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人魔女才不是你的魔法少女老师》 第1章 曼陀罗 我是一名魔法少女。 为了贯彻心中的爱与正义，所以我把所有人都杀了…… 淅淅沥沥的雨滴入大地上的积水，连带着刺眼的猩红，水面晃动荡起涟漪，鲜红的血如同热烈的颜料般晕染开来。 天空灰蒙蒙的，层层叠叠的铅云将视野所及全部覆盖，苍穹仿佛在这场细雨哭泣中死去。 “曼陀罗，你疯了吗？！” 朦胧的雨幕中，队友的那一道呼喊声格外刺耳。 蓝发青瞳的少女浑身颤栗着，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向眼前血腥的一幕——被她称呼为曼陀罗的墨发少女正一脸麻木且冰冷的将手中的黯剑送入另一名队友的腹中。 而在她身旁的不远处是其他三名重伤倒地，生死不明的魔法少女特战队员，这些由魔法少女群体中挑选出来的精英没有死在侵蚀种的利爪下，反而葬送在了她们最为信任的队长手中。 “蓝蝴蝶，离她远一点……” 特战小队中唯三还站着的碧发少女嗓音悲痛的提醒道。 “队长她，她已经被污染了，她已经不是那个我们认识的曼陀罗了！” 青菊强忍着心中如潮水般的悲伤，死死的拦住了队伍里年纪最小的蓝蝴蝶。 眼下，特战小队伤亡过半，特战小队队长曼陀罗更是她亲眼所见的污染爆发，原地堕落，明明任务目标污秽主母已经讨伐完毕，就当所有队员都以为这是一场有惊无险的s级任务时，意外还是发生了。 她们的队长，尊敬的前辈，强大的月皓级魔法少女曼陀罗，就在队友们战斗后最放松的时刻，发动了袭杀。 三名队友当场阵亡，眼下只剩她与蓝蝴蝶侥幸活了下来，可面对污染堕落前，就已经是月皓级的曼陀罗队长，她们两位队员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队长你已经完全忘了我们了吗？！” 被青菊紧紧抱住的蓝蝴蝶左右摇晃着身子，甩着脑袋，往日清脆悦耳的声音中充斥着绝望。 聆听耳边队友的质问，曼陀罗抽出了手中带血的黯剑，赤红色的血瞳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波澜，她伸手在面前的尸体上轻轻一推，那具还残有余温的队友尸身倒在了雨泊中。 清凉的雨水冲刷掉墨发少女手中剑刃上的血迹，清澈的剑身上流转出令人心悸的寒芒。 “我没有忘记你们，也不会忘记你们……” 她开口，发出的声音却异常沙哑。 “队长，请醒过来吧，我们是最亲近的伙伴啊！” “是战场上可以将自己的后背交予彼此的战友，为什么？为什么要自相残杀！” 少女的嗓音中充斥着满满的绝望，俏丽的面孔早已被彻底打湿，脸颊表面流动的液体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因为为了贯彻心中的爱与正义。” 阴影与雨幕的笼罩下，黑发赤瞳的曼陀罗低哑着声音回应道。 “噗嗤！” 随着一道沉闷的贯穿声响起，青菊与蓝蝴蝶的瞳孔几乎在同一时间放大，她们僵硬的低下头，望向自己的腹部，而那里却已经被一根褐红斑纹的触手捅了个对穿。 鲜血不受控制的从嘴角溢出流下，二人的身体被串在了一起，软绵绵的倒在了雨中。 蓝蝴蝶当场失去了生机，倒在雨中的青菊依旧残留着最后一口气，她用逐渐失去聚焦的眼睛看向前方，而那里，队长脚下的阴影之中正蠕动着一根根诡异的红褐触手。 贯穿自己与蓝蝴蝶腹部的正是其中的一根。 “你真的疯了，曼陀罗……” 浓郁铁锈味的温热液体从口腔中涌出，青菊的眼神也逐渐从悲伤变得彻底绝望，她用尽浑身上下最后一口力气吐出了这句话。 “啪塔～啪塔～” 曼陀罗穿着漆黑的玛丽珍高跟鞋，踩着水声，来到已经变成尸体的两人身旁。 她蹲下身，伸出手，为死不瞑目的两位队友合上了眼。 暮雨仍旧在不知疲倦的下着，曼陀罗凝视着脚下渐渐被染红的雨水，疲倦的闭上了双眼。 “我疯了吗……” 少女的声音带着连她自己也察觉不到的颤抖。 “或许吧，或许我真的疯了。” “但在我真的疯了之前，我绝不会让你们，成为别人眼中的罪人。” 淅淅沥沥的雨水声淹没了少女最后的低语，朦胧的雨幕，名为曼陀罗的魔法少女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消失在视野尽头的阴影中。 残破的黑色礼裙在风中摇曳，仿若一只受伤的水墨凤蝶。 凌晨，一位熟睡在床上的青年被梦中惊醒。 粗重的呼吸声在安静的房间中异常的清晰，南郁离控制着关节酸痛的手臂在被子中一阵挪动，最后摸到了自己的后背。 果不其然，一片潮湿…… 他拖着仿佛连续战斗了一夜的酸痛身子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抬手将头上的圣诞睡帽扯下，掀开被子的一刹那，夜间的凉风吹过，被汗水浸透的睡衣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呼……” 穿上拖鞋，他走到窗户边将打开的窗户闭合到余留一条小缝，窗外天色虽还略显暗淡，但城市尽头的边际线上却已泛出了鱼肚白的曙光。 扭头看了看墙面上挂着的石英钟，5点48分。 这个时间段距离学校组织的招聘会还早，另一个房间中的妹妹也还在熟睡，正常大学生这个时候醒来迷迷糊糊看一眼时间，应该会选择再睡一个回笼觉，但南郁离却不会。 即使重新回到温暖的床上，他也不会再睡着了，不仅仅是因为刚醒来时被冷风刺激着醒神，更多的还是因为那场梦境。 打开卧室的房门，客厅内静悄悄的，妹妹的房间安安静静，他习惯性的压低脚步，来到了厨房，倒上了一杯昨晚烧好的凉开水，抬起头灌入肚中。 一口水下肚，整个人仿佛活了过来。 拿起水池旁的塑料杯，接上一杯水，给客厅桌上摆着的水仙花浇上水后，他又再次回到了厨房。 南郁离本身想着出门，去离家不远的包子铺买几个包子，填填肚子，可一想起昨晚电视上报道的地沟油事件，他又放弃了这种想法。 或许是父母传统思想灌输的缘故，身为哥哥的他总觉得外面的食品不够干净，自己吃点不干净，不健康的没关系，但清瑶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犹豫了片刻，青年取出了抽屉中的围裙，熟练的套在身上，反手记好绳结，打开冰箱，取出里面保鲜的鸡蛋与面包，便开始了一天早餐的制作…… 等南郁离对门的房间被推开，身穿着粉红色睡裙的娇小少女揉着惺忪朦胧的睡眼走出房间，客厅内，此刻早已弥漫着一股鸡蛋与油脂的炸香味。 走进厨房，餐桌上摆好了煎至金黄的炸鸡蛋与夹着生菜的热面包，红色的番茄酱与沙拉酱摆至桌旁，白净餐盘的另一边则是冒着热腾腾雾气的牛奶。 少女愣了愣，下意识的扭头看向玄关处，果不其然，那里少了双熟悉的鞋…… 南清瑶咬了咬嘴唇，清澈的美眸中闪过了一道复杂的情绪。 此时，穿好衣物的南郁离已经来到了楼下，他嘴上叼着块啃了一半的面包片，手上则随意的抓捏着几张印有自己照片的黑白简历。 “为了心中的梦～” 走在大街上，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响起那感情激烈的铃声。 青年瞄了眼屏幕上所显示的“李师傅”联系人名号，秒点绿色接听键，手机听筒扣在了耳边，他懒散的开口。 “喂，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哎，不是老南，你小子是刚起床吗？怎么这么大的起床气？” 电话那头传来了熟悉的嗓音。 “再在电话里废话，现在就挂了。” “诶，别别别，我说，我说……” 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变得急促，显然，他很相信南郁离说到做到的性格。 “看你的三点钟方向，大约200米，我……” 没等电话，那头说完，青年摁下了红色的挂断键。 他无奈的吐了口气，摇了摇头，听着耳边愈来愈近的脚步声，随即，肩膀上便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拍击力度。 “呵，你小子挂电话还是那么急。” 身侧穿着一身西服，戴着银框眼镜的熟悉人影映入眼帘。 南郁离眼珠上下打量了一番，嘴角不免抽搐了下。 “老李，你打扮的这么一副骚包，斯文败类的模样，是准备去投简历，还是勾引人家纯洁无知的小姑娘。” 被他称之为老李的是全名为李浩然的“好基友”，当然基友这个称呼南郁离是不承认的，全然是班里那群女生八卦出来的产物，毕竟这个学校里整天凑在一块的俩男生并不多，而他们算其中一对。 “嘿，你可不要污蔑我，你是知道的，我可不喜欢什么清纯少女，咱要找就得找成熟韵味的少妇，周围的同学还是太青涩了，如果今天招聘会上有风韵犹存的女hr看上我了，我也不是不能考虑一下。” 李浩然不着调的胡扯着，身上的西装配上那么一副不错的面容，总少不了吸引街上女性的目光。 “对了，你简历打好了吗？给我康康。” 李浩然毫不客气地从南郁离手中抢过了那单薄的几张简历，随后又从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公文包中抽出了自己的简历。 两张一对比，小嘴中尽是发出啧啧之声。 “你这简历不行啊，老南。” 南郁离扭头瞥了眼，又忍不住冷哼一声。 这骚包，简历都整的是彩印的，不愧是他…… “哎，老南，你这简历准备投给哪家公司？” “世界知名500强企业。” 青年懒洋洋的回答。 “500强里的哪一个？” 李浩然眼睛一亮，急忙追问。 “铛铛打车。” “……” 李浩然的手一僵，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他干瞪着黑发青年一脸无所谓的侧颜，一时无语。 第2章 魔法少女与侵蚀种 “贯彻心中的爱与正义，魔法少女丁香花出击！” 高耸的现代化建筑上，巨大的电子屏幕放映着最新一期魔法少女偶像的宣传海报与宣传语。 身穿着颜色鲜艳礼裙的少女摆出各种萌系满满的动作，看着这位代号为丁香花魔法少女的裙装与样貌，明显是走的青春与可爱流风格。 少女展现出青春与活力，配合上可爱的容颜，吸引了一大批的行人驻足观看，或拿出手机拍照记录。 等红灯的间隙，南郁离抬头凝视着电子海报上的标语片刻，默默的移开了视线。 突然臀部像是受到了某种撞击，身子晃了晃，南郁离稳住了身体眼睛斜睨的看向一旁满脸猥琐笑容的李浩然，刚刚的死动静就是这家伙的臀部撞击造成的。 “你要是有多动症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就早点去医院里治治脑子。” 青年指了指脑门，满脸的嫌弃。 “哎呀，不要再掩饰啦，我都看到了，你刚刚的眼神就差点直接盯在人家小姑娘的宣传海报上。” 李浩然嬉笑着一副过来人，我懂的模样拍了拍南郁离的肩膀。 “我们相处这么多年了，一直没猜出你喜欢的风格，今天一看，没想到你喜欢可爱风的。” 李师傅凑到了南师傅的耳边，特意压低说起了悄悄话。 “莫挨老子。” 南郁离嫌弃地拍下了对方扒在自己肩上的咸猪手，特意从兜里抽出纸巾，擦了擦自己的肩膀，像是害怕沾染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老南，你这么做可就伤兄弟感情了！” “呵，就你这厚脸皮，拿砖砸都没事……还有，再说一遍，我对魔法少女不感兴趣！” “啊对对对……” 二人的争论声似是吸引了周围同样正在等红灯的路人，一位扎着高马尾的白裙小姐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南郁离这边，又扭过头对着她的对象窃窃私语道。 “这年头竟然还有人不喜欢魔法少女，真是奇怪。” 虽然声音不大，但二人却听了个清楚。 李浩然投来了果然还是你有问题的目光。 “个人喜好问题，没必要强求的。” 南郁离无奈的叹了口气，李浩然还想说些什么，可这时绿灯亮了，南郁离第一个冲了出去，李浩然紧随其后的跟着。 二人边跑还边交流着。 “嘿，老南，你不会真的要去铛铛打车那儿实习吧？” “你管我。” “当司机真不适合你，老南你有没有拿到驾照都是未知数吧？” “我，十年老司机。” “你放屁！十年前你才几岁呀？就敢开车了！” “话又说回来了，咱们学的专业是智能建造呀，你一个本科生毕业后当司机可不好吧？” “土木工程就土木工程，还说什么智能建造，就我们这专业即使不当司机，也是到工地打灰的命。” “学校改个名儿只是让专业听起来好听一点，大家都心知肚明，骗骗兄弟可以，别真把自己给骗了。” 跑到了马路的对头，南郁离朝着气喘吁吁的李师傅呵呵两声。 “那行，既然你去当司机，那我也去当司机。” 李浩然累得双手撑着，膝盖连喘了好几口粗气，抬起头，急忙补充道。 “你？跑两步都气喘吁吁的，还当司机呢，还是省省吧。” 黑发青年摇了摇头，显然是不认同的。 李浩然去当出租车司机，这话说出去他自己都不信。 作为关系亲近的挚友，虽然有时自己不愿承认，但从客观角度来讲，这骚包的家伙除了烦人一点，长相上绝对称得上是阳光帅气，性格也好，人缘也不错，更重要的是，家里有公司。 李浩然他老爹是开建筑公司的，早年干房地产大赚一笔，只可惜命不好，事业顶峰的时候脑出血一命呜呼，由于李浩然他妈在他小的时候就离开了这个家庭，偌大的公司便由他一人继承。 所以，公司老总屈身当打车司机？ 别开玩笑，这种剧情除了龙傲天小说和一些逆天小短剧里会出现，日常生活中根本不存在。 所以李浩然来招聘会投简历找工作完全就是走个过场，人家自己就是上市公司老总，怎么可能会看得上招聘会上的公司？ 找成熟女强人hr当然也是开开玩笑的啦～ 刷了脸，进了学校，周围的学生渐渐多了起来，临近实习期，学校里的学生都开始忙碌的找起了工作，为日后的谋生做准备。 南郁离扫视着一张张或焦急，或自信，或紧张的陌生面孔，只能无奈叹息一声，众生之相，千姿百态。 普通大学生实了习，毕了业，进入社会就完全脱离了学生这个标签，由于多年的学生思维在于一些实际社会问题上存在矛盾，碰壁和茫然是正常。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他身旁的那个骚包一样，天生下来就有老爹的公司继承。 来到了招聘会的会场，在那一顶顶遮阳伞旁撑开的阴影下聚集了大量的大学生，他们手持着简历如同流动的蚂蚁一般，人山人海。 人群中或有几张熟悉的面孔，可能是同班同学，但对于南郁离来说，同班同学那也只是觉得脸熟，即使给他花名册，他也往往是名字对不上脸。 没办法，在这个学校在这个班级中，他几乎跟其他人没什么交集，除了李浩然这个例外。 望着那些遮阳伞下临时布置的桌椅和工作人员，他一点也没有插进去试试看的想法，比起费力找工作，他还是想…… “嘟嘟嘟嘟嘟……” 突然间，刺耳的防空警报声在每一个人的耳边响起。 人群瞬间骚乱了起来，当第一声惊叫声响起，周围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便如海浪般向周围蔓延。 之前还一副懒散模样的南郁离，在听到声音的瞬间便意有所感的抬头望向天空。 在他所见的视野里，湛蓝的天空，碎了…… 对，是直观意义上的碎了，就像是蓝色的玻璃镜面被砸出了裂痕，紧接着，网状的裂痕向周围扩散，红色警报在全城响起。 恐惧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迅速出动的校园警察们则在尽力的引导人群朝着不远的避难所引流。 场面瞬间变成了人，挤着人人推着人，在这种人流密集的场合踩踏事件也频繁发生，原本准备随大流躲入避难所的南郁离只觉心口突然有猛烈不安的情绪。 来不及顾得上离自己不远处，被人群挤走的李浩然的呼喊。 南郁离站着的地方一直是人群边缘的位置，他第一时间冲出了人群，抬头凝望着颤动的天空。 “咚……！” “咚……！” “咚……！” 终于沉闷的声响，像是击碎了布满裂纹的天空之镜，一道体型庞大的蜂状身影震动着翅膀，带着恐怖的音爆，趁着缺口还未恢复的间隙，窜入了城市。 是侵蚀种！ 青年仰望着天空中那用肉眼难以捕捉到其身影的恐怖生物，五指不禁用力握成了拳。 还未等他更加清晰的分析出遇袭状况，城市的另一边，几乎是对应的，一道淡紫色的光柱冲入云霄，像连接了天与地。 这是……魔法少女的能量波动！ 熟悉的感觉不禁让他将目光投向了光柱出现的位置，而这一看，较熟悉天泉市地理方位的青年不禁皱起了眉。 那个方位？相应的距离……好像是清瑶的学校位置！ 第3章 南清瑶 我的名字叫南清瑶，是一名在校高中生。 为什么要说在校呢？那是因为在这个时代，在这个拥有魔法少女的美好时代，少女们除了学习与考试多了一条其他路可以选择。 那就是名为魔法少女的特殊道路…… 魔法少女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存在了！ 少女们穿着这世间最漂亮的裙装，戴着最明亮的宝石，用可爱的蝴蝶结束起缤纷多彩的长发，手持着梦幻的魔杖，用心中的爱与正义，维护社会的安平与美好。 每当我看到电视机屏幕上或互联网上出现有关魔法少女的照片以及信息帖时，我都会迫不及待的点进去，细致的观看每一行文字…… 魔法少女的周边与海报，自我入圈后，我便从未落下，自己的房间中也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魔法少女系列手办与抱枕，虽说这些小物件的价格不便宜，但只要在零花钱的花销上稍作规划，还是足够应付的。 有人说我这是魔法少女狂热粉的行为，这我并不否认，一个人总得有一些兴趣爱好，除去学习与正常的生理需求，魔法少女以作为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至于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魔法少女的呢…… 具体时间和原因似乎已难以追溯，或许是跟哥哥关系逐渐破裂的时候吧，原本小时候形影不离的两个人，到现在背道而驰，渐行渐远。 我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只能从往日的记忆中模糊的察觉到，哥哥他在刻意的远离我，冷落我…… 明明很多人都说过，亲兄妹之间会有所谓的心灵感应，但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又怎么可能真的存在呢？ 如果哥哥和妹妹之间真的有心有灵犀的话，那么，为何哥哥会无缘无故的冷落我？我又为何会不知道其中的缘由呢？ 现在的家中每一寸空气几乎都泛着冰冷，在家中与他相遇，往往是沉默的对视与尴尬的回避，我讨厌这种冷暴力，也讨厌似乎已失去了正常感情，完全变了一个人的哥哥。 如果一个人真的令人讨厌到彻底的话，那也好，彻底断了这份曾经的感情，我也能忘却，从此以后，兄妹之间就当是陌生人，谁也别打扰谁。 可我和哥哥之间的关系就像是掐断的泥藕，看似已经失去了正常交流的可能，徘徊于彻底断绝关系的边缘，但细致观察，依旧能发现几乎隐没于光线间的藕丝牵连。 早上摆放着热腾腾的面包与牛奶，这是哥哥与小时候唯一不变的习惯，只要他在家，早上醒来，餐桌上必有准备好的早餐。 其实我很想有机会跟哥哥谈一谈，就像正常家庭那样，双方坐在椅子上心平气和的谈一谈，可他并不给我这个机会…… 桌上的早餐还冒着热气，玄关的鞋子却已不见了踪影。 他像是刻意躲着我一样，从来不给我多问一句的机会。 或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喜欢上魔法少女的吧…… 因为魔法少女的笑容，那蕴含着明媚，温暖和积极向上力量的眼神能真正的感染我，让我从家的那股冷寂中重新寻回对生活的激情与热爱。 “清瑶，清瑶……” “清瑶！” 耳边的呼唤和肩膀处的摇晃，将少女的思绪带回了现实。 视线逐渐聚焦，视野变得清晰。 南清瑶还有些没回过神来的扭过头望向身旁摇晃着自己肩膀的另一位少女。 “你在想什么呢？我喊你，你没反应！” 见好闺蜜终于将视线转在了自己身上，圆脸可爱的少女像是松了口气般，鼓着嘴，抱怨道。 “抱，抱歉，刚刚好像走神了……” 南清瑶有些歉意回忆，顺手撩了下耳边的碎发。 十六七岁的年纪，正处青春的最美好时光，青春期的发育让少女们出具了女性的妩媚，而南清瑶的样貌更是周围人中最出众的。 如鸦羽般的长发垂至腰间，清澈的墨瞳，稍有润泽的唇瓣，睫毛卷翘，琼鼻高挺，身段虽还未完全长开，但也算得上窈窕佳人，清秀脱俗。 漂亮的女孩子在哪里都是受欢迎的，学校也不例外。 南清瑶的性格虽然还算不错，但由于早年间家庭关系的缘故，学校里真正能算得上知心朋友的，也只有身边只有位名叫离瞳可爱少女。 “想什么呢？想这么出神。” 离瞳略显八卦本质的挤到了少女的身旁，好奇的问道。 “是不是看上学校里那几位长得不错的帅哥？哎呀，就告诉我嘛～我能理解的，毕竟这个年纪的少女总会怀春嘛～” “你就别再瞎猜了，我可没在想什么男女之事。” 少女丝毫不显羞涩的摇了摇头，平静的否定。 “我刚才是在想，等会儿放学以后，能不能抢到学校斜对面兔兔屋专卖店新出的魔法少女周边。” “听说咱们天泉市又多了一位新任的魔法少女，我记得代号叫丁香花，是一位很可爱的紫发魔法少女，话说回来，倒是长得跟你有几分相似呢。” 南清瑶仔细观察闺蜜的脸庞，顿觉离瞳与“丁香花”的五官相似度很高。 “哎呀，你这么说人家可爱，人家可是会害羞的嘛～” 离瞳双手捧起了自己的脸蛋，露出一副娇羞的模样。 “回你的位置吧，就知道天天臭美！” 南清瑶佯怒对瞪了她一眼，又顺手将桌子上的课本换成下节课的学科。 学校里的生活总是安宁的像是沐浴清晨的阳光，轻微的疲倦中忍不住的想闭上眼，好好酣睡一番。 就在这时，广播中突然响起了悠长的防空警报声。 学生们先是有些茫然的望向窗外，当看到老师冲进教室招呼着人员撤离时，众人们这才反应过来，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冲向教室门外，向着最近的防空洞撤离点逃去。 南清瑶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如此刺耳的防空警报声了，天泉市地处国家西南位，不在经济特区范围内，这也不算贫穷，典型的名不见经传的三线城市，鲜有被袭击的案例。 意识还没有反应过来，可身体却已经被靠的最近的离瞳扯动，双腿下意识地开始跑了起来。 “快走！有侵蚀种袭击过来了！” 离瞳扯着少女的一只手臂，语气出奇镇定的避开了人流众多的主楼道阶梯，朝着人员稀疏的消防通道跑去。 南清瑶的手臂被扯得生疼，突然响起的防空警报声震得她心中紧张又慌乱，但眼下，她更惊讶于离瞳的表现。 平日里呆呆萌萌又八卦的闺蜜竟表现出超出常人的镇定和冷静，这与她平时的人设大相径庭，离瞳现在展现出的力量已经完全超出了她那娇小玲珑体型的正常范畴。 你能想象一位一米五刚出头的大号萝莉拉着一个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少女健步如飞的画面吗？ 南清瑶心中疑惑，可眼下正在逃命，根本没有机会询问相关的问题。 等等到了防空洞再好好问问！ 街道上已经乱成了一片，行人到处乱跑，马路上到处都是被丢弃的车辆，在危险来临之际，交通已然瘫痪。 好在二人都是学生，对学校附近的路况比较熟悉，况且学校附近就有一处专门设置的避难建筑，大约500米的距离，只要加快点脚步，到了那里应该就安全了。 心里虽然慌慌的，但手中紧紧的握住离瞳的掌心，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不是一个人，朋友的体温稳住了慌乱的心。 “嗡……！” 一阵强劲的高频震动声从上空传出，裹挟着强大的风压袭来，沙尘被吹的到处都是，因为顿时传来了少男少女们的惊叫声。 南清瑶奔跑状态下的身体被吹的一个不稳，差点原地摔倒，关键时刻，离瞳伸出手扶了她一把，帮她稳住了身形。 少女伸手压了压被吹起的裙子，朝闺蜜投去感激的眼神。 “快走，这里已经不安全了，这次来的侵蚀种，会飞！” 离瞳抬头望着天空中的黑色残影，可爱的脸蛋上露出了不符合其外貌气质的严肃。 二人一路狂奔，终于赶到了避难所的入口处。 避难所入口早已人满为患，离瞳在看见了入口处维持秩序的维和员后，松了口气，这才松开了紧握着南清瑶的手。 “到这里就安全了，快进去吧。” “嗯，我们……等等，你要去哪儿？避难所的入口在这！” 南清瑶点点头刚想和离瞳一同进去，却发现对方松开了自己的手后，扭头便要原路返回。 “你先进去，我有点事，马上回来！” 离瞳头也不回的朝着校园的方向跑去。 “不是，你！” “这位小姐，还请先行进入避难所避难。” “可是我的朋友……” “你的朋友不会有事的，还请抓紧时间求避难所。” 少女还想追出去，却被不知何时出现在身旁的工作人员拦住。 无奈的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离瞳的身影越来越小，直至最后完全消失在视野之中。 避开人群，重新回到了学校，离瞳抬头重新仰望天空，天空中那头巨型的“蜂”形侵蚀种已经开始肆意破坏建筑。 宛若钻头般的蜂刺尾针粉碎了行进道路上的一切存在。 “滴滴！” 连续两道突兀的电子音清晰响起，少女伸手从裙带中取出了一只小巧的战术耳机，动作熟练的将其夹紧在耳朵上。 “频道接通，身份认证，认证完毕，魔法少女‘丁香花’，已为您对接战时情报科，建立独立联线，在此期间，您的所有对话将受到实时保护。” 熟悉的女性电子音在耳畔响起。 “丁香花，听得到吗？” “听得到。” 少女的声音沉着冷静，与自身略显稚嫩的声音极为不符。 “检测到b类危险级侵蚀种突破天网，突破原因暂时不详，魔力雷达显示距离核心区域最近的魔法少女是你，询问周围情况是否满足变身条件？” “满足。” “审核通过，战斗名单已加入，丁香花，这次的任务目标比较危险，因为没有收集到足够数据，这只‘蜂’状侵蚀种的危险等级暂定为b级，是你从未遇到过的敌人，你的任务仅是吸引侵蚀种的注意，并与其周旋拖延，首先保证自身安全，等待其他队员驰援。” 对话暂时终止，少女放下紧扣在耳机上的手指，深吸一口气，随即从怀中掏出了一颗足有掌心大的淡紫色宝石。 宝石贴近胸口，离瞳深吸一口气，清澈的眼眸中紫色的流光划过眼底。 “魔法少女，身份认证号，代号‘丁香花’，非歼灭任务开始。” “变身！” 少女清冷如歌般的嗓音散开。 光芒盛放，淡紫色的魔力顷刻间从手中宝石中爆发，绽放的紫色光流包裹了她的全身，绽放的光芒冲天而起，连接天地。 第4章 为了心中的梦 在危及生命的灾难来临之际，社会的秩序完全乱成了一锅粥。 道路上到处可见争相逃命的人，汽车被随地弃置，街道上更是掉落数不清的背包与财物， 可见，在生命面前，即使是财富也会被毫不犹豫的丢弃。 南郁离冲出学校随手找了辆被丢弃在路道旁自行车，双脚蹬上踏板，便朝着妹妹学校的方向一路疾驰。 尘埃与瓦砾在空中飞舞，沥青的道路上布满了大大小小房屋震落损坏的碎石，而这些都成了南郁离前进路上的阻碍，好在他的车技不错。 即使前方的道路布满了障碍物，他依旧能够凭借着一手精湛的驾车技术险之又险的绕过去，自行车的两个车轮不断的在各种崎岖的地形道路上腾挪。 爆炸声愈来愈近，嘈杂的人流声与鸣笛声充斥在满是浓烟的空气之中，一排排建筑被迅速甩至身后，青年微微眯起眼，视野中那道熟悉的学校轮廓逐渐变得清晰。 这一路上，他手机的拨号按键都差点摁烂了，但妹妹那边的电话却始终接通不了。 即使进入战时状态，为了保证魔法少女的通讯稳定性，就算设备受到损毁，基站一般也设有备用装置，城市的线路不会受到大的影响。 手机上明明有信号，但就是打不通。 这让他心中的不安感愈发的强烈。 上一次心脏通通通直跳，还是在那他最后一次执行任务的雨天，细雨仿佛缭乱了他的心绪，心中隐隐不安。 不行，不管怎么样，得亲眼去看看，只有亲眼看到了，才能够让他放心。 校园垮塌的大门出现在了视野中，南郁离单手摁住刹车，骑行中的自行车一个极限的甩尾堪堪停住，青年跳了下来，不顾天空中那道愈发接近的黑色巨影…… “该死！” 奔跑中，他不禁咒骂道。 天泉市的天网系统到底是怎么回事？ 理论上来说，完整的天网系统是可以阻挡a级及以下侵蚀种的冲击的，可为什么会让一只表面气息区区只有b级危险度的“蜂”形侵蚀种冲进来。 特监局那些日常监控系统的人是吃干饭的吗？！ 翻身跨过已经塌了一半的电子门，南郁离顶着头顶的阴影，凭借着模糊的记忆，朝着教学楼奔去。 天空上，变身完毕的“丁香花”已经成功吸引了“蜂”形侵蚀种的注意力。 作为一切灾难的源头，世界的公敌，全人类最想驱逐出地球的生物，侵蚀种已然成为了集万物之恶的代名词。 谁也不知道这些长得根本就不像是碳基生物的怪物是从何而来的，只知道随着人类科学的进步，某一天，一只宛若镰刀的触手刺破了天空，仿佛划开了现实与虚拟的边界，带着无尽的杀戮与血腥来到了这个世界。 它们像是从外界而来，侵蚀世界的怪物，这群看似没有理智的天外来物仅凭借着本能肆意破坏着地球上建立的文明，突如其来的袭击，让人类措手不及，反应过来的各个国家则搬出了威力恐怖的热核武器。 然而，令人大跌眼镜的是，那些令人类无比骄傲的科技产物，所造成的伤害对于侵蚀种而言微乎其微，人类阵营节节败退，直到…… 直到世界上第一位魔法少女的出现，人类才堪堪稳住了溃败的局势。 换句话来说，这个世界上能对付侵蚀种的只有魔法少女。 虽然这个世界的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被他们视为英雄的魔法少女到底从何而来，亦或者说魔法少女所掌握的那股强大力量，到底是什么？ 魔法少女高速移动的身影在空气中留下一道道紫色的残光，紫发的礼裙少女手持着魔杖，全神贯注地应对着面前这一只类似“黄蜂”的巨型侵蚀种。 变身后的离瞳，不，应当说是“丁香花”，不仅外貌和穿着上发生了巨大的改变，浑身的气场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淡紫色的长发被蝴蝶发带轻轻束起，薰衣草色的连衣裙胸口镶嵌着宝石，腰间的白色束腰在身后系成一个夸张的蝴蝶结，素白的手套边缘附带着丁香小花的装饰。 但从服装上来看，她的风格与走现实流派的战场严重不符，完全就像是一个从话剧表演中跑出来的小女孩。 独自面对着能令一个成年男性窒息晕厥的异形怪物，少女娇俏的脸蛋上浑然不惧，仅一双好看的黛眉微微轻蹙。 她已经按照作战部的指示，吸引了这只侵蚀种的注意力，只是就她刚刚的几番试探看来，这只“蜂”形侵蚀种除了体型大，速度快，在攻击力属性上却并不如同体型的侵蚀种恐怖。 最重要的是它的攻击欲望不是很大，虽然从它撕开天网防御进入城市以后，已经造成了足够大的破坏，但那些都是针对周围建筑的攻击，对于鲜活的人类它仿佛兴致缺缺。 这不符合“特别战斗对策监测局”一直以来系统总结的规律。 侵蚀种是嗜血的，在面对死物与活物时，它会优先攻击活物，在面对动物与人类时，它会优先攻击人类。 也就是说，人类是侵蚀种眼中最高优先级的攻击目标。 但眼前这一只怎么专盯着建筑搞破坏？ 她心中略有不解，可也并没有轻敌，擅自妄动。 针对侵蚀种的战斗，即使打起100分的警惕也不算多的。 这是无数先辈利用鲜血与生命换来的教训。 “滴滴！” 通讯耳机亮起蓝光再次响起。 “这里是特监局作战部，丁香花，能听到吗？” “你说。” “刚刚接到情报部的最新消息，通过最新仪器对你眼前的这只蜂状侵蚀种扫描，发现其腹部位置体温异常过高，但仪器扫描不到内部具体情况，注意小心！” “还有，‘泡沫’和‘白狐’还有最多五分钟到达战场，再次提醒，你的任务仅是周旋与拖延，必要时出手减少大面积人员伤亡，注意安全！” “我知道了。” 通讯结束。 丁香花的注意力，这一次则集中放在了这只“大号黄蜂”的腹部，和地球上真实的黄蜂相同，这只“大黄蜂”的腹部呈圆锥状，腹部最底部的尖刺则是目前它所展现最直接的攻击器官。 也不知道这尾针上到底有没有毒。 丁香花心中暗自思量。 然而，仅是这片刻的愣神，侵蚀种却突然有了大动作。 周围的建筑已被它清理一空，偌大的校园，更是被它直接移平了半边，它就像是在清理领地准备筑巢的蜂王一般，在完成了初步的清理工作后，身后那一对能够带动它庞大身躯进行快速位移的翅膀，竟隐约有了加速的迹象。 半透明的蜂翅高速震动，发出高分贝的噪音，那如同超声波般的震动直接作用于精神上，丁香花突然遭遇此招，一时间，不禁双手捂住了耳朵，面露痛苦神色。 然而，攻击远没有结束，翅膀的高速震颤，更是掀动了周围流动的空气，形成了巨大的风压，狂风呼啸间卷起了地上的尘埃，贴近战场的一处半塌陷车棚直接垮塌。 仅是余波，就差点将陆地上的青年掀飞，而正面迎接飓风的“丁香花”，还没再从刚刚的超声波攻击中缓过神来，便直接被吹飞了出去，娇小的身影砸入了教学楼之中，深深陷了进去…… “嗡嗡嗡～” 尖锐的噪音依旧在耳边回荡，满身狼狈的南郁离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的膝盖在刚刚的摔倒中擦破了皮，裤管的破洞处被鲜血染红。 尼玛！ 顾不得伤口处的疼痛，他抬起头望了眼还在不断高频振翅的“蜂王”，即使有良好的素养束缚，也让他不禁骂出了口。 天网没把侵蚀种防御住也就不说了，结果这都已经多长时间了，从侵蚀中闯入城市到现在，竟只有一位魔法少女现身，而且还是一位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的新手魔法少女。 这种刚进入魔法少女生涯不到三个月的新人，实力顶了天也就是个堪堪烛明级，在没有足够实战经验的情况下，即使是天才少女，也难以应对能力多变的敌人。 支援呢？局限“天网”呢？再不济，来个导弹吸引一下敌人注意也行啊？ 没见到人家孩子陷到教学楼里，半天都爬不出来吗？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这到底是特监局内哪个混账王八蛋研究出来的炮灰战术？ 要是让自己找到了，非得当面给他几个大嘴巴子尝尝不可。 心中虽痛骂着，但青年的脚步依旧不停。 妹妹的气息他很熟悉，他的感应能力虽远没有当年的巅峰时期恐怖，但检查个半个学校还是绰绰有余的，只要再往深处跑几步，就能够完全确定妹妹是否还遗留在这儿。 按道理来讲，学校老师应该是第一时间组织同学撤离到避难所的，撤离的常识也是这个时代学生的必修课之一，所以，不出意外的话…… 意外发生了！ 不远处的一座13号教学楼，似乎因为刚刚的声波震动，而导致大楼的承重梁严重损毁，现在整座大楼已经隐隐显出垮塌的趋势，可更重要的是，在这座即将倒塌的大楼底部，竟有一道无比熟悉的身影。 13号教学楼的底层入口处，不知何时回到学校的南清瑶正扶着柱子，一脸担忧的望向刚刚魔法少女砸出的深坑。 她一只手扶着墙，一只手则轻轻握拳贴于胸口，清丽的脸庞上布满了浓浓的担忧。 她在这看，以为暂时安全，殊不知，危险已悄然降临。 教学楼外表的一大块瓷砖因为碎裂和重力剥离了墙面，正好朝着少女的头顶坠落。 看到这一幕的南郁离几乎要叫了出来，他伸出手，前倾的身体近乎要摔倒，这个距离，就算是让人类短跑冠军来了也赶不及救场！ 唯一的办法就是用超越人类的力量。 比方说，魔法少女！ 可急眼的是自己身上恰好没带那东西，为了减少自己身份暴露的可能，他早就将那件东西锁了起来，甚至将相关的记忆埋藏在了大脑的深处。 原以为不被抓住自己一辈子也不会碰了，谁知道就是现在！就是现在…… 青年瞪大的双眼，瞳孔中近乎要泛出血丝，他想要出声提醒，可以普通人的反应速度，即使听到了，也来不及躲过高空的坠物吧…… 来不及了，难道真的要重蹈覆辙了吗？ 怦怦直跳的心脏已超负荷运转，迅速收缩，勃起的肌肉将血液源源不断的送入四肢及大脑，眼前的画面和时间仿佛停滞…… 那源于过去的某些画面，就像是幻灯片般出现在了脑海中。 “请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成为魔法少女？” 废墟中，那位扎着粗长马尾辫的白发少女朝着刚刚解除变身满脸狼狈，茫然少年伸手问道。 虽然她的语气中充斥着震惊。 明明是一位不折不扣的男生，却能够掌握只有少女才能掌握的魔法之力，这的确匪夷所思。 可这并不妨碍流程，对，每一位前辈对初次踏入这条道路后辈要行的流程，就像是她的老师当年也是这么问她的。 每一位能够成为魔法少女的人，都是被“道标”认可的人，而认可的理由则是来源于他们踏上这条道路的初衷。 一个人的初衷很重要，这影响到她未来的走向。 茫然的少年当时很茫然，经历过那宛若做梦般的变身后，他还有些没从刚刚的变化中缓过神来，但面对白发少女的询问，他还是下意识的回答道。 “为了心中守护他人的梦想，就像英雄一样。” …… …… 即使伴随着年龄的增长和过去经历的影响，那份年少时的激情早已被时光浇灭，可无论现在的自己如何改变，儿时少年走上这条路的理由却从不会变。 他永远不会忘记那天夕阳下的回答，就像是他的手机铃声一样，永不更换…… 精神视角被拉回，现实世界的时间流速又像在逐渐恢复正常，坠落的瓷砖瓦片即将砸落在少女的头上，而紧握着拳头的青年已经如猎豹般窜了出去。 沉寂的血液再次沸腾，就像是当年那样。 他嘶哑着嗓子，像是暮年的雄狮在怒吼。 “为了心中的梦！” 这是他独一无二的变身台词，也是在那位白发少女认真的见证下，中二的少年羞涩的在心中确认下的话。 原本空无一物的掌心，此刻光线近出乎常理的出现了扭曲，一簇深黑色的黯光像是被青年徒手搓出来一般，在掌心中瞬间绽放。 几乎是一瞬间，一道裹挟着诡异乌光的身影宛若离弦的利箭般赶在瓷砖块即将砸到少女的瞬间，闪现至眼前。 随即，一道劲风袭过，褐红色的触手从阴影中窜出仿佛长鞭般甩向半空中的坠落物，乌黑的匹练直击瓷砖水泥，刹那，爆鸣回响，空气中只余留下漫天飘落的齑粉。 烟尘中，蹲下身，双手捂着脑袋的少女紧张的睁开眼，她不安的看向烟尘中，那里似乎有一道模糊的身影挡在了自己身前。 第5章 恳求 避难所的入口人流涌动，远处，离瞳的身影已完全消失，被工作人员拦住的南清瑶随着入口处地标的指引，跟随着大部队进入其中。 避难所是建立在地下几十米深处的战备建筑，由于要有效抵挡侵蚀种的攻击，为了避免人类的气息泄露，吸引来侵蚀种的集中火力，避难所内部配备了实时屏蔽生物电的设施，架构非常结实，如同一个埋藏在地下的巨大石茧。 眼下，避难所的大门即将关闭，南清瑶紧握着手机眼巴巴的望着入口，却始终未能看到记忆中那道熟悉的身影。 大门还未关闭，这时候的手机信号是未被屏蔽的，可无论少女如何拨打电话，电话的那一头都是无人接听。 担忧闺蜜的同时，少女的脑海中又不禁联想到另一个人的身影，晨起的早餐热腾腾的，是少有几分带着温暖的家的味道。 南清瑶拿起手机，准备拨打那人的号码，可通讯录里一阵翻找，她却发现自己竟找不到哥哥这一号联系人。 或许是长久的冷淡关系，导致她遗忘了曾经那一串熟悉的号码，又或许是过去某一天负面情绪的爆发，让她在冲动的状况下删去了那个一直躲避自己的人。 只是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在这个她最想拨通对方手机的时候，南清瑶却找不到他了。 霎时间，少女心中竟诞生了一股荒诞的想法。 南郁离那么早就离家去了学校？按照他的年龄离毕业应当不远，最近学校中应该会频繁召开招聘会，招聘会上人流攒动，他会不会没能挤进避难所？ 这并非不可能，虽然天泉市极少有被袭击的情况出现，那电视机和互联网上却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报道某某城市遭到侵蚀种袭击，市民因拥挤或空间缘故未能挤进避难所，从而遇难的报道。 不会吧，应该不会吧…… 南郁离……哥哥，他的运气…… 心脏在不受控制的砰砰直跳，少女慌乱地环顾周围，无数张陌生的脸庞映入她的视野中，那些嘈杂的，拥挤的，压抑的声音仿佛化作一面面无形之墙从四面八方压来。 少女面色苍白，直冒冷汗的掌心几乎抓不住手机，粗重的呼吸在耳边回荡，她只觉胸口被压迫到窒息的难受。 “滴——大门即将关闭，请还未进入的市民抓紧时间进入……” “滴——请遵守秩序，遵循工作人员的安排，有序、快速避难……请不要拥挤，请为儿童、妇女……请……….” 突然想起了广播声在耳畔不断回荡，毫无感情的电子女神仿佛拥有某种魔力，推动着少女在心中做出了某个艰难的决定。 晶莹的汗水，顺着额角的碎发滑落脸颊。 南清瑶的脸庞苍白，眼神却变得异常坚定，纤细的十指紧握成拳，贝齿紧咬红唇，少女甩动双臂，义无反顾的朝着门外狂奔。 一时间，湍急的人流中，竟有一道瘦弱且不起眼的身影逆流而上。 “哎，小姐，你——” “让开！” 少女一把挣脱了已经退入大门内工作人员的阻拦，在合金大门即将关闭的那一刻，险之又险地冲了出去。 身后工作人员的呼喊声伴随着电子门的彻底闭合，完全消失。 南清瑶不是不怕死，她很清楚自己作为一个普通的学生，在面对连天空都能撕裂的侵蚀种眼里，完全就是蝼蚁。 可她做不到一个人躲在避难所里苟且偷生，即使避难所里有许多的人，多到几乎能将每一个能落脚的空间都占满，可在那种环境下，她依旧觉得孤独。 周围都是人，但没有一个认识的，在那一张张或惶恐或受惊的面孔上，她寻找不到一丝慰藉。 如此情况下，或许只有呆在重要的人和正义的魔法少女身边才能感到心安吧。 离瞳，哥哥……你们一定要平安无事啊！ ————分割线———— “砰！” 沉闷的爆炸声充斥了漫天飞舞的尘屑和沙砾，抱头防蹲的少女小心的睁开眼，顺着手指缝中的缝隙，她看清了烟尘中逐渐显现出一道黑色的身影。 “嗖～” 脚底的阴影一阵扭曲，模糊的烟幕中，修长的触手在击碎坠落物后，轻微蠕动，重新缩回影子的暖巢中。 “哒～哒～哒～” 鞋跟轻碰砖面的清脆声响如冽冽泉水流过心涧，缓步而有韵律的淑女步伐更是凭空演奏出一曲优雅的协奏曲。 微风吹散了遮挡陌生身影脸庞的神秘面纱，黑裙荡开了稀薄又朦胧的迷雾。 无风自燃的诡异黑炎萦绕，点缀于裙摆，似有生命的水墨跃动，摇曳，在其鞋底的行进途中点点绽放。 南清瑶不自觉地睁大了双眼，她看清了眼前之人的样貌—— 那是一位静立于黑色火焰中，一脸淡漠，仿佛从西方宫廷古剧中穿越而来的黑裙少女。 精致的黑色哥特式宫廷长裙，紧致的束腰勾勒出无可挑剔的女性弧度，残留着点点荧光的银色长发扎髻束起，头上戴着顶小巧的黑色软帽，软帽的边缘延伸出一缕黑纱半遮掩住她的容貌。 “警报响起，为什么还呆在外面？” 她淡淡开口，飘渺空灵的嗓音透着一股上位者的威严。 “我……” 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这种状况，南清瑶的脑子里有些发懵，她还没有从刚刚差点遇险的惊吓中缓过神来，眼前便又出现了这位不知身份的神秘黑裙少女。 “知不知道现在外面有多危险？明明知道自己身处战场，为什么还要逗留在这里？” 容貌精致，面色苍白的她一步步靠近，异于常人的酒红色双眸像是荡漾于酒杯肚中的陈酿红酒，岁月的沉淀，更增添了一份神秘与强大的即视感。 南清瑶被逼问的后退了几步，直到后背靠在了墙壁上，稍稍恢复理智的她这才有些卡顿的开口。 “我，我是出来找我朋友和哥哥的……他们的电话都打不通了，我不放心，所以就……” 就因为这个？ 眼前这位陌生且不苟言笑的黑裙小姐姐，气质冷得实在有点冻人，回答完的少女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只觉得以对方展现出来的性格会回上这么一句。 “……” “抱歉……” “诶……？” 她出乎意料的道了歉，空灵的嗓音中带着一分微弱的情绪波动。 少女有些出乎意料的睁开了眼，紧张的摆了摆手。 “不不不，是我……” 黑裙小姐打断了南清瑶的道歉，抬头望了眼天空上的巨型黑影，淡淡开口。 “我先带你回到安全的地方去吧，这里实在不是普通人该待的地方。” “可是我的哥哥，还有朋友……” “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 “离瞳，还有……南郁离，这是我哥的名字！” 少女下意识的握了握拳，强调道。 “有魔法少女在，他们不会有事的。” “但是……” “你还有什么担心的？” 面对少女的犹豫，身穿黑色宫廷长裙的小姐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耐烦，或者说，那张冷淡的脸上可能做不出除无表情以外的其他表情。 “那只大怪兽还在学校的附近搞破坏，如果只救走我一个人的话，万一周围还有其他学生，那他们岂不是……” 南清瑶鼓起了勇气，指了指天空中的黑影。 “姐姐，你应该是魔法少女吧？” “……勉强算是吧。” “那还请姐姐帮一帮你的同伴，刚刚丁香花在独自一人对付天空中的那只大怪物，可是她被打飞进了另一栋楼中，到现在都没有爬出来！” 少女神色担忧的望向建筑楼腰部贯穿出的缺口，清澈的眼眸中满是浓郁的担忧。 凭借刚刚的观察，她勉强认出了天空中那道阻击侵蚀种的身影正是最近正火的新人魔法少女，丁香花。 她的想法很简单，只要解决了眼前这只麻烦的源头，无论是离瞳还是哥哥就都会脱离危险了。 只是第一次面对面的和魔法少女站在一起，少女的心不免有些紧张。 她害怕自己人微言轻，无法用语言改变眼前这位黑裙姐姐的计划。 “……” 黑裙小姐没有立即回应，只是静静的用那双酒红之眸注视着她。 南清瑶心中愈发没底，只觉刚刚的要求和言辞是否有些太过任性妄为。 “好。” 她的反应再次出乎意料，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好”字，却仿佛给少女喂下了一颗定心丹。 心中所有的不安，担忧与惶恐瞬间烟消云散。 “你站在这里，不要走动。” 黑裙小姐转身，扭头又叮嘱。 南清瑶扶着柱子看向那道陌生的背影，原本那一颗摇摆不定的心此刻竟平静的如无波的心月镜湖。 好安心的感觉……这种能结束人一切惶恐的安全感，她只从曾经的哥哥身上感受到过。 黑裙少女向前两步，一跃而起，轻盈的身姿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此刻，她就像苍穹中飞舞的水墨凤蝶。 裙摆点缀的诡异黑炎汇聚手中，凝聚成一支顶部镶嵌着乌钻的“星之杖”。 空气中莫名的能量波动吸引了侵蚀种的注意力，翅膀震动，转动身体，巨大的两只复眼，三对单眼死死的锁定黑影。 半空中，一人一兽遥遥相望，空气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直到…… 少女抬手将黑色的星之杖竖于胸前。 “魔法少女，身份认证编号，代号‘曼陀罗’，开始执行歼灭任务！” 曼陀罗空灵的嗓音打破了脆弱的平衡，黑炎如长风旋涡汇聚于星之杖的杖身，她身形轻扭，磅礴的黑色魔力撕扯着空气，构建成巨大化漆黑的钻头朝着侵蚀种的头部破空而去。 第6章 物理魔法 疼，好疼…… 全身的骨头都仿佛碎掉了一般，就连轻微的活动一下指关节，附近的神经元都会传来疼痛的警告。 后脑勺重重的砸在了承重墙上，意识和视线一片天旋地转，好在这样糟糕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没一会，胸前的宝石处便有一股暖流涌入身体，迅速缓解修复了伤痛。 丁香花抬了抬胳膊，碎屑从凹槽中涌出，掉落在地面。 “呃……” 她费劲地将自己从凹槽中扒了出来，手中的星之杖流溢出淡紫色的魔力光带，光带紧贴肌肤，点点荧光飞舞，修补因受伤而造成的裙装破损。 走光是不可能走光的，魔法少女的这一身战斗装束的底层逻辑就是保证自身完整性，所以某些小黄油里yy的魔法少女战损版几乎不可能出现。 她低头望了望毫发无伤的自己，即使早已熟悉这种状态下自己的身体，但她的心中还是不免惊叹，变身后，魔法少女的身体强度真是高的离谱。 正常人被飓风甩出去，如炮弹般砸进大楼中，凡胎肉体恐怕早就成了肉泥，而自己……不过区区三四分钟，就完好无损的从塌陷中爬了出来，几乎毫发无损。 然而，即使拥有如此恐怖的恢复能力和防御力，面对侵蚀种，单兵作战的魔法少女依旧处于劣势。 滴滴—— 战术耳机蓝灯闪烁，发出电子提示音。 丁香花伸手接通了通讯。 “嗞嗞——丁香花，报告状况，能听得见吗？能听得见吗？” 耳机内传来作战科连线员急切的询问声。 “嘶——报告总部，我没有大碍，刚刚只是被侵蚀种翅膀掀动起的高速气流吹进建筑里了，并没有受伤。” “那就好，‘泡沫’和‘白狐’马上要到达你那儿了，一定要撑住！” “收到。” “对了，体力和魔力足够吗？” “暂时足够应对。” “那请立即脱离建筑，飞至高空，这只“蜂”状的侵蚀种翅膀振动时所发出的高频率音波对通讯信号影响严重。” “总部这里暂时无法接收到战场上的画面，能连接上的通讯信号，只有战术耳机备用的短波通讯。” “收到。” 战术耳机的通讯保持连线状态，丁香花挥舞手中的星之杖，淡紫色的魔力光幕震荡，将面前垮塌堆积的障碍物瞬间清理干净。 魔力与气流产生共鸣，脚尖轻点，上升力抵抗着重力将少女的身体托举到了空中，只是刚飞出建筑，还未来得及确认侵蚀种位置变动和爬高，丁香花已然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撼住了—— 滔天的漆黑色火焰宛若巨蟒般缠绕在那只凶残无比的“蜂”形侵蚀种身躯上，漆黑色的魔力钻头更是以无比凶残的方式与手段，撕裂了其2\/3的脑袋，敌人身后那三对高频震颤的透明翅翼更是被不知何时折去了两对。 “吼嗷嗷嗷嗷——” “黄蜂”发出刺耳的叫声，宛如临死前的野兽发出最后的哀鸣。 可侵蚀种终究是侵蚀种，这些连天空都能撕碎的怪物，生命力之顽强也绝非普通的野兽可以比拟，即使浑身被黑炎缠身，即使身后的翅膀被折数过半，即使只剩下那最后1\/3摇摇欲坠的残缺头部，它也依旧没有死去。 可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关注侵蚀种的惨状，而是那个仅在自己三分钟昏迷的短时间内，就将一只b级危险度的巨型侵蚀种打成这样的“元凶”。 这已经不能用手段强硬来形容了吧？ 简直就是残暴，凶残！ 当然，对付敌人怎么残忍也不过分，毕竟有位魔法少女前辈的话讲的好： “世界上任何生物受到攻击，都会感到疼痛，害怕，或是露出破绽，但是，侵蚀种不会有那种感觉。” 空气中弥漫的诡异黑炎几乎完全扰乱了丁香花的魔力视野，魔力视线中所展现出的魔力分布色块完全被这火焰搅的一团乱糟，根本无法从中提取出有用的信息。 “这……” 少女张开着嘴，几乎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丁香花，你看到什么了？” “我……” “喂，战场上是又出了什么问题吗？是侵蚀种变异了，还是……” “不，都不是。” 丁香花摇摇头，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幕。 在那肆意燃烧的黑色焰火之中，一道神秘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黑色的古典长裙在风中摇曳，小巧的软帽连带着朦胧的黑纱遮住了那位小姐半张脸庞。 若非对方手中持有着和自己一样的星之杖，如此风格迥异的装束，和另类于彩色的黑色主基调，她一时半会儿甚至都难以确定对方魔法少女的身份。 “我看见了一位陌生的魔法少女……” “她，她已经几乎快将整只侵蚀种消灭完了……” “什么？！” 耳机那头传来的震惊声，差点炸麦。 “你确定没有看错？一位不明身份的陌生魔法少女，单枪匹马，在你昏迷的三分钟内，又快将一只突破天网防御的b级侵蚀种消灭啦？” 作战科的接线员语言话语中是满满的不敢相信。 “我确定没有看错，如果我没有出现幻觉的话……” 少女握着星之杖的手有些抽搐。 所以自己第一次执行实战任务，就这样结束了？ 甚至没发挥出什么作用，就被一位陌生的前辈，完全包揽了任务。 “蜂”形侵蚀种还在发出痛苦的哀鸣！ 不对，侵蚀种是没有痛觉的，所以说—— 侵蚀种真狡猾，装哀嚎都装的这么像！ 镜头切回战场，此时的侵蚀种已是强弩之末。 身体上顶着1\/3摇摇晃晃的脑袋，仿佛随时都会脱离掉落，身后的三对菱翅也被曼陀罗以熟练的手法折断，话说它刚和魔法少女交手的时候，对方似乎就盯着自己背后的翅膀强攻。 那出手狠辣的程度，仿佛看到了带翅膀的东西，不折断，会难受死一样。 至于身体上作为攻击器官最具威胁性的尾针，那根足有四五根金属旗杆绑在一起粗长，比钢铁还要坚韧的毒刺，已经被那位黑裙魔法少女手中的星之杖完全锤烂。 丁香花悬浮于半空中，全方位俯视欣赏着这位陌生前辈的作战方式，嘴角不禁因看到的某些过激动作而抽搐。 这位前辈可真是生猛啊！ 几乎完全不用魔法攻击，全凭手中的星之杖，近身肉搏，好几次看前辈的抬手动作，还以为对方准备释放魔法，结果那完全是用来迷惑侵蚀种反应的欺诈动作。 等对方以为你要放魔法，露前摇了，蠢蠢欲动了，反手就是一个瞬身贴脸，物理洗礼。 几次三番把侵蚀种骗得团团转，这甚至让丁香花一度幻视，前辈手中拿着的不是用于释放魔法的星之杖，而是某种更高级的物理学圣剑。 把侵蚀种当孩子一样锤，打的对方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就是这战斗风格，凶残的不像是魔法少女，而是飘荡于战场上收割敌人性命的黑色死神。 不知不觉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 丁香花甚至以能明显感知到不远处两道熟悉的魔法气息正在急速接近，而自己身下，学校广场被侵蚀种坠落砸出了深坑之中，那位前辈也放缓了节奏，看似准备最后的终结。 只要释放出最后的终结魔法，这场突如其来的遭袭战就可以真正的收尾了。 欣赏了前辈近两分钟的近战表演，丁香花心中不免也有些好奇，对方的魔法是否也与刚刚的近战一样精湛呢？ 第7章 监察委员 她抬手了！ 那根一直被用来当做拐棍使用的星之杖，也终于有了强大的魔法气息波动了！ 来了吗？来了吗？！ 未知的超强前辈将要展现出她高超的魔法造诣！ 看到这一幕的丁香花，一颗心不禁有些悬起。 然而，心中的期待越大，现实给你的结果也往往会越发超出自我的预料。 曼陀罗手持着漆黑色的星之杖，酒红色的双眸却突然扫向了天空，视线锁定了俯视战场的丁香花。 “你，下来。” 她淡漠开口，声音中带着一股不可置疑的命令。 “诶？！我，我吗？” 在天空中，突然被点名的丁香花有些发懵，她用手指了指自己，发出了懵逼的疑惑。 曼陀罗点了点头，那张不苟言笑的清冷脸上仿佛写着“别问了，就是你”六个大字。 天空中的少女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降下了高度，落在了离曼陀罗不远处的地面上。 虽说还没有弄清楚对方的具体身份，但就刚刚观测到的画面来看，这位同样是魔法少女的前辈，除了身上一身黑的颜色有些特异外，并没有展现出其他危险的信号。 魔法少女应该不会攻击同为魔法少女的同伴吧？ 抱着这个心理，丁香花略带警惕的靠近到了距离曼陀罗十米处的距离。 “前辈，你叫我有什么事？” “你，把这只……算了，你的代号叫什么？身份认证编号又是多少？” 一上来就是查身份，这让原本就心里紧张的丁香花更加紧张，娇小的身体猛地紧绷，可爱的脸蛋上瞬间做出了好似将要赴死的壮烈表情，另一只没抓持星之杖的手五指并拢，原地朝着曼陀罗行了个军礼。 “报告前辈，我的名字叫离瞳，代号丁香花，身份认证编号，是最近三个月前刚刚加入天泉市特别战斗对策监测局的新人！” “很好……但没必要这么紧张，毕竟我也不是什么恶魔，你就把我当做一位恰巧路过的监察委员好了。” “监，监察委？！” 丁香花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差点破音。 纵使她不过是一个刚入职三个月的新人，但也在特监局培训学习中知晓了不少魔法少女的常识，这些常识中便有关于监察委的职能描述。 监察委，全称“魔法王庭监察委员会”，是整个魔法王庭的最高监察机关，是行使王庭监察职能的专责机构。 由监察委员会下派至各个地方的监察委员在拥有高于地方的监察权，调查权和处置权。 她们依照《查拉图斯特拉血契》以及《魔法王庭监察法》对所有行使公权力的魔法少女及公职人员进行监察，调查职务违法和职务犯罪，维护血契和法律的尊严。 总而言之，检察委员的存在几乎是每一位魔法少女头顶上所悬着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魔法少女掌握着超乎非凡的力量，而强大的力量也需要更严苛的规则来束缚。 丁香花的小脸都吓白了，她现在的心里一片糟乱。 怎么办？怎么办？监察委员大人不会因为我刚刚的袖手旁观而生气吧，可是那是有总部下达的命令呀，但就算有总部的理由，自己之前表现也一定在监察委员大人的心中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吧…… 完了，完了…… 难道自己的魔法少女生涯刚开始就要结束了吗？ 曼陀罗看着满脸苍白的萝莉少女，没有读心能力的她自然无法明白丁香花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脸色这么白？ 是之前的攻击让她受了内伤吗？ 那道攻击按理来说，威力应该不算太大呀，难道说最近几代的魔法少女身体素质已经差到这种程度了吗？ 双方心理活动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嗖～嗖～” 正在这时，两道破空声在身后响起。 曼陀罗扭头，便看见了刚刚落地，一银一白的身影往这里赶来。 “丁香花，你没事吧？” 赶来支援的两位魔法少女第一时间来到了广场上的深坑附近。 一位身穿着银色蓬蓬裙的魔法少女，几乎是扑过来般将丁香花一把拥入了怀中，焦急的询问。 “唔，我没事，泡沫姐，就是……” 丁香花被突如其来的洗面.奶，弄得脸颊微红，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而另一位白发狐耳的少女则神色警惕地走到了曼陀罗的面前。 她先是看了一眼，躺倒在深坑底部奄奄一息，千疮百孔的侵蚀种，确认敌人已无反抗之力后，才将目光放在了面前的这位神秘少女身上。 “这位前辈，不知…如何称呼？” 脚步微挪，狐耳少女下意识的用身体挡在了两位队友的身前，她的手中紧握着星之杖，杖身表面萦绕着缕缕白色弧光。 “我是魔法王庭监察委员会下派的监察委员，身份认证编号，魔法少女代号，曼陀罗。” 这位拥有狐狸耳朵的魔法少女明显是在场，除自己以外，气息最强的，面对这位现场最强者的警惕与质问，她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开口。 “监察委员吗？” 听到曼陀罗自报身份的那一刻，狐耳少女的脸色也不禁凝重了几分。 “那么，监察委员大人，您是否有携带相关证件证明自身身份？” 作为天泉市经验丰富的魔法少女，白狐并没有像丁香花那样轻信对方的一面之词，一位成熟的魔法少女应当面对任何特殊情况都应保持足够的警惕。 况且对方的出现实在是太过巧合。 她并不怀疑天泉市这么个小三线城市能被高高在上的监察委员注意到，毕竟，监察委员的职责就是悄无声息的监察各地方非凡力量的具体情况。 但正好是天泉市天网系统更新时，防御最虚弱的时候，又恰好侵蚀种这时闯入了多年未遭到袭击城市内部，又又恰恰好一位检察委员刚好路过，及时的在援助赶到之前出手，解决了危险…… 太多太多的巧合凑合到一起，再加上那一身诡异的黑色与魔法少女群体中的彩色完全不符，白狐凭借着经验与直觉，总觉得对方的身份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曼陀罗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就像是被冰冻住了一样。 她抬手，展开掌心，一缕缕微弱的纯白色魔力，在掌心上方汇聚构建出一块如同学生证般的证件牌。 证件牌被她抓在手中，反向展示给白狐。 淡金底色，边缘可有简约的花瓣线条，左侧显示出曼陀罗的代号，代号的上方则由魔力构成显现出持证者的肖像，右侧则标有的身份编号，编号的后面则应有一小轮迷你的弧度月。 “月……月皓级，果然……” 看到身份牌上的特殊标识，即使是之前表现出沉着冷静的白狐，也被震惊到不禁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抱歉，监察委员大人，我为刚刚的失礼而道歉。” 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白狐微退几步，朝着曼陀罗深深鞠了一躬。 “无妨，面对陌生的魔法少女保持应有的警惕总是没错的，你做的并没有不对的地方，相反……” 曼陀罗眼神意有所指的看向了白狐身后，被她下意识保护的队友。 “做的很不错。” “感谢监察委员大人的夸奖，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就是不知您此次前来天泉市……” “不必多想，我真的只是恰好路过，或者换种说法，这里也是我的巡查范围，刚刚的出手也是出于自身的义务和责任。” 曼陀罗摆了摆手，示意对方不必担心。 “不过，既然你们本地的魔法少女已经来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由你们处理吧。” 少女手握着星之杖指了指被自己已经打的不成形的侵蚀种。 “监察委员大人放心，我这就亲手……” “不必称什么职务，那样太麻烦了，叫我曼陀罗就好，还有，这只侵蚀种的处理方式我提醒你们最好不要太过鲁莽。” 曼陀罗耷拉着眼皮，冰冷的面孔上略微显出疲倦的姿态。 “……为什么？原谅我没有看出这只侵蚀种特殊的地方……” 白狐停下了手中刚刚抬起的星之杖，几番观察侵蚀种的外表，却只能蹙眉。 “还没看出来吗？” “你难道没发现这只侵蚀种的腹部温度异常过高吗？如果你现在就用魔法终结掉它的话，由于侵蚀种外壳躯壳的保护，这家伙腹部孕育，孵化的幼虫就会喷的到处都是哦～” 银发赤瞳的曼陀罗老气横秋的语气瞬间点醒了白狐，她猛的扭头视线集中在这只“蜂”形侵蚀种的腹部，魔力视线开到最大化，果然，透过腹部外皮模糊的看到了内部一团团高温蠕动的恶心生物。 霎时间，冷汗浸透了她的后背，白狐有些后怕的擦了擦额角的汗珠，看向曼陀罗的视线，除了之前的恭敬，更多了几分感激。 刚刚也是鲁莽的用魔法将侵蚀种的躯体轰炸，那么它腹部的幼虫在母体躯壳的保护下大部分能存活下来，它们会凭借着爆炸的冲击力，飞的到处都是，隐藏在城市各个难以搜查的阴暗角落，逐渐长大变成新的危险源。 到时候责任可就大了！ 滴——滴—— 白狐耳旁的战术耳机亮起蓝灯。 短暂的通讯结束之后。 少女面色凝重的朝曼陀罗伸出了手。 “曼陀罗大人，我们局长想邀请您见面谈一谈。” “……好。” 沉默了片刻，曼陀罗没有伸出手握住白狐的手，只是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有一些私人的事情需要处理一下。” 话音落下，曼陀罗扭头看向了不远处一座教学楼底部的石柱旁，那道还未离开的身影。 第8章 背影 南清瑶做梦也没有想过。 自己有生之年，竟有机会亲眼目睹魔法少女的战斗，而且还是如此近距离的…… 在常人眼里，庞大的，恐怖的，不可战胜的侵蚀种却在面对魔法少女时，表现的毫无招架之力，那漆黑色的火焰就好像是严惩邪恶的地狱业火。 业火之中，那名身穿黑色宫廷长裙的神秘少女翩翩起舞，她的身影宛若画中的水墨凤蝶，蝶翅翻转间，深邃之光便将侵蚀种一一肢解。 优雅，美丽，强大…… 她的出现几乎完美诠释了南清瑶心中魔法少女的形象。 战斗转瞬即逝，完全没有想象中的急迫感。 当灾难的源头完全倒在深坑中，再起不能，其他几位魔法少女降临战场之时，南清瑶悬着的那颗心终于完全放下。 她松开了放在胸前紧攥的两只手，清澈眼眸中的忧虑缓缓散去…… 结束了，战斗结束了，危险也消失了。 离瞳和哥哥应该不会再遇到危险了，目睹了刚刚魔法少女战斗的那一幕，少女心中那颗不知何时被埋下对魔法少女渴望的种子，根系愈发紧密。 只是真正的魔法少女离普通人的生活终究是太遥远了，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完全没办法抓到那些伟大而美丽身影余留下来的残光。 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之前想要询问那位黑裙姐姐姓名的想法也缩了回去，不再敢上前。 正当她以为一切就要这样结束，自己与魔法少女的邂逅将会短暂而充满遗憾之时，那道黑色的身影再次落到了自己的身前。 幽冷色的裙摆随风摇曳，黑纱下的容貌氤氲朦胧。 “战斗结束了，你安全了。” 她开口，嗓音依旧是清冷的，不带什么感情。 “真的十分感谢！” 少女局促的双手揉捏着裙角，但却依旧无法掩饰语气中那股激动与期待。 “这只侵蚀虫并没有造成多大的人员伤亡，你的朋友和亲人大概率也安然无恙。” “离开这里吧……下次不要在这么危险的情况下，任性的一个人跑出来了。” 黑裙小姐似乎有些不善言辞，几番沉默过后，也只是淡淡的道出了不咸不淡的嘱咐。 或许在外人眼里是这样的，可在南清瑶看来，明明脸上没什么表情的黑裙小姐浑身却散发着，如黎明将至时温暖且希冀的晨曦之光。 好温柔啊…… 这样平淡而又带有温度的话语，让南清瑶感到了浓烈的熟悉与亲切感。 或许是这份温暖给予了少女勇气，在黑裙小姐即将转身的那一瞬间，她叫住了对方。 “姐，姐姐…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说这句话时，少女的眼眸中饱含着渴望。 “……曼陀罗，这是我的代号。” 黑裙小姐犹豫片刻，终于在少女眼神从渴望快降落至失望的时候，垂眸开口回答道。 “曼陀罗……” 南清瑶口中细细的咀嚼着这三个字，手中的拳头不禁握紧。 “十分感谢您的救命之恩，曼陀罗姐姐。” “无妨，不过职责所在。” 说吧，她转身只留给少女背影。 “对了，下次不要再做那种傻事了……” 突然，她的脚步顿住又扭头，酒红色的眼眸中充斥着认真。 “如果你遇到危险了，你所珍视的家人与朋友，都会伤心的。” 话语清淡如风，就是那一刻，却真正触动了少女的心灵。 南清瑶双手交叠的贴于胸口，眼眶中似有晶莹的光亮闪动，她抬头追问。 “曼陀罗姐姐，以后我们还会再见吗？” “或许……” 她呢喃，脸上却不禁短暂的露出自嘲笑容。 但再次遇到我，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她终究无法将这句话说出口，只是静静朝着大坑旁那三位等待着自己的魔法少女走去。 望着那道逐渐远去的背影，南清瑶终于想起来了。 想起来为什么能够从对方身上感受到那种久违的温暖与亲切。 曼陀罗的背影…实在是和曾经哥哥的太像了。 没有过多的言语表达，没有太激烈的情绪宣泄，仅仅是平平淡淡的嘱咐和关心，像山间清泉润物细无声的滋润，却已在她的心中刻下了那无法磨灭的身影。 这一刻，名为曼陀罗的魔法少女的形象在南清瑶的心中终于补上了最后一块残缺，除去之前的优雅，美丽，强大，那最后一块拼图是……温柔。 回到原处，深坑中的庞然大物却早已不见了踪影，曼陀罗心有所感的抬起头，在大坑的正上方发现了一个直径有近三米的蓝色光球。 光球内部球进的正是之前被自己击败的侵蚀种，这只“蜂”形侵蚀种的体型不仅变小了，残破的身体上还被浑身上下束缚住了湛蓝色的魔力丝线。 她明白，这正是名为限制性天网的技术。 能制造出一片可以压缩的领域，可以将体型巨大的侵蚀种压缩成方便运输的体型，这种能力和城市外围布置的天网系统是同一种技术，不同的表现方式只是技术层面的不同应用。 见曼陀罗走来，一直躲在队友身后的丁香花终于冒出头，一双淡紫色的水灵眼睛略带担忧的问道。 “那个……监察委员大人，她，没事吧？” “她是你朋友吗？” “嗯，是的。” “不用担心，她没有受伤。” 曼陀罗多看了丁香花一眼，将这女孩子的名字和样貌深深地记在了心里。 原来南清瑶一直担心惦记着的好朋友就是她呀。 丁香花被曼陀罗突然一眼看得有些发毛，急忙缩回了泡沫的身后。 泡沫无奈的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朝着曼陀罗歉意一笑。 “抱歉，曼陀罗大人，丁香花刚刚成为魔法少女没多久，胆子有点小，您别介意。” “无妨，带路吧，别让蓝采歌等的太久。” 此话一出，泡沫与白狐看向曼陀罗的眼神赫然一变。 蓝采歌是她们局长的名字，局长平时很少向人提起她的名字，就连身为魔法少女队员的她们，也只是在关键名单和入职的时候看到过。 既然知道局长的名字，说明和局长是熟人，有了这一点保证，几位魔法少女看向曼陀罗的眼神又少了几分隔阂与警惕，多了些亲切感。 “前辈说的是，走吧。” 白狐点了点头，挥挥手，率先双脚离地飞至上空在前带路。 丁香花紧随其后，最后的泡沫则是手中荧光凝聚，银灰色的星之杖出现在手中，星之杖顶端汇聚魔力，魔力流向天空中的蓝色光球，在光球的外表再次构建出一层特殊泡沫将其包裹住。 “泡沫”带着光球飞到了她的身旁，就像是一个紧随身后的热气球。 “泡沫魔法，一点自创的上不了台面的小技巧。” “泡沫”女士扭头朝着曼陀罗轻轻一笑，随后也飞上了天空。 曼陀罗点了点头，脚尖轻点，跟了上去。 至于之前泡沫所说的话，曼陀罗自然没有当真。 作为一位资深的月皓级魔法少女，她当然明白，能够自创魔法的，在她印象里可没有一位是所谓的普通人。 这位代号名为泡沫的魔法少女，恐怕真实实力还要在刚刚的那位白狐之上，只是魔法气息上有所收敛和屏蔽。 第9章 熟人喝茶 “立即将受灾区域圈定出来，派遣d级人员封锁那里，在未获得安全批准之前，任何市民不得接近那里，还有……” “这次捕获的‘蜂’形侵蚀种的代号暂定为蜂后，将蜂后的部分身体组织，以及体内的幼虫密封保存送往上级特策局，备案研究。” 一位身着着黑色西装，头戴司令帽，短发干练的中年女士正手持着电话，下达命令，将手中的任务一级一级的分发下去。 宽敞的司令部局长办公室内，全然回荡着她一人清澈，有力的声音。 听着耳边回荡的命令声，未解除变身的曼陀罗半坐在靠背椅上，双目无神的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蒙蒙细雨。 “抱歉，让你久等了。” 终于放下手机的西装女士，朝着座位上银发少女歉意一笑，曼陀罗则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无妨，早就习惯了……” 嘴上说声音听着无所谓，实际上…是真的无所谓。 虽然下雨天更适合躲在屋檐下安静地听着雨声，睡个懒觉，但时隔多年再次回到曾经的工作环境，那些曾经生活中不可缺少的工作和专业术语又一次回荡在耳畔，见景生情，也不免撩起少女心中的些许回忆。 “这次任务多亏你了，要不是你及时出手，恐怕这只蜂后，早就在筑好的巢中，开始产卵孵化了。” 由于蜂后刚出现时，三对蜂翼震颤所产生的高频声波干扰了局内的仪器信号观测，情报部在这次战斗中并没能发挥太大的作用。 反倒是在信号恢复后，情报员对受损地形的扫描推测出，这只蜂后撕破天网进入城市后不率先攻击人类，反倒破坏周围建筑的原因极大可能是为了筑巢。 这与后面曼陀罗所提醒蜂后腹中携带大量幼虫的情报相吻合。 “即使没有我出手，天泉市的魔法少女小队能人也不少，没必要过度的吹捧我。” 曼陀罗回过神，眼神再次聚焦到面前这位已不再年轻的局长身上。 “你是在说白狐吗？那姑娘虽然资历深厚，实力也不错，但和曾经大名鼎鼎的曼陀罗比起来，还是相差甚远啊……” 蓝采歌嘴角轻勾，目光则意有所指地望向了曼陀罗脖子处的地方，少女白皙的脖颈处装饰着一道黑色蕾丝花纹的项圈，项圈的侧边则镶嵌着一颗漆黑如黑曜石般的石头。 “既然知道我的代号了，所以你现在有什么新的想法吗？” 曼陀罗看似若无其事地抬起眸，实则眼神犀利，毫不避讳的对上了蓝采歌那探究的目光。 空气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直到办公室的大门被打开，带着圆框眼镜，一看就知识渊博的局长秘书走了进来，将两杯刚泡好的热茶放在了二人的面前。 随着大门被关闭，办公室再次回到保密的环境。 蓝采歌率先一声轻笑，打破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她端起了桌上的热红茶，轻抿一口。 “尝尝吧，这可是我珍藏的大红袍，自从侵蚀种降临之后，这红茶的产量可是变得相当稀缺了。” “我不喝热茶。” 曼陀罗头也没低一下，冷淡回应。 “还有，作为被上级任命的特策局局长，在见到了王庭发布的通缉名单中的通缉犯，你第一时间做出的选择竟然不是直接通知上级抓捕，而是邀请我这个通缉犯和你安静的品茶？” 曼陀罗目光凝视着对方，语气中几乎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 “呵，说笑了，常人都说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工作和生活得区分开来，况且我蓝采歌也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你救过我的命，今天还救了全天泉市人的命，我这个做局长的又怎么可能会联合外人来对付你？” 说话间，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局长抬手指了指办公室墙角的几个监控点，那里的监控设备指示灯都已熄灭，早就被拔了电源，提前停止了工作。 “实话实说，我第一时间得知你的代号叫曼陀罗的时候，当时的确大吃了一惊，没想到在我上任时救过我一命的救命恩人，是整个魔法王庭的重点通缉犯。” 蓝采歌喝着手中的热茶，不禁边笑边摇头。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魔法王庭的通缉犯，关我蓝采歌什么事，我只是个拿着死工资的苦逼打工人，我的职责只要照顾好天泉市的市民就好了，至于王庭发来的‘寻人启事’，我可没那个闲工夫来管。” 曼陀罗神色略有疲倦的眼帘半垂，她单手揉了揉一侧的太阳穴，轻声提醒道。 “你可想好咯，只要抓住了我这个重点通缉犯，你这位县级市局长保底也能瞬间翻身成省级局长，就算是让你一飞冲天，直接进入王庭工作，也不是不可能，你就愿意白白放弃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我又不是男人，对权利那种东西没那么大的渴求。” 蓝采歌边笑边摇头，语气中的豁达和坦然显然不是装的。 “再者，曼陀罗，我觉得你对王庭对你的态度或许有些误解了……” 说着，她坐回办公椅，伸手拉开办公桌的最底层抽屉，从中抽出了一张显然有些泛黄的上级通告。 她将报告推到了少女的身前，眼睛眨了眨，示意对方拿起来看看。 曼陀罗拿起通告，蓝采歌则一边喝茶，一边回忆解释道。 “这份通告是我六年前刚上任时做收到的上级通告，上面有关于你的肖像，代号，身份编号等一系列魔法少女基本信息，这份通告名义上是一份由上级向下级下发的通缉令，可它作为绝密文件，有权限收到并知晓这份通告的最低也是县级特策局局长。” 看着泛黄通告文件上印有绝密的水印，曼陀罗一直没有什么波澜的酒红眼眸，终于有了明显的情绪波动。 “王庭若真想通缉一个人，大可以将这份通告和通缉令一同下发给每一级工作人员，情报科的天网数据库几乎囊括了所在辖区市内的所有市民个人信息，实在不行，他们甚至可以和地方的公安机构合作，由政府发布通缉令，发动群众和市民的力量。” “可王庭并没有这么做，反而还大大限制了知晓这份通缉令的人员数量，所以在我看来，这份通告并非什么通缉令，而是一份较为温和的寻人启事。” “所以其实你也是察觉到了这一点，才故意将自己的代号泄露出来，以作试探，我说的对吗？曼陀罗小姐～” 蓝采歌分析得头头是道，最后狡黠一笑。 “呵，看来我当年的确救了一位有能力的局长。” 曼陀罗放下通告，深深望了她一眼，清冷“冻”人的脸蛋上，神色仿佛也温和了不少。 六年过于平静的隐居生活的确是让她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特别是外界关于“曼陀罗”这三个字的敏感程度方面，实在是太过“消极”，她曾偷偷调查过，却没能调查出什么东西。 心存疑虑的她不敢有太大的动作，继续保持“失踪”状态，却没想到今天出了这么一茬子事，无奈变身暴露行踪之后，便想借此机会，稍微泄露点马脚，试探下三位魔法少女的反应。 结果天泉市的三位魔法少女就仿佛没听说过自己的名字一样，仅是对自己的监察委员身份产生了些许的怀疑，在亮明以前的身份证件以后，便不再顾虑。 基于以上种种表现，曼陀罗才同意与蓝采歌这么一个半熟人见上一面，所以就有了现在的谈话。 “我蓝采歌不说昏庸无能，也算不上能力出众，顶多也只能算是个平庸之人，我所能做的只有保一城之安危。” 中年美人悠悠叹了口气，刚想再喝口热茶润润喉，却发现杯中的红茶却已见底。 而曼陀罗面前的茶杯中还雾气缭绕。 “怎么为什么还不喝大红袍？冷了可就不好喝了，还是说刚刚的那些话，还不足以得到你的信任，害怕我在茶水里加蒙汗药？” “你想多了。” 曼陀罗摇了摇头，苍白的脸上少见的露出了一抹无奈。 “我只是……单纯的不喝热的。” “……” 蓝采歌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曼陀罗一会儿，最后才摁响了桌面上的一个铃铛，朝着门外吩咐了一句。 “再来一杯绿茶，记得，要凉的。” “果然还是你们年轻人身体好，我年轻的时候也喜欢喝凉的，结果等老了，年纪大了，就愈发的喜欢喝热的了……” “你今年也才30多岁，就算再怎么自贬，也算不得老人。” “可是和你们这些变身后就几乎永远不会老去的魔法少女相比，我这个30几岁的老女人，不就算是老人了吗？” “那也是在变身后，除了呆在王庭工作的魔法少女，我想没有哪个女孩子会全天24小时保持着变身状态。” “呵呵，也对……”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氛围也在不知不觉间变得融洽了起来。 第10章 进食 “好久没有这样畅所欲言的聊天了，我还以为是自己年纪大了，已经和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先进思维脱节了呢。” 蓝采歌感慨着放下了茶杯，那张虽不再年轻，但依旧风韵美貌的脸上带着倾吐完的舒畅感。 “你想多了，如果真要论老的话，许久未曾接触外界的我才算是真正的老人。” 曼陀罗平静的摇了摇头，并将茶杯底部的最后一丝绿茶饮尽。 “唔，聊了这么多了，时间也不早了，我想你应当还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处理。” “呵，蓝局长之前谈话如此热情，我还以为你会留我下来吃饭呢……” 曼陀罗站起身，面无表情的开口，让人分辨不出这句话到底是玩笑还是真情表述。 “呵呵，今天城市刚刚经历过战斗，各部门都在加班，食堂里大概率也只有最基本的工作餐了，工作餐您应当早吃厌了吧？既然没有好酒好菜，所以我就不丢那个老脸强留你下来了。” “对了，关于你身份的问题，我会替你保密，虽然那张通缉令有权限得知的人并不多，但我劝你还是最好改一下代号，以免上层突击检查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 她善意的提醒道。 “……” 曼陀罗沉默不语，停留在原地。 “嗯，怎么没反应了？不会是真想留在这儿陪我一起吃工作餐吧？” 蓝采歌和伸手在少女的眼前晃了晃。 不知是不是她眼睛出现幻觉的缘故，在她伸手试探的那一刹那，她似乎看到了面前少女的脸色忽然惨白了一瞬，阴影与苍白肌肤交错的瞬间，那种感觉又立即消失了。 “不，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被我忽略的事情……” “对了，你将那只蜂后腹部中70%的幼虫转交给我，剩下的则留给你们做研究或上交给上级备份。” 曼陀罗略作沉默思索状，缓缓开口。 “是察觉到这只蜂后，还有什么问题吗？” “这只蜂后的状态有些奇怪，和我曾经见到的一种极为麻烦的侵蚀种十分相似，为了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就由我替你们解决掉这其中的隐患，剩下的30%由你们特测局监管，应当是没有问题的。” 曼陀罗继续补充道，话语的最后，她目光认真地投向蓝采歌的身上。 “可以吗？” “当然可以，在对付侵蚀种上，你是专家，在专业问题上，领导也得听专家的，这个道理我可不会不明白。” 蓝采歌摆了摆手，脸上没有丝毫不情愿的表情。 “很好……谢谢你。” “都是朋友，说什么见外的话。” 电子大门再次打开，曼陀罗走出了办公室，蓝采歌注视着她的背影又突然补上一句。 “只要你不做出危害天泉市市民的事情，我蓝采歌就永远不会背叛你。” 前进的背影突然停下，那道黑色略显孤寂的倩影微不可察的晃了晃。 “……会的。” 沉默良久，她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道出了最后那声虚弱的回应。 随着红外遥控器的按钮摁下，办公室内的监控系统重启，蓝采歌坐回了椅子上，她垂眸，沉思地注视着曼陀罗喝完还没收拾的茶杯。 指尖不停哒哒的扣打在那张泛黄的通缉令上。 回到家中已经是下午一点了，南郁离拖着疲惫的身子，单肩上披着一件布满灰尘褶皱的外套，那是他早晨出去穿的那件，回来时特意在路边的废墟中，进行了一波“真实化”处理。 提起酸痛的胳膊，费力地在裤子口袋中一阵摸索，钥匙串碰撞发出叮铃的脆响，精准的找到那根表面都有些磨至光滑的钥匙，对准插入锁孔。 大门打开，青年走入玄关，斜靠在木制的门框上，有气无力，眼脸耷拉着熟练的用一只脚踩在另一只脚的脚后跟上脱鞋。 家里静悄悄的，可玄关处那一双熟悉的女士小皮鞋却暴露了家中已有一位主人回来。 南郁离刚刚关上门，属于妹妹房间的那扇木门却恰巧打开，身穿着居家服饰南清瑶手中端着一盘洗干净却看似吃不下的青葡萄。 她像是正好打开房门，遇到了某个不熟的陌生人一样，只是在路过客厅的时候，轻轻的瞥了一眼，随后，一声不吭的将那盘葡萄放在了客厅桌面上，拖着自己的白兔拖鞋回到房间，拉上了门。 南郁离看着妹妹紧闭的房间，大门并没有多说什么。 自己妹妹心中的那些小心思，他其实很明白，只不过为了一些彼此之间的秘密和不得不维持的“矛盾”，他才不去点破，说破。 倒不如说现在这种状态，是他计划中最期望的样子。 回到曾经兄妹的那种相处关系虽然看似美好幸福，但实际上，如今的自己已经不配得到这些普通人拥有的美好了。 能苟延残喘的活下来，都算是捡了一条命。 若非家庭的特殊缘故，自己是这个家中唯一能成为妹妹南清瑶的监护人人选，恐怕在那天雨天，自己就和那些同伴一起留在那儿了…… 支撑自己活着回来的信念之一，就是南清瑶，自己这位看似情绪淡漠，实则善良，心绪敏感的妹妹，他实在是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孤独的度过童年。 南郁离坐在客厅桌上，嘴中吃着还残留水渍的青葡萄，深邃的眼中不知在酝酿些什么。 刚刚经过灾难的洗礼，外卖服务应当是暂停了，注意到家中的油烟机似乎有动过的痕迹，南郁离来到了厨房，掀开煤气灶上的铁锅锅盖一看。 嚯～ 那一颗颗静静躺在锅底黑如煤炭的米状颗粒，正向外散发着名为碳元素的浓烈气味。 空气中充斥着股股怨气，就像是烧焦的大米们不断的发出惨叫，申诉着之前所受的油锅酷刑。 南郁离不禁嘴角抽搐地看向紧闭的房间。 看来这丫头是趁着自己不在家的时间，尝试着自己烧饭，只不过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自己的妹妹似乎根本就没有烹饪这方面的天赋。 只是回想起童年时期，母亲的糟糕手艺，两相对比，南清瑶的表现似乎也就没有那么不堪了，至少她第一次烧锅做饭，没有将锅底烧穿。 打开冰箱，发现家中的存货不多了。 看着电饭煲中还剩下一部分昨天未吃完的鲜米，南郁离从冰箱中取出了几个鸡蛋，一包榨菜，决定中午就简单的做个蛋炒饭。 热油下锅，锅铲与铁锅发出精铁交鸣之声，不一会儿，厨房以及相邻的客厅中便弥漫着阵阵食物诱人的香味。 南郁离将蛋炒饭装入盘中，却并没有送入妹妹的房间，而是随手将其搁置在了客厅桌上，自己则转身回厨房清洗厨具。 这一步清洗流程，南郁离做得很慢很细致，等到他出来的时候，桌上那盆原本装着满满当当蛋炒饭的碗，不知何时，已被清理一空。 青年拿起碗看了看碗中几乎不残留一粒米粒的情况，日常冷硬的面部竟不自觉地露出了一抹微弱的笑意。 这丫头看来是真的饿了。 只是这抹笑容并没有持续太久，体内随之传来的剧痛与抗拒感，让青年原本正常的脸色猛地变得扭曲，煞白。 身体一个颤抖，没拿稳手中的瓷碗，瓷碗掉落在地面发出脆响，顿时，裂成了无数尖锐的碎片。 妹妹的房门再次被打开，身穿着居家服的她，黛眉微蹙，看向客厅的方向。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只是刚刚手滑了。” 面色恢复正常的青年蹲在地上一边清理着地上的碎片，一边用没什么温度的话语回应道。 南清瑶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她握着拳，明显想要说些什么，但在几番犹豫之后，还是强忍了下去。 “注意休息，还，还有，祝你找到心仪的工作。” 她便又转身关上大门，回到自己的房间。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一直硬撑的青年，终于是忍不住单膝跪在了冰冷的瓷砖上，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滴落在白净的砖面上，光滑如镜的瓷砖面倒映出南郁离此刻狼狈的模样。 而在他身下的影子，那片阴影竟呈现违和常理的蠕动，影子仿佛拥有自己的生命一般，正有某些被束缚在阴影里的存在，在活跃，在急躁。 南郁离扭头看向自己影子中冒出的那一点点触手尖，苍白的面孔上露出了一抹难看的笑容。 “看来，你们也饿得受不了了吗？” “喂饱了妹妹，接下来还要喂饱你们啊……” 说话间，他艰难地扶着椅子站起了身，脚步略有踉跄的走回自己的房间，关上了房门。 第11章 是人类还是怪物? 进入房间之后，南郁离踉跄的跌倒在地上，他喘着粗气，伸手将房门的门锁反锁。 做完这一切，青年长舒一口气，对体内那股躁动力量的压制也微微解放，沸腾的魔力有了宣泄点，身后影子中蠕动的存在也终于露出了本相。 九根红褐色的触手，就像是从影子中连接而出的尾巴般，围绕在南郁离身旁轻微摆动，南郁离强撑着睁开疲惫的眼眸，观察着这些从他影子中钻出的触手，深邃的墨眸中荡漾着一股极为复杂的情绪。 那不是单纯的厌恶，害怕，恐惧，虽然这些情绪也曾有过，但在有了这么长时间的共存经历，也让南郁离对这些“尾巴”有了区别于最初的看法。 在外人看来，触手几乎都是深海中长相酷似外太空外星生物的肢体，放在现在，与触手更搭配的则是人类的公敌，世界的侵蚀者——侵蚀种。 曾几何时，当这些触手第一次出现在自己的影子里时，自己也是这么想的，他曾不止一次想要用手中的利剑砍断这些恶心的东西，可当剑刃划过触手滑腻，柔软的表层时，疼痛却在他的精神中响应。 那时的“曼陀罗”就已经明白了，这些触手已经成为了自己的一部分，即使自己死去，也无法割舍。 平时他都有意压制触手们的活动与意志，尽量让他们沉睡在自己的影子中，以减少消耗。 可今天的情况实在是太过突然，那只特殊的“蜂后”恰巧在天网系统更新最薄弱的时候，撕碎了城市外围的结界，飞到了南清瑶学校建筑的附近，并将此定为筑巢基点。 身上没携带“道标”的他，只能依靠着意志强行搓出光，从而勉强进入变身姿态，但这也彻底惊醒了沉睡多年，未曾进食的触手们。 整场战斗看似压倒性的，实则只有曼陀罗这个当事人最明白，多年的隐居生活让她的状况变得十分糟糕，魔力衰退，技巧生疏，再次用回这具身体，除了刚开始魔力灌入身体的些许熟悉感，紧接着便是如许久未曾使用，涂抹润滑油的金属轴承般生锈，迟钝。 能如此轻松地干翻“蜂后”，主要还是依靠着等级力量上的压倒性优势。 战斗结束之后，曼陀罗本以为只要不解除变身，副作用的出现便会延后，却没想到，几个小时的谈话，临近结束的时候，那股熟悉的呓语和撕裂感再次充斥了她的精神与大脑。 她很清楚，这是魔法少女彻底疯了前的症状，所谓疯了的魔法少女，就是指那些在战斗中不幸被侵蚀种污染的同伴，不同程度的污染会呈现出不同程度的症状，而疯狂呓语声的出现，往往预示着一位受污染的魔法少女达到了无法挽回的崩溃后期。 没有人能够抵御住那股神秘呓语的冲击，真正直面亲耳听到过那些呓语声的魔法少女都疯了，无一例外——这是魔法少女调查院曾给出的结论。 至于疯了后的魔女结局会怎么样？ 南郁离目前所知道的只有两种。 一种是被污染时，本就被魔法王庭列为重度监视者的魔法少女，她们“发疯”的结果是早有预料的，节制院的“贤者”们会以雷霆手段将其震杀，并埋葬她们的尸骨，将其纳入烈士名单。 另一种则是没有被观测到的污染者，有的魔法少女体内的污染呈罕见的隐性，且潜伏期较长，它们会寄宿在宿主的体内，选择合适的时期在人流量密集的地方爆发，从而造成极其恐怖的惨案。 而由于这一类污染在与魔法少女体内寄宿的时间较长，其污染本身与魔法少女的魔力有了较高程度的融合，突然在体内爆发的瞬间，作为宿体的魔法少女精神体往往会在恐怖的绝望之流中被彻底染黑，从而原地堕落成更加诡异的魔女。 魔女的实力往往深不可测，即使是节制院的“贤者”们也很难轻松的将其捕获，逃之夭夭的魔女，部分会隐姓埋名改变样貌潜入人类社会，另一部分则会直接遁入侵蚀种的老巢——虚界。 从此变成与人类再也无法沟通的新物种。 至于自己到底是哪种？ 南郁离至今自己也没弄清楚。 他只知道自己能听见那些疯狂的呓语，能感受到那股来自灵魂深处的撕裂感，这些都是即将堕落的前兆，可在这种绝望状态下生活了近六年，他却并没有疯。 他依旧有着正常人的思维逻辑，正常人的感知，正常人的情感，甚至依旧会为明天的中午饭吃什么而苦恼，唯一多出来的，或许只有那形影相随，躲藏在影子中的触手们。 不过，这些年与触手的和平共处并非没有别的发现，就比方说，他现在或许能够读懂部分疯狂呓语的意思了。 就像现在，看着那围绕在自己身旁九根嗷嗷待哺的红褐色触手，南郁离无奈地从怀中掏出了一颗绽放着湛蓝色的光球。 光球内部封印着一大团密密麻麻的嫩红色幼虫，这些幼虫被天网压制，仅保持着最低限度的活性与生命力。 触手们仿佛透过了光球的外部封印，嗅到了里面来自食物的香味，纷纷摇摆的更加剧烈，愈发躁动。 呓语声在脑海中回荡，南郁离明白，那是来自本能的对食欲的渴望，触手们发出饥饿的呼喊，就像一只只嗷嗷待哺的婴儿们，期待着它们的“母亲”将捕回的猎物奖励，投喂给他们。 南郁离甚至没有解除限制性天网的外部封印，直接将这颗湛蓝色的光球丢向了自己的影子，光球呈抛物线落下砸到影子，却并没有像碰到硬置物那样弹起，而是如同接触到泥潭般慢慢沉入。 触手们兴奋地将尖端戳回影子中，急切而又笨拙的模样，活像是野外因为在“母亲”旁争夺吃奶的幼兽。 随着这份“蜂后幼虫大餐”的投喂，南郁离脑海中的那些抑郁和不适渐渐消失，可精神上的状况解除，身体上的变化随之而来。 黑色的短发不受控制的变长，银色从发丝的根部向上延伸，直至及腰的长发完全化作如瀑般散落的银丝，青年的线条变得柔和，五官变得更加立体，精致。 磅礴的魔力，源源不断的从影子处灌输入体内，南郁离强行忍受着肉体被魔力冲刷的异样感，洁白的贝齿紧咬着红唇，脸颊微红的紧闭双眸。 直到一切变化结束，她才缓缓睁眼，再次站起身，看向镜子中的自己，黑瞳已化作酒红之眸，衬衫也变成宫廷长裙，小巧的软帽戴在头顶，帽檐延伸出的一缕黑纱略显朦胧地遮住了自己半张脸庞。 呵，现在这种样貌，完全就是曼陀罗的样子了。 身后的影子中，九根红褐色的触手饱餐后满足的舒展着苗条的身姿，它们围绕在曼陀罗的身旁，像是兴奋伟大的“母亲”终于褪下了伪装，换回了祂真正的容貌。 光洁的镜子，完整的倒映出屋内的一切，曼陀罗面色冰冷的凝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和身后舞动的尾巴，嘴角不禁咧开一道难以形容的笑。 现在自己的房间可以算得上是真正的群魔乱舞，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自己，作为曾经守护正义与爱的魔法少女，现在的她所展现出来的姿态完全超出了魔法少女的范畴。 所以说这副模样的自己，到底是人类还是怪物呢？ 回想起蓝采歌在自己背后最后的提醒，镜子中的清冷少女终是露出了一抹无奈的苦笑。 正当曼陀罗沉沦在这复杂而又痛苦的问题中时，房门被敲响了。 银发少女猛地扭头看向繁琐的大门。 这个时候，家中除了自己，能敲自己门的，只有一个。 想到那唯一的可能，一时间，她那死寂如冰湖的心，竟也出现了裂缝，有了丝丝紧张感觉。 第12章 糊弄 “咚，咚——” 房门被敲响，刚刚还处于兴奋状态的红褐色触.手们顿时僵在了半空中。 曼陀罗猛地看向锁死的房门，又扭头看了看落地镜前自己现在的样貌。 不行，绝对不能开门！ 这要是开了门，到时候怎么解释？ 哦～亲爱的妹妹酱，你的哥哥因为某些原因，已经原地变成了形态有些不正常的魔法少女喽～ 不是，这开什么玩笑！ 自己这副样子根本没法见人，也绝不能让南清瑶看到影子中的这些东西，曼陀罗扭头冷冷地瞥了眼顽皮的触手。 【回去！】 她张开嘴，用冰冷而无声的语言呵斥。 祂们瞬间如焉巴了的豆芽菜一样，像是被训斥的孩子般委屈巴巴的萎靡了下去，随后又依次，极不情愿的钻回了影子中。 最后一条缩回去的“小黑”最是迷恋曼陀罗身上的气味，直到要回家前的最后几秒，它犹豫了片刻，遂小心翼翼的用触手尖抚平了“母亲”裙角一处不起眼的褶皱，这才随着兄弟姐妹们回了家。 幸好刚刚已经让它们饱餐了一顿，暂时满足了它们的食欲，曼陀罗才有机会安抚着他们进入沉睡，整个过程中，除了脑海中响起的几声委屈的叫声，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看着自己的影子恢复正常，银发少女长舒一口气。 没了触手，即使后面真发生了些什么意外，自己也能编谎话圆了过去。 当然，这时候兄妹之间不良好的家庭关系，便率先发挥了作用。 门的另一边，南清瑶穿着居家服饰，黛眉微蹙地望着这扇紧闭的大门，刚刚敲了门，可南郁离并没有回应。 门内到底是什么情况？她并不清楚，只知道从客厅摔碎盘子的那一刻，南郁离的表现就有些明显不正常，一会儿是盘子没拿稳，一会儿又是从不睡午觉的他中午第一次反锁了房门。 更关键的是，她刚刚在自己房间里似乎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那种声音就像是从泥土中挖出的蚯蚓相互缠绕在一起，无脊椎动物体表分泌出的粘液与泥土摩擦时所发出的奇怪，粘腻声音。 她刚开始还疑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奇怪的幻听？ 可耳边愈发清晰的奇怪声响，以及那若有若无的仿佛梦魇般的呓语声让她愈发的肯定这不是幻觉。 敏锐的听觉带着她寻到了声音的源头，那是哥哥的房间。 这事儿若是放在平时，南清瑶恐怕也就只当自己这位陌生哥哥在房间里做一些见不得人的私密事情，可天泉市刚刚经历过侵蚀种袭击。 这种超自然灾害不由得让她多想了些，心中的担忧终于促使着她来到了哥哥的房间前，抬手叩响了房门。 许久没有回应，就当南清瑶犹豫着，要不要再敲一下门，出声询问一下房内情况时，一道咳嗽声，打破了僵局。 “咳咳——” “是清瑶吗？” 隔着扇门，房间内传出的声音自带一股模糊音效。 少女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即使声音模糊，她依旧能听出房间内哥哥的声音有些奇怪。 怎么形容呢？这种声音就像是某位得了重感冒的女性，隔着被子特意压低嗓子所发出的声音。 “只是过来看看你怎么样了？刚刚在客厅里看到你的时候，你…好像有些不舒服。” 南清瑶右手抓住左手的手腕，有些别扭的问道。 “没事，只是最近没休息好，有些感冒，吃点感冒药就好了……” “对了，你也别进来了，我感冒太重，怕传染给你，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我……” 南清瑶明显还想说些什么，可一想起自己与哥哥的关系，自己若是一味的贴上去，恐怕更会成为对方眼中麻烦，惹闲的人吧。 一念至此，她强行按捺下了心中的担忧，声音也归于平静。 “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吃饭的问题我会自己解决的。” 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消失。 仅有一墙之隔的门内，贴在门上偷听声音的曼陀罗擦了把汗，长舒了口气。 总算是将南清瑶糊弄走了，压抑的环境一下子松懈下来，平静的影子又开始躁动，但很快被曼陀罗镇压下去。 真是的，隔着房间竟闹出这么点动静，竟然都被南清瑶发现了。 自己这个妹妹，在魔力感知方面还真是天赋异禀啊。 这要是被魔法王庭的那些妖精们看到了，必定是争先恐后的想抢着与她签订契约，就算妹妹不同意，狡猾的妖精们估计骗也要骗到手。 妹妹成为魔法少女，对于南郁离而言并非好事。 先不说他一直与南清瑶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刻意冷落她，就是为了以防万一，不让妹妹接触魔法少女的相关事宜，这条道路看起来光鲜亮丽，充满了鲜花与掌声，实际深入才会清楚，那一张张感染人心的微笑背后是用无数的血与泪换来的。 每一位走上这条道路的少女都是自愿的，这是契约的原则，如果妹妹成为了魔法少女也一定是发自内心的，可越是有天赋的魔法少女在这条充满荆棘的道路上，越是容易遇到危险。 这个家中有自己这么一位品尝过苦果的人就够了，没必要再添一位。 况且就算美好少女的未来是美好的，充斥着光明的，但每一位新上任的魔法少女都会被魔法王庭记录在册，登录册上的魔法少女就相当于是有了编制，而“考编”必将离不开”政审”。 一旦政审直接查到自己头上，哦豁～ 直接完蛋…… 自己如今能平静的隐居在这天泉市，一部分是依靠蓝采歌这个熟人打掩护，另一部分原因则是因为魔法王庭对自己的通缉追捕并不紧迫。 甚至说就通缉自己的态度，从那份刻意限制阅读权限的通告上就能窥见一二，就是不知道发布这份通缉令的到底是审判庭？还是另有其人？ 曼陀罗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一道模糊的白发身影成为了可能之一。 等待着自己体内的魔力潮汐渐渐消停，南郁离也终于变回了原来的模样，他翻起身，从衣柜最底层的抽屉角落翻出了一个原本装月饼的铁盒子，盒盖打开，盒底静静躺着一块纯粹，深邃的黑曜石。 铁盒底部落满了灰尘，唯有这块黑曜石的表面不沾染丝毫尘埃。 青年注视着这块黑曜石片刻，收拢了有些发散的思绪，将其掏出揣进了兜里。 这次的侵蚀种突然袭击巧合点太多，这让他有了不好的预感，为了以防万一，“道标”最好还是带在身上。 毕竟要是再遇到了紧急情况，自己总不能次次都手搓变身吧？ 手搓变身是要命的，别人变身消耗蓝条，自己手搓变身，可就是烧血条了…… 第13章 稀奇古怪的武器 “呼～呼～” 在充满现代化科技的地下训练室内，变身完毕的离瞳正满头大汗地趴在场地边缘的原木扶手围栏上，气喘吁吁。 汗水沾湿了她的脸颊，鬓角的丝缕发丝胡乱地粘黏在耳朵旁的侧脸颊上，白洁的玉额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汗，胸口处的紫宝石忽明忽暗的闪烁。 终于，伴随着一道紫光的抽离，丁香花脱离了变身状态，变回了离瞳的模样，没了魔力对身体的增强，少女控制不住的身子一软瘫坐在了训练场地上。 “不行了，不行了，这下是真的不行了～” 她无力地朝着不远处的一位狐耳少女摆摆手，脸上的疲惫与汗水预示着她已力竭。 “队长，你就饶了我吧，实力差距太大了，我实在不是你的对手……” 看见对方还未解除变身一步步的靠近，早已脱离的离瞳只能苦着张脸哀求，求饶。 “啪嗒～啪嗒～” 小巧的木屐踩在地上发出特殊的音节，一双小脚被白色足袋包裹，向上则是半截完全暴露在空气中的白皙玉腿。 头有狐耳，身着类似东瀛女巫服饰元素裙装的“白狐”轻轻歪了歪头，完美的下颌线处轻轻滴落一滴汗珠，少女狡黠一笑，伸手在腰间一处看似宝石挂饰的部位轻拍两下。 白色虹光从体表抽离，吸回了纯白宝石之中。 解除变身后的白狐变回了她原来的模样，名为羽生春奈的混血少女，黑发黑瞳，容貌温婉，少了变身时的那么一丝狐仙的妩媚，更多了一种大和抚子的特殊韵味。 见队长解除了变身，离瞳才长舒一口气。 “根本就打不赢嘛，就算队长让的再怎么多，没有武器我还是很难摸到队长你嘛～” 离瞳委屈巴巴的埋怨道。 “正常热武器对于魔法少女的加持并不大，对于魔法少女而言，真正的武器只有自己构建出来的魔法武装。” 羽生春奈拿起一根挂在围栏上的干净毛巾，一边擦拭着脸颊上的汗珠，一边为队员补充知识。 “那得什么时候才能构建出自己的魔法武装啊？” 离瞳一时间被勾起了兴趣，语气中满是羡慕。 “那得等你至少到烛明级才行了，不过你现在才刚刚成为魔法少女，还只是最低级的萤火级，只要勤加学习，认真锻炼，以你的天赋，或许再等三个月就可以尝试冲击一下了。” 羽生春奈认真的估算道。 “啊，还要三个月，这么久。” 三个月对于离瞳来说或许过于遥远，但回想起自己成功通过初期培训，成为见习魔法少女也花了接近一个半月的时间，这么想想三个月似乎也并不长了。 今天是星期日，学校被严重摧毁的离瞳暂时不需要考虑上学的事情，刚刚和队长训练完的她便坐在训练场地旁边的座位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对了，队长，你现在的等级到底是多少啊？” “炬熠级。” 刚喝完矿泉水，瓶子还抓在手中的春奈小姐认真回答道。 “炬熠级，我记得这好像是第三个等级，队长果然很厉害，不过往后面的等级，我在培训的时候似乎没怎么听到过。” “等级的晋升越往后越难，培训时没说是正常的，相比于社会上简单的等级考试，考察的仅仅是个人对知识和技能的运用，而魔法少女的等级晋升则更像幼虫结蛹，破茧成蝶的过程。” 春奈轻撩耳边的碎发，黑色的眸子中略作思索。 “从炬熠级到下一级的星辉级，是质的跨越，也是难倒无数资质普通魔法少女的第一道坎，按理来讲，前面的三级只要天赋正常，所有的魔法少女都可以通过时间的磨练慢慢爬上来……” “可星辉级不一样，其实从等级的称呼变化也能看出来，炬，是火炬，是古代人类通过自身的力量能够制造出的最明亮的光源，而星，是星辰，再渺小微弱的星辰所散发出来的光芒也是火炬无法比拟的。” “诶？这么难吗？” “那当然了，但这其实不是最难的，星辉级往后还有代表着皓月之光的月皓级，而月皓级在往上则是传说中的恒曦，至高的层次，象征着永不熄灭的恒星之火。” 趁着这一次休息的机会，春奈准备好好的为这位最小的新队员补充一下魔法少女的理论知识，毕竟再过几年，积攒足够的她就准备朝着自己更高的梦想发展。 到那时候，她必然会离开天泉市，离开这座她守护许久留有无数美好回忆的城市，虽然不舍，但这是前进必须所面对的。 既然未来的脚步无法停止，那就在自己还未离开的时候，尽量为天泉市尽快培养出一位成熟的魔法少女。 “不过这些都离你太遥远，好好把握当下，等你什么时候能召唤出自己的魔法武装，我就告诉你一点有关泡沫的有趣故事。” “真的吗？真的吗？” 离瞳眼中的八卦之火瞬间被点燃。 在加入特策局之后，局内的所有工作人员都很照顾她这位最小的妹妹，同样，她也很喜欢大家，然而喜欢也分等级，特策局中她最喜欢的还是那位喜欢摸自己头，经常给自己带零食的泡沫姐姐。 “当然，我可从不食言。” “那我一定会加倍努力的！” 有了目标，刚刚还疲惫懒散的少女瞬间有了干劲。 “队长，我现在瞬间不累了，要不我们再练一回？” “不用不用，今天的训练已经足够了，魔力的消耗得把控在一个度，过度的训练对于你身体的成长并非好事，当然没法实战训练，我们可以聊一聊理论上的知识，就比如说……” 春奈小姐嘴角一勾，心中瞬间有了想法。 “你不是对魔法武装很感兴趣吗？那么请问我这些日子的训练中，你是否已经清楚我的魔法武装是哪样东西？” “嗯……好像是扇子，上次队长你赶过来支援的时候，我隐约的看到你手中揣着一柄合起来的折扇。” “嗯，观察的很仔细，那柄扇子的确就是我的魔法武装，下一题，既然我的知道了，那你是否知道泡沫姐姐的魔法武装是什么吗？” 这个问题一下子问难倒了少女，她苦恼的皱了皱眉，在经过一番头脑暴风式的回忆后，最终摇头。 “不知道，我只知道泡沫姐姐很喜欢在战斗的时候制造泡泡，但我从未见过她用过什么武器。” 即使是上次支援的时候，离瞳也没看见泡沫姐姐的手中抓过什么东西。 “哼哼，我就知道你不清楚～” 春奈小姐双手叉腰，做出一副终于抓住你弱点的骄傲模样，好看的下颌轻轻昂起，露出如天鹅般白皙修长的脖颈。 “这个问题当时也困扰了我很久，直到一次偶然，我才得知泡沫的魔法武装，其实是一柄外形酷似手枪，可以自动吹泡泡的泡泡机！” “诶？！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还骗你不成！” “泡沫姐姐的魔法武装好有童心啊，对了，为什么大家的魔法武装从外形上来看，都如此的不像武器呢？” 无论是扇子还是泡泡机，怎么来看都不是用来战斗的东西吧？ “魔法武装是根据魔法少女的心念，心境所幻化出来的，每一个人的魔法武装都是不同的，是独一无二的，当然，虽然外表上看来都是些日常的玩具和生活用品，但这些东西只有落到了与之对应的主人手中就会发挥出它真正的作用与威力！” “那，那位曼陀罗大人的魔法武装，你觉得会是什么样子呢？” 少女的好奇心一旦被勾起，就难以平息。 猜完了天泉市魔法小队的魔法武装，离瞳又对上次突然出现的那位强大而又神秘的监察委员大人起了兴趣。 “这我怎么知道？那位大人不主动显现，我就只能纯靠猜……” “那就猜一下嘛，队长，猜一下，你觉得那位曼陀罗大人的武器会是什么模样？” “嗯……刀剑？长枪？或者说雨伞？总不能是类似触手之类的器官武器吧？” 羽生春奈被离瞳这位后辈撒娇，摇的不行，只能胡乱的说出几个猜测。 却不想距离她们地下训练场斜上方近五公里的位置，一位大太阳天手持着雨伞，走在街上的青年，无缘无故的打了个喷嚏。 怎么回事？今天也没感冒啊？ 连打三个打喷嚏的，他疑惑的望了望周围。 难道是有人在他背后说他坏话？ 呵，他平生最看不起背后说坏话的人了，若是下次让他遇见，指定让说坏话的人没好果汁吃！ 青年的脸上露出一抹僵硬的冷笑，手上拎着刚刚从菜市场买回来的食材，赶回家的脚步更快了几分。 第14章 烹饪与毒理 侵蚀种的袭击已经过去了一周，在特策局的安排与引导下，当日战斗的核心区域被d级工作人员拉上了警戒线，完全封锁。 当然，这样的变化并没有影响到广大市民的生活，由于当日突袭的蜂后并没有将人类作为第一攻击目标，再加上战斗结束的很快，人员伤亡的数字除了那几个实在是倒霉的倒霉鬼以外，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社会秩序迅速恢复正常，除了被摧毁学校的天泉市第二高级中学学生们。 南郁离的手中拎着刚刚购买的食材，回到了家中。 来到玄关，脱下鞋子，他习惯性的朝着南清瑶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果不其然，门是紧闭的，无学可上的少女自然只能呆在家中接受网课教育。 房门紧闭。至于少女在自己房间有没有认真学习，是否走神，偷懒，这一点南郁离从不担心，也没有担心的必要。 先不说自己妹妹，从小都是老师眼中的尖子生，听话的乖乖女，是别人家长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就是南清瑶她自己不愿意学习，南郁离也不会去逼她。 经历过太多事后，他对很多事情总是看的很淡。 人生一世，何其短暂？ 在这短暂的人生中，不是所有人都能光彩夺目，实力与运气干扰着未来的前路，很多东西不是靠努力就能得到，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将大众的目标强加在自己的亲近之人身上呢？ 抛弃金钱权利名誉，能好好的活着，无忧无虑的活着，就已经是最幸福不过的事情了…… 不平凡的人南郁离见过很多，但他们的结局大多并非是想象中的美好，平凡与无知有时或许也是一种幸运。 刚刚走入客厅的青年狠狠的吸了两下鼻子，他微微皱起眉，察觉到不对劲。 今天的家里味道有点奇怪，等等…… 大脑中分析出空气中捕捉到的奇怪气味，在经过一番短暂的逻辑分析之后，他面色大惊的朝厨房奔去。 果然不出他所料，原本擦的干干净净的煤气灶上，此刻正端放着一只锅底被完全烧的焦黑的高压锅，高压锅的锅盖半掩，焦味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青年拿出抹布缠住高压锅的握柄，小心翼翼的拿开了锅盖，顿时，厨房内米粥的焦糊味肆意弥散，南郁离用手半掩着鼻子伸头看了眼锅中那不忍直视的深褐色的糊状物，便迅速将锅盖盖上。 他扭头看了看妹妹房间的方向，嘴角忍不住的抽搐。 所以这丫头又是趁自己不在家的情况下，偷偷尝试煮粥了？ 只是，好好的一锅大米粥，又被她煮成了焦炭糊状。 她还真是跟母亲一个样，完全没有一点烹饪的天赋。 青年无奈叹气，正想替某个人的杰作收烂摊子，却发现灶台旁还有半块未使用的南瓜片，垃圾桶内也有被刮刀刮下来的南瓜皮。 南清瑶，这是在做南瓜粥吗？ 那丫头应该清楚自己的手艺不行，煮普通的白粥都费力的很，这次一上手就是南瓜粥，不是明摆着浪费食材吗？ 但很快，他又回想起了一些细节…… 上个星期的今天，自己好像隔着墙与妹妹进行过一段交流，那时候自己被强迫变身，为了尽快将南清瑶打发走，便假装自己感冒了。 那丫头不会以为自己感冒了还没好，便想着煮一碗南瓜粥给自己补补吧？ 南郁离越想越有可能，又碰巧在地上发现了一张飘落的便签。 便签上的字迹小巧娟秀很熟悉，他确信，这就是南清瑶留下来的。 便签上写着“中午饭我已经做好了，锅里有粥，我吃过了，你注意身体。” 便签纸的出现，完全验证了他的猜想，青年神情复杂的看了看那个深褐色糊状物的高压锅，无奈用手扣在了自己的脸上，悠悠叹气…… 算了，能怎么办呢？怎么说也是那丫头的一片心意，总不能直接到了吧？ 虽然说看起来品相不好，但尝一口味道也不至于出什么事吧？ 怀揣着这样的心理，南郁离拿出汤勺在锅中舀了一小勺，然后闭上眼一口闷了下去。 顿时，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在娇嫩的味蕾中翻江倒海，苦涩的焦炭味混杂着浓郁的白糖甜腻，两种味道夹杂在一起，差点没让初品尝的南郁离一翻，白眼晕倒过去。 他面色露出痛苦的用手重捶了几下胸口，这才逐渐缓过神来。 回过神来的他看向高压锅的眼神都变得带上几分忌惮与警惕。 好家伙，这已经不能用难吃来形容了，这简直就是不带毒的生化毒药。 经过此次尝试，南郁离终于心中不带一点负担的将整锅糊状物全部倒掉，看着倒入垃圾桶的糊粥，他倒是有些佩服南清瑶那丫头怎么将这些东西吃下去的？ 难道说自己做的东西自己吃起来也是在抗性的？ 等等，有没有抗性还待讨论，但正常人吃了这么一锅碳元素，高低也得是个食物中毒，现在妹妹的房间里静悄悄的，他原先以为妹妹会在午睡，现在想想…… 不会人走了有一会儿了吧？ 脑海中诞生出这荒唐想法的南郁离急忙来到了妹妹的房前，用手扣响了这扇他极少接触的房门。 “咚——咚——” “什么事？” 当门内传出妹妹正常的声音，南郁离长舒一口气。 好险，好险，看来自我烹饪的食物自身是携带一定抗性的命题在他妹妹这几乎可以盖棺定论了。 “没什么，就是想突然见见你。” 为了确保安全，他还是决定再当面确认一下。 随着房门打开，身穿着棕色小熊睡衣的少女出现在了半开的大门前。 “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她看似冷淡，实则眼神若有若无的在南郁离的身上打量了一番。 “没什么，真的只是想看看你。” 被亲妹妹用质疑的眼神盯着，南郁离也只能无奈，干涩的语气搪塞。 “真的只是这样？” “真的。” “那现在看够了吗？” “够了。” 说完，在南清瑶的注视下，他还真就毫无留恋的转身朝着厨房走去。 “等等……” “什么事？” 被少女叫住的青年转过了身，一脸疑惑。 “那个……记得把粥喝了，明天我就要去上学了，如果实在不想做饭的话，就点外卖吧，注意身体。” 犹豫片刻，少女倾吐了心中的部分话语，便又急匆匆的关上了门。 南郁离对着妹妹房间的门笑了笑，收回了目光。 很显然，他早就习惯了自己家中有个小傲娇的情况。 无论是样么烹饪还是性格上，妹妹和母亲的相似度简直高的离谱。 回到厨房的他正准备再做一餐，可看到高压锅中还有半锅没倒掉的糊状物，脑袋灵光一闪的南郁离，突然有了一个新奇的想法。 他先是端起锅，随后扭头看向自己身后的影子，心底再是进行了一番呼唤。 见影子出现了轻微的扭曲情况，他手握着高压锅微微倾斜，眼睁睁地看着那部分妹妹的佳作落入了阴影中触手的口中。 咀嚼声在脑海中响起，紧接着，南郁离便听到了他之前从未听到过的惨叫。 对，就是惨叫！ 那在他印象中几乎无所不吃的饕餮触手们，竟然也在面对妹妹的烹饪作品时，毫无抵抗之力的全军溃败。 尝试很成功，而代价就是…… 整个一下午，青年的脑海中都回荡着名为“难吃”的呓语回响。 看得出来，触手们对于这次的投喂食物意见很大。 第15章 土豆就是土拨鼠 南清瑶觉得自己疯了。 不，不是疯了，而是出现幻觉了…… 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早晨，第二高级中学的学子们在经历了为期一个星期的“艰难”网课学习后，天泉市政府本着“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的理念，火速征集空房，仅用七天的时间便在距离原第二高级中学原址五公里处建立起一所临时学校。 有了学校，学生们自然能够线下上学，这把一些呆在家中“苦学”了一个星期的孩子们可“高兴”坏了，当天早上的七点便能看到一群愁眉不展的学生们前往临时学校。 南清瑶对再次能回到学校持积极态度，家中只有她和南郁离两个人，兄妹之间的关系是既僵硬又尴尬，哥哥处处躲着自己，自己也不想在那压抑的环境下多待。 回到学校就能见到敬爱的老师，学习到喜欢的课程，生活重新充实起来，更重要的是，终于能亲眼见到好闺蜜离瞳了！ 上次的侵蚀种袭击结束之后，被遣散回家的南清瑶中途便打了电话给离瞳，万幸的是电话接通了，电话那头的离瞳表示自己没事，突然冲出去的原因是因为半路上掉落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南清瑶并没有多问，她是那种懂得给好朋友之间留下足够空间的人，同时心里也默默感谢好运眷顾了自己与离瞳。 想到这里，背着书包走在路上的少女，脑海中不禁又回想起了那个身着黑色宫廷长裙，赤眸神秘的优雅少女。 那个几乎满足自己印象中所有美好设定的魔法少女，曼陀罗姐姐。 只是那一次邂逅之后，自己的日常似乎又归于平静，果然，普通人与魔法少女想要建立更深的联系是不可能的吗？ “呀——” 低着头，脑子里一片乱想的少女没注意前方的路，一不小心像是撞到了某个柔软的东西，被白色长袜包裹的双腿踉跄着连续后退了几步。 “抱歉抱歉，刚刚走神，我不是故意的。” 抬起头，南清瑶急忙朝着那个被自己撞到的陌生女同学道歉。 “没事，下次注意点就好了。” 女同学不在意地挥了挥手，继续向前。 然而，抬头的南清瑶却像是定在了原地一般，眼睛直勾勾的望向前方，一动不动。 她看到了什么？ 一个熟悉的身影，少女微微眯起眼，几番确认之后，终于通过那马尾辫上的粉红色圆珠发绳确认了对方的身份——离瞳。 路上偶然遇到好友本该是上前打个招呼的幸事，可南清瑶不仅仅看到了自己的闺蜜，她甚至还在自己闺蜜的肩膀旁看到了个毛茸茸圆滚滚的小生物，更重要的是那个生物，会飞。 一时间，少女大脑的正常思维像是被洪水冲垮的堤坝般，破碎混乱不堪。 她有些难以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东西，一个类似于豚鼠的生物，背后竟然伸展出一双宛若魔法粒子构成的梦幻光翅。 而且更更，更重要的是！ 自己的闺蜜好像在跟那个会飞的“豚鼠”激烈的交流着什么…… 而周围的人仿佛默认了这荒诞的一幕，仍旧正常的行走，交谈，干着自己的事情。 怎么回事？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脑袋里一片混乱的南清瑶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能凭借着本能，保持着一段距离，跟随在离瞳的身后，时刻观察着情况的变化。 由于距离的拉近，她似乎能逐渐听清一些离瞳和那个奇妙生物的交谈声了…… “不是，土豆，你是闲的慌吗？为什么我上学你要跟着一起过来？” 离瞳扭头鼓起小嘴，小声的嘀咕道。 “纠正，小瞳同志，我并非是你嘴上所说的游手好闲，而是有任务在身。” 那只会飞的“小豚鼠”开口了，声音经异常的轻悦好听，就像小时候动画片里面的精灵一样。 只是，这语气…怎么官里官气的？ 少女微微皱眉，愈发的觉得这事不简单。 “你有什么任务？任务就是跟随着一位女子高中生来到学校，安安静静的找个阴凉地方摸鱼睡觉？” 离瞳很是不客气的揭穿了被她叫做土豆的奇妙生物。 “哼，新人就是新人，哪知道我们妖精的不容易，而且你们魔法少女只需要在前线全身心的投入战斗，奋勇杀敌就好了，可是我们妖精要考虑的事情就很多了。” “啊啊——这是什么歪理？！” 离瞳看似说不过这只会飞的“小豚鼠”，有些抓狂。 “这就是真理！” 飞在半空中的“小豚鼠”伸出两只爪子撑在它胖乎乎的腰上，显得尤为自傲。 “可恶，我今天一定要把你……” “等等，别吵！” “豚鼠”叫停了离瞳口中的狠话，一双贼溜溜的小眼睛不停地观察，打量着四周。 “怎么了？是发现什么异常了吗？” 刚刚还斗嘴，抓狂的少女瘦弱的身体瞬间紧绷起来，像一位久经沙场的战士激发了战斗潜能。 “不，不是什么坏的感觉，但我总觉得好像有一道目光始终打量着我们。” “难道说……” “我感觉白狐托付给我的长期任务，今天我就能提前完成了！” “豚鼠”的语气十分笃定，夹杂着淡淡的兴奋感。 能听到对话，察觉到不对劲的南清瑶心中暗道不好，急忙扭头朝着原路奔跑返回。 “在那里，就是那道身影！” 身后传来了“豚鼠”惊喜的叫唤声。 未知与惊恐充斥了少女的大脑，本能刺激着身体不断去逃跑，去躲避，仿佛身后追着一只择人而噬的怪物。 “呼～呼～呼～” 不知跑了多久，双腿发麻的少女抻着一处胡同外围的墙壁，气喘吁吁。 应该，应该甩开他们了吧？ 她抬起头，左右张望，好像并没有看到那一大一小的奇怪组合。 “你是在找我吗？” 精灵般的声音在耳边传来，南清瑶吓得一个激灵，紧贴着墙壁，一动不敢动。 狭小的胡同空间内，她双眼瞪大的看着面前那漂浮在半空中的奇妙“豚鼠”。 那只会飞的“豚鼠”竟然追过来了，只是为什么只有它一个追了过来？ 连续接触到这种超自然现象，心地善良的南清瑶不禁为自己的好朋友而感到担心。 “离瞳呢？她去哪儿了？” “离瞳？看来刚刚的确是你在跟踪我们。” 奇妙“豚鼠”的脸上露出了“果然如此”拟人化的表情。 另一边，胡同的门口脚步声愈来愈近，一道熟悉而娇小的身影出现在了视野中。 “真的是你……” 离瞳捂住嘴，有些惊讶。 “你刚刚逃跑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的身影莫名的熟悉，没想到土豆说的人真的是你。” “离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身边为什么跟着一位会飞的豚鼠？还有你说的土豆……” 看见熟悉的身影，南清瑶就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跑过去抓住了黑发萝莉的双手。 结果，离瞳还未来得及为好朋友答疑解惑，身后就传来了妖精愤怒的声音。 “什么豚鼠？我明明是土拨鼠！” “土拨鼠？” 南清瑶满脸的问号。 “噗嗤～” 在一旁目睹全程的离瞳萝莉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喂喂喂，这时候笑就有点不礼貌了嗷！” 会飞的土拨鼠发出了强烈的抗议。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清瑶被眼前的一幕越整越越涂。 “清瑶，不用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所以你会相信我的，对吗？” “……嗯。” 少女短暂犹豫了几秒，重重的点了点头。 “首先，为了保证流程的严谨性，还是要确定一下，清瑶，你确定能看见土豆吗？” “你是说这只会飞的豚鼠吗？” 少女指了指飞在空中的小棕球。 “是土拨鼠，都告诉过你了，是土拨鼠！” 某只会飞行土拨鼠的精灵都快被气得头顶冒烟了。 “对…连同你刚刚问的一起回答，土豆就是土拨鼠，土拨鼠就是土豆，你所能看见的土豆并非是自然界正常的动物，它们是……” 离瞳话还未说完，便又被土豆接过了话茬。 “我们是魔法的使者，亦是掌管契约的精灵，我们是魔法少女的指引者，是徘徊于实界与虚界的伟大种族，人们称呼我们为妖精，当然为了礼貌，你可以称呼我的名字，土豆。” 某土拨鼠终于找到了展现自我的机会，当然要好好表现。 “迷茫而无知的少女啊，指引我们相遇的是命运中的缘分，搭建我们联系的是魔力中的回响，今日我们在此相会，既是巧合，也是必然，你我命运的线段已从平行变为交叠……” “所以你愿意与我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吗？” 胖乎乎的土拨鼠语气高深莫测，在道完了一番装神弄鬼，中二病满满的台词后，它终于伸出了胖乎乎的爪子，问出了那个所有魔法少女人生中最重要的那个问题。 空气一时间陷入了寂静，直到少女微张着嘴，发出了那一声。 “蛤——？！” 第16章 坦白 少女伸手掐了掐自己的脸蛋。 软软的，暖暖的，以及最重要的，有明显的压迫感和痛觉。 这不是幻觉，也不是在做梦。 这里是现实，可身处现实的自己为什么会看见一位既会飞又会说话，还要选自己当魔法少女的土拨鼠呢？简直就是比做梦还要魔幻的事情。 “看来我们的这位候选人还有些不敢认清现实。” 土豆似乎早有预料，伸手用爪子指了指胡同外围的出口。 “小瞳同志，现在是要谈重要公事的时候，你去把门关一下，保密工作还是要注意的。” 被土豆指挥的离瞳一脸不情愿的走到了胡同的出口处，抬手轻轻一打响指，伴随着那声清脆的回响，南清瑶只觉以三人为中心瞬间升起了一道无形的光幕。 不对，无形只是针对普通人而言，少女震惊的环顾四周，抬头仰视天空，东南西北各个方位，乃至是头顶都无一例外的被一层淡紫色的光膜笼罩。 “你应该能看得到那层光吧？” 土豆循序渐进的指引。 “嗯……它们就好像好像一层染了色的保鲜膜一样。” 少女抬着头仰望着天空中的光，嘴角不自觉的露出兴奋的笑容。 超出常理的一幕幕逐渐展现在少女面前，心中的害怕完全平息，她甚至逐渐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感。 就像这婴儿刚刚降临这个世界，对新奇的物质充满了好奇。 “那就是魔力，是每一位有资格成为魔法少女的女性证明。” “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拥有魔力，拥有魔力的只是少部分，且能与道标产生共鸣，成功变身的也只有身怀魔力，纯洁而美丽的少女。” 土豆像是一位奇特的小老师般，一步一步的为南清瑶逐渐打开名为魔法少女的那扇大门。 “那，那你刚刚所说的，要我与你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什么的，到底具体是什么情况？” 在见识到魔力的奇妙后，南清瑶对魔力，对魔法少女探究的渴望愈发强烈。 见少女追问，土豆的脸上露出了“终于成功了”的表情，它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本以为白狐嘱托它的签订招收新的魔法少女是一个漫长的长期任务，却不想自己陪着小离瞳刚出门就撞到一位。 要知道天泉市只是一个三线的小城，城内人口注定没有那些超一线城市庞大，小基数让本就稀少的魔法少女候选人更加难以寻找。 作为被魔法王庭派遣到天泉市的官方妖精，它身上也是有业绩的，虽然没有强制要求，但妖精与妖精之间有时不免也会联系，相互炫耀。 炫耀的点无非就是某某某一年连续签约了18位魔法少女，再创历史新高，亦或者是某位幸运的妖精与一位天赋极佳的少女签订了契约，是未来极有可能成为星耀级的种子。 总而言之，不是只有人类社会才有竞争，妖精之间也是会相互卷的嘛。 “哼哼，感谢我吧，若非是我挖掘到了你的潜质与天赋，你可能一辈子也无法接触到这些，对了，为了体现我所说的真实性，小瞳同志，你给即将加入的新人整个活！” “整活又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用词啊喂！” 离瞳被土豆的奇怪用词无语的都快翻白眼了。 “哎呀，就是变身的意思啦！” “快快快，正好刚刚布置了结界，现在在这变身外界不会有异常的。” 土豆急忙催促她，它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到眼前这位已经被她勾起兴趣的少女，在真正亲眼看到过魔法少女变身后，到底会露出怎样有趣的表情？ 离瞳本身是想拒绝的，毕竟魔法少女和妖精本质上是合作，完全没有所谓的上下级关系，对于彼此之间不合理的要求，拒绝也是正常的。 可当她看到闺蜜那双激动而又迫切的眼神，她犹豫了，怎么说也是由于自己的原因才将清瑶卷进来的，自己应当负责到底才是。 而且如果清瑶真的成为魔法少女了，她必然会加入天泉市的魔法少女小队，到时候自己心中有关于工作的小秘密就有亲近的人可以倾诉交流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每次的训练课，终于有人可以陪自己一起接受队长“爱”的教育了。 “好了，好了，不要再用这个眼神看着我了，我会给你展示变身的。” 离瞳两道的目光看着有些受不了，便半推半就的顺从妥协了。 她从校服的裙袋中掏出了一块光滑晶莹的紫宝石，宝石表面光滑的能折射出白光。 “这就是‘道标’，是每一位魔法少女共鸣，进入变身姿态的重要媒介。” 随着土豆的介绍，离瞳五指握紧掌心的紫宝石，清澈灵动的大眼睛瞬间变得犀利。 “变，身！” 只是简单的二字，便仿佛某种神奇的咒语，打开了名为魔力宝库的密锁。 光芒盛放，淡紫色的魔力顷刻间在离瞳的手中爆发，如潮汐乱流一般席卷四周，撩起了她的衣角和长发。 光芒将如同离瞳娇小萝莉的体型完全包裹，彩色的魔光覆盖了除线条外的一切细节，在南清瑶的亲眼注视下，少女身上的校服以不可思议的方式逐渐变换成了充满少女气息的可爱裙装。 等到光芒散去，南清瑶揉了揉眼睛看清了李桐变身后的全新形象，嘴巴不受控制的张大，久久无法闭合。 这个配色，这个五官，这套装饰，这，这不就是自己最近粉的魔法新秀，丁香花吗？！ 垂死病中惊坐起，偶像竟是我闺蜜！ 哈，哈哈……原来自己最喜欢的魔法少女一直都在自己的身边呀…… “丁香花……你，你真的是离瞳吗？” 即使是亲眼所见，少女依旧有些不敢相信。 “是我哦，我就是离瞳，丁香花是我作为魔法少女的代号，这是属于每个魔法少女的秘密。” 丁香花微笑着走到南清瑶面前，拉着她的手，感情真挚的说道。 “曾经由于清瑶只是普通女孩子，所以有些事我不能告诉你，但现在……我将我最重要的秘密展现在你面前。” “离瞳……” 南清瑶真的有些感动了，被人信任，被人视为重要之人，这种感觉就像人沐浴在晨曦的曙光之中，泪腺酸涩，眼眶略有湿润。 “所以，所以你那天一个人跑出去，其实并不是为了找回什么所谓重要的东西，你原路返回，是为了直面危险，为了保护我们，对吗？” “清瑶，我……” “别说了！” 离瞳开口被打断，短暂愣神之际，面前的女生已经完全扑了过来并紧紧的将她抱在了怀中。 “谢谢你，谢谢你们，在暗中，无怨无悔的保护着我们，真的，真的……” 柔软中的温暖怀抱像是甜蜜的，甜甜的，软软的，鼻尖萦绕的少女幽香更是让人忍不住的想要沉浸这桃花源式的美梦中。 感受到闺蜜颤音的感谢，离瞳眼中原本那一丝丝因隐瞒而产生的微弱愧疚和忐忑也终于消散，她闭上眼，缓缓抬起双手，同样紧紧抱住了对方。 晨曦的阳光顺着露天胡同照进这边狭小的空间，淡淡的曙光洒在相拥的少女们身上，浑然天成的构成一幅温馨的画卷。 “果然，我还是喜欢看女孩子贴贴。” “女孩子之间美好，纯洁的感情是最棒的，赛高！” 在一旁目睹这一切的土豆露出陶醉的神情，在心中不留余力的发出了最大的赞美，背后扇动的光翅都有些飘飘然了。 第17章 契约失败 南郁离今天很闲。 是的，和几天前的疲惫不堪，仿佛身体被掏空不一样，今天家中安静的毫无动静，南清瑶去上学了，学校的招聘会也结束了，早已结课的他呆在家中简直无所事事。 可俗话说的好，你觉得闲的时候有人比你更闲。 早晨，南郁离刚吃完早餐，裤兜中的手机便响起。 “为了心中的梦～” 他拿起手机瞥了一眼，还是那熟悉的铃音，还是那熟悉的联系人。 “喂，什么事？” “有事，出来。” 电话那头传来李浩然的声音，但他的嗓音今天似乎有些不对劲，沙哑的好像刚刚嚎啕大哭过。 南郁离眉头一皱，觉得事情不简单。 “你现在在哪？” “我就在你家楼下便利店的门口。” 说完对面就挂断了电话，青年望着已经结束通话的手机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 从前总是他先挂电话的，没想到今天倒是被摆了一道。 不过怎么说李师傅也是他多年的挚友，今天对方明显有事，他也不敢太过耽搁，回到房间，穿上衣服套上外套，便冲下了楼。 走出了小区，来到了附近的便利店旁，他左右环顾四周，却并没有发现熟悉的身影。 南郁离拿起手机，一个电话拨了过去。 不远处，便利店旁堆积货物的一个角落里传出了手机铃声。 “放手一搏吧别顾虑太多，这就是男人该有的性格～” 不一会儿，一道人影从堆积的货物堆中钻了出来。 好好好，不愧是那显眼包的铃声，虽然早已听过很多遍，但大街上突然听到，南郁离的嘴角还是免不了抽搐了两下。 人影靠近，南玉郁离着重看下李浩然的脸，果不其然，平日里精致无比，高档次的闷骚李师傅今天不仅头发乱蓬蓬的像个鸡窝一样，就连眼角都有明显的泛红。 这很明显是哭过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李师傅的性格，南郁离最是清楚，这家伙最大的优点就是心态好，脾气温和，配上那不错英俊的外表以及多金的家室，总能吸引广大年轻女性目光。 可今天…… “喂，到底发生……” “呜呜呜，绘里香老师真的是太惨了！” 还未等南郁离说完，对方就已经伸出手，突然抱住了他无泪干嚎了起来。 这么突如其来的0帧起手打的南郁离一个措手不及，光天化日之下，路上皆是来往的行人，突然两个抱在一起痛哭的男性组合赫然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 南郁离甚至看到有人已经拿起手机准备拍摄下这一幕，他不敢想象，以广大群众那离谱的想象和瞎编能力，这段视频发到网上后极有可能会吸引来无数吃瓜网民的的围观。 《震惊！某男同情侣光天化日之下竟在街上搂搂抱抱，有伤风化！》 亦或者…… 《某某某小区清晨惊现男性情侣分手现状，其中一名嚎啕大哭，场面极其悲情。》 淦，这是要社死的节奏啊！ 为了保住自己的这张老脸，他急中生智急忙用手抱紧了对方，然后使出浑身吃奶的劲承受着两个人的重量，几乎是将李师傅活活拖回了小区里。 有了小区保安亭的阻拦，身后也幸运的没有追过来的群众。 南郁离大松了口气，这才有机会问清具体情况。 只是这一番交流之后…… “什么？！” “感情你大早上打电话叫我下来，当街抱着我嚎啕大哭，就是因为你看了某岛.国动作大片，被里面的剧情给看哭了？！” 明白事情真相后的南郁离几乎控制不住的吼了出来。 他就说绘里香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结果你给我来这么一出？ 他现在是完全无法理解自己这个骚包挚友的抽象脑回路了。 “这也不能怪我呀，也没人跟我说煌片有刀啊！” “呜呜呜，我的绘里香老师啊，你好惨啊！” 李师傅还在一旁不着调的无泪干嚎着，看这样子也不知道他是真的伤心，还是单纯的日常发癫。 南郁离气的手握着拳头的指节都泛白了。 好小子，一大早怕自己醒的不够清醒，就给自己加这么一剂猛料，这一次的遭遇算是重新刷新了他对李师傅的认知，也是他第一次认识到有人看动作片竟然不快进，三个小时的“特殊”剧情全程看完，竟然还给他自己看哭了…… 此时的南郁离已经无语到不知道开口说些什么了。 他无奈地昂起头，45度朝天，心力憔瘁的叹气。 他甚至感觉到，要是所有人都跟李师傅这么颠，那么还未轮到自己撑不住发疯，世界就得先疯了。 “好了，哭够了没？” 南郁离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对李师傅下手，毕竟这也不是他第一次知道李浩然那不着调的性格了。 明明在女生面前都是那么一副温文尔雅，可靠绅士的模样，可为什么到了自己这，就画风突变了呢？ 他从无数次在心中盘问自己这个问题，最终也只能得出，能跟这种不正常的人玩到一起，或许自己也不怎么正常的离谱结论。 “哭够了。” 李浩然的表情已经恢复正常，完全看不出有刚刚哭过的痕迹，这家伙的变脸速度甚至一度让南郁离觉得他能与《变色龙》中的奥楚蔑洛夫一较高下。 “那么，请阐述一下你接下来想到哪？” 南郁离尽量压着自己的性子，平和说的。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叫我下来干嘛？” “就是，单纯的无聊？想找个人下来陪我一起走走？” 李浩然不确定的说道。 “……” “别这样看着我，我随便的，如果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我也可以陪你。” 李浩然被青年翻白眼的目光盯着有些受不了了。 “我也没有要去的地方。” “那，咱哥俩随便走走？” 他试探道。 南郁离看了看身后的小区，本着出来都出来了的心态，便只好同意了对方瞎逛的建议。 ————分割线———— 胡同中。 土豆和离瞳花了近30分钟的时间，给南清瑶科普完了有关于魔法少女的基本信息，少女听的很是认真，眼神亮晶晶的，若非现在手中没有笔和纸，看她那副认真的样子恐怕都会原地做起笔记。 土豆虽说的有些口干舌燥，但见此一幕却是不由得满意的点了点头。 看来已经将这孩子忽悠瘸……呸，是用自己精湛的业务能力，说服了一位正处于迷途中的少女，将她引导向正确的道路。 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时刻了。 “南清瑶，该说的我们已经跟你说过了，接下来就是你自己的选择了。” “所以我在此，以严肃郑重的态度，再问你一次，你是否愿意与我签订契约，成为一位魔法少女呢？” 到了最关键时刻，少女的心中也不免有些激动。 她下意识的扭头看向土豆身旁的离瞳，而好闺蜜却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向她投来了一个加油的目光。 这是在鼓励自己，做出心中最想要的那个选择吗？ 犹豫几秒片刻，南清瑶最终点了点头。 “我愿意。” “我愿意与你签订契约，成为一名魔法少女！” nice！ 土豆心中激动的都快叫了出来，谁能想到前些年业绩为零，被妖精界其他妖精一直嘲笑废物土豆的它，今年终于站起来了！ 一连与两位魔法少女签订契约，且中间间隔不过三个月。 这份成绩，足以让它在今年的妖精聚会中挺起腰板，昂起头，好好炫耀炫耀了。 “那么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开始吧。” “放轻松，契约仪式并不复杂，首先待契约的魔法少女要与妖精建立联系，放空你的心神，尽量不要有杂念，让我们的感知尽可能的重合在一起……” 飞翔在空中的土拨鼠落在了闭上双眼，进入冥想中的少女的肩膀上，它伸出小爪子，指甲轻轻缠绕起一缕少女并肩的发丝。 微光在两个生物的体表轻微浮现，心灵联系的桥梁在逐渐搭建，过程很顺利，直到…… 直到土豆的意识跨越了感知上的距离，即将与南清瑶的意识接触的那一刹那，有某种东西突然被触发了…… 紧接着，土豆的意识视野中被一片黑暗所笼罩，无尽深邃黑暗的尽头，矗立着一道静谧而幽冷的神秘背影。 土豆被吓得浑身颤抖，不断的想后退，但它的后面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墙壁，让它根本无路可退。 黑暗中，那道身影缓缓转身，通过微弱的黯光，土豆得以勉强窥见那位恐怖存在的侧颜，银色的发丝扎髻束起，小巧的黑色软帽盖在头顶，帽檐的一端延伸出一缕黑纱遮住半边眼脸。 即使中间隔着很远的距离，土豆依旧能够感受到那宛若天倾覆盖的压迫感，她扭头，仅是露出半张侧脸，酒红色的血眸直接跨越空间将弱小无助的土豆牢牢锁定。 “我，记住你了。” 她启口，声音宛若万年寒潭，冰髓刺骨。 下一刻，土豆的意识像是被直接弹出了那片幽邃空间，清醒过来的土拨鼠双脚一软，一个没站稳，圆滚滚的身体直接从少女的肩膀上摔趴在了地面。 那场面可叫一个惨。 而此时，正在步行街与李师傅毫无目的乱逛的南郁离突然身体一顿，他像是一有所感的望向了城市的某个方向，幽黑色的墨瞳中，一抹猩红仿若流星，一闪而过。 第18章 发现 就在刚刚，“曼陀罗”留在清瑶身上的禁制被触发了。 禁制被触发，南郁离这里是有感应的，不过他却没有什么其他的大动作。 禁制仅仅是被触发了，但他的脑海中同样也得到了一个画面，从画面来看，那是一只长相奇特的“豚鼠”妖精？ 对小动物不怎么关心的他一时间竟无法确认那只妖精外形的品种到底属于什么，那就暂且将它定为豚鼠吧…… 按理来讲，曼陀罗留在妹妹身上的禁制会封印住她体表的魔力泄露，妖精一般寻找魔法少女候选人都是通过少女体表是否有魔力流动来搜寻判断的。 这只妖精是怎么在没有魔力的指引下，还找到清瑶的呢？ 青年的心中有着些许疑惑。 但他现在并不着急，既然有妖精尝试与自己的妹妹契约，那么就说明清瑶现在的处境是绝对安全的，既然没遇到危险，自己也不必急匆匆的赶过去，毕竟这样反倒容易打草惊蛇。 决定了，就和李师傅在闲逛个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后，再根据禁制传来的画面和气息找那只小豚鼠好好谈谈吧…… ————分割线———— 土豆从南清瑶肩膀上掉下来的那一刻，着实把离瞳吓到了，她从未见到过会飞的土豆还有砸落在地上的一天。 吓得她赶忙跑上前，用手托起已经被砸蒙过去的土拨鼠，小心翼翼用温和的魔力清理掉那些沾染在土豆毛发上的碎砂粒。 契约失败了，迷迷蒙蒙的少女缓慢的睁开了眼。 站在原地的她还有些茫然，刚刚她似乎真的感受到了一种陌生且温和的暖意即将触碰到自己的精神，但那种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好像在中途发生了某种意外，打断了原本进行顺利的过程。 这种感受就好像是泡温泉泡到一半，原本还全身心的投入到享受之中，突然之间，水的柔和与温暖全部消失，浑身一冷，睁开眼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温泉，来到了换衣房。 总而言之，懵逼的少女很是懵逼。 离瞳这边，躺在萝莉怀中的土豆在经过了一番魔力抢救之后，总算是勉勉强强的回过神来，原来翻白的眼睛瞳孔聚焦，意识逐渐恢复。 “土豆，土豆，能听到我说话吗？” 离瞳用手拍了拍土豆毛茸茸的脑袋，尝试语言和物理唤醒功能同时使用。 “我，我……” 回过神来的土豆，有些晕乎乎的抬起了一只爪子，一旁的南青瑶也从刚刚那种消失极快，玄之又玄的奇妙感觉中退了出来，来到了闺蜜身旁。 然而，当少女出现在土豆的视野之中时。 刚刚恢复意识的土拨鼠，浑身不受控制的战力，它张大着嘴，发出此生至高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 离瞳发誓她此生都未听过如此撕心裂肺的叫声。 南清瑶也是被吓了一跳，但是鉴于闺蜜在一旁，她还是大着胆子，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土豆先生，请问刚刚发生了什么？” “是不是因为我……” 但很快，她就发觉自己的声音相比起身为土拨鼠的土豆，简直就是太容易被盖过去了。 “魔女，是魔女！” “我刚刚竟然看到了一个魔女！她竟然说记住了我！” “完了，我要完蛋了，我这还未完全铺展开来的波澜壮阔的一生就要如此戛然而止了吗？” 土豆双手抱着脑袋，脸上尽是拟人化的惶恐和崩溃的神色。 “魔女？什么是魔女？难道是魔法少女的简称？” 显然对于魔女一词刚刚入职的离瞳也并不清楚。 “不，魔女不是那种是不是魔法少女的简单问题，她真的是那种，很特殊的……” 土豆焦急地想要表达，形容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哎呀，总而言之，就是很危险的存在啦！” “普通魔法少女和妖精要是撞到魔女的话，几乎就是难逃一死啦！” 显然，土豆口中的那个所谓的什么魔女，给它带来了极大的恐惧和心理压力，以至于刚刚好为人师侃侃而谈的它口齿如此卡顿。 “土豆，你先别急，你刚刚看到的魔女大概率是在跟清瑶建立联系的时候看到的一种幻觉，你可以形容一下那位魔女大致长什么模样吗？” 这时候的离瞳还保持着一定的冷静，毕竟也是前几天刚上过战场的人，心理承受能力比一般的人和妖精要好上许多，更重要的是，她现在对魔女没有一个实际的概念，也就无从谈起对魔女的恐惧。 或许是离瞳的镇定感染了土豆，这只被吓破了胆的土拨鼠吞了吞口水，与其开始恢复正常的描述起来。 只是听完了土豆的描述，现场的两位少女都不禁皱起了眉。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土豆见此情况，有些局促和害怕的左右乱看。 “你确定你看到的那位魔女就长这个样吗？” “确定，确定，特别是那双酒红色的眸子，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 “可如果按照这个描述的话，你所说的那位魔女，可能是我们见到过的某个大人。” 离瞳迟疑的开口。 “黑色宫廷长裙，小巧软帽，遮住半张脸的黑纱，银色扎起的长发，以及酒红色的眸子，这不就是曼陀罗姐姐吗？” 南清瑶蹙眉开口道。 “可曼陀罗姐姐不可能是你口中所谓的危险人物，也不会是魔女，那天我和离瞳亲眼所见，打败那只会飞的侵蚀种的就是身为魔法少女的曼陀罗姐姐。” 见两位少女都开始否定自己的判断，土豆也不禁自我怀疑起来，难道是自己感受错了？ 等等，好像还有些不对劲…… “曼陀罗？” 它开口重复咀嚼着这三个字的名字，只觉得有股莫名的熟悉感，似乎曾在哪里听到过。 等等，她们口中的曼陀罗不会是那个…… 想到某种猜测的土豆，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僵硬。 “离瞳，我觉得我们有必要立即回一趟特策局。” 土豆的脸上少见的露出了极为严肃的表情。 “是很要紧的事吗？” “对。” “存在一定危险吗？” “对。” “要见队长和局长吗？” “要。” “那行，我们现在就……” “等等，这一次还需要带上南清瑶小姐。” 土豆指了指一旁还有些跟上思路的黑长直少女。 “为什么，清瑶还没有成为魔法少女，这种危险的事情不应该把它卷进来吧？” 离瞳下意识的皱眉，在闺蜜没有成为魔法少女，拥有一定自保能力的情况下，她是不愿意让对方接触到有危险的事情的。 “这次是例外，我想如果情况属实的话，这位南清瑶小姐也一定是关键证人！” 南清瑶站在一旁虽有些东西还没听懂，但知道刚刚的突发情况，可能与自己有一定的联系，在有闺蜜做保障的情况下，她也点头同意了前往特策局。 至于学校那边，与政府有深度合作的特策局官方会想办法合理处理的。 另一边，逛街进入到尾声的南郁离突然停住脚步，咦了一声。 刚刚那只“豚鼠”的气息似乎发生了快速的移动，那个方向好像是特策局。 看来是发现了什么，准备向上级报告了吗？ 想到这儿，青年的嘴角不禁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冷笑。 小妖精，路走窄了呀…… 不仅不经过自己的同意想要拐走自己的妹妹，出了事还想打自己的小报告，不过这是没用的。 毕竟对方的顶头上司也是自己的人啊～ 第19章 这…这不对吧? 不好啦！不好啦！大事不好啦！ 两人一鼠几乎是一路飞回了特策局，在踏入了特策局的大门之后，土豆就跟是疯了般一顿乱窜，两位少女跟随其后一路来到了地下的训练场。 南清瑶惊讶于平平无奇的天泉市竟建有如此规模的地下建筑，而土豆已经是害怕到差点屁滚尿流的飞扑到了训练场地早有准备的两位少女身前。 在回来的路上，土豆已经通过精神联系提前通知了另外的两位魔法少女，此事涉及曾经的一个重大案件，它不得不联合起所有的魔法少女共同“上书”局长。 “已经来不及跟你解释了，反正事情很紧急，你们立即随我去一趟局长办公室。” 土豆挥舞着两只小爪子，焦急的喊道。 见平日里懒散的土豆如此紧张，刚刚赶至的白狐与泡沫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 就这样，四人一数组成了一支浩浩荡荡的小队伍，朝着蓝采歌的办公室进发，中途路过的工作人员见此状况无不频频侧目回望。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三位魔法少女全部召集起来？是预测到有什么危险了吗？” “不可能啊，我就是情报部的，这几天安静的不像话，完全没有收到任何危险预兆。” 周围人的窃窃私语传入了四人的耳朵，离瞳以及另外两位魔法少女队员并没什么特殊反应，倒是跟在她们其中的南清瑶只觉得新奇。 这就是魔法少女工作的地方吗？ 感觉好正规，好特殊啊…… 只不过周围散发着严肃的氛围环境，让少女不得不压下心中的那一丝好奇与探究欲望，只是一个劲的向前走。 此时，众人还没赶至的办公室内。 蓝采歌正拿着手机仿佛与某个人热切交谈着什么。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吗？” “好的，我会妥善处理的……” “不需要我来解释？你是想亲自来吗？” “那样也好，你亲自来的话，很多事情就不必麻烦了。” 头戴司令官帽的精致少妇频频点头，习惯性严肃的脸上却在此谈话中不自觉的带上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就当她挂断电话的那一刻，大门也在此刻被敲响。 “咚咚咚——” 金属大门是有感应系统和指纹开门功能的，但此刻外面的人却并没有使用这项开门，反倒是极显规矩和礼貌的敲了门。 蓝采歌心中暗道一声好快，同时调整好脸上的表情，顺势坐在了办公椅上。 “进来吧。” 滴—— 电子大门发出许可的声音，自动打开。 “局长，局长，大事不妙啦！” 首先见到的便是那慌不择路，直接飞入办公室的土拨鼠，紧接着，在其身后的便是四位样貌各不相同的少女，带头的白狐朝着蓝采歌恭敬的屈了屈身，得到了局长的点头示意后，才带领身后的三位走了进来。 “什么事这么着急啊，土豆？” “是王庭那边新下达了什么通报吗？” 蓝采歌正坐在办公椅上，左手拿着一只盖上盖子的钢笔，她看似惬意的上下驱动钢笔，金属的笔端撞击在桌面发出哒哒哒声响。 听局长的语气很是轻松，土豆立刻就急了。 “局长，这次可真不是小事！” “今天我原本是跟随着小离瞳去上学，想着试试看能否在校园中搜索到一两位魔力适格者，却没想到在半路上撞到了这位南清瑶小姐……” 土豆伸手指了指那站在人群后方的娇小身影，周围的人有意识的向两边散开，露出了神色有些紧张的少女。 “这位南清瑶小姐拥有很高的资质，我在征求了她的同意之后，本想当场与之签订契约，却没想到，在他的精神边界中，我看到了魔……” “等等。” 蓝采歌突然打断了土豆的叙述，她扭头面色和蔼的看向后方的少女们。 “关于后面的情报有涉及于王庭机密，白狐，你先带着各位回避一下吧。” “是。” 白狐点头，没有任何疑虑和犹豫，转身便领走众人。 几秒钟后，电子大门关闭，偌大的办公室内只剩下一人一鼠。 土豆吞了吞口水，下意识的有股不好的预感。 不过鉴于对组织的信任，土豆还是强压下了心中的不安，两只小爪子搓了搓，开口道。 “局长，这次绝对是重大案件，我在那位南清瑶小姐的意识中竟然看到了一位魔女，而且听离瞳她们两人的解释，她们之前还竟然还见过！” “局长，以您的保密等级，一定听说过曼陀罗这位魔法少女的名字，她可是一位罪大恶极的超级魔女！曾经的九三惨案就是她一手造成的！” “现在她竟然在天泉市现身了！如今，只要您立即通报上级，我再联系其他妖精，与王庭方面取得联系，这么重大的通缉犯，相信贤者们……不，可能连女王和妖精王都会……” “土豆，你先别急。” 蓝采歌用钢笔的一端敲击桌面，再次打断了土豆的急切发言。 “局长，你怎么还不着急呀？这可是魔女啊！” “吃人都不吐骨头的魔女！以我们市的防御力量，根本无法与她抗衡，我们……” 土豆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它突然发现今天蓝采歌局长的神情有些不对劲，日常脸上保持着严肃表情的她从它进来到现在，眼脸上始终维持着微妙的笑容。 “土豆，你所说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不过现有一位大人比我更适合解决你心中的担忧。” 大人？ 土豆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它这也没睡多久啊，怎么感觉一觉起来，就好像发生了许多自己不知道的大事。 能被蓝采歌这位地方局长称为大人的，职位应当很不一般，无数可能在土豆小小的脑海中划过，它试探性的开口。 “能方便问一下是哪位大人吗？” “是王庭监察委员会下派的监察委员。” 蓝采歌平淡的说道。 稳了！稳了！都稳了！ 在听到蓝采歌回答的那一刻，土豆原本心中的那些不安，害怕与胆怯通通烟消云散，肉嘟嘟的脸上很洋溢着兴奋激动的神情。 监察委员会是什么地方？ 那可是魔法王庭的最高权力机构之一，是能与大名鼎鼎的审判庭和调查院平起平坐的存在。 虽然监察委员会的成员不像审判庭那样大佬云集，也不像成天与各种危险打交道的调查员那么暴力，但从监察委员会下来的委员会摇人啊！ 要知道监察委员会的那几位创始会议员可是出了名的护短，所有加入监察委员会的委员无一例外，都是她们的学生。 老师护短学生，在那几个创始大佬的眼里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监察委员在外如有被为难，欺负的，被下派的学生都不必强调自身身份，背后的老师必会出手。 什么人形天灾？什么魔女之夜？什么行走的污染疯子？ 在监察委员会的那几个大人面前都是渣渣！ 此刻的土豆恐惧不再，心中豪气万丈，它只想尽快见到那位下派视察监察委员大人，然后将自己所知的情况着重复述，接下来就可以坐等那位魔女被收拾，躺着享受功劳到账。 说不定经过这一次的大功绩，自己也能有幸被美丽，善良，强大的妖精王陛下召见，到那时候，嘿嘿…… 土豆的脸上已经难以控制的露出“痴汉”的傻笑。 “好了，既然你要急事汇报，我也就不耽搁你了，我这就去邀请那位监察委员大人进来。” 说着，蓝采歌轻笑着离开了座位，转身来到办公桌后的墙壁，按动了墙壁上的某个暗格机关。 墙壁震动，身后的一格书架缓缓挪动，露出了一道隐藏在其后的暗门，暗门内传来清晰的脚步声。 土豆眼含希冀的望着打开的暗门内侧，那眼神就好像是虔诚的信徒，满目谦卑的仰视着主的降临。 直到黑暗之中那道身影完全显现——那位如天国上帝指派降临凡间，平息厄难的天使大人竟穿着黑色宫廷长裙，头戴小巧软帽，面部半遮黑纱，银发，红瞳…… “唰”的一下，某只土拨鼠脸上原本洋溢着的兴奋与虔诚，霎时间变得惨白又僵硬。 蓝局长，这，这……这不对吧？ 第20章 腹黑的魔女 当完全看清暗门中走出的那道身影。 土豆原本漂浮在天上的身形，霎时间如同石化般砸落在地，僵硬的脸上似乎还能模糊的看出几道裂痕。 这已经不是慌不慌的问题了…… 在看清那人的装束之时，土豆的心已经死了，失去生机化成一片灰白，碎成一块块碎片。 所以说，所谓的监察委员大人，就是自己刚刚口中的魔女曼陀罗吗！ 这也太……等等，蓝采歌呢？局长呢？队友都快死了，救一下呀！ 土豆目光僵硬的左右挪动，却未能发现蓝采歌的身影，反倒是那道隐藏在书柜后的暗门缓缓关闭，恢复成原样。 完蛋哩！ 战场上唯一的战友直接卖完自己跑路，现在只剩自己在这里孤零零的撑着，自己这是被背叛当成炮灰了吗？！ 当然，眼前这只小东西复杂而又活跃的心理活动曼陀罗自然是不知道的，她仅仅是站在那，周围寒冷的气场仿佛都能将空气中的水蒸气凝成冰渣。 黑帽，黑裙，黑头纱，全身上下都是绝对的冷色调，配上那一双冷艳而又不苟言笑的精致脸庞，即使土豆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初次见面也绝对会被这份气场压到喘不过气来。 “哒～哒～哒～” 玛丽珍高跟鞋踩在地上叩动清脆回响，她缓步走到了蓝采歌的办公桌前，双手轻撩裙摆，姿态优雅的坐在了黑色真皮座椅上。 “就是你，有事情想要汇报给我？” 她微微起口，冰冷的声线仿佛寒针戳中土豆的心窝。 土拨鼠的身体下意识的猛地一颤，随即身体不受控制的战栗起来。 这种直面死亡的感觉，联想起刚刚自己与蓝采歌说的那些话，如果曼陀罗早就到了的话，且隐藏在暗门之中，那些话她应当一字不落的全都听到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曼陀罗刚刚的话语落在它耳中颇有一种“堂下何人，状告本官？”极致荒诞感。 呵，呵呵，呵呵呵…… 这一次，恐怕自己是真的要死了吧？ 说了那么多不该说的话，面对这史上最恐怖的魔女，恐怕是妖精王现在赶来也救不了自己了吧？ 不，自己还不能死！ 自己还有那么多好吃的东西没吃过，还有那么多懒觉没有偷睡，还有那么多鱼没有摸……如果现在就死了，这些美好的未来，不就与自己毫无相关了吗？ 况且自己还没有亲眼见过妖精王陛下呢！ 即使是那高高在上的妖精王陛下，小小的土豆也早曾在心中许下过愿望，定要有一日亲眼面见那位整个妖精界尊称为王的伟大存在。 强烈的求生意志将土豆从刚刚那种灰白石化的状态中拉了回来，棕色的毛发恢复了往日的柔顺，它奋力的控制其脸上的表情，尽量将自己装成一个傻不愣登，智商有缺陷的问题妖精。 “咦嘿嘿～这里是哪啊？” “我到这里干啥？果然是睡迷糊了吗？” “哎呀呀，回我的小窝睡觉，真是的，没事往这跑干什么？” 土豆装出一副智力障碍的模样，半张着嘴，毫不控制自己的哈喇子顺着嘴角流下，毛绒的脸上尽显憨傻之色。 他摇晃着身体，尽量不用飞的能力，就迈着一双小短腿，朝着出口的电子门走去。 此刻，它的眼中只有一个目的地，那就是电子门，只要出了大门，外面的几位魔法少女一定会发现办公室内的异象，魔女虽然很强大，但也不见得能瞬间打败三位魔法少女，况且，白狐的实力已经极其接近星耀级，只要能拖到足够的时间。 自己就能够立即通知主控台，全方面解除天网限制，没有限制的天网系统足够限制一位魔女一段时间，到那时候自己早就发出信号，召集省部的精英魔女来对这位罪大恶极的魔女进行正义的围殴了！ 撑住，一定要撑住！ 坚持就是胜利！ 背后的曼陀罗静静地望着某只“豚鼠”宛若智障般的行为，脸上表情不变，手中也丝毫没有阻拦的动作。 就这样，土豆奋力的迈着小短腿，一步一步拉近距离，直到高大的电子大门就在自己的眼前，它马上就能…… 直到它发现自己如果不飞起来，自己的身高和小短手，似乎根本就够不到电子门旁边的指纹感应器…… 土豆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它的大脑中思绪翻飞，在经历了一番天人大战之后，终于，它做出了一番决定。 它转过了身，一点局促和尴尬的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了指指纹感应器。 “那个，有点太高了，不介意我在您面前飞一下吧？” “……” 曼陀罗想翻白眼，但这具身体有些面瘫。 对于这只长相酷似“豚鼠”的妖精，曼陀罗此时更想把它的头盖骨掀开来，看看它的大脑是如何运行的，这种令人无语到想要翻白眼的思维逻辑简直跟李浩然有的一拼。 但很快，这种想法就被脑海中产生的另一种奇特感觉占领…… 原本面色无双，毫无表情的曼陀罗突然嘴角咧出一道诡异的弧度，她眉眼婉转，酒红色的眼眸中仿佛在酝酿某种极为欢愉的想法。 鉴于这种情绪的引导，她“微笑”着点了点。 那张脸上看到那种表情，土豆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它好像是见了鬼般的迅速转身，软乎乎的肚皮贴着冰冷的电子门。 刚刚那个笑容它曾在无数已经疯了的魔女脸上见到过——欢愉，戏谑，愉悦。 这个女人果然疯了，不行不行，得趁她没反水的时候赶紧离开，有了这种想法的它不再抑制体内的魔力，微弱的魔法粒子在它身后构建出一对小巧的翅膀。 翅膀轻颤，土豆的身体迅速爬升，直到它的爪子刚刚好接触到指纹感应器的位置。 它伸出了手，结果…… 滴滴—— 电子大门发出了连续两声急促的警告，那是指纹解锁失败的电子音，指示灯上显示红灯。 土豆小巧的爪子僵在了原地，它突然想到，自己是妖精并不是人类，只有爪子，没有指纹！ 以前进指挥室都是由其他魔法少女开启大门，自己顺路进来的，现在想要出去…… 土豆原本充满希望的眼神瞬间变得空洞。 “啪叽”一声，它又彻底从半空中砸落在了地上，毛茸茸的脸上透露着深深的绝望。 “哎呀～怎么从半空中掉下来了呢？” “哦，原来你这只小豚鼠只有爪子没有指纹啊～” 身后传来欢愉的清冷声，愉悦的语气与清冷的嗓音本质上有些违和，但这种矛盾的组合却更显疯癫。 豚鼠一词好像刺激到了失神的土豆，让它想到了某个极为生气的事情，脱离身体的灵魂，又回到了躯体。 不知何时出现在土豆身后的黑裙魔女见这只小家伙又恢复了活力，不禁捂嘴，噗嗤一笑。 清丽脱俗的脸上尽显妩媚之色，那绝美的一幕，让恰好看到的土豆都有些失神。 “其实你也不必感到绝望的呢～” “毕竟指纹这种东西咱也有啊～” “如果你现在爬起来，舔一舔我的jio～我也不介意帮你这个小小的忙哦～” 曼陀罗双手背在身后，微微俯身，酒红色的美眸满含愉悦的眯起。 土豆僵硬的扭过头，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 “那个，监察委员大人，咱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能不能留我一条生路？” “第一次嘛？咱可不见得哦～” “毕竟咱们的第一次相见，早在半小时之前，就已经被某个粗心的小豚鼠夺走了呢～” 魔女的气息越来越近，而土豆的身后只有一扇冰冷的大门，它已经退无可退，只能无辜且崩溃的承受着一位魔女的挑逗。 此时的它笑也笑不出来，哭也哭不出来，活动丰富的心里只剩一句话——救命啊！ 第21章 谈话 “咳咳——” 轻微的一声咳嗽，打破了这紧张的局面。 曼陀罗脸上的表情豁然一僵，酒红色的眼底热烈的妩媚之火迅速降温，名为节制的情绪迅速镇压了那绽放的愉悦之花。 黑裙少女又恢复了正常，她站直身，重新坐回了办公桌前的座椅上。 “抱歉，刚刚我状态有些不对劲……” 土豆惊了，双爪捂住脑袋的它有些茫然且不确定的抬起了头，它看向办公桌后的那道身影，素手扶额，眼睑低垂，黑色的面纱也遮不住她眼中疲惫。 那种眼神和感觉，就好像她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奋力抵抗些什么…… “曼，曼陀罗大人？” 土豆壮着胆子尝试性的开口。 她的眼神如期投了过来，但却不如上一次在幻境中看到的那样冰冷致命，酒红色的双瞳平静的宛若无瑕的镜面。 “您，您能听懂我说的话吗？” 见没危险降临，它吞了吞口水，更进一步。 “呵，我又没疯，怎么会听不懂人话？” 她轻笑，那抹笑容既不疯狂也无神性，半垂的眼帘中所展现的只是一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少女自嘲。 “看你那害怕的眼神，应该是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吧？” “不，我，我……” “先不要急着回答，我能看出你很紧张，请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可以立誓。” 这番话的分量可以说是极重了，“誓言”对于魔法少女而言是一种规则级限制，当魔法少女立誓的那一刻，誓言本身就形成类似思想钢印的存在刻印在其精神之中。 越是强大的魔法少女，这份思想钢印的限制越大。 “不，不用了，我愿意相信您，但仅是在您现在这个状态。” 妖精对于魔力的气息十分敏感，这也是为什么这个种族可以担任魔法少女的专属契约者以及探测侵蚀种踪迹的职责。 身为妖精的土豆自然也有这样的天赋，它能清晰的感受到对方的状态，跟其他魔女身上那股缭绕的疯狂和呓语不同，曼陀罗体内的魔力很平稳，那是一种在刻意压制状态下达成的微妙平衡。 对于这位曾经传奇的月皓级魔法少女，它了解的并不多，只知道她曾是当时最年轻的区域首席，与数位大佬级别的魔法少女共同创建了监察委员会，甚至还在不久后的加冕仪式上，得到了魔法女王的特意接见。 总而言之，那时候的曼陀罗，风光无量，是别人眼中的天才，是无数后辈争先恐后想追逐，想成为的偶像。 但这切美好的一切都犹如镜花水月，在八年前的那次惨案爆发之后，一切都变了，赞美声变成了声讨声，荣誉变成了耻辱，曾经高高在上的区域首席，监察委员会创始人成了被王庭亲自下达通缉令的通缉犯。 但就是这么一个明面上罪孽深重的人，土豆却忍不住的想要去“可怜”她，对，就是“可怜”，即使双方的实力差距都配不上用天壤之别去形容，但它的心中还是控制不住的产生的这种情绪…… 特别是当它看到了曼陀罗黑纱掩盖下眼底的那抹疲惫与自嘲，就像是一位曾经声名赫赫的将军被迫沦落到囚犯叛徒身份的无奈。 她的眼中好像有许多说不完的故事，那些情绪绝非虚假，而是绝对真实存在的。 它不确定这种感觉是不是被魔女的某种能力给诱惑了，但作为妖精，它天生亲和魔法少女，这份亲和是从魔女身上感受不到的，但它从现在的曼陀罗身上感受到了。 无论怎么说，它决定相信一次。 这或许也是曾经胆小，摸鱼的土豆，迈出的最有勇气的一步吧。 “我愿意相信你，但仅仅是现在的你。” 土豆鼓起勇气，说出了它这一生史无前例的一句话。 曼陀罗有些惊讶的看了看眼前的这只土拨鼠，最后也不知是怎么了，竟笑出来。 她的笑声很好听，如银铃轻摇，并不刺耳。 “谢谢，你说的很对，只有这个状态下的我才是比较正常的。” “接下来我会问你几个问题，同样作为交换，你也可以问我相同数量的问题，只要我能回答的，都会如实告知你。” “好。” 能进行到这一步已经完全超乎了土豆的预料，听到仅仅是让自己回答问题，并且自己也能提出相同问题的话语时，它不免有些受宠若惊的吞了吞口水。 哇塞～自己就算是和一位月皓级的大佬搭上话了吗？而且还是以平等身份的对谈。 这事结束之后，自己能吹一年！不，十年！ “首先，表示诚意，你先来吧，小豚鼠。” 在听到这熟悉的称呼后，土豆脸上的笑容不免僵了僵，但它并没有像之前面对南清瑶那样反驳，而是很快调整好的面部肌肉。 算了，算了，眼前的大佬惹不起，豚鼠就豚鼠吧，只要维持现在这种状况，她叫自己老鼠都认了。 “曼陀罗大人，我在与那位孩子进行精神上的构建连接时，您似乎阻止了我，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她的确拥有魔法少女的天赋，同时也自愿同意的与我的契约，这在流程上并无不妥，难道是说我的问题？还是说那孩子……” “你们都没有问题。” 曼陀罗声音平淡，缓缓摇头。 “准确来说，是因为那孩子的特殊性，她是我的一位故人之女，她曾在弥留之际嘱托我要照顾好她的女儿，以我现在的状态，没办法时时刻刻守护在她身边，所以我在她身上留下的那份禁制也是一份保护。” 听到解释，土豆豁然开朗。 原来是故人之女，故人之托呀…… 这就能够解释了，虽然说天泉市近两年几乎不存在被袭击的案例，但未来的事谁能说明白呢？ 就像是前些天那突如其来的袭击，只要成为了魔法少女，就必然要承担这份责任，与那种非人的怪物战斗，危险是无法避免的。 曼陀罗大人这就是把那位南清瑶小姐当成自己的孩子保护了，像她这么强大的魔法少女更能明白战场上的残酷，做出这份选择，合情合理。 “我知道了，现在我能够理解您的做法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不……” “不必。” “诶，为什么？” 土豆有些惊讶。 “我只是保护她，却并不想干涉到她的选择，她有自由选择自己人生的道路，如果她真的想成为魔法少女，我不会，也没有理由阻拦。” “那份禁制仅仅是一份保险，为的就是预防她在不清醒的状况下做出了鲁莽的选择。” 土豆看向曼陀罗的眼神赫然变了，从之前的警惕，敬畏彻底变成了敬仰。 太温柔了，曼陀罗大人实在是太温柔了。 为了兑现故人的承诺，为了守护故人之女，状态如此糟糕的她却依旧处处为着他人着想！ 这样温柔的曼陀罗大人，我绝对不允许其他人诋毁！ “接下来轮到我了……” 银发少女单手抵住下巴略作思索。 “我想问的是，有关于我的通缉令，发布我通缉令的是不是女王？” “……是。” 土到不明白曼陀罗问这个问题的意义，但还是如实回答了。 “呼……” 在听到肯定答案的那一刻，曼陀罗整个人靠在了椅背上，长呼出了一口气。 果然……这一切果然有那个女人的幕后操纵吗？ 回想起那日的加冕仪式，那个女人，至高无上的女王陛下，在万众瞩目之下，樱.唇几乎要贴到自己的耳垂上。 她的声音很小，却也很清晰，仅自己一个人听见。 “曼陀罗，无论何时何地，你注定是我的人。” 微风吹起碎发，却真的撩动了心弦，让她在如此隆重的场合慌了神。 第22章 真相 她与魔法女王的第一次邂逅便是在加冕仪式之上。 彼时的她意气风发，光彩夺目，不仅是最年轻的省部首席，还在不久之前夺得了永恒杯赛事的冠军。 千军万马之中，她宛若一匹黑马冲杀了出来，成了所有魔法少女眼中的明星。 即将成立的监察委员会朝她投来了橄榄枝，邀请她成为这个以后极有可能与审判庭和调查院平起平坐的三大权力机构创始人之一。 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直到那加冕仪式上，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以及那一句无厘头的强占欲话语，让画风突变。 如果是其他人说这句话，她或许会将其当成玩笑或疯言疯语，但说这句话的是女王，即使在战场上经历过无数次磨练的曼陀罗那一刻也的的确确慌了…… 当时的她在心中不断的安慰自己，这大概只是女王的玩笑之语。 之后所发生的事情就完完全全超乎了她的预料，那些画面中所记录的完完全全就不是一个君王和臣子该发生的事，总而言之，变身后的曼陀罗是真真切切的体验了一把何为性骚扰。 但可气的是这个性骚扰的对象，她还不能还击，甚至还要帮忙掩盖事实，不能泄露出一点风声。 她始终不明白女王为何对自己如此的情有独钟？ 是因为她是最年轻的首席吗？ 可每个省部都会产生首席，最年轻也只是当下而言，而且她也不觉得最年轻的这个头衔能够让至高无上的女王而倾心。 又因为她是永恒之杯的冠军吗？ 虽然说永恒之杯十年一办，且有严格的年龄限制，含金量确实高，但也不见往昔的永恒杯冠军得到女王如此的青睐。 曼陀罗想不明白，也不想搞明白，那时的她只想安安心心搞事业，最好像古代历史上的名臣大将一样留下一笔足以名垂青史的功绩。 但女王不允许，自己待在王庭的那段时间，女王总是会借着各种各样的由头接近自己，嘴上说着是公事，手上做着的是愈发大的，毫不知羞耻的私事。 不知道怎么回事，曼陀罗总有一种自己身处恋爱养成游戏的感觉，女王就像是恋爱养成的玩家，而自己是被当做养成攻略的对象。 这种情况一直到自己被迫申请离开王庭，加入了精英小队，担任队长之后，才有所缓和。 根据土豆的回答，自己的通缉令是女王亲自下发的，再结合蓝采歌之前的那些分析，女王在知道自己“堕落”的事实之后，依旧通过自己的权利和操作，不知不觉中降低了自己这个通缉犯的惩罚力度。 不过依现在看来，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女王的态度还有些模糊，她虽然有意控制对自己的追捕力度，可要是真被发现了，被抓回王庭也绝对是分分钟的事。 好在女王本人因为一些问题不能直接离开王庭，不然的话，她有理由相信，那个女人极有可能亲自来抓自己。 意识从过去的回忆被拉回现实，曼陀罗点了点头，算是对这个答案比较满意。 “第二个问题，你问吧。” “那个曼陀罗大人，虽然这个问题有些冒昧，但是综合考虑下来，我还是想问一句，您现在的状况……” 土豆有些欲言又止，这毕竟是敏感话题，虽然在这之前曼陀罗大人有所承诺，但谁也不能保证不会有意外发生。 “你是想说我有没有堕落，对吧？” 曼陀罗将土豆没敢说的话说了出来，土拨鼠连连点头。 “嗯……这个问题得容我好好想想，该怎么回答你呢？” “实话实说，对于我有没有堕落这个事情，连我自己也不太清楚，刚刚你也看到了吧？” 曼陀罗是指之前自己情绪有明显割裂变化的那段时间。 “按理来讲，评判一位魔法少女到底有没有堕落？就是看她有没有疯，疯的定义很广泛，它可以是认知被改变扭曲，也可以是一个人的性格突变，变得兽性，变得不可理喻……” “如果从这点来看的话，我疯了，但没有完全疯。” 银发少女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笑容中带着一股悲观的无奈。 “我的状态时好时坏，但就现在来看，那种不正常的状态仍处于少部分，且只有处于变身的时候才有几率发生。” “等等，曼陀罗大人，您是说您还可以解除变身？” 土豆像是抓到了某样关键词，眼睛蹭的一下就亮了。 “是的。” “史无前例呀！” 土豆感叹道，同时，心中对于曼陀罗的信任更增添了几分。 这是因为在已知的所有魔女案例之中，完全堕落的魔女是没有办法解除变身，变回原来的样子的，堕落的姿态即是变身状态下的稍作异化，而那种模样将是她们作为异于人类的全新种族的象征。 “曼陀罗大人，您的状态极为特殊，很有可能是魔法历史上的第一例！您还保持有作为人的理智，并没有被那些疯狂和呓语刺激到失控，这恐怕是因为您身为月皓级魔法少女的强大底蕴为之抵抗所造成的！” “总而言之，您现在最好尽快联系魔法王庭，以您曾经的声望，实力以及地位，再加上现在的特殊情况，大人们绝对会……” 土豆越说越激动，它感觉自己正在参与到一件远超自己以往等级的大事之中，如果能促进这件事情完成，不仅能够拯救强大而又温柔的曼陀罗大人，甚至还能够攒够功勋见到梦寐以求的妖精王陛下！ “不行的，小豚鼠。” 曼陀罗的回答格外的冷静，宛若一盆冷水直接泼到了热切的土豆头上，让它的心也迅速降温。 “为什么，只要您……” “小豚鼠，你知道曾经的那场九三惨案，任务中，除了我，丧命的那些精英队员们都是在执行哪件任务吗？” “这，这我怎么可能知道？” 土豆有些为难了，精英队员们执行的任务等级少说也是绝密级的，以自己一个小妖精的权限根本没有资格查看。 “是讨伐污秽之母哦。” “什，什么？！竟然是那位天灾级的侵蚀种吗？我记得这位天灾级的污秽之母甚至被称之为世界上最大的移动污染源，每年因它蔓延产生的影响直接或间接导致的大量魔法少女的堕落惨案……” “原来，原来曼陀罗大人，您当年就是在与这样的存在战斗吗？！” 土豆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那可是天灾级的侵蚀种啊，而且污秽之母可是最为臭名昭着的天灾之一，它的污染能力和分裂特性是出了名的难缠。 难怪连曼陀罗大人这样的月皓级魔法少女都深陷堕落的泥潭之中，如果当年讨伐的是污秽之母，那么，那些传言中因为曼陀罗大人堕落，背叛后被杀死的精英队员，其当年的真相或许另有隐情！ “至于我现在不能离开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 “当年的污秽之母并没有被完全杀死，我们表面上讨伐成功了，还是让祂的一部分分身逃了出去，由于身体部分被污染的缘故，我能感知得到，祂还在某个角落里苟活着，休养生息后等待再一次的反扑……” “如果是这样的话……” 土豆双瞳颤抖，它隐隐猜测到了些什么，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曼陀罗，眼底的震惊已经无法掩盖。 “污秽之母一旦再次复出，讨伐祂的魔法少女无论等级，所要付出的代价，必然是被污染，然后堕落……” “为了不让当年的惨案再次重复，我这个早已不干净的人是最好的选择，反正我都已经半疯不疯了，借着还有些理智……” “我也要将当年的血债向祂好好清算清算了！” 霎时间，站在地上的土豆噤若寒蝉，它能感觉到从曼陀罗大人身上散发出的那些宛若实质的杀意，那是名为复仇的燃烧至今的深刻执念！ 看来，曼陀罗大人是真的打算与那位污秽之母血战到底，以命换命了！ 第23章 无悔的选择 经过了长时间的交谈之后，双方都以互相问答的方式对解答了彼此心中的疑惑，这也让一人一妖精之间的信任更加稳固。 “我知道了，曼陀罗大人，今天所听的话，我都会当做秘密一般，保守在心中。” 此时的土豆已经完全被眼前的这位银发少女的人格魅力所折服，之前的所有胆怯与恐惧通通烟消云散，什么恐怖的魔女？ 谁敢再这么叫，它土豆哥第一个跟谁急！ 曼陀罗大人明明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善良的魔法少女了！她忍辱负重，独自对抗疯狂，明明早已疲惫不堪，却依然强撑着给予他人温柔…… 决定了，从今以后，曼陀罗大人就是它土豆第二敬重的人，至于第一，那当然还是留给敬爱的妖精王陛下啦！ “好了，说了这么多了，我也有些累了，最后的时间就留给那丫头吧，你出门将那孩子叫进来，我有几句话要嘱咐她。” 曼陀罗低垂着眼睑，酒红色的眸子中透着股淡淡的疲惫。 “曼陀罗大人是准备坦白了吗？” “差不多吧，也不能总是隐瞒，很多东西还是得说开了才能解决，关键我的状态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曼陀罗大人！” 土豆更加心疼了一双小爪子无处安放的悬停在空中。 “没事的，你不必太过担心，至少在复仇之前，我都不会轻易的倒下。” 她抬头露出微弱的笑容，伸手打开了电子门。 土豆被感动得近乎热泪盈眶，它伸手擦了擦眼眶中含蓄的闪烁泪花，郑重点头，飞向了门外。 电子门闭合，办公室内陷入了久违的安静。 曼陀罗靠在靠椅上，右手搭在自己的额头，她面朝天花板，长长叹息。 呼，总算是将这只小豚鼠忽悠瘸了…… 这下子自己身份完全暴露风险，在最近应当降到了最低，那只小豚鼠完全相信了自己的说辞，当然，她也并没有完全骗对方。 毕竟撒谎的最高境界就是只说真话。 可事实上也没有人规定你所说的实话，需要将所有的真相全部囊括，有选择性的托出，才能更好的左右和引导他人的思维。 总的来说，虽然用的手段算不上什么光明正大，但也绝不卑鄙下流，主打的就是个折中。 滴—— 电子门应再次响起，金属的双开门缓缓打开，身穿着校服的黑长直少女略有些拘谨的走了进来。 而当她看清办公桌前坐着的那道熟悉身影时，少女脸上的神情则很快从之前的紧张，局促变成了惊喜。 她几乎脱口而出。 “曼陀罗姐姐！” 面对着平日里在家根本享受不到的热情称呼，曼陀罗依旧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选择保持好距离。 “请坐吧……” 她指了指面前的座椅，少女没有什么犹豫，坐了上去。 “知道我请你过来的目的是什么吗？” 没有什么长篇大论，没有什么煽情叙旧，曼陀罗上来便是开门见山。 “是关于我和土豆契约失败的问题吗？” 少女思考片刻，微微皱眉开口。 “我记得土豆当时嘴中嚷嚷着魔女什么的，可是我对这些词汇并无印象，而且土豆形容出的魔女似乎与曼陀罗姐姐您长得一模一样，难道是因为……” “有些事情也是时候告诉你了。” 双方的眼神在那一刻对上，南清瑶透过那双酒红色的眸子许许多多的东西与情绪，她有预感，接下来曼陀罗姐姐说的话会极为重要。 如此想着，少女不禁正襟危坐起来。 “关于你为什么无法成功与妖精契约，成为魔法少女的问题，其中最关键的原因的确是因为我。” “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我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吗？” “不恰恰相反，在这方面你很有天赋，甚至远超于我……” “或促使你成为魔法少女的原因，是因为一份嘱托。” “嘱托？” 南清瑶越听越糊涂，除去上一次的偶然相遇，她根本不记得自己何时曾与曼陀罗姐姐有过交集。 “是我曾经某个故人的嘱托，至于他的身份和嘱托的内容，抱歉，你现在并不适合知道。” “那，我……” “你先别着急，关于成为魔法少女这件事，我并不会干扰你的选择，但在你做出选择之前，还请你认真思考一番，这条道路真的是你愿意一直走下去的吗？” “我，我……” “很多事情不能只看表面，就像魔法少女一样，大多数人只能看到魔法少女表面的光鲜亮丽，她们是城市的英雄，是银幕上万众瞩目的偶像，是人们眼中无法忽视的明星，诚然，这些都是事实，但……” 声音至此戛然而止，曼陀罗缓缓抬起右手，左手五指抓住右手的手袖向下一捋，没了衣袖的遮盖，整只手臂完全暴露在空气之中。 “怎，怎么会这样？” 看到那一幕的少女双手控制不住的捂在了嘴上，她不敢置信的看向曼陀罗姐姐的手臂，看一下那原本白皙娇嫩如玉的肌肤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狰狞可怖的伤痕。 “这些也是事实。” 将自己的伤疤暴露在他人的眼中，曼陀罗的脸上没什么变化，只是淡淡说道。 “凡事都有代价，当你获得了超越人类本身的力量之时，你的身上也就自然而然的承担了，保护他人的职责。” “对了，你记得魔法少女的口号吗？” “记，记得，为了贯彻心中的美好与正义……” 南清瑶双手紧紧的攥着裙角，曼陀罗的几番话已经将她心中原本对于魔法少女的那份美好期望击碎，美好的愿望固然值得坚持，但人也要分得清愿望与美梦的区别。 美梦是虚无缥缈的，是只存在美好与快乐的，无需承担责任，但现实恰恰相反，每一份美好的背后都标明了价格，这份代价自己是否能承受得了？ “呵，为了贯彻心中的美好与正义，这是每一位魔法少女正式入职时都会喊出来的宣言，然而，真正要将其贯彻到现实，其中的代价外人又怎能够明白呢？” 曼陀罗咀嚼着这句曾经被她重复过无数遍的口号，只觉得口中苦涩无比，那香甜如蜜糖般的话语，真正品尝过后，得到的却是泪水的咸涩与血液的腥锈。 “南清瑶，我本不应该干涉你的人生，如果你不真正接触到魔法少女的话，恐怕你我的接触只会在那一日便浅尝辄止，但你还是接触到了，所以我来到了你的面前，并以过来的人的身份告诉你……” “魔法少女只是你人生中的一条选择，它并不唯一，也不绝对美好，他最终展现给你的画面，取决于你在人生道路上无数次选择积累后的结果，归根结底，它只是你人生拼图中待接入的那一块还未定型的拼图，选择权始终在你的手中。” “但你要清楚，一旦做出了选择，便无法反悔，一旦承担了这份责任，便要将那份看似玩笑的口号贯彻至生命终结的那一刻……” “我能给你的建议不多，所能说的也只有那寥寥一句，无论做出什么决定，永远都不要后悔……” 第24章 我想你了 谈话很快结束了，南清瑶退出了办公室，只遗留曼陀罗一人坐在办公桌后单手半撑着脑袋，似显疲惫和慵懒。 其实这些东西没什么好说的，无非都是些老生常谈的，但为了让南清瑶更清楚更直接的了解到魔法少女这个职业背后到底代表了些什么。 曼陀罗只能用尽可能温柔的方式，向她传达自己作为一位魔法少女视角所看到的事实。 虽然她内心中并不希望妹妹走上这条路，但如果南清瑶真的坚持原本的选择，她也绝不会阻止，这是属于个人的自由，就像她当年走上这条路一样。 过了会儿，暗门再次打开，蓝采歌从中走了出来。 她看了看坐在椅子上尽显疲态的少女，小心翼翼的将一杯凉茶放在了她的面前。 “谈的怎么样了？” “不清楚，反正我已经将我该告诉她的以及可以告诉她的都说了，之后无论她是什么选择，我都不会干涉了。” 曼陀罗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杯中清凉的绿茶滋润着苦涩麻木的口腔，让她的精神得到了稍微的滋润与安抚。 “这样就好，小姑娘嘛，年轻时总是会做出些冲动的选择，就像我们小时候，也是一样。” 女人杯中的热气模糊了眼眶中的镜片，她斜倚在书架上，平淡的好像在拉家常。 “儿时的梦想最是纯真，也最是容易破碎，我之前所做的一切仅仅是想给她提供一个美好的成长环境，可现在看来……” 银发少女酒红色的眸子盯着杯夜中旋转，沉浮的绿色茶叶，语气渐渐沉重。 “我这个监护人做的并不称职。” “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所说的我刚刚在暗门后都听到了，我相信曾经的那个曼陀罗是战无不胜的英雄，但有的时候也试着脱下身上的战裙吧……” 她扭头看向少女眼袋下那隐藏的浓浓的疲惫与困意。 “你是人，不是超人，总会有累的时候，纵使是号称永燃的太阳也终究有熄灭的那一天，更何况你呢？” “你是想说我把自己当成尼采口中的那种超人了吗？” 银发少女淡淡嗤笑，不自觉的摇头。 “我可没有那种力量，我仅仅是在做一些自己还能做的事情罢了，况且就算是提出超人这一学说的尼采，晚年不也疯了吗？” “我还没有自负自大到那种地步，至于何时走到尼采结局的那一步，恐怕还有些时间。” 她推开桌子上喝了一半的绿茶，站起身。 “好了，今天已经说了很多了，我乏了，不想聊了。” “准备走了吗？” “不然你留我下来吃饭吗？” 曼陀罗歪头反问，冰冷面孔上绽放出来的笑意让人摸不清到底是好是坏。 “如果你不介意工作餐的话，我还是蛮希望同你多聊聊的。” “算了吧，我可不希望在吃饭的时候还有一个三十多岁老女人在自己面前絮絮叨叨的聊着尼采哲学。” 曼陀罗摆了摆手，走到了窗户前，拉开了窗户。 “有事我还会联系你的。” “曼陀罗……” “嗯？” “之前的话还算数，然后我还要添上一句，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可以试着把我当做同伴，尝试着依靠。” 蓝采歌说这句话时，眼神和表情极为认真。 “……我可以把这当做后辈对前辈的关心吗？” 曼陀罗沉默半晌，歪头开口。 “你我谁是前辈谁是后辈还说不定呢，有本事解除变身，拿出身份证比对比对？” 蓝采歌也是被气笑了，遂用玩笑的语气说道。 “没门。” 她面无表情的拒绝。 少女的手已摸到了窗户的边框，上身的魔力气流将她的身体微微托起，随时准备飞离这栋建筑。 “对了，无论怎么说……谢谢。” 最后两个字，曼陀罗的身影都已消失在了办公室中，只留下那一道极为模糊的声音残余在蓝采歌的耳畔。 女人望向窗外，脸上露出无奈苦笑。 “走的这么急，话都说不清楚，可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么礼貌。” ————分割线———— 日月轮转，时间流逝，谈话的情景似依稀还在眼前，仅是眨眼间，夜幕已然降临。 奇怪的是，即使离开了特策局，今日的曼陀罗依旧没有解除变身，恢复南郁离的身份。 黑色的宫廷长裙完全融入夜色之中，没有人注意到夜空中那一抹一闪而过的模糊倩影，银发的少女，黑纱半遮掩脸，酒红色的双眸俯瞰着这座安宁却并不繁华的三四线小城。 这是她的家，也是她一直守望的地方。 她曾经母亲一番谎言，在这座生他养他的小城等待了整个童年，直到长大，明白真相的他才真正知道，那个让他一直等待的人永远不会回来了…… 最令人绝望，最令人失落的，无非是希望落空。 那时的他也一样，想哭却哭不出来，眼泪蓄积在眼眶之中打转，少年却倔强的不让其落下…… 这番用意并不是不想露出哭泣狼狈的模样，仅仅是那个男人曾跟他说过，男人有泪不轻弹。 但现在，曾经说这句话的人，再也无法在自己面前重复出这句话了。 她俯瞰着茫茫的夜色，俯瞰着路灯下，匆匆忙忙接着回家寻求避风港湾的人们，本是想随意逛逛，散散心的她，飞行的途径却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家的附近。 家里住的是老小区，六楼为顶，爸妈当年买的房子就是六楼，说是因为附带一个楼顶，谈起当时买房子楼层的决策，那个男人总是会拍着大腿，满脸嘻嘻哈哈的说。 “楼顶好啊，多个楼顶，我的那些娇嫩的小花小草就有地方放了，楼顶阳光充足，简直是白送的后花园。” 就因为这个原因，他无视了老小区没有电梯的因素，拍板买下了这套房。 少女落在楼顶，记忆中那些铺满周围的花花草草已经少了许多，但在青年后期的努力和悉心照料下，总算是保存下来了一部分。 活下来的都是生命力顽强的，坚韧的，夜空中，绿叶轻轻摇曳，带起微弱的花香萦绕在少女的鼻尖。 曼陀罗伸手想要去抚摸那些花草，但当手指即将触碰到绿叶的那一刻，动作却又突然顿住，随后慢慢收回。 望着自己的掌心，少女的眼神逐渐黯淡。 她寻到楼顶的一个角落，靠着护栏缓缓蹲坐下，双手环着膝盖抱成了一团。 楼下的灯是亮着的，却很安静…… 阴影中的那些触手们像是感受到了她低落的心情，不自觉的都收敛了动静，尽量少产生些“交谈”，但脑海中那些疯狂的呓语声却并没有因为城市的安静而停歇。 它们还在发作，他们还在冲击，它们永远不会停止，直到名为曼陀罗的少女完全疯掉的那一刻…… 罕见的，一滴晶莹的液体在少女的眼角凝聚。 她的脑袋半埋进双膝，长发掩盖真面目，看不清表情。 “爸爸，我好想你……” 她喃喃低语，散去了身上的那份冷傲，蜷缩在那儿就像是一位受了委屈的孩子。 只是这时候脑海中区别于那些无意识没理智的呓语，一道宛若老旧收音机般的录音声在精神深处如约响起。 “想我的时候，不要哭，闭上眼睛，聆听你的心跳。” 扑通——扑通—— 左侧胸腔的心跳依稀可辨。 黑夜中，酒红色的眼睛尤为的明亮，而那抹明亮，来自于眼底的思念与泪光。 她抬手抹去了那“稀有”的泪水，脑袋最终完全埋入了膝盖之中。 第25章 全在掌控之中 时间不明，地点不明，经纬度无法探测。 就是在这么一个连存在性都要打上问号的地方，魔法少女的先辈们利用魔法的伟力，硬生生在实界与虚界的夹缝虚无之地中，建造起了一个“特殊”的国度。 魔法王庭，它既不属于地球上任何一个人类性质的国家，也不参与国家与国家之间任何的争端与利益，它高高在上，好像每一个民族神话中神明所居住的神界或天庭。 无数宛若童话中想象的梦幻建筑凭空耸立在名为云层的“地基”之上，这里的地面是世界的天空，这里的天空是与虚界仅有一层之隔的“云中天”。 而在这座梦中之国的中央，白玉与宝石砌成了那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城堡，黄金与圣水铸成了广场中央的观赏喷泉，高耸入天的尖塔之上，不知岁月的古朴黄钟被敲响。 “咚——” 钟声镇魂且悠远，惊醒了那趴在宝台上酣睡的白发少女，少女抬头，伸手揉了揉有些睡眼惺忪的眸子，头顶的精致皇冠看似斜卡着要掉下来，可无论女孩怎么动弹，却始终保持原样。 金碧辉煌的宫殿内，一道星门在空无一人的金纹红色地毯上方凭空出现，茫茫白光中，一只被白丝包裹的玉腿率先探了出来，翡翠色的云纹裙摆无风飘扬，随后是手，身和脸。 直到那一头如丝绸般柔顺的淡金长发完全从荧光中脱离，尖尖的精灵耳还残留着点点星光，身后的星门才缓缓关闭，若说整个魔法王庭有谁胆敢如此随意的降临在城堡主人的眼前，那恐怕也只有另一位王了…… “呵呵，羽儿，我刚睡醒呢，没想到你就来了。” 白发少女半靠在宝座上，身上仅披着件朦胧的薄纱睡裙，她单手撑着下巴，嘴角微勾，神情郁气皆是慵懒的说道。 外形酷似精灵的神秘金发女性微微叹气，翡翠色的眸子中倒映出女孩现在懒散，随意的模样。 “我的女王陛下，您这副样子若是让别人看去了，恐怕是要彻底震碎那些小后辈中对您的美好形象了。” 清脆悦耳的声音宛若黄莺出谷，尖耳的“精灵”无奈的摇着头，伸手替少女拉回了从香肩上滑落的丝绸布料。 “哎呀，没事的啦，这么大个宫殿空荡荡的，平日里也没有人陪我玩，就算不穿衣服，也是没人看到的。” 戴着皇冠的白发少女酷似撒娇的扯了扯被她称之为羽儿的裙角，银辉色眸子却无时无刻的向外散发上位者的尊贵气质。 “我虽然是幻化出来的人形，但怎么说也是您的契约妖精，还是请女王陛下您稍微注意一点吧～” 能幻化成型的无一不是高等妖精，而能成为魔法王庭的执掌者，万人之上的魔法女王的契约妖精，眼前这位外貌酷似精灵的女人身份无疑是这王庭的另一位王——妖精王。 “不嘛不嘛～除非你答应我天天到这里陪我玩。” 白发少女一双小粉拳胡乱的在空气中乱捶着，那张精致如画的绝艳脸上也丝毫没有身为君王的威严。 “女王陛下，您就别闹了，那钟声你应该听到了，既然我来到了这里，您应该最是明白发生了什么……” 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少女脸上原本撒娇的神色就宛若幻觉般瞬间消失殆尽，她勉强在宝座上坐直了身子，但还是懒散地用一只手撑着下巴。 樱润可人唇角勾勒起一抹微妙的弧度，眼睛中的懒散渐渐收敛，愉悦之花在心灵的田野中遍地盛开。 “当然，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听你将那个好消息亲口告诉给我了呢～” “那么，女王陛下，有关于叛逃者‘曼陀罗’的通缉实况，在历经了六年岁月之后，终于在刚刚有了新的消息……” “哦～是谁发现的？” 白发少女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笑容，用花辫扎起来的双马尾更是在身后随着欣喜的摇摆左右摇晃。 “是我通过一位孩子的眼睛看见的，起初我是因为感知到了一个孩子精神的应激状态从而尝试得知它的现状，没想到在我通过权柄单方面获得它的视野之后，竟然看到了那位的身影……” 妖精王很是隐晦的没有说明那位的身份，但以它刚刚的说辞，傻子都能猜出来“那位”指的是曼陀罗。 “呵呵，时隔六年，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出手了吗？” 女王忍不住发出了银铃般悦耳的笑声，她双眸微微眯起，嘴角因为趣事弧度从未降下过。 “是的，陛下，她出现了，但以我观察到的画面，她现在的状况似乎并不算好。” “嗯嗯，这跟我推算的差不多，对了，能通过你那个孩子锁定到她现在的具体位置吗？” 娇小的女王陛下满意的点了点头。 “可以的，是天权市。” “果然，看来咱当年做出那个决定实在是再正确不过了！” 少女的语气愈加的兴奋了。 “那么，陛下，既然如今已经锁定了背叛者曼陀罗的位置，是否需要派人立即缉拿？” “缉拿？为什么要缉拿？” “那可是咱的爱妃，咱疼她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派人去缉拿她呢？” 女王的脸上做出一副不解的模样。 “可是陛下，当初的通缉令，可是您一人拍板，亲自下达的呢～” 妖精王的记忆显然是好的，她毫不刻意压制自己上扬的嘴角，发动了“岁月史书”。 “是吗？那可能是我当时搞错了吧～” “那需要我帮你下令撤回吗？” “嗯，不需要，发都发了，撤回岂不是白白浪费这六年来所花费的人力资源了？” 女王摊了摊手，笑得很是灿烂和无辜。 “况且咱的爱妃当时的确是伤了咱的心，明明咱已经那么向她表达爱意了，可她还是总想着躲着咱，拒绝咱，可真是个薄情寡义的女人啊～” “陛下是这王庭的王，您的命令无人不敢不尊。” “哎呀～羽儿，你不是不懂，强拧的瓜可不甜。” 少女有些不高兴的鼓了鼓嘴，显得尤为可爱。 “那是谁当年一口说的，强扭的瓜不甜，但是解渴呢？” 妖精王半捂着嘴，揶揄调侃道。 “反正不是咱！” “那现在您想怎么处理？” “嗯……放任着爱妃一个人，不管也不好，这样吧，我记得她还有一个爱徒在监察委员会任职，随便给个理由，就让她偶然途经天权市，好好视察视察吧～” “……” 妖精王望着女王脸上那压制不住的坏笑，一时之间，竟有些为那位曼陀罗小姐而悲叹。 “女王陛下，您这样是会把人给玩坏的。” “没事没事，毕竟她可是那个人的学生，是我命中注定的人，怎么可能因为这一些小小的巧合而被打垮呢？” 白发少女双手捧着脸，一脸迷之微笑，脑海中仿佛已经在想象曼陀罗遇到自己曾经的爱徒后，脸上到底会露出什么表情呢？ “陛下，您能说实话吗？” 金发妖精王沉思了片刻，缓缓开口。 “嗯，你说。” “陛下，您当年看上她，真的只是因为她得到了那个人的传承吗？” “当然……不是啦！” 白发少女翻了个白眼，没套长袜的粉嫩脚丫在空气中肆意的摇啊摇。 “虽然当时是有这方面的原因就是了，不过那也仅仅只是初动机，在经过了短暂而又深度的接触交流之后，咱算是彻底喜欢上了她呢～” “那时候我才真正明白，能够得到白鸢尾青睐的人，果然都是些让人忍不住想要去疼爱的孩子呢～” “所有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所以你逃不掉的，曼陀罗～” “直到最后，你终究会心服口服的回到我的身旁，安心的雌.伏在我身旁，成为独属我一人的爱妃！” 声音中充斥着浓郁的占有欲望。 说话间，白发少女手捧着脸蛋，口中伸出的香舌忍不住的舔舐了一下嘴唇，银辉色的眼眸中绽放出陶醉的气息。 第26章 回答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露入房间，晨曦的曙光拂过少女的脸颊将点点金辉散落其安详睡颜，床边的闹钟响起，中间的金属小锤疯狂撞击着两边的大耳朵铃铛，发出刺耳的声响。 “叮铃铃铃——！” 少女被闹钟声吵醒，下意识的皱眉，素白的小手从被子中伸出扭了扭惺松朦胧的睡意，粉色的被子一顿蠕动，身穿着睡裙的女孩从床上坐了起来。 看着自己的房间，脑子还有一些从待机的发懵中未转过神来。 她扭头伸手关闭了闹钟的闹铃，又看了看上面的时间，6点35分——距离上学的时间还剩55分钟。 这是日常的一部分，可她总是隐隐的感觉昨天晚上自己好像没有上床的那段记忆，昨天到底干了什么？ 对，对了，昨天自己从特策局回来之后，情绪一直有些低落，家里只有她一人，这本是值得高兴的事，毕竟没有另一个让人觉得“不舒服”的人存在。 南郁离从不在冰箱里放隔夜的饭菜，未能等到准时回家的哥哥，鉴于自己不成熟的烹饪技术，少女只能无奈的冲泡泡面来填饱肚子。 打开泡面盖，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她的眼睛，她扭头望向窗外，天色已经渐渐暗淡，而那个人却始终还未回家。 用叉子叉起泡面，吮吸一口，明明鲜美的调料已经尽力去刺激味蕾，可女孩却始终尝不出食物的“美味”，渐渐的她放下了叉子，注视着桶中的油汤。 曼陀罗姐姐的话语依旧在脑内回荡。 “魔法少女并没有你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这就是事实。” “为了贯彻心中的爱与正义……” “但你要清楚……无论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永远都不要后悔。” 从那里走出，少女的情绪无比的低沉，心中被那些沉甸甸的话填满，她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食欲，即使那碗泡面中放满了调料和味精，吃起来依旧味同嚼蜡。 “无悔的选择……我到底怎样才能做出无悔的选择？” 她轻声的询问自己，桌上台灯橘黄色的光芒却愈发的模糊，南清瑶抬起手抹了抹眼角，却发现手背上多出了一抹湿润的痕迹。 “我为什么会哭呢？” 明明只是一项选择，选择的权利始终在自己手里，可为什么在听过曼陀罗姐姐的那段话后，她会觉得做出这个选择背后要无比大的努力与勇气。 无悔？ 到底怎样做才能让未来的自己回首现在不会后悔呢？ 少女不懂，也始终想不明白。 她只知道今天的哥哥没能回来，家里安静的实在是让她感到孤独和害怕。 泡面放置在了书桌上，少女靠椅子着，双脚蜷缩在椅面上，双手环抱着小腿，她愣神的望着窗外，就这样等啊等，等啊等，她不知道自己在等谁，也不知道这样等到底有没有意义。 等待总是象征着未知，而未知给予她的，总是只有坏的结果。 就像爸爸一样，就像曾经的哥哥一样…… 最后的意识好像是在困倦的催眠下陷入了黑暗，但那时候自己还蜷缩在椅子上呀，怎么会像现在这样安静的躺在床上，外套还整整齐齐的叠在床头柜旁。 能做到这些的，会做到这些的，只有一个人。 她悄悄下了床，打开门，离房间仅有一步之隔的客厅内果然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油炸蛋香，她扭头又看向玄关，玄关处却出奇的多了一双熟悉的鞋子。 南清瑶有些惊讶，她拖着拖鞋走到了客厅，看到了桌上如约摆好的热腾腾的早餐，也看到了靠窗旁那道与模糊记忆中重合的身影。 南郁离身上的围裙还没脱掉，手中夹着生菜，鸡蛋与沙拉酱的双层面包明显被咬了一口，他边看着手机，边咀嚼着食物。 对比起记忆中的形象，位置没有改变，习惯没有改变，只是那张侧颜稍稍比童年时候的他，更成熟，更清晰了几分。 青年抬起头望向站在原地，有些呆愣的女孩。 “早饭已经做好了，快来吃吧，别迟到了。” 他不咸不淡的说道指着桌子上另外一份没动的早餐。 “你昨天几点回来的？” “两点半……抱歉，昨天有事回来晚了。” “当时看见你的房间里灯还亮着，于是就进去看了看，发现你睡着了，我就擅自脱了你的外套，把你扶到床上，所以没弄醒你吧？” 青年的语气很是坦然，仿佛做这件事情，对于他这么一位和妹妹关系边缘化的哥哥来说并没有什么心理上的障碍。 “没，没事。” 少女坐在了椅子上，拿起一片面包干干的啃了一口。 牙齿咀嚼发酵的面粉，明明只是一片再普通不过的吐司，可吃到嘴里的口感却是柔软，香甜，带着淡淡的奶香。 昨晚消逝的食欲仿佛在现在重新回到了这副身体，少女夹起了生菜与面包，涂抹上了番茄酱，再咬上一口。 她顿住了，低垂的眸子中情绪几经变化。 南郁离像是没看到少女的异常一般，飞快的消灭完早餐，一口气喝干了杯子中的牛奶。 见短暂的二人相处时光就要这么结束，少女抓紧机会抬起头，鼓起勇气，开口。 “哥……” 南郁离原本走向玄关的动作停住了，他扭头看向少女，墨眸中平淡无波。 “有什么事吗？” “我……我……” 少女想要开口，但喉咙里却像是卡住了什么东西，几欲开口，几次中断。 “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的话，那就下……” “不，是很重要的事情！” 出乎南郁离意外的是，当他说出“下次”这句推辞的惯用台词时，自己的妹妹竟然没有像往常一样沉默的缩回去。 “哥……你知道，怎么做才能不让自己后悔吗？” 少女闭上了眼睛，几番调整情绪，才将话完整的说出了口。 说完，南郁离那双清澈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青年，仿佛要从他的眼中得到什么答案。 “……” 空气陷入了一番沉默，这似乎是这个家庭中最容易出现的一幕，沉默伴随着尴尬，以及勇气消退后慢慢的回缩。 但这一次，青年却也意外的没有回避。 “如果是有足够时间做出选择的情况下，我会建议你三思而后行，尽量不受他人影响，勇于承担后果，勇于认错，如果这些都不行，那就放过自己。” “有的时候放弃，也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听着青年毫无感情，还有理智的发言，南清瑶选择低下了头，默默握紧了双拳。 他果然，还是那样…… “但是，如果眼前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容你思考后果，那么就抛弃所有犹豫纠结的选项吧，去选择那个你认为最正确的那条……” “世界上没有绝对正确的选择，没人知道命运会将我们推向何处，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怀疑自己，放手去做吧……” “因为这样的话，即使最后的结局并非如你想象中的那样，你也能释然的面对当时选择这条道路的自己。” 青年的声音依旧回荡在耳畔，可当少女回过神来时，玄关处已经没有了那双熟悉的鞋子，手中的面包也失去了刚拿起时的温度。 她愣愣的望着餐桌旁，南郁离刚刚所坐的位置，瞳眸渐有失神。 所以……这就是，无悔的选择吗？ 第27章 精神瘟疫 “哎，我说老南，不带你这么玩的！” 李浩然望着公园石桌上被拍散的棋局，木质棋子散的到处都是，脸上的神色终于愤慨了起来。 他举起手，大声抗议道。 “落子无悔，落子无悔，哪有像你这样，刚要输了就把棋盘打乱，你这是耍赖！” 被同伴指责的南郁离脸上丝毫没有愧疚感，他双手一摊，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仿佛写满了“能奈我何”的四个大字。 周围围观的老大爷们被占了原本的棋盘位置，围聚在此看两个小年轻下棋，看到这一幕也都乐的纷纷摇晃着脑袋，呵呵大笑起来。 “是你硬拉着我要下象棋的，前面两局输了给我，这一局专门针对我的打法克制，而且还恬不知耻的接受周围老爷爷的仙人指路。” “呵呵，我就知道你小子刚刚露的那一手破绽是在埋伏我，凭你的技术打不出那一记妙手。” 南郁离显然是看出了李师傅的那一点小计谋，毫不掩饰的直接戳穿。 “你！不行不行，这一局算我赢！” 被戳中痛处的李师傅显然有些尴尬，但以他比城墙还厚的脸皮自然不会太在乎这些，双手招呼着就准备重摆棋盘，再来一局。 “唉，我说咱们俩就别在这浪费时间了，还是把棋盘让给人家大爷们吧，就咱们俩这臭棋篓子，在这下棋简直就是给别人当笑话看。” 南郁离用余光瞥了瞥周围聚集的闲散老大爷们，无奈摇头。 “那又如何，大爷们乐得看，再说了，咱们现在有的是时间。” 李师傅边摆着棋子，边说道。 “你所说的有时间是指其他同学都在认真努力实习，而咱们俩跑到这公园的休闲娱乐场所偷闲？” “有什么不可以的吗？你我都找得到了工作，只不过上班时间自由罢了，对了，你那铛铛打车什么时候上班啊？” “有机会我高低得点名让你当我的司机，好好享受一把你的服务。” 李浩然嘿嘿坏笑道。 “什么时候上岗都行，今天明天或者后天，这时间是说不准……” “为了心中的梦～” 恰巧此时青年口袋中的手机铃声响了，谈话戛然而止，他掏出手机看了看上面所显示的联系人，抬眸对着李浩然做出了个嘘声的动作。 “喂，什么事？” “你最近有空吗？” 电话的那一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时间视情况而定，你先说有什么事？” 南郁离的眸光闪了闪，他有些意外，蓝采歌为什么会在这时候打电话给自己。 “抱歉，这听起来虽然有些过分，但事实情况就是，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怎么回事？是城内又出了什么问题吗？” 青年站起身，走出了大爷围观的人群，来到了一棵偏僻的柳树下，小声问道。 “不，不是天泉市的问题，但……” “你应该清楚，蓝采歌，这些事情我已经很少会去管了，更何况是城外的事？” 南郁离微微皱眉，他不觉得蓝采歌是那种不懂分寸的人，要是天泉市内出了些难以解决的问题，让他出手倒好理解，毕竟是共同的家园，城内出了事，谁也不好受。 可要是城外出了问题，也要自己出手的话，那自己和现任服役的魔法少女又有什么区别？ “不，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你听我说。” 电话那头又很快补充解释道。 “这次出事的是隔壁的广平市，与天泉市接壤，距离最近，通过天网系统的交流与求助，我们得到消息最近广平市内出现了怪事，城市内部有类似于精神瘟疫的侵蚀症状在逐步扩散……” “广平市内经过几次调查，毫无头绪，并且还折损了一位现役魔法少女，无法确认危险源头和危险等级的他们只能向临市的我们求助，而且……” “行了，大体情况我已经知道了，我一个人去就足够了吗？” 在针对侵蚀中造成的各种形式的灾难中，身经百战的曼陀罗已经能算得上是此领域的专家了，在听到电话那头蓝采歌描述的初步状况后，他便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精神瘟疫”是代指侵蚀种造成的灾难的某种类型，虽然称呼中带瘟疫二字，但它并不一定是真的指代有某种病毒造成的疾病传播。 侵蚀种的能力早已超乎了人类的自然科学，它们能造成什么样的灾难，南郁离都不觉得奇怪，只是精神瘟疫确实是易于传播的一种灾难形式。 广平市与天泉市接壤，如果处理不好，再加上视而不见，灾难很可能蔓延到这片自己和妹妹生活的土地上。 “不，你的身份特殊，我暂且以你协助者的身份保密，另外和你一起去的还有白狐，那孩子你应该见过。” “那行，什么时候出发？” “自然是越快越好，但还要看你什么时候有空。” 南郁离抬起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片刻思考给出答复。 “今晚七点半吧，到时候我会开车在苏乐广场的北门等她。” “好，具体情况我会告知给她，到时候你们在车上交流。” 电话挂断，南郁离斜了斜眼，看着那耳朵几乎都快贴到自己手机上的另一个骚包，眼中的嫌弃都快溢出来了。 “你这么想听，要不这电话你来接？” 青年朝他翻了个白眼。 “啊不不不，你接你接，我主要还是有点好奇……” “毕竟很少能够从你的电话里听到女人的声音嘛，我还以为你谈恋爱了呢。” 李师傅搓了搓手，笑眯眯地掩饰着脸上的尴尬。 “怎么，我谈恋爱了，你这么兴奋？” “那肯定呀，兄弟谈恋爱了，我自然是要去看一看嫂子的。” “滚一边去，别扯那些有的没的，你不是问我什么时候上班吗？现在就来活了。” 南郁离将手机重新塞回了口袋。 “怎么，刚刚那是上班通知？大概听着也不像啊？” “不是，是有一个顾客在我这预订了一份今晚出城的打车服务。” “我去，上来就是大单子，你小子可别真赚到钱了，那样兄弟我会嫉妒的。” 李师傅边开玩笑，边用右手臂肘了肘好兄弟。 南郁离不想跟他一般见识，只是又将手机掏出来，一个电话拨到了学校。 “喂，是秦老师吗？我是南清瑶同学的监护人，对，我是他的哥哥，麻烦您通知她在下课的时候打一个电话给我，家里有事要通知她……” “好的，谢谢。” 一个短暂的通知电话就此挂断。 “哎呀呀，真是个顾家的好哥哥呀，晚上出去工作都不忘打个电话提醒自己妹妹，不过我要是有一个像你一样可爱的妹妹，我也一定捧在手心中疼～” 这一次，全程听到谈话的李浩然，声音又不禁夹起尖酸的像公公一样，作怪了起来。 “你先管好你自己弟弟再说吧，对了，今晚我要去一趟广平市，没事少打我电话。” 南郁离冷冷的撇了撇嘴，边走边挥了挥手。 “切～妹妹有什么好的，不过就是……啧！” 李浩然本还想嘀咕的酸上两句，可以想起家中那个调皮捣蛋的小兔崽子，就控制不住的怒从心中起。 他这个弟弟从小就皮的跟猴子一样，从来都没有像别人家弟弟妹妹一样乖巧，根本不让他省心，整天除了惹麻烦，就是在惹麻烦的路上，不想还好，现在被某个人提起这个话茬，就忍不住手痒痒…… 正好今天晚上好基友去工作了，李浩然心中盘算着，要借此机会，好好的给那兔崽子长点教训！ 话说长兄如父，家里的那个老父亲成天就忙着公司里的事，根本不管事，他这个做哥哥的也是时候该给弟弟立点规矩了！ 这么想着李师傅脑海里便琢磨起自家老爹以前用来抽自己的七匹狼放在哪个衣柜了？ 到时候找出来试试看，还顺不顺手？ ————分割线———— 临时第二高级中学校园中。 由政府出资临时搭建的学校，从大体上来看，甚至还要比老校区好上不少，全新的课桌课椅和教学设施也不由得给搬到这里的师生一股新鲜感。 校园上下充满了生机。 上午的文化课上完，中午午休后，下午大多都是些兴趣课（社），艺术课和体育课。 南清瑶所在班级今天下午的第一节课正好是兴趣课，每个人在上课的这段时间里会去自己所选择的兴趣社团，学习对应的兴趣课程。 上课前的课间15分钟，班级里的同学们都奔向各个教室，和南青瑶选择同样音乐社的离瞳手提着琴包，站在好闺蜜的书桌旁。 “清瑶，清瑶，快点，快让我看看你带了什么乐器！” 上次的音乐社，活动就提前通知各个社员在下节课要带上自己所擅长的乐器，没有的同学则上课在做选择，离瞳很是好奇自己的好闺蜜会带什么乐器？ 被好朋友催促着南清瑶慢慢吞吞的从课桌肚中掏出了一根长长的物体。 “这是，笛子？” “诶？没想到清瑶竟然会吹笛子，之前我还从来都不知道呢。” “那你带了什么？” “当然是我最爱的小提琴啦～” 小个子扎着双马尾的离瞳萝莉，骄傲的拍了拍自己手中的琴包，她会小提琴可是众所周知的事了，无论是小学，初中还是高中的各种活动和晚会，她几乎都会被老师推荐上去表演小提琴独奏。 “可是我记得清瑶上次说自己好像是想学习钢琴，为什么突然又带笛子了呢？” “只是突然改变了主意了而已，没什么特别的缘由。” 少女微垂眼帘，隐隐回避这个话题。 只是看着手中这只熟悉的紫竹云笛，她还是会忍不住的想起那个男人的笑容，那个在小时候会把它抱起来，举高高逗自己玩的…父亲。 父亲自己喜欢吹笛子，也连带着年幼的自己一起吹，而且她记得小时候哥哥也很喜欢坐在沙发上看着年幼的自己，笨拙的跟老爹学习着吹笛的技巧。 那时候的家总能让人感到温暖，那时候的家才是真正的家。 就当少女愣神之际，教室的门外，班主任的身影突然出现。 “南清瑶，过来一下。” 戴着眼镜的女老师朝她招招手。 少女心事一愣，随后乖巧的走了过去。 “南清瑶，你哥哥刚刚打电话过来了，说是家里有事要通知你一声，让你课间有空的时候回个电话。” “知道了，老师，等等……” 少女礼貌的点了点头，却又突然叫住了，转身准备离开的班主任。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老师，能麻烦您将我哥哥的电话号码报给我吗？” 黑发的少女脸颊微红，眼神躲闪，显得有些尴尬。 “我，好像忘记了哥哥的电话号码了……” 在老师略有惊诧的目光中，少女微偏着头，双手局促的揉捏着校裙裙角，如此说道。 第28章 十年老司姬 拨通那串熟悉而又陌生的电话号码。 “嘟——嘟——嘟——” 在经过了三段拨号声后，电话被接通了。 “喂，清瑶。” 熟悉且冷淡的声音如约在电话中响起，南清瑶垂了垂眸子，抓着手机的手不禁紧了紧。 他知道是自己打的，他知道自己的电话号。 “哥……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犹豫了片刻，她还是选择了这个家人的称呼。 “哦，就是我今天晚上就要开始实习了，由于今天上的是夜班，晚上我大概率不会回去，你想回家也好，不想一个人的话也可以找要好的朋友借宿……” “记得不要两手空空到别人家里去，买上些水果，不要失了礼貌。” 青年叮嘱的很认真，但带有那距离感的冷淡的声线依旧没变。 可这一次，南清瑶却意外的没有感觉到那种被故意向外推的感觉，为什么呢？ 是因为已经熟悉了他这种说话方式吗？ 不，不对……的确是熟悉了，但是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熟悉，这样冷淡的声线，这样说话的方式，她这才偶然发现曼陀罗姐姐和哥哥的说话习惯竟如此相似。 她能从曼陀罗姐姐那冷淡的话语中感受到温暖，渐渐的也竟能够从哥哥没什么感情的声线中，读出那抹难以察觉的关心。 他像是小心翼翼的将这份温柔藏进话语中，为的就是不让自己发现。 “我知道了，哥……对了，今晚我会住同学家，你不用担心我。” 少女带有樱粉润泽的嘴唇轻轻蠕动，终于说出了几句以往她认为完全没有必要的话。 “……嗯，注意安全就行。” 电话那头显然是没有预料到和自己一直处于关系冷淡期的妹妹为什么突然回答态度“热情”了起来。 熟悉的沉默过后，便是寥寥几句没有“温度”的结束语。 电话被挂断了，少女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串从老师手中要来的电话号码，手指飞快地在字母按键上跃动，时隔多年，她终于再次找回了那份丢失的联系。 “清瑶，聊什么呢？怎么这么开心？” 回到位置上，等待好闺蜜的离瞳奇怪的看向少女嘴角那抹自然勾起的弧度，好奇问道。 “没，没什么，我们去上课吧。” 被提醒到的少女急忙掩盖下了脸上的神情，拉着某萝莉的手，便朝着教室门口走去。 ————分割线———— 夜晚，7点15分，地点，苏乐广场，北门。 一辆喷涂着黄白油漆的出租车停靠在路边，周围的车辆来来往往，普通的特性将它淹没在了平凡的海洋中，未能引起他人的注意。 七点钟正值天泉市的下班高峰期，街上的人流量太大，若没一点特殊的标志和眼力，很难在这茫茫人海中锁定一辆没什么特点的出租车。 刚刚解除变身，换好衣服的羽生春奈肩挎着一只女式小皮包，一头乌黑长发被发绳高高竖起，精致可人的面貌配上暖色调的亚麻色连衣裙，走在人群之中，不由得变成了被人注视的对象。 春奈小姐的眼睛左右一番探查，很快，便锁定在了一家卖水果的小摊贩门前的黄白出租车。 她自信的走上前，伸手拉开了副驾驶的把手，车门果然没锁，长腿往内一跨，便坐了进去。 关上车门，她刚想扭头朝着主驾驶上的银发少女打个招呼，却不想就被对方冷冷的语调怼了个正着。 “上车先系安全带。” “是…是，前辈。” 春奈小姐尴尬一下，眼中略微拘谨，就像是一位刚刚上班的小职员一样。 车内明明没有开空调，可是进来的瞬间，她便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唔～这就是监察委员大人强大的气场吗？果然超乎常理呀！ 春奈小姐心中嘀咕着扭头再想打招呼，却又突然发现对方身上的装束，有些太贴合职业了。 黑色墨镜遮住了少女酒红色的双眸，白色的口罩直接盖住了她大半张脸，身上所穿的衣物更是铛铛打车正规的绿领深灰衬衫，衬衫的胸口还纹着企业的标志。 这，这伪装的也太敬业了吧？ 春奈心中微微惊讶，眼睛里也不免迸发出了深深的敬畏。 她相信没有哪个女孩子不爱美，即使是她下班要出任务，也会精心的打扮一番，绝不会像曼陀罗前辈一样，如此的不在意自己的形象。 当然，正是因为如此，才更加值得令人尊敬，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情，这才是前辈比自己更加强大的原因，自己应当努力学习才对！ 春奈心中如此想道，等到她再次鼓起勇气准备读出自己精心编排已久的开场白时，主驾驶上的银发小姐右手却已经搭在了变速杆上。 “前辈，我……” “坐稳了，我要开始加速了。” 好好的开场白，又被硬生生的打断，春奈小姐还未来得及心中惋惜，紧接着便是一阵强硬的推背感将她的身体死死的摁在了汽车座椅的皮革靠背上。 等等，这启动速度，有点不对劲！ 春奈下意识的看向变速杆朝向的位置，五档！ 学车时的理论知识告诉她，汽车最好一档或二档起步，实际上，二档起步都有一定的安全隐患，可自己现在所坐的这辆出租车，在前辈的手中，起步就是五档！ 要知道，正常出租车的最高档位也就五档啊！ 前辈这是到底要干嘛？！ 在发动机的驱动下，出租车的四个轮胎犹如蓄势待发，充满力量的猎豹四肢，排气口发出刺耳的嗡嗡之声，紧接着没有任何的过渡起步阶段，两辆黄白色的出租车抓准时机宛若一道离弦的利箭一般窜了出去。 曼陀罗平静的抓握着方向盘，在她一番熟练的操作下，车子成功弹射起步，并且抓住紧密的车流量的一个空隙扎了进去。 如此暴力的开车方式，春奈小姐更是闻所未闻。 她有些后怕的抓着皮革座椅的边缘，双眼死死地盯着玻璃窗的前方，仿佛下一刻，这辆廉价的出租车就会撞上某个建筑或其他车辆。 马路上，黄白出租车犹如一只滑腻的泥鳅般灵活地在你的车流量中有到空隙绕行，十字路口，红绿灯的变换，不知是因为巧合还是某种神秘力量的干扰，出租车所到之处竟无一盏红灯，全部绿灯顺利通行。 “前辈，我，我们的速度有点太快了吧？” 春奈小姐看着主驾驶表盘从未降下过90码的指针，声音都有些微微颤抖。 “没事。” 主驾驶上传来少女平淡的声线，她眼望前方，脸上没什么表情，如果硬要说她在传达什么情绪的话，春奈小姐觉得前辈可能还是在嫌车速不够快。 可是这里是市中心啊！ 车流量本身就大，在这种情况下开到90码，这几乎就是在与死神赛跑了，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落得一个车毁人亡的结果。 虽然她和曼陀罗大人都不是普通人就是了，死虽然不一定，但车祸肯定是避免不了的啦！ 曼陀罗似乎看出了副驾驶上这位后辈的担忧与紧张，于是乎，她松开了一只搭在方向盘上的手，随手在变速器前方的抽纸盒中抽出几张纸，递给了少女。 “相信我，十年驾龄，会赢的。” 春奈小姐看着那仅有一只手把控的方向盘，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她急忙接过抽纸，心里又不禁呐喊道。 不要插旗啊喂！这种语句总觉得半路上会出点什么意外！ 实话实说，她现在想哭，即使是在和比自己强大的侵蚀种战斗时，都没有产生过这种紧张到崩溃的情绪，曼陀罗大人的开车习惯简直是路中一霸，在市中心人均只有30到50码的车速中，90码简直就是兔子在跟乌龟赛跑。 车窗旁所有车子的影子都被狠狠的甩在了身后。 好在这段行程并没有持续太久，车子很快上了高速，在经过了高速收费站后，周围车辆的速度都渐渐提到了百码以上，曼陀罗小姐所驾驶车辆的表盘指针也平稳在了最高120码的标速上。 春奈小姐近乎虚脱的靠在椅子的靠背上，伸手用已经被自己捏成皱巴巴一团的餐巾纸擦了擦鬓角的细汗。 坐曼陀罗大人车的感觉简直比自己打了一场训练赛还要累，而且这是一种身心上的双重折磨。 没想到外表上看起来冷冷清清的曼陀罗大人，在开车方面竟异常的暴力，不，还有战斗，上一次自己赶到战场的时候，也是亲眼目睹了战场的惨烈，以及那只“蜂后”的惨状。 速度正常之后，紧张的那颗心也便放了下来，从上车到现在，春奈感觉自己的心跳就没有维持在正常范围之中过，要是再来几次刚刚这样的心跳加速，她觉得自己早晚得因心脏病猝死在这副驾驶上。 “你的代号，是叫白狐，对吧？” 目视前方的曼陀罗，突然开口。 终于能正常接上话的春奈小姐连忙点头。 “是的，我的代号就叫白狐，原名羽生春奈，至于其他详细信息……” “那些就等等吧，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你所知道的所有情报都告诉给我，当然，其中要包括你的能力特点，以及战斗方式，这样也好让我在之后的行动中更好的配合你。” “不不不，前辈说笑，我在您面前只是一位后辈，哪有资格让您配合我，前辈还是不要这么说了，免得……” 春奈小姐急忙摆了摆手，精致可人的脸上写满了谦虚。 “没必要这样妄自菲薄，前辈只是一种称呼，也仅是代表我比你入职时间早，既然是执行任务，那就按职务来分担任务，我只是协助者，协助你外出执行任务的，如果遇到需要我帮忙的地方，直接开口，不必顾虑太多，记住了吗？” “是，前辈，感谢您的教导，我将铭记于心。” 面对曼陀罗的口头教育，春奈小姐只是一味的点头，在对于身份上这种明显的尊卑关系却并没有明显的改变。 曼陀罗见状，只是暗暗在心中叹了口气，这姑娘不愧是从东瀛岛国来的，真是深得那边“躬匠精神”的“谦逊”真谛呀！ 算了，反正也不是她妹妹，随口讲上那么两句得了，现在更重要的是尽快到达广平市，解决在那里逐渐扩散的精神瘟疫。 第29章 情报 “根据广平市递交过来的情报显示……” “d级人员调查报告，广平市市内人口宗教信仰紧急调查显示，在最近的两个月内，市民中信仰基督教的信徒明显增多，而信徒增加的原因……” 羽生春奈说到这顿了顿。 “似乎是因为天使显灵了。” 听到如此荒谬的答案，曼陀罗的脸上并没有多少表情变化，她仍旧平稳的开着车，目视前方。 “继续说，我在听。” “在数位短期加入基督教的信徒调查中，广平市特策局发现这些被吸引进宗教的市民对于城区北郊的一座基督教堂，具有极其强烈的狂热信仰。” “为了探明情况，他们先是采用行政手段，派遣公安机关以检查宗教证件是否齐全为由头，进入那座教堂深度探查过……” “结果一无所获，唯一有所发现的似乎是一座多出来的天使雕像，据情报显示，那日前往教堂调查的几名警察中，有一名警察的爷爷信仰基督教，小时候，他便跟随爷爷来过这座教堂……” “据他所说，在他有些模糊的记忆中，他并不记得教堂中除了耶稣像和十字架外，有那么一座看起来格外圣洁的天使雕像。” 黄白喷漆的出租车在高速公路上飞速行驶着，银发少女酒红色的眼眸隔着墨镜，神色微微变换。 “但三日之后，那名提供重要线索的警察就无缘无故的失踪了。” “看来问题已经逐渐浮出水面了。” 她低声说道。 侵蚀种所造成的灾难往往以超自然力量的形式出现，这种超自然力量的表现形式又并不会在短时间内引起人们的注意，这就像是病毒的潜伏期，在它没有续集好足以完全摧毁感染体的力量前，人类总是难以察觉到异常。 在这种情况下，稍微一点点违背常理和记忆的东西，都有可能成为问题的关键。 “是的，一开始广平市的特策局也是如此想的，他们认为找到了问题的关键，为了不打草惊蛇，广平市的特策局局长在第二天夜晚派遣出了一位现役魔法少女，并配备25名d级人员协助任务，结果……” “结果那名魔法少女失踪了，对吗？” 曼陀罗及时接过话茬，春奈点点头。 “那晚的情况已经无人能够弄清楚了，所有的执法记录仪都像是失灵了一般，要么丢失，能找到的里面储存卡播出的画面只有一片雪花频。” “至于那25位d级人员，八位失踪，六位死亡，他们的尸体在次日早晨的五点被市民发现在临近教堂附近的一条河面上，根据拍照和文字描述，那六位死亡的d级人员死相异常诡异，肌肤惨白，双手呈x状交叠于胸口，面带安宁笑容……” “那最后的十一位呢？” 曼陀罗继续追问。 “前辈，最后的十一位，他们……他们都成了基督教忠实的信徒，他们并没有死亡，却在那天之后，都成为了教堂里的牧师，整日在那座教堂中宣扬着耶稣基督和纯白天使的信仰，全天24小时，从未有过踏出教堂范围的记录。” “而更严重的是，进行了第二次极为失败的调查之后，即使广平市当局已经及时派人封锁了教堂周围附近的各个交通路段，但这种信仰的传播仿佛以一种看不见的方式，依旧在之前未受到影响的市民人群中迅速扩散。” “继我们到达之前，广平市市内已经发生过一起交通执法人员与基督教狂热信徒肢体冲突的案例了。” 春奈的声音也不由得变得沉重，即使没有亲身经历这些，但仅看文字和配套的图片，也能够隔着时间与空间的距离感受到那股诡异的阴寒。 即使是处理过不少相关案件，有着丰富经验的春奈在第一次看到整套的情报文件时，浑身也不禁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在经历了第二次的调查失败和重大损失后，广平市的特策局终于意识到这一次的侵蚀案件的严重性，他们商讨后一致认为这已经不是广平市现有力量能够解决的严重灾害了，但由于具体数据和线索严重不足，他们暂且只能将这一次精神瘟疫列为特a级。” 特a级，那是继a级以上，s级以下的特殊危险等级，当一个城市中出现被评为特a级的灾难或侵蚀种，并预示着这座城市即将面临着一场浩劫。 “广平市当局指向我们这一个地方发来的求援吗？” “不，他们还向周围的其他相邻三个城市发出了救援信息，只是由于各种因素的缘故，能在两日内赶到的，只有我们这一批支援。” “看来问题有些麻烦啊。” 她声音冷淡，除去嘴上说着麻烦，却并没有从她的语气中感受到相关的紧迫。 “前辈，我们如何解决？” “是先前往广平市特策局，与那里的魔法少女先行汇合，还是直接前往教堂，这样虽然对于广平市特策局而言有些不礼貌，但往往快兵能打出出其不意的效果。” 羽生春奈在一旁给出自己的理解。 “那你更倾向于哪一种？” 曼陀罗看似无意的问道。 随着出租车的飞速行驶，二人距离下广平市的高速已经不足五公里，两市接壤且靠得极近，开高速仅需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就可到达。 “我更倾向于直奔教堂，在有前辈您这位强大的魔法少女兜底的情况下，固守常规，有些浪费时间，奇袭打法更容易创造奇迹！” “那就听你的。” “诶？前辈不多考虑一下，就这么直接的选用我的方案了吗？” 在春奈的预想中，身为大佬级别的曼陀罗大人理应在制定计划前更严谨，更周密，会在自己提出自己的建议后，指出其中的漏洞并补全，可实际情况完全不是这样…… 曼陀罗大阵就如此轻易的采纳了自己的方案，这让春奈一时间有些凌乱。 “有什么好考虑的？” 银发少女轻呵一声，脸上极为罕见地露出了一抹“冷笑”。 “这两项选择唯一的区别就是，选前一项，我会当着很多人的面把那座天使雕像砸烂，选后一项，见证我砸烂天使雕像全过程的就只有你一人。” “除非你们真的很想欣赏我拆雕像的过程，否则，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全程认真聆听的春奈小姐，一阵汗颜。 果然，曼陀罗大人的想法和他的行为一样生猛。 咱就是说毫无前兆的情况下，直接冲到别人教堂里砸雕像，这种感觉怎么有点像古代朝廷伐山破庙的即视感？ 第30章 拆迁 “白狐，你知不知道a级侵蚀种与b级侵蚀种之间的核心区别？” 按照车子上的高德地图导航行驶，曼陀罗凭借着娴熟的车技连续三次规避掉了差点开入河里和田地的错误导航语音，脸上不见半分紧张神色的问道。 “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应该是‘筑巢’吧，前辈。” 春奈小姐一番思索后，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不错，正是‘筑巢’，相较于b级，c级侵蚀种自杀式突进破坏性侵蚀方式，a级侵蚀种已经有了较为本质上的变化，它们学会了在城市内部筑巢，慢慢的扩张自己的巢穴，逐步侵蚀安全区域。” 车前的大灯照亮了眼前的道路，同时，白色的灯光也照在了道路旁那一栋占地极大，独具有西欧建筑风格的尖顶教堂上。 曼陀罗缓缓的踩下了刹车，车子平稳的停靠在了教堂的不远处。 前方已有大批量手持着武警部队包围在了教堂的周围，巡逻的警员们见有车辆靠近，立即伸手示意靠边停车。 “根据你之前所说的情报，这栋教堂很有可能已经成为了某知侵蚀种的巢穴，巢穴里很有可能不止有一只侵蚀种，就像虎穴中通常也不只有一只幼虎，注意，我们首先要解决的是巢穴的主人。” 曼陀罗最后补充道。 正好车窗被敲响，手持着枪械，身穿着防弹衣的武警笔直的站在车窗的一侧，炯炯有神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车窗中主驾驶的位置。 这位司机的装束未免有些太“引人耳目”了，又是戴帽子，又是戴墨镜，又是戴口罩的，这几乎已经将整张脸遮得严严实实，这么穿戴，无论目的是何，都不免让人生出怀疑。 摁下按钮，车窗自动降下，武警小哥先是行礼，随后开口道。 “这位小姐，请出示你的驾驶证和身份证件，并且暂时摘下你的眼镜和口罩，前方路段正处于交通管制状态，我们需要检查一下您的身份。” 还未等曼陀罗开口，副驾驶位上的春奈小姐就已经将提前拿出准备好的身份证明和特殊证件递交了上去。 武警小哥接过证件，一番检查，脸上神情瞬间变得肃然。 “见过两位领导，眼下，教堂附近的封锁已经……” “不必多说，现在封锁区由我们接管，所有d级及以下人员撤离到距离教堂范围五公里以外的区域驻扎，没有省部当局以上的命令，不得靠近！” 曼陀罗微微摘下墨镜，露出那双酒红色的双眸，冰冷的声线中带着一抹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 下了车的曼陀罗，随手将车钥匙扔给了那名武警小哥，她扭头淡声提醒道。 “等会儿闹出来的动静可能会有些大，把车子开远点，小心点，别刮蹭了，这可是我租来的，损坏了我这个月的工资都不一定够赔。” “是……是！” 武警小哥迟疑又紧张的接过了抛过来的车钥匙，又下意识的行了个军礼。 副驾驶位的白狐也下了车，下车的瞬间，白色的魔法光带便包裹了她的全身，东瀛女巫风格的和服造型裙装在一队的武警装束中格外亮眼，她手持着星之杖，跟在曼陀罗身后。 至于曼陀罗她自己，似乎完全没有改变装束的冲动，她的身上还是穿着那一身铛铛打车的工作服饰，即使身上的气质没有了那件黑色宫廷长裙的衬托，依旧显得冰冷如天山顶巅的雪莲。 明明身为此次救援任务的专员，白狐表现出来的姿态却隐隐对曼陀罗这位协助人员马首是瞻的趋势。 “二位小心，这几天我们已经有不少兄弟着了道了，那里的空气仿佛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只要靠近待久了，思绪就会不清醒。” 封锁队伍中让开一条道路，临行前，武警小哥提醒的。 …… …… “前辈，我们就这样进去吗？” 春奈小心翼翼的试问道。 教堂的彩窗在黑夜中散发着迷幻的光芒，双开的大门完全敞开，教堂内部，充斥着银辉色，皎洁的神圣光芒，那光让人看上一眼，心底便忍不住伸出虔诚与圣洁之感。 二人此时已经来到了教堂前，敞开的大门，仿佛在欢迎他们随时的到访。 “没有必要这么小心翼翼的，白狐。” 银发少女摘下了搭在鼻梁上的墨镜，酒红色的眸子透过那圣洁的光芒迅速锁定了目标。 宽敞的教堂内部，拥挤着满满的信徒，或许不久之前他们还是正常的市民，但现在他们的目光中充斥着狂热的信仰之光，他们在不断的朝着墙壁上所刻画的耶稣受难雕像虔诚的朝拜与祈祷。 这幅诡异的宗教活动景象，仅仅是看着，就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人质很多，看来是不能一次性解决了。” 少女呢喃着，无奈摇了摇头。 一旁的白狐有些跟不上思路露出了疑惑的目光。 什么叫一次性解决？不是要先探索教堂吗？ 等等，以前辈之前所表现出来的性子，她不会想要…… 那种想法还未在白狐的心中完全产生，紧接着，她便感受到空气中一股强烈的吸力，目光挪动，此时曼陀罗的手中仿佛搓出了一颗小型的“黑洞”，“黑洞”在贪婪地吞噬着周围的影子，以至于她们周深的“夜色”本身都产生了扭曲。 等她再次从那种震惊中缓过神来，少女的手中不知何时已多出了一柄造型古朴的黑色哥特洋伞。 收束的伞面周围编织着精致的黑色蕾丝，鲜艳的红玫瑰仿佛盛开在这本无生命的伞页之上。 这是，前辈的魔法武装？ 白狐心中刚刚有所猜测，就见曼陀罗面无表情的将这柄洋伞抛向了天空。 黑色洋伞螺旋飞上了天空，曼陀罗扭头用疲惫的眼神看向一旁的白狐，声音空灵清澈。 “白狐，你应该会一些简单的对精神上的催眠魔法吧？” “前辈，您提这些是要……” “当然是将这些受害的市民催眠入梦啦，毕竟到时候战斗起来，咱可顾及不到他们呢～” 话音落下，原本面无表情的曼陀罗眼底的情绪仿佛有了一瞬的割裂，紧接着，身体中那些仿佛被压抑许久的东西被释放了出来。 酒红的双眸中，愉悦的浪潮扑涌占满了瞳孔，鲜艳的红唇下意识的内抿。 天空中旋转的洋伞升至一定高度的瞬间，自动打开，撑开的伞叶却并不像视觉中所看到的那般娇小，一道道深紫色的流光自洋伞撑开的伞架向四周呈弧形飞射。 几乎是一瞬间，一座直径五十米的隔绝结界凭空出现，以洋伞为结界核心，将此地与外界瞬间隔断！ 抬头仰望天空，紫色的结界光幕仿佛重铸了这片区域的穹顶，夜空与紫色穹顶重合，形成了两片天空的奇特景象。 白狐第一次见到如此壮观的一幕，微微愣神，身旁耳侧却又传来了那熟悉的声音。 “别发呆了，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些吗？” “现在，你要加快点速度咯，先用催眠魔法限制住他们的行动，然后能救多少人就看你的速度了，毕竟我的耐心有限呢～” 黑色的星之杖被曼陀罗紧紧握在手中，如水墨般的魔力汇聚于魔杖顶部，将原本娇小的星之杖迅速构建成一柄体型堪称夸张的巨锤。 曼陀罗扛着自己体型完全不符的巨锤，朝着教堂内部邪魅一笑。 “按照法律规定，违章建筑是要依法拆除的，不过现在是晚上，劳烦人家拆迁队还是有些失礼，既然如此就只好我自己辛苦点亲自动手……” “不过我专业课拆迁部分学的不精，下手可能会有点重，但为了能将隐患彻底抹除，我就只好将这座教堂中的所有事物统统拆掉啦！” “诶——？！” 白狐惊的花容失色，脑袋上的两只耳朵都不禁绷直炸毛。 教堂内部，那隐藏在受难耶稣雕像墙壁暗格内部的圣洁天使雕像竟在无人发现的情况下颤动了起来，白色石膏雕刻出的一双天使之眼诡异的流淌下了一行猩红的血泪。 第31章 黑骑士 南郁离虽然学的是智能建造专业，但在拆迁这一领域也颇有研究。 虽说她手中此时没有40的小锤，也没有80的大锤，但她有质量千斤的魔力锤。 总之任谁扛着个块头比脑袋还大的重锤站在你家门口，正常人下意识的都得抖三抖。 感受到曼陀罗脸上那邪气的笑容与注视，隐藏在墙壁暗示中的纯白天使雕像抖了抖。 纯白天使：我有一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谁家好人魔法少女半夜拎着个重锤跑到别人教堂门口就搞拆迁的？哪有上来就拆家的道理？ 按常理，你们不应该是先包围然后再派少量的人进入教堂探索，一步步的来嘛？ 你倒好，boss关卡不想打，嫌解密找boss麻烦，所以只要把boss老巢给推平了，危险隐患什么的也就不存在了，是吧？ 白狐不敢犹豫，鉴于之前跟前辈接触时所了解到的那种“豪迈”与“暴躁”的脾气，这位来自监察委员会的曼陀罗大人可真的会说到做到啊！ 霎时间，几百条人命背负在白狐的身上，让她感到压力山大，教堂内被迷惑无知的信徒还在虔诚的朝拜，殊不知，门外某个比死神还要恐怖的家伙看这里已经视作废墟了。 头顶的黑色洋伞化作笼罩教堂的结界，可以说，在结界内，没有曼陀罗的允许，一只苍蝇也别想跑出去。 白色的星之杖顶端流溢出点点星光，白狐手持着魔杖，口中轻吟如摇篮曲般的歌谣，歌谣声轻柔悦耳，带着引人沉入梦乡的诱惑。 渐渐的，教堂内部那些之前还在狂热朝拜受难耶稣像的信徒们开始出现眼皮沉重，动作缓慢，身体乏力的现象，教堂内回荡的虔诚的祈祷声也变得像清晨五点钟学生们困倦且稀稀拉拉清晨早读声。 原本圣洁的教堂瞬间笼罩上了一股朦胧的氤氲梦倦。 大脑在催眠的歌谣中宕机，摇晃的身体三三两两的倒下，精神系列的魔法起作用了，白狐见状眼中露出欣喜神色，却也不敢耽误时间，纵身冲进教堂便想解救出里面的人质。 在此期间，曼陀罗始终站在教堂的大门前，酒红色的眼眸中带着那邪魅的笑意死死地注视着那尊耶稣受难像。 天空中的黑色洋伞缓缓螺旋旋转，深紫色的魔力维持着结界的运行。 白狐冲进教堂，手中的星之杖延伸出数十条魔力丝线迅速捆在了十几位失去意识的市民腰部，连带着就要拖出教堂。 可就在白狐的木屐即将踏出教堂大门的那一刻。 “砰！” 一颗子弹精准的打在了白狐脚尖前一厘米的位置，巨大的冲击击碎了那块地面水泥，飞溅起碎片与沙粒。 白狐猛地抬起头，望向身后教堂的最深处，阴影之中，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一位全身包裹着漆黑中世纪铠甲的“骑士”。 只是这骑士的手中握着的不是骑士长枪，而是警察局标配的九二式手枪，黑色磨砂的枪握把处还刻印着黑星的标志，枪口有缕缕白烟飘散。 该死，这年头的骑士也这么先进了吗？ 白狐迅速收回了右脚，与此同时，一抹鲜艳热烈的狐火在她手中汇聚，焰火纷飞间，一柄古朴的闺秀折扇凭空出现。 另一边，握住星之杖的手往门外一抛，由魔力丝线牵引着的十几位市民就像是气球一般直接被带出了教堂的范围。 “砰！砰！砰！” 连续的枪击在身后炸响，橘红色的火舌喷吐连带起空气中螺旋子弹破开的空气波动。 子弹直击少女后背，但白狐也早有准备，在抛出手中星之杖的瞬间，腰部发力转身，手中的折扇展开借用扭身的惯性朝黑骑士的方向扇出一扇。 嫣红的狐火内蕴着洁白借扇风之势向着黑色骑士噬咬而去。 空气中子弹与狐火的接触的刹那，高温将金属子弹迅速溶解，化作蒸汽与铁水，剩余的火焰更是直接飞扑附着在那名诡异骑士的铠甲之上，熊熊燃烧。 由魔力提供制造的狐火不同于普通火焰，其内部核心温度远远高出正常明火，狐火缠绕在铠甲之上肆意的挥洒着高温，原本用于防御的全身板甲瞬间成了蒸熟穿戴者的封闭式蒸炉。 枪械脱手掉落在地面，被火焰包裹的黑色骑士挣扎着向前行走，可他每行走一步，身上便会滴落铠甲融化的黑水，没有惨叫，没有呻吟…… 它像是没有痛觉的机器一般，步伐迟钝地向前，黑水如汗般从他的身上滴落，流淌于地面汇聚成一团蠕动的黑色泥潭，泥潭仿佛有自我的意识一般向外延伸，它们迫切地想要找到下一位宿主。 只是又是伴随着一阵风起，白狐扇动手中折扇，一道火墙挡在了黑色泥潭的前路之上，距离前方最近的昏睡市民不足百米，但那些诡异的黑泥却不敢逾越雷池半步。 白狐微微皱了皱眉。 这身上带有侵蚀气息的骑士似乎有些弱的过分，除了刚刚运用手枪对她造成了一定的威胁以外，本身似乎并无多少攻击性。 待到那位黑色骑士身上的黑水滴完，他也露出了自己真实的样子，那是一名……长相普通身着警服的男性警察，他双目空洞，摇摆着向前走了最后两步，最终，千疮百孔的身躯倒在了火墙之中，被嫣红的火焰完全吞没。 “这……” 看到这一幕的白狐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她注视着火焰中“噼里啪啦”逐渐化作灰烬的身躯，橙色的瞳孔中带上了几分默然。 “抱歉……” 她缓缓低头，随后，手中的星之杖分裂出更多的魔法丝线，将更多处于沉睡中的市民带出了教堂。 像这种转移人质的工作其实空间类的魔法更方便，但奈何空间类魔法的学习术式更复杂，即使聪慧如白狐也暂且没有资格接触到这些高级魔法。 至于站在门外，压场的曼陀罗。 她倒是会空间魔法，只是以她现在的状态，除了使用些简单粗暴的物理修正，魔法什么的似乎跟她这位魔法少女暂时绝缘了。 酒红色的眸子透视了墙壁，看清那暗格中不断流淌血泪的白色天使石膏雕像，殷红色的血液都快充盈满那狭小的暗格空间。 也就在此时，那石雕天使脸上原本悲悯的表情突然变换，嘴角上扬，露出诡异的微笑。 教堂内，正准备将最后一批人运出去的白狐突觉得自己好像被某只恐怖的野兽盯上，四肢瞬间僵硬，冷汗浸湿了后背，全身上下能正常活动的只剩下转动的眼珠。 一股恐怖的气息瞬间蔓延教堂内部，少女只觉自己怦怦跳动的心脏，正被一只缓缓合拢的大手扼住。 发不出声音了…… 白狐想要求救，就连最基本的张口也做不到，她瞳孔震动，看向教堂外，却发现教堂的大门也不知何时关闭。 自己成了瓮中捉鳖，待宰的羔羊。 绝望的情绪开始弥漫心头，空荡的教堂内，一股不知源头来自于何的悲悯歌颂声在其脑海内回荡，精神被无形的力量挤压，禁忌的知识与言语开始灌入大脑，少女双瞳血丝涨红，快要疯了一样…… 就当白狐即将到达极限，处于崩溃的边缘。 “嗖！” 一柄缠绕着布条的漆黑长矛刺破了大门，险之又险的穿过她的发间，直接贯穿在了那尊耶稣受难像头部的正中央，洞穿了厚实的墙壁。 咕噜噜的水流声在耳边响起，被长矛贯穿的耶稣石像眉心处，鲜红的血液正从缺口处流出，带有宗教气息的雕塑碎裂，紧接着，如同洪水般的血流，从坍塌的墙体中喷涌而出。 “轰隆！” 双开的大门直接被外部粗暴打开。 身着黑色宫廷长裙的银发少女直接飞了进来，面对眼前那喷涌而出诡异血流潮水，她没有任何的犹豫，转身一掌便将白狐推出了教堂。 身下的影子加重，数根红褐色的触手以快到根本看不清影子的速度直接将剩余的人质甩向了大门和彩窗的方向。 “前辈！” 艰难从地上爬起的白狐，朝着门内的曼陀罗伸手呼喊道。 却在此时，一阵冷风从身后吹来，之前被暴力打开的大门再次关上。 在大门关上的瞬间，白狐只来得及通过，那逐渐缩小的缝隙看清曼陀罗的侧脸回眸，她微微起口，声音无视距离传入了白狐的耳中。 “封锁这里，等待消息。” 第32章 触手内战 教堂的大门再次关闭，预示着战场陷入了封闭环境。 整个教堂可以视作一位a级及以上侵蚀种的巢穴，巢穴内部侵蚀种自身必然有一定加持，所以探索巢穴的任务往往是以三名魔法少女组成的小队作战。 现在整个教堂里只剩下曼陀罗一人，从地理环境上来看，她的确处于劣势。 曼陀罗双目凝望着那从墙壁中喷涌而出，仿佛无穷无尽，源源不断的血水浪潮，血水淹没了座椅，淹没了雕塑，淹没了地面，似是要将这里的所有吞没。 空气中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然而，当那些诡异的血液即将接近曼陀罗脚底之时，那股蔓延的劲头却突然止住了，所有的猩红液体都停止在了少女影子至少一米的范围之外。 银发少女眯了眯眼，伸手朝着墙壁上扎着的黑色长矛招了招。 长矛像是受到了某种指令，自动将自己从墙壁中拔了出来，飞回了曼陀罗的手中，乌光乍现，修长的长矛又变换成了星之杖的模样。 “还要打算装神弄鬼吗？” “既然关门了，就应该坦诚相见，伪装成天使的形象，来蒙骗获取市民的特定情绪，能用这种高级手段收敛力量，我想你应该有一定的神智了吧？” 曼陀罗的话音落下，周围蔓延的血色潮水突然有了动静，血液迅速向中间汇聚，殷红粘稠的液体不断的压缩，最终化作一尊天使雕塑的模样。 “咔嚓！” 外表的血液干涸，凝成血痂，血痂破裂，露出其内在光洁无瑕的肌肤和羽毛。 白翼舒展，千羽敛光，神圣的光辉凝聚于头顶化作悬浮的金圈，那张充斥着神性，不分雌雄，能迷倒众生的神圣脸庞上睁开了一双金瞳。 “不洁者，主的教堂不欢迎你，还请你离开。” “装的还挺像，不过是个不伦不类的怪物罢了，侵蚀种就应该有侵蚀种的亚子，别整天装作一副神圣的模样在这里坑蒙拐骗。” 曼陀罗嘴角一撇，懒得跟一只侵蚀种多废话，因为它不配听。 脚尖轻点，身形暴射而出，银发少女仿佛一道拖着长尾的黑色彗星，手中的星之杖抬起，锁定这尊“白天使”的后脑勺，用力抡下。 由于曼陀罗的速度够快，这一击打出了残影，结实的星之杖重重的打在了“天使”的后脑勺上，紧接着，空气中便响起一道清脆的脑袋开瓢声。 “哗啦啦～” “白天使”半边脑袋被曼陀罗抡碎，浓郁的血水从缺口处涌出，却又不符合常理的流回了脑，碎裂的脑袋仅用数秒就恢复如初，但下一刻遭殃的却是它背后的双翅。 曼陀罗面露冷酷之色，她红眸轻眯。 她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对方身后那一双显眼又碍事的大翅膀，什么狗屁天使？在她眼里这就是长着对翅膀的鸟人，但凡只要是长翅膀的，被她看到了，都得给它现场给卸下来。 这是多年战斗积累养成的习惯。 曼陀罗最讨厌那些在天上飞来飞去的侵蚀种了，虽说也不是没有对空的攻击手段，但那些侵蚀种就像是晚上睡觉还混进蚊帐里的蚊子一样，在你面前嗡嗡嗡的乱飞，烦的很。 星之杖中充盈的漆黑魔力疯狂旋转，压缩，转眼间便化作一柄锋利无比的圆盘电锯，快速旋转的锯齿猛劈而下，转眼间，便切割下了天使的左半边翅膀。 鲜血淋漓，白羽纷飞，空荡的教堂内回荡着天使痛苦的呻吟。 三两滴鲜血飞溅在曼陀罗苍白的脸颊之上，血珠的点缀这张欢愉绝艳的面孔上，更为她增添几分病态的妖异。 “呵呵呵，别喊疼啊，才半边呢，乖～还有另外一只很快就切下来了，姐姐只是帮你把身体上不协调的部分切掉呢，不要闹啊～” 视野中血腥，暴力的画面刺激着她的神经，奇特的神经反应令大脑分泌出更多的多巴胺，银发少女洁白贝齿紧咬着红唇，仿佛在压抑体内汹涌而来的爽感。 可就当她抡起电锯，正准备切割下另一边的翅膀时，左边翅膀巨大的伤口处狰狞的血肉突然异变，那些蠕动的肉芽疯狂增生，短时间便生长成数根纤细的触手，卷曲捆死在了少女白皙的脖子上。 脖子被勒住，紧接着便是难以忍受的窒息，曼陀罗面色潮红，眼底的兴奋却像是被这股痛苦刺激到了一般，愈发的激烈。 “真是有趣～” “竟然在我眼皮子底下摆弄触手，看来今天我的孩子们又能饱餐一顿了！” 少女轻探香舌，舔舐红唇，眼底的欲望深邃的宛若饕餮凶兽。 话音落下的瞬间，少女脚底的阴影赫然加深，三根红褐色粗壮的触手冲破地面的血泊封锁，疯狂的呓语声瞬间盖过了教堂本身虔诚圣曲的bgm。 触手们自曼陀罗身后蜿蜒升起，兴奋的寻找着目标，柔软的触手尖端猛然变得锋利，寒芒流转，迅速扎向了“天使”的关键区域。 随之寄生沉闷的异物入体声，“白天使”的脑袋，胸口和腹部三块重要部位都被触手捅了个对穿，大片大片乌黑的血液从碗大的缺口中流出。 失去了力量的细小触手松开了紧缚在曼陀罗脖子上的那几节，少女抓紧时机将那几根深深扯了下，随手将其丢进了身后的影子中。 “白天使”神性的金色瞳孔震动，紧接着，便开始迅速虚弱黯淡。 “我记住你的脸了……” “主记住你的脸了，等第一位纯白圣女破茧重生，你将是更好的宿体……” “你将成为主在这人世间的第二位代行者，主…会…找…到…你…的……” 直到最后，他沙哑着将那意义不明的话说完，眼睛中的光完全熄灭，身体已崩解成无数的血水和混于其中的细小触手，蠕虫。 而这些都是影子触手眼中最好的零食，它们兴奋的舞动着身子，等待着身为“母亲”曼陀罗的下令。 曼陀罗瞥了两眼脚底遗落的恶心残骸，冷哼两声，摆了摆手。 “把战场打扫干净点，别脏了我的眼。” “还有别吃干抹净，留点残骸和痕迹，要不然到时候检查的人下来了没办法交差。” 随着曼陀罗最后的吩咐下达，其余六位躲在影子中的触手也都终于忍不住探出了头，疯狂地向周围狂揽着地上的美味小零食。 在经过一阵风卷云残，大快朵颐的快乐晚餐之后，触手们都心满意足地缩回了影子之中。 曼陀罗环顾教堂，地面还凝结着一层黏黏的血迹，除了少部分的残骸，墙面，座椅，内部摆设几乎都被损毁了个遍，一眼扫过去，满目疮痍。 “啧，真脏！” 明发少女嫌弃的咂了咂嘴，手中的星之杖魔力汇聚，再次化作了那硕大的巨锤。 “算了，痕迹什么的就不留了，果然还是按照之前的打算把这里全拆了，才是最好的做法！” 刚刚有所收敛的欢愉情绪再一次充斥了曼陀罗的双瞳，银发少女邪魅一笑，抡起大锤，便开始对这座精致的基督教堂开始了一遍彻底的拆迁洗礼。 那一夜，结界内，大锤抡砸的80之音持续了整个深夜，久久未曾消停。 第33章 失踪 当黎明的第一缕旭光从地平线的一端升起。 夜晚的安宁与静谧逐渐消退，属于白昼的喧嚣和生机如潮涌至。 当天空亮起茫茫蒙光，教堂附近小区的市民还处于酣睡之中，就被早上这突如其来的警笛声和救护车声所吵醒。 依旧是武警部队包围封锁，但很明显，今天已经有了大量的人员，车辆出入。 透过窗户能看见一辆接着一辆的救护车进进出出，仿佛在封锁区域的内部发生了某场大规模械斗群殴案件。 至于封锁区域内，教堂的原址，那里已经什么都没剩下了…… 第一时间赶到这里的公安武警们望着那片被砸得稀碎的废墟，带头队长张开的嘴巴久久无法闭合，他死死的盯着那块被砸的稀巴烂的建筑残骸，揉了揉眼睛，甚至怀疑自己在做梦。 明明昨天晚上武警封锁了该片区域，并且什么动静都没听到，可好好的那么大一座教堂呢？ 这是哪家拆迁队有如此神力，竟可以悄无声息的拆掉一栋占地近一公顷的宗教建筑的？ 当然，具体的实况也并不是他一位小小的武警队长有权限了解的了，武警封锁仅负责外围，而内圈的取证调查则交给了广平市特测局的d级人员。 废墟之上站满了正在工作中，穿着白色防护服的d级特别工作人员，他们在抓紧时间取证采样，并利用特定的仪器测定此范围内是否有超量的侵蚀残留。 “感谢您，白狐小姐，为我们解决了这一次大麻烦。” 人群之中，一位身穿着鹅黄色长裙的可爱少女紧紧地握住了白狐的手，脸上的感激神色不加掩饰。 “不，不必这样，只是职责所在，况且……” 从广平市特策局接管这里到现在，这位代号名为“小黄鸭”的魔法少女对白狐的夸赞声就从未停过，持续不断的糖衣炮弹说得她都有些脸红了。 白狐扭头望向废墟的方向，心中默默叹息。 这其实都是曼陀罗大人的功劳，自己除了开头冲进去把人质救出来以外便没起到什么作用，甚至还在关键时刻差点中了敌人的控制，若不是曼陀罗大人及时解救。 自己恐怕当时也凶多吉少了…… 如此想着，白狐又不禁抬头望向“小黄鸭”的身后，在忙碌的人群之中，唯有那位少女低着头，身体微微轻颤，靠近甚至还能听到微弱的抽泣声。 感受到白狐的目光朝向，“小黄鸭”目光也渐渐暗淡，她先是朝着白狐歉意一笑，声音相较于之前的赞美低沉了许多。 “抱歉，让你见笑了，含羞草她……” 作为队长的“小黄鸭”也有些说不下去了，队员在哭泣，身为队长的她心中何尝又好受呢？ 只是整个教堂都被翻了个底朝天，仪器检测了所有死角，都没有发现“白鹭”的身影，人们常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但这在魔法少女的战斗中却并不完全成立。 因为那些侵蚀种是真的吃人，针对普通人，侵蚀种多采用杀戮，污染的处理方式，但魔法少女天生拥有充盈的魔力，这在某些“贪吃”的侵蚀种眼里是最美味的零食。 被吃掉的魔法少女往往会连骨头都没剩下，她们的一生，往往随着死亡就这样化作了敌人肚子里的营养。 完全失踪的白鹭，十有八九已经被吃掉了…… “含羞草和白鹭都是从小在孤儿院一同长大的孤儿，日常生活中，白鹭都是以姐姐的身份照顾含羞草这个妹妹，她们从小的感情就非常好……” “只是白鹭突然遭遇了不幸，这对含羞草的打击特别大，身为队长的我……” “小黄鸭”愧疚的低下了头，声音中也带上了几分哽咽。 “不，姐姐不会出事的，她答应过我！” 就在此时，一直低头抽泣的含羞草突然抬头，情绪爆发，湿润的泪痕挂满了俏人的脸蛋，少女水灵的眸子中充盈着晶莹的泪花。 她手中紧紧攥着姐姐的照片，清澈眼眸中充盈的悲伤让人看到不禁心生怜悯和哀叹。 “我要去找她，她一定还活着，她一定……” “小黄鸭”刚想拉住情绪有些崩溃的“含羞草”，却在此时，一道黑色的身影不知何时竟出现在了三人的身旁。 黑色的宫廷长裙裙摆摇曳，银发束髻，软帽轻扣，朦胧的黑纱遮住了半张眼脸。 她所出现的区域周围的空气都仿佛降了几度，“含羞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陌生的人影惊到，警惕的后退了几步，而身后却也传来了白狐的惊喜之声。 “前辈，您终于回来了。” 当她看到曼陀罗的身影的时候，白狐大松一口气。 要知道，曼陀罗在将整座教堂拆成一片废墟，大闹一场之后，便在简单的交代了自己几句，本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整场战斗，自己的参与率根本不足50%，面对那乌泱泱的一大批工作人员和两位魔法少女的追问，白狐在曼陀罗没赶来之前心中还在苦恼着到时候该如何解释战斗的具体情况。 “嗯，干的不错。” 银发少女不苟言笑的朝着白狐点了点头，随后又扭头看向满脸泪痕的含羞草。 “能把你手中的照片借我看看吗？” 曼陀罗指了指含羞草手中紧紧的攥着的那只怀表，怀表的表盖打开，表盖上镶嵌着一张照片。 “这位前辈……不知你是？” “小黄鸭”奏上前代替含羞草交涉，对于白狐口中这位被称之为前辈的陌生魔法少女，“小黄鸭”虽下意识的感觉对方身上的气息不对劲，但依旧保持着应有的敬意。 曼陀罗转动目光没有多废话，手中魔力流转，手指翻动打开了一本凭空出现的证件。 “代号曼陀罗，身份认证编号，我的身份是王庭监察委员会下派监察委员。” “见过监察委员。” “小黄鸭”仅仅是瞥了一眼证件，便立即面露正色，站稳军姿，朝曼陀罗行了个军礼。 “嗯，那么照片给我看一下……” “含羞草，快，快把你姐姐的照片给这位大人看一下。” 小黄鸭见状立即朝含羞草使眼色，救姐心切的含羞草心领神会，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将手中的怀表递了上去。 曼陀罗低下头，仔细观察怀表上照片中的少女样貌。 特点，黑长直，眼睛大，双眼皮，有卧蚕，肌肤白皙，脖子上还带着一串四叶草的银质项链。 银发少女收回目光，将怀表还了回去。 “这应该是她未变身时的正常照片，有她变身之后的照片吗？” “有，有，我这就立即让情报部把照片发过来。” 小黄鸭神色紧张，急切回应。 此时，在她眼里，身份特殊的曼陀罗已成了寻找到“白鹭”的唯一可能，只要这位大佬没有断言“白鹭”阵亡，一切都还有可能。 “嗯，到时候让白狐转交给我就行，有关于魔法少女白鹭失踪一案，现在由我一人全权代理，委托书请你们在三日之内转交给天泉市特策局，有消息我会通知你们。” “谢谢，谢谢，实在是太感谢监察委员大人了！” 在听到曼陀罗如此回答，小黄鸭面露喜色，急忙拉着含羞草朝着曼陀罗不断的鞠躬道谢。 “先别急着谢我……” 曼陀罗冷淡打断，随后目光又望向了废墟。 “这起案件还没结束，只是表面上看起来解决了而已，而且我只是答应你们帮忙找到她而已，至于最后找到的是人还是鬼……” “你们最好要做好最坏结果的心理准备。” 少女冰冷的话语无疑是又向两位魔法少女头上泼了盆冷水，小黄鸭面露苦涩，含羞草红着眼睛，却依旧还是朝曼陀罗深深的鞠了个躬。 “这位大人，我知道我人小，人微言轻，又没什么力量，但如果在寻找我姐姐这方面遇到任何困难，有需要我的地方，请立即告诉，在这件事上，请让我出一份力。” “……找到后再讲吧，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个期限可能是几天，也有可能是半年，甚至是几年。” “为了保证我工作的保密性，不要随意透露今天我们谈话的任何一个字。” 曼陀罗收回的目光拍了拍白狐的肩膀，示意她跟自己离开。 二人离开了人群，白狐开口。 “前辈，我们现在……” “离开这里吧，事情暂时解决了。” “可您不是说只是表面上处理完了吗？” “所以说只是暂时，剩下来的事是广平市特策局的私事了，我们留在那儿并不能解决什么。” 说话间，曼陀罗从身后掏出一把车钥匙，抛给了白狐。 “你应该会开车吧？” “是的。” “回去的路由你来开，我有点困了，中途别打扰我……” “前辈，您战斗了一晚上，确定不先吃个早饭再上路吗？” “你要是饿的话，就自己先去吃，我回车里，至于吃饭……战斗的时候已经吃过了，我不饿。” 说完，曼陀罗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跨了进去。 白狐看了看手中的车钥匙，脑袋里回想起前辈刚刚说的话，一时间，只能无奈叹气。 曼陀罗大人还真是爱开玩笑，战斗的时候吃饭，那岂不是把教堂中的侵蚀种当食物了？ 只是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玩笑还真是她能开出来的。 第34章 你命硬 清晨，阳光照在少女的脸上。 纤长的睫毛轻微颤动，酣睡中的女孩逐渐苏醒，缓缓睁开了眼，入眼之景皆是陌生，这让习惯了熟悉感觉的南清瑶脑袋瞬间清醒了过来。 她急忙从床上坐了起来，带动起身上盖着的被子，却也惊醒了同一床上的黑发萝莉。 “嗯～清瑶，现在几点了？” 离瞳下意识用手轻揉着眼睛，软糯糯的声音中还带着浓浓的困意。 “哦，现在……” 南清瑶下意识的伸手去抓桌子上的闹钟，可伸手摸空才想起这不是自己的房间，离瞳的桌上没有闹钟，只能抬头看墙壁上挂着的石英钟。 “现在刚6点10分。” “那还能再睡一会儿呢……” 离瞳困的睁不开眼，一双小手扯住南清瑶的睡裙便将对方又拉入了暖烘烘的被窝里。 好闺蜜柔软的身体轻挨在自己的手臂上，感受到少女温润的体香，南清瑶那颗被突然惊醒的心也缓缓平复下来。 她半躺坐在了这张陌生的公主床上，房间的布置与装饰都让她觉得新奇。 这还是她人生中第一次住在别人家里，原来离开家是这种感觉吗？只是……少女伸手摁了摁自己的太阳穴，想试着缓解大脑中微弱的眩晕。 自己似乎有些认床，虽然昨晚没有失眠，但睡眠的质量却远远不如自家的那张小床。 还是说其实不是床的原因？只是单纯的不习惯住在外面…… 想到这儿，她又不禁记起昨天哥哥让自己住别人家的理由，工作了一整夜，也不知道他现在是否回到了家中？疲劳驾驶也不知道路上安不安全？ 手下意识的挪向手机，解开锁屏，点开了那串备注有“哥哥”的号码，她的手指悬停在了绿色的拨号键上，正在考虑着是否要打出这个电话。 而恰好正在此时，电话铃声响了，屏幕上显示出哥哥的来电，少女先是一愣，最后小心翼翼的下床进入卫生间，摁下了接听键。 “喂。” “前辈，我们马上要……嘘……” 一道陌生而又熟悉的女声在电话那头响起，紧接着便是熟悉的男声。 南清瑶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她拿开手机又再次检查了两下备注，的确是哥哥没错…… 哥哥打来的电话里竟然传来了有些陌生的女生的声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心中疑惑的她却并没有开口质问，虽然近些天来自己与南郁离的关系有隐约的缓和迹象，但这并不代表两人的感情恢复到了以前的状态。 关系虽有缓和，但间隙依旧存在。 “清瑶，你现在应该醒了吧？” “嗯，什么事？” 少女故意控制自己的声音，保持在一个冷淡的声线范围。 “是有一个事想与你商量一下，就是不知道你那个朋友家最近是否能够长期让你留宿？” 电话那头传来的话语，甚至让南清瑶一度认为自己听错了，好看的柳眉紧紧皱起，她的声线因情绪的波动都有所改变。 “为什么？！到底发生什么了？” “抱歉，清瑶，这些暂时不能跟你说，因为我的工作签有保密协议，有些事情我没有权利告诉除工作以外的人，总而言之，你只要知道最近你最好不要回家……” “你昨天应该是在你同学家住的，你可以问一问你的那位同学这个星期允不允许你留宿在她家，如果可以，发个位置，我来一趟，如果不可以，我给你订个宾馆，这几天你就暂时住在宾馆吧。” 电话中青年冷淡的声音让南清瑶不禁攥紧了手，手指间用力，使得骨节都泛白泛青。 “……” 她张开口想说些什么，想据理力争，可始终也说不出一个字。 “如果你没有什么意见的话，我就挂了，我有些累了，等会电话联系。” 嘟——嘟——嘟—— 耳盼只剩下了电话挂断的忙音，南清瑶抓着手机的手无力的垂下，少女扭头看向水池旁镜子中倒映的自己，那张脸上除了苍白，剩下的只有无穷无尽的失望。 他改变了吗？ 或许从未改变…… 在他的眼中，自己和他或许永远是两个世界的，他的事情自己看不见，也摸不着，只是被远远的隔着，就像语文教科书中的迅哥和闰土一样…… 只不过迅哥和闰土之间可悲的厚障壁是阶级，而自己和南郁离之间的，是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冷淡与距离。 他又一次将自己远远的推开了，看似很尊重自己的意愿，实则将一切的选择都已经摆在了自己的眼前，只是用那惯似陌生人的礼貌来掩饰他的“自私”。 南清瑶很痛恨这种自私，但却又无能为力。 从卫生间出来，离瞳也早已下了床，开始用发绳将散乱的头发扎成两簇双马尾。 少女从他身旁走过，无力的坐在了床上。 “怎么了，清瑶？” 发现到好闺蜜脸色的不对劲，离瞳关心追问。 “离瞳，我……我能不能在你这多住几天？对了，不会白住的，这些天的伙食费以及各种费用我都可以……” 南清瑶急切地想要解释，可在看到离瞳那惊讶到瞪大双眼，微张着嘴的反应，便戛然而止。 果然，这样麻烦别人是会被讨厌的吧？ 少女将还未说完的话咽回了肚子，自嘲一笑。 “算了，离瞳，你就当我刚刚是在说胡话，我还是……” “当然可以啦！清瑶，我真是太开心了！” 黑发萝莉高兴到一把抱住了还未从自嘲中回过神的少女，巨大的冲击力让二人双双滚躺在了柔软的床上，单薄的睡裙和柔软的娇躯紧紧的贴在了一起。 南清瑶的脸颊有些绯红，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 “这……真的不会麻烦你吗？” “哪有，我昨天还在担心你第一次来我家里住宿会紧张，放不开呢，而且昨天晚上挨着清瑶一起睡觉，可香可甜了～” “要是这样的日子能多持续几天，可就太棒了！” “我还有好多关于女生的小秘密想晚上跟清瑶在一个被窝里偷偷聊呢～” 离瞳的乐观冲散了少女心中部分的失望与不快，这让她的脸上又恢复了些许笑容。 “可是叔叔那边……” “没关系的，我爸可喜欢你了，咱们俩睡一张床一点也不挤，待会儿只要我去说一声，准没问题的！” 离瞳信心满满。 “那……谢谢你了，等会儿我哥哥也会来这的，到时候应该也会和叔叔商量一下这件事。” ————分割线———— 黄白的出租车靠边而停，挥别了春奈，无视了她眼底那么淡淡的愧疚，曼陀罗背靠座椅，缓缓的吐出了口气。 刚刚打电话的时候出了点小插曲，原以为春奈会安心开车，没想到当电话打通的那一刻，春奈小姐又恰巧开口提醒曼陀罗快到苏乐广场了，这段声音大概率是被电话另一头的妹妹听去了…… 好在南清瑶并没有直接质问她，曼陀罗也乐得装傻。 至于声音部分，伪音早已是手到擒来的必备技巧了，只要是不是视频聊天就不会暴露，相信听到男音的春奈也会聪明的当做没听到。 等了约有十分钟的时间，手机的短信中收到了一段具体地址。 解除变身的南郁离松了口气，这时手机又被打响。 “喂，大清早的打什么电话？” “这不是问问你第一次工作有什么感想吗？” 电话那头是李师傅的熟悉声音。 “没什么感想，反倒惹了一屁股麻烦。” “哦，看来昨天晚上发生了不少事嘛，怎么样？什么麻烦？要不要来求求你爸爸我，说不定我可以出手帮你摆平哦。” 听着李师傅犯贱的声音，南郁离冷哼一声。 “你要是不怕死，这几天尽可能的跟在我身边。” “嘿，你这话说的就是看不起兄弟了，来来来，报个地址，我这就来找你。” “苏乐广场，北门。” 青年从口袋中抽出一包利群，挑出一支烟叼在了嘴上，熟练的用打火机点燃。 “不是，你还真报啊，有危险你还让兄弟我来，你还真就不把我当外人呗？” “放心，你命硬的很，出了意外，我死了你都不一定会死。” 南郁离挂了电话，半开车窗，吞吐起了云雾。 尼古丁暂时麻痹了他的神经，减轻了通宵一夜的疲惫。 昨晚的战斗处处透露着不对劲，特别是那尊“白天使”临死前的那段话。 跟有智慧的侵蚀种战斗，他们的话就更类似于恐怖游戏中的规则，说来找你就必来找你，况且南郁离本身也隐隐感受到有一股莫名被缠上的感觉。 不让妹妹回家是让她规避危险，至于解释什么的，没必要，普通人不应该接触到这些超凡事件，至于李师傅那边……那家伙命格硬的很，是各种意义上的硬。 有这么一个不会因意外而死亡的家伙愿意来陪自己，南郁离自然不会拒绝在等待被侵蚀种找上门的过程中多一个说说话的人。 第35章 你我兄弟相称 南清瑶实在想不明白事情为何会这样发展？ 她望着桌子上那两位交谈甚欢，推杯换盏的成年男性，那股热烈的气氛宛若多年未见的挚友，两个人之间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她大脑宕机了…… 事情还得从之前说起。 今天是周五，原本两位少女理应去学校上课，可中途班级群发来信息称临时学校修缮，停课一天。 白得来的休息日自然是令人开心的，南清瑶住宿的问题在离瞳与她父亲提了一嘴后，立即得到了同意的答复，她们原本准备着中午饭后去街上逛逛，却没想快中午的时候来的客人…… 这个客人不是别人，正是南清瑶的哥哥，南郁离。 身为南清瑶名义上的监护人，妹妹要在同学家住宿一个星期，他自然不能只通过电话通知一声，得到地址就赶到了离瞳的家中。 离瞳的父亲离北枝在看着这位神色疲惫的年轻人手中拎着满满当当的果篮与礼品，急忙推辞。 “哎呀，都是离瞳的同学和朋友，不过是住两晚的小事情，何必搞得这么客气呢？” “呵，离叔叔说笑了，我妹妹这几天住在您的家中多有叨扰，我身为她的哥哥，自然是要亲自过来表达一下感谢，这是原则方面的问题，算不得客气。” 南郁离脸上保持着温润的笑意，与此同时，他趁其不备，将手中一盆精致的果篮，一瓶茅台外加两条红色的中华香烟堆到了客厅桌上。 “哎呀，你这小伙子就是太客气了，小丫头之间的事情，哪有什么掏不掏扰的？” 离北枝见推辞不过，便也只能收下了这些礼品。 与此同时，他在看向这位年轻人的目光多了几分赞赏，这并非完全是因为送不送礼的缘故，更多的是一种欣赏。 现在的年轻人大多都被父母娇惯坏了，进入社会之后也不懂这些弯弯绕绕的，总是横冲直撞，用着一副学生思维去揣测人际关系，至少在他所在的公司中很少遇到像南郁离这么“懂事”的年轻人了。 “对了，清瑶，你换洗的衣服我帮你带来了，就在下面的出租车里，你去检查一下，毕竟你还要在离叔叔这住一个星期，如果有遗漏的告诉我，我再帮你带来。” 南郁离趁机打发走了在一旁傻傻观看的两个丫头，然后接过离北枝递过来的茶，两人落座于客厅中，开始了主客之间融洽的交谈。 楼下，离瞳紧紧的抱住南清瑶的一条胳膊，满眼揶揄的在楼道中小声说道。 “哇塞，那就是你哥哥吗？看起来还蛮帅的嘛～” “嗯，他一直都是那个样子。” 南清瑶点点头算是回应，脸上从哥哥来到这开始就没什么表情。 “诶，平时怎么没有听你提起你哥哥的事呀？不会是因为自己哥哥长的太帅，怕介绍给姐妹们认识被抢走了吧？” “呵，你要是对他有兴趣，尽管去下手，只要你能受得了他那性格。” 南清瑶对着满脸八卦的闺蜜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你哥哥脾气很差吗？没看出来呀，我看他倒是挺成熟的，反倒跟我爸这个老公司职员聊的有来有回的，要知道我爸平日里可是很看不起那些刚从大学里出来的小年轻呢……” 耳边听着闺蜜一通噼里啪啦的八卦，二人已经走到了楼下，一眼便找到了那停在临时车位上的黄白出租车。 后备箱没有关，少女手指掐动开关便轻易的将后备箱打开，然而，后备箱弹开的那一刻，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整理箱中的衣物，是一道圆滚滚的黑影直扑脸上！ 南清瑶只觉得自己的脸被一个软乎乎，毛茸茸的生物砸到了，虽然不是很疼，突如其来的冲击力，还是让她没站稳，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土豆，你怎么来了？！” 一旁刚准备去扶闺蜜的离瞳在看清了那道圆滚滚黑影的真实面貌，不禁惊喜的叫了出来。 “诶，嘿嘿嘿……” 发觉到自己闯祸了的某只土拨鼠尴尬的用爪子挠了挠头，飞起降落在了南清瑶的肩膀上，体表散发出微弱的魔力注入少女的体内。 摔倒在地的南清瑶原本只觉得自己的臀部直接疼麻了，可还没等她发出太多的呻吟声，一股暖流突然融入体内，缓解了那股疼痛。 少女松开了紧皱的黛眉，也看清了自己肩膀上的土拨鼠。 “你是……土豆？” 她自然是记得这只神奇的小生物的，刚开始自己还误认为土豆是一只豚鼠呢。 只不过跟魔法少女有关的妖精，为什么会出现在哥哥的车子里？ “你为什么会在清瑶哥哥的车子里呀？” 无需她开口，离瞳已经率先问出了这个问题。 “额，当然是有任务在身啦！” “什么任务？我怎么没有接收到任务通知？” 离瞳双手环胸，用疑惑的眼神紧凑盯着土豆。 “是，是白狐委托我的，她委托我对魔法少女候选人进行实时考核，我接到天网的情报就跟过来了。” 土豆摊了摊手面不红心不跳的撒谎。 它当然不会告诉眼前的两位少女，其实它是被曼陀罗捉过来的，明明之前还在特策局内睡着懒觉，结果一大早就被某位银发赤瞳的魔法少女从床上拉了起来。 当然，起床气是不可能有起床气的，就算有所谓的起床气，土豆也绝不敢像眼前那位大佬发，而所谓的魔法少女候选人考核也是它胡编乱造的，曼陀罗把自己拉到这来的目的纯粹是盯着两位少女，以防这些天出现什么意外。 要土豆来说，能出什么意外？ 这天泉市安全的不能再安全了，近两年来，除了上一次天网系统更新的例外，天泉市可是周边邻居中唯一一座没有受到任何袭击的城市。 再说了，不还有曼陀罗大人镇守在这里吗？ 有哪只不长眼的侵蚀种想要袭击这里，也不得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那你路上应该没被别人发觉吧？” 离瞳指的是开车过来的南郁离，土豆很明显是蹭顺风车过来的，至于是怎么混进后备箱的？ 妖精虽然没什么强大的战斗力，但在伪装，潜行方面可都是专家，不说没有魔力的人类根本看不见他们，就算是拥有魔力的魔术师也少能捕捉到妖精的踪迹。 “当然没有啦，曼……呸，这辆车子的主人就是个普通人，他连看见我的权利都没有，包不会发现我的！” 土豆拍了拍胸口，保证道。 就这样，两个人下楼的，上楼的时候除了多了一箱衣服，南清瑶的肩膀上还多了一只普通人看不见的土拨鼠。 对于这只神奇小家伙的出现，南清瑶对其的态度更多是好奇，虽然之前在与曼陀罗姐姐的一番对话后内心备受打击，但少女心中对于魔法少女的渴望之火却并没有被完全浇灭。 而且她总隐隐的觉得，有土豆呆在身边，总会让她遇到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平淡的生活，总是让她对未知多了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渴望。 上了楼，南清瑶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饭香，两位少女好奇地望向厨房，就见到两位大男人都围着围裙在对着水池和灶台一顿忙活。 “你哥哥竟然还会做饭？” 离瞳趴在门缝边边偷看边惊奇的问道。 “你爸爸不是也会？” 少女反问。 “那不一样，我家里只有我和我爸爸，我又不会做饭，下厨的事儿只能交给他咯。” “那我的理由……跟你差不多。” “诶，长得帅又会来事，又会做饭，清瑶，你哥哥还真是各种意义上的好男人呢～” “没你那么多事儿！” 两位对烹饪一窍不通的少女嬉笑打闹着，又回到了房间。 饭桌上，由于离北枝的热情邀请，原本准备送完礼就回去的南郁离留下来和三人共进午餐。 餐桌上那叫一个其乐融融，特别是南郁离和离北枝，两人交谈甚欢，双方在各个领域的观点都恰如其分的贴合，这把中年男人离北枝高兴的当场就把那瓶作为送礼的茅台给开了。 有了酒，两人的话题更是吵得火热，酒助谈兴，双方喝得满脸通红，把酒言欢，简直就像是一对相见恨晚的知音一般。 女孩子的饭量不大，离瞳和南清瑶早早吃饱退下的饭桌，但她们并没有回到房间中，而是隔着加小透明的玻璃时刻观察着饭桌上的二人。 “哇塞，除了过年，我还从未见过我爸爸中午还喝酒的呢，这顿饭他可是真吃高兴了！” 离瞳一边偷窥一边感慨。 “的确，我也没想到他们两个人如此谈得到一块去……” 南清瑶都有些傻眼了，在她的认知中，哥哥就是那种冷冰冰而又有礼貌的陌生人，在大街上遇到，一面之缘可能会很有好感，可只要多接触一会，就会深刻感受到他骨子里的那股“冷漠”。 只是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哥哥竟然有如此健谈的一面，还是和自己好闺蜜的父亲。 两人从工作谈到事业，从城市政策谈到国家发展，从国家发展聊到国际格局，最后，他们甚至已经不满足于地球方面的交谈，古今中外，历史政治，天文地理，全成了他们交谈的涉及领域…… 谈话顺着酒劲，那叫一个谈的天花乱坠，谈到兴头上，离北枝已经早无视了面前这个青年只是自己女儿同学的哥哥这个事情，他满脸通红的一双手抓住南郁离的一只胳膊，嘴里混着酒气，嘟囔着。 “咱哥俩属于是高山流水，伯牙钟子期那一档的知音，之前未见，那是相见恨晚，如今一见，定是要拜把子称兄道弟的！” 南郁离喝了酒，脸上虽也有些红润但理智还在，他拍着离北枝的手。 “哪里哪里，离老哥才是天下豪杰，在那一小小公司之中当科长当真是埋没了李老哥的才能，若说要拜把子称兄道弟，离老哥自当为大哥，我甘愿称小弟，自此若有帮得上忙的地方，必鞍前马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行，从今以后咱哥俩就以兄弟相称！你称我一句离大哥，我叫你一句南贤弟，咱兄弟俩虽然年岁上相差的有点大，但志气相同，不求同年……” 躲在屏风后的两位少女越听越不对劲，到最后皆是面面相觑，脸上的神情格外的有趣和复杂。 “怎么办？你哥哥和我爸爸好像要拜为兄弟了？” 离瞳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 “这我怎么知道啊？谁知道他们谈着谈着，能谈到这种地步！” 南清瑶更是捂着脸，觉得自己有些没脸见人了。 “他们这要是真拜把子了，那我以后见到你哥哥，该叫什么呀？” “我，我也不知道啊，我还苦恼待会吃完饭后，怎么称呼你爸爸呢！” 南清瑶委屈无奈的声音顿时让离瞳绷不住笑了出来，少女见好闺蜜笑话自己，也佯装发怒的扑上前去挠对方的痒痒肉，二人打闹在了一起，刚铺好的床单又被弄褶皱到了一块。 霎时间，整个家中充斥两种气氛，客厅外，热火朝天，房间内，百合飘香。 第36章 梦 “所以说你一大早一个电话把我叫过来，是为了让我帮你开车吗？” 李浩然坐在出租车的主驾驶座位上，嘴角抽搐的扭头看向副驾驶上满身酒气，脸颊通红的南郁离。 “我喝了酒，不能开车，这应该是常识吧？”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已经醉到不行，但南郁离的口齿清晰，眼眸清澈，一点也不像喝醉了的人。 “而且公司断全勤是要扣绩效奖金的，下午记得帮忙抢单打车，我先在副驾驶上睡一会儿，醒醒酒。” 青年毫不客气的调低了靠椅的高度，双手搭在肚子上，平躺着闭上了眼。 “感情你把我叫过来，就是把我当牛马驱使代替打工的吗？” 李师傅面色狰狞，强烈抗议。 “错，我没把你当牛马……” 南郁离双眸微微睁开一条缝，迸发出一丝狡黠。 “今天苏乐广场中心开展魔法少女偶像的线下活动，人流量比较大，你会比辛辛苦……” “所以我根本就没把你当牛马，而是把你当做核动力驴。” “艹……” 李师傅听了想爆粗口，可看了看那半躺着一脸无所谓的南郁离，又觉得即使自己骂娘骂出了口，这拳头也跟打在棉花上一样，不痛不痒。 “我能现在就走吗？” 他趴在方向盘上，有些欲哭无泪。 堂堂公司老总之子，躺在家中就可以继承老爹的上亿家产，却因交友不慎，被迫下到基层，担任司机一职，更可恨的是还没有工钱！ 资本家见了都得流泪。 给南师傅这小子帮忙，完全就是白干，这么多年相处下来，李浩然当然是清楚南郁离的性格。 “别嘀嘀咕咕的了，上次你看岛国大片看哭了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今天好好干，晚上请你吃大餐。” “果真？！义父？” 李师傅两眼放光，一扫之前的颓然之态。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得嘞，兄弟您放心，今天这出租车要是停下来不是跑没油了，就是发动机干冒烟了，我就是中途脚抽筋了都得撑着拐杖，帮你把今天的单跑完！” 只要不是白干，李师傅还是很乐意给自己的好兄弟帮帮忙的，虽然当司机什么的有掉他现在的身份，但就当自己提前下到基层锻炼锻炼。 钥匙一拧，离合油门一踩，挡一挂，黄白色的普通出租车驶入主干道，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而躺在副驾驶上的南郁离本想着半眯着眼休息会，却不想中午喝的茅台后劲上来了，两眼一闭，整个人迷迷糊糊的便睡了过去。 混沌灰暗的意识中，灵魂仿佛掉入了没有深度概念的泥潭，下坠成了永无止境的漫长过程，往日的幻影仿佛指尖流失的沙粒，摸不到也抓不住…… 过去的画面挤兑着人的灵魂，让沉睡中的青年很不安稳。 那种感觉就像是在做某种清醒却无法挣脱的噩梦，汗水与极速跳动的心脏将人的意识拘禁在永远无法逃离的名为过去的囚笼。 “老师，老师，曼陀罗老师……”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旁响起，仿佛黄鹂出谷。 “老师，为什么我和其她姐妹不一样？她们都能见到萤火，而我见不到呢？” “因为我们的小波斯菊是天才啊，萤火之光并不是你的起点，恒长久定的烛火之明才是你天赋的证明。” 一滴不知从何而来的泪水滴入平静无波的心湖，荡漾起涟漪，涟漪中那往昔的幻影冉冉浮现。 梦幻的王庭之中，身着镶嵌有金色宝石风衣的纯白曼陀罗缓缓俯下身，她面带微笑，用手轻抚着眼前金发萝莉的头顶。 “可是……可是我这样看起来是不是就像是异类？她们都不喜欢跟我玩，我没有父母，也没有王庭望族的姓氏，我只是个幸运点的孤儿，因为跟了老师，才……” 金发萝莉低着头，一双束手无措地扒弄着裙角，声音低落的不像是个孩子，但就当那双蔚蓝色的眼眸即将完全黯淡下去，一只纤细的食指却以温柔的抵在了她的唇前。 小萝莉抬起头，只见曼陀罗温柔的注视着她，并不言语。 她伸手缓缓将这孩子揽入怀中，一只玉手熟练且温柔的拍抚着她的后背。 “你是在害怕吗？” 她温柔问道。 金发萝莉趴在纯白曼陀罗柔软的怀中，脑袋完全埋了进去，眼角溢出点点晶莹，她默默点头，却乖巧的控制自己并不抽噎。 “我知道，我理解，我明白……如果感到害怕的话就回到我的怀中吧，不必要勉强自己去面对那些流言蜚语，异样的目光，你只是个孩子……” “在你还未完全长大之前，我会承担起保护你的职责，就像你的亲生母亲一样，在王庭，如果你受到了欺负，一定要告诉我。” “可是可是老师天天都已经这么忙了，我不想再给老师增添麻烦了……” 金发萝莉软糯糯的声音中带着份沙哑，惹人心疼。 “不，波斯菊，你要记住，这并不是麻烦，这是职责！” “如果自己的家人受到了欺负而无法保护，这是人生中最大，最无法原谅的失职。” “你很乖，也很聪明，也有天赋，你说的对，在这片由魔法少女创造的国度，你没有父母的爱佑，没有强大氏族的庇护，但你有我，我是你的老师，我会敞开斗篷让你躲避外界的种种挫折……” “不必去强迫自己坚强，也不必自卑自己的身份，你只要记住，站在你身后的是名为曼陀罗的魔法少女，你所缺失的我会给予，你所害怕的我会驱离，在你能真正独当一面之前，我，永远是你能相信并依靠的人。” 纯白的曼陀罗用披风卷起波斯菊，将其牢牢地护在怀中，清风为她的身形所避，云雾为她的方向所开，世界的负面伤害了少女幼小的心灵，而她为女孩打开了世界的光源。 魔法王庭没有昼夜之分，只能在王庭的边界，偶尔见到了黎明旭日初升之景，刺客曼陀罗抱着波斯菊，仿佛站在天空的尽头，近距离欣赏到这绝美的一幕。 “波斯菊，你要好好的长大，成长大能够微笑的面对这个世界。” 纯白的曼陀罗贴着女孩的耳畔，轻轻呢喃。 “老师是想让我快快变强，继承您的衣钵吗？” 从怀中探出脑袋的小波斯菊，眼角还残留着泪花，懵懵懂懂的问道。 “不，我只想让你快快乐乐的。” 面对幼女的询问，她抱之温柔以笑，食指勾曲拭眼去她角残留的泪痕。 “为什么呢？” 年纪尚小的波斯菊不懂。 “因为你是我的第一个学生，也是唯一一个。” “你是我的唯一，就像生命一般，如同魔法少女的誓言一样，你是我心中的正义，也是我心中的爱，你是我永远永远都要保护，珍视的存在……” 波澜荡漾，扰花了她的眼眸，也扰乱了那如梦如花般的呢喃和誓言。 过去的画面散乱不堪，直到那哭泣的泪滴再次滴入湖面，荡漾起金发波斯菊坚毅的身影。 “老师——” “您是我永远仰慕，珍视的存在，无论何时何地——” “我，一定会找到您的！” 涟漪中少女蔚蓝色美瞳的回眸仿若一道光线射入了他的精神，昏昏沉沉的意识陡然清醒，南郁离从副驾驶上坐了起来，面色痛苦狰狞。 “怎么样？睡够了，醒酒了？” 身旁传来李师傅疲惫又懒洋洋的声音。 “现在几点了？” 刚刚清醒的南郁离只觉得视野模糊，仿佛得了高度近视。 “已经八点半了，我替你干了一下午的活，开了一下午的车可把我累死了，你倒好，在那呼呼大睡，睡了一下午，那香甜的……” 李浩然伸手去拍青年，陡然发现排在他后背的手掌接触到一大片的湿润。 “嗯？南师傅，你背后怎么都是汗啊？” “不会是最近太过宠幸五指姑娘，导致肾脏发虚了吧？” 李浩然半开玩笑的说道。 “我倒是想原因是那样，只是……” 南郁离低垂着眸子，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这梦做的可真让人容易胡思乱想啊…… 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难道波斯菊，她出什么事了吗？ 第37章 福利院 某路边沙县小吃内，顾客络绎不绝，老板忙活着在各个桌子之间收拾着餐盘，或上菜。 “顾客，您要的两碗粉丝煲好了。” 衣着朴素的老板娘吆喝着将两碗热气腾腾的粉丝煲推到了两位年轻人的面前。 开了一天车的李浩然此刻早已饥肠辘辘，闻到粉丝煲中的肉香，平日里精致无比的大少爷今天差点被这平民美食勾到流哈喇子。 他抓起一旁的筷子，夹起一块红烧牛肉塞入嘴中，霎时间，香辣混合着牛肉本身的筋道刺激着他的味蕾，李浩然猛地睁开眼，眼底绽放出光芒。 混着汤汁的粉丝被他一阵吮吸，而坐在对面的南郁离却没有立马动筷子，他看着手机中今天入账的三百五十六块钱，嘴角扯起一丝笑意。 果然躺着挣钱才是一个人的终极目标，鞭策李师傅一下午能挣三百五，虽然说这其中有今天魔法少女带动人流量的成分，平日里干满一整天，两百应该也绰绰有余吧？ 每天挣两百，一个月就是至少六千块，虽说银行卡中暂时不缺钱，但谁又会嫌自己的钱多呢？ 看来是时候给李师傅灌输更多勤劳致富的理念了…… 南郁离不禁向正在大快朵颐的李师傅投去了算计的目光，而被盯上的李师傅则身体没来由的颤了一下，手中的筷子停下，一双眼睛警惕地环绕着四周。 “话说我帮你开了一天车，你嘴里的大餐就是沙县小吃？” 嘴里嚼着牛肉，李浩然还不忘对着好兄弟刺上那么两句。 “这家店的老板牛肉粉丝煲给量足，肉新鲜，保证一份让你吃到饱，而且我看你吃的那么一副开心的模样，这跟大餐也没什么区别了吧？” 南郁离拿起调羹，先是很有经验的喝上了一口汤。 “感情牛肉粉丝煲也能叫大餐？” “你就说这碗大不大吧？” “……” 李浩然一阵无语，但刚尝到这牛肉粉丝保鲜美的他自然不会跟手中的美食过意不去。 沙县小吃就是沙县小吃，毕竟也没谁规定大餐就一定要去什么高档餐厅，吃的开心，吃的满意才是最重要。 “话说明天周六，你有什么打算吗？事先说好啊，你要是再开车的话，我可不过来了。” 李师傅这一次学精了，被南郁离坑怕了的他，下意识的多叠了一层甲。 “放心，就算是核动力驴，让它一直工作过烫也是会报废的，况且我还没有什么丧心病狂。” “你最好是……” “所以明天台球室走一遭？这两天没咋玩桌球，都有点手痒痒了。” 作为从不缺钱的李大少爷，他的日常生活娱乐可谓是十分丰富，要不是跟了南郁离，这大晚上的，他恐怕还不知道在哪个高档西餐厅与某个美少女共进晚餐呢。 “明天已经是月底了，我得去一趟家旁边的福利院，你就别来了。” 青年瞥了眼手机上的日期，如此说道。 “不是，我怎么不知道你有如此高尚的业余爱好？” 李浩然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不要用你那狭隘的目光去揣度他人的心胸。” 南郁离呵呵反击道。 “唉，那可不行，缺德的事你从来不少带我，这攒阴德的事你把我踢一边去，你这叫双标！” “不管怎么说，去福利院当义工这是好事，作为新时代培养出来的新青年就应该多干好事，来彰显我们高洁的灵魂！” 李浩然喝完了粉丝煲中的汤，说话都硬气起来了。 “中途可能有危险，你难道就不怕？” “能有什么危险？福利院里不就那么几个护工和小屁孩嘛，我一个成年人还搞不定孩子吗？危险什么的更是无稽之谈了，就算路上真遇到那么一两个歹徒，以我的拳脚功夫，包稳的。” 李师傅拍了拍自己那有不少胸肌的胸口，自信满满。 “好吧，既然你那么想跟着我，我也就不多劝了。” 南郁离怜悯地看了好基友一眼，也不管他往自己身上插了多少旗，只是站起身到前台去结账。 看着好友的背影，李浩然越品刚刚那句话越觉得不对劲，他浑身再是一颤，只觉得胳膊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好……老南头，这老六我想着中途阴我吧？” 他摩挲着下巴皱起眉，有些后悔刚刚的决定了。 不很快，李大少爷又释然了。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老南坑了，而且他从小到大的成长历程用一个词概括，那就叫命硬，小时候调皮挖土里的商陆啃，倒头睡了一晚上就好，爬树捅蚂蜂窝，两只眼皮都被叮肿了，发高烧，过几天照样活蹦乱跳。 而且俗话说的好，兄弟还能坑兄弟吗？ 他与南郁离那可是挚爱亲朋，手足兄弟啊！他相信以彼此之间深厚的兄弟之情，对方绝不可能坑自己……大概吧…… ————分割线———— “清瑶，清瑶，明天你应该没其他安排吧？” “没有啊，怎么了？” 两位洗浴完，换好睡裙，躺在床上的少女在房间中交谈着。 “就是明天我想去一趟附近的福利院，想让你陪我一起去。” “福利院吗？离瞳，是去那里当义工吗？” “嗯嗯，我跟你说啊，那边的孩子可友善，可爱了，每次我过去给他们带糖带零食去，他们还会给我回礼，喏，你看……” 离瞳指了指自己书架上那装着满满一瓶纸折的小星星，满脸骄傲。 “满满一大瓶小星星呢！那天收到这个瓶子，让我觉得这是我人生中收到过最有意义的礼物了！” 小萝莉越讲越兴奋，双手比划着，恨不得光用言语就完美重现一下当时的场景。 “所以你就陪我去一趟吧，那里的孩子很友善的，你这么漂亮，一定有很多小孩子喜欢你的。” 说到最后，离瞳双手环抱着少女的手，摇晃着撒娇。 “好啦好啦，你先松一下啦，我又没说不去。” 面对闺蜜起手撒娇的招式，日常没什么其他人际交际的少女根本没有抵抗力，她无奈的拍了拍对方的胳膊，脸上略带无奈的轻笑。 “去福利院当义工自然是好事了，况且明天我们也有空，那就去一趟吧……” 说话间，南清瑶看向书架上瓶子的目光不禁愣住。 那一颗颗颜色不同，折痕精致的纸星星却给她一股格外的熟悉感，曾几何时，自己也收到过这样的礼物，那是自己幼时生日时，名为郁离的少年将一瓶写满祝福话语的纸星星塞到自己的怀中。 “清瑶，清瑶……” 离瞳的声音唤回了少女的神志。 “你怎么又走神了？说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会不会是身体不舒服，发烧了？” 小萝莉伸手尝试着去抚摸少女的额头，测测体温。 “没有，我只是……只是被那一瓶星星迷住了，那瓶子星星很漂亮。” “嘿嘿，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离瞳萝莉骄傲地昂起了头，若不是在床上，她高低得插会儿腰。 “所以咱们就这么说好了，明天早上先去一趟超市，然后再去福利院，而且我从福利院孩子的嘴中听说有一位大哥哥经常月底来他们那……” “他们说那名大哥哥可神奇了呢，曾经，福利院里面有几个孩子是因为很久之前的怪兽灾难，身体部分器官被侵蚀，整日病怏怏的，本以为是活不久的……” “却不想他们嘴中的那位大哥哥来了之后，那几位孩子的病就好了，最近正好也是月底了，我想试试看能不能碰碰运气遇到他……” “毕竟我还是很好奇，在孩子心中是我这位小姐姐更受欢迎，还是那位大哥哥更受欢迎呢？” 两位少女一聊天，便聊到了深夜，性情有些冷淡的南清瑶也被离瞳描绘出来的美好氛围所吸引。 看来明天的福利院之行是在所难免了。 第38章 修女 夜空中星星闪烁，人们进入梦乡，以熬过漫长的夜晚，而在某些地方，白昼从不落幕。 魔法王庭，监察委员会管理办处。 名字虽然简朴，听起来就像是某个毫不起眼的街道办，但实则作为魔法王庭三大权力机构之一的办公地点，是一座充满了魔法与科技的宫殿。 作为监察权力，防止腐败的核心机构，每天来往这里的魔法少女络绎不绝，虽然人流量大，但除了在这里工作的监察委员，没有任何一位魔法少女会情愿过来。 这地方在普通魔法少女的眼里，简直与鬼门关无异，要是某一天你被监察委员会一纸通文告知今日需前往管理办处，协助处理公事。 那么，恭喜你！ 你十有八九要撞大运啦！ 监察委员会的通报简直就相当于是入狱告知，毕竟如果没有掌握到实质证据，天天处于超负荷工作的监察委员会是不会给你乱发通告的。 至于接到通知逃跑？ 虽然监察委员会也有追捕的权利，但这些事情大多会被监察委员推给调查院和审判庭，比起喜欢暴力执法的调查员和审判官，监察委员会更擅长的是每次公告发布那如流水账般的通缉令。 而今日是个特殊的日子，因为就在刚刚……神秘强大的妖精王竟现身于此，向监察委员会传达了女王的口谕。 口谕的具体内容除了监察委员会的高层，无人可知，但谁都知道能让女王陛下亲自开口的，绝对是有大事发生！ 女王口谕的突然出现不仅在外界引起了轩然大波，也给原本平静的监察委员会激起了不小的风浪。 此时，房间内某位海蓝发色的贵气美人正满脸和蔼的看向眼前，偌大的房间内没有任何的奢侈装饰，光洁的玉石地板上仅有一小个蒲团，而蒲团上方则跪着一位身着黑白修女服的金发倩影。 金发少女双手做祈祷手势，眼脸轻轻向下倾斜，口中呢喃祷告。 空气中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静，直到修女的祷告完毕，金发少女微微睁开蔚蓝色的双眸，站起身，扭过头，对着等候多时的蓝发长裙美人微微鞠躬。 “抱歉，让您久等了，海伦娜姐姐。” “没事，每个人都有自己要专注的事情，互相理解和尊重才是最重要的交流方式。” 被称之为海伦娜的魔法少女露出温柔的微笑，轻轻摇头。 “啊……时间可过得真是快呢，我还记得你小的时候就那么一小只，即使垫起脚个子也只到我小腹，没想到转眼间你就已经这么大了……” 说着，海伦娜抬起手便想要去抚摸金发少女的头发，可在看清对方那张清冷的脸庞和日渐窈窕的身姿，她又轻笑着摇了摇头。 都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还是不摸头了…… “嗯？” 她刚想把手放下，却只觉掌心一片温暖和蓬松的柔软，定睛一看，金发修女不知何时低下了头，主动用自己的脑袋去蹭海伦娜的掌心。 久违的摸头触感，让海伦娜的笑容愈发温和，眼底渐起往日回忆的涟漪。 “不过不管长多大，波斯菊还是这么讨人喜呢～” “海伦娜姐姐想摸我的头随时可以。” 波斯菊眨巴着纯澈如苍穹般蔚蓝的美眸，认真说道。 “哦，那是不是所有人都能摸波斯菊的脑袋呀？” “不，整个世界，我只允许两个人摸我的脑袋，一个是您，另一个……” 金发修女歪了歪头，语气耿直的说道。 “好了，我们聊点别的吧，现在有一个重要的消息不得不告诉你。” 海伦娜敏锐地打断了波斯菊的话，灵巧地将话题扯向另一件事上。 “刚刚女王陛下亲自下口谕，女王预感到黑暗的力量在滋生，她给出了大概的方位，下令让监察委员会查清此事。” “既是女王的口谕，我等自当遵从。” 波斯菊语气平和，没什么波澜。 “我细细算了下，现在还呆在魔法王庭的高级监察委员里面大多都有任务在身，而我要忙着处理王庭总部的公务，暂时抽不开身，所以这件事……” “就由我来吧。” 不出海伦那意外的，波斯菊毫不犹豫的接下了此事。 女王亲自下达的口谕，可见这件事情的重要性，监察委员会要展现出对此事的注重，必然要派出元老级别的高级监察委员，可高级监察委员数量有限，个个还有重要任务在身，点哪一个人的名都不合适，派出普通的监察委员又太过儿戏。 这时候，波斯菊的身份再合适不过。 作为整个监察委员会中唯一的代理高级监察委员，波斯菊的身份，背景，力量几乎满足所有条件，若不是因为那件事情的影响，海伦娜觉得这丫头甚至有实力跻身新的高级监察委员。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暂时代替了“她”的位置。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年，但由于事件的恶劣影响，“她”的名字在某些魔法少女的耳中仍是禁忌。 想到这儿，海伦娜叹了口气抓住了波斯菊的双手。 “我知道啊，你这些年的祷告到底为了谁……” 魔法王庭虽然不强制限制个体魔法少女的宗教信仰，但显然，身着修女服的波斯菊并非某类宗教的信徒，她的日夜祈祷，祷告，只是为了她心中那位最重要之人而赎罪。 “海伦娜姐姐，别说了。” 蓝发美人愕然，只见她的唇前，被波斯菊伸出的食指轻轻抵住。 “我知道你想说些什么，也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但无论怎样，在没见到她之前，我的回答永远不变，我永远不会放弃寻找她的，即使她身上背负着罪孽与无数骂名，我也会承担着这份责任一路向前，在赎罪中寻找着属于她的踪迹。” “你这……又是何必呢？” 海伦娜看见波斯菊眼中那坚定的目光，知道自己无法说服对方，她无奈的低头叹气。 比起波斯菊与曼陀罗的师徒关系，她与曼陀罗也曾是能将后背交予彼此的战友，她对曼陀罗的了解并不比波斯菊要少，发生了那种事情，她也不愿意去相信。 她知道波斯菊内心的执着与痛苦，也愿意相信发生那种惨案，曼陀罗做出那些事情绝对是有其他原因的。 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她曾经想利用自己监察委员长的权力压下此事，组织人手彻底查清此事，再定性，却不想…… 女王出手了—— 女王亲自下达了通缉令，所有的一切努力与挣扎都无了意义，曼陀罗是叛逃魔.堕的这个“事实”尘埃落定。 “因为她向我发过誓——” 波斯菊攥紧双手，声线不再能平静。 “她说过我是她的唯一，永远不会丢下我，她发过誓的！” 海伦娜深知曼陀罗在波斯菊心中的地位，只是越是知道这份感情的深切，她心中越是担忧。 “波斯菊，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如果你的老师她真的如女王所言堕落成了魔女，那么那时候即使你真的找到了她，你又该如何选择呢？” 海伦娜抬起头，最后劝道。 堕落是魔法少女最悲哀的结局，那些疯了的魔法少女从本质上而言已经不能算是人了，呓语破坏了她们的良善，扭曲了她们的性格，把曾经的战友变成了不折不扣的疯子。 魔女没有人类的情感，在面对曾经的同伴，她们绝不会心慈手软。 “……” “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找到治好她的方法，就像曾经，她用尽所有的温柔，只为将一位素不相识的小女孩拽出那片灰暗的世界。” “那如果始终找不到救治的办法呢？” “那我会把她囚禁在自己身旁，不让她伤害他人。” “那如果囚禁不了呢？如果她即将犯下大错，刺死曾经的伙伴，屠杀手无寸铁的平民，到那时候又能怎么办呢？” 海伦娜步步紧逼，“残忍”的，一步步的剥开了这个现实问题。 “如果真到那时……” “我会选择与她共堕黄泉。” 修女转身，不再让人看清她的神情，只留下了这句冰冷的决绝之言。 第39章 受欢迎度 “离瞳姐姐，离瞳姐姐！” 南清瑶和离瞳一早便起来，打车去了超市购买了零食糖果，在踏足进入福利院后，离瞳牵着少女的手轻车熟路的找到了文体活动室。 文体活动室内的孩子在看到了那熟悉的小裙子后，顿时，兴奋的一拥而上，将两位少女团团围在中央。 耳边是兴奋的呼喊，视野中是孩子们明亮的眼睛。 离瞳的眸子高兴的都快眯成一条缝了，或许是体型的缘故，高中生的她格外的喜欢与孩子们相处，那种被小不点们团团围住，众星捧月班叫大姐姐的感觉真的是让她着迷。 她笑眯眯的与每一位孩子打着招呼，同时，特意提起左手上的购物袋，摇了摇。 “嗯～让我看看是哪位小朋友叫姐姐叫的最甜，我的糖果就先发给谁。” “姐姐，姐姐，我最甜！” “不，是我叫的最甜！” “你们都不行，看我的，离瞳jiejie～我想吃糖～” 人群中，一位古灵精怪的小男孩夹着嗓子，装出一副无知乖宝宝的模样。 听到这道声音的离瞳浑身鸡皮疙瘩起了一层，脸上也立即装出一副佯怒的模样，她用手指了指人群中的那个小男孩，双手叉腰。 “唉，你装出来的感情太假了！小帆，今天所有的小朋友都有糖，而你，没有！” “noooo～” 被离瞳称之为小帆的小男孩很是适时的做出痛苦捂脸的表情，这一番交流很快便引起了周围其他孩子的欢声笑语，在一片融洽，快乐的相处氛围中，孩子们也很快注意到了离瞳带来的另一位漂亮姐姐。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因为胆子稍大，身穿着鹅黄色裙子的小女孩凑到了南清瑶的身旁，大而水灵的眼眸中绽放出纯真的光芒。 “哦，我，我叫南清瑶，如果可以的话，你们也可以像称呼离瞳一样叫我清瑶姐姐。” 少女蹲下身，第一次接触到这种情况的她有些紧张，但又很快的调整好状态，用尽量温和的目光与这位小女孩平视。 说话间，她还学着离瞳的模样从购物袋中掏出一些小零食和小糖果递到了女孩的面前。 “不啦不啦，我已经有了，这些就让给其他小伙伴吧！” 小姑娘赶忙摆了摆手，顺便展示了下自己攥在手心中的一颗棒棒糖。 “哇，你好棒啊，这么巧就懂得谦让了。” 少女的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这的确是她此刻心中的真情实感，她又不是没见过那些幼儿园的小朋友，争抢和打闹是这个年龄段孩子的天性，乖巧懂事的孩子终究是少数。 想到这个福利院里的孩子教养都如此的好。 “嘿嘿，谢谢清瑶姐姐的夸奖，这些都是大哥哥教给我们的，小霖一直都记着呢！” 只是短暂的接触，南清瑶便从这名叫小霖的女孩子口中听到了昨晚离瞳所提及的那个神秘大哥哥，对福利院孩子们初印象不错的少女，一时间，也对那位大哥哥产生了些许好奇。 “嗯～姐姐我是第一次来，不过既然小零食由离瞳姐姐提供给你们了，我的话就只能送给你们一点其他的小玩意儿当做见面礼了。” “礼物”送不出去，这种情况心思缜密的南清瑶还真考虑过，而且去超市购物时的她正好看到了合适的东西，于是她伸手在口袋中轻轻一掏，一只上面粘有可爱“hello kitty”卡通logo的发夹出现在了她的掌心。 “哇！好漂亮！” 小霖的眼睛中绽放出光芒。 少女得意的嘴角轻勾，趁机伸手摸了摸小女孩毛茸茸的脑袋。 “喜欢吗？” “喜，喜欢。” 生活在福利院的孩子们，虽然最基本的吃住保暖院内能够保障，但毕竟是一群没了父母的可怜孩子，政府机构的保障也大多维持在“生存”方面，其他方面就比较匮乏了。 小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可爱漂亮的发夹，在她看到这只发夹的第一眼，便被上面可爱的卡通猫吸引住了目光，挪不开眼了。 但即使心中再喜欢，再怎么渴望，在南清瑶没有开口说送给她时，小女孩也没有一丝一毫伸手的迹象，就是盯着那发夹，两眼放光。 南清瑶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心中不禁又再次赞叹了一声福利院里孩子的教养良好。 她伸出手，轻轻的捋开小女孩的刘海，小心翼翼的将那只粉色发夹为她戴上。 戴上发夹的小霖兴冲冲的跑到镜子前，一顿臭美，附近的小朋友们也发现了小霖头上的发夹，霎时间，女孩们几乎都聚到了少女的身旁。 “真漂亮。” 看着在镜子前兴奋到转了个圈的小霖，南清瑶温声赞美道。 “清瑶姐姐更漂亮！” “小嘴可真甜呀。” 少女心中一暖，封闭的心扉渐渐打开。 她竟然有些慢慢的喜欢上与孩子相处的这种感觉了，看着周围围着的小丫头们，她再次蹲下身，面带微笑，做出一副小老师的模样。 “小朋友们，让我们来做个游戏好吗？” “我问问题，你们回答，抢答或回答正确的小朋友，我都会赠送一个小礼物哦～” “好！” 女孩们的氛围瞬间被吵动起来，她们纷纷聚在少女的身旁，积极的参与活动，回答着问题，然后又开心的从少女手中领取一只发夹或彩珠发绳，高兴的蹦蹦跳跳。 至于另一边的离瞳，她先是看了看少女身旁围着的一群小丫头，又看了看自己身旁一群小子们，顿时露出羡慕又无奈的笑容。 “真是的，明明出发之前还说什么自己不擅长和小孩子打交道，结果一转眼就把我身边的小丫头们全部骗走了，清瑶果然是典型的口是心非呢～” 离瞳萝莉小声嘀咕道，但又很快摆正好了脸上的笑容，她伸手在购物袋里一阵摸索，而这次摸出来的不是零食，而是一辆只有半个巴掌大的玩具小车。 男孩子们瞬间兴奋起来，吵吵嚷嚷着也要做游戏。 这边突然放大的声音吸引来了南清瑶的目光，离瞳朝着少女得意的挤了挤眉，仿佛在说我也有秘密武器。 少女摇头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这个闺蜜有的时候还是蛮小孩子气的。 时间流失的很快，太阳升至了天空的正中，属于早上的部分已经过去，随着中午的来临，一辆黄白色的出租车月底的今天如约而至。 坐在主驾驶上的南郁离轻车熟路的将车停在了车位上，负责管理车位的保安再透过窗户看清了来人后，布满岁月沟壑痕迹老人立即朝他露出了慈祥的微笑。 “是小南来了啊，月底了，又来看孩子们了？哟，这次还带了朋友？” “秦伯，好久不见了，旁边这位的确是我的朋友，他叫李浩然，你也可以直接叫他小李，相信他也很乐意秦伯这么叫他的。” 下了车的南郁离久违的换上了一副礼貌的微笑，伸手指了指从副驾驶下来的李师傅，语气轻松说道。 “秦伯好。” 下了车的李浩然也立即打了招呼。 “诶，好好好，这福利院已经好久不见人来了，除了那几个熟人……” 年老的保安看着面前两位高个的青年，惊叹感慨。 “还是你们年轻人好啊，有活力，唉，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进去吧，孩子们看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阔别了秦伯，二人推门进入福利院。 一路上，无论是护工还是路过的孩子，只要是见到南郁离的无一不面带笑容的热情的打着招呼，而南郁离也则是一改平日的懒散，微笑着打着招呼。 一旁的李师傅都看麻了，他可是很清楚南郁离平时就是个扑克脸，很少能看到他笑容的，今天来这么一趟福利院期间，他脸上的笑容都比得上自己半年看到的量了。 甚至期间还有刚好“路过”福利院院长与南郁离巧遇，头发都秃顶的老院长见到这位青年，笑得那叫一个和蔼可亲，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年纪轻轻的南郁离是下来视察的领导呢。 一路上，李浩然那是越看越迷糊，终于在中间一段没遇到人的路上，他忍不住开口问道。 “不是你小子还真背着我经常来这福利院当义工？说是不是还偷偷捐了钱？” “也没有经常吧，我只是每个月月底来了一次，至于捐钱……很久以前捐过一次，不过也只是一笔毫不起眼的小数目罢了，对于你来说，可能只是零花钱的量。” 南郁离目视前方，连眼都没偏一下的回答着。 “没想到你小子在这里这么受人欢迎，这跟你在学校里的人设完全不一样啊，可恶，南师傅，我才发现与你深交了这么多年，我竟然还是无法看透你！不愧是能与我并肩行走的男人！” “就你那满眼黄色，回家就只知道看煌.片的德行，除了隔着女生的裙子猜内衣颜色，你还能看透什么？” 南郁离毫不留情的白了他一眼。 李师傅做出一副受伤捂心口的模样，但却没有得到男师傅的丝毫回应，尴尬之余，只能默默的舔舐着“伤口”。 “那我们现在去哪？” “文体活动室。” 青年犹豫了下，又补充道。 “这个时间点那些小家伙应该在那里玩，我们先去那里一趟吧。” 第40章 南郁离的过去 “咻咻～我怎么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原本趴在南清瑶肩膀上呼呼大睡的某只土拨鼠，突然浑身一颤，从睡梦中惊醒，它抬起头朝着周围的空气一阵猛嗅，皱眉呢喃。 而正在这时，文体活动室的门口出现了一道身影。 土豆定睛一瞧，顿时又是一颤，圆滚滚的身子差点没在美少女的肩膀上趴稳，滚到地上。 我嘞个青天大老爷呀！这位大佬怎么来了？ 反应过来的它立即在南清瑶的肩膀上站直了身体，那笔直的身姿活像是见到首长的军人，并拢的双腿无比板正，就差一个原地行礼了。 然而，土豆的存在普通人是看不见的，两位正在逗小孩子玩的少女也没注意到门口出现的身影，直到…… “是大哥哥来了！” 突然间，一位转身的孩子看见了门口那熟悉的身影，惊喜的大叫道。 声音传入了其他孩子的耳中，当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站在南郁离身旁的李浩然习惯性地咂了咂嘴。 “哟，这还挺热闹呢。” 紧接着，原本围在离瞳和南清瑶身旁的孩子们，不管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不管是大孩子还是小孩子，全部一拥而上，争先恐后的簇拥到了两位青年的身旁，将脚边的位置团团围住。 “大哥哥，大哥哥，你终于来了！” “大哥哥，你上次教小鱼的字才教到一半呢，今天有时间教我们识字吗？” “大哥哥，我这有糖哦，你吃不吃？” “大哥哥，今天离瞳姐姐也来了呢，离瞳姐姐之前说过可想见你了呢，今天正好哥哥姐姐都来了！” 身下的孩子们欢呼雀跃，然而，看清二人面貌的少女们则缓缓的站起了身，脸上有着沉默和惊讶的看向两位新访客。 “哥哥……” 少女失声呢喃。 她怎么也没能想到，仅仅是一次与闺蜜相约的福利院义工之行，却能在这里遇到平日里寡言少语，孤僻冷淡的哥哥。 这，这……她真的没有眼花吗？ “……嗯。” 南郁离也很意外竟然会在这儿遇到自己的妹妹，不过他的脸上并没有露出像南清瑶那样明显错愕的表情，他只是平淡的点了点头，肯定了自己的身份。 “哟，没想到这就是你妹妹？我还从没见过呢。” 一旁的李师傅凑过来八卦道。 “她一个高中生，你一个快毕业的大学生，二者没有交集的必要吧？” 听到好兄弟冷冷的话语，李师傅讪讪的笑了笑。 “当，当然，我对高中生不感兴趣的。” “南郁离哥哥好！” 离瞳之前见过南郁离，自然也是认识，相比之于他们兄妹之间奇怪的关系，萝莉体型的她则显得极为大方，站起身微笑着摇摇手打招呼。 “你好。” 南郁离同样回以礼貌点头。 离瞳心中评价：很有礼貌的回答，就是没啥温度。 与此同时，她也强压着心中那股抓狂的情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自己一直心心念念，想见上一面的孩子们口中的大哥哥竟然是自己好闺蜜的哥哥，如此神秘的一个身份被贴上了闺蜜哥哥的标签后，更让她心中有了一股莫名的兴奋感。 平日里很少听到清瑶说她的哥哥，自己就只当是好闺蜜与她的哥哥关系不和，这种观念一直持续到前几天共进午餐后，才有所改变。 那时她认为好闺蜜的哥哥应当是那种比较礼貌，但又难以接触的清冷系人格，却没想到，在这福利院中最受孩子们欢迎的，就是这位她眼中清冷到不近人情的南郁离。 两种人设的极致反差，让她对于眼前的青年愈发的感兴趣了。 她还悄悄扭头看向南清瑶，试图从好闺蜜的脸上寻找到一些有趣的表情，结果很棒！ 那张精致到被人称之为校花的脸上，充满了惊愕，不解，茫然等各种情绪，她呆愣愣的站在那，仿佛是第一次真正的认识到自己的哥哥。 青年抬头，斜眸无意间似是瞥过了少女肩上那只站得笔直的“豚鼠”，悄无声息的点了点头。 土豆见状，大松一口气，一屁股瘫软地坐在了少女香肩上。 这算是领导视察通过了。 就在这时，之前在走廊内“偶遇”的院长也进来了，孩子们见到院长后，纷纷礼貌的打招呼。 院长一一点头，又看向此时在场的四位义工。 两位是认识的老熟人，另外两位是眼生的新人。 “没想到今天竟然有这么多人来陪我院的小朋友啊，如果不介意的话，大家留下来吃个午饭如何？” 院长摸了摸自己地中海的脑袋，笑容却是格外的憨态可掬，平易近人。 “今天让佟姨稍微休息一下吧，午饭我来吧。” 南郁离说道。 “唉，又麻烦你了，不过……” 老院长扭头看一下孩子们那一个个眼中希冀的光芒，无奈的叹了口气。 “孩子们都爱吃你做的饭菜，既然如此，就由我这个老家伙来替你打打下手吧。” “耶！” 活动室内，瞬间充斥着孩子们的欢呼声。 看得出来，孩子们对于他们眼中的大哥哥下厨很是高兴，离瞳是有所预感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她急忙贴到了好闺蜜身旁，耳语问道。 “你哥哥在家里，是不是经常做饭？” “……嗯。” 少女低垂了眼帘，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哇，感觉你哥哥好喜欢下厨啊，在我家也是在你家也是，甚至来了这福利院，都要去厨房里走一趟，真是顾家贴心的暖男啊～” 离瞳由衷的赞美道。 少女迷茫的望向那道被孩子们簇拥的背影，她只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这个血脉相连的哥哥了，那些她认知中早已被固化，刻在这个人身上的标签，此时却被现实击得粉碎。 回想起那些冷漠的瞬间，少女竟然有一种荒唐的错觉。 她觉得自己与哥哥之间的裂隙并非是哥哥一手造成的，这其中或许还有自己的胆怯……自己并不能像这些孩子一样勇敢的去纯粹的喜欢一个人，去真正的认识一个人，而正是因为这份胆怯…… 她好像真的错过了许多认识不一样南郁离的机会。 少女低下了头，攥紧了拳。 离瞳发现好闺蜜的不对劲，急忙关切问道。 “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不……” 少女摇头否定，最后不再多语，只是默默跟上了那道被孩子们簇拥，由院长陪同的背影。 厨房内，年纪已经上了五十的佟姨这满脸慈祥地望着穿着围裙，熟练掌勺的青年。 “哎呀，你好不容易来一趟，这些事情就让给我这个老婆子做就好了，你多陪陪那些孩子们，你不在的时候，他们可想你了。” “佟姨，您这说的什么话？你日夜劳作为孩子们烧饭，我每个月不过月底来一趟，该歇歇的是您才对。” 青年的脸上挂着温润的微笑，手中的锅铲不断的在那大锅中翻炒着。 厨房外，黑长直的少女倚靠在墙壁上，默默的偷听着厨房内的对话，眼底的情绪愈发翻涌，她的哥哥似乎…… 午饭孩子们饱餐了一顿，而院长则召集了今天来的四位义工们在一台支棱起的小桌上共进了晚餐。 饭桌上，院长滔滔不绝地诉说着近些年来福利院的发展，而这其中不乏南郁离的身影。 李浩然边吃着饭边偷偷观察着每一个人脸上的微表情，其中，他觉得最有趣的还是院长，那眼睛中快溢出来的热情与惋惜，让他感觉院长此刻心中最遗憾的就是南郁离可惜不是他自己的亲儿子。 离瞳端着碗面色不改的的压抑着眼中的八卦之火，疯狂偷听着那些让她感到有趣的故事。 至于姓南的两位兄妹，吃饭时却是格外安静，只是低头夹着菜和饭，默不作声。 可吃饭的气氛却并没有尴尬下来，老院长似乎早已习惯了青年这个性格，同样以自然而然地认定这兄妹俩的性格相同。 饭后，四人并没有回文体活动室，孩子们吃完饭后需要午休，而青年则是默不作声的去了医务室。 不同于福利院的其他科室，医务室的环境格外的干净整洁，设备也出奇的齐全先进，就好像院方对医疗方面格外注视。 进入医务室后，南郁离先是朝着身穿白大褂的的杨医生点头致意，年轻的杨医生面带敬意的回礼。 医务室内，五位小朋友早已乖巧，整齐的坐在板凳上，而这其中，就有之前与离瞳和南清瑶互动的小帆和小霖。 “把手伸出来，让我好好检查。你们最近有没有好好做康复训练？” 青年温柔开口，孩子们都懂事的伸出了手。 南郁离面色认真地给每一个孩子把过了脉，十分钟后，那股严肃的检查氛围散去，青年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好了，你们很健康，只要你们按时跟着杨医生天天做康复训练，就不会像以前那样躺在床上吃药打针了。” 这五位孩子似乎格外的喜欢南郁离，见检查结束，一个个大胆的抱住了他的大腿，甚至扯着裤管，热情地诉说着这个月他们在福利院里学习了什么，做了什么，有什么趣事。 医务室外，离瞳一脸惊讶地望向院长，若不是她跟着好闺蜜一路跟到了这医务室，她还不知道，一向被她看作健康活泼的小帆竟然以前生过重病。 况且他得的病症竟然还是侵蚀症，医务室内的五个小朋友都和他的情况一样。 离瞳满脸的不敢置信。 “院长，你不会骗我吧？小帆之前得过侵蚀症？” 感染侵蚀症的主要途径就是遭受到侵蚀种的袭击，那些天外来物的攻击自带着类似高强度辐射的侵蚀效果，一旦距离较近或被直接攻击到，侥幸活下来的脆弱人类便会得此病症。 作为魔法少女的离瞳很清楚，侵蚀症的死亡率几乎达到了90%，那些10%侥幸能活下来的人也是因为症状较轻，但即使不立即死亡，这种疾病也无法根治，疾病的病痛会伴随他们终身，直到整具身体的所有器官被完全侵蚀衰竭，随后，在无尽痛苦中死亡。 “我骗你做甚？这些孩子在我心中都跟亲生的没区别，他们从小到大就在这里，我陪伴着他们，他们又何尝不陪伴着我？” “孩子们的状况我最是清楚不过，当年在整个福利院最困难的时候，也是郁离同志出手才帮助我们度过了难关。” 说着说着，地中海院长露出了感慨的神色。 “当年若不是他突然来到孤儿院，小帆，小霖那几个孩子恐怕都已不在人世，在那时，福利院资金紧张，很多设施包括医疗，教育方面都严重不足，政府的审批迟迟无法下来，我一人苦苦支撑着这摇摇欲坠的福利院，只觉得我与这些孩子的未来昏暗无光……” 院长叙述着过去的种种，通过医务室看一下南郁离的目光中充满了敬佩与认同。 “哎，院长，您说说当年我兄弟是怎么帮助你们的？” 李浩然“自认为”作为南郁离最好且唯一的朋友，他对好兄弟的光荣事迹格外感兴趣。 只是一聊到这方面，院长又摆了摆手，打着哈哈，似乎不愿多提，李浩然追问急了，也只是呵呵笑道。 “郁离同志从来都不愿意我在外人说过多关于他过去的事，若不是见你们三个与他关系好，我是不会说这些的，今日已经说的够多了，不说了，不说了……” “哎呀，院长，我和南郁离那都是兄弟，你就不能偷偷的给我透露点更多的吗？” 李浩然自来熟的一把挽住了院长的肩膀，小心翼翼的问道。 “哎呀，年轻人，能说的我都已经跟你说了……” “你要是再问的话，我也就只能说这么一句……” “我不知道在你们眼中南郁离同志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在我眼中，在福利院的孩子眼中，在保安秦叔眼中，在食堂阿姨佟姐眼中，在杨医生眼中……” “我们所认识的南同志，是一个好同志，一个好哥哥，一个奇迹，一个行走在人间大地上的奇迹。” 说话间，老院长意味深长的看向了那低着头，始终沉默不语，面色复杂的黑发少女，和蔼的眼中一闪而过的是他的最高敬意。 第41章 鸟之诗 吃完午饭，到了孩子们的午休时间。 在有南郁离坐镇的情况下，活泼好动的孩子都纷纷听话的躺在了各自的小床上，但即使是这样，还有大部分的小朋友无法入睡。 离瞳看着那一个个兴奋到眨巴着眼睛的小孩子，一时间竟觉得有些绝望。 这么多孩子都兴奋的睡不着，这要是一个一个哄睡觉，那得哄到什么时候啊？ 对此，孩子们最喜欢的大哥哥，南郁离没有给出任何解决方案，或许他在让孩子听话方面的确有一手，但哄人睡觉这种事，的确不是他所擅长的领域。 毕竟孩子又不是侵蚀种，侵蚀种想睡觉了，南郁离变身后有至少十几种方法让对方倒头就睡，面对孩子不能用那么粗暴的方法，以免他们争相学习…… 青年见所有孩子躺在了床上，便随手抽出了一本书架上的《十万个为什么？》，坐在休息室门口的椅子上，低头安静阅读。 离瞳见最靠谱的那一个都靠不上，只得在一个孩子的床边蹲下，温声细语的问道。 “我们已经做了一上午的活动了，吃完饭后，现在是不是有那么一点小困呢？” 她想慢慢诱导孩子产生困意，只可惜现场有那个男人在，每一个孩子都眼中亮晶晶的望着门口方向，根本不像是有困意的模样。 离瞳没忍住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额头上，只觉得自己刚刚问的简直就是废话。 “我们在等大哥哥兑现承诺呢！” 突然一个躺着的孩子开口说道。 “兑现承诺？” 李浩然从“慢脚”的美女视频中抽出神来，敏锐的看向了那道安静阅读的黑色身影。 “是啊是啊，大哥哥之前可是许诺过我们呢，只要我们认真听院长和护工阿姨们的话，下次过来他就唱歌给我们听。” 另一位孩子急忙补充道。 霎时间，三人的目光齐齐集聚于低头看书的青年身上，或许是身上的目光太过集中，又或许是实在装不下去了，南郁离无奈地将《十万个为什么？》扣在了桌上，嘴角抽搐的看一下全部睁着眼的孩子们。 “不是我不兑现承诺……” 少见表情的脸上几经挣扎，最终只是无奈叹气。 “我天生五音不全，不擅长唱歌，如果硬要唱，恐怕只会让你们更睡不着觉。” 南郁离摊了摊手，不像是说谎话。 “噗嗤！” 一旁的李浩然没忍住，笑喷了出来。 “不是，老南，这世上竟还有难倒你的事？” “我还是第一次见，原来你不擅长唱歌啊？哈哈哈哈～” 李师傅猛拍大腿，毫不给兄弟面子的大声嘲笑。 “闭嘴，你这个开嘴就跑调的公鸭嗓！” 南郁离懒得跟这个损友一般见识，甩了个白眼。 “可是我们就想听大哥哥唱歌，大哥哥你就唱一次嘛，我们不会嘲笑你唱的难听的。” 双手抓着被子沿的小霖露出半颗脑袋，可怜巴巴的哀求道。 孩子们都纷纷求情起来，这弄得南郁离一时间无法下台，他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夜帘低垂着，深邃的眸子中有隐隐的不忍。 “我……” “我来吧。” 就在这时，一道轻柔的少女声音突然响起。 一直坐在与南郁离相对的角落里的黑发少女站起了身，她先是看了一眼那道熟悉的身影，随后又环视床上所有的孩子。 “小朋友们，南哥哥的确不擅长唱歌，但既然许下了诺言，就一定要履行承诺，这是诚信，也是原则。” “对呀对呀，大哥哥之前也是这么教我们的！” “大哥哥就唱吧，我们不会嘲笑大哥哥的。” 见己方势力有人前来帮助孩子们瞬间兴奋起来。 “不过每个人都有长处和短板，过分的苛求一个人的确不是好的做法，这样吧，这个承诺由我来代替你们的大哥哥实现……” “我是你们的大哥哥的妹妹，兄妹之间互相帮助，这也是做人的道理，小朋友们应该不会介意吧？” 不说介意，当南清瑶亲口道出她与南郁离的关系之后，睡在床上的孩子们瞬间都兴奋了起来，他们还从来不知道喜欢的大哥哥竟然还有一个妹妹，而且还是这么漂亮的姐姐。 喜欢漂亮是人之常情，再外加上大哥哥姐姐这层身份的加持，南清瑶的提议很快赢得了孩子们的支持。 “离瞳，把我的笛子拿出来吧。” 少女转身对着一旁还有些愣神发懵的好闺蜜说道。 “哦，哦哦……那笛子在我包里，我去拿一下！” 事情发展的转变太过快速，以至于离瞳还没有反应过来，不过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够感受到南清瑶身上那种变化，那是一种主动，主动的接触，主动的尝试…… 接过离瞳递过来的紫竹云笛，少女抚摸着古朴的笛声，眼睛中含蓄的感情在隐隐动荡。 她在出门的时候就隐隐有股冲动要带上这只笛子，原以为只是自己的错觉，却不想竟在这里用到了。 这曾经是爸爸的笛子，是爸爸留给自己最真实，最重要的礼物，小时候的她曾在父亲的指导下吹响这笛声，懵懂的女孩在听到笛声的那一刻便爱上了这种美妙的声音。 那个时候每每她吹奏笛子，父亲都会耐心的指导，哥哥会倚靠或坐着倾听她的演奏。 只是随着时光的流逝，等她再次拿起这只笛子时，身旁早已没那二人的身影，父亲再也不会回来了，而哥哥…… 她抬头看向那道身影，低头阅读书籍的青年仿佛从未将目光注视在她身上，但不知是不是错觉的缘故，她总觉得自己刚刚低头抚摸这只竹笛的时候，那道熟悉的目光曾静静注视着自己。 “小朋友们，有什么想听的音乐吗？” 她脸上挤出微笑，温声询问道。 孩子们七嘴八舌回答什么的都有，到最后得出的统一结论竟是让南清瑶自己随意吹奏一首。 “随便吹奏一首吗？” 她轻声呢喃，眼睛中似是若有若无的闪过的一道暗光。 “那我就来一首自己最擅长的吧……” 少女平稳的坐在椅子上，端起竹笛，闭上双眸，深吸气，随后嘴唇轻轻贴在吹口，气流滑过笛管，从笛声的孔洞中泄出，发出那独特悠远的韵律。 一节节悠扬的音符自少女手中的竹笛中传出，忧伤沉重的歌调将人们的思绪牵着，拉回了过去…… 紧盯着书的青年再也无法保持住那份平静，他缓缓的抬起了眸，在笛声中，眼神复杂的看向了那位再熟悉不过的少女。 记忆的每一个画面在脑海中浮现，从幼时，到孩童，小学初中再到如今已成窈窕佳人的清丽倩影，每一个时间段的她都好像依次播放幻灯片般在自己眼前划过。 “鸟之诗……”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又像是在回味。 每一次的聆听这首歌，都仿佛感受到了飞机划过天空，留下尾云，慢慢消散的心情，感受着时光的流逝，以及那份淡淡的哀愁。 父亲高举着妹妹，玩着举高高的游戏，母亲在一旁叠着衣服，温婉的面容牵挂着笑意，自己倚靠在墙边，耐心的倾听着这首父亲百奏不厌的歌曲。 自己的爸爸可是个老二次元了，在其他父母还在阻止着自己孩子去接触那些岛国动漫的时候，他们的父亲却已经身先士卒，毫不避讳的带领着幼年时期的他们去领略那份独属于二次元的歌与画。 离瞳听入了神，李师傅低头像是看着手机，可手机的屏幕早已熄屏，漆黑，孩子们不得这首歌的意义，却只知在歌声中，精神仿佛被抚慰，灵魂像是一只风筝般被牵着飞上了天空，回到了那曾经安详的过去…… 倦意渐渐袭上心头，平静与酣睡将他们拉入美梦。 休息室内隔着那最长的斜角距离，南郁离深邃的黑眸神情复杂的注视着眼前那位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妹妹，身下的黑影仿佛在回应他的心情，不断鼓动。 一首曲毕，休息室内仿佛还回荡着鸟之诗惆怅的余韵，而孩子们都已安然的陷入酣睡。 少女的朱唇轻轻离开竹笛的吹口，她好久没有像现在这么演奏过了，让自己的真实的情感融入到演奏之中，南清瑶下意识的抬眸去看向那个角落，而在那里青年不再回避他的目光。 二人相对视，没人知道他们通过目光的接触交流了什么。 只是良久之后，青年站起了身，走向了休息室的出口，没有说话，就这么沉默着。 “哥哥。” 此后，此时却传来了少女不低也不高的声音。 这一次，她也没有放任机会从自己的指尖流逝，她叫住了对方，叫出了那位曾经陪在自己身旁的哥哥。 “我……吹的好吗？” 她喉咙略带哽咽的问道，像是极不容易的将这句话吐出。 青年的脚步顿住，黑影留滞在身后。 “你长大了……” 他转过身，古井无波的眸子中第一次在妹妹面前有了波澜，那抹陈酿在眼底的回忆轻轻晃动，像是高脚杯中晃动的岁月美酒。 “你已经长大到远比我想象中更坚强，更成熟的地步了。” 少女的眼中有些酸涩，她不知这是为什么。 或许是这么多年来，哥哥第一次真切的回应她的感情，又或许是那份成长过程中最重要之人的肯定，她想落泪，就硬生生忍住，只允许那泪花在眼眶中打转。 “清瑶……” 青年呼唤那一瞬间，少女有些许的恍惚。 她总觉得那一声呼唤，不像是哥哥叫的，而像是那位童年时身影如山的父亲在温和的朝她招手。 “你真的长大了，但……” “作为家人的我，不希望你长大。” 少女紧攥的双拳缓缓的松开，她有些呆愣愣的看着那道渐渐消失的黑影，眼睛中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的顺着脸颊滑落两行。 “哥哥……” 她呢喃，她蹲下身，双手抱起双膝，带着沙哑的呼唤。 第42章 白纸圣女 从孤儿院出来，已经是下午两点钟了。 南郁离从保安岗亭走过，看见秦伯靠在椅子上打着瞌睡，他特意放轻了脚步，来到了出租车旁。 正当青年准备用手中的钥匙打开门锁，突然背后一道微弱的清风吹来，一只白色的纸飞机毫无征兆的闯入了他的视野，并平稳停落在了出租车的车盖上。 南郁离轻轻眯起了眼，意有所感的扭头看向身后，身后是一条车辆来往的马路，马路的斜对面则设立了一站公交站台，而在那里一位身穿着素白连衣裙的白发少女静静的站在那，凝视着这里…… 呜呜呜…… 大型的公交车驶过站台，并没有任何减速和停靠，车身挡住了站台，在短短的数秒过后，车尾又将站台“吐”了出来，此时，站台处却诡异的连一道人影也没有，仿佛那位素裙的女孩只是一道幻影。 青年伸手将车盖上的纸飞机捡起，手指触及纸面的瞬间，眼底便有抑制不住的红光沸腾，闪烁。 “来了吗？” 他低声自语呢喃。 将纸飞机收起，斜身跨入了主驾位，顺手拉上了车门。 随着发动机的点燃，这辆出租车在南郁离精湛的车技下一步倒了出来，青年眯眼注视着前方，脚下的油门猛的踩死，车辆化作一道残影向前飞驰。 而在其身后，一道身影拼命的追赶，呼喊。 “哎，等等我，等等我呀，我还没上车啊，我还没上车啊！” 仅仅是晚了几步的李师傅终究是没有追上南师傅，狂奔过后，他双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地注视着黄白出租车的影子，愈来愈小，直至完全消失。 车子在驶入市中心，半个小时后，手机的打车平台便接到消息。 “平台已为您自动接单，尾号9527的顾客已在金鼎大厦附近等候，请及时前往接客。” 女性的电子音在耳边响起，南郁离瞥了眼手机导航上所标注的位置，没有丝毫的犹豫，换挡踩油门，在闪烁绿灯即将变黄的那一刻，猛打方向盘驶入了另一个车道。 “为了心中的梦，浴血奋战像一阵狂风～” 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青年再次扫了一眼，想也没想便摁下了红色的挂断键。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听，请稍后再拨，sorry，the number you dialed is temporarily unreachable. please try againter……” 还站在福利院门口的李师傅听到电话中一阵忙音，满脸问号的看着上面电话已被挂断的字样。 在南郁离一顿猛踩油门干到90码的疯狂加速下，距离福利院比较有一段距离的金鼎大厦，仅用十分钟不到的时间便已赶到，车辆停在了导航标注的位置。 而道路旁边的人行道上，那位身穿着素裙，头发雪白宛若从动漫中走出的冰雪公主的少女正满脸微笑的透过窗户，看向主驾驶上的青年。 她步伐款款绕过车头来到了副驾驶的位置，拉开了车门，坐了进来，伴随着乘客的进入，南郁离敏锐的嗅觉便捕捉到了一股特殊的气味…… 他面不改色地瞥了眼手机上弹出的尾号验证，声音平淡，如同正常履行工作的询问道。 “这位乘客，请报出你的后四位尾号，核对订单。” “你好，小姐，我的尾号是9527。” 青年不苟言笑地将尾号号码输入，正确核对完订单之后，车子开始发动，朝着目的地行驶…… 可这次订单真的有目的地吗？ 手机屏幕中，小巧的车辆标志正朝着米之外的省外目的地赶去，而这根本就不是正常的订单，像这种类似的订单平台一般会直接拦截，但自己的平台账号却精准的接到了。 “为了心中的梦～” 手机电话再一次的响起，而这一次电话上浮现的不是名为李师傅的联系人，而是一张带有照片，表名为妹妹的联系人。 青年眼疾手快地立即将其挂断，而坐在副驾驶上的白裙少女却早已瞥见了这一幕，她伸手轻轻捂住那张圣洁美丽脸孔的嘴部，咯咯轻笑。 “小姐，那可是你妹妹打过来的电话哦，您真的要如此果断的将其挂断吗？不如先接下，听一听您妹妹到底有什么事再判断是否需要挂断呢？” 白裙少女的声音仿佛附带着一股看不见的魔力，让人听着，便想情不自禁地依照她所说的去做。 但很明显，南郁离无视了这种精神方面的影响。 他目不斜视地看着挡风玻璃前方的道路，熟练的伸手从口袋中抽出一只利群叼在嘴上，银色的打火机在手中翻转，橘黄色的火焰点燃了烟头。 “这位乘客，您说错了，应该叫先生才对。” 他冷冷提醒道。 “不，不，不，我没有认错，您就是小姐……” 说话间，她扭头，终于，毫无掩饰用不对劲的目光欣赏着青年的侧颜。 “我见过您，您是那位穿着黑色宫廷长裙，头上戴着软帽，半边脸遮着黑纱，脚上踩着黑色玛丽珍高跟鞋的……优雅的，魔女啊～” 此时车速飙至120码的黄白出租车已经开到了人烟稀少的郊外，南郁离似乎根本不在意多少个测速摄像头拍下了他的车牌号，也不在乎扣了多少分，罚了多少钱，他只是不顾一切的将车子往人烟稀少的地方开，然后再听到旁边这位白裙少女说完话的一瞬间，猛踩刹车！ 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留下一道长长的黑色印记，发出尖锐的噪音。 白烟这四个轮子的边缘升起，突然急刹产生的车内惯性几乎能将不系保险带的二人甩出车外，但等车子停稳，两人的身影仍稳稳地坐在车靠椅上，纹丝不动。 闪烁着火星亮光的烟头在缓缓向后燃烧，青年用双指夹住烟屁股，吸干了燃烧殆尽的最后一丝烟草，来了一波史诗级的过肺。 他打开车窗，将烟屁股丢了出去，又缓缓的将肺中的烟雾全部吐出，霎时间，封闭的车内顿时烟雾缭绕，刺鼻的尼古丁气息充斥了狭窄的空间。 面对此等不礼貌，不健康的行为，面容姣好，看似乖乖女的白裙少女却没有露出任何不适的神情，她只是平静的坐在座位上，侧着脸带着那一尘不染，一成不变的标准式微笑，注视着主驾驶的方向。 “说吧，跑这么老远，你是来与我算账的吧？” 南郁离扭头，正式的与这位白裙少女对上了视线，脸上且极为罕见的露出了痞气的邪笑。 “不，主从不怨恨凡人所犯下的罪孽，我是来替主布道的。” 白裙少女摇摇头，平静说道。 “哦，布的什么道，信的什么神？” 青年的脸上露出了稍有兴趣的表情。 “布无暇之道，信纯白天使。” “是吗？可是我记得依照《查拉图斯特拉血契》铁律规定，服役期间的魔法少女是不允许信仰邪教的，我说的对吗？白鹭？” 座椅底下的阴影中，一只红褐色的“触手桑”早已不知何时延伸出现在了白裙少女身侧，柔软的“触手尖”悬停在太阳穴处，随时待命。 那里是正常人视觉的盲区，是身体致命的脆弱区。 随着南郁离的这句话落下，车内空气的温度陡然降到了零点。 ps：触手这个词容易被检测到整改，之前的12章已经整改过一遍了，所以之后有关于触手的称呼都会改成“触手桑”，看看能不能躲避系统的审判吧……（无奈.jpg） 第43章 谁是怪物? ps：采取读者意见，从今日起，所有有关于“触手”的称呼描写一律改成“腕足”，以防审核狙击击杀。 下面是正文—— “诶，这小子怎么电话就打不通呢？” 福利院门口的李师傅急得抓耳挠腮。 这还是他第一次打不通南师傅的电话，平日里，就算他再怎么的作死打电话，对方起码也会接通赏自己一个“滚”字再挂电话。 可这一次没有任何的犹豫……他瞬间挂断了，仿佛在面临着某种极其危险，不能受丝毫打扰的困难。 南清瑶望着手机上显示的通话记录，哥哥的电话她已经拨出去第二次，可第二次连拨号声都没有，对方的手机直接陷入了关机状态。 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的心脏砰砰直跳，似乎预示着某种极为恐怖的事情即将发生。 趴在他肩膀上的土豆一个激灵，圆滚滚的身子一颤，乌黑的小眼睛瞪得圆鼓鼓的。 “布豪！” 身为妖精的它敏锐的感受到了一股独特的气息，那是高浓度的侵蚀能量，而刚刚的正能量就徘徊于福利院的附近！ 曼陀罗大人她！ “土豆，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离瞳紧皱着眉，也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她是第一个发现土豆表情上的变化，立即追问。 “这，这……” 土拨鼠两只爪子相互对戳着，脸上有着浓浓的犹豫。 “到底有什么事你说啊！别一副憋着不说的样子！” 离瞳急了，身为魔法少女的她也逐渐感受到了那股极强气息的侵蚀能量，虽然只是残留的一抹……但依旧让她一瞬间湿了后背。 “总，总而言之，我们先回总部，对了，先将无关人等遣送回家！” 土豆苦恼的摆了摆爪子，只能如此说道。 有了命令的离瞳准备立即行动，可这时，少女却开口说道。 “我要去，我要去总部！” “这，这怎么可以，先不说您是那位……不，南清瑶小姐，您并非是魔法少女，在这件事情上请听从专业人员指挥，否则……” “你们是想让我眼睁睁的再放弃一次吗！” 紧握着双拳的少女情绪突然爆发，土豆和离瞳都愕然的愣住了，只有李师傅如同局外人一般双手环胸，紧眯着眼注视着这场在普通人看来无厘头的发展。 “抱歉……是我情绪太激动了……” 似乎意识到刚刚自己的大声说话有些吓到了同伴，少女单手抚着额头，眼底又露出了愧疚的神色。 “但只有这一次……请你们，请你们一定要带我去，我真的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人了，我已经没有更多的东西去失去了……” 眼中含蓄的泪花在打着转，少女强忍着眼中的酸涩，尽量使自己平静的说道。 “求求你们了，请让我，跟上他的脚步吧。” 此时，天泉市郊外。 一辆停靠在路边的黄白出租车内，气氛已经达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从青年身后影子中延伸出的“腕足”尖端已经锁定了少女太阳穴的位置。 只要一声令下，看似柔软的“腕足”就会立即突刺如金刚钻头般贯穿脆弱的头骨与大脑。 而至于纯白的少女，不，或许该称其真实身份“白鹭”，曾经的魔法少女“白鹭”，“含羞草”心心念念的姐姐大人，“小黄鸭”担忧的队员，现在此刻正平静地坐在南郁离的副驾驶上。 面对对方那很明显不是魔法少女手段的生命威胁，白鹭面色平静，似乎并没有什么意外，她早就预料到了对方会先下手为强，或者说在之前她就已经点名了。 优雅的魔女……并非是魔法少女。 “还不反击吗？还是说你有其他计划？” 南郁离双手看似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一双深邃的墨瞳死死的盯着对方的脸庞，那张无瑕的，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向他绽放出圣洁的笑容，然后…… 她的脸庞裂开了，是真正意义上的裂开了，娇嫩的肌肤上突然出现如书页般笔直的“线条”缝隙，紧接着这些缝隙微微上翘，暴露出如同成千上百张白纸交叠，对齐的书口！ 正常人看到这诡异的一幕，恐怕早已惊得大小便失禁，心理素质差一点的或许会当场晕厥过去，这哪里是什么人？这分明是用无数张白纸折叠成的纸少女。 “魔女小姐，指正一下～” “我现在可不叫什么白鹭哦，我是纯白天使座下的第一圣女，你可以叫我白之圣女。” 白之圣女边轻笑说着，边撕下脸上一只翘起的白纸，纤细的食指灵巧的将这张白纸折成了一只纸青蛙，她将青蛙放在了中控台的上方，而那只纸青蛙也像是被赋予了生命般，竟真的会自动跳跃。 面对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南郁离的眼睛都没眨一下，他只是冷冷的注视着对方，时刻防备着这位白之圣女耍出什么花样。 “不要用这么凶狠的目光盯着我哦，魔女小姐～” “我尚且还没有出手完全净化这座城市的打算，你可以稍微放心一下。” “呵，你的意思是你不破坏城市，我现在还得感恩戴德开着车子将你送到市中心，陪你逛逛街，吃吃饭，感谢你的不杀之恩咯？” 青年冷笑着盯着白之圣女的眼睛，他显然完全没有相信对方的话，只当那是放屁。 “不要这么说嘛，而且我只是说暂时，我暂时没有完全净化这座城市的打算，毕竟我也只是刚刚到来的客人，还没有好好的对此处视察……” “不了解这里的人是否无暇，就直接施展净化，的确对于大部分普通人而言太过残忍，而且眼下有一个更吸引我的目标存在。” 圣洁无瑕的圣女面孔上，突然勾勒出一丝带有邪意的弧度。 “主说要有第二位白之圣女，魔女小姐，你愿意洗尽身上的罪孽，成为主在这世间的第二位代言人，成为我乖巧的妹妹吗？” 圣女笑的天真且无暇，但在这张能融化人心灵的微笑背后，南郁离却感受到了深深的恶意与羞辱。 “……开什么玩笑？” 空气沉默了半晌，便响起了青年那低沉的声音。 “你是想劝我抛弃这副人类的身份？与你们这些怪物同流合污？” 南郁离话语中的冷意已经降到了极点。 “有什么不好的吗？” 白之圣女看似无辜的歪了歪头，摊开双手。 “人类是如此恶毒，自私，贪婪的存在，人类罪孽深重，只不过是披着丑陋的外壳在这世间苟延残喘，又相互残杀，如果能褪去人类的旧壳，接受主新生的赐福，这难道不是这世间最大的恩赐吗？” “还是说已经堕落成魔女的曼陀罗小姐，心中竟然还保留着对于人类的依恋呢？” 少女看似调皮的伸出了手指，双指之间凭空出现了一张崭新的白纸，她用白纸点了点自己太阳穴附近的“腕足”，霎时间，一道锋锐的白芒闪过，那只支“腕足”连同着堪堪二人之上的车顶被完全削去。 “比起我这位圣女，曼陀罗小姐……驱使着“腕足”的你才更像是怪物吧？” 她笑得天真，笑得无邪，可这些笑容映在青年的眼中，却如同一位流着血泪的无瞳少女在歇斯底里的悲鸣。 第44章 杀了我 “车子坏了，可是要赔钱的。” 原本好好的黄白出租车突然变成了露天敞篷，青年的脸上露出了不满的表情。 “曼陀罗小姐是在回避我刚才的问题吗？” 白之圣女脸上依旧洋溢着感染人心的笑容，继续追问。 “人不人，怪物不怪物的，我不在乎，只要我不去主动伤害别人……” “可话可不是这么说，就算你还保持有理智，不主动伤害人类，那你以前的那些同伴却早已将你视作异类，你猜猜看她们见到你的那一刻，是会选择与你拥抱，还是用刀剑插入你的腹部？” “……” 青年神色未变，但深邃眼底的猩红之光却已经隐隐有压制不住的躁动。 呓语之声在大脑内回荡，名为理智的小岛直面疯狂浪潮的冲击，苦苦支撑。 白之圣女似乎是看出了南郁离眼底压抑的痛苦，淡金色瞳孔中绽放出来的光芒与笑意愈发明媚。 “来吧，来到我这边吧，舍弃你身为人类身份的所有累赘，迎接主赐予你完美无瑕的生命与躯体，至此你将完全褪去南郁离的名字，成为继我主的第二个圣女，成为我可爱的妹妹啊～” 魔音在不断诱导，青年的眼帘似是疲惫的半垂。 “敞篷”出租车顶端吹来冷风，吹起青年凌乱的短发，凉意刺激着他的神经，也带起来圣女身上的白纸，白纸在空中飘扬，环绕在青年的身旁，即将要将他整个人包裹，封入重生的“茧”中。 可就当第一张白纸即将贴在青年裸露的肌肤之上时，南郁离抬起了头，眼底的痛苦尽数消失，转而显露的是蓄谋已久的狡黠。 无风自燃的黑色火焰烧尽了他身旁的所有白纸，在白之圣女略有惊讶的目光中，青年又指了指头顶。 “所以你准备怎么赔偿我的车顶？” 白之圣女的目光变得奇怪了起来。 她有些无法理解南郁离的思维，明明刚刚都差点被她得手了，她甚至都已经感受到青年心底那逐渐松懈的“门扉”，只要打开那扇门，就能真正的将眼前这位魔女掌控在手中。 只要将她拖入茧中，“主”就有办法将它变成第二个自己。 “没钱吧，没钱还敢出来混？” 青年看着少女逐渐眯起的双眼，冷哼一声。 “我管你怪不怪人不人的，在老子眼里打坏了我的东西就得赔钱，不赔钱，所有什么罪孽命运虚无缥缈的东西，全部免谈！” “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滚出去，要么我陪你打一架，谁赢了，谁留下？谁输了，最后任对方处置。” 说话间，一块墨黑色的宝石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南郁离的掌心，“道标”的气息令白之圣女警觉。 被主赋予新生的她自然不惧怕正常的魔法少女，可眼前的这位明显就不正常，说他是魔女，他还能变回原本的模样，这是魔女所不具备的能力，说他是魔法少女，可他身上那浓郁的堕落气息与疯狂呓语，自己隔着老远都能察觉到。 眼前的这位是特殊的，是打破常规的存在，不能用刻板的思维和目光去揣度。 “可我们要是真打起来了，这小小的一座三线城市可不配作为月皓级魔法少女的战场，到时候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这也不是你所想看到的吧？” 原本活跃的白纸在瞬间归于平静，白之圣女面孔上的那些“裂痕”纷纷消失，她又重新变回了白鹭的模样，就像是一位人畜无害的文静少女。 “呵，你不会还真把自己当做天灾了吧？” 南郁离冷笑。 “你大可以试一试，话说在主赋予了我新的生命之后，我还没有完全尝试过展现自己的完全姿态呢～” 少女的脸上满是自信，看不出任何的“退缩”的痕迹。 青年握紧了方向盘，他不敢赌。 如果这座城市是一座空城的话，他早就二话不说，选择变身，跟这个满嘴胡言乱语，乱他道心的白纸少女打成一团了，只可惜，这座城市里有几十万无辜的生命。 而在这几十万条人命里，还有那么一些极少数的是自己无比珍视，无论如何都要保护的存在。 他不能冲动，冲动能够带来的后果不是他能承担的。 “这样吧，我们各退一步，打打杀杀终究是不好的，主也不愿意看到自己潜在的信徒死伤过度，我给这座城市三天考察期……” “在这三天里，我会坐在你车子的副驾驶上，跟随着你的眼睛去观察这座城市的人和物，如果城市中的人的确善良，无暇，那我就放过他们独自离去，但如果……” “这座城市内的人类的确罪孽深重，我也必须遵从主的神谕，将净化与救赎的光芒带给他们。” 话语的最后，白之圣女的声音中已经完全失去了作为人的感情，浩瀚空灵的声音是满满的神性与无上威严。 “怎么样？我的提议如何呢？” “……先把车顶给我补上。” 青年的回答让少女脸上的表情出现了明显一瞬间的僵硬与裂缝，不过很快，完美的微笑又回到了她的面孔之上。 “如你所愿。” 无数的白纸从少女的身上飞出，白纸们像是被赋予了生命般汇聚在车子被削掉的部分，以绝对精巧的方式折叠着自己的身体，近数秒便补全了车顶。 青年抬头看了看自己头顶白色的车顶，又看了看少女。 “小问题。” 白之圣女打了个响指，白色的纸张身上开始蔓延出颜色，完美适应补全了车子的车顶，根本寻不出一丝一毫的瑕疵。 南郁离踩动了发动机，车子开了出去。 而在人无所察觉的车底，那片车子覆盖的阴影处，被连同车顶一同削掉飞出去的“腕足”悄无声息的融入影子中，消失不见。 特策局，局长办公室内。 处理完公务，用指纹解锁电子门，进入其中的蓝采歌疲惫的坐在了沙发上，但很快，她松懈的神色猛的一紧，褐色的瞳孔锁定了办公桌底下的阴影。 “别躲着了，私闯别人的办公室可是没礼貌的行为。” 在女人的冷身命令下，桌底原本一动不动的阴影，突然像是活过来般开始蠕动，阴影的力量汇聚成一段“腕足”，又迅速变幻成人的雏形。 在看清那人的面孔时，蓝采歌的瞳孔猛地一凝，心理素质极佳的她都差点叫出了声。 那人的面孔她认得，她曾在接收到上级发来九三惨案的部分文件时，在遇害者名单上，看到过这人的面孔。 “你是，蓝蝴蝶！” “蓝局长竟然认得我，看来我的名字还算没有被人完全遗忘嘛～” 说话的是一位海蓝长发，头上扎着蝴蝶样式发绳的娇俏少女，她双手背在身后，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清脆悦耳的声音中透露着一股邻家少女的活力。 蓝采歌眉头紧皱，她下意识的站起身，就想要摁响扶手旁边的警报按钮，然而等到她刚想行动之时，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无法动弹，目光尽力下移，才发现自己身下的影子不知何时已被定住。 “不要那么害怕我嘛，虽然我知道我是个死人，但毕竟这世界上都有魔法少女的存在了，死而复生什么的也不是那么难以相信了吧？” 少女的脸上露出苦恼的神色，完全就不像是一个已死之人。 “哦，对了，我是来送东西的。” 说着，她伸手伸向身后，不知用什么方法掏出一柄造型极其独特的长条麻袋。 她将麻袋放在了不能动弹的女人大腿上。 “这是我们队长命令我送过来的。” “她还让我顺便转告一句，蓝局长，如果事情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请用这把剑，杀了他。” 听到这声嘱咐的女人的瞳孔猛地收缩，紧接着，名为蓝蝴蝶的少女便在她的眼前再次化作蠕动的“腕足”，融入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禁锢的感觉完全消失，女人进一步定的环顾着四周，却也没有第一时间去摁响警报的按钮，她感受着大腿处沉甸甸的那块长条麻布袋，伸手解开了麻袋头部的绳结。 仅仅是暴露出一小部分，那道纯白的光芒便完全映入她的眼中。 那的确是一把剑，一柄很漂亮的剑，宛若艺术品的剑，优雅的礼剑护手处似是用密银般的材质雕刻着精致的鸢尾花图案。 剑格与剑身末端处用古曦文铭刻着六个字——白鸢尾之祭礼。 第45章 危险等级 谁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清楚那一天，整个特策局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进入了最高警戒状态。 红色的警报灯在所有人的头顶闪烁，他们惊恐，抬头仰望着红光，耳边回荡着急促的唔鸣声，仅仅十分钟，所有保密级工作人员全部准备就绪，休假人员被立即召回，天网系统解放至功率最大化。 此时此刻的局长办公室内，三名魔法少女聚集于此，同时，还有一位黑发黑瞳的少女站在这里，她担忧的环顾着四周，走廊内，操控室中，武器库里，所有人都在奔跑，所有人脸上都挂着严肃。 偌大的特策局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气氛，那是灾难即将来临之前的预兆。 随着电子门打开，头戴着司令帽的蓝采歌走进了办公室，四位少女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这位核心人物的身上，能够令整个特策局进入最高警戒状态，整个天泉市也唯有她这位局长才有权限做到。 “局长大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开启最高警戒了？” 白狐紧皱着眉头，第一个开口问道。 她是天泉市魔法小队的队长，是目前明面上实力最强的一位，所有侵蚀种袭击事件她必然是第一时间得知，可到现在…… 城市内一片安详，市民们遵守着日常的规律，维持着社会的运转，天空还是蔚蓝色的，在天网系统覆盖的当下，几乎没有侵蚀种有可能悄无声息的闯进来，种种迹象都表明城市的安全，可这最高警戒的原因又从何而来？ 蓝采歌没有立即回答白狐的问题，她扭头看向了被三位少女护在最身后的黑发女孩，眼底的眸光几经变幻，最终开口问道。 “是谁把这位姑娘带过来的？” “我，是我。” 离瞳举了举手，她看一下黑发少女肩膀上有些炸毛的土豆，尽量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局长，是我带她过来的，我……” “不必多说了。” 女人伸手制止了离瞳的话语，扭头目光与南清瑶对视。 “姑娘，告诉我，来到这儿是你自己的选择，对吗？” “……是的。” 又是选择，在面对这个问题时，少女明显的愣了下，随后眼神坚定的点了点头。 “是我选择来到这儿的，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我不想被家人隐瞒，不想一直被毫无自知地保护，不想在欺骗中浑浑噩噩的度过每一天，我只想知道，我的哥哥……” “他到底去了哪儿！” “唉，你们兄妹俩果然是一个性格。” 得到回答的蓝采歌闭上双眸幽幽的叹了口气，但这一次她并没有选择将南清瑶这个普通人和离出办公室。 “既然你想知道答案，那就留在这吧。” “我不能保证你能完全得到自己想知道的一切，但至少……可以解答你心中部分的疑惑。” “泡沫，将这里全部封闭，以防信息泄露。” “是。” 得到命令的泡沫平摊左手掌心，轻靠嘴唇，她缓缓呼气，一股炫彩透明的魔力凝聚成泡泡，泡泡在不断的放大，并柔和的将五人全部包裹了进去，形成了一层外界的透明光膜。 “现在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了，白狐。” 蓝采歌又扭头看向狐狸少女，而她的手中从始至终抓持着一本厚厚的文件。 “最高警戒是我下令开启的，至于原因……” “你或许应该会比我更清楚些……” 白狐一脸问号，蓝采歌却并没有多语，她只是转身摁下自己手中的迷你遥控器，顿时，办公室所有用于透光的落地窗升起的合金板覆盖，合金板的背面是一块块电子屏。 电源开启，电子屏上逐一显示出一张超清清照片。 “哥哥！” 看到照片的南清瑶不禁失声叫道。 电子屏上所展示的照片是从各个角度，各个时间点，不同位置抓拍到的一辆黄白出租车，照片超高的像素能让人清晰的主驾驶上的驾驶员正是南郁离。 白狐和泡沫面露不解之色，听名字似乎是这位南清瑶小姐的哥哥，但这又有什么特殊的呢？ 只是个普通市民而已，还是说这位南郁离先生其实是一位未经登基的魔术师？但就算是魔术师绝对不可能压力到一市特策局，毕竟魔术师的战力和魔法少女完全就不是一个等级的。 “重点不在驾驶人身上，还是在那个副驾驶位的小姐的身上。” 心思细腻，观察仔细的泡沫小姐伸手指了指副驾驶位的方向。 “她脸上的笑容很诡异。” 泡沫单手摩挲着下巴，用自身丰富的经验判断的。 离瞳仔细瞄了两眼，却怎么也没看出那副驾驶位上的小姐有什么诡异的地方，明明只是一位笑容很甜美的少女而已……只是…… 多看两眼后离瞳的眉头也越皱越深，这笑容，似乎有些太过甜美美好了吧…… 任何事情都要讲一个度，就跟甜味一样，大多数女孩喜欢吃甜食，可一旦甜度过了头，就变成了齁甜，反而失去了原本那份对于味蕾的吸引，让人反感。 这位坐在副驾驶上的少女就是同理，她脸上的笑容实在是太灿烂，太美好了，第一眼看不出问题，可一旦仔细的多观察几眼，心中就会不禁生出一股毛骨悚然之感。 那根本就不是正常人类面部肌肉能够挤出来的表情。 “我想起来了！” 白狐紧皱的眉突然舒展开来。 “之前我与曼陀罗大人共同执行任务的时候，曾在解决了广平市诡异教堂的危机之后，看到过副驾驶上这位小姐的照片。” “她是广平市那位因任务失踪的魔法少女！我记得她的队员和队长还恳求曼陀罗大人帮忙寻找！” 说话间，蓝采歌再次摁下手中迷你遥控器的按钮，半数屏幕换成了其他照片，而这些照片中就有广平市特策局天网系统发过来的魔法少女成员照片，其中一张标注“白鹭”的图片赫然与之前出租车副驾驶上的少女面容高度相似。 “这……” 白狐的黛眉再次蹙起，虽然事情没有完全说明，但她的心底已经隐隐升起了一股极为不好的不安感。 “事情的核心就出在这里，你们猜猜看，情报部的成员用仪器视图检测这位‘白鹭’小姐的魔力等级，最终结果是什么？” “难道在她身上检测到侵蚀能波动了？” 泡沫凭借着敏锐的感知和潜意识如此判断道。 “不错，她的身上已经没有身为人的魔力了，而是和那些侵蚀种一样，全身散发着如同核辐射一般的侵蚀能，而她的侵蚀能指数……” “高的让测量的仪器都炸了。” 一瞬间，懂得侵蚀能代表什么含义的三位魔法少女都汗流浃背了，汗水几乎瞬间浸透了后背衣服的布料，冷汗顺着脊背向下滑落。 “局长……我们局，最高能测量的侵蚀等级是多少？” 白狐吞了吞口水，即使尽力去平复心情，但她的声音仍不免染上了颤抖。 “s级，情报部的仪器能测量的最高等级是s级，若长时间的测量仪位s级往上的侵蚀种，仪器就会因为受不住负荷而爆炸。” “也就是说，这位看似人畜无害的少女，前广平市的魔法少女小队队员，仅靠气息所展现出来的实力等级就至少是特s级，当然，这个评估等级还可能再往上升，比方说，天灾。” 蓝采歌低垂着眼帘，看不出脸上的表情是紧张还是镇定。 话音落下的瞬间，办公室内陷入了一片凝滞。 空气仿佛都不流通了，所有人都停止了呼吸，听到的声音只有电子屏的微弱电流和自己胸腔内那颗依旧跳动却慌张无比的心脏。 第46章 没有救援 “不是我们能够战胜的敌人，我们要上报上报给总部，甚至直接上报给魔法王庭，特s级，乃至天灾，这些……” 在这一刻，一向镇定沉稳的泡沫语气也不免有些急促，a级危险等级的侵蚀种已经是这座城市能够抵抗的最强敌人了，一旦超过a级，无论是s级还是天灾，以天泉市的防御等级与之硬抗，就是以卵击石。 “不行的。” 一直保持沉默的白狐，却突然开口否决。 泡沫迷茫的望向队长，不知她为何会这样觉得。 在面对无法战胜的敌人前，寻求更上级的援助，固防死守，等待援军不应当是最理智，最保守的处理方案吗？ 难道白狐觉得以她们这些人的力量，真的能够跟一只至少特s级的人形侵蚀种周旋吗？ 如果队长真的是这种想法，这都不算是异想天开了，这是疯了，力量之间的绝对差距宛如天堑，那是无法弥补的，仅仅去触碰就会瞬间融化的。 “泡沫，你把上层的那些人想的太简单了。” 白狐扭头朝着泡沫露出了个僵硬又难看的笑容。 “我的母亲曾是东瀛西区的首席，在我童年的时候我见过太多太多类似现在天泉市的状况了，而至于上级的处理方案，不会有援兵的……” “他们只会将天泉市之外方圆十里的范围设置为隔离区，并集结省部的精英魔法少女将这里团团包围，这些集结的力量不会进入城内救援，而是防止城内的生命逃出来，她们所要做的工作是彻底断绝封锁区内的任何一丝生机。” “为什么？难道，难道我们不是同伴吗？” 不可思议的眼神，难以置信的语气，泡沫的反问声几乎脱口而出。 “不，一旦天灾级的怪物进了城，我们在上级那些人的眼里就不是同伴了，而是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变成污染源的敌人。” 白狐露出了极为悲伤的眼神。 “怎么会这样？” 离瞳紧紧攥着双拳，那双水灵的眼睛正在逐渐失去光芒。 “白狐说的没错，如果我们现在上报给上级的话，大概率是等不到救援的，当然，你也不要怨恨省部，毕竟曾经就有类似的事情发生过……” 蓝采歌脸上看不出悲伤或难过的表情，她只是将文件扣在了桌子上，淡声说道。 “曾经就有一个偏僻的四五线城市金武城，那里的特策局向上级寻求救援，说是城市内部突然遭到了天灾及侵蚀种的袭击，可等到救援部队过去的时候……” “城内一片安详，看不到任何被袭击过的痕迹，整个救援部队一共五位星耀级，炬熠级魔法少女的数量超过五十，在抵达金武城后，她们将这里的情况上报给了总部，按照总部的命令驻扎此地，以防那只天灾级侵蚀种的突然反扑，结果……” 蓝采歌说到这里，突然一顿，脸上露出的稍显诡异的笑容让心理素质不佳的南清瑶连连后退几步。 “结果在接到命令的那一晚，一夜之间，所有救援的魔法少女全部失联，总部震惊，在周围城市天网系统开到最大功率的检测，以及魔法王庭派遣出月皓级魔法少女的协助扫荡，真相才得以明了。” “金武城在发布救援信息的时候，其实就已经被城破了，在救援部队赶到的这段时间中，整个城市中十几万的人早已化作了那只天灾手底下的提线傀儡，所以，救援部队进入的其实算是鬼城，整个城市中密密麻麻的，除了那五十几位魔法少女，其余全是被转化成的侵蚀种。” “更高级的侵蚀种是狡猾的，是聪明的，是有智慧的，它们懂得利用计谋和人心，来屠杀更多它们眼中的牲畜。” “最后的调查结果就是除炬熠级魔法少女以外，那五位作为主战力的星耀级魔法少女，四位当场阵亡，另外一位经受不住打击绝望后原地堕落，变成了魔女，不知所踪……” “所以你知道为什么了吗，泡沫？” 局长的话语让泡沫的双手逐渐变得冰冷，此刻，他只觉得这室内的空气变得无比压抑，每一次呼吸都仿佛他要用尽整个肺部的力量，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与恐惧仿佛要将一个人的精神碾碎。 不是总部不救，而是已经没有救的必要了。 如果天泉市发布救援信息时，天灾级侵蚀种还没有突破天网系统的结界，那么，在总部下令后，周围所有城市发动魔法集结令后，由当地所属区域的首席魔法少女领头急援，天泉市尚有一线生机，可眼下这只人形侵蚀种已经进来了…… 在它无视天网系统的防御结界，进入城市之后，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总部是不会冒着像“金武城”上一次的那种巨大风险，再实施一次极有可能团灭的救援。 每一位星耀级魔法少女都是极其珍贵的，死一位就少一位，什么时候能有新人补上来，全看时运。 就如她刚刚所说的，总部这样做也是最理智，最保守的选择，十几万人的人命固然重要，但那些精英魔法少女的安危更是关系和维系到数百万其他城市人民的安全。 弃少保多，这就是以大局为重做出的选择。 “我们已经没救了……” 不知是谁低低的呢喃了一句，霎时间，绝望的情绪在五人之间迅速传播开来，年龄最小的离瞳此刻双腿颤抖，她甚至感觉仅支撑着这具身体站着就已经耗尽了她的全部力量。 我们要完蛋了，谁也救不了我们…… 这是她心中不断重复的一句话。 南清瑶的脸色变得煞白，更是说不出话来。 可就在这时，蓝采歌又开口了。 “不，我们还有一线生机。” “曼陀罗还没有走。” 三位魔法少女的呼吸又猛烈的急促了起来，她们瞬间回想起了那位身份神秘，实力强大的监察委员。 是啊，如果曼陀罗大人还在这座城市的话，天泉市就还有救，能年纪轻轻成为监察委员会的魔法少女实力至少是星耀级，虽然数量只有一个，但这已经能够稍稍触碰到天灾的脚底板了。 更关键的是，曼陀罗大人背后所靠的可是整个魔法王庭最具有权力之一的监察委员会，每一位监察委员的背后都依靠着一位身为高级委员的老师，而高级监察委员那可是创立这个组织的元老级人物。 只要曼陀罗大人能够与那位特s级，或者说天灾周旋一二，中途天泉市再举全城之力拼死支援，拖延到足够的时间，魔法王庭就极有可能直接出手，以雷霆手段剿灭这只侵蚀种。 一瞬间，所有人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那位冷漠，神秘的银发少女身上。 曼陀罗姐姐…… 少女心中轻轻呢喃，咀嚼着这个称呼，觉得刚刚的害怕犹如消融的坚冰渐渐化作温暖的春水，虽然她与她接触的时间不长，但只要一回想起那道背影，心中的胆怯与恐惧就会自然消散。 “那曼陀罗大人现在……” “先别急，问题一个一个回答，现在我要解决她妹妹的事。” 众人的脸上又再次被疑惑挤满，她妹妹，谁的妹妹？ 难道曼陀罗大人亲自奉命下到基层监察，路途之中，还带着她的妹妹？ 直到蓝采歌的目光完全锁定南清瑶，少女的心中一震，突然心中生出了一个大胆而又荒唐的猜测。 “南清瑶，你不是想知道你哥哥的事吗？” “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南清瑶很想问出为什么是这个时候？ 明明刚刚还制造出一副全城都即将迎来末日的绝望气氛，到现在话题又突然扯到了自己哥哥身上，这两者之间完全就没有联系，除非，除非…… 女人似乎看清了少女眼底的那份疑惑，她幽幽的叹了口气，端起桌上已经凉了的红茶，抿上一口，润了润有些口干舌燥的喉咙。 “毕竟如果等他自己自爆真相的话，我想他更有可能自己憋着，带着这份秘密躺进焚化炉。” “我本不该干涉你们家中之事，但现在，我怕我如果再不说的话，你会带着这个秘密后悔一辈子的……” 第47章 黄昏巨人 真相，到底是什么呢？ 人们热衷于探明真相，仿佛真相就是与真理等同的至高追求，然而，真相真的有那般美好吗？ 就如同真理的本质，是一种毫无温度和感情的规则，真相的背后亦有残酷的一面，有人因真相而疯，有人在即将触碰到真相的前一刻选择逃避。 而现在，真相就摆在了少女的面前，触手可得。 蓝采歌品着已经彻底凉掉的红茶，原本有些干燥的喉咙因茶水的滋润变得温润了些许，醇厚的茶香驱散了她眼底积蓄的些许疲惫。 她抬起手，原本深褐色的瞳孔突然被点亮，一股名为深蓝色的极光在瞳孔底部升起，南清瑶有第一次如此明显的从一个人的身上感受到了魔法的波动。 室内的空气瞬间降低了几度，电子屏幕上拧起薄薄的一层露水，白霜似凝结在女人发梢的末端，让她的长发变成了奇幻无比的黑白渐变。 “局长……” 离瞳捂住了嘴，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的大秘密。 至于白狐和泡沫虽然眼底也有震惊，但很明显，表情的变化程度比离瞳轻微许多，她们或许早已有所猜测，只是现实到现在证实了这一点。 “你做好准备了吗？” 蓝采歌开口，冰蓝色的双瞳仿佛凝结着无尽的霜雪，唇齿开口间，飘渺的白雾随着气息呼出。 “迎接真相的准备。” “我……准备好了。” 少女尽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坚定一些，但在即将接触到真相的前一刻，尾音还是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 “那么就让你从我的视角去窥见过去的一隅吧。” 蓝采歌的声音变得空灵且虚幻，她抬起左手，平摊掌心，红唇微张，一股似仙似梦的白色雪雾从她口中吹出，白色的冰冷雾气直接扑打在了少女的面孔之上。 南清瑶下意识的闭眼，呼吸间，鼻腔内仿佛吸入了某种高浓度麻醉雾气，身体的力气在几秒钟被完全卸去，肉体无力的下坠，意识也仿佛被一根神秘的绳子牵向了那特定的方位…… 好吵，好吵，脑子里仿佛被塞下了整个战场。 厮杀声，哀鸣声，刀剑入体声，血液淋漓声，无数的声音杂揉在一起放入平静的意识内瞬间炸开，南清瑶只觉得自己的精神仿佛要被撕裂。 短短的数秒，她体会到了无数生平从未接触过的东西，断肢的剧痛，腰斩的绝望，即将没入深渊巨口的无限恐惧，以及，那宛若丧尸围城般一望无际黑压压一片的怪物潮水。 心脏砰砰直跳，好像随时可能超负荷炸掉了一般。 好在在这关键时刻，一阵冰冷的雾雪扑打在了她的意识之上，让沉陷入痛苦之中的少女得以清醒，她睁开了眼，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到底是什么？ 环顾四周，房屋建筑，山峦群岳，大江大河，那是伟大自然所展现出来的瑰丽“血肉”，而如今，一切被夷为平地，山河破碎，湖破峰塌，这里似乎被一股无比恐惧而浩瀚的威力扫荡。 眼见之处没有任何凸起的东西，无论是有生命的还是没有生命的，一律化成了数不清的齑粉与碎渣，铺成了这无比平坦而又荒漠的平地。 “嗷呜呜呜呜～～～！” 突然间，一阵超高分贝的嘶吼宛若群兽齐啸般从远处滚滚席卷而来，声音如同无法阻挡的超强冲击波，所到之处，鼓荡起宛若沙尘暴的音浪。 眼见自己即将被那沙暴吞没，少女下意识的用手抱住了脑袋，蹲下了身，黄色的恐惧好像要将南清瑶吞入无边的绝望之海，然而，就在这一刻…… 一道清澈的剑鸣声响起。 白光自天边的另一端划过，剑气如白虹贯日般从天而降，仅是瞬息间，便劈开溃散了覆盖一小座城市的音浪沙暴。 少女抬起头的瞬间，余光勉强的捕捉到了一抹曾身侧窜过的白色残影，目光向前追去，那身影就像是一道拖着长长白色尾巴的彗星直冲天际线镜头的庞大身影撞击而去。 “咚……！” 又是一声连大地都为之震颤的沉闷声响，小型的音浪再次吹起风沙，这一次，也仅仅是模糊的少女数秒的视野，直到风沙散去，她才真正意义上看清战场上的具体情况。 该怎样形容这场战斗呢？ 那就像是一场在梦中所诞生不合逻辑，也不遵守规律的小孩子乱七八糟的想象，地平线的尽头，矗立着一具仿佛能伸手撑住天地高度的泰坦巨人。 抬头仰望，少女绞尽脑汁的目测估算，从脚到头至少得有三百米米，三百米的身高贯穿云霄，仅是仰望，就令心神震颤，忍不住生出屈膝跪伏之意。 巨人的身上生着两只如狂龙般虬结的手臂，阳光洒在皮肤上折射出金属的耀眼光泽，巨大的脚掌仿佛塌陷的天空向下覆压，头颅上那仅一只的独眼无悲无喜的俯视着这片被祂粉碎，蹂躏的大地。 是怪物还是神明？ 少女已经分不清了，她只知道那是人类无法抵抗的灾难，那是现有文明和生物无法抗拒的毁灭。 黄昏的巨人将“粉碎”带给这片大地，直到大地平坦，只剩下这位高耸入云的泰坦俯视着一望无际的尸骨平地。 “渺小的人类啊，为何要抵御神明对于世界的重塑？” 顶着黄昏余晖的巨人开口了，祂手举着能够削开山岳的巨剑，朝着刚刚向祂发起冲锋的白色身影发问。 “离开这片土地，离开我们的家园，你的脚底是我们赖以生存的故乡。” 白色的披风在狂风中猎猎作响，纯白长发的少女高举着手中的曼陀罗花纹洋伞，高雅的燕尾裙勾勒出少女白皙的大腿，绚丽的水晶高跟鞋包裹着小巧的玉足。 面对那似乎与天地齐平的泰坦巨人，沾染着血迹的少女脸上看不出有任何恐惧的神色，她临于空中，不卑不亢地与这位庞然大物平视，琥珀色的瞳孔饱含着令人安心的坚毅。 “无谓的挣扎，你的躯体会化作填平这片大陆的些许尘埃，‘粉碎’的权柄会让你明白何为真理。” 没有冗长的对话，迎接少女的只有能那令天地失色的黄昏巨剑，巨人举起自己的战剑，用那能撬动山岳的力量劈一下这撕裂地表的一击。 攻击恐怖到甚至能够直接将南清瑶视野所及的范围全部吞没，而就是如此令人窒息的一击，少女迎风而立，琥珀色的眼眸中平静无波。 纯白的长发间，曼陀罗之花在此盛放。 纯白的花朵在她的脚底一一绽开，生机呈现于这片荒芜的土地，之前被她用作剑的洋伞打开，抛飞向空中，八道流光自不同的方向折射而出，在即将迎接这毁天灭地的一击前，于瞬间构造出一片仿若童话中的离垢净土。 毁灭与守护的力量碰撞在一起，耳边所能捕捉到的声音是那密密麻麻如同琉璃碎裂般的脆响，净土在疯狂颤抖，能否真正挡下这一击还是未知，而站在自己身前，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将自己护在身后的纯白少女趁此时机将手伸入了自己的影子中…… 她身下的影子仿佛柔软且蠕动的泥潭，纤纤玉手探入其中，仿佛抓住了某物。 有丝缕奇妙的银色丝线在她的体表萦绕聚集，少女琥珀色眼瞳的眼白处瞬间布满血丝，整个人仿佛在承担着某种极大的负荷。 “圣剑！拔锚！” 她咬着唇齿，几乎用尽全身力气说道。 霎时间，所有的声音都失去了意义，身体仿佛陷入了真空，听觉所能捕捉到的只有这一声令万物寂静的……命令！ 那道仿佛能刺破世界，照亮无尽黑暗的白光从地表窜出，面容熟悉的少女从自己的影子中拔出了那道光，琥珀色的瞳孔在那瞬间被银辉之光所覆盖。 光与风撩起了她鬓间的发丝，所有银色的丝线在一刹那都缠绕在了她手中的那柄“光”中，此时此刻，真理不再是那名巨人口中所谓的粉碎与权柄，真理化作了实物，真真切切的成了她手中所抓持的那柄高贵的纯白礼剑。 【真名解放?绽放于此岸的纯白鸢尾之剑】 “老师，再帮我一次吧……” 少女轻语的呢喃，让存于这片战场的另一人听了个真切。 剑轻轻挥下，世界被按下了暂停键，时间停止了流逝，而唯有那位高举着黄昏巨剑仍保持着劈砍动作的泰坦巨人，无声无息的被真理吞没…… 第48章 吞噬 巨人倒下了……亦或者说，在被白光吞没的瞬间，祂便已经融化。 待到那照亮世界的光芒散去，世界再次陷入了平静，剑刃朝下没于地面，少女抓持着剑柄，单膝跪倒在地上，勉强支撑着个人的平衡。 很显然，在发动刚刚的“真名解放”后，她很虚弱，虽然敌人已经被解决，只剩下那遗留在原地的半边残骸和那柄搁浅在沙地之中的黄昏残剑。 全程被保护，根本没有受到任何伤害的南清瑶用手半捂着眼，半蹲的身体微微站起，在光芒的照亮下，她终于得以看清那位少女的脸庞。 除去瞳孔的颜色和身上的衣物气质，南清瑶确信，她就是自己所认识的曼陀罗姐姐。 战斗已经结束，所有都归于平静，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想要去接近虚弱的曼陀罗姐姐，哪怕只是到她身边去扶她一下，也是好的。 只是，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 就如同那些处于潜伏期的病症一般，身体好，抵抗能力强的时候，看不出问题，可一旦身体的机能因为某些原因陷入了虚弱，那些埋藏在体内的祸根就会在此时突然爆发。 “呃啊啊啊！” 南清瑶刚刚站起身，准备小跑接近，突然听到了一声压抑许久的痛苦呻吟，刚刚还能勉强半跪着的曼陀罗姐姐此刻身体竟已经蜷缩成了虾米般，双手捂着小腹，脸上尽是狰狞的神色和冷汗。 “曼陀罗姐姐！” 少女失声叫道。 少女的惊呼声，曼陀罗仿佛听不到一般，她此刻已经痛苦地倒在地面蜷缩挣扎着，急促的呼吸，如雨般的冷汗无一不侧面证明她此时正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不，不要……至少不能在这……” 少女虚弱的咬牙呻吟道，声音中甚至带着一丝哀求。 可现实的发展往往不是语言能够挽回，少女身下的黑影愈发深邃，直到那原本透光的阴影阴沉如泥潭般肆意蠕动，漆黑的“腕足”扭曲这身形破土而出，祂们如饥饿已久的豺狼般朝着不远处的巨人残骸扑去。 巨大如高塔般的骨架被延伸的“腕足”一一拆解，肆意拖入阴影中吞噬，而在此进食的过程中，仍处于痛苦中的曼陀罗外表开始发生改变，纯白的发丝像是染上墨水般变黑，紧接着便是琥珀色的瞳孔，酒红的余韵从眼底荡开，不出几秒便彻底侵占了少女的眼眸。 然而，变化还未彻底结束，黑色不是最终的形态，随着“腕足”们的进食越来越多，黑色的长发也像是褪去了墨水的晕染般，逐渐显露出那毫无温度的银色。 南清瑶捂着嘴，颤动的瞳孔充斥着难以置信，她以极近的距离“欣赏”完这番属于“腕足”们的饕餮盛宴，数百米高的骨架被吞噬殆尽，就连那柄搁浅在沙地上的黄昏残剑，也被最后一只“腕足”一并拖入了阴影中。 而这场盛大的欢宴，满打满算所耗费的时间不过半小时，巨人不见了，残骸不剩了，就连人家的武器似乎都被贪吃的“腕足”们连吃带拿，搬回家当小零食了。 此番景象完全超乎了南清瑶心中对于魔法少女的幻想，她想象中的魔法少女应该是那种美好的，纯洁的，有无数采光环绕的，就像是童话书里的…… 一切的想法到此处戛然而止，她茫然的环顾的四周，看向自己脚底下所踩着的那些“齑粉”，这些已经分辨不出原本模样的粉末，或许就是某个曾经活生生的人。 在灾难面前，童话救不了人，能救人的只有…… 她的目光再次转向了刚刚从地面上爬起，但身上还留着香汗的曼陀罗姐姐，身上的那些异常变化随着进食的结束全部复原，只是她的眼底仍残留着些许……对于自身未知变化的恐惧。 “我……到底是什么东西？” 曼陀罗看着自己的双手，最迷茫，最无助的语气问出了她此时心中的疑问。 微风从她耳边拂过，没有人能够给她解答。 这是南清瑶第一次看到自己印象中冷漠，强大且温柔的曼陀罗姐姐露出那般恍然而无措的表情，几乎是一瞬间，她心底原本那些对于未知的恐惧全然散去，剩下的便只有冲上去，紧紧的抱住那个她。 这份感情无法用言语去形容，谁能预想到，平日里冷漠坚强的大姐姐在不为人知的地方还有这么一副柔弱无力的模样？ 南青瑶甚至不知自己心中的那份感情是怜惜，怜爱，还是单纯的母性爆发，看到胆怯个体所产生的保护欲。 但这一切的想法，随着画面的再一次变换，完全崩溃了…… 所以说她到底看到了什么？ 南清瑶所有的表情彻底僵在了脸上，这一次茫然的表情也彻底占领了她的双眸。 当白发的少女站起身，迎着喧嚣的风儿看向日出，点点白色的荧光自她的体表溃散，曼陀罗解除了变身，露出了在光芒环绕下的真实面容。 那是一张绝世冷……冷漠熟悉的脸庞，少年的线条和棱角是那么的熟悉，清爽的黑色碎发有些杂乱，他看着从地平线升起的太阳，眉宇间带着对于未来的茫然与未知。 “哥……哥……” 少女原本紧贴于胸口的双手无力的垂了下来，视线失去了聚焦，瞳孔散去了高光，就连话语都变得模糊不清。 或许是这一声呼唤真的让少年听到，他转身看向了身后一直存在的少女，眉头轻轻蹙起，声音中带着明显的疑惑。 “你是……” 梦在这一刻彻底溃散，冰冷之感将少女的精神从过去拖回现实，视线再次聚焦，现实的声音和画面一下子汇入大脑，让她恢复了对于四肢五感的掌控。 “我……” 睁开眼睛的南清瑶第一眼便看到了脸上同样残留着震惊表情的三位魔法少女成员，然而，还未能等到第一人开口打破这僵局，刚刚清醒的少女便两眼翻白，身体一抽一倒，再次晕了过去。 第一时间抱住南清瑶的离瞳伸手在她的鼻子下端试探了探，松了口气。 “还好，应该只是晕过去了。” 她转身对着众人解释道。 “普通人第一次接触魔力，对于这些东西的抗性较低，是会出现副作用的，只是……” 泡沫有些欲言又止，蓝采歌那些让少女看到过去的雪雾，虽然没有直接作用于她们身上，但那些挥发的魔力还让她们捕捉到了些许残破的画面。 黄昏下的巨人，残破的大陆，白色的曼陀罗大人，以及那柄被她称之为圣剑的真名神器。 至于后面的画面，她们着实没有看到，只是看南清瑶的表现，似乎对她的冲击有些大呀。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三人的目光都好奇的看向已经散去了魔法气息的蓝采歌，感知到三位队员眼中对于未知的渴求，蓝局长没啥好脸色的白了她们一眼。 “去去去，就那么想知道别人的隐私吗？” “局长，我们……” “回去工作，这是命令，能让你们在旁边蹭到那么多绝密的信息已经是我这个局长宽宏大量了，至于后面还有什么，但这丫头醒了之后，你们自己去问就好了……” “当然是得她自主愿意的情况下。” 蓝采歌说着这话，又意味深长的瞥了眼躺在离瞳怀中昏迷过去的少女，便下了逐客令，将三位赶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内重新恢复平静，蓝局长坐回自己的位置，单手撑着脑袋面露疲惫和苦涩。 真的是，这一天天的…… 明明自己都已经退役，进入半退休状态了，怎么就不能让自己舒服点安度后半生呢？ ps：不要养书，不要养书，不要养书，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这本书的成绩真的不算好，你们要是再养书的话，真的会养死的，如果有余力的小伙伴可以帮我推荐推荐，咱真的很想要更多的读者，拜托了！ 另外关于这本书部分剧情的联动，在此声明，没看过上本书的人没必要去，联动的部分极少，只是一个彩头，且不影响接下来剧情的观看，除了自己真的感兴趣，各位免费读者没必要去专门补看。 第49章 何为善恶? “曼陀罗小姐，别一直闷着不说话呀。” 出租车内，南郁离看似在认真驾驶，实际上，整个人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副驾驶上的白裙少女身上，口袋中的“信标”处于随时待激发的状态。 车子内除了发动机运转的闷响声，没有任何交流。 副驾驶上的白裙少女脸上依旧保持着那完美的笑容，她微笑的看着前方，透过挡风玻璃毫无遗漏的捕捉每一个出现在视野中的人的行为和表情。 或许是闷的太久，白裙少女首先开口打破僵局。 “你不是要视察吗？我开口说话，万一打扰了你专心工作的状态，岂不是影响视察结果？” 青年的声音不温不火，听不出什么感情。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交流可是评判结果的重要指标之一，况且……曼陀罗小姐，你现在也居住在这座城市之中吧？” 白皙的柔夷五指轻轻扣在半边脸蛋上，少女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灿烂。 “换句话来说，你也是这城市里，芸芸众生中的善恶之一哦～” “那我们还是节省时间，直接开战好了。” 南郁离斜睨着白裙少女，嘴角勾起冷笑的弧度。 “你自己之前都说过了，我是一名魔女，评判一位魔女是善是恶，你难道不觉得这种白痴问题很可笑吗？” 魔女是善是恶？ 这种问题不是一看就知道吗？ 如果魔女真的是善类，那魔法王庭就不必要大费周章的派出众多精英魔法少女和贤者们，去清理，去镇压那些深受呓语折磨，堕落魔化的少女了。 魔女是灾难的代名词，从某种角度来看，魔女比侵蚀种更加可怕，那些拥有着人类过去身份与证明的少女摇身一变，成了人类本身最大的敌人，这种敌我同源的现实，无疑是埋在每一位魔法少女心中的锐刺。 “嗯，看来曼陀罗小姐也认为，魔女是一群无可救药的疯子喽～” 白裙少女扭头张口在玻璃上哈出了口热气，热流遇冷，在车窗玻璃上凝结出一层白白的水雾，少女用手指在水雾上画出了个大大的笑脸。 “……” 这一次的问题，南郁离没有立即回答。 他只是平静的望着前方的道路，紧紧抓着手中的方向盘。 “……我不知道。” 许久青年干涩的声音从驾驶位上传来。 “呵，曼陀罗小姐，你果然是个诚实还要令人尊敬的女士，你的过去我了解过……” 说话间，白之圣女伸手随意在自己脸上撕下了一张白纸，灵巧的双手不断地反转，折叠着纸张，不一会儿一只精巧的白纸鹤便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少女摆弄着手中的纸鹤，继续说道。 “你的名声在你过去的那些同伴的嘴中似乎并不算好，你从万众瞩目的英雄变成了人人唾弃的通缉犯，你的所作所为成了世人眼中无法抹去的污点……” “人们只盲目地相信自己所听到的，所看到的，但真相真的是这样吗？” 少女的声音在此时此刻刻意加重。 “人们不顾一切的去追求真相，可现实中，他们却又对真相弃之敝履，毫不在意，真相只是用来掩盖他们心中伪善和恶劣的挡箭牌，大多数人心中其实并不在意真相，他们真正所要的真相是符合自己所想，符合自己欲望所驱使的事实发展……” “别再对人类抱有盲目的幻想了，曼陀罗大人。” 两人的身体微微向前倾斜，因为青年踩下了急刹车，车子停在了路边的应急车道上，沥青道路上留下了两道轮胎拖行的痕迹。 一直保持着直视前方姿势的南郁离此时缓缓的转过了头，与这名曾经叫“白鹭”的少女对视。 她，改变了称呼，不再像那位没有人性的圣女一样，肆意欢愉的称呼自己为曼陀罗女士。 那一声曼陀罗大人，让他品到了真真切切的感情，那种感情不会出错，因为他曾无数次感受到过那抹悸动。 那是一位魔法少女后辈，对于前辈最真切，最尊敬，也是最初的称呼。 墨瞳与金眸对视，一位无感一位微笑，两者脸上的表情就像是纸上的画贴在头上一般，未曾有丝毫变化。 “主赐予我的新生，带给了我更多的眼和耳，我从曾经的那些敌人之中，听到了关于过去的真相。” “即使堕落成了魔女，你依旧保持着自我的理智，即使疯狂的呓语折磨的你痛不欲生，你依旧对身后的队友留下了最后一丝温柔……” “只是这份温柔，大多数人不懂，也不愿去懂。” “曼陀罗大人，你至今所做的一切，无愧于英雄之名。” “你不应该忍受这份冤屈，不是吗？” 在少女的注视中，青年深邃的瞳孔眼底有着某种东西产生了轻微的动摇。 她骄傲的微笑，笑的是那般无瑕，笑的是那么美好。 “我懒得花过多的时间放在对过去的回忆上，因为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那是无法改变的历史，我们所能真正触碰到历史的唯一机会，就是在历史书上……” 青年放下了紧握着方向盘的双手，他看似疲倦的靠在了靠背上，在这位危险敌人的注视下，闭上了眼帘。 “的确，您所受到的伤害无法挽回，就是无论用多少财宝与金钱都无法弥补的，伤痛无法复原，只能慢慢愈合，所以哪有什么无悔的选择？” 少女笑着笑着，眼睛中竟有泪水涌动，在南郁离的视角看来，“白鹭”既在笑，也在哭。 “有的只是无法后悔的选择罢了……” 金泪从白皙的脸颊滑落，那画面似天使落泪，圣洁无比，仿佛能净化人心。 “所以你到底是视察全城的人，还是只视察我一个？” 再次睁开眼的南郁离全然没有了之前的疲惫和独特气质，语气中带上了一丝不耐烦。 “这很重要吗？曼陀罗前辈。” 她的称呼又改变了，双方的距离无意间被拉近。 “比起这整座城十几万的人类，不如曼陀罗前辈您对我更具吸引力，如果您能够来到我这一边的话，接受主的恩赐，无论这座城的善与恶，我保证不会伤害这里的任何一条生命……这便是两全其美的，真正的完美选择了。” 白之圣女再次抛来了橄榄枝，而面对这份邀请，在有了之前的那些铺垫之后，南郁离的选择是…… 他嘴角猛的抽搐，深深的叹了口气，最后像是极为无奈又后悔般的闭上了双眼。 “唉……说真的，我有点认同你刚刚那个无法后悔的解释了，反正我现在心里是非常后悔竟然有一瞬间觉得你这个家伙应该是和我一样保持有一定理智……” “现在看来……” 青年睁开眼，双手再次握紧了面前的方向盘。 “如果你这都算是有理智的魔女的话，那我已经可以深度怀疑这几年自己是陷入癫狂而不自知的真疯子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出租车内的阴影之中，瞬间钻出了四条“腕足”，四根滑腻坚韧的“腕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副驾驶的靠背后面窜出，紧紧的将少女的颈、胸、腹、腿四个部位连同整具身体束缚在座椅上。 “您这是什么意思？曼陀罗小姐，难道我刚刚说的话不对吗？” 少女脸上的表情变了，她不再微笑，而是不解皱眉。 “对你个大头鬼！信了你的话还真就是鬼迷心窍的蠢货了！” 青年毫不耽搁的从口袋中将“信标”取出，攥紧在手心中。 “什么无不无法后悔的选择？只不过是你蛊惑人心的说辞罢了！” “你若真完完整整安安静静的在这城里视察三天，我还当你是个有原则的魔女，可这上车还没过多久，就露狐狸尾巴……” “其实你心里根本就不在意人类是善是恶，就如你刚刚所说人类心中也根本不在意真相如何，你所追求的只是将现实推动到你所想看到的变化，况且人类的善恶真的能由你一人够评判吗？” “人性的复杂，从来都不是善恶两字就能够完全概括的，当‘评判人类善恶’这段话从你口中说出时，你就已经错了！” “tmd，我干嘛和你一个魔女在这里浪费这么多口舌？！” 青年翻了翻白眼，略显粗鲁的啐了口，手中“信标”光芒绽放。 “你的种种行为让我想起了李师傅曾说过的一段话……” “没必要去跟一位辩手较真，因为你所为求真而列举出的那些“事实”，在他们眼中都只是取得胜利，达到目的的手牌。” “而你就是那个不求真，而求胜的辩手！” 话音落下的瞬间，坐在主驾驶位上的不再是黑色短发的青年，随之而显现的则是银色的长发，酒红色的双眸，小巧的软帽，遮面的薄纱，以及那一柄未曾打开却已横在白之圣女脖子前的黑色洋伞。 ps：写完这一章的内心活动激烈程度完全不亚于自己跟自己开了一场辩论赛。 第50章 纸天使 所谓的三日考察期根本就不存在，因为战争已经开始了。 战场选择在了市中心，没有数以万计冲锋厮杀的士兵，整个战场上只有两位“魔女”，一人成军，两人所在之处便是战场。 “区区四根腕足困不住我，你难道已经不在意这片城市里其他人的安危了吗？” 惊愕的表情仅持续了数秒，很快，完美无瑕的微笑又占领了这张少女的俏脸。 她微笑着说出了如此番威胁之语。 曼陀罗冷艳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不知是懒得控制脸上的肌肉，还是本身就情感淡薄。 她手持着黑色洋伞，将其当做剑般，横在了少女白皙的脖颈之前。 “当然，你不是傻子，但也别把别人当成傻子。” 说话间，她用余光扫向车窗外的街道，不知何时，原本人流量充足的大街上此刻竟已空无一人，店铺商城的大门仍保持着开放的状态，但属于人的踪影却不知何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如果蓝采歌不傻的话，在接到自己的嘱托后，应该就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安排了。 事实证明，这位曾经的老牌魔法少女，退役后如今的特策局局长仍保持着相当程度的对于战斗的敏感，在自己停车的短短数分钟，便清空了周围建筑中所有的无关人员证明了这一点。 若细细观察，甚至还能发现以自己出租车为中心点向外辐射五公里直径画圆的范围外，一层淡蓝色的光膜仿若一只倒扣的瓷碗般将这里彻底封闭。 “局限性”天网，启动了！ 原本用于保护整座天泉市的天网，系统内所有的算力和可调控能量全都被集中在这半径五公里的范围区域之内，保护范围的缩小，天网系统的结界也就更加强力。 曼陀罗凭感觉估算，以现在天网系统单层结界的强度，应该可以勉强承受s级侵蚀种的攻击，这能很好的规避战斗中残余力量的泄露。 “开车到市中心，不是因为你的三日之期而妥协，而是为了降低你的警惕，好为你选好一块墓地。” 曼陀罗冷冷说道。 “唉，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少女无奈的摇了摇头，脸上圣洁的笑容多了份惋惜。 “明明我们可以成为姐妹般的亲近存在，可没想到你的心中早有所决定，不过这样才对……这样才符合一位曾经月皓级魔法少女的，骄傲。” “而现在我要亲手将你的这份骄傲，撕碎！” 话音落下的瞬间，层层叠叠如涟漪般的恐怖能量波动自“白鹭”的体内释放，恐怖的能量波动传播，使得二人身下这辆普通的黄白出租车狂震，零件与零件之间的碰撞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眼见自己花钱租来的“爱车”，即将作为战争开端的第一件牺牲品，曼陀罗黛眉一皱，阴影中一阵蠕动，第五根“腕足”卷曲向副驾驶的门把手处，拉开了车门。 “下去！” 银发少女抬脚，踩着黑色玛丽珍高跟鞋的修长美腿毫不留情的踹向了白之圣女的腰腹部，处于解放状态的白之圣女还处于自我硬控状态，这一脚下去，她再也无法维持脸上的微笑，只能面色阴沉的忍下。 曼陀罗的力量远不像她修美的大腿看起来柔弱，只一脚的力量，敌人的躯体便如炮弹般朝着车门的一侧飞了出去。 “轰！” 街道旁的一座商店被贯穿，烟尘四起间，无数张白纸仿若蝴蝶般缭乱飘舞，趁此时机，曼陀罗打开车门，双足着地，单手持伞，姿态优雅的关上了大门。 别人的财产她管不着，反正政府和特策局会为她擦屁股，但要是自己的“爱车”损毁了，赔偿的费用可是会令南郁离颇为头疼呢～ 为此，她只能稍稍用粗暴一点的手段，请这位乘客小姐下车了。 “虽然暴力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手段，但有些问题唯有用暴力才最有效。” 曼陀罗的声音传入了烟尘四起深坑中白之圣女的耳中。 “咻！咻！咻！” 密集的破空声在耳边尖啸而起，曼陀罗酒红色的双眸一凝，身体立即做出反应，她挥舞手中黑色洋伞迅速斩出数道乌光。 迎面而来的是用白纸折叠而成的手里剑，旋转的白纸手里剑轻而易举的斩断了金属栏杆，却被看似精致脆弱的洋伞一一斩碎。 可这还没有结束，贯穿店铺的深坑之中，狂风吹散了沙尘，一只巨大的纸青蛙从黑暗中扑飞而出，轻飘飘的纸张在此刻被赋予了千钧之重，纸青蛙跳至曼陀罗的头顶，巨大的阴影完全覆盖了少女的身形，如陨石般下坠。 曼陀罗见此面露不屑，身后阴影陡然变得深邃，三只“腕足”飞窜而起直接将原本恐怖如陨石坠落般的纸青蛙，拖入了阴影，吞噬殆尽。 【没味，但是口感很脆。】 脑海中呓语声如此评价道。 “如果你只有这点能耐的话，那恐怕你身后的那位主也太过不堪了吧？” 曼陀罗朝着阴影中逐渐走出的“圣洁”身影，毫不留情的嘲讽道。 “当然，这只是开胃菜。” 从阴影和深坑中走出的白之圣女状态与之前大不一样，如果说之前的白之圣女与正常人最大的不一样，更多的是那些构成她身躯的诡异之纸，而现在她身上组成的每一张纸都仿佛被赐予了祝福，附着上了一层圣洁的金光。 白纸变成了神圣的金纸，脸上的笑容依旧，但那双瞳中的金芒却散发着令人惊骇的磅礴神性。 “吾乃白之圣女，是主在世间的代行者，而今，罪孽之人已至身前，吾将遵从主之神谕，将无暇圣洁的净化之光洒满每一位戴罪之人的灵魂之上。” 白之圣女的声音空灵，仿佛在吟诵着某种神圣的颂词，无数的金纸萦绕着她的周身旋转，飘飞，最终又汇聚于她的背后，层层叠叠构建出三对，共六只遮天蔽日的天使纸翼。 祂飞向了高空，天空厚积的云层仿佛受某种神秘力量的指引，螺旋着破开一块圆形的缺口，缺口处，圣洁的金光洒落在祂的身上，像是为她披上了一层神圣的金霞轻纱。 白之圣女，不，或许现在应该称之为纸天使。 祂自上而下俯视立于大地的漆黑魔女，金色双眸无悲无喜，在这一刻，祂仿若真的成了上帝指派人间的使者，奉命清剿地面的邪恶力量。 曼陀罗抬头仰望着那道“圣洁”身影，眼底沸腾的猩红之光在不受控制的翻涌，身下的阴影如同蔓延的泥潭般覆盖沥青地面，七根红褐色的“腕足”更像是传说中狐仙的尾巴般从身后不停的向上延伸。 天上，天使之翼，地下，魔女之触。 随着体内欢愉情绪的狂涌，曼陀罗再也无法压抑住脸上情绪的变化，愉悦的罪恶之花在一瞬间开满眼底。 她肆意的张开双手，仿若那临世的君王。 “开战了！” 她张口，兴奋，如此宣告道。 第八支“腕足”钻出，趁着伟大“母亲”宣战的空隙，将爱车也一并拖入了阴影，以免遭受战斗波及。 第51章 我知道…… “战况怎么样了？” 特策局，情报部。 蓝采歌迈着带风的步伐，走进了这个布满各种监控设备与屏幕的情报技术部门，此时，情报部所有的监测仪器全部开启，天网系统的算力达到了最大化。 整整五排的监控设备电脑前都坐满了技术人员，他们全神贯注的盯着屏幕上检测数据的每一频率的变化，十指在身前的键盘前如弹钢琴般疯狂“演奏”。 情报部的部长是一位发际线很高的中年男性，他身穿着精致的西装，打着领带，有些泛黄的脸上戴着一副眼镜。 在看到局长走进来后，便立刻迎了上去。 “怎么样？战况如何了？” 蓝采歌再次重复了一遍。 “战况……” 情报部部长露出为难的神色，有些欲言又止。 最后，他长叹一口气，指向了整个情报部门最大的中兴电子屏。 “局长，具体情况还是你自己看吧，战况……根本无法分析。” 蓝局长扭头看向巨大的电子监视屏上，高科技的电子屏上两边排列着各式与战场相关的实时数据，数据的变化，以蓝色，黄色和红色分辨轻重，至于中央的画面就是对于战场最直观的观察了…… 但那个画面，简直难以评价。 蓝采歌皱起了眉，她下意识的伸手摩挲着下巴，深褐色的瞳孔中透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 这场超越s级侵蚀种与月皓级魔法少女的战斗，简直就是天泉市从未经历过的神仙打架，两者战斗时迸发产生的能量波动和余威，都能令缩小，集中力量后的天网结界不断震颤，监察的画面更是一片糊…… 电子屏上根本看不到清晰的身影或参照物，一切所能接收到的信号，也因为强烈波动幅度或超出监测范围变成了一团乱码，天网系统开到最大频率的扫描也只能堪堪捕捉到布满城市建筑上空的“烟花”。 说是“烟花”，其实就是二者战斗时所产生的爆炸光效，圣洁的金霞与猩红的深邃层层叠叠的绽放，碰撞，普通的雷达系统完全失效，即使是最清晰的中央屏幕上也只能偶尔看到一两道模糊的残影。 “情况就是这样，我们完全帮不上忙。” 情报部长的脸上露出愧疚的神色。 “甚至到现在为止，我们都无法分辨出这两股能量波动到底哪一个是敌人，哪一个是友军，她们实在是太混乱了……” “这不怪你们。” 蓝采歌低垂着脑袋，用手捏着眉心，无奈摇头。 “既然仪器扫描不行，那就只能派人进入战场收集信息了。” 作为曾经的老牌魔法少女，退役后的蓝采歌依旧对于战场上的各个问题相当熟悉，与侵蚀种的战斗是无法用常理去推测的，既然高科技自动化的仪器不起作用，就只能用土法子，派活人上去用眼看。 “局长，这恐怕不妥！” 情报部部长立即阻拦道。 “其他的数据我们可能会因为各种因素受干扰，检测出错，但天网结界里的侵蚀能浓度是万万不可能出错的，我们的仪器已经又一次爆表了！” 中年男人甚至激动的去抓蓝采歌的衣袖。 “即使派出穿有专业防护服的d级人员进入，不说那几乎覆盖整个战场的爆炸，就是有人能幸运的完全规避所有的爆炸余波，那里的侵蚀能浓度也能在短短的数分钟之内无视防护服的保护，侵蚀人的五脏六腑，让人直接器官衰竭而亡！” “那就派遣魔法少女小队成员，魔法少女拥有抵抗侵蚀能侵蚀的手段，虽然也无法长时间待在这种环境中，但至少有一定的行动能力。” 蓝采歌如此说道。 “可是，可是我们的魔法小队成员已经全部派出去了！” 情报部部长不解的问道。 维持天网系统的超负荷运行并非只是电脑上敲几下键盘就可以完成的，庞大的能量运输和转换直接烧坏那些埋在地下的电路与光缆，这时候，魔法少女就派上用场了。 变身后的魔法少女能够充当高压电路变压器的作用，“信标”赋予了她们对于高强度能源的转换和控制能力，整座城市的天网系统能在短时间内最大化并且稳定未失控，这其中早已派遣到“天网结界”三个支点的魔法少女成员起到了至关作用。 “我知道……” 年纪三十却依旧风韵犹存的女局长，低垂着眼帘叹息道。 这一声“我知道”仿佛蕴含了巨大的信息量，情报部部长愣在了原地，他瞳孔微微颤抖的看着这位与自己共事六年的老领导，亲眼看着她伸手将头上的司令帽摘下，扣在了自己的头上。 中年男人的身体微微一颤，不禁失声。 “采歌，你……” “这不是还有我吗？” 女人打断了中年男人的声音，露出了颇为洒脱的微笑。 “别忘了，我在成为你们领导之前，可不是干文职工作的。” “我曾经也是一位骄傲的魔法少女啊！” 蓝采歌神色颇带怀念的感慨道，随即，她面色又猛的一正，一掌拍在了指挥台上。 “全员听令，我以天泉市特别战斗对策监察局局长的名义宣布，我将亲自进入天网结界内部，接下来的指挥权我交于情报部部长王林，所有人听他指挥……” “一旦我中途出了意外或不幸阵亡，就由王林同志暂时接替我局长之位，直到上级派遣新的局长到来！” 吩咐完命令的蓝采歌没有在情报部多待，她无视了还处于呆滞状态的中年男人，转身离开了这，出口处，局长秘书，一位戴着圆眼镜，圆脸甜美的女士早已急切的等在了这儿。 看到蓝采歌身影的那一刻，秘书小姐几乎直接扑了上去，此时，她身上再无平日的那份沉稳与镇定，是慌乱的看向女人。 “蓝姐，您不能去，您已经没有信标了！” 她眼中几乎溢出泪水，抓住蓝采歌的双手声音，几乎恳求。 “蓝姐，您已经不是魔法少女了，您早就已经退役了，您的信标已经上交给了魔法王庭，你现在就是个普通人！” “您已经奉献的够多的了，不要再，不要再去了……” 说到最后，秘书小姐早已泪流满面。 无论如何，她都不愿让这位曾经拯救了自己生命的恩人，踏上这条注定死亡的不归路…… “您没有理由去面对一位根本无法战胜的敌人。” 她呜咽着呢喃着，身体几乎完全赖在了女人的身上。 少女的哭声回荡在耳畔，让女人的神色变得复杂，她伸出手抱住了这位曾经被她亲手从废墟下救下的小女孩，亲切还有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 “我知道啊，我都知道……” “无法战胜的敌人，我当然知道，但……” 女人又看向了被那根依靠在墙上的长条麻布袋，那是她吩咐秘书小姐拿过来的，也是她，嘱托自己要办的事。 “总有些事，高于生命。” “这也‘她’曾经教给我的道理呀……” 模糊的记忆中，在那场旷日之久的黄昏巨人血战之后，无数魔法少女化作齑粉，填埋在了那平坦的荒芜大地之上，唯有她活了下来…… 她亲眼见证了那场战斗的结束，见证了黄昏巨人的陨落，见证了那位传说中月皓级魔法少女的真容，也从那名少年的口中听到了这句铭记一生的话语。 第52章 术式编织 曼陀罗还清楚的记得，小时候的波斯菊曾这么问过她。 “老师，星耀和月皓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年幼懵懂的金发萝莉抬着头，用水灵灵的大眼睛朝她投来求知的目光。 她记得自己是这么回答的。 “星耀者触摸时间和空间，月皓者编织奥术与奇迹。” 这句话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星耀级魔法少女初步触及了时间与空间两大能力的门槛，从而可以短暂隔绝外界，展开领域，而月皓级魔法少女则能用自己的知识与理解去创造如同奇迹般的魔法。 这世间的魔法并非凭空而来，而是由前人，用毕生所学与理解所写下的古曦文字，拼接，编织，创造出独属于魔法少女的“奇迹”。 所以每一位月皓级的魔法少女，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都是天生的魔法教授，技能颇多的“法王”。 喜欢近战，那只是个人爱好和身体因素双重影响，真要打架，还得是魔法炮台打出连串的数字的效果更爽。 而此时此刻最能清楚感受到这一点的则是被曼陀罗追着打的纸天使，大把大把连见都没见过的魔法被曼陀罗直接省去吟唱的部分，如炮弹般直接糊在了自己的脸上。 各种特效拉满的魔法落在纸天使的身上，炸出了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彩光，火焰交织间，纸天使气不过转身回敬了几套攻击，没想到这反而是惹恼了银发少女。 随着她手中的星之杖向下一挥，铅云密布的苍穹，顿时电闪雷鸣，紫色的雷光划过厚实的云层，将如水桶般粗的电浆侵袭在纸天使的身上。 金色的圣纸在雷光洗礼之中燃烧，全身酥麻间，身后一只摇摇欲坠的纸翅膀终于维持不住形态，溃散成漫天飘落的白纸，落向大地。 纸天使稳住身形，金色瞳孔中闪过一丝惊骇。 “你为什么，还能使用魔法？” 祂不解，祂疑惑。 明明魔法是独属于魔法少女的奇迹，为什么眼前这位魔女还能够肆无忌惮的朝自己倾泻魔法技能，而且细数这技能量，对方的魔力仿佛无穷无尽一般，还专挑打人疼的技能对着自己的翅膀疯狂针对。 “我懒得说，你不配听。” 银发少女冷漠的眼神仿佛能将炽热的血液冻结，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眼底的欢愉之花逐渐成熟，这种相对平静的状态与精神维持不了太久，一旦拖入持久战，自己很可能…… 果然，使用魔法对于自己而言，负担还是太大了吗？ 曼陀罗心中想着速战速决，但脸上的表情却有些不听指挥的咧开了一道邪魅的笑容。 “美丽的天使小姐，你看看，你背后的翅膀掉了一只呢～” “单只的翅膀可就不好看了，不过正好，我对帮别人修剪翅膀这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天使小姐只要在原地乖乖站好，我会尽量温柔的替你摘去那只不对称的翅膀～” 曼陀罗的语气愈发的疯癫，身上诡异的黑色气息在不断加重。 布豪！ 纸天使瞳孔一颤，心中刚刚升起不好的预感，眼前视野一花，身后便出现了一道熟悉的气息，空间的波动转瞬即逝，可罪恶的小手却已伸向了自己背后的天使之翼。 “成双成对才好看，不对称的东西就应该毁掉。” 曼陀罗固执地看向那最上方的第二只翅膀，纤纤玉手紧紧的抓住翅膀的根部，毫不留情的向外撕扯。 那听似疯癫的呢喃在耳边响起，紧接着，背后便传来一阵撕裂的剧痛，纸天使圣洁的面孔上瞬间露出狰狞之色。 “你，你竟敢亵渎吾之圣体！” 撕拉～ 清脆的撕裂声在耳边划过，祂能清晰地感知到又一只翅膀离祂而去，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仍然在她身后，嘴中不断的露出癫狂又压抑的笑。 “啊哈哈哈～这种撕裂敌人翅膀的真实触感，简直比极乐的瞬间还要令人着迷～” 曼陀罗难以控制地用双手捧住了自己的脸庞，那种释放压抑后的舒爽感，仿佛如毒品般刺激着神经，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兴奋的呐喊。 阴影中的“腕足”席卷而出，朝着纸天使背后的第二对翅膀卷曲而去。 但纸天使终究是天使占比更大，不是纸糊的，曼陀罗的二次追击没有奏效，反而是被对方身上突然绽放的圣洁金光刺痛了双目，金色的圣纸天使的身上朝四面八方射出，刚靠近的“腕足”便被无情的切成了无数断块。 这一次是曼陀罗的身影飞了出去，她砸入了某栋大楼之中，直接贯穿了楼层，重重的嵌入地面。 为了减轻冲击力，阴影中探出的“腕足”不假思索的卷向周围的各个建筑，以己身为绳索，以建筑为支点，终于在连续拔坏了两栋半的高楼后，才堪堪停住。 大楼倒塌，压碎了底下的小型建筑，碎石飞溅，击碎了地面汽车的车窗。 黑影从深坑中爬出，愉悦的笑容破坏了少女身上天生的冷漠气质，更为其增添了一份妖异与邪魅。 “真是的，明明你只需要乖乖去死就好了，可为什么一定要拒绝我的这份好意呢？你把我的孩子们打疼了，这份债我要你的另外两对翅膀来赔～” “如果你不高兴的话，我甚至还可以将整座城市翻过来，全部犁平，用来当做天使小姐您独特的墓地～” 曼陀罗身后的阴影，第八只“腕足”阴影有钻出来参战的冲动，祂仰望着天空中那道残破的身影，眼底的笑意无法抑制的涌动，压抑许久的疯狂在这一日有了发泄口，只是稍稍打开闸门，便再也控制不住。 纸天使俯视着地上的黑影，圣洁的脸上露出不屑的冷哼。 “吾说过吾会撕碎你的那份骄傲，连同你所有的‘腕足’，全部连根拔掉！” 圣洁的金霞再次变得刺眼，天空中飘飞的金纸归于祂的身后，修补着第一对残缺的天使之翼。 “呵呵，我真的是太兴奋了，我要……” 就当曼陀罗眼底的疯狂即将侵占整双酒红之眸时，突然，她的耳边由远及近的捕捉到了那一丝微弱的声响，那是……警报声，少女迷茫的扭过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地。 那是一辆车窗被砸烂，气囊弹出，系统自动发出警报声的车辆，闪烁的红光映入少女的眼中，仿佛触发了某种防御机制。 “呃啊……” 曼陀罗双手捂住脑袋，精神被刺痛。 疯狂的浪潮在痛觉中逐渐消退，理智又被拉了回来。 她放下双手，环顾四周，环顾这片因已千疮百孔的城市中心，车辆的警报声还在耳边回荡，曼陀罗握住了双拳，眼底由迷茫变得坚定。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 在这样肆无忌惮的释放“自我”，敌人能不能击败说不定，城市一定会先承受不住，化为废墟。 只能用那一招了，希望能限制住自己…… 少女举起手中的星之杖，魔杖顶端的宝石中，第一次孕育出纯粹的白光，那白光氤氲朦胧，像是夜空中闪烁的繁星，星光汇聚，组成了一面仿若镜子的门。 【童话魔法?丑小鸭】 魔法完成的瞬间，曼陀罗毫不犹豫地朝着那扇星门飞了过去，整个人一头撞入灿烂白光之中，身上萦绕的诡异黑气像是遇到了克星般发出呲啦的声响，少女的全身被星光包裹。 待星光消散，洁白的燕尾裙带着点点涟漪轻轻舒展，纯白披风在气流中猎猎作响，手中抓持着白色洋伞的白发少女，睁开了琥珀色的双瞳。 那一瞬间，她仿佛朝着时间的反方向行走，寻回了过去的自己。 第53章 童话即谎言 纯白的少女自星门中踏出，她手握着边缘盛开着白色曼陀罗花的洋伞，身披霞光，眸似琥珀。 “这是什么魔法？” 天空上的纸天使看到这一幕，也不由得有些痴了。 如此魔法，化暗为光，化腐朽为神奇，这才是真正的奇迹之手。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会先将你的脑袋砍下来。” 白发少女缓缓开口，声音的语气重新恢复了正常的清冷与淡漠。 她举“剑”，身形化作纯白彗星，拖着长长的白光残影朝着纸天使杀去。 霎时间，天空中剑光与金纸交错，剑气和金霞纵横，炽天使与曼陀罗的身影像是两道不断相互碰撞的星体陀螺，魔力和侵蚀能之间的摩擦简直要将空气点燃。 魔法少女状态下的曼陀罗似乎完全压制了体内原本暴走的污染，重新寻回了之前丢失的理智，但与之相对的，实力方面有明显下滑的痕迹，对战情况从之前的压着打，变成了现在的势均力敌，打的有来有往…… 纸天使不明白曼陀罗刚刚是使用了什么魔法，才能让不可逆的污染进程被瞬间反转，这可是难倒了调查院无数“贤者”的难题，如果污染的问题真的有那么好解决的话，世界上就不会存在魔女。 正是因为污染的问题困扰了无数魔法少女天才直至今日，曼陀罗那一手“洗白”的魔法才在纸天使的眼中显得如此震撼，堪称奇迹…… 但“洗白”后的曼陀罗简直比之前疯癫状态还要难以交流，因为她根本就不给你交流的机会，除了恢复理智开头的那一句死亡宣告，这位曾经的白发首席就一直处于猛猛砍的状态，用五个字形容就是——人狠话不多。 虽然战力方面有所下降，但纸天使只觉得与她战斗，更加令灵魂疲惫，但“黑化”的曼陀罗你是怕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到你身后对着你的翅膀阴上那么一两下，而“洗白”后的曼陀罗，人家直接就不装，手中的白色洋伞砍出的锋锐剑气，十道里面有九道是朝着自己背后砍去的。 纸天使那叫一个气呀！ 祂周围盘旋的大部分金纸都用于修补背后的翅膀破损了，天使之翼是一个天使的颜面，要是一个天使连自己的翅膀都保护不好，没有了，那还叫什么天使？ 所以说……这位叫曼陀罗的魔女，能不能不要老是盯着她的翅膀打呀？！ 这家伙前世是跟长翅膀的生物，结了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呀？ 但纸天使也不是吃素的，祂所掌控的能力不仅仅是“纸”，还有主赋予规范人之言行的“戒律”。 “【请】不要攻击飞行目标的翅膀。” 纸天使开口，圣洁空灵的声音传播入空气，仿佛为这片空间临时带上了一柄枷锁，淡金色的声波没入风中，双方原本用肉眼都无法捕捉到的战斗速度为之一顿。 曼陀罗原本挥向指天使翅膀的手像是卡在了半空中，再也无法前进半分，冷艳的面孔上黛眉紧蹙，她在试图努力的用精神去突破这条新的“规则”，但一番试探之后，她很是不悦的放弃了这种方法。 很明显，强行突破戒律限制的代价要远比突破后获得的收益大的多，这种代价对还处于“白天鹅”状态的曼陀罗很是致命。 童话魔法，听名字就知道这类型的魔法都取源于童话书中的故事，而丑小鸭的故事也都是所有人耳熟能详的童年回忆。 又小又黑的丑小鸭，在经历了种种的挫折之后，变成了美丽优雅的白天鹅，人们赞叹于这种坚强不屈的品质，并将其称之为美德，可残酷的现实才是这系列魔法的内核。 丑小鸭之所以能成为白天鹅，是因为它本身就是天鹅，坚强不屈的品质只是为它的成长历程锦上添花。 说句难听的话，这则鼓励了无数人童年记忆的童话，本质上只是一段“断章取义”的谎言。 而作为童话魔法的丑小鸭，也自然无法脱离它本身只是个虚假谎言的真相，丑小鸭并非因美德和奇迹变成了白天鹅，因为白天鹅是他的未来，曼陀罗也绝非因为魔法逆走时间长河，彻底“洗白”，因为那是她永远无法回到的过去。 所谓的童话，在成年人眼中，也只是那些一眼便可识破，却又要装作真实，赞美的“美梦”。 梦终究会醒，谎言也终有一日会被点破，而到那时，一切因虚假而得到的，将作为代价加倍从这些身体上索取。 但这些她都不在乎，过去也好，污染也好，代价也好，这在她的眼中通通都不重要，她此刻所在意的只有用手中的“剑”将眼前这位天使彻底诛灭，才能完全让自己的妹妹完全安全下来。 毕竟，这是她答应父亲的，唯一的誓言！ 不行，速度还是太慢了，得再快点！再快点！再快点！ “白天鹅”的状态有限，在对方反应过来，点破谎言之前，自己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将她的头颅砍下！ 凛冽刺骨的杀意令神性充盈的纸天使都不禁一颤，浑身上下的白纸微微轻颤，祂看向曼陀罗的眼神变了又变。 “你还真的……是一个可悲的人啊～” 如果说之前的魔女曼陀罗是疯狂，是极致欢愉下的癫狂，那么，眼下的魔法少女曼陀罗就是绝对的“魔怔”，感情这种存在在她的眼中被无限淡化，她就像是一台执行命令的杀戮机器，整个人的意义完全被大脑中战斗的执念所覆盖。 “曼陀罗前辈，如果连您都是如此……那么，魔法少女的存在，或许真的如主所言一般……只是被旧日遗留，抛弃的遗冢，我们从始至终都是彻头彻尾的悲剧……” 陡然间，纸天使金色的瞳孔中，属于人性的那份意识与感情增强，圣洁的声音中更多了几分少女的悲怜。 “我不会抛弃你的，你是我心中真正的英雄……” 漫天的金色圣纸编织成一张大网，从天而落，仿佛要将曼陀罗这只孤独的白鸟束缚。 纸天使高举着双手，圣洁的金霞落满全身，祂如同上帝派遣救世的使者。 “曼陀罗前辈，世界抛弃了你，魔法王庭抛弃了你，但我不会，我会以神的名义救赎你，我会以天使的身份拥抱你，直到你褪去旧壳，蝶变新生！” 纸天使的声音悲悯超然，祂以救赎的姿态向地上的少女伸出了手，而少女则毫不留情的提剑砍向了祂的头颅。 第54章 众人的选择 “我很想知道是什么理由支撑你这么一位普通人，站在危险与死亡的边缘。” 天网结界的边缘，换上多年未曾穿上的作战服的蓝采歌看着眼前这位手中夹着烟的青年，语气异常平淡。 “或许是因为蠢吧？” 白色的烟雾自青年手指夹的香烟处袅袅升起，他抬起手，对着香烟屁股猛吸一口，又将那只剩小半支的香烟丢在了脚下，皮鞋狠狠将其踩灭。 李浩然扭头看向淡蓝色结界内扭曲的风暴，黑色的瞳孔中探查不到一丝常人该有的恐惧。 “那我现在就告诉你，这里很危险，请离开。” 蓝采歌不知道眼前这位青年是用了什么办法躲避了d级人员的强制撤离与检查，然而现在的她也并不关心这些，即将进入结界却在半路遇上了这么一位不要命的孩子，职责告诉她应当提醒。 “危不危险什么的，我当然知道啊……” 李浩然的眼中倒映着结界内部恐怖的景象，说话间，他又抬起了手，手中所抓持的手机显示的是某种定位追踪软件。 “可是我兄弟还在里面呢，我得在这等他出来。” 他的话语异常的平静，仿佛在诉说着某种常人都认可的道理。 “你……认识他……” 蓝采歌上下扫了一眼李浩然，美眸微眯。 “算是吧，反正我心里把他当兄弟，就不知道他有没有把我当兄弟了，呵……” “早就从那家伙嘴里听说过会有什么危险发生，思来想去，在他的车上放了个gps定位器，趁着信号没消失前追过来看了看，没想到这危险还真是危险啊……” 双方从未提及那个他的名字，却又是心意相通的默认了那道身影。 “离开这吧，这不是你能参与的事了。” 蓝采歌挥挥手，给出最后的劝告。 “那你能带他回来吗？” 李浩然直直的看向了女人，蓝采歌不偏不避，只是抓紧了手中的长条麻布袋。 “我不知道，因为我甚至都不清楚这一次进去自己还能不能回来。” “原来是这样的……” 李浩然双手插兜，抬头叹了口气。 “看来他平日里那个闷葫芦的性子，心中一直都装着这些秘密吗？” 他再次抬头看向结界内的风暴，那是天灾，那是毁灭，那是能夺取无数人生命的死神镰刀。 “我能替他做些什么吗？” 最后，他这样说道。 “离开这，你要是是他重要的朋友的话，如果你出了什么意外，只会让他这些年的牺牲，变得可笑和无意义。” 蓝采歌指向身后的撤离通道。 “果然是这样的吗，既然如此……” “如果你见到他，记得替我帮他带句话，活着回来，她的妹妹还需要他护着长大呢，至于我，会等那个闷葫芦回来的。” 说话间，青年原本插在兜里的一只手伸出，某件东西塞进了蓝采歌的掌心。 女人摊开手一看，是一块不规则晶体，像是某种天然的矿石，但又经过了人为的非美化雕刻。 她抬头，却已看见青年离开时挥手的背影。 “我妈妈曾是一位魔法少女，她的曾经与过去我不怎么了解，这是我小时候整理她遗物时找出的东西，根据她的笔记，应该是某样对魔法少女起作用的特定物品……” “据说，它可以点亮已经熄灭的光，我妈的笔记是这么写的，这玩意儿留在我手上没用，希望能对你接下来的选择有些许帮助……” “我，先走了。” 蓝采歌看着青年的背影完全消失在撤离通道之中后，攥紧了手中的晶体，她闭上双眼，深深的呼出了口气，最后…… 冰蓝色的魔力在全身沸腾，女人的瞳孔再一次被碧落的极光所填满，身形一瞬，她的身体直接无视了结界固体的阻碍，化作流光冲了进去。 暴虐的风沙能遮住人的眼睛，高浓度的侵蚀能在不断的蒸腾着内脏，蓝采歌拼尽全力的激发着体内沉寂已久的魔力，她紧紧的抱着怀中的麻布袋，俯身冲刺着，对抗着魔力冲撞时产生的恐怖气流。 狂风吹掉了她的发绳，一头长发随风飘扬，呼吸变得困难，肺部感觉被火焰直接灼伤，就连双腿也在逐渐麻木，失去知觉…… 此时的蓝采歌就犹如沙尘暴中的一只迷失方向的萤火虫，身上沾蓝色的魔力忽明忽暗，在没有“道标”为之共鸣维持的情况下，她的状态甚至要比先前的预想中还要差。 果然，年纪大，已经跟不上年轻人的步伐了吗？ 还是说自己的路，就只能止步于此了…… 像是感受到了外部的入侵，狂风中，随着风势，几张锋锐的金纸女人的脸色划过，血肉分割，鲜血飞溅，身上的暗伤也随之复发，女人跪倒在了地上，视野已经模糊不开。 此时此刻，在生命垂危的情况下，她依旧紧抱着怀中的麻布袋，手中的那块不规则晶体，像是感受到了体温隐隐发烫。 “为了贯彻心中的爱与正义……” 划破女人脸颊的金纸在背后几经旋转，如回旋镖般再一次飞了过来，而这一次金纸瞄准的方向脆弱的脖颈和大动脉。 死神的低语已接近耳畔，女人咬破了舌尖，用疼痛刺激着自己调控着体内阻塞的魔力。 拜托了，拜托了，就再帮我一次吧…… 为了儿时的梦想，为了队友们的遗志，为了那个人的嘱托，再回应我一次吧……雾雪！ 金纸锋利的边缘贴着女人的脖颈划过，然而，想象中的头骨断裂，鲜血喷射一样也没发生，因为当纸边的锋利即将划入皮肤的那一刻，蓝采歌的身体雾化了。 坚硬的固体攻击就像是划过了空气，没有造成任何有效的伤害，而“少女”的身形攻击掠过的那一刻，瞬间恢复正常，冰蓝色的双瞳瞬间锁定了空中的飞行物，湛蓝色的魔力凝结成她手中精巧的剪刀。 她轻轻伸手，做出了剪的动作。 冰蓝色的刀光似雪，似雾，只是一霎那，狂虐的风暴被剪开了，锋利的金纸被剪开了，就连地面，也留下了一道平滑深刻的沟壑。 做完这一切的“少女”低下了头，看向自己的双手，这是她多年之后第一次久违的感受到如此充足的魔力在体内涌动。 谁也没有想到，处于30多岁，早已退休，浑身还有暗伤的蓝采歌，竟然能够在没有“信标”的情况下，再一次以魔法少女“雾雪”的身份登上战场！ 第55章 编织之梦 黑暗中，少女睡得昏沉…… 意识仿佛飘荡在一片暗无天日的深海之底，冰凉的海水贴着肌肤滑过，精神朦胧的向上攀爬，因为那里有唯一区别于黑暗的光亮。 少女尽力的向上游着，她想要去抓住那微弱的光源，人类对黑暗的恐惧是刻印在基因中的，唯有光才能赋予这个世界真正的意义。 越是接近光亮，越是能让仅有本能的意识回想起更多的东西，白光之中，那一幅幅宛如幻灯片般的过去之影自脑海中划过…… “爸爸，爸爸，我要去游乐园！” “爸爸，你带我去长乐湖玩嘛～哥哥一定也很想去，你就带我们俩一起去玩吧！” “爸爸，别看你的动画片小姐姐了，你带我出去玩吧，还有妈妈也有好几天没回来了，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呀？” “爸爸哥哥他欺负我，他不给我糖吃！” 幼年时期，女童稚嫩的声音如同昨日般回荡在耳边，昏暗的光线中，一道伟岸的身影坐在沙发上，而他的双手则搂着坐在他大腿上的幼童。 那是……自己的过去，自己的童年，以及自己的……爸爸…… “爸爸……” 逐渐恢复精神的少女下意识的呢喃，她伸手想要去抓住那道高大男人的身影，可无论她的手伸的再怎么长，时光滤镜下的一幕幕始终隔着一层名为“过去”的墙壁，触碰不得。 画面中是过去的家，穿着黑色网球衫，牛仔裤的年轻男子正抱着坐在自己怀中的女儿，看着电脑上播放的魔法少女动漫。 稚嫩的女童昂起那如瓷娃娃般的脸庞，用水灵灵的大眼睛瞪着自己的父亲，不满的用小粉拳捶着他的胸口。 “爸爸又耍赖皮，明明说好了今天周末带我和哥哥最想去的那个水上乐园玩，结果又一个人在这里看动漫小姐姐，天天就知道看这些，爸爸果然是一个无药可救的死二刺螈呢～” 年纪小小的女童翘着嘴巴，对着自己的父亲说出了如此诛心之言。 英俊男子原本专心致志欣赏剧情的脸随着自己女儿的这句话突然一僵，他嘴角猛的抽搐，随后又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我的小瑶瑶啊，这谎也得扯的有点逻辑，你哥哥他怕水，连游泳下水都不敢，去水上乐园，你确定不是在谋害你亲哥？” 男人说着一双大手不停的在女孩毛茸茸的脑袋上抚摸。 “我不管，我就要去！” 女孩跳下了男人的大腿，跺着脚，一副娇蛮小公主的模样。 “瑶瑶听话，这个周末咱们就暂时不去了，毕竟水上乐园的环境比较特别，去水里玩的人人多混杂，水质污染严重，爸爸是怕你年纪小，抵抗力弱，万一被水里的一些病原体给感染了，到时候可就要生病，吃药打针咯～” 男人一边哄着女童，眼睛还能保持着不偏移电脑屏幕，不漏一帧一秒的欣赏着电脑屏幕中二次元魔法少女的战斗身姿。 “切～别以为我不知道！” “每周六中午12点，是魔法少女小樱更新的时间点，爸爸，你在吃饭的时候就有些心不在焉了。” 小女孩早已看穿了一切，丝毫不给男人解释的余地。 “瑶瑶为什么不喜欢魔法少女呢？魔法少女又温柔又可爱又强大……” 男子挠了挠头，露出了苦恼的神色。 他一直无法明白，明明自己是一个魔法少女迷，可为什么和老婆生下来的两个孩子似乎天生都对魔法少女的这种角色设定不感兴趣？ 难道是孩子他妈的问题？ 也不对呀，那更不可能了，毕竟……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还有爸爸到底带不带我去，如果不带我去的话，我可就让哥哥带我去咯。” 小女孩双手叉着腰，鼓着小嘴，红润的脸蛋，配上那粉雕玉琢的五官，显得极为可爱。 男人的脸上露出极为纠结的神色，最后只能猛地一拍大腿，咬牙叹气道。 “算了，那小子大概率是不会拒绝你的请求的，不过想来手心手背都是肉，让那小子去水上乐园简直等同于要他的命，还是我这个老父亲牺牲娱乐时间，来兑现承诺吧。” 见父亲点头，答应一直等待的小女孩，高兴的直接蹦了起来。 “不过话说好了，选择只有一次的机会，一旦做出了选择，就不能反悔咯。” 男人竖起一根手指，极为郑重的说道。 “当然当然，爸爸，我们快走吧！” 小女孩此时已经快步跑到了大门边，双手扒拉在门锁上，就想现在开门，直奔水上乐园。 “瑶瑶，先不急，做出任何选择之前，都应沉下心来三思，自己有没有遗漏的地方，做出这个选择，到底符不符合你的真心？” 男人的语气突然沉稳了下来，他站在电脑桌前，背后的电脑屏幕中依旧不停的放映着魔法少女的动漫。 悦耳动听的bgm仿佛为此刻的房间镀上了一层独特的滤镜，时间是中午，可房间内却像是落满了西洋橘红色的余晖。 男人的脸上印着和蔼的笑容，黑褐色的瞳孔中带着那份父亲内敛的温柔。 小女孩扒拉门锁的手怔住了，她看着这样的父亲，看着父亲背后的夕阳余晖，看着电脑屏幕上放映的魔法少女，直到音响中那一句： “为了贯彻心中的美好与正义，魔法少女小樱出击……”的台词出现。 小女孩的双眸中突然映出了一份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恍然，她似乎从梦中醒来了一般，紧抓着门锁的手缓缓放下，她看向自己的掌心，那是多小的一只手啊，是属于童年时的自己，是属于过去时光的南清瑶。 “我……” “想起来了？” 男人温润的笑容一如夕阳的余晖，温暖却不刺眼。 “我，爸爸，你……” 小女孩望着眼前男人熟悉的身影，眼角一时之间竟有些湿润。 多么真实啊，多么温馨啊，眼前的这个熟悉的男人，那位自己曾以为再也见不到的爸爸，却能以这样的方式再次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像小时候一样，温柔的抚摸着自己的脑袋。 “长大了呢……” 男人半蹲下身，伸出手轻轻替女孩拭去了眼角的湿润。 “瑶瑶长大后，果然如你妈妈一样，一样美丽可爱，不愧是我和小安的女儿。” 男人的脸上随即露出骄傲的神色。 “爸爸……” 女孩强忍着眼中的泪水，伸手抓着他的裤管，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 “这……是梦吗？” “嗯……是梦，是我们父女二人的梦，也是你的哥哥，亲手编织出用来保护你的梦。” 男人俯下身抱紧了小女孩，温暖的气息包裹了全身，让南清瑶再一次感受到仿佛回到了儿童时期的安心与无忧无虑。 这就是有爸爸的感觉，有依靠，有保护，无论有什么开心或不开心的事，他都会微笑耐心的倾听着自己的诉说，然后替自己挡下外界的一切风雨。 这种感觉自己这一生只从两个人身上感受到，一位是眼前高大的父亲，另一位则是过去的……哥哥…… “哥哥编织的梦……哥哥……” 蜷缩在父亲怀抱中的女孩略有痛苦的闭上了双眼，她的脑海中出现了更多的画面。 超平坦的战场，黄昏下的巨人，纯白的曼陀罗少女，以及那褪下伪装后……处于少年时期的南郁离。 自己的哥哥竟然是……是魔法少女！ 而且还是自己内心中最喜欢，最敬仰的曼陀罗姐姐。 或许是由于在梦中的缘故，那种不可思议中又带着种极致荒诞的震惊感被削减了大半，但回想起那画面，即使是梦中女孩依旧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 那像是触碰到了某种不可触碰的秘密，又像是自己主动戳破了兄妹之间隔阂已久的那层薄纸，她的主动让这份本应持续更久的秘密完全展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随着真相的揭露，一些一直盘旋在女孩心中的疑问豁然间得到了解答。 悄无声息的离别，毫无理由的冷落，无法沟通的冰点，触及不到的距离，那些生活中的反常与小细节，一点点一件件的勾连在了一起，最后拼接出了一个人的身影——那位从荧光中脱离变身的少年。 第56章 去做你该做的事吧 “爸爸，哥哥他……” 女孩抬头，眼眸中含着泪，诉说着心中的不解。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那个模样的他。” 搂住女儿的父亲轻拍着女孩的后背，黑褐色的眼眸仿佛某种温润的墨玉。 “他是你的哥哥，也是我的儿子，这一点并没有变。” “无论是南郁离，亦或者是魔法少女曼陀罗，那都不过是他人生中的一种面貌，人活在世上，会带上千万张面具，去应对不同的情况，而不变的是……” “当他在家人的面前，他会摘下虚伪的那一面。” “他从未真的想过伤害你，也从未真的想要远离你，为了你，他付出了很多很多，至少从我这个父亲的角度来看，他是一个好哥哥，也是个好儿子。” “抱歉，这些年让你们兄妹俩受苦了，是我这个做爸爸的，对不起你们……” 男人的声音第一次变得沙哑，夕阳下，他的眼中微微泛着愧疚。 “所以这些年哥哥他其实一直都是在暗地里默默保护着我，用他自己的方式陪在我的身旁，从未离开过，对吗？” 女童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颤音。 惊泪划过了她的脸颊，留下了两行湿润的痕迹。 娇嫩的小手紧紧握拳贴于胸口，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不来源于自己的心痛，那种伤非己身，痛在己心的感觉第一次作用于她的身上。 哥哥，曼陀罗……一时间，两人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熟悉的背影，熟悉的口吻，熟悉的感觉，他仿佛从未在过，又好像无处不在。 “这些也是事实。” 清冷的女声好像将她的意识再一次拉回了那天的下午。 坐在办公桌前的银发少女用手捋开了自己的袖子，暴露出了那一手臂密密麻麻的伤痕，如蜈蚣狰狞，如电痕焦陋。 露出自己的伤口，她的脸上没有悲痛，酒红色的眸子平静的宛若静谧的血月。 她不惜以自己为亲身案例，只为告诉自己的妹妹，魔法少女背后的残酷。 “我能给你的建议不多，所能说的也只有那寥寥一句，无论做出什么决定，永远都不要后悔……” 离开时，最后的叮嘱。 那是一位哥哥对于妹妹最深切的关心，却又因为身份的问题，所能做出的最大的帮助。 南清瑶吸着鼻子，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那种回首相望反应过来的恍然，过去的自己与现在的自己跨越时间的隔阂，视线接触的一瞬。 那因冷漠，误会堵塞的感情如洪水决堤般涌入心口，那玄之又玄的心灵感应在这一刻从断路变成了通路，她捂着自己的胸口，感受着从脸颊滑落的炙热泪滴，回想起那日自烟雾之中将自己护在身后的，令人安心的背影…… 是啊，他从未离开过，他只是换了种方式，一直陪在自己的身旁，愚蠢的是自己，直到现在，才发现这个问题。 “哥哥……哥哥……” 女孩终于不再压抑自己的感情，呜咽着，呢喃着这个口中最亲切的称呼。 场面一度无比温馨，只是此刻外面的天变了。 天际瑰丽的火烧云变成了压迫感十足的铅云，阵阵阴风刮起刺骨寒意，仿若一柄柄尖刀要将这片美梦洞穿，房屋在狂风中摇晃，好像随时都会散架。 少女惊恐的蜷缩在父亲的怀中，望着窗外自地面一只只神奇的诡异“腕足”，“腕足”上睁开无数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房间中的父女二人。 “爸爸，外面……” 女孩惊恐的伸出手指向窗外，男人看见触手，眸子微眯。 “时间不多了，他也快到极限了吗？” “爸爸，你在说什么？” 女孩既惊恐又疑惑，外面的一切让她感到害怕，阴暗的环境仿佛一头看不到外形的巨兽，要将屋中的他们一口吞下。 “瑶瑶，听着。” 男人扶着了女孩的脑袋，眼神中透着一股子认真。 “每个人在这世界上都是一条飘摇在海面上的小船，小船一路上会遇到无数风风雨雨，大风大浪，那是人生中的挫折，无法避免的困难，但只要有‘锚’，小船就不会在海浪中迷失方向，翻入海底。” “‘锚’可以是任何东西，它可以是物，也可以是人，它是每一位魔法少女寄托于这个世界的信标，就像在绝望的黑暗中，那么刺破阴暗的旭光，而你，我的女儿，你就是他的信标，是他的‘锚’，是他堕化却依旧为人的证明！” 父亲的话语好像连带着某种魔力，牵动起现实中的画面。 无数的“腕足”从阴影的泥潭之中钻出，卷住银发少女光滑的脚踝，疯狂且嘈杂的抑郁声仿佛要将人的精神逼疯，银发少女双目无神，白皙的脸颊上一行血泪缓缓落下。 狂虐的风暴之中，她任由着自己脚底阴影的“腕足”将这具身体拖下深渊，泥浆淹没了双腿，淹没了腹部，淹没了脖颈，在即将淹没少女面部的时候，她的嘴角微弱的颤动。 她在呼唤，在哀求。 “求求你……杀了我……” 女孩双手抱紧了头部，脸上也同样露出痛苦的神色。 “不，不能这样，哥哥……” 大手抚摸上了头顶，温暖驱散了痛苦。 因为父亲的气息萦绕在鼻尖，让少女脱离了那份呓语的风暴。 恢复精神，女孩紧紧的攥紧了父亲的手，伸手擦干自己脸上的泪痕，语气急迫而又紧张。 “不，我不能丢下哥哥一个人，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救他！” “爸爸，告诉我，告诉我怎么样才能帮到哥哥！” “答案其实早就告诉过你了……” 男人抚摸着女孩的秀发，仿佛在做最后的告别。 “就是那道选择，他多次强调过的无悔的选择。” 男人开口的同时，背后电脑的同步音响中传来声音。 “我就是魔法少女小樱，我不会任由你伤害我的同伴的，即使这场战斗没有输赢，即使这个选择并不明智，但我也不会回避……因为守护同伴，守护家人就是我成为魔法少女最初的理由啊！” 那一刻，少女的瞳孔仿佛被烛光点亮，迷茫的眼神在灼热烛火的熔炼下化作如金刚石般的坚毅。 “我知道了，爸爸，这就是选择，是哥哥的选择……也是如今，我的选择。” “不会后悔吗？” 男人像是开玩笑的提了一嘴。 “不会，因为他是我的哥哥，唯一的哥哥，所以绝不后悔！” “既然如此，那就去吧，去做你该做的事吧。” 男人放开了手，就像是过去松开了牵着女儿的手一样，他微笑的望着目中有光的少女，欣慰的见证了少女的成长。 “嗯。” 南清瑶的形象不知何时已从女童变成了少女，她缓缓走向了门旁，伸手摁在了门把手上。 “去吧，我会一直看着你的。” 男人的背后是做出变身姿势的魔法少女动画画面，而相对应的，他龇牙微笑，朝着少女比出了大拇指。 “爸爸，能告诉我，你最后真的是因为车祸离开我们的吗？” 或许是梦的缘故，少女的声音在此刻都有些飘渺，她强忍着眼眶中打转的泪，在这一次跨越了生与死的梦境中，最后问出了她一直想问的问题。 男人一愣，眼帘半垂，他的微笑平淡如清风，只是无声的用手指向了自己的左侧胸口。 “我爱你们，无比的爱着你们兄妹的每一个人。” “所以如果感到孤独的话，你可以把耳朵贴在那小子左胸口，闭眼聆听心跳，我会在那儿……永远陪着你们。” 父亲的声音像是一阵暖风，它吹开了大门，吹散了阴云，吹跑了“觊觎”的腕足，它托着少女从深邃的海底升至海面，将他心爱的女儿纵向了海的另一端…… 第57章 变身 “该怎么办呀？该怎么办呀？” “这下子到底该怎么办呀！” 灵魂仿佛重新回归了躯壳，精神重新接管了肉体，四肢五感在逐渐恢复，最先恢复的是听力，而少女只觉得恢复听力的一刹那入耳便是吵闹。 那种感觉就仿佛有一只聒噪的土拨鼠一直在你的耳边叽里呱啦的说些什么，沉睡中的少女微微皱眉，纤长的睫毛几经颤抖，睁开了眼。 视觉与听觉的双重恢复，让她搞清了现在的现状。 环顾四周，洁白干净的环境让人舒心，病床边安装着先进的医学仪器，仪器屏幕上则显示着自己身体的各项数据。 而这些都不是最重要，最重要的是自己隔着层被子的肚皮上站着一只用爪子疯狂挠着脑袋的土拨鼠，而它的嘴里嘟囔着的声音正是自己觉得吵闹的源头。 “完蛋了，这下真完蛋了，那种怪物根本就是无法战胜的嘛……” “曼陀罗大人的状态还极差，在没有援军的情况下，我们，我们……” 某只土拨鼠颓丧又绝望地用爪子抓着脑袋，黑溜溜的小眼睛里面充满了恐惧。 “土豆。” 突然，它的身后传来了少女的声音。 土豆浑身一颤，眼睛中略带惊喜的看向已经清醒的南清瑶。 “南清瑶小姐，你醒啦！” “是的，我醒了，所以能告诉我现在外界的状况吗？还有，如果可以的话，请从我的肚皮上下来。” 南清瑶指了指土豆所站着的位置，某只土黄色的土拨鼠低头看了看自己双脚，又看了看少女，极为尴尬的从白色的被单上跳了下来。 “抱歉，我，我不是故意的！” 回想起刚刚自己是站在那位大人妹妹的肚皮上，土豆说话的声音都有些结巴了。 “没关系的，所以现在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女生手轻捋耳边，略有凌乱的发丝，扭头看向窗外，这座熟悉的城市此刻仿佛被一股无形的阴影笼罩，灰暗的天空既没有蔚蓝的澄澈，也无黎明曙光的生机。 人们躲在房子之中，试图躲避灾难，可还有些人却在与超越自然的怪物，殊死搏斗。 “外面现在，现在，其实就是天气不好，都只是些小问题……” 土豆绞尽脑汁想要想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来糊弄过眼前的少女，可当它对上少女的眼睛，那些蹩脚的谎言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南清瑶的目光纯粹的令人无法欺骗她，而土豆也知道，从昏迷中醒来的少女定然是知道了什么，自己骗不了她的。 可是可是它答应过曼陀罗大人要照顾好她的妹妹，现在如果将真相告诉给少女，谁又能预料到接下来事情会如何发展？ “其实你早就知道我的哥哥就是曼陀罗了吧？” 看到土豆欲言又止的模样，少女已经猜到了答案，她微微低垂眼帘，声音中带着极为复杂的情绪。 “啊？曼陀罗大人是你哥哥？等等，不是，那男性的模样不应该只是掩人耳目的伪装吗？” 这次轮到土豆傻眼了。 它一直以为自己是最清楚曼陀罗大人情况的知情“妖精”，在它的认知中，南郁离的模样只是曼陀罗大人用来掩饰自己真实模样的伪装，月皓级的魔法少女自然是要保持神秘的，至于妹妹为什么认不出姐姐？ 土豆当然是自行脑补了一些画面，比如说曼陀罗大人偷偷修改了自己妹妹的认知，又或者是单独给妹妹附加上了一层障眼法等等，它幻想过无数可能，却没想到，今日在那位大人清醒过来的妹妹口中听到了个全新版本。 曼陀罗大人的本体是男孩子？ 开什么玩笑？ 能成为魔法少女的都是纯洁，美好的女孩子，男孩子成为魔法少女什么的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看来我知道的还不算晚。” “土豆，告诉我，这个世界上能打败那些破坏我们家园的怪物的，是不是只有魔法少女？” “清瑶小姐，你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一起床就问这些问题？” 土豆，这下子是彻底慌了。 上次契约这位大小姐的记忆它可谓是刻骨铭心，本以为是送到手的业绩，结果差点把自己的小命搭上，还在领导那儿留了个坏印象，若非曼陀罗大人既往不咎，自己恐怕早就…… 现在这位姑奶奶又旧事重提，自己哪还有这个胆子去契约领导的女儿？ “不用害怕，如果是因为我哥哥的话，你无需担心，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哥哥也说过，他不会干涉我的选择。” “所以请回答我，我想要帮助我的哥哥，眼下成为魔法少女是不是唯一的办法？” “这，这……” 土豆两只爪子互相摩挲着，还是有些纠结。 而就在此时，在它的脑海中，一道宛若母亲般温柔的声音跨越了千山万水，温婉动听。 “相信她吧，这是那孩子自己的选择，也是你作为妖精应履行的职责。” 这道声音是……！ 土豆瞪大了双眼，仿佛亲耳听到了神谕。 不会出错的，是母亲，祂是万精之母，是所有妖精的母亲和王，在所有妖精的认知中，母亲的话就是神谕！ “我知道了。” 土豆闭上了双眼，聆听母亲的教诲。 土豆再次睁开眼，一次，他的眼神变得不一样了。 “是的，魔法少女是爱与正义的使者，是在那些怪物手中维护世界和平，保护挚爱之人的唯一手段。” “我希望成为魔法少女，成为能守护他人，能站在他身侧，与他共同面对困难的魔法少女！” 少女握紧双拳，声音坚定。 “好。” 在有“母亲”的授意下，它郑重的看向了面前的少女，伸出了自己的爪子。 “那么，南清瑶小姐，在母亲的见证下，我郑重的向你询问，你是否愿意与我签订契约，成为守护正义与爱的魔法少女呢？” 土豆原本干燥的皮毛上，此刻像是被附着上了某种奇妙的荧光，少女微微抬起头，看向天花板，她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此处仿佛被某种伟大的存在注视。 然而，那种注视充满了善意与公正，并不存在恶意。 那或许就是土豆口中的母亲吧…… 而这一次，少女郑重点头，如当初那般回答。 “我愿意。” 至此，一人一鼠的手搭在了一起，妖精与少女之间的精神联系瞬息构建，南清瑶只觉得有一份从未感受过的奇妙温暖注入了意识，仿佛是某种印记，连接着自己和一方陌生的世界。 朦胧的微光中，她好像看到了一道身影，金灿的长发，微尖的精灵耳，纯粹如宝石般的翡翠之眸，以及那一身缥缈似如云雾的长裙…… 那精灵般的生物微微回首，朝她微笑。 白光将少女包裹，是蚕将自己封入了茧，等待着羽化成蝶。 现实中，土豆身上的光亮朝着少女的身上迅速汇集，风扶起了她的长发，萤火汇聚在了她的身前，房间的窗帘微微摇曳，窗台旁的一盆小花仿佛受到了感应，根茎抽出嫩绿的枝芽，在勃勃生机的催生下开出了淡蓝色的小花。 花儿与少女的身影重叠，直到萤火与星光共同汇聚在少女的掌心，化作了那颗珍贵而美丽的蓝宝石“信标”。 少女猛地睁开双眼，清澈的美瞳中盛开出淡蓝色的勿忘我。 光芒盛放，淡蓝色的魔力顷刻间在她的手中爆发，如乱流一般席卷四周，撩起了少女的裙角与长发。 没有多余的动作，亦没有多余的声音，她抬起手，学着爸爸那台电脑中魔法少女小樱变身的动作，将“信标”按在胸口处。 然后，坚定地从口中吐出了两个字: “变，身。” 第58章 魔女 白发的少女半跪在焦土的地面，纯白的洋伞上半没于焦土之中，少女杵着伞，冷艳的脸庞透着一股不健康的红润，她气喘吁吁，空着的那只手不禁五指攥紧贴于胸口。 那欲火焚身的灼心之感让她的意识愈发模糊，战斗的时间拖得太久，魔法的效果在渐渐失效，眼下“白天鹅”的状态仅能维持她进行最后一次攻击，副作用却早已在战斗的过程中悄无声息的体现…… 如果这一击还不能奏效，自己就真的…… “呃啊～” 少女的唇齿间，难以抑制的发出了一声诱人的闷哼，红唇微启，压制多时的欲望带少女灼热的幽兰之气散入空气之中。 身下的阴影也开始不自觉的蠕动，“腕足”被压制太久，它们在向伟大的“母亲”发出抗议，呓语声不断的冲击理智的小岛，似涌动的黑潮高举着“本能”的大旗冲垮“节制”。 而天空之上，纸天使的状况也同样很惨，浑身上下的金纸被焚烧了大半，身后原本六道神圣无比的天使之翼只剩下最后一对，而仅有的那一对天使之翼上的白纸也泛着被火烧燎过的焦黄。 持久后的战斗结果可谓是两败俱伤，这种两败俱伤却并非是我砍你一刀，你刺我一剑的以伤换伤。 金色的纸张在圣洁的金霞中不断的凭空生成，圣纸飘飞间，又重新替换掉纸天使身上那些受伤有瑕疵的纸张部分，随着身上的伤口消失，纸天使的气息也逐渐平稳。 祂望着地面的白发少女，金色的眼底有着微微的惊讶。 高级侵蚀种与高级侵蚀种之间是有一定的情报和记忆互通的，主曾赐予过祂一段记忆，那是曾能与主平起平坐的“蔓生之母”，祂参与这位传奇魔法少女殊死战斗过。 记忆中，曼陀罗的攻击可谓是凌厉无比，纵使有着无数分身和无效化伤害能力的“蔓生之母”在与她的战斗中，也显得极为被动和狼狈。 但在刚刚的战斗中，她没能感受到与记忆中相同的压迫感，双方打的有来有往，曼陀罗对自己造成了不少不致命的伤势，自己的攻击和手段却被她尽数防下。 有那么一瞬间，纸天使甚至怀疑主是不是放错记忆了，记忆画面与实际完全不符。 记忆情报上写着对方是一名狂战士，结果现实中缠斗起来发现对手的防御力和盾条厚的跟圣骑士一样。 但经过长时间的摸索，祂很快就发现了问题的原因。 此时的少女已经从半跪的姿势站起身，再次提起洋伞指向天空中的天使。 “你的剑呢？” 圣纸卷成了金圈悬于天使的头顶。 “那把剑不属于我。” 曼陀罗第一次正式的回答了纸天使的提问。 与此同时，她的瞳孔闪过了那一瞬间的黯淡。 “在我将剑捅向自己身后的队友之时，我就已经没有资格挥动它了。” “原来如此……我的猜测没有错，你本身并不擅长进攻，就连同你的领域也是防御保护性质的，你是一位合格的守护者，而并非杀戮的战士。” “放弃吧，如果是你的全盛时期，我确实没有办法突破你的防线，而现在，你不过是欺骗了自己的身体，将过去全盛的意识强加在现在这具千疮百孔的身躯之上……” “你累了，所以【请】休息吧。” 天使之言的最后带上了神性的戒律，金色声波融入空气，这份世界再次添加了神的规则，曼陀罗瞳孔易缩，随之而来的便是强烈的倦意。 全身上下的力量都仿佛被一圈圈无形的金箍困住，眼皮如注了铅般下垂，意识在疲惫应对欲望的浪潮时，腹部又受到了困意的袭击，理智的小岛摇摇欲坠，身下的黑影已逐渐开始侵蚀少女纯白的裙摆。 原本就在时间流逝下逐渐衰弱的童话魔法，在这一刻彻底被按下了倒计时的按钮，谎言被戳破，留给清醒的自己时间不多了…… 曼陀罗额角渗出冷汗，她嘴角艰难的扯出一丝苦涩的笑意，像是在嘲笑自己的无能。 失控已成了无法避免的事实，自己最后竟被“自己”逼到了绝望的窘境，这是结果，也是代价！ 没了老师的帮助，自己果然不擅长进攻。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采取最坏的手段了。 既然控制不了失控，那就利用失控，失控的自己必然会将天上的纸天使当做猎物，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防止纸天使中途逃跑，至于善后工作…… 曼陀罗望向了战场边缘那环绕的侵蚀风暴，在那模糊的风暴之中，她仿佛看见了一道浑身浸染着冰蓝色的魔力的熟悉身影。 如果是她的话，一定能很好的完成自己的嘱托。 时间的最后，她闭上了双眼，绝美的眼角溢出了一滴充斥着愧疚的鲜红血泪。 对不起，老师，我最终……还是没能完成你的愿望。 她集中所有的精神，在意识即将被疯狂吞没的前一秒，将所有的魔力都灌注入了手中的白洋伞，并将其投掷了出去。 【审判魔法?束】 魔咒覆盖了洋伞的表面，审判的金刚之锁前端附着着枪钉“无法躲避”的贯穿了纸天使的胸口，而与此同时，低垂着脑袋的曼陀罗胸口也同样飞溅出一朵凄凉的血花。 审判的锁链将二人强绑在了一起，纸天使感受着胸膛中的灼心的剧痛，愤怒的表情令她那张圣洁的面孔露出目眦欲裂的狰狞表情。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她竟然……用这种方法！ 所有审判系的魔法都有一个共通特点，那就是魔法本身附带着一定的【绝对性】，曼陀罗所使用的“束”决定性就在于以生命代价的相互束缚，想要断绝审判锁链的控制，就必须杀死锁链另一端的人。 与此同时，曼陀罗身上的另一道气息在逐渐复苏，纸天使熟悉那道气息，也清楚一旦疯狂的魔女在那具身体上苏醒，自己最后的结果绝对会比砍下头颅还要凄惨数倍。 在她的眼中，自己的生命也是可以作为博弈的筹码的吗？ “嘻嘻嘻，终于到我了～” 紧闭的双眸睁开，那双宛若血月般的朱红之瞳中盛开着欢愉之花，苍白的脸庞洋溢着病态的愉悦。 纸天使在听到声音的那一刻，下意识的打了个颤，是之前深刻记忆给圣体留下的无法避免的反馈。 脚底，深邃的阴影九根蠕动的“腕足”兴奋的狂舞，它们能感受到伟大的母亲今天的不一样，那是继节制与压抑之后的完全释放，是在解开心中封锁之后，所诞生的绝对“本我”。 银发的少女原地打着转，她以绝美的舞姿欣赏焦土的美景，她贪婪地呼吸着现实世界的每一寸空气，伸手去触摸那梦寐以求的“自由”。 阴影在不断的向周围蔓延，黑色的泥潭被赋予了扭曲的生命，直到那一朵朵漆黑的花骨朵破土而出，在疯狂的滋养下，绽放出绝望的死亡曼陀罗之花。 或许是胸口的贯穿伤吸引了她的注意，她低下头，有些疑惑的欣赏着自己胸口绽开的血洞，她循着胸口连接的审判锁链看向高天，她看见了天使，看见了天使脸上忌惮的表情。 她了解了一切，嘴角上扬，勾勒出了诡异，夸张的弧度。 “小鸟人，你就是那个愚蠢的我，留给我的礼物吗？” “看样子，体型虽然有点小，不过看在你背后有翅膀的情况下，就暂且原谅你生的这么瘦吧，毕竟翅膀什么的吃起来一定很美味呢！” 话音落下的瞬间，还未等纸天使反应过来，魔女身后的九根“腕足”冲天而起，它们张开血盆大口，狰狞的尖利白牙上沾染着粘腻的唾液，这是“腕足”们第一次朝世间露出了它们“暴食”的真容！ 她用实际行动告诉了纸天使…… 魔法少女曼陀罗和魔女曼陀罗完全是两个人！ 第59章 鏖战 “轰隆！” 随着一声爆鸣，砂石与灰屑升腾，烟尘中，伴随着一朵冉冉升起的小型蘑菇云，如蛛网般的裂痕遍布焦土，寸寸龟裂的大地在悲鸣，在颤抖…… 像炮弹般被砸入深坑的纸天使，还未来得及站起，身后蜷缩的翅膀便被三五条红褐色的“腕足”狠狠咬住，金色的瞳孔涣散，祂如同一只被人抡起来甩动的小鸡仔般，被砸的七荤八素。 “快站起来啊，小鸟人～” 身后欢愉的嬉笑声钻入耳中，仿若尖针刺伤灵魂。 银发的少女迈着优雅的猫步，欣赏着周围似末日废土一般的“美景”，骄傲的审视着地面与建筑上每一个深坑，那都是她与小鸟人玩闹时，一个一个砸出来的杰作。 “偷懒可不好，偷懒的小鸟肉质会变得僵硬难啃，你得赶紧动起来，让自己的口感变得更好才行。” “你这个亵渎圣……啊啊啊！” 纸天使艰难的维持着脸上的威严，祂刚想抬起手质问眼前的恶魔，却没想自身后传来的剧痛破坏了那份神性的威严。 痛苦与狰狞像是巨兽啃咬着祂的肌肉，完全暴露真容的“腕足”们，不再像之前有有约束的，矜持的将食物拖进阴影里，慢慢进食，露出狰狞白牙的它们已经迫不及待的在猎物的身上便开始了撕咬和吞食。 “你这个恶魔！” “骂？骂人也算时间哦～如果你不能给我带来足够的乐趣，我就只能替另外一个窝囊的自己，讨回点公道和利息了，比方说吃了你～” 欢愉的魔女白皙的肌肤上沾染着鲜血，但她却毫不在意，空气中弥漫着芬芳的血香，她伸出食指，轻轻拭去脸颊上的点点血迹，并将沾染着猩红的指尖塞入了口中，细细品尝。 “嗯～” 闭上双眸的魔女露出了享受的神色，她陶醉于血液的甘甜，更沉迷在以暴制暴的快感之中。 节制欲望什么的唯有身体里另一个愚蠢的自己才会这么做，力量就是用来掌控和索取的，空有一身力量，却因各种原因唯唯诺诺在她的眼中是最难以理解的行为。 强者不应被世间的条条框框所限制。 至于胸口的那道审判魔法贯穿伤，魔女毫不在意，疼痛什么的不也是快.感的来源之一吗？ 反倒说她很感谢另一个“自己”，让自己苏醒的第一时间便能亲身感受到疼痛所带来的神经上的“撩拨”，那真的是太令人着迷了！ 罪恶的黑色曼陀罗在她所行之处朵朵绽开，但是象征着复仇与死亡之花，污秽的泥潭更是以她为中心向外不断扩张，影子是“孩子们”活动的场所，既然自己被完全解放出来了，就更不应该苦了“孩子们”，要让它们好好的享受一下这世间的自由空气。 天空中的圣洁金霞还未消失，从天而落的金色圣纸你还在源源不断的修补着“圣体”，可眼下，纸天使的不死机制已经完全成了魔女的乐趣之一。 或许在魔女眼中，她还挺高兴这种会不断产生食物的永动机，只要从祂的身上撕下一块“肉”，纸天使就会很快长好，这种无限量供应的自助餐，甚至让魔女曼陀罗打起了圈养的主意。 不过回想起刚刚另一个自己被狠狠欺负的画面，魔女只好惋惜的放弃了这个想法，报仇还是要报的，毕竟复仇是魔女的底层逻辑，食物什么的没了，还能再抓，但这具身体上另一个自己受的气必须要出！ 不杀祂，自己心念不通，念头不通达，进食也不香。 影响自己进食质量，可是大罪，这事儿就算魔法女王来了，自己也得把她的脑袋拧下来一次才能泄气，更何况眼前这位半成品魔女？ “小鸟人，我要进来咯，你要是再不做出有效的反抗的话，可就不仅仅是一对翅膀被吃掉这么简单了～” 魔女曼陀罗的脸上露出了如小恶魔般的笑容，她肆意释放着体内的恐怖气息，如同非洲草原上的王者之狮般一步步逼近断足的猎物。 “吾以神之罪，【令】你跪下。” 突然间，看似退无可退的纸天使，突然伸出右手，张开五指，庄严宣告。 原来是戒律的冷却时间到了，这位蹦哒的小鸟人以为自己又行了。 随着戒律之音的下达，空气中荡起一道淡金色的涟漪，几乎是瞬间，魔女便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千钧之力压在自己的肩膀之上，逼迫着自己下跪。 那仿佛是上帝之手的伟岸之力命令这世间的生灵服从祂的“意志”，魔女的瞳孔在感受到这股力时，先微微惊讶，随后便转为更浓厚的兴趣。 “你果然能给我带来更多的乐趣。” “所以我向你许诺我的仁慈，待会吃你的时候从头开始吃，毕竟脑花要新鲜的才更软糯。” 她像是一位美食家般，点评着食材的部位。 当然，下跪是不可能下跪的，规则的伟力仅在魔女的身上持续了五秒，便被祂身上散发出的一股更蛮横的力量撕碎。 魔女无视了“戒律”，这让纸天使的眼神更加凝重，但祂也借此时机飞上了高天，自认为脱离了魔女的极限攻击范围。 感受着苍穹拂过翅膀的微风，纸天使微微安心。 地面的搏斗祂或许略差一筹，但只要在天空，这里是祂的主场，比之天空的主宰祂都能胜天半子，更何况地面那粗蛮的野兽？ “无理的不洁者，你亵渎主的恶行，必将招来主的神罚！” 下一刻，天空中云层原本原状的缺口被突然撕裂，更强盛的金光以螺旋之势击溃了铅云的封锁，完全映照在了纸天使的圣体之上。 就这样，在魔女稍有兴趣的注视下，纸天使的背后，羽翼翻倍，祂似传说中的至高至天使般生出了十二道天使之翼，体内的侵蚀能以指数式爆炸膨胀。 能量的膨胀也扭曲了祂的面容，天使再也不是以那圣洁似人的形象现世，纸张像是被漩涡向内吸卷，坍缩，身体、四肢、五官、脑袋，这些人的特征在纷纷消失。 金色的圣纸构成了这片躯体，且在不断的变幻。 “是终于耐不住性子，准备降临在这副容器之中了吗？” 纤细的手指轻轻的勾画在嘴唇的边缘，魔女忍不住的伸出香舌舔舐着红唇，微颤的娇躯像是已经迫不及待的品尝更香甜的猎物。 终于，在魔女没有出手中途打断祂变身动画的耐心下，那道扭曲的神圣光团中缓缓展现出天使的真正容貌。 当魔女看到真正的天使，她笑了。 “真是丑陋啊～不过这才像点样子嘛～” 那几乎占领整片天空的，是由无数大大小小眼珠，羽毛和翅膀组成的畸形怪物，那令人毛骨悚然，灵魂战栗的造物，还是旧约中上帝真正的使者。 ps：作者有话说中有天使的图片哦～感兴趣的读者可以去看一下，提醒！旧约中的天使并不可爱，甚至还有点恶心。 第60章 爆浆眼珠 “嗯，虽然外形长得很丑陋，但好吃的部分变多了，毕竟眼珠子什么的嚼起来爆浆可真是太美味了！” 看着眼前克苏鲁气息浓郁无比的旧约天使，魔女小姐的食欲愈发旺盛。 “决定了，待会儿就先吃你中间最大的那颗眼珠子，放心，在做人这方面我可有经验的，火候把控一流，相信做天使也一样。” 魔女小姐说到兴奋之处，她的摊手大肆畅谈自己对“美食”做法的了解，而一旁的“腕足”们听着伟大母亲的侃侃而谈，口中都纷纷流出了“悲伤”的口水。 千万颗眼球，亿万根羽毛，十二巨大天使之翼组成的荒诞炽天使转动着庞大的身躯，中央那颗最大的眼珠锁定了地面的黑影，高浓度的侵蚀能在眼珠的表面汇聚。 紧接着，暴风顷刻袭来，圣洁的金色霞光附着在炽天使白翼的羽毛之上，铺天盖地的审判之羽仿若天空中的雨点般朝着魔女的方向落下。 这近乎是地毯式的火力覆盖，避无可避。 每一根金色的审判之羽都蕴含着恐怖的侵蚀能，中途有阻碍的建筑不到瞬间，便被这群箭羽中的一小部分扎成了蜂窝，轰然倒塌。 这些审判之羽，若是落在自己的身上，恐怕会一扎一个窟窿吧？ 魔女小姐单手抚摸自己的半张脸庞，稍有兴趣的观赏着半空即将降下的“神罚”，兴奋的大脑突然灵机一动。 “诶，不如这样吧，就用这一招。” 魔女似乎从记忆中搜寻到了某个有趣的画面，她跃跃欲试的想要到实战中尝试一番。 面对审判之羽的神罚，她毫无畏惧的闭上了双眼，像是要平静的迎接自己的死亡，炽天使在高天注视着这一切，布满身躯的千万颗眼珠都毫无感情的映射着那道孤独的漆黑身影。 煌煌神威之下，纵使是恶魔也得滚下地狱。 只可惜，炽天使不知道的是，恶魔是恶魔，魔女是魔女，即使是被称之为罪孽之地的地狱，也不愿意招收欢愉的魔女当公务员。 因为那样只会将根本就秩序无多的地狱，更搞得一团糟。 当金色的圣羽即将落在身上，似安详沉睡的魔女猛然睁开了眼，猩红的血瞳底部绽放出一朵漆黑的死亡之花，殷红的血液顺着眼角划过脸颊。 “燃烧殆尽吧！” 刹那间，所有金色箭羽的尖端都被点燃上了一股漆黑如墨的黑色业火，不祥的黑色火焰融化了漫天的箭羽，让落在魔女小姐身上的变成了随风飘散的灰烬。 “呵，就这？” 魔女小姐摊手，歪头嘲讽。 将另一个自己记忆中童年所看过的动漫技能复刻到现实，实际效果意外的好用，为了一比一复刻，她甚至还特意让自己的眼部流血。 炽天使的无数双眼球之中都充斥着怒意，那是被恶魔跳脸后尊严受到挑衅的愤怒，震动的眼珠齐齐注视向魔女，被万千道诡异的目光集中，那股无形的压迫感甚至能让人原地崩溃。 但魔女小姐没有那种感觉，她甚至还觉得那些转动的小眼珠很好玩，拆下来捏在手中当橡皮球弹着玩一定很有意思。 不过食材什么的接触地面一定会脏了吧？ 那还是算了，比起玩乐，还是美食更吸引她。 炽天使的愤怒点燃了天空，祂的十二只羽翼染上了凡间沉沦的火焰，金光不再圣洁，而是化作了太阳表面的赤红凶光，那仿若钢铁融化的液滴，极致的高温令空气中的光线都为之扭曲。 撕裂的云层中，降下六位身后长着羽翼的婴孩天使，祂们依次高举着手中从小到大的金色号角，朝着与天空比邻的太阳吹响了审判恶魔的神圣颂歌。 天空在晃动，大地在颤抖。 那是真正的神罚即将降世的先兆，胸口仍穿着锁链的魔女小姐好似待审的罪人，她仰望着天空，仰望着那赤红云霄中缓缓凝聚而出的审判巨剑。 魔女露出陶醉的微笑，多么美的巨剑呀，它是那般的宏伟瑰丽，即使巨剑本身是用来审判自己的，但魔女小姐依旧不吝啬心中的欣赏与赞美，朝着巨剑的光影伸出了爱的拥抱。 炽天使失去了口和鼻，但祂依旧有着说话的能力。 空气随着无形力量的波动，产生毫无感情的神谕。 “不洁者，你渎神必将迎来神的审判，你的身躯将随着光而泯灭，你的灵魂将伴随火而净化，你为这世间带来的污秽，将随着神的仁慈化作虚无。” “敬仰吧，歌颂吧，这是神给予你的最好的结局。” 随着话音的消失，天空中那柄贯穿天地，神圣无比的审判巨剑悍然落下，空气与剑身摩擦出火星，空间被锋锐划出漆黑的缺口，被审判牢牢锁定的罪人终将迎来自己的结局，而这个结局是，是…… 魔女小姐微笑的接受了自己的结局，然后点击了页面右上角的红色叉叉。 她看似无意的仅伸出一根食指，指尖与那能贯穿半座城市的巨剑尖端接触，时间在这一刻停止流失，声音在这一秒无法传播，浩瀚的白光融化了世界的颜色，融化了物体的线条，融化了存在…… 这是权柄，是至高无上的法则，然，再强大的法则终究抵不过“经典力学”的【绝对】。 在白光即将吞没魔女的前一秒，安静的世界，突然遗漏出了一道脆响，那是如同镜子碎裂时，发出的清脆悲鸣。 “咔嚓——” 被格式化成一张纯白素描纸的世界上出现了第一道裂缝，紧接着，裂缝开始破坏这无暇的纯白，如蛛网般向周围扩散。 整体被破坏，结局便是崩溃。 哗啦啦～ 崩解，碎裂的白色碎片掉落了一地，漫天飘零的金色玻璃渣溃散成点点金色粒子，审判巨剑碎了，反观魔女小姐的指尖，多了道微不可察的伤口。 伤口在滴出了一滴血滴后，迅速愈合，恢复如初。 魔女收回了手，脸上还带着那意犹未尽的神色。 “不错，至少能让我感受到一点点感觉了～” “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我还是好好夸夸你吧，毕竟这对于一道食材来而言，还是有些太勉强了吧。” “这世界能审判我的剑仅有一把，而你的剑不在其中。” 炽天使：…… 所有的眼珠都仿佛被暂停了运动，所有的羽毛都失去了神圣光辉的加持，十二道遮天蔽日的天使之翼停止了扇动，威严无比的炽天使此刻就像是一幅被钉在苍穹上的壁画，没有了一丝动静。 已老实，求放过…… 那颗最大的眼珠在经过了长时间的待机后，终于闪过了一丝人类的恐惧情绪。 “不行哦，姐姐我已经很饿了，陪你玩这么久，也算是展现了我的仁慈了，现在，是开饭时间哦～” “噗嗤！” 魔女的身影化作了一道无光直射眼珠瞳孔的正中央，世界在那一刻被倒映成了黑白画，魔女的手臂毫不留情的插入了瞳孔的中央，飞溅的汁液和泪水让少女脸上的愉悦表情愈发癫狂。 身后的九只“腕足”张牙舞爪的扑向其他的小眼珠，开始了这场盛大的爆浆狂欢宴。 “所以就从这颗最大的开始吧～” “你没意见吧，小鸟人～” 无论炽天使回不回答，或能不能回答，魔女曼陀罗都已开始了她那略有些狂野的进食姿态。 毕竟在魔女和“腕足”的眼中，这世间，除了某个十六岁少女做出来的东西，其他活的东西都可以是食物。 第61章 调戏 “雾雪”不知道自己花费了多长时间闯过了那道宛若无边无际的沙尘风暴，她只清楚在手中圣剑的指引下，自己离那道熟悉的气息愈发接近。 风暴摧毁了沿街的建筑，令汽车如同玩具般在天空中飘舞，爆炸的火焰更像是刹那的烟火，膨胀的热量被风暴瞬间吞噬。 终于，她闯出了那片近乎是生命禁区的风暴，随后，她看到了地狱…… 这里本是人间，不是地狱，但这里比地狱，更像地狱。 断肢，残骸，染着血的羽毛，地面上似依旧残留有生命的蠕动的血肉，这幅被鲜红所染成的画卷仿佛某种召唤古老邪神的诡异献祭仪式。 雾雪眼瞳震颤的凝视这片混乱的“餐桌”，她低头，亲眼看着一颗跳动的眼珠滚落在自己的脚边，一动不动…… 而画面的中央，银发的魔女刚刚收敛起不太优雅的进食姿态，纤细的食指尖轻轻擦拭去嘴角残留的血丝，妩媚的酒红色眼眸底部突生竖瞳。 几乎占领整片战场的深邃阴影中，肆意狂舞的九根“腕足”还在贪婪的搜寻着餐桌上遗留的小零食，似乎还未吃饱。 邪魅，妖异，不祥，诡异…… 冰蓝色长发的魔法少女看着眼前熟悉的脸容，却只能从那张一模一样的脸上感受到满满的恶意，浓郁的血腥味弥漫空气，刺眼的猩红冲击着精神，令人胃部翻涌，作呕。 “你……” 雾雪的声线中不自觉地带上了颤音。 自己终究还是来晚了……即使已经竭尽全力的赶过来了，但还是晚了一步，她怎么也无法从眼前这位银发魔女身上感受到昔日熟悉的气质。 “嗯～很美味，不愧是天灾，这肉质已经有之前的那头巨人与之相比了。” 魔女身手随意的在脚边摘下一朵黑色曼陀罗的花瓣，动作极为优雅且淑女的擦拭掉嘴边残留的“油渍”，面对对面这位进食末尾传来的不速来客，魔女并没有展现多大的怒意，而是兴致浓郁的看向了对方的脸庞。 “我记得你，当年在那片战场上，你是唯一活下来的小虫子，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竟然还没死～” 她用相当轻松的语气，肆意评判着他人的生死，苍白病态的脸庞上看不出一丝一毫人性的克制与愧疚。 “你是谁？曼陀罗……她在哪里？” 冰蓝色的雪雾聚在少女的手中，“雾雪”亮出了手中的剪刀，身体下意识的做出了警戒姿态，随时准备迎接战斗。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如你所见，我就是曼陀罗。” 魔女曼陀罗缓缓站起身，暂停了进食，将从炽天使圣躯之中剥离出来纤瘦躯体丢弃在了一片血污的大地上。 她张开双手，极为满意的审视着这副躯体，冰冷的指尖抚过娇嫩白皙的肌肤，真实的触感与反馈，令她眼底的波澜荡漾。 “你不是她，也不可能是她！” 雾雪摇头，眼神坚定不移的否定魔女的说辞。 “为什么不承认呢？我拥有着和她一模一样的容貌，近乎相同的记忆，毫无区别的能力，无论怎么看，我都应该是你记忆中的曼陀罗才对。” 魔女歪头，柳眉微皱，眼眸中露出了苦恼不解的神色。 “别开玩笑了，肆意侵占他人的躯体，冒充他人的身份，你恶劣的品质与言语即是与她最大的区别，不要再惺惺作态了，魔女！” 在与之交谈的一瞬间，经验丰富的“雾雪”就明白，眼前的这位魔女是自己从未遇见过的类型，她都拥有着独立的意识，“清醒”的理智和自主的思维。 简而言之，这位魔女完全是和曼陀罗相互独立的两道意识，甚至是灵魂。 如此棘手的情况，她从未遇到过，眼下，占据友人身体的恶魔就在眼前，可只是短短几个对话的间隙，她仅能维持基本的镇定，大脑中一片空白，根本思索不出任何有效的对策。 怎么办？ 该用什么办法让曼陀罗的意识从那具躯体中重新苏醒过来？ 鼻尖萦绕的血腥味不断的刺激着她的神经，警告着她对面虽顶的着一张自己熟悉的脸，但就言行上来看，她与原本的曼陀罗毫无相干，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诶～我明明是带着好意与你交谈，可你却这样辱骂一位淑女，这是不礼貌的行为哦～” 魔女抬起左手，摇了摇伸出的食指。 “不礼貌的孩子，要受到惩罚呢～” 下一刻，原本站在足有百米之外的她却已贴在了雾雪的耳畔旁，调戏的声音如梦魇低语般响起。 冰蓝色的瞳孔猛地收缩，肌肉记忆牵动着骨骼，转身挥动着手中的剪刀，朝着身侧一旁剪出一刀。 冰蓝色的吐息切割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白舞飞扬间，湛蓝色的魔力化作锋锐之气，在左侧的地面留下了一道深刻，光滑的沟壑。 被躲开了！ 脑海中，警铃促鸣，数十年战斗的记忆还未完全遗忘，耳边响起短促的风声，魔力推动着身躯向后翻，死亡的气息紧贴着后背腰部擦肩而过。 赶过来的过程中，能力频繁使用，魔力的消耗太多，“雾化”的能力都没办法及时续上。 少女的视野中出现了短暂的几秒漆黑，随即背后便传来了火辣辣的疼，她伸手往背后一摸，余光瞥去，掌心之中尽是殷红，粘腻的液体。 “呃！差距，这么大吗？” 少女半跪在地面，嘴角露出苦涩的笑容。 在战斗之前，她就预料到这将是一场极为艰苦凶险的战斗，但即使早有心理防备，当攻击真正作用于自己身上之时，那瞬息几秒体现出来的天堑差距，还是令人不禁感到窒息。 喂～这差距大的也太离谱了些吧…… 怎么说，自己之前也是能加入特攻队的星耀级精英魔法少女，可面对只是与自己擦肩而过的魔女，那贴着皮肤擦过的“腕足”鞭击，就直接击碎了自己魔装的防御，差点重创自己。 轻飘飘落在不远处的魔女食指轻贴着嘴角，眼中露出不屑的笑容。 “欸～就这点能耐吗？弱小的虫子可不配当我曼陀罗的朋友哦～” 言语的刺激雾雪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现在说这些还言之过早了吧！” 从地面上快速站起的雾雪，冷冷回应。 即使一个照面就差点壮烈牺牲，但她的脸上依旧没有流露出任何胆怯的神色。 “有意思～不知恐惧的虫子，你又能给我带来多大的乐趣呢？” “少废话！” 少女厉声喝道，一跃而起，与此同时，逐渐修补的残破礼裙后方湛蓝色的魔力喷射出冰蓝色的粒子，仿若一道推进器装置般带动着“雾雪”飞上天空。 占领高空的雾雪召唤出自己的星之杖，魔法符文伴随着她口中的吟唱在空气中逐渐凝聚，华丽的魔法图腾在她冰蓝色的瞳孔中旋转。 【元素魔法?苍白冰牢】 在魔力的作用下，大地开裂，苍白的雪雾从中飘涌而出，数十道寒冷的玄冰荆棘从魔女的脚底破土而出，纵横间，从各种刁钻的角度封锁了敌人的肢体行动。 “咔嚓－” 冰牢凝成的一瞬间，坚固的玄冰表面便浮现出裂纹。 魔女的嘴角带着嘲讽的笑意，她嘲笑对方的不自量力，如此孱弱的魔法也想禁锢住自己？ 可这样的结果又未曾不是雾雪所预料到的呢？ 她要的就是对方的轻敌，所产生的这短短几秒空隙。 她不顾一切代价的将体内的魔力注入手中的冰蓝色剪刀，用尽全力将其投掷向即将挣脱冰牢束缚的魔女。 “无用。” 看似坚固的冰牢根本没能起到禁锢的作用，魔女仅是微微扭动下身体便震碎了身上的玄冰，然后她抬起头，眼中充盈满戏谑的朝展向自己头顶的冰蓝色剪刀轻飘飘的挥出一巴掌。 啪～ 看似锐利无双的剪刀化作了漫空的冰渣，空中的雾雪顿时吐出一口鲜血，身形无力的向地面坠落。 “也就这点能耐了。” 魔女收回了失望的目光，身上漆黑的宫廷裙摆飘扬，她正欲转身去处理剩余的“食材”。 “咯噔——” 跳动的心脏有了一瞬间的悸动，魔女的瞳孔收缩，猛地转身，可这时已经来不及了，那让她感受到奴异不祥预感的物体正在她的视野中不断放大。 那是一柄剑身上缠绕着纯白花朵的神秘礼剑。 礼剑此时距离她的面部不到半米，剑尖流转闪烁的寒芒近乎能灼瞎她的双眼！ 布豪！ 第62章 援军 朝着面门贯穿而来的圣剑，剑尖流转的寒芒，让魔女的心中第一次产生了畏惧的情绪。 那仿佛是一种天生的克制，就像螳螂捕食蝉虫，黄雀跟随其后的天然食物链。 魔女曼陀罗很厉害，厉害到几乎能将天灾级的侵蚀种吊起来打，她以天灾为食，在这世间却依旧存在畏惧之物。 世间唯有一剑能审判她，而这柄剑却正好在她“自己”的手中。 或许曼陀罗早就猜到现在的情况了，天灾的可怕她再清楚不过，而最坏的结果无非是失控，魔女的灵魂操控着这具身体几乎战无不胜，就算是调查院的贤者倾巢出动也难以压制。 但，老师的那柄剑是她唯一的弱点。 当年曼陀罗用尽手中所有手段想要彻底斩断影子中的那九根孽根，可最终却绝望的发现，看似黏腻，娇嫩的“腕足”无视魔法，物理攻击也作用无几，唯有用老师留下来的那柄剑才让她感受到了刻骨铭心的剧痛。 当纯白之鸢尾盛开之时，死亡的黑色曼陀罗便走向了枯萎与凋零。 生命受到威胁，所有的“腕足”同一时间交叠，抵挡在魔女的身前，即使面对那与生俱来的绝对克制，“腕足”们还是颤抖的献出了自己的身躯，为伟大的“母亲”充当肉盾。 但想象中的剧痛却并没有出现，反倒是身后传来一声叮咛的轻鸣。 坠落向地面的“雾雪”用自身的魔法武装做诱饵，为的就是隐藏这一手杀招，趁魔女转身之际，将麻布袋中的“必杀技”投掷而出，“腕足”们献命抵挡，可惜这一切都被经验老练的“雾雪”看穿。 在剑尖即将穿刺“腕足”的前一刻，身穿冰蓝色裙铠的少女纵身一跃及时抓住了剑柄，与此同时，她的身躯仿佛融入了空气，化作一团白色的雪雾，连带着“圣剑”直接穿过了魔女身躯，落在了她毫无保护的背后。 “腕足”着重保护在前方，而保护死角的后背便成了最致命的弱点，但等魔女反应过来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魔女纵使有毁天灭地的力量，但在战斗经验这方面，她略有不足，即使是一位星耀级的精英魔法少女，也有机会寻找到一丝破绽。 更何况，在寻找到破绽的同时，她的手中还拥有着审判魔女的锐器。 “雾雪”来到魔女身后，却并没有趁此时机一剑刺向后背，她仍清楚的记得那日曼陀罗战斗的场景，自己手中这柄剑的本身并非武器，而是钥匙。 雪白的剑身插入焦土之中，“雾雪”竭尽全力的将体内的魔力注入其中，有了魔力搭建的桥梁，“少女”终于能够捕捉到一丝奇妙，那是自己的心跳与剑的灵魂共振所产生的命运的回响！ “圣剑！拔锚！” 她凭借着记忆中的画面，念出了相同的台词。 魔女曼陀罗：汗流浃背了，牢弟…… 一滴冷汗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她拼尽全力的想要转身，护住自己薄弱的后背，但从那边礼剑中喷薄而出的气息却让她的身体如同生锈的轴承般，迟钝不堪。 来不及了！ 圣洁的白光缠绕覆盖在剑刃之上，那是名为真理的力量具象化的存在。 亲眼见证黄昏巨人消融于白光之中的魔女曼陀罗，再清楚不过这份力量的恐怖了。 丸辣！ 此时，她的心中只来得及闪过这个念头。 身后的“雾雪”在圣洁白光的簇拥下，朝着来不及防御的魔女劈下了这一剑。 审判，降临！ 痛苦的呜咽与嘶吼如同这世间最浑浊的精神污染，劈出最后一剑的“雾雪”早已精疲力竭，软绵的身躯被气浪震飞，脆弱的精神在声波精神的攻击下，七窍更是倒流出了鲜血。 少女的身影滚落在了距离风暴边缘，仅有一尺的距离，而她手中紧握着那柄礼剑则躺在了她的手边。 蓝采歌闭上眼的最后几秒，她看见了那位在死亡花海中抱头跪地的痛苦身影。 对不起，曼陀罗，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伴随着心中的最后一声抱歉，她的意识陷入了一片虚无，虚弱的昏死过去。 疼，真疼，真的好疼，好似全身都沐浴在火焰中的刻骨铭心的疼！ 全身的肌肤都在燃烧，耳边尽是“孩子们”痛苦的哀鸣。 即使是最后，依旧是“腕足”替她抵挡了大部分的攻击，那道白光几乎都打在了柔软的“腕足”上。 无尽白光中，她仿佛看到了一道身影—— 那是一位沐浴在开遍纯白鸢尾花海的娇俏身影，银色的长发随风飘扬，精致的洛丽塔裙装沐光曳动，至高的帝冠端放于头顶，她仅是站在那儿，并不高大的身影就像是矗立世间的至高丰碑。 明媚的柔光中，纯白身影转身，露出半面倾国的容颜，银发银瞳，好像上帝亲手创造艺术之颜，神性与人性半参，她的眼眸清澈如琉璃，似包含浩瀚寰宇，神采夺目。 她瞥视，轻启红唇。 “不要再一错再错下去了，夜影下的曼陀罗，你伤害到自己的另一半了……” 清冷的声音空谷回响，但却短暂须臾，模糊的光影带走了她下部分的声音与话语，疼痛将意识拖回了现实。 愤怒与恐惧仿佛干柴与星火碰撞，越烧越烈。 什么一错再错？明明自己一直都在好心帮她，若是没有自己，凭借另一位愚蠢软弱的她，早就被数不尽的天灾啃干净，只剩骨头了。 可恶的女人，竟然敢插手她们内部的事！ 愤怒蓄积需要发泄的地方，而白光中的那个女人显然不是一个合适的对象，打不过，又摸不着，重新睁开双眼的魔女曼陀罗满眼怨恨的看向风暴边缘的昏死身影。 嘴角突然咧开一道残忍的笑容。 身边浮起五根“腕足”，被刚刚的那一剑重创，另外的四位孩子已经重新缩回了影子之中，但对付一只小小的星耀蝼蚁，还是垂死，一根都足矣！ 说起来她还没吃过干净的魔法少女呢，没堕落的魔法少女味道太淡，要不然趁机将她污染，让她饱受精神痛苦折磨的同时，在在绝望之中吞食了她。 一个邪恶的想法在魔女的心中诞生，并由此想立即付诸行动。 红褐色的“腕足”伸向了风暴的边缘，她指挥着孩子们将该千刀万剐的仇人拖过来，看着近在咫尺的娇嫩美人，魔女眼底的兴奋与愉悦愈发狂热。 她已经忍不住的想要亲手染黑这片纯白的雪雾，让她在无尽痛苦之中堕落，走向绝望的深渊。 沾染着诡异黑气的手已经靠近雾雪的脸庞，却在这关键时刻，脑海中传过了一阵致命的刺痛。 “呃啊啊啊！” 雾雪的身体滚落在了地面，而魔女小姐则捂着脑袋，面露狰狞，痛苦之色。 “你想阻止我，我偏不！” “我就是要将你身边的知心朋友一个个全部吃干抹净，到时候你才能彻底明白，这个世界上，能永远陪着你的，只有同样为曼陀罗的我！” 银发魔女的眼底闪过了一丝血红色的病态执念。 她俯身，浸染着猩红之光的五指状似要直接掐断地上昏迷少女的脆弱脖颈。 空气中，一只孤独的蓝蝴蝶轻轻扇动翅膀。 美丽的蝴蝶之翼边缘悍然展出了一道修罗之光！ 手掌与手腕处出现到一道血痕，魔女皱眉，抬头看向了左侧。 而那里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一道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淡蓝与纯白交织的蓬蓬裙勾勒出少女可爱的本色，绣纹有蓝色花纹的白丝包裹着一双美腿，她脚底则踩着一双白色高跟鞋。 “你？” 魔女眯眼。 莫名熟悉的少女毫无惧色的对上了魔女的视线，抬起手，轻轻勾起食指，之前那只发动攻击的蓝色蝴蝶缓缓停落在了少女的指尖。 “哥哥，我，来了……” 少女开口，呼出一口白气，眼神平静的诉说着自己此次的目的。 第一次变身的南清瑶，在关键时刻，在蓝蝴蝶有意的指引下，赶到了战场。 第63章 爱 或许是之前的干扰已经用尽了南郁离所有的力量，陷入了沉睡。 当那名陌生又熟悉的少女出现在战场上时，魔女曼陀罗竟没能感受到心中的动荡。 不过这样也好，接下来她的所有决定将不会受任何干扰。 “哥哥，我，来了……” 少女身穿着蓝白交织的蓬蓬裙，海蓝色的发间盛开着三两朵淡蓝色的清新小花。 “哦，原来是我亲爱的妹妹呀～” 酒红色的眼眸中，眸光微微流转，魔女的嘴角牵扯出新一轮愉悦的笑容，欢愉的声线在这片寂灭的战场上回荡。 黑色的玛丽珍高跟鞋交错向前两步，魔女微微俯下身，双手提起裙摆，左右脚前后交错屈膝，以近乎完美的姿势朝着面前的来客行了一记古典的屈膝礼。 “欢迎来到新的世界，我亲爱的妹妹～” “你不是我的哥哥。” 南清瑶深吸一口气，冷静反驳。 半露的香肩上，那只美丽而梦幻的蓝蝴蝶正停留在白皙的肌肤上，轻轻合拢翅膀。 “呵，当然我不是你的哥哥……” “因为我是你的姐姐大人啊～” 魔女曼陀罗高傲的昂起头，她像是一位女王，巡视着自己的领土与臣民，酒红色的眼眸中蕴含的是无与伦比的尊贵与睥睨。 “对比起刚刚那些外人，你可以是我的妹妹～” “来吧，来到我的身边，这世间将没有人能欺负你，成为我的妹妹，你将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第一人，无论是金钱名誉，还是力量，作为姐姐的我会毫不吝啬地赐予你……” “而你所要做的，只需乖乖的跟随在我身后，服从我的一切命令即可～” 食指伸直，魔女摆动着右臂，手腕轻轻晃动，她像是在说一件极为荣幸的事，酒红眼眸中倒映出少女的身影，更多的是对一件所有物的欣赏。 “不，我拒绝。” 南清瑶冷冷打断了魔女高高在上的演讲。 这让她苍白病态的脸庞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但很快，她收敛起了脸上的那丝不快，深邃的眼眸底部更多了几分令人看不清的压迫。 “难道是不习惯哥哥变成姐姐吗？没关系的，我可以修改你的认知，让你认为从小到大陪你一起长大的是姐姐，这些……” “够了！” 话语又一次被打断，这一次，魔女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眼睛中透露出的是无比的阴沉。 她的嘴角依然露出弧度上勾的笑意，但那份笑容却让人不禁胆寒。 “我与哥哥之间的回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你指染的！哥哥就是哥哥，姐姐就是姐姐，这些变化我都可以接受，但前提是，是他亲口告诉我！”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由你这位鸠占鹊巢的偷窃者，顶着曼陀罗姐姐的脸，在这里跟我诉说着这些肮脏而又见不得人的阴暗交易！” “家人就是家人，从来都不是交易的对象，就像，你就是你，无论怎么变化，学习，模仿，你永远不可能成为我的哥哥！” 这句话仿若一道利剑，真正的刺痛了魔女曼陀罗的敏感精神。 “呵呵……” 她缓缓低下头，任由银色的发丝遮住了她的面容，发出了干干的两声冷笑。 “果然，这个妹妹也要不得了吗？” 不含一丝温度的声线，让南清瑶瞬间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她无师自通地利用魔力召唤出了星之杖，优雅的魔杖顶端安放着一颗淡蓝色的钻石。 少女举起星之杖，竖于胸前，像是拿着棒球棍的姿势一样。 魔女歪头，左手覆盖了半张脸，散乱的头发仅露出左半只眼睛，在银色发丝的衬托下，酒红色的竖瞳中满含嘲讽。 “区区萤火之光，也敢与皓月争辉？” 魔女向前肆意挥手，绯红之光从天而落，光痕似天上弦月陨杀灭至，顷刻间，苍穹震颤，地裂平移。 面对这毫不留情的杀招，少女肩膀上停留的那只蓝蝴蝶动了，深蓝色的梦幻蝶翼轻轻扇动，锐利无双的修罗之光再次纵横扫出。 两股攻击碰撞，碎裂，力量的核心仿佛一团冉冉升起的小型太阳，恐怖的热风暴向外泄出，掀起了一切的沙石泥灰。 “快去！把人救回来，连带着那柄剑，我来拦住她！” 蓝蝴蝶的声音凭空出现。 一道由阴影和魔力共同汇聚凝聚的少女身影挡在了南清瑶的面前，她回眸，深蓝色的双马尾轻轻摇曳。 “就凭你？” 魔女曼陀罗斜视着这位之前还寄宿在阴影中，算是“邻居”的双马尾萝莉，冰冷的眼神像是要将她原地肢解。 “忤逆我的奴仆，必须凌迟才能谢罪！” 话语落下的瞬间，三道巨大的乌黑色匹练从蓝蝴蝶的三个方向攻来，速度之快，耳边尽是音爆。 “队长的代号，才不是你这个顶着一张一模一样脸蛋的女人能够随意顶替的！” 蝴蝶特效的深蓝色粒子汇聚在少女的掌心，变成了两柄造型奇特的小巧蝴蝶刀。 在队长阴影中待着的这段时间，她的实力也有不小的提升，虽然这具身躯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也不能以魔法少女的身份战斗，但怪物般的身体也提供了不少的便利，就比方说“不死”。 二者碰撞的瞬间，蓝蝴蝶看似轻易的化解了两道乌黑匹练的攻势，但面对左身侧的进攻，她来不及防御，身影像炮弹般击飞了出去。 而南清瑶趁着这个间隙，已经小跑到了雾雪身旁，将其抱起，并顺手捡起了掉落在焦土，却并没有沾上任何碎屑的纯白礼剑。 礼剑入手的瞬间，少女便感觉有一股无形的暖流汇入体内，精神之中也浮现出了许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与画面…… “还在愣神呢？这样可是会丢脑袋的哦～” 宛若死神般的低语在耳边突兀响起。 蓝蝴蝶在与魔女的阻拦战中，获得了成功11秒的好成绩，11秒，刚好南清瑶跑到这儿，抱起伤员捡起剑，11秒之后的12秒，魔女已如鬼魅般瞬身到了少女的身旁，血瞳中饱含戏谑的将尖锐的利爪伸向了女孩的脖颈。 “铮！” 想象中的白骨碎裂，血液飞溅的场景并没有出现，耳边响起的是剑身颤动的轻鸣，魔女微微失神，她的攻击被弹开了，尖锐的指甲断裂，弹开攻击的是南清瑶手中的那柄礼剑。 南清瑶不可思议的看着手中的剑。 它刚刚……自己动了！ 这柄剑是活的！ 白光映入了少女的瞳孔，海量的战斗技艺与知识灌入了她的大脑，那是不属于南清瑶的记忆，可少女的身体却对于这些外来的力量并不排斥。 现实中，不信邪的魔女再次攻来，这一次，她控制着两个“腕足”，从少女的两侧夹击，誓要将其拍成肉饼。 但这一次又令她失望了。 南清瑶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她的神色变得沉着而冷静，面对魔女能撕裂虚空的攻击，她身姿熟练地挥动着手中的细剑，每一次侧身，每一次跳跃，每一次格挡，都能精准的化解魔女的杀招。 渐渐的，刚刚成为魔法少女的菜鸟南清瑶似乎已经熟悉的战斗的节奏，脑海中的那些战斗技巧和经验在身体上的运用不断熟练融洽，战斗的方式也逐渐转守为攻。 魔女这边则是越打越愤怒，脸上的表情愈发狰狞。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为什么就不愿意听我的呢！” 腕足与剑刃交错，没有火星，没有金铁交鸣之声，但每一次碰撞，魔女曼陀罗的精神中便能感受到那刻骨铭心的疼痛。 孩子们在哀嚎，疼痛刺激了魔女的神经，让她的攻势愈发疯狂。 “每一个人都不愿意承认我！每一个人都要否定我！” “她杀不死的侵蚀种，我杀死了，她办不到的事，我办到了，她无法解决的问题，我解决了，我已经超越了她，可你们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承认我？！我就是曼陀罗！” 又一次碰撞，魔女和少女的脸庞靠的极近，在鼻尖距离不过三四厘米的情况下，南清瑶看着面前那张被愤怒扭曲的脸庞，倾听着对方那看似小孩子生气后，气急败坏般的癫狂之语。 “不！” “无论你怎样去否认我的哥哥，我都会反驳你！” “即使你的身上有千般比他优秀的地方，但只一点，你就永远比不上！” “那就是爱！你这个心中无爱的魔女！” 剑刃附着白光，灼烧着粘腻的“腕足”，令其呲呲冒出白烟。 魔女吃痛，倒退几步。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对面的少女。 “凭什么？凭什么像你这样的蝼蚁能挥动那柄剑？” 她很快便找到了问题的关键，手持着礼剑的少女身上正散发着与圣剑同源同类并且共鸣回响的乳白之光。 “无垢之体？开什么玩笑？” 此刻，南清瑶全身被柔和的白光笼罩，她似晨曦中走出的圣洁骑士姬，优雅的纯白礼剑静立于她的身侧。 “无论你用多少的花言巧语去掩盖这一点，事实就是事实！” “我的哥哥虽有时沉默，木讷，冷淡，但她却会在每天早上给我做健康早餐，晚上会给爱踢被子的我盖被子，在我夜晚作业时，切好水果，热好牛奶，即使自己怕水，也会装着胆子带我去水上乐园玩……” “这就是我的哥哥，一个善良，温柔，一心为了别人，却从不关心自己的木讷的大笨蛋！” “我不管你如何否定他，他就是我心中最好的哥哥，最重要的家人，即使你要否定他1000次，我就会对应着肯定他1001次！” “我已经长大了，我不再是那位一直都在父亲和哥哥背后的胆小女孩了，想要夺走我的哥哥……” 白花之剑横于少女的身前，剑芒流转。 缕缕碎发随风轻扬，苍蓝色的美眸坚定不移。 “我无法做到真的战胜你，但无论付出多少代价，甚至是生命，我都要拼尽一切，去争取你眼中不可能中的可能！” 第64章 挡刀 魔女很愤怒，也很不解。 明明她的实力远在对方之上，但现实情况总是朝着她的预期背道而驰。 到底是为什么？这算是命运的诅咒吗？ “曼陀罗”自问她毫不惧怕这世间的任何一位侵蚀种，即使强如天灾也沦为她的口食，但每次当她遇到那些穿着花花绿绿衣裙的魔法少女之时，情况就会变得无法控制。 那些渺小脆弱的人类，仿佛根本不畏惧死亡的危险，她口中大喊着爱与正义，便无畏于自身的血肉之躯朝着自己冲来。 更诡异的是，每一次都让她们得逞，在侵蚀种战斗中无往不利的她，在与魔法少女的战斗中却次次吃瘪。 到底是为什么？！ 愤怒的情绪几乎要燃尽她的理智，虽然她一贯喜欢将自己的行为逻辑和给本能对恶趣味的追求而驱使…… 又一次拼杀，二人的身影似是撞击的弹珠般弹开，银发黑裙的少女戾气缠身，猩红色的眼瞳中充斥着凶光。 她望着自己手中多添的伤口，又再次愈合，但愈合的速度却远低于自己的预期，抬头望向对面的少女，蓝白相间的蓬蓬裙上燃烧着萤萤火焰。 南清瑶的气息虽在接触到那把剑之后就不断上涨，可到了现在，也仅仅是从最低级的萤火级慢慢冲击到可以触摸烛火的门槛，但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像将捏楼一样将她捏碎？ 是少女的无垢之体太强了，能够直接接受那个女人的力量？不，与圣剑的共鸣纵使有部分原因，但也绝不可能直接拉近如此大的实力差距。 南青瑶的无垢之体确实令她惊讶，但再强的天赋也需要时间水源的浇灌慢慢成长，不是少女太强，是自己变弱了。 意有所感的她猛地低头，看向了自己脚旁，原本肆意扩散的泥潭此时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压制，蠕动的泥潭开始退缩，不远处盛开的黑色曼陀罗花出现了凋零的迹象。 自己的领域被压制了，压制自己的力量…… 她看向了少女的脚底，沐浴在白光下，那是名为白鸢尾的花朵在轻轻摇曳。 南清瑶仅仅萤火级，不可能展开领域，这么看来只可能…… 正当魔女沉下心准备仔细分析战场局势时，眼前的一幕却令她瞳孔震颤，微风吹拂起少女鬓角的丝缕蓝发，她随着风抬起手，将那柄纯白的圣剑插入了焦土之中。 她丢弃了武器，放弃了能与自己相抗衡的依仗。 魔女先是惊讶，随后眼中升腾起被羞辱后的狂怒。 “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小丫头～” 这一次，魔女曼陀罗动真格了，她收起玩弄的心思，认真看待其眼前为蝼蚁的少女。 “借用的力量终究不是自己的力量……” 少女伸手擦拭去了嘴角，那一丝不太明显的血迹，但这小小的动作却依旧被魔女敏锐的捕捉到了。 魔女曼陀罗的嘴角微勾。 呵，果然，即使是稀有的无垢之体，在强行借用了不属于自己的力量之后，身为灵魂容器的肉体也会受到一定的损伤。 “况且我的目的也不是杀死你，而是找回我的哥哥。” 苍蓝的水眸平静而坚定，她仿佛在诉说着一件极为理所当然的事。 “我赦免你前半句的无礼，可你倒是告诉我，你准备怎么唤醒那个蠢货？” 魔女只觉得好笑，连续几天的警戒，再加上开战后的两回强行压制，直到最后【童话魔法?丑小鸭】的反噬，另外一个自己几乎是耗尽了全部的力量，陷入了长久的沉睡。 唤醒？用什么方法唤醒？就算自己现在放弃这具身体的掌控，那个愚蠢的家伙也无力夺回掌控权。 “我会用我自己的方法。” “好了，我已经懒得与你废话了，放心，我不会这样杀了你，你毕竟是另一个我的妹妹，即使有些叛逆和倔强，但有这份关系的存在，我还是会包容你……” 纤细的指尖轻轻划过红唇之下，魔女自上而下的俯视着少女。 “我会将你拖进影子，亲自教育你，直到你心服口服的亲口叫我姐姐大人的那一天。” “轰隆！” 大地再一次震动，南清瑶几经调整，重心在魔力的帮助下才勉强没有摔倒，眼前，诡异的黑色火焰从地裂处喷薄而出，漆黑的焦土上鲜血受力量指引流淌，以魔女为中心绘画出古老的方形矩阵。 耳边，来自深渊的疯狂呓语从模糊到冲击，南清瑶用手半扶着脑袋，眼眸中挤出几分痛苦。 这声音她熟悉，曾经在哥哥的房间中，她听到过……好痛苦，好像有一位古老的存在，将一些疯狂而禁忌的知识强行塞进自己的大脑，精神胀痛的像是要被撕裂。 若是长期处于这种状况下，疯掉，也许是无法避免的结局了。 哥哥，一直在忍受这种痛苦吗？ 所以这一次就由我来替您一起承担！ 遮天蔽日的阴影，从头顶覆盖完全笼罩了少女的身形，她抬头，眼眸中倒映出那仿佛创世之称苍穹的九根“腕足”，这就是阴影中孩子们的完全姿态。 没时间犹豫了，赌一把！ 就赌那柄剑中的声音方法没有错！ 裙摆无风自动，少女缓慢闭眸，时间的流速在他的身上仿佛被按下了迟缓键，莹莹白光从体表收敛，她的周身，出现了第一只飞行的萤火虫…… 萤火虫围绕着南清瑶的周身旋转，闪烁的光芒与她体表的光亮隐隐呼应，萤火虫越聚越多，它似凭空出现，又像是被少女吸引过来。 直到几乎成群的萤火虫将少女的身形完全包裹，微弱的萤火之光也成了能够照亮黑暗的源流，不稳定的萤火逐渐朝着稳定的烛火蜕变。 “临场突破？垂死挣扎。” 魔女曼陀罗看出了门道，口中虽如此说，但手中的动作却并没有放缓。 她已经从少女的身上吃过一次亏了，就再也不会手软了。 附着的黑炎的“腕足”们从少女的各个方向拍击而下，没有死角的致命攻击，以南清瑶如今的状态，碰之即死，没有意外。 地上的礼剑失去了光芒，不再发挥作用，魔女的嘴角勾勒起胜券在握的笑容，就跟通天黑柱同时拍击在了共同的一个点上。 这一次攻击掀起的风暴，几乎是撕裂了先前周围的风暴领域，外围的天网结界摇摇欲坠，魔女抬头仰望，眉头却是皱下。 不对劲，结界的力量加固了，不再是之前的三个支点，而变成了五个，所以挡住了这一次的风暴袭击，重要的是“腕足”拍击到反馈的感觉不对劲。 “啧！” 魔女的眼底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 “你还真是死缠烂打呢～” 金色的光芒从覆盖的阴影中冉冉升起，白羽从空中落下，鲜血顺着白皙的手臂滴落，虚弱的喘息声令另一位挡在“茧”之前的蓝蝴蝶美眸睁大。 “你……” “抱歉……因为我的问题给你们增添了这么多的麻烦，真的，真的很对不起……” 所有的重量，那九根“腕足”叠加拍击的恐怖力量，全部被眼前的这位浑身一丝不挂的天使少女只身挡下，她颤抖着回头，虚弱的面孔之上露出一丝虚弱而愧疚的苦笑。 这一刻，挡在蓝蝴蝶之前的天使之影重新变回了那名为“白鹭”的少女。 第65章 不要再吹了 地面寸寸龟裂，少女手臂上滴落的殷红血液融入裂缝之中，纯白的发丝末梢浸染着樱红，孤独的羽翼在身后张开，竭尽全力的保护着身后的“茧”。 蓝蝴蝶没有想到，竟有人能赶到自己面前护住少女，当然，最令她震惊的是，在那双灿金色的眼瞳之中真的恢复了人的感情。 “抱歉……因为我的问题给你们增添了这么多的麻烦，真的，真的很对不起……” 少女虚弱且带着愧疚的声音让蓝蝴蝶微微动容。 但施加在她身上的力却并没有减弱，“白鹭”身上绽放出圣洁的金芒，即使她已经拼尽全力甚至动用作为侵蚀种的力量，但依旧无法阻止自己像一根铁钉被锤入地面。 双腿在地面中越陷越深，空气中甚至能听到骨头的咯吱作响。 “带她先走，快！” 血液顺着额角流入了“白鹭”的眼睛，少女的视野瞬间被鲜红浸染，她紧咬着牙，强忍着全身骨头即将碎裂的剧痛，大喊道。 蓝蝴蝶点点头，没有任何的犹豫，深蓝色的魔力在背后构建出梦幻的蝴蝶之翼，她抱起身后的“茧”，飞出了攻击的范围。 躺在地上的纯白礼剑一动不动，好像被人遗忘。 【元素魔法?磐岩守护】 湛蓝色双马尾的萝莉落地，口中熟练的轻声吟唱，地面岩石活动，凸起延伸似一面面石墙将蓝蝴蝶怀中的茧护在了岩石堡垒之中。 “轰！” 不远处，飞溅起烟尘，即使清醒过来的白鹭拼命抵抗，但依旧无法阻挡被“腕足”们拍击嵌入地面的命运。 【封印魔法?冰天锁地】 苍白的极寒迅速席卷了战场，白霜凝结了地面流动的液体，冰锁从虚空中探出以极为刁钻的角度束缚捆索在了三根最兴奋的“腕足”上，低温压制了分子运动的活性，被捆锁“腕足”们像是喝醉了酒般摇摇欲坠。 “有效！” 蓝蝴蝶的眼中露出激动的神色，可这份激动还没有持续多久，又被来自大腿部的粘腻触感所冲刷掉，阴影中，两根分裂出来的较细“角虫手”不知何时以蟒蛇缠绕的姿势粘上了少女的双腿。 “不好，咿～” 蓝蝴蝶挥舞起手中的蝴蝶到刚想斩断“角虫手”，却不想支撑身体平衡的大腿先一步出了问题，那仿若触电般的酥麻与无力感让蓝蝴蝶极为羞耻的原地来了波鸭子坐。 波浪式的裙摆勉强遮盖的大腿的部位，蓝蝴蝶面色潮红，口中本能的露出了一些极为羞耻的声音。 偷袭得手，阴影中又迅速伸出两根纤细的“角虫手”迅速且熟练的卸掉了蓝蝴蝶手中的蝴蝶刀，并将其双臂束缚在了身侧，无法动弹。 就这样，双马尾的萝莉倒吊了起来，长发的双马尾向下垂落像是兔子耳朵，唯有身上的裙摆像是不遵从牛顿的重力学般依旧遮着严严实实的。 “就你心底的那些花花肠子，还能骗得了我？” “腕足”将蓝蝴蝶提到了魔女曼陀罗的面前，曼陀罗伸出了手，肆意而轻挑着抚摸着小萝莉的脸蛋，她满眼愉悦的欣赏着对方忍辱负重的表情，微挑的嘴角充满了恶趣味。 “可恶，你果然也有队长的记忆吗？” “当然，无论你们承不承认，我的确就是曼陀罗。” 魔女曼陀罗骄傲的看向围绕在自己身旁的“孩子们”，“腕足”不仅灵活多变，魔抗性强，对付魔法少女，只要缠上他们的皮肤表面，甚至还能主动吸收他们体内的魔力，从而让美丽的少女们露出“可爱”的表情。 当然，如果贴到魔装上，得先破坏掉魔装的保护，才能发挥吸魔的作用。 “放心好了，我刚刚那些说的都是气话，蓝蝴蝶，我也不会杀你，毕竟等我的亲爱的妹妹等会儿也要融入阴影之中，未出阁的金闺小姐还是要配备一名丫鬟伺候才行～” “接下来，只要将她拉进来就行。” 魔女扭头看向了远处的岩石堡垒。 看似坚固的岩石防御，在她的眼中简直如纸糊的一般，她立即派出手底下的一根“腕足”冲了过去，势必要将被保护在“城堡”中的“公主”掠回来。 伸直的“腕足”好像一根破空而出的长矛，坚硬的磐石在它的攻击下没撑住一个回合，碎成了八大块，内部露出烛光摇曳的“茧”。 显然，这时南清瑶的突破已经进行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只要撑过这段时间，她便能破茧新生。 魔女曼陀罗不会给她这个机会，无垢之体的存在还是让她有了较大的忌惮，这种能无视等级直接借用那个女人力量的特权存在还是要尽早控制住了才好。 “【请】将所有的苦与难朝向我身。” 空气中激起的微弱波动预示着战斗依旧未结束，本应缠住光茧的“腕足”像是吃错了菌子一般，竟然卷向了另外一旁满身是血污的瘦弱身影。 魔女曼陀罗的眼底闪过了一丝恼怒。 “如此死缠烂打，你是嫌自己死的不够早吗？” “腕足”不断收缩，白鹭的双瞳挤出了血丝，她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胸腔中的空气在被一点一点的挤出，那种如蟒蛇缠绕般的窒息感甚至让她产生了幻听。 刚刚透支完身体勉强使用“戒律”的她已经没有了任何反抗的力量，她垂着脑袋，朝着魔女无力的露出一抹愧疚的苦笑。 “对不起，是我的错……” “曼陀罗前辈，是我的问题才导致了如今的局面，错误已经犯下……我如今唯一能做的，只有用这条卑贱的命，来换取你的怜悯……” “怜悯？我的怜悯从不赐予猎物，而你……” “呃啊！” 咔嚓！ 短促的痛呼与清脆的骨裂声在广场中响起，白鹭的脸蛋瞬间变得苍白，白金色的瞳孔如熄灭的白炽灯般渐渐黯淡，鲜血伴随着一只手臂被高高抛起，掉入阴影中吞噬殆尽。 “你不是想赎罪吗？不是想以这条贱命来换取我的仁慈吗？那就尽可能的取悦我吧，用你这具还算有点价值的躯体，来满足我的孩子们的口腹之欲。” 这一次，魔女曼陀罗是真的动真格的了。 之前将“白鹭”从炽天使的体中剥离出来，纯粹是为了好玩以及有趣，本以为一个被寄生前不过是炬熠级的魔法少女在失去了最大的力量供应后，应该毫无威胁，却没想到…… 没想到她还能恢复理智，甚至还掌握了一部分“炽天使”的权柄。 这种情况已经和自己很像了，虽然整体上完全无法跟自己对比，但魔女曼陀罗不允许这个世界上再出现一个与自己相同的个体。 吞噬掉她，吞噬掉她体内的权柄，让自己更加壮大。 魔女猩红的眼瞳此刻已被欲望的花朵占满，她注视着对方耷拉的脑袋，冷酷又残忍的撕扯下少女的另一只手臂，而这一次，白鹭已经疼痛到麻木，甚至没有力气发出呻吟。 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后的手臂被当成食物吞噬，几经颤抖的脑袋，拼尽最后一丝力，微微抬起，黯淡的眼眸中是洗不去的悔恨与自嘲。 “对不起……” “白鹭”说出了最后一声道歉，闭上双眼，迎接自己的死亡。 “那就带着你的愧疚下地狱吧！” 浓重深邃的阴影完全包裹住了残缺的身躯，苍白的白骨之手从泥潭中伸出，抓住被阴影包裹的脚踝缓缓将其拖下。 魔女曼陀罗完整的欣赏着这一幕，她的嘴角微微咧起，肆意掌控他人命运的掌控感让胸膛中的那颗心脏跳动的异常剧烈。 “真是令人陶醉的愉……！” 魔女的声音戛然而止，伴随着的是猩红色瞳孔的重影和震颤。 她的心底闪过了那刹那的警觉，但飘扬的笛声却已无法阻挡的钻入到了她的耳中。 这是…… 熟悉的节奏，熟悉的韵律，悠扬的笛声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牵扯着魔女脑海中那属于曼陀罗的共同记忆，回到了那永远回不去的童年，那个充满炎热和橘子水气味的夏天…… 精神不受控制的恍惚，意识更像有千根尖刺扎入一样。 吞噬的进程中断，残破的少女躯体又被急促的吐了出来，断臂伤口处的鲜血粘粘着泥污滚落到偏僻的角落，一动不动…… 嗜血的冲动在魔女的瞳孔中肆意冲撞，仿若凝成实质的杀意瞬间锁定了目标，在“白鹭”的拼命拖延时间中，南清瑶迅速完成了属于自己的蜕变，光茧破碎，身着着优雅长裙的少女仿佛从油画中走出的公主般，沐浴着晨曦的光，手持长笛，倾神演奏。 淡蓝色的勿忘我簇拥在少女的脚下，拖曳的长裙裙摆抚摸过每一朵花娇嫩的花瓣，南清瑶像是瞬间成长了一样，那份属于魔法少女新人的青涩已完全从她的身上褪去，典雅，沉稳是形容她的最好名词。 “魔法武装……笛声！” 魔女弓曲的十指用力的像是要嵌入头皮中一样，身体更是摇摇晃晃，仿佛喝醉了酒的醉汉。 南清瑶所吹奏的笛声让魔女愈发的熟悉，甚至在仅有笛声伴奏的情况下，她脑海中不知不觉的浮现起那无数次夏日里，电视机中传来的动感歌声。 “我不管淋湿的脸，用坚定的双眼……” “换一个角度欣赏滂沱大雨的阴天……” “未来还有另一面，能不能看见……” “和希望见面，我不再蒙着眼。” 温馨的房间中，男孩和女孩聚精会神的蜷缩在沙发上，两双纯粹而水灵的大眼睛注视着怀旧风的彩电，电视的荧屏上，播放着身穿铠甲，背有披风，手持天兵的英雄少年。 记忆，记忆如潮水般涌了出来，再也无法控制！ 迷失的感觉愈发强烈，莫名的恐惧让魔女的心中被突生的怒火所占据，她再无保留的向着面前的少女发起了杀招。 凄厉的阴风卷起浓郁的煞气化作了魔女手中的凶矛，诡异的黑气萦绕着矛身，矛头的前端还缠绕着一段染着鲜血的裹尸布。 “死！” 魔女冷冷的吐出一个字，将凶矛掷出。 凶煞的黑矛撕裂的空间，像是要将眼前如公主般的少女从童话的世界钉至地狱的最深处。 但那看似必死的一击，又被挡住了。 “你到底在他身上下了多少后手？！” 魔女曼陀罗都快疯了，双眼猩红的紧盯着出现在南清瑶身前的那道纯白虚影。 洁白的披风，高雅的鱼尾裙，琥珀色美眸的白发曼陀罗手持着未展开的洋伞，面无表情的筑起了一道屏障。 如此纯粹而不带任何污染的力量，隐退后的曼陀罗显然无法短时间提炼出大量纯粹的魔力，这道守护虚影一定是另一个自己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力量投入为南清瑶留置的后手，可她到底在自己的妹妹上留了多少后手？ 就魔女曼陀罗记忆中清楚的便不下数十道，那个愚蠢的自己，阴暗的角落，默默无闻的保护着这唯一的妹妹，她的行为几乎将妹控这一词汇演绎到了极致。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凭什么对她那么好？凭什么对外面的每一个人都那么善良，那么尊重？傻乎乎的去帮助那些蝼蚁，却从来都不愿意给自己多一点注视！ 只知道对自己一味的回避，沉默，甚至是压制！ 明明自己才是她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 凭什么？！ 嫉妒的火焰像是要将魔女残剩的理智燃烧殆尽，破坏的欲望仿佛一头暴怒的雄狮，发出震天的嘶吼，誓要将这里的一切撕碎，化作修罗地狱。 红褐色的触手在天空中狂舞，它们露出了白森森的尖牙，肆意张开的大口中滴落着粘腻的唾液，高浓度的魔力和侵蚀能在天空中汇聚，构造出一尊巨大无比的漆黑钻头。 纯白的虚影微微蹙眉，她扭头看向身后那道淡蓝色的身影，琥珀色瞳孔的眼神凝实，坚定。 手中的纯白洋伞完全打开，娇嫩的花瓣挥洒在空气之中，飘落的痕迹留下点点星光，她向前踏出一步，伸出左手掌心向前推去。 梦想守护的兄长，第一次在正面保护自己的妹妹。 【领域?离垢净土】 疯狂转动的漆黑钻头撕裂了空气，扭曲了空间，钻头的顶端重重的砸击在了领域的表面，震荡起数道气浪涟漪，这是纯粹的力量碰撞，是魔女与魔法少女的交锋，也是矛与盾的最终对决。 无暇琉璃的光幕溅起重叠的光影，彩色的火花模糊了两人的脸庞，钻头转动的摩擦与琉璃碎裂的脆响奏响了高昂的交响曲！ 可自己与自己的战斗，又怎能分出胜负呢？ 就像魔女曼陀罗所说的那样，她们都是曼陀罗，也都是最清楚彼此的存在，矛与盾，本质上是她们不同观念，不同精神的延伸。 随着最后一次力量的碰撞，清脆的破碎声响彻了整片天网结界，“离垢净土”碎成了漫天飘飞的银白光粒，疯狂旋转的漆黑钻头也在过载燃烧后无法维持溃散。 这场对决算是平局，可实际上，魔女曼陀罗已经败了。 “明天的笑脸，幸福的起点……” “有彩虹花朵铺满在一整片蓝天……” “不管有多么远，有你在我身边……” 熟悉的童年歌谣已经深深嵌入了她的大脑，附带着童年记忆色彩的韵律不断侵蚀着她的意识，魔女曼陀罗第一次感受到了另一个自己聆听呓语时的痛苦。 “哥哥，我要玩那个，我要玩那个！” “哥哥，带我去游乐园吧～” “哥哥，这道题我不会，教教我吧～” “哥哥，我要这个，给我买～” “儿子，爸爸不会让你的生命就这样结束，即使你原本的心脏不再跳动，我也依旧会拼上这条性命，为你寻找到新的生命，这是我身为父亲的责任！” “抱歉了，儿子，我没能帮你找到合适的脏源，但其实也找到了，只是……只是请你原谅我，往后的道路我不能陪你们兄妹俩继续走下去了……” “小子，我走了之后，妈妈不在，你一定要照顾好你妹妹，她还小，很多事情不懂，我知道你从小就很懂事，放心将清瑶交给你，只是，只是我舍不得你们……我不害怕生命的消逝，因为我的心脏会在你的心中再次跳动，我只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们……” “只要一闭上眼，一想到往后脑海中再也无法浮现起你们两个小家伙的样子，我就忍不住……” 最后的最后，那道声音是从一台老旧声音机中传来的，机器转动着磁带，读取着其中的音频，吐出那跨越时光维度的最后留言。 “想我的时候，不要哭，闭上眼睛，聆听你的心跳。” “爸爸永远爱你们。” ………… ………… 泪水不知何时浸满了魔女的眼眶，但她的眼中尽是痛苦。 此时的白发魔女已失去了之前睥睨天下的女皇姿态，她头发散乱，双腿失衡的摇晃着身体，狰狞的表情爬满了绝美的面容，十指在脸上划出无数道血痕，血痕又迅速愈合，如此反复…… 南清瑶的歌声在她听来就如同唐僧念给孙悟空的紧箍咒，温暖又怀旧的回忆映入她的脑海，像是将她的意识丢入了岩浆火海，翻滚灼烧。 “腕足”失控的横扫着地面的一切物体，却又始终无法触碰到那近在咫尺的少女，魔女曼陀罗嘶吼着一拳击碎了身旁的一栋建筑，她用脑袋撞击着墙面，声音中透露着无尽的苦痛与哀求。 “不要再吹了！” 可歌声永远不会停，南清瑶吹奏着歌谣，纤细的五指按压在魔笛的孔洞上。 大地深深内嵌，魔女拼尽全力，失控的冲向了少女。 “我追着梦的光点……” “是因为有了勇气才不怕危险……” “你的爱没有上限……” “给我力量继续往前……” “我追着梦的光点……” “心连心站在，同一边的起跑线……” “加速度冲出线，仰起了脸……” “我们微笑一起迎接，幸福终点！” 脑海中的歌声，映射着一男一女的身影，在烈日的阳光下，名为哥哥的少年牵起了妹妹的手，他蹲下身将买来的冰棒塞在了那只粉嫩的小手上，妹妹欣喜的露出笑颜，哥哥微笑低头的那一刻，在心中许下了名为“守护”的一生诺言。 冲刺的过程仿佛被无限拉长，魔女伸出了自己的利爪，指尖距离南清瑶的脸庞仅有咫尺，就快触碰到，但，咫尺的距离，在名为兄长的保护下，便成了魔女曼陀罗眼中无法触碰到的极点。 视野被一片白光吞没，意识仿若坠入了太阳之中。 但并不疼痛，也不刺眼…… 恍然的魔女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在这片好像那个女人创造的类似纯白世界之中，魔女曼陀罗在白光之中，在自己的面前，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白花，披风，鱼尾裙，白洋伞。 黑花，软帽，哥特裙，黑洋伞。 二人相互对视，沉默不语。 ps：二合一，将近6000字，燃尽了，你们凑合着看吧…… 第66章 你是我，我是我 “……” “……” 一片纯粹由意识构建出来的精神空间中，两位颜色分明的少女相对而视，久久沉默。 终于有一人不甘于这片寂静，开口打破了平静。 “你赢了，开心了吧？” 无数的情绪闪过黑裙少女的眼底，她像是一位别扭的孩子，却在最后脸上只挤出了一抹失落与自嘲的神色。 “现在你可以回去了，你是赢家，作为失败者的我，会……” “谢谢。” “？！” 黑裙少女原本耷拉的脑袋瞬间抬起，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对面的白裙女孩，那张长时间保持着不苟言笑的脸上，竟牵扯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你在说什么胡话？” 魔女曼陀罗皱起了眉，同时握紧了双拳。 “不要以为你这次赢了，我就会……” “对不起。” 魔女曼陀罗的话语再一次戛然而止，她连退了几步，随后猩红色的双瞳中冒出了被戏耍的愤怒。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又是感谢，又是道歉的，果然，你这个女人见到我失败之后，就已经等不及的想要来嘲讽我，羞辱……” 对话再一次被打断，但这一次，并非是语言还是动作。 纯白的少女第一次向她伸出了手，那是邀请，也是搭建彼此之间桥梁的第一步，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瞳孔震颤，不太相信这个动作是眼前之人会向自己做出来的。 她邀请了自己，而并非像以前那样沉默，拒绝，回避，甚至是压制，她留给自己的不再是背影，而是自然且平静的微笑。 那笑容温和真挚，不含一丝的瑕疵与虚伪。 魔女曼陀罗见过这笑容，她与南郁离共享着记忆与视觉画面，她清楚的记得这是在那个青年注视着房间中唯一一张全家福时才会露出的表情。 “你到底想怎么样？！” 魔女曼陀罗都有些崩溃了，到底能不能让自己讲完一句完整的话？动不动就打断自己的讲话，这让她心中的许多情绪和台词都无法发泄，她到底是存心的还是故意的？ 看着眼前顶着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容貌，眼眸里却闪烁着孩子般闹别扭情绪的少女，纯白曼陀罗的眼底闪过了一丝愧疚。 她依旧保持着伸手的姿势，笑容不减。 “很高兴认识你，曼陀罗。” “你！” 魔女的瞳孔在清晰的听到这句称呼后猛地收缩，她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表情上的管理更是一塌糊涂，她像是一位无措的孩子，茫然又不知为何的看着对面那个最熟悉的人。 她竟然称呼自己为曼陀罗，那个自己多次强调，却在现实之中无一人承认的身份，称呼，姓名，那个看似自己永远无法得到的东西，却在她的口中第一次得到了承认。 “你，你……别以为用你那些花言巧语就能蒙骗到我，我才不会上当，谁稀罕当什么曼陀罗，我只是觉得有趣，对，只是觉得有趣而已，曼陀罗什么的，无论是作为名字还是代号都难听死了！” 魔女攥着拳头，低着头，都差点跺脚。 她想尽了脑子之中糟糕的词汇，可奈何共享的记忆中的确没什么好的参考可以提取，急切的她只能用自认为尽可能“恶毒”的话语去否定。 “是吗？那你喜欢我称呼你什么？我可以改。” 纯白少女的眼眸中闪烁着认真的神色，仿佛并不是在开玩笑。 “不行，你……” 魔女急了，话语几乎脱口而出，可当话说出了口，她才反应过来，眼睛中尽是懊悔。 “你都看到了吧？” “你到底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我……” “那些画面，那些过去的画面，那些南郁离的记忆，那些原本独属于我的记忆，你都清楚的看到了吧？” 点点萤火之光自纯白少女的身上生成，每一粒微弱而闪烁的光源都代表着一段记忆，记忆的萤火虫萦绕在少女的身旁，簇拥着记忆的主人。 魔女看着那些荧光愣愣失神，却偶然间发现那些神奇的萤火虫不止围绕着她飞舞，记忆朝她汇聚而来，并在她的身旁留下存在过的痕迹。 纯白曼陀罗趁着魔女曼陀罗失神的这个间隙，再次开口。 “自你在我的体内诞生之初，你便拥有了与我相同的力量，最初我对你的态度是带着恐惧与回避，我不清楚自己的身体里为什么会多出这么一个完全不一样的自己……” “自那件事情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实力慢慢衰弱，而你的力量却在不断增强，我们逐渐熟悉了彼此，但沉默依旧是你我之间的主旋律。” “我猜你接下来就会说为了压制我这个邪恶的魔女意识，你费了多大多大的功夫与努力，忍受了多少的痛苦和折磨……” 反应过来的魔女脸上划过了一丝冷笑。 “不，你并没有错，相反，就如我之前所言，该道歉的人是我。” 纯白曼陀罗注视着魔女曼陀罗脸上的错愕，神情不变，声音平淡且温润，这副语气像极了过去的她与妹妹对话的态度。 “是我的木讷与偏见才导致了如今的局面，你并不是邪恶的魔女，不，你和所有人都一样，生来只是个孩子，只是一张未曾涂抹过任何颜色的白纸，你来到这个世界，好奇的想要接触唯一能接触的人，也就是我……” “但我却没能给予你正确的回应与指导，是……” “够了！” 平静的对话随着魔女曼陀罗的一声嘶吼停止。 “你那副高高在上的语气是什么意思？你以为你是谁？我在你的体内诞生，所以你觉得你就是我的母亲或者父亲？” “回应，指引，我从来都不需要那些东西！就像你之前对我的那样，用尽一切办法将我封死在漆黑的意识深处！” “反正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变得更强，我会挣脱出你的束缚，完全掌控这副躯体，然后让你眼睁睁的看着我操控着这副身体，去毁掉你心中一切美好的人和物！” 魔女曼陀罗像是气急败坏的怒吼道。 “但你并没有这么做，就像你口口声声说要杀了我们的妹妹一样，我不否认你现实中的行为极端又过激，但……” “直到最后一刻，即使清瑶的笛声令你痛苦万分，让你中途已经不知道生出了多少个想要杀了她的念头，可在最后的冲刺，你的爪子明明能够触碰到她，最紧要关头，你还是收手了，不是吗？” 纯白曼陀罗的琥珀色瞳孔中倒映着那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娇俏少女，无暇的眼眸中有且只有这一人。 “我只是，我只是……那只是一个意外，其实，其实我恨不得现在就将那个小丫头片子千刀万剐！” 魔女曼陀罗还在为自己做争辩，试图将自己塑造成一个真正心狠手辣的极恶魔女形象。 纯白曼陀罗轻轻摇头，似乎并不认可魔女曼陀罗的这一说辞。 “圣人论迹不论心，即使是我也不可能做到完全的表里如一，当你收手的那一刻，其实你就已经是曼陀罗了，你是另一个我，不同性格的我，不同认知的我，但无论我们之间有多少不同的地方，无法否认的是……”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们都是曼陀罗，是彼此之间无法分割的另一半。” 第67章 黄昏巨剑 “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魔女曼陀罗的语气不自觉的微弱了几分。 她低垂着脑袋，像是一个刚刚被家长教训的小孩子，眼睛中充斥着矛盾与不甘。 “我现在都已经被你，不，被你们打败了，她们都不承认我是曼陀罗！明明，明明任何一项我做的都比你好，可是她们就是……” “因为那时候的你还不完整。” 纯白曼陀罗看着眼前烦躁的魔女曼陀罗，像是一位耐心知心的大姐般解释道。 “你是在诅咒我吗？” 魔女曼陀罗皱眉鼓嘴，那副模样却意外的有些可爱。 “不，我在陈述事实，如果单论曼陀罗而言，那时的你的确不完整，因为你仅拥有着我的后半段记忆，却没有我的前半段记忆。” 说话间，曼陀罗抬起另一只手，纯白光芒中一只飞舞的萤火虫受到指引落在了她的掌心，荧光闪烁，一道道从过去投影而来的虚幻身影倒映在了二人的瞳孔之上。 青涩的少年，可爱的少女，少年伸出的手牵住了少女的手，烈日的阳光下，二人的背影缓缓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好温暖的色调，好怀旧的线条，好想真的去触摸，去感受，甚至是融入那片场景，用真实的肉体去触摸那段时光中存在的人和物。 好奇心驱使着魔女曼陀罗不自觉的伸手去触摸那片幻影，可幻影终究是幻影，她摸了个空，反应过来时，少女望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掌心眼睛中显现出失落。 “我……” 她开始真正明白了纯白曼陀罗那句话的意思。 何为不完整？ 人的一生共有童年，青年，壮年，老年四个阶段，而纵观曼陀罗的一生，算上南郁离的部分，也就仅仅只走过了童年，正处于青年阶段，而自己所拥有的记忆也大多数属于青年。 自己没有曼陀罗童年的记忆，那是曼陀罗还叫南郁离的少年时期的过往，那是一个人世界观，价值观慢慢塑成的重要时期。 可自己，自己之前缺失了那块属于曼陀罗的重要拼图。 而南清瑶的笛声，却让自己真正的看到了，获得了那些缺失的至关重要的部分，一时间，魔女曼陀罗也不知这到底是巧合，还是命运所致。 “可就算是有了一模一样的记忆，我也不会变成你那个样子，我是魔女，是天生的魔女，我为欢愉而生，绝不会像你那样成为什么愚蠢的正义的伙伴。” 或许是已经刻印在灵魂中的习惯，即使意识到了这一点，魔女曼陀罗还是在下意识的反驳。 “相同的人生经历，会催生出不同的人，就像是栽在同一盆土壤里的花朵，接收相同的阳光和养料，也会开出不同姿态的娇艳，曼陀罗并不是单指我，也可以是你。” 纯白曼陀罗的纠正随之而来，让魔女曼陀罗哑口无言。 在讲道理这方面，她确实不如眼前的另一个自己厉害。 “至于他人的承认，相信经历这一次事件之后，只要你我共同努力，我的朋友迟早也会变成你的朋友。” 说着，纯白曼陀罗在此特意晃了晃自己一直举着的那只手。 魔女曼陀罗迟疑的看着眼前的邀请，眼底闪过了矛盾与复杂的情绪。 “我，我我才不会上当！说吧，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没说？我已经嗅到了空气中阴谋的气息，你肯定还有什么其他事在后面等着我！” 隐约伸出手的魔女曼陀罗突然又收回了手，满是孩子气的绝美脸上，两只猩红的眸子充斥着警惕。 “我……” 纯白曼陀罗迟疑了片刻，眼神再次变得坚定，直视魔女曼陀罗的眼神。 “我希望你借给我力量，你知道的，天灾没有那么容易杀死，在不用权柄和‘裁决’的情况下，无论多么严重的伤势，都无法真正彻底的杀死祂们。” 纯白曼陀罗说的很是郑重，而魔女曼陀罗听清话语后脸上则露出了“我早就识破了”的讥讽表情。 “没门！” 她毫不犹豫的拒绝道。 “你还想让我帮你？哈哈哈哈哈，你傻了吧！？我才不会帮你，你就死了这个心吧，之前在外面，那个小丫头片子折磨我折磨的这那么爽，现在你竟然还想借我的力量去保护她！” “去死吧，全都去死吧！我巴不得看着那些人全部都化作天灾手底下的灰烬，他们的生死与我何干？” 魔女曼陀罗张开双手，肆意发泄着自己之前郁闷在心中的情绪。 “我要走了，才不跟你在这里死缠烂打，等你醒来就拖着那具千疮百孔而孱弱的身体跟一位天灾搏斗吧！” 说着，魔女曼陀罗转身便朝着意识的深处走去，一副自行走入监狱的模样。 “但，你也需要祂的那份力量吧，天灾是不可多得的【权柄】食粮，这场战斗也消耗了你不少的力量，如果付出不能得到对应的回报，那么，孩子们估计也会不高兴吧？” 背后的声音让魔女曼陀罗的身影一震。 “你，你刚刚说什么？你说孩子们？” 魔女曼陀罗猛地转过身，瞳孔再次震颤。 “嗯，既然你我都是曼陀罗，那么何不包容彼此？” “就像你因为我对我们的妹妹几次放水，我也可以因为你，去正视它们……” 纯白曼陀罗的眸子平静无波，在那双琥珀色的瞳孔中，魔女曼陀罗读到了一种不一样的感情，认识他极为渴望的“信任”。 “况且我也需要力量保护自己，不要忘了，出去之后恢复过来的天灾会将我们视为第一攻击目标。” 魔女曼陀罗的动作陡然一僵，瞪大了双眼。 紧接着，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咒骂。 “……混蛋，还真会给人添麻烦！” 她咬了咬牙，在短短的几秒钟内，做足了心理搏斗，最后他像是做出了某种妥协，抬起头，狠狠的朝着纯白曼陀罗瞪了一眼，动作生猛，极为不客气的握住了纯白曼陀罗那只一只伸出抬起的手。 “警告你！这只是因为你我住同一具身体，才不是被你的道理所说服了呢！” “还有，出去之后给我狠狠的打！那家伙之前打疼了我的孩子好几回，这个仇一定要报！” ———————————— 现实中。 沉睡的曼陀罗睁开了双眼，映入视野的第一人，是身穿蓝白交织蓬蓬裙的新人魔法少女，也就是自己的妹妹。 此时的南清瑶还没有意识到怀中的曼陀罗苏醒的这么快，刚刚经历一场大战的她显然有些力竭，但面对后方那道冉冉升起的“太阳”，她又不得不逃跑。 蓝蝴蝶在后面断后，可面对一尊天灾，深蓝发萝莉的身影又显得如此渺小。 “停下。” 女孩的脚步就此停下，她惊喜的看向怀中不知何时睁开眼睛的银发少女，蔚蓝色的眸子中充斥着激动。 “哥哥，你没事了？” “先放我下来吧。” 曼陀罗眼帘微垂的点了点头，又意有所指现在二人的姿态。 南清瑶脸颊一红，急忙将公主抱的曼陀罗放了下来。 “哥哥，现在……” “离开这，和蓝蝴蝶一起。” “欸？不，我要和哥哥一起……” 少女话还未说完，却突然觉得自己的脑袋一沉，一只手不知何时轻轻压在了自己的头顶，掌心顺着头发传来温度。 “我不是让你逃命，而是让你和蓝蝴蝶去加固天网，等会我弄出的动静或许会有点大，五个支点的天网结界不保险。” “……嗯，我听哥哥的。” 曼陀罗身体上独有的幽香萦绕在南清瑶的鼻尖，女孩低下了头，聆听着耳边温柔的叮嘱，乖乖点头。 蓝蝴蝶自不必说，曼陀罗仅是一个眼神，这位精英小队队员便瞬间心领神会，抱起南清瑶朝着天网结界的边缘飞去。 临走时还传来一个讯息。 蓝采歌已经被蓝蝴蝶用空间魔法传走，但因为空间魔法的消耗太大，加之之前南清瑶不愿丢下曼陀罗一个人先走，所以只传走了这一人。 曼陀罗点了点头，安下了心。 既然重要的人都已清场，离开，那接下来也该自己做最后的收尾了。 她抬头遥望着天空中那冉冉升起的“太阳”，酒红色的瞳孔中倒映着那团神圣而扭曲的巨大肉瘤，透过肉瘤，她仿佛能看到中央包裹的身影。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好不容易恢复了片刻的意识，但由于被魔女曼陀罗撕去了双臂，身体受的重伤，沉沦下去的侵蚀种意识再次占据了主导，也就有了现在天上的那轮变异“太阳”。 如果不加以阻止的话，这轮诡异“太阳”所散发的光芒，极有可能“蛊惑”全天泉市的市民。 但一切都已结束，没有挣扎的必要了…… 曼陀罗抬起手，瞬息间，酒红色的瞳孔变得无比淡漠。 脚下，原本正常的阴影顷刻间变得深邃，蠕动的“腕足”们受到母亲的召唤，蓄势待发。 大地震颤，仿佛有某种力量在地壳的深处苏醒，远古气息的泄露令空气凝滞，平坦的战场突兀的出现了心跳，那心跳声狂猛有力，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巨锤砸在铁砧发出的爆鸣。 曼陀罗的眼里映出了一尊顶天立地的泰坦巨人，祂好似那创造天地的神只，黄昏下，巨人高举着手中的战剑向世界挥下了【粉碎】的一击。 【权柄解放?黄昏下的巨人残剑】 一只粗壮“腕足”上激起数道狰狞的“血管”，它从猛地抬起身，尖软的末端卷着剑柄，在权柄的推动下，“腕足”在曼陀罗的身后甩动出那柄残破的黄昏巨剑，残破的剑身末端点燃了毁灭的火焰，朝着苍穹中的那轮太阳撕裂虚空而去。 “在黄昏的末光下，化作齑粉吧！” 银发的少女冷冷吐字，她注视着那堪称超新星撞击般的耀眼辉光，权柄与权柄的碰撞，将周围的所有尽数拖入湮灭的炼狱。 白光吞没了一切，将世界映成纯白…… 第68章 抉择 外界。 天网结界内部的状况根本无法探查，由于高强度元素风暴阻隔视野的缘故，无论是仪器还是肉眼都成了半个瞎子。 仪器得到的只有一大串乱七八糟的数据线条，而肉眼能观察的就是那灰蒙蒙一片，能见度几乎为零的的漫天沙尘。 至于天网结界为何从之前的三个支点突然变成了五个支点？ 那是因为蓝采歌在临走之前发往广平市的求救信息得到了回应，广平市特策局立即派遣出了魔法少女小队，“小黄鸭”和“含羞草”赶到战场，在天泉市特策局情报部的建议下加入了稳固结界的支点队伍。 在有五个支点共同加固的情况下，天网结界才勉强的没有因这场神仙打架的力量波及而崩溃。 外界等待的人心急如焚，丁香花苦守着支点，双眸中点缀着魔力看穿风暴的阻隔，得到哪怕一丁点信息。 可突然间，风暴停了，曼城的沙暴退的异常迅速，退的毫无预兆…… 支点上的魔法少女们还没来得及弄清内部的情况，就见有两道身影正急速接近天网结界边缘。 另一边的白狐定睛一看，两道身影都是陌生的面孔，但从她们身上的穿着以及身上流转的魔力可以初步判断，都是同为魔法少女的同类。 泡沫皱眉，战场内部明明都已经驱离干净，除了正在与天灾搏斗的曼陀罗大人，以及中途只身闯入的局长前辈，什么时候又混入了两个不认识的同事？ 正当白狐犹豫着要不要给她们二人开门，却见那两道身影之中的其中一人，手中所握的心之杖已经点缀出了银辉色的光芒与空间秘符。 是空间魔法！ 见多识广的白狐瞳孔震颤，能使用这种高阶魔法的魔法少女最起码也是星耀级。 就这样，二人无需开门凭空穿过了天网结界的阻隔，直接落在了结界边缘的位置。 “你们……” “没时间解释了，快加强结界，大的要来了！” 深蓝色的魔法少女大手一挥，厉声喝道。 与此同时，与她同时出来的那位身着淡蓝色蓬蓬裙的魔法少女也是特意扫了一眼她们的动作，有样学样的召唤出星之杖，开始以自身为媒介平衡，加强结界。 其他魔法少女们听到这声音，在感受到领头那位双马尾萝莉身上强横的气息，下意识遵从了命令，打起全部精神开始稳固结界。 不过数十秒，结界内部的空气突然开始膨胀，变得燥热，高温的热浪裹挟着蒸汽如洪水般扑打在结界之上，而这些也仅仅只是开头，迎接而来的便是从战场中央荡漾开的灿世白芒！ 极致的闪耀，让所有见此一幕的人都不得不闭上了双眼。 “啊啊啊啊……！” 少女们尖叫的声音淹没在了声浪之中，世界在这一刻被灼光焚烧成了灰白…… 不知过了多久，待到那片光芒消退，瘫倒在地上的小黄鸭勉强睁开了双眼，而映入眼帘的场景却吓出了她一后背的冷汗。 结界崩溃了，但也成功阻拦了几乎所有的余波。 被力量波及的地方，以自己的脚尖向前不足十厘米的距离往内，沥青的地面和平坦的齑粉画出了鲜明的圆形线条。 原本矗立着高楼大厦的市中心，此时此刻，全部被夷为平地，地面雪白一片，像是铺满了干净的海盐一般。 她扭头下意识的想要呼唤身旁的含羞草，却惊恐的发现含羞草原本站着的位置，空无一人。 战场的中央，三两只“腕足”正兴奋的将一对仿若由黄金材质铸造而成的天使之翼拖回阴影。 微风吹拂起了少女古典的宫廷裙摆，遮住半张脸庞的黑纱随风摇曳，让曼陀罗完整的容颜若隐若现，银发的少女站立在平坦的战场上，酒红色的眼眸注视着那具平躺在地面的少女躯体。 天际旁，经历了一夜的鏖战之后，黎明到来，初升的曙光轻浮在少女苍白的脸庞之上，竟显得尤为圣洁。 白发的少女安详的闭上双眼，好似死去，但凑近一点，仔细倾听，便能惊讶的捕捉到那微弱的心跳与呼吸。 经历了那粉碎世界的一剑，白鹭能活下来着实幸运。 当然，其中也少不了曼陀罗的刻意留手，但即使是在幸运和留手的双重加持下，几经重创和夺舍的少女生命也走到了终点。 曼陀罗估计要不了几个小时，这位白鹭小姐就会彻底停止呼吸，离开人世，至于为什么还未彻底死去？ 除了上面提到的原因，或许是这丫头心中还有所执念吧…… 曼陀罗酒红色的眼眸中荡起波澜，在那灿世的白光之中，她看到了部分属于白鹭的记忆。 这位无辜的少女在无尽折磨与痛苦之中，苏醒又沉沦，沉沦又苏醒，她直面了呓语的冲击却并没有完全疯掉，甚至还能在中途恢复理智，光这一点就超过了许多实力比她强劲的魔法少女前辈了。 “她的身躯已经被侵蚀的千疮百孔，即使我有办法把她救回来，日后，她也只会落得一个卧病在床于无尽病痛折磨下痛苦死去的下场。” “甚至更坏一点，她的意识被侵蚀的太深，苏醒之后即使不变成天灾，也会变成和侵蚀种类似的怪物。” 曼陀罗突然对着地面安详沉睡的少女，自言自语道。 话音落下的瞬间，背后便传来了一道少女的抽噎和捂嘴声。 曼陀罗转过身，看向了被她亲手传送而来的“含羞草”，刚经历一场大战的她深邃的酒红色眼眸平静的毫无波澜。 “我记得你们是出自同一个孤儿院，是姐妹，也应当是最亲近的人，所以我将你召唤至此，希望得到你的回答。” “曼陀罗大人，我姐姐她……” 含羞草强忍着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她几乎拼尽全力抵抗着脖颈处僵硬的肌肉，艰难吐出那几个字。 “这场灾难由她而起，却并非是她的错，她只是一个被命运选中的容器，没有这一位白鹭作为白之圣女，还会有下一位无辜的少女成为天灾的棋子。” “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的确受到了蛊惑，因为只有在前期容器本身意志的一定配合下，天灾才能在容器上刻印下完美的印记，为之后的降临埋下伏笔。” “但无论怎么说，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想追责这位后辈的那部分责任，毕竟谁也无法断言自己在天灾的控制下能够做的比她更好，但事情的后果还是需要她自己承担……” 曼陀罗对上含羞草泪眼朦胧的双瞳，语气平静无波。 “眼下，她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你趁她还有最后一口气，我帮你将她唤醒，让你的姐姐跟你交代一下最后的遗言，这件事情就这样结束。” “至于第二种……” 曼陀罗用手指了指自己身下那仿若有生命般蠕动的阴影。 “由你亲自将她的身体推入阴影……” “进入阴影之后，她原本的身躯将会被消融，但精神和意识会得到保留，从此之后她不再是人，也不会恶化成侵蚀种，而是变成鉴于这两者之间的特殊存在，但从此以后再也无法远离我。” “你们姐妹二人自然也就无法像以前那样，以正常的身份相处，日日相见。” “两种选择，利弊如何，皆如我所言……” “想清楚了的话，就做出抉择吧，含羞草。” 第69章 收尾 “从此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 将自己领到这里的那位西装叔叔是这样说的。 张欣怡记得很清楚，自己第一次进入那家名为广平市爱心福利院的建筑内，看到了许许多多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孩子。 福利院的护工阿姨面露和善的笑容，她牵住自己的手，将她拉入了那群孩子之中。 自此以后，孤独的她有了家。 “你好，张欣怡，我的名字叫赵恬，是你同一宿舍的舍友，从今以后，彼此就是姐妹啦！” 面前的素颜少女扎着高高的马尾，干净而不失粉黛的脸上露出恬静的笑容，她朝自己伸出了手，像是邀请。 懵懂的女孩，看清了少女脸上干净的笑容，心中不自觉的产生了亲近之意，她伸出自己的手抓住了那只手，两只小手握在了一起，张欣怡惊喜的感受到掌心间的温暖。 “吴妈妈，欣怡生病了，您快去看看！” “唉，不行不行，你们对面房里的那两个女孩也病了，我得先去那儿看看！” “可是，可是欣怡生病生的很重，我摸过她的额头，都发烧了，我守在她床边的时候，甚至都听见她在说胡话了！” 躺在床上烧得迷迷糊糊的少女，耳朵捕捉到了零碎的声响。 “最近大流感流行，生病的孩子太多了，医生们根本忙不过来，我也是分身乏术，这样吧，我给你根体温计，再给你几包退烧药，你对着说明书给她服用，等我有时间了再去！” 这一段是熟悉的吴妈妈声音，吴妈妈是福利院里的一名务工，由于态度认真，工作负责，性格温柔，福利院里面的孩子们都叫她吴妈妈。 至于另一个人的声音，似乎是赵恬姐姐的，她的声音很是急切，甚至还带着一分恳求。 大脑烧的实在是难受，意识更是一团糟，梦中出现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身体在不断的向外冒着虚汗，额头滚烫，面颊通红的少女嘴中下意识的呼唤着妈妈。 似乎只要难受的时候，只要呼唤妈妈，痛苦就会快快离去，可妈妈，妈妈似乎已经不在了，梦中的张欣怡思绪混乱的想着，眼角不自觉的流下泪水。 “妈妈在，乖，妈妈一直都在，小欣怡不哭，喝下这碗药后，就不会难受了～” 在温柔之声的安慰下，女孩渐渐停止了哭泣，嘴里被喂入了苦涩的汤药，胃部痉挛，嘴巴又下意识的将口腔中的那些药液吐了出来。 “咳咳咳……” 汤药仿佛呛入了肺中，剧烈的咳嗽，火烧一般的难受。 身上衣服仿佛被沾湿了，但很快又干燥了下来，火热难受的额头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清凉，耳边那道熟悉的少女声哼唱起好听的歌谣，还带着轻柔的吹风声。 “小欣怡乖，这次我们来喝橘子水，橘子水最好喝了，小欣怡张开嘴，啊～” 口中再一次被喂入了汤药，这一次不再苦涩，而是令人安心的甜蜜。 “呼，终于喝下去了，谢天谢地！” 耳边，是少女那如释重负的声音，带着深深的庆幸。 汤药入口，身体舒服了许多，烧糊涂的大脑也渐渐沉入梦乡，只是梦里又再次梦到了母亲，她在梦中哭了，可却在耳边听到了母亲的回应。 “不哭不哭，妈妈在呢，妈妈在，小欣怡不哭哦～妈妈永远都在这，妈妈会一直在你的身边陪着你，你要快快病好，从病床上站起来，因为只有这样……” “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好好的活下去，我们许过愿的，你答应过我的，我们都要好好的长大，彼此永远不分开……” 手好像被握紧，被紧紧的握住，紧紧的…… 滴答，滴答—— 那是水滴滴在地板的声音。 滴答，滴答—— 女孩感到脸颊湿润，那是泪水的温度。 那一次大流感来的极其凶猛，且流感病毒发生变异，感染流感的12岁以下孩童死亡率攀升，即使广平市爱心福利院医疗设施完备，也依旧有几位孩子在这次大流行中永远的睡了过去。 而同样感染流感的张欣怡有幸不在其中，听吴妈妈说，这多亏了同宿舍的赵恬姐姐整日整夜的陪在自己床边，换毛巾，换衣服，喂汤药…… 从此以后，梦中妈妈的身影出现的越来越少，因为女孩不再孤单，不再害怕，她拥有了一位姐姐，一位如同妈妈般的姐姐。 从此以后，张欣怡不再称呼赵恬为赵恬姐姐，而是直接称呼姐姐，这个称呼，在整个福利院，在她的嘴中，是独一无二的。 滴答，滴答—— 那是水滴滴在地面的声音。 滴答，滴答—— 水滴滴在少女安详圣洁的面孔上，如同晨曦的露水，留下泪水的湿润与温度。 含羞草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姐姐，她看着怀中那张熟悉的脸庞，脑海中浮现起过去的回忆，她想要哭，就感觉所有声音都堵在了嗓子中，娇小的身躯在抽噎中颤抖，晨曦的曙光拂照在她的脸上，照亮了这位早已泪流满面的少女。 “姐姐，姐姐……” 她抽噎着，声音沙哑着，她恨不得将怀中的少女融入自己的身体中，白皙的肌肤上有着不少的伤痕，每一道伤痕都像是尖刀，扎入了含羞草的心中。 曼陀罗在一旁注视这一幕，酒红色的眼眸深邃的看不出她心中的情绪。 如果这个时候站在这里的是海伦娜的话，恐怕她早就开启知心大姐姐的模式了，用温柔动听如天籁般的嗓音去安抚少女了。 可惜她不是，她是曼陀罗，也只是曼陀罗。 曼陀罗经历的一切，让她无法向海伦娜那样说出那么多宽慰人心的话，她所能做的只有默默的注视，尽可能的腾出多的时间，留给这对体内流淌着不同血脉的姐妹。 终于，哭泣的少女做出了决定，她抱着怀中的姐姐艰难的走到了自己的面前，用那双哭到红肿的红彤彤的眼睛注视着自己。 “我选第二个选择……” 说出这句话，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剩下的便是低下头，不浪费一分一秒，注视赵恬。 含羞草朝着曼陀罗跪下，她缓缓的俯下身，动作轻缓且温柔的将双手之上少女放入幽深的阴影，直到亲眼注视着那张熟悉的面孔完全沉入黑暗。 这次她终于忍不住哭了，哭的特别大声，她像是位伤心的孩子，双手撑着地面，嚎啕大哭。 或许是由于经历了太多的缘故，再加上之前的消耗，体力不支的含羞草晕厥了过去，而一旁的曼陀罗斯早有预料，伸手抱住了即将摔倒在地的女孩。 这时，太阳完全升起，金灿的阳光落在掌心，温暖且明媚。 “呆子，你是不是想诚心气我？！不经过我的同意，你怎么把这个女人带回家了！” 脑海中突然想起了某位魔女炸毛的声音。 曼陀罗抬头望向苍穹上那轮正常的太阳，聆听着脑海中的埋怨声，平淡的嘴角不知不觉扯起一抹弯弯的弧度。 这或许不是最好的结果，但也绝对不算是最差的结果。 ps：粉丝好少，开不了群，求关注。 第一卷大概就是这样了，写完之后的我回头看了一眼，中途埋了很多的伏笔，有写的好的地方，也有写的差强人意的地方，主要是还有许多地方情绪的渲染做的不太好，导致有部分读者读起来觉得尴尬或者没燃起来，这类问题我会尽量解决，当然，也希望更多的读者能继续陪我走下去，我离开blb来番茄写的初衷就是想得到更多读者的回应，单机写书真的是太痛苦了，对于我而言，你们留言有的时候是比金钱还要令我开心的宝贵之物，所以……能不能请你们不要养书啊！！！ 第70章 木乃伊 “据最新报道，本市于十四号下午三点四十三分突遭超自然灾害袭击……紧急服务部门已经迅速响应，消防队、警察和军队正在全力以赴，试图控制局面并保护市民的安全。” “目前，政府已经宣布进入紧急状态，并启动了疏散计划，以确保市民能够安全撤离受影响区域，请所有市民遵循政府和紧急服务部门的指示。请务必远离受影响区域，避免不必要的外出……” 电视机上正放映着最新的官方新闻报道，干净又宽敞的客厅内，主持人流畅清晰的台词为房间内更增添了一股生活的气息。 而正对着电视机的沙发上空无一人，沙发之前停放着一辆轮椅，轮椅上则坐着一个全身被白布包裹，除了面部外露，几乎与木乃伊无异的青年。 从裸露的面目仔细观察，是可以依稀的分辨出此人正是铛铛打车的入职司机新秀——南郁离同志。 在经历了三天前的那场大战之后，精疲力竭的她与含羞草一同昏倒在了战场上，好在昏迷的二人并没有露天躺上多久，作为伤员，她们被闻讯赶来的魔法少女们紧急送往了特策局的医务部。 据后来探望的白狐所言，当时看到倒在地面的身影，冲在最前面的“勿忘我”脸都煞白了，幸亏泡沫经验丰富，一番探查，解了少女心中的担忧，否则恐怕后面还真会闹出点什么事来…… 进了医务部，解除了变身的南郁离恰好与一同送过来的蓝采歌住进了同一个病房，随行的魔法少女小队三人也自然知道了曼陀罗的秘密，除去刚开始的经验，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的白狐和泡沫很快接受了这个现实，只是每每前往病房探望，看一下南郁离病床的目光都会下意识的多几分好奇，至于另一位后辈…… 离瞳每次进病房，那双眼睛就跟焊在自己身上一样，其他两位前辈都知道收敛目光，这丫头简直是毫不掩饰的用自己热切的目光，恨不得透过自己的病服，仔细探查一下自己的身体结构和性别特征。 关键是她一边看嘴里还一边重复着，诸如：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可能会是这样呢？” “看着挺清秀的呀，他真的是男性吗？” “曼陀罗大人是男孩子？我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之类的话语。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自己离开医务部，都没能缓解，以至于那个时候被包裹成木乃伊的自己躺在床上尤为的无奈和尴尬，躺在隔壁另一张病床上的蓝采歌也为此嘲笑了自己不少次。 果然，医务部就不是人呆的地方，无论是总部，省部还是分部，都是一个德行。 于是乎，刚刚勉强满足出院条件的南郁离就迫不及待的要求妹妹签了出院小结，在蓝采歌略带不舍和揶揄的目光中，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 南郁离走的很匆忙，以至于回家的路上，推着轮椅的妹妹都曾小声嘀咕道。 “蓝姐姐看起来似乎很舍不得哥哥，哥哥的伤势也没有好完全，医务部的医疗设备和条件都要比家里更好，为什么哥哥就不愿意在那里多住一段时间呢？” “……” 对此，某坐在轮椅上的木乃伊青年回以沉默。 我的傻一抹托哟～那个蓝采歌看自己的目光是单纯的不舍吗？！ 她那是为失去了每日一乐子和固定的嘲笑对象而感到遗憾罢了！ 你哥哥要再住在那儿，恐怕真要成常驻嘲笑对象和你闺蜜眼中的稀罕大熊了…… 当然，这些话行动不便的南郁离是没有直接说出来的，自家妹妹还是太稚嫩了点，虽然刚刚成为了魔法少女，又经历了一场灾难，成熟了不少，但在面对蓝采歌那个老油条是很容易就被她的表象所欺骗。 厨房内油烟机的轰鸣不断传来，中间夹杂着些微少女愉悦的轻声哼唱，坐在轮椅上的南郁离转动脑袋，用眼睛的余光瞥向厨房的方向，勉强看见了穿着围裙的少女背影。 呵，长大了，知道给哥哥做，饭了呢…… 不知为何，这明明是值得南郁离感到欣慰的是，可被白布包裹的身体还是忍不住的颤了又颤。 长大成熟了是好事，但妹妹做的饭，就不一定好吃了。 身下的影子瑟瑟发抖，像是一只担惊受怕的小猫咪，完全没了之前吞天灾的贪婪与狂暴。 就在这时，大门被敲响，厨房内的哼唱声突然一断，穿着围裙，梳着高马尾的少女走出厨房，伸手开了门。 “你是……哥哥的那个朋友？” 看见门口的身影，南清瑶微微皱眉，略带思索的问道。 “很荣幸南清瑶小姐还记得我，前几天我们刚在福利院见过面，对了，昨天晚上我刚给你哥打过电话，他说他今天出院，我今天正好顺路就过来看看。” 门口传来了李师傅熟悉的嗓音，不同于与自己相处时流里流气的态度，见到女性的李浩然总是会不自觉的开启精致人设的模式。 “行，你先进来吧。” “要换拖鞋吗？” “不用不用，反正今天晚上还是要拖地的。” 随着简短的几声交谈，从玄关处愈发接近的脚步让原本紧绷着身体的南郁离放松的靠在了轮椅靠背上。 李师傅来的可真是及时啊，昨天半夜一个电话，今天晚上就来了，这么看来，自己的口腔和胃部就不必遭受那无妄之灾了。 “哟，南郁离那小子挺有艺术品位嘛，这是从哪个国外商贩手里买的木乃伊？还放在轮椅上，这是什么新型的艺术表现形式吗？” 走入客厅的李师傅第一眼便看到了轮椅上的人影，语气略带意外和调侃。 南郁离的眉毛挑了挑，强忍住和这个贱.人“友好交流”一番的欲望，继续坐在轮椅上装死人。 “噗嗤～” 身旁传来了少女捂嘴的轻笑声，她伸手指了指轮椅上的“木乃伊”，强忍着笑意介绍道。 “好好看看，这可是大活人，我哥只是体表的纱布包多了，你可别把他认错了。” 说着，少女转身便朝厨房走去，继续她的烹饪大业 “哦，原来如此，不是，我说南师傅，你电话里头跟我讲只是摔了个骨折，怎么这线下一面基，你这骨折是从50楼上摔下来的？” 李师傅凑近了过来好一分端详，声音中带着那独有的贱贱气息。 “少说风凉话，朋友受伤了你不关心，反倒在这里消遣洒家，你难道不感到羞愧吗？” 南郁离翻了个白眼，狠狠斥责。 “哎呀，没事，你看看我小时候被迎面而来的水泥搅拌车碾压，愣是从他的车底趴过去毫发无伤，哥们这命硬的很，死不掉，能跟我做兄弟的，你也差不多！” 李师傅拍了拍胸口一脸的自豪。 “我一时竟不知这到底是好话还是坏话了……” 南郁离有些无语的吐槽道。 “对了，咱们上次说好了，出去搓一餐的，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咱俩出去逛逛？” 李师傅双手抓住轮椅后面的推柄，抬起一只手，用大拇指晃了晃门口的方向。 南郁离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刚想点头，却不想厨房内传来了少女的提议。 “哎，我刚好做了饭菜，方便的话要不李浩然哥哥也留下来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李浩然看见厨房内冒头的厨娘造型少女，顿时两眼放光。 卧槽！刚刚怎么没发现？这么有人妻力的少女邀请，这不得…… 正当他准备满口答应下来，突然觉得连接着轮椅的推柄有明显的颤抖，青年疑惑的低下头，正好对上了南郁离那近乎求救的目光。 不，李师傅，你不想吃！ 快拒绝，这一次吃饭，你就算是点帝豪酒店，哥们都心甘情愿的给你买单，请你务必拒绝美色的诱惑！ 这是李浩然第一次在南郁离的眼中看到这种情绪，曾经那名叫南郁离的青年，展现的都是诸如镇定，冷淡，寡欲的情感，如此强烈请求的目光，一时之间竟让准备答应下来的李师傅有些犹豫。 所以到底要不要留下来吃饭？ 一边是挚友这一生第一次的请求。 一边是好兄弟的厨娘味拉满的妹妹邀请。 两个选项都很诱人呢，真是好纠结呀～ 李师傅陷入了人生中又一巨大的抉择困难，终于，他做出了选择，开口说道。 “要不就留……” 可声音却在此刻戛然而止，仿佛一本翻到了头的书籍。 第71章 变化 “所以说你的意思是，你刚刚救了我一命？” 某西餐厅单独包厢内，李浩然手持刀叉，动作标准的将白瓷餐盘内的黑椒牛排切割成小块，油脂和牛肉煎炸的香味令人胃口大开，但李师傅的目光却始终盯着对面轮椅上的“木乃伊”。 “不是救了你一命，是救了我们俩一命。” 轮椅上的“木乃伊”开口说道，回想起刚刚的场景，他都背后冒冷汗，毕竟那时候的李师傅可是真的准备开口答应下来呀！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要不就留……” 深思熟虑后的李师傅还是决定卖兄弟，来换取兄弟妹妹的好感，开玩笑，和兄弟吃饭什么时候都行，而兄弟妹妹的手艺那可是千载难逢的机，可不得，尝一尝？ 但就在他张口之际，千钧一发之际。 坐在轮椅上的南郁离强忍着手臂上的伤痛，用缠满纱布的手捂住了他的嘴。 还在厨房里做菜的南清瑶并不清楚客厅内发生的这一幕，只听到李浩然的声音戛然而止，与此同时，传来哥哥一本正经的解释声。 “还是出去走一走比较好，天天闷在家里，也容易闷出毛病来，再说昨天我也答应他了，做人可不能失约呀。” 厨房内正在做菜的少女先是一愣，不过很快又觉得极为正常。 这种语气，这种说辞，很像是哥哥能说出来的话呢。 她低头看着锅中那么一滩与铁锅本色相融的糊状物，好看的柳眉也不禁皱起。 今天的西红柿炒鸡蛋是不是酱油放的有点多了？ 这颜色好像有点太深了，算了，正好让哥哥和他的朋友出去吃饭，自己在在家里研究研究新菜的做法，下一次，一定要给哥哥呈现自己完美的手艺！ “好吧，正好我下午还吃了不少水果，也不怎么饿，哥哥就先……嗯？” 觉得有些异常的少女探出了头，却发现客厅内除了还在正在放映新闻联播的电视声，早已空无一人。 “跑的真快，也不知道能不能照顾好哥哥。” 拿着汤勺的小厨娘一阵嘀咕，便又回到了厨房，捣鼓自己的新科研菜品。 画面切回西餐厅，南郁离心有余悸的叹了口气，他低头看了看身下的影子，确定无异常后，才再次开口。 “我妹妹哪里都好，就是这手艺随我妈，有点不如人意了。” “有你说的那么恐怖吗？我觉得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家那个小兔崽子要是知道给我做一餐饭，我估计会当场被感动的泪流满面。” 李浩然撇了撇嘴，又伸手将面前切好的一盘子小块牛排推到了南郁离的面前。 “喏，切好了，不至于还要我喂吧？” “没必要，我又不是瘫了。” 南郁离艰难的抬起一只用纱布裹起的手抓起叉子，插起一块牛排，塞入自己的嘴中。 浓郁的黑椒味裹挟着香嫩的牛肉，全方位刺激着青年的味蕾，他的眼中少见的露出了享受的神色。 总算是吃到有点味道的东西了，医务部的照顾与餐饮确实好，但饮食方面却太过清淡了，进来的这三天自己嘴里都快淡出鸟来，迫切的想要吃到一些刺激的味道。 总觉得自己的胃口是不是变重了？以前似乎也没这样呀？ 一边插着牛肉往嘴里塞，南郁离的脑海中如此思考，为了吃饭方便，伸手将裹在脸上的大部分纱布拆了下，虽然身体是到处都疼，但脸上却没什么伤口，一直裹着只是为了减少离瞳那丫头的好奇心。 “诶，我说南师傅，你骨折住一趟医院，不会是连着还做了套美容手术吧？” 正香香吃着牛肉的李师傅突然双眼瞪大，惊讶的质问道。 “有吗？” “当然你长什么样，我还心里没点数？虽然总体没我帅，但也算得上是个硬汉帅哥，可你现在怎么越看越像那些网剧上的小白脸和小奶狗啊？” 李师傅向南师傅投来了怀疑的目光。 “你不会偷偷背着我想要变帅撩妹子，所以才……” “没有那回事。” 南郁离无奈的打断了他的无端猜疑，拿出了手机打开相机，一阵对照。 结果，结果还真如他所言，相机里的自己变化确实有些大，不仅皮肤更白皙了，更明显的是面部的线条，男性的线条更加具有棱角，显得硬朗。 而现在的自己脸型怎么看怎么柔和，特别是眉眼间，短时间内拉长的眼睫毛配合上下眼部隐隐突出的卧蚕，更为这张脸增添一分妩媚。 好家伙，自己头上裹着纱布的这几天没怎么仔细观察面部变化，这一拆下来才发现，好像，可能，大概的确是变娘了一些，而且变化的幅度还不小。 由于肚子还处于饥饿状态，南郁离差了一小块牛肉塞入口中的同时，扭头朝着李师傅问道。 “看着这张脸，你觉得如何？” “呃……秀色可餐？” 李师傅犹豫半晌，开口。 南郁离皱眉，神色不善。 “客观点！” “那，英俊潇洒，神勇无比！” 南郁离简直想捂脸，自己是让他客观点，可不是让他睁着眼睛说瞎话，以现在他的面部情况虽不说秀色可餐，但也绝对和英俊潇洒四字搭不上边。 “你让我说的，说实话你让我认真点，说假话你又不高兴。” 李师傅摊了摊手，一副你怎么如此矫情的目光。 “今天是你请客，当然是你想听什么我说什么，至于具体如何，你应该心里最清楚。” “不对，我身上可能真出了点问题。” 白净的餐盘边缘倒映出青年如今的面容，南郁离愣愣思索了片刻，缓缓叹出一口气，靠在了躺椅上。 “能有什么问题，不是变娘了一点吗？没事，这年头，女孩子还更喜欢你这种小白脸，小奶狗呢。” 由于是南师傅请客，李浩然不客气的开了瓶红酒，将色泽深红的酒水倒入了高脚杯中，轻轻摇晃。 “你难道就不好奇我身上发生了什么吗？” 南师傅话锋一转，突然发动凝视技能。 李师傅捏着高脚杯的手突然一颤，差点将杯中的酒水晃了出来，不过他又很快镇定了下来，神色平静。 “能有什么好奇？你不是都说了吗？灾难来临的时候你没来得及逃跑，所以从楼上摔了下来，摔了个骨折。” “这种话，你信吗？” 南郁离继续追问，语气变得有些咄咄逼人。 “信不信不还是看人咯？你是我兄弟，只要你说的话，我都愿意信。” “……这顿饭没白请。” 凝视了许久的南郁离收回的目光又重新靠坐回了轮椅的靠背上。 “谢谢你……” 突然，沉默的他开口。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李师傅觉得自己幻听了。 “我是说你这家伙，关键的时候还是有点作用的，不至于我白请你这一顿饭。” 南郁离嘴角抽搐，他甚至觉得好好说话，这家伙99%都是听不清。 “那必须的，来，咱哥俩走一个。” 褐瞳青年轻笑，为对面的酒杯倒上了红酒。 二人举起高脚杯，胖胖的杯肚轻轻碰撞发出，发出如银铃般的脆响，岁月陈酿的酒水在杯壁上摇晃，留下来过的痕迹。 “敬，下一个明天。” 褐眸青年开口，墨瞳青年点头。 红酒入口，像是稚嫩的孩童，伸出手拉勾许下了约定。 第72章 调查 “我最近来你这喝茶的次数是不是太过频繁了？” 南郁离低头看向被推到自己面前的橙汁，如此说道。 “频繁吗？还好吧？只是面对接下来的问题，才是最令人头疼的。” 女人单手摁了摁自己的太阳穴，显出一副苦恼的神色。 昨天还在医务部躺在病床上享清福的蓝采歌，接了一通电话后，当场就大病痊愈，披上衣服，戴上司令帽，宣布恢复工作。 然后，南郁离就被一个电话打过来了，此时的他还坐在轮椅上，除了脸上的纱布被拆掉，全身上下的纱布裹的像个粽子。 来的时候是坐蓝采歌派出的专车，至于妹妹，她早些时间就已经被自己的好闺蜜约着来过特策局，办理新人魔法少女的必要手续。 “此话怎讲？” 青年心中莫名有了不好的预感。 蓝采歌将两沓厚厚的文件推到了他的面前，其中一沓文件的开头就贴有南清瑶的证件照和基本信息，中间还标有申请代号“勿忘我”。 女人食指相互交叉撑着下巴，懒懒解释道。 “这是我给你妹妹办理的身份手册，其中有关于你的信息都请了情报部的老手，进行了专业的模糊化和适度篡改处理，只要不是专门盯着改过的部分查，你妹妹在魔法王庭入册应该就不会查到你头上。” “总感觉你干这些事，怎么这么熟练？” “别乱说，我们是正经官方组织，这些只是我个人为你办理的特殊业务，当然，现在这些不是重点……” 蓝采歌耷拉着眼睑，大手一挥，将桌上那两沓厚厚的伪造文件又收了回去。 “什么意思？” 青年皱眉。 “出大事了，而且跟你有关。” “细说。” 南郁离似乎早有准备，并不惊讶。 虽然说之前的那场旷日持久的大战已经结束，战后的处理和收尾工作也十分隐蔽，但任何事件只要存在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更何况是一位天灾造成的影响呢？ 总部那边一定会有所察觉，派遣相应的公职员进行审核调查也是理所应当的，不过这些都不算是大问题，蓝采歌能在县局长这个位置上稳坐六年，必然有其独到的手段和相应的人脉，只要处理得当，影响不会太大。 但刚刚蓝采歌的口吻如此严肃，难道是惊动了王庭，王庭亲自派遣使者视察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倒的确有些麻烦了，但也不至于解决不了，只要稍微…… “早在一个星期之前，王庭就以东八区存在逐渐苏醒的黑暗力量为由，派遣出了监察委员会的监察委员调查情况，本身那位高级监察委员也才刚刚落地，正准备从其他相邻的几个地级市悄悄摸索……” “但，由于我们前几天闹出的动静太大，省部的仪器感应到了我们天泉市方向传来高浓度侵蚀能波动，得到消息的高级监察委员就直接朝我们这边来了……” “这一次，这位高级监察委员大人行动极其隐秘，动向信息封锁，我也是刚刚通过老朋友得到这一消息。” 蓝采歌一股脑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然后端起手边泡好的大红袍，抿上一口，润润喉。 “嗯，我知道了。” 青年面不改色，尤为镇定。 听到消息的南郁离一时之间也觉得极为棘手，但这种级别的小风小浪还不至于让她乱了分寸。 监察委员会是什么地方？他还能不熟悉？里面的高级监察委员每一位都是他的老朋友了，喜欢搞突击检查的风格，让他猜一猜，可能是铃兰？或者…… “哦，对了，忘了说了，经过我多方打听，这位高级监察委员大人的代号也被我套了过来，听朋友讲许多魔法少女喜欢叫她‘修女’大人，不过她的真实代号你应当会很熟悉……” 这不屁话吗？监察委员会里的高级监察委员哪一个她不熟悉？有必要在这里吊人口味吗？ “叫波斯菊。” “……” 仅有两人的宽敞办公室内再一次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蓝采歌看着南郁离，南郁离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仿佛真的成了一尊风化千年的木乃伊，双方保持着僵持的姿势，直到十分钟后…… “那个……你们局的卫生间在哪？我突然想方便一下。” 青年面无表情的开口，五指甚至已经放在了轮椅扶手安装的摇杆上。 “你这哪是想上厕所？分明是听到这代号已经吓得心中六神无主，一门心思想着跑路了吧？” 蓝采歌毫不犹豫的戳穿了青年假装镇定面孔下的真实心理，南郁离嘴角抽搐了两下，最终像是被抽干了身体上的所有力气瘫坐在了轮椅上，深深叹气。 若说是那几位熟悉的老同事，南郁离还有把握，凭借着他对老同事的熟悉来一波瞒天过海，可这一次来的人是…… 都快六七年没见了，那丫头现在长成什么样，性格如何，等级如何，自己这个做老师的根本一概不知。 而反观波斯菊，那丫头小时候留在自己身边的时间太长了，自己几乎是把她当做女儿来养，个人的习惯，做事风格，甚至是一些潜移默化的下意识动作，波斯菊几乎都牢记于心。 这怎么打？ 我方满信息差，对方零信息差，双方还没碰头，就已陷入了大大的劣势。 况且就单论实力而言，以波斯菊的天赋，星辉级巅峰保底，再有点奇遇，自我突破，爆种啥的月皓级也不是不可能。 再瞅瞅现在自己这位老弱病残的月皓级魔法少女，不算上不可控的力量，自己打波斯菊还不一定稳赢，更何况自己还有常态下无法使用魔法这一负面状态。 “要不你现在把我绑起来送官，以我的牺牲换你的光明前途？” “别说没用的话了，咱俩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蓝采歌叹气。 “其实你没必要为我做这么多的，救命之恩你上一次已经还过，只要你跟我划清界限，就能够……等等，什么鬼东西？” 南郁离的眼睛突然瞪大，他猛的看向蓝采歌手中一物。 这形状，这色泽，这透光度……不会出错的，这不就是信标吗？！ 怎么回事？蓝采歌一退役魔法少女，手中的信标没被回收还留在自己手里是什么情况？ 蓝采歌看出了青年眼中的惊讶，嘴角露出一抹苦涩。 “别露出那么惊讶的神色，其实上次病床上我有透露一些，都是你那个朋友造成的，我上次接过了他给的莫名矿石之后，成功变身，苏醒过来的时候，就从自己的手上发现了这块失而复得的信标。” “看到了吗？我都说了啦，我们俩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说查你，就是那位高级监察委员特意留意一下我现在身上的魔法气息都能发现不对劲。” 失去了信标的魔法少女，会伴随着时间的流逝，体内的魔力逐渐衰弱，直到最后完全枯竭，而蓝采歌现在身上的气息非但没有衰退的迹象，反而在回升。 李师傅的无意助攻将蓝采歌彻底拉到了自己这一边，在魔法王庭的监督下还能凭借非官方渠道获得信标，蓝采歌没有第一时间上报，就已经违反《魔法王庭监察法》第73条规定了。 这可是重罪！虽然根本就没有几个魔法少女有这个能力和渠道触犯这条法律…… “蓝采歌，你果然没有辜负我的信任，你一直都是我最信任，最看好的后辈！” 原本还瘫软在轮椅上，沦落为咸鱼的南郁离瞬间坐直了身体，眼睛中绽放出无与伦比的光芒。 “不要随地0帧变脸啊喂！” 霎时间，办公室内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第73章 少女偶像 俗话说的好，强龙斗不过地头蛇。 相信有蓝局长这么一位父母官坐镇，自己想必也能轻松化险为夷了吧？ 南郁离在心中，如此安慰自己，但却又下意识觉得不对劲，总感觉自己好像在无形之中给自己插旗。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那张脸是怎么回事？” 蓝局长指了指面前充满奶狗气质的青年，疑惑道。 “个人体质问题，我用了魔法就会这样。” 南郁离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真的吗？” “假的，因为我也不知道原因。” 黑发青年摊了摊手。 “我还在自己找原因呢，也说不准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就目前来看，波斯菊那丫头应该还怀疑不到一位坐在轮椅上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头上。” “但愿如此，我也得好好准备一下。” 蓝采歌提了提自己鼻梁上的眼镜，有意把自己塑造成一位文弱的司令官，让别人下意识产生并没有什么强大战斗力的第一印象。 办公室外，人力资源部。 南清瑶在好闺蜜离瞳的带领下，花费了一上午的时间，办完了所有相关的手续，这中间他不知道拍了多少张照签了多少份文件签名，好在特策局对魔法少女有优待政策，本人只需要签关键的文件就可以了。 这一路上，离瞳一直牵着南清瑶的手，给她科普有关于魔法少女的知识和福利，其中就包括魔法少女拥有丰厚的薪水报酬，顶级保险和社会福利，在离瞳描绘的美好未来中，少女的嘴角不自觉的翘起。 小萝莉离瞳误以为闺蜜这是被魔法少女的优质的福利待遇给俘虏了，可事实是，南清瑶在倾听的过程中，幻想未来总是会不自觉的带入另一道身影…… 小巧的礼帽，黑色的长裙，酒红色的眼眸，银白的长发，一想到以后能够日日与曼陀罗姐姐相处于一个屋檐之下，她的心中就忍不住的激动。 “对了对了，虽然说魔法少女的福利待遇很多，但相对应的义务也不少哦！” 离瞳突然竖起一根食指补充道。 “最基本的义务就是服从上级安排，消灭侵略城市的侵蚀种，我们拥有着常人所没有的魔力，自然是要维护市民的安全的。” “但除了战斗义务以外，还有一个就是关于偶像的。” “偶像？” 少女一下子抓住了重点，黛眉微蹙。 “是啊，就是偶像，每一位魔法少女都曾经是活跃在荧屏上的少女偶像，这是所有魔法少女都必须经历的一个环节，当然，除了魔法王庭户口。” 说到这儿，离瞳就不禁坏笑了两下。 真是时运巧合呀，自己才刚刚经历了三月不到的培训，其中有一半的时间在听课和学习战斗技巧，另外一半的时间就是在服从两位前辈的指导和安排，在文娱部工作人员和经纪人安排下，于数十个摄像机前摆出各种可爱的姿势。 由于自己是近些年来唯一的新人，文娱部的工作人员几乎将所有的精力都投放在了她一人身上，资源倾泻下，丁香花海报投放的表现异常喜人，但也无可避免的造成了离瞳本人心理上的疲惫。 但这些都是过去式了！ 现在，自己不再是孤身一人，好闺蜜也随自己身后一同跳入了“苦海”，到时候就是有难同受，有福同享，不仅文娱部的那些大哥哥大姐姐们的注意力会被分走一半，拍mv的时候也能有好闺蜜一起。 如此想着，离瞳差点喜极而泣。 果然，做什么工作只要有朋友一起陪着就不会再觉得痛苦，虽然白狐姐姐和泡沫姐姐对自己很好，也很照顾，但自己毕竟和她们不是同一届，话题和交流上也有一定的代沟。 当然，这些问题随着南清瑶的加入全都将迎面而解，自己的苦日子到头了，迎接她的，是全新美好的未来！ “你今天是正式入职，在有信鸽魔法的加持下，你的信息明天就会入魔法王庭的名册，这么算算，只要再过一个月的初步培训，清瑶，你就将迎来你人生中的第一次出道表演了！” 不同于网络综艺，魔法少女的数量稀有，根本没必要通过一系列的比赛争夺有限的出道名额，作为偶像的魔法少女本人也不必担心出道后不受欢迎，先不说魔法少女变身后个个颜值在线，就资源方面，哪家娱乐公司能和高政府半级的特策局相比？ 离瞳兴奋的帮南清瑶规划着后续计划。 但计划中的主人公显然脑海中所想的与离瞳不在同一个频道，少女此时脑子中不断的回荡着好闺蜜刚刚的一句话。 “每一位魔法少女都曾是活跃在荧屏上的少女偶像，这是所有魔法少女都必须经历的一个环节！” “所有魔法少女”，“偶像”两个关键词似乎在耳畔不断重复。 “清瑶，清瑶，你走什么神呀？刚刚有没有仔细听我说？” 身旁的离瞳发现了少女的异样，伸出手拉住她的衣袖，轻轻摇晃。 “离瞳，我突然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我姐，不是，是曼陀罗姐姐，据我所知曼陀罗姐姐也应该是非王庭出身的魔法少女，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曼陀罗大人也应该有过魔法少女偶像的经历，甚至极有可能……” 霎时间，离瞳瞪大了双眼，眼底燃起了名为八卦的熊熊大火。 “留下过相关的海报和影像！” 此话一出，两个人都兴奋了。 毕竟谁能拒绝探索一位人设高冷，神秘姐姐（前辈）的偶像过往呢？ 这简直是太令人好奇了呀！ 南清瑶脸颊绯红，内心深处甚至升起了偷偷潜入哥哥房间探查的阴暗想法，不过这种想法很快就被她摁了下去。 她伸手拍了拍自己略有发烫的脸颊，重重的呼出了口浊气。 不行，不能这样，就算好奇哥哥的过往，也必须得征得他本人的同意才行！ 可是，可是……可是她真的好好奇呀，像猫挠心一般的好奇！ “诶，你们两个人怎么还在这呢？” 正好当值路过的泡沫，看见了傻愣在原地，表情各异的二人，不免开口提醒道。 “难道你们俩是听到消息在这里等曼陀罗大人吗？在这儿等可等不到哦，曼陀罗大人还在局长办公室跟局长洽谈要事呢。” 嗯？？？！！！ 离瞳双眸绽放出光芒，南清瑶也难免心中激动。 曼陀罗姐姐竟然也来这了吗？还在局长办公室！ “肘，清瑶，我突然想到你还有一个文件需要蓝局长审批一下才行，我带你过去！” 离瞳二话不说，瞬间找好理由，拉着好闺蜜的手，就朝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而南清瑶还是礼貌的朝着前辈点头以表敬意，这才任由好闺蜜拖拽着朝三楼赶去。 办公室内谈完重要事宜的二人也喝干了杯中的饮品，南郁离摁压着摇杆控制着电动轮椅向大门移动，指纹触碰开门的瞬间，两少女和轮椅青年碰了个正着。 南清瑶看见轮椅上木乃伊形态哥哥的瞬间，原本兴奋的眼神顿时冷却，甚至还隐隐显出失落之态。 南郁离头冒问号。 不是，我这张脸有那么令你讨厌吗？怎么一看到我就失落起来了？ 某坐在轮椅上的哥哥低头沉思，开始反思自己近期是不是做了让妹妹不开心的事。 可他想破脑袋也绝对不会想到，南清瑶不高兴的原因，仅仅是因为自己没有以魔法少女的形态露面。 第74章 茧 回去所用的交通工具是蓝局长御驾的那辆加长版林肯，回家的途中，南清瑶有意无意的看向一旁闭目敬仰的青年，几次欲言又止…… 回到家中已是中午，不过好在南郁离有先见之明，提前用手机点了外卖，这才没有再遭受口腹之灾。 兄妹二人在餐桌上吃完饭，南清瑶主动清理完打包盒，又坐到了青年的对面，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轮椅上的病人。 “咳咳，我脸上应该没有花吧？” 这么多年以来，头一次被自家亲妹妹如此专注的端详面部，南郁离一时间也竟有些觉得不自在。 “没有，但是哥哥，你不觉得自己身上的变化很大吗？” “有吗？我不觉得，对了，我突然想睡个午觉，有些问题咱们下午……” 南郁离摇动着摇杆刚想开溜，哪知南清瑶早有准备，双手立马抓住了轮椅后面的推杆，令轮椅动弹不得。 “哥哥，你也不想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回到从前吧？” 少女俯下身，贴着青年的耳朵略带顽皮和威胁的语气说道。 南郁离嘴角抽搐，自己这妹妹怎么一股子东瀛味儿？ “不要再逃避我的问题了，你知道的，哥哥，我现在已经踏上了魔法少女这条道路，很多事情我已经有能力知道了，不要再一个人肩负着一切了，好吗？” 少女的语气轻柔，像是三月的暖风，吹拂起那河畔春水点点涟漪。 “你们怎么一个个的都对我的外貌变化这么敏感？” 青年略有些无奈的叹气。 “这么看来，哥哥也早知道自己身上的变化了，那为什么一直憋着不跟我说？难道我这个亲妹妹还不值得哥哥你的信任吗？” 身穿着暖色调居家服饰的清丽少女双手叉腰，白皙红润的脸颊微微鼓起，清澈的眼眸略显不满，睫毛轻颤，可爱至极。 这一幕连让意志坚定的南郁离都愣神片刻。 多么熟悉呀～曾经的小丫头已经长这么大了，岁月点缀了她的青春，让少女绽放出不弱于母亲的光彩，特别是那双眼睛，简直和全家福上的母亲一模一样。 “哥哥，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少女这次是真有些气恼了，她最害怕，也最讨厌自己的哥哥突然保持沉默，她不害怕争吵，却无比畏惧关系上的冷战。 有的时候“冷暴力”远比“暴力”更加可怕。 “抱歉，刚刚有些愣神了……” 青年歉意垂眸。 “关于这件事，其实我自己也并不清楚。” “连哥哥，你也不知道自己身上出什么问题了吗？” 少女的语气又突然多了一股惊讶和担忧。 “在我的记忆中，变身前的我变身后的曼陀罗一直是两个人，由于魔力的活跃性和变身姿态的影响，个人的性格和情绪在变身前后有较大的不同，但这些不同往往会在结束变身后迅速消失……” “但这一次，变身好像给我的身体留下了一定的后遗症。” 南郁离边说着，便低头端详起自己的右手，手指依然是五根，但与记忆中的相比手指指节明显更加纤细，白嫩。 说直白点，自己的身上出现了“女性化”的症状。 “那这要不要紧？有没有解决方案？” 少女有些焦急的蹲下身，与青年平视。 “除了外貌和骨骼上的变化，我暂时感受不到其他负面影响，至于解决方案……” “清瑶，你是不是忘了？相比于你，由男性之身变成魔法少女的我才是特例，出现在我身上的状况，可能是这世界上的第一例，所以解决方案什么的，完全是零基础，零经验……” “那，那怎么办？” 南清瑶有些无措，本以为像哥哥这样强大的魔法少女应该对身上这些小毛病了如指掌，却不想，这可能是世界上第一例的怪病。 “放心，你哥我命硬的很，绝不会在不该死的时候暴毙。” 青年挑了挑眉，半开玩笑的说道。 “不许这样说！” 少女生气的用双手捂住了他的嘴。 “无论如何，你都要好好的，我们是一家人，任何困难都要共同面对，就算真的到了生死存亡之刻，我也会陪着你的！” “呵，是是是……” 南郁离抬起手，目光温和抚摸着久违的妹妹脑袋，声音中尽是宠溺。 “果然，还是曼陀罗姐姐的摸头更舒服一点……” 少女闭眼享受的轻哼道。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刚刚在说胡话呢！” 回到个人房间，南郁离关上了门，拉上窗帘。 房间顿时陷入一片昏暗之中，而他的面前则摆着一个设定有半小时后提醒的闹钟。 南郁离确实没说假话，他自己都对自己身上发生的问题一知半解，更没办法给别人一个准确的回答，而且他现在也的确要入睡。 但入睡不是因为困倦，而是寻求答案。 自从上次大战结束之后，耳边的呓语几乎消失不见，这当然算是好事一件，可南郁离却也发现以前很喜欢在自己精神和耳边刷点存在感的另一个自己，已经连续有好几天没动静。 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那家伙大抵是与自己闹别扭了。 “唉……” 南郁离觉得自己这几天叹的气都抵得上从前十几年的叹气量了。 好不容易把亲爱的妹妹拉扯大，眼见着成大姑娘了，长大了，懂事了，结果现在脑子里还有另外一个耍孩子脾气的自己要去哄。 更关键的是，过不了几天，更大的麻烦还得降临在自己头上，波斯菊那丫头自己更是从小当女儿养，解决的难度也是最大的。 这一天天的，要不这出租车司机自己就不当了，干脆直接转职奶爸算了！ 怀揣着这样沉重的心情，黑发青年抱着闹钟闭上双眸，迅速入睡。 意识迅速下沉，在一片浑浊而又朦胧的混沌之海内，个人的精神仿佛一只随时都会熄灭的萤火虫坠入深渊，强烈的失重感席卷着大脑，但很快这种感觉又像是被突如其来的海水冲散…… 眼前的画面逐渐清晰，环视一圈，这片纯粹由精神力构建出来的空间被大致分割成了河与陆地，两个部分。 陆地上“伤痕累累”，地面到处都是狰狞的沟壑与坑洼的盆地，暗沉的天空并无光芒，唯一照亮这片空间的是漫天飞舞的萤火虫以及陆地上那几朵稀有的白色曼陀罗。 南郁离低头，不出预料的，出现在视野里的那双手完全变成了女性的大小，身上的衣服也在到达这里的瞬间转变成了经典皮肤——黑色古典长裙。 “队长，你来了！” 然后传来了少女惊喜的声音。 曼陀罗转过身，轻轻颔首。 “这些天辛苦你了，蓝蝴蝶。” “不辛苦，不辛苦，只是顺便照看一下而已，反正青菊姐姐也在这，多来一个新人还解闷呢。” 深蓝色双马尾的萝莉摆了摆双手。 “走，带我去看看吧……” “好。” 二人一路向前前进，直到抵达了这片空间的第二个部分，河。 与其说是那是一条河，不如说是一片无垠且深不见底的泥潭，黑色的河水透不过一丝光亮，河面上唯一的点缀便是那遍布水面漂浮无平盛开的黑色曼陀罗。 不对，其实还有点别的东西，不远处传来明显的戏水声，酒红之眸追寻声音源头便看见了在河面的中央四五根“腕足”正欢快的玩弄着漂浮在河面的玩具——一柄残破的巨剑，一把裹着血布的镰刀，一尊金色的天使之翼雕塑。 和与陆地接壤的部分，则臣服着两团半透明的光茧，透过外层的光甚至还能模糊的看到茧内沉睡的倩影。 ps：先更一章，今天跟一个同学闹了大矛盾，心里有点烦，第二章可能有点晚，等不及的读者明天吧，谢谢理解。 第75章 担心你 “她们两个有没有什么变化？” 曼陀罗下意识淑女的蹲下身，用手轻轻触碰光茧，随口询问到旁边的蓝蝴蝶。 “变化？嗯……光茧里面的人脸越来越清晰，算不算？” 蓝蝴蝶食指抵着下嘴唇，一番思索后如此问答。 “算，两人都是如此吗？” 蓝蝴蝶点头。 “嗯，是好事，看这样子，青菊过段时间应该就要醒了。” 曼陀罗站起身，嘴角不自觉露出笑容。 “真的吗？太好了，菊姐姐要醒了！这里终于不是我一个人了！” 小丫头听了好高兴的直接在河岸旁蹦了起来。 天知道自她苏醒之后，大部分时间就一个人呆在这鬼地方，陪伴自己的，除了萤火虫，就是那河里的几条“腕足”，刚开始还能有点新鲜感，到后来跟“腕足”们闹熟悉了，甚至清楚自己就是它们其中的一部分之后，简直就是无聊透顶！ 不对，其实还有一个家伙，只是她…… 蓝蝴蝶抬头下意识的望向了冥河的另一端，那永无止境的黑暗深处，不知还埋藏着其他什么，她从未去过，但那家伙却能来去自如。 平日里还能看到那家伙和河里面的腕足一起玩耍，但自从闹出上次那件事之后，也不知队长跟她说了什么，就看她幽怨的瞥了眼河里新多出的那个光茧，然后就一声不吭的跑到河对岸去，多日没动静了。 “她，这几天没出来过吗？” 曼陀罗顺着蓝蝴蝶目光的方向看去，黑暗的深处是另一个自己的住所，自己仅去过一次，而那唯一一次的经历可谓是…… “没有，队长，她上一次回去可匆忙了，感觉气鼓鼓的。” 蓝蝴蝶摇了摇头。 “果然……” 曼陀罗叹气。 这事儿果然没这么容易好解决。 “队长，你要进去吗？” 蓝蝴蝶好奇问道。 “是要进去，小曼生气了，我也有一部分原因，这一次主动找她，该道歉道歉，况且还有一些……” “哎呀，我正好路过这里呢，没想到就听到某个人自我愧疚的说什么想找我道歉，让我看看是哪个人呢～” 曼陀罗的声音戛然而止，身旁的蓝蝴蝶突然捂住了嘴。 黑裙少女转身，便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银色长发，猩红眼眸，红白交织的哥特裙，黑色诱人的长筒袜，以及那双踩在脚下的红底高跟鞋。 魔女曼陀罗在注意到曼陀罗的目光后，高傲的昂昂下巴。 “怎么见到我就已经羞愧的说不出话了吗？” “不是说要找我道歉吗？我现在人就在这儿，道歉呢？” 蓝蝴蝶缩在曼陀罗身后，差点笑喷出来。 这根本就是一个受了委屈生闷气的孩子，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结果贴着门缝听得父母愧疚欲要道歉的谈话，又急忙开门跑出来刷存在感的小孩形象嘛！ 果然，这位魔女只有在遇到队长的时候，才会展现出如此可爱且小孩子气的形象。 “对不起，是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私自将外人带进来。” “嗯……就这点？” “还有吗？” “当然，你的罪行可不止一条！” “那，没及时过来哄你算吗？” “当然算……不对！什么叫哄我？分明是你犯了错，认错态度不积极，你是把我当小孩子看了嘛！” 魔女曼陀罗瞬间炸毛，气的直跺脚。 “没有。” 曼陀罗面无表情的摇头。 “你那个表情配上这个回答就是变相肯定！” “那你想让我怎么做？” “把这个陌生女人给我赶出去，打伤我的孩子，还想在这里疗伤，门都没有！” 魔女曼陀罗大手一挥，就指向了河岸边的光茧之一。 “不行。” 曼陀罗斩钉截铁的摇头。 “什么？你竟然帮着一个外人！” “我已经答应过别人，要让她以这种姿态活下去，答应过别人的事是不能反悔的。” 曼陀罗神色认真的解释道。 “换一个，换一个我能够接受的要求。” “那，我要你主动把身体交给我控制几天，本小姐在这里待的很无聊，要出去走走！” 魔女曼陀罗知道不能触碰另一个自己的底线，她眼睛咕噜一转，又想到了个新要求。 “这个……” 曼陀罗黛眉微蹙。 “怎么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行，你这像是道歉的态度吗？！” 魔女曼陀罗双手叉腰，柳眉倒竖。 “这个要求我可以答应，但我们必须约法三章。” “你不信任我？” “不，我信任你，但正是因为信任你，所以才要这样。” “你是我的另一半，是世间的唯一，不可或缺的彼此，但魔法王庭对于魔女的恶意太大，你对外界世界又不熟悉，约法三章既是规范你的言行，也是保护你不被外界过度注视，以免你遭到其他危险。” “毕竟如果你陷入险境，我会担心的。” 曼陀罗神色认真的解释道。 魔女曼陀罗脸颊绯红，眼神有些飘逸，显然是被刚刚的那段话给撩的有些上头了。 “你，你说的是认真的？” “真的，不信你可以感受我的心跳。” “那，那好吧，我就勉强相信你了！” 魔女曼陀罗傲娇的撇了撇嘴，便准备转身离开。 “等等……” “还有什么事吗？” 她扭头问道。 “你知道我原身上的那些变化，到底是为什么吗？” “你是指你那具丑陋的雄性躯体不断雌化的过程？” 魔女曼陀罗一语说到了重点。 “是的，我觉得你应该比我更明白真相。” “哼哼，那是当然，其实也不是什么难理解的事，你就当这是一次蜕皮好了，就像蛇一样，你的男性躯体就是那层即将褪去的旧皮，旧皮褪去，你就离真正的自己更近一步了。” 魔女曼陀罗少见的认真回答。 “那有什么办法缓解或者阻止吗？” “缓解？你还想阻止？” 魔女曼陀罗瞪大了眼睛，满是不解。 “你见过有哪条蜕皮的蛇中断蜕皮还活下去的吗？这是不可逆的过程，懂了吗？我劝你别做傻事！” 她告诫一番之后，身影融入黑暗，消失不见。 只余留曼陀罗一人站在原地，愣愣失神…… 第76章 何为天才? 何为天才？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夜莺”的童年。 每当她与其他人有所交集，自己的耳边便会出现诸如天才之类的赞美之声，她是他人眼中的天才，是众多同龄人中最亮眼的那一位。 七岁被查出超强的魔力适应体质，十二岁成功契约成为魔法少女，得到“夜莺”代号，而这个年龄更是创下了她所在省份的最低纪录。 同年，她仅用一个半月的时间，就从最低级的萤火级升至烛明级。 两年后，她毫无阻碍的突破了炬熠级，这个等级是无数天赋平庸的魔法少女，终其一生能够爬到的最高层次，而这时，她仅十五岁。 在她还是普通少女的时候，她是同学和老师眼中的天才，成为魔法少女之后，她是队长和队员眼中的天才。 天才的名字一直围绕着她成长，可她却并不明白，她只知道自己只是和其他人一样，花相同的时间去专心的做一件事，然而，得到的结果往往大相径庭。 周围的同龄人都不免用嫉妒和羡慕的目光仰望着自己。 她无法理解那种感情，只觉得自己与她们一般无二，也无法真正的明白什么是天才。 这种情况直到她的天赋被魔法王庭发觉，一位曾经的王庭大佬直接无视了程序和规则，赋予了自己直登王庭阶梯的权利。 十五岁的夜莺在所有人艳羡向往的目光中，来到了这座魔幻而又与现实社会完全不同的魔法国度，在那里，她遇到了一位金发的少女，蔚蓝色的瞳孔仿若头顶澄澈的苍穹。 金发少女的代号叫波斯菊，她是极美的女孩。 自己与波斯菊的相遇或许是某位王庭大佬背后的推波助澜，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成了眼前这位如宝石般璀璨少女的“秘书”，也终于明白了何为天才。 天才是什么？ 小时候的夜莺或许无法回答，她仅是知道，自己是别人口中的天才，是万中无一的存在。 而现在的夜莺也依旧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无法回答，并非不懂，而是没有办法去用语言来形容，是一种感觉，那是一种仰望。 那是自己第一次见到波斯菊，见到这位比自己还小三岁的女孩。 那日的金发少女站在时钟广场的中央，她穿着朴素的黑白修女服，双手做祷告之势，她双眸闭合，像是虔诚的向神祈祷。 所有人都远远的注视着这一幕，直到天地异变，漫天的星辰仿佛在一瞬间被齐齐点燃，磅礴的魔力洪流在她的身旁纵横奔腾，金色的波斯菊在脚边冉冉绽放。 霎时间，所有人仿佛都被带到了天国，时钟广场随着扭转的重力倒扣而下，王庭的建筑在神光的扭曲下轰然倒塌，从废墟中冉冉升起的金辉教堂。 教堂洒下圣光，而非阴影，沐浴在金霞中的少女缓缓睁眼，辉光轻抚女孩的侧颜，彼时彼刻，她像是被神选定的命运之女，神圣而又高洁。 被无意间笼罩入晋升领域中的夜莺，在那一刹那，终于体会到了何为羡慕，也明白了，童年时期，曾经那些围绕在自己身旁的同龄人，抬头仰望天才的感觉。 像是地面努力攀爬的蚂蚁昂起头，仰视着那仿若移动山岳般的人类，那种隔着整个世界的巨大差距，第一次所见，心中便只剩震撼二字。 就像现在这样…… 天空中的虚幻巨鲸发出了“屠苏”的哀鸣，巨大的身躯遨游在层叠的云雾中，它每一次摇尾都能搅动起一场苍穹中的风暴，紫色的血液像是暴雨般洒落大地，腐蚀石土。 特s级侵蚀种，代号虚空巨鲸。 这是曾以一己之力毁掉一座内陆中等城市的恐怖侵蚀种，作为危险级s级的巅峰，比之天灾仅有一步之遥的天空霸主，它以顽强的生命力和恐怖的破坏力无数的魔法少女耳边留下凶名。 而如今，这么一位曾经凶名赫赫，连省部特策局都束手无策的侵蚀霸主，惹到了它这一生最不该惹的人之一。 厚重的云层被十字剑光撕裂，黑白的修女裙裙摆在狂风中猎猎作响，金发与晨曦的曙光相映，蔚蓝的瞳孔锁定了碧落中逃窜的庞然大物，手中的十字双剑萦绕着魔法符文，斩出撕裂空气的威光。 “屠苏！” 原本悠远的鲸鸣此刻却带上了一股凄厉的绝望，它疯狂摇晃着浩瀚的身躯，想要在这必死的绝境之中寻到逃生的可能，可，已经没有机会了…… 当它出现在滨海市的上空，准备对这里的市民施加冷酷的屠杀，恰逢临行于此的“修女”，便已为它判上了死刑。 从虚空中伸出的数十根金刚锁链，将巨鲸的身躯牢牢锁住，锁链边缘延伸而出的尖刺牢牢刺入抓住外皮，此时，虚空巨鲸不再是天空中的霸主，而成了修女大人手中困瓮内待宰的鳖鱼。 【审判魔法?天锁惩戒】 毫无温度的魔法撕裂着它的血肉，让已经诞生出神智的巨鲸痛苦万分，它生出恐惧，扭动庞大的头颅，用畸形的眼睛看向虔诚的修女。 它张开了大嘴，恐怖的吸力不顾一切的撕扯着周围的任何事物，水分，云雾，空气，灰尘，万事万物在他饕餮巨口的黑洞中压缩酝酿，化作那激射而出的高压灼光！ “屠苏！” 这尊特s级的侵蚀种在面对足以威胁它生命的敌人，做出了最后的反抗。 紫红色的光芒扭曲了空气，点燃了云层，将绝对毁灭的力量送向修女的面前，试图将敌人融化。 狂风卷起了修女那压在兜帽下的金色长发，她的眼眸中倒映出那一抹足以毁掉半座城市的威光，蔚蓝如宝石的眸子，平静无波，她只是叹息。 “忏悔吧……” 平静的声音并没有被激光所带动的恐怖声浪淹没，她启口，像是向世人宣布神的决意，轻柔冷淡的声音直接在脑内响起。 两边银色的十字长剑在修女双手的操控下，剑身纵横交叠，摆出审判十字的标志。 金辉教堂的虚影在她的身后一闪而过，神圣的金霞附着在双剑摆出的审判十字上，那是星耀级魔法少女才能够掌握的领域之力。 当耳畔旁响起那一抹清澈的磨刀声，修女双手交错，将手中的审判送出。 听到这里，夜莺缓缓闭上了双眼。 结局已定，熟悉后面会发生什么的她提前合上双眼，以免被那爆发出来的光芒灼痛眼睛。 轻握双拳的手，一前一后的贴于胸口。 回想起路途中，修女曾经对她说过的话，她不知是呢喃还是叹息。 “波斯菊大人，这一次……” “您真的能找到那位你一直想找的人吗？” 第77章 消息 战斗结束。 天上破碎的残骸像是被撕裂云层遮蔽的阳光点燃，还未落地，便已化作灰烬，随风飘散…… 修女的身影正好落在了一块凸起的磐岩上，她收起了手中的十字双剑，闭眸，似祈祷。 “波斯菊大人，您又避免了一场灾难的发生，拯救了无数人的性命。” 夜莺来到她的身旁，轻声祝贺。 “多谢了。” 金发的修女转身对着她的秘书，露出淡淡微笑。 她虽然是魔法王庭监察委员会的代理高级监察委员，围绕着她的人不少，这么多年来，唯一能信任的心腹就只有这么一位有老师为她挑选的秘书。 “我并没有做什么，这些都是您的功劳。” 夜莺并非谦虚，虽说如今的她也已达到星耀级，可初步踏及这个等级与已经摸索到月皓门槛的波斯菊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那只特s级的虚空巨鲸，若让她来对付，拼尽全力，她唯一所能保证的仅仅是保证自身生命安全。 “不，你的陪伴就是对我最大的鼓励了，况且……” 波斯菊看向远处逐渐靠近的一群黑影，那是滨海市的魔法少女和官方人员。 “善后的事还要你来处理呢。” 说吧，她转身便要离开这儿。 “波斯菊大人关于我们的下一站……” 夜莺急忙叫住她，少女仅是扭头。 “这个问题我们前天已经讨论过了，就去那儿吧。” “可是王庭那儿……” “不必在意，除非女王亲自下旨，其他的无需过多担心，况且这一次我有预感……” “在那座城市，我应该能够找到有关于她的部分痕迹。” 修女服饰的波斯菊眨了眨眼睛，不再多语。 —————————————— 此时，天泉市，特策局，地下训练场内。 气喘吁吁的丁香花一屁股坐在了场地的中央，俏丽的脸蛋上布满着淋漓的香汗，通红的脸颊一部分是训练运动造成的，而另一部分…… 只能说，少女的脸红胜过一切言语。 “不是，凭什么啊？” 怎么想怎么气的丁香花鼓着嘴，看向面前的好闺蜜，变身后的勿忘我。 “明明我成为魔法少女的时间比你长，训练的也比你早，可是为什么，你已经是烛明级了！” 由于天灾横扫市中心，被临时设定为战场的城市中心完完全全被夷为了平地，所以有突出平坦地面的建筑都化作了海盐般的齑粉，而刚刚建立起来的临时第二中学恰好又在其内。 刚恢复上学不到一个星期的二中学子们稀里糊涂的又失去了自己的学校，望着已经夷为平地的学校原址，在政府的安排下，校领导只能满怀悲痛的宣布原二中学子在以网课方式上学，至于新的教学楼…… 这一次，灾难波及到的建筑太多，政府几乎发动了全部的力量修复城市容貌，也无能为力复现上一次一个星期让学生们重新上学的壮举。 离瞳塞了两包小零食给情报部的熟人，打听到第二高级中学大概率是要与隔壁新建的晨光高中合并，但一下子多出这么多学生，晨光高中原有的教学楼和校舍也不够用，还需要至少一个月的时间速建。 这段时间，第二高级中学的学子们只能怀着“悲痛”的心情再一次“含泪”在家中上网课了。 不过这也正好解决了南清瑶的一大问题，刚刚成为魔法少女有很多东西要重新学习和适应，如果还是在上学期间，这就免不了经常性请假，虽然魔法少女的请假一般都会由特策局安排，学校直接批准，但时间长了，次数多了，总会不好。 学校被毁了合并重建这段时间正好覆盖了南清瑶的适应期，等一个月过后，重新上学，到那时候，少女估计也能适应魔法少女的身份，和离瞳一样平衡好魔法少女职责和学生身份之间的时间了。 那至于为什么她们两人现在在训练场，全都是队长白狐的安排。 新人魔法少女想要快速适应变身之后的变化以及魔力对于身体的强化，训练对战是最好的方法，离瞳当时成为魔法少女还处于适应期的那段时间，她的训练对战对手一直是队长白狐和队员泡沫两个人轮番换着来。 但即使这两位前辈有意收手，可实力上的差距还是很大，每一次训练下来，离瞳都疲惫的苦不堪言。 现在又有新人入队了，白狐将对练的任务交给了离瞳，离瞳心中那叫一个窃喜呀，看着好闺蜜变身后一副茫然可爱的模样，她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见平日里的高冷校花在经历了自己的高强度军训后，会露出什么有趣的表情？ 俗话说的好，先苦后甜，曾经我的离瞳吃尽前辈训练时带来的苦，现如今，总该让我以前辈的身份，好好的教导一下后辈了吧？ 即使这位后辈是自己的好闺蜜，她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结果…… 结果训练场上上手之后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是勿忘我的对手！ 刚开始她还能凭借着自己这几个月训练时积累的“丰富”战斗经验压制勿忘我，可等勿忘我熟悉了训练场上的战斗节奏之后，形势立马逆转，信心满满的丁香花反倒在勿忘我转守为攻的攻势下节节败退！ 一开始，丁香花还只以为是勿忘我身上那一股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莽劲打出了奇效，想着只要等对方的这一股劲头过去了，自己就能立马反制，现实是越打越不对劲，打到最后丁香花都已经汗流浃背了，中途，她甚至能够从勿忘我的身上感受到一瞬间不弱于泡沫姐的压制。 直到最后，她才发现，自己原以为菜鸟的勿忘我身上竟然燃烧着比自己还要高一等级的烛明之火，明白真相的她这下子彻底崩溃了。 于是也才有了这一幕，坐在训练场中央，少女脸红的画面。 战斗结束后的勿忘我，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随后，小心翼翼的蹲在了丁香花的身旁。 “抱歉，我刚刚好像有点下手太重了。” 勿忘我语气，略带歉意。 “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偷偷晋升的？” “你是不是这几天在家的时候，曼陀罗大人天天给你开小灶，背着我偷偷卷？” 丁香花一把抓住勿忘我的双手，她现在是满腔的哀愁，心里充斥着被好闺蜜甩在身后，独自留在原地的幽怨。 “没，没有啦，姐，不，哥哥她平日里呆在家里几乎不跟我聊有关于魔法少女的事情，至于晋升的事，应该是上个星期一的事了……” “上个星期一，那不是你第一次变身吗？” 丁香花瞪大了双眼，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难道你第一次变身就是烛明级吗？” “不是，是那一次在战场上，我使用了一下蓝局长的那把剑，然后就……哎，等等你要去哪？” 勿忘我看着突然站起身的丁香花，急忙问道。 “去一趟局长办公室，问问那把剑能不能让我也借着摸一摸。” “……那个，那把剑经过上次战斗就被蓝局长封存起来了，你现在过去，大概率是借不到的。” 勿忘我小声的提醒道，就只见丁香花的身影僵在了原地，随后抬头，发出悲鸣。 “黑幕，黑幕啊！” ps：抱歉，更新晚了，原因是……被cfm的轮椅枪打自闭，打红温了，天杀的孟获，看一眼就爆炸，靠近一点就融化，我与轮椅势不两立！ 第78章 爱车 南郁离的伤势恢复的很快。 出院后一个星期，身上的绷带便已拆解的差不多了。 脱离了轮椅，恢复了自由之身的他已经在家里闲的快身上长出蘑菇来了。 家里没人，唯一的南清瑶都得准时去特策局训练学习，这是每一位新人魔法少女都必须经历的，遥想自己当年跟着老师也是这样过来的…… 想到这，躺在沙发上的青年嘴角不禁扯出一丝微笑。 这时，手机响了。 “为了心中的梦～” 掏出手机扫了一眼联系人，按下接听键。 “不会又有什么麻烦事了吧？” 青年声音略带叹息。 “没有，只是回来提醒你一声提车，装备部的那些科研人员替你修复了那辆出租车，现在你可以把它开回来了。” 电话那头传来蓝采歌慵懒疲惫的声音。 “这样吗，那我现在就过去。” 南郁离猛地从沙发上坐直了身体，沉寂如咸鱼般的眼睛，顿时绽放出无与伦比的精神光芒。 他的爱车终于回来了！ 躺在家中无所事事的日子也终于结束了，果然只有上班和劳动才能让体内沉积的细胞再次活跃起来！ 至于为什么自己的出租车在特策局的装备部，也是说来话长…… 虽然大战的时候，自己有意将车子保护起来，可没想到孩子们保护的方式竟是直接将车子吞进了肚子，虽然那些“腕足”们已经尽可能小心翼翼的保存，可肚子中的粘液依旧是将车体腐蚀的惨不忍睹。 车子在吐出来的时候，展现在南郁离眼前的便只剩下一辆风一吹便能散架的报废车架了，更令人两眼一黑的是，炽天使被击败之后，那纸糊的车顶也溃散了，连完整的空壳都没保住…… 一想到这辆车是自己从出租车公司租过来的，南郁离的心都在滴血，虽说以自己的存款不至于赔不起，可能找到这么一辆与自己灵魂契合的爱车相当不易。 好在在他伤怀之际，特策局的装备部站了出来。 装备部的部长见到了腐蚀不堪的出租车，两眼放光如获至宝，南郁离至今尤记得那位装备部部长，秃顶肚子发福的半老头紧握着自己的双手，无比真切的保证会将自己的爱车修复如初。 这么算算，十多天过去了，车子终于修复好了吗？ 终于能再次驾驶着爱车在马路上肆意的驰骋了！ “嗯……那个……” 电话那头，蓝采歌的声音明显有些不对劲，她迟疑了片刻，又再次补充道。 “你的车子是修好了，但跟原来略有些不同，不过正常使用是没问题的，总之你先去看一眼吧。” 电话挂断，青年有些莫名其妙。 略有不同，但使用没问题？ 难道是装备部的那些科研人员在自己的车上多添置了一些新功能，新装备？ 在自己还是全职魔法少女的时候，曼陀罗就早就听说过新成立装备部的大名了，可她那时总是忙着到各地铲除侵蚀种危机，并且以自己的实力也往往用不到装备部的装备援助，所以也仅仅是对这个如雷贯耳的新部门感到熟悉罢了…… 怀揣着期待的心情，南郁离特地奢侈了一把，打车去了特策局。 到达了指定地点，没想到局门口就已经有身穿着白大褂的装备部科员在此等待。 见到青年，白大褂科研赶忙上前伸手。 “您就是尊敬的南郁离先生吧？” 面对如此重的礼节，青年握住科员的手脸上有些受宠若惊。 “啊，是的，就是我，我接到通知过来提我的车的。” “不必多说，您的爱车就在地下科研室，请随我来。” “……好。” 一路上南郁离算是见识到了这位装备部科员的热情之处。 升降电梯之中，这位发际线已有明显上移的年轻科员滔滔不绝的对南郁离讲述着他们的新科研成果。 “南郁离先生，你简直是为我们提供了最优秀的实验素材！” “我们在您的车上获得了前所未有的灵感，它的构造是那么的精巧，破损是那么的完美，腐蚀痕迹是那么的充满艺术气息！” “是，是吗……” 听着科员的话语，南郁离有些汗颜了。 真有这么离谱吗？ 那车子腐蚀的痕迹自己又不是没见过，仿佛泡在了浓硫酸里面三天三夜，不管是车漆外壳还是内部都有被粘液严重“消化”过的痕迹。 说难听点就自己那爱车当时的品相丢收费站，别人都不一定肯收，可就是这么一辆已经堪称废品的出租车，在这群装备部的科研人员眼里，反倒成了香饽饽？ 算了算了，不去多想了，搞科研的大多脑回路与正常人不同，只要车子修好了就行，不必过多在意他们的“专业术语”。 南郁离在心中如此安慰自己。 直到电梯下降到了负二层，来到了科研室。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南郁离再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科研人员的热情，一群穿着白大褂的科员们以秃顶的装备部部长为首，早就等在了电梯门口，预备欢迎他这位车主的到来。 “尊敬的南郁离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秃顶的装备部部长一把握住了青年的双手，从这位部长的眼中，南郁离感受到了何为老年人的激情。 “是啊，部长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青年微笑保持应有的礼貌。 “我接到蓝局长的通知，听说我的车已经修好了，不知道它现在在哪？” “哦，你是在说小东北吗，它很好，我这就带你去见它。” “等等，你刚刚说什么？” 青年满脸的迷惑。 “不必在意，先生，小东北只是我们这些科研人员对于您修复后的爱车的亲切称呼，这一次，我们将您的车辆修复的极为完美，等你见到了就明白了。” 说罢，装备部部长昂起头很是自豪的，打了个响指。 声控系统收到指令，面前一块被铁板封闭类似车库的四方形空间开始震动，机械门缓缓下降，露出了停放在其中的……出租车？ 在看清车辆真实样貌的瞬间，南郁离下意识的后退数步，像是看到了什么无法接受的东西，他瞪大着双眼，张开的嘴巴更像是卡住了一般，久久无法闭合…… 这，这……自己看到了什么？ 摆在自己面前的的确还是那辆车，但又不是那辆了。 原因是……南郁离记忆中那辆朴实无华的黄白漆皮比亚迪了，它摇身一变，成了一辆涂装着全新“东北大花”漆皮的比亚迪。 这下子终于明白，装备部部长为什么叫自己的出租车为小东北了，也终于能够理解电话那头蓝采歌为何而犹豫了…… “呵，呵呵……” 青年紧攥着手机，面部肌肉剧烈抽搐，他不知是该哭还是笑，只觉得天旋地转之间，眼前一片漆黑，身体瞬间软倒了下去。 “快，快扶住南郁离先生！” 装备部部长率先抱住青年瘫软的身子，旁边有经验丰富的科员开始撸起袖子掐南郁离的人中。 青年渐渐有悠悠转醒的迹象，这时，他的耳边再次传来声音。 “南郁离先生怎么晕倒了？难道是受到什么刺激了吗？” 一位矮个子科员疑惑的问道。 “可能是见到自己爱车的全新模样，激动的晕过去了吧？” 之前送南郁离过来的年轻科员如此解释。 听到解释，刚刚有缓缓睁眼迹象的南郁离瞬间两眼一翻白，彻底晕了过去。 第79章 暴力改装 “所以说你们是经过了精确的计算之后，才给我的车子涂装上这款油漆的吗？” 坐在椅子上喝着橙汁，刚缓过气的南郁离远远的看着自己的东北大花款式爱车，脑袋里还残留着微微的眩晕。 他怎么也没想到，不过十几日之隔，再一次见面，朴实无华的爱车已成了如今这副“妖娆”的模样。 这东北大花袄风格的车漆，他是真欣赏不来呀！ 就算自己欣赏的来，开上路，真的有乘客敢搭自己的车吗？ 在一旁陪坐的装备部部长满脸笑呵呵的解释道。 “当然，这是我们科研员通过天网数据以及最新的ai算法得到的结论，最新款式的车漆，相信我，东北大花的风格将会成为日后国际的潮流！” 秃头部长信心满满，满眼都是自信的精光。 南郁离端起杯子的手，无语的愣在了半空中。 就这俗到爆炸的款式，还走上国际潮流？ 感情土到极致就是潮的道理就是从你这流传出来的是吧？ “所以改装的只是油漆吗？” 南郁离叹了口气，再次问道。 “不不不，南先生，你还是小看了我们装备部的能力，这一次为你涂装的油漆运用的是新型科研材料，涂抹这种油漆外表的汽车可以吸收电磁波，从而实现在雷达监测下的隐身！” 装备部部长自豪的拍了拍胸口。 “这……” 青年刚想来一句这有什么用，这种涉及到军事领域的能力总是会下意识触动他的心灵。 不管有没有用，你就说它牛不牛逼吧？ 男人总是会被一些奇奇怪怪或者根本用不到的科技圈粉消费，而他也不能免俗。 “咳咳，还不错，还有什么其他功能吗？” “当然，我们在改装您汽车发动机的时候，发现原装的发动机已几乎成为一堆废铁，为了实现完美的修复，我们为您配备了科研室自主研发的暴龙1.2发动机！” “这让您爱车的时速可以直逼500码！” “要知道，目前市场上跑的最快的跑车，布加迪的最高时速也仅有490，而我们这款完全超越了布加迪！保证你在马路上成为最暴力的速度霸主！” “这速度，保真吗？” 实话实说，对于一个真正的男人而言，车速没有最快，只有更快！500码的车速着实让他有点心动了！ “当然，但同时你也必须保证驾驶小东北所行驶的路面完全平坦，因为在500码的车速下，路面上，任何大一点的石子颠到车轮都可能让您与您的爱车飞上天。” 装备部部长严肃警告道。 “突然又觉得这500码的车速上限没什么卵用……” “还有什么其他的功能吗？” “自然。” 装备部部长再次打响响指。 这一次，比亚迪车身两侧的车门缓缓向上抬起，然后，如螺旋桨一般竖着疯狂转动，排气口处，嗡鸣声响起，淡蓝色的火焰呈尖锥般喷涌而出！ “为了让您与您的爱车成为路上绝对的焦点，这些都是我们一点点上不了台面的小技术～” “除了这些，我们还为您的爱车添置了最新型的水中驾驶模式，为了保证您的人身安全，当路途中遭遇歹匪袭击，车辆中包括但不限于方向盘，变速器，车椅枕，中控平板但都可拆卸当作投掷炸弹使用！” “毕竟俗话说的好，爆炸就是艺术！” 说话间，秃头装备部部长用眼神示意身旁的一位年轻科研员上手操作，只见科研员钻进主驾驶位中，用极其暴力的手法将方向盘直接拆下，随后旋转身体利用惯性将方向盘如同飞盘般扔向远处的实验区中。 “轰！” 灼烈的火焰在视野中炸开，相当于等量c4爆炸产生的波动让科研室内的警报直接响起，红灯闪烁间，地面也在震动。 “这警报系统是谁搞的，怎么这么点小动机也被启动了！给我把触发阈值向下调至少十倍！” 被桌上震翻果汁泼了一身的装备部部长，灰头土脸的向身后怒吼道。 科研人员们乱成了一锅粥，而坐在椅子上的青年则无奈的单手抚额，悠悠叹气…… 这一次，他总算知道了装备部的名声为何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变得如雷贯耳了…… 能在这里上班的科研人员不是逻辑思维和正常人不一样，而是真的有病！ 被一群神经病整到精神疲惫的南郁离最终还是成功开着车回了家，在见识过那些穿着白大褂，顶着科研人员名头实则为一群疯子的操作之后，他已经彻底放弃了让装备部把车子重新改回去的想法。 鬼知道，再让他们重新改装一次，会不会连发动机都变成炸弹呢？ 不对，他记得这辆车的发动机好像叫什么暴龙1.2，那暴龙1.0和1.1呢？不会也…… 车子开回来已经是下午，一路上自己和自己的爱车几乎成了所有人眼中的焦点，排气口喷射的圆锥形蓝火直接让他在不算远的回家路途中，被交警直接拦下了三次。 若不是有装备部配备的证件，他今天极有可能还要去交警大队喝喝茶。 在交通警察奇怪的目光中，南郁离只能硬僵着一张脸，试图抵御那致死量的尴尬和社死感。 果然，东北大花版的潮流对于现在的人还是太过超前了。 刚躺回沙发上，便看到手机上收到的信息。 南清瑶已经训练完了，询问是否能来接她。 原本满身疲惫的青年，又是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接妹妹回家这种事当然是哥哥义不容辞的责任。 重新坐回出租车中，利用录入的声音启动了车，青年控制着看似变速器，实则还可能是炸弹的摇杆，踩下了油门。 “叮，您附近有一则订单……” 手机的播报声随之响起，青年瞥了一眼。 嗯……接取地就在离家不远处的天泉站，目的地近也是顺路的特策局附近，秉持着送上门的便宜钱不赚白不赚的原则，他接下了这一单，然后循着导航将车开到了订单顾客的附近。 后排车门被打开，上来的是两位女性乘客。 “请问是尾号为7173的乘……” 青年下意识的瞥向后视镜，可口中的例行问话却戛然而止。 第一个上来的是黑色短发的小姑娘，样貌很好看，但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随之上来的另一位，金色短发，蔚蓝色眼睛，黑白色贴身的修女袍让人觉得可能是某个高仿的动漫coser。 可这个发色，这个瞳孔颜色，这张脸型，以及这种穿衣风格全部都结合在一起…… 他的喉结轻轻蠕动，艰难的咽下口口水。 有点熟悉，再瞅两眼……还瞅个屁呀！ 就算几年不见，他也不会认不出此时后排的那位金发少女，所以说命运就是如此荒唐且巧合吗？ 波斯菊…… 第80章 我是你爸爸 不会出错的。 那发色，那眼睛，那脸形，以及身上那件黑白色的修女服，甚至都是自己亲手缝制的…… 这一瞬间，南郁离甚至心中产生了跳车逃跑的想法。 不过这种荒唐的想法很快被他压了下来，跳车逃跑什么的，不就是明着告诉后排的两个姑娘说自己有问题吗？ 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愚蠢行为他自然不会去做……其实最主要的还是跑不掉，自己已经年纪大了，老了，瞬发变身的速度已早不及当年的巅峰。 等自己慢吞吞的从兜里拿出信…… 坏了，他这才想起来经历过上次的大战之后，自己就又把“信标”放回了柜子中的铁盒子里，没有信标不说比拼变身速度了，跳车逃跑更是自投罗网。 镇定，镇定！ 那个先上来的黑发小姑娘不足为惧，至于波斯菊，她应该从未见过自己男性时候的模样，他自己身上又未携带信标，不存在魔力泄露的问题。 只要能扮演好司机这个人设，定能有惊无险的度过此劫。 “师傅，您是身体不舒服吗？” 后排座位的夜莺见南郁离说话说一半就卡在中间，不由开口询问道。 其实从刚上车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感觉不对劲了，从车站远远的望去，那鲜艳的车漆是那么的显眼，仿佛生怕路人看不见这辆车的存在一般。 哪有正常的出租车涂这种车漆？ 不过当她准备动手平台换一辆的时候，修女大人却阻止了她，蔚蓝色的瞳孔倒映着东北大花车漆的比亚迪，樱润的嘴角微微扯起一丝弧度。 修女大人笑了，像是被这辆出租车别出心裁的车漆造型给逗笑了。 夜莺已经很少见到修女大人在外界露出笑容了。 算了，能让修女大人开心，车辆造型奇怪就奇怪一点吧。 抱着这样的心态，二人上了车，客车内的司机似乎也有些不对劲，魔法少女敏锐的视觉让她捕捉到了主驾驶位上的司机用眼睛瞟视后视镜的瞬间，然后，他口中原本正常的话语就愣住了…… 难道是被认出来了？ 夜莺心中略微怀疑，魔法少女毕竟还有少女偶像这一层身份，虽然自己已经不当偶像很多年了，但当年开的那些演唱会和留下来的纪念海报也给很多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可自从自己进入王庭任职，那些偶像经历应该以慢慢淡化，更何况每一位魔法少女偶像形象更多是活跃于服役县市范围内，时间过去这么久，真就还能在外地碰见一位一眼认出自己的资深粉丝？ 至于身旁的修女大人？ 夜莺根本没有往那方面想，修女大人从小就身居于王庭之中，根本就没有当偶像的经历，粉丝自然也就无从说起了。 “哦，抱歉，两位小姐，刚刚在想事情，有点走神了。” 青年伸手摸了摸后脑勺，露出憨态的笑容。 他在表演，作为一个正常情况下只会与波斯菊萍水相逢的出租车司机，南郁离只需尽可能的将自己伪装成一位普通人。 无需针对曼陀罗的各种习惯做对应的反制，毕竟一个鲜活的普通人与高高在上的月皓级魔法少女本身就是最大的区别！ “这样吗，那没事了，师傅，您正常开就行。” 夜莺的语气显得极为礼貌，她露出温婉的笑容，仿佛真像一位天真善良的少女。 “好嘞！” 熟练的踩动离合和油门，车子向前行驶。 南郁离目视前方，明明他只需要微微转动眼球就可以通过斜上方的后视镜监测到后排乘客的状况，但他却不敢这么做，甚至他此时的后背已渗出冷汗…… 好敏锐的观察。 他心底暗自惊叹，明明只是通过后视镜观察后排愣神的片刻，就已经让那位黑发少女心生怀疑，嘴上礼貌的叫着自己师傅，实际上，那双眼睛中如鹰目般的警惕几乎能够透过车椅从后背将自己洞穿。 果然，普通人和魔法少女的差距还是太大了。 即使是未变身的状态下，星耀级魔法少女自身魔力对于身体的强化都能让柔弱的少女发挥出如超人般的体质。 不能再做多余的动作了。 南郁离如此警告自己，一路上他车开的很平稳，遵守交通规则，礼让行人，匀速行驶，这辆被装备部改装成移动炸弹的车在他的手中仿佛一只温顺的绵羊，随着与目的地距离越来越近，青年悬着的一颗心也渐渐放下。 看着前方那逐渐出现那座熟悉大厦，导航系统发出播报。 “距离目的地还有50米，请司机注意停车环境。” 南郁离开始慢打方向盘，靠边停车。 “两位乘客目的地已到达，检查随身物品是否有遗漏。” 随着最后一声提醒，这一单算是有惊无险的完成了。 耳边响起了车门打开声，衣服与车椅皮革的摩擦声，车门关闭声，直到这时，南郁离才敢缓缓的将自己的双手从方向盘上挪开，方向盘表面被手握过的地方则是一片汗渍。 “呼……” 余光瞥视后视镜，确定那位黑发少女和另一道身影愈走愈远，青年强憋在心中的一口浊气正要吐出，却听本应空无一人的后排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先生，您这一路开下来一定很紧张吧？” 青年的瞳孔猛的收缩，刚呼出的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他身躯颤抖，剧烈咳嗽几声，最后猛地扭头便见后排位置那道熟悉的身影一脸平静的注视着自己的后背。 “咳咳，这位乘客，你怎么还未下车？” “难道是还有什么东西遗漏在车上吗？” 南郁离心中大叫不好。 该死，刚刚已经不是确认过她们两个下车了吗？怎么波斯菊还在车上！ “东西倒没有遗漏，只是我有些疑惑……” 身穿修女服的金发少女缓缓开口，蔚蓝色的眸子平静的仿若冻结的冰湖。 “难道是我的服务有让你感到不舒服的地方吗？这些您可以在平台上……” “不，先生，我疑惑的是一趟正常的乘客单，为什么能让您的后背像是被雨水淋漓过一样湿透呢？” 这疑惑声没有玩味，没有愤怒，但正是这种没有夹杂任何其他感情的疑问，才更能让人感受到一股如芒在背的压迫感。 “从我们上车的那一刻开始，您的状态似乎就有些不对劲，请原谅我的失礼，但鉴于我的身份和职责，先生，我有理由怀疑您的身上主动或被动的隐瞒了一些东西……” 像波斯菊这种级别的魔法少女，即使是在非执行任务期间也拥有执法权，也就是说面对她的例行询问，不想麻烦闹大的南郁离必须回答。 “这位乘客，我听不懂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您不知道吗？也无妨，在真相没有查明之前，我不会为难任何一位合法公民，但先请配合我们的调查……” 少女蔚蓝色的眸子像是看透了一切，面对南郁离毫无佐证的“狡辩”，已经发现异常的她却依旧保持着平静的态度。 “首先请您告诉我，你是谁？” “……” 来了，最关键的问题来了，南郁离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不知为何，平日里冷静镇定的他竟在遇到波斯菊这丫头之后有些无法控制的慌张。 但好在这份慌张很微弱，凭借他多年的表演经验，还有周旋的余地，这个问题的回答很重要，关系到自己的怀疑度会不会被加深，所以，自己要…… “叮，小东北智能系统已检测到车内特定环境，已为你选择好相应环境的音乐，《儿子，我是你爸爸》已自动播放。” 就在这万分紧张的气氛下，汽车内部中控屏幕亮起，那群装备部的疯子竟然在中控系统中安装了新型ai，而ai的语音包则是采用的于.谦。 等等，这个歌名有点！ 青年激动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伸手想要暂停这首歌，但为时已晚。 “儿子，儿子，我是你爸爸……” 手指僵停在了半空中，再也无法前进半分。 这时候再暂停，已经没有意义了。 当音乐完全放出来的那一刻，南郁离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死了…… 第81章 印记 “儿子你洗洗快睡吧……” “你等会过来再来个嗯嘛～” 随着音乐唱至尾声，最后一句歌词唱完，音乐停止了播放。 南郁离呆坐在主驾驶上，一动不动，像是石化成了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他和后排的波斯菊完完整整的将这首歌听完了。 他从未想象过自己与波斯菊呆在密闭的空间内，共同听完了一整首《儿子，我是你爸爸》，做梦都不可能做这种荒唐的梦，而现实却往往比梦境还要荒诞…… “歌曲已播放完毕，检测到车内环境未明显改变，是否需要重复播放？” 于谦语音包的ai再次提醒道。 这一次，南郁离以他生平最快的速度点下了那个否的按钮，他感觉这一次要是再没来得及，这车他是真待不下去了。 “咳咳……” 小心翼翼的瞥了眼后视镜，发觉波斯菊的神情没有什么大的变化，青年这才用手捏拳靠在嘴边，咳嗽几声掩饰尴尬，开口道。 “那个车内的ai还没有调教好，请见谅，见谅……” “无妨，但还请你再次回答我之前的问题，你到底是谁？” 少女清冽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 这一次，南郁离的心中没有了任何慌张，放歌的这几分钟他可没纯去尴尬了，大脑在短短的数分钟内已经设计编撰好了合适的理由。 波斯菊既然这样询问自己，那肯定是发现了某些不对劲的地方，身上虽然没有携带信标，但这段时间动用魔力的次数过多，难免会有残留，或许波斯菊正是发现了这微小的问题，才起的疑心。 那么就只好这样了…… “这位小姐，如果我说实话的话，你能保证我的人身安全吗？” 坐在主驾驶位上的青年先是叹了口气，语气多了几分沉重。 “只要你不危害社会，给城市带来威胁，我可以以魔法少女的名义保证你的安全。” 波斯菊这算是自爆身份了，一般不法分子听到魔法少女这个称呼恐怕早已心乱如麻，想逃之夭夭，但南郁离并没有。 “好吧，既然我的后排坐的是一位尊贵的魔法少女大人，我感觉还是坦白比较好。” 南郁离先是举起了自己的双手，以展现自己的无威胁性，然后在对方能绝对看到的视角下，五指合拢，又瞬间张开，霎时间，一簇火苗在掌心点燃。 这堪称魔术的一幕倒映在波斯菊的眼中。 “如你所见，我是一位魔术师。” 魔术师指先天或后天拥有魔力的特殊人群，魔力是触及和打开超自然事件大门的钥匙，拥有魔力的人能做到凡人眼中不可思议之事，就比如：南郁离掌心中点燃的这一簇火焰。 波斯菊能够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微弱的魔力。 微弱是正常的，也是相对的，毕竟，相比于魔法少女那庞大的魔力总量，拥有魔力的魔术师也只是一些稍微强一点的凡人罢了，当然，某些特殊的魔术师除外。 “你叫什么名字？” “南郁离。” “身上有携带官方认证的证件吗？” 作为涉及到超自然现象的特殊人群，特策局自然会重点关注，集中管理，大部分被发现拥有魔力的人群会被特策局提前收录，并在检验审查后，赋予官方认证身份。 有官方的自然，也有野生的，未被特策局收录的魔术师也不在少数，平日里，他们隐藏在人群之中，与常人无异，但谁也不知道这群拥有着魔力的魔术师会不会在某一天成为人群中被点燃的移动炸弹。 “这位小姐，你问这句话就多余了吧？” 青年无奈一笑，摊了摊手。 “我要是官方收录的魔术师，还用得着在这担惊受怕的？” “是吗。” 后排座位的波斯菊不知何时已开启了魔眼，魔力汇聚于蔚蓝色的双瞳之上渲染出五彩斑斓的波纹，车椅靠背直接被透视，青年的身体也遮掩的展现在她眼前。 身上无异物改造，无污染残留，无血腥味，魔力波动也属于是魔术师最弱的那一档。 一番检查下来，眼前之人似乎真的只是位隐藏在人群之中的弱鸡魔术师。 波斯菊缓缓合上，双眼关闭了魔眼，再次睁眼时已恢复了蔚蓝色的瞳色。 检查的全程南郁离都懂事的高举着双手，生怕做错了什么动作，或出了什么意外，后排的这小祖宗又怀疑自己这层三分钟前刚编造好的身份。 “好了，放下双手吧。” “这位小姐，你检查的怎么样了？我首先申明，我家向上数三代都根正苗红，我自己也是大大滴良民，您可要明察呀！” “暂时没有发现异常的地方。” 波斯菊摇了摇头，金色的长发轻轻摇曳。 南郁离心中松了口气，总算是将这丫头糊弄过去了，这下子自己只要…… “但我刚刚的检查，只能证明你最近没有做坏事，关于你的具体情况还需要系统排查，不过鉴于我今天有更重要的事情处理，就不再占用你的时间了，但……” 修女服饰的金发少女抬起手，食指轻弹，一道流光激射至青年的肩胛骨处，没入不见。 “嘶！” 南郁离疼得龇牙咧嘴。 “抱歉下手有些重了，但这是无法避免的，南郁离先生，我在你的身上留下了印记，时刻监视你的踪迹，我给你三天的时间整理自身的身份资料，三日后记得主动来特策局报道，按要求核查身份。” “如果这中间你有逃跑的迹象，我……” “会亲手把你抓回来的。” 少女的声音回荡在耳畔，像是一种无声的警告。 车门被打开，这一次后排的人算是彻底走干净了。 青年喘着粗气，伸手摸向自己后背肩胛骨任隐隐作痛的位置，无奈叹气。 看向后视镜中自己那略有些苍白的脸庞，露出自嘲的表情。 这算是什么事儿啊？ 上班来接妹妹，顺道接个单子，结果接的是自家学生的单子，担惊受怕挣个十几块钱，最后还差点把自己搭上…… 自己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第82章 发觉 目送着那辆造型奇特的出租车远去。 站在原地二人终于收回了目光，夜莺不解的看向身旁身穿修女服的波斯菊，斟酌片刻，开口道。 “修女大人，既然您觉得有问题，为何不……” “有些事情无需点破，况且，我最初的怀疑真的只是看见他第一眼时，那莫名其妙的浅淡熟悉。” 波斯菊打断了夜莺的话，她遥望着那混入车流中，渐渐消失的独特出租车，蔚蓝色的眼眸纯洁如明镜。 “这种莫名的熟悉，连我自己都找不到源头。” “我为什么会对他感到熟悉呢？明明我应该从未见过他才对。” 少女轻声呢喃，转身抬头看一下眼前的高楼大厦，这是属于人的国度，是远离魔法的现实社会，老师她究竟会在哪里呢？ 一旁的夜莺看见波斯菊露出如此表情，心中也不免担忧，作为波斯菊唯一的心腹，她当然清楚对方心中此刻在想在担忧什么，那位曾经的纯白之心，号称拥有最强防御领域的首席，可真的还有机会吗？ 明明魔法王庭已经寻觅了这么多年，但仍旧毫无消息，她存在仿佛于人间蒸发，现实世界找不到，最大的可能就是——虚界。 魔女和侵蚀种最终的归宿，那个无论是人类还是魔法少女都无法完全探查的陌生空间，一旦有魔女进入了那里，可谓是真正意义上的没救了。 “算了，不想这么多了，先进去吧，别忘了我们的本职工作。” “是。” 二人转身步入特策局本体大厦内。 十月，秋意渐凉，身后吹来习习微风，吹起了少女兜帽下压着的金发，吹开了大厦门口的玻璃大门。 当夜莺伸手刚想要推开大门的那一刻，大门自己打开了，而打开大门的正是结束训练，从里面走出的离瞳和南清瑶二人。 刚沐浴完的两位少女脸颊透着健康的水润与微红，正有说有笑的从大门通过，恰逢遇到迎面而来的两位陌生女性，离瞳没什么特别反应，南清瑶下意识的被对面那位金发少女身上独特的服饰与气质所吸引。 波斯菊感受到有人向自己投来注视，恰好抬起眸，两位素不相识的少女就在此刻经历了她们人生中第一次的对视。 好奇怪的装束，好独特的气质。 南清瑶心中如此想道。 她的身上……怎么也有一股若有若无熟悉的气息？ 波斯菊微微皱眉。 两队人马就此错开了身，波斯菊向大厦内部走去，南清瑶朝着大厦外部离开，不知是不是错觉的缘故，那一瞬间的时间流逝仿佛被刻意放的很慢，彼此间的回眸与瞳孔中倒映出对方的身影格外清晰。 “清瑶，你刚刚看什么呢？” 来到了街道上，离瞳拍了拍少女的肩膀，疑惑问道。 “你没看到吗？刚刚那位姐姐，她穿着修女服！” 南清瑶惊奇的睁大了眼，这么明显和独特的穿着，自己的八卦闺蜜刚刚竟然没有注意到？ “有吗？我没看到呀？” 离瞳惊讶的回头张望了片刻，又摇了摇头。 “你确定你没有眼花吗？” “怎么可能？” 两位少女都用惊奇的目光望着对方，似乎这个世界在刚刚的一瞬间发生了错位。 大厦内。 监察组二人走在人流拥挤的走廊上，不时有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从她们身旁走过，那些人都好像没有看见二人一样，他们的行走路线都下意识的避开了二人所在的位置。 事实是，这些将他们当做空气的工作人员才是正常的，夜莺微蹙着眉，终是忍不住，小声朝着身旁的波斯菊开口道。 “刚刚那两位孩子应当是天泉市的魔法少女，没想到她们其中竟有一位能够无视我们身上的魔法影响。” 【感知魔法?缄默】 亦如这魔法名所示，使用此魔法者可以使自身的存在陷入一种“无法观测”的状态，区别于“隐身”，“缄默”是更高级，更自然，难以识破的上位魔法。 为了掩人耳目，不打草惊蛇，实现的突击检查的最佳效果，“缄默”魔法是最好的不二之选。 夜莺自信由自己这位星耀级魔法少女所施展出的“缄默”魔法，想要识破，对方的实力起码得是一位资深级星耀，可刚刚那位黑长直少女身上所显现的气息最多也只是个刚刚升上烛明级的新人。 “她很特殊。” 夜莺一开始开口谈及此事，只是想以此稍微试探一下波斯菊的态度，却没想对方的回答…… 很特殊……波斯菊大人口中的特殊绝不简单，从她能够无视自己的“缄默”魔法也能初见端倪，可波斯菊大人仅说这一句，并不多言，夜莺心中也只能没有办法的干好奇。 “即使还未见的这地方的局长，但这一路上我就已经有了很大的收获了，相信这位蓝局长，也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电梯升至三楼，局长办公室的电子门禁就在眼前，就当夜莺要伸手开门的瞬间，波斯菊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夜莺的手一颤，眼底划过了许多猜测。 滴—— 随着电子门禁上的显示灯从红转绿，门禁解除，铁门缓缓打开，二人步入其中。 “我原以为二位会在晚上来访，却没想到，上级对我的检查已经到了如此迫不及缓的地步了。” 宽敞的办公室内，办公桌前坐在真皮座椅上的蓝采歌双手十指交叉撑在下巴上，她的双眸直视前方，脸上则带着一丝平淡而礼貌的笑意。 她像是早就知道二位的到来一般，早早的在此等待。 又一位无视自己“缄默”魔法的人，夜莺暗自在心中叹了口气，但这次她却没有过多惊讶，毕竟来访此地之前她已经做足了功课，此地的局长履历她也多次认真阅读。 一位曾经的精英星耀级魔法少女，虽然已经到了退役的年纪，失去了信标，对于这位曾经在战场上真正厮杀过的老前辈，退役后仍能保留这份敏锐，也不算难以理解之事。 她按照流程从口袋中取出文件，打开，亮在了蓝采歌的眼前。 “蓝局长，多有冒犯，但请配合我们的工作，这是我的工作证件，至于我旁边这位……” “我知道，旁边这位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修女大人了吧？” 蓝采歌面带礼貌微笑的从椅子上站起了身，目光则完全放在了身穿修女服的波斯菊身上。 “看来蓝局长也不是毫无准备，不过这样也方便我们之后工作的开展，所以……” “夜莺，你先回避一下。” 谈话被打断，夜莺错愕的望向身旁的金发少女，但那种情绪仅是一闪而过，她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没有多问，只是微微欠身之后，退出了房间。 随着电子门关闭，房间内便只剩下相对视的二人。 戴着司令帽的蓝采歌略有深意的看着这位金发少女，果然，曼陀罗亲手带出来的学生就是不一样，这气势，这不按常理出牌的手段，自己若不拿出点真实力，恐怕这场硬仗当真有点难拿下。 不过自己也不是毫无准备，说到底，她也只是位初出茅庐的青涩少女，在自己这位老前辈面前，还有点不够看，她会用行动让少女明白何为姜还是老的辣的道理。 只是她正欲开口，准备将谈话的主动权拿在手中之时，看似沉默少言的波斯菊先开口了。 “告诉我，我的老师在哪？” “不要试图否认，你应该清楚我的意思。” 金发少女只是淡淡开口，可那双蔚蓝色的眼睛中，蓝采歌清楚的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力量与风暴！ 宽敞的办公室霎时间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 蓝采歌僵在了原地，这一刻，她明白了何为开局就杀死比赛的感觉了。 上来的第一个问题就这么劲爆吗？ 第83章 坐标 就是说还能不能好好交流了？ 蓝采歌感觉自己麻了。 如果说将二人的交涉比作成打牌，牌技老练的蓝采歌握紧手中手牌，刚打出个对子以作试探，对方就以一个王炸作为回礼。 好家伙，演都不带演了是吧？ 但好在面对这种场景，蓝采歌还是颇有经验的，开玩笑，退役老兵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开局放大谁不会？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那，修女大人想从我这小小的局长口中知道什么呢？” 蓝采歌微低下头，嘴角勾勒出意义不明的微笑。 现在最需要做的事就是迷惑，通过语言，动作，表情各种能够利用的信息去误导对方的认知，但这个过程一定是要柔和的，服从的，如果强硬的去对抗，只会适得其反。 以自己多年的经验，这一句话下去，在经过几番弯弯绕绕的套路，话语的主动权就又能…… “铮！” 一道冰冷的白光打破了一切的幻想，清澈的剑鸣声在办公室内回荡，寒芒在剑刃上流传，漆红色的桌面上则多了一柄半没入的十字剑。 扬起的微风吹动了波斯菊的黑色裙摆，蔚蓝色的瞳孔平静无波，她戴着白手套的手中则握着另一柄十字剑。 “立誓。” 少女的声音好像不带任何温度，冷的能凝水成冰。 “波斯菊大人，您就有点……没必要了吧？” 蓝采歌并没有收敛面孔上的笑容，她只是平静的看了一眼那柄十字剑，状似无奈的一摊手。 “你应该知道，我已经不是魔法少女了，我的信标已经被王庭收回，也就是说我的立誓不会受到魔法誓言规则的约束。” “还不承认吗？” “你在说……！” 蓝采歌刚想熟练的发挥自己打太极的功夫，突然觉得自己的眼侧好像多了一颗发光的东西，熟悉的魔法波动刺激了她的神经，瞳孔不免震颤。 “你！” 不知何时，那块被自己锁在封魔保险柜中的信标竟不知何时被眼前的少女摄了出来，无视物体的阻隔，悬浮在半空中。 铁证如山，此刻，任凭蓝采歌有十张嘴巴也讲不清。 绽放着冰蓝色光芒的信标宝石最终缓缓落入了波斯菊的手中，她只是瞥视一眼，大拇指轻轻摩擦着光滑的信标表面，随即抬眸轻笑。 “看来老师没有告诉你有关于我的特殊之处呢。” 蓝采歌尽量维持着镇定，吞了口口水。 她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自己的信标竟然跟非自己以外的人产生了共鸣！ “我可以与任何和自己处于同等级及以下魔法少女信标产生共鸣，你的，亦在其列。” “解释一下吧，一位退役的魔法少女身上是通过什么方式重新获得了信标？” 波斯菊双手环胸，单脚撑地，身子半倚靠在墙上，脸上露出微妙的笑意。 “关于这个……” 蓝采歌深吸一口气，心中刚刚打好腹稿准备解释。 “对了，顺便你再给我解释一下前些日子天泉市出现的天灾问题是怎么解决的？” “还有你身上的魔法气息很杂，这其中有一股并不属于你，虽然已经很淡了，但如果我没有分辨错的话，那应当是属于我老师的吧？” “三个问题，你该怎么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呢？” 办公室又一次恢复了寂静。 蓝采歌这一次是真的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这已经不是开局王炸那么简单了，这是开局打出王炸后，又接一个飞机，自己的手牌没出几张，对方的牌已经打光了，此时再看面前那倚靠在墙上，笑盈盈注视自己的金发少女。 波斯菊的笑容很是礼貌，但那种礼貌又像是一种别人样的嘲笑。 蓝采歌缓缓松开了，捏紧了拳头。 呵，这还怎么玩？ 天灾问题不说别的，至少明面上能与天灾对标的只有月皓，而月皓级魔法少女的数量扳扳手指头就那么几个，一个个排查下来，结果不言而喻。 自己身上气息的问题倒是蓝采歌没想到的，她遇到过对魔法气息极其敏感的人才，但那种敏感程度是有度的，自己和曼陀罗接触的次数少之又少，加上时间的挥发，身上的气息淡到微不可查，可她还是准确的认出来了…… 至于信标问题，虽然这个不是跟曼陀罗有直接联系，但也是间接联系，那块神秘的矿石是曼陀罗的挚友交于自己。 对方手中的牌强大到开局就可以直接明牌，无需掩饰，强大的气势压的自己几乎抬不起头，喘不了气，在这种情况下想要绝地翻盘几乎不可能。 况且，波斯菊所指出的三个问题几乎都指向了同一点，那个被自己特意隐藏在问题之后，却又时刻存在的曼陀罗。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不，不对！ 波斯菊略有惊讶的放下了环胸的双手，她能清晰的感受到，蓝采歌原本被自己打乱的气息竟在一瞬间稳定了下来。 准备向自己坦白了吗？ 还是想好了其他的对策之法？ “你说的没错，我无法向你隐瞒什么，任何事情只要存在就会留下痕迹，况且这份痕迹属于您的老师，所以……如你所愿。” 蓝采歌卸下了脸上的笑容面具，声音变得平淡。 她抬起手，拍了拍掌，身后的书架突然向左移动，露出暗门，暗门之中走出了一位身穿女性西服和套裙的秘书小姐，秘书小姐怀抱着一个长条形的麻袋。 蓝采歌从秘书手中接过麻袋，又目送对方离开。 “你想知道的答案都在这个麻袋里，但……” “在解开这个麻袋之前，我还得补充一句，很多东西和事情该放下的就得放下，过于执着一个人或物，总会得不偿失。” “我成为魔法少女的时间比你早，也算是你的前辈，你就当这是前辈的忠告吧。” 说罢，蓝采歌解开麻袋，露出了其中的包裹之物。 优美光洁的剑身倒映在少女的瞳孔之中，这也是蓝采歌第一次从少女的脸上看到了除平静冷淡之外的其他情绪。 “这是，老师的剑！” 波斯菊的声音无比的肯定，不带任何犹豫。 “你果然和老师有过接触！” “告诉我，她现在在哪儿？” 少女的声音终于带上了急切的情绪。 但这一回，却轮到蓝采歌出牌了。 “波斯菊大人，您先别着急……”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您能否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关于这把剑的问题，您是否知道这把剑除去真名以外，它的另一个鲜为人知的称呼？” 金发少女金发少女愣住了，良久，她缓缓开口。 “坐标。” 第84章 承诺 魔法少女的变身器被称之为信标。 这在魔法少女界算是众所周知的事了，至于为什么叫信标？ 有人说叫信标是因为每一位少女手中的水晶宝石都相当于一台手机，手机发出信号并入“中央网络”， “中央网络”根据接收到的信号将力量反馈到持有手机的人身上。 也有人说，充满侵蚀种危机的世界如同没有白昼的黑夜，而持有信标的少女会因心中守护的信念以身为炬绽放出光芒，信标就是点燃这支火炬的第一缕火苗。 当然，无论怎么解释，每一位少女心中都认可对于信标的称呼，但坐标……这个与信标类似却又极其陌生的称呼，明白这个称呼的魔法少女应当少之又少。 因为它代表了某个过去，某个历史，某个曾经短暂而又辉煌的时代。 那个由纯白圣女引领的神圣时代！ “看来你的老师应该跟你说过关于坐标的事。” 在听到波斯菊给出了自己所想要的回答，蓝采歌微微一哂，眼睛中又重新露出了掌握全局的自信。 “所有的答案都在这把剑上。” 她伸手握住了剑柄，纯白的剑身上微微荡漾起水纹般的涟漪，波斯菊倾听到了共鸣的回响，她略有惊讶的抬头看向这位退役多年的老前辈。 “你竟然能与老师的剑产生共鸣？” “很惊讶吗？接触到这把剑之前我也很惊讶，坐标回应了我心中的祈愿，也正是因为如此，它重新点亮了我那已经失去的信标之火。” “一面之词，你让我如何相信？” 波斯菊微微眯上双眼，声音愈发冷淡。 仿佛事件一旦涉及到自己的老师，她就会变得格外的严谨和敏感，像一只护食的小猫。 “的确，仅是这些不足以让你相信，但我的解释还没完，你不是想知道我身上的气息和那日的天灾问题是如何解决的吗？” “其实你心中早就有答案了，对吗？” “波斯菊大人，你用三个问题来逼问我，无非是想让我亲口承认，我与曼陀罗大人有染，并道出她的下落。” 蓝采歌走出了办公桌后，开始侃侃而谈。 “但事实是，我不知道。” 她将事先准备好的一沓文件推到了桌上。 “天灾的起因是因为隔壁市的异常精神瘟疫，广平市向我市发来求援，按照规定，我派出了我市魔法少女小队的队长白狐前往援助……” …… …… 出租车内，黑发少女面带疑惑的侧望着一直用纸巾擦着额头上汗水的老哥，终于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哥，你是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 青年面色麻木的目视前方，单手打着被汗水浸湿的方向盘，另一只手则不断的抽取放置在操作台上方的纸巾，擦拭着自己脸上宛若雨点般的汗水。 “这种时候可就不要嘴硬了吧，你身上的衬衫都已经被汗水浸透了，再这样下去都快成水人了！” “不，你哥我现在只是单纯的很……” 青年咬了咬牙又顿住了，因为此刻他的脑海里又想起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杂鱼，真的杂鱼呢～” “一个老师竟会被自己的学生吓得落荒而逃，我说你要是占着机位不会玩的话，还是把控制权交给会玩的人来操作吧～” 魔女曼陀罗愉悦的声音如梦魇般在精神内回荡。 南郁离嘴角下意识的抽搐了两下，但还是忍住了。 不能跟小孩子一般计较，小孩子懂什么？ 那个时候要是把身体的控制权交给小曼的话，她都不敢想象局势会如何发展。 不说前面逼问的种种，小曼能不能够忍受下来，就最后那一发打在肩胛骨上的印记，以魔女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容忍的，那就相当于是将一只脾气暴躁的猫放在一只龇牙的金毛面前，包炸毛的！ 到时候两个人打起来都是小事，最严重的是，波斯菊发现自己身上的气息不同，以自己对波斯菊的认知，那丫头在没有亲眼看见自己之前，是绝对不会相信自己已堕落成魔女这一事实的。 可一旦小曼真的在波斯菊面前毫无掩盖的暴露出魔女的气息，她相信，学生弑师的画面就会立即上演，毕竟那丫头的父母就是因为魔女才离开人世的啊…… 没有人比她更痛恨魔女了。 被自己所教导的学生亲手杀死，她并不恐惧这一结果，甚至可以平淡接受，可自己不应该这个时候死。 自己可以死，但不是现在，许多未尽之事等着自己去解决，况且，南清瑶才步入魔法少女的道路，她若只是平平淡淡的当一个普通人，自己守到她18岁以便可以了，但现在还不行…… 至少离开之前，得给妹妹寻一条万无一失的退路。 比方说：女王特赦的誓言。 比方说：坐标的认可和庇护。 “喂，你刚刚是不是在心里说我坏话？” 脑海中，传来魔女曼陀罗不满的声音。 “我是害怕你和她打起来。” 南郁离传声。 “那又怎么样？她身上的气息不过星耀，就算是月皓级，我也照样压制！” 魔女曼陀罗的声音中满满的全是自信。 “你忘了吗？魔法少女最擅长的就是正义的围殴，一个你尚且能压制，可一旦波斯局发现魔女后，利用传信魔法传递信息，到时候审判庭和调查院的那些精英全来了……” “全来了我也不怕，不过是一群虾兵蟹将而已，我又不是不知道她们的实力，你以前的那些战友之中，也就海伦娜和铃兰够看看了，她们两个单论任何一个都不是我的对手，两个一起上的话，勉强五五开吧～” 孩子气的话语中满满的全是对战斗的欲望。 南郁离再次发出老父亲的叹息。 这孩子还是太稚嫩了，魔法少女的社会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你一个人再强又如何？再强能强得过审判庭的那位大审判官吗？再强能强的过调查院众贤者的【雷掣九戒】吗？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天外有天，魔法王庭的建立并非一朝一夕，底蕴也绝非她一人能够看透，老师的离去，女王的觊觎，以及和虚界的对抗，这些都需要平衡，而绝非一股脑热血的战斗能够解决。 当然，这些话他肯定是不会说给魔女听的，说了又要炸毛，还得自己花时间去哄。 “我知道你很强，可一个人再强总有力竭的时候，到时候包围了，即使你能撕开一条口子，退路在哪里？” “虚界呗，反正我早就想去那里逛一逛了～” “那我怎么办？我们的妹妹怎么办？” “这……” 魔女曼陀罗失语了。 即使她再怎么孩子气，可还是在乎另一个自己的感受的，自己一个人跑到虚界去逍遥快活无所谓，另一个自己不行，另一个曼陀罗又固执又呆头呆脑的，做事情总是顾前顾后，如果让她舍弃一切陪自己到虚界去，恐怕那比让她丢弃性命还困难吧？ “那你说怎么办？打又打不得，而你又处于关键的蜕皮期，那丫头要是在这里多待几天，你岂不是得在她眼皮子底下慢慢暴露？” 魔女曼陀罗也有些气恼了，她讨厌思考那么多弯弯绕绕的东西，有矛盾就打一架好了，用拳头去解决，可能是死呆子的学生，自己又不能下手，真的是急死人了！ “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南郁离趁机补充道。 “又来借力量？上次给我的承诺还没兑现呢，等你什么时候兑现承诺了，我再考虑考虑～” “那你想要什么时候掌控我的身体？” “当然是越快越好了，说好了，是一整天，可不许中途跳出来抢我控制权！” “好，你等一下，到家后我就把控制权给你，等承诺兑现后，我希望你全力帮助我一次！” 魔女曼陀罗没想到南郁离松口的这么快，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了，青年也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车上，他一边认真开车，一边分出部分的思绪思考该如何破解眼前此局。 想要成功迈过这一次难关，小曼的力量必不可少，虽说在自己学生眼皮子底下尽量是不变身的好，但为了保证自己的老底不被揭穿，必要的牺牲和风险是无法避免的。 “只是单纯的什么？” 副驾驶上传来妹妹疑惑的声音。 意识拉回了现实，青年开口补充道。 “我只是最近单纯的有些虚了，但这些都是小事，对了，清瑶，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些话吧？” “什么话？” 少女目露疑惑之色。 “就是你哥哥我自从成为魔法少女之后，就诞生了另外一个人格，也是你之前，呃……有过交手的那一个，但这些都不重要，你需要在意的是，等我回到家后，我的状态可能会变得有些不对劲……” “我所做的和我所说的可能会有违我日常的习惯，你只需要尽可能的保证自己的日常作息，该做什么做什么，少和我接触，24小时后，我会恢复正常的。” 南郁离深吸一口气，开始嘱咐。 “这，这……哥哥，你会有危险吗？” “我不会有危险，你所需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不要被不正常状态的我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就行。” “那，好吧，我会听哥哥的话的！” 少女双拳紧握，重重的点了点头。 虽说不打不相识，但南郁离还是有些担心自己妹妹和小曼之间的关系的，有自己在，小曼应该不至于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情，可要是她真想趁着自由的这段时间对清瑶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以自己现在的实力，似乎也没办法真的把她强行踹下线。 南清瑶是个乖孩子，至少在自己这个哥哥面前是这样的，这些事情只要嘱咐了她应该就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只要挺过了小曼的自由24小时，自己就应该能够在一段时间内恢复伪全盛时期的力量，到那时候操作的空间就大了。 这一次，波斯菊来势汹汹，自己不可能放任全部事情由蓝采歌一个人扛下来，这不道德也不现实，自己必须做些什么，绝不能坐以待毙！ …… …… …… 特策局，局长办公室内。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老师是突然出现的，她的行踪你并不清楚，但在天泉市遭遇到天灾危机之时，她找到了你，并将坐标托付给你，委托你做最后的保险？” 此时那柄纯白如艺术品的礼剑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波斯菊的手中，金发少女伸手轻抚着清澈的剑身，剑侧光洁的一面倒映出她的脸与面。 剑上有老师的气息和温度，波斯菊强忍住低下头用鼻子轻嗅老师残留气味的冲动，大脑不断的评判蓝采歌刚刚所描述的事件真实性。 如果事实真如蓝采歌所言，老师是突然出现，阻击天灾，并将坐标委托给已经退役的蓝采歌作为最后手段的话，那就大概率证明老师是有意调查天灾，甚至是以天灾为追踪目标，锁定歼灭的。 这对波斯菊而言其实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老师有意追杀天灾，说明老师并没有如她出行时最坏的猜测那样，完全疯狂堕落成魔女，老师还拥有理智，没有走到最坏的那一步！ 同时，这也是一个坏消息。 没有哪个魔法少女会专门追着天灾去杀，斩杀天灾固然是大功，可魔法少女在面对侵蚀这件事上，本质上更像是一个拥有高抗性的特殊人群。 战斗的过程中不可避免的会被侵蚀种击伤，一旦有伤口的出现就意味着肉体开始被侵蚀，魔力可以减缓侵蚀的速度，可终究只是减缓，并非免疫。 每一位魔法少女在经历了激烈战斗后，都会在战后接受身体检查和专业设施的清理和治疗，一旦频繁战斗，长时间不清理体内积累的侵蚀，魔法少女就会逐渐走向疯狂的末路…… 这也是为什么安全指数越低的城市，城市所驻扎的魔法少女越容易出现意外，这不仅仅是战损率的问题，平凡的战斗会让那些少女无暇顾及自身，从而在不知不觉中走向毁灭。 而老师……老师的情况恐怕更为严重，以她的猜测，老师现在应该处于一种煎熬痛苦的状态，强大的实力和坚定的意志对抗疯狂从而能保留理智，抗衡的疯狂不会消失，无法缓解的老师只会在泥潭中越陷越深，精神状态越来越差，所以才会有委托给蓝采歌的最后手段。 以老师的性格，恐怕是认为自己注定会堕落失控，所以想凭借自身所剩不多的时间尽可能的猎杀天灾，但又怕在此过程中无法控制的魔堕，自己的生杀大权交给了一位可以嘱托的退役前辈手中。 老师这是要榨干自己最后的一点价值，为人类尽可能多的清理灾难。 在想明白这一切之后，少女抚摸着剑的手猛地握紧，她不顾指尖被剑刃划破的割痛，用力握紧，因为心中那股揪心的疼痛胜过一切。 “老师，您真的，一点也不为自己着想吗？” 她轻声呢喃带着颤音。 而站在一旁的蓝采歌则在她看不见的角度露出了得逞的微笑。 第85章 叫姐姐 车子稳稳停在双层的小洋楼下。 兄妹二人结伴下车，一前一后的进入家中。 开门，关门，换拖鞋，进入自己房间，锁门，所有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任何的拖沓。 黑长直少女站在哥哥紧闭大门的房间前，双手交叠贴于胸口面露担忧神色。 “哥哥……” 房间内，南郁离站在了落地镜前，手中则拿着深邃如墨玉般的信标，他先是咬破手指将血液沾染在镜面上，紧接着，手中的信标轻轻叩击玻璃镜。 霎时间，落地镜被血色的光华包裹，魔力通过镜子打开了另一扇世界的大门，当光华散去，镜子之中所倒映出的人变成了银发的魔女。 “终于要兑现承诺了吗？” 魔女曼陀罗开口话语中带着激动的气息。 “约法三章之事我已与你说过，接下来我会将身体的控制权交于你，这不仅是兑现承诺，也同样是你应有的权力，但我也希望你明白，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 “知道了，知道了，你还是这么啰嗦，不会主动去做你眼中那些过分的事的，但要是乐子撞上门，可就不怪我了～” 魔女曼陀罗摊了摊手，像是做出了很大的让步。 南郁离深吸一口气，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但愿吧，还有这毕竟是你第一次出来，掩盖气息少动用力量，最后就是关于我们的妹妹，我知道你们之前闹过一些不愉快的事，但本质上你们都是为了我……” “所以我并不希望你们直接闹出矛盾，毕竟你们之间任何一方受到伤害，我都会难受的。” 南郁离像是一位即将远行的老父亲般，耐心且温和的嘱咐道。 “行了行了，我才不会跟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一般见识呢，我答应你不会为难她，怎么说她也算是我的妹妹，我会保护好她的，你就安心的去吧～” 银发魔女摆了摆手，这话她好似都从另一个自己的嘴中听出茧子来了。 南郁离：“……” 怎么哪哪都嫌弃自己？ 妹妹嫌弃自己不变身，小曼嫌弃自己啰嗦，自己做人真的有这么失败吗？ 带着这份疑惑，他闭上了双眼，身体不受控制的向着镜面倾斜而去，面部与镜子的距离迅速拉近，就当额头即将撞击玻璃的那一刻，那倾斜的运动被深深止住！ 青年紧闭着双眼，身体保持着诡异前倾的姿势，一动不动，身下，平静的影子突然开始蠕动，变得兴奋，阴影向上攀爬如同拥有生命的黑色乳胶包裹了青年的全身每一寸部位。 影子的面积迅速扩散，直接占领了南郁离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此时，站在门口耐心等待的少女无意间低头看向了门缝，恰好，延伸的阴影伸出一小点触手探出门缝。 南清瑶不受控制的发出了一声惊叫，但她很快又捂住了自己的嘴，她不是第一次见到“腕足”，可在正常生活中出现这类元素还是让她没能控制住自己的下意识反应。 至于那一小节“腕足”，听到少女发出的第一个音节的瞬间便迅速缩了回去，好像是某只从车底探出头来的猫咪，受惊般的缩回了头。 黑色的曼陀罗之花在脚底绽放，黑色的乳胶阴影开始慢慢从被裹的人形上褪去。 先是头部，银辉色的长发在黑暗中慢慢显露如瀑般散落。 接着是苍白娇嫩的肌肤和精致的五官，男性较为宽大的骨架在短短的数十秒内迅速缩水，变得更加娇小纤细。 身高不可避免的遭到史诗级削弱，但身体的曲线却像是在补偿平衡削弱一样，原本平平无奇的身材凭空多出了许多曼妙的曲线。 整个变身的过程用时仅不到五分钟，五分钟后，封闭的房间内吹起一股诡异的香风，香风卷起地面盛开的曼陀罗之花花瓣，花瓣于空中飘舞，编织成少女身上的哥特洋裙。 纤长的睫毛轻微颤动，如童话中睡美人公主般的少女缓缓睁开了眼，猩红似宝石一样的眸子再一次注视这片世界，魔女的脸上绽放出独具魅力与诱惑的笑容。 她低头看向自己白皙的双手，口中不禁发出一声感叹。 “这就是自由的感觉吗？还真是令人陶醉呢～” “从现在开始，我就是曼陀罗了，让我好好想想该怎么度过这短暂而又宝贵的一天。” 她双手叉腰，眉头微蹙，做出一副思索之状，良久，她闭上了双眼，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苦恼的神色。 果然还是不行吗？ 出来之前自己脑海中想好的找乐子计划对于这个脆弱的世界还是有些过于剧烈了，要是另一个自己一觉醒来发现整座城市都塌了的话，恐怕会晕厥过去的吧？ 可出来不搞破坏，不找乐子，自由所带来的乐趣会直接少一半的，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空的确想不到什么好的计划，等等…… 自己想不出来，不代表别人没有，比如说外面那位，另一个自己只是让她不要太过计较“妹妹”的事情，自己找妹妹帮点忙应该不算计较吧？ 此时，刚刚被缝中钻出的“腕足”惊吓一瞬间的少女正在沙发中央双腿并拢，正襟危坐着，她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哥哥房间中的庞大的魔力波动，宛若山呼海啸。 紧张自然是紧张的，她又在不断的告诫自己：没事的，没事的，这些都是正常现象，哥哥是很厉害的魔法少女，弄出点大的动静不是很正常吗？ 只要谨记哥哥的嘱咐，就不会有什么意外的，一定要镇定，要…… “咚！” 一声突如其来的阵响击碎了少女自我安慰的心境，她猛的一回头，望向哥哥房间的方向，就看见房间的大门正歪歪扭扭的斜挂在房框的一侧，好似随时都会寿终正寝。 而房间的门口正站着一位自己无比熟悉的身影，不对，还是有些区别的，容貌虽然和曼陀罗姐姐别无二致，但身上的衣服并不是那件古典优雅的宫廷长裙，而是换成了更具诱惑和神秘的哥特洋裙。 更重要的是对方脸上的表情…… “啧！” 魔女曼陀罗看向被自己一掌拍到差点报废的房门，露出了嫌弃的神色，随后，她又将目光转向正坐在沙发上，看向这边的南清瑶。 “那个，你应该看到了吧？我不是故意的，是这个门它太不牢靠了。” 南清瑶已经认出了对方的身份，但在听清对方话语中微弱的歉意后，还是不免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魔女竟为自己随手弄出的破坏，表达了歉意？ “我，我看到了，哥哥房间的那扇门的确需要修了，让装修师傅上门再装一扇就行了。” 她尽量维持着家中唯一女主人身份的镇定，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平静。 “哥哥？你是对别人有性别认知障碍吗？哦，对了，我不是在骂你，我只是单纯的怀疑这一方面。” 魔女曼陀罗蹙了蹙眉，脸上明显挂着不高兴的表情。 “欸，诶……？叫哥哥不是正常的吗？我一直都是这么叫的呀？” 这一次轮到南清瑶有些不会了。 到底什么情况？怎么听自己叫哥哥这个称呼，这位魔女姐姐反倒有些不高兴了？ 但她还是保持着应有的警惕与怀疑。 “现在是你在掌控身体对吧？我哥哥呢？他现在怎么样了？” 依照哥哥之前所叮嘱的那些嘱托，这位魔女姐姐虽然之前与自己战斗过，但她应该不会伤害自己，哥哥只是说要注意不被这位魔女姐姐做奇奇怪怪的事，她相信哥哥的判断，但同时也担心哥哥自身的状态。 “叫姐姐！” 魔女面露不满，双手一叉腰，要是带上了一副老师教训学生的语气。 “不，我的意思是是我的哥哥……” “我说的就是那个家伙！” “啊？这……” 南清瑶更加糊涂了，虽然她心中是更加倾向于哥哥变成曼陀罗姐姐的状态，但这并不代表她可以因为容貌而去否定哥哥的人格。 “你有没有听懂我在说些什么？我看你是被那个死呆子教傻了，什么兄长哥哥的？这种已经维持不了多久的旧身份就应该早早换掉，称呼上也得尽早改过来。” 魔女曼陀罗则是毫无避讳的闪身来到了南清瑶的身旁，直接在少女的身侧坐了下来，一下子贴的这么近，南清瑶下意识的便想将身子朝旁边挪，可顾及到这样明显的动作可能会让对方不高兴，少女的身体就只能僵硬强绷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这样的话，不太好吧？虽然哥哥变身的时候是女性，但平时更多的时候哥哥还是以男性的身份和我相处的，直接叫姐姐什么的，还是有些太……” 少女的双手紧抓着沙发边角处的柔软，将自己心中的顾忌说了出来。 同时她也发现自己也并不是那么的讨厌这位魔女姐姐，只要不是魔女姐姐强行夺走了哥哥的身体控制权，自己还是能做到和她正常交流的，而且也没有想象中的那种恐惧和抗拒情绪。 “蛤？这有什么不好的？” “哦，不会是那个死呆子还没好意思跟你讲吧？” “什，什么意思？哥哥身上又出了什么问题吗？” 少女一下子又紧张了起来，她猛地扭头看向了魔女曼陀罗的双眼，从对方那双猩红色的眼眸中读到了小恶魔般的坏笑。 “哎呀，没想到那个死呆子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啊～不过不要紧，她不好意思开口，就由我来替她开口好了～” “那个……南清瑶，要不了多久，你就会永久的失去一个哥哥，多出一个姐姐了～” “你最近是不是已经发现了那呆子身上的变化了？即使恢复成男性躯体状态，身上依旧不可避免的出现了许多女性化的变化，不用怀疑，这不是什么所谓可以恢复的变身后遗症，是真真切切无法避免的，蝶变新生哦～” 魔女曼陀罗说话时呼出的热气直接扑打在了少女敏感的耳部，几乎是一瞬间，青涩的少女耳根瞬间通红，白皙娇那个脸蛋上也蔓延出了可爱的绯红。 “诶？诶……！” “那就是说，以后，哥哥就完全变成曼陀罗姐姐了？” 作为学霸的南清瑶自然是不傻的，魔女曼陀罗虽然没有完全挑明，所谓的蝶变新生稍微用脑子想一想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毛毛虫结蛹蜕变成了蝴蝶，哪还有变回去的道理？变成蝴蝶就是一辈子的蝴蝶了，毛毛虫成了遗蜕的过去，新生的蝴蝶成了永恒的现实。 在得知这一真相后，少女一时间愣在了沙发上，她双手捧着通红的脸颊，眼睛里闪过许许多多复杂的情绪，在那么多情绪之中却没有一个是负面和悲伤的…… 南清瑶是很惊讶，但在惊讶之中迸发出的众多感情，更多的则是那一丝丝连她自己都有些难以察觉的欣喜与期待。 转念一想，少女又为自己生出这种情绪而感到愧疚，哥哥变成姐姐了对于她而言的确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毕竟这样就能天天见到曼陀罗姐姐了，姐兄妹之间就算感情再好，可之间依旧有一层看不见也无法避免的性别隔阂。 一旦哥哥变成了姐姐，性别相同，这种隔阂也就不再存在，很多以前自己想说，但却不好意思跟哥哥说的事与秘密就能与姐姐分享了！ 但要是换角度思考，这对哥哥并不是一件公平的事，哥哥以男性的身份生活了这么多年，突然性别转变，这对于他来讲，应该是一件很难以接受的事吧？ 考虑到在这件事情上，魔女姐姐应该比自己更懂，南清瑶斟酌着便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得到的回答却是魔女姐姐满不在乎的一挥手。 “你担心的太多了，这有什么难以接受的？以前她还是首席的时候全天24小时维持变身都是家常便饭了，那时也没见她不变回男人就活不下去？” “再说了，这块腐朽的皮囊有什么好留恋的？至于她个人短时间的无法和解，解决的办法也很简单，到时候日常生活中你姐姐一叫，我再在那边给她做一些心理辅导，保准再难迈的坎也给她迈过去了！” “可要是还不行呢？” 南清瑶还是有些担忧，自己哥哥在某些事上特别固执，不像是三言两语就能劝解下来的。 “实在不行你就告诉她，凡是以后交流，你只听你曼陀罗姐姐的，那个呆子最是在意和听你的话。” 魔女曼陀罗眼珠子咕噜一转，又想出了个坏点子。 “这，这能行吗？” “包的，信我！” 魔女曼陀罗竖起了大拇指给这位第一回见面还在互殴，第二回见面就交谈甚欢的妹妹加油打气。 于是乎，在那个下午，在南郁离不知道的情况下，两位他最亲近的人心口不宣的达成了某个专针对于他的协议。 第86章 购物 “话说回来，城市里有什么好玩的吗？” 刚和南清瑶畅谈完变革大计的银发少女边张望着客厅的布置，边开口问道。 “好玩的，这……” 南清瑶食指轻戳下嘴唇，黛眉微皱。 天泉市只是一座三线小城，基础经济建设肯定是比不过其他大城市的，除了城北的一座游乐园，就是整座城市最为出名的天泉湖了，可是这两个游玩地点都离家较有距离，是开车过去的话…… 她扭头看向窗外，烈阳高照，正是中午。 没有提前预约到了游玩地点，还要排队买票，各种时间消耗下来，一天24小时的时间肯定是不够花的，况且…… 南清瑶又转过视线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魔女姐姐。 拥有和曼陀罗姐姐一样的容颜，颜值上不必多说，就是这银色的发色和身上的衣服风格，如果就这样走在大街上的话一定会吸引许许多多路人的注视吧？ 如果特策局发现魔女直接出现在城市内部，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所以想要出去玩，就这样出去是绝对不可以的，还要……等等！ 少女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某个好点子。 “我们去逛街购物吧！” “逛街购物有什么好玩的？” 魔女曼陀罗不解，毕竟就她所知道的记忆之中，那个呆子除了几次被自己的队员架着一起去商务街购置必须的生活物品和衣物，其余的时候根本对购物提不起兴趣。 这也就导致了她下意识对购物并无什么好的印象。 “当然好玩了，你只要去了就知道了！” 这一次，南清瑶的回答自信满满。 她相信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女孩能够拒绝购物带来的满足感，越是漂亮的女孩，越是如此，因为只有高颜值才能体会到那种当衣架子的享受。 “况且你就穿着这样出去的话，一定会引起外面的人的注意的。” “那我换一件不就行了吗？” 说着，魔女曼陀罗抬手打了个响指，身上的哥特洋裙瞬间化作了漫天飘舞的黑色花瓣，花瓣席卷包裹魔女的身躯，乌光一闪，重新编织成了一件和身旁少女身上一比一对照的居家服饰。 霎时间，居家风格的曼陀罗姐姐便出现在了南清瑶眼前，少女的眼中绽放出惊喜之光，这种风格的姐姐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虽然变身状态的曼陀罗独具优雅与神秘，但居家系的风格更给魔女姐姐今天一股说不出的温婉与人妻气质。 “啧，这胸口的布料怎么有点过于紧绷了？” “……” 新鲜感瞬间被突如其来的冷水浇灭，黑长直少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嗯，是青涩如山丘般的起伏，在她这个年纪属于是不快也不慢的发育程度，再扭头看看一旁的魔女姐姐的…… 果然，人与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 自己这个纯女生在某些方面甚至还有可能打不过哥哥那个半道出家的女孩子。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自己还处于发育期，还有巨大的成长空间。 南清瑶如此安慰着自己，整理好情绪，同时又发现了一个问题。 “身上的衣服虽然看起来跟我一模一样，但不算是真的衣服，只要靠近了，细细感受还是能够察觉到微弱的魔力波动，普通人还好，可是我听说最近我们市可能会受到上级的突击检查……” “如果我们要出去的话，这方面你最好还是穿真实的衣服。” 少女善意提醒道。 “没事，我记得那呆子以前还是买过几套女装的，我去她衣柜找找，应该能找到。” 魔女曼陀罗回忆着过去的画面，重新回到房间，打开衣柜一顿翻找，结果…… 听到动静的南清瑶急匆匆的跑到了哥哥的房间，就见到满地散落一堆的衣物，以及那跪坐在地上的她手中紧紧攥着的男性t恤，魔女曼陀罗的额头上激起一个“井”字。 “这家伙竟然又在我没注意的时候，偷偷将那些衣服全扔了！” 可以听得出魔女的语气中带着恼怒。 “她还真以为自己能以男性的身份生活一辈子吗？只知道一味的回避，她这几年真是白活了！” “算了，毕竟以她那榆木脑袋肯定想不明白这深奥的道理，还是我来帮帮她吧～” 说着，魔女曼陀罗从乱糟糟的衣服堆中站起身，看向一旁的妹妹。 “能借我一套衣服吗？” “我突然觉得购物计划刻不容缓！” 半个小时后，魔女曼陀罗从南清瑶的房间中钻了出来，此时，她身上正穿着一套勉强合身的第二中学女子校服，上身白衬衫搭配校服外套，下身子套着一条深蓝色的条纹百褶裙，修长白嫩的大腿上包裹着一双黑色长筒袜，脚上则踏着黑色方头小皮鞋。 南清瑶从房间中走出，满脸得意的看着被自己打扮成学生模样的魔女姐姐。 此时，她不禁庆幸高一时多买了一套大一号的备用校服，当时为的是预防自己高中时期长个子，原校服不适用，可现在，自己的个子倒是没长，那衣服却用在了魔女姐姐身上，刚好合适。 魔女曼陀罗走出房间踮了踮脚，来到了落地镜前转了个圈左右欣赏了下自己现在的样貌。 “这套打扮不就是现在网络上所谓的jk吗？” 她扭过头，向着身后一脸满意的妹妹酱询问道。 “对呀，这就是我们高中的女子校服，jk就是女子高中生的意思啦，你现在穿着我们校的校服，在别人眼中的确算是jk。” “嗯～感觉还不错，这种裙子我还从来没穿过呢，第一次穿还挺新鲜的～” “嗯……女生的裙子款式可多着呢，百褶裙只是其中的一个分类，你要是想多买几件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出门，正好家附近就有一条新开的商业街，我们可以去那里逛逛。” 南清瑶竖起食指提议道。 “嗯，就选择那吧。” 魔女曼陀罗不甚在意的点了点头。 见魔女姐姐同意，南清瑶面露兴奋神色，这可是她小时候梦里才会出现的场景啊，虽然以前自己和哥哥关系还好的时候，哥哥也会陪自己去买衣服，可那只是一种单纯的陪同，哥哥对买衣服毫无兴趣。 自己在服装店内换衣服时想寻求他的意见，得到的往往都是诸如：“还不错”，“挺好看的”，“都适合”这种一听就极其敷衍的答案。 但如果是姐姐就完全不一样了，一套衣服自己试了，还可以让姐姐一起来试，这种共同参与的感觉完全不是简单的陪同可以相比拟的！ 她能够预感到，这一次购物之旅，绝不平淡！ 第87章 新商业街 二人打扮，临近出门。 南清瑶从抽屉中取出自己的钱包，清点着钱包中的金额，这一幕落入了魔女曼陀罗的眼中则成了没有意义的动作。 “这年头还有人用现金吗？” 反正在她的记忆中，她是没见过南郁离用过几次现金的。 “可是我的零花钱只有现金，要去买衣服的话……” “没必要那么麻烦。” 魔女曼陀罗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张黑色的卡片，捏在手中晃了晃。 “你姐姐我又不是没钱，直接刷卡就行了。” “可是……” 少女面露犹豫神色，在她的记忆中，哥哥在家庭支出的分配还属正常，轮到他自己身上就变得有些抠抠索索的了，自己上次还听到哥哥的那位挚友抱怨，请客竟然只请沙县小吃。 所以在她的印象中，哥哥应当是那种比较节俭，精打细算每一分钱的那种类型，随意乱花哥哥的钱的话，可能会…… “没必要想那么多，钱只是一串数字，而且魔法少女是不会缺钱的，这一点你自己应该也清楚吧？” “嗯……好吧。” 回想起自己在特策局内，离瞳给自己介绍的那么多魔法少女福利，按常理来讲，当那么多年魔法少女的哥哥肯定是不缺钱的。 “行了行了，赶紧出门吧，我这自由时间可是掐秒的呢，现在得争分夺秒才行！” 说着，魔女曼陀罗伸手就要去开门，但是被身后的少女拽住了裙角。 “怎么了？” “你的头发，银色的，最好还是要掩盖一下。” 南清瑶指了指魔女曼陀罗的长发，提醒道。 “好了，知道了，真是麻烦。” 她伸手在自己的长发上轻轻一摸，一抹自然的墨色从头顶向下蔓延逐渐覆盖了所有银色。 看着变成与自己相同黑长直的魔女姐姐，南清瑶不禁心生亲近之意，她伸出手尝试着去抓住魔女姐姐的一只手臂，在感受到对方无厌恶反抗的情绪后，这才安心的倚靠在了她的身旁。 魔女曼陀罗身上独特的幽香萦绕在少女的鼻尖，南清瑶轻嗅着这股体香，脸上不禁绽放出幸福的表情。 半个小时后，新商业街。 在一家装潢精致的女士专卖店内，销售小姐姐正热情的将一件件店内的新品递交到南清瑶的手中，黑瞳少女双手展开衣裙，初步一眼看下来，又忍不住的点了点头。 “这件衣服感觉也适合姐姐，等她从试衣间里出来让她再试试。” 话音刚刚落下，紧闭的试衣间大门就被推开。 先探出门的是一只被素白色高跟鞋包裹的小腿，裙摆荡漾，高跟鞋的鞋跟轻扣瓷砖地面发出清冽如泉水般的声响，黑发如瀑散落，猩红色光泽的眼眸内敛。 南清瑶第一眼看见身着着淑女风连衣裙的魔女姐姐，顿时两眼放光，果然，身材样貌好的人就是天生的衣架子，姐姐，这张脸和身材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换了件新连衣裙的魔女曼陀罗在镜子前转了个圈，银润光泽的嘴角微微上翘，露出自信的笑容。 哼，果然咱穿什么都好看～ 她不禁在心中臭美了一句。 站在一旁的女销售员也满脸惊艳，毫不吝啬的赞美。 “你姐姐的气质真的是太绝了，这套新品潮流的连衣裙很好的凸显了她的身材优势，而且你姐姐的皮肤也是属于那种冷白的，适合文学少女风格的打扮！” 就是笑容稍微再内敛一点就更好了。 女销售员在心中默默补充了一句。 这位顾客的身材和颜值简直无可挑剔，就是脸上的笑容太过“猖狂”和孩子气了，有些破坏了这套淑女连衣裙的风格。 毕竟淑女系的文学少女脸上的笑容还是要更加收敛，矜持一点才更好。 “姐姐，你觉得怎么样？” “还行吧，作为日常服饰换着穿还不错，我主要是还是替她试衣服，毕竟这些衣服以后肯定是她穿的更多才对。” “那行，我们今天就多试几件，试试这件吧，粉红色系的可爱风公主裙，我觉得搭配姐姐白皙的皮肤应该也很不错。” 魔女曼陀罗接过南清瑶递过来的裙子点了点头，再次回到了试衣间。 试衣间的门关闭，刚刚不停赞美的女销售员贴到了少女的身边，小声问道。 “我刚刚看到镜子里你姐姐的眼睛好像是暗红色诶～” “哦，瞳色是因为我姐姐是混血，眼睛颜色方面的确和正常华国人有些不一样。” 南清瑶这才意识到外貌上还有一个漏洞，大脑飞速运转，随口编出一个谎言。 “原是这样吗？我一直以为外国人都是蓝色眼睛的，没想到还有暗红色的，真是少见，但的确很漂亮！” 女销售人员的语气中不免夹杂着羡慕的情绪。 “呵呵，是啊……” 有些汗颜的少女只能在一旁配合着，低头间，她又看向沙发上已经换过了四五套裙子，每一套裙子都很适合姐姐，如果都要买的话，不知道哥哥的银行卡到底承不承受得住啊？ 此时，新商业街入口。 解除变身的夜莺强拽着身穿修女服的波斯菊，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才将这位小祖宗求到了这儿。 身上有施加【缄默】魔法的缘故，路上的行人再次无视了奇装异服的波斯菊，从二人的身侧穿过。 “修女大人，算我求您了，就换件衣服吧。” 夜莺拽着波斯菊的一只手，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没必要，我又不是没有衣服穿。” 波斯菊观察着人流喧闹的街道，平静的摇了摇头。 “我知道，可是您也不能一年365天天天就穿两套一模一样的修女服吧，不知道的人看见您的第一眼，保准会将您这位魔法少女认成某个修道院的修女呢！” 夜莺也是头疼，自己随波斯菊大人出行之前，就被海伦娜大人嘱咐过，一定要带波斯菊大人在外面多走走，波斯菊大人常年蜗居在自己的房间内祈祷，原本正常的性格都变得内敛寡欲了许多。 作为长辈的海伦娜还是希望被她看着长大的少女能恢复正常女孩子的活力，而不是真像一位深修几十年的老修女一样，那样简直就是在葬送自己的青春，虽然魔法少女的容貌在第一次变身的时候就已经完全定格了…… 可无论夜莺怎么劝说 ，波斯菊似乎都没有同龄女孩子那种对衣服极度喜爱的狂热，她现在的脑海中全部都充斥着跟老师有关的线索，刚刚从特策局办公室内出来的她想通过这些线索尽快的找到老师的踪迹。 第88章 留下线索 实在没办法了，真的劝不动这位小祖宗。 夜莺口水都要说干了，一旁身穿修女服的波斯菊仍不为所动。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用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了。 只见夜莺趁波斯菊没注意的一瞬间，闪身到了她的身后，目光精准的锁定少女纤细腰间，食指与大拇指如定位的导弹般迅速掐住腰侧部的某块软肉。 “咿呀……！” 原本还静若老僧的波斯菊突然身体不受控制的一颤，紧接着口中便漏出了可爱诱人的叫声。 “夜莺，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个的？！” 波斯菊警惕的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腰部，娇俏的脸蛋上露出了可爱的绯红，见惯了清冷文静的波斯菊大人，再看波斯菊大人露出这副小女儿姿态，夜莺一时间都有些看痴了。 “哼哼，你猜呀？” “我的弱点，就只有师父和……一定是海伦娜姐姐告诉你的，对吗？！” 波斯菊气鼓鼓的鼓起了嘴，那模样别提多可爱了。 “哎呀，修女大人，咱不是担心你嘛～你看你天天穿着这么一身衣服，一点女孩子的样子都没有，不说我，您若是一直这副状态，就是海伦娜大人，甚至是您的老师，也会担心的！” 夜莺抓准时机握住波斯菊的手，语气和目光极其诚恳。 “我……” 波斯菊对夜莺的话，她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这件朴素无比的修女服，为什么一定要穿这件呢？ 因为这是老师亲手为她缝制的啊，仅仅是那时候自己一句无意间的提及，十指不沾阳春水，从不懂针绣活的熬夜挑灯为自己缝制了这套衣服。 自己永远忘不了那一天，老师从白色披风裹鞋中拿出这套衣服时的表情，琥珀色的眸子中闪烁着晨曦的光芒，她将她的爱毫无保留的给予了自己。 正是因为如此，自己才要好好活着，直到找到她。 “我知道了，既然如此，我们就去逛逛吧。” 听到波斯菊松口，夜莺一时间竟然恍然的觉得自己是否是幻听了，她猛地抓住对方的手，期盼问道。 “真的吗？” “你都这么劝我了，要是再不答应，岂不是伤了彼此之间的感情？” “况且收集线索，并不是说一定要围绕着那几套看得见的文件，深入基层和日常生活，说不定也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 “那我们走吧！” 夜莺已经迫不及待地拉住了波斯菊的手，往商业街内走去。 此时正在换衣间内换最后一套衣裙的魔女曼陀罗像是意有所感的，朝着某个方向望去，猩红色的眸子透过了墙面隐约的锁定了两个刚刚进入警戒范围的存在。 “啧，真是麻烦，我还没玩够呢，就来了两个烦人的家伙，等等，另一道气息好像有点……” 魔女曼陀罗的身子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她细细的观察了片刻进入自己警戒范围内的两位少女，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金发，蓝瞳，修女服，这不自己乖徒弟吗？ 嘿，竟然还凑巧找到这来了。 魔女曼陀罗顿时来了兴趣，心中又不禁想到自己与另一个呆子约法三章之中的条约，眼中闪过了一抹扫兴。 真是的，刚刚甚至还准备计划着来一波跳脸，想看看自己的乖徒弟脸上会露出什么样有趣的表情，可另外一个呆子势必是不同意的，为了一个乐子，惹另一个自己不高兴，这笔买卖魔女曼陀罗还是算的明白的。 算了算了，还是不给那呆子添麻烦了。 少女的身子动了动，将手中的这套v领口连衣裙套在了身上，很快，她脸上的表情又有了变化。 这是偶然还是命运安排的缘故，两道身影正在不断的朝着自己所在的服装店靠近。 这，这算是送上门的乐子吗？ 魔女曼陀罗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坏笑。 虽说有约法三章的存在，不能玩跳脸这种过分的操作，但是留下一点细微的小线索，为生活增添一点乐趣，应该不过分吧？ 如此想着魔女曼陀罗身上拽下了自己的一根长发，她小心地将长发放在试衣间的角落，特意伪装成自然掉落的样子。 陷阱已经设置好了，至于自己的乖徒弟到底上不上钩？那就看那丫头这些年有多少长进了～ 推开试衣间的大门，出来的魔女曼陀罗不出意外的又获得了销售员的一致赞美，看了看沙发上已经堆了满满一堆的衣物，魔女曼陀罗满意的点了点头。 “嗯，就这样吧，这些衣服我全要了。” 女销售员顿时心花怒放。 她们这儿可是高档女装店，每一件衣服的标价都不便宜，眼前这位女士竟然在不还价的前提下，大量的购入衣物，这笔生意成交下来，自己这个月的提成可得不得了了！ “这位小姐，我们店内最近有活动，如果您……” “不用了，活动什么的浪费时间，我现在赶时间，直接刷卡就行了。” 魔女曼陀罗将手中的银行卡丢到了销售员小姐的手中，伴随着黑色卡片在pos机中刷过的“滴”声，一次消费过万的购物就这样轻描淡写的结束了。 南清瑶好奇的探过头看了眼pos机上的消费数额，顿时惊讶的捂住了嘴。 个，十，百，千，万，这一次消费，就花费了足足三万接近四万元！ 这，这次购物之后，哥哥不会怪她陪着魔女姐姐胡闹吧？ “走啦，不要担心，小钱而已。” 魔女曼陀罗双手拎着购物袋，在身后喊道。 她现在能够感受到那两道身影离这里越来越近了，得在这之前赶紧离开这才行，否则撞了个正着，可就没有暗中偷窥的那股子乐趣了～ 销售员小姐姐还沉浸在刚做了一单大单的兴奋之中，目送着二人离去，结果还没过五分钟，店门再次被推开，这一次进来的两位顾客更是让销售员小姐姐目光惊奇。 这，这刚刚才送走一对混血姐妹，现在又来了一位修女？ 今天店里是被叠加了什么吸引奇特顾客的buff吗？ 不过，基于良好的职业操守，销售员小姐姐很快迎了上去，夜莺急忙上前与之交谈，目光在四周扫视，很快，便挑选了一件他觉得非常适合波斯菊大人的裙子。 裙子塞到了波斯菊的怀中，金发少女神色平静的走入试衣间，她幽幽地叹了口气，仿佛买衣服换衣服对她而言是一件非常费力的事情。 少女伸出手，轻轻解开身上的修女服，在昏暗的换衣间内露出了奶白的肌肤，而就当波斯菊拿起裙子准备换上身，突然，她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低下脑袋视线微微下移。 在被阴影笼罩的角落，那里竟藏着一根有着微弱魔力波动的头发。 第89章 猜测 阴暗狭窄的换衣间内。 褪去半身衣服的波斯菊缓缓的蹲下身，纤细的手指在昏暗的角落中一阵摸索，精准的抓住了某根极细的线状物。 她将那根表面附着有微弱魔力波动的线状物放在眼前，她看清了，那是一根头发，长头发，属于女性的黑色长发。 “连头发上都附着有魔力，留下这根头发的人……” 波斯菊眯起眼，轻声呢喃。 但很快，她的注意力又再一次被手中的那根长发所吸引，这根头发在被她捻起来的一瞬间表面的魔力就在飞速的蒸发。 黑色发丝的表面溢散出微弱的光粒，像是四处逃窜的微小萤火虫，当魔力彻底散尽，作为伪装的黑色也显露出原本真正的光辉。 在门缝露出的微弱光芒的照耀下，这根头发的本色愈发明显，那是极其稀有还有闪耀的银辉色。 波斯菊的瞳孔猛地收缩，五指下意识的将发丝攥紧在手心。 白色发系在魔法少女之中本就算极其稀有的类型，更何论是这少之又少的银辉色，在她的记忆中，完美适配这种颜色的魔法少女寥寥无几，而自己的老师正是其中之一！ 毕竟自己永远忘不了，那一日，在阴暗窒息的废墟底下，一位意识模糊，即将放弃挣扎的小女孩在弥留闭眼之际，看到的那个画面： 掩盖在自己头顶深约数米的碎石块和水泥板，被一道无形的伟力瞬间向两边拨开，正午的阳光终于透过了重重阻碍，在72小时后第一次落在了她的脸上。 多日身处黑暗的女孩只觉光芒的刺眼，她下意识的闭上眼，却觉身体轻飘飘的，一双纤细之手将自己从那宛若地狱般的阴暗中捞出，纯白的披风掩盖包裹住她伤痕累累的身躯，长发轻挠脸颊，带来微弱的痒意。 鼻尖萦绕的典雅清香让少女恢复了些许精神，她虚弱的睁开眼，眼中映入的第一幕，便是那如白雪还纯净数分的尊贵银辉色长发。 “老师，老师来过这……！” 波斯菊的呼吸瞬息间变得急促而紧张，她焦急的张望四周，企图从这狭小的空间内寻得更多的线索，可即使她打开了魔眼，在全方位的搜索下，也仅仅只有这一根头发的细微线索。 此时此刻，无比渺小而易于忽略的发丝成了她眼中最重要的线索之物，波斯菊调动魔力，用无比轻柔而温和的手段，将唯一一根发丝包裹保护。 与此同时，脑海中无意间又回想起自己临走时蓝采歌的那一番话。 “对她而言，远离你，或许是对你最好的保护，污染的疯狂并没有让她丧失理智，但正是因为这份残存的理智，也才不得不让她做出更多残酷的选择。” “你是她的学生，也应该更清楚她的性格，那个曾经在战场无往不利，在王庭刚正不阿的曼陀罗，真的愿意让你这位昔日的学生见到见到她如今那副狼狈的模样吗？” “至于她到底在哪里？我真的不知道，或许这柄她留下来的剑，就是最直白的答案了。” 老师的性格，污染，理智，坐标，答案…… 再配合上这头发丝上遗留下来的魔力。 这一个个关键词捏合出来的可能走向不禁让波斯菊的娇躯一颤。 老师，老师她…… 在处于污染状态下的老师强行“放逐”了一尊天灾，毫无意外，每一次战斗都会积累老师体内处于压制而又会随时爆发的侵蚀污染，如今的她，恐怕已经处于即将崩溃的边缘了！ 手中的发丝就是最好的答案！ 以老师的实力和对魔力的精准把控，不可能令体内的魔力混乱到沾染在头发上，潜行躲藏状态下的魔法少女第一要做的就是收敛体表的魔力，老师绝不会不知道这一点，但她还是犯了这样的错误…… 因为已经控制不住了…… 这种恐怖的想法盘旋在波斯菊的脑内。 不，不能再等了！ 在门口苦苦等待的夜莺看到换衣室的大门被打开，正想欣赏一下不一样的波斯菊大人的美丽，却见从换衣室中走出的波斯菊依旧穿着那一身朴素的修女服，且面孔上的神色隐约有些不对劲。 “修……” 夜莺刚想开口询问，却见一向对自己亲和的金发少女直接错过自己的身旁，直接来到了女销售员的面前。 “请问在这之前你有见到一位黑色长发，琥珀色瞳孔，个子与我相同的女性吗？” “这位小姐，我们……” 销售员小姐刚想开口拒绝这位衣着古怪少女涉及到他人隐私询问，据突然只觉精神一滞，思考能力被大大限制，意识被下意识的引导开口回答对方的问题。 “没有。” “那有没有见过其他外貌或衣着上较为奇怪的人？” “在您前面来的两位小姐中，有一位是瞳孔为暗红色的混血女性。” 销售员小姐眼神呆滞如实回答。 “混血？你怎么知道的？” 波斯菊像是一台冰冷的机器，但话语又显得极为“温和”的提问。 销售员小姐被这动听的声音引导，毫无抗拒地再次回应。 “是她随行的另一位小姐，那位小姐身上并无特殊……” 后面的话语则是一些没有什么信息量的废话，波斯菊快速整合了一下信息，又询问了一下最后二人的去处方向，便推开店面的玻璃门脚步如风的追赶而去。 全程目睹这一幕的夜莺心中惊骇，因为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温和的波斯菊大人，主动在普通人的身上施展精法。 对普通人施加魔法是大忌，在非执行任务状态下，如若无故对普通人使用魔法被举报，魔法少女可是会受到一定调查和处分的。 可刚刚看波斯菊大人的神情，毫无任何犹豫，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事。 精法失效，销售员小姐姐有些晕乎乎的单手撑着脑袋，神色略有些萎靡不振，刚刚发生的那些事情的记忆她一概没有，只觉得好像是突然眼前一花，然后时间迅速过渡到了现在…… 黑色的银行卡直接递到了她的面前。 拥有优秀职业素养的销售员小姐迅速清醒了过来，疑惑的看向递过来银行卡的夜莺，刚想问上两句，被对方的话语堵上了嘴。 “少说，少问，多做。” 夜莺习惯性的摆出职业严肃的表情，一只手递卡，一只手摊开了自己的官方工作证件。 “把这件衣服给我包起来，刷卡，然后送到特策局，那里会有人接受。” “还有今天的事，不许向外人提及，过一会儿会有专业的工作人员寻到你，让你签订相应的保密协议，希望配合。” “是，是！” 销售员小姐被夜莺身上突然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给震住了，愣愣的点了点头，接过对方的卡，在pos机上刷过，对方接过递回去的卡，等她再次抬头之际，却已不见对方的身影，只剩下那前后摇晃的半扇玻璃门。 第90章 喊人 波斯菊的速度奇快，所过之处，带起阵阵微风。 夜莺凭借着空气中残留的魔力痕迹，一路追赶，终于在下一家服装店内，追上了波斯菊的身影。 透过透明的玻璃门，夜莺清楚的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在被店员无视的情况下，目光四处打量，像是在搜寻某物，终于，她俯下身，在左侧的某处两件衣服夹缝中抽出了一根微不可察的长发丝。 发丝在少女的手中轻轻震颤，随后流溢出微弱的光粒，瞬息，墨发变银发，波斯菊的目光更加坚定了几分。 解除【缄默】状态之后，波斯菊先是用魔法安抚镇定了被自己突然出现吓到的两位店员，然后又用相同的话术配合精神模范进行引导询问。 两分钟后，她再次走出店外，目光朝着新商业街的深处看去。 “修女大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夜莺抓紧机会赶忙凑到其身旁询问。 波斯菊不说话，只是将攥在掌心中的两根银发展示在夜莺的眼前。 “这……” 夜莺微微皱眉，不懂其中含义。 “上面有老师的魔力。” 听到此话，黑发少女面露惊骇神色。 真就这么巧合吗？ 出来逛街，买个衣服的功夫，就正好碰到了波斯菊大人苦寻多年而未得一丝一毫消息的曼陀罗大人的线索？ “修女大人，您能确定吗？要知道这里可是商业街，是人流最密集的地方之一。” 环顾四周密密麻麻来往的人流，夜莺不禁担忧提醒。 “谁的魔力我都有可能认错，唯独老师的，绝对不会。” 波斯菊语气坚定的摇了摇头。 说完，她转身，脚步带着风，又朝着下一个可能地点赶去，夜莺一咬牙，只好加强【缄默】的影响范围，将二人所在的范围笼罩。 五分钟后，波斯菊从第三家服装店走出，而这一次，不出意外的，她的手中又多了一根银发 “除了头发，还有其他线索吗？” “没有……” 波斯菊沉默片刻，又再次开口。 “我感觉这就像是一场钓鱼游戏，对方以老师头发为线索作为诱饵吸引我，每到一个新地点，她都会留下一根发丝指引我前往下一个地方……” “如果说第一次第二次遗留头发是偶然和巧合的话，那第三次绝对是有意为之。” “以老师的性格，不可能做出这种事，除非……” 除非留下线索的已经不是曼陀罗大人了，污染与疯狂将一位至高的月皓级魔法少女拖下了堕落的深渊，癫狂而又以愉悦为食的魔女才更符合这场钓鱼计划的幕后“玩家”。 配合着波斯菊所说和公布的线索，夜莺大脑飞速运转，霎时间，竟被自己这个猜测吓得冷汗湿透了后背。 一时间，达到星耀级的精英魔法少女夜莺竟有些慌了神，她紧张的张望四周，这是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和波斯菊大人好似被暗处的无数双眼睛监视，像笼内的小白鼠般被戏谑的观赏玩弄。 也许在不为人知的黑暗中，就有那么一双猩红色的眸子，正满怀兴致的看着她们因留下的“鱼饵”而到处打转的场景。 “别害怕，我在。” 紊乱的心绪随着耳畔旁响起的那一声安宁而神圣的抚慰，迅速平静，夜莺心中的紧张与慌乱就像是被波斯菊抚平的床单褶皱般，消失不见。 墨瞳恢复了镇定，夜莺感激的看向了身旁的金发少女。 修女兜帽轻压下，裸露出的那一缕金发闪耀着夺人心魄的光芒，夜莺是看到波斯菊半张平静的侧颜，心中起伏的情绪浪潮便归于平静。 这便是修女大人才拥有的独特力量。 “修女大人，那接下来我们……” 既然自己都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那么波斯菊大人肯定比自己早想到这一点，她清楚波斯菊大人的习惯，在任何未知世界的猜测上总是以最坏的可能做相应的应对之策。 但这一次，她们面对的不是别人，而是一位曾经站在魔法少女顶峰的首席，月皓级魔法少女的数量本就屈指可数，是所有后辈们只可仰望的存在，而现在，这位曾经可靠的前辈极有可能变成了敌人。 这种如泰山覆于肩膀上的巨大压力，让人一时间浑身颤栗，喘不过气来。 仅是想想那种可能都两股战战，那要是真打起来了呢？ 先不论输赢，就在这人流密集的商业街，战斗爆发的一瞬间就会有不知多少的无辜市民失去生命。 但就这样坐视不管吗？ 那又怎么可能？ 对方极有可能是历史以来出现的最强魔女，这种比天灾都可怕数倍的存在，王庭是绝对不允许放任留存于尘世而不管的，更何况那位魔女还是自己身旁这位大人的老师，亲如母亲的尊长。 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夜莺觉得眼下最煎熬，最难做出抉择的绝对是波斯菊大人。 在种种因素的影响下，身为真正的天才的她，又该做出怎样的决定？ 但无论结果如何，夜莺都已下定决心，誓死追随波斯菊大人的步伐。 “夜莺。” 沉默良久的波斯菊终于开口。 “在。” 黑发少女急忙回应。 “交给你一个任务，带着我的信物，去金陵城。” 波斯菊的话语让她一惊，黑发少女抬头便对上了金发修女平静而坚定的蔚蓝色双眸。 “这是最保险的措施，金陵城是苏南省的省会，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荼靡姐姐应该在那里的省部视察。” “这，这……” 夜莺这一次更是瞳孔震颤，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荼靡，一听便是魔法少女的代号，能以有佛花之称的荼靡为第二姓名的那位大人，正是与监察委员会同等级的审判庭审判官之一。 审判庭的审判官是能与监察委员会的高级监察委员平起平坐的存在！ “将这根羽毛交给荼靡姐姐，最后的一切事宜安排，你只需听从她的指挥即可。” “那您……” 心中担忧急切的夜莺不禁脱口而出。 “我……” 波斯菊抬头望向新商业街人员拥挤的更深处，流动的人群仿佛幻视成一个正在蠕动的旋涡，要将人拖引进去。 “她是我的老师，无论如何，我都必须去！” 第91章 动手 “这妮子还真敢追过来。” 魔女曼陀罗单手摩挲着下巴，眼睛中带着兴奋的神色。 “姐姐，再这样下去的话，会不会有些过分了？” 被魔女曼陀罗一同拉入换衣间的南清瑶，蜷缩在角落，面露担忧的神色。 在他们前往第二家服装店的时候，冰雪聪明的她便察觉到了不对劲，随即，在少女的询问下，魔女曼陀罗很是痛快的告诉了她真相。 “这有什么过分的？我一没打她，二没骂她，不过是用身上一些微不足道的头发勾引了她一下，她就上钩了，这也不能怪我吧～” 魔女曼陀罗摊了摊手，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可是，可是她毕竟是上面派来视察的监察委员，况且你不是说那位小姐曾经还是哥哥的学生吗？” “叫姐姐！” 曼陀罗再次提醒道。 “是，是姐姐，但这件事的确有些……” “怕什么？那呆子的学生就是我的学生，你又是我们的妹妹，这放在过去，她见到你还得恭恭敬敬的叫上一声师姑呢～” 南清瑶被说的面颊绯红，撇过脸去。 而魔女曼陀罗似乎很享受这种调戏妹妹的感觉，不过很快，她的注意力又被外界所吸引，这已经是她跑的第四家服装店了。 这一次，她在路上留下了很明显的磨砺痕迹，就差没大摇大摆的直接在马路上用石子刻“我在这儿”的字样了。 感受到对方的魔力气息已经停在了自己所在服装店的门口，魔女曼陀罗眼眸中欢愉的神色愈发强烈，她忍不住的伸出舌头，轻轻舔舐嘴角。 “呆子啊，呆子，这可是愿者上钩，你可不能怪我哦～” 说话间，她一转身，猛地将身旁的黑发少女直接压到了墙面上，狭窄的空间内，二人都能清晰的感受到对方的呼吸，被突然壁咚的南清瑶脑子一片混乱，白皙清秀的脸颊更是浮现出诱人的红晕。 “姐，姐姐……” “嘘，别出声，这一次我让你看一场好戏。” 魔女曼陀罗奸笑着直接抱住了少女的身体，脚上的阴影向上蔓延迅速吞没了二人的存在，原本拥挤狭窄的空间瞬间变得空荡，黑暗潜入阴影，仿佛与此处融为一体。 玻璃门被推开，店内打理衣物的销售员毫无察觉，波斯菊灵敏地嗅到了空气中浓郁的魔力气息，她意有所感的望向了店内深处的三间换衣间。 不会出错了，那道气息就在这！ 在确认目标的那一刻，波斯菊解除了身上的【缄默】魔法，销售员小姐抬头间才陡然发现这突然间冒出来的大活人，脸上的表情管理一时有些失态，但很快，她又整理好笑容，刚欲开口，却见对面的修女小姐先一步她开口道。 “离开这里。” 由精力引导的话语在销售员小姐的脑海中直接出现，销售员小姐双眸逐渐失去聚焦，她茫然的点了点头，下意识的遵从了眼前这位陌生修女的命令，拉开店门离开了这儿。 之所以没有立即通知特策局撤离人群，一是怕打草惊蛇，二则是波斯菊本身的特殊性，她有能力也有把握，将战斗波及的范围仅局限于小小的服装店之中。 那么接下来…… 哒～哒～哒～ 鞋跟叩于地面发出如清泉凛冽般的声响，每一次鞋跟落地都仿佛敲响了死亡的丧钟。 终于，她来到了那间魔力最恐怖的换衣间前，雪白的柔夷探出轻轻搭在了这把手上，金发少女深吸一口气，便再无犹豫的按下了门，把手拉开了门。 视野看去，试衣间内空荡荡一片，好似根本没有任何人存在过，之前感受到的恐怖的魔力也犹如镜花水月，在打开门的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但波斯菊没有放下一丝一毫的警惕，她缓步走入了试衣间，直到身影完全进入这狭小的空间之中，身后的门“咚”的一声自动关上。 昏暗且狭小的空间内，波斯菊蔚蓝色的双眸上附着上一层变幻的彩光，她开启了魔眼，试图看透这空无一人换衣间表象之下掩藏之物。 直到鼻尖无意间嗅到了一股莫名的花香，金发少女微微皱眉，低头，看见自己的脚底旁，竟在无任何泥土和水分的滋润下，竟凭空生长绽放出了一朵黑色的曼陀罗之花。 这花香…… 波斯菊刚想仔细辨别，却只觉眼前的景象开始迅速扭曲，光线依旧是昏暗的，但自己此刻身处的仿佛不再是那间狭小的试衣间，天空被夜纱遮蔽，四周的墙壁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望不到头的虚无。 金发修女垂眸望向自己的掌心，口中轻声呢喃。 “幻觉吗？什么时候？是通过花香……” “波斯菊。” 突然，身后的一道声音令神情平淡的金发少女瞳孔猛然一震，她微微睁大了眸，手中魔力汇聚，化作银色十字双剑并同时迅速转身看向身后。 流转着寒芒的剑尖，直指突然出现在自己背后的那道身影。 银色的长发闯入她的视野，纯白披风随风摇曳，波浪纹的燕尾裙带着那独特的优雅，勾勒小腿处惊心动魄的弧度。 她是声音的来源，丝缕凌乱的银发轻贴在少女的脸颊之侧，熟悉的面庞再一次浮现在波斯菊的眼前，不是虚幻的梦境，而是真真切切有血有肉的实体。 “老师……” 即使心中早有预期和准备，可真当自己直面她时，脑海中还是控制不住的出现了一瞬间的恍然。 纯白的曼陀罗站在她的对面，那张熟悉的出尘脸蛋上挂着温婉如母亲般的笑容，她轻轻歪头，琥珀色的美眸中带着暖阳般的欣慰。 不，不能被眼前的画面给蒙蔽双眼！ 差点沉沦进幻象带来的美好，波斯菊猛地咬破自己的舌尖，疼痛刺激着精神，强迫她恢复清醒，可眼前之人却并没有随着精神的清醒而如美梦幻境般破碎。 金发少女犹豫了，这是她第一次面对魔女时犹豫了，明明对方体内运转的魔力并不如老师纯洁，魔女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可她抓着十字剑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颤抖…… 过去的记忆开始不受控制的从脑海中涌出，镇定的少女终是在最亲近之人面前露出了孩子般的无措与矛盾。 可就在这时，眼前的那道身影开口了。 “你还在犹豫什么？” “忘了我教给你的了吗？波斯菊……” “不要犹豫，动手！” 蔚蓝色的双眸在话语落下的一瞬间收缩如针孔，口中漏出颤音，金发的修女不自觉的后退几步，手中的十字剑竟有隐隐拿不稳之势！ 如果说眼前的那道身影顶着老师的面容，说出诸如放过自己，或挑起矛盾的话，波斯菊相信，自己会毫不犹豫的提剑斩破这拙劣的模仿，可现在…… 此时此刻，这里的一切在波斯菊看来已与幻境完全不同，因为那句话，那句话的确是老师能说出来的！ 老师让自己动手，杀了她！ 第92章 玩大发了 曼陀罗温柔的注视着眼前的少女，不再言语。 这副表情，这副场景，一如当年那般，别无二致。 波斯菊紧握着剑的手在控制不住的颤抖，老师的声音在他的耳畔不断回荡，她用那充满爱意的温柔之声告诉她。 杀了她…… 此刻，眼前之人，不管是幻觉还是真实之人，都已经不重要了，那一声“动手”已如同尖刀扎入柔软的心脏中般疼痛。 不，不能这样做！ 胸膛中的某个声音，在疯狂的呐喊。 杀了她，不要犹豫，就像老师所说的那样，给予她解脱，这也一定是老师最愿意看到的结局！ 精神中另一道声音，发出极致冷静而理智的发言。 金发少女只觉得自己的大脑如针扎般痛苦，体内的魔力伴随着情绪的震荡发生紊乱，若不是波斯菊自身所掌握的领域之力极为特殊，恐怕正常人在面对这个难题之时，都会崩溃吧？ 对自己最恩重如山亲如母亲的老师就站在眼前，但同时也不再是自己的老师了，她的体内蕴含着名为污染的炸弹，随时随地都会被疯狂的呓语夺取理智，变成杀人不眨眼的魔女。 责任与感情的矛盾在心内交织，不断厮杀，胸膛中那颗不断跳动的心脏，让她感受到了如同被扼住，窒息煎熬。 怎么办？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十字剑上流转的荧光忽明忽暗，光芒的闪烁就好似代表着波斯菊心中的万般痛苦和纠结。 她从未设想过自己将面对这样的局面，自己与老师相遇，如果老师还拥有残存的理智，那她一定会倾尽全力的去救，哪怕这样的选择会带来非议，哪怕这样的决定会被他人指责…… 这些她都不在乎，自己的一切本就是老师给予的，没有老师，自己早就死在了那暗无天日的废墟之下，在她的心中，老师不仅是老师，更是如同母亲般伟大且唯一不可代替的存在。 如果老师已经完全堕落成了魔女，那她会压下自己心底的所有悲伤与不忍，尽全力将自己手中的剑送入魔女的腹中，她会竭尽所能斩杀魔女，然后抱着老师的尸体，一同步入那黄泉之路…… 但现在，她就像是一位敢在老母亲仅剩最后一口气之前回来的不孝之女，除了跪在病床前，眼睁睁的看着老师微笑着，惊醒的送她去解脱，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我……” 金发少女的声音中带上了明显的颤音。 下一刻，她只觉得眼前一花，刚刚还相隔数十步的老师已近在咫尺，她的脸上还是带着那温婉的笑意，老师抬起雪白的柔荑，抚摸少女那张被痛苦与愧疚交织占领的俏脸。 “不要哭。” “波斯菊是大姑娘了，哭花了脸蛋可不好看了。” “况且……” 抚摸少女脸庞的动作突然一变，变成了用食指挑起波斯菊的下颌，指尖用力轻轻向上一抬，让二人的目光完全对视。 “比起那家伙喜欢看你笑的模样，我觉得你这丫头哭起来的样子也倒是我见犹怜呢～” 波斯菊面孔上悲痛的表情霎时停住，她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轻捏自己脸庞的女子，明明依旧是那张熟悉的脸，她那双不知何时化作猩红色的瞳孔中却洋溢着老师从来没出现过的愉悦之花。 “你不是幻觉，也不是老师……” 金发少女的瞳孔短暂的失去了焦距，声音麻木。 “当然啦～” “我可不是那个死呆子，那个呆子总想着躲着你，和我不一样，我是魔女，又怎么会害怕自己的乖学生呢？你说对吧？波斯菊～” 明明是同一张嘴里喊出来的称呼，金发少女只觉得这一声名字仿佛一把火焰，点燃了自己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 手中的银色十字剑迅速交叠向上斜斩，璀璨的光辉在空中划出两道交叉的“x”型剑光，冰冷刺骨的寒芒像是要将眼前满脸愉悦，欢笑的魔女分裂成四块。 但这极近的一击，却是被躲了过去…… 不，与其是说被躲了过去，不如说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毫无作用，面前的魔女的确被剑光搅碎，但真正被绞碎的却是一道朦胧的幻影。 明明刚刚还有被触摸时的温度和触感，可现在却尽皆化作了自己眼前一团破碎的黯光。 魔女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了波斯菊的不远处，这次她不再伪装成纯白曼陀罗的模样，苍白的肌肤，猩红的双眸，身着着妖娆而性感的哥特洋裙，一双修长的白腿被带着蕾丝边的黑丝包裹。 她双手捧着脸，满脸的笑容，樱红色的嘴唇勾勒起小恶魔般的弧度。 “怎么样？喜欢我给你带来的一切吗？” “这种师徒相认，最后嘱托的戏码，可是公认最能打动人心的片段和剧情了呢～” “……” 波斯菊没有说话，仅是低着头，有从修女兜帽中露出的金色长发遮盖了她的面部，深邃的阴影之中，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哎，不会被玩坏了吧？” “这可就糟糕了，感觉有点玩大了，要是那呆子要是醒过来之后知道她曾经的学生……” “……杀了你。” 一直低头的波斯菊突然发出了一道低沉而不清的语句。 “哎，你在说什么？我刚刚没听清，能再复述一遍吗？” 见对方还有反应，魔女曼陀罗心中倒是松了口气，随即眼中又荡漾起找乐子的兴致。 “我就说嘛，你这丫头的心智不至于那么脆弱，要是被我三言两语就给弄崩溃了的话……” “杀了你！” 少女森冷的声音打断了一切。 魔女曼陀罗皱起了眉，终于意识到了有些不对劲。 “欸，你在说什么糊涂话？刚刚不过是在跟你……” “你这个顶着老师面孔，肆意侮辱老师荣耀的魔女，我一定要杀了你！” 低头的金发少女猛地抬起头，灿烂的金发被甩起，露出那之前掩盖于阴影底下的面孔，蓝色的瞳孔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冰冷，圣洁面孔上微微扭曲的表情是无时不刻向外界散发出一股极为恐怖的信号。 少女的周身萦绕着一股仿佛能凝成实质的杀意，银色的十字剑剑身交错，相互摩擦出彻骨的剑鸣！ 白色的身形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紧接着，她手持着十字双剑，带着无边的愤怒，瞬身至魔女的身后，斩下那名为神罚的一剑。 第93章 溜了溜了 眼前的少女竟然能迸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 这张魔女曼陀罗不由得有些惊愕，她能清晰的感知到对方的气息水平，就像是一只即将溢出水来的铁桶。 波斯菊时刻处于突破月皓级的边缘，此时此刻的她说上一句月皓级以下第一人毫不为过。 但没突破月皓级就是没突破月皓级，星耀与月号之间的差距不仅仅是两个字的不同，同样还是不同领域，不同维度之间的差距。 魔女曼陀罗自认对付一位普通月皓级魔法少女绰绰有余，可刚刚的一瞬间，她却差点忍不住从口中吐出“好快”这两个字。 真的就是瞬息间的功夫，那道快若闪电的身影就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背后，发动了雷霆一击。 是因为愤怒的情绪而创造出来的短暂奇迹吗？ 魔女曼陀罗的脑海中产生了这种想法，最后惊讶的表情被她掩盖下去，勾勒起来的嘴角，展现的是不屑的笑意。 脚底的“腕足”弹射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卷上了锋利的刀刃，刀光在反推动下不断衰减，两只“腕足”硬生生将那快出刀光的双刀斩击缓解了下来。 “速度是不错……” “只可惜速度有余而力不足，俗称，刮痧。” 魔女曼陀罗自认为自己可没有另外一个自己的好性子，虽说自己刚刚有些玩的过火，可学生竟然敢大逆不道的提刀砍老师，这可是弑师啊！ 她可不会站在原地任由对方砍。 “闭嘴，不要用老师的脸跟我说话，你在玷污她的存在！” 少女的声音宛若寒冬刮过的罡风，那股极致的杀意裹挟着刺入骨髓的冰冷，萦绕着圣洁荧光的十字剑像是被女神赐福般，喷出了白色的审判之火。 “腕足”们吃痛松开了剑刃，波斯菊趁机抽出剑身，再次朝着魔女曼陀罗的心窝刺去，这一剑迅如白光，下手毫不留情。 但这一击又被魔女曼陀罗有惊无险的躲了过去，在这片神秘的黑色空间，她仿佛拥有自定义权柄的主宰，她闲庭信步的行于开遍黑色曼陀罗之花的冥河之上，眼睛中满是愉悦的神色。 “哎呀呀，气急败坏了吗？这可不行，会幻境的侵蚀种和天灾还有不少呢，受这么点刺激就控制不住情绪，可是很难在这个世界上活下来的哦～” 这一次，波斯菊没有再回应她的问题，手中挥舞的十字双剑也暂时停了下来，看似暂停了攻击，可金发少女注视魔女已宛若看一位死人。 此时此刻，她不是心怀慈悲，愿拯救世人的修女，亦或者说她从一开始就并不如外表那般爱着世人，身披修女袍的修女的确心中有爱，她的大部分爱，却给了那心中的唯一。 眼前的这位魔女，却顶着她最爱之人的面孔，肆意妄为的玷污着老师的灵魂与身体。 绝不可饶恕！ 少女毫不留情的将银色十字剑刺向自己的掌心，锋锐的剑锋轻而易举的刺破了少女娇嫩的肌肤，殷红色的鲜血顺着雪白的皓腕流淌，滴落在地面…… 滴答，滴答—— 雪白的剑身沾染上刺目的猩红，地面开始颤动，混沌的黑暗好似被从深处的某股神圣威力拨开，金光刺破了浓重的阴影，将天国的圣歌带往了此间地狱。 天地仿佛颠倒，一座好像不存在于这世间的金辉教堂拔地而起，神圣的金霞从没有太阳的天空洒下，落在波斯菊的身上，仿若轻纱。 狂舞的金色雷霆再一次撕开了司夜的天空，从苍穹而落，劈露在修女单薄的身上，金霞与雷霆融合发出滋滋骇人的声音，不可思议的一幕在波斯菊的身上发生了—— 金霞宛若钢铁，雷霆仿佛炼钢的火焰，两种无形无物的力量在碰撞的刹那，相互熔炼，逐渐塑形，金色的神液覆盖少女的娇躯，凝聚成一套合身的裙铠。 天国的颂歌在耳边回荡，可波斯菊的眼中没有半点的虔诚，圣洁的魔力在她的手中奔涌，那一双原本的银色十字剑也在璀璨光芒的催化下，融合成了一柄散发神圣金光的螺旋长枪。 此时此刻，站在魔女曼陀罗眼前的不再是一位平静温柔的修女，当修女不再压制体内的愤怒，发誓向罪者降下审判，脱下修女袍，穿上裙铠她将以神罚形态的女武神登场。 这一幕确实震撼，全程欣赏的魔女曼陀罗不由得啧啧赞叹，这些年波斯菊的成长确实超乎了她的想象。 可她毕竟不是南郁离，欣赏的成分占小部分，大部分的心思都花在了诸如：这变身画面真是酷毙了！待会儿怎么的也得给自己整一个…… 就是手中缺了个趁手的武器，洋伞还是不够帅气，长枪也太笨重了，剑又太轻巧了没有那种气势感，要不然捏一把重剑吧！ 重剑好啊，又大又有气势，到时候抡起来一定很威猛吧！ 可就这愣神的片刻，身披金色神铠的波斯菊已经杀到了眼前，螺旋长枪直指魔女的头颅刺去，金色的身影荡漾起浩瀚神威。 这一击的威力，在魔女曼陀罗典中的确算是到位了，可同时她也玩够了，玩够了的，下一步就是，还跑路啦！ 不跑路，待在这里干啥？等着和一位满身杀气的暴怒学生大战300回合吗？ 别开玩笑了，她又不是傻子，眼前的这丫头片子最多只能逗一逗，可真要是动手打出了个什么伤势，另外一个自己绝对会跟自己生气的，再说了，也犯不着力气跟一个小辈打，反正她是魔女，又不是骑士，没必要遵循什么决斗的规则。 在长枪即将击中魔女脑门的前一秒，魔女曼陀罗的身影化作虚无，黑暗的空间在迅速瓦解，同时还残留着她离去的话语。 “算了，时间到了，不跟你闹了，你老师我还有要事要办，所以，溜了溜了～” 这声音很快便被浩瀚的光效击碎，淹没，但等波斯菊缓过神来时，她已重新回到了那个狭窄且不起眼的试衣间，至于魔女，早已跑的无影无踪了…… 第94章 天塌了 实话实说，有的时候南郁离甚至感觉，活着还不如死了…… 当然，这并不是指他有什么严重抑郁自杀倾向，而是一个人在严重无语的情况下诞生出的解脱之法罢了。 刚睁开眼就看见眼前跪在沙发前的妹妹，南郁离听完妹妹叙述完的全过程，只恨自己的精神抗压能力为什么这么强？ 没有在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两眼翻白人一倒，昏死过去…… 一觉醒来，天都塌了的感觉，确实不好受，正当他准备找罪魁祸首兴师问罪一遍，可…… 脑海中，无论他再怎么呼唤，魔女的人格就像是消失了一般，不给一丝一毫的回应。 呵呵，她以为装死就没事了？ 仅仅只是把她放出来半天，就给自己捅出这天大的篓子来，这要是放出个十天，半个月，整个天泉市是不是都得被她掀过来犁一遍？ 青年无奈的单手撑着额头，大拇指不断的按压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只觉身体里的血液不断的灌输入大脑，让他此刻的精神处于崩溃的边缘。 “所以说你们只是出去买了一套衣服，就闹出这么大事了吗？” 又看了看自觉跪在地上，不愿意起来的妹妹，青年有气无力的再问了一遍。 南清瑶抬起头一副知错的可怜模样，清丽可人的容颜上挂着明显的愧疚。 “起来吧，跪在地上会着凉的，再说我也不怪你。” 南郁离伸出手，再次想将自己的妹妹从地上扶起，可这少女却倔强的不脱了自己的搀扶，一心只想负荆请罪，得到哥哥的惩罚。 “不，这件事情错在我，是我没有……” “不怪你。” 青年头痛的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自责之言。 “不说是你，即使是我当时在场，也不一定来得及拉得住她。” 这件事谁对谁错，青年看的很清楚，虽说自家妹妹身上也有一部分的原因，但这只占极其微小的部分，就像是马路上出现车祸，有时即使是行人强闯红灯，到最后往往无辜遭难的车辆还得承担10%的责任。 是自己承诺让小曼出来的，这一次，即使没有自己妹妹跟着，或者不掺和，以小曼的性子，恐怕还会闹出更大的麻烦。 果然，魔女的认知和普通人类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即使提前有约法三章的约束，依旧避免不了意外的发生。 在这一点上，自己日后的教导可得加大力度了。 如此想着，青年又唉声叹气起来。 南郁离悠悠叹气活像是家中任劳任怨的老父亲，突然一天熊孩子跑回家，被告知闯大祸，南郁离不是怨天尤人的性格，得到消息的他也只能自我承受唉声叹气。 毕竟还能怎么样呢？ 一个是自己亲妹妹，另一个从某种程度上比亲妹妹还亲，第一个自己舍不得责罚，第二个自己还没来得及责罚，对方就已经缩进小窝，没人影了。 显然是提前知道消息，缩在窝里，不出门了。 见哥哥一副苦恼的神色，少女脸上愧疚的神色更深了，双手拨弄着裙角，低垂的眸里带着不安。 她可是全程观看了魔女姐姐胡闹的全过程，那位身穿修女服的前辈看似被魔女姐姐彻底惹怒了，要不是最后魔女姐姐跑得快，还不知道双方的战斗得打的多激烈呢…… 最重要的是，最后那位修女姐姐脸上的表情真的很可怕呀！ 而且中间的对话他也听了不少，那位修女姐姐貌似一直在找姐，不，是在找变身形态下的哥哥，修女姐姐和哥哥的关系更是不一般的师徒关系。 哥哥为什么隐姓埋名舍弃魔法少女身份的原因南清瑶虽知道的不多，但也清楚一些，哥哥的身体情况特殊，且体内还住着另一位性格截然不同的魔女姐姐，这种情况不说是魔法少女，就是普通人也得被认定为精神分裂，关入精神病院的。 一旦哥哥真的被那些人抓住了，结局只会是自己最不想看到的那种。 这个世界上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自己只剩哥哥一个亲人了，而今天，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闹出了这么大的事，南清瑶心中说不愧疚是不可能的，虽然她一个小小的烛明也的确没什么能力阻止就是了…… “后续的事你就不用管了，我会出手处理的。” “至于今天的事，你应该没被波斯菊看到吧？” “没有。” 黑发少女如实回答。 青年总算是松下了第一口气。 论及自己日后的安危，南郁离现在更关心的是自己的妹妹有没有被这一次麻烦拉下水，南清瑶现在是正式入册的魔法少女，没有特殊原因是脱离不了这层身份的。 如果因为今天的事，妹妹被怀疑的话，南郁离可就真得操两份心了，说不得到最后，为了保全妹妹，自己就真得乖乖的把身体洗白，自己把自己送到那个女人的床上才能平息了…… 不过这是最坏的结果，对面现在暂且称之为“敌人”的是自己的学生，南郁离自认为自己对自己的学生还是有几分了解的，毕竟是自己一手带大的，性格方面波斯菊绝不是那种恶劣，易怒之女，甚至小的时候还有些懦弱…… 但人总是会变的，曾经性格胆小懦弱的波斯菊躲在自己披风的后面，不敢冒头，那时候自己还能保护她，可一旦自己离开之后，纵使自己的那几位战友会照顾着这丫头，自己的离去对她也是不小的打击吧，这应该也是她性格转变的原因之一。 孩子长大了总是好的，可长大后的变化太大了，也有些让他有些不适应。 稍微花时间快进过了一遍脑海中遗留的“直播回放”，南郁离只觉得这个曾经的乖学生成长速度有些过于超出自己的预料了，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后续该如何处理。 波斯菊应该在气头上绝对不好直接接触，况且她也没这个能力直接接触，要是亮出老师的身份想打打以前的感情牌，恐怕波斯菊看见曼陀罗的第一举动就是举刀杀来，绝对不会听自己半分解释。 因为在那丫头的心中，自己的老师已经死了，现在操控这具身体的只是一位性格恶劣且毫无人性的魔女，鸠占鹊巢。 至于以南郁离的身份？ 一个普普通通的青年，或者说一个弱鸡的魔术师，该拿出怎样的东西才能够让一位如今置于魔法王庭权力顶端的魔法少女心动，从而影响她的行为呢？ 第95章 二次变化 思索再三的南郁离最终还是决定找人分摊，自己终究不是以前那个无所不能的曼陀罗了，手上没权利，办事总不利。 遇到麻烦事就得找有权的人才能摆平，比方说，现在同样可能也是焦头烂额的蓝局长。 虽说当面里，曼陀罗总是喜欢占对方便宜，称自己为前辈，可事实上，按年龄和服役时间来算，对方才是自己实打实的前辈。 自己巅峰时期，虽然身居高位，但对于处理这方面事情的经验，却并不如一位经验老道的老前辈丰富。 就这么决定了，到时候不管蓝采歌有没有被这事情波及到，自己先拉她下水，呸，是请前辈出谋划策就是了。 毕竟多个人多份力嘛～ 想必人美心善的蓝局长一定很乐意替自己分忧解难的。 想好初步的解决方案，青年也不再想谁对谁错这件事情上浪费太多时间，站起身，拖着疲惫的身子，再一次将跪在地上的妹妹扶起。 看着妹妹水灵灵且充满愧疚的秋水眸，南郁离伸手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 “哥……” 少女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后怕与愧疚。 南清瑶不是那种不懂事的女孩，相反，她很聪明，闹出今天这么大的事更多的原因是她很多事都本不知道。 南郁离不想让自己的妹妹在魔法少女这件事情上趟浑水，虽然南清瑶的身上已经打上了魔法少女的印记，但只要不与自己扯上过多的关系，魔法王庭是不会有闲心注意到一个县级市的地方魔法少女的。 只要不被上面注意，且所驻扎的城市正常安全，魔法少女的生活与未来总要比一般人更加亮丽且精彩。 “好了，你就不要愧疚了，要是真的愧疚，想帮你哥哥的忙的话，就想着如何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以免明天再去特测局的时候 因为情绪惹人怀疑。” 青年轻声哄道。 “那哥哥，你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 “不要瞎想了，既然你叫我哥，从小到大，你眼里的麻烦有哪一个是我没能解决的？” 说着，青年露出温婉的微笑，伸出食指和中指，轻轻点了点少女的额头。 “你就放心吧，我自有办法的，快去睡吧。” 千哄万哄，总算是将半信半疑的妹妹哄回了房间，看着妹妹房间门缝底下消失的灯光，南郁离总算松了口气。 刚想挪步回自己的房间，试试看能不能把小曼逮出来，就因步子迈的有些大，身上的衬衫因为步伐的牵扯在胸口处不经意间的摩擦，青年的身体瞬间僵在了原地。 他有些不敢置信的下一目光，看向自己的胸口，虽然有些不真切，但的确在那单薄的黑色布料下已经隐隐约约有了两股不明显的弧度。 南郁离的心中有了一种极不好的猜测，配合上刚刚衣服布料与身体肌肤摩擦产生的那种异样刺激，青年不再犹豫，轻手轻脚的来到了卫生间，关上门，上上锁。 卫生间的洗手台前有一面宽大的镜子，南郁离对着镜子中的自己一阵端详，渐显婉约的细眉下意识的皱起。 不是这张脸，不过是自己半天没见，怎么感觉又有些……变娘了呢？ 自己鲜明的棱角呢，自己乃如女频小说描述中刀削斧砍的面部线条呢？怎么感觉眼睛一闭一睁，自己身上所有关于男性硬的属性，全都在短短的几个小时中被无形的力量柔和化了？ 现在自己的这张脸，若仔细去认，还能看出几分曾经的模样，但要是不仔细看，戴个假发，微微低头，大街上恐怕真没几个人能认出来自己真正的性别吧？ 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刚刚那么如触电般的酥麻异样，青年有些警惕的左右张望，确定没有任何偷窥的可能后，对着镜子便脱掉了自己上半身的衣物，然后光着膀子的青年看着镜中的自己，嘴角抽搐…… 他不是瞎子，不可能看不出自己心口的变化，青涩的起伏，宛若小荷才露尖尖角，看似细微的变化却让南郁离觉得一阵的头晕目眩，呼吸不畅。 “小～曼！” “别躲了，你给我出来！” 模样过于清秀的青年，对着镜子近乎咬牙切齿的从口中吐出了这几个字，可惜躲藏在精神深处的那位就像是没听到一样，一点动静和回应都不给自己，不对，其实是给了的…… 如果脑海中那像是从唇齿间憋不住露出的偷笑，也算是回应的话，小曼也应是极有“礼貌”地回应了一番。 脑海里的那熊孩子完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可自己又没有机会立马把她给揪出来，毕竟她今天闹出来的事的确没有违反自己和她树立的三个底线。 如果用魔女曼陀罗的话来说，那是乐子自己送上门来的，不怪她。 南郁离明白，这时候，无论自己发多大脾气，小曼都只会缩在家里，不给自己机会，与其生气伤了自己的神，不如想想办法解决眼前的事，可，可这又能怎么解决？ 南郁离又不是那种没有生理常识的小处男，更别说他曾经还以魔法少女的身份在一群女人堆里相处过很长一段时间，这种胸口的异样，手指轻轻按压能感觉到皮肤底下有明显的硬块，伴随着刺痛感…… 眼前的问题从某种方面来说又不是问题，毕竟哪个正规医生也不会说出身体发育是疾病和毛病这种话，但关键是他是男孩子呀，哪家男孩子过了青春期还来一次女性第二特征发育？ 这下子已经不仅仅只是身份暴不暴露的问题了，就算身份短时间不暴露，自己身上的女性特征发育也绝对会被外人发现，除非自己不出门，但这是不可能的。 因为过不了两天，自己还得以南郁离的身份到特策局赴约，完成身份上的检测，以解除波斯菊对男性身份的怀疑。 以那丫头警惕的性子，恐怕到时候不是能简单糊弄过去的，即使有蓝采歌暗中帮忙，自己身体和面貌上的变化也有些难藏。 所以说，真是多事之秋啊！ 第96章 感情 一夜未寝。 躺在床上的青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虽然他早有心理准备，但事情的变化还是快到有些出人意料了，完全变成女生这种事，对他而言并非是那种撞见了就必定寻死觅活，绝不可接受的要命之事。 那未免就有些太过敏感了，生命和性别两件事孰轻孰重，年年心理评级都为优的南郁离自然是分得清。 只是作为一位正常青年，他肯定也无法做到像小说中的那些变身主角一样，前脚还在嚎啕大哭，为自己消失的大龙悲痛欲绝，肝肠寸断，后脚就穿起小裙子，画起柳眉，跟别的女人抢男人去。 凡事都得有一个慢慢接受的过程，原本预估着留给自己的时间大约还有半年之久，但经过这次事情一闹之后，小曼仅仅附体半天，身体的女性化程度就明显被加快了。 就好像这具身体，只要越使用魔女的力量，外表就会越接近魔女，如果将性别转换的过程比作一个化学方程式，那魔女的力量就是化学方程式中间箭头上的催化剂。 可惜这个道理他刚刚才明白，但为时已晚。 脑海中小曼的偷笑声很是清晰，很显然，这个熊孩子也清楚，她提出想要控制身体的条件，不仅仅是渴求自由，同样也是将自己身体上的变化算计算在其中…… 所以说别以为小孩子傻好糊弄，有的时候是你糊弄小孩子，还是小孩子利用你都说不定呢…… 明天就得去特策局报到，波斯菊毕竟是被小曼惹怒了一回，虽说这个时间点触及她的霉头总不好，但现在自己的身体状况也等不及了。 必须马上做出决定，以免日常夜多。 如此想着南郁离闭上双眸，准备睡觉，可此时原本安静的脑海中又瞬间闹腾了起来，“腕足”们拍打着冥河的河面发出稀里哗啦的水声，魔女那若有若无的健康笑声也扰得他根本睡不着觉。 “小曼！” 青年忍无可忍的在脑海中吼道。 “睡什么睡，晚上不就是用来happy的时间吗？” “我现在还是人，不是魔女，需要睡觉！” 青年一个头两个大。 “不是，你这个年纪怎么睡得着觉的？年轻人不应该是活力四射吗？晚上九点就躺在床上了，你这跟老年人的退休生活有什么区别？” “比起精神上的享受，我还是更想养生，多活几年，免得半路夭折。” 南郁离没好气的回应道。 “话说你心里真的一点也不着急吗？” “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那个乖学生有点不简单哦～” 一提及波斯菊，南郁离原本闭上了双眼猛地睁开，平静的眸子中思绪又开始活跃了起来。 “她的成长速度确实超乎我的所料，但她又的确有这个天赋，你知道的，她第一次变身定级就是烛明，拥有如今的成就，也只能说……” “我说的不是这个，而是她的精神和感情。” 魔女曼陀罗打断指正道。 “什么意思？波斯菊难道有心上人了？” 南郁离猛地从床上坐起了身，声音中有丝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愠怒。 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学生，种下的白菜，好不容易欣慰的看着那丫头成长到如今亭亭玉立的模样，就有不知道哪来的乡下来的猪拱白菜了？ “哟哟哟，你这反应也不小嘛～” 魔女曼陀罗看热闹不嫌事大打趣道。 “你也别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今天惹出来的事，表面上来看是波斯菊一路追踪而来，可实际上，难道就没有你钓鱼执法的勾引手笔吗？” 南郁离冷哼一声。 “再说了，她是我收养长大的，最关键的时候是我看着她一点一点成长的，不过也确实，我刚刚的情绪过于激动了。” 青年单手轻抚着额头，眼中闪过了一抹苦涩。 “不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感情这种事情是阻拦不得的，波斯菊也是大姑娘了，心生情愫，或者说对其他男性有感情什么的倒也能够理解，我只是……” “嘁，呆子果然是呆子。” 魔女曼陀罗看着南郁离那么一副冷静思考的模样，不由得嘲讽出声。 “要真是这么简单，本小姐也不当她是个乐子。” “难道波斯菊喜欢的是女孩子？” 南郁离皱起了眉，但又很快舒展了开来。 虽说在正常社会中，同性恋属于少数群体，女生和女生之间的蕾丝边不被大众所接受，可魔法少女本身就不是正常人群体，日常与非人的怪物战斗，生死徘徊的瞬间总是会改变人的想法。 就像是很多自杀未能成功的人，最后会突然想开，因为只有经历了死亡的瞬间，很多人才能真正看透自己心底的想法。 如今的魔法少女战损率绝不算低，可这已经是极好的结果了，放在以前，在没有魔法女王一力撑起实界与虚界之间的那道额外屏障之前，魔法少女的战死数量更是多到惊人。 在这种日常生死徘徊的情况下，对自己身边的女性战友生出情愫和感情实在正常不过了，况且，魔法少女拥有异于常人的力量和责任，社会上的道德约束和常人看法对她们选择而言并无多大影响。 女孩子喜欢女孩子，甚至是结婚的事儿在魔法少女群体屡见不鲜，当然，正常的男女结婚也是有的，就比方说，李师傅的家庭，比方说，自己家…… “算了，我也接近半隐退了，管不到她们年轻人的事情了，如果波斯菊真的喜欢女孩子的话，且她们真心实意都要在一起，我不会阻拦她们，如果我还有机会参加他们的婚礼的话，或许还会以常人的身份送上一份祝福吧……” 青年的眼中露出了一分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沧桑与洒脱。 在脑海中注视着南郁离这么一副老父亲无奈却又为了自家“女儿”幸福不得不放手的模样，魔女曼陀罗神色古怪的沉默半晌，再次开口。 “其实也不算单纯的女孩子与女孩子之间的感情。” “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这一次，南郁离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既不是最正常的异性交往，又不是同性交往，难道自己一心一意培养出来的继承人喜欢上了什么非人物种？ 这种猎奇的想法令青年的两道眉皱到了一起。 不行，不能让波斯菊这丫头走上歧路，自己必须…… “你还没看出来吗？呆子，那丫头对你的感情不简单呀，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她应该是……” “爱上了你这位老师。” 空气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在短暂的沉默后，又被青年一道充斥着不可置信的声音打破。 “蛤？！” ps：感谢“蓝的星空”老板打赏的礼物之王，也感谢诸位读者的支持和为爱发电，老板们大气，老板们身体健康，永远不死，一生108胎，为表感谢，今晚加更，谢谢～ 第97章 发展 晚上房间中裹着被子的某青年瑟瑟发抖。 气抖冷！ 自己都被逼到成通缉犯了，怎么还有人馋本小姐，呸，本人的身子！ 从前也不是没人对他有过那方面的想法，其中，以那位女王最为出名，本身魔法少女就是特殊职业，女孩子和女孩子之间产生些许感情也是正常。 只是那时候的自己还处于巅峰时期，即使是女王陛下对自己有那方面隐晦的要求，深居监察委员会高级委员之一的曼陀罗还是有办法拖延或拒绝，即使这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但现在，今时不同往日了。 自己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曼陀罗了，而现在，对自己“意图不轨”的却成了自己的学生！ 南郁离从来没有想象过，有生之年，自己竟然会在心中感慨出成何体统这四个字。 魔女曼陀罗在放出这爆炸式的消息后，便再也没出声了。 在听到这件事后，南郁离哪还有一点，他掀开被子来到窗前，打开窗户，任由夜晚的冷风扑打在脸上，风中的清凉与皮肤底下温热的血液摩擦，不断刺激着青年的神经。 南郁离从床头拿起一包黄鹤楼，从中抽取一支香烟，叼在嘴上，熟练的用打火机点燃了烟头，二层的窗户上亮起了一点火星，伴随着袅袅白烟。 “呼……” 尼古丁麻木的神经，青年睁开眼，缓缓吐出一口白雾，刚刚还思绪杂乱的眼眸此刻已恢复如往日般的平静无波。 抬头望向天空中的那一轮明月，金黄色的圆月表面绽放着皎洁的光彩，这一幕还是让南郁离不禁想起了波斯菊，那丫头的发色跟此时眼前的明月似乎格外相似。 所以说自己到底该怎么办呢？ 青年露出苦涩的笑容，在外人眼中，他或冷漠，或沉稳，或气度不凡，这是因为他经历了许多，人们认为他成熟，因此，更多的人忽略他本身也仅有23岁。 在这个时代，很多23岁的年轻人甚至在父母的呵护下未接触到社会的险恶，而他已经经历了不知多少遍的得到和失去。 南郁离不是无所不能，他只是尽可能去做了自己该做的事，至于结果…… 无论外表看起来有多成熟，可他终究也有迷茫的时候。 想到是他情不自禁的抬起手，抚摸向自己左胸口的位置，闭上双眼，能够明显的感受到心跳，那是属于他的心跳，也是属于父亲的心跳。 扑通——扑通——扑通—— 长夜中，眸如墨玉的温润少年睁开眼，眼中极为罕见的带上了一抹孩子般的苦涩与迷茫。 “爸爸，我到底该怎么做呢？” 回应他的是胸膛中那跃动不止的心跳，但也仅有心跳了…… 一夜未眠，直至第二日清晨。 或许是昨天的确犯了很大的事，心中有强烈的负罪感，今天的南清瑶在闹钟响之前便已醒来，她轻手轻脚的换好衣物，推开房门，只觉家里静悄悄的。 难道哥哥还没醒吗？ 不过也正常，昨天出了那么大的事，哥哥一定很费心，怕晚上要到很晚才睡着，还是小声点，不要打扰到哥哥睡觉好了。 如此想着，少女蹑手蹑脚的朝着卫生间走去，准备完成一日的洗漱，却在来到卫生间门口时，看到了那紧闭的拉门，以及拉门上磨砂玻璃中倒映透出的一道模糊黑色身影。 少女好奇的伸手轻轻推开拉门，就看见光着膀子的哥哥，此刻正手拿着一卷白色的绷带，费力的朝着自己的胸口裹绕，至于胸口的景象，她自然也是一览无余。 “哥，你这是在……裹胸？” 少女轻轻皱起眉，声音中带着担忧。 哥哥身上出现女性化的症状，她不是才知道，魔女姐姐向他透露过哥哥最终会变成女生，当然，这不是一蹴而就的，必定是有一个过程。 胸部发育的事情，南清瑶作为一个正常的女孩子自然也经历过，所以他只是看了一眼，就大致猜出了自己哥哥在卫生间里做什么。 “清瑶，稍微出去一下吗……我这……” 被亲妹妹当场捉到自己裹胸的场景，纵使南郁离表情功夫做的很好，但还是不免觉得有些羞耻。 可哥哥毕竟是哥哥，这么多年的魔法少女生涯也不是白过的，自己事业上升期的那段时间，战事吃紧，自己也不是没有过跟着四五位少女同床共枕的事，起床后，那些女孩子们就会在她面前毫不避讳的穿换衣服，脱带文胸…… 这种场景已经见怪不怪了了，自然不会面红耳赤，青年强绷住了脸，想先将眼前的妹妹糊弄走，可少女明显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在看到自己的哥哥所作所为之后，一只手紧紧的抓住了哥哥的手腕。 “哥哥不能这么做！” 少女好看的黛眉轻轻皱起，清悦的嗓音上更是不自觉的带上了一抹不一样的关心。 “别闹，你知道的，我是男生，今天要出门，总不能一个大男生顶着胸前，呃……虽然现在并不明显，但为了以防万一……” “哥哥是为了所谓的面子和体面，不要健康了吗？” 少女气鼓鼓的鼓起嘴，声音中多出了一抹责备。 “胸口发育是极其正常的生理现象，裹胸不但会影响发育，胸口发闷，甚至还可能导致胸部变形，以及汝.tou内陷等问题，哥哥，就算再怎么样，也不能把自己的身体健康不当一回事！” 少女叉着腰，像是个小大人般说道。 “那能怎么办？我总不能……” “跟我来！” 还没等青年将话说完，少女便拉着他的手，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五分钟后，南清瑶在自己的柜子中一阵搜寻，终于找到了一两件自己青春期时用的款式。 南郁离看着被自己妹妹拿在手中兴奋展示的物件，只觉得自己的头顶飞过了一只乌鸦——那是一件淡青色的少女背心。 这东西他不陌生，因为她甚至还亲自买过，年轻的时候照顾波斯菊，她虚心的向周围的战友请教了不少这方面的知识。 女孩子刚刚发育时肯定不会穿文胸，而是背心，毕竟只是刚刚冒头，这时候的内衣更多的是起到保护的作用，防止刚刚发育的部位与衣服布料摩擦产生不适。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别人也会用上这种东西。 青年嘴角抽搐了两下，像是维护自己最后的尊严与倔强。 “能不用这件吗？” “当然，还有另外一件。” 少女从衣柜中又拿出了另一件，也是少女背心，只是不同于第一件的碧青色，第二件是充满了少女心的粉色。 青年嘴角抽搐了两下，艰难开口。 “能都不选吗？” “不能！为了哥哥的身体健康，今天你不穿上背心，就别想出门！” 少女义正言辞，绝不退让。 青年无奈，只能仰天长叹。 果然，今天尊严和健康自己是必定要丢下一个了。 ps：等一会儿还有一章，算是加更，不过大概率要等到12点半了，如果等不及的小伙伴可以提前睡，明天早上再看，注意休息，健康更重要。 第98章 接单 最终的最终，某位23岁大龄青年人生第一次穿上了少女背心，在少女温柔的目光注视下，离开了家门。 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件臃肿的羽绒服，又看了看路边行人身上所穿的轻便长袖，南郁离的心中竟生出了一丝羡慕。 所以说他也不是不能穿长袖出门，可被妹妹逼着穿了小背心之后，穿一些颜色稍浅的衣衫仔细去看极有可能看到小背心的轮廓，南郁离可不想被街上的行人当做偷穿内衣的变态。 即使长袖衣服颜色稍深，胸前顶起的隐约轮廓依旧不保险，万一中途出个什么意外，别人撞在了他的胸前或手摸到了，那种易于男性的柔软，总会引起注意。 所以最保险的做法，就是在这刚刚入秋的季节，提前穿上羽绒服。 无视了路上行人较奇怪的目光，南郁离拉开车门，坐进了自己最新款式的东北大花车中，钥匙，离合，变速杆，油门一步到位。 随着车子发出沉闷的低吼，风格奇特的比亚迪驶入了大道，扭头看向车上标注的时间，8点15分，时间还挺早，要不……先接一单？ 虽说上一次接单的经历很是糟糕，但那毕竟是意外，南郁离相信自己就算是再倒霉也不会第二次撞到自己的学生了，开启了打车平台的接单程序，很快，车子就接到单子了。 青年斜睨了一眼，嘴角上勾。 哟呵～运气不错嘛，这一次又是顺路，不多浪费油钱，白赚二十几块，何乐而不为？ 按照导航开到指定地点，路边的一道干练的女性身影打开了车门，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你好，请问是尾号为……蓝采歌？” 青年扭头看向副驾驶的第一眼，声音立即变了个调。 他紧蹙着眉，不解的看着副驾驶上这位熟悉的女人，不是别人，是老熟人特策局局长，蓝采歌。 “南郁离？怎么是你？” 蓝局长这才发现司机的不对劲，声音也变了味。 很显然，这是一次命运安排的巧合，只是南郁离没想到巧合，只是接连重重的砸在自己的脑袋。 “你不应该是常年住在特测策提供的单人寝里吗？怎么今天跑出来打车了？” 青年不解的问道。 “你还好意思问！” 不说还好，一说蓝采歌就气不打一处来，没好脸色的朝着青年数落道。 “知道你昨天给我闹出多大麻烦了吗？！” “你的好学生回来的时候，那脸色差的仿佛所有人都倒欠她几百万一样！弄得整个特策局人心惶惶，连带着我这个局长在旁给她陪笑，陪了一整天！” 昨天的事情简直是蓝采歌到天全市任职的，这六年以来最不想回忆，最糟糕的画面，没有之一！ 想她受人尊敬的退役魔法少女老前辈，哪个见了不得恭恭敬敬叫一声局长？ 结果昨天倒好，好不容易将那尊大佛哄走了，结果大佛出门还没几个小时，就又面色极为难看的拐回来，一言不发。 就是她身旁一同跟过来的那位黑发少女，也是焦急的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明白可能出事的蓝采歌，凭借着老前辈（老油条）的直觉，硬着头皮陪着笑将波斯菊单独拉进自己的办公室，好声好气的旁敲侧听。 然后，她就经历了史无前例的冰冷质问。 好似她老师找不到，出了意外，全怪她这个县级市地方局长的错一样。 南郁离听着蓝采歌的描述，也不禁感到背脊发凉，沉默着承受了一顿老前辈的发泄之后，这才叹了口气，继续问道。 “那最后怎么样？你是通过什么样的理由暂且稳住了波斯菊？” 蓝采歌了她一眼，没好气道。 “你那个学生不是个好惹的，况且一旦涉及到你的问题上，她仿佛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那天跟你相遇的信息也不肯多透露，只是一味的质问我……” “我到最后能有什么办法，为了保住你的这层身份，无奈，最终只能拿出点诚意来才让她暂且不追究我的责任。” “什么诚意？” 南郁离突然有些好奇了，能让波斯菊动心的诚意，确定不是直接把他给卖了吗？ “我将‘坐标’给她了。” “什么？你把坐标直接给她了？” 南郁离神色大变。 “还能怎么办？你总不能指望我跟她硬碰硬吧。” 蓝采歌双手环胸，没好气的说道。 “先不说实力上的差距，就是职位上，我一个地方局长能违抗高级监察委员吗？再说了，明面上我和曼陀罗没什么关系，你那个学生还跟你有着师徒关系，坐标无论从哪方面来讲都应该交给她才合理，而不是在我这个外人手中！” “好吧，辛苦你了。” 青年无奈声音中带上了一抹愧疚。 坐标落到了波斯菊的手中，也不全是坏事，毕竟蓝采歌的实力有限，不能完全发挥坐标之力，而以波斯菊的天赋和能耐，她无疑是比蓝采歌更好的使用者。 但同时弊端也很明显，下一次见面，自己若是被逼到末路大概率是不能利用小曼的力量逃跑了，毕竟，坐标之力可是对魔女特攻啊！ “别辛苦不辛苦的，想想看我付出这么多到底为了谁？别等会自己出了纰漏，浪费了我这么多努力。” 蓝采歌气也发泄完了，长叹一声，还是提醒道。 “这个我自有分寸。” “你有分寸个屁！正常有分寸的人，哪个人刚入秋就穿上羽绒服了？是不是身体虚的慌啊？” “个人隐私问题，别见怪。” 被提及到穿着上的异常，南郁离便又清晰的感受到胸口那亲密而紧致的包裹感，无奈，只能苦涩的辩解。 “你那边关于我的身份问题解决了吗？” 沉默半晌，青年再次提及。 “帮你搞定了，到时候只要去了那里，我安排的人会全程为你负责，但就是不清楚，你那个学生会不会一同跟着了。” “嘶……” “怎么了？” 蓝采歌扭头看向主驾驶位上突然龇牙咧嘴的青年。 “没事，就是后背突然有点……” 波斯菊，已经开始在锁定自己的位置了吗？ 看来今天果然是最后的期限了，无论如何，都必须将这道难关度过才行！ ps：迟了迟了，恕罪恕罪。 第99章 体检 “南先生，请来这边抽血化验。” 身穿白大褂的年轻女医生手指了指一旁的工作台。 黑发青年点了点头，按照要求，坐在了椅子上，撸起一只手的袖子，露出半截手臂，放在台面上。 女医生拿出针头，精准的寻找到血管动作熟练的扎针抽血。 抽血完毕，她温柔的用镊子拈起一块酒精棉球，轻轻按压在南郁离抽血的位置上。 “好了。” “谢谢。” 青年起身，刚想把自己手臂上的衣袖捋顺，却突然觉得替自己抽血的女医生目光落在自己手臂上，有些不对劲。 “有什么问题吗？” 南郁离微微皱眉，与此同时，他小心翼翼的散开细微的魔力，时刻监视着自己身边半径十米范围内的情况。 女护士抬起头，眼睛中露出一丝羡慕的目光。 “南先生的皮肤当真是娇嫩顺滑，白皙如雪，这样的皮肤质量当真，让我这个女孩子看了都有些羡慕呢。” “呵呵，是吗……” 被一个女生夸奖自己的皮肤质量好，南郁离也不知道这到底算是夸奖还是另类的……算了，他不该以小人之心揣度他人。 “前面的几项检查似乎都已经结束了，剩下的只有最后的魔力检测了，还请南先生前往三楼的魔检科，那里会有人替您完成最后的检查工作。” “多谢。” 青年露出礼貌的微笑。 “不必感谢，分内之事。” 女医生将刚刚抽好血液的试管放入保存箱内，转身离开。 看着那位女大夫离开的背影，南郁离右手摁压着左手胳膊上的酒精棉球止血，眼底却闪过了一丝担忧。 这倒不是说检查的过程中遇到了什么困难，相反，检查验证身份的过程极其顺利，就像蓝采歌所说的那样，南郁离魔术师的个人身份早就提前录入了天泉市特策局的天网系统。 自己今天过来只是走个过场，蓝采歌安排的手底下的人做事也十分踏实，虽说只是过个流程，但工作的认真态度还是不免让人有些赞赏。 只是这一路上如此顺利，不由得让她有些担忧，肩胛骨部位的印记持续发烫发热，这说明波斯菊一直在监视自己的动向。 可仅仅只是监视自己的动向，防止逃跑并不亲自审核自己的身份，难道是南郁离这么一个小小魔术师的怀疑等级在波斯菊心中并不算高，还是说她的大部分注意力都被昨天发生的事所吸引了呢？ 这种时候他又无法询问蓝采歌，因为蓝采歌现在和他一样，同样处于波斯菊的重点怀疑名单之中。 只希望一切都是自己多想了吧…… 青年整理好思绪，朝着三楼走去。 此时，二楼的化验室内，原本日常忙碌的化验室内此刻安静到针落有声，一位位原本正在工作上班的医生们正两眼无神的排成两排站在内侧。 很显然，这些医生都暂时被精神类魔法封禁了意识，虽无法自主行动，却也没被危及生命。 正中央放置着一张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位身着黑白色修女服的金发少女。 此时此刻，金发修女正双眸轻闭，好似闭目养神。 “咔嚓！” 紧闭的化验室大门被打开，之前那位替南郁离抽血的女医生走入了化验室，然而，面对化验室内这诡异且极为不正常的场景，女医生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惊慌，反倒是恭恭敬敬的将装有抽血试管的，保存箱送了上去。 “修女大人，事情办妥了，她的血液就在这里。” 听到声音，金发少女睁开了眼，蔚蓝色的眸子低头注视着手中的保存箱，满意的点了点头。 “做的不错。” 她夸奖道。 “为修女大人办事是我的荣幸。” 听到夸奖，原本神色恬静正常的女医生，脸上却突然露出了一抹不正常的绯红。 感受到女医生异常的情绪波动，波斯菊垂眸，幽幽的叹了口气。 果然，想要用精法完全控制一个人，还是十分困难的，即使自己只是用精法去引导她，但中间的过程总会产生一些不可预料的变化，比方说…… 这位性情原本温婉女医生的眼底那无法抑制的爱慕。 “唉，算了，要不是情况特殊，我也不会对你们使用魔法，这一次就当是……” 少女挥手解除了对这位女医生的精神引导，女医生原本充满爱慕的眼睛突然缓缓失去了焦距，步伐迟钝地走到了那排列的两排边缘，像是一只木偶。 波斯菊看了看后排站着的诸位医生们，眼底又闪过了一丝愧疚。 她感觉自己违背了老师教导给自己的那些做人道理，她常说：人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是不错，但不能为了自己的目的而不择手段，甚至是伤害他人。 再看看那些被自己催眠了的医生们，虽然精法并不会对他们的身体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可囚禁了他们的意识，引导他们去做了自己本不愿意去做的事，本身也是一种伤害。 这些道理她都懂，可是…… 人在紧急时刻就很难再分出那么多的思绪去节制自己的行为，特别是自己这种情况，如果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不使用魔法，即使给她一年的时间，恐怕她也无法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城市里找到老师。 强龙斗不过地头蛇这个道理她是明白的，经过这几天的调查她算是明白这个蓝采歌蓝局长绝对是背着自己隐瞒老师的真相。 但自己又没办法真拿她怎么样，毕竟是老师愿意将坐标托付给的人，必然是值得尊敬的前辈，而且以她这几日对蓝采歌的了解，即使自己采取什么强硬手段，大概率也无法从这位前辈口中得到什么更多的东西了…… 能拿到坐标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了。 夜莺又不在自己的身边，自己一个人若不使出点超常规的雷霆手段，想要真正锁定老师的身份，实在是太难太难。 金发少女蔚蓝色的眼底又划过了一丝疲惫，直到此刻，她才终于能进一步的明白老师当年的不容易。 年幼的自己躲在老师的披风后面，白发少女将自己护在身后，独自去面对那些难题，却又总能在不违背自身底线的情况下漂亮的解决。 也正是因为如此，老师在她心目中的形象才会如此的伟大。 打开保存箱的盖子，从中取出一只盛放有20毫升血液的试管，试管平放在掌心，仔细感受甚至还能捕捉到那残留的温度。 “那么就一个一个来吧……” 她轻声呢喃道，波斯菊自从晋升到星耀级之后，她的直觉就十分灵验，这并不是一种玄学的说法，而是关系到她所掌握领域的一个分支能力。 金辉教堂下的修女并非神的信徒，而是神手中的神罚，虔诚的祷告并非是为了赎罪，而是为那些即将被她亲手送下地狱的怪物奉上最后的挽歌。 作为嘉奖，她得以获得命运的一丝馈赠。 【命运一角的瞥视】并不能让她真正的完全看透命运，但在有足够媒介的情况下，这个建立于自己领域上的独特魔法的确能够让她得到一些常人所无法得到的提醒。 就像是占卜，却又并非占卜。 少女咬破自己的舌尖，又伸出香舌，将试管打开，一滴血液落在她的舌头正中心。 收回舌头，闭上嘴唇，血液混合的铁锈味在口腔内弥漫。 那么就让我看看，在魔女出现时期，能够屏蔽我印记感知的男人，你的背后到底藏着什么？ ps：今晚所有的更新，我尽量在十点前全部发出来，包括加更，在这里再次感谢“蓝的星空”老板送上的礼物之王，老板大气，老板牛逼。多的话我也就不说了，今晚直接加班。 第100章 暴露 恐怕蓝采歌怎么也没能想到，就这么一位表面上看起来文静舒雅的修女，却能瞒着自己做出如此违背“流程”的事。 毕竟这种做事风格跟他的老师曼陀罗几乎完全不同。 而此时此刻吞下南郁离鲜血的波斯菊已经毫不犹豫的发动了【命运一角的瞥视】，金灰色的神圣教堂虚影出现在少女的背后，耳畔旁隐隐约约响起天国的颂歌。 无形中，一股神秘的力量将少女的意识拉向了未知。 一片朦胧之中，她仿佛看到了一个画面，而是一段破碎的且不连续的画面…… 疾驰的车辆伴随着刺耳的喇叭声，车辆与车辆的碰撞，混杂着玻璃的碎响，瞬息间，一根钢管从前车的挡风玻璃横穿而去，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少年被死死的钉在了座椅上，嘴角的鲜血沾染在苍白的脸庞上。 “儿子，儿子！” “坚持住，爸爸已经打120了，一定要坚持住！” “千万别睡，不要睡过去！” 画面逐渐模糊而遗留在耳边的是一位陌生男性，心急如焚的呼喊。 这些，是什么？ 沉浸于命运的提示之中，波斯菊的意识也不是特别清醒，但在这些画面中她无法提取到有用的信息，心中不自然的诞生出这种想法。 下一个画面似乎就清晰许多，不像是之前那场车祸，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但这段提示却又格外的特殊，远远的望着，是那么的不真切。 巨大的骨龙在天空挣扎着坠落向地面，它的身上缠绕着那无法熄灭的白色火焰，遮天蔽日的骨架翅膀残破不堪，白森森的龙首艰难的抬起，却又被从天而落的一道剑光斩断。 骨龙甚至没能发出最后一声惨叫，庞大的身躯便化作了漫天溃散的光点，消散于无。 苍穹之中飘落点点纯白的鸢尾花瓣，两道身影降落于地，雪白的裙摆如芙蓉般展开，纯素的长发编织成粗长的马尾辫垂在身后，纯白的鸢尾花在发间点缀，少女的身形娇小，怀中却抱着另一位个子高挑的女孩。 原本意识模糊的波斯菊，顿时清醒过来。 她死死的盯着少女怀中的女孩，那张脸庞，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她永远不会忘错，那是自己的老师，可在这个时间段的老师，眼眸中却充斥着迷茫与青涩。 平静的心瞬间躁动起来。 她真的，真的找到老师相关的线索了！ 画面的变化还在继续，身上有着极多鸢尾花元素的少女将怀中的青涩曼陀罗放了下来，白发女孩望着眼前这位茫然无措的刚入门新人，银白色的眼中充斥着好奇与惊讶。 “你竟然能够使用魔法少女的力量，真是奇迹。” “我，我这是……” 被放下地面的曼陀罗很显然没有能适应自己的身份，她下意识的夹紧双腿，双手本能的想去拉扯裙摆去掩盖那裸露在外的腿部，可燕尾裙的前端本身就短，即使她再怎么的去拉扯，裙摆也只能堪堪遮盖到大腿末端。 波斯菊瞪大了双眼，呼吸也不免变得有些急促。 这大概是她第一次看到老师如此局促且害羞的模样，不得不说，这副样子的老师可真是可爱呀！ 少女的心中不知不觉竟产生了这种想法。 “不要害怕，这些都是……” 白发少女刚想伸手去拉曼陀罗开口解释，可原本有些内八字夹紧双腿的曼陀罗却突然身体一软，直接瘫软在原地来了个鸭子坐，身上可爱的衣裙开始溃散成点点光粒。 波斯菊熟悉这样的场景，这是刚刚成为魔法少女阶段无法熟练掌握力量，或力量耗尽时，自动退出变身状态的情况。 大部分新人都会有这样的通病，且这种初级错误往往会在晋升为烛明级后消除。 老师要解除变身了吗？ 波斯菊心神一动，她突然想到，自己和老师相处的时间并不算短，可在这段不短的时间内，自己竟没有看到过一次老师解除变身的模样！ 不过这时才想到这个问题，也并不怪波斯菊，因为老师与自己生活的那段时间大部分处于魔法王庭，由于魔法王庭的特殊环境，魔法少女维持变身并不耗费魔力。 所以今天就是要揭开老师真正面容的时候了吗？ 光力溃散的速度很快，瘫坐在地上的人儿很快就完全退出了变身，待到身上的白光渐渐收敛，波斯菊聚精会神的注视着画面，生怕遗漏一秒，然后入眼的第一幕便是那……清爽的黑色短发？ 波斯菊下意识蹙眉，头发这么短，跟男生差不多了吧？老师年轻的时候难道是个假小子？ 目光继续下移，下……移，这张脸……虽不明显，但少年时期的线条棱角已初现硬朗，更不用说少年的五官与少女有着巨大的差距，前有白发少女作对比，老师解除变身后身上的男性元素便凸显的更加多了！ 可此时的波斯菊还是不敢相信，她慌忙的向下继续看去，蓝色的短袖衬衫，衬衫上印着铠甲勇士的彩图，下半身是中裤，脚上则是一双男士跑鞋。 少年迷茫的抬起头，望着站在废墟上的纯白少女，纯白少女对他莞尔一笑，伸出手。 “这位少年，请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成为魔法少女？” “我……” 少年从地上爬起身，拍拍地上的灰尘，又环望四周狼藉的战场。 “请，请问一下姐姐，你，是魔法少女吗？” “是哦，我的确是魔法少女，对了，第一次见面还是互道姓名比较好，我的名字叫林…算了，你叫我琉璃就好，或许也可以称呼我的代号白鸢尾。” 琉璃露出思索的神色，犹豫片刻，微笑回应。 说话间，白发少女发侧那三两朵点缀的柔弱白花轻轻摇曳，柔嫩的花蕊中散发着迷人的清香。 “我的名字叫南郁离，谢谢你救了我。” “不必客气，反倒是说你帮了我一个大忙，而且你的情况很特殊，以男性之身变身魔法少女，且还是在没有妖精契约的情况下，作为前辈的我对你很感兴趣。” “每一位能够成为魔法少女的人，心中都有着一个得到坐标承认的理由，正是因为这样，你才能够点亮手中那块本已经熄灭的信标。” 琉璃伸手指了指少年掌心中那块被他握着紧紧的白色宝石。 “所以请回答我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成为魔法少女？” “因为……” 少年的瞳孔一下子放空，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衬衫上铠甲勇士的图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双拳握紧。 “为了心中守护他人的梦想，就像英雄一样。” 话到此处，一切都戛然而止。 结束了。 命运的提示结束了…… 而睁开眼的波斯菊却愣愣的坐在板凳上，一动不动，她眼神略有些呆滞的望着前方，许久，脖子像是生锈的机械般缓慢的低头看向了箱子中，那只被贴上有南郁离标签的抽血试管。 少年的面容深深的印在了她的心中，随后，与那日搭乘的出租车司机，南郁离，渐渐重合。 “啪嗒——” 原本平放在波斯菊膝盖上的保存箱，突然一个不稳掉落在了地上，箱子内的试管散落一地，而波斯菊却像是她身后那群被精神控制的医生一样，一动不动，宛如木偶。 失去聚焦的蔚蓝色眸子艰难的恢复了点光彩。 许久，她开口干涸的嗓子中发出了一道带着颤抖的声音。 “老师是……男生……” 化验室内陷入了久违的寂静，而椅子上的少女则一直保持呆愣的状态，久久无法回神。 第101章 粉色的 不，这不可能！ 波斯菊怎么也无法说服自己。 她无法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画面，谁能够相信陪伴自己长大在心目中如同母亲地位的老师，当年人人敬仰的魔法少女首席，本体竟然是一个男孩子？ 拜托，这可不是什么小说和短视频，魔法少女这个职业名就已经很明确了，群体局限于少女，只有纯洁的少女才有资格变身魔法少女。 至少波斯菊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魔法少男之类的东西…… 一定有什么误会的地方，对，一定有！ 虽说眼见为实，但有的时候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是事实，那些画面虽然很真切，但并没有证据证明完全是真的，自己的能力也有失误的时候啊！ 不行，不能就这么鲁莽的相信。 波斯菊平复好心情低下身再次将地上的保存箱扶起，又将那只掉在地面的抽血试管拿了起来。 “再试一遍！” 她的手捏紧了试管，眼神无比坚定。 虽然在短时间内反复使用【命运一角的瞥视】会不可避免的对身体造成某些负面影响，但事关老师的真实身份，无论付出多少代价都一定要冲！ 这么想着金发修女不再犹豫，打开试管，按照刚刚所做的方法，又来了一遍，鲜血滴入口中，铁锈的血腥味在味蕾中绽放。 闭上双眼，那股神秘的力量再次拉扯意识，只是这一次拉扯的力度明显微弱了许多。 意识朦朦胧胧，又再次看到了光芒，光芒之中，她看到了…… 看到了一件粉色背心。 然后就什么也没有了。 窥视结束，少女再次被强制退了出来。 这一次睁开眼的波斯菊一脸的茫然。 不是，什么意思？ 感情命运的馈赠，就是给自己看一件不知道是哪位少女的少女背心？ 波斯菊都有些懵了。 此时楼上，三楼，魔检科。 “南先生，还请你脱一下身上的外套，不然我们不好检查的。” 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医生无奈的看着面前倔强的青年，好言劝说道。 “现在才刚刚入秋，况且我们科室内有开空调，即使不穿羽绒服，也不会冷的。” “不行，我这人就是身体虚，脱了羽绒服，我就会死。” 南郁离僵着一张脸，厚脸皮道。 “这，这，您穿着羽绒服仪器不好检测呀！” 中年医生指了指一旁外形有些近似于核磁共振成像仪的专业测魔仪器，满脸的无奈。 南郁离双手警惕的裹紧了身上的羽绒服，生怕有人会趁他不注意强脱他身上的衣服。 这已经是他身上的最后一层保护了，要知道她里面还穿着女士小背心，虽然小背心并没有特意垫的功能，可只要穿上这种内衣，多多少少都有点勾勒身体弧度的效果。 穿着羽绒服还不明显，可是再露出了里面的白色衬衫，这位医生但凡只要是长着眼睛的，就能看出自己的不对劲。 “先生，您这样我们无法开展工作。” 中年医生也有些无奈了，虽说之前局长传过话，让他们对这位先生的检测稍微放宽松一点就行，但你也得来检测才行呀，总不能检测做都不做就胡乱填一传数据上去吧？ 每一次检测仪器上都是有记录的，这方面造假可是会被处分和掉工作的。 南郁离当然也明白中年医生的难处，他咬了咬牙，对他说道。 “去找你们局长，这件事她会跟你说明白。” 毕竟蓝采歌才是这里的当权人，没办法暴露身份的南郁离只能让这位医生再去麻烦一次她了。 目送着中年医生离开，南郁离松了口气，坐在了椅子上，前面几项都很轻松，但到了这一项却卡进度了。 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特策局对于魔术师的管控很是严格，毕竟是一群掌握超自然力量的特殊人群，如果不严格把控，其中就会有很多魔术师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从而成为破坏社会和平的因素。 在严格的规章制度约束下，即使有蓝采歌的发话，魔检科的中年医生也没办法直接放行。 可要是真的脱了衣服，那自己这张老脸又搁哪放？ 南郁离甚至都能够想象出自己当时若真的同意脱了羽绒服，中年医生看到自己胸前的异状，从而变幻出的奇怪眼神了。 “唉……” 生活不易，青年叹气。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咔嚓—— 魔检科的大门再次被打开，南郁离扭头，双眉不自觉的微微轻皱。 不是之前的那位中年医生回来了，这一次来的是一位身穿白大褂，头戴护士帽，面部戴着口罩的女士。 “你是……” “先生你好，您的反馈蓝局长已经跟我们说了，但鉴于规章制度的缘故，检查的流程不能删减，还请您理解。” “不过局长也知道你的难处，所以这一次的检查医生由我来负责，希望因此能够减少你的心理负担。” 少女的声音清朗，但却总给南郁离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只是他想了许久，却依旧没有什么头绪。 不过，蓝采歌的决定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本以为她会粗暴的直接让自己略过这个流程，先瞒过这段时间再讲，没想到竟然猜到了自己的为难之处，还贴心的换来了一位女医生。 看来上次自己女性化的变化，她也记在了心里。 虽说自己现在的状况在女医生面前暴露也很羞耻，但至少比在一位中年地中海男医生面前“袒.胸.露.乳”要好上很多。 思索再三之后，知道这一次也逃不过，再说如果真的一点检查记录也不留下，以波斯菊细心的性格，说不定还真会查出什么毛病来。 为了自己日后的安全，这点小的牺牲应当的。 南郁离无奈的点了点头，伸手便开始拉羽绒服的拉链，羽绒服刚刚脱下身正准备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却突觉得一只手已经将自己脱下来的衣服接了过来。 南郁离看去，就见那位女医生很是贴心的将自己的衣服接了过去，折好。 呵，这里的女医生还挺贴心呢。 青年心中如此想道。 然后他就发现折好自己衣服的那位女医生矗立在原地，而她的眼神一直在注视自己的胸口，南郁离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想要用手去护住胸口，却又觉得这种动作太女性化了。 动作和思想矛盾，他无奈的开口。 “那个，我们是不是……” “果然是粉色的吗？” ？ 等等，这话题有些…… 南郁离刚觉得有些不对劲，眼神就碰巧与抬眸的女医生对了上，而在此时此刻，他才看清阴影底下遮盖的是一双极其熟悉的蔚蓝色双眸。 第102章 你好香 事实证明，当一个人的运气差到一定程度，真的会被气笑。 在这完全出乎意料的相遇下，青年面容上的肌肉竟有些不受控制的挤出了一丝笑容…… 呵呵，呵…… 这笑容不知是乐极生悲后的苦笑，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但他的心中此刻只有两个字： 丸辣！ 蔚蓝色的眸子南郁离见过不少，但唯独这一双，他再熟悉不过，魔法骗不了他，伪装骗不了他，那是长年累月刻印在记忆深处的感觉。 该死！是什么地方出了错，竟然让波…… 不，不能在心中念出那个名字，波斯菊极擅精法，如此近的距离，说不定就会被她察觉到一些异常。 贴身交手，我方处于劣势，若想全身而退，就只能靠他这二十几年修炼的演技了。 “先生，为什么看到我的脸从而无故发笑呢？” 口罩遮住了女士的大半张面容，只能看到她的眼睛，南郁离顶着少女近乎毫无感情波动的注视，动作极为熟练地抬手挠了挠自己的头发。 “呵呵，那个我突然想到了一点高兴的事，出门的时候煤气忘关了，我得先回去看看。” 青年强绷着脸上颤抖的肌肉，就想要从少女的身侧走过，离开魔检室，可刚走上两步自己的衣袖便被从后面抓住，接触瞬间迸发出来的气势令普通青年南郁离动弹不得。 “这位先生可真会说笑，煤气忘关了，也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吗？” 身后传来了女医生意味深长的质问。 喂，你的注意力是不是有点问题啊？现在是该关注高不高兴的事吗？我家煤气没关，这种关系到生存安全的事儿你跟我谈高不高兴？！ 一时间，心中无数吐槽涌出，但鉴于是自己一开始没能调整好自己面部的表情管理，南郁离转过头，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 “那个这位小姐，我家里的确是突然有些急事了，今天的检查先不做了，等明天有时间了再来，反正我的信息已经提前报备过了，晚几天再来问题应该也不大。” 青年声音和感情控制的堪称完美，搭配上他脸上无可奈何的苦涩效应，仿佛真的像是一位被生活琐事所困扰优质市民。 “是吗……” 身后传来了女医生低低的声音，然后南郁离就感觉到自己被牵扯的手袖突然一松，恢复了自由。 青年心中暗喜，做戏做全套，他便又转身朝着戴着口罩的女医生投去了感激的眼神。 “真是谢谢你了。” 南郁离步伐略带急促的走向了门口，伸手去拧把手。 “咔嚓——咔嚓——” 几番拧动门把手，房门纹丝不动，明明门锁并没有反锁，可大门就像是被从外面抵住，无论怎么用力也无法打开。 “不用谢。” 这时，身后熟悉的少女声再次传来。 南郁离下意识的一惊，一滴冷汗顺着鬓角滑落至脸颊旁。 他强忍着心中语言输出的冲动，转过身，脸上陪着笑，一副低微的姿态。 “那个这位女士，这门锁好像有些问题，你能不能帮忙打开一下？” 真是愚蠢的要求，南郁离在心中暗骂自己，他突然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一位小丑，脸上的鼻子红红的，同时又觉得这幅画面似乎在哪看过…… 此时，某只躺在暖被里呼呼大睡的土拨鼠像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狠狠的打了个喷嚏，又伸手用爪子挠了挠自己翘翘的屁股，再次睡去。 “诶，门打不开吗？这倒是奇了怪了，明明我进来的时候没有反锁啊～” 身后的脚步越来越近，少女的声音中似乎也夹杂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感情，以至于最后的尾音都变得有些欢愉。 糟糕，她不会已经锁定我的身份了吧？ 青年的心中迸发出了一股强烈的不好预感，与此同时，他开始暗中呼唤脑海中的小曼，平日里闹腾不已的小曼，今天就像是睡着了一样，毫无动静…… 怎么回事？怎么连…… 南郁离心中的不解与思索顿时停住，因为他突然看到了门旁边的房间角落，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斜靠在墙面的长条麻布袋。 而那个麻布袋中正散发着一股熟悉的气息。 我****！ 难怪小曼没声音了，这是被屏蔽对话了呀！ 危机感越来越重，南郁离只觉得自己的手脚逐渐冰凉，呼吸也有些不稳了，然后……然后他就突然感觉到自己身侧的左手突然被别人握住，那温软的，柔嫩的触感好似电流窜入了神经！ 南郁离下意识一个猛跳，挣脱开了右手上的牵扯，同时转身，眼中流露出一丝警惕，但又很快被尴尬的笑意所掩盖。 “先生，你的手好冷啊，呼吸也有些不正常呢。” 白衣女士一步步走来，口中所说的话语却是让南郁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没，没事，我天生有点体虚，要不然也不会穿羽绒服过来。” 他强撑着镇定解释道。 “是吗？那先生胸口的粉红又是怎么回事呢？”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那应该是女生用的背心内衣吧？先生一个大男生竟然穿着女士的内衣，难道先生是一个变态吗？” 少女轻柔的声音附带着那不解和疑惑，二人距离的拉近，让南郁离头皮发麻。 这种场景，让他头一次产生了一种玩现实版恐怖游戏的惊悚感，与此同时，他的心中不免发出呐喊： 你不要过来呀！ “这位小姐可真会说笑，身上的背心只是因为我最近大豆吃多了，植物激素影响导致胸腺有些发育，所以才……” 南郁离绞尽脑汁，强撑着胸中的一口气，面上则显得不慌不忙的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吗，看来是我误会了呀～” “呵呵，不要紧，最近几天我也老是被其他人误会，时间不早了，我得赶紧回家处理事情了……” “不急，我既然误会了先生，就得有所补偿，我是学中医的，不如就让我替先生您把把脉，给你开一张调理身体的方子如何？” 说完话，不等青年回应，身后的少女就已经再次拉起了她的一只手，纤纤指尖轻轻搭在了白皙的皓腕处，好似真的在把脉。 但这么正经的画面没能持续多久，因为…… 少女抓着青年的手突然轻轻抬起，凑到鼻尖，微微一嗅。 南郁离吓得急忙抽回了手，脸上露出了一副被非礼的惊慌与羞涩。 “小姐，你……” “先生，您的手好小～” “先生，您的皮肤好嫩～” “先生，您好香啊～” 青年被这三句话吓得连连后退，直至后背靠在了无法打开的门背上，无路可退。 “小姐，还请您镇定，我……” 这一次又是话音未落，原本还有数步开外的少女突然闪到了他的身前，手指勾起了青年的下颌，蔚蓝色的眼中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意。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装吗？” “我亲爱的老师～” ps：感谢“蓝的星空”老板送的两个礼物之王，今天8000字奉上，我尽量12点之前全部更新出来，诸位见谅，冬天太冷了，打字的手都有些僵硬，速度实在是快不起来。 第103章 拖字诀 时间好像停止，房间仿若陷入真空。 长久的沉默，被少女捏着下巴强制对视的青年脸上却并没有因为那一声“我亲爱的老师”露出什么惊愕的表情，反倒是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沉默，脸上再次挤出了礼貌而又不失尴尬的微笑。 “害羞羞……这位小姐可真会说笑。” “小姐，我学的是智能建造专业，您一看就是医学专业，咱们俩的专业八竿子打不着，哪来的师生关系？” “……” 少女认真的注视着青年脸上的每一丝表情，试图从中搜寻到一丝破绽。 只可惜并没有，南郁离脸上所展现的每一个表情都符合逻辑和常理，没有丝毫像是被揭穿心中秘密的虚心。 许久，少女松开了捏着青年下颌的手，也解除了壁咚的暧昧姿势。 她伸手紧紧捋起鬓角凌乱的发丝至耳后，好看的双眸，眼帘低垂。 “抱歉，是我失态了。” 纵使她极力掩饰，但那双蔚蓝色的眸子中还是忍不住的流露出了深深的失落。 他终究不是她，所有的一切只是她的错觉罢了…… 少女眼中情绪的变化尽数落入南郁离的眼中，毕竟是被自己当女儿养了多年的学生，看到她这副模样，青年心中不免心疼。 可再想想自己现在的处境，又狠下心来。 抱歉，我不是一位合格的老师，你该拥有独属于你光明的未来，而不应该被我这个老家伙所拖累…… “没事，每个人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我不在意的。” “嗯，谢谢您，您是个好人。” “呃……” 被自己的学生突然发了一张好人卡，青年控制不住的闷咳一声，神色微有些狼狈。 “那我现在能离开这了吗？” “可以。” 青年松了一口气，这次去拧门把手门很容易的，便打开了，只是离开魔检科，到了走廊上，却发现原本有不少人的三楼，此时，竟鲜有人影，各个科室的门纷纷紧闭。 一股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这是怎么回事？” “对了，忘告诉你了，即使我放你离开，今天你也无法离开特策局。” 少女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同时她走到了青年的身侧，神色平淡。 “为什么？” 南郁离皱眉。 “因为最近特策局有检测到魔女的踪迹，有人向上级通报请求支援，金陵省部的荼靡大人亲临，为了防止机密消息泄露，今天整个特策局封锁一天，不许任何人离开。” “先生，你的运气有点差，恰恰好今天来了。” 少女如此解释。 南郁离不信又冲到窗户旁往下看去，果不其然，整栋大厦的周围被荷枪实弹的警卫和安保人员封锁。 真是糟糕透了…… 整栋特策局大厦被完全封锁包围，不出意外的话，今天他大概率是回不去了。 而更火上浇油的是，荼靡也来了！ 又是一位老熟人，曾经并肩战斗的战友，审判庭握有实权的审判官，月皓级魔法少女之一。 一提起这个名字，南郁离的脑海中就忍不住地浮现出她的脸庞，那位能以佛花为代号的审判官，她的存在仿佛就是尊贵与慵懒的代名词，集世间所有财富和光耀于一身。 若能有幸与之对视一眼，你便能从那双如黄金般璀璨的眸子中领悟何为俗与雅的区别，并彻底拜倒在她的裙下。 她或许不是最漂亮的那一位，却是最“美”的那一位。 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所掌握的令人畏惧的封印魔法，即使恐怖如天灾，在她的手底下，也往往会落得一个被压制到动弹不得的悲惨下场。 她或许杀不死天灾，但天灾也绝对别想在她的封印魔法的压制下碰到她一根长发。 最强控制的魔法少女，恐怖如斯。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年被称之为最强之盾的曼陀罗才会与她多次联手，一个控制，一个防御，生存能力拉满，作为敌人的侵蚀种就算是再怎么皮糙肉厚在她们二人的手中也唯有在绝望中慢慢耗至死亡的结局。 两人虽然分属不同的权力机构，但因为战友之间的情谊，关系一直都不错，属于是能和曼陀罗这个身份算得上挚友甚至“闺蜜”的关系。 自己和荼靡关系好，同样连带着波斯菊小时候也一直很亲近荼靡，荼靡更是把波斯菊当做自己的亲妹妹般看待。 所以，波斯菊把荼靡叫过来逻辑上很正常。 但实际上，这不就是把自己的退路一一断死了吗？！ 自己的身份要是被荼靡发现了，到时候就算把小曼放了出来，也不一定能够像上次一样跑掉，毕竟荼靡最强控制魔法少女的称号可不是浪得虚名。 不要慌，不要慌！ 南郁离心中一直不停的安慰着自己，最难的一关都已经挺过来了，害怕接下来的余波吗？ 荼靡是跟自己很熟，但那是跟曼陀罗很熟，跟他南郁离有什么关系？ 在他精湛的表演能力下，即使是与自己朝夕相处的波斯菊也被自己糊弄过去了，何况荼靡？ 荼靡是审判庭的审判官之一，在魔法王庭的地位和作用极高，即使是接受波斯菊的邀请前来视察，但只要找不到魔女的踪迹，身负重任的荼靡是没办法在天泉市这一个三线小城市待的太久。 拖！自己现在所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拖！ 时间拖得越长，局势对自己越有利。 只要稳住，自己就能拖到完全胜利！ 逃跑是不可能逃跑的，重兵围困之下，还有看不见的天网系统监控，自己要是想着逃跑，身上没带信标的他保准被第一个抓起来。 此时逃跑的选项在他的心中完全打上了作死的标签，就在这待一晚上吧，一晚上的时间也不会掉一块肉，顺便也好清洗一下波斯菊心中对自己的怀疑。 “提供住宿吗？” 青年扭头心中已然有了决定。 “有的，请随我来。” 少女点了点头，并走到前面开始带路。 南郁离看了看她的背影，心中蓦然叹气，跟了上去。 然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金色刘海遮盖下的眼底，少女的眼眸中一抹暗藏的狡黠逐渐浮现。 第104章 城市套路深 看着手机屏幕上“呼叫失败”的四个字样，坐在床上的青年无奈的将手机放在了旁边的柜台上，悠悠长叹一口气。 果然，连手机信号都屏蔽了吗？ 南郁离望着窗外彩色的霓虹灯，思绪飘飞。 自己今晚没回家，妹妹应该会担心的吧？ 不过只是一晚上，自己出门前也嘱咐过，妹妹她应该不会闹出什么事来…… 至于小曼，依旧和手机屏幕上所显示的“呼叫失败”状态差不多，坐标的效果覆盖范围极大，至少只要身处特策局内，体内的魔女之力就会被压制。 脑海中少了一个人嚷嚷和唠嗑，总觉得有些寂寞了。 “还是先睡吧。” 青年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疲倦感袭上心头。 最近真的很累，麻烦事情频频自己找上门，而他所能做的只有一味的扛压，抗压抗多了，就颇有一种八十岁留守老人挑了六十担水，顶着大太阳去村头浇菜苗，浇完发现浇的是别人家地的无力感。 有的时候他还真有些羡慕小曼，那如孩子般无忧无虑的性格就像是天空中自由翱翔的飞鸟，而他这更像是一只在地面被狮子追着跑的鸵鸟…… 这或许就是成年人的烦恼吧。 算了，还是早点洗洗睡吧…… 在浴室中，经过了十分钟的急速清洗之后，青年规规矩矩的躺在了床上，熄灭灯闭上了双眼。 三十分钟后…… 淦！ 睁开双眼的青年满眼的痛苦。 该死，明明躺在床上的时候困的都睁不开眼睛，可真到了，洗干净盖被子准备睡觉的时间，脑子却又异常的清醒，跟喝了十杯咖啡一样。 没有困意，躺在床上就是一种折磨，至少对南郁离是这样的。 经过一阵折腾和长达十五分钟的舒适姿势调整，终于，他放弃了今晚早睡的想法，彻底从床上坐了起来。 睡不着，一闭上双眼脑子里浮现的都是最近发生的事，果然，这些事情对自己的影响还是比较大吗？ 扭头再次看了看窗外，青年下定了决心。 ………… ………… 趴在楼顶天台的石栏上，南郁离望着下方的城市景色，霓虹灯的灯光将寂静的夜照出了别样的色彩，几条主干道上，密密麻麻的私家车川流不息，为生活奔波而忙碌的人们。 多么和谐美好的一幕啊，这就是和平。 夜晚的凉风吹拂而来，吹乱了青年额头上的短发，但他似乎并不在意，只是眼神略带失意的望着这座城市。 他去过很多城市，见过许多景色，可即使再怎么繁华的都市或历史悠久的古城，都无法给予他像天泉市这么一个三线小城市的归属感。 年少时常听人说落叶归根，那时候不懂…… 可在自己被污染后，被到处通缉后，无处可藏后，他想到的第一个城市还是这个生他养他的小城，这里有他的童年，有他的回忆，还有他父母留下的痕迹，以及无法割舍的亲人。 人总是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就像是只有年轻人在离开了家之后，才能第一次切身体会到何为思乡之情。 那种感情不再是语文课本上虚无缥缈的文人呻吟，而是切切实实与心脏跳动共鸣的一种情绪和渴望。 夜风中，青年情不自禁的朝着底下的灯光伸出了手，手掌很小，小到只能遮住自己的眼，但手掌又很大，大到能够将地面那么多的车子完全遮住。 风从指尖溜过，带走了青年的思绪…… “看来南先生似乎有心事呢。” 随着声音阵阵凉风扑面而来，吹乱了青年的短发，吹起了少女柔长的金发，南郁离缓缓转过头来，看向了阵风中露出温润尔雅微笑的金发少女。 少女单手轻压着耳边丝缕凌乱的发丝，蔚蓝色的眼眸宛若寰宇中最明亮的星辰，她身上的衣服不再是之前的白大褂，而是换成了一件普通的牛仔裙。 望着不知何时也同样来到楼顶天台的少女，南郁离没有感到慌张，这样的场景，这样的衣服，这样的面孔，这样的表情…… 这不知是偶然间的巧合还是命运的安排，看着面露温柔笑容的少女，青年恍如隔世，好似被眼前的这一幕带回了过去。 那是波斯菊在经历灾难后，被自己救出第一次对外界有了反应，长时间的照顾，让这位警惕而敏感的女孩仅仅愿意相信曼陀罗一人。 那时的她想着趁热打铁，就带着女孩儿来到了城市，她替女孩儿买了灾难后的第一套新衣服，一进普通却显活力的牛仔裙，她牵着少女的手，走在一座前不久刚刚被她亲手保护的城市中漫行。 她带着女孩走过了那座城市中好玩的地方，好吃的地方，好看的地方，女孩一路无语，但僵硬古板脸上的表情却渐渐被这城市中的烟火气所软化。 她带着女孩玩了一整天，最后陪她来到了那座城市最高建筑的天台，那时已经到了晚上，就如现在那样，夜风吹过了二人的脸庞，吹起了少女们的长发，小女孩儿趴在石栏上俯瞰着夜晚中城市的繁华。 许久，她扭过头看向那时的曼陀罗，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不知不觉，那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了，青年看着少女脸上温婉的笑容，有一种，回到过去的感觉。 意识被拉回现实，南郁离垂着眼帘，不让对面的少女看清他眼中复杂的情绪，他将手中点燃一半的香烟丢在地上，用脚踩灭。 “是人总是有点烦心事，晚上睡不着，来天台吹吹风。” 这是他个人的习惯，每当晚上睡不着或有心事的时候，他总是会去阳台或者空旷的地方一个人待待，冷风吹拂脸庞，似乎也能吹散他心中的那些愁绪。 “倒是小姐你晚上不睡觉，来这里干什么？” 天台上的偶遇或许并非巧合，但南郁离也觉得对方并没有抱着太强的目的性而来。 他没有显得太过抗拒或警惕，只是自然的交谈着。 “看来我们两个人的习惯很相同呢，我晚上有心事的时候，也喜欢找个空旷的地方吹吹风。” 少女柔柔的笑了笑，没再说话，小步小步的走向了青年。 翩翩飘然的裙裾在夜风中轻轻摇曳，于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 她走到了距离青年不足半米的石栏旁，单手撑着下巴，眼神有些痴痴的望着这一城的风景。 “是吗，看来我们还挺有缘的。” 南郁离试图将眼前的少女当做一位陌生女性看待，正常交谈。 “其实这个习惯我是从别人身上学来的……” 少女嘴角微翘，像是突然来了兴致。 “小时候我特别怕黑，我的老师就经常陪我一起睡，但有时睡着睡着，半夜我醒来发现床的另一边是空着的，这时候我就会从床上爬起来，去阳台上，老师准在那里，一个人偷偷欣赏夜的美景。” 夜晚的霓虹灯倒映在少女蔚蓝色的瞳孔中，声音中不知不觉带上了一抹回忆的韵味。 “看来你跟你老师的关系很好啊，甚至还睡同一张床上。” 南郁离一愣，随后又轻笑着问道。 “是啊，我的老师对我很好，她对我有恩，这份恩情，我原本就是一辈子也还不清的，可我却从来没有机会偿还……” “她对我实在是太好，太好了，甚至算得上是宠溺，我一直在单方面接受着她对我的爱和呵护，却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从我的身边离开……” 风吹起了少女那如金阳般的发丝，精灵般的声音逐渐低落，带上了浓厚如墨水泼洒而化不开的愁绪和惆怅。 “你的老师对你那么好，她离开，一定是有所原因的吧？” 话题不知不觉扯到了曼陀罗的身上，这让本身就有些思念过去的南郁离顿时来了兴趣，现在波斯菊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趁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不如询问一下她心中自己这个老师的形象。 “是的……我的老师因为一些不可说的原因离开了我，直到现在，我一直在找她，她却像是在躲着我一样，总是不肯与我相见。” 少女低垂着的脑袋突然抬起，她扭头望向了南郁离，眼神中带着份愧疚。 “抱歉，南先生，在这之前，我有过猜疑，怀疑你是否与我的老师有关，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唐，但我就是感觉你是，这是，一种莫名的直觉告诉我的……” “可等那份冲动过后，回头再想想，我的老师是一位魔法少女，她是一位不折不扣坚强且伟大的女性，而你是一位男性，这种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区别和矛盾我反倒……” 纯澈如天空之镜的少女美眸中流溢出了自嘲的情绪潮水，她双手紧抓着石栏的握把，纤细的指骨关节用力到泛白泛青。 “能疑心到这种程度，或许我的精神也早已出问题了吧……” 少女的语气陡然变得平静，就像是与大海做搏斗的老人，精疲力竭后的寂静，她的话变得平淡如水，甚至感受不到其中的情绪与温度。 “…………” 青年沉默许久，突然又开口。 “为什么一定要执着于找到他呢？” 少女扭过头，用惊愕的目光看向南郁离。 面对少女目光的注视，青年不偏不变，只是一味的说着。 “有些东西过于执着，反倒不好，东西是这样的，人也是如此。” “有些人回避不见，或许他只是累了，他想要寻个安静点的地方静静休息。” 青年深邃的黑眸目光平静，他看向少女，像是真的把他当做了一位萍水相逢的倾诉者。 “可是我如果不找到她的话，会后悔一辈子的！我不想做出让自己后悔的选择。” 少女的声音陡然加重，语气也多了一份波澜。 “放弃也是选择之一，人累了的时候，就应该停下来休息，这不是道理，而是本能。” “你的心情我或许能够明白，我的母亲也曾是一位魔法少女，童年时，她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同样也是伟大的存在，但和你老师一样，她也不见了，因为某次任务，她失踪了，了无音讯……” “刚开始的时候我和你一样近乎发了疯的找她，但渐渐的，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停下了脚步，我的眼前有着无数她的影子，她给我留下了很多痕迹，却没有任何一道痕迹，指引着我去找到她。” 青年的目光突然变得茫然，像是陷入了长久的回忆。 “你放弃了？” 少女追问道。 “是啊，我放弃了。” “为什么？那可是你的母亲？” 少女不解。 “因为……我遇到了相比起寻找母亲，更值得我停下脚步，去实现的诺言和梦想。” “母亲的踪迹很重要，但她们对于我来说同样也很重要，母亲的存在对于我而言虚无缥缈，但她们却是有着真实的血和肉，切切实实的站在我的面前的伙伴和朋友。” “我无法舍弃下她们，所以我在寻找的路途中停下了脚步，我放弃了，亦或者说，我累了……” 空气又陷入了寂静，二人相互对视，却始终无法再说出话来。 良久，金发少女打破了这份沉默，她的眼眸中绽放着坚毅的光芒，像是比钻石还要坚硬的决心。 “我不会放弃的，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她。” 少女声音中的执念，让南郁离微微动容。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放弃只是其中之一，我想说的是放弃并不可耻，但如果你选择了坚持……” 青年抬起头，深邃的墨瞳中露出了那份久违的欣慰。 “我会尊重你的选择，同时，在心中为你默默送上祝福，能做出这个选择，你比那时的我更坚强更勇敢！” 他吐出了口浊气，更感觉胸膛中那股堵着的烦闷完全散开，能以这种方式在和自己的学生深刻交谈袒露心声，这已经是他这个老师最感到欣慰的结局了。 加油吧，波斯菊，我的学生，你会变得比我更强，走的比我更远，终将有一日，你将会成为别人眼中的太阳，照亮曾经的那个被掩埋在废墟底下的另一个“自己”。 而我，会在你的背后，默默的注视着你的…… “好了，聊了这么多，我也该回去睡觉了。” 青年洒脱一笑，朝着少女摆了摆手，便朝楼梯口走去。 “是啊，聊了这么多，你觉得开心吗？老师。” “当然开心呀，好久都没有和小菊像今天这样……” 声音戛然而止，时间仿佛停滞了。 青年的身影卡在了楼梯口的门口，像是石化成了雕塑，在常人难以看见的阴影中，南郁离的嘴角控制不住的疯狂抽搐着。 “……” 不，不会吧？ 波斯菊刚刚叫自己什么？自己又回答了什么？ 刚刚的脑袋一直处于一种深层次回忆且感情波动极大的恍惚状态，所以说话的时候就完全遵从下意识…… 此时，身后突然传来少女压抑而爆发的笑声。 “老师，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还是那熟悉的声线，可落在青年的耳中，却犹如恶魔之子的低语。 他站立着想要回头，却发现身体僵硬的几乎动都动不了，眼睛里发涩，像是要落泪。 所以说自己这是被算计了？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刚才的一切一定是在做梦吧？自己到底接了些什么话？ 绝望宛若这深夜中的阴影，向自己笼罩，自己亲口承认的，已成定局，想挽回都不行…… 哇呀！城市套路深，我要回农村！ 最后的最后，青年的心中发出了那最后的悲鸣，紧接着便是背后那轻贴而来的柔软与雅香…… （将近5000字，二合一的章节，今天加更两章，我做到了！） 第105章 强迫变身 南郁离不是没有想过被抓到的可能。 他想到过被调查院的那群贤者围攻，想到过被审判庭的审判官亲手审判，甚至也想到过被深居于宫殿中的那位女王伏诛……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却唯独没有想过身份暴露后，自己会像如今这样，在阳台上，身体动弹不得的被自己亲手养大的学生从后面紧紧抱住。 大脑似乎还没有从刚刚那一波的套路宕机中回过神来，身体却先一步传来信号，身体的各个关节像是被定住般无法动弹，背后传来了少女那温软的亲密接触。 女孩的哭泣声在耳边响起，她靠得极近，眼眸中溢出的泪水更是直接沾湿了青年的衣襟。 夜空之下，波斯菊晶莹剔透的泪水在月光的照耀下仿若珍世明珠，闪出点点光芒，纵使这天台的夜幕极美，却也在少女凄美的泪容下黯然失色。 她紧紧地抱住身前的这个男人，双手死死的环住他的腰腹，仿佛只要她一松手，老师便会立即在她的眼前消失的无影无踪。 少女抱的很紧，南郁离更是感觉自己的腰部像是被一根麻绳死死的勒紧，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这位小姐，还请你松手，我们之间恐怕有什么误会……” 青年还在尝试辩解补救，可事实上根本没有机会，少女的哭腔直接掩盖了她的声音。 “老师，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我就知道你没事，你一定还活着！” “老师，你知道这些年我找过你多少次吗？王庭的人都说你是叛徒，说要将你除名，除了几位姐姐，没人相信你是清白的！” “老师，自从你不辞而别之后，我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即使睡着了，晚上也时常会做噩梦，我会梦到过老师你遭遇不测，梦到过老师你变得冰冷嗜血，梦到你不认识我了……” “我从未放弃过寻找你，老师，你知道我每一次寻找失败后，那种绝望的感觉吗？就像是有人用刀挖我的心！” 波斯菊的眼泪没有丝毫的保留，在抱住青年的那一刻，她像是彻底放开了心中的闸口，名为情绪的洪水宣泄而出，以泪水的形式彻底浸湿了青年身前的衣衫。 波斯菊哭了，那个在自己印象中坚强的女孩哭了，即使是被压在废墟里长达三天之久的她也不曾流过一滴泪，可自己，却让她哭了，哭的这么伤心，哭得这么开心…… 情绪的复杂宛若人心，它像是一根根密密麻麻的蛛丝将深陷其中的青年包裹成无法挣脱的茧。 女孩的哭声像是一柄大锤，深深的敲击在了南郁离的心灵之上。 “我……” 他的心神开始震颤，甚至出现裂缝，他竟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离开波斯菊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不，不能这样下去！ 作为一个经历过无数生死战斗的老牌魔法少女，南郁离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劲，这种精神意志上的弱化绝不正常，他没有时间多想和思考不正常的原因，丰富的经验让他立即做出了应对。 牙齿果断的咬破了舌尖，刺痛伴随着浓郁的血腥与铁锈味弥漫在口腔，沉沦的意识恢复了片刻的清醒，僵硬的身体也好像重新获得了控制权。 他开始奋力挣扎，但在一位有魔力加持的魔法少女的拥抱中，却显得是那么的柔弱，那么的无力。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我真的不是你老师啊！” “你是魔法少女，你的老师肯定也是魔法少女，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是你的老师？” “快放开，这孤男寡女的，男女授受不亲，别这样！” 南郁离想要推开身后的少女，但普通人的力气对比魔法少女简直就是螳臂挡车。 “老师，你真的那么讨厌我吗？连让我抱一下都不行了吗？” 波斯菊的声音中自然的带上了一股凄凉且惹人爱怜的感觉。 “我……我不是你老师！” 青年的声音一顿，心中再起波澜。 “老师，求求你，就当我求求你，就让我再多抱一下吧，就一下……” 心中的恻隐之心又被勾了出来，挣扎的力度不自觉小了几分，他终究做不到书中铁石心肠的那种人，况且现在抱着自己苦苦哀求的是他唯一的学生啊…… 心中再起警铃，狠下心再咬舌尖，刺痛又带回了一份清明。 南郁离急得满头大汗，同时也在不断的在心中暗骂自己。 自己是蠢货吗？ 明明知道自己的学生最擅长精神类魔法，明明过来的时候心中还不断的告诫自己，可为什么还是在不知不觉中着了道？ 波斯菊发出的每一句声音中，都带着微弱的精神安抚与魔法波动，只是这魔法波动实在是太过微弱，没有变身的南郁离难以察觉，等到他察觉到了，已深陷其中。 不仅仅是刚刚那犹如一浪又一浪波涛似的心软，之前自己不小心说漏嘴，自爆卡车的失误，也绝对有波斯菊精法暗示引导的影子！ 归根结底，自己还是无法做到在亲手教导数年的学生面前保持百分百的警惕之心。 错误已经犯下，只能尽可能的补救了，不能承认，绝不能承认自己曼陀罗的身份，信标不在身上，小曼还被压制，自己就无法进入变身状态。 这是劣势，也是优势。 魔法少女都是女性，这是众所周知的常识，而自己是例外，不管波斯菊是用什么方法锁定自己的，但短时间内，她必然没有足够证据让其他人相信的。 只要一口咬死自己不认识什么曼陀罗，就还有逃脱的机会，即使希望渺茫！ 但下一刻，这种想法就轰然破碎。 你问他为什么？他现在只想骂娘。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坐标也在这里？ 那不知何时出现，漂浮在半空，轻若鸿羽般的纯白礼剑绽放出的光芒照亮了青年震惊的面容。 波斯菊，她，到底想干什么？ “看来老师的嘴有点硬，还是不愿意承认呢～” “不过这不要紧，在来到天台的时候，我就猜到这种可能了，所以我把它带来了……” 少女的低语恰到好处的在耳边响起。 南郁离艰难的扭过头，正好对上了波斯菊的眼睛，那双澄澈的蔚蓝色的双眸正夹带着狡黠，妩媚的笑意，她像是只小恶魔般嘴角勾勒起阴谋得逞的弧度。 “作为曾经老师手中的利器，老师应该知道它的功能吧～” “越是强大的魔法少女，越是能与坐标产生共鸣，只要共鸣的幅度足够大，周围的魔力就会进入兴奋状态，而魔力一旦进入兴奋状态……” 就会被迫变身！ 南郁离当然知道这个原理，同样也是他面露恐惧的原因。 不，不能变身！绝对不能变身！ 这不仅仅是身份完全暴露的原因，更还有自己的身体状况，本身女性化就已经够严重了，要是再在短时间内进入变身，自己说不定真的就要完全变成女性了！ 被迫变身什么的，绝对不要啊！ 第106章 分歧 “不，不要！” “不能这样，快停下来，波斯菊！” 青年声音急促的恳求道。 南郁离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坐标，他仿佛看到了属于自己的bad end。 “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哦，老师～” “既然老师嘴上不愿意承认，我们眼见为实，那么现在就开始吧～” 于是在南郁离一脸惶恐的目光之中，悬浮在半空中的坐标开始震颤，萦绕其上的圣洁光芒像盛开的花骨朵，纯白的涟漪自剑的中心向外绽开。 被波斯菊抱住的青年毫无悬念的被涟漪命中。 “咿呀?～” 深邃的墨瞳猛地放大，南郁离的口中控制不住的发出了一道娇柔如女孩子般的喘声。 “呃啊～不，不要啊！” 体内原本平静的魔力在受到涟漪的影响后，突然开始躁动，坐标发出了共鸣的邀请，而作为坐标的第二任主人，南郁离身体可是对于这股共鸣邀请无比的熟悉，自然是热切的开始回应。 全身的血液像是沸腾般，小腹处一股燥热向上升腾，南郁离的身子彻底瘫软在了波斯菊的怀抱之中，略显消瘦的身躯在止不住的颤抖。 “不要再抵抗了，被魔力包裹身体的感觉明明很舒服，不是吗～” 身后少女的脸庞突然贴近，炙热的气息伴随着带有精神暗示的话语直接扑打在他的耳后跟，那是人体毛细血管最多也是最敏感的区域之一。 南郁离身体颤抖的幅度明显变大，他紧咬着牙关，拼命压制着自己，不去发出那些羞耻至极的声音。 可仅仅是不发出声音就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已经没有办法，也不能再去压制体内的那些魔力与坐标共鸣的过程。 也就是说，变身无法挽回了…… “小菊，快放开我，快～” 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离了一样，南郁离有气无力的恳求着身后那紧紧怀抱自己的少女。 “不行呢，老师还是一直想着逃跑呢，这一次一定不会让你跑掉了～” “老师，留下来吧～” “什么也不用去想～放空大脑～永远的～留在我的身边～好嘛～” 波斯菊的声音和精法的暗中引导还在发力。 蔚蓝色的秋眸中带着荡漾的波澜，少女看向怀中青年痛苦的表情，眼中带着深深的情愫。 那种感觉就像是主人用热切的目光盯着自己的宠物小蛇在拼命的蜕皮，期待着它彻底新生的那一刻。 不行，守不住了！ 亚达，亚达哟～ 青年的心中发出最后的哀鸣。 终于，从他体内绽放出来的磅礴魔力完全将身体包裹，恐怖的魔力冲天而起，在安宁的夜晚中，撑开了一道贯穿天地的光柱奇景。 与此同时，处于光柱边缘的波斯菊也被这变身的气浪震飞，不过这小小的推力对她来说毫无影响，她仅是后退了几步，就稳住了身形，抬起头，目光热切的注视着白光中逐渐变化的人影。 “老师，您终于回来了。” 青年……不，是少女，少女低头望着自己一双变得纤细的双手，出尘的容颜上扯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果然，还是这样的吗？ 皎洁的白光化作这世间最珍贵的丝绸，它们萦绕于曼陀罗的身上，一寸寸一毫毫编织成若仙云般的长裙，梦幻的燕尾裙衬托出她小腿肚动人心魄的弧度，水晶的高跟鞋包裹住小巧的玉足。 魔力的潮汐来也快，去也快。 待到一切平息，南郁离原本站着的地方便只剩下了一位双腿叉开，以鸭子坐形式软瘫在地上的白发白裙少女。 看到这一幕，波斯菊的眼中顿时洋溢起兴奋的璀璨，而变身后的曼陀罗琥珀色的眸中却失去了光芒。 此时的她心情和感觉就像是一位在人群之中拼命憋尿的美少女，无论她再怎么夹紧双腿，向下遮掩裙摆，都无法掩盖漏尿的现实…… 崩了，完全崩了。 崩的彻彻底底，毫无残留。 小腹中的升腾的燥热扩散至了全身，被点燃的魔力像是沸腾的江水，直接将自己送至了那难以言喻的……云端。 自己没能守住男性的尊严，在学生的面前，毫无保留地暴露了所有…… 她失神的低下头，看见了自己身上纯白的裙摆。 呵，这次变身竟然是以以前的形象出现，是因为坐标完全压制了自己体内的魔女之力吗？ 应该是没错了，可是现在白裙形态下的自己完全是没有战斗力的柔弱面板，强制变身后的她双腿酥麻，就连自己站起来都显得极为费力。 不行，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银发少女一咬牙，拼尽全力催动体内凝滞的魔力，忽明忽暗的魔法之力在她的手中勉强汇聚成一柄纯白的洋伞，曼陀罗手抓着洋伞，用伞撑地，虚弱的从地上站起了身，却也气喘吁吁。 “老师，我们终于再次相见了。” 身前亭亭玉立的波斯菊神情温柔若春水般注视着曼陀罗，她曾无数次梦到过这样的场景，今天，那位自己一直追寻的人，终于被她找到了。 “老师跟我走吧，离开这儿。” 她说道。 “你想带我去哪里？” 曼陀罗虚弱地撑着伞，神情复杂，语气苦涩的问道。 “回魔法王庭，我会替老师向所有人证明您的清白，您依旧是所有人眼中值得追随的英雄与前辈，您是高贵的首席，您无需再被这城市的繁琐耗损精力，我们可以回到像以前那样的生活……” 波斯菊的声音中满怀着期盼与希冀。 “可我已经不是曾经的我了，我现在是王庭的叛徒，是魔法少女和人类的敌人，我们无法回到过去了，小菊……” “不，一切都不会变，有我在，没人能伤害到老师，我已经长大了，老师，我已经强大到能够独当一面了，若说真的有改变，那唯一改变的就是从前是老师保护我，而现在换了我到我保护你了。” 说着，波斯菊快步向前，就想拥抱眼前那心心念念的人儿。 只是…… 伴随着一道破空声，那柄白色的洋伞拦在了她与老师之间。 波斯菊神色受伤的抬起眸，看向持伞的曼陀罗。 “老师，您要向我挥剑吗？” “对不起，波斯菊。” 虚弱的曼陀罗深吸一口气，琥珀色的眸子中流溢出愧疚的神色。 “我不能跟你走。” “至少这次，不能！” 她的语气坚定，就像是曾经在波斯菊面前许下的诺言那般。 ps：谢谢“蓝的星空”老板的三个礼物之王，老板大气，老板牛逼，老板永远不死，我……我是尽量码字，但实在是没办法像昨天晚上那样爆更了，顶不住，真的顶不住，为了保证质量，就每天多加更一章吧。 同时也规定一下，加更规则，无论是整票的500还是散价的500，只要到500，我就加更一章，各位有兴趣的读者姥爷们也可以当一下监督员，每天在末尾发一下已经还的章节和欠余章节。 第107章 快醒来 白色的曼陀罗将洋伞横在身前，表明了她的决心。 无论是英雄还是恶徒，她都不在乎，那些在外人眼中的评价不过是过眼云烟，于生死面前，于家人面前，毫无意义。 如果说她真的在乎什么名利，什么荣耀，当年的她就应该陪同整支精英小队一同葬送在那不归之地。 或许王庭的审判终有一日将降临在她的头顶，但在那之前，她的步伐必须更快，快到实现自己许下的诺言，快到自己亲手诛灭“污秽主母”。 而在这之前，她还不能走，至少现在，绝不能！ 波斯菊通过曼陀罗的眸子感受到了老师的决意。 她缓缓低下了头，声音也由此变得低沉。 “看来，安抚失败了呢，老师……” “老师想像上一次那样不了了之的离开了吗？” “真是可惜呀，明明我是那么想在老师的心中留下最好的印象，可老师一直在逼我呢～” 金发的少女逐渐抬起头，脸上的笑容也愈发变得病态。 “听我说，小菊，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我……” 曼陀罗拧眉，急忙解释，可开口还没说上几句话，大脑一阵天旋地转，强烈的眩晕感如同潮水冲击着摇摇欲坠的理智小岛。 银发少女差点站不稳身子，好在及时将雨伞当拐杖撑住，才勉强稳住平衡。 “老师，你是不是突然觉得很困？” “不要再勉强自己了，老师，你已经很累了，做的足够多了，你的身体该休息了～” “将意识交于本能，我会替老师扫清道路上的一切威胁与阻碍。” 波斯菊一步步靠近，轻抬的右掌心中层叠悬浮着三面小型的魔法矩阵，玄妙的魔法符文在其间流转。 【精法?晓之镇魂曲】 曼陀罗一眼就认出了波斯菊所使用的精法。 该死！这种运用于战场上大规模夺取侵蚀种行动的控制类精法竟然有一天会用在她一人的身上，还是在这么虚弱的情况下。 这是想让自己完全睡过去，然后再带走自己吗？ 疲倦和困乏的感觉如同毒药般在体内迅速蔓延，视野开始出现模糊，身体疲软，提不上劲，就连眼皮也像是住的铅般，沉重无比。 不能睡过去，要是现在失去意识的话，等自己再次睁眼，恐怕真的就被带回魔法王庭了。 一旦自己回了王庭，曼陀罗相信，女王和审判庭的那些执法者们可不会再给自己回去的机会了。 不能坐以待毙。 心中有了决断的曼陀罗便不再犹豫，手中的白花之伞迅速朝着面前的波斯菊刺出，以无比迅猛之势。 波斯菊像是早有预料一般，老师极快的攻击在她的眼中却无比缓慢，她只是微微侧身，有惊无险地躲过了这一击。 刺出的白伞停滞在空中，突然改变轨迹，曼陀罗转刺为斩，洋伞携着锋锐之光向着波斯菊维持魔法矩阵的右手斩去。 毕竟是征战多年的老首席了，技巧或许生疏，但铭刻于大脑中的战斗经验却绝没有遗忘。 曼陀罗刺出的第一剑本就没想着能刺中波斯菊，敌强我弱的情况下，常规的战斗方式无法取得优势，唯有剑走偏锋，才能创造奇迹。 波斯菊的身上还是那件牛仔裙，她显然没有进入变身状态，魔力对体质的提升有限，这出其不意的一斩，她躲不开。 但…… “叮～” 向金属敲到了玻璃发出的清脆碰撞声，洋伞停在了距离波斯菊右手不足数厘米的范围外，而挡住洋伞攻势的仅仅是一层薄弱蝉翼的魔力屏障。 未能击穿敌方护甲，－1 曼陀罗的眼前似乎飘过了这样的字样。 自己竟然还有不能砍破防的一天，少女心中暗叫不好，皓腕用力，想要收剑，可波斯菊却大胆的一把抓住了曼陀罗的魔法武装，用力往回一拽。 巨大的力道拉扯着曼陀罗的身体朝着波斯菊的怀中飞去，曼陀罗咬牙，松手的同时拼命榨取体内那沉重又难以调动的魔力，拽飞的身形在半空中改变姿势，天台上吹起的一阵东风托着她的落到了另一边。 她狼狈的趴在地上，洁白的燕尾裙裙摆垂落在地面不染丝毫尘土，曼陀罗大口喘着粗气，只觉得自己的肺部像是火烧一般难受。 虚弱，眩晕，疲倦……数不清的负面效果，像是一座座大山，在不断的压倒她的身体与精神。 眼皮更是控制不住的向下耷拉，每一次尽力的去撑开眼皮，都无比的艰难且费力。 不行，这场战斗根本没法打。 双方数值太不平衡了，自己身上还一堆debuff，在不发生奇迹的情况下，自己绝无可能战胜波斯菊。 波斯菊朝着曼陀罗的位置一步步靠近，与此同时，她抬起手…… 曼陀罗费力的看向波斯菊的动作和嘴唇变化，这是她与同类战斗时养成的经验，通过自己魔法大师级别的知识收集对方施法前的前置动作，从而提前预判对手将要释放的魔法技能。 这需要极强的魔法知识积累与战斗经验才可达成的高难度预判，可同样也能帮助自己在劣势局中找到一丝优势，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因为波斯菊的前摇动作仅是抬手，然后便是出其不意的中指一弹，一道流光伴随着弹指宛若子弹般顷刻间击中了曼陀罗的眉心。 曼陀罗的脑袋因冲击惯性微微向后倾斜，她瞳孔微微收缩，脑海中闪过的无数种可能，却无一对应。 这不是魔法，这是…… 这一次的困意更加强烈，不，与其说是困意，说是一双无形的大手直接蒙蔽了双眼，听觉，视觉，触觉，甚至是体内流动的魔力都一一陷入了无法感知的黑暗。 “老师，不要再抵抗了，这是荼靡姐姐的封印魔法，是她将自己的魔法提前封印在魔晶石里送给我的道具。” “这一次，无论如何，我也会把你带回去的。” 意识被强拖着陷入深渊。 这一次，是想蒸都蒸不了了，因为对方直接封自己号了。 完了…… 曼陀罗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仰去，意识瞬间丧失了对身体的掌控，逐渐陷入黑暗…… 视野的最后一幕，是波斯菊穿着白色小腿袜和黑色方头小皮鞋的双腿。 失败了吗…… 瞳孔将要失去聚焦，意识完全陷入沉睡。 然在黑暗即将吞没一切之前，熟悉的声响，拼命的在意识的耳边炸响。 “呆子，快醒来！” 第108章 不讲武德 小曼的呼喊声未能得到回应。 曼陀罗的意识就像是一颗落入大海的石子，沉入深渊，彻底昏死过去。 没了意识控制的身体向前倾倒，波斯菊刚想上前去搀扶，可曼陀罗的身影却诡异的以45度倾斜角的姿势定在了原地。 金发的少女敏锐的感知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力量在躁动。 蔚蓝色的双眸轻眯，两道寒芒闪过，少女雪白的柔荑上便多出了两柄手持银色十字剑。 身姿诡异的曼陀罗突然睁开了双眼，琥珀色的双瞳在波斯菊的注视下在猩红一点点渲染，倾斜的身体瞬间恢复正常，身上的衣裙也像是染上了夜的颜色一般化作漆黑的哥特洋裙。 “看来我猜的没错，老师的体内还寄宿着另一个必须铲除的寄生虫。” 波斯菊声音冰冷，如银铃般的声线也带上了一抹深深的厌恶。 “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片子，就敢如此，在你老师面前大放厥词。” “还有你说话怎么那么难听？什么叫寄生虫？明明我也是这具身体的主人。” 魔女曼陀罗不屑的撇了撇嘴，但她的目光并没有放在语言反驳的对象身上，而是抬起头，看向天空中那宛若第二轮“月亮”的存在。 她当然清楚，那是坐标，是克制魔女的无双利器，是自己现在呼吸不畅，头重脚轻，浑身瘙痒等一系列不是状态的源头，出现在半空中的坐标，于她而言，更像是悬于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不知何时，便会落下。 自己已经在这柄剑的手上吃过很多次瘪了，以至于现在一看呢，就忍不住的心生忌惮。 “啧……” 魔女曼陀罗咂嘴。 目光又重新落到手持双剑，做好战斗姿态的波斯菊身上，眼神中带了些许玩味。 “几年不见，看来我的乖徒弟是忘了什么叫尊师重道啊－” 金发波斯菊紧咬银牙，冰冷的蓝眸中闪过一丝杀机，她手中的十字双剑纵横交叠于胸口，摆出审判十字的标志。 “妄图侵占老师身体的恶孽，今天，我就要将你从老师的身体里彻底清除干净！” “哦，看来你是准备对我动手了，不过也好，这样的话，那呆子应该也就没有理由责备我动手了。” 伴随着话语魔女曼陀罗脚底的阴影开始蠕动，那如同泥潭般的神秘物质向外扩散，红褐色的触腕在沸腾的影子中蜿蜒扭曲。 “那么今天就让我代替她，好好教训一下你这个欺师灭祖的叛逆之徒！” 兴奋的欢愉之花在魔女的眼底绽放，魔女曼陀罗的脸上露出了健康的笑容。 波斯菊眼神一凝，手中交叠的两柄十字剑发出冰冷彻骨的磨刀声。 战斗一触即发，就当波斯菊的身体前倾准备提前发动攻击抓取先手之际，魔女曼陀罗却突然抬手叫停。 “哎，等等……” “决斗可以，但也不需要天空中那么一个大灯泡吧？” 魔女曼陀罗向上指了指悬浮在头顶的坐标。 “公平决斗的话，我觉得你还是最好将头顶那个碍事的东西拿下来。” “受死！” 波斯菊根本就没有耐心听魔女曼陀罗的发言，小曼还在原地尝试协商更改规则之时，修女的身影已经闪至她的身后，刺骨的寒芒流转刀尖势要将魔女彻底诛灭。 “唉，真是个心急的孩子，不听老师把话说完，可是会吃亏的哦～” 说时迟，那时快，阴影中的两只触腕迅速弹出缠绕包裹在了雪白的剑身上，斩击的力度被无限削减，魔女曼陀罗也借此转过身，满脸邪恶笑容的身手就想去触摸近在咫尺的美少女脸蛋。 可今时不同往日，波斯菊是全盛时期的波斯菊，魔女曼陀罗的头顶却始终压着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 这不仅仅是心理威慑，在坐标的影响范围内，魔女的力量同样也会受到压制。 这不，裹在十字架上的两只触腕被十字剑剑身突然燃起的纯白火焰烤得滋滋作响，波斯菊手腕一拧，两只触腕就这样被活生生砍掉了前端。 魔女曼陀罗感受到了灼痛感，连忙向后退去，拉开距离。 该死，力量还是被压制的太厉害了吗？ 她能明显的感觉得到自己体内流动的力量，像是被加上了一种超强粘稠剂，调动起来十分费力，就连平日里兴奋的孩子们此刻也无精打采，速度防御攻击各个属性大大下降。 要不是因为这样，波斯菊刚刚绝没有那么容易能伤到自己的孩子。 受伤的两只触腕缩回了阴影之中，断口处的伤口在尝试愈合，可那种纯白火焰造成的灼伤却能有效抑制伤口处的肉芽分裂。 麻烦！ 小曼在心中抱怨道。 敏锐的听觉让她捕捉到了异常，抬头，就看到从天空中朝着自己铺天盖地坠落的光箭。 【元素魔法?耀矢千锋】 点亮天空一角的光矢像是要将小曼的瞳孔充盈满，战斗的场地被圈在了天台，悬浮在半空中的坐标隐隐圈出一块无法进出的决斗场。 躲不掉，只能硬扛。 黑色的曼陀罗花瓣飘落在小曼的掌心，眨眼间，一柄漆黑的洋伞凭空出现，小曼打开洋伞，撑开的伞面微微倾斜，从天纵落的光矢全都扎在了伞面上。 黑色伞面瞬间被金色的火焰包裹，燃起熊熊大火，小曼随手将其丢弃，任其被烧作灰烬。 “小打小闹就到此为止吧，我……” 小曼抬起头，刚想习惯性的再发动一下自己的语言攻击，可入眼的那一幕，却让她含在嘴中的话戛然而止。 波斯菊不知何时已凌空而立，而在她的身遭围满了各式各样的魔晶石，那些魔晶石在金发少女魔力的勾连下全部都悬浮在半空中，晶石内封存的强大魔法与魔力在夜空中点缀出一颗颗五彩斑斓的“星辰”。 “不是，你，你不讲武德！” 小曼哪里认不出来，那漫天的“星辰”，每一颗都代表着一位月皓级魔法少女全力封存的封印魔法，熟悉的魔法气息，毫无例外，这全都是荼靡的杰作！ 所以说荼靡到底给了波斯菊多少颗魔晶石？ 步豪！ 小曼扭头刚想“暂避锋芒”，可为时已晚，在波斯菊冰冷目光的注视下，少女轻轻挥下手，周围的星辰宛若激射的子弹般，空气中留下无数道纵横交错的残光，魔女的身形更是直接被魔晶石弹幕的光芒彻底淹没。 这样的火力覆盖总共持续了近两分半钟，直到波斯菊身旁的最后一颗“星辰”耗尽，烟尘散去，千疮百孔的天台已变得坑坑洼洼，残破的地面上则静静躺着一位清秀至极的青年。 波斯菊落于地面，小心翼翼的将那漂亮到不像是男孩子的南郁离抱在怀中，她目光柔情似水，轻声呢喃。 “老师，一切都交给我吧……” 第109章 偶像照片 熟睡中的少女在梦中被惊醒。 南清瑶猛地从床上坐起身，单薄的丝绸睡裙被汗水浸透，她喘着粗气，有所感知的朝着房间的窗外看去…… 寂静的夜空，飞射的七彩星辰消散，黑夜中渐渐消寂的残光好似预示着某种不好的事情发生。 少女不自觉的将手放在心口，眼帘低垂。 “哥哥……” 她呢喃，没有哥哥的家，就连夜晚的休息都无法熟睡，虽然哥哥出门之前有所嘱咐，但她还是感到深深的不安。 她起身推开门，望向玄关，那里的地毯上没有那双熟悉的鞋。 哥哥还是没有回来，她如此想到。 南清瑶穿着白色的兔兔拖鞋，又来到了厨房，端起水壶，倒上一杯水，杯口刚刚递到嘴边，冰冷的凉开水瞬间刺激了少女的神经，令她打了个鸡皮疙瘩。 没有温开水，从前自己每一次起夜，厨房的水壶里都有温水，那是哥哥睡觉前的习惯，睡觉前烧一杯开水，但哥哥今天晚上不在，就连水都是冷的…… 少女放下了水杯，又打开了一旁电饭煲中保温的“炒饭”，黑乎乎一团的炒饭依旧如自己盖上盖子时的样子，毫无变动。 这是她留给哥哥的晚饭，哥哥没有回来，饭自然也未动。 心神不宁的她站到了哥哥经常喜欢独处的阳台上，她望着寂静的夜晚，树丛中有虫鸣，却没有那人熟悉的归家之音。 睡意全无的她只是愣愣的站在这任由，凉凉的晚风吹拂着光滑的肌肤，带走体温。 “哥哥……” 南清瑶呢喃着，搭在栏杆上的双手不禁握紧。 这一等就等到了第二天天亮。 上午10点35分，地点，特策局。 被闺蜜拉着一只手的离瞳有些心虚的左右张望，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答应了闺蜜清瑶的请求后，进入到这熟悉的工作建筑中，她总觉得自己的周围被无数双暗中的眼睛盯着。 明明内部构造还是这么一个构造，人也没有变，但她就是控制不住的心虚，好似时时刻刻背后都有一个看不到的人影在视奸着她们。 “离瞳，我对这不熟，你帮我看看是不是这条路？” 在前面探路的南清瑶扯了扯身后的离瞳。 “应该是这条吧，其实我也不是特别确定。” 离瞳带着强烈的不自信，这种做贼心虚的感觉，让她感到浑身的不适。 要不是为了闺蜜的友谊，她打死也不会今天来这。 蓝局长联系不上，她的贴身秘书解释说，局长是因为这几天卧病在床，工作暂且搁置，白狐队长和泡沫姐姐手机也一反常态的处于关机状态。 好不容易打通一次，两位前辈也只是严肃的告诫她们二人，今天不要来特策局，可南清瑶却执意要来，理由是自己的哥哥自从昨天来到特策局办理事务之后，便一夜未归，就连电话也打不通。 家人不回家，感到不安，离瞳能够理解，这也是她同意好闺蜜邀请的原因，但今天的特策局气氛却有些异样的诡异，局长和两位前辈都因各种事情无法现身，只有他们两个后辈偷偷潜入…… 说是潜入其实也不对，两人毕竟是魔法王庭记录在册的正式魔法少女，特策局自然是来去自由，可平日里来这里要么是打卡训练，进行偶像学习，要么就是执行任务。 像这种毫无原因的来到特策局，还是在被前辈告诫的情况下，这是史无前例的第一次，她感到深深的不安，好在这一路上似乎没有人注意到她们的不对劲。 一路上，在离瞳不确定的指引下，两人尽量避开人流密集的区域摸索上了二楼。 “我记得上次泡沫姐姐说过，上边来的贵客会在这里暂住两天，房间好像就是二楼靠右手位置的……” 离瞳边思索边张望着，突然她激动的手指着一处拐角，小声又激动的说着。 “我想起来了，就是那里，上次泡沫姐还指给我看呢，那处不起眼的拐角，之前无聊，我有心看过特策局的建筑内部布局图，那边上应该是有几间客房的。” “走！” 听到离瞳这么说，南清瑶眼神坚定的拉着闺蜜的手，便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等等，等等……小瑶，别走那么快啊，到时候万一被巡逻的人撞见了，我们连解释的理由都……” “嘘！” 走在前面的黑发少女突然一拽离瞳的手臂，小萝莉体型的离瞳刹车不及，直接撞到了少女的怀中，南清瑶来不及顾及二人那是否算是暧昧的姿势，直接将离瞳压在内侧，身体贴靠在柱子的侧边缘。 此时，二人都能明显的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和心跳声，紧接着是那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那些都是穿着防弹背心荷枪实弹的巡逻人员。 两位少女在没有进入变身状态之前，正常的火器枪械还是能对她们造成较高的伤害，甚至致命。 等到脚步声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南清瑶才松了一口气。 “怎么回事？才一天而已，到底发生了什么？” 离瞳极为不解，虽然平时的特策局各个楼层也有巡逻人员，毕竟是对抗超自然灾害的特殊组织，警备力量稍微强一点也不为过，但从来也没有像今天这样。 频繁，实在是太频繁了。 一路上她们不知道遇到了多少次巡逻队，而被巡逻队撞上的人，都必须出示特殊身份证件检查，这种证件应该是昨天才发放的，她们两个人身上都没有。 虽然混进来容易，但想要有惊无险的找到那个特殊贵宾的客房确实困难，若非她们二人身上都有魔力傍身，恐怕早就被警惕的巡逻队给发现抓住了。 “不知道，但应该跟我哥哥有关。” 南清瑶笃定的说道，她能感觉到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绝对和哥哥的一夜未归有所关联，甚至有直接原因。 毕竟那名贵宾她见过，也知道是哥哥的学生。 那一天的场景，她全程目睹，自然也有所察觉，那个哥哥的学生似乎对曼陀罗姐姐本身的感情，有些不太一样…… 联想到哥哥昨天出门的嘱咐和一夜未归的原因，她深吸了口气。 不一会儿，二人摸到了那几间客房的门口，房门是锁着的，需要密码和门卡，房间一共有五个，两位少女连试了前四个都无法打开，直到最后一间，南清瑶仅仅是拧了一下门把手，门就自动打开。 两位少女相视，眼都无法掩饰彼此眼中的震惊。 运气这么好？ 房间内的灯是关着的，南清瑶先是小心翼翼的摸进去，垫着脚不发出一丝声音，客房内没人，床上的被子也是铺的整整齐齐的，好像根本没有人睡过。 少女警惕的左右打量着，突然觉得对面的桌子上有一个东西反着光，她好奇的走近一瞧，眼睛突然睁的老大。 这，这是…… 照片上的人格外熟悉，银发，白裙，长发间点缀着三两朵盛开的白色曼陀罗之花，她的身边还有两位一同伴舞的魔法少女，而站在c位的银法少女则动作优雅，神情安然的拉奏着小提琴。 这竟然是自己之前心心念念的曼陀罗姐姐，偶像时期的照片！ ps：谢谢“蓝的星空”老板送出的礼物之王，今晚的加更可能会在12点左右，请各位耐心等待。 第110章 金陵危机 南清瑶震惊了。 她从没想过，自己竟有一天，能看到自己的哥哥以少女偶像的身份留下这宝贵的回忆。 在没见到这张照片之前，她实在无法想象自己的哥哥会以什么样的形式，去贴合少女偶像的身份，毕竟网络上或电视机前的少女偶像总是穿着活力可爱风格的衣裙，在舞台上展现出可爱又富含女子力的动作。 而这与自己内心中哥哥的形象完全不符。 在自己的印象中，哥哥一直都是那种沉默寡言的理工男人设，在面对诸多问题之前，他总是能异于常人的保持冷静。 实在无法想象日常处事不惊，稳如老狗的哥哥穿着漂亮可爱的裙子，在舞台上蹦蹦跳跳，招手唱歌的样子。 但现在，她见识到了…… 哥哥走的不是可爱和活力的风格路线，变身形态下的曼陀罗姐姐将自身高冷与优雅的气质贯彻到了极致，舞台上的曼陀罗，与其说是少女偶像，不如说是聚光灯下独一无二的小提琴公主。 透着照片都能感受到那一股仿佛天生骨子里边带着的尊贵与优雅，白色的礼服勾勒出少女美好的线条，银色的长发柔柔顺顺的垂下，在她的脸庞描绘出那岁月静好的阴影。 右手熟练地抓持着琴声，左手手持着琴弓，动作娴熟的搭在琴弦上，她微垂着脑袋，用下巴紧紧的压住小提琴的末端，琥珀色的明眸更是如陈酿的美酒般荡漾着岁月的醇厚回忆。 目光从上扫下，演奏小提琴的曼陀罗的姐姐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风雅。 南清瑶一时间看失了神，以至于后面跟来的离瞳拍她的肩膀她都没有感受到，你若问离瞳为什么不多拍几下？ 因为这丫头也在看照片，看入了神。 两个人所在的房间，静谧的仿佛无人一般，唯一的声音便是彼此之间微弱的呼吸声。 就当二人看得正入神之际，原本半掩的大门却突然关上。 “咚！” 沉闷的声响，吓到二人一惊，离瞳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便想向床底下钻，南清瑶则是下意识的将照片藏在了自己的身后，转头之际，她的眼睛恰好对上了一双平静而无波的蔚蓝色之眸。 时间仿佛暂停，趴在地上准备钻床的离瞳此刻已经如一只受惊的小白鼠般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南清瑶的身体僵在了原地，这位坐在床上的金发修女姐姐正是她那天看到的哥哥的学生，至于修女姐姐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悄无声息不发出一点声音的？ 现在的少女已经没有这个心思去多思考了，被发现的她大脑几乎一片空白，只是下意识的攥紧放在背后的照片。 “好看吗？” 她开口，声音中不带什么波澜。 南清瑶吞了口口水，她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壮着胆子强迫自己对上修女的目光，开口道。 “好看。” “……” 修女沉默，显然没意识到对面看似文静的少女会给出这么一个出乎意料的回答。 本以为被自己抓到现行的南清瑶会羞红着脸，羞耻到头顶冒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却不想…… 倒是一个要强的，不过一想到这是老师的妹妹，她便也觉得特殊一点很正常。 “觉得好看，看够了的话就还给我吧。” 坐在床上的修女伸出的手，很明显是要向面前的少女讨要回那张照片。 可没想到这一次，南清瑶竟然直接摇头拒绝了。 “不，这是我哥哥的照片，况且我还没看够。” 蜷缩在角落的离瞳抖得更厉害了。 她从未想过自己那温婉和善的好闺蜜会有这么刚的一天，这可是上面派下来的领导啊，直接一点面子都不给，硬顶嘴。 但为了表示自己的立场，瑟瑟发抖的某小萝莉还是艰难的从角落站了起来，一步三颤的挪到了好闺蜜的身后，艰难的表示支持。 “而且你把大门开着，一开始就是想把我引到这个房间里来吧？” 黑发少女扭头看了一下大门的位置，目光冷静。 “不错，还不算傻。” “但那张照片是我的，也是我保存的为数不多的老师的几张留存，世界上可能就只有这几张了，恕我直不能直接让给你，除非……” “我不要除非，我的哥哥在哪？告诉我，只要你告诉我我的哥哥在哪，照片立马还你。” 今天的南清瑶语气格外强硬。 她敢肯定就是眼前的这位修女姐姐，将自己的哥哥藏起来了，这是一种直觉。 修女从上至下将少女重新看了一遍，在锁定老师的身份之后，她就已经将老师身边的朋友亲友的基本信息全部都扫视过一遍，特别是这个和老师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在曾经和老师独处的那段日子里，她也曾隐约的从老师的口中听到过关于这位妹妹的描述，可爱，听话，乖巧，独一无二的，这是老师对这位妹妹的评价。 仅凭这些词，她就能够想象到这位妹妹在老师心目中的地位应当极高。 而今日一见，果然是一位十年难遇的美人。 不过这也在她的预料之中，魔法少女就没有丑的，更何况老师的颜值在整个王庭都是排得上号的，拥有着和老师相同血脉的这位妹妹，若姿色普通，反倒奇怪了。 见波斯菊长时间不说话，少女有些急了。 “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你把我哥哥藏哪儿了？” “他就在这里，只不过你看不见他。” 波斯菊平静的回应，与此同时，她看向少女的神色更多了一份正视。 “初次见面，我是魔法王庭监察委员会的代理高级监察委员波斯菊，同时也是曼陀罗老师的学生，也就是你哥哥的学生。” “这应该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很高兴见到你，勿忘我小姐。” 站起身的波斯菊朝少女伸出了手。 南清瑶能感受到对方展现的善意，她看着对方的手，犹豫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 “现在最关键的不是做自我介绍，而是你向我坦明我的哥哥到底在哪，无论你和我哥哥是什么关系，我都只想知道他现在的情况，我是他唯一的家人，也有权知道！” 她没去握波斯菊递过来的手，态度已经表示的很明显了。 波斯菊收回了手，脸上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不高兴的神色，她只是平静的看了少女一眼，点了点头。 “的确。” 说话间，她一抬手如水晶般绚丽的魔力凭空构造出了一面精致的魔镜，魔镜中画面旋转，映射出了一个环境舒适的房间，房间的中央有一张公主大床，柔软的公主床上的躺着一位面色苍白且昏迷的“少女”。 “哥哥！” 即使镜子中的南郁离跟昨天离开时变化极大，但南清瑶还是一眼认出了他，并忍不住的呼喊了出来。 波斯菊顺势收回了魔镜。 “她无大碍，只是有些累了。” “把我的哥哥还给我！” “不行。” “为什么？难道因为他是你的老师，你是他的学生，你就可以无故囚禁他，剥夺他的自由吗？” 少女的声音中夹杂着明显的怒气。 “不，我是在保护老师。” “保护她？无故囚禁也算保护吗？！” “看来老师把你保护的很好，很多事，她根本就没跟你说啊……” 说着，波斯菊顺势抬起手，食指一抬，一道流光迅速且温柔的没入了少女的眉心，躲在背后的离瞳也被默认的附加了一份。 流光入眉心，懵逼不伤脑。 南清瑶的大脑中凭空多了许多关于魔女的知识，以及和哥哥有关的情报，最后还贴心的附带了一段昨晚二人的对话与战斗画面。 “哥哥，哥哥他……！” 少女伸手半扶着脑袋，很明显是被刚刚得到的那些知识和消息所冲击到了。 “这下你知道了吧？老师的情况很严重，几乎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因为各种原因，老师对于自己的身体状况总是持自暴自弃的态度，一旦这么下去，污染和侵蚀就会将她彻底拖入深渊……” “但我绝不允许老师走向这个结局，污染和堕化虽然无法逆转，但以魔法王庭现有的技术，有效压制和延缓还是可以的，我要带着老师回魔法王庭，只有那里，才能救老师。” 波斯菊一字一句语气十分平静。 “我也知道，也明白老师不愿意离去，其中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舍不得你，老师是我的恩人，你是老师的妹妹，于我而言，你也是重要的人。” “老师，我一定会带走，而对于勿忘我小姐，目前我只能给出你两个选择，要么留在这，我会以我的权力和资源让你得到最好的培养，并且远离危险与战争，你的天赋很不错，相信要不了多久也能获得王庭的邀请，到那时你就可以和老师团聚。” “至于第二种，我现在就将你和老师一同带回王庭，不用担心，以我现在的地位，带一位新人回王庭毫无负担，你也无需顾虑在那边的生活是否能够适应，魔法王庭对于每一位魔法少女而言，就是另一种意义的天堂。” “无论选择哪一个，我都尊重你的意志。” 这两种选择，是波斯菊目前能够想到最好的了。 而如今，她将选择摆在了少女面前，并且等待对方的回应。 南清瑶还是有些无法从刚刚的那些知识和画面中回过神来，波斯菊传达的情报和知识无一不在告诉着她魔法少女和魔女无法调和的矛盾，这二者之间似乎是水火不容的宿敌，可前些日子的相处，和魔女姐姐的交谈让她有了不一样的认知。 当自我的认知与知识产生矛盾，她的大脑一片的混沌，也不知是否有听清刚刚波斯菊所说的那些话。 时钟的指针滴答滴答作响，无数道声音缠绕在少女的脑海之中，汗水浸透了后背，让她难以做出选择。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玻璃碎裂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等到少女抬头之际，她便看到一只由魔法线条勾勒出的信鸽正停在波斯菊的手臂上。 波斯菊伸手触碰，接收信息，蔚蓝色的瞳孔猛地放大。 魔法信鸽传达的信息仅有十三个字，而这十三个字组成的内容，竟然是： 速来驰援，魔女之夜，金陵城，被围！ 第111章 人呢? 好累呀，好累…… 过度劳累以后，腰腿酸痛，精神不振，意识模糊，感觉身体被掏空，好怕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给妹妹稳稳的安全感。 昏睡状态下的南郁离，意识一片混沌，在漆黑无边的精神之海中，脑海里回荡着各种奇怪扭曲的话语，这些话语中有往日听过的声音，也有一些根本就不属于人类的语言…… 头痛，像是有无数根钢针穿刺头骨直接扎入了大脑一样，强烈的不安感如同漆黑潮水裹挟着青年摇摇欲坠的精神，在惊涛海啸之中，好似随时都会被拍入海底深渊，彻底沉没。 渐渐的，属于人的声音越来越少，而那些不属于人类的，带着强烈疯狂气息的呓语声却变得格外清晰，它们像是一个集群发出的祈祷与呼唤，这股声音在若有若无的指引着南郁离前往某处…… 过来……过来……来到这里…… 归宿……虚界……彼岸…… 坐标……两个……主宰…… 这些神秘的，疯狂的，断断续续的呓语竟然在他的脑海中组成了一段不连续的句子。 呼唤的呓语声像是夹杂着许许多多熟悉而又陌生之人的声音，精神像是要被这些东西挤压至崩溃，然在这片纯属意识的海洋中，他连发出痛苦呻吟的能力都没有。 坠落，坠落，无休止的坠落…… 意识像是要掉入地心，在那漫长的坠落过程之中，他好似看到了一些不同于黑暗的画面。 破碎的天空，撕裂的黑洞，遮天蔽日的鲸群，如雨点般落下的侵蚀种，以及从那黑洞中走出的七八道被诡异黑雾遮掩面容的女性倩影。 那些身影很陌生，这是认知上的感觉。 这些身影很熟悉，这是气息上的感知。 魔女……她们都是魔女…… 即使自我的意识混沌到无法理清现在的状况，但他还是下意识的生出了这种想法。 和小曼极其相近的气息，深邃的，疯狂的，混沌的，她们的身上缠满了这样的元素，以至于透过诡异黑雾从而隐约看到的一两双眸子中，能感受到的唯有冰冷且异常的躁动…… 画面开始被呓语掀起的黑色浪潮搅碎，身处其中的意识也同样遭到波及，他像是一只在海面上被浪潮扑打的小船，在那犹如天灾的大势面前，他的存在更如一粒毫不起眼的沙粒。 无数被撕碎的，凌乱的，不完整的画面，从眼前划过，大脑被充胀到快要爆掉的他根本无法记住它们，他只觉得像是从面前闪过了一大块乱七八糟的色块，身体更如同被线牵扯的悠悠球无力的在空中转圈旋转…… 即使闭上双眼，拒绝去用眼睛看，但那些声音和画面还是会以一种特殊的方式直接灌入大脑。 不行了，要，要坏掉了！ 南郁离已处于崩溃的边缘，即将坚持不住，就在此时此刻随波涛无力飘摇的他却感觉手腕处被什么东西拽住，痛苦的睁开眼，手腕处正捆紧着一根红褐色的触手，触手的另一端延伸至黑暗的深处。 有了着力点，状态得到了稳定，被呓语声冲击到七荤八素的大脑也得到了一瞬间的清明，眼前的画面从混乱的色块重整成了破碎的画面，画面中： 高耸的铁塔折断，古老的钟楼倒塌，繁华的都市顷刻间，狼烟四起，千疮百孔，黑烟笼罩的上空，一道染血金色的熟悉倩影无力的坠落，残破的金色裙摆上那朵淡金色的荼靡花格外显眼。 荼靡，金陵城…… 南郁离的大脑中，艰难的蹦出了这两个关键词。 他有一种感觉，这些画面很重要，必须，必须尽量全部记下来！ 可刚有这种想法，缠绕在手腕处的触手便传来了一阵巨大的拉扯力，意识瞬间被拉向某个方向，混乱的潮水声划过耳边，其中却混杂着一句格外清晰且熟悉的呼喊。 “呆子，快醒来！” 这声音像是从过去飘来，跨越了时空的隔阂，顺着连接自己手腕的触手传至耳中。 “小曼……” 他的口中终于能发出声音，但紧随而来的便是一股强烈的失重感，身体像是一只被鱼线勾住的鱼儿从水中拉出，哗啦的水声清晰且真实。 “队长，队长！” 这是蓝蝴蝶的声音。 在少女急切的呼喊中，艰难的睁开双眼，视野逐渐开阔，眼前的一切，却不再是之前混沌一片的黑海。 这里是……自己和小曼共处的意识空间。 一旁的蓝蝴蝶见队长睁开眼，急忙扶着她的身体坐了起来，他环顾四周，见到了坑坑洼洼的陆地，见到了白色的曼陀罗，见到了黑色的冥河，以及冥河中嬉戏玩闹的触手们…… 她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身体，黑色的古典宫廷长裙，白皙的柔荑，以及那一对不可忽视的酥峰，现在的她……是曼陀罗。 “我……刚刚这是怎么了？” “你吓死我了，队长，毫无预兆地从空中直接坠入了冥河的中央，队长你还闭着双眼，一动不动，任由自己被河水淹没……” 蓝蝴蝶的声音轻悦中带着份还未彻底消去的惊慌。 “我本是想去救你，可冥河的水对我来说太粘稠了，根本游不动，要不是冥河中的触手救了你，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蓝蝴蝶水灵灵的大眼睛中带着浓浓的庆幸，同时，她看向冥河中嬉戏玩闹的触手们神情也柔和了几分。 曼陀罗扭过头就见那黑色的冥河之中，一只红褐色的触手从水中探出上了岸，触手徘徊在自己身边不远处的地方，好似在犹豫该不该靠近自己。 “过来吧。” 曼陀罗伸出了手，轻声的呼唤道。 触手听到声音这才喜悦且小心翼翼的延伸了过来，曼陀罗伸出手，温柔地握住触手柔软且滑腻的尖端。 “谢谢你，你是个好孩子。” 她声音温柔至极的夸奖道，与此同时，触碰触手的她能够明显的感知到对方身上传来【兴奋】和【享受】的两种情绪。 它就像是一只小狗，尽情的享受着来自“母亲”的夸奖和爱抚。 看来自己的肯定能让它感到开心，触手们并不是没有感情的生物。 之前的救助，让曼陀罗心中对于触手们的存在更多了一份亲切感，她耐心的与这只触手玩了一小会儿，而这只乖巧的孩子也很懂得进退，在享受完母亲的抚摸和“奖励”后就乖乖的退回到了冥河里。 见冥河重新恢复平静，曼陀罗这才从地上站了起来，她环望着四周，同时大脑内整理起意识短暂失联之前的记忆…… 她记得自己是上了天台，然后与波斯菊对话，在精法的暗示下暴露了自身身份，然后就打了起来，最后…… 曼陀罗皱了皱眉，自己彻底脱离冥河是因为小曼的那句呼喊，所以…… 小曼呢？ 为什么这里没感受到她的气息？ 第112章 离家出走 曼陀罗正疑惑着，突然，大脑中涌现了一堆画面。 那是小曼与波斯菊战斗时的记忆，双方交手几个回合不到，金发的少女升至半空，泼洒出数量不菲的魔晶石，每一颗魔晶石都被魔力点燃，似炽烈的“星辰”，星罗棋布间，在夜景下勾画出一幅群星璀璨的奇景。 魔晶石里都封存着强大的封印魔法，亲身尝试过被命中滋味的曼陀罗深知这玩意儿的“威力”。 与其说是威力，倒不如说是一种强制的麻醉剂，或许换种说法，如果说每一个人都是游戏里登录的账号，这些魔晶石就能够砸的你强制退线。 这些都是荼靡的杰作，作为一位月皓级魔法少女，荼靡编织出的魔法术式都与封印有关，魔法王庭的图书库中收录的封印魔法几乎有一半都是她创造的。 拥有如此恐怖的实力，也无愧于“最强控制”的称号。 所以说被火力覆盖式的封印魔法击中的小曼到底怎么了？毫无声息的，不会真的…… “你在想什么呢？我在你下面！” 似乎是听到了曼陀罗胡思乱想的心声，小曼的声音突然从下方响起。 站在冥河边缘的曼陀罗迷茫的低头张望，却并没有看到一个人的身影，怎么回事？明明听到声音了，可却找不到人，是自己幻听了吗？ “下面，我都说了是下面！” 小曼的声音气急，曼陀罗循着声源仔细寻找，终于发现到了异常。 在她的脚边，冥河和陆地接壤的一小块区域，正有一朵黑色的曼陀罗气的左右摇摆，十分具有活力。 “你，你是小曼？！” 曼陀罗蹲下身，看着这朵黑色曼陀罗花，声音中带着不可置信。 “不是我是谁？” “亏我好心好意把你叫醒，结果你这个呆子竟然认不出我！” “你还有没有良心？！” 小曼狠狠斥责道，但由于她现在只是一朵花的缘故，所有的感情只能从语气中揣测感知，并不能看到她脸上的表情。 不过就光听这声音，曼陀罗的脑海中都能够浮现出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银发少女正双手叉腰，气鼓鼓的瞪着自己，充满孩子气的猩红色眸子里满是倔强。 “抱歉，你现在这个样子……” “还不都是你那个好徒弟干的！还有荼靡，她助纣为虐，虽然不在场，但这个仇我也记住了！” 小曼的声音中充斥着怨气，连带着作为承载它载体的黑色曼陀罗花都像是被狂风吹拂的般左右摇摆不停。 “你这呆子，遇到熟人就不敢下手，最后还得我来上，今天我吃了大亏，你要记住是谁替你挡的这一招！” “好好好，我知道小曼最是关心我了。” 曼陀罗语气温柔的安慰道。 “光说好没有用，你老是这么心软，早晚得吃大亏！不是我说你，像这种欺师灭祖的逆徒，你必须狠狠教训她一顿！” “嗯嗯，都听你的，等我出去后第一时间就好好管教管教她，一定帮你出这口恶气。” 曼陀罗在一旁蹲着倾听小曼的倾诉，不住的点头，就像是一位知心的大姐姐般，声音温柔且顺从正在气头上小曼的一切言语。 总算在曼陀罗的极力安抚下，小曼的怒气气消了一些，声音也不像之前那样充满怨气。 “这些可都是你说的，要说到做到。” “一定。” “反正我会在这里一直监视着你，要让我知道你出去没有惩罚那个逆徒的话，我就，我就……我就离家出走！” “这个家我就不待了，留你一个人！” 小曼一时间竟想不出威胁的词来，卡顿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孩子般的气话。 “好好好，你说的我都知道了，一切都按你说的做。” 曼陀罗的语气温柔的不像话，酒红色的眸子中荡漾着名为“爱”的波澜。 “不过也得等我们有能力之后，现在外界我们应该是被波斯菊给暂时囚禁了。” “出去之后，如果想行使老师的权力和威严的话，我恐怕得借用你……” “借不了一点！” 小曼的声音中带着强烈的愤闷。 “我现在这个状态怎么借给你力量？连人的形态都无法维持，所有的力量都被封印魔法给封印住了，跟你保持对话都十分勉强了，力量根本挤不出来。” 该说不说，荼靡的封印魔法的确有说法，竟有办法将小曼这个熊孩子给治住。 但回头想想，如果两人正面遇上的话，小曼绝对不会那么容易被荼靡的封印魔法击中，况且当时小曼是处于坐标的压制下，被波斯菊打了个出其不意，这一次的短暂吃瘪不丢人。 毕竟这种火力覆盖式的打法没几个人能复刻，没有实力，全是财力。 果然，也只有荼靡这个富婆才搞得起这种奢侈战术了，连带着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送了波斯菊一大把刻印有封印魔法的魔晶石。 “那就没办法了，就算我现在醒来，也没办法变身。” 曼陀罗摊了摊手。 只能说波斯菊抓捕自己的时候，一切都已经计算好了，她料到自己会在三天期限的最后一天来，安排好了人手，适时封锁了整栋特策局，并准备好了相应的理由。 战斗的时候，自己也吃了大亏，本身自己现在就不是纯正的魔法少女，身体的大部分魔力都被污染，坐标又压制了污染的力量，还是被动变身，导致自己体内能够调动的魔力少的可怜，战败也是可想而知的事了。 现在就算醒了，手中没有信标的她还是处于极其被动的状态。 “这，这……不行！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你过来，我给你点东西。” 曼陀罗俯下身，用手触碰那朵黑色的曼陀罗花，闭上眼，她隐约的感觉到小曼通过这朵花朝自己传输了某个东西。 曼陀罗睁开眼，眼底的欣喜之光迅速收敛。 “你省着点用，这还是我好不容易抠出来的一点。” 小曼心疼的嘱咐道。 “会的，我会把这股力量用在该用的地方的。” 曼陀罗点头，同时，脑海中浮现出之前看到的那些碎片性画面。 金陵城，荼靡，魔女…… 她不禁握紧了拳，画面中那股熟悉且又骇然的压迫感，如果没猜错的话，应当是名为魔女之夜的灾难。 金陵城有危险，自己必须将这个消息告知给波斯菊。 望着队长身影消失在空间中，蓝蝴蝶单手轻扣于胸口，有些不安的呢喃。 “队长，她不会有事吧？” “包出事的。” 小曼懒洋洋的出声道。 “欸？！不会吧，队长不是说好了要出去与波斯菊对峙吗？波斯菊是队长的学生，就算双方再有分歧，也不至于……” “我当然不是说她们两个，以那呆子的性格大事在前，她也绝对不会跟自己的学生计较这点小事，但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个傻呆子肯定又会不听我的劝告，拿着那点刚刚得到的力量跑去危险的地方，不把自己的生命当回事。” “你，你在说什么？我怎么有些听不懂？” 没看到那些画面的蓝蝴蝶，一脸的迷茫。 “谁知道呢？或许是某个大城市遭逢大难，又或许是虚界里的几个魔女觉得无聊，下来要整点乐子？” “反正力量就这么点，等会出了问题，她就算再怎么求我，我也绝不会帮她了！” 小曼如此宣布道，随即便哼哼唧唧的没了声。 话虽如此，却没人知道一朵花的心里到底在想着些什么…… 第113章 欺骗 腰腿酸痛，精神不振，好像身体…… 清醒过来的南郁离只觉得全身像是被车子碾过一遍，差点散架，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酸疼的，就是手臂稍微使点劲儿都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酸爽。 “呃啊……” 口中不禁发出呻吟。 然而就是这自然而然的一声叫声，却让南郁离的身体整个僵在了床上。 等等，刚刚那道软糯轻柔的声音是谁发出来的？ 该不会是我吧？ 南郁离的心中有了极不好的预感，这时的他也无暇顾及身上到底是疼不疼了，只是用尽全身力气的将自己的半个身子从床上撑坐了起来，银牙紧咬，强忍着不发出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等到他完全坐了起来，视野也能够完全覆盖房间，这是一间装点极为雅致的闺房，白色的帷幔，淡金色的窗帘，梳妆台，公主床…… 自己现在这是在哪？不对，现在最重要的是自己的身体状况，南郁离低下头，入目的则是那两团已经无法忽视的隆起。 如果说之前的胸口发育仅仅是女孩子的青春期发育初期，是小荷才露尖尖角，是刚刚隆起的小山丘，那么现在，这个规模，绝对有a＋了吧？ 南郁离不敢置信的伸出双手，颤抖的一左一右的摸了上去，怎么说呢？ 软软的，很有弹性，触感极佳，轻轻按压表面还是有明显的胀痛感。 青年顿时有些绝望，都已经发育到这种程度了，竟然还有成长的空间吗？可是这种成长他宁可不要啊！ 这要是再稍微大一点点，恐怕即使穿厚衣服也无法掩盖了吧？ 还有自己的手，左右翻转了一下掌心和掌背，一双手都像是缩水了一样，手指变得更加纤细，肌肤变得更加白嫩。 在观察手部变化时，青年又惊觉视野上方好像有被什么东西遮挡，伸手一抓，顿时心又凉了半截。 自己的头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长了，曾经自己简短潇洒的微分碎盖发型此时已经长到搭在了自己的肩上，难怪自己起来的时候好像有压到头发的感觉。 该死，不会真的就…… 他有些不敢想下去了，一只手掀开被子，一只手直接向下探去，可却直接摸了个……不，还是摸到了，但凭借多年裤内调整弹道的手感，自己的大龙毫无例外的也缩水了。 这下子不能叫大龙了，只能叫小龙了。 南郁离气的胸脯剧烈起伏，掀开被子，便想下床去卫生间内好好看一看自己如今的模样，可却不想如今的这副躯体太过虚弱，双手刚撑着身体离开床面，纤细的双腿颤抖着，竟无法支撑身体的平衡…… “欸？！” 南郁离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离自己面部越来越近的地面，他竟有一天，身上会出现动漫中那些傻白萌角色才会出现的平地摔动作。 就当他即将摔个狗啃泥之时，一道身影突然从眼前闪过，一只手直接抱住了自己的腰腹部，化解了这场危机。 熟悉的幽香萦绕在鼻尖，那是波斯菊的清香。 “老师，您没事吧？” 来者正是穿着修女服的波斯菊，她小心翼翼的将青年扶坐在了床边，柔声问道。 “扶我去卫生间。” 南郁离低着头，喘着气，却并没有直接看近在咫尺的学生，而是颤声吩咐道。 “是。” 波斯菊点头，没有任何犹豫，她扶着青年的一只手臂将其搭在了自己的肩上，随后，便扶着南郁离走到了卫生间的门口。 青年走入了卫生间，拉上了门，上了锁。 良久，又是一阵锁孔转动声，门又被拉开，站在门口的青年脸色苍白，呼吸明显不稳。 “老师。” 一直等在门口的波斯菊急忙迎了上去，贴心的扶着虚弱的青年，又坐回了床边，见南郁离低着头不说话，她也只是乖巧的站在一边，双手搭在小腹，如同一位随叫随到的女仆。 “波斯菊……” 南郁离突然开口。 “老师，我在。” “你已经知道了我的秘密了吧？” 青年抬头，那张清秀到不像是男生的脸上惨然一笑。 “抱歉，一直以来我欺骗了你，我的确是你的老师曼陀罗，但在魔法少女的身份与皮囊之下，我确是一位与你不同的男性。” “波斯菊，请你告诉我，在得知我的真实性别之后，你的心中有没有哪怕是一点点有关厌恶的情绪？” “没有。” 金发少女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蔚蓝色的眸子中透着股坚定。 “老师就是老师，无关乎性别，无论老师的真实性别是男是女，我都认可您是我最重要的人，而且我也能够理解老师隐瞒我的原因。” “得知真相前后，我对老师的感情一尘未变，您是我指路的明灯，是我前行的动力与追寻的目标，无论您是南郁离还是曼陀罗，老师就是老师。” 少女的语气诚恳无比，毫无一丝虚假做作。 南郁离看在眼里，沉默良久，点了点头。 “好。” “既然你还把我当做老师，那么，现在……给我跪下！” 青年狠下心，突然厉声喝道。 面前的金发少女神色不变，在听到南郁离命令的那一刻，便毫不犹豫地在她的面前双膝下跪。 坐在床边的青年与跪着的少女目光平视。 “从小到大，我从未罚过你，知道这一次，我为什么要罚你吗？” 南郁离声音虚弱，连话尾都带着颤音。 “知道。” “说！” “第一，忤逆师长，第二，为达自己目的，伤害到其他无辜的人，第三，违抗王庭命令。” 波斯菊一字一句地将自己的罪行列出。 “知道你还这么做，我当年教你的那些都白教了吗？！” 南郁离气到胸口剧烈起伏，原本苍白的脸色染上了一抹不健康的红晕。 “知错犯错，你是想气死我吗？！” “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师？！” 连续三句质问，而面对老师来势汹汹的质问，波斯菊只是低着头，乖乖受训，一言不发。 南郁离说够了，气也发泄出来了，便是无力的坐在床边，看向眼前这以长至亭亭玉立的少女。 “你是我一手带大的，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但很多事，在做之前你要想到后果，为了我，搭上你的前程……不值得的。” “值得！” 前面一句话都没回嘴的波斯菊，此时却突然抬头，眼睛中的光灼灼闪耀。 “只要是为了老师，一切都值得。” “你……” 南郁离被愣在了原地，许久他无奈的摇头叹了口气。 “我已经老了，很多你们年轻人的事，我已经管不到了，事已至此，你想怎么做？” “带老师回王庭，老师当年的案件本身就存在很多疑点，审判庭判决的流程也极不合理，而且如今王庭中也有许多高层仍然支持老师您，只要您回去愿意积极接受治疗，一切问题都有办法解决。” “只要老师您愿意，您想怎么罚我就怎么罚我，只要您愿意跟我一起回去，小菊什么都愿意做！” “……” 青年落在少女身上的目光几经变幻，最终只是叹气，妥协。 “你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这个做老师的若再不答应，当真是寒了你的心了。” “老师，这是答应了吗？！” 波斯菊的眼眸中绽放出欣喜的神色，她没想到，老师竟答应的这般容易，原以为还要好好拉扯一番呢。 “当然，你是我的学生，我自然知道你不会害我。” 青年无奈的点了点头，像是接受了这样的安排。 “老师，您先在这休息，过一会儿就会有我指派的心腹接您回王庭，王庭内部的事情和您落脚的地方我都已经安排妥当了，您无需担心。” “嗯，那你呢？不跟我一起回去吗？” 青年点了点头，有心无意的问道。 “我的话，这里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一下，处理完了就立即回王庭，陪在老师身边。” 少女回答的滴水不漏。 “嗯，如此甚好，对了，现在外边怎么样？” “外面一片安定，结界平稳，没有任何危险。” “是吗？” 青年的语气突然一变，眸子中闪过严肃的光芒。 “可是我怎么得到消息，金陵城有变呢？” “小菊，你还在骗我这个老师……” 波斯菊抿唇，蔚蓝色的眼眸微微黯淡，贝齿紧咬着红唇，却也说不出话来。 青年摇了摇头，眼瞳中充斥着失望。 一时间，房间内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 第114章 决定 “不行，绝对不行，老师，绝对不能去金陵！” 房间的宁静被少女的高音打破，平静的蔚蓝秋水眸也被激动的情绪扰乱。 南郁离看着眼前失了分寸的少女，却也并不责怪。 “那你想怎么办？金陵城被围，你一个人去吗？” “保卫同胞是魔法少女的职责，我会承担这份责任，可老师不能……” “我也是魔法少女。” 青年一句话打断了少女的辩解。 “可是，可是老师，您已经……” “没有可是。” 南郁离摇了摇头。 “不让我去，还是说你认为你自己有那个能力，以一己之力平定魔女之乱？” “我……” 波斯菊羞愧的低下头，哑口无言。 她虽然是天才，可天才也需要成长的时间，以她现在的实力远做不到以一己之力平息魔女之夜带来的灾难。 “既然做不到，就要依靠别人的力量，这是最简单易懂的道理。” 青年的声音平静的令少女心中一颤，终于，她忍不住抬起头对上南郁离那双年轻却又充满了沧桑感的眼睛。 “我只是，不想你出事。” “……” “波斯菊，我应该教过你，在大事面前，要学会取舍。” “我明白你对我的尊重与关心，可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命是命，荼靡的命就不是命了吗？金陵城那些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吗？省部的那些魔法少女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一字一句，句句扣心。 波斯菊的脸色瞬间苍白了下去，说不出话来。 “没有哪个人的命比其他人的命要高贵，每个人都只有一条命，在死亡面前，人人平等。” 南郁离说完，站起身就要走出房间，却不想自己的手臂被身后的波斯菊拽住。 “松手。” “……” 少女不说话，只是低着头，紧紧的拽着。 “老师，在这个世界上我就只有你这一个亲人了，你要是走了的话，我真的，真的……” 滴答…… 地面溅起水滴，染上湿润，那是少女炙热的泪水。 “唉……” 青年疲倦的闭上了双眼，长长叹气。 再次睁眼时，他的眼神已不再是那深邃且平和的青年，锋芒毕露的眸光似一把绯刃似能斩开道路上的一切阻碍。 强大的气息从他原本虚弱的体内宣泄而出，恐怖的魔力洪流冲击着房间内的帷幔与窗帘，发出猎猎作响之声。 波斯菊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刚刚还虚弱到需要自己扶着的老师，她能感受到，从老师体内涌出那蓬勃的生机与力量。 “小菊，之前的几场战斗，是不是让你产生了一些什么误会？” “让你觉得老师我已经老了，病了，变成了一个手不能扛，肩不能提的废人了？” 他缓缓转身，及肩的长发在力量的滋养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墨发之中隐隐约约诞生出了几分银色。 “别忘了，我的代号叫曼陀罗，是整个苏南省的首席！” “我没有那么容易死，就算要死，也得是我的敌人，倒在我面前之后再死。” 这一刻，青年的形象再一次立了起来，他仿佛重新回到了那个无所不能的首席时期，那个在学生眼里，在战友眼中，在市民们眼中，被誉为最强之盾的曼陀罗。 波斯菊渐渐松开了手，不再阻拦，也无法阻拦。 许久…… “我会和老师一起去金陵城的。” 少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尽快吧……” 南郁离没有回头，只是推开了门，走了出去。 空无一人的走廊上，脑海中小曼的声音响起。 “这才对嘛，在逆徒面前就应该拿出老师的威严，唯唯诺诺什么的可太掉价了。” “是我没有教导好她……” “我当初走的时候太匆忙了，没有想到我的离开对她日后的成长和心理造成了这么大的影响，以至于让她在心中甚至将我排在了职责之前。” 南郁离传声回应，说到此处，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愧疚与无奈。 “人都会有私心，可我们是魔法少女，从手握信标的那一刻开始，守护的责任便担在了我们的肩上，只要我们还有一天是魔法少女，私就不能大过公。” “归根结底，她长大了，却没有完全长大……” 这是他最想对波斯菊说的话，可现在不是教育的时候。 “你说的对，但力量还是省着点用，别等会儿还没到金陵城，就给用光了。” “这可是我辛辛苦苦抠出来的，到时候力竭遇到危险了，可别指望我！” 小曼念叨着。 对于去金陵城趟魔女之夜这趟浑水，她是没有什么反对意见，反正她现在被封印困着，去哪不是去？ 只要跟着呆子，地点无所谓。 南郁离快步来到了走廊的窗户边，打开窗户，下方是正常运行且平和的城市，人们在忙碌着，为了更好的生活所努力。 他的心情平和了许多，至少这里，这座生他养他的城市，还安然无恙。 “该走了，时间不多了。” 说话间，青年像是又想到了什么，抬起手食指轻弹，四道流光飞出窗外，朝着不同的方向飞去。 “这样的话，应该就不算不辞而别了。” 他低声呢喃一句转身，没入黑暗。 不久，特策局的天台上，在经过了昨夜的激烈战斗之后，原本平坦的天台路面已变得坑坑洼洼，千疮百孔，之前指派的维修队在接到命令后提前离开了现场。 再次踏及这块区域，南郁离的心境有所不同，他抬头仰望看向家的方向，眼睛中有数道情绪混杂着翻涌。 一旁身着修女服的波斯菊已擦干了脸上的泪痕，正恭恭敬敬的站在他的身旁，听候指示。 “荼靡除了刚刚的那一次信鸽魔法，还有没有传达其他的情报？” “没有了。” “看来情况不容乐观，不能再耽搁时间了，开始吧。” 波斯菊点头，向前踏出一步，紧接着，少女蔚蓝色的瞳孔底部浮现出玄妙的银辉色魔法符文，嘴唇轻轻开合，吟唱的咒语在空气中编织成打开空间之门的钥匙。 魔力共振下，一扇虚幻的空间之门，在二人面前构建，波斯菊打开门，先行走了进去，南郁离随后，在脚步即将踏入门的前一秒，他最后回首望了眼这座承载了他无数回忆的城市，转身不再犹豫的没入星光之中。 空间之门关闭，天台上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第115章 告别 一家咖啡厅内，靠窗的双人桌上。 李浩然手指划弄着手机，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刚刚他接到了一条信息，是南郁离发过来的，这几天都没有见到南师傅还以为是他在忙工作，可今天是周三，工作日，他突然将自己约到了这个熟悉的咖啡厅集合点。 李浩然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有一种直觉，今天南郁离找他的事，绝不简单。 看着手机屏幕上两点零九分的时间，他有些焦急了。 平日里出来玩，南师傅总是早到，从不晚到，可今天是他发出的邀请，为什么快到点了，还没见到人影？ 紧接着，他便眼睁睁的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时间从两点零九变成了两点十分，已经到规定的时间了，还是没有…… “我来了。” 面前突然传来了青年熟悉的嗓音。 李师傅猛地抬头，愕然看着自己对面不知何时出现并坐下的黑发青年。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就在刚刚。” 好似凭空出现的南郁离面色平静，上次出现时，白嫩的肌肤今天也恢复了正常男性肤色，他抬头看向自己的好兄弟，微微一笑。 身旁服务员端着托盘，将两杯点好的热饮分别放在两位顾客的面前。 “先生，您点的黑咖啡和拿铁好了。” 看着面前冒着热气的热饮，李浩然这才反应过来，一拍大腿。 “啧，你说我这记性，我突然想起来，你不喝热饮的呀！要不我帮你换一杯吧？服务……” “不用，今天就喝热饮。” 却不想南郁离先一步摁住了他的手，摇摇头。 李浩然有些不解的看着他，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你今天找我过来，有什么事？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要我帮忙？” “算是吧。” 南郁离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热咖啡。 “接下来这几天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你要去哪？” 李浩然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下意识问出口，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又尴尬的笑了笑。 “要是涉及到个人隐私不说也没事。” “无妨，接下来我要去一趟金陵城，那里有一些问题需要我去解决，你知道的，我跟常人有些不一样，有些事必须我去做……” 青年低头看着杯子液面上调出来的拉花，声音不平不淡。 “要去多久？” “不知道。” “有没有危险？” 问出这句话时，李浩然不禁攥紧了杯柄。 “……有。” 李浩然闭上双眼，深吸了口气，他的大脑中，在这一瞬间想出了许多种可能，许久，他缓缓睁开眼。 “有什么我能帮你的？” “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帮我照看一下家妹，我的离开可能会对她造成较大的影响，你是我唯一信任的朋友，我希望你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我她。” “我跟你妹妹不算太熟，这一点，我只能说尽量。” 李浩然的神色和语气显现出前所未有的认真。 “尽量就足够了，还有……如果我这一去，很长时间没有回来的话，可能会有专业人员到我家去寻找我妹妹办理户口注销手续和一系列通报，到时候我请求你帮我妹妹操办一下我的后事……” “家妹毕竟还是一个孩子，对于这些事情她没有经验，我怕她到时候慌了手脚，独自一人想不开，到时候应该是没有我的遗体的，取一件我房间里的衣服，立一个衣冠冢就行，我们家没什么亲戚，来的人不会太多，至于墓地，我也选好了……” 说着，青年从衣服兜中掏出一张图纸摊开，手指了指上面的一个位置。 李浩然望了过去，握着杯柄的手，突然一颤，溅出了许多液体在西装上，但他却浑然不知，只是瞳孔猛地收缩。 “那里不是你父亲的……” 这是他作为南郁离挚友，知道的有关于他的为数不多的几个秘密。 “嗯，就在我父亲旁边。” 南郁离点了点头，眼中没有什么其他的情绪。 交谈一时间陷入到了一种极为复杂的气氛之中。 “一定要去吗？” 李浩然低头注视着杯子中渐渐失去温度的拿铁，突然开口。 “嗯，一定要去。” “能活着回来吗？” 他抬起头，神情复杂的望着这位神秘而熟悉的好友，声音低沉的问道。 “……如果我能，我会。” 或许是觉得气氛太沉重了，对面的南郁离嘴角咧开一道笑容。 “如果你不想我死的话，你也可以每天在家里有时间抽空给我祈祷一下，说不定就被哪位神明听见了，保我一命呢？” “……” 李浩然没有回话。 青年叹了口气，从椅子上站起身，转身便要离开咖啡厅，却突然被李浩然又叫住。 “我不会给你祈祷的。” “与其相信虚无缥缈的神明，我更相信你，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以什么方法，什么面貌，一定要回来！” 声音从身后传来，透着股说不出的坚定。 南郁离的身体由此怔着，深邃的墨眼底缓缓流露出了一抹释然的笑意。 他没有转身，仅是点了点头。 “会的。” 青年的身影像是幻觉般渐渐从真实的世界淡化消失，李浩然从椅子上猛地站了起来，他疯狂地左右张望，搜寻着，却再也找不到那道熟悉的身影，直到他最后失魂落魄的坐回了椅子上，却发现…… 南郁离刚刚坐过的位置桌面上，不知何时，留下了那份图纸和一串钥匙。 李浩然将那串钥匙拿起，光滑的金属表面还残留着某人离开时的体温，他的嘴角扯出了一丝苦笑。 “你这个家伙，可尽会给我找难题做呀……” 孤儿院内。 孩子们又久违的迎来了他们的大哥哥，孩童围绕在青年的身旁蹦蹦跳跳，好不快乐。 老院长满眼怀揣着和蔼的光芒，看到这一幕，不住的点头。 只是他有些好奇，正常情况下小南同志都是月末过来，怎么这一次提前来了呢？ 陪孩子们嬉戏玩闹了一会儿，南郁离照例来到了医务室，穿着白大褂的杨医生早早的就将小霖，小帆几个孩子叫了过来，孩子们乖乖的坐在板凳上，规规矩矩的接受大哥哥的检查和治疗。 这一次的检查和治疗有些不一样，小霖觉得大哥哥在触摸自己的手臂的时候，仿佛从自己的体内吸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然后身体就暖洋洋的，像是有暖流流过。 在一一检查完毕之后，青年站起身朝杨医生点了点头。 “孩子们的侵蚀病都完全痊愈了。” “那他们以后……” “他们以后与正常的孩子一样，可以正常的结婚生子，拥有自己的生活，病魔已经完全从他们的身上消失了。” 青年柔声解释。 “奇迹啊，真是奇迹，我从医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这种疾病能在人体上得到痊愈！” 杨医生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但他却丝毫没有怀疑青年话语的真实性。 因为这些年的相处，他相信对方不会在孩子身上撒这种谎。 “这样的话，以后我也就不用月月再来一趟了。” 他如此说道。 被叫过来检查的几个孩子们，突然围在他的脚边，扯着他的裤管，抬着头用水灵灵而又无辜的眼神看着他，软声问道。 “那大哥哥……你以后还会来看我们，陪我们玩吗？” 青年俯下身，用手轻轻抚摸孩子们的头，微笑着柔声回应。 “如果我能，我会。” 孩子们中一位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看着青年的微笑，像是从他的眼中读懂了什么，她着急忙慌地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卡片，向上递送到南郁离的手心中。 “大哥哥，这是我做的贺卡，马上要中秋节了，本身我是想做一张贺卡送给大哥哥当中秋节礼物的，但是，但是……” 孩子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表述自己的心意。 她拼命的想，脑海中却找不出合适的词汇去表达，她将这张还没做好的半成品贺卡着急的送出去，也仅仅是因为觉得这次再不送的话，或许以后就没机会了…… 青年将那张皱巴巴的贺卡接过，小心翼翼的摊开。 红色的贺卡上布满着用水墨笔画的皱巴巴的花朵和太阳，贺卡的中央还有祝贺语，孩子们学的字不多大多歪歪扭扭的，其中大部分的字是用拼音代替。 贺卡的边缘贴满了小红花，南郁离知道，每一朵小红花都是每天表现最好的孩子能获得的奖励，这已经是如今孩子们能送出的最好的礼物。 “大哥哥，今年中秋节，你能陪我们一起过吗？” 有孩子小心翼翼的问道。 青年眼睛发涩，可这具身体却无泪可流。 他张开手臂将每一个孩子都揽到了自己的怀中，将头埋在了他们的怀抱里，声音闷闷的。 “会的。” 他如此承诺道。 特策局，办公室内。 刚刚被松绑的，蓝采歌扭动着因捆绑太久，酸涩的肩膀，一脸无奈的抱怨道。 “真是没有礼貌的小丫头，难道监察委员会都是这么一个德行吗？一点也不懂得尊重老前辈。” 安静且只有她一人的办公室内，突然出现了另一道熟悉的声音。 “抱歉，那孩子下手太重了。” 蓝采歌先是一惊，抬眸，在看到了那道熟悉的青年身影之后，又迅速放下心来，嘴角一勾，冷笑调侃道。 “哟，你这个当老师的来替徒弟道歉了～” 但很快，她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眼神一变。 “等等，你这……” 凭空出现在办公室内的南郁离点了点头。 “现在的我只是一道分身。” “那你的本体……” 戴着司令帽的女人一低头，看向了手中这份急需待处理的救援令。 “是，本体已经在去金陵的路上了。” “你不要命了吗！” 蓝采歌这句话几乎脱口而出。 “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连你的学生都打不过，你去了那里又能做什么？” 她一捶桌子原本坐着的身子都半站了起来。 “蓝局长，你可不要小看任何一位月皓级魔法少女，以我现在的状态，若真要放手一搏，就算一下子来三个天灾，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青年的声音平静到就像是在说吃饭喝水这种稀松平常的事一样。 蓝采歌一时失语。 “你既然已有决定，那还来我这干什么？找我的不痛快吗？！” 蓝采歌砰的一下，又坐回了椅子上，头一歪，愤愤不乐的说道。 “前辈……” 听到这一声，女人心肝突然一颤，错愕的扭头看向青年。 她从未想过竟有一天能从这位骄傲的月皓级后辈口中，听到他亲口称呼自己前辈二字。 而这句称呼，在此时此刻，竟显得无比的沉重。 “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女人显得烦躁又无奈的看向他，看向这位年轻又固执的后辈。 “前辈，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希望你能帮忙照看清瑶，同时，如果我没回来的话，且金陵城那边的前线战报未有好转，我希望前辈将火种的名额留给我的妹妹。” 蓝采歌握着拳的手开始颤抖。 作为一局局长，同样还是曾经的特攻小队队员之一，她当然知道这个火种指的是什么，金陵城是整个苏南省的省会，一旦省会保卫战战况不佳，整个省份内的所有地级市，县级市都必须尽可能的派出自己的魔法少女小队，支援省部。 这相当于是一场战争进行到了最后最惨烈的状况，拿魔法少女们的命去换胜利，而这个火种，便是每个局，每个市中留下的不能动的那一位，一旦派往省部支援的魔法少女全部战死，日后重新组建魔法少女小队的火焰还需这名最后的火种来点燃。 如此看来，南郁离的此番嘱托不可谓不沉重。 从某种方面来讲，南郁离是无私的，这是从一位魔法少女的角度来看，而换个角度，南郁离又是自私的，这是从一位哥哥的角度来看。 “好……我答应你。” 女人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疲倦的吐出了这个回答。 “谢谢你，前辈……” 再次看向那个方向，青年原本站着的位置只剩下一片逐渐消散的光粒。 “该死！” 女人一捶桌面，发泄着情绪，桌上的文件纸张飞了一地，办公室逐渐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不久，办公室的大门再次打开。 一位面色憔悴的黑发少女走了进来，来人正是南清瑶，原本她与碰到的波斯菊正对峙着，却不想窗外飞来的一只魔法信鸽将事情全部打乱。 无力改变什么的她只能静静的坐在休息室内，一旁的离瞳也只能无措的陪伴着她，直到不久前，局长的秘书小姐传话让她来一趟办公室，说是有她哥哥的消息了。 南清瑶听到后急忙赶了过来，可在进入办公室后，望着空荡荡的办公室，除了蓝局长，并没有那道熟悉的身影，她的心中又不自然的慌了…… “蓝局长，我哥哥他……” 蓝采歌坐在办公桌前，抬眸望了少女一眼，许久，她无奈的叹了口气，手指摁住桌上的一封信封，向前推了推。 “拆开看看吧，这是你哥哥留给你的。” 少女拿起信封，手指微微颤抖的打开信件，信件有些沉，里面除了一张信纸，还有一张银行卡，和几枚她从未见过的勋章。 信纸摊开，内容如下： 亲爱的妹妹： 抱歉，这一次离去又是不告而别。 我知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一定会很伤心，很生气。 你平生最讨厌我有事情瞒着你，不告诉你，我们之间的矛盾大多来自于此，从前，是因为你还小，有些事情告诉你还太早，只会让你徒增担忧。 正是因为如此，我自作主张，渐渐疏远你，不愿意你卷入魔法少女诸事……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发现我错了，爱一个人，保护一个人，并非一味的隐瞒，纵使是善意的谎言，也会带来伤害。 家人之间需要的，或许不只是单方面的隐瞒，还有坦白和共同承担的责任。 可那时候的我却并不明白这一点，忽略了你的成长和自我意愿，但好在我的妹妹不是一个甘于平凡的女孩，你的努力，你的对抗，你的发声，让我听到了来自于你的声音，你的成长…… 不知不觉中，你已经长大了，长大的可以独当一面了，而我这个做哥哥的却依旧沉缅于过去，是你的笛声唤醒了我，让我明白了这一道理。 爸爸曾教育过我，哥哥要保护妹妹，强大的要保护弱小的，我一直将这句话铭记于心，且当做了儿时的理想。 这一次的离去，并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我身上无法推卸的责任，金陵城遭遇围攻，危在旦夕，我作为曾经的苏南省首席，不可能置身事外，况且…… 我们是魔法少女，是贯彻心中爱与正义的战士，当我们第一次喊出这个口号的时候，这句话便是贯彻我们一生的信条。 我因守护而成为魔法少女，继而我不愿意见到曾经的伙伴牺牲于战场，不愿意看到幸福的家庭支离破碎，不愿意看到无辜的市民惨遭屠戮…… 他们都和你一样，是有血有肉的人，是我发誓守护的对象。 也许如有些人说的一样，我能视而不见，但原谅我，我做不到。 可一旦闭上双眼，我就能隐约的看到未来那被血色涂染战场与废墟，我的心脏在砰砰跳动。 我相信，如果父亲现在在我们身旁的话，他会赞同我的选择的，我无法怀揣着父亲的这颗心，做着与他当年教导我们道理相违背的事。 这一去也许能凯旋，也许会永眠，但我绝不后悔。 就像你曾经问我的那样，什么是无悔的选择？ 你或许会埋怨我当时的回答太过理性，太过没有温度。 而现在，我用自己的行动向你解释…… 这就是属于我的无悔的选择。 如果我没有回来，小曼或许会代替我成为这家庭中的一员，希望你不要抵触她，只愿你能将她当做自己的姐姐，自己的亲人，自己的家人。 她会如我一样，一样爱着你…… 署名：南郁离 日期：****年10月3号 滴答—— 淡黄色的信纸像是被雨点打湿，晶莹的泪珠落于其上，渗透了纸面，模糊了字迹。 少女一字一句的读着，读至最后，却早已泣不成声…… 她蹲下身，脑袋埋在双手抱住的圈里，无声的哭泣，像是一只失去了家人保护的小兽，伤心的呜咽着。 那信纸被她紧紧的攥在手心之中，像是比生命还要贵重之物。 蓝采歌全程目睹了这一切，又将目光放在了那张银行卡和几枚勋章上。 南郁离他……临走时为他的妹妹铺好了一切的道路，人脉，财富，荣誉，他将他能留下的一切都留了下来，为的只是他恐怕出现意外之后，自己的妹妹能够毫无负担的活下去。 他真的，是一个好哥哥。 同样，也是一位值得人尊敬的魔法少女。 他用自己的方式向所有人做了告别，为的只是“问心无愧”这四个字。 蓝采歌低头神色复杂的注视着那颗被她攥在手掌心中的信标，心中默默道。 “顾安澜，你的儿子，还真是跟你一模一样啊……” ps：整个一张差不多6000字，其实相当于三章，其中的剧情也并非一气呵成，有些部分我也斟酌了许久，可能有的人会感觉我这一张感情抒发的不到位，我也不否认确有瑕疵，但以我现在的水准，的确也只能写成这样了，不过我写书就图一个分享，能和大家分享感情，开心就行，望诸位共赏之。 第116章 收割者 “嗞嗞——嗞嗞——” 沉闷的爆炸声在不远的阵地炸响，碎石如弹片般从头顶飞过，泄下漫天沙砾与尘埃。 “喂！听得到吗！银杏！” 好不容易将自己从废墟中扒拉出来的少女，不顾肩膀上的伤势，拼命的朝着战术，耳机中的战线频道内呼喊道。 “嗞嗞——嗞嗞——” “这里是蒲公英，我需要你重新构建通讯，收到请回答！” “收到请回答，收到请回答！银杏，收到请……” 可无论她怎么呼喊，耳边回应她的只有那嘈杂而躁乱的电流声。 “该死！连短波通信也……” 白裙少女紧咬着银牙，发出怒吼，可很快，他的声音则被另一道由远及近，从天而降的嗡鸣声彻底掩盖。 “嗡嗡嗡……！” 高频的震颤之音像是能刺穿耳膜，而当那具巨大的身躯砸落地面，掀起的巨浪再一次上演了一幕何为飞沙走石。 白裙少女下意识用手遮盖住眼部，娇小的身形在气浪中左右摇摆，好在这场堪称惨烈的战斗让她的实战经验飞速增长，在敌人来袭的那一刻，她便紧紧的抓住了手中的星之杖。 星之杖顶端魔力构造出的一段钩索，死死的钩在了一旁的断柱上，这才让受伤的她没有被吹飞。 气浪的冲击来的也快，去的也快，当擦过脸庞的风逐渐衰弱，埋头的少女立即抬头睁眼。 而映入他眼帘的则是一只身体构造酷似螳螂的侵蚀种，修长的身躯利于它敏捷的行动，三角形脑袋上竖起的两根可以360度无死角旋转的眼睛，似乎正扫描着战场。 除去身体后排三对节肢状的双腿，这只侵蚀种的身体两侧各生长着一只镰刀状的前肢，全身体表像是覆盖着一层深黑色的沥青，沥青状外壳上那密密麻麻的缝隙中还流淌着深紫色的能量纹路。 代号为“蒲公英”的少女在看见这类侵蚀种后，便瞬间倒吸了口凉气。 这种螳螂外形的侵蚀种被统一称之为“收割者”，有官方数据表明，收割者在陆地上急行的最高时速能达到惊人的140千米每小时，这几乎与普通人家庭的私家车最高时速接近。 但可别以为只要开着车子猛踩油门，就能将这家伙甩掉，燃油车要开到最高时速需要一定的起步和预热距离，不可能瞬间达到最高时速，而收割者起步便可达到最高速度，无需预热。 然，收割者最可怕的不是速度，而是它身前那两对攻击性器官，那布满锯齿宛若镰刀般，能轻易切割开钢筋混凝土的前肢。 收割者之所以被称之为收割者，就是依靠它锋利的前肢造成的恐怖杀伤力而得名，一旦让这种侵蚀种冲入防线内部，城内市民的生命就会如一片片麦草般被它无情收割。 不行，绝不能让它冲进防线！ 蒲公英忍着身上的伤痛，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收割者的一对可以自由旋转的眼睛已经锁定了她所在的方向，背后的翅膀小幅度的震颤发出低沉的嗡鸣声，像是战前的擂鼓。 要来了！ 蒲公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手中的星之杖再次被魔力之光包裹，共化作八枚萦绕在她身旁的飞刀，每一柄飞刀的表面都铭刻着蒲公英的花纹。 与此同时，“银杏”往日的教导在她的脑海中响起： “一旦与收割者陷入近身战，在周围没有同伴的协助情况下，一定要舍弃魔法，改换魔法武装战斗，魔法需要吟唱，没有同伴帮你吸引侵蚀种的注意力，吟唱的这个过程足够收割者杀死你数十次。” 回忆中的声音堪堪结束，一道冷冽带着腥风的残光便朝着蒲公英的腰部砍来。 收割者抬手间便发动了攻击，镰刀前肢挥舞的速度快到让肉眼都难以捕捉残影，这一击要是砍中，即使有魔装的保护，蒲公英也得落个腹部重伤的下场。 但她已经不是几天前的那个自己了，残酷的战斗让她对危险的降临比之平日敏锐数倍，她的反应比镰刀速度更快，少女脚尖轻点，纤弱的身影真如一朵蒲公英般凌飞至了半空。 锯齿状的锋刃擦着后背险之又险的掠过，蒲公英紧咬着牙，强忍着后背被镰刀带起的劲风刮起的火辣辣的疼，魔力拖着身体在半空中来了个常人所不能完成的转身，身边萦绕的飞刀随着手臂的挥下顿时如激射的箭矢般斩向收割者修长的身体。 “收割者的镰刀前肢表面布满了坚硬的侵蚀化角质层，这是它最危险的地方，也是它全身最坚硬的地方，尽量避开这个地方攻击。” “银杏”的教导声再次于脑海中回响。 收割者的两只眼睛旋转锁定了七柄飞刀的飞行轨迹，另一只镰刀前肢左右张弓，一阵金属碰撞的清脆回响，火花四溅间，其中的五柄飞刀被收割者击飞，另外，两饼已经脱离了前肢攻击范围的飞刀则迅速朝着目标最大的躯体刺去。 眼看着攻击就要得逞，就当刀芒即将刺入收割者的皮层之际，其背上的翅膀突然开始剧烈颤动，飞刃再次被扇出残影的翅膀击飞。 糟了！ 少女的瞳孔放大，脸色瞬间苍白。 身体刚刚落地的她便被巨大的阴影笼罩，前一秒还有至少十米距离的收割者，仅落地的这一瞬间，就已突至深前。 蒲公英慌张的抬起头，眼睛中流溢出恐惧，然而，没有感情的侵蚀种却不会因为人类女性临死前露出的害怕模样而犹豫，镰刀前肢毫不犹豫的挥下，娇小的身躯原地被分割成了两截。 “嘶嘶嘶嘶……！” 两只眼睛锁定地上模样，惨状的尸体，收割者口气中发出兴奋的啼鸣。 正当它低头准备啃食这具被它猎杀的人类尸体时，突然，在它放松警惕，双目未处于警戒状态下时，七道雪白的寒光从旁边废墟的阴影中掠出，七把飞刀依次排列，像是一柄长刃直接从收割者柔软的腹部将其拦腰斩断。 伴随着那噪耳的嘶鸣，紫色的血液飞溅，收割者的前半段身体和后半段身体断开，两具断躯的平衡自然也无法维持，轰然倒地。 悬浮在空中的飞刀，抓住机会，在空气中飞速穿梭，密密麻麻的刀光在空中拉出了一道密集的刀网，直到地上的收割者完全变成了一摊碎块。 至于少女被分成两截的尸体？ 这时哪还有踪影…… 之前飞刀出现的废墟阴影中，蒲公英的身影从其中爬了出来，她扶着石柱，看向收割者被分尸的地方，面色苍白的咳嗽了两声。 “咳咳……银杏姐还说过，收割者在进食的时候是最放松警惕的，这时，它的身后大概率成了视野盲区，就可以抓准时机……攻击它最柔软的腹部……” 说完，少女无力的瘫坐在了地上，不住的喘着粗气。 刚刚那一场战斗，真的是惊心动魄，以她的实力独自与收割者近身肉搏还是太勉强了，若不是刚刚自己在被收割者落地掀起的风沙中时，就提前留下了一道分身吸引收割者的注意力，自己恐怕没那么容易得手。 “赢了……该，该去找银杏姐了，还有队长……” 她扶着柱子缓慢的爬了起来，正准备离开这，头顶却又传来了一阵密集的嗡鸣声。 “咚咚咚咚！” 连续四道沉闷的坠地声，仅是坠地时掀起的风浪都差点吹的蒲公英七荤八素，等到她稳住了身体，看清了局势…… 少女娇俏的脸蛋上霎时间失去了所有血色，如同一张白纸一般。 四个……四个收割者…… 看着从四个方向将自己围起来的庞大身影，少女布满血丝的眸子中，顷刻间，被绝望占领。 一个勉强能赢，两个拼命能跑，三个就是必死之局，至于四个……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ps：谢谢“蓝的星空”老板的礼物之王，老板大气，老板英明，老板勇武，老板的支持现已加入嘉跟套餐之列，也请各位读者严格监督。 第117章 昙梦 殷红的血迹流淌了一路…… 一路追随，直到一块孤零零的半塌陷的墙壁附近，收割者们循着血腥味追踪至此，高频震颤的翅膀嗡鸣声更像是某种常人听不懂的死亡倒计时…… 半塌的墙壁后方，白裙少女倚靠着墙面瘫坐在地面，气息微弱，她的周身流淌了一滩的血迹，时不时还有滴答的水声响起，顺着血痕往上看便能看到那残破的衣袖，以及那一处慌忙用纱布包扎的断臂伤口…… 血液正是从那里流出来的。 这正是刚刚从四肢收割者手中死里逃生的蒲公英，说是死里逃生，其实也不正确，毕竟，自己逃跑时还留下了一路的血迹，以收割者敏锐的感知，很快就能找到躲在墙角的自己…… 拼尽全力，在付出了一条手臂的代价下，才赌得了这么一个机会，但…… 少女的嘴唇苍白到毫无血色，她费力的撑开自己的眼皮，呼吸声越来越微弱，短时间内的大量失血已经让她出现了耳鸣的现象，但她依旧捕捉到了那由远及近的嗡鸣声。 付出了这么多，到最后，还是逃不掉吗？ 蒲公英的脸上艰难地扯出了一丝惨然的笑容，她的脑海中还残留着自己手臂被砍下，收割者们争相啃食的残忍画面。 自己在这群怪物眼中，只是美味的食物…… 逃不掉的，甚至已经没有逃跑的必要了，以自己的实力还能活到现在，说实在话，这是以前的蒲公英想都不敢想的。 果然，人一旦被逼到快死的地步，总是会迸发出超乎寻常的力量。 但在巨大的力量悬殊面前，不过是飞蛾扑火，以卵击石，不自量力罢了…… 嗡鸣声越来越近，直到自己的头顶再一次被巨大的阴影笼罩，第一个发现逃跑猎物的收割者发出兴奋的啼鸣，很快，其他三位听到声音也飞了过来。 所有的退路再一次被堵上，看着眼前恶心的怪物，蒲公英的嘴角扯出了一丝冷笑，她艰难的抬起自己仅剩下一条的手臂，手指指向最靠近的收割者。 “铮！” 飞刀刀刃划开空气的凛冽声响是她最后的反抗。 然，魔力耗尽了她控制着魔法武装，也只是在面前这只的收割者镰刀前肢上留下了几道浅痕，浅痕中渗出了丝丝紫色血液。 这种小伤，收割者甚至都不屑于躲。 它们像调戏落网猎物的猎手一般，驱动着两只竖起来的眼睛，不断地打量着她，蠕动的颚齿还残留着口器中分泌出的腐蚀性唾液。 “恶心的怪物，你们迟早会被荼靡大人全部碾成碎渣的！” 独臂的少女随手捡起身旁的一块碎石块，朝着面前的收割者丢了过去，碎石块当然不能对收割者造成有效伤害，但却真的激怒了正对面的这只。 “嘶嘶嘶嘶……！” 收割者发出攻击性的嘶鸣，最后，它抬起了自己巨大的镰刀前肢，便准备将这只玩腻了的猎物分割成更易咀嚼的小块。 蒲公英闭上了双眼，面对死亡，她的心灵早已麻木，这几天，她亲眼目睹的死亡已经太多太多，离死亡太近，或许早已失去了那份最初的恐惧。 要死了……真遗憾，还没能找到银杏姐和队长呢…… 她心中如此想道。 “咻咻咻咻！” 在即将与世界断联的耳畔中，她像是捕捉到了最后的声音，连续四道的破空声，不像是收割者镰刀前肢划破空气的声音，反倒像箭矢的破空…… 蒲公英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睁开了眼。 此刻，在她眼前，哪还有什么收割者？ 她不敢置信的用一条手臂撑着挪动着身体，从断垣残壁后爬了出来，环望四周，四只收割者全都消失了，除了之前的破空声，遗留在原地的只有那漫天飘飞消散的光粒…… 这是侵蚀种被消灭后会出现的残留粒子。 一瞬间抹杀四只收割者，熟悉的破空声，蒲公英猛地扭头往回一望，果然，自己原本躺着的墙壁正对面，正有一道模糊且熟悉的身影飞速赶来。 “是，是队长……” 蒲公英眼睛发涩，声音颤抖。 眼前的身影愈发的清晰，独特的水晶色长发高高束成马尾，简练而不失风雅的女式大衣随风鼓动，往日沉默而鲜有表情的脸上，竟也多了几分隐隐的焦急与担忧。 再一看她的另一只手上好像还夹带着一个人。 看到队长来到了自己面前，一直强撑的蒲公英终于撑不住身子一软，就要倒下去，好在水晶长发少女一把将其扶住，触碰到蒲公英肩膀的手开始向其体内温柔的灌输魔力。 “队长，银杏姐姐她……” 瘫软在队长怀里的蒲公英虚弱的呼唤道。 “别担心。” 水晶发色少女声音清冷且简短。 “在我这。” 说着，她目光朝着自己左手夹带的那个人看去。 蒲公英顺着队长的目光一看，果然，被队长夹抱着的正是之前与自己失联的银杏。 “银杏姐姐她……” “别说话。” 水晶发色少女打断了蒲公英的问话，同时，中断了魔力的补给。 “你的伤势更重。” 作为熟知队长性格的蒲公英瞬间明了，队长说自己的伤势更重，另一个意思也就是指银杏姐姐并无大碍。 少女松了口气。与此同时，补充了魔力的她也有了几分力气，终于能够站起来了，断臂处的伤口也不再渗血，但想要断臂再生…… “队长，短波通讯被干扰了，身上的其他通讯装备也损坏了，我们现在的下一步指示是什么？” 没了总部指挥，失去了通信连线，落单的魔法少女不仅成了待宰的羔羊，还成了半个瞎子。 “撤退。” 水晶发色的少女瞟了眼这片千疮百孔的战场，只是冷静的吐出了两个字。 “撤，撤退，怎么会？” 蒲公英的气息都有些不稳了。 为什么会撤退？她不理解。 自己和自己的同伴在第一线奋战，不顾性命的阻拦，不就是为了守住战线吗？ 队长是星耀级魔法少女，如果连她都撤退了，就势必说明其他小队也会执行撤退命令，那么之前她们死守的战线自然就会被侵蚀种占领，向内收缩。 这样的话，之前的牺牲和努力不就是白费了吗？ “信鸽魔法。” “是荼靡大人的命令。” 说完，水晶发色少女又补充。 “天网撑不住了。” “要收缩范围。” 听到这些话的蒲公英，心中又是一惊。 她下意识的扭头看向城市的方向，原本记忆中繁华的金陵城被一只碗状半扣下来的金色结界笼罩，这是金陵城作为苏南省省会的特殊天网结界，强度是普通天网结界的10倍往上。 没想到如今金色的结界也快撑不住了，要收缩范围了吗？ 可是金陵城已经收缩过一遍了，望着周围的残垣断壁和废墟，很明显，这里也曾经是金陵城的一部分，但为了减小负担，撤离完市民后，这里便被舍弃了，成为了第一线战场。 再收缩的话…… 况且，因为天空上异常裂缝的原因，金陵城附近的空间变得极不稳定，从昨天下午开始，赶来的援军越来越少，甚至几乎没有，援军都被金陵城附近的异常空间拦住了步伐。 这种情况下，即使用空间魔法，也得吃几分运气才能传送过来，运气稍差会传送到其他地方，运气更差点，更会直接葬送在虚空乱流之中……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如今的金陵城已经成了一座孤城，孤立无援的城市。 她们已经没有援军了…… 蒲公英已经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不要多想。” 正当蒲公英为结界再次收缩而恐惧之时，水晶长发少女却突然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清冷的声音多了几分柔软。 队长的摸头，队长的体温…… 蒲公英的眼底，霍然多了几分勇气与底气，她点了点头。 “蒲公英，听从命令。” 蒲公英说话间，水晶长发少女一抬手，随着一阵绚丽的光华闪过，她的面前多了一面悬浮的圆镜，圆镜的边缘像是用破碎的水晶石装点般，充斥着梦幻的气息。 镜面的边缘铭刻着“昙梦”二字。 她抬手，将手探入了镜面内，一阵摸索，手抽出，掌心中竟多出了两只竹蜻蜓。 昙梦将其中一只竹蜻蜓递给了蒲公英，并出声补充道。 “戴头上。” 蒲公英先是一愣，然后就看到队长昙梦竹蜻蜓插在了自己头上，头顶的竹蜻蜓旋转，带着队长和被拦腰抱住的银杏飞了起来。 少女用仅存的一只手一拍脑袋，这才反应过来。 队长是担心自己魔力不足，飞不回去，所以才用自己的魔法武装幻想出这种道具。 当下，便也不再犹豫，有样学样的将竹蜻蜓插在了自己的脑袋上，竹蜻蜓旋转，带着她的身体飞了起来。 “走吧。” 昙梦叮嘱一声，在前开路。 蒲公英最后回首望了眼这片战场，在半空中，她能依稀的看到从战场各处一个个撤退的身影，当然，更多的是遗留在地面的尸体。 这些尸体恐怕还需要他们的队长和队员寻找，带回去，可如果整支小队全部牺牲的话…… 少女抬头看向天空中那道狰狞可怖的裂纹，以及城市上空遨游的，庞大的仿若巨型游艇般的鲸群身影。 “金陵城……会赢吗？” 她目光迷茫，轻声呢喃。 ps：这种较硬核的战斗剧情是我的弱项，写起来太耗精力了，也耗时间，但这也是剧情的铺垫和发展，又省不掉，这段剧情可能会更新的有点慢，大家耐心等等吧…… 第118章 黑云压城 “呃啊啊啊啊！” 即使嘴里咬着毛巾，那噬心洗髓般的痛苦还是让少女发出了痛苦且凄惨的嘶喊。 翡翠色的治愈光芒照耀在蒲公英那张苍白的脸上，映衬出她的神态无比虚弱且憔悴。 “再坚持一会儿！快压住她的手臂，别让她乱动！” 一旁穿着白大褂的白裙少女正满头大汗的伸着手，按压在伤者的断臂伤口处，翠绿色的生命光芒从她的掌心绽放，流转汇聚于伤口处。 仔细观察光芒的中心，甚至能看到暴露的伤口处肉芽和骨骼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逆转修复。 身为队长的昙梦在听到了医生的叮嘱后，立即死死的摁住了蒲公英的身体。 “挺住！” 蒲公英疼的牙齿用力到牙龈都快出血了，魔法的治疗还在继续。 断肢重生本身就伴随着强烈的瘙痒，而蒲公英的这只手臂，还是因为被侵蚀种直接切断，伤口处残留着大量的侵蚀坏死，治愈的过程也等同于将伤口处的坏死部位拿尖刀一块一块刮掉，再重新长出。 其中忍受的痛苦可想而知。 半个小时后，房间内的痛呼声渐渐消减了下去。 白裙少女终于得空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粗气直喘，胸口不停的起伏。 “终于，结束了……” “谢谢你，茉莉。” 昙梦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已经疼昏死过去的蒲公英，扭头朝着刚刚的主治医生点了点头，以表感谢。 “不用不用，你我之间什么关系？哪用的还道什么谢？况且这也是我的职责。” 松了口气的茉莉又抬起蒲公英那只重新生长出的手臂，仔细检查一番后，叮嘱道。 “断臂刚刚重生，她现在的右臂很脆弱，战斗的时候尽量避免……” 说到这儿，她又突然顿住，难以继续说下去。 避免？又如何避免呢？ 以金陵城眼下的局势，只要不是重伤到无法下地，所有的伤员都几乎要二次上战场，自从天空中出现那道可怖的裂纹之后，她们就已经没有援军可言了。 “我知道了。” 昙梦沉默的点了点头，脑子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银杏我也帮你检查过了，除了一些可以自主愈合的外伤，她昏迷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过于压榨自己的精神，同时，再加上魔力枯竭，自我陷入休克，至于什么时候醒来？” “她现在的体质和精神双重虚弱，就算是我也无法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茉莉叹了口气。 “明白。” “伤员越来越多了，医疗科的姐妹们已经快两天没有合过眼了，人手严重不足，外面的状况……” “不容乐观。” 水晶长发少女仍是冷冷的回答道。 “算了，跟你这个闷葫芦打听消息，聊半天，也从你嘴里撬不出百来个字，我得去救助其他伤员了，你保重。” 熟知昙梦性格的茉莉无奈的摇了摇头，可正当她准备走出房间之时，全城的警报再一次响起。 茉莉只觉得自己的心中明显咯噔一声，随后，耳边便传来了破门声，等她扭头的那一瞬间，刚刚还在身旁的昙梦已没了踪影，只剩下摇摇晃晃的大门。 白裙少女跑出屋外向外张望，只见在淡金色的结界之外，苍穹之上，那原本狰狞的天之裂缝边缘又出现了七颗暗紫色“星辰”。 “星辰”们依次排列在边缘的两边，紧接着，大地剧烈震颤，碎瓷声，木椅倒地声，惊恐的尖叫声……和她一样出来探查的人不少，面对这超乎寻常的巨大变故，大多显出慌乱的神色。 “咔嚓！” 天空中又是传来一声脆响，那像是某种极其重要的东西破碎之音，茉莉有所感知，她努力地保持着身体平衡同时抬头一看，映入眼帘的一幕，让她的瞳孔剧烈收缩。 天，又碎了…… 原本就狰狞的天之裂痕被七颗星辰从两边向外撕扯，裂缝的边缘发出了苍穹碎裂的悲鸣，随着裂缝越来越大，又有一股恐怖的气息从天覆压而来。 扩大的裂缝中，那似漆黑天上之渊之中，一头头体型庞大，宛若巨型游艇般的虚空巨鲸从中游荡而出，那不是一只，而是一群，鲸群们从裂缝中涌出如乌云般将整个金陵城的上空彻底遮盖。 “屠苏～” 悠远空灵的鲸鸣声不再美妙，伴随着它们用自己的身躯遮盖住最后一丝天上光芒，天彻底黑了下去，鲸群的空鸣声也如永夜中的雷霆在众人的耳边炸响。 刚刚的地震似乎造成了电力系统的损坏，人类失去了光，从而仿佛回到了远古时期那个被野兽环伺的血腥时代。 恐惧在每个人的心中，生根又迅速，在人群中爆发蔓延，茉莉只觉得自己头皮发麻，后背渗出了冷汗。 就当全金陵城的人即将陷入黑暗中的无边恐惧之时，突然，城市之中有明亮的流星向天空逆行。 那些闪烁着耀眼光芒的星辰们共有九颗，九颗星辰飞至城市上空，仅隔着一层金色的结界，与天空中横行的鲸群们遥遥相望。 “是，是魔法少女！” 人群之中，突然有孩子的声音响起。 “对，是魔法少女，我们还有救，金陵城还有救！” “魔法少女们，加油啊！打倒这些敌人！” 人们的目光全部聚集于这天空中，唯独的九道光，像是将全部的希望都赌在了她们身上。 看到这一幕的茉莉不禁握紧了拳。 九颗星辰，每一颗星辰都是一位星耀级的魔法少女，也唯有星耀级的魔法少女才能顶着天空中鲸群的压力，与之抗衡。 金陵城能在这场堪称史诗级浩大的魔女之夜中挺到现在，靠的就是这九位星耀级魔法少女，每一位星耀级魔法少女都担任着精英小队队长一职，而这九支魔法少女队伍，就是整个金陵城的底蕴。 一定要赢啊！ 天空中，全身像是燃起水晶色火焰，状态显得极为绚丽的昙梦正和其他八位小队队长共同抵御着来自天空之上，虚空鲸群的压力。 纵使以她们的实力，九位共同分担，但一下子，面对如此数量众多的特s级侵蚀种，身上所承担的压力大到让她那张鲜少有表情的脸上露出了凝重之色。 “喂，昙梦，很少看到你脸上会露出这种表情，你不会怕了吧？” 身旁传来了一道熟悉之人的声音。 昙梦扭头看去，就见一位全身被嫣红色光芒包裹的古风少女，古风濡裙的裙摆上绣着精美的淡金色玄都花花纹，头束发髻的她正朝着自己露出明媚的微笑。 对于这位大敌当前还能笑嘻嘻的老熟人，昙梦的脸上并没有显露出被调侃后不悦的神色，她只是微微收敛，脸上凝重，微微摇头。 “不怕。” “不怕就好，想来你这位一天到晚都板着张扑克脸的家伙，就算面对再怎么恐怖的敌人怕是也不会露出畏惧的神色。” “红雨，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闲聊？不怕头顶呢那几头大鲸鱼突然发难？” 另一道声音插入了进来，音色倒是带上了几分江南女子的温婉。 “来就来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晴雪，你别废话，到时候我们俩比一比，是你的梨花枪捅得更快，还是我手中的桃花剑斩的更多！” 被喊出代号的红雨骄傲的一昂头，明媚的桃花眸中没有一丝畏惧。 “哈哈哈，带我一个，到时候咱们再比一比，谁杀的最多，谁杀的最少，等这场战争结束之后，最少的那个可是要付钱请客哦～” “你们都算上了，不算我，这可是赤裸裸的同事排挤哦，不加上我的话，等会儿我可是要告到荼靡大人那去的。” 原本压抑的空气中，经过了这几位队长的谈笑，顿时活跃了起来，面对那如同世界末日般的灾难，身为队长的她们第一批站着出来，以身化作星辰，点亮指引同伴前进战斗的方向。 星耀有星耀的骄傲，就算注定要在这场战争中牺牲，也定然是燃尽自身，战斗到与敌人玉石俱焚的最后一刻。 有星耀们带头，被黑暗笼罩的城市之中各处相继亮起了魔力之光，这些光芒中有的像飞舞的萤火虫，有的像点亮的古佛明灯，有的则像那熊熊燃烧的火炬…… “队长，我来助你！” “我还能战斗，队长，请下达命令吧！” “第三小队队员南天竹，请求归队！” …… …… 一时间，金陵城中但凡还有战斗能力的魔法少女们都涌现了出来，她们的出现如黑暗荒原上一簇簇点燃的星星之火，虽不如那天空上的九颗星辰耀眼，却也让人们看到了希望的光芒。 “加油啊，魔法少女加油啊！” “一定要战胜他们，你们是我们的英雄！” “为了贯彻心中的爱与正义，将怪物们全部驱逐出去！” 人群之中，顿时爆发出猛烈的拥贺之声，人们的情绪被点燃，借助黑暗扩散蔓延的恐惧则被压下，金陵城的士气进入到了一段前所未有的高涨时刻。 “你们看我们身后，可都是支持我们的市民呢！” 红雨扭头回望了一眼，轻声笑道。 “那是自然，身后就是我们的家园，我们的同胞，我们的亲人，所以这一战，绝不后退！” 晴雪已经召唤出了自己手中的银枪，一双玉手把玩着武器，随手的耍了个花枪，黄褐色的美眸炯炯有神。 苍穹上，天之痕旁。 拉近距离，七颗暗紫色的星辰分别显现出其他魔女身影，每一位魔女身上都萦绕着诡异的黑雾，她们身上的气息时而狂躁如烈火，时而死寂如坚冰。 这时，一位头上点缀着黑色玫瑰花的魔女突然捂着嘴，笑出了声。 “呵呵呵，有意思起来了，九颗星星呢～” “这金陵城怕不是为了对付咱们将家底都全部搬出来了吧？” “不过是垂死挣扎，无意义的牺牲罢了。” 另一道冷淡到似乎毫无感情，且充满厌世气息的声音插了进来。 黑玫瑰扭过头跨越了另外三个人的阻隔，看向了声音的来源，那位半张脸庞遮掩在黑雾之中的神秘魔女身上充斥着黑色郁金香的元素，即使隔着不远的距离，同为魔女的黑玫瑰，也能够从她的身上感受到那强烈的诡异与不宁。 “魔法少女什么的全部死光才是最好的，为了心中的爱与正义？幼稚且愚蠢的口号，只有这群依旧单纯且天真的傻姑娘才会信。” 毫无情绪波动的发言，那种语气就像是一个人对整个世界彻底失望透顶。 “看来你当年也没被这句话少骗啊～” 黑玫瑰的脸上露出了嘲笑与我懂杂糅的神色，她点了点头，满脸充斥着愉悦与疯狂的望向了下方。 “既然她们这么有热情，那我们也好好回应一下吧～” 说着，黑玫瑰抬起的手便准备挥下。 “小心点，别忘了，这苏南省的首席，不简单。” 身后突然另一位魔女出声提醒，她的全身都裹在黑袍里，又有黑雾遮盖，根本看不清样貌。 “那位？呵，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她还是不是活着，就算勉强还活着，我们七个人，还怕她一个人不成？” 说完，黑玫瑰便毫不犹豫的挥下了手。 霎时间，原本遮盖在金陵城上空的鲸群突然躁动了起来，屠苏声接连不断，鲸鸣声连接重叠像是要在城市的上方制造出一片空灵之海。 紧接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便出现了。 所有的虚空巨鲸像是收到了某种命令，都缓缓张开了它们宛若黑洞般巨大的饕餮之嘴，幽邃的“黑洞”中，无数的侵蚀种宛若下饺子般从天而落。 霎时间，天空中像是下起了黑色的雨般，数不清的怪物从巨鲸的口中吐出，坠落至地，从四面八方涌出，像是黑色的躁动的潮水般向金陵城挤了过来，结界之外，每一块区域都被侵占，每一寸土地都被侵蚀。 望着那黑压压一片，被金色结界保护在内的金陵城更像是一方即将被黑海淹没的孤岛，黑潮们涌了过来，像是要将这最后一点的光明彻底吞没。 看到这一幕，城中的一位魔法少女双腿都站立不稳，瘫软在了地上，她用手捂住嘴巴，拼命的遏制痉挛的胃部，一旦恐惧的情绪太过激烈，体内的内脏也会出现应激反应。 强烈的窒息感如这天空中黑色的幕布般盖在了每一个人的心上，放眼望去，天空中有封锁苍穹的鲸群，地面上有扑涌而来的黑潮。 与庞大的黑暗相比，魔法少女们所发出来的光芒微弱到好似随时都会被扑灭，不少的市民当场就晕厥了过去，而还清醒的市民们，眼睛中也大多充斥着绝望。 这一关，金陵怕是要守不住了！ “这……不行，我得出去阻止它……” 此时此刻，红雨终于再也笑不出来了，连接着剑穗的桃花剑早已被她紧紧握在手中，身体微微颤抖着，可就当她准备冲出结界阻挡这黑潮之势，手却被人拽住。 “你别拦我，昙梦，一旦让侵蚀种逼近结界，我们就……” “镇定。” 拉住红雨的人正是昙梦，此刻的她脸上的神情也不好看，只是那双如梦如幻的眸子中却依旧保持着该有的理智。 “昙梦说的对，你现在冲出去了能阻拦多少？天空中的虚空巨鲸也不是傻子，不会任由你消灭低级侵蚀种的，你一个人最多对付一只，就算我们九个人全上，也就对付九个，可虚空巨鲸不止九个！” “况且天上还有魔女盯着呢！” 另一位队长出言附和道。 红雨闭上眼，经过了几个呼吸的调整也缓了过来，她不是那种易于冲动的性格，只是看到这种情况，就不受控制的…… 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她们是金陵城的九个支柱，支柱不能先出手，一旦出手，就算她们九个开启领域拼死能够拦住超出她们数量的虚空巨鲸，那那些低级侵蚀种呢？天上的魔女呢？ 大军逼至城下，城内的魔法少女算上之前及时赶来支援的那一批也不过百来号人。 几百人对抗几十万，这完全是拿自己的队友给侵蚀种加餐。 可话说回来，最令她们九位星耀忌惮的还是那天之痕旁边的七位魔女，魔法少女不是怪物，她们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战士，懂得相互帮助和配合，况且城内还有不少魔术师以及配备特殊装备的战士，这些人一旦拧成一股绳，也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只要没有魔女的威胁，这场仗，就能打！ 星耀是支柱，却不是最终底盘。 魔女能够令星耀忌惮，可再往上一级呢？ 晴雪扭头不住地用担忧的神色看向后方的金陵鼓楼的方向，那里是总指挥部，也是荼靡大人身处的位置。 荼靡大人，这种情况下您该做出怎样的选择？ 金陵鼓楼内，总指挥室内，一位身穿着淡金色礼裙的女子正昂着头，用她那双宛若黄金般璀璨的眸子注视着天上的七颗暗紫色星辰。 “看来，是等不了了。” 安静的总指挥室内，女子突然开口，慵懒且优雅的嗓音中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坚定，金色眸子中神光一闪，她的身影化作一道光柱，直接冲出了鼓楼。 庞大的金色光柱带着无与伦比的神圣微光，在这片被黑暗笼罩的战场中，硬生生开辟出了一个有光的领域。 正处于光柱顶端的一只虚空巨鲸直接被从肚皮往上贯穿，它甚至还没来得及发出惨叫，庞大的身躯便被金色的火焰焚烧殆尽，顷刻间，化作乌有。 整座城市再次回到了光明的怀抱之中，所有人都抬起头，仰望着从鼓楼升起的光柱，仰望着那光柱中神圣的皓月！ 魔法少女们顿时神情激动，就连星耀级的队长们也面露喜色，红雨激动的握紧了手中的桃花剑，恨不得现在就冲向战场，只不过身为军人的职责让她等待命令，只要荼靡大人一下令，她立马就要用手中的剑斩下那些可恨怪物的头颅。 半空之中，身体的高度已与云层齐平，散发出皓月之光的荼靡先是垂眸俯视了眼战场，随后，又目视前方，遥遥的与那七位魔女相对视。 “各位，这里是我镇守的城市，你们确定要对这块区域动手吗？” 荼靡的声音中，还是带着一股天生的慵懒与优雅气质，可这一次，她的话中除去这两种元素，更多的则是那不怒而自威的凛然正气。 被注视的魔女们也纷纷投来了目光，最先开口的，也正是发动这场攻势的黑玫瑰，她轻扭着妖娆的身姿，脸上则挂着那邪魅的笑意。 “荼靡，哦，不，应该是叫荼靡大人才对～毕竟我们在场的这七位姐妹可没有一位不认识你呢～” 面对这种极具挑衅性的话语，荼靡轻轻眯起双眼，黄金之瞳瞬间锁定了说话的黑玫瑰。 “不错，毕竟你们曾经都是魔法少女，认识我很正常，所以你们应该也清楚我的手段，当真要与我为敌吗？” 压低的声音却像是擂鼓的鼓锤重重的敲击在了黑玫瑰的心上，黑玫瑰的神色瞬变，身体也不禁向后退了几步，但很快，她又稳住了神情，刚刚失态的表情一扫而空。 “知道又怎样？最强控制又怎样？月皓又怎样？” “虽说单打独斗，我们不是你的对手，但你要一打七，胜负可就难分喽～” 荼靡没有理会黑玫瑰的威胁，只是用平静的目光扫射了在场七位魔女，每人一眼，然后缓缓开口。 “那就试试？” 霎时间，原本漆黑一片的天空突然像是超新星爆发一般，七颗暗紫色的星辰，一轮金色的皓月，同时全力释放出无上伟力。 七条江河汇聚一流，向着身前的磅礴星海碰撞而去。 队长们都已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准备冲出与天上的鲸群厮杀，可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空气中的水元素突然变得粘稠且浓郁，蔚蓝色的魔力潮汐从这战场的某一点突然绽开，能震破耳膜的惊天海啸瞬间席卷全场，蔚蓝色的光幕以城市为基点，像是一柄撑开的大伞般将那些即将靠近的潮水们拨开，在金色结节的外围，又展开了一道结界。 【超位魔法?神水天幕】 众人们震惊的朝着那超位魔法的释放点望去，神光中央，一道倩丽的身影正临于半空，手中则握持着一柄黑色的洋伞。 是援军，有援军到了！ ps：抱歉，更新的晚了，今天是三合一，量大管饱。 第119章 鸣金收兵 原本充斥着浓郁火药味的战场，顿时，被这突如其来的异象所镇住。 遥望天穹，那如同神迹一般的【神水天幕】，堆积宛若黑色潮水一般的侵蚀种浪潮直接被平推出了五公里远的距离。 原本就看着大军压至城下，结果下一瞬间，敌军又被突如其来的神秘力量推回了起点。 这浩瀚磅礴的伟力，不得不令战场上的每一位存在为之重视，黑玫瑰凝起双眸，俯望向那战场的一角，那道圣洁的纯白身影是那么的刺眼。 能够使用超位魔法的单位最低标准是月皓级，当然也不是说超位魔法就是月皓级魔法少女的专属魔法，多位星耀级魔法少女联手共同吟唱，也有一定的概率能够释放超位魔法。 但那样的代价太大，比起月皓级魔法少女，多位星耀级魔法少女释放超位魔法需超长的前摇吟唱时间，这段不可打断的超长前摇在战场上是致命的弱点，本能感受到危险的侵蚀种是不会给魔法少女这种机会的。 况且之前也提过，是有一定概率，概率便代表着存在不确定性，多位星耀级魔法少女共同吟唱超位魔法咒语定然会消耗自身大半魔力，可若中途任何一位的吟唱出现任何一个音节的失误，超位魔法都会失败。 且这个过程所消耗的魔法是不会返还的。 所以说以一己之力释放超位魔法的含金量不言而喻，战场上突然闯入这么一位敌人，她的实力足以影响整场战争的平衡。 一瞬间，黑玫瑰的脑海中闪过了很多种想法，直到最后又想起了那个人最后的警告。 她一咬牙，左右看了看周围魔女的脸色，在没有任何一位魔女出言表态的情况下，她抬起了手。 地上被推回去的侵蚀种大军正准备反扑，可突然，它们的行动却突然顿住，像是接收到了某种信号与命令，原地停留，徘徊不前。 天空中原本狂躁的虚空鲸群也一瞬间安静了下来，鲸鸣声逐渐消失，张开的饕餮大口也缓缓闭上，不再向外吐出更多的侵蚀种。 如此巨大的变化，结界中的人类自然也注意到了，天空中的九位星耀级魔法少女面面相觑。 这一次，还是红雨先开口。 “超位魔法，神水天幕，这种能令人心灵瞬间归于平静的安全感，真是熟悉啊……” 她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桃花剑，身体也不再紧绷。 听到这句话的各位队长眼神中都闪过了不同的神色，她们当然能够理解红雨这句话的含义，却没有一个人出身挑明。 作为星耀级魔法少女，她们每一位都算得上魔法少女群体中的精英，是对抗超自然灾害力量中的中流砥柱，就算身处王庭，以她们的实力也绝对算得上是中高层。 她们所能获取到的信息，所了解到的东西，要比普通魔法少女和一些地方特策局多得多。 或许是见气氛太过沉默，处于边缘位置的一位代号为“海棠”的队长开口道。 “真的会是她吗？” “……” 这个问题无人能回答，也无人敢回答。 毕竟就算她们在这个问题上，若敢胡言乱语，王庭方面恐怕也不会视而不见，这可是女王亲自下令的呀！ 不过不管怎么说，眼下战局是利于她们，利于人类一方，至于那位神通广大的援军，由于相隔距离太远，谁也无法确认其身份。 但能单人够释放超位魔法，实力已不言而喻。 就算不是她，也绝对是某个王庭或其他省部赶来的大人物。 云层之上的荼靡，只是远远的望了眼那道纯白的身影，黄金之瞳先是一顿，绝美的脸上便露出了一抹亲和的微笑，她再次抬头，看向面前的七位魔女，语气中带上了一抹玩味。 “各位，还打吗？” 魔女们脸上的神色各异，却相比于之前，多出了几分忌惮，少了几分狂烈的战意，其中，以领头的黑玫瑰神色变化之最，她微不可察的后退了一步，好似要躲到众姐妹身后。 可身后的其他六位魔女也不是傻子，黑玫瑰退了一步，她们也跟着退了一步，你退我也退，相当于还是黑玫瑰站在最前头，作为领头人。 黑玫瑰的嘴角不自觉的扯了扯，可眼神中的狂妄也未曾消退多少。 “呵，不过是一个超位魔法，也没人亲眼见到她当场吟唱，指不定是提前准备好的，或者用魔晶石封存起来抓准时机丢出来吓唬人的呢？” “那试试？” 荼靡的身体依旧未动，眼睛中依旧保持着不置可否的神秘微笑，令人揣测不透。 黑玫瑰低头瞟了眼如今的战场局势，近40%的原金陵城城市土地已被蹂躏成一片废墟，即使侵蚀种大军被那突如其来的超位魔法向外推出了五公里范围，但仍有大部分的土地已被侵蚀占领。 她不由轻哼一声。 “算了，今天已经取得了不错的战果，做人不能太贪心，做魔女也是一样，那么，荼靡大人，明天见～” 说话间，七位魔女的身影化作七道深紫色的流光，依次没入了天空中那道狰狞的裂痕之中。 荼靡抬头，死死的凝望着那道裂痕，却也没有什么大动作。 十分钟后，天空中那轮金色的皓月缓缓降落，收敛光芒，又重新回到鼓楼之中。 天空中的虚空鲸群归于平静，被隔到【神水天幕】之外的侵蚀种大军也隔着双层“玻璃罩”，耐心等待着下一次进攻命令，在这之前，怪物们会保持着围城的姿态。 金陵城内由指挥室内外迅速从上级向下级依次下达休整命令，得到命令的魔法少女们都卸下了防备，更有甚者身子直接原地瘫软了下去，显然，面对着如此大的阵仗，仅仅是坚持站着，也耗费她们莫大的力量与勇气。 天空中的九道星辰却始终没有落下，队长们不言且默契的等待着，结界外，那位神秘援军的靠近，她们都想第一时间亲眼见证这位大英雄的真容。 并证实是否如她们心中所猜测的那样…… 直到指挥室放开的结界权限，那道人影自空中进入城市范围，九位队长才看清了来人的真容。 金发，碧瞳，修女服，来者正是被人们称之为修女的波斯菊。 这位魔法王庭历史上最年轻的高级监察委员，天才中的天才，金陵城的九位队长自然不会不认识，当然认识她的最重要原因，还是因为眼前的这位修女大人正是苏南省当年某人的学生。 其他八位队长立马围了上去，与刚刚到来的波斯菊寒暄了起来，只有昙梦在最外侧，她眼神略带怀疑的上下打量着这位大英雄。 让她感到奇怪的是，明明之前自己开启魔眼看到她手中所持的武器是一柄洋伞，可靠近了才发现波斯菊的手中哪有洋伞，不过是两柄交叠的十字剑罢了。 怎么回事？是自己眼花了吗？ 正当她心中疑惑之极，突然，鼓楼的方向飞来了一只魔法信鸽。 信鸽落到了人群中央的金发少女手中，于空中化作了一段金色的文字。 “来我办公室。” 这是荼靡大人的魔法气息。 第120章 信任 金陵鼓楼内。 身穿修女服的波斯菊站在总指挥室的门口，她抬起手，轻轻叩门，随之而来，门内便响起一道熟悉且慵懒的声音。 “进来吧。” 波斯菊打开门走入其中，指挥室内仅有那一道站在窗旁的身影，她身着着淡金色华贵的晚礼裙，酒红色的长发发侧盛开着三两朵静雅的荼靡花。 荼靡单手搭在窗户的边缘上，璀璨如黄金的美眸注视着这片被侵蚀种侵占的夜空，她的气息平稳，似真如一尊落地菩萨，但那夺目的侧颜，以及她身上所散发出的那股雍容且高雅的气质，却让她多出了一份区别于的佛性的慵懒。 听到开门声，她侧脸，黄金色的美眸中闪烁着笑意。 “来了。” “荼靡姐姐，恕我救援来迟。” 两人对上眼的第一秒，波斯菊便开始俯身认错，可还未等她的腰完全弯下去，一双纤纤玉手却已扶在了她的肩膀上，阻止了她的行为。 荼靡注视着眼前面带愧疚的金发少女，毫不在意的摇了摇头。 “你能这么快感到已经超乎了我的预料，金陵城周围的空间极不稳定，恐怕很多救援部队就是因此困在原地，再说了，你这次来的不是很及时吗？” “可是我……” 波斯菊刚想开口说话，荼靡却先一步抬起手，竖起一根食指，抵在了少女的嘴唇之前。 “欸，虽说这里是指挥部，但有些话还是关门后说比较好。” 说着，荼靡抬起另一只手，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一道看不见且无形的魔力之墙将整间房间笼罩，形成了一个绝对保密的独立空间。 “荼靡姐姐，不过是一些再正常不过的话语，你又何必……” 波斯菊不解的开口询问，可却又在看到了对方眼睛中那一抹特殊且复杂的神色后，止住了声音。 空气寂静了许久，直到…… “她现在在哪儿？” “荼靡姐姐，你在说……” “别再替你的老师遮遮掩掩了，我是年纪大了，又不是瞎了，她的身影我不会看错的，就算我老眼昏花了，那柄洋伞我也绝不会认错，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曼陀罗的魔法武装还在你的手上吧？” 荼靡一脸笃定地望着这位被她当做亲妹妹对待的少女。 波斯菊在荼靡的注视下仅撑了两分钟不到后便败下阵来，她苦笑着摇了摇头，叹气。 “我就说骗不过姐姐您的，老师非要我……” 波斯菊说到一半，抬起手，一对银色的十字双剑出现在她的手中，但很快，十字剑又再次绽放出光芒相继融合，最后化作了一柄黑色的洋伞。 荼靡看着这熟悉的物件，忽的陷入了沉默。 良久，她缓缓开口。 “她还好吗？” “我……我不知道。” 波斯菊犹豫了许久，最后只是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老师现在的状况，老师的情况很特殊，是我从来没见过的那种……” “不必跟我描述的那么详细，你就告诉我，她在来金陵城的时候，有没有哪怕一瞬间的犹豫？” “……没有，在听到金陵城有难后，他没有任何犹豫，拖着我一起来了。” 听到这个回答后，荼靡垂下了眸子，遂又忽地抬眸，雍容绝艳的脸上绽放出一抹绝艳的微笑，那笑容似比太阳更耀眼，其中却夹杂着深深的庆幸。 “那我就能够确定了，无论颜色怎么改变……” 她伸手抚摸着波斯菊召唤出来的黑色洋伞，像是抚摸着一位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般，轻声呢喃道。 “她依旧还是那个她呀……” “您这么快就相信老师了？” 波斯菊有些惊讶。 在魔法少女的认知之中，魔女的印象早已定型，那是一群疯狂，无情却也可悲的少女，她们或许是往日的同伴，可在坠入堕落深渊的那一刻，同伴已不再是同伴，这世间又多了一位恐怖的敌人。 哪怕是面对处于初期，还未完全疯狂的重度监护者，除去圣疗院的那群人，普通魔法少女对于只要沾染到堕落的同类都是敬而远之。 就像是正常人见到艾滋病患者一样，即使知道初期不会传染，却依旧下意识的绕道而行。 本以为老师一开始偷梁换柱的计谋被荼靡姐姐识破，荼靡姐姐应当更加怀疑这位曾经的战友，却没想到她只是问了一个问题，就毫不犹豫的相信了老师。 荼靡像是看出了少女心中的疑惑，微微一笑。 她开口慵懒的声音中，像是带上了一份往日回忆的陈酿。 “其他人对她的印象是什么样的我不清楚，但对于我来说，在守护一词面前毫不犹豫，甚至是奋不顾身，那就是我所认识的曼陀罗。” 荼靡的声音中似乎夹杂着一股莫名的力量，让听到此话的波斯菊也不由得觉得心潮澎湃起来。 是啊，这就是自己的老师，以守护为己任，从不畏惧，从不退缩，从不放弃。 想到之前自己还想将老师强行拐回王庭，少女的眼眸中不由得生出了几分愧疚。 自己的行为虽说是对老师好，但终究还是太自私了。 如果最后真的是因为自己将老师强行拉回了王庭，而导致这一次金陵保卫战损失惨重，以老师的性格，她会愧疚一辈子的。 “看你这副神色，看来你们师徒之间是出现了一点矛盾。” “是，是我的不成熟……” 对上荼靡的目光，波斯菊愧疚的低下了头。 “没事，你还小，日后还多的是成长的时间。” “至于你老师，你也不必太过惊讶我的接受速度，毕竟眼下整个王庭的高层估计也没有几个真正认为曼陀罗就此堕落了。” “为，为什么？” 波斯菊不解。 “你还是在王庭里待久了，鲜少接触正常社会，我们这位女王啊，谁也猜不透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荼靡望着窗外感慨道。 “不过能够听到她的消息，我也就安心了，这一次金陵保卫战，就算赢不了，也绝不会输。” “好了，你一路赶来，一定也辛苦了，我这个老太婆就不多问你什么了，赶紧去休息吧。” 荼靡挥了挥手，下了逐客令。 “荼靡姐姐，你真的不想知道老师她现在到底在哪？” 波斯菊有些惊讶。 “这有什么好问的？现在外面全是侵蚀种，她要是还是个有理智的，自然是在城里，至于在金陵城的哪个角落？” “想来该她出现的时候，她会出现的，又何必我去特意找。” 荼靡莞尔一笑，那笑容中却是多年积累来满满的默契。 波斯菊点头，正欲退出房门，却突然又听到身后的传声。 “去医疗部看看吧，你的那位心腹为了保卫金陵城受了重伤，虽没有性命之忧，但也伤的不轻……” 波斯菊一愣，贝齿咬了咬红唇，点头急忙退下。 此时，医疗部的大楼门口。 一位外貌酷似清秀少女，身上却穿着男士冲锋衣的貌美“少女”，正双手插兜，走入其中。 ps：王贵人歪了，我悲痛欲绝，本人伤心了，影响到状态，今天更新耗费时间有点长，第三章可能得等到12:40左右了，各位小伙伴，能等则等，不能等的赶紧睡吧。 第121章 疯狂举动 医疗部大楼门口的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少女”侧过身，让身后抬着担架的二人顺利通过，与此同时，双目不停的打量着周围。 医疗部内部也早已是人满为患，病房病床名额早已用完，而多出来的那些伤员只能躺在临时调集的木板或桌子上。 其中，伤员数量占比最多的并非魔法少女，而是那些本没有魔力，却依靠装备部提供的特殊武器，依旧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保卫家园的军人。 与侵蚀种的战斗凶险无比，同时，还伴随着致命的侵蚀症状，在这里缺胳膊少腿已经是常见的事了，更多的则是面色泛青，皮肤呈异常暗紫色的伤员。 “少女”清楚，这是体内侵蚀能积累过多，而导致的重度侵蚀症状，重度侵蚀症的死亡率高达90%，几乎只要是得了大概率会死，况且为了能最大程度的保存战斗力，整个医疗部的医疗资源不得不，也必须先紧着魔法少女。 这是一个很残酷的问题，同样是为了保卫家园，魔法少女们不论伤情轻重，都会优先获得治疗，这是因为魔法少女在战场上能够发挥更大的作用，可是…… 这个问题“少女”没有继续想下去了，她早已过了纠结这种“问题”的年纪，与其在这里花费时间争论这种根本讨论不出对错问题的对错，还不如多动动手去救更多的人。 “少女”穿过了一间间病房，最后站在了治疗部第一层的中心位置，她通过自己的精神探测，确认在这个位置自己的影响范围能够覆盖整栋大楼。 此时此刻，正是医疗部忙碌的时候，谁也没心思注意这么一位衣着古怪的“少女”，她站定位置，双手插兜，在耳边不停回荡着病人痛苦的呻吟声中，缓缓闭上双眼。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仪器发出了尖锐的警报声，屏幕上原本那条上下波动曲折的绿色生命之线，此刻已变成了一段毫无波澜的红色死亡之线。 警报声吸引到了医护人员，穿着防护服的医生领着一群护士急忙赶到了这位生命垂危的病人面前，病人身上残破的军装还未脱去，当他那张苍白的，半张脸颊被青紫色覆盖的面容映入医生的视野中时。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种情况真的还有救吗？ 医生一咬牙，立即施救，旁边的护士们听从指挥，在来手术刀，镊子，棉线各种手术用具，肾上腺激素和心脏起搏器已准备就绪。 “手术刀。” “稀释，注射1mg肾上腺素。” “心脏起搏器拿来。” “三，二，一！” 这是医生冷静而果断的声音。 “滴滴滴滴滴——” 仪器的警报声还未停止，那条平稳的红色死亡之线也毫无动静，那条红线面对着使出浑身泄力的医疗人员，仿佛在嘲笑他们的不自量力，讽刺他们的无能。 渐渐的，原本封闭的环境之中突然有微风吹拂，穿着防护服的医疗人员们没能感受到，昏死，呻吟的病人们也没能感受到，只有站在中央，那位身穿冲锋衣，双手插兜的“少女”感受到了这一切…… 一道无形的漩涡自她的脚底升起，强大的感知力将整栋大楼笼罩，风吹了起来，更像是某种指引，就像是海面上卷起的漩涡水纹。 此时，若有一位魔法少女开启魔眼，便能看到这惊奇的一幕，整栋医疗部大楼内所残留的侵蚀能，无论是人体中的，还是物体上沾染的，那些侵蚀种都像是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指引被吸向了同一个方向。 “喂，呆子，你疯了吗？！” 脑海中，突然想起了某个人的惊叫声。 “少女”没有理会，只是自顾自的开足马力，她的身体像是一个附带巨大吸力的无底洞般，将周围所有的侵蚀能尽数吸引，吞没。 “快，再来1mg肾上腺素，快！” “擦汗！” “再来一次，这是最后一次了。” “三，二，一！”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红色的显示屏在众人的不懈努力下，恢复成了绿色，那条平稳不动的红色死亡线竟也产生了些许的波澜，直到那波澜越来越大，完全变成了平稳的绿色正常心电图。 医生接过护士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再次低头看向伤员的脸，竟发现，原本大半张脸被紫青色侵蚀的面部肌肤却不知何时恢复成了正常的肤色，虽还有些苍白，但却连一点侵蚀的痕迹都看不到了。 医生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 “奇迹，真是奇迹呀！” “快，快将刚刚的事情记录下来，不要遗漏一点！” 众人们忙碌着，却不知在他们不远处的身后，一道纤弱的身影正跌跌撞撞的走入消防通道，没入黑暗。 “咳咳——” “少女”依靠在墙角，面色苍白的剧烈咳嗽，她强撑着用手捂着嘴，却也阻止不了微微颤抖的身体。 “你是活够了，想找死吗！” 脑海中，某位少女的声音已算得上暴跳如雷。 小曼几乎都快气疯过去了，这家伙完全就不听她劝，竟然一个人跑到医院这种地方，异想天开着想把所有人体内的侵蚀能全都吸走，结果……还真让他做到了。 “疯子，真是疯子！” 小曼又惊又怒，几乎快到语无伦次的地步了。 “抱歉，让你担心了，咳咳——” 少女瘫坐在墙角，面色苍白的又咳嗽了两声。 “你还知道我担心，你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啊？直接吸收侵蚀能，你真把自己当成我一样了？没我的过滤净化，你这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咳咳……这不是，没招了吗？” 阴影中，“少女”清秀的脸上露出了一副虚弱且惨淡的笑容。 谁能料想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解决了空间的动荡阻拦的问题，结果一到金陵城，就看到大军压境，天上的荼靡即将与那七位魔女发生激战。 南郁离的脑海中一瞬间就回想起那一日看到的画面，残垣断壁，生灵涂炭，血色的天空中，金裙的少女染着鲜血从空中坠落…… 不管这是不是什么预知梦，南郁离都必须出手。 为了能够完全震慑到魔女一方，她不惜直接耗尽了小曼之前抠出来给她的“零花钱”，直接来了个超位魔法洗地。 现在来看，效果极佳，双方都退兵了，就是有点费自己…… “魔力除了补魔和依靠丰盈的魔晶石，没有其他办法可以快速补充，能够快速获取的力量除了侵蚀能我想不到别的，况且吸食侵蚀能还能救别人，何乐而不为呢？” 瘫坐在墙角阴影中的少女，一边解释着一边嘴角扯出苦笑。 “你先给我忍着，我现在束手束脚的，炼化这些侵蚀能要花点时间，也算给你当个教训，免得你以后头铁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扛，以为自己金刚不坏呢！” 体内的小曼边抱怨边动手干活。 “下一步你准备干嘛？我可警告你，这种事情你下次少干，不对，就不能干，我还被封印着呢，你就敢这么乱来，早晚得把小命丢掉！” “还有就算你吸收的这些侵蚀能全部炼化，却也不算多，这场仗你准备怎么打？” “找。” “找谁？” “问题的源头。” 第122章 权限 金陵紫峰大厦。 作为金陵城标志性建筑之一，这座高耸的现代化大厦不仅造型独特壮观，其本身也作为整个金陵城天网系统的中央控制中心。 远远望去，那如宝塔般的现代化大厦顶，金色的光柱指点苍穹，为整座城市的上空铺设了一层最为关键的结界保护。 既然是关系到整座城市的安全重地，紫峰大厦周围的安保力量自然也是不弱的，随处可见的武装巡逻人员，大厦内部还有一位特殊的炬熠级魔法少女坐镇。 至于为什么说是特殊？ 深知内情的人则知道，这位炬熠级魔法少女是王庭特派的专员，虽然本身等级不到星耀级，但作为一位老牌的炬熠级魔法少女，且身上携带着装备部秘密研制的共鸣装置。 只要在紫峰大厦的一定范围之内，这位坐镇的魔法少女便能一定程度上借助天网系统分拨出来的力量，从而，实际战力不输于星耀级。 紫峰大厦的安保等级已达到了一只苍蝇都溜不进去的程度。 如今已是第二天的凌晨三点左右。 在经历了一场损失惨重的保卫和撤退战后，城内无论是魔法少女，军人，还是普通民众，都已疲惫到了极点，再加之强大援军的到来让他们心中放松了些许警惕，夜晚的城市弥漫着一股昏昏沉沉的气息。 紫峰大厦旁的巡逻队却依旧强打着精神，仔细检查，搜寻着每一个可能藏有安全隐患的角落。 此时，紫峰大厦内。 身着披肩裙的蓝发少女走入了主控室内，见到的工作人员急忙行礼，蓝发少女点头示意。 “诸位，我接受到特殊命令，为防止侵蚀种夜间突袭，荼靡大人下令立即开启天网结界的过载模式。” “这，蓝铃花大人，现在就开启过载模式吗？” 其中一位地中海的中控监测员被这突如其来的命令震惊到愣在了原地，他不敢置信的提了提自己鼻梁上的眼睛，有些难以理解这命令的意义。 “蓝铃花大人，您是知道的，最近战事吃紧，整个金陵城的能源都先紧着我们紫峰大厦天网中控这边，可即使是这样储存的能源也十分吃紧，现在就开启过载模式的话……” “这是命令！” 被称之为蓝莲花的魔法少女，扭过头，神情严肃的看向那位地中海男士，同时，她伸手掏出一块密令，淡金色的密令边缘萦绕着娇嫩的绿茎，茎芽上绽开出三两朵迷你且栩栩如生的荼靡花。 看到密令，地中海监测员低下了头，不再说话，周围的其他同事见领导都低了头，也不再多言。 军人应该服从命令，虽然他们这些监控员不上前线，但身份信息却也记录在军方编制之中，工作原则的第一条，便是服从上级命令。 “既然是荼靡大人的命令，我等自然遵从。” 说完，中控室内的所有操作和监测人员依次出去。 金陵城的特殊天网结界拥有过载模式，开启之后，笼罩在城市上空的金色结界会瞬间变成赤金色，与此同时结界强度提升三倍，结界边缘外侧则会产生一定范围内的魔法高温。 这种有结界散发的特殊高温辐射，能够有效的破坏侵蚀种的外壳，削弱防御能力。 但缺点就是一旦开启，整座金陵城90%的可调动能源会在短时间内直接被抽空，且过载模式仅能维持三小时，三小时后，天网结界会自动退出过载模式，然后陷入到一段不短的休眠状态。 休眠状态下，整个金陵城的结界防御将处于真空期，也是整座城市防御力量最虚弱的时候。 蓝铃花走到中控台前，毫不避讳地掏出了自己的信标，她的信标便是开启过载模式的钥匙，同时也代表着她这位紫峰大厦守护者的第三权限。 将信标宝石放入开启过载模式的凹槽处，蓝发少女看着大屏幕上正不断加载的进度条，嘴角不禁勾勒出一丝阴谋得逞的邪笑。 可就当进度条加载到99%的关键节点时，突然，蓝色的大屏幕上被一个红色的叉叉覆盖，红光映在了这位魔法少女的脸上，让她的眼底闪过了一丝惊愕。 怎么可能？ 未达到相应权限等级，无法进行此操作？ 这天网系统是犯了什么病？ 整个金陵城，除了上个月空降视察的荼靡以外，在天网系统的权限方面，没人比她更高，自己的操作请求不应该被系统阻止才是，除非有更高权限的人在她之前开启了密锁指令。 荼靡？ 不可能，这个时候的她所有的精力都应该放在天空中的天之痕那边，以防范魔女的威胁，紫峰大厦的运行一直平稳，也不应该引起警觉才是…… 到底是谁？ 蓝铃花看着红色的屏幕，握紧了双拳，却在此时，身后一道陌生的声音灌入耳中。 “操作权限失败，看来你很不解呀。” 听到声音的蓝铃花猛地扭头，自己身后，不知何时竟无声无息地多出了一位衣着怪异，长发披散的清秀“少女”。 “少女”一双墨瞳注视着自己，嘴角扯出一丝在后黄雀的笑意。 “你是谁？竟敢私闯军事重地！” 蓝铃花拧眉，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贼喊捉贼的戏码可就没意思了，我可是早就注意到你了呢，作为卧底潜藏多年，能爬到这么高的位置上，躲过层层检查，你也是有点能耐了。” “少女”轻轻挑眉，语气不急不缓。 “是你篡改的天网系统？” 蓝铃花阴沉下的脸，声音变得低沉。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篡改天网系统指令可是重罪，我可是合法公民，用你的脑子想一想，比起费尽心思的篡改，用更高的权限否定你的权限操作，不是更省时省力？” “不可能，你不是荼靡，整个金陵城除了荼靡，没有人能……” 原本激动反驳的蓝发少女突然顿住了，她瞳孔一阵微颤，脑海像是重新捕捉到了那个之前被她自动忽略的细节。 整个金陵城除了荼靡，还真有一个人的权限比她高，首席，这个特殊的职位在相应的省部，却拥有着仅次于王庭女王的最高地方权限，只不过苏南省的首席现在已经…… 想到这种可能，蓝铃花不禁退后了两步，直到自己的腰撞到了控制台，退无可退。 她不敢置信的摇着头，指着面前的人。 “你是曼陀罗，你怎么敢……” “我怎么不敢？就算现在站在我面前的是亲自下达我通缉令的女王，我也照样敢来，别忘了在下一位首席没有评选出来之前，我依旧是这苏南省唯一的首席！” 南郁离这话说的没错，女王当时只是亲自下达了关于她的通缉令，却没有颁布更多有关于剥夺她所获得荣誉或职位的法令。 说句玩笑话，他现在若是有能力只身闯入魔法王庭，那些监察委员会的后辈们见到他都得恭恭敬敬的叫他一声高级监察委大人呢。 “怎么会？金陵的这些人是吃干饭的吗？那个女人都下令了，他们竟然还敢保留一位通缉犯的权限！金陵城上上下下是想谋反吗？！” 蓝铃花有些气急败坏了，她实在无法理解金陵地方高层的脑回路，将省部的最高地方权限赋予一位通缉犯，这是哪位高层下的令呢？ 不对，不是哪一位，而是几乎全部。 如果金陵城的大部分高层都想撤销掉曼陀罗的权限，就算有那么两三位曼陀罗的同党阻拦，在有女王亲自下达的通缉令面前，也无济于事。 这事说白了，但凡有那么两三位高层想要趁机撤去曼陀罗的实权，今天自己都不会碰到权限被压一头的这事，可整个金陵的高层却偏偏…… 整个金陵城就这么信任那位叫曼陀罗的叛徒吗？！ 瞬间想明白的蓝铃花只觉得气急攻心，有些两眼发黑。 为了发动这场史无前例的献祭，她潜伏多年，费尽周章，只为如今的这短短几日，可到头来，就当她准备兴奋的收获自己种下的“成果”时，却被道路上一块自己毫不在意的小因素给绊倒了。 “曼陀罗，我要你付出应有的代价！” 蓝铃花咆哮着，召唤出自己的魔法武装，朝着眼前的“少女”冲杀而去。 第123章 黑死教 “曼陀罗，我要你付出应有的代价！” 说完，蓝铃花面色狰狞的召唤出自己的魔法武装，是一对刀口镶嵌有深蓝色宝石的鸳鸯钺，少女的身形快如迅雷，只是眨眼的瞬间，锋利的刀口便已朝着“南郁离”雪白的脖颈刺去。 站在原地的“少女”不躲不避，任由蓝铃花的武器击打到了自己的身上，毫无疑问，鸳鸯钺的刃口近乎毫无阻拦感的刺入了肌肤与骨骼。 上下两处攻击，一处刺入脖颈，一处刺入腹部。 当感知到自己的攻击真正作用到“少女”的身上之时，蓝铃花的脸上并没有露出喜色，反倒是眼中闪过了一丝晦暗的警惕。 果不其然，当她准备将刺入血肉中的武器拔出，却发现，无论自己使多大的力，那武器刺入血肉中的部分就像是被牢牢粘在了里面一样，怎么也拔不出来。 她一低头，猛地发现了不对劲。 被武器刺入的伤口处，竟然没有流出血液，反倒是那些被划破的血肉边缘竟生出了一点盎然的绿意。 步豪！ 蓝铃花心中暗道一声，急忙放弃武器，转身便想逃窜，可当她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被她当做木人桩攻击的“南郁离”外表瞬间覆盖上了一层树皮之色，伤口处，盎然的绿意仿佛受到了磅礴生机的灌溉瞬间分裂生长出无数坚韧的树枝藤蔓，追上并束缚住了蓝铃花的双脚双腿。 被藤蔓拉回来的蓝铃花惊恐的看一下已经变成了树桩与藤蔓结合体的“少女”，心中懊悔无比。 她中计了！ 曼陀罗从一开始就没想着杀死自己，而是活捉。 可她想要得到的结果就是自己不顾一切的冲上去，然后被曼陀罗直接反杀，身上的“刻印”还存在，只要自己受到了致命伤或陷入濒死状态，激活的“刻印”就可以立即带着自己离开这儿。 本想着借助曼陀罗之力来一招金蝉脱壳，却没想到对方直接卖了一个破绽，利用分身同时配合元素魔法制服自己。 不行，不能被抓住，一旦被抓住，自己就…… 缠上身体的藤蔓和树枝越来越多，身体内原本充盈的魔力也如同一只被戳破了的气球般疯狂向外泻去。 这不是普通的元素魔法，还附带封印和吸魔效果！ 这种能够在一定程度上自定义修改基本魔法效果的能力，就是那群月皓级魔法少女最引以为豪的编织术式能力——创造和改良魔法。 该死，绝不能被留下来！ 就算是自杀，也要比被那个女人控制起来要好。 意识逐渐模糊的蓝铃花一狠心，咬破舌尖清醒意识的瞬间，便没有一丝犹豫的燃烧其体内的魔力，不要命的魔力消耗，使得她的身体如同一台超负荷工作的发动机，顷刻间爆发出的力量将身上缠满的树藤，木枝纷纷震碎！ 脱离控制的第一时间，蓝铃花就又召唤出自己的武器，毫不犹豫地将鸳鸯钺的尖刺朝着自己的胸口刺去。 她的嘴角咧开了狰狞的笑容，同时看向不远处南郁离的身影充斥着嘲讽。 呵呵，就算发现了我的不对劲又如何？ 即使这一次计划没能成功，只要顺利逃脱，日后的机会还多的是呢！ 可她脸上的笑容没能持续多久，因为在她实行自杀的前几秒，那位从阴影中出现的“少女”已经先一步开口，深邃的墨瞳被神圣的金辉覆盖，她开口。 “【请】不要伤害自身。” 少女的声音仿佛天上之使者所宣读的神谕，那声音中夹杂着一股不浅不淡的空灵与神性，一股淡金色的涟漪随着声音融入空气，像是改变了什么。 蓝铃花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心窝处并未传来被贯穿的剧痛，自己的身体竟也像是生锈的轴承般难以控制运转。 怎么回事？为什么没办法……自，自杀？！ 脑海中就连自杀这两个字都是很艰难的挤出，身体更像是极为反抗这样的命令，直接无视了大脑传出的自杀指令。 精神受阻……是精神和规则类的限制！ 蓝铃花很快反应过来，一旦大脑中消除了关于自杀和伤害自身的想法，根本不听使唤，难以控制的身体瞬间恢复正常。 跑！既然自杀不成，就必须跑！ 她使出吃奶的劲，全力推动魔力朝着不远处的窗户狂奔，同时，手袖中露出一块银辉色的魔晶石，五指用力将其捏碎。 双线逃跑，一个人的精力有限，曼陀罗如果阻止她冲向窗外，那手中捏碎的空间魔晶石就会带着她瞬移转走，如果曼陀罗阻止空间魔法起效，那自己就可以冲击冲破窗户，逃到外面。 眼下，金陵城处于高度戒备状态，只要自己制造出较大的动静，紧绷的局势便会立即陷入混乱，到时就可以找机会混入人群，再图逃跑之策。 只可惜计划很美满，现实很骨感。 不说她跑到一半，就被紧靠着窗户边缘的一道无形之墙撞了个头昏眼花，手中捏碎魔晶石释放的空间魔力也蔫了气，空间魔法终究没能释放完成。 蓝铃花愤怒的拍击着面前的无形之墙，却见那看不到的墙壁，尽在自己拍击的震动下缓缓折射出如琉璃般无瑕无垢的碎光。 “孩子，别傻了，这里是我的领域，你既跑不出去，空间类的魔法也带不走你。” 身后，“少女”双手背在背后，一步步的靠近，及肩的长发之中，银色发丝的占比在不断的增多。 蓝铃花背后冷汗直流，她放弃了冲破领域这近乎不可能的完成的选择，转身，看向一步步靠近的“少女”。 “你想要怎样？” “把你的身份来历交代清楚，哦，对了，以防浪费时间。我劝你别耍什么小花招，我曾经最高的职位是监察委员会的高级监察委员，所以像这种审问魔法少女的事，我也是很有经验的……” “不过你嘛，也只是个鸠占鹊巢的恶心家伙罢了，除了灵魂，这具身体的一切都不属于你，王庭特派的专员是不可能存在卧底这一嫌疑的，唯一的可能就是中途被掉包了，或者换种通俗易懂的说法，就是枕头换了个枕头芯……” “像这种夺舍他人身体潜伏，窃取机密文件，制造特大型惨案的做法我遇到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我说的对吗？黑死教的走狗？” 第124章 放逐 黑死教，这对于曼陀罗来说是一个熟悉的名字。 放在正常社会，像这种不被国家政府所承认，且危害社会的非法宗教组织还有另一个称呼，邪教。 当然，黑死教本身要比普通的邪教危险的多，普通邪教能造成的最大社会危害不过于蛊惑小片区域内的信众进行集体自杀，但黑死教的每一次行动都可能会让数以万计的市民丧命于侵蚀种的爪牙之下。 这是一个极其神秘的组织，教徒对本宗教称呼为圣教，然，黑死教的称呼得名于其最早追溯发源时间为中世纪欧洲黑死病爆发的时期，在因为其宗教行为和造成的影响如黑死病一般波及范围之大，危害之深。 故称之为黑死教。 曼陀罗跟黑死教打过交道，但并不多，因为关于黑死教的各类案件一般是直接移交于调查院和审判庭两大机关处理，监察委员会更多的职责是监察内部问题。 但由于黑死教内部的一个习惯，身为监察委员会高层的曼陀罗又不得不与其产生了交集。 黑死教中有一秘法，可将自己的一部分意识或全部灵魂寄宿于一位即将濒死的身躯之中，吞食掉身体原本的灵魂，寄宿者能够获得原主的部分记忆，从而完全占据他人之身。 在许许多多魔法少女违纪或内部腐化的案件之中，都有黑死教的影子，甚至曼陀罗自己都亲自办理和插手过不少有关于夺舍的案件。 对于这些人的行踪特点和手段，也有一定的了解，这也是为什么蓝铃花屡次逃跑，却都被她提前识破，逼到无路可退。 实话实说，蓝铃花的动作和脑子动的都挺快，要是发现她嫌疑的是一位普通魔法少女或小队队长，或许还真给她跑了，可惜的是她遇到的是曼陀罗。 他早就对这些伎俩和手段，了熟于心，对付起来也格外的熟练。 早在他刚穿过金陵城附近的空间动荡区域，在释放完那榨干蓝条的【神水天幕】之后，南郁离就让波斯菊代替了他的位置，自己则借助对于金陵城布防的熟悉潜入进来。 金陵城突如其来的变故，以及天空中无缘无故集结的七位魔女，都让他意识到这一次魔女之夜背后本身的不简单。 魔女不像魔法少女，个个性情怪异，言谈举止癫狂无度，在虚界老巢里呆着的魔女相遇不打起来都算是好事了，哪有和和气气聚在一起组成联盟的事儿？ 以上评价都来自于小曼的描述。 察觉到不对劲的南郁离抓住时间差，先行进入金陵城，他有一种预感，城内本身定有内鬼，果不其然，众人们都将注意力投在结界之外那大军压制的侵蚀种身上之时，紫峰大厦的位置突然有那么一道一闪即逝的“特殊”气息。 于是就有了眼下这一幕…… “不愧是曼陀罗，苏南省的首席，不过你即使知道这些又如何？” 见自己无路可退的“蓝铃花”终于露出真容，美艳的脸上暴露出不符合其性格与气质的狰狞笑容，深蓝色的眼眸底更是生出两点猩红。 “就凭你一个通缉犯，现在还要执行什么正义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状况，当年污秽之母的那一击一定不好受吧？” “啧啧，我可是看过你以前的照片，眼睁睁看着自己一身纯白的衣裙被染成漆黑，亲手屠戮掉那些已无药可救的同伴，你的心里到底是什么感受呢？” “你想激怒我，然后借我之手杀了你，好触发你身上的‘刻印’。” 在蓝铃花那完全算是雷区蹦迪的刺激性话语中，南郁离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他只是平静的望着对方，像是看一位跳梁小丑。 “……” “蓝铃花”的脸色既阴沉又难看。 她突然能够领教以前那些教友们口中那个白裙魔法少女的恐怖和难缠之处了，对方熟知自己的一切套路，完全不会掉入陷阱，并且主动权始终被她握在手中。 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别让她的一颗心惶惶不安。 “你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曼陀罗，眼下你的状况并不比我好多少，一个随时都可能堕落成魔女的叛徒，一个黑丝教的教徒，我知道你不敢杀我，但只要出了这个结界，我还是那个众人信任的蓝铃花，而你……” “废话说完了吗？” 双手插兜的“少女”不耐烦的一句。 “？” 蓝铃花觉得自己刚刚可能有些幻听了，她刚刚听到了些什么，那种语气，那种不屑的眼神，对方似乎根本没把自己的那些威胁话语放在心上。 好似在她眼里，被曾经的同伴，被众人视为敌人也并非什么大事一般。 “从你嘴里撬情报，这种事情本就不在我的职责范围之内，这种事我以前都是丢给调查院和审判庭干的，如今也是一样。” “少女”双手插兜冷冷道。 “你觉得王庭方面会相信一位叛徒的一面之词？” “蓝铃花”眯起双眼，虽额角都是汗，但她还在蒸。 “相不相信无所谓，反正我接下来做的事也与魔法王庭无关。” 说着，“少女”插兜的手拿出，原本透明的结界也开始变化，“蓝铃花”低头，双眼猛地放大，她的视野中像是出现了幻觉一般，瓷砖的地面缝隙中钻出一朵朵黑白相间的曼陀罗之花。 而南郁离的身前，地面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柄剑身半没入土地的纯白礼剑，“少女”伸手触碰剑柄末端，触碰的瞬间，黑色眼瞳中闪过一抹无意察觉的虚弱，又被她仅凭意志压制了下去。 与此同时，“少女”清澈空灵的声音回荡于这无暇的净土领域之中。 “蓝铃花已死，死者未能安息，且遗躯依被邪徒亵渎，为安逝者之灵，惩邪徒之罪，今日，吾以老师白鸢尾之名，在此宣判，放逐蓝铃花之名，并剥夺汝作为魔法少女的资格！” 在“蓝铃花”一副惊恐且不敢置信的目光之中，南郁离强忍着那如浪潮般扑打意识的强烈虚弱感，艰难地将身前的礼剑拔出。 今天她就是要让这位侵占他人身躯的邪教徒见识到，不属于自己之物终究是虚妄的，侵吞无辜之人灵魂，冒顶他人身份，亵渎死者遗躯，这些罪行不会有人不知，而最终，她所犯下的种种，皆要付出相应代价。 若万事万物皆有因果，那么今日，他南郁离就是这位邪教徒的报应！ 第124章 审判 “蓝铃花”感觉自己好像要死了。 身上手段尽出，可却讨不到一点好处，眼前本应该已被贬为通缉犯的曼陀罗竟手持着一柄神秘的礼剑，向她说出剥夺魔法少女资格这样的话。 若是其他人，“蓝铃花”可能只会嘲笑对方的大放厥词，或知识浅陋，就算是魔法王庭的女王最多也只能收缴下属的信标，从而限制魔法少女的变身。 至于剥夺变身资格，这种事情更是闻所未闻。 但眼下，她却慌了，因为站在她面前说出此话的是曾经被教皇都视作重要敌人的曼陀罗。 恍惚中，眼前的“少女”仿佛已不再是“少女”，她成了另一个本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人。 坐标被拔起的一瞬间，一簇簇白光从地底破土而出，地面上原本一朵朵黑白色的曼陀罗之花突然消失，无垢的领域也在白光的影响下开始改变。 周围的一切被银色的光辉所包裹，地面上所浮现的魔法纹路与“坐标”本身产生了共鸣，无数的，琉璃水晶自地面破土而出，向外蔓延扩散，璀璨无暇的宝石晶体从二人四周升腾而起，无数的琉璃宝石向上汇聚，最后，凝聚成了这如同梦幻般的水晶穹顶。 【领域?破碎水晶的苍穹之顶】 这由数不清碎石晶体构成的领域，一块块不规则的晶体表面仿佛都折射着此中之人的另一面，“蓝铃花”不安且惊恐地环望着四周，只觉得自己像是被困入了一个镜子的世界。 不管看向哪里，那些表面光滑如宝镜般的水晶表面都会倒映出自己的脸庞，一眼望去，无数双与自己相同面孔的人也惊恐的对视着她，莫名的恐惧在心中升腾，嚣张的气焰在不断崩塌。 脚底，一朵朵圣洁无比的纯白鸢尾之花在此盛开，在这片圣洁无比的花海之中，“曼陀罗”的的身影被模糊扭曲，他手持着白花礼剑，深邃的墨瞳眼底却映射出了白色鸢尾花纹。 “蓝铃花”惊恐的伸出手，指着面前。 “你，你不是曼陀罗，你到底是谁？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她的精神已在被拉入这片领域之前临近崩溃，如今，在看到超乎自己理解的一幕，整个人的理智更是被惊恐所占据，甚至有些敏感异常，神志不清。 白光之中那道显现的娇小身影并不言语，只是举剑，魔法之风吹荡起她的裙摆，露出那一双被白丝包裹的纤纤玉腿，精致如瓷娃娃的脸庞上，银辉之眸似俯瞰大地众生的神明。 “那么，篡夺他人之身的孽徒啊，闭眼迎接审判吧！” 空灵神性之音更是越过了传播媒介，直接在“蓝铃花”的脑海中炸响。 “蓝铃花”双膝一软，浑身颤抖地跪倒在花海之中，她战栗着昂起头，伸出双手，祈求获得原谅，但迎接她的只有那吞没一切过往的“真理”！ 顷刻间，穿透而过的神光，“蓝铃花”身体僵硬在了原地，即使灵魂与意识拼命的想要挣脱，但光芒从她身上带走的却永远无法阻止…… 那是一个女孩残留的灵魂，被吞噬的一切，被侵占冒认的所有，光芒织成了一张看不见的界限之网，网从“蓝铃花”的身躯和灵魂穿透而过，大网筛走了本不属于她的一切，留下的不过是一个罪人本身的残渣与恶孽。 “蓝铃花”能够清楚的感知到自己身体之中，那最重要的一部分正一丝丝的被剥夺着，那是她曾经梦寐以求，在圣教当牛做马三年后，才从执事大人手中得到的“奖励”。 她还清楚的记得，在吞噬自己亲姐姐的那一晚，洞穴之中，黑色的逆十字架上绑缚着那位从小到大被父母，被同学，被朋友称赞的天之骄女。 姐姐是父母眼中的骄傲，她自己不过是一个始终只能匍匐于她天赋之下，见不得光的阴暗的老鼠。 凭什么她能够成为魔法少女，受到众人的爱戴与喜欢？凭什么自己喜欢的男生会去爱慕她，仅有几次的接触，也只是想通过自己获得姐姐的联系方式。 不公平，一切真的是太不公平了！ 天赋本就由天注定，像这种完全由命运注定的东西，实在是让人嫉妒又恼火。 如果没有那天在阴暗角落中遇到那位神秘的黑衣引渡人，恐怕她的一生也就将在无尽的压抑与嫉妒之中度过，但引渡人却让她得知到了圣教的存在，让她明白了世界的真相，因此，她的人生被改变…… 被束缚在逆十字架上，满身血污的姐姐哪里还有平日里那副光彩耀人的模样？没了魔法少女的力量，没了众人的拥护，现在的她嘴唇泛白，双目无神，沦落成也只是一个与自己相差不了太多的普通人罢了…… 天赋，由天注定？ 这可由不得天，既然天生得不到，那就怪不得她用其他办法抢夺了！ “妹妹，你不能这么做……” “不，不要……” 那时的她在看清楚真正陷害自己的人，竟是自己的亲妹妹时，除了满眼的震惊与不敢相信，连叫喊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有气无力的朝着自己摇头，像是哀求。 白光之中，“蓝铃花”疯狂摇晃着脑袋，艰难的控制着面部肌肉发出惨叫。 “曼陀罗，你不能这么做！” “你不能夺走我的变身资格，你不能！” “不，不要！” 近乎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好似能穿透耳膜，但面对着杀猪般的哀嚎，迎接她的只有毫无温度的审判。 凡夺取的必将偿还！ …… …… 无暇琉璃穹顶之下，“少女”单手持剑，脚步优雅的迈到瘫倒在地面的“蓝铃花”面前。 他的另一只手中多出了一个光球，球体内隐约闪过一位俏丽少女断断续续的人生片段，南郁离感受到球体中残破微弱的气息，眼眸微垂。 如果说地上躺着的是虚假的“蓝铃花”，那么此刻他手中的这个光球才是真正的蓝铃花……残留的一部分。 南郁离小心翼翼的从光球中剥离出一小缕记忆碎片，看着暗淡不少的光球，她又急忙将自己的精神力注入其中，保持其原形而不散。 “蓝铃花，不，叶清荷，你解脱了……” 随着“少女”这么一声，手中的光球溃散成无数飞舞的萤火虫，渐渐消散于空气之中，直到那最后一点存在也将消失，她耳边传来了一道虚弱却又温柔的声音。 “谢谢……” 亲眼看着叶清荷残存灵魂的消逝，南郁离的目光又挪向了此刻趴在地面，如死狗一般的那个女人身上。 他用剑，挑起对方的脸庞，只见原本那张貌美的脸像是被泼了一层浓硫酸一般，不仅娇嫩的肌肤变得枯黄干燥，就连那一双眼睛也变得如耄耋老人一样浑浊不堪。 时间好似在刚刚一瞬，在她的身上加倍流逝。 那些她曾用不正当手段夺来的一切，都以数倍代价的不同形式从她身上离去。 “你……” 半死不活的她发出了一道极为沙哑的声音。 “一母同胞的姐妹，你却因为嫉妒的心理被黑死教之人蛊惑，从而亲手残害自己的姐姐，叶清莲，顶着你姐姐的身份和代号过了这么多年，你的心中难道就没生出过一丝的愧疚和胆怯吗？” 由于“蓝铃花”这一代号，已经被他亲手放逐，在没有新的魔法少女启用这个代号之前，世界上便不再存有叫蓝铃花的魔法少女。 好在在放逐代号和剥夺资格的过程中，南郁离看到了一些关键记忆，也就直接以这姐妹二人的真实姓名称呼。 面对南郁离居高临下的质问，毫无还手之力的叶清莲眼角滑落了两行浑浊的泪痕，但南郁离对她的泪水却并没有多少触动。 鳄鱼的眼泪罢了…… 她哭不是因为她知道错了，而是因为知道她即将面临比死还要恐怖的后果。 “少女”再懒得多给地上这贱.人一个眼神，只是勾了勾手指，领域之中，凭空生成了一段光绳，将地上的罪人绑得结结实实。 南郁离抬手在面前打开一道空间之门，然后不假思索的一脚将地上半死不活的邪教徒踹入其中。 “你给她踹到哪去了？” 脑海中，小曼好奇问道。 “这种事情应该调查院和审判庭处理，和这两个有关联的，离得最近的就是荼靡，我把人送她那儿了，顺便附带了份罪证记忆。” 南郁离疲惫的摇了摇头，同时，她将手中的礼剑重新插回地面，独特的结界与花海解除，一切又归于平静。 第125章 三司会审 金陵鼓楼指挥室内。 荼靡心性喜好安静，办公室内便时常只有她一人，况且如今处于特殊时期，除了波斯菊，没有人敢在这久违的休整时间打扰到这位大人。 房顶上的吊灯散发着橘黄色的弧光，坐在窗边，靠在椅子上的酒红长发少女依靠在椅背上假寐，她双眸闭合，精致无暇的脸上带着一分独有的高雅。 突然，这份无人敢打破的平静被突如其来的一声闷声坠地声打破，门外立即传来守卫警惕的询问声。 “荼靡大人，您是有什么需要吗？” 闭眸休憩的少女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如黄金般璀璨的金眸缓缓望向地面的声源始作俑者，嗓子中则发出了一声慵懒的“嗯”字。 荼靡饶有兴趣的看着地上的“意外收获”，又抬头看了看天花板上刚刚闭合的空间之门，半靠在椅子上的身子缓缓站起正，一双被金纹白色长筒袜包裹的双腿自然且优雅的左腿架在了右腿上，踩着高跟鞋的左腿高高翘起。 “没事，安心站岗。” “是。” 门口站岗的守卫得到了无碍的答复后，也松了口气，门外顿时没了动静。 荼靡先是瞥视了眼地上趴着如死狗般的女人，又看到他身边滚落的一块透明的信标宝石，便不假思索的抬起手，打了个响指。 灵性之墙再一次将整间房间封闭，透不出一丝风声。 做完这些的荼靡，幽幽的叹了口气。 “我就是下来视察，也不放过我呀。” “来活了，看来今天晚上宝贵的休息时间还得用来加班。” 说着，她站起身，走到了被光神五花大绑捆起来的女人身旁，食指微微勾曲，一股无形的力便使得原本面朝地面的女人身体翻了个面，看到那个一头凌乱黑发披散半遮盖的“特殊”面容。 荼靡放弃了从面容上看出对方身份的想法。 像这种面相衰老到比她奶奶都显老的面容，绝对不可能是正式服役的魔法少女，虽说不在王庭的魔法少女不至于容颜不老，但在有魔力的加持下，魔法少女的衰老速度肯定是要比普通女性慢上不少。 她可以肯定，就算此刻躺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位被没收信标，且退役几十年，年龄至少六十往上的老老前辈，那位老老前辈的容貌年龄起码也能维持在正常人四十岁左右的状态。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看一眼，就觉得躺在此地的人已行将就木，仿佛随时都会油尽灯枯，撒手人寰。 她并没有急着管地上的女人，而是先俯下身捡起了她身旁那块已没有了任何颜色的信标宝石，信标宝石落入掌心，甚至还能感受到某人残存的体温。 荼靡感应一番，微微皱眉。 这块信标，不，已经不能称之为信标了，因为她无法从这块宝石之中感受到任何一丝魔力共鸣的回忆，这块原信标宝石已经失去了召唤力量，变身的能力，成为了一块只能看，没办法用的特殊“矿物”。 这种情况荼靡只从战场上偶然见到过，那些魔法少女本人战死，但脱离变身掉落的信标偶然未破碎损坏的，便呈现出如今她手中的这块模样。 可那些是本身主人已死的信标，但眼下，这块失去了变身能力的信标还残留着与地上女人相同的气息。 “剥夺变身能力吗？” 她轻声呢喃，同时，察觉到了这块透明宝石留下的一点点小手脚。 在发现这一熟悉的小动作后，荼靡的嘴角不禁微微勾勒起一丝弧度，同时，将自身魔力缓缓注入宝石之中，果然，其中封存着一段精神片段，少女不假思索的便用自身精神探查…… 五分钟后，看完其中遗留的记忆片段，荼靡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宝石，再次看一下地上女人的时候，那日常带着慵懒与和煦目光的黄金眸此时却冰冷的令人心神颤栗。 躺在地上，无法动弹的叶清莲在察觉到这段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一瞬间，“年迈”的身体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着。 干净的地板上，沾染上滴落下来的浑浊泪滴。 荼靡察觉到这一小细节，轻轻冷哼一声。 “现在知道哭了？” “荼，荼靡……大人，请……饶恕，我……” 叶清莲拼命的想要开口，但这具宛若行将就木的身体就连叫出个开头的尊称名字都困难，后面的话更是断断续续，难以连成一句。 可纵使如此，荼靡还是能够轻易的从那双浑浊的眼睛中看出那强烈到快要流溢出来的求生欲望。 “怕了？” 荼靡双手环胸，挑了挑眉。 “pa……” 刚刚说出那么多字，已经耗费了虚弱状态下叶清莲几乎所有的力气，此时，她想吐出一声“怕”字，敷个软都难如登天。 她拼命的催动这具身体，想要快快开口，她还有好多话想说，好多有用的情报可以提供，只要饶她一条生路，让她干什么都行，只要让她活下去，活下去…… 之前在曼陀罗经受的那场审判已经完全将她吓破了胆，现在的她已经近乎失去了所有，力量，身份，财富，这些她曾为之骄傲的一切，都随着魔法少女身份的被剥离，随之而去…… 她怕了，怕的要死，曾经在那个洞穴之中能够毫不犹豫杀死自己姐姐的女孩，现在却为了乞求苟活一命，如无脊椎蚯蚓般在地上毫无尊严的蠕动着身躯。 “呵……” 荼靡没有多言，只是抬手，食指轻弹，一点圣洁的璀璨金花没入女人的眉心，在打上刻印的这一瞬，刚刚还虚弱到连说话力气都没有的叶清莲双目猛睁，那用力的程度几乎快到目眦欲裂的地步了，可她的口中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嫉妒，自私的灵魂在痛苦的波涛扑打下发出撕心裂肺却又无声的哀嚎，她想要就此晕过去，至少那样能够不受如此酷刑，可刚刚打入身体的刻印却又不停的分泌出些许精神力滋润着她的灵魂，让她勉强，不至于昏死过去…… 就这样一直反复，荼靡瞥视了一眼地上已被痛苦折磨到双目无光的叶清莲，同时，抬手隔空打开了房间的门。 门卫的守卫急忙走了进来，可当守卫在看到地面上那突然多出的一位被绑缚住的疯婆子时，眼底闪过了一丝愕然。 “来人把她拖下去，关入地牢，严加看管。” “此人是重犯，但此次战斗结束之后，我将会直接禀告大审判官，并邀请调查院和监察委员会的各位大人一同前来，对这个黑死教的卧底，来一次彻彻底底的三司会审！” 守卫迟钝了两秒，在她大脑转动理解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后，便立即行军礼，招呼着门卫另外两位侍卫将这女人拖了出去。 与此同时，心中不断的咋舌，在想着这女人到底犯了啥事，竟然惹得荼靡大人发这么大的火，要三司会审。 但无论起因如何，这一次保卫战结束之后，王庭都不会太过平静了。 “对了，派人把布防图送过来，我要立即修改我们的防御布局。” 回想起那段记忆片段末尾的一段小提示，荼靡的嘴角就不禁微微勾起。 曼陀罗，你还真是会给我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啊～ 所以说你现在到底藏在城中的哪一个角落呢？ ps：今天家中有事，外加最近几天比较疲惫，就只有基础的两更新了，各位读者不用再等了，明天补上。 第126章 最强之盾 刺破夜空的第一缕光，并非旭光，而是战争打响的火光。 苍穹之上，狰狞破碎的天之痕中深邃的不详紫光突然变得强盛，平静的鲸群开始躁动，水光天幕之外那乌泱泱一大片的侵蚀种也发出了进攻的嘶吼声。 仅停息半夜的战争又再次开始了，只是这一次，七位魔女并没有现身在上督战压场，且天之痕的深紫色裂缝之中飞出一大片，数不清的“石像鬼”。 “石像鬼”自然是为了方便称呼所取的代号，这类侵蚀种身后皆生出一对酷似恶魔翅膀的肉翼，且外皮漆黑，双瞳猩红，面容狰狞丑陋，与西方国家传说中的一些石像恶魔极其相似，便由此得名，石像鬼。 如此大批量的放出石像鬼，天空瞬间就被这些黑色的怪物所占领，发现侵蚀种有进攻意图的，金陵城守军立即做出相应对策。 一晚上的时间，城内的军人们也并非都在休息，在结界外又多了这么一层超位魔法的保护下，军方立即连夜赶工，在结界和【神水天幕】中间清理出的那么一块区域建立防御工事。 本身守军就大批量伤亡，一晚上的时间也难以构建出什么好的防御工事，可好在这个世界上并非只有人力，在有魔法少女的岩元素魔法帮助下，战壕，碉堡，机枪炮台，在侵蚀种发动攻击之前都已构建完毕。 军人们穿着特制的防护背心，趴在战壕中，手中抓持着装备部特制的魔力机枪，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被水华光幕挡在外围的侵蚀种大军，个个严阵以待。 显然，侵蚀种们也不是傻子，或者说指挥这群没有理智怪物的魔女们挑了个好的时机，经过一夜的时间消耗，超位魔法【神水天幕】构建出的第二套屏障已显得暗淡无光。 毕竟是规模恐怖的超位魔法，能够在一瞬间清退敌军护住金陵城，持续一晚上已经是发挥出这个魔法的最大效益了，此时，这道蔚蓝色的光幕已不如昨夜那般神光璀璨，光幕上流转的魔力也显枯竭之状。 这是攻城最是适合之时，侵蚀种们也抓住了这一时机，一时间，各种能量弹，声波震荡，侵蚀能吐息全都打在了挡在它们面前的水幕上。 蔚蓝色的水幕在短时间内抵挡了无数的攻击，无数的涟漪在其表面溅起，天空中的石像鬼也不甘示弱，这群会飞行的侵蚀种竟不像地面上的大军一样拥挤到一块攻击，它们像是一颗颗人体炸弹一样直直飞向水幕，在撞击到水幕的一瞬间，引爆自杀。 霎时间，水幕之外像是放起了密集的烟花一般，赤色的火光笼罩上空，连续不断的剧烈爆炸轰炸到本就虚弱的水幕震荡不堪。 终于在石像鬼不要命的自杀攻势之下，超位魔法【神水天幕】破了，在亲眼看到挡在面前的那道蔚蓝色光幕溃散消失的一瞬间，顶在最前面的军人们瞬间迸发出汹涌的战意。 “杀！” 他们扯着喉咙发出此生最壮烈的一声呐喊，齐齐扣下手中的扳机，几乎是一瞬间，面对扑面而来的侵蚀种浪潮，人类回应它们的是一排排机枪炮管口处吞吐不断的火蛇！ 妄想践踏人类文明的侵蚀种们，在触碰到金陵城最后一道防御结界之前，迎接它们的必然是用魔能子弹制造出来的枪林弹雨。 士兵们用他们手上的新武器告诉这群怪物，人类已经不是之前的人类了，引以为傲的热武器在侵蚀种身上频频失效，接连溃败已成的历史。 吸取教训的科学家们在魔法王庭的帮助下，建立了科研院和装备部，在一群天才和疯子的一致倾力下，短短的几十年内，人类已经研制出了能够初步对侵蚀种造成伤害的魔能武器。 虽然这些武器在使用之前大多需要魔法少女或魔晶石手动充能，但这并不妨碍证明，没有魔力的普通军人在装备上这些特制的武器后也拥有了杀死低级侵蚀种的力量。 特别是在眼下这种情况，乌泱泱一大片的侵蚀种浪潮扑面而来，魔法少女们的魔法纵使威力再强，可始终需要时间吟唱和魔力恢复，况且魔法少女数量有限，面对这些低级但却数量庞多的杂兵更显吃力。 这时候，自动化的人类武器便能体现出科技的优势，毕竟你侵蚀种跑的再快还能有子弹飞的快？ 表面雕刻着特殊魔纹的子弹螺旋撕裂开侵蚀种们深黑色的角质层外壳，深紫色的血液与角质层外壳碎片顿时漫天飞溅。 火力压制可是人类对付原始恐惧的传统艺能了。 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魔法少女的帮助，在【神水天幕】即将被攻破之前，前线布防的魔法少女们便早早的提前吟唱完毕，没有吟唱时间限制，一瞬间，数不清的火焰，冰霜，雷电，飓风砸入黑色潮水之中。 沉闷的魔法爆炸总能在密集的侵蚀种浪潮中撕开一块块不小的清空区域，然而，前赴后继的侵蚀种们又会很快的将这一小块缺口补上，魔法造成的大规模攻击能够有效的拖延攻势，但却没办法做到真正的阻拦。 很快，侵蚀种们已经逼近了战线，有皮糙肉厚的大型侵蚀种“战车”，顶着密集的弹幕，直接冲入了战地，蛮横的巨力更是将面前由魔法石墙障碍撞出了一个大窟窿。 虽然这只战车很快便被一位魔法少女锁定，利用元素魔法精准命中，轰炸成一地的齑粉，但还未等魔法少女来得及再次吟唱用魔法填补石墙的缺口，便又有十几只切割者乘着火力集中处理“战车”的空档，扬起它们的锯齿前肢，开始肆意拆解岩石构建起的防御工事。 军人们拼命的扭转枪口，将子弹泼洒向缺口处集中的敌人，可奈何魔能子弹毕竟不是魔法，杀伤力有限，一时半会儿竟无法迅速清理掉那十几只疾驰而来的切割者。 石墙崩塌间，一名匍匐在最前排的军人仰头看着阴影已笼罩自己，扬起前肢，朝着自己脑袋挥砍而下的切割者，他的眼中没有任何的恐惧，只是死死的咬着牙，倾尽全力的抬起机枪，扬起枪口，将自己的愤怒与不屈化作激射出的子弹撒向敌人那丑陋的三角头颅。 “撕拉！” 那是血肉连着骨骼被切割者一分为二的声音。 “噗嗤！” 那是那名军人临死前开火射出的子弹，打爆切割这三角脑袋的脑浆爆裂声。 战争刚开始数分钟不久，就已然出现伤亡。 士兵们看到身边倒在地上没了声息的战友，悲愤之情顿时涌上心头，他们怒吼着释放着心中的杀意，一个个瞬间都杀红了眼。 【元素魔法?磐岩守护】 刚缓过气的魔法少女，立即又接上另一个魔法，在短促的一段吟唱声过后，崩塌的那面石墙震动，又有新土岩石从地面隆起，补上了那面缺口。 头顶的石像鬼乘机喷出火球飞向那名魔法少女，感知到危险的女孩猛地抬头，手中的星之杖凝聚魔力，打出一颗魔力弹，火球和魔力弹在半空中相撞，又掀起一阵微小的冲击波。 每一位敢于站在战场上的战士，都是在刀尖上起舞，即使是身负魔法之力的魔法少女，在这乌泱泱一大片的侵蚀浪潮面前，也如蝼蚁般渺小。 可不管怎么说，纵使地面的保卫战再怎么艰难，惨烈，守军们总是拼尽全力的将侵蚀种们拦在了结界之外，但陆地上的能阻拦得住，天空上会飞的可就没有那么容易拦得住了…… 在以自杀公式击破了最外层的【神水天幕】后，占领天空的石像鬼们并没有第一时间向地面的防线发动进攻，似乎在它们猩红的眼中，鲜活的人类只是空气，被阻拦击杀的同类也与他们无关，它们的眼中只有那金色的结界之墙。 石像鬼们想故技重施，在以飞行高机动性自爆的方式迅速击溃这笼罩在金陵城上方的最后一道屏障，到时候只要结界一破，总是魔法少女们再怎么拼命的阻拦，这座历史悠久且繁华的古都也逃不过被蹂躏摧毁成一片废墟的命运…… 至于城中的市民？ 城破之后，鲜活的人类便是那案板上待宰的鱼肉，屠杀人类是侵蚀种的欢宴。 紫峰大厦，天网中央控制室内。 地中海监测人员望着屏幕上那飙升的压力值，急得又挠头又跺脚。 “快，快将实时数据传给情报部，让他们赶紧想办法拦下空中的那些飞行炸弹，照这样下去，天网结界撑不过五个小时！” 数据很快传到了情报部，情报部又将情报整理发给了作战部，作战部立即下达命令，调集兵力。 一时间，许多正在前线进行作战的魔法少女同时接到通讯。 “这里是作战部，现发布新作战命令，立即抽调三只魔法小队的人手进行空中拦截，我会指派高炮营协助你们作战，一定要尽可能的拦住天空中的石像鬼，不要再让它们冲向结界！” 通讯耳机中响起了新的作战命令，被调集的魔法少女们不敢有一刻的犹豫，身上的魔法粒子立即如火焰般向下喷射，霎时间，数道色彩不同的流光串到半空之中开始进行拦截任务。 地面阵地，数十门架起的高射炮已对着天空狂射不止，特制的魔能炮弹像是不要钱一般，在炮管中被点燃的火药推射至高空，如绚丽的烟花般炸开。 可高射炮的数量终究是太少，且石像鬼的飞行速度极快，难以预判命中。 前往空中执行阻拦任务的三支魔法少女小队也陷入了困境，魔法少女会飞是不假，可天空中并没防御阵地，身后也没有现代化武器帮忙火力压制，唯有地面上那几十门高射炮打的炮管子都发红冒烟了，可命中率实在堪忧…… 面对铺天盖地的石像鬼，魔法少女小队只能交替掩护吟唱释放魔法，可即使是这样魔法释放的频率还是太慢，更重要的是一旦她们飞到了空中，这些石像鬼们竟然放弃了之前的无视敌人策略，转而集中向她们飞扑而来。 霎时间，狂轰乱炸的火光笼罩了三只魔法少女小队所处的半空，即使是训练有素的魔法少女战士，在遇到这种情况也慌了神，防御魔法一层接一层的施展，可在这孤立无援的空中，他们只能这样苦苦支撑着…… “快，快撑不住了！” 一位魔法少女队员张开双臂强撑着保护光幕，石像鬼自爆溅起的火光与冲击波，在她撑起的光幕上炸出了密密麻麻的裂纹。 而另一名魔法少女更是面色苍白，嘴角渗出鲜血，她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内脏在这爆炸的震荡中定然是出现了破损的伤势，可现在被石像鬼包围，她们就算是撤退也撤退不了…… 地面上的姐妹们还在拼命抵抗着，实力强大的队长们早在战斗打响的第一时间便冲上了天空，与那一群特s级的虚空巨鲸们缠斗在了一起，虚空巨鲸就是具有生命的运兵船，不优先干掉它们，战场上就永远有杀不完的侵蚀种。 怎么办？难道真的就要这样…… 少女的心中生出了绝望，同时，更坏的事情也已发生，和她并肩作战的同伴突然口吐鲜血，那被她苦苦支撑的屏障也瞬间瓦解，如被命中的玻璃般支离破碎。 石像鬼们飞扑靠近她们，丑陋狰狞的脸上洋溢着邪恶的笑容，赤红色的火光在它们的体内点燃，随即如石头般的坚硬身躯炸裂，汹涌的火光映入少女绝望的眼神之中，即将将她们吞没…… 现在即使还有魔力，也来不及释放魔法了，死亡的阴云已将她们笼罩，她们今日恐怕是注定要牺牲在这战场之上。 少女紧紧的抱着另一名已昏死过去的同伴，绝望的闭上双眼，准备迎接死亡。 而如这对姐妹一样，在这一瞬间，陷入生死中的人又有不知多少，他们或绝望，或愤怒，或平静迎接着自己的结局。 在这片战场上，死亡是唯一能够在还未取得胜利之前停止战斗的办法。 而这所有的一幕幕，仿佛都归于城中此刻的一位衣着奇怪的“少女”眼中，时间在这一瞬间仿佛定格，呐喊声停止了，爆炸声消失了，厮杀声平静了…… “少女”望着这片平静的世界，看向自己手中那颗被体温所浸染如墨玉般深邃的信标。 “喂，呆子，这次做出选择之后可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这一次，小曼的声音也出奇的温柔了几分，像是怕打扰他的决策。 “后悔，有什么好后悔的呢？” 他突然开口笑道。 “毕竟这一次变身可算得上是你最后一次以男性身躯变成为魔法少女了，前面一位变身姿态使用魔力已经大大侵蚀了你这副躯体，再进行一次变身的话……” “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在小曼犹豫的声音中，他的声音却出奇的洒脱。 “毕竟在来之前我就已经做出的决定了，不是吗？”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信标，那颗随着他成为魔法少女，便伴随至今的证明。 这一次，恐怕是他最后一次以南郁离的身份变身了。 但他并不感到恐惧，比起战场上那些后辈们所面临的绝望和死亡，失去原本的性别是多么微不足道的代价呀…… 更何况自己可是许下过承诺啊…… 想起第一次遇见老师，想起第一次变身成为魔法少女，想起那无数遍在自己耳边响起的铃声，他笑了，笑得自然又洒脱，没有一丝勉强。 他将手中的信标举至胸口，眼神随即变得坚定。 “为了心中的梦。” 此时此刻，他最后一次以南郁离的身份喊出这声变身台词。 霎时间，冲天的白光笼罩了他的全身。 白光之中，及肩的长发瞬间长至及腰，原本银黑半参的发色在耀光的洗涤下完全化作银色，深邃的黑瞳底部升起一道红光，如诡秘的夜空迎来了它真正的主人，静谧的猩红之月成了她的双瞳。 身上的衣物在白光之中化作乌有，狂风中席卷而起的黑色曼陀罗花瓣编织成午夜古典的宫廷长裙，黑色的蝴蝶停留在她的发间，化作小巧的礼帽以及那半遮面容的黑纱。 清晰感受到身体在魔力的洗涤下下完全变成另一副姿态，曼陀罗的眼前竟出现了另一个自己，不是小曼，而是那位短发黑眸的南郁离，他站在光中望着女性化的自己，眼睛中含蓄着光。 “不会后悔吗？” 他轻声询问道。 “不会。” 银发的优雅少女毫不犹豫的摇头，对着面前那位熟悉的自己，柔声回答。 “至少在眼下，这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付出罢了……” “但同样，我也永远不会忘记你的，曾经的我，南郁离。” 黑发青年微微一愣，随即无奈轻笑着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那么就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 “无论是南郁离还是曼陀罗，都该在这同伴的危难时刻举起守护的盾牌了，不是吗？” 的确…… 一滴水滴滴入平静的心湖之中，荡起涟漪。 冲天的白色光柱还未消散，然光芒之中的曼陀罗已睁开了酒红色的双眸，她抬手，夜与花的诗歌编织成了她手中的洋伞，直到那伞尖着地，地面宕起如她心中湖面般无限向外扩散的涟漪。 【领域?超?离垢净土】 曼陀罗这一夜积累的所有魔力，在这一刻全部宣泄而出，城中心，她以一己之力撑开了一道无形的光幕，净土在她脚底显现，黑白之花于她脚底翩然盛放。 时间恢复了流逝，所有在战场上激战的军人们和魔法少女们只觉得好似是眼前一花，那绽放的极光掠过了每一个人的身躯，以近乎蛮横的姿态将所有人类拉入了这片神圣的净土。 天空中，少女疑惑的睁开了眼，明明沉闷的爆炸声已在耳边响起，可她却并没有感受到那粉身碎骨的疼痛，死亡并没有如期降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镰刀即将落向她们灵魂的前一秒将其阻隔。 她茫然的环顾四周，只觉得这片战场仿佛有了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战场被一道无形的伟力分割，敌人一边，友军在这一边，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但冥冥之中却又像是空气中多出了某样东西，让吹在她脸上的罡风不再疼痛。 少女还没来得及弄清是发生了什么样的变故，又有十几只石像鬼见刚刚的爆炸没有炸死她们，瞬间扑了上来，膨胀的身躯伴随着剧烈的爆炸，炽烈的火光如一头恶魔朝着二人吞没而来。 可她却是睁大着双眼，任由那能将钢铁熔化的灼炎高温落在自己的身上，没有疼痛，没有撕裂，更没有肉体被灼烧之后的焦黑，自己的皮肤在火光的沐浴中依旧是那般白皙娇嫩，只是火焰溅射其上能够感受到明显的温暖，像是在泡澡一样。 不对，她的瞳孔猛地一颤，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在自己的肌肤上，正附着着一层犹如保鲜膜般透明且单薄的光鳞，正是这些贴身的光鳞保护了自己，无视了外界的伤害，幸存至今。 她低头看向怀中的同伴，像是要验证什么，果不其然怀中昏死的姐妹身上也出现了这样的光鳞。 待爆炸的火焰消散，外面大群的石像鬼疑惑的看向毫无损伤的二人，一双双猩红色的眼睛中充斥着不解。 以它们的大脑根本没办法理解，为什么这些孱弱的猎物在如此高温的火海之中炙烤过一遍，就像是在水中沐浴了一样，毫发无损？ 少女不敢置信的望着自己的双手，大脑内归结出了让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结论。 现在的她竟然能无视伤害？ 这样的情况绝非偶然，是出现在了战场上每一位人类身上，她们惊讶的发现自己身上出现的光鳞，那些看似细小薄弱的鳞片却能够吸收外界的一切攻击和伤害。 无论是物理攻击还是侵蚀能的魔法伤害，通通在此刻被无效化了。 鼓楼内，将这一切收入眼底的荼靡嘴角微微勾勒，她看向自己掌心那折射出微光的鳞片，黄金般璀璨的眼眸中掩饰不住的流露出暖意。 这熟悉的场景，这令人安心的安全感，亦如当年，亦如往初…… “曼陀罗，你果然还是出手了吗？” 第127章 反攻 当撕裂天穹的怪物嘶吼着，将毁灭的火焰投向人间，要这世界崩解。 流淌着魔女之血的少女从过去走来，奏响名为守护的颂歌，让这世界复生。 手中的洋伞轻触地面，这一刻，她以一己之力叩响了整片世界，将守护的涟漪播撒向数以万计的同胞。 离垢的净土不染死亡的鲜血，在这片领域，没有曼陀罗的允许，只要结界依旧维持，就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死去。 然而，这还没有结束，离垢的圣土将守护的祝福赐予了每一位人，金辉的教堂从领域的中心冉冉升起，天国的颂歌从天而落，响彻云霄。 身披裙铠的修女挥舞着【神罚】的长枪，在璀璨雷霆的轰鸣助威下，降临于此。 展开领域的波斯菊像是从神国孕育的女武神，背后的金辉教堂是其神国的一部分，凛冽的蔚蓝色眼眸扫过战场上拥挤的黑色浪潮。 层层叠叠的淡金色魔法矩阵似能贯穿天穹，没有磅礴的天威，没有浩瀚碾碎大地的神力，初晓的光芒穿破了乌云的云层，将黎明的灵魂祷告曲带向凡间。 修女开口，拂晓的镇魂曲传遍战场。 【精法?晓之镇魂曲】 虽说侵蚀种不是正常生物，鲜有疲倦姿态，更是不存在所谓的困意和睡眠，精神系魔法对于它们而言往往不如作用在人类身上有效。 可俗话说的好，只要数值够高，范围够广，逆属性也能打成克制的感觉，力大砖飞便是如此。 镇魂之曲回荡在战场的上方，毫无防备的侵蚀种浪潮显然是被精神系魔法完全笼罩，起初效果不明显，不过三五分钟过后，前线的士兵和魔法少女们就能明显的感觉到敌军的战意正在渐渐消退。 如果说之前的侵蚀种们都是冰冷无情的杀戮机器，那么现在这些机器就是供电严重不足，或者说，程序上出了问题，进攻效率大大下降。 顶在最前面的士兵和魔法少女们豁然觉得身上的担子轻了许多，侵蚀种的进攻效率降低，他们也有更多的时间用于换弹，调息或调换伤员。 阵地上，一位长发上别着蒲公英发饰的少女在吟唱完修补好断缺的石墙后，战栗的双腿终于支撑不住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她急喘着粗气，自觉的两眼冒着金花。 自从战斗开始，她吟唱魔法，再到释放魔法，中间就几乎没有间隔，不是阵地的左侧侵蚀种已经逼到了枪口上，需要她丢一发【飓风罗盘】清理一下群怪，就是防御阵地的石墙又被战车撞出了个大窟窿，需要她用魔法填补。 机枪枪管连续开火时间久了也需要停止工作降温，可眼下，面对那乌泱泱一大群众数不清的切割者，那些昨天追了她半下午的恐怖怪物，如若不及时解决，被近身，替自己掩护的这些士兵们身体都得断成两截。 现在终于有了缓口气的空隙，她倚靠在战壕中，魔力即将枯竭的虚弱感让她觉得天旋地转。 不行，再这样下去，就算不被切割者锯成两半，自己也得晕死在这阵地上，可要补充魔力…… 没等蒲公英多想的时间，只听一旁的战壕旁又传来一道坠落声，她一扭头，便看到了那一抹熟悉而又标志性的水晶色长发。 “队长。” 蒲公英虚弱的呼喊道，只觉得眼前的视野也出现了黑色的色块，身体也摇摇晃晃，快要支撑不住。 内穿百褶裙，外披风衣的昙梦三步做两步的冲到了蒲公英的面前，扶住了她摇摇晃晃的身体，另一只手则是伸向了空中，梦幻的光晕随着她伸手的一瞬间凝结成了一面破碎水晶装点的圆镜。 昙梦伸手在其中一阵摸索，便套住了一只造型奇特的玻璃小瓶，将盖子扒开，“啵”的一声，她又将瓶口递到了虚弱的蒲公英嘴边。 “喝。” 她的言语还是那么的清冷且简练。 可无法否认的是，每当她那清冷且带辨识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蒲公英的心中总是会忍不住的感到心安。 她没有怀疑队长递过来的这瓶子液体是什么东西，当然，现在也没时间怀疑了，她张开嘴，将小瓶子中的淡蓝色液体一饮而尽。 甘甜的口感，像是梅子。 难道队长赶着时间跑过来喂自己一口的就是一小瓶平平无奇的甜水饮料。 但很快，蒲公英便发现了刚刚那片液体的不同之处，原本体内干涸的魔力像是获得了天降甘露的滋润，即将枯竭的魔力正在迅速恢复。 “队长，这……这能恢复魔力？！” 蒲公英惊奇的妄想昙梦，那眼神简直就像是在看超人。 “嗯。” 昙梦没什么表情的，点了点头，就抬头看了眼战况，或许是见侵蚀种还没能冲到跟前，短促的问道。 “什么味道的？” “欸，这……好，好像是梅子味的。” “嗯，跟我做梦时想象的味道一样。” 昙梦确定的点了点头，又将手伸入了身旁的镜子之中，一阵摸索，一柄仿若由古藤神木编织的长弓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她站起身，以标准的拉弓姿势将手中长弓拉至半满，瞄准，放矢。 “嗖！” 紧绷的弓弦刮过空气，离弦而出的光箭锁定了侵蚀种大军中另一只即将靠近体型庞大的“骑士”，下半身拥有着马体四肢的骑士在意识到了危险，虬结粗壮的双臂举起了厚重的盾牌，预备防御。 而这一幕，则恰好落在了昙梦的眼中，她皱眉。 自己的攻击力，这一箭，恐怕消灭不了…… 想法还未完全生出，却只觉原本已略感疲惫的身躯忽然一颤，一段音律灌入耳中，悠扬的小提琴音色却在演奏者出神入化的控制下勾勒出激昂的曲调。 空气中那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音符，在一双妙手的谱写下编织成曲，体内原本燃尽的热血，却在听到这一首曲调后像是汇入了奔流不息的江水般再一次沸腾起来。 潜力被激发，精神开始振奋，力量，源源不断的力量正在从体内涌出！ 浪潮之中，那一只原本被昙梦断定威力不够的箭矢在即将命中目标的瞬间，表面突然附着了一层淡红色的战意光芒，红光如熊熊燃烧的烈焰，在盾牌与箭矢碰撞的一瞬间，炽烈的火光将骑士与其身边跟随的小弟尽数吞没！ 这同样也是精法，只不过不同于波斯菊的【晓之镇魂曲】削弱侵蚀种的战意，这一首由小提琴演奏的激昂圆舞曲点燃着每一个人内心中不屈的战意，激发出内在的潜能。 这样的曲调，这样充满浓烈个人色彩的演奏方式，纤细的琴弦与琴弓像是战场上不断碰撞拼杀的剑刃，她只曾在一人的手中听到过…… 她不惜开启了魔眼，透过城墙，她果真看到了那道熟悉的倩影。 离垢的圣土中心，银发的黑裙少女正姿态优雅，神色淡然地拉奏着肩上的小提琴，那激昂的圆舞曲正是出自她手！ “首席！” 也正在此时，一道金色的身影飘然落在了演奏者曼陀罗身旁，如玉线神丝编织的金色礼服裙裾飘扬，酒红色的长发悠悠披散，璀璨的黄金眸在落地的一瞬间便只为那一人入画。 荼靡深深地望了眼眼前这道多年未见，却依旧熟悉的身影，嘴角轻扬。 她终于是找到了她，而非是在不可触摸的梦中…… 此刻，离垢守护金陵，镇魂曲削弱侵蚀种，圆舞曲振奋友军，不过一夜之差，攻守已然异形。 她轻笑，随即慵懒且优雅的嗓音传入了每一位此刻正在为保卫家园而奋战的同胞耳中。 “诸位，反击的时刻到了！” “现在，我以金陵战时总司令的名义向你们下令，反攻的号角已然吹响，就让我们用手中的武器让眼前的怪物付出应有的代价吧！” 第128章 支援 荼靡的宣讲点燃了每一个人心中反击的怒火。 被突如其来的灾难逼迫到只能龟缩在城内，如海潮般汹涌的敌军更是将己方打得节节败退，同伴的牺牲，孩童的哭泣，以及身上的疼痛是积蓄的怒火。 如今，胸膛内那熊熊燃烧的火焰终于有了发泄口。 荼靡大人吹响了反击的号角，精悍的军人更是直接将架在地上的机枪扛了起来，两眼欲要喷火的直接手提重机枪，徒步进攻。 曼陀罗所演奏的圆舞曲不仅在精神上提升了士气，同时也一定程度短时间增强了己方力量，军人们臂膀上泛红的肌肤与虬结的肌肉，无一不宣示着他们急需宣泄的暴力。 但即使是削弱后的侵蚀种也绝非可以轻易拿捏的软柿子，魔能子弹或许可以对切割者这种轻防御的类型造成有效杀伤，多人集火能够顷刻瞬秒，一旦遇到更加皮糙肉厚的战车，甚至是举起厚重盾牌的骑士，人类士兵的力量终究显得有些匮乏。 想要转守为攻，将战线向后推去，就务必需要一个人或者一支小队撕开眼前拥挤的侵蚀种浪潮。 战斗经验丰富的昙梦显然意识到这一点，她脚尖轻点，身形刚落至两军对碰战线的最前方，手中魔力还未蓄积，视野的边缘却无意间捕捉到了一只特殊的蓝蝴蝶。 在这硝烟弥漫的战场上，竟还有一只鲜活的蝴蝶在此翩翩起舞，这或许是生命的奇迹，但真正让昙梦注意到这只蝴蝶的还是其体内不弱于自己的强大魔力！ 未等她想明白，这翩翩起舞的蝴蝶已经飞向了拥挤不堪的侵蚀种大军中去。 一只切割者捕捉到了空中的蓝蝴蝶，也感受到了它体内不同寻常的魔力，三角形的脑袋旋转锁定了蝴蝶飞行的轨迹，锯齿状的前肢带着血腥的残影重重挥下！ 如此凶悍且不留情的一击，且不说一只弱小的蝴蝶，就算是一位拥有魔力的烛明级的魔法少女，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恐怕都会被拦腰斩断。 但现实是……蝴蝶没有被分成两半，切割者倒已经变成两节，两节变四块，四块变八颗……碎了一地。 昙梦瞳孔微微放大，她亲眼看着那只蝴蝶在空中翻转翩飞之间，轻轻掀动翅膀，那看似单薄的蝶翼却在一瞬间抽出了那一道锐利无双的修罗之光！ 绯红的凶光纵横杀入敌人阵中，如同一柄巨大的剪刀在侵蚀种这张自上而下俯视的黑色纸张上，撕裂剪开了一道缺口。 自昙梦身后赶来的蒲公英也怔怔的望着那空中的蓝蝴蝶，双瞳震颤，像是第一次清楚的认识到蝴蝶这个物种。 而她们二人身后的军人战士们，更是愣在了原地，不知情况如何。 蓝色的梦幻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伴随着一道耀眼的蝶梦霞光，一位扎着双马尾的深蓝色邻家少女凭空出现，她双手背于身后，双眸瞥视了眼自己后面的诸位同胞。 “我的代号叫蓝蝴蝶，是这次金陵保卫战的援军，反攻的号角已然吹响，那么接下来就由我替你们撕开缺口，夺回那些被亵渎占领的故乡土地。” “小心！” 在蓝蝴蝶转头说话的这段时间，一只举着盾牌的骑士不知何时冲到了她的面前，骑士扬起尖锐如同骑士长枪般的左臂，直直的朝还未来得及扭头的蓝蝴蝶身体刺去。 看到这一幕的蒲公英惊魂提醒道。 昙梦早已从镜子中抽出了一柄长刀，准备冲上去救援这位代号异常熟悉的陌生魔法少女。 “咻！” 然而，这在别人眼中生死存亡的危机一瞬，伴随着一道短促的破空声，烟消云散。 保持着前进突刺的骑士身体陡然僵在了原地，一只独眼的猩红色大眼睛中剧烈震颤，接着，庞大的身躯中央出现了一道细微的黑线，紫色的血液从黑线的边缘渗出。 在重力的压迫下，防御力堪称变态的骑士身体直接从中央裂成了两截，像是一只被劈开的西瓜般，左一半，右一半，溃倒在地面，血液淌了一地。 这时的蓝蝴蝶才堪堪回头，毫不在意的扫视了眼地上的尸体，又抬眸看了看跟随在骑士身后的另外一只战车和切割者…… “咻咻！” 连续两道短促的破空声，无情的修罗刀光像是切豆腐般将蓝蝴蝶刚刚目光扫视的两只侵蚀种，自动分裂成了四份。 “领域……” 昙梦有些不敢置信的吐出二字。 察觉到昙梦震惊目光的蓝蝴蝶，又扭头微微一哂。 “不用担心我，我就是用来替你们开路的剪刀。” 【领域?无锋轻语】 身为星耀级魔法少女的蓝蝴蝶自然是拥有着独属于自己的领域，能在当年被选入精英小队，成为讨伐污秽之母的一份子，她的实力自然不必多言。 在她展开的领域范围之内，本体无需活动，只需意念锁定操控，便可挥出无坚不摧的修罗之光，凝成的极致又致命的刃。 地面有支援，空中自然也有。 之前逃过一劫的魔法小队二人组，还未撤退，在防御，敌军削弱，我军振奋的三重buff叠加下，“黄鹂”觉得此刻撤退简直跟当逃兵没什么区别，正好在小提琴的激昂影响下，昏厥过去的同伴也苏醒。 二人在空中继续执行阻拦任务，可即使是不用担心生存的问题，两人体内剩余的魔力依旧捉襟见肘，面对那漫天的石像鬼，火力严重不足。 正当黄鹂急得准备请示指挥部增添空中支援之时，突然，一道青色的身影从眼前闪过，素淡的青色长裙在眼前微微摇晃，纤细的双手抓持着握柄，瞄准天上成片的敌人，扣下了扳机。 “喷！喷！喷！” 沉闷的枪声在耳畔乍响，淡青色且密集的霰弹弹幕直接清空了眼前近十米范围内的所有石像鬼。 “你是……” “代号青菊，空中支援的任务就交给我吧。” 那道身影微微侧颜，露出了温婉和善的真容，淡青色的双眸中有着对后辈的真挚呵护，白皙的双手则抓持着刚刚用于开火战斗的魔法霰弹枪，动作熟练的拉下唧筒。 淡清色的魔力汇聚于身后，构建出现代化的枪械零件支架，青菊只是伸手，那些支架上的零件便自动汇集到她手中的散弹枪上，完成改装。 不过短短十几秒，刚刚还修长便携的霰弹枪转眼已成了双手抓持的重型加特林机枪。 虽然也没人知道到底是用什么样的零件才能将一把散弹枪改成重机枪，但看着那转动的六轮枪管，两位后辈都吞了吞口水，脑海里已经能够浮现接下来出现的场景。 这即是新一场的屠杀，青菊对石像鬼的屠杀！ 第129章 默契 在曾经的精英小队编制之中，如果说蓝蝴蝶是在前开路，无坚不摧的刃，那么，外貌看似温婉大方，淑雅贞美的青菊则是以火力覆盖，毁灭能力着称的魔法炮台。 什么刀枪剑戟，斧钺戈矛，当别的魔法少女聚现出来的魔法武装都是一些花花绿绿，带着些漂亮纹路的冷兵器时，青菊早已熟练的掏出了附魔枪械。 当别的魔法少女还要适应自己的魔法武装，从而学习各类冷兵器的技巧和用法，青菊早已掏出自己的大狙，将训练靶场内的靶子全打了个稀巴烂。 这并不是说她的枪法有多好，而是那和正常子弹大小的魔力弹丸爆发出的威力堪称榴弹，就算子弹没打中靶子，魔力弹丸爆炸的余威足以将范围内的一切物品摧毁殆尽。 也曾有不懂的人质问过青菊，这样的武器真的还能叫狙击枪吗？ 青菊当时的回答十分冷静。 “为什么不呢？大口径，超远射程，一枪死，这些特征和狙击枪一模一样，你就说这是不是狙吧？” 谁都没有想到啊，谁都没有想到，外貌酷似江南女子般温婉的青菊姐姐，实际上，战斗起来的姿态异常的狂野。 试问你见过试问你见过穿着碎花长裙，踩着高跟鞋，看起来柔弱如千金大小姐似的美貌女孩扛着一柄六转轮加特林机枪，在战场上一阵狂扫的模样？ 对此问题，曼陀罗甚至还在私下里跟青菊讨论过相关问题，不过这位外貌温婉的后辈只是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用一代枪械宗师的口吻回应道。 “有枪不用用武功，怎么称一代宗师？” 这事儿结束之后，曼陀罗还好一阵郁闷，之前她还担心自己小队内的队员心理健康问题，她担忧青菊或许会因为自身的魔法武装与他人不同，无法向其他同伴一样运用冷兵器形式的魔法武装进行优雅的战斗，结果…… 这丫头心中其实根本就没有这种想法，甚至还隐隐骄傲，完全是自己白操心！ 雕刻着淡雅青菊花枪皮的加特林机枪在以每分钟6000多发的射速向外泼洒着威力等同于小型榴弹的魔法弹丸，造成的结果就是…… 在青菊的一顿输出之下，天空中的石像鬼直接被清空了一大片，残剩下来的石像鬼也本能的畏惧避开这位仿若杀神一般魔法少女所在的区域。 毕竟天上的石像鬼再多，也并非是无限，在面对一个扛着高射速，高伤害，大范围毁灭性武器的魔法少女面前，石像鬼更像是电蚊拍上的蚊子，触之即死，在密集的弹道和炮火光中，成片成片的死尸与齑粉从空中坠落。 而被青菊护在身后的两位后辈，早已紧紧的抱在了一块，眼神皆带畏惧地看着这位突然杀出的陌生前辈。 黄鹂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问同伴。 “你说这位青菊前辈跟我们队长比，到底是哪一位更强？” “对，对比不出来。” 黑发少女紧咬着嘴唇，摇了摇头。 “不过亲眼看到这一幕，我倒是想起了网络上的一首诗。” “什么诗？” 黄鹂好奇追问。 “南无加特林菩萨,六根清净贫铀弹,一秒三千六百转,大慈大悲度世人。” “……你说的对，但还是少看点手机吧！” 黄鹂急忙捂住了同伴的嘴，生怕刚刚的那一席话，就被前面的这位杀疯了的青菊前辈听到了，万一惹得这位前辈不高兴，转过头来给她们一梭子，以她们二人这小小身板可就得被瞬间打成蚂蜂窝了。 渐渐的，战场上的局势完全倒向了人类这一方。 再由数位不知名援军的帮助下，地面的侵蚀种大军被撕开了数道缺口，士兵们和魔法少女们依仗着身上近乎不死的防御魔法庇护，卯足了劲的冲锋。 机枪子弹打空了，就直接抽出装备部附赠的魔纹匕首，士兵们通常有组织的围住一只侵蚀种，三五个一起上扬起手中的匕首就朝着敌人的身躯一顿乱捅，亲身向侵蚀种们展示何为正义的群殴。 至于平日里形象可爱又优雅的魔法少女们？ 但凡脑子里只要记住的攻击性魔法，都像是不要钱一样朝着侵蚀种堆中一阵乱砸，魔力耗尽了，怎么办？ 经验浅薄的后辈还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经验丰富的前辈们已经举起了手中的星之仗，在假装吟唱，骗侵蚀种们不注意的间隙，上去就是一套物理洗礼。 她们用行动告诉不懂人情怪物们什么叫做现在是物理时间。 后辈们傻傻的看着那一个个宛若甘道夫临世的前辈们，在大脑宕机了一段时间后，也都纷纷举起了手中的星之杖，放弃了原本所坚持的矜持与优雅，走上了近战法师的道路。 总而言之，人类这一方杀疯了，侵蚀种一方遭殃了，平日里由它们尽情蹂躏屠戮的没有魔力的士兵们，如今都一个个贴到了脸上，引以为傲的攻击打在他们身上被完全吸收，退后几步的士兵们又立即冲了上来将其乱刀捅死。 天空之上，狰狞的天之痕再次发生异变，在一阵剧烈的苍穹震颤之后，到巨大的裂缝之中吐出了十道深紫色的“星辰”。 一直隐忍不出的魔女们终于登场了，相比于上一次的七位，这一次又多出了三位，更像是临时请出来的帮手。 魔女们出现时带来的强大压迫感，一瞬间便让在场的每一位人类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战线推进的速度逐渐变得缓慢，直到完全僵持。 原本优势的人类一方，随着魔女的重新出现，胜利的天平再一次恢复成了未知的状态。 天空中发现到异常，已经顶上去的荼靡再一次飞到了昨夜的高度，第一时间与魔女势力对峙。 金陵城中，一首圆舞曲毕，曼陀罗睁开酒红色的双眸，停止了演奏，天上的小提琴化作黯光的粒子，凝聚成星之杖。 金辉教堂下，拂晓的镇魂曲也戛然而止，金发修女望向天穹，与那十道带着强烈敌意的视线碰撞。 真正的大战现在才刚刚开始。 第130章 线 自天穹被撕裂的那一刻起，魔法少女与侵蚀种的战斗便从未停止过。 自世间出现第一位魔女开始，魔法少女和魔女之间的矛盾便永远无法结束。 飞至云端的荼靡，遥望向天之痕边缘的那十位魔女。 “看来各位都已经做出决定了？” “自然，荼靡大人的实力的确令我们畏惧，但我们也并非是毫无准备，这一次攻城除了寻一点乐子之外，我们几位姐妹之间也有不得不如此做的理由。” 姿态妖娆的黑玫瑰再一次站了出来，她的脸上并无昨夜的那份忌惮，好似因为身后多了三位帮手，不再畏惧于荼靡的实力。 “你们想要什么？” “无可奉告哦～” 面对黑玫瑰那嬉皮笑脸的搪塞，荼靡的金色眼眸彻底冷了下来，只见她看似无意的抬手，纤细的食指轻轻向下拉扯。 “铮铮铮铮铮！” 浓重的金色辉光仿佛将上半的天空分成了几份，精神猛然一沉的黑玫瑰扫视四周，果不其然，只是那刹一瞬，十位魔女的周身空间已被那从虚空中探出的密密麻麻的纵横金线封死。 “既然不肯说明白来意，那就都留下来吧！” 荼靡的声音中带着彻骨的寒意，那根她刚刚轻轻勾起的食指，第一段指节上正缠绕着一段微不可察金色毫丝。 不同于其他魔法少女具象化的魔法武装，荼靡的魔法武装很是简单，就是她手中的丝线，那看似纤弱，一扯就断的丝线，却仅是让魔女看到并感受到莫大的压力。 随着十指的再一次轻轻拉扯，包围困死魔女的金线之阵迅速收拢，金线的纤细与锋利程度在急速的收缩下甚至发出了与空气摩擦时尖锐的啸鸣。 感受到危险的十位魔女瞬间四散而逃，若有半分的犹豫，荼靡手中的金线可不会给她们犹豫的机会，面对这位堪称最难缠的封印魔法宗师，不管魔女生性再怎么猖狂，也都不敢大意。 十道深紫色的流光宛若彗星像四面八方飞窜，有跑得快的，也必然有跑的不快的，当荼靡的金线法阵锁定她们的那一刻起，就必然有一条鱼儿落入网。 这次参与混乱的魔女之中，“渡鸦”的气息属于最弱的那一档，荼靡食指间操控的金色丝线也最先锁定了她这只飞得最慢的惊鸟。 身着鸦羽编织长裙的渡鸦眼看着以自己的速度逃不过从周围集聚收拢的金色线网，深紫色的眼底迸发出一丝狠意，周身的黑雾像是助燃剂般被突然点燃，诡异的紫色火焰猛然暴涨。 她想用身上这紫颜来烤断周围极速收拢的金丝，这一幕落入荼靡眼中，却只是惹得她嘴角勾勒起一抹冷笑。 “咻！” 金线瞬间缠绕住了她的手腕，紧接着是另一只手臂，双腿双足，所有能活动的关节都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向内压缩，还未来得及反应，双臂就已经被紧紧的捆在了身体两侧，无法动弹。 被捆住的渡鸦不服，身上的紫色火焰如同她此刻的情绪般异常的嚣张，她奋力挣扎着想要挣脱这烦人的束缚丝线，可当他真的开始准备全力催动体内的混沌魔力，精神却第一时刻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猛烈下坠感。 “呃！” 渡鸦口中发出一声闷哼，她只觉得自己在发力的一瞬间，自己的意识与身体和这片熟悉的世界竟产生了一瞬间的脱节，灵魂仿佛坠入了深不见光明的地心，视线，气味，触觉，乃至魔力…… 所有能感知到的一切都被封闭，精神被强行停留在了那个已属于过去的五秒前，但现实的五秒早然悄然而逝。 是封印魔法，但不是一般的封印魔法！ 不行，得求救！ 仅仅一瞬间的交手，渡鸦便以深刻的意识到了自己与荼靡之间的差距，可她刚开口，准备呼叫，眼神中流露出寻求帮助的情绪，荼靡的食指又是猛的一拉，速度之快，甚至能在拉的那一瞬间听到金线切割空气的隐隐破空声。 身上缠绕的金线越缠越多，仅仅片刻，渡鸦的身躯已被这诡异的丝线包裹成了半个金茧，动弹不得的渡鸦随着荼靡的又一次丝线操控，整个身体随着丝线的拉扯朝着荼靡飞了过来。 同盟被围攻，逃窜的九位魔女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在躲过了先前的金线围剿之后，她们也迅速反应过来，手中黑色魔法符文流转，仅有几声断促的尖锐吟唱，六七道暗紫色的弦月弧光朝着荼靡的方向锁杀而去。 可其中两道弧光飞到半路，却被中途突然打开的空间之门拦截，传送到了任意坐标，身着金色裙铠的波斯菊身上升腾起银灰色的空间符文，双眸紧紧锁定战场。 听到动静的荼靡伸出了另一只手，五根手指的指节上都亮起金光，神秘的金色丝线连接缠绕在指尖，五指勾拢拉扯，皓腕翻转。 空气中又另有十道金丝突然出现，皆分五根，从两侧呈合夹之势。 “咔嚓！” 合围的金丝与飞掠的弧光碰撞，发出清脆碎鸣，弧光斩断了金丝，金丝也割断了弧光，漫天飘零的唯有破碎的弧刃和断裂的金线。 那看似如棉线一扯就断的金线，竟然锋利到能直接割断魔力！ 只是抬手的一个动作，便化解了危机，荼靡看着被自己拉到身前的渡鸦，璀璨的金眸中杀机纵横。 渡鸦的眼瞳中一阵惶恐，她现在是明白了，眼前这女人面对十位虚界魔女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忌惮，自打一开始她的目标就只有一个，先逮到谁就杀谁！ 死亡的危机刺激到体内被压制的魔力，之前已熄灭的紫色火焰竟如奇迹般的再次点燃，金线在火焰的炙烤下显现出即将熔断的迹象。 “老实点！” 喜悦的情绪还未在心中完全放开，一道冰冷的喝斥声，却将她重新打回现实。 只见那金发的慵懒美人口中只是吐出几字无声咒语，束缚在渡鸦身上的经线便瞬间膨胀数倍，变成了结结实实的金绳。 【封印魔法?金绳缚魔】 渡鸦刚要开口的声音，这次更是直接被压回了嘴中，恐怖的封印之力封印了她全身的力量，这一次更是直接剥夺了她说话的权利！ 第131章 配合 金绳束缚之下，渡鸦无力挣扎。 刚刚释放完空间魔法的波斯菊抓准时机，手中的螺旋金枪投掷而出，金色的魔力野蛮的撕开了阻碍的空气，枪尖点燃金色火焰，如追随着命运的审判之枪贯穿而去。 【审判魔法?破晓】 被完全控住的渡鸦完全成了活靶子，连说话的力量都被剥夺压制，闪避和防御更是痴心妄想，她的眼中有恐惧的情绪倒映出那抹焚烧空气的破晓枪光。 但魔女们也不可能坐等着自己的同伴被如此轻易的解决，荼靡的背后，银色的辉光夹杂着混沌同样乍现，妖娆的身影伴随着黑色玫瑰花瓣的飘飞，萦绕着黑色煞气的镰刀朝着酒红长发少女的脖颈勾来。 黑玫瑰狰狞冷笑。 “不是只有你们会空间魔法！” 感知到危险的荼靡，急忙勾动小拇指，身后用于防御的两根金丝瞬间缠绕住了镰刀的刀柄。 可这次却并没有阻拦住黑玫瑰的偷袭，金丝在缠绕上镰刀刀柄的一瞬间，浓郁的煞气直接冲起，冲散了丝线上的魔力，冲溃了金丝的形态。 无奈，荼靡只好一个险之又险的下身动作躲过了这一击，而面前处于捆绑，即将被破晓正面命中的渡鸦身侧又闪现出一道魅影，黑色郁金香手中魔力汇聚化作手刀，斩断了连接在金茧上的金丝。 由于动作的拉扯，燃烧着神圣精研的破晓之枪从渡鸦的身侧擦肩而过，仅在她的身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疤痕。 当黑色郁金香刚准备抱起渡鸦撤离此地，空气中那些被斩断的金丝，仿佛拥有自我意识与生命一般，重新又连接回了茧上，而茧上缠绕的是密密麻麻的金绳，更是无法短时间破解。 丝线被斩断的一瞬间，渡鸦恢复了片刻说话的能力，她疯狂大吼道。 “攻击她本人，不然丝线还会再生！” 听到提示的黑色郁金香刚抬头准备与后方的黑玫瑰，对此时的荼靡来一套包夹之势，却只听自己的头顶突然传来那烈烈风啸。 【元素魔法?风压炮】 “喷！” 蓄积已久的高压风炮正中黑色郁金香的头顶，魔女的身影更像是被击飞出的炮弹般，直接坠向地面。 “怎么回事？那道身影……” 被打出一瞬间，脑震荡的黑色郁金香眼眶中只映出那道黑色身影的模糊残影，可此前，她并没有感受到身旁有纯粹的魔力波动，反倒是有熟悉的混沌魔女气息，让她以为是有同盟协助…… “该死，哪跑出来的……！” 发现不对劲，赶来支援的“黑美人”声音戛然而止，古典的黑色长裙在烈烈狂风中裙裾飘扬，朦胧的黑纱半掩下，一双酒红色的眸子锁定了自己，同时，抬起星之杖，指向了自己的头颅。 【元素魔法?狂磁重炮】 【混沌魔法?次序逆转】 划破天穹的雷光，被黑美人及时展开的混沌黑洞吞噬，黑洞呈正序旋转，将恐怖的雷暴直立吞噬，随着黑美人操控魔法的双手反向扭转，黑洞又称倒序旋转，将之前的狂磁炮光重新吐了回去。 【空间魔法?虚空裂痕】 雷光迅捷无比，可终究有传播的路径，突然杀出的黑裙少女眼底闪烁出银色光辉，雷光的必经之路上，瞬间裂开一条扭曲且虚无的裂缝。 磁光与裂缝碰撞，霎时引发，湛蓝色的雷暴瞬间笼罩了半片天空，死寂的雷光带着深紫色的电弧，如龙蛇狂舞，空气中顿时弥漫出一股电焦味。 趁黑美人被逼开的时机，黑裙少女猛地飞向了还未能挣脱束缚的渡鸦身旁，一只手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力道之大，令这位容貌妩媚的魔女两眼翻白。 一股恐怖的吸力霎时从她身上出现，渡鸦浑身颤抖着，只觉得自己体内的混沌魔力如同泄了闸的洪水般，被一只深不见底的黑洞源源不断的吞噬着。 “够了，呆子，别吸太快，混沌魔力太多，你的意识会受影响的！” 脑海中小曼的提示音响起。 可此刻的曼陀罗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之前的超大型领域已经耗尽了她一晚上积累的所有魔力，再加上刚刚的几次瞬发魔法，她体内的魔力已近乎干涸。 被捆住的渡鸦在她的眼中，简直就是移动的能量包。 虽然直接吸收魔女体内的混沌魔力风险太高，但眼下只能放手一搏。 未被净化的混沌魔力大量的吸入体内，处于封印状态下的小曼炼化速度明显跟不上吸收的速度，曼陀罗酒红色的眼眸明显蒙上了一层灰暗。 “呃啊……” 许久没有出现的呓语声再次卷土重来，曼陀罗强忍着这份痛苦，眼底却也划过了一分明亮。 呓语声不完全来自于触手，吸收过多的混沌魔力也会如此。 而在她停顿吸收魔力的这段时间，出手支援的两位魔女被赶来的波斯菊死死拦，金发女武神手持螺旋长枪，依仗着领域的特殊，让两位实力几乎与他不相上下的魔女缠的根本脱不了身。 另外四位魔女则在一开始逃窜出金丝封杀的范围之后，聚在了一起，此刻，四人正聚集全部魔力，注入到一面召唤而出，且气息不祥的魔镜之中。 根本没时间理会这里的战斗。 与黑玫瑰战斗抽出片缕分神的荼靡伸出手直接和近在咫尺的曼陀罗击掌，两人双手碰撞的一瞬间，曼陀罗的精神世界中便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开锁声。 “来了！” 小曼兴奋的大喊了起来。 只是击掌的一瞬间，困住她力量的封印就解开了一半之数，那些被压制的魔力，直接灌入了曼陀罗的四肢百骸。 曼陀罗的眼眸瞬间明亮了几分，小曼解封的力量，加上刚刚榨取魔女的力量，足够击杀一个了。 意念一起，一股强烈的空间之力，便将曼陀罗和渡鸦二人瞬间笼罩，有了足够的魔力，曼陀罗第一时间便封锁了周围，以防突生变故。 同时，她口中的吟唱声愈发空灵，周深萦绕起神圣且金色的咆哮雷霆。 十二层大小依次递减的魔法阵与其中汇聚，金色的雷霆在符文的约束下化作那狂躁的雷脊长枪，暴躁的雷霆奔流不断的在枪身流转，金色的闪电将少女的周身映照的无比明亮。 【超位魔法·圣裁雷脊】 曼陀罗高举着那与身体大小严重不符的巨大雷枪，咆哮的雷霆在苍穹中长吟。 【空间魔法?锁定】 动弹不得的渡鸦身躯被空间之力定格在固定的点位，她脑袋疯狂扭动，摇头看向那被雷光照耀的少女，可无论她眼睛中流露出怎样的哀求，曼陀罗只是冷冷地俯视她一眼，手中的雷脊便投掷而出，朝着那渺小的目标贯杀而去。 ps：战斗好难写，今天只有两章，写的太累了，请诸位读者多多支持，今夜困倦，先睡了，晚安。 第132章 强迫症 金色的雷暴之海笼罩苍穹。 审判的雷霆携以煌煌天威，瞄准被空间锁定的渡鸦轰杀而去。 奔流的雷霆宛若神龙的利爪撕碎着周遭一切阻拦之物，渡鸦渺小的身影在被雷击命中的一瞬间，瞬间淹没于雷海之中。 狂躁的雷暴好似无数细小的金色电蛇流窜。 不仅是渡鸦，还有她下边被封锁的空间更是被直接贯穿，连同正对地面的侵蚀种，所有与虚界有关的生物在这一刻都遭了殃。 狂躁的神圣金光宛若这世间行走的荒雷暴君，在超位魔法的打击范围之内，没有任何一个敌人能够逃避掉雷浆的洗礼。 被拦下的两位魔女愣愣的望着眼前的那片金色“海洋”，眼眸中都不约而同的闪过恐惧，她们双双退后两步，被这位突然杀出还与魔法少女合作的魔女完全震慑。 此时此刻，在真正见识到超位魔法的恐怖之处后，已经心生退意。 但与荼靡正在激战的黑玫瑰却突然喊道。 “二位若此刻离开，一切努力都将付诸东流，虚界的主宰之位，统领众魔女的权能，一切都在金陵城中！” “力量的争夺总得有牺牲，渡鸦便是这献祭的开始！” 黑玫瑰一边说着，一边躲避荼靡散开的金线封杀阵。 在诸位魔女之中，她的实力属于最顶尖的那一批，堕落前就已星耀级巅峰的她距离月皓仅有一步之遥，这也是她为什么有底气与荼靡一对一正面碰上。 可等级上差了一级，终究是越打越吃力，眼前这个女人的手段简直是她见过最难缠的一位，战斗中不仅要时刻躲避她魔法武装的粘缠，那连续不断的封印魔法更是层出不穷。 与荼靡对战，若不能一举将其拿下，自己随着战斗时间的推迟实力只会越来越弱，身上各种种类的封印也会越来越多。 终究是欲望战胜了理智，对力量的渴求压过了对死亡的恐惧。 黑玫瑰话音刚落不过几秒，原本被【圣裁雷脊】肃清的天空涂抹上了一层阴郁的暗紫，青天白日之下，两颗点燃的深紫色星辰张开领域，爆发出来的力量既能短暂的盖过日光。 魔女的出现却并没有创造一个新的力量体系，实力等级依旧照搬魔法少女，可同等级下的魔女，往往远超魔法少女。 这是因为她们体内所燃烧的混沌魔力，相比正常的纯粹魔力，少了本质的约束，更多的是原始的肆意与疯狂。 金辉教堂的光芒在两层领域的交叠下显得暗淡，波斯菊吃力的架起手中长枪，蔚蓝色的眼睛中升起一抹倔强，她想要凭一己之力撕破两位魔女联手叠加的领域。 可即使在自身领域的加持之下，自己的每一次挥枪都无比的艰难且吃力，周围的空气仿佛被替换成了粘稠性极强的粘胶。 “我被，压制了。” 金发修女不甘心的闷哼。 但在老师面前无论再怎么困难，她也绝不退缩。 “唰！” 凛冽的破空声擦边而过，波斯菊险之又险的挥枪抵挡，可那种身体跟不上意识的迟钝感越发明显。 在下一波攻击来袭之时，少女狠下心咬破舌尖，短促的刺痛让身体与意识恢复了瞬间的同步，手中魔法也趁机释放。 【精法?狂热】 一团火红色的魔力打住眉心，波斯菊的体内温度迅速上升，冷白的脸颊浮现出红晕，在精法的刺激与暗示下，体内的新陈代谢与精神反应速度获得大幅度提升。 空气中，武器再一次碰撞，黑色的长边缠住了螺旋金枪，那名缠住波斯菊的魔女扭头对着身后的同盟喊道。 “黑鹳，快去，去除掉场上那个变数！” 她自然指的是那位突然杀入战场，瞬间轰杀渡鸦的神秘魔女。 “你们俩是在说我吗？” 听到同伴呼喊的黑鹳刚想扭头去支援，只听耳边传来到了一声幽幽的询问。 “谁？！” 混沌魔力在手中爆发化作千百根魔刺，朝着身侧的声音来源方向突刺而去。 【元素魔法?风流绳】 【元素魔法?风压剑】 空气中平静的气流突然被引动，靠近黑鹳附近的空气流体陡然收缩，无形的风拧成了空气绳瞬间绑缚住了黑鹳身体四肢。 刚刚打出去的魔法尖刺也被极速流动的气体剑刃掉破。 朦胧的黑纱在眼角轻飘，另一道金色的身影则是从自己眼前一闪而过，冲向了虞美人的方向。 察觉到不对劲的黑鹳没有半分犹豫，体内魔力全功率释放，体表陡然升起变化的温度让缠绕在身上的风神无法维持气流稳定流动，风绳被破除。 破除了魔法束缚，黑鹳更是不敢有半分懈怠，原本范围张开到极致的领域迅速收拢，醇厚的混沌魔力配合收缩的领域直接在魔女的身边形成了一层绝对防御。 做好万全准备的黑鹳这时才敢正眼去看那刚刚偷袭自己的身影，紫光之中，身着古典宫廷长裙的，有样小姐正神色淡漠的凝望着她。 “阁下到底是谁，为何……？” 【这几个人怎么这么啰嗦，呆子，你别听她废话，刚刚那个实验素材已经被你一招超位魔法电成焦炭了，快把眼前这个抓起来，我倒想试试把她们体内混沌结晶抽出来，魔女到底会怎么样？！】 这道凭空捕捉到的精神传话，话语中带着浓烈的兴奋与求知。 黑鹳原本质问的声音戛然而止，瞪大了双眼，带着未知恐惧的情绪，看向面前这位隐约面熟却陌生的魔女。 她刚刚听到了什么？ 好像是从这陌生魔女体内出现了另一个人的声音，那道声音还说要将自己的混沌结晶抽出来，看看到底会怎么样？ “你是魔鬼吗？！” 黑鹳看向曼陀罗的眼神，更加警惕。 混沌结晶被抽出体外，到底会怎么样？ 当然就会死啦！原本的灵魂消散，失去混沌结晶的躯体则会萎缩逆化成彻彻底底的虚界生物，也就是侵蚀种。 这不是魔女的常识吗？眼前这位陌生魔女体内的另一道声音怎么会说出如此残忍的话？！ 【欸，会直接死掉吗？还会变成侵蚀种，这么神奇的吗？可我还是想实践上手试试～】 正准备安抚小曼的曼陀罗同时听到了黑鹳惊恐的斥责和内心小曼的自语，好看的柳眉微微轻皱，手中半准备的魔法也戛然停止。 “你，刚刚听到了什么？” “你说什么？你这个恶毒的魔女，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得逞的！” 说着，体内的魔力不再保留，一对挂满着黑羽的双翅从她的背后突身而出，魔女展现出身上不属于人的形态，同时，眼中的疯狂也愈发浓郁。 在翅膀出现的那一刻，曼陀罗感觉到自己的手指有些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一下，神经莫名的兴奋，酒红色的双瞳更是下意识的锁定了那对非人器官。 “好吧，我有点小小的强迫症，在弄清问题之前，我得先帮你做一下体表异物清除手术了。” 曼陀罗深吸了口气，有些怜悯的看了眼黑鹳。 曼陀罗话音刚落，手中黯剑乍现，声音快速到近乎扭曲，手中武器却是一如既往朝着翅膀刺去。 第133章 融合魔法 起因翅膀，过程不详，结果如下： 浑身创伤的黑鹳瘫趴在地面，她胸口朝地，染着血污的脸微微侧向，身上衣裙的造型本就大胆又暴露，露背的设计本是更好的展现女性魅力和方便翅膀展开，可现在…… 两边肩胛骨的附近，分别对应着两道模糊血肉和白骨裸露的严重创伤，干完这小小清理工作的曼陀罗拍了拍手，漆黑的玛丽珍高跟鞋毫不留情的踩在了魔女的玉背上。 不远处的崩裂地面上，两只被斩下的翅膀黑羽凌乱的躺在地面，原本靓丽的乌羽上染满了血渍。 “呃……” 感受到背部重踏压力的黑鹳发出虚弱身影，她的视线微微下移，就见踩着自己的曼陀罗身下的影子兴奋蠕动，在对方看不见的身后死角，两只红褐色的触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迫不及待的缠上了染血的黑翅，像是蚂蚁般慢吞吞地将小零食拖回了阴影中。 “曼，曼陀罗……” 她口中溢出鲜血，声音沙哑，却还是喊出了这个名字。 曼陀罗低头有些意外的看一下，被自己踩在脚下的手下败将，声音中没什么波澜。 “以我如今的这副姿态，你还能认出我，真是难为你了。” 语气淡淡的，不知是嘲讽，还是别的什么意思。 “呵呵，别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曾经的最强之盾，苏南省首席，被那个女人最为器重的魔法少女，我还以为我躲在虚界的这段时间，你早就已经爬上了那个女人的床……” “成了魔法王庭的王妃了呢～” 即使双翼被斩，沦为曼陀罗的裙下败将，黑鹳的眼眸中依旧洋溢着深深的嘲弄，毫不掩饰。 曼陀罗微微皱了皱眉。 “这种事情不过是谣言罢了，但我也懒得跟你解释，说吧，你们这一次大举侵略金陵城的目的是什么？” 她踩着魔女的身体，如同踩上阶梯，仿佛那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女王姿态质问着这罪魁祸首之一。 “现在就开始拷问犯人，曼陀罗大人，您是否有些操之过急了呢？” 黑鹳声音中带着浓重的虚弱感，可她似乎认不清自己现在的状况，不顾后果的讥讽曼陀罗。 “你是在等待你的那些同盟援助吗？” 曼陀罗冷冷一笑，眼角余光瞥向了一旁。 之前与波斯菊对战的那位魔女，现在已经脖子一歪，双手四肢被死死的锁在了十字架上，有荼靡的强势介入，再加上波斯菊本身就不菲的战斗力，小心要魔女自然是拿捏。 再看看身后，渡鸦被自己的超位魔法【圣裁雷脊】轰成了一团渣，除非有起死回生的魔法，否则这辈子是吃不上四个菜了，至于前来支援的黑美人和黑玫瑰。 两位魔女都胆大到敢和荼靡一对一近战交手，结局自然是关进小黑屋，黑美人和黑玫瑰的身体一前一后都被封入了橘黄色宛若琥珀的封印晶体之中。 倒是那位黑色郁金香，意识到事态不对劲，便凭借着熟练的空间魔法，远远的躲开了，只在一旁阴恻恻的观察着，再也没动过救援的心思。 眼下，全面战斗打响不过数小时之久，十位魔女便已经折在了她们手中三位，除了逃掉的黑色郁金香，另外四位还在天之痕旁朝着那召唤出来的古怪魔镜中拼命注入魔力。 “是魔女们的杀手锏吗？” 曼陀罗喃喃自语。 被踩在脚下的黑鹳冷冷一笑，声音断断续续的说道。 “我承认……月皓级魔法少女的实力很强，之前七位的确能对付的了荼靡，但有你搅了这滩浑水……” “曼陀罗，我至今为止都无法分辨你到底是魔法少女还是魔女，明明你身上有着混沌魔力的气息，甚至能够强行吸收魔女的力量，但我又能清晰的察觉到你的灵魂并没刻印上虚界的印记……” “还有你身体里的那道声音，曼陀罗，就这份短暂的接触，我能够确定，无论你到底是魔女还是魔法少女，你都是个异类，你……” 黑鹳还想说些什么，声音却深深停住，她瞳孔突然放大，记忆伴随着刚刚得到的情报让她瞬间明白了一些极其重要的东西。 “不，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黑玫瑰搞错了，黑色郁金香也没能理解，她们都想错了，只有我意识到了！哈哈哈……！” 曼陀罗蹙眉，望着被自己踩在脚下状似完全疯狂的女人，在心中沟通小曼。 “你是不是背着我对她用了点什么手段？把她给整疯了？” “什么叫我背着你用了点小手段？咱们是双魂一体，我做什么事还能瞒得过你吗？！明明是她自己疯了！” 小曼又委屈又无语，大声嚷嚷着。 “这件魔女心理素质也太差了点，不就听点声音嘛，至于吗？” 身上解了一半封印的小曼活跃了许多，精神空间内也能够勉强恢复人形，她看着被九只触手争先恐后分食的翅膀，毫不犹豫的伸进去，扯了半块肉，扔进嘴里咀嚼着。 “不过话说回来，你得注意点上面的那个镜子，四个魔女联手充能，三个还戴着兜帽，神神秘秘的，一看就不是在干啥好事。” 边说话边咀嚼黑鹳翅膀肉的小曼突然皱了皱眉。 “这味儿有点不得劲。” “果然生吃个人久了，还是得换换胃口才对。” 说话间，她又盘膝坐下，原地生了团黑色火焰的篝火，将夹着翅膀骨头的翅膀肉放在火焰上方炙烤。 “唉，这几天没出去，倒是有点怀念现实世界中的蛋挞了呢～” 曼陀罗没时间询问小曼是什么时候吃过蛋挞这种食物，扭头，荼靡和波斯菊已经赶到了她的身旁。 “我们这边解决的差不多了，就剩逃了一个以及天上的四个，不过天上的四个有些不对劲……” 说话间，曼陀罗突然感觉到一道灼热的目光始终落在自己的身上，她顺着目光看去，就见到多年未见的荼靡一双璀璨的金眸仿佛要吸在自己身上一般。 “咳咳……抱歉，荼靡，多年以后，以这副姿态出现在你面前，还有当年的事，我……” “没关系，我相信你。” 没等曼陀罗解释完，酒红色长发的金某美人却已微笑着摇了摇头。 “你……” “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我一直相信着你，我并不怀疑当年的精英小队全部阵亡的事实，但我也相信那件事情中必有隐情，就算你凭空消失，我也一直相信你肯定活在这世界上的某个角落，在某个我们找不到你的地方，默默隐忍……” 说着，荼靡朝着曼陀罗伸出了手。 “多年后的再一次见面，能再让我摸一摸你的手吗？就像过去那样，在战斗中感受彼此掌心的温度。” “……” 曼陀罗几乎是下意识的抬起了手，但手抬到半空，又僵住，缓缓的收了回去。 她轻垂眼眸，嘴角挂着一抹苦涩。 “抱歉，你应该也看到了，我现在的状态……虽不说和这些魔女无异，但我的身上确确实实残留着污染，你的实力与我相同，很有可能引动我体内那份……” 虽然现在体内有小曼帮忙控制着混沌魔力，自从上一次双方和解之后，呓语声好像从自己的生活中消失，不再困扰自己，可之前从渡鸦体内大量抽取混沌魔力，那些仿佛消失的呓语再一次出现…… 呓语的一部分来源的确来自小曼，但并非全部，一旦过度吸收魔女或虚界的力量，自己仍然有失去理智，甚至是堕落的可能。 自己是无所谓，至少现在的情况，比起之前的孤立无援要好很多，但她不能让荼靡冒这个风险。 毕竟一旦沾染上污染，无论你先前以魔法少女的身份取得多么高的地位与荣耀，都在染上的那一刻，就如白裙染上了黑泥，从高天跌落凡尘…… “是吗……” “老师……” 两人都用担忧的目光看向了曼陀罗，可她只是强颜欢笑着挥了挥手，仰望天穹。 “况且眼下也不是叙旧的好时候，还有五位漏网之鱼没能解决呢。” “的确，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多年后的再次联手，有信心吗？” 荼靡勾了勾指尖，一根金线捆住了曼陀罗鬓角尖一小缕凌乱的银发，轻轻扯了扯。 面对荼靡这亲昵的动作，曼陀罗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不好说，这几个家伙给我的感觉不对劲，不过有你在我身旁，我也就……” “哈哈哈，我想明白！我想明白了！” 多年未见战友之间营造的美好气氛却被脚下如同发了疯般的黑鹳狂笑声打破。 “真正的宝藏原来一直都是你呀，难怪是金陵城，难怪让我们死攻，难怪你身上的气息不对劲，难怪我能听到那奇奇怪怪的声音……” “既拥有着魔法少女的秩序，又拥有着魔女的混沌，同时，操控这两种力量，对……任何一个人只能操控异常，如果是两个人呢？两个灵魂呢？他们都弄错，黑玫瑰弄错了，黑色郁金香弄错了，黑色三色堇也弄错了！” “真正的主宰全能不是死物，而是活物，不是吸收，而是吞噬，她早就已经诞生，她就是你呀，曼陀罗！” 陷入狂热状态的黑鹳竟硬生生地在曼陀罗的单脚压制下翻过了身，一双手直接抱住了她的黑丝大腿，深紫色的混沌之眸中全是那快溢出来的贪婪与渴求。 “让我吞噬你吧，曼陀罗！” “我求求你了，快让我吞噬你吧，让我吃下你的肉，饮尽你的血，吸干你的灵魂和精神，你全身的所有都是……” “闭嘴！” 荼靡冷冽的声音如刮起寒风，手臂微抬，霎时间，数十道金色丝线将抱住曼陀罗大腿的黑鹳拖到了地上，裹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无论是手脚还是头，都被完完全全的裹在了金茧中。 随着荼靡顺着金线注入魔力，缠绕的丝线开始互相相融，状似癫狂的黑鹳彻底没了动静，被完完全全的封印在了琥珀色的晶体之中。 “妖言惑众，这些魔女的话，没一个能信的。” 曼陀罗有些呆愣，愣的看着动作利索的荼靡，又听她果断的对黑鹳下了结论，心中不禁一暖。 这便是战友之间的信任，无论过去多久，只要自己站在她身旁，那个高雅的，那个慵懒的，那个不拘小节的荼靡总是会无条件的相信着自己。 黑鹳刚刚的言语是癫狂不假，如果荼靡真的心生怀疑，此流言必将流传入金陵城内，甚至被魔法王庭捕风捉影，无论黑鹳说的到底是什么？真不真假不假？ 对于此时的曼陀罗而言，流言只会对她百害而无一利。 荼靡很明显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并将其根源扼杀在了摇篮之中。 “那么接下来就让我们两个人，久违的联手，将战场上所有的麻烦都全部清除吧。” 荼靡扫视过战场，如潮水般的侵蚀种浪潮，从天之痕中蜂拥而出的石像鬼，苍穹中游荡的鲸群，以及那最上面，最危险，虎视眈眈的五位魔女。 “用那招吧。” 璀璨的金眸中流露出笑意。 “那招……” 曼陀罗像是想到了什么。 “是啊，正好我们的同伴都受到你领域的庇护，那招正好不会伤到他们，又可以恰到好处的给这片城市的周围来一次大扫除。” “如果魔力不够的话，我可以借你点哦～” 荼靡眨了眨眼，显出了几分平日里未曾显现的可爱。 “好吧，就试试这招能不能把他们一网打尽。” 曼陀罗犹豫了片刻，也微笑着点了点头。 波斯菊：？ 小曼：！ 在一旁聆听的波斯菊一脸问号。 现在很好奇，自己的老师和荼靡姐姐到底指的是哪个魔法，这么神神秘秘的简直是挠到她心肝发痒。 至于精神空间中的小曼，立即站了起来，连手中烤到半熟的鸡翅膀都丢到了一旁。 不是，又来？ 好不容易解了半数封印，抠出来点的家底，你告诉我又要一下子霍霍完了？ “败家，真的是败家呆子啊！” 但已经容不得她阻止了，体内的所有魔力都已被曼陀罗引动，两位少女的手掌看似接触，实则之间却是由魔力相融。 苍岚雷霆隐隐咆哮，玫炎劫火熔炼升腾。 波斯菊被二人突然爆发出来的恐怖气势逼退出深深十米的范围，她扛着与台风风压无异的冲击，蔚蓝色的眸子中倒映出逐渐相融的雷火之歌。 【融合魔法?雷火神织】 ps：各位观众老爷们，马上就要跨年了，在这里，小洛祝愿大家新的一年心想事成，万事如意，新年新气象，也感谢旧的一年，有诸位陪伴，千言万语汇聚口中，此刻也只道一声：元旦快乐！ 第134章 代价 世间由万千元素构成，其中，不同元素拥有着不同的特性，比如，水的柔和，岩的坚韧，木的蓬勃，风的活泼…… 而在这诸多元素之中，火与雷便是毁灭与破坏的代名词，火的高温，雷的狂躁，将这世间两种最暴躁的元素编织在一起，得到的结果无外乎是纯粹的湮灭。 元素魔法的融合往往讲究生克之理，唯有属性相近的元素才有更好的融合，就像是水与木的相辅滋生，发挥出单元素无法展现的效果，但这一切规则都是基于能力有限的基础上。 身为月皓级魔法少女，能够理解编织这世间万千魔法的魔法宗师，她们是最讲道理的一批人，也是最不讲道理的一批人。 按理来说，火和雷是万万不可叠加的，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元素虽没有生命，可有些道理却是通用的，将一只雷虎和火虎放在了一座山上，若不加以干扰，这座山的山头必定会被两者碰撞爆发出来的强大能量削平。 可这些是基于无法干扰的情况下，如果你有实力的话，大可以给这两只老虎一虎一巴掌，手中揣着“真理”，再怎么性格暴躁的“老虎”也得乖乖的躺在同一个山洞里，装成亲兄弟。 再怎么不听话暴躁的元素在两位月皓级魔法少女的强行控制下，也照样被强行摁在了一起。 两位少女的共同吟唱声如鸾鸣凤和，悠扬的咒语交织在一起更似天籁之音，苍蓝色的雷与嫣红色的火构成了十二层魔法矩阵的主基调。 察觉到不对劲的黑色郁金香，早早的躲到了四位魔女的身旁，从开始就蓄力到现在的四位魔女还在不留余力的将体内的混沌魔力注入到面前的魔镜之中。 黑色郁金香看着那边声势愈发浩大的融合魔法，鬓角不禁滑下一滴冷汗，她紧咬银牙，连忙催促。 “好了没？那边的动静有点不对劲，隔着老远，我都能够感受到那致命的高温与酥麻，我预感到，这一招可能……” “必须扛下来，玄冥魔镜的充能已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只要最后能够成功最大功率释放，管他什么月皓级，金陵城，通通都要化作齑粉！” 其中一位正在奋力灌输混沌魔力的魔女抬起头，眼底闪过了一抹凶光。 “可是我们还没能找到……” “你还没明白吗？！我们真正要找的东西已经出现了，就是那个突然插入战场的魔女，曾经苏南省的首席，曼陀罗！” 黑色郁金香听到这一真相，瞳孔剧烈放大。 “这……” “相信我的预感，把时间拖住，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们只需要将目标对准金陵城，她自会乖乖撞上来，至于我们要付出的代价……” 那位魔女的目光又下移，扫视向了战场上依旧数量庞大的侵蚀种大军。 “就拿这些没有理智的生物，来充当我们荣登高位的垫脚石吧！” 黑色郁金香咬了咬牙，几经犹豫，但最终还是眼底的那番对于世界的厌恶战胜了本就稀薄的人性。 无所谓了，实界本身就是虚界的坟茔，无论再怎么挣扎，只要时间不会倒流，这块被人类建立起来的繁荣之地，终将化作如虚界般的死幕。 唯有成为虚界的主宰，才能在未来那场必将到来的浩劫之中…… 罢了，黑色郁金香抬手，混沌魔力在掌心汇聚，最终凝聚成一方银辉色光芒萦绕的正方体，正方体内似有一颗白色光球隐隐闪烁。 【魔法武装?虚空之盒】 黑色郁金香在堕落之前，便是最有可能踏入月皓级魔法少女的某省部首席，最引以为傲的便是她使用到出神入化的空间魔法。 而且在其他魔法少女眼中深奥到根本难以理解的空间符文，在她的眼中却是可以随意排列，组合的密码，她单在空间魔法上的造诣甚至一定程度上都有可能超过月皓级魔法少女。 将在场的所有侵蚀种标记…… 另一边，曼陀罗和荼靡的联合吟唱已到了尾声，身后那十二道冲天贯穿云霄的魔法矩阵已由虚化实，与此同时，两人几乎同一时间缓缓睁开双眼。 荼靡的精眸中洋溢着嫣红烈焰，璀璨的金眸之光尽被掩盖，曼陀罗深邃的瞳内雷光肆虐，原本深邃的猩红之眸此刻却像是化作一片被雷霆环绕的寰宇。 二人同时伸展出另一只手，空气中，雷电肆虐的冲向天穹，刹那间，天幕雷云纵横，电龙狂舞，另一边，炽热的火焰也同样不甘示弱，深邃的火焰元素浓郁到仿佛那粘稠流淌的岩浆，赤红之炎占据了另外半片天空，熊熊燃烧之势像是要将这片战场化作焚化的火炉。 荼靡和曼陀罗两人眼眸一红一紫，无垠的火焰与狂龙般的雷霆相撞噼啪作响，这声音完全就是灾厄的双重奏，铺天盖地，却比汪洋还要广阔浩瀚。 【融合魔法?超?雷火神织】 两位少女的双手同时高抬，又齐齐挥下，向着眼前的魔女降下了天罚。 顷刻间，雷化作了天幕，火变作了汪洋，电龙与炎螭的交缠交织，如火山苏醒般的岩柱，笔直的喷射向天空，碧落坠落的雷霆成片成片的涌向火海。 此时此刻，两颗皓月奏起雷火之歌，将这首毁灭之曲演奏至最高潮，雷幕与火海相互交织，相互辉映。 五位魔女渺小的身形在这火与雷构成的世界之中显得是那么的渺小，很快便淹没在了雷火织网之中，空间崩塌，次元扭曲。 毁灭短暂的葬送了一切的秩序，甚至让时间的流逝在这一刻都变得十分的艰难。 这一招融合魔法的范围是整片战场，同时包括金陵城，沐浴在雷火神光之中的众人面容呆滞的仰望着震撼一幕，几乎已不能自语。 若非曼陀罗的领域还在发力，他们恐怕同样也会被拉入这片席卷全城的雷火炼狱之中，但随着这一招的释放，笼罩金陵城的【离垢净土】也终于无法维持，众人身上的鳞片，伴随着这毁天灭地的一击缓缓消失。 ps：下一章是元旦特别篇，算是番外，12点之前更新。 番外 元旦特供 清晨的阳光透过半掩的窗帘照入房间，晨曦的曙光带着这世间最柔和的暖意轻抚在床上酣睡青年的脸庞上。 青年睡得很沉，像是昨晚闹腾了一晚上，很晚才睡下，因此，阳光的暖意并没有将他叫醒，反倒让他的睡眠更加安详。 不出意外的话，这份优质的睡眠，大概是得等到11点后才会苏醒了，可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南郁离注定是没有睡懒觉的机会。 房门打开，一道身影一闪而入，光脚的玉足在地板上奔跑着咚咚作响，紧接着便是起跳，黑影笼罩在了被子上，直到最后，双足重重着力于被子与腹部的柔软之处，以至于深深凹陷进去…… “咚！” 伴随一声闷响，熟睡中的南郁离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记腹部重击，撞的身体直接如虾米般弓了起来，超强的冲击力，差点让他当场直接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呃啊……！” 青年发出一声惨叫，猛然睁大的眼睛微微翻白，剧烈的咳嗽声牵扯着被子震颤。 “新年快乐，呆子，太阳都晒屁股了，快起来，快起来！” 还未等他从刚刚的打击中缓过神来，一双暖洋洋的玉手已毫不避讳的拍在了他的脸上，南郁离睁开眼，便看见以鸭子座形式正坐在自己身上的俏丽身影。 “小～曼！” 青年几乎是咬牙切齿，头上更是挤出了井字的皱纹。 “一大早的就来突袭我，你到底想干嘛？！” 平日里的他倒是没有起床气，日常养成的习惯，又让他常常早起，可今日躺在床上迟迟没有起来，全都怪她，昨天晚上一时心软答应了小曼的请求。 那家伙昨天就像是变了个性子般，完全成了个爱撒娇的孩子，疯狂的在异世空间中恳求着自己，让他帮忙制造出一副短暂维持的躯体。 南郁离实在忍不住小曼孩子般的软磨硬泡，就答应了她，趁着昨天晚上的跨年夜，两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几乎抽干了近大半的魔力，在堪堪给小曼制造出一副一模一样的实体肉躯。 做完这一切的南郁离已经累的两眼翻白，本身想着早早躺下睡去，却不想被拥有了新身体的小曼摇晃着身子闹着陪她玩。 就这样疲惫不堪的青年，陪着一个小孩子心性的少女，用牙签撑着眼皮活生生等到了12点，原以为12点一过就能安安稳稳睡觉，却不想外面的烟花几乎炸了一宿…… 小曼就趴在窗户前，看了一宿的烟花。 也真是只有小孩子才有的精力呢，像南郁离这种提前步入老年人精神状态的社会青年，根本没法比…… 就这样，现在醒来的南郁离脸上还挂着深深的黑眼圈，然后又被兴奋的小曼以如此粗暴的方式叫醒。 “今天可是新年的第一天，如此重要的日子，怎么可以躺在床上睡懒觉？快点起来，你昨天晚上答应好了，陪我出去玩的！” 小曼说着，一双手又不安分地揉捏起青年脸颊上的肉，南郁离装死，他就不停的拉扯着对方脸上的肉，将其拉成各种不同模样的样子，颇乐得其中。 再困的困意终究是战胜不了小孩子的兴奋，即使是青年想躺在床上躺尸到下午，被这么一番折腾，也只能乖乖的下了床。 简单的洗漱完毕之后，进入房间，发现小曼并不在自己的房间里，扭头发现妹妹房间的大门半掩，推门进入，看见两位少女正对着试衣镜不断的比划着，嬉闹着。 推门的声音吸引了两位少女的注意，南清瑶看见了洗漱完毕的哥哥，自然地露出了温婉的笑容。 “新年快乐，哥哥。” 少女的声音轻悦好听，南郁离的脸上也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丝笑容，点了点头。 “新年快乐，清瑶。” “诶诶诶，呆子，我一大早就祝了你新年快乐，你怎么不回我？” 正对着镜子试衣服的小曼突然扭头不满的叉腰瞪向南郁离。 “好好好，我给你补上，新年快乐，小曼。” 青年无奈的摆了摆手。 “喂，你这语气也太敷衍了吧？对，咱们妹妹就这么和蔼可亲，对我就有气无力，我要强烈指责你的双标行为！” “好啦好啦，小曼姐姐，我看你这身衣服搭配的也挺漂亮的，要不再配一个红色的围巾？” 南清瑶立马打圆场道。 “是吗？还是你这丫头眼光好，这衣服挑的姐姐我很满意，下次遇到什么事情，姐姐帮你撑腰！” 小曼穿着新衣服在镜子前转了一圈，眉眼间除了孩子的那份活跃，更多了几分少女对美的爱慕。 “喂，呆子，你不换新衣服吗？” 反应过来的，小曼又扭头看向青年。 “我又没买衣服，况且现在才元旦，又不是春节，有必要这么早买新衣吗？” 南郁离一直对新衣服兴致缺缺，在他看来，衣服有的穿就行了，何必在意新旧？ “没有新衣服吗？正好我昨天托咱们妹妹买了三四套新裙子，你要不变个身，换个模样，咱们俩的身材数据一样的，看你这么可怜的样子，我就施舍一套给你好咯～” 小曼眼睛咕噜一转，突然坏笑道。 “哥哥，衣服是我亲自挑的，如果哥哥穿的话，效果也一定不差的！” 南清瑶听后也兴奋了起来。 元旦到来，上街游玩，如果有一左一右两个长相相同却性格特点不同的姐姐陪伴，这种待遇想想都很难不兴奋呢！ “我拒绝！” 青年无情的摆了摆手，打破了二人的幻想。 …… …… 街道上，由于元旦来临，人流量相比于平时多了许多，虽春节还未完全到来，但路上的年味已经渐渐浓了起来。 路上，三人结伴而行，南清瑶和小曼手挽着手有说有笑的欣赏着路边的摊位，卖春联的，卖红包的，卖烟花的，小摊小贩将路边装点的一片火红，驻足停留购买的行人也颇多，生意异常红火。 南郁离双手插着腰，突然发觉身边的两位女伴没了踪影，眼睛一番搜查，现在路边的一家面包店发现了身影。 此时的小曼正双手趴在玻璃上，一双眼睛紧盯着柜台内的某种美食，炯炯发光。 “嗯，小曼姐姐想吃吗？” “这，这是什么食物？我好像从未见过呀。” “诶，小曼姐姐竟然不知道蛋挞吗？哥哥没带你吃过吗？” 南清瑶有些惊讶，但还是抬手招呼了店员，先花钱买了一个，将锡纸小碗装叠的蛋挞递到了少女掌心，小曼有些稀奇的看着这热腾腾的新鲜事物，毫不犹豫的一口咬了上去。 “嘎吱～嘎吱～” 酥脆的蛋挞皮混合着醇香嫩甜的奶香味融入味蕾，小曼立即睁大了眼睛，猩红色的眼睛中绽放出无与伦比的光芒。 “好，好吃！” “再好吃，你也不能连着锡纸一起吃下去啊喂！” 赶过来的南郁离恰好看见了小麦囫囵吞枣的那一幕，在店员的压抑又奇怪的目光下，他无奈的单手抚额。 一旁没来得及阻止的南清瑶也只能无奈的尴尬笑了笑。 “可是这真的很好吃诶！” “再来一个！” 又一个新鲜的蛋挞被小曼抓到了手中，可这一次，她却并没有立即吃下，而是小心翼翼的用手指将蛋挞从锡纸盒中剥离了出来，然后递到了南郁离的嘴边。 热腾腾的奶香味飘入鼻尖，嘴唇旁的触感让青年突然讶异。 “你先吃吧，这种东西我不感兴趣的……” 话没说完，小曼却趁着他说话张口的间隙，一把将蛋挞塞入了他的嘴中。 “不尝尝怎么知道不感兴趣？我觉得很好吃，想来你的口味，应该跟我一样。” 最终被塞入蛋挞的南郁离愣了半刻，然后，在小曼两眼期待的目光下咀嚼了起来。 “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还不错。” 青年抬手擦了擦嘴角的碎屑，点了点头。 “呵呵，我就说嘛，小姐都觉得好吃的东西，你一定也会喜欢的！” 十分钟后，小曼拎着满满一袋的蛋挞在路上兴奋的走路都带着半跳的感觉，走在后面的兄妹俩看着小曼的背影，南清瑶不禁露出笑容。 “哥哥也喜欢吃蛋挞吗？” “还行，我吃什么都无所谓，只要能填饱肚子……” 青年习惯性的给予答复，说到最后，他却又补充了几句。 “但这种小甜点还是蛮合我胃口的，以后小曼出来的话，记得多买点。” “嗯嗯，回家后我搜搜看蛋挞的制作教程，尝试尝试能不能自己做，这样的话就不用出门买了。” 南清瑶兴奋的点了点头。 “……” 他没敢接话，也不敢点头。 第135章 拉扯 雷雨火奏响的毁灭之曲，将战场席卷。 面对根本无法抵挡的元素风暴，黑色郁金香竭尽全力的操控着【虚空之盒】，全身魔力不要命的灌入，超负荷运作下，这只裹挟着神秘气息的空间之盒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由空间之力构成的外表竟生生的崩出了裂缝，盒子中的银色光球也忽明忽暗。 雷火神织的力量太过暴力，那如荒世暴君肆虐战场的毁灭之力足以在顷刻间秒杀任何除超级天灾以外的侵蚀种。 空间已被这股狂躁爆裂的力量扰乱，在这种环境下，大功率施展空间魔法的黑色郁金香就像是被逼迫行走在烧红铁柱上的凡人，承受着难以言喻的痛苦。 “呃……！” 随着一声痛苦的闷哼，鲜血顺着黑色郁金香的七窍向外流淌，她强行把控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深紫色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狠意。 利用空间魔法将伤害尽可能的转移到被标记的目标身上，庞大数量的侵蚀种会替她们扛下这致命一击。 …… …… 结界内，某个坐标内的光线区域扭曲，三道身影凭空出现，荼靡和波斯菊共同搀扶着中央的曼陀罗，释放完融合魔法之后，几乎完全榨干体内魔力的曼陀罗连飞行都难以维持。 被学生和同伴搀扶回来，样子着实有些狼狈。 外界，天火与神雷交相辉映，无垠的电弧与逆转的漩涡烈焰夺取了世界原本的颜色，将其染成了蓝与红的炼狱。 视线中，围城而攻的黑色潮水像是被高温蒸发，密密麻麻的黑点在毁灭之威的熔炼下顷刻湮灭。 波斯菊蔚蓝眼眸中倒映着雷火盛景，心中不禁升起这份元素伟力的向往与期盼。 曼陀罗在荼靡的搀扶下，半倚靠在了墙上，她喘着粗气，抬头注视向天空天之痕的方向，原本巨大狰狞的裂口处，此刻什么都看不清了，它们的存在淹没于毁灭奏章之中…… 如此这样，应该就…… 可是，突然，雷光火海中，一道诡异的紫光不受干扰，灼灼闪耀，内敛的魔力强度甚至隐隐盖过了雷火神织。 两人的神色忽地一变，同时扭头看向对方，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震惊与难以置信的神色。 曼陀罗的感知很敏锐，察觉到了那抹沐浴在雷火奏章之中的紫光巍然不动。 危险！ 这是她用精神探查到那抹紫光下意识，一瞬间给予的反馈。 “呆子，快带着你那几个相好跑吧，那道光芒，绝不对劲！” 未等曼陀罗张口去问，小曼的声音就已经在精神空间中急切响起。 “……” 曼陀罗没有言语，可也攥紧了双拳。 在她的记忆中，小曼极少用这种急切的语气告诫她去躲避某种危险，身为月皓级的魔法少女，这世间能够威胁到她们二人的存在少之又少，再加上魔女天性的张狂，恐惧似乎在她的眼中根本不存在。 但这一次，她察觉到了，小曼话语中深深的担忧与忌惮。 “我们如果走了，后果会怎么样？” 想明白这一切的曼陀罗语气却又出乎常理的镇定了下来。 “哎呀！现在不是聊这个的时候，你只要知道那道光芒应当是某种能够调动虚界力量的武器，现在这武器已经蓄力的差不多了，一旦完全释放，这里将完全被夷为平地！” “现在去阻止……” “来不及了！没看到你们俩的融合魔法都无法阻挠其进程吗？你也别想着用空间魔法去改变它的攻击角度，那玩意儿的范围足以笼罩整片战场，威力比你们的雷火神织只强不弱，躲不掉的！” 小曼的语气愈发的不安。 “听我一次，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 “赶紧带着几个重要的人用高级空间魔法传送走吧！” 若不是小曼现在的力量还有另一半被封印，恐怕她早就急的去尝试争夺身体的控制权，拉人撤退了。 “……” 曼陀罗依旧不语。 “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了，你要是死在这儿，可就什么都没了，现在走，日后你还能替着满城的人报仇，但现在这种情况根本没办法……” “谢谢你提醒我，但……抱歉了，小曼。” “？” 小曼被曼陀罗之突如其来的一句道歉，弄得满脸问号，但紧随而来的一阵强有力的拉扯让她立即顿感不妙。 步豪！ “呆子，你，你在干嘛？！” 封印解半的小曼其实已经可以动用大部分力量了，只是这些力量只适合她，并不适合另一个自己。 昨天一夜收集的魔力有很多，再加上小曼本身就多到夸张的魔力储存，绝不可能被区区三两个超位魔法就耗尽。 可事实上这些魔力都属于混沌魔力，与正常魔法少女使用的秩序魔力有很大区别。 这种区别相当于野外的生水和烧熟的开水，正常人正常情况只会喝开水，虽然都是水，但生水喝多了，必然会感染细菌或被寄生虫寄生。 自从污秽之母的那一场大战之后，曼陀罗的身体染上了很浓重的污染，但由于灵魂方面的特殊缘故，曼陀罗的身躯虽然已与魔女无异，可灵魂方面却并未堕落，只是长夜忍受呓语的折磨。 魔女的身躯自然是能产生和吸收混沌魔力，但以曼陀罗正常的灵魂过多的使用混沌魔力，必然会有巨大风险，平时曼陀罗变身使用的魔力都是小曼私下里替她炼化的秩序魔力。 但炼化需要耗费时间，以小曼的心思自然不会天天待在家里无薪酬工作，所以每次曼陀罗变身后所拥有的魔力都只是堪堪够用，甚至是颇为拮据的状态。 昨天小曼是一晚上加班加点，可因为封印的问题，力不从心，一晚上的成果被曼陀罗败家的几个超位魔法下去用的干干净净，眼下小曼根本没有储存的秩序魔力，曼陀罗却在不顾一切的在抽动力量…… “你疯了吗？如此大量的调动混沌魔力，你的灵魂承受不住，会二次堕落的！” “停下，我叫你停下！” 小曼拼命的想要收拢住魔力，但身上还挂着半层封印的她着实不是曼陀罗的对手，如果将力量比作一条锁链，那么现在曼陀罗和小曼双方都紧抓着锁链的一端，拼尽全力的将更多的魔力拉扯向自己的另一端。 而这一次拔河，明显是曼陀罗胜了。 小曼根本收束不住力量，眼睁睁的看着磅礴的混沌魔力将那个蠢呆子的灵魂淹没。 第136章 挣扎 当混沌的浪潮淹没思绪，精神仿佛被拽回了多年前…… 在那个暮雨连绵的一天，自己为了保护队友，直直的撞入了污秽之母的体内，利用体表引燃的魔力强行中断了这位恐怖天灾的蓄力。 在撞入天灾体内的一刹那，身体像是被黑色的泥浆完全包裹，阴冷，潮湿，蚀骨，以及如野兽般疯狂冲击意识的呓语，无法听懂的诡异之语要将灵魂撕裂。 个人的灵魂在疯狂的本源面前犹如一只独面惊涛骇浪的孤舟，仅是一个浪花拍打下去，自我意识和意识更是如被拍烂的木舟般碎裂成无数散落的木屑。 那种感觉又来了，和上次一样…… 过来……过来……来到这里…… 归宿……虚界……彼岸…… 坐标……两个……主宰…… 那声音有时神圣如教堂圣歌班童声齐唱歌颂，有时疯狂如深海中不可名状的怪物发出的低语。 无法忍受的钝痛在脑海中炸开，随着呓语的浪潮，疯狂的力量，就像一柄铁锤，一锤接着一锤的砸在少女的灵魂上，脆弱的魂体上布满密密麻麻的裂纹。 现实中，荼靡首先先发现曼陀罗的不对劲，那从她体内狂涌而出的混沌气息，简直比她生平遇到的任何一位魔女都要恐怖。 曼陀罗的嘴唇像是忽然失去了血色，紧接着，狰狞与痛苦爬上了脸庞，她双手抱头，身体不受控制的左右摇晃，像是要原地坠倒。 来不及有更多的疑虑，荼靡直接将曼陀罗之前的告诫抛之脑后，只是在身上简单的附着上一层魔力，立刻将状态不对劲的曼陀罗抱入了怀中，防止其跌倒。 “曼陀罗，还能说话吗？” “听得到我的声音吗？曼陀罗！告诉我，我该怎么帮你！” 同伴的呼唤灌入耳中，银发少女的双手近乎无可控制的撕扯着身上的衣服，精神上的痛苦让她完全丧失了对身体的有效控制。 她努力地分辨那熟悉声音的主人，可灵魂深处传来那重锤砸击般的钝痛，让她连自我的认知都变得极为破碎。 “我……” “我，我是……谁……” “？！” 波斯菊和荼靡的眼中猛地闪过了一丝震惊。 现在的曼陀罗竟然连自己都…… 不知是不是因为曼陀罗体内释放的混沌魔力气息太过庞大且显眼的缘故，撤回城内的九位队长纷纷聚了过来。 众人看着荼靡怀中，躺着面色狰狞痛苦的少女，又看到其体表流溢出的诡异黑色雾气，脸上皆浮现出复杂的情绪。 “首席……” 衣裙残破的红雨首先放下了手中的长剑，烟红色的眼眸中满含着悲伤，刚要靠近，却被荼靡立即低喝住。 “停！” “诸位听令，除我以外，所有人不得靠近！” “这……” “荼靡姐姐……” 众人分明还想说上两句，可在看清了荼靡眼底那坚定的目光之后，也都只能乖乖的服从命令向后退去，退到一定的安全范围内。 可这其中，却有一人，依旧站在原地。 “昙梦，你想违抗命令吗？！” 荼靡的语气严肃到了极致。 在场的所有人中，恐怕唯有她最清楚曼陀罗此刻的状态，好友的意识还在抗拒，拼命抵抗来自堕落的侵蚀，但这副身体，已经与魔女无异。 也就自己仗着月皓级的等级，才敢靠得如此近，但手中也同样捏紧了数颗魔晶石，一旦意外发生，强力的封印魔法便会瞬间配合自己展开的领域，将这一小块区域封死。 被荼靡呵斥的昙梦就像是没听到般，绚丽的水晶色长发随风轻轻摇曳。 “荼靡大人，首席的状况我或许能帮上一定的忙。” …… …… 苦痛且矛盾的倒错螺旋中，破碎的记忆与虚弱的灵魂被死死的吸入漆黑的漩涡之中，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空间的定义在此刻也被模糊。 灵魂遭受冲击，捕捉到的画面抽象而扭曲，杂乱重叠的浓重色块，肢体错乱的诡异生物，以及…… 闪耀于天空的黎明死星！ 紫色的光柱吞天纳地，赤红色的结界顷刻破碎，血肉化作虚无，大地沦作坟茔，这里没有哭嚎，也无哀鸣，因为天穹上的魔女已狞笑着为这片战场奏响了死寂哀歌。 瘫倒于地面上的身躯，被四五个身穿兜帽的魔女提起，手脚被阴冷的黑色长钉钉死在了十字架上，鲜血顺着肌肤滴答流淌…… 兜帽的阴影下，一层张娇美的面貌张开了流淌着唾液的口，一双双代表着堕落的眼睛充斥着渴望与食欲，她们的手撕开了自己的肉，她们的口饮下了自己的血，她们的齿嚼碎了自己的骨…… 被生吃的痛苦，差点让脆弱的灵魂当场崩溃，然而，每当她撑不住的时候，耳边总会想起那么一道隐约而又听不清的呼唤。 冰冷的身体突然多了一股莫名的暖意，宛若黑洞的螺旋中突兀的多出了一扇像是梦境般构建的大门。 大门半掩，门缝中透出光亮，其中还传来了嘈杂而隐约的熟悉之音。 她拼尽全力的去抓那扇门，自己的身后也好像有一只手在去推动，终于，他触摸到了门缝，死死的抓住了角落，疯狂的呓语不甘她如此逃脱，想要将她拽回深渊，可…… 关键时刻，一双冰冷的猩红之眸在深渊之底肃然睁开，呓语声顷刻消失，她也抓住了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狠狠的撞向了门…… 灰暗的瞳孔恢复了聚焦与光亮。 视线在恢复，躺在荼靡怀中的曼陀罗只听身旁一声扑通声，但是某个人跌倒在了地上，可来不及她用刚刚恢复的思绪多想，仰望天穹的眼睛，便捕捉到了那衰灭的火雷，和已经与天之痕融为一体的，紫色的，黎明死星。 死星的光芒映入眼帘，带来剧痛的心悸。 “荼靡……” “我在。” 战友的声音令人安心，曼陀罗伸出的手被她紧紧握住。 “你的封天锁地，面对这次，最多能拖多久？” “……300秒。” “够了，扶我起来，300秒，足够了！” 第137章 天使之拥 黑色郁金香注视着自己手中碎成四块的空间之盒，颤抖的伸出手去擦拭嘴角的血液。 可流血的部位不止嘴角这一处，眼角，耳朵，鼻子，到处都是血，手背上越擦越多，像是沾染上了殷红色的颜料。 俯望大地，原本浩荡的侵蚀浪潮皆已寂灭，在雷火的暴力处刑下，它们身躯无一不化作了焦炭，厚重的焦炭像是给大地铺上了一层不祥的沥青。 至于天空上的鲸群，原本就在和诸位星耀级魔法少女缠斗的过程中身负重伤，一个个庞大的身躯上都布满了各式各样的伤痕，特s级侵蚀种的超强生命力让它们在和星辰的对抗中活了下来，但命运又将它们送去了雷火炼狱。 几十头虚空巨鲸，承担了这次【雷火神织】近一半的伤害，在火与雷的蹂躏下，它们的身躯也自然化作了随风飘散的齑粉。 铺天盖地的侵蚀种大军，不过转眼间皆化作乌有，可魔女们并不心疼，在她们的眼中，除了诞生出真正单独智慧的天灾，侵蚀种本身就是用于消耗的炮灰。 古朴的玄冥魔镜已充能完毕，身后的四位魔女也停止灌注魔力，而是远远的退到一旁，冷漠的等待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 黑色郁金香紧咬着牙，飞回了四人的队伍中，她强忍着浑身支离撕碎般的剧痛，也要欣赏接下来的圣景。 城市中，所有的魔法少女都接到了躲避的命令。 对，就是躲避，和市民们一起躲入避难所中，因为迎接接下来的灾难，即使是魔法少女的结果也与常人无异。 但躲入避难所又真的有用吗？ 人们抬头仰望着天穹上的死兆星，绝望与麻木已充斥了眼脸，撤回城中，相互搀扶的战士与魔法少女们注视着出城的两道身影…… “我们，能活下来吗？” 蒲公英的声音轻柔微弱到仿佛听不到。 而她怀中的昙梦昏死，只是那一头水晶色的长发依旧绚丽。 城外，两人并肩行走，颇有一种慷慨赴死的即视感。 荼靡平视前方，视线扫视着这片足以被称之为生灵涂炭的焦土之地，璀璨的金眸平静无波。 突然，她开口。 “机会只有一次，你有把握吗？” “……有，就算没有，也必须要有。” “是吗？” 荼靡抬头看了看天空，嘴角突然勾勒笑容。 “多么恐怖的力量啊……这种级别的攻击，恐怕就算来三层天网结界，也防不住吧……” 说完这些，她突然一扭头，眼神郑重的望向银发少女。 “曼陀罗，我最多能拖延300秒，300秒过后一切交由天命，那在这五分钟内，如果你意识到无法防下那一击，就走吧……带着波斯菊一起……” “虽然现在金陵城的空间状况依旧不妙，但以你的实力，五分钟的时间足以打开一道允许两人通过的空间隧道。” “那你呢？” “我，我现在可是整个金陵城的指挥总司令，司令当然是要留下来与阵地共存亡咯，而且就算我有心要跑的话，回去了之后王庭也要治我的罪，但你不一样，曼陀罗，有女王的那张通缉令，王庭短时间不会对你不利的，你……” 荼靡的话还未说完，曼陀罗的一只手却已拍在了她的肩膀上。 “那在你心中，我是一个通缉犯吗？” 对准曼陀罗猩红色的眸子，荼靡认真的摇头。 “那你还认可我是苏南省的首席吗？” 点头。 “那就没错了，我是以首席的身份来的，历史上，从来都只有战死的首席，绝没有逃跑苟命的首席，一个人逃，那不叫首席，那叫丧家犬。” 曼陀罗的声音很是平静，随后，她的脚步停了下来，回望了一下后方的城，距离足够远了，就这里。 她闭上双眼，精神与意识缓缓沉淀，记忆中魔法的知识被单独提取，混沌的魔力缓缓升腾。 少女开口，轻柔悦耳的吟唱声在即将降下的灭世天罚下显得那般渺小。 可她的歌声并不悲凉，也不凄美，她无畏的踏前，无惧的献身。 红雨的眼角微微湿润，手中抓着的星之战微微颤抖。 这不是悲凉，是悲壮。 天空上，蓄势已久的魔镜轻轻颤动，它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发出如婴儿般诡异的哭泣声，令人毛骨悚然。 要来了！ 魔镜的镜面倒映出深邃的吞噬螺旋，它疯狂的吞噬着空气中的魔力，令空间微微扭曲，直到黯紫色的镜面变成了暴躁的赤红。 赤红色的螺旋，一张恐怖的饕餮巨嘴从中探出，张开血盆大口，紫色的豪光骤然出击，璀璨的程度比太阳还要浓烈，沿行轨迹的空间骤然碎裂！ 这是注定无法阻挡的一击！ 当毁灭之光即将降临人世，金发的少女点燃了双瞳，割开了手腕，金色的血液滴落融入空气，无名的禁锢之力以她为中心顷刻间将战场覆盖。 【领域?超?封天锁地】 无数金色的神之锁链从虚空中探出，神之锁所到之处，一切都被强行禁锢，就连时间也不例外，流淌的时间水滴在神之锁的影响下变得极为缓慢，所有事物的运动，能量的传播，分子的活跃都受此影响，唯有那独吟的少女，歌声依旧…… 咒语的符文编织成魔法的术式，这一次，名为曼陀罗的少女将她的毕生所学全部展现： 【元素魔法?风墙】 【元素魔法?水御】 【元素魔法?岩壁】 【元素魔法?冰之铠】 【元素魔法?光之画卷】 【元素魔法?攀岩守护】 【元素魔法?砂之盾】 【元素魔法?十方屏障】 【空间魔法?四灵空御】 【元素魔法?光之眷顾】 【元素魔法?水域之盾】 【审判魔法?誓约之盾】 【超位魔法?神水天幕】 【领域?超?无垢净土】 一道道光幕，一道道墙壁，一道道守护，绚丽的魔法光彩不知道叠了多少层，防御的魔法不知道释放了多少个，直到无垢的领域将所有的魔法融入其中。 300秒的时间恰好到期。 封锁天地的神之锁链霍然崩碎，蔑视的黎明死星坠向大地，而这一次，迎接毁灭的不是脆弱的结界，不是崩碎的石墙，而是那数不清的守护之盾！ 矛与盾，相碰撞。 刺眼的光芒夺去了世界的颜色，银发的少女在被纯白吞没的前一秒，蠕动的影子中，触手卷起黄金的雕塑高高举起。 还有最后一个…… 【真名解放?天使之拥】 炽天使的光辉裹挟着银发身影，张开遮天蔽日的天使之翼。 刹那间，光与金光相互占据了半边天地，无暇的天使自虚空而立，永恒燃烧的羽翼，将沉沦的凡间拥入怀中。 第138章 终末 极致的白芒剥夺了所有人的视野，五感六觉陷入了短暂的失联，思绪与时间强行停留在了过去，只在那恐怖力量的碰撞下模糊朦胧…… 曼陀罗在这一刻使出了她毕生所学的所有防御魔法，自身特殊领域【离垢净土】能够很好的兼容所有的防御魔法，无论是冰铠，土墙还是沙盾，亦或者是水幕，光之画壁，外加藤壁…… 所有的所有都化作了她周身方寸浓缩的数十米领域之中，圣洁的天使张开双翼，从她的身后将其紧紧拥抱，而曼陀罗则顶着这所有的守护之力，义无反顾地朝着天空而落的黎明死兆之光冲去！ 躲藏在云层中的黑色郁金香愣愣地看着这一幕，叠加着无数绚烂光彩的少女，不顾一切的冲向名为死亡的激光，渺小的身形在极紫光束下就像是一颗毫不起眼的石子。 石子撞上了死兆之光，只为争夺那一线生机。 一瞬间，黑色郁金香觉得自己的心脏前所未有都恍神悸动，这种感觉伴随着她成为魔女似乎早已消失，这是名为人性的悸动。 也唯有人性，在明知必死的前提下，依旧做出飞蛾扑火的选择。 光幕与激光碰撞，矛捅向了盾，象征着死亡寂灭的紫光犹如一柄钢锥肆虐，破坏眼前的阻碍，狂躁的力量撕扯在守护的光幕上，那点点荡开的涟漪，更是映衬出那千万只恶魔之爪的抓痕！ “呃啊啊啊啊！” 体内剩余的魔力全部都作为助推的燃料，喷涌而出的纯白粒子托举着少女的身躯，拼命的抵抗着来自天穹之上的冲击。 口中紧咬的银牙用力到快将牙齿咬碎，牙龈处不堪重负，鲜血染红了贝齿，铁锈般的血腥味儿绽放于口腔。 曼陀罗高举着双手，支撑着光幕，纤弱的身躯不断战栗，痛苦的野兽撕咬着每一处血肉与神经，全身的骨骼都仿佛要碎裂一般，七窍处，殷红之血顺着苍白的肌肤留下一道道猩红之痕…… 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 就像是全身扔入了粉碎机一般，柔软的血肉在高温与撕裂的蹂躏下，全身的每一处血管都承受不出如此大的压力纷纷爆裂，但魔女的体质又绝不允许她如此轻易的死去，混沌魔力修补着身体内每一处的伤痕。 撕裂，修补…… 爆裂，修补…… 崩裂，修补…… 如此反复，永无止境。 原本就经受过一次呓语折磨的精神，面对此时苦痛的处刑，全靠着体内那最后一口没泄出的气…… 撑下去，必须撑下去，紫光还没有减弱，如果现在就放弃的话，结果和刚开始不会有什么区别，再多撑一会，哪怕一分钟，哪怕一秒…… 耳畔旁接连不断的回响起支离破碎的脆响，层层叠叠的光幕在黎明死星的摧毁下，层层失守。 第一层，风墙，碎！ 第二层，水御，碎！ 第三层，岩壁，碎！ 第四层，冰之铠，碎！ 紧接着是第五层，第六层，第七层…… 每一层光幕的破碎，都会加剧曼陀罗身上承担的压力，施加在其身上的巨大重力，已经快将她外表的肌肤深深撕开！ 守护光幕的破碎回响直到第十层。 第十层，神水天幕，蔚蓝色的水泽光幕完美的体现了水原元素的柔性，即使再疯狂，再暴力的力量击打在水面，也会被柔性的水吸收分散…… 但眼下，面对源源不断的毁灭之旅，即使这最后一层的守护光幕表面也已支离破碎，距离完全崩碎，也只剩…… “咔嚓！” 蔚蓝色的神水碎片划过了少女的脸颊，又因那极致的高温瞬间蒸发，化作虚无。 至此，十层守护光幕已全部碎完，除却最外层的天使之拥和身上闪烁随时可能失效的领域，曼陀罗以几乎是拿自己的肉体去扛伤害。 淡金色的光翼在能扭曲光线的极致高温炙烤下，纯白的羽毛微微枯黄卷曲，神圣的天使之影更像是要被这毁灭之光熔炼化水。 死亡的吐息拍打在脸颊上，让本就油尽灯枯的她，意识被拍下了更遥远的过去…… …… …… “老师，今天的课程已经交完了吗？” 白发的少女看着自己掌心，那已能熟练控制的魔法符文，抬起头，眼神希冀的望向身旁的那道纯白倩影。 晨曦下，白色的鸢尾花瓣上好似还沾染着清晨的露珠，素裙的女孩神态悠然自得的端起桌上热腾腾的牛奶可可，轻轻抿上一口。 “当然，你学的很快，今天的教学已经全部结束了。” 说着，“白鸢尾”回望了一眼，银辉色的美眸捕捉到了少女眼底的那抹渴望与失落。 “为什么不高兴呢？我的教学进度可从未落下，对比同龄的少女，你的学习速度和她们相比只快不慢。” 她柔声询问道，同时补充。 “不要太劳累自己了，学习魔法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太过逼迫自己或高强度学习，只会让自己陷入无止境的精神疲惫之中，精神一旦疲惫，所学的东西只会事倍功半。” 说着，她又将自己手上的牛奶可可递到的少女面前，热腾腾的雾气突然遮盖了纯白曼陀罗的视野，少女琥珀色的眼底升起一抹疑惑。 “要来尝尝吗？很好喝的。” “可是，这是老师您喝过的……” 略显青涩的白色曼陀罗犹豫的开口。 “没关系，只要你不介意，老师我并不在意，你是我唯二的学生，师生之间不必太过拘谨。” “好，好吧。” 少女犹豫了片刻，最终接过了杯子。 浓郁的奶香味萦绕在鼻尖，勾起女孩的品尝之欲。 轻轻尝了一口，女孩脸上的表情却是一下子僵住。 “怎么样？感觉如何？” “好，好苦……” 白色曼陀罗吐了吐舌头，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哎，苦吗？这可是我最喜欢喝的饮品呢，可惜了，你这孩子的口味竟然也和我不一样。” 白鸢尾惋惜的摇了摇头，接过了杯子，来上一口，精致如瓷娃娃般的绝美脸蛋上露出享受的神色。 “唔～这世间唯有牛奶可可与爱不可辜负。” 说着，她扭过头又看向了安静，站在一旁不语但心事重重的少女。 “所以到底有什么事就跟老师我讲嘛～心是憋在心里，可是会憋坏的哦～” 被老师明着点破，曼陀罗微微红了脸，但也不再隐瞒，她鼓起了勇气，终于问出了心中那个一直无法解答的问题。 “老师，我很感谢您的教导之恩，您的魔法造诣我无比钦佩，但请允许我有一个略显幼稚的疑问，老师，您从一开始教导我到现在，为什么只教我防御的魔法，不教我攻击的手段？” 这一直是曼陀罗心中最疑惑的问题。 从她晋升为烛明级，获得了自己的魔法武装之后，老师为她制定的训练计划便陡然一变，除了日常必须的练习，所有灌输给自己的魔法知识和符文术式中全都是有关于防御和辅助的魔法。 这不禁让曼陀罗很是颓废。 虽然她现在表面上是女孩子，可内心却是实打实的男孩子，试问哪一个男孩子不是经典暴力美学的拥趸？ 像这种正派超级英雄对抗反派怪，就得左边一个抬手，炎爆轰鸣，右边一个响指，雷光急掣。 在刚刚成为魔法少女之初，他原以为自己的日常，就是像电视里的铠甲勇士一样，遇到在城市中肆虐的怪物，并在拥挤逃跑的人流中逆行，面无表情的掏出变身器，以一个绝对帅气的姿势进入变身。 然后就是力与力的碰撞，血与血的交融，以暴制暴才是维护正义的最直接手段，防御虽然在战斗中也需要，但那完全属于是被动技能，只要简单粗略学几个防御魔法够用就行，毕竟只要火力够猛，就无需防御。 那时候的她是这么理解的。 白鸢尾看出了学生眼底的疑惑，不禁“噗嗤”一笑。 曼陀罗虽然也不理解老师为什么发笑，但还是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等待老师笑够了之后，回答自己的问题。 “呵呵，好吧，也怪我没有提前跟你解释，像你这个年纪的小孩子的确还是更向往光明正大的进攻，而不是像是一只乌龟般龟缩在防御魔法之中，毫无作为，对吗？” “嗯！” 曼陀罗用力的点了点头，感觉老师终于能理解自己的意思了。 同时，她也期盼着老师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后，再多教自己几个攻击魔法，最好释放动作要帅一点，魔法特效要炫酷一点，伤害要高，范围要大…… 然而，少女的幻想还未持续太久，便被老师的一席话无情敲碎。 “我不教你攻击魔法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你不适合。” “？” 曼陀罗的眼神先是震惊，随后逐渐失去光芒，散去聚焦，整个人像是直接失去了灵魂…… “喂，就算学习不了攻击魔法，也不至于这样吧……” 白鸢尾憋笑着敲了敲学生的脑，曼陀罗吃糖，用手捂住自己的脑袋，琥珀色的眼神中满是委屈。 没办法攻击对于一位正处少年时期的男孩子而言，可谓是毁灭性的打击，老师的刚刚一席话几乎是完全摧毁了她的英雄梦。 “好了，别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了，我说你不适合攻击，意思只是指现在这个阶段，等你等级升上去之后，现状也就不一样。” “真，真的吗？” 少女的眼睛中瞬间又有了光芒。 白鸢尾无视了学生0帧变脸，认真的点了点头。 “那，那我什么时候才可以主动攻击？” “嗯……月皓级吧……” 白鸢尾食指抵在下嘴唇上，一番思索给出回应。 少女好不容易恢复的眸光又瞬间消散，变成了一副没有灵魂的样子。 月皓级，这是一个多么遥不可及的等级呀，老师，要是说星耀级，她都能期待一下，毕竟以自己的晋升速度，星耀级虽不说近在眼前，但也并不遥远，可月皓级…… “老师，我是不是这辈子都只能当一个缩在其他魔法少女身后给别人套盾的角色？” 少女的声音中蕴含着深深的委屈。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毕竟你的天赋特殊，我能预感到你晋升星耀级时所获得的领域也与防御有关，就算到了星耀级，你能学习的威力最大的魔法也不过是空间魔法中的次元裂空斩，面对皮厚一点的天灾，甚至可能破不了防……” “与其浪费时间去学习一些上限不高的攻击魔法，不如将全部精力都点在你的天赋上，曼陀罗，只要你盾叠的够厚，你破不了防的天灾，它同样也破不了你的防。” “我这叫因材施教，将你的天赋最大化，你如果真的想学习攻击魔法，那就快点晋升到月皓级，等有了月皓级的实力，你就拥有了自我编织，自我创造魔法的权利……” “到时候什么元素魔法，审判魔法，什么吊炸天的酷炫魔法特效，都随你的心意，就连释放魔法的姿势，你也可以怎么帅怎么来。” “而且，你忘了吗？你成为魔法少女的最初愿望可是为了守护心中的梦想啊，既然是要守护，那当然是以防御为主啦～” 白鸢尾的话语深深的吸引住了那时的曼陀罗。 心智还未完全成熟的少女两眼冒光的点了点头，双手紧紧攥拳，琥珀色的眸中满是对未来的期盼与希冀。 “我明白了，老师，我一定努力学习防御魔法，争取尽早晋升月皓级！” “很好，很有精神，那么现在就尽你所能施展出你的最强防御，让老师试试，强度如何？” “是！” 十分钟后。 白裙的少女两眼呆滞的跪倒在地，琥珀色的眼眸中已失去了全部的光芒。 白鸢尾看着地上被自己打击过度的学生，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那个，下手有点重了，不小心把你辛辛苦苦叠的五六层盾，当白纸捅破了……” 别说了，老师，别说了…… 曼陀罗只觉得自己未来晦暗一片，完全看不到光明。 “嘛～不过这也不能完全怪我，是你还没有领会到诀窍，曼陀罗，接下来我说的话你要记好了……” 老师的声音陡然变得严肃。 “如果将来，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了，而你面对的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强敌，强敌发出的攻击你无论如何要挡住的时候，记住，在你快撑不住的时候，憋住心中的最后一口气，无论如何，千万不要泄气！” “将自己想象成一道迎接洪浪冲击的墙壁，泄气就意味着这道墙壁上出现裂痕，一旦有裂痕出现你的防御将不再完整，敌人的攻击会无孔不入的钻入你的裂缝，从内部瓦解你，而那时，你的失败便已成定局……” “所以，除非敌人的攻击完全停止或被挡下，就算是把自己憋死，你也得把这口气给我憋住，一旦有所畏惧，或退缩，心气不免泄露，你要做的便是不顾一切的向前顶上。” “每当你快撑不住的时候，就想一想你那天对我说的话，为了守护心中的梦，你的背后不是别人，而是那千千万万待以实现的梦想，你便是脆弱梦想之前最后的一道防线！” “啊啊啊啊！” 少女的怒吼已极尽沙哑，沸腾的血液在蒸腾中被点燃，曼陀罗的心脏炽热的就像是一个要将整个身躯燃尽的熔炉，全身所有的力量都被竭尽所能的榨取，磅礴无垠的炽力从这颗神炉心脏中涌出。 在四位魔女平静转由惊恐的目光中，金色天使之翼包裹下的少女硬生生将那能毁灭天地的死兆之光，强大的冲击力直接震碎了魔镜，紫色的目光瞬息溃散…… 而被毁灭之力缠身的少女则再无力气维持，身后的天使之影同样消散，破碎的身躯就此坠落，酒红色的眼眸仰望着天空，缓缓闭合。 毫无血色的嘴唇，艰难的蠕动，直到发出了那最后一句。 “之后的事，就拜托你了，小曼……” ps：作者有话说里有曼陀罗的草图，还未上色 第139章 贪饕 如果说少年最初的梦想，为娇嫩的白花增添了一抹独特的温润，那么，此刻被完全释放的魔女之心，就是彻彻底底的展现了曼陀罗花的本色——绝美，神秘，却又极度危险。 娇嫩的花儿并不如表面看的那般脆弱，你所看到的脆弱，只是曼陀罗花所给你展现出来的表象，弥漫于空气中的花香已在不知不觉中渗透了你的身体，无尽的混乱，麻痹，幻觉才是残忍的真容！ 少女的身形自空中坠落，像是枯黄的落叶。 超负荷使用完【封天锁地】的荼靡也虚弱至极，手背擦拭去嘴角的血迹，她强撑着麻木的双脚，奔跑着预备去接住坠落的，单薄的身影…… 天空上，【玄冥魔镜】的主人，裙角上带有青萍元素的魔女面色狰狞的捂着自己双目，口中发出痛苦的哀嚎。 殷红色的鲜血顺着眼角染红脸颊两行，在她的魔法武装被击碎的一刹那，她的双瞳就犹如插入钢针般巨痛无比，超频使用魔法武装连接虚界本就给她的身躯带来了很大的负担，这下又遭受反噬，不出意外的，她被夺去感受光明的权利。 其余的三位魔女听到哀嚎，也从之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目光皆齐齐的锁定半空中坠落的黑影，抬手间，几道邪性至极的黑色雷霆轰鸣而去，目标直接锁定以无反抗之力的曼陀罗。 该死！ 荼靡心中暗自咒骂，也只能尽可能的压榨体内所剩不多的魔力，朝着挚友的身影飞去。 另一边，波斯菊用出生平的最快速度飞掠，光滑的玉额上已布满密密麻麻的细小汗珠。 快点，再快点！ 她在心中不断催促自己。 可飞行的速度再快又怎能快得过雷霆？ 眼看黑色的雷霆即将劈中宛若枯黄落叶般的少女，波斯菊的心中不禁升起了一抹绝望。 在她的记忆中，老师曾无数次的将她护在身后，躲在那宽大的白色斗篷之内，她总能感受到那满满的安心感，没有父母的，她在王庭之中没有受到过一点委屈。 老师视她如亲生妹妹一般，给予了她呵护与关爱。 可现在，自己…… “老师！” 少女撕心裂肺的喊叫，却让天上的魔女嘴角勾勒愉悦的弧度。 真是险之又险呀，原以为要翻车了。 结果，就这？ 虽然过程中出了点差错，原定的是直接靠青萍的【黎明死星】直接将曼陀罗打成重伤，然后众魔分食，没想到曼陀罗的实力竟然强大到能够硬生生顶着黎明死星的死兆之光，硬生生击毁青萍的魔镜。 但好在最后是有惊无险，就算曼陀罗成功扛下了这一击，点燃灵魂换取的奇迹，也终究要付出等同于死亡的代价。 空气中直窜的黑色雷霆化作狂舞的蟒蛇，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咬住半裸的香肩。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昏死的少女猛然睁开了双眼，黯淡的眼眸之中绽放出夺命的猩红，坠落中，她猛的一个转身，呼出的巴掌将黑色雷霆凝聚出的蟒蛇击散。 坠落的态势硬生生停止，“曼陀罗”停服在了距离云层，还有一段距离的半空，抬起头，冷冷的凝望向五道黑色身影。 不知怎么的，双目失去光明的青萍突然身子一颤，她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一双眼睛盯上，那种感觉就好像是非洲草原上，一位手无寸铁的人类被饥饿的雄狮盯上一般。 这是身为猎物的警觉，也同样预示着猎手已经盯上了自己。 其余的四位魔女皆有这种感觉，浑身冷不丁的打颤，双眼更是无法直视“曼陀罗”投来的目光，不，不是目光…… 与其说是目光，是视线，倒不如说那是纵横的杀意，是无形的套在她们脖子上的绞绳！ “她怎么还有力量？！” 黑色郁金香不敢置信道。 “去，快去帮她们脱困！” 魔女“玄猫”突然急切开口。 “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这个曼陀罗有点不对劲，我的感知很敏锐，但从她的身上，我感受不到一丝濒死者的油尽灯枯与虚弱，反而……” “总之快去，我们四个人先拦住她，光靠五个人绝无胜算，快去帮黑玫瑰她们脱困！” 玄猫他们之前之所以站在云端，远远冷眼旁观，不仅仅是因为要为玄冥魔镜充能，同样，她们也抱着坐虎观山斗的心态。 那时候的她们对玄冥魔镜有着近乎十分的信心，认为玄冥魔镜只要蓄力完毕，胜利就完全属于她们，既然结局已定，那么，在这过程中少一位魔女，到时分摊利益果实的人也就少一个，人越少，每个人能分得的利益果实就越多。 可现在情况已经完全不一样，别说分果实了，就刚刚那道眼神，她们能不能从这次预设中的狩猎场中全身而退都是问题！ 必须要尽可能的集中力量，然后…… “刺啦！” 视野的边缘，一只熟悉的手臂高高抛飞…… 诶，这只手臂为什么这么熟悉呢？ 还未来得及反应的玄猫仍处于半呆愣状态，可耳边传来的梦魇之音，却已将她的意识转入地狱。 “你刚刚……是不是在想我的事呢？” 鬼魅般的身影强势的闯入视野，玄猫，先是愕然，紧接着，右肩传来难以抵御的剧痛，刚刚抛飞的手臂，正是她被深深撕下的右手臂！ “曼陀罗”笑容残忍，血腥，魔力附着的五指上还残留着行凶留下的血渍。 怎么会……明明之前还有一段距离，黑色月季和黑色三叶堇呢？没有拦一下吗？怎么会放任这个杀星，直接冲到自己面前的？ 她心中的疑惑一个接一个的冒出，视角转换想，寻找同盟寻找答案，但…… “噗嗤！” 随着一道沉闷的血肉撕裂声。 玄猫的瞳孔猛地收缩，刚准备扭头的身体也死死在半空中僵住。 “因为……你已经没机会了！” “咳……！” 魔女的脸庞霎时变得苍白，失去了所有的血色，她猛的咳嗽喷出了一大口血，低下头便只见自己的腹部被一只红褐色的触手由前到后深深贯穿。 “曼陀罗”冰冷的凝视着生机迅速流逝的同类，眼底却没有丝毫的怜悯。 她迅速伸出手，扼住对方的脖子，缓缓张开嘴。 “既然你们都想吃那个呆子，那么也让我尝尝你们的滋味吧！” 第140章 害怕失去 这是魔女曼陀罗最理智的一次，这是魔女曼陀罗最疯狂的一次。 自她诞生之初，她并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在与曼陀罗的一次次接触之中，她察觉到那个与自己长相相同，性格却截然迥异的另一个自己所操纵的力量有着隐约的不同。 在翻找着这具身体的记忆知识，她又明白了何为魔法少女，何为魔女？ 那时她隐约察觉到自己或许并非和那个呆呆的家伙是同类，彼此所拥有的力量虽然本质不同，但其中蕴含的规则却截然相反。 一个是秩序，一个是混沌。 那个呆呆的自己完全就是秩序的化身，那自己呢？ 她低头看向掌心中凝聚出来的魔力，并不如那个呆子所使用的纯粹，其中似乎蕴含了许许多多的杂质，而那些杂质总是在有意无意的释放某种微弱的意志。 自己是魔女。 那一刻，她对于自我的认知有了定论。 从记忆中提取到的知识，让她明白，魔女和魔法少女是天生对立的，是不死不休的敌人。 按理来讲，每一位魔女生前都是魔法少女，魔法少女污染积累过多，便会堕落成魔女，可根据近段时间的观察，那个呆子没有堕落的迹象，性格呆板瘫和魔女相差十万八千里。 那么自己是如何诞生的呢？ 记忆中的知识无法解答这个疑惑，她不明白，所以想要明白…… 她开始频繁的接触另一个自己，那个呆呆的她，那个古板的她，那个对自己沉默寡言的她，每一次的接触都能感受到她身上迸发出的强烈抗拒，每一次的谈话激烈到都像是战前宣言。 数次接触，这加深了她心中对另一个自己古板的评价，同时也在心中默默给她取了个绰号，“呆子”。 呆子很讨厌，每一次自己去主动接触她，她都会沉默不语，像是在装高冷，无论自己说些什么，她总是装作一副没听见的样子，并且时时刻刻警惕着自己，就好像自己是某种危险存在一样。 不过也对，魔女对于魔法少女而言不就是危险对象吗？ 她心中觉得暗自好笑，可又隐隐的觉得害怕。 是的，她开始害怕了，呆子的性格虽然让她很是诟病，可自己从来没有讨厌过她，更别说如记忆中所描绘的那样，见面就要不死不休，非取对方姓名不可，相反，她…… 从诞生之初，从未有过害怕情绪的新生魔女，一次如此真切的感受到那回荡在胸膛中的“害怕”。 不是害怕死亡，而是害怕失去。 即使她自己也不清楚，那个呆子有没有将他视为很重要的人？ 如果算是重要的人的话，重要到某种程度？ 和她记忆中的妹妹相比，自己又能排在第几号？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从心中冒出而无法得到解答精神空间的日常太无聊了，满心问题的魔女觉得这样不是事。 与其天天心中隐隐担忧，坐立不安，不如立即行动，从实践中得出结果。 毕竟记忆里有一句话说的好，实践出真知嘛～ 然后她就开始疯狂的“作”，频繁的去接触，频繁的交流，频繁的用记忆中敏感的词汇去刺激，从不同的方面表露出包括，但不限于： 自己要夺取这个身体，要吃掉她的灵魂，掌握这具身体后要杀死所有魔法少女，要摧毁魔法王庭，要“老师”当她端茶递水的女仆，要将女王从王座上脱下来打屁股…… 总而言之，就是在呆子的雷区里蹦迪。 她心里计划着，只要呆子因为自己的话语而流露出哪怕一丁点的杀意，那她就立马使出全力，夺取这具身体的控制权，将“呆子”的意识永远的禁锢在精神空间的深处，自己来做这个曼陀罗…… 可事实是，无论自己说出多么过分的话语，无论自己怎么去刺激呆子，除了惹她生气，不理自己，严加看管自己以外，她真的从来没有展现出要杀自己的想法。 除了第一次接触时，呆子察觉到自己身上魔女的气息，本能的压制和警惕，更多的时候，她面对自己总是缄默的。 她很少和自己说话，即使说话也大多是告诫和警示之言，面对自己多次触碰红线的言论，她心中或许还是紧张的，但除了第一次的下意识压制以外，她也从未主动欺负过自己。 她总是沉默，沉默的面对自己，沉默的面对“自己”，看向“自己”的眼神也是那般的复杂。 呆子就是呆子，就连个人情绪也如此的贫瘠。 她在心中如此评价道，可又无法抑制的，产生出那一抹浓烈而鲜明的窃喜。 她不明白自己为何窃喜，明明不喜欢呆子的性格，甚至很是嫌弃，但……或许她也和自己一样吧…… 她也在害怕。 但她并没有因为害怕而伤害，只是独自默默承受着一切。 想及这儿，她又不免的开始为那个呆子而感到心疼，明明有那么强的实力，明明受万人敬仰，明明有那么多优秀的朋友，但她还是过得好疲惫，总是将一切都扛在自己肩上。 或许同样作为“曼陀罗”，自己应该帮帮那个呆子。 这是她第一次在心中将自己归为曼陀罗，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去尝试帮助对方。 但结果很令她生气，那个呆子非但不领情，还很是果断的将自己重新镇压回了精神空间！ 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她默默的在精神空间中用从句意中提取到的谚语咒骂道。 这样的日子过了很久，直到自己的实力越来越强，直到那个呆子的状态越来越差。 呆子被污染了，她很是确信，刚开始有些担忧，但很快便发现，呆子的抗性异常的高，那些污染的冲击竟然无法冲垮呆子的意识，而且有一部分污染的力量，竟然自动的融入了自己，这也相当于变相削弱了污染。 随后，便是叛逃。 呆子，回到了那座记忆中熟悉的城市，再也没有拿出过信标，他变得更加沉默了，也更加警惕自己了。 被如此对待，自己当然是生气的，但也仅仅是生气。 她生气对方的不信任，生气对方的不理解，生气对方的愚蠢，生气对方的窝囊…… 她总是幻想，如果自己掌控了这具身体，一定会做的比呆子更好！ 可身体的控制权并不在自己这儿，虽然从力量上而言，自己现在并不虚呆子，可要是真的在这副身体里动手了，以呆子的性格，恐怕就算是付出生命的代价，也不会让自己强行夺走身体控制权吧？ 所以她放弃了最简单粗暴的做法，选择了徐徐而图之，人总有松懈的时候，呆子也是一样，就算不松懈，也有虚弱的时候，只要自己不停的侵蚀这副躯体，总有一天，她可以“兵不血刃”的将呆子制服，然后再呆子无可奈何的眼神中，心安理得的以曼陀罗的身份控制这副躯体。 她不着急，反正这里就是自己的家，有呆子陪着她，她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于是，在数年之后，她等到了那个机会。 固执的呆子还是那么固执，在面对一个全身用纸糊的天灾，她打的是那般的吃力，明明只要动用自己的力量，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将其拿下，可她宁愿被打的狼狈，处处被压制，也绝不逾越那条“红线”。 混沌的魔力在不断的侵蚀着她的意识，自己也趁机而入，不断尝试撬动着这具身体的总控制权。 终于，【丑小鸭】后，愚蠢的呆子陷入了沉睡，身体的控制落入了她的掌控。 那时的自己是那般的兴奋，那种感觉就像是看着一个人玩电脑游戏，玩了数年，终于有一次能亲身触碰到电脑，畅玩这款游戏那般激动！ “呆子，好好看着吧，混沌魔力是这么用的！” 她如此兴奋的说道，然而，现实却给了她一个狠狠的逼兜！ 她失败了，即使以这具身躯出现在众人面前，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承认她，承认她就是曼陀罗。 她嫉妒了…… ps：感冒有点发低烧，最近几天就双更吧，等身体好一点了再加更。 第141章 必杀之 她嫉妒了…… 她不明白，明明都是同一具身体里的灵魂，为什么她能以曼陀罗的身份行走于世界？ 为什么自己的出现就会遭到满世界的否定？ 难道自己真的不应该存在吗？ 难道魔女真的就是应该被消灭的吗？ 在看到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她们的眼神和脸上具是或厌恶，或畏惧，或冰冷的神态，仿佛自己在她们的眼中就是极为不堪的垃圾。 原来，原来之前的那些想法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吗？ 外面的人是这么看她的，那个呆子估计也差不多吧…… 之所以没有对自己透露出杀意，或许是畏惧自己的力量，又或许是对于她的存在本就不以为意，在那个呆子的眼中自己与空气无异，之前的那些沉默，不过是懒得与自己交流罢了。 嫉妒的火焰在胸膛中熊熊燃烧，她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刀割般剧痛，那种类似于被背叛，被欺骗的痛苦感让她不顾一切的向现实世界的周围施以报复。 既然世界对她满怀恶意，那么自己又何必善待这个世界呢？ 魔女生来就是该破坏的，毁灭是她们耳边最愉悦的歌曲，何必为了一个连正眼都不瞧自己一下的无关人而压抑自己呢？ 什么特殊的人，什么隐秘的感情，不过是恰巧同居住在一具身体里的陌生人罢了，之前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和愚蠢。 得到他人认可什么的真是太无聊了！ 被别人认可为曼陀罗也真的是幼稚透顶！ 曼陀罗？多么难听的名字！ 自己的号就得霸气一点，让人一听就感到畏惧！ 比如说彼岸花，比如说霸王花…… 她要向世间展现自己的力量，要让这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明白，自己的强大，自己的不可忽视，自己想要得到什么，还从来都没有失…… 结果，来的很打脸。 在面对那些阻止自己的人时，她仿佛处处都受了限制，先是沉睡的呆子从中作梗，让她不能很好的控制身体，然后就是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蓝采歌，她手持着坐标重伤了自己的孩子们，紧接着便是背叛自己的蓝蝴蝶。 最后，当那名少女站在自己面前，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下不了死手，或者说换个角度而言，以这具身体，以曼陀罗的名义，她永远无法做出弑妹的这种行径。 她失败了，败的彻彻底底。 被一位初生的魔法少女打败，这种事若传到虚界，恐怕会笑掉许多魔女大牙吧。 但她已经不在乎了，她的行为，她的结局，证明了她的失败。 这个世界不需要魔女曼陀罗，每一个人都想杀死她，每一个人都恨不得让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就连呆子也…… 就当她万念俱灰，准备接受消散的结局，那个从意识空间中苏醒，依旧虚弱的呆子却朝着她伸出了人生中的第一次手…… 与往常不一样，这一次，那个呆子不再沉默，也不再抗拒，而是主动的来到了她的身前，做出了邀请。 她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梦中那个时时刻刻冷淡，固执的呆子竟然奇迹般的开口，承认了自己，承认了自己就是曼陀罗，承认了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也承清了她们之间并非敌对关系…… 当时，她很委屈。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在家的孩子，被自己的亲生母亲冷暴力，结果出门之后又被外面的小孩子欺负，骂她根本就不应该存在，就当孩子万念俱灰，准备了结此生时，那个对自己不闻不问的母亲，第一次将她拥抱在了怀中。 她很委屈，委屈的想哭。 既然一开始就没把她当做敌人，既然大部分时候都没把她当做必须消灭的人，那为什么又要孤立自己呢？为什么要排挤自己？ 呆子苦笑着讲述了原因，并将自己缺失的那部分记忆，共享了出来。 得到全部记忆的她隐隐的有些能够理解眼前的呆子了。 这个从少年时期起，便再未能体会父母庇护的男孩独自承担了太多太多，父亲因他而死，本就让他自责不已，母亲的离去，又让这本就不完整的家庭雪上加霜。 四口之家眨眼间便只剩两人，看着身后懵懂，忐忑的妹妹，他回想起了曾经的父亲，想起父亲的那盘录音带，伸手将年幼的妹妹护在了身后。 即使他心中同样对未知的未来感到不安，但名为哥哥的责任，让他站直了身体，撑起了残破的家。 他不能害怕，也不能倒下，他的身后还有家人，他的身上还有父亲的承诺，还有对母亲许下的等待的守望，就这样，在某一天夜里，少年隐匿起了自己所有的胆怯与懦弱，像是一个大人一样，开始直面这个真实的世界。 直视现实，方知生活的不易，少年虽然早熟，可独自一人面对家中琐事，终有力不足心之时，白天需要学习上课，晚上还要处理家务，年幼的妹妹依旧胆怯，还需要她的照顾，家里的积蓄虽还有不少，但没有创造经济能力的他们必须节俭。 生活的琐事与疲惫要将他淹没，年少的少年似乎快要忘记自己的梦想，沉没于茫茫凡海之中，直到那一次契机…… 少年重拾了梦想，在老师的帮助下，分裂出自己的一部分意识，留下分身，追逐向自己的梦想。 这一路上艰难险阻共有多少？ 她数不清，也难以数清，但呆子愣是硬咬牙走了过来，前半段路有老师的指引，后半段路只能独自前行，直到她爬上了顶峰，成为了那万众瞩目的首席。 地位，荣誉，权利，她得到的是人都想要的东西，然，身上的担子也越来越重。 或许自己不该叫他呆子，而叫他傻子，毕竟这世界上真的有人一味的付出，一味的承受而不索取吗？ 她不愿意相信，但眼前的人确实如此。 纯白的火焰点燃了脆弱的灵体，呆子的身影在她的目光中越来越虚幻。 魔女曼陀罗不知道从哪里迸发出来的力量，竟然生生挣脱了那另一半的封印，她慌张的扑向了被魂火燃烧的另一自己，眼神中尽是慌张。 “呆子，你怎么了，呆子！你别吓我！” 眼前之人的面孔依旧平静，琥珀色的瞳孔中毫无对死亡的畏惧，她看着扑入怀中的小曼，虚弱的扯出一丝笑容。 “我做到了呢，小曼……” 她的声音微弱到就像是一吹即散的蒲公英，仿佛随时随地都会原地消散。 “别，别说了！我叫你别说了！快把身上的火熄灭呀！” 魔女曼陀罗拼命的拍打着曼陀罗身上燃烧的纯白火焰，可那些火焰就像是虚幻的，只燃烧在曼陀罗身上的，无论自己用什么方式去拍打去尝试熄灭，都无法影响。 火越烧越烈，她的存在也越来越虚幻。 曼陀罗伸手摁住了她的动作，在她疑惑不解的目光中，缓缓摇头。 “没必要哦……你拥有我的记忆，也应该清楚，像这种点燃灵魂的秘术，是无法终止的，火焰一旦燃烧，便会将施术者的灵魂吞没殆尽。” “你也不必感到慌张，毕竟这是我自己的决定，在来这里的时候，我就想到了这一结果，金陵城的魔女之夜必有人在后预谋，他们的计划绝非一朝一夕所制定，长久的谋划必定需要一定的代价来破解……” 说话间，纯白的少女低头看了看自己愈发虚幻的双手，露出了无奈的苦笑。 “这些是必要的牺牲，就如同我们的老师一样，实界与虚界之间的争端向来如此。” “笨蛋！笨蛋！笨蛋！” “谁让你那么去逞强了？！妄图一个人去扛下所有，你真当自己是永不熄灭的太阳了吗？！” 魔女曼陀罗双手抓住了曼陀罗的肩膀上，她想摇晃对方是让呆子清醒，可又怕自己的力道太大，让本就虚弱的呆子更快的消散。 “这是我的职责，小曼……” 她嘴角含笑，琥珀色的美眸中更是没有一丝后悔。 “我守住了金陵城，守住了作为首席的骄傲，我……没有愧对老师的教导。” 话语的最后，虚化的灵体开始闪烁，少女的眼角划过了一丝泪滴，不是愧疚，不是悔恨，而是释然。 “小曼，我相信你，一直都相信你，所以请你回去之后，一定要照顾好我们的妹妹。” “如今，这副身体是你的了……” 曼陀罗原本清澈的声音，直到最后空灵而又虚幻，她缓缓闭上了眼，灵魂的溃散程度也开始加快。 魔女曼陀罗呆呆的望着面前，这世界上第一个认可她的人，她的表情呆滞了，猩红色的眼眸之中再也没了平日的狡黠，脸上也再也没有那孩子气的笑容。 她呆呆的望着对方，只觉大脑一片空白，面部麻木，一股难以形容的绞痛感从心中升腾。 凭什么？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刚认可的自己，就要走了吗？ 这副身体是她的了？什么意思？是施舍给自己吗？自己一直以来要的是这副躯体吗！ 混蛋！ 她一直以来要的都是那个名为曼陀罗的魔法少女啊！ 心中的呐喊达到了极点，可她却并没有像上次一样被愤怒燃尽了理智，她很清醒，也很冷静，一点也不像平时。 她将面前逐渐溃散的少女，以公主抱的姿势，紧紧的揽入怀中，身后的漆黑冥河在沸腾，九只红褐色的触手倾巢出动，爆发出天地异变的威能。 既然燃烧灵魂的火焰是熄不灭的，那么就暂时不用去考虑熄灭的问题，之前被封印的那段经历让她懂得了封印的另一种用处——锁定被封印者的当时状态。 自己现在的确没有救呆子的方法，但不代表以后没有，只要现在能保住呆子一条命，未来总会有办法。 【封印魔法?九柱封尽】 九根红褐色的触手宛若九根擎天巨柱，从周围直窜而起，将中央的曼陀罗包围，触手们一拥而上以螺旋之姿，经逐渐溃散的曼陀罗包裹封印。 魔女曼陀罗闭上眼，在感受到封印内部的火焰不再燃烧，却也并未熄灭，但沉睡的曼陀罗由于本身灵魂过于虚弱，即使被封印住，也有一定的概率会自行溃散。 魔女曼陀罗抬起双手，漆黑的冥河之水彻底沸腾，这埋藏在精神空间中的神秘领域之力被她完全调动，她不顾代价的将所有的魔力灌入封印之中，封印能起到一个很好的过滤作用，渗透进封印的魔力能更好的被呆子吸收。 但，即使是这样，还是不够！ 这么多魔力还是不够，为了保险起见，还有更多的魔力，她需要更多的魔力去滋润，去维持曼陀罗的状态。 既然自己的不够，那就从外面拿吧！ 眼下，不就有几个现成的吗？ 天空中，血色的暴雨倾盆而下。 而沐浴在这场完全由血液作为雨滴的阵雨中的两人，神色各为不同。 波斯菊用双手捂住了嘴，瞳孔在震颤。 荼靡神色严肃，手中的金线紧紧勾住，仿佛天上的战斗一旦出现某个差错，她便会第一时间插手。 至于魔女那一方，如今的状况也只能用零零碎碎，东一块西一块来形容。 黑色郁金香很好的执行了玄猫的命令，她成功解除了诸多魔女的封印限制，在这过程中，也未遭到荼靡的反击，同盟解困计划进行的异常顺利，可正当黑色郁金香心中稍稍一安，回头的间隙，血腥且带有强烈冲击的一幕便映入她的眼帘。 她看到了什么？ 玄猫被撕成了两半…… 字面意义上的撕成了两半，身体从中间直接一分为二，两只红褐色的触手分别缠住了她半边身子，利用蛮力深深撕裂！ 那漫天的血雨，每一滴都是玄猫身亡泼洒出来的血液。 优雅的魔女立于半空，纤细的双手撕下尸体上的血肉，血淋淋的肉块塞入口中，人肉在嘴中被牙齿咀嚼的声音异常明显，这声音仿佛直接贴在耳边，直让人毛骨悚然！ 喉结蠕动，血肉顺着食管滑入胃中，银发的魔女伸出食指，轻轻擦拭嘴角的血渍，她转身扭头，冰冷的猩红色的眸子扫过并锁定了每一位魔女。 “一位魔女，还是不够……” “今天在场的每一个攻击过她的魔女……” “我！必！杀！之！” 每一个字都仿佛倾注了滔天的杀意，彻骨的寒意顺着尾椎骨直窜天灵盖，那种直击灵魂的恐惧与暴怒似是要将每一位魔女都抓在面前，如之前那般，生生咀嚼其血肉！ ps：感谢“牢离事曼陀罗”老板送的礼物之王，老板大气，老板牛逼，老板永远不死，老板新的一年万事如意，事事顺风，您的支持现已加入加更套餐之中，待我伤病痊愈，定全力以赴还债！ 第142章 领域(内有插图) ps：由于正文插入图片要作lv4，我等级不够，作者有话说发图片太糊了，曼陀罗的完整立绘我就放在本章的最后一句话中。 “呃啊啊啊……！” 飞溅的鲜血伴随着高高抛起的手臂，配上撕心裂肺的痛呼，显得异常的衬景。 “离我远点！” 空中急促飞窜的紫色身影像是急于逃命的大雁，可大雁飞的再快，又怎能快的过急如闪电的矛隼。 猎手与猎物的身份一旦形成，结局，唯有一方的鲜血方可终止。 “噗嗤！” 又是一阵沉闷的武器入体声，疲于逃命的黑美人身体僵于半空中，她不敢置信的低头，腹部，黑色的衣裙染上了炽烈的血污，平坦的小腹破开了一个大洞，一根红褐色的触手从她的背后将整个身体穿了个透心凉。 身体猛的抽搐，胃部翻腾间，黑美人口中喷出大口鲜血，黑红色的眼睛忽的暗淡，随即，整个人便被从身后紧随而来的另外四条触手包裹笼罩。 亲眼目睹这一幕的黑色郁金香几乎是两股战战，本以为只要集中力量，就能够铲除这个变数，可她没想到变数所代表的力量实在是太大了，想要铲除变数，恐怕她们在场的所有魔女一起上也不够对方吃的…… 逃，快逃！ 求生的本能在脑海中炸开，黑色郁金香背弃了盟约，背弃了自己的同盟，她一咬牙，狠下心，朝着远处苍穹上裂开的天之痕逃窜而去。 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深紫色裂痕，黑色郁金香的脸上已经露出了即将逃生后，劫后余生的庆幸。 只要逃到虚界，就安全了，只要逃到了那里，就…… 魔女面上庆幸的笑容戛然而止，仿若僵住，随后出现道道裂痕，眼中的欣喜变成了莫名的恐惧，她只觉得自己的腹部突然湿漉漉的，刚想低头查看，鬓角两边的发丝仿佛被一阵疾风吹拂向上扬起。 随着被带起的发丝，好似又有两道黑影抛飞了出去，连接着还未完全断裂的血丝…… 诶……是什么飞出去了？ “咔嚓！” 还未等黑色郁金香想明白，头骨的碎裂声突然在脑内炸响，一只白皙玉手正拍在她的头顶上，五根纤细的手指深深的嵌入头骨之中。 头骨碎裂声嘎吱作响，令人毛骨悚然。 但作为被“仙人抚顶”的受害者，黑色郁金香已经没有机会毛骨悚然了，被捏碎的头盖骨伴随着血水与脑浆迸射而出，白花花的脑髓更是流了一身…… “呃啊啊啊啊……！” 被魔女曼陀罗从身后单手拎着脑袋的黑色郁金香两眼翻白，浑身宛若触电般疯狂战栗颤抖，娇美的面容上肌肉已无法控制表情，口水与眼泪肆意横流，尽显临死前的丑态。 身体本能的想要挣扎，想要去攻击身后的魔女曼陀罗，可大脑已经发出信号，但双臂却未能得到回应，为什么呢？ 双肩处被撕裂的伤口正往外喷射着血液，刚刚抛飞的两道黑影，不是别的，这是黑色郁金香自己那一双被斩飞的双臂！ “痛吗？” 魔女曼陀罗冷声质问。 “呃啊啊啊啊……” 黑色郁金香无法回应，只有痛苦的哀鸣。 “痛就对了，这就是你们施加在她一人身上的痛苦，我只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可这还远远不够！” “曼陀罗”的声音中带着那彻骨的寒意。 至于杀意？ 她的杀意已不需要声音来表现，浓郁到早已化作实质，身后倾巢出动且狂舞的九根触手就是最好的体现！ 正处于劣势的魔女们自然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能够分担压力的盟友被如此轻易的灭杀，“曼陀罗”逮住黑色郁金香之际，一颗赤烈如小型太阳般的火球正朝着她的背后汹涌而至。 【元素魔法?烈日炎阳】 极致的高温令所行轨迹上的光线都微微扭曲，如此恐怖的小型太阳，若砸入城市之中，其威能绝不弱于人类科技的小型核弹头爆炸。 但面对魔女们偷背身的行为，“曼陀罗”甚至扭头都懒得扭头，她只是微微抬手示意，身后闲置的众触手中就有两根急不可耐的直窜而出，与那愈发接近的小太阳直接正面撞击接触。 “轰！” 毫不意外的，炽烈的火光在身后炸开，汹涌的气浪附带着能够瞬间汽化皮肤的高温向四周宣泄，火魔之光以爆炸的中心为基点吞噬周围的一切，高空爆炸掀起的余波，甚至在地面都引动了一场微型的沙暴。 火光散去，“曼陀罗”纹丝未动，但手中所拎着的黑色郁金香在这爆炸的短短数十秒钟，已经只剩下了个头部，四肢与身体被蜂拥而至的触手们瞬间分食。 漆黑的影子兴奋的蠕动着，这是孩子们少有的狂欢时刻，比起奇形怪状的天灾，触手们还是觉得魔女的肉质更加鲜嫩可口一些。 而今天的自助餐，可不只有一位魔女啊…… 一阵风卷残云之后，“腕足”们滑腻的肌肤上大多都沾染了些许血迹，可它们并不在意，只是一味的尖端朝向仍旧鲜活的众魔女们，垂涎不已。 【好吃】【还想要】【嘎嘣脆】【鲜嫩可口】【再来一只】等众多优质的评价被孩子们传递向“曼陀罗”的大脑，它们在催促着母亲赶快进行下一次捕猎，因为这一场屠杀还远远未结束。 去戳破小太阳的两个孩子也回来了，表面毫发无损，孩子们拥有强大的魔免性，除非属性特殊的空间或审判魔法以及克制武器，否则至少超位魔法才能有效对它们造成伤害。 看到这一幕，手持长鞭的黑玫瑰缓缓垂下了抓持着武器的那条手臂。 “这是……什么怪物？” 她其实更想问的是，对面的那位真的还能算是魔女吗？ 如果说魔女是人类眼中的怪物，那么，此刻的魔女曼陀罗只是魔女眼中的怪物！ “三色堇，你干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了青萍的哀嚎。 黑玫瑰扭头只见失去光明，双目流血的青萍正被从后方偷袭的黑色三色堇锁住了全身，她拼命挣扎着，可被反噬重伤的她又怎么可能是全场状态最佳的三色堇的对手？ 恐怖的魔力被由三色堇注入到青萍体内，黑玫瑰刚有些疑惑，但在看到青萍脸上因魔力注入而浮现的一道道宛若蛛网般的紫色纹路，立即明白了过来。 三色堇这是要牺牲已经没有战斗能力的青萍，将其制作成魔女炸弹！ “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帮忙！” “我们没有能够杀死她的手段，现在唯一的手段就是逃！” “可是……可是我们就这样两手空空的回去吗？” “什么叫两手空空！经历了这些，能活着回去就是最大的收获！有了这些情报，下一次我们绝对能得手！” 黑色三色堇着嗓子，凶狠呵斥道。 众魔女听后面上先是惊愕，但又很快反应了过来，做出了选择。 牺牲一个与自己无关的同盟，换取重要的情报，这样的选择还需要犹豫吗？ 至于背叛同盟后的愧疚？在魔女的认知中，可从来没有愧疚这一词啊！ 被制成人体炸弹作为牺牲品的青萍在魔力的灌输下，已经没有了说话的能力，她的身体被黑色三叶锦狠狠的拍飞向魔女曼陀罗的方向。 其他魔女则抓准这个时机，迅速向周围四散逃开，至于目的地，全都锁定了天之痕。 计划不算赖，可她们的如意算盘打空了。 魔女曼陀罗看着四散逃窜的魔女们，冷笑一声，手中黑伞凝聚，向上一抛，漆黑的洋伞自动打开，触道流光向周围抛飞扩散，司夜的黑幕从比天更高的地方覆压而来。 山峦起伏，荒地连绵，漆黑的冥河从天而落，“曼陀罗”的领域由此展开。 【领域?冥狱】 领域内的一切内景都与她和曼陀罗共同拥有的精神空间一模一样，魔女曼陀罗就像是将自己幻想的家搬到了现实，所有的人都被她牢牢的锁在了家中，无路可逃。 她抬手，荒凉之地大地震沉，十只倒逆的漆黑十字架从地面缓缓升起。 其中的几只逆十字架上，已有几根被黑色凶矛钉在其上的头颅，而这些头颅无一不是魔女曼陀罗之前猎杀吞噬的魔女。 逃窜的魔女皆被领域展开后的无形空气墙阻拦，黑色三色堇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天之痕，面色一阵苍白。 至于被抛飞至半空，已经膨胀得像个皮球的青萍，肉球被突然涌过来的三只触手缠住，体内恐怖膨胀的力量被瞬间吸食殆尽，榨成了人干。 “你们，无路可逃！” 魔女曼陀罗冷冽的声音在领域的上空回荡，而作为这份领域唯一的主人，她将主宰领域内所有存在的一切权利。 第143章 现身 “撕拉！” 一道黑影被抛至半空，飞溅的血丝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异常完美的弧线。 这是一只左手臂。 “噗嗤！” 一条大腿被折成两半，被随意的丢弃在了地上，触手们争先恐后的抢夺着地上东一块西一块的小零食，兴致冲冲的将其拖回阴影中，慢慢品味。 “咔嚓！” 这是脊椎骨断裂的脆响，身材傲人的魔女被眼前这毫不怜香惜玉的同类生生从中间对折，脊椎骨应声断裂，魔女深紫色的眼眸同时也失去了高光与生机。 “不，不要杀我……” 只剩半截身体的三色堇凭借着魔女异常强大的生命力，用仅剩的一只手臂扒拉着坑洼的地面，企图逃离这片地狱。 此刻的她已没了之前的那份悠然自得，在被拖入这【冥狱】之中，她早已被这领域的主人的诸多行为吓破了胆。 在魔女“曼陀罗”面前，她就像是个小孩子般弱小又幼稚。 在见证了她们之中实力最强的黑玫瑰的死相，她已经完全丧失了所有反抗的勇气。 不可能赢的，开启了【荆棘】状态的黑玫瑰实力足以比肩正常月皓级魔法少女，本以为就算打不过眼前这个怪物，黑玫瑰也能在这片领域之中深深撕开一道口子，供众人逃离。 但……【荆棘】的黑玫瑰在那位比魔女还要恐怖万倍的少女手中，竟没能挺过四分钟，战斗总时长三分钟，黑玫瑰被虐了三分钟，然后身体被分成了三节。 场面异常血腥暴力，她眼睁睁的看着魔女曼陀罗硬生生的用双手将黑玫瑰的头拧了下来！ 盟友的头颅掉落在地上，如同足球般滚落在自己脚边，苍白的脸上依旧残留着临死前无法置信的表情，脖子处如喷泉般喷涌而出的鲜血，喷洒在地面。 魔女曼陀罗伸手轻轻拭去脸颊上那残留的血渍，鲜血的腥红映衬出那苍白的脸庞上阴冷，她看向众魔女的眼神，已如看向一堆尸体。 黑玫瑰死了，黑美人死了，黑色郁金香死了，黑鹳也死了…… 所有人都死了，现在只剩她了。 在沾满鲜血的泥泞荒地上，仅用一只手臂拖着半截身子艰难的蠕动，爬行，她宛若一只断成半截的蛆，只凭借着求生的本能在这死亡的冥土上苟延残喘。 魔女曼陀罗没有立即对在场还活着的唯一魔女进行补刀，她只是弯下腰，抓住女人散乱的头发，将那颗还保留着惊恐表情的头颅拎了起来，走到了十座十字架旁。 诡异的雾气汇聚在她的手中凝聚成缠绕着斑斑血迹裹尸布的黑色凶矛，她面无表情的举起凶矛，另一只手则将黑玫瑰的头颅定位在十字架原本安放头部的位置。 一矛下去，血液飞溅。 黑玫瑰的头颅就被如此凶残的钉在了十字架上。 十座十字架，其中已经有九座钉上了相应的头颅，还剩最后一座，到底属于谁呢？ 答案不言而喻。 曼陀罗一脚踩在了只剩半截，身体仍努力挣扎的黑色三色堇的背部。 此时的三色堇哪有之前气定神闲的傲气，她自诩为诸多魔女中最聪明的那一个，是最能认清战场局势的，可眼下……她的存在与那些被人类发现踩在脚底的老鼠又有何区别？ 不，或许还是有点区别的。 老鼠被人踩到，大多会被活生生踩死，痛苦不了多久，可自己被这个杀神踩到，结局可是要比死还要痛苦万分。 想到这，黑色三色堇的瞳孔聚焦已经害怕到自行溃散，魔女曼陀罗薅起她的头发将她提起，望着那张美艳，却又因害怕到极点显出丑陋姿态的三色堇，曼陀罗的眼底流露出一丝嘲讽。 “真是丑陋啊……” “不要……” 黑色三色堇牙齿打颤，却还是本能的说出那求饶之词，但…… 一切，都伴随着身首分离，戛然而止。 魔女曼陀罗没有在折磨黑色三色堇，而是给了她一个痛快。 或许她是疲倦了，或许她是麻木了，又或许是在无尽的屠杀与发泄中，她明白了，无论她杀死多少魔女，此刻的她都没有办法救呆子。 “呆子……” 当她将最后一颗头颅定在了对应的十字架上，她又来到了被触手们包裹的封印前，蹲下了身，他伸出手，缓缓的触摸滑腻的触手表面，似乎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感应封印内的呆子。 虚弱，还是好虚弱…… 即使利用封印的特性尽可能地封存住她的状态，即使自己拼命的朝封印内部灌输魔力，呆滞的存在，依旧伴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的变得虚幻，直到…… 想到这一切的魔女曼陀罗突然站起了身，她看向脚底，原本荒地上盛开着不少的白色曼陀罗此时早已尽数枯萎，领域之中只剩黑色，但…… 凡事都有例外。 她望向了远处，那似乎是领域唯一的纯白光源。 那里的光让她本能的感到不适，若放在平时，她是一点也不会靠近那里的，可这一次，她强压下心中的抗拒和本能的不安，在那对她而言过于刺目的圣光照耀下，一步步的靠近。 越是靠近圣光，越是强烈，圣光所普照之处，地面上奇迹般的还残留着几朵娇弱纯白的曼陀罗花。 还有机会，虽然很痛苦，但，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她强撑着伸出手，要去触摸那圣光的核心源头，那是一柄剑，一柄表面缠绕着白花的剑，一柄剑身纤细做工宛若神造般完美的礼剑。 魔女曼陀罗知道这柄剑的名字。 【白鸢尾之祭礼】 也是坐标，标记囊括所有魔法少女真名的裁决之刃。 最靠前的指尖已经感受到浓浓的灼烧感，身体也仿佛被施加了某种负面状态僵硬无比，脑海中微响的警报不断回响，可她还是强撑着不断的伸手去企图触摸。 就当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剑身的那一刻，突然，一声轻笑，伴随着一只不知从哪儿探出来的雪白柔荑轻轻握住她的皓腕。 “现在的你接触这股力量还为时过早，收手吧，小曼～” 特殊的称呼，宛若一柄重锤砸击在魔女曼陀罗的心尖之上，她猛的扭头，却见那雪白柔顺如绸缎的奶白长发飘入眼帘，娇小的身躯，轻飘雪白的丝绸长裙，以及那一张宛若瓷娃娃般可爱却又尊威的脸蛋。 “你是……那个女人！” ps：今天就两章，明天恢复三更，最近几天吃了药，状态慢慢恢复了，但也得早睡，尽快将流感完全压下去，兄弟们，这段时间要注意保暖和通风，感染流感很难受的，有我这个前车之鉴，大家可不要着了道哦～ 第144章 师姐 少女的容颜映入眼帘，她是那般完美，仿佛神明亲手雕塑的神造之物，她是那般鲜活，又如这世间绽放的第一朵人性之花。 冰肌玉骨，肤若凝脂，白发飘飘，明眸皓齿，这些形容美好的成语似乎都能够用在她的身上，但又都不全面。 “你是……那个女人！” 小曼惊呼出声。 她认识！她认识眼前这个女人，虽然外貌上一副介于少女与御姐的少御姿态，身高不高，但总是能在气势上压人一头，看起来人畜无害，可一旦对上她的眸子，就会不经意间犯怵。 说的直白点，这女人身上有一股常人所没有的帝王气。 “啊啦啊啦～这样称呼自己的救命恩人可是不礼貌的哦～” 突然出现的白发女人，抓住小曼的皓腕，稍稍用力就将小曼拉出了圣光的范围。 离开圣光的影响范围，僵硬的身体顿时疏松了下来，小曼张口刚吐出几个字，却只觉一阵香风扑上脸颊，白色的倩影拥入怀中，纤细温软的食指抵在了自己的红唇之前。 “你怎么会……” “先别急着提问，咱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就这一点上你对咱的称呼可大有问题呢～难道在礼仪方面，曼陀罗没有好好教过你吗？” 小曼怔住了，她下意识的蹙眉，看向眼前这个女人，这位记忆中令呆子无比头疼却又无可奈何的——女王陛下。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过，在危机关头竟然会是这位女王陛下突然插手。 到底怎么回事？ 这女人不是因为要守望界限屏障的原因，无法离开那座宫殿吗？ 怎么现在…… “在心里腹诽尊贵的女王陛下，就算是不说出来，也是不好的行为哦～” 边说着，白发少女笑盈盈的抬起手，在着小曼不明所以的目光中，朝着她的玉额弹了个脑瓜蹦。 “嘶啊！” 小曼吃痛的捂着额头，眼中略带怒意的望着她。 “你这个女人怎么突然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没有要紧事，还请不要阻拦我，我现在可在争分夺秒呢！” 小孩子也是有脾气的，不对，应该说在这种情况下，小曼没有当场大发雷霆，已经是很努力的去压制自己的情绪了。 “滚开，不要耽误我的时间！” 随着话音落下，小曼身后的九根红褐色触手瞬间张扬而起，宛若九条待时而动的龙首。 她现在可没时间陪这位奇怪的女王玩什么过家家的游戏，呆子危在旦夕，每多浪费一秒钟，她的情况就会变得更加危险。 面对阻拦之人，即使她是女王，小曼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毕竟……魔法女王咋了？ 女王能管得了魔法少女，难道还能跨行政区管到魔女吗？ “小孩子发脾气，完全听不进去大人的教导吗？” 白发少女面露苦恼神色，自言自语间，右手的食指轻轻点按在对应的脸颊一侧，如绸缎般的白发柔柔的垂在一侧。 见那女人自言自语，还没有让开的迹象，小曼已经失去了耐心，身后的孩子们倾巢而出，是要对眼前这美丽到不可方物的尊贵女王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白发少女抬眸，绛紫色的美眸中倒映出从四面八方朝她扑杀过来的黑影，悠悠叹气。 “唉～看来在让你改正称呼之前，得先对你进行一场爱的感化才行～” 说话间，在覆盖的阴影下，她的嘴角微不可察的勾勒出一丝狡黠的弧度。 三分钟后…… “不，不要……咿！” 小曼原本充满气势的声音，此刻软绵绵的。 不仅声音变得软绵，就连一段话的最后，竟还多出了一些不好描述的可爱声音。 “停下，我…我让你快停下，那里，那里是不可以……咿！！！” 又是一段充斥着娇柔的求饶声，这里的小曼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的嚣张与自信，语气中尽显被大叔狠狠惩罚中雌小鬼的姿态。 “啊啦～才这么一会儿就不行了吗？看来你的忍耐力还有待提升啊～让我看看，除了这个部位的反应会是怎么样呢？” “不行！其他地方都可以，只有那个地方……绝对不行！” 原本被折磨到浑身酥麻的小曼不知看到了什么，语气不再那么软绵绵，突然有了精神，充斥着惊恐。 “哎呀呀～咱就是喜欢看到不听话的孩子在被教育中露出那么一副惊恐的模样，现在的你，简直跟那时候的曼陀罗一样可爱呢！” 少女的面容上露出无瑕的笑容，随后，抬手，再次施以相同惩罚。 “！！！” 这一下，某魔女被“教育”到连发出声音的力气都没有了。 小曼的身体完全瘫软在了地上，宛如一摊烂泥一般，腰部根本使不上一点力气，只能面色潮红，喘着粗气，说不出话来。 酒红色的眼眸中倒映出那个女人的恶魔之举。 小曼艰难的用双手撑起自己软绵绵的身子，不断的下意识的向后挪动，看向那女人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淫乱的恶魔。 “魔，魔鬼，你这个超级无敌淫.乱的魔鬼！” 小曼伸手用手指指着眼前的女人，发出了她此生最深刻的咒骂，但声音中还是带着那无法抹去的颤音。 “欸～明明是你先对长辈不礼貌的，咱只是对你进行了一点小小的爱的感化，并没有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你说对吧～” 说着，白发少女还做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无辜模样。 小曼简直要被气晕过去，但鉴于之前那惨痛的教育，又不得不暂时臣服于她的淫威之下。 “你，你到底想干嘛？！我明明没做什么对你不利的事，也没找过你的麻烦，你为什么要在如此关键的时候干涉我？你知不知道，呆子她快……” “咱有办法救曼陀罗哦～” 此话一出，之前还满眼怒火的小曼瞬间愣住了，经过了那一瞬间的震惊之后，她的眼底瞬间升腾起了欣喜的神色。 “你，你是说你有办法救呆，不，是救曼陀罗！” “当然！” 白发少女自信且微笑的点了点头。 “那赶紧救她呀！她已经快撑不住了，再不赶紧施救，恐怕要来不及了！” 小曼急忙催促道。 “哎～不急，在救人之前，咱们得先把之前的事解决完，比方说你对咱的大不敬，最明显的体现在称呼上，那个女人，唉～整个王庭之中，可没有哪位魔法少女敢这么称呼咱呀～” 白发少女佯装伤心叹气，边摇头边摊了摊手。 “那，那你想让我叫你什么？女王陛下？” “不是。” 少女抬起左手，食指竖起，轻轻左右摇晃。 “女王陛下什么的就太生疏了，而且这个称呼咱都听的快耳朵生茧了，今天咱想听点别的，比方说……” “师姐！这个称呼就不错！” 少女苦思冥想，瞬间眼睛一亮。 “虽然说你和曼陀罗还是有些区别，但既然都住在同一具身体里了，姑且也算你们身份共用，以我和曼陀罗的关系，你叫我一声师姐，不吃亏哒～” 白发少女双手叉腰，语气中带着份得意。 第145章 卖火柴的小女孩 “怎么？为什么要用那么一副奇怪的眼神看着咱？” 白发少女摆出无辜模样。 “你是不是有什么奇奇怪怪的癖好？” 小曼皱眉。 她本以为眼前这个女人会在称呼这方面狠狠的为难自己，让自己说出一些羞耻到完全无法说出口的话，可没想到……是师姐这种称呼。 那个呆子有师姐吗？ 没有吧……至少以她现在所拥有的完整记忆而言，曼陀罗真正意义上的老师是那位纯白的白鸢尾，可在记忆画面中，白鸢尾从始至终教导的学生都只有曼陀罗一人。 哪有什么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师姐？ 难道这是眼前这个女人的阴谋？自己是她奇奇怪怪y中的一环？ 但不管怎么说，眼下就呆子最重要，小曼皱了皱眉头，但还是极不情愿的压下性子，喊了声。 “师姐。” “诶～” 白发少女可不管小曼到底喊的时候是不是心甘情愿，她只清楚自己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目的，听到了那声做梦都想听到的称呼。 她极为欣喜的靠近，伸手热切的抚摸着小曼的头发，那动作的熟练程度简直就像是在撸一只蓝猫。 忍！必须忍下去！ 小曼强忍着自己即将炸毛的冲动，一动不动的任由眼前这个女人对她释放连续的摸头杀。 在爽完了摸头瘾之后，白发少女这才心满意足的将手从小曼的头顶挪开。 “真乖～这才是好孩子嘛～” “好了，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照做了，现在你该去救她了吧？” 白发少女煞有兴趣的对着小曼左看看右看看，直到看到小曼觉得浑身发毛，才停下了动作。 “嘛～没看出来嘛～没想到你还是很关心曼陀罗的嘛～” 察觉到白发少女揶揄的神情，小曼顿时羞红了脸，她连退两步，语气断断续续。 “我，我哪有……我不过是，是，是……” 看着那如小孩子般低下头，越来越红的脸蛋，白发少女捂嘴轻笑一声，便不再逼迫追问。 她脚步轻盈，迈步到这片领域的最中心，也是封印的位置。 面对【九柱封尽】这种仅次于禁咒的超强封印术，她的脸上没有露出丝毫为难之色，反倒是眼中显露出些许赞许。 “那个，封印就由我来帮你……” “不用。” 小曼刚想开口帮眼前这个女人打开封印，却被她果断拒绝。 “喂，现在可不是扯能的时候，我虽说并不精通封印魔法，但【九柱封尽】也不是那种可以随随便便解开的封印，我知道你是魔法女王，肯定有办法打开这个封印，但现在时间就是生命，我们……” 小曼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 白发少女在她说话的这段时间，只是伸手贴在了封印上，然后…… 这仅次于禁咒级别的超强封印术，就自行溃散了…… 是的，是溃散！不是解除！ 这个女人根本就没有用任何技巧，也不是获得了打开封印的钥匙，而是直接用蛮力摧毁了整个封印！ 更重要的是，被封印保护在其中的呆子，没有受到任何一丁点伤害！ 这是小曼第一次魔生中，对自己的实力产生了巨大的怀疑。 难道自己，真的很弱吗？ 可是那也不对呀……能对整座金陵城造成毁灭性打击的十位魔女，在自己的手中完全不是对手，就是那个最强的黑玫瑰，在自己手底下也没能撑过几回合。 所以说，眼前这个女人，她到底…… 白发少女似是察觉到了背后小曼朝她投来震惊，且带有探究的目光。 但此刻治疗已经开始，她抬起左手，掌心中盛开出一朵冰晶纯洁的雪莲。 白色雪莲绽放出纯白温柔的光芒，那光芒拂照在曼陀罗的灵体之上，竟生生的抑制住了点燃魂体的白色火焰，火焰被压制！火势在慢慢缩小！ 有希望！ 小曼瞪大了双眼，同时也感觉极为震惊。 因为她从眼前女人掌心的那朵雪莲散发的光中感受到了之前去接触坐标时类似的感觉！ 号称一旦点燃便无法熄灭的灵魂火焰，也在她的一番操作下，被不断压制，眼看着最后的火苗就要被掐灭。 这女人，实力到底有多恐怖？ 和那位白鸢尾相比，两者之间又到底是孰强孰弱？ “在心中默默揣测师姐可不是好的行为哦～” 白发少女的声音突然又响起，小曼陡然一惊，整个身体猛地一颤，立马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最中又露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不过鉴于你刚刚的表现那么乖，咱也可以解答一下你心中的小小疑惑哦～” “其实我和老师之间没有什么可以比较的，简单点来说，老师还在的时候，我是世界第二，现在老师不在了，我便是无可争议的世界第一。” 好自信的语气，好强大的气势，简直霸气侧漏！ 小曼被对方那平静的语气瞬间吸粉，即使之前稍有抵触，但不妨碍她心中的中二之魂被那两句话挑逗的熊熊燃烧。 “至于咱的实力到底如何？” “这个问题等到你们俩晋升到恒曦级之后，就能明白了，现在我描述再多也是白搭，因为这其中的差距和包含的概念太抽象了，无法仅凭语言去形容的。” 白发少女的语气异常的平和，那态度不像女王，倒真的像是一位师姐，面对自己好奇多问的师妹耐心解答的模样。 “差不多。” 她突然道，小曼被声音吸引，这才发现呆子身上原本点燃的白色灵魂火焰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 “成，成功了？！” 她惊喜的试探问道。 “成功了一半，灵魂火焰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容易熄灭，我只是用等级压制将火苗压小到肉眼看不到的大小，但实际上，火焰依旧存在，一旦脱离我的压制，就会立即死灰复燃。” “啊，这，这可怎么办？” “小曼，接下来的事，选择权在你手中。” 白发少女的语气突然沉重了起来，她扭头看向身后的魔女，眼神异常严肃。 “要，要我做什么？” “曼陀罗的灵魂损伤的太过严重，压下灵魂火焰，还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想要让她平稳的度过危险期，就需要吞噬掉你一半的灵魂……” “我这话并非危言耸听，信与不信，由你。” “……” 小曼低下头，面孔变得异常苍白。 吞噬掉她一半的灵魂，结果会怎么样？ 灵魂对于任何存在都是极其重要的，被吞噬掉一半，自己还能维持存在吗？而且就算依靠着魔女超强的生命力，自己活了下，失去一半灵魂的自己意识和精神，势必会受到重创，等长久的自我修补之后，再一次恢复意识，那时候的自己还是自己吗？ 醒来的自己还能认识呆子吗？ 一时间，无数种想法在她的脑海中划过，可她并没有因为这些难以接受的代价而过多犹豫。 因为呆子在等她，她不能让呆子久等。 终于，她做出了决定，抬起头，艰难的开口。 “那，那就来吧，我……” 声音又戛然而止。 因为白发少女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捂在了她的嘴上，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 小曼不解的眨眨眼。 “好啦，开开玩笑而已，真要是把你怎么样了，曼陀罗醒来后恐怕也得找我麻烦，真是的，照顾师妹什么的还真是麻烦啊～” 说话间，不等小曼继续追问，她的眼底一绽放出如火柴般明亮的火光。 【童话魔法?卖火柴的小女孩】 第146章 往事 希冀的曙光之中，白发少女的大拇指与食指指间凭空多出了一根燃烧着希望火焰的火柴。 那火焰之绚丽，不像是凡火，更像是某些特定节日中点呲射出来的烟火火花。 白发少女捏着这根火柴，尽量的将其绽放的光源靠近曼陀罗灵魂的眉心。 小曼看着，双手不自觉的揉捏着裙角，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是最关键的时候…… 白发少女眼底倒映出火焰的底色，缓缓闭眸。 纯白绚丽的希望之光中，二人的意识仿佛受魔法法则的约束，拉到了独立而神秘的精神世界。 曼陀罗睁开眼，只觉大脑异常疲惫和疼痛，她自然的伸手抚额，琥珀色的眼底闪过些许迷茫。 自己这是死了吗？ 这里是……亡者的冥界？ 可这种想法并没有持续太久，便被粉碎。 因为她看到了就站在自己面前的另一道身影。 奶白色的长发悠悠垂下，精致美艳的面孔无论看多少次都令人心中惊叹，尊贵的紫眸中蕴含着那超然的气质，女孩的嘴角一如往常那般噙着那若有若无的笑容。 “女王……陛下？” 曼陀罗眯起眼，用不确定的目光和声音询问道。 “怎么？已经认不得咱了吗？” 还是那令人熟悉的口癖，嗯，是真人。 在魔法王庭当局的那段时间，她可没少受眼前这位女王陛下的骚扰，言语上的挑逗更是数不胜数，每当女王陛下想要打趣自己的时候，自称都是“咱”。 很有特点，不会认错的。 “不，只是有些不确定自己的情况……也不敢相信你也会来到这儿。” 曼陀罗略略思索，继续追问。 “既然女王陛下都在这儿，所以，我没死，对吗？” “欸，怎么咱在这你就一定是活着的？你就那么确定咱是来救你的？在这里相遇，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我都死了呢？” 白发少女摊了摊手，语气略带无奈。 “不可能，这个世界上没有能杀死你的存在……至少，在我的认知之中，是这样的。” 在与白发少女的对话，曼陀罗的语气和用词极为严谨。 “别老是那么一副死板的模样嘛～看到师姐，你不应该高兴的露出笑容吗？” 白发少女双手背在身后，语气中倒是透着一股邻家少女的古灵精怪。 “所以，女王陛下，这里到底是哪里？” 曼陀罗根本就没有理会白发少女所说的笑一笑，直接就无视了，话题扳到她现在最关心的方向。 白发少女也不气恼，只是笑盈盈的看着她。 很显然，这种上司与下属的独特交涉，在两人之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双方甚至都有些习以为常。 “这里是深层次的精神空间哦，不过要说的更准确一点，这里应该是【童话魔法?卖火柴的小女孩】所创造出来的独特二者精神世界交涉空间。” “童话魔法吗？果然……” 曼陀罗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掌心，细细感受，琥珀色的眼底浮现出逐渐明了的神色。 “怎么样？有没有感动到？你师姐我可是千里迢迢，排除千难万险赶过来救师妹你呢～快说几句师姐爱听的话，万一我心情好了，说不定出去之后就把你的通缉令给撤了哦～” 白发少女的脸突然凑的老近，呼吸的香风似能直接扑打在曼陀罗的脸颊之上。 曼陀罗秀眉微微一皱，动作熟练的后仰，脚步后退两步，躲避开了这暧昧的姿势。 “女王陛下，请自重！” “欸，你怎么跟那个小孩子一样无情？明明我是你们俩的救命恩人，怎么都一副躲得远远的样子？难道我很丑吗？” 白发少女面露苦恼神色，悠悠叹气。 曼陀罗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戏精附体的女王陛下，心中毫无波澜。 虽然女王陛下现在看起来泫然欲泣，惹人怜爱，楚楚可怜，但曼陀罗知道这些都是装的，别问，问就是习惯了。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表现无法迷惑到面前的少女，白发少女只得真叹了口气，收敛起脸上那些伪装出来的神色，紫色的眼底浮现出一抹恨铁不成钢。 “好了好了！不跟你玩了，这么一副榆木脑袋的样子，难怪男孩子状态的时候没有女孩子喜欢你，要不是你还有魔法少女这个身份，真就活该你单身一辈子了！” “陛下说的对。” 曼陀罗无喜无悲的应道。 白发少女被曼陀罗这么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回答给噎住了，顿时，神情变得古怪又难看。 “所以你到底怎么想的？放着老师留下来的坐标不用，非得自己去用命来扛，老师那么宠爱你，那么宝贵的坐标交付于你，你总不能傻到连用都不会用吧？” 白发少女双手插着腰，以师姐的姿态数落道。 “……” 曼陀罗低着头，闷闷不语。 “唉……真的是，你还是因为当年的那件事而放不下吗？” 见沟通无法继续白发少女如忧愁的老妈子般，道出了一则隐秘。 听到这话，眼神黯淡的曼陀罗突然抬起了头。 “我失败了，从结果上来看是这样的，但我又无法确定到底有没有失败，在没办法真正验定结果之前……我，我不会再解放坐标的真名了……” 曼陀罗琥珀色的眼底闪过了浓烈的复杂情绪。 “你这又是何苦呢？” “死而复生这种东西，即使是对于魔法而言，也太过匪夷所思了，况且老师她……” 白发少女欲言又止，她的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犹豫的情绪。 “你应该也知道，老师她……很有可能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即使你的【奇迹】成功了，她也不会回来了……”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沉重。 “明明知道不可能，你还那样做，完全就是白白浪费了晋升月皓级那宝贵的一次创造机会，你看看，别的魔法少女晋升月皓级，创造的独特魔法都是什么？” “童话魔法，神音魔法，甚至还有创造电磁炮魔法的，光听名字都知道是实用类的，你那个【奇迹】……” 白发少女的话音顿住了，或许是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了。 “总之，你还是太任性了呀，师妹……” 气氛突然变得煽情了起来。 曼陀罗抬起眸子，尽量的撇开眼底的那些沉重与思绪，淡淡开口。 “女王陛下对我这么一个通缉犯如此关心，魔法王庭那边知道吗？” 原本煽情的气氛骤然碎裂，换而来的是无尽的尴尬。 “呃……这个，咱，咱也不清楚，什么通缉令？咱什么都不知道，或许是手底下的人随便胡乱弄的，咱这个女王陛下也不好当哦～” 说着，白发少女脸上的表情也配合着显露出长吁短叹的样子，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 “可我听说，通缉令是你亲自下达的。” 白发少女面上的表情骤然一僵，嘴角不经意间抽了抽。 此刻她的心底：到底是哪个混蛋王八蛋透露的消息？老娘亲自下达的通缉令有必要传的这么清楚吗？ “是，是吗……可能是当时公务太过繁忙，盖章的时候，眼花了吧？” “你最好是……” 曼陀罗眼看着面前少女这么一副不着调的模样，心中只是一阵对魔法王庭未来的担忧。 有这么一位女王陛下领导，魔法王庭真的还有光明的未来吗？ 第147章 红绳铃铛 “你怎么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 白发少女看到曼陀罗的表情，露出疑惑的神色。 “我在庆幸……庆幸至少陛下您，没有真的误解我。” 这是曼陀罗第一次朝着白发少女露出了除却防备之外的其他神色。 “诶～你我谁跟谁呀？你可是咱的挚爱亲朋，手足姐妹呀，师姐不信你信谁呢？来，叫声师姐听听～” “陛下请自重！” 曼陀罗立即切换成之前冷言冷语的状态，面无表情。 “无趣！” 白发少女白了她一眼。 “所以女王陛下是怎么知道当时的我没有堕落，且如此果断的相信我的？” “不告诉你！” 白发少女双手环胸，似也耍起了小孩子性子。 空气沉默数分钟，最后还是白发少女主动打破僵局。 “算了算了，等你这榆木脑袋主动开口，铁树都能开花，我是过来解决问题的，可没多少时间在这里浪费了。” 说着，她拍了拍手，回望了一眼身后的曼陀罗。 “干嘛？你不会死上瘾了吧？机会只有一次哦，这一次师姐替你擦屁股，以后可没这个机会了。” 说着，白发少女伸手就要去抓曼陀罗的手了，但被曼陀罗精准的避开了。 “代价。” 她只是平静的吐出了二字，目光坚定的看向白发少女。 “代价是什么？童话魔法皆需代价，小女孩手中看似能实现愿望的火柴所给予的也不过是虚幻的温暖，虚幻转换成现实，代价是什么？” 她的声音异常的坚定，仿佛不问出答案就绝不离开。 “你管那么多干嘛？能走不就行了。” 白发少女的语气中少见的透露出一丝不耐烦。 “不，凡事都要讲究合理，如果阻止我死亡付出的代价要远比我活过来所能创造的价值大的多，那么就没必要将我拉回去，女王陛下。” “你这孩子怎么那么倔呢？” 白发少女有些气恼了。 “是不相信你师姐的实力吗？” “不，我相信你，但正是因为相信，所以才问清楚，女王陛下，您的存在要远比我对于这个世界的影响大得多，如果因为我让你付出了某些无可挽回的代价，那样不值得……” “……” 空气又沉默了。 白发少女抬起头，对上曼陀罗琥珀色的眸子沉默良久，最终只能妥协叹气。 以她对于这位师妹的了解，今天他们这话要不说明白，今天她还真就能赖在这不走了。 “好了，我告诉你，代价是我，仅此而已。” “原来是这样的，那就好。” 曼陀罗舒了口气，点了点头。 “？” 不是，哥们？ “你刚刚那话是认真的？” 白发少女满脸问号。 “你到底听清楚没？代价是我，是我哎！你亲爱的师姐，结果你的反应就如此轻飘飘的一句，那就好？” “不然呢？” 曼陀罗的嘴角扯出一丝弧度。 “还是说女王陛下认为我感应不出来，眼前的你，只是一具分身？” “啧……本身还想看看你的反应呢，没想到你早就看出来了，真没意思……” 白发少女咂了咂嘴，露出一副遗憾的神色。 “算你机灵，我就怕你当真了，如果你真当真了，那我这个师妹可就是傻的可爱了，你师姐我捞一个月皓级魔法少女如果还要付出生命代价的话，那这女王也就别当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是对自身实力的绝对自信。 “不过你也别不把你师姐的分身不当一回事，你师姐我容易吗我，本体要守望云中天，大部分力量都集中在那里，想要分出一个分身，可得耗费我很多精神，浪费很长时间的，这救你就一下子用掉一个，很久一段时间，你师姐我可就没有出来视察的机会咯～” 白发少女的声音中透着股唏嘘。 “让女王陛下费心了。” “哼，知道就好，所以这次随不随我回王庭？” “不回……家里还有亲人要照顾，暂时，不能回去。” 曼陀罗本想只回两个字，但犹豫片刻还是补充。 “呵呵，有了妹妹，忘了师姐，果然像你这种忘恩负义的师妹，就得被我绑在床上狠狠的宠幸一顿，封为爱妃，从此锁在宫殿深闺之中，才能老实！” 白发少女恶狠狠的说道，同时，一只手趁机抓住了曼陀罗的皓腕。 “女王陛下，请注意言行举止。” “用不着你来教！” 随着白发少女的拉扯，周围的光线骤然显出一种被迅速甩在身后的前进冲击特效，停滞的光被留在了身后，眼前的画面在不断的变幻。 可在这脱离的过程中，曼陀罗却觉得眼前一花，好似有一道红光从自己的眼前划过，迅速飞向了自己的身下。 未等她低头检查，身前便传来了白发少女充满奸笑的声音。 “这一次让我跑了这么一大趟，还损失了一个分身，你说你该怎么报答我？” “女王陛下想我如何报答？” 曼陀罗皱眉反问。 “嗯……反正你整个人过不了多久都得是我的了，咱现在就暂且收点利息，身为女王的爱妃，却不顾王族体面和颜面，肆意在外抛头露面，为了防止你又像之前那样跑丢了，咱找不到你……” “这一次就给你安一个可爱的追踪器～” 曼陀罗心中一沉，猛地皱眉。 “叮铃～” 耳边骤然响起一阵清越的铃铛声。 低头一看，就发现在自己的脚踝处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串绑系着的红绳，而红绳之上还挂着一个小巧金黄的铃铛。 少女腿部肌肤白皙，配上红绳的鲜艳，再加上金色铃铛的调和，不管是远看近看，都别显一番风情。 “这……” “别想着摘掉哦，我是本女王赐予爱妃的礼物，想摘也摘不掉哦～” “以后爱妃但凡用双脚走路，这挂在脚踝处的铃铛便会发出悦耳之音，我也就能循着声音找到你了～” “所以别想着逃开哦，我的爱妃师妹～” 最后一句话，好似白发少女贴在曼陀罗的耳边说出的，语气之中极显暧昧。 第148章 问题 睁开眼时，已回到现实。 白发少女低头看向手中那缕已经稳稳陷入沉睡的灵魂意识，嘴角微勾。 “这，这就是呆子吗？” 一旁的小曼急忙凑了过来，两只眼睛睁的老大，眼神甚是好奇。 “嗯，灵魂火焰已经清理干净，接下来就是将其投放到身躯里了。” 说着，白发少女扭头看向小曼，小曼则是微有惊讶的指向她。 “你，你的头怎么……” 在小曼的视角中，白发少女自从解除魔法，睁开眼睛后，整个人就从头顶开始向下逐渐虚化，原本凝实的身体开始像呆子之前那样变淡，变得虚幻。 “没事，些许代价而已，还能撑一会。” 白发少女不以为意。 “过来吧，我要将灵魂塞进去了。” “嗯。” 小曼乖巧的站了过来，毫不抵触。 “话先说清楚了，虽然这次救下了她，能保得灵魂完整，但在接下来一段日子里虚弱是无法避免的，你和她的存在特殊，一旦曼陀罗的灵魂归位，你的意识这段时间不免也会一起陷入沉睡。” 白发少女补充嘱咐道。 “没事没事，正巧今天吃的东西有点多，多睡一会儿，消化消化也是好事。” 小曼摆摆手，毫不介意，一下子生吃这么多魔女，纵使是她也觉得脑袋有些昏昏沉沉了，疲倦感袭上心头，若不是担忧那呆子，她恐怕早就倒头就睡了。 白发少女点头，也不再犹豫，手中灵魂顺势摁入小曼的眉心，随着灵魂入体，小曼感觉到这副身躯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心感，紧接着便是疲倦，皮耷拉着缓缓闭上了双眼，柔软的身躯理所应当的倒入了少女的怀中。 望着怀中女孩沉睡的侧颜，白发少女不禁轻笑。 “总算哄睡着了。” 说着，目光投向那十座钉着头颅的逆十字架，漆黑的凶煞之矛将它们死死的钉在上面，染着血迹的裹尸布随风飘扬，场面异常阴森可怖。 “好在只有十位，但凡再多吃一只……” 白发少女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低头看向怀中少女熟睡的脸颊，白皙的脸蛋边缘不知何时竟隐约的显出了些许诡异的荆棘咒纹。 “所以……你究竟是这世界的祸根，还是老师口中万分之一的可能呢？” 话题太过沉重，即使是她眼下也无法解答。 不过既然来了一趟，总得搞清楚制造这场混乱的幕后黑手是谁，白发少女抬手，掌心中聚献出一颗拟态黑洞，在近乎恐怖的吸力下，十字架坟茔处丝丝缕缕幽蓝色的魂魄被强行扯了过来，其中夹杂着如鬼魂般幽怨的哭嚎声。 由于小曼下手太狠，即使她尽力搜刮，也只收集到这些魔女一些残破之魂，凝望着掌心中那团由十位魔女残魂凝聚出的精神团状物质，白发少女直接将其丢入了嘴中。 左右不过是一具即将要消耗掉的分身，做法稍微粗暴点，不那么讲究，也无所谓了。 闭上眼，良久，待她再次睁眼之际，白发少女绛紫色的眸子中闪过了一道无与伦比的锐利之光。 “呵，黑死教，撒旦主教……” 好看的嘴角无意间勾勒出危险的弧度。 “我记住了～” 在处理完这些时候，她看看自己愈发虚幻的身体，眼神投向了坐标的方向。 作为领域主人的小曼已然沉睡，可领域并没有自动解除。 “唉，童话魔法虽然效果好，但也需付出等量代价，不过这具分身就这样消耗掉的也未免太过浪费，外面还有烂摊子要收拾，果然还是得借用一下老师的力量嘛？” 她抱着怀中熟睡的少女，缓步走到了坐标旁。 在这具身体完全溃散之前，少女的眼眸中映出了坐标的完整模样，那柄纯白的礼剑一如当年，划过漫漫长夜，为这方即将毁灭的世界减缓了自毁的脚步。 少女边伸手，边呢喃自语。 “老师，感谢您的付出，无论这方世界的结局到最后究竟如何？” “至少在结局明了之前，在脚下的道路未走到尽头之前，我们不会放弃……” 说着，她的手紧紧的握在了剑柄上，魔力与坐标之间的共鸣达到了最大化，霎时间，一道力量磅礴的纯白涟漪荡漾开来，涟漪所过之处，深黑色的领域之力自行消散。 外界，荼靡，波斯菊与众魔法少女们还在眼巴巴的望着天上，战斗的局势完全被领域遮拢，谁也不清楚，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 可突然，那笼罩半边天空的领域顿时消失，抚摸苍穹的白光涟漪神异无比。 荼靡突然睁大了眼，在领域溃散的一瞬间，捕捉到了一股强悍而又熟悉的气息。 女王陛下？！ 怎么回事？ 守望云中天的女王陛下，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战场上？曼陀罗又到底怎么样了？ 没有任何犹豫，刚刚恢复些许体力的荼靡，直接飞上天空迎了上去，波斯菊也紧随其后。 半空之中，她得以看清女王的真容，也看到了女王怀中挚友熟悉的身影。 “魔法王庭，审判庭审判官荼靡，见过女王陛下。” 荼靡抬起右手，紧扣于左胸膛心脏位，附身行礼。 “魔法王庭，监察委员会代理高级监察委员波斯菊，见过女王陛下。” 波斯菊也同样行礼，可行完礼后，那一双蔚蓝色的眼眸总是控制不住的偷瞄向少女怀中沉睡的那位…… “不必如此多礼，我此次前来也只是为结束这场闹剧。” 不同于领域之内所表现出的亲和与热情，在万众瞩目之下，她所展现出的气质是不怒而令人自危的君威。 “陛下，我们……” “无需自责，天底下没有不漏风的墙，也就没有完全固若金汤的防线，能做到这样，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白发少女适时安抚，荼靡却是羞愧的低下了头。 “此身不过一介分身，我的时间不多……” “……” 少女嘴角抽了抽。 “是要我亲自请你吗？荼靡审判官，没见到我怀中还抱着个人吗？” 荼靡猛然惊觉过来，立即接过了女王怀中仍处于沉睡的少女。 “陛下，您……” “不要多想，我不过是顺手而为。” 说话间，白发少女似是有意无意瞥了眼一旁的波斯菊。 “这些年，魔法王庭也出了许多冤假错案，既然犯了错误，就得及时改正，这方面的问题还需要审判庭与监察委员会共同努力督促啊……” 荼靡和波斯菊猛地抬头，两人因中皆是绽放出震惊与欣喜。 女王陛下，这话的意思是…… 难道说…… “好了，该说的话我已经说过了，你们俩先退下吧，维护好城中秩序，毕竟接下来动静可能会有点大……” 白发少女说着，目光投向了那天空中狰狞如疤痕般的裂口，那是魔女出现的出口，是金陵城附近空间不稳定的主要因素，深紫色的天之痕。 第149章 补天 波斯菊仰望着天空中的那道渺小身影，面露疑惑。 “荼靡姐姐，女王陛下这是要……” “波斯菊，曼陀罗应该跟你说过有关于月皓级魔法少女一些特点吧？” 同样保持抬头仰望姿势的荼靡开口。 “嗯，老师说过，月皓级魔法少女拥有了编织魔法术式的权能，因此，也能够创造魔法，至于其他的，好像每一位魔法少女在晋升月皓级时，都必须要……” “必须要创造出单个或一套独属于自己的魔法，因为在晋升这个阶段，魔法少女体内的魔力处于一种升华的阶段，这时候，所编织创造出来的魔法也更加能接近法则的本质。” 荼靡立即接话补充道。 “就像我当时晋升为月皓级所创造的【无限尘锁】，若我此生无法突破恒曦，那恐怕就是我这一生编织出的最强封印魔法了。” 荼靡的眼底浮现出些许回忆。 “创造的魔法可以是单个，也可以是一体系，而女王陛下创造的独有魔法，便是一整个体系。” “好好看，好好学，如此近距离目睹女王陛下的能力，这是不可多得的宝贵机会，也对你日后晋升月皓有很大帮助。” 波斯菊只是一味的点头，但眼睛还是时不时瞟向荼靡怀中沉睡的老师。 她在想待会儿得用什么办法才能合理的，从荼靡姐姐怀中将老师抱过来呢？ 正在此时，天空中突然异变。 白发少女看着天空中碎裂的天之痕，不禁皱眉。 “真是的，弄出这么大的缺口，补起来也是很麻烦的。” “算了，燃烧掉这具分身的所有力量，也勉强够了，就用那一招吧……” 她自言自语，遂一招手，金色旭光在手中汇聚，朴实无华的权杖握于手中。 “既然天破了，补起来就是了。” 【神话魔法?补天】 古涩的咒语如唱诗吟诵，白发少女的吟唱声并不像其他魔法少女那般动听如天籁，并不是说她的声音不像少女般清脆，而是那吟唱之音中所附加的力量。 浑厚沉重，仿若历史，宛若史诗。 璀璨的金色魔力似凝成一支大笔，大笔以天地为纸，以金水为墨，在这片广阔无垠的挥洒自如！ 且看，金光变换之间，似有人猿在大地匍匐至行走，人之先祖用钻木取火的方法点燃了第一缕属于人类的火焰，火焰驱散了黑暗，带来了文明。 天空一角有那一水一火，两道身影相互追逐，相互缠斗，恐怖如神明般的力量碰撞在一起，竟深深击碎了天空，天空坠落，肆虐的空间乱流吞噬，绞杀着世间生灵。 又见，一神性身影采集世界精华，炼成七色宝石，人身蛇尾之神高举七彩神石，义无反顾的冲向天空的破碎一角。 神华绽放，那由金色大笔挥墨泼画出的一幅幅神话画面无比璀璨，又令人心生震撼，宛若神迹的一幕深深地映入了每一个人的眼瞳之中，灵魂震颤。 虚无缥缈的神话，在此刻仿佛变作了现实。 白发的少女立于神话的中央，身形似乎发生了改变，奶白色的长发染上金霞，丝绸般的薄裙变作云裳，双腿之下延伸出一条金色的蛇尾，紫色的眸中点缀神华，眉心轻抹一点丹砂。 她抬手做出高举的动作，整片战场上遗落的所有能量此刻都朝着她那双掌托举的中央汇聚，在无尽法则的拘束下，空气中，水源内，草木中，甚至是那铺满大地堆积如山的尸体上，无数的金缕之光仿若抽出的蚕丝般归于她身。 这，这还是魔法吗？ 波斯菊半张着口，久久无法闭合，蔚蓝色的眼眸中满是震撼。 荼靡的声音适时传来。 “不必感到惊讶，这就是女王陛下的实力，而她现在所释放的正是独属于陛下自己所创造的神话魔法体系，世界之大，曾留下无数神话诗篇，有人认为那些曾是发生过的事实，有人认为那些不过是填补人类文明空白部分编撰出来的故事……” “可无论事实究竟怎样，在拥有无尽可能的魔法面前，我们都有办法将其变作现实，神话中的神明壮举，亦能人力而为。” “天破了就把天补上，地裂了就将地合上，滔天的灭世洪水，也可创作逃生的诺亚方舟，腐朽的世界之树……也可令其断根重生，只要你仍心怀正义与爱，只要你仍有梦想，魔法便拥有着无尽的可能……” 荼靡轻声呢喃。 波斯菊已经听迷了，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天空中那仿若补天之神明的白发少女，与此同时，脑海中也理所应当的产生了另一个相关的疑问。 荼靡姐姐创造了封印魔法，女王陛下创造了神话魔法，大审判官创造了审判魔法，那么，作为监察委员会高级监察委员的老师，她晋升月皓级及时又创造了什么样的魔法呢？ 带着这份疑问，她亲眼见证着那位炼化天地之力的女王陛下托举着“补天之石”，以人类之躯义无反顾的冲向了那道狰狞可怖的深紫色天之痕。 当金色光华与天之痕接触的那一瞬间，恐怖的能量波动直接令空间出现了肉眼可见的剧烈扭曲。 金色的补天石镶嵌入巨大的天之裂缝之中，深紫色的不详裂痕在金色光芒的填补下，逐渐恢复如初。 缺口被填补，空间不再混乱，破碎的苍穹明镜在魔法奇迹的修复下破镜重圆，直到天空再一次绽放出澄澈蔚蓝的完整，金陵城的人们才得以相信…… 战争，终于结束了…… ps：唉，这几天老是熬夜，太困了，大概，也许，今天也没有第三更，原谅我，诸位，太困了…… 第150章 生病 金陵鼓楼内，金纹红毯铺于地面，水晶吊灯悬挂其顶，绚丽的水晶灯光将安静的走廊照的熠熠生辉。 两名魔法少女看守在鼓楼第二层的房间外。 虽然战争已经结束，但城外的收尾工作依旧需要大量的魔法少女负责，好在由于天之痕被修补，精灵城周围的空间终于稳定下来，周边派遣支援的魔法小队也得以赶到。 可纵使如此，人手依旧有些不够用，在这种情况下抽调出两名魔法少女看守房间，可见，这房间之中所住之人身份的尊贵与重要。 表面上看，仅有两位魔法少女在此驻守，实则暗处布置了一堆静置待触发的魔法阵，稍有风吹草动，数量庞大且重叠的魔法阵就会将这一层完全封死。 能得到接近首席的机会，这恐怕是大多数苏南省魔法少女最渴望的事，更何况，刚刚不久的战斗让她们亲眼见证了这位最强之盾令人垂泪的守护之意。 虽然前些年魔法王庭方面似乎传出了对于首席的不利之事，但这些流言在流血牺牲的战场上，一戳即破。 没人相信，一位为了守护身后城市甘愿付出生命的魔法少女，会是那些流言蜚语中背刺同伴，背叛魔法少女原则的叛徒。 “哒～哒～哒～” 鞋跟轻扣地面发出清冽如山泉的声响，黑色的修女裙摆在金纹红色地毯上迅速掠过，两位守卫的魔法少女见到来者，立即弯腰行礼。 “波斯菊大人……” 面对缓步行至的修女小姐，驻守的两位魔法少女眼底不禁升起了崇敬，向往的神色。 明明是跟她们差不多的年纪，可别人已经爬到了她们需仰望的高度，天才的步伐总是那样的难以追赶，竟是追望其背影，心底也生出无限羡慕。 当然，天赋是一部分，更重要的是，波斯菊小姐与房间中那位大人的关系…… “老师的状况如何了？” 波斯菊轻声开口询问。 “除了之前荼靡大人进去陪护过一次，之后这房间便再无人进来，我等也不知。” “开门吧。” “嘎吱～” 随着房门打开，波斯菊迈步进入。 房间内部的布置并不豪华，却以舒适静心为主，窗户旁的窗帘紧紧拉上，阻隔了外界的光线。 房间之中，不知是熏香还是体香，进入其中，便能嗅到一股淡雅的清香，闻着便令人心神宁静。 房间的中央放置着一张豪华的大床，白色被褥的覆盖下，唯有枕头的部位裸露出少女的面部，若绫罗绸缎般的水墨色发丝如瀑般扑散在枕头和床单上。 “老师……” 波斯菊轻声唤道，语气中带着浓烈的关心与心疼。 听到声音，平整在枕头上的脑袋侧了过来，少女扭过头看向已经来到床边的波斯菊，没有高光的酒红色眼中透着一股迷茫。 “你是……” 少女的声音虚弱，语气更如其眼神一般。 看到这一幕，波斯菊心如刀割一般，她坐到了床边放置的椅子上，尽量让自己的脸靠近老师的视野。 “老师，是我啊……” “哦……原来是小菊啊，你怎么来了……” 少女的声音中带着股强烈的没睡醒的糊涂感，猩红色的眼眸中并无高光，也不清明，倒是娇嫩的脸颊上浮现出一股不健康的红晕，整个人的精神状态看起来迷迷糊糊的。 波斯菊伸手轻轻在老师的额头试了试，又微微皱眉。 “温度还是没降下去吗？” 是的，虽然很不可置信，但躺在床上的曼陀罗的的确确的发烧了。 对于普通人而言，生病发烧是很正常的事，但作为有魔力护体的魔法少女，即使腹部破了个大洞，只要还有魔力没退出变身状态，就可以在短时间内依靠魔力刺激身体自愈。 可话虽这么说，曼陀罗还是生病了。 自从那日大战结束之后，女王陛下将昏迷的曼陀罗交于到了荼靡的手中，波斯菊找到机会将老师抱了回来之后，便马不停蹄的寻找医师治疗。 可医生检查过后的专业的检测表明，老师身上并无伤势，甚至连一个伤疤都没有，身体机能健康完整，可就是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 在经过了荼靡和波斯菊三天三夜的轮流陪护和看守后，躺在病床上昏死的少女终于睁开了眼，可醒来的老师性子上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整个人变得迷迷糊糊，呆呆萌萌的，意识状态不是很清醒。 在测试完体温之后，才发现曼陀罗这是发烧了。 看着床上的墨发少女，波斯菊一时之间心中有些感叹。 她和荼靡姐姐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先看的老师解除变身后女生真容的人了。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老师的本体完完全全变成了女性，但解除变身之后的老师失去了一丝平日里的神秘与高冷，更多的分正常少女的柔弱与温软。 外貌上与变身时没有太大改变，除去那一头耀眼的银发变作了墨发，就连酒红色的眼瞳也没能恢复成正常状态下的黑色。 老师生病固然令人担心，可从百忙之中抽闲来到这儿，波斯菊心中还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私心，那就是趁着这个机会多多享受一会儿听话可爱的曼陀罗老师！ 想到这儿，波斯菊又鬼使神差地偷瞄了眼床上那道她最为熟悉的身影，随后咳嗽两声，开口道。 “老师……能让我抱抱吗？” 这种请求放在波斯菊小的时候，当然是如撒娇的话一般极容易说出口的，可人一旦长大，就有了羞耻心，况且是面对多年未见的老师。 要是自己强忍着羞耻心说出了这种请求，遭到了老师的拒绝，那场面肯定会尴尬到让她想原地挖个坑将自己埋进去。 但现在完全没有这样的顾虑，因为…… 再听到波斯菊的请求后，床上的黑发少女先是安静了两秒，被褥被掀开，竟穿着单薄睡裙的她张开了双臂，用迷糊而呆萌的眼神注视着面前的少女，毫不避讳。 “要，要抱抱……” 少女开口，声音中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可就是这么一副迷茫而呆呆又听话的模样，与平日里冷静镇定的老师形成绝对的反差，这在波斯菊的眼中已经可爱到快爆表的程度。 波斯菊欣喜的将眼前的少女拥入怀中，柔软的触感以及呢萦绕在鼻尖的清香，都在提醒着她此刻不是在做梦。 啊啊啊啊！ 像这种又香又软又听话的老师，能不能永久常驻啊？！ 金发的少女便贪婪地吮吸着老师身体上的独特清香，心中不停呐喊。 第151章 秘密 老师，香香的软软的，好想永远都这样…… 波斯菊沉浸在这份幸福之中，几乎无法自拔。 毕竟谁能拒绝一个呆呆萌萌听话又可爱的老师酱呢？ 像这种可以听到老师近乎撒娇般的语气的机会，平时可是没有的，正是因为如此，才要趁此机会，多多接触，多多玩……呸！是陪伴！ 老师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精神萎靡外加高烧生病，自身的身体又无缘无故变成了女性，现在的老师一定是最孤独最无助的了，自己作为老师唯一的学生必然要在这关键时刻陪伴其身旁。 绝不是因为想看到，听到老师做出更多可爱的动作和话语，所以才提前将工作做完，着急忙慌的赶到这里的呢…… 在享受完老师的温暖拥抱之后，波斯菊双手松开，小心翼翼地将少女摁回到床，将被子盖好。 “老师，有什么想吃的或想喝的吗？” 波斯菊开口问道。 “……” 少女凝望着天花板，不知在想些什么。 正当波斯菊以为老师意识不清醒，准备再重复一声时，床上的少女却突然开口。 “蛋挞……小曼说过，她，她想吃蛋挞……” 少女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好似是从记忆中抽取的记忆拼接出来的回答。 波斯菊先是一愣，随后立即招呼门口的两位魔法少女，让后厨准备。 老师喜欢吃蛋挞？她怎么不记得？还有那一声小曼，难道是…… 曼陀罗坐在椅子上，皱眉思索着，突然眼神又注意到床上呆呆的老师，灵光一闪。 对呀，平日里只能苦苦揣测老师的喜好和想法，不好直接张口去问，但现在，生病状态下的老师格外听话，为什么不直接问老师呢？ “老师，关于您口中的小曼，她到底是什么人啊？” “小曼就是小曼，小曼说过她想吃蛋挞，我，我记不清了……” 少女的声音缓慢中，又带着股迷糊。 显然，这个问题是回答不清了。 “那老师，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呢？” 波斯菊左右张望一下，在确定周围无人之后，大着胆子，既兴奋又好奇的问道。 老师性格内敛冷静，在处理问题上，这样的性格自然有优势，可放在平日里又很难让人察觉老师的个人喜好，毕竟冷淡的人很少表达出喜好情绪。 “喜欢……女孩子……” 少女的口中反复的咀嚼着这两个词，那声音仿佛随时随地都会睡着一般，可既然对方问出问题来了，回答问题的意志又支撑着她不再睡去。 “我喜欢……穿着棉白布裙，蕾丝花边短袜，和小皮鞋的文静女孩子……” 终于在经过了一番迷糊的思考之后，床上的少女吐露出了答案。 波斯菊听到答案后，先是一惊。 没想到老师喜欢的女孩子类型竟然是文学少女！ 而且这样的外貌描述让她感到异常的熟悉。 对呀，这不就是自己小时候老师经常性给她搭配的穿搭吗？ 要么是深蓝色长裙搭配上白色女子衬衫，要么就是清新脱俗的碎花连衣裙，无论身上如何搭配，脚上和腿上总是无一例外的蕾丝花边白色短袜，和黑色小皮鞋。 难怪……原来老师的爱好在那么早就体现出来了，自己竟然一直都未发觉！ 随后，波斯菊便要感到一阵深深的失落。 自己没能将老师喜欢的穿衣搭配坚持下来，反倒是将那几件修女服穿了又穿，果然，海伦娜姐姐说的没错，女孩子还是得多打扮打扮自己，就是老师也绝对不会喜欢看着自己整天穿着如此素净的服饰。 但同时，波斯菊心中又有一阵庆幸。 自己现在转型还不晚。 好在修女风格的少女和文学少女有差别，但不大，至少不像是辣妹风格和文学少女那样形成两个极端。 老师既然喜欢文学少女那样的风格，自己就尽量向那边靠拢，等这次事情忙完之后，就出去买几套衣服。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后，波斯菊很是满足。 但这还远远不够，好不容易有了这次机会，鬼知道老师以后还会不会生病，既然有套话的机会，那就要一次性套的个够！ “说一个老师，你知道的有关于铃兰姐姐的秘密！” “有一次……铃兰和我共同驻守西部防区的时候，闲暇之际，去外面逛街，她突然月事来了，但我们俩都忘带了卫生巾，周围的商店又恰好没有，最后，是我向旁边的一位宝妈借的一条尿不湿，给铃兰应急的……” 波斯菊用手紧紧的捂住嘴，拼命的阻止自己笑出来。 “那，紫藤萝姐姐呢？” “紫藤萝……她怕老鼠，上一次我去她房间，突然有老鼠窜出，紫藤萝吓得直接扑到了我的怀里……” “那木槿姐姐呢？” “木槿之前有一段时间担心自己年龄大了，人老珠黄，找不到男朋友，但因为工作原因，没办法，专心谈恋爱，后来在网站上发展了网恋……” 波斯菊两眼睁大。 大瓜，大瓜，简直是惊天大瓜！ “之后呢？之后呢？！” “目前和她网上的网恋对象谈了两年，感情一直很好，但到后来快线下面基的时候，才发现，她的网络对象其实一直是红蔷薇假扮的，她们网络上的甜言蜜语……” “够了，够了！” 波斯菊急忙捂住了说秘密如同倒豆子般老师的嘴，生怕迟了一秒，就要多听到一些不该听的事。 没想到啊，没想到，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月皓级魔法少女们私底下竟然都如此的，等等…… 波斯菊嘴角一勾，突然还想到了一个人。 怎么能把荼靡姐姐给忘了呢？ “老师，在你记忆里，荼靡姐姐有没有那种特别出糗的瞬间呀？” 波斯菊贴到了老师的耳畔，细声低语道。 “有的，小菊，有的，荼靡的……” “咳咳！” 正当波斯菊满怀期待的准备从老师的口中听到一些有关于荼靡姐姐的趣事，突然背后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咳嗽声。 金发少女猛地一惊，一双手急忙捂住老师的嘴，随后猛地扭头，就看到了不知何时已站到自己身后，双手环胸，面色意味深长的荼靡。 “荼靡姐姐，您，您什么时候来的？” 波斯菊的脸上勉强的挤出一道笑容。 “我，很早就来了，从你在问曼陀罗有关于铃兰的糗事的时候，我就已经来了……” “所以，我亲爱的波斯菊妹妹，你刚刚在向曼陀罗问什么来着？” “我刚刚有点耳鸣，好像没听清呢～” 第152章 别偷听 “所以，我亲爱的波斯菊妹妹，你刚刚在向曼陀罗问什么来着？ “我刚刚有点耳鸣，好像没听清呢~” 熟悉的声音如春风般轻抚耳畔，可波斯菊的脸上却僵硬到扯不出一丝笑容。 完蛋！ 这世界上最尴尬的事莫过于聊别人的闲事，被正主撞到，老师现在是病人，荼靡姐姐自然不会介意，可自己…… 回想起刚刚窃取他人八卦的兴奋感，波斯菊此刻只想用双手捂住脸，随地找一个洞钻进去。 对话的全程被荼靡姐姐听到，这下子真的是没脸见人了！ “荼靡姐姐，我，我错了。” 金发少女羞愧的低下了头，以掩饰眼底的尴尬。 “哎呀呀，没想到平日里乖巧懂事的波斯菊妹妹，竟然私底下那么爱打听其他人的八卦呢～” 荼靡捂着嘴，揶揄笑道。 波斯菊双手捂着脸，小脸羞红，没脸见人。 “犯了错就要接受惩罚，你说对不对？波斯菊妹妹～” “是……” 金发少女低着头，一副任由处罚的模样。 反正以荼靡姐姐对她的疼爱，就算是惩罚的话，大概率也是一些不痛不痒的…… “罚你现在出去代替那两位值班的魔法少女，替我和曼陀罗看门。” “欸？！” 波斯菊猛地抬起头，充斥着惊愕的蔚蓝色眸子正好与荼靡的黄金眸对视，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她眼中洋溢的坏笑。 帮，帮忙看门？ 最重要的是替荼靡姐姐和老师看门，后面的一段话就极富有深意了。 波斯菊的脑海里迅速闪过了几个画面，诱人的吐息，引人犯罪的不耻声音，以及一大堆都可以打上18禁标志的大尺度动作与画面…… 荼靡姐姐这是要…… 波斯菊已经不敢继续想下去了，荼靡低着头看到了金发少女脸颊上浮现那一抹羞耻红晕，只是笑盈盈的，也不解释。 “我，我……” “嗯～难道已经知错的波斯菊妹妹，不想付诸行动来弥补自己的过失吗？” “我，知道了！”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波斯菊尽管心中千万个不愿意，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她磨磨蹭蹭的，打开门走了出去，这打发到门口驻守的两位魔法少女后，缓缓的将门推上，却又在门锁即将卡上的一瞬间，稍稍使力，让门留下了一道微不可察的缝隙…… 留下这么一点点……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不许偷听哦～” 突然，一道声音像是顺着那道微小的缝隙钻进了波斯菊的耳中，金发少女俏脸一红，急忙将那最后一点点的侥幸彻底掐灭。 大门被严严实实的关上，这间特定的房间隔音效果极好，在不使用魔法的情况下是无法窃听的。 可要是使用魔法的话，荼靡姐姐一定会发觉的。 啊啊啊～ 波斯菊羞耻的双手捂着脸，倚靠着墙面蹲了下去。 自己刚刚都在做些什么啊喂！ 为什么脑海里会产生那种不知羞耻的想法？自己之前的行为还对得起老师的谆谆教导吗？ 门外，少女已被自我的羞耻心折磨成了蒸汽姬。 门内，在单独设立了一道隔音结界之后，荼靡这才安心的坐到了床边的椅子上，眼神热切的转向了床上那令她魂牵梦绕的少女。 如果说波斯菊是提前完成任务，赶回来看望老师，那她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多年未见的遗憾，加之重逢的喜悦，心中泛起的兴奋的波涛是难以言喻的，荼靡之前没有太过表达出来，不过是她的性子本来就稳重，温和，若换成红蔷薇那妮子，恐怕看到曼陀罗的第一眼就早扑上去了吧？ 对上少女迷迷糊糊的眼神，荼靡似母亲般温柔的握住了她的手，将雪白的柔荑紧紧的握于掌心，彼此之间的体温在这一刻有了交融…… 躺在床上正处于发烧的墨发少女紧盯着床边新来的身影，在好一番辨认下，才认出了荼靡的身份，或许是见到熟人靠近，少女的眼底更多了几分无辜。 “荼靡……我，我好热……头也好晕……” “没事的，我在。” 荼靡一边紧紧的握住少女的一只手，一边用另一只手轻轻贴抚她的额头，掌心中释放出微量的凉意，适度且舒缓的替曼陀罗降温。 然而，这样的温馨场面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 伴随着荼靡嘴角突然的迷之一翘，房间内又顿时弥漫起之前熟悉的气氛。 “曼陀罗，你说我是不是你值得信任的人啊～” “嗯……荼靡是战友，是值得托付后背的人……” “嗯～” 荼靡很是满意的大幅度点了点头。 看起来，虽然曼陀罗生病，意识上有些糊涂了，但性格上也变得温顺了许多，几乎是有问必答的程度。 之前她趴在门口偷听了好一会儿黑料大曝光，也不禁暗自惊讶那几个妮子外人眼中尊贵，高冷，没想到私底下竟一个个的都出过如此的糗事。 若不是波斯菊突然提到了自己的名字，她恐怕还要躲在门外好好偷听一番…… “那我问你……” “海伦娜暗地里，有没有犯过什么不可告人的糗事啊？” “海伦娜……” 声音渐渐压低，似被一股无情的力量抹平。 “哦～原来是这样的，她也有今天！” 荼靡捂着嘴，饱享了一顿八卦。 不过她是个知足的女人，像这种秘密问一个就够了，这就是身为前辈的自律，绝不会像波斯菊那样冒失的后辈一样，一问就问一大堆…… 接下来，她已经有一点不满足于窃取他人秘密的兴奋了，糗事终究只是糗事，不好为外人道也，也就当时听乐呵一下子，重点还是秘密，那种能吃人一辈子的秘密！ 于是乎，荼靡的目光又投向了床上的少女，眼底闪过了一丝狡猾与坏笑。 “曼陀罗，接下来请向我展示你身体上最敏感的部位，一定要是最敏感的部位哦～” 荼靡的声音宛如恶魔低语，不断的去试探禁忌的领域。 曼陀罗的眼神朦胧又迷糊，只是经过了一番本能的思考过后，就缓缓的掀开了被子…… “哦～曼陀罗最敏感部位原来竟然是这个……！” “让我摸摸……嗯……第一次上手触摸，原来是这种触感吗？” 领域内回荡起荼靡对于某项肢体纯理性的探究，话语中带着隐隐难以按捺的兴奋。 “荼，荼靡……” 在此过程中，床上的曼陀罗始终保持着乖巧不乱动的状态，只是少女那娇嫩的脸蛋愈发显得潮红，酒红色的眸中孕育出迷离。 “身体，身体变得好奇怪……” （今天有三更，请诸位耐心等待。） 第153章 醒来 静谧的夜，悄悄降临，皎洁的月，冉冉升起。 房间内一片宁静，所能听到的唯有少女均匀而平和的呼吸声，战后的夜晚总是充斥着无法抹去的疲倦与疼痛，酣睡的少女缓缓睁开了双眼。 在略显昏暗的房间中，她睁开了酒红色的双眸，如红宝石般的美丽眼瞳从最开始的迷茫逐渐恢复清明，眼瞳聚焦，高光重归。 “呃……” 南郁离不自觉的发出一道声音，只觉得浑身上下就像是被车子碾过一般，酸痛无比。 入目的是陌生的天花板，柔软的大床与被褥轻抚着她的身躯，尽力的扫去体内积留的疲惫。 自己好像睡了很久很久，中途意识模糊，似乎是有醒过来的一段时间，可那段时间的记忆实在是太过混乱，只依稀的记得有两个熟悉的人在自己身旁陪伴，还断断续续的问自己一些奇怪的问题…… 所以战斗结束了吗？自己这是…… 还未等南郁离好好的理清思绪，突然，她觉得被子里，有一双不安分的手从后方环揽住了自己的腰。 少女猛的扭头，眼眸中倒映出一张熟悉的脸，清醒的自己竟然没第一时间发觉这张床上不止一人。 酒红色的长发，精致的容颜，卷翘的睫毛，慵懒与优雅结合的气质，所以……谁能解释一下她为什么和荼靡在一张床上睡觉？！ 南郁离惊讶的差点叫出来，可身体却先一步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将那即将出口的称呼咽了回去。 她轻微的扭头，微微抬起，看向窗外。 夜，如此的静谧，仿佛从未存在过战争。 自己能安安稳稳的躺在床上和荼靡睡在一起，且外面如此安静，也就是说战争结束了，金陵城彻底安全了。 南郁离放下了自己那颗悬着的心，同时也意识到自己如今的处境。 自己不顾安危前往金陵城，就是为了解除金陵城被围的危机，而现在，危机解除，自己的任务应当已经完成了。 完成的任务当然是要回家，天泉市还有那些对对自己而言极其重要的人在等着自己，况且像这样不明不白和老战友，紧隔着一层睡裙躺在同一个被窝里，实在是太过…… 南郁离本想用荒诞来形容，可回想自己以往的经历，自己一个大男生落入了魔法少女的这么一个女生窝中，从一开始看到战友裸露的肌肤都会羞耻脸红，到最后脸不红，心不跳的坦然相见，以及替姐妹们跑腿，买卫生巾等等…… 在同一张床上睡觉，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 可重点是这个吗？！ 自己现在还是女王亲自点名的通缉犯诶！ 荼靡就算跟自己的关系再怎么好，但她的身份是审判庭的审判官，双方身份对立，特殊时期，可以无视这些身份上带来的对立，共同联手，可一旦特殊时期结束，一切都要恢复正常。 这就像是猫和老鼠，汤姆和杰瑞在特殊时候可以成为志同道合的好友，可一旦这份特殊时候过期，猫就是猫，老鼠就是老鼠，猫和老鼠睡在同一个窝里还是有些太过分了。 瞥视一眼自己枕边那睡容恬静，呼吸平稳的荼靡，在确定老朋友睡得比较沉，暂时不会醒来，南郁离便开始一点点的挪动自己的身子。 一开始两人挨得比较近，动作幅度不敢太大，怕吵醒了枕边人，她的速度慢的像只蜗牛一般，可刚挪出一定的距离，少女的身体又猛的一僵，因为…… 这时，她发现自己的腰部正被荼靡紧紧的箍住，想要成功逃离，还得先解开荼靡的双手环抱动作。 解开动作，势必会产生肢体接触，这样的操作极难，还要在不弄醒荼靡的情况下，南郁离咬了咬牙，硬着头皮上了…… 在经过一番折腾之后，但她好不容易才将荼靡的一只手挪开，苗条的身体从温暖的被窝中钻出，正巧此时窗外夜风吹入，凉风拂过南郁离的身体，让她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奇怪，她有这么怕冷吗？ 以前半夜睡不着觉，爬起来跑到阳台一个人独自吹冷风的经历可不少，可为什么今天夜风一吹，却有点瑟瑟发抖了呢？ 这身体怎么变得这么娇弱了？ 算了，先不计较这么多了，赶紧溜走才是上策！ 正当少女伸手准备去拧动门把手的那一刻，突然只见耳边一阵暖风吹过，湿润的吐息带着那熟悉的且嗔怪声音悠悠响起。 “刚醒过来就想逃跑，你是有多不待见我呀？曼陀罗～” 少女的身体猛的一颤，但她没有回头，而是猛地抓住门把手向下摁去，身体前倾便想推门逃离，可冰冷的门把手握入掌心向下推，却遭到了无法抵抗的卡顿。 糟了，门被锁了！ 意图已经暴露，身后的荼靡也不客气，直接从身后紧紧的揽住了南郁离的腰部。 南郁离挣扎着想要动用魔力，可却惊讶的发现，女生形态下的她却催动不了一丝一点的魔力，再加上这娇弱的身体，挣扎中墨色的长发划过视野…… 等等，自己现在不是变身状态吗？ 或许是醒来时，第一视角和身体呈女性姿态，让南郁离误以为自己还处于变身状态，遂采取大胆逃离计划，可现实中的种种异常，却让她陡然惊醒。 一瞬间的震惊，唤醒了脑海中的些许回忆，自己的身体一步步的女性化，魔力的侵蚀，女性第二特征的发育，以及那号称最后一次的变身，自己现在，已经完完全全是一个女生了，不管变不变身…… 突然明白真相的南郁离像是被抽干了身上所有力气，一下子便停止了挣扎，整个人瘫软在了荼靡的怀抱之中，酒红色的双眸隐隐失去聚焦。 第154章 没有契约 “所以曼陀罗以前是男孩子吗？” 夜晚，房间中，床榻边。 两位姿容绝色，但风格不同的少女并肩而坐，荼靡贴心的关上了窗户，拉上了窗帘，防止大病初愈的少女再次感到不适。 听到好友的询问，性情仍处低落的墨发少女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真是不可思议！” 纵使是见识不少的荼靡，此刻也发出惊叹。 “我当魔法少女这么多年，见过无数形形色色的魔法少女，还从未见过有男孩子能够与妖精签订契约的存在。” 荼靡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己身旁的这位老朋友般用新奇的目光打量着她。 “不，我并没有与妖精签订过契约。” 暂时压下心中的悲伤，南郁离抬起头，默默摇头。 “诶，这，这真的可能吗？” 荼靡的眼睛一下子睁的老大，这种震惊，碧滩刚知道战友曼陀罗以前是男孩子还要来的剧烈。 毕竟男孩子变身魔法少女，虽然听起来不可思议，但稍一冷静下来思考还能理解，毕竟男生和女生之间个体上的大体区别仅有性别，都属同一种族，在庞大的人口基数下出现那么一两个例外，也属正常。 但，无需与妖精进行契约，就可以直接变成魔法少女，这在逻辑上是根本讲不通的！ 打个比方，就像手机在没有wifi的情况下使用数据流量上网，只有拥有电话卡的手机才能使用流量，而曼陀罗手中的那部手机却是在机体内，电话卡被注销，甚至没有电话卡的情况下使用流量上网。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听起来确实匪夷所思，但这的确是事实。” 南郁离的声音清清冷冷，听不出什么特殊的情绪。 回过头来想想也确实，在与曼陀罗相处的这段时间内，荼靡的确从未听过曼陀罗讲述或接触有关于契约妖精的信息。 魔法少女和契约妖精的关系极为密切，双方在签订契约的那一刻起，精神上便有了无形的联系，可以说，妖精是魔法王庭用于管理魔法少女的中枢。 即使是荼靡这种月皓级魔法少女，日常工作繁忙，也时常会在精神上与契约妖精进行联系，双方的关系更相当于是一种合作互利的朋友和同盟。 “那曼陀罗是怎么获得变身魔法少女的资格的？” 这个疑惑脱口而出，但荼靡很快自觉知道自己问多了嘴，又面色带着歉意补充。 “如果不方便的话，也不必勉强。” “在眼下这种情况下，已经没有什么好不好说的了……” 少女惨然一笑，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洁白的柔荑之上看不到一丝一毫曾经男性的痕迹。 “我获得魔法少女变身的资格有些特殊，那是在一次袭击中……” 魔法少女酒红色的眼底浮现了一抹回忆。 “有一只龙形侵蚀种袭击了我的家乡，当时的我正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被侵蚀种天气的骚乱袭击，一时竟慌了神，找不准方向……” “龙形侵蚀种实力强大，一位与之缠斗的魔法少女被其龙息波及，当场陨灭，她的身体正好坠落在我的身旁，而她死亡解除变身之后，失去了颜色的信标脱落便恰巧滚落在了我的脚旁……” “那时的我并不知那是何物，只觉滚落脚边的石头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便凭着感觉将其捡起，然后逃命……” “但那只侵蚀种就像是盯上了我一般，一直追着我攻击，生死危难之刻，当时我只觉得手心中握着的那块石头发烫发热，然后眼前一花，浑身便被光芒包裹，就完成了此生的第一次变身。” 荼靡坐在床榻旁，安静的听完了好友的叙述，得知全过程，只觉这种经历太过离奇。 魔法少女死亡后，身体强制解除变身状态，失去回想对象的信标的确会自行脱落，但每一颗信标都是与魔法少女本人的灵魂锚定，一旦共鸣者灵魂消散，信标也就变成一块废石，仅有纪念意义。 她还从未听说过失去光泽的信标，重新染上颜色，再一次被人利用的事件。 而使用失去光泽信标变成魔法少女的，还是一位男孩子，两种不合理的事结合在一起，简直令人感到匪夷所思。 “那，那位牺牲的魔法少女之前与之契约的妖精呢？” “如果你是使用她遗留下来的信标变成魔法少女的话，有可能是她与妖精的契约，直接嫁接在了你的身上。” 酒红色长发美人沉思，片刻，提出了一种可能。 但这种假设可能又很快被南郁离摇头否定。 “不，在那次袭击之中，我家乡当时服役的魔法少女小队全军覆没，就连与他们契约的妖精，也都在传递信息的途中，牺牲了……” “抱歉。” 气氛瞬间低沉了下去。 一场战斗之中，一城的魔法少女全部战死，就连播种的妖精也牺牲了，可见，那场战斗的惨烈程度。 荼靡原本是想追问曼陀罗最后那只龙形侵蚀种是如何消灭的？ 毕竟只要是和龙沾边的侵蚀种，就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这从曼陀罗家乡的魔法校对全灭也可见一斑。 但像这种挚友心中的伤心事，还是不重提旧事，再揭伤疤了吧。 荼靡在心中，暗自感叹一声，又换了个话题。 “曼陀罗在还没有完全变成女孩子之前，就已经以女孩子的身份和我们相处很长一段时间了，现在完全变成女孩子了，你觉得一前一后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 少女的声音中显出些许迷茫。 “也是有的，至少这具身体比之以前男孩子的时候娇弱了许多，还有头发上，变身的时候，魔力会自动收束凌乱的发丝，但我现在处于未变身状态，垂下头发很容易遮住视线看，挡住视野……” 总之，只有真正的变成了女孩子，才能体会到男性与女性之间真正的区别，体格上的变化，装束上的变化，最重要的是社会身份上的变化。 也不知道自己这副样子，回去之后，清瑶会怎么看待自己呢？ 到时候自己又该如何解释呢？ 刚刚变成女孩子的南郁离陷入到了深深的困惑与矛盾之中。 第155章 适应 “喂～不至于吧……” 第二天清晨，当晨曦的曙光照入房间，万物从沉睡中苏醒，寂静的房间也恢复了原本的生机。 大病得愈的少女自然是不会继续赖在床上了，可如今少女之姿，随行自然是没有携带合适的衣物，身上所穿的睡裙都是荼靡的。 出门不穿衣服着实不合适。 至于荼靡衣柜里的那些衣服，南郁离犹豫片刻后还是拒绝了，这并不是说她看不上荼靡的衣服或荼靡的衣品不好，反之，衣柜里的衣服实在是太华贵，太富有艺术气息了。 她自觉自身气质与那些衣服极不匹配，为了防止出门一趟就频频引人注目，还是断然拒绝了。 实际就是，荼靡给自己推过来的那些衣服实在是太过暴露了，那种又露腰又露肩的，确定不是情侣之间晚上调情穿的情趣衣物吗？ 南郁离自然是能够理解挚友玩闹之意，但理解归理解，拒绝还是要拒绝的。 至少现在的自己还无法接受那样大胆的穿衣风格。 此计不成，荼靡便准备退而求其次，吩咐人去外面购置几套正常的女装，等有衣服蔽体了，然后她再陪着自己这位半道成为女孩子的好友去好好挑选衣物。 然而，命令还没有完全下达，就被波斯菊给截胡了。 波斯菊以自己的身材和体型与老师差不多为理由，将自己常穿的那几套修女服贡献出来了一件，看着摆在面前干净整洁的黑白修女服，少女的神色极为复杂。 这件衣服还是当年自己一针一线缝出来的，没想到…… 抬起头，便对上了自家学生那期待的目光，看了看衣柜里荼靡给自己准备的那些衣裙，几番权衡利弊之下，她还是选择了妥协。 虽然修女服也不是什么正常的着装，可真要等到外面的人把衣服买回来，时间也不短，这几天生病，天天躺在床上，关节都要生锈了，她实在是不想在这个房间里多待一秒。 况且就算衣服买回来了，谁又能够保证荼靡没有再从中做点小动作，导致带回来的衣服同样不正经。 于是乎，房间中，在两位最亲近少女期待的目光下，南郁离强绷着一张脸，缓缓的将眼前这件还带有波斯菊淡淡体香的修女服套在了身上，细腻柔顺的布料摩擦，轻抚肌肤。 南郁离的身体微微颤了颤，还是强忍住了那种微妙感觉带来的呻吟冲动，与此同时，也让她明白了一件事，女孩子的身体要远比男孩子敏感的多。 穿上了修女服，套上了白色长筒袜，波斯菊又将事先准备好的黑色短靴放到了南郁离的脚旁。 老师如今身上的一套穿着完全是她现在的衣着，搭配一比一复刻的，看着老师穿上和自己完全相同的衣服，波斯菊的心中就莫名的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感。 坐在床沿边穿上短靴，南郁离刚刚站起身，身体便摇摇晃晃出现了明显的平衡不稳，走上几步，就又狼狈的跌坐回了床榻旁。 这也才有了开头的那一幕，荼靡惊奇的看着床沿边连走路都不稳的少女，发出感叹。 “欸～不至于吧……” 在挚友惊奇语气的感叹下，南郁离不自觉低下了头，俏脸不受控制的微红，白皙的手指微微捏紧床单。 “虽说你本体是近期才完全变成女孩子的，但至少你作为魔法少女已经不少年了，女生的衣服你应该不陌生，就是这种有跟的短靴对于你而言也应该不在话下才对呀？” 荼靡实在有些疑惑。 南郁离现在的表现就像是一位第一次穿高跟鞋的无知小女生一般，身体摇摇晃晃，还无法在穿高跟鞋的情况下很好的保持身体平衡。 这不合理，很不合理！ 要知道，魔法少女的魔装裙子虽然五花八门，但脚上的鞋子十有八九都是踩着高跟鞋的，少女们在战场上踩着八九厘米高的高跟鞋战斗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作为月皓级魔法少女的曼陀罗也是如此过来的，按理来讲，她应该对踩着高跟鞋走路再熟悉不过才对，就算是跑个一千米也不在话下，可为什么连走路都显得困难？ “是鞋子太小了吗？” 波斯菊急忙上前扶住老师的手，贴心问道。 可她事先打亮光，老师的小脚和她的差不多大，鞋子的码数大小相差一二，也不至于走路都走不了的程度啊？ 在两位少女疑惑的目光中，南郁离嘴角嗫嚅了两下，终于道出了实情。 “这具身体和变身的时候的感觉完全不一样，现在的身体很陌生，很多的东西都好像要重新熟悉一般，总之，没办法像变身的时候那样……” 少女的声音中透着一股无法掩盖的沮丧。 怎么变成女生之后，总觉得自己娇弱了很多，也变麻烦了许多，一次次的老是给身边的人添麻烦。 不过这种想法也仅是她一人如此想，荼靡和波斯菊听到解释后相视一眼，倒很是耐心的安慰起了她。 本以为两人得知了自己的难处，应该换一双更舒适的平底鞋来才对，结果，两位少女则是贴心的一左一右架住了自己的两只手臂，搀扶着自己站起，都是要帮助他更快的让这具身体适应未曾适应之时。 无奈的南郁离只能在这两位的搀扶下，像是孩童初学走路那般，一点点小心翼翼的适应着。 好在那么多年的魔法少女生涯让她多少还是积累点了经验，在经过了不到十分钟的适应后，她已经能够正常的驾驭这双高跟短靴了。 房间内就有落地镜，在仔细的整理了下衣角，抹平了衣服上的褶皱，如绸缎般柔顺的墨色长发则是任其肆意的披散开，走至落地镜前，南郁离看见映入眼帘的少女，只学陌生又熟悉。 她微微张口，却未发出任何一点声响。 虽然心中早有预料，看到镜子中真正真实的自己之时，心中又不禁升起一股怅然若失感。 那是对往日自己男性身份消失的遗憾，也是对镜子中这位全新的自己而感到迷茫。 但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同。 一旁靠过来的波斯菊则没有老师那么多烦恼，她一脸兴奋的看着镜子中倒映出的老师和自己，蔚蓝色的眸中洋溢着愉悦。 果然，跟她想的差不多，老师穿上这套修女服也很不错呢～ 荼靡在一旁欣赏着师徒二人的合影，嘴角微勾，默默点头。 如果说波斯菊这种金发碧瞳的修女所展现出来的气质是圣洁，那么，此刻镜中墨发红瞳的曼陀罗则显冷欲寡言，给人冷漠却实力强大的神秘感，第一眼看上去就有一种战斗修女的错觉。 第156章 熟人来访 衣服穿戴整齐，短靴也已适应。 一切准备就绪，站在房间中央的南郁离无奈的左右张望，只见自己的双臂已经被房间里的另外两个女孩子自动分配，一人抓着一只紧紧的挽住，好似生怕自己跑掉一般。 “那么接下来，就由我们两个陪曼陀罗购置一些女孩子的衣服以及一些女性平日里的必须品咯～” 挽着南郁离的胳膊，即使是平日里稳重的荼靡，此时语气里也难掩兴奋。 “老师，让我们出发吧。” 波斯菊更不必多说，蔚蓝色的眸子中简直放着光。 “随你们便吧……” 被架在中央的少女只是无奈叹气，甚至拗不过她们两个，便干脆直接放权于她们二人。 可就当三人行，即将出门之际，突然有魔法少女来报。 “你是说有一位来自天泉市，代号叫泡沫的魔法少女前来求见曼陀罗吗？” “是的，我们还专门查看了她的身份证件，在确认身份当地的特策局引荐文书后，才前来通报的。” 前来通报的魔法少女面色认真。 自从天之痕被女王陛下修补后，金陵城周围的空间动荡逐渐恢复，因为空间原因而被阻塞未能及时支援的魔法少女小队几乎同一时间涌至金陵城。 曼陀罗躲避王庭通缉时，所隐居的城市正是天泉市这个已不算秘密的秘密荼靡自然知道，眼下，金陵城的收尾工作和重建工作都是交于这些支援部队完成，与金陵城同属苏南省的天泉市派遣支援再正常不过。 “这样吗……” 荼靡摩梭着下巴，却只听身后已传来曼陀罗的声音。 “泡沫吗？让她进来。” “是。” 荼靡见前来通报的魔法少女离开，也自觉的拉住了波斯菊的手，朝着曼陀罗笑了笑。 “既然是你家乡的熟人相见，那我们俩就在门口等你了。” “嗯。” 伴随着房门轻轻合上，魔发少女略有些脱力的重新做回了床榻边缘，她微微侧视看一下窗户上倒映出的自己模糊的身影，心中隐隐紧张。 虽然她和泡沫的关系并不紧密，但作为妹妹的小队中前辈之一，也有过几次接触，算是熟人。 这么看来，此次相见算是她与天泉市熟人的第一次会面。 也不知道泡沫看到如今的自己会作何感想呢？ 正胡思乱想着，房门处传来咚咚咚的叩门声。 南郁离尽快理好自己的思绪，又下意识的轻撩鬓角的碎发至耳后，清了清嗓子，这才言道。 “进来吧。” “嘎吱～” 房门被推开，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走入其中，银色蓬蓬裙，面容娇美，头戴蝴蝶结，来者正是泡沫。 “好久不见，泡沫。” 见到熟人，南郁离的脸上少见的挤出微笑。 “很高兴能在这儿见到您，曼陀罗大人。” 泡沫也回以微笑，她并没有依仗着与曼陀罗是熟人的这层身份从而忽视自己身为后辈的礼节。 “都是熟人了，不必这么生分。” 南郁离指了指身前的椅子，示意对方落座。 泡沫行完礼后也不过多拘谨，便在椅子上落座。 两人先是仪式性的闲谈了两句，待气氛熟络后，话题也就聊的开放了些。 “不知我不在的这几日，家妹有没有给你们添麻烦？” 南郁离首先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若非此刻自己的身体还有些虚弱，且未能完全适应新的身份，她恐怕早在病好的那一天，就早早的赶回天泉市了。 没办法，妹妹南清瑶从小到大几乎都是在自己的照顾下长大的，即使是成为魔法少女战斗打拼的那几年，自己在老师帮助下留下的特殊分身也一直护她左右。 这一次一下子离开了快有一个多星期了，中间没有机会获得有关天泉市的消息，她心中着实着急。 “曼陀罗大人客气了，青瑶妹妹，她乖巧懂事，在训练上又刻苦努力，特策局里的工作人员们可喜欢她了，我和队长也把她和离瞳当亲妹妹般看待，怎么会麻烦呢？” “那就好。” 南郁离舒了口气。 “那你这一次来支援，她，她有没有让你帮忙带什么话？” “没有。” 泡沫摇摇头，倒是给出了个让南郁离感到意外的回答。 竟然没有，有点奇怪，以那妮子的性格，自己这几天没呆在她身边，她竟然没有不适应吗？ 泡沫察言观色，担心曼陀罗误会，又急忙补充。 “清瑶小姐没有让我带话给您，是害怕因为她的缘故影响您的状态，她并不知道南京城这里的状况，我过来时也曾向她询问过是否要带话，当时她也是这么说的，只是希望您能够平平安安，完完整整的回去。” “她倒是长大了。” 少女欣慰的点了点头，可眼中却又流露出几分心疼。 长大到底是不是个好事呢？ 她也无法回答，但如果让普通人从一个女子高中生的角度来选，大多数人还是会选择无忧无虑，永远不要长大了才好。 不过现在也不是想这么多的时候了，过几天自己便回去，早日见到妹妹才是正事，所幸，这场战争的结局是幸运的，自己能平平安安的回去，至于完完整整…… 她又突然顿住了，若有所思的低下头，却发现自己的目光无法看到自己的脚尖，而是被另外一多出来的物体遮住了视线。 多了一些东西，又少了一些东西，两相抵消，应该能算是完完整整吧？ “本身这次被派遣来支援的应该是白狐队长，鉴于金陵城的动荡，周围相邻的城市也都进入了警戒，为了防范潜在危险，权衡利弊之下蓝局长还是派我来了，不过……” “曼陀罗前辈还真是时刻保持警惕，就连在房间里，你时刻保持变身状态，这份精神值得我们这些后辈学习。” 泡沫看了眼身前的黑发少女，笑着说道。 “……不。” 曼陀罗沉默片刻，却是摇了摇头。 “我并未变身，现在的我是真身。” “？！” 泡沫愕然的睁大了眼睛，不光又下移到了少女的胸口部位，仔细一番端详，在确认是真的之后，神色变得极为复杂。 记得曼陀罗前辈是南清瑶的哥哥，文体虽然是一个清秀到不像话的青年，但最起码是男生无疑，可现在，这充足的奶量真的是男性能够拥有的吗？ （太困了，今晚就两章，大家早点休息吧。） 第157章 嘴硬 “所以曼陀罗大人是因为变身等不可抗力的因素，导致本身也变成了女孩子吗？” 在泡沫难以置信的注视下，南郁离无奈的点了点头。 这已经是她醒来后第二次向人解释关于性别方面的问题了，虽然很不想提及，但没办法，这种一看便知道的问题根本无法避免。 况且她也要习惯，等回去之后见到更多的熟人，类似来自他人的疑问肯定会越来越多。 所以要不要在回去之前先编织一个自动回复此类问题的魔法？ 少女不禁思考起这件事的可行性。 “遭遇如此大的变故，也不知道南清瑶妹妹见到你如今的样貌，会做何感想？” 泡沫独自感慨道。 “她大概率……会很开心吧。” 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却是相比较于哥哥，与南清瑶同性别的姐姐似乎对她更具有吸引力一点，这一点可以从以往的种种细节中发觉。 “噗嗤！” 泡沫没忍住一下子笑了出来，赶忙用手捂住嘴，脸上又露出尴尬的神色。 “笑吧，我不介意的，毕竟……这就是事实。” 南郁离毫不介怀地摆了摆手。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耽搁曼陀罗大人您的时间了，金陵城虽然危机现在已解，但善后工作还需要各方支援部队负责。” “我也是抽空前来的，此次我被任命为第七支援小队队长，与其他几个是的零散魔法少女暂时组成小队，处理侵蚀污染的相关遗留问题，眼下时间不早，也是该去工作的时间了。” “我送你一程吧。” 南郁离说着便要起身相送，可刚从床榻边站起，迈开两步，一道清脆悦耳的铃声回荡于房间。 少女的身体一僵，听到声音的泡沫很是好奇的低头，看向声音的来源便墨发少女白丝包裹的脚踝处正系着一根红绳铃铛。 那清脆悦耳的声音，正是因为脚部运动摇动铃铛发出的声响。 泡沫不语，只是心中觉得新奇。 南郁离咳嗽两声，脸颊微红，以掩饰心中尴尬。 好在她们二人之间的关系还没有好到亲密无间的地步，泡沫也很懂事的没有多问，不像站在门口的那二人，穿鞋子的时候听到声音，发现自己脚踝处的异常，就一个劲的追问。 搞得自己…… 都是羞耻且难以直视的回忆呀！ 归根结底……都怪女王陛下！ 就如她临走时所言那般，这红绳铃铛怎么摘也摘不下，脚部动作幅度稍大便摇出银铃悦耳之声。 为了不让自己走路，都伴随着铃铛声，引人注目，房间中南郁离必须如大家闺秀一般，莲步轻移，才能勉强的不引动这铃铛。 就像是无缘无故之中被加上了一道无形的枷锁。 将熟人送出门外，购物之旅得以继续。 荼靡和波斯菊遥迫不及待的一人，抓住少女的一只手臂，亲密的将其夹在中间，三人就这样行走在街道上。 由于战争之末尾，魔女和侵蚀种们都未能真正的击溃金陵城上空的天网结界，除去撤退时遗弃的部分，金陵城的核心区域得以完整的保存，市民的生活与城市的运转还能够维持最基本的运转。 街道上的人虽不如往常那般繁多，却也绝不算少，路上一下子多出了三位绝色的少女，还是并肩而行，举止言谈之间尽显亲昵，怪不得惹人频频侧首回目。 波斯菊一边抓紧老师的一只手，仔细报告着金陵城的重整计划，同时，又一边观察老师的微表情。 只可惜，即使变成了真正的女孩子，老师的脸上依旧淡漠到很少有情绪波动，只是轻轻的恩声，并不多言。 终于，波斯菊有些忍不住了。 “老师……第一次以真正女孩子的身份上街，有什么新的感受？” “习惯了。” 少女淡淡开口。 “可是老师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你的脸红了诶～” “咳咳，莫要胡说，我，我什么时候脸红了？” “不过是上街而已，曾经作为偶像上台表演的时候，台下的观众比之现在多出几倍，那时的我依旧丝毫不慌，现在也是同理。” 少女咳嗽了两声，压下了脸上那一丝丝微表情，强行镇定自若回答道。 “哎，是吗？可是我听海伦娜说，某人第一次以偶像身份登台表演的时候，可是紧张到连水杯都拿不稳呢～” 荼靡趁机补充道。 少女的眼底闪过了一瞬间的慌乱，但强大的自制力又让他很快恢复了面上的镇定，并淡淡回答。 “谣言。” “那可是海伦娜说的诶～她和你的关系不是最好了吗？真的是谣言吗？” 荼靡的语气愈发的不怀好意。 “清者自清。” 好一句清者自清，荼靡都不好意思揭穿她，自己的这位挚友兼战友自从变成女孩子之后，全身上下真的就只有是嘴是硬的了。 脸颊都羞红成那样子了，还不松口。 一直到进了第一家服装店，南郁离还是强撑着没有松口。 波斯菊在一旁帮老师挑选好了几件合适的衣裙，南郁离接到手中展开一看，先是皱了皱眉，但却并没有直接拒绝。 她只是有些疑惑，波斯菊这丫头怎么净给自己挑一些文学少女风格搭配的衣装？ 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 难道是她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无意间通过某种方式把自己的喜好泄露出去了吗？ 她扭头故意直视波斯菊的眼睛，金发少女眨了眨眼，一副很是无辜的模样，一番对视之后，无果，南郁离只好收回目光，拿着这一套衣服前往试衣间。 一旁的荼靡视察至此，嘴角微微勾勒。 等的就是现在，憋着不承认是吧？那接下来就只能放必杀技了。 “哎，销售员，波斯菊，都过来，我突然想起来，手机上还有曼陀罗初次演出的一些照片，她那时穿的那件演出服挺不错的，帮忙看看有没有类似风格的衣着搭配？” 波斯菊眼睛一亮，急忙凑了过来，销售员小姐姐听到顾客的吩咐，自然也是围了过来，可还没等二人的目光真正的落到手机上，只听试衣间咚的一声，大门被狠狠的推开，一道身影迅速闪了出来，附带清脆悦耳的铃声。 一只白皙的手掌死死的捂住了荼靡的手机屏幕，荼靡抬起头，正好对上了少女那双酒红色的眸子，微红的脸颊，紧抿的樱润嘴唇，让人看着，便想尝上一口。 冲出来的少女脸上还带着未曾散去的红霞，极美的秋水眸中闪着最后的坚持。 “不行。” 她如此坚定说道，第二字的尾末，却带着那明显的颤音。 好可爱…… 荼靡一时间看呆了，心中却莫名的生出了这三个字，但嘴角还是不自觉的勾起了那阴谋得逞的弧度。 果然，只有激一激她，曼陀罗才会展现出独属于女孩子的那份可爱啊～ 第158章 照片交易 在南郁离的一番强烈抗议下，荼靡终于还是“为难”的收回了手机。 然后在少女一步三回头的不信任目光下，荼靡无奈浅笑。 “放心，不会泄露出去的，我答应你。” “希望如此。” 少女轻叹口气，又回到了更衣室，关上了门。 更衣室的大门刚刚关上，刚刚还远远的站在一旁的波斯菊立马凑了过来，死死的扒住了荼靡的一只手臂，小声窃语道。 “荼靡姐姐，好荼靡姐姐，快给我看一眼！” 看那样子就好像是什么毒瘾上来了一样，急需荼靡，刚刚手机中的图片方能缓解。 “不行哦～我刚刚可是答应了曼陀罗呢，况且你作为曼陀罗的学生，这样违逆老师的意愿，是不是有点……” “我跟你换。” “成交！” 双方熟络的打开手机，将彼此拥有的照片发送了过去。 在瞥了眼新得到的照片并未与自己图库中的产生重复，两位少女很是满意的相互握手。 “不错不错，这张新的照片我得回去好好欣赏一番。” “我也是呢，没想到这张珍藏版的照片竟然在荼靡姐姐那儿，下次还有这样的照片，咱们……” “嗯～合作愉快。” 南郁离不知道的事，在自己并不了解的暗地里，自己偶像时期的照片已经成了魔法王庭的硬通货，但这还不是最令人震惊的，最令人震惊的是当年自己无意间分发下去的几张带有亲笔签名的实体典藏照片，更是被炒至了天价，有价无市。 当然，这也不难理解，毕竟是月皓级魔法少女嘛，整个魔法王庭有几个月皓级魔法少女呢？就像普通人看魔法少女一样，这些后辈们看到曼陀罗这位前辈也会自带偶像光环。 但更更更，更重要的是！ 曼陀罗是唯独几个先前身居高位，且有偶像经历的魔法少女。 要知道，如今魔法少女的权力上层，身居高局监察委员，审判官，大贤者之位的大多是王庭本地人，身份背景极为雄厚，能走到这一步，登上此等高位，仅仅靠着自身的硬实力，也有血亲家族的帮助。 魔法王庭早就发过政令，凡生居于魔法王庭者，可免于偶像之职。 也就是说，如今的魔法王庭高层，除去那几位纯靠自身实力硬打拼上来的，几乎都没有当过偶像的经历，而曼陀罗恰好就是那几位既靠自身硬实力，又幸运爬上来的那一批…… 后辈们对于这位“草根”前辈的崇拜之狂热可想而知，早已停产的“纯白幻魅”偶像照片自然也抢购一空，毕竟哪一位粉丝不渴望看到自家偶像刚入门时的青涩可爱模样呢？ 又因为曼陀罗偶像时期的照片极为稀少，再加上王庭暗地中某几位高层大肆收购，这也就导致了曼陀罗偶像照片如今的特殊地位。 当然，此时在试衣间内换衣服的曼陀罗肯定是不知道这一切的。 当事人还在被蒙在鼓里。 一段时间后，试衣间大门打开，上身白色女子针织衫，下半身淡黄色碎花长裙，脚上还是踩着之前那双短靴，少女之风采展现在众人眼前的一刹那，店铺内的灯光都仿佛黯然了几分。 只能说有的人就是天生的衣架子，魔法少女虽说个个长得都不差，但衣服也要适配个人的气质才显得好看，但南郁离就是属于那种，即使衣裙风格与个人气质并不契合，但穿上去依然好看的类型。 波斯菊不禁围绕着老师的身旁转了一圈，满意点头。 荼靡惊讶一叹。 “我还真没想到，曼陀罗，你还挺适合扮成文学少女的呢～” “不过就是脸上的表情太单调了，稍稍笑一笑。” 她建议道，可波斯菊却持不同意见。 “就这样挺好的，文学少女也有温软可人和矜持，清冷的类型啊，像老师这种一眼看过去就给人一种书香门第所出的大家闺秀的感觉，矜持而不失温度。” 波斯菊很是有根据的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在熟悉老师的这个领域，她自认为，自己称第二，便无人敢称第一。 懂不懂骨灰级老粉的含金量啊？（叉腰.jgp） 而作为当事人的南郁离只是板着张脸，偶尔嘴角有些不受控制的抽搐，他也是无法理解，明明是这么无聊的话题，这两个人是怎么议论到颇有一种学术研讨会的感觉的？ 这套衣服毫无疑问两人拍板是准备买下了，但购物的旅途还远远没有结束…… “这件不错，试一下。” 荼靡指了指身旁的一件荷叶裙，朝销售员示意打。 “诶，那件衣服感觉也挺不错，销售员姐姐，帮忙给我老师试一下。” “这件裙子还是配长筒靴，更有感觉，你们店有配套的长筒靴卖吗？” “嗯～短裙配长筒袜确实很有感觉，绝对领域无懈可击，但是我感觉老师应该多尝试尝试其他的风格，比方说裤袜，也很不一样呢！” …… …… 一上午，南郁离类似的话不知道听了多少句，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换了多少件，只知道自己仿佛一只换装玩偶一般，搭配各种风格，在镜子前展现出各种不一样的自己。 “滴！” 随着滴的一声，交易完成。 荼靡豪气的收回了自己的黑卡，也不去看一眼pos机上屏幕显示的消费金额，只是扭头将沙发上的那一大摞打包衣物拎了起来。 看了眼玻璃门外，骄阳已至中天。 “时间不早了，我们一起去吃个午饭吧，好久没有像今天这样有机会一起聚餐了。” 荼靡提议道。 波斯菊自然是双手双脚赞成。 南郁离也没有异议的点了点头。 毕竟，比起漫无目的的逛街和购物，她还是更喜欢吃饭，消耗了一上午的能量，现在也确实有些饿了。 荼靡很是熟络的将二人领到了一家川菜馆前，却不想，这一趟午餐，却是遇到了一群意想不到的熟人。 刚刚经历完战事，处理了一上午战后工作的魔法少女小队队长们正好在海棠的建议下，一同来到了这家着名的川菜馆聚餐。 ps：感谢“binah喵～”老板送的礼物之王，老板大气，老板吉祥，老板长生不老，永远不死，您的支持现已加入加更套餐之中，今晚将会为您持续加更，当然，加更时间点大致会延迟到一点半左右，等不及的读者们最好还是早点入睡，不要因为看小说弄乱了自己的生物钟，影响睡眠质量哦～ 第159章 聚餐 “唉～好累呀！” 穿着粉红儒裙，大大咧咧躺在后排沙发座椅的红雨发出了第一声的感叹。 “最近的工作确实繁忙，我手底下的那几个小丫头也时有抱怨。” 晴雪一边点菜，一边点头附和。 “累还不必说，最重要的是脏！” 海棠无奈感叹。 “我简直无法想象现在城外那堆积如山的尸体到底要如何处理，到处都是尸体，到处都是血污，要是数量少一点，还能让d级人员帮忙处理，数量一多聚集起来的尸体污染辐射也只有魔法少女能够承受了。” 周围的几位队长也都是一阵的附和。 “呜呜呜～昙梦，我的脚好酸啊，能不能帮我揉揉～” 另一边，半躺下来的红雨很是熟络的，将自己的脚架在了昙梦的大腿上，水晶发色的少女低头，扭头朝她白了一眼。 但最后也却是没说什么，真就上手帮红雨开始捏起了腿。 “啊～对，就是这种感觉。” 享受到好友的按摩，红雨不禁面露享受神色，嘴中发出销魂的声音。 “闭嘴。” 昙梦冷冷吐出二字，止住了红雨继续发出诱人犯罪的声音。 “昙梦，要不咱们还是点个清汤锅吧，你前两天才刚刚恢复，我看你的神色还有些差，辛辣的会不会……” 点菜的晴雪试探性的问道。 “还是鸳鸯锅吧，来川菜馆吃清汤，实在是有些不像话了。” 昙梦开口说了今天有史以来，最长的一句话。 当然，等她话音刚落，半躺着的红雨又慵懒的发出呻吟。 “嗯～昙梦，不要老是捏那一块嘛，再往下一点，对对，就是这，不，再往左一点，再往右一点……” 终于，即使是性子再好的昙梦，也有些忍无可忍了。 少女的额角肌肉挤出了个“井”字，然后不动声色的在自己身体的一侧召唤出了魔镜，分手探入其中一阵摸索，拿出了一个物件。 还处于享受状态中的红雨全然没有意料到灾难的到来，正当她还准备嘟囔两句之时，口中软糯的声音变成了惨叫。 “啊啊啊啊啊……停停停，别别别……疼疼疼！” 她猛然睁大了眼睛，拼命挣扎。 可摁住她小腿的昙梦没有一点放过她的意思，手中开到最大功率的筋膜枪，正死死的顶着她的小腿肌肉疯狂震动。 看到这一幕的同僚们都不约而同的捂住了嘴，发出了难以抑制的憋笑声。 都知道红雨是个爱闹腾的性子，原以为性格内敛的昙梦一直会忍让着她，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红雨最先在昙梦手中栽了跟头。 经受完一阵摧残的红雨小腿抽搐着，小口吐着气。 筋膜枪的威力可不是开玩笑的，更何况是刚刚运动了一上午的少女呢，肌肉处振动摩擦的酸爽简直快让人眼底飞起来。 “啊～这么巧呢，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见到诸位。”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插入了进来。 众人皆是一愣，随后一惊，急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荼靡大人！” “波斯菊大人！” “还有……首席！” 没想到聚个餐还能遇到三位长官，军纪严明的几位队长立马站了起来，行军礼。 其他人都站了起来，可这就苦了红雨，刚刚遭受完昙梦的筋膜枪摧残，小腿宛若抽筋的她此刻半躺在沙发上，毫无正经姿态。 此时看到三位上司走了进来，竟是想站也站不稳。 看到这一幕的荼靡，嘴角流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红雨队长这是怎么了？刚刚远远的过来就听到这里发出了一些不好的声音呢～” 红雨又不是傻子，哪听不出荼靡的调侃。 此时再站不起来，也得站起来了。 腿部酸爽到难以站立的红雨，也只能勉强扶着桌子，双腿颤颤的勉强站了起来，脸上挂着那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眼角挂着泪珠，行军礼。 “见过荼靡大人，波斯菊大人，还有首席大人。” “红雨大人，在外面的时候还是要注意一下身为魔法少女的仪态哦，毕竟，在普通市民眼里，我们不仅仅是魔法少女，也同样是这座城市的偶像和文化符号呢～” 波斯菊善意提醒道。 “是是，下次一定注意。” 红雨苦着脸应了下来。 实际上，金陵城本部的魔法少女众多，她已经不亲自上台表演很多年了，不像其他三四线小城市只有那么三五位魔法少女，偶像表演大多数是全员齐上，金陵城这边的偶像演出往往是推出新人上台，像红雨这种已经做到队长级别的，早就坐在舞台下，一心看着新人表演，乐呵呵的欣赏就完了。 应下来，红雨又扭头看向了三人之中的最后一位，一直未开口的首席大人，是如今身份最特殊，她们曾经最熟悉的那位了。 南郁离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坐下吧，不必如此多礼。” 红雨朝着南郁离投去了感激的目光，心中不禁洋溢起果然只有首席关心她的心言。 “三位大人来此处，也是来就餐的吗？” 海棠首先开口道。 “确实，我来这的这段时间老是听人说这家川菜馆味道不错，正好今天陪着曼陀罗和波斯菊在外走走，中午便准备来这尝尝鲜。” 荼靡点了点头。 “如此的话，如若三位大人不嫌弃的话，不如跟我们一起就餐吧，我们点了不少菜，一起吃气氛也能热闹些。” 海棠提议道。 荼靡扭头望向身旁二人，见南郁离点头，便也应了下来。 至于波斯菊？ 曼陀罗都答应了，她不可能不答应的。 就这样，原本满员的圆桌瞬间变得拥挤了起来，菜还没上齐，众少女们也开始闲聊了起来，完全没有因为餐桌上有三位大人的存在，而过于避讳和拘谨。 诸位交谈甚欢，可无形之中，众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的聚集到那位坐在左侧方寡言少语的墨发少女。 荼靡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果然，只要有曼陀罗在的地方，她的存在总是会有意无意的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 第160章 前辈和后辈 “都吃啊，为什么都看着我？” 吃着鸳鸯汤，吃到面色潮红的南郁离端着碗，突然感受到聚集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颇多，抬起头，就见以往的那几位老熟人，甚至是老部下，都有意无意的朝自己投来注视。 她一时心中有些疑惑，放下碗，如此说道。 “那个……首席，您真的已经不要紧了吗？” 最是活跃热心肠的红雨，首先开口。 当天，全城的人可是都见到了，在那近乎毁灭的死兆激光之下，所有的努力都看似无用的挣扎，所有的阻隔都仿佛一触即破般的徒劳。 就连当时就连当时身为小队长的她们，也一时间陷入了绝望，却不想，荼靡大人和首席联手，竟力挽狂澜，在那注定以毁灭为结局之前，将那灭城之光拦了下来。 现在的她脑海中甚至都遗存了那一幕，酒红色长发的荼靡倾尽全力，以一己之力为整片战场擅长下达了封印的指令，金色的神之锁，锁住的空间，锁住了时间，更生生锁住了死神步向金陵城的脚步。 三百秒，这是一位月皓级魔法少女榨干自己所有力量，所换取的最后的机会。 而在这短短五分钟后，那名曾经立于金陵城巅峰的人物，被无数魔法少女视为首席的存在，她亦如当年那般扛起坚盾，义无反顾的冲向了死亡的光芒。 无垠的空中，她的身形单薄的就像是一片随时都会湮灭于死光之中的枯叶，但面对那无法抵挡的一击，她却再次刷新了众人对他极限的认知，以肉身硬生生扛下了…… 红雨此生最敬佩一种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逆大势而行，置生死于度外，如历史上的诸葛武侯那般，不得不令人自心中而感到钦佩。 最强之盾，莫过于此。 这不是红雨一人如此之想，而是在座的各位，曾经或为曼陀罗旧部，或随曼陀罗一同战斗，或跟随曼陀罗脚步一路向前的后辈们，如这餐桌上的各位，都已从曾经仰望曼陀罗前辈的后辈，成长为了新的后辈们眼中所追随的前辈。 或许这就是传承，曾经的后辈为追随如信标般的前辈们而不断努力向前，多年以后，回首而望，却不想视他人为信标的自己，不知何时起也成了别人眼中追赶仰望的榜样。 “没事，虽然付出了一点代价，但看到如今这座城市依旧安泰，这点代价根本微不足道。” 南郁离端起盛着凉茶的杯子，如此说道，可语言上的平静和脸上的通红完全呈现相反的情绪。 说着，她端着茶盏，眼睛扫过这桌上的每一个人，每一张脸，脑海中对应熟悉的名字和记忆被一一唤醒，酒红色的眼眸之中，荡漾起感慨的涟漪。 这种感觉就很微妙，此时此刻，在餐桌上，自己就像是一个退了役的老军长和以前带过的部下聚餐，看着曾经自己手底下的那些大头兵，如今都成了团长，师长，那种感慨岁月和欣慰感不禁在胸膛中升腾而起。 “首席，我敬您一杯！” 红雨端起手边的冰红茶，神情言辞皆恳切。 你说为什么不敬酒？ 拜托，在座的各位魔法少女，城市偶像，哪有偶像当众饮酒的，这不是明晃晃的破坏了美少女的滤镜吗？ 南郁离心有感慨，少见的为推辞，便也站了起来，相互敬“酒”。 而一旦红雨开了这么一个头，局势便一发的不可收拾，一众的魔法少女小队长们见红雨敬酒成功，都纷纷端起桌边的营养快线，冰红茶或雪碧等等，开始朝南郁离敬酒。 一时间，原本好好的一场魔法少女聚餐，那场面硬生生整成了像某龙王小说中同学聚会剧情般夸张的敬酒场面。 面对这些昔日后辈的敬酒，南郁离倒也不慌张，一来她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不至于被这么一点小场面就弄得手足无措，二来即使完全变成了女孩子，身体好似重塑了一遍，但面瘫的毛病依旧没改掉。 就这样一杯接着一杯，南郁离感觉今天自己菜没吃多少，但这凉茶都已经快把肚子给喝饱了。 好不容易终于能屁股挨到凳子了，眼睛又无意间瞟到荼靡那揶揄的笑容，再扭头，自己乖，学生那强忍的笑意也是被她毫不留情的捕捉到。 好好好自己，今天是带了个红鼻子吗？怎么看到她都想笑？ “有什么好笑的？” 她面色无奈地朝着身旁的波斯菊问道。 “老师，您，是不是吃不了辣？” 魔法王庭最尊师重道的学生，历史上最年轻的监察委员会代理高级监察委员波斯菊，半捂着嘴说道。 “我能吃辣呀。” 少女想都不想的说道。 “还能吃辣呢～刚刚吃点辣，你那脸红的比苹果都娇嫩了，结果这几杯凉茶灌下去，脸色又瞬间恢复了。” 荼靡毫不留情的拆台，顺手指了指坐在另外一旁斜对角的昙梦。 “实在吃不了辣，就不要扯能，和昙梦一样乖乖吃清汤锅不就好了。” 被突然点到的昙梦抬起头，一脸无辜。 “……” 南郁离无语住了，但荼靡好像说的真的是事实，刚刚吃红汤锅的确把她辣的不行，但这不科学呀，以前以曼陀罗身份和战友也没曾少吃香辣火锅，那时候的自己可是很能吃辣的呀，没道理，现在就吃不了了。 难道是没变身的原因吗？ 如此想着，她还特意伸手进口袋摸了摸那块表面光滑的信标宝石。 算了算了，为了证明自己能吃辣而变身，这算什么话？ 她又在心中否决了刚刚那个荒唐的想法。 “如今，见到首席安然无恙，我们也都安心了。” “曾经，王庭中传出过一些对于首席很不利的谣言，那时的金陵城对于首席这一位置是否更改也曾产生过动摇，但因为首席曾在这座城市留下来的巨大影响，位置依旧没动，但留言也依旧存在……” “不过，前几日女王陛下的亲自现身，一经来一番话已能足够击碎流言，曼陀罗大人还是我们苏南省的首席……” “就是不知道从今往后，首席大人在魔法少女一职上又该如何安排呢？” 餐桌上，晴雪的一番话，突然又让原本热闹的气息沉定了下来，众人又都将目光投放至了少女的身上，而南郁离也短暂的陷入了沉思。 ps：感谢“蓝的星空”老板送的礼物之王，老板的恩情还不完，今天也是努力还债的一天呢～ 不过今天由于情况特殊，大概率没办法三更，还有一更会在一点左右发，等不了的小伙伴早点睡哦～ 第161章 安排 “我对于未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安排，这一次，得以平冤昭雪也的确是意料之外。” “原本我对于苏南省的安危的确抱有担忧，但在那次看到了你们奋不顾身保护金陵城的身姿之后，我又暗自放心了……” 少女低头明亮的秋水眸凝视着茶盏中震荡涟漪的液面，话语中思绪万千。 “我终究是老了，算是过去的人了，时代总是不断向前的，属于我的时代正在过去，而你们的时代正在到来，那是属于你们年轻人大展拳脚的舞台。” “如果不出意料的话，除去在场的诸位，其他人也不会知道我如今的确切情况，在女王不亲自下旨的情况下，我大概率是不会再复出了。” 此话一出，全场惊愕。 那些正期待着南郁离喊出将重新扛起苏南省首席大旗的诸位队长们，皆惊愕的面面相觑。 “为什么？首席，明明关于你的谣言已……” “不关这件事。” 少女摇了摇头。 “在隐蔽的这几年的生活，也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有的时候人总得学会放下，荣誉也好，财富也好，权力也罢，这些凡人向往之物我都已曾拥有过，品尝过那种滋味……” “但也因此错过很多，失去过许多。” “可以说我对得起战友，对得起女王，对得起整个苏南省，可我唯一对不起的，是我的家人……” 墨发少女的眼眸说至此处微微暗淡。 “我亏欠了我的家人太多太多，那是无法用任何物质来弥补的，唯有时间，况且她如今也走上了与你们相同的道路，我这个做哥……咳，在这个稍加擅长的领域总得多帮帮她。” “总而言之，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会回到之前隐居的那座小城，安安心心当个普通人。” 说完，她抬起头，对上诸位或遗憾，或不舍，或不解的目光微微一笑，但酒红色的眼眸中却早已下定决心，无法更改。 …… ……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聚餐也很快，在一种特殊的气氛中结束。 三人结伴回到鼓楼，上至二楼，进入房间。 “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回到房间中，看着坐在床榻旁的墨发少女，荼靡将憋了一路的话终于问了出来。 “你当真就准备再也不回来了吗？” 她双手环抱，眼中满是不解。 “你先别激动，荼靡，我不是说了吗？我只是暂时不复出而已，简而言之，只是不像曾经那样活跃于公众视野之中，但也并不意味着我已经退役了，曼陀罗依旧是曼陀罗，只要这个代号一天不撤销，我身上那份属于魔法少女的职责便不会消散。” 坐在床榻旁的南郁离微笑解释。 “可是……” 荼靡神色犹豫片刻，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可是这个世界终究还是离不开你我……” 紧随而来的便是悠悠的叹气。 南郁离在餐桌上的那些话虽是好听，听得诸位心生感慨，但荼靡明白，这些话从现实上来讲，大多也只能算是老前辈。对于这些已经逐渐展露真容后辈们的勉励之语。 这个世界的重担当真已经可以托付给她们了？ 不见得…… 至少年轻一辈中，依旧没有新的月皓级诞生。 除去波斯菊这么一位资质逆天的天才已经隐隐触碰到月皓级的门槛，其他的像红雨那一代的，最好的也不过是星耀级。 星耀级所以说也勉强算得上是高端战力了，可一旦面对魔女或天灾这种级别的对手，却又难以短时间克敌，扭转或稳定战局。 真正遇到那些令一城或一省都为之震动的敌人时，还得依靠月皓级的魔法少女。 她是多么的希望曼陀罗能够重新站出来，再次，以首席或高级监察委员的身份再次复出，这样她们二人就能够再次联手，重现当年最强之盾和最强控制联手所造就的荣光。 华夏之国，国土绵延，曾经的海妖之灾，也曾是国家之大难题，那些潜伏甚至是占领部分洋区的“海妖”侵蚀种既狡猾又难以对付，沿海城市频受其苦。 最重要的是每年那特殊的一段时间，大海涨潮极为迅猛之际，海妖的侵犯便会愈发嚣张，甚至会直接集结成大规模的浩劫。 可沿海城市又往往是经济发达，国家之重城，正常的防线难以抵御海妖的冲击，沿海城市的魔法少女战损率排名也颇高。 而解决这一问题的正是荼靡和曼陀罗二人。 两人以一己之力，硬生生护住了绵延1.8万公里的东南海岸线，在斩杀作乱首领天灾，迎头痛击了海妖的嚣张气焰后，曼陀罗和荼靡又通力合作，在海岸线旁建立起了庞大的“龙宫”魔法防御体系。 这是一种配合天网系统，魔法矩阵以及禁咒之力的超复合型御水结界，只要内部系统正常运行，魔力灌输充足，符文核心定期维护，整个龙宫防御结界完全能够抵御不下两只天灾的共同进攻。 此之壮举，当时几乎震动了魔法王庭，荼靡仍然清晰的记得完成这一壮举后，回到王庭，红蔷薇那妮子看着自己又羡慕又嫉妒的目光。 那真是一段令人自豪的岁月呀…… 一切都因，有曼陀罗这么一位最强之盾，愿意陪在自己身旁。 “别那样看着我，又不是什么生死离别，至少这一次回去之后，你真的想见我，也能找到我，我也不会像上次那样彻底销声匿迹了。” 说着，少女低头看了看自己脚踝处，那红绳系着的铃铛，嘴角微微抽搐。 “那不一样，经常共事和偶尔抽空才能见到一面，那能一样吗？” “好了好了，实在不行，咱们就定一个特定的精神联络讯号，你想我就用魔力传递信息来，我想你也同样如此，而且……” “过不了多久想来，我们又会再次在公众场合见面。” “毕竟时间这么算算下来，十年一度的永恒之杯赛事不已经迫在眉睫了吗？” “不出意外的话，你应该会被拉上去当裁判，而我嘛～说不定会以你意想不到的身份出现在赛场上哦～” 第162章 末日 “永恒之杯吗？” 荼靡喃喃自语，随即，目光又落在了少女的身上。 “你可是上一届永恒之杯的冠军呢。” “是啊，现在想想还颇有一种恍如隔日的感觉呢。” 少女也点头感慨。 “当年的那一场比赛，我可是亲眼目睹的哦，你的那几名队友表现并不惊艳，但还要再配合默契，再加上你那近乎无解的防御。” “我还清楚的记得，当时永恒之杯最终的总决赛，你们对面那个队伍的队长几乎将魔力榨干了，结果，拼尽全力释放的毁灭魔法，也只破了你三层盾，后面还有六层……” “你是不知道，那位队长当时的那张脸简直涨红的跟猪肝一样。” 两位少女有说有笑的谈起了关于过去的种种，最终却又像是极有默契的收敛了笑容。 “你明天就要走了吗？” 还是荼靡先开口言道。 “嗯，在这逗留的时间已经够长了，我不放心家里。” 南郁离望向窗外，那是天泉市的方向。 “好吧，我也不留你了，想必也是留不住你的。” 荼靡蓦然叹气。 “不过既然明天就要走了，现在，你能陪我去几个地方吗？” 说话间，她又看向门外的方向。 “正好波斯菊去处理公务去了，也少见的给我们留出了独处时间。” “好。” …… …… 金陵城，紫峰大厦。 站在整个金陵城最高的建筑，天台之上，能够俯瞰到全城之景，席席凉风拂过脸颊，丝缕散发如龙须般轻轻飘曳。 这本应是一很舒适放松的环境和氛围，可不知为什么，南郁离在一登上天台之后，心中便有些莫名的慌张，没底。 或许是某晚的一些特殊经历，让她对天台这一特殊区域有了些不好的印象。 “别战争那么远啊，过来。” 裙裾飘扬的荼靡侧颜，微笑着朝她招了招手。 南郁离深吸了口气，将心底那些不好的杂念全部压下，走了过去。 两位少女并肩，一如往昔。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熙熙攘攘的人流，灾难给人们留下了无法磨灭的深痛记忆，但记忆始终属于过去，时间流转，人们向前，以生命的充足生机与热情抹平灾难留下的痕迹。 “每一次获得胜利，我都喜欢到最近的城市的制高点眺望一番，俯瞰整座城市，那些鲜活的生命，就是对我们战斗胜利最好的嘉奖，也是真正令我为之自豪的原因。” 荼靡轻声说道。 “当然，喜悦有人分享才是最好的，在你销声匿迹的那几年，我多少次攀爬到各个城市的制高点，欣赏我们守护的成果，心中就有多少次遗憾，为何你不在我的身旁，与之同乐……” “而今日，这份遗憾终于得以弥补。” 说话间，荼靡自然而然的伸出了手，牵住了南郁离的手，少女的纤纤细手软弱无骨，握在掌心之中，更有暖意流转。 “抱歉，让你久等了。” 墨发少女的酒红色眼底生出歉意。 “不，这不怪你，每个人都身不由己，纵使是月皓级魔法少女，也有无法解决摆平的事。” 荼靡平望着苍穹，语气淡淡。 熟知荼靡性格的南郁离，心中有所猜测，也不按耐，直接开口。 “你在担心什么？” “金陵城的危机已经解除，东南海岸线的海妖之潮也并未到时候，如今，局势也勉强算是平稳，可我看你……” “曼陀罗，我也不瞒你，以你之见，你相信近年来会有末日级的侵蚀种闯入实界吗？” 听到这话，南郁离猛地一皱眉。 末日级……比天灾还要高一等级，在等级上，跟末日级对标的唯有恒曦级。 这种级别的侵蚀种，不，已经不能单纯的称之为侵蚀种了，如果说天灾是给一市之地甚至一省之地带来毁灭性的打击，那么末日巨兽，它们所掀动起的影响，就是以国为单位，甚至以大洲为单位。 星耀级魔法少女在末日巨兽面前就是炮灰，即使是月皓级……也不见得能够对末日巨兽造成多大影响，皓月之光在末日的黑潮降临之下，亦被遮掩其光芒。 在这种情况下，只有，也唯有恒星之芒与之分庭抗礼。 但这不可能，这里的不可能是指末日巨兽没有机会侵蚀实界，原因很简单，因为那一层隔离两界的云中天，融入了世界至高法则的界限屏障。 界限屏障具有一定的特殊性，越是强的侵蚀种受到的禁锢和约束力就会越大，理论上来讲，超过s级，天灾是没办法正常逾越过屏障的，可存在某些特殊的原因，某些情况特殊的天灾，还是能够凭借独特的方法偷渡。 但也仅此而已了，云中天拦住了大部分的天灾，将这些能够将人类文明搅得一团糟的怪物们拦在了他们的老巢，至于末日级，那更是不可能了，除非某一日云中天出现大规模的破碎，法则约束失效，不然末日级的巨兽是绝对没有可能实体闯入实界的。 但荼靡既然说了这话，此种猜测必定有一定的根据，和可能性。 南郁离没有立马否定，只是追问。 “从哪里得到这消息的？” “占卜魔法。” 荼靡只说了四个字， 南郁离就立马明白得到这个消息的第一人是谁。 占卜魔法，这同样也是一位月皓级魔法少女创造出来的新体系魔法，以光魔法和暗魔法的融合，从而得以窥视命运的一角。 创造这个魔法的自然是那位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四叶草女士了。 “你知道的，她的占卜魔法从来都是在可靠和不可靠之间来回徘徊，俗称薛定谔的实效占卜魔法……” “可最近它的占卜魔法愈发的无法得到启示，而关于末日级巨兽可能侵入到现实世界，是她的占卜魔法最后一次成功带回的结果……” “虽然我也不大愿意相信，可不知为什么，一想到那种可能，心中就隐隐的惴惴不安。” 酒红长发的少女眼中少有的带上了一丝担忧，她单手紧扣于胸口，面露忧虑神色。 ps：感谢“蓝的星空”老板送的两个礼物之王，老板……我已经编不出感谢词了，老板的支持将铭记于心，有老板和各位读者们的支持，即使是每天加班三更，在我眼中依旧是福报！ 我将以码字姬的形态出击！ 第163章 赐福 关于末日的谈话并没有持续太久。 毕竟这只是四叶草女士众多，占卜所得结果中的一个，在未成为现实之前，预言也只是预言。 况且南郁离也比荼靡更有理由相信，末日巨兽是冲不破云中天的，毕竟整个云中天…… 两人离开了紫峰大厦，在荼靡的带领下，来到了一片安静的空旷之地。 双足落地，便能看见那平坦之地上一个个凸起的黑曜石墓碑，每一块墓碑都代表着一位逝去的鲜活生命，南郁离缓缓蹲下身，伸手抚摸脚旁最近的一块墓碑表面。 光滑的墓碑表面凿出痕迹，一寸寸凹痕组成了文字，一个个文字组成的句子，一顿顿语句便描述了一条生命短暂的生平。 “天竺葵……林欣羽……19岁……” 手指抚摸着凹痕，口中呢喃着文字。 “这些都是在这次金陵保卫战中牺牲的姐妹。” 荼靡的嗓音从身后响起，也显得极为低沉。 “世人都将你我二人视作守城的英雄，可殊不知，没有这片园林中姐妹的牺牲，这些少女奋不顾身的付出，金陵之现状或许又是另外一番场景了。” 说话间，荼靡手中，翠绿色的生机光芒绽放，碧绿藤蔓蜿蜒生长，根茎分枝绿叶，花瓣分缕挑染，转眼间，一朵刚刚盛开的新鲜白菊凭空出现在了少女的手中。 【自然魔法?生机孕育】 白菊放置于墓碑旁，白色的菊花，黑色的墓碑，黑与白的绝对色差，却衬托出一股难以言喻的肃默。 “她们都是英雄。” 南郁离默默点头。 荼靡的手中孕育出更多的白菊，少女接过白菊，两人就这样漠然的在每一个墓碑旁献花。 献花不过须臾片刻，少女的眼中却看到了许许多多不同的名字，每一个名字的下方，同样跟随着一个代号，以花儿为代号的魔法少女，却在暖阳之下飘然凋零。 “她们的后事都安排好了吗？” “都安排好了，葬礼，墓地，抚恤金，以及日后他们的家人能够想到种种优待政策，对于死去的人，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些，也必须做好。” 气氛一时间陷入静默。 “曼陀罗。” “嗯？” “你要好好活着。” 注视着这些墓碑，荼靡突然言道。 “我们每个人都是，都要拼尽全力的，好好活着。” 南郁离握紧了荼靡的手，声音坚定。 “临走之前，我能捏捏你的脸吗？？” 少女略有诧异，她略微惊讶的看向好友的侧颜，思索再三后，点了点头。 “如果你想的话，我勉强同意。” “那就好。” 她微笑点头，与魔法少女面对面，两人的呼吸几乎能够扑达到彼此的脸庞之上，少女的幽香萦绕在鼻尖，南郁离忽的觉得脸庞有些燥热，但还未等她做出更多反应，面前的少女却是突然垫脚，樱润的嘴唇轻轻点于额头。 刹那间，时间仿佛静止。 南郁离的眼睛猛然睁大，但额头上的湿润与温热，却在不断的提醒着她，荼靡她……真的亲上去了！ 不是说只捏捏脸吗？ 为什么？突然亲上去了！ 未等少女做出过多反应，垫脚的荼靡伸出双手，紧紧的捏住了南郁离的肩膀，让对方无法逃脱。 这一吻并不如蜻蜓点水般转瞬即逝，而是长久的，湿润与温暖夹杂，仿佛有一道暖流自头流入体内，汇入四肢百骸，温养身体静脉。 不，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亲吻了！ 南郁离终于挣脱了开来，但与此同时，额头上残余的温热却依旧未曾消减，她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额头上仿佛伴随着那一吻，留下了某种东西。 “你，你怎么突然……” 少女一边伸手擦拭额头，一边开口刚准备质问，声音却戛然而止。 因为她看到，刚刚还精神充沛的荼靡，此时此刻，嘴唇竟有些泛白，神情萎靡。 荼靡虚弱的笑了笑，却也不擦嘴唇。 “这是临别时留给你的礼物哦，要看看吗？” 说话间，她伸手从身后不知何处摸出了一块做工精致的西洋镜，南郁离接过镜子，却见镜子中的少女额头处多出了一朵绽放的淡金色荼靡花花纹。 原本阴郁的少女却因为额头中央多出了这么一点，宛若朱砂般的金色花影，整个人阴郁的气质，顿时被这点金色花纹的神性所中和。 “你竟然把赐福给了我？！” 南郁离在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 须知，赐福是一种特定的仪式魔法，使用也有严格的限制，首先想要释放赐福最低也得是星耀级，赐福的次数受到严格限制，正常魔法少女一生之中，往往只能赐福一到两次。 这是一种将自己本源的力量赠与他人的特殊魔法，涉及本源力量，赐福本身对于自身相当于一种永久性的消耗和损害，只不过这种伤害处于可控范围之内，但也往往是高等级魔法少女赐福低等级魔法少女。 赐福魔法最常见的使用情况便是，驻守一方的星耀级魔法少女在确认了真正能够继承自己衣钵，代替自己职责的学生和后辈后，将自己的力量赐福她，以视最高栽培。 曼陀罗同样也对其他人赐福过，有幸享受她赐福的人，自然是他的学生，波斯菊。 不然就算以波斯菊超人般的天赋，也不可能年纪轻轻就如此迅速的触摸到月皓级的门槛，其中，她自身的努力和勤奋，当然必不可少，而曼陀罗的赐福却也占了不小的一部分功劳。 魔法少女要将自己的赐福留给谁？自然是个人的权利，可她从未想到过，自己竟有一天竟会接受到来自荼靡的赐福！ 这可不是高级魔法少女向低级魔法少女的赐福，而是平级！ 其中的代价和消耗自然要比普通字符高的多。 “曼陀罗，原谅我，这是我的私心。” “可是……” “没有可是！” 荼靡突然抬高的声音让周围又陷入到了寂静。 “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我想明白了一个道理……” “我的母亲死于战场，我的父亲死于侵蚀症，唯一的弟弟也早夭，我早已没了家人，能陪我并肩作战的战友就是我的家人，曾经是风信子，现在是你……” “可风信子已经死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了，一定不能……” “我知道……你的身上一定肩负了许多我都无法理解的重任，而我却无法为你做到更多，这一点力量是我对你小小的支持，希望在将来，能够帮助到你……” 微风习习，芳草摇曳，细微的声音仿若某种呢喃，诉说着少女最真切的心意。 ps：我高估自己了，萎了，真的萎了，今天晚上被榨干了，实在写不动了，要不还是明天晚上加更吧，老板，真对不起，我，我真没用 第164章 送别 “好了，到此为止吧。” 南郁离转身，出言呵停了身后那道跟随的身影。 黑白的倩影硬生生止住步伐，金色的长发下，蔚蓝色的美眸眨巴眨巴闪着无辜的光芒。 看到这明显卖乖，小可怜的眼神，南郁离明知是这丫头卖惨想博取自己的恻隐之心，但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温声解释道。 “不要再继续送了，再送下去，都快送到家门口了。” 南郁离伸出手，指着远处已经显现的隐约城市轮廓，无奈言道。 “可是，可是我还想多陪陪老师……” 金发的少女低头双手揉捏着裙角，嘴角嗫嚅。 那一瞬间，波斯菊仿佛又变成了那位刚刚在来到自己身旁的女童，可怜兮兮的模样却是精准无误的击中了南郁离的弱点，让她不禁心中一软。 少女暗自叹了口气，走上前伸出双手，轻轻捧住波斯菊的脸颊。 那略带婴儿肥的娇嫩脸蛋，触感极佳，确实如剥了壳的鸡蛋般，娇嫩水润。 蓝瞳与红瞳相对视，彼此眼底的情绪一览无余。 南郁离看出了波斯菊眼中的不舍，踌躇与担忧，波斯菊则从老师的眼底看到了平静，以及那一丝丝因她而升起的柔软。 “放心，我就在这儿，永远不会离开。” “我不会再像上次那样不辞而别，想我的时候可以利用魔法信鸽传递消息，如果真的想见我一面，就来天泉市的特策局，知会一声，和蓝局长喝盏茶的功夫，我就会来。” “嗯。” 感受到老师掌心中的温度，少女点了点头，俏生生的应下。 “老师放心，我绝对不会给您添麻烦的，这次回去之后，我会将这里的事情告诉给海伦娜姐姐，到时候再联络荼靡姐姐，监察委员会和审判庭一同出手，一定能给老师的那次冤案一个合理的答复！” 波斯菊双目炯炯，语气坚定。 “好，我等你的好消息。”说着，她又突然一顿，补充言道。“关于我现在的现居地，除了你自己和荼靡，你暂时不要告诉给铃兰，木槿和红蔷薇那些妮子们，毕竟……” “你老师我还想过几天清闲日子呢，可不想自己安安静静的生活被那几位的到访，弄得让人不得安宁。” “荼靡是个沉稳的，所以我相信她，我也相信你，但红蔷薇她们毕竟是你的前辈，是你的姐姐，你尊重谦让她们是应该的，但关于这件事……我就害怕她们几句花言巧语就从你嘴里套出了地址。” 南郁离神色极其认真，语重心长的嘱咐道。 那严肃的表情仿佛在交代什么天大的事情一般。 “噗嗤！” 原本还有些伤感的氛围，瞬间被少女的轻笑声打破，波斯菊没忍住单手捂着嘴，笑了出来。 “这有什么好笑的，不正常吗？” “老师，红蔷薇姐姐她们要是知道您在私底下如此……打趣她们，一定会气的满脸通红的。” 担忧的情绪被笑声所冲刷，金发少女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 “知道就好，你老师我就怕她们几个了，记得帮我保密，如果她们实在追问的紧的话……就把这个给她们吧。” 绚烂的魔力在南郁离的手中凝聚，如冰般的晶体在掌心绽放，一朵仿若用水晶雕刻的艺术品曼陀罗之花，就此，捏于食指和大拇指之间，递到了波斯菊的面前。 “这是……？” “不必多管，里面只是储存了一些能够让她们冷静下来的小谏言罢了，需她们对应的魔力才能触发。” 说着，她又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波斯菊。 这小妮子……在自己不在的这几年，性格上倒是古灵精怪了一些，说不定半路上会偷偷窃听花中信息，提前敲打一番，也好。 波斯菊被自己老师这么看上一眼，顿时明白过来，羞红着脸，低下了头。 目送着波斯菊的身影渐渐远去，少女舒了口气，又下意识裹紧了身上的大衣。 这次送行荼靡并没有跟上来，原因是金陵城那边还需要她主持大局，且经历了此次动荡，王庭方面势必会派下代表或使者调查此事，荼靡作为现在金陵城的最高掌权人，也不得不留在那儿。 平静的精神空间之中，突然响起了慵懒的哈欠声。 南郁离神色微动。 “醒了？” “现在几点了？怎么外面太阳那么大？” 小曼的声音中带着古刚睡醒的朦胧与迷糊。 “上午10点24分。” “我睡了十几个小时嘛？难怪睡得这么舒坦。” 声音中充斥着叫醒后的满足。 “不，你已经睡了快一个星期了。” “什么？快一个星期了！” 小曼大惊失色。 “完蛋了，完蛋了，我竟然睡了快一个星期了！” “只是沉睡而已，我看你睡得熟，也不忍心叫你，没必要这么慌张吧？” 南郁离有些不解的皱眉。 “那我问你……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完全变成女孩子了？” “是啊，这件事提前就知道了，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可大了嘞！” 小曼猛的一拍大腿，意识便游移着朝少女的小腹探查而去。 “啧……不应该呀，难道是师……呸，是那个女人那方面能力不行？” “你在嘀嘀咕咕什么乱七八糟的呢？” 少女微微皱眉。 “按道理来讲，没有我的帮助，你还被女王逮住了，身体还变成了真正的女孩子，这不得被她摁在床上狠狠宠幸个几天几夜下不了床？” “我记得王庭的图书馆里面是有记载魔法少女和魔法少女之间诞生子嗣的禁忌魔法的，虽然对双方要求比较高，但以那个女人的实力，应该也是能尝试一下的。” “我还以为快一个星期过去了，你的肚子里都恐怕有了王嗣了呢～” “小～曼！” 南郁离终于忍无可忍，脸蛋憋得绯红。 “你一天到晚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不正经的东西呢？！” “她是女王，我算是某种意义上的王庭的臣子，君臣之间怎么可能会发生那种事情！” 小曼倒毫不在意，只是悠悠一声道。 “难说。” 第165章 是不是你?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总是会说点不成熟的糊涂话。 自己和女王之间发生一点超越君臣之情的事？ 开什么玩笑？ 先不说她对女王并没有男女之爱的感情，就算之前真的有一点被女王的真容惊艳到，但那份惊艳也被后来近乎性骚扰般的调戏所抹平。 她现在对女王所剩的感情真的就只有那种君臣之间的敬重。 就是女王本身，算了……旧事而已，不提也罢。 南郁离一边走着，一边倾听脑海中小曼翻阅着这一个星期以来她所未曾经历的记忆，口若悬河的点评。 “啧啧……这荼靡也不行呀，都睡同一张床了，也没对你下手，只能说有的时候太优雅太矜持了，也不是好事。” “嗯～我说什么来着？你家乖徒弟对你的感情肯定非同一般，从这近几日的眼神之中，就能瞧见一二了，我说话总错不了的！” “还有还有，这不是以前你的老部下吗？就是那个晴雪，我记得当年她就像是一个跟屁虫一样，老是跟在你身后，问这问那的……” “那叫虚心求教，别总是有意无意贬低别人。” 南郁闷插嘴纠正。 “好好好，是虚心求学，呵……说的好听，叫什么虚心求学，我看她看你的眼神也不对劲！” “唉……不要总是把别人想的那么坏，那要是从你的角度来看，这世界岂不是人人看我的眼神都不对劲？” “全部就有些过了，可我总感觉你对女性有一股莫名的吸引力，特别是魔法少女，跟你接触时间久了，总是会若有若无的缠着你。” 小曼毫不避讳的点评道。 “若按你这么说，我身边岂不是危机四伏？” 南郁离只当是童言无忌，有些觉得好笑的反问。 “那是当然，所以你得把我哄好，正是因为有我在，那些外敌才不敢来犯，我若不在，以你那看似外硬实则内软的性子，早就被那些如狼似虎的女人吃干抹净了！” 小曼发出暴论。 “你这完全就是毫无根据的胡乱发言，我……算了，不跟你争闹了，我们到了。” 南郁离刚想反驳，声音却戛然而止。 脚步止住，熟悉的城市已完全展现在自己的眼前，淡蓝色的天网结界将其保护其中，少女伸出手指轻轻触碰，一道浅显的涟漪波纹在结界表面荡漾开来。 不一会儿，便有荷枪实弹的军警和身着官方服饰，黑色风衣的魔术师来到此处。 南郁离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身份证明，为首的黑衣魔术师接过身份证明，仔细端详，端详，再端详…… 眉头紧紧的皱成了一块，又抬头看向南郁离与身份证明上的肖像，仔细反复比对。 “您是南郁离先生吗？” 似乎是知道无法单纯的通过照片来分辨面前之人的身份，黑衣魔术师只得向前言语交涉。 “是的。” 少女面无表情的开口，并颔首。 清脆空灵的少女声格外悦耳，可黑衣魔术师听了之后，却宛若遭到雷击。 “你确定你是先生？” “确定。” 南郁离面色不变，继续睁眼说瞎话。 “这位小姐，您就不要再徒增我们的工作负担了，我这边是接的一则局长的通知，说是最近有一位她的好友将回城，姓名叫南郁离，小姐，您手上的身份认证卡确实是南郁离不错，可是我实在无法将您和认证卡上性别一栏的男对上，还有这相貌……” 说着，那名魔术师将身份认证卡翻转了过来，将带有肖像的那一面对向了南郁离。 “小姐，你再看看，比对比对这照片，这是你吗？” 南郁离装模作样的仔细端详了自己原来的模样，然后点头回答道。 “是我，不过那个时候的我还很man。” “这就不是你！” 黑衣魔术师无奈翻了个白眼，却是将身份认证卡扣了下来。 “抱歉，这位小姐，虽然你的身份认证卡确实能够在天网系统中找到对应信息，但是您个人的基本信息无法与身份认证卡对应上，您无法证明您就是南郁离先生，为此，我们也无法放行，在你能证明自身真实身份之前，这张身份认证卡，我们也必须按规定扣留，还请您……” “为了心中的梦～” 黑衣魔术师的例行问话却被一段特殊的手机铃声打断。 “抱歉，先接个电话。” 少女掏出手机，面不改色的瞟了眼屏幕上所显示的来电联系人，并摁下了接听按键。 “喂。” “回来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熟悉的女子嗓音。 “嗯，回来了。” “回来就好，你再不回来，我这头上又得多几根白发。” “感谢蓝局长一直以来的关心和担忧。”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还关心担忧你？我不过是怕你死在那金陵城，从此以后还得把你妹妹当闺女养，我一个未婚大龄剩女，可不想当妈妈呢。” 电话那头蓝采歌爽朗的声音笑骂道。 “我这边遇到了一些麻烦。” “我知道，新的身份认证卡已经派人送过去了，现在算算，估计要不了几分钟就会到你那儿。” “新的身份认证卡，什么时候？” 南郁离疑惑相询。 “你忘了，泡沫去南京城的时候，私底下是不是还要求拍了一张你的肖像照？” “好像是这样……” “那不就好了，我这边早就料到你的身份上，可能会出点问题，所以关于身份问题早就帮你摆平了，既然是全新的身份，那么……” “日后，有关于工作方面的问题还就请多多指教喽，南妹妹～” 南郁离刚想反驳两句，电话那头已被挂断，只剩下嘟嘟嘟的忙音。 挂断电话，又与那名黑衣魔术师对上目光，两人都无话，大眼瞪小眼。 就当那名黑衣魔术师耐心即将被消磨光之时，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破空声。 “白狐小姐？” 黑衣魔术师惊讶的看向来者。 狐耳，巫女服，足袋，木屐，当这几样元素同时出现在一名少女身上之时，赶来之人的身份已不言而喻。 “让您久等了，南郁离大人。” 刚降落在地面，为了赶路而变身的羽生春奈面上便挤出了略带大和抚子味的微笑，双手将一张卡片奉上。 少女接过卡片，微微点头，同时低头看向手中崭新的身份认证卡。 姓名：南郁离 性别：女 公民身份认证编号：…… 直到目光滑向了身份认证卡的左侧那一片肖像上，卡片上不再是那位阴郁低沉的青年，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名陌生而又熟悉的清秀少女。 或许从此刻起，南郁离才真正感受到了，从法律层面上，名叫南郁离的青年消失了，同时，又一位名叫南郁离的少女诞生了。 ps：第三章更新的可能会有点晚，大家能等则等，等不了的早点睡觉。 第166章 我回来了 “哈！” 随着少女的出力发声。 面前的石墙应声而碎，砂石碎屑滚了一地。 少女收回了手，胸脯剧烈起伏，光洁的玉额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汗珠，手臂上淡蓝色的魔力逐渐收敛。 “清瑶，休息会儿吧，你这都训练一上午了。” 一旁的离瞳递来毛巾和矿泉水，看着面前出汗到都快成了个水人的少女，心疼的劝解道。 蓝发少女接过矿泉水猛灌一口，喘着气，目光如炬。 “不行，还不够。” “还需要更多的训练，更多的努力，才能够……” 少女的眸子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再来，即使队长不在，今天的训练也不能停。” “那你要训练到什么时候啊？” 离瞳哭丧着脸。 这几天她陪着自己的好闺蜜天天训练，原先是抱着同甘共苦的心理，可这都快练了一个多星期了，高强度的训练实在不是她们这些魔法少女新秀能够承受的。 这一个星期的魔鬼训练，她感觉自己人都快被榨干了，小腹处都隐约有练出腹肌的趋势了。 啊啊啊啊……女孩子长腹肌什么的可真就太破坏美感了，最多练条人鱼线就不错了，可真要跟着自己闺蜜这样不知疲倦的训练，离瞳感觉要不了多久，八块腹肌指日可待。 “训练到十一点半，正好中午吃饭，吃完饭洗个澡后，接着训练。” 少女用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同时摁下了旁边的按钮，顿时，地面震动又升起一面完整的石墙。 “队长说了，我们的魔力还不够凝实，对魔力的掌控也不到位，只有勤能补拙，才能够……” “累吗？” 空灵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南清瑶没有反应过来，只当是好闺蜜的嗓音有了些许变化，便是下意识的回答。 “累，当然累，但不能停下，不能停下脚步，我只有不断的努力，不断的前进，才能更接近她的背影，才能有朝一日站在他的身旁，与他并肩承担那些重任。” 说着，少女猛然又是挥出一拳。 冰蓝色的魔力萦绕汇聚在拳风之上，这一拳竟隐隐有磐岩崩裂之时，拳头呼出的一瞬间，空气中传来剧烈的破空声。 “轰～” 石墙再次倒塌，南清瑶因为消耗魔力过度，此时头脑眩晕，竟隐隐有些站不稳。 “呃……” 她闷哼一声，单手扶额，口中呻吟，身体却摇摇晃晃，明显都无法保持平衡了。 终于，身体朝着一侧晕倒，倾斜过去，却意外的没有摔在地上，而是撞入了某个人的胸膛。 淡雅的清香萦绕在鼻尖，柔软的双峰竟缓冲了冲击，那人将摔倒的自己稳稳的抱入怀中，身上的气息带着份令人无法拒绝的甜蜜。 南清瑶有些贪恋这个怀抱，嘴角扯出一丝歉意的笑容，脑袋则是埋在怀中。 “抱歉，离瞳，我没撞疼你吧？” 她下意识的道歉。 “没关系。” 之前那道空灵之音再次回应。 “是吗，那……” 还瘫软在怀中的少女声音突然一顿，眼睛猛地睁大。 等等，这声音，不是离瞳的，是…… 她不敢置信的猛地从怀中将深埋的脑袋抬起，便和拥抱着她的人四目相对。 “累了，就该休息，还不是勉强自己。” “哥，是……是你吗？” 少女的声音中隐隐带着颤音。 南郁离不语，只是微笑的伸手抚摸着少女的脑袋，酒红色的眼眸温润如玉。 “是我，我回来了。” 此话一出，少女眼底蓄积的湿润再也憋不住了，两行清泪顿时划过脸颊，她死死地扑入南郁离的怀中，小脸更是埋入，眼泪浸湿了她的大衣。 呜咽声，哭泣声，杂揉一团仿佛编织成一首独特的哀伤小曲。 南郁离不语，只是一味的伸手轻轻拍抚少女的后背。 见到如此温馨感人的一幕，离瞳的鼻尖也有些微微发酸。 作为南清瑶最好的闺蜜，她当然知道好闺蜜这些天一直强绷着精神，心中存有心事，近日来如此高强度的训练恐怕也削减心中心事，防止自己胡思乱想吧…… 现在看来应该就是曼陀…… 等等！ 曼陀罗大人，南清瑶的哥哥…… 她记得南清瑶的哥哥南郁离变身后就是曼陀罗大人，可变身前，南郁离的的确确是一个男孩子才对，可现在…… 离瞳皱起眉，左看看右看看，却怎么也无法从眼前这位与曼陀罗大人极为酷似的少女身上寻找到信标的痕迹。 身上的这套衣服也绝非曼陀罗大人每次出场的黑色宫廷礼裙，魔法气息也并不如以往相见那般厚重，所以说…… 眼前的曼陀罗大人并没有变身，可没有变身应该恢复成南郁离哥哥才对呀，为什么这样子完全变成了跟曼陀罗大人好似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眼前是兄妹相见的感人一幕，一旁的离瞳本应是该感动到落泪才是，可她却总觉得哪哪儿有些不对劲，以至于现在脑海中都是一片浆糊，紧皱的眉头无法舒展。 第167章 南锦屏 “离瞳，你确定不来吗？” “不了不了，我爸今天特意在家做了饭等我回去呢，今天就不去你家里做客了。” “这样吗？那路上小心。” 两位少女互相挥手道别，分道扬镳。 站在一旁的南郁离看到这一幕，只神色平静的问道。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看来你们两个朋友倒是很是亲密呢。” “嗯，离瞳担心我一个人住家里，所以每次中午回去休息的时候，她都会主动陪着我一起回去，和我说话，陪我解闷。” 少女点点头，又亲昵的将南郁离的一只手臂紧紧的抱在怀中。 “姐姐，咱们回去吧。” 相隔不过数十天，可南郁离总觉得自己和妹妹之间的关系被无意间拉近了许多，特别是这次回来，“兄妹”感情有了极大的进步，颇有一种回到过去兄友妹恭的巅峰状态。 若放在以前，不说南清瑶紧紧的抓着自己的手臂不放，就是让她挨着自己近一点，她也是绝不肯的。 “嗯。” …… …… 来到家前，看着那扇熟悉的大门，南郁离刚想从口袋中掏出钥匙，却掏了个空。 她蹙眉，却又突然记起，自己的钥匙好像是留给李师傅了。 现在自己安全回来，等会儿得找个时间把钥匙要回来，去见面之前也得想好理由，怎么跟自己的朋友解释。 南郁离刚想扭头示意自己的妹妹掏钥匙开门，却见清瑶熟练的上前一步，抬手叩门。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南郁离蹙眉。 家里面不是一直只有她们两个人吗？ 妹妹出门一般都会带钥匙，自己身上没钥匙属于正常，倒是清瑶，不拿钥匙开门反而敲门，这家里难道有其他客人？ 南清瑶似是感受到姐姐疑惑的眸光，刚想开口解释，面前的大门却已打开。 “回来了？” 伴随着大门打开，屋内传来的却是一道熟悉而又爽朗的青年音。 南郁离看着门口的那人一怔，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头发微分碎盖，身上西装领结，整身打扮活似卖保险的销售人员，就是这身价格不菲的西装外面却还套着层围裙。 这，这不是李师傅吗？ 南郁离总算是反应过来，李师傅有自己留给他的钥匙，自然能进自己家，不过自己是托付他照顾妹妹来着，怎么这家伙大中午的还呆在自己家？ 不会…… 少女的心中还在做各种猜测与可能，穿着围裙的李浩然看到了门口的两位少女，也是一愣，不过很快，面上便绽放出了礼貌的笑容。 “清瑶妹妹，今天这是换了个朋友回家做客？” “赶紧进来吧，饭我已经做好了，今天中午做的是可乐鸡翅，保准让你们俩满意我的手艺。” 说着，他还自豪的拍了拍胸脯。 “不是的，李浩然哥哥，她其实是我……” 南清瑶刚欲开口解释，却被身旁的南郁离拦住了，妹妹朝她投来不解的目光，少女却回以轻轻一笑，然后扭头朝着面前的青年露出了矜持得体的微笑。 “这位先生，我是南清瑶的学姐，名叫南锦屏，受南清瑶的邀请，来她家做客，听说清瑶有一位哥哥，今日一见，果然……” “不不不！” 李浩然急忙挥手打住。 “我不是她哥哥，我是她哥哥的朋友，受他哥哥的嘱托，平日闲时来她家稍微帮帮忙。” 或许是感受到面前墨发少女身上那独特的气质，平日里，面对诸多漂亮女生镇定自若，得体自信的李师傅今日的语气中倒是带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局促。 “哦，是这样吗？” “是的，不过，你叫南锦屏，同样姓南，难道你们之间也有血缘关系吗？” 青年伸手指了指身前的两位少女。 “我们……” “不，我和南清瑶学妹并没有血缘关系，只是单纯的同姓而已。” “这样吗？那还真巧，请进吧。” 青年让开门口道路做出请的姿势。 回自己家，南郁离自然是没有什么拘束的，倒是在脱鞋的时候，她无意间瞥见了自家妹妹眼底那抹不理解。 【别紧张，一切看我行事。】 移到声音直接字，南清瑶的脑海中响起。 少女惊讶的抬起头看向姐姐的方向，只见红眸少女朝着他微微点头，南清瑶这才微微放下心。 这几天与李浩然哥哥的接触，让她逐渐了解了这位看似放荡不羁的青年，表面上好似是一位爱风花雪月，奢靡放纵的阔少爷，可实际上，这几天他对自己的照顾真的是既周全又礼貌。 自从上个星期南清瑶在家里做饭吃饭时，他临时到家坐了一会儿，当时南清瑶就客气的以做了饭为由，邀请李浩然一同进餐，李浩然听后倒也不过分拘谨和推辞，一脸笑嘻嘻的盛了一大碗炒饭。 结果…… 结果南清瑶做的炒饭好像不太合李浩然的胃口，当时吃完，李浩然就面色煞白，以身体不太舒服为缘由提前回去了，临走时的背影都是颤巍巍的…… 再隔一天后，南清瑶中午回来时，就见到李浩然已经穿着围裙在厨房里准备午餐了。 一开始性格有些内向的南清瑶面对一位不算太熟的人来家中做饭，还是有些拘谨和不习惯的，可后来长了李浩然做的饭后，之前的那些疑虑和担忧都通通消失了…… 不得不承认哥哥的朋友和哥哥一样，都有一手好厨艺。 就这样，南清瑶每天去特策局训练，说是去上学，每天中午晚上回来，而李浩然则每天准时准点的到家，准备中午饭和晚饭。 除此以外，两人之间也最多聊聊天，说说有关于南郁离的过往知识，李浩然聊天幽默风趣，可聊天的同时，他却也从来不多过问兄妹二人的生活隐私，给足了尊重与关心。 在近一个星期的照顾下，南清瑶总算是慢慢接受了这位哥哥的挚友，并心中默默对此心生感激。 脑海中听到姐姐的话语，她微微放下心。 哥哥虽然变成了姐姐，但姐姐和李浩然哥哥之间的友谊应该是不会变的，姐姐之所以没有当面承认自己的身份，大概是有自己的考量的。 自己做妹妹的，只要无条件支持姐姐就行，反正以姐姐和李浩然哥哥之间的关系，也绝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闹出矛盾。 如此想着她换掉脚上的鞋子，脱上拖鞋跟上了“南锦屏”的步伐，朝客厅走去。 ps：感谢“蓝的星空”老板的又一个礼物之王，老板太大气了，我现在都有点遗憾自己不是魔法少女了，我要是魔法少女，高低得编织一个自动回复的魔法，天天监视老板动向，老板送礼物，就自动生成不重复的赞词，也不至于现在词穷了，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了…… 第168章 怀疑 “可乐鸡翅来喽～” 随着一声吆喝，身穿着围裙的李师傅捧着一盘冒着热气的可乐鸡翅，小跑着端放在餐桌上。 少女紧随其后，两只手各抓着一只盛着白米饭的碗，双手中央还夹着一碗。 三碗米饭分别放到三人面前，南郁离扫了眼桌上的饭菜，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 李师傅这小子，厨艺方面，倒是勉强能跟自己四六开了。 无论是可乐鸡翅，油焖大虾，还是那两道蚝油生菜，莴苣炒肉，每一道菜都做到了色香味俱全，仅仅是闻上一口，便被勾起了馋虫。 “来，都尝尝我的手艺吧，保准让你们满意。” 李师傅解下围裙很是自信的，伸出筷子先夹了一块可乐鸡翅，塞入嘴中一阵咀嚼，鸡翅的两根骨头先是被他吐了出来，鲜嫩的肉质搭配上酱红色的汤汁。 鸡翅入口，李师傅的神情顿时变得享受了起来。 “嗯～我这手艺，绝了！” 南郁离全程看着这一幕，心中默自点头。 是李师傅没错了，这家伙在熟人面前总是不吝啬自夸。 没管太多别的，南郁离也夹起一块可乐鸡翅，咬上一口，肉的鲜香和汤汁的甜爽顿时在味蕾中绽放。 不错。 她在心中默默评价道。 【喂喂喂，你在外面吃的这么香，有没有想过我？】 脑海中，小曼却突然闹腾起来。 南郁离夹菜的手突然一顿，同时在脑海中回应。 【要不然吃饭这段时间我将身体的控制权交于你，你来尝尝味？】 【谁稀罕啊？攒要吃玉石珍馐，琼浆玉露，区区几块鸡翅就想把我打发了？】 【说人话。】 【呃……那个，其实我的意思是，饭后要不要吃点小甜点？】 【甜点的话，我推荐香甜美味，口感俱佳的蛋挞！】 【好了，我知道了，不会忘记的。】 哄好了意识空间中的那位，南郁离却突然发现餐桌上另外两人的目光一直放在自己身上。 南清瑶就不说了，自己刚回来，这妮子缠自己缠的比较紧倒也能够理解，可是李师傅……不应该呀，这家伙的性格她最是清楚不过，虽然喜欢漂亮的小姐姐，但他的个人素养是绝不会允许他毫无避讳的一直盯着一个女生的侧脸看的。 有些不对劲…… 南郁离先是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然后一脸疑惑的朝着李浩然问道。 “这位先生一直盯着我看，是我的脸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哦……抱歉，刚刚一时间，有些看的出神了。” 李浩然歉然一笑，伸手摸了摸鼻子。 “是吗？看出神了，是因为我的外貌很吸引你吗？” 南郁离笑容礼貌得体，嘴上却毫不收敛。 李浩然被这突如其来的直球弄得先是一愣，不过也很快反应过来，正色道。 “南小姐自然是风姿卓越，不过这也只占我刚刚看你的原因的一小部分，至于占大头的部分……” “我说实话，你别生气。” “当然，但说无妨。” 南郁离已经放下了筷子，左手轻撑着下颌，精致面容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我总能在你的身上感受到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明明你我二人是第一次相见，可我老是觉得我似乎与你已经认识了许久，这份熟悉感频繁且真切，绝不是一时之间的错觉，所以……” “我明白了，所以你是把我错认成了某个人了，对吗？” 南郁离眨巴眨巴眼睛，同时，顺手轻轻将鬓角间凌乱的碎发撩至耳后，动作自然流畅，声音清脆悦耳。 注意到这些小细节，李浩然又有短暂的发怔，眸光微不可察的暗淡了几分。 他短暂的叹了口气，点点头。 “是……不过刚刚又感觉熟悉感又没那么强了。” 【傻子。】 小曼冷不丁的在心中评价道。 在她的视角，李浩然真的就是个呆瓜，明明刚开始凭借感觉已经逐渐对“南锦屏”这个人产生怀疑，处于观察阶段，被南郁离点出，南郁离又故意做了几个女性化的动作，就直接把这家伙骗得团团转。 呵，男人，真的是被坏女人哄骗的找不着北。 关键是南郁离还远远算不上坏女人的范畴，只是小小的耍了点心眼，就让对方全盘丧失正确的判断。 经过这一次交谈，整个午餐的交流变得寥寥无几。 直到用餐完毕之后，南清瑶很是懂事的抢先将桌上的脏碗端去了厨房，很快，厨房内部便响起了清水洗碗的声音。 桌上剩下男女二人，面面相觑。 “咳咳……南锦屏小姐，我不知有一句话当讲不当讲？” 还是有李师傅率先打破沉默。 “请说。” 南郁离礼貌回应。 “就是……您真的和这家主人的两兄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刚刚餐桌上无一瞥视，我总觉得你的五官和面部细节与南清瑶有几分相似，这让我不得不多想哪怕是远房亲戚什么的……” “没有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同姓，真的只是巧合。” 南郁离坚决否定。 “这样吗……那算是我多想了，对了，你认识这家人的男主人吗？就是南清瑶的哥哥，南郁离。” “认识……但也仅限于见过面的认识，之前我也被南清瑶学妹邀请过来家中做客，那一次就见到了她的哥哥。” 少女斟酌片刻，貌似“如实”回答。 “是吗……对了，南小姐，容我多嘴一句，您是否喜欢魔法少女呢？” 说出这句话，李浩然死死的盯着面前少女的眼睛，那双独特的，异于常人的酒红色之眸。 “……我对魔法少女不感兴趣。” 沉默良久，“南锦屏”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真的吗？” 李浩然轻笑那笑容，却有些意味深长。 “我突然想起来，我那位与你有几分相似和熟悉感的朋友，之前也回答过我这个问题，当时的他的回答与你现在的一模一样。” “那时的我就在想，为什么不喜欢魔法少女呢？正常人没有理由不喜欢魔法少女，魔法少女既可爱，又正义，还将保护市民，保护城市为己任，没有人会不喜欢这种正派的英雄类美少女的……” “直到现在，我才有些恍恍惚惚……不喜欢魔法少女，或许可能是其根本原因，是他自己本身就是一位魔法少女……” “你觉得我说的对吗？南师傅。” ps：太困了，撑不住了，诸位，我先睡了。 第169章 你还不明白吗? “直到现在，我才有些恍恍惚惚……不喜欢魔法少女，或许其根本原因是他自己本身就是一位魔法少女……” “你觉得我说的对吗？南师傅。” 餐厅内一时禁声。 餐桌左侧，西装革履的墨发青年姿态悠然，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餐桌右侧，风衣飒然的朱瞳少女眼中笑意深邃难测。 彼此的神情似乎并没有因为李浩然抛出的那一则充斥爆炸信息量的言语而改变，至少从眼神，从微表情上来看，李浩然如掀开底牌的侦探自信，作为被嫌疑人的“南锦屏”也毫无破绽。 良久，李浩然微微收敛脸上的笑意。 “别再跟我玩这种猜猜我是谁的游戏了，我跟你相处了这么多年，这点判断能力还是有的。” “哦，你既然如此笃定，那手中一定有一击制胜的证据吧？” 朱瞳少女依旧不置可否，眸光深邃，让人看不清喜怒。 “别装了，这种游戏玩一回就没意思了，好吧，我承认我见过你变成魔法少女的样子，你眼下的模样就是你魔法少女的姿态。” 李浩然摊了摊手，像是要给这盘无聊的游戏结局打出gg。 然而，看似被揭穿的少女，却并没有立即摊牌，反倒是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浓郁了。 “既然如此，按你的逻辑来看，我现在是处于变身状态来欺骗你咯？” “不是吗？哎呀，都哥们儿～赶紧退出变身，把你这女性皮套收回去，虽说模样长得挺俊，但我觉得还是你本来的样子看的更顺眼些。” 李浩然做出一副我早已看穿一切的模样，摆了摆手。 “抱歉，我可能不能如你所愿了。” “南锦屏”悠悠叹了口气，摇摇头。 “不是，我面前就没必要搞这一套了吧？” 说着，李浩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拍大腿。 “哦，对了，你不愿意变回原来的模样，肯定是在乎保密协议吧？这我知道，我母亲原来也是魔法少女，有些身份特殊的魔法少女真实身份信息需要保密……” “但我的人格你还不放心吗？包不给你说漏嘴的～” “你也放宽心，别有什么心理负担，不就是变个身穿个女装吗？现在搞cosy的那些男娘女装都是家常便饭，我又不是那种老古董，不介意的。” “……” 青年在少女面前做了一大段的保证，可朱瞳少女只是定定的望着他，并不言语。 “怎么，难道你还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感受到气氛的不对劲，李师傅终于是意识到事情不简单，微微皱眉，身体前倾。 “如果不方便的话，不变回来就不变回来吧，现在这个样子也挺……” “你还不明白吗？” 少女的声音打断了青年，那双如画的朱眸之中却带上了一分深深的无奈。 “什，什么意思？” 李师傅现在终于是有些弄不清楚现状了，他本以为能够认出好友，这场挚友之间的闹剧就该结束了，可面前的少女三番两次的朝他投来那种复杂的目光。 这让他终究是对自己的推测产生了些许动摇。 难道自己没猜对？ 眼前这位少女的确不是南郁离？ 但不可能呀，自己绝不会认错的，就是那家伙特意做了几个女性化的动作以来掩饰，来误导自己，可自己独有的魔术师“天赋”是绝不会出错的。 难道以前百试不厌的天赋，今天真的出了回岔子？ “老李……” 少女叹气呼唤。 此一声称呼让李浩然浑身一颤，但让他相信之前的判断与猜测。 这语气，这称呼……不会错的，对方铁定是南郁离，可为什么一直在自己这个兄弟面前遮遮掩掩，弄得跟个刚过门的小媳妇一样？ 是不信任自己吗？ 不可能呀，南郁离要是不信任自己，就绝不会将自己的妹妹托付给他照顾，也绝不会将自家的钥匙留给他。 李浩然很清楚，朋友之间如能将自家的钥匙毫不犹豫的交予对方，这份信任已无需多言。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正当多重疑惑缠绕着李师傅，对面的朱瞳少女却是伸手，从风衣的口袋中摸出一物件，轻轻摆放在桌面上。 “你母亲是魔法少女，这物件你应该认识吧？” 李浩然伸过头去一看，眼睛顿时瞪的溜圆。 “信，信标？” 他怎么会不认识。 小时候自己调皮捣蛋，就经常性拿着母亲贴身的那块粉色的椭圆形宝石玩，可神奇的是，无论他将那块宝石藏在哪，亦或者是连自己都忘记丢在哪里了，母亲总能精准无误地找到那块宝石。 当自己疑惑时，那个生他养他的女人，将他抱在怀中，脸上露出和蔼温柔的笑容。 “因为这是信标，信标是魔法少女与心联通之物，他就像妈妈的第二颗心脏一样，又会有哪个人感受不到自己心脏的回响呢？” 意识拉回现实，李浩然当看到信标的那一刻，就已经有些懵了。 信标还能直接掏出来，并不是镶嵌在衣服或某件装饰上，也就是说…… 当然到此处，李浩然心中依旧心存侥幸。 最后击破他心中那一点余念的，则是少女接下来的动作。 “南锦屏”体表星光跃动，只见那密集的看不见的星尘在空气中快速运动，化作一根根细微难以察觉的星线，星线相互交织编织成类似于人皮的“面”。 当那层“面”覆盖在少女身体表层，李浩然视野中，那位他一直等待，相信会平安回来的南郁离，似乎真的回来了…… “南郁离”就坐在对面，脸上依旧是那标志性的面瘫，无表情。 只是…… “来吧，老李，伸出手，摸摸我的脸。” 面瘫的“青年”开口，李浩然先是一怔，然后真的伸出手缓缓的靠近，直至触摸那张熟悉的脸。 可当他的手指真正触碰到面部肌肤的那一刻，李浩然的神情完全变了。 他有些失神的收回了手，看着自己的手指，眼中已被疑惑不解的迷雾遮蔽，呆愣愣地坐回了原座上。 他一直摇头，良久，才艰难的吐出三字。 “不可能……” 认知上，他依旧无法认可这个真相，可事实上，触感不会欺骗他的，那种娇嫩似水如剥壳鸡蛋般的柔软触感，绝不是自己那个损友兄弟能够拥有的。 李浩然能够确信自己没有中幻术，再怎么说他也是个有“天赋”的魔术师，绝没那么容易被幻术欺骗。 既然不是幻觉，也不是变身，那…… 李浩然失神了许久，最终愣愣地看着面前已经解除幻化，娴静舒雅的少女。 “老南，你糊涂啊！” “你不会真被身边的几位魔法少女嘲笑真实性别后，想不开去了趟泰国吧？” “噗！” 对面刚刚抿了口茶的少女，在听到这话之后，一个没绷住茶水，直接喷了出来。 绿茶茶水直接喷得李浩然满头都是，昂贵的西装上满是水渍。 ps：感谢“牢离事曼陀罗”老板的礼物之王，老……你小子也是阔绰起来，竟然给我打赏两个礼物之王了都，我很高兴，但打赏的时候也请注意，不要影响到自己的正常生活，小说终究只是娱乐之物，有钱的打个赏，没钱的，追个更助个力就行，实在喜欢我这本书，帮我推推书，咱就谢天谢地了，好了，我也不多说了，像个老婆子一样，去码字咯…… 第170章 不听劝告 “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干什么吗？” 没等茫然中的李浩然回答，少女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 “我现在就想把你的脑壳掀开来，看看是什么样的畸形大脑才会想出如此不切合实际的可能！” 被喷了一身茶水的李浩然，无奈的伸手抽了几张桌上的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水渍，也全然不顾自己这一身昂贵的西装行头染上了茶渍，只是一味的盯着少女。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不是去变性，总不能因为你是男生，可以变成魔法少女，能力用多了就被同化成女性了吧？” “大差不差吧。” 南郁离端起桌上茶杯，再次抿了一口。 “还真就……真就是这个原因？！” 李师傅瞪大了双眼，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自己也是魔术师，接触并熟知魔力，所以也该清楚在某些方面魔力的作用的确超越常人认知。” 既然李师傅揭露了自己魔法少女身份的秘密，现在，南郁离也是毫无负担的说出了对方魔术师的身份。 这么一来一回，算是扯平了。 “真就魔力什么都可以做到？” 李浩然还是有些懵。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那有办法重新变回男性吗？” “没有，如果有，我也很想知道。” 南郁离早就问过小曼相关的问题了，得到的回答都是没有，原因是魔力本身就对身体有一定的影响，且影响占比颇为不小。 女性的魔力适应性比男性更强，这也就是为什么只有魔法少女，没有魔法少男的原因，但凡事都有例外，原本的南郁离就是这个例外。 可到头来，这唯一的一点例外也被“魔力与身体的自适应性”给改成了正常女性。 “那你以后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以前怎么活，现在就怎么活，只是性别改变了而已，又不是得了绝症，没几天活了。” 南郁离的这句话确实将李浩然给敲醒了。 的确，刚知道自己好兄弟变成美少女后，他确实有点替南师傅感到天塌的感觉，可听到这句话，仔细想想也的确有道理。 只是性别改变了而已，万幸人没事，俗话说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相比于死亡，性别转换真的是无法与之相比，只要人还活着，未来总是有无限可能的。 “所以你去了趟金陵城，就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了？” “不然呢？不然你觉得我是那种喜欢穿着女装，在你面前摆女性姿态的人吗？” “这不能胡说，你大学三年，连我们班女生的名字和脸都对不上几个，你对女生是真不感兴趣，这我相信。” 李浩然点了点头，也终于从刚刚的那股震惊中缓了过来。 “这次去金陵城，遇到不少麻烦了吧？” “嗯，过程虽然坎坷，但起码结果是好的，就是损失了点……” 少女没继续说下去，李浩然也会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脸上终于扯出一丝损笑。 “这下好了，阿姨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生儿育女了，你们南家好好的一个大儿子，去了趟金陵，就变成大闺女了，哈哈～” “看样子我变成女生，你很幸灾乐祸啊？” 少女望着面前捧腹笑着不停的李师傅，嘴角微微抽搐。 “不是，我现在就好奇你小子心里怎么想的……” “你这么个闷骚的家伙变成了女孩子，如果还是按照以前那样的行事作风，别人看到你到底会怎么想？” 李浩然边说话语中带着浓浓的笑意。 “我懒得管别人对我怎么看，不重要之人对我的看法于我而言，毫无意义。” “倒是你，我现在这个样子，你怎么看？” 少女朝青年投来认真的目光。 “这个……” “实话实说，其实仔细看下来的话，我倒是觉得你女性的模样倒是挺适配你的性格，高冷神秘的外表，正好能完美掩盖你闷骚的实质，再加上你还有点面瘫，得了……” “你要是早点变成女孩子，上大学的话，咱们的校花就从温婉可人的苏明悦，变成你这个类型的冰山美人了。” “我就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南郁离白了李浩然一眼，李浩然倒是极为得意的一挑眉。 “我这是实话实说啊，你知道的，我这人爱说实话。” “你爱说实话个蛋！” 两人如往日那般相互说闹，彼此之间的“兄弟”关系全然没有一丝因为其中一人性别的改变被影响。 “不过既然你完完整……咳，平平安安回来了，我这个为期一个多星期的厨师兼保姆的工作，终于能够歇一歇了。” 李浩然懒散且放松的躺在靠背椅上，全然没了之前的“贤惠”模样。 南郁离瞥了眼李师傅，看了看他那放松的面皮，嘴角微勾。 “看来我不在的这几天，你是有幸尝到了我妹妹的手艺啊～感觉如何？说来听听。” 被南郁离一句戳到痛处，根本还半躺在靠背椅上的李浩然，顿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紧紧地握住了少女的双手，泪流满面。 “呜呜呜……兄弟，我是真知道错了，我后悔当初没有铭记你的劝诫，就尝了口……呃，那味道……无法形容……” 回忆起当天的情景，李师傅的脸都惨白了几分。 那天为了面子，硬着头皮吃了半碗炒饭，结果出门的时候他双腿都快站不稳了，自家司机来接他的时候也是被扶上后排的，在赶去医院的半路上他甚至都开始口吐白沫了…… 最终，也是赶到医院洗了三遍胃才缓过来。 总之，那次经历对于他而言，简直是从小至今人生道路上为数不多的比小时候品尝老爹手中七匹狼的滋味还要令他印象深刻的回忆。 当然，这些对话身处厨房里洗碗的南清瑶是不知的。 她到现在都以为李浩然哥哥主动到家做饭，是因为担心自己上学时间太紧，主动承担，而非是自己的做饭技术问题。 等她洗完出来客厅中，便只剩下南郁离一人。 “姐姐，李浩然哥哥他……走了？” “嗯，他也有他的事，这几天的照顾也麻烦他，过几天有时间请他出去吃饭吧。” 少女点了点头。 南清瑶也像是明显松了口气。 “怎么？你似乎有什么事想对我说？” “嗯，本身如果姐姐你今天没有回来的话，我就准备麻烦李浩然哥哥代替了你了，不过既然姐姐回来了，家长会的事，姐姐肯定不会拒绝的吧～” 看到自家妹妹笑盈盈的脸蛋，少女下意识的蹙眉。 什么情况？ 家长会？ 自己刚变成女孩子，就要去参加亲妹妹的家长会？ 第171章 家长会 南郁离觉得自己今天回来的不是时候。 家长会这种东西，他不是没有去过。 作为一个有责任心的好哥哥，妹妹从小学四年级开始的家长会就由他一人承包，毕竟家里就他和妹妹两个人了，他也是妹妹法律名义上唯一的监护人。 家长会这种东西说白了就是学校考完期中或期末考试后，组织起了一场由学生和家长为主体的“业绩发布会”，其中最重要的业绩也就是学生的成绩。 好在南清瑶从小到大就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家长会上永远都是被老师当做“优秀学生模范”重点夸奖的存在，礼貌懂事，冰雪聪明，清秀可人这些赞美词仿佛已成了她身上的某种光环。 总而言之，南清瑶从小到大就是许多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是同龄人嫉妒而又羡慕的对象，而作为“优秀学生模范”监护人的自己，也往往会在家长会上被老师拉在讲台上，发表一下教育孩子的种种心得。 实话实说，每到这个时候，南郁离都会很无奈，一来他这个做哥哥的除了尽力保护妹妹以外，在学习和教育方面的确没出过什么力，学习好，完全就是南清瑶她自己的天赋，至于另一点…… 每次他上台的时候都会引起下面一片家长的骚动。 毕竟他的年龄实在是太小了，虽说南郁离的性格是早熟的一类，可长相上却绝不“早熟”，除了整个人看起来比较沉稳，淡漠，那张继承了老爸和老妈优秀基因的脸也完全看不出一丝属于家长的“饱经风霜”。 南清瑶从小所在的小学和初高中是天泉市的市重点，学校内汇集了全市的顶尖学子，家长们自然也是个个心高气傲，对于这批尖子生中挑出的优秀模范的家长，也被他们视为绝对成功的“教育家”。 可就是这么一位教育出尖子中的尖子的家长，竟然只是一个貌似刚刚成年的青年，这如何不令人震惊？ 那时候的南郁离真的很感谢自己面瘫的特性，毕竟在那么一群形形色色的家长议论和指指点点中，脸上能绷住，不露出其他表情，真的很难…… 好在这样的问题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迎刃而解，本体身为魔法少女在外征战多年，那份属于少年的青涩早已在无数的生死决战中被洗刷，磨尽，再加上分身气质上的些许调整，在南清瑶上初中的家长会上，南郁离就已经变成了众家长心目中成功家长“沉稳老练”形象。 总而言之，自己要还是男性状态，参加个家长会自然不是问题，毕竟自己早就修炼成了一副令家长信服的模样。 但此时非彼时，自己神功大成的那套皮囊和账号已经被注销了，现在自己手上只剩下一个新的女号，新的身体在面对许多自己以前习以为常的情况，还没能彻底适应，就这样上家长会…… 自己能不能保证零失误先不说，就是自己现在的样子，站在南清瑶身旁一比对，外人也只会觉得这是一双年龄相仿的姐妹花。 扭头看着窗户上倒映出自己半透明的模样，那正是一位模样绝色，十六七岁的少女。 这副模样完全就没有一个家长该有的样子呀！ 如此想着，南郁离尴尬的将脸撇到了一旁，有些支支吾吾道。 “那个……清瑶……今天晚上的家长会，我能不能……” “哥哥，难道不想参加吗？这次期中考试，我夺得了全市第一的好成绩，明明我还想将这份荣誉和喜悦分享给姐姐的，可……” 南清瑶的神情迅速低落，声音中也带上了几分委屈。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南郁离急忙解释。 “我是说我这个样子去家长会的确有些不好，要不今天晚上我还是穿男装，用幻术变成男生的模样，应付一下好了……” “不行！” 然而，这个建议直接被南清瑶双手交叉，疯狂摇头否定。 “姐姐就是姐姐，为什么要装作男孩子呢？我知道姐姐可能对于女性身份出现在公共场合还有些不适应，但这些都是必须要经历的，姐姐以后都必须要以女孩子的身份生活在这个社会上……” “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退缩，我会时时刻刻监督姐姐的，务必让你以现在的模样参加家长会！” 南清瑶双手叉腰，在这件事情的立场上毫不退缩。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南郁离还有什么好多言的。 “好吧，都依你。” “耶！姐姐最棒了！” 南清瑶顿时抱住少女的一双手，欢呼雀跃了起来。 看着妹妹如此高兴的模样，少女眼中流露出溺爱的笑意，心中也颇生起一股吾家少女初长成的感慨。 但很快，看着蹦蹦跳跳的妹妹，她又想到了什么，眉眼间闪过一丝狡黠。 “清瑶。” “嗯，姐姐，还有什么事吗？” “按时间算算，我记得，不久之后，你就要跟离瞳一同举行第一次的偶像出道表演了，你准备好了吗？” “啊，这……” 刚刚脸上还洋溢着大获全胜喜悦的少女神情，顿时萎靡了下去，也不跳了，也不笑了，反倒是有些可怜兮兮的望着南郁离，指尖不自觉的揉搓着裙角。 如此，南郁离满意的点了点头。 呵，小丫头跟你哥哥我斗，你还太嫩了点。 虽说哥哥得让着妹妹，但这种一直被妹妹占据，先机压着一头的感觉，的确有些憋屈，有时候适时的一点小反击，看看清瑶吃瘪的可爱模样还是蛮不错的。 南郁离原本郁闷的心情顿时舒畅了许多。 不过，事实证明，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面对南郁离这偶尔的一次小拿捏，早就已经摸清自家姐姐性格，看透姐姐性格上所有弱点的南清瑶又怎会如此干脆的认输？ 这不……刚吃瘪，还没几十秒，南清瑶大眼睛咕噜一转，嘴角又扯起一丝坏笑。 想好对策的南清瑶并没有多言语，只是又如刚刚那般扑到了少女的身边，一把抱住了少女的一只大腿，脸上则挤出了可怜兮兮，悬然欲泣的怜人模样。 “姐姐，你一定要帮我啊！” “做偶像什么的实在是太难了，舞蹈动作和唱功前辈们的要求都极高，我学不好，却又不能总是麻烦队长她们……” “姐姐，我听队长他们说，越是资历老的前辈，在偶像一职上造诣越高，姐姐，你作为曾经苏南省的首席，少女偶像的唱跳基本功一定是手拿把掐吧，还请教教你可爱的妹妹吧……” “不然的话……瓦塔西，真的没办法达到成功出道表演的标准啊！” 第172章 偶像三两事 “？！” 你这人怎么满脑子都是自己？ 南郁离很懵逼。 怎么这事儿也能扯到自己呀？ 偶像生涯是每位魔法少女必不可少的职业阶段之一，这并没有错。（除王庭户口外） 自己在妹妹面前，如果算魔法少女的资历的话，的确算得上是老前辈了，可是偶像指导这种东西不都是自家带队队长手把手教的吗？ 队长实在没空，特策局的文娱部也不是吃干饭的呀，那群有着正规编制，享受着高福利高保险的工作人员也不是白领工资的，这方面的事他们才是专业的才对。 怎么找到自己这么一位临近半退役的魔法少女身上了？ 南郁离刚想把这些疑问问出口，目光却对上了南清瑶那可怜兮兮的大眼睛。 明知这是对方装可怜，想要勾引自己恻隐之心的小把戏，但不知为何，她就是狠不下心去拒绝…… 脸上显露出纠结的神色，南郁离顿时心中生出一股想要咒骂几分钟前自己的冲动。 自己这不是没事找事，闲的慌给自己挖坑吗？ 眼下家长会的难题还没有解决，现在妹妹偶像的事情又求到了自己头上。 这……这该如何是好？ 空气沉默了数分钟，许久，朱瞳少女咳嗽两声，收敛起脸上微弱的失态表情，好半天才憋出一句。 “我已经不做偶像很多年了。” “而且就算在我的服役期间，我的偶像生涯其实也并不算得上是优秀，甚至很短暂。” 此时的南郁离，只想尽快将自己的妹妹哄骗过去。 开个家长会什么的，还能硬着头皮撑过去，大不了也就社死个两三小时，回头装作失忆就完了。 可让自己指导妹妹的偶像基本功，开什么玩笑？！ 那是能指导的吗？ 自己真要是在亲妹妹面前唱那种甜度爆表的歌，跳那类女子力极高的舞，自己这个做哥哥在妹妹心目中最后的一点威严，恐怕也要彻底崩塌了吧？ 算了，还是撒撒谎把清瑶骗过去才说。 南郁离在心中如此打算着，只可惜…… 事情的发展并不能如她所愿，原则上不对妹妹撒谎的她只是小小的扯谎了一次，就被妹妹立即戳破。 “姐姐说谎！” 黑发少女鼓起小嘴，双手叉腰，生气的模样倒是也格外可爱。 “我骗你做甚？若论战斗，我的确可以指导你一二，可偶像什么的，我绝不擅长此术。” 硬着头皮撒谎，南郁离的话也不禁变得文绉绉起来。 “哦，是吗？那看看这是什么呢？” 南清瑶好似早有准备，从背后掏出一物。 南郁离定睛一看，顿时脸色大变。 “你，你为什么会有这张照片呢？” 声音短促，带着不可掩盖的慌张，她下意识的伸出手，便想去抢夺妹妹手中的那张照片。 可南清瑶又怎会让姐姐轻易将这张照片拿过去？ 毕竟这可是姐姐的那位学生留给自己的道歉赔礼啊～ 这几天姐姐不在的时候，自己晚上睡不着，可都是抱着这张照片才能安心入眠的呢。 而现在，它又成为了戳破姐姐谎言的最有力证据。 那是一张年代不浅的照片，保存却极为完美，照片上白裙银发的美少女立于舞台的c位，在聚光灯下，姿态优雅，神态淡然的拉奏着小提琴。 最最最重要的是，那张照片的末角，甚至还有着某人“曼陀罗”三个字的亲笔签名。 “快，快给我。” 少女的脸颊上已经隐约显出红霞，语气也变得有些不正常了。 可南清瑶却像是一只调皮的精灵一般，灵活的规避掉了来自少女的每一次抓取。 “不给，除非姐姐亲口承认这照片上的人就是你。” 南清瑶吐了吐舌头，将手中的照片晃了晃。 “姐姐可真是坏呢，明明是站在舞台c位的人气偶像，却还要骗我说不擅长偶像基本功，这是为什么呢？” “不，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 某少女正用双手捂着自己的面部，缓缓的蜷缩成了一团，她感觉那张照片在自己面前每晃一次，妹妹的话语每多一句，自己身体里的某样本身就很残破的东西都要愈发破碎一分…… 然而，某个没心没肺的家伙还在精神空间中注视着这一幕，毫无负担的对着窝囊的少女发出大声嘲笑。 【哈哈，不是吧，不是吧？】 【大名鼎鼎的曼陀罗，不会因为一张照片就被如此轻易的打倒了吧？】 【快站起来啊，曼陀罗，昂首挺胸，精神点，别丢份，让妹妹瞧瞧你身为前人气偶像的傲骨！】 现在的南郁离已经没心情理会某个小孩子在精神空间中的火上浇油了，她只觉得自己这几年在妹妹心目中树立起来的高大伟岸形象，就在今日已彻底崩塌了…… 毕竟谁家好人哥哥会背着妹妹，在众多人的注视下，穿着小裙子，唱着甜甜的歌，跳着欢快的舞，当偶像呢…… 自己要不还是换个城市生活吧？ 十分钟后…… 拥有着强大抗压能力的南郁离恢复了日常的淡漠表情，表面对刚刚之事毫不在意，实则面瘫的她咳嗽了几声，略有些尴尬的对着妹妹言道。 “不是我不帮你，是我们走的路子不一样。” “路子不一样？” 南清瑶疑惑歪头。 “嗯，每一位魔法少女在成为偶像之前，都要根据自己的外貌，性格和气质来为自己做好定位，这个定位可以是清纯可爱类型的，可以是青春活力类型的，也可以是成熟冷飒类型的……” “总而言之，要找准自己的定位，但目前来看，你和我的定位并不一样，我当时走的就是成熟冷飒路线的，所以表演时很少唱歌，多以充满力量感的演奏和舞蹈为主。” “当时被拉为c位，也是因为文娱部的部长认为我的气场够强，能够压得住舞台下的观众，也能够让其他的队员信服我。” “所以你如果一定要让我知道你基本功的话，我最多只能指导你乐器演奏和舞蹈等基本功，唱歌什么的就别指望我了。” 南郁离一口气说完，像是将所有的秘密都吐露了出来。 经过之前的事，让她明白，关于过去偶像的经历，还是她亲口所说比较好，至少从自己口中出来还能够稍微润色一下，但要是被妹妹亲口戳破…… 以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经再不能遭受一次刚刚的社死环节了…… 第173章 选装 在暂时处理完妹妹的“恳求”后，确保自己的晚节并非碎得干干净净。 某面瘫少女躺在沙发上，脑袋上昂，双目无神的注视着天花板，悠悠叹气。 名义上是打发走了清瑶，可都说了，只是暂时的…… 天知道这丫头要在什么时候再给自己爆一个大的？ 毕竟那张记录了自己满满黑历史的照片，还在她的手中，并没有办法销毁证据。 接下来就该处理今天晚上的家长会了。 南郁离强子打起精神，从沙发上一蹦而起，然而就是这一次略显“粗鲁”的动作，脚踝处的金色铃铛摇曳着发出清脆悦耳的铃声。 铃声回荡在房间，令少女的身体僵在了原地，也让刚刚回到房间的南清瑶迅速打开大门，露出了一颗脑袋，目光逐渐下移。 “姐姐，你什么时候玩的这么花了？” “……” 回到房间面，无表情的关上大门并反锁。 少女像被抽取了灵魂般无力的坐在了床榻上，然而，又因为下作的时候力度太大，臀部底下的席梦思因弹性带动着身体又晃了两下，清悦的金铃声不绝于耳。 【噗嗤！哈哈哈哈哈……】 随着金铃声同步的，还有某位没心没肺的魔女差点笑岔了气儿嘲笑声。 “可恶！” 少女的脸上极其罕见的露出了羞愤的神色，双手握拳重重捶在了大腿上。 金铃声再起。 “……” 【哈哈哈，不行了，不行了，你别再惹我发笑了，我要接不上气了，哈哈哈……】 “你一直在笑，就没停过！” 纵使是好脾气的，南郁离此刻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我没有，哈哈哈……】 【咳咳……这也不能完全怪我，完全是你自己没有转换过来，你还把自己当成男生的时候那样动作生猛，肯定会……噗嗤，哈哈哈……】 南郁离已经无语了，并短时间的屏蔽了来自精神空间的声音。 “呼……终于清净了……” 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看向窗户。 太阳逐渐西下，天色渐晚。 时间不早了，六点半的时候还要参加学校的家长会，自己得尽量的整理一下形象。 就算是要女装示人，也得穿些中性风格的，小裙子什么的还是私底下家里穿穿好了。 打开衣柜，映入眼帘的是……一柜子的小裙子！ 南郁离猛地将双开柜门关上，并疲惫的闭上了双眼。 自己守护了多年的世界。为什么刚刚那一刻颇有一种想要毁灭世界的冲动呢？ 果然，世界还是赶紧毁灭好了…… 在心中小小的开了那么一个不怎么好笑的玩笑。 少女深吸了口气，还是强迫自己接受了现实。 再次打开衣柜，纤纤细手探入其中，一阵摸索和挑选…… “不行，这件太花哨了。” 一套花纹做工都极其繁琐的洛可可裙被扔到了床上。 “不行，这件太暴露了。” 一件露肩露背露大腿的高定晚礼裙被丢在了地上。 “不行，这件太幼态了。” 一条鹅黄色可爱风的萝莉裙，抛飞落在了椅子上。 “还是不行，这件太少女风了！” 经典的水手服百褶裙飘到了角落里。 最终，在经过了几个小时的反复衡量和对比后，南郁离敲定了晚上的着装。 从房间中出来，还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南清瑶听到开门声扭头向房门方向看去，只见门外一位身着着深棕色女士大衣，内衬亚麻色高领针织衫，下身墨色长裙的少女栩栩如生的矗立在那儿。 南清瑶瞪大了双眼，直接从沙发上爬了下来，小跑到少女的身旁，左看看，右看看，这捏捏那捏捏，微张的嘴巴一刻未停。 “姐姐，没想到你还蛮会搭配衣服的嘛～” “这套衣服一搭配下来，简直飒爆了！” 听着妹妹发自内心的赞美，南郁离嘴角微不可察的勾勒起一丝微妙的弧度。 “好了，你就别拍我马屁了，我先去做饭，吃完晚饭后一起去参加家长会吧。” 在衣服搭配上，南郁离自然不是小白，毕竟她还是男生的时候那么多年生活在女生窝里的经历也不是白过的，即使自身对搭配衣服没什么心思，每天看着身旁那么多莺莺燕燕不同特色的美少女换装，就是看也看会了…… 眼下身上这套大衣配长裙走的就是成熟大姐姐的风格，由于这具身体的身高还没有变身后的曼陀罗高，气质上就差了一大截，为了今日的家长会，镇得住场子不露怯，她还特意踩了一双高跟鞋。 总而言之，经过这么一番搭配后，镜子中的少女总算脱离了十六七岁年华的略微青涩，更多了种成功女总裁的自信且强大气场。 本身她最心动的不是身上这一套，而是那件碎花长裙，搭配蕾丝花纹小白袜的少女打扮，可那套衣服搭配实在是太文学少女风了，自己若是穿着那套去参加家长会，准会被其他家长也认为是学生的。 无奈之下，权衡利弊就选了身上的第二套方案。 她拍了拍南清瑶的肩膀，熟练的从沙发的一侧扯过围裙套在身上，进了厨房。 …… …… 晚饭后，南郁离本想开车带着妹妹一同到学校，可在看到车库中那辆“东北大花”漆皮的爱车后，以前还能硬着头皮坐上驾驶位的南郁离变成女生后真就是尴尬到将脚伸进车门都显得异常困难。 算了，真要是开着这么辆车去参加家长会，不说台上演讲的时候翻不翻车，引不引人注目了，就是开到学校门口，从这车下来，自己和妹妹两人恐怕就要瞬间成全校焦点了。 无奈，选择了公交车。 可公交车上，也并不平静…… 牵着妹妹手的南郁离坐在公交车车厢左侧，而在她们对面的位置上，明晃晃坐着的正是一个半熟人。 “呵呵……真是巧啊，你也是去参加你妹妹的家长会？” 西装革履的李师傅摸了摸鼻子，略显尴尬的笑了笑。 穿着大衣和长裙的南郁离强绷着脸，无奈点了点头。 “感情我们彼此的家长会都凑到一块去了？” “好像是这样的，毕竟上一次市中心影响颇大，许多学校学舍都直接被夷为了平地，我弟弟所在的高中和你妹妹所在的高中都在其列，现在他们上学的地方都是几所高中临时组建起来的联合学校，家长会的时间也定在了同一个点。” 李师傅挠了挠头，给离乡近十天的南小姐解释起了原因。 第174章 演讲 “所以我妹妹和你弟弟现在是同一个学校的？” 听完解释，南郁离略作点头应道。 “是这样的，不然我们也不会坐到同一个公交车上。” 李师傅边说着左脚缓缓向左挪动，狠狠的踩了一下自己座位旁眼睛都看直了的小胖墩。 “嘶……啊，那个姐姐好，学姐好！” 被踩中脚趾的小胖墩刚想做哀嚎，却又立马反应过来，强行扯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朝着面前的两位美少女打招呼。 “你好，李宇新。” 少女脸上扯出礼貌，微笑点头回应。 “诶……这位漂亮姐姐，竟然认识我？” 这下子轮到小胖墩有些弄不明白现状。 他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认识这么一位冷飒成熟的大姐姐，倒是大姐姐身旁那位少女，他是认识的，毕竟校花和学霸的结合体，这样近乎完美的美少女，怎么会不认识呢？ 在数所高中组成现在这所临时联合学院后，几乎所有的人都听说过南清瑶的大名。 城市遭到非自然力量袭击，市中心几乎被夷为平地，虽然没造成多大的人员伤亡，但短时间内线下上课已然不可能，可线上网课的效率也都是懂的都懂…… 总之，联合学院重建没几天，学校便又组织了期中考试，这次考试出卷的出卷老师是以出题难度极其变态而出名，再加上学生们经历了一段欢快的网课学习后，期中考试整体成绩可想而知…… 而眼前的这位南清瑶学姐则是在结束网课，短暂的线下上课补习也连续请假的情况下，仍旧毫无悬念的夺得了全市第一的好成绩，含金量不言而喻。 总而言之，眼前的这位学姐简直是掌握学习领域的神。 和他这个学渣完全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还在纠结着如何跟美少女学神打招呼的间隙，南清瑶却已经笑盈盈的主动朝他招呼来。 “你好，李宇新同学，很高兴认识你。” 说着还伸出了手，学渣面对学霸的主动邀请，如此殊荣，安能拒绝？ 双方握手做了礼貌的认识之后，气氛又微妙了起来。 小胖墩李宇新用疑惑的眼神望着自家便宜老哥。 眼前，这位酷飒大姐姐既然认识自己，而自己不认识对方，那肯定就是跟老哥有关系了，可老哥不是对女生一直不怎么感兴趣的吗？ 作为李浩然亲弟弟的李新宇当然知道，自家老哥一天到晚装作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样，实际上，对于男女之爱这种感情方面的问题实在不怎么上心。 真正的交心好友都没几个了，更别说能像今天这般如此熟络，毫无隔阂和距离交谈的女性好友了。 难道…… 小胖墩的眼睛越来越亮，他仿佛发现了自家老哥最大的秘密！ 感受到自家老弟那充满八卦的眼神，李浩然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后脑勺上，也不顾老弟捂着后脑勺投来的幽怨目光，只淡淡道。 “这位就是我曾经给你讲过的，我李浩然最好的兄弟，南郁离小姐！” “……” 车厢一时陷入静默，后座的几位老头子老太太朝着年轻四人组的方向投来了奇怪的目光，并开始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起来。 “老哥，你不会年纪轻轻就得老年痴呆症了吧？我就算再傻也知道男的和男的才能称兄道弟，男的和女的只能互称姐弟，或者说兄妹……” 李宇新摸着脑袋，嘀嘀咕咕道。 “肤浅！” 李师傅冷哼一声。 “谁说只有男的和男的才能称兄道弟的？我和南师傅互为知音，称个兄弟，怎么了？” “你高兴就好……” 李宇新见面前的酷飒大姐姐也不反驳，也只能委屈的缩了缩脖子。 看着面前如活宝般的二人，南清瑶忍不住捂嘴笑了出来，就连南郁离那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也少见的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 …… 家长会上。 看着讲台上班主任秦老师铿锵有力的发言，南郁离无聊到想打哈欠。 不是他作为家长态度不端正，而是指老师的说辞几乎千篇一律，没啥大的变化，从小学，初中再到高中，不同的老师发出几乎相同的言论。 总而言之，就是所谓的学习竞争激烈，学习环境内卷，虽然只是高二，但距离冲刺也只剩下多少多少天，每一天都不可浪费，学科要全面发展，然后就是提高一分，干掉千人云云。 这种东西自己耳朵都快听出茧来了。 看了看课桌上南清瑶的成绩单。 无论是外语还是数学，无论是理科还是文科，清瑶也不是任何一项学科达到绝对的统治，但她强就强在没有绝对的短板，六边形战士往往才是最令人绝望的。 至于自己身旁，清瑶倒是没有像其他同学那样端个小板凳坐在家长身旁，而是被老师安排在身旁，端茶递水。 这若是正经工作，怕是班里的这些尖子生也没几个看得上，可这是家长会老师安排的服务工作，这便是唯有尖子生中的尖子生才能享受的无上殊荣！ 终于又到了最熟悉的环节，讲台上的秦老师从最开始的滔滔不绝，讲到嗓子有些冒烟，喝了口桌边的水，才继续言道。 “虽然灾难摧毁了我们的学校，令线下学习短暂的停滞了一段时间，但还是有些同学克服艰难万险，努力钻研学习，这一次，全省统一的期中考试，我们班的南清瑶同学依旧以绝对的优势拉开和第二名的差距，夺得第一名！大家掌声鼓励！” 哗啦啦！ 讲台下瞬间响起了如雷鸣般的掌声，讲台一旁帮忙拿来奖状和证书的少女立于一旁，目光则投向自己课桌上的墨发少女。 感受到妹妹的目光，鼓掌中的南郁离朝她温柔的投来赞许的视线。 “学习和教育是分不开的，每一位好学生都有一套好的学习习惯，而习惯的养成往往与家庭教育和父母日常的培养息息相关，我知道我们班的每一个学生放在其他的普通高中内，都是拔尖的尖子生，学习习惯我并不担心，而家庭教育却并不然，学习成绩不仅需要的是天赋与努力，家长们的付出也同样重要……” “我今天便敢在这里断言，南清瑶的成绩之所以优异，这与她的家庭教育也绝对密不可分，今天我们有幸邀请到了南清瑶同学的家长上台讲话，向各位分享更好的家庭教育方式，大家掌声有请！” 在比之前更加激烈的鼓掌声中，坐于前位的南郁离站起了身，神情淡然的走向讲台。 她知道，接下来就是该轮到她表演的时候了！ ps：感谢“蓝的星空”老板的礼物之王支持，都是老熟人了，废话也不多说，临近过年嘛，家里也比较忙，能加更就加更，绝不偷懒，也为各位呈上更优质的剧情。 第175章 美少女的事少管 鞋跟轻扣地面发出如清泉般的凛冽声响。 少女姿态大方且优雅，面色从容地站至讲台前，缓缓开口。 “尊敬的各位老师、亲爱的家长们，大家好！” “我是南清瑶的家长，非常荣幸今天能站在这里，和大家分享我们在家庭教育中的一些经验和心得。孩子是家庭的希望，也是我们生活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在陪伴孩子成长的这些年里，我们经历了许多酸甜苦辣，也收获了不少感悟……” 下方的家长听得极为认真，那一双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仿佛他们才是上课的学生，甚至有几位“虚心好学”的家长已经掏出了小本子，边听边做笔记。 好似讲台上少女所言是必能够提高孩子学习成绩的圣经。 实际上，这些看似极为严谨，科学有用的发言，南郁离从清瑶小学家长会的时候就开始使用了，每一次上台发言，不过是将那些说烂了的话重新打乱重组一遍。 道理还是那么一个道理，只不过是用不同的话术把它讲述出来罢了。 这与老师每次开家长会都要提到学习竞争压力大，学习环境内卷等等是一个样的…… 所以看到台下那些正襟危坐的家长们，甚至还有记笔记的那几位，少女的心中都有一些想无奈叹气。 自己所说的那些教育心得真的有实用性和实效性吗？ 有肯定是有的，但并不一定管用…… 每个孩子所处的教育环境都是不同的，自己所言的教育方法，也只适用于那些父母工作稳定，家庭环境安稳的家长和孩子们。 可这在座的诸位家长中，绝不是所有的家长都是公务员，绝不是所有的家庭都工作环境和经济稳定，家长们或上班或做生意或时常外地出差，种种不稳定的因素也同样会影响到孩子…… 自己在这讲台上侃侃而谈，所述的教育方法或许也只适合那寥寥几个家庭，但既然他们的家庭环境都稳定良好，自己所言的方法，他们恐怕也早就自己总结出来一套更适合自己孩子的教育方法，又何必让她在这里多此一句呢？ 到最后便是，适用的家庭早就自己知道了，而那些不适用的家庭，即使知道了所谓良好的教育心得，到最后也往往因为家庭环境和经济等种种外部原因难以实行…… 多说无益的。 自己这上台来也不过就是走着家长会的一套流程罢了，真正的教育方法就如某些圣人所言，因材施教，而非听所谓的优质家长的教育心得。 这个浅显的道理有人懂，也有人永远不会懂。 台下既然有认真到做笔记的家长们，自然有心态放得开，对所谓教育心得无所谓的家长，比如：离瞳的父亲，离北枝。 离科长上了一天的班，下班后还要参加自家闺女的家长会，本身他对于家长会这种东西就不甚看重，再加上这次闺女的考试成绩仍旧稳居学校排名中层，他这个做父亲的也就更不操心了。 能在二中全校排名中游，放在全市排名自然也是上游，至于什么争取前百，前五十名，他更是毫无兴趣。 按离科长的教育理念来看，孩子只要认真学，认真考就行了，至于最后的成绩那玩意不就只是一串数字吗？ 成绩再好再差也不过是个排名，日后的人生道路还得靠个人的双脚去丈量，去探索，说到底，所谓成绩，所谓早恋，所谓学习，也不过是每一个人的人生道路上都必须经历的阶段和小插曲。 平常心应对就行了，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至于那些还摊开小本子记笔记的家长，更是无聊，但这也不是说这场家长会离科长就已经无聊到可以坐在课桌前原地抠手指的地步了，因为眼下还有一件事比台上演讲本身更令他感兴趣…… 看着台上的名成熟飒爽谈吐，成熟老练的少女，离科长的眉头那是皱了又皱。 终于，心中的疑惑堆积到再也忍不住的时候，离科长将头靠到了女儿的那一侧，小声嘀咕道。 “欸，台上那位小姐是不是你好朋友南清瑶的家长啊？” “是啊，怎么了？” 父女俩私底下窃窃私语。 “可是我记得你那好朋友的监护人不是一位年轻的小伙子吗？怎么……怎么是个跟她看起来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孩？” 离北枝那是越看越不对劲，眉头越皱越深。 “那个……可能，好像是她的姐姐吧，人家有个哥哥，再加个姐姐也不是不可接受的事吧……” 一旁的离瞳听得汗颜，绞尽脑汁胡乱的编撰谎言。 “是这样吗？不对……那小伙子我可是跟他吃过饭，拜过把子的，他那天跟我聊天，说他家里只有他和他妹妹两个人，哪来的姐姐？” “我，这……哎呀，美少女的事你少管！” 憋半天憋不出圆谎之话的离瞳，只能如此言道。 “你这丫头说的什么话呀？” 见自家闺女恼了，离科长嘀咕两句，也不在这个话题上过多言语了。 最终的演讲，有惊无险的结束了，在众家长们掌声雷动的欢送下，南郁离小心翼翼的走下台阶，生怕触动了脚踝上某个明晃晃的装饰之物。 回到座位，少女仍能感受到从周围各个方向投射过来的打量，其中有家长也有学生，家长们大多是以好奇，毕竟南郁离即使以衣装打扮掩饰，但从面容上来看依旧年轻。 至于学生的，恐怕大多数学生都是惊讶于南清瑶的家长竟也是这么一位令人无法忽视的美人。 接下来又换班主任上台，便是一些老生常谈的话题，等到将讲台上那么一摞获奖证书和奖状分发下去之后，家长会也就结束了。 校门口，南郁离一只手抱着一小摞的证书和奖状，另一只手则牵着南清瑶朝公交车站赶去，这个时间点应该还能赶上最后一班。 当然，持这种想法的也不止着她们一对…… 公交车上，同样的位置，同样的相对而坐。 南小姐看着对面的李师傅，又瞥了瞥李师傅身旁，一脸哭丧，生无可恋的李宇新小胖墩，强绷着的张面瘫脸不禁想笑。 真就是每次大考之后，几家欢喜几家忧。 自己是欢喜的一家，而对面的李师傅一家，自然属于忧。 看那小胖子表情，大概率成绩不怎么理想啊…… 第176章 理想 “我要被这小子给气死了。” 李师傅半扶着脑袋说话，都有些有气无力。 显然是被气的不轻。 其实他的手中正有两张成绩单，两相对比，李宇新但那张真的是惨不忍睹。 “老哥，我这次是没发挥好……下次期末考试……” 小胖墩见自家老哥脸色不太好，讪讪哼哧道。 “你放屁！” 李师傅没好气的翻白眼。 “不说让你跟南清瑶看齐，去争什么全市前十，你小子倒好，给我考了个全校倒数五十名，你跟我讲之前没发挥好？” 可骂虽骂，说虽说，李师傅终究也只是动动嘴皮子，说说他这个不成器的弟弟，顺便用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他两眼，倒也却从未动手。 小胖墩也是个知好歹的，自己考差了，被老哥训斥，也乖乖的闭嘴不言，并未嘴硬反驳。 “李师傅，何必介怀？不过是一次考试而已，代表不了什么的。” 对面的南郁离见此状况也不得不开口劝导。 “我知道你是在劝我，不过你也不必替这小子开脱，这小子我看就是皮痒了，回去之后，高低得让他回味回味七匹狼的滋味是怎样的！” 听到七匹狼，小胖墩顿时的身体顿时一颤，眼神先是恐惧，紧接着下意识看向南郁离的眼神带上了几分哀求。 这是请求自己在他哥哥面前多说几句好话？ 少女顿时觉得有些好笑。 以她对李师傅性格的了解，对方并不喜欢以暴力为主的教育方式，体罚或许真的会体罚，但大多也是在原则性的错误上，演示一波何为“皮带炒肉丝”。 不过今天看李师傅的脸色，恐怕是真被他弟弟的成绩给气到了，全年级倒数50名，家长会的时候估计也没少被他们班的班主任点名吧？ 李师傅就算再怎么不要面子，在如此场合之下颇受“殊荣”，生点气倒也显得挺正常。 所以自己还是帮帮他的可怜弟弟吧…… “学习并非唯一出路，学习成绩也只是每一个孩子人生道路上一时的成果罢了，如此动怒肝火，倒有点不像你了。” 少女面色平静的打圆场道。 “道理我也懂，可这小子明摆着就是学习态度不端正，平时上课上学的时候倒也没什么违反纪律，可这下课私底下的时候，呵，这小子倒是学会了给他班里的班花买巧克力，送玫瑰花了。” 李师傅没好气的说道。 被揭穿老底，还是在同校的学姐和学姐的姐姐面前，小胖墩顿时羞红了脸。 南清瑶紧抿着唇，强绷着不让自己露出笑意。 南郁离心中也觉得有些好笑，可脸上的表情管理却比自家妹妹好上一大截了。 她倒没看出来，李师傅的弟弟倒是个骚包的…… 不过骚包归骚包，那小胖子为人和善有礼貌，也不仗着家里有钱或身份，倒是挺讨人喜的。 “这也倒不是什么大事，学习本就是众多人生道路中的一条，既然他真的对学习不感兴趣的话，何不发展一下其他的兴趣爱好？” “或者说直接顺其自然也行，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路是自己走出来的，强行扭曲或改变，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听到这儿，李师傅的火气总算是消了一点，看向自家老弟的目光也没之前那般“危险”了。 几句话就把自家老哥说服了，见效还如此之快，见状小胖墩简直是感激涕零，就差原地跪拜抱着少女大腿磕头喊妈了。 “道理我都懂，可学习成绩再怎么说也不能这么差，不说倒数50名，倒数200名也行呀，至少这样不会被你们班班主任专门点名……” “倒数前50名，被班主任连续点起来三次，咱们老李家的脸都给你丢光了！” 李师傅痛心疾首。 “不行，回去之后我得给你找个私教老师补一补，怎么说你也得给我混个倒数前200，不然的话，下次参加家长会，你老哥我可没脸去。” “啊？” 李宇新听此话胖乎乎的脸立马又皱成了苦瓜。 “老哥，亲兄弟何必为难亲兄弟呢，我就不是学习的料，你就算请私教老师来……” “老李，要不还是听听我之前的建议，听听他自己的意见，看看他自己有什么兴趣爱好，或者说理想，学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总要比不感兴趣的东西效率要高。” 所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南郁离对这小胖子的第一印象不错，自然也就不吝啬这几句好话。 “嗯，有道理，听你的，快说，你有啥兴趣爱好或者说理想吗？别跟我说你咸鱼一条，啥都不想干，不然的话，哼哼……” 李师傅双手环胸，鼻子里哼出两声冷哼。 南郁离也朝他投来略带温柔的目光，像是鼓励。 小胖子涨红了脸，但在看到一旁大姐姐那鼓励的目光后，终于是鼓起勇气支支吾吾的。 “我，我其实一直有一个梦想……我，老哥！我不装了，我想当魔法少女！” 此话一出，三人都怔住了，脸上的表情一时间各不相同却又精彩无比。 一时间，车厢内静默无声。 车厢后头的几位老头子老太太朝四人组投来奇怪的目光，并指指点点发出窃窃私语。 这一幕，仿佛似曾相识…… 南郁离最先收敛起脸上的表情，恢复成之前淡漠的模样，声音也变得淡漠了几分。 “老李，我突然觉得学习还是蛮重要的……” “像这种不切合实际的理想，要尽早扼杀在摇篮之中！” “私教老师必须要请，你要是找不到合适的，我帮你！” 霎时间，原本站在李宇新一边的南郁离瞬间临阵倒戈，那变脸的速度简直跟奥楚蔑洛夫有的一比。 “我同意。” 一直保持礼貌，未开口说话的南清瑶少见的投了赞同票。 一直发怔的李师傅这才缓过神来，神色几经变幻，抬起手，这下子是结结实实在老弟的后脑勺上来了那么一下。 “你小子脑子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 小胖子哭丧着张脸，抱头防蹲，简直有些不敢相信现实，他只觉得刚刚让他觉得温柔的大姐姐此刻眼神冷漠的让他简直感到陌生。 气抖冷，男孩子就不能当魔法少女了吗？！ “不是你们让我说自己的理想吗？实在不行，成为魔法少男也行啊！” “不行！” 这一次是三人异口同声。 “你们，你们欺负人！” 车厢内顿时洋溢起“快活”的气氛。 ps：今晚有加更，大概是在12:40左右，等不及的小伙伴早点睡，明天再看就好了。 第177章 教师 这是回来在家睡的第一天。 也是南郁离这些天来睡觉质量最好的一回。 果然，她还是认床的，虽然荼靡的怀里更温暖更柔软，但显然不能让她安心入眠，至于原因，不提也罢…… 早上早起，看一眼窗外的晨曦，来到厨房，端起水壶刚想对着嘴痛饮一口，可动作却为之顿住，少女皱了皱眉，还是将昨夜的凉开水倒入了杯中。 一口凉水下肚，好看的黛眉皱的更深。 不对劲，以前早上一杯凉开水是最舒爽醒神的时候，可为什么现在，凉水下肚身体却微微打颤呢？ 是现在的身体不适应喝凉开水吗？ 暂时将这些小细节压下，简单洗漱完毕之后，少女穿戴上了围裙，又如以往那般开始了早餐的准备。 一阵忙碌之后，将健康早餐摆在了餐桌上，少女脱下围裙，又看了看墙上的挂历。 “周六吗？” 昨晚开完家长会，今天周末放假。 身后，少女的房门打开，穿着棕色小熊睡衣的南清瑶水眼朦胧地用手捂着嘴巴打着哈欠。 “早上好，小瑶。” “早上好，姐……等等！” 还有些睡意朦胧的少女顿时清醒了过来，伸出双手，直接抓住了南郁离的一只手。 “你刚刚叫我什么来着？” “小瑶，有什么问题吗？” 南郁离有些疑惑的歪了歪头。 “不，不，不！没问题，以后姐姐不管是在家里面还是外面，都要这么叫我！” 少女眉眼弯弯，显然是高兴的。 “只是个称呼而已，应该没什么特殊的吧？” “当然不一样，以前姐姐还是哥哥的时候，叫的我最亲密的称呼我不过是清瑶，不过清瑶这个称呼但凡只要是跟我亲密一点的都会这么叫我，姐姐当然要特殊一点，小瑶就很不错！” 少女蹦蹦跳跳的来到餐桌上，拿起一块夹着鸡蛋，生菜和沙拉酱的面包咬上一口。 南郁离也顺势在少女的对面坐下，开始进餐。 边吃饭，两人边聊起了天。 “话说，姐姐完全变成女孩子，这几天生活还习惯吗？” “还好吧……” 南郁离回答着，脑子里却突然显现出自己刚刚喝凉水，感到不舒服的那一幕。 “主要是我的交际圈并不大，认识的人也不多，只要能将性别这件事解释清楚，影响倒也不算特别大。” 喝上一口温牛奶，她又突然觉得这杯热牛奶入喉，比之以前，更多了分本能的舒适。 是因为温度吗？ 自己现在好像对冷热的，敏感度高了许多。 “难道姐姐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高吗？” 南清瑶突然提醒道。 “身高，还好吧，虽然没以前高了，但也不影响生活。” 身高的问题她自然注意到了，要不然昨天晚上也不会为了撑气势而踩高跟鞋。 “我感觉变化倒是蛮大的，以前跟哥哥说话相对是还微微昂头，现在姐姐跟我差不多高了，下意识的觉得姐姐更亲近了几分呢～” 南清瑶对于眼下的种种变化倒是挺满意的。 “嗯，生活仍在继续，总要适应的……” 说着，她又下意识的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 “时间不早了，吃完饭我就出去工作了，最近的零花钱还够吗？如果要出去约着跟朋友一起玩的话，要带足钱，钱不够跟我说。” 说着，少女喝进瓶底的最后一滴牛奶，便又站起身，向玄关走去。 可临走时，皓腕却被妹妹直接拽住。 “怎么，还有什么事吗？” “姐姐要去哪里工作？” “出租车啊？我的工作你不是知道吗？” “这我当然知道，我的意思是，姐姐，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难道还要像以前一样开着那辆造型奇特的车出去拉客吗？” 南清瑶拉着姐姐的手，目光很是严肃。 “车漆确实有些问题。” 少女点了点头。 昨天就是因为车漆的问题，让她尴尬到不敢开着这辆车带着妹妹去学校，但工作总还是要工作的，自己还这么年轻，虽然卡里面的余额足够自己和妹妹这一生不愁吃喝，但不工作却又总觉得生活少了点什么。 “这样吧，我今天开着这辆车去重新喷一层漆，应该也耽搁不了多长时间。” 话说到这里，南清瑶还是没有松手的迹象。 “无论换不换车漆，我都觉得出租车司机这个职业已经不适合姐姐了，姐姐不像是以前了，一个人开车在外面长得这么漂亮，总是会勾引起一些歹徒的不法心理的。” “歹徒打不过我。” 少女面容情绪很是平静。 她只是在陈述客观事实，自从完全变成女生后，魔力适应性比起男生时期更高出了一大截，这导致她即使不变身，魔力强化后的身体依旧不是普通人能够与之对抗的。 “可这样总是不好的。” 南清瑶倔强的不松手。 “那你想让我做什么工作？” 少女无奈叹气。 “我学的是智能建造，说白了，是土木工程，难道你觉得出租车司机比工地上当工人更辛苦吗？” “我……” 正当南清瑶无话可说之时，突然，少女脚踝处静置的铃铛自动摇晃，清悦的金铃声不绝于耳，少女的身体一僵，刚想低头查看，却见窗外一只由银色魔力丝线编束成的蝴蝶，钻入了屋中。 她抬起手，任由那股带着熟悉魔力气息的蝴蝶落入自己微微翘起的食指上。 落在食指上的魔力蝴蝶微微收翅，却又见那小巧的身躯崩解成无数细小的光粒。 光粒在空中飘舞，有序的组成了一句话。 “去当老师，这是旨意。” 明明只有短短八个字，却让少女瞳孔微缩。 …… …… 魔法王庭，宫殿内。 白发少女慵懒的横躺在王座上，看着面前悬浮魔镜中呈现出南郁离瞪眼，微怔的模样，嘴角顿时忍不住勾勒起满意的弧度。 一旁侍候的妖精王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无奈叹息。 “陛下，您这么戏弄臣子，真的好吗？” “这有什么不好的？” 白发少女毫不反思自己的过错。 “出租车司机整天抛头露面的，完全不符王妃身份，我不把他抓回来锁在宫中当金丝雀，已经是念在老师的情面上了～” “还是当老师更合适一点，呵呵……” “我已经迫不及待的看到，大妃早时候，为人师表，传道授业，清冷矜持，晚上的时候，她在我的身下，又该露出怎样有趣的表情呢？” 白发少女想至如此露出邪邪的笑容，妖精王看到这一幕只是一个劲的无奈，摇头抚额。 为什么她总有一种预感，王庭的未来放在眼下这位女王陛下的手中，吃枣药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