,“江南、江北、西陵、东山再加上您,注定五分天下。但肯定以您为首,这一点您完全不用担心。” 司徒令渊扯扯嘴角,算是朝他笑了。 “那两个地方,您别在意,随她玩玩,不然,以她的精力,天天闲在家里容易闹腾,您看也不是和太太们打麻将的主儿,对吧!”阎震麟亲昵道。 “我看,打得还挺好。” “怎么?赢了你姨太太的钱啊!那你找我,我来赔。” “我没赢,输了。”上官长离跨过了门槛。 “怎么还能输了呢!必须不能!回去咱就自己开一桌,必须要赢才行!”阎震麟一转身,笑眼弯弯地看向上官长离。 第196章 三爷非要打牌 牌局就这么水灵灵地直接开了。 三爷非要打。 他还要坐上官长离的上家,准备今天把她给喂饱了。 司徒令渊坐在阎震麟对家,苏心柔坐上官长离的对家。 “三爷,两口子打牌,没见这么安排的啊!”司徒令渊也不知道哪根筋抽的,随他们玩。 “我说可以就可以,你也给你女人喂呗,我又没阻止你。” “行,今天就舍命陪君子了。” “不用,舍得小黄鱼就行。” 苏心柔有些紧张,她不知道阎三爷认不认识她。 在泾城时,上官长离从三个兵痞手里救下了她,话都没问就直接毙了。 因为她反抗,那些兵痞下手极重,她断了条肋骨,身上多处受伤,脸也伤了。 上官长离左右看看都是男人,于是她脱了外套盖在苏心柔身上,把她给抱了起来,送去了医院。 当上官长离的外套落在苏心柔身上时,她就觉得有一束光照在了她身上。 从此,就认了主。 她是京里人,泾城是她外婆家,这回回来是参加外婆葬礼的,不巧正赶上阎震麟夺城。 上官长离便想把她摆在京里,收些京里的消息。 她时不时传些消息,因为不是专业的间谍人员,所以上官长离没有对她做过多的要求,不必去探,只传街面上知道的消息就好,供上官长离确认和判断。 最重要的是收集京里的报纸,打乱日期混在其他物品中,寄给上官长离。 没想到,她居然在一次宴会上被司徒令渊给看中了,在他身边已经有一段时间。 所以,消息与报纸都断了。 “长离,做万子呢!来,八万,如果八万不喜欢,我还有六万。”阎震麟打了个八万。 “你俩凑一堆打算了。”司徒令渊咬了一把牙。 “我不需要你,你管好你自己,别给苏小姐点了炮。”上官长离没要那八万,自己摸了牌,然后打了个四条给司徒令渊。 “碰,”司徒令渊叫了一声,接着道,“上官小姐什么时候放我弟弟?” 苏心柔心里虽然吃惊,但还是稳住了。 “等我上了火车就派人送到府上。”上官长离答得自然。 “吃,这都几天了,才找到我们的住处啊!”阎震麟吃了苏心柔打的六饼。 “没找到,只是我想,上官小姐所能想到的掐住我的人就是他了。”司徒令渊看了一眼阎震麟。 阎震麟根本没有看他,眼神粘在上官长离身上,把手里摸的牌打了出去:“一万!这还不糊?” “糊。”上官长离推了牌。 “我就知道,你最爱糊边章绝字!险中求胜!”阎震麟很高兴。 “对,你点的炮,你出钱,我要你的钱做什么,我要的是赢他们的钱!”上官长离像看大傻子一样看着他。 “呃......一样一样,你赢了就好!一会儿再赢他们的。” 一边重新砌牌,司徒令渊又问:“还有几城需不需要帮忙?” “怎么敢劳烦大帅!打不赢我再找您。”阎震麟答道。 “他们在你走后,聚一块儿你不知道吧?”司徒令渊提示。 上官长离轻笑一声:“我还以为你特地来追我的呢!白感动一回,你就此滚吧!以后这个借口再用,我就杀了你。” “哎!我就是来追你的啊!我不滚!” 司徒令渊皱起了眉,但是一瞬就想明白了。 阎震麟故意的。 反正也要来找上官长离,索性把消息放出去,他要来买军械,也就是示弱。 那边几人一聚,必定都是城中重要人物,正好又杀一轮。 让他们以后不敢再轻易聚起来,并且还会猜忌对方,缺少了合作最基本的信任。 这时,司徒令渊的副官快步走过来,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今天还真是错怪三爷了,这波人是冲咱们上官大帅来的。” 阎震麟握了握上官长离的手,难怪今天要穿裤装,还不想让他跟着出门,说是怕穿帮,实则是怕他有危险。 “这几个未免也太瞧不起人了......”司徒冷渊回忆了一下,二十个人不到。 “有没有可能,只有这几个人了。”上官长离绝美的脸上带着势在必得的笑意。 正说着,副官又上前道:“大帅,阎副处长求见。” 第197章 是真伺候过的 阎震瑛一进来,就看到这奇怪的牌局。 两人居然能一桌打牌? “大帅。” “阎副处长来做什么?” “我听闻大昭城大帅在此,所以想来......”阎震瑛看了一眼上官长离。 上官长离街面上的肃杀气息已经消失,现在是一副温婉美人样。 “九饼。”司徒令渊打了牌。 “糊了。”上官长离推倒了牌。 “果真如三爷所说,你就爱这些边章尽字,都出了三个了,还敢听。”司徒令渊无奈道。 “算到你想赢,必会赌一把。”上官长离笑笑。 苏心柔自觉不是蠢笨之人,但今天这副牌局下来,自己在那三人面前简直一文不值。 她是傀儡,让她帮谁,她就会去帮谁,让她截谁她又不自觉去截,哪怕是看透了却无力改变,最后手上仍是糊牌走势。 现在她想想,在砌牌之时,三人应该就已经较上劲了。 不由大汗淋漓。 司徒令渊伸手请了请上官长离:“大昭城,上官大帅。” 阎震瑛咬着牙,刚要叫,阎震麟冷笑一声接了话: “见外了不是,应该叫三嫂。” “不敢,既不敢在副处长面前称大帅,也不敢在四小姐面前称嫂嫂,叫上官小姐就好了。”上官长离站起身,结束了牌局。 阎震瑛被上官长离不软不硬地撞了一下,脸色不好看,就叫: “上官小姐。” 司徒令渊微一蹙眉。 牌桌撤下去,换上了茶桌。 “茶不要铁鹤换银山,水不要太滚,滚过放放再泡,点心安排糕不要酥,再做些桂花莲子羹,要今年的莲子和桂花,去年就不要拿出来了,我们长离一闻便知。” “先拿温帕子来,要细棉不要绸。” 阎震麟交代了一长串,下面人愣愣听着。 “没用的东西!”阎震麟就骂。 “大帅,三爷,我去安排。”苏心柔忙起了身,朝两人欠欠身。 “无妨的。” “那不行,你入不了口,为难自己做什么,咱们司徒大帅又不是吃不起。” 苏心柔先让人送了温帕子过来。 阎震麟拿一个先擦了自己的手,然后再拿一个试了温度,这才递给上官长离。 上官长离接得自然,递也递得自然,显然不是第一次。 “手疼,我自己来。” “笑话,还能让你亲自动手?手断了我也得照顾你啊!” 司徒令渊是吃惊的,所以,上官长离口里伺候的一个男人,是阎三爷? 原本是不信的,现在倒是信了,这真是一副伺候过的模样。 所以,自己是差在这里? 要让自己像他这样伺候一个女子,他怕是办不到的。 阎震麟扫了一眼屋里阎震瑛,喝道: “你还在这里干什么?我们三人在这里说的话,是你可以听的吗?滚。” “你!” “大帅,管管你这些不知轻重的人。”阎震麟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司徒令渊朝阎震瑛抬抬下巴。 阎震瑛恨恨出了房间。 她在走廊里正碰到安排了茶点回来的苏心柔。 苏心柔走路婷婷袅袅,风情万种,阎震瑛心里的火到了顶。 “阎副处长。”苏心柔略一点头。 她手里正端着两套三才茶碗。 擦肩而过时,阎震瑛故意伸出了脚。 苏心柔既不会武功,也没有防备,人向前扑去。 她手里的茶杯也向前飞了出去,正正飞向几步开外的上官长离。 上官长离蓄力在掌,以掌力将水与杯全数挡了回去。 苏心柔已经看到上官长离的起势,抱头一滚。 而阎震瑛虽然会武功,但反应还是晚了一点,热茶落在了身上。 惨叫声引来了屋里的两个男人。 “你该庆幸三爷让他们把滚水放一放再泡茶,”上官长离冷笑着上前,“否则,你这张脸就毁了。” “上官长离!要告诉阿爸!你伤我!” “哟,原来,本事就是找阿爸?那快去吧!回肃城还要些时日。” “你!”阎震瑛冲过来,举拳就打。 她又哪里能是上官长离的对手。 上官长离侧身躲过她的短刀,卸了握在手中,抬脚将她踢进了院中。 刀扔了出去,插在她的耳边,削掉了她的钻石耳坠子。 第198章 滚出京去 “你更应该庆幸的是,你姓阎,否则这时你在数自己的肠子有多少节了。”上官长离毫不客气道。 “你可别提阿爸了,丢人。”阎震麟上前查看上官长离。 苏心柔一身狼狈地站在司徒令渊面前: “大帅,都是我不好......没有站稳......” “苏小姐不用替她担着,她也不会感激你。怪不怪你,大帅自然看得清楚,不过你因我受了伤,对不住。” 上官长离和苏心柔说话时,抬起了下巴。 那一脸不屑与桀骜,分明是给司徒令渊看的。 “没事吧!”司徒令渊关心道,但是语气里不带任何情绪。 苏心柔摇摇头:“没事,大帅。” “走吧!我也回去找阿爸!阎老四赶走我媳妇儿一次不够,还来第二次!我也要让阿爸和奶奶给我做主!打不得杀不得是吧!那我一根绳子吊永昌堂大梁上去!” 阎震麟握起上官长离的手,准备带她走。 “那梁,你上得去?”上官长离问。 “......” “我可以送你上去。” “好,就这么办,我挂上面,你在下面哭。” “哭?我......哭?!” “呃......虽然你没哭过,但是我好歹挂在梁上,你就假哭一下,行不?” “行吧。” 两人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旁若无人地走了。 司徒令渊走到院子里,盯着半天还没有爬起来的阎震瑛。 刚才那一脚,上官长离用了五成力,至少断了她两根肋骨。 “大帅,我胸骨......” “我是太给你脸了是吧?在我这里耍大小姐脾气?我要和肃城合作,你觉得你能起什么作用?你是能左右你阿爸还是能左右你大哥、三哥?” “大帅......” “本来留你在这里是因为你姓阎,也算乖,是条能用的狗,但是你不乖,乱咬人,我就不会留你。滚出京,别让我再看到你。” “大帅!”阎震瑛一动弹,就疼得倒抽一口冷气,晕了过去。 “来人,给我把她送到北山的军医院,伤好就赶走。”司徒令渊下了命令。 北山是京郊,出了城了。 回头时,苏心柔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看起来又楚楚动人了。 两人坐上了车。 司徒令渊吩咐去苏心柔家里。 车停到她家院门前,司徒令渊也下了车,同她一起进了屋。 等屋里暖起来,苏心柔去换了睡袍出来,司徒令渊扯起裙摆看她的膝盖,跌得青紫一片。 “是心柔没用。” “不怪你,今天在衣店里,她没看上?” 苏心柔轻摇了摇头。 “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苏心柔迟疑着不想说,但是司徒令渊的脸色一沉,她只好说了: “羞辱我。” “哦?”司徒令渊不仅不生气,反而声音轻快了起来,饶有兴趣地等她接着说。 “让我一件件试给她看,她坐在沙发上,像个男人一样抬着下巴看我脱衣服、穿衣服,我知道我不能得罪她,只好照做。”苏心柔把上官长离告诉她的话,一字不漏地说了。 以上官长离的气性和身份,不可能接受大帅一个外室的赠礼,如果说试了衣不喜欢,便不对了。 司徒令渊笑了:“这是羞辱我,不是羞辱你,委屈你了。” “不委屈,反正,又不是男人......” 苏心柔一副又哭又想笑的可爱表情,看得司徒令渊心动不已,拉到怀里亲。 但他满脑子都是上官长离坐在沙发上的样子,那扬着起下巴,桀骜的眼神,戏谑的笑意。 司徒令渊留在苏心柔这里吃中午饭,睡个午觉下午再去军政府。 刚起来,就见有人送了礼物过来。 下面人说是上官小姐送来给苏小姐的。 “好好好,我没找到她的地方,她我倒知道我的地方。看看送了你什么。” “是。” 苏心柔上前打开大礼盒。 是一身华丽的南式旗袍,砖红底,裙摆之上是七彩线绣的蝴蝶,振翅欲飞,十分灵动。 另一只锦盒里是一套金底镶碧玺的蝶形发饰。 苏心柔望向司徒令渊,他的嘴角翘了翘,点头道:“好看,适合你。” “嗯,真好看。” “送别人的都是拿金子砸,到你这儿才像个正经礼物。” “也没拿金子砸您呢,送的也是心头好。” 听到这话,司徒令渊笑意更深:“那倒是,心头好。” 第199章 铁轨被炸了 阎震麟和上官长离去见了萧宜。 人刚到宅子,萧宜就把阎震麟拉到一边,脸色凝重: “马上走,火车帮你安排好了。” “怎么了?” “江南出事了,他们聚会,小少爷你安排了人刺杀对不对?不仅没压下去,反而激了他们,我收到的消息是他们准备联军围进。” 祁墨北把消息递给了阎震麟,阎震麟看得脸色一变。 “走,长离。” “哦。” “什么脑子你!长离跟你去哪里?方向都不对!这车专门送你的!长离和我过两日就走。” 阎震麟一听,也对,别说她现在有两城要管,就算没有,也不可能带她到前线的。 拉不住就麻烦了。 “哦,谢谢姆妈,长离那我先回去了,完事儿我再来看你,相信我,很快的。” “小心点!”上官长离和萧宜同时交代。 “放心,你们也是要小心,没事待自己地方,别乱跑了。”阎震麟依依不舍,但是又不能不走。 他上了汽车,祁墨北看着萧宜和上官长离表情一模一样: “还教我做事?” 话一出口,居然也是一模一样。 萧宜和上官长离对视一眼,道:“和我们比,还嫩点对吧!” “嗯,要我,便不会给他们联军的机会,聪是聪明,终归是经验还不够。”上官长离点点头。 “是啊!不过,这几城拿下,应该就差不多了。”萧宜也点头。 祁墨北轻笑着摇了摇头。 但是,她们俩却没有能走得了。 因为出入京的主铁轨被人炸了,炸死了三个出差的要员。 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前,两人更不敢贸贸然坐汽车走,怕路上被截,所以萧宜和上官长离决定再在京里住几天等铁轨修好。 大昭城严慎川来了信,城中一切正常,让她放心。 走之前,上官长离已经预计了所有能预计的风险,也制定了所有的解决方案,有严慎川和林啸在,她不担心。 少了自己,少了个杀手而已。 但是,她总觉得炸轨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所以,她搬来和萧宜一起住了,好保护她。 离开自己宅子前,上官长离把司徒令洲给放了。 人直接给扔在大帅府门口的。 帅府管家正在门口指挥人关大门,准备休息,一只麻袋从天而降,落在他脚边。 守卫差点拔了枪,好在管家有经验,让人先打开看一下。 打开一看,好家伙,他们家五爷。 “爷!你怎么遭人绑了!快,打电话给大帅!” 司徒令渊披着寝衣,下楼来看缩在沙发上的司徒令洲拼命拍着自己的白衣服。 “五爷,别拍了,我给您取干净的!”管家劝道。 “白!我只要白的!” “好的好的,您别急,这就来。” 人好好的,也不是......很脏。 应该就刚才被装麻袋里又扔到了地上,这才弄脏了一点。 “令洲。” “哥!” 司徒令洲“哇”一声哭了。 “怎么,她打你了?” 司徒令洲摇摇头。 “那你哭什么?” “摔脏了!我都让她不要捆我,车送我到帅府门口我自己走下去!她非要把我捆了装麻袋里!然后还要扔地上!” 司徒令渊笑死了。 “哥!你要给我报仇!报仇!你给我把她捆了装麻袋里!” “我可能没那本事呢!”司徒令渊无奈道。 “哇!”哭更惨了。 “好了,换了衣服吃些东西,我让人送你回家。” 司徒令洲只能点点头:“只换衣服,吃饱了的。” 帅府只住了司徒令渊一人,他的女人也好,弟弟也好,都住在外面。 入了夜,所有的兵都在附楼里待着不许走动。 晚上的守卫也只多派几个人、多守几个点,不让巡。 总之,不能有人影在帅府晃动。 有事通报,也是管家在门卫室里打电话给他,等他吩咐。 上官长离和夏枫蹲树上看帅府的情况。 不多时,司徒令洲就被送了出来,回了自己的住处。 “还是怕的。”上官长离笑笑。 “那是,比小姐你可差远了。”夏枫答道。 第200章 是怕我反抗吗 上官长离跟着萧四小姐四处走动。 大家发现,不杀人的上官长离看起来就是个大家淑女样,端庄得体。 敛了杀气,只剩下明艳。 这天晚上,两人来参加酒会。 这几天,几乎天天晚上都会有各种酒会,两人也都受到了邀请,也个个都会出席。 但大家还是有些怵上官长离,不敢与她真正一起说笑。 这会儿两人坐在一处品尝红酒,看起来姿态优雅,但只有近身的祁墨北和夏枫才能听到两人口中的狠话: “常遇鹏的银行借了我的钱,怎么催都不还,看来我得要下点手段了,你说,断腿还是断手好?” “当然是一条腿一只手了。” “好主意。” “季老头子,拿着我的钱,帮着萧寂对付我,还以为我不知道。” “杀了吧。” “行。” ...... 正说着,厅里的一阵尖叫。 两人循声望去,原来是司徒令洲来了,仍旧是那一身白西装,确实帅气。 女孩儿们围着着他问长问短。 “令洲,听说你去南方拍新电影了?” “对对,爱情电影,到时你们一定要来捧场啊!” “女主角是谁啊?” “这个暂时保密,等公司宣传出了你们就知道。” “哎呀!真羡慕她!” “你还去外地拍吗?” “不不,我就在京里了,短时间不出去了。” 对于各位名媛,司徒令洲有问必答。 等大家都放过他,他才朝萧宜和上官长离走了过来。 上官长离朝他挥挥头:“别挨我们,我们怕吵。” “就我这张脸,也只有上官小姐嫌我了,”司徒令洲很不满意,“她眼里只有麟哥。” 这时司徒令渊也走了过来。 “大帅。” 司徒令渊坐到了上官长离对面。 两人第一次同时出现在了上官长离的视线里。 她突然察觉到了什么,瞳孔微缩,低头饮茶间已经恢复了常色。 这时,厅里又发出了尖叫声。 “怎么?还有别的男明星要来?”上官长离问。 “没有吧!我没听说啊!”司徒令洲摇摇头。 但是这叫声显然不对头。 上官长离和司徒令渊同时做了一个动作。 她把婆婆拉到身后,他把弟弟拉到身后。 屋里的人不知道为什么,都跑了出去。 这时,司徒令渊的副官上前对司徒令渊耳语了一句。 “让他们进来,你带五爷走,祁爷你和四小姐也先走吧!”司徒令渊面色一沉。 “怎么了?”萧宜问。 “警察局李局长找上官小姐有点事。”司徒令渊说道。 “什么事啊!长离她......” 萧宜还想说,上官长离拍拍她,眼睛看向祁墨北,然后道: “四小姐,先走吧!” 祁墨北忙把萧宜给带走了。 副官把司徒令洲也给带出了宴会厅里。 接着进来的是一群警察,站了满满一屋子。 “大帅......”李颂和上前一步,对司徒令渊毕恭毕敬打招呼,“不知道您也在这里,真是打扰了。” “什么事?” “大帅,是这样,我们今天查到,这次的铁轨爆炸事件正是上官长离所为!抓到的人已经招认,而且还招认了她安排人在京中要地埋了多处炸弹,我们顺着线索已经全部找到。” 上官长离平静地听着。 “这样,警察局也不是上官小姐待的地方,到军政府吧!”司徒令渊提议道。 “多谢大帅好意,我去警察局。”上官长离笑道。 走了两步又问:“你们来这么多人,是怕我反抗吗?我不反抗。反抗,你这点儿还不够杀的。” 她回头意味深长看了司徒令渊一眼,跟着警察局的人走了。 司徒令渊一看,夏枫不知道什么已经不见了。 走到门口, 仇磊和林澈也不见了。 他低头对来的警察队伍交代:“她的人不见了,小心他们劫狱。” 上官长离步步走得坚定,每到一个关键处,就会放慢脚步。 跟着她的几个人只要她脚步一慢就头皮发麻,但最终还是顺利到了牢房前。 他们把上官长离关进了单人牢房后就离开了。 第201章 和守卫玩一玩 左右栏杆后面的犯人看到居然有这样一个美人到来,都聚到了栏杆边,猥琐地笑着。 上官长离走到门口问自己的看守:“他们什么罪?” “杀人。” “杀了吗?” “杀了!反正也是死,姑娘给爷......” 看守看只到一声惨叫,循声望去,刚才说话那人已经捂着脖子倒下了,血飙起丈余。 “反正也是死,让你早点走早点投胎。”上官长离淡淡扫了栏杆边的人。 那些人几乎是一瞬,全部缩进了最角落里。 “你你!你把武器交出来!”守卫惊叫道。 “没有武器。”上官长离摇摇头。 “那你刚才!” 上官长离笑着把刚才的武器展示给他看,那是一截树枝,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拿的,在哪里拿的。 “给,给我!” 上官长离轻轻一掷,树枝从他眼前飞过,插进了牢房对面的砖墙里。 那孩子也是可爱,他就收了枪去拔。 两边牢房的人都很好奇,溜着离上官长离最远的边儿凑过去看。 硬是没有拔出来。 这些人握着栏杆帮着使劲儿,也没有能拔出来。 上官长离走过去,一伸手就扯了下来,交到守卫手里。 “谢谢,啊!你你你!你怎么出来了!” 他就要拔枪,上官长离一把给他推了回去,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别叫,叫来了人不好玩了,我又不跑。” 她大大方方走回了自己的牢房,示意守卫把锁重新锁上。 所有人都在揉眼睛。 玩了一会儿,居然没有人来理她。 上官长离也不和守卫玩了,坐到床铺上开始练习内功。 萧宜想去警察局,但是祁墨北劝她不要,如果关系太密切,反而不好救,萧宜也知道。 “这明显是想把她留在这里,多半是司徒令渊搞的鬼,震麟刚走,也知道长离不把他放在眼中,所以才要陷害于她。” “如果只是炸了路便算了,现在死了要员,所以才有借口扣下小姐。” 萧宜点点头。 “小姐自保没问题的,咱们先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再想营救的法子。枫姑娘和两个副官已经隐了起来,估计她的人也在想办法,大家不要冲突了才好。” “对,她的人可能比我们的人更厉害,我们不能扰了他们。” “是这么个理儿,实在不行了,咱再去救,保下她是肯定没问题的。” 萧宜听祁墨北这么说,才放下心来。 上官长离一点也不着急。 到了放饭的时候,有人给她送来了可口的饭菜。 司徒令渊在局长办公室里翘腿而坐,问去送饭的人: “吃了吗?” 吃饭的人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 “说!怎么回事!”警察局长李颂和喝道。 那人才说,送的菜上官长离没有动,她拿好饭好菜换了隔壁的菜窝窝头果腹。 司徒令渊吃惊道:“什么?!” 就她铁鹤都不喝的主,吃菜窝窝头? “真吃了,吃了俩,还喝了一碗嗖掉的粥。” “她倒是真能屈能伸啊!讲究起来跟皇后公主似的,不讲究起来也是真不讲究啊!”李颂和也挺吃惊的。 第一次的饭局,他也在。 “吃完了,还问吃了酒菜的人,肚子疼不?还说......” “还说什么?”李颂和问。 “还说,如果死了,算她头上。”那人又答。 司徒令渊闭上眼将头搁到沙发背上,良久没有说话。 李颂和也不敢说话,就在一旁坐着等。 司徒令渊过了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道:“换地方。” “好嘞,我去安排人。”李颂和得了令,站起身。 去请上官长离时,她已经练了好一会儿功,只觉得神清气爽。 也不问去哪里,做什么,跟着就走。 司徒令渊在楼上看到她上了车,喃喃道:“真就,什么都不怕,包括死吗?” 黑暗中,夏枫跟上了车辙印,找到了关押上官长离的地方,先去通知了仇磊和林澈,然后越过了司徒令渊的人,翻进了萧宜的房间。 第202章 你不放我我就冲了 司徒令渊忍了又忍,第二天晚上才去见上官长离。 进屋一看,一整天的饭菜,茶水丝毫没有动。 不知道有没有闭过眼,但是上官长离看起来仍是神采奕奕,光彩照人。 “这么怕我下毒?”司徒令渊问。 “不,是你怕。毒倒不至于,你不敢,但药是会下的,你怕打不赢。”上官长离讽笑道。 上官长离又哪里会怕这些药。 从出生起,她的母妃就一点点给她和弟弟喂药,为的就是习惯这些药的药性,没有那么容易中招。 司徒令渊发出低沉的笑声。 他让人重新拿了水和馒头进来。 “吃点吧,没有下药,我不是那般下作的人。” 一整天滴水未进,司徒令渊有些心疼。 水是白开水,倒到杯里自己先喝了一杯,然后倒给上官长离。 上官长离抬手制止了,把他用过的空杯拿过来放到自己面前,先看壶里有没有机关,然后才给自己倒了水,用小拇指尝了一点就放在一边。 司徒令渊又拿起馒头,一分两半,任她选了一半,自己先吃。 上官长离先闻,再从中间咬了一小口,就放下了。 有没有毒或者药,得等一等。 这个时代已经不是大昭,现在有很多国外来的好药,厉害得多,她无事时也了解一些,无色无味的多的是。 司徒令渊看得吃惊,不知道她这经验到底是从何而来。 “不至于,说没下就没下。” “你这种人,何来信任。” 司徒令渊皱起眉,已经有几年没有人对他这么无礼了。 “把我留下,打不打算放?不打算放的话,那我就冲了。”上官长离满脸讥讽。 司徒令渊也笑:“你未免太过自信了,你知道我外面有多少人吗?” “你就是上个团,我都不会怕,杀多少算多少,一死而已。不过,我肯定在桥上等你,我的兄弟们还有震麟会替我把你撕碎、剁烂!” 上官长离脸上的讥讽变成狠戾,她轻扯右嘴角,那笑容如同来自地狱。 “那反正也是一死,我就偏不放了!我偏要你!” “你!也!配!” 她的不敬,让司徒令渊无比愤怒,他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转身出了房间。 “把水和吃食都撤了!三天不许再送!如果要跑,直接毙了!” 司徒令渊猛一回头看向上官长离:“你别忘记了,四小姐还在这里,我知道你们俩关系绝不普通,你要跑,我就杀了她!” “她姓萧。” “你猜我杀了她,萧老大萧寂高不高兴?” 上官长闭了嘴,怒极的表情,司徒令渊捕捉到了,心里总算是顺了点气。 一通对话下来,司徒令渊并未占什么上风。 他知道以她心冷的程度,萧宜未必掐得住她。 这女人真是令他又爱又恨。 但越是这样,他越想征服。 消息迟迟不来,更令他心生焦躁。 屋外巡逻兵的脚步声更扰得他静不下心来,但是他又不想回帅府。 宅子背后的山林里。 “我下去看看。”夏枫咬牙道。 “送死是吧!你自己看看。” 林澈把手里的望远镜递给夏枫。 夏枫一看,高墙电网,一栋独楼,守卫一层层密密匝匝,足有百十来人。 “怂货!”夏枫骂道。 “你看你,怎么还骂人呢!我们那是怂吗?用脑知道不!智取!”林澈不服。 仇磊答:“小枫骂的是司徒令渊,怕咱们主子呢!派那么多人守一个人,可不是怂么。” “哦,原来是这样。” “我们别急,等主子信号,主子那么聪明,不可能和他们死搏的,要逃轻而易举,我们看着策应就好。” 三人中仇磊最为冷静沉着,又有经验,所以上官长离说过,如果她不在,以仇磊为首,其他两人听他安排。 所以两人也心定下来。 “小枫,你休息,我们换着守。”林澈拿过夏枫手中的望远镜。 “三人分吧,要真打,还得靠你们。”夏枫摇摇头。 宅子里,司徒令渊没有能让上官长离饿上整整三天,就去见她了。 第203章 你不是设计之人,你是计中人 司徒令渊几乎是冲进了房间。 上官长离正坐在床上调息。 “你们,算计我!”司徒令渊恨恨道。 “大帅,你和震麟不过相识一年,他那时还在藏拙,又怎么会轻易露了自己的本性,不过现在知道也不晚。”上官长离笑笑。 “你最不了解的是我们的感情,若不是有十分的把握,他绝不会将我留在此处。” 阎震麟故意放了自己出城的消息,确实是想引其他几城动起来。 但是,他没有下杀令。 杀了岂不是打了草惊了蛇,知道在密谋什么就好。 司徒令渊又哪里知道这两口子的默契,四人打牌时,他故意提了一嘴,上官长离就接上了话,配合着阎震麟说,真实的意图又怎么可能会让司徒令渊知道,更不可能在牌桌上说。 真正派去杀人搅局的是司徒令渊。 杀了人,他再把对方联军的消息散出去让阎震麟知道。 阎震麟必定会去打。 司徒令渊就借了兵给虞城残军再加上石沧,准备趁阎震麟调一部分人走时,好从阎家手里夺回虞城,切断阎家的行进。 之前,他已经通过阎震瑛联系上了阎震霆,这一回,司徒令渊让阎震霆控制肃城的兵力不去支援,阎震霆同意了,他也想借机打压老三。 司徒令渊自己炸了铁轨,就是要把上官长离和萧宜留在京里,让石沧没有后顾之忧。 他的本意,是不想阎家这么快执掌江南。 但是,阎震麟不是他想的阎震麟。 上官长离不是他想的上官长离。 甚至他不知道,上官长离和萧宜,在不在京里都不影响邺城和大昭城出兵打沧石。 因为兵符,都在阎震麟手里。 左不过一家子左手进右手出的事情。 根本不需要肃城出兵援助。 而且阎震麟根本就没有去几城联军所在地,而是直接回了虞城。 那几城联军看到这边的动静,根本不敢动,想看明白。 等看明白时已经轮到他们了,几城忙拆开各护各的城,怕被阎震麟给掏了后裆。 毕竟这两口子,都喜欢用这阴损招数。 “还要多谢大帅帮忙,虞城残部这一回能清完了,石沧也顺利拿下,您的那一万精兵震麟定会好好保护,不日就送回京中了。”上官长离淡淡道。 司徒令渊再一次在她脸上看到了势在必得。 “您不是设计的人,而是计中人。”上官长离来了致命一击。 司徒令渊差点吐血。 “其实您真没有必要,震麟说了,以您马首是瞻,这是真话,我们不会和京里为敌,我们不过想地盘再大些。” 司徒令渊蹙眉不语。 “地盘大些便稳,稳便能经世济民,我们往京里送的自然也就更多了,皆大欢喜。” 上官长离说这番话时,司徒令渊抬眸望向眼前人,她背手而立,竟有赫斯之威。 她也盯着司徒令渊。 良久,司徒令渊咬着后槽牙点了点头。 上官长离整了整衣服,走出门去。 她和一万兵比起来,孰轻孰重,司徒令渊还是知道的,哪里能拦。 他现在才知道,上官长离之所以愿意配合,淡定地留在这里,并不是笃定他不敢伤她,而是和他一样在等消息而已。 如果阎震麟不成功,那么她应该还有后招。 她一向都有后招。 司徒令渊突然背后发凉,这两次和上官长离会面,都是单独的,虽然他带着枪,但是自己应该不是她的对手。 自己太过于自信了,以为她忌惮自己。 如果刚才他是来告诉上官长离阎震麟失败了或者死了,搞不好他也活不了。 大门外,林澈开了车来接上官长离。 车上只有林澈和夏枫。 “小姐,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没有,就是又渴又饿。” “有!”夏枫忙拿出上官长离的暖手壶和干粮。 上官长离接过来吃,一边告诉夏枫: “最后一顿还是牢里的两个烂菜窝窝头一碗馊掉的粥,想我以前在战场上,可是一抗七天不吃不喝也照杀不误的啊!果然日子不能过得太好,便会丢了本事。” 夏枫只接收到了前面半句,恨得牙痒痒:“小姐是什么人?竟然这般对待!我要告诉三爷!杀了他!” “你可别告诉三爷,要出事的。”上官长离咬了一口饼,看着手里阎震麟给她做的酒壶手炉,出了一会儿神。 车直接开到了火车站。 萧宜和祁墨北已经在等她了。 第204章 我去当上门女婿吧! “受了苦吗?”萧宜上来查看。 “四小姐,小姐不敢吃他们的东西喝他们的水,先是在牢里吃的窝窝头和馊粥,单独关押时硬生生饿了几天。”夏枫想到这里就来气。 夏枫觉得这已经是她那金枝玉叶的小姐,受过的最苦的苦了。 “你别和你家三爷说,三爷等会儿杀上来。”萧宜也交代。 她又对上官长离说:“车上给你炖了血燕莲子羹,乳鸽汤,本来就想着要给你补补的,快,我们去吃。” 铁轨还没有修好,是先弯到别处然后再回的邺城。 上官长离有些担心萧宜,不知道她大哥萧寂会不会对她发难。 “他想我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老爷子压着呢!你什么时候和震麟跟我去见见老爷子。” “好。” “其实我更担心震麟,他还太年轻了。”萧宜看向上官长离。 她想说什么,上官长离明白,她希望自己回到阎震麟身边去。 一来可以帮他,二来他心也定,不会整天想着往大昭城跑。 但是,这个要求她说不出口,上官长离在这件事情是受了大委屈的,也不可能简简单单就此回去。 两人转了话题,各回了各的城。 江南最后剩的两城,赫城和济城联了盟,先是交了和议书给阎世倾要求和平相处,并提出缴税以保平安,否则他们将死战。 阎世倾想着,如果死战,到时两城一片焦土,十年八年都恢复不过来,不仅没有收益,反而还得往里扔不少钱,所以一合计,就先停了战。 至此,江南七成地盘姓了阎。 ------ 肃城,督军府。 阎世倾还未回来,阎震麟和阎震霆两人在屋里等父亲。 阎震麟开门见山道:“大哥,求你两件事。” 阎震霆知道,这不是求,求,是给他台阶下,否则老三会把自己与司徒令渊合作的证据交到父亲手里。 父亲最恨吃里扒外,必定会狠罚他。 所以,阎震霆点头道:“兄弟俩说什么求,只要我能办到就行。” “你知道的,我只喜欢两件事,一件呢,是打仗,一件呢,就是陪我家离儿。我对督军的头衔那是一点兴趣也没有,将来肯定是给你。” “我知道,我们兄弟不分彼此。” “眼下呢,仗是不用打了,那我就只剩下陪我离儿一件事了。” “你直说。”阎震霆也直白道。 “两件事,第一件,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劝你姆妈,让她跪也好、磕头也好、死都好!也要帮我把离儿给哄回来!这一回我要成亲。” 阎震霆轻叹一口气:“这事儿,确实是姆妈办得不对,我去劝,这一回聘礼加倍,务必脸面给足。” “行。” “第二件呢?” “第二件是,我要泾城。我不是要分权,主要是泾城富。我家离儿金贵得不得了,不好养,光我军政府一年那点儿饷银还养不了她一个月。” 阎震霆也想到了以后一统江南,他会要分泾城,眼下他只能同意。 “你放心,我们住肃城,泾城只不过是银袋子。”阎震麟又补充。 这一下,阎震霆放了心。 人在眼皮子底下,自然就不怕他出什么幺蛾子,于是他道: “船厂的事还是要你亲自去办的才放心。” “那肯定的,大哥这是同意了?” “肯定同意啊,我一人也管不那么多城。不过一会儿还得问问阿爸的意思,得他点头。” 正说着,阎世倾进了屋。 “都在呢!老三,我跟你说,今天济城那边来人试探,想把他们督军嫡出的大小姐嫁过来。” “给你当老五?”阎震麟斜了他阿爸一眼。 “你给老子滚!什么老五!给你说的!”阎世倾骂道。 “行!哥,刚才当我什么也没说,也不用求长离回来了,泾城我也不要了,我去大昭当上门女婿吧!”阎震麟起身就走。 “哎!你给我回来!你个臭小子!我给人拒了!我拒了!我有当大帅的媳妇不要,我要个光会绣花的媳妇干什么?!” 第205章 派大嫂去劝长离 父亲和哥哥同意了,阎震麟很高兴,蹦着就回家了。 阎世倾和老大商量,这几个月曹淑玲一直在佛堂里没有出门,就连过年都没有出来过,只在祭祖时为了证明自己的主母位置,出来了一次。 “想要她低头,怕是不行,”阎世倾叹气道,“你妈是真倔,和一个未过门的儿媳过不去,几十年了,不知道她这么不懂事。” 阎震霆想了想,说:“阿爸,让姆妈去反而不好,您看让惜雪去如何?” “你细说说。”阎世倾坐下来端起茶杯。 “惜雪现在掌家,又是大嫂,两人之前也能说上话,上官大帅必定不会驳了她的面子,至少不会变得更差。惜雪也懂事,还能帮着劝劝。” “惜雪现在带着耀谦......”阎世倾想到了孙子。 “左不过几日,无妨的,多安排几个人顾看就好了。” “行,不行放老五屋里一起养几天。” 四姨太阮晓雅给阎世倾生了个大胖小子,现在阎家有了老五,阎震琅。 “都行,耀谦乖的。” “那是比耀祖小时候乖多了,东西的话也辛苦惜雪准备,这回的婚事都交给她办,让你奶奶盯着些就行 。” “知道了,我一会就和她说,尽快准备,别夜长梦多。” 沈惜雪听了这事儿,就泼了阎震霆的冷水: “我去是没可以,但是恐怕她不会这么轻易就同意的,但少帅说得对,我应该去。至少要让别人知道,我们阎家还是想要这个儿媳妇的,省得她在大昭,被人觊觎。” “我也这么想,听说,西边有人去了,只不过没见得着罢了。” “这见着了还得?别说现在手里握着两个城,就不握着,你想想她那样貌......”沈惜雪没有往下说完。 就她这个男人,看了倒是不会动心。 “那你快安排吧!耀谦你放心,放在老五那边一起养几天,没事的。” “嗯,现在这几个奶妈子都挺好,我放心,给两块赏银就是。” 阎震霆看着妻子,自觉是亏欠的,他握了沈惜雪的手,良久没有说话,最后说了一句“多谢”。 “夫妻同心,不必说这些,来人,把小少爷抱进来。” 奶妈把耀谦给抱了进来,自从这孩子回来,阎震霆开始适应当父亲的角色,他听沈惜雪的,每天都和孩子相处一会儿,培养培养感情。 这孩子他越看越像是他的孩子,性子比较静,并不像老二,所以眼里心底的爱意也就多了几分。 沈惜雪接了这活儿,就马上忙开了,很快准备好出发。 阎震麟也想去大昭城,但是沈惜雪说,按规矩还是不要一起去的好,但是他也没闲着,在沈惜雪出发,送了十几箱子东西过来。 “你这是自己出的礼?”沈惜雪看着这有些惊人的量,问道。 “不是,这是长离日常用的东西。”阎震麟摇摇头。 沈惜雪打来了几箱来看,有开春的新衣,连杯盘碗盏都有,还有像咖啡机这样的新鲜玩意儿。 “你这跟搬家似的。” “一回肯定同意不了,得玩咱们几回,所以她肯定还要在大昭住些时日,你知道的,一般东西她用不了。”阎震麟手里拿着个单子,亲自对妥当了才把单子收了起来。 沈惜雪微笑着看他,心里也是羡慕极了这样的情感。 “放心吧,一定带到。” “大嫂,那你小心些,我再派队人护送你。” “好,用你的人。”沈惜雪点头。 回头,她把阎震霆派的人都退了,阎震霆问起,她就说是老三带了东西给长离,不允许别人碰,说长离不喜欢,又顺便多安排了人送她,她也不好推辞。 阎震霆确实是想派人探一探大昭,但是显然,老三并不想他探。 他看了一眼沈惜雪。 沈惜雪笑着朝他点了点头:“少帅,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她不是一般人,我做得多了怕被识破,只能说尽我的能力帮您看看。” “我知道,这样就很好了,多谢你。” 第206章 礼原封不动地拿了回来 沈惜雪坐船过来的,并没有通知上官长离。 但是在码头处,上官长离派了人来接,给准备了舒服的车。 来的是一个副官和一个丫头。 上了车,丫头先给她盖上暖被,又递了手炉过来。 “少帅夫人,我叫小芳,主子知道您没有带丫头,让我过来伺候。” “好。虽然只隔一条江,但还真是觉得冷些。”沈惜雪一下子暖和了起来。 她只有一个近身的丫头妙云,这次出门没有带,妙云得在家里帮她看着那些婆子照顾耀谦,带不熟的又怕上官长离多心,也不方便,所以干脆没有带。 看来,她在肃城甚至在督军府是摆了人的,不然也不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她坐的车直接进了城,带的人和东西被拦在了外城,要一一检查以后才能进城。 大昭城帅府是一处极气派的老宅子。 上官长离虽然没有出门去迎,但人在前院等着。 沈惜雪上前握住她的手,上官长离领着她进院。 “你知道我听到那些消息,简直是要吓死了,也只有你,胆子怎么那么大。” “有数。” “我知道有数,但我还是怕啊!” “来了就多住两天,我这里虽然比不得肃城,也不差的。” “住久了就不像了啊!再说,耀谦还在家里,等下回我带着他来再多住两日。” “还是姐姐稳妥。” 两人亲密无间。 正说着,仇磊进来安排人往院子里搬东西。 上官长离疑惑:“不是说,姐姐带的东西就别卸了,原封不动带回去吗?” 沈惜雪就笑:“这可不是我备的,这是三爷给你备的,就连银筷子都给你备了。” “我又不是没得用,折腾这做什么,也不怕麻烦你。”上官长离走上前去看。 “他眼里只有你,哪里会怕麻烦我,想着你没有那么快走,连春衣都帮你做好了,怕这里没有你合意的裁缝。” “别把芷薇给累死了,一天天的。” 沈惜雪看得出,上官长离眉眼里藏着笑意。 上官长离执掌着这一城,事也不少,沈惜雪住了两日就走了。 临走时,她说:“下回我就带着老太太还有谦儿来住两日,你也就差不多跟我们回去吧!” “行。”上官长离点了头。 沈惜雪回去的当天,一家人齐齐整整在家里等着她回来。 她还极少有这样的待遇。 看来,上官长离在他们心中的份量是越来越重了。 她把沉了沉面色,这才进了屋。 阎世倾先问:“惜雪,长离怎么说的?” 沈惜雪摇了摇头:“对我那是客气得不得了,但是让回肃城就摇头,说起成亲的事,更是直接拒绝了,东西打都没有打开,让我原封不动地又带了回来。” 阎震麟从沙发弹起来就要走,兰碧芸伸出手扯住了他的衣摆,他没办法,又坐了回来。 “三弟,你别急啊!” “惜雪,你接着说。”兰碧芸出了声。 “是,奶奶。我看只是面子上抹不开了,不想轻易低头。你看她不仅让我进了城,还留我住了几日,别的来求亲的,那是连主城都进不了的,我在那里几天都来了两拨。” 阎世倾点点头。 “心疼老太太,问起老太太的身子、眼睛,之前要的披风也帮老太太做好了让我给带了回来。” 沈惜雪看了一眼阎世倾。 阎世倾好像明白了过来,走到沙发边坐到母亲身边道:“姆妈,长离疼你,要不暖和一些你去看看?否则三儿一直要跟我闹的!” 兰碧芸想了想答道: “你还别说,我还真想去看看她夺下来的地方是什么样儿!我也许久没有走动了,去走动走动也好。不过,晚些吧!她性子我知道,就算是三儿去多了,也是要烦的。” “成不成啊!”兰碧芸重重地拍着阎震麟的腿,“我这老脸都用上了,还不行的话,你就入赘过去吧!” “成。”阎震麟答道。 回了房间,沈惜雪把上官长离想让她转达的信息告诉给了阎震霆。 比他预想的还要多,阎震霆很感动。 第207章 死了吗? 京里下了令以后,大昭开始来往络绎不绝。 有来送礼想要交往的,有来预定军械的。 这一切都由严慎川给挡在了外城处置,上官长离极少亲自见他们。 但是,今天要到的这人,她还真不能不见。 是司徒令渊。 这一回,没有用上探子,是司徒令渊发的电报: 【我下来巡巡,你敢不见我,我就敢让你这城不叫大昭。】 上官长离把那张纸片子揉成一团扔出去,骂道: “不叫大昭就不是我的城了?有本事来打。” 严慎川虽然没有跟着去京里,但是回来以后仇磊大概给他讲了在京的事情,他一听就知道司徒令渊大概是有什么想法。 心想着,三爷跟着去的也真是时候。 他一天天地应付着那些来提亲的,已经习惯,只是这回是司徒令渊,还是得重视,于是他问上官长离的意见: “我亲自去火车站接,住的话您看......” “安排在城内吧!他是个疯子,先安抚着,不行再揍。” “是。” “他的人给我全拦在外城,我倒要看他敢是不敢一个人进城。” “是,那我这就出发了。” “嗯,去吧!” 上官长离忙了大半天,从办公桌后面走到院子里活动筋骨。 这些管城的事儿她得心应手,以前每占一城,皇上还没有派官前来时,都是她一边守城一边管城。 但现在更多的不是管,而是教。 先建立她想要的制度,然后培养严慎川和其他官员及将领。 因为,再不回去,阎三爷又要来闹了。 到时他赖在这没有人管他、没有人刺激他的小城不愿意走,惰了性子,也是麻烦。 “小枫。” “小姐。” “你家老宅子的密室里还有几箱东西,你还记得吗?” 夏枫答道:“那还能不记得啊!那可是一大笔财宝呢!” 当时两人假装被绑,因此得到了赵家院里埋了财宝的秘密,两人起开了箱子取了里面不好计算的金银珠宝。 后面上官公馆做了专门的库房,但是上官长离不放心,所以在夏家破宅子里还留了一批。 “那些给你当嫁妆。”上官长离回头看夏枫。 “嗯?”夏枫没听明白,只听到嫁妆两个字,还在想,那东西虽然是多,但是咱家小姐有两城当嫁妆,还要那做什么。 “等回去,你也和冷河把亲成了。” 夏枫这才听明白,这是给她的。 “小姐,我不要。” “如果成了亲,当然要有东西傍身了,不过确实不多,我再给你添个宅子,等回去了再挑。” 一听这宅子,夏枫就跪了下去。 “小姐,我不成亲,如果成亲会让我离开小姐,那我就不成亲。” 上官长离笑着把她给扶了起来: “成个亲而已,成亲了你还想弃我于不顾吗?你知道我的,管得了城却管不了家,家得你帮着管啊!交给别人我可不放心啊!” 夏枫就“哇”一下哭了:“小姐没有不要我就好,要我做什么都行。” 直到用晚饭时,酒宴已经准备好,但是人还没有到。 上官长离看了看天色道: “怎么还没有到?按时间应该进城了才对。” “许是火车晚了出发。”夏枫答她。 这是常有的事,上官长离也没有在意。 上官长离喝着茶和夏枫讨论她要穿什么喜服。 “小枫喜欢中式的还是婚纱?” 夏枫傻笑。 “笑什么?你想穿什么我们就穿什么,咱家又不是穿不起。” “我想穿婚纱,我看过一次马家小姐出嫁,白婚妙,好漂亮好漂亮。”夏枫想了想,告诉了上官长离她的想法。 “那你就穿婚纱,回去就让芷薇帮你做一身。” “听说,好贵,比旗袍要贵好几倍呢!” “咱家家底厚,不行,再去抢点儿。”上官长离喝了一口茶,答道。 夏枫被她逗笑了。 这时,林澈快步跑了进来。 “大帅,出事了。” 上官长离放下手里的茶杯,脸上表情未有任何变化。 大家都知道,她一向冷静非常,越是大事越冷静。 林澈不由冷静了下来。 “死了吗?”上官长离问。 第208章 撞傻了吗? “现在还不好说。”林澈答道。 “知道了,这么一大桌子菜别浪费了,坐下吃饭吧。” “您......” “吃饭,不急,叫你哥也来吃。” “哎,好嘞。” 夏枫安排人热菜,热完再上来时,林啸刚好到了。 “小姐。” “吃饭。” “好。” 林澈看他哥,确实比他稳一些,刚才他听到司徒令渊在进城的路上出了事,那叫一个慌。 “营里的饭好不好?”上官长离把肉菜转到了林啸面前。 林啸捞起半边肘子,边吃边答: “您都下令了还能不好?我看一个个都吃胖了,我还得多操练他们才行!没谁家兵春天里贴膘的。” 别人和上官长离吃饭都有压力,不自觉地雅起来,只有他早就放弃了,该怎么吃怎么吃,该怎么喝怎么喝。 “那就加,要保持着随时能战的状态,不可懈怠。” “知道了。”林啸含含糊糊答道。 吃了饭,林啸跟着上官长离进了书房。 林啸走后,夏枫来问: “小姐,夜了,要歇了吗?” “先不歇。” 直到天快亮,夏枫来请她。 “小姐,回来了。” 上官长离走进了宅子的偏院。 主屋里,严慎川坐在前屋,右手手臂上缠着绷带。 “伤得怎么样?” “小姐,大帅他......” “不是,我问你!”上官长离上下打量,好像只有手上有绷带。 “我没事,炸弹炸在了他的车前面,车翻下了沟,我这手是把他拖出来时火燎的,不妨事。” “他呢?” “右手和右小腿骨折,头部也受到了撞击,但是他应该是护住了头,所以不是很严重。” 严慎川简单给上官长离介绍了当时的情况。 他在位于邺城城郊的火车站接到了司徒令渊。 司徒令渊带的人不多,一个近身的副官,一队二十人。 他没有用严慎川的车,自己安排了一辆小汽车,一辆卡车。 严慎川也没有多想,开车在前面领路,剩下的人在司徒令渊的卡车后垫后。 可是就在大昭城外的山道上遭到了袭击。 很明显是冲司徒令渊,他们认得他的车,最终导致车滚下了山坡。 严慎川冲下山坡救出了司徒令渊。 “怎么安排的?” “我们走后,把三方的尸体连同烧掉的车架都带了回来,出事地点也派人守着,等天一亮再去细查一遍,然后销毁所有痕迹,不让别人再查。” “做得好,他剩的人安排好,但别放出去,他受伤的消息也先别说。” “是,他我是悄悄带走的,除了我和身边的两个兄弟以外,其他人都不知道带走的是尸体还是活人。” 上官长离很满意他的安排。 “小姐,我......没办好,你罚我吧!” “又不关你的事,谁让他得罪那么多人还四处乱跑的!我死了的兄弟、还有你受的苦,我都得算他头上,加倍讨回来!” “小姐......” 上官长离抬手制止了他再说: “剩下的你别管了,他们接手办,你好好休息。” 上官长离进了里屋,司徒令渊躺在床上,没有醒来,两个军医正在照料他。 “大帅。” “怎么样?会瘸吗?” 军医于是忙应声:“大帅放心,只要好好养着,不会的。” “他们一中一西,是我原来花重金挖来的,医术不比京里军医院的差。”林啸在一旁解释。 “是打了麻药,所以没醒?” “是,药劲儿还没有过。” 上官长离走到床边,见他头上裹着纱布,脸色不太好,可能还是失了些血。 “会不会撞傻?”她又问。 这一问,林啸没忍住笑了:“对对,这个也很重要,要是傻了,就白救了。” 军医走上前介绍: “大帅,头上的伤并不重,是被车窗玻璃割开了一条口子,缝了十多针,只怕会留疤,撞傻是不会。” “嗯,这几天要辛苦你们守着,小枫。” 夏枫给了他们一人一条小黄鱼。 “小姐,您这么赏的话,他们会以为我小气的。” “你不小气吗?” “我......我省,不是为您省的啊!” 上官长离一个白眼丢了过去。 第209章 说我死了 司徒令渊昏睡了几个小时,醒了过来。 迎接他的是剧痛。 他轻哼一声,微微睁开眼,就感觉床边坐了个女子。 “柔......” “嗯,醒了。” 这一嗓子寒冰,彻底让司徒令渊清醒了过来。 除了上官长离,还会有谁一句“嗯”都带着杀意。 司徒令渊想动,又是一阵钻心地剧痛,特别是整个右半边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了。 他回忆起了不久前遇袭的事。 看来,自己没有死。 于是,他狂笑起来。 这一下扯动了伤口,笑变成痛呼,但痛呼完后,又是狂笑。 “脑子果然撞坏了,”上官长离喃喃道,“林啸,杀了吧。” “是。”林啸走上前,拔出腰上的刀。 “老天爷嫌我人没杀够,还不想收我!哈哈哈哈!”司徒令渊说。 他此时双眼已经清明。 “好像没傻,小姐。” 林啸接着对司徒令渊说:“司徒大帅您晚些再笑,再感谢老天爷吧!” 然后又把伤情告诉了他。 “嗯。”司徒令渊应了一声,对林啸偏了偏头,示意他走开。 林啸就退开去,这才知道,这位是想看他身后的上官长离,于是调整了角度,接着挡住。 “谢琛伤得怎么样?”司徒令渊偏了头去看上官长离,问她。 “死了。” 司徒令渊表情那么一瞬的变化。 “你们都出去,我有话和你们大帅说。” “这脏活儿啊也不是咱家大帅干,都是我,不如我留下听听?”林啸显然不放心两人独处一室。 司徒令渊丢过来一个阴狠的眼神,但是林啸什么人?滚刀肉,他不怕啊! 就一脸挑衅地看着司徒令渊: 【就你,还要觊觎我们小姐?那得先问问我同不同意。】 司徒令渊咬起了牙:“你信他是你的事,我谁也不信。” 上官长离抬手让林啸出去了。 林啸没有带上门,退到了前屋的门边,手放在腰带上,眼睛望着里屋。 前后屋都不小,能看到但听不到里面在说什么。 “说吧,消息怎么递?”上官长离上前一步问。 “说我死了。” “那我让他们弄具烧焦的。” 上官长离看到司徒令渊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 “烧谢琛。” 上官长离愣了愣。 “我十几岁的时候被司徒家的大哥打掉了一颗牙,镶了金牙。谢琛......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拔了同样位置的牙......” “我想他也应该是你的替身,身高身形都与你极相似,他甚至在模仿你的姿态。如果穿相同的军服,不熟悉的人根本认不出来,倒是个忠心的,可是,值得吗?” 上官长离话语间有了几分敬佩。 能给一个与自己不相干的人当靶子,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 司徒令渊不知道哪里痛,抽了抽嘴角。 两人几乎没有什么过多的言语,就商量完了大事。 司徒令渊当然知道不可能是上官长离安排的刺杀,那么他想知道这人是谁,更想知道如果自己死了,谁会来接手他的队伍,手下人谁是忠谁是奸。 难得的好机会。 “你信我?”上官长离睨一眼他。 这事儿不算小,就算是她要帮,也得对方是过命的交情。 显然,两人只有算计来算计去,想弄死对方却又不能弄死对方的交情。 “不信,凭你刚才都没有向我索取报酬,我就不能信你。” “那你还交给我去办?” “我觉得你想趁着这事儿接了我的队伍。但是不管怎么样,你都得先找到这个人才行,所以到目前为止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至于以后我们俩人怎么打那是以后的事。” 上官长离轻笑一声:“好好养着吧!别瘸了。” 她正要走,司徒令渊叫住了她。 “大帅留步。” “说。” “你......在京里肯定有针吧!” “那必然是有的。” 司徒令渊顿了顿,道:“帮我把心柔接来,没有我,她活不了。” “这事儿,那就是另外的价了,我的人收得可不便宜。”上官长离挑眉。 “说,什么价?” “一千两黄金。” “要钱而已,给得起,等我顺利回京里就给你。”司徒令渊痛快地答道。 第210章 真兄弟 上官长离没有往上报,京里来了人。 来的是京里的督察长张恺元和军政府参谋处处长李旭飞。 两人看来是很怕,带了两百来人。 上官长离在外城见的他们。 李旭飞一来就喊打喊杀唱红脸,张恺元唱白脸。 他上前制止了李旭飞道:“大帅,这么大的事儿,你不往上报就是你的不对了。” 上官长离笑笑:“你们都不问我,司徒大帅是死是活吗?” 两人相视一眼,张恺元答:“要是还活着,您还用等吗?还用严防死守你大昭城?早就把消息递京里去,让人来接了。” “张督察长真是好眼力,这也是我为什么不报去京里,也不去送尸体的原因了。我去了,还能回来吗?我又不傻,那不是我都是我了,对吧!” “大帅这话说的,难道我们还会冤枉你不成?” “横竖这祸是我背了,我在这里,还能和他们打一仗,还能把你们留下垫背,也不亏,对吧!” 上官长离刚才的和颜悦色一下子阴狠冷戾起来。 “当然,我最不高兴的是替那么一个蠢货背祸。要是我,就会往前一里的弯道上布炸弹,效果会更好。在你们刚才停车查看的丁字路口再布一次,进的时候炸一回,没死,退的时候再炸一回。” 两人吞了口口水,如果上官长离要动手,他们很有可能死过一回了。 “不过,最好的方法是等他来以后,下个毒,回去十天半月再发作,这样根本不会想到是我下的手。这样的毒我倒是有个十种八种的。” 这时,夏枫适时地安排丫头送上来茶。 两人相互看看,根本不敢喝。 “两位旅途劳顿,我备下了薄酒,还请两位赏光,哦,兄弟们我一并会照顾好的,两位放心。” 张恺元摆摆手:“大帅,京里都急死了,我们还哪里有时间吃你的酒,还请您把调查的报告和尸体给我,我先带回去。” “好,都准备好了,大帅剩下了几个兄弟,你们也一并带回去吧。” 两人本来也只是试探而已,所以带了东西就立即回了京。 上官长离回到司徒令渊的房间,把与两人会面的情况告诉了他。 “李旭飞这狗东西,爷对他不薄。”司徒令渊咬牙道。 “眼瞎怪谁,我的人去救苏小姐,不用顺便救一下你令洲弟弟吗?价一样。” 司徒令渊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 上官长离点点头,懂了,这是连弟弟也想一并试试。 “也是,虽然是亲弟弟......” “你!你怎么知道?!”司徒令渊惊愕不已。 上官长离指了指自己的眉眼道: “你们的眉眼虽然乍一看不像,但我与别人不同,我能看出来,你们应该是同母异父的兄弟。” 司徒令渊更吃惊了。 “同母异父是猜的。” 司徒令渊想起了那个夜晚。 他杀了司徒全家,除了司徒令洲。 当时的司徒大帅路过一城,霸占了司徒令渊貌美的母亲,当时他才岁余。 三四岁时,他的父亲领着他到了京里,制造了偶遇,让他进了司徒家做了义子。 而他的父亲待他长大些,就告诉了他这些事,当时他母亲已经生下了司徒令洲。 司徒老帅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四姨太好端端地突然就上了吊。 那不过是司徒令渊认了亲,也告诉了母亲他将要做的事。 母亲以死请他留下司徒令洲。 司徒令渊投了部新电影,将弟弟送到了外地去拍戏,等他回来时,家里已经发生了灭门惨案。 虽然世人都知道这是司徒令渊干的,却没有一个人敢说,对外只说是仇人所为。 司徒令洲长得漂亮但思想单纯,他相信司徒令渊,一直也乖得很,专心拍电影,当他的明星直到现在。 “如果是真的,那他的戏果然很好,连我都骗过了,当时我为了掐住你捉他时,他可乖了,说我愿意帮你,反正你也不会真的伤害我对不对?我渊哥对我是最好了,打小就疼我,你拿我做后招,肯定行。” 第211章 苏心柔得救 京里。 苏心柔在司徒令渊一离京就待在家里足不出户。 大家只以为她受尽了大帅的宠爱,就在大帅心里很有份量,其实不然。 她只是一个没有用的筹码,最后只有一死。 司徒令渊给她留了几个人保护,但是她知道,如果真有人来抓她,这几个人起不了任何作用。 所以苏心柔大部分时间就待在房间不出去。 这房间的门窗都是改造过的,当然不是为了她,而是司徒令渊怕要在这里留宿而专门改的。 但是,其实也没有什么用,待在这里也就是多活几天而已。 她是期盼着司徒令渊能来救她的。 但她知道是痴心妄想。 司徒令渊常说,不该想的,别想。 门外枪声响起时,苏心柔有些绝望。 她拿着枪坐着,准备在自己撑不住的时候自我了断,也好过落在他人手中被凌辱。 很快,枪声停了,敲门声响起。 咚,咚咚咚,咚咚。 敲门声很规律,一共三次都是这样节奏。 苏心柔一脸惊喜,跑到门边去问:“是白先生吗?” “是的,苏小姐,我是白泽。”苏心柔打开了特制的门锁。 门口是两个她不认识的男子,穿着普通的西服。 “小姐让我来带您走,别的可以不带,“百蝶寻芳”的旗袍要带上,她还没有机会看您穿。” 苏心柔喜极而泣,这一下,她总算是完全放心了。 她原本就有只箱子,里面收拾着随身用的东西,那件“百蝶寻芳”她喜欢得不得了,早就收在里面了。 两人带着她从后门进了暗巷,巷里已经有车在等。 身后还有枪声响起。 苏心柔担心不已,她问:“为了救我,小姐的人都露了吗?” “露不了,苏小姐放心吧!那只是声东击西而已。” 一连几天,她都没有睡过一个整觉,这会儿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后座还给她准备了暖被,她抱着被子很快就睡着了。 天亮以后,两人带着她进了个镇子吃东西,然后换了衣服换了车接着走。 苏心柔脸色惨白,上了车,才哭出了声。 因为她在饭馆里看到了报纸,报纸头条写着司徒令渊的死讯。 两人没有安慰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们一直在京里,并不知道大昭的情况。 他们的任务也只是接苏心柔走。 直到出了京界,两人才稍稍放心,这才开始关心苏心柔渴不渴,饿不饿,累不累。 苏心柔摇摇头道:“你们不用顾我,我可以的,尽快到大昭城才好。” 为了确保安全,一行很少停留,很快回了大昭城。 “苏小姐,到了自己地方,可以放心了。小姐交代,您的身份在大昭城还是保密的,只有我们二人知道。” 苏心柔疑惑了一下,但很快又淡定了,可能自己还有别的用处。 摆脱了司徒令渊,她本应该高兴才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非常伤心。 到主城时已经入了夜。 车走专门的通道进的大帅府侧门。 这条通道是上官长离改造过的,无论在外面哪个位置,用什么高级的望远镜也看不到车上下来的人。 也就无法狙击。 苏心柔看到上官长离穿着交领儒裙,夹袄挂在肩膀上,正在门内等她。 “苏小姐。”还有旁人,上官长离怕她一急就叫错,于是先开了口。 苏心柔忙上前行了礼:“上官大帅,多谢大帅救命之恩。” “不必客气,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理所应当。”她脸上挂着冷淡的笑。 苏心柔一愣,不是很明白。 “小芳,带苏小姐去侧院沐浴梳洗。” 老宅子又深又大,要不是灯挂得多,苏心柔还有些害怕。 她紧紧跟着小芳。 “苏小姐,大帅让我伺候您,有事您只管吩咐我。” “好,多谢你。” 小芳把她领进了一个侧院,院门口有脸色严肃的守卫,进了院院里也有,特别是正房前。 小芳把她领进了北面的火屋。 火屋在冬天没有断火,供正屋以及厢房里暖墙的同时,正好也就烧着热水随时取用,所以沐浴就安排在这边了,也暖和。 等她洗好澡,看到小芳为她拿的不是寝衣,而是外出穿的旗袍。 第212章 重逢 苏心柔不明就里,但还是乖乖换上了,也好好梳了头。 小芳并没有带她离开这个院子,而是顺着连廊往正屋走。 正屋的门开着。 “大帅在屋里等您。” 小芳请道,等苏心柔跨进了屋,她就带上了前屋的大门。 “苏小姐,进来吧!”上官长离在里屋叫道。 苏心柔进了里屋,屋子不小,上官长离坐在西墙边的榻上喝茶。 她的目光终于落在东墙下的精致老式雕花木床上,司徒令渊正靠坐在床上。 苏心柔只觉得路都走不好了,她跌跌撞撞走到床上,话都没有说就先哭了起来。 “大帅,你怎么......” “嗯,托长离的福,还活着。” “太好了,太好了!” 苏心柔忍不住,紧紧握住了司徒令渊的手。 “人完好无损帮大帅带来了,大帅可不能赖账。”上官长离笑笑。 “放心吧!” “那两位好好休息。” 上官长离起身离开。 回到房间,小枫就笑。 “笑什么?” “笑小姐真会做生意,明明本来就派了人救苏小姐,现在还顺便讹了司徒大帅一千两黄金。” “不要白不要,我还嫌钱多吗?对吧。” “那是,一千两呢!肯定不能嫌的。” 两人在屋里吃吃笑。 苏心柔见没了旁人,就抹了一把眼泪,问: “大帅,伤了哪里?疼不疼?” “右手右脚断了,你说呢?” “那怎么办?这里的医生好不好?有没有开止疼的药?” “好了,爷花了一千两黄金让长离带你出京,不是让你来烦我的。”司徒令渊打断她。 苏心柔微微一怔,忙住了嘴。 但是心疼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一哭,又想起司徒令渊最不喜欢女人哭,于是又忙着擦眼泪。 司徒令洲笑笑,抬起了左手,苏心柔挪过去,小心地靠到了他身上。 他将人揽紧了。 泪水打湿了他的脖子。 “不许哭了,爷又没死,死了再哭。” 司徒令渊的手滑到她柔软的腰上,在软肉那里下了手。 “大帅......” 苏心柔又痒,又不敢动,怕碰到他的伤。 在她抬头看时,司徒令渊就吻住了她的唇。 还是平日那狠样儿,苏心柔不由开始像往常那样回应,双手揽住了他的腰。 司徒令渊“啧”了一声,松开了苏心柔。 “我碰到伤了?” “那是伤的事儿吗?!爷现在动不了!”司徒令渊低头看了一眼。 “大帅!”苏心柔轻嗔了一句,半含娇羞。 “好了,你去旁边屋里休息吧!我要睡了。” “我睡榻上,夜里我来伺候您,要口水要口茶,还得他们从外面进来。” “榻上硬。” 苏心柔又是一怔,她都不知道司徒令渊还有疼惜她的时候。 “不怕,我既来了,就不能再让别人伺候你。” “随你吧。” 苏心柔站起身,一手扶着司徒令渊的头,一手抽掉他身后的几层靠枕,再把他放到躺平,又掖好被子。 这才去侧屋里抱了被子过来躺到了榻上。 躺着,也睡不着。 难怪上官长离让她仍然隐着不要露了,原来是司徒令渊没有死。 她想起刚才司徒令渊的话,说他花了一千两黄金请上官长离救的她。 她轻轻笑了笑,原本以为自己在他这里一文不值,没想到还值一千两黄金。 还活着,就好。 第213章 换了好多男主角 上官长离拒绝了兰碧芸和沈惜雪前往大昭的行程安排。 两人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阎震麟想可能是因京里出了事,她担心大昭有变,这才不让她们去的。 司徒令渊出了事,他也很吃惊。 但是他对京里的事情没有什么兴趣。 开车回晖月别院时,有一辆车几乎和他同时到了别院门口。 车头对车头,还好冷河的技术好,不然差点撞上。 冷河下车正要骂人,就见夏槐从车上跑了下来。 “小槐,急的什么?!” “对不住,河哥。”他绕过冷河,跑到刚下车的阎震麟面前,把一个鼓鼓的牛皮纸袋交给了他。 “三爷,渊哥让我来给您送信!紧急!非常急!” 阎震麟心想是泾城出了什么大事,而且是不能发电报的事,所以拿了东西就进了书房。 冷河搂了夏槐进院:“你一个人开车来的?” “嗯!” “中间没歇?” “嗯!没有,渊哥说急得很。” “那去找耀叔,先吃了饭再去歇着。” “好,爷要有什么信要回,你叫我,我立即就回去。” 夏槐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然后熟门熟路地跑去找耀叔了。 阎震麟拉上窗帘,坐到桌子前打开台灯,然后拿刀划开火漆,是一叠文件,但是文件一看就不是重点,重点是夹在文件中的一叠照片。 放在文件里,为了怕别人从纸袋的形袋看出里面装的是照片。 照片的场景他不熟,全部都是一男一女。 或同桌吃饭,或廊下对弈,或院中散步,或女子在练剑,而男子在廊下看。 只是,男子坐在轮椅之上。 拍摄的人技术不错,每一个角度都让两人看起来十分亲密和暧昧。 只是脸看不清。 但是,这一点也不妨碍阎震麟一眼就认出了照片中的女子是上官长离。 “又穿单衣练剑。” “好像我没有和离儿拍过照片呢!怎么把这事儿忘记了。” “照片里看起来更瘦了,又干了什么,给累瘦了。” 最后,他沉默了良久,才喃喃道: “司徒令渊,在大昭城......所以才不想让奶奶和大嫂去......” 坐在轮椅上,那就是受了伤,应该是为上官长离所救。 好好好,这还多个救命之恩。 他强忍着内心的波涛汹涌,接着往下看。 接下来的是上官长离与严慎川,这两人的照片更加清晰,看起来也更亲密。 感觉上,司徒令渊与上官长离是一个平等的姿态,严慎川与上官长离则更多是仰视。 但是,两人显然更亲密,附耳交谈的就有好几张。 上官长离对严慎川的是知遇之恩。 往下,照片里的男主角又换了。 这一回是林啸。 两人在一处院落的石板地上对战,大冬天的,林啸光着上半身,而上官长离只穿了单衣,两人的表情非常兴奋,像是遇到了惺惺相惜的对手。 还有一张是在营中,林啸为上官长离披披风。 上官长离对林啸那是既有救命之恩,还有知遇之恩。 头刺刺痛。 冷河一直在门口等着,但是阎震麟却良久都没有出来。 他有些纳闷,不是很紧急的事吗? 难道很难办? 正思忖着,阎震麟出了来。 冷河闻到屋里有微微烟气,刚才阎震麟烧过东西。 “爷,有消息要小槐带出去吗?” 正好,夏槐吃了饭跑过来。 “爷。” “小槐你歇一晚再回泾城,和冷渊说,事儿我知道了,他不必管,一切如常就好。” “是。” “你小子,差点怼我新车上!” “不会,有数!”夏槐呵呵笑。 “你还有数!哎!这......没那么顺手了啊!这还长个儿了!”阎震麟伸手揽着他要揉他的头,发现有点变化。 “嘿嘿,长了这么多!渊哥说最近都不给我做新衣服了,做不赢,浪费钱。”夏槐做了个手势。 “他可真抠啊!让你姐夫给你做。” “嘿嘿,我都说,我那么多人疼,还怕没有人给我做衣服啰!小姐都派人给我送了皮袄子来呢!” 提到上官长离,阎震麟脸色变了变。 第214章 长离瞧不上他 和他们玩笑了几句,阎震麟就上了街,去了宝绫楼。 沈芷薇看到他来,又笑:“三爷,店都要给你买空了,长离一天换三套也穿不赢,先别买了。” 他坐进厅中的沙发里,一言不发,表情委委屈屈的。 一般他被上官长离削了以后就是这样的。 “怎么了?又过了江,被骂回来了?”沈芷薇笑着问道。 阎震麟摇摇头,拿了一张上官长离和严慎川的照片递给她。 沈芷薇先是小吃一惊,接着又细细地研看了半天,然后下了结论: “您想多了,他肯定入不了长离的眼。” “怎么说?”阎震麟抬起头来问。 “个子不够高,也不够壮,这种平日里用头脑多过武力的斯文男人,长离不喜欢。”沈芷薇把照片塞回到阎震麟手中,十分笃定道。 “哦,”阎震麟越想越不对,“哎?我怎么觉得你拐着弯骂我呢!” “我怎么是骂您呢?我这不是表扬您,又有头脑又有武力才能入得了长离的眼啊!” 阎震麟松了一口气:“我也这么想,就是找你再确认一下。” 他拿起一旁杂物盒里的剪刀将照片剪开,把上官长离那一半放回衣兜里,然后摸起桌上的打火机,点燃了剩下的那半照片,看它在烟灰缸里燃尽。 “三爷,重点可不在这里,重点是小姐近身的人有问题啊!这照片可不是随便一个人能拍到的。” 阎震麟点点头:“所以才来找你。” “要我做什么,您说。” “挑件她最不喜欢的、有大片刺绣的那种旗袍,放在衣箱最上面。” “明白,这就办,接着就送走。” “辛苦你。” 阎震麟回了家。 三个男人,有一个只有头脑,有一个只有武力,但是还剩一个人既有头脑又有武力。 阎震麟现在恨不得插对翅膀飞到上官长离身边,把司徒令渊一脚从轮椅上踹下去。 但是他不能这么做,这人的意图再明显不过,想让自己吃醋,离开驻地。 这人甚至不惜牺牲摆在上官长离身边的人,一个人,如此接近上官长离,而且还获取了信任,是多么不容易啊! 为什么这么做呢? 这未免有些太明显了。 一时间他还没有想明白,但是他只知道自己绝对要忍住不能去找上官长离,而且还要通知她身边的人有问题。 阎震麟和父亲交代了一下,马不停蹄去了石沧城。 石沧城最后才拿下,最不稳定,而且从严慎川那里买的第一批军械已经送到那里,所以他一定要去看看。 如果有人要动手,肯定是选石沧了。 军械怎么到的石沧,他们并不知道,路线和运送方式都是保密的,直到到了城外,石沧的人才收到信。 上官长离有她的法子,比别人的还要好。 军械商路上被炸被抢那是很正常的事,所以为什么他们要有自己的队伍,防的就是这个。 阎震麟刚到以后没多久,冷河派去验货的人回了来报: 军械出事了。 原来订的全部是d国货,现在查出其中约有三分之一换成了土造,是藏在靠后的箱子底层。 收货人是抽验的,而且只开箱验了上面一层,没问题就先收了。 但是冷河派去的人不怕麻烦,每一箱每一层都看,这才发现了问题,如果不是这样,短时间还发现不了。 “爷,严慎川阴我们?”冷河皱眉道。 阎震麟摇摇头。 如果是他,他不会在照片上。 而且,他也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这人本来就是两人身边亲近的人,被信任也是很正常的。 “那......” “当不知道,大家都知道我有多信任长离,不查也正常,再说也是备用品,所以没有及时发现也在常理之中。” 送货人顺利出了石沧城。 “石沧有什么特产?得再送点东西给长离了。”阎震麟揉了揉额头。 冷河答道:“石沧产一种赤色的宝石,虽不如翡翠、钻石贵重,但也是极漂亮的,上小姐的身是不配了,但做个摆件儿,做个镇纸,做个笔架儿,做个印章,倒是不差。” “嗯,可以,长离喜欢赤色。” 第215章 两人的暗号 上官长离先是收到了沈芷薇送来的衣箱子。 她正疑惑,开春的已经够了,怎么又有。 夏枫说:“估摸着是泾城到了新布料,三爷就让沈老板赶着做了送来。” 她打开衣箱,就看到一件开春穿的旗袍,富丽华美的款式,手工刺绣钉珠,看样子就一个字“贵”。 夏枫猛地看向上官长离,拦在了上官长离身前。 “不是......” 上官长离摇了摇头,制止她往下说。 因为怕有里衣,所以两人是在房里开的箱子,没有旁人。 夏枫一看就知道衣服有问题,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是她、三爷、沈芷薇是知道的,上官长离不喜欢这种款式,刺绣过多,会影响原来布料的形态。 所以,夏枫怕里面有要害上官长离的东西,才拦在了她身前。 两人走开几步,用剑挑起了那件衣服。 没问题。 接着又查了里面的衣服和箱子。 都没问题。 除了这件旗袍,里面的衣服都是上官长离穿开的,上次没有备里衣,这一次大部分都是里衣、寝衣。 上官长离低声道:“贴身人中有针。” 夏枫明白过来。 她摇摇头:“也就您了.......” 这要换个人,怎么能明白得了。 “我们约定过的,想什么呢!”上官长离笑道。 “哦,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您猜的,我就说,也就三爷的头脑能想出来这事儿,还有您的头脑才能猜出来这意思,在你们面前,我觉得我比猪还蠢。” 夏枫敲敲自己的头。 “谁说的,你已经很聪明了,一看就知道有问题。” “沈老板会弄错,三爷也不会弄错的,那衣服刺在您身上,那是疼在他心上。” “近身的人......那这回,要麻烦你师兄师弟们了。” “您养了他们这么久,是该回报的时候了。” 上官长离做了安排,夏枫借着去帮上官长离采办东西,找了她的师兄师弟,他们本来就散在街面的,又有本事,比其他人更合适。 正查着,上官长离又收到了阎震麟从石沧城送来的第二份礼物。 一批乱七八糟的石件,这是石沧特产她知道,但是送这些东西给她用就不对了。 她的镇纸是子山白玉,笔架子是子山墨玉,就连笔洗都是子山青玉。 不是说这赤石差,而是她不喜欢桌案上有颜色艳丽物件儿,影响思考。 东西查了一遍,没有问题。 她的目光落在了箱子上,因为走的水路,箱子是蜡封过的。 这夏枫熟了啊! 她蹲下来仔细查看,然后告诉上官长离:“箱子先封好再开过又重新封上的,箱角还有油。” 夏枫抹了一点那油嗅了嗅,又道:“枪油。” “他收到的军械被人开过箱了。”上官长离给出了答案。 “严帮办?!”夏枫立即想到了严慎川。 上官长离身边的两个人,她唯独没有怀疑过严慎川和林啸。 “不是他。”上官长离皱起眉,她附到夏枫耳边交代了句什么。 夏枫点头出去办。 阎震麟的第一份礼物,让她知道了有针。 第二份礼物帮她缩小了范围。 ------ 入夜。 大昭城内一处闹中取静的宅院。 男人身手不错,他自信没有任何人跟上他时,这才推门进了院。 院子里没有灯,但是正房里有微光,他到了正房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语欢。” “来了。” 一个女子轻柔的声音传来,接着门就被拉开了。 香风轻袭。 男人情不自禁地将宁语欢揽在了怀里。 宁语欢就势搂住了男人的脖子,嗔道:“今天怎么这么晚?” “有些事耽搁了。” “大帅府出了什么事吗?” “没有,跟着她去了一趟营里,营里的兄弟们许久不见她,非要和她切磋,切磋完了,她又说要尝尝营里的饭好不好,于是又同兄弟们一起吃了晚饭才回来,这不就晚了么。” “那是的,营里还挺远的,明天呢?” “明天我休息,明天我在家陪你一整天。” 宁语欢眉眼含笑,踮脚送上了唇。 美人在怀,男人哪里还忍得住,抱起她就进了里屋。 第216章 女战神来救我们了 阎震麟算计来算计去,没想到,对手还挺强。 对方看中的并不是石沧,不是虞城,而是济城。 济城已经选择投靠阎家,那么济城出事,阎家肯定要管。 不然,如果济城被占,那江南仍然不稳。 对方是西陵那边的人,阎世倾也不知道怎么就和他们联系上了,然后命阎震麟前去谈判。 阎震麟去了才知道是圈套。 只是去谈判,所以带的人并不多,发现圈套后他领着队伍退进了一个叫岩山镇的地方,对方将镇子围住,切断了镇子与外界的联系。 他留在外围策应的人也没有了任何音讯,想是已经被拦下了。 没有他们,将没有救兵。 目标很明显,当然就是他。 阎震麟知道,这是他的好大哥干的。 看来,无论怎么做,他大哥也是无法放心他啊! 之所以退到这里,是因为这镇子虽然不大,但原来就是要塞守镇,所以围墙、大门都是修得严实,要冲进来并不容易。 还好阎震麟对江南十分了解,有这个后招,如果没有退守之地,他这点人早就被灭了。 “爷,我在这里吸引火力,你想办法突围出去。” “他们可能人不多,因为人多动起来阿爸会收到消息,但也应该很快要强攻了,再等下去,阿爸没有我的消息也会发现问题。” 对方试探了一次,觉得艰难。 正当在尝试第二次时,身后传来了枪声,还挺凶的。 “三爷,有人来救了!”令兵前来传信。 “阿爸的人这么快到?” 阎震麟和冷河忙往城墙上跑。 阎震麟一看那衣服,就笑道:“咱们的女战神,来救我们了!” 上官长离带的是自己最精锐的队伍,不仅仅是凶,还狠,还有策略。 围镇的人不得不调头对付他们。 而后头不是安全的啊! 不仅有阎震麟的人,还有绕道过来的上官长离和她的另外一半队伍。 谁不会围似的。 只比你围大一点点就好。 “爷!回来!”冷河就多找了一眼夏枫,他家三爷就“滋溜”下了墙,向城门跑去。 “我还能让她在外面打,我在里面躲着啊!” 冷河觉得他家三爷说得对,于是也跟了上去。 阎震麟跟上了跑动中的上官长离。 “长离,我来了!” 上官长离回头看他,灿烂一笑。 ...... 战斗很快结束。 阎震麟带着上官长离回了石沧城。 果然,石沧根本没有收到他们被围的消息。 “总觉得哪里不对。”两人几乎是同时有这相的疑惑,然后又同时想到了什么,异口同声道: “大昭!” 夏枫反正是没有想明白,冷河比她多些经验,已经想到了。 冷河拉着夏枫退出了屋子,带上了门。 “这个对手,还不错。”上官长离忍不住表扬道。 阎震麟也附议:“他了解我们,知道骗我们是不可能的,所以他的每一步,都是我们必须要走的。” 他收到照片,必须不能去大昭。 必须去石沧。 必须去谈判。 必须退到岩山镇。 因为身边人已不可信,所以上官长离必须亲自来救。 而阎震麟看到上官长离和司徒令渊照片的同时,京里的那位也看到了。 司徒令渊还活着。 大昭,京里那位必须打。 “我觉得这好像不是为了夺我大昭啊!”上官长离轻蹙眉头。 阎震麟又接了话:“好像有那么一丝丝私人恩怨的感觉......像在报仇......” 两人同时看向对方,齐声道:“你又得罪了什么人?” 都摇头。 太多了,鬼知道是谁。 “怎么办?从我这里拿人,反正过江就到,也快。”阎震麟问。 “对方应该也能猜到你会用石沧的兵还有船去救,所以肯定有后招。”上官长离摇摇头。 “那怎么办?总不能把大昭拱手让人吧!” 阎震麟深知大昭是上官长离的心血与底气,所以不能轻易丢,就算是丢了石沧,他也要帮上官长离保住大昭。 上官长离笑了笑:“不怕,我不在,有慎川和林啸在,仗一样打,更何况,大昭现在还有可靠且能用的将。” “你是说,司徒令渊?他可以跑啊!” “那他一辈子也别想在你我面前抬起头来。就算他跑了,慎川和林啸不敌,我也不怕,我能夺一回就能夺第二回!” 第217章 我要入赘大昭 “恐怕我一出发,他们就已经开始了,我还是要回去才好。”上官长离是放不下的,大昭也很重要。 “不行,码头肯定有人在等你,江上没有退路,是大忌。” 上官离长朝阎震麟挑眉轻笑。 “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阎震麟问道。 “你忘记我扫了沿江所有的走私队伍吗?” 走私队伍都是用船运加陆运,每隔一段就有码头。 他们也怕有人跟踪,所以码头极隐蔽,还与驻点有一段距离。 当时,上官长离也是摸了挺久才弄清楚位置。 阎震麟上前一步,从后将她揽住,道:“我跟你去。” “不是说了,不能用你的人吗?” “我说我,又没说我的人,我跟你去大昭,江南待不了也不想待了。” 他把头搁在她肩上,吻了吻她颈侧。 “三爷这是......” “我这是准备要入赘大昭,殿下要不要我?” 他没有抬头,用自己的眼睫毛扇着上官长离脸,他感觉上官长离笑了。 “其实我一早就这样想了,但是我怕你说我不思进取,以后成不了你的依靠,我怕你嫌我没有本事......” “嗯,是这么想的。” “......” “只是我不会嫌你,实在没本事,那就在家里养着呗,咱又不是养不起,图个好看。”上官长离打趣道。 “......” 上官长离转过身投入他怀里:“城我可以自己占,仗我可以自己打,钱我可以自己抢,但是,我要去哪里再找一个疼我入骨的人呢?” “行,我还有这么一个用处,比初识殿下时要好多了。” “两个。” “还有哪一个?” “还有,好看。” 阎震麟留了几封信安排人分别送走,自己跟上官长离从走水路绕回了大昭。 两人没有猜错,她刚一上船准备来救阎震麟,司徒令洲就已经动了。 阎震瑛重新回到了京里,军政府里,她坐在司徒令洲的椅背上,柔声道: “大帅真是好计。” 司徒令洲笑着点点头,这人献的计倒是真不错,调走了上官长离,又离间了阎家两兄弟的关系,暂时江南不会再有什么大动作。 “大帅,等你捉了上官长离,能不能给我啊!” “还记得她一脚之仇啊!” “那是当然,没了大昭和阎老三,她就什么也不是。那一脚我一定会还给她的!”阎震瑛恨恨道。 司徒令洲一身军服,因为长得好看,倒是有些儒将气质。 “行,给你。等她回来大昭早已易主,我们也是学她的招数,不过,是真管用,到时要捉她,那是易如反掌。” “但是,大帅,你的人如果看到了司徒令渊,会不会倒戈?”阎震瑛有些担心道。 “他们,看得到吗?他们只知道上官长离害死了他们的大帅。”司徒令洲笑笑。 这一次的刺杀,是司徒令洲安排的。 他示弱、装傻数年,等的就是司徒令渊出京。 在他心里,他只是司徒家的五儿子,与司徒令渊这个捡来的孩子,那是霄壤。 他根本不配当自己的哥哥! 司徒一家出事以后,自己活了下来,而司徒令渊和他认了亲,他便假意接受,一直蛰伏。 司徒令渊很是小心,无论什么事都没有出过京,没想到这一回,为了个女人破了规矩,这上官长离也算是他的催命符了。 所以,司徒令洲有了机会。 刺杀得很成功,一开始他以为他哥已经死了,于是开始接手他的队伍。 毕竟,姓司徒的只剩他一个人了,名正言顺。 后来,有个女人带了照片来,希望与他合作,说她有个一石三鸟的计。 这女人手中握着一个上官长离近身的人,可以随时杀司徒令渊,反过来,如果司徒令洲不合作,那么她将通知那人把司徒令渊送走,这样他将有无尽的麻烦。 扼制江南的势力,杀司徒令渊,夺下大昭城,怎么看都是他挣了。 他问女人这么做她有什么好处,女人只答: “不想让他们好过而已。” 第218章 苏心柔挨打 大昭帅府侧院。 司徒令渊把苏心柔刚刚递上来的杯子狠狠砸到了地上。 茶杯碎片、滚烫的茶水四下飞溅。 一块瓷片划破了苏心柔的手,热水也烫红了她的脚背。 但她没有叫,有点懵,不知道做错了什么。 上官长离刚刚才离开,他敛着的脾性就暴露了出来。 原来这些天的温柔、耐心、关爱都是做给上官长离看的。 苏心柔咬着唇,忍着眼泪问: “大帅,我再去泡一杯,这回,想喝什么?” “滚!我不想看到你!滚出这个院子,别在我面前晃荡!” “可是,您还需要人伺候啊!”苏心柔摇头拒绝。 “又提这事儿是吧!我腿断了你觉得我就会高看你吗?!你什么东西!”司徒令渊咬着牙,拍着自己的腿,狠狠骂道。 “不是不是,大帅,我没有这么想。您别激动,别再伤上加伤!”苏心柔跪了过去,握住他的手。 “滚!”司徒令渊用好的那只脚把苏心柔踢开,“你知道我的脾气,别让我再说第三次!” 他也是个练武之人,苏心柔这样娇柔的女子又哪里受得起她这一脚,半天都没有爬得起来,想走都走不了。 “来人!”司徒令渊喝道。 冷澈和仇磊推了门走了进来,两人负责在上官长离走后守着司徒令渊,刚才在外面已经听到屋里在骂了,所以这会儿并不觉得惊奇。 “把她给我弄走!弄到别的院里去!别在我面前晃,看得我心烦。” “是。” 苏心柔是他的女人,这两男人也不好上手,林澈就把小芳叫了进来。 小芳是学武的丫头,力气是大的,她把苏心柔扶了出去。 仇磊仍回门口守着,林澈又安排了丫头进来把屋里打扫干净。 “大帅,要歇着吗?” “嗯,你扶我过去。” 林澈就把司徒令渊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将人扶到了床上躺好。 “别让她进来伺候了。” “是,我和仇磊就外屋守着,您有事叫我们就好。”林澈忙答道。 司徒令渊闭上了眼睛。 门外的苏心柔好不容易站稳了。 “苏小姐,我送你到侧房里休息吧!” “不,我在这里他又该恼了,小芳,麻烦你问问看管家,能不能让我去别的院子住,房间是好是坏都没有关系的。”苏心柔一脸担心地看了一眼房里。 “有的,我带您去。”小芳先把人扶去了客人常用的院子。 “这原来是谁住的院子?”苏心柔一看,里面干干净净的,怕占了别人的地方。 “苏小姐,放心,咱们府上来来往往的人不少,这院子本就是给客人用的,所以每间屋子都是打扫得干干净净,以防突然有客人来。” 小芳一边答一边从柜子里拿出干净的被子铺床。 “只是这院子这会儿还没有烧火墙,有些冷,我已经让人去烧了,一会儿就会暖起来。您先到被子里躺着,暖和些。” “不用烧火墙了,我一个人住,拿个火盆儿放在屋里就好了。” “不行,大帅走的时候交代了,要好好照顾您,这火盆儿就算用上好的炭也会有味儿,闭了门窗还危险,而且也不暖身。” 小芳看她半天没动,捂着肚子,就走过来问:“这是,挨了打?” 苏心柔摇摇头。 小芳把她扶了起来,坐到床上,先出了门去。 一会儿,她又回了来,手中端着托盘,上面是跌打损伤的药。 “大帅,小枫姐,还有我,哦,还有府上的好多人都练武,咱府上的跌打药估摸着比药铺里的还多。”小芳笑道,“我给您看看,上些药,过两日就好了。” 苏心柔感激道:“多谢你,小芳。” 苏心柔脱了旗袍,掀起衬裙,小芳看到她小腹有一处损伤。 “小姐,我得按一按,是要知道是否有内伤。” 苏心柔咬着唇点点头,随着小芳手上下了力,她疼得一缩。 小芳试了伤处及周围,又看她脸色询着,最后宽慰道:“没事,就是皮外伤。” 苏心柔躺在黑暗中,怎么也想不明白今天司徒令渊的转变。 而司徒令渊也在为刚才那一脚伤神。 他是习武的人,看到苏心柔倒下起不来,就知道自己手下重了。 迷迷糊糊中,门轻轻响了一下。 第219章 背叛之人 那人轻功不错,要不是司徒令渊醒着,他悄声进来,自己很有可能感觉不到。 他到了床前,举起刀迅速落下。 可是,刀却被人握住了。 他这才知道中了圈套。 转身想跑时,门、窗闪进来不少人,灯也被拉亮。 刚才握刀的林啸一步上前,将弟弟林澈踢倒在地。 “狗东西!以后你让我在小姐面前怎么抬得起头来!”林啸恨恨骂道。 “哥......” “小姐是缺了你吃还是少给了钱,你要背叛她!”林啸上前揪住他的衣领子又是一拳。 “我......” 林啸没等他答,拳头如雨点般落了下来。 “林司令,下手轻些,还要问话的。” 司徒令渊出声阻止,林啸这才停了手。 “说,谁让你干的?别逼我上刑,你知道我的手段!”林啸把他扔到地上。 林澈摇摇头。 “那宅子里面空无一人,连根头发丝儿也没有留下,她丢下你跑了!你只是她手里的刀!用完就扔了,你知道吗?!”林啸吼道。 林澈吃惊地望向林啸。 宁语欢原来从没有想过要和他一起走。 他只是她手中刀。 “说!” 林澈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摇头:“我不知道......” 林啸举起枪。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叫宁语欢,泾城人,阎三爷夺城时杀了她全家,她要报仇......她只是让我拍了小姐和其他男人的照片寄到泾城,她只想让小姐和三爷两人离心......” “你糊涂啊!她骗你的!阎三爷若是那样的人,小姐又怎么会看得上他!” “杀我,她怎么说的?”司徒令渊问道。 “她说,小姐离开正是好时机,杀了你,小姐就会以为是阎三爷找人下的手,说明阎三爷不信她,小姐最忌讳了,两人必定离心。”林澈答。 因为知道身边人有问题,所以上官长离领人离开他们知道,但原因却是不知道。 林澈不蠢,现在看来,自己应该是被她骗了,她不知道是哪一方的间谍。 “长什么样?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司徒令渊问。 “漂......漂亮......” 林啸一军靴跺了过来:“你他娘没过见女人是吧!” 林澈实在不知道怎么描述。 “算了,现在恐怕早就跑了,林司令,我们只怕有更大的麻烦。”司徒令渊沉声道。 “给我先关起来,等小姐回来再行发落。” 严慎川走到床边道:“我送您走吧!您还活着的消息应该已经露了。” 司徒令渊摇摇头:“这回暗着没有成功,应该会明着来了,所以才要调走长离。” “没关系,有林啸在,小姐早就有了应对。” “我不能走,走了,我以后在长离和阎震麟面前脸也就别要了。他们俩能笑我一辈子。再说,我的人我还说服不了,那我这个大帅岂不是白当了?!” “估计来的是您说服不了的呢!” “将不重要,兵才重要。”司徒令渊笑笑。 “那好,你说服不了,我们再打。”严慎川点了头。 “长离给的什么令?”司徒令渊好奇道。 “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林啸告诉他。 这话把个司徒令渊还给整愣住了,然后笑出了声: “没见哪个将军这么对将士们下令的。” “因为我们的将军不在啊!打不赢也不丢人,跑了以后和她汇合再夺回来就好了。”林啸不以为然。 “对,确实如此!”司徒令渊先是笑着,然后一瞬变了脸,“但是现在有我在,那就不能跑,死到最后一个人,也要给我把大昭守住!” 林啸被他的气势所吸引,自信满满地应道:“是!” 一切消息都被按在了这个院子里。 苏心柔所在的院子里什么也不知道。 晚上,她睡得不是很好,天将明时开始下起了雨,她躺在床上听了一会儿雨,想要起身。 没想到,一动就痛得一身冷汗。 “小芳。”她轻声叫道。 但是小芳没有应,估计是忙别的去了。 她呆呆地躺在床上好一会儿这才缓过了劲儿,直到小芳帮她拿了热水进来。 第220章 伤了心 “苏小姐,司徒大帅说让您起了身就去侧院。” “好。” “您伤好些了吗?” “还......有些疼。” “没有哪里不舒服吧?”小芳看她脸色苍白,担心道,“我去找家里的军医来帮您看看?” 苏心柔摇了摇头:“没事,应该过两天就好了,别麻烦他们。” 她撑着起身,梳洗,换衣,然后去了侧院。 进了屋,她走得很慢,感觉需要拼命才能保持住原本的仪态。 “大帅。” 司徒令渊想解释,但说出口的话又是别的:“怎么,还恼我?晨起也不知道自己过来?还需要去请。” 苏心柔笑笑:“大帅不是让我滚出这院子吗?我又怎么敢回来?” “你跟在我身边那么久,不知道我昨天是故意支走你吗?那我高看你了。” “心柔愚笨,不知道。” “你!”司徒令渊终于发现她脸色不对,于是朝她伸出手,“好了,别恼了,长离走时说会有人来刺杀我,就故意让你离开,这会儿人捉到了,才让你回来的。” “懂了。”苏心柔没有走过去,只笑着点点头。 “我昨天下脚重了,但是他们都是练武之人,能看出来我是真动手还是假动手......” 苏心柔摇摇头:“没事,踢一脚而已,至少没要我的命。” 司徒令渊轻蹙了一下眉。 “心柔话多了,我知道,不该想的别想。”苏心柔朝他齿粲而笑,眼中已经盈满了泪水。 “过来我看看。” 苏心柔退了一步,道:“还请......大帅恕罪,今天心柔伺候不了您了。” 她微微欠身,然后尽量持着仪态离开,每走一步,都疼得她冒汗。 司徒令渊深深皱着眉冷笑:“跟着别的本事没长,脾气见长了。” 正想着,就听到外面小芳惊呼:“苏小姐!快!快叫军医过来!” 人被送进了隔壁侧房。 军医因为要照顾司徒令渊,所以住得近,忙赶过来检查。 司徒令渊自己从床上下来,杵着拐杖艰难往门边去,一边叫:“仇磊。” 仇磊进来扶他。 “大帅。” “去看看。” “是。” 军医正好检查完。 “怎么了?”司徒令渊看他脸色不好,忙问。 “位置不太好,内里还是有些损伤了。” “我没有用......” “您放心,没有内出血,好好养些日子就好。” 司徒令渊松了一口气,他坐到床边,去握苏心柔的手。 苏心柔微微睁开眼,看到是他,就轻轻抽出了手。 “对不住,我没个轻重。”司徒令渊憋了半天,终于说出了道歉的话。 “不......” “别说话了,休息一下,我还有事要办,等办完再来看你。” “嗯。”苏心柔闭上眼睛。 “小芳,好好顾看,让军医用最好的药。” “是。”小芳应着。 司徒令渊出了门,他还有大事要办,无论如何,大昭城一定要守住。 小芳回头照看苏心柔,就见她正在默默流眼泪,就劝: “苏小姐,别哭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当。您好好歇歇,别多想,先把伤养好才是最重要的。” “嗯,我知道,多谢你。”苏心柔长叹一口气。 小芳帮她把被子掖实,去安排药。 司徒令渊和严慎川、林啸商量军队调配。 两人不得不承认,司徒令渊很擅长。 上官长离有些地方的安排他们不是很明白,但是司徒令渊一下就能明白她的用意,两人听他解释才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等安排好,对方人也到城边了。 他一出现,大家是惊愕的。 明明几个亲近的将领见到了尸体,那颗金牙,大家都知道。 有些人站在了司徒令洲这边,无论他是死是活都会进攻大昭,但是显然有些只是来报仇的,人都没死,还报什么仇。 军中分成了两派。 司徒令洲从未在军中待过,不知道这和拍电影那是有天壤之别。 生死、权利、金钱,每个人想要的东西都不一样,他不懂,但是他哥哥对手下却了如指掌。 第221章 我以后不走了 上官长离和阎震麟回到大昭时,司徒令渊已经领了人杀回京里了。 严慎川来报告情况,两人才知道,这司徒令渊是真狠,见到他还活着还想再打的人他一个都没有留,直接埋在了隐山。 “浪费子弹!”阎震麟骂道。 “用的刀。”上官长离和严慎川同时答。 “浪,浪费手劲儿!”阎震麟改了口。 “愿意动手的,杀一个得一个大洋。”严慎川补充。 “嚯,那还给他们杀爽了!要我在,高低也得拿他百十个大洋。”阎震麟算是服气的。 “那应该杀着杀着就有人求饶啊!求饶了的也杀了?”上官长离又问。 “嗯,全杀了,只要一开始没有站在他这边的都杀了,求饶求情全都没有用。”严慎川告诉两人。 阎震麟刚想说“真狠啊”就见上官长离点点头。 他现在想说:你俩都真狠啊! “苏小姐呢?”上官长离问。 严慎川告诉她,苏心柔还在府上养伤,没有回京里。 上官长离就去看她。 严慎川问阎震麟:“三爷,我看您来得急,也没有带多少东西,这就安排人帮您去备。” “嗯,冷河知道我要什么。” “给您安排在西侧......” “什么鬼!我当然和长离住一屋了。” 严慎川愣了一下,然后点头应下。 “哦,对了,我以后不走了,写了信让泾城的人送我和长离的东西来。还有,我近身的人近日也会到,一批从泾城来一批从肃城来,麻烦你帮我找个单独的院子安置。” 正慎川又是一愣,而后答:“好,我知道了,一定安排妥当。” 上官长离到了苏心柔屋里。 “小姐......” “我听说了,你放心,这一脚我肯定给你讨回来。”上官长离坐到床边。 苏心柔回握了她的手问:“小姐此行,没有受伤吧!” “我没有,我问了军医,说你得歇个十天半月的,你安心歇着,他就是要来接你,我也不会让他接你走的。” “嗯,我不想走了,小姐。” “好,我去和他说,让他换个女人,你,我要留在身边。”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那么恨啊!” “我在京里时,就看出来你对他是真心......” 苏心柔一怔,原来,那时上官长离就和她说,现在她就只是司徒大帅的女人,不是她的人。原本以为是怕她有危险,其实是上官长离看出来她的真心。 “真心有什么用,我在他眼里别说女人了,可能连个人都算不上,和一只狗、一件衣、一只茶盏没有什么区别。算了,我在期盼什么,只是一个还算值钱的物件而已。” “那便算了,你留在这里就好。” 苏心柔点点头。 “别多想了,休息吧!我回来了。” 苏心柔好像有了主心骨,心里安定多了。 上官长离出了院子,就见她家三爷靠在石桌上咬着没燃的烟,看到她出来,就没心没肺地笑。 她的心,突然也就定了。 ------ 肃城的阎世倾接到了信,阎震麟告诉父亲自己到大昭来了,江南的事不会再管,以后回来只是阎家的外家少爷,再无其他。 就连泾城也交了出来,让他派人去接手。 因为现在管城的是冷渊,他最亲近的人,阎震霆不可能会放心。 冷渊也收到信,准备交出泾城,但阎震麟让他留在泾城,他有能力,阎震霆应该会给他个一官半职。 不为别的,就为了叶永岚。 冷渊有些犹豫,凭心而论,他想跟着去大昭城,但是又有点舍不得叶永岚。 交接工作马上要开始做,于是他准备再想想,先把这工作做好了再说。 正在军政府办公室里忙着,夏槐进来找他。 “渊哥,二小姐又被罚跪了。” “这一回又是干了什么?” “不知道,反正让你赶快去救人!应该是不得了的事!” 冷渊抓起衣服就去了叶家。 叶永岚跪在老地方,梗着脖子。 “叶旅长,峰哥,我的错,是我让她干的!”冷渊一边跑一边先认了罪。 跑到近前,才知道叶旅长夫妻和哥哥叶永峰,全部铁青着脸。 “就等你了!哼!” 第222章 谁的? “对对,都赖我,都是我的错,要不,我替岚岚跪?”反正也背惯了祸,管他什么祸,就背吧。 叶夫人叹一口气道:“让岚岚起来吧!毕竟现在有身子,哎!” “有身子了,那肯定不能跪,快快......”冷渊就去扶,这才发现不对劲,“有,有身子?” “这还能有假!”叶夫人狠狠瞪了他一眼。 冷渊去扶的手没有停,叶永岚掐了他一把,他就呆呆望向叶永岚,问: “谁的?” “当然是你的啊!”叶永岚答他。 “啊?!”冷渊一脸吃惊。 “冷渊!你不要太过分了!”叶永峰上来就揪住他的衣领。 叶永岚忙来帮忙,三个人扭成一团。 “等等!我的!是我的!”冷渊喝道,然后双眼通红地望向叶永岚。 叶永峰这才松了手。 “到屋里说!也不嫌丢人!”叶旅长骂道,转身先进了屋。 叶永峰盯着两人跟上,走在最后。 进了屋,叶旅长和夫人坐在主位之上,问道: “现在只能结婚了,等肚子大了真没法见人了!冷帮办你怎么想的。” 冷渊本来还在云里雾里,但是走这几步已经想清楚了,于是道: “结婚,尽快结婚。” “好,聘礼这些......” “早就准备好了,我自己存了些,三爷和小姐又各给了一份,怕我委屈岚岚。我一会儿拿单子给两位长辈看,看满不满意,不满意我再想办法。” 这一下,还把叶家人给整不会了,原以为他会借此推辞。 “行,那嫁妆......” “嫁妆那是给岚岚的,她点头就行。” “两位放心,我现在就去准备,肯定办得风风光光,不会委屈岚岚的。” 冷渊说着说着,眼睛越来越红,他望向叶永岚,就见她眼神有异。 “行,有你这句话就行!反正现在年轻人都是西式的婚礼,也没有我们老一辈那么复杂。” “是。” “那你们去吧!我们也忙我们的,先去选个就近的最好的日子。” 一场大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你陪我回房。”叶永岚拉了拉冷渊。 两人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冷渊委屈巴巴地问:“你老实和我说,是谁的?” “什么谁的?” “孩子啊!为了你这事儿我就担了,但我总得去把他弄死,我才好安心当这孩子的爹吧!” 叶永岚“啪”就是一掌拍他肩膀上。 “嗷!我,我受这么大委屈,你还打我?!” “委屈!委屈!我打死你!居然这么想我!我去和谁有个孩子去!天天跟你在一起!” “那我,我都......都没......”冷渊叫道。 叶永岚一把捂住他的嘴,低声道: “不这么说怎么能早点结婚,怎么能跟你去大昭!你是猪吗?!” “啊?” “哦,我知道了!你早就想好了不要我是吧!准备一个人去大昭对吧!好好好!我这就去跟我爹说,刚才是玩笑!” “不是,二小姐,你这么大一出戏,你好歹通知下我这个当事人啊!要我刚才一走了之呢?!” “量你也不敢!” “......” 冷渊长长松了一口气。 叶永岚扑进他怀里。 “那么聪明的脑子怎么这时候变得这么笨了,我还以为我掐你一把,你就能明白呢!敢情你是一点儿也不明白啊!” “我那脑子就‘嗡’一声,你知道吧!只想着接下来要怎么办了。”冷渊老老实实答。 “如果是真的,你也是真愿意?”叶永岚刚才听到他在谈婚事时,对答如流,像是早就想好了一样。 “虽然我很难过,但是,我真的愿意。我深知你不是那样的人,所以肯定是有别的苦衷。” 叶永岚感动不已,紧紧抱着他: “我没有看错人,我的决定也没有错,我知道你想去找他们又不想丢下我,所以我决定跟你去,但是如果没有结婚,我阿爸他们肯定不会同意我离开泾城的,所以我就心生一计......” “你啊!还心生一计!要是叶旅长一枪毙了我,我小命都被你计没了!真是的!我会和你商量的啊!我也会去求叶旅长的啊!急的什么!嗷~又打我!” 第223章 我家三爷不能没有我 两人站在大昭帅府门前时,冷河恨恨骂道:“臭小子,你还抢哥前头了!” “我这是逼不得已......嗷~!” 两人进了屋,冷渊一把跪到阎震麟面前就哭: “爷,我就没有个亲人,只有你啊!你也没来参加我的婚礼......” “长离,你看他这没出息的样儿,哭,就这样哭几回了,一提起就哭,特委屈。”叶永岚拉着上官长离的手吐槽道。 “好了好了,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和长离想去也不能去啊!怕引了什么人去刺杀,毁了你的婚礼。”阎震麟把他给扶了起来。 “爷......” “别哭了!丢人不!这里都是长离的人,让他们看到我的人在这儿哇哇哭,我脸往哪里放?!” “哦......” 夏枫一边笑一边递上热帕子给他擦脸。 “小姐,姐,三爷!”夏槐呵呵笑着站到夏枫面前,刚才他去安排人和东西,这才过来。 夏枫还抬了下头才看到弟弟的脸,眼泪一下就流出来了。 夏槐一直跟着冷渊的,所以两姐弟已经很久没有打过照面了。 “河哥说你长个了,我还笑,就他那小身板长哪里去?居然长这么高了......” 上官长离看着屋里的人,不由觉得心里满满的。 这些人与她没有血缘关系,却是真真正正的家人。 晚上,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饭,不自觉也就说起了肃城的事。 冷渊告诉他们,这一次阎世顷非常生气,他收了阎震霆手上的兵权自己来管,让他只管肃城文职工作,其他城由督军自己安排人来守。 他极力挽留冷渊留在泾城,给了更丰厚的待遇,但是冷渊都拒绝了。 “觉得不够可以提嘛!”阎震麟打趣道。 “什么啊!我那可是想都不带想的啊!我就和督军说:督军,承您厚爱,但是无论是什么条件我都不能留下,我要去陪我家三爷,我家三爷不能没有我!” “咦~~~!”大家同时发出一声嫌恶的声音。 因为少帅被削权这件事情,曹淑玲和督军大吵了一架。 她骂督军没有长幼之分。 督军回道:“我也不是长的那个!那你当时怎么没有嫁给我那残废大哥?! ” 她骂督军偏心。 督军回道:“各凭本事,我不说你也看得出来,谁更有本事!” 她骂督军没有心,几十年从未把她放在心上。 督军回道:“你本来也不爱我,只是想要阎家主母之位,又何必要求我爱你!这些年,主母不都是你!” 曹淑玲再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收拾了东西回了武宁祖地,听说削发为尼去伴青灯了。 现在,整个阎家内宅都由沈惜雪掌管,她做得滴水不漏,阎家上下都对她很满意。 “好了,别管阎家的破事儿了!反正咱们现在有新家!”阎震麟站起来,举杯。 “对对!” 严慎川在院门口拦住了要往里冲的林啸。 “他们是家宴,我们不要打扰才好。” 林啸只好退了回去。 但是夏枫已经看到了两人,于是告诉了上官长离。 上官长离让夏枫把两人给请了进来。 “小姐,我们不是故意打扰的......”严慎川先道歉。 “没事,以后都是一家人,出了什么事?” “林澈传了消息来,说找到人了。”林啸道。 “在哪里?”阎震麟问。 “在京里。” “这么近,带回来了吗?”上官长离又问。 “还真......真不好带......” 大家都望向林啸,等林啸接下来的话。 “她现在是邵总长的姨太太。” 阎震麟摆了个得罪不起的表情给上官长离。 上官长离看到严慎川手里的报纸,就伸出了手。 严慎川双手把报纸奉了过来。 上面有一篇关于邵总长的报道,照片上他的身边站了一位穿着时髦的女子,上官长离皱起眉,唤了声: “三爷。” 这一声让阎震麟只觉得毛骨悚然,忙问:“不是我的人,我不知道,不关我的事。” “那你自己看看吧!”上官长离把报纸递了过去。 第224章 死而复生的人 阎震麟接过去一看,也吃了一惊,叫道: “冷河。” 冷河一听,怎么还有自己的事儿呢,也道:“我不知道啊!什么女人?” 冷渊怕下一个是自己,忙道:“我在泾城,肯定不关我的事。” 冷河接过去一看,“啪”一下把报纸给拍到冷渊身上: “不关你的事关谁的事了?!这不颜妍吗?爷本来让我去处置,我正好有别的事,然后让你去处置的啊!” “啊?!”冷渊一惊,拿起报纸看,确实就是颜妍。 “不是,爷,我的人动的手,但是是我查看的,一枪打在她胸口上,没了气息,不会是长得像吧!”冷渊摇摇头。 “那就是了,听林澈说她胸口有道枪伤,所以就更相信了她口中三爷杀了她全家的说辞。”上官长离点点头。 “死了又活了?”冷渊有些不可置信。 夏枫答道:“也有可能是短时没了气息,等你们走以后就缓过来了。” “娘的,就应该再补一枪!”冷渊恨恨道。 “这就对上了,就觉得这人奇奇怪怪,不像是帮任何一方,就是来找我们报私仇的。”上官长离看向阎震麟。 “她是不是有病?”阎震麟莫名其妙。 “林啸,让林澈撤了吧!说了找到人就放过他的,只是永远不得再踏入我大昭一步。” 上官长离回来以后,见了林澈,杀他易如反掌,所以她没有。 她给了林澈一条生路,让他去追踪这个骗了他的女人,如果找到这女人就放他一马。 “我替林澈谢小姐的不杀之恩。”林啸心生感激,跪下磕头。 两人也坐下吃饭。 林啸“呼啦”一口汤,全桌的人除了夏枫,都抬头看向他,都一脸“你不要命了”的表情。 “大家吃,别客气,小姐已经放弃我了,你们雅你们的,我糙我的。” “那我以后也能这样吗?”阎震麟问。 “你和他一样吗?” “不一样,绝对不一样。”阎震麟坐直身体吃饭。 饭后,两人在院子里散步。 阎震麟问:“现在,她在邵总长身边,只能是安排人悄悄去......” “没看出来吗?都上报纸了,就是让你看到再引你去杀呢!不然,怎么与我们三爷有交集呢?” “老子才不想和她有什么交集呢!呸!这就和苍蝇一样恶心,你不想理她,她偏要绕着你飞,飞就算了,我闭眼不看呗,但是她还嗡嗡叫!好了,现在还不能拍死!你说恶不恶心?” 上官长离听到他这个形容,只觉得无比贴切。 阎震麟揽住她,柔声道:“反正都在准备小河和小枫的婚礼了,不如......一起呗?” “怎么个一起法?” “我是没有什么损失啊!我是怕别人说我占你的城占你的人,还不给个名分。” 上官长离挑眉看他。 “错了,是请殿下给我个名分呗!” 上官长离轻轻叹一口气:“我们,不是时候......太平不了......婚宴上定是械斗场......” 阎震麟哪里不知道,每次自己提起这件事,也知道两人又会以这句话结束。 他手上紧了几分,下巴在她额角蹭了蹭:“总归是委屈了殿下。” “不过,名分嘛!我们签一纸婚书不就有名分了吗?只要三爷不介意太过简单。” 阎震麟一怔,这是他最想提又最不敢提的。 想与她有羁绊,却又觉得过于简单。 阎震麟握了上官长离的手,十分认真道:“长离,我一点也不介意。” “那好,那我们明天出发去邺城。”上官长离也认真道。 “去邺城?” “总得有长辈见证吧!” “好。”阎震麟重新将她拉入怀里。 两人第二天就出发去了邺城。 老规矩,夏枫和冷河跟着,冷渊留守。 上官长离常与邺城往来,去邺城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他们前脚走,后脚司徒令渊就来了。 严慎川去接的他。 “大帅,是京里有什么事吗?” “到府里再说。”他倒是熟门熟路。 “小姐不在。” “我又不找她!” 第225章 给大帅出主意1 小芳刚给苏心柔摆上晚饭,司徒令渊已经进了屋,看样子是已经好全了,健步如飞。 “大帅!”小芳叫道。 “饿了,碗筷。” 他自顾自走到苏心柔身边坐下。 小芳就去取了一套餐具,放到司徒令渊面前,然后退了出去。 苏心柔定定地看着他。 “看什么,吃饭。”说完,夹了一筷子菜到她碗里。 “大帅慢用。”苏心柔站起身。 司徒令渊一把攥住苏心柔的手腕。 “厌恶至此吗?你知道我......” “我知道,反正小姐不在,大帅想打就打,想杀就杀吧。”苏心柔牙一咬,心一横。 她听到司徒令渊轻叹了一口气,站起身,于是闭上了眼。 没想到司徒令渊并没有动手,而是低沉着声音道: “你吃吧,打扰你了。” 说完,他就越过苏心柔出了房间。 严慎川有些担心,就在院子里,他见司徒令渊走出来,松了一口气。 “大帅,小姐走时交代了,如果您来,不能动苏小姐。” “哼!她终于露了!这般护着,原本就是她摆在我身边的人吧!”司徒令渊满脸怒气。 严慎川一看他既已想明白,也就不再掩饰了:“既然您知道了,那就请回吧!” “这么大晚上让我回京里?过门就是客的道理,你不懂?!” “侧院给您收拾好了,饭也摆在那边,还请您移步。”严慎川哪里可能让他们当晚就走,早就安排好了。 突然之间,他有种错觉,感觉这位大帅在耍小孩子的脾气。 严慎川又陪着他去了侧院。 “坐下一起吃吧,拿坛好酒来,陪我喝一杯。” 严慎川有点吃惊,看来,司徒令渊对他对这帅府那是相当放心啊! 还敢在这里喝酒。 一杯酒下去,司徒令渊道:“我是来道歉的,我知道她还在生我的气。” “哦。”严慎川答。 “哦什么!想办法啊!” “我......我不擅长这些。” “那就去找个擅长的来!” “那据我所知,倒真有一人擅长,我这就去帮您请他来。” 于是,严慎川去请了冷渊过来。 他进了门一看愁眉苦脸的司徒令渊,就准备跑:“还说请我喝酒,鸿门宴吧!” 严慎川拉住他: “大帅有事相求,你们二人名字都有‘渊’字,这是缘分!”(作者强行自圆其说,起名儿的时候搞忘记了) “我听说过你,你替阎老三打理泾城,对吧!来。”司徒令渊语气不容置喙。 “曾经是,大帅,那我就僭越了。”冷渊坐了过去。 几杯酒下去,三人都话多起来。 司徒令渊:“是我手重,我当时也不知道自己手重。” 冷渊:“你就不能这么说,这话一出,就是在推卸责任,绝对不能说。” 严慎川:“对对对。” 司徒令渊:“我堂堂......” 冷渊:“别摆架子,您看看咱家爷在小姐面前是什么样儿?哄得小姐欢喜不?” 严慎川:“对对对。” 司徒令渊:“那我该如何做?” 冷渊:“放下身段诚恳道歉,为以后保证,说出自己的心意,最重要的是送礼,送她最喜欢的物件儿,参考我家爷,那人没来大昭,月月都有东西到,一送几十箱。” 严慎川:“对对对。” 冷渊:“不是,您空手来的?!” 司徒令渊点点头。 “您看看,您是一点诚意也没有啊!” 司徒令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我住两天,差人送礼物过来。” “不行!”冷渊果断道。 “那......” “您今天来已经表明了少许歉意,但是苏小姐显然没有原谅您,然后您先回去过段时间再带着礼物来,如果她还没有原谅您,您又回去再备其他的礼来。如果您觉得没有来的兴趣了,那证明苏小姐在您心里也不重要,那便不用来了。” “三顾茅庐。”司徒令渊好像明白了。 严慎川这回不说“对对对”了,狠狠瞪了冷渊一眼。 你是觉得我太闲了吗?!天天把个司徒大帅往我们大昭招惹! 冷渊懂事啊!他立即改口:“当然,您贵人事忙也可以不用常来,礼到也行,参考咱家爷。” 第226章 给大帅出主意2 三人都心里有数,没有多喝。 微醺。 严怀慎和冷渊一同出了侧院。 “还好有你,不然我真是拿这位没有办法。” “没事,小姐和三爷不在,我肯定要帮忙的,他应该明天就会走了。” “嗯?” “你不是让我想法子劝他早点走吗?小姐和三爷不在,他再把什么人招惹来了,到时是我们大昭的麻烦。” “呃......我纯粹是想你帮大帅解决解决问题。” “啊?!我还以为......”冷渊一脸惊愕。 “意思,如果真想解决问题,不是你刚才教的法子?”严慎川突然意识到问题有点严重。 “必须不是啊!还回去!回去了还得了?!必须趁热打铁,解释清楚误会,再道明真心,再......”冷渊说。 “再什么?” “再有点亲密举动,就成了。” “......” “你还没有成亲,以后成亲了可以用,不用谢。” “可,眼下......” 冷渊还是脑子活,揽着严慎川的肩膀道: “咱只是提供建议,对吧!成不成与我们无关,对吧!咱肯定要先管咱们的主子对吧!他离开对咱们主子好就行,就这样。” “对对对。反正他也不及时了,回京处置家里事儿已经这许久才来,估计也没戏了。”严慎川也开始找补。 两人对视一眼,示意对方不要把今天的事情给捅出去。 都是聪明人,一眼明了,回屋睡觉。 司徒令渊想醒醒酒,就披了衣服去花园里走走。 走到一片花丛边,就见苏心柔站在那里,一身樱粉的旗袍,十分素雅。 他突然想起,今天白天穿的是鸭蛋青,想是喜欢这样清丽的颜色。 在京里之所以穿着打扮浓艳,那是因为自己喜欢明艳绮丽的女子吧! 她玉臂垂下去摸一朵花枝,左手那只翡翠镯子好似马上要从她手中垂脱出去一样。 原来不是这样的,应该是清减了不少。 她一直在意自己的身体,不会过瘦不会过胖,因为他不喜欢。 原以为只是讨好,现在想想,是因为真的爱他,如若是讨好便不会因为那一脚而伤了心,断了念想。 他回去以后,原也以为自己并不在意这个女子。 不想待在他身边便算了。 但是,他却日复一日在思念她,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思念越来越密,直到没有事做的时候,满心都是她。 这时,司徒令渊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头,于是下定了决心来道歉。 他朝苏心柔走了过去。 “心柔。” 苏心柔听到他的声音在身后传来,于是倏然缩回了手。 “想看看芍药的花苞晚上是不是真的会闭合起来,对吗?”他问。 “我并不是小姐摆在大帅身边的针,所以我没有传任何关于您的消息给小姐,我的任务在跟了您以后就中止了,至于小姐让我做过什么,我是不会告诉您的。”苏心柔冷声道。 “是怕我看察觉出来对吗?” “是。” “本来我是真没有察觉,直到她送你那件绣了蝴蝶的旗袍,我虽然平日不在意你们女子的这些个物件儿,但是我从你眼里看到了从没有过的喜色,你是真喜欢这件衣服,比我给你买钻石首饰要高兴得多。” 苏心柔一怔。 “是要了解对方到何种地步,才能送令对方心悦至此的礼物呢?” 司徒令渊望向有一丝慌乱的苏心柔。 “就像我,你应该知道送什么礼物我会欢喜,而我并不知道送你什么你会欢喜,所以这么说起来,确实是我负了你。” “大帅言重了,我哪里配得上大帅的‘负’字。我不过一个玩物而已。那一次,其实小姐猜错了,她在拒绝了你以后,觉得你并不会真的杀我,我想,你会吧!如果她说让你开枪,你会吧!” 司徒令渊这才知道,远不是那一脚的事,那次为了要得到上官长离拿枪对着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大半心了。 “大帅现在来,只是觉得恼怒罢了,您可以把我丢掉不要,但是我却不能先丢了您,对吗?” “不,你误会我了,我没有这样想。”司徒令渊否认。 “好在是现在您确认了我是小姐的人,便不会再要我了,挺好的。” 第227章 给大帅出主意3 司徒令渊上前一步,苏心柔立即往后退。 他捉住苏心柔的手腕,阻止了她再往后退。 “再退就滚进花丛里了?这白色的旗袍不打算要了?” 他想把人拉到怀里,但是苏心柔却抽回了手。 “大帅,您到底想干什么?”苏心柔有些气恼地问。 司徒令渊倒是不生气,他直言: “我只是想和你回到过去那样。” “大帅,回不去了,我是小姐的针,您忘记了?以您的脾性怎么可能让一根针待在您身边呢!您能睡得着吗?我能活得了吗?!” 苏心柔的眼泪流了下来。 司徒令渊咬牙道: “本来呢,我应该在意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并不在意,我现在只想要你原谅我,跟我回去。” “大帅......”苏心柔不是很明白。 “给我些时间,让我多用些心思,我就会知道要送什么礼物能令你欢喜,现在,我们应该做一件可以令你我都欢喜愉悦的事情。” 司徒令渊忽地将人拦腰抱起,苏心柔根本没有任可能挣开他的桎梏。 “大帅!” “换你踹我好吗?重一些,我不怕疼,或者打我,打到解气为止,如何?” “你放我下来!”苏心柔看到有丫头经过,正慌忙避开他们,让出了道来。 苏心柔住的院子近,司徒令渊就直接进了她住的院子,正迎上出来寻她的小芳。 “不用伺候了,歇着吧!”还没有等小芳出声,他就命令道。 他声音清冷,小芳怕他再伤害苏心柔就上来拦。 “我不会伤害她。” 苏心柔怕他迁怒小芳,于是对小芳说: “小芳,没事,下去吧!” 进了屋,人放在床上,他覆身上去,迫不及待地吻住了苏心柔的唇。 一如既往地凶狠。 他的手往下,熟练的落到旗袍开叉处,正要往里探入,他就感觉到苏心柔撑在他胸口的双手似有阻意。 确实,他的吻,苏心柔也并未回应。 这一下,司徒令渊冷静了下来。 “不乐意?”他试探着问。 “我乐不乐意重要吗?”苏心柔轻嗤一声。 “重要,不乐意我就不动你。”司徒令渊起了身。 苏心柔微微一怔。 以前,哪由得她乐不乐意。 “那你休息吧!明天我再来找你。” 也没有等她答话,司徒令渊就出了房间。 苏心柔不知道司徒令渊是哪根筋搭错了,好像有些奇奇怪怪的,根本就不像原来的他。 难道他不是来看上官长离,而是专程来道歉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司徒令洲回了侧院。 苏心柔没有顺从于他,他竟也没有那么生气。 想想以前,应该会...... 他躺到床上,瞪眼看着天花板,心想: 冷渊教的是什么鬼法子!回去是不可能的!除非带着心柔一起回去! 他又感觉今天晚上还是没有发挥好,没有把心意讲明白,是不是得说“我很在意你”或者“我很喜欢你”之类的话呢? 不是那种喜欢,是那种喜欢。 呃......好像不太好讲呢! 明天再问问冷渊。 ------ 邺城。 上官长离和阎震麟进了督军府,也没有让人通报,直接往主楼去。 刚走到台阶下,就见一个人从屋里退了出来。 准确地说,是被踢了出来。 因为他连退了好几步。 阎震麟护着上官长离退开些,免得被他撞到。 这架势上官长离见过,怕是四小姐手下哪个军官报的事情没有如她的意,被踢出来的。 眼见着这人就要滚下楼梯,冷河“嗷”了一嗓子,上去就顶住了那人,没有让他直接滚下阶梯。 等人停住了,大家才看清楚来人。 第228章 一家人 “阿爸!”阎震麟叫道。 “督军!”上官长离也跟着叫。 冷河倒是把阎世倾给扶稳了。 站直的阎世倾忙整了整衣服,掩饰性地咳了一声。 “咳咳,你,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 这时,祁墨北走出来,刚想劝阎世倾回去,就看到了阎震麟和上官长离到了,只能把三人先请进了屋。 萧宜并不在客厅里。 客厅的地下一地珠宝碎片。 她砸了自己心爱的翡翠项链。 上官长离和阎震麟互看了一眼:事儿大了。 祁墨北道:“小姐去换衣服了,三位坐,我去告诉她小少爷和上官小姐来了。” 三人坐到了沙发上。 丫头们来收拾地上的残局。 “别扔了,收拾好包起来给我,我用得着。”上官长离交代。 “是,上官小姐。”丫头应着,忙表了帕子在地上,拾得起来的都放到帕子上去。 “碎了,要来做什么?我给你买好的。”阎震麟阻止道。 上官长离轻晃了下头: “就四小姐的东西,碎了也是价值不菲。碎片可以磨珠儿给旗袍做扣子,做耳坠子,还可以嵌在我给四小姐做的那些小玩意儿上。” “哦,做小兔儿的眼睛、嘴巴。”阎震麟懂了,笑着接话。 最近,她在做一只小铜兔子,萧宜属兔的。 小丫头麻利地收拾好,捧着收起来的碎片双手递了上来,上官长离就接了。 “嗯,我属龙......”阎震麟开始盘算。 “你不是有龙鳞佩了吗?”上官长离打断他。 “我要小暗器,我没有小暗器,你都给姆妈做第三个小暗器了,我一个也没有。” “你个大男人,要小暗器做什么?没枪还有拳头呢!” “我不管,我就要!” “咳咳。”阎世倾看到腻歪的两人,咳了一声。 “阿爸,你来邺城干什么?”阎震麟问。 阎世倾白他一眼: “当然是为你们啊!我这不是想求你姆妈顾看你们吗?你们就屁股大块地方,任谁都能占了去!地方我不管,你俩的小命我是要管的吧!” “谁敢来占一个试试。”上官长离把正握在指尖的一块翡翠碎片握到了手心,一用内力捏得粉碎,将粉末撒到了地上。 “你有个屁用,你管!你管了吗?!你管得了吗?!老娘那么恨那几个哥哥,都没有想过杀他们,你呢!儿子怎么教的?!” 萧宜人还未到,声音已至。 “四月!孩子们在呢!”阎世倾脸面上有些过不去。 “孩子们不在,你就是个死!我告诉你,你要管不住你那个老大,我来替你好好管管!我今天把话放这里。”萧宜坐到了沙发正中,显然怒气未消。 “能不能别急,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跟二十前一样冲动呢!”阎世倾劝道。 这话一出,上官长离和阎震麟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阎震麟从单人沙发上挪到了上官长坐的沙发背上。 就听到萧宜一声怒吼:“阎世倾!你给我滚!” 上官长离拍了拍阎震麟的腿,阎震麟清了清嗓子: “姆妈,阿爸来了也好,我和长离正好有事。” 两人终于停止了战争,认真听。 阎震麟把他们的想法告诉了家里人。 萧宜先答:“你们这样考量也是对的,现在四州都不太平,就算不是冲我们也有冲别人的,他们可不会管我们家的婚礼能不能顺利。” “只是......” “只是什么!第一回就给你办砸了,忘记啦!?” 阎世倾刚要出声,萧宜就给他打断了,阎世倾只能无奈地说: “好好好,你说,你说。” “你们的婚讯,我会让京里和各城的报纸宣布出来,就说婚礼择期举行。这样即便没有婚礼,大家也能知道这件事情,不至于多口舌。” “我刚不就是想说这个嘛!报业你熟。”阎世倾同意。 这件事儿就这么决定下来。 上官长离和阎震麟在父母亲、五舅舅的见证下签下了婚书。 永结鸾俦,共盟鸳蝶。 第229章 改口礼金 萧宜的气总算是消了些,她把上官长离叫到屋里,说给她改口礼金。 阎震麟和阎世倾在门外的小沙发上坐着张望。 “改口金不就是钱?还用着得到屋里给?”阎世倾嘟囔道。 “也许是宝贝,不想让我们看到,狗头金之类的。”阎震麟其实也好奇。 “别猜了,她们娘俩的事由得她们,来,督军、震麟,喝参茶。”萧宥笑着劝道,一脸平和。 最近这些日子萧宥好像养好了些,脸色有了些颜色。 三人聊了好一会儿,萧宜和上官长离才出来。 大家见上官长离空着手的,但是,谁也不敢问。 “五舅。”上官长离叫道。 “哎,乖了。”萧宥笑着答应,让随侍的副官递上来一只箱子。 “现在都流行海外置业,我没事也买了几处宅子还置了些产业,都给长离,以后出国去玩,想住哪处住哪住。” 上官长离和阎震麟相互看了一眼。 这是五舅舅给他们的退路。 如果战火真的一发不可收拾,他们还可以出国去。 “多谢五舅。”阎震麟道了谢。 “督军。”上官长离又叫。 阎震麟表情怪异,差点笑出声。 “不是,什么意思?姆妈也叫了,舅舅也叫了,不叫我?”阎世倾十分诧异。 萧宜得意道:“我们和你又不是一家,我给的改口礼金当然只管我萧家人的啊!你想听人叫你阿爸,你自己送改口礼金啊!” 看来,刚才上官长离在里面被威逼利诱了。 “好好好,萧四小姐别后悔!明良!”阎世倾等副官贺明良走过来,就抬了抬手指。 “是。” 一会儿,贺明良就抱了一只小匣子回来。 打开来,里面是条翡翠项链,绿珠串下坠着块同料的凤形吊坠,绿意浓粹,似有波纹盈动,仿佛一汪汪活水。 “来,长离,这是阿爸给的改口礼,喜欢吗?” 上官长离笑着接了过来:“谢谢阿爸。” 萧宜眼睛随着那翠凤在移动。 “碧菡大师的?” “是啊,一年雕一件,今年就是这件了。”阎世倾得意道。 “没接我的单子,是接了你的?!”萧宜怒道。 阎世倾点点头。 “阎世倾我跟你没完!” 上官长离哪里看不出来,这本来就是送给萧宜的,正要借花献佛,但是阎世倾却阻止了她: “长离,这就是送你的,不能转赠。” “是。”上官长离只好把盒子给盖了起来。 “休息吧!督军,四姐,有什么明天再说,我也乏了。”萧宥出来劝。 剑拔弩张的两人这时才收了气势,各自离去。 萧宥摇了摇头:“年岁是长了,但是脾气却都与二十年前一模一样。” 阎震麟握了上官长离的手回自己住的院子。 回了屋子,上官长离看着盒子里的项链道:“这本来应该是送给四小姐的吧!” “呐呐呐,你收了人家的礼,还叫人家四小姐!”阎震麟搂住她的细腰,将人带到怀里,又问: “说说,四小姐给了什么改口礼?” 上官长离凑到阎震麟的耳边,轻轻告诉了他。 阎震麟瞳孔一震,搂着她的手都松开了。 “不会吧!我没听错吧!” 上官长离摇摇头。 “四小姐那是真疼你啊!不是一般地疼啊!我这个儿子,都要靠边站!站好远那种。”阎震麟重新将人抱住,一脸羡慕。 “给我不也是给你吗?” “不一样不一样,不过我很高兴,她比喜欢我还喜欢你。” “她是爱屋及乌。还在泾城时我就说过了,她不是你想的那样,因为她问我在乎你的死活吗?” 阎震麟朝她笑:“那,在乎我的死活吗?” “在不在乎死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为你拼命。”上官长离说出了跟萧宜说过的那句话。 阎震麟眼一红: “我也和她说过,你是我的命,你死了,我就活不了。” 上官长离送上唇。 “我们......在今天这样的日子,说这样的话,是不是不吉利......”阎震麟将唇移到她耳际,喃喃问。 “生死都不怕的人,还怕什么......”上官长离轻笑。 轻帐下,两人纵情骋欢。 第230章 原谅了旧错 阎世倾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这宅子以前也来过,知道萧宜住在哪里,就去敲门。 “四月,开门。” “找死等明天,今天是我儿的好日子。” “啧,你还能杀我?我还怕你?” 门“啪”一声被拉开,接着就是劲风起。 阎世倾躲开这一脚,又握住了她僻过来的掌。 “四月,我俩情况那和他俩不同,老三是真打不过,我是真打得过。” “试试!” 阎世倾手伸进门缝。 萧宜还以为他要动手,正要还手,就见眼前绿光浮动。 她定了定神,细看。 他手上挂着一条项链,和刚才他送给上官长离的项链一样,只不过坠子是蝶形。 萧宜接过了项链。 “怎么可能把送你的东西送她呢!本来就做了两条。”阎世倾趁机进了门。 萧宜正要骂他,就见他一脸正色。 “怎么了?肃城还有别的事?”萧宜问道。 阎世倾摇摇头: “这一次真是吓坏我了,我以为老大最多也就是拉老三下来,不至于要他的命。” “现在你知道了?他随他妈。” 阎世倾一怔:“你们......你们有什么交集吗?” “哎,算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你说啊!” “当时你去信回去要和她和离,她找过我,用她曹家的势......我告诉她,我从来不是个怕的人,最擅长鱼死网破,但是,我眼里容不得沙子,是绝不会嫁给你的,所以让她不必白费力气。” 曹家是旧皇族,萧家也要忌惮的。 “哎,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这件事,我应该早和你说清楚的,瑨城哪有你重要。” 萧宜知道。 当时他拿了瑨城,是为了逼一逼她,没想到她说不要就不要了,冒着被家里责罚的风险。 后来,萧宜为了保护儿子,送还儿子时,不是她要回的瑨城,而是阎世倾主动送回了瑨城,好让她多了一城,也就多了一分力量牵制几个哥哥。 这样才能更好地保护儿子。 “现在不必说这些了。” “那就说现在。” “现在怎么了?儿子也成了亲,也有了自己的小地盘,你那江南就留给你嫡子呗!咱们不要。”萧宜冷笑。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一直在关注着你的一举一动,如果你邺城有事,我会不管吗?” 萧宜皱眉。 “你别以我不知道,你把宝通银行给了长离!” 萧宜猛地抬头看他。 “邺城、瑨城你也交给了震麟,对吧!” 萧宜抿唇不说话。 “那三个准备动手了是吧!” 萧宜深吸一口气道:“我有我的办法,不用你管!” “你这么做对,但是我不希望也不能够看你涉险,我就是来接你和萧宥的,跟我去肃城,我自会庇护你们!” 阎世倾上前一步,握住萧宜的手。 萧宜没有推开他,但她摇了摇头。 “你别担你儿子!他们俩本事大得很,这几个城能守住的!”阎世倾急切道。 “没有到撕破脸那一步,我和五弟只是未雨绸缪,我已经和长离说好了,他们再往前走一走,我们再坚持一下,地盘越大越稳。” 阎世倾皱紧了眉头。 “而且,退路我已经想好了,我不会去你肃城的,我和五弟会去国外。”萧宜淡淡笑道。 “这么多年了,你还不能原谅我吗?”阎世倾红了眼。 “不,我早就原谅你了,在你替儿子挡了一枪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对我们有心。”萧宜回握了他的手。 阎世倾如释重负。 “那我......” 他正要说什么,萧宜一把将他推出了门外,然后关上了门。 “四月!” 萧宜在屋里戏谑道: “想什么呢!原谅你的旧事而已,别再提你那屁都不是的深情了,再深情也不耽误你又娶了两房!哦,对了,晚年得子,还没恭喜你呢!” 阎世倾站在门边,先是一愣,接着就笑了。 算了,她也没有说错,能因前事原谅自己,已经是他觉得最好的结果了。 第231章 疯狂扩张 两人的婚讯在四州传开。 上官长离再一次震惊了四州。 上一次是五百人夺两城之时。 大家众说纷纭,都感觉好像是阎家三爷做了上门女婿。 素闻阎督军几个儿子中最不看中三爷,大家都觉得能用三爷换两城也是不错的。 更况何,听说上官大帅长得绝美。 一时间,好奇也好,试探也罢,大家纷纷来大昭送礼。 两人一一见了,满足他们的好奇心,礼也都收了。 原来的栩城、荣城很多人也去过,现在的大昭看起来丝毫没有经历战火,而且比以前更加繁荣。 听说,司徒大帅也是大昭的座上宾。 因为上官大帅救了他的命,和阎三爷又是同窗,所以关系甚笃。 更多的人,是想看看这弹丸之地,如何生存。 大昭处在几大势力的夹缝中。 在别人眼中那是绝境,但在长公主眼中,这是绝佳之地。 ------ 初夏之夜,本就暖风焚人,屋里更是热浪滚滚。 “我素不喜欢西边边地,有风沙,吹到脸上打得疼。”上官长离趴在阎震麟赤裸的胸膛之上,突然来了一句。 阎震麟没有能力调息,这会儿刚喘顺了气,笑道: “事后不谈打仗,敢情就是规制我一人的,殿下想说便说。” 阎震麟的指尖顺着她的蝴蝶骨滑下落到腰窝处,上官长离轻轻颤栗了一下。 “对,不行吗?” “殿下说行就肯定行的,”阎震麟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可是我们好像没得选呢!” 南边是公公家的地盘,不能动。 东边近的是婆婆家的地盘,不能动。 东边远的是好友周家的地盘,不能动。 北边是京地和司徒家的的地盘,不能动。 那倒霉的就是西边了。 西边的人一向团结,因为资源少,互帮互助是常态。 所以一打,便不是一城对一城,而是一城对多城了。 他们发现,资源越来越难获取。 这是必然的事。 长公主手握宝通银行,不给你贷钱。 你只能以更高的利息去找小的银行贷,但是小的银行基本都姓半个萧。 长公主还是军械商人,不卖给你精良军械。 你要么自己造,自己造贵且质量不能保证;要么你就去国外买,买回来却都要过泾城,在泾城被刮掉一批后还得过大昭。 你说绕?绕到哪里都有咱们长公主青枭帮的人,都能给你劫了。 青枭帮闲时做生意,长公主说动,那便是队伍。 这些便算了,那就不借钱、不买军械。 但是,各城加起来几十万军,饭总要吃的吧! 西地贫瘠,不能自给自足,很多时候还是需要找他城买粮。 这时,他们发现邺城的、尧城的粮也价格翻了番。 ...... 甚至他们与外界的商贸也受到了影响。 因为河上、陆上经常被劫。 资源一少,别说互帮互助了,自己都不够,西边自己先干了起来。 等他们打得正欢 ,这边俩夫妻神不知鬼不觉摸进了西地。 惯用伎俩,擒贼先擒王。 杀了两城之主以后,其他城人人自危,生怕睡一觉脑袋没了。 他们上书京里,要求治治这对夫妻。 信在京里躺了好几天没动静,因为执掌军政府的司徒大帅到大昭城追妻了,没有回来京里。 信又从京里和其他文件一起递到了大昭。 可想而知,这信垫了司徒大帅的茶杯。 司徒大帅好不容易又被嫌弃回了京,接到了第二次信,他说,与我何干,又没杀我,要是杀我我再动。 主要是两人静悄悄地行动,并没有造成民不聊生的情况,京里也不好说什么。 况且,你们内部已经乱了一些时日,才真是民不聊生呢! 人俩口子占了城以后,百姓吃好喝好,不再有战乱,百姓可乐意了。 这是顺应民意。 这是在平定西乱。 最后,只剩下最大的势力马家。 正当马家惶惶不安时,阎震麟递了信,说尊马家为这西陵做出的贡献,愿意与西陵和平共处,共同发展西陵。 随信,阎震麟送来了粮食、金条与大洋,以示诚意。 马督军一头汗,看完信松了一口气,当场回信,愿与大昭同舟共济。 第232章 上官大帅生了病 之所以不再往前, 是因为上官长离病了。 内力运转处处阻滞,浑身无力,还头晕目眩。 别说跃起来了,走路都有些轻飘飘的。 头两天,上官长离没说这事儿,怕阎震麟担心。 直到走平路差点晕倒,大家才发现。 阎震麟心里慌得不行。 夏枫懂医术,第一时间来诊治,一脸吃惊,不敢说话,只对阎震麟道:“三爷,我可能......把错了,还是请别医生来看看。” 这一下,阎震麟更慌了。 叫来了军医来看。 军医是西医,说是劳累过度。 阎震麟哪里能信,这位不吃不喝七天都能上战场的女战神,会劳累过度?! 气得他差点一枪毙了那军医。 阎震麟看着怀中人,是从未有过的虚弱,当着众人,眼泪就那么流出来了。 只恨不是病在自己身上。 最后,冷河去留守的城中请了个九十几岁的老郎中再来把一脉。 老郎中已经到这个年纪,见到穿着常服的阎震麟和上官长离,也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只觉得黑白无常就在近前了。 但是他一生治病救人,眼前有病人,就算是死,也一定要救。 于是,他定了定神,搭了一脉。 “嗯?” “老神仙只管讲,不必顾忌。”上官长离看出了老郎中的犹豫。 “老朽斗胆,就这......这症,别的郎中把不出?”老郎中发出了一声疑问。 大家不由都望向夏枫。 “您把的......是不是......也是喜,喜脉?”夏枫颤抖着声音问。 “是啊!你是女医者,怎么把不出?恭喜先生和夫人了!”老郎中笑了起来。 其他几人还在消化这句话。 夏枫一把捉住冷河的手,“哇”一声哭了: “原来,原来我没有把错!我我我,小姐说过,小姐......原来不是病了,是有孕......” 冷河是不明白的,但是夏枫知道,她的身子也一直是夏枫在调养着,所以上官长离曾告诉过夏枫这个情况。 由于上官长离太过笃定,所以当夏枫把出喜脉时,第一时间是先怀疑自己。 上官长离伸出另外一只手给老郎中: “您再把一脉,我不可能有孕。” “对,你再试试。”夏枫上前一步。 老郎中看他们不信,就再把了一次。 “是真有了,我若有没有把错,已两月有余。”老郎中笃定道。 上官长离皱皱眉:“可我,并未有其他孕妇的那些反应。” “夫人,这每个人的身体状况都不相同,所以反应自然也就不相同了,并不是人人都会恶心呕吐,但是您肯定与平日有些不同的感觉。” “小姐头晕乏力,内力无法正常流转全身,上月也确实没有月事。”夏枫解释道。 “这就是了,你们练武之人,自是和普通人不一样。内力气出丹田,夫人现在有孕在身,有所阻滞肯定是正常的,气不顺不畅,自然也就会头晕了。” “明白了,如何缓解?”夏枫又问。 “我想,药还是不吃为好,慢慢适应身体的变化,以夫人这样的体格,想是很快就能没事了。”老郎中答道。 冷河送了老人家出去。 屋里只剩了上官长离和阎震麟两人。 阎震麟整个人都在发懵的状态,一直没有说话。 上官长离撞了撞他:“三爷。” “嗯?” “我忘记了,三爷说过只喜欢别人的孩子,逗逗就好,自己生的还要管。”上官长离打趣道。 没想到,阎震麟搂紧了她,凄声道: “明天,我们就坐火车到京里,让西医生再好好查查,如果......如果会影响你的身体,咱们就......就......” 上官长离怔怔望向阎震麟,他双眼通红,可想而之,是用了多大的勇气才说出这句话。 “不会的,我没有那么弱,我的孩儿也一定不会那么弱。”上官长离按住他的唇,阻止他往下说。 阎震麟紧紧搂着她。 “不过,头也是真晕,我都不知道,我......居然会头晕。” 第233章 我要娶你为妻 不过,上官长离拒绝了去京里,坚持回大昭,大昭的医生也很好,她知道。 再说,去京里坐火车,变数太大。 于是,阎震麟陪着她回大昭。 回大昭得坐汽车,这下好了,不用验也知道怀孕了,坐车从未吐过的上官长离吐得天昏地暗。 急得阎震麟团团转,恨不能背她走回大昭就好。 开车的冷河最惨,开快了被骂,开慢了也被骂,小姐头晕也被骂,小姐吐了也被骂,小姐喝水被烫一下也是他挨骂。 三爷和夏枫轮流骂,上官长离都拉不住。 反正是一行人连滚带爬地回了大昭。 车到了大门口,阎震麟将上官长离给抱了起来。 进了大厅就看到鸠占鹊巢的司徒令渊。 阎震麟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直接把上官长离放到了沙发上。 呼啦啦进来一群人,伺候这伺候那的。 司徒令渊伸长了脖子,问:“怎么了,受了伤?” 阎震麟白他一眼:“我呸!你,现在,立即,马上给我回京里去!再也不许来!别给我招惹了谁过来,我就对你不客气!” “你和谁说话呢!”司徒令渊往前站了一步。 “别吵了,吵死了。”上官长离揉了揉头。 阎震麟示意司徒令渊出去单聊。 两人出了厅,司徒令渊就问:“到底怎么了?” “长离有了,很不舒服。” 司徒令渊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冷哼道: “什么时候大昭是你做主了?!” “你看我能不能做主!” “那我不管,心柔不跟我回去,那我肯定要来的,你放心,下回来我给你带个好医生,帮长离看看。” “滚!帅府以后不会有一个外人能进!” 两人相处时,天天如此。 骂来骂去,打来打去,毫无形象。 “小姐真的有了?恭喜小姐!”苏心柔握着上官长离的手,十分高兴。 “嗯,你去把他们俩弄开,天天吵吵吵,跟俩八哥似的。” 苏心柔笑道:“知道了,坐了那么久的车,小姐你好好歇着。” 她走出门去,对阎震麟道:“三爷,小姐叫您。” 阎震麟剩下的半句还没有骂完,也缩了回去,飞奔到上官长离身边。 苏心柔又对司徒令渊道:“大帅,一会儿医生要给小姐检查身体,我们先回院里吧!” 司徒令渊点点头,跟着她走了。 他现在来,不住侧院,就住苏心柔院子的西厢房。 来了也就是住几天就走,没有逾矩甚至都极少和她说话。 只是,会静静陪她在廊下听雨,练字。 他带的礼物,也越来越不同。 一开始是各种首饰。 接着是各式衣物,不过颜色已经是她喜欢的苍葭、月白、千山翠。 然后是紫笋、茉香金墨、紫毫笔。 这回来,提了一对儿小鹦鹉,一黄一蓝,可爱得很。 两人一进院儿,两只鸟儿便雀跃着叽叽叫。 这在以前,司徒令渊是不可能和鸟儿待一屋的。 既觉得吵闹,也怕影响了自己的判断。 苏心柔上前逗鸟儿,司徒令洲站到了她身后,这一回,他靠得很近,近到苏心柔能感觉到他的呼吸。 “长离,居然有身孕了......” “嗯,真好,他们的孩子无论像谁,无论是儿是女,都会很漂亮。”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我的孩子也会很漂亮。”他轻轻从后揽住苏心柔。 苏心柔一愣,转而轻笑:“大帅别开玩笑了,从我到您身边的第一天,您就说过不会让任何女人怀上你的孩子,包括我。” “那话,不作数了,不娶妻的话,也不作数。”司徒令渊沉声道。 “嗯,也是,大帅如果再娶一位督军家或者高官家的小姐......” “娶你。” 苏心柔轻笑了声:“我?有那个必要吗?我是大帅的女人,还是大帅姨太太,有什么区别?” “我......” “大帅,回京吧!不要再来了,我没有在欲擒故纵,就为了你一个姨太太的身份。” 苏心柔推开司徒令渊的手,转过身看他。 “您能来这几趟,我......” “我说,要娶你为妻,并非姨太太。”司徒令渊握着她的手,满脸真诚。 第234章 要保住这个后人 上官长离是重点保护对象。 阎震麟恨不得套个绳子在她手上,一动他就能知道。 其实上官长离并不需要,她慢慢调息,慢慢适应和腹中孩儿共存,如今内力使用已经如常。 碎得了砖,上得了墙。 阎震麟一直将消息锁得死死的,就怕有人趁着她现在有身子找麻烦。 可是三个月了,上官长离都没有去看萧宜,萧宜察觉了问题,就来了大昭城。 到时是一大清早,上官长离正在院里吐纳。 背朝着萧宜。 萧宜还没有觉得不妥,因为从背影上看,她与平日并没有什么异常。 有异常的是其他人。 夏枫和阎震麟好像随时准备扑过去救人一样。 “他们干嘛?也不怕被长离掌风扇飞?”萧宜问。 “估计,惯了。”祁墨北答。 “长离!”萧宜叫道。 等她回头时,萧宜就“嗷”了一嗓子。 然后,她冲阎震麟就去了。 “阎震麟,你个臭小子!这么大的事你不和我说?你看我今天打不打死了!你别跑!你给我站住!” 四小姐毫无形象,穿高跟鞋跑不动,脱了鞋接着跑。 “小姐,仔细脚!小少爷,你就别跑了!”祁墨北就要上前拦。 “北叔,这时候得我上才有用。”上官长离捧着肚子,担着腰,走到廊下。 阎震麟一看,立即站停了:“姆妈,慢点!别撞了长离!” 萧宜也立即停了脚步,上前来扶住上官长离。 “几个月了?” “五个月。” “五个月,那就是腊月生,冬天好,你舒服些,到时我来陪你。” “嗯,震麟说,他出生便是您和北叔照顾的,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求您来,就是待在旁边我也心安。” “不行,我这就搬来吧。” “姆妈,我好好地瞒了三个月,你要是不回去,我那几个好舅舅还不把所有的间谍都派到大昭来?等快生的时候我再去接你。” 萧宜没了话。 上官长离和阎震麟迅速扩张,几个舅舅早就担心不已。 萧宜住了两天,就走了,但是她没有回邺城,而是回了趟樊城。 给他家老爷子丢下一句话: “您要当太姥爷了,如果这个后人保不住,那么萧家将再无后人,所有的,我一个不留。他们几个杀了我都没用,人我都布下去了,指令是视这个后人的安危来定,而不是我的。” 老爷子一愣,接着骂:“好不容易来看我一回,就是为了告诉我你能杀了我所有后人?” “还想吃周嫂的八宝鸭了。”萧宜上前亲昵地搂住老爷子。 “周嫂一早就去挑鸭子了,这会怕是已经炖上了。” “还是您厉害,我没进城就知道我来了,没少在我在震麟身边摆人吧!” “哼!还杀我后人。” “爹~!” “我护下了,怎么也要来给我磕个头吧!”老爷子拍拍宝贝闺女的手。 萧宜立即点了头: “行,这肯定可以,红包大一点,我们家长离眼界儿高,别舍不得。” 萧宜看老爷子答应了,总算是放了大半心。 等她回邺城时,萧老爷子的礼已经送到了大昭城。 老爷子礼一送,萧家三个大哥便不敢再有任何动作,刺探的人都收了。 因为怕万一出事,会被赖到自己身上。 礼物摆了整整一院子。 阎震麟摸摸上官长离的肚子:“我们来看看,太姥爷大不大方。” 箱子打开,院子里听取“哇”声一片。 阎震麟点点头:“小渊,单僻间库房放起来,以后送给孩子的礼都单独放着。” “好嘞。”冷渊应着就去安排人放这些礼物。 果然,没有多久,阎家也听到了消息,兰碧芸亲自来看上官长离。 兰碧芸来时,沈惜雪没有来。 按理,老太太出行,她是一定会跟来的,阎家内宅事多也不可能多至此,阎震麟和上官长离已经觉得有些奇怪了。 兰碧芸这时才道:“我此次来,还给你们带了个消息来。” 第235章 她从来都不是谁的人 两人坐下安静地听兰碧芸讲。 兰碧芸告诉两人,阎震霆患了重病,一个月有大半时间需要卧床。 他一边治病,一边理政,不愿意放手。 感觉就这事儿是他的执念,还吊着这口气活着,就是为了这事儿。 少帅生病这消息也被按下了,怕传出去,只有亲近的人知道。 渐渐地,大家发现,递出来的文件字迹已经变了,只是印章仍是少帅的。 “是大嫂在帮着写?”阎震麟说。 “是大嫂在帮着理政。”上官长离的答案不一样。 兰碧芸点点头:“长离说得对。” 沈惜雪一开始确实只是帮着写。 但是渐渐阎震霆连看看文件都困难了,就由沈惜雪帮着念。 他听了,想解决这些事儿,但是大多数时候已经没有了思考的能力。 然后,沈惜雪就说自己对文件的看法和解决方法,阎震霆点了头,她再写好,盖上少帅的章,再递到军政府。 甚至,后来军政府开会,阎震霆也会带上沈惜雪。 她对大家的提问对答如流,大家以为她是依着少帅的意思讲的,她也成了阎震霆身边不可缺少的人。 两人一天在一处的时间,比以前一个月在一起的时间还长。 再往后,阎震霆已经将事情全权交由她来处置,只需要告诉他做了些什么便好。 也是到了这时,兰碧芸和阎世倾才发现。 两人无疑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法子,也就默许了她的参与。 他们不怕沈惜雪,因为她的母家虽是武宁大世家,但早已没有什么势力。 “原来,她从来不是奶奶的人,也不是我的人,她只是她自己的人。”阎震麟笑笑。 兰碧芸看着两人,劝道: “你们别怪她,其实她做得很好,甚至比震霆都要做得好。一子一侄现在也全部由她教导,她想的是阎家的地盘以后仍是给阎家人。” “她说你们于她有大恩,现在让她放手,她立即便会放手,不会有任何的犹豫,她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权势。这话我倒是信的,她只是为了争一口气。” 阎震麟摇摇头: “不怪她,阎家的地盘我们本来也没有打算要争的,我们本就是一家人,不是吗?所以我们选择是的往西扩,扩这些地盘只不过是为了不被吞并而已。” “四州有四州的平衡,我们不会打破,更何况,现在有了孩子,我的一切都以长离和孩子的安全为重。” 这个孩子是意外,本来两人毫无牵挂,夺下整个四州那是为个“玩”,但是现在显然不一样了。 兰碧芸握了阎震麟的手,拍拍他的脸: “这要当父亲了,才总算是长大了些。” “奶奶,不许当着孩子说我的坏话,现在能听到呢!” “好好。太奶奶的宝贝能听到最好,你太奶奶、你爷爷、你婶娘给你带了好多礼物。你爷爷可是高兴坏了,摇篮都做了三个。” 阎震麟撇撇嘴:“这都不一定是孙儿,他就那么上心啊!” “他说了,是孙儿还是孙女都好,都一样宝贝。” 兰碧芸住了两天,阎震麟派人送她回去。 她走,周怀奕也来探望,又送了一堆礼物。 此后,帅府安静下来,阎震麟谢绝了所有人的探望。 整个四州似乎也都平静得不得了,像是在静静等待和期盼着这个孩子出生一样。 能不安静吗? 这个时候你翘起来试试! 你是想对付上官家,阎家,萧家,还是司徒家和周家? 你敢翘起来,就敢给你削平了。 第236章 小郡主驾到 小年。 阎震麟正在军政府开会发赏银,夏槐“唰”推开门。 还没有说话,阎震麟抬腿就跑。 “我的小祖宗,你阿爸我十天没出门了,你不动,今天想着出来发个赏就回去,你就不干了!” 夏槐一路上喇叭都要按烂了,脚都差点捅发动机里面去。 跌跌撞撞到了房门前,就见房门前站满了人。 “别急,才刚刚发动。”萧宜说。 说是说别急,但是她的手都在颤抖。 “小少爷,稳婆,中医,西医都安排好了,丫头婆子,物件儿都备齐了,放心。” 阎震麟就要往屋里,有人拦住他。 “督军,产房男人不能进啊!” “放屁!”阎震麟一把掀开那人,就冲进了房间。 结果,院子里的人,尽听他嚎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在生。 上官长离更是恨不得把他给踢出产房去。 很快,他的嚎声停了下来,大家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倒是快,比小姐那会儿快多了。”祁墨北感叹道。 “她身体底子好,快就好,少受些罪。”萧宜走进前屋里。 一会儿,稳婆给抱了孩子出来:“恭喜四小姐,母女平安。” “快快,给我看看,长离还好吧?” “挺好的,就是脱了力,得歇会儿。” “那就好,好好伺候,赏,都重重有赏!” “谢四小姐!” 大家凑到前屋看这个小宝贝。 “这眉眼像小姐,鼻唇像督军,真漂亮真漂亮,以后肯定是全四州最漂亮的小姐!” “好看!看别人家的孩子生出来是丑丑的,咱家的,不一样哈!生下来就美!” “就是就是。” 夏枫走过来,大家又问了一遍上官长离。 “小姐是没事,三爷事比较大,看了一眼小小姐,然后......” 四小姐抱着孩子根本不带理三爷的,她不屑道:“又哭了?” 夏枫摇摇头,吐出两个字:“晕了。” “啊?!” 门口的人一时之间,都没有憋住笑。 冷河对她说:“那你去扶到门口,我给接出来。” 夏枫又摇了摇头:“扶不了一点,手死死握着小姐的手,指节儿都发白了,小姐要不是脱了力,得给他一掌。” 大家又一个没忍住,笑了。 “那你快去给三爷一点药,让他醒过来,别伤了小姐。” “嗯,我这就去找嗅药。”夏枫点点头。 夏枫找了药弄醒了三爷,一看,上官长离已经睡着了。 女儿吃饱了也正睡得香。 “我的小郡主。”阎震麟喃喃傻笑。 冷河担心他家三爷,在门口等着问情况。 看到只有冷河,夏枫告诉他:“这会儿在傻笑。” 冷河笑笑,握了握她的手: “那你去伺候吧!我让人在前屋火墙加了火,如果不够暖和你再和我说。你趁他们睡着,也眯一会儿。” “嗯,我知道了,你别站在廊下了,冷,去屋里坐着,反正一喊也能听到。” “好。” 上官长离睡了一觉,醒来,身边的小人儿没在,但是旁边屋里传来了笑声。 那屋里,萧宜、叶永岚正陪着宝宝。 “长离,你还疼不疼啊?”阎震麟双眼通红,问道。 “无妨了。” “我们珺璟,我们的小郡主,好漂亮啊!” “当然了。” “看起来也很机灵的模样。” “眼都未睁,你就知道她机灵?” “肯定机灵。” “壮实吗?” “那肯定的,像你像我都差不了。” 阎震麟俯下身,在她唇上印上一吻。 “你不知道我心疼死了,咱以后不吃这番苦了。原本以为没有,现在有了这个宝贝,够了,足够了。” 上官长离笑着点点头。 那边屋里萧宜和叶永岚笑了起来。 两人走过来看上官长离,但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太好玩了,我说小郡主,给姨笑一个,她真的就笑了,听得懂似的。”叶永岚告诉两人。 “那当然听得懂了,我乖孙女儿那肯定不是一般的孩子。” “可是,为什么要叫小郡主?伯母家是有皇家血统吗?”叶永岚好奇道。 上官长离和阎震麟相互看一眼,笑了。 长公主之女,可不就是郡主么。 阎震麟答道:“我就乐意这么叫。” “嗯嗯,宝贝嘛!挺好的,大名是叫珺璟对吧!美玉!真好,金枝玉叶!”叶永岚一脸羡慕。 “你抓点紧,给我们小郡主生个玩伴儿!”萧宜笑道。 “好嘞!我也想要个女儿,好乖呀!” “嗯,就是,女儿都好乖,我可羡慕别人家的女儿了,你不知道震麟小时候那上天入地,我一天要追着打八百回!” 叶永岚扯了扯嘴角:“四小姐,我们家,我爹追着打的是我,我哥可乖了。” “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