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清醒手册》 第一章 《人间清醒手册》邀请函 我叫周周，今年33岁，从事it行业10余年，有车有房有妻有儿，还有几百万的房贷和一文不值的梦想。和大部分成年人一样，过着一成不变又平凡的生活。 不过我那一文不值的梦想即将改变我的人生。 今天，注定是我生命中值得铭记的一天。我参与设计和实施的cr技术产品《人间清醒手册》终于进入到版本测试阶段。接下来我们将边测试边完善该产品的使用手册，争取于年底正式上线。 这个产品就是我芸芸梦想中，运气最好的一个。这就好比我是f国克莱枫丹青训营，在我的青训营里走出了一个姆巴佩一样。先不管这个球员长得像不像忍者神龟，会不会以后虚晃一枪皇马，至少他能带领f国队拿到“2018世界杯”的冠军奖杯。 《人间清醒手册》这款产品受限于cr技术，注定也会有很多非议，但一经问世定会震惊全球。 你可能是第一次听说cr技术。cr是customreality的缩写，中文翻译过来就是自定义现实的意思。 这项技术和当前市面上大家熟知的vr（虚拟现实）、ar（增强现实）以及mr（混合现实）有着相似的特点，都是虚拟与现实的交互。是xr（扩展现实）衍生的一种类别。 《人间清醒手册》这款产品可以将用户难忘的记忆通过影像画面展示到虚拟空间中，通过自我或系统的修改后，再一次重新体验，以此来达到覆盖记忆或加强记忆的目的。就像把过去现实存在的事物重新自定义了一样。 该产品可用于治疗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也可用于填补用户内心遗憾，完善用户人格，尤其对于现在饱受疫情影响的我们来说，能极好解决大家潜在的心理问题。该产品甚至可以用于学生复习，提高学习效率等等。 说到这里，可能大家对这个产品还是没有太具象化的理解。那么接下来我就来介绍一下关于《人间清醒手册》的研发初衷，之后也会带领大家与我一同体验测试该产品。 该产品的想法诞生于九年前。 那一年我读大二，当时我还有两个身份：一个是红客联盟成员，另一个是b市某网吧的兼职网管。 九年前的某天晚上，y市发生地震，我的初中同学范泽光被永远的埋在了那里。正因为他，我第一次较为深刻的体会到灾害的无情。 而那些切身经历过的人，又该多么痛苦！ 之后，我在联盟的通讯工具里，提出了能不能通过技术减轻人类精神痛苦的想法。之后我收到了联盟里马哥的offer，邀请我共同设计研发“人间清醒计划”。 说干就干！我和马哥于次年正式成立公司。同年5月份，研发团队成型。 开始我们只做了一款类似vr眼镜一样的产品雏形，用户要改变的记忆需通过与ai沟通以实现场景与情节的发生。后来我们引进了脑波技术，说白了就是在人类大脑附近安装一个“生物电传感器”，就类似智能手表一样，在最贴近大脑颞叶区、枕叶区、颞叶区三处附近放置了记录皮层电信号的电极。 从而我们的产品外观从vr眼镜升级为头盔样式。 接下来在这半年的时间里，我会边边测试该产品，边完善产品使用手册。同时在这里，我代表公司郑重向每一位看到这里的朋友发出邀请： 亲爱的陌生人， 您好！ 如果你想改变难忘的记忆，如果你想弥补内心的遗憾，如果你的记忆里总有那么几个过不去的坎儿，欢迎你关注我们，加入我们！成为《人间清醒手册》这款产品的参与者甚至投资者！我们将会在内部测试完成后，对外进行公测。 亲爱的朋友们！风口来了！ 期待我们成为合作伙伴！ 快加入我们吧！ 第二章 我的不齿回忆 接下来，我边操作《人间清醒手册》，边为大家介绍产品使用方法。 我们在佩戴好头盔之后，点击“新建场景”，继而根据ai提示，对要修改的记忆进行原景绘制。这个阶段需要用的时长和用户回忆该记忆片段时长对等，也就是你在通过大脑回忆时，ai系统便抓取到了你要修改的记忆片段，之后会根据该片段生成正向的回忆。 在对该设备开发期间，我也曾浅尝辄止的体验过该产品，一般都是对一些无关痛痒的记忆进行重新演练。比如昨天吃的玩的换另一种吃的玩的体验一下。 从今天起，我将深度使用该设备，并记以直播的形式录好记忆改变前后的两个版本。 而我接下来要更改的一个回忆片段，来自我小学一年级掀女同学裙子的一段回忆。 带好头盔，耳边传来了ai智能客服的声音。 人间ai：“您好，请先大致回忆一下要修改的记忆片段”。 夏季，上午，阳光不是特别烈。 操场上。 一个小伙伴怂恿我去掀一个前面正在和其他同学并排行走的女同学的裙子。 我稍作调整之后，一鼓作气跑到女孩儿身后，伸手快速的且大力的把裙角掀了起来，没来得及注意裙子被我掀了多高，只是第一时间就转身逃跑回几个小伙伴身边。 身后传来女孩儿的怒斥声和哭声。 人间ai：“您好，请问您的学校操场大概有多大？有哪些建筑物”？ 操场面积近一万多平方米，教学楼3座。 人间ai：“您好，请问女同学穿什么颜色的裙子”？ 这我可不记得了，黄色？白色？肯定不是黑色。这个不关键。 人间ai：“您好，请问女同学的性格如何”？ 她是我们班比较矫情的一个小姑娘，性格蛮活泼的，性格内向的小姑娘我们也不会去惹呀。话说，这小姑娘我记得以前也不是特别好看，后来我上高中了碰到过她一次，长开了，大眼睛长睫毛忽闪忽闪的。就是说话声音不好听，跟应采儿有一拼。 人间ai：“您好，请问怒斥声内容有哪些？是谁的声音”？ 这我可不记得了，怒斥内容应该就是神经病啊，有病啊之类的，至于谁的声音，应该是我们班长的，她俩是同桌，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好姐妹。 人间ai：“为了让场景更好的还原，请您闭上眼睛再次回忆一下当时的场景，包括周遭环境，声音，各处可以想到的细节。并请您回忆结束后睁开双眼。您也可以进入场景后自行对场景进行修改”。 …… 等我睁开眼睛，我又看到了儿时小学那个感觉无比巨大的操场。 蓝天白云，阳光洒在每个孩子们的身上。 这时身边的男生说：周周，你敢不敢去掀琳琳的裙子？ 寻声扭头，发现旁边站着的是我儿时最好的玩伴——三儿。而他正手指前方不远处的三个并排行走的女生。 我说：我才不去呢。 三儿说：怂包。 我说：你不怂你去？ 三儿说：那你看好了！ 话毕，他朝前面三个并排行走的女生跑去。 就在他抓住琳琳裙角的时候，我大喊一声：琳琳，小心！ 只见琳琳和其他两个女生几乎同时转过头，三儿惊慌失措的松开手，但还是被琳琳看到了。三个女生边捶打脚踢三儿边骂道：不要脸！打死他！ 三儿被打的连连求饶。 我走到跟前拦开众人，对琳琳说，看在我面子上，这次就饶了他吧。 琳琳点点头，忽闪着长长的睫毛，嗲声嗲气对我说：谢谢你，周周哥哥~ 声如坏掉的钟磬，整个一应采儿。 然后我注意到她的黄白相间的裙子上写了四个字：不是黑色。 第三章 这应该不属于bug 终止回忆场景继续，我需要稍微思考下哪里出现了问题。 破锣般的嗓音，和衣服上的“不是黑色”那四个字，稍微有一点尴尬，可能因为我过于发散的思维导致记忆场景有些错乱。 但对于结果导向而言还算是比较正向的，至少于我而言，我成了大义灭亲的一方。 接下来我需要再测试一下关于记忆场景错乱的原因，以及用户是否可以左右结果导向。 再次带好头盔。 人间ai：“您好，请先大致回忆一下要修改的记忆片段”。 这是一段发生在街头的回忆。 是我五年级时亲眼所见。 有几野狗在垃圾堆旁围堵住了一只小奶狗。它们对小奶狗咆哮，拍打以及撕咬。 带头的野狗咬累了，便松开咬住小奶狗的嘴，让小奶狗自己舔舐伤口，等过了一会儿，继续撕咬。 另有几只小狗向这边张望，不敢上前。 …… 人间ai：“为了让场景更好的还原，请您闭上眼睛再次回忆一下当时的场景，包括周遭环境，声音，各处可以想到的细节。并请您回忆结束后睁开双眼。您也可以进入场景后自行对场景进行修改”。 …… 再次睁开眼睛，我被身后的嚎叫声吓了一跳。 扭过头，我看到带头的野狗领着四只脏兮兮的野狗在一个垃圾桶前围成了一个圈。 嚎叫声是带头的野狗发出的，它流着口水对着圈中的一条小奶狗嗅来嗅去，时而在小奶狗耳边大声嚎叫，时而用锋利的牙齿对小奶狗的耳朵进行疯狂撕咬。 被野狗们包围的小奶狗没有抵抗，只是低沉的发出“呜呜”声。 它似乎没有朋友，它的同类只是向这边张望，却没有解救它的意思。 几分钟的撕咬后，我终于骨气勇气抄起了街边的一块砖头。 我用砖头砸在了领头的野狗身上，野狗们顿时转向我，龇牙咧嘴的附身做出要攻击我的姿势。 我感觉我胸前的红领巾在飘荡，我再次捡起一块砖头，附身一瞬间，野狗们向后退了几步。 这时原本围观的小狗们，都跑到了我身边，奶声奶气的叫着，与野狗们对峙起来。 村里的广播喇叭这时忽然传出了歌声： 汪汪队，汪汪队，我们马上就到。无论大小麻烦，出现冒险湾。 歌声让气氛燃了起来，我拎着板砖朝野狗们冲过去，狗狗们也紧随跑了上来。 野狗们附身的更低，前胸几乎贴到了地面。 我希望小奶狗能勇敢的进行反击！ 于是，小奶狗一口咬住了带头野狗的脖子，疯狂撕咬，之后把带头野狗甩飞起来。 其余野狗见状，立刻作鸟兽散。 带头野狗掉在地上后，夹着尾巴逃跑了。 这时系统好像出现了bug。 小奶狗走到我跟前，对我说了声谢谢。 这应该不属于bug，可能是我幼小心灵潜意识里躲避现实造成的。 这声谢谢是小学同学魏涛的声音。 他从五年级辍学之后，我再也没见过他。 但我知道这就是他的声音。 我永远忘不了那个傍晚，我放学后走在回家的路上，从路边传来的魏涛的哭声和求饶声，以及一个个耳光的声音，尖锐刺耳。 对不起，魏涛。 我没有摘下头盔，而是看着这段儿时走了无数遍的乡路。 夕阳的余晖洒在这个世界里，在道路的拐角处，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朝我走来。 当我能看到她嘴角勾勒起的弧度时，一段杠铃般的笑声也传入了我的耳朵。 琳琳，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是结伴一起上下学。 这时，我注意到她的身前还写着那四个字。 第四章 新的发现 不知道诸位有没有发现，只要我不摘下头盔，记忆场景会继续发展。而发展的轨迹会和人的潜意识交相呼应。 所以接下来我想尝试一下我只录入回忆的开始阶段，看看后续能不能像连续剧一样，让情节发展有连续性又不像网文小说一样节奏拖沓。 当然，接下来要进入的场景，也是我心中的一个遗憾。 再次带好头盔。 人间ai：“您好，请先大致回忆一下要修改的记忆片段”。 那一年高二期末结束，我和一个女孩“同居”了。- 当然，我们只是单纯的同在我家居住。就像企业老板们给员工们画的大饼一样，只是单纯的表面形式，并没有进一步的行为表示。 …… 人间ai：“为了让场景更好的还原，请您闭上眼睛再次回忆一下当时的场景，包括周遭环境，声音，各处可以想到的细节。并请您回忆结束后睁开双眼。您也可以进入场景后自行对场景进行修改”。 六月底，天气酷热难耐，室外的热风犹如热浪一般一股股的扑向人脸。 我们在这样的天气下连同作业一起，被老师扔出了学校。- 为了利用好这个暑假，以充实饱满的状态迎接即将到来的高三，我向爸妈告别后，提着行李——轻便的衣物和沉重的学习资料，坐公交向郊外的老家驶去。- 老家是平房，有四间屋子和一个大庭院。我和爸妈搬到市里后，小姨便搬来住了。 这里离小姨教书的学校很近，所以她住在这里既方便了上下班，又可以帮我们看家护院。 -傍晚，我的不约而至让小姨惊喜万分。惊是惊于她开始没认出我，喜则喜于我认出了她。至于“万分”，也许就像小姨说的那样——好久没人叫我小姨了！- 晚饭小姨准备的很丰盛，虽然她是我的长辈，但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代沟，无话不谈。 我们边吃饭边聊家常，足足用了两个小时才宣布晚饭结束。 小姨说：过两天来一个学生找我补课，可能得住在咱家。 我问：什么学生？ 小姨说：一个插班生，跟你一样马上就读高三了。 我打开冰箱门，边翻找冷饮边说：小姨你可别给我制造强有力的对手啊！到最后让人家踩着我的尸体登上大学的校门怎么办？ 小姨笑着说：我不会假公济私的！怎么说我也是个人民教师啊！你要让人家踩下来是你自己不努力，你说呢？ 我说：来吧！多个伴儿没准我更爱学！ 话毕，我从冰箱中拿出了一瓶想象出的可乐。 就在我准备关冰箱门时，小姨说：是一女同学。 “咚！”的一声闷响，冰箱门被狠狠地拍上。 小姨白了我一眼说：激动啥？来者都是客，你要照顾好人家，知道吗？ 我点点头。美好的记忆就要开始喽！- 眼前画面一个黑屏转场。 第二天我起的很早，是阳光透窗而入打扰了我。 我喜欢郊外的太阳，无论日出还是日落都显得很活泼，平易近人。旭日会顽皮的轻柔的抚摸你，落日会让你看见它害羞的脸。 市区的太阳就不这样，它像一个和人们互补干涉的过客，匆匆地爬到高处又匆匆地跳下西山。每次看到的都是它飞扬跋扈的脸。 而且郊外的天不像市区那样水墨画般东一块西一块，郊外的天仿佛深山泉水般清澈，蔚蓝到能解除眼部疲劳。所以我喜欢郊外的生活，旖旎、平淡、安静，像邻家的大家闺秀。 在这可以通过梯子爬到屋顶，一个人面对夕阳，火红的太阳能点燃我，像点燃天边的云。张开双臂，满是力量，跟吸收了太阳能似的。- 这一天除了天气，我没有任何印象深刻的记忆了。 眼前画面一个黑屏转场。 回老家的第三天。 这天我依然醒的很早，并不是太阳照到了我，而是我听到小姨那屋有陌生的声音。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很标准的普通话，叮叮咚咚像泉洞的滴水声，跟广播电台的主持人一样。 也许是小姨说的那位同学来了，亦或许是小姨在听收音机。 小姨来到我门前叫我起床。 我穿好衣服，对镜子照了照。 打开门。小姨那屋确实多坐着一个人。那人背对于我正发出动听的声音，跟录制广播一样。 我走过去，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头，由她身后走到面前，恰遇上她的目光，澈澈有神，美过郊外的天，不但能解除眼部疲劳，还能解除我全身关节的疲劳，跟广告上吹的疗效一样。 我说：我还以为家里来了一位广播主持人呢，原来是一位电台主持人啊！ 她愣了一下，随后低下头抿嘴笑了。我看见她脸颊上出现了夕阳的红晕，皮肤可真白呀！ 她就是找小姨补课的那位女同学，叫泠泠。父亲是s市人，母亲是本地人。因父母离异，随母亲回到家乡。暑假母亲到s市解决财务的分属及工作问题，遂将她托付给小姨。这些都是我见到泠泠后偷偷从小姨那里得到的消息。- 我在自己屋学习，泠泠在小姨屋补课。时间像没有德行的艺人，在你不经意间就突然消失了。在我翻看书的第二页时，两个小时的补课结束。- 小姨前去约会。临出门前对我说：中午我要不回家，你就带泠泠去外面吃饭吧！好好照顾她啊！ 我说：您就不怕我在道德上犯什么错误啊？ 话毕我觉得玩笑开过火了，陌生的泠泠被陌生的我吓得面红耳赤。 第五章 村里没通网 小姨说：少贫啊！注意形象！ 我说：您放心地去缠绵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我看了泠泠一眼，恰又遇上她的目光，柔柔的，怯怯的，像小白兔看见了大灰狼一样。 我对泠泠说：你是哪个电视台的主持人啊？ 她抿嘴笑了。- 我拿着书来到小姨屋，坐在书桌前，泠泠的旁边。 气氛像一团乱麻一样，令人不舒服。 我清了清嗓子说：泠泠啊，你姓什么啊？ 她说：泠。 我好奇的问：泠泠泠？电话响了？ 她抿嘴笑着，转身在自己的行李箱里套出自己的身份证让我看。 我恍然大悟道：你叫‘泠泠’啊！ 她一脸看白痴的样子看着我。 我边指着身份证上的名字边说：我的意思是，你的‘泠’是这个‘泠’啊！ 她继续一脸看白痴的样子看着我。 我说：还是收好你的记者证吧。 她笑着接过身份证，说：别总把我说成银幕前的人，过奖了。 乱麻被泠泠的话语和笑容化解开，我吸了口气觉得舒服多了。 她说：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么？ 我说：是啊。 她笑着说：觉得你好熟悉啊！ 我心想，能不熟悉么，毕竟这是记忆的场景啊。我说：你听过社牛这个词吗？就是社交牛叉症，我就是。 她摇摇头说：第一次听说。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你不是处女吧？- 泠泠脸色不悦。 我拿起书慌张地解释道：我刚看你身份证，好像你不是处女座的吧？ 泠泠呼了口气说：麻烦加上一个座字，我是处女，但不是处女座。 泠泠声音越到后面越小。她忽然脸红起来。 气氛又卷成了麻花，我低头看着书却心猿意马。 有些春心荡漾。 我想亲吻她的脸颊。 但理智告诉我不可以，于是我摘下头盔，要冷静一下。 回到记忆场景中，我让泠泠等我下，我从自己屋拿过来了现实正在使用的笔记本电脑。 泠泠说：这是什么？ 我说：笔记本电脑，过几年就会普及了。过来看看。 泠泠坐到我身边，问：看什么？ 我打开浏览器，忽然发现一件事——村里没通网。 刚想让村里通网，泠泠又说：这个要多少钱？ 我说：几千。 泠泠说：你爸妈对你真好。这个要拨号连接吧？ 这样下去，记忆会不会越来越偏差呀。不行，我不能再制造本不属于当时的产物了。 我说：本来是想跟你听听歌的，但我忘了村里没有通网这件事儿。 突然我的肚子叫了一声，我说：我们去外面吃饭吧，终于不用吃小姨做的饭喽。 泠泠笑着顺从地点了点头。 我说：记得带上口罩。 泠泠：嗯？ 我说：没事儿，没事儿，我怕别人见色起意。 泠泠：油腻。 我站起身拉着她衣角催促道：走啦走啦。 午饭我们在离家不远的饭馆吃的。 吃饭时她突然问我：我们是第一次在一起吃饭吗？ 我说：是啊！ 泠泠开始跟我滔滔不绝的说话，那个美丽动人活泼大方的女孩子回来了。- 她说她不喜欢穿裤子，当然意思是她喜欢穿裙子，所以她喜欢夏天，所以夏天的她总穿着裙子。她说她在母校里确实担任广播和舞台节目的主持人，而且她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出色的主持人，最好能主持春晚…… 终于，我在她喝水的时候插了一句：你们家是住在海边么？ 她很兴奋的说：对啊！你怎么知道？ 我说：你充沛的口水能说明这一切。 随后，她第一次掐我，我的左臂，从未有过伤痕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八”字。 我装作很疼，夸张的咧嘴。她笑盈盈的用手帮我揉搓起来。 手如柔荑，笑魇如花。 走出饭馆，太阳很暴，我们便在阴翳下行走。地上有无数个小太阳，是树叶间的空隙弄出的小孔成象。迎面吹来一股暖风，夏天的味道。我觉得天上与人间有着季节差：我们过夏天时，天上在过冬天；我们在过冬天时，天上在过夏天。否则如果不是上帝在天上生火取暖，我们的夏天就不会像活烤一样。同样如果不是上帝在天上开空调降温，我们的冬天就不会像冰窖一样。- 我把这种想法告诉了泠泠，她笑着说：你这是剥削阶级的世界观。 我说：我剥削你什么了？ 她看着我的眼睛说：我的笑容。 下午小姨帮泠泠补完课，我问泠泠：敢爬梯子到屋顶上去么？ 她说：敢啊！在我小时侯我们那边有一个观望台，就是通过爬梯子登到上面去。我经常爬的。 我说：那一会儿跟我看日落吧！ 她兴奋的说：好啊！我只和爸爸看过日出，还没观察过日落呢。 话毕，她咬了咬下嘴唇，低下头看起了书，我拿着书坐到她身边。- 突然她说：我……我不想看日落了。 “为……”话到我嘴边有被及时的拉回胸中，我看见她的眼中似有泪水在转，但一瞬就消失了。我想她是想家了吧！ 我看着她手里的笔说：一会儿收音机有好听的节目，咱们听广播吧，顺便比较一下你和他们的水平。 她抬起头看着我笑着点了点头。- 一群麻雀吵闹着飞落在树上，蹿来蹿去，又吵闹地飞走。树枝晃来晃去，还没安静下来时，又飞落了一只，边张望边扯着嗓子叫了两声，然后腾的一下向西边飞去。每一次翅膀的扇动都会让天上的火团烧的更壮……直到疲惫的停止飞翔，太阳便也弱了下来。- 第六章 泠泠有心事 晚饭是小姨和泠泠一起做的，我本想出手相助，却因碌碌无为被赶出了厨房。坐享其成便无所事事，拿出手机拨通了老妈的电话。- “喂，妈，猜猜我是谁？”- “废话！妈就你这么一个儿子，还能有谁？”- “挺聪明，我打电话就是怕你忘了我。”- “我不关心你，就怕你给你小姨添麻烦。”- “我小姨现在做饭呢，老给我做好吃的。”- “你怎么不去帮忙啊？是不是借着给我打电话在偷懒呀？你要听你小姨的话，照顾好自己，别给她添乱。”- “放心吧您啊，我会天天向上的。”- 挂掉手机，我深呼一口气。当初要真的天天向上了，也不至于现在背一身房贷。 泠泠端着两碟菜进来，放在饭桌上扭头问我：给你妈妈打电话了吧？ 我点点头。 泠泠脸上挤出一抹勉强的笑，说：去端菜吧，准备吃饭。 吃饭时泠泠话很少。我和小姨依然像一些不负责任的自媒体一样乱说一气，与其不同的是我们更实事求是。 吃完饭，我提议去散步消食儿，小姨因为要和男朋友煲电话粥，所以没和我们一起出来。- 街上没过往的车辆，只有三三两两的人像卡通人物一样迈着夸张的步伐，夸张的摔着胳膊，让人担心胳膊会随时飞出去。 夜晚的风属于皎洁的月亮，很凉爽。路旁的街灯昏黄，抬头能看见一群群的小昆虫在围着这地上的月亮旋转，来来回回，很兴奋很慌张地扑着翅膀，很渺小的样子。 当我们路过第三个路灯时，我才发现身边的泠泠一直在沉默。 我说：“怎……”话未出口就被牙齿挡了回去，我本想明知故问的问她怎么了，可是有用么？那只会将她的思念赤裸裸的拉出来，更会让这个父母离异的女孩难过。 我说：小心有蚊子，我腿被亲到了，一群流氓。 她笑着说：我不怕，我穿的是长裙。 我扭过脸打量她，泠泠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有点像婚纱。 我说：刚注意你的着装，挺庄严的。 她笑着说：今天第一次见面，为了给你们留个好印象，我才穿成这样。这是我爸从国外给我买回来的，很舍不得穿的。 然后就又是一阵沉没，我本想不让她提及过去，却总让她无意地回想起从前。就像扎在心上的刺，由于起伏的呼吸而反复触碰。谁让我们是父母的心肝肉呢！- 我试着打开这种低沉的氛围，却不知如从下口。 泠泠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她说：陪我静静的呆会儿吧。 我们在一棵大树下站住。我看不清泠泠的样子，只知道她低着头，直顺的长发挡住了俏丽的脸，像含苞待放的花。忽然听到蚊子呼扇翅膀的声音，好象有很多。我站在泠泠面前，面对着她伸开双臂，在她手臂两侧上下轰赶着企图接近她的蚊子。她抬起头，我看见她幽静的眼神，然后对我付之一笑。很甜。- “诶。”- “恩？”- “我们真的是……”- “是第一次见面。”- “呵呵，你怎么知道我要问这个？”- “你的问题引起了我的共鸣。”- 回到家后，忽然感到腿有些微痛。“嘶”了一声，低头一看，差点密集恐惧症犯了。 因为穿的是短裤，所以袒露的皮肤被蚊子嘬出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包，前前后后满是，其数量不亚于腿上的寒毛。 小姨和泠泠向我看齐，小姨走过来，蹲下，伸出手指却没碰那些包，她有些着惧怕的起身，对我说：有点恶心。 泠泠也蹲了下来，伸出手指帮我揉着。 我说：没事，抹点花露水就好了。 小姨打了个寒战站说：跟癞蛤蟆一样。 然后转身到梳妆台前拿来了花露水，泠泠接过花露水帮我涂抹上。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来吧。 泠泠好象没听到我讲话，她问：很痒吧？ 我摇摇头。一点都不痒，反而有些麻痛。 感觉就是这样，纷至沓来时就变样了。 第七章 今晚小姨不回家 日子不会像太阳一样，有升高点有下落点，亦不会像波浪舞那样扭来扭去。只会像我的长相，很普通，很平常。 我们每天有规律的生活着，一起刷牙、一起吃饭、一起学习、一起聊天、一起听歌。因为一致，所以不会感到拖累，因为不是自己一个人，所以将得来得快乐复制的更多。- 白天我和泠泠形影不离，晚上小姨和泠泠相随不离。很想和小姨调换一下角色。因为怕受到迫害，便没敢将这个想法提出来。所以我晚睡早起，这样就有和泠泠多呆会的理由了。- 小姨和男友的恋情比天气还要热。天空有时会下雨帮人们降降日渐攀高的温度，可小姨和男友的恋情永远是艳阳高照的晴天，所以他们的约会是风雨无阻的。小姨同我们在一起吃午饭的机会越来越少。终于有一天，她没回家同我们一起吃晚饭。- 那天天空一直阴沉沉的，中午小姨刚离开家不久便下起了雨。这是天气预报难得蒙对的一回。雨越下越大，跟摄制组用水管浇的一样。- 我和泠泠吃着泡面，她在边吃边看窗外的雨景，我在边看她边绞尽脑汁的逗她笑，至于咀嚼前，筷子有没有夹到面条，我已经不在意了。 忽然泠泠盯着我的脸看一会儿，我的心跳开始加速，正在我要闭上眼睛把脸贴上前时。她忽然不停地笑起来。后来她索性放下碗筷，坐在沙发上去前仰后合的笑了。 笑的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说：别谄笑了。 她笑中带怒的说：讨厌！你如果不逗我，我哪会笑的这么夸张？ 我说：好笑吗？ 她的笑声又加剧了：比起你的笑话，你刚才像个傻子一样夹空气吃更好笑。 这时我都手机响起，接听，小姨在那头说：“等雨停了我就回家啊！”然后她明知故问的问道：“谁在笑，这么瘆人？”话毕，还没等我说话就挂掉了手机。 小姨的话像句咒遇，让雨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我和泠泠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管浇大雨，我说：完了，小姨下午不能给你补课了。 耳边忽然响起泠泠沉沉的叹息。我扭过头看着她，她的眼里反射着窗外的大雨，她说：不知道爸妈怎么样了？ 硕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啪啪作响。心都觉得疼了。- 傍晚雨小了些，却打起了雷，随后雨水时大时小。小姨又来电话说，男朋友不准她回家了，让我们自己准备晚饭吃。 我走到堵着耳朵看书的泠泠面前，她抬起头把耳朵露了出来，我说：小姨被她男朋友绑架回不来了，她让咱们自己准备晚饭吃。 突然一个闪亮，泠泠慌张的用手堵住耳朵。咔嚓！跟在头顶上批打一样，让人不寒而栗。 泠泠向我露出一个微笑，松开堵在耳朵上的手，说：咱们吃什么呀？ 我说：我到外面讨些东西来吃吧。 她说：我跟你一起去。 我说：就一把伞，我没带伞回来。 她笑着说：没关系。- 路上有了积水，泠泠兴奋的说：咱们趟水走吧。 我看着她的长裙，说：你的裙子会湿的。 她说：我有办法。 话毕，她灵巧地弯下腰捡起裙角，熟练的卷拉到膝盖处，在外侧打上了一个结。纤细直立的小腿露了出来。她抬头露出得意的笑容，我把伞倾向于她那边，两个人并排走着。 我说：你皮肤真好！不论上面还是下面都白白净净的。 又是一顿猛掐，伴着她的警告：不准在言语上占我便宜！ 我说：那思想上呢？ 勇于挑战冒险就要付出代价，泠泠的拖鞋爬到了我的拖鞋上，在我的脚趾处停留、下压。 一道闪电划过，她堵上耳朵，我张开嘴巴大喊，却只听到“轰隆隆”。- 我们在饭馆等饭时，门外的雷像得了感冒打喷嚏一样没完没了。泠泠贴在耳朵上的手便一直没拿下来，两片睫毛敏锐的眨啊眨，跟王心凌唱的一首歌一样。 顷刻，老板提着打好包的饭走到我面前，边递给我边笑盈盈的说：你女朋友真漂亮！ 我诧异地扭头看了泠泠一眼，她还我一个微笑，我有些不知所措的把钱付给老板，然后把饭包挂在雨伞的勾柄上，转身举着伞离开了。- 回家的路上，泠泠一边捂着耳朵一边轻轻地踢起水花，顽皮的像个孩子。忽然她在膝盖处打好的结缓缓地松开，在裙角快速卷开将要掉进水洼的千钧一发，她尖叫着快速的把裙子拎了起来。 惊魂甫定的泠泠向惊魂未定的我投来歉意的微笑。一道闪电又划过长空，她禁闭上眼，低下头扎进我怀里。我左手举着伞，只好抬起右手帮她捂住一只耳朵。“啊！”的尖叫声先起，雷声紧随其后，我的耳朵夹在中间倍受煎熬。- 突然觉得怀里的她好娇小啊！“楚楚”就是用来形容这个样子吧！- 暖暖的水汽游荡在我们周围。- 她抬起头，我的右手移开她的左耳和秀发。第一次近距离看她的眼睛，在调皮的睫毛下更显得安静，很清澈。一股力量让我寻找这湖底的美丽。- 又是一道闪电倏的划过，泠泠紧紧的闭上眼，像是想要通过眼睛的禁闭牵动耳部的肉，让耳朵自己闭上。她没有把头埋到我怀里，只是紧紧地贴着我的肩膀。我的右手并没有去堵她的耳朵，只是落在她的肩上。咔嚓！歇斯底里的批打声，我用右手拥紧了她，这次她没有因雷声而尖叫。我的鼻尖抵在她头顶的秀发里，像在盛开的花丛中一样。- “泠泠，你看我只能活动一只手，像不像杨过啊？”- “你见过两只手都不能活动的小龙女啊？”- 不知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对白，总之，我们伴着这两句话并不尴尬的分开了。 泠泠的两只手一直提着裙子，她说：就这么提着回去吧。 我说：不怕打雷么？ 她说：要你何用？ 后来我常想，如果她把这句话说成“有你在，我不怕”就浪漫多了！- 直到睡觉前，小姨都没回家。可是外面的雷也停了，我便丧失了陪泠泠的理由。- 第八章 凶兆 第二天一早，小姨兴高采烈的回家，她穿了件乳白的t恤。泠泠也换了条黑色的及膝a字裙。我说：“你俩怎么打扮的跟黑白无常似的。”- 中午，小姨补偿了我们一顿美餐。上帝的口水终于流干了，人间的雨停了。- 下午补完课后，阳光灿烂，透过米黄的光线，似乎那些尘埃都庸懒的睡去了。 泠泠对我说：一会儿看日落啊？ 我说：好啊！ 不知不觉中，泠泠白皙的脸颊已经代替了夕阳的美丽，所以在看不到日落的日子里我依然精神抖擞。脑海中突然蹦出一个词——夕阳天使。- 《新闻联播》快要结束的时候，我和泠泠交换了一个眼神，来到院中梯子下。 我说：你先上，我在你下面。假如你掉下来，我还能接住你。 她犹豫了一下说：你先上吧。 我说：你真不怕么？ 她说：不怕。 我爬上梯子，目视上方，熟谙的攀登。 突然听到后面的泠泠说：你别向下看啊！ 有什么不能让我看的？我侧低下头看泠泠，因为梯子与地面成锐角相交，所以在梯子上的我们倾趴在空中的。这就导致我们的领口由于受到与身体成一定角度的重力而下垂张开。说白了，就是我看到泠泠的胸部了。 而我也似乎明白了胸罩的用途。当然，泠泠责备的眼神促使我的眼睛不得不装作视而不见的游离开。- 来到屋顶上，夕阳因为受到风雨的洗礼烧得更壮，我作贼心虚的装做欣赏美景，由衷的发出“哇”的一声感叹，不是来自对美景的折服，而是原于脑海中对泠泠的身材的赞美。- “你看到什么了？”泠泠的一句话险些吓的我从房上掉下来。我怯怯的说：“只看到胸罩了。”“什么？”泠泠扑了上来，我坐以待毙。她掐着我说：“我问你看到什么景色了要哇一声，你竟然又在言语上占我便宜！”我想说，你的身材就是美景，而我不仅在言语上占了你便宜。幸亏我没有越搓越勇的精神，否则她的胸罩就成了我的凶兆。 我坏笑的看着泠泠，不知是不是夕阳映的，她的脸红透了。“讨厌！不理你了。”她松开手，悻悻的走到一边去。我说：“生气啦？有什么呀？你和小姨每次洗完衣服不都明目张胆的把那玩意挂在院子里啊！”- 泠泠背对着我一言不发。我走到跟前说：“对不起。”跟着摆出数钱时那种认真的表情看着她。许久她愤愤地说：“你要受到惩罚！”话毕，她面对着我将双手搭在我的两侧的肩膀上，两只脚爬到了我的脚上。我摆出象被宫刑一样痛苦的表情，其实一点都不疼，一只蝴蝶落在身上能怎么样？ 人的快乐总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泠泠的表情终于多云转晴，我又泡在了她的笑容制造出的蜂蜜中。- 四周是树的头顶，油绿的发被风一拨，欢乐的摆动。- 我们面对夕阳坐在屋顶上。她关心的问：疼么？ 我笑道：兔死孤悲。 她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我扭头看她，她正得意地向我露出挑衅的表情。再回头看太阳，她也正得意地照着我。 泠泠见我无言以对，乘胜直追：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挂羊头，卖狗肉；多行不义必自毙。 我苦笑道：我不是向您道歉了么？怎么还要赶尽杀绝啊？ 她不屑地说：雷声大，雨点小。 我看了看她的眼，扭过头面对夕阳信誓旦旦地大喊道：冷冷！你身材真好！ 泠泠“哎呀”着给了我一掌，说：我就知道你吐不出象牙！ 我说：我只会吐露真情实感！ 泠泠拽着我的短袖，肆无忌惮地摇来摇去，她说：跟你在一起，我变的什么都不在乎了。 我说：这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她说：好事儿吧！至少我不想我爸妈了。 我说：这不是忘恩负义么？ 她停下手里的活儿，瞪了我一眼说：有时候挺想掐死你的！但又怕失去你后我会什么都在乎。我追问她：那意味着什么？ 她的眼神有些木纳地盯着被拽长了些的短袖，说：那意味着失去了快乐。 两条不平行直线，无论各自划了多长，刻了多深，总会相交于一点，那一点是我也是她，似曾相识的青涩，对彼此了解且包容的欲望，默契与相知便成了催化剂。揭开陌生的秘密后，心会轻微的颤抖，在一起的习惯就又严严实实地把心包裹起来。然后彼此渐渐渗透，到最后虽不及心，却已入膏肓，便也无药可救。于是，就在生活的平面上在心里对她说：“你快乐，就是我快乐。”- 第九章 蹦蹦跳跳真可爱 我有些惆怅，但舍不得摘下头盔。这感觉就像看到快要退役的老球员措施破门机会一样。 这时玲玲对我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戴着面具生活，有话对心说，有泪对心流。 我说：原来你就是假面超人！ 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继续说，手却游到我的胳膊上蛰起了“八”字。 她说：我来到这里后，你是第一个我愿意认识的人，也是第一个揭开我面具的人。 她投给我甜甜的笑。 我说：面具下是个美女，她只会笑，而且笑的很甜，甜的让人心醉。以至于当她生气或伤心时，表情都是那么可爱。 她边帮我揉着“八”字，边笑着说：你在花言巧语呦！ 太阳红了脸，躲在云后，时不时偷看两眼，松松的云被太阳逗得羞赧了脸。泠泠的笑脸成为这美景的一部分，重要的一部分。- “泠泠，等我们长大后，很多事情就不会显得力不从心了。”- “呵呵……谢谢你的安慰。”- “泠泠，你是个坚强的女孩子。”- “恩，我敢面对现实，尽管这让我显得很渺小，但我一直在努力学习，让自己强大起来。”- ……- “诶。”- “美女有什么指示？”- “谢谢你对我身世的心照不宣，谢谢你帮我赶走了忧愁。”- “不用客气的，这是我应该做的，就象拉屎放屁一样不做心里就会不舒服的。”- “呵呵……讨厌！”- 太阳小心翼翼地爬下了山坡，我们也该下去了，走到梯子钱，以为向下爬时要低头，所以泠泠让我第一个爬。半路上，高处的泠泠说：“不准向上看啊！”一种哄骗且命令的口吻，逆反心理促使好奇心的跳动，头便抬了起来。- 泠泠的裙子像朵盛开的黑玫瑰，花瓣包围的是身绿色的花托，饱满的花托上印有一只白色的卡通动物，像兔子。不能认真观察，辨个完美，因为花的另一头，纤细的花梗后，我看到了泠泠尖锐又羞愤的眼神和红透的脸颊。- 安全着路后，我不知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满脑子都在思考那个可爱的小动物究竟什么，另外那纤细白嫩的大腿也时不时的冲进脑海。- 泠泠似乎没有理我的兴趣。我凑到她身边，刚要开口，她冷冷的地说：“不准说话！”话音刚落她又补充道：“什么都不准说！要不有你好看的！”我认为玲玲所说的“好看的”，不可能真的是小兔子大长腿之类，很可能是一顿暴揍，所以我识趣的不再说话了。- 直到开饭我仍一言不发，小姨诧异的问我：你今天这是怎么了？白天还满嘴跑火车呢，怎么晚上保持起沉默了？装绅士了啊？ 我只抿嘴向小姨笑了笑，一旁的泠泠道：他嘴里的火车撞了。 我向泠泠笑着顺从的点了点头。 小姨更是诧异的说：行啊泠泠！把他降服啦！ 我心想，完了，黑白无常要联手了。 泠泠用笑容向我挤了点蜂蜜，淡淡的说：我准你说话了。 我兴奋地说：谢老佛爷。 泠泠由心的笑了。她的笑又戛然而止，似乎想起了什么，欲开口时，我说：那是个小白兔么？ 泠泠象解脱似的呼出了一口气，小姨诧异到了极点。- 恼羞不一定成怒，也许会变成脸上的红晕和桌子下脚上的踢踹。-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被泠泠搞的满脑子都是她。睡着后，我梦到自己变成了一只兔子，面对夕阳跳来跳去，快累死了。 第十章 戛然而止 摘下头盔，突然不想继续了。因为接下来应该是泠泠的突然离开。 《人间清醒手册》的场景与感官实在太真实了，尽管我明明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但我依然会对此意犹未尽。 我站起身，离开自己的办公位置，下意识摸了摸兜，发现兜里空空如也，于是决定到公司楼下的便利店买包烟。 现在是晚上9点多，不知不觉我竟坐了一下午，没有喝水，没有上厕所。我接了一杯水一饮而尽，然后走出公司，按下电梯下行键。长长的走廊里，很多公司却都还开着灯，人们为了自己大大小小的愿望努力着。 今晚的天气很好，月白风清，繁星点点。 想到当时在无雨的夜晚，我和泠泠都会抽出一点点时间，拿着蚊香去散步，或在庭院里看星星。只是，今晚和谐又细微的蟋蟀声忽然变的突兀刺耳。 回到办公室，我戴上头盔，还是尽快完成这段回忆吧！ 上午补课前泠泠接到一个电话，通话时间不足一分钟，泠泠只说了一个“对”字和“好”字就挂机了。然后她表情惴惴的说：我爷爷病倒了，我要回s市。 声音像在空荡有又厄长的走廊里四处乱撞一样，来回敲打我的耳膜。- 那一年，还没有网上购买车票的系统，所以我陪泠泠坐公交车到车站去买火车票。小姨则在家帮泠泠收拾行李。- 一路上，泠泠只是沉默着盯着车窗。我看了一眼流离的风景，说：泠泠，你一定要坚强啊！ 到车站后，人很少，都用漠视的眼神扫视彼此，将氛围烘托的加重了无力感。我觉得大家还是要露出暖暖的笑，这样玲玲心里应该也会好受些吧。 我们很快便买到了当天中午的车票。等回程的公交车时，泠泠很小声的说：刚才火车站的人都好恐怖，都笑着看我。 我有些尴尬，说：那是因为你好看呀。 我见她依然心事重重的样子，便安慰道：没事儿的玲玲，爷爷不会有事儿的。 “我几乎从小就是在爷爷和奶奶的照看下长大的，一直到上高中，我才因为寄宿学校而离开他们，但爷爷和奶奶还是会隔三差五的去学校看我。如果不是爸妈离婚，这个暑假我应该陪他们二老的。”她抬起头，泪水朦胧了双眼，嘴撇了一下，用鼻子深吸一口气，任眼泪决堤的浇在脸上。她说：“我不怕爸妈离婚，不怕转校离开以前的同学和老师，不怕突然一个人后的渺小与孤单。我就怕爱我的人离开我，怕再也见不到他们……”最后的语调终于还是变了，泠泠低声呜咽起来。我伸出手想帮她抹去温热的泪水，却流个不停。想用手指擦去她的鼻涕，却藕断丝连。 我手忙脚乱，泠泠哭的一塌糊涂。- 这时公交车来了，我拉起泠泠的手蹬了上去，泠泠没有坐下，我便面对她站在车里，右手扶着一个空座，左手牵着她。泠泠啜泣着伸出左手抓住我的右臂。 汽车开动，她随着惯性晃动了一下。我松开左手，然后环抱在她纤细的腰间，她便完全投入我怀中，两支手臂交错在我背后，脸扑在我肩膀上，抽泣的厉害。我感到肩都湿了，热热的。 报站，停着，下车。- 站在家门口，我拉着泠泠的双手，心疼的看着她终于不哭却有些红肿的眼。她也泪眼汪汪的看着我，嘴巴不由自主的向下撇了一下，又要哭的样子。我急忙说：“千万别在哭了，心疼死我了。”泠泠很诚恳的说：“对……不……起。”声音因为抽泣而断断续续，可怜的泪人儿。- 之后直到火车开动泠泠都没哭。而小姨哭了。- “小姨别哭了！咱们又不是同她永别。”- “我哪有哭……一会儿你自己回家吧，我去我男朋友那儿。”- “不是吧！人家泠泠刚走，你就去缠绵……”- “你懂个屁啊？我去找个肩膀大哭一场。”- 眼泪离开肩膀，肩膀也会有泪水。- 我们的交集，戛然而止。 第十一章 难以抑制 就像久戴在眼前的眼镜，突然摘下后，眼前的一切虽不会改变，可自己真的会不习惯。- 一个人坐在书桌前，想着两个人在一起伏案笔耕的场景。- “你话很多呦。不过，我愿意听。”- “你打乱我做题的思路了！伸出胳膊让我掐一下。”- “说会儿话吧，学累了。”- “不准开广播！再陪我学会儿。”- “呵呵。”- ……- 在《人间清醒手册》中构建的回忆场景中回忆，同事曾形容为梦中梦，可是切身体验才发现，这比梦真切太多了。 这是旋涡，也是沼泽。- 闭上眼，试着不去想她。可思念就像她决堤的泪水，蜂拥而至，无法阻挡，拼命的冲刷着我的脑袋。我这才意识到：想念，是件不由自主的事。- 现实中，我被蚊子咬了个包。摘下头盔，打开蚊香液，又想到泠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们还是依靠蚊香来赶走蚊子。 因为盛夏，所以有蚊子；因为有蚊子，所以点蚊香；因为点蚊香，所以我和泠泠能在花前月下数星星；可是因为数星星，所以泠泠走了？所以有些事物不一定有联系，不一定都会有结果。就像我和泠泠这两条直线，相交后就该分离，且因各自的轨道而将彼此的距离越拉越远……- 蚊子是种既可怕又可笑的动物。因为吸血会撑大它们的肚子，从而使它们心有余而力不足的飞行，所以吸它们会对人血浅尝辄止。一方面它们仍能灵活飞行，人们不好打中；另一方面它们打一枪换一地儿，人们更不易察觉。狡猾的可怕。但蚊子也有警觉性降低的时候，当贪婪之心冲昏头脑，开始忘我的享受吸血这一过程时，要么肚子会撑爆，要么因为飞不起来而被活活打死。比如那只叫郑筱萸的蚊子。- 我就像个贪婪的蚊子，每天晚睡早起，然后时刻吮吸着和她在一起的快乐。突然的离别像个巴掌，重重地拍向我，我却怎么也飞不起来，直至肚子被拍爆，心被拍碎。 戴回头盔，应该给这段回忆填补遗憾了。- 老家的庭院里还晾着泠泠昨天帮我洗的t恤，一条袖长一条袖短。被风一吹，无助的舞动。孤单的它会想她吗？那条袖子长出来的一段是思念的形状吧！- 脑子里像没上电池的遥控器，回忆依然无法控制的一幕幕出现在眼眸。 真好，没有广告。- 傍晚，我一个人爬到屋顶看日落，本以为将殁的太阳能陪伴我一起忧伤，可这夕阳象吃了兴奋剂一样壮，这要用王家卫的风格拍成“他好我也好的”广告，一定能把广告格调提升一个档次。- 如果泠泠在我身边，我会把这个创意告诉她后，一定能换得许多蜂蜜。她从不吝啬自己的笑容，就象从不吝啬地在我手臂上掐出的“八”字一样。只是这两样我都没留住。- 小姨叫我吃晚饭。- 坐在饭桌前，两个人都象被点了哑穴。泠泠向盘开胃大餐，少了她，小姨做的再好的饭也没胃口去吃。小姨也有同感，她似乎只对手里的筷子感兴趣，吃口饭，咀嚼，下咽，然后津津有味地咬起筷子来。 终于，小姨开口说：你说这丫头怎么说走就走呢？我们说好过两天去影城看这个月的新片，说好过两天去市场里买衣服……看样子她爷爷病的不轻啊……唉！可怜的泠泠。 时间是意外的罪魁祸首，而我们只是时间长留里的一粒沙。- 吃完晚饭，习惯性地点上蚊香，独自一人到街上散步。月亮不是很亮，跟街灯一样昏黄，所以我看不清陪着我的影子。街灯下仍然飘着许多小昆虫，有的还能看见拼命呼扇着翅膀。忽然体会到泠泠所说的渺小的感觉：那是“时间带走了一切，却惟独没带走我”的无奈与无助。伸开双臂，在最大的“街灯”下奔跑，跳跃。我仿佛听到高处小家伙们说：“看！那傻叉在干嘛？！”- 第十二章 填补遗憾 我是在泠泠走后的第二天晚上收到的她的短信。她说，她到家了。在火车里她度过了有生以来最痛苦的时光，没有熟悉的声音，没有希望的模样，没有我的肩膀。只有被压缩的空气和昏暗的光线。- 我说，黑暗已经过去，光明即将到来。泠泠因为少了我的肩膀，你便没了擦鼻涕和泪水的工具，所以你要更加勇敢，更加坚强。- 那天深夜，我躺在床上没有睡觉，回想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我拿起手机走到窗前。窗外下起了小雨。听着淅沥的雨声，看了手机一眼：一刹那，刚才就成了昨天。眼睁睁看着手机上的日子前进了一步……- 突然，手机“嗡嗡”地震动了一下。是泠泠的短信——- “我这里下雨了，你那里呢？我在想你，你有梦到我吗？想你才不会以为渺小而害怕，你会因为想渺小的我而让自己强大吗？” 就在我措辞如何回复她短信的时候，手机忽然黑屏了，我插上充电口，手机却没亮。 是的，真实回忆里，这是我的遗憾，因为手机忽然坏了，我没能第一时间告诉她命运是如此巧合，巧合到我猛然看手机时就看到了她的短信，巧合到我打算回她信息时手机坏掉了。 那一年，我们还没有普遍使用qq，更别提智能手机以及微信这些。不然，我和她不会因为距离而产生那么大的隔阂，我们会有与现实不同的人生轨迹。 我很想在回忆场景中加入现实社会中拥有的高科技，然后继续在《人间清醒手册》中续写未来。 可是接下来我还要把精力放在继续完善《人间清醒手册》这套系统上。 所以，我只能搁浅这段回忆的续写。 我在回忆场景中想象出一个崭新的手机，给泠泠回复道： 泠泠，我现在很想你，想念我们在一起经历的所有，尽管这些经历很少，但我依然很感谢命运赠与我如此美好的一段回忆。只是，人不能总活在回忆里，现实还有很多事情等待着我。所以原谅我的离开。也许未来某天我会回来，回到这个专属你的领域。再见！ 信息发送完毕，退回到主界面，将这一次的记忆场景名称修改为【泠泠】，之后我摘下了头盔，点上一支烟。 习惯性的拿出手机，发现手机上的时间，竟和我给泠泠发出短信时的时间一致。 头有些晕，某一刻觉得自己仍在《人间清醒手册》中。 打开微信给马哥发了个消息：马哥，我咋觉得我一点也不清醒了？ 马哥回了一个问号。 我回道：刚退出人清，有点分不清现实和回忆了。 马哥说：那说明我们的回忆场景构建的足够真实呀！ 我说：这样确实能让人填补遗憾，但之后呢？我现在就非常空虚，甚至想一直活在人清中。 马哥说：不会的，你会饿，会渴，会想上厕所。这就像自己在家看电影一样，只要你暂停，上个厕所的时间你就跳回到现实了。 脑海中忽然想到了万青的一句歌词：是谁来自山川湖海，却囿于昼夜厨房与爱。 马哥的消息又来了：你空虚，一方面是你这次构建的肯定是美好的回忆，另一方面是你对现实的无奈。 我说：所以如果客户在用的时候，真的有沉迷于其中无法自拔的人该怎么办？ 马哥说：不会的，电影终有散场，而且我们的ai也会在场景中引导客户回到现实生活中好好生活。 我说：就是你们部门主导的防沉迷系统么？我咋没遇到？ 马哥说：咱们这个不能叫防沉迷，是很人性化的督促客户好好回归工作和生活。比如你构建了一个小情人，整天都沉迷于其中，小情人会告诉你该去挣钱了，然后谆谆善诱的告诉你什么才是该做的，这时候客户的主观意识是不能控制的。你没遇到是因为你还不够沉迷。 我说：那如果构建的场景里没有人呢？ 马哥说：兔子狗子猫子都能想方设法让你回到现实好好工作和生活。不信你试试？ 我说：什么原理呢？ 马哥说：抓取人潜的意识。 ok，明天找个狗子试试。 第十三章 比较正经的一章 各位观众老爷，现在是上午8点30分。昨天你们睡得还好吗？接下来我要开始今天的直播了。 先大概说一下今天的计划，我们今天一整天都要和我老家的树大眼瞪小眼，我们来看下《人间清醒手册》是如何用大树劝我回归现实的。 带上头盔。 人间ai：“您好，请先大致回忆一下要修改的记忆片段”。 郊外老家，我家门前的院子里有两棵树，一棵是柿子树，另一棵是香椿树。 …… 人间ai：“为了让场景更好的还原，请您闭上眼睛再次回忆一下当时的场景，包括周遭环境，声音，各处可以想到的细节。并请您回忆结束后睁开双眼。您也可以进入场景后自行对场景进行修改”。 …… 因为我很久没回老家了，所以新建的记忆场景还是儿时的模样。 香椿茂密，柿子树上也结满了橘红色的柿子，像一个个小灯笼。就像过节一样张灯结彩得欢迎我再次回家。 我坐在柿子树和香椿树中间，左边的柿子树是和苹果树嫁接的，所以长出来的柿子又圆又甜。右边的香椿树是无意间掉地上的种子长出来的。 香椿树上会招很多昆虫，我小时候还比较喜欢在树下观察昆虫。上小学后因为觉得有些昆虫长得太恶心了，就不爱接近这棵树了。 相反，在我小时候很不爱接近柿子树，因为柿子太甜腻，所以不但会吸引麻雀啄食，还会吸引很多蜜蜂。树上又是叽叽喳喳嘤嘤嗡嗡的，树下又是很多鸟粪。但在我上小学后，就特别喜欢这棵柿子树了，因为它的果实太好吃了，所以帮我吸引了很多同学来家玩，单谈也可以说是来家里吃柿子。 小时候我很喜欢狗，三叔曾先后送过我三只不同品种的小狗仔，但都因为“翻肠子”死了。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宠物躺在地上口吐白沫，渐渐不再动弹，我哭的歇斯底里。爸爸边哄我再养一只，边告诉我男孩子不能这么爱哭。爸爸越安慰我，我哭的越凶，甚至无理要求爸爸复活他。最后一顿胖揍，才不再胡闹。 之后爸爸帮我一起把狗仔埋在了柿子树下，爸爸说这样它就还会和树一起成长，一起陪着我长大。 我现在也为人父了，便理解了为什么做电工的爸爸当时会说出那样善意的谎言。男人都是有浪漫的天赋，需要在意的人去激发。 话说回来，童年的我尽管有三次埋尸的经历——第一次埋在了柿子树下，后面两次都是埋在了香椿树下——但我还是没办法做到不哭。 我看看左边的柿子树，再看看右边的香椿树。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有些无聊，但也倍感心安。 童年身边的一切都好像可以陪伴我们，替我们遮风挡雨。长大后才发现，爸爸妈妈不是无敌的，太多苦难需要自己去面对。 微风拂过，我的儿子忽然出现在了我的记忆场景中，他说：爸爸你现在没工作，就陪我玩会儿吧，别看这两棵树了。 我说：爸爸这是在工作。 儿子说：我再过几个月就该上幼儿园了，就没更多精力粘着你了啊。 我说：人间ai你大爷，你觉得这是一个三岁小孩儿能说出的话么？ 我后来想想好像不对，这场景肯定是我潜意识里存在的，所以我在骂我自己。 这时候，爸妈也从房子里走了出来，抱起他们的小孙子，说：爷爷奶奶陪你。你爸爸要工作，要挣钱给你买玩具。 爸妈还是我儿时的模样，脸上没有皱纹，头发还是乌黑的。 这一刻，我格外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