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文豪集邮手册》 第1章 《文野:文豪集邮手册第1章 第一章（倒叙开场） （开始之前，友情提醒，不是爽文，阅读本文需要放下对女主的完美期待； 更需要放下危机感；如果你能接受危机存在，那好像不放下也行； 已经无法忍受了，直接把你们可能产生的不理解的点说给你们听。不写在正文根本不行，很多人压根不看评论和有话说。 一：女主的异能力是和文豪文学有关，不是随便一个异能力都可以偷，横滨街头也没那么多文豪的，举例就是，横滨早期遍地黑手党，不可能都是无异能者组织，早期的港黑干部也大都是非文豪角色。 本人设计这个异能力，限制这个异能力，都是为了文艺复兴，而不是为了收集为了强大。这个异能力必然匹配一个对文野世界的文学文豪存在遗憾的主角，因此文艺复兴是必然是初心，过于遮遮掩掩是没必要去考虑的路线。 希望各位把安全问题暂时放下吧，我认为我写到现在女主活得好好的，妥妥的全员救赎向，角色也没怎么ooc啊，那不就说明这个路线也没什么毛病吗？ 二：女主为什么不告诉家里，依靠家里的势力帮自己培养异能力，为什么不从小训练自己？其实原因还是那些。这个异能力针对文豪且必须发作品，女主告诉家里就等于被日本政府所知，我个人不乐意把这种和世界本质有关的东西透露给日本政府，他们也有聪明人，他们能猜到。这方面，不分什么家人和外人。文豪角色优先知道我会觉得至少是匹配的，本来就是与他们有关的异能力，希望各位能理解。而且文豪也没那么多，培养并没有那么容易。 至于为什么不从小训练自己，这个就属于性格差异了。我把女主设置成非横滨人，大小姐，我是有意给她提供平静的生活的。一个从三次元种花穿越过去的人，我不忍心让她失去这种珍贵的日常生活，这是很没必要的事。文野中的很多人都没有正常的童年少年时期，并不是人人都是自己选择过那种生活的。连中原中也曾经都偶尔想过没有异能力就好了。而且这个异能力确实啥也不用训练也是很强的，前期经验不足，但很快，就会变得顺利的，并不会像你们下意识以为的一样每次都出状况，虐女主什么的纯属冤枉。这是百万字篇幅的文，请不要在15w字就随意下定义。而且，你们现在只看到那边就发书评有一定可能会被系统屏蔽来着……作者没有删评权限的。 三：本文中有两次会令人觉得憋屈的情节，我个人是完全没放在心上，我压根不觉得算什么挫折。归根结底就是你们亲眼看到这个异能力太强了，彩画集和重力都收集到，还有谁能打不过，凭什么被酒厂的人一块手帕就捂晕等救，凭什么正面打不过魏尔伦，于是许多人产生了各种简短气急的嘲讽和长篇大论的逻辑性不满。对此，我还是只能说，其实最后都不会出事，在我眼里都不算挫折，我个人觉得一块手帕放倒是十分常见的二次元情节，别人多想你一步，中个招又不代表会死，回头想想离死还远着，也就是下次注意的程度，有什么好反思的……对自己要求别太高，求悦纳啊。 再给你们举点例子。兰波也是少年犯出身，15岁前被政府抓获并招揽的。然后，我个人觉得，织田作不使用异能力也能赢在擂钵街有丰富街头斗殴经验的芥川，因为他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杀手。国木田独步也后来才跟着福泽学习剑道也不算身手多厉害……请不要忽视了经验问题。请不要认为异能力拿到手就是全部。 然后很快逻辑就会理所当然的到没经验为什么不培养这一点……那我觉得，我已经写明白了，女主原本有自己的正常生活，这个选择并不难理解吧。而且，这真的是家里培养就可以的吗？为什么会想到家里培养，家里人不会觉得你有点怪吗？涩泽龙彦怎么不让家里培养得厉害点，还是被老虎挠死了……而且女主那样子去辛苦使用锻炼异能力的动机又是什么呢？其他人要么是为了生存，要么是加入了组织……如果是为了拯救意难平，那女主现在也全都做到了，不需要像你们以为的那样一定需要辛苦保底的，这是性格差异来着，我祈求你们放宽心。 其实本文稍微多引入点角色就会变很顺，根本不需要依靠家族，到中期就是横滨后花园格局了，依靠家族完全是把自己限制死了。我这本更依靠多角色羁绊一些。因此我才祈求各位放下危机感。我从来没有像部分人以为的那样限制女主实力，说好的小插曲就真的只是小插曲。我也压根没有打算写酒厂和异能力者作对，只是有一些其他的微不足道的小目的才写它的。说实话，我个人感觉剧情线相当的非常见套路，那俩憋屈的点在我眼里啥也不是啊，女主一直是身心无伤状态…… 我猜你们不爱看这些，觉得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这样剧透又玻璃心，但是，抱歉，我无法再忍受那种长篇大论的逻辑抨击+嘲讽了，我和那些逻辑从头到尾都没接轨过，这里不需要一个和本文基础设置完全不搭边的真理。不跟你们讲明白，我真的要写不下去了。 低星请随意，但真的，长篇大论的怨怼请少点，能整出长篇大论来只能说明文不是你想看的…… 本文的侧重点是对角色们的立体形象描写，上到剧本组，下到小配角，都会有行为思路心声描写；目的是，让角色们脱离和女主的关系依然立体鲜明真实； 其次侧重点是文学，对文学的看重远大于对异能力的看重，后者我好像就没怎么看重过； 能写到的原剧情可能不多，大部分会被蝴蝶，不过能写到的角色那还是相当多的； 本文的主线和对主角的异能心性培养实力成长没有关系，作者没想过这个，是为写更多角色而作的主线。 绝对不刀不虐，作者是很积极的，请不要脑补到黑深残的部分，放宽心。 以上。） 银座最大的卡地亚珠宝店今日清场。 几名店员迅速而有条不紊得捧出从不对外销售的高级珠宝首饰，整齐排列在一名银白色长发的少女面前。 “千代小姐，卡地亚这季度的新品全在这边了，到店之后我们就第一时间通知到您的私人助理，还没有对其他vip客户开放过呢。”店长亲自上阵笑着向少女介绍道。 店长招了招手，三名店员捧着其中最夺眼球的三套首饰上前：“这三套都达到了收藏级标准，特别推荐您这套祖母绿的，和您的眼睛颜色特别搭呢。” 这是千代宁宁穿越的第16年。 上辈子也叫做宁宁但是种花家人的少女死于熬夜猝死，这一世带着记忆出生在日本上流社会，成了一名无忧无虑的豪族大小姐。 “祖母绿首饰母亲送了我很多，这套还是算了吧。”千代宁宁喝着红茶吃着马卡龙坐在沙发卡座上，今天的她穿了一件纯白色棉麻拼蕾丝小衫，下身是白色羽毛流苏鱼尾半裙，旁边搭着香奈儿早春系列最新款白色手包，整个人又精致又慵懒。 这一世的宁宁不仅幸运得成为豪门独女，还成功基因突变，拥有家族内独一无二的银白色长发，再加上继承自美人母亲的祖母绿色桃花眼，以及得天独厚的完美五官和白皙肌肤，毫无疑问是个超绝美少女。 “那您再看这套粉钻的，设计风格更年轻，而且和樱花祭特别搭呢。”店长笑容不变得继续为宁宁介绍下一款，心里盘算着怎么让这位千代家的白雪姬多消费几件天价珠宝。 千代家是银座各大奢牌最大的主顾，在东京能与之媲美的只有上流社会知名暴发户、资产深不可测的新贵——铃木财团。 然而铃木财团有自己的珠宝产链，还经常举行高级珠宝展和拍卖会，铃木家的夫人小姐也都比较低调，很少光顾高奢店，因此千代家的夫人和独女宁宁小姐就成了他们最高级的vip客户。 千代家的发家史可以追溯到明治维新时期，依托与被冠以“日本企业之父”美名的涩泽家多年牢不可分的连襟关系，近200年来不仅在商界各领域不断积累财富，还涌现了多位高级议员，逐步在政界站稳了脚跟。 又是美美shopping一天才被司机接回家。晚饭后，父亲主动提起了升学的事，她本人还在犹豫要不要去帝丹刷一下隔壁主角团的好感，没想到父亲竟然直接指定要求她进入帝丹高中。 没错，这个帝丹高中就是那个不科学但很“柯学”的童年经典动漫《名侦探柯南》里的高中！主角工藤新一和他的青梅毛利兰，以及小兰的闺蜜兼柯南的破案工具人二号——铃木财团家二小姐铃木园子都是这所高中的学生。 事实上，宁宁这一世出生后没多久就意识到自己穿越到了动漫世界的日本，因为她一开始就觉醒了某种特殊能力。 其名为，异能力——三分钟热度。 搞懂了自己的异能力后，千代宁宁立刻明白她穿越到了前世猝死前刚入坑的推理异能番《文豪野犬》中。 这个并不文艺的异能名不知是不是在内涵她前世不堪社畜压力想转型成自由职业，曾多次开坑写小说，但每次只有三分钟热度，徒留好几个深渊巨坑的坑爹经历。 而后长大几岁，她又在地图上看到了米花町这个不一般的地名，在父亲的书房看到工藤优作的推理小说...... “确定了，还综了名柯，”当时还是个五短身材小人的宁宁，坐在自家豪华的家庭影院里，看着已经息影的着名影后藤峰有希子的《暗夜男爵》系列，面无表情得想到，“还以为只要远离文野的主战场横滨就能安全得当一辈子大家族的米虫，原来东京才是最危险的。” 毕竟身为横滨土着，大部分时候只要远离黑手党火拼就很安全，即使是白鲸砸下来也有主角们挡着；但是在名柯的世界尤其是主角长期活动的东京，如果一不小心被某行走的死神光环波及，即使是大小姐也能因为本人不知情的莫名奇妙的理由被五花八门的手法杀死。 彼时年幼的千代宁宁曾给自己立下“珍爱生命，远离死神”的信条，不过后来有了异能力倚仗，她作为穿越者天生自带的半个乐子人本质越来越暴露无遗了......“就是说啊，穿越者什么的，也算半个第四天灾吧，我就是想打卡一下某些二次元名胜怎么了！？” 帝丹高中的师资力量和学力要求都不低，但仍然是一所平民学校。 千代宁宁在高中前只上过家学和贵族中学，身为内阁政务官的父亲千代光一之所以要求她就读帝丹高中，主要是为了让她与今年一同入学的铃木园子交好。 同时在大哥千代信介也竞选众议员成功后，家族内要求加强低调作风，帝丹这所偏差值不低的平民高中是个好选择，从这里毕业的许多人最终都进入了律政界或公务员系统中。 千代宁宁只犹豫了一秒就甜甜得答应了父亲的要求，毕竟发零花钱的人最大嘛。 “好的哦，父亲大人，宁宁会在帝丹认真学习的。” “不，宁宁，学习并不重要，我们家有你大哥一个东大生就足够了。”千代光一严肃地指正道。 “重要的是一定要成为铃木园子的朋友!我们家的邮轮生意必须和铃木财团达成合作。” 自从八年前的世界异能大战结束以来，由于复杂的时局影响，千代家的家族产业之一——海运事业受损严重而后一蹶不振。如今唯一的挽救方法就是和港口黑手党经营的港口贸易公司达成合作。 但是以千代家在政界的名声，直接出面和港|黑的集团合作是不可能的，因此在横滨没有势力但寻求扩张的铃木财团进入了千代家的视野。 铃木财团顾问铃木次郎吉为人高调，时常召集媒体名流举办游轮宴会，对渡轮生意十分擅长，同时铃木家作为新兴“暴发户”根基尚浅，对霓虹明面和暗面上根深蒂固的黑手党势力并不太了解。若是两家合作，铃木家在明，千代家在暗，这毫无疑问是最优解。 “这个嘛......”宁宁故作犹豫状。 “好好按我的话去做，以后每个月的零花钱涨一倍！” 千代宁宁眼前一亮，再犹豫就不美妙了：“保证完成任务！” 小兰和园子性格都很好，不是难接触的女生。其实按照她家目前的潜在危机，她原本就有接触主角团的想法，才不是害怕柯南的“死神”光环呢，毕竟她还有异能力三分钟热度这个保底嘛！ 她一直认为这个名为三分钟热度的异能力应该叫三分钟限定文豪体验才对！ 千代宁宁的异能力是一本书的形式；凡是她遇到的异能力者都有概率出现在书中，但只限定在现实中是文豪的角色，像是文野原着中a这种没有文豪身份映射的角色就不能被异能书收集。 只要满足三重解锁标准就能使用该人物百分百的异能力，但时长只有三分钟。 见到本人是第一重，知道姓名解锁第二重，最难的是第三重，必须亲眼见到对方使用异能力！每当身边出现异能力者，每当达到一重解锁标准她就会产生某种感应，因此也可以当作文豪探测器使用！ 这个异能力既能揭秘文豪的身份和异能信息，又能在关键时刻使用文豪的异能力，若是在有心人手中，那可以说是相当逆天了。 然而最开始了解到这个异能力的使用限制，千代宁宁是无语的。 限定一大堆，还只能使用三分钟......这是什么鸡肋异能力，她觉得还没等获得文豪的异能力，她就会被害死。 文野那些组织和角色，恐怕只有武装侦探社相对比较好接近，港|黑、组合、天人五衰，没一个是她能轻易接触到的。 而且文野遍地智商天花板，不是千代宁宁胆小，主要是对自己的智商有自知之明。她的来历与异能力，她都不想被那些危险人物察觉......虽然她以前也算个反派控，但毕竟叶公好龙嘛...... ——这是她刚穿越时的想法，但后来就...越来越放飞自我了! 回想起她这么多年在危险边缘疯狂试探才积累到的异能力收藏，回到房间的千代宁宁打开了自己的异能书。 ......彩画集...污浊了的忧伤...白鲸...龙彦之间。 从后往前，一直翻到了第一页，上面赫然记录着某迷人的反派角色的大名——涩泽龙彦！ 从穿越伊始，她就意识到，她的表哥涩泽龙彦算是个容易接触到的例外，但是看见对方使用异能力的同时，她自己的异能力也会被分离出来，一开始千代宁宁只觉得这是个地狱笑话。 没想到...... 千代宁宁不禁又想起获得涩泽龙彦异能力的那一天，当时的她还是个被抱在怀里的宝宝...... 第2章 涩泽龙彦｜龙彦之间 第二章 千代宁宁一出生就有异能力，并且没有任何失控困扰。因此她没想到并不是每个人的异能力都是天生的，也忘记了孩童无法控制异能力的可能性。 原本在被父母带到涩泽家作客前她还十分兴奋，以无害的亲戚兼幼儿身份近距离旁观boss小时候，这是什么福利情节吗？ 以前看动漫时她就十分欣赏涩泽龙彦的颜值，白发红瞳简直太戳xp！ 同时涩泽龙彦也算是高功能反社会的人设，智商和太宰、费佳这种妖孽剧本组接近，还有服装设计这个兴趣爱好加分，本身设定其实相当带感。只是死苹果剧情中被太宰和陀总坑傻了，逼格就掉了一大截，被众读者戏称“老实人”。自视甚高但被算计死，这真的很打脸很二傻子好吗...... 那年千代宁宁一岁，涩泽龙彦七岁。 涩泽龙彦一出生就被爷爷涩泽荣一寄予厚望，从小就以“涩泽家的白麒麟”称号闻名。千代宁宁也早早就听说了这位表哥的天才之名，她从未想过原来涩泽龙彦并不是像她一样天生就觉醒异能力，更没想到这第一回去涩泽家作客就碰上涩泽龙彦觉醒异能力这种突发状况。 涩泽家这一世的家主是涩泽荣一，这个名字和现实世界中日本资本主义之父的名字一样，而在这边的涩泽家一百多年前也出过一位同名同称号的日本企业之父涩泽荣一。 逻辑上是涩泽龙彦的爷爷同样是出生时被寄予厚望，因此被冠以那位先祖的名字，而后他果然带领涩泽家在新世纪更上一层楼，据说官方已经暗中敲定在涩泽荣一去世后将他印在万元纸钞上。 后来搞明白这些的千代宁宁一度认为这个世界会把关键人物投入轮回再利用。 千代宁宁作为涩泽荣一的亲外孙女，还是和涩泽龙彦一样基因突变的白发，那待遇简直不要太幸福，被本家的几位夫人轮流抱完，还有旁系的太太凑过来各种夸。不一会儿，她就获得了一个崭新的称号——“千代家的白雪姬”。 不错，和“涩泽家的白麒麟”很对称。 千代宁宁看着不远处正在弹钢琴的小boss，一边分神想着。 现在还是个阴郁美正太的涩泽龙彦即使再怎么天才，看来也逃不过在家族聚会进行才艺表演这一传统艺能。 演奏完的涩泽龙彦垮着小猫批脸回到爷爷涩泽荣一身边，七岁的小boss已然能窥见长大后的冷漠与目空一切，但还算克制，对涩泽家主也十分尊重的样子。 而后长辈们要谈论家族事宜，便命仆人将他们两个孩子带下去照顾。 虽然涩泽龙彦因为千代宁宁的长相配色多看了她两眼，但不要指望他会像正常表哥那样带表妹玩。 他们被女仆带到了一间很大的书房，书房起码有三个套间的样子，而涩泽龙彦的家庭教师已然在等候今日的教学。 女仆姐姐带着千代宁宁进了其中一间，里面是榻榻米的布置，带一个摇篮床，周围放着些婴幼儿启蒙读物，还有许多玩具。千代宁宁十分配合得和女仆姐姐玩了一会儿抓积木的游戏，一边盘算着能不能忽悠女仆姐姐带她去外面听一下小boss上课。 突然外面传来了几声不寻常的动静，物品落地与人倒地的声音。 女仆小姐立刻站起来，说着“斯密马赛”打开了门，只看到家庭教师失去了身影，而龙彦少爷跪坐着低着头捂着胸口，诡异的雾气从他周身不断逸散出来。 面对这从未见过的景象，女仆小姐不知该如何应对，她不知道家庭教师跑去哪儿了，但出于职责她还是上前打算确定一下涩泽龙彦的状况。 涩泽龙彦周身的雾气在逐渐扩散，女仆伸出的手一接触到雾气，她整个人便突然消失了。 这时早就好奇的千代宁宁终于在榻榻米上四肢并用得爬到了隔间门口，看了一眼顿时傻眼了。 “涩泽龙彦这家伙竟然在家里用异能！” 电光火石之间，她立刻想通家庭教师和女仆是普通人没有异能，应该是被雾气隔离消失了。 下一个出现在脑海中的念头就是一个字——“跑”! 毕竟她可是有异能力的！ 不知道她的异能力被分离出来是什么形态，但是毫无疑问，现在还是个宝宝的她打不过自己的异能力结晶体。即使有那么一点可能她的异能力结晶体不会伤害她，她也没做好暴露自己异能力的心理准备，并且完全不想被涩泽龙彦这个预定疯批boss发现自己是异能力者好吗？！ 千代宁宁一边大声假哭希望能引来其他人把她带走，一边向房门口努力爬着，这时她真的痛恨这种处处都大的豪宅了。 她也发现涩泽龙彦现在并不正常的样子，可能是异能力失控，但这个雾量和起雾速度...... 该不会是刚觉醒异能力吧！这家伙居然是这么大了才觉醒异能力的吗？！ 千代宁宁终于想明白了真相，但她的注意力很快就全部集中在了紧闭着的房门口，此时经过她身残志坚般的努力，和雾气已经隔着较为安全的距离，但是问题来了，她够不到门把手呀！ 幸亏没等到绝望，她坚持不懈的假哭就有效果了。 走廊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名女仆打开门，看到在地上的宁宁，惊呼一声急忙冲上前抱起了她。 管家很快也出现在了门口，不愧是涩泽家的管家，还是十分见多识广的，他没有尝试靠近龙彦少爷，而是立刻让人转告了涩泽家主。 随后涩泽家一阵兵荒马乱，千代宁宁被带回了父母身边。所有宾客很快被请离了。 千代家是最后离开的一批人。短暂消失的涩泽荣一重新出现，他的神情满是克制不住的喜悦，仿佛想与每个人都分享某个自豪的秘密，但是硬是忍住了。 “龙彦这孩子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望！”面对自己的女儿女婿，涩泽荣一不介意稍微放纵透露一点情状，“不愧是我们涩泽家的白麒麟，涩泽家一定会迎来新的辉煌！” 早已平复心情、归心似箭的千代宁宁在母亲怀里默默接茬：是新的辉煌，也是涩泽家史无前例的全球通缉犯哦~ 第3章 一些异能力说明 一直焦虑得等到晚上，被放到婴儿床上假装睡着，等到女仆关灯离开。千代宁宁终于有了独处空间，她召唤出了她的异能力手册。 今天她目睹了涩泽龙彦觉醒异能，因此，异能力“龙彦之间”完全解锁! 打开图鉴书，第一页赫然是涩泽龙彦的名字，还带着现实世界作家涩泽龙彦的文学与作品介绍。 涩泽龙彦 日本现代着名小说家，“暗黑美学大师”，幻想文学先锋，代表作《唐草物语》。 好家伙，这是从百度百科抄的吧！ 然后是异能力“龙彦之间”的介绍，这个千代宁宁早就知道。 能力名：龙彦之间（出处：《龙彦之国绮谭集》） 使所处的地点被浓雾笼罩，起雾区的普通人会暂时消失直到异能力解除，而异能力者会与其异能力分离，分离后的异能力会攻击其主人。。若异能力者被杀，异能力会变成结晶被涩泽龙彦收集，但是击碎实体化异能力身上的结晶可以恢复被分离的异能力。 最后是一行字是： 异能力状态：已解锁 今日可使用时间：3min 涩泽龙彦的异能力在异能者中十分强大，毕竟人最难战胜的敌人就是自己。 原作中涩泽龙彦的异能力雾气范围能覆盖整个横滨，被日本政府认为是本国最接近超越者的存在，当作国家级秘密武器培养保护，因此才能在犯下多种恶行后仍然逍遥法外。 但是看过动漫原作的人都能想明白涩泽龙彦的异能力有许多致命的缺陷。 首先雾气应当对超越者无效，异能者中真正的强者尤其是身手好的那类仍然能击败自己的异能体；其次通过算计利用场地等取巧手段打碎结晶也有一定可能性；更加可行的是与其他人协作互相打碎对方异能体身上的结晶；更别提还有太宰的无效化以及陀总的“罪与罚是托莫打气”这种bug级操作。 而与此同时，涩泽龙彦本人没有什么武力值。因此，可想而知，被困雾中的人成功恢复异能力之后，涩泽龙彦自身就会处于危险中了，比较靠谱的防御手段似乎只有提前躲在不容易被找到的安全屋中...... 可惜原作中的涩泽龙彦自视甚高，轻易将自己暴露在了危险中。他拥有庞大的异能力结晶宝石收藏，但是在原作中他并没有找到融合与使用这些结晶的办法。 结晶与异能力的强度必然是有联系的，“龙彦之间”理应是个成长型异能力，或许找到真正融合结晶力量的方法后，他就能使用龙的形态，进阶为超越者。这个理论是否可行是未知的，因为原作中的涩泽龙彦变成龙后并没有能够保持理智。 尽管有着这些缺陷，但龙彦之间仍然是个相当有用的异能力，对异能力者特攻，同时对普通人也有防御力，只需要使用雾气将自身与普通人隔离即可。 然而这个异能力绝不是千代宁宁最想要的那种，一来雾气和结晶的形式都过于显眼，二来她不想脱离自己的日常、违背自己的理念去寻找异能力者杀死他们。 这样一来，“龙彦之间”的实用性无限接近于0了。 这一点，千代宁宁其实早就想通了。 但是嘛，她可以不用，但不能没有。这种刷新在出生点附近的小精灵，如果不收集到，那简直是要犯强迫症的程度！ “今日可使用时间：3min......”她看着图鉴书的最后一排字思考良久，认为这个描述背后有其他可能性。 原本千代宁宁认为自己的异能力只能每日使用三分钟，还暗地里吐槽过这是什么奥特曼变身限制，但是就像卡牌游戏一样，这行属性的格式理应代表“：”后的时间是可增长的。 而后她又仔细研究了一番这本书，突然当她的手指碰到“《唐草物语》”时，书名亮了起来，然后竟然又掉出一本书，书名赫然是《唐草物语》！ 这是......千代宁宁翻开书籍...... 这竟然是现实世界中《唐草物语》的纸质出版物！ 她又依样画葫芦得点了点《龙彦之国绮谭集》，果然又掉出一本书来。 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两本十分正常的纸质出版物，没有任何特异之处，唯一异常的就是他们不可能是文野世界的产物。 “这是什么文艺的异能力吗？”千代宁宁心情复杂，“解锁异能力送书看？” 其实千代宁宁虽然在学生时代算是个文艺青年，也看过一些日本文学，但对它们兴致不高，甚至觉得许多都相当晦涩枯燥；至于工作后......抱歉，变身社畜的她选择看动漫和网络小说，精神食粮什么的不解释~ 当晚千代宁宁没有再发现新的异常。 等到第二天，她又抽空看了一眼，发现龙彦之间的今日可使用时间变成了6分钟，她推测只要当日不使用异能力，时长就会不断累计。 但这依然改变不了龙彦之间这个异能力的鸡肋性质。 由此千代宁宁开始思考最合适且可获得的异能力清单，然而思考无果，因为千代宁宁发现还是孩子身份的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着像解锁涩泽龙彦异能力一样的这种偶然情况，等着异能力者自动送上门。 第4章 美国的假期·伊始 随后几年，千代宁宁很快就被贵族教育淹没了，庆幸他们千代家还有个大哥，所以她不用学帝王学什么的，但是名媛的各种学识和才艺必修课都是少不了的。 直到上完小学，许多才艺课程的要求基本都达标了，再加上家族对培养的要求渐渐转为社交，以及最关键的，在她炉火纯青的撒娇表演和日渐旺盛的美貌加持下，父亲和母亲都不忍心她那么辛苦。 “我们千代家的白雪姬，即使什么都不做也理应受到大家的喜爱。” “更何况宁宁本来就已经很出色了，我看和龙彦那孩子一样聪明。” 这话倒是说得千代宁宁心虚，毕竟她倚仗上辈子成年人的经验作了很多弊，而涩泽龙彦是真的天才，还是二次元的天才，比现实中的普通天才还要bug许多。 感觉他们天才至少都有标志性的过目不忘能力，而千代宁宁完全做不到这点。 听到涩泽龙彦的名字，父亲看着宁宁的眼神也变了：“没错，宁宁和龙彦真的很像，只是已经13岁了还没有......当年龙彦可是7岁就......” 父亲没有把话说完整，但千代宁宁明白他的意思。 可能因为她和涩泽龙彦都是变异的白色头发，因此父亲对她能觉醒一个强大异能力寄予厚望，可惜在她愿意暴露异能力之前，他们注定被瞒在鼓里了。 彼时19岁的涩泽龙彦已然提前结束了令他倍感无聊的学业，也暂时脱离了令他忍无可忍的来自异能特务科的培养与监管，听说现在在欧洲那边大力发展着他的服装设计师爱好，还小有名气。 但千代宁宁猜测他肯定没少利用异能力各种浪，毕竟他可是被称为“宝石收藏家”的男人，也许现在的他已经有了相当可观的异能力宝石收藏。 涩泽家原本似乎打算将涩泽龙彦塞进异能特务科进行培养，然后一路高升，轻松就任部长；如果能培养成为超越者，那么或许可以取代福地樱痴目前的地位。 某些政府高层一直认为福地樱痴作为目前明面上的最强战力不够听话，于是便寄希望于和他们出身同一阶层的涩泽龙彦将他取而代之，更便于他们利用。 奈何涩泽龙彦内在的反叛性格随着年龄增长日益暴露无疑，逐渐掌握应用自身异能力的他越来越朝着反社会人格长歪，后来更是到了约束不住的地步，如果不是看在官方主动提供异能力者罪犯作为龙彦之间的养分，他早就离开他们的监管了。 但这些都与千代宁宁没有关系，反正她已经收集到他的异能力了。这可不算用完就丢哦~ 涩泽龙彦这种人，本来就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嘛，想来他也不记得自己这个只有几面之缘的表妹。 毕竟千代宁宁的优秀只能糊弄周围人，糊弄不了真正的天才，哪怕她的发色比较符合身为白色控的涩泽龙彦的审美，但是傲慢的他眼里只有异能力者，只需稍作观察他就能得出结论——和周围普通的金鱼相比，还算是一条美丽的金鱼。 千代宁宁过了12年平静正常的生活，她从未使用过异能力，也没再获得新的异能力；她原本担心的凶杀案也离她很遥远，可能因为她生活在富人区，也可能因为工藤新一与她同岁，还没有获得“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称号的他吸引案件的威力还没那么强大。 就在千代宁宁完全松懈、沉浸在大小姐日常中时，一个原本看似寻常的假期令她得知了许多原本就潜藏在身边的危险，并且彻底转变了生活在这个世界的理念。 ...... 这是千代宁宁的最后一次小学春假，母亲带着她来到美国度假，顺便拜访她嫁到美国的姑姑。 她的姑姑千代惠子嫁给了一位美国老钱，千代家每年都会来美国拜访一回，这里拥有大面积的草地和城堡花园，还有葡萄酒庄，生活不受管束，比在日本自由惬意许多，是一年中为数不多的好时光。 下午茶时间，两位无所事事的家庭主妇在花园里闲聊，千代宁宁捧着甜点坐在不远处的秋千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她们分享彼此上流圈子里的八卦。 “惠子，这次过来怎么看到你老公的那个私生子也住在这边？”母亲千代理奈略微压低声音凑过去小声问道。 而千代惠子完全不避讳什么，她平淡得啜了口咖啡，仿佛漫不经心得说道：“我已经同意埃文斯认他做继子了，查尔斯不仅会一直住在沃尔顿庄园，还在跟随他父亲学习管理家族产业。” 这段还算有内容的豪门八卦吸引了千代宁宁的注意，她竖起耳朵。 “这，你怎么会同意这件事！？”千代理奈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轻掩嘴佯装惊呼，“是......备孕还是不顺利吗？” 千代惠子冷笑一声：“不，理奈，不可能怀孕，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怀孕了。”她定定得看了千代理奈一眼，然后看向远处的千代宁宁道：“真羡慕你呢，理奈，如果我也能有个这么漂亮的女儿就好了。” 千代宁宁回望着自己的姑姑，表情无辜得眨眨眼，仿佛什么也听不到似的。 千代理奈有些惊讶，觉得千代惠子说话的语气有点怪，虽然她知道对方一直想为沃尔顿家族生个继承人巩固自身地位不成功，却从没有听说过她真的不能生育这种事。 望着千代惠子保养得如同少女般的容颜，她忍不住问道：“以前怎么没听说过这种事？是出什么事了吗？” “不过是自食恶果罢了......”千代惠子轻声说道，然后像想起什么似的，对千代理奈一字一顿得说道，“理奈，如果可以，告诉哥哥，不要再尝试和恶魔交易。”说完她又摇了摇头： “算了，就当我没说吧。但是未来如果有需要，可以带着宁宁来找我。” 这话听得千代宁宁提起警觉，这分明是在说父亲或者千代家会出事啊。 千代理奈也被千代惠子的话吓到了，但她还是听得云里雾里，她尝试着接话和转移话题：“是说光一会涉足什么危险的事吗？但是惠子，你还记得龙彦吗？因为龙彦的关系，涩泽家在政府那边很吃得开，父亲不会不管我们的......” 自从涩泽龙彦觉醒异能力以来，他们两家确实越来越骄傲而认不清现实了，只有千代宁宁明白涩泽龙彦这种非人的性格根本无法庇护任何人，反倒还招来灾祸也说不定。 千代宁宁对母亲的话感到无语，分神想着日渐自大的父亲是否招惹了什么恶势力，日本的政界本就十分腐败黑暗，越想越觉得这完全有可能啊...... “理奈，”千代惠子打断了千代理奈天真的话语，“我知道涩泽龙彦是异能力者。异能力者的确很有用，但是哪怕他是日本最强的异能力者又怎样。日本的异能力土壤太贫瘠了，和美国完全无法相比！” “而且政府的许多高官也不过是任人摆布的棋子罢了，他们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干涉不了，只能像瞎子一样放任那群恶魔在境内自由出入！” 千代惠子这番话实在太有指向性了，这意味着千代家招惹的是境外势力，同时他们在日本也有活动，还在政府高层都有布局。 “？这是指什么境外异能力组织吗？但是和政府有牵扯的话，应该不是吧......而且这个描述，总觉得......” 如果是非异能力组织，千代宁宁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名柯中的那个黑衣组织！想到这她都有些坐不住了，但还是只能耐着性子，低着头继续听。 千代惠子话中的傲慢与深意令千代理奈一时语塞，不知道千代惠子是受了什么刺激：“但是惠子，你们沃尔顿家族不是根本没有异能力者吗？你可能不知道，龙彦真的很强，他们说他有超越者的潜力。” 为了反驳这位小姑子，千代理奈将她偶然偷听到的议员间的谈话说了出来。 第5章 斐洛里庄园 “哦？超越者？”千代惠子的神色终于有一点变了，但她仍然猜测这只不过是井底之蛙错把麻雀当天鹅供奉，“我所倚仗的当然不会是沃尔顿家族，事实上，等过几天我打算带你和宁宁去参加泽尔达夫人的宴会。” “泽尔达夫人？”千代理奈疑惑得反问。千代宁宁觉得有点耳熟，但是回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过。 “泽尔达·菲茨杰拉德，”千代惠子笑着补充道，“她是美国上流社会最出名的女人，她的追求者众多，而在众多异能力者权贵中，她选择了那个男人，弗朗西斯·菲茨杰拉德。” 原来是他！ 千代宁宁恍然大悟。 菲茨杰拉德是文豪野犬中来自美国的异能力集团“组合（guild）”的团长，文豪身份正是《了不起的盖茨比》的同名作者。他确实是一位富豪，异能力名为华丽的菲茨杰拉德，可以氪金强化身体。 “弗朗西斯·菲茨杰拉德？我听说过这个名字。虽然是投资圈的新贵，但是听说他的出身......” “理奈，他是一位强大的异能力者！”千代惠子打断道，“而且他拥有一个能力者集团，这即使在欧洲也是十分了不起的。” 其实千代宁宁并不认为菲茨杰拉德一定比涩泽龙彦强，但是“组合”确实实力强大，在世界上排得上号，爱伦坡、纳撒尼尔·霍桑的实力都相当不错，其中还隐藏着一位bug级的异能力者或者说非人类——洛夫克拉夫特，与之同名的现实作家正是创作了克苏鲁神话的那位，而其异能名为“旧日支配者”，是克苏鲁神话中的神祗。 “终于！！” “新的文豪小精灵要刷新了吗？！” 天知道这么多年都遇不到一个异能力者，她都快忘了她还有异能力了...... 如果这是一个游戏，那么她的耳边应该已经响起了提示音：“叮咚”！附近检测到野生小精灵，玩家可跟随指引前往捕捉~ 千代宁宁认为茨杰拉德的能力十分符合她的需求，不显眼但足够强，还攻防一体，强弱可控。 “我发誓这回我是真心动了！”她之前竟然没有考虑到日本本土以外的异能力者，“还有欧洲那边岂不是更多......” “我们沃尔顿家族是组合最大的资助人，当然是在泽尔达夫人的首肯下才有个这个荣幸，”千代惠子的神情难掩骄傲，“我和泽尔达夫人相识只是偶然，她十分怜悯我作为女性不能生育的厄运，还帮助我摆脱了......那群恶魔的追捕。这是当然的，即使是他们，也不敢招惹强大的异能力者集团。” ......好吧，看来真的不是异能力集团，那么，果然是酒厂吧！ “所以，惠子，趁着这次机会，和我见见泽尔达夫人吧！她一定会十分喜爱宁宁的，她有个女儿比宁宁小两岁，我想可以让她们认识一下。” 千代宁宁觉得姑姑的算盘珠子都打到她脸上了。不要觉得这种幼稚的社交和算计很可笑，事实上这在上流社会相当常见且切实有效，这效果比送礼可好多了。这就跟中国古代官员抢着送孩子进宫给太子陪读，而最终利益能一路惠及到官员的五服外亲戚......只不过以往在国内她千代宁宁才是那个太子。 千代理奈总归是一位传统的日本贵妇人，她并不打算在丈夫不在的情况下参加权贵的宴会，又觉得美国这边的人脉对常年在日本的千代家无用，只能笑道：“这次......还是算了吧。等下次光一也一起来这边再说吧。而且宁宁向来不喜欢......” 不等母亲说完，千代宁宁径直走了过来：“姑姑，我想去那个宴会，想要和妹妹玩。”怕显得太突兀，她又补充道，“庄园里就我一个孩子，偶尔也会无聊，我想去宴会，可以吗，母亲？” 这是泽尔达夫人的宴会，她想去碰碰运气，能遇到异能力者的概率很大，她并不指望能成功解锁菲茨杰拉德的异能力，但就当打卡了；而且，宴会上也可能有一些她在原着没见过的其他文豪异能力者会出现，毕竟这个真实的世界远比原作局限的横滨舞台还要大得多。 千代宁宁想起菲茨杰拉德的那个女儿，她还有点印象。动漫中菲茨杰拉德是个标准妻奴，女儿的早逝令妻子不再快乐，他正是为了复活女儿才带着组合来到横滨，孤注一掷只为得到那本传说中可以将写上的东西变为现实的“书”。 “如果可以改变菲茨杰拉德女儿的命运，那么组合是否就不会进犯横滨？” 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得出现在千代宁宁的脑中。 这是千代宁宁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作为一个穿越者是可以改变一些事情的。以往她从未有过这种机会，而这次，可能只需要一些微小的指引就能让一个原作中微不足道的背景板角色逃离死劫。 但这位背景板角色命运的改变将会产生巨大的蝴蝶效应，带来许多未知，表面上看，这些未知应是导向好的结果，但果然改变他人命运是一件令人恐慌的事。 “说实话，其实对横滨和平没什么代入感，但还是想挽回菲茨杰拉德的遗憾啊，谁让朝雾把他的形象刻画得这么立体......” “而且如果连这种不需要努力和拼命的程度都不敢做的话......未免也太逊了！” 千代宁宁想到那些发过刀子的纸片人，突然有种强敌在前、任重道远的感觉。 千代宁宁打定主意要努力集邮加强自己的实力，无论是因为父亲可能与黑衣组织有牵扯，还是为了将来能真正随心所欲...... “穿越者定理，命中注定的相遇，不要大意地来吧！” 最终在千代宁宁的恳求和姑姑的劝说下，母亲还是同意了参与周五晚上泽尔达夫人的晚宴，宴会举办的地点就在菲茨杰拉德新购入的斐洛里庄园中。 时间很快来到周五。 千代惠子将造型师团队请到了家中，花了整整一下午为三人做妆造。 千代宁宁套上了姑姑准备的绿丝绒泡泡袖礼服裙，配一双白丝绒长手套；银白色的头发被全部挽起，用一个蕾丝蝴蝶结造型、镶满珍珠与钻石的王冠固定，蝴蝶结正中是一颗色泽清新的沙弗莱宝石，这套装扮使她看起来像个来自童话的小公主。 斐洛里庄园并不像沃尔顿庄园那般拥有大面积的草场和葡萄种植园，它是一座典型的英式乡村风格的花园住宅。红砖筑造的主体建筑，搭配无处不在的室内外花园景观，同时应用了几何分割与对称美学，分类种植着玫瑰、薰衣草、郁金香等不同花木。 这是一座十分私人的花园豪宅。 第6章 泽尔达夫人的晚宴 进入庄园主宅后一路被引进一个小厅的千代宁宁发现，与其说是晚宴，不如说是所谓沙龙的形式，也可能是他们正赶上了下午茶刚结束的时候。 这仿佛是一个只有女性参与的沙龙聚会，有人弹琴，有人歌唱，有人随着音乐起舞。各式甜点、红茶和鸡尾酒被摆放在长桌和小几上，几位侍者站在门边等候吩咐，在他们身旁的墙上是巨幅的画着紫罗兰和蝴蝶花的水粉画。 另一侧的墙是一整排书架，摆放最多的是时尚与美学鉴赏的杂志，也掺杂了一些新兴的小说诗歌集。复古花纹的阿拉伯地毯上，玫瑰红丝绒面的沙发和配套的小椅子散落在书架和大落地窗附近，宴会的女主人泽尔达夫人就坐在最显眼的位置。 泽尔达夫人拥有时髦的深棕色短卷发和白皙丰腴的体态；她的轮廓不像寻常欧美人一般锋利，反而十分柔媚可爱；她的眼神轻佻而带有无限风情；她涂着深红色的口红，时不时啜吸一口指尖夹着的女士烟。 泽尔达夫人欣赏着远处小舞台上正表演着的歌剧独唱，无人与她直接攀谈。在她周围坐着一群淑女贵妇，或两个人合看一本时尚杂志，或好几位一起讨论着最新潮的诗歌。 这场景着实和千代宁宁原本想象的很不同：“差点以为穿越到18世纪的法国了......简直和《追忆似水年华》描写的场景一样......” “亲爱的惠子小姐，晚上好。”“哦，你今晚真美。”进门的惠子被几位迎上前的年轻夫人挨个拥抱完，一路拉着手带到泽尔达夫人身旁坐下。一同的千代宁宁与母亲也被簇拥着带到了泽尔达夫人身前。 “惠子小姐，让我们瞧瞧你今晚带来了怎样的美人？”泽尔达夫人熄灭了手中的女士烟，和千代惠子行完贴面礼，笑着看向千代理奈二人。 千代惠子向泽尔达介绍了自己的嫂子与侄女。 “我喜欢你们迷人的祖母绿色眼睛，”泽尔达夫人笑着夸赞道，“女孩们，腾个位置让我们的东方公主坐下。” “还有你，小甜心，到我这来，”她招了招手将千代宁宁搂到身边，用指尖轻轻轻轻扶了扶她的头发和脸颊，“这可真是，你们瞧~你一定是上帝赐予人间的天使，就和我的小斯科蒂一样。” “你几岁了？” ...... 啊......翻译腔什么的也是十分有既视感呢...... 千代宁宁如同害羞般腼腆得道了谢并逐一回答了泽尔达夫人的礼貌问话。 “哦，瞧我，忘了这里可不是无烟室，”随后她站起身，亲切得将她带出门交给门外的女仆，“索菲娅，带这位小姐去孩子们的房间。” “别害怕，小甜心，等晚餐开始索菲娅会带你回到母亲身边。”临走前她又弯下腰安抚了宁宁一遍。 刚才在座的女宾中，会有文豪身份的人吗？千代宁宁向泽尔达夫人微笑着告别，一边分神想着。她知道的美国女作家实在是很少，第一个想到的《飘》的作者玛格丽特·米切尔却正好是她所知道的组合的一员，她并不在其中。 女仆索菲娅将她带到一个房间，里面有两个女孩分别在玩着拼图和涂鸦，还有一个男孩在窗边拉着小提琴，只是并不悦耳。 “威尔，能别再拉你那难听的小提琴了吗？我又涂错了一片花瓣。”正在图画书上涂色的少女不满地抬起头，“为什么不安静得坐下来帮可怜的莉莉完成她拼了两小时的拼图呢？” 随着门被轻轻打开，少年停下小提琴，三个孩子都看了过来。 女仆索菲娅将她轻轻带了进去：“尊贵的少爷小姐们，先停下你们的工作，欢迎一下我们的新朋友。来自东方的千代小姐，今年13岁，和亲爱的小威尔先生同岁，比我们的斯科蒂和莉莉小姐大两岁。” 斯科蒂眼前一亮，放下画笔笑着扑了上来，她留着英气逼人的金色短卷发，和千代宁宁印象里的菲茨杰拉德长得有几分像，眼神也是类似的锐利又骄傲，但是柔和的轮廓更像泽尔达夫人。 另一位叫做莉莉的金发小女孩也站了起来，上前两步又矜持得停住，在斯科蒂后面好奇得看向千代宁宁。 “你是东方的白雪公主吗？” “你的名字是哪个单词，这可真难念。” “哦，我知道了，你的妈妈是惠子阿姨吗？我知道她来自一个叫做日本的岛国，你们长的有点像，但头发和眼睛颜色不一样。” ...... 一连串兴奋的小问题快将千代宁宁淹没了，她以往可没有遇到过这样自来熟的同龄孩子，日本上流社会的孩子们总是如同小大人般注意分寸。 “千代惠子是我的姑姑，我和她都来自日本，这次是来美国度假的，目前住在沃尔顿庄园。”千代宁宁逐一回答了斯科蒂的全部问题，“千代是我的姓，名字是宁宁（nene），或许你会更喜欢称呼我的名字.” “哦，确实，你的名字真可爱。”斯科蒂和莉莉十分正经地点头称是，她们带着她在巨幅拼图边坐下。 斯科蒂瞥到窗边的男孩，不满地抱起手臂道：“威尔，你为什么还傻站在那边？我想你应该懂得基本的礼仪？” 这个与千代宁宁同龄的少年留着一头修得很短的金茶色卷发，棕色眼眸，健康的小麦色肌肤。他一看就受过良好的绅士教育，身板总是挺得很正，神情镇定，不常笑的样子，但因为他长着一张娃娃脸，所以看上去并没有过于成熟严肃的感觉。 听到斯科蒂的话，这位从见到宁宁起一直发愣到现在的小绅士才回过神来，佯装镇定得上前行了个绅士礼：“您好，宁宁小姐，请原谅我的怠慢，我的名字叫做威廉，你可以叫我威尔。” “没关系，不必这么客气。”千代宁宁对少年笑了笑。 他似乎有点害羞，低头轻抿了下嘴角浅笑了一下，也和大家一起坐了下来拼拼图。 斯科蒂偷笑着向莉莉耳语了几句，两个小女孩眼神在她和威尔之间瞟来瞟去。 对自己的颜值杀伤力十分清楚的千代宁宁完全猜得出她们在说什么，但是只能微笑了。 穿越前是个成年人的千代宁宁表示，她这辈子应该是告别早恋了，即使小威尔长得可爱又绅士她的内心也毫无波动好吗？ 第7章 威廉·福克纳?? 大胆的斯科蒂向少年调侃道：“威尔，这回你终于肯放下你的小提琴、停止折磨我们的耳朵了？我们的小天才威尔哥哥不是总是说拼图是幼稚的游戏吗？” 少年匆忙得抬头瞥了一眼千代宁宁，辩解道：“事实上，这只是我学小提琴的第三天，我是说，至少，我的管风琴弹得很好......还有钢琴也是。” 两个小女孩又掩嘴咯咯笑作一团，令威尔少年十分尴尬得偷偷怒瞪了她们一眼。 “哦，我当然知道。你真该请求福克纳叔叔偷偷为你请一位小提琴老师，否则你绝对要输给迈克尔那个自大的家伙了。”斯科蒂接收到了这个怒视，坐正身体，并没有继续嘲笑自己的竹马，“或者我可以让父亲请一位，你来我家上课，这样就绝不会被他们发现了。” “这是不诚信的做法，我会堂堂正正得打败他，”男孩皱着眉道，“我只是没接触过弦乐器，只要搞懂它的规律，我一定可以在七天内学会它。你知道我只用了三天就学会了管风琴。” “好吧，真是不懂你们天才的娱乐。” “迈克尔·拉宾不算是真正的天才，他只是......有些音乐天赋。” “哦，得了吧，只有我们的威廉·福克纳先生才是真正的天才对吗？” ...... 少男少女们轻松得聊着只有他们知道的日常话题。 而捕捉到关键词的千代宁宁情不自禁得抬起头盯着眼前金茶色卷发的少年。 威廉·福克纳——！ 这可是个相当不一般的名字。 美国意识流文学的代表人物，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小说《喧哗与躁动》的作者。 或许是自身异能力的原因，听到了少年姓名的千代宁宁产生了强烈的直觉，眼前的少年就是威廉·福克纳本人！ 她竟然没想到这种可能性，而只把对方当成孩子，仔细想想，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现在应该也和她差不多大，中岛敦和泉镜花还比她小很多，梦野久作都不知道出生没有；同龄人文豪，完全有可能。 瞧她之前想的什么，“即使小威尔长得可爱又绅士她的内心也毫无波动”？ 现在她觉得，这很可以，养成什么的简直不要太棒！ 他现在应该已经觉醒异能力了吧，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这是文野原作没有出现过的人物，但千代宁宁对威廉·福克纳的文学地位有信心，更何况他又不是全员被黑的俄罗斯文豪。 千代宁宁看着威廉出神，完全没发现少年被她盯得脸红，只能低着头不停得补全拼图。 他的速度奇快，几分钟就拼完了一大半，两个熟悉他的女孩都被他的手速惊得停下了找拼图的动作。 感觉到现场安静得略久，千代宁宁回过神，和女孩们一起看着威廉飞快得补全拼图，又一次深刻得感受到世界的参差。 “所以，威尔的姓氏是福克纳吗？莉莉你呢？”她摆正心态，尝试加入话题，好好了解一下这几位新朋友。 “我的全名是艾米莉·格里尔森。”莉莉是一位十分内向的淑女，她拥有淡金色的柔软长发，和清澈的蓝眼睛。 与之同名的女作家千代宁宁只能想起艾米莉·狄金森，而对方终身未嫁，从未换过夫姓。 果然不是每一个盲盒都能开出想要的奖品......这是当然，威廉·福克纳已经是个意料之外的大奖。 “那你们的家都是在洛杉矶这边吗？”她继续问道。 “哦，并不是。威尔和莉莉只是和我们全家一起来斐洛里度假。每年入冬我们都会来加州这边，一直待到4月结束。”斯科蒂抢答道。 “我来自密西西比，从我5岁起就跟随父亲在南部很多地方迁居，不过将来等我大学时还是会回去上密西西比大学。” “我家在密苏里的杰弗森小镇。” 威尔和莉莉相继补充道。 “所以你们这段日子全都住在斐洛里庄园对吗？” “不，只有莉莉在这边。”威尔停顿了一下，仿佛想到了什么，“我家在附近的纳帕山谷拥有一片种植园和城堡，父亲觉得那边更宽敞，而且他和菲茨杰拉德先生见面总是爱闹脾气......” 这串话从他嘴边飞快得掠过，千代宁宁差点没听清，而后他又放慢语速略带忐忑道：“我是说，宁宁小姐，或许我可以邀请你造访纳帕山谷吗？不知道你对骑马有没有兴趣，我们还可以乘坐热气球，你知道，那上面的风景很好。” 千代宁宁笑着对少年眨眨眼：“当然，我在沃尔顿庄园也经常骑马。我的意思是，我很乐意接受你的邀请，我还从来没坐过热气球呢~” 她当然会同意少年的邀请，毕竟他可是威廉·福克纳，并且肉眼可见的不像是死苹果三人组那种多智近妖性格。小威尔虽然也是个天才少年但是有着符合年龄的可爱。 “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宁宁，不用总是称呼小姐，就和斯科蒂和莉莉一样。”千代宁宁不动声色地打算开启攻略进度，不要误会，我是说友情的攻略进度。 “好的......宁宁......如果可以，我会让管家去沃尔顿家接你。”这是他今天笑得最明显的一次，余光却瞥到斯科蒂又用那种好整以暇的神色看着他，他顿了顿，“当然，斯科蒂和莉莉也一起来玩吧。” “不了，我想我们还是当个懂事的妹妹不要扫某人的兴比较好哦。” 斯科蒂的话令威尔很是尴尬，幸亏索菲娅小姐的及时到来解救了他。 “少爷小姐们，晚餐开始了，快跟我走吧。” 千代宁宁和斯科蒂他们一起被带到了一个更大更明亮的宴会厅中，这里到处装点着鲜花。此时到场的客人不止有女客了，也有许多男宾，里面已然是觥筹交错的场景，交谊舞已经开场。无论过了几世纪，上流社会都还初心不变得喜爱这种来自英法贵族的娱乐，沉醉于音乐，舞蹈，美食和葡萄酒。 千代宁宁环顾四周，并未发现庄园主人菲茨杰拉德的身影：“难道今天会打卡失败吗？原本以为菲茨杰拉德这种妻奴应该会陪在泽尔达夫人身边才对......” 几人各自回到了家长身边。千代宁宁和母亲报备完，又找到了闲不住的斯科蒂，让她挨个向她介绍现场的宾客。值得庆幸的是，因为晚餐是冷餐会的形式，所以她们能在宾客间自由穿梭。 第8章 赫尔曼·梅尔维尔 结果令千代宁宁遗憾，她并未听到什么熟悉的文豪名字。其实她也只知道在种花家足够出名的那些美国作家，而其中相当一部分都在组合之中了。 她一时也只能想到海明威和欧亨利这种大名鼎鼎的例外，只是这两位过于知名了一些，如果真的存在同位体异能力者，极有可能是超越者，那就必然在政府拥有极高的地位，不太可能出现在野心勃勃的新贵暴发户菲茨杰拉德家中的晚宴。 “不过能结识威廉·福克纳已经足够了。”宁宁如此安慰着自己。 斯科蒂却将报名字当作了一场游戏，越来越兴起起来，比宁宁还积极得搜寻着未被她指认的漏网之鱼。突然她眼前一亮，看到了某个人，拉着宁宁追到了宴会厅连着的室外花园中。 她远远得看到那是一个白头发大胡子的男人。 这形象，似乎有些眼熟？ “我带你去一个有趣的地方。父亲平时不让我过去，但我们可以跟着赫尔曼叔叔进去。只是别在外面就被发现了。”斯科蒂拉着她蹲在灌木丛边小声说道。 是了，难怪她觉得眼熟，原来是他！文野中组合的前团长，赫尔曼·梅尔维尔，组合的空中要塞就是来自于对方的异能力——白鲸。这个异能力的同名作品《白鲸》又被译作《莫比迪克》，在世界范围内也是如雷贯耳。 赫尔曼一直向着更远处的花园走去，那里有一片高树篱笆围成的迷宫花园，拐了几个弯后，露出了地下室的入口。 斯科蒂带着她跟在赫尔曼后面进入了地下室，她们在走廊尽头等待着赫尔曼输入密码打开一扇门，走进了一个机舱一般的地方。 异能力的强烈波动提醒着千代宁宁，那里连接着的必然就是后期被改造为组合空中要塞的白鲸！ 至此，“白鲸”成为她第二个解锁的异能力！ 这个意料之外的收获令千代宁宁猝不及防、心脏直跳。 还来不及细想，斯科蒂就拉着她来到了电子大门前，抬起手准备输入密码。 “等一下，斯科蒂，”宁宁有点惊慌得拦住了她，“这里好像是你家的什么秘密场所，我想你不该带我来这，我们回去，好吗？” 赫尔曼所召唤的白鲸原本是畅游在空中的可以隐形的异能生命体，被他视为最亲密的伙伴，但是因为组合在他手中入不敷出，他无奈只能将组合卖给了菲茨杰拉德，自己也成为了菲茨杰拉德的手下。 菲茨杰拉德接手后便将白鲸改造成了空中要塞，内部七成被武器化后，赫尔曼便不再拥有操纵它的能力了。 这段剧情曾经很是令千代宁宁感慨，因此她仍然留有比较深刻的印象，没想到有一天她也能获得召唤白鲸的异能力！ 如今菲茨杰拉德成为组合团长的时间不算久，但是看眼下的情况，白鲸应该已经在武器化的改造中了。这里必然是组合的机密要地，斯科蒂闯入没事，但是她这个外人可不敢淌这种浑水。 斯科蒂却紧紧得拉住千代宁宁的手，说出了种花家那句经典的“来都来了”，她一边输密码，一边安慰道：“没关系的，赫尔曼叔叔人很好，他之前有一次发现了我还偷偷把我藏起来没告诉父亲。” 密码正确，门打开了，却看到赫尔曼就在门后等着她们。 她和斯科蒂不约而同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后退了两步。 “刚刚就感觉到有人跟着我，果然是你，斯科蒂，”赫尔曼假装严肃得说道，“这里可不是小孩子玩耍的地方，在团长回来前带着你的朋友快走吧。” 这时地下室的入口处却传来了响动。 该不会是菲茨杰拉德回来了吧！千代宁宁有些担忧又有些期待得看向后方。 赫尔曼却突然紧紧得拉着她们，皱着眉盯着走廊尽头。 似乎是两个男人，说话声逐渐清晰起来 ...... “那个武器研究员说的地方就是这里吗？” “果然是狡猾的菲茨杰拉德，竟然将白鲸藏在地下，难怪我们一直没找到，可恶！” “得了，别这么生气，藏在地底的白鲸就如同被折断了翅膀的老鹰，这次我们一定能成功抓住赫尔曼那个老家伙！” “没错！只要抓住赫尔曼·梅尔维尔，再摧毁白鲸，一定能让组合受到重创——分崩离析——！哈哈哈哈......” “嘘——小声点，虽然打听到菲茨杰拉德今晚不在庄园，但还是小心为妙，引来庄园的巡逻队就有些麻烦了。” “今晚主屋那边贵客那么多，怎么可能还有人盯着这边......” ...... 这是......组合的敌人！ 来者不善！ “带着你的朋友到船长室去，斯科蒂，你知道在哪儿。”赫尔曼第一时间将她们两个捞进了船舱。 “这里要有事发生了，千万不要出来。” 斯科蒂也知道危险的到来，立刻带着千代宁宁飞奔向船长室，这里虽然是白鲸内部，却是如同在一片云海之上，头顶还有无边的蓝天，这正是白鲸内部最开始的样子。 想来斯科蒂原本要带她看的就是这个童话般的场景，但她现在已经没心情向自己的小伙伴介绍了。 “我讨厌爸爸做这种危险的事，”内心害怕的斯科蒂在云朵中坐下，抱着腿，将脸埋在膝盖上，“大家都在说着组合多么多么的了不起，但是自从父亲成为这个组合的团长后，就没多少时间陪我和妈妈，妈妈说他在做危险而伟大的事，为了菲茨杰拉德的荣誉，可是，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以前的生活就很快乐......难道家族的荣誉比我和妈妈更重要吗？” 千代宁宁其实并没有多少危机感，那种明显的杂鱼角色怎么可能对组合造成什么危险呢，组合日后可是要强势登陆横滨的...... 不太能代入的她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斯科蒂，她只能遵从本心：“斯科蒂，你的父亲是注定不凡的人物，这点危险不可能打败他。” 千代宁宁深刻得明白自负又好强的菲茨杰拉德对财富和权力的追逐是不会停止的，尽管对方最看重的永远是家人，但他毕竟是那个菲茨杰拉德啊，文豪的宿命必然驱使着他在这个世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甚至按照与现实世界的联系考虑，泽尔达夫人必然也是支持菲茨杰拉德成立异能集团的，她可不像会是那种回归家庭、甘于平庸、隐于丈夫身后的人设。 恐怕，在原作中，也只有女儿的逝世能让他们后悔，这也正是命运给他们的安排。 第9章 组合异能力者——大丰收! “如果有什么能让他停下，”想到原作中斯科蒂的早逝，千代宁宁不由自由得脱口而出，“那就只有你和泽尔达夫人了。” “菲茨杰拉德先生将你们置于财富与事业之上。”这是她得出的结论，“如果将你们放在天平的一侧，那么另一侧摆放的任何东西都将会被轻易舍弃，如同空气一般轻。” 这话终于令斯科蒂不再难过，她疑惑得抬起头：“你怎么知道的，宁宁？你不知道爸爸有多看重财富，他甚至会把金钱是无所不能的挂在嘴边。” 好吧，菲茨杰拉德就是这种人，毕竟对方有着氪金的异能力嘛。 但是看过动漫的千代宁宁十分确定，这个自私又势利的资本家的内核是一位热爱家庭的好丈夫和好父亲。 “这一点，我很确信，斯科蒂，或许下次你可以亲口向他确认。” 正在这时，赫尔曼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船长室内。他的腹部似乎中了弹，身上还有好几道弹痕的擦伤。 两个女孩都被吓了一跳。 “赫尔曼叔叔！”看到赫尔曼重伤的斯科蒂眼泪立刻止不住得往下流，她向赫尔曼身边扑了过去却不敢触碰他。 ？？不是吧......身为组合前团长的赫尔曼打不过那两个杂鱼吗？难道对方是异能力者吗？ 好吧，也可能异能力为白鲸又被极大限制的赫尔曼确实不具备什么攻击力吧...... “别担心，斯科蒂，你的父亲很快就会回来，”赫尔曼捂着伤口躺在云层之上勉强得说着话，“白鲸被改造后，我能控制的只有船长室了，他们能进到白鲸内部，但是无法进入船长室，一会儿我会将船长室隐藏起来，你们只要待在这里不出去，等菲茨杰拉德先生回来，就安全了。” 很快外面传来了巨响和急促的脚步声。敌人已经进入了白鲸内部。 斯科蒂无声得流着泪，她们都忍不住屏息得看着脚步声屡次踱过的方向。 “如果他们闯进来，我就冲上去使用龙彦之间。”这是千代宁宁第一次遭遇真正的危险，但她十分的跃跃欲试，“或许我以前不该说龙彦之间鸡肋来着......” 她忍不住在脑内演绎着等会儿如果直面敌人要如何使用异能力：“虽然敌人也有可能不是异能力者，但是可以用龙彦之间隔离他们，还要把斯科蒂和赫尔曼排除在雾气之外。” 这时，惨叫声突然响了起来，是敌人的！ “啊——” “可恶，是约翰·斯坦贝克！躲开他的葡萄藤！” 又一个声音响起：“约翰，退下！这两个家伙，我要亲自惩罚！”“竟敢威胁到我最珍惜的家人！快说，我的小斯科蒂在哪儿？！” 这是......菲茨杰拉德！ “是爸爸——”斯科蒂顿时喜出望外，直接向印象中隐形的门边跑去。 “等一下，斯科蒂！外面可能还没结束——”千代宁宁没抓住斯科蒂，追在她身后跑了出去。 门外，菲茨杰拉德用异能力强化了身体一拳将那两个男人同时揍飞了。两个敌人向这边撞了过来，斯科蒂却正好打开门跑了出去。 “爸爸——！” “快回去，斯科蒂——！”还未停下异能力的菲茨杰拉德猝然看到了不知所踪的女儿，关心则乱得僵住向这边喊道。 幸亏他身后的约翰反应十分及时，飞快得伸出葡萄藤捆住了那两个还未落地的敌人将他们抓了回去。 菲茨杰拉德头也不回得将还被捆着的两个男人拍晕到了另一边，然后停止了异能力弯下腰，接住了向他跑来的斯科蒂。 见到斯科蒂安全了，千代宁宁放下心来，但她的心脏还是怦怦直跳，神经异常兴奋。 菲茨杰拉德的异能力，以及约翰·斯坦贝克的异能力......全都满足了解锁标准！ 这一刻千代宁宁觉得她有和涩泽龙彦一样的爱好，异能力收藏什么的，一旦开始，就有种不想停下来的满足感啊！ 其实她上辈子就最爱玩抽卡游戏了，并且比起强度培养，更热衷于点亮全图鉴...... 约翰径直去照看赫尔曼了，菲茨杰拉德也安抚好了斯科蒂。 “斯科蒂，答应我，以后别再这样乱跑，你的妈妈发现你不见了很着急你知道吗，别再让她担惊受怕。” “抱歉爸爸，我只是想带朋友看看赫尔曼叔叔的船长室......而且我原本以为，你会在这边......”菲茨杰拉德放开了斯科蒂，她低着头认错，声音越来越轻...... 下一秒她终于想到了可能正忐忑不安的朋友（并没有），急忙跑了过来拉起千代宁宁的手：“爸爸，那我们快出去吧，我私自把宁宁带了出来，她的妈妈和姑姑也一定很着急，我们快去找妈妈她们吧。” 菲茨杰拉德的眼神终于落到了她身上，上下打量着：“东方人？” “您好，初次见面，菲茨杰拉德先生，”千代宁宁早有准备，镇定得上前打招呼，“我是千代宁宁，我的姑姑是千代惠子，或许您有印象？” “哦？那么，是沃尔顿家的？” “正是。今晚我们受邀参加泽尔达夫人的晚宴。很抱歉误闯入了这里，为您造成了麻烦，请您见谅。” 斯科蒂听罢立刻替她辩解：“父亲，不关她的事。是我非要拉着宁宁进来的。您就原谅我吧~~！” “没人舍得过多责备你，我的小斯科蒂，当然，也包括这位礼貌的小姐。”菲茨杰拉德不至于和孩子们计较，更何况沃尔顿家族目前是组合明面上最大的资助人。 虽然菲茨杰拉德不缺钱，但是对外他需要一些有权有势的财阀盟友。他放松得笑着，带着她们走出了地下室回到了主宅中。 泽尔达夫人并没有声张她们两个不见的事，因此被送回母亲身边时宴会还在正常举行。 千代理奈发现宁宁不见的时候慌了神，但是并不敢表现得失态；惠子去告知了泽尔达夫人后，对方让她在会客室休息等待，这时她才知道宁宁是和斯科蒂一起不见了。尽管泽尔达夫人再三保证一定不会出事，惠子也不停劝慰她，但她还是十分后悔答应参加这个晚宴。 幸亏孩子们很快就被找到了，她再也忍不住第一时间就请辞。泽尔达夫人立刻理解了她的需求，在管家的陪伴下将她们送出门：“千代夫人，很抱歉因为斯科蒂的任性让你的女儿经历了如此可怕的事。” 她伸了伸手，身后的管家及时递上一份礼盒：“请您务必收下这份歉意，如果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们菲茨杰拉德家族一定义不容辞。” “瞧您说的，斯科蒂也不是故意的，我想，不能因为这件小事影响孩子们的友谊。”千代理奈还在犹疑中，千代惠子就直接接过了礼盒塞到了她手中。她也只能笑了笑说着没关系。 千代宁宁知道母亲是担心她，但她当然不会责怪斯科蒂，更不会后悔今晚来了斐洛里，毕竟严格来讲她本来就动机不纯，再加上，她今晚可是收获颇丰啊！ “宁宁——”突然听到了斯科蒂的呼喊，千代宁宁向声源看去，斯科蒂、艾米莉和威廉都站在道路尽头的拱门廊下，对她挥着手，“过几天见——！” 千代宁宁被他们感染了，也挥了挥手大声回道：“再见——！” 几位女士忍不住会心一笑，千代理奈的神情也放松下来。 “这真是太好了，看来孩子们的感情很好。”千代惠子掩唇笑着说。 第10章 异能力的初尝试(新手前期写蛮幼稚，如有错漏感谢提醒) 夜晚，沃尔顿庄园。 洗漱完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的千代宁宁召唤出了异能力集邮手册。今天出现了足足三页新内容。 如今第一页记载的龙彦之间的可使用时长已经积累到了208小时。 第二页出现的名字是赫尔曼·梅尔维尔，第三页是菲茨杰拉德，第四页是约翰·斯坦贝克，看来图鉴书就是按解锁顺序排列的，千代宁宁认真得逐一阅读着这些异能力信息： 赫尔曼·梅尔维尔 19世纪美国最伟大的小说家、散文家和诗人之一，代表作《白鲸》 能力名：白鲸（出处：《白鲸》） |召唤出可隐形的空中异能生命体白鲸，异能者可以操控白鲸并可进入白鲸腹中的世界。 异能力状态：已解锁 今日可使用时间：3min 弗朗西斯·斯科特·基·菲茨杰拉德 美国作家、编剧，代表作《了不起的盖茨比》 能力名：华丽的菲茨杰拉德（出处：《了不起的盖茨比》） |使用金钱强化身体，金钱数量和身体力量成正比。 异能力状态：已解锁 今日可使用时间：3min 约翰·斯坦贝克 美国作家，代表作《愤怒的葡萄》 能力名：愤怒的葡萄（出处：《愤怒的葡萄》） |用血液培植葡萄，使葡萄枝蔓与身体融合，成为可以控制的一部分。通过葡萄枝蔓的攀附来嫁接其他植物从而扩大力量范围。 异能力状态：已解锁 今日可使用时间：3min 三页集邮册被填上了文字，竟然还泛着崭新的油墨味。 “这就是异能力的清香吗~”千代宁宁凑近书页深吸了口气，仔细思考着这些异能力对她的用处，它们每个都很好用，但是逐一分析完，最好用的仍然是菲茨杰拉德的氪金异能力。 赫尔曼的白鲸具备堡垒防御、隐形逃跑的能力，操控白鲸攻击也是相当有威力的，但破坏性太大了些，完全是集团作战、对城宝具的范畴了，毕竟白鲸的体型实在是太巨大了。 约翰的能力最强大的地方还是在于扩大异能力范围这一战略辅助作用，操纵葡萄藤虽然理论上也是可以集攻击、防御、束缚多功能于一体，平时可以偷偷练练，但实体的葡萄藤果然标志性也是太强了。 与以上相比，菲茨杰拉德的能力很适合用来日常练习，通过消耗不同程度的金钱慢慢加大对身体强度的适应训练，这个异能力能真正提高她的实力，唯一的问题就在于个人财富的积累了。 千代宁宁虽然目前还是个未成年，但她名下也是有着资产的。她一出生就拥有千代集团母公司名下1%的股权，每年的分红都在2亿日元以上，交由专业的信托经理人打理，目前的资产已经有近五十亿日元了。 只是这笔资产并不是她作为未成年人能动用的，只有等到20岁成年她才能正式拥有这笔资产的支配权，到时她还会获得更多股权和来自家族的房地产赠予。 现在13岁的宁宁平日里还是拿着父亲每个月给的20万日元零花钱，目前积蓄在一千万日元左右，相当于不到50万人民币。 “话说这么点零花钱根本算不上超级富二代啊！”千代宁宁又一次在内心吐槽父亲的零花钱管控。 幸亏她的吃穿用度方面可以共享母亲的卡，否则真的是一丁点都存不下来，毕竟她可是很爱花钱的！难得这辈子能长这么美，漂亮的衣服首饰包包，都想要！ 如果想要用好菲茨杰拉德的异能力，那就必须尽早想办法积累财富了！看文野原着就知道，菲茨杰拉德在白鲸上与芥川龙之介和中岛敦一战，这一战用掉了他所有的资产，还是输了；他从白鲸上坠落下来，用掉了自己50万美金的婚戒才活了下来。 这些剧情都说明菲茨杰拉德的异能力真的是一个可怕的吞金机器。 那么，她推测，即使消耗全部资产，恐怕也只能将身体强化到中岛敦虎化的程度吧，而她当下可支配的一千万日元应该只够让她获得几次怪力，这就意味着她仍然无法通过这个异能力使自己的身体素质迅速产生质的飞跃。 要挣足够多的钱，还要让他们不断钱生钱，永不停歇。 “想要驾驭这个异能力，看来只能......先定一个小目标......”千代宁宁自言自语道，“先挣它一个亿！” 说完她把异能书往脸上一盖直直得往床上躺下。 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第二天暂时无事的千代宁宁找了庄园内草场无人的区域打算做个小小的测试。 她保守得氪了100万日元用于强化自己的双腿，然后给自己做了个百米短跑测速。 最终的结果是10.86秒，这还是比她预想的好很多，她并不指望区区100万日元就能让自己达到参加奥运会的水准......嘛~目前大概算是一级运动员的速度水准，也算是勉强具备一定逃跑能力了吧。 千代宁宁平日虽然比较懒散没有规律锻炼的习惯，但是还是在家族的安排下学过基本的女子防身术和一点柔道、空手道入门的。 趁着异能力时间还没结束，她又找了段篱笆，成功一脚踹断半截。 好吧，以后也许可以考虑伪装一下毛利兰那种空手道高手，京极真的程度她都不敢想，一定很费钱吧...... 成果尚可，也大致有了计较，她没有选择继续消耗，而是停止了异能力。 看了下四下无人，千代宁宁直接召唤了异能书，想查看一下异能力可使用时长的变化。 打开菲茨杰拉德的那页，确认了一下还剩4分钟，她打定主意接下来在有足够多的积蓄前还是得尽量少用这个异能力。 正打算收回异能书的千代宁宁突然瞥到隔壁赫尔曼的那页似乎发生了变化，只见异能力状态那边赫然写着“已冻结”！ “？！” 千代宁宁乍然一惊，着急得翻遍了每一页文豪图鉴，发现只有菲茨杰拉德的是已解锁状态，其他所有人的异能力状态都是已冻结！ 难道是......一次只能使用一个异能力的意思吗？ 她没有犹豫又氪了点金强化了身体，一直等着，把今日所剩4分钟时长全耗完了。 出乎她的意料，所有异能力状态都没有改变，仍是只有菲茨杰拉德的异能力是已解锁状态。她尝试了一下使用龙彦之间，异能力却根本没有反应。 这个事态给千代宁宁泼了一盆巨大的冷水，这个其实十分bug的异能力所带的限制似乎比她原本以为的还要大很多！ 目前看来，她只能使用菲茨杰拉德的异能力，要达成什么条件才能解封其他的，莫非是收集到下一个文豪的异能力吗？ 不，这并不合乎逻辑...... 千代宁宁出神得抚摸着龙彦之间的书页思考着，突然那本熟悉的《唐草物语》又掉了出来。 解封异能力的关键......会是它吗？ 假如文豪作品是解封异能力的媒介，那么具体手段会是什么？ 第11章 utopia:《白鲸》的公开 在过去的12年间，千代宁宁早已读完了涩泽龙彦的那两本小说，甚至还看了好几遍，这也是因为日常生活中的娱乐实在是太匮乏了。 这个世界的科技树点得很歪，某些领域的科技发展可能超过了现实世界，而娱乐方面的科技实在不算发达，全球第一部智能机去年才刚推出，互联网冲浪的时代才初露端倪。 失去了手机这一精神鸦片的千代宁宁转而向书籍里寻求快乐也是人之常情。譬如她前世在手机被明令禁止的大学前的所有学生时代中，就十分沉迷于借阅各种中外名着，是个妥妥的文青来着。 然而在这个众文豪纷纷转职的悲催世界，连文学都是如此匮乏，涩泽龙彦的文学作品原本水平和受众都算一般，但还是高于这个世界市面上的大多数作品了，因此令她达成了n刷的成就。 所以，千代宁宁很确定，仅仅读完这些文豪作品是无法达成解封条件的。 那么，难道要让文豪异能力者本人看到这些作品吗？ 还是说......要让这些作品问世...... “不是吧......”假设一下涩泽龙彦某天发现市面上有本叫做《龙彦之国绮谭集》的书，作者名字还跟他本人一模一样......“一定会被追踪到然后人道毁灭的吧！还有异能特务科也会找上来，搞不好还会被某俄罗斯老鼠注意到......” 没错，某些高智商反派在她眼里就是有这么可怕！ 千代宁宁一直认为，那些异能力者的异能、性格甚至命运，无论是否贴切，实际都脱胎于他们的文豪身份和文学作品，这些作品一旦被注意到，不可能不使他们联想，不可能不使他们震动，因此，要将这些出版物面世必然惹来关注与麻烦。 但是千代宁宁却有种直觉，这个世界赋予她这个穿越者这种异能力，仿佛就是为了达成这种目的——让文学的光辉重新绽放于此世...... 这一切是如此的浑然天成，恰如其分。 渐渐坚定了某种想法，千代宁宁审视了每一本着作： 《唐草物语》，《龙彦之国绮谭集》，《白鲸》，《了不起的盖茨比》，《愤怒的葡萄》...... 避开作者名出版是可行的吗？除开《龙彦之国绮谭集》这本直接把涩泽龙彦大名印在脸上的随笔集，其他书仅从内容而言还是相对安全的，但若是加上书名和作者名，那就还是和文豪本人产生了极大的联系...... “异能力：三分钟热度......”千代宁宁想到了被自己吐槽过的异能力名字，因为一直在心里把自己的异能叫做文豪集邮手册或者调侃为限定文豪体验，所以她已经渐渐忘记了这个异能力名字在最开始曾唤起她前世的某些平凡记忆，“采用日更的形式将作品发表出来......” 这个办法或许可行！ 正如现实世界智能机刚发行的时候，互联网社区文化的代表产物——论坛也在同步兴起。这个世界亦是如此。作为穿越者的千代宁宁当然也是走在时代前列、早早混入论坛潜水的一员。某论坛活跃的网友中有不少令人不明觉厉、马甲岌岌可危的id，向来被她当作围观某些疑似文豪异能力者的游乐场。 千代宁宁决定在某论坛日更文豪作品。 正如所有三分钟热度的人总是在第一天拥有非凡的行动力，她迫不及待地回到庄园，登陆到她最常用的论坛——utopia。 根据她的观察，这个论坛或许是异能力者最多的论坛，大部分使用者都来自欧美，论坛的管理员似乎也是一位异能力者。 根据她曾经观察到的某些发言的暗示，论坛本身似乎就是异能力产物，某些人的黑客技术和情报侧异能力在此处无用武之地，因此论坛中活跃着许多披着马甲的各方疑似敌对势力和乐子人，时不时出来打探敌情、“兄友弟恭”、阴阳怪气，可以说是十分自由。 千代宁宁早就推测utopia的管理员或许就是欧洲第一本空想社会主义着作《乌托邦》的作者——托马斯·莫尔。 如果论坛真的是异能力产物，或许可以让她即使带上署名发表文豪作品也不被那些危险人物找到。 这个可能性令千代宁宁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兴奋感，这种搞事的刺激感似乎更胜于使用文豪异能力本身。 “没什么奇怪的，我就是这类人没错。” “不搞事的穿越者当然不算合格穿越者啊！那样没几个读者会爱看的吧！我可是入侵物种来着~” 即使是前世的她也是一样，在恐惧变化的普通社畜表象下，是不甘平凡的内心。 “第一章 幻影重重 叫我以实玛利吧......每逢我发现自己终日撅着个嘴，每逢我觉得自己的心情像是阴雨潮湿的十一月天，每逢我发现自己不由自主地驻足在棺材店门前，或者碰上哪家出殡就跟在后面，特别是当我的忧郁症压得我喘不过气来，非得有很强的自我约束力才不致特意走到街上去不假思索地把人家的帽子一顶一顶打下来时——这时，我认为是非得尽快到海上去不可了......”（摘自《白鲸》原文） 千代宁宁码了一下午的字，抄完了《白鲸》的前三章，将他们在utopia的创作版块中发布了出来。出于谨慎，她并未附上作者的名字。 事实上，大部分名着都不适合以日更的形式发表，因为它们需要更专注的品读，更需要被反复阅读，才能在不同的人生阶段带来不同的感悟，甚至很多作品需要经历作者一生的等待才有大放光彩的一天。 她想不到更好的办法而又担心日更的形式会埋没这些作品，因此她打算进行一次大胆的营销： 局外人lv.4 【我将把这个世界最大的秘密公之于众】 她默默地敲下了这行标题...... 刚入夜，结束了一天工作的英国皇家高等法院法官托马斯·莫尔打开了自己的论坛，打算好好挑选一下今天的精华帖。 自从借助异能力“乌托邦”创立这个论坛以来，除去个别他不感兴趣的版块被安排了版主，他每天都不厌其烦地为论坛的各大主要版块挑选着精华帖，若是没有看中的，他也不介意亲自发帖揭露一些他高高在上的同僚们不为人知的丑事，或者“亲切”问候他的政府在法国的敌人们。 这个论坛是他的乌托邦，他是这里的王，哦，不对，王这个称谓是错误的，他更愿意称自己是utopia规则的化身。 没有人知道他现实里是谁，而他却能知道每一个id背后使用者的真实姓名；最重要的是，没有人能在他的论坛里玩弄阴谋和力量去伤害平民，黑客和异能力都是禁止的，他保护着每一个id使用者的平等权利。 “我将把这个世界最大的秘密公之于众......”托马斯·莫尔惬意得从最新帖浏览着，“哦，还算有新意的话术，让我看看，希望这个笑话足够好笑。” “局外人lv4：这个世界最大的秘密就是文学的贫瘠......” “好吧，文学，”托马斯·莫尔挑了挑眉，“看来并不是一个笑话，或许我该开个文学版块让艺术家们有个自己的社区。”说着他打算点x，却立刻看到了下一行： “看到这里的异能者们，所有非凡者和平凡者们，请留步。 我可不是在和你们闲聊或者发牢骚。不管你们信不信，这个世界缺少伟大的作家们，文学的匮乏正是世界动荡的根本，这是世界意识都无法否认的事实。” “哦？看来这不是一位普通的艺术家，而是一位异能力者。除了莎士比亚，还有谁会这样大肆谈论文学呢？我承认他的戏剧写得不错，但我记得他的id......等一下，“局外人”？瞧瞧我发现了什么，会是某个传说中的神秘主义者吗？”托马斯·莫尔盯着这个id，发动了异能打算查看下id的背后是否是某位名为阿尔贝·加缪的超越者。 异能很快展示了id使用者的信息：千代宁宁，女，13岁，美国加利福尼亚 这个结果可着实出乎托马斯·莫尔的意料，一位在美国的......日裔少女？ “我倒是不知道我的utopia还有日本人，还是个未成年，”托马斯·莫尔嘟囔着，“好吧，异能力者总是这么天才，或许他们确实存在着。” 他终于对帖子提起了兴趣，继续往下看了起来： “局外人lv4：伟大的作家和作品并非不存在，他们少部分仍然存在着，一部分消失了，更多的则以某种无实体的形式存在着。人类即是文学的载体，你们中的某些人肩负着使命，而你们却辜负了作家的灵魂，使文学蒙尘。 局外人lv4：楼主有幸窥探到了世界的秘密，从今天起，我决定将这些失落的文学逐步公之于众，请谨慎得对待它们，你们中的智者或将从中得知世界的真实，而一些幸运的人将明白自己的灵魂来处。 局外人lv4：第一次将公布的失落的文学是一部名为《白鲸》的长篇小说，楼主将以日更三章的形式在两个月内将它发表在隔壁创作版块，如果可以，希望管理员@拉斐尔能加开文学版块社区以便和创作区的其他帖子区别开。 局外人lv4：请注意，所有失落的文学作品都是文豪们创作的结晶，绝非楼主所写。若是有志同道合的人追更到小说完结，若是有人感兴趣，楼主将会在最后附上这位失落的文豪的姓名。” 千代宁宁写到这里，打算再加最后一个筹码，毕竟大多数异能力者都专心致志于自己的伟业，他们的现实生活大都已与文学绝缘，她要加上一个证据，来证明自己所说的并非一个文学爱好者的自我高潮。 那么，就按早就决定好的——对不起了，加缪先生，将你的名头借我故弄玄虚一下。 “反正某种程度上我也的确是这个世界的局外人，更何况，我可不会承认这是阿尔贝·加缪的“加缪”。”千代宁宁这么想着敲上了最后一行字： “最后，愿文学永不凋零。————局外人：加缪” 托马斯·莫尔看完最后一句忍不住惊得后撤了椅子离开电脑：“这不可能是巧合吧？！一个胆敢挑衅那个阿尔贝·加缪的年轻人，天知道默尔索监狱可没有未成年人保护法。”他默默地坐了回去，十分利索地将这个帖子加精，“但是，当然，utopia会保护你的秘密，少女。” “哦对了，还有加开文学版块，utopia当然能满足这个要求，前提是这本小说有足够的说服力。” 托马斯·莫尔点开了名为《白鲸》的小说。 “有些人死在退潮里，有些人死在浅水滩里，有些人却死在洪峰里。”——《白鲸》 ...... 第12章 utopia:成为版主 这是寻常的一天，许多人照例登进utopia，发现新开了文学社区。有些喜好阅读的直接点了进去，有些人不在意得跳过，却又被置顶的精华帖吸引，重新进入了文学版块找到那名为《白鲸》的小说看了起来。 而另一边的美国加州，天色已晚，沃尔顿庄园里，发现帖子被加精置顶的千代宁宁由于沉浸在搞事的兴奋中，仍然不厌其烦得反复刷新着页面，查看着那些人的评论，猜测着每个id背后所有者的身份。 “【管理员】拉斐尔lv10：这本书的文学性并没有真正打动我，即使只有前三章，也能发现到处是与圣经有关的比喻和繁琐得莫名其妙的细节；但是普通水手作为幸存者的叙述视角，以及对小人物的精细刻画使它不至于一无是处；最后，为了版主，我想我愿意继续看下去。没错，@局外人，很荣幸得通知你，你已被选为新开文学版块的版主。 加勒比海渔夫lv8：我一直在期盼着一本真正的航海小说，《白鲸》的文字风格似乎并非是我所等待的，是的，它冗余的语言无法打动我。然而从许多细节可以看出，这篇小说的作者应当有着真正的海上航行经验，看在这点的份上，我仍然愿意对他致以敬意。 波尔多之风lv5：等等，所以，这真的不是那个加缪写的书？ 夜巡骑士lv6：我想这既不可能是那个加缪发的帖，也不可能是加缪写的书。 为自由而战lv4：文学能使世界不再动荡吗？很有启发性的论点，我似乎也产生了写点东西的想法，这是否意味着我就是版主所说的“肩负使命”的一员？ 环球剧院院长lv10：在我的剧院里，随便一出剧目都比这本小说精彩得多，如果你没到过环球剧场，那么我可以理解你粗陋的审美。 独角兽lv6：比起观赏富人的歌剧，我选择阅读这本朴素而有趣的小说。 伊甸之晨lv4：我也认为这会是一本有趣的小说，然而日更的方式会毁了它，为什么不直接将全书出版出来？除非这就是版主现编的，否则我想不到理由。 ...... 某些很明显被她故作神秘的语气吸引来的异能力者大佬们，更多得选择将注意力放在《白鲸》小说本身，这令千代宁宁放心了不少。一开始的不受好评也在她的意料之中，但是，至少还是有人喜欢的，他们会继续读下去的，而她也相信，总有一天，她会将全书出版，让这些作品真正成为全人类的宝贵财富。 千代宁宁开始回复这些第一批读者，某几条令人惊喜的言论似乎很值得鼓励一下。 “回复【管理员】拉斐尔：感谢您，各种意义上的。继续追更下去吧，我想这本小说不会令您失望。每个人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阅读角度，这正是《白鲸》的魅力所在，我想您已经初步发现了这一点。 回复加勒比海渔夫：感谢您客观的评价。但是还有什么比自己写的小说更能符合自己的期待呢？我想您可以考虑写一本属于自己的《白鲸》，当然，也许您会更喜欢鲨鱼、鲟鱼或者马林鱼之类的\/笑 回复波尔多之风：是的，我已经说过所有版主发布的文学作品都是文豪们创作的，不是版主写的哦。至于加缪，我想我们并不认识。哦，或许你有一个也叫做加缪的朋友？看起来似乎是位大人物？可以跟版主讲讲吗？\/好奇 回复为自由而战：不用怀疑，像您这样的人物当然是肩负使命的，如果想写点什么最好立刻开始写，否则会变成鸽子精哦~很期待您的大作，随时欢迎和版主交流！ 回复环球剧院院长：请见谅，我只是一个普通人，确实没机会欣赏您的戏剧，如果您可以慷慨得将那些剧本出版出来，我想它们会火遍全球的。 “托马斯·莫尔......海明威......？“波尔多之风”......这会是谁呢？总之是个法国人。下一个，唔，不太确定，但是像是一位革命者级别的巨匠......这位的话，“环球剧院？”不愧是莎士比亚，他根本没想掩饰......”千代宁宁饶有兴致得试图唤醒每一位疑似文豪异能者的文学热情和创作积极性，当然，即使猜错了也无所谓。 至于剩下的对日更的质疑，她就不方便多说了。使用论坛本就是因为实体出版的形式会暴露她的存在。 而在论坛中一次性放出小说全本似乎也是不合适的。打完整本小说需要很多时间，她注定不能每天都花大把时间在这上面，什么叫“三分钟热度”啊，敲黑板——而且一次性放出全本远没有日更带来的关注度高啊！ 尤其现在的utopia并没有太多用户，80%的用户都来自欧洲，日更提供了更多的时间来吸引潜在的读者。 无论如何，既然要使用论坛，那么日更绝对更合适，这可是来自异能力的暗示。 “utopia简直如同为这个目的而诞生的一般......” 回复完那些评论的千代宁宁很快收到了好几条私信，全都是在问她到底是谁的，或者是为她的装傻而无语，当然也有两位善良的老实人对她的鼓励表示了正经的感谢。 千代宁宁盯着那些问她是谁的消息，不自觉得绕着发尾出神了一会儿。 代表新信息的红点又跳了起来，她下意识点开，是管理员的私信！ “【管理员】拉斐尔： 上帝赋予你秘密，而utopia将扞卫你保守秘密的权利。当然，少女，如果你能告诉我，你是如何知道阿尔贝·加缪那家伙的异能力名字的，拉斐尔可以成为你最亲密的盟友。” 看来果然如她所料，utopia能保护发帖人的隐私，而且——“管理员在暗示他知道我的真实形象。”千代宁宁略一思考选择将神秘主义者的挑衅进行到底。 “局外人： 亲爱的管理员先生，感谢您为我的身份保密，不过我并不认识名为阿尔贝·加缪的人，加缪这个名字应当还算常见？我以为就和米歇尔、莫尔差不多，可以作为女名使用，对吗\/笑？哦，您知道我是个亚裔，可能我的理解有些偏差~至于其他的，我确认并未在帖子里提及任何人的异能力，因此实在不知您的问题从何而来\/好奇”她如此回复道。 屏幕的另一边，看到消息的托马斯·莫尔认为今天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更惊讶的了。 这简直是中门对狙，而对面胜了，托马斯·莫尔已经拿不出更多的筹码了。 他只是暗示知道id使用人拿加缪当噱头，并非阿尔贝·加缪本人，而这个id名为局外人的少女却直接表示她知道了他所知道的，她还知道更多关于他的，什么“米歇尔、莫尔”，看来对面的少女完全知道这个异能力社区的所有者就是他托马斯·莫尔！ “莫非对方的异能力是“异能力者名单”之类的东西吗？”托马斯·莫尔又查看了一下对方的信息，“千代宁宁，好吧，我记住这个名字了。” “【管理员】拉斐尔： 好吧，女孩，你赢得了拉斐尔这个盟友~” 登出了论坛，千代宁宁查看了异能书，很惊喜得发现赫尔曼的那页已然出现了变化。 “异能力状态：已解锁2%......可使用时长：7s\/6min......” “真是吝啬而复杂的计算法......”她无语得吐槽完收回了异能书。 没想到自己的尝试这么快就得到了证实，她打算过几天就把《唐草物语》也发布一部分出去。 目前已收集的异能力中，涩泽龙彦的情况和其他的不同，其他人的代表作和异能力出处都是相同的，而涩泽龙彦这边却有两本作品，因此很有尽早发布测试一下的必要。 第13章 与姑姑的秘密谈话(一) 离回国日期只剩三天了，在那之前，她如约接到了威廉·福克纳的邀请，要到当地着名的纳帕山谷一日游。 尽管只是孩子们的游玩邀约，但是姑姑千代惠子并不肯让她随意得坐上福克纳家的古董汽车就出门。 她依然精心得为她选择了一套古着风格的白裙，搭配一双绿色牛皮短靴；找了个珍珠发箍将前额发随意得固定住，其余头发全披着，还给她背了一个轻巧的布艺斜挎包，往里面塞了一个相机。 叹服于千代惠子的精致与执着，千代宁宁乐见其成得坐着任她摆弄，顺便打算打听一下某些在意的事：“姑姑，我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邀约，这些讲究是什么道理？而且，为什么还要带着相机呢” “这些搭配和纳帕山谷的意式古城堡再合适不过了，即使是不近人情的福克纳先生也理应赞赏才对。毕竟福克纳家可是标准的崇尚复古的守旧派，我打赌他们等会儿安排过来的汽车一定是1938年产的布加迪57sc。哦不，或许1939年的阿尔法罗密欧更体面些。” “抱歉，我是土狗，我只知道保时捷356a......”千代宁宁在内心吐槽道。 千代惠子一边说着一边左右瞧着她的装扮，然后将她披散着的发尾卷出弧度：“至于相机，你明白的，到时一定要记得和大家拍几张合照，哦~还有和威廉单独的合照。像是骑马、划船之类的活动，拍几张合照，这合情合理~” 谢谢你姑姑，有你使我的攻略游戏更顺利...... “好吧，姑姑，相机或许是必要的。再过两天我和妈妈就要回国了，以后也不一定还能再和斯科蒂他们见面了，留个纪念也不错。”千代宁宁说着状似无奈地笑了笑，“不过就这一面能令福克纳先生留下什么印象呢？也兴许他不在家或者根本不会出来见我们这些孩子。” “是吗？我们千代家的小公主，我以为你是看出了威廉的不平凡才会答应他的邀请，当然，还有菲茨杰拉德家的斯科蒂，泽尔达夫人告诉我她的斯科蒂可真是和你一见如故，从未有过的热情。你不会舍得与他们断联的，对吗？” “我想斯科蒂本就是这么友善而热情，至于威廉，他确实拥有不平凡的天才特质，还十分的绅士且进退有度，邀请或许只是出于礼仪？”这当然是谎言，她对威廉·福克纳的异能力抱有极大的期待，她有强烈的预感，他的异能力强度绝对高于菲茨杰拉德。 千代惠子早已看透宁宁的早熟与聪慧，有时候她甚至觉得她倾听的神色和成年人无二：“别想瞒我，宁宁，你一向喜欢一个人安静得待着，从小就没听说你有哪个同龄朋友，为什么那天你会和我一起劝你母亲去斐洛里？” 千代宁宁没有急着回答，她从镜子里对着姑姑露出一个心知肚明的微笑。 千代惠子也回以一个微笑，继续道：“宁宁，你对异能力者感兴趣，对吗？哥哥一直很可惜你没有觉醒异能力，但每次见到你，我都忍不住怀疑，这真的是事实吗？” 哇哦，原来姑姑才是我们家真正的聪明人，明明一年见不了几回还这么敏锐的吗...... 千代宁宁立刻回答道：“这当然是真的，姑姑，我有什么必要隐瞒呢？不过，我的确对异能力很感兴趣emm......事实上，你们可能不知道，我对龙彦表哥觉醒异能力的那件事留有记忆，所以，对异能力者......我一直......很好奇。” 这倒的确是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千代惠子只能作罢：“好吧，那么，我聪明的宁宁，姑姑也很好奇那天你和斯科蒂在菲茨杰拉德家的地下室遇到了什么......菲茨杰拉德先生的异能力是什么，你看到了吗？” 事实上，大部分非异能力者对异能力的形式与表现仍然不了解，这就如同普通人不懂得战场的残酷一般。 菲茨杰拉德拥有组合这个异能力者集团，而这确立了他们在权贵中的地位，这是千代惠子的视野唯一能看到的。 千代宁宁想到了姑姑曾经提到过的、他们千代家招惹到的疑似黑衣组织的势力，她认为她或许应该透露更多消息，毕竟家人本就应该是天然的盟友嘛。 她示意姑姑让其他人全退出了房间。 “那天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只是两个想趁主人不在针对组合的杂鱼，被轻易得料理了。至于菲茨杰拉德先生的异能力，直白得讲，就是消耗金钱获得力量。” 千代惠子十分清楚那个名为菲茨杰拉德的男人是多么擅长生意，他表面表现出来的财富只是冰山一角：“竟然还有这样的异能力，这可真是太适合菲茨加拉德先生了，他果然如我预想的一样强大！” “其实......涩泽表哥的能力更不一般，”千代宁宁不动声色得补充道，“他能够使用大范围的雾气分离异能力，使异能力者与自己的异能力生命体自相残杀。” 千代惠子保持着震惊的神色，消化了很久这段话，她从不知道异能力拥有如此复杂的规则，而且涩泽龙彦的异能力实在太过奇异而凶残了：“难怪......他们如此推崇他......龙彦这孩子居然有这种实力......” 哪怕是对组合抱有盲目自信的千代惠子此刻也不得不认同涩泽龙彦的异能力似乎更强大：“这完全是战场级别的能力！”她再一次想到了那个词，“超越者——这种程度还不能算是超越者吗？！” 千代宁宁并不打算再透露更多她本不应该知道的东西了：“冷静点，姑姑，日本没有超越者，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而且异能力者集团永远比单打独斗有用，不是吗？” “不，宁宁，如果龙彦真的有这种实力，那么不就是如同下一个福地樱痴一般，会为我们在政府带来巨大的利益吗？！”千代惠子此刻的脑回路完全和千代家的其他政治生物重合了，简直要脑补到下一个日本首相就出在他们千代家了。 涩泽龙彦？福地樱痴......？千代宁宁对姑姑的这个比喻感到万分的无语，简直处处都是槽点。 “涩泽表哥......他和政府并不亲厚，父亲他们总是无法意识到这一点，普通人总是对异能力者缺乏真正的了解，和——敬畏心，”她顿了顿，继续道，“姑姑，这也是我告诉你他的异能力的原因，你曾经说过......小心那群恶魔的组织，假如涩泽龙彦一个人就有超过一个组织的破坏力......你能明白我的感受吗？” 千代惠子整个人都怔然了：“是的，龙彦的异能力，的确......太过可怕了......”如果她现在还没明白过来——涩泽龙彦视人命如草芥这一暗示，她就白为黑衣组织担惊受怕这么多年了。 “姑姑，所以，你之前说的那群恶魔的组织，究竟是怎么回事？”千代宁宁继续问道，“我想我们应该早做打算，趁我们还能将筹码握在手里的时候。” 千代惠子终于回过神来了，她深深得看着自己这个仅看外表就不平凡的侄女，缓缓平复心情道：“那是一个活跃了起码半个世纪的跨国犯罪组织，我不知道它真正的名字叫做什么，只知道组织的成员们都穿着如乌鸦般漆黑的衣服，主要成员都以酒名作为代号。” 果然，她的直觉没错，那个组织——的确就是黑衣组织或者说酒厂！ “千代家一直在资助组织的药物研究，为他们提供资金和技术人才，这里面涉及到很多黑色交易......后来，他们想插手我们在政府的势力，要求我们作为他们的暗线，父亲不同意这个要求，还发现他们和反对党那边有牵扯......” 回忆到这边，千代惠子的声音忍不住低沉了下去：“我的父亲，也就是你的祖父，千代和修，他是死于枪击的，只不过我们对外称是心梗！在那之前，父亲一直在想办法保护我和哥哥的安全，他把我嫁到了美国，我当时还不理解，没想到......” “那后来呢？父亲呢？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再出过事？！”千代宁宁追问道。 千代惠子冷笑了一声：“因为哥哥他早就在和组织暗中联系，原本父亲根本不同意他竞选议员，因此不打算用家族的力量支持他，后来他通过组织在敌对党的人脉成功竞选加入了敌对党。” 千代宁宁完全被这番话震惊了，她没想到父亲比她原本以为的势利腐败还要突破下限的多：“所以，意思是我们千代家现在还在和组织合作，并且还是他们在政府的内线——！” “那些事我嫁到美国后就不再关注了，哥哥他也不会让我知道......不过，千代家现在应该是组织在保守派拥有最高地位的内线了。前几年，哥哥他有提到过想让千代家摆脱组织的控制，只是后来没了下文......” 第14章 纳帕山谷:福克纳的邀请 福克纳家的车来了，是1939年产的的黑色敞篷阿尔法罗密欧。 千代宁宁还沉浸在千代家居然与酒厂牵扯那么深的惨痛事实中，被机械得送上了车。 “真是令人悲伤的事实，我的大小姐生活还能保住几年......”总感觉某一天组织的狙击枪就会瞄准父亲的太阳穴...... “啊，我还有异能力，那没事了。”实在不行可以暴露异能力投靠异能特务科嘛，安全有保障，财富应当也能保住，就是自由少了点——“果然还是不行呢，还是得把消灭酒厂提上日程......” “等一下——如果父亲还在为黑衣组织效力，我们家还和姑姑保持往来，那么，组织肯定已经放过了姑姑。为什么上次姑姑话里的意思是近期才借组合的威名摆脱了组织......。。” “看来姑姑私底下还是和酒厂有其他关联......下次有机会再问问吧。” 千代宁宁分神思考的工夫，车子已进入了纳帕山谷。 窗外的美景唤回了她的注意力。 这是一片辽阔的谷地，远处环抱的山峦走势柔和，连成一片。 这里的一切风景皆为葡萄种植服务。大面积整齐排列的葡萄架几乎望不到边，车行的道路只有一条，路两边和种植园仅以白色栅栏隔开，没有任何行道树，栅栏上缠绕着繁盛的玫瑰或是蔷薇花藤。 树林在道路延伸出去的更深处，作为中心城堡的隐私林，将种植园与棱角分明的意式平顶城堡以及草场活动区域分隔开。 待车行到近处，才发现城堡周围还有一条略狭窄的护城河，河边的草荡十分丰茂，而河流一直连接着更远处草场边的湖泊，这是她在山谷内见到的唯一一个湖泊。 车子直接在城堡的正门口停了下来，管家为她打开了车门，牵着她的手带她下了车。 千代宁宁一抬头就看到，金茶色卷发的少年福克纳穿着一身棕色牛仔风格的休闲骑装，疾步走下门廊前的楼梯。 “宁宁，你来了。”威廉·福克纳到她面前站定，打了招呼，十分专注得打量着她，露出了熟悉的腼腆的微笑，“......你今天很美。” “谢谢，威尔，你这身骑装也很帅气，”千代宁宁礼貌得道了谢，“看来我们今天必然有骑马的安排了，或许我的裙子有些不合时宜了，希望不会扫兴。” “不必担心！奥利弗会准备好骑装的，连同斯科蒂和莉莉的一起，她们晚些就到。”威廉耐心地解释着，又略微别过头去，“而且——裙子很特别，我的母亲以前也喜欢这种风格的打扮——真想让父亲见见你。”他说完又转过头对宁宁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千代宁宁早已从姑姑那里得知威廉的母亲已经因病过世的事情，只是不知道她是否连这种相似都考虑到了：上流社会的社交套路有这么深吗？这种程度就有点令人讨厌了呢...... “当然，如果有机会的话，这是我的荣幸。”威廉并未主动说出母亲过世的事，她也不便安慰，又觉得或许不应该对威廉如此客套，于是笑着说道：“我的姑姑听说我要来纳帕山谷，坚持把我打扮成这样，说这是福克纳家的审美，看来她的判断很准确，只是我还担心或许深色的头发更适合这种风格一些。” 威廉·福克纳果然并不介意她直言不讳得道出自己的迎合之意，反而觉得十分惊喜：“不，完全不会！你的长发像白雪一样美，我一开始就这么觉得，你适合任何风格。” ......。。 在闲聊中，威廉带着她游览了这座占地不大但历史悠久的城堡，而后他们又沿着散步道一路从花园逛到了松树林里。 她得知了威廉的父亲将会在午餐时出现，到时泽尔达夫人会带着斯科蒂和莉莉一起；当然，没有弗朗西斯·菲茨杰拉德先生，因为卡斯伯特·福克纳老爷特意漏了邀请菲茨加拉德家的主人。 没错，威廉·福克纳略微透露了自己的父亲曾经也是泽尔达夫人的追求者之一，不过这段追求在菲茨杰拉德先生出现之前就无疾而终了，他后来遇到了他的真爱莫德小姐也就是威廉的母亲，这使他从一个整日游手好闲的浪荡公子成为了一个合格的家族继承人。 那么为什么福克纳先生会和菲茨杰拉德先生不合？ 这可就是个愚蠢的问题了。菲茨杰拉德先生的傲慢总是能在第一次见面就把人惹毛，尤其是在福克纳这种讲究保守与格调的老钱家族眼里，贫民出身的暴发户菲茨杰拉德先生简直是满身“铜臭味”的代表。 当然，威廉·福克纳并不会讲出如此势利的话，他向她介绍着种植园的生产经营模式，对工人的生活也知之甚详，还把采摘葡萄说得十分有乡野趣味。 也许所有人的眼里都只有福克纳家族的主人卡斯伯特·福克纳老爷，包括威廉·福克纳本人也这么认为，所以他才主动得向她讲述这么多家族事宜。 但是千代宁宁才不在乎会不会见到福克纳老爷，能不能给福克纳老爷留下好印象，她真正在乎的只有眼前名为威廉·福克纳的少年：当我说福克纳时，我所指的就只是那个人——威廉·福克纳。至于其他福克纳的名字，抱歉，完全记不住呢~ “威尔，我想我对福克纳叔叔和福克纳家族的种植园生意已经足够了解了，或许你该再讲点别的什么。”千代宁宁对威廉·福克纳笑了笑，然后率先走到了前方的林间长椅坐下，并示意威廉也坐过来。 威廉·福克纳愣了一瞬，走过来坐下：“umm......其实福克纳家族不只有这些旧产业，在铁路经营方面也——” “不是这些，我想知道更多关于你的。”千代宁宁轻轻得握了一下他的手打断了他的话，又放开继续道，“威尔，你应该知道，这个世界并不简单。有一些人拥有特殊的力量——” “而他们把这种力量叫做——异能力。” 第15章 喧哗与躁动?——套路失败! “我想说，我也有这种特殊的力量，我的异能力就是能探测到出现在我身边的异能力者，像是菲茨杰拉德先生，还有——你。”她慢条斯理得诉说着，仿佛完全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了不起的事，但她又转过头对威廉狡黠得笑了笑，“关于异能力的事，我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包括父亲母亲，威尔你是第一个知道我秘密的人，我只告诉过你。” 这一刻，威廉·福克纳的智商终于回归上线了，他开始意识到眼前异常美丽的少女对他的示好或许从头到尾都是因为异能力，这原本会令他有些不快，但他很快又想开了，因为宁宁并没有对他隐瞒而是坦诚得说了出来。 “我只是习惯了迎合权势的人，这其实比是冲着福克纳家族的声望来的好太多，毕竟异能力是我本身的一部分，而且......她说只告诉过我......”威廉·福克纳成功完成了有理有据的自我说服。 他终于缓过神来组织好了语言：“好吧，宁宁，既然你也有异能力，我想这没什么不能承认的。我的确也有这种特殊的力量，我是说，我是一个异能力者。” 但他并不想轻易得让少女如愿告诉她自己的异能力是什么，智商回归的威廉对宁宁的异能力真的只是能探测异能力者这种程度存疑，但是某些小范围内众所周知的事还是可以说的：“我天生就有异能力，这在福克纳家族并不罕见，我的曾祖父就是一位异能力者，他早年曾为美国政府效力。” “舍伍德·安德森先生是我的老师，这是曾祖父临终前安排好的，他其实也是一位异能力强者，他曾经还指点过年轻的海明威先生。后来安德森先生无力再教导我，我目前跟随霍桑先生学习，他现在是菲茨杰拉德先生的手下、组合的成员之一。” 千代宁宁也没想到威廉能一下子报出那么多赫赫有名的人，甚至犹豫了一下自己是假装知道还是不知道：“威尔，我听说在欧洲和美国这边，天赋强的人都会被政府选中提前培养。你难道没有政府指派的引导者吗？” “我的确很想跟随海明威先生，但他拒绝了我，说是等我成年才考虑，可能是我的异能力不够强吧。”威廉·福克纳一边回答着一边想着少女确实知道不少信息。 千代宁宁发觉了威廉的态度似乎变得警惕而敷衍起来，于是她打算进一步塑造自己的异能力形象：“是吗？我的国家并非异能力强国，可能我无法理解，难道美国政府的异能力者筛选竟然如此严格？威尔你的异能力不是比菲茨杰拉德先生更强吗？” 威廉·福克纳沉默得看着千代宁宁，缓缓开口道：“不，宁宁，你为什么认为我的异能力比菲茨杰拉德先生更强，这是你的异能力告诉你的吗？” “这只是一种直觉，来自异能力的直觉。所以，威尔，可以告诉我你的异能力是什么吗？作为我也告诉了你我的异能力的交换。” 威廉·福克纳轻轻笑着：“这并不公平，宁宁，你没法证明你所说的异能力的真实性，不是吗？” “看来不多放点料威尔是不会放下戒备的。”千代宁宁发现想要套路天才少年的自己还是有些天真了，虽然威廉·福克纳说了很多，但对她都没啥用。“上天呐，为什么不能给我这个美少女一个高智商buff呢？” “威尔，我的异能力的确只是个......情报类的异能力，比如，我知道菲茨杰拉德先生的异能力名字叫做“华丽的菲茨杰拉德”，对吗？哦，那天和斯科蒂一起，还遇到了组合的另外两位异能力者，其中一位的异能力名为白鲸，另一位的异能力名为愤怒的葡萄。”她一边思考着还能透露什么，一边组织着语言，“事实上，我还知道一些欧洲的异能力者......” “仅仅只知道异能力名字吗？”威廉·福克纳忍不住深思起来：“那么，宁宁，我的异能力名字是什么，你知道吗？” 千代宁宁也沉默得盯着他棕色的眼眸，过了一会儿：“事实上，就像我说的，这就好像是一种直觉，我以往遇到的异能力者实在太少了，很多事我没法确定......” 威廉·福克纳听了有些不以为意，却听面前的少女又张开了口： “喧哗与躁动——” 千代宁宁只在《喧哗与躁动》和《我弥留之际》之间犹豫了1秒，就立刻决定了。 “喧哗与躁动，”她探究得看着他，“威尔，是这个名字吗？” “......”威廉·福克纳沉默得与她对视，尔后叹息着回答，“是的，完全正确。好吧，我开始相信你的异能力确实是情报侧的，我原本以为会是其他的，比如知道了异能力名字就能复制这类的。” “！”千代宁宁内心一惊，威尔完全猜得八九不离十啊！好吧，如果面对的是江户川乱步，估计第一眼她就被完全看透了......早该想到，这个流行智斗的世界，真是没法浪了...... 她维持着镇定的表象，假装不在意地说道：“怎么可能是复制异能力？这未免太逆天了一些。只是情报类的，所以我其实......一直都有些......你懂的，类似收集癖之类的。” 她决定今天不能再深入对话了，也不敢指望威廉·福克纳为她演示一下自己的异能力了。 “收集？”威廉·福克纳思考着这个词，“那么，是刚刚才知道我的异能力名字的吗？条件是什么？”他回忆着千代宁宁刚才的话语和举动，“所以——条件是对视吗？” “宁宁，或许我能知道你的异能力名吗？这应该无伤大雅？” 千代宁宁犹豫了一下，认为自己的异能力名字和情报侧完全不相关，或许应该现编一个。 “三分钟热度——”最终她还是没有现编一个异能力，毕竟谎话编得越多越容易露馅，还是维持在亦真亦假的程度比较好。反正也有一些人的异能力名和异能力表现关联性不是很大，她的异能力名字唯一的问题可能还是不够文艺罢了。 “我的异能力，叫做三分钟热度。” “她说的是实话。”威廉·福克纳看着少女的神色做出了判断，“那么，条件会是对视三分钟吗？我刚才有注视着她那么久吗？好吧，可能是有的......” 如果千代宁宁知道了威廉·福克纳的猜测她一定会大为震惊，原来自己的异能力名还有这种暧昧向的理解。 假如她知道还有这种猜测，一定会接过对视三分钟这个好借口作为异能力生效的伪装。当然，目前，凭她自己是想不出来的~ 事实上，威廉·福克纳就没轻易将眼神从面前的少女身上移开过。 少女的雪色长发在林荫漏下的光斑照耀下荡漾着微微银光，她的祖母绿色眼睛与略带潮湿的松林相得益彰，胜过他家族收藏的所有绿色宝石。若是他偶尔将目光移开，那一定是因为少年的羞怯。 而现在，在初步分享了一些异能力的秘密之后，他反而更察觉出少女的魅力了。他原本觉得她像一只安静优雅的白猫，现在又发现她有着白狐的神秘与狡黠。 “抱歉，宁宁。原谅我其实无法与你交换我异能力的秘密。”威廉·福克纳认为宁宁的异能力确实不算什么威胁，也能理解她的好奇心，毕竟日本的异能力环境的确远不如美国。 于是他便想着重新传达自己的友好亲近之意：“事实上，我已经被异能局内定了，大学毕业后我就会直接进入异能局在海明威先生手下工作。因此......我的异能力也算是保密条例的一部分，当然，如果你已经知道了......我想也不要紧。” “好吧，看来威廉·福克纳的异能力的确足够强，才会牵扯到保密条例。那么，只能放弃了吧......”千代宁宁这么想着，这是她第一次与出现在身边的异能力失之交臂。 她面上释然得笑了，淡淡说道：“别担心，威尔，我并不知道你的异能力的具体表现。你当然可以保密，这不是什么必要的事，我也不后悔告诉了你关于我的异能力的秘密。” 想了想，她又对少年眨眨眼，暗示道，“当然，如果你能告诉我更多一些无伤大雅的异能力者信息，满足一下我的收集癖，那就再好不过了。比如，你还有其他异能力者朋友吗？” 威廉·福克纳认为“三分钟热度”这个名字实在是很贴切，他现在完全理解了。宁宁对他也只有三分钟热度，集邮之后就迫不及待寻找下一个。他这下更坚定了绝不能让她发现他异能力的真正作用，否则他担心她会完全对他失去兴趣。 “我还有一个叫做路易斯·华莱士的朋友，他拥有治疗侧的异能力......”威廉·福克纳飞快地选择出卖自己的损友路易斯来吊住少女的胃口。 少女果然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路易斯·华莱士？是《宾虚》的作者。治疗异能力......umm这确实还挺适合宾虚。”千代宁宁这么想着。 她站了起来示意继续散步：“治疗侧？这可真是了不起。真羡慕你有同为异能力者的朋友，威尔。如果可以，真想见一见你的这位朋友......” “当然，下次如果有机会的话。”不会有这个机会的，威廉·福克纳微笑着在心里补充道。他可不敢小觑他那个从小接受军事化教育但却莫名其妙崇尚罗曼蒂克的损友的魅力。 二人又回归了轻松闲聊的氛围，当然，这回聊的不再是家族生意这些了。 第16章 假期尾声(少年福克纳暂时下线) 等到他们踱回城堡，正好在花园碰到了玩耍的斯科蒂和莉莉。 而不远处的葡萄架下，泽尔达夫人在与一位英伦绅士打扮的男人攀谈。 千代宁宁猜测那个男人就是威廉的父亲，卡斯伯特·福克纳。 斯科蒂率先看到了他们：“宁宁——！”她从花丛中站起来喊道。 千代宁宁忙加快脚步走过去，两位成年人也看了过来。 “孩子们，到这儿来。”泽尔达夫人向他们招了招手。 “父亲，这位就是我今日邀请的客人，千代宁宁小姐。”威廉走在前面，适时得向自己的父亲介绍道。 “初次见面，福克纳先生，很荣幸造访您的庄园。” 卡斯伯特·福克纳这下完全清楚自己的儿子这几天为何如此魂不守舍了。这位东方少女确实有着超人种超年龄的美丽，除此之外，她沉静的气质与独特的审视都传递着内秀的聪慧。 但是他的儿子并非普通人，仅仅美丽聪慧是不够的，日本人也是个错误答案。 当然，还只是个孩子罢了，他不会较真。于是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你好，小姐。威廉跟我提过你。你看起来不像亚裔——” “哦，卡斯伯特，别这么板着脸，你会吓到孩子们。”泽尔达夫人打断了他的话，将宁宁揽了过去，“亲爱的，不用拘谨，放心得去玩吧，斯科蒂和威廉会照顾好你的。”她又转头对威廉交待道，“可别跑太远，快到开餐时间了。” ...... 威廉点头称是，又留在原地应付了一些父亲的小问题，而斯科蒂早已拉着她和莉莉逃也似的跑远了。 “别介意，福克纳叔叔就是这种老古板，他对我也是从来都吝啬一个微笑。”斯科蒂担心千代宁宁介怀卡斯伯特·福克纳的冷淡。 “没事的，斯科蒂，我对福克纳先生的想法和态度没有兴趣，我只关心你，所幸泽尔达夫人对我十分亲切。”千代宁宁毫不客气地说道。 莉莉惊奇得瞪了瞪双眼看着她，可爱的不行，她忍不住笑了起来摸了摸她的头：“抱歉，忘记了，我也关心莉莉。”容易害羞的女孩又一下子脸红了，低下头绞着手指。 斯科蒂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好吧，看来是我想多了。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种刻板印象中保守的东方人或是规规矩矩的淑女。”而后她又想起了什么，“哦，当然，妈妈十分喜欢你，她喜欢一切漂亮的美人，比如惠子阿姨就是家里的常客。” “对了，妈妈告诉我，你过两天就要回到你的国家了，对吗？” “什么？你这么快就要离开美国吗？”千代宁宁还来不及回答，追上她们脚步的威廉·福克纳突然出声道。 她点了点头，确认了这个消息：“是的，之前说过的，我只是来美国这边度假的，马上就快要开学了，我必须要回日本。” “就不能来美国这边上学吗？说起来，我的学校里就有很多亚洲人。”斯科蒂问道。 “我的少爷小姐们，你们是不是忘记了自己并不在旧金山上学，即使我来美国这边念书，我也必须留在旧金山，不能离开沃尔顿家的照顾，否则长辈们是不会放心的。”千代宁宁笑着提醒他们，“因此，我们原本就只有假期能见面。” “好吧，你说得对。”斯科蒂叹了口气，“看来我们之后只能在messenger上聊天了，哦，还有讨厌的时差问题。” “别这么沮丧，斯科蒂，我想我会经常寄礼物过来刷存在感的，否则我还担心你们轻易得就把我忘了呢。”千代宁宁玩笑说道。 “这怎么可能呢！”斯科蒂笑着靠过来挽着她的手臂，“我发誓，即使真的破天荒的出现更漂亮的美人儿，我也不会将她们排在你前面。”说完她又忍不住瞅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少年福克纳，“威尔，你觉得呢？” 又被斯科蒂cue到的威廉毫不惊讶，也不再害羞，他微笑着，眼神却有些失落：“当然，宁宁，你是特别的，不用怀疑这一点。下次假期我们一定还会见面。” “哦对了，请务必告知你回国的航班时间。” 威廉·福克纳原本做好了长期的心理准备，打算与好奇心过于旺盛、另有所图的少女进行一番有趣的斗智斗勇，却忘了他们很快就要分别的事，不免有些怅然若失。 当然，对于这一点，千代宁宁也是同样惋惜，错过这次机会下次搞不好得等明年：威廉·福克纳，真的是那种，很少见的，一年只限定返场一两次的稀有卡啊...... ...... 很快经过了一顿十分正式的法式正餐后就是无拘无束的玩乐时光。 女孩子们换上了骑装在草场肆意奔跑，他们都会骑马，因此骑师只是为他们挑选了温顺的马儿，而后就远远得在附近看顾，并未近前打扰他们。 待马儿累了自己走到湖边喝水，他们也就下了马，乘上了湖中的小船。 威廉负责为她们划船，原本这小船坐不下四个人，所幸少女们都十分轻盈，挤作一团聊着天，船只一路沿着护城河飘去。 惬意的和风中，宁宁拿出随身带着的相机，少女们立刻兴高采烈得找着各种角度拍起了照，令划船的少年不得不出声提醒她们动作小些当心翻船。 等到日落前两小时，他们终于乘上了热气球，欣赏夕阳西下的美景。 “这种生活简直可以过一辈子而不厌烦。”傍晚的凉风不停拂过发丝，千代宁宁默默得想着，果然享受生活才是最重要的，她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上辈子梦寐以求的，所以，绝不能被某些黑恶势力随意破坏...... ...... 她并未留下用晚餐，在天黑之前，沃尔顿家派车来接走了她。 回到沃尔顿庄园，千代惠子十分贴心得取走了她的相机安排人为她冲洗照片，务求要在她回国前由她亲手将照片副本交到她的小伙伴们手上。 待到入夜，千代宁宁在卧室里不出意外的等到了姑姑的敲门声。 第17章 与姑姑的秘密谈话(二)黑衣组织! “后天你们就要回国了，明天可能没有什么机会再谈话，所以我猜今晚你或许还有什么事想了解？”千代惠子笑着端着一小壶玫瑰花茶走了进来，“顺便一提，今天在福克纳家玩得如何？我看到了你和威廉还有那匹漂亮的白马的合照，不得不说，那小子确实十分帅气。” 二人端着花茶各自在单人沙发坐下，千代宁宁回道：“今天和孩子们玩得很快乐。但我想福克纳老爷并不是仅凭一套和他亡妻类似风格的穿搭就能对亚裔另眼相看的人，还得感谢泽尔达夫人，在任何福克纳老爷在的场合都很好得缓解了气氛。”无论姑姑是不是故意的，她得让她明白自己并不喜欢这种讨好手段。 “宁宁，你也还只是个孩子呢。” “卡斯伯特·福克纳确实过于傲慢了些，可笑他还认为菲茨杰拉德先生傲慢无礼。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事实上，福克纳家的财富并不比沃尔顿家出众，” 千代惠子对欧美圈对亚裔的排斥还是深有体会的，听了宁宁的话她忍不住有点上火：“我可真不知道仅凭他家族那些僵化不前快要被时代淘汰的老旧产业他就敢随意审视上门的贵客。” 她说着越发不忿了起来，转头对侄女强调道：“我们可没有半点要奉承他的意思，只是看在威廉那孩子的份上。”好吧，但愿是如此。 千代宁宁并不真的生气：“是的，看在威廉·福克纳的份上。我想威廉正是福克纳先生过度傲慢的资本。” 千代惠子好奇得看了过来：“看来你今天收获颇丰？” “不，恰恰相反，目的并未达到。但是没关系，至少他和福克纳先生不是一类人。”她笑着摇摇头，不欲就这么说出威廉异能力相关的事情，这是她与他交换的秘密，话锋一转问道，“比起这个，我还有一件更关心的事，关于你的，姑姑。” “我想知道，为什么酒厂还在找你的麻烦，明明按我的推测，父亲和他们继续合作之后，你这边就应该不受影响了？” 千代惠子被她的敏锐惊到了，但自从白天告诉了她组织的事，她就没打算再隐瞒住什么：“酒厂？这可真是个贴切的称呼。”定了定神她开口道，“事实上，我也是后来才明白的，他们早就把我列入了死亡名单。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女人——贝尔摩德。” 好家伙，竟然直接和有代号的高级成员有了牵扯，还是那个贝尔摩德——虽然她以前看动漫时还有点喜欢贝姐，并且贝姐本人也算是个薛定谔的二五仔、窝里反，但可不代表她猜不到这个女人可怕邪恶的一面。 千代宁宁摆出了愿闻其详的姿态。 “组织的人向来很擅长一开始先投其所好拉拢目标人物，然后制造把柄作为威胁的筹码使人不敢背叛。譬如他们用议员竞选拉拢哥哥，而对我，他们甚至下手更早。她们派来接触我的是一位鼎鼎有名的好莱坞女明星，莎朗·温亚德。” 出现了，贝尔摩德长期使用的表面身份。 “一开始我并不知道她是组织的成员，偶然在酒会中结识了她，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成了我的闺中密友，那个女人能看透人心，这对她而言再容易不过了。” 确实呢，貌似连工藤有希子都没有看穿莎朗的真面目吧。 “我那时对容貌十分执着，有一天，她提到了她私下使用的未上市的高科技美容药物，来自某个研究所，而那个研究所我正好知道，那就是千代集团重点资助的研究所之一；那一天，她主动揭露了自己组织成员的身份，并且说依靠组织成员的身份就能申请到这种药物，我只当她是依靠女明星的身份和社交圈才成为组织成员，还把申请药物的资格当作稀罕的、了不起的事。” 等一下，美容药物？说起来，贝尔摩德和琴酒，貌似真实年龄都挺大了吧，确实应该是有那种药的吧，永葆青春什么的......千代宁宁仔细端详了一下千代惠子少女般的脸庞：难怪呢，一直觉得姑姑这几年完全没变老，还以为是什么高科技保养手段来着......好吧，也确实是高科技。 “父亲在暗地里和某个疑似黑道势力的组织有合作的事我早就知道，我很可笑地认为自己也可以算是组织的一员，只要能拿到这个美容的药物，再向组织宣誓效忠一次又有什么要紧。” “莎朗为我带来了药物，而组织让我参与了一次清扫行动作为诚意。那次行动很成功，我负责的环节毫无难度，甚至没有直面尸体......但是第二天......看到被丢弃的裹尸袋被发现的新闻时，我终于清醒了并且开始感到害怕......我立刻将事情告诉了父亲，他很震怒地嘲笑了我的天真愚蠢，他认为从一开始的接触到新闻的披露全都是组织的阴谋。后来......不知道他和组织谈了什么，莎朗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组织的人也没有再找过我。当时父亲安排我做了身体检查，但是并没有发现什么危害......” 原来姑姑以前也只是普通的花瓶式的千金大小姐啊，而且就跟父亲一样也不算什么好人......事实证明，人见多一些“世面”果然能变聪明呢。 “自从服用了那个药物之后，我这十多年几乎不曾老去。” “刚嫁到沃尔顿家的几年我是很开心的，我以为组织的麻烦离我远去了，我甚至逐渐为服了那个药永葆青春而沾沾自喜，直到我发现我无法生育，直到前两年，那个女人又重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千代惠子一刻不停得讲述着，而后微微颤抖着陷入了回忆中。 “姑姑......你没事吧？”千代宁宁放下茶杯走到她的面前蹲下握着她的手。 千代惠子回过神摇了摇头：“不，已经没事了。其实组织确实并不把我放在眼里，只是我没想到莎朗那个女人竟然是组织的高级成员贝尔摩德，她在组织内拥有相当多的特权。” “以我们俩的身份，其实会在酒会上碰面也很正常，只是每次想起她都会令我想起我参与的那个案子，我一直有意识地避开她，但意外还是发生了。” “她在美国偶然发现了我......她告诉我她其实从来没忘记我!她从给我服用药物的那天起就决定了，最终一定会杀死我！因为......她一想到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跟她一样服用了那种药，就好像时刻提醒着她自己非人的一面，提醒着她自己无法成为一个母亲的事实......” “......她还劝我不要抵抗，死亡也是一种怜悯，因为像我这样的普通人注定无法承受变成周围人眼中不老的怪物！” “......所以，其实......组织并没有继续针对你，这只是贝尔摩德的私人行为？”千代宁宁小心地追问道。 千代惠子点点头：“我猜是的，从始至终，只有贝尔摩德和她手下的一个似乎叫做卡尔瓦多斯的狙击手出现了。但组织也完全没有阻止她的行为的意思，因为他们已经视千代家为案板上的鱼肉，即使她杀了我，哥哥恐怕也只会选择忍气吞声。” “那么，最终是泽尔达夫人帮助了你？组合解决了他们吗？”尽管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贝尔摩德不可能那么容易被解决，但千代宁宁还是按不知情的逻辑问了。 “不，贝尔摩德那个女人绝对没有死！菲茨杰拉德先生应允了沃尔顿的资助，算是将沃尔顿家族划在组合的保护伞下，还十分慷慨得派了手下截杀了他们，但被他们逃走了！”千代惠子有些激动，又强行平静下来，“......他们认为经过那次教训之后贝尔摩德和组织都不会再找我麻烦了，而组织和组合并没有利益冲突，没必要花时间去搜查......后来，他们确实消失了......但是——” “贝尔摩德是不会放过我的......”千代惠子低下头喃喃道，“我一直有这种感觉，她肯定，还在暗处，一直盯着我......” “对了......龙彦的异能力也只能对异能力者生效对吗？果然还是得依靠组合的力量......不，我时常觉得作为普通人的我并没有真正逃脱危险的可能性......” 千代宁宁听完了这略长的回忆，有些感慨，原来她的身边从一开始就不平静...... 组合这种异能力组织不把酒厂放在眼里，恐怕还真的没法确保姑姑的安全，这可真是...... 当然，她目前也是爱莫能助了，并且她在日本鞭长莫及的...... “姑姑，我想他们说的有道理，即使贝尔摩德依然想杀了你，但她的组织必然会制止她的私自行动，酒厂肯定不敢随意招惹组合庇佑的势力的。”她也只能这么安慰道。 然而事实上她觉得酒厂这种野心勃勃的组织，和文野这种异能世界综到一起，他们不招揽异能力者、不研究对付异能力者的武器几乎不可能的吧，即使说他们会偷偷拿异能力者做人体实验也是一点都不ooc...... 嘛，现下只能先各自安好了。但是组织和千代家牵扯这么多，果然还是得想办法尽早灭了他们。 黑衣组织的boss是叫做乌丸莲耶对吧......不知道找机会将这个消息提前透露给某几位靠谱的警察能不能尽早把组织剿灭，不过警校五人组现在毕业了没有...... 理智分析，果然还是很难吧，尤其是在政府、公安部、警视厅、金融界都有被渗透的情况下。 第18章 异能力:三个骷髅(出自《唐草物语》) 回国后的千代宁宁并没有犹豫很久就决定先把黑衣组织的事放在一边，毕竟她现在人微言轻。 从另一方面来讲，即使她开诚布公地建议父亲反水脱离组织，在没有全身而退的资本或者利益交换下，他也不可能做出这种决定的，而且现在也缺少信得过的可以投诚的人...... 或许等东窗事发直接求助于外公涩泽荣一或者组合那边还更好解决些......千代宁宁思考着到时是否能借助异能特务科的力量...... 当然也可能他们与组织会相安无事到柯南剧情开始后，到时她可以和公安或者fbi合作，通过证人保护计划之类的......因此现在，还是保持不起眼的状态等待时机为妙。 对目前的千代宁宁而言，最重要的事就是提升异能力。 ...... 这两个月中，每天下学后她都将时间投入到《白鲸》的小说更新中，隔壁的《唐草物语》由于是章节更少的随笔形式，已经早早完结了。这本书的发布也为她带来了一点小麻烦。 由于日本文化及文学在世界的小众性，大部分人已经认定“局外人”这个id背后应该是个日本人，这个结论令许多人对她曾经的故弄玄虚兴致大减。 所幸《唐草物语》本身仍然为她在文学社区带来了话语权的提升。 不得不说，涩泽龙彦的写作风格本就深受西方文学影响，尽管作品本身仍然能看出些日本博物志的特点，但是无论是想象力还是哲学感的体现，对于西方读者而言，几乎没什么阅读壁垒；而那些本就崇尚暗黑美学、喜爱奇闻轶事的读者，更是如获至宝。 甚至她在《唐草物语》完结后迟迟没有附上作者姓名还招来了部分读者的不满，他们想要知道这位对宗教、民俗、文学、艺术等领域的小众内容均有涉猎的宝藏作家究竟是谁。 对于阻碍了涩泽龙彦这位小众日本作家在异世界的欧洲文坛发光发热这一点，她也只能说声抱歉了。 她与涩泽龙彦有着极近的亲属关系，难免担心自己暴露而小命不保......而且她相信这个世界的涩泽龙彦本人也不会希望自己的名字那么早就被欧洲的异能力者注意到...... 而在《唐草物语》完结后，千代宁宁的异能力又出现了新的变化！ 异能力龙彦之间并没有随着《唐草物语》的发布而解封，这是她早有预感的，恐怕只有《龙彦之国绮谭集》才可以做到。 只是她没想到，《唐草物语》完结后诞生了一个新的异能力，而这个异能力根本没有任何时长限制，她完全可以随便使用，就如同她天生的异能力一般！ 这个天降的意外之喜当时简直把她砸晕了！ 《唐草物语》所诞生的异能力名为“三个骷髅”，这是书中其中一个随笔故事的章节名，在她的文豪手册中出现在龙彦之间的上方： 能力名：三个骷髅（出处：《唐草物语》） 召唤三个骷髅，每个骷髅可以接受异能者指令、离开异能者身边自主活动，骷髅能在暗处自由出入，但不能在阳光下行动，骷髅消失之后还会慢慢恢复。 没有异能力状态，没有异能力时长——可以自由使用！ “三个骷髅”是典型的自律型异能力，召唤出的异能力生命体可以自主行动，而且足足有三个打手可以使唤。 千代宁宁认为这个异能力比森鸥外的爱丽丝更强，虽然有不能见阳光的限制，且骷髅本身的强度其实不高，比不上同为自律型异能力的夜叉白雪。但是——这真的很实用！ 而且不再受时长限制的感觉真的很好，原本认为菲茨杰拉德的异能力最合适不过的千代宁宁才过了这么些时日就受够了氪金的苦了！ 为了慢慢达成身体强化和适应的目的，她已经没什么积蓄了，这还是她想办法向父亲、母亲和大哥都要了零花钱之后...... 骷髅的形象对于少女而言原本是有些可怕的，但毕竟是免费的，她完全不介意，更别提她很快就发现了骷髅们的可爱之处——三个骷髅居然拥有不一样的性格！骷髅一号性格明显活泼，好奇心很强，骷髅二号内向胆小，骷髅三号沉稳冷静。 实在是太神奇了！这是什么宝藏异能力！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相处后，千代宁宁对她的小骷髅们是越看越可爱了，简直是梦里都要感谢一下她亲爱的表哥涩泽龙彦的程度。 而另一方面，《白鲸》的更新也从未停止过。 在这两个月中，《白鲸》出乎她意料得吸引了许多普通读者。 并且比起《唐草物语》这本随笔集，《白鲸》更像是一部成熟的出版物，在她的后台已经有几十个来自全世界不同国家出版社的消息，希望出版这本小说，甚至有几家还说已经准备好了多语言译本与她的日更同步更新随时能发给她审阅。 这种热度当然引来了企图盗文的人，但貌似被utopia的某些黑客自发追踪打击了，渐渐得就没人再敢从utopia的文学社区盗文了。 对于这些消息，千代宁宁统一回复道要等小说完结才考虑出版，毕竟出版作品需要匹配它的作者才好真正面世。 而今夜，她就要发布《白鲸》的最后三章，将这本小说完结掉。 “ ...... 尾声 “唯有我一人逃脱，来报信给你。” 《约伯记》 戏已收场。那为什么还有人走到台前来呢？——因为还有个幸免遇难的人。 ......”（摘自《白鲸》原文） 将这最后的三章发布出去，千代宁宁又久违得发布了一个新帖。 “局外人lv5：很荣幸得通知大家，今天，《白鲸》完结了。 局外人lv5：在这两个月中，我见证了许多人对这本小说的看法发生的转变，也看到了《白鲸》拥有了一批真正的读者，他们来自社会各界，对这部作品拥有完全不同的见解。 局外人lv5：那么，按照约定的那样，我将告知一位失落的文豪的姓名，也就是《白鲸》作者的姓名。他是一位美国作家，名为——赫尔曼·梅尔维尔。” 发布了帖子之后，千代宁宁又为文学社区那边发表的《白鲸》加上了作者名。 她没有等待最新的评论，而是打算让这个帖子好好发酵一下。 前组合团长的名气不算太大，但他的存在并不难发现。“白鲸”的异能加上赫尔曼·梅尔维尔这个名字，只要发现了这一点，没人会当作巧合的。 “不知道大家会猜想什么......”怀揣着各种想法，千代宁宁沉沉睡去。 第19章 utopia:《白鲸》的完结反馈 一直等到第二天深夜，她才重新登上了utopia。她的信箱又呈现了爆满的+99状态，她控制住了点开它的强迫症，直接进入了自己昨日的新帖。 这个帖子又一次被管理员拉斐尔加了精，千代宁宁怀疑他也是等不及要看这场热闹了。 【管理员】拉斐尔lv10：赫尔曼·梅尔维尔？似乎是个有些耳熟的名字。是的，所有人都早已从小说中看出《白鲸》的作者是美国人。那么，有谁了解这位大作家吗？@加勒比海渔夫 加勒比海渔夫lv8：......我所知道的赫尔曼·梅尔维尔不可能写一本捕鲸相关的小说。事实上，我并不知道他有任何创作的经历。 加勒比海渔夫lv8：除此之外，我还想为一开始的判断说声抱歉。《白鲸》是一本真正的航海小说，它拥有戏剧性的冲突，部分人物的刻画是史诗级的，这些都仿佛带给我某种灵感。 湖滨隐士lv4：是的，赫尔曼不可能是小说的作者，他十分喜爱他的老伙计，他也绝不喜欢个人英雄主义...... 夜巡骑士lv6：哦？所以那位赫尔曼是不是把他的老伙计叫做莫比·迪克？ 【回复夜巡骑士】湖滨隐士lv4：是的...... 寂寞的行善者lv6：《白鲸》像是一本捕鲸业百科全书，详尽到能用来作科学研究，这点使我十分敬佩，但对于宗教的部分，我仍然敬谢不敏。如果我早点看到这本小说，我想我愿意为赫尔曼·梅尔维尔先生解决之前的一些小难题。 漫游的鸟儿lv6：与楼上恰恰相反，我喜欢《白鲸》中宗教的部分，它们闪耀着智慧的光芒，仿佛暗示着人类的命运。话说赫尔曼·梅尔维尔就是美国那个“组合”的团长吧？有谁知道他们招不招临时工？如果可以，我想将下一个旅行目的地定为美国？ 【回复漫游的鸟儿】嘉莉妹妹lv5：难道你不知道组合的团长已经换人了吗？那个势利的新团长可不像赫尔曼那个老好人一样好打发 有梦想的打工人lv3：@漫游的鸟儿 嘿，我也有去组合应聘的想法，听说新团长菲茨杰拉德先生是个大富豪，他应该能提供不菲的薪水吧。事实上，我一直在编写自己的自传小说，如果到时梅尔维尔先生能为我提供一些写作指导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回复有梦想的打工人】葡萄lv5：组合暂不招人，但我们可以先私下聊聊。 葡萄lv5：另外，我刚刚替你们问过了，赫尔曼说他没有写书，哦，他现在刚刚开始阅读《白鲸》...... 无头骑士lv4：好吧好吧，都快把我弄糊涂了，所以这本小说不是梅尔维尔写的，但它仍然是以梅尔维尔的异能力为灵感创作的，那么，是梅尔维尔的熟人写的？或者是，敌人？ 嘉莉妹妹lv5：哦，得了吧，没有哪个敌人会这么无聊，这难道是某种异能？能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吗？ 【回复嘉莉妹妹】夜巡骑士lv6：你忘了这里是utopia......不可能是异能力。 葡萄lv5：@加勒比海渔夫 阁下，赫尔曼说他能想到的熟人只有您会写这种小说...... 【回复葡萄】加勒比海渔夫lv8：不是我......正如版主曾经说的，如果让我来写，应该会是《大马林鱼》之类的...... 环球剧院院长lv10：《大马林鱼》？捂嘴笑\/ 海明威阁下，恕我直言，您的文学天赋是否存在实在有待商榷。 【回复环球剧院院长】加勒比海渔夫lv8：...... 环球剧院院长lv10：在我看来，《白鲸》的作者应当看过我的戏剧，难道你们看不出这部作品中充满着环球剧院的风格？伟大的环球剧院院长也不得不改观了@局外人 楼主快将作者真正的名字告知我，或许我们可以商讨一下将它改编为歌剧在我的环球剧院上演 【回复环球剧院院长】寂寞的行善者lv6：莎士比亚阁下，我想这只是您的错觉。《白鲸》十分的详尽而写实，而您的戏剧里，所有的人物总是缺乏个性而脱离生活。哦，您应当不会为我的实话而生气吧！毕竟您曾经在谢幕仪式上说过“一千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捂嘴笑 【回复环球剧院院长】寂寞的行善者lv6：哦，还有！——无需借用你的环球剧院，我想我可以安排《白鲸》改编的歌剧在纽约大都会歌剧院上演！ 【回复寂寞的行善者】环球剧院院长lv10：该死的无礼的家伙，你是谁？你到过我的环球剧院？爱默生？不，你不可能是他......@加勒比海渔夫 告诉我，他是谁？ 【回复环球剧院院长】加勒比海渔夫lv8：莎士比亚阁下，其实我也想不到这位阁下是哪位同僚......@寂寞的行善者 但是无论您是哪位，感谢您的解围！ ...... 论坛中互扒马甲的几位大佬的对话令千代宁宁看得十分过瘾，这个id叫做“寂寞的行善者”的美国人究竟是谁，似乎是官方的人，感觉比海明威先生地位还高的样子，她竟完全想不到哪位文豪能与之匹配。 至于赫尔曼先生的个人经历与理念与《白鲸》冲突，以至于在周围人眼中完全不像《白鲸》的作者这一点，说实话，她之前确实没想到这个层面。 事实上，《白鲸》中也有相当明显的人与自然关系的探讨，能启示人类走出人类中心主义的误区，学会敬畏生命，尊重自然，回归自然，从这一点考虑，赫尔曼应当不至于无法接受《白鲸》这本书。 但是文野中赫尔曼目前的状态以及理想应当更类似于《瓦尔登湖》的作者梭罗，她怀疑id名为湖滨隐士的那位就是梭罗，二者在这个世界是朋友也十分合理的样子。 异能力者的性格与文豪以及作品不相像，这一点确实是不罕见的，譬如芥川龙之介、普希金就是如此，但是他们又确实存在着关联。 像与不像不是千代宁宁能决定的，这是朝雾的锅。反正《白鲸》的作者的的确确就是赫尔曼·梅尔维尔，她可没有说谎。 千代宁宁开始回复某些评论： “回复加勒比海渔夫：《大马林鱼》只是我上次的玩笑，事实上，也可以叫做《老人与海》之类的，毕竟我猜比起莫比·迪克的部分，您更喜爱亚哈船长的刻画？ 局外人lv5：以及，再次告知所有人，楼主并没有编造一个名字，《白鲸》的作者的确就是赫尔曼·梅尔维尔。我们的赫尔曼先生，他的异能力名为“白鲸”，不是吗？这就是最好的证明！若是其他人想冒领这个名头，那他必须得先证明自己有与《白鲸》相关的异能力才行。” 这番话在她看来已经明显至极了，直接承认了作品与异能力的关系，但是这只是来自上帝视角的想当然尔，大部分异能力者在看到自己的作品前估计都不会过于深思的。 哦，另外，再一次感谢utopia的隐私保护令她能够如此百无禁忌地行事。 而后她又私信了寂寞的行善者：如果您愿意在百忙之中出面安排好《白鲸》的出版与歌剧改编事宜，我将不胜感激，烦请只在utopia联系我。 对方回复得出乎意料的快。 “寂寞的行善者：我本想让印刷局的人代劳，但是其他人并不赞同，我又想将《白鲸》交给我名下的学术出版社，但出版社的家伙只接受学术期刊，因此我只好拜托了兰登书屋的ceo，他说他们早就联系过你了。这次，你不会拒绝了吧？” 千代宁宁看着这回复出神，寂寞的行善者，是学术方面的人物？又能使唤政府印刷局......但这是文野的世界，他至少也应该有写点什么，就好像......福泽谕吉写过《劝学篇》一样—— ！！ 千代宁宁想到了什么，她立刻点开messenger找到斯科蒂询问了美钞上的人物。 现在是日本的深夜，美国的白天，因此斯科蒂回复得很快。 没有！100美元上没有那个人物！——本杰明·富兰克林——那位现象级的全才，世界级的偶像，以及，美国历史上唯一没有当过总统的总统。 会是他吗？！ 千代宁宁之前认为在这个没有列夫·托尔斯泰的世界，莎士比亚、雨果、歌德这个级别的或许就是世上最强大的超越者，现在发现富兰克林都疑似变成异能力者了，她才明白原来还有这种解法！ 当然，这些人离她很遥远，她只是纯粹的激动，这种情绪难以克制，这就好像——世界是一个巨大的谜题，只有她知道破解的方法。 “回复寂寞的行善者：当然，兰登书屋很合适，我之前所顾虑的唯有稿费的问题，麻烦将《白鲸》的一切所得中属于作者的部分全部交给组合的赫尔曼·梅尔维尔先生，无论他本人乐不乐意，这或许需要您出面操作一番。” 这是千代宁宁早就想好的。但并非她如此慷慨放过这笔唾手可得的款项。 《白鲸》优先在欧美出版已然势在必行，她实在是不想让美国政府那边注意到自己这个日本人，而他们不可能不关注资金的去向。既然自己得不到，还不如给作为同位体的赫尔曼先生。 事实上她从未放弃通过出版文豪作品牟利，等之后兰登书屋的出版消息确认公布出来，她就让千代集团旗下的出版社联系对方，抢占日本出版的先机，如此一来，安全性就高很多了，而且也算是堂堂正正靠出版拿钱。 在那之前，她会说服父亲将出版社的股权转到她名下的，反正这对家族的其他人而言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产业。 第20章 玉川书店 玉川书店是日本出版业的四大巨头之一，隶属大名鼎鼎的千代集团。多年来一直以出版小说、诗歌、散文等文学刊物为主，创办了日本最着名最权威的文学赏，拥有相当高的国民地位。 小林秀夫今年成功进入了这家自己梦寐以求的会社担任新人编辑，入职后却发现出版社的氛围与他所想的完全不同。 “社长！这位是我新挖掘的漫画新人，他的新作《尸鬼》目前正在我们的周刊连载，读者反响很好......” “社长！还是看看我这边的中村老师，是我花了很大工夫从英才社挖过来的漫画家......” 没错，所有人都在谈论漫画......小林编辑的文学梦在渐渐湮灭，而且...... 无力地又pass掉一篇空洞乏味的小说，小林秀夫忍不住以头抢桌。 “小林，你还没放弃吗？”隔壁入职早一些的同事听到声音凑了过来，“有这个时间看这种垃圾稿件还不如多看几本漫画学习一下，反正社里也不阻止文学编辑转到漫画编辑那边，这年头哪有那么多人还在写作啊，大家都去画漫画了......” 没错，入职后的小林秀夫也深刻得明白了这一点。 玉川书店虽然还是出版界的四大巨头之一，但因为总集团指导方针的疏忽，因为在漫画领域落后其他出版社，再加上整个文坛在文学方面的日渐凋零，营收已经大幅下跌，目前社里的风向就是主攻漫画领域，不惜一切代价从其他三社抢人。 但是从小就热衷于玉川文学赏，出于文学热情才选择编辑这一行的小林秀夫却不甘心：“难道就不能通过玉川书店最擅长的文学领域实现营收增长吗？这个年代真的没有人再愿意为文学买单了吗！？划时代的文豪们，快出现吧——！” 正当小林秀夫陷入emo在心中第一百次呐喊之时，社长却突然在接了电话后神色匆匆地从社长室跑了出来。 在社长跑到外面之后，前辈们默契地挤到窗边望着马路下方。只见一辆仅看外表就十分高级的雷克萨斯停在了马路边，车门打开了，一位雪色长发、穿着学生制服的少女从车里走了出来，而社长端着十分殷勤的神色出现在了少女身前对她弯腰打着招呼，而后一群人往大楼里面走了进来。 “这位......这个外表......我好像有听说过，是总集团的大小姐吧！” “你是说，那位传说中的——千代家的白雪姬！？” “真的假的！？我还从没在社里见过本家的人呢！” 仅仅诉说了自己对文学的小爱好和对会社管理的兴趣，千代宁宁就轻易得从父亲手里要来了玉川会社，上一任会长也不过是由从外界聘请的某个子集团的ceo代理，而如今，她成为了新任会长。 事实上担任家族会社长这种事在上流社会子女中很常见，很适合用来给履历镀金，当然，对于13岁的中学一年级生而言或许早了些，但搭配她小范围内天才的名声也很合适就是了。 会议室里 玉川社的现任社长向千代宁宁介绍着手下的几位主编，大家挨个介绍着自己手下的红人老师。 千代宁宁听着那些不熟悉的名字，让自己特意带着的私人助理将这些人名都记下，回头她再好好拜读一下这个世界当红作者的大作。 当听到目前出版社的困境和方针时，她却忍不住皱了皱眉：“漫画？虽然漫画是个不可或缺的领域，但是我们的主推不应该是预备上玉川赏的作者吗？” 会议室的其他人互相看了看，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尴尬而自负的神情。 “千代小姐，您或许不太了解，漫画才是现在的主流啊.....” “......这年头根本没什么有商业价值的新作者，最近两届玉川赏的作家卖得都很差呢!” “是啊......我们手上这些还在写作的老师也都是出版社的老人了......” 听了编辑们的话，千代宁宁越发感到了让文豪作品面世的必要性，但她目前除了安排出版社去接触兰登书屋拿到《白鲸》在日本的出版权外，手里也没有什么适合的出版物， 原着中还有什么野生的日本作家可以捡到吗......千代宁宁沉思着。 “漫画的出版我不想干涉，但我之所以从父亲手里要来玉川书店，就是为了出版真正的文豪的作品。因此，必须确保足够的文学编辑为我们挖掘优秀的作者，维持住玉川赏在国民心目中的地位。另外，安排一位编辑与我对接。” 社长认为这位大小姐可能完全不懂得真正的商业运作，估计只是为了出版自己的作品，为了什么文学梦才来出版社横插一脚，但他还是保持殷勤得问道：“千代小姐需要编辑是打算出版自己的作品吗？” 千代宁宁看了他一眼，完全洞悉了他眼里的不以为然：“不，只是手上时不时会有一些不方便本人出面的作者的稿件。”她不打算对这些人解释太多，反正她是集团大小姐，是会社会长，她只负责任性妄为得提出要求就行了。 “工藤优作，还有——夏目漱石，”她报出了她暂时能想到的唯二两位野生作家，“请务必，签下这两位作者！” 前者在这个世界已经大放异彩，暗夜男爵系列早就改编成影视剧，商业性很高；后者虽然是这个世界少数仍然有在写作的文豪异能者，但是并没有什么名声...... 几位编辑面面相觑，其中一位被众人的眼神暗示推出来发言道：“工藤老师的确很厉害，但他的作品版权一直都在自己手里没有确定卖出给哪家过，而且他目前据说已经是半隐退的状态......还有，他最火的《暗夜男爵》系列都已经播出有几年了，现在的热度恐怕......” “工藤优作和他的妻子应当会在一年左右移居美国，到时他会需要一位稳定的国内版权代理人的，签下他，将他作为推理刊的主推，除了发布他的新作之外，顺便可以出一些专访，相信我，他们的生活一定会很精彩。” “哦对了，他的妻子工藤有希子也是不错的话题。到时热度高的话，可以重新将《暗夜男爵》精心印刷一遍来让我们的读者重温经典，反正我们玉川书店并没有过属于自己的《暗夜男爵》出版物，不是吗？”千代宁宁认为工藤有希子不会介意继续自己的名人效应，她去美国后还热衷于“暗夜男爵夫人”的称号，夫妻俩在报纸上破案，十分的出风头。 主编们认为大小姐是有什么名流的内部消息，一时对这个提案挑不出毛病来，然后又转而提起了另一位：“好吧，工藤老师这边可以理解，但是另一位夏目漱石，这位老师有发表过什么作品吗？恕我孤陋寡闻，完全没有听说过啊......” 对于这一点，千代宁宁也有些猜测，没有名声不代表水平不高，织田作之助可是看了《明暗》的上卷就被影响了后半生啊！ 千代宁宁推测夏目漱石作为横滨的幕后人物，整天忙着变成猫咪观察世界，恐怕并没有花太多时间在写作中。原着中他创作的《明暗》系列应当也是基于他想在横滨实现的“三刻构想”有感而作，带有政治目的的出版......甚至还没有下半卷......她要找到他，使用催更大法，让他把《心》、《草枕》、《明暗》下卷这些全部掏出来。 做文豪嘛，不能太小气，仅仅局限于横滨这个地方是不行的，起码要卖到全日本人尽皆知的程度才行！ “去联系横滨所有大大小小的出版社，找到《明暗》这本书，夏目漱石就是这本书的作者，想办法联系到他本人，到时通知我。对了，我要负责与我对接的编辑来对接这位夏目老师。” “是......” 安排好了这些，千代宁宁着重强调了联系兰登书屋拿到《白鲸》出版权的事宜，由于兰登书屋在美国乃至世界的出名程度，大家终于提起了十分的期待值，在听到这本小说可以改编歌剧二次盈利之后，更是干劲满满，歌剧在日本还是相当流行的。 事实上，千代宁宁也的确视《白鲸》为囊中之物了，即使真的出现意外，她也会通过utopia暗示兰登书屋那边的负责人选择玉川书店。当然，从玉川书店的传统文学定位而言，她认为自家出版社不仅不会被拒绝，还能赢得丝毫不惹人怀疑，完全不必她“局外人”出马。 “不愧是千代家的白雪姬啊......交谈的时候根本看不出还只是个中学生......” “没错，比前几任会长靠谱多了，带来了这么多一手消息......” “而且，外表真的太华丽了，还有与之匹配的头脑......真是不可小觑啊！” 千代宁宁在众人的偷瞄中离开了玉川会社的大楼。 小林秀夫也目送着这位大小姐的背影，沉浸在周围的八卦圈中难得起劲儿地摸鱼，没一会儿，却听到了主任叫他的名字。 “那个谁......小林编辑，就你吧，过来一下！” “以后，你来负责和大小姐对接，无论她想出版谁的作品，都先答应下来。不要让大小姐不高兴，明白吗？” “对了，去联系横滨的出版社，找到夏目漱石这个作者，到时直接汇报给大小姐，不用通知我了，就这些。” “这恐怕就和打杂的工作一样，谁都不乐意做，就交给我这种新人......”猝不及防接到任务的小林编辑满心忐忑，但还是十分有职场新人自觉得去干活了。 “千代小姐，您好！我是玉川书店的编辑小林秀夫，以后由我来和大小姐您对接，请多多指教~”但是，既然能和大小姐直接联系，下次升职应该很有望吧！ 今天的小林编辑又重新对明天充满期待了呢！ 第21章 初至横滨 经过了一周的努力，小林编辑打遍了横滨所有出版社的电话，终于在某家出版社查到了书名为《明暗》的书号，作者夏目漱石也对的上。但当他向对方询问稿件和原书的时候，却被告知根本没有存稿。 “......作者当时是自费出版，印刷数量也很少啊，所以说，根本没有编辑在负责，没有存稿也很正常啊。”横滨出版社那边的回复让小林编辑无语凝噎。 “作者的联系方式？啊，这个东西，更不可能有吧，对方是本人带着作品上门的，这个我倒是有点印象，是一位十分体面的英伦风打扮的中年绅士。” “没有联系方式......这可怎么办啊......”这还怎么完成大小姐交代的任务！ “......这种没有名气的滞销书估计花点力气，肯定能在横滨哪个书店的犄角旮瘩找到的吧，说起来，确实印象中曾经好像在一些书店见过的样子......”出版社的人十分好心得提了建议，“如果能够找到售卖书籍的书店，书店老板那边应该能联系到作者。” 终于有了一个突破口，小林编辑将情况如实地汇报给了大小姐。 “要找到售卖《明暗》的书店才行吗？那么，原作中织田作遇到夏目漱石的那家书店就是最合适的吧......嘛，反正本来就想去横滨集邮了，”千代宁宁想了想回复了小林编辑：“书店我会自己寻找，到时再通知你出面，你近期先忙其他工作吧，辛苦了。” “啊——太好了！还以为得我自己跑去横滨呢，大小姐的性格意外的平和啊。”小林编辑感叹着。 千代宁宁打算一个人去横滨，除了寻找书店，她还想去擂钵街附近看看。 没错！她想要捕捉某只名为中原中也的ssr：“中也的话，想要达成看到他使用异能力的标准，总觉得不难呢，搞不好出场就是在打架......” 由于家里一些安全方面的看顾，千代宁宁想要一个人去横滨也不是容易的事，至少不能像在东京都这边，无论下学还是周末，想去哪里都可以直接指挥司机送她去。 不过，很快就是昭和日以及连着的整整十天黄金周了，干脆跟母亲说自己要和同学去横滨旅游几天，找几位平时想和她套近乎的同学帮她打打掩护吧，想罢她立刻拿起手机打开邮箱行动起来。 “百合子同学，我记得你上次说希望我去参加你的生日会，完全可以哦，只需要你帮我一点小忙......”千代宁宁找到了班级里某个大小姐团体的中心人物，拜托她和她的小姐妹们假装要和自己去横滨旅游。 假期的安排十分顺利。 千代宁宁拜托母亲替她们预定了横滨湾洲际酒店。 等到出发的那天，司机和生活助理送她到了酒店，亲眼见到她和渡边百合子她们碰了面，而她提前让渡边百合子那边联系横滨旅行社请的本地资深导游也在酒店等着汇报之后几天的行程安排。 她家的私人助理和那位导游小姐交流完了解了行程安排就放心得离开了，毕竟大家都没带生活助理，她怎么可能还让助理跟着扫兴呢，有导游小姐看着确保不会去到某些危险区域就行了。 而导游小姐那边也是早就被渡边百合子吩咐过了。 “嘛~就当我是去偷偷和男孩子约会好了，兴许会在中华街遇到哦。”面对渡边百合子不放心的质疑，千代宁宁随便扯谎道，“反正我晚上会回酒店这边住啦，所以不用担心~一切就拜托百合子了！” “什么什么！？果然是为了约会吗？是网友之类的吗？”不会是什么社会人吧——渡边百合子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这位千代家的白雪姬从入学起就备受瞩目，本人却一直独来独往，十分低调，只有每次都年级第一的排名并不低调。 周围同学都被家里人吩咐要和对方打好关系，却一直找不到机会，渡边百合子没想到千代宁宁竟然还有主动找上她的一天，而且还是为了这种要瞒着家里的事。 “嗯嗯——差不多吧。”千代宁宁敷衍着点头，找到了自己的房间，刷卡开了门，“总之就这样，我要换衣服了，先拜拜喽，祝你们今天玩得开心~晚上见~” 关上了房间门，千代宁宁打开行李箱，翻出她早就准备好的十分朴素的卫衣和长裤换上，拿上地图就出了门。 在洲际酒店的高处，可以直接望见横滨的地标——港口黑手党那五座高耸的大楼，那里以及连着的21区并不是千代宁宁此行的目的地。 已知擂钵街所在地是在中华街东边的人造小岛，看了看地图，她初步将探索范围定在了红砖仓库到中华街的沿路地带。 从酒店到红砖仓库或许是这一片最繁华的地带，连续路过了有着巨大摩天轮的游乐场和本地最大的购物中心，又走过了中央公园，她远远得就望见了十分显眼的红砖仓库。 假期的时间足够她走遍这附近的所有书店，其他目标只是顺带碰碰运气罢了，因此千代宁宁完全不着急，抱着游客的心态悠闲得欣赏着周边有些熟悉的建筑物。 “让我想想，以五年前的爆炸事故形成擂钵街的时间推算，现在中原中也应该和我差不多大，太宰治也是一样，那么，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交替应当还需要1-2年，所以说，目前港口黑手党的首领还是那位据说十分残暴疯狂的先代......” 千代宁宁回忆着剧情时间线，决定还是得绕着目前的港口黑手党走。不过，她选的酒店其实就在港黑大厦附近来着，这一带也全都是港黑的辐射区...... 问题不大，反正她家是权贵家族，而且洲际酒店多半就是港黑的产业吧，住在洲际酒店的客人按照约定俗成的惯例应当还能寻求港黑保护来着？ “是剧情开始的前两年，大部分人物应该都已经齐聚横滨了吧，运气好的话可以解锁不少呢......武装侦探社现在有成立吗？应该有吧......” “说起来，江户川乱步可以被集邮吗？明明也是文豪来着，如果超推理也能被集邮......不，住脑，这种程度的金手指简直不敢多想啊！” “......之后事情办完要不去武装侦探社那边打个卡吧！” “啊！对了！这个时间点，某位失忆的超越者应该还活着吧！”——兰堂，或者说，阿蒂尔·兰波，恐怕是目前日本唯一的野生超越者了，“好眼馋啊......” 第22章 初遇·中原中也 走过了红砖仓库，千代宁宁终于进入了她在地图上标记好了的街区范围。 将地图放回背包里，她专注得边走边打量着路边的店铺：“书店......咖喱店......唔......或许游戏厅也可以进去看看。” 连着进了几家书店浏览了每一排书架，又在门外窗外偷瞄了好几家咖喱店，感觉已经越来越靠近中华街了，千代宁宁在小卖部买了罐波子汽水，在路边找了张长椅坐下休息。 “喵~” 听到声音的千代宁宁抬起头，看到不远处的巷子有几只野猫，巷子挨着餐馆，店老板正在后门投喂这些猫咪。 没有三花猫，这是当然的...... 突然想起某个民间寻宠土方的千代宁宁又去小卖部买了小鱼干。等到店老板离开，她一眼就找到猫猫群体中明显的喵老大——一只威武霸气的狸花猫，小心得凑了上去投喂。 显而易见的，她这种纯天然无公害美少女当然不是福泽谕吉那种猫厌体质，狸花猫淡定得瞅了瞅她，然后开始津津有味得啃小鱼干，其他猫咪也凑了上来求投喂。 千代宁宁打开手机找了张三花猫图片，蹲下来放在狸花猫面前，然后对狸花猫说道：“喵老大，能不能帮我找一只三花猫猫，啊，对了，这只不是母三花，是公三花来着，所以应该很少见的......”说着她抄起一只小公猫，又强调了一下三花猫的图片，努力得明示暗示了一番。 不知道为什么，千代宁宁仿佛在狸花猫的眼神里看到了鄙视，她哭笑不得的放下被她拿在手里喵喵叫的小公猫崽崽，站起身打算继续走了：“好吧，果然不可以吗？还以为动漫世界的猫会聪明一些......那么，不打扰你们了......” 这时，终于舔完爪子的狸花猫突然叫了一声，然后向巷子的另一侧跑去，跑到巷口还停下来回望了她。 “不是吧......还真的有用啊！”千代宁宁眼前一亮，跟了上去。 经过了好几个地点，千代宁宁都表示这里不是她要去的地方，这不是她要找的喵，搞得狸花猫都开始不耐烦了起来。 终于，下一个地点，是一家周边环境十分安静的书店。 书店里并没有猫，因此狸花猫叫了两声打算带她去下一个地点，但千代宁宁直接捞起了猫猫走进了书店。 “你好，老板，请问可以带猫进来吗？”她对前台自顾自阅读的店主大叔打了招呼。 店主大叔抬起头，眼前一亮：“当然可以，不如先把猫咪交给我吧，这样你可以更方便得挑书啊！”说完火速掏出一根小鱼干，“喵太，想不想吃小鱼~” “......”千代宁宁无语得和狸花猫对视了一眼，喵老大十分灵性地直接从她怀里跳到前台桌上坐下等待投喂，“好吧，那喵老大你先在这里等我吧......” “哈哈哈，原来是叫喵老大吗？还真是贴切啊，真是很霸气的名字呢~” 书店不算很大，但是一眼望去就有很多小众书目的样子。 “总感觉就是这家书店了......”千代宁宁这么想着走了进去，开始一排排浏览那些书架。 “山下志明，理川慧，松野爱歌......又是熟悉的玉川社的当红作者，说起来，要不顺便买回去了解一下......咦？这是......”一本红底白字的莫名熟悉的书映入她的眼帘，她伸手抽了出来，“《完全自杀手册》！——居然在这里吗？” 买下它！ 千代宁宁无比确定得心想着，如果她能够结识太宰治，这本书就当作加好感礼物，如果不能，那她就自己留着做纪念，管他呢~ 终于，在最后一排书架的角落，她找到了夏目漱石所作的《明暗》上卷，她并没有急于买走它，而是抱着那堆书到窗边看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店主大叔突然提高的叫喊声唤醒了沉浸在书本中的她。 “欸？喵老大，你要去哪里——？” 他很快来到少女身边着急得提醒道：“这位客人，真的很抱歉，喵老大突然跑了出去，明明之前一直很乖得躺在店里来着......” 千代宁宁猜测狸花猫一定是等得不耐烦打算自己走了，她边和老板说话边往店门口走去：“啊，其实喵老大是附近的野猫，不是我养的......” “诶——？？”店老板有点惊讶，“原来是这样......” 走到店门口，她一眼就看到狸花猫站在墙头对着她叫了一声，她冲猫猫挥了挥手，喊道：“拜拜~我已经不需要带路了，今天谢谢你了喵老大~下次有机会再请你吃小鱼干——” 狸花猫果然领会了她的意思，结束了这单费时的带路生意，递给她一个熟悉的鄙视的眼神，然后敏捷的顺着墙头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说起来，以前好像还听说过如果找狸花猫帮忙找猫会变成江湖追杀令来着？嗯......夏目三花的战斗力应该没问题，但愿他们俩都没事...... 送走了猫猫，千代宁宁回头对傻站着的店主说道：“老板，桌上那些书我全要了！” “！” “......咦，《完全自杀手册》，我店里什么时候还进了这种书......”店主一边感慨着今天居然卖出去好几本滞销书，一边替她结完了账。 背着一背包书本的千代宁宁走出店门就将地址和店面发给了小林编辑，让他抽时间过来这边打听夏目漱石的事。 “出乎意料的顺利啊，那么，顺便去中华街吃个晚饭再回酒店吧。” 千代宁宁走在中华街上寻找着种花家留学生社群的网友推荐的中餐馆，沿途发现了好几家不错的纪念品店，可惜今天背包已经装满了，只能下次再来买了。 “杜记......就是这家吧！”千代宁宁询问了几位路人，才在一个小巷子里找到了一家不是很起眼的小餐馆，只见挂着五盏红灯笼的门头屋檐上方是一块不算大的黄花梨木匾，用绿色书法字体写着“杜记”两个大字，下面还有一排字是“中华第一家”。 面向街边的玻璃贴满了推荐菜的图片，千代宁宁凑了上去：“刀削面，口水鸡，甜皮鸭，水煮鱼......看起来是很地道的川菜馆呢。” 虽然目前才刚刚夕阳西下，离寻常的晚饭点还有一小时的样子，但小小的店里已经快坐满了。 菜上得很快。 千代宁宁一边享用美食一边听着老板娘和店员用四川话聊着生意日常，感觉十分怀念。她以前当然也去过东京都那边的中餐馆，但基本都是装修豪华的星级餐厅，店员分不清是日本人还是中国人，都用标准的日语服务，根本没机会体验到这种仿佛回到种花家的市井氛围。 突然后厨那边难得传出了日语交流的声音。 “老板，这些是今天港口码头那边新到的“杜记”的食材，都在这边了，麻烦清点一下......” ！等一下，这个独特的、磁性的、轻微烟嗓的少年音——赌上她上辈子循环过n遍的darkness my sorrow——虽然好像更加干净一些，但总感觉很像——谷山纪章？！——是巧合吗？ “谢谢你啊，中也，你办事我们放心。老规矩，今天的晚餐我请了......” “不用麻烦了，杜先生.....店里有很多客人，我就没必要去占座了......” “欸——等等，中也，先别走啊，我这边清点也要点时间嘛。我让小李去问问有没有顾客愿意拼座的，落单的客人不少的。” 千代宁宁准确捕捉到了“chuya”这个发音，她机械得往嘴里塞了一口吃的，眼睛紧紧盯着遮挡着后厨的门帘，下一秒就有点被辣到了，然后猛灌了一大口气泡水。 那叫小李的服务员掀开布帘走了出来，刚想东张西望一下找找好说话的落单的客人，就被老板娘拉住了，用四川话压低声音对他说道：“去问坐到窗边边上那个姑娘，长得好乖那个，像是个学生娃，和中也小哥差不多大的样子......” 放下杯子的千代宁宁瞟到了老板娘往这边瞧的眼神，产生了某种预感，忙低下头假装夹菜。 小李果然朝这边走了过来，在她的桌边停下。 “您好，打扰一下，这位客人，请问您这边可以接受拼桌吗？” 无需服务生多作劝说，她安静得抬头等待着小李把话说完，立刻点头说道：“可以。” 小李很快去后厨将要拼桌的客人带了出来。 赭发蓝眼，灰色连帽衫，双手插在黑色夹克外套的口袋中...... 果然是他！——中原中也！ 第23章 中也的场合(一) 千代宁宁明目张胆得直视着跟随服务生走过来的橘红色卷发少年，对方和她的视线接触到，明显愣了一下，然后立刻移开了视线。 礼貌得说完“打扰了”、“没关系，请随意”之后，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如同每一个社恐的霓虹人一般默默吃着自己的晚餐。 “怎么办......不想就这么一句话都不说的离开呢，至少也该交换下邮箱才行吧，否则下次去哪里才能抓到这种重要npc......”不知不觉的，千代宁宁吃完了晚餐，但又纠结着不想走，只能默默拿起气泡水慢吞吞得喝着，对面的少年没怎么抬头，她咬着吸管渐渐得就忘了转移目光，一直盯着他头顶的发旋。 “喂，我说——”中原中也刻意压低的声音突然响起，他放下筷子，碗里的燃面已经被解决完了：“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看什么啊......吃完了就快点离开啊，没看到已经有客人在店外面排队了吗？” 许是千代宁宁的气泡水终于见底了，有些头皮发麻又不好意思开口的中原中也终于有了出声的理由。 “因为我在等你——”终于能和中原中也搭上话了的千代宁宁差点忍不住将内心的想法脱口而出。 “？”听了她的话中原中也吃了一惊，“等我？我们根本没见过吧——如果我见过你我不可能会忘记......难道你认识我吗？” 千代宁宁呐呐得回答一边大脑急转：“不......没见过，不认识，其实我今天第一次来横滨......” 是游客吗？这个时间，一个人在中华街吃饭......没和朋友一起吗？还是走散了？ 中原中也不明就里地望着这位即使衣着朴素也十分闪耀的白发少女，想到对方是不是需要什么帮助。但对方没有求助，他还是不打算多管。 他站起身，又将双手插到上衣口袋里，“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你也最好别继续在这边发呆......” 千代宁宁看着中原中也向店外走去的背影，安静了三秒，立刻拎起背包追了出去。 “等一下，我有事——”她喊住了前方的橘发少年。 中原中也皱着眉转过身：“......所以，是有什么事？和朋友走散了吗？” “！”千代宁宁立刻上道得接过了这个好理由，并且添油加醋了一番：“啊，对......我迷路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下午在纪念品店，一转头大家都不见了，打电话也不接......后来渡边同学才发简讯说她们自己去了其他地方......因为一开始是坐车过来的，所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去酒店那边......”抱歉了，百合子，又要借你的名字撒个谎了...... “......是被朋友故意抛下了吗？”中原中也猜测着少女是不是被同学孤立了，有些烦躁得挠了挠头发，出了个主意：“那么，打电话给警署也可以吧？” “那个......因为原本还想去大栈桥那边看夜景......”这当然是现编的。千代宁宁已经进入状态，打定主意要赖上中原中也，各种暗示自己的可怜：“如果你有事要忙的话......我会自己找警察的......”她维持着低落的表情，声音越来越轻。 “倒也没什么事要忙啦......”中原中也感觉面前的少女是不是快哭了，妥协的问道，“你住在哪个酒店？” “横滨湾洲际酒店。”千代宁宁听出他的妥协，眼含期待得看向他蓝宝石一般的眼睛，她就知道中原中也就是有那么容易心软。 “什么？！那不是超级有钱的人住的地方吗？”中原中也震惊了一瞬，和她对视了几秒，又移开了视线，“那个地方我不太方便去啊.....” “啊......是渡边同学订的酒店，我也不清楚呢。但是......为什么不方便去？”千代宁宁继续装傻。 “因为是港黑的地盘......”中原中也微不可闻得仿佛自言自语道。 千代宁宁假装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中原中也转身向巷子外走：“先走吧，不是说要去大栈桥吗？” “好哦~”达成目的的千代宁宁偷偷压了压忍不住上翘的嘴角跟了上去，“啊，对了，我叫千代宁宁，可以叫我宁宁哦，你呢？” 什么嘛......这么可爱的名字，有点喊不出口啊......中原中也默默想着。 转头却看到走在身旁的少女祖母绿色的桃花眼认真地望着他、等待他的回答，他立刻别过脸去回道：“中原中也......” “那就叫你中也吧！” 中原中也：“......” “不行吗？因为中原很难发音啊，完全没有中也这么顺口！而且刚刚的店主不是也这么叫吗？”千代宁宁蹦跳了两下到前面，转过身面对着中原中也，倒着走了两步。 “随你......” 看到少女肉眼可见变雀跃的脚步，中原中也忍不住吐槽：“话说，你刚刚是装的吧......？” “欸——？什么装的？”千代宁宁转过身不去看他隐藏自己的心虚，“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算了......” 天色暗的很快，随便闲聊着，他们走到了大栈桥附近，这里沿着桥面一直到海边有一处长长的封闭的玻璃观景台。 走进观景台，小跑到最佳视野的位置坐下，一抬头就看到对面没有亮灯的五座港黑大楼在昏暗的天色下愈发显得黑魆魆的，简直是黑雾缭绕一般。 “简直像是最终boss的城堡一样呢......”千代宁宁喃喃自语道。 “什么？原来你知道那里啊......”走近的中原中也听懂了她话里的意味。 “当然知道，港口黑手党的大楼，毕竟是横滨的地标嘛。” “黑手党算什么见鬼的地标啊，硬要说的话，横滨海洋塔是地标才像话吧。”中原中也吐槽着走到玻璃前面，指了指右边临海的一栋大厦，“右边那栋就是你要去的酒店，应该还有印象吧？” “是有印象啦......但是中也会送我到酒店楼下的吧？”充分得了解会扶老奶奶过马路的中原中也是怎样一个好孩子，千代宁宁继续耍赖道。 “都说了我不方便过去那边啊......”中原中也忍不住用戴着手套的手扶了扶额头。 “是害怕港口黑手党的人吗？”没错，此刻或许需要一些激将法，千代宁宁心想。 “哈——？？我怎么可能害怕港黑的人！——”中原中也果然提高音量反驳道。 “不是吗？我倒是很害怕呢......说起来白天路过红砖仓库好像有看到门口有一群穿黑西装的人围着，应该是港口黑手党的人吧......” “什么？那些家伙白天也在活动吗？明明这个阶段游客那么多......说起来黑手党的人最近确实很不安分，还想闯到擂钵街抓人......”中原中也听到千代宁宁的话下意识回复道，而后又降低声音变成了自言自语。 “擂钵街？抓人？”表面漫不经心看夜景，实则竖起耳朵听他讲话的千代宁宁又捕捉到了关键词。 说起来先代死前的事，好像有一件有点印象，因为有个红发少年在他车上乱涂乱画，于是便要杀掉街区内所有的红发少年，她忍不住盯着中也的卷发想道：“话说中也算是红头发吗......？”少年半长不短的卷发颜色和动画里一样，说是橘色但又有点偏红。 “既然要我送，还是早点走吧，等天更黑了遇上黑手党的巡逻队就更麻烦了......”思考完的中原中也终于还是不放心孤身一人的少女的安全。 “好哦。”千代宁宁乖乖得拎起背包站起身，“对了，中也，能交换下邮箱吗？” 中原中也猫猫震惊：“哈？为什么要加那个？我明明带完路就好了吧......” 千代宁宁并没有继续装可怜，而是十分自然地说道：“因为感觉接下来几天还会找中也帮忙——比如又迷路什么的......” “什么？你难道是路痴吗？”中原中也下意识重点歪地吐槽道，“不对，不要随便麻烦别人啊——既然这样，还不如早点回家去啊......” “不要！我才来这边第一天啊！”千代宁宁将手机攥在胸前，上前两步挡在中原中也的面前，“而且，一个人的话，或许会想找中也玩......” 中原中也被迫停下了脚步，不知为什么感觉有点热，热气仿佛一直往头顶涌，完全不敢直视少女的眼睛：“我哪有那个时间陪你玩啊！而且......明明之前根本不认识......” 千代宁宁专注地观察着橘发少年的神情，忍不住微笑：“有什么关系，反正中也是好人啊——” 中原中也听了这话莫名觉得不好意思，但他很快又想到了什么，垂下眼沉声道：“我可不是什么好人，你什么都不知道才会这么说......”说完他直接越过少女向前走去，“别闹了......快走吧，否则就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千代宁宁直接将手绕过中原中也的臂弯拉住了他：“因为不想以后再也见不到中也......如果以后再也见不到的话，那就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好了！” “......” 中原中也直接脸色爆红，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拒绝不了这个刚认识不过一小时的女生：“好吧......”他轻轻回道，动了动胳膊轻轻挣脱了她的手向外走。 “什么什么？听不清你说什么。”千代宁宁顺从得放下手跟上去凑近他的脸。 橘发少年疑似不耐烦地别过头，刷的一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略微提高了音量：“我说可以啊——加完就快走吧！” “好哦~” 第24章 中也的场合(二) 达到目的的千代宁宁没有再尝试挑战中原中也的耐心，十分自觉得保持安静看着远处的夜景和另一边漆黑的、灰云涌动的海平面。 走出大栈桥的中原中也戴上了连帽衫的帽子。 很快他们就走到了红砖仓库附近，不过那里并没有什么黑西装黑手党，附近都十分安静。 “看起来很安全呢......”运气不太好啊，千代宁宁忍不住感慨了一下，有些失望，原本以为如果遇到黑手党的话可以看到中也用异能来着，反正普通黑手党根本不可能伤到中也，她完全没在怕的。 “笨蛋，你没发现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吗？前面就是购物中心，现在时间还那么早，怎么可能没有人在路上......”中原中也停了下来，微眯双眼观察了一下四周，“一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喂，跟紧我，前面可能真的会遇到黑手党。” 千代宁宁听了他的话也意识到街上不对劲，但她还是重点错：“干嘛叫人家“喂”，都说了叫我宁宁啊......” 中原中也无语得瞥了她一眼：“刚刚不是还说害怕吗？明明神经很大条的样子......” 再往前走了一段，果然听到了不小的动静，脚步声、叫喊声乱作一团。 购物中心与远处的游乐场其实还是灯火通明的样子。 当购物中心的大门终于映入了他们的眼帘，中原中也伸手拦住了她。 只见商城的玻璃门被锁住了，两名黑西装带枪的黑手党挡在了门口，而商场里的顾客们全都熙熙攘攘得挤在一楼的玻璃门里面，有些人惊慌失措一看就是游客，而有些人面无表情看来是已经对这种场面习以为常的本地人。 那站在门口的黑西装十分眼尖得看到了他们，立刻跑了过来盘问：“喂，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过来的？港口黑手党办事，这边都暂时封锁了。” 或许是因为觉得面前的少女比较无害，黑西装没有什么戒心，直接对着对讲机询问了怎么回事：“小泽你这个家伙怎么把守的，居然放普通人过来了？！” “啊——因为队长担心羊的那些家伙从另一边的街区溜走所以把我们调过去支援了......你那边负责拦住他们不是也一样吗......”他们都听到了对讲机那边这么回答道。 “哇哦......羊？”千代宁宁在心底惊讶了一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她偷偷瞄了一下中原中也的神情，果然发现他已经沉下脸控制不住焦躁的神情了。 掐断对讲机的黑手党没有多想，直接凶巴巴地催促他们原路返回。 “可是......我要回去洲际酒店那边啊......”千代宁宁装作害怕的样子说道。 黑西装的神情一下子松动很多：洲际酒店？......那里住的可都是非富即贵的客人啊。 但还是得按规矩办事：“前面港黑办事还不能放行，游客的话，可以进商场等待或者原路返回离开这边。”他又好心得提醒道：“隔壁街区目前也被封锁了。” “欸？——怎么这样......” 中原中也皱着眉看了她两秒，然后拉起她的手往回走：“走了......” “？？？”千代宁宁十分奇怪，怎么还真的往回走了，他不是应该立刻飞奔过去救那群爱惹事的小羊吗？ 中原中也走得飞快，少女都有些跟不上。 直到完全走出黑手党的视线范围，中原中也拉着她绕过红砖仓库的后方，一直向着海边走：“这里应该差不多了。” “什么？——”刚发出这种疑问，她就感觉自己被抱了起来。“！” “地上的路被封锁了，那就从天上过去。”中原中也直接使用异能带她飞到空中，而后从海平面上空一路向海边的酒店大楼飞去，“喂，你住在几楼？” 千代宁宁还在震惊中，虽然一直设想着让中原中也使用异能力的场合，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她完全没有想到。 她看着少年的脸庞心脏怦怦直跳：中也，果然是天使啊！ 明明可以直接把她扔在商场那边自己去救人。他有多么在意羊的那群人看了动漫的她再清楚不过了。 “喂，快说你住在几楼——门口那边的街区可能也有黑手党的人，我不能把你放在地面，”迟迟得不到少女的回答，他忍不住低头看向她的脸催促道，正对上千代宁宁震惊呆滞的神情，“什么嘛，不过是异能力罢了，有这么惊讶吗？！刚刚还敢直接和黑手党的人说话——我说，我还要赶着去救人，不要发呆了！” 回过神的千代宁宁知道中原中也的内心有多么着急，立刻回答道：“十五楼！” 海风刮得她有些脸疼。她把脸略微埋到他肩膀，趁着还没到酒店，抓紧问道：“所以——港黑的人在围捕的是你的同伴？我好像听到对讲机那边说的，是叫......羊——？” “......”中原中也沉默了几秒，“是啊，所以早就说过，我可不是什么好人......”会和黑手党起冲突的团体当然也不可能是什么善茬。 “......那你怎么不把我放在商场那边？那里人那么多其实我过去肯定也是安全的，你的同伴不是在危险中吗......？”千代宁宁贴着他的衣服轻声问道。 但中原中也还是听得一清二楚，他假作镇定：“不是你说害怕黑手党吗......”然后声音越来越轻嘀咕了一长串，“而且......交给黑手党的人怎么可能会放心......白濑那家伙又擅作主张，现在还没给我打电话，情况应该还不是很危险......” 很快就到了酒店，中原中也直接从开着窗的走廊将她送了进去。 “中也——果然很帅气呢......”被放下的那刻千代宁宁转身说道。 “......”中原中也呼吸乱了一拍，“真是......干嘛突然这么说......” 不打算再多妨碍他，千代宁宁立刻补上：“那么——今天真的很感谢中也，你快去救人吧——下次见！” “啊......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千代宁宁没有停留，和中原中也挥了挥手就直接向走廊里面跑去。 她准备回房间从窗户试试能不能看到楼下街区的战况：话说羊的人有这么勇吗？居然还敢来离港黑大楼那么近的地方...... 转过走廊走到房间门口，她突然想起渡边百合子她们不知道回没回来，于是赶紧掏出手机给她打电话。 “欸——？千代同学，你已经回去了吗？这么早吗？我们还在中华街这边啊。”电话那边熙熙攘攘的街道人声中百合子提高音量回答道。 千代宁宁打开房间门走了进去：“那你们晚点回来吧，酒店附近现在有黑手党火拼来着。” 渡边百合子听着千代宁宁淡定的声音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黑手党？？” “总之，导游小姐应该明白的吧，等安全了再回来比较好。”千代宁宁交待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完全不管另一边听着导游小姐讲述横滨黑手党怪谈的渡边百合子是怎样风中凌乱。 第25章 异能力:污浊了的忧伤 千代宁宁走到窗边向下观望着，港黑的小队似乎又在转移中，似乎是往红砖仓库的方向。 很快她看到一群少男少女似乎是沿着小岛的另一侧跑过来躲进了仓库，就在两边人马要遭遇的时候，浑身冒着异能力红光的中原中也从天而降挡住了黑手党的小队，而小羊们趁此机会从仓库另一侧溜走了。 “看来就快结束了，原本以为能看到黑蜥蜴的异能力者之类的......不过这么远的距离，也不知道算不算数......” 过了一会儿，千代宁宁拉上了窗帘，打开了异能力书。 最新的一页记载着中原中也的信息： 中原中也 日本诗人，被誉为“日本的兰波”，代表作《山羊之歌》 能力名：污浊了的忧伤之中（出处：《污浊了的忧伤之中》） |操纵触碰到的物体的重力方向及重力大小。 异能力状态：已解锁 今日可使用时间：3min 中原中也的异能力是继上一波异能力冻结后她获得的第一个限时异能力，可以想象一旦她使用了中原中也的重力异能，菲茨杰拉德的氪金异能力就会陷入冻结状态了吧。 当然，两相比较，毫不犹豫地，她果然还是更喜欢中也的异能力，毕竟从强度来看也是重力异能力更强。 不过这串简短的描述...... “看来我能使用的“污浊了的忧伤之中”并不包括解放后的形态。”千代宁宁思考着。 中原中也的异能力是实验室产物，在他的身体里封印着名为“荒霸吐”的特异点生命体，因此才有解放语开启二阶段污浊乃至三阶段荒霸吐的模式，只是二阶段的污浊应当也是在异能力范畴内的...... “难道是因为中也的污浊只有一句解放语，只要二阶段使用时间过长就可能会直接过渡到三阶段的缘故吗......？” 身为人类的她当然不可能开启三阶段荒霸吐的形象，那也并非什么好事，毕竟连中原中也本人也只会被荒霸吐吞噬意识吧。 还有这个代表作也是十分特别的存在...... 千代宁宁抚摸着《山羊之歌》那行字，一本诗集掉了出来，她翻了一会儿，找到了那首诗——污浊了的忧伤之中： “污浊了的忧伤之中 今日细雪悬而欲降 污浊了的忧伤之中 今日微风吹而将访 ......” 没错，中原中也异能力的出处《污浊了的忧伤之中》正是其诗集代表作《山羊之歌》中的一首诗。 “在已经诞生了“污浊了的忧伤之中”这一如此强大的异能力之后，《山羊之歌》这一代表作真的还能诞生其他异能力吗？”千代宁宁心存疑虑地又点了点《污浊了的忧伤之中》，完全没有反应，并没有什么掉出来，毕竟这只是一首小诗，只有一书页的长度，本就不可能掉出一本书来。 “不知道《山羊之歌》的出版到底会带来什么效果......”她犹豫着是否要将它发布在utopia，“果然还是不行，万一“污浊了的忧伤”被知道那个异能实验的人注意到，尤其是，法国那边......这会给中也带来危险......” 千代宁宁最终放弃了想要将《山羊之歌》出版的念头，现在还没到中原中也登上文野舞台的时候，她舍不得为了这点彻底解封异能力的私欲就将他置于危险之中。 “没办法——毕竟，中也是我的小天使嘛......” 至少......也要等到解决魏尔伦事件之后......不，其实哪怕是限时异能力也足够用了...... 之后可以将重力异能放在第一待机位...... 中原中也刚把少女送了回去，就接到了白濑的电话。 “中也——你快来国际桥这边！”电话里传来白濑焦急的声音，“我们被港口黑手党的人堵在大桥下面，附近都被巡逻队封锁了！” 中原中也再也控制不住暴躁的情绪：“所以说......到底为什么要跑到离港黑这么近的地方！明明之前就告诉过你们最近风声不好不要招惹黑手党的人啊——！” “现在是在怪我们吗？都是因为他们抓了翔太啊！黑手党的人最近到处在抓红头发的男孩你又不是不知道！所以我之前就让你解决掉那些闯进擂钵街的黑手党啊，如果你把他们狠狠教训一顿他们怎么还敢抓羊的人？！” 中原中也闭了闭眼，死死得捏着手机：“算了......我现在立刻过去。” 国际桥就在附近，中原中也一分钟就赶到了。 “中也——”小羊们看到中原中也的身影全都松了口气，连遮掩也不顾了，直接开心得喊出声。 “什么呀，居然来得这么快，中也你不是就在附近吗？刚刚还问那么多。”白濑看到中原中也来了也是立刻一改焦虑的神情，兴奋得笑着， “快带我们杀出去，把那些黑西装都解决掉，居然让我们这么狼狈，在港黑的家门口把他们都杀光一定很有意思——” 中原中也完全笑不出来，沉着脸：“不，我拦住他们，你们立刻离开这边，回擂钵街。” “凭什么！？中也你明明可以直接打败他们吧！？他们之前抓了翔太，按照我们羊的规矩，必须得让他们付出代价啊！”白濑皱着眉不满得看着中原中也的人。 “他们不是普通黑手党，而是港口黑手党......”中原中也知道说再多白濑也听不进去，而其他人都是轻易被白濑的话左右，根本不会那么容易听他这个首领的话，“而且，你觉得我猜不出来吗？为什么翔太会被他们抓到，绝对不是在基地附近出事的吧.....更何况前段时间才刚刚把他们赶出擂钵街——” “找到了——羊的人都在大桥下面！！快让其他小队过来增援——” 突然几个黑西装发现了他们，枪声很快响起，但是全被中原中也用重力挡住了。 中原中也不再多说，直接用异能飞上去用重力将他们击飞，摔成一团，地面都出现好几条裂缝。 “是羊之王——！可恶，快通知黑蜥蜴的人来——” 射过来的子弹全都被重力异能弹射回去，对面顿时惨叫和鲜血齐飞。 这时，白濑带着人从桥底上来，他们中的几个男孩有枪，直接加入了战斗。白濑趁着中原中也将对面的黑手党小队打得溃不成军，不停得向对面射击：“快点，中也，继续使用异能力，把他们都解决掉——” 不远处增援小队已经靠近了。 对面残存的黑手党小队也注意到了：“太好了，是黑蜥蜴的人！” “都说了直接离开啊——”中原中也狠狠得回头表情狰狞得对白濑说道，而后又看着躲在建筑物后面的柚杏和翔太他们，“你们——趁现在快走！” 几个胆小的终于还是忍不住溜了，柚杏喊住白濑：“喂，白濑，先跟我们离开吧，我们都没有枪啊。” “可恶......！”白濑眼神忍不住一暗，十分不满中原中也不听取他的安排，哼了口气带着身边的几个男孩和柚杏他们转身跑走了。 “羊之王中原中也——”一位灰发大背头、身姿笔挺优雅、带着单片眼镜的老绅士淡定得喊住了眼前以一人之力就轻松解决了一支黑手党小队的少年，来人正是黑蜥蜴的百夫长——广津柳浪，“真是失礼啊，随意跑到别人的家门口撒野，视为对港口黑手党的挑衅。准备好付出代价了吗？” “呵！明明是你们先抓了我们羊的成员，港口黑手党又怎样，随便谁，威胁到羊的人，我都会全部击溃！”面对黑手党的人，中原中也并不打算客气什么，即使羊的人再怎么没分寸，但罪魁祸首还是那个残暴无道、滥杀无辜的港黑首领！ “放肆！”广津柳浪身后的几个黑西装听到这对港黑的蔑视忍不住开了枪，子弹立刻被重力射了回去，幸亏被广津柳浪的异能力及时挡住了，几个开枪的人神情还保持着惊慌。 “不错嘛，老爷子，”中原中也兴奋得笑了起来，“终于有一个能看的了！就由你来试试被重力碾压的滋味如何？不过要小心你那把老骨头，我可没有在战斗中尊老爱幼的习惯！” 正当广津柳浪严阵以待，中原中也准备欺身上前的时候，小羊们跑远的方向又传来了枪声。 中原中也向枪声的方向看去：“啧，忘了那边也有黑手党的人把守......” “喂，那边的老头，这次就算了——不要被我逮到下次！”他对着对面的广津柳浪喊道，说完直接用异能力飞走了。 身后又是一阵忙乱的枪声，中原中也没有回头，身上的异能力红光闪了一下，近身的子弹就全部停住掉了下来。 “停手。”广津柳浪抬了抬手制止了手下继续射击，“你们拦不住他。” “可是......首领那边恐怕......” “首领那边我自然会负责交待，不用你多嘴。”广津柳浪点了支烟瞄了眼这位出声的手下。 “是！” 第26章 羊 擂钵街，羊的基地。 几人安全得回到了基地后就没心没肺得愉快交流咒骂着港口黑手党的人。 “那群黑手党的人，害我们消耗掉这么多的子弹，哲平，你们过几天再跟我去搞批货回来。” “好的，白濑老大！对了，我打听到gss有个据点最近新进了一批武器......” 中原中也就是在这时沉着脸走了进来，大家不约而同地住了嘴。 看到他的白濑也是顿时脸色一沉：“喂，中也，你有没有狠狠教训港口黑手党的那群家伙？要警告他们不许再对我们羊的人的下手啊——那些黑西装一直都不把我们放在眼里，真是可恶！” 中原中也不打算回答这种问题：“白濑，为什么到那边去？我明明说过不许去河对岸，明明知道港黑的人最近在针对红头发的人......还把翔太带出去，”停下了脚步，他盯着对面同样脸色不佳的灰发少年，蓝眼睛里满是压抑的怒火，“——是故意的吗？” “胡说什么——！”对面的灰发少年顿时仿佛被戳了痛脚大声反驳：“中也你这家伙......不要仗着有异能力就随便指责别人！明明是我们的首领，却没有保护好羊的成员，都是因为你没有好好威慑所有的敌人，所以翔太才会被抓，要不是我带着人拦下黑手党的车，早就出事了！” “如果不是故意的——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为什么不通知我，为什么跑到港黑大楼附近......”中原中也的内心满是愤懑，压低了声音从喉咙挤出一连串为什么，“从一开始就是故意招惹他们的吧，所以等到那时候才打电话给我......” 他没能直白得说出羊的成员故意哄骗红头发的男孩作为诱饵以便强迫他出手再顺手打劫一波黑手党，但那个叫做翔太的男孩已经满脸无措还有些内疚得看着他们两个。 白濑对中原中也的指控完全不放在心上，他冷笑一声：“港口黑手党又怎样，中也你身为我们羊的首领，却要我们像过街老鼠一样生活在港口黑手党的暴力统治下吗？” 中原中也无力得一拳捶在墙壁上：“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要忘了当初是羊接纳了孤身一人的你，要承担起首领的责任，这可是你当初自己承诺的，就是要用你的异能力，让所有人都不敢欺负我们羊的人啊！”白濑继续高声强调道。 这是中原中也无比熟悉的一番话，但不知什么时候起，每次听到却只会让他难过无力：“我并没有违背我的承诺......随便你怎么说，异能力者并不只有我一个，就算我有一手好牌，但是只靠我一个根本......总之没必要不要再招惹港口黑手党......你们不是他们的对手......至少，下次行动必须提前告知我......” 白濑还想反驳，他最讨厌的就是中原中也拥有异能力而他却没有，并且中原中也从来不肯按他希望的去使用自己的异能力为羊获得更大的地盘和势力武装。 柚杏和其他人赶紧凑了过来圆场：“抱歉，中也，这次因为忙着救翔太确实忘了第一时间通知你，我们不是故意的......” 中原中也没再多言，默默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在他身后，有些人又不满争论起来： “什么嘛，不过就是有异能力罢了......” “没有啦，我觉得中也也是为我们好......” “喂——等等，中也。既然你根本不知道这回事，当时为什么那么快就过来了，平时你根本不会去那边吧——你在港黑大楼附近做什么......？”白濑出声喊住了中原中也，“你，可不要有背叛羊的想法！——” 这种无礼的警告猜疑对中原中也而言也是司空见惯，反正只有白濑会这么神经过敏，其他人根本不会放在心里。 中原中也停下脚步，没有回头，淡淡得回道：“随你怎么想......” 简讯声响起，中原中也下意识掏出手机的身形顿了一下，他双手插在口袋继续走回房间，关上了门。 打开手机，发送简讯的人正是今日刚结识的那个让他出现在港黑大楼附近的少女。 “中也，有平安地救到人吗？没有受伤吧？因为从刚刚开始一直很担心，所以实在忍不住想问。” “是傻瓜吗......担心......我吗？”中原中也喃喃自语道，手指却很诚实地回复了简讯： “那些杂鱼怎么可能伤到我。” “现在大家都已经安全了。” 对面很快回复过来：“中也果然很厉害啊，一开始见到就感觉气场很强大的样子~” “什么意思.....”中原中也轻易得就有点难为情到不知道回复什么。 对方很快发过来下一条信息：“中也住在哪里？我明天可以去找你玩吗？” 什么？要来擂钵街？这当然...... “不可以！”中原中也不假思索地拒绝了这个要求。 少女和擂钵街格格不入，擂钵街容不下名贵的花朵。 她是美丽的，安逸的，那种长期生活在正常秩序的社会下才会有的零警惕感，以及从未经历过黑暗、鲜血和犯罪的无畏，这一切都和擂钵街格格不入，也和他中原中也格格不入。 想到这里的中原中也情绪莫名低落下来。 “好吧，如果你不愿意我去就算了\/委屈......” “那明天一起去拉面博物馆玩怎么样，我请客哦~对了，晚饭再安排一顿大餐！还没好好感谢中也送我回酒店来着！” “不用了，只是一件小事。”中原中也尽量平淡地拒绝了。 “以后没必要再联系了”，他继续在输入框打出这行字，却迟迟没有发送。 这么发过去，她会生气吗？会伤心吗？ “不行！那样我会内疚的。不去拉面博物馆的话，那中也说想去哪里嘛？公园？游乐园？中华街？我都可以哦~” 对面还在不停地发消息过来，但中原中也只是默默地看着，最终他删掉了输入框里的回复，将手机扔在床上，不去看它。 “今天，已经足够坏了......还是保留住这唯一的好事吧......” 第27章 武装侦探社 洲际酒店内。 “中也还没有回复，看来不是暂时离开呢......”千代宁宁关上手机，“先不要缠太紧比较好。” 现在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安排。 她召唤出了她的三个骷髅。 骷髅一号一出现在房间里就被灯光吓了一跳，手舞足蹈地第一时间想跑到阴暗处：“！嘎啦嘎啦！” 骷髅二号更是直接蹲下捂着头。 只有骷髅三号从一开始就十分镇定，它没有理会一号，对着蹲在脚下的骷髅二号淡定地叫了几声：“嘎啦嘎啦嘎啦（别害怕，主人不会在阳光下召唤我们）。” 千代宁宁忍不住被这一幕逗笑了，虽然这么脱线看起来很没战斗力，但是反正它们即使被打散架也不会被真的消耗，而且在黑暗中潜行这一特征，还是更适合做非战斗类工作。 “我需要你们去港黑大楼附近蹲点一个名叫兰堂的黑手党，他是一个黑色长发的欧洲男人。注意不要进到港黑大楼里面，也不要太靠近他，对方的反侦察意识可是很高的。暂时先跟踪记录到他在港黑以外的日常活动路线汇报给我就行。”千代宁宁对着三个骷髅命令道，“三号，你比较靠谱，你负责指挥一号和二号行动。” “嘎啦嘎啦。” 没错，她还是盯上了兰堂这个野生超越者。目前的兰堂应当还没有恢复记忆，而且如果再等两年对方恐怕就要下线了，因此现在实在是个不容错过的好时机。 她这回打算直接采取简单粗暴的套路，找到四下无人的暗处，直接让骷髅们攻击他，而她本人则提前找个地方蹲点等着目睹兰堂使用异能力“彩画集”。 第二天中午才起床的千代宁宁发现昨晚出去做任务的小骷髅并没有回来，她与骷髅之间并没有像森鸥外与爱丽丝一样的共享感官功能。她只能感应到骷髅们的大致方位和距离。 目前骷髅们都还安全，似乎分散开来了，有一只在港黑大楼附近，还有两个在比中华街更远的地方。 想来骷髅们完成任务还需要些时间，那今天做什么呢？ 千代宁宁打开手机，中也依然没有回复她的简讯。 “好吧，今天不去擂钵街的话，果然，还是去侦探社那边吧......” 武装侦探社应是在元町一带，一栋古朴的红砖建筑的四楼，而一楼有一家名为旋涡的咖啡厅，因此并不难找。 今天她并没有刻意打扮得低调方便，而是像大多数游客一样精心穿搭了一番，一身表面低调的定制款加上精致的小珠宝首饰。 “现在的侦探社应该只有社长、乱步和晶子吧......”千代宁宁坐在车里想着，她并没有选择步行，而是直接让酒店的人帮她安排了一辆车，“时间线太早了些......” 她其实原本并不打算去侦探社，只打算去漩涡咖啡打个卡罢了，毕竟还没做好被江户川乱步一眼看穿的心理准备。 但是想到超推理被集邮的可能性，还有晶子逆天的治疗异能，突然觉得见面是迟早的事，反正......“乱步的话，应该不会介意的，如果被看穿的话，就开诚布公好了，似乎也有可能是看破不说破的情况......” “那么——我需要一个委托作为接触侦探社的理由......想来想去，果然只能这样了。” 元町，武装侦探社。 与谢野晶子刚被带回侦探社一段时间，尽管她对乱步曾说的话毫不怀疑——“我们想要的不是你的异能力，你的温柔才最有价值”——但她一时还是难以逃脱之前的心理阴影，她不想出门，她害怕再遇到森鸥外那个恶魔，也还没有完全克服使用异能力的抗拒心理。 幸亏社长并没有安排她出外勤，暂时也没有需要使用异能力的地方。经常一个人待在社里的与谢野晶子偶尔也会产生内疚的情绪，怀疑起自己在侦探社的作用。 “这个时间，社长和乱步应该快回来了吧......”与谢野晶子一个人坐在空旷无人的侦探社看着医书，“上次好像是说要招一位常驻的事务员......什么时候才能招到人呢？” “笃笃——” 脚步声与敲门声相继从门口传来。 与谢野晶子走过去打开了门，愣在了当场。 门外是一位看起来年纪和她差不多的白发少女，全身上下都过分精致闪耀了。 “你好，请问这里是武装侦探社吗？我想在贵社下一个委托。” 雪发绿眸的少女在门开的刹那就率先打了招呼，与谢野晶子也立刻回过神来：“是的，这里是武装侦探社，我是社员与谢野晶子。” “目前其他两位社员还在出外勤没有回来。”她一边解释着一边将客人请进了屋，“虽然有些冒昧，但是，请问你今年多大了？”看起来是未成年，没有家长在身边吗？虽然她和乱步也年龄不大，但是委托人基本都是成年人，即使有未成年人来下委托，也多半是找猫咪之类的...... 当然，在横滨这个地方，年龄并不那么重要。之所以多问一句，只是因为这位客人并不像横滨人罢了，一时没法将横滨人的习惯套用到她身上，只会觉得这位小姐应是有人精心看顾的温室里的花朵。 少女穿着海军领的白衬衣，外搭一条墨绿色的格纹背心裙。走进侦探社的一刹那，从大落地窗照进来的光芒就将她胸前的祖母绿宝石胸针还有耳垂上造型简洁的同色系耳钉照得波光粼粼。 “这些宝石很贵的样子......看起来是大小姐呢......”与谢野晶子默默得想着，将人带到了座位上，然后去接了杯红茶端到少女面前。 “我叫千代宁宁，今年13岁。”面前的少女回答道。 与谢野晶子拿出了记录本开始记录。接待和事务员的活她目前也还算熟悉了：“那么千代小姐，请问具体是什么委托呢？” 千代宁宁安静而腼腆地笑了笑：“我想拜托贵社帮我调查一个昨晚偶遇的男孩子的信息和住址。” “欸——？”与谢野晶子有点惊讶，“是......是一见钟情吗？!” “啊......那倒没有到这程度，不过他确实是很特别的那种，再加上一些特别的相处，而且帮助了我，是个好人......”千代宁宁语义不详地阐述了一番，“虽然加了邮箱，但是突然就不理我了，也不接受我的报答，感觉很不好意思......总之，想再见他一面......” 与谢野晶子已经坚定地认为千代宁宁确实是对那位少年一见钟情而不想承认，其实这种程度的委托太孩子气了些，完全可以拒绝掉，但是只比少女大一岁的与谢野晶子完全控制不住内心的罗曼蒂克初恋情结，她决定必须得帮少女这个小忙，这种小委托......或许她也可以解决，根本不需要乱步出马：“那么，千代小姐不是本地人吧？” “对，我是东京人，昨日刚来横滨度假。” 嗯嗯，果然，这位美少女一看就不是横滨本地人：“对了，是一个人来度假吗？没和父母一起吗？” “是和同学一起，但昨天是单独行动。” 与谢野晶子没有多想，点点头继续问道：“对方的名字叫什么呢？” “中原中也。” 好像有点耳熟？但是不认识......这也是正常的，一直被隔离三年的我其实也不认识多少横滨人......与谢野晶子的眼神暗了暗。 “对方的年龄和长相方便描述一下吗？” “橘红色头发，蓝眼睛，颜值很高！年龄的话，应该和我相仿。” 颜值很高......嗯......果然！ “那么是在哪里偶遇的呢？还有其他知道的信息吗？” “是在中华街的中餐馆因为拼桌偶遇的，当时好像听到对方在帮餐馆送货，后来因为迷路了拜托他送我回酒店，中途还去了大栈桥，昨晚还遇到了黑手党封锁21区，所以，对方帮了我大忙呢。” “？”与谢野晶子有点听懵了，突然有好几个重点冒出来的样子，“等一下，我们一个一个来，那个中原中也，在帮中餐馆送货......？” “这个情况的话，在横滨本地，是流浪儿的可能性比较大啊......”没错，擂钵街出来的许多无家可归的少年在打这种零工作为生存的手段。 但她当年在擂钵街一直待在森鸥外的诊所，实际对擂钵街的孩子并不认识......想到这里的与谢野晶子又突然担心面前的疑似富家千金接受不了，赶忙找补道：“不过也不一定啦，也可能是普通的趁假期挣点零花钱的孩子......” “中也他......应该就是孤儿没有错，还有和他在一个团体的孩子们，应该都是抱团取暖的孤儿吧。” 这么一来果然就是擂钵街的孩子没有错，擂钵街里面确实有不少小团体，又一次捕捉到关键词的与谢野晶子着急追问道：“是什么样的团体？叫什么名字知道吗？” “知道哦，是叫，羊。” “欸——？？！”与谢野晶子将记录本啪的一下拍在桌上，站了起来：“怎么会是那个羊？！”虽然羊的人年龄都很小，但可不是普通的流浪少年团体，毕竟他们连许多专业的武装势力都敢招惹。 “等一下，你刚刚说黑手党封锁21区，那不就是因为羊的人吗？！”没错，因为这个事故，他们侦探社还接到了委托调查封锁原因的单子以及不少委托他们寻找被封锁在21区的家属的......由于事故发生在晚上，他们还加了个班，所以与谢野当然很清楚是怎么回事。 与谢野晶子的罗曼蒂克幻想顿时消失了，这种富家千金看上小混混的既视感......想到千代小姐和那个什么中也还交换了邮箱，她顿时又重新燃起了斗志，她一定要让面前快要“误入歧途”的美少女“迷途知返”。 没错，好好查查那个中原中也和他所在的羊干的违法乱纪的事，全部整理出来，让这位千代小姐不要再被那个中原中也的颜值所骗了！ 第28章 关于羊之王的委托 “我知道哦，”千代宁宁看着激动的与谢野晶子不着痕迹地抬手掩住快要憋不住笑的嘴角，“当时就知道了。中也送我回酒店就去救他的同伴了，而且还一直说着自己不是什么好人......” “但是......会因为心软帮助陌生人，不好意思拒绝别人，明明给他添了麻烦但是因为我害怕黑手党所以还是先送我回酒店了.....而且......特别坦诚，完全没有欺骗隐瞒我的想法——无论怎么想，都是比普通人更善良的好人！长得也像个小天使！” 啊这......这不是完全沦陷了吗......与谢野晶子看着千代宁宁亮晶晶的双眼无奈地泄气，她重新坐下：“如果真的是像你说的这样，那确实算是很不错的人没有错......”但是有没有可能最后一句才是真相...... “但是即使如此，还是不建议千代小姐再和对方往来，既然对方也说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并且不再回复你的邮件，可能也是出于这种考虑吧——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呢。”从这一点看，这个中原中也确实是个十分有分寸的人，好像难以批判他什么了，与谢野晶子心想。 “与谢野桑，你说的我都明白。但是，等假期结束我就要回东京去了，或者说，回我的世界去了，无论如何，我想要再见他一面，因此，拜托你了。”刻意说成仿佛是最后的告别的样子，千代宁宁故作忧郁状，“与谢野桑你既然知道羊，那么能跟我说说吗？” 与谢野晶子为难地皱着眉，然后叹了口气：“好吧。羊是擂钵街的组织，千代桑你听说过这个地方吗？” 千代宁宁点了点头，微笑道：“与谢野桑也请别把我当作什么不谙世事的人，擂钵街应当就是五年前的那场爆炸事故的所在地吧，听说有一些幸存者还有许多灰色身份的人们在里面建起了街区居住，但是地图上好像没有看到呢。” “欸——你居然真的知道？”与谢野晶子有点惊讶，没错，这是一个不存在于地图上的人造岛屿，横滨以外的人们应该无从得知才对，她原本已经做好了介绍的准备，“千代桑，方便问一下你家里是做什么的吗？”政治家的儿女似乎是有可能知道这种内幕消息。 “我以为与谢野桑已经知道了呢，不是说侦探都很擅长见微知着的推理吗？”千代宁宁谨慎地完美扮演着一个对侦探社一无所知的原住民。 “啊......说起来很不好意思，其实我不算是侦探啦，我们社的侦探只有乱步君一个......”与谢野晶子尴尬地眼神飘移了一下，担心少女质疑他们的专业度，“但是乱步他一个人顶外面十个侦探！” 千代宁宁看着与谢野晶子那个坚定的“相信我”的眼神忍不住笑出声：“这样吗？没关系哦，侦探社的每个人一定都有不可或缺的价值嘛，大家能聚集到一起可是很难能可贵的事啊。” “诶？”与谢野晶子没料到会听到这种话，她愣了一下，好像莫名巧合的被安慰了一下。 “我的父亲是内阁的政务官，大哥也是议员。所以经常能在家里听到一些小道消息。” 这种程度的家世吗......好像很厉害的样子......突然好像不担心大小姐被不良骗了...... “好的，我明白了。那么，我继续说了。” “总之，羊原本应当也只是擂钵街常见的未成年互助团体，但是自从他们拥有了一位异能力强大的首领之后，便成为了仅次于高濑会和gss这种正规军的组织。羊的家伙可并非安分守己的人，从昨晚和港口黑手党的冲突也可以看出来，他们可是很擅长惹是生非以及势力斗争的。” “羊的首领是异能力者？是什么样的异能力，与谢野桑你知道吗？”千代宁宁听到这里恰到好处地流露一丝焦急，故意忽略了晶子的后半句关于羊的警示。 与谢野晶子即使自认没有侦探天赋也确实收到了这明显的信号：“千代桑你......应当是知道异能力的吧？” “当然......所以，与谢野桑，羊的组织里有几个异能力者？”千代宁宁继续追问道。 “什么？你这么问的话......莫非——你说的那个中原中也就是异能力者？！”与谢野晶子的音量骤然提高。 “是的，中也是异能力者哦。” “那不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羊之王吗！因为——据我所知，羊组织的异能力者就只有他们的首领啊，我不知道他的姓名，只是听说过“羊之王”这个名号......”与谢野晶子开始刷刷刷地记笔记，“原来羊之王的名字叫做中原中也，这个信息应该需要先记下来比较好...... 啊......这一幕有种国木田的既视感啊......千代宁宁默默地盯着与谢野晶子记笔记。 “对了，是什么异能力，千代桑知道吗？”与谢野晶子完全重点错地打算好好地给羊之王中原中也留个档。 “这个倒不是很清楚，但是是可以在空中飞行的异能力，当时因为黑手党封锁了街区，所以中也带着我从空中回了酒店。” 与谢野晶子脑补了一下那场面：“！” “公主抱！是公主抱对吧！” 千代宁宁腼腆地微笑了一下，略低头避开了与谢野晶子八卦的眼神，假装有些害羞的样子。 这么想来，确实是十分罗曼蒂克的相遇，难怪千代桑这么念念不忘！ “既然是羊的首领，那么肯定不只是飞行的异能力吧？” 千代宁宁的提问打破了与谢野晶子的浮想联翩，她回过神：“是的，应当是借力飞行之类的......对方可是十分强大的异能力者，死在他手下的人可是不计其数的......”没错，清醒点，与谢野，很有必要让千代桑认清对方外表下隐藏的鲜血与罪恶。 “但是在擂钵街那种地方，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吧......所以，我才想来贵社下这个委托。我想知道中也的来历，他有家人吗，为什么会出现在擂钵街，为什么会加入羊......”让侦探社一开始就注意到中也的存在和身世的秘密，让某位世界第一聪明的侦探提前入局，这就是千代宁宁的目的，虽然她还没想好该如何利用信息差的优势，但是，社长和乱步都是信得过的人。 “而且，中也明明是首领，还在做送货这种苦力，手下的成员还在他不知情的时候和黑手党起冲突等着他去救场，无论怎么想都让人感觉好心疼......” 与谢野晶子愣住了：“你会这么想也没错啦......但是在擂钵街那个地方，到处都是苦苦挣扎的人......拥有异能力已经是极大的幸运了......” 或许是本身就见过太多残酷，尤其是，在“不死军团”中那些不堪回首的经历......与谢野晶子听了眼前少女的话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失去了那种常人的同理心，无论是混乱的擂钵街还是整个势力割据的横滨，每日都在发生的罪恶，对此，她已经形成了钝感力。 “与谢野桑，中也在我眼中是不一样的，他不会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在擂钵街挣扎的少年，我们的命运会有接轨的那一天，所以，”她微微倾身向前握住与谢野晶子的双手，“接下我的委托吧，我，想要知道中也的信息，这对侦探社而言也会是有用的情报。” 千代小姐.....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与谢野晶子看着对方祖母绿色的眼眸，眨了眨眼，然后视线转移到她被握住的右手，突然脸色爆红地抽回手：“咳，好吧！但是调查羊之王的委托已经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所以必须得等社长他们回来才能定夺——” “啪——” 这时侦探社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了。 第29章 异能力:超推理 “我回来了——”穿着经典的福尔摩斯风格侦探服、戴着侦探帽的黑发少年抱着一大堆零食笑眯眯地出现在了门口。 “咦，社长没有一起回来吗？”与谢野晶子走过去向侦探少年的身后看了看。 “社长跟政府的委托人大叔走了......”江户川乱步走到座位上将怀里的零食全部放在桌上，然后啪嗒一下在转椅上坐下，拆了根棒棒糖。 “居然没有迷路吗？还是又碰到了好心人？”与谢野晶子关上了门走回来。 “是后者~遇到了咖啡厅的外送员的说~”江户川乱步仿佛完全注意不到室内还有一个人似的，自顾自含着棒棒糖掏出了游戏机。 “等一下，乱步，现在还不是玩耍的时候。这位委托人千代小姐想向侦探社下单关于羊之王的调查委托，要不要等社长回来再定夺呢？” 千代宁宁没有说话，或者说根本说不出话来，她的视线一刻不离地跟随着这个孩子气的侦探少年，脑海里充斥着各种思绪。 不是一般都会有这种情况吗，越是想放空思想不被读心术察觉到秘密，越是会控制不住地去想自己不愿被人知道的难堪事。在这短短的两分钟内，穿越者、超推理、异能力收集、剧情，各种想法全都涌上来了。 而且......如果是乱步的话，总觉得再演戏会有种强烈的尴尬感呢。 江户川乱步将椅子转了回来，放下游戏机，眯着眼睛看了过来：“姓千代的......委托人小姐吗？” “千代桑，这位就是我们社目前唯一的侦探，江户川乱步......”与谢野晶子十分自觉地介绍着刚刚了解到的基本情况和委托内容。 随着她的介绍，二人的视线直直地对上了，没有一个人移开眼神，千代宁宁甚至还分神想着：原本以为动漫中的眯眯眼被真人化会很怪，但是现实中看的话，上挑丹凤眼真的超绝！超适合乱步！又孩子气又腹黑的感觉...... “总感觉你在想什么失礼的事......”江户川乱步突然开口。 与谢野晶子停下了叙述：“？” 千代宁宁也停下了乱七八糟的思维，愣愣地看着乱步少年。 “你，好像很有趣呢，一副认识乱步大人的样子......” “欸——千代桑你认识乱步吗？啊......乱步的名声难道已经传到东京那边了吗？”与谢野晶子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明所以地单手撑着乱步的办公桌另一只手叉着腰问道。 “笨蛋晶子，才不是这种认识~”江户川乱步笑眯眯地反驳道，“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好像很喜欢我的样子~” “？？”与谢野晶子对江户川乱步的话深信不疑，她立刻想起了被白发少女评价为“高颜值”的疑似一见钟情的中原中也，忍不住问道：“千代桑你......莫非就是那种......所谓的，颜控吗？” “呃......”一排黑线仿佛出现在了千代宁宁的脑门：虽然知道会被看穿什么，但是没想到是这个方向的......“颜控什么的虽然没说错啦......” “但是绝对不是这个原因！”她唰地一下转过头盯着与谢野晶子的双眼斩钉截铁地说道，“而且我明明也很喜欢晶子啊！” “这样吗~看来也很了解晶子呢，不过嘛，也可能不止这些......还有些看不清的东西......”江户川乱步微微睁眼，用轻飘飘的语气自顾自分析着，“既然这样，那就稍微认真一下好了。” 他掏出那副千代宁宁十分眼熟的黑框眼镜架上鼻梁，然后用中指利落一推，睁开了双眼；“异能力——超推理！”镜片十分应景的反出一片白光。 “这个熟悉的异能力波动......莫非......””感觉的到自身的异能力在乱步使用超推理的时候突然异动，千代宁宁刚刚就开始加速跳动的心脏突然漏跳了一拍，“难道——超推理真的可以被收录进异能书里吗？！” 她的手指忍不住微微蜷缩了一下：好想把书召唤出来看一眼啊...... “欸——什么嘛，居然有这么耍赖的异能力吗！这位委托人小姐，你这样可是形同偷窃的作弊行为啊~” “终于——” 被看穿异能力的千代宁宁却放松下来，早就知道会这样，看到结果反而终于能松口气了。 “异能力的事，怎么能叫偷呢？”她学乱步微笑着眯起双眼回答道。 江户川乱步直接露出委屈不满的包子脸：“你的异能力应该是有一个载体的吧？我猜的没错的话，应该是书之类的东西吧，快点拿出来把乱步大人的那页撕掉！” “？什么？？千代小姐也有异能力吗？”在场真正惊讶的只有与谢野晶子，她听得云里雾里，根本没猜出来千代宁宁的异能力到底是什么，她没有为难自己去猜透，只是开始担心这位表面无害惹人怜爱的少女是否有其他目的。 “不用担心哦晶子~虽然来历很不一般的说，但是千代桑当然不是侦探社的敌人。这点可以放心啦。而且，刚刚说的喜欢晶子你也是真的哦~” “真的假的......”与谢野晶子难得对乱步的话作出这种质疑的回应，但乱步仍旧笑眯眯的，毕竟，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只是因为害羞罢了。 千代宁宁犹在旁边思考乱步刚刚的话：把乱步的那页.....撕掉？还能这样吗？从来没想过的事情......那么，被撕下来的异能力还能生效吗？有没有可能......还能给别人用？ ......说起来，这种说法，怎么有种那个传说中的“书”的既视感——不，怎么可能！一定是巧合！ 千代宁宁甩了甩头回过神来，既然已经被猜到了，那就不必太过避讳了。她直接召唤出了异能书，翻到最新出现的那页，确实是江户川乱步的名字没有错！ 江户川乱步 日本“侦探推理小说之父”，代表作《二钱铜币》《d坂杀人事件》《人间椅子》《阴兽》《怪人二十一面相》 能力名：超推理 |只要戴上眼镜，就能获得敏锐的观察眼，一瞬间擭取全部情报。 异能力状态：冻结中 今日可使用时间：3min（冻结中） 真的是——超推理！！ 但是......怎么是用不了的状态啊？！而且......这超多的代表作是怎么回事，还有能力出处也没有...... 总感觉有什么很麻烦的事在等着她...... 异能书又出现了和之前不一样的记录模式，她渐渐感觉到或许有许多设定特殊的异能力者都会拥有完全不同的解锁方式......比如，魏尔伦和兰波这种狗血的互换姓名设定...... “整整五本代表作，无论怎么想，都不可能是每一本都能产生一个异能力的情况吧......就是说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事啊！” 千代宁宁死死地盯着江户川乱步的那一页，完全没感觉到室内早已安静下来，晶子和乱步都在不着痕迹地看她手上凭空出现的书。 第30章 乱步的场合 “啊喏，看完了吗？可以把乱步大人的那一页拿来看看吗？直接撕掉也没关系的说。”江户川乱步重新靠回转椅上惬意地咬着棒棒糖，随意地出声问道。 千代宁宁犹豫了一下，还是直接走到乱步面前把书递给了他：没办法，实在是太想要超推理了，解锁这个异能力的方法，她有个猜测，但是她自己实施起来也是很困难...... “欸？直接接触没关系吗？这可是异能力物品......”与谢野晶子下意识有点不放心，她瞥到书上有文字，但是还是十分有道德地移开视线没去看它。 “啊......我这个书肯定没关系，但是别人的就不一定了......”没错，说的就是你——爱伦·坡。晶子和乱步在某段剧情里会被关进爱伦·坡的小说里。 “果然很有趣啊......看来超推理也没法完全看透你的秘密呢。”听到这话，江户川乱步微眯着眼睛看着她分析着，一边接过了她的异能书。 “日本“侦探推理小说之父””这行字第一时间映入眼帘。 “......宁宁酱还真的是拥有了不得的大秘密啊，这么信任我的吗？这一点也是很值得深思的说......”像是看到了什么超级有趣的东西，他露出了明显的趣味的微笑，镜片又反光了一下，然后开始用别人听不清的音量开始嘀嘀咕咕，“不过，这应该是同位体吧......乱步大人果然是最强的~” “哈？宁宁酱是什么鬼？我刚刚是错过了什么剧情吗？”与谢野晶子有点被突然变得亲昵的称呼雷到，乱步君已经到了这个年龄了吗？她看了看舔着棒棒糖、盯着书页、兀自笑得像黑猫一样的少年侦探，不——完全不像，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没事啦，我本来就更喜欢直接喊名字的。晶子，不可以吗？”千代宁宁直接靠近与谢野晶子揽着她的手臂发动撒娇攻势。 “咳，随你啦！”不太习惯与人亲昵的与谢野晶子伸手虚虚地抵抗着后退了几步。 “啊喏，宁宁酱，可以看看其他人的吗？”江户川乱步突然举手问道。 千代宁宁：“？” “不行！”这种程度就还是太超过了！她立刻把异能书收了回去，异能书直接从江户川乱步手上消失了。 “乱步君，明明应该看了自己的那页就该知道全貌了吧？”千代宁宁狐疑地问道。 江户川乱步失望地又变成包子脸趴在桌上：“怎么可能，这可是世界层面的谜题吧~话说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啊——” “啊......大概是卡密萨马的形象。”有被包子脸乱步可爱到，千代宁宁忍住了到嘴边的姨母笑，“全知全能的神明大人，怎么样，我是不是很给面子？” “什么全知全能嘛......眼前不就有看不穿的事......明明只要再让我仔细研究一下那本书的话——” “哒咩。”千代宁宁立刻交叉手臂摆了个拒绝的x。 乱步默默摘下了眼镜，拆了包pocky饼干开始化失望为食欲。 从乱步刚刚的话可以推测，她穿越者的身份、以及这个世界其实是一部漫画的事实应该都没有被完全猜出来。如果再让乱步看见其他文豪的信息记录，那么异能力者和文豪的关系可能就彻底瞒不住了！ 谜底若是太早揭晓就会少了很多趣味嘛~ 不过话说回来，看到“异能力超推理”，乱步岂不是会更坚定地相信自己有异能力了吗......emm总感觉闯祸了呢......不过这种事......还是假装不知道交给侦探社的人烦恼好了! “不过乱步君不是说要撕掉你的那页吗？”千代宁宁好奇地问。 “嘛~看你也很不容易的样子——反正你即使有这个异能力也是不可能赢过乱步大人我的说。” “而且......身为卡密萨马的我偶尔也要照顾一下自己的信徒嘛。” 千代宁宁眼前一亮，双手合十：“这样吗......那么关于解锁......那五本书，该怎么做？乱步大人一定知道了吧！教教我吧！拜托了~” “嗯嗯......咔擦咔擦......就跟你猜的一样，是要全部公布哦~”江户川乱步点点头，一边利落地啃着pocky一边回答着，“不过，乱步大人可以帮你做这件事......咔擦咔擦......反正对同位体的书我也有点感兴趣，如果不是很高明的案件，乱步大人可不会让自己的名字出现在书脊上哦......咔擦咔擦......” 千代宁宁：“！” 这不就是——可以直接出版的意思吗！？竟然不用自己做这件麻烦事！还得到了异能力者本人的许可！ “乱步大人——”她“啪”的一下单手撑在乱步的办公桌前，黑发少年像只被突然吓到的黑猫似的停下了啃饼干的动作。 “你可真是我唯一的神——”下一秒千代宁宁飞速摘下了少年的侦探帽，用力揉了一把他那头总是有些炸毛乱翘的黑发，“哈哈哈哈哈~” “什么嘛......不要弄乱我的头发啦~”江户川乱步从座位上站起来，然后直接翻过了办公桌，他一把抢回帽子，然后立刻对着少女雪色的长发揉了回去。 “喂......还有人记得这里还有一个人吗......”与谢野晶子摆出死鱼眼双手环胸看着这两个幼稚鬼，“乱步就算了，原来千代桑也是个中二病吗？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那个......晶子，深藏不露不是这么用的吧......”千代宁宁讪讪地笑了。 “为什么说“也”呢？”江户川乱步也探头凑热闹举手提问道。 与谢野晶子刷的一下别过头不搭理他们：“差不多玩闹够了吧。那么可以开始讨论关于羊之王的委托了吗？” “调查羊之王吗？我这边没问题哦~”江户川乱步回到座位上，在转椅上转了一圈，又拿起了游戏机，“既然宁宁酱特意下了委托，中原中也这个人的背后一定有一些非同凡响的东西吧。” “但是不是案件的话，还是有点无聊的说~而且去擂钵街调查的话，还得拜托社长一起......” “我也可以！”千代宁宁举手，“我可以保护乱步大人的安全！” “不行 ！”出声的是与谢野晶子，白发少女和黑发少年同时整齐地看了过来。 “咳，我是说，社长绝对不会放心你们两个去擂钵街的，而且侦探作为我们武装侦探社的核心本来就不应该轻易涉足危险的地方嘛......” 虽然说着很有道理的话，但与谢野刚刚只是脑补到乱步和那个中原中也同时出现在千代桑身边，总感觉像是会产生什么修罗场，更别提乱步桑还这么孩子气，而那个什么中也目前听下来感觉套路很多的样子（大雾）......不，坚决不能让他们一起！ “晶子，又在想什么奇怪的事了吗......”江户川乱步从游戏机上抬起头看了眼神游完猛甩了两下头的与谢野晶子若有所思。 千代宁宁却没有多想，晶子说的很对。现在的侦探社确实人太少了，很不方便啊，不像后期有那么多可以搭档出外勤的调查员......等一下，她突然有了一个绝妙的好主意！ “呐呐——要不招几个可以出外勤的调查员吧！”千代宁宁兴奋地提议。 “欸——？虽然社里是一直很想招新人，但是目前的资金应该只够招一个普通事务员......”与谢野晶子一开始完全没发现千代桑有这么自来熟，但还是被她亲昵随性的语气感染了下意识回道。 “我来出钱！”虽然她目前没钱，但是后续会有出版社的盈利分红，应该足够用，想想乱步这边能陆续出版五本侦探小说，到时一定会掀起推理界有史以来的最高潮！至于这次投资，跟家里说一声从信托基金那边支取吧。 “但是我们武装侦探社需要的社员本身就很难找啊......”与谢野晶子有点为难地含糊其辞。 “我要说的就是这个！我有一个人选！乱步君，你还记得女社长案件中被陷害的杀手少年吗？”没错，她要推荐的社员就是织田刀之助！织田作之助在加入港黑前当了四年邮差，所以目前应该已经没在当杀手了，如果现在就把他忽悠进武侦，岂不是能无痛拔刀。 “记得哦，不过宁宁酱居然连那件事都知道吗？他的话，确实可以吧，乱步大人是无所谓啦。”江户川乱步面对着落地窗一边打着游戏一边随意地回答道。 “不行，不能无所谓。”千代宁宁凑过去将他的椅子转回来，面对面说道，“乱步大人~想想办法让他加入吧，这可是对信徒我很重要的大事！” 江户川乱步从游戏机上抬起头睁开眼与她对视了几秒，然后又重新眯了回去继续打游戏：“知道了啦~我之后会跟社长说的......”宁宁酱，这么花心可不行呢......还害我这局失误了一次...... 第31章 诸事的过渡章(utopia:不靠谱的盟友) 因为最终还需要等待福泽社长回来才能决定与安排各种事宜，千代宁宁留下了电话、还和晶子、乱步都交换了邮箱就离开了侦探社。 意外之喜真的每天都在发生呢，最近好运到感觉有什么倒霉事在后面等着她的程度......织田作之助能否入职武装侦探社一跃成为她目前最期待的事，连获得超越者的异能力都得排在后面呢...... “啊......对了，看看我的小骷髅们都在哪里......”千代宁宁感应了一下，发现三个小骷髅都在港黑大楼附近，看来还在等待兰堂下班盯梢中。 突然邮件提示音响起，千代宁宁立刻拿出手机。 “好吧......想多了，不是中也。” “大小姐！在下今天早上已经到达您说的书店了，也买到了《明暗》，初步拜读了一下，果然是有一本难得一见的佳作啊！这样的老师怎么会这么多年一点名气都没有呢！？明明文笔和文风看起来都相当成熟老练，见地也是独树一帜的深刻......（以下省略一百字彩虹屁）” 没错，是小林编辑！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兢兢业业，明明现在是假期，居然第二天立刻就赶过来加班了......啊，资本家的良心好像突然痛了一下...... 话说玉川社那边居然给她安排了这么对味的文学编辑，明明当时开会的时候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那么，书店那边能联系到作者吗？”千代宁宁回复道。 “是的，可以的！书店老板认识作者，还说那位夏目老师经常会在书店门口的户外区喝下午茶！” “小林编辑，有一件事是必须要注意的，不要透露任何关于我的信息，不要透露我这个会长有插手玉川书店的事务，也坚决不能透露是从我这边知道的这位夏目老师。”千代宁宁想了想，继续输入，“这样吧，你就顺便在横滨度个假好了，费用你上报给社里我这边报销。先把联系方式要来，等假期结束再联系夏目老师谈签约的事，到时就假装你是偶然在假期发现了这位宝藏作者。” 对面的小林编辑沉默了一下才继续发消息过来： “明白了，大小姐，我一定全都按您说的做！” “不过，万一作者本人不同意签约怎么办？” 千代宁宁看到消息忍不住笑，确实呢，夏目漱石如果真的想当签约作者估计早就成为名作家了：“这种问题可就是小林编辑你的份内之事了。不过我认为，应当从以下几点说服他。” “首先是整个日本文坛的文学衰败，其次是全体日本国民的精神世界荒凉，举例证明他作品中的思想在各种社会矛盾中的应用价值，一定要将高度提升到人性探讨、国民精神觉醒和警示政府上面去，大致就是这样。” “太精彩了大小姐！您的理解实在是太有深度了！我也认为夏目老师或许就是我所期待的划时代的文豪！我明白怎么做了！” 啊这......我只是为了忽悠三花猫老师上钩......其实《明暗》这种类型的书我也不是很爱看来着...... “你明白就好......” 千代宁宁早早地回到了酒店看起了江户川乱步的侦探小说。没错，《明暗》不爱看，但是侦探小说她超爱的！ 之前在侦探社她有偷偷给乱步留下一本《二钱铜币》，后来离开侦探社后很快又在邮件里约定了等他看完再给他送下一本，毕竟出版的事，也确实急不得嘛。 不过既然有了江户川乱步，那么工藤优作可能当不了多久他们推理刊的主推了呢，但他本人肯定不介意就对了。 “如果这两天还能有好消息的话，之后就跟着百合子她们的行程出去玩几天好了，好像是要去神奈川看海......？” 此时在酒店躺平的千代宁宁完全忘记了自己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登陆过utopia了，没有日更任务真的就是超咸鱼的说~ 无头骑士lv4 【理涛某位消失的版主是不是被暗杀了】 趁着午休打开论坛的托马斯·莫尔看见了这个热度急剧攀升的帖子，就跟所有人一样，他没有丝毫犹豫地就点了进去。 “无头骑士lv4：如题，某版主已经消失半个月了，而且大家怎么@都没有出现。理性分析，是不是有谁对版主下手了？ 无头骑士lv4：毕竟版主之前一直特别勤快，有段时间还能同时更两部作品，并且经常活跃在评论区回复大家的评论，现在消失了半个月，就很不正常啊！谁懂！？ 无头骑士lv4：而且怀疑对象也是有的，楼主列出来，大家看看对不对：1. 赫尔曼·梅尔维尔；2. 《唐草物语》的作者；3. 那个加缪；4. 管理员；5. 知道了版主秘密的其他人” 托马斯·莫尔看到了“4”选项没忍住一口把刚喝进嘴里的红茶吐了出来：“让我看看，是谁在这诬陷局外人忠实的盟友拉斐尔。” 他发动了异能查看了“无头骑士”的信息：马因·里德，男，18岁，英国北爱尔兰贝尔斯法特。 “是英国人？算了......还是个毛头小子......” “寂寞的行善者lv7：分析得很好，下次别分析了，居然还把梅尔维尔先生排在第一个...... 葡萄lv5：没错，根本不可能是赫尔曼，其实赫尔曼根本不讨厌《白鲸》这本书，他觉得写得挺不错，是值得世人一看的文学，这可是原话。 波尔多之风lv5：我投加缪一票。 【回复波尔多之风】夜巡骑士lv6：同为法国人，我佩服你的大胆。但是那个加缪根本不杀人，他只会把异能力者关进监狱，你和楼主一样脑子秀逗。 【回复夜巡骑士】无头骑士lv4：嘿，你这个剽窃楼主id的家伙，楼主可不是无故怀疑，也许版主根本不是异能力者，那就没有关进默尔索的价值了，而他挑衅了那个加缪......所以加缪还是有嫌疑！ 【回复无头骑士】夜巡骑士lv6：是你剽窃我的id，麻烦你看看清楚是谁的等级比较高\/微笑 嘉莉妹妹lv5：你们的讨论没有意义，有哪个人查出过版主的真实身份吗？这里可是utopia，如果有人知道版主是谁，那一定是管理员干的。 【管理员】拉斐尔lv10：\/微笑 让我看看是谁在说管理员坏话。拉斐尔可是局外人版主忠实的盟友，而且杀她对我没有任何好处。我想版主只是暂时休息一下没有上线，比如度假去了！ 嘉莉妹妹lv5：“她”？ 葡萄lv5：...... 独角兽lv4：...... 夜巡骑士lv6：...... 波尔多之风lv5：...... 为自由而战lv4：@【管理员】拉斐尔 我想你并不是个很好的盟友。 波尔多之风lv5：嘿，楼上的，你破坏队形了！ ......” 第32章 兰堂(有部分上章未完utopia对话) 托马斯·莫尔看着这一连串省略号陷入心虚无语中：umm拉斐尔也不是故意的......放轻松，仅仅知道性别是不会出大事的...... “无头骑士lv4：那么，还剩最后一个嫌疑人，《唐草物语》的作者。 葡萄lv5：从头到尾都没有嫌疑人吧，管理员不是说版主只是没上线吗...... 弗雷德兄弟lv7：版主应该确实在度假中，最近是日本的假期，不是吗？但是，应当不止我发现了，版主一直没有公布《唐草物语》的作者，这其实很值得探究。毕竟她公布了梅尔维尔先生的名字，还直说《白鲸》和异能力有关。 【回复弗雷德兄弟】波尔多之风lv5：大侦探，能不能说得再直白点？ 弗雷德兄弟lv7：版主绝对是个日本人，她不敢公布《唐草物语》的作者名字多半是因为她本人与作者有关；我原本还有一种怀疑是这一本随笔集是版主自己写的，但是管理员透露“局外人”是女性，《唐草物语》的作者应当是男性，因此只有另一种可能，版主怕被作者发现。 弗雷德兄弟lv7：另外，《唐草物语》的作者极有可能不在论坛中，谁都知道我们对日本异能力者不感兴趣，但版主仍然不敢公布作者的名字，因此与这位作者同名的异能力者应当具有一定标志性和危险性。 嘉莉妹妹lv5：好吧，你字多我信你。我还有个问题，版主是异能力者吗？她的异能力究竟是什么？她发布这些文学是为了什么？utopia不是禁止异能力的吗？ 弗雷德兄弟lv7：信息不足，无法判断。但我有个怀疑，版主发布的异能力作品并非凭空生成，很有可能是需要一定接触的，如果像我猜测的那样，《唐草物语》的作者是版主熟悉的人的话。 波尔多之风lv5：那么，也就是说，版主接触过梅尔维尔先生？@葡萄 快去问问。 弗雷德兄弟lv7：这只是一种猜测，并不能下定论。 葡萄lv5：我来了，赫尔曼说他想不起来曾认识任何日本异能力者...... 弗雷德兄弟lv7：对方可能会隐藏异能力者的身份，因此关键词只有“日本”、“女性”，而且应当是近期出现的人。 葡萄lv5：......你这么说的话，我也是有点印象，但很扯淡，对方只是个小姑娘......” 托马斯·莫尔看着这些人的瞎猜莫名骄傲起来，在他看来这毫无疑问是个错误的猜测——虽然对方确实是个未成年少女，但是，“局外人”绝对没见过他，就知道他的身份和异能；而且他时常怀疑局外人和自己这个管理员一样了解所有这些用户...... “【管理员】拉斐尔lv10：我从未见过局外人，但她好像知道我...... 夜巡骑士lv6：我想她也不可能见过那个加缪...... 葡萄lv5：大侦探@弗雷德兄弟，看来你是猜错了。 弗雷德兄弟lv7：......好吧，确实有些地方想不通。” 千代宁宁此时并不知道她居然这么猝不及防地就差点掉马了，而在关键时刻拉斐尔这个坑了她一回的盟友又阴差阳错拯救了她岌岌可危的马甲。 一直等到睡着了，她的三个骷髅才回到了酒店。 大部分港口黑手党都是昼夜颠倒的工作时间，但是兰堂毕竟是少见的异能力者，当然不至于总是跟底层人员一样昼伏夜出，在没有任务的时候，他可以和大部分文职人员一起996。 感知到骷髅们回来了，千代宁宁睡眼朦胧地从床上起来。 一号又在手舞足蹈地“嘎啦嘎啦”个不停。 “什么......？好像被发现了？” “那对方有追踪你们吗？” “没有就好......看来是在等着你们找上门，这不是正好吗......” “欸？不想打？会死？......醒醒，你早就死了，是亡灵生物，可以在黑暗中重塑的......” 千代宁宁和骷髅们交流着情报。不是很意外骷髅们的盯梢被发现了，毕竟对方可是法国政府培养的特务，若是这么容易就被跟踪也是不科学。 但她的骷髅们可以隐匿在黑暗中，完全可以避免被对方找到产生正面冲突，兰堂很可能发现了这是异能力手段，因此应该会选择等待敌人先下手，也就是说他甚至会特意创造落单的时机也说不定。 但是千代宁宁必须本人亲眼见证兰堂使用“彩画集”的那一刻，若是到时真的只有她一个人在场守株待兔，一旦被发现了，岂不也是不打自招？ 看来，这出戏码还需要好好设计一番...... 子夜，兰堂仍待在自己空旷的别墅里，独坐在壁炉前。 这两天他感觉到有人在跟踪自己，本以为今晚会是对方下手的好时机，但跟踪的人却消失了。 本就在初步恢复记忆的兰堂不由得多想了。 逐渐松动的记忆已使他猜到自己的身份有问题，可能是间谍、雇佣兵这一类的角色，只是一直奇怪为何没有人试图寻找自己，联想到擂钵街那场大爆炸，或许他所属的组织认为他死了。尽管对故土的思念与日俱增，但是在一切明了之前，他并没有回去的打算。他要在这片土地寻找到自己丢失的记忆...... 而这次跟踪他的人又使他产生了某种妄想：似乎是异能力手段的跟踪方式，而且，没感觉到恶意，会是故土派来的人吗，还是......对兰堂这个身份、对他欧洲人的面貌产生质疑的横滨官方的人吗...... 兰堂并不认为是后者，因为这里是租界，外国人不算特别引人注目的问题，在当年那场大爆炸后，他这样的外国人也不算个例；而他在港黑也不算突出，尽管感觉自己的异能力应当远不止现在这样，但是连他自己都想不起来的东西，又如何被他人察觉到异常呢？ 第二天，跟踪的人似乎消失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昨天没有隐藏好自己的发现，这甚至令兰堂感到了失落，对方不会就这样放弃吧，这种程度的打探未免太微不足道了些。 今天依然是没有任务的一天，常年穿着风衣、戴着围巾和耳罩的黑色长发男人仍是在黑夜中走出了港黑大楼。 如果非要选的话，兰堂其实更喜爱有任务的日子，那些任务对他而言很简单，只要早早地结束，他就能在阳光充足的白天获得自由活动的时间，不用闷在港黑的大楼里瑟瑟发抖。尽管已经在这个岛国生活了几年，但他从未适应这里的气候，他所感到的寒冷当然是不寻常的，但他认为，只要回到法国，这一切应当都会变好，就如同寻常的水土不服一样。 这个点路上仍然有人，多半是游客。最近是假期，因此横滨也难得显出有夜生活的样子，尤其是中华街那一带，便是彻夜灯火通明也不稀奇。 但兰堂的住所所在的别墅区却并不热闹，纵使白天往往也不见一个人影。 或许对方会在那儿等着我......兰堂仍然对未知的访客抱有一定期待。 第33章 异能力:彩画集 待他走出热闹的中华街外围，走过了人迹渐少的教堂，前方再走过山手公园和紧邻的墓园，就快到他的别墅区了。 突然，他又感到了那熟悉的视线，来自右后方阴暗的树林里——跟踪他的人终于又出现了。 这次他没有再尝试看向视线的来处，而是继续向前方的无人地带走去。 极佳的观察力让他看到周围只有一个白发少女与他同路去往山手公园的方向，对方手上抱着一本书，他之前路过文学馆的时候便看到对方从里面出来。 兰堂不着痕迹地加快了脚步，他并不想牵连无关人士。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前方的黑暗中窜出了一具骷髅，骷髅手上拿着镰刀，嘴里叽里呱啦地乱叫着就向他冲了过来。 “骷髅？脆弱的生物......而且为何如此迫不及待......”兰堂没有任何危机感地避开了镰刀，向后方略觉可疑的白发少女看去，只见对方似乎是被吓到了，满脸震惊地呆滞在原地，而在她身后，他看到又一具骷髅正从少女的影子里冒出来。 “小心身后——”兰堂下意识地提醒道。 听到他的提醒，回过神的白发少女出乎他意料地迅速转身，手上闪过红色的光芒，那骷髅便被她按碎回了阴影里。 是异能力者？ 而且，那种红色的能量......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兰堂略一怔忪，随手用金色的方块困住了身前纠缠的骷髅；他不打算直接消灭它们，毕竟这明显只是异能生命，还需试试能不能通过它们找到异能力的主人才行。 然而白发少女的身边又出现了一具骷髅，很快又出现了第二具。她似乎并不是很擅长使用异能的样子，尽管那红色的能量似乎很强大，但她只能手忙脚乱地解决那些骷髅。 “到有光的地方去！”兰堂忍不住提醒道。 少女满怀感激与惊慌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立刻向灯光下跑去。 他将关着骷髅的异能力方块缩小到掌中，也走了过去。 “谢谢你，这位先生，想不到横滨的夜晚还有这么危险的东西。”那位学生模样的白发少女向他道着谢，仿佛以为刚刚的异能力生命体是某种都市怪谈似的。 “......” “不，那些是异能力产物，是特意找上我的，你只是凑巧出现在这里被波及的。”也可能不是，兰堂心想。他对孩子和少女都有着天性的宽容，但职业素养在提醒他不要放过任何巧合。 “你的异能力，使用得并不熟练的样子？”他问道。 “这个......因为不想当异类，所以一直隐瞒自己有特殊能力的事，也没有使用过......直到最近才了解到原来横滨这边有所谓异能力者的存在......”白发少女断断续续地抬头看他，又偷瞄他掌中的金色方块，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自己的脚尖，似乎很胆小的样子。 “那么，你的异能力是什么呢？”那种红色的光，似乎记忆中...... “......可以不说吗？”少女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我也不会问先生你的异能力是什么......” 少女的脚尖微微转了转，整个人都仿佛迫不及待要离开这里的样子。 “......当然。”浑身破绽的站姿，怎么也不像是特意接近的人，除非对方的演技太过高超，兰堂心想。 “我叫做兰堂。这位小姐，请问你是——？” “我叫做千代宁宁。千代集团的千代，我的父亲是内阁的政务官。”少女这回答得毫不犹豫，一脸警惕地看着他，生怕他发难似的搬出家族和父亲的身份。 兰堂已然放下了怀疑：这个身份，看来确实只是巧合路过吧，而且复数异能力者，从来没见过...... 他浅淡地笑了笑，略微弯了弯腰：“抱歉，千代小姐，在下并没有恶意。再次为连累到你致歉。如你所见，在下手头还有点事情要处理，那么便先告辞了。” 不待他转身离开，话音刚落，白发少女便如蒙大赦般直接往喧闹的中华街方向飞快地跑走了。 他当然还会调查一下那位自称政府官员子女的白发少女，但现在还是先试试找出骷髅们的主人吧。 成功了！ 其实她的骷髅们根本不怕灯光，只怕阳光，当时只是为了营造出在灯光下骷髅们就无法再攻击和回复的假象，以便及时地停止这场戏码罢了。 拿到了彩画集的千代宁宁当街表演了什么叫喜大普奔。 她一路狂奔回酒店，迫不及待地召唤了异能书。 已经有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但是一打开书页看到两个金色人名的千代宁宁还是瞬间双目圆睁。不愧是互换名字相爱相杀基友组，居然共用一页纸，但这怎么看都是因为连异能力也分不清他们谁是谁的意思吧...... 让·尼古拉·阿蒂尔·兰波 法国着名诗人，象征主义诗歌代表人物，超现实主义诗歌鼻祖，被誉为“通灵”诗人，代表作《醉舟》《地狱一季》 保罗·魏尔伦 法国诗人，象征主义诗歌早期领导人，代表作《月光曲》 瞧瞧这两行描述，很明显地对兰波多有偏爱，但兰波的确比魏尔伦出名很多就是了；而魏尔伦的代表作甚至还是蹭了作曲家德彪西的名气，他以此诗为灵感创作的同名钢琴曲享誉世界。 当然，事实上，曾有过“诗人之王”称号的魏尔伦也确实有不错的诗集，譬如《农神体诗》，或许这本诗集还和他的异能名有关，但是很遗憾，他最出名的估计确实是那篇沾了德彪西光的小诗《月光曲》。 下方紧跟的是异能力的说明，目前自然只有刚得到的彩画集，也不知后续魏尔伦的异能力会不会出现在下面。 能力名：彩画集（出处：《彩画集》） |操纵立方体展开无视物理防御的亚空间，将亚空间中的尸体异能化（最多操纵一名异能生命体）。 异能力状态：已解锁 今日可使用时间：3min 简单的描述，但效果绝不会简单就是了，毕竟这可是超越者级别的异能力。 将《彩画集》的能力彻底解锁，这是无需迟疑的事，彩画集或许是她在这个国度所能获得的最大筹码，还能克制同为超越者的魏尔伦。只是......若是在utopia公布，恐怕会很快引起法国政府的注意，即使隐瞒作者名字也无济于事。 千代宁宁反复浏览着那些作品，然后她点了点《月光曲》，掉出了一页纸，上面记录着一首短诗。 “既然有这个......果然还是先祸害一下魏尔伦吧。” 第34章 utopia:《月光曲》＆《醉舟》 她终于登上了被她遗忘了一段时日的utopia，然后立刻发现了仍在叠楼的某针对她的帖子和里面的掉马事故。 “......” “真是一刻都不能掉以轻心呢......” 掉马竟然发生得如此轻易，侦探这种生物真的太犯规了！ 至于托马斯·莫尔，真不知该责怪他还是感谢他...... “还好我现在有魏尔伦和兰波的诗在手，否则继续发布组合成员的作品一定会被怀疑......” 她没有再犹豫，立刻发了个新帖： 局外人lv.5 【听说有人到处说我死了\/微笑】 局外人lv.5：望周知，版主很好，请勿信谣传谣。 局外人lv.5：最近的确在度假中，还偶然得知了某两位男性文豪的狗血羁绊故事，心血来潮之下，版主决定近期就公布这两位的作品，是一个全新的体裁——诗歌！ 局外人lv.5：第一首诗很快就会发布在文学社区中，当然，也包括诗人的姓名。希望大家看到这位的大名不要再随便造谣版主被暗杀了！ 已知文豪可能约等于异能力者，然后迅速识别关键字，“两位男性”、“狗血羁绊”，稍微聪明点的吃瓜群众看到这句话已经双眼放光了。 迫不及待地转移到文学社区，大家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诗歌本身，他们只想知道究竟是哪两位异能力者这么倒霉！这波也算是社死了吧~ 然后在诗歌名《月光曲》的下方，一个意料之外、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字赫然出现——保罗·魏尔伦！ 难怪——！ 难怪说看到这位的大名就不能再随意造谣版主被暗杀！毕竟她连欧洲鼎鼎大名的暗杀王都敢惹！ 所有人都缓了缓神，然后评论开始喷涌而出： “波尔多之风lv5：...... 夜巡骑士lv6：版主，我敬你是个勇士。冒昧地问一下，你真的是一位日本女性吗？ 环球剧院院长lv10：如果我记得没错，这位在法国政府内部可是相当敏感的存在\/笑 波尔多之风lv5：@弗雷德兄弟 大侦探，你的推理是不是彻底破产了？无论怎么想，版主不可能见过暗杀王吧！？ 弗雷德兄弟lv7：不......其实还是有一定可能性存在的...... 【回复弗雷德兄弟】无头骑士lv5：鉴定为硬撑，下一个。 嘉莉妹妹lv5：所以，另一位与暗杀王有“狗血”羁绊故事的“男性”会是谁？ 波尔多之风lv5：我大概知道是谁，但我不敢说...... 【回复波尔多之风】葡萄lv5：还有你不敢说的人？ 环球剧院院长lv10：是那个小子吧，波德莱尔的那个弟子。早有耳闻了，不愧是“浪漫”的法国人~呵呵\/捂嘴笑 【回复环球剧院院长】寂寞的行善者lv7：英国在这方面也不遑多让。 为自由而战lv4：...... 为自由而战lv4：@心灵画师 我想你该看看这个...... 阿喀琉斯lv3：......只有我关注诗歌本身吗？这毫无疑问是一首高水平的诗歌，多么优雅精美而富有音乐性，我想我已经爱上了这位诗人，这种幸福中暗藏忧伤的情绪是多么动人啊！ 阿喀琉斯lv3：真想见一见诗人本人，他兴许会是我的灵感缪斯！ 【回复阿喀琉斯】环球剧院院长lv10：哦，是的，你真该亲眼见见魏尔伦，他可是一位北欧神明般的顶级美男子\/笑 【回复阿喀琉斯】美神降临lv5：亲爱的，别掺和进那些超越者们的麻烦事里，而且——你上次不是才说我是你的缪斯吗？ 【回复美神降临】潘lv1：他以前也这么说过我\/笑 阿喀琉斯lv3：...... 嘉莉妹妹lv5：看来某些人要翻船了。以及，不愧是法国人~ 环球剧院院长lv10：仔细读了一遍，魏尔伦写诗的水准比我可还差远了，看来我确实应该在文学社区发点什么提升一下大家贫瘠的审美。 心灵画师lv2：@环球剧院院长 麻烦阁下不要把这个叛徒的名字和我的弟子联系在一起！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而魏尔伦也不过是国家的罪人罢了！ 环球剧院院长lv10：哦？我听说阿蒂尔已经失踪五年了，你们找到他了吗？你知道的，这只是来自一个长辈的关心，绝不是怀疑他们一起叛逃了，毕竟，也可能他是死了，哦，抱歉，这是可以说的吗？” “莎士比亚先生的战斗力简直超群......”千代宁宁刷着评论区感慨道。 保罗·魏尔伦的诗歌真是一场及时雨，连她是日本人这个推测都开始摇摇欲坠起来了不是吗？傲慢的欧美异能力者们做出这种推测实在容易。 “既然已经被猜到了另一位是谁，那么把《醉舟》也一并发出去吧......” 《醉舟》是一首长诗，比《月光曲》要长很多，也更激情，具备十足的惊艳，甚至可以说，惊世骇俗！ “局外人lv5：鉴于大家空前的热情，版主决定立刻发布另一位男诗人的诗歌，没错，他的名字叫做让·尼古拉·阿蒂尔·兰波！版主非常喜爱这位诗人的作品，后续还会有更多他的诗歌发布哦~” 千代宁宁花了一些时间码字，这一次，她不信大家还会忽略诗歌本身！ “当我顺着无情河水只有流淌，我感到纤夫已不再控制我的航向......” “风暴祝福我在大海上苏醒......” “我饱餐青光翠色，其中有时漂过一具惨白的、沉思而沉醉的浮尸......” “我熟悉在电光下开裂的天空......我还见过人们只能幻想的奇景！......” “可是我不再哭了！晨光如此可哀，整个太阳都苦，整个月亮都坏。辛辣的爱使我充满醉的昏沉，啊，愿我龙骨断裂！愿我葬身大海！” “波浪啊，我浸透了你的颓丧疲惫，再不能把运棉轮船的航迹追随，从此不在傲慢的彩色旗下穿行，也不在趸船可怕的眼睛下划水！”（摘自《醉舟》） ...... 屏幕前坐等八卦的人们读着这首长诗久久失声。 没有人能不为这首长诗震颤！ 《醉舟》的节奏掌握得如此之好，让读者的心情随着醉舟起伏，幻想突破穹宇，在毁灭般的宣泄后，所有人都感到了诗歌结尾所描述的疲惫的安宁。 波德莱尔也坐在办公室的电脑屏幕前久久不能言语：这无疑是一首足以惊艳文坛的诗歌，也足以降服挑剔的夏尔·波德莱尔的美学，但是......这绝非他的弟子所作的诗，反而，更像是—— “当我顺着无情河水只有流淌，我感到纤夫已不再控制我的航向......” 波德莱尔看着开篇的第一句便已有这种感觉，包括诗歌的其他部分，都更像是......那个人工异能体的写照。 一想到这首令人惊为天人的长诗居然和那个人工异能体有如此多的相似，偏心的波德莱尔下意识去否认他为诗中的情感动容，他向来不承认那个人造兵器的人性。 但他无法否定此刻心灵的悸动，他甚至忍不住去反复读了两遍《月光曲》，反倒觉得这种雅致的忧郁更符合自己弟子的气质。 是的，夏尔·波德莱尔当然知道他们那些互换名字的过往旧事，想到这里，连他也觉得这段故事确实有些狗血，尤其是，五年前的任务中，阿蒂尔突然失踪，而魏尔伦独自回到欧洲，随后叛离了法国......对此，他有很多不好的猜测...... “冷静点，不该如此轻信。”波德莱尔对自己强调道。 “心灵画师lv2：这两首诗与他们两个的异能力绝无关系。”轻易找到了第一个疑点，波德莱尔没有任何套路地直接在评论中回复。 他无视了那些不断凑上来的回复和问题，包括某个高调的来自英国政府的家伙，他只想等待那个所谓的“局外人”的出现。哦，是的，他会通知阿尔贝·加缪那个古板的怪咖注册一下这个奇怪的论坛，如果能让这位版主不要太过放肆就再好不过了。 他的政府当然早就注意到了这个异能力论坛，也很快分析出管理员的英国人成份，因此他法国政府的同僚中估计只有伏尔泰这个“欧洲的良心”能毫无阴霾地在内活跃。 而“局外人”的应答也很快就出现了，但并不是以回评的形式。她发了一个新帖。 “局外人lv5：我知道大家已被阿蒂尔·兰波这位诗人的幻想折服，那么从今天开始，版主宣布，文豪作品更新继续！ 局外人lv5：下一部作品名为《彩画集》，汇集了被誉为“通灵”诗人的阿蒂尔·兰波最杰出的代表作，包括《地狱一季》《彩画集》以及《“通灵者”书信》二封！ 局外人lv5：这个夏季，让我们迎来诗歌的狂欢吧！” 所有人都在不明所以地期待欢呼，莎士比亚在嘟嘟囔囔着要发表自己的十四行诗与兰波一较高下。这一刻，没人懂得波德莱尔的彷徨。 “彩画集......通灵者......阿蒂尔......魏尔伦......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很明显，波德莱尔这个以为自己已经足够理解的亲老师也被朝雾的设定搞糊涂了。 某深藏功与名的“局外人”表示：不要试图去分谁是谁，他们就是那种很特别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你我，总之就是，一片混沌的关系啊！ 第35章 一些法国异能力者们 波德莱尔的不解不妨碍他感到受到冒犯，甚至不是他个人，而是他的政府、他的国家受到了冒犯，毕竟这是超越者的异能力秘密泄露问题，尤其是，兰波的异能力十分特殊......尽管他现在下落不明，但法国超越者的权威不容藐视。 他立刻拨打了内线电话：“加伯里奥，我亲爱的情报长官，好好查查那个叫做utopia的论坛，还有那个叫做“局外人”的文学社区版主，我要跨国逮捕她，罪名就是窃取他国机密——什么？你知道这回事？你没空？” “......够了，我不允许你在没有提供决定性证据的情况下就说阿蒂尔死了。既然你不愿意，那就让那个新来的天才乔治·西默农接手，正好，我早就看出来他比你聪明多了！” 波德莱尔克制住了正在爆发边缘的火气，尽量平静地挂断电话，却听到身后突然有人叫他的名字。 “夏尔，”不知何时出现在办公室门口的伏尔泰皱着眉望着他，“我想你不该这样做，我不认为“局外人”版主是有恶意的，也许她的异能力天生就能做到这程度，这并不是她的错。事实上，我最近觉得她说得对，我的确觉得我可以写本书试试，而且我们的异能力名字其实本来就很——” “够了，弗朗索瓦，如果她真的足够无辜，她完全可以隐瞒那些情报，而她既然要冒着危险公布出来，就绝对存在某种私心！”自认对人性足够了解的波德莱尔对此十分确信，至于写书，很抱歉，他从未有过将自己矛盾的内心变成文字展示给任何人看的想法。 “你要写书就尽管去写好了，不必告知！”波德莱尔暗红色的双眼满是嘲讽，他略微抬起头，用一种高傲的姿态对着门口的伏尔泰慢条斯理地说道，“庸俗的世人，不配阅读我的恶之花。恶之花本就是，他们无法触及的，他们粗俗的头脑无法察觉的，不为人知的——一枚禁果。” 伏尔泰沉默了一下：“夏尔......你像个诗人.....” 波德莱尔收回了一切面部表情，面无表情地看着门口银灰色半长发的男人。 伏尔泰继续摸着下巴揣摩道：“《恶之花》应该是一本诗集！由许多如同《醉舟》一般的长诗组成，再合适不过！” 波德莱尔轻轻开口：“离开我的办公室。”但是语气和神情都好像在说“滚”。 伏尔泰识趣地离开了。 波德莱尔独自望着窗外的黄昏喃喃自语：“她不可能做到......名为《恶之花》的可笑的文学不可能会出现......说什么灵魂来处，不会有这种东西......” “老师。”办公室的门口又来了人。 波德莱尔不用回头就知道来人一定是他最小的那个弟子——保尔·瓦雷里。而他也确实没有回头，因为他知道保尔这小子过来绝对不是为了关心他可怜的老师。 “刚刚在路上碰到了伏尔泰先生，他说您心情不太好。”门口金发蓝眼的年轻人发现老师完全没有搭理自己的打算，有些窘迫地挠了挠他那头和壁画上的丘比特一般的金卷发。 “我没有。”波德莱尔拒不承认。 “但我知道你很快就要说一些让我心情不好的话，”他转过身，给了小保尔一个熟悉的讥讽的微笑，“毕竟，除了要我出面为安德烈·纪德当说客，你还能是为什么找我呢？” “......” 保尔·瓦雷里沉默了一瞬：“不，老师。这一次我的请求略有不同。” “您曾经对我说过如果当初纪德主动回到法国请罪，您会愿意为他求情，让他解除军官的职务到您手下戴罪立功。” “是又如何，他已经做出了错误的选择。”波德莱尔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最小的弟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过度保护，他的天真执拗有时真是令人费解。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打算去找到他，说服他回到法国，我听乔治说mimic最近好像在德国——”保尔·瓦雷里极快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仿佛生怕被打断似的。 “我不允许。”很遗憾，波德莱尔还是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我不允许你离开法国，你的师兄在一个弱小的岛国下落不明，而你，甚至不是超越者。” 保尔·瓦雷里无奈地捂了捂脸：“......老师，您不能把这种事混为一谈，我想，并没有那么多需要用到超越者实力的地方，我也不会与人结怨的......而且，您知道的，我一直视纪德为兄长，我没法看着他在流亡中陨落......” “那么，我收回为他请命的承诺。事实上，我本就从未承诺过，那只是一个假设，不是吗？”波德莱尔移开了视线，送客的意味自在不言中。 末了又忍不住警告道：“保尔，你应当知道，你不够聪明。可别自顾自的想着决定什么改变什么。” 保尔·瓦雷里面带失落地离开了......没办法了，看来只能听乔治的先斩后奏、曲线救国了...... 他径直走回情报局，打开门。 “嗯哼~无功而返了？”说话的年轻人有着柔顺的浅金色短发，戴着银边眼镜，湖蓝色的锐利双眼正紧紧盯着电脑屏幕——他正是乔治·西默农，情报局年仅16岁的天才新人。 “是的，意料之中的拒绝。或许是师兄的离去令老师难以释怀，我想他永远不会松口让我离开法国。”保尔·瓦雷里走过去在乔治·西默农的身边坐下，看了眼他的电脑屏幕，上面正是某名为utopia的论坛界面。 “离去？”乔治转头看他，似笑非笑地调侃道，“真是一个意味深长的词。不过，在这一点上，我倒是要支持一下波德莱尔阁下，我认为阿蒂尔·兰波确实还活着。” “什么？！你发现了什么吗？！”保尔·瓦雷里很清楚乔治不会无的放矢，而他确实能发现别人发现不了的蛛丝马迹并把它们串联到一起。 “就是这个论坛，“局外人”近期很可能遇到了兰波或者魏尔伦，兰波的可能性更大，毕竟他有很大概率仍在日本，再加上暗杀王近期还在欧洲活跃。” “？？？”保尔·瓦雷里有太多疑惑了，他已经知道乔治接到了加伯里奥先生的调查任务，并且立刻决定要和乔治借着这个任务的机会离开法国，到时他再找机会自由行动......在此之前，他打算最后试探一下老师的意思，但是被拒绝后他发现想要偷偷跟着乔治出国的想法更坚定了。 “既然师兄还活着，那为什么不联系我们呢？”他不打算为难自己去思考论坛、局外人与兰波还活着这一推论的联系，而是直接问出自己最关心的点。 “这个的可能性就太多了，比如他身受重伤，身陷囹圄，或者，他失忆了，甚至在那边成家立业了都有可能......当然，配合那场大爆炸，我觉得失忆的可能性更大。”乔治·西默农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着一边快速浏览着论坛。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必须尽快去找到他将他带回法国！他一定是遭到了魏尔伦的背叛......”保尔·瓦雷里忧心道，“我已经等不及要去日本了！” “不，”乔治·西默农暂停住网页，盯着“弗雷德兄弟”和“葡萄”这两个id的发言，“我们先去美国。” “？” 乔治·西默农很快就和上级长官埃米尔·加伯里奥提交了出国调查申请。 望着申请上搭档那行上填的保尔·瓦雷里的大名，埃米尔·加伯里奥只是挑了挑眉就批准了：“不如将任务时长再延长一些怎么样？” “替瓦雷里感谢您的慷慨。事实上，我认为这次任务并不普通，每个人关心的事情或许都能通过这次的调查对象得到解决。”乔治·西默农微笑道，银边眼镜闪过一片白光，这大概就是某类天才一致的自带特效吧。 “哦？如此高的评价吗？” 埃米尔·加伯里奥立刻让人着手为他们安排身份和护照，得赶在某人的老师发现不对劲之前，让他们坐上飞往美国的航班，当然，是以无需向美国政府报备的方式，事实上，他们两个因为未成年的缘故确实还没来得及被登记到政府的档案上。 “哦，对了，千万不要暴露这是政府的行为，要不露痕迹地找到这位异能力者，我看，乔治你就以私家侦探的身份活动好了。” “侦探吗？我想这会是一次有趣的角色扮演。”乔治·西默农自信地笑道，“那可别忘了将我的年龄改大些。” 第36章 新异能力介绍(醉舟与月光曲) 盯着“心灵画师”也就是波德莱尔先生简短的几句发言，千代宁宁并没有天真地认为对方放弃了探究，越是隐忍的人背后的想法就越可怕，如果是莎士比亚先生，或许只会一笑而过。 但她也并没有害怕什么，他国超越者并不能如此随意地入境，在真正厉害的人物找上门之前，她一定会先被异能特务科找到了解情况的。从她开始公布文豪作品的那天起，她就知道，有些事情，总归是要来的，她所能做的，不过是维稳和争取时间罢了。 至于是否后悔？答案是——从未。 “我和我的异能力，可是双向奔赴。” 千代宁宁捧着异能书，在午夜和骷髅二号和三号默默等待着一号的回归。她很确信兰堂无法和骷髅们沟通，而一号也不可能被他控制而说出她的秘密，因为一号是亡灵生物，不符合尸体这一概念，即使再次杀死它，也不会留下一具骷髅尸体，它只会消散。 而在异能书上，兰波与魏尔伦的那页，又出现了新的异能力，正是月光曲与醉舟！ 月光曲是催眠类型的异能力，施展异能力可以使小范围内的所有人立刻陷入睡梦中。 而醉舟，书写它的字体是金色的，说明这是一个超越者级别的异能力，但它的描述却令人费解：这是一艘可以抵抗任何海浪与风暴的小船，当你驾驶它从河流进入大海，你将跨越时间与空间到达另一个世界而不被星海中的怪物察觉。 若单是跨越时间与空间，那很好理解，也不愧为超越者级别的异能力，但是其他描述就......不像是用来改变事实的那种异能力。而且她完全没觉得这个异能力是可控的，她所感知到的仅仅是，她能召唤一艘船这件事。 醉舟一时之间是用不上了，但它仍然很合她的心意，有种哪天在这个世界待够了随时能溜走的感觉呢......当然，那一定是在她达成“全图鉴”成就之后，目前，她可不会作死地去尝试这种未知。 过了一会儿，一号终于死回来了，他十分愤怒地“嘎啦嘎啦”了一通表达了自己被关在闪着金光的小房子里的恐惧，更别提他还被缩小到一只老鼠那么点大。 “抱歉了，一号，谁让你抽签输了呢，我想，下一次如果你再运气不好，你可以求求好心的三号为你代劳，当然，这是你们骷髅们的内部交易，我可不会干涉。”千代宁宁煞有介事地说着，三号在一旁配合地点点头。 “那么，言归正传，兰堂说了什么？他有怀疑到我头上吗？” “没有吗？哦？居然联想到法国那边......” “既然这样，下一次就不要攻击他了，我们改成送礼物吧，明天，就先送一首《月光曲》好了。”当然，是不带作者名的那种。 可能因为她是个假的霓虹人的缘故，除去保证中也安全的前提，她确实没法对兰堂产生什么恶意，难怪对方会联想到故乡派来的人身上，既然这样，就不用她多费心思撇清关系了。 骷髅们对兰堂的骚扰当然也得持续一段时日，否则她刚一出现就停止，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最好连吓唬路人的情节也一并安排上，避免唯一性...... “好了，差不多该睡了，明天可是真正的度假呢......” 第二天，千代宁宁和渡边百合子她们一起去了海边玩耍，当晚没有回酒店，而是转道去了箱根，打算住在温泉旅舍，再到附近玩两天，尤其是湖上鸟居，这可是不得不去的景点。 这一趟横滨之行到现在，她已经无欲无求了。她这几天每天都在跟乱步沟通织田作之助招揽计划的进展。 没错，福泽社长已经同意了她的赞助与推荐人选！毕竟帮助迷途知返的年轻杀手什么的，完全正中他下怀嘛，只要乱步随口说一句如果不招揽他未来说不定会流入港口黑手党这种话，福泽谕吉就会立刻采取行动了！ “他已经同意了，已经在安排入社测试了哦~” “其实我和社长都觉得不需要入社测试也已经确认了他的人品，不过为了将这一规距确立和传承下去所以还是安排了一下的说。” “不出意外的话，你从箱根回来就能见到了吧~到时过来社里，就安排他和你去一趟擂钵街好了。” 乱步、居然愿意和她说这么多话，简直感动，这大概就是以真心换真心吧！ 织田作之助的事真的就这么无痛解决了，简直像做梦一样，首领宰看到的话怕不是要羡慕嫉妒恨了。没错，以后我还要努力向织田作催更，鸽子精什么的哒咩！ “对了，宁宁酱。箱根神社的和合御守，到时要记得带给我哦。” “欸？御守吗？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乱步居然对这个感兴趣吗？ “可以哦，没问题！”给中也和晶子也带一个，啊，差点忘了还有织田作！ 渡边百合子已经完全默认了千代同学就是网恋奔现不会错了。因为她白天一直在用手机好像在跟什么人聊天，晚上泡完温泉还要用电脑到很晚......她们霓虹人除了谈恋爱平时怎么可能天天回邮件，一般网友的话都默认要晾个几天才回复的说！ “啊喏，千代桑，是在和网友聊天吗？上次说的那个......男孩子？前几天，应该有见过面了......对吧？”渡边百合子还是控制不住想八卦的心，小心翼翼地问道。 千代宁宁从手机上分神回想了一秒之前随口编的话：“哎呀，其实没有谈恋爱，我之前是开玩笑的啦！而且......也不算网友吧......现在聊天的是新认识的朋友......” “？？” 渡边百合子疑惑：这么快就新认识了别人吗？—— “难道是传说中的见光死吗！？” 千代宁宁无语地抬头看着渡边百合子：“都说了没有网恋啦......我的字典里没有早恋！之前只是不想被百合子一直问才乱讲的......”没错，早恋什么的只会妨碍我考东大！就是说种花家人的有些执念完全戒不掉啊！ “......而且，绝对不可能会见光死，真人更好看！” “......”或许是这两天相处得多了，渡边百合子直接大胆地死鱼眼斜视过来，“完全不信呢。”而且说什么“真人更好看”，你完全露馅了吧......“小心被人骗哦~大小姐。” 千代宁宁听到这句玩笑般的提醒确实忍不住笑出声：“这么说的话，我才是骗人的那个吧。” “欸？”渡边百合子想了想，“是没告诉人家你是千代集团的大小姐吧。确实还是先隐瞒一下比较好。” “才不是指这个。”千代宁宁笑着摇摇头，不欲再继续这个话题。 “对了，百合子，明天是要去箱根神社的吧？要给几个朋友带和合御守来着。” “几个？”渡边百合子惊讶，“拜托，千代桑你没有做过攻略吗？和合御守一次只能买一对，一个自留，另一个送给恋人或者朋友，象征感情永远不变哦。” “什么？那不是只能给乱步一个人了吗......”千代宁宁凝视着刚刚的信息记录默默想着。 第37章 武侦:织田作之助 假期的最后一天，她们回到了横滨洲际酒店。 “千代桑，要和我们一起去中华街吗？打算最后再挑点手信带回去。”刚收拾完行李，渡边百合子就带着其他女孩子们来敲门了。 “抱歉了，百合子，我一会儿还有点事要外出。”要去侦探社，然后去擂钵街，真的超繁忙的。 拒绝了渡边百合子的邀约，千代宁宁很快就赶往武装侦探社了。 今天的侦探社与以往不同，一进门她就受到了十分专业亲切的欢迎。 “早上好，这里是武装侦探社，有什么能为您效劳吗？”一位穿着职业套装、戴着红框眼镜的棕色长发美女姐姐笑眯眯地向她鞠躬打招呼。 千代宁宁定睛愣了一瞬：是春野绮罗子！ “啊，你好，我是前两天来下过委托的客人......” 话音刚落，就看到晶子走了过来。 “怎么了，又要假装很生疏的样子吗？”晶子抱着臂笑着说道，“我们侦探社的天使投资人，千代大小姐。” “欸——？这么说，这位就是宁宁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我明明应该一眼就看出来的，毕竟是传说中的白雪姬！” “很荣幸见到您！忘了自我介绍，我是新来的社长秘书，春野绮罗子。”很明显，过往有秘书履历的春野绮罗子完全了解千代集团的名声。 被人当面说“白雪姬”什么的，无论多少次，都还是会有些羞耻啊...... “不用这么客气啦，春野小姐，总之别把我当什么大小姐、投资老板之类的......” “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来着......我只是想成为侦探社大家的朋友什么的......” “好的哦，我明白了，宁宁酱~”春野绮罗子又笑得一脸温柔，几人边聊边走进来。 “啊，说起来，宁宁，你介绍的织田作之助以前的职业真的是那个吗？完全看不出来啊。”与谢野晶子问道。最近侦探社热闹了些，晶子的状态似乎也肉眼可见的变好了。 “是的呢，大家都觉得织田先生很适合侦探社哦~”春叶绮罗子接话道，“有一种很可靠的感觉呢。” “不过你到底是怎么认识织田作之助的，织田他好像完全不知情——”与谢野晶子的疑问刚出口就被一旁悠哉坐着的侦探少年打断了。 “晶子，这种事无所谓啦。”江户川乱步笑眯眯地打断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快点把来自箱根的手信拿出来吧，宁宁酱~” “嗨嗨~”千代宁宁将手上提着的一大袋手信放在桌上，然后一一拿出来介绍了一下。 “这是黑玉子茶蛋、汤糕、梅干，还有梅子酒，哦，下酒菜可以用这个，腌渍山葵！然后是特色和果子，还有，红豆面包！” “居然买了这么多种吗......难怪今天早上一直到现在乱步都没有吃零食......”晶子凑过来看了看。 “这不是早就能猜到的事吗，”江户川乱步走过来十分自觉地拿走了和果子，“虽然箱根很近，但是平时也完全不会特意过去，更何况那边的名产可是要排队很久的说~” “欸？这个装点心的盒子是寄木细工的吧？”春野绮罗子眼尖地问道。 “没错！是不是很漂亮！这边还有一套茶盘，希望福泽社长会喜欢吧！” “还真是周到啊......” 正说到这边，社长室的大门就打开了。 穿着传统武士服、身着羽织的福泽谕吉将手揣在袖子里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一位褐色短发、沙色风衣的男子，二人没有情绪的神色有些类似。 ——真的是、活的织田作！ 千代宁宁眼前一亮，18岁的织田作之助比lupin酒吧版本的要年轻不少，可能因为还没怎么胡子拉碴，但看起来还是比实际年龄大一些。 “社长，还有织田君，委托人已经到了。这位就是千代小姐，还带来了不少箱根的手信呢。”春野绮罗子及时地上前介绍道。 福泽谕吉严肃地点了点头：“千代小姐，又让您破费了，感谢您对弊社的资助，乱步说您会是侦探社最好的盟友，我相信他的判断。” “这实在是过奖了，我也只是做力所能及的事罢了......”福泽社长的严阵以待实在是令人不自觉地郑重起来。 “关于羊之王的委托我已知晓。接下来就由织田君随同你去往擂钵街吧。” “啊，是的，千代桑，初次见面，我是织田作之助。”织田作之助有些慢半拍地自我介绍道，探究的眼神看了过来。 不知为什么，白发少女看过来的眼神亮晶晶的，似乎满怀喜悦，但又好像有更多复杂的情绪在里面。 织田作之助不擅长分析情绪，就如同他也不擅长作出什么情绪明显的表达一样；但他确信这不是陌生人的眼神，就仿佛久别重逢一般；如果不是、他很确定自己并没有任何熟悉的人的话...... 因为这是千代宁宁在横滨的最后一天，所以，事不宜迟，他们即刻就离开了侦探社，前往擂钵街。指望一天之内就将羊之王中原中也的情报调查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但是千代宁宁跟着去的原因也不过是附加的小请求——见中原中也一面罢了。 当然，事实上，千代宁宁完全有办法自己找到擂钵街，找到羊的基地，然后见到中也；但是，这就如同演戏要演全套，由织田作带她进去，她就不用自己动手了，还可以保住自己不出格的形象；嗯......对了，路上再和织田作套套近乎！ “多么简单易行、一举多得又环环相扣的计划！”有时候觉得自己也是有智商buff在身的千代宁宁回顾着这几天的收获在内心给自己点了个赞，但是想到论坛那边......“可能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掉马了......”嗯......没逝的，穿越者的人生还是需要造作起来，种花家有句古话，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和织田作之助走进下行电梯的千代宁宁胡思乱想着。 而在他们走后的侦探社里...... “奇怪，宁宁酱看织田的眼神像在看老父亲呢......”江户川乱步眯着眼睛在座位上吃着和果子，望着人已离去的门口，“算了，懒得想了，反正这样更好。” “织田这家伙真的没有谎报年龄吗？”与谢野晶子十分应景地吐槽了出来，“平时还没有特别觉得，但是宁宁在他身边怎么像个女儿一样......难道是身高问题吗？说起来织田的气场和社长有点像呢，这方面倒是令人相信他之前是干那行的了。” 春野绮罗子忍不住笑：“晶子说得太夸张了吧，说是家里的长兄那种氛围也很合理啊。我想是因为织田先生确实有种令人安心的气质，宁宁酱也和我们不一样，有种不谙世事的纯真感~而且在织田先生身边好像特别乖巧懂事似的！真的是，超级卡哇伊~”春野绮罗子说着星星眼捧脸。 “不谙世事什么的，总感觉不是真的。”与谢野晶子想起上次见面，宁宁和乱步讲着只有他们两个能听懂的话......她随便朝乱步那边看了一眼，却突然发现他的桌上有个十分显眼的东西，不如说，在堆满零食的桌上，只有故意摆到显眼处才能被一眼看到吧。 “这不是——御守吗？”与谢野晶子走近，春野绮罗子也凑了过来。 “箱根神社——”在江户川乱步的默许下，晶子拿起白色绣着粉樱花的御守读出了上面绣着的字，“这么说，是宁宁带来的？为什么只有乱步你有啊？” 这几天白发少女也有一直缠着她发简讯，女孩子之间理所当然熟悉得更快，所以她才能那么快就能熟练地直接称呼她的名字；但是御守这种礼物，为什么只有乱步有，这不是厚此薄彼吗？！ 不对劲，宁宁是很周到细致的性格，绝对不会只送给乱步御守！与谢野晶子叉着腰盯着笑眯眯的乱步。 “这不是当然的吗，晶子，毕竟这是和合御守，一次只能送一个人哦~” “所以说就算只有一个，为什么是你啊？！”与谢野晶子这两天已经完全搞明白了一些误会，她不会再想歪了！ 春野绮罗子看着他们两个，捂嘴轻笑：“应该是乱步君要求的吧，而宁宁酱毕竟没去过箱根那边，可能和晶子一样不知道购买和合御守的规距，所以提前答应了乱步君，那就没办法反悔了呢~” 被说中的江户川乱步暂停了一秒吃零食的动作，然后若无其事继续：“春野小姐看来比晶子有侦探潜质的多啊......” “什么嘛，我本来就不是侦探，而是社医啊！”与谢野晶子不爽地道。 晶子，看起来被成功岔开了话题呢......春野绮罗子看了看桌上的御守另一面的“和合”二字：是特意指定的和合御守吗？虽然也确实可以送给最好的朋友，但一般都是订婚或者结婚的二人求的吧，比一般的恋爱御守还特别一些呢~ 第38章 启动·织田老师催更计划! “千代桑，以前是认识我吗？为什么会帮我引荐侦探社的工作？”在向擂钵街走去的路上，织田作之助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没见过哦，只是想帮助织田作过更好的生活，所以就这么做了。”千代宁宁脚步轻快，微笑着说道。 织田作之助愣了一下：“我明白了。千代桑，多谢了，侦探社的工作确实比当邮差轻松不少。” “说起来，织田作，听说你的入社要求是不杀人？”千代宁宁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虽然这个问题她早就知道答案，“我可以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织田作之助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千代桑...为什么叫我织田作？” “啊，抱歉，习惯性顺口就这么喊了......”其实是太宰治版权所有的专属“爱称”，被我优先使用了，还真是对不起了。 “这样吗？原来织田作比织田更顺口吗。”织田作之助点点头，然后回答她上个问题。 “因为看到了一本很不错的小说，里面也有一位杀手，他选择了隐退不再杀人，但是杀手做出这种选择的理由以及杀手的结局，都被撕掉了。有人告诉我，写书即是写人，结局就由我来写完。因此，我现在就如同小说里那个杀手一样，不再杀人了。”织田作之助淡淡地说着。 “看来已经遇见过夏目漱石了。”千代宁宁心想。 但是事实上，无论怎么想，写小说并不是不杀人的直接原因吧，或许是因为《明暗》使少年杀手明白了原来杀手还能选择不杀人的活法，而夏目漱石的出现又正好使迷茫的他确立了未来的方向——隐退后在能看到海的房间里写小说。 “这么说，织田作，要当作家吗？” 织田作之助又一次愣住了，他现在还没有想得那么长远。他诚实地说了出来：“作家这种厉害的角色，我现在还不够格吧。” “其实，成为作家并不需要那么高的门槛吧。只要开始写，然后投稿，再顺利过稿，签约，出版，不就算是作家了吗？”千代宁宁开始了状似轻描淡写的忽悠。 织田作之助思考了两秒：“似乎是这样没错。” “但是我现在无法写出和那本小说相配的结局。” “我知道织田作说的那本书哦，”千代宁宁笑着说，“是夏目漱石的《明暗》，对吧？” “啊，是的，千代桑也看过吗？虽然有些想不通，但这位老师似乎并不出名，没想到千代桑居然也知道。”织田作之助面无表情地感慨道。 “偷偷告诉你，他之后可能会名扬日本哦~”千代宁宁神秘地笑了笑，“想要达到夏目老师那种程度的文笔，光靠凭空想象可是不行的，毕竟对方的阅历可是相当丰富的，而且文字风格也很老道，一定有在背地里写了很多。” “夏目老师可不是普通人呢，他可是——横滨幕后的人。” 织田作之助眨了眨眼，完全没有怀疑她的话：“原来是这样，难怪夏目老师能写出《明暗》这样的小说。但是这样一来，我不就更加不够格了吗？” “所以说！我觉得织田作不应该执着于替夏目老师写书，而是应该书写属于自己的书，这才是“写书即写人”这句话的真谛吧！”千代宁宁振声，一直都觉得夏目漱石随口一句指引有些不负责任，造成了织田作某些一根筋的执念，他的弟子还是害死织田作的罪魁祸首。 “这世上本就不止夏目老师这样的作者啊，伟人有伟人的宏大视野，庶民有庶民的渺小幸福。织田作的话，尝试记录生活的小说或许会很不错，毕竟是在平淡相处中也经常能不自觉地说出令人觉得有趣的话的人。说不定反响会很好呢！” “......” 织田作之助沉默了一会儿：“千代桑，谢谢你。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些。” 见织田作好像有听进去的样子，千代宁宁乘胜追击：“所以，会开始写吗？只在脑子里想是永远不会有文字产生的哦，至少得开始写点什么。你可能不知道，有人会苦苦等待当你的读者哦。” 读者？是说千代桑自己吗？织田作之助点点头：“我明白了，我会开始尝试写的。” “太好了！”千代宁宁兴奋合掌，“织田作，其实我有一家出版社，就是玉川书店，你有听说过吗？不如我之后直接让编辑联系你，相信有了编辑的指导，你一定能更快写成第一本书！”是的，催更！催更可是很重要的！别看他这一刻答应得这么爽快，但之后肯定还是会鸽，必须得把催更安排上！ 织田作之助感觉自己的预知异能天衣无缝有些隐隐作祟，但是5s内并没有危险要发生，大概是错觉吧。“玉川书店？还真是了不起的大出版商。我这种程度的新人也有编辑要吗？” “可以哦~反正我来安排就是了！最近我还打算把夏目老师也签了的说！” “啊，对了，到时如果成功了我一定会帮你要到夏目老师的签名本的！”千代宁宁已经开始畅想未来了。 “这个都能弄到吗？那先提前感谢了，千代桑。”织田作又是面无表情地道谢。 千代宁宁忍不住笑了，不探究，不过度涉足，不拒绝好意，织田作之助的这些特质，应是不畏惧人生的性格所致吧，但是这样一来，即使总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不也还是显得过于温柔了吗？ 说话间，他们走过了长桥，前方是一座气势逼人的废弃高塔——骸塞；而在其后，就是直径约两千米、凹陷成擂钵状的废弃街区——擂钵街。 “话说，虽然保护千代桑不成问题，但是关于如何开展关于羊之王的调查，却是没什么头绪啊。”在她忍不住驻足向骸塞眺望时，织田作之助默默地提出了疑问。 “不是哦，织田作的主要工作不是保护我，而且织田作是调查员而不是侦探，那么，就需要搜集各种线索资料，将它们摆到侦探，也就是乱步君的面前，这样子就足够了吧。”千代宁宁说着慢慢走进了擂钵街外围。 织田作之助在旁边沉思了一下，诚实地说出自己的办法：“除了直接逼问羊之王或者他周围的其他人，完全想不出办法。我原本就只是想趁千代桑去见他的时候顺便问一下，但是对方不会回答的吧，而且千代桑是委托人的事应该不能说？” “没错！当然不能这样！”千代宁宁斩钉截铁道，“所以由我来偷偷告诉织田作几条关键线索，等会儿见过中也之后，织田作你就直接去根据线索搜集资料，就能初步回去交差了！如果有后续调查，就根据乱步的指导行事就好！” “......”织田作之助摸了摸下巴，恍然大悟，“原来还能这样，这样确实简单很多的样子。” 第39章 擂钵街 “那么，现在就是先找到羊的基地吗？侦探社给的资料上写着羊的孩子都戴着统一的蓝色手环。”织田作之助平静地观察着周围建筑中探头探脑的人。 因为爆炸的缘故，擂钵街越外围的房子越好，但是这个定理并不适用于一些大的势力，毕竟他们有足够的资金重建，又要在这个三不管地盘确立地位，当然不会在最外围挑选几栋不入流的旧民居居住。 被找麻烦的情节在外围基本不会发生，毕竟这里的人还是经常去河对岸擂钵街外的世界，就和毁坏得不算严重的房屋一样仍有保留一些文明与秩序；而另一些依靠这种秩序生活的弱者则大都缺乏底气而小心翼翼，每个人或多或少都练就了察言观色的本事。 一个面无表情、自带杀气、毫无破绽的男人，和一个满脸平静、外貌稀有、毫无警惕的少女，这种违和的组合当然不会简单就是了，明智的人只需要看一眼就关窗不再理会了。 但是等他们再往里走一些，就一定会遇上麻烦，到时，发生冲突之后，说不定有捡点漏的机会......这仍是部分在擂钵街做着黑色生意、发点小横财的人的想法，于是他们选择了远远地缀在后面，但在确认那个沙色风衣的男人不寻常的敏锐后，又有些人放弃了尾随。 “不必过去羊的基地，我可没有和那群小羊打交道的兴趣。”千代宁宁拿出手机，开始发消息，“再等一会儿，在不长眼的人找上来之后，中也会自己过来的吧。” 听了她的话，织田作之助有意识地收敛了自己的警惕，等着将他们视为肥羊的人自己出现。 很快，一群不良团体就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喂，这位大叔，趁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将这个女孩留下，然后快滚吧！” “欸？意思是要放过我吗？”织田作之助转头看了看千代桑，她依然在毫无危机感地按手机。 “这不是废话吗，你这种普通男人是最不值钱的，而白头发的美少女，绝对是稀缺货啊！” “什么嘛，只是捡了一些废弃枪支弹药滥竽充数的话，在擂钵街明明只是小混混的程度吧。”千代宁宁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杀马特黄毛团体，“解释这么多，你们人还怪好的嘞。” 对方很快就派出了拿着撬棍的小喽啰优先冲锋，可能怕开枪的话，不小心打死她就没那么值钱了呢。 想要靠近她的人都被织田作扔了回去，如果不是为了拖延一点时间，其实完全可以瞬间解决所有人吧。千代宁宁走到略后方墙根的阴影处，继续打字： “中也，明天我就要回东京了。真的不再见一面吗？” 此时在基地的中原中也拿出手机，已经有好几天没响起简讯声了，他还以为她已经忘记了与他有关的事，毕竟只是来横滨的游客罢了，原来还没走吗...... 中原中也想要输入拒绝的话语，却又想起他之前都一直故意没回：算了，就跟之前一样就好...... 对面很快又发来了消息：“中也现在在擂钵街吗？” “？！” 中原中也震惊秒回：“你怎么知道我在擂钵街？！”“这边很危险！不要来找我！” 望着这几个感叹号，千代宁宁忍不住笑了。“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哦，中也。因为中也一直不回我，我只好找了家侦探社帮忙，对方已经带我来擂钵街了，现在，好像遇到了点麻烦呢。” “可恶！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还这么悠哉！是在瞧不起我吗？！”对面的黄毛老大恼羞成怒，“给我开枪，不要管那么多了！” 对面没有秒回了，千代宁宁收起手机抬头看向织田作之助：“织田作，应该没问题吧。再忍耐一分钟就差不多了。” “啊，第一次处理这种类型的战斗，也算是一种经验吧。”织田作之助轻松躲过了所有子弹，他也拔出了枪，但他并不怎么动手，如果有人要向角落的少女发难或者有不长眼的子弹要往那边飞，他才会出手。 一颗子弹从前方飞过，感觉到了异能力的波动，千代宁宁看到织田作将对面一个惊慌失措的杀马特青年的枪口打偏。 差点忘了这个！天衣无缝——能预知5到6秒内极其短暂未来的异能力！看来是解锁了！ 不过织田作要当小说家的话，就不必我再去出版文豪织田作之助的作品了吧...... “找到你了！——”正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突然中原中也以从天而降的方式登场了。 “老大！是羊之王！——”那群不良团体立刻乱了阵脚。 “羊之王,这可是我先发现的猎物，你们根本不做这种生意的吧！不要多管闲事，他们是外来者，又不是羊的人。”那个黄毛老大还故作镇静。 中原中也原本都不想搭理他们，他一来就看到某个人十分心大地在一边看戏，居然还特意找侦探带她到这种地方，就靠那个拿枪的大叔一个人吗？ 然而听到那个杀马特黄毛口中的生意，中原中也秒懂他们是在说人口贩卖，他瞬间沉下了脸：“看来你们缺点教训。”人口贩卖、人体实验什么的，做出这种丑恶罪行的人全都死不足惜！ “侦探大叔，这么久都没解决掉这些杂鱼，接下来我来代劳好了，你就去旁边和那个家伙一起歇着吧。” “老是被人叫大叔，即使是我，也会有点困扰啊。”织田作之助十分听劝地摸了摸脑袋，走到了白发少女身边。 “哈？谁知道你几岁啊？”中原中也一边碾压式揍着那伙人一边提高音量回答道，“而且我刚才说的，重点是这个吗？” 这大概就是三个人中必然会出现一个吐槽役的定理吧。 “中也，真是太失礼了，织田作才18岁哦。”千代宁宁接过话茬，“而且，居然还叫人家“那个家伙”，我的名字原来这么烫嘴的吗？” ？？才18岁？！中原中也语塞。 迅速结束战斗的中原中也走过来，有点不好意思：“那个，这位、织田作君？刚刚真是不好意思......不过，有织田作这种姓氏吗？只听过姓织田的......” “在下织田作之助，姓氏的话确实是织田，不过据说织田作比较顺口。”织田作之助回答道，原来羊之王是这种性格吗？ “哈？是谁说织田作比织田顺口的，完全不觉得。”中原中也移开视线正对上白发少女好整以暇的神情：好吧，明白是谁了。 他当然听到了少女的另一句抱怨，但他故意忽略了，总感觉回应了就跟输了一样，至于输掉什么，就完全不知道了...... 第40章 中也的场合(三) “言归正传，居然还特意找侦探带你到擂钵街来，你不知道这里是很混乱的地方吗？！” 织田作之助在旁边不紧不慢地插入画外音：“其实我不是侦探，只是侦探社的普通社员。” 千代宁宁点点头：“没错，织田作是武装侦探社的，侦探只有乱步，织田作的话算是武装之一吧，他的实力其实很强的，中也可不要小看他哦。” “是吗？还真是有点看不出来？”中原中也打量了一下身边收敛了气势的男人，突然反应过来，“等一下！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的，这里很危险！” “而且，到底为什么要来找我啊！明明只见过一次面......”中原中也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究竟是怎么回事，窘迫、开心、无奈、心累、怀疑，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总之，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我现在送你们出去。” “啊，我就不一起了，还有侦探社的委托任务在身。”织田作之助面无表情的样子，怎么不算演技派呢？ 千代宁宁对着织田作之助微笑着眨眨眼，她刚刚已经告知了织田作中原中也和擂钵街大爆炸、荒霸吐以及异能研究所的关系，光是这些线索就有的忙活了。 至于下一环节的线索，譬如与中也关系不错的村濑警官和他的哥哥n——当年异能研究所的幸存者、研究员，还有当年从实验室释放荒霸吐的法国特务兰波和魏尔伦，危险性有些越来越大了，还是之后再说吧。 中原中也狐疑地瞅了瞅织田作之助：“还有在擂钵街的委托吗？你一个人可以吗？” “没有问题。”“没问题的啦。” 异口同声的两句回答让中原中也放弃了思考：“这样吗......” “快走吧，中也！不是要出去吗？我们去中华街怎么样？那边的手信我还没有买来着！”千代宁宁直接伸手揽住了中原中也的胳膊，某些人整天把手插口袋里，真的就是很好挽的说。 中原中也下意识地要拒绝，但是想到她明天就离开横滨了，拒绝的话就没能说出口，他胡思乱想着，顺从地跟着白发少女往外围走。 “话说，那位织田君不是你雇佣的吗？”中原中也随便找了个话题。 “织田作他有另外的委托，带我来见中也只是顺带的。”千代宁宁回答道，思考着等会儿该如何搞定一心想要与她不相往来的中原中也。 “为什么好像和那个什么侦探社很熟的样子......是横滨的吗？还是以前就认识？”中原中也默默问道。 “是武装侦探社啦，他们以后可是会在横滨大放光彩的，就和中也你一样。至于熟悉程度的问题，唔......也是和中也这边差不多吧。”千代宁宁自顾自地说着。 “完全听不懂......”中原中也小声吐槽，复又提高音量，“但是不管怎么说，为了只见过一面的人去求助侦探社也太夸张了点！” “你现在......应该知道我是怎样的人了吧......” “这种事，我当然一开始就知道啊。”千代宁宁自信打断，“总之就是集帅气、强大、忠诚、护短各种优点于一身的耀眼角色吧！” 中原中也瞬间脸色爆红：“你，总是胡说八道些什么呢！——你这不是完全没懂吗！？” 对此，千代宁宁表示：“我明明超懂的！连同中也现在很辛苦的事，也全都知道哦。不过，未来一定会变好的。” 中原中也怔愣了一下：“啊......才没有你说的那样，但是，谢谢......” “不过，我还是要问清楚，为什么非要再见到我......”没错，这一点都不寻常，简直就如同，有备而来一样，中原中也不想去怀疑眼前的少女。 “大概是，为了和中也道歉吧。我其实、偷偷对中也做了过分的事。”终于想好要说什么搞定中原中也的千代宁宁停下脚步。 “？？？”中原中也持续脸红并且满头问号。 千代宁宁指着前方高大的骸塞：“中也，我们能到那上面去吗？接下来的话不想被人听到。” 中原中也带着她飞上了高塔，将她放了下来。 “所以，是要说什么？能有什么......过分的事......要道歉？”中原中也轻声问道。 “因为，”千代宁宁身上泛起红光，她使用了重力异能：“不小心偷了中也的异能力。” “！” 中原中也惊讶了好一会儿才消化完眼前的事实：“所以，你也是异能力者！你是、复制类的异能力吗？” 千代宁宁点点头：“没错，差不多是这么一回事。” “没想到你还挺了不起的，这个，也不算什么需要道歉的事吧，毕竟是复制异能力......”中原中也怔住的思维还没有完全复苏，他下意识地说着话，一边回想：不过条件是什么，什么异能力都能复制吗...... “欸？中也......不生气吗？毕竟是很强大的重力异能来着。”尽管已经猜到中原中也不会介意这种事，但是真的听到的时候，还是有点动容。 “如果是别人的话，可能会介意吧......”但是如果是眼前的人，似乎并没有什么，如果她也有异能力的话，好像也不错，这样，就不用担心她的安危了...... 不，如果是羊的人，他应该也不介意分享自己的异能力，他以前也想过如果他没有异能力，就和羊的其他人一样，或许，会更好吧...... 但是，他本质上就是和其他人有差别的，他甚至可能都不是—— ！——等一下！ 他的异能力，可是污浊啊！ “喂！你真的没问题吗？我的异能力可是——和别人的不一样......没觉得对身体有负担吗？”想起自己是异能实验体的中原中也瞬间紧张起来。 千代宁宁愣了一下，然后情不自禁地微笑：“中也，只担心这种事吗？我的话，没发现有什么问题，但是中也这么问的话，这个异能力是对中也的身体造成了什么负担吗？”她煞有介事地打量了一下和她差不多高的中原中也： “莫非，是身高的问题吗？” 中原中也哽住，大声反驳：“怎么可能是这种问题！？我还在生长期啊！这个身高在这个年纪不是很常见吗！” 说完他不爽地别过脸：“总之——你还是注意点比较好，不要经常用污浊......” “那个啊......我好像用不了。”千代宁宁作困扰状，“因为复制了中也的异能力，所以大概知道了中也的异能力是怎么回事......但是我只能使用一阶段的重力操控的样子。 “这样吗......那不是很好吗？这样就没有失控的风险了。”中原中也放下心来，也对，可能只有体内封印着荒霸吐的他才能使用污浊吧。 “但是明明异能名字是“污浊了的忧伤之中”，我原本还以为是有什么始解语之类的呢，中也知道吗？” “说起来，中也的异能名很有诗意呢！很适合一边念着诗一边开大！” 中原中也无语：“你漫画看多了吧，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 “不，我觉得中也很适合，写诗什么的，所以，”千代宁宁突然拿出一本书，塞给中原中也，“这是我特意给中也带的礼物，中也有空记得看哦~” 第41章 中也的场合(四) “《地狱一季》？这是，诗集吗？”是从哪里拿出来的？中原中也有点懵，“你怎么会觉得我适合写诗，就因为异能力名字吗？就算送我书我也......明明连学都没上过......” 中原中也声音越来越低，有些低落的样子。 千代宁宁却维持着满不在乎的语气：“中也不是识字的吗？这样子就没什么关系了！总之，带回去好好看看吧，也许会很喜欢也说不定哦~这可是市面上买不到的珍藏本呢！” “好吧......”毕竟只是书籍，也许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就当纪念吧...... 这么想着的中原中也却很快听到了她的下一句话—— “然后，要每天晚上都要跟我交流读后感！” “哈？？你以为你是老师在布置作业吗！？”她总是不按套路出牌，中原中也伤感的情绪根本维持不住。 “中也，不会是想着跟之前一样不搭理我吧。真的是，太失礼了哦~”千代宁宁凑近用质疑的眼神直视着中原中也钴蓝色下意识逃避的双眼，“中也不是这么不负责任的人，对吧？” “？？？这是能用“不负责任”来形容的程度吗？！”中原中也后退两步吐槽道。 “是哦~因为，如果不是中也那天随意地在我面前用了异能力，我就不可能不小心复制了中也的异能力，现在，搞不好还有失控的风险呢~”千代宁宁抱臂好整以暇道。 “这是什么歪理？！明明是我吃亏吧？？你不用就行了啊！”中原中也震惊脸，“而且，你变得也太快了吧！一开始还说要和我道歉，刚刚还说使用起来没有问题的啊！” “唔......”千代宁宁继续沉思，然后灵光一闪：“啊！还有！中也没有征求我的同意就抱我，还是公主抱！这个，总反驳不了了吧~” “你，”中原中也有些忍不了了，脸红地用有些发颤的手指着她，“——明明当时什么都没说......果然一直在演我！” 无法反驳，确实，但是他当时完全没有多想，下意识地就知道可以那么做，知道她不会介意，或者说，当时那种被信赖的感觉太过强烈......不，其实不止当时，哪怕现在也是......“真是莫名其妙啊......”中原中也不自觉地呢喃出心声，重新把手插回口袋里。 “莫名其妙？是在说我吗？”千代宁宁不满，“中也真的这么觉得吗？” 被打断回忆的中原中也瞬间抬头：“不是.....” “那是什么意思？还会不回消息吗？” 中原中也：“......” 千代宁宁继续追问：“我送的诗集会好好读吗？” . “咳，知道了......败给你了......”既然她也是异能力者了，那么，稍微进入他的世界，应该也不要紧吧...反正，她也不是横滨人，不会被麻烦波及的...中原中也在心中如此说服自己。 “终于不再闹别扭了吗？那我们去中华街玩吧！”千代宁宁伸手等抱，示意中也带她回到地面。 “才没有闹别扭......”中原中也下意识地反驳着，身体十分自觉地就揽住了她的腰，然后想起少女刚刚的控诉，僵住。 他缓缓低头对上一张疑惑抬头的脸。 “？” 中原中也挑了挑眉，没有动：“所以，这不是又可以让我抱了吗？而且你应该可以自己下去吧，用我的异能不就行了吗？” 千代宁宁毫不示弱地回视：“怎么能这么轻易就使用呢，这可是我的杀手锏哦~这附近可能会有认识中也的人，不能被他们注意到我有和中也一样的异能力。” “看不出来，你还能考虑到这些......”中原中也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单是被羊的人看到，就不知道又要惹出怎样的争端。想到这，他立刻带着她迅速直接远离了擂钵街。 * 白发少女在中华街一边逛美食摊一边在手信店扫货，连带着身旁的橘发少年手上也抱了一堆小吃。 这家伙买东西完全不看价格......而且——中原中也无奈：“差不多也该够了吧，这里面有很多吃的都不能存放啊......” “哦，那些中也可以带回去，毕竟买都买了，”千代宁宁一口一个咬着刺猬包，“中也是不是没空的手吃东西所以不高兴？没事，我来代劳好了！这根竹签我没用过，你要熊猫的还是刺猬的？” 望着被递到嘴边的刺猬包子，中原中也黑线：“......” “不要吗？这可是流沙奶黄馅的......”少女将刺猬包子放回纸碗里，“那这个熊猫巧克力馅的呢？” 中原中也的眼神向四周飘了一下，总觉得旁边经过的人在朝这边看还露出迷之微笑......看着举着竹签不罢休的少女，他迅速一口咬过嘴边的熊猫包子。 望着暂时说不了话、只能一边努力咀嚼着一边眼神传递拒绝的中原中也，千代宁宁表示，她只是好心，感谢中也帮她拿着她买的手信，绝对不是为了逗中也好玩。 突然，背后传来的声音喊住了她。 “那个，千代桑？” “是百合子啊......”千代宁宁顿了顿，转身，准备好面对一些八卦的眼神了。 “？”中原中也也和她一起狐疑地转身。 一群和她一样买了一大堆手信的大小姐，全都眼神亮晶晶地盯着她身旁的中原中也，兴奋的眼神在他们两个之间来回游荡。 “是同学吗？之前......说过的？”看她们莫名其妙不说话，中原中也迟钝地问道。 天呐，差点忘了之前有些抹黑同学们形象的暗示！ 千代宁宁忍不住在背后拍了他一下，以防他继续说话。然后凑过去耳语道：“之前只是误会......是很好的同学，记住这点就对了！” 中原中也无语地递给她一个看穿一切的眼神，然后沉默。而对面的眼神更炙热了。 千代宁宁上前和她们随便聊了几句打算应付过去，但女孩子们的目光还是一直朝橘发少年身上瞟。 渡边百合子也凑过来不动声色地耳语：“这是一开始那个还是新认识的？” 千代宁宁并不回答，只是给了她一个虚假的微笑表示禁止八卦，然后匆匆道了别。 ...... “所以，千代同学不和我们一起出来，原来是要和男朋友一起吗？” “说起来，长相确实是很少见的风格啊！” “没错没错，有种很张扬的帅气感！校园里绝对见不到这个类型的说！” “但是这么说的话，也像是不良之类的......” “百合子，你是不是知道是怎么回事？” ...... 那群家伙，就不能再走远点再八卦吗——！我都听到了啊——！ 千代宁宁在内心咆哮了一下，第一次感觉自己社死了，幸亏中原中也此时也一样觉得尴尬，红着脸默默走路不讲话，所以她决定假装听不见。但是—— 千代宁宁往旁边瞅了一眼，为什么走这么慢，是故意的吧，还想继续听这种没营养的八卦吗...... “不是很清楚呢，明明一开始承认了是网友，后来又说不是，我还以为是见光死了，但千代桑还说真人更好看什么的......” 渡边百合子的回答隐隐约约地飘了过来，她一刻都不能忍地立刻竞走般远离了那群同学们：百合子......完全出卖了我...... 中原中也愣了一下立刻跟上。 千代宁宁不确定中原中也听清楚百合子最后的话没有，反正他没有问，那她就当作没听见。这一回，她又悟了：果然不能瞎编乱造，迟早会反弹伤害的，还是似是而非的那种最安全！ 这一次分别，她没有再缠着中原中也送她到酒店，毕竟对方前几天才刚刚在那附近和港黑大闹过一场。 那堆手信，让中也带走了一部分，剩下的她直接抱走了：“中也，那么，这次差不多就先再见了，下次来横滨会提前约你出来玩的。” “还有下次吗......我知道了。”中原中也如同自言自语般轻声回道，又觉得此时还是应该嘱托些什么，“那个，异能力，有问题的话可以找我......” “好哦，那么中也要记得每天给我发邮件。”千代宁宁笑着说。 中原中也警觉：“你还没忘了读后感的事吗？那是开玩笑的吧！？” “如果不想写读后感，可以直接写诗啊，如果我觉得写得好的话，就不会催着中也交流读后感了哦~” 中原中也十分抗拒：“写诗？——这不是更难的事吗？！” “可是织田作也是没上过学的人，还是前杀手，他还打算当小说家呢。我打算介绍编辑给他，他也答应了哦~” “？？？”中原中也疑惑，“前杀手？小说家？那个织田作之助？” “没错！”千代宁宁毫不犹豫肯定道，“总之，不会写书的异能力者不是好文豪，会写作的异能力者是最棒的！” 歪理！乱七八糟的歪理又一次破坏了气氛！ 中原中也因分别而起的复杂心情荡然无存，此时只剩蒙圈：“虽然不知道写作和异能力者有什么关系，但是，等我看了再说吧......” “太好了！晚上再找你聊，再见了，中也~”千代宁宁说完再见直接转身就走，步伐轻快雀跃的很。 “晚上就又聊吗......”此时的中原中也不知为何产生了快点回到基地打开那本诗集的想法。 “太奇怪了......”他在原地望着已经走远的白发少女的背影，“再见......宁宁......” 第42章 诸事的过渡章(组合｜推理大赛) 回到东京的千代宁宁很是繁忙。 要在学业之余处理玉川书店的事务，无论是已经被成功洽谈下来的工藤优作和夏目漱石，还是《白鲸》的出版和舞台剧编剧的公开招募，都是相当重要的工作。 而她还要每天关注utopia，更新阿蒂尔·兰波的《彩画集》，应付一些人的试探。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目前已经获得了出行自由。 玉川书店的最新资讯不断占据着头条新闻，这种显着的改善令家族内的人都对她这个中学生会长刮目相看。 另一方面，父亲对她资助了武装侦探社的行为表示了大力赞赏，官至内阁政务官的千代光一对福泽谕吉的大名还是有所耳闻，某种程度上，对方的人脉可是他都无法企及的，而那个江户川乱步，是已故的警界千里眼的独子，更重要的是，对方据说拥有着瞬间看透真相的异能力！ “莫非我的宁宁拥有自己都不知道的异能力吗？比如出门必然偶遇异能力者的异能力？”千代光一的这种想法可实在是不能说没有道理，毕竟想想涩泽龙彦，还有美国组合那边的人，还有武装侦探社...... “搞不好龙彦会觉醒异能力都是因为宁宁当时在场！” “啊——这就有点夸张了吧。”被父亲叫去询问武装侦探社事宜的千代宁宁无语望天。但你别说，还真的是好有道理，若是他知道她还“偶遇”过兰堂这个港口黑手党的异能力者，只怕就要深信不疑了！ 总而言之，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家里不再限制她的自由，她可以像普通的青少年学生一样在周末节假日随便去周边城市玩。 但事实上，她也只是往横滨跑罢了。某只夏目三花猫当然也发现了她的存在，顺理成章地被春野绮罗子小姐捡到收养了，成功入驻了侦探社，并且盯梢过她一段时间。 巧合太多就不是巧合了。千代宁宁认为夏目漱石应当已经发现了她的异常之处，不过早已知道公三花身份的她并没有在猫猫面前展露过任何异能力。 很快就要到暑假了，这种长假，最好的选择，果然还是去美国吧。 已知的异能力固然是势在必得，但是未知的异能力更令人期待。美国这边可是二者皆有。 打定主意要去美国的千代宁宁早早地就开始了和斯科蒂的闲聊。 “爸爸说今年会一直在旧金山这边，最近家里很热闹。” “好像说是要为组合公开招募参谋之类的。” 组合的参谋！？ 看到这条消息的千代宁宁顿时精神一振：是路易莎？还是爱伦坡？——这两位的异能力可都是相当好用！按年龄推算的话，应该是爱伦坡吧！ “宁宁你应该会感兴趣吧？到时会举办推理大赛，目前还在初步筛选参赛者阶段，等到你放假过来绝对能赶上！” 推理大赛？那她可真是——太感兴趣了！ 她立刻回复消息：“斯科蒂，我到时想直接住在斐洛里，可以吗？”没错，近水楼台先得月，只要让她遇到爱伦坡，她有十分的把握拿到他的异能力。 “那可真是太好了！莉莉不在这边，我还怕到时太无聊呢！就这么说定了！” 七月下旬，千代宁宁一个人坐上了菲茨杰拉德家派来的私人飞机。父亲和母亲会在八月下旬抵达沃尔顿庄园，至于落单的她，当然是直接拜托菲茨杰拉德家照顾。 “宁宁，组合的人脉也需要好好经营，家族这边还不方便出面，我知道你不会令我失望......”临行前，父亲凑到她耳边耳语道。 “当然。”她给了父亲一个得体而敷衍的微笑：很遗憾，我所信奉的是，“实力才是硬道理”，组合还不足以为我兜底，但用来为我的实力添砖加瓦却是再合适不过了。当然，我仍然发自内心地欣赏和感激他们...... 第43章 梅格雷兄弟(一) 刚走出机舱，千代宁宁就体会到斯科蒂所说的热闹为何。 看起来有不少客人在，其中有许多打扮得像侦探，远远瞧见拜访的汽车也是在进进出出，巡逻的队伍增加了不少。 从停机坪一路到主宅，路上就看到不少陌生人，探究的眼神就算透过车窗也能感受到，兴许是以为又来了什么新的竞争对手吧。 “宁宁！你终于来了！”刚下了车，斯科蒂远远地就冲过来紧紧地拥抱了她一下。 周围探究的视线收回去了不少：看来是斯科蒂小姐的客人，而不是什么新来的天才推理家。 “斯科蒂，好久不见！这里还真是超出我想象的热闹。” 斯科蒂听到她开口忍不住又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然后神秘地凑近：“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感觉才几个月不见你就变化很大？” 千代宁宁有些不明所以：“哪里变了？” “上次见面还有些拘谨，现在感觉很放松自在，而且感觉，你的心情很好？不知道怎么说，变得更成熟了？”斯科蒂不知道怎么去描述，但她认为自己对这种变化也是有一定了解的，“快说实话，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没错，斯科蒂认为只有恋爱能让人变化这么快，这方面他们欧美人可是比保守的东方人懂多了。 千代宁宁却不免失笑：“怎么会，你想到哪儿去了，最近确实发生了不少好事，但是和恋爱可没有关系。”她也有点能理解斯科蒂的话，拥有强大异能力傍身的她和之前的心境确实不同，而且，随着与横滨那边的接触，似乎有种穿越者终于登上舞台的感觉呢~ “而且，想到要见到斯科蒂，我当然心情很好啊~超期待的！” “是吗？我觉得你对推理大赛更期待一些，”斯科蒂已经知道了她的一些小爱好，比如对异能力者、作家和推理小说的兴趣，“我原本可是一点都不开心，完全不习惯家里来了这么多人，还要一直持续到八月。” “是吗？客人中难道就没有什么能当斯科蒂小姐玩伴的少年天才？” “我才不喜欢和天才打交道，确实有不少年轻的，但是那些人一个比一个怪，比威尔还难相处得多，不过，有一个例外......” 说话间，她已被带到客房放下了行李。刚刚在门口就看到了这一片客卧区域似乎住了不少人，从打开的阳台门似乎还能听到隔壁阳台一对年轻人的交谈声。 “是什么样的例外？斯科蒂，你的语气可不一般啊~” 观察了一下环境的千代宁宁回过神却发现斯科蒂一直没有回答她的调侃。她站在阳台门前面安静地出神，似乎，是在听隔壁的人讲话？ “斯科蒂？”千代宁宁走了过去，发现隔壁的人似乎是在说法语，“隔壁是来参赛的人吗？这是法语吧？原来还有外国人参赛吗？” 隔壁的交谈声停下了，斯科蒂也回过神来，她有些窘迫地急忙关上阳台门：“你隔壁住的是乔治·梅格雷侦探和他的弟弟兼助手保尔·梅格雷。” “所以，是一对亲兄弟？法国来的？”千代宁宁觉得这个姓氏有些耳熟，但她很确定没听过这两个名字。 “他们的确出身法国，但是很早就跟随父母来到美国定居了，前几年双亲过世后他们兄弟二人又回到了法国，一直到最近才回到了旧金山继承了亲戚的侦探社，他们兄弟二人都是异能力者，哥哥还是一个天才级别的侦探，最近梅格雷侦探在上流社会可是一炮而红！爸爸很看好他们！”斯科蒂掩饰不住兴奋地低声为她讲述着，但是—— “斯科蒂，你怎么了解得这么清楚？”千代宁宁用八卦的语气询问道。 “是保尔哥哥自己跟我讲的......他就是我说的例外，他和他的哥哥完全不一样，他很好相处，完全不是那种把我当作小孩子打发的无礼的人，善良、阳光、大度又绅士，简直是王子般的人......”斯科蒂说着说着又双手捧脸陷入了出神中。 斯科蒂这明显是陷入某些青春期必经暗恋情结中了吧......还真是想不到，她原本觉得斯科蒂的性格和菲茨杰拉德实在是有些像的，像个骄傲的小太阳，看不出太多少女心；这下她真的好奇隔壁的梅格雷兄弟究竟是什么人了。 “斯科蒂，我的客房该不会是你特意为我挑选的吧？为了更合理地偶遇你的保尔哥哥？对了，他几岁？” 斯科蒂有些被说中的恼羞成怒，但是千代宁宁作为目前庄园内她唯一的闺蜜，她还是不介意被她知道自己的心事的：“保尔哥哥是16岁，那个乔治·梅格雷好像是20岁？不过他们兄弟二人都长得很显年轻，并且其实看起来不像......” “这个年龄差倒没有我想得那么离谱......”她原本还以为是初中生暗恋大学刚毕业的男老师的那种程度。 这话可是让斯科蒂有些过于羞耻了，她直接拿起手上的抱枕扔了过去：“宁宁！你在胡说什么呢！？我只是觉得保尔哥哥真的是个很好的人罢了！” “好的好的，我当然明白。这只是一些青春期小烦恼，我是不会当真的。”但我会默默记下来，也许以后就是社死级别的把柄呢~ 见白发少女完全没把她的警告放在心上，斯科蒂不得不严肃提醒：“之后你可千万别在梅格雷兄弟面前这么乱说，否则那个乔治·梅格雷一定会觉得我的朋友和我一样智商欠费。” 千代宁宁听罢挑了挑眉：“哦？这可真是刻薄，看来那个乔治·梅格雷侦探一定很有个性，但他真的有20岁吗？居然还会这么评价一个小女孩......？” 斯科蒂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我也觉得他一定谎报了年龄。” 千代宁宁在心内接茬：我觉得不止，谎报身份也是完全可能的......两个都是异能力者的话，她为什么完全想不起这类文豪兄弟，还具有侦探属性，法国的，完全没有；如果是美国推理小说圈的，倒是有一对兄弟合着组合......但是和这两位的名字完全没有关系。 “所以，我们现在可以去拜访一下我的邻居吗？我已经产生了十二万分的好奇。” 斯科蒂对此没有异议，见到帅哥互相分享乃是少女们的乐趣所在：“当然，我敢保证，你一定会被惊艳的！啊，你在这等我，我觉得或许应该向厨房要些现烤的小饼干，似乎日本也有这种习惯？” 她说着立刻起身，打开房门的一刹那，门口正站着两个年轻男人，前面那个金色卷发的一手端着小点心另一手正欲敲门的样子。 斯科蒂的身影顿住了。 那金卷发蓝眼睛的年轻人笑着说道：“斯科蒂小姐，刚刚似乎听到你在隔壁，我猜是你之前说的日本来的朋友到了，所以有点好奇，就当是顺便拜访邻居了吧，希望没有打扰。” “啊......保尔哥哥，你还记得我之前说的？其实我刚刚还想带朋友去见见你呢，没想到这么巧......”斯科蒂接过点心碟子，讲话的语气简直前所未有的淑女，她侧身让门口的那两位走了进来。 察觉情况的千代宁宁第一时间将行李收到了柜子里，此时也走了过来，她的视线从保尔·梅格雷身上滑过，移到了他身后正一言不发的哥哥乔治身上，然后直直地对上了一片藏于镜片后的湖蓝色冷光。 ！ 千代宁宁悚然一惊！——绝对、不会是普通人！ 第44章 梅格雷兄弟(二) 那双锐利双眼的主人面带轻笑，正专注地打量着她，如同在找寻线索一般巡视着所有细节。 “这位就是我来自日本的朋友，千代宁宁。”斯科蒂走过来挽着她的手臂介绍道，“宁宁，这位就是我说的保尔哥哥，保尔·梅格雷，还有他的哥哥——” “初次见面，宁宁小姐，在下乔治·梅格雷，是一名，侦探。”没等斯科蒂介绍完，那浅金色头发戴着眼镜的男青年越过他身前的弟弟款步上前执起她的手，似乎要给她一个吻手礼。 这是什么意思？千代宁宁挑了挑眉没讲话，她瞥到斯科蒂和保尔·梅格雷脸上都有些惊讶：这不是，完全没隐藏对她的兴趣吗？法国人吗？冲着她来的......似乎也不是没可能？ 斯科蒂不满地将她拉了过去，怒视着乔治·梅格雷的眼神仿佛在看什么变态。 保尔·梅格雷赶忙上前两步致歉道：“呃......抱歉！哥哥他......太沉迷推理，所以偶尔有些缺乏生活尝识，对礼仪方面一直有些误解，没错，就是这样！不是故意冒犯千代小姐......” 他可真不擅长说谎......斯科蒂说得对，他们完全不像亲兄弟，从长相到性格，都不像。那么，或许得先排除兄弟文豪？不过，梅格雷这个姓氏真的有点熟悉...... 千代宁宁若有所思地微笑道：“没关系，我对梅格雷侦探很有好感，我完全不介意。” 旁边的斯科蒂和保尔像两只小动物一样一惊一乍的，眼神在她和浅金色头发的男青年之间飘来飘去。 乔治·梅格雷的镜片闪了闪，完全没受影响地继续微笑道：“没错，我和宁宁小姐一见如故，不知道能否邀请宁宁小姐去花园里聊聊？这里的气氛似乎因为某两只小鸟的存在而变得愚钝了些。我知道一些、不会被打扰的地方......” “小鸟？是在说我吗？”斯科蒂紧紧地挽着她的手，“宁宁，不许跟他走！” “我早就感觉他是个内心阴暗的家伙了！果然原形毕露了吧！” “斯科蒂小姐，请不要这样毫无证据地污蔑在下的人品，尤其是在宁宁小姐的面前。总不能因为我诚实地评价过你的脑容量你就这么报复我吧。那么，我换一种说法，其实你的智商和保尔还是很相配的......” 保尔·瓦雷里在旁边忍不住捂脸：乔治......虽然知道这位多半是任务对象，但是你忘了你将年龄改大了整整四岁吗......你现在这样真的一副变态的样子你知道吗！？ 没错，这对梅格雷兄弟当然就是来自法国安全局的乔治·西默农和保尔·瓦雷里。（注：均年仅16岁。） 这一次调查任务需要接近组合的人，但也可能不需要。当他们迅速为梅格雷侦探社在上流社会建立了名声，并被邀请参加晚宴，很容易就能从菲茨杰拉德家的社交圈中挑出那唯一的与日本有关系的家族。 埃文斯·沃尔顿的妻子千代惠子就来自日本，对方是泽尔达·菲茨杰拉德的闺中密友。 再结合组合成员“葡萄”的话，很容易就能查到千代惠子的嫂子和侄女在3月末4月初到访过旧金山。 当然，这一切推测都是建立在赫尔曼·梅尔维尔确实见过那位“局外人”的前提下，这一点其实尚且存在被推翻的可能性。 “保尔，我不相信巧合。与菲茨杰拉德家的关系，还有，《白鲸》的日本代理商，新鲜出炉的过于年轻的会社会长。仅凭这三点，就差不多可以确认了吧。” “若是你看过她的行程，就会发现，自5月开始，也就是她在utopia发布那两位的诗歌开始，她就一直在东京和横滨之间往来。横滨这个城市，我们都有印象吧，就是你的师兄阿蒂尔·兰波执行任务然后消失的地方，那边据说是日本异能力者的聚集地。” 乔治·西默农将一叠资料放在保尔·瓦雷里面前。在最上方，赫然就是白发绿眸少女的抓拍照片。 保尔·瓦雷里拿起资料：“千代宁宁，13岁吗......如果不是她年纪这么小我也不会一直怀疑你找错人了......” 乔治·西默农给了他一个熟悉的嘲讽点满的哂笑：“保尔，也许这个13岁的日本少女能吊打你，我是说，各种意义上的。” 保尔·瓦雷里早已习惯一切并且觉得无关痛痒：“乔治，有时候我觉得你才是老师的弟子，你刚才笑起来简直和他一模一样。哦，是的，我差点忘了，老师确实十分得欣赏你。” “言归正传，既然你已经这么确定了，那么，真的要像老师吩咐得那样逮捕她将她带回法国吗？” 乔治·西默农挑了挑眉，拿起桌上的照片：“保尔，真是看不出来，你居然是这么狠心的人吗？为了当你老师的乖宝宝，居然要对如此美貌的东方小姐下手吗？要让她这个年纪就过上背井离乡、被监禁的生活吗？” 保尔·瓦雷里终于有点炸毛，脑袋上冒出一个井字：“我才没有那么说，我只是问你下一步要怎么办！是不是可以去日本了？我想快点找到兰波师兄！如果这位小姐知道内情，当然只能找到她想办法让她说出来吧！？” “当然不行。我们又不是什么黑手党集团，刚刚说的那些只是推理，一点决定性的证据都没有，怎么可能凭此逮捕这位小姐呢？更何况，我还没有搞清楚她的异能力，她一定有一些不得了的底牌......”乔治·西默农端详着手里的照片摸了摸下巴思考着。 “唔......我可从来没有和这位小姐交恶的想法，保尔你最好也不要想着逮捕她，也许你纪德哥哥的事还需要靠“局外人”的帮助，所以，不要在一开始就吓跑她比较好。” 还没等他们更换接近这位千代小姐的新身份，就听说了组合招募参谋的事，乔治立刻以梅格雷侦探的名义报名了推理大赛，他认为以他对局外人的性格分析，对方是不会错过这种场合的。 果然，前段时间，通过“保尔·梅格雷”的“天然亲和力”，他们成功地和斯科蒂小姐套上了近乎，得知了她的某位东方朋友即将来这边小住的消息。 保尔·瓦雷里回忆完毕。某个说着不要一开始就吓跑别人的家伙现在是在做什么？拉低自身的下限可以让别人不用怀疑到法国政府那边是吗？否则他觉得以乔治这显眼包的程度，这位小姐应该已经提起了足够的警戒心了。 第45章 梅格雷?——不，是西默农! 千代宁宁确实已经提起了警戒心，但是看着面前正和斯科蒂互相嘲讽的男子，突然又觉得可能是什么有个性的异能力者，“幼稚”“情商低”这种特性也很有侦探风格，还有助手先生似乎是正常人这一点也十分的符合福尔摩斯与华生定律呢。 “宁宁，你在想什么？”将某个无礼的家伙和被连带的倒霉鬼保尔一起赶出了房间，斯科蒂回头却看到白发少女坐在沙发上发呆，“该不会还在想乔治·梅格雷那个讨厌鬼吧？” “嗯......是的，梅格雷这个姓氏，我一定在哪里听过......”千代宁宁给自己倒了杯红茶，有些强迫症发作一定要想起这两个人的身份线索来，她已经肯定这两位一定是文豪了，她相信来自异能力的直觉。 斯科蒂走过来一把握住她的手，语气有些刻意的凝重：“宁宁，我必须提醒你，虽然那个讨厌的侦探长得脸嫩，但他已经20岁了，对未成年少女轻佻的可都是变态啊！” 千代宁宁有些失笑，殊不知隔壁房间正在窃听的保尔·瓦雷里也是当场绷不住被咖啡呛到，而他身边的乔治·西默农只是用无所谓的语气说道：“好吧，我开始后悔将年龄改大这么多了。但这也是为了不再安置其他“成年人”插手事务所的事嘛。” “话说，乔治，你都说这位千代小姐能在各方面吊打我了，你放窃听器的事真的不会被发现吗？”保尔·瓦雷里不放心地问道。 “问题不大，刚刚见面的分析结果是，完全没受过训练的普通人呢~真是不可思议，我越来越好奇了。”乔治·西默农回答着，一边思考刚刚听到的只言片语：不过竟然对我起的假名觉得熟悉吗？是巧合吗？ “事情完全不是你想的那样，斯科蒂，不必担心我这方面......” 没错，在千代宁宁看来，乔治·梅格雷故意那么表现只是想给她一些讯号，比如知道了她的一些小秘密之类的，被侦探看穿这种事也是很正常的，乱步就能做到。 当然还有其他可能性。最严重的猜测就是：他们是法国政府的人，专门为她而来....... “我可不是瞎担心哦，宁宁。”斯科蒂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一定就是传说中的智性恋吧！” “想想你之前跟我聊的，你资助的侦探社里那位孩子气的名侦探；还有，一听到有推理大赛就迫不及待地要住到我家里；啊对了！其实威廉·福克纳也属于天才，你第一次见他就对他态度不错，不过总感觉你已经忘了可怜的威尔哥哥了。” 千代宁宁竟有些无语凝噎，她说得好有道理，我原来真的是智性恋！但是中也不属于这一类！ “不，斯科蒂，我想我喜欢的人里还是有一些例外的，之前还有人说我是颜控来着。” “你到底喜欢多少人......？”斯科蒂看着某位美少女一副完全不知道自己讲了什么有问题的话的样子，突然感觉自己的担心确实好多余，可能东方人这方面的神经确实不敏感些吧...... “很多人啊，硬要说的话，我觉得我可以是文性恋，但只是本世界限定。”千代宁宁十分配合地顺着思考了一下恋爱取向的形容。 斯科蒂：“？” “什么意思？你也要开始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了吗？” “文性恋啊，就是文学啊~会写书的异能力者是最棒的！”千代宁宁煞有介事地说着。 斯科蒂摇了摇头：“虽然知道你现在有一家日本数一数二的文学出版社，但还是不懂你在说什么......” “难怪那个乔治·梅格雷没把你划到小鸟的范畴，原来你和他们这类人在谜语人这方面还是存在一些共性吗？” “不，这一点上，梅格雷侦探真的过分！明明斯科蒂是很聪明的女孩，比同龄人聪明的多，他比你大了那么多，怎么好意思嘲笑你的智商，实在是个幼稚鬼！” 千代宁宁十分识相地转移话题和斯科蒂一起同仇敌忾地抨击着乔治·梅格雷，不过她也是发自内心地觉得斯科蒂比同龄人优秀，她自己也就是占了某些不可说的经验优势罢了。 “咳，乔治，差不多可以不用听了吧。我想斯科蒂小姐并不知道千代小姐的小秘密。她们之间的谈话应该不会涉及我们想听的内容。”保尔·瓦雷里表示不想再偷听少女的闺中密谈。 “不，保尔，我觉得很有趣。警告你别想趁所有人都不知道去把窃听器取回来。”乔治·西默农仍然兴致盎然地听着耳机那头的对话啊，抬头看到某人一言难尽的眼神，他不得不为自己正名一下， “你没听到她说的吗，会写书的异能力者，我现在已经99%肯定她就是“局外人”了！” “哦，是吗，原来现在也只有99%吗，我以为你早就对自己的推理深信不疑了呢。”保尔·瓦雷里凉凉地回道。 ...... 千代宁宁确实完全没发现窃听器的存在，因为完全没想到这方面，可能只有面对某名为太宰的生物她才能怀疑到这方面吧。毕竟，就像乔治·西默农说的，她确实是没受过训练的普通人嘛。 入睡前，她也没想起来似曾相识的梅格雷究竟是哪本书里的。 当晚的睡梦中，她久违地梦到了似乎是前世看过的电影，周围的环境很像是老苏格兰场，但也不一定，毕竟那个时期的伦敦和巴黎本就十分类似...... 戴着礼帽、叼着烟斗的男人从车上下来，这张脸，似乎是憨豆先生？他们走进了小巷，小巷里躺着一具女尸......不记得了，罗温·艾金森演过福尔摩斯吗？ 而后画面转换，一群记者的长枪短炮围着男主角，他似乎是一位探长？他们询问着案件的信息，他们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maigret......maigret...... maigret.....梅格雷......？ 这就是她要找的——！ 千代宁宁瞬间从梦中醒来了：原来如此！不是私家侦探，而是警长！她看过这部电影！——《梅格雷陷阱》，改编自法语侦探小说家乔治·西默农的梅格雷探长系列小说。 所以，他是乔治·西默农，对吧！？ 这样一来，是法国政府来人的可能性又增加了，以这位在侦探小说界的地位，不是超越者也接近超越者了吧，毕竟是号称最多产、最畅销的作家。 就像英国特务科有阿加莎·克里斯蒂领导的“钟塔”，乔治·西默农如果不在法国政府的智囊团中，岂不可惜？ 那么另一位保尔又会是谁？当然，首先排除魏尔伦。 法国作家中叫保尔这个名字的实在太多了些，但应当不是知名度前列的那几位。 想想也是，她这点事情哪里值得出动什么大人物来处理，所以来的只是两个年轻人，搞不好两个都是未成年......不过文野本身在这方面就相当的刑，双黑还不是15岁就混黑了，乱步目前也就16岁吧！ 对此，现年13岁的“局外人”千代宁宁表示：没毛病，很合理。 既然如此，收集异能力的事是绝对不能暴露的，重力异能也先不要用，目前可以用的异能，应该只有，月光曲。 至于三个骷髅，仍然被她留在了横滨，每天充当邮差为兰波送去新的诗歌......感觉他们都要处出感情来了。 如果这两位法国人足够友善，她或许可以考虑透露兰波的行踪给他们，只要他们别想着带走中也...... 而如果来者不善，束手就擒是不可能的，但是在组合的地盘，应该还有更加方便的手段解决他们......千代宁宁思考着，信息差是她最大的优势，必须好好利用起来才行。 第46章 当之无愧的快笔作家 斯科蒂一大早就来找她玩耍，她迫不及待地提出了“参观”一下那些推理天才候选人的想法。 “怎么了，一觉醒来你就对探究梅格雷侦探失去兴趣了？”斯科蒂狐疑地看着某个神情莫名跃跃欲试的白发少女问道。 “啊......是的，因为我终于想起在哪儿听过梅格雷这个名字了。”千代宁宁整理着从日本带来的随身物品，从中挑出了她特意带来的江户川乱步的侦探小说，不过，是玉川书店印刷版，“现在，没了那个困惑，我对其他人更感兴趣。” “什么意思？你是说以前听说过他们？” 斯科蒂走过来，拿起了一本书，“《阴兽》......江户川乱步？这不是你整天挂在嘴边的那个名侦探嘛，他还会写小说？咦，玉川书店......这不是你的出版社吗？还特意带过来，看来你还真是喜欢推理啊。” “不是我自己看的哦，是好感礼物。”千代宁宁挑了一本装进随身的包里。 “我猜这不可能是送给我的。”斯科蒂有些疑惑，觉得她的小伙伴又开始谜语人了。 “亲爱的斯科蒂，我不是给你带了很多手信了嘛。至于侦探小说，你也不爱看呀。”千代宁宁笑挽着她的手臂就准备出门，“所以，拜托帮我找到最适合这份好感礼物的人吧，就是送出之后会加100点好感度的那种！” “所以，刷好感的对象是，一位侦探？喜爱侦探小说的那种？”斯科蒂回想了一下她知道的候选人，“我好像知道你在说谁了......” “有一个人的异能力好像和小说有关，如果不是他随身带着的浣熊令人有点印象，我都要忘记了。那是个孤僻的家伙，平时从来没见过他的人影。” “！”千代宁宁着急点头，“就是他！他就是我要送出这些侦探小说的人！” “你又是从哪儿知道这种人的？”要不是宁宁特意拜托过，她才不会去爸爸那边了解这些人的信息呢，“啊，你还没回答呢，你以前听过梅格雷侦探？” 客房门口，千代宁宁的脚步顿了顿，她瞟了眼隔壁紧闭的房门：“对。他们两个的身份，恐怕不是真实的吧，斯科蒂，你也别对那位保尔哥哥太亲近比较好哦。”说完她就拉着斯科蒂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怎么今天变成你来提醒我了？不过，所有人的身份，爸爸应该都有调查过，不太会有问题吧......” “也可能是我猜错了啦......总之，如果到时真的有事，斯科蒂一定要保护我哦！” “欸——？？” 少女们的交谈声远去。 隔壁的套房内，保尔·瓦雷里放下了耳机，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打破了乔治·西默农的沉思。 “乔治......我说，我们是暴露了吗？我就说不应该放窃听器吧......” 乔治·西默农皱着眉抬头看了他一眼：“当然不是窃听器的问题......是假名的问题。” “而且，这也不算暴露，她只是，好像知道我是谁了，就跟“局外人”在utopia表现出的神秘感一样。” 保尔·瓦雷里挫败地放弃思考：“这次绝不是我的智商问题，是这真的太离谱了！” “梅格雷不是你临时编的假名吗？和我们自己以及周围的熟人都没有任何关系吧，就算我们没有改名字，但是我们本来就没有名气，而且我们的名字简直烂大街。” 乔治·西默农沉默了一下，然后缓缓开口：“事实上，不是随口编的。” 保尔·瓦雷里：“？” “因为“局外人”会发布与异能力者相关的文学作品，我思考过我的异能力应该是什么体裁，我认为应该是推理小说......所以......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在尝试自己写推理小说。” “事实上，我已经写完了两本，但是还没有给别人看过......” “？？？”保尔·瓦雷里简直满脸问号，他都快找不到重点了，“你在这两个月内写了两本侦探小说？！我怎么从没见过？” “等一下，你的异能力名字不是“脏雪”吗？这个不是很适合写诗吗？” 乔治·西默农立刻反驳：“我的异能力作品怎么可能是那种无趣的文学，我从来没有那些多余的抒情，因此，必然是推理小说！” “如果没有调查任务和侦探社的事务，我觉得我还能写得更快。不得不说，我也是第一次发现自己有这个天赋。” “所以？这和梅格雷有什么关系？”保尔·瓦雷里终于成功找回了重点。 “我最近写的小说的男主角就叫做梅格雷，为了和福尔摩斯这种传统侦探有所区别，所以，他是一位警长，这是一开始就想好的事。我很中意这个名字。”说到这，他又开始觉得这一切比自己原本想的更有趣。 “......”保尔·瓦雷里无语，“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她一定拥有读心的异能力，或者，你们的脑电波在昨晚接轨了。” 乔治·西默农有些被逗笑了：“保尔，这还真是浪漫的说法，或许这跟她的异能力有关吧......”但是这种自认为完全出自自己本心而产生的奇思妙想，却被别人猜中了的感觉，还真是微妙啊。 保尔·瓦雷里睁着半月眼看着他的小伙伴又十分松懈的样子：“我可不觉得这有什么浪漫。我们才是安全局的人，结果却被一个没受过训练的女孩看穿了。哦，是的，昨天你就不该那么丢人现眼，当个安静的璧花不好吗？” “淡定点，保尔。谁说我们一定要隐姓埋名地接近她的。我觉得既然已经被发现了，那么，接下来，我们可以好好地......唔，怎么说，刷一下好感。” “但她现在可是十分警惕的样子，而且如果她将我们的身份告诉了菲茨杰拉德先生——” “她不会的，这是最下策吧。做出这个选择，她自己的秘密就会暴露，组合也不会放心她这类未知角色在...身边活动。” ...... 千代宁宁仍然对某两位的偷听一无所知。她现在的全副心神都在拿到爱伦·坡的异能力上面，甚至，她都想好了，如果那两位法国来的要刁难她，她完全可以把他们暂时关到爱伦·坡异能力所诞生的小说世界里，这简直是没有硝烟的处理方式。 不知道用乱步的消息能不能骗到坡君上钩，毕竟他们两个现在还没有正式交锋过......果然，还是循序渐进吧。 现在的爱伦·坡还未崭露头角，只怕还对这场推理大赛选手的实力抱有期待，但是很快他就会发现，在这个国度，真正的巨人，只有自己。 即使乔治·西默农也在，千代宁宁也完全没有质疑过爱伦·坡会是最终赢家。 毕竟，如果不是朝雾偏心，在他和乱步之间又玩了下身份崇拜互换梗，就跟太宰和芥川之间一样，明明在她心里，爱伦·坡才是世界推理界的no.1，推理小说鼻祖的含金量被大幅削弱了就是说！ 第47章 参赛选手们(居然有安室透??) “那边坐着的四位，都没有异能力，但都是侦探界有声望的人，那位中年人史密斯先生是前fbi行为分析部长，两位金发的是劳伦斯兄妹，他们经营的侦探事务所是芝加哥最有名望的......” “长椅上的那两位是异能力者，道森先生的异能力是鹰的视野，另一位安格森先生大概是枪械辅助类的异能力，他的黑客技术也十分顶尖，两位都是雇佣兵出身，并且都通过了首轮测试......” 清晨的花园宁静而清新，庄园的客人们大都自发地找到了自己要初步社交的小团体，名为社交，实则打探彼此的实力与内幕消息。 千代宁宁跟着斯科蒂从他们身边远远路过，只需要跟随异能力的暗示，她就能知道这些人里有没有值得注意的人。他们中的许多人完全不适合当组合的参谋，只是为名义上的推理大赛添砖加瓦的选手罢了。 前方是一位独坐着悠闲看报纸的男人，他穿着古典的意式西服，戴着单片眼镜和礼帽，身边放着一根手杖，一看就不普通。 “哦，这位也是爸爸十分看好的人选，埃勒里·奎因，他的异能力能制造两个与自己智力同等、有自主思维的分身，他在推理界的名声比前面的那些人都要强很多，虽然看起来像个古板的怪咖，但对孩子挺友善的。” 斯科蒂刚对她耳语完，那位埃勒里·奎因就从报纸上抬起头来看向她们：“早上好，小斯科蒂。这位小姐是你的朋友还是新的候选人？如果是后者，或许“最年轻的天才”这一头衔就要诞生了。” “奎因先生，不必担心，她是我的朋友千代宁宁，不是候选人。”斯科蒂笑着说。 埃勒里·奎因的神色不明，但他灰色的瞳孔看起来确实十分平静包容。 然而前一秒他们视线相交的一刹那，千代宁宁还是感受到那种意味深长的打量眼神，这是一位文豪，她知道他。 一位十分专注古典解谜推理的小说家，不，这个说法其实不甚准确。其实三次元的埃勒里·奎因是表兄弟二人共同使用的笔名，也就是她之前说的，合着小说。 在这个世界，这个人设似乎是转化成了异能力设定？ 她看过他的其中一本密室名篇《中国橘子之谜》。 这位如果在柯南片场一定是傲视群雄的存在；但是在文野片场嘛，可能就适应不良了。 毕竟文野的智斗不太讲道理，主打一个偷偷看过剧本。 “哦，你们知道，不管你多擅长一件事，总会有一个亚洲人比你更好。这位东方小姐看起来十分特别，所以我才误解了。” 千代宁宁没有接茬，她发现她现在看每个异能力者都可疑。 “当然，这里本就有许多出色的年轻人，比如，那个梅格雷侦探，我知道我的竞争力不大。” 奎因先生的交谈欲似乎大了些，之前路过的那些就并不搭理她们两个孩子。 斯科蒂有些纠结，她希望保尔哥哥能留下，那么乔治·梅格雷就必须赢，但她又不希望他赢。 如果他们两个不是捆绑式售卖的就好了！ “奎因先生，至少在你和乔治·梅格雷之间，我一定支持你！” 埃勒里·奎因忍不住笑了：“谢谢你，小斯科蒂。那你可要在菲茨杰拉德先生面前多帮我说两句好话。哦，或者，你知道的，说一下那个乔治·梅格雷的坏话也可以。”埃勒里·奎因眨了眨左眼，一副开玩笑的样子。 斯科蒂明显和奎因先生很聊得来，认真地点点头：“当然，奎因先生，我已经在这么做了，不过爸爸肯定不会听我的。” 千代宁宁在一旁默默听着他们的对话，一边思考着：分身的异能力似乎挺好用，之后埃勒里·奎因有很大概率会使用异能力...... “可能还有些人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大部分都是和劳伦斯兄妹差不多水准的人，还有一些完全没有名声但是通过了首轮测试的人。”告别了奎因先生，斯科蒂继续带着她在偌大的庭院里走着， “比如前面走过来的那位，没有异能力，据说就是普通的私家侦探，连事务所都没有，但是个人素质比较全面，什么都会点，也比普通人优秀很多了。” “对了，他似乎是英日混血！要和他聊聊吗？” 顺着斯科蒂的手指着的方向，她看了过去，然后愣住了，淡金色短发，巧克力色皮肤，紫灰色眼睛，亚洲人面孔。 这难道不是——某个表面安室透、实则波本零的男人！ 他怎么会在这？是想要卧底到组合？这个的难度恐怕大了点吧？还是说，有任务目标在这里？ 只是不知道是公安还是酒厂的任务......果然还是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吧...... 走近的安室透看到她们明显愣了一下：“斯科蒂小姐，早上好，您身边的这位似乎是新面孔？” “安室哥哥，你不会也像奎因先生一样以为宁宁是参赛者吧。” 果然是受欢迎的安室透啊，没想到斯科蒂居然会叫他哥哥。 “这么说，难道不是吗？那么就是斯科蒂小姐的朋友吧？不过，我其实知道这位小姐哦，因为和我一样是日本人的缘故嘛。”安室透开朗地笑着，然后转头看向她， “千代小姐，初次见面。在下安室透，是一名私家侦探。以前在委托中有听说过千代家的白雪姬的大名，果然闻名不如见面啊。” 什么鬼？安室透听说过她？ 想起自家和黑衣组织的瓜葛，她忍不住有点心虚。 “您过奖了，安室先生......很高兴认识你。” “冒昧请问，千代小姐的父亲有在庄园中吗？如果可以的话，其实我很想认识一下令尊。” 啊，果然，他想见父亲！他一定在黑衣组织的关系网中看到我们千代家了......毕竟波本在酒厂就是主要负责情报工作的吧。 第48章 居然是安室透??(二) 斯科蒂发现了她的沉默，主动接话道：“宁宁的父亲？说起来我也没见过呢。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吗？” “毕竟是进入了内阁的议员嘛，对我们这种私家侦探而言，大人物的人脉也是很重要的，尤其，我是日裔嘛。” 安室透简直对答如流，斯科蒂在旁边表示理解地点点头。 千代宁宁终于缓缓开口道：“抱歉，安室先生，父亲不在这边，我是一个人来的。不过，有什么事的话，找我也是一样的哦。” 她又眨了眨眼，笑着说道，“另外，斯科蒂，我的父亲也不是什么大人物，至少，和组合的异能者们相比，只是普通人罢了。” “什么嘛，宁宁，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异能力者，早就觉得你太看重异能力者了一些，我也不是异能力者啊。”斯科蒂抱臂环胸，有些不满地反驳道。 “既然如此，安室先生，你之后可一定要好好表现，让大家看到非异能力者的实力！” 安室透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就算这么说，感觉这次的参赛选手中厉害的人也太多了，我的话，光拼头脑就已经输了吧。” 直性子的斯科蒂也有些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毕竟在她心里，乔治·梅格雷，还有奎因先生才是最强的： “安室先生的话，我觉得你多努努力搞不好能进前三名的。第三名就有奖金了！” 听到斯科蒂这实诚的话，千代宁宁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安室透十分机灵地接过了这个话题：“所以，斯科蒂小姐心目中的前二名是谁呢？我也想知道谁的竞争力比较大呢。在我看来，每个人的实力都很强。”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乔治·梅格雷似乎是最强的，他的异能力爸爸也很看重。然后是埃勒里·奎因先生，如果是传统破案谜题，对方的胜算很大。这可是爸爸的原话。” 千代宁宁听完挑了挑眉，看来之后要私下问问那对“梅格雷兄弟”登记的异能力究竟是什么。 “我觉得坡君才是最强的哦~”她举手插嘴道。 “坡君？”安室透愣了愣，“这是哪位选手？” “就是那个头发遮住眼睛的，带着一只小浣熊的。”斯科蒂无语解释道，“真不知道你是从哪里知道他的，这种孤僻的人真的能当好侦探吗？我感觉他根本不敢跟人讲话，又怎么拿到嫌疑人口中的线索呢？” 哎呀呀，斯科蒂这完全是柯南片场的脑回路嘛，文野片场的几位智商天花板当然不需要这么繁琐就能通过各种细节、微表情、意想不到的逻辑找到真相嘛，破案只是基操罢了，问就是开挂了！ 千代宁宁笑着说：“你们就等着看好了，最后留下来的，一定是坡君。相信我，我可是掌握众人秘密的女人呢~” 看到小伙伴似乎又恢复了精神，斯科蒂只当她是在开玩笑：“明明是个美少女，说什么女人啦！” “因为，“a secret makes a woman woman”。”嘿嘿，皮一下很开心。 安室透的眼神果然一下暗了下来，隐隐地盯着她。 “真是，果然，说你“谜语人”还真没有冤枉你，这是什么时髦的新人设吗？”斯科蒂吐槽道。 “当然，这可是非常时髦的、连好莱坞大明星都喜爱的人设呢。” “真的假的？” 千代宁宁没有继续说，而是挽着斯科蒂打算走人：“斯科蒂，快带我去找到坡君吧！” 临走前，她给了安室透一个礼貌的微笑：“对了，安室先生，千代家的事我都可以代劳哦，如果有什么疑问的话，请不要客气，尽管来问我好了。” “不论是好事还是坏事，我真的很想帮到你呢。” 安室透有些说不出话来了，他没想到一个13岁少女也这么令人猜不透，甚至让他忍不住开始判断是敌是友，明明只是个未成年罢了...... 难道年纪这么小的孩子，也与组织有牵扯吗...... 最终千代宁宁还是没有在庄园内见到爱伦·坡，毕竟人家如果自己宅起来她也不便打扰。 “如果你真的非得认识他，三天后，在推理大赛正式开始的前一天，爸爸会举办一个宴会，到时所有宾客都会到场。” 想起原作中爱伦·坡对宴会中落单的无所适从，千代宁宁忍不住微笑：“你说得对，斯科蒂，宴会确实是个绝佳的交友机会。” “对了，斯科蒂，梅格雷兄弟的异能力是什么？能告诉我吗？” 斯科蒂却出乎意料地面露难色：“爸爸似乎认为梅格雷兄弟是最有可能获胜的人，因此特意叮嘱我不能泄露他们的异能力，毕竟如果他们成为组合的成员，那么这种情报必须要严格保密。其实奎因先生也是同级别的，但是他的异能力在外界原本就不是秘密。” 无法得知那两个人的异能力并不能使千代宁宁感到失落，但是对于那两位真成了第一候选人这件事，她还是有些无语，难道是她猜错了那两人的身份吗？还是说他们真心实意地要卧底到组合？ 很快，她的疑虑就被打破了，因为某位梅格雷侦探开始频繁地出现在她面前，当然，其实安室透也一样在找机会制造偶遇。 这一天，独自在花园阅读侦探小说的千代宁宁又被这两位找上了，还正巧是一起来的。 降谷零自从上次听这位千代家的大小姐说了一通似是而非的话后就一直很想找机会私下打听一下她到底知道什么，毕竟，她的话分明是在暗示他去找她。 只是，如果这位大小姐知道他的身份，那么只可能是波本的身份吧。 她要和他说什么呢？难道她也要像她的父辈一样加入组织吗？ 降谷零向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权贵以及许多政治家子女的堕落，只是，这位千代家的白雪姬看起来并不像那类人...... 要想找到这位小姐落单的时候并不那么容易，毕竟对方是斯科蒂小姐的玩伴，她们总是有很多娱乐安排，而等到晚上他一个成年陌生男子也不便去对方的房间打扰。 安室透总是谨小慎微地扮演着自己的身份，绝不轻易做出可疑、过界的行为。 但他很快发现某位庄园内风头正盛的年轻侦探也盯上了自己的目标。并且对方毫无顾忌，任何时候只要见到那位小姐，即使对方和斯科蒂小姐在一起，他也会随意地上前攀谈，然后成功地被小斯科蒂赶走，而千代小姐则是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笑着。 他有种感觉，千代小姐似乎知道乔治·梅格雷侦探盯上她的原因，她的秘密果然有些多啊。 今天难得遇上她落单的时候，他没有犹豫准备趁这次机会好好套点情报，走近却发现梅格雷侦探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很明显，他也发现了这次机会。 安室透心下一沉：那么，这位侦探是否也发现了他这两天的异常呢？关于他们盯上了同一个人这件事。 第49章 与乔治·西默农的秘密谈话(一) 千代宁宁从书本中抬起头，看到了面前的两位熟人，忍不住愣了下，安室透那边要说什么完全能猜到了，但是梅格雷那边的话题就比较猜不透了。 但她这两天已经看出他没有恶意了，所以，其实，她还是十分好奇他找上她的目的。 只不过，这毕竟是假期啊，陪斯科蒂玩耍当然是最重要的吧！ “两位大侦探，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千代宁宁微笑着问道。 “确实有一些关于令尊的事有些疑问，”安室透没有犹豫直接道出了自己的目的。 他相信这位小姐若真的知道内情，应该明白自己要说的事足够重要，总不至于被下逐客令吧，“您上次说千代家的事都可以直接询问您。” 旁边的乔治·梅格雷却不屑地笑了：“这位安室先生，这种微不足道的事能让你如此大费周章，你的情报水平看来比资料里弱很多啊。” “完全找错重点了呢。” 安室透感到了一丝不快，但他不知道乔治·梅格雷究竟是什么意思，他毫不客气地还击道：“身为近期庄园内的头号热门人物，梅格雷侦探看起来对我有几分了解？这倒是我的荣幸了。” “只是不知道你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事，让你这两天频繁骚扰千代小姐。” “我们之间的事，你还不配知道。”乔治·梅格雷维持着讥讽的语气，不得不说，他纤细磁性的声线即使配合刻薄的话语也十分华丽动听， “也不必感到荣幸，如果不是发现你在暗中盯上了宁宁，我也不会注意到你这种普通人。一个不入流的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流窜的组织罢了，为此劳动我的情报人员可是大罪呢。” 听到这直白的话，安室透沉下了脸：什么意思，梅格雷侦探已经调查到了黑衣组织吗？而且......难道他也出自什么组织吗？ “组织？情报人员？梅格雷侦探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误解了什么？我只是一名普通的私家侦探罢了。倒是梅格雷侦探看起来像是来历不简单的样子。” 乔治·梅格雷凉凉地回道：“我可不像你，背靠一个不靠谱的东家就是不行啊，你的身份简直是一戳就破的程度嘛。恐怕都是自己做的假身份吧。” 千代宁宁看着面前唇枪舌战的两人，忍不住黑线：大家都放弃了伪装呢，这倒也不错。但是这个乔治·梅格雷为什么能这么自来熟......她这两天明明根本没搭理过他。 “两位侦探，我想你们应该知道被你们盯梢两天的当事人还在这边？”她忍不住出声打断。 见面前的两人终于都看向了她，她继续道：“两位想要与我聊的话题应该都不想让旁人知道吧。” “那么，安室先生，可能要麻烦您下次再找我聊天了，毕竟梅格雷侦探的来历可是相当不一般呢，我可不敢怠慢他哦。” 安室透听完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身旁浅金色头发的年轻人：看来要好好调查一下这对梅格雷兄弟了，拜托公安那边的同事来做吧...... “我明白了，千代小姐，那么我就先告辞了。当然，如果这位梅格雷先生对您造成了什么困扰，我很乐意帮助您解决这个麻烦。” “大言不惭。”被留下的乔治·梅格雷心情不错，“好心奉劝你还是尽早退赛吧，否则我不介意告诉菲茨杰拉德先生你和那个组织的事哦。” 目送着安室透离开，千代宁宁转头看向疑似乔治·西默农的家伙，他已经十分自觉地在她身旁的长椅坐下：“那么，这位，梅格雷侦探。你又是为了什么事而来呢？” “不是应该已经看透了我的身份吗？这位，“局外人”小姐。”乔治·西默农微笑着放慢了语气， “您在utopia干的事令波德莱尔先生十分恼怒，虽然我还没弄清楚这位阁下究竟为何这么在意那些被披露的诗集，恐怕是与只有超越者高层才了解的信息有关吧。” 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总而言之，您似乎涉嫌了窃取他国机密的罪名，毕竟那两位诗人身为、超越者，理所当然是国家机密的一部分吧。” 他们果然出自法国政府，千代宁宁淡定地想着。 她并没有慌张，虽然波德莱尔直接想给她定罪还是出乎她的意料了一些，但是如果真的是这样就不会派两个人暗中调查，而是完全可以直接向日本政府那边施压逮捕她。 他们一定另有所图。 “窃取？我并不觉得贵国的机密是我可以拿到的。这是绝对的诬陷吧。而且我只是发布一些沧海遗珠的作家们的文学作品，完全不知道和你说的超越者有什么关系呢。” “哦？这么说，你承认了你就是utopia的那位“局外人”？”乔治·西默农挑了挑眉，眼里却是兴奋的光茫。 千代宁宁想了想，承认她就是版主似乎并不影响什么，毕竟如果他们要凭那些作品就给她定罪，就如同被人抓住痛脚一样显眼，更何况，她在国内，应当也不是随随便便消失也无所谓的存在吧，他们没法把她当作黑户一样肆意妄为，必须经过官方渠道。 而且，和每一位文豪打好关系可是她的终极追求，如果每个人都能像乱步这么大方地配合她的异能力就好了。 “当然。这没什么不能承认的吧。听你方才的意思，你们，是法国政府的人吧。我不知道你们究竟为何找上我，如你所见，我只是一个柔弱的未成年少女罢了。” “哦，是的，你们也许好奇我的异能力？事实上，我只是得到了那些文学作品，然后发表出来罢了，我一直认为那些是不存于此世的作品，而作家本人，我当然也完全不认识，在见到梅尔维尔先生之前，我一直认为那些作家都不存在于这个世界呢。” “至于utopia的有些话，我想你们是不是过于认真了些，只是噱头啊，毕竟我也想自己发布的作品引来更多人关注罢了啊。”千代宁宁表情无辜地回道。 乔治·西默农当然不会相信她的纯然无辜，“局外人”绝对有自己的目的，她知道自己的行为具备的危险性，而她为了某种利益而大胆尝试。 但她话里的某些意味仍然值得深究，比如“不存在于此世的作品”，意思是在其他世界，这些作品确实存在着，而那些与异能力者同名的作者，恐怕，都是货真价实的文豪，也就是所谓的，同位体。 乔治·西默农认为自己的猜测已然接近真相，那么面前的少女拥有的异能力应当与窥探同位体所在的世界有关吧，这样一来，她能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份，以及猜到utopia中众多id背后的身份的原因，就有据可循了。 但是，似乎，不仅仅如此...... 第50章 与乔治·西默农的秘密谈话(二) “亲爱的小姐，为什么我们不能更开诚布公一些呢？” “比如，你的异能力究竟是不是和平行世界和异能力者的同位体有关呢？”他仔细观察着她的神色，想要判断自己的猜测是否准确。 千代宁宁丝毫不闪躲，微笑着答道：“我当然可以诚实地回答你，我的异能力与你的猜测无关。” “同位体”一词或许是一个绝佳的解释，也有可能是这个世界的人所能理解的最高程度，很多时候她都会用这个词当作借口。 但她发自内心地认为文豪与异能力者不算同位体，无论是性格，或是......立场问题。 另一方面，文豪当然处于更高维度的世界，而异能力者中的大部分是作者与作品的杂糅； 或是仅从某些个肤浅的特征引申出去，虚构出一个崭新的人格； 许多异能力者的人设远低于或高于这一规则。 有时候她会将他们与文豪联系在一起，而有些时候又会独立看待，这是无可避免的事。 乔治·西默农意识到少女没有说谎，同时又意识到这番对话的无用性，他忍不住开始思考是试探出她的异能力，还是转而打听兰波的事为优先。 看到乔治·西默农不说话似乎沉思着什么，千代宁宁又继续说道：“既然要开诚布公，我想，梅格雷侦探应该明白，以假身份开始的谈话，从一开始就没有诚信可言呢。” 乔治·西默农立刻意识到名字会是一个关键的点，但他也很想验证一下她是否真的猜到了...... “抱歉，是我的失礼。宁宁小姐，我的名字是乔治·西默农，来自法国。” “我想你应该不至于将这点告诉菲茨杰拉德先生吧。事实上，我对在这次组合的参谋竞选中拔得头筹还有些兴趣，实在是不想提前出局，那样也太过扫兴了。” 果然是西默农！——千代宁宁的微笑不变：“虽然不想扫兴，但是，即使我不揭穿你们二人的假身份，西默农先生想赢得第一恐怕也并不那么容易。” 她没有震惊。——乔治·西默农观察了一下，少女连个多余的反应也懒得做，完全就是早就知道他的真名的样子。 不过，居然认为还有选手比我更有胜算吗？ “难道你认为埃勒里·奎因先生比我更有希望吗？说实话，我完全不认为他算什么威胁，无论是推理还是异能力的方面。” “这一点上，我当然是支持西默农先生的。”千代宁宁发现这位西默农确实有着足够的自信，她很期待爱伦·坡能让他碰壁一次杀杀他的锐气。 “我想我们的谈话差不多也该结束了吧。你还有什么想了解的吗？关于“局外人”的事我已经回答过了。” “如果你们真的要给我定罪甚至、逮捕我，烦请通过日本官方的异能特务科行事，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可以随便消失的人吧。” “还是说，法国政府就是如此傲慢吗？” 乔治·西默农还在思索着选手中还有谁比他厉害，听到她的后话却反应过来了：糟糕，明明想好要刷好感的，完全起到反效果了呢。 “抱歉，宁宁小姐，或许我刚刚的话有些令人误解。我的长官并没有给你定罪的意思。而且，我和保尔也并没有这个想法，事实上，我们还想要寻求你的帮助。” “哦？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千代宁宁认为自己即将打赢这场口水战，他将要说的毫无疑问是兰波的事。 “一个你很熟悉的名字，阿蒂尔·兰波，也就是，波德莱尔先生的弟子。我想，或许，你知道他在哪儿？” “事实上，我之前的确在横滨见过一位外国人面孔的十分特殊的异能力者。不过我并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千代宁宁停顿了一下，只要暗示了兰波还活着，应当就足够了吧，对方失忆的可能性并不难被猜到。 不过，让兰波待在横滨会不会更方便应对魏尔伦的来袭呢？ 特异点生命体荒霸吐有了独立的人格，比魏尔伦还像个鲜活的人类，兰波应该不会还想着执行回收荒霸吐的任务了吧，毕竟对方身为魏尔伦的引导者和亲友应当具备这方面的共情能力。 他有很大的可能性会乐意出面阻止魏尔伦，然后，带魏尔伦回到法国......千代宁宁兀自沉思着。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乔治·西默农了然地微笑了一下，“我想等斐洛里这边的事情结束，我和保尔会前往日本领略一下那个岛国的风土人情。到时，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联系小姐你呢？” 千代宁宁回过神，眨了眨眼，她当然不打算拒绝，毕竟他可是乔治·西默农，是她喜爱的侦探小说家范畴，无论是从异能力和文学的角度，都十分诱人呢，但是—— “这位，西默农先生，”她对他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我为什么要同意呢？斯科蒂说得很对，骚扰未成年少女的可都是变态呢。” 乔治·西默农十分无语地扶额，他拧起了眉，压低的声音从牙缝中蹦出：“其实我也才16岁。” “不意外。”千代宁宁给了他一个明媚的假笑，毕竟是能和11岁的小姑娘斗嘴的程度嘛，说他和她同岁她都不会奇怪的，反正欧美人本来就长得成熟。 “要不，我们来打个赌吧。如果你在推理大赛中以第一名获胜，我就答应你。” 乔治·西默农愣了一瞬，赢得第一其实是没必要的，毕竟他和保尔当然不会加入组合。 但是，菲茨杰拉德从来没有正式说过这次推理大赛的第一就一定会是组合的参谋。 事实上，第一名拒绝招揽或组合选择其他人也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毕竟这里的许多人只是为了丰厚的奖金以及和组合搭上关系而来。 “这是笃定了我赢不了吗？”乔治·西默农对自己有着足够的自信，他立刻在心里做了决定：看来这次要认真一些了。 “那么，我会赢给你看的，小姐。” 第51章 埃德加·爱伦·坡(一) 为推理大赛预热的晚宴如期举行。 与斯科蒂一同进入会场的千代宁宁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菲茨杰拉德先生身边的“梅格雷”兄弟，那里是全场的中心，被攀谈的人群远远近近的包围着。 这完全不加掩饰的青睐有加，不愧是夺冠大热门选手。 她们两个女孩子很自由，不会有人关注。只有乔治·西默农第一时间看到了她们，给她递了一个打招呼的眼神和微笑。 千代宁宁并不打算回应什么，免得被他看出她并不排斥他的热络。 她的视线目的明确地向会场角落搜索，打算看看某个孤僻侦探在哪里默默社恐。 很快，她就发现了一个孤零零坐在角落的人。长长的棕黑发遮住眼睛，默默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除了小浣熊卡尔不在身边——正是她要找的坡君。 埃德加·爱伦·坡从不喜欢宴会这种东西，他没有亲近的朋友，也不擅长社交的话题，在这种人声鼎沸的场合，他总是落单的那一个，而卡尔也不能在这种场合陪伴在他身边。 不擅长拒绝、也不习惯表现强势的爱伦坡总是带着不安的心理勉强默认了这种邀请，然后就是毫无意外的在宴会角落的长时间煎熬等待。 以往有时会有一些他并不觉得亲近的崇拜者找上他与他交流，但对方若是带上其他人，再起哄般进行一番恭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过来，而他完全做不到对那些蠢货侃侃而谈，这简直比参加宴会本身还可怕。 所幸这次宴会应当不会有人找上他，因为他在加州这边毫无名声。 这次所谓的推理大赛是由富商菲茨杰拉德先生举办的，但谁都知道，他是那个异能力集团组合的团长。而他举办这次推理大赛的目的也并不单纯。 无论是参加比赛还是成为组合的智囊都是他此行的目的。作出这种决定并不困难，因为，他真心地热爱头脑对决，并且渴望与旗鼓相当的对手一较高下！ 爱伦坡过往所接触的人无一例外全是平庸之辈，他已决心脱离普通人的世界，到异能者的世界中去看看。那里总有更多真正的天才，即使没有，也可能会有头脑侧的异能力，赢过这类异能力同样能带给他乐趣。 在场值得注意的对手他挨个看了一眼便已了然了——乔治·梅格雷与埃勒里·奎因。 后者在美国推理界拥有出色的名声。通过一些对奎因先生的报道，可以轻易知道对方使用的仍然是传统的破案思路，高智商再加上分身的异能辅助，确实比常规的事务所出色太多。 爱伦坡对于传统的破案套路也十分熟悉，毕竟他的另一个兴趣爱好就是推理小说创作。但他并不认为埃勒里·奎因能胜过自己。 在真实的推理或者头脑对决中，他根本不需要那些复杂的询问和长时的思考，人、事、物之间的各种联系都能在思维宫殿中迅速构建完成。那些报纸上报道的案件，他基本都能瞬间分析出凶手，推理出线索的所在，将可能性缩小然后找到决定性的证据结束推理。 另一位乔治·梅格雷明显比奎因先生有趣的多。 假身份，谎报年龄，来历不简单，大概率受过专业机构培养，法国政府的可能性居多。 他能感觉到，这位就是他所要寻找的那一类天才。 如果乔治·梅格雷不是处在众人目光的焦点——宴会的主人菲茨杰拉德先生身边的话，他或许会愿意鼓起勇气结识他。 但在发现了对方所处的位置，对方与他相反的性格......梅格雷游刃有余地应付着这种场面并且完全没注意到他，他立刻打退堂鼓缩到了角落。 在这种不得不忍受的熬时长时刻，一个人默默地构思推理小说是最不错的选择。 他的异能力“莫格街的黑猫”可以将读者拖入自己执笔的小说中，因此他总是在构思与创作推理小说。 突然，沉思中的爱伦·坡感到身前的光被一道身影遮挡。 有人......找我......吗？ ——！ 这个念头一起，他立刻猜到了来人是谁。 他有些犹豫地抬起头，前额发略微晃了晃，微微露出藏在头发后面的左眼，他看清了来人。——果然，一个白头发、亚洲人面孔的女孩，就是这位小姐！ 爱伦·坡并没有下意识地去分析她身上的线索，因为这件事，他之前就做过了。 那天卡尔又跑到了树上，他也爬了上去。在树上休息这种事，他以前也经常做。户外的空气更好，而树上还有草木的清香，茂密的树荫提供了绝对隐蔽的空间，没人能轻易看到他，他和卡尔都能安静地在树上待上很久。 而路过的这位白发小姐和斯科蒂小姐以及另一位亚裔先生却正好在他栖身的大树附近谈话。除了斯科蒂小姐，其他两位都不是普通人，各自隐藏着许多秘密。 爱伦·坡并没有对遇到的每个人都探究一遍的习惯，那样岂不是太累了吗。更何况大部分人都不值得去分析什么。他们两个都是日本人，他对那个在另一个大洲的岛国并没有什么兴趣。 没想到的是——“我认为坡君才是最强的哦~”，从白头发的小姐口中听到这句话的爱伦·坡吓了一跳，下意识抱紧了怀中的小卡尔，“这位小姐......认识吾辈吗？” 透过树叶的缝隙，他仔细地观察一遍那位小姐：对于第一次见面的某些人具备了解，不单是他，还有那位金发深色皮肤的先生...... 每次提起他，少女都会下意识地将手放在随身的包上，袋子里面印出来的形状似乎是书本。与他有关吗？那么，是推理小说吗？ “......是异能力的作用吗？通过异能力知道了吾辈？”即使认真地去分析，这位小姐的身上仍然存在许多谜团。 探究未知本是有趣的，但这位小姐......似乎对他很有好感，不仅说着“最后留下来的一定是坡君”这种话......没错，语气也有些太亲近了些。 这些都令爱伦·坡突然有些莫名的胆怯。 听到她和斯科蒂小姐说着要找到他，爱伦坡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开始庆幸自己藏在了不易被发现的高树上。 接下来的几天，爱伦·坡很真实地选择了不出门。 希望那位小姐能被其他人比如那位安室先生绊住，他需要好好想想究竟是什么样的异能力能做到这些...... 还有，如果那个包里真的是侦探小说的话，似乎，还是有点想看一眼啊。 爱伦·坡看着面前盯着他的千代小姐，略微动了动脑袋，前额发又把微微露出的左眼全盖上了。 接下来是要打招呼吧，初次见面什么的，为什么她还不说话...... 此时依照他的习惯，真的很需要抱住一点什么，可惜这种卡座连个抱枕都没有。 “您好，请问您介意我坐在这边吗？” 她终于开口了，但是为什么不是规距的打招呼，这里到处都是空闲的座位，她却非要坐到他这边......这又何必还要问呢...... 使用这种曲折的开场语实在是太为难他了，还不如直接说是要来找他比较好回答。 爱伦·坡有些闷闷地回答：“吾辈难道可以介意吗......” 第52章 埃德加·爱伦·坡(二) 千代宁宁很快找到了爱伦·坡，打算赶紧趁此机会开启一下角色卡。 她走上前，发现18岁的爱伦坡还在左侧扎着一个小辫，和28岁的他完全不是一个气质，好软！好文静！有点卡哇伊的感觉！ 盯了两秒却发现他的反应不太对劲啊，明明她自从到了斐洛里就没见过他，他却像是已经注意过她的样子，完全不惊讶自己被找上呢。 ...... 听了爱伦·坡显得有两分委屈巴巴的回答，千代宁宁又怔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微笑起来：有些没想到呢，一开口就是很好欺负的样子，明明长得挺大只的，说起来，是年长她五岁吧，不是很看得出来呢~ 她直接在他身旁坐下，爱伦·坡头顶蓬松的头发立刻跳了跳，他默默往旁边略微靠了靠，但没有动，毕竟坐到别处去似乎还是有些太不礼貌了些。 “坡君，知道我在找你，对吗？”她问道。 “嗯......”爱伦·坡默默地点点头，坚持低着头不去看她。 “我可是非常地看好坡君你呢，这点，也知道吗？其他人都完全不相信我，只有我慧眼识珠哦~”千代宁宁继续用调侃的语气说着。 听到与事实不符的地方，爱伦·坡立刻习惯性地反驳：“才不是慧眼识珠......小姐你，是通过某种不讲道理的手段知道了我吧。不用自己动脑子也能知道的那种手段，比如异能力之类的。” 感觉被嘲讽了没脑子似的，我有到那种程度吗？ 千代宁宁有些不满地小声耳语反驳道：“不是通过异能力知道的哦。” 脸侧太近的呼吸令爱伦·坡差点敏感地一激灵抖起来，然而下一秒听到的内容却让他忍不住又开始思考起来：不是异能力吗？那会是什么......许多可能性在他脑海中罗列了起来。 然后少女接下来说的话又让他陷入了新的疑问： “话说，坡君要来猜一猜我的异能力是什么吗？我的话，知道坡君的异能力哦，从名字，到效果，都知道得很清楚。” “？！”尽管有这一种可能性，但爱伦·坡还是有些被惊吓到了，他没忍住转头看向她，又觉得靠太近了急忙往后缩了缩...... “你，”他暗暗深吸了一口气，“吾辈根本不知道小姐你是谁，小姐身上的线索也很少，与许多可能都存在矛盾，这种程度的推理，即使吾辈也没法做到。” “而且......小姐不是吾辈要找的对手，吾辈完全可以不接受这种推理挑战！” “啊啦啦，还真是伤人啊，坡君，就算人家不是你们这种天才头脑派，也不能对人家视而不见哦，明明，我是全场最了解和信任你的实力人啊。”千代宁宁抱臂环胸，一派悠哉地往椅背一靠，凉凉地说道， “而且，我之前在日本认识的侦探朋友可是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了我的异能力呢~” “！” 意识到少女话中人的不一般，爱伦·坡有些激动地问道：“只看了一眼、就知道！？” “真的会有这种人吗？？是异能力的效果吗？！这实在是......”太令他兴奋了些。他紫灰色的双眼不再被过长的头发遮挡，满是好奇地盯着面前的白发少女看，想确认她是否只是信口开河。 “没错没错~只要戴上眼镜，就能一瞬间获取全部情报。”当然不可能透露乱步没有异能力的事，千代宁宁十分有兴致地模拟着了一下推眼镜然后瞬间眼神变得犀利的表演。 “这样的侦探，是在日本吗？”确认了确有其人，爱伦坡迫不及待地追问，“他叫什么名字？” “江户川乱步，”千代宁宁不动声色地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侦探小说，“他叫，江户川乱步。” 顺着她的动作，爱伦坡向少女手中的书本看过去。毫无疑问，那是一本侦探小说。 爱伦坡眼前一亮：“难道这位侦探和吾辈一样有创作推理小说的爱好吗？” “那倒不是，这算是我的异能力产物，姑且可以当作是乱步的同位体创作的吧。” “欸？”这位小姐的异能力是这个角度的他倒也想到过，不过，答案的产生是不是过于简单了些，还有那模棱两可的措辞......但是，还是好......“想看。”爱伦坡简短地泄露了自己的心声。 “什么？坡君想看这本书对吗？当然可以。我那边还有好几本其他的哦。”千代宁宁笑着说道，但是却并没有把书递过去的意思。 爱伦坡默默地看了看书，再看了看她的神情，明白这是有条件了，或许这位小姐一开始找他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坡君拿自己创作的小说与我手中乱步的小说交换着看，可以吗？” 爱伦坡当然立刻明白了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你知道吾辈的异能力......”却不担心看了他写的小说而被关进书中的世界里出不来，那么，必然是有着其他目的—— “收集类的异能力。”不是简单的复制类，毕竟还应当包括了信息整合的能力，更像是收集游戏的既视感。 “答对了！但是不算坡君赢，因此没有奖励。毕竟有了这么明显的线索，很多人都能猜对吧。” 其实并不那么容易，但是爱伦坡还是认可了少女的话，既然有只看一眼就猜中的人存在，那么他当然早已输了。 他问出了自己关心的重点：“那位乱步君的异能力，小姐已经收集到了吗？” 感觉到鱼快要上她的直钩了，千代宁宁愉快点头：“是的哦，因为有着绝不会被盗版胜过的自信，所以，乱步并不介意，很大方地让我集邮了哦，甚至还提供了后续帮助呢。” 爱伦·坡听到这个对江户川乱步的好奇更甚，看起来并不是完全倚仗异能力的人。绝不会被胜过的自信吗，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呢。 “这种程度的自信的话，还真是想挑战一下！”他的兴奋已然能从嘴角扩大的微笑窥见。 这样一来，更加想看小姐手中的书了，如果远胜于他目前写的话，恐怕他就会像对待他以前的作品一样，因为不够完美，所以写出更好的就直接销毁了以前的。 第53章 爱伦坡(三)＆ 晚宴凶杀案(一) 瞬间思索完，他同意了交换条件：“可以。” 反正小姐如果想利用他的异能力，就必须先创作出合乎逻辑的存在真相的小说才行，这对小姐而言不像是件容易的事...... 因此，他完全不害怕被自己的异能力反噬，无论怎么说，推理难不倒他。 “但是，小姐你不能再给其他人看。吾辈并没有将它们发表出去过，但已经有这个打算了。”毕竟看过的人越多，相当于异能力作用的范围就越大，这笔稿费很有挣的必要性。 “当然。”千代宁宁笑眯眯地将手中的侦探小说递过去，“不过，我其实有一家出版社哦，如果坡君之后允许在日本出版的话，一定要让我代劳哦。” 爱伦坡的注意力其实完全在少女递过来的侦探小说上面，随口问出了少女话中令他疑惑的点：“只要看过我小说的读者都可以被拉进书里的世界，确定要帮我在日本出版吗？” “因为我知道坡君不会有那种爱好的吧，把普通的读者全困在书里这种事，完全和坡君不搭呢，因为这没有任何挑战性，不会带来任何快感与成就感，不是吗？” 不止如此，她真正想出版的，是推理小说鼻祖爱伦·坡的书。 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爱伦坡目前自己写的推理小说，应当和三次元那位的作品有一定差距，毕竟爱伦坡在本世界属于是被降格了。 听到这话的爱伦坡收回了放在小说上面的注意力，他抬起头看了面前的小姐一眼：“是吗......” 前两天那种被投注关注与好感的羞赧恐慌又开始涌上来，幸亏他习惯了总是出现的尴尬症，不是什么易脸红的体质。 明明只是依靠一些作弊手段对他付诸的信任，从来没有真的与他相处过一天，但他还是发现自己并不反感这种态度，并且忍不住觉得面前的小姐是值得信任的人，有别于曾经那些怀有肤浅的、妄想遮掩的私心想要接近他的人。 “吾辈明白了......”爱伦坡并不是真的完全与外界断绝联系、不社交的人，此时他意识到自己已经认可这位自顾自出现在自己身边小姐了。 尤其是，她的身上还有如此多的谜团。拥有那种异能力的话，一定会有很多有意思的事发生...... “等宴会结束吾辈会把小说给你。” “还有还有，之后想去坡君的书里玩，就是那个，可以定制吗！写一个可以尽情玩耍的适合度假的世界吧！”在正确的时机得寸进尺是她的强项。 “怎么可能写那种东西！”爱伦坡表示强烈反对，想到小姐如果收集了他的异能力还用来做这种事的话......突然不太想被集邮了。 “而且异能力要生效的话，故事必须存在可推理的真相！” “这样的话，有点为难我啊，我只是读者，不是那种典型的头脑派的人呢......”千代宁宁作苦恼状，然后灵光一闪般竖起食指，“那坡君和我一起进去不就行了吗！” “不行！必须依靠自己的头脑破解真相出来，这是原则性问题！只有做到这一点，才是吾辈认可的侦探！” 爱伦坡激烈反驳道，正是为了找到命中注定的对手，他才那么仔细地布置小说中的案件，怎么可能自己进去帮忙作弊呢，这是亵渎！—— “但是，我又不是侦探。”少女无辜回道。 爱伦坡瞬间泄气，塌下了腰背。 千代宁宁继续无视他的反对作思考状：“假如我在日本，坡君在美国，能同时进入小说的世界吗？” 爱伦坡愣住：“这个......应当可以。但是，” “那不是很好吗！不用出国就能见面，这样就不用只是当网友了吧！”少女打断了他的话，兴奋地双手合十放到胸前，睁大了亮晶晶的双眼，“简直是神仙异能力！” “欸——？！” 爱伦坡又是惊得一激灵，蓬松的头发动了动，紫灰色的眼睛对上了对面的祖母绿色：新奇的角度，以及，熟悉的令人害羞的亲近...... 不过，是为了见面的话——“似乎可以接受......”啊，他又说出了心声，那就没办法再拒绝了吧。 “太好了，坡君！你同意了！”少女的话语如同一锤定音，让爱伦坡彻底放弃了犹疑。 “那么接下来可要好好构思一下新小说的内容呢！我的话，果然还是想要无异能力的世界，要不坡君研究一下种花家吧，想去那个东方大国玩！”四舍五入就当回老家了。 有种麻烦的甲方既视感！但是，如果成功加入了组合，恐怕也跳脱不了写定制小说的命运吧...... 想到这一层的爱伦坡陷入了emo中，而小姐还在他耳边叽叽喳喳着说着自己的“创意”。 “啊——” 突然，宴会厅外的花园传来了一声尖叫。 千代宁宁停下了逗弄爱伦坡的行为，和所有人一样下意识地向尖叫声的方向看去。室内的觥筹交错也为之一顿。 外面很快响起了一阵脚步声。隐隐约约响起了一个悲愤的声音，在呼喊着一个名字： “扎克！扎克.....快醒醒，是谁干的！？......”似乎是安格森先生的声音，那么他在呼喊的必然是—— 有些不安的保安队长很快进来汇报：“老板，是道森先生。他出事了。” 菲茨杰拉德不悦地拧起了眉：“说的清楚点，出什么事了。” “他，他似乎中弹了，已经没了呼吸。” 室内顿时爆发了一阵喧哗：“你听到了吗？他是说中弹？”“怎么会？完全没听到枪声......”“那个道森我记得不是雇佣兵出身吗？”“真是太可怕了......” 菲茨杰拉德先生的神色很难看，在推理大赛的前夜发生这种事实在是太打他这个主人的脸了：“这是对我菲茨杰拉德的挑衅！” 所有侦探都立刻主动提出要去查看一下道森先生的情况，帮助庄园的主人找到凶手。 “很好。那么，在真相大白之前，所有人都不许擅自离场。”菲茨杰拉德说完就带着一众侦探往花园走去。 “有案件吗？我记得，死者是个异能力者，这样的人在这种场合被枪杀了吗？看来应该不至于太无趣。”爱伦·坡也站起了身，跟着侦探的队伍走了出去。 千代宁宁心情复杂地跟在看热闹的人群里也往外走去：是因为安室透出现了吗？怎么感觉要进入柯南片场了......这种以女声尖叫开场的经典剧情。 第54章 晚宴凶杀案(二) “第一发现人是谁？”“是庄园的女仆。” “从瞳孔反应、清晰的角膜和血液流速可以判断死亡时间应当是半小时以内。” “死者心脏中弹，一击毙命。子弹口径大约在7x35mm。” “那么，就是特别定制的亚音速子弹了。” “所以凶器应该是消音手枪吧。” “错不了，从创口和火药灼伤痕迹可以大致判断是近距离射击。” “也就是说，凶手就是庄园中的人！” 侦探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死者身上的明显线索，听到凶手就在庄园中的结论，人群又是一阵交头接耳。 乔治·西默农仔细检查了扎克·道森身上的伤口后却不敢苟同他们武断的推理，这个空腔程度真的是手枪能做到的吗？ 过了一会儿，侦探们回到了宴会厅中，有几位的神情十分跃跃欲试，满是当众表演的欲望。 “那么，我的侦探们，说出你们的初步推理吧。”菲茨杰拉德坐了下来，随手拿起身旁的红酒杯晃了晃，他对有人死了这件事毫无感触，在他看来，那对雇佣兵兄弟极大地辜负了他的期待，身为场内稀少的异能力者，居然被人谋害了。 但是破坏了他的宴会的人，他也不会放过。 芝加哥兄妹中的哥哥，丹尼斯·劳伦斯迫不及待地第一个开始了自己的推理表演： “这个案件在我看来很容易，因为有一个巨大的疑点，道森先生是一位异能力者，他拥有鹰的视野，配合他雇佣兵的出身，他强悍的身体素质和反应速度完全能够轻松躲过子弹，连躲避远距离狙击也不在话下。” 他的妹妹在旁接过了话茬斩钉截铁地说道：“所以，我们推断，凶手很可能是他不会防备的人，也就是他的好兄弟，安格森先生！” 沉浸在悲伤中的安格森根本无心推理，然而听到这个推断立刻怒火中烧，立刻想冲上去狠狠揍劳伦斯这个愚蠢的草包一拳。但周围人拦住了他。 看到了菲茨杰拉德先生不满的神情，他强自镇定下来：“如果你的水平只有这种肤浅的程度，建议你立刻滚出这里，不，是滚出这座庄园，你这种头脑根本不配参赛了。” “我没有任何动机杀害扎克！如果我和他之间有你们不知道的矛盾，我何必选择今天这种场合，私底下我不是更加有机会吗！？” 丹尼斯·劳伦斯被噎住了一瞬，然后立刻顽强反驳：“今天的宴会，谁敢带枪来呢？只有你完全不害怕这点，因为你的异能力本就能凭空造出枪械。而且特别定制的亚音速子弹，可不是普通人能搞到的，除了同样出生雇佣兵的你，还能有谁呢？” 安格森先生气极反笑，他巡视了周围一圈人，然后讽刺得说道：“在场的很多人都带了枪。但我想菲茨杰拉德先生并不在意这种事，毕竟真正的强者是无惧弱者的武装的。而大部分人也不是为了干点什么而携带枪支，毕竟，大家只是觉得安全还是得靠自身才有保障，不是吗？” 安格森的一番话立刻为他赢来许多好感。 他又继续道：“至于子弹的问题，也不止我能拿到这种特别定制的亚音速子弹，明面上的话，前fbi部长史密斯先生想要拿到这种子弹就很容易，而暗面上的，我早就通过黑客手段发现很多人的身份都不够真实透明，做得太完美了也是种虚假，谁知道这几位背地里是什么人呢？比如，我们庄园内最大的红人——梅格雷侦探？” 被点名的乔治·西默农不慌不忙，他拿起身边的红酒杯遥遥地敬了安格森一杯。 安格森其实并不怀疑梅格雷，他只是看不爽这个瘦弱的小白脸被菲茨杰拉德先生如此看重。他想明白了，即使失去了他的好兄弟扎克道森，他仍然要努力挤掉其他人，加入组合。他们兄弟二人本就厌倦了肮脏、四处奔波、东躲西藏的雇佣兵生活，组合能提供的待遇在全世界都是顶级的。 他不再看傲慢而淡定的乔治·梅格雷，作出反驳的最后总结：“总之，我没有动机，你没有证据。更重要的是，我平时本来和扎克形影不离，而案发时我却不在他身边，我在和奎因先生聊天，扎克不是我们中的头脑派，他不感兴趣，于是说去花园中抽根烟。” “也就是说，我是有不在场证据的。排查不在场证据，这是传统推理中重要的一环，难道你这位芝加哥的明星侦探竟然没想到吗？” 劳伦斯兄妹彻底语塞，全场的视线见证了他们的难堪。丹尼斯·劳伦斯后退了两步深吸一口气还想狡辩两句，然而菲茨杰拉德先生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对着场边的保镖示意了一下，两个黑西装立刻会意走到劳伦斯兄妹的身边对着门口作出了请的手势。 他们明显被吓住了，大气都不敢出，只能僵硬地走了出去。 这一看就是要退赛离开庄园了吧，不过，确实是他们太菜了，安格森先生完全碾压了他们。千代宁宁在原来的边缘位置看着戏，斯科蒂也找到了她，坐在她身边。 “什么嘛，这种水平的人居然通过了首轮测试，看来爸爸的手下还真的是很缺一个参谋。” 千代宁宁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不止如此，估计连黑客技术也不如安格森先生吧。” 斯科蒂也有些哽住，想起之前自己信誓旦旦地说“爸爸有调查过，应该没问题”......“那怎么办，宁宁，难道保尔哥哥他们真的是别有用心的坏人吗？” 千代宁宁对斯科蒂第一时间想到的重点有些失笑：“这一点嘛，倒不用担心。我相信你的保尔哥哥应该不是坏人。而且，他们其实不是冲着组合来的，甚至可能没想赢。” 斯科蒂已经深深地意识到自己的小伙伴不简单，她立刻相信了她的话，松了口气：这样一来，就不用太担心了......不过—— “如果他们真的不想赢还来参赛，爸爸一定会很生气，他真的很欣赏那个乔治·梅格雷，到时他一定会大发雷霆的。”斯科蒂又开始为他的保尔哥哥能不能逃过她爸爸的怒火而担忧。 千代宁宁露出了神秘的微笑：“这个嘛，我想不用替那两个家伙担心，他们有的是全身而退的办法。而且，梅格雷侦探现在应该会认真起来的，毕竟说过会赢给我看嘛，他会努力的，然后——” “输给坡君。”“这样，菲茨杰拉德先生应当就对梅格雷兄弟没有兴趣了，因为爱伦坡才是他真正需要的人。” “你对那个古怪的侦探还真是自信啊......刚才应该有刷到好感了吧，我看到你们两个聊得不错的样子。”斯科蒂吐槽道，突然她发现了华点：“等一下，不对！为什么梅格雷侦探会说要赢给你看啊，你们该不会打了什么奇怪的赌吧！？” “emm......”千代宁宁语塞，确实打赌了，而且说出来好怪。啊，都怪乔治·西默农的表演欲望太强了点，老是那么脱线真是令人没法讲。 见宁宁回答不上来，斯科蒂立刻了然：“真是拿你没办法。我就知道这个家伙前两天老是跳出来刷存在感一定别有用心。如果真的打了什么赌，觉得为难的话，我可以让爸爸立刻安排私人飞机送你回国！” 她的小朋友，真是太靠谱了：“斯科蒂，谢谢你，你真好~”虽然回国也没用就是了。 第55章 晚宴凶杀案(三) 侦探们的推理还在继续，排查了所有人的不在场证明，只有一位没有人证，那个人居然是安室透！ “难道是去做酒厂的任务了吗？总不会他的任务就是暗杀道森先生吧......不，他们应该没这个胆子。”千代宁宁看着不能再低调的男人心想着。 而人们已经开始了攻讦：“难怪，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就算整场消失，也没人会注意到。” “安格森先生，这小子一定就是你说的假身份的一员吧，看起来就很可疑的样子。” 安格森出乎意料地神情复杂，他没有说话，盯着安室透不知沉思着什么。 安室透开始了他的表演，有些犹豫小心地说出了解释：“因为我的话，在这种场合想和各位大人物搭上话还是困难了些。” “然后我看到史密斯先生往花园去了，我就跟了上去，我以为他想去花园透透气，如果只有一个人的话，我想我就能和这位fbi前部长搭上话了。结果我看到他找到了正在抽烟的道森先生，两个人还吵了起来。” “什么？你看到了史密斯先生和道森先生争吵？！” “你怎么不早说呢？该不会是编的吧？” “可是史密斯先生刚刚说他一直在宴会厅啊，很多人都说看到了！” “但是没人真的一直盯着他，谁知道他是不是中途离开过！” “这么说，史密斯先生是在故意隐瞒什么？” 安室透作出慌张的样子，连连摆手：“我没有编造，我是真的看到了。后来我看到他们吵完了，史密斯先生一个人回到了房子里面，但是我又发现史密斯先生一个人往楼上去了，有点好奇就跟了上去，结果看到他站在三楼走廊的窗前往下面看，我当时立刻打算离开，然后很快就听到下面出事了的动静。” “这么说的话，史密斯先生的行迹真的很可疑，但是这样一来，史密斯先生在案发时确实已经离开了现场啊。” “还是这个亚裔小子本身更可疑吧！” 千代宁宁注意到安格森怀疑地看了看安室透，又看了看史密斯，片刻，他终于开口道：“在场的其他人我们兄弟并不认识。但是史密斯的话，他确实是有动机的。” “他的儿子查理从海军陆战队退役后加入了我们之前的雇佣兵小队，在一年前牺牲了。我们三个是儿时就认识的朋友，史密斯先生一直认为是我们拐带了他作为军官预备役的儿子，而且对他疏于照顾。” 一直没开口的史密斯冷笑出声：“疏于照顾？说得真好听。你们谋害了他！” “因为营救任务的失利便将查理留在恐怖组织做人质而自己逃离。多么自私自利的同伴！难道我不该恨你们吗？！” “不，史密斯先生。我已经跟你解释过很多次了。是查理自己建议留下来替换雇主的儿子的。” “他说自己的出身不一般，不会被撕票。当时我们也没有其他办法，那群恐怖分子确实对查理很感兴趣......”安格森面色难看地解释着。 “如果不是你们，查理就不会死！” “如果你们整支小队都出事了，只有你们两个靠本事逃了出来，我不会说什么。但你们依靠查理走了出来，回来后还从雇主那边领了不菲的报酬，而我的查理却死在了那里！” “我不会听你们的狡辩。我的确是恨不得你们死！”史密斯先生愤怒地宣泄着心里的悲伤。 周遭一片哗然。“史密斯先生，你的意思难道是要承认你就是杀害道森先生的凶手吗？” 史密斯听到这问话似乎冷静下来的样子： “不，我没有。我的确在花园遇到道森和他吵了一架，然后就回来了，打算找个人少的地方冷静冷静。没想到被这位安室先生看到了，但是这样一来，我确实有了不在场证明不是吗？” “虽然想他们死，我不会那么愚蠢地在菲茨杰拉德先生的晚宴上亲自动手。而且，我根本杀不了他，我不会做这种自不量力的事。” 不得不说，他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既然有这种渊源，道森怎么可能对史密斯没有防备，他这种身体素质怎么可能就这样被枪杀。 “这么说的话，道森先生的死亡时间还要进一步缩短，应当是在史密斯先生离开之后吧。” “这样一来，不还是只有那个安室透不在场吗？” “毕竟他的话为史密斯先生提供了不在场证明，但是他自己的不在场证明却没法提供吧，他是在史密斯先生之后才离开花园的，那点时间也不是没可能作案。” “我想我也没有杀害道森先生的动机，而且我对上道森先生根本没有胜算吧。”安室透见矛头又对准了自己，苦笑道，“我想各位是不是太执着于不在场证明了。在场不是还有一些异能力者吗？” 他没把话说完，但在场的人都秒懂了。确实，道森先生是异能力者，杀害异能力者的，果然还是异能力者吧。有些人的异能力效果仍然是个秘密。 一位侦探斗胆问出了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我们都知道，异能力的效果千奇百怪，或许就能不出现在现场制造近距离枪伤。因此，我想请问两位梅格雷，你们的异能力是什么类型的？” 被全场视线聚焦的梅格雷兄弟并不慌张。保尔·瓦雷里挠了挠头：“我的异能力是操纵鸟群。” 乔治无语地瞥了一眼他老实的好兄弟：“保尔，你没必要告诉他们。异能力的事，恕我无可奉告。菲茨杰拉德先生应当很清楚我的异能力和这方面没有关系。” “而且，实在是令我很奇怪，在场明明就有一个众人皆知的异能力可以做到这一点，为什么你们不提出来呢？是没想到吗？” 他将视线落在不远处撑着手杖、端正坐着的男人身上：“我说的对吗？拥有分身异能力的埃勒里·奎因先生。” 场中响起一阵议论声，埃勒里·奎因绅士地笑了笑，他还没来得及回答，立刻就有他的崇拜者站出来为他辩护。 “你这个毛头小子在胡说什么！奎因先生怎么可能是凶手？！” 连安格森也忍不住说：“我们兄弟和奎因先生并不认识，也无旧怨。我个人还是奎因先生的崇拜者，他没有杀人的动机吧。” “没错，奎因先生可是出了名的不擅长枪术，因此根本没有配枪的习惯。梅格雷侦探连这个报道都不知道吗？” 埃勒里·奎因笑着对众人做了个安抚的手势： “各位不必为我动怒，在我看来，这位年轻人的怀疑很合理，我的异能力的确很方便制造不在场证明。” “只是，光有这一点，还是不够的。” “证据是什么，作案手法是什么，凶器又在哪儿呢？我想，无论指认谁，各位都最好准备好这些，不要太急功近利了。” 乔治·西默农不再维持惯常的微笑，冷淡地说出自己的结论：“不，凶手就是你。我会很快找到决定性的证据的。” 第56章 晚宴凶杀案(四) 侦探们的推理算是告一段落了。大家各自去搜寻线索调查了。 “这果然是柯南片场吧，毕竟是经典的三选一。”千代宁宁腹诽着。 “宁宁，你觉得谁最可疑？”斯科蒂询问道。 “埃勒里·奎因。”她还是相信乔治·西默农不会判断错的，更何况她知道唯一无法提供不在场证明的安室透应该不是凶手。 她下意识搜寻了一下他的身影，发现他居然还敢凑到安格森先生身边，两人怕不是认识......难道这对雇佣兵兄弟真的就是他来斐洛里的任务吗？ “唉，我还觉得奎因先生人不错呢，还有安室哥哥也是。”斯科蒂迷茫地托腮。 爱伦坡向她们这边走了回来，看到斯科蒂也在她身边，他犹豫了一下，然后继续走了过来。 斯科蒂也注意到了，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起身离开了。千代宁宁忍不住失笑地眨眨眼，而爱伦坡明显松了口气，到她身边坐下了。 “坡君，不去和其他人一起找证据吗？还是说，已经没必要了。” 听到小姐果然足够信任自己，他有些忘记了社恐，忍不住略带嘲讽地笑了起来：“啊，很无聊的案件，令吾辈失望。吾辈已经知道凶器在哪儿了，动机，线索，手法，刚刚都已经出现了。” “既然这样，为什么坡君刚刚不发表自己的推理呢？”总不会是因为社恐吧，她认为爱伦坡在推理这方面是不受社恐影响的，只是私底下会。 爱伦坡的笑意有些扩大，他略微控制不住兴味地提高了音量：“因为感觉等一会儿还会有其他戏码，想看凶手究竟会如何脱身，顺便看一下令吾辈在意的梅格雷侦探的实力。” “不过，他没第一时间找到凶器，果然还是吾辈更厉害！” “凶器是那柄手杖。”熟悉的轻佻嗓音在他们附近响起，“我说的对吗？这位，坡先生？” 乔治·西默农竟也没有去寻找决定性的证据，而是一副很悠哉的样子走过来，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这位想必就是宁宁你说的能赢过我的人了吧，真是抱歉，如此有实力的对手我之前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 “今晚过后，埃勒里·奎因就会出局，到时就只是吾辈和你的对决了！”发现梅格雷原来也已经发现了真相，爱伦坡又重拾了对他的期待，话语间完全无视了其他侦探的存在。 “当然。”乔治·西默农无所谓地笑着，“不过，我姑且好心地提醒你，明天那所谓的推理大赛和传统的案件解谜完全没有关系呢。到时，会很危险也说不定，毕竟，异能力也是潜在的评估条件，选手间的自相残杀也是完全允许的哦。” 爱伦坡感受到了恶意，但这令他更兴奋了，有恶意的竞争关系才会全力以赴，他原本还担心这两人来历不一般不会费劲去赢得第一：“多谢你的提醒，你真是个慷慨的好人！” 看来是需要提前策划一下把他关进小说里的准备工作了，他要连夜为他量身定做一个故事和谜题！ 在社交方面相对还算正常的乔治·西默农被爱伦·坡不按常理出牌的好人卡呛住了。 但看他显眼的有些神经质的坏笑，他应该还是收到了他的挑衅吧，不知为何，突然觉得这样子确实幼稚了些，早知道不说了...... “算了，保持这股干劲吧。好戏估计快开始了，我就先离开了。对了，宁宁，别忘了我们的赌注，我可是为了你才认真一回的呢。” 千代宁宁无语：这个家伙临走前还不忘拱把火。 “原来他们是为你而来。”爱伦坡笃定的声音有些低沉地响起。 “你了解他们。”他停顿了下，“他们对你而言，也是和我一样的吗？” “难道小姐也和梅格雷说过相信他的实力这种话？” 感觉某人的语气和问话有点危险，都忘了带口癖了！ 千代宁宁立刻严正反驳：“才没有说过。我都是说坡君才会是第一的！明明从他刚刚的话里也能听出来吧。突然这么不讲道理，怎么，难道你是吃醋了吗？” 吃醋？？——“！”爱伦坡惊吓得瞬间挪开了三米远，然后下一秒整个人都灰暗了：说得没错，这怎么不算是吃醋呢？虽然小姐更看好他，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但是...... 都是通过异能力了解到的，却可能和那个乔治·梅格雷更亲近，毕竟——“叫得很亲昵的样子。还有打赌......”是觉得对方的性格更好吗？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吧...... 凑过来的千代宁宁听到了他假装自言自语的零碎话语：“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那家伙本来就这么不要脸地自来熟啊，一遇到有其他人在场就喜欢这么表演。” 但是坡君也是很有套路的人呢，偶尔笨拙的样子，仿佛不经意或自言自语来转达一些自己觉得难为情的想法。 “既然这样，看来必须要狠狠赢过他才行了......”表面陷入emo的爱伦坡仍然清晰地捕捉到了少女的话，他无声地笑了起来，已经忍不住开始构思该如何让他们掉入他的陷阱了。 突然，远处又响起了喊叫声。看来是他们说的好戏开场了。 “......是谁又出事了吗？”千代宁宁好奇问道，她没有起身去看，反正问爱伦坡也是一样。 “还能有谁，那对雇佣兵剩下的那个，而凶手是前fbi部长，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等会儿就会向大家自首。” “欸？？”千代宁宁想了想，“这么说的话，是联合作案？” “没错。而且埃勒里·奎因绝对趁刚刚的时间调换了手杖，等会儿即使公开指认他的手杖是凶器，也没法当场发现机关。而他的名望很高，在史密斯已经认罪的情况下，所有其他人都会反对再对他进行搜查。” 千代宁宁疑惑了：“那样该如何指认他呢？为什么刚刚不说，而非要等到他藏好凶器了再说？” 爱伦坡低声地笑了起来：“这大概就是恶趣味吧。” “埃勒里·奎因一开始恐怕没有做撤离的预案，但他这类人不会束手就擒的。” “在被梅格雷当众指认后他会立刻行动起来，然后梅格雷再进一步拆穿他，逼得他启动逃跑预案，最后再抓住他。” “这，就是全面的压倒性的胜利。” “刚刚故意留在会场和我们攀谈恐怕就是为了让奎因有足够的时间空间做这些事。毕竟，在奎因看来，盯着他的只有这位梅格雷侦探。” “套路真多啊，也不怕玩脱......”在她感慨间，所有人又重新回到了大厅。 第57章 晚宴凶杀案(五) “史密斯已经承认了他就是杀害道森先生的凶手，仔细想想，手枪搭配延长枪管和消音器，类似狙击步枪的长度，这种杀伤力确实和伤口更吻合。” “刚刚他还对安格森先生开枪了，那个伤势多半是抢救不过来了。” “我想某个之前信誓旦旦说奎因先生是凶手的人应该当众道个歉，不是吗？” 乔治·西默农勾起了嘴角：“自首了便不需要调查吗？虽然史密斯先生的确是凶手，但只能算是凶手之一吧。” “而他刚刚杀害安格森先生也是一开始就计划好的。估计是利用了他的愧疚心理，只要找上他谈心说道森死了不会再找他们报仇了。然后趁他放松警惕再来个回马枪，很容易就能成功。” “但是，要杀死道森先生可没那么容易。你们实在是太低估这位武斗派异能力者的能力了。” “他的异能力可是鹰眼，应对远距离的射击只会比近距离更容易，史密斯先生当时在三楼进行射击的话，道森完全能躲过去。” “所以，真正的凶器只会更加刁钻。” “这么说你还是要指认奎因先生？！可是这些只是你的猜测罢了！而刚刚史密斯使用的枪装配的可是完全符合伤口大小的亚音速子弹。”众人还是自发地为奎因先生辩护着，可能因为梅格雷侦探这几日实在太出风头了些。 “哦？真为你们贫乏的枪械知识感到抱歉。事实上，那完全不是手枪能造成的伤口。虽然使用尖头的亚音速子弹搭配延长枪管也可能造成那种程度的空腔，但是这样一来，火药灼伤痕迹就无法匹配了。” “几乎是贴着人体射击的程度才能做到。这可不是在三楼的史密斯先生能办到的。” “当然，史密斯先生出现在三楼的目的也并不简单就是了。那个位置正巧能看到花园中道森所处的位置，史密斯先生绝对亲眼见证了道森先生的死亡，甚至还可能帮了行凶者一把。” 被保镖看压着的史密斯有些控制不住地抬起了头，眼中忍不住浮现出担忧。 “因此，这是一起联合作案。”乔治·西默农慢条斯理地说完了这个推理，“凶器就是奎因先生的手杖。” “史密斯先生在三楼利用扎克·道森的异能力干扰他的判断，而真正出手的是令他完全不设防的奎因先生。” “在利用改造过的手杖出手的一刹那，使他的注意力集中到三楼的自己身上，这样就能确保万无一失了。我想或许可以检查一下史密斯先生西装口袋上别着的钢笔是不是红外激光笔。” 乔治·西默农笃定的语气和新奇合理的角度让某些人忍不住信服了。 保镖很快抽出史密斯身上的钢笔检查，证实了梅格雷侦探所说的无误。 在一片议论声中，埃勒里·奎因响起的笑声尤其鲜明：“哈哈，真是相当不错的巧思。既然你怀疑我的手杖是凶器，大可以拿去检查。” 菲茨杰拉德对保镖示意了一下，他们立刻上前接过了埃勒里·奎因递出的手杖，开始检查是否有什么机关。 乔治·西默农略低下头，镜片闪过一道白光：“不用检查了。那柄手杖没有问题。”全场全都疑惑地看向他。 “你刚刚已经偷偷调换了手杖吧。毕竟，现场怀疑你的只有我罢了。我和保尔都没有离开宴会厅，而你远离了所有人的视线，在已经被我指认的情况下，你怎么可能不把手杖处理好。恐怕你早就做了这一步预案，即使我盯你很紧，你也可以通过分身异能力调换早已被你藏起来的备用手杖。” 埃勒里·奎因无法再维持笑意，他沉下了脸，他很确定他藏匿手杖的地方无人发现，但他知道一定产生了某种疏漏。 “你是不是在想，既然我早就知道这一点，为什么刚刚不指认凶器？当然是因为这样更有趣啊！”乔治·西默农放肆地笑着说道，“保尔，告诉我们，奎因先生刚刚将手杖放在了哪里？” “刚刚通过鸟儿的视线，我看到另一边连接着书房的花园中出现了一个拿着奎因先生手杖的陌生男人，他将手杖藏在了一截水管中。” 保尔·瓦雷里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原本以为奎因先生的分身应该和他长得一样，没想到完全是另一副样子，差点就漏掉了呢，幸亏手杖本身还算显眼，鸟儿们在高处的视野也比较广阔。” 原来操纵鸟群是这种类型的异能力！那众人的秘密岂不是无所遁形，说不定整座庄园都处在梅格雷兄弟的监视之下。 大家忍不住偷偷朝庄园的主人菲茨杰拉德先生看去，却发现他完全无所谓，还十分欣赏地看着那对兄弟——也对，菲茨杰拉德先生肯定早就知道他们的异能力。 “去找到那柄手杖。”他向手下吩咐道。 “老板，找到了！”手下很快就回来了，“里面确实有机关！” 大厅内爆发了一阵前所未有的议论声。 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史密斯先生忍不住为埃勒里·奎因辩护：“埃勒里和那对雇佣兵并没有任何旧怨，他只是受我胁迫经不住我的请求才帮助我的。” 埃勒里曾经担任过fbi顾问，他们从那时起就是有私交的好友了。这一次他得知了安格森和道森会出现在推理大赛上，他就意识到这是个好机会，而埃勒里轻易发现了他参赛的目的。 他以前也曾求助过他这位好友帮助他复仇，但无一例外被拒绝了，他能理解他作为侦探的正义不会允许他犯罪，没想到这一次在庄园遇见他却主动提出要帮助他。 复仇的渴望让他没有多想，早知如此他应该坚持全部由自己动手的......史密斯暗自懊悔着。 “史密斯先生莫非认为奎因先生帮助你是因为所谓的友情和同情吗？”乔治·西默农嘲讽地笑了出声，“如果我没弄错的话，奎因先生拥有双重人格，一个人格是正义的侦探，另一个人格则是犯罪大师，两个人格还亲如兄弟，会互相包庇，对吗？——”“弗雷德兄弟？” 场中的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但是看奎因先生的表情，很明显，他被说中了。 “utopia，”他念出了一个单词，““我”只在那上面使用过这个名字。” 他思索了一下这两人的来历，然后环顾全场，找到了发色十分显眼的白发亚裔少女，微笑了一瞬，然后很快移开了目光。 千代宁宁的心跳漏跳一拍：难怪一直觉得这个人有点怪......原来他就是论坛中差点揭露了她身份的那个人！ 看来乔治·西默农就是看了他的分析而来，并且早早就把这位侦探调查了一番。 埃勒里·奎因现在就像是每一个被揭穿的凶手一样，开始了独白： “实际上并不是双重人格，弗雷德兄弟是副人格，但是主人格的埃勒里·奎因在之前的案件中身亡了，副人格取代了主人格继续生活。” “这样吗？那么，快点开始下一环节吧，奎因先生。你应该不会就这样束手就擒吧。” 乔治·西默农并不打算再听更多多重人格的心路历程，而是催促着埃勒里·奎因快点进行下一步，也就是——逃跑。 毕竟他其实完全可以换个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形象从头再来成为一个真正的犯罪大师，而不必被关到监狱里。 有些云里雾里的众人此时却仿佛get到了这两个人话中的对劲，下意识地远离了还淡定地坐在原地的埃勒里·奎因。保镖犹豫了一下，打算还是上前扣押住这个凶手，他们的老板也并未阻止。 “连这步也猜到了吗？看来，你是想在最后抓住我，让我彻底颜面尽失。”说着，他的身体逐渐变成黑烟，“那么，如你所愿。”话音刚落，他整个人就消失了。 第58章 晚宴(尾声)＆与安室透的谈话(一) 人群陷入了恐慌，纷纷让乔治·梅格雷把话说清楚： “梅格雷侦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之前不抓住他，他现在不知跑到哪里，万一再有人被杀害怎么办！” “埃勒里·奎因该不会能变成其他人的样子吧，那样岂不是防不胜防？！” 乔治·西默农毫不在意那群他眼中的蠢货：“我想你们恐怕是弄错了一件事，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呢！而且，菲茨杰拉德先生并没有将埃勒里·奎因从推理大赛中除名的想法不是吗？” 众人的目光向稳如泰山的菲茨杰拉德先生看去，他毫不吝啬地点点头，高傲地笑着：“的确。我不会将奎因先生剔除推理大赛。而且，很不幸地给各位一些小提示，明天的大赛采用淘汰制，并且，生死不论。” “什么——？！”有些人已经忍不住要退赛了。 乔治·西默农再加了把火：“至于奎因先生会不会变成其他人的样子，当然是可以的。也许他现在就在场中，也许为了取代某些人的身份，他会痛下杀手也说不定。” “这场推理大赛本来就没几个能入眼的，我当然要留着奎因先生，否则，岂不是太过无趣了吗？” 听了他这番话，已经有人开始愤怒离场，看起来就是要退赛的节奏。 菲茨杰拉德身后的保镖拍了拍手，他站起身宣布：“好了，我尊贵的客人们，我想，今天的宴会已经耽搁了太久，差不多可以结束了。” “对了，烦请各位注意好自己的人身安全，如果自认武力值不足的，也可以向我寻求一些武力支援，当然，会收取一些微不足道的小费用。” “不愧是精明的商人，”千代宁宁感慨道。 “没错！吾辈也没想到他们还要让埃勒里·奎因继续留下来，真是一步好棋！”爱伦坡兴奋接茬道，“吾辈要立刻回去构思新的小说和陷阱！” “乱步的小说看来要在吾辈赢得这次比赛后才有空拜读了，小姐，晚安。”说完他就匆匆回了房间。 “啊，晚安，坡君。”千代宁宁也要回去好好查看下她的异能书了。毕竟埃勒里·奎因的分身异能力也解锁了。 千代宁宁一边想着弗雷德兄弟，一边走着：埃勒里·奎因，应该不至于找上她吧，虽然她身上有些秘密，但是他受到了乔治·西默农的挑衅，应该找个更方便明天推理大赛的身份介入才对...... 其他人早已匆匆回了房间，一时间，她独自一人在走廊上，然后随便向外一瞥，却看到了安室透在外面打着电话。 她看了两秒，什么也听不见，也不会读唇语，便走了：不知道这位究竟在这边做什么任务...... “gin，组织要招揽的两位异能力者今晚都被杀了，而且我个人的身份也受到了质疑。我申请放弃任务。” “废物！”电话那头第一时间传来冷冷的咒骂。 安室透也毫不客气地回击道：“我的上司是朗姆，可不是你。请你说话客气点。如果觉得不满意的话一开始就不要将我调过来啊，我又不是什么异能力者，在组合的地盘本来就行事不便，这里到处都是有秘密的人。” “把今晚发生的事全部说给我听，我会向boss汇报。”琴酒没有吵架的欲望，继续发号施令着。 安室透阐述完今晚的事，挂断了电话，如无意外，他应该会被允许撤离。在那之前，最好找那位千代家的大小姐再好好沟通一下......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第二天他收到了琴酒的简讯，却是要他继续执行任务：任务继续。改为招揽埃勒里·奎因。必要时可为他提供帮助。贝尔摩德会去协助你。 安室透的心沉了下去：没错，埃勒里·奎因也是一位异能力者，目前还可以归属为高智商罪犯，他很快就会失去过往的一切名誉，这种人，组织当然会想招揽。——但这种人如果加入组织，恐怕比原本那对雇佣兵兄弟还要可怕...... 想阻止这一点，恐怕只有让埃勒里·奎因死在大赛中了，也可能他会被乔治·梅格雷当场揭穿，被组合扣押。 而且......贝尔摩德要来，说是协助，其实也是盯着他，他并不能干什么出格的事，那个女人可是很敏锐的。 最坏的结果，他恐怕真的要亲手送埃勒里·奎因进入组织...... 无法再等待，安室透在清晨立刻敲响了千代小姐的房门。打开门的白发的少女愣了一下，然后立刻放他进了房间。 面对这毫无防备的态度，他又产生了一些疑惑，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接触过黑暗的人，她真的了解黑衣组织吗？ “千代小姐，很抱歉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打扰你。只是实在是担心之后找不到谈话的机会了。” 千代宁宁看出了安室透似乎有些急切，于是不再卖关子，直白地问道：“发生了什么？如果是说你的假身份问题，我想菲茨杰拉德先生并不介意，不至于将你们赶出庄园。只要不暴露黑衣组织的身份就好，毕竟之前组合其实和组织交恶过一回。” 听到这信息量巨大的话，安室透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你知道组织？！是通过你的父亲吗？而且组织和组合交恶过，是怎么回事？！” “冷静点，安室先生。”千代宁宁皱了皱眉抽回了手，“我的父亲并没有告诉过我什么，是我的姑姑告诉了我关于家族与组织的一切。” “事实上，我们千代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在我祖父那代，我们还想脱离组织，不过后来失败了。我个人也是想把组织彻底解决掉的。” 饶是安室透也忍不住怔愣了一下，然后紧紧地握住了拳头，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少女，一字一句艰难地问道：“千代小姐，是什么意思？当着我这个组织成员的面说想把组织解决掉？难道就不担心我汇报给组织杀掉你和你的家人吗？” 千代宁宁眨眨眼：“啊，抱歉，一下子搞混了安室先生此刻的立场问题，因为，我其实知道，你是卧底，对吧？” 看出了他的紧张，她赶紧继续安抚道：“安室先生，不，降谷先生，其实你不必这么紧张。我个人的话，其实知道很多人的秘密，你就姑且当作异能力的效果吧。” “至于千代家和组织的事……事实上，父亲也有脱离组织的想法了，我还指望过公安能给我们家发几份证人保护计划来着。” 第59章 与安室透的谈话(二)＆与保尔·瓦雷里的谈话(一) 异能力......吗？降谷零根据这几天对面前少女的观察判断了一下，发现这很有可能是真的，他已然信了大半，如果这是真的，或许可以通过对方得知更多组织的秘密...... “我明白了。还请千代小姐继续为我保守这个秘密。另外，还是叫我安室透比较好，被叫原本的名字只会令我不安。” “好的。”见对方冷静下来了，千代宁宁点点头，继续解释道，“之前组织和组合交恶就是因为我的姑姑千代惠子，她被贝尔摩德盯上了，寻求了组合的帮助。虽然组合对黑衣组织没兴趣，但是，肯定也算是结下了梁子。” “安室先生，在这边是为了执行组织的任务吧？是和死去的两位雇佣兵有关吗？” “没错。组织打算招揽异能力者，盯上了那两人。我昨晚申请取消任务，但他们现在有了新的目标，仍然在这座庄园里。” 千代宁宁思索了几秒：“新的目标？是埃勒里·奎因！” 安室透点点头：“没错。我不想让组织得逞，但是组织派了贝尔摩德过来。我之后不方便干预。” “我今天来，原本也是想要提醒你这件事，因为你上次说了那个女人的口头禅，不是吗？” 千代宁宁有些尴尬的讪笑两声：“呵呵，这个......我上次只是随便皮一下啦。还以为安室先生会把我当成什么反派角色呢。” “埃勒里·奎因的事，我尽量拜托梅格雷和爱伦坡来处理吧，不给他逃走的机会，应该就没事了吧。” “看来千代小姐相当的有人脉。”安室透忍不住有些探究，但他知道这个问题得不到答案，“那么，今天就这样吧，很快大赛就会开始，贝尔摩德也可能已经混入了选手中，我不方便久留。” “姑且确认一下，我们现在算是统一战线的盟友了，对吧？你应该不会卖了我吧，哦，对了，如果想卖我家族的其他人最好也知会我一声......” 安室透和其他人不同，这个人虽然嫉恶如仇，但是手段搞不好还挺残酷的，他们家毕竟不干净，她很担心他并不信任她。 听到这问题，安室透也有些惊讶：“不，千代小姐既然知道我是卧底了，我当然不会做这么没下限的事，我们当然算是盟友，至少现阶段是了。” 千代宁宁：“那就好......” 安室透说完打算起身离开，余光却瞥到桌底似乎不太对劲，那个位置的话......他伸手，毫无意外地摘下了一个监听器。 “这个东西，应该不是千代小姐放在这边的吧？” 千代宁宁震惊脸，内心抓狂，她立刻知道了是谁干的：“该死的，乔治·西默农......！” 安室透立刻捏碎了监听器：“西默农？是梅格雷侦探的真名吗？”在房间里搜索了一番，没有发现其他监听器，但他仍没有松口气。 他紧紧皱着眉：他们应该听到了他是卧底的事......而且之前就好像知道他来自黑衣组织似的，那两个人莫非也来自某个组织吗？ 他此时深深地感到了事情的棘手。 千代宁宁也立刻反应过来：“安室先生，不必担心，他们是法国政府的人，应当不至于泄露你卧底的身份。” 她毫不犹豫地卖了那两人的身份，否则眼前的男人不知道压力该有多大。 “法国政府的人？他们为什么找上你？”安室透确实放心了不少，但是他不会忘记，乔治·西默农分明盯上了眼前的少女。 “emm其实和异能力有关。他们发现了我异能力的秘密，所以找上了我，目前算是有求于我吧，但是之后也有可能翻脸就是了......”别问了别问了别问了，千代宁宁在心里祈祷着。 安室透的确不打算多问，因为异能力不是公安负责的范畴，而是由更高权限的异能特务科管辖。而他之后可能也有需要她能力的地方...... “看来你要小心他了，就像我之前说过的那样，有什么需要代劳的别客气。不过，这是个不错的情报，谢谢你了，我的小盟友。” 安室透离开了之后，千代宁宁没有犹豫，立刻拿起了桌上破碎的窃听器，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开门的是保尔，看他尴尬讨好的神情就知道他们刚才肯定听得一清二楚。 她给了他一个灿烂的假笑，然后将手中的窃听器扔到他身上。 保尔·瓦雷里立刻接住了窃听器，难为情地挠挠头：“对不起，小姐。我早就想把这东西拿回来了，但乔治他，emm......”他语塞了。 千代宁宁向室内看了看，没发现另一个家伙的人影：“他去哪儿了？该不会是溜了吧？” 保尔·瓦雷里：“......”没错，刚刚他直接跳阳台跑了，还对他说什么“靠你了，保尔，想办法让小姐消气，你知道的，我只擅长让人生气”，但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你们辜负了我的信任。”千代宁宁抱着手臂看着面前的老实人，“现在，我就算收回之前的赌约也合情合理吧。”赌约背后的含义是帮助他们解决兰波的问题，这一点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 保尔·瓦雷里自认理亏，只能无奈地问道：“小姐要怎样才能原谅我们？只要我能办到的，小姐都可以说说看，实在不行，乔治总能想出办法的。” 说起来，还不知道他的真名......千代宁宁看着眼前金发碧眼的小卷毛，计上心头。她微微一笑：“不请我进去吗？” 保尔·瓦雷里愣了一下，急忙侧身请她进屋。 千代宁宁十分自觉地在沙发上坐下，保尔·瓦雷里也十分自觉地去端茶倒水了。 “首先，你叫什么名字？” 反正乔治都已经暴露了......“保尔·瓦雷里。”他诚实地答道。 确实应该是这个名字没有错，千代宁宁会心一笑：“你适合写诗。” “是说像兰波师兄的诗集那样的吗？”保尔·瓦雷里想了一下他的异能力——“年轻的命运女神”，“如果是说异能力名字的话，确实很像诗歌。”还有老师的“恶之花”也是，难道这是他们师门的共性吗？ 第60章 与保尔·瓦雷里的谈话(二) “你叫兰波师兄？这么说你的老师也是波德莱尔先生？”千代宁宁抓住了重点。 保尔·瓦雷里没有避讳地点点头：“是的。不过我并不像其他人那么厉害......” “这个年纪就能进入政府工作，未免有些过于谦虚了吧，保尔哥哥。”千代宁宁笑着用斯科蒂整天挂在嘴边的称呼调侃道。 然而保尔·瓦雷里的神色却暗了下来：“不，我并不是被招揽的......我只是从小就在情报局监管下长大，要不是波德莱尔先生收我为弟子......”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装作无事发生地笑了笑：“总之，相比乔治这种正规军，我还差得远呢。” 语罢他的神色变得郑重起来：“千代小姐，兰波师兄，他还活着，对吗？老师他，一直很担心兰波师兄。我一直都知道，虽然他看起来不近人情，但实际上是最心软最护短的。他之前对小姐的行为有些气急也是因为这方面......” “但只要兰波师兄能够安全回国，他不会计较那些的。包括我的长官以及伏尔泰先生在内的其他人其实都对小姐没有敌意！所以真的很希望小姐能给予我们一些帮助......” 哎呀，这还真是耍赖，她不太擅长对这种直球性格的老好人演戏啊。 “兰波他失忆了，可能有点ptsd症状，目前在横滨的港口黑手党工作。我还一直奇怪你们怎么不派人去找他？是因为他当初是作为特务以秘密身份入境的缘故吗？但其实，只要超越者出面，也能在私底下完成引渡吧。” “这个......主要是因为一些政府内部的派系斗争之类，尤其是师兄的搭档魏尔伦他在那次任务后叛逃了，所以有些人就借题发挥，老师想出面也很难......” 哇哦，这是可以说的吗？ “总之，我们还是想低调地带兰波师兄回去，估计就是到那边给他做个假身份之类的吧......” “完全理解了。”千代宁宁抿了口红茶，“现在你已经拿到了足够的信息便利，还要履行一开始道歉的承诺吗？” “当然。”保尔·瓦雷里认真点头，“现在我们需要做的理应更多才对。小姐有什么要求就请说吧。” “我要方圆十里唱歌最动听的鸟儿来为我歌唱。” 没想到会是这种要求，保尔·瓦雷里十分欣喜，完全没有任何难度嘛，更何况昨晚大家都差不多知道了他的异能力能操纵鸟群，他完全没有疑虑：“没问题！我现在就让几只讨人喜欢的小家伙们过来！” 他径直走向阳台，白发的少女也跟了过去。异能力很快就召来了几只漂亮的小鸟。 “这只画眉是方圆十里最会唱歌的，但它的胆子比较小，如果没有我控制，它是不会靠近人类的。” “所以，我又叫来了这只鸡尾鹦鹉，它也十分擅长歌唱，而且喜欢和人相处，鹦鹉在加州这边很受欢迎，小姐你可以考虑带在身边玩几天。” “哦，还有这只蓝鸟，它的羽毛十分美丽，我想着小姐也许会喜欢！” 保尔·瓦雷里快乐小狗般的殷勤令千代宁宁有些惭愧。——没错，她提出这种要求当然是为了解锁他的异能力。 她真诚地感谢道：“谢谢你，保尔哥哥。这些小家伙都十分可爱。”她伸出手，保尔将小蓝鸟放在了她的手臂上。而活泼的鹦鹉直接飞到了她的头顶。 “看来它很喜欢你。”保尔·瓦雷里笑着说道。 话音刚落，掌心里的画眉也飞到了他的头顶，蓬松的卷发就像鸟窝一般给这只小画眉带来不少安全感，然后它开始放声歌唱。 伴着清晨的微风，他们静静地趴在栏杆上听画眉歌唱，美丽的小蓝鸟在他们两个的手臂肩膀上跳来跳去，真是美好灵动的画面。 画眉唱完了一支曲，保尔正打算问小姐还有什么其它要求，一转头却突然瞥到刚刚溜走的乔治正在拐角的花园神情复杂地看着这边。 他们的视线遥遥对上了，他看到乔治露出了熟悉的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对着他说了什么，虽然他不擅长辨认唇语，但他实在太过熟悉这一句了——“愚蠢的小鸟。”，毫无疑问。 保尔·瓦雷里不知道自己又做了什么事蠢到他了。 顺着他的目光，千代宁宁也转过身，看到了某个惹恼她的家伙。她立刻拉着一旁的保尔重新走进了室内。 “呃......小姐还有什么其他要求吗？” “不，已经足够了。”她摇了摇头，“对了，关于安室先生的事，麻烦你们保守秘密，我不希望他遇到危险。” “这是当然的。事实上我们这边之前也没查到他是卧底，小姐的情报能力真的很强啊！” 身为情报局的人，保尔·瓦雷里当然对这位卧底先生毫无恶意，毕竟他们也有一些同事在干着这类危险但令人敬佩的工作。 “对了，之前我们这边查到的那个组织的资料，或许会对小姐和那位安室先生有帮助！”在他看来，这种程度的帮助或许才比较过得去，“之后我拜托乔治整理完交给小姐吧。” “可以吗？”千代宁宁眼前一亮，没想到还有这份意外之喜，她毫不犹豫地发出了一张真挚的好人卡：“那可真是太感谢了！保尔哥哥，你真是个无私的大好人！” “无私什么的，其实也不算啦，”保尔·瓦雷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神情变得有些犹豫，“其实，小姐......我个人还有一件事想拜托你，因为乔治说过你能帮上忙......” “我能帮上忙？”千代宁宁好奇地问道，“说来听听。” “我的朋友兼兄长安德烈·纪德目前被迫以叛徒的身份在外流亡，我一直希望能为他脱罪，让他回到故乡......老师他并不愿意帮我这个忙，因为让政府收回曾经的判决实在是太困难了，现在那些大人物都已经忘了他......”保尔·瓦雷里略带愁苦地讲述着。 原来是他......千代宁宁心情复杂，是害死了织田作和孩子们的那个人。 她缓缓接过话：“安德烈·纪德，我知道他，是那个mimic的首领吧。” 保尔·瓦雷里没发现她的不对劲：“是的，纪德兄长和他手下的士兵在流亡到国外后的确是以这个名字生存。他是冤枉的！明明是上级军官的不正当交易造成的不利却让他顶罪......” 第61章 与保尔·瓦雷里的谈话(三) 纪德的来历她早已知道，这个人物令她感观复杂。 身负“窄门”的异能力或许注定他要在信仰、人性、救赎之间挣扎。 但名为安德烈·纪德的人不该如此肤浅地看待救赎的问题，也不该以实际可笑又可耻的方式死去。 “我又能如何帮助他呢？”她轻声问道。 “这个，其实我也不太弄得明白，但或许，小姐可以像之前那样公布他异能力相关的作品，我想乔治是这个意思。” 保尔·瓦雷里终于感受到了气氛的异常，但他并不清楚是为什么：“这会让小姐感到为难吗？” “意思是要借助文豪安德烈·纪德的力量帮助你的纪德兄长脱罪吗？”千代宁宁皱了皱眉，她并不喜欢文野的纪德，同样是被降格，但是至少这个世界的爱伦坡并不令人反感。 三次和二次的人本来就不是真的同位体，她发现自己无法因为欣赏三次的文豪就义无反顾地帮助这个世界的纪德，尽管他现如今应该还没有堕落到那程度，一切都还没发生，完全能扼杀在摇篮里...... 而且——“我很怀疑那些政治家真的能够被文学打动吗......” 保尔·瓦雷里：“......”他也觉得这很悬，但他相信乔治·西默农的判断。 “总归是个办法，如果纪德因此而拥有了好的名声，或许老师那边也会好开口的多。” 千代宁宁看着保尔·瓦雷里却突然想起了：“法国人的话，也许还真说不定。” 毕竟是能把诗歌说成比欧战更重要的事的民族，而那首被如此赞誉的诗歌就是保尔·瓦雷里的《年轻的命运女神》。 保尔·瓦雷里不明所以，但他私以为小姐似乎也赞同了这个办法？“所以，小姐，你是同意了吗？” “......”千代宁宁却沉默了，良久，她说道，“异能力生效的前提是，我必须见到本人。而且，到时我还有其他条件。” 保尔·瓦雷里却顾不上多想：“太好了！等兰波师兄的事情处理完，我会尽快找到mimic的踪迹的，到时恳请小姐见纪德兄长一面！” “你......确认能说服他再说吧，兴许他并不那么领情呢。” 保尔·瓦雷里有些惊讶，而后苦笑：“怎么连小姐也这么说......我曾经想的是，即使真是那样，至少我还是尽力过了，或许我也只是为了自己心安吧......” “不过乔治说如果他不乐意跟我们回国，就打晕他带回去。” “你猜怎么着，我觉得这主意不错。” 安德烈·纪德就是固执、听不进人话的那种人，想要说服他估计还得上一个神父级洗脑大师给他重新灌输一遍什么信仰和救赎的话题。 她也认为强制执行、打包带走真的是对付这种人的最佳办法！ 突然，房间的门又被打开了，是乔治·西默农回来了。 “还没走吗？亲爱的小姐。”他站在门口，仿佛很淡定的样子，完全看不出之前溜得飞快的人是他，“保尔，但愿这点时间你没有把我们的底全部交光。” 保尔·瓦雷里有些心虚地移开眼。 “怎么，你们也有什么隐私或秘密需要保守吗？那你怎么看待在我的房间安窃听器的事呢？”千代宁宁站起身与他对峙。 乔治·西默农也有些答不上来了：“......” “小姐......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见到乔治·西默农低下了自己高傲的头颅，保尔·瓦雷里向他的搭档投以震惊的眼神。 “毕竟一开始不太确定小姐的情况，所以才安了窃听器，后面只是没找到机会取回来，毕竟没有小姐的许可，我们也不能随意出入小姐的闺房吧。” “狡辩。”明明刚刚还听到了她和安室透的谈话，如果觉得冒犯的话，早该停止这种行为了。 不过这也给她提了个醒，她还是太不小心了，完全没有防备各种各样的手段，需要好好恶补一波知识。 “......”乔治·西默农无法反驳，他选择转移话题，“小姐，如果可以，我很乐意像保尔一样做一个异能力的表演秀为你赔礼道歉，可惜现在不是合适的时机，我的异能力太过危险了些。”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向自己的卧室跑去，然后拿了两本书出来：“宁宁！看看这个！你一定会喜欢的。我亲自写的侦探小说，主角是一位叫做梅格雷的探长，我还从未给别人看过。” 千代宁宁有些愣愣地接过了那两本小说，并非是精心装订过的模样，标题已经被起好了，也分别装订过，但只是手稿。名字分别是——《黄狗》《十字路口之夜》。 “哦，顺带一提，绝对比那个叫爱伦坡的男人写得好的多。”他补充道，“不管你信不信。” 千代宁宁有些复杂地抬起头，然后把手稿递还给了他。 即使是自我如乔治·西默农也忍不住有些失落起来：“好吧......我知道你更看好——” “我相信。”少女打断了他的沮丧，“我相信你写的比他的更好。” 毕竟根据我浅薄的法语基础也大致看出来了这与三次元乔治·西默农的名篇似乎一样，真是不可思议，虽然以前就想过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但真的发生的这一天，还是觉得—— “真是令人惊艳的奇迹。”千代宁宁说出了自己的评价，“我是这么认为的。” “奇迹？”乔治·西默农的银框眼睛划过一道流光，然后他对着她眨了眨他那深邃的湖蓝色双眼，眼神里满是探究，嘴上却笑着说道，“确实算个奇迹吧，小姐，你知道吗？我在两个月内就写完了这些，而且，我认为我还能写得更快些。” 连这一点也和三次元一模一样吗？“是吗？那还真是了不起，果然是，各种意义上的，奇迹。” 她承认，这个赔礼尽管被她退货了但她仍然很满意，简直已经生不起气来的程度。 “只是我的法语水平不够优秀，等哪天它们的英文版面世我再看吧。或者，至少等我将我的法语精进到这程度，这些珍贵的手稿我想你还是先自己保管比较好。” 乔治·西默农当然明白这一招奏效了，虽然可能还有什么更深层次的原因：“好吧，是希望我出版的意思吗？有些遗憾小姐不能成为我第一个读者呢。” “当然，小姐能原谅我的话，也足够了。” 千代宁宁看了他两秒，稳住了表情，生硬地说道：“下不为例。”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乔治，你有这种好办法，刚刚又何必跑呢？”目送着少女离开后，保尔·瓦雷里叹服地问道，即使是他也看出宁宁小姐不再生气了。 “我不离开的话，你又有什么空间发挥你的天然让宁宁主动说出足够的信息呢。”乔治·西默农说着翻出了他预先藏起来的录音设备，“现在让我来听听，你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 第62章 推理大赛(一)(诸位定发现我不会写推理了，不耐可跳) “这东西......你什么时候放在那边的！？”保尔·瓦雷里震惊，然后懊恼，“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啊，我觉得我又辜负了小姐的信任。” 乔治·西默农满含复杂地看了他的好搭档一眼：“你没有辜负她的信任，你辜负了我的信任才对。居然用异能力做那种讨好人的事。” “我不觉得有什么，你喜欢的话，我也可以弄一只小家伙来陪你玩。”保尔·瓦雷里搞不懂乔治·西默农在纠结什么，他选择继续玩小鸟。 “不，我对愚蠢的小鸟没有兴趣。” “双关语是吧。”保尔·瓦雷里觉得自己理解了一切。 “乔治，你刚刚对小姐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只是嫉妒我吧，毕竟你的异能力脏雪虽然好看，但不能触碰，一不小心就会要人命，想要用来讨好人也不太容易吧。” “嫉妒你？”乔治·西默农单手扶着耳机，凉凉地嗤笑一声，“我想一篇名为《年轻的命运女神》的作品很快就会出现在utopia上了。” “如果真的出现了，我会抱着感激和喜悦好好拜读的，希望至少比魏尔伦的那首更优美些。”年轻的保尔完全不清楚兰波和魏尔伦的复杂关系，只是出于护短的心理埋怨着名叫魏尔伦的男人。 看他心大的样子，乔治·西默农继续道：“你知道最可怕的猜测是什么吗？”保尔·瓦雷里看了过来。 “收集异能力的异能力。” 保尔·瓦雷里：“？” “也许小姐已经收集到了你的异能力，还有，她公布过的所有那些人的异能力，这意味着她能使用所有人的异能力。”乔治·西默农平静地说出令人惊骇的猜测。 保尔·瓦雷里确实已经出离震惊，他想到了兰波和魏尔伦......“包括超越者的异能力！？” “恐怕是的。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说通一切。收集异能力为己所用，这就是我们一直猜测的她的私心所在吧。” 保尔·瓦雷里烦恼地瘫在沙发上：“这种程度的异能力的话，该怎么汇报……” “如果暴露的话，宁宁小姐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但如果隐瞒的话......她获得了师兄的异能力，老师肯定不会放过她的，不，没有一个国家能容忍超越者的异能力被他国人得到的吧！” “但并非超越者的你却能接受这种事，对吗？”轻易发现了保尔的真实态度，乔治·西默农并不惊讶，因为他自己也有同感，“嘛，或许其他那些被公布了异能力相关作品的人也会产生同样的心情吧。” “......”保尔·瓦雷里也不清楚自己在不在意，“我不知道。”但他确实并不感到忧心和愤怒。 “难怪小姐如此大方地迎合了我关于师兄和纪德的事。是出于补偿心理吗？” “可能算不上迎合。”乔治·西默农敲了敲耳机，“很明显，宁宁知道他们的事，她对他们有着自己的看法，我感觉的到，她对你的纪德哥哥并没有什么好感。” “是吗......”保尔·瓦雷里迷茫，他刚刚完全没看出来，“但是小姐还是答应了帮我吧？” “是的。所以她之后说的其他条件一定十分关键。” 乔治·西默农听完了所有录音，沉思了一会儿：“保尔，答应我，先不要上报宁宁的异能力。而且，目前其实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只是我的推测罢了。” 保尔默默地看了他的天才搭档一眼：乔治哪次不是把推理当作确凿的事实一般向加伯里奥长官汇报并要求立即执行，这次却要例外了吗？ “好吧。”等纪德的事解决再说吧，虽然，可能到那时，他会更加不忍心一些...... 推理大赛在午后正式开始了。 所有人走进了一个空旷的圆形会客厅，正中摆放着一张西洋棋桌。硕大的屏幕充斥了半面墙，被分成了三个小屏幕。 “看来一开始就是解谜了。”“这些屏幕是做什么的，用来观赛的吗？”众人议论纷纷。 千代宁宁和斯科蒂在外围站着围观，她环视了一圈，发现组合的人竟然都来了，当然其中有一半她都不认识，看来之后组合一定更新换代过。 菲茨杰拉德先生坐在下方打了个响指，众人安静下来，只见三块大屏幕都亮了起来，上面显示了三个不同的室内场景，每个场景都有12个人，有些人在休息，有些人在训练。 虽然还不清楚具体是做什么，但所有参赛选手都紧盯着屏幕，不停记录着各种细节。 视频只放了30秒就关闭了。菲茨杰拉德的秘书官先生走上了高台，作为主持人开始讲解此次推理大赛的规则： “各位侦探们，相信许多人都知道，本次由组合举办的推理大赛并不是为了选出最聪明的侦探。” “为此，菲茨杰拉德先生组建了三支由异能力者和普通武装精英组成的小队，每支小队都由十名精通格斗枪械的队员和两名异能力者组成。” “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这三支小队的所在地。第一个找到他们的人将自动成为小队的队长，队员将会无条件听从队长的任何命令。” 说到这里，主持人恰到好处地停了一会儿，因为人群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了。 “这样的话，成为队长后，就可以立刻狙击其他选手了吧。” “没错。但有些人根本不需要这些队员也能肆意杀人......” 听到这种言论，主持人微笑着解释道：“在中途的众多安全屋中，选手间禁止互相伤害。并且，每一间安全屋中都藏有三支小队相关的线索。你们也可以雇佣一名组合的帮手作为你们的搭档，但最多只允许二人搭档。” “什么？意思是能雇佣组合的异能力者吗？”有些人陷入了狂喜，认为这弥补了自己和异能力者的差距，决定即使再贵也要掏出这笔钱。 “第一条线索就在场中的西洋棋上。”主持人继续说道，“友情提醒，本次推理大赛的所有线索布置都出自切斯特顿先生之手。” “切斯特顿？！是吉尔伯特·基思·切斯特顿吗？” “居然请到了这位......还真是大手笔啊！” 秘书官抬了抬手：“需要注意的是，线索可以被遮掩，但绝不能被破坏。” “名次以淘汰顺序为依据，最终的赢家必须淘汰所有其他参赛选手，主动退赛还是被动认输都是可以的。” 大家都脸色凝重，经过昨晚，没人会不懂被动认输的真实含义：这是一场披着推理皮的组织对弈模拟。 想要成为组合的参谋，不仅要适应这种残酷性，还要达成以头脑胜过纯粹武力的最佳结局。 仔细思考便会发现，想要依靠异能力以一或以二敌多几乎是不可能胜利的，即使做到了也违背了组合的初衷，跟着赛制找到队伍成为队长才是最优解。 这也是为何要以推理大赛为名义，其目的是为了吸引头脑派而非绝对武力派。 一开始考验的是思维速度和自保能力，然后就是组织、指挥和应变能力了。 “那么，以菲茨杰拉德先生与组合的名义，我宣布，为期三天的推理大赛正式开始！” 随着主持人的话音落下，所有人都聚到了西洋棋附近。 第63章 推理大赛(二) 这一赛制看来完全是为了招募组合的参谋而设计的，有别于传统的推理竞赛。 虽然也设置了很多谜题的样子，但是很明显，没有凶杀案的模拟。 这样一来，观赏性岂不是大大降低了。 “难怪没有特意找场地请观众......”想想也是，组合的异能力者都要下场的话，怎么可能还允许普通观众随意观赛。 斯科蒂听到了她的话，赞同地点点头：“毕竟赛程可是有整整三天，即使一直有设备跟踪拍摄，也没人能从头跟到尾的吧。” “不过宁宁你想看的话可以直接到这边看监控画面，所有选手的都有，我已经跟爸爸说过了。” “好的，谢谢你斯科蒂。我想我还是会尽可能不漏掉任何重要情节的......”毕竟埃勒里·奎因还是令他有些在意，如果对方被黑衣组织招揽，对她恐怕没好处，她没有忘记昨晚他看过来的眼神。 她扫视了一下现场的那些人，完全看不出奎因先生伪装成了谁。其实就连贝尔摩德也是，如果不是对方就站在安室透身边，她根本猜不出那个只是有些眼熟的平淡无奇的外国男人已经换人了。 西洋棋的谜底并不难猜，许多人都迅速破解了答案。 侦探们开始陆陆续续地找菲茨杰拉德先生商量雇佣组合成员的事，也有些没这个打算的已经离开去往线索的下一环了。 至于剩下的那些连第一环节都要冥思苦想的人，只能说自求多福吧，菲茨杰拉德先生看向他们的目光已经有些不善了。 见到爱伦·坡独自离开了房间，千代宁宁急忙追了出去喊住了他：“坡君！” 对方停下了脚步，她也不浪费时间，直接把他拉到走廊的另一侧拐角凑过去耳语道：“有件事想拜托你，千万不要让埃勒里·奎因逃掉，现场有其他组织的人要招揽他，我不太放心......” “放心吧，小姐。”爱伦坡思索完不太放心的原因，露出了愉悦的笑容，“既然小姐这么信任吾辈，那就把最残酷的剧本留给他吧！话说他是知道了小姐的秘密对吗？” 千代宁宁觉得进入状态的爱伦坡嘴角的微笑有几分病态的兴奋：“呃......别问那么多啦。总之你稍微注意点就行。还是赢得比赛最重要！” “当然，无论是这场比赛的至高荣耀还是小姐的委托，都将由吾辈拿下！”不会输给那个梅格雷的！ 千代宁宁：“......” “这不是委托。”她没有情绪地强调，看着眼前说好很社恐的侦探一副打了鸡血的样子，完全没听进去她的话，“算了。你开心就好。” “快走吧，不耽搁你了。”说完她又跑回了刚才的大厅。 “我知道了，是一个坐标！地点是恶魔岛！”随着一个男人终于破解出了答案喜出望外地喊出声，剩下的那些人也离开奔赴下一地点。 呵呵，这个程度的蠢货真的存在吗？该不会是托——“这是托吧？”斯科蒂在旁边直接吐槽出了她的心声。 “不合格！”待到所有人都走了，菲茨杰拉德有些忍不住地想发火，“初选根本不合格，有一半以上都是蠢货！这种比赛幸亏没有观众，否则只会让我菲茨杰拉德丢尽脸面！” “先生，相信今年招募到了参谋之后，明年一定可以举办一场真正精彩的全美推理大赛。”高级秘书官先生优雅适时地给出了自己的安慰与提议。 “全美？”菲茨杰拉德沉吟了一下，一个赚钱的主意又产生了，“不！我们要举办的是世界推理大赛，巨额的奖金，各国最出色的推理大师，还需要，足够的观赏性。我要最先进的转播手段、尽可能多的观众！我菲茨杰拉德举办的盛事必须是最昂贵最权威的才可以！” 旧金山，恶魔岛。 这座新近开发成观光景点的小岛在前不久还是一个监狱，关押过不少知名的重刑犯，而后发生了一起在加州闹得沸沸扬扬的越狱事故，监狱便被废弃了。 不得不说当地市政十分有创意，被开发成景点的恶魔岛几乎保留了原本监狱的所有痕迹，而这竟然吸引了许多游客。 今天的恶魔岛已被菲茨杰拉德包场，因此，没有游客，严格来说，工作人员也不在，这里没有一个人影。 侦探们面对这个废弃的监狱却有些傻眼了，如此多的囚室，墙上的血迹和涂鸦，被遗落和丢弃的生活物品和私人物品，每一个房间都仿佛有着故事和线索，这究竟该如何下手？ “乔治，说实话，我完全不知道我们现在是要找什么？”作为第一队来到监狱的人，西默农与瓦雷里的进度比其他人快得多。在乔治·西默农只看了几眼就pass了大半囚室后，保尔·瓦雷里终于忍不住发问了。 “首先，仅从屏幕上无法直接推断出三支队伍所在的位置，一切都是新建的，材料、细节、用具、服装全都考虑得很到位。这就意味着我们只能通过一个又一个线索屋最终到达三支小队所在的位置。我相信切斯特顿先生会在每一环节都保证好这一点。”乔治·西默农一心二用地快速分析着每一间屋子里的信息，一边回答着搭档的话。 他已经听到了原本毫无动静的身后渐渐能听到脚步声，这说明什么？有人比他的速度更快？ “可是，难道刚刚那些房间都没有一点线索吗？”保尔·瓦雷里自认也是受过一些训练的，刚刚有很多地方他都觉得似乎是个暗号。 “因为我要选的是对我们最有利的队伍。异能力者的能力对胜负的影响可是很大的。”看到保尔还是一头雾水，乔治·西默农忍不住笑了起来，“仔细回忆一下，保尔，难道其中有一位你不觉得熟悉吗？你亲爱的笔友，那个跟你一样的鸟人，他不正是这所监狱出身的人吗？” “你是说斯特劳德先生？”保尔·瓦雷里仔细回忆了一下，终于反应过来了：“是一号小队！他们全都戴了兜帽，我没认出来。” 毕竟斯特劳德先生有着类似精灵的耳朵，这一标志性的特征被掩盖了，他才没有意识到，而且—— “斯特劳德先生自从出狱后不是一直在专注做鸟类研究吗？他可是十分惜命的，怎么会愿意接下这种有风险的委托？” 乔治·西默农嗤笑一声：“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为了菲茨杰拉德先生开出的天价酬劳。毕竟政府对他的监管可是相当的不人道，他的妻女一直在贫困线附近挣扎。而组合的委托是无法被那些黑心政客阻挠的。” “原来是这样。看来他过得真的很不容易啊。”保尔·瓦雷里感慨道。 “那我们要选择斯特劳德先生所在的队伍吗？他的异能力其实还挺好用的，能将被困在笼中的敌人变作金丝雀。这样一来，只要抓住其他竞争对手，就完全不必担心他们再作什么抵抗了，配合斯特劳德的能力完全能让他们直接退赛。” “说得不错。但是很遗憾，还是抓错了重点呢。”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已经足够接近，乔治·西默农索性在原地等待，打算看看究竟是谁的进度竟然赶上了他。 “欸——？？”保尔·瓦雷里一边疑惑他刚刚话里的意思，一边跟着他停下了脚步向后方的来人看去。 来者有四人，从站位来看，安室透和另一名白人男子是一伙的，这是个不起眼的家伙，他都有些记不清他的名字，似乎是叫罗德里格？ 而另一组则是一位中年男子，似乎是来自内华达州的私家侦探，叫做坎贝尔，他的搭档是组合的一位成员，应当是他雇佣的。 第64章 推理大赛(三) “重点是，三支队伍，六名异能力者，全都出自这座岛屿，也就是阿卡特兹监狱。”乔治·西默农不紧不慢地继续着自己的发言，然后眼神锁定了那名叫坎贝尔的私家侦探，“相信你也发现了这点吧，奎因先生？” 一旁的保尔·瓦雷里也立刻反应过来了，毕竟早晨才刚刚通过窃听器得知这位安室先生和他所卧底的组织的新任务就是招揽埃勒里·奎因。 那么，不止坎贝尔被埃勒里·奎因替换了，罗德里格应该也被组织成员贝尔摩德替换了，而且他们居然行动得这么快...... 即使是安室透也没想到刚到庄园的贝尔摩德竟然能这么快就找到埃勒里·奎因化身的那个人，他还是低估了这个千面魔女在伪装方面的天赋。 埃勒里·奎因以前是大名鼎鼎的公众人物，公开的资料已足够贝尔摩德研究出对方的肢体言语和小习惯。 安室透的心已然荡到了谷底，埃勒里·奎因对黑衣组织很有兴趣，但他现在更想和梅格雷侦探一较高下，等结果出来再跟他们离开。如果不是因为这一点，只怕他们三个刚走出斐洛里便能顺利逃走了。 现在这种情况，他根本不方便再对埃勒里·奎因做什么，毕竟对方也是十分敏锐的人，恐怕真的只能指望眼前的梅格雷侦探了。 这边的保尔·瓦雷里也不免又想起了宁宁小姐的拜托，不能让埃勒里·奎因顺利地被那个黑暗组织招揽，但是看眼前的情形，他们怕是已经谈拢了吧。他有些发愁地朝身旁的搭档看去。 埃勒里·奎因也在此时默认了自己的身份：“没错，这并不难发现，毕竟其中的四位可是当年越狱事件的主要人物，当时他们的照片被印在头版头条令全城戒严。不过，并没有多少人知道那起不可能完成的越狱事故是出自异能力者的手笔。” “一位精神系异能力者发动十多人和他们四个一起越狱，但其他普通人只是作为垫脚石的存在；另一位异能力者制作了四个替身人偶迷惑守卫的人员；然后是绕过重重关卡，不触发监控和巡逻设备的警报，他们中必然有一位机械操控大师；最后一步则是，逃离这座没有任何船只的小岛，只靠游泳的话，可是完全行不通的。” “不过最后一位异能力者是什么范畴的异能力，当年被委托调查时我并没有看出来。” “是吗？原来奎因先生正好被政府委托调查过越狱事件吗？那还真是不公平呢。”乔治·西默农淡定地应对着，既然埃勒里·奎因已经投靠了那个令宁宁为难的组织，等离开恶魔岛就找机会杀了他好了。 “不过看在奎因先生这么慷慨地告知了我这么多情报的份上，那么，我也来透露一些好了，最后一位越狱者的异能力和橡胶有关。” “哦？”埃勒里·奎因仔细回忆了一下，他们刚刚已经经过了他印象中那个越狱者的房间，“是刚刚从囚室中找到的线索吗？这样看来，我还真是输给你了啊。” “没错，还希望您不要太快认输逃跑才好。”乔治·西默农笑了起来，“那么，我和保尔就先告辞了。除了越狱的四位，你们应该还有一位异能力者的信息要搜查，不是吗？”说完，他转身就快步离开了，保尔·瓦雷里急忙跟上。 “乔治，刚刚听你们说了半天，但除了越狱的四位，斯特劳德先生，不是还有一位异能力者吗？”确认已经走得足够远了，而且乔治完全没有再观察那些囚室的想法，他不禁有些疑惑了。 乔治·西默农找到了楼梯，直接走了上去，似乎有着明确的目的：“因为剩下的那位足够知名，阿卡特兹监狱最出名的人物，当然就是当年的芝加哥黑手党教父。” “！”保尔·瓦雷里睁大了双眼，“可是，这个人他不是，死了吗？” 向来喜欢搜集各种奇闻异事的乔治·西默农忍不住开了个玩笑：“有些人死了，但他的异能力还活着。”这个情况可不是个例。 “传说芝加哥的教父拥有一批影武者杀手，在他本人被枪决后，他的影武者还为他复仇暗杀了不少黑道大佬。最重要的是，很多人都说过这些影武者不是真的人类杀手，而是幽灵。” “因此，很大概率，是异能生命体，考虑到在异能力者死后还能活动，那么，便是自律型异能生命体。另外，还有一则小道消息，教父与他的影武者，脸上都有三道疤痕印记。” “三道疤！？”保尔·瓦雷里觉得这个设定未免太过熟悉了，“等等，我好像在斐洛里见过一个脸上有三道疤的人！是菲茨杰拉德先生的一位财务官！” “嗯哼~相信我，一定不止一个人注意到了。这只是第一步，信息的大公开，不会筛掉多少人的，所有人都能获得足够的信息并且要做出自己的选择。” “一号小队是鸟人和橡胶；二号小队是影武者和机械操控；三号小队是精神控制和替身人偶。” 乔治·西默农快步跑上了三楼，寻找着资料室的所在。 “那我们要选谁？”保尔·瓦雷里没有问是怎么判断出来的，反正辨认出那些异能力者已经属于是他的知识盲区了。 “三号队伍的替身人偶对我们完全没用，只有胆小鬼才会选吧。至于精神系异能力者，虽然很稀有，但从当年的越狱暴动事件的报道可以推测出，应当只是催眠暗示这类的，而非更强硬的精神控制。因此，我们当然要选择二号，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 屏幕前的菲茨杰拉德淡定地做着点评：“我低调的财务官先生当然会是赢面最大的那一支队伍，但我已经许诺给胜利的队伍中的所有人高昂的奖金，在金钱的刺激下，这群曾经的亡命之徒也许会发挥出巨大的潜力也说不定！” 既然要选择二号，那么毫无疑问，这个异能力组合适合打堡垒进攻战，保尔·瓦雷里突然想到这不是又漏了一队吗？“等等，那一号呢？” 乔治·西默农终于找到了资料室，开门前对着他的搭档露出了熟悉的嘲讽微笑：“保尔，你知道的，我的队伍里有一只小鸟就够了。” 第65章 推理大赛(四) 这边的乔治·西默农已然获取了全部异能力者的信息，而另一边的埃勒里·奎因缺少的却是鸟人斯特劳德的情报，毕竟这位目前算是安分守己的鸟类学家，而且在入狱前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因此完全不在埃勒里·奎因的信息库内。 “奎因先生，这小子很可疑，他恐怕想对你动手。”伪装成罗德里格的贝尔摩德眯了眯眼看着两位梅格雷走远的方向提醒道。 “当然，刚刚的杀意真是可怕。看来他有足够的自信在你们的保护下杀了我。” 一旁的组合成员一言不发地充当璧花没有搭腔，这是菲茨杰拉德早就要求过的。他的异能力是埃勒里·奎因精挑细选过的防御类，但只能防备物理攻击，想到乔治·梅格雷的异能力，总感觉......雪的话，不在他防御的范畴呢，但是，埃勒里·奎因的死活与他无关就是了。 “上帝还真是不公啊，既然已经给了他强大的异能力又为何再给他过人的头脑呢？”贝尔摩德在一旁感慨道，终于感受到了这次任务的棘手之处，她忍不住向埃勒里·奎因建议道，“既然如此，奎因先生，真的不考虑先放弃比赛吗？”因为身旁的组合成员也在，她并没有说太多。 “当然不。他们的来历并不普通，错过这次可就没有下次机会了。”利用组合提供的精英队伍解决他们，这是最好的时机了，“可不要忘了你们找我结盟时说过的，完全听候我的差遣。” 突然他又想到了什么，看着监控的方向神秘地笑了笑：“不如这样，诚意是相互的，等这次活动结束后，我会为你们送上一份大礼。” 圆形会议室内。 屏幕前的千代宁宁看着他们刚刚发生的一切，不知为何，感到埃勒里·奎因的视线似乎在隔着屏幕看着自己一般，她有着强烈的不良预感： 这个人如果进入组织一定会立刻卖了她！哪怕只是一些没有证据的推测也可能会使组织找上她，更何况，现在来自法国的“梅格雷兄弟”的出现一定使他确认了之前“弗雷德兄弟”在utopia的推理。 黑衣组织太过了解千代家，想拿捏她简直太容易，或者，至少，他们一定自认为这很容易。 想到这，她忍不住在屏幕中搜寻另一位被她寄予厚望的人的身影，却发现头顶小浣熊的爱伦坡一个人走出了监狱大楼，径直往来时的船只走去，完全是一副要离开的样子：“怎么回事？坡君的进度未免太快了些吧。” 菲茨杰拉德也终于注意到了这个与众人格格不入的人：“这个人是？” “埃德加·爱伦·坡，”他身后的高级秘书官回答道，“来自弗吉尼亚州的天才侦探，异能力名为“莫格街的黑猫”。” “哦？是异能力和小说创作有关的那个？”菲茨杰拉德挑了挑眉，“我记得，是个有趣的异能力，只是异能力的条件似乎复杂了些。而且其他方面的能力也有所欠缺。” 没错，无论是体术还是枪术，爱伦坡完全没有一点受过训练的痕迹，异能力也过于刁钻，能寄希望的只有他过人的侦探头脑，只是他原本以为以那种小范围的名气不至于太过出色，现在看来这个年轻人还是十分有意思的。 爱伦坡一登岛，稍微观察了一下，就目的明确地直奔三楼的档案室。从始至终，他就没打算在挑选小队的事情上占据领先的位置。他要确保所有人，尤其是那两个关键人物，都在不经意间看过他精心准备的小说中的文字，然后在最关键的时机，将他们全都关进书里。 “原来如此，下一个地点是painteddies。”也被称为彩绘夫人或六姊妹楼，由六栋维多利亚式的彩绘联排小屋组成。 囚室中的线索大概率是异能力者的信息，而下一个安全屋的信息多半就在档案室这种地方。从书架被刻意打乱的档案排列得到了下一个坐标。爱伦坡拿出了自己准备好的小说，开始迅速填写故意留白的开场部分： “旧金山的阿卡特兹岛，在海雾的重重包裹中，仿佛一座被遗忘的孤岛。这座曾经令人闻风丧胆的监狱，如今已废弃多时，寂静得让人毛骨悚然。 在岛上最高的了望塔的地下层，一个身影缓缓挪动着向着上方的光明爬去。多年的黑暗和孤独，竟未曾将他吞噬。班宁顿，这个被命运捉弄的人，在六年前越狱的关键时刻，被同伴无情抛弃，却奇迹般地在这个意外发现的阴暗地下层苟活至今。 而在繁华的旧金山市区内，阿拉莫广场，六栋别具风格的彩绘小屋整齐地矗立着，它们被叫做“彩绘夫人”。正中红色木门的那栋，住着一位单身女子杰奎琳，六年前她是这片排屋的第一位住客，她自称一位有钱商人的遗孀，却是个独来独往的怪人。 后来，隔壁蓝色的小屋来了新的住客，是一对普通的夫妻，怀特夫妇，在六年间，怀特夫妇有了一对双胞胎女孩，小屋陆陆续续地又来了三个家庭，街区变得热闹起来。 杰奎琳却一直觉得那新来的三个家庭的男主人有些令她不安的熟悉感，还没等到弄清楚这是为什么，去年圣诞怀特先生将他的父亲接了过来，原来他的父亲是附近那座历史悠久的岛上监狱的典狱长。如今，那座监狱被废弃了，他的父亲也到了退休的年纪，他们打算让他常住在这里。 不安的情绪在杰奎琳的心中蔓延，她不知道的是，其他人也与她一样。 从那时起，每个人都在偷偷计划着什么，也逐渐察觉到了邻居们的秘密，诡异的氛围开始在彩绘夫人楼中蔓延。就在此时，最后一栋小屋也迎来了它的主人——一位叫做本的私家侦探。 ......” “标题的话，就叫做“阿卡特兹的越狱犯”好了。”爱伦坡满意地看着新鲜出炉的小说愉悦地自言自语，剩下的部分在路上改吧。“......是时候离岛了，得赶在所有人到达之前布置完。” 第66章 推理大赛(五) 乔治·西默农找到了档案室，仔细观察了一下房间里的布置，谜题很明显设置在书架上排列的档案上，这一关不会很难。 片刻后，他便伸出手抽出谜底所在的那份资料，走到桌前，却发现椅子上似乎有些隐约的压痕，他的动作顿住了。 又仔细观察了一下手中的档案袋，调整了一下角度，果然看到了隐约印在透明塑封袋上的指纹——“有人在我们之前来过了。” “？”靠在门上等待的保尔·瓦雷里疑惑抬头，“可是我们是第一队进大楼的人啊？还能有谁比我们更快？” “应当是，那个更被...看好的家伙。”乔治·西默农紧锁着眉，然后立刻开始查看手中的资料。 “下个地点是彩绘夫人排屋。”得出结论后，他立刻快步走了出去。 “emm既然已经有人提前来过了，那么线索会不会被干扰了？”保尔·瓦雷里真诚发问，毕竟他们原本就有考虑过这么做，只是怕一开始就有太多人被淘汰掉的话，会令菲茨杰拉德先生觉得比赛低级得太过明显，于是作罢了。 “他没有这么做。”乔治·西默农飞快地回答，一边思索着，“所以抢先在所有人前面的目的是什么呢.....” 走出监狱的时候，他做出了决定：“截杀埃勒里·奎因的事先放在一边吧，反正之后还有机会。我们要立刻赶往彩绘夫人排屋，免得某人做太多手脚。” “保尔，让你的小鸟们先去盯着。” 爱伦坡的确正在六个小屋内轮番布置。 这里有六个小屋，对应六个异能力者，每两间的线索会指向同一个队伍，由此，选手们可以确认小队的组成然后分道扬镳去寻找自己的目的地，真正的竞争也是由此开始。 爱伦坡完全不在乎选谁，他甚至也可以谁都不选，他要做的就是区分出三组队伍的目的地，而后在每间屋子都布置足够多的新谜题作为混淆选项。 他将他的小说分成几部分藏于每一间屋子，即使是最高明的侦探也会在破解多个谜题将多个迷惑选项pass后对他的小说放松警惕，只需要看一眼就行了。 由于多年来一直坚持创作推理小说，他本就有足够多的库存知识来做这些布置。 做完这一切他随便选了条线路便去往下一个线索的地点了，毕竟他可不是什么能和人正面交锋的体质，只有按目前的进度一路领先直到找到一支小队才足够安全。 小鸟们似乎去晚了。一直到乔治·西默农到达六姊妹楼，某个带着小浣熊的侦探都没有出现在鸟儿们的视线中。保尔·瓦雷里于是调动了更多的眼线去找，一时间却没有找到人。对方莫非是躲起来了吗？ 打开了第一间小屋的门，望着满屋的痕迹，饶是乔治·西默农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打开的电脑屏幕显示在锁屏密码输入界面，床头的信件，餐桌上凌乱的旧报纸，书架上被故意倒放置的书本，垃圾桶里孤零零的纸团......到处都是疑似线索的可疑布置，任谁看到这副场面都会明白，他们需要过滤掉无用的假消息。 只是这究竟是切斯特顿先生的布置还是爱伦坡的动的手脚呢？ 保尔也对这场景叹为观止了；“乔治，这里的每一间似乎都是这样，领先过来的目的大概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吧。” 乔治·西默农走到电脑屏幕前观察了一下书桌上的物品，然后输入了推理出的锁屏密码：“这种程度的谜题，我十分钟就能解决完。虽然这么短的时间能做到这些也十分不容易了，但是和我比速度，可是行不通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要立刻找到切斯特顿先生布置的真正的线索果然还是不太可能吧。”保尔·瓦雷里走到餐桌上拿起那份显眼的报刊，标题是“阿卡特兹的越狱犯”，似乎是报道当年越狱事件的？真正的线索会在这上面吗？ 另一边的乔治·西默农已经查看完了电脑上无用的加密文档，又拿起床头的信件，拆开一封： “亲爱的杰奎琳小姐， 请原谅我不愿称你为布莱恩夫人，自从搬到彩绘夫人排屋的第一天，见到你在清晨的花园修剪玫瑰，我就深深地为你着迷...... ...... 你真诚的，本” 是一封情书？但是这个单词排列......似乎藏了某个暗号。花了点时间将暗号破解出来，他跟随暗号指示来到了二楼的主卧，透过某个固定的角度向窗外望去，看到了一个头顶小鸟的绅士雕像。 “这间房子所指向的，是一号队伍吗？”确定了某个想法，乔治·西默农正欲离开这间屋子去往下一间，却发现楼梯口的挂历所含的线索似乎与情书中所含的线索一样？ “真正的线索会被布置在多处吗？”他忍不住产生了这个疑虑。但是这应当就是正确的线索没有错，也并非没有这种可能性...... “保尔，这里是一号小队的线索屋，换下一间。”无论如何，乔治·西默农打算先找到二号小队的位置，其他的都不紧急。 这一次，他开门的运气不错，很快他就在屋子里找到了二号小队的线索，然后三号小队的线索，也很快出来了：“保尔，让小鸟们全部就位吧，一号小队在使命街区，二号小队在要塞公园，三号小队在金银岛。” 随后二人立刻赶往要塞公园。 “坡君的计划已经成功一半了吧。”作为唯一看懂爱伦坡用意的人，千代宁宁在内心感慨道。 爱伦坡应当已经占据了绝对优势，亲眼看着对方布置了诸多文字谜题，她确信几乎所有到达过彩绘夫人排屋的人或多或少都看过了那些文字，那绝不仅仅是为了拖延时间，爱伦坡的算计一定会紧紧围绕着自己的小说展开，而非依靠那些小队的异能力者。 “找到他了，他去了一号队伍！”路上保尔·瓦雷里一直在接收着鸟儿视野的传输，突然，在使命街区，他终于看到了消失了很久的爱伦坡。 “意料之中的三位队长要诞生了。”斐洛里小圆厅，屏幕前的所有人都看明白了这一点，这三人的头脑远胜于其他参赛者。当然，其他参赛者也并没有放弃挣扎，毕竟他们可基本都花了大价钱雇佣了组合的外援。 陆陆续续地有人到达了彩绘夫人排屋，大家翻找着线索，但由于线索被爱伦坡搅和得太厉害，有些人已经开始自发地结盟合作了。 他们并没有愚蠢到不知道已经有人遥遥领先于他们接管了三支小队，结盟是唯一出路。 “吾辈名为埃德加·爱伦·坡，是你们的，队长。”经过了多个线索屋，在黄昏时分，爱伦坡终于找到了位于使命街区某个地下室的一号小队所在。 他微微晃了晃脑袋，巡视了室内一言不发的几人，然后将目光锁定在两位异能力者身上。 看着眼前弱不禁风、气质有些颓废的年轻人，斯特劳德眉头紧锁，他以为来的会是保尔他们，那样赢面会大一点，他的家庭真的很需要那笔胜利者的奖金。 更令所有人惊讶的是，第一个到达的爱伦坡并不了解他们的异能力，完全不知道他们是谁，这种盲目的选择未免太浅显了些。 “该不会是运气好才第一个找到这边的吧？”橡胶异能力者阿尔瓦忍不住吐槽道，“还有那个小浣熊是怎么回事？这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这种队长真的能带我们赢吗？” 这里的每个人都是为了天价奖金而来，一时所有目光都看了过来。 “这是卡尔先生。”爱伦坡回答道，他头顶的浣熊淡定地摇了摇尾巴。 “吾辈是第一个到达的人，因此是你们毫无争议的队长。现在，先不要浪费时间了，说说看吧，你们的异能力。吾辈会好好使用你们的。” ...... “真是看不出来啊，队长。”最终，听完了爱伦坡的作战计划，阿尔瓦的态度发生了180度大转变，“这样一来，配合斯特劳德的异能力，胜利完全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 爱伦坡却没有兴奋的神色，刚刚过来的路上，他就一直在等待和思考，因为他发现，一直到现在，埃勒里·奎因都不在他的异能力生效范围内，难道对方没有查看六姊妹楼内他留下的文字吗？明明那两个梅格雷全都已经中了他的圈套...... 第67章 推理大赛(尾声) 两天后，其他参赛选手已然尽数淘汰。千代宁宁照旧在小圆厅有些紧张地看事态的最新发展。 今天是比赛的最后一天，三支小队已经全数暴露，避无可避，胜负很快将会揭晓。 然而，在这个关键时刻，埃勒里·奎因居然消失了，就像那天在晚宴上一样，在他的三号基地内，化成黑烟便消失了，看起来是放弃了坎贝尔的化身。 没人知道他到底去哪儿了，或者又变成了谁，他雇佣的组合成员也被他遣返回到了庄园。 但千代宁宁很肯定，他还没有放弃比赛，不止是因为剩下的队员还在自行抵抗着一号小队的进攻，基地内还留下了一个替身人偶；还因为——千代宁宁在屋内扫视了一圈，精准找到了还未离开的安室透和罗德里格——这两个人居然又回到了庄园。 从昨天他们回到这里开始她就十分不安，他们分明和埃勒里·奎因结盟了，为什么不留到最后，到时一起离开，为什么还要回到庄园里。 她真的很想问问安室透他们到底是个什么打算，然而贝尔摩德就在这里，她不能引起她的注意。 容不得她多想，她只能看着三号屏幕，乔治·西默农的队伍已然攻陷了金银岛的基地。机械操控师令基地瘫痪，影武者轻松解决了精神系异能力者，大部队也随后跟上。乔治·西默农并不在现场，毕竟精神系异能力者还是需要提防一下。 “乔治，基地里的坎贝尔是替身人偶。”很快，乔治·西默农的耳机里传来这个消息：“难道埃勒里·奎因打算放弃队伍吗？” 下一秒耳机里传来一阵异样的响动：“小心！他是假装的！”“等等，这是什么？”“阿卡特兹监狱的越狱犯......杜兰特先生，这不是讲你们当初越狱的那个新闻的吗？”“不，似乎不是......” 耳机内的声音戒备而后放松，似乎只是虚惊一场，而后队员们竟还开始闲聊起来。 但乔治·西默农还是意识到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保尔，杜兰特，刚刚发生了什么？” “不太清楚，队长，好像没有危险。刚刚三号小队的精神系异能力者突然醒了然后发动了异能力，所有人的大脑里都出现了一些文字，好像是和阿卡特兹越狱事件有关，不过不是讲我们四个的，而是什么本和杰奎琳......” “！” 这不是——“不要尝试阅读那些文字！”乔治·西默农立刻忍不住提醒道。然而一切当然已经来不及了，下一秒，他的周身就泛起了光茫，这道光茫很快就将他吞没了，而在三号基地内的所有人也全都一起消失了。 而在另一边的使命街区，爱伦坡霍然站起身：“斯特劳德先生，必须出发了。” “这，他是什么时候收买了那个精神系异能力者的？” “是啊，就算一直盯着看也完全没看出来。” “居然还有这种异能力吗？” “书里的世界，该不会很危险吧？！” “说不定会死在里面......” 屏幕前的人们议论纷纷。 “原来如此。”菲茨杰拉德这才明白之前爱伦坡在六姊妹楼做的布置是为了什么。这种从全局出发而又另辟蹊径的设计似乎更符合组合的需要，而且爱伦坡也不缺乏对细节的把控能力。 “看来梅格雷要输给爱伦坡了。”他想了想之前安格森所说的梅格雷兄弟的身份不明问题，突然又觉得这样也不错，“果然吗？还是坡更适合我的组合。” 由于爱伦坡的异能力过于出乎意料，大家的注意力完全集中于此，压根不记得还有个埃勒里·奎因了。 “很奇怪......”千代宁宁看着赶往二号基地打算捕捉乔治·梅格雷的爱伦坡喃喃道：刚刚那阵光芒中，三号队伍的精神系异能力者也消失了，他真的是被收买的吗？ 而且——坡君完全没有一点兴奋期待，反而一直在沉思，这不符合他的性格吧，明明乔治·西默农已经被拉进书里了，他却还在忧心什么，果然还是有哪里不符合预期吧。 “确实奇怪，居然还有这种异能力，难怪他之前表现得这么奇怪。真是太阴险了！”她身旁的斯科蒂随意地接茬道，“宁宁，你知道被收进那个小说里还能出来吗？”眼看着梅格雷侦探是赢不了了，但她还是不希望他们两个出事的，尤其是她的保尔哥哥。 “他们两个的话，一定能出来的。不用担心，只是需要在书中世界破案罢了。” 不过这也是一个疑点，明明应该守株待兔的，如果太过自信他们出不来可是会很容易翻车的，现在才赶过去风险未免有些大了。 但是爱伦坡的话，又确实可能对自己的小说盲目自信，她无法判断现在的情势是否还在掌控之中。 爱伦坡与斯特劳德还是赶在了乔治·西默农从书里出来前到达了他消失的位置，利用斯特劳德的异能力布置了鸟笼。 被拉进小说世界里的乔治·西默农发现自己成为了一个叫做本的私家侦探，正在调查一个叫做杰奎琳的女人。而在他所生活的街区内发生了多起凶杀案。 已经明白这是那个爱伦坡的异能力效果，他立刻回忆起了在彩绘夫人排屋看过的诸多文字线索。 很明显，这是一个根据阿卡特兹越狱事件改编的小说，而凶手也很可能不止一人。 找出可疑的邻居并不难，而最终的难点在于侦探本人也是犯人之一。 无论是破解真相，还是在无异能世界躲过杀人事件，他都尚能应付，但他知道比赛的失利应该已经无法挽回了，他们一定在他消失的地方守株待兔。 果不其然，从书里出来的一刹那，他就发现自己在一个巨大的金色鸟笼里，然后下一秒他就变成了一只金丝雀； 更要命的是，这里是室内，他的异能力脏雪必须在室外发动，他放弃了挣扎，安静地窝在缩小后的鸟笼里。 “虽然知道这一次的故事很有局限性，但吾辈仍然没有想到你居然能这么快就从书中出来，梅格雷侦探。”爱伦坡对着鸟笼里的金丝雀说道，“不过还好这次依然是吾辈赢了。” 他示意了斯特劳德先生解除了异能力，随后阿尔瓦立刻用橡胶将乔治·西默农牢牢地锁在了一张椅子上。 “嘿，不必这样，我认输了，行了吧？” 乔治·西默农并没有什么不服气，但他认为爱伦坡的异能力对他毫无威胁，那并不是什么高明的案件设置，这一次会输也不过是因为信息差而防不胜防罢了， “说真的，你的故事实在太低级了些，如果让我来，绝对能做得更好。” 爱伦坡对此表达了强烈的不服：“不，这只是因为时间不够充裕！以及为了不让你们起疑心所以故意用了比赛背景相关的设定罢了！如果再来一次，吾辈绝对能创作出让你无法破解的小说的！” “是吗？看不出来呢。”乔治·西默农无所谓地笑着，“完全是小学生习作的程度吧。” “你......”正当爱伦坡颤抖的手指指着乔治·西默农气得说不出话来，对面又继续补刀。 “更何况......那个精神系异能力者，不是你的手笔吧？”乔治·西默农嘲讽地笑了一声，“你，被奎因先生当作了借刀杀人的刀子利用了，不是吗？如果我猜的没错，你根本没有抓到他。” “......”爱伦坡放下了手臂，沉默了。 第68章 危!奎因与组织的真实意图! “什么？” 屏幕前的千代宁宁悚然一惊，原来埃勒里·奎因根本没中异能力，他还安排了那位精神系异能力者将二号小队一网打尽，这说明什么？ ——他早就对爱伦坡的异能力有所提防！他现在该不会已经溜了吧！？ “埃勒里·奎因退赛了！”刚想到这边，就听到秘书官先生说出了这猝不及防的话。“刚收到的讯息，埃勒里·奎因先生说他退出了！” 菲茨杰拉德不悦地皱起了眉：“那他现在在哪儿？” 搞出了这么多事结果就这样没头没尾地消失了吗？他原本以为梅格雷侦探会将他抓住所以才选择在晚宴凶杀案后放任他。 “这，已经联系不上他了......”这下任谁都知道他是逃之夭夭了。 菲茨杰拉德看向那之前被埃勒里·奎因雇佣的组合成员，询问道：“兰利，你回来前他都做了什么？我要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 叫做兰利的异能力者也是一头雾水：“我完全没看出来奎因先生有退赛的意思，他一直很期待和梅格雷侦探一较高下。他还询问了我梅格雷侦探的异能力，不过我没有回答。” “后来他就开始和那个精神系异能力者不知道在安排什么。然后就让我回来了。” 菲茨杰拉德意识到埃勒里·奎因可能另有谋划，只能选择尽快召回自己的侦探们，问问他们有什么想法：“让他们回来吧，胜者是埃德加·爱伦·坡，这一点已经毋庸置疑。” 屏幕关闭了，众人各怀心事，许多人都开口向菲茨杰拉德请辞了。 这是一场并不圆满的比赛，埃勒里·奎因犯下凶杀案后逃脱制裁无疑会使很多自诩正义的侦探不满，顺带也对菲茨杰拉德这个傲慢的资本家不满，但他们并不敢说什么。 而另一些阿谀奉承的甚至还开始安慰起了明显不悦的组合团长：“菲茨杰拉德先生，请不要担心。埃勒里·奎因之后绝对无法再在推理界立足。而且他只是灰溜溜地逃走了，或许是害怕了吧，他的头脑也完全没有传闻中那么厉害，否则应该堂堂正正地赢下这场比赛才对！” 听到埃勒里·奎因居然退赛了，千代宁宁却愈发不安起来。她下意识地去寻找安室透和贝尔摩德的身影，却发现他们已经不在小圆厅了。 有些按捺不住，她走了出去，绕过拐角，在走廊的尽头，透过巨大的透明落地窗，她看到安室透正和贝尔摩德站在花园里不知聊着什么。 “他们究竟在打什么主意......？”担心被贝尔摩德注意到，怀揣着疑惑，她打算先回去等那两位侦探回到庄园再说。 正在这时，安室透看了过来，他的神色毫无惊讶，仿佛早就知道她在这边一般，只来得及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担忧，下一秒，一个身影从她身后扑了上来，一块浸满乙醚的手帕捂住了她的口鼻。 惊慌中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她下意识用重力异能将靠近自己的人甩了出去。然而已经吸入的高浓度乙醚却已经令她头晕目眩跌倒在地。 她艰难地睁开眼睛看了远处爬起来的人究竟是谁，却发现那张脸分外熟悉——是贝尔摩德！ “果然是意外之喜，居然真的是，异能力者......” 如果贝尔摩德在这里，那么花园里那个罗德里格是......这是她晕过去前最后的想法。 “奎因先生，不愧是你所说的大礼，这个小丫头似乎异能力很不一般的样子，如果不是早有准备，恐怕还真带不走她。” 此时化身成罗德里格的埃勒里·奎因点点头：“我先去把她藏起来，然后你们尽快安排撤离吧，趁还没人发现之前。正好现在很多人都打算离开，混在他们之中应该不难。否则等那两个侦探回来一定会立刻注意到这个女孩不见了。” 埃勒里·奎因之所以会在这里，当然是因为他的其中一个分身从来没有离开过庄园，亲眼看着爱伦坡在六姊妹楼做那些布置时他就知道那些线索有鬼。 而后在三号基地的分身通过指挥精神异能力者从他雇佣的组合成员脑中又得知了乔治·梅格雷的异能力，居然是丝毫不讲道理的范围性杀伤异能，只要在室外，用降雪重伤一个军队都不成问题。 拼速度的时候他已经落后于爱伦坡和梅格雷，而他所在的队伍武力不足。 二号队伍的影武者已经是个巨大的威胁了，而梅格雷这种级别的异能力者对他起了杀意，那还比什么呢，败局已定了。 但要他就这么灰溜溜地离场也是不可能的，于是他立刻改变了主意，首先要解决针对他的梅格雷，利用爱伦坡的异能力是个不错的主意；而后，就是带走那个亚裔女孩，那个疑似utopia上的“局外人”的女孩，这几天他已经看出来她与梅格雷兄弟过从甚密了。 等到埃勒里·奎因带着昏迷的少女离开，安室透不动声色地建议道：“不如将她交给我吧，我知道一个出口没有守卫。我来负责将她藏好带出庄园，贝尔摩德你可以扮作我的样子向菲茨杰拉德先生请辞，就能立刻和奎因先生离开这里了。” 到时等自己行动时，偷偷通知一下那个乔治·梅格雷，让他们赶到阻止自己，这样千代宁宁应当就不会落到组织手里了。 谁知贝尔摩德立刻拒绝了这个提议：“波本，你在计划什么？是想趁机放跑她吗？” “呵，你在说什么？我只是好心地提出建议罢了。”安室透佯装不悦地嗤笑了一声，“这么针对我，莫非是琴酒让你过来之前授意的吗？” “你的话，明明知道这个女孩是那个千代家的人吧，为什么没有及时和组织上报？那个家族果然在背着我们和组合接触，这可是极有可能会对组织不利的事情，你不会意识不到吧？” 贝尔摩德想起了千代惠子那个女人，沃尔顿家族的人组织或许不方便料理，但是千代家就另当别论了......想到这里，她产生了一个极佳的好主意。 “不，我并不觉得那个家族能被组合看在眼里，据我所知，只是一些肤浅的孩子的友谊罢了，千代家的家主从没有见过菲茨杰拉德，因此，和千代家、组合、组织都没有关系。我并不认为在组合的地盘胡闹是个好主意，所以才没有上报，这也是，为了组织的大局考虑。” “我倒是很奇怪，贝尔摩德，你似乎对千代家很关注，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原因吗？”安室透淡定地笑了笑，“说起来，我在这边还拿到了一个情报，组织似乎在组合的黑名单上，为什么这么重要的情报我这个被安排来出任务的人却从来没有被告知过，或许贝尔摩德你可以告诉我吗？” 贝尔摩德厌恶地沉下了脸，他既然这么说了，那么，必然已经知道当年组织和组合交恶是因为自己的私欲，当时boss就对她的私自行动很是不满。 “千代家到底有没有暗中投靠组合，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的。但是人我是一定要带走的，她可是一个异能力者。如果千代家还对组织忠心的话，那么，她这个异能力者也理应为组织所用。” 没错，将这个纯白的少女拉入黑暗，对千代惠子那个女人一定会是一次相当不错的恐吓。 安室透心知事态不妙，再继续反对对自己不利：“当然，我从没有反对过这个提案，不是吗？” 贝尔摩德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随便你怎么说，我会盯着你的，波本。” 第69章 营救(一) 最终将少女带出去的任务还是落在了安室透的身上，因为多出的一人必须再去夺取一个身份才能顺利出去。巧合的是，其他人选并没有更适合的藏身之处。 于是，少女被藏在了安室透随身带着的巨大电吉他包里。奎因先生则夺取了另一位侦探的身份，混在那人原本的同行者中。 晚霞未至，他们成功撤离了斐洛里庄园。 而在另一边，往回赶的爱伦坡与西默农正在组合派来的车上分析着埃勒里·奎因的行动。 “他提前知道了吾辈的异能力，才能躲过在彩绘夫人那边布置的陷阱。”爱伦坡找到了最开始的漏洞，“但是吾辈的异能力只有组合和那位小姐知道。” “不可能是宁宁泄露的。埃勒里·奎因对她有威胁，她不会帮助他的。”乔治·西默农斩钉截铁道。 “吾辈当然知道这点，小姐拜托吾辈注意他，吾辈却没有完成小姐的委托......”爱伦坡有些沮丧，这一次他的表现无法令自己满意。 乔治·西默农不理会他的情绪，自顾自分析着：“奎因雇佣了组合的成员，这是个漏洞，但组合的人不会这么不小心。而且，退赛，实在是太奇怪了。明明已经成功算计了我，却突然放弃了，这是为什么......” “除非——他担心自己留到后面跑不了......” 突然，他想起了最开始在监狱与埃勒里·奎因站在一起的安室透和罗德里格——这两个人现在在哪儿？！ 他们的目的是招揽埃勒里·奎因，现在奎因都退赛了，难道没人发现他们消失了吗？ 想到这里，他立刻打电话给庄园内的秘书官先生。 “什么？你说那个安室透和罗德里格早就回到了庄园里，刚刚才离开？”完全不合常理的行为令乔治·西默农放心不下。 爱伦坡也听到了电话那端的回话，想到埃勒里·奎因的异能力，他顿悟：“他夺取了不止一个身份！另一个分身始终在庄园里，这样他就能同步看到我做的陷阱！” “秘书官先生，不要放那些客人离开！埃勒里·奎因可能还在庄园里。”乔治·西默农立刻向电话那端吩咐道，“请务必看好那些人，等我们回来。” 等到汽车驶入庄园，他们直奔大厅，环视了一圈，却没有看到那个安室透，不，准确来说，少了好几个人。 爱伦坡被菲茨杰拉德唤走了，等他回来时恐怕就是组合新鲜出炉的参谋了。 乔治·西默农只能暂且一个人寻找埃勒里·奎因的踪迹。 他拉过传完话正打算一起离开的秘书官先生，着急地问道：“其他人都去哪儿了？” “有些人在您来电前已经离开了庄园。boss的意思是，如果埃勒里·奎因已经逃逸了，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刚刚fbi那边来接管了史密斯先生，同为晚宴凶杀案的罪犯，或许把这件事交给他们更合适。”秘书官先生不紧不慢地回答道，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然后优雅地离开了。 很合理的解决方式，但乔治·西默农却无法轻松接受，不知为何，他知道自己一定是疏忽了什么，无法放松心神。 “乔治，你怎么在这边发愣？”保尔·瓦雷里后面被爱伦坡从小说世界放了出来，也是刚刚才回到庄园。 “大家似乎都准备离开了，那我们是不是也该走了？下一站是日本对吧，去之前要不再去找一下宁宁小姐，说起来，乔治，你输了赌约，小姐还会帮助我们吗？虽然已经知道了足够多的情报，靠我们自己也行啦，但果然还是保持联系比较好吧......” 保尔·瓦雷里没心没肺地絮叨着，在他看来美国这边的侦探扮演终于要结束了，很快就能去横滨见到他的兰波师兄，他的心情还不错。 然后乔治·西默农却被他的话提醒了，猛的抬起头盯着他。 “怎，怎么了？”保尔·瓦雷里疑惑。 “宁宁！宁宁在哪儿？！”他们的目的该不会是...... “这个，大概是和斯科蒂在一起吧。”保尔·瓦雷里左顾右盼了一下，发现斯科蒂正好快步向大厅走来，四处张望着似乎在寻找什么。他急忙挥了挥手：“斯科蒂——” 待少女走近前，他急忙问道：“宁宁小姐没和你一起吗？”、“你们有看到宁宁吗？”保尔与斯科蒂近乎异口同声地问了出来。 乔治·西默农紧皱着眉追问道：“什么意思？你也在找她？” “对，刚刚你们都被关进书里面，我有点担心，没注意到宁宁离开了，等散场了却没看到她，到处找都没有！会议室，房间里，还有刚刚来的路上，都没看到她......”眼前的情形令斯科蒂开始不安起来，沉吟了两秒，她立刻决定，“我去告诉爸爸！” “我和你一起去。”乔治·西默农严肃地开口，“如果我猜的没错，她被奎因先生带走了，和那个组织的人一起。” 斯科蒂、保尔：“什么？！” “保尔，立刻将你的眼线放出去，找到那个安室透应该就能找到宁宁。他们现在肯定还没出城。” “可是安室先生不是——”保尔下意识想起安室透是公安卧底的事，然后立刻噤声，“我明白了。” 很快他们就确认了千代宁宁被带走的消息，庄园内到处都找不到她的身影。 菲茨杰拉德有些不明所以：“我有些弄不明白，埃勒里·奎因为什么要绑走那个亚裔女孩？” 乔治·西默农的眼镜闪了闪，他当然不打算透露与她异能力相关的事：“准确来说，不是埃勒里·奎因，而是那个组织的人，安室透所在的组织招揽了奎因。” 他提示了一下：“那个组织以酒名作为成员的代号。” “酒名为代号的组织？”菲茨杰拉德果然想起来了，“是沃尔顿家的那位夫人招惹的那个组织。这样倒是能理解了。” 但是这是千代家的麻烦，真的与组合有干系吗？与他有交情的是沃尔顿家可不是那个远在日本的千代家。 “如果我没弄错，那个组织其实和她的家族是合作关系......”这明显有点想撇清关系的发言引得在场人纷纷侧目。 “爸爸，你一定要把宁宁从他们手中救出来，求你了！”斯科蒂的请求打断了他的后话。 听说了此事的泽尔达夫人也步入了会客厅：“没错，弗朗西斯。你一定要把宁宁带回来！” “泽尔达，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不喜欢见这么多陌生人在庄园里住着吗？我会处理好这边的事的。”菲茨加拉德赶紧迎了上去握住自己妻子的手。 泽尔达却丝毫不领情地甩开：“我无法容忍那个少女在我们家作客却被人掳走了，这实在是太失职了，我的良心无法容忍这种事，而且如果宁宁出了什么事，你想过我们的女儿会有多么伤心吗？你必须派人找到她！” “还有，这个组织我早就听惠子说过了，原来你根本没有解决他们。难怪她一直都很忧愁的样子。这一次，你必须让你的人把他们解决掉！否则我不知道你费尽心思弄这个组合还有什么意思！？” 在场的组合成员听到这话十分尴尬地转身左顾右盼着。 而菲茨杰拉德当场表演了变脸的艺术：“当然，亲爱的，我保证会让这个组织受到难忘的教训。我立刻就安排这些人去寻找那个少女。” “坡，作为我新任命的参谋，我相信你能做好这次营救任务的安排？” 爱伦坡从面前的地图中抬起头：“就等您的吩咐了。” “fbi已经加强了公共交通的排查，他们不会从机场离开。两座离岛的大桥和主要公路也安排了警力。因此他们大概率会去往码头。” “有两种可能，通过东边码头的轮渡进入奥克兰再深入内陆；或是西边码头的大型邮轮离开美国，这个组织相当有财力，在那边使用直升机离开也是可能的。”指出了可能的路线，组合的人也纷纷被安排了出去，接下来就只能等待了。 “不止是救出那个少女，我还要更多那个组织的情报，在当初的交锋后，他们居然还敢安排人混到我的庄园里，真是胆大包天，给我把这个组织的底细查清楚。” 在妻女的轮番“劝诫”下，菲茨杰拉德十分上道地做出后续安排，毕竟不能让她们认为自己的组合连这种非异能力组织都搞不定。 第70章 营救(二) 乔治·西默农没有待在庄园里等待，而是来到了西部码头这边，万一组织真的派了直升机过来，这一侧会更棘手一些。 寄希望于态度无关痛痒的组合成员他又怎么能放心呢？而且，不止要救出小姐，还要将埃勒里·奎因解决了，才能真正没有后顾之忧。 日落时分，他接到了来自保尔的电话：“乔治，我找到了安室透他们！在39号码头，他似乎是有意被鸽群发现，他身上背着一个很大的背包，宁宁小姐可能就被藏在里面。” “组合成员赶到了吗？”乔治·西默农走到路边拦了辆车打算立刻往东部码头那边赶。 “啊，他们快到了，应该能赶上。不过，乔治，是不是还是有哪里不对？”电话里保尔·瓦雷里的声音继续传来，“因为我只看到了两个人，安室透和一个金发女人。” “——！” “停车！”乔治·西默农立刻喊停了计程车，打开车门就开始往西边码头狂奔。 “保尔，他们可能只是在混淆视听，埃勒里·奎因可能走了其他路线。宁宁不一定在那边。你注意观察一下那个安室透和他的背包。” “对了，如果有机会，将宁宁救回来之后，可以把那个卧底放跑。另一个女人就不用管了，做得别太明显。” 西边海岸线很长，这一段的码头也很大，集装箱到处都是，乔治·西默农一路找着，又无法确定那些大型邮轮有没有嫌疑，情绪越来越焦灼。 终于，远处的天空传来了直升机的声音，他精神一振，迅速往那边跑去。直到前方变得空旷，他终于在那处废弃造船厂的码头看到了背着硕大吉他包的人，尽管面容依然陌生，但他确信，那一定就是埃勒里·奎因。 没有一丝犹豫，他直接发动了异能力脏雪。洁白的雪花不着痕迹地从天空落下，在黄昏的余晖下泛着淡淡的金晕。 直升机在往下降落，放下了长长的悬梯。乔治·西默农没有立刻上前，他远远地看到机舱里坐着一个银色长发的男人漫不经心地叼着烟，而他身边架着一柄卡宾枪。 不打算赌敌人的眼力和枪法，乔治·西默农选择从造船厂的背面进入内部，绕道到前方，等待异能力的生效，顺便给组合那边传了个讯。 螺旋桨卷起的大风向岸边吹过来，连带着雪花也往这边飘。地面的埃勒里·奎因在漫天的晚霞中还未注意到天上的金色光点，在那之前，雪花率先灌进了敞开的机舱。 “这是什么——？！” “大哥，小心！” 凡是接触到雪花的皮肤都瞬间被腐蚀了，很快他们又发现那些雪花能腐蚀衣物，继续腐蚀衣物下的皮肤，就连合金的机舱也难以幸免，螺旋桨很快因为腐蚀效果开始嘎吱作响。 “大哥，这东西好像是雪花——！”强忍着被腐蚀的疼痛，伏特加勉强驾驶着飞机，关闭了机舱的门窗，“怎么办？这架直升机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 “是异能力者。”琴酒迅速脱下了还未被腐蚀透的外衣，向下方搜寻着可疑的人在何处。但是直升机已然不堪腐蚀，在最后关头，琴酒只能下令先离开降雪的区域。 与此同时，下方的埃勒里·奎因也被迎面的狂风吹了一脸雪花，腐蚀的效果很快就让他哀嚎出声，他明白这就是那个乔治·梅格雷的异能力，他立刻挣扎着向后方的造船厂里跑去想躲避这漫天的雪花。然而，很快，他就遭遇了迎面一枪。 已经飞远刚刚着陆的琴酒远远地看到了奎因中枪倒地，他立刻明白那个异能力者就在造船厂里，而埃勒里·奎因已经没救了。 这样的话，还要继续任务吗？身上的疼痛对他仿佛无关痛痒，他看了眼一边已经站立不稳的伏特加：“任务失败，通知贝尔摩德尽快撤离。”随后转身离开了。 直升机一离开，乔治·西默农立刻对埃勒里·奎因开了枪，然后将那个还在外面的电吉他包拖了回来。手里的重量令他确信里面藏了人。 幸亏宁宁被藏在了里面，否则也会同样受到脏雪的腐蚀效果，这一会儿功夫背包上已然有好几个破洞了。 急忙打开了背包，看到白发少女毫发无损地昏睡着，他终于松了口气：“明明有这么多底牌，怎么还是这么轻易就中招了呢？实在是令人担心啊......” “咳......不要以为你能杀了我，你又怎么知道我没有安置其他分身呢......只要还有一个分身活着，我就不会死！”中枪瘫倒在地的埃勒里·奎因因为腐蚀身下全是血水，他整个人都在逐渐融化，场景十分可怖。 明白已经无力回天，他却十分不甘心，尽管一直维持着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但这个埃勒里?奎因认为，如果没有眼前的梅格雷，他会成功成为组合的参谋，即使杀了那两个雇佣兵也根本不会被在意，更何况，他认为自己根本没有输给他。 即使到了这一刻，他也不会让他好过的。艰难地转动眼珠看着前方将绻缩的少女从背包里抱出来的乔治·西默农：“我已经......将她的秘密告诉了那个组织......咳咳，这一切，不会结束的......” 乔治·西默农没有说话，只是阴沉着脸看着外面的埃勒里·奎因逐渐化成了一滩血水。 第71章 苏醒后的过渡章 等到千代宁宁昏昏沉沉地醒来，发现自己好好地躺在斐洛里自己的客房内。 “宁宁，你终于醒了！”一旁的斯科蒂发现床上的动静急忙走了过来帮她扶起了靠枕让她坐起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就是有点头痛，没什么事吧。”千代宁宁缓了缓神，回想了一下昏迷前的事，明白自己应该是被救了，就是不知道奎因先生和组织的人都怎样了...... “他们给你注射了过量迷药，所以是会有点后遗症。不过医生说没有大碍。”斯科蒂点点头，而后难掩气愤道，“真是没想到埃勒里·奎因和安室透居然都是坏人！幸亏你被梅格雷救回来了，否则我真的会好内疚。” “明明你一开始还说了让我保护你的，你是不是早就察觉到了什么？而我完全没放在心上......”斯科蒂说着忍不住沮丧地低下头，“说起来，每次你过来都害你遇到危险......” “不，斯科蒂，不必内疚，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明明是我自己招惹的麻烦。而且，我一开始说的只是......玩笑话，我完全没想到他们的目标在我......”千代宁宁握住斯科蒂的手安慰道。 “所以，埃勒里·奎因还有安室透他们，抓到了吗......？你说是梅格雷侦探救了我？能跟我讲讲是怎么回事吗？” 本就憋了满肚子担忧，斯科蒂立刻开始絮絮叨叨：“说起这个可真是来气，原本已经抓到了安室透和他的同伙，但是后来突然又杀出两个他们组织的人，行事完全没有顾忌，开着车在大街上玩枪战。之后他们分开逃了，结果一个都没抓到。” “幸亏宁宁你不是在他们手中，而是被埃勒里·奎因单独带走了。梅格雷侦探发现了你，听说当时接他的直升机都已经赶到了，差一点你就被带走了！” “这，他是一个人吗？他怎么救下我的？那埃勒里·奎因又怎样了？” 千代宁宁听完也十分后怕，但她不是担忧自己的生命安全，不用细想也知道组织的人根本不会杀她，她担忧的是过早接触到组织这件事，但现在贝尔摩德已经发现了她有异能力，之后又该如何是好呢？ “当然是依靠异能力。他的异能力真的很强，听去过现场的人说，那一片建筑物都是被腐蚀的痕迹，而埃勒里·奎因更是连尸体都没有，直接化成了一滩血水。这种异能力真的是太可怕了。” 埃勒里·奎因，他死了？定了定神，千代宁宁缓缓问道：“所以结果是奎因死了，另两人逃脱了。那么，他们为什么想到要掳走我呢......” 斯科蒂有些惊讶：“咦，宁宁你不知道那个组织的事吗？听妈妈说惠子阿姨就一直受那个组织的威胁，而且，好像......你们家和那个组织有关系......” “......我好像听姑姑说过这回事，但是父亲从来没有告诉过我这种事。”不，他们抓她纯属临时起意，如果没有奎因对她的关注，贝尔摩德不可能注意到她的，也不可能为了那点私仇就在组合的地盘掳走她，尤其是，日本的千代家根本没和组织撕破脸。 归根结底，只可能是为了——异能力，只有这个筹码才能让他们冒着彻底得罪组合的风险妄图想带走她。“早知如此，还不如不要反击那一下......”她几不可闻地喃喃道。 斯科蒂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只以为她在震惊自己的家族和那种黑恶势力组织有牵扯的事，想了想，她也觉得等宁宁回到日本搞不好又会陷入危险： “这种事他们大人瞒着你也正常，但是宁宁，我真的觉得你还是搬到美国来吧，感觉这个组织不解决掉，你在日本会很危险啊，你来美国的话，我一定会让爸爸的手下保护好你的！” “不，这可不是长久之计......”千代宁宁思索着接下来酒厂那边不知会有什么反应，“父亲他知道这边发生的事了吗？” “啊，我也只知道之前通知了沃尔顿家那边，今天有点晚了，但是惠子阿姨明天应该会过来吧......”说到这里斯科蒂又有些低落，上次宁宁也在这边出事了，不知道宁宁的家人会不会讨厌她...... 这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然后泽尔达夫人打开门走了进来。 “感谢上帝，亲爱的，你终于醒了。”泽尔达夫人快步走过来，摸了摸她的脑袋，“我刚刚与你的父母通了电话，他们很担心你，我只能告诉他们你还昏迷着，这实在是令人内疚。” “......他们怎么说的？” “他们生气了吗？” 斯科蒂与她同时问出声来，看神情比她还急切。 “......”泽尔达夫人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的父母希望我们明天立刻安排送你回国。宁宁，你怎么想的，如果身体不舒服，我可以再去说说，让你在这边多休养两天，之后不可能再出事了，我向你保证。” “泽尔达夫人，还有，斯科蒂，你们不必这么在意这些事，我根本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不是吗？而且会招惹上这些人也和你们无关，算是我的家事吧，倒是有些妨碍到菲茨杰拉德先生了。”千代宁宁朝她们安慰地笑了笑。 “我想，我确实应该和父亲把这些事说清楚，毕竟，这个麻烦还没解决，不是吗？麻烦您明天为我安排好吧，我想尽快回家。”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么好吧。”泽尔达夫人点点头，她明白远在日本的千代家是不可能像沃尔顿家的惠子一样受到组合名正言顺的庇佑的。 斯科蒂在一边欲言又止，千代宁宁看着她的神情却忍不住笑了，何必这么苦大仇深的呢？谁懂，这出闹剧只是让她深深反省了自己的松懈，明明有强大的异能力在身，还要靠别人来救，而且她还一直晕着，错过了解锁乔治·西默农异能力的大场面。 至于其他愁绪，她其实是没有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即使黑衣组织真的把她带回他们的基地，只要异能力还在身，她完全不介意在那边大闹一回。总是小心翼翼也是太费脑子了些，她其实完全没觉得这就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候。 “斯科蒂，别这么愁眉苦脸的。”她出声唤回了斯科蒂的注意力，“放心吧，我已经赖上你了，你是摆脱不了我的。不用担心我家人那边。” “而且…如果我之后想见你，搞不好随时都可以哦。”说罢她神秘地笑了笑。 “？”斯科蒂疑惑地和她对视，“真的吗？”看宁宁的态度，似乎真的很不当回事的样子...... 泽尔达夫人十分敏锐地没有打扰这番别样的劝慰。等她们聊完，她才出声道：“好了，斯科蒂。夜深了，先跟我回去吧，让宁宁继续好好休息吧，你也该早睡早起，毕竟明天宁宁就要回家了。” “好吧。那么，晚安，宁宁。”斯科蒂从床沿站起身，跟着泽尔达夫人走了出去。 “晚安。”目送着她们离开了，门阖上没多久，她又听到了敲门声。只是这敲门声却是从阳台那边传来的。 第72章 终于回国了! 毫不意外，她的救命恩人一定有很多话要跟她说道。站起身去打开了阳台门，顺便给自己倒了杯红茶醒醒神，反正她之前已经“睡”了够久了，现在完全不困。 “真是抱歉，宁宁，没有看住那个埃勒里·奎因，害你遭遇了这场无妄之灾。”乔治·西默农十分自来熟地跟着她到沙发边坐下。 哈？他居然还跟我道歉？千代宁宁腹诽着。“别这么说话，我知道你救了我。”想了想她又换上郑重的语气：“谢谢你。” “不过，这下你相信我确实只是个普通无害的路人了吧？” 乔治·西默农闻言皱了皱眉：“我很愿意相信。但是那个组织的人相不相信就不知道了。” “......”第一次见他这么严肃地说话，白发少女不知为何有些心虚的感觉，“我之后会处理好的。” 乔治·西默农沉吟了一会儿：“埃勒里·奎因死前说他还有其他分身，还说他已经把你的秘密告诉了组织。” “？？”她有些猝不及防，“他真的没死？？” “不，我判断只是不甘心的恐吓罢了。但是，宁宁，之后还是更小心些比较好。”乔治·西默农说着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明明拥有很不错的底牌，不是吗？这种低级别的敌人应该用更强硬的手段对付才对。” “谢谢你的忠告......”千代宁宁陷入了沉思： 虽然说得很有道理，但是做起来还是太难了，酒厂并不是真的那么低级，而是一个难以根除的庞然大物。纵使她提起十分的警戒心，能保证自己不受伤害，但是她的家人又该如何呢？并不是每个人都拥有像法国政府那样的后台。 但是，不管埃勒里·奎因有没有透露关于她的情报猜想，贝尔摩德都已经亲眼确认了她是异能力者。要让家族与组织撇清关系，还要安然无恙、全身而退，这一步棋已经到了不得不走的地步了...... “总之，之后我和保尔打算前往横滨，到时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找我哦。” “我知道了。”这么说，横滨那边之后也是需要关注一下，还真是多事之秋啊，“说起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最终的胜者是爱伦坡？”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如果想说赌约的话，我的确输了。” “不过，难道我之后的表现不能将功补过吗？我可是比那个爱伦坡更快找到你啊，不仅解决了那个埃勒里·奎因，还让保尔偷偷放水放走了那个卧底。”乔治·西默农装出一副委屈脸， “原来做了这么多吗？”不得不说，专业的就是靠谱啊，他轻佻的态度完全不影响他的行事缜密。 “难道这些都不足以让我获得小姐的友谊吗？”按计划邀功完毕，乔治·西默农直接开诚布公，末了又忍不住加强了一下筹码，“看在我的推理小说的份上。” 千代宁宁忍不住笑了：“好吧。看在你的推理小说的份上。” “我明天也要回国了，到时在横滨见吧，希望你们动作别太快，我回家之后还要处理一下那个组织的事宜......唔，总之，保持联系吧！” 第二天，她的姑姑千代惠子来到了斐洛里为她送行。 看她忧愁的神色，这次事故很明显打破了她安宁的日常。 “别担心，姑姑。这次回去我会说服父亲开始着手脱离组织。应当还是有一些力量可以求助的。”千代宁宁一边整理着行李，一边安慰道，“你在沃尔顿家还是很安全的。” “那你呢？”千代惠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认为宁宁被组织盯上完全是因为自己，她已经听说了，这次，有贝尔摩德那个女人在，“是我连累了你......” “宁宁，告诉姑姑，你回国之后也能保护好自己，对吗？”她紧紧盯着她的小侄女，想要得到一个心安的答复。 “当然，这一次是我太松懈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这样了，只有他们出事的份。”明白姑姑的询问并不一般，她也不一般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千代惠子终于放心了些，看来宁宁确实不是普通人...... 私人飞机的行程定在下午。 午后她有了短暂的独处午睡时间，某个社恐侦探精准地找到了这个空隙将之前约定好的小说交给了她。 “怎么了，坡君？”看到爱伦坡似乎格外阴沉，一言不发，她忍不住猜想，“难道你也像斯科蒂一样要内疚地跟我道歉吗？” “其实完全不要紧啦，我自己都没想到埃勒里·奎因会回来找上我。而且我之前就说还是赢得胜利最重要嘛。” “不，奎因的异能力这个疏漏吾辈理应考虑到。总之，没有完成小姐的委托，最后还被梅格雷抢先......”爱伦坡停顿了一下，然后又拿走了刚刚递给她的小说，打开之后，怼到她的眼前。 “？？？”这是做什么？千代宁宁一头雾水地看了眼面前的文字。 下一秒，异能力的光茫包裹住了他们两个人，然后她出现在了小说的世界里，爱伦坡也在她身边。 “坡君你......这是什么意思？”千代宁宁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嗯......是欧式建筑，不是她定制的种花家背景小说！ 爱伦坡轻易地看透了她的想法：“这点时间不够吾辈完成你定制的小说啦......所以只是将之前的小说修改了一下，要逛逛再出去吗......” 千代宁宁心情复杂地望着他没说话，良久，直到对面的人开始愈发手足无措起来，她才笑着说：“当然。” “谢谢你的大礼，坡君。” ——谁懂，送的当然不是小说，而是异能力啊！ 虽然他之前就有同意被她集邮的意思，但她并没有直说，也完全没想到最终达成目的的方式会这么直白！ 又是一个跟乱步差不多的爽快人！ …… 终于要回国了，来之前完全没想到这回能有这么多事。也没想到酒厂的事居然能这么快出现转折点。当然，这一回也算是收获颇丰了...... 怀着未知的心情她终于坐上了回国的私人飞机：不知道父亲究竟知道了多少事，组织那边不会已经联系过他了吧...... 如果像姑姑说的，父亲早就有脱离组织的念头的话——但愿他本来就有布置一些后手，那就再好不过了。 第73章 涩泽荣一的相助(一) 飞机一落地，走出机舱的千代宁宁就看到满脸担忧的母亲已经在等着她。一见她，立刻过来将她搂进了怀里，这两天她终于得知了一些千代家和那个黑暗组织的内幕，着实内心惶惶。 等回到了家里，发现家中的仆从都不见踪影，偌大的客厅只有两个人沉默地正襟危坐——正是她的父亲千代光一和她久未归家的大哥千代信介。 “回来了？”听见动静，两个男人都看过来了，她正直开朗的大哥关切地看着她，“身体没大碍吧？” 她摇了摇头正想说自己没事，就被父亲的话打断了。 “近几年你都不许再去美国了！”父亲严厉地说道，“没想到大名鼎鼎的组合居然连个孩子都看不好，还被那种恐怖分子混进自己家里去。” “呃，这个嘛，我们家又不是组合的合作者，人家有点疏忽也很正常嘛，而且说什么恐怖分子，这种人不是我们千代家招惹的吗......”千代宁宁小声吐槽，“和酒厂那种滥杀合作对象的组织合作的人才是傻子吧......” 后半句越说越小声，但父亲的神色已经很难看了，不过他没有发作，只是有些哽住，继而叹了口气：“唉......” “宁宁说的很对，父亲，我们家必须摆脱那个组织了，不能再深陷泥潭了。那些人根本没有人性，也不是可以交易的对象。迟早有一天组织的枪口会对准我们每个人。” 千代信介也劝解道，从毕业起就进入政府工作的他不希望自己将来也成为那个组织利用的对象，更不希望祖父和姑姑的悲剧在自己父亲和妹妹身上重演。 “......无论什么办法，我们千代家会身败名裂的。到时，你也别再想做什么议员了。”没错，担心权力的丧失就是千代光一迟迟无法摆脱组织的关键。目前能借助的势力只有官方，一旦他们和黑衣组织合作的事惨遭披露，他一定会遭到口诛笔伐。 “......”沉默片刻，千代信介斩钉截铁地说道，“就算当不成议员，我也要我们家摆脱那个组织！我无法忍受家人在性命受威胁的阴影下生活！” 听到这话，千代光一有些怔然，他不免又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在他生命最后一刻前他们还反目成仇。 “做污点证人也不行吗？或者帮助官方捣毁这个组织，抓几个重要人物回来，也算戴罪立功了吧。”千代宁宁弱弱地举手，她不懂政治，但都到了这份上，逃也逃不掉吧。 说起来，都没人提起，那么，酒厂那边肯定还没有联系父亲，也没人透露她有异能力的事吧......但是真的还能顺利瞒下去吗？ 直白地讲，她天生对官方组织敬谢不敏，毕竟她骨子里是种花家人啊！ 混黑和为日本政府效力对她而言都是超常规、概念外的事，但如果非要选，她宁可选择港口黑手党…… 总之，完全不想被异能特务科找上，她那种异能力一定会受到监管和......利用。 正当他们颓废而又争论不下之际，外面又传来动静。管家走了进来汇报：“涩泽家主来访。” 是祖父？千代宁宁瞬间抬起头看向窗外。这个节骨眼，涩泽荣一的到访当然不会是巧合。 “你，通知了父亲？”千代光一也想到了这一点，猝不及防地看向沉默不语的千代理奈。 “抱歉，光一，我不能让宁宁再遇到这种事。那种庞大的组织，就靠我们家当然是不行的，我必须告诉父亲。”千代理奈的话语有点软，但态度很坚定，“由父亲出面，拜托异能特务科一定能解决这件事！那个组织的手不可能伸到异能特务科这种地方！” “你说了多少？！你知道吗？如果被官方知道，我一定会被撤职......”他还没来得及处理掉那些实验室的证据，也许求助官方是不可避免的，但至少不是现在。 “哦？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吗？”争执间，涩泽荣一已经走了进来。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名西装革履的男子，那姿态一看就像政府办事的。 “父亲......” “祖父。” 全家都站起身打了招呼。 “宁宁，到我这儿来。”涩泽荣一看到他最疼爱的外孙女，还是忍不住露出慈爱的微笑，“你这次受苦了，都是你父亲造的孽啊。别害怕，爷爷会护着你的。” 被点名的千代光一在一旁敢怒不敢言。 待众人都重新落座，涩泽荣一向众人介绍道：“这位是来自异能特务科的搜查官。那个组织的事之后会由异能特务科联合公安解决。” “在下中村茂，来自异能特务科。关于那个组织的事，我们已经大致调查清楚了。这个组织业内称为黑衣组织，在日本盘踞多年，通过各种非法手段敛财，目的似乎是为了供给旗下的众多非法实验室。他们的势力遍布全球，在政界也有许多，暗棋。” 说到这，这名搜查官顿了顿看了眼千代光一，意味不言而喻：“这个组织一直是公安部门暗中重点关注的对象，他们的势力盘根错节，极难拔除，据说几十年来已经有多名卧底因公殉职。” 这一番简短的概括令涩泽荣一越听越皱紧眉头。他是第一次真正接触这个组织，上一次有所耳闻还是在千代和修去世时，但是那个组织并不敢将手伸到掌握日本经济命脉的涩泽家，在他多年的经营下，他们涩泽家的人脉和财力是无可匹敌的。 他当年也曾经劝诫过他年轻的女婿很多回，但是现在看来，并没有被放在心上，他这个心高气傲的女婿也从没有想过真正依靠他们涩泽家，这几年反而将许多家族产业与涩泽家割裂开来。 ...... 做完了一番阐述，这名搜查官开始给出结论：“理论上，这个组织是由公安部门那边负责，异能特务科一般是不便插手的。”其实种田长官怀疑公安那边有些高官把这个组织当成刷业绩的工具人一样养蛊，但是这种猜测就不必说出来了。 想了想，中村搜查官挂上了官方的微笑：“但是考虑到涩泽家主这次的诉求，应该只是让您的姻亲全身而退。我们这边打算派出由异能力者领导的团队联合公安进行一次打击行动，这样会更效率一些。当然，到时还需要千代家主提供一些帮助和配合。” 不得不说，千代家的所有人全都听得一愣一愣的：这是什么官商勾结、官官相护的既视感啊？这就是真正的政治家吗？感觉我这个议员白当了这么多年？ 这副完全不把酒厂看在眼里的样子......不愧是异能特务科啊。千代宁宁在内心感慨道：但是他这个措辞好怪，说得好像演戏一样，还有“一次”打击行动，数量级这么局限的吗？仿佛完全没有彻底铲除黑衣组织的意思？ 当然不能由他们异能特务科牵头去解决这个组织，否则到时总理大臣手下那些委员会的官员一定会站出来各种找理由针对他们异能特务科。 中村茂不动声色地在心内腹诽着：还有这个涩泽家也是真的麻烦，总是使唤异能特务科打杂，要不是涩泽荣一承诺召回在欧洲到处浪的白麒麟，他们才不会淌这种浑水，像千代家这种和黑暗组织勾结的权贵，谁要管他死活。 第74章 涩泽荣一的相助(二) “......这次行动，已经汇报上去了吗？”千代光一挣扎着问出他最关心的问题。 中村茂歉意地笑了笑：“具体的行动汇报当然没有，但是公安那边的借调申请已经汇报上去了呢。”末了他又做了更直白的补充： “不出意外的话，您很快就会收到停职通知。到时公安的人会再上门拜访的。” 这也太效率了，看来我还是太低估涩泽家的能量了。千代宁宁庆幸着：这么想来，现在处理掉和组织的纠葛是最好的，否则再过几年龙头战争之后，涩泽家的话语权恐怕就不会这么强了。 “只是停职？”千代光一也是有些惊喜，毕竟停职就意味着还能再复职。其他千代家的人也是面露喜色。 该死的官僚，要不是连总理大臣都指望着涩泽龙彦这个全国唯一的超越者预备役，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好事！“大致就是如此，诸位还有什么疑问，我可以代为转告给种田长官。”中村搜查官面上滴水不漏，但看样子完全就是等不及要走啊！ 众人也不是这么没眼色的人，立刻起身感谢送客。 送走了异能特务科的人，涩泽荣一又转头严厉道：“千代光一，之前你的行为我懒得跟你计较了。这几天你抓紧时间处理掉家族名下那些可疑的资产，什么证据可以提供，什么不可以，你自己分分清楚，别怪老头子我没提醒你，公安手下的行动组成员可是相当难缠的，到时别又乐极生悲了。” “是......这次多谢您，父亲大人。”这是靠他自己完全无法达成的最理想结果，即使再怎么有野心，这次他也不得不低头了。 “哼，你记住，我可不是为了你。”涩泽荣一忍不住冷笑，“我只是心疼我的女儿和外孙女。” “理奈，以后多带宁宁回家来，老宅又不是住不下。不，我看你们最近就搬回老宅来好了，那个组织的事情不解决，我也不放心你们在外面。” “祖父，你把母亲和妹妹都带走了，那我呢？”千代信介疑惑举手，搞不懂自己这个千代家长男怎么这么没存在感。 “你凑什么热闹，被停职的是我，又不是你。”还没等祖父回答，父亲就出言反驳道。 千代信介也是终于反应过来原来他还要上班啊，只能讪讪笑道：“万一组织想报复到我身上呢......” “公安那边应该会有专业的证人保护措施的。” 涩泽荣一看着自己这个外孙也是忍不住笑了，虽然都是从政，但是信介比他父亲正直的多，就是没什么心机，总的来讲还是比较顺眼的。 当然，最顺眼的还是我的宁宁，和龙彦一样又聪慧又美丽。 “如果想来老宅这边住着，老头子我当然不会拦你。”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正好龙彦过几天会回来。” “！”千代信介警觉，“那我还是算了吧......”涩泽家那个表弟，他只接触过几次就犯怵，完全不是能正常交流的那种人，明明是他更年长，但涩泽龙彦身上的威势真是比祖父都厉害，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只有他一个人这么觉得。 不，其实我也有点怕他。这一刻千代宁宁和自己大哥的心声共鸣了，毕竟那种人的行为是无法预测的。 而且，和涩泽龙彦同住一个屋檐下，还是挺慌的，真怕他兴致来了在家里玩异能力，那画面太美，她简直不敢想。（开玩笑的，怎么可能在都是普通人的家里开大呢~） 不过她当然不会拒绝祖父的提议就是了，无论如何，还是安全最重要；而且说实话，涩泽龙彦成年后她还没见过他呢，总之就是好奇，有点想看真人版白发大美人了！ 在涩泽老爷子的高效指挥下，她们俩当天就行李连带本人一起被打包送到涩泽家了。 步入涩泽家为自己准备的套房，千代宁宁眼前一亮。 作为日本第一批践行资本主义的家族，涩泽家的老宅并非和式，而是明治风格的西洋建筑。但这间洛可可式的法式宫廷风套房还是和老宅整体的古奢乡村风格完全不搭。 大面积的白色搭配清新的绿色，柔和的弧线，细节的雕花，繁饰瑰丽，浮华娇柔，她这个所谓的豪门千金今天才算是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公主的房间。 这一看就是特意为她挑选布置的，真诚地为涩泽家祖传的高级审美点个赞！ “宁宁，怎么样，喜欢这个房间吗？”涩泽夫人敲了敲敞开的门，亲自端着茶点出现在门口。 “嗯！我很喜欢！是舅母您为我安排的吗？”心情不错的她忍不住凑上去撒了个娇，外祖这边的亲戚虽然不至于经常见面，但向来对她亲热。 “是啊，难得有机会能尝试下这种风格的布置。我们涩泽家缺一个宁宁这样的小公主。” 涩泽夫人笑着摸了摸少女雪色的长发。她的龙彦也有这样一头漂亮的白发，打理得还特别精致，可惜随着他日渐长大，她这个母亲也不太敢上手了，幸亏还有个乖巧的外甥女可以让她过过瘾。 “这个房间以后就留给你常住。”涩泽夫人说着拉着她的手走向衣帽间，“看看我还给你准备了什么？” 她的行李还未整理出来，但这衣帽间已经相当琳琅满目。清一色白色为主的高级成衣，从日常款到礼服款都有。中间的首饰台摆放了好几件珠宝首饰，红宝石为主，也略有些其他种类的，但无论哪种宝石都主打一个大和华丽。 “这些......”满满的涩泽龙彦风格是怎么回事？千代宁宁有些愣住。 “这些都是龙彦设计的，说来奇怪，这孩子从小就有这爱好，这两年还玩进欧洲那边的时尚圈了。”涩泽夫人掩唇轻笑着，“我听说了这事，就把他的设计都订购了回来。 “这风格，我看啊，正好适合宁宁你穿戴。等会儿舅母就让会裁缝的女仆按你的尺寸改改。” 虽然早就知道涩泽龙彦有这手艺，但真的听到还是会觉得——好小众的话语。 不过，该说不说的，她馋涩泽龙彦的高级定制很久了！ “谢谢你，舅母~宁宁好喜欢！啊，对了，也谢谢龙彦哥！”——涩泽龙彦他、真是个好东西啊~ 第75章 酒厂开会 美国，黑衣组织的某处秘密基地内。 因为组合这回不停歇的纠缠，几人或多或少都负了伤，不得不又喊来了基安蒂和科恩这两个增援。 刚转移过来的一众成员趁着这难得的喘息之机聚集在一起，做了一次火药味甚浓的任务总结。 ...... “我早就说过了在组合的地盘绑架那个女孩是多余的行为，明明等她回到日本我们有更多下手的机会不是吗？”波本先发制人地说道。“这次任务会造成这种后果完全是某人一意孤行的错吧，还害我们彻底得罪了组合。” 琴酒冷冷地看了波本一眼，而后不悦的眼神转向贝尔摩德。 他其实一开始完全没接到他们要多带走一个人的预案，直到被通知需要直升机接应时才知道他们兵分了两路还多了一个人，这种不经上报的临时决定也令他很不爽：“贝尔摩德，解释。” 贝尔摩德的左肩受了贯穿伤，脸色十分难看。 向来看不惯她的女狙击手基安蒂直接嘲讽道：“嘁，像她这种女人，仗着boss的宠爱任性妄为也不是第一次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上一次和组合交恶也是因为她吧！” “不。带走那个女孩，这是埃勒里·奎因的提议。”见自己成为了众矢之的，贝尔摩德也不敢托大，只能尽量为自己辩解，“更何况，她是那个千代家的人，还是一个异能力者。” “原本计划是能成功的，要是gin你那边能成功接到人的话。” 感觉到自己反而被指责了的琴酒气势更盛。旁边被绷带缠得相当严实的伏特加立刻身残志坚地为自己的大哥发声：“码头那个异能力者的事你们也从来没有汇报给大哥过！” “呵，这难道不是波本这个情报人员的失职吗？在菲茨加拉德的家中卧底那么久都没弄到这些人的情报。”贝尔摩德立刻抓到了这个重点冷笑道。 “谁知道波本这家伙是不是暗地里在搞鬼，我还想问，为什么我们所有人都遭遇了异能力者的重创，而你却没什么大碍？” “兵分几路的提议不是你们做的吗？我只是运气比较好才没被追上罢了。”波本摆出一脸理直气壮的无语，“看起来你很希望我受重伤啊。如果看不起我的情报能力，你们完全可以自己来嘛，我可是早就提醒过你们了这里哪些人不一般。” “明明是你一见那个埃勒里·奎因的提议就心动了吧。” “gin，如果你不把贝尔摩德派来，也许任务反而会有惊无险的成功呢~” “赞同~”基安蒂在看戏之余高举双手附和了一下。谁和贝尔摩德作对，她就看谁顺眼。 “你！——”气极扯到伤口的贝尔摩德止住了声音，她难得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但她明明就感觉波本从一开始就怪怪的，然而却没法说，因为最后的失利是在奎因和那个侦探身上，当时波本都根本不在场。 不过这个神秘主义者居然破天荒地如此针对自己......更可疑了。 “一群废物。”无法忍受这种争执的琴酒平等地嘲讽了每一个人，“我会向boss汇报的，贝尔摩德，再有下次，即使是你，我也不会放过的。” 贝尔摩德只能忍下这个暗亏，但她还是不甘心地问道：“gin，那么那个千代家boss打算怎么处置？他们搭上了组合已经算是背叛了组织吧。正好他们家那个小女孩是个异能力者，可以带回组织为我们所用。” “哼，背叛组织的人我当然一个都不会放过。”琴酒冷笑着说道。 “不，我不赞同。”波本立刻反驳道。 “果然，波本，这么着急反驳做什么？你是想包庇那群老鼠吗？”既然想把任务失利的矛头对准她，就别怪她不客气，要知道琴酒对叛徒和卧底可是最敏感和不能容忍的。 所有人的目光又向波本看去。 “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处理那样一个势力涉及商界、政界的大家族可不是什么能够低调的事。” “更何况，据我的情报，千代光一和组合并没有实际的往来。当年boss不是放任了投靠了组合的千代惠子吗？想必是因为，培养千代家这种体量和地位的内线可不是容易的事吧，我们的许多重要实验室可都和他们有合作。” 波本淡定地说着，实则内心十分忧虑：琴酒的作风向来是宁可错杀也不放过的。 “如果没记错的话，最近gin你也处理了不少不安分的内线吧，再这样下去，我们发展下线的速度也赶不上你解决叛徒的速度。” 这都敢说？？？ 基安蒂和科恩看着他有些目瞪口呆：波本这个人居然这么勇的吗？这就是朗姆的手下吗！ 没错，如此直白的话语反倒令他们这种头脑简单的人生不出怀疑，只会觉得身为那个神秘的组织二把手朗姆的手下，安室透对组织的利益解读果然与他们这种行动组的人不同。 琴酒阴沉的目光牢牢锁定了波本：这个组织里的神秘主义者听说长期都是单独行动，这触发了他敏感的神经，但他是朗姆的人，没有决定性的证据他是不能随意处置他的。 “boss需要异能力者加入组织，无论是活的还是死的。而你们，搞砸了这次任务。” “千代家的那个异能力者必须加入组织，如果千代光一识相的话，最好双手将他的女儿奉上，否则的话，哼，组织当年能杀了他父亲，现在当然也能杀了他。”说着琴酒点了支烟意味深长地看着波本，“这可是，boss的意思。” “既然是boss的意思，我当然全力支持。”波本笑了笑，仿佛完全察觉不到琴酒的态度微妙，“但是这种任务，之后就不需要我插手了吧。” 琴酒不再理会他，转而看向其他人：“boss的意思是不要与组合正面交锋，找机会脱离追踪后就去日本避避风头，顺便把千代家的事解决掉。” “说得容易，但每次不到两天我们的位置就被找到了！”基安蒂暴躁地说着，这几天他们都损失两架直升机了，她和科恩增援时开来的那架也坠毁了，这种窝囊的经历实在是少有。 贝尔摩德却没有这种担忧，毕竟她随时都能更换身份名正言顺地离开：“等之后进入墨西哥国境线组合应该就没有追的欲望了吧，不过，我可不打算再继续奉陪了。” “gin，我这边收到消息最近纽约大都会剧团即将前往日本演出，而且听说东道主就是那个千代集团，我可以用莎朗·温亚德的身份跟团前往，就由我来探探那个千代家到底还是不是那么安分好了。” 没想到贝尔摩德竟然还能整这一出，波本不得不接这个茬：“是吗？正巧朗姆那边也要我尽快回日本，相信我们的好莱坞大明星身边肯定不会容不下一个助理吧。”不盯着她实在是令人难以放心。 这个家伙刚刚还想让她背任务失利的锅，现在居然还敢黏上她.....贝尔摩德皱了皱眉没说话，而后看向琴酒。 接收到了贝尔摩德的眼神，琴酒却突兀地笑了：“哼，这不是很好吗？贝尔摩德。” “如果这次捕捉异能力者的任务还失败的话，我就不得不怀疑老鼠就在你们之中了。” 琴酒其实并不怀疑贝尔摩德，毕竟她和boss的关系不一般，但是这个女人的私心向来很重，谁知道她是不是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至于波本，他对这种故弄玄虚的神秘主义者最是反感。这类人借着身份便利、任务为由，是最容易窝藏老鼠的群体...... 第76章 公安与异能特务科的合作即将开场 两天后，安室透作为贝尔摩德的助理顺利加入了剧团。 原本剧团的预备演出节目只有如《图兰朵》《蝴蝶夫人》这样的经典歌剧，以及规定节目、他们今年的新编曲目《白鲸》，毕竟千代集团请他们过去本就是为该书在日本的出版预热。 但剧院长是贝尔摩德的迷弟，他没想到自己抱着尝试心态的邀请竟然会成功，于是立马决定再加排一出以她为女主角的话剧，相信千代集团那边也不会介意他们多加一位大明星同行的。 ...... “安室先生，这几天如何了？方便透露一下组织那边对我打算怎么处理吗？” “零，风见最近联系了我，局里似乎要有些大动作，就等你的消息了，你什么时候能回国？” 之前在琴酒的眼皮底下几天没开机，现在终于回到日本的安室透得空打开手机，同时收到了来自千代小姐和景光的简讯。 什么？公安那边怎么会突然有行动？明明组织的主要成员都还在美国那边...... 难道是——千代家那边做了什么？ 想到这，安室透立刻回复了千代宁宁的消息：“组织对你这个异能力者势在必得，等琴酒他们到达日本后会联系你的父亲威胁他把你交给组织。” “贝尔摩德现在就在日本，我们目前在纽约大都会剧团中，就是你们千代集团请的那个。” “她对你似乎很执着，近期可能会秘密调查接近你们家的人，你有办法的话多加注意。” 对面的回复很快就过来了：“我现在在涩泽家，还算安全。祖父请了异能特务科的人协助公安，安室先生有收到消息吗？” 原来如此，看来这就是景光所说的大动作。 降谷零对于异能特务科的了解有限，或者说，对于异能力者这个群体的了解都很有限，毕竟在日本的异能力者基本都聚集于横滨，那个警察力量式微、其他势力无法插手的地盘。 但他很清楚异能特务科毫无疑问拥有远超公安警察的能量。 他有些惊讶于那个商界的无冕之王涩泽家竟然能够让异能特务科下场插手非异能力者的事，难道是——千代桑不打算再隐藏自己的异能力，而是决定投靠官方了吗？ “说起来，明明一开始听起来是情报侧的，竟然会拥有那种力量......”降谷零想起了那天见到的场面，少女在昏迷前使用了某种红色的能量将贝尔摩德狠狠甩开压在了墙角。 很快他就不再想异能力的事，他对异能力的了解不多，也不打算多管这种无关的闲事。 千代家既然已经明确要脱离和打击黑衣组织，尽管初衷应该只是保住自己的性命和利益，但是，只要能真正打击到组织就好。 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一定会好好利用的！ 只要能够抓住像琴酒、贝尔摩德这样的高层人物，即使他的卧底身份遭受怀疑，也在所不惜！ 之后他立刻和风见以及景光联系去往接头地点会面。 ...... “原来如此，异能特务科并不是真心想要帮我们捣毁组织这种犯罪集团......”听完了风见裕也的讲述，降谷零立刻明白了异能特务科的态度。 “既然这样，那么，一定要利用这次机会抓住琴酒！”降谷零在心中规划着具体的方案，“只有这样，才能实现这次行动利益的最大化。” 即使对千代家而言，这也是最无后顾之忧的选择，虽然他们这次只是想向组织宣告异能特务科这个后台的力量，从而让组织知难而退；但琴酒这条组织的疯狗可不是会顾忌这么多的人...... 一旁的幼驯染却有些担忧地看着他：“零，我已经听说了，如果这次任务再失败，你可能会被gin针对。” “万一到时行动失败，没有抓到他，你的卧底任务有失败的风险......” 他没有把话说得很直白，但他们都很清楚：卧底任务失败的话，有可能是成功撤出，但之前做的努力白费了，也有可能，会直接丢掉性命......就和他们之前众多失败的前辈一样。 “......但是，这次行动是必须进行的。跨部门借调的申请都批下来了。”风见裕也有些讷讷地举手插嘴道。 诸伏景光已经彻底明白这次行动完全是为了那个名为千代的权贵家族的私利，而他们公安这边却只能怀着感激不尽的心情去执行。 他向来温和的面容难得阴沉：“明明现在还没到收网的时候......这样真的值得吗？这种仓促的行动一旦失败很可能会导致我们面临大清查。” “而且我们至今还对组织boss的信息一无所知，包括那个二把手朗姆，连零你也没见过他的真面目。” “所以，景光，你不要掺和到这次任务里面来。我的话，反正本来就遭到了怀疑，到时我会自己注意的，无论初衷是什么，这确实是一次难得的好机会。” 降谷零沉思完毕：“到时gin绝对会亲自约见那个千代家主，就趁那个时候里应外合行动好了。” “对了，异能特务科借调了什么人过来？” 风见裕也急忙把手中的资料递了过去：“异能特务科那边派来的行动组长是这位，她是一位异能力者，在特务科那边也算是高层。” “我们这边判断他们的诚意还是有一些的，有这位女士相助，只要操作得当，把这次来日本行动的组织成员一网打尽也不是不可能。” 降谷零接过了资料，上面是一位样貌古典温婉但眼神凌厉的女士，满满的履历全是高难度的任务，上面结果的敌人性命计数是他这个在黑衣组织卧底了几年的人也无法想象的程度。 这一刻，降谷零终于直观感受到了异能力者与普通人的差距：“这就是——异能力者吗......” 第77章 涩泽龙彦＆费佳少年 （因为没看漫画，写的时候不知道陀总是不老不死的活了很久的，所以就写成少年了，改不了了，凑活看吧，异能力当时倒是略微听说过所以没有真的以为是摸头杀。） “贝尔摩德竟然在纽约大都会剧团吗......”看着与安室先生的消息记录，千代宁宁思考着要不要找机会去报个仇。沙朗·温亚德的身份对她而言可是完全透明的，贝尔摩德这个女人应该不知道这一点吧。 主动权在她手上，这一次，她不信自己还会中招，那样的话也太丢异能力者的脸了！ 想罢，她立刻打电话给玉川社那边问了剧团的接待事宜和演出的安排。 “是吗，安排在了米花大饭店吗？”千代宁宁无声地勾起唇角，“我知道了，到时我要亲自去接待康瑞德剧院长，和、那位好莱坞大明星，温亚德女士。” 挂掉电话，她开始继续之前的工作，将《了不起的盖茨比》打印出来。 原本不打算这么快“工作”，但这几天被拘在涩泽家的老宅不便外出，除了在一群人的陪同下去了玉川书店一回、看了一下江户川乱步的小说版号申请和印刷进度，她就没有出过门，于是只能又翻了翻自己的异能书，看看有没有事情可做了。 因为之前的教训，千代宁宁打算好好提升一下自己的战斗素质和反应意识，她立刻想到拜托一下中也这个体术大师。 不过嘛，就自己现在这种情况，到时估计还是得氪金提升一下，否则完全不抗揍啊...... 因此，《了不起的盖茨比》是必然要面世的了，直接改编成话剧形式是个好主意，这样还能暂时隐瞒一下作者的名字。正好借这次机会交给纽约大都会剧院的人吧。 菲茨杰拉德的异能力是她目前拥有的时长最长的偏战斗类异能，接近9小时，算不上可以肆意挥霍的程度，但应付战斗已足够，可惜更大的问题是经济实力还是不太允许。 “笃笃——”门口响起了敲门声，千代宁宁起身去打开门，是舅母给她安排的贴身女仆信子小姐。 “千代小姐，今天的午餐提前了，现在就可以过去用餐了。” “信子，看你这雀跃的神情，是不是龙彦哥回来了？” 虽然涩泽龙彦这个人对谁都十分冷漠，但由于他出色的外貌和才华，家中的年轻女佣们对他简直不要太崇拜。 龙彦少爷虽然是那种不能靠近的高岭之花，但是就远远地看着也是很赏心悦目的。 “是的，瞒不过你，千代小姐。”信子小姐腼腆地点点头，“龙彦少爷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位客人。” 她们俩向餐厅走去，一边闲聊着。 “客人？”千代宁宁的脚步顿了一瞬，涩泽龙彦带回来的客人，会是谁......？ 不待她细想，餐厅已至。 涩泽龙彦在长桌旁的落地窗前站着，虽然这个一身白的精致大美人十分吸睛，但千代宁宁还是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他身旁的那人。 尽管只能看到一个背影，但是——黑发，反季节的带毛领的披风外套，还有长靴——这、难道不是某个、好心的俄罗斯人吗？！ “我就知道！涩泽龙彦这个没朋友的家伙还能带回来哪个客人？！”千代宁宁内心抓狂了一瞬，忍不住停下了脚步，站在走廊门口。 她僵硬地转了转脑袋，毫不意外在一旁的矮柜上发现了一顶毛茸茸的白色哥萨克帽子。——完全确定了！就是他！某知名不具黑芝麻馅俄罗斯饭团。 他们居然这么早就认识了，虽然也不是不可能，反正两年后的龙头战争时是已经认识了的。 但是，这岂不是说明，此时的费奥多尔已经明确了理想、开始搞风搞雨了吗......？虽然很合理就是了，但是，明明与她同岁的说......这时不时就要惊吓一回的日子真是令人无语！ “宁宁，怎么不进去？”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她回过神来，转过头，舅母站在她身后笑望着他，“是不是太久没见龙彦，不认识了？” “确实。太久没见龙彦哥，有些看呆了呢。”她不露声色地假笑了一下。这很合理，反正一旁的信子是彻底看呆了，完全和她神同步地停在原地。 餐厅里佣人们正陆陆续续地上着菜。 她跟着舅母走了进去，窗边的两人已经转过身齐齐地看了过来。 直观地看到黑发紫红眼的俄罗斯少年苍白精致的面容，面对剧本组总是忍不住有些忐忑的千代宁宁还是控制不住地在内心感慨着：少年版陀总，真的是好少见的那种——苍白的面容，仿若腼腆的柔和微笑，这无害的感觉简直有点惹人怜爱！ 看起来是个又乖又学霸的孩子，还有那优雅内敛的气质，怎么看都像是出身底蕴深厚的家庭。——这就是涩泽夫人此刻内心的想法。 毕竟自家孩子从小到大都没朋友，这回居然破天荒的带朋友回来，这实在是不能不令她好奇。不得不说，这孩子除了年纪小一点，和她的龙彦站在一起确实像是同类人，都是一副天之骄子的样子。 涩泽夫人这么想着又看了看自己儿子那熟悉的面无表情的脸：不，还是这位异国来的孩子更可爱些...... “母亲。”涩泽龙彦向自己的母亲并不热络地点点头权当打了招呼，而后看向跟在母亲身后的少女。 仅看那头白发，他就知道这是那个陌生的表妹，千代家的那个女孩。当然，对涩泽龙彦而言，大部分人都是陌生的，亲戚的概念并不真的存在于他的观念里。 如果没记错的话，她还有个上了东大但依然很平庸的哥哥，那个男人在大学里还试图凑过来想以兄长的名义照顾自己，他随意恐吓了几回对方就被吓跑了，实在是无趣。 那个千代家历来都惯会生产一些漂亮的花瓶，这次爷爷让他回来的原因更是说明了他们的无用。 而他之所以会多看她两眼，也不过是因为她身上穿着的正是他设计的衣服。那件线条简约、细节精致的白裙在她身上确实很合适：作为妹妹，确实还算顺眼。 第78章 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 “龙彦，这是宁宁，你不会不记得吧，父亲应该跟你说过了他们家的事，这段时间，宁宁要在我们家住几天。”一旁的涩泽夫人已经与费奥多尔少年做了一番亲切的交流，见龙彦和宁宁正一言不发地面对面站着，忍不住笑着说道。 终于被提及的千代宁宁不能再继续假装练习大脑封闭术了，她也学着某俄罗斯老鼠露出腼腆的微笑：“龙彦哥，好久不见。” 然后又十分懂礼貌地看向已经自我介绍过的少年陀总：“初次见面，我的名字是千代宁宁，是龙彦哥的表妹。” “是吗？仅看外表，我还以为您是涩泽君的亲妹妹。”费奥多尔始终挂着得体的浅笑，反正如果不是早就知道，她是完全看不出眼前的黑发少年有什么危险性的。 “没错，这位......emm你这孩子说得很对，大家都这么说呢。”涩泽夫人掩嘴笑道，又急忙岔开了话题。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异邦的少年经历了一番来自长辈的拉家常聊天轰炸。 “孩子你几岁了？” “可曾上过学？” “家里有没有兄弟姊妹？” “怎么和我们龙彦认识的？” ...... 涩泽龙彦看着这有些滑稽的“温馨”场景，给他虚假的好友传递了一个不太明显的幸灾乐祸的微笑，然后颇觉无趣地走到了一边坐下。 自从觉醒异能力的那天起，他就一直在猎杀异能力者，想要获得源源不断的结晶，那么，与情报贩子的联系是必然的。 尤其是在欧洲那种地方，异能力者遍地都是，可不像在日本这边可以目标明确地定期去横滨收割一通。 费奥多尔创立的地下组织——死屋之鼠就是在那时候主动找上了他。 发现了那些异能力者离奇自杀事件背后的罪魁祸首是他涩泽龙彦，这已经说明了这个情报贩子的实力。不得不承认，费奥多尔这家伙是难得的能跟得上自己的人，与他周旋与合作还算是比较有趣的体验。 而这回这只狡猾的老鼠得知了他要回国的消息，主动提出要跟过来，为此还提供了几个素质还不错的在横滨的异能力者情报......他当然不会拒绝这种无伤大雅的要求，他等着看这家伙又在筹谋什么“大计划”，相信他不会拒绝自己这个“好友”的加入的...... “在聊什么呢？”姗姗来迟的涩泽家主打断了室内“和谐”的气氛，“都坐下吧。”随后对身边的管家轻轻吩咐了一声“开餐吧”。 几人都向西式长桌走去。 涩泽夫人故意放慢脚步拉住了千代宁宁，凑过来小声问道：“宁宁，那孩子叫什么名字来着？你听清楚了吗？” “......”千代宁宁无语了一瞬：“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爱他就打出他的全名。 涩泽夫人：“？？”又是一长串什么过去了？好吧，至少她听到“费奥多尔”这个单词了。 费佳少年自称上的专门的艺术学校，专修大提琴，和涩泽君在演奏会上认识，这次趁着暑假来日本游玩。 对于他的这番说辞，涩泽龙彦一言不发地任他表演。虽然在他看来，其实没有表演的必要，他在这个家里向来任性妄为，他想邀请什么客人回来当然不需要他人评价。 但既然费奥多尔君如此有闲情逸致要伪装成一个无害少年，他也不会那么扫兴打断他的。——不过，看着母亲那逐渐慈爱的眼神，果然还是令自己有些反胃了。 涩泽荣一对自己的亲孙子还是有些了解的，龙彦所结交的当然不会是什么简单的少年，但是他能结交到这类天才只会令他觉得高兴。 毕竟龙彦他自小就因为过于出色而陷入无人可以理解他的傲慢中，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孤独呢。——今天的涩泽家主依然将“白麒麟”滤镜焊死在他的老花眼镜上。 已经放松了心神的千代宁宁开始愉快地享用美食，一边光明正大地在白发大美人和黑发美少年身上来回望，反正所有人都在看他们，有什么要紧。 她并未觉得费奥多尔对自己有什么关注，不像遇到西默农与奎因时，那种被打量与探究的感觉根本忽视不了，还会说一些奇怪的意味深长的话。 这两个家伙一起出现的话，是要去横滨搞事吗？但是，离龙头战争还早，应该也出不了什么大事吧，陀总的话，可能只是去搜集情报？话说，完全不知道天人五衰是什么时候成立的...... 其实，千代宁宁对费奥多尔的异能力究竟是什么根本不清楚，她一直以为罪与罚的效果就是触即死，但后来又听说好像不是......这不妨碍她仍然对陀总的“摸头杀”十分警惕。 她又知道天人五衰的首领神威是福地樱痴，并且一直以为他是类似幕后黑手的设定，结果听说他要洗白，这一部分她根本没来得及关注到，因为她以前不看漫画，只看动漫来着，只能偶尔通过营销号关注到一点最新资讯。 不得不说，这个剧情走向十分的坑，越来越看不懂了，完全令她无语，如果有机会的话，她会选择把他们全都提前蝴蝶掉！没错！就跟她已经把织田作送进武侦了一样！ 白发少女开始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完全没注意到被她判定暂时无害的费佳少年此时正看着她，在她回神前又不着痕迹地收回了视线低垂眼睑笑了笑。 拥有强大黑客技术的费奥多尔怎么可能不知道眼前的少女就是那个异能力论坛utopia上面的“局外人”呢。 出于谨慎他从未在那上面公开发言过，但是那种异能力者云集的地方他怎么可能会错过。除了各国的情报之外，这两年他还在utopia好心地帮助了不少迷途的羔羊。 虽然utopia是异能力和黑客技术都无法使用的地方，但是“局外人”本身的话语中就有太多漏洞可找了。 对于“局外人”的信息，他甚至领先其他人很多。譬如，他猜到那本《唐草物语》的作者名应当就是涩泽龙彦，而千代桑手中应当还握有名为“龙彦之间”的作品才对。不得不说，实在是过于有趣了。 当然，这种珍贵的宝藏他是不会和任何人分享的，不仅如此，他完全不介意帮她掩盖住这个小秘密，只要，她的能力能最大限度地为自己所用...... 当然，排除掉那些颇有价值的情报，费奥多尔早已敏锐地察觉到“局外人”所描述的世界的不同，在那个世界，或许没有异能力者，没有世界异能大战，异能者们都是文豪，以文字供养着人类的精神文明。 啊，那样的世界！——只是幻想，就令他心神摇曳！ 他长久以来的至高理想就是创造一个没有异能者的世界，他迫切地想要从“局外人”的口中知道更多关于那个世界的信息，罪孽是否被消除，世人又能否能得到救赎呢？ 于是他跟随涩泽君来到了这个“局外人”所在的国度，如他所料般顺利地见到了千代桑。他立刻发现了千代桑确实比他想象的更特别。 原本只以为是个有些小聪明和野心的人，实际观感却完全不一样。——这个少女的身上到处都是矛盾。 对于费奥多尔这种程度的聪明人而言，异能力者其实是不难辨别的。——他们的眼神与态度总是有不同凡响之处，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有别于普通人。 即使是再谦逊正直的人也无法避免这一点，他们会赋予自己过高的使命，时而抱有拯救他人的觉悟，又会在不经意间漠视普通人的生命。 异能者的存在即是罪的本身。——这一点，他无比确信。 然而眼前的少女眼中缺少了那种常见的异能力者的觉悟。 明明拥有强大的异能力，却习惯于像普通人一样的生活姿态，甚至完全看不出他原本所猜想的所谓野心。如果说她就是这类对平凡低调甘之如饴的人的话，那么她为何敢于进入那些顶级异能力者的视野中呢？ 比起窥探到那个没有异能力的世界，当然还有其他可能性，——如果她就是来自于那样一个没有异能者的世界呢？就如同她在utopia上面的id一样，她、会是这个世界真正的局外人吗...... 第79章 午后的大提琴演奏 如果千代宁宁知道费奥多尔的所思所想，一定会觉得只是多方因素混杂而成的美妙的巧合罢了。 她对异能力者本就有着超凡的关注，她是不可能憎恨这个世界的异能者的。而她普通人的姿态也是来自于三次元世界的习惯，事实上，她从未将自己代入过这个世界的普通人过。 是的，之所以会令人产生那种错觉，不过是因为上一世的经历。她本就发自内心地认为那个无异能力的现实世界的种花确实比这个世界好太多，因此若是和三次元媲美，异能者的存在当然是多余的。 然而，在这个世界，她是不可能与费奥多尔的理想共鸣的。她对那些文豪异能者投注了来自上一世的情感。 再加上，像杀死异能者以达到世界和平这种完全二极管的理念，实在是过于戏剧化了些，若将它当作严肃论题去探讨，理应只能令穿越者发笑才对。 当然，现在的千代宁宁并不知道少年陀总已经把她看作可以拉拢和利用的一起践行他大义的伙伴。 她认为这两个人必然不会在家里久待，估计很快就会浪去横滨。（等等，少女，你怎么不想想如果那样的话费奥多尔为什么要到涩泽家作客，他的话，明明应该在横滨选一个甚至好几个足够安全的地下据点才放心吧，难道你以为他和白麒麟真的是挚友吗？！） 很快千代宁宁就意识到了事情不太对劲。 涩泽龙彦下午和祖父一起去了异能特务科。 本以为费奥多尔也应当不在老宅了，然而，下午独自待在房间码盖茨比剧本的千代宁宁却听到窗外飘来一阵琴声。 “是......大提琴的声音？”原来费奥多尔还在家里，这么有闲情逸致的吗......？ 走廊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和年轻女仆们的低声笑语。千代宁宁反应了一下，然后没有犹豫地起身打开了门。 “啊，千代小姐，正想找您呢。”信子正巧站在她的门口欲敲门，“新来的费奥多尔君简直是真正的艺术家，您要和我们一起去瞧瞧吗，听说他不介意别人旁听呢。” 你说的对，信子，面对这种名场面我当然是按捺不住的...... 那是环绕着庭院的一段连廊内的休憩处，阳光中排列着廊柱的影子，四下寂静中，只余悠扬低沉的琴声，如蝴蝶相触一般动人。 费奥多尔没有穿戴他标志性的帽子和披风，因此显得有些身形单薄。 轻风将他中长的黑发吹拂，他闭着眼，仿佛全身心地沉浸在《忧伤圆舞曲》的忧郁中，没有多看一眼另一侧连廊的“观众”们。 而观众们也十分默契地敛息不语，静静地欣赏这美好的画面，有些情感充沛的女孩儿简直要落泪了。不得不说，虽然这是俄罗斯式的忧郁，但向来喜爱物哀之美的霓虹人也绝对吃费佳少年这优雅的破碎感。 一曲结束，年轻的小女仆们全都欢欣鼓掌，有些大胆的已经凑了上去献上一曲溢美之词。 “......”看着这场面，从琴曲中回过神的千代宁宁终于有些沉默住了：真的是，好魔幻的场面。 她终于开始意识到了 ：是不是哪里不对劲？那个魔人费奥多尔，有必要佯装无辜到这程度吗？不会觉得烦吗？ 这么闲适的样子果然不正常吧！这里可是涩泽家的地盘，完全不能被纳入死屋之鼠安全屋的程度，他身边也没有跟着一个如伊万那般忠诚又强大的下属...... 尽管费奥多尔目前还没有多看她一眼，但她还是开始感到不安起来，她转身打算回房，谁料涩泽夫人正站在她身后无声抹着泪笑望着不远处的异邦少年。 “......”啊，更无语了，千代宁宁有些哽住，然后艰难开口，“舅母，您怎么也过来了......” “宁宁，没想到龙彦还能结识这样的好孩子。”涩泽夫人感慨道，“费奥多尔君自幼父母双亡，还这么优秀，实在是令人怜爱。” “瞧瞧他单薄的身体，一定是身边没人照顾的原因。我一定要让龙彦多留他几天好好照顾他。” “你觉得呢，宁宁？” 啊这......我觉得不行。 “......您说的很是。”她此时的心情就是槽多无口，只想快点离开，“舅母，我先回” 没等她说完，舅母突然眼前一亮拍了拍她，示意她转身。 “......”她略带僵硬地转过身，毫不意外，费奥多尔已经走到她们面前了，面上带着浅淡礼貌的笑意：“涩泽夫人，还有，千代桑，不知我的乐器习作是否打扰了二位的安宁？” 涩泽夫人立刻亲切地笑道：“你这孩子说什么呢，怎么会打扰到我们，在家里就有如此高水准的优雅演奏可以欣赏，完全是福音嘛~” 看到费佳少年的脸色格外苍白，她下意识伸手探了探他手上的温度，果然凉得很，明明现在已是夏日啊：“你这孩子确实是过于体弱了些。”她又赶忙吩咐一旁的女仆道：“快去把费奥多尔君的披风拿来。” 眼见走不了的千代宁宁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已经有点眼熟的奇观，被舅母握了一下手的费奥多尔微微地皱了皱眉，又很快十分礼貌地作出了得体的回应。 果然在演戏......必要性是什么？利益在何处？想来想去只能是......我“局外人”又掉马了吗？已经完全不奇怪了呢。 但是，就算是最后的希冀吧——涩泽君的妹妹人设是内向哑巴少女，请就这么以为吧！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披上披风戴上帽子的费奥多尔重新变成了饭团君：“千代桑刚刚似乎是想离开，是不是......不喜欢在下适才的演奏？” “......不，并没有。柴可夫斯基的风格再适合你不过。”眼前的情况已经明显要走向不可知了，千代宁宁忍不住抬起头探究地看向他的脸。 他紫红色的双眼如同剔透的水晶，满含轻易就能发现的笑意。 可疑，实在可疑...... “千代桑看来对音乐鉴赏有些心得，不知能否赏光与在下聊聊？” “？？”你这样讲真的好吗？我刚刚哪有说什么高深的乐理？！ 毫不意外，其他人第一时间装成繁忙的样子作鸟兽散了，偌大的庭院顷刻间只剩他们两个。 第80章 关于《罪与罚》的对话 发现千代桑对他和涩泽君外貌的欣赏是很容易的事，为了更好的接近她，费奥多尔并不介意利用一下这个优势。然而，千代桑却是没有按他的套路对他好感加倍。 发现少女完全没有与自己接触的意思，费奥多尔立刻得出了那个结论——她知道他的身份。这种可能性当然本就是存在的，能够确认这个可能性，他这番表演也不算浪费了吧。 不过，果然还是得趁今天涩泽君不在家的时候接触她才行，否则像涩泽君那种家伙，一旦被他发现自己注意到了他的这位妹妹，说不定会毫不顾忌情面地对她用龙彦之间，那样可不符合他的计划呢。 千代宁宁完全没有想到原来陀总刚刚居然是想用美人计，她现在满脑子全是：算了，摆烂了，要说什么就快说，你是剧本组你了不起...... “事先声明，音乐什么的就别聊了哦，那太为难我了......我没有你那么高的艺术修养。”主动远离了主宅，免得有八卦的人要偷听，千代宁宁破罐子破摔地抢先开口道。 “是吗？没有艺术修养吗？”费奥多尔带着不太明显的笑意轻声细语道，“这一点我并不在意。但我相信，千代桑的文学修养应该还是不错的......” “啊......其实这方面我也只是......emm只能说略有涉猎吧。”上辈子工作后渐渐就只看网络小说了，就是这么真实！ “所以，千代桑，其实有个问题想请教您，”费奥多尔并不在意她的话，而是在花园的鹅卵石小径中停下脚步，缓缓问出了那句话， “《罪与罚》，是一本怎样的文学呢？” 如此直白的问询简直前所未有，千代宁宁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费奥多尔也并不催促，只是默默地等待着她收拾自己的心情和话语。 “......是讲述人性、信仰与救赎的文学，”她终于开口了，“是关于一个罪犯的忏悔录。” “这世上每个人都是有罪的，在原罪的基础上去犯罪，结果是自我受罚，在苦难中去忏悔，则终将得救。” “这是千代桑的想法吗！”这个答案令他再满意不过，完美契合了他对世人与罪恶的看法。 费奥多尔的想法或许没有什么不好，可惜他并没有将自己置于拥有原罪的世人的立场，而是将自己认作上帝，那个信仰的化身；亦有可能他认为自己有两身，一方为有原罪并且甘愿受罚、忏悔从而得到救赎的罪人，另一方则为施放罚的神明。 “不，完全不是我的想法，是作者的想法罢了。我不信上帝，我对任何神明都没有真正的信仰，我的精神平衡不需要依赖宗教。” 没错，我们种花家人大多数都是如此。即使是她这种没有强大心脏的人也不会因为暴力抗恶而惩罚自己的心灵的。 费奥多尔沉默了，有些接受不了这番话呢。一个不认可原罪的异能力者，如果是这样的话，毫无意外是与他的理想背道而驰的人...... “......千代桑，再多说一点吧，关于《罪与罚》的事。” “好吧......”于是千代宁宁大致讲述了《罪与罚》的故事。 （原本善良的贫穷大学生拉斯克尔尼科夫受无政府思想毒害为证明自己是“不平凡的人”杀死了放高利贷的房东和她无辜的妹妹，而后无法摆脱内心的恐惧与自我谴责，最终在索尼娅姑娘的宗教思想感召下投案自首被流放到西伯利亚，依托对上帝的虔诚，以忏悔的心情承受苦难从而获得精神上的新生。） 听完这个故事，费奥多尔毫无疑问更坚定自己的理想了，因为他把异能者看作是故事中的主角，他们正在那个自认为“不平凡”的阶段，他们正在做着错误的事，在这个世界制造罪恶，接下来他们必须受到惩罚，在苦难中他们将得到救赎后的新生！只有如此才能真正拯救这个世界！ 眼见陀总毫不避讳地说出了自己那个二极管理想，却又完全没有为她的不敢苟同动怒的意思，她容易松懈的毛病又犯了，开始有些忍不住了： “难道你不觉得你也是拉斯克尔尼科夫吗？你现在不是就在自命不凡的阶段吗？认为自己是统治者，不受法律和道德约束，可以为所欲为，也许你现在学着忏悔再把自己流放到西伯利亚，就可以得到神明的救赎呢？” 费奥多尔再一次停下了脚步，收敛了所有的面部表情，沉默地望着她。 呃......抱歉，是我得意忘形了。有些被对方的气势吓住的千代宁宁下意识想低头，又控制住了，警惕地望着他。 “......别误会，我可没有指点你的意思，只是单纯地聊文学罢了......” “是你自己要聊这个的......” 沉默片刻，终于，面前的黑发少年开始笑了起来：“别害怕，我只是在想，千代桑的文学鉴赏能力确实很高。” “不过，我本就是从西伯利亚的流放之地走出来的人，因此，没有再回去的必要了呢。忏悔这种事，在下可是很擅长的。” 呵呵，哪种擅长？从信道者变成传道者那种吗？直接可以去教堂就职神父的那种对吗......不，严格来讲陀总的段位已经高于神父了，是人间圣子的阶段吧！ 千代宁宁在心里腹诽着，认为这次掉马不会带来什么事，但以后会不会被他惦记就不一定了。 至于拿到他的异能力这种事，抱歉，完全没想过，费奥多尔把自己的异能力秘密保护得那么好，她哪敢指望他露馅儿被她看到呢。 她现在只想着彩画集在自己的手上够不够打这个家伙...... “千代桑，今天就到这里吧，涩泽君也该回来了呢。”终于，精神收获满满的费奥多尔礼貌地结束了话题，“十分感谢您慷慨的解答，我会在恰当的时机给予您一些回报的。” “嗯......回报什么的就不需要了吧......”虽然但是，千代宁宁很清楚她改变不了这个人的想法，“就这样吧......再见！” 说完她转身便走，却又被叫住了：“对了，千代桑。” “您下次依然可以像今天这样畅所欲言，在下十分期待您的不吝赐教。” 少女没有回头，脚步顿了顿，便继续走回了主宅：谢谢，别期待，我再不来了！ 第81章 一些暗藏机锋的对话 傍晚从异能特务科的涩泽龙彦注意到了他虚假的挚友只用了短短几小时就成了他家里的风云人物。 ...... “你下午有去听费奥多尔君的大提琴吗？” “当然，夫人和千代小姐都去看了呢。” “好可惜，我被安排去打扫藏书室那边了，根本不知道这回事。” “什么？你居然错过了？不过之后应该还有机会吧，夫人说要请他在这边多住几天。” “是吗？那太好了.....” 没错，老宅的女孩们正在偷偷八卦着优雅的大提琴少年，即使他这个生人勿近的大少爷路过，也没见他们如往常那般警觉噤声。 即使是涩泽龙彦也无语了一瞬，但是他又很快想通了：费奥多尔确实有些高雅的爱好，不愧是能令他涩泽龙彦认可的人。 “对了，你今天没来还错过了一件事！我感觉，费奥多尔君对千代小姐对态度有些不一般啊～” “什么什么？快说清楚，发生了什么！” “就是费奥多尔君演奏完特意问了千代小姐的意见，两人还在庭院里单独聊了很久呢。” 嗯？涩泽龙彦听到这话又停下了脚步，那只老鼠会做这种无聊的事吗？还是说，那个千代家的妹妹，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女仆们聊得过于起劲，完全没注意到令她们又爱又惧的龙彦少爷就在她们附近驻足。 “什么呀，这也不算什么嘛。” “你根本不懂啦，绝对有问题，我不会看错的！” “这也正常吧，千代小姐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孩儿，而且还性格也特别好，就是不太活泼。” “那是当然，千代小姐可不是普通人，小小年纪就把那个大名鼎鼎的玉川社经营的很好呢。会社长什么的，性格肯定是比同龄人更沉稳些的。” “欸？？是说那个玉川书店吗？居然是会社长啊！” “没错没错，我平时照顾夫人有听她聊起过啦......” ...... “难道真的是我看走眼了吗......”涩泽龙彦颇感趣味地轻笑了一声，“能被费奥多尔君注意到的人......” “！”女仆们终于注意到了门口的人，急忙闭了嘴规矩地站成一排，“龙彦少爷......您有什么吩咐吗？” 涩泽龙彦恢复了冷淡脸瞟了一眼，用毫无起伏的声线问道：“费奥多尔在哪儿？” “应该是、在藏书室那边。” 不再多言，他径直去了藏书室打算好好试探下那个家伙的真实目的。 涩泽家的藏书室，拥有高高的穹顶和新古典主义的壁画雕刻，华丽异常。 黄昏的余晖从拱形玫瑰窗穿过，斑驳的彩色光斑散落在地上和桌上。 而在桌边，费奥多尔一个人在静静地阅读。这种不坐在电脑前的悠闲日子对他而言可是极其少有的。 不过，此刻的费奥多尔并没有真的在享受这种悠闲。 终于，他在等待的人回来了。 “费奥多尔君，听说你今日并没有外出？”涩泽龙彦华丽颓废的声音在空旷的室内响起。 “难道，这栋房子里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吸引了你的注意力吗？” 费奥多尔不慌不忙地放下手中的书本：“这里是涩泽君的家，有什么能是您不知道的吗？” “我只是在等待您的归来，以便及时给您猎物的具体情报。” “哦？是什么样的异能力？”比起其他无关紧要的小事，涩泽龙彦还是优先关注了异能力者的情报。 “通过血液控制他人的异能力。”这个异能力者其实是他自己中意的，送给涩泽君还真有些可惜呢。 “确实是还算不错的异能，但对龙彦之间而言，并不算什么。”涩泽龙彦自负地说道，语气却平静无波。 “所以，在横滨吗？” “不，根据我的情报，这位异能力者目前刚动身前往横滨，几日后才会到达，他的目标是找一对做谍报工作的夫妻复仇。”费奥多尔不紧不慢地说着。 “或许涩泽君您听说过，他的目标是异能特务科的泉玲女士，异能力表现为持剑夜叉的那位。” “是她？”涩泽龙彦的语气略微带上了点兴味，“确实是特务科内部少见的实力派。不过，也不过是个平庸的人罢了，家庭的束缚使她无法成为真正的强者。” “她无法逃过这一劫。”沉思了一瞬，涩泽龙彦做出了这个结论。 “或许。”费奥多尔垂眸笑了笑，“那么，涩泽君打算怎么做呢？” “费奥多尔君猜不到我的想法吗？”涩泽龙彦开始低沉地笑起来，“当然是——.两个异能力我都要。” “这样的话，异能特务科那边，恐怕涩泽君不好交待吧......”费奥多尔的轻声细语在这高旷的房间里显得分外温柔。 但涩泽龙彦听了却沉下了脸。他还无法完全摆脱异能特务科的制约。 明明只需要做一个为龙彦之间提供养分的工具人就行了，他们不是想要一个超越者吗？结果却时常想反过来利用他。这世上有受人摆布的超越者吗？ 虽然收割是他的本能，但是太多的垃圾异能只会带来枯燥罢了。 “他们确实需要一些教训。”因为他的龙彦之间对普通人无用，所以有些高层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不过是、平庸愚蠢的人类罢了......” “但是，涩泽君，我这边还有一个情报。”眼见时机差不多成熟了，费奥多尔不动声色地继续道，“那位泉女士最近被东京这边的公安借调了，处理您的表亲所招惹的那个非异能犯罪组织的事宜。” “这样的话，涩泽君恐怕没法在东京这边顺利地布局吧。更何况，那位血液操控的异能者未必会本人出手，或许会操控他人来办事，说不定会错过呢。” “如果那个异能者不是太蠢的话，就该明白，家人会是最佳的下手点。”涩泽龙彦笃定地说道。没有人能逃得过他的预料。 “或者，费奥多尔君还有更好的提议吗？” “倒也算不得什么好提议。在下可以混进泉女士所在的队伍中，为您留意她在东京这边的动向。”俄罗斯少年好心地建议道。 真信他这么好心就侮辱智商了。涩泽龙彦面无表情地看了他几秒：“你的真实目的是混进异能特务科。” 费奥多尔笑而不语。 “算了。”反正异能特务科如果吃亏他涩泽龙彦只会及时地献上冷嘲热讽罢了，“小心别把自己玩进去，我的盟友。” 说到这，他又想起了什么：“如果我没弄错，你那位忠实的下属没有跟过来，是吗？”看着他略显苍白的脸色，涩泽龙彦有些蠢蠢欲动。 他好奇费奥多尔的异能力很久了，但这只老鼠向来狡猾，他不信他会毫无准备地将自己置于危险中。 “您是说伊万吗？”费奥多尔没有错过涩泽龙彦一瞬间的变化，但他并不奇怪，只是若无其事地说道，“这边并没有用得上他的地方。” “而且，最近认识了一位异能力更方便的新朋友。” “是吗。”看来是有后手了......涩泽龙彦遗憾地放弃了背刺的想法。 无伤大雅，毕竟比起变成他的结晶收藏，费奥多尔君作为协助者还有其他更大的价值。 顺利地将涩泽龙彦打发走了，费奥多尔将桌上的书本收回书架。 虽然涩泽君没有问，他也没有解释一句，但现在，相信涩泽君只会认为他接近千代桑是为了套取情报。 毕竟，异能特务科才是他最重要的目的，这一点上，可没有任何虚假。 虽然，如果不是想与“局外人”见一面，原本他打算再迟一些才接触横滨那边。但是，眼下确实也是一个极佳的机会...... 异能特务科里藏着的东西——那个传说中的“书”——他要亲眼确认...... 第82章 米花大饭店——前奏 两天后，跟随玉川社的接待团，千代宁宁在米花大饭店顺利地见到了纽约大都会剧团的一行人。 这次接风洗尘的盛宴以交流会的形式举办，并不对外开放，场内只邀请了几家权威媒体。 尽管如此，仍有几位名流走关系参与了进来，毕竟这次被千代集团邀请来做交流表演的是霓虹现役国宝级歌舞伎演员丹波敏行以及高音歌唱家柴田瞳。这两位可是有不少大人物粉丝的。 作为负责人，他们玉川社的一行人来得十分的早，在一番十分官方的寒暄环节后，大家或是去忙碌或者在休息室里待着。 她已经知道贝尔摩德是今天的主持人之一，像沙朗·温亚德这样的人物被请求承担这份工作是再正常不过的。 但千代宁宁可不认为贝尔摩德会安分地待在休息室背台词，毕竟作为大明星，她不仅拥有独立的休息室，她的助理还是“自己人”安室透，想要搪塞过去瞒过所有人的视线实在是太容易了。 贝尔摩德可能会主动来找她。 安室透之前已经提醒过，贝尔摩德想要套取情报，坐实他们千代家的背叛行径。 虽然很想要报复回去，但是具体该怎么做呢？毕竟，在警方的部署尚未完成前，她还是应该隐瞒好自己的敌意，不能被发现千代家已经求助了异能特务科与公安的事，否则引起了贝尔摩德的警惕，很容易破坏大家的计划。 看起来不能用自己的身份去做......不过我也不会易容术啊...... 等等——！ 想到易容术，千代宁宁立刻想到自己明明有一个异能力可以用啊！——埃勒里·奎因的分身异能力，因为获得时间比较短，目前只能使用不到半小时。 有了一丝头绪，她跟其他人说了自己出去看演员们彩排，便走出了休息室。 “什么形象比较好呢......”只有不到半小时的话，可得好好挑一挑呢，毕竟不能随便选个人，这会害了别人。 她有个想法，用埃勒里·奎因的形象去找贝尔摩德，让酒厂与其完全交恶，这样即使奎因真的还活着，也不可能再加入酒厂，反倒还会被追杀也说不定。 不过这次交流会可不短，下手的时机也需要仔细斟酌一下，毕竟化身的时间不算很充足。 她在走廊上兀自思索着，打算去往彩排地点找到场务好好了解一下情况。经过霓虹表演团队的休息室那边，却听到虚掩的房间里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嗯？”她略微推开了一些房门，是丹波敏行和柴田瞳在争吵。 听了一会儿，她顿悟了！——爆脾气的美女歌剧演唱家，傲慢的歌舞伎演员，轻佻的十分擅长拱火的男助理，逆来顺受的经纪人小姐...... 这熟悉的感觉...... 她已经嗅到了案件的气息了！ 千代宁宁无语了一瞬，又要出现了吗，名柯片场，经典三选一案件：我猜要出事的是柴田瞳！ 仔细想想也确实是呢，这里可是那个米花大饭店，着名的案件高发地。 即使没有安检、总被安放炸弹还有很多绑架犯、杀人犯入住，也还是能一直经营下去，并且有许多名人入住，什么叫实力啊就是说！ 虽然但是，她还是给社长那边发了消息，要他们立刻安排人把这两位的休息室调远点。 走廊传来了脚步声，千代宁宁向后看去，是沙朗的外籍助理达米安，也就是——安室透。 “千代小姐，在这边做什么？”语气十分正常客气，但千代宁宁发现这个男人的表情异常严肃。 她猜到是自己的到来引起了他的不满。毕竟他已经提醒过她了，她却还要明知故犯地出现在贝尔摩德面前...... “......”千代宁宁沉默地思考着要不要告诉安室透她的计划，但仔细想想还是算了吧，总感觉他肯定不会赞同。 他们两个的认知是有壁的。 安室透想要做的是将组织连根拔起，这个组织对他而言也是十分神秘可怕的庞然大物。但是她的话，她知道组织boss是谁，也知道组织里早就被卧底渗透了，除了琴酒这瓶真酒，还有什么其他能人吗？ 如若不是政府高层太过腐败，被渗透得太厉害，这种组织理应不难解决才对。从另一个角度看，没有高层的支持，降谷零这类卧底公安永远不可能实现战胜酒厂的愿望...... “这位先生......”她正欲客套地敷衍过去再说，一个含泪夺门而出的身影打断了她的腹稿。 ——是柴田瞳的经纪人秋山静香小姐。 刚刚里面闹得太厉害，秋山静香完全没注意到原来外面有人。 她的脚步立刻刹住，上一秒还委屈至极的表情立刻变得慌乱起来：不能被记录刚刚的事，否则记者又会乱写...... 待她看清眼前的两人时又放心了不少：是千代小姐和那位温亚德女士的助理先生，这两位应当不会将刚刚听到的说出去。 “发生了什么事？秋山小姐？”安室透第一时间关切地问道。 担心被里面的人听到又要惹得瞳不开心，秋山静香轻声提出去其他地方再说。 酒店内的茶餐厅，三个人面前都放着一杯咖啡。千代宁宁有些百无聊赖，默默地当一个无台词的群众演员。 像是凶杀案前情提要这种东西，自己现在完全没心情听来着。 第83章 过渡章 “......丹波先生和瞳以前是情侣关系......瞳她，其实一直都很后悔，认为不该对丹波先生那样粗鲁，她只是有些被宠坏了，她以为丹波先生很爱她根本不会离开她，分手后她反省了很多，一直想要挽回丹波先生。” 高傲火爆御姐其实是恋爱脑，真是太合理了......这个人设一听就很危险。 “但没有想到的是，分手后的丹波先生完全变了个人，在媒体上各种肆意诋毁瞳，还嘲讽她的演唱水准，瞧不起整个歌剧圈子，甚至一度掀起了传统戏剧与歌剧的对立。” 是渣男吧，也不排除是自卑男积累的心理阴影面积太大所以偏激了...... “受到打击的瞳于是接受了一直对她献殷勤的藤井先生的追求，还让他当了她的私人助理。藤井先生加入团队之后，瞳的情况并没有好转，还比以前更情绪化了，我这个经纪人的日子也难过了不少。” 这个藤井先生就是那个轻佻的助理？这个人设，是小白脸吧？如果是凶手三选一的话，我投这个人一票。 “这次交流会没想到主办方会同时邀请他们两个来......明明两个人的对立即使在公众眼中也十分明显才对。”秋山静香说着看了眼代表玉川社的千代小姐一眼。 “......”看我干嘛，又不是我请的，我只是个关系户宝宝，谢谢。 千代宁宁眼神游离了一秒：不过两位大咖如果是这种舆论对立关系，不是本来就很容易被一起邀请吗？为了热度什么的......毕竟再大咖也没有千代集团大咖吧。 “那么，秋山小姐刚刚为什么哭着跑出来呢，是柴田小姐刁难你了吗？”不愧是安室透，一下子就问到了重点，三选一嫌疑人确实还差一位的动机没说出来呢。 不过柴田瞳这种人设再配上秋山静香这种典型逆来顺受的打工人性格，随便怎么解释都很合理吧。 果然，秋山静香只是说柴田瞳责怪她给她接了这次工作，害她遇到了丹波敏行这个男人，讲了些难听话，又挑了很多刺，她一时有点难过罢了。 嗯......当时正巧安室透来了，没听到那段来着。 “总之就是这样......麻烦二位不要将这些透露给媒体。”说完这些，秋山静香看了眼手机，发现是柴田瞳喊自己回去，因为要换休息室。 她看了眼面前的白发少女，明白应该是对方安排的：这样再好不过了......不能再让敏行和瞳接触了：“是千代小姐帮忙调整了休息室的安排吗？真的很感谢您。” “啊......不用谢。我这也是为了柴田小姐的安全着想。”千代宁宁意味不明地说着，毕竟她也不知道今天到底会不会有案件...... 秋山静香没有放在心上，立刻打算回到柴田瞳那边：“那我就先失陪了。” “千代小姐是什么意思？你认为柴田瞳有危险吗？”安室透十分敏锐地问道。 “你不懂......只是觉得那种组合真的很不安全罢了。”她可没有证据啊，也不会读微表情，只是因为对柯学有些了解罢了，更多的猜测她可没法说。 “话说，达米安先生，你也该回到温亚德女士身边了吧，出来这么久真的好吗？” 安室透没有配合她演这回戏，而是略微压低声音说道：“千代桑，我不是告诉过你贝尔摩德在找机会打探你们的情报，为什么要过来这边？” “因为......不报复回去真的很不甘心嘛。”千代宁宁盯着面前喝了一半的咖啡轻声回道。 安室透瞬间有些动怒了：“千代桑，你擅自行动可能会打乱我们的计划。” “......你说的我有考虑过。别担心，并不是我本人要做什么。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会出现，而且，出不了大事的。”毕竟等会儿搞不好会有警察过来。 她有些轻描淡写地安慰了一番，不好意思，想到捏一个奎因的化身去做这件事，就觉得实在是太妙了。 安室透感觉自己又重新认识了眼前的无害少女，打算之后要仔细盯着她。 千代宁宁离开后直接去了彩排的地方，有纽约大都会歌剧团的人在，气氛倒也还行，大家有说有笑的交流着。 柴田瞳正在舞台上练习，不得不说，她演唱的《蝴蝶夫人》水平相当高，令纽约来的女高音主唱都叹服不已。 她找到场务看了具体的流程安排：“表演结束后还安排了下午茶吗？” 原本的话，那个时段应当是个下手的好时机，只是......现在总感觉会有凶杀案发生，场面可能会有点失控啊。 另一边的安室透则心事重重地回到了休息室。 “我亲爱的达米安，你离开得似乎有点久？”贝尔摩德从梳妆台前缓缓转过身。 她刚刚送走了玉川书店那个平庸的社长，不出所料，对方的确只是个边缘人物，对千代集团的其他业务和千代光一本人都一无所知。 尽管如此，她还是得到了一条情报：那个千代宁宁最近并没有住在家中，而是搬到了那个涩泽家。 尽管这只是一件很寻常的事，但是，可不要小瞧贝尔摩德的情报能力。 黑衣组织在高层本来就有暗桩，那个涩泽家出了一个备受官方推崇的异能力者这件事，可不是能轻易瞒住的。 虽然她不清楚那个异能力者是谁，究竟是什么异能力，但是在这个时机，她的直觉告诉她，千代家已经背叛了组织，无论是想借助那个异能力者的帮助还是说，已经将组织卖给了官方...... “刚刚碰巧遇到了千代宁宁和秋山静香，和她们聊了一会儿，顺便看看有没有机会套话。”安室透和贝尔摩德交换了一下眼神，淡定地说道，“你呢？有没有从那位社长身上拿到什么可靠的情报？” “当然。”提起这个，贝尔摩德眼前一亮，一时没有怀疑什么，微笑浮上唇角，“虽然没有可靠的证据，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千代家绝对已经背叛了组织。” “波本，我要那个涩泽家的情报，他们家族有一个年轻的异能力者，也许千代家会请他对抗组织。” “我知道了。”安室透没想到区区一个玉川书店的社长居然都能泄露重要的情报，虽然还没有暴露他们公安和异能特务科合作的行动，但是这个突破口确实是找对了。 看来要加快布置了......“gin他们还没有抵达日本吗？” “这个嘛，倒是到了。不过日本这边正好有一批新加入的新人需要他亲自测试，听说里面有一个相当有实力的新人，才加入没多久就要做代号任务了呢。” 就是进入组织的手法有些粗糙，通过那个底层人物宫野明美，如果她不是那个女人的女儿之一，她是绝不会记得这种平庸软弱的女人的。 那个诸星大的身份绝对有问题，但现在她是不会提出质疑的。毕竟，如果哪一天，这颗地雷引爆了，遭殃的只会是宫野明美，到时连同她那个备受看重的天才妹妹雪莉都不会好过的，她等着看这出好戏。 “新的、代号成员吗......”安室透本就忧虑的心情在得知黑衣组织的实力又要壮大了之后变得更糟糕了。 第84章 蝴蝶夫人的绝唱 交流会正式开始了。 在主持人的隆重介绍后，纽约大都会歌剧团奉上了一出经典的《图兰朵》。 这次表演的是经过改编的版本，只选取了三段，图兰朵公主征婚、三次出谜题以及卡拉夫王子成功解答谜题后与公主的互动，最后以卡拉夫的咏叹调《今夜无人入睡》结尾，将时长恰当地控制在了一个半小时左右。 在这激昂的旋律与神秘的故事编织的爱与谜题的视听盛宴结束后，柴田瞳主演的《蝴蝶夫人》开演了。 当剧情进入第二幕，柴田瞳所饰演的巧巧桑身着一身象征爱情与希望的粉樱振袖和服，唱起了那段着名的咏叹调《晴朗的一天》。 舞台上用特效做出了巧巧桑幻想中的海滨的山坡，而巧巧桑则站在山坡上望着丈夫的军舰驶进港湾。 “啊，我心爱的人，你快回来吧，快回到我的身旁，别让我再等待。” “我向你发誓，这些都将美梦成真！” “我向你发誓，这些都将美梦成真！” 伴随着这段咏叹调进入尾声高潮，观众情不自禁地鼓掌，舞台上的灯光暗了一瞬，而后似乎有什么倒地的声音，场景又变成了之前的和式内景。 全场瞬间陷入了寂静，因为，原本在此时，巧巧桑应当略带羞怯地退回到障子门后回眸一笑；而此刻，舞台正中，巧巧桑正躺在地上，脑后是一滩鲜血！ 观众席沉寂了几秒后立刻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舞台上，《蝴蝶夫人》的其他演员和柴田瞳的经纪人、助理都很快飞奔上台想查看她的情况，又不太敢靠近。 “快报警、叫救护车！” 千代宁宁也有些震惊，虽然感觉到了柴田瞳可能会出事，但没想到会是这种戏剧化的形式，这样一来，调开休息室也防不了任何一个嫌疑人了。 这次案件做成了乍一看意外身亡的样子，柴田瞳的左脚木屐后跟断裂，倒在了榻榻米上的矮桌边，而在矮桌边本就放着几件道具摆件，一根尖头烛台就那么凑巧的正好插在了她的脑后。 台上已经确认了柴田瞳停止了呼吸，千代宁宁身边的玉川社工作人员简直是集体崩溃了。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这种事故，如果处理不好，我们会受到很大的舆论压力啊！” “柴田小姐剧组的服装道具师怎么会这么大意！不好好检查柴田小姐的鞋子，还放那种没什么必要的危险道具在场上！” 社长压低声音呵斥道：“知道后果很严重，还不快去把媒体请走！别让他们离开，让他们到休息室去，找两个人看着他们！”几个社员急忙溜走去办事了。 千代宁宁不着痕迹地瞥了眼安室透，发现他环胸掩饰着自己攥紧的拳头，皱着眉盯着台上的混乱。 明白了，一看就是憋坏了，有贝尔摩德在他身边，可不得控制一下自己的正义感嘛。那么，就让我来代劳好了。 “各位，还请大家先离开舞台。在警察到来之前，最好还是维持案件现场的原貌，免得破坏现场痕迹。”千代宁宁高声说道，然后示意了一下身边的社长帮自己再强调一下。 “对，没错！大家都下来，不要影响等会警察取证。”社长连忙帮腔。 台上的人左右瞧瞧，都走了下来。 她又接着道：“接下来，还请大家不要乱跑，最好都回到休息室里，因为，这也许不是一次意外事件。” “什么意思？这怎么看都是意外吧。要达到跌倒时正好撞到烛台上这种效果，这怎么可能做到！”说话的是丹波敏行，他的神情十分复杂，简直是任谁看都觉得他有问题的程度。 明明是个表演艺术大师，但此时的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恐惧、悲伤、震惊、警惕，各种情绪混杂在一张脸上使人不明所以地觉得怪异。 原本同样认为是意外事件的人一时都没有出言反对的意思了。 “丹波君，该不会就是你下的手吧！”藤井先生毫不客气地指出了他的可疑，值得一提的是，这个小白脸的脸上一点悲伤的情绪都没有，真的是不要太真实。 “你这个小白脸，别太过分了，我怎么可能会对瞳下手！”向来爱端着姿态的丹波敏行已经完全维持不住自己的风度了，“我看是你下的手才对，你这种人，本来就是为了瞳的名气和资产才接近她！她那种脾气，你一定忍了很久吧！？” 这下任谁都知道他们三个有故事了。秋山静香急忙站出来制止他们的争吵。 “大家都别争了，先回休息室吧，等警察过来自然会调查清楚。”千代宁宁打断了他们的吵闹，然后对着纽约歌剧团的人说道，“真的很抱歉，康瑞德院长，让你们大家受惊了。请大家先回去休息吧，这边的事情我们等警方到来之后会很快处理好的，不会影响到之后的首映会的。” 一旁的社长急忙安排了后续事宜，让米花大饭店这边将为了下午茶准备的茶点一一送到贵宾室。 千代宁宁在原地看着大家一一离开。 安室透和贝尔摩德不知说了什么，贝尔摩德独自回去了，而安室透留下来了，看起来他还是想查清楚这个案子。 时机到了。千代宁宁低头无声笑了笑，走到无人处，放出了一个化身，而后又走回了会场，在已经空无一人的观众席重新坐下。 会场中已经没几个人了，《蝴蝶夫人》剧组的负责人，场务，道具师，酒店负责人，秋山静香，丹波敏行、藤井先生……关键人物倒是都在场。 安室透正在和道具师交流，见她又回到了会场，看了她一眼，似乎放心了不少，又开始继续对道具师套话，他现在使用的易容是外籍身份，只能牵强地说自己喜欢推理，然后问一些情况，等之后警察那边来人了再将线索透露给他们。 她并不打算掺和什么，静静看着安室先生搜集证据就行。她目前的全副心神都放在了分身的身上。 第85章 小小的报复行动 “哼，居然会发生凶杀案......”独自回到休息室的贝尔摩德趁这个空档将她今天得到的关于涩泽家的消息汇报了上去，毕竟不能只指望波本为她拿到情报。 “还真是遗憾啊......”原本打算再对那个天真的小丫头重演一次上次的戏码，比如邀请她过来再在茶水里下点料之类的，只是没有波本的配合不太容易，没想到还没来得及说出这个想法就没这个机会了。 在她眼里，千代家已经是必然会被解决的玩意儿，即使她再任性妄为一回也不可能遭到质疑，毕竟，她的行为可是完全称不上背叛的。 现在既然发生了凶杀案，等会儿警察会过来，那么，只能先放她一马了。 嘛，虽然本来也不太可能实施，她知道波本那家伙多半又会阻止自己。 那家伙完全不明白自己究竟有多显眼，也许在别人眼里不算什么。但是，和那些只看任务成功率的蠢货不同，她看得很清楚，波本那家伙，不管身份究竟干不干净，不管对敌人有多残忍，至少，他的怜悯之心并没有消失殆尽。 这次也是，说什么留下来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是想找到那个作案的凶手吧。 这会是一个很不错的把柄，或许可以让波本这个莫名开始针对她的家伙听话一些...... 想到这，心情不错的贝尔摩德点了根女士烟。 突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打扰了，我是酒店这边的工作人员，为您送下午茶，请问方便开门吗？” “请进。”贝尔摩德没有多想，但还是习惯性以防御姿态看着门口。 一位平平无奇的工作人员推着茶点走了进来。 仅仅几秒，几个动作间，贝尔摩德还是看出了不对劲，因为这位工作人员从仪态到细节都完全不对劲，她住过那么多高级酒店，早已对酒店服务生这一行的行为模式十分了解，高阶的易容术当然就是要在日常生活中就能观察到足够多的人物细节才行。 她立刻不动声色地伸手向枪的位置摸去，犹豫了一秒，她放弃了不致命的泰瑟枪，而是握住了更惯用的勃朗宁，然后瞬间对准这个服务生：“你是什么人！” 眼前的男人完全没有任何恐慌，只是低声地笑了笑。她不悦地皱了皱眉，正打算给他个教训。 谁知，服务生的身上突然涌起了一阵黑雾。 “这个效果是......”见到这有些眼熟的场景，贝尔摩德略微睁大了双眼。 黑雾瞬间褪去眼前的人又变成了另一个形象，分明就是——“埃勒里·奎因......” “你没有死？”贝尔摩德沉声道，但又放心了一瞬，毕竟如果这个预定的伙伴没死，找上她应当不会是什么坏事才对，但她仍然没有放下枪。 “又见面了。”埃勒里·奎因慢条斯理地寒暄着，完全符合他一贯的老派绅士姿态，“很高兴你还没有忘了我。” “奎因先生，很高兴你还活着。托你大礼的福，我们可是在组合的追杀下过了一段狼狈的日子呢。”贝尔摩德略微表达了一下对之前事的芥蒂，但并不想太过分。 她微微勾了勾唇：“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但是，找到这里来，是为了履行那个加入我们的承诺吗？” 埃勒里·奎因听完却笑了起来：“......你们怎么会认为，在间接害死了我的弟弟后，还能让我加入你们那个无用的组织呢！” “什么？！”贝尔摩德没有犹豫立刻扣动了扳机，同时，诸多情报涌上她的脑海：埃勒里·奎因的分身异能力是双重人格......他说的弟弟是—— 一阵无法抵抗的睡意立刻淹没了她，恍惚间，似乎还听到一阵舒缓的钢琴声。 她知道，子弹顺利出膛了，但是，她无法看到效果了，闭上眼之前，她仿佛看到一片金色的光茫。 千代宁宁给埃勒里·奎因弄了个剧本，然后对着贝尔摩德故弄玄虚了一番。她没打算杀她，免得琴酒那边察觉到不对撤离日本。 于是只是简单粗暴地使用“月光曲”把人搞昏了，不过贝尔摩德开枪了，虽然她及时用了彩画集抵挡了，但是附近的人应该听到了枪声，她已经听到那阵忙乱的脚步声了。 沉思了两秒，她没有动地上的人、手枪和餐车，只是收走了她射出的那颗子弹，然后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之后隔壁过来查看情况的康瑞德剧院长很不幸地被吓晕了。纽约大都会歌剧团的人只能又跑到会场来呼喊众人。 “该死的，怎么又出事了！？”这下连社长也忍不住抓狂了，“警察呢？为什么还没来！？” 已经救不回来的柴田瞳早已被救护车拉走了，但警察确实迟迟未至。 安室透这边已经调查得差不多了，听到沙朗的消息，他只能立刻赶回去，他知道，这一定就是千代宁宁刚刚说的不是本人下手的报复，她本人也的确一直坐在会场里。 他神情复杂地看了那个白发少女一眼，对方完全没注意他，而是兀自沉思着什么。难道，不是她做的吗？不能再多想了，他立刻赶回了贝尔摩德的身边。 千代宁宁只是在思考警察为什么还没来，这里可是米花町，警察出警应该很快才对。 “有消息了！听说是高田马场那边出现了炸弹犯，所以耽搁了，目前正在赶过来的路上！”一位工作人员飞奔着跑进来带来了这个消息。 炸弹犯？听到这个词千代宁宁就忍不住想起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之前没有考虑过，但是，现在的时间，前者应该已经殉职了吧…… 人们都已经不敢再回休息室，只能在还未撤掉的观众席抱团取暖。 没有了沙朗的助理达米安在场，那群纽约来的演员开始控制不住地八卦起来： “你知道吗？沙朗昏倒时手上拿着手枪......那个声音果然是枪声！” “她带着枪，怎么过海关的......？” “也许是来日本之后弄的枪呢？” “那不是更可怕了吗！” “我原本就觉得她突然加入团队很奇怪，她又不会歌剧，而且这位大明星以前从来没搭理过康瑞德院长......” “你是说......她是那种身份吗？” “什么身份啊......你们两个，说悄悄话还要打哑谜吗？” “不过，她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人才会开枪，感觉这个酒店很不安全啊......” 纽约大都会剧团的人把英语当作什么加密语言似的熙熙攘攘地传着八卦，实在令人很难不注意到那几个敏感词。 千代宁宁听着这番话忍不住抬手遮掩自己扩大的嘴角。 没错，贝尔摩德昏倒前的那个状态，一定会被带回局里盘问的。她还收走了她射出的那颗子弹，公安那边按流程一定还会好好盘问这位大明星究竟遇到了谁，对谁射出了那一枪。 公安不会揭露她黑衣组织成员的身份，而贝尔摩德多半会用沙朗·温亚德的身份搪塞过去，然后通过大使馆那边保释自己。 尽管这不算什么严厉的报复，但是能让那个贝尔摩德进一趟局子，再在众人面前装腔作势地演一场戏，也是不错的体验，而“埃勒里·奎因”的出现应当也能为酒厂带去一些理不清的麻烦才对。 第86章 让马自达提前露个脸 另一边，在附近同样将那群美国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的丹波敏行仿佛终于找到了底气：“这次演出居然还混入了这种危险人物吗？也许瞳也是被他们波及到了！” 在刚刚，那位混充侦探的达米安检查了一下舞台就信誓旦旦地说场地和道具被人做了手脚，令他吓出一身冷汗，他明明只是在木屐上做了手脚想要瞳出一回丑罢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杀她啊...... 丹波敏行原本认为这一定是个意外，跌倒的瞳巧合地撞在了烛台上面，结果那个达米安居然说烛台也被做了手脚！ ...... “烛台扎进了柴田小姐的左后脑，那个角度很不正常，如果柴田小姐从那个角度跌倒，以这个烛台的重量，应该会被撞到才对，而不应该直接插进柴田小姐的脑后。” “烛台下方的榻榻米被放置了磁铁，使道具能够被固定在场地中。木屐的鞋跟处有被粘过的痕迹，我猜测之前应该也是被贴了铁片，当柴田小姐走过事先被放置磁铁的点位，早已被破坏的鞋跟就会因为磁铁的引力断裂，使得柴田小姐跌倒。” “柴田小姐的运气不太好，其实这种设计的成功率并不高，但是凶手对柴田小姐绝对心怀恶意，这起案件绝对不是巧合，而是人为！” 那个达米安的分析清晰地浮现在他脑中，破坏木屐的人是他，但一定有人发现了这一点并且打算利用他做的手脚，最终将杀人的罪责全算在他的头上！ 丹波敏行十分害怕那个看到他做手脚的人是不是拍下了照片，如果被拍到的话，只要对方拿出这种证据，他就无法辩解了，他明明根本没有布置那些磁铁啊！ “丹波君是心虚了吗？无论怎么看，瞳的事故都是熟人下的手吧。”藤井先生毫不客气地指出这一点。 说起来，这个家伙从头到尾都没觉得这种案件是意外，发现我对木屐动手脚的人果然就是藤井这个家伙吧！丹波敏行觉得自己已经看透了真相，他居然被这个小白脸利用了，可恶！ 满脸麻木的秋山静香抬起头看着身边吵架的两个男人，看到丹波敏行不正常的神色，她默默地将手伸进衣兜里，那里面正装着一枚圆形铁片：杀害瞳的果然是敏行吗......沉思片刻，她暗暗下定了决心。 终于，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队全副武装的警察率先鱼贯而入，很快散落到酒店各处。 这个架势令众人有些惊慌，不过，想想也是，沙朗像是遭遇了袭击，再加上外国人的身份，出动sat部队对酒店进行一番搜查也实属正常。 而后，在酒店负责人的带领下，搜查一课的刑警们姗姗来迟。 千代宁宁和众人一起起身看向入口处走过来的那群穿着制服的人，却愣住了。 除了老熟人目暮警官和佐藤警官，少了高木警官，可能他现在还没加入搜查一课吧......但是！后面那个叼着烟的卷毛帅哥是谁啊！？ 就是说，松田阵平不是爆炸物处理班的吗？？ 对了，之前好像是说高田马场那边有炸弹犯来着，是解决完那边顺路跟过来的吗......？ 不，最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这个走在最前面的人：这如同艺妓一般的有点公主切风格的黑发......虽然穿着差不多的制服，但是...... 这个超越片场的颜值！——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柯南片场的人！而且，还走在目暮警官的前面，一副领导者的样子！ 这世界变化已经这么大了吗？？千代宁宁满心疑惑。 “目暮警部，柴田瞳的案件就拜托你了。我们这边就先去接收那位携带枪支入境的外籍人士了。”那位气质十分古典的女士身边，一名穿着公安警服的男子向目暮警官说道，而她本人却一言不发。 “啊，好的，这边就交给我们搜查一课了。”目暮警官的神情十分严肃，态度也十分郑重，仿佛完全不在意那位黑发女士的冷漠姿态。 但他随即又有些犹豫犯难起来：“但是......我们目前还不清楚那位沙朗·温亚德女士是否和柴田小姐的案件有关，如果你们直接带走她......” “啊，关于这个，我这边已经得到线人消息这起凶杀案和那位沙朗·温亚德没有关系。” 说话的是风见裕也吧，应该是安室先生将调查结果发给了他。 所以，这几位比较眼生的是公安的人吗？千代宁宁思忖着，却突然发现那位美女大姐姐往自己这边看了两眼，又若无其事地收回了目光。 “风见君，你留下来协助搜查一课处理这起凶杀案。那边，我自己去谈就行。”美女姐姐十分沉着地开口了，声音也是超级古典动听的那种！ “欸？？”风见裕也有些猝不及防，担心没自己牵头这位沉默寡言的泉长官无法和降谷警官那边正常合作，然而对方却没多言，跟随酒店这边引路的人径直离开了。 第87章 蝴蝶夫人的绝唱－结案 “我说，公安那边什么时候出现了这种人物？来头不小的样子啊。”松田阵平随手搭上有些胖胖的御宅族千叶警官的肩膀感兴趣地问道。 一旁的佐藤看了过去，有些怒气上涌：“你这个家伙是什么态度啊？！我们现在是在办案啊，居然还敢抽烟！”她直接伸手将那根碍眼的香烟夺了过来。 “真不知道目暮警部为什么会让你跟过来！”难道管理官真的要让他加入他们搜查一课了吗......早就听说这家伙递了好几次调任申请都被拒了。 “喂，我又没点燃——等一下、” 没等松田阵平狡辩完，佐藤美和子已经将烟踩在了脚底：“你这样会让别人误会，败坏我们搜查一课的形象！” 被挤在中间的千叶和伸有些尴尬地开始打圆场：“二位不要吵了，佐藤警官，我们还是先去做现场访问和调查取证吧。” “那我就去和那位公安的风见警官聊聊他的线人究竟发现了什么吧。”松田阵平十分不见外地接过话。 是什么样的线人会出现在这种场合，还帮助查案了呢？尽管刚才只有只言片语，松田阵平还是发现了这个盲点。 “欸？好的......”老实人千叶完全被这理所当然的语气感染了，呐呐回应。 “某些人，明明被拒了好几次，还没成为我们刑警部队的一员呢，麻烦有点自觉，在一边待着就好，不要干扰我们办案！” 佐藤美和子说完对千叶和伸压低声音严肃说道：“千叶，目击证人那边我自己去沟通就行，你也去和那位风见君聊聊，别被这家伙抢先拿到关键线索！” 在她看来，目暮警部是有点欣赏松田阵平这家伙的，这次带他过来搞不好是要给他刷业绩，让他在松本管理官面前多露露脸。 我的推理能力一般啊......千叶和伸心虚地出了几滴汗：“早知道就换白鸟过来了......” “松田，你过来一下吧。”果然，正在和风见裕也沟通的目暮警官突然回头喊松田阵平过去。 佐藤美和子立刻推了犹犹豫豫的千叶和伸一把，示意他跟过去。 风见裕也将降谷警官给他传递的案件线索又复述了一遍。现场取证的警员适时地将被损坏的木屐和榻榻米下的磁铁呈了过来。 几人陷入了沉思。 “所以凶手是能接触到道具的人，并且是柴田小姐在前台排练时能留在后台对木屐做手脚的人。” “这种描述无论怎么想，道具师是最有机会做这些手脚的人吧。”千叶和伸说道。 “关于这个，降......emm我的线人说，嫌疑人应该在那三人之中，丹波先生，藤井先生，还有秋山小姐。”风见裕也急忙纠正了众人的思路，内心有点发虚，差点把降谷警官的名字说出来了，真是好险。 松田阵平狐疑地瞥了这个奇怪的公安一眼：这年头公安的线人还负责这种级别的琐碎情报了吗？ “所以，那三位嫌疑人都是与柴田瞳关系匪浅、有杀人动机的人，对吧？” 这时，初步询问完案件情况的佐藤美和子带着一位白发少女走了过来。 刚刚在佐藤警官的闻讯中，那三个人毫无意外地又开始打太极，没有把实情说出来。 千代宁宁十分明白这个套路，一开始犹豫一下，然后出现对自己不利的线索时就开始互相揭露，她不打算浪费这个时间，于是直接告诉了佐藤美和子自己有重要情报。 “目暮警部，这孩子说有关于嫌疑人的重要情报。” “这些情报，是秋山小姐今天亲口告诉我的。在场有杀人动机的应该只有他们三人。”开门见山地表明了自己的情报方向，千代宁宁将撞见的争吵以及那三人与柴田瞳的纠葛都说了出来。 “不出意外的话，致使柴田瞳死亡的凶手就是那个藤井了，道具才是致命的关键。其他人虽然也能接触到道具，但在实际布置中，工作人员不会让非助理级别的人插手。”松田阵平思索片刻说道。 “？？这也太武断了吧！”佐藤美和子反驳道，“明明是对鞋子做手脚的人嫌疑最大。” “小千代，你有注意到当时柴田小姐在前台排练时哪些人去了后台吗？” 千代宁宁点点头，用推理的思路描述了彩排和案发时的场景：“柴田小姐在前台排练时并没有穿着演出服装，那个时间段是最容易对木屐做手脚的时候。当时经纪人秋山小姐与我们站在观众席这边看着柴田小姐的表演，而丹波先生中途离开去了后台。” “柴田小姐的服装是被放在单独的更衣室里的，而在女更衣室的隔壁，就是男更衣室，丹波先生过去那边会比较方便，他对鞋子做手脚的机会很大。” “至于藤井先生，他当时貌似在道具组附近帮忙，我也没有全程看到他，理论上，还是他的嫌疑最大。” “真是相当条理清晰的推理啊。”目暮警官有些赞赏的看向她，“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千代宁宁，是此次交流会的主办方玉川社的会长。”她不动声色地装了个大的。 “欸？？这么年轻的会长吗？！”众人惊讶。 松田阵平沉思着关键线索所在，听到这里也不禁挑了挑眉看了她一眼：这就是、豪族精心培养的下一代吗？不过，刚刚的潜意思是......对木屐和烛台做手脚的不是同一个人吗？ 他并没有过多分心，继续指出道：“道具的布置很可疑，但是算不上什么决定性证据，干扰因素太多了。如果不能找到破坏木屐的证据的话，只有木屐鞋跟处被取走的铁片这个关键线索了。” “喂，你们这些警察在胡说什么啊，我只是好心帮剧组人员布置一下场地罢了，这种固定道具的手法也不是没见过，这能说明什么啊！”走到附近的藤井听到了对自己作案嫌疑的猜测立刻叫嚷起来。 他的神情暗了一瞬：自己的行为属于知情不报，同样会惹来非议，原本还想看看能不能就当作意外糊弄过去，但现在必须这么做了，转移矛盾让那个丹波成为众矢之的。 他拿出了手机：“凶手是丹波敏行！我手上就有证据！” 人群都聚拢了过来，藤井打开相册，里面赫然是丹波先生走进女更衣室的照片。 接下来的剧情急转直下，丹波敏行很快就受不住承认了自己破坏了木屐，但他坚称自己只是想让柴田瞳出丑而不是想害她。 就在警方打算把丹波敏行带走之际，秋山静香终于忍不住出声阻止了：“凶手不是丹波君。” 她从口袋里掏出了被她取下的铁片：“其实我才是......杀害瞳的人。” 千代宁宁看着这幕有些无语，貌似当时最先冲上台的确实是秋山小姐，她是最有可能把铁片取下的人没错，而丹波先生并没有这个机会。 但是，她是想帮丹波敏行顶罪吧。 按照这个一波三折的套路而言，凶手应该就是目前暂时安全的藤井了。秋山静香这样子做完全是便宜了真凶啊。 所幸，面对这戏剧化的新剧情，松田阵平终于发挥了自己的用武之地，他立刻通过蛛丝马迹揭穿了丹波敏行与秋山静香的地下情侣关系，并指出了顶罪的可能。 然后将嫌疑重新拉回藤井身上，指出他的道具布置存在漏洞，其他道具摆件包括雕像、纸灯、小屏风都被撞倒了，只有烛台被固定了，这完全不符合逻辑。 其实三人中本就只有他最可疑，彩排时能排除秋山静香的嫌疑，案发时丹波先生根本没冲上台因此没有清理线索的可能性，这样一来他的嫌疑也被排除了，剩下的就是藤井先生了。 最后吩咐警员在他的随身包裹中找到了被剪成铁片大小的双面胶带。 至此，藤井先生终于承认了自己的罪行，但对木屐做手脚的丹波先生也一并被带走了。 “风见君，这次多亏了你们公安的线人，我们才能这么快破案。”目暮警部对着风见裕也感谢道。 “我倒是觉得完全是多此一举嘛，那些线索我自己也能搜集到啊，现在这样，完全不能记成我的功劳嘛。”难得遇上目暮警部想帮他一把来着。但是即使涉及到名人，这种浅显的案件本就不够让总监和管理官松口允许他的调任吧。 不过，“我可是不会放弃的......”为了尽可能多的接近那些制造炸弹犯罪的人，找到三年前那个害死萩的炸弹犯，他必须，尽快进入刑事部！ “居然直接说出这种抢功的话，不要以为有点头脑就可以这么乱来。”佐藤美和子斜眼看了身边的卷毛警官一眼，但是语气明显比一开始软和多了。 她已经发现松田阵平的能力确实是比他们搜查一课的许多人都厉害，这种人调过来，应该能提升他们部门的破案率吧。不过，果然！还是看不惯这家伙轻佻的态度！ 第88章 利益共同体(波本＆贝尔摩德) 安室透赶到了休息室，却发现贝尔摩德已经醒了。 “沙朗，你没事吧。”康瑞德院长也在场，他只能一脸担忧地演着戏，“叫救护车了吗？” “我没事，不需要救护车。”毕竟她不到五分钟就醒了，她不清楚埃勒里·奎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她无法控制地坠入睡梦中，听了五分钟钢琴曲。 五分钟后她就因为惯有的警觉性被身边的动静惊醒了，仿佛之前只是真的只是睡着了。 “康瑞德先生，我想和达米安单独聊聊。”她迫不及待地要告诉波本那个消息了，埃勒里·奎因不仅没死，还对组织很有敌意。 ...... “究竟出什么事了？你这次很可能会被公安以调查间谍活动为名义带走。你可不像是会出这种纰漏的女人。”现在可不是贝尔摩德暴露的时机，他刚刚在过来之前已经联系了局里，免得某些不明真相的同事过来真的查出了什么扣押了贝尔摩德，很容易打草惊蛇。 “是埃勒里·奎因。他没有死。”贝尔摩德觉得自从接触了这位奎因先生，自己就一直在倒霉，真不明白他是怎么追到日本这边的...... “？”这个答案实在是过于出乎意料了，安室透一瞬间想了很多，甚至没忍住直接问了出来，“确定不是易容吗？” “当然确定，他用了异能力。就跟埃勒里·奎因的异能力一模一样，我不会弄错的。”贝尔摩德笃定地说道，然后讲了一些关于双重人格的怀疑。 “他现在，可是个危险分子，必须尽快找到他。” 这一刻，纵使是安室透也不得不真心怀疑起贝尔摩德这瓶酒里是不是掺水了：“那他为什么不杀你......” “他那种异能力根本不需要顾忌什么，即使杀了你这个大明星自己也依然能够全身而退。” “波本，你是什么意思......”贝尔摩德怎么可能听不懂他话里的含义，她眯了眯眼看向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贝尔摩德，真的要对组织里面说吗？你遇到了那个被gin证实死得干干净净的埃勒里·奎因，而他口口声声说组织害了他，结果只是让你睡了一觉而没有杀你吗？” 安室透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认为这是个极佳的拿捏贝尔摩德的机会。 “......”贝尔摩德怎么可能不明白这其中的利害，但深谙谈判之道的她只是脸色难看了一瞬，便又淡定起来，“不对组织如实禀告的话......怎么，你要当我的共犯吗，波本？” “共犯？顶多叫做，利益共同体吧。”他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们并没有做不利于组织的坏事，不是吗？” “作为回报，我会关注那个埃勒里·奎因的踪迹，或者，你发现了什么的话，可以通知我，我会优先为你解决这个麻烦的。” “所谓的利益共同体只有这点作用吗？”贝尔摩德已然接受了这个词，于是继续谈判道。 “当然可以不止这些，但这还是得看贝尔摩德你的诚意吧。”将他们两个变成互相打掩护的关系，应当足够应付那个嗅觉灵敏的琴酒了。 “呵，我知道了。”果然，这一回她看得很清楚，波本这种心机深沉的家伙怎么可能是卧底警察那种维持着迂腐正义的人呢。 他与她，是同一类人吧。 这时，走廊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又响起了敲门声。安室透和贝尔摩德对视一眼，明白应当是公安警察到了。 他走过去打开门，门口的人赫然就是他之前在照片上见过的，异能特务科借调过来的异能力者，直接空降领导岗的泉玲女士。 第89章 起标题真难 见到里面的金发女人已经醒了，泉玲和眼前的公安卧底交换了一个眼神，而后用十分正式的语气开口道：“就沙朗·温亚德女士私自携带枪支入境并且在米花大饭店无故开枪一事，我们需要搜查二位的私人物品，稍后还请温亚德女士随我们回局里。” 在武装警察靠近前，贝尔摩德举起了双手：“我要打电话通知我的私人律师还有美国大使馆。” 安室透明白自己现在需要继续扮演达米安：“等一下，我可没有携带任何危险物品，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长官，没问题！”排查二人物品的警员适时地上报。 泉玲点了点头，而后吩咐手下的警员带走了沙朗·温亚德。 过了一会儿，所有人都退了出去，一名警员关上了门，休息室里只剩泉玲与公安卧底警员降谷零。 “初次见面，泉长官。在下降谷零，长期执行警备局针对黑衣组织的卧底任务。”这位泉长官，虽然气势不凡，但是和那份人命堆成的资料仍然不太适配，对方有一副神似江户美人的样貌。 “幸会了，降谷警官。”一直一脸严肃的泉玲终于笑了笑，微笑的她一下子气势尽敛，显得分外温柔，“将那个组织的情况跟我说清楚吧。” 出于谨慎，卧底警员在收网前都不会完全把组织的底漏干净，免得警察厅也存在组织的暗桩，因此，有些事情还得亲自对接过才能足够了解。 ...... “所以，那个组织的高层并没有异能力者，所依靠的也只是枪械弹药这种武装？”泉玲想了想，觉得这种组织也并没有什么意思，但她仍然明白黑衣组织与她以往所接触的那些黑帮或恐怖组织有差别。 黑衣组织并不是走的盘踞而后做大的模式，他们的触角又多又深，并且还是走的神秘风格，有权贵在背后支持，并不是靠武力碾压就能根除的类型。 “不过，这次，是打算正面交火吗？”她之前主要做的是特务工作，假扮成无害的女子混进那些敌对组织，然后在他们最松懈的时候解决掉所有人。 正面交火这种事还是很少做的，但是她也并不是不擅长，不是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吗？——这世上最完美的潜入就是杀光所有敌人。 “根据我这边的情报，只有抓到琴酒这个人才能对组织造成重创，否则在还没明确组织的底细前，组织这种类似收网行动的显眼大动作完全就是打草惊蛇罢了，他们只会暂时退去然后又卷土重来！” 降谷零沉声道，他可不是那种愚蠢到认为只要知道boss的身份就能解决掉黑衣组织的人：“因此，我们一旦行动了，就绝对不能让琴酒逃脱，必须在任务地点布下天罗地网才行！” ...... 在回家前，她将《了不起的盖茨比》的稿件交给了康瑞德院长，拜托他帮忙替自己寻找一位合适的戏剧编剧，她要尽快将这出戏搬上舞台公开亮相。 对方并没有将她递出的作品放在心上，这是当然的，毕竟他哪里知道她就是为他们提供《白鲸》这部作品的人呢？ 不过，她相信，在真正看过这部文学之后，他会意识到这本书的可贵的。康瑞德院长虽然人品一般，但能当上纽约大都会歌剧团的艺术总监说明他在专业领域还是有水准的。 《了不起的盖茨比》比《白鲸》更适合舞台的多——除了跌宕起伏的情节，它还充满了戏剧性的冲突和转折，极具视觉冲击力的奢华派对场景，丰富多彩的人物性格，这些都能为演员提供广阔的表演空间——这出爱情与现实的残酷碰撞必将火遍世界！ 今晚开始，她又要有些新工作了。她今天用了埃勒里·奎因的异能力，这个异能力目前又被封印了，她需要找个地方发表奎因先生的那些作品，毕竟，这个异能力如此好用，根本不能没有它嘛。 然而，这位文豪的异能力解锁条件比江户川·乱步的还离谱。埃勒里·奎因最出名的毫无疑问是“国名系列”推理小说，这个系列整整有九本书，这可真是个大工程。 她并不打算把它们发在utopia，毕竟utopia上面有组合的人在冲浪，联系最近在美国发生的那些事，她如果再这么干绝对是要在全世界面前掉马了。 至于直接出版，很明显也行不通，毕竟她刚刚在贝尔摩德面前用了奎因先生的身份演了一场戏...... 想来想去，还是发在侦探爱好者的论坛中吧，不过，这个群体，总感觉懂黑客技术的不会少呢，能指望他们是有职业道德的，或者出于对推理的敬畏不揭穿她吗？ 说起黑客，她突然想起最近身边就有一个最擅长这门技术的人呢...... 多想无益，现在还是码字最重要。 明明现在不需要自己写了，但是还是逃不过这一劫啊，那么多作品在她手里，全是纸质的，又不敢随便让人看到，全部都要自己上手重新翻新过才敢拿出来。 又是熬夜的一晚。 第二天很迟才醒的千代宁宁打开手机发现自己遭遇了消息轰炸。 因为，昨天那些媒体将柴田瞳的案件和八卦连夜起稿，从今天晨间开始就铺天盖地地发出去了。 一下子便闹得沸沸扬扬，值得庆幸的是由于两位国宝级表演艺术家的八卦太吸引人，没多少人分出注意力来怪罪主办方的办事不利。 然而，在那些记者顶住压力保留并传递出去的画面中，有拍到她的身影，虽然稿件中没有提到她，但是她的熟人们都在电视画面和报刊截图上发现了她。 要知道，她一直都没有告诉他们她提前回国了，原本计划是待到八月下旬来着。 “你回国了？”“怎么不告诉我和乱步？”“空了来侦探社玩，别忘了我的伴手礼。”——这是晶子。她其实根本没来得及买伴手礼，于是只能临行前从菲茨加拉德家的酒窖顺了两瓶洋酒...... “今天，好像在电视上看到了很像你的人。”“那个发生在米花町的女高音歌唱家的凶杀案，你有看到吗？”“主办方是叫做千代集团，听柚杏他们说好像很厉害，跟你一个姓氏啊......”“你......是不是已经回国了？” ——这是中也。在意的点是千代集团吗？看起来中也小狗狗又需要一些令人晕头转向的顺毛手法了。 第90章 诸事的过渡章(关于之后的一些小安排) 不过最可怕的果然还是乱步。 “宁宁酱，提前回国了吧。”“而且没有告诉我这个消息，为什么？是出意外了对吧。”“拜托社长找了老朋友打听了一下，宁宁酱的父亲最近被停职了，那么，是和之前聊过的那个组织的事有关吧。” “......”千代宁宁无语凝噎，果然，乱步如果真心想要知道什么事的话，绝对是效率最高的。 然后很快新消息又来了：“醒了吗，宁宁酱？有时间的话尽快过来侦探社这边一下吧，有件事想要跟你说哦。” 啊......这么聪明真是太犯规了。 不过，乱步这么说难道是想要帮她处理酒厂这个麻烦吗？其实她从未想过这种可能性来着。 虽然她知道侦探社的人对她都很真心，但是，她其实从未指望拿自己或自己家的事去求助他们，这种事完全是下委托也会被拒绝的程度吧。 毕竟武装侦探社的成立和三刻构想是绝对分不开的，横滨的势力在那个城市内部自成一体，总感觉与横滨无关的事并不值得放到侦探社的台面上讲。 看起来得尽量找时间去侦探社呢，不过她现在是在京都，过去好不方便啊，也不知道祖父会不会允许她去横滨...... 她又接着点开下一个红点，是织田作。 “听说千代桑回国了？”“那么可以拜托跟小林编辑那边说一下，最近别再本人跑过来催稿了吗？”“无论怎么说，跟到擂钵街去也太过头了一些。”“虽然很感谢他帮我弄到夏目先生的签名书，但是......真的很困扰啊。” 不愧是织田作，这重点就是不一样。不过，小林编辑的催稿功力看来真的很不同凡响啊，瞧瞧连织田作都被逼成话痨的样子了。 很抱歉，织田作，我这个玉川书店会长是不会放任鸽子精的。 但是织田作这么能鸽，一定是因为没灵感吧。也不是不能理解啦，毕竟现在的他还不是能对生活有向往的“老父亲”人设，也没有类似龙头战争这种混乱能给予作家一些冲击...... “不知道给织田作捡两个孩子养养会不会让他有灵感一些......”千代宁宁喃喃自语道，现在没有幸介、咲乐他们这类战后孤儿，但是，还有其他人选，甚至不止一个...... “反正在beast线里芥川本来就是织田作的好大儿嘛，”越想越觉得十分有趣且有意义，“得拜托一下中也帮我找找芥川兄妹在擂钵街的什么位置。” 就是说，简直有些迫不及待了！芥川龙之介这个人，完全不应该混黑，而应该写作！如果是她来创作文豪相关的漫画，她一定会把芥川大老师设定成超越者的！ 不必提芥川文学赏，就是说，懂不懂世界十大中短篇小说家的含金量啊，这个榜单中排在芥川前面的可都是欧亨利、莫泊桑、卡夫卡、爱伦坡这种级别的，是家喻户晓的巨匠！ 而且，文野世界的芥川也完全是个潜力股呢，明明没上过学，但是日常讲话的用词十分的古典考究，并且经常说出一些富有文学气息的哲理，可以说，简直是文豪气质保留的最好的人。 心动，太心动了！ 她一定要让芥川兄妹搭上织田作老父亲这条船。然后，顺理成章地好好关照一下芥川君的教育问题！相信在织田作的影响和她的推波助澜下，让芥川拿起笔成为作家完全不是梦嘛。 又来了新消息，千代宁宁暂时放下了自己天马行空的美妙幻想。 是安室透。 “千代桑，方便电话吗？” “嗯？看来安室先生有很多事要问啊......”想想也是，埃勒里·奎因的出现一定是他也始料未及的。想起他昨天很生气自己自作主张的样子，千代宁宁无奈地撇撇嘴，叹了口气，回复了“随时ok”过去。 出乎她的意料，对面听起来心情不错。 安室先生就像之前一样十分尽责地对她这个盟友分享着组织的情报，并没有急于问埃勒里·奎因的事。 “贝尔摩德那边已经被保释了，并且沙朗·温亚德已经被秘密遣返回国。但是贝尔摩德并没有回美国，只是暂时不使用沙朗的身份，她仍然留在了日本，我也不清楚她目前在做什么。” “但是她已经找到了涩泽家这个突破口，查到异能特务科的介入只是时间问题。我们这边的讨论结果是让令尊主动联系组织那边。” “......”千代宁宁假想了一下那种虚假的投诚谈判场景，觉得不太行，一定会被识破的。“你们确定能在琴酒的狙击枪下保护我的父亲吗......？” 如果是琴酒的话，一定会在一个绝佳的狙击点观察情况，然后来一句“闻到了狗的气味”立刻收枪走人，而同时，组织的另一名狙击手收到命令干脆利落地给她父亲一枪，琴酒这边则是早早撤离了警笛的包围圈。 别怪她太会脑补，因为这真的很琴酒，难道异能力者就一定能处理好这种情况吗？ 说起来，异能特务科那边究竟派了谁去啊？ “令尊已经同意了这个要求，但是依我的判断，想要让琴酒当面出现，还得加上你这个异能力者作为筹码才行。” “意思是让我当诱饵吗？这样也好......”确实还是自己跟着父亲放心一点，毕竟不是每个异能力者强度都够挡枪子吧。 “不，令尊拒绝了这个提议，所以我们打算派其他人假扮你过去，异能特务科那边派来的泉长官正好也十分擅长这块，因此打算亲自出马。” “！” “泉长官？！”千代宁宁睁大了双眼，这个姓氏，难道是...... “怎么了？你昨天应该有见到吧，那位泉玲女士。” “是异能力为夜叉白雪的那位吗？” “没错。千代桑知道她吗？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这种异能力生命体的形式。” 啊......完全确定了，就是镜花的妈妈呀！难怪呢，昨天就感觉长得不像名柯片场的。 等一下，说起异能力！ “安室先生，你有把我的异能力告诉异能特务科的人吗？！” 第91章 异能力:地狱一季 安室透沉默了一瞬：“......果然，千代桑，你根本没有透露自己异能力者的身份。” 千代宁宁：“......”如果早知道这么麻烦，她就不应该随口就告诉安室先生自己有异能力这种事，还被他和贝尔摩德看到自己用了重力异能。 啊，真是，真的是很缺乏一些急智就是说！不提前想好完全应付不了一点啊！ “虽然不知道千代桑为什么要隐瞒异能力事，但是，组织那边的目的已经遮掩不住了，泉长官对此没什么大的反应，但貌似她带来的几位下属表情有些惊讶呢。” 听着安室透的话，她有些想摆烂了，果然，拖延战术是没有用的，但是，还是再挣扎一波吧：“安室先生，有对别人描述过我的异能力吗？” “这个倒是没有，毕竟我看得也不是很直观。而且这种事，还是千代桑自己说出来比较好吧。”听筒里传来平静的声音，辨不清对面的真实想法。 我不想说出来啊......千代宁宁缓慢思考着：“安室先生，其实我的异能力不是情报侧的。一开始告诉你的是随口编的，我个人，其实，还有其他信息渠道。” 这番解释，倒是与他一开始猜想的差不多，毕竟那种红黑色的能量怎么看也联想不到情报侧的。 不过完全想不通她一个中学生究竟哪来的信息渠道，想起他调查到的对方经常去往横滨的情报，不禁猜测：难道是来自异能者圈子的情报贩子那边吗？ “我明白了。之后异能特务科那边可能会去找你了解情况，这次主要就是为了告知这一点。” “啊......多谢。”她讪讪回道，“还以为安室先生会为昨天的事生气，没想到......” “因为小千代做到了自己说的，没有对我们造成麻烦，甚至，对我的卧底任务还有好处也说不定。”安室透说着轻笑了一声。 贝尔摩德对组织的忠诚度果然值得怀疑，他会仔细调查一番的，这个女人的话，说不定还藏着更多不想被组织其他人知道的秘密和把柄。 而且，如果没弄错的话，贝尔摩德对组织的资产和boss的了解不下于朗姆，他会好好利用这段利益共同体的关系的。 好处？她只知道她坑了贝尔摩德一回而且对方绝对不知道是她干的，能有什么好处她是想不出来了。 “不过，小千代，埃勒里·奎因真的没死吗？” “还是说，你真的和那种不稳定的人合作了？” “这个......真的就是异能力的效果了。”千代宁宁说着打开了她的异能书，翻到了兰波的那页，上面除了金色的《彩画集》，还有一个已经被点亮的名字——《地狱一季》。 随着utopia上面兰波的诗歌逐渐发完了，这个异能力最近也已经解锁了，具体效果是读作怒火的能量火焰，同时还有着构造幻境的能力，随机制造人们心中恐惧的事物。 “地狱一季”是超越者级别的异能力。重现地狱之景，释放来自地狱的可以吞噬一切的怒火，这便是最终的超越者级别的异能力表现。 最重要的是，这个异能力的能量也是红黑色系，或许可以替她之前用的重力异能伪装一下。 既然承认自己是个异能力者已经无法避免了，只能找一个不存在于此世的异能力作为伪装，类似复制收集的效果是绝对不能暴露的。 而这类不存于此世的异能力她手上暂时只有《唐草物语》《月光曲》和《地狱一季》解封了。 还没解封的倒也有，譬如爱伦坡的那些，爱伦坡是个多文学领域全才，除了推理、惊悚小说，对诗歌、科幻小说、幽默讽刺小说都有涉猎，他的代表作着实多了些。 唉，计划赶不上变化啊，现在去发表很明显来不及了。 能选择的只有地狱一季了。 当然，等之后异能特务科的人上门，她只会透露前面的阶段，超越者级别的能力必须先隐藏好，就怕政府想超越者想疯了...... 以她现在的段位，去冒充超越者完全是个笑话嘛。而且，超越者是国家层面的角色，她为何要做被日本政府利用的超越者呢？ 她很确定，这个国家的政府不会那么简单地以实力为尊任超越者为所欲为，他们只需要一个能替日本站上异能战场的筹码罢了。 “类似制造幻觉的异能力。这是我异能力的其中一个作用。”她向电话那端缓缓说道。 ...... 不知道安室透究竟信没信，也不知道这次临时编的会不会又出错。 但这归根结底是异能特务科比较在意的问题，他一个公安应该不会过多干涉的。 “这样一来，以后有些情报也不能随口就说出去呢，完全解释不清来源......” 划了划消息界面，没有其他的了。 她重新振作精神，拿上给晶子带的两瓶洋酒，打算去横滨。结果不出所料地被司机拒绝了。 “万分抱歉，千代小姐。家主吩咐过不能带您去陌生混乱的场所。而且此次出行也不在你的日程内。” “......”我在涩泽家什么时候也有日程安排这种东西了？？ “好吧......”虽然但是，早就知道可能性不大了。 果然还是偷偷溜出去吧，否则等到黑衣组织的事告一段落的话，也不知还要等多久。 回到房间，她将门反锁，观察着窗户外的庭院无人，便直接跳窗，之后使用她压箱底的异能力白鲸离开了老宅。 原本以为不会有机会用这个异能力来着，但其实白鲸本来就有隐形的特性，就是说，只要胆子够大，也不是不行。 最近发生的事已然令千代宁宁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心理，瞻前顾后的还是漏成一个筛子。 既然一直都只能哪里漏了补哪里，偶尔随意一下又能怎样，反正即使被人探测到，也无法发现这是那个“白鲸”吧，霓虹这边对梅尔维尔先生可不算认识。 一路乘着白鲸在云海中穿梭往横滨的方向去，不得不说，这个体验比用重力异能飞行更美妙，即使高速飞行也不会有不适的感觉。 原本四小时的行程只用了一小时便到了。 但在进入横滨前，她还是解除了白鲸的异能力，横滨之内一定是能被官方的设备探测到的，没必要的麻烦还是尽量避免为佳。 第92章 乱步要写小说??! 武装侦探社。 “春野小姐！好久不见，”秘书小姐一打开门，白发少女立刻给了她一个大大的微笑，“大家都在社里吗？” “欸？是宁宁啊，”春野绮罗子惊讶了一瞬，然后笑着接过了她递出的洋酒，轻轻揽她进屋，“明明乱步先生说过宁宁酱最近可能来不了，还说你有些小麻烦，大家还有些担心呢。” “我说的是可能啦，当然也存在其他可能性。”江户川乱步懒洋洋地接过话茬。 医务室的门也打开了，听到动静的与谢野晶子走了出来。 “欸？织田作不在吗？”四处张望了一下，千代宁宁问道，“是出任务去了吗？” “你不知道吗？织田那家伙，又被他的编辑催稿了。”与谢野晶子随口回道，“今天是死线，说是要盯着织田把稿子写出来为止呢。” “没错呢，真是很认真负责的编辑，现在应该正在楼下咖啡厅赶稿吧。”春野绮罗子笑着接过话。 “这样吗？刚刚上来时没注意。”想想那画面，她也忍不住笑了，“想去围观一下啊。” “那一会儿我们也一起下去喝一杯好了。”晶子附议。一边拿过放在桌上的洋酒，有些奇怪地问道：“话说，这瓶酒，根本不是美国产的吧？” emm其实是拜托泽尔达夫人帮我随便拿了两瓶......她走过去看了一眼，“chateautour”，好吧，看起来是法国酒。 “哎呀，晶子，不要在意这种小细节啦......” “果然是在美国那边出了什么事才被临时送回来吧。”江户川乱步轻飘飘的话语插了进来，“那个组织的人对你下手了，是吗？” “？？”晶子和春野小姐有些惊讶地看过来。“没出事吧？” “看起来倒不像受过伤的样子。”晶子仔细打量了她一下。 “我没受伤啦......虽然，是差点被那个组织带走了......”她并不指望能瞒过他们，只是越说越小声，其实她觉得真的不至于危险，只是单纯的有点憋屈和丢脸。 “哼哼~想要瞒过名侦探是不可能的。”江户川乱步说着拿起眼镜戴上了。 “喂，乱步，不需要用到那个吧......”她无力地伸出手讷讷道。 江户川乱步睁开眼，神情严肃地看着她，她只能弱弱地住嘴。 几秒后，乱步终于又放松了姿态，凉凉地说道：“危险，果然很危险啊......宁宁酱身边总是有这么多危险人物呢。” “刚刚，是用异能力赶过来的吧？” “......”千代宁宁沉默，然后十分乖觉地点了点头。 “以你的性格，这么大胆很少见呢......”江户川乱步一时没有再说话，摘下了眼镜，塞了根pocky饼干到嘴里，双手枕到脑后眯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什么异能力能用来赶路？”晶子奇怪地问道，“飞行类的吗？” “瞬移似乎更厉害一些？”春野小姐也饶有兴致地猜测道。 “瞬移什么的完全做不到啦，但是是比这个更神奇的，是那种空中异能生命体。” 与谢野晶子：“异能生命体我知道，但是你说的那种完全想象不出来。” “我不敢在横滨境内用那个异能，否则可以带晶子去天上玩。”想起刚刚过来时在白鲸上看到的童话般的场景，她忍不住安利的心，“以后一定有机会的！” “决定了，宁宁酱。”乱步突然出声。 “？”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尽快把名侦探的智商外挂安排上吧，否则实在是不放心呢。”江户川乱步说完，一口咬断了嘴里的pocky，“我的超推理才是最厉害的异能力。” 啊......果然，最近确实深深地渴望智商外挂了，但是......“要出版五本书才行呢，无论怎么着急，也快不了多少......”最近只印了《二钱铜币》来着。 “那就一次性全发出去啊。”乱步的答案像是早就准备好一般快速地给出了。 千代宁宁愣住了，一次性、全发出去？？ “可是这样子、对作家很不利啊！” 宣发的精力还有读者的注意力都会被分散，读者消化起来也会比较困难，最重要的是！——热度集中爆发后，后续跟不上，这很可能会让本来注定长红封神的文豪变成一个花期短暂的现象级作家。 如果只有一部作品的便罢了，可是江户川乱步的作品明明就有五部之多，这甚至足够这个名字重新获得“日本侦探推理小说之父”的名誉。 还没等她整理完自己凌乱的思绪，江户川乱步就直接回答了她脑中的那些犹疑： “后面的书，由我来写吧。” “？！”她微微睁大了双眼，一整个震惊住了。 “乱步你、要自己写作吗？！” “哈？？”与谢野晶子也震惊了，“难怪，最近总看到乱步不知道在偷偷写着什么......” “是呢，而且别人一靠近就立刻藏起来的样子。”春野绮罗子笑眯眯地说道。 “最近看到织田在写所以也有些兴趣了吧......”更何况不写书的话总感觉很不服气啊，听说连那个羊之王都在写诗......啊，真是心烦，从来没有写过那种东西。 “是、是吗......已经开始写了吗......”乱步的话，总感觉，不容易呢。 毕竟很多事情在他的观念里都是无需解释、理所应当的，很多时候根本没法用言语让人跟上他的思路，这样的话，虽然案件设置可能会很高明，但是总感觉不容易把故事讲清楚呢...... “不要在心里偷偷质疑名侦探的实力！”她一晃神，发现乱步已经离开座位凑到她面前，略弯着腰眯起眼睛盯着她。 “呃......没有啦，我当然相信乱步大人啊！”她急忙为自己辩解，反正，乱步愿意尝试写小说当然是极好的，她为每一个有心转职文豪的异能者喝彩！ “区区侦探小说，身为名侦探的我怎么可能写不出来！”乱步十分傲娇地转过头，拉起她大踏步向门口走去， “我们现在就去旋涡，把我介绍给那位小林编辑吧！” 第93章 好久写不到太宰，写个首领宰先 小林编辑没想到，当初只是被主编随手指派服务大小姐，竟然能让他收获这么多意外之喜！ 大小姐所介绍的每一位作家老师都是真正的文豪，他们的文字绝不是那种低级趣味和套路文，更不是那些无病呻吟、宛如空中楼阁的文学！ 每次看到这几位老师的文字，他都有种强烈的预感，他们玉川书店将迎来新的辉煌，不，或许不止是玉川书店，而是整个文学圈！ 等到这几位老师的作品面世，一定会使更多人重新投入写作的热情中，最终成就一个不下于平安时代古典文学热潮的现代文学高潮！ “江户川老师，在下之前在侦探社已经拜读过您的小说了！实在是前所未有的推理小说，在大白天看也令我不知不觉地流了一身冷汗。 除了创新的手法和诡计，对神秘诡异氛围的营造和对人性的深刻洞察也是令人毛骨悚然的程度！” “实在是太出神入化了，您愿意正式签约真是太好了！”旋涡咖啡厅内，小林编辑毫无保留地夸赞着面前穿着侦探服的少年。 而他面前的黑发少年却仿佛坐得十分不自在，闭着眼睛时不时扭动一下身体，甚至越听眉毛皱得越紧。 “......而且最难能可贵的是，居然一次性拿出了五本侦探小说，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是和织田老师的情况差得真的很多呢哈哈，”小林编辑笑着说道， “如果是您的话，就算两年不发新的稿件过来在下这边也能接受哦，相信您私底下一定会偷偷写的吧~~” 不，完全不一样。 织田所要发表的小说从头到尾都是自己一字一句写出来的。而他却......如果发表完那五本就算了，也不要紧，完全不需要自己露面，不是每个人都会认识他这个横滨的名侦探并将他和作家联系起来。 但是，他现在决定承接这个名字的荣誉与责任继续写侦探小说，那么，就必须第一本亲手写的书就足够好才行...... 想到这，他倏地睁开眼，锐利的眼神令小林秀夫顿时噤声：“小林君，拜托了。” 小林秀夫立刻正襟危坐小心回道：“什、什么？” “之前的五本小说，会在这个季度一次性发出去。而我，必须在一年内写出新的不弱于那五本小说的作品，拜托了，请一定要好好为我把关！”日本侦探推理小说之父的名号，我名侦探一定会亲自拿到手上的！ “啊？？？”一次性发出去？！小林编辑震惊。 “没错没错，小林编辑，这个事我们已经决定了，既然乱步有这个决心，就这么做吧，我晚点会通知到社里的。”见他们聊得差不多了，千代宁宁走过去回应道。 “既然是大小姐的决定，那......好吧。”小林编辑有些晕头转向地回道，大小姐的决定应该不会错吧......那样的话，宣发方向要更有爆点一些才行呢。 “乱步，之后写的稿子，发给编辑之前要不要先让我看一眼的说......？”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也不是不放心啦，就是本来就会很好奇嘛。 “不要！”江户川乱步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不被认可的小说他是不可能拿到她眼前的！ “这种事，织田君可以代劳！”没错，只有织田能让人放心，不会嘲笑他，也绝不会往外说，还能诚恳地给到建议。 “啊，我吗？”后座奋力赶稿的织田作之助耳朵很尖地抬起头，表情又好像在状况外，“要当第一个看乱步先生小说的人吗？没想到我还能有这种荣幸。” “虽然感觉在下可能会看不懂乱步先生小说设置的诡计谜题，但是，如果不介意的话，当然没问题。” 看了那么多“江户川乱步”写的侦探小说，他当然有些明白自己的难处在哪了。 乱步状似懒散地往后一靠，将帽子拉下来半盖住自己的脸，声音闷闷地说道：“不，织田，我会一直改到让你看懂的程度......” 有些沉迷地看着乱步与织田作的“和谐”相处，她不免想起那个男人：这种画面，太宰看不到，有些可惜呢，如果能把太宰也早早拐来武侦就好了。 不过，也可能，首领宰现在正在那个世界隔空看着也说不定...... 另一个世界，港黑大厦。 漆黑的首领办公室常年紧闭着窗帘，没有一丝容许光线进入的缝隙。 “真幸运呢......只有外来者存在的世界才能缔造吧，那种程度的圆满......”戴着红围巾的年轻首领合上了手中的红皮书。 原本已经告诉自己不应总是看平行世界的画面了，他的世界还有许多事要去安排。 这是一个充满危险与变数的无比脆弱的世界，时间紧迫。 但是自从发现了那个拥有外来者的世界后，就总是忍不住想继续看下去。 尽管他最近也暗中安排织田作去了侦探社，但是，他知道，二者是不同的...... “小千代，这样就足够了，别把那个世界的太宰治带到织田作面前，那样的话，即使是我，也会嫉妒的啊......” 倦怠的呢喃淹没在寂静的房间，久未阖眼的人伏在书本上难得闭上了双眼，仿佛是打算小憩一般。 然而几分钟后，他又睁开眼，将红皮书锁进了抽屉里，继续之前尚未完成的谋划布局...... 第94章 异能特务科的约见 从旋涡出来，原本准备去找中也的，但是刚迈出咖啡厅，一条猝不及防的消息发到了手机上。 是陌生号码..... “千代小姐，在下异能特务科执行长官种田山头火，方便到这里见个面吗？” 这个地址——是上次那家书店！ 那么，该不会......夏目漱石也在吧？！ “好吧，这架势，完全不是单纯发现我是异能力者的样子啊......”而且这时机，掌握得如此好，看来早就有在盯着她在横滨的动向了。 深深地叹了口气，她认命地向记忆中的书店走去。 待走到上次那条的街区，远远地便看到书店前的露天咖啡区坐着两个人，两位的发型都十分出众呢，一个是三花猫发色，另一个则是光头。 话说，种田长官难道这个年纪就英年早秃于是剃了个光头吗？可能性很大啊，毕竟更年轻的安吾也是一副头发略显稀疏的样子。 之所以还能这么无压力地胡思乱想，主要是因为，夏目漱石也是个大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多余的盘算完全想不出来。不过，她认为，夏目先生不是会强人所难的人。 那两人已然注意到她的到来，都站起身看了过来。 她沉默地走过去，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 所幸，种田长官的态度不错，十分自然地开始介绍起来。“千代小姐，请坐吧。 “在下就是刚刚联系您的种田山头火，这位是夏目先生，想必千代小姐应当知道。” “初次见面。”微微鞠躬打了个招呼，三人都落了座。 “夏目老师是我们玉川书店的作家老师吧，之前一直没机会见您一面，没想到您居然认识异能特务科的种田长官吗？” “只是，不知二位找我是有什么要事？” “老夫也没想到我这个不值一提的小说家竟然能被大名鼎鼎的玉川书店注意到。”夏目漱石“哈哈”笑了两声接着说道， “那位小林编辑的见解和愿景十分打动人，只是老夫很想知道，这一切究竟是不是千代小姐你这位新会长的授意？” “夏目老师这么说可真是高看我了，玉川社的事务我这边并没有在插手，而小林编辑也的确是社内少有的怀揣着文学梦和国民情怀的编辑，所以，他能发现您这样的作家我也并不惊讶呢。” “正是因为小林编辑是这种认真负责的人，我才会将其他想要写作的朋友介绍过去吧。”千代宁宁平静地说道，夸赞那位编辑并不是什么违心的事，某种程度上，对方确实比自己具备更多真心。 夏目漱石与种田山头火听到这边对视了一眼，后者开口问道：“冒昧问一下，千代小姐口中的朋友，是指武装侦探社的织田作之助吗？” “是哦，今天乱步也决定当签约作家写侦探小说了呢。”她笑着点点头。 “什么？乱步那小子也要开始写小说了？？”最近没有去侦探社蹲点错过这个消息的夏目三花有些又惊又喜。 毕竟江户川乱步不仅是那位已故警界“千里眼”的独子，某种程度上也可以看作是自己的徒孙。那个孩子有着惊人的天赋，他一直很关注他。 因为远超常人的聪慧一度陷入与世界的隔阂中的乱步，现在居然要写推理小说了？ 对于写作已然相当有经验的夏目漱石一下子就意识到了这件事对乱步的难度以及随之而来的好处。 也许在侦探社的环境中，作为被周围人认可、依赖与陪伴的对象，乱步也能逐渐获得成长，但是愿意写书发表的乱步一定能比预期更快达成那种蜕变。 “千代小姐，真的很感谢你。在这方面，老夫不如你。” 无论是当年暗中引导初入横滨的乱步还是之前随口指引了那位少年杀手，他所做的仍然是狭隘的。 看到夏目漱石的态度，种田山头火明白现在只有自己来做那个揭露他人秘密的恶人了：“咳咳，冒昧打断一下二位，其实这次约见千代小姐，主要是因为我的下属在执行有关那个黑衣组织的相关任务时，得知了原来您是一位异能力者。” “这才是那个组织盯上你的原因，不知这个情况是否属实？” “我的确是异能力者。”千代宁宁垂眸略微沉思了一下：“不过，在那之前，我并没有使用过异能力，因此我并不认为他们是因为我的异能力才盯上我的，可能只是因为我姓千代吧。” “他们对我下手的时候我确实暴露了自己的异能力，只是没起到什么作用呢。” 关于这一点，种田山头火当然已经调查得很清楚了，这位千代小姐当时在码头确实差点被直升机带走，如此想来，她的异能力应当只是普通，而且，确实是一副疏于练习的样子，她的家人对她是个异能者这件事也一无所知。 “千代小姐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有异能力的，为何想要隐瞒这件事呢？”夏目漱石询问道，他早就在之前的观察中大致确认了这孩子对侦探社的友好，因此虽然察觉到她有很多秘密，但并没有打算阻止她接近侦探社。 “因为，不想被利用。”她抬起头轻轻地说道。这是一句实话，至于他们想要怎么理解就不归她管了。 “想要过自由的、完全由自己决定的生活，这就是原因。” 面前的两位先生同时怔然了一瞬，他们考虑过这位千代小姐或许藏着什么秘密，有暗中谋划什么的可能性，又或者，会是有什么人蛊惑利用她接近横滨那几位对之后的布局至关重要的人物...... 但是，当听到这个理由时，他们立刻明白了这是真心话，十分直白且可以谅解，并且完全无法反驳什么。 看着种田长官与夏目先生没有立刻给出什么反应，她笑了笑，又继续补充道： “尤其是，见识过了横滨一些人的生活，反倒更坚定这种想法了。我可以和这边的一些朋友往来，但也并不想轻易失去原本的生活。” “我不是横滨的人，势力的较量也与我无关。我所在意的只有那些人本身而已。” “想要维持那种平衡并不容易，但我会极力去做的，至少在混乱正式造访我的生活之前，我并不打算揭开那层面纱。” “这就是，我的全部想法。”是她作为一个普通穿越者的真实想法。 这并不像是一个普通不知情人士的自白。种田山头火与夏目漱石同时意识到了这点。 但是——“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夏目漱石用拐杖轻轻敲击了一下地面，“老夫相信千代小姐的品性。” 第95章 好孩子 种田山头火立刻会意夏目阁下并不打算邀请千代小姐明牌入局，亦或许，是还要继续观察的意思。 但是，有些事，站在异能特务科的立场还是必须要做的。 “在下明白了千代小姐的意思。只是我们异能特务科还是需要备案一下您的异能力，希望您能谅解。” 千代宁宁点点头，略带犹豫地大致说出了“地狱一季”的效果。 ...... “红黑色的能量火焰，但是同时还有类似精神系异能力的效果吗......”种田山头火刚刚放松且客气的神情变得有些凝重了： 这并非是他之前所想的无足轻重的异能力啊！ 没错，尽管千代宁宁已经把地狱一季的效果弱化很多了，但这个异能力仍然相当突出。 本身已经是威力可以想象的战斗型异能力，再加上十分稀有的精神系辅助效果。要知道，哪怕把精神系的效果单独拎出来作为异能力也足够引起重视了。 “这种程度的异能力......若是不能为异能特务科所用的话......”真的会很可惜，也很难令人放心。 种田山头火摸着下巴紧锁着眉头沉思着，拥有这种程度的异能力却仍然为那种非异能组织的人所擒，千代小姐这样完全是身负重宝却任其闲置、使其蒙尘啊！ 如果能让她加入异能特务科就再好不过了！ “种田君，”夏目漱石沉着的笑声打断了他的情绪，“这孩子还年轻。” “横滨的孩子们过早地接触了这个世界的残酷，你我虽然看了太多，但是若是太过理所当然，未尝不是走入了另一个误区。” 种田山头火怔愣了一瞬，既然夏目阁下都这么说了......“您说得是，在下明白了。” “那么，千代小姐。关于您异能力的情况，在下认为确实还是继续保密为佳。如果什么时候改变了主意，异能特务科这边也随时欢迎您的加入。”反正对方是那个涩泽家的姻亲，而且她的父亲也是政府的人，其实他这边有许多潜在手段能让她为他们所用...... “所以......能继续对我的家人保密吗？”已然得到了一个相当不错的结果，或许以后也不需要再特别小心翼翼，但是千代宁宁仍然很关心这个乍一看不重要的小问题。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如果她是个异能力者，父亲与她对未来的规划可是完全不同的。他的世界只有政治罢了，虽然知道异能者，但其实并没有深刻的认知。如此肤浅、自以为是的政治圈连涩泽龙彦都不屑玩弄吧。 “当然。这是您的私事，我们这边是不会干涉的。”事实上，很少有权贵出身的异能者会乖乖走家里铺好的路青云直上，毕竟异能力者总是天生反骨。 千代小姐想维持目前的低调平衡，其实已经算相当省心的年轻人了，这种请求在他看来再正常不过。 “太好了......”千代宁宁说着默默地长舒了一口气。 终于能放松一些了，他们一定对她突如其来的在横滨的活跃感到奇怪了。幸亏夏目漱石不是森鸥外那种风格的野心家，而是一位真正智慧的长者。 “宁宁......？”一个熟悉的声音略带犹豫地在后方响起。 她转过头：“是中也啊。” 她立刻笑着起身三两步走过去，还没来得及通知他，没想到这么巧碰到了。 “中也原来也在这边吗？好巧啊。” “这两位，是什么人？”中原中也有些警惕地看向那两个走过来的男人。 戴着礼帽、手握拐杖的先生比较面善，微笑着看着他们。 另一个身着黑色羽织、戴着眼镜的光头则令他的神经不是那么舒服了。 那种警惕和打量，完全将他视为什么危险品的眼神，和擂钵街那些杂碎畏惧又暗藏险恶的眼光不同，不止是令人不爽的程度。 “羊之王中原中也，”还未到千代宁宁想好怎么介绍，种田长官就有些忍不住地严肃开口，“久闻大名了。” “没想到初次见面是在这种情况。” “哦？这种语气，莫非是什么大人物吗？”中原中也挑了挑眉问道。 “emm，”白发少女语气有些犹豫，总感觉，中也的话，一定不喜欢官方的人吧。 “这位种田先生来自异能特务科，”她介绍着边往回走了两步，但中原中也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止住了她的脚步。 “？” 千代宁宁有些疑惑但还是乖乖地停在原地。 “哦？是官方的人吗，还是个大官吧。”中原中也对政府的人并没有什么好脸色。 他的来历、擂钵街背后的秘密，都与政府的肮脏脱不了关系； 即使没有那件事，仅凭官方对混乱破败的擂钵街的无视与放弃，以及面对黑手党的软弱无作为，也足够他藐视所谓政府高官之类的角色。 更何况，眼前的男人那种仿佛看穿他的异常的审视眼神...... 感受到了羊之王的敌意，种田山头火并没有什么讶异。 他是清楚中原中也的来历的，在他看来，眼前的少年对这个城市是一个极大的不稳定因素，对方就像一个装满火药的炸药桶，随时都有爆炸的风险。 而且根据他们异能特务科的情报，这位羊之王是一个实打实的好战派，他在战斗中也绝不留情，毫无怜悯，绝不是那种小孩子过家家式的流浪少年团体老大性质，而是一个真正的危险人物。 像羊之王这类人，在他看来，对任何非己方人士都抱有敌意和警惕才是正常的，倒是千代家的大小姐居然和对方这么熟络实在是令他奇怪。 “恕在下多嘴，千代小姐，以您的情况，如果真的有想保持低调的心的话，还是不要接触某些危险人物为佳。” 秒懂了的中原中也冷笑了一声：“我中原中也确实不算什么好人，但是难道你们异能特务科就是什么很高尚的东西吗？” “种田长官！”千代宁宁打断了不太妙的氛围，“中也是我信任的人。请您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您对中也其实并不了解，而我，也并没有你想的那么无知。” 少女的语气有些意想不到的对抗，但种田山头火也只是愣了一瞬收敛了一些对羊之王的警惕。 虽然少年少女的情谊看起来是有些单纯的感人，但是——“信任什么的，完全是小孩子的话嘛，如果，你知道他的真实面目的话......”种田山头火笑了两声，停住了未尽的话语。 中原中也的眼神暗了下来，这个光头知道自己的来历吗？仔细想想也很正常吧，那种实验、还有那种程度的大爆炸，怎么可能没有政府的介入来纵容和掩盖事实呢？ 尽管一直都很想查清楚自己的身世，但是，官方的人，他是绝对不会求助的！ 千代宁宁也是瞬间死鱼眼地看着种田山头火：啊......搞得好像谁不知道他在暗示什么似的。 所以说她不喜欢官方的人啊！纵容那种毫无人道的实验，造成了毁灭性的后果，明明知道中也的存在却不闻不问...... 其实很多时候她感觉三刻构想也不过如此罢了，明明就是全员恶人，代表了白天的异能特务科居然真的以为自己是什么完全正义无害的存在吗？ 幸亏这次夏目漱石也在，否则难保异能特务科还是会用谈条件的方式让自己的异能力为他们所掌握。 她反客为主地攥住中也的手臂聊当安慰，然后打算不顾体面地好好反驳一通种田长官的自以为是。 一直沉默微笑的夏目漱石及时出声打断了她的腹稿。 “有什么关系，种田君，还是不要拿成年人的视角去丈量少年人的真心为好。”夏目漱石笑着说道，“这位中原少年老夫也是有些了解的，或许是个难得的好孩子呢。” 千代宁宁了然：夏目先生果然还是慧眼识珠的，完全不是那种肤浅的只看表象的人，他一定变成猫咪好好观察过中也的为人处世了。 但这番话却令中原中也和种田山头火都有些惊讶。 “？这位老先生，也是异能科的吗？”是什么时候认识我的？ “夏目阁下，您是认真的吗？”对那个“荒霸吐”的容器、凶名在外的羊之王的评价，居然是好孩子吗？！ “种田君，有时候太过高高在上确实是会错过一些真实的，像老夫这种群众自然更容易看清楚一些。”同时响起的两声各怀心事的疑问令夏目漱石忍不住“哈哈”朗笑了两声。 “中原君，老夫只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小说家罢了，有幸签在千代小姐的玉川书店名下。” 第96章 神出鬼没的饭团君 听到这出乎意料的答案，中原中也的神情瞬间放松了：“原来是作家吗......” 任谁试过连着很长一段时间绞尽脑汁地写诗却憋不出两行字的体验，再面对那本华美的长诗组成的诗集也该产生一些敬畏了。 托身边少女的福，他现在对诗人、小说家什么的可谓肃然起敬。 “姑且算是吧。怎么样，中原君，有没有什么感兴趣的文学，老夫或许可以给你推荐一二？” “我的话，还是算了吧，目前也只有诗集是稍微看了一些的程度......”中原中也有些窘迫地说道。 “老夫年轻的时候倒是学过一些华国的汉诗，如今流行的新诗确实不甚擅长呢。”夏目漱石十分亲切地接过这个话茬。 “不过，中原君喜欢诗歌的话，老夫算是明白千代小姐的择友内涵所在了。” “？？？”千代宁宁无语：喂，夏目先生，不要这么内涵我啊，搞得我好像在为自己的出版社培养潜力股似的。 更何况，不是我选择了他们，而是他们本就在那里。 如同暗夜中被灰雾遮掩的星子，只需一阵拨云的风，就能让他们的光芒得以微微显露。 夏目漱石又向着犹自揣摩的种田山头火说道：“果然是个好孩子没错呢，种田君，这下你应该看明白一些了吧。” “哈？？”中原中也有些不明所以自己究竟为什么能被评价为“好孩子”，这种说法连他都觉得有些过头了，“倒也算不上那什么......” “夏目阁下您的眼力在下自然是信服的。”或许他对羊之王的评价确实过于片面，至少所谓的冷血与敌意是并不绝对的。 不知为何这位千代小姐被纳入了对方的保护圈，但其实对夏目漱石这样的宽容长者对方的态度也很寻常礼遇，唯一受到针对的也只有他罢了。 至于这其中的差异问题，他也不是想不明白。无非是“以何种态度待人，人便以何种态度待你”这个道理。 只是，无论任何，他还是很难放下对这个少年的芥蒂。 毕竟是那个荒霸吐啊——令人恐惧的力量，没有人性的怪物——这个少年如今展露的人性，真的足够压制住那个天灾的神明天生的破坏欲吗...... 不打算继续再在这边当最扫兴的人，他怀着复杂的心情开口：“千代小姐，还有这位，中原君，在下另有要事，不便久留。” “那老夫也一起告辞吧。” ...... 终于目送走了那两位大人物，中原中也第一时间便忍不住问道：“异能特务科的人找你是怎么回事？” “啊，是来问我异能力的事的。”拉着中原中也重新坐下，她淡定地说出了事实。 “？？” “你用了异能力，还直接被政府的人注意到了？”中原中也下意识想得有些严重，毕竟......“那个光头不像普通异能科的成员......是出了什么事吗？” “确实不普通，种田先生可是异能特务科的最高执行长官呢。”直白地将这个还算有价值但没什么用的情报告诉了中也，她笑了笑，“没出什么事啦，要说为什么会被种田先生直接找上，大概是因为，被当作了什么奇怪的人吧。” “因为认识了中也还有武装侦探社那边的人，又是外来人士，未登记在册的异能力者什么的......” “......”中原中也神情有些凝重地揣摩了一下，虽然以前并没有官方的人接触过他，但是现如今看来，他们确实知道他的底细。那么，或许，确实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让宁宁受到异能特务科的怀疑...... “不过，我并没有将我异能力的真相告诉他们。”少女的话打断了他的思考。 “你那种异能力，确实应该严格保密。”复制类的异能力一旦暴露，一定会受到各大势力的觊觎。 “所以，拜托中也帮我训练吧！” “哈？”中原中也的思路有些跟不上这突如其来的请求，“怎么突然想到这个？” “而且我的话......”完全是野路子出身，即使是羊的同伴也没有对他提出这种请求过。 “因为想不到别的更擅长战斗的人了。我现在就是空有很强大的异能力但是因为过于安逸的日常完全用不好异能力......这样子的话，就是说，很容易被人暗算嘛......” 说着少女双手合十，语气软和地祈求道：“拜托拜托，毕竟只有中也知道我的异能力然后身手还超厉害！” “咳，你这么说的话，倒也确实......”中原中也轻易就被说服了，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暗自欢喜。 ...... 就这样，她含糊地和中也说了自己最近住在京都的祖父家里，约定了等搬回东京再来找他。 估计以后她会经常出入擂钵街的，芥川兄妹的事之后也可以自己留意看看吧。 已经出来三小时了，她得赶紧在信子发现她不在房间之前赶回去。虽然她平时也经常因为码字一下午不出门，但是，万一信子突发奇想要给她端茶送水果的就会被发现了。 她随手招了辆车，打算像来时那样等出横滨找个地方坐白鲸回去。 一辆计程车在她面前停下，她走上前正要打开车门，却愣住了——车上有人。 戴着白色哥萨克帽的少年轻笑着看过来：“千代桑，真巧。” 第97章 搭顺风鲸的饭团君 “正巧看到您在路边拦车，是要回涩泽家吧，方便捎在下一程吗？” 见白发少女维持着手放在门把手上的动作没动，他又好心提醒道：“不上车吗？” “......”千代宁宁心情复杂地上了车。 是我想多了吗？车是他先上的，怎么说是要我捎他一程？ 这家伙难道在涩泽家装远程监控了吗......？ “我们......不会是要整整坐四个多小时的计程车回京都吧？”看了眼前座普普通通的出租车司机，她迟疑地问道。 费奥多尔还没开口，司机先生就立刻急急减速惊讶地否认道：“欸？？这位先生，您没说过是要去京都啊，这么远的单在下恐怕不能接。” “不，只需送我们出横滨就行。”费奥多尔轻声细语地回道，“拜托先生选一条人迹更少的路出城吧。” “我说的没错吧，千代桑？” “......”确定了，他是真的想搭白鲸的顺风车。 不知为何，面对费奥多尔这种表面礼貌实则不客气的建议，她是完全拒绝无能的。这不是她常玩的套路吗？只要我够自来熟，别人就拒绝不了我什么的。 我承认我还是吃这一套......不就是搭个顺风车嘛，能出什么事。他顶多就是想利用我，又不至于嘎了我...... 出城片刻后，车子停在了无人的路边。费奥多尔带着她三两下找到一处路边树林中的空地，她自觉地召唤了白鲸。 “还真是美丽的生物，也是十分方便的异能力呢。有些羡慕千代桑啊。”费奥多尔十分礼貌地赞美道。 羡慕？真心的吗？你不是想消灭所有异能者吗？白发少女坐在白鲸内部的云层上一言不发，听到这话也只是偏过头看了他眼。 只要我不说话就不会被套话，主打的就是一个油盐不进。 “从刚刚开始就没讲一句话呢，千代桑。”黑发少年在她身边坐下，语气竟然有些无奈。 然后他叹着气用母语呢喃了一句：“还真是难以讨好的女孩。” 对方这种态度，不用试也知道，他最擅长的话术不可能有用武之地了。 或许真的该试试尼古莱给的建议，这个年纪的少女还是更喜欢实际一些的礼物吗？ 听到一句俄语，千代宁宁有些好奇地看过去，无它，就是十分的耳目一新。就是说，这个人人都会说日语的世界真的很不科学啊，就没人发现这一点吗！ 她居然听到费奥多尔说母语了，是限定体验来着！有点动听，有点迷人。 “俄语，”她忍不住开口。 “嗯？”费奥多尔看着终于愿意正常沟通的人，有些不清楚她的重点。 “有些好听......”夸赞完她立刻转过头飞速转移话题，不给人接话的时间。 “话说，费奥多尔你是一直在监控老宅那边吗？” “只是一些预留的小手段，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那边。”费奥多尔的语气十分谦逊，仿佛她刚刚的问询也是什么夸奖似的。 “因为千代桑出现在了横滨这边，有些好奇您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赶到这边的，所以稍微查看了一下。” “果然......”千代宁宁无力地叹息了一声，“不会还有其他人看到了吧。” “这倒不至于。在那个家里并没有其他发现您秘密的人。”费奥多尔十分谨慎的用词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意思是至少涩泽龙彦对她的情况仍然是不知情的，但是其他人就不保证了对吧。 “不过千代桑确实是不够小心呢。” “虽然这也是在下中意您的原因吧。”费奥多尔轻飘飘地说出了不得了的话。 “？？”是哪种中意？费奥多尔难道还是想招揽她吗？明明上次已经一副接受了她不认同他的样子，“我上次可就说过无法认同你那种理想。” “当然，这一点已经完全明白了。在下并不指望能够让千代桑加入我的组织。” “不过我个人或许可以担任您的教导者一职？”费奥多尔说着露出状似腼腆的微笑。 “无论是那个酒名为代号的组织，还是您在组合那边留下的蛛丝马迹，抑或是异能特务科的盯梢，在下可以帮助您圆满解决掉那些麻烦，让您继续维持目前的自由生活。” “这应该，就是您当下最想要的东西吧。” “！” 重点太多了，千代宁宁一时有些不知道先吐槽哪个：“你、你连我和异能特务科的对话也监听到了吗？！”不可能吧，这也太过分了！ “只是凑巧在盯着那位种田长官，在下也没想到还有这种意外之喜。不止见到了那位日本传说中的异能力者，还得知了千代桑你的真实想法。” 说着他又想起什么似的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对了，那个异能力，也十分有趣的样子，应该不是随口编的吧。” 剧本组什么的，受不了一点就是说......好吧，想想连种田先生和夏目先生也躲不掉那些手段，也不是不能释怀。 不过......酒厂和异能特务科的事就算了，组合的蛛丝马迹又指的什么......？ 啊……是说utopia上的约翰·斯坦贝克和梅尔维尔先生差点察觉到了端倪那一回吗？差不多快忘了这一茬来着...... 勉强理清那些琐碎的思绪，她还是找到了最重要的那部分，坚决拒绝了费奥多尔的提议。 “......教导者什么的，想都不要想。”我怎么可能相信俄罗斯饭团君的好心呢！不要以为我不懂你的套路，这个词甚至一听就是“pua”的开始！ “就是说，只能接受一些不求回报的白工......”之后会有乱步智商挂，可以不用怕被费奥多尔坑到吧。 仔细想想，乱步没有异能力这件事，完全是个很好的障眼法嘛，她将拥有超推理这个异能力绝对不会那么快就被发现的。 而且费奥多尔根本无法深入了解乱步，没那么容易知道那几本侦探小说不是这个世界的乱步本人写的吧？这可是和她在utopia发表那些异能力作品完全不同的新形式啊！ 发现之前还十分消极不合作态度的小姐忽然变得有些自信和兴奋起来，还大胆地提出要他打白工，费奥多尔明白一定又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不过千代桑的秘密他本来就没全部参透，也不奇怪就是了。 “打白工吗？还真是过分的请求。在下的工作向来不便宜呢。” 第98章 为我打白工的饭团君 “你不愿意就......” 她的话还未说完，费奥多尔就给出了出乎意料的下句。 “但是，如果是在下的挚友的话，为对方多做点工作也不算什么费力的事。” “？？”挚友？这个词的话，她只能想到果戈里。但如果用在她头上的话——这完全是一个名词不行就换了一个嘛，换汤不换药呀！ “我的想法与大义，您都很了解，而我也是为数不多知道您的秘密的人，或许还有来历......难道，在下不能成为您的挚友吗？” “如果我没感觉错的话，千代桑并不讨厌在下？” 不讨厌是因为这家伙是纸片人时确实是优雅又迷人的反派角色，即使穿越了仍然不能免俗啊。 但是——“真的有那么体贴吗？对你而言，挚友应该是一类相爱相杀的角色才对吧。” 她这么说都是夸大了呢，某一类完全虚假的挚友比如他和涩泽龙彦，压根就没有“爱”吧。 听到这种回答的费奥多尔也是有些猝不及防，一瞬间惊讶得略微睁大了双眼。 千代宁宁见状默默掏出了手机，打开了相机。果然对方下一秒就微笑着说出了经典的“斯巴拉西”。 名场面get！这大概就是生命不息，作死不止吧！ 费奥多尔看了一眼她的手机没有阻止什么，而是继续微笑着说道：“没想到千代桑对在下挚友的理解是那样的。” “但是所谓相杀，您又怎么知道不是一种体贴和纵容呢？” “你说得很好嗑的样子你知道吗......”白发少女低声吐槽了一下。 费奥多尔听清了那句低语，有些理解无能，但不过是无关的话，他歪了歪脑袋，又接着忽悠道：“所以......如果千代桑想要当这一类挚友，在下也是能接受的。” “不过奉劝您最好还是不要进入后面那个词的阶段为妙，在下怕您应付不来呢。” 不愧是好心的俄罗斯朋友，永远这么善解人意。 ...... 对于挚友的话题，她并未真的回应什么。 但是当晚，费奥多尔立刻为她打了一次白工，第二天便送来了一份酒厂的情报，上面记录了许多酒名成员的资料： 譬如贝尔摩德的曾用身份，元老级成员皮斯科的身份是知名汽车公司董事长，来自m16、csis、中情局的多名卧底，包括琴酒在内的多名真酒出过的一些任务...... 除了朗姆和boss以及类似宫野家那几位的高级科研人员，感觉大部分重要人物都有了！ 而且，还故意没有把公安警察的几位卧底成员写在上面...... 这可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啊！ 这就是强买强卖吗...... 虽然但是，她十分真实地立刻把资料传给了安室透。 片刻后便接到了他的来电。 “小千代！这份资料！你是从哪里拿到的？！”对面的语气十分激动，这当然是正常的。这上面的情报已经远超他卧底两年的成果了，而且，他大致判断了一下，认为真实性很高！ “是从情报贩子那里。” “这可不是普通情报贩子能搞到的资料啊......”安室透满含复杂情绪的声音从听筒传了出来，“你又是拿出了什么价码才能拿到如此详尽的资料呢？之前并没有听你提及这些......” “啊......也确实不是普通情报贩子。”千代宁宁也同样情绪复杂地回道，“而且，没花钱来着，是免费情报呢，算是国际友人的馈赠吧。”说完十分有自娱自乐精神地干笑了两声。 免费的不是最贵的吗？ 安室透有些担忧地皱了皱眉，但是想想对方那些神秘的人脉，还是只能作罢了。 千代目前也可以算作自己的线人了，不过多深究线人的情报来源以实现更大的公共利益，这也算是默认的行规了吧。虽然看起来不太像，但对方可能确实行走在灰色地带也说不定。 “总之，这些情报应该能派上用场吧？”之前就觉得区区武力打击制裁不了“自信”的酒厂啊。 这种组织，果然还是得捣毁他们的基地和研究院、切断他们的多条资金链才行，毕竟，那些人都是boss的狗，还是得抓住酒厂boss本人最关心的地方重点打击才行。 “当然，这些可是能派上大用场的。”安室透笑着回道，听声音就能脑补对方神采奕奕的样子，“如果查证完情报没问题，我们不打算再等待了，这次行动的范围将会全面扩大，目标则是，彻底斩断组织在日本的羽翼！” 哇哦，难道柯南剧情还没开始酒厂就要完蛋了吗？ 不过，没记错的话，他们还有很多海外据点来着。 从上帝视角来看，抓到琴酒还是十分重要的，没有琴酒，或许柯南都不会有了！ 听着这位公安自信满满的样子，千代宁宁问出了比较关心的问题：“所以，安室先生，如果行动时间和地点确认的话，方便告知我吗？我是说......父亲那边的。” 对面沉默了一瞬，然后用笃定的语气缓缓问道：“小千代，你不会是想要去现场吧？” 千代宁宁：“......”虽然父亲他是个心黑的政治家、资本家，为人也很迂腐教条，但是对她这个女儿还是不错的，她还是有点担心他被狙...... 没听到答复，安室透不放心地强调道：“这是绝对不行的。泉长官那边会假扮成你的样子，你绝对不能再出现在那附近了。” “好嘛......”不能保证自己不会破坏任务，千代宁宁只能弱弱地答应了。 话说能不能拜托神通广大的俄罗斯朋友帮我搞个实况转播啊...... 不得不说，虽然理智知道应该对陀总敬而远之，但是有个剧本组在身边帮忙什么的就是很心动嘛！ 而且感觉费奥多尔和乱步他们不一样，后者是和横滨这个词紧密挂钩的，但前者的话，就算拎到其他片场使用也觉得很合理的说！ 并且完全不会有什么麻烦到对方的内疚感...... 与此同时，在老宅的某处客房内，被少女惦记的费奥多尔在电脑前敲敲打打。 “啊哈哈亲爱的陀思君～”伴随着一阵高调的笑声，一个白色的华丽身影突兀地出现在他的身后，“您的小丑朋友为您带来最新情报……” 第99章 果戈里(一) “你要我帮忙盯着的那个异能力者有些出乎意料的行动哦。”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说着情报。 魔术师打扮的白色小丑手捧一束异常绮丽的鲜花在房间里不安分地四处摸摸看看，一条麻花辫在他脑后荡来荡去。 然后小丑啪地一下打开房门，扒在门框上探出脑袋左右张望。 “这里就是那个白色长颈鹿的家里吗？” “是白麒麟......”费奥多尔转过身无奈地纠正道。 看到对方手捧的曼陀罗兰加洛斯他愣了一下：“尼古莱，这束花，不太像是魔术道具的样子。” “没错没错，是要送给那位小姐的礼物~”果戈里陶醉地深吸了一口怀中鲜花的芳香，一边夸张地转了个圈，身后的斗篷被他甩得飒飒作响。 “不知道能看透陀思君你的人，会不会是下一个真正理解小丑的人呢？真期待啊~~” “但是，尼古莱，我并没有和千代桑提过你。”无视了对方的夸张表演，费奥多尔淡定地回道。 “不必担忧，魔术师小丑可以自己报幕登台~”说完对方瞬间消失在房间里下一秒又回来了...... “这间不是。” “这间也不是。” 刹那间的两个来回之后，费奥多尔不得不出声制止：“在那之前，尼古莱，请先告诉我那位异能者的动向吧。” “有个组织招揽了他的朋友，而他的朋友举荐了他。”果戈里暂时安分了一会儿，坐到沙发椅上，随手端起了茶几上未饮的红酒对着阳光观察了一番。 “而且，双方已经碰面过了哦，那个组织来的人，好像是叫做，朗姆。” “是朗姆酒哦~” “是吗？那种组织，突然需求这么多异能力者，让人不得不多想呢.”费奥多尔想到那个组织技术方面十分领先的药物研究领域，有了一些有趣的猜测。 “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今天刚给自己送过情报的费奥多尔又敲响了自己的房门，千代宁宁正奇怪对方又有什么事。 双方还没来得及开口，一个白色脑袋就从对方身后活泼地探了出来：“surprise！” “就是这样，抱歉叨扰。在下的朋友果戈里先生对您十分好奇，所以想要见您一面。” 在费奥多尔语调平平的说明中，千代宁宁略微睁大眼惊讶地看着身着白色魔术服的果戈里瞬间蹦跶到费奥多尔前面。 她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美丽的小姐，我是尼古莱·瓦西里耶维奇·果戈里·亚诺夫斯基。”右眼被扑克牌面具盖住的小丑先生摘下头顶的礼帽弯腰对她十分正式地行了个礼，“当然，也许你没有听清，但是，你可以叫我果戈里或尼古莱哦。” “呃，你好，果戈里先生......”她愣愣地回道。 下一秒对方手上突然出现了一束花：“这是我给小姐带的见面礼~” “花语是，你是奇迹。” 面对被送到面前的鲜花，她只看了一眼便被惊艳到了，如同莫奈的油画一般，完全称得上流光溢彩的彩色玫瑰。 “谢谢你，尼古莱，我很喜欢。”实在是让人拒绝不了的见面礼，她接过了花道谢道。 这突然变化的称谓令费奥多尔心情复杂地看了一眼少女怀里的花束：看来，礼物什么的，确实是行之有效的提议...... 果戈里径直走进了少女的房间，然后顺手带上了门，将他亲爱的挚友关在了门外。 费奥多尔盯着紧闭的门看了两秒，然后默默离开了：那么，我该准备点什么礼物好呢..... “呃......不让费奥多尔进来吗？”千代宁宁也被眼前的神奇走向镇住了。 “陀思君不会在意这种事的啦~”果戈里说着略弯腰凑到她面前，“比起那个，我发现，小姐和我是一个配色的哦。” 白发少女向后退了两步坐到椅子上，看着对方唯一露出的金黄色左眼，上面有一道故意画上去的小丑风格的伤疤，她有些疑惑：“哪里一样了？” 果戈里笑着将右眼的面具摘下然后虚虚盖住左眼：“锵锵锵~现在是不是一样了呢？” “啊......”原来果戈里的右眼是绿色的，真的是跟她差不多的祖母绿色！ “确实一样呢......” “哈看来我跟小姐更有缘呢。”没错，小丑就是这么容易讨人喜欢，陀思君当初没有第一时间采取自己的建议真是令人遗憾，现在沦落到只能打白工挣好感的地步了呢。 “那么，接下来是提问时间。” “小姐是否像了解陀思君一样了解我呢？”果戈里又将面具戴回了右脸，然后啪地一下以一个舒适的姿势瘫在她对面的沙发上。 “这个问题真的有点难......”她对文野的果戈里有点了解但不多。 对方身上最鲜明的特征毫无疑问就是对自由的追求。 为了达到不被情感所束缚的自由，他不惜采取各种极端手段，也愿意牺牲一切，包括他的人际关系和道德底线。 “我个人认为你和费奥多尔的情况很不同。”无论怎么想，自由这个命题根本不是文豪果戈里的创作主旋律吧。 但要说一丁点共同点都没有，倒也不至于。 譬如《外套》和《狂人日记》，与大部分其他文豪最后总是走向信仰和救赎的名作不同，最初果戈里笔下的许多小人物主角往往是经历无法掌控的曲折悲惨命运、最后甚至陷入疯狂的结局。这一点和小丑这个形象有些不谋而合； 还有果戈里作品中对人性的冷漠、自私和虚荣的洞察，仅看对方用面具遮住一只眼的行为便可知道文野的果戈里同样拥有那种天赋，和太宰治用绷带缠住一只眼睛的行为有些类似； 以及那位文豪对喜剧的特殊喜爱，突出的幽默讽刺文风，这些都能在眼前这位跳脱性格的小丑愉悦犯身上找到呼应的点。 “唯独自由，我找不到联系的论据。” 而且——明明死魂灵更应该作为异能力名字吧，甚至一听就比现在的这个适合的多。——有时真是不知道朝雾在想什么。 而她面前的果戈里已然睁大了双眼，瞳孔也因情绪高度兴奋而缩小：“我还没有问出那个问题，小姐就已经知道了吗！” 那个问题当然是——如何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 只是，找不到联系的论据......“不过，有点不太懂小姐的话是什么意思？” “有些不敢说啊，尼古莱......”万一你不能接受，陷入纠结，然后为了摆脱那种情绪的烦扰想杀了我怎么办？ 第100章 果戈里(二) “是不敢说的程度吗？”果戈里听了嘴角的笑容却扩大了些，“我似乎更期待了！” “我向你发誓，小姐，无论听到什么，都不会伤害你的。即使是我的挚友陀思君，也无法指使我那样做。” “誓言是一种束缚，尼古莱的话，应当是无法遵守很久的吧。”只需要以自由的论调去拆解，没什么是不可以颠覆的，反复无常绝对是小丑的代名词。 果戈里彻底愣住了：“啊......是这样吗。” “难怪连陀思也觉得很难搞定啊......”果戈里说着沮丧地垂下了头。 其实原话是“并不是真正能与我的思想对话的人，但是却意外的坚定而无法被动摇，她的话，或许不需要高深的智慧就能看透这个世界吧”。 “但是，人家真的想知道......”白毛少年抬起了头，面具已经又被摘掉了。 他换上了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夸张地拿手帕擦了擦不太明显的两滴眼泪，然后双眼微微泛红地看着她。 “......”千代宁宁哽住，然后默默移开了眼神，不愧是果子狸，他真的好会...... “我只是以为，对自由的渴望，是这个世界加诸于你身上最大的束缚。” “通俗的论调是，当你开始追求自由的时候，你就已经被束缚了，因为这种执念本身就是一种最难根除的禁锢。” 说完她停了下来等待对方的反应。 白发小丑确实愣在原地消化了一下她的话，然后闭上眼病态地笑起来：“确实是、陀思君没有对我说过的话呢哈哈哈。” “而且，完全符合我一贯的逻辑嘛，这种一听就很果戈里的论调居然只是通俗的程度吗！” “因为，在我原本的观念里，自由这个词和果戈里的名字关系不大嘛。” “不过，如果是尼古莱你的话，已经做到了吧，让我一看到你就想到自由这个词。” “因此......那种执念，我个人认为，算是世界的恶意吧。” …… 原本不认为自己说了多锋利的话，但果戈里长久的沉默令千代宁宁有些后知后觉地神经紧绷起来。 “……很难懂，小姐。”果戈里有些难得安静地微微出神呢喃道，“自由是和果戈里无关的东西吗？” “一边给予了我原本所能想象的最高级的赞赏，一看到我就想到自由这个词什么的......一边又对我的追求做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否定......” “意思是我的整个人格、我的所有思想都是被有意安排的产物吗？” “这才是、真正的小丑吧......”果戈里垂着头呢喃的声音越来越低，然后又令人毛骨悚然地弯着腰笑起来，下一秒他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一顶礼帽掉在地上。 果然会变成这样吗？ 果戈里的突然离开令她猝不及防地站起身，然后心情复杂地捡起了掉在地上的礼帽。 二次与三次不是同一个人这种事已经不需要再强调了，但是有时候确实就是会有一些巧合。 譬如纪德、陀思，甚至太宰治、中岛敦、芥川龙之介，他们在这个世界的主要精神矛盾和三次文豪作品的部分主旨都有相当程度的贴合，不管具体往好的还是坏的结果发展了，不管是否片面，至少这里面确实存在相当多的认同点。 但是果戈里就是一种不同的情况，当然，他也不会是特例。 千代宁宁坐了回去也忍不住想了很多：我没有任何资格或正确性去试图否定或纠正果戈里对自由的病态执念。 做点什么吧...... 这么想着她将自己的异能书召唤了出来，翻到了最新的一页，上面显示的正是尼古莱·瓦西里耶维奇·果戈里·亚诺夫斯基这个大名。 毫不意外地看到泛着金光的“死魂灵”，她越过它轻点了另一处，拿到了《外套》这本书。 然后在原地默默等待着。 过了一会儿那道白色的华丽身影果然又出现了，只是同一时刻，一把魔术飞刀极快地向她飞来。 “！”金色的彩画集只来得及略微展开了一些，但仍然挡住了那袭来的飞刀。 然后她立刻用金色的方块包裹了自己的周身。 对方却停下了攻势，斗篷安静地落下，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抑或只是一个玩笑罢了。 “......”冷静下来的千代宁宁顿时感到之前那点愧疚好多余，果然果子狸还是果子狸，她之前真是想多了。 “实在是，给我造成了很大的恐慌呢。”果戈里给了她一个令她无语的有些内向羞涩的笑容。 到底是谁让谁恐慌啊！ “但是，果然还是无法接受，不去探究真正的自由什么的，完全无法做到嘛。” “仔细想想，小姐也可能是在愚弄我，真是过分，明明陀思君说过您不是那种真正的智者。” “这种蛊惑的语言，怎么想，都很熟悉嘛。” “我无法轻易杀掉挚友，原本以为，杀掉小姐会很容易呢。” “这个异能，又是新的惊吓啊~” “......”千代宁宁无语，他刚刚是跑去费奥多尔那边进行再洗脑了吗？ “刚刚我还十分担心你，看来真是很多余啊。” “担心我？”果戈里笑了起来，“哈哈哈小姐认为仅凭几句话就足够否定一个人吗？” “能做到这种事的我也只见过挚友一人罢了。” “......”千代宁宁黑线：好的，我知道只有你的阿陀才配理解你了。 “原本想顺着你说点好听些的话呢。” 果戈里的笑声顿住了，终究还是不打算克制自己的好奇心：“那小丑就姑且听听看好了。” “世人都是囚笼里的小鸟，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自由的，其他人在牢笼中一无所知的幸福地死去，而尼古莱却意识到了这种禁锢想要离开这个牢笼。” “因此，尼古莱，你才是真正觉醒的人。” 这也正是这个角色的魅力所在吧。有些分不清是幸运还是不幸的，总之，在纸片人的范畴，至少是一个全新的讨人喜欢的果戈里。 室内僵持的气氛缓和下来，果戈里恢复了悠闲的站姿靠在身后的墙上： “......这才是真正通俗的赞美吧，上一句通俗之语比这句要高明多啊。”虽然这么说，但果戈里的心情还是肉眼可见的好了。 “我只是认为你更爱听这种吧......”追求自由其实是人类的本能，在果戈里的身上，这一点被放大了，肯定他的自由意识觉醒才能取悦他吧。 “所以，那是什么？”他指了指她手上刚刚没有的那本书。 “尼古莱应该知道这回事的吧，是关于你异能力的文学，我不确定是否能打动你。”想了想，她解除了异能力，走到他面前，“要看吗？” “或许你会透过书本看到另一个你，看到摆脱自由这道枷锁的你目光投往何处，但你未必喜欢他。” 果戈里好奇地接过这本书，他已经看到作者那边居然写着自己的名字。 “啊喏，陀思君也有这个吗？” “啊......这倒没有。”其实也不是很介意这种事，但是没有见过陀总用异能力，做不到啊。 果戈里笑得一脸满足：“已经等不及要让他看一眼了，我亲爱的挚友一定会很失望。” “但是这也没办法，取悦观众这种事，果然还是小丑更擅长吧哈哈。” 听到这话，想起这家伙刚刚的反复无常，她忍不住吐槽：“到底是谁在取悦谁啊？刚刚突然走掉又突然回来对我下手的人有资格说这种话吗？” “不，刚刚那只是小丑的魔术，是为了让大家开怀的玩笑戏码。”果戈里微笑着狡辩道。 “这代表我和小姐已经是朋友了呢，小丑就时常对陀思君表演这种魔术，比刚刚那个还刺激的多哦。” 千代宁宁果断抬手拒绝：“不，你们两个挚友锁死就行，别带我玩，我连去游乐场都不喜欢玩太刺激的项目来着。” ...... 第101章 utopia:《死魂灵》的公开＆纳博科夫 坐在电脑前的费奥多尔有些出神，刚刚突然回来的果戈里精神不太稳定，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不过他还是有自信自己才是真正理解果戈里的人。 毕竟像千代桑那样的人，离犯罪太远了些，对于果戈里这种为了追求自由可以跨越罪恶感与道德束缚的情况，她怎么可能真正理解呢？ 面前突然出现了果戈里的异能空间传送圈，然后，一本书掉在了他的面前。 《外套》......尼古莱·瓦西里耶维奇·果戈里·亚诺夫斯基...... “？” 看清了封面文字的费奥多尔头顶冒出一个问号。 就在他伸手要触碰到这本书时，一只手从金色的光圈里伸出来又把书拿走了，下一秒果戈里的身影出现在他身边。 “只是给你看一眼哦，陀思君，”果戈里笑着说道，“这是奇迹小姐给我的回礼。” “原来还有这种东西......”费奥多尔感慨了一下，“没想过原来还有载体，还是书的形式吗？”很难不让人想多呢。 “尼古莱，再让我仔细看一眼吧，”似乎......不是此世界的产物，“有些事情需要再确定一下。” “挚友还是自己再去想办法吧，拿到一本《罪与罚》之类的。”毕竟，这本书的背后，是一个据说不以自由为追求的果戈里，刚刚小姐的话，他其实完全听懂了。 费奥多尔沉思了片刻：“我的话，应该没这个机会吧。” 亲眼看到异能力的使用应当是个条件，这样一来，千代桑的异能力生效条件已经完全清楚了，只是，还是有些弄不懂，像《唐草物语》《地狱一季》这种书，又代表着什么？ 要不要让涩泽君亲眼看一下呢？ ...... 送走了果戈里的千代宁宁在房间望着已经被养在花瓶里的曼陀罗兰加洛斯，呆坐了几分钟冷却了一下复杂的心情，终于做了决定——是时候发表新小说了！ 果戈里这家伙，不仅往后随时可能给她制造一点惊吓，她还一时心软送了他的异能力作品《外套》给他，现在是他回报她的时候了。 没错，她要把《死魂灵》发到utopia上面！ 果戈里的大名就算直白的发在论坛上也绝对安全，而且他也是大致知道她的情况的，东窗事发的问题应该关系不大吧。 一天后，码完了《死魂灵》第一卷前四章，她才开始着手编写推荐帖。 这是一部意义非凡的小说，怀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激动心情，她竟迫不及待地想要让它引起某些人的重视。 “ 局外人lv.6 【我们或许已无从得知俄国文学的真正伟大】 局外人lv.6：请问这个论坛中有俄罗斯人吗？如果有的话，接下来可要留神了。 局外人lv.6：如题，这个世界的俄国文学目前怎样了？这个世界的俄罗斯超越者又如何呢？哈哈，是不是觉得这两个问题连在一起很奇怪？ 局外人lv.6：如果我说，那片广袤无垠的土地上，有着能被称为“最伟大”的作品，你们是否觉得可笑而无法认同呢？ 局外人lv.6：由于世界的恶意，俄国文学失去了他最璀璨的那几颗明珠。即使是局外人我也无法确定能将他们全部找回。 局外人lv.6：接下来的日子，我将发布一部长篇小说。请记住，它只是打开俄国文学那座神秘壮丽城堡的一扇窗户。 局外人lv.6：照亮社会腐朽与人性复杂的闪电！幽默讽刺文学的惊世之作！——《死魂灵》 ——一位俄罗斯文豪写给祖国的情书。” 斟酌良久，怀着满腔复杂，千代宁宁才将这番语言组织好。 《死魂灵》即将面世令她无可避免地想起列夫·托尔斯泰，想起普希金。 前者极有可能并不存在于此世，抑或是在西格玛诞生前死亡了，因为西格玛手握车票在沙漠诞生极大地影射了三次元托尔斯泰的死亡。 而后者，简直可以被称为此中降格最厉害的文豪。 因此，她才说，俄国文学失去了它最璀璨的明珠，也不知，这个世界的俄罗斯还有哪几位超越者，会是契诃夫或屠格涅夫他们吗？她竟不敢想世界的恶意不会加诸于他们身上。 尽管前一天她才安慰与赞扬了果戈里自由精神的可贵与可爱，但是，果然啊，和超越者级别的伟力相比，那种巨大的落差感仍然是无法避免的。 不管她有没有这个资格，至少，她想让人们知道，这世上确实存在那些伟大的作品， 无论她在现实中是否是深受世界偏爱的日本异能力者的朋友，但当她顶着“局外人”这个id的时候，文学就只是文学罢了，哪个更伟大，哪个更值得，自有大众评说。 事实上，即使现实中，她也很难不因此对费奥多尔和尼古莱他们产生移情作用。明明知道，不是一个人啊...... 美国，纽约。 最近，在utopia冲浪已经成为了美国政府部门中的流行风潮，因为前段时间，他们终于发现，他们的至高领导人本杰明·富兰克林先生就是论坛中那位“寂寞的行善者”。 这实在是很难想象，毕竟这个id有种古老的中二感，与富兰克林先生光辉睿智的形象完全不符啊。（事实上，这的确是他叛逆青春期时曾用过的笔名。） 文学是近来utopia的最热话题。 事实上，在那位“局外人”用故弄玄虚的语调发布第一本书《白鲸》之前，众人从未意识到，文学竟会在异能者圈子产生如此大的热潮与共鸣。 瞧瞧偷偷写作但却搞得人尽皆知的海明威先生，还有近来在论坛中发布诗集和英国法国那几位异能者较劲的惠特曼先生，他们敢打赌，一定不止这两位在偷偷写作。 异能局内，无聊的纳博科夫发现他重点关注的“局外人”版主久违地发布了新帖。 因为熬夜工作深感疲惫的他顿时精神振奋，立刻操控他的洛丽塔女孩为他倒了杯咖啡过来。 利用异能力在全美多次作案杀人夺财的大盗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已被异能局招安多时。 他的异能力洛丽塔是一个外型为美貌少女的非自律型异能生命体，不仅具有蛊惑人心的魅力，还有探查记忆发现人们内心深处欲望的能力。 异能局尤其看重后者的效果，再加上这家伙的作案对象都是恶贯满盈的黑心富豪，而他本人的黑客技术也相当高超，于是招安便理所当然地促成了。 至此，纳博科夫这位圣彼得堡流亡而来的偷渡客便在美国政府落了脚。 纳博科夫也是个重度utopia网瘾患者。 不必提他本就是个整日坐在电脑前的黑客，主要是他足够无聊。 他的政府同僚尚未完全接受他这个罪犯出身的异乡人，因此并不太搭理他，他也懒得笼络他们，网友们是他的唯一慰藉了。 “我们或许已无从得知俄国文学的真正伟大......”看着这行标题，出身俄国圣彼得堡的纳博科夫挑了挑眉。 尽管仍然热爱着故土，但不得不承认，他很早以前就觉得欧美拥有更活跃的生命力、更精彩纷呈的气象。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局外人”谈论的对象会是俄国。无论是文学还是超越者，那片土地都给人辽阔而荒芜的苍凉感，默不作声的人们心中潜藏着热烈的火种却无处播撒。 平民出身的新晋超越者高尔基先生或许是唯一还在奔走发声的人吧，这也是他受到严重打压而无法在政府获得真正权力的原因。 另一位屠格涅夫将军成为了异能大战中唯一能独当一面的超越者，但也被排除在权力中心之外。 “最伟大的作品？还是说.....最伟大的超越者呢？”纳博科夫自诩是个凉薄的人，来美国多年，他骨子里潜藏的对俄罗斯的热情业已冷却，但他并不愚蠢。 如同许多同一时刻正在看着这个帖子的聪明人一样，他读懂了那种暗示。——俄罗斯存在真正伟大的人，且不止一个，他们的名字已被埋没，而局外人称之为世界的恶意。 “局外人”使用了前所未有的令人不明觉厉的语气，令纳博科夫这个已经脱离俄国的人都不禁产生了一些兴奋感。 “......论坛中是否有俄罗斯人？”他重复着局外人帖子中的疑问回忆了一下，最终得出结论，utopia上面有俄罗斯人，但没有那几位大名鼎鼎的异能力者，没有一个如莎士比亚或伏尔泰那般的重要人物。 这是当然的，你不能指望整日繁忙而忧愁的那几位会有心思上网。 虽然他没有第一时间去想为什么“局外人”的帖子需要得到那群大人物的关注，但他已下意识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 于是，他立刻打了个电话给他的好友伊万·阿列克谢耶维奇·蒲宁。 此时是纽约凌晨，对于欧洲和美国的人而言，这可不是一个上网冲浪的好时候。但是对俄罗斯人而言却是刚刚好。 第102章 伊万·蒲宁＆亚历山大·绥拉菲莫维奇 “瓦洛佳，有件事忘了告诉你。我已经递交了辞呈回到沃罗涅什了。”在自己乡下的庄园里，伊万·蒲宁正独自坐在紫丁香花园中的藤椅上。 与纳博科夫在电话中寒暄了一番，听完对方的讲述，他起身理了理浅金色的长卷发和松散的晨袍，走向了书房，在电脑前坐下：“有些事，我已经没兴趣了。” “即使事关超越者？”纳博科夫挑了挑眉，那群老家伙口口声声将蒲宁视为最有可能晋升为新的超越者的人培养，整天指使他干些见不得光的脏活，而蒲宁至今仍然距离超越者差一线，他真的已经不在意这些了吗？ “我已经，不再执着于成为超越者了，不停地出任务一直都让我感到厌恶，瓦洛佳，现在说出来可能有些晚了，但是，我讨厌暴力。”伊万·蒲宁深邃的蓝眼有些忧郁，他登上了utopia，找到了那个帖子，开始看了起来。 “但是这样一来，高尔基先生或许会很快上位了？”纳博科夫的语气不无调侃，他早就听其他人说他和高尔基先生决裂了，尽管蒲宁并不承认自己和高尔基曾经是朋友，于是所谓矛盾决裂也无从而来。 蒲宁看着那个帖子出神了一会儿，然后又对纳博科夫说的那个名字反应了一会儿。 “......我对谁坐上最高位没有兴趣，这种事从头到尾都与我无关。如果高尔基成功了，我愿意送他一句祝福，希望他能真的为这个国家带来一些好的变化，但是即使不好，我也无从置喙。” “好吧，伊万，说实话，我早觉得你该休息休息了。”纳博科夫放弃了超越者的话题，打算好好关心一下他疲惫的好友，“或许你该考虑一次愉快的度假？要不到纽约来玩玩吧？” “......”对面久久没有回应，纳博科夫疑问地呼喊道，“伊万，你还在听吗？” “......抱歉，瓦洛佳，我在看那个小说，”开始阅读《死魂灵》的蒲宁回过神，“我暂时不想离开沃罗涅什，多谢你的好意。” “好吧好吧，”看他这迫不及待就看起来的样子就知道，他并没有真的放下，“那就这样吧，我也去看了，只有四章，希望剧情别太缓慢吧。” 挂了电话的伊万·蒲宁默默地阅读，直到晚上，管家先生来敲他的房门，他才回过神来。 《死魂灵》对人物的刻画极其鲜明生动，细节描写令人身临其境，节奏更是张弛有度，他认为这比他之前看过的小说都要好，无论是从文字还是立意而言。 每一章都有一个新的丑陋嘴脸，令他回忆起生活中的某些人。 那种辛辣的讽刺甚至令他觉得自己就是被抨击对象之一，毕竟他也是所谓地主阶级的出身，或许没到那份上，但也不得不反思自己是否是半个玛尼洛夫，因此他反复阅读了第二章。 “......”不顾有些僵硬的肢体，他又静坐了几分钟，然后拿起电话，打给了他的另一位朋友绥拉菲莫维奇。 “伊万？真是意想不到的来电，而且还是在这个时间。”亚历山大·绥拉菲莫维奇刚刚下班，正在红场附近的老酒馆和朋友喝着酒。 “要知道，就算你这辈子都不再联系我和列尼亚我也不觉得奇怪。你才离开这么些时日，难道沃罗涅什的自然风光这么快就治愈了你吗？” 热情坦率的绥拉菲莫维奇向来快言快语，他和列昂尼德都倒戈当权政府、在暗中帮助高尔基先生，尽管伊万的性格向来平和，他也不敢奢望他一点都不在乎。 “我可不会做这么极端的事。我永远尊重你们每个人......” 说着这话的蒲宁又忍不住想到玛尼洛夫——“他们的性格温和，举止文雅，但却缺乏实际的行动力和决断力”，“仿佛生活中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没有任何烦恼和忧虑”——天呐，别再让我想起了，我的行为背后是和玛尼洛夫一样的空洞与虚伪吗？ “......言归正传，阿列克，有一个英国人用异能力制造的论坛，叫做utopia，安全局下面的人应该有在关注。今天上面有一些新鲜的东西，一个叫做“局外人”的版主发布的，关于俄国的，我想你或许应该过问一下。” 绥拉菲莫维奇是一个典型的只沉迷训练军队的武斗派，跟他讲什么文学与异能者一定超出他的理解了，因此，只需要告知就好，以他的话语权，足够引起某些人的重视了吧，高尔基不是那种蠢货。 第103章 绥拉菲莫维奇＆列昂尼德·安德列耶夫＆高尔基 “这种事，告诉我做什么......？”绥拉菲莫维奇不明所以。 “总之就是这样，阿列克，一切都好。”伊万·蒲宁说着放下了电话。 “嘿，等等，列尼亚就在我旁边，你不跟他说两句吗？？”绥拉菲莫维奇提高音量“喂”了两声，但对面还是挂断了电话。 片刻功夫便把自己搞得有些醉醺醺的列昂尼德·安德列耶夫闻声凑了过来：“......唔，你在跟谁讲话，阿列克？” “伊万·蒲宁。”绥拉菲莫维奇推开了这个醉鬼，对瓶喝了一口伏特加，开始不太熟练地按着手机键盘搜索那个论坛的名字，“该死，是叫做什么来着？” “伊万？伊万·蒲宁？？”安德列耶夫提高了音量，“......他怎么打给你不打给我？！” “我怎么知道，明明我平时根本不玩论坛这种东西。”绥拉菲莫维奇随意地回道，然后有些烦躁地挠了挠他凌乱的红色寸头短发，“......是otopia还是eutopia来着？” “我知道......是utopia......”安德列耶夫扔下手中空掉的酒瓶，在沙发卡座上躺下，因为绥拉菲莫维奇也坐在另一边，他只能蜷缩起来这张沙发才能勉强容下自己的身体。 他用黑风衣裹紧了自己，愣愣地出神了几秒，然后眼泪流了下来，没一会儿，就开始啜泣个没完。 “不会错的......伊万一定是记恨我了。我就知道，他没有看起来那么好说话，而我得罪了他不止一回，就在他离开的前一天我还跟他吵了几句，甚至又一次当他的面赞扬了高尔基先生......但是，我不后悔，是的，就是这样......但是，伊万怎么会找你却不找我呢......明明我们两个是一样的......”安德列耶夫流着泪碎碎念个不停。 绥拉菲莫维奇见怪不怪地看了他两眼，继续刷论坛：“局外人......找到了！这是、文学版主......？” “伊万对我是有什么误解？？” 这时两位美丽性感的姑娘走上前来向他搭讪道：“这位先生，要一起喝一杯吗？” “哦，顺便问一下，躺着的这位先生是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们在楼上有一间房间，或许可以让这位先生上去休息一会儿？” 其中一位对面色苍白、紫眸含泪的安德列耶夫蠢蠢欲动，简直想伸手替他挽一下垂落在地上的银灰色长发。 看了看面前的两位金发性感女郎，他将躺着的安德列耶夫一把拉起，然后将他的脸转向那两位小姐：“清醒点，列尼亚，你的艳遇又上门了，瞧瞧这两位美人，你自己回答。” “呃......其实我想问的是先生你......”先开口的那位金发女郎皱着眉一脸尴尬。 “别打扰我，阿列克——？”被强行摆正身体的安德列耶夫眨掉眼眶的泪珠看过去，下意识问道：“哪有美人......？” “二位，麻烦让让，你们挡着我的视线了......” “……” 两位金发小姐脸色难看地走开了。 绥拉菲莫维奇看着那两位小姐走到一群喝酒的健壮男人身边聊了几句然后对着这边指指点点，于是用手肘推了推身旁的安德列耶夫说道：“或许我们该离开了，列尼亚，免得那两位小姐的护花使者要来揍你。” “嗯......？哪里？”安德列耶夫迷茫地看了看，然后找到了那群有些显眼的人，两个壮汉正一脸不善地离座看着他走来。 他举起有些疲软的左手，一道细小的伤口瞬间出现在他的指尖，下一秒，一团隐约长着恶鬼面孔的血雾向那两人扑了过去。 绥拉菲莫维奇见状立刻扛起了安德列耶夫，向外跑去，嘴里大喊道：“嘿，伙计们，快离远点，有人发酒疯啦！” 他的话音刚落，那两个壮汉便互相打了起来，他们的好兄弟立刻一脸震惊地跑过来劝架，然后下一秒就也被打了，场面瞬间演变成了一场群架...... 与此同时，绥拉菲莫维奇已经扛着安德列耶夫跑远了。 他不辞辛苦地一路跑回克里姆林宫的官邸，然后撞上了高尔基先生。 “亚历山大？还有......列昂尼德？”年轻英明的高尔基先生有一头低调而不失温暖的栗色短发，他琥珀色的眼眸总是带着包容的笑意，亲和力十足。 “才这个点，你们就喝完酒回来了？我还打算去老酒馆找你们呢。” “您知道的，列昂尼德的酒量很差，而且麻烦总是会找上他......”绥拉菲莫维奇含糊其词，“总之，建议您今晚还是别去老酒馆了......” “啊，对了，高尔基先生，要不您还是和我去列昂尼德那里再喝两杯吧。”绥拉菲莫维奇想起了刚刚蒲宁莫名其妙的嘱托。 虽然在他眼里莫名其妙，但他知道蒲宁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或许他的意思是要我告知高尔基先生...... ...... 将列尼亚扔回他的床上休息，绥拉菲莫维奇十分自来熟地翻出了他珍藏的酒和高尔基先生到阳台上特意安置的小吧台对饮起来。 然后他告知了对方刚刚伊万·蒲宁意想不到的来电内容。 “亚历山大，你想得很对，蒲宁当然不是那种无聊打电话扯闲话的人，只是他实在不该这么别扭，我当年刚来到莫斯科时，他和夏里亚宾可是经常与我在宴会上坐在一道。” 高尔基用轻松的语气回忆着前几年的光景，一边拿出手机搜索对方所说的论坛：“我打赌你没见过他是如何吐槽那些狗宴会和狗媒体的，哦，这话可是他说的，并非我说的。” “我们还照了很多相，当然，他不喜欢这个，但媒体们喜欢。” “是的，我想我在报纸上看过那些照片......” 绥拉菲莫维奇也回忆起当时的新晋超越者高尔基先生在莫斯科是如何的受欢迎。那时他还在远东地区的军队中未归，也并未获得如今的地位，因此没有机会进入他们的圈子。 彼时的政府和群众共同为超越者的诞生而雀跃，完全想不到用不了两年这位表面温和、实则不太听话的超越者便成为扎进腐败政府胸膛的利剑。 他是夹杂着闪电的风暴，势必将俄罗斯从过长的昏睡中惊醒。 “如果像您说的那样，伊万离开莫斯科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听起来他早就因为陷入了矛盾中而失去了性格。 “只是有点可惜......我们还未一起成功解放西伯利亚的冤狱，与、无数苦难的俄罗斯人民……” “这话更不像是伊万会说的了。”只是这样的话，他就放心多了，看来伊万·蒲宁绝不会真的与他们决裂。 “蒲宁确实看起来十分孤绝，但他的人缘很好，连我都自愧不如。”高尔基笑着说道。 毕竟高尔基的朋友也是蒲宁的朋友，但蒲宁的另一些朋友绝不可能成为高尔基的朋友。 “或许，他才是最长情的人也说不定。” 第104章 各种初发表的小后续(utopia) 这段话题告一段落，高尔基开始认真阅读着局外人的最新帖。一上来他就被那帖子里的语气震惊住了。 “亚历山大......文学、和异能者，什么时候有这种关系了？？”外面的世界变化这么大，怎么没人告诉他。 他没有急于去看《死魂灵》，因为他知道现在不是个好时机。 看到帖子下面的一些评论，他不得不多想了。 “环球剧院院长lv.10：这是什么意思？最伟大的人，存在于俄罗斯？不论是文学还是异能力者，俄罗斯离这个名头都相距甚远才对。 孤岛归客lv.4：没错，莎士比亚阁下才能配得上这个名头！ 波希米亚侠盗lv.4：如果论异能力，歌德不会输于任何人。 波尔多之风lv.6：那两位只能算强者，这位阁下@为自由而战 才是真的伟大。 为自由而战lv4：不......我觉得奥诺雷比我更合适这种场合，或者，至少该是维克多。 仰望月亮lv.7：莎士比亚阁下是目前已知的超越者中最会写作的。 无头骑士lv.6：这不是我们的批评家吗？我记得你几乎批评了每一国的超越者阁下，怎么这次居然破天荒的跑出来了？ 嘉莉妹妹lv5：不，批评家从没说过英国超越者的不是，看来批评家先生很欣赏莎士比亚阁下啊。 波尔多之风lv.6：不，只能说明批评家是个英国人吧。 【回复嘉莉妹妹】仰望月亮lv.7：并没有到那个程度，在下是永恒客观的，只是因为那位阁下是目前写得最好的罢了，我一直期待更好的、更多不同的作品出现。 无头骑士lv.6：猜猜我发现了什么，我们还真冤枉了批评家先生，刚刚查看他的发言记录发现他给《白鲸》和兰波的诗都写了挺不错的完结好评。 ......” 接下来的话题跑题太厉害，高尔基一时吃不消再接着往下刷，但他已经发现了华点：“亚历山大......这个环球剧院院长就是英国的超越者莎士比亚吧？” 但绥拉菲莫维奇比他更懵逼：“？？” “什么？哪个超越者这么空？” “......”高尔基沉默地去翻“局外人”之前的帖子，终于确定了某些事。 “我们的情报局实在太后知后觉了......” “不，我不相信没有俄国人在看这个论坛，怎么没有一个人告诉我还有这种级别的社交要参与？”高尔基已经无语到要用诙谐因子来化解的程度了。 绥拉菲莫维奇喝了两顿酒，已经有些微醺了，他愣了愣：“emm至少我确实不清楚，但是列昂尼德好像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高尔基并不真的在乎这种事了，他现在迫切地想要搞清楚异能者和文学作品的关系。 局外人的意思是，这些文学作品的作者与异能者同名，而俄罗斯存在最伟大的文学，也就是最伟大的异能者，或者说，超越者......？甚至，还不止一个！ 俄罗斯并非所谓弱国，但是，仅有他和屠格涅夫的话，还是无法和超越者众多的英国法国相抗衡，他们两个单论实力确实也不如歌德......甚至，他们两个在祖国内部都没有最高话语权，实在是一件不可理喻的事。 想到俄罗斯居然存在不止一个被埋没的超越者，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兴奋与期待。 “抱歉，亚历山大，我不能再喝了，而且，我现在必须离开了。”他需要尚清醒的头脑好好拜读一下那些文学作品。 绥拉菲莫维奇无所谓地摆摆手：“当然，您请便。” “伊万给我的任务，应该算是完成了吧......？” “我想是的，接下来我会处理好的......”高尔基安慰地笑着甩下一句话便匆匆离开了。 ...... 即使是阅读了《死魂灵》的前四章之后，今日的高尔基也并不真正清楚，接下来的时日，《死魂灵》一书将为沉寂已久的俄罗斯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 费奥多尔第一时间便发现了千代桑在utopia的新动作。 从时间上来看，《死魂灵》一书只有可能是来自果戈里身上。 尽管她并不真的具备隐瞒自己的能力，但他不至于认为她连他们会发现这么浅显的事情都想不到。 这只能说明，她没有顾虑什么，或许等完结后她就会毫不犹豫地将果戈里的大名奉上给utopia的观众。 “明明一开始很害怕在下的样子......现在这不是完全有恃无恐了吗？” 当然，她的判断其实也不算错，她持有阿蒂尔·兰波的超越者级别异能力，目前也还没有真正妨碍到他的计划，并且有更长远的利用价值。 “这本书必须足够特别，否则，即使是我，也不确定尼古莱会做些什么......”当然，也许千代桑能够应付下来，她的潜力本是无穷的。 但是，如果忽略对方异能力的事，其实，结合她的天真，发布文学作品这种事她可能根本不会多想，仅仅因为值得罢了吧。 “如此动人的话，如此高的评价，当不至于是虚情假意......” 费奥多尔心情有些复杂，这短短的几句话中，有许多完全超出他预料的东西，他竟然无法维持完全冷静的心情去思考那些线索，一时不自觉地啃咬着手指。 意思是，尼古莱本是超越者级别的异能力者吗？ 如果是说平行世界的话，也不是不能理解这种偏差，但是，当不至于如此简单才对...... 仅仅如此，并不值得对方用饱含深意的口吻屡次使用“伟大”一词。 “世界的恶意，又究竟指什么......” 即使是在死屋之鼠的情报网中，他也无法找出可能成为“超越者”的、足够特殊的、能被称为“伟大”的俄罗斯候选人。 或许这就是不同世界维度的差异吧...... 明明知道他和尼古莱不是什么好人，但还是随意地交付了自己都没察觉的信任，这种程度的天真，是由此而来吗？ “仅仅这种程度的人性之罪可是不够动摇我的......”费奥多尔一目十行地看完了前四章，呢喃着这种话，又很真实地回到开头重新看了起来。 …… 良久，他轻叹了口气。 有些......想回俄罗斯了呢...... 第105章 utopia:《年轻的命运女神》保尔·瓦雷里 安室透利用在组织内的情报职务之便，迅速查证了那份情报的部分真实性，至于其他隐藏得比较深的线索，当然是疑罪从有。 对于据点、研究所、军火库这类地方，全都需要安排警力重点打击，至于那些组织人员明面经营的集团，则不宜打草惊蛇，先暗中盯紧，等第一波行动后就立即抓捕那几位酒名成员。 当然，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在警方这边行动的同一天，更早的时候，他们就需要安排好千代家主千代光一与琴酒那边的会面，以此次抓捕行动为先行信号。 如此声势浩大的行动，仅仅依靠公安的那点人手当然是不够的，因此警视厅那边的兄弟也都会出动配合。 某位卷毛警察也借此机会成功调到了刑事部，这边的任务是盯梢与抓捕除琴酒那边以外的几名酒名成员。 其实他原本的申请一直不能被批准也并非是因为能力不足，只是松田一直对炸弹犯耿耿于怀，因此上面对他的心理状况预估不佳，担忧他在处理案件时会出现偏激手段罢了。 而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像松田阵平这样全面的优秀警员再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搜查一课。 刚调任的松田阵平正在专注地看着公安那边传递过来的卷宗。 在他附近，千叶警官一脸欣慰地和佐藤美和子聊着天：“真是没想到，松田这么快就如愿以偿成为我们的同事了。” “这家伙，确实是走了狗屎运啊。”佐藤警官的面前堆着一大堆卷宗，她正在快速地筛选整理着，偶尔从中挑出一本放到一边。 “不要这么说嘛，松田的话，明明意外地靠得住啊。尤其是这次白鸟被升为警部，我们下面能办事的人更少了，松田不是来得正好吗哈哈。”千叶和伸憨厚地笑着说道，他还真心以为佐藤美和子和松田阵平合不来呢。 “佐藤警官，说起来，从昨天开始，你就一直从资料室抱卷宗出来，到底是在整理什么啊？” 佐藤美和子的动作顿了顿，看了眼松田阵平，然后压低声音说道：“我在整理这几年的涉及炸弹犯的卷宗。” “欸？”千叶警官疑惑。 “我只是听说......松田那家伙有一个和他同在爆炸物处理班的幼驯染在三年前殉职了，而当时的炸弹犯至今还没有落网，所以他才一直要调到刑事部这边来......” 佐藤美和子的话语未尽，千叶和伸愣了一下，然后也压低声音说道：“这样的话......我也来一起帮忙好了。” 此时的松田阵平并不知道他的新同事已然接纳了他并打算给他一个惊喜。 他仔细地阅读着手中关于那个神秘组织的资料，内心十分感慨。 “这种神秘庞大的组织，如此详尽的情报，只有卧底人员能做到吧，公安那边居然还有能力如此可怕的精英吗？” 说起警察精英，他又想起了他那两位毕业后就不知所踪的警校同期。 零至今仍是他所见过最有天赋也最努力的警察，即使是他这样桀骜不驯的人也不得不承认，降谷零是他们之中当之无愧的第一。 现在想想，零和景光那种情况，最有可能的就是被秘密培养后去做卧底任务了啊......只是，一连消失几年的话，会是什么棘手的对象呢？ 会是......他此时正在看的这个神秘组织吗...... 警察厅这边的行动正在紧锣密鼓地布置当中。 而另一边的千代宁宁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原本打算让费奥多尔帮她这个忙的，但是那家伙自从果戈里来的那天之后就一直没见人影。 她在utopia发了果戈里的《死魂灵》也没见他们两个来多问一嘴，总的来讲，也不是坏事嘛。 至于父亲那边，她也已经有了自己的办法。要说盯梢，能有什么比保尔·瓦雷里的异能力更方便的？ 正好文学社区那边的诗歌热还没结束，她立刻弄了个小号把《年轻的命运女神》发了上去。 “上苍创造这么多奇迹， 莫不是为了一蛇之居？ ——高乃依 谁在哭泣，若非清风，此时此刻， 谁伴高邈的钻石......在那儿低泣？ 泣者何人，弹泪之时离我咫尺之间？ 这只手，渴慕地抚摸我的脸， 漫不经心地依了某个深邃的用意， 等着我懦弱的潸潸泪雨， 期待我命途中好运渐渐降临， 悄悄照亮一颗破碎的心。 ...... ...... 身怀感激的心，怀金币般的异彩， 一个血的童贞女迎着光焰直起身来！”（摘自保尔·瓦雷里《年轻的命运女神》） 这首优美细腻、技艺精湛的长诗足足有512行。 这个长度一时令众多“诗人”都望而却步了。 他们疑惑极了，这个保尔·瓦雷里是有什么毛病吗？ 这边连一首超过100行的长诗都没有，他一上来就发500多行？？ 就是说，还给不给其他人活路了啊？！ 一些人已经在暗自庆幸早就将自己引以为傲的诗歌发了出来，否则在这首长诗之后，还有谁有多余的精力去反复品味他们的短诗呢？ “波尔多之风lv.6：我宣布这位新来的保尔·瓦雷里是utopia新晋诗王。 男爵夫人lv.2：很难评，并非长就意味着好。 为自由而战lv.4：不......我想保尔的诗不止是长得吓人，艺术性也足够惊艳！@心灵画师 西比尔lv.2：没错，相当震撼的象征主义诗歌！和兰波的诗集有些许相似的风格！我想，长诗亦是我的归宿。感谢您的启发，瓦雷里先生。 潘lv.1：赞同，瓦雷里的这首诗是当之无愧的诗王~诗歌真是美好的东西啊，看来我也该钻研一下，否则是不是有些不合群呢\/苦恼 心灵画师lv.2：......《年轻的命运女神》具备韵律、哲思与艺术之美，严谨而精致，绝不弱于《醉舟》，更不会弱于其他人的诗歌。 环球剧院院长lv.10：瞧瞧上面这是谁？还真是稀客啊。这位保尔·瓦雷里是亲爱的波德莱尔阁下的什么人？ 环球剧院院长lv.10：如果只是比长度，我能写出它的双倍长，并且，确保足够的艺术性。我现在就可以开始，让我想想，既然他写命运女神，那我就写爱神如何？哦，爱神维纳斯追求美少年阿多尼的故事我认为会是个不错的主题。 七个我lv.2：期待您的作品，莎士比亚阁下！ ......” 波德莱尔当然不会搭理莎士比亚，他可不是那种有兴致在网上跟人互怼的人。 虽然他在阴阳怪气这门语言艺术上的造诣十分高超，但对于不相关的人，他的态度都是懒得多看一眼，对他们浪费口舌简直如同恩赐一般了。 这首诗歌不是“局外人”发布的，难道真的是保尔自己写的吗？ 即使是波德莱尔也不太确定，因为他听加伯里奥说了乔治·西默农寄回来了两本亲手写的侦探小说要他帮忙在国内发表。 难道保尔也受了“兰波”和乔治的影响吗......？——不，无论怎么想，保尔的才华不应当长进得如此快...... 第106章 过渡章(一点小铺垫与伏笔) 忍无可忍，他又打了个电话给加伯里奥：“给我保尔·瓦雷里新的联系方式。立刻，马上。” “很遗憾，不行。根据保密条例，无特殊原因非上线不能直接联系出秘密任务的情报局人员。”埃米尔·加伯里奥的拒绝十分干脆。 “你没看到刚刚utopia上面发生了什么吗？我必须问清楚他到底在做什么？！那该死的到底是他自己发的还是那个局外人干的？！” 波德莱尔觉得加伯里奥绝对是在针对自己，但他居然还以为自己才是为了保尔那孩子好，而他波德莱尔太独裁专制，简直可笑。 “哦，是的，我当然看到了。我还看到了阁下毫不吝啬的赞美。需要我转告那孩子吗？”加伯里奥应付地回道。 之所以会如此维护保尔·瓦雷里当然不是因为他不将那个“局外人”放在心上，只是因为他知道保尔之后绝对还要偷偷去找到纪德。 他个人对这件事的态度确实是有意促成，还是暂且不要让权威而严厉的夏尔鸟爸爸去打扰他吧。 波德莱尔又一次恼羞成怒地挂断了电话。然后看着眼前电脑屏幕上的论坛界面：要直接在这里问吗？ ...... “心灵画师lv.2：冒昧请问，阁下是《年轻的命运女神》的作者本人吗？” 瞧瞧这礼貌的语气，如果千代宁宁不知道保尔·瓦雷里是波德莱尔的弟子的话，她一定会认为这位超越者阁下十分低调客气。 如果自己置之不理，确实也不是什么问题，但是这样一来，波德莱尔先生就绝对会知道这账号背后还是她“局外人”...... 正在思考该如何处理，一条消息发到了手机上。 “我假设您现在需要一个名为保尔·瓦雷里的人为您解忧。”——来自乔治·西默农，毫无疑问。 “......”沉默片刻，她毫不犹豫地将小号的账号密码发了过去，“多谢了。我认为这个账号我不会再使用了，或许保尔之后可以一直使用它。” “当然。为了更合理一些，我打算好好督促保尔学习写诗，小姐觉得如何？” 啊这......这当然是——“good job！”她秒回道。 在她的异能书中，保尔·瓦雷里还有一首代表作，名为《海滨墓园》。 如果保尔自己要写诗的话，她不会再尝试发表这个作品，这是她的惯例。 对于那些有意写作的文豪，如无必要，她是不会用现成的作品干扰他们的创作意识觉醒的。 接下来，他们各自都默契的没有多话。 “也不知道他们在横滨的进度如何了......” 横滨。 以普通游客的身份入境，在下榻的酒店内，保尔·瓦雷里正一脸苦闷地应付着他的老师。 刚刚他十分心大的怀着兴奋和喜悦欣赏了自己的异能力作品。 他认为这和兰波的诗风有那么些类同之处，大概就是评论区的西比尔所说的象征主义吧。 总之他是不太懂啦，但是他觉得他们果然是命中注定的亲师门没有错，他现在十分期待老师的《恶之花》，但是，他知道，不可能有那一天吧。 几乎是下一秒，就看到老师出现在了评论区。 心知事情不太妙的他有些纠结，结果就看到乔治不知从哪儿搬出了好几本书，啪嗒一下放在他面前。 “保尔，从今天开始，把这些看起来吧。” “？？”他疑惑地拿起最上方的一本，“《诗人的诞生》......？” “乔治，你这是什么意思......？” “为了不让宁宁露馅得太早，等会儿你就告诉你的老师那首诗是你自己写的。” “因此，我建议你现在就开始恶补诗歌的知识。”乔治·西默农微笑，仿佛不知道自己的要求有多为难人。 “......你一定是在开玩笑。”保尔·瓦雷里挣扎道。 “不，我没有。”乔治·西默农用平直的语调回道，一边在手机上敲敲打打，很快便给出了一串账密让他登陆utopia去问候他久未联系的老师。 良久，在针对他“偷偷”离开法国的叛逆行为和他“突飞猛进的才华”进行了一番华丽的讽刺之后，在他略微透露了目前自己在横滨而兰波师兄没有死之后，老师终于不再那么愤怒于他的不听话和有所隐瞒了。 …… “乔治，我们也观察了有几天了。什么时候才能直接去接触师兄啊？”谈话告一段落，保尔·瓦雷里长舒了一口气问道。 “他现在可是加入了那个港口黑手党，我必须判断清楚他确实失忆了并且确认他有回国的意愿才行。否则我们两个加起来也打不过他这个超越者哦。”乔治·西默农一边思考着宁宁为何突然发布保尔的异能力作品，一边回答道。 保尔·瓦雷里完全不这么认为：“你想得也太多了吧乔治，师兄怎么可能不想回法国。他会加入那个黑手党就已经足够说明他失忆了吧！” 他脑子里满是他一出现，师兄便认出了他恢复了记忆，然后他们回到法国和老师团聚的感人场面，这是什么有难度的事情吗？ “也许你说得对，保尔，不过这只是固定流程。你懂的，哪怕是超越者，如果是那个魏尔伦，即使头脑清醒也完全不介意这种事，背叛国家对他而言都没有负担。”乔治·西默农说着又想起了魏尔伦身上怪异的地方，不过他并不真的清楚暗杀王的来历。 “拜托，你怎么能把他和师兄相提并论！”保尔·瓦雷里难得有这么明显的火气，但是......他还是沉默了下来。 魏尔伦的来历，他不是真的清楚，但是——他们两个，都是在那次牧神事件之后被带回了法国政府。 虽然他模糊的记忆里没有他，但是他当时只有6岁，或许确实记不清多少事。总之，他仍然无法理解魏尔伦为何对法国毫无归属感，明明，师兄对他那么好...... 保尔·瓦雷里兀自沉默着陷入了更深的回忆中，在他对面，乔治·西默农正探究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终于出声打断了他的沉思：“明天，我们就去找你的兰波师兄。这几天的观察差不多也足够了。” 保尔·瓦雷里瞬间回神，听到这个消息立刻抛下了那些久远的烦恼：“太好了！” 第107章 行动开始!酒厂的将计就计 利用保尔·瓦雷里的异能力，千代宁宁轻松获得了公安和酒厂那边的动向。 她由衷庆幸自己的行动还不算太晚，正巧赶上了酒厂那边准备布局的时候。 很快，父亲那边就接到了组织的通讯，还是琴酒本人的来电。 “千代光一，三天后将你的女儿带到这个地点来。否则，千代和修的下场，你是知道的。” “组织到底为什么执着于对我的家人下手？！我们千代家根本没有背叛组织的行为！”这个疑问绝非应付，他是真的不服气，毕竟他至今还被蒙在鼓里。 异能特务科那边已经达成了保密共识，也没有将他的女儿是异能力者这件事透露给公安，公安那边也只有安室透知道这个消息...... 千代光一至今还认为应当是不讲道理的酒厂一意孤行地认定自己在寻求其他组织譬如组合的帮助以脱离组织（虽然他的确有这个想法但其实并没有什么机会）； 亦或者是酒厂的那位高级成员仍然不肯放过自己的家人，而他的女儿当然只是一个由头罢了。 毕竟他们当年也是这么算计过惠子啊，进入组织做真正肮脏的事从而让千代家的每代人都永远无法脱身。 对于这种司空见惯的无能狂怒和狡辩，琴酒当然是不屑一顾的：“哼，选你的性命还是你女儿的性命，你自己决定吧。” “当然，如果选错了，组织不止会要你的性命，还会让你们千代家彻底身败名裂！”这才是，对付这种所谓名门的最残酷的手段。 “......”千代光一仿佛被吓住一般沉默了。琴酒那边也不感兴趣地挂了电话。 监视到这一幕的千代宁宁心情十分复杂：说起来，之前忘记了呢，其实组织那边随便说一句，她是异能力者这件事就会在家里露馅了吧。 虽然和目前的事态相比，隐瞒异能者身份也不至于那么重要。 但是，只能说，幸亏琴酒是个人狠话不多的古早款冷酷杀手吧......后面，应该没有暴露的机会了...... 尽管不太放心，但要她一直盯着琴酒那边却是不可能的，因为瓦雷里的这个异能力她才获得不久，需要省着用，只能把时长更多留给正式行动的那天。 终于，三天后，也就是行动和约定的当天。 她发现琴酒与一个陌生男人会面了。在这个敏感的时机......她立刻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用乌鸦偷听他们的对话。 “......你就是朗姆新招募的异能力者？” “啊......听说你就是组织内目前的top killer，虽然只是普通人，但是气势还不错嘛......” “哼，对付异能特务科的那个女人，你有把握吗？” “哈哈，开什么玩笑，她和她的家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在弄死她之前，不如我先操控她杀光那群废物警察，怎么样？” ...... 震惊，实在是太震惊了！ 原来他们已经发现了千代家投靠了异能特务科！ 而且酒厂居然真的招揽到了异能力者，还是原作里杀死泉镜花父母的那个！ 这个异能力者发现自己要寻仇的对象被借调到了东京，于是便好好调查了一番，谁知道竟然和他的新东家扯上了关系！ 朗姆那边立刻安排了这位能通过血液操控他人的异能力者来到东京协助琴酒，来一出皆大欢喜的将计就计。——千代光一是必须要死的，而异能力者，如果不能为组织办事，那就为组织的实验服务吧。 千代宁宁花了好一些工夫才搞清了这些情报，原本以为很顺利的事几乎被全部推翻了，实在是过于猝不及防了些。 谁都没想到会有其他异能力者的介入，而且对方的异能力对于镜花妈妈而言也没有那么容易规避。 在打斗中规避一个人的血液是可以做到的，但若是多个人呢？ 最终，她发现，现在唯一还在掌控中的只有她传递的那份费奥多尔给她的情报，酒厂暂时还不知道自己在日本的其他势力和成员也被盯上了。 她想将这个异能力者的情报立刻告诉安室透，但是对方的电话根本打不通，她用鸟儿找了一下，很快就在琴酒附近发现了他和贝尔摩德正一起赶过来...... 看来波本并没有真的被排除在任务之外，这对组织而言也是考验他们两个忠诚度的好时机。 “安室先生，父亲和泉长官这边的行动最好立刻取消。组织那边有一位能利用血液操控他人的异能力者。”无奈地发了条信息过去。 但她认为以现在的情况看来，安室先生很可能来不及阻止什么了。 该怎么办呢？直接通知到警方或者异能特务科吗？ 不，这样也没什么大用......琴酒，还有，那个异能力者，只有解决掉才能放心...... 遇事不决，还是得靠自己啊！ 这么想着，她召唤了异能书，开始挨个看过去。 她的外挂虽多，但能供低调行事的果然还得是埃勒里·奎因的分身异能，这个由九本侦探小说提供的异能力名为“九国重影”。 她前段时间已经在一个名为truth的侦探爱好者论坛发布了埃勒里·奎因的《罗马帽子之谜》，目前堪堪能使用五分钟。 如此局限的时长，根本不够她走进那个谈判交易的据点再见机行事。但是——搭配果戈里的空间传送异能，也不是不可能！ 而时机的问题，除了鸟群的监视，如果是在不太方便的室内，使用骷髅来盯梢应该也可以...... 回到日本之后，她就把骷髅们收了回来，因为并不想这个异能力被来到横滨的西默农和瓦雷里发现，而且，诗歌也差不多送完了，交情也到位了嘛。 她至今也并不真的明白兰波到底脑补到什么程度了，虽然他可能本来就是还算温柔的人吧，但是想想那些诗歌......可别是以为他有一位好亲友且对方有什么难言之隐吧！如果她没记错，魏尔伦这家伙应当是喜欢阅读诗集的...... 不过，现在那边并没有发酵出什么风波的样子，她也并不知道兰波究竟恢复了多少记忆。 先把眼下的事解决了吧。 ...... 第108章 千钧一发的救援 独自一人来到预先看好的最佳狙击点位，琴酒漫不经心地点了根烟架起枪，等待着那位千代家主出现在约定好的地点。 过了一会儿，一辆车开到了附近，一个裹得十分严实、戴着口罩的男人费劲地拖着一个足以装下一人的包下了车。看身形，还真可能是那位千代家主。 “装得还挺像的嘛，”无线电通讯耳机中传来了贝尔摩德调侃的声音，“要不是那位新来的同事告知了我们真相，我还真以为那位千代家主为了自保而不惜牺牲自己的女儿呢。明明他这种人做出那种事才正常嘛。” “对方这副打扮，也有可能不是本人而是警察假扮的。”波本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淡定。但我们都知道他的内心可是很不平静。他现在是能拖延一分钟都好。 刚刚他和贝尔摩德接到琴酒的通知赶过来之后才第一次知道这位组织新招揽的异能力者。组织居然已经洞悉了异能特务科的的参与，情势绝不乐观！ 目前的情况，琴酒不可能出面交易，甚至打算亲自狙击那位千代家主。而为了以防万一，贝尔摩德刚刚也在另一个点位架起了枪。他则负责给他们放风，这才得以离开贝尔摩德的视线。 他拿出了手机，发现了千代宁宁给他的消息，一脸凝重。 可恶！惟今之计，他也只有冒着暴露的风险给公安那边的行动人员报点围剿这些人才不至于让这次行动白费功夫。 然而......千代家主那边，很有可能出事！现在能救他的，只有还一无所知藏在包里的泉玲。据他所知，对方的异能力拥有极快的速度和防御力，挡下子弹应该还是可以的吧...... 他立刻通知了泉长官目前的焦灼事态，希望对方能尽快反应吧！ 然后他片刻不停地安排了行动组的人开始接近贝尔摩德所在的大楼，并且通知到总局将针对组织其他势力的围剿也一并提前，那已是他们唯一的优势了。 与此同时，琴酒在他的提醒下，还是皱着眉打了个电话给千代光一。 对面很同步地接起了电话，听着和上次一样的声音，琴酒指挥着他摘下了口罩。 “应当就是那个千代家主本人没有错。”同样在瞄准镜中观察的贝尔摩德说道。 琴酒挂断电话，瞄准了那个男人的头部，就在他想要扣动扳机的前一秒，他眼尖地瞄到对方身旁的包动了一瞬。 “哼，发现不对了吗？”随着一声指令，他和贝尔摩德同时扣动了扳机：不到一秒的时间，两枚子弹，你真的来得及吗？ “什么？！”琴酒的眉眼一厉，一身和服的持剑夜叉出现了，那个女异能力者也瞬间割裂了袋子出来了，但真正救了千代光一的是对方身前突然出现的金色光圈！ 那道光圈如同张开了异次元口袋将两颗子弹都吞了进去！而后里面竟然伸出了一只手，揪着千代光一的衣服将他扯进了那个光圈里的黑洞，整个人都彻底消失了！ 这也是那个女人的异能力效果吗？ “不，那个女人没有这种异能力，一定有其他异能力者在场！”一直没有说话的新成员突然出声道。 “这个女人，我来解决，至于你们，最好还是找出那个新的异能力者吧。” “新的异能力者吗？居然还有那种异能力......”贝尔摩德有些震惊，“波本，你那边有发现可疑的人吗？” “......没有，”波本的语气也相当的不淡定，但这也是正常的，“等一下！有一队人在靠近我们的大楼，贝尔摩德，还是快撤吧。”这种程度的提醒还是要做的，否则只怕还没顺利围困住他们，自己就要危了。 不过刚刚那种匪夷所思的、完全认知外的新手段......熟悉的感觉，该不会又是小千代吧？？ “来得这么快吗？”贝尔摩德十分惜命地收起枪准备撤离，一边又有些狐疑地问了下琴酒所在的大楼是否安全。 “gin这边暂时没看到警察的人靠近。” “贝尔摩德，看来你的运气不太好啊。这边大概离警察原本埋伏的位置比较近吧。”波本还能语带轻松地调侃，他们并不慌乱地向琴酒所在的大楼转移。殊不知，这正是波本的计划。 这种情况，当然要把他们聚集起来才行。 而另一边，泉玲并不打算和突然出现的一群神态异常的杀手纠缠，她已经得到波本的消息，不能触碰到这些人的血液。因此，她让夜叉白雪替她略微垫后，自己迅速向琴酒所在的大楼袭去，此次借调她的目的是什么，她还不至于忘记。 若是连个普通人都截杀不了，实在是太丢异能特务科的脸了。 但是，既然情况已经出现了纰漏，她这边也没有犹豫，立刻让异能特务科派人来接应，免得等会儿她真的不小心失控了，那在场的普通警察多半要遭殃。 退一步讲，这个新出现异能者罪犯，也需要异能特务科接手。 ...... 千代宁宁在千钧一发之际将父亲扯到了30米外的建筑里面，然后不作停留又进行了两次转移。 她毫无心理负担地弄了个果戈里样貌的化身，什么异能力配什么化身，这很严谨。 “这里差不多该安全了吧......” “你、你是谁......？”千代光一被三次传送弄得有点晕，再加上刚刚差点被狙击枪杀死的惊吓，在终于停下来之后扶着墙虚弱地问道。 “哈哈只是个碰巧路过的好心的小丑魔术师哦～”千代宁宁十分入戏地笑道，“这位先生，记得自己去警局啊，附近应该就有。” “在下就先走了，时间不多了呢，拜拜~” 说完她立刻传送走了。 分身的时间已经用完了。但琴酒和那个异能力者那边，还未解决…… 被要求找到另一个疑似空间异能力者的几人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而异能特务科的那个女人也很快消失在了视野里，他们的新成员并没有一举得手。 “gin，那个女人应该向你们的大楼去了，帮我拦住她！”耳机里传来这个不客气的吩咐。 贝尔摩德近乎无声地嗤笑了一声。她知道，即使是异能力者，琴酒也绝不会允许对方对自己颐指气使。 波本顺势掐掉耳机的通讯，毫不客气地开嘲：“看来我们的新成员不太懂组织里的规矩。” “嘛，毕竟是异能力者，即使这次任务失败也能顺利获得酒名代号吧。”贝尔摩德也十分配合。 琴酒可不会认为这两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是在替自己打抱不平。 他一脸冷漠地收起了枪，向楼下走去：“找到那个女人，拦住她。” “哦？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这可不像你啊，gin。” “一切以任务为优先。”琴酒冷漠地说着打开了天台门。 在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的台阶前，一句话伴随着冷笑飘了过来：“即使是异能力者......我不会容忍任何导致任务失败的蠢货。” 第109章 异能抑制剂＆被抓住的杀手 原本所谓搜寻与拦截理应兵分几路才对，但波本和贝尔摩德可是“聪明人”啊，落单的话，碰到那个女人，岂不是送菜。 对于跟在自己身后的两个有点摸鱼的家伙，琴酒并没有阻止。他自顾自地从包里取出了一个小型保险箱，打开之后，里面整齐排列着十颗子弹。 他拿出了另一把枪，将这几颗特殊的子弹装配到枪上。 “这个子弹莫非就是......”贝尔摩德看着这一幕眼神微动。 “异能实验室的最新成果，专门针对异能力者的爆裂弹，一旦中弹之后弹头会爆裂开，里面的异能抑制剂就会进入人体，目前还在试验阶段，抑制效果只有10分钟，而且，对于异能力阈值高的异能者，生效时间会更短。” 虽然说了一些缺陷，但看琴酒这难得耐心的解释，就知道他对这项新成果十分满意。 贝尔摩德也是面露喜色，只有波本笑不出来。 不过他们的注意力都在异能抑制剂上面，没有人注意他的沉默。 他身上携带了定位器，确保泉长官能迅速找到他们所在的位置，但是现在又有了异能抑制剂这种变数...... 这种疏漏也是没办法的事，想来这种关键的秘密武器，只有朗姆、贝尔摩德、琴酒这个级别的人才能掌握情报。 早该知道，组织之前对异能力者的执着就说明了背后有猫腻！ “gin，这种子弹我和贝尔摩德也需要吧，否则大家聚在一起，效率有点低，目标也有点大啊。” 贝尔摩德对此也很有兴趣。 被今天瞬息万变的局势折磨得有些头疼的波本在离开团体之后终于又有了通风报信的机会。 他让行动组的人不必再等待了，立刻冲楼。而后又通知了泉长官抑制剂的事。 但此时的泉玲并没有搭理这个消息的时间，进入大楼后，她很快就遭遇了新路数——两个被操控的普通人完全没有任何武器和身手，仅仅只是想靠近她做自杀式袭击。 她毫不犹豫地后撤，然后让夜叉白雪结果了他们。 “真是......令人作呕的异能力。” “啪、啪......”这时，高处传来一阵鼓掌声。“真是精彩啊......” “毫无怜悯，杀伐果断，这就是异能特务科的精英吗？”嘲讽的话语回荡在中央空悬的大楼分外刺耳。 泉玲的眼神一厉，明白这个声音就是正主。 她立刻下令让夜叉白雪去找到他。夜叉以极快地速度冲向高处，两道明亮的剑光远远地劈了过去。墙体瞬间倒塌，但并没有看到人，而同时有好几道脚步声在移动。 泉玲找了几个落脚点身手极其利落地跳上楼。 突然，两枚子弹疾射而来。 她敏捷地躲过了不停射来的子弹，继续向楼上赶去，看来那些人都还在更高层。 夜叉白雪对着开枪的方向劈了几道剑光，那边的掩体墙面便瞬间倒塌。 如果这些家伙再考验她的耐心，她就把这栋建筑的高层全毁了，不信这样还翻不出那几个到处逃窜的老鼠。 楼下，全副武装的警察大部队已经开始冲楼。 听到动静的波本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些：应该能赶上吧。 “gin，现在怎么办？”通讯里，刚刚从倒塌的墙面下面爬出来但没受什么伤的贝尔摩德有些不耐地问道。 “去顶楼，朗姆主动提出要来接应。”似乎是组织的其他成员那边也出问题了，即使是朗姆这个神秘主义者，也不能再继续稳坐高台了。 既然如此，这边的失利就显得更不能容忍了一些。他的位置仍未暴露，他会射出那关键的一枪。 贝尔摩德毫不犹豫地向顶楼跑去。 波本没有任何回复，所幸这一刻并没有人有多余精力关注他。 这厢，泉玲终于和那个异能力者正面遭遇了。她轻松地擒住了这个身手并不如何的罪犯，根本不需要用到夜叉白雪。 对方被摁在地上，被这栋废弃大楼的尘土呛住，挣扎着神情十分慌乱：“咳咳这位泉长官......你的那位好丈夫这次怎么不和你一起出任务？” 什么意思，这个异能力者的目标，难道是她？ 泉玲的眼神暗了一瞬，有些不好的预感，正当她要扭断对方的脖子时，敌人的下一句话却让她顿失冷静。 “莫非......是为了留在横滨的家中——照顾你们五岁的女儿吗？” “——！”泉玲的呼吸瞬间乱了。 早就埋伏在暗中的琴酒立刻抓住这个时机开了枪，只是，他使用的是普通子弹，而目标，正是他新同事的肩膀。 “该死——你在做什么？！”伴随着地上人一声猝不及防的惨叫。鲜血立刻喷溅到了泉玲的脸上，下一秒，她的左眼变成了红色。 “哼，还不是因为你太过无能！”琴酒冷笑着起身，“放心吧，这点伤死不了的。控制她杀了下面那群警察！” ...... ——！ 监控到局势突变的千代宁宁再也坐不住了，她立刻用传送异能进入了大楼。 被强行操控的泉玲挣扎着起身，凭着意志艰难地下着命令：“夜叉白雪，杀了他！” “让它住手！”还没来得及跑远的男人看着瞬间来到自己身前的高大夜叉，只能无力地后退：“即使杀了我也没用的，想想你的丈夫和女儿，我可是安排了手上唯一的异能者杀手过去！只有在我的操控下他们才能活命！” 泉玲并不相信这种鬼话，她从未见过什么异能力在异能者死后还能生效。 她紧咬着牙关看着夜叉白雪举起棍剑。 “啧！”琴酒不耐地又架起枪打算对着那个女人补一枪，这一次，他要用的是内含异能抑制剂的子弹！ 千钧一发之际，千代宁宁终于传送到了他的身后！ 琴酒迅速反应过来身后有人欲转身开枪，但月光曲比他更快，瞬间就弄晕了他。 默默看了几秒地上的杀手，千代宁宁终究还是闭上了眼，伸出手打算释放地狱一季的火焰。 一个声音喊停了她。“等一下——小千代！” 是安室透！——她睁开眼看过去。 对方呼吸略微有些急促地跑过来：“这个人，就交给公安吧。” “他掌握着许多组织的秘密，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这边还是打算尝试让他说出来。” 琴酒的话，就算再怎么逼供，都不可能的吧？ 怀着这个彼此心知肚明的疑问，她放下了手，嘱咐道：“他只会晕五分钟。” 将琴酒交给了安室透，她又急忙确认了一下镜花妈妈那边的情况，却惊讶地发现——她居然不见了！ 而那个本应被夜叉白雪轻松解决的男人也不见踪影...... 警察们已经到了那一层，正不明所以地喊着“泉长官”到处搜寻着。他们原本远远地就看到那位在这附近，毕竟悬浮在空中的夜叉十分显眼。 但是后来似乎出现了金色的光芒和黑洞，而后那边的人便都不见了。 第110章 陀总早已看穿一切 “？？？” 千代宁宁真的是满脸问号。搞什么，明明才一眨眼的工夫，怎么全都不见了？ 她急忙传送到一个无人的安全位置，将她的小骷髅们叫回来询问了情况。 结果得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哈？？金色的光圈，突然消失？这、这不是果戈里吗？！”——这个异能力今天出现的频率实在太高了些！ 所以......是费奥多尔的计划？他是打算做什么？完全想不通...... 她不甘心地又在这栋大楼里里外外搜索了一番，但根本就没有那个男人或是镜花妈妈的踪迹。 反而看到了安室先生已经回到了楼顶...... ...... “怎么回事？！你刚刚去了哪怎么现在才上来？！” “gin在哪里？！” 见到安室透奔上天台的身影，贝尔摩德与朗姆同时焦急问道。 “gin被警察带走了。”波本一脸凝重地说道，“是之前那个空间异能力者干的。” “......”偷听的千代宁宁梗住。 不错，很不错，不愧是超会变通、当卧底当得最好的波本，瞬间合理了呢。 “什么？！我们的那个异能力者去哪儿了？”朗姆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 “那个废物，根本就不是异能特务科那个女人的对手。” “gin就是因为留下救他才会被那个空间异能力者抓住可乘之机！”波本这话配合他愤怒的表情简直太有同事爱了。 情节实在过于合理以至于贝尔摩德都觉得：没错啊，那个异能力者确实是废物的样子，要不是能操控那么多杀手，本身的身手还不如他们呢。 “那个异能力抑制剂子弹没有用吗？！”朗姆还是很崩溃的样子。原谅他刚刚已经得知组织的其他据点也惨遭毒手实在是受不住新的打击了。 “这种子弹，对付空间异能力者本来就没有用吧。”贝尔摩德十分智慧地分析着，“更何况，数量还那么少，那个女人的话，完全是能躲子弹的实力嘛。” “没错，朗姆，我们需要立刻离开这里，警察很快就会上来。”波本一脸急迫地搭腔道。 听到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直升机起飞了。几乎就在绳梯收起的下一秒。天台的门被冲破了。 一阵枪声响起。机舱外壳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玻璃也碎了。所幸并没有人中弹，他们仍然顺利地撤离了。 安室透倒是松了口气，意识到组织连异能抑制剂这种东西都能搞出来，也实打实地招募到了异能力者，实力进一步壮大之后，他便立即决定了仍然要保住自己的卧底身份。 只是当时，泉长官那个情况，着实让他十分犹豫不决，只能往琴酒的方向赶去。他很清楚，那个男人的话，仍然留有底牌。这波完全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仍在准备下黑手。 幸好小千代及时出面解围了，让他们顺利逮捕了琴酒，而他的卧底身份仍然没有什么大的危机，组织这次损失惨重，搞不好他这瓶假酒还要被委以重任呢。 此刻的安室透以为这次行动已经尘埃落定了，他并不清楚那个异能力者并没有死在夜叉白雪的剑下，而此刻的千代宁宁仍然还在大楼隐蔽的角落束手无策。 异能特务科支援的人也跟随公安的人到了这里。 “西岛，你小子运气还真不好啊。第一次出任务就碰上这种情况。泉长官联系不上，那个血液操控的异能力者也不见踪影，”异能特务科的小哥向他的搭档吐槽道，“空间传送异能力者的话，感觉很少见啊，根本没在备案上见过吧？” 他身旁的同伴十分和气地接过话：“在下只是新人，日后还有表现的机会。不如我们先在这边各自排查一下，拜托内藤前辈将情况先通知到科里吧。” “行吧。你自己注意一点。”名为内藤的特务科调查员十分照顾这位新来的后辈，自顾自选了个方向离开一边将情报汇报给他们的长官。 留在原地的西岛看了他几秒，十分有目的性地走到满是战斗痕迹的地方看了看，然后找到了几颗弹头破碎的子弹，上面有一些液体的痕迹。 千代宁宁也看到了异能特务科的人，大胆地弄了只麻雀从破碎的玻璃窗飞进来，打算偷听一下他们有没有什么对策。 听到这两人最初的对话，本以为同样指望不上什么的她已然打算离开这边了。 她没有忘记那个异能力者提到了泉长官在横滨的丈夫，还有，镜花。 只是横滨这么远，她的监测类异能力根本就覆盖不到那边，想要知道到底有没有出事都不行。 想了想，还是过去一趟吧，用传送异能快点赶过去。 回过神的她却又发现这个叫西岛的居然注意到了异能抑制剂子弹？蛮聪明的嘛。 不得不说，酒厂能做到这种事她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她甚至觉得返老还童药比这种抑制剂更魔幻一些。 不要觉得他们得不到异能者。这世界除了那些相对特殊的文豪，也有普通异能者；甚至即使文豪，也并不都拥有强悍的武力；而且，或许会有人主动加入，为了金钱和各种便利…… “无异能者创造的奇迹，果然更令人惊喜......”那个特务科成员放下了子弹，仿佛没有带走这个至关重要的证物的打算。 “？？？”听得一清二楚的千代宁宁感觉到了不对劲：很怪，而且，事实上......这个声音...... 对方穿着制服，戴着帽子，她操控的小鸟也不敢靠太近，她看不清他的脸。 “......” 思考了片刻，她换了个位置，试探着在对方的面前放置了一个传送空间。 只见这位科员十分淡定地轻笑了一声，然后不急不缓地走进了那个金色光圈，下一秒便出现在她的面前。 “......费奥多尔？”已经基本确定了这件事，但她还是用犹豫的语气开口了。 “千代桑，今天辛苦了。”面前的人说着抬了抬帽檐，一边抬起了头：啊，他根本没做什么乔装易容，就是费奥多尔嘛！ 不愧是他，胆子好大，效率真高！居然这就混进异能特务科了...... “不过，确实还是要多参与一些事才能有长进吧。”费奥多尔用一种良师益友般的口吻欣慰地夸赞道，“异能力，看起来有些熟练了呢。” 千代宁宁：“......” 第111章 镜花妈妈的危机解决 收拾了一下无语的心情，千代宁宁不打算回答这种调侃。 她直接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泉长官还有那个异能力者，都去哪里了？” “是你安排的没错吧？” “到底是打算做什么？” “没错，拜托尼古莱带走了他们，现在应该到横滨了吧。”面对她抑制不住情绪的三连问，费奥多尔十分配合。 “？带到横滨？是做什么？”她彻底疑惑住了。 “因为这是涩泽君要的异能力，结果去了这位女士的家那边守株待兔却只遇上了打手。”费奥多尔说着莫名有些无辜地笑了笑。 “涩泽君有些不悦，所以在下作为协助者就做了点善后工作。” 啊这，白麒麟遇上陀总真的就是个憨憨啊！ “所以尼古莱这是千里送异能去了？？”好离谱就是说！ 费奥多尔：“十分生动形象的说法。” 对此，千代宁宁真的很想对她亲爱的表哥发出灵魂拷问：这你也要——？ 这样子真的很没逼格好吗？！ “等一下！”突然想到了什么的千代宁宁着急问道，“他要的是哪个异能力？包括夜叉白雪吗？！”不至于吧，镜花妈妈是异能特务科的人啊，某种程度上都算是他的同事。 “嗯？”费奥多尔疑惑，“我还以为您并不喜欢异能特务科的人......” “那位泉女士，是您在意的人吗？”顺着这个思路，他想了想，难道......又是什么日本文豪吗？ 千代宁宁：“......”因为是镜花妈妈啊......“现在还来得及吗？” “我不希望、泉长官出事......” 费奥多尔：“即使您现在赶去横滨也来不及了吧，不过，那位泉女士的话，应当还是没问题的。” “？”千代宁宁疑惑。 “只要能打赢自己的异能就行了，不是吗？”费奥多尔说着又揣摩了一下，“不过，面对涩泽君的话，或许还需要表明一些态度才能过关......” 除非她能下定决心杀了涩泽君，但是，作为异能特务科成员，还是一个母亲，对方绝不会做出这种选择。 “......”后半句听不太懂，但是，确实，镜花能做到的话，镜花妈妈应该更没问题！ 而另一个异能力者，本身身手一般，应该躲不过去的。 “太好了.......”这么一想，确实放心了不少呢，而且，涩泽龙彦原本就在那边的话，镜花和她爸爸应该也能安全了，毕竟龙彦之间的白雾会隔离普通人。 至此，她终于感觉这次大事件告一段落了，应该能回去了吧...... 不过，在那之前—— “请问之后可以直接联系您吗，我的挚友。”模仿着费奥多尔的语气，她的问询看似犹豫，实则有些麻木。 “像是今天这种突如其来的状况，您知道的......” “当然。”费奥多尔十分善解人意地微笑道，“请原谅我之前没有通知您这些状况。” “因为在下最近有些繁忙，为了顶替这位新晋异能特务科成员的身份，不仅是系统入侵修改资料的事宜......” 好的，不必告诉我，谢谢。千代宁宁点了点头。打算使用传送异能，却突如灵光一闪顿住了脚步——！ “是要做什么......才需要异能特务科成员的身份？”没错，必须得问一下！ 虽然在她眼里费奥多尔混进异能特务科最大的目的应该是为了“书”，但是，这可不是她能知道的秘密啊！ 有些后知后觉，她之前一直见怪不怪的样子，不知道陀总有没有想到这层了...... 费奥多尔确实沉默了一下：“......有些官方的情报要调查罢了。” “毕竟在下是个情报贩子，您知道的。” “是吗？还真是辛苦哈......”“那么......我先离开了！” 干笑了两声，她飞速逃离了这个令人尴尬的场景。 费奥多尔在原地安静地看着她用果戈里的传送异能溜了，然后转身，回去和那位内藤前辈会合了。 他在异能特务科要做的事情还未完成。接下来，才是重头戏呢。 而且，今天看来，又有些新事情要做了，那个以酒名为代号的组织比他以为的更有趣一些，异能抑制剂，真是个很有用的东西啊...... ...... 横滨。 围绕着一处精致的和式小院，那附近的街区此时正被白雾笼罩。 经过数次空间传送，仍处于被操控状态的泉玲只一眼便发现自己似乎回到了横滨，因为这里就是她家附近。 此时那个利用血液操控她的异能力者并没有对她做什么的反应时间，因为伴随着那个穿着斗篷的空间异能力者的一句俏皮的道别，一阵白雾顷刻间便向他们的位置蔓延而来。 ......这不是？——那个白麒麟的异能！ 几乎是在自己摆脱了被操控状态的下一秒，她立刻进入战斗的姿态，闪过了夜叉白雪突如其来的一剑。 而另一个异能力者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我的异能力，怎么不起效果！”直接就被自己的异能力伤到，溅出的血液却没有任何作用，那个男人因为这种突发状况根本没看清楚伤他的就是自己的异能力。 但他下一秒就明白了，因为那个生命体长得跟他一样。 明白这个异能力者已经必死无疑，泉玲没有关注他的精力，而是专心地躲避与格挡夜叉白雪的攻击。 夺回异能力的办法是打碎红色结晶，这一点，身为异能特务科成员的她很清楚。 只是......白麒麟究竟为何会对她的异能力起意？ 还有......镜花和清次，究竟有没有事...... 心绪万分复杂的她一时只能躲闪。 她原本，打算在这次借调任务后就提出离职的，这都是为了，更好地照顾镜花，清次也是同样的打算。 虽然他们两个其实已经习惯一直打打杀杀、刀口舔血的日子，但是，她希望镜花在父母的陪伴下成长，就和正常家庭的孩子一样。 谍报工作始终会带来危险，镜花本就有些内向又过于懂事了些，她无法想象若是出现意外，他们不在她身边...... 只有一丝可能性，她都不愿意赌！——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一语成谶被报复的人找上门了，甚至还不知道为何引起了白麒麟的注意...... 想到镜花，泉玲甩去这些忧虑，又躲过一次攻击，她眉眼冷冽的抬头看向前方高大的夜叉。 不能再拖延了......我要，快点去见镜花！ 夜叉白雪的攻击路数她早已烂熟于心，卖了些破绽之后，她从高处跃至夜叉的身后，用长刀绕过她的脖子从后将她踹倒，在那把棍剑即将以一个并不顺手的角度向她刺来时，她腾出左手抽出背后的小刀敲碎了夜叉白雪头上的红色结晶！ 异能力回到了她的身上，夜叉白雪爬了起来，又重新听话地悬浮在她身后。 回头看了看远处，那个异能力罪犯已然躺在了血泊中。 第112章 白麒麟与泉玲の投诚(这是1章很魔幻的走向) 看了看仍然被白雾笼罩的家附近的街区。 泉玲猜想这次雾气释放的范围绝不会很大，即使是白麒麟，应当也不至于在对异能特务科成员下手时还释放大范围引人注目的雾气。 犹豫了一下，她向家的方向走去。 被白雾笼罩的小院一片寂静，她走进家中，发现涩泽龙彦如同一位优雅的贵客坐在她家茶室的榻榻米上喝茶，只是面无表情的样子有些瘆人。 这一幕有些荒诞和惊悚，令她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下一刻她下意识想问家人的情况，但又忍住了。 “涩泽阁下，请问您莅临在下的家中，有何贵干？”她劝说自己要冷静，龙彦之间对普通人无用。 “你知道吗？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龙彦之间中战胜自己的异能力。”涩泽龙彦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 “这样的话，我更加好奇了。战胜自己异能力的异能者，你的结晶究竟是什么颜色的呢？” 感受到了这话的恶意，泉玲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夜叉白雪也略微调整了一下姿态。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异能力者罢了。之所以能战胜自己的异能力，只不过是因为，我是个母亲，仅此而已。” “母亲？”这个意想不到的答案让涩泽龙彦有些意想不到的歪了歪头，内心的愤懑也消除了些。 从来没有人能战胜自己的异能力，如果真的有的话，那必须是，更特别的，更令人期待的，才可以！——而不是、就这样随随便便地发生在、他并没有放在眼里的异能特务科成员的身上！ “是这个理由吗？”涩泽龙彦笑了笑，“不会是想说，用爱的力量战胜了我的龙彦之间吧。” “是因为爱所以燃起的斗志......如果您真的想知道的话，在下并没有说谎。”泉玲此时思考了很多，她不清楚为什么对方要和她进行这种对话，果真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人。 但是，如果向来傲慢的白麒麟很在意自己的异能力对异能者不是必胜的话......而他又是异能特务科高层力保的人...... “而且，妾身并没有战胜龙彦之间，只是对夜叉白雪足够熟悉罢了……” 在涩泽龙彦低笑着还没有进一步发难之际，泉玲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弯曲膝盖跪在了榻榻米上，目光低垂着说道：“涩泽阁下，请原谅妾身适才的失礼。还未感谢您救了我的丈夫与女儿。” “哦？”被她的举动惊讶到的涩泽龙彦奇怪地看过来，下一刻他就懂了她的意思。 虽然他们都知道，他白麒麟绝不会真心救人的，但是她的女儿和丈夫都是非异能者，他们两个确实因此逃过了一劫。 “那么，你要怎么报答我呢？”毫不犹豫认下这个功劳的涩泽龙彦很痛快地主动问出了这个问题。 “由于某些人的傲慢，您在异能特务科的权限和自由受到了不小的限制，或许在下能为您分忧。”既然杀了白麒麟遗祸更多，当然只能向他投诚了。但白麒麟想要的投诚绝对有某些地方是与异能特务科的利益相悖的。 要处理好这种平衡并不容易，且只有一条路，那就是，不断上位罢了！ 只要成为权力的中心，所谓利益相悖的东西，就再也不可能存在了。 她有这个自信，在异能特务科内部，她已经是实力极其罕见的武斗派了。其他人大多都是文官一类，特殊任务基本都是指挥特种部队“猎犬”来做。 即使是涩泽龙彦，也被这个大胆提议背后的信息惊艳到了：“是哪种程度的分忧呢？” “将异能特务科变作您的东西。”泉玲答道，“这样的话，或许对您成为超越者也更有帮助一些。” “毕竟，如今的情况是，有些人希望您成为超越者，又害怕您成为超越者，因此总有些许阻碍存在。” 这话着实是太中听了，这正是涩泽龙彦这个聪明人所看到的真相，令她对眼前的女人刮目相看了些。 但是，“你们那位种田长官可不是个蠢货呢。” “据我所知，种田长官一直奉行一种各方势力制衡以维持横滨和平的理念。因此只要摧毁这种平衡，让内阁的那些人改变风向，以您清贵的身份和未来超越者的身份，应当有机会实现那个目标。” 泉玲在这番话中已经给出了一个难得的情报，这个城市本就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治理，种田长官正是其中一枚心甘情愿的棋子。 “意思是，除了背后的手段，还需要玩弄政治吗？”涩泽龙彦想了想，通过横滨那些林立的黑手党势力搅乱这个城市的和平并不难，但是要上位，确实是需要迎合一些政治生物，这可不是他爱干的事呢。 “这姑且只是、权宜之计罢了。若您成为超越者，这一切都将不是问题。而今日的谋划只会更有利于日后的，超越者阁下。” 泉玲用谨慎的用词给涩泽龙彦画了个巨大的饼，而涩泽龙彦却全盘接受了。 因为他判断，这位女士对他的投诚并不算虚情假意，而且，听起来也并没有那么无趣，反正并不妨碍他什么，他涩泽龙彦本来就随心所欲，至于超越者，那更是势在必成。 泉玲确实也不至于是虚情假意，她无法想象今日若是涩泽龙彦不在她的女儿和丈夫会遭遇什么，就连她自己，或许也不能保证活着...... 所谓官方人士本就不是什么靠正义和热血服务人民的存在，这一点，手下人命无数的谍报人员是最清楚不过的。 实力至上，利益至上，这些话在这里依然管用，甚至比别处还管用许多。 无论这个世界多么肮脏，她所做的，不过是，为自己的家人留住这一方小院一般大小的净土罢了！ 白雾渐渐散去，她的女儿和丈夫相继出现在了眼前，她立刻上前抱住了她的镜花。 “！白麒麟......阁下？您怎么......”同样认得涩泽龙彦的泉清次有些惊讶地看着那个莫名出现在家中的男人。 涩泽龙彦自顾自地优雅起身向外走去，只扔下一句话：“玲君，好好和你的家人团聚欢庆吧。异能特务科那边，你知道该怎么回答......” “是，涩泽阁下，请您慢走。”泉玲揽着自己的女儿，又拉过了自己丈夫的手，悠悠回道...... 第113章 一些行动后续 泉玲如何将白麒麟的介入掩盖过去，如何向异能特务科汇报，这些都不归千代宁宁管。 在涩泽龙彦心情不错地回到家后，她又问了一下费奥多尔，确认镜花妈妈那边都安全，便不再担忧了。 对于千代家而言，这次行动已算把麻烦解决殆尽了。 组织在日本多地的研究所和基点都被捣毁，损失了多名酒名成员，与之相比，千代家的背叛和与之一起流失的资金和资源都不值一提了。 更别说，琴酒落网之后，还有谁会那么兢兢业业地整天找叛徒和卧底杀呢？ 父亲向涩泽家这边报了平安，但此刻仍然在接受公安和异能特务科的问询，毕竟今天的一切都不是按预料发展的，虽然结果差不多，但不明因素实在太多了。 “千代先生，方便再描述一下那位救了你的空间异能力者吗？”和已被确认安全的泉玲交接完，又赶到公安这边调查情况的异能特务科成员询问道。 “是一个用扑克牌面具盖住右脸的白头发少年，看起来年纪不大，穿着一身白色的像魔术师的衣服......”尽管已经在警局待了几小时了，但千代光一还是只能忍着疲惫回答这些官方人士的问题。 他们的语气礼貌，但态度却很强硬。不过，为了彻底为家族解决掉这个后顾之忧，他也只有配合罢了。 从外貌、语气到异能力的表现、被转移了几次都详细地回答了一遍，他终于被准许离开了。 ...... “果然，和泉长官那边说的一样啊。”异能特务科的几位成员交头接耳着，“但是，这种鲜明的特征，怎么没有被记录在案呢？” “那个，我们认为这位异能力者应当是外国人，根据刚刚千代先生描述的面貌特征应该是这样。”公安的人在一旁接过话。 异能特务科那边又是一阵交头接耳，在他们的认知里，即使外国异能者来到日本，也应该目标很明确地聚集到横滨那边才对，“......怎么会和那种非异能者组织扯上关系？” “这个的话，根据我们这边卧底的情报，那个组织研制出了针对异能者的异能抑制剂，他们在招揽异能力者，可能，还涉及人体实验这些......”公安这边又及时地解答了疑惑。 不得不说，他们的卧底这次的任务做得实在出色，完全盖过了异能特务科那边嘛，实在是很给他们公安警察长脸。 “什么？！异能抑制剂？？”异能特务科这边陷入了哗然。 “那种组织居然还能研究出这种药剂，这是真实存在的吗？？骗人的吧......” “这种药剂如果真实存在的话......”不得不说，他们异能特务科正需要这个！ 想到这层的特务科代表立刻询问道：“这次清剿的实验室有在做异能力相关实验的吗？有的话我们特务科要立即接手！” “这个的话，目前还没有排查完，但几个大的研究所都没有涉及这项实验的......这个组织还有许多海外势力，可能并非是本土的研究所产出的。” 这个答案令异能特务科的人失望，他们在此前并没有去认真了解过这个组织，谁知会有这种意外收获。 “对了，那个落网的组织核心成员呢？这个人我们异能特务科接手了！”如果是高级成员的话，应该就能从他嘴里拿到那个药剂的情报吧。 公安的人脸色有些难看，这可是他们的功劳啊，针对那个叫做琴酒的杀手，他们还有很多后续安排，怎么能被异能特务科的人随口要走？ 别以为他们看不出来，这群人根本不在乎彻底剿灭那个犯罪组织的事，他们眼里只有异能抑制剂。 几位警视一致地看向一直一言不发的松本管理官，希望他能拒绝掉这个无礼的提议。 异能特务科的代表也看出了气氛不太好，于是立刻拿出了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理由：“这个组织的事既然牵扯到了异能力者，那么假如有人劫狱，你们也根本应付不来吧。” “异能力者就算再厉害，也从没见过敢于公然挑衅我们公安警察的人啊？”一位不服气的警视说道。 “哼，那是因为你们不在横滨罢了......”去过横滨就知道警察的力量有多微薄了， “若是碰上空间异能力者，你们难道有办法吗？只怕人都没了都不能很快发现吧。” “即使要举例，也不必如此吧。” “那位空间异能力者救了千代先生，应该也算是救了你们的泉长官吧，无论怎么想都应该是那个组织的敌人才对。” “天真。”没见识过横滨那种混乱的势力斗争，眼里只有黑白之分的普通警察想法就是如此简单。 眼见气氛越来越针锋相对，松本管理官终于不得不出声了：“够了。” “异能特务科的要求，我们这边同意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个组织在药物研究方面的实力不可小觑。而且，不知道警局里有哪些眼线，情报已经走漏到上层了，有许多高层在会议前过问了此事。 如果不把那个琴酒移交给异能特务科，他们这边也是关不住他的。与其在他手中犯下弄丢罪犯的过失，还不如把这个烫手山芋丢给特务科。至少，他们那边的看管更加严格，面对部分高层也更硬气一些...... 异能特务科的人离开了。 面对一众警视疑惑不服气的眼神，松本清长抬手制止了他们的话语，缓缓开口：“在下打算近日就辞去管理官的职务......” ...... 第114章 过渡章(下一part写横滨) 当晚千代宁宁又接到了安室透的电话，对方的目的主要是为了询问那个空间传送异能力者的事。 安室透原本还以为这又是千代宁宁自己搞出来的事，但是和局里联系后得知泉长官和那个罪犯当时居然被同样的异能力传送走之后，便立刻意识到使用异能力的人另有其人。 异能特务科那边的人对外国异能力者的态度不太友好，这也令安室透产生了警惕，担心这里面还有其他阴谋，毕竟，将那两位一同传送到横滨的目的是什么呢？实在是令人想不通。能解答这个疑惑的应当只有小千代了吧。 ...... “呃，好吧，那个空间类异能者我的确认识......”毕竟当时她传送到琴酒身边，应该被安室先生看到了吧。 “不过！我也不知道他会把泉长官和那个罪犯传送走这回事。当时......我还在那栋大楼找了泉长官好久呢......” 安室透有些奇怪地追问道：“那个人，不是你喊来帮忙的吗？” “完全不是！我都不知道他们盯上了泉长官......”千代宁宁斟酌了一下，“至于我这边，你就当是情报贩子的售后服务吧。” 安室透在电话的那一面有些无奈：“小千代，你上次不是说没花钱吗？” “这都能有售后服务的话，这是什么情报贩子，能给我介绍一下吗？” 千代宁宁假装听不懂他的吐槽：“当然可以，是一个叫做死屋之鼠的地下组织。” “不过，安室先生，你还是不要接触他们比较好哦。” “你肯定比我清楚，这种情报贩子都是没有节操的，万一他们发现你的卧底身份再把这份情报卖给其他人，也不是没可能嘛。” 安室透被这番煞有介事的话弄得有些哑口无言，一时都搞不清楚她到底是不是在装傻了。 然后他叹了口气：“所以......只是针对泉长官那类异能者或者是针对异能特务科的，” “并非是和黑衣组织这边有什么牵扯，对吧？” 千代宁宁下意识想同意，却突然想起费奥多尔......那个异能抑制剂，他一定很感兴趣！ “呃，以前或许没有牵扯，但以后还真不一定......” “总之，安室先生！千万记住，死屋之鼠可不是什么好人啊，可别误以为他们是组织的敌人什么的去和他们合作！” “......”安室透又一次被她的提醒整无语了，“那小千代为什么和他们合作呢？”他倒是没想到，原来她还是知道自己在接触的是危险人物的。 “......我这边其实属于是强买强卖的说......不过，反正，最终结果是好的不就行了嘛！” 不是我吹啊，酒厂的利用价值能有我高吗？我觉得我还能继续薅一阵羊毛，要相信陀总长线布局的耐心就是说！ “安室先生你的话，应该还是明白的吧。有时候，想要靠完全清白的手段战胜邪恶，根本做不到呢，你们卧底的话，不就是行走在那道边界线上吗？” “......”安室透想到今天松本管理官对自己说的话，沉默了一会儿，“你说的没错，小千代。”不知道新任管理官究竟是怎样的人呢...... “对了，安室先生，组织的其他高层，现在是撤离日本了吗？他们打算怎么处理琴酒入狱的事？” “目前我和贝尔摩德是在澳洲这边，boss的意思似乎是让大家低调一段时间。毕竟最近其他国家的警察也闻着味找过来了，应该是担心再损失掉一些实验室吧。”安室透对这次的行动成果还是比较满意的，但是他想了想还是决定提醒一二， “不过，组织的资金链并没有那么容易断裂，除了琴酒之外，在日本损失的其他酒名成员也并不被boss放在眼里，那种成员并不难招揽；并且，组织仍然还有其他成员留在日本。”譬如景光，当然还会有别人。 “其他成员？”千代宁宁想了想还有哪些有名有姓的酒，发现，完全想不到嘛，景光、秀一，还有那个电视台女主持......“确定剩下的不都是卧底吗？” “你在说什么傻话？”安室透被她这话逗笑了，“虽然组织内确实以往有过fbi、cia、kgb这些情报机构的卧底，但是怎么可能都是卧底呢？” 千代宁宁：“......”不，傻的是你啊，波本。 “安室先生，你还没说组织是不是打算放弃琴酒了？” “不，这种事是不可能发生在琴酒身上的，boss不可能放弃琴酒。”提起这个，安室透也是有些严肃，“这件事boss交给了朗姆亲自处理，他并没有让我们下面人接手的意思，我也不清楚他那边打算怎么做......” 毕竟，最近朗姆那边可是招揽到了几个异能力者，谁都没见过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异能力。“现在只希望，异能特务科那边能关住他吧。” “？？”千代宁宁有些疑惑，“怎么会在异能特务科？” “啊，那边貌似对异能抑制剂很感兴趣。大概是、为了情报吧......” ...... 和安室透聊完的千代宁宁已经打算把酒厂的事暂时抛在脑后了，哪怕琴酒真越狱了她也不觉得对方有空闲找他们家的麻烦，而且，真出这种状况，异能特务科会提醒的。 正打算睡个好觉，一封来自横滨的邮件又惊扰了她。 “亲爱的宁宁小姐， 我假设你还没忘记我和保尔？ 我们两个近日住在兰波先生的别墅这边。 我在这边发现了一些熟悉的诗歌，然而兰波先生本人却并不知道那个论坛的事，那么，是小姐你做的吧？ 别担心，我暂时并没有告诉兰波先生他之前遇到的日本政客的女儿其实偷偷拿了他的异能力，但这种事可瞒不了多久。 毕竟身为情报局成员的我也不能玩忽职守到这地步。 所以，小姐有什么好办法吗？ 这种麻烦事果然还是你亲自来解决掉比较好吧。 若是来横滨，请务必通知在下。 对了，兰波先生目前并不肯直接和我们回法国。 不知什么原因，他认为魏尔伦就在横滨，并且执意要我们找出当年导致他们决裂的那个实验体“荒霸吐”，他认为到时魏尔伦一定会来找他。 我在想，小姐你或许知道一些线索？ 您的好友乔治·西默农目前急需您的帮助。” “......”看着这封邮件，千代宁宁一时陷入了各种头脑风暴，兰波他，能容忍自己超越者级别的能力被她拿到这种事吗？ 还有魏尔伦......他真的在横滨？还是说，只是一个误会......？ 不过，他们要调查荒霸吐......无论如何，她要去到中也身边才能放心。 现在还没有太宰治的出现，万一，兰波的态度真的是敌意的，也只能靠她用超越者级别的异能力硬刚了吧...... 不，在那之前，或许还得再去一趟侦探社。她之前有下过关于中也身世的委托，也许，乱步会有完美解决问题的办法...... 第115章 《死魂灵》完结! 怀着满腹心事入睡的千代宁宁第二天早早地就被喊醒了，原来是父亲来了。 她向客厅走去，远远地便听到众人在高谈阔论。 前一天还疲惫不堪的千代家主今天十分精神抖擞。因为上面的动作异常的快，他今天便接到通知让他下周就官复原职。而他们千代家的名誉也并未损耗分毫。 这个面子当然不是来自于他千代光一，没见那些异能特务科的人都压根不给他什么好脸色嘛，这种能量只可能是来自于涩泽家。 父亲来得正好，京都这边离横滨着实远了些，接下来她在横滨那边实在是有一些极端的突发状况要处理...... 当天，她便回到了东京的家中。 横滨的事固然令人有些心烦，但小说更新却是不能停的。 前段时间因为酒厂的事，她耽搁了《死魂灵》的更新进度，这着实引起了一些人的焦虑与不满。 登上utopia，她第一时间便查看了后台消息，她也很好奇她上次的帖子是否引起了某些人的重视。 “拾贝者lv1：您好，在下马克西姆·高尔基，来自俄罗斯。阁下近日在文学社区发布的小说《死魂灵》十分打动我，只是不知为何近两日没有再继续更新？ 拾贝者lv1：若是可以，阁下是否能为您忠实的粉丝提前透露一二您推文帖中所言的伟大的失落的俄罗斯文豪究竟是什么人？ 拾贝者lv1：以及，或许我的担忧有些多余，但若是发布这些为您带去了麻烦，在下可以让一些靠谱的朋友为您解决这些小问题。请不必客气，因为在您的话语中，我感受到了您真挚的情感与关怀。” ...... 天呐，高尔基先生非同凡响的真诚与直率着实动人！ 高尔基是俄国目前的超越者之一吗？这并不是一个很容易得出的答案，但是仔细想想，依然很合理。 即使在三次世界，高尔基在俄国的地位也具有其特殊性。“甚至，可能是政府高层话事人也说不定......” 但是，透露托尔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还有普希金的名字却是不可能的吧......这个世界的他们，无法成为俄罗斯新的超越者，说出来只会让高尔基先生失落罢了。 “高尔基先生，抱歉了，我现在所能做的，只有尽快将《死魂灵》第一卷发完罢了......” 莫斯科，克里姆林宫。 “高尔基先生，那位版主出现了，她说《死魂灵》第一卷已经发完，还有作者的名字，已经公布了！” 在不受酒精影响的清醒时分向来有些寡言内向的列昂尼德·安德列耶夫不顾形象地飞奔向高尔基的办公室，通知了他这个消息。 听闻这一消息的高尔基喜悦溢于言表。他立刻登上了论坛，一边问道：“那么，我们的大文豪叫什么名字？” “尼古莱·瓦西里耶维奇·果戈里·亚诺夫斯基。”安德列耶夫熟练地报出了这一长串，“您有听说过这样一位异能者吗？” “不，并没有。”高尔基对这个结果并不失望，“列昂尼德，我本就不觉得会是什么耳熟能详的大人物，毕竟“局外人”称他们为失落的明珠。” “但我想，他们一定是特殊的。” 他将座位让开了些，然后点开那最新更新的几章：“列昂尼德，在这陪我看完吧。” ...... 同一时刻，在莫斯科，在圣彼得堡，在明斯克，在城市和乡村，在广袤无垠的西伯利亚和神秘壮丽的远东，在那些大大小小的隐秘之地和军队中，许多关注俄罗斯命运的人在差不多的时间里一致地阅读那本名为《死魂灵》的小说。 “ 第十一章 ...... ......远处飘来悠扬的歌声，在雾霭中若隐若现的松树......一望无际的天陲......俄罗斯啊！俄罗斯！我看得见你，我从美丽奇妙的远方望着你！ ......你那无边的广漠预示着什么？既然你本身是那样的无边无际，难道在你那里就不能够产生无穷的思想？既然你那里地大物博，可以尽情地纵横驰骋，难道你那里就产生不出勇士？…… 大地上的一切都从它身旁飞过，其他国家和民族都闪到一旁，一边用疑惑的眼光望着它，一边给它让出一条路来。” （摘自《死魂灵》第一卷第十一章，请大家自行阅读该章，想摘录的有很多，但审核不允许） …… 面对结尾部分这与前十章显着不同的激昂文字，所有读完的俄罗斯人都只能呆呆地在原地沉默。 有一种不可言说的情绪自他们的心底涌现。 在看到这些文字前他们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正是他们往日沉寂压抑的灵魂无声呐喊的台词！ 在前面的故事中他们已经深刻地明白作家忧虑的目光是如何将那些腐败贪婪与荒诞丑恶看透，又如何冷静地将真知灼见摆在他们眼前。 而在最后，这位文豪的身影从幕后走到了台前，他那再也抑制不住的热爱与期望如汹涌的潮水般涌来。 这一刻矛盾统一的美感达到了巅峰！原来在作家犀利的笔锋背后是赤子般柔软的内心！——众人终于明白为何《死魂灵》会被称为一封写给祖国的情书！ 这是一位足够伟大的文豪，但他不同于其他。——“他是独属于俄罗斯的文豪！”这是所有人包括外国人心中的想法 这样的人，存在于俄罗斯吗？若是他真的存在，不论他是作家还是异能者，请让我见到他...... 安静的办公室内，高尔基眼眶微热，犹自出神。在他身旁，多愁善感的列昂尼德早已落泪不止。 高尔基转过头看着他笑了笑，又安慰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正直和高尚的行为会跟最卑鄙和最丑恶的行为混在一起.....赞美之声会跟恶毒的诽谤和挖苦的嘲笑同时响起......” “列昂尼德，瞧瞧他说的多好。” “不，阁下，不仅仅是这种哲思......”列昂尼德·安德列耶夫声音沙哑地反驳道。 “当然，当然，我明白你的意思，列尼亚......”甚至连哲思都与对俄罗斯的情感紧密相连，他竟舍不得将这些思想分享给其他国家的人民。 “我要让这本书以最快的速度传遍全国。” 第116章 屠格涅夫 ＆ 福楼拜 ＆ 莱蒙托夫 圣彼得堡。 勤务兵将新鲜印刷出炉的小说第一时间交给了他们的将军——伊凡·谢尔盖耶维奇·屠格涅夫。 这位贵族出身的超越者阁下看似严肃冷静，从穿着到头发丝都一丝不苟，姿态永远合乎礼仪，谁也没见过他疏懒的样子；他总是孤身一人，没有任何热络的社交圈子； 但他的亲卫们都知道，屠格涅夫将军是真正温和善良的人，他还具有毫不犹豫的慷慨，所有与他接触过的人都能感受到他的一视同仁。 屠格涅夫是天性就叛离自己的阶级走向人民中的人，因此在他身上你看不到那种激烈的思想挣扎，如同蒲宁先生所面临的那种矛盾困扰几乎不曾发生在他身上，人道主义如同水滴流入大海一般不着痕迹地在他身上体现。 你不用指望屠格涅夫会为《死魂灵》激动落泪，他看完后只是淡定地在与一位特意致电过来关心此事的法国好友的通话中、传达了自己非同一般的认同： “是的，不必你这个法国人来提醒我。我想果戈里这个名字很快就要比“屠格涅夫”和“高尔基”更伟大了。” “什么？你问我是不是真的有叫这个名字的异能者？” “这种事可不归我管，或许你该问问高尔基。” “是的，我知道你和他不熟，其实我也一样。有时我觉得似乎还是和你更熟一些，你知道的，居斯塔夫，我几乎不回莫斯科。” 没错，他的法国好友即是名为居斯塔夫·福楼拜的法国超越者。 与伏尔泰、波德莱尔抑或巴尔扎克那种劳碌命不同，还未到中年的福楼拜早早地过上了退休生活，得以整日窝在自己的庄园里纵情享受生活。 政府那边对如此懒散的超越者有些看不过眼，但很快，福楼拜回到诺曼底收的弟子成了新晋的超越者，而且，更年轻，也更强大。政府立刻就放任了他的随心所欲。——“没错，我们法国拥有如此多的超越者阁下，无人可用的那天永远都不会来临。” 福楼拜的致电并非来自自己的好奇，而是来自自家政府的示意，他们对他的人际关系了如指掌。 ...... “怎么？仅仅一篇小说就让你们如临大敌？难道仅凭一些似是而非的引导性文字你们就认为俄国拥有一位超越者中的超越者吗？”福楼拜本想拒绝这种无礼的任务。 他平日并不如何多话，甚至常给人一种为人腼腆的错觉，但是在面对愚蠢的理念时，他不会想到委婉，只会选择秒拒。 他承认那位果戈里写得很有水平，但是若是直白地将之与超越者的强度联系起来，这可就过于愚蠢了，毫无严谨可言。 依他看，他的好友屠格涅夫已经足够厉害，未必逊色于巴尔扎克和雨果。 但他们法国不止拥有质量，还拥有数量，完全不必因此产生什么担忧而要来烦扰他纯粹的友谊。 “不，居斯塔夫，是夏尔那边的意思，似乎是想验证那位“局外人”版主的话的可靠程度罢了，并非打探俄罗斯超越者的意思，我们当然没那个兴趣。”伏尔泰十分好脾气地从下属那边接过电话劝慰道。 “好吧......”最终他还是同意了这个试探一二的请求。这并非是因为他对那位版主的秘密有所忌惮，他完全没有波德莱尔那种刺猬般的敌意，他只是担心一点： 若是在他写出他自己的《包法利夫人》之前，局外人提前将这部作品公布出来，他简直无法想象自己将会遭受怎样的打击了。 自从回到诺曼底，他就有了这个念头，并且一直努力至今。他有种强烈的感觉，异能力文学，这是属于自己的东西，理应由他居斯塔夫·福楼拜来定义该是怎样的。 他也劝了居伊与他一同学习写作。可惜政府的那些大人物老是不爱自己做事，而爱指挥像居伊这样的小辈。 总而言之，他十分需要弄清楚那个局外人究竟是在用怎样的异能力做这些事，如果能提防一二就再好不过了！ ...... 另一边挂断电话的屠格涅夫在刚刚已然洞悉了来自法国好友的试探，不过这对他而言无伤大雅，反正他的确不认为应该将超越者的希望寄托于一个陌生的名字上面，这是不切实际的，甚至对于文豪本身也有些亵渎。 但是，高尔基会明白的。 正如《死魂灵》中所说，这片无边无际的土地上面，缺少的是无穷的博大精深的思想，缺少的是勇士与英雄。——这与一个两个超越者的概念岂能等同？——矛盾与冲突，来自人民内部。 现在我们初步拥有了一些伟大的思想，或只是思想觉醒前的灵光一闪，理当传播到伏尔加河两岸，让人民听到才对。 屠格涅夫将小说放到一边，打算像往常一样处理一些公务晚些再去训练场看看。 这时，他的亲卫走了进来。 “将军大人，您曾经的近卫官尤里·莱蒙托夫上尉带着他的儿子前来拜访。” “哦？”屠格涅夫回忆了一下，那是一位与他一样出身贵族的军官，莱蒙托夫家族在高加索山脉拥有大片的土地和庄园。他们两个当时在军营中难得的还算有话聊，他还记得他因为他那体弱多病的儿子辞官回家了。 “让他们进来吧。” 屠格涅夫仅仅对尤里的儿子留有体弱多病的印象，却没想到这位刚刚成年的小先生不仅身形瘦弱，面色苍白，竟然还是推着轮椅进来的。 这一瞬间他想了很多，莫非尤里·莱蒙托夫是想要寻求治疗系异能力者来治愈他儿子的痼疾吗？否则他实在想不到为何对方特意带着儿子拜访圣彼得堡。 在与他曾经的上尉一番寒暄之后。 轮椅上的小先生怀着满眼的尊敬与憧憬及时向他自我介绍道：“尊敬的阁下，我的名字是米哈伊尔·尤里耶维奇·莱蒙托夫。” “此番是我特意拜托父亲带我来见您的。” 屠格涅夫点点头。 我已提过屠格涅夫虽然看似不易亲近，实则温和慷慨，事实上，即使今日来的不是故友的孩子，只是个普通贫民，他也愿意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这孩子是有什么痼疾？尤里。不过我得提前声明，找出一个能治疗疾病的异能者的难度只比起死回生略微容易。” 这话可不算过于夸张，大部分治愈系异能力都是针对伤口而非疾病的，比起治疗疾病，让刚被砍下的断肢重生都会更容易些。 不过，他记得在远东地区有一位十分出名的军医拥有一个能更换人体器官的异能力或许对于一些疾病会有用。 但轮椅上的米哈伊尔·莱蒙托夫却笑了出来，不得不说，他的精神状态确实异常好，就如同他有些俏皮的黑卷发一般，即使与之映衬的面容没什么血色，但依然能看出一丝阳光朝气；还有他那天空般明亮坚定的蓝眼睛，里面没有一点重症病人的常规消极。 “将军大人，我并非是来寻求治疗的，我来到这边是为了向您毛遂自荐。” “？？”听到这话，即使是向来淡定的屠格涅夫也忍不住冒出两个问号。 “我的身体状况其实并没有这么差，如今这样是因为我异能力的后遗症罢了。”米哈伊尔·莱蒙托夫并没有卖什么关子，而是打算一次性解释个明白，因为他已然迫不及待了。 “事实上，在看完utopia上那名为《死魂灵》的小说之前，我尚还能行走呢。”说着这种话，但米哈伊尔却似乎比刚刚更有兴致，“您一定很奇怪我为何不为后遗症忧愁，这是因为我拥有的异能力越强大，后遗症便越严重。” “当我看完今日的更新还沉浸在那种情绪中，我的双腿突然无法站立，我立刻便意识到异能力突破了那一层桎梏！” “所以，我这便来找您了，之前我虽然已经来到圣彼得堡，但还有些犹豫，父亲也无法替我下定决心，大家总认为我应该养尊处优。但我想，现在这种情绪总是不必了。” “无论如何，俄罗斯不应该拒绝他的人民，尤其是，一个新的、超越者，不是吗？” 屠格涅夫久久没有说话。 看着面前的年轻人憧憬而骄傲的眼神，他没有怀疑他话语的真实性。 他只觉得实在是过于魔幻了些，他们暂时找不到一个叫做“果戈里”的异能者，但是下一秒，一个叫做“莱蒙托夫”的超越者便出现了？？ 这简直如同上苍的恩赐一般叫人难以置信！ 见他面前的将军大人没说话，米哈伊尔·莱蒙托夫又一次直白的说出了自己的诉求：“请让我加入您的麾下吧，阁下。” “我的异能力，是为战场而生的，因此，我觉得您这边比莫斯科更适合我。如果能得到您的教导，我将不胜感激。” “在去做检测之前，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终于，屠格涅夫缓缓开口，“你的异能力，叫做什么？” “当代英雄。”米哈伊尔·莱蒙托夫笑着答道， “阁下，我的异能力，名为——当代英雄。” 第117章 布尔加科夫 ＆ 契诃夫 远东，哈巴罗夫斯克。 身为整个远东最富声名的军医，或者说，神奇的治愈系异能力者，米哈伊尔·阿法纳西耶维奇·布尔加科夫刚结束了一班深夜手术，第无数次产生想要偷偷溜走的想法，无论是回到他的家乡基辅，还是去往莫斯科，他都乐意。 他出身基辅最顶尖的学术家庭，家境优渥，本该在繁华之地享受生活与艺术，却因为在之前的异能大战时一时热血加入了志愿军后勤部队，结果连前线都没去到，却几经辗转被困在了远东长达五年之久。 当时，他先是倒霉地遇上了盖特曼反动组织，被劫走在那边当了几天军医，而后又被绥拉菲莫维奇上校的部队给救了，等他醒来他们已经到了雅库特区。 很快他又因为一时心软暴露了异能力，于是毫无疑问地被军队强行挽留一路前往符拉迪沃斯托克...... 那些往事简直不堪回首，现在以他的地位当然不至于再过那些苦日子了，他已在哈巴罗夫斯克安居了两年，但是他仍然想离开。 军队的那些高层把他盯得那么紧，连旅行都不批准，这边没有戏剧，没有宴会，什么都没有，整天除了手术还是手术；要么就是带那帮愚蠢的医学生，一个个没在学校学到几分本事就出来当志愿医护，帮不上他一点忙。 明明战争已经过去几年了，还有这种蠢货不停地过来想到他这边刷资历；最可恶的是，他们个个都能在结业后离开这边投入大都市的怀抱，只有他不可以。 该死的亚历山大·绥拉菲莫维奇怎么还不来带他走，当初不是说好的吗？！ 又一次吐槽了他误交的损友，回到家的布尔加科夫并不意外地发现管家为他留了灯，只是打开门却发现，家中还有其他人。 布尔加科夫有些惊讶：“安托沙，是你？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 来人是安东·巴甫洛维奇·契诃夫，少数不愚蠢且愿意留下来成为军医的人，也是他最看好的后辈。 除了性格有些羞涩内敛，又爱过于谦虚地自嘲，他几乎挑不出契诃夫有什么毛病。 和他相比，契诃夫十分的悲天悯人而兢兢业业，完全是一位最能赢得好感的医者，即使他没有像他这样的治愈系异能力，也无伤大雅。 “有什么事不能等到明天呢？等等，我记得你这两天休假......？” “抱歉，布尔加科夫先生，”契诃夫有些局促地站起来，“我看过排班，原本以为您今天下午没有手术安排能提前回来。” 不提这个还行，一提布尔加科夫便又想抱怨：“你知道的，总有些大人物一丁点小毛病就想换个器官。” 呵呵，所以他给今日来的那位黑心官员换了狗的心脏，在他异能力的作用下，这颗心脏仍然能长成人类心脏该有的样子，但是，如果出现什么后遗症，那可不归他管了，那只能是那位高官坏事做多精神失常了...... 契诃夫一脸犹豫地等他吐槽完才又继续说自己的事：“我订了明天前往莫斯科的车票，因此今晚必须向您请辞了。所以只能一直等到现在，抱歉打扰您的休息。” “......”布尔加科夫沉默了，然后打出满头问号，“？？？” “......我假设我没理解错，也没失忆，我并没有看到过你的辞职信之类的。” “是的，因为如果我不说出真正的理由，您是不会批准的，但那个理由不太方便写在辞呈上面；而且据我所知上头的人应该也不会同意，毕竟我如果走了，您更要闹脾气了。” 契诃夫说到这边有些不好意思地偷瞄了他一眼：“所以，我打算像您之前说的那样，偷偷溜走再说；如果莫斯科那边不要我，我再回来不知道可不可以？” 哈哈，你们听听，安托沙这小子还有些与众不同的幽默呢！ 不，才怪。 布尔加科夫面无表情地将礼帽和外套都挂到衣帽架，然后坐到沙发上。有时候人太无语真的一时讲不出什么话。 “所以......为什么要辞职、我是说，偷偷溜走。” “我打算去莫斯科，我想我该去见见高尔基先生。”契诃夫有些踌躇地重新坐下，一时没有说出重点，毕竟，那事关他一直隐藏的秘密。 面对这种废话，布尔加科夫发现自己比预料的有耐心：“为什么？莫斯科那边不缺医生，甚至连我这种还算稀罕的治愈系异能力者也没人想着花些工夫把我挖过去。”如果有人愿意就好了，他也想去莫斯科...... “其实，我也有异能力。”契诃夫终于还是说出来了，“我想，我去莫斯科应当不是去当医生的。” “虽然我并不讨厌当医生，也很乐意治病救人，但是，果然......行医救不了俄罗斯。” “......”这个小古板在跟他说什么？ 布尔加科夫瞧了瞧他文质彬彬的后辈，从他不修边幅的灰褐色中长发到总是低垂着的灰蓝色眼睛，从朴素老旧的仿佛从祖父那里继承而来的银边带镜链的眼镜和常年穿着的旧款黑风衣，到他那弱不禁风的小身板。 “是什么异能力？安托沙，我没想到你也会有这种雄心壮志。毕竟你刚来的时候甚至还没完全克服晕血。”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哦，是的，我不该忘记你才20岁，正是充满抱负的年纪，我当年比你现在更年长两岁时仍是这样踌躇满志地要上前线。” 契诃夫十分明智地忽视了后面的话，只诚恳地坦白了自己的异能力：“我的异能力叫做变色龙，是一种和模拟与改变有关的异能力。我曾数次用这个异能力躲过一些不怀好意的人。” 看来他是认真的。理所当然，安托沙虽然有些不合时宜的幽默，但并不是那种态度散漫不正经的人。“好吧，听起来是个很适合谍报工作的异能力。但我想，高尔基身边不缺这类人，你的性子也不适合这种工作。” “我想，不会是谍报工作。虽然我打算去找高尔基先生，但是也未必就投靠他。只是我的正义感和责任感已令我无法再隐瞒下去。” “布尔加科夫先生，你说的很对，我甚至花了好久才克服晕血，也从不敢与人起冲突，我的性格离勇敢无畏相距甚远，甚至称得上胆怯和优柔寡断，并不像是《死魂灵》中描写的俄罗斯大地缺少的勇士。” 契诃夫面对被指出的缺陷毫无脾气，而是又习惯性的自省自嘲起来。 布尔加科夫却恍然大悟：“我说你怎么突然做出那种决定，我真不该推荐你看那本小说。” 契诃夫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头，腼腆笑道：“不，我真的很感谢您给我推荐了这本小说。” “我想我这辈子都无法忘记这位作家了。他使我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勇气。” 布尔加科夫麻木地点点头：“好的，我已经完全明白了，安托沙。” “我的建议是，你退掉明天的车票，先冷静几天。不要被一时上脑的激情所掌控，你看我现在就很后悔当年没多想就加入了志愿军。” 说完他又怕这孩子是迟来的叛逆期到了，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你不像我，你可以离开这个该死的荒凉的地方，过段时间我给你批个假让你去旅行，想去哪儿都行，怎么样？” 但契诃夫的眼神毫无波动，布尔加科夫一眼便看穿了他藏得有点深的倔强：这孩子果然是叛逆了。 “布尔加科夫先生，请您不必担忧过多，事实上，我已经想好了，我就去一趟莫斯科，找到高尔基先生，把我的想法告诉他。” “或许得拜托您为我写一封给绥拉菲莫维奇先生的推荐信，否则我担心我无法被引荐给高尔基先生。”契诃夫考虑得十分周全。 不，我才不会写。 布尔加科夫内心被他天真的机智逗笑了，但他控制住了自己的面部表情，想要做出一个关切又成熟严肃的前辈的样子。 然而对方的下一句话成功令他破功： “我会回来继续当您手下的军医的，如果最终结果证实、我不是超越者的话。” “......” “哈——？？”他听到了什么？ 布尔加科夫的大脑宕机了。 第118章 两位新晋超越者!(俄国篇暂时over) 契诃夫还想再重复一遍，但布尔加科夫激动地站了起来，握着他的肩膀高声问道：“超越者——！？” “你说你是超越者？？” “呃，我大致找了一些道听途说的超越者阁下的事迹，感觉，也许有这个可能性吧......”契诃夫在高大的布尔加科夫的身影笼罩下有些弱弱地向后背沙发缩了缩，“也可能不是......” “说清楚点，安托沙！”布尔加科夫着急问道，“我知道你不是那种无的放矢说大话的人。” “你到底能做到什么！” “呃，我也没有完全弄清楚。大概是能模拟一些当前场景中的人事物。” “还有，能改变一些事物的性状，譬如我能把自己的皮肤变成钻石，也能把敌人或者建筑物变成一堆散沙；还有能让江河瞬间结冰，把金属变成液态......”契诃夫一边思考一边说着，他从未做过什么大规模的实验，对异能力的了解也不够多，只能大致举了些例子。 布尔加科夫定定地看着他，然后放开了他的肩膀，似乎不再听了，契诃夫也停了下来疑惑地看着他。 只见他大笑了几声，然后冲回了卧室。 “......”契诃夫手足无措地在原地坐了三分钟，然后默默走到开着门的卧室门口，“布尔加科夫先生......？” 对方正在以飞快的速度整理行李，见他过来，回头对他笑了一声：“等我一会儿，我的超越者阁下。” “我很快就收拾完了。” “......什么？”这次轮到契诃夫疑惑了。 “那还用问吗？我要和你一起去莫斯科！”布尔加科夫三下五除二便收拾出了一个行李箱，然后到书桌前开始写信。 不要误会，他可不会写什么辞呈，只是写一封信给他雇佣的当地管家，让对方在明天上门时帮他处理掉这栋房子。 “可是，万一我不是超越者呢？我还打算回来这边呢......”契诃夫嗫嚅道，“而且，您不是不被允许离开哈巴罗夫斯克吗？” “哦，你在说什么傻话安托沙！你当然是超越者，而且还是闻所未闻的那种！即使一个名为果戈里的异能者出现了都不会比你更厉害了吧！” “至于我这边......你该不会不愿意帮助你可怜被囚五年的前辈兼好友离开这个牢笼吧。”布尔加科夫一心二用地写完信，越过还站在门口的契诃夫，径直去把信放在餐桌上。 “我相信，到时你只要随便动动手指，就能把我们两个藏得很好。”然后顺利地离开远东去往莫斯科。 那些盯着他的将领和高官的走狗们一旦发现他不见了一定会在每一个车站封锁搜查的，毕竟他们中的许多人一直靠他吊着命，他还掌握了他们的一些邪恶的罪证。 布尔加科夫又回去拿上了行李，然后拉上傻楞在原地不知思考什么的契诃夫，走出了这栋房子。 “好吧……但是，布尔加科夫先生，这个点没有火车，我订的是明天的票。”被带出门的契诃夫有些懵。 “是的，我们明天天亮立刻就走。”布尔加科夫微笑，“不过，为了防止你不带上我就偷溜，我今晚必须看着你。” 契诃夫：“......” ...... 一个月后，在家奋笔疾书的福楼拜又接到了来自政府的电话，还是波德莱尔亲自打来的。 “我假设你看到了克里姆林宫那边新发的声明？” “......什么声明？”福楼拜疑惑，他最近一直两耳不闻窗外事，而且，国际上的事，他什么时候管过啊？ “俄罗斯公布了新晋超越者，还是两位，而且，他们都十分的年轻。” “看来那位屠格涅夫将军对你这个好友并不像你说的那么坦率老实。” 福楼拜反应了一会儿：“这个消息属实吗？怎么可能突然冒出来两个新晋超越者？” 瞧瞧那个岛国日本偷偷搞了好多人体实验，养了好多年都没养出一个超越者。 哦对了，他记得俄罗斯也有一个准超越者多年没进阶，莫非是他吗？ 福楼拜自觉十分睿智地猜测：“所以，他们的新超越者，一个叫尼古莱·果戈里，一个叫伊万·蒲宁，对吧？” “......”波德莱尔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答道：“不，完全错误。” “他们一个叫莱蒙托夫，一个叫契诃夫。分别是18岁和20岁。” “竟然比居伊还年轻！”福楼拜惊讶地赞叹了一声，“这一切的确十分微妙，波德莱尔。” “或许，还真是那本小说的功劳也说不定。” “毕竟，那可是被局外人称为灵魂来处的文字。” “我讨厌这个论调。”波德莱尔冷淡地回道，“所以，并没有出现一位名为果戈里的超越者，这一切果然还是虚假的戏码罢了。” “但是局外人从来没说过果戈里是一位超越者，她只是说这是一位失落的俄罗斯文豪，我们甚至并不知道这位算不算是她口中“最伟大”的那位。在我看来，仅凭一本小说，确实不至于称最。” 除非是他的《包法利夫人》，经过他的精雕细琢，一本胜过所有也不是不可能嘛。 “这正是她的狡猾之处。”波德莱尔发现自己被同僚们衬托成了最狭隘小气的人，身边所有人，只有自己这么在乎那个局外人的事似的。 福楼拜对此不置可否。他们法国人向来都是很松弛的，他才懒得管这背后有什么天大的恶劣可能性。 至于波德莱尔的态度，他认为这是一种独属于精神系超越者的纤细敏感。 于是他回道：“夏尔，如果你真的这么在乎，或许可以学学我，赶在那个局外人把《恶之花》发出来之前就自己写出来吧。” “这没有什么羞耻的，你看那个莎士比亚什么时候消停过？” 他刚说完，电话那边寂静无声，然后很快，一阵忙音传来——波德莱尔挂断了电话。 福楼拜毫不意外地挑了挑眉，然后不再多想，继续自己的创作。 第119章 饭团君的礼物是饭团喵～ 月色正好，今天刚把《死魂灵》第一卷发完的千代宁宁对着电脑前刷着论坛，这回她没有回复什么评论和私信的欲望，也确实不再有什么大人物来烦扰她。 “很高兴我们大家最终产生了这种默契......”只是，不知道果戈里这回会不会有什么想问她的，万一高尔基先生那边真的找上他可怎么办。 如果人们查到这个世界果戈里的真实情况，或许会立刻将她局外人视为一个阴险的骗子也说不定......嘛，管他呢。超越者又如何呢，她不信文学本身在这个世界无足轻重。 正如此漫无边际地想着，突然阳台门传来了几声规律的叩击声。 怀着一种了然于胸的预感，她在睡裙外面披了件外套走过去拉开了窗帘。 月光下，果戈里正站在栏杆上一手压着礼帽的帽檐，晚风吹得他的斗篷飒飒作响。——十分经典合理的二次元出场亮相。——千代宁宁忍不住笑了一下：这家伙难道不是敲完门再退回去摆了个pose？ 没有去问怎么知道她家在哪儿这种蠢问题，她打开了阳台门：“下次考虑衔一朵玫瑰吧尼古莱，这样造型会不会更完整呢？” “是说这样吗？”果戈里凭空变出一朵玫瑰衔到嘴里，“玫瑰的话，身为魔术师的我要多少有多少哦~” 他轻快地从栏杆上跳了下来，又将玫瑰递给她。 “原本不想这么抢挚友的风头呢。” “？什么意思？”这和费奥多尔有什么关系？她还以为他是来问《死魂灵》的事呢。 说着他们走进了房间，她又把窗帘严实地拉上了。 “是礼物哦~”果戈里说着将手伸到异能空间里掏来掏去，一边解释着，“因为陀思君最近有些忙，所以就拜托我过来一趟将他迟来的见面礼带给小姐。” “据说是，不趁现在送出去的话，之后可能会被拒收。” 千代宁宁：“？” 是说之后可能会得罪我到白送的礼物都不要的地步吗？ 还没等她脑补到费奥多尔是要算计什么，果戈里伸回手，只见他的手上赫然是一只迷迷糊糊被捏着后颈晃醒的白色长毛猫！ “！” 千代宁宁眼前一亮，直直地盯着这只尚未成年的白色西森。 “看吧，你的礼物，是西伯利亚森林猫哦。”果戈里又捏着小猫的后颈轻晃了两下，小猫睁开金绿色的眼睛无辜地看着她。 “真的是给我的吗？！”我超爱！ 一边问着一边还没等对方确认就已经从他的手里接过了猫咪小心地抱在怀里摸了摸。 “这么喜欢的吗？这样看来我确实落于下风了呢......”果戈里说着又突然作顿悟状，“不然就由我来给这只西森起个名字吧！” “？”姑且听听看好了。 果戈里：“叫科利亚怎么样！” “拒绝。”这家伙果然毫无节操，如果是奶牛猫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名字的话，我已经想好了。就叫饭团好了！”饭团君送的猫当然得叫饭团啊！ “什么嘛，这么没意思的名字，除了可爱一无是处，不，论可爱也未必如科利亚。”果戈里包子脸作沮丧状。 千代宁宁没有中他的卖萌诡计。 “不，你根本不知道饭团是个多么有意思的名字，它可不是普通饭团，是黑芝麻馅的那种！” “咦？感觉小千代你在意有所指的样子？”果戈里从她怀里抱起猫咪举高高看了一圈，猫咪很乖的没有一点挣扎的意思，只轻轻“喵呜”了一声。 “哪里像黑芝麻馅的，明明就是傻傻的那种嘛，就和某人一样啊~” 千代宁宁：“......” “你才是在暗示什么吧。” 现在的惯例是每个聪明人都要内涵一下我的智商吗？ 这么想着她不自觉小声吐槽道：“......明明上次还说我用蛊惑的语言骗你呢......” “这也是因为，小千代总是会不管不顾地做一些看起来愚蠢的事呢。”果戈里也摸了两把饭团喵顺滑的皮毛，随意地说着仿佛无关紧要的闲话。 千代宁宁的内心却忍不住上演“咯噔”文学。 终于要开始了吧，一些猜不透轻重程度的兴师问罪。其实她认为果戈里不会在意那些事......的吧。 “你是指哪件事？”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当然是——全部。”果戈里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灿烂的微笑。 “无论是假扮成我用我的异能力去救人害我被日本警方的人记录下来还是在那个异能力论坛直接把我的名字公布出去还莫名其妙地暗示果戈里这个人是一个伟大的超越者、”他一口气把这一长串说完，停顿住收敛了笑容盯了她几秒。 不得不说，有点吓人。她默默后退两步暗自警惕。 “——这些愚蠢的行为，当然，全部，”果戈里故意放慢了语速一个词一个词往外蹦，仍然是面无表情的样子，“让我觉得——” “很有趣！”这一句大喘气完，他又大声笑了起来。 “......”千代宁宁忍无可忍地上前捂住了他的嘴，“够了，就算我家隔音效果还可以也请不要这么放肆好吗。” “有什么要紧？我不是小千代父亲的救命恩人吗？”果戈里说着仍然觉得这一切很好笑的样子扶着沙发笑弯了腰，刚刚被他放到左侧臂弯的猫咪有些害怕的样子。 千代宁宁完全不觉得这算什么笑点，这全是槽点啊。看他这夸张的样子她简直有种自己创造了黑历史的感觉。 她立刻抢过了被他突如其来的神经质吓到的猫咪，走到一边坐了下来，打算聊点正经的让他消停一下。 “所以，尼古莱，可能被俄国那边的人误认为是超越者、甚至对你寄予厚望这件事，真的不介意吗？” 果戈里停止了笑容，顺从地跟了过来，十分安静地坐在她对面略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然后答非所问道：“自由和“果戈里”这个名字没什么关系。我已经完全理解了这句话。小姐确实没有说谎呢。” “与之相同的是，“伟大”和“超越者”也和果戈里没有关系。” 他轻飘飘地说着，然后一锤定音道：“完全不是一个人呢。” “所以，我很快便告诉自己没必要为仅仅同名同姓的人的麻烦事纠结，如果有人找错人，那也只能说明，他们，太过愚蠢罢了。” 说着他又有些崩坏而克制地轻笑了一声：“如果真的有人找上了我，我会让他们明白自己犯了怎样的错误。” “期待本身就是一种微妙的暴力，将那种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则正好相反。” “或许称不上暴力，但绝对是......犯罪吧......”后半句的声音愈渐低沉，但千代宁宁还是听清了。 并不能立刻理解他话中的深意，但她不知为何想起了关于果戈里拥有常人的情感、也能理解常人的观念这件事。 一时有些词穷了，看着他这样她总疑心他不太快乐，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不，本就没有她来做什么的空间吧...... “总之，就是这样，小千代。这只是一个与我同名的作家罢了，无论你做什么我也不会去在意的。而且，他们找不到我。” 果戈里又很自然地恢复了常态，语气颇带暗示地笑着说道：“随便你用那个“果戈里”的名字做什么，我都无所谓，身为“局外人”的你听到这种话，是不是觉得还不错呢？” 所以我把《外套》也让高尔基先生那边一同出版了应该也完全没关系是吧？毕竟传送异能很好用...... 虽然这个念头第一时间便冒了出来，但她嘴上只是模糊地答道：“啊......你能这么想，也挺好......的吧。”不太敢再说什么招惹他，总感觉他的精神状态十分岌岌可危。 第120章 关于书的试探 “差不多该告辞了呢。陀思君那边的“剧场”可是很繁忙的，完全离不开小丑的帮助啊。” 果戈里站了起来，背对着她走到空旷处仿佛立刻就要使用异能力离开的样子。 千代宁宁已经下意识回了“再见”，却听到他停住脚步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对了，小千代，你知道书吗？” “什么？”有些猝不及防，她脱口而出问道。 “不知道吗？”果戈里的语气仿佛闲聊般平淡，“是一个存在于横滨的传说级的异能道具。” “......不知道，”虽然觉得不可能突然这么问，背后一定有其他原因，是费奥多尔的要求吧，但她也只能这么回答了，其实她也确实对“书”不算太了解，“......是怎样的异能道具呢？” “我也不是很清楚哦，只是因为听说是都市传说级的东西，所以很想看看罢了。”果戈里这话她是绝对不信的，所以，到底与她有什么关系？ “因为小千代上次给我的那本书，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东西嘛。” “？？？”千代宁宁有些惊讶地反应了一会儿，然后顿悟：什么鬼？！他们不会以为我的异能力是那个“书”吧！ 虽然连她自己都觉得很微妙，但是真的不是啊！不要问为什么，问就是她有偷偷往上面写过字，总之就是无事发生。 “你们莫非、”在异能特务科没有收获？ “怎么会、”过了好几天突然联想到我这边？？ “......”一连串不能问出口的话让她有些憋得慌。 “嗯？是想问什么呢？难道小千代那种完全不讲道理的异能力果然不是单纯的异能力吗？”果戈里似乎又不是立刻要走的样子，他又转过身一脸好奇兴奋地问道。——所以刚刚果然只是想问她个措手不及罢了吧...... 她深吸了一口气严肃答道：“你们真的想多了，我的异能力和那个“书”绝对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是那种情况的话，我根本不可能给你看那本《外套》。” “哦。说的很有道理呢。”果戈里点点头一副听进去了的样子，然而下一秒便一脸无辜地话锋一转，“但是挚友说可能小姐自己也不知道异能力的全貌，能不能现在就用给我看呢？” “......”无语地沉默片刻，她给了他一个和善的假笑，“可以啊。” “我现在就可以让你看看什么叫超越者的异能力!”刚说完一个金色立方体恰到好处地塞满了整个房间。 果戈里沮丧地秒变包子脸：“人家要看的不是这个啦......” 他尝试了一下，发现在这个亚空间里，果然——“......传送不出去啊。” 话音刚落，一个熟悉的传送空间在他面前出现。 “我来帮你啊。”千代宁宁好整以暇地说道，“刚刚不是说费奥多尔那边离不得你吗，还是不要让你的挚友久等了吧。” “好嘛......”果戈里故作不情不愿地慢吞吞地伸了一只手到那个金色漩涡中央的黑洞中，然后他把脑袋探了过去仿佛在观察对面连接着的空间。 下一秒他又一激灵地把脑袋伸回来：“啊！差点忘了，还有最后一句提醒来着。” 千代宁宁：“？” “那个异能特务科的光头长官，他的异能力对小姐你而言可是相当危险的哦~”白发小丑隔着金色的异能光芒对她微笑道。 种田长官的异能力吗？说实话，她确实不太清楚...... “陀思君说，大概是，探测周围人发动的异能这种情报侧的效果。” “！？”这、确实有些吓人了！ 她立刻回忆了一下上次见面的场景，感觉，应该没事吧，没觉得对方的态度哪里不对，可能因为她当时并没有使用任何异能力...... “所以，可要小心些呢。”果戈里又接着说道，“虽然小千代这种情况的话，即使被他们发现也只是被当作超越者进一步培养吧，真厉害呢~” “但是这样一来，我和挚友想再找你玩是不是就不太方便了呢？” “多谢告知......”自动忽略了对方的后半句，她还是为这个对她而言十分重要的消息表示了感谢。 ...... 果戈里离开了，在又安静下来的房间里，她默默地思考着刚刚的对话中可以得出的信息。 真是糟糕的很，费奥多尔的话，恐怕不亲自试验一下她的那个异能书根本就不会相信她和横滨的那个“书”没有关系吧。 而且，突然让果戈里来打探的话，意思是他们在异能特务科没有得到书的线索吗？ 貌似确实是如此，能确定的其实只有一张书页罢了，以此推断异能特务科的确曾经掌握了书，但应该很早就不知在何处了...... 说起来，她其实完全不清楚文野中那个关于月下兽白虎是书的道标这件事的消息到底是真是假，是预言呢，还是说，根本没有那回事，只是陀总编出来针对侦探社的谣言呢？ “喵呜~”先前被异能力吓到躲在茶几底下、然后刚刚又小心翼翼爬出来在卧室探索完毕的饭团喵又回到了她的脚边，抓了抓她垂落的裙摆又躺倒在她的拖鞋上撒娇。 看到这个小家伙，她更明白了果戈里一开始模糊的话语——费奥多尔一定在谋划什么涉及到她的大事......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该怎么跟家里解释突然冒出来一只西森这种事呢......” 第121章 魔人的入局 横滨。 果戈里回到了陀思在擂钵街这边新找的安全屋：“我回来了~您的小丑信使圆满完成了您交付的猫猫投递任务~” “欢迎回来。所以，结果如何？”今日的费奥多尔没有坐在电脑前面。 这间不大的地下室只有一个小小的天窗，正巧能漏下几束月光。但不仔细看的话任谁都不会意识到这只是一间擂钵街的地下室，一切都被布置得格外精致。 开着的天窗略有微风，天花板上吊灯的水晶吊坠被吹得轻轻摇曳，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芒。 地上铺着深红色的图案繁复的波斯地毯，中央摆放着一张深紫色丝绒沙发，黑胡桃色的栎木扶手和沙发背面镶嵌着精致的雕花，与之搭配的同色茶几上面摆放着一套骨瓷茶具，洁白的杯身上描绘着淡蓝色的鸢尾花纹，而壶中正泡着热气腾腾的红茶。 费奥多尔此时正坐在沙发上喝着红茶，安静地聆听角落一台古铜色的留声机所播放着的古典乐。 “似乎和那个“书”没有关系，不像说谎呢。”果戈里拿起茶几上另一个未被动过的茶杯，饮了一口某人提前倒好的红茶，温度正好，“但是，又好像知道一些内幕的样子。” “或许她知道的是书页的事。因为，对我混进异能特务科的事并不奇怪。”回忆了一下她上次的反应，比起他装扮成特务科成员，似乎更惊讶于涩泽君想对那位泉女士下手这件事...... 但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认为她有不寻常的信息来源，才更令他疑心她和“书”有关系。 “还需要看得更清楚些才行。”费奥多尔轻笑着说道，“虽然千代桑那副不设防的样子很容易令人放松警惕，但想要弄清她的异能力水准却并没有那么容易，必须得超越者级别的异能力者出马才行。” “确实呢，光是那个亚空间异能力就令我毫无办法了。”果戈里慵懒地坐在沙发上向后伸了个懒腰，仰头看着水晶吊灯的光斑，头顶的礼帽随着他的动作掉到了地上。 “所以，我们的贵客什么时候才能到横滨呢？” “就快了吧，那位暗杀王先生去年才制造了那起英国女王加冕仪式后的刺杀大事件，目前仍是钟塔侍从的头号关注对象，想要离开欧洲估计需要花些时间。”在红茶隐约升腾的雾气中，费奥多尔轻声细语地解释着，与优雅的乐声相得益彰。 “但是在听到自己曾经的搭档并没有死的消息后，他一定会第一时间赶来横滨的。毕竟，这里本就有他在意的东西。” “真的不用提醒一二吗？”果戈里状似不经意地提问，“虽然小千代的异能力很逆天，但是暗杀的手段她根本不可能防得住的吧，那个魏尔伦可是暗杀了钟塔侍从的超越者还能全身而退的人。” “如果我的奇迹小姐真的不小心死掉的话......”果戈里说着停顿了一下，然后轻声道，“我会哭的哦。” “这个我倒不是很担心，她的身边也是有着不少人的。”虽然如此，但仍然不是没有那种可能性。“如果那种概率真的发生了，也不会影响什么......” 少了一个有价值的人，也少了一个变数，仅此而已。 那两个人形天灾的巨大破坏力才是他计划的核心，试探千代桑的异能力只能算顺手而为。 他本就认为“书”仍在横滨的可能性比在她手上的可能性更大。 “还真是狠心呢。”虽然这么说，但果戈里的语气没听出任何可怜，“如果真的那样的话我再去把饭团喵偷回来养吧~” “饭团？”费奥多尔愣了一瞬，“这么快就起好名字了吗？” “是哦是哦，说是黑芝麻馅饭团什么的。挚友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果戈里用仿佛略带好奇的语气问道。 “......”费奥多尔沉默了，用一些少女的脑回路理解了一下，他有些悟了。 “明明我起的科利亚更好嘛~毕竟是西森啊，不是很合理吗？”白发小丑继续用活泼的语气说道。 顺着之前的思路又反应了几秒，费奥多尔才慢悠悠地回道：“如果尼古莱你想要千代桑对着猫咪喊你的名字，可以考虑自己送只奶牛猫吧。” 果戈里懒洋洋地举手：“提问，为什么是奶牛猫呢？还有......莫非饭团是小千代在心里给陀思君的绰号吗？” “......”没有回答这种没营养的问题的打算，费奥多尔又将话题转回了正事上。 “在魏尔伦过来之前，我还需要更多当年那个关于荒霸吐实验的情报才行。” 有很多不确定性存在，兰波和魏尔伦很可能打起来，而后者很可能不是前者的对手。虽然他知道对方作为那个反政府组织“牧神”制造的人造异能体一定有着类似“荒霸吐”的力量。 但是单从异能力角度来看，兰波的亚空间对于重力异能的克制是很强势的，而且魏尔伦未必会选择使用那个隐藏的天灾般的力量。 需要给他创造足够的理由和条件才行，又或者说，足够的怒火。 果戈里：“欸？之前不是说异能特务科其实掌握了荒霸吐的情报吗？” “啊，因为最近有新发现。” “真正核心的情报应当是在当年的那个实验员手里。或许那个代号为n的研究人员手上不止有荒霸吐的秘密，还有来自德国情报局的与魏尔伦有关的情报。” 想起那些关于人体实验的情报，费奥多尔闭上眼无声地勾起嘴角：看吧，所谓异能特异点的力量是怎样吸引人们毫无悔改地犯下亵渎生命的罪的；异能力只要存在，人们就会不断追求掌握更强大的力量，罪恶就会不断上演。 “需要在暗杀王见到他的那位前搭档之前，就准备好一切才行。尼古莱，又要拜托你了。” “是那种口口声声说着国家利益然后犯下反人类罪孽的邪恶博士之类的角色吗？”果戈里说着语气中染上一丝病态的愉悦，“以前确实没怎么接触过呢~” 费奥多尔对此适应良好：“差不多吧。” “我这边的话，还需要利用特务科成员的身份做点其他事......” “哦？上次那个叫西岛的身份不是已经被“遗弃”了吗？” “没错。在那之前已经换了一个更方便接近那些被监管的人质与罪犯的身份。” ...... 第122章 被拒绝的委托? 此时的千代宁宁并不知道陀总只是混进异能特务科几天就多管齐下弄到了这么多情报，还不带停歇地搞了个这么大的局。 在她心里，与费奥多尔有关的离此时最近的大事件理应是两年多后的龙头战争。 她想了一晚也只能认为费奥多尔是打算试探她的异能力是否和“书”有关，想做到这种事的办法有很多，譬如涩泽龙彦的异能力就十分合适。如果他把她的秘密透露给涩泽龙彦......相信她那位龙彦哥一定很乐意帮忙做一次实验。 又或者他是盯上了酒厂那边，或许会为了异能抑制剂而与酒厂合作一回之类的，哪怕是帮琴酒越狱也是完全可能的，这种事对果戈里而言很容易，并且正中酒厂下怀。 能想到两个可能性对她而言已是不易了，千代宁宁根本猜不到费奥多尔居然透露了兰波未死的消息给那位暗杀王，这意味着storm bringer的剧情将会提前。现在中也与港黑和旗会都没有关系，但是新的与之息息相关的人物......除了羊，便是她了！ ...... 思索了一晚的千代宁宁不知为何仍然十分忧心忡忡，仿佛第六感在作祟预示着有什么大事在等着自己，即使白得了一只萌宠也没法让她心情好起来。 当她精神迷离地抱着饭团喵出现在餐厅时，全家人都愣愣地看着她。 “我是错过什么事了吗？你什么时候给她买了猫咪吗？”看着她这副自然的样子，父亲千代光一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于是向一旁的妻子问道。 母亲也一脸疑惑：“不，我也不知道这回事。从父亲那边回来的时候也没有啊......” 千代宁宁这才反应过来还要解释猫猫来历这回事。 “啊......就是，这是我昨晚捡的，在阳台外面。大概是流浪猫吧。我想要养它！” 千代理奈皱了皱眉：“宁宁，你怎么也学会说谎了？这种长毛猫并不是随处可见的流浪猫品种，而且它看起来很干净。” “我们这片的人，有养西森的也不是不可能啊……可能是哪家有不负责任的主人丢弃的吧！”反正不可能在附近找到主人的，即使不合理，只要咬死这么说就行了吧。 “哦？是西伯利亚森林猫吗？确实是这边很少见的品种......”千代光一有些探究地看了看猫，又探究地看了看自己的女儿，然后立刻叫来了管家去打听附近谁家养了这种猫，有没有猫咪跑丢的事。 父亲这异常迅速的反应和奇怪的态度令她有些小慌张，只能撒娇道：“父亲，养一只猫这种小事，您应该不会不允许吧......” 沉默了几秒，千代光一还是点了点头：“当然。只要确认不是别家跑丢的就行。” 他确实怀疑起了猫咪的来历。他至今仍然不知道救他的神秘异能力者究竟是谁，即使是那个组织的敌人，救他也是完全没必要的，并且还十分周到地多次转移直到警局附近； 而且听说那个空间异能力者之后还疑似对异能特务科的异能力者出手了，这样一来，不是完全分不清好坏了吗？还是个外国人...... 虽然一直想要和掌握力量的群体攀上关系，但不得不说，过往的他完全没做到。反倒是自己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儿接连接触到了异能组织，无论是武装侦探社还是组合...... 他以往一直觉得小孩子的社交并不真正成熟，远未到可以产生价值的时机，但现在看来，也未必。没搞错的话，那个空间异能力者的年纪也不大...... 在父亲长得不寻常的凝视中，千代宁宁迅速解决完了早饭：啊，看来异常点堆积起来的话，连身为普通人的家人都难以糊弄住了呢。 但这些事情都不足以影响她今天仍然打算偷溜去横滨的念头。 ...... 横滨，武装侦探社。 “抱歉，千代小姐。您关于羊之王的委托我们确实有了些进度，但请恕弊社无法再继续调查下去了，之前的委托费也会全部退还给您。”社长室内，福泽社长亲自向她传达了拒绝委托的意思，“这些是目前为止调查到的情报，可以给您过目一下。” 千代宁宁确实有些猝不及防，但要说这个拒绝有多出人意料，倒也不至于。 于是她只是愣了愣便接过资料看了起来。 上面记载了中原中也便是五年前造成擂钵街那场大爆炸的罪魁祸首——名为荒霸吐的人造异能体；然后便是中原中也后来加入羊组织并在其中所涉事件的情报；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千代宁宁无语住了。 她当时明明就有偷偷给织田作强调过她关注的核心是实验室的情报，她甚至直接点名了有位警官可能知道一些内幕； 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中也到底和那位村濑警官关系如何，只是通过storm bringer的剧情推测二人应当在中也还在擂钵街时便认识罢了。 她并不指望侦探社查到兰波和魏尔伦，但是那个实验室的存在必须被揭露出来才行啊！结果，现在这份资料上面别说n的名字了，根本也没有村濑警官的名字嘛。 啊，还有，这些如数家珍的羊组织所犯下的可以被称为罪证的情报......绝对是异能特务科干的吧！ 想想上次种田山头火的态度，她觉得她真的太懂了！如果不是她本来就知道全部内幕的话，这份资料对天真的大小姐搞不好确实能管点用。 还有，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福泽社长的话，会听信种田长官的话也完全不奇怪...... 沉默片刻，她组织了一下语言：“福泽社长，你知道吗？这完全不是我要看的东西。” “中也来自实验室这件事，我早已经清楚了。我不相信你们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更不相信你们没有查到一丁点关于那个实验的资料。”千代宁宁摆出难得一见的十足的气势与从未有过的严正态度看着福泽社长。 “那种非人的实验，究竟目的为何，究竟是否还存在，中也作为实验体的来历究竟是什么......这些问题，难道您全都不关心吗？” “明明这种事情，与您的大义相违背才对；更别说，在知道中原中也如此重大的身世秘密后，采取放任和不闻不问的态度，这并不符合侦探社的理念吧？他可是，和横滨息息相关的人啊。” 甚至说和国家息息相关也不为过，毕竟是所谓的这个国家唯一能掌控在手里的不至于自我毁灭的异能特异点。 如果侦探社只是不想让她参与便罢了，但要是福泽社长真的只是接受了异能特务科那边的建议和安排的话，则未免让人有些气愤了。 想到这边，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而且，中也并非什么坏孩子，难道没有一个人需要为他负责吗？” “我说，可别太理所当然了啊！” 第123章 逐渐开始的行动:目标是异能实验室 确实被察觉到侦探社这边动作的种田山头火拜托了停止调查、并向少女提供这份情报的福泽谕吉、被她这番话说得彻底怔住了。 原本只是认为以千代小姐的年纪和身份确实不宜涉足此事，再加上这种事涉及一些国家阴私，对自己那位老友还算信任的福泽谕吉并没有多想什么，只认为有异能特务科的暗中监管便好。 但是适才千代小姐那一连串质疑让他意识到自己的疏忽有多严重。 那个实验是否还在继续？这种实验室的存在符合道义吗？ 明知道中原中也的存在还放任对方在擂钵街流浪，从未亲近却怀有偏见的警惕，明知道对方异能的危险性却不加以善意的教导...... 这些问题确实完全违背了他做人的准则，也不符合侦探社的理念，甚至——彻底违背了武装侦探社理应坚持独立自主的原则！ 回过神的福泽谕吉几乎是立刻笔直地站了起来，然后郑重地弯下腰向她鞠躬道歉：“千代小姐，多谢您的教训，这一次确实是侦探社的严重失误，是我这个社长没有能够坚持原则所犯下的过错。” “在下已经完全明白了您的诉求，之前由于一些不应当存在的刻板偏见看轻了您的委托，万分抱歉。”说着他拿出了另一份资料，“这边才是，我们调查到的全部资料。” 千代宁宁有些欣慰地冷静下来接过那份资料看了起来，一边听福泽社长继续讲解着。 “事实上，我们这边之前在排查羊之王的人际网时确实发现了一位有些可疑的刑警先生，对方疑似清楚中原中也的来历，但是初步判断并没有什么恶意。” 这可不是容易发现的事，幸亏她提前就告诉了织田作这些，而且看起来，他和乱步完全没为她的早知内情而多嘴过什么...... “后续调查暂时还没来得及继续下去。” 那之后可得抓紧了，这边才是最要紧的呢。不过乱步的话，肯定明白这条线索的重要性了吧。 找到n和那个新的实验室的所在，然后直接武力推爆算了，省得之后中也还要因为探究身世问题受限于人。 “除此之外，有关实验室幸存者的排查也很艰难，乱步推断那场大爆炸应该是外人介入所致，大概率是外国间谍之类的。” “然而当时幸存的外国人大部分都已在当年被遣返回国或主动离境，还有小部分不明来历的加入了横滨这边的黑手党势力。” “种田君那边正是因为我们这边的调查即将涉及到黑手党那边所以可能发现了端倪吧，于是劝告我及时停止。” “在下也是因此得知他们一直有在关注中原中也，一时认为或许放任对方在自己的同伴中自由成长也不是什么坏事......” 说到这边福泽社长又向她致歉了一遍：“请您原谅，之前确实是在下想得过于简单了些。” 千代宁宁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福泽社长，心想：这也不怪你，福泽社长。 我觉得异能特务科根本不是因为牵扯到黑手党才阻止的，他们根本不知道这回事吧，如果知道有一个失忆的法国超越者在港黑当普通中层打手，他们不得急死。 想想原作中兰堂的遭遇就知道异能特务科根本不知道这回事，所谓牵扯到黑手党才“好心”叫停只是借口罢了吧，一定是因为调查牵扯到了实验本身。 就和当年异能大战中的“不死军团”一般，都是被政府严防死守的机密。 最终她还是安慰道：“福泽社长应当是为了社员的安危着想吧，这一点我很能理解，侦探社目前的人手还是少了些啊。如果实在没有合适的新人可以招募的话，或许可以考虑一下更年轻的孩子们吧，毕竟这里是横滨呢......” 福泽谕吉的思路卡壳了一下，虽然他确实是考虑到社员的安全，但还是有些弄不懂千代小姐怎么会将话题突然扯到侦探社的人手上面。 是因为发现侦探社无法面对黑手党和异能特务科独立地依靠自己的想法办事才考虑到实力问题吗？ ——他想起夏目老师的三刻构想，侦探社的目标是成为横滨白天与黑夜间的黄昏，现在这样确实远远不够啊...... 这么想着他下意识回复道：“在下会考虑您的建议的......” ...... 当千代宁宁抱着那叠比原本预期要给她看的资料厚不少的文件跟在福泽谕吉身后走出社长室时，乱步以一个悠闲的姿态睁开眼看了过来，然后了然地笑了笑。 “我之前就说不需要浪费时间和精力做一份新情报吧，最终您一定会被说服的，社长。” “竟然真的用不上吗？我还很用心地安排了不少细节呢。”与谢野晶子接过话茬。 “晶子真是太天真了。嘛，宁宁酱那个演技也只能骗过你了。” “她的话，根本就不介意那个羊之王的那些事吧，或者说，她早就对他知根知底了也说不定......”江户川乱步随意地答道后半句又压低了音量不致使人听清。 福泽谕吉没多想，只是点点头：“你说的不错，乱步，确实如你所料。 只是能听到一番令人醍醐灌顶的提点也不失为一次宝贵的收获。” 然后他环视了一下侦探社的大家，郑重宣布：“千代桑的委托，仍然要继续进行。之前的叫停只是我作为社长的误判。 烦请各位一定要用心调查，如果过程中发现有什么违背道义与良心、不利于横滨与社会秩序的人或事，身为武装侦探社的成员理当制止。” 所有人立刻一本正经地齐声称是，而后福泽社长离开了侦探社，千代宁宁猜测可能是要去与种田长官之类的会面吧。 时间留给了他们，室内寂静了一瞬又重新轻快起来。 “啊，所以，今天确实还是要出外勤是吗？”织田作之助将桌上的文书整理到一边抬起头看了过来。 之前乱步先生就让他准备一下下午要和他一起出外勤，但是另一边社长又通知了任务中止；现在看来，果然乱步先生的话是不会出错的。 “那么是去调查外国人名单还是去继续调查那位刑警先生呢？” “后者。”乱步仿佛不假思索地答道，“前面那个，宁宁酱应该知道一些底细吧。” “算是吧。乱步，我今天会和一些相关的法国人见面。如果可以的话，晚些再来和你们分享情报吧。”千代宁宁说着有些犹豫，她最忧心的似乎还是超越者相关的事，到底要不要告诉乱步这些情报呢。 n和实验室这边，想要捣毁实验室、救出实验体和拿到中也的身世资料，这些事拜托侦探社解决还是相当可行的，即使武力不足，也可以喊中也本人来帮忙吧。 但是兰堂那边的就有些复杂了，而且确实牵扯到她自己了......感觉还是不能依靠别人啊。 “是法国的吗？”江户川乱步看着略低着头神情有些复杂的白发少女，有些担忧地皱了皱眉又放开，“我知道了，那么，傍晚就回侦探社会合吧。” 宁宁酱......说着名侦探是她的神明大人，结果并没有真的全心信任和依靠他的意思啊。 第124章 一些不对等的你问我答(一)(与西默农的情报交换) ...... 离开侦探社后，她直接在楼下的旋涡咖啡厅约西默农和瓦雷里见了面。 “这里的楼上就是那个在横滨小有名气的武装侦探社吧。”当她和保尔两个正常人还没进行完友好打招呼的环节时，乔治·西默农上来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来横滨的第一件事不是来找我们而是去了这上面的武装侦探社对吗？看来你和他们的关系确实不错啊。” 保尔·瓦雷里：“......” 千代宁宁：“......” 沉默了一霎她和保尔默契地放弃了到嘴边的寒暄立刻坐了下来。 “听说上面的那位侦探拥有一眼看穿真相的能力，这是真的吗？如果可以，倒还真想会一会他。”没人接茬也不介意，乔治·西默农继续说道。 “劝你不要，乱步的话，绝对能一眼就看穿你们来自法国政府。”千代宁宁对着乔治·西默农假笑道。 “哦？这么说传言非虚？” “当然，可以说真相比传言更可怕吧。” 乔治·西默农挑了挑眉：看来这位乱步君才是宁宁最看好的人啊。 “呃......我们还是快点进入正题吧。”保尔·瓦雷里感觉气氛走向不太对，有些犹豫地打断道。 “确实。为了帮助我们更快地达成共识。我提议玩一个互相提问的游戏吧！我和小姐轮流提问，要求是绝对不能说谎，也不能不回答。直到有一方说谎或是不想作答，游戏便停止。”乔治·西默农似乎早有准备，十分流畅地提出了这个建议。 一旁的保尔·瓦雷里就有些弄不明白了，他们来这边不是主要为了询问兰波师兄关心的荒霸吐相关的事吗，顺带提醒一下宁宁小姐关于她异能力的问题，总的来讲，似乎还是他们求助小姐比较多啊？ 那么明明直接聊开就行了，为什么要玩你问我答的游戏......？——但宁宁小姐直接答了“可以”，于是他只能又选择了保持沉默。 早已笃定她会同意，乔治·西默农笑了笑做了个“请”的手势：“那么，小姐可以先问哦。” 千代宁宁想了想，还是循序渐进地来吧。 “兰波先生是否已经恢复了全部记忆？” “有些没想到小姐的第一个问题会是这个呢。”不优先过问她的异能力是否暴露的问题而是问这个吗？ 这样一来更让人确信她和荒霸吐的事宜有关系了......魏尔伦也可能是她在意的点...... “原本兰波先生并没有完全回忆起那位暗杀王当时背刺他的场景，但也记起了当初来这边所要执行的秘密任务和随后产生的大爆炸，不过在我直白地告诉他魏尔伦独自回到了法国还叛逃了之后，他就再也逃避不了了呢。” 乔治·西默农说着勾起了一个十分兴味地微笑：“中途他还坚持说自己当时杀了他来着，真是十分矛盾别扭的情感啊。” 保尔·瓦雷里听到这边十分不爽地用手肘捅了一下身旁的搭档：“你在胡乱揣测什么？” “事实真相明明是师兄猝不及防遭遇了魏尔伦的背叛但他还是选择大义灭亲了，当时那个荒霸吐的失控立刻发生了，所以师兄其实没能杀了魏尔伦，那个男人确实也没那么容易死。” “这一切不是很合理吗？这里面哪有什么矛盾别扭的情感嘛。” 千代宁宁、乔治·西默农：“......” “很好，保尔，等我们回去了你记得就这么汇报，这就是真相没有错。”如果兰波先生真的会大义灭亲，为什么在听到暗杀王的消息时他先是恍惚的惊喜，然后才是忧虑呢...... 暂时收起了八卦的兴味，接下来轮到他提问了：“我的第一个问题是，小姐希望我们尽快带兰波先生回国是否是因为、不希望他继续调查与介入荒霸吐的事？” 听到这个问题的千代宁宁忍不住脱口而出：“你这样也太耍赖了吧！”她什么时候说过希望他们尽快带兰波先生离境了？？ 理论上讲，这样确实更令人安心，兰波和魏尔伦之间，论对中也的生命威胁，还真是兰波先生这边更大呢，毕竟对方的任务一开始就是用彩画集读取他使特异点生命体为己国所用； 而魏尔伦根本不会伤害中也，只会伤害中也身边的其他人，然后罔顾他的意愿带他走...... 但万一呢？就是说，万一兰波愿意留下来对付魏尔伦呢？那个男人总有一天会找上中也的，她无比确信这一点。兰波不仅是张实力牌，还是张亲情牌呢。 想到这边，她毫不妥协地回道：“你的预设不对，别想套路我，我愿意发发善心给你一个机会重问一次。” 保尔·瓦雷里忍不住插嘴道：“所以，宁宁小姐果然知道那个荒霸吐的事？” 千代宁宁立刻伸出手指示意：“就这个，问题一，我是不是知道荒霸吐的事？答案是，知道。” “但是恕我直言，当年兰波先生他们可是作为特务间谍过来执行任务的哦，相信你们一定知道我是日本人，而你们是法国人吧，指望我帮助你们的兰波先生带走荒霸吐这完全是异想天开嘛。” 说到这里，她转头看向乔治·西默农：“你不会想不到这点吧？” “那这个就算问题二了哦。”乔治·西默农戏谑地笑了笑，不顾对面少女瞬间垮掉的表情。 “关于这点，根据我这边和上级的沟通，我判断那些大人物对当年的任务已经遗忘，说是废弃也无不可。但即使没有人要求继续任务，兰波先生那边也有一意孤行的可能性哦，我和保尔可都是拦不住他的。” 谁也说不清在他的老师波德莱尔都没有让他继续执行回收任务的情况下，他还非要找到那个荒霸吐究竟是出于什么心理。 “那么，接下来轮到我了，荒霸吐，或者说，承载着荒霸吐的容器，他是小姐认识和在意的人对吗？” 啊，感觉每次问题都是对方占上风啊。千代宁宁有些挫败地扶了扶额头：“是的……” “我会保护他，即使是要和兰波这个超越者打架。” 场面寂静了一瞬，对面的两个人还是有些没想到她会说得这么直白。 第125章 一些不对等的你问我答(二)(与西默农的情报交换) 荒霸吐的话，五年前才正式来到这个世界，那应该只是个五六岁的孩子吧......乔治·西默农这么想着。 他又意味深长地揣摩了一下：“不惜对抗超越者也要保护的人吗？这样一来......却说我之前的预设是错误的，那么，也就是说，你认为你能说服兰波先生放弃那个念头。” 没有理会他的推理，她还有其他问题要问：“又轮到我提问了，魏尔伦真的来到横滨了吗？” “这个的话，根据我这边的判断，应当是没有，暗杀王近日有在欧洲那边留下一些痕迹。”乔治·西默农说着笑了一下，“小姐难道不知道大概率就是你送去的那些诗歌造成了那种误会吗？” 也不是没想过......“那兰波先生看了我在utopia发的那些东西有什么感想？” “他当时的第一句话就是他和亲友交换了名字。”乔治·西默农状似回忆地说道，“后来又着实恍惚了好几日呢。” “实在是个令人想入非非的、又仿佛无关紧要的八卦，不是吗？” “可是，明明师兄的异能力才是“彩画集”啊......”保尔·瓦雷里有些不甘心又有些迷茫地说着。 没人理会他的自言自语。 “小姐，你刚刚可是连着问了两个问题哦。所以，接下来我也要问两个才可以。”乔治·西默农又提醒道。 回过神的千代宁宁有些无语地瞪着他，她决定回答完这两个问题就不玩这个该死的游戏了。 “你似乎对魏尔伦很是忌惮，这是为什么呢？” “你对魏尔伦的忌惮，和当年魏尔伦背叛搭档的原因，有关系吗？” 啊，这两个问题，简直绝杀啊。一下子就把仅剩的关键处全问到了吧！ 千代宁宁自己都忍不住向西默农投以叹服的眼神。 “这是最后两个问题，没异议吧。回答完就game over。” “当然可以。”乔治·西默农笑着说道，反正已经知道得够多了，之后要查出荒霸吐的身份并不难。只需搜集一下擂钵街那边怀有异能力的孩子们的情报，这类人理应不会很多才对。 “你们或多或少也知道吧，魏尔伦本质是和荒霸吐是一样的存在，” “在人世怀有无法排解的孤独的他，将与他一样非人的存在视为兄弟，视为唯一可与他一起抱团取暖的、能理解他的孤独的存在。 他不希望他的弟弟过那种他厌倦和痛恨的被人操控和利用的生活，因此背叛了他的搭档。” 她还没有解释完，但对面两人的神情已经有些怔住了，尤其是保尔·瓦雷里，他从未想过原来那个男人的内心一直怀揣着如此深沉的心事，他只是一味地埋怨他不理解师兄对他的关心，却从未想过原来魏尔伦才是真正不被理解的人。 “......连这种程度的心事都知道吗？简直比另一位当事人兰波都知道得更清楚啊。”而且一听便让人觉得此言非虚。 看看西默农和瓦雷里的性格差距吧，后者已经一脸难过了，前者还在一脸狡黠地轻笑着抓她的漏洞，这就是永恒理智的那类侦探吧。 她有些没好气地瞟了他一眼，故意用无所谓的口吻回道：“那又怎样，我“局外人”知道的东西多着呢，这才哪儿到哪儿。” “既然魏尔伦将......荒霸吐的容器视为弟弟，那他应该不会威胁到你想保护的那个孩子吧，为何宁宁小姐你还这么担心魏尔伦的到来呢？”保尔·瓦雷里纠结着用词问出了这个问题，他已觉得将之称为容器太过冷酷与冒犯。 “因为，他和魏尔伦完全不一样啊......”要她如何说呢，说魏尔伦将要做的绝对是违背中也意愿的、严重伤害他感情的事吗？ “他没有那种必要去和魏尔伦抱团取暖、离群索居......我是说，他身上拥有的坚定的人性和耀眼的生命力比普通人更多。”这些话她近乎喃喃自语地讲着。 “......”保尔·瓦雷里有些迟疑地看着她。 刚刚才终于理解与接受人造生命体的一些固有执念，如今又听到了另一种说法，他着实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原本都觉得如果他们是那样的想法，是否不应该去打扰他们的生活呢？ 他本就根深蒂固地讨厌人体实验这种罪恶的事啊。 他还想继续问，但乔治打断了他的话。 “保尔，不必多问了。不用深入了解那位暗杀王我也清楚，如果他来到横滨发现那位弟弟的存在，他一定会斩断他所有的羁绊带走他。” 千代宁宁点了点头：“没错。因为如果是魏尔伦的话，他并不会承认情感与羁绊这种东西，他只会闭耳塞听地认为那是虚情假意和利用罢了。” 即使他和兰波之间并非虚情假意，但如果陷入极端的一方故意忽视的话，像他们这种强者，做出冷酷绝决的决定也不过是一念之间罢了吧。 “这样一来，小姐你确实很危险呢。” 突然听到这句断语，千代宁宁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 “怎么？难道你和那个孩子的关系并没有到会被魏尔伦看在眼里的地步吗？” 啊，这个问题......她竟然从来没有想过！ 因为老是想着原剧情的缘故，她一直想的只是中也即使还没有加入港黑也并不会想离开横滨才对，完全没有想到如果时间提前这么多，这次的暗杀名单上会不会有她。 这样下去，哪天随手打开家门就看到魏尔伦打扮成快递员的样子站在面前也不是不可能啊...... 她有些尴尬地干笑两声说道：“emm一时没有想到这么多......不过不是说魏尔伦现在还在欧洲嘛，这些事可以先不用去担忧吧。目前还是兰波先生那边比较要紧嘛......” 乔治·西默农有些严肃地看了她两秒，然后无奈地点点头：“我大概知道你为何觉得兰波先生是能被说服的，仅凭刚才那些或许就已足够了吧，毕竟无论怎么看，他确实是那类人嘛。” 温柔忧郁而喜爱独自思考的人，同理心绝不会差。更何况兰波本就不在意亲友非人的身份，而是把对方当作真正的人类一般教导感化，希望他能学会人类的情感什么的...... “我之后会帮你稍微试探一下兰波先生的意思的。”如果在忠诚与服从之外，他选择了对魏尔伦徇私的话，放过那个荒霸吐的容器自然也是情理之中了。 ...... 第126章 原来兰波也在偷听! 暂且结束了这番或可谓之互帮互助的谈话，千代宁宁目送着那对年轻搭档远去，才准备前往自己的下一个目的地。 尽管这个想法有些天真可笑，但不得不说，她确实相信乔治和保尔对自己并无恶意，也不会伤害自己，这背后当然也有法国政府并未正式且严厉地针对自己的原因。 但从论坛上各国超越者的态度来看，她的存在应当已被心照不宣地默许。 即使真有被某国政府定罪的那一天，也必将会经历各国的博弈。这意味着即使到了最恶劣的地步，她的归宿也应当是默尔索而不是死亡。 所以说，在utopia上面公开那些作品并不会给她带来很大的压力，远不如得罪个别超越者比如魏尔伦带来的压力大。 不过她可从没想过与魏尔伦为敌，仅仅是暗杀手段就是她无法招架的，打打重力异能还在能承受的范畴，但要是对方直接万解变魔兽就搞笑了，那种场面简直是特摄片场级别了，她觉得她承受不来； 不止是她承受不来，现阶段的中也没有太宰这个控制开关，也根本没法用荒霸吐的力量和他打吧，因此只要想到那种可能性就觉得十分可怖。 无论如何，她心里的最佳预案果然还是让兰波这个对自家搭档足够了解的人来控制和开解他，不要给他开大的机会...... 如果真的产生那种最坏的结果，就是说，她只能想到背刺一下表哥让他变个龙和魔兽吉格打（开玩笑的）。 怀着各种胡思乱想，千代宁宁从咖啡厅一路散步到了大栈桥，她和中也约在了那边。 当她走到海边，恰巧惊起一群鸽子时，她才突然想起自己可能忘了什么：那两个家伙，会不会在监视她等着瞧她和谁见面，这样不就立刻能知道他们要找的荒霸吐是谁了！ ——以她对西默农的了解，绝对有可能！ 想到这里，她往周围那些鸽子、海鸥和乌鸦瞧了瞧，感觉总有几只鸟那么可疑......她立刻通知中也让他改去骸塞，不要来大栈桥这边了。然后自己直接用传送异能过去了。 “啊，突然消失了！”的确在盯着的保尔·瓦雷里惊呼出声，“是瞬移之类的异能力吗？” “啧，看来她最近收获颇丰啊。”他们两个走在回兰堂别墅的路上，一边用异能力盯着宁宁。 “要把眼线布置到擂钵街那边吗？”保尔·瓦雷里问道。 乔治·西默农想了想，还是决定算了，突然用异能力离开，一定是想到他们在偷看了吧，他可不想太惹人厌啊。 “......算了，保尔，那种情报应当并不难查，收回异能力吧。” 他们固然是放弃了，但是另一边已经走到大栈桥附近的某个黑色长发的男人却并不打算放弃。 阿蒂尔·兰波失去了少女的踪迹之后在海边码头停留了一会儿，然后立刻往擂钵街的方向走去。 那个少女应该是发现了保尔的盯梢所以临时换了个地点，那么，果然还是应该优先往擂钵街外面找吧。 保尔和乔治今天早上那不寻常的样子，明显是准备去见一位并不想让自己知道的人，那个人绝对就是论坛上的“局外人”，也就是他曾经见过一面的那个白发少女，姓千代的那位；他当时就调查过她了，不过那会儿并没有发现什么疑点。 现在的话，一切线索都串联起来了：类似复制收集的异能的话，当天她所使用的红黑色能量如果不是来自他的亲友魏尔伦，那就必然是来自那个荒霸吐的容器；还有骷髅们给他送的诗歌，与她发在论坛上的一模一样...... 似乎是他恢复记忆以来一直有些魂不守舍的缘故，那两个孩子有些小看了他作为谍报工作者的专业能力，他们的密谋完全瞒不过他。 他并没有选择跟着他们离开，只是安静地待在别墅，待在保尔异能力的视线范围中。跟踪的事，完全可以让工具人做。 不得不说，听到那位小姐对魏尔伦的解读着实让他触动不已。 他本就没有责怪亲友背叛他的意思，如今更加觉得自己以往所做的不过是自以为是和自我感动罢了。 他并没有觉得亲友的想法和做法是对的，但是，他还是陷入了一种自责中。 暂且来不及理清自己混乱的情绪，他又专心思考着眼前的问题：“难道，她认识魏尔伦吗？”否则为何将魏尔伦的孤独了解得如此清楚？ 他又想起“局外人”同时发过自己和亲友两个人名字的诗歌，愈发觉得不确定起来。 当他听到对方说，被亲友视为弟弟的那个封印着荒霸吐的人造生命体，拥有比普通人更盛的人性时，他产生了极大的好奇。 毕竟他与亲友朝夕相处了三年多，结果是什么都没有做到，完全搞砸了...... “如果是那样的话......似乎的确、无法再继续任务了啊......”待到他们谈话完，兰波离开了别墅，向那个少女前进的方向赶去，“让我、亲眼确认一下吧......” ...... “是发生了什么吗？怎么突然换到骸塞这边来？”中原中也在骸塞的高处找到了在等着他的少女。 “中也，来好慢啊。”千代宁宁转过身，看到他沾了灰尘和可疑血渍的外套还有略显凌乱的发丝，愣了一下，“是刚战斗过吗？” 橘发少年有些不知怎么回，只能左顾右盼着随便附和了一下。 “看来，当羊之王果然也不是什么轻松的活嘛。” 也是呢，她想起原作中白濑有提起在羊时代每个月都能买到高级手表，这种生活完全已经优于大部分普通上班族了吧；但是真正辛苦的是中也啊，其他人的话，只会心安理得地接受来自中也的战利品抑或报酬罢了。 中原中也没有get她话中的深意，只是下意识回道：“也不算什么辛苦的活，没有人能伤到我；而且，我也不是什么王，不要用王这种词称呼我啦......” 说完他又想起自己真正想说的事，因为一直放在心上所以不太自在：“那个......其实是因为战斗完又回去拿了一个东西、想给你看......” 后半句越说越小声，还一副难为情的表情，看着中也这样子，千代宁宁立刻把要说的正事先放在一边，带着十二分的好奇与兴致问道：“是什么东西？” 中原中也藏在外套口袋里的左手似乎攥紧了拳头又放开，但仍然没有把那东西拿出来的意思：“是诗歌......” 第127章 《少年时》by中原中也(擂钵街羊王版本) 尽管中也的声音很小，但千代宁宁还是听到了那个关键词。 “诗歌？！”白发少女眼前一亮，“是中也写的吗！？” “......”中原中也无声地点点头，然后又解释道，“随便写了一下......” “只是上次聊天你说可以从周围的景物开始写，所以就试了一下。” 天呐，中也真的，好乖！仿佛真的在给她交作业一样！ 上次他们在邮件聊的时候，她还给他列了一堆命题，是特意从《山羊之歌》里面挑的还算应景的题目，比如《夏》、《月色》、《晨歌》、《少年时》这种大得很合理的主题。 没想到，中也居然真的开始写了......就是说，完全是个好学生的节奏嘛！ “我要看！我现在就要！”千代宁宁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又盯着他疑似就藏在口袋里的诗歌，“不要害羞了啦，其实像我的话，完全就是自己不写只会忽悠别人写东西的那种，中也已经比我厉害好多了，真的！” “咳，好吧......”橘发少年犹犹豫豫地说着，然后生怕自己反悔似的刷的一下迅速把那页纸从口袋里掏了出来，看也不看地递给面前的少女。 在少女秒接过之后，他立刻挪到一边看着外面假装欣赏风景的样子：“就只有这一首，你自己看吧......” 千代宁宁忍了一下没有噗嗤笑出声，免得中也更尴尬，然后展开那张被略微揉皱的纸张认真阅读起上面那首不算长的诗歌： “夏日灼烤着蓝黑的废瓦， 被人遗忘的土地沉睡在朱色之中。 我站在屋顶， 仍望不见的地平尽头升起一道舰船的蒸汽， 如同世界行将衰亡的预兆。 风游荡在废墟，尘埃朦胧、灰色。 飞云落下的影子，从我头顶走过， 仿如昔日的巨人—— 夏日的午后时刻， 他们尚在午睡之时， 我已走过了荒芜...... 我的嘴唇抿碎希望， 我的双眸明亮却行将熄灭...... 不，还活着，我还活着！” “......”早已准备好的鼓励与恭维完全无用武之地，她有些怔然地读了一遍又一遍。 中也对她的坦诚又一次令她哑然。 完全没有掩饰，这段文字仿佛展示了少年每日藏在内心深处的挣扎...... 过往的阴霾如影随形，疲惫、孤独与重新振作仿佛就是这样轻易发生在每日的闲隙中—— 在他人尚未察觉之时，少年已又克服了一次如死般的倦怠重新出发—— 却又仿佛是，继续燃烧生命一般的痛苦前路，但少年会一直走下去，直到双眸的火焰终于熄灭的那天...... “喂......给点反应啊......”久久得不到一句反馈之语，仍面朝风景背对着她的中原中也忍不住开口催促。 千代宁宁想要收拾一下心情，却完全无法抑制，简单却令人无限联想的语句比华丽的辞藻更动人，这首诗几乎每一句都让人想到生活在擂钵街的中也，仿佛脑补到写下这首诗时他的样子——习以为常的平静下沸腾的心情。 “完全是......真正的诗人嘛！”她笑着说道，但过重的鼻音却出卖了她。 中原中也没来得及为这句自认为夸张的点评欣喜就察觉到了异常。 他转过身，十分眼尖地看到白发少女绿眸中摇摇欲坠的眼泪。 “......”场面寂静了一瞬。 而后他强自镇定地说道，“你是要哭吗......” “不至于啦......我又没写什么特别的东西......” “只是一点点很平常的景物，然后参考了一下诗人的笔法和诗人的忧伤修饰了一下，你不是知道的嘛，一般都会有这样有些夸张又朦胧的表达的吧......” “所以......你可不要误会什么，”他说着将脸撇到一边，“我并没有、那种情绪......” “现在的生活，每一天，都已足够令我满足......”就是这样没错。 “我明白的，中也。”千代宁宁缓慢而郑重地说道。 中原中也仿佛感受到了那种意味深长又重新看向她，他们四目相对了一霎。 她抬手擦去眼眶里的水渍，重新笑着说道，“你说得没错，这就是写诗啊。” “我真的认为，这已经是相当成熟合格的诗作了。” “我就说我不会看错嘛，中也的话，真的很适合当个诗人啊！” 气氛似乎终于恢复了正常，中原中也不知为何松了口气，又如寻常般抱怨了一下：“要不是你非缠着要看，还那么正经地弄了一堆资料，”让人有点不好意思辜负这种用心—— “我才没想过写诗这种事呢。” “那现在呢？” “有一点喜欢上写诗了吗？” “啊，还算有意思吧......”中原中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略低下头摸了摸头发，“只是，要写出像《地狱一季》这样水平的诗歌，感觉根本不可能嘛，还差得很远啊。” “才不是！”千代宁宁急忙纠正了这种丧气话，“就像现在这样写下去就行了啊！” “不同的背景经历和性格赋予了诗人不同的特色，你也是同样无法复制的中原中也啊！”说到这句，连她自己都略微怔了一下，而后她又放缓了语调： “相信我，中也。你是独一无二的，无论是诗歌还是其他什么......” 这一次，中原中也并未体会到她的深意，只是为她过度的赞美而有些无所适从，于是只能认真而无奈地回道：“知道了，不用说到这种程度......总之，我会继续写的。” 第128章 和中也的谈话(一)(关于实验室线索的情报共享) “啊，对了，这次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正事？”仿佛一块大石落地，终于感到诗歌的话题结束了，中原中也这才想起这一次宁宁找自己好像不是单纯来玩的样子。 “抱歉，不应该先说诗歌的事的......” “确实是有很重要的事来着，不过欣赏中也的诗怎么不算正事呢？”少女轻松的口吻让中原中也放心下来。 谁知她的下一句话却如同扔下一枚炸弹令他产生了如耳鸣般的大脑空白： “是关于荒霸吐的事。” “——！” “？？？” 在一番无声的电闪雷鸣般的脑补后，中原中也终于组织好了语言：“你是怎么一脸淡定地说出这句话的......” 用还算平静的语气吐槽完，看着对面人无辜的表情，他还是忍不住抓狂了一瞬：“拜托，你之前甚至从来没有问过我啊！” 然后他回忆了一下，问道：“是从上次那个异能特务科的人那边知道的吗？”毕竟那个光头上次就态度不太友好，并且十分的话里有话。 “不是哦，指望他们是完全不行的吧。” “因为我从一开始就有拜托侦探社那边调查中也的情况啊，你不是知道这回事的嘛。” 千代宁宁直白地说着，完全没有自己这种行为有问题的自觉。 中原中也确实也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只是回忆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问道：“啊，是说上次那个要成为小说家的织田君吧。” “后来确实有在擂钵街看到过他几回的样子。”一开始还有些担心地跟了过去，但很快就发现对方的身手比第一次见面时好得多，完全就是个高手，便抱着不便打扰对方工作的心态不再跟随了。 “搞半天是在调查我吗......根本没和我直接接触过啊......” 这是当然，从头到尾委托的目的只是为了引出那个实验的秘密罢了，中也本人对此知道的也不多，何必让侦探社的精力浪费在这种敏感又不起作用的地方。 “总之，对于专业人士而言，想要调查出中也和当年那场大爆炸的关系其实不太困难，毕竟，本来就有很多知道内幕的人存在嘛。” “说的也是......”明明有这么多知道内幕的人在，他却只能像无头苍蝇一般到处打听荒霸吐的传闻来确认自己的身世，并且至今一无所获。 这么一想，无力的暴躁感又有些翻涌上来。 但宁宁并不给他烦恼的时机，而是又直截了当地问道：“那么，中也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侦探社这边，很快就会调查到实验室的主要研究人员哦。” “这么能干的吗......？”竟然只花了这么些时日就调查到了、他这么多年一直苦觅无果的、他身世的真相了吗...... “除了政府那边，其实中也认识的人中，就有知道你身份的人。”少女丝毫不卖关子的就说出了令他意想不到的关键线索 “？”中原中也确实疑惑了，他回忆了一圈认识的人，完全不觉得有那种异常的人存在，当然，可能他确实没有侦探那种程度的看人的眼光、 “是一位姓村濑的警官，中也应该有印象吧。他的哥哥就是主要研究员，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你的身份。” “——！” 不，即使他没有侦探的眼神，但是——“那位警官先生他明明、不是那种坏人啊......”甚至可以说——是他喜爱的长辈...... 那位警官先生的态度确实很微妙，不是那种他遇到过不止一次的、出于善良和同情给予他顺手关照的好心人们，不止是经常请他吃饭这么简单的事，还有那种，完全像是一个操心的长辈一样没完的唠叨...... 这也使得他对那位警官先生的态度同样特殊。对于他人的好意他往往是拒绝的，他不认为自己需要同情，也不想亏欠别人什么。但是在这位村濑警官这边，他却能自然地接受他的请客，不讲究太多礼数地和对方聊天。 ——或许是因为他那种担忧又欣赏的眼神，有如忧心孩子前途的父亲，时常令他产生一些错觉...... 他的情绪和下意识低下头藏起来的难过神情一起、肉眼可见的低落下来：这种程度的关怀，真的也是虚情假意吗？ “不是哦。” 啊，我问出声了吗？橘发少年抬起头。 “中也是不会看错人的，而且一定能交到最真诚的朋友，值得最真诚的对待，完全不需要怀疑这一点。” 羊的人完全不能算是中也的朋友吧，他们的背叛甚至是可以预见的，因此即使到了那一刻，原作中的中原中也其实也并未感到惊讶吧。 “那位刑警先生，虽然知道中也的身世，但是对中也的关怀也未必是虚情假意嘛。”仅仅如此还不够，她又接着暴言道： “毕竟如果有哪个人了解了中也之后不被你的那种性情和生命力所打动，那样子的人，不是良知完全没救的人渣，就是脑子一根筋的蠢货吧！” 中原中也已经完全僵在了原地，甚至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看着白发绿眸的少女仿佛回忆着什么脏东西似的、有些义愤填膺的表情：为何她能如此理所当然地为我愤怒...... 然后他听到对方一锤定音道：“那位村濑先生看来既不是人渣也不是蠢货，但是他的那个哥哥是绝对不能放过的，对于那种实验员的定义只有两种，恶魔帮凶和恶魔本身罢了！” 中原中也已不再悲伤得下去了，甚至忍不住劝慰道：“那些事其实都已经过去好几年了，而且，我并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不好的记忆......”那种记忆只能称为荒芜罢了，比漆黑的无人的旷野更大的荒芜，他不知如何去形容。 但是，“总之，也不用这么为我生气......” “如果我说，”听到那种劝慰，千代宁宁的眼神复杂地看着面前从不软弱的少年， “那个违背人伦与道德的实验并没有随着那场大爆炸而废止呢——” “......” 这是一个一听便令中原中也抑制不住愤怒的消息。 随后他又有些疑惑，这个消息其实是出乎他意料的。他并没有高估那种人的人性与良知的意思，只是，他本以为——“像荒霸吐那样的存在应当......不可能有很多个吧......” “一下子问到关键处了啊，中也。”千代宁宁点点头，“像荒霸吐那样的存在这世上顶多只有第二个罢了。” 接下来要如何说呢，她纠结了一下，还是没有直接把所谓本体与克隆体的真相说出来，只能换了种说法。 “但是，实验这种事，因为失败率的问题，不是向来都要设好几组平行实验的吗？” “而且成功一次之后，便会立刻投入精力以期复刻这次成功；又或者，比复刻更甚的，优化上一次成功之余的瑕疵。” “其实中也你，也未尝是第一次成功啊......” 这番话仿佛完全以旁观者的角度讲得分外冷漠，但中原中也已没有生气和质疑的力气。他并非不聪明，这种客观阐述背后隐晦的冰冷已然令他遍体生寒。 有一些模糊的记忆一闪而过，一片不知是什么的黑暗，被金色的光芒打破，一个金色的立方体组成的大手将他带出了那片黑暗； 只有一刹的画面，除了黑色的能令他漂浮着的液体，还有——圆柱形的容器，这样的容器，还有很多...... 最终他只能干涩着嗓子挤出回复：“我要亲自参与调查，再昂贵的委托费都可以。”他要搞清楚这一切，然后亲眼看着这种罪恶毁坏殆尽、才能放心。 “委托费什么的不重要啦，本来就是这个打算。”这是当然的，中也不去的话，感觉会出意外，而且有些真相，确实得亲眼见证；还有，关于解放语那些，也必须让中也清楚的明白才行。 “不过到时可得注意安全呢，那些研究人员可比中也自己都更了解你。” “啊，这种事我当然知道。”刚刚短短的时间里经历过好几番波折的情绪变化，他终于又略微恢复了些自信的笑容，“我是不会允许自己在这件事上出任何差错的。” “不过，还有最后一个在意的问题。” “你说和荒霸吐一样的存在，还有第二个，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是比我更早诞生的，对吗？” 中原中也有些犹豫地问道：“我可以知道，他是谁吗？” “他与我，有什么关系吗？” 第129章 和中也的谈话(二)(关于魏尔伦) 魏尔伦和中也有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即使对于看过storm bringer剧情的千代宁宁而言也过于复杂了。 首先她搞不懂那种被人为制造出来的特异点异能、也就是自相矛盾异能、是不是都大致表现为重力异能，其次她也不确定魔兽吉格和荒霸吐是否就是特异点本身。 但是他们力出同源，这一点应当是肯定的，荒霸吐的实验本就是参考牧神的“黑之十二号”实验做出来的。 还有很多其他问题，比如他们是否都输入了同样的人格式？按照字面理解的话，逻辑上好像是这样，但表现在外的样子完全不像是这回事，是原本的人格式被彩画集剥离了之后新诞生了现在的人格吗？ 魏尔伦是人造生命体，这一点应当可以确定；但如果中也是本体人类且有父母出身可考的话，为何外貌上会和魏尔伦有一些相似之处呢？难道这只是一种被作者刻意制造的巧合吗？ 还是说......中也身份的秘密仍然被埋藏在过往，毕竟他的编号是甲二五八，意味着在前面还有很多组实验......她是完全不敢相信真相会那么轻易地浮出水面，只是暂且相信一下应当也算一时的安慰吧。 有时真的为这些矛盾的逻辑感到心累，不弄得这么复杂也不影响什么吧！她甚至严重怀疑这里面存在被吃书的设定...... ...... “总之，就是这样。中也你和那个魏尔伦其实并不存在亲缘关系。”大致把荒霸吐的实验来源说了一下，又着重强调了他和魏尔伦的不同，让他不至于放弃那个希望。 其实对她而言，中也是人类还是非人，都不会影响她对他的看法；她也相信，无论最后的真相是什么，中也最终还是会接受那个事实，因为他是永远都能坚定走下去的中原中也啊。 “......”这爆棚的信息量一下子灌进了他的大脑，中原中也想过自己的来历不简单，但没想到居然能这么复杂，不仅牵扯到他闻所未闻、不明觉厉的人造特异点，还涉及他国机密。 一时竟然感到此刻在擂钵街肆意活着的自由也不过是一种错觉。 因为被圈养的花园还算大，身处其中无人照料、野蛮生长的花朵竟误以为自己是巧合从花园逃离到大自然、成功扎根存活的花种，实际他仍然在花园之中，并在多年前被人类亲手播撒...... 良久，他终于开口：“即使没有血缘关系，也是与我息息相关的人，这种联系，说是超过血缘关系的羁绊也不为过吧。” 哇哦，魏尔伦听到这话怕是要感动哭。这么发展下去如果魏尔伦不作妖她真觉得能听到中也喊他哥哥...... “如果可以，真想见他一面啊。”中原中也继续说着。 千代宁宁只觉得这是多么单纯的想法啊，中也一定想象不到那个男人的性格和脑回路都不是他们所能理解的那种。 但她并不能否定这种寻求同伴共鸣的心理，这是多么理所当然的事啊。 于是她便换了种表达方式：“我倒是不希望他来横滨呢，万一他把中也带到欧洲我不就见不到中也了？” “你在杞人忧天什么啦，我从来没有离开横滨的打算。”甚至没有离开擂钵街的打算，除非羊不再需要他这个首领...... “可是，外面的世界很大哦。还有很多真正的强者，中也的话，应该会喜欢这种挑战吧。” “真正的强者吗......那确实很想见识一下吧。” “但是，无论如何，这里才是我的家啊。” 家的概念确实一直存在于中原中也的观念中。 一开始将羊的人视为家人，之后是港黑；可以说，做下这种定义的标准只有一个，那就是——是否被需要；一旦做下决定，便不会轻易更改，或许只有被抛弃这一条路可使之改变吧。 “羊的人，真的将你视为家人吗......”她忍不住喃喃自语道。 中原中也听清了这个问题。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他素来不愿多想、也不会去质疑的事。他当然会给出肯定的回答，但此时却有些说不出口。 难道那种异常已经到了会被羊以外的人都看在眼里的程度吗？ 最终他还是没能给出一个不假思索的肯定回答，而是说出了这有几分可怜相的话：“......他们在最初接纳了我，并且仍然离不开我，这就足够了。” 场面一时寂静，这时，一个叹息般的声音应景地响起了。 “这种对家人的真诚与固执，是天生的吗？” “确实是，和他完全不一样啊......” 一个黑发男人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骸塞的这一层。 中原中也警惕地望着来人，立刻拉过愣在一旁仿佛被吓住的少女：“小心，这个男人看起来不太简单......” “不必惊慌。”来人微微笑了笑，“或许我该先说下午好，千代桑还有这位、荒霸吐少年。” “是叫中也对吗？抱歉，刚刚在外面有些听不太清楚。” “啊，好像、工作的时候有听别人提过，羊之王中原中也。”青年自说自话着笑了笑，“早该想到的，确实应当是和魏尔伦差不多的重力异能的表现才对啊。” 第130章 兰波与中也の初见 中原中也看着对方外国人的面孔，紧皱着眉正想问个明白，却听身边的少女似是喊出了那人的名字： “兰波先生......”是什么时候来的？ “你莫非是、一直在盯着我吗？” “没错，可能比你以为的更早吧，在咖啡厅的时候就听得一清二楚。” “？？？”千代宁宁骤然被吓住之余又十分疑惑和气愤，“他们两个是又在套路我吗？” “他们并不知情。”阿蒂尔·兰波十分积极地替保尔和乔治解释，“我看得出他们对千代桑很有好感，请别太过误会那两个孩子。” “喂，你们两个究竟在聊些什么......”中原中也有些不耐地打断道。 而后又向宁宁问道：“他究竟是什么人？如果说是跟踪你的人的话，那也就是说，不是什么好人对吧？” 千代宁宁听出了这话里的跃跃欲试，下意识就攥住了中也的袖子：这可不兴打啊！ “先别轻举妄动，你不是兰波先生的对手。”她压低声音咕哝道。 “哈？？？”中原中也不太服气又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在他们两个当众说小话的时候，黑色长发穿着双排扣风衣的男子适时地做了一番十分正式且详尽的自我介绍，又拉回了他们的注意力： “在下阿蒂尔·兰波，来自法国政府，五年前与我的搭档魏尔伦，也就是你们刚刚聊的那个人来到贵国负责执行带回荒霸吐的任务；同时也是，将你从那一片漆黑中带出、让你来到这个世界的人。” “什么，就是你吗？”中原中也又回忆起了那一片漆黑中的金色...... “等一下，你说那个跟我差不多存在的魏尔伦是你的搭档！” 兰波笑着点了点头，那笑容竟然还有些温柔：“他将中也视为弟弟呢，为此毫不犹豫地将我利用完就杀了我啊......” 这番与他温柔的笑容完全相反的话又令人感到一丝诡异。 中原中也忍不住吐槽：“这是能微笑着说出来的内容吗？” 而后他又有些不理解：“如果我没弄错的话，我和那个魏尔伦其实从未见过吧，仅仅因为都是......实验室产物、就为此背叛搭档吗？” 这其实完全不在他的理解范畴，即使那个魏尔伦将他视为弟弟，即使他也承认那样的存在对自己是特殊的，但是这依然显得很过头。 “这不是、完全沉溺在过往的意思吗......” “明明获得新生后认识的人们才是最重要的吧......” 代入之后轻而易举地说出了自己都意想不到话，中原中也为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怔住了； 但这并不显得突然，因为在场的其他两人也为这句话感到一些猝不及防的、需要好好体味一番的惊喜。 中原中也以往从未想过这二者会产生矛盾，就好像他一直都没有放弃追查身世，但同时他也要继续和羊的人一起生活在擂钵街，还有新的人，羊以外的人，在逐渐走入他的生活...... 说得太好了中也，这样下去完全能够轻松拿下兰波先生吧......某个不请自来的、自顾自走入他生活的少女正在旁边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她还脑回路很歪地想到：虽然中也本来就是这种性格，但是！——一些创作的锻炼果然有助于生活哲理的思考吧！ “......确实是完全相反的性格呢。”阿蒂尔·兰波用清澈的嗓音低沉的节奏说道，每个字都仿佛是冬日小雪中的叹息，寂静乏力的语调似乎带着凝华的雾气。 他将亲友视为世上最信任的人，能让他忘记恐惧与犹豫去保护的人，他以为他们情同手足，说是家人也不为过。结果是，他从未真正了解过他，从头到尾，只有自己一个人这么认为罢了。 “很想说，如果他也是中也这个性格就好了。” “但是，亲友就是亲友，不可能将中也的人格式再植入他的身上回炉重造一遍了......” 兰波仿佛感到自己在开玩笑一般为自己笑了笑。 然后又一脸认真地否定道： “不，中也君这种性格的话，无论怎么想，都是人类吧，不可能是人格式那种东西，那些实验室的人怎么可能写出如此鲜活的人格呢......” “喂，这位法国来的先生，别再自说自话了。”虽然这位看起来有些怕冷的先生目前一副只是来聊天的样子，他说自己是人类这一点也令他还算愉快，但中原中也没有忘记他的敌国身份，只要确认这一点，就无法排除他的危险性。 “你跟过来，主要是为了找我吧。那么，已经聊到现在了，说说看吧，有要做什么的打算吗？” 一直十分自觉地降低存在感的千代宁宁听到这话立刻警觉地看看身边这个、又看看对面那位：不会说到这份上都还要打吧？？？——她觉得这很不可，要试试两个彩画集形成的异能特异点吗！ “原本是有这个打算，但是，现在已经没必要了。”不管究竟是不是人类，应该让有自主意识的少年自己决定去哪儿。 他刚刚已经听得很清楚了，这个孩子视为家和家人的存在都在这个城市，这种羁绊就如同他和法国。 尽管他又在刚刚做下了决定要继续留在横滨，但他知道，总有一天，他会回去的。 他想念法国的一切。 他想念每次去老师那里都会经过的路边一大片梧桐的荫翳；当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点点光斑如同碎金般落在地上时，他会在微风轻拂树叶的沙沙低吟中驻足在那其中一片阴影下，眺望不远处市政大楼暗青色的屋顶和华丽拱形门窗的反光。 他想念他的家。 他原本以为魏尔伦也可将那里当作家。 那座背靠一片白桦林还拥有一片玫瑰园的别墅比他在横滨这边购买的更精致。他记得他喜爱白桦树多过玫瑰；白桦树那洁白笔直的树干如同优雅的骑士撑起了一片宁静的天地。 他和亲友时常在那边散步，他用平静但饶有兴致的语调诉说着孩童时的故事，而魏尔伦则捧着诗集，分不清他是否在倾听，但他并不介怀，脚下落叶的脆响已足够令他放松愉悦；若是亲友将某句诗念出来，他也会立刻投入进诗美的欣赏中...... 那回忆里的声音如影随形，几乎令他又产生了那种错觉——难道他们不是彼此最信任的挚友吗？ 啊，已经不能再想了—— “不打吗？原本还蛮期待看一下法国来的异能力者是什么强大的实力。”中原中也有些不明所以，但是既然对方目前没恶意的样子，他也随性地回道。 千代宁宁在一旁无奈抚额：还能是什么实力，超越者的实力啊。她认为兰波的实力应当在魏尔伦之上。讲道理，她都怀疑原作里兰波先生打双黑放水了，毕竟那个感觉有点心死所以无力反抗的既视感。 下次用彩画集陪中也玩一下好了...... “所以我也认为去欧洲对中也君更好啊，说不定能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超越者呢。” “这种已经知道不可能的话就不要再说了啦。”中原中也又一次用随意的口吻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抗拒。 “不过，超越者这个说法，还是第一次听来着......” 第131章 骸塞上的三人谈话(一) “我知道哦中也。”让兰波这个超越者自己解释这种事还是有点自吹自擂吧，千代宁宁及时地奉上了答案：“超越者就是异能力凌驾于一切异能力之上的最强大的异能者，是能改变战争结果的、国家武器级别的异能力者。” 中原中也确实愣住了，这个描述简直要比荒霸吐曾经造成过的破坏更厉害一分：“还有这种程度的强者吗？” “等一下，难道兰波先生你就是超越者吗？” 阿蒂尔·兰波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我的话，失忆了五年，已经退步很多了吧。” “失忆？”中原中也又反应了半拍，“是因为那个时候的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导致的吗？” “不过能从那种情况下活下来似乎就已经很厉害了吧......” 说到这边，他又产生了许多微妙的情绪： 他从来没有对那双将他拉出黑暗的手感到反感，甚至从未想过那双手的背后是足以将他抹消的存在，偶尔他甚至会猜想有人是期待自己的降生的； 但是他的出现也确实造成了那一座人工小岛的毁灭，无数人为此丧命，许多真正的孩子流离失所......他也曾经想过这便是他天生的、无法逃避的罪吧。 不该再想了——这些情绪因为平日也出现得过于频繁所以他能掩饰得很好，没有一个人发现他刹那的走神。 “近期故乡那边的人终于找到了我，在他们的影响下我才慢慢恢复了记忆。” 另一边，兰波又继续说道：“总之，我仍会留在横滨，等着亲友的到来。” “之后这段时间，还请多多指教了，中也君。” “这么说你以失忆的状态在横滨滞留了五年多吗？”中原中也终于搞明白了，“......那种滋味一定很不好受吧。” “现在恢复了记忆却仍不回去，难道、是为了报仇吗？” 兰波略微惊讶地睁大眼，然后轻笑出声：“报仇？怎么会......啊，或许按常人的逻辑去猜想是这样的吧。” “但是，这种程度的勇气和决心，我也只能坚持一瞬罢了，在他对我出手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抱着杀死他的决心反击了，不过最后并没有成功......有些记不清后面发生了什么，但是、” “最近得知他并没有被我杀死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愤懑和不平，这种情绪从一开始便没有过吧，只觉得庆幸与难过......” “我无法再杀他一次了。” 不知为何，兰波先生这些发自肺腑的话或许会被肤浅的人当作一种软弱，但是，中原中也却完全被打动了；这一刻他完全放下了对这个来自法国政府的强者的戒备。 明明没有得到等额的回报却依旧选择了原谅，即使那个魏尔伦明显没有常人的情感和观念，他仍然不悔地将对方当作挚友...... 中原中也并不明白这种拖泥带水的情感为何会令他产生好感。 但他身旁的千代宁宁这一刻却福至心灵地发现了：兰波先生和中也有点像啊！ 在被背叛之后只会责怪自己做得不够好助长了身边人的负面情绪什么的......而兰波先生对魏尔伦的态度或许也正是中也目前求而不得的——能完全信任的长久陪伴在身边的挚友、搭档和家人...... 她忍不住脱口而出：“中也，虽然你长得更像魏尔伦一点，但性格方面起码有一半像兰波先生啊。”还是内核的那部分。 啊——这个破坏气氛的家伙！她是怎么在这个有些忧伤的氛围里讲出这种话的？？ “不要说得好像我是他们两个的孩子一样啊！”中原中也有些咬牙切齿地压低声音说道。 千代宁宁：“中也......我都没想到这句来着，很贴切啊......” 中原中也：“......” 兰波先生十分应景地笑了起来，比之前的笑意都开怀许多。 “似乎是十分动听的话，竟然如同赞美一般令人欣慰，真是神奇呢......” “不过，中也君的话，一定比我坚强多吧，或许看得也比我更清楚些......”不会像我一样直到最后一刻才如梦初醒。 “倒也没有啦......我并没有经历过那种事，我也不清楚能不能做到你说的这样......”最近不知为何经常被当面夸奖的中原中也仍未习惯这一切，下意识不好意思地含糊回道。 这一刻，千代宁宁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很多：中也，在不是很遥远的将来还是会经历背叛那种事吧，因为就羊组织那些人而言，可以说，背叛，是一开始就存在的。 但是，之后呢？要让他去给森鸥外那个黑心肝的野心家心甘情愿地打一辈子工吗？ 很不甘心啊......这是真正结识中原中也后才有的情绪，毕竟她原本所知道的中原中也是一个标签化的死板形象，而其中一个固有标签就是港口黑手党； 但现在，她深切地意识到失去了羊组织这个不够称职的家庭之后，港黑就犹如一根救命稻草，无处可依的少年其实只能选择抓住这根稻草；而且，在之后的日子里他也并没有被新家辜负的感觉，只会感到比之前更大的满足吧...... 旗会，还有尾崎红叶这些人，都是真正喜爱中也的人，他还会拥有许多真心爱戴他的部下...... 港黑并非真的不适合中也，她想她只是单纯地不喜欢森鸥外罢了。 她对深有苦衷、以集体之名行残忍之事的那类人向来共情不了一点。 表面上是为了所谓的宏大目标，实际上不择手段地牺牲无辜个体，罔顾他人的生命与尊严，这是破坏正义的行为。伤害人们情感的行径明明只会让大众对集体利益的追求产生怀疑和恐惧。 更过分的是，即使真的有那种奇迹般的可能性达成了好的结果，那份荣誉也不会有一分落到被牺牲者的身上，他们会被人遗忘。 ——这就是野心家和真正的英雄的差别，前者居于幕后却算不上卧薪尝胆，后者居于台前却或多或少要承担骂名；在前者的操作中，无辜者被忽视了，而后者则会为牺牲者立碑着传，以确保正义与公平仍能在群众中流传下去。 第132章 骸塞上的三人谈话(二) 在她一下子走神到很远的时候，另外两位已经越聊越投机了。 “......总之，就是这样。中也君，之后我来帮你训练吧。对于重力异能的开发，在下倒也还算有经验吧。” 完全无法拒绝的提议。 中原中也认真地点点头：“啊，那就拜托你了，兰波先生。” 毕竟对方说魏尔伦如果真的来了只可能是一场恶战而不会是什么兄友弟恭的和谐场面。 对搭档如此包容的兰波先生都这么说的话，那绝对错不了吧，正好他现在也很想知道，所谓国家武器级别的实力，究竟是什么概念。 “那么，千代桑，你要一起来吗？” “？”突然被叫到名字的少女立刻回过神来，但她还是立刻捕捉到了刚刚只言片语的余音：兰波先生要帮中也训练，还要......带我一起？ “......”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我当然是很想一起......但是、” “那个，上次见面的时候、我是说，关于我异能力的事、您应该知道了吧......难道没有什么要质问我的吗......？” 明明西默农说他已经知道了吧，不仅一点没提，还要帮她训练？？ 还没等兰波回答，中原中也有些震惊地睁大眼睛，缓缓看向她，靠过来耳语道：“你难道复制了他的异能力？” 千代宁宁没有回答，只是给了中也一个强烈的眼神暗示，同时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中原中也十分意外她是怎么做到的，刚刚在她走神的工夫兰波提到了他失忆后进入了港黑：难道也是靠那种路边偶遇的巧合吗？兰波先生是这么容易接近的人吗？ 而且她怎么有那个胆子，这个外国男人明明一看就不简单...... “既然存在那种异能力，便没有不能使用的道理。”兰波十分冷静地说道，仿佛早已想过这些问题，“因为你的异能力太过匪夷所思，所以即使当时已经感觉到一些异常也无法想到这种事。” “但是，超越者并不只是异能力的强度，还有对异能的理解、掌控、开发、熟练度这些问题，所以我才说自己退步了很多呢。”兰波说着笑了笑。 “而千代桑你就差得更远了。” 千代宁宁也只能尴尬微笑：兰波已经说得足够委婉了。 ——只凭异能力强度就乱杀的那种设定，一般不是炮灰反派就是小说主角吧，而我只是一个从三次元穿越的普通人啊。 并没有波折的命运来让她喊出一个响亮的口号作为人设戏剧化的开端： 像是“我要连同她的份一起变强”、 “我的命运由我自己来决定”、 “在这世界上，活着才是胜利”、 “什么都无法舍弃的人，什么也改变不了”、 “所谓觉悟，就是在漆黑的荒野上开辟出一条理当前进的光明大道” ...... 她没有一刻产生过想喊出这种口号的冲动。 就在她想着此处是否需要好好自省一番的时候，兰波还在继续好脾气地解释着： “在下认为，没有一个超越者会为这种事动真怒，有的只是利益的权衡。” 千代宁宁有些狐疑，这是真的吗？ 虽然她确实已经发现了一些比较心大的人，但是她还是不敢确信这种事。她这个异能力很像“盗贼的极意”，本身就是有盗窃的性质。 “虽然这么说很现实，但是，仔细想想，异能力就如同美貌，后天努力固然可贵，但在基因面前其实不堪一击。” “尤其是最近看了你在论坛上说的那些话，还有、发布的佳作，更加觉得这是一种天生的赠与......” “因此，我没有任何想为之愤怒的意思，也无法产生被偷盗的不平感，千代小姐或许拥有更多天生的赠与吧，”说到这边，他又开了个玩笑想缓解一下少女的紧张，“无论是美貌还是异能力方面啊。” “......”千代宁宁被兰波先生神奇的比喻镇住了：不愧是法国人！ ——那她是不是可以说：超越者的异能力就如同绝世美貌，是不可能被遮掩住的。 片刻，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语言：“但是......据我所知，至少，波德莱尔阁下很是介意？” “这个确实呢，毕竟大部分超越者都是国家层面的人物......千代桑的存在当然是对利益的威胁了。” 兰波作思索状，然后又有些戏谑地笑语道：“不过，根据我对老师的了解，他只是假借官方的名义发泄一些内心的芥蒂吧。”精神系异能者的敏感点总是让人捉摸不透。 “总之，倒也不用这么担心。在你站到台面上前，没人敢来做什么的。” “就好像，有一些野生的超越者即使留下了痕迹也根本没人花精力去探寻他们的异能力并挑战他们。” 有些人的敌意或许可以凭空产生，但超越者这个有着自己骄傲的群体并不会那么容易产生敌意和杀死另一位超越者的决心：唔，当然，魏尔伦除外，所以他在全世界的超越者中都算是个异类，也为此遭到严厉的通缉。 讲道理，他以前都从没想过亲友会成为这类人，他认为这种人顶多在七个背叛者中产生...... 虽然现在想想他的搭档天生就是个异类，就有这种兆头，但因为自己过于合群和有常人的情感观念的缘故，他还是没想过身边人会离经叛道到这份上。 没错，今天经历了很多次对亲友理解的推翻与重建，并且和被亲友视为弟弟、却拥有与他截然相反人格的中也君开诚布公了一回，兰波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渐渐已经能平静地回忆甚至在心里吐槽那些事了。 在迷茫了数天之后，他仿佛终于找到了继续走下去的方向。 我会在横滨等待亲友的到来，然后，重新让他明白一些事，无论是他们之间并非虚情假意，还是他的一些想法并不正确、理当纠正......兰波心想着。 想要用自己的想法去丈量和改变他人的想法本是一种错误，但是，真正的亲友之间会考虑这么多吗？如果连尝试都不敢做，永远严格地恪守那条边界线，能算是真正的挚友吗？ 至于如何让亲友明白他想让他明白的那些事，毫无疑问，一开始是需要一些武力镇压的——他从未觉得这有什么不好，这是很稀松平常的事，他们超越者，这点承受能力还是有的，反正他们以前也经常“切磋”。 ...... 第133章 终于写到他了 在宁宁与兰波先生离开后，中原中也独自一人在骸塞上待到了夕阳西下。 简讯的声音响起了，他以为应当是羊的同伴，掏出手机看了眼，却愣住了——是......村濑先生。 这个时间......绝不仅仅是一个巧合，但刑警先生却用和往常一样的口吻约自己去常去的拉面馆吃饭。 难道不是因为那个侦探社的人刚找过他的缘故吗？ 正好他也觉得想见他一面......中原中也立刻回了消息过去，然后又通知了白濑自己今晚不回去了。 他只是认为和警官先生聊完后或许自己又需要独自冷静一番，而无暇去应付白濑他们敏感而嘈杂的问询。 擂钵街，羊的基地。 站在白濑身边的柚杏十分眼尖地看到了他收到的来自中也的简讯内容：“看来今天没法让你见到我们的首领了，新成员。” “中也今晚不回来呢。”粉发少女笑着说道，目光向不远处看去——拥有一头凌乱黑发的清瘦少年正以一个十分随意的姿态坐在堆得高高的货箱上晃着腿。 少年用一种轻飘飘又柔软的声音回道：“还不算新成员哦，你们还没有度过考察期。”其实就目前的成员看起来已经几乎没有合格的预兆了。 “而对首领的考核当然是最重要的一环。”因为听说是十分强大且张扬的异能力者的原因，所以估计还是可以再观察一下的。 嘛，虽然，能养出这种愚钝又没大没小的下属，也不可能是什么好首领吧。 黑色短发的少年从破损的工业玻璃落地窗看着外面的夕阳，漫不经心地想着。阳光正好折射到他的脸上，略微照亮了他的鸢色眼。 几个普通成员孩子在偷偷地看着这个被白濑他们带回来的看起来有些独特帅气的清秀少年，一边小声地叽叽喳喳着。 “这种话应该是我来说吧。”白濑看了眼身旁明显一脸花痴的柚杏，十分不爽：不过是个瘦弱的小白脸罢了，摆出这种孤高的姿态是什么意思！ 早知道就不说出那句邀请了。 “每一个想加入羊的成员也应该通过考察才对。” “不是吧，白濑。羊什么时候有这种考察了？只要是无家可归的孩子都可以加入我们羊寻求庇护啊......”一个有些憨憨的男孩奇怪地问道。 “啊，就算以前没有，那现在可以有了，这是我作为副首领刚刚定下的规矩。”白濑沉着声严肃地看着不远处扎堆的小羊们。 “那个、这种事是不是等中也回来让他知道后再决定比较好？”可怜的男孩还没有弄懂白濑只是想针对一下那个一看就不好拿捏的黑发少年，更没想到他这个疑问进一步令白濑心情更差了。 “这种小事为什么也需要他同意？难道平时不都是我在管组织的各种事务吗？！”他这明显凶狠的表情终于令那些小声议论的普通成员们收了声。 这个所谓的羊组织，完全就是小孩子过家家的闹剧嘛。 黑发鸢眼的少年在高处将一切尽收眼底，然后略带嘲讽地勾了勾嘴角：“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并没有说过想加入你们的组织。” “难道不是你们先邀请我的吗？我可是第一时间就拒绝了哦。” 说着对白濑而言毫不客气的话，少年的语气却十分上扬轻快，配合他有些俏皮的被阳光染上金色的发尾，竟还有些天真乖巧的感觉： “要不是这位叫做柚杏的小姐极力地推销了你们的那位据说异能力很强大的首领，还热情地非要邀请我来你们的基地看看，现在我可能正在一家十分不错的餐馆享用好心人请客的大餐哦。” “啧，你当时可是被这边的帮派打手追得躲进垃圾桶里，难道不该对赶走他们的我们感恩戴德吗？”明明刚刚才经历过那种狼狈的事，为什么这家伙现在还能笑得这么有恃无恐。 这类人即使是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而且——这家伙，话里话外都是为了中也这个异能力者才来到这边...... 白濑不悦地垂下眼，想到起码还要忍这家伙一晚上，他想立刻不顾面子地将他赶走；但是，柚杏一定会反对自己，说不定其他人也是，毕竟这种得罪黑帮的孩子在擂钵街明显只有羊能收留，这个家伙光靠脸就能让一堆人心软劝自己留下他。 白濑的这个脑回路还是如此自我，一心认为像对方这种一看就没什么武力值又得罪黑帮的未成年根本不可能拒绝羊； 完全没想到这个自我介绍叫做太宰治的少年原本就看不上羊，现在更是已经感到这些人乏味至极。 如果你们不正好出现在那边还看到我盖上垃圾桶盖并且一直盯着那里的话，我是不可能被那两个黑帮打手发现的；当然，即使发现了，也还可以嘴遁。——啊，对这些人解释这么多是不是太浪费了些呢？算了，不讲了。 “我可没有喊“救命”哦~” 这一脉相承的轻佻回复已经无法出人意料了：仔细一想，确实，从头到尾都没听他说过一句谢谢。 果然还是立刻赶走他吧，一到这边就毫无自己是个外人的自觉地爬到那种高处，一直让别人仰着头跟他讲话，这种程度的怪人即使是中也都会受不了的。 “既然你这么看不上羊，那现在就请离开吧，就当我们没有邀请过你好了。” 太宰治完全没有被驱赶的难堪，他以一个轻松疏懒的姿态，双手插在黑色外套的口袋里几步跳了下来，然后一言不发地以一个散步般的步调往外走。 “等一下，太宰君！”柚杏上前两步扯住了他的外套下摆。 “一定是因为还没吃饭饿着肚子才心情不好的缘故吧！不如我请你吃饭，然后再回到基地这边，等明天见过中也你再要走也不迟啊！” “什么？”白濑不满地打断道，“柚杏，我已经说过请他离开了，你是不把我这个副首领的话放在眼里吗？” “什么嘛，有合适的新人这种事本来就应该让中也知道啊。”毕竟中也的话，只要遇到在擂钵街落单的孩子就会询问对方是否要加入羊的，太宰君既然会跟他们回来那明明就是有些意向的啊。 “白濑，你也不要太霸道了，等会儿，我会告诉他有新人这件事的。” 看到平日向来与自己站在一道的柚杏居然这么讲话，甚至完全是拿中也威胁自己的样子，他决定无论如何都要给这个太宰一点教训。 想到之前追赶对方的那个小帮派的人，他计上心来。 “嘁，随便你。”甩下这句话，他头也不回地走进了这间由废弃工厂改造成的基地的更里面，然后从其他门离开了基地。 其他小羊面面相觑了一下，然后有些习以为常又没心没肺地凑到柚杏身边纷纷表示要一起去擂钵街外面玩。 “还是去拉面馆吗？” “有些吃腻了啊，我想去寿司店！” “我觉得咖哩饭或是鳗鱼饭比较好。” “之后再一起去游戏厅怎么样？” ...... “怎么样，太宰君，要和我们一起吗？有想好要吃什么吗？”粉发少女笑着向停下脚步的太宰治问道。 想起叫做白濑的灰发少年有些匆忙的远去的步伐，太宰治咽下了原本的拒绝。 “我的话，只对螃蟹感兴趣哦。” “什、什么......”那不是要大出血了吗！ 为自己的钱包默哀了一秒，她咬着牙挤出一丝微笑：“那我们就去吃螃蟹大餐吧！” “太好了~”黑发鸢眼的少年作出欢欣鼓舞的姿态并且毫不吝啬地奉上了一个愉悦感激的微笑，“我都有些记不清上次吃螃蟹是什么时候了。真是美丽又慷慨的小姐呢~” “咳......不用客气，”在颜值与言语的双重攻击下，柚杏完全忘记了对即将缩水的钱包的心疼：太宰君明明就很好相处嘛，嘴也很甜啊，一定是白濑自己的问题，没错！ 于是她又趁此机会安利道：“如果加入我们羊，不止能时不时吃到这种大餐，什么名酒、名表每个月都能拿到哦。” “是吗？还真是意想不到的福利待遇啊~是因为有一个强大的异能者首领的缘故吗......”太宰治用懒洋洋的语调随意接着话。 柚杏没有多想，而是转而描述起中也的强大和他们以往那些收获颇丰的战斗经历。 气氛一时和谐。 众人聊着天向擂钵街外的热闹街区走去。 ...... 第134章 中也与警官先生的谈话(一 ) 中原中也来到了那家常去的拉面馆，刑警先生穿着常服，已经在老位置等着他了。 “啊，中也，你来了。”独自默默小酌的村濑先生感受到走近的人，立刻像往常一样打着招呼。 中原中也并不怎么客套地拉开椅子坐下，当两双同样饱含复杂情绪的眼睛四目相对，他们都明白了，如往常的轻松谈笑已经不适合再在此刻上演了。 “今天，武装侦探社的人来找过我。” “他们的侦探是一个叫做乱步的少年，看起来很孩子气的样子，结果那种恐怖的推理能力着实是吓到我了......” 警官先生依然采取了他最擅长的絮絮叨叨式的语言作为开场。 “仅仅看了我别在警服上的名贵钢笔和办公桌上摆设的物品，就判断出我唯一的亲人就是我的兄弟，然后很快又得出了我这份刑警工作也是在对方的安排下得来。” “在进来之前就已经和我的同事们聊过天，在他们的口中轻松得知我是个孤家寡人，从未听说过我还有亲人在世......” “接着就指挥另一个有些木讷、一言不发的小哥，用令人完全反应不过来的身手将我留作纪念的空弹壳项链从衣服里面扯到了外面。” “仅从弹壳的型号就辨认出了这是几年前的来自军队的枪械......” “感觉早就已经知道了我有那种秘密，在将目标锁定到我的哥哥身上后，很干脆利落地就走了，据说之后是打算找一些有特殊本领的情报人员拿到资料。意思是黑市那些黑客吧......” “不知道为何很直白地告诉了我这种打算。仿佛笃定我拿他们没办法，还是说......是故意要让我去通风报信的意思吗？” “不过......我暂时还没有那么做，因为，在那之前，我想知道中也你的意思。” “......”在对方终于停下诉说之后，中原中也等待了一会儿，“说完了吗？” “不再多说点吗？虽然讲了很多，但是，完全没讲到重点吧。” 说着他似是轻笑了一声：“虽然这也是警官先生你一贯的特色吧。” “先是扯一大堆自己的的事、最近办的案件，然后说起擂钵街的犯罪团体，说到流浪的孩子们，这之后才说到我的那些同伴们......” “直到这许多啰嗦的话的最后，才说明白是要劝我放弃在擂钵街的生活，将自己的能力用到所谓更有用的地方，属于白天的地方。” “现在想想，你口中的白天是什么呢？” “我原本以为让我去过常人的生活这一点，是你想得太简单了；原来，我不是常人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 听到这种话的村濑警官有些无法再维持之前的平静表象：“不，中也，你的误会太深了些！” “我让你去到白天的世界，只是因为——”他有些焦急地脱口而出，然后又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想要让对面用面无表情掩饰自己内心失望的少年感受到自己的真心： “只是因为，我能看出来......你是一个拥有柔软内心的好孩子罢了。” “而且......和擂钵街其他那些没有选择的孩子不同，你有着足以改变命运的力量啊！” “......”无论如何，中原中也还是无法继续质疑村濑先生是一颗被布置在自己身边的暗棋，会这样子讲话的人无论怎么想都只是一个普通的好人罢了。 但是，“有些话我已经不想多说了......警官先生，你似乎看错人了。” “总是把我说成误入歧途的孩子。” “但是，我从一开始就是属于擂钵街的人，缺乏常识地在那边第一次接触世界，在饿着肚子的时候被好心的人收留，我并非是流落到那边，反倒我才是一切的根源吧......是那里罪恶与毁灭的根源......” 中原中也说这话时并没有明显低落的神色，因为他白天已经想到过这些了。 “为何要把同情特意放在我身上？我并没有哪里需要同情的地方。我是从出生就在制造罪恶的人......而且，也并不可怜。” “在我需要同伴的时候就遇到了同伴，在我需要力量来保护同伴的时候，我又确实有一手好牌。” “警官先生，你的正义感完全用错地方了。” 第135章 《罪人之歌》(中也与警官先生的谈话(二)) 在中原中也知道原来警官先生从一开始就清楚他的身世之后，他很快便想通自己已经无法再像从前那样和他相处了——原来他的另眼相看并不只是来自缘分、善良和理解，这种另眼相看一下子显得不公平起来，他已经无法再为之感到窃喜了。 “若是对横滨的罪恶以及少年犯看不过眼，应该想办法去改变那些你看不过眼的人和事，而不是将那种遗憾转嫁到我身上。” 以前不知道的时候，觉得不要紧，因为他误以为他们是维持着某种默契的近似亲友的关系；现在知道了之后，就完全无法避免地要往身世那边去想了。 这甚至也算不上偏爱，因为警官先生仍然没有真正了解他，总是提出一些以他的性格和生活准则根本不可能接受的建议...... “哈，因为听你啰嗦久了，好像连我也变得啰嗦了。”我们或多或少都有感觉，当说完一大堆正经话后，突然回归轻松的调侃，那必然是要结束话题的意思。 原本村濑先生应当脑筋转得很快轻松幽默地接上这句调侃，但他现在已经讲不出话来了。以往总是他说的比较多，而中也几乎从不长篇大论，或许是因为那时候他心里藏着许多秘密。 “......意外的很犀利啊，中也。”已经是不得不反省并感到自己的无能的程度了，“虽然这种坦率依然是中也的风格没有错......” 此时的警官先生已经明白日后的中也不会再接受自己的关心了，现在的调侃将是他们最后一次敞开心扉的交谈。 “所以......那个武装侦探社的人，是你请来的吗？”在这最后的谈话时刻，他终于决定把一些事问清楚，“这实在是不像你会干的事，我以为你并不会让别人知道你的身世，连羊的人也不清楚，难道不是吗？” 说着他想起了那是一个拥有异能开业许可证的结社，于是又问道：“还是说，是有新结交到的朋友在帮忙吗？” “不、”中原中也下意识诚实地否定道，然后又匆忙止住，“姑且算是这个原因吧。”没必要让他们注意到宁宁的存在。 他又正色道：“虽然身世确实是我最大的隐情，但是，并不代表这是那种不可告人的致命的秘密。如果侦探社能帮助我弄清身世的真相、”还有毁掉那个实验室， “我并不介意被他们知道我的来历。相信他们还是有基本的职业操守的吧......” “反正，我个人的话，并不惧怕什么......只要羊的人不被波及就好。” 村濑警官犹豫了一下：“......或许我能想办法帮你弄到身世的资料，你可以到侦探社那边停止这个委托吗？” 这个请求立刻令中原中也嗤笑出声：“只要知道那种实验依然存在，我就一定会当场毁掉它——这一点、才是最重要的！” “能让武装侦探社的人不再介入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你现在就把那个该死的实验室的位置告诉我。那么，我甚至愿意连夜去解决掉这件事，而不再需要侦探的帮忙！” “中也！虽然你的异能力很强，但他们很了解你！”在村濑听来，这完全是意气用事的话，令他更加觉得应该阻止这种鲁莽的行为，他们真的知道那个实验室背后有多少高官在把持吗！ “而且——那里面、可能有其他跟你差不多的、”警官先生着急地劝告着，又来了个急刹车。 原本以为中也听到这种程度的话已经足够引起愤怒，但是眼前的少年却只是目光炯炯地看着他，那双钴蓝色眼眸中的锐利仿佛能穿透一切迷雾与黑暗。 “那又怎样！” “不如说，如果是那样的话，我更应该找过去了。那种制造罪恶的地方，本就该在五年前随着那场大爆炸消失。”中原中也站了起来。 然后比村濑记忆中少年张扬的笑意更明亮的光芒出现在他眼中——那是果敢与决心——似乎没有任何困难能够阻挡他的前进。 “这一次，我会亲眼见证它的毁灭！” 他没有说再见，只是转过身，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然后将双手重新插回外套口袋缓步走出了餐馆。 村濑看着中也离开的背影，静坐了片刻，最终还是掏出了手机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哥哥，是我。中也已经知道了你和实验室的事，还有，今天武装侦探社的人找过我......” ...... 独自离开的中原中也在已显昏沉的夜色中来到了横滨海洋塔的最高处，在塔顶的平台吹着海风望着港口那边安静停靠的邮轮和逐渐亮起一片的灯光； 更远处的海平面漆黑一片又暗潮翻涌，零星还有一两只归巢的海鸥掠过。近处码头公园的乌鸦倒是比白天更热闹了些，但乌鸦间或的叫声并不会打破这夜色的宁静，反倒令这安静更深邃了一些。 直到此时，中原中也才真切地意识到今天是极其重要的一天，事关他长久以来的心事，一切发生得如此猝不及防。 一阵忽然变奏的海风乱作了一圈又歇下，他想伸手拨开黏在脸颊的发丝，却不小心带出了放在口袋里写着诗歌的那页纸。 他反应极快地抓住了那页纸，然后展开，重新读了一遍那首其实自己还算满意才敢拿出来给她看的诗。 然后又想到了她那些头头是道的安利或者可以称为业余的指导：“创作并不需要特意等待什么时机，而是每逢想到什么自己有感触的好句便可以立刻记录下来。” “从这个角度来看，写诗可比小说容易不少啊！兴许几行好句一组合便是一首诗歌了。” “高兴时写，伤心时写，看到美景时，看到不平时写；写景物，写心情，写思考，不外乎这三点罢了。” “中也，一定要这么尝试着开始写啊！” “......” 沉默良久，他拿出了之前鬼使神差别在胸前口袋上的笔，将那页纸翻到背面的空白处，写下了第一句： “我的人生，被冷漠的园艺师们 过早地攥在手里，何其可悲！” ...... 白日被暂时放过的思绪全部在这一刻涌上来，文字的出现是如此的顺利！ 最后，当他为那首诗歌写上句号之后，只沉思了片刻，便在最上方写下了诗的名字。 这首诗，还是先不要给她看了吧。总感觉又会哭啊...... 这么想着，中原中也笑了笑，一些模糊的想法逐渐远去：而且......如果引来一些不必要的同情，那不是、更可哀了吗...... 下次，去买个更方便携带的手抄本吧。 ——《罪人之歌》 我的人生，被冷漠的园艺师们 过早地攥在手里，何其可悲！ 原本我的血大半 涌上颅内，沸腾、翻滚、冒泡。 无法平静，暴躁的心， 时刻渴望着外界。 这种行为蠢蠢欲动， 这种想法难以理解。 于是这只可哀的鸦， 将粗硬的羽毛，暴露给天空和海风， 心仍沉湎于追悔， 随波逐流地、断断续续地行动， 面对他人时迂钝，近乎麻木，于是 浑然不觉间，净做些肮脏的勾当。 第136章 特辣咖喱 当千代宁宁回到侦探社，正好碰上了回来的织田作和乱步。双方简略地将情报共享了一番。 她告知了中原中也本人也要参与任务的消息，并且保证武力值管够。相信到时把兰波先生叫过来他也是很乐意的。 她还十分大方地把当年擂钵街诞生背后的故事讲给了侦探社的大家听，让他们留作备案。 “竟然牵扯到了那种实力的外国特务吗？”虽然知道那种人不会简单，但是直接就是超越者级别还是有些出人意料的，法国弄丢一两个超越者还默不作声这种事对于异能弱国而言是完全无法想象的。 因为晶子当年的事所以有特意了解过异能大战的乱步并非对世界态势和站在顶端的那类异能者一无所知的人。 “这条线的调查就到此为止吧。这边完全不是侦探社可以插手的范畴嘛。”反正，也与委托内容无关了。 侦探社这边下一环节的任务是调查出实验室的位置。 这当然是不能指望刑警先生主动告知了。 乱步虽然能猜到大致范围，但这种秘密基地隐藏得肯定很深，仅剩的正经手段只有靠异能特务科那边，这条路也基本被堵死了，现在的社长应该也不会轻易选择求助他们了； 毕竟，这一次，实验室的背后就是一些高官，涉及军部高层，他们和异能特务科客观来讲是无法成为同仇敌忾的伙伴了； 那么接下来，只有找黑客了，正好织田作对黑市的情报线也还有些了解。 对此，千代宁宁觉得没毛病，这才符合武装侦探社的黄昏定位嘛！ “那我到时要不要也一起出外勤呢？应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吧。”与谢野晶子难得主动请缨道。 江户川乱步在桌子底下偷偷撕零食包装的动作顿住了，想了两秒，他回答道：“可以。你和织田去就行了，名侦探就不太适合参与这种刺激的活动了。” 与谢野晶子顺势往那边一瞟立刻发现了不对，于是几步走过去没收了乱步的零食：“社长叮嘱过不能让你吃太多甜食。明明白天就有偷偷带不少点心出去吧！” 另一边一脸沉思状的织田作之助刚刚突然被点到了名字，立刻回复道：“啊，没问题。” “织田作在想什么？”千代宁宁好奇地问道。 织田作之助愣了一瞬，然后诚实地说道：“只是在想晚饭吃什么。” 晶子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立刻对着满脸不服气的乱步补充道，“没错，就快吃晚饭了。不能再吃这些粗点心了！” 成功镇压了乱步猫猫之后，与谢野晶子又对织田说道：“你的话，还需要想吗？不是基本都是吃那家的特辣咖喱吗？” “我的话，偶尔也会吃点不一样的。”面对那种吐槽，织田作十分严肃地表示每顿都吃特辣即使是他的身体也会吃不消的。 “而且因为千代现在也在，这么多人的话，应该会有不一样的选择吧。” 千代宁宁却眼前一亮，跃跃欲试：“不，我对织田作经常吃的特辣咖喱很感兴趣，我觉得我可以！” 与谢野晶子表示无所谓地耸耸肩：“也行吧，那家的手艺确实不错。” “不过，宁宁，好心奉劝你，不要因为好奇就尝试织田吃的那种致死的辣度哦。” “欸？是这种程度的辣吗？”听到这个形容词的织田作仿佛是第一次意识到人与人味觉的参差。 千代宁宁笑着回道：“我的话，应该是能吃辣的吧。虽然可能没有到织田作这种不把特辣当回事的程度，但尝试一次肯定不会致死的说。” 待到一些文件资料做了初步录入，几人说笑着走出侦探社向那家有些许脚程的咖喱店走去。 ...... 当那一盘色泽浓郁而热烈、盖着目玉烧的特辣咖喱被端上来，不用凑近闻，辛香的气息就已然在空气中肆意弥漫。 那独特的香气中，混合着姜黄的醇厚、辣椒的热烈、孜然的浓郁和特殊香料的芬芳，让人未及品尝，便已被那迷人的色与香吸引。 千代宁宁眼前一亮：不愧是动漫盖章的好吃，当然是要不同于普通的咖喱饭才行！ 或许是因为时不时会吃川菜的缘故，这顿特辣咖喱还在她的承受范围内，并不影响她品尝这份美味的过程。 织田作之助盯着千代面前和他自己一样光盘的特辣咖喱看了几秒，忍不住感叹道：“第一次知道，原来有人能与我一起吃特辣咖喱也是一种挺不错的感受。” 千代宁宁愣了一下，一下子想到无赖派的另外两人：“这么说来，能吃辣的真的只有我和织田作呢......” 说完她又忍不住笑着喃喃道：“我这一定是会令某些人嫉妒的本领吧。” “织田作，决定了，以后还继续像这样一起吃特辣咖喱吧！” “从健康的角度出发，对特辣食物的食用建议是一周一次的频率。”虽然感受到了千代桑语气中一些不寻常的意味，但织田作之助还是选择给出诚恳的建议，即使他自己也不一定能遵守得了吧。 “什么嘛，织田作，完全没有懂人家的意思啊，让我来教教你吧。” “以后再继续像这样一起吃特辣咖喱吧”这句话的意思呢，就和很多动漫里的经典台词差不多的感觉。” “譬如“以后再继续像这样一起打篮球吧”、“以后再继续像这样一起冒险吧”，这种句式表达了对拥有共同回忆的伙伴会一直陪伴彼此走下去的期待。” 织田作好生体会了一番，然后点了点头向她道歉：“抱歉，没想到千代你刚刚传达了这么有意义的愿望。” 他说着有些治愈地笑了笑：“确实是以小见大、在平凡中带有美好深意的说法啊，用在小说里说不定会挺不错的。” 千代宁宁忍不住为织田作的耿直笑出声来，然后大力赞扬了织田作作为写作者的自觉，这样下去，离成为真正的小说家一定不远了呢。 ...... “那么，我们就先回侦探社了哦。” “宁宁，你也早点回去吧。” “好哦~下次见。” 晚饭后，知道她有特殊的回家技巧的晶子他们没有什么担忧地和她告了别。 目送着晶子他们走远，她转身打算找个无人的巷子开传送。走了几步，看到前方的一家餐厅招牌印着十分显眼的可爱螃蟹图案的logo。 啊......是太宰先生一定会喜欢的主打蟹肉的海鲜餐厅吧......兴许是因为刚刚才想起过无赖派的缘故，她很容易地因为一些小元素就联想到了太宰治。 从店旁边经过时她漫不经心地向玻璃窗内看了眼，却彻底呆愣在原地——一个从未见过但分外眼熟的黑发少年正和几个孩子坐在其中一桌。 第137章 不按他人剧本来的太宰君还是滑溜溜地走了 一群未成年本就十分显眼，而那个黑发少年更是一下子就抓住了千代宁宁的目光。 因为，无论怎么看，这都是她刚刚想到的那个人啊！ 是太宰治吧？！ 她一下子没有意识到自己呆站在橱窗外看着里面有多突兀，不远处门口负责接待的服务员已经快要忍不住想过来询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了。 她又看了看那一桌的其他人，发现，怎么像是羊的人？？ 她几乎无法控制地开始回忆她知道的那些关于太宰治的剧情，大部分都是从被森鸥外捡到开始的，但是，太宰治确实在那之前就来到横滨并且流浪了一段时日吧...... 但是，怎么会认识羊的人呢？明明、双黑初见时不像是认识的样子啊......？ 还是说，他不是太宰，只是长得像吗？ 千代宁宁其实并不那么敢确定，因为这个黑发少年缺少太宰的标志，也就是——绷带。没有缠在眼睛上的绷带，然后因为外套有些过长，她看不清他的手腕有没有缠绷带，至少没有缠至手掌的绷带吧......而且，她还没有看过他的正脸...... 不必解释为什么她这一刻如此想知道里面的黑发少年是不是太宰治，从头到尾，这种事其实都和她的异能力没有关系，只是因为他是太宰罢了；就好像即使她没有这种异能力，她也会忍不住在那一天喊住中也的。 事实上，在解锁阿蒂尔·兰波的超越者级别的异能力之后，她越来越没有那种收集异能力的急迫了，可以说只是会略微踮脚去够触手可得的异能力的程度；而理由和之前是一样的，或者说是，不存在理由。 全图鉴固然是她的爱好，但她本来就是不肯肝又氪不起然后全靠运气的那种人啊！——而她的运气向来很好。 横滨本就是一个舞台，而穿越之后她才发现，世界又是一个更大的舞台，异能力、只是她的入场券罢了。 现在，完全可以算是进入会场的她理所当然地会向着舞台中心的主演们靠近。 ...... 终于那个一直被她隔着玻璃注视的黑发少年向这边看了过来，视线相触之后，他愣了一瞬，没有移开。 那是一双被室内璀璨的灯光照亮的鸢色眼，即使因为隔着玻璃导致的光线散射而有些看不清晰，但是，这就是13岁的太宰治，毫无疑问。 ...... “......你觉得怎么样，太宰君？”久未听到坐在自己对面、早早结束用餐的少年的回复，粉发少女疑惑地从拆螃蟹的动作中抬起头，“......？” 发现他在看着窗外出神的样子，她疑惑地转过头去，却什么特别的也没有：“你在看什么，太宰君？” “刚刚有一位特别的小姐在窗外偷看我呢。”太宰治随意地回答了下。 一开始还真是有些惊讶，以为这么巧在横滨这边还能碰到认识自己的人 然后回忆了一圈记忆中见过的人，发现并没有刚刚那位白发的少女。并不奇怪，这种外貌若是出现在那种社交场合应当十分令人瞩目又记忆深刻才对。 不过，那个复杂的眼神......十分的让人有探究的欲望啊——以至于对羊这边的那位白濑君之后要为他上演什么垃圾戏码都兴致缺缺起来了。 “什么特别的小姐，难道很漂亮吗？”粉发少女有些不满地又看向窗外搜寻了一番，依然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人。“哪里有？” 当然，说是我见过外貌最出色的也不为过。太宰治嘴上却没有回答那个问题，只是敷衍道：“早就走掉了哦。” 然后他突然站起来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决定了，既然今晚吃了大餐，还是不宜剧烈运动呢。” 说着他转身向门口走去，在粉发少女还没来得及问什么之前，他随意地挥了挥手用慵懒的语调说道：“我先散步去游戏厅了，你们等会儿会过来的吧？” 说完他又停下了脚步仿佛是等待他们的答案。 其他人都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给予了肯定的答复，任由他用慢吞吞的步伐走出了餐厅。 没多久，等到柚杏那边一行人结完账愉快地走向游戏厅，却没有在那边发现太宰治的人影。 想起刚刚令她有些心疼的账单，柚杏几乎是立刻产生了强烈的被白嫖的危机感； 她想让同伴们去这附近找到那个太宰治，结果却遭到了一致的抱怨与反对，这帮孩子已经以飞一般的速度换好了游戏币，现在哪里肯停下？ “也许他只是去其他地方玩了啊，等晚上就会回基地的吧。” “是啊，省吾他们每次出来不也经常乱跑吗？那个新人其实本来就不是很听话的那种吧......” “没错，而且他又没有地方去，来我们羊明明是最好的吧。我们在这边等一会儿他应该就会出现了......” 柚杏只能作罢，自己不信邪地沿着这条街找了一遍却一无所获。 没有中也和白濑在，她是有些使唤不动他们去做这种明显和羊的利益没什么关系的小事。没错，即使太宰治真的溜了，受伤害的也只有她的钱包...... ...... 千代宁宁完全没有像结识中也那样结识太宰治的想法，这种想法太过愚蠢，但凡对那个多智近妖的太宰治有些了解的人都不会这么做吧。 因此，在他们对视三秒后她立刻如梦初醒般离开了那里，并且迅速找了个地方用异能力回了家。 家中无人，这正是她今天敢在横滨玩到这么晚的原因。事实上，她最近都还算自由，父亲刚刚官复原职忙碌的很，每天都早出晚归；母亲那边也因为许久未出现在社交场合有许多应酬。 敲门声响起，是生活助理。她将白天被带去宠物医院的饭团猫猫送了回来。 在她的起居室内，早已布置好了各种猫猫用品和玩具。 有些胆小的饭团一被放到地上就窜到它初步熟悉的茶几底下躲起来喵喵叫。 千代宁宁送走了助理小姐，关上了门，呼唤了好久，又找来逗猫棒勾引了半天，但饭团还是只愿意在茶几下面和她玩。看来一定是今天在宠物医院受了点惊吓呢。 索性不再打扰它，相信过一会儿饭团会自己出来探索领地的。将几样玩具倒在地毯上，她自顾自坐到电脑前开始今日码字。 要问码什么字，当然是继续埃勒里·奎因的国名系列下一本。 当她登陆进那个侦探论坛，照例随意地点了下私信清除红点。却因为其中一条私信的内容而停住了点x的手。 ？怎么看到了工藤优作的名字？ 第138章 侦探论坛那边引发的二三事(一) 她点开了那个对话框： “您好，在下工藤优作。因为日前在论坛上阅读了您的《罗马帽子之谜》，甚感惊艳。所以冒昧来信想请教您一些写作和推理方面的问题......” 然后她看到了被列出来的十分专业的分析，并且对这种传统推理的创作手法表达了高度的详细的赞赏。 和时下流行的表演型侦探主角不同，埃勒里·奎因笔下的侦探主角完全是传统侦探模板，作者只略微加入了年轻、自信、冲动、轻微卖弄的个人特色作为趣味点； 没有多余无用的误导信息，注重案件与线索本身，使读者能与侦探一起根据线索进行破案； 其中使用的演绎推理法更是古典解谜推理永恒的高峰。 这种创作手法毫无疑问对作家的逻辑推理能力要求极高，而埃勒里·奎因的作品做到了这一点！ 如此经典而回归本真的侦探小说立刻引起了工藤优作的关注和敬意。 千代宁宁看着那些推理创作方面的请教忍不住心里十分发虚：这、我可指教不了一点啊...... 好在最后工藤优作还是留了一个她能答上来的问题： “在下认为您的作品若是只发在论坛上未免可惜，而且您这样的创作水平应当并非新手，也超越了大部分业余作家的水平，如果您有出版的意向的话，在下或许可以为您引荐一些大的出版社资源？” 她在论坛上发这些小说用的是一个叫做丹奈·李的id，和“弗雷德兄弟”的含义差不多，取了合着兄弟的姓氏组合。 她从未表明这些小说是本人所作，也没有正式给小说署名；但是需要注意的是，小说中的侦探主角的名字和作者的笔名是同名，也就是说侦探主角的名字就叫做埃勒里·奎因！ 这是一个已经消失在美国侦探界、明面上被认定为死亡的大人物，若是发在utopia，那些人立刻就会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现在，大部分推理爱好者只把这当作一个致敬或巧合，因为fbi已经公布了奎因的死讯。 出版是肯定不能现在出版的，等到人们将这位名侦探遗忘得差不多的时候她自然会考虑这件事的。 “国名系列的小说，我打算写九本，在那之前我没有任何出版的打算，我个人也并不缺出版商资源，但还是感谢工藤先生您的好意。您所创作的《暗夜男爵》系列也是不可多得的佳作。” 这么客套地回复了过去，千代宁宁认为不会有太大问题，却没想到，另一边同在东京的工藤父子针对这则来自某疑似天才侦探小说家的消息，已经分析开了。 “那位truth上的小说家，“丹奈·李”，终于回复了我的消息啊......” 听到父亲这么说，同在书房阅读的工藤新一十分好奇地凑了过来。 这位新出现的“丹奈·李”所发表的小说是很稀有的那类古典本格派，和福尔摩斯系列具有许多相似之处，在这年头几乎再难看到这类佳作了，说直白点，他感觉比他老爸写得更复杂严谨许多，只怕他再发几本，就能成为新一同学的新偶像了。 “欸？只有这么两句客套话啊......”工藤新一看完失望地说道。 他看过老爸发过去的私信内容，以为对方也会回复满满干货，结果并没有，唯一值得高兴的似乎只有对方居然打算写九本之多。 工藤优作却并不失望，他微微一笑，开始引导儿子：“不，这封回信并不简单，新一，用推理的方式想想能从这封回信中发现什么吧。” 闻言工藤新一也来了兴致，这是他们父子经常玩的推理游戏。 他沉思了一会儿：“首先是时间不对！” “从《罗马帽子之谜》来看，作者分明是美国人！很可能是那位已故侦探埃勒里·奎因的崇拜者。” “故事发生在百老汇的罗马剧院，对场景、演出和观众反应都有细致的描写，书中提到的戏剧《枪战》也是美国曾经流行过的黑帮仇杀情节；对警署还有警察执法特点方面的描写和我看过的一些美国经典老电影中有些类似......” “因此，作者是美国人的概率是最大的，或者至少有长期的美国定居经历！” “而丹奈·李的回复时间，对应到美国，是凌晨4-7点，这个时间按常理推断不可能是对方的网络活跃时段，除非对方根本不住在北美。” 这么想着他立刻拿过鼠标搜索了一下对方以往的活跃时间。“丹奈·李”在这个论坛从不发言，只是单纯地更新小说，并且，账号是新注册的，在他发表那些小说前从没有活跃记录。 “从更新时间看的话，ip在亚洲的概率比在欧洲大，或者再缩小点，是东亚和东南亚国家。” “但如果对方使用了特殊加密的虚拟网络，这一推理也就不成立了。” 时间的推理已经足够缜密，工藤优作十分欣慰地点点头：“我认为，这个id的背后就是日本人哦。” 工藤新一愣了一下，然后立刻相信了老爸的说法，转而顺着这句话继续寻找线索：“老爸你的意思是，id使用者和作者不是同一人？” “没错，能写出这种程度的本格推理小说的人，即使不是侦探，也是大师级的推理家了，他怎么可能对推理无动于衷呢。” “在这种高手云集的论坛却从不发言，还有这个回信里面，明明用语十分礼貌客气，却只字不提我那些分析推理和请教，无论怎么看，都只是刻意逃避吧。” 这么说着，工藤优作却十分平和地笑了笑，他怀疑id的使用者年纪不大，而且对自己相当尊重，仿佛是一个十分有礼的小辈似的； 他几乎都能想象对方看到他的那堆分析是如何头疼又小心避过、还要出于对他的礼貌琢磨如何回复的样子。 “这么说，这个id的使用者根本不精通推理！？”工藤新一有些惊讶地得出这个推断。 第139章 侦探论坛那边引发的二三事(二)(各种过渡桥段(一)) “这么说，这个id的使用者根本不精通推理！？”工藤新一有些惊讶地得出这个推断。 然后他立刻反应过来：“对方确实从未说过自己是原创者，但在这个回信里他却又假装成作者本人......” “而且......他如果想要隐瞒自己不是作者的真相，明明只要不回复就行了——” “但他却回复了我，甚至还知道我的《暗夜男爵》系列。”工藤优作接过话，“虽然我自认有些知名度，但是无论如何，还没有到让《罗马帽子之谜》的作者这样作风明显老派又有足够自信的外国侦探作家都知道的程度。” “老爸你一上来没有表明小说家的身份，只是说了姓名，很明显只是个日本人。但这个丹奈·李却没有对你能提供的出版商资源感到奇怪......”工藤新一沉思着： 如果真的是美国人，又是推理大师的话，这种信息失误已足够引起对方的不屑了，又怎么会如此礼貌地特意回复呢？明明从未听说这位作者回复过谁...... “没错，我相信文字是骗不了人的。种种这些和文字风格不匹配的异常都让我觉得这个id的背后使用者就是一个对我知之甚详甚至还有些敬重的日本人。” “而小说作者本人，应当就是美国人。”最终工藤优作得出了这个结论。 “但是并没有足够的证据支持这种推理......”工藤新一摸着下巴揣摩道，“而且，如果真的是这样，总感觉有点奇怪，这个丹奈·李为什么要冒充成作者本人呢？那位作者本人又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的作品被发表在论坛上的事......” 提起这点，工藤优作也是有些严肃地思考了一下：“而且，对方说打算写九本，真是具体而罕有的数字，简直就好像是......” “已经写好了一样！”他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这么说的话，很像是遗作啊......”工藤新一皱着眉道，然后有些迫切地问道，“老爸，能不能直接试着揭穿对方不是作者本人呢？” “这么推理的话，再加上侦探主角的名字和那位已故美国名侦探一样，总感觉这一切很蹊跷啊！” 工藤优作这回却摇了摇头：“新一，我并不想做这样冒犯的事。因为，如果是剽窃作品的话，对方完全没必要用这种发在论坛并且不署名的形式。” “我只是觉得这位“丹奈·李”确实有很多耐人寻味的秘密，再加上对方发的小说实在是写得很好，因此很有探究的兴趣罢了。” “可是——”工藤新一仍有些不服气地想刨根问底。 但工藤优作又接着说道：“或许等明年我和你妈妈搬去美国就能打听到这位小说家的消息了。”毕竟埃勒里·奎因生前活跃在美国上层名流圈子，到时，稍微打听一下，可能就会出现蛛丝马迹了。 工藤新一：“好吧......” 虽然这么答应着了，但后面我们的新一同学还是用自己的账号去轰炸了那个“丹奈·李”一番，结果，毫无疑问的，没有任何回复，于是只能作罢。 至于千代宁宁看到某id一看就是福尔摩斯迷弟又明确知道她和工藤优作私信内容的家伙给自己发来的一连串推理，意图揭穿自己不是作者本人还是个日本人这种事来让她坦白究竟有什么秘密—— 对此她无语地思考了几秒，然后叉掉了对话框——至少柯南不会黑客技能，那就、先不搭理他了吧......呵呵，下次再也不回复了，礼貌什么的见鬼去吧！ ...... 清晨，回到基地的中原中也已经提前知道了有新的孩子要加入羊的事，但是回来后却并没有看到新人。 他奇怪地找了白濑和柚杏询问，却得到了一通抱怨。 “那个该死的家伙，竟然放我们鸽子！”二人异口同声道。 严格来讲，是害得他放了那群帮派人士的鸽子。白濑眼神晦暗地心想着。 原本打算等他和柚杏他们回来，找个理由骗他出去再让那群在附近蹲点的人把他带走教训一顿的。 没想到那小子竟然只蹭了一顿晚饭就溜了，难道是被他发现了吗？ 那群自诩被耍了的人还给他放话说等下次碰到他要好好教育他一顿......想到这，白濑十分不耐地想道：啧，这种麻烦还是得提前处理掉才能放心，找机会让中也把那帮家伙解决了吧...... “不是说他是孤身一人还得罪了擂钵街这边的小帮派吗？”中原中也有些没反应过来，“他还能去哪儿？” “谁知道啊，不过那家伙本来就像是偷跑出来的大少爷，只是因为新鲜才来擂钵街冒险吧，其实根本看不上我们这种地方。”柚杏没好气地说道，她一想到她不止亏了一顿饭钱还帮那个太宰治拆了好久的螃蟹就不爽极了。 中原中也自动忽略了那些细枝末节，知道对方是出于自身意愿走的、又可能并不是无家可归，他便放心了不少将这件事抛在脑后了。 “不过，中也，那种连流浪的未成年也为难的小帮派确实太不懂规矩了些吧。 而且这附近是我们羊的地盘，他们追人追到这附近，难道不也会对我们羊的成员造成很大的威胁吗？” 片刻功夫，白濑便想好了十分正义且大概率能说动中原中也的理由。 “果然还是要狠狠教训他们一下才行吧，最好是能将他们赶得更远些才好。”这样一来，羊的地盘也就进一步扩大了。 ...... 千代宁宁正在致电玉川书店那边，询问江户川乱步的小说出版进度。 她希望快点出现新的优质推理小说转移一下那对工藤父子的注意力。对于日本人而言，江户川乱步的小说绝对比埃勒里·奎因的更吸引人。 最重要的是，她又一次感受到智商被碾压的感觉了，急需上线智商挂！ “......版号全都下来了，但是推广方案还没定下来。我们这边在犹豫的是......是否要请名作家写前言推荐语呢？” “因为一直商量不下，所以印刷工作那边也搁置了......” 第140章 各种过渡桥段(二) 听到书店那边的回复，千代宁宁立刻强调了她现在要的是效率，然后她当场给出了推广方案的意见： “不需要名作家推荐语，我要这几本小说出版之后，江户川乱步这个名字立刻成为日本侦探小说家的顶流。” 电话那边的主编忍不住擦了擦不存在的冷汗：“您的意思是，要以完全的高姿态登场吗？这种宣传方式我们这边很少用到啊......” 没错，作为拥有权威文学赏的出版商，一般发表新人作品完全可以找好几位已经成名的社内老师写推荐语，甚至偶尔还会刻意促成一种友谊或师生关系，正统文学的读者们都会相当买账。 “我就是要越夸张越有噱头越好。”千代宁宁波澜不惊地点点头：高姿态什么的，难道是拉踩吗？在这个日本，对江户川乱步这个名字而言，只能说是客观事实罢了。 “侦探小说的读者们没那么复杂，跟风的蠢货不会很多，他们更注重内容本身。我相信这些小说的内容能说服他们。” “好吧......”听起来不像是一时脑热的决定，既然老板发话，也只能这么做了吧。 “把推理巨匠、悬疑鬼才、惊悚推理大师、本格变格双面王者、划时代的侦探小说家、文坛彗星横空出世这种词都用上吧。”反正没什么会比“日本侦探小说之父”更夸张了。 “传统纸媒和网络宣传都要到位，但是签售会就不必了，不过等过两月新书发布会还是要安排上的，请两位嘉宾上去代劳吧，小说家和侦探都可以。” 说到这边，她立刻想起了工藤优作：“对了，其中一位直接就暂定邀请工藤老师吧，你们现在就把样书给他寄过去好了。”给他一点惊喜，再找点事做吧。 对面的主编听得一愣一愣的，这种简单粗暴的打法他们也不是没想过，只是他们可是有内涵、有积淀的文学出版商，这个路数就很没有文人气质的说...... 面对主编忍不住说出口的弱弱的吐槽，千代宁宁想了想：“只是因为是侦探小说，还一次性发五本才这样做。” “有内涵的宣传我们当然也可以做，不是听说夏目老师那边很快就要写完一本了吗？那边可是相当需要有文化内涵的宣传呢。到时你们的文采总有用武之地。” “确实呢......”主编想到夏目老师那边那种内涵深刻又细腻质朴的批判文学，立刻感到自己又干劲满满了，写文案的热情简直抑制不住。 而这些真正的文豪，都是大小姐带来的，想到这点他立刻决定自己还是听话点比较好，以后遇事不决还是得多联络一下，大小姐的眼光很明显就比自己更宽阔嘛！ 正这么想着，却又听到电话传来状似随意的喃喃：“不过，夏目漱石的话，即使按咱们的传统路数来，目前也根本没人有资格替他写推荐语吧......” “......”主编又一次被这种傲慢之语击倒了：您睁开眼睛看看！我们明明有那么多获得过玉川赏的签约作者啊！——明明夏目老师本人都是很和气的，完全没有这种程度的傲慢啊？！ 果然，大小姐那边来的作家，每一个都是“特别”的存在啊...... ...... 次日，已经收到过侦探社那边的通知的工藤优作收到了一个比预期大一些的包裹。 玉川书店即将重磅推出一位新人侦探小说家，邀请了他在两个月后的新书发布会上当嘉宾，因此需要提前看一下样书再做决定，却没想到竟然能收到五本小说之多。 “江户川......？”看着书封上的作者名，工藤优作有些惊讶，他记得已故的警界千里眼就是这个姓氏吧，是巧合吗？ “老爸，你又淘了什么新书吗？”走进书房，看到书桌上放着五本新书的工藤新一见怪不怪地问道，他们家拥有十分庞大的图书收藏，总是会时不时的淘一些书回来。 “是玉川书店那边给我寄的新人侦探小说家的样书。”工藤优作看了下那五个书名：从题目看，风格相差不小呢，像是本格与变格都有涉猎的样子——对于新人作家而言，实在是过于稀罕而奇怪了。 “《d坂杀人事件》、《阴兽》......等一下、这些都是同一位作家的？！”凑近一看的工藤新一震惊住了。 他忍不住半月眼吐槽道：“这年头的推理小说家是都在流行攒一堆再出版吗？” “这位作家该不会是什么老爷爷吧？”都已经从本格走向变格了还没有出名什么的...... “不，关于这点，书店那边的说法是少年天才，还要一次性出版五本，而且，”工藤优作说着笑了笑，“完全没有提过要我写序的意思啊，看起来推广已经提上档期了。” “？这到底是不自信还是自负？”摸不清头脑的新一一手一本分别拿起《d坂杀人事件》和《怪人十二面相》。 “我认为，应当是自信吧。不邀请我写序，却提前这么久就把样书寄过来邀请我参加新书发布会，听说到时作者本人并不会到场......一定是对这位江户川君会折服所有推理迷抱有绝对的自信吧。” “是这样吗？”新一少年十分好奇，“那老爸你先看其他的，这两本我比较感兴趣我先拿走看了哦~” ...... 如你们所见，即使再怎么赶进度，智商挂也不可能很快到账。 而此时，横滨机场。 明亮的大厅，人群熙熙攘攘。突然，一阵奇异的寂静如涟漪般在人群中散开，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同一个经过的身影吸引。 第141章 暗杀王登场 那是一位气质神秘的欧洲面孔的男人。 他身着一套深沙色的三件式西装，修身的剪裁完美勾勒出他修长而挺拔的身形；一件别着胸针的浅沙色外套随意地搭在他的肩膀上；黑色的皮鞋在光洁的地面上踏出轻巧的脆响，仿佛一场华丽的独奏，宣告着他的到来。 他耀眼的金发沿左侧发际线被编成精致的辫子，和其余头发一起在左肩低低的用丝带扎成一个随性的马尾； 他有一双天空般的蓝眸，右侧的眼睛被几缕过长的刘海半遮半掩； 他的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微笑，使他看上去浪漫又多情，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与淡漠。 这慵懒又耀眼的外貌，难道不是阿波罗在人间的化身吗？ 金发碧眼的俊美男子以不紧不慢的步伐走出了机场。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机场大厅才仿佛从一场梦境中苏醒瞬间沸腾起来： “我的太阳神啊！刚刚那是谁？” “这一定是一位银幕巨星吧？！” “看脸好像不认识啊？也可能是一位外国超模吧！” “啊、刚刚是不是应该要个签名试试看的......” ...... 此人毫无疑问正是刚至横滨的保罗·魏尔伦。 趁法国政府那边还来不及探听到自己的最新情报，他以最快的速度、最昂贵的价格在搞偷渡业务的供应商那边办了一套最高安全级别的假证来到了横滨。 毕竟根据这边的某位情报贩子的反馈，他亲爱的搭档已经恢复了记忆；如果说之前，他只是想过来给失忆的某人补个刀，那么现在，目标已经完全变了。 他现在就要带走他的弟弟，那个叫做中也的少年。 他的存在已经被兰波他们知晓，从今往后，只有将他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才能放心。 想要达成这个目的，要做的事有些太多了，完全不是能慢悠悠地坐着货轮偷渡过来的程度了；而且，在兰波已经恢复记忆的情况下......必须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才可以，毕竟他这位亲友的异能力彩画集，正是他最惧怕的那类啊...... ...... 擂钵街，死屋之鼠的临时安全屋。 几日过去，这间地下室似乎又比之前精致了许多，甚至还多了几幅油画，首领的御用电脑也被放在了一张金色桌角带花纹的古典柚木书桌上。 “我们的贵客快到了。”坐在电脑前的费奥多尔查看了一些网路监控，然后关掉了屏幕，走过去打开了茶壶的烧水开关。 而在此刻的茶几上，正放着一份昨夜刚从实验室弄到的荒霸吐实验的资料，其中还包括了中原中也的身世线索，以及，“黑之十二号”的部分实验资料； 不过，其中，关于所谓“温柔森林的秘密”这一部分，被刻意记载得很简略，只怕真相只存在于主要研究员的脑中吧。 资料他已经备份重做过了，能给魏尔伦看的当然只有其中的一半。 将这些已经备份过的原始资料又递给了果戈里：“尼古莱，这些资料，之后拜托你再送回那个实验室去吧。毕竟，若是让千代桑他们那边真的白忙活一场，只怕要承担过于严重的愤怒呢。” “哦？陀思君还会担心这种事吗？”随手接过那份资料通过异能黑洞不知扔到哪里去了，果戈里悠闲地靠在那唯一透光的天窗底下的墙上晒着那一小方太阳。 “你不是已经给魏尔伦准备了一个名单吗？如果没有修改过的话，难道小千代的名字不是被你排在了第一位吗？” “这并非来自什么险恶的用心或陷害，只是在下的好心罢了。”他的确准备了中原中也亲近人士的名单，这是来自那位暗杀王的要求，目的不言而喻。 但是，“那是因为，在那份名单中，千代桑是最有可能成功活下来并阻止魏尔伦暗杀计划的人，名单后面的人可能就因此幸免遇难，这样，不就能避免很多通俗意义上的悲剧吗？” 说到这边，费奥多尔感慨了一下：“这种幸福的奇迹果然还是需要自己努力缔造吧。” 果戈里十分捧场地为这个角度的理解鼓掌笑了出来：“这么说的话，确实是个值得体谅的好办法的样子啊，甚至是唯一解呢。” ...... 不多时，他们的贵客便造访了他们的地下室。 金发的俊美男子令这间被精心布置过的房间愈加蓬荜生辉。 省略一切寒暄，在对方简单的说明中接过了那份明显崭新、经过重新编辑的资料，暗杀王先生只是挑了挑眉，没有多说什么。 他以一个闲适又得体的姿势双腿交叠坐在那张栎木丝绒沙发上，开始用一个安静又快速的节奏看起了资料。 翻到最后的部分，他看到了那张自己预定的名单，略感惊讶。片刻后，他放下了资料。 “名单上的第一位，是和你们有什么仇怨吗？”说完，他端起了那只蓝鸢尾白瓷杯，一上手还十分有兴致地对着水晶吊灯的灯光略微观察了一眼，然后轻啜了一口杯中芳香四溢、色泽浓郁的红茶汤。 ——还真是十分有格调的情报贩子，和他们那个阴暗的组织名字并不太搭啊。 “只是在下认为魏尔伦先生会更在意这类处心积虑接近的人罢了。”费奥多尔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转过身和斜对面那位客人说着话，室内仅他们二人。 “毕竟，这种形同小偷的异能力者，她的居心不言而喻；却还要装作无辜地用友谊来粉饰。这应当、是您最厌恶的那类人吧。” 室内寂静了一刹，然后魏尔伦轻笑着说道：“没错。虚伪是我最讨厌的东西，用公理来捆绑，用情谊来束缚，不外如是。” 他说着将茶杯放回骨瓷托盘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微响：“看来你很了解我。” “只是一些例行公事的了解罢了。”椅子上的人仿佛十分荣幸又克制地勾起了一个谦逊的微笑。 相当年轻，就和中也差不多，但是，他的弟弟是五年前才从实验室中出来的，因此还是有所不同...... 魏尔伦看着眼前的黑发俄罗斯少年，一心二用地思考着：应当是依靠和情报擭取相关的异能力吧，黑市中不乏这类异能侧的情报贩子。 “既然这个女孩的异能力如此狡猾，为何你却不将她的详细情报奉上？” “她的资料目前是非卖品呢。”费奥多尔淡定地答道，“而且，查到的资料是不完全的，这一点是能确定的，在下并不知道她手上有多少异能力。” “哦？”魏尔伦不置可否，“这种长期生活在安逸中的孩子，异能力的数量并不重要。” “那么，如果我说，”费奥多尔不紧不慢地接过话，“在下并不知道她手上有多少超越者级别的异能力呢？” “......” “的确比我以为的更有趣。” “那么，除了亲友的彩画集，还有什么？”一个日本人能从哪里去获得复数的超越者级别的异能力呢？魏尔伦表示疑惑。 “这个问题，连我也不清楚呢，所以才说她的情报是非卖品啊。” “而且，如此多的不确定，如此的不严谨，若是在下随意出卖这种情报只怕会影响死屋之鼠的名声。”这番话论谁听都只会当他是个单纯的情报贩子。 魏尔伦并不相信他们真的对这个少女的情报掌握得如此之少，但是，不管是利用还是什么......他没有对这个名单做出调整的打算。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他问道，“她获得异能力的条件是什么？” “这个嘛......似乎是只要见过一面就可以哦。”费奥多尔轻声说道，“所以，阁下可不要掉以轻心呢。” “呵，这样吗？” 反正对于暗杀的手段而言，都没有差吧。——魏尔伦没有多言带着情报径直离开了这里。——因为他的惯例，向来都是，一击必杀。 第142章 实验室前的三人与n “喂，我说，那个，中原，”与谢野晶子看着走在最前方双手插兜气势凝重的橘发少年，还是忍不住纠结地开口问道，“真的就我们三个去就可以了吗？” 与谢野晶子、中原中也还有织田作之助三人正走在前往位于郊区的半山实验室的路上。 “不告诉宁宁的话，她会生气的吧......” 毕竟越到后面越有那种微妙的感觉，宁宁下那个委托似乎本来就是为了今日针对实验室的行动而不是想要得知羊之王中原中也的秘密......她偷偷问过乱步，自己的这个猜测没有被否定。 这样一来，今天如此至关重要的行动却不通知到她，她以己度人一下，认为之后要处理好少女的怒火和失望一定十分棘手——完全就是他们理亏嘛...... 中原中也的脚步停了一瞬，然后又若无其事地向前走着：“我并没有想对她隐瞒什么的意思，等今天的事情结束，任何与我相关的情报你们都可以拿给她看。” “那你为什么、”话刚到嘴边，与谢野晶子便自己住了口，她已然想明白了。 “因为千代的话，身上完全没有被染上横滨的颜色，所以和这种直面罪恶的行动不是很搭吧。”说话的是织田作之助，他也完全没有对这种隐瞒有任何意见，或者说，社长和乱步那边都默许了吧。 “没错。”中原中也沉声答道，“而且，我可不敢保证我今天不下死手啊。” 众人为这话沉默了一刹。 与谢野晶子又说道：“本就不该叫她来吧。那个实验室的背后是军方，如果参与进这种事，以她的家庭背景，麻烦一定不小吧。” “嗯。” 三人一时无话，来到了一座仓库一样的建筑物前面。墙上有一把斧头形状的钥匙；这里之前织田已然来探查过了，只需要像钥匙一样把斧头插入后，升降机的门就能打开，而在升降机出口的防火墙前面，会有站岗的军人。 之前织田已经来过一趟，不确定他们是不是又增加了防守；从这一点来看，升降机附近仍然无人看守也是不寻常了一些。 “好安静。”与谢野晶子有些警惕地观察着四周，“虽然乱步已经提醒过了，但这种请君入瓮的感觉还是有点不妙啊。” “别担心，医生。无论是多少敌人，我都会碾碎他们！”中原中也自信地回道，率先走上了升降机。 又是出乎意料的布置，出了升降机，防火墙前依然只有两个站岗的军人，并且，他们就跟瞎了一样看了他们一眼然后毫无反应。 三人：“......”好诡异的氛围。 这个情况，竟然让他们想直接开打都难办，中原中也打算上前问个究竟，这时，墙上的监控突然传出声音：“中也君，恭候多时了。” “你是......？”中原中也抬头问道。 “我就是n，荒霸吐计划的负责人，也就是——你的爸爸。” 中原中也、与谢野晶子：“什么？！”难道身世的问题这么快就被解决了吗？？ “没错，n是代号，也是中原的首字母。”监控喇叭里的男人继续说着。 “可是，你弟弟不是姓村濑吗？”啊，感谢织田作不同寻常的重点和直接拯救了他两个同伴的震惊。 他们立刻回过神来，意识到这不过是谎言家的话术。 “请不要误会，中也君。你的诞生是我创造的，难道我不算是你的父亲吗？而且我和我的弟弟都十分关注你的成长。我明明知道你的存在，也从未去打扰过你的生活，不是吗？”n继续为自己说着好听话。 与谢野晶子立刻压低声音劝告道：“不要相信这种做人体实验的人会有什么好心，谁知道这扇门背后会有什么畸形的东西......” “啊，我当然知道，不会上当的。”中原中也小声回复道。 但n还是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然后继续淡定地说道：“我想，我们是可以用和平的方式达成一些交易的。” “毕竟，没有什么比我主动配合更能让你知道最多关于你身世的情报，不是吗？” 几人面面相觑了一下，这里面很明显有鬼，但是，在对方露出狐狸尾巴之前，先和平地进入再探明内部的一些结构，似乎也不失为一个好点子，反正，他们会始终保有足够的提防；而且，现在答应下来似乎更能确保他们见到n本人。 “那么，明知道我们要来却不转移，还等在这边想要与我做这种所谓和平的交易......你又想从我这边获得什么呢？”中原中也冷静地问道。 “因为，逃是逃不掉的。”喇叭里传出的声音似乎不再那么冷静，甚至还有些恐慌。 “哦？”几人又面面相觑了一下，会让刚刚那个淡定的n说出这种话的人真的是他们吗？ “那个男人今天已经到横滨了......”n说，“我们的人监控到了他从机场明目张胆地走出来。” 众人疑惑：“？是说什么人？” 第143章 实验室调查中(一) “暗杀王魏尔伦。” “他将你视为弟弟，中也君。” n用严肃的口吻说着，又停顿了一下：“看这个反应，你已经知道了？”奇怪，究竟是从哪里来的情报源？ 中原中也想起之前和兰波还有宁宁在骸塞上的谈话，终于明白了n的恐慌从何而来。 早知如此，或许应该通知兰波先生......这么想着，他几乎是立刻拿出手机给兰波先生发了条简讯。 其他人都有些疑惑他在这个时候是给谁发消息，但并没有人打算多问什么。 “他一定会像你们一样来到这边调查真相，然后，我会被暗杀王杀死。”n继续说着，“告诉你真相，他就不会杀我了，这是我想到的唯一活命的办法。” 这是为什么？可惜乱步不在，在场没人能立刻搞清楚这其中的逻辑。 最后，n用诚恳的语气总结道：“所以，我是请求你们帮助的人，也是能够帮助你们的人。” “可以，我暂时同意了，之后视你的表现而定。现在让我们进去。”中原中也淡漠地说道。 “当然。那么，等会儿见。”说着通讯被切断了。 当他们准备向前走时，站岗的两个军人却突然像机器人活过来一般拦住了他们，以“血液检查”为由要给他们抽血：“这是针对每个进入实验室人员的常规流程。” 中原中也二话不说就伸出了手臂，但与谢野晶子立刻撤回了他的手：“你是傻子吗？怎么可以接受这种来历不明的针头刺入皮肤！” “确实呢，与谢野桑的担心很有道理。这么不小心会被暗算的吧。”织田作之助认同地点点头。 “umm......抱歉，没想这么多，因为是抽血而不是注射什么的......”中原中也有些尴尬地小声回道。 “喂，你们刚刚没听到吗？这个实验室的负责人已经同意让我们进去了，不想挨揍的话，就快点让开！”与谢野晶子左手叉腰，右手将提着的柴刀轻松架到肩上，毫不客气地对警卫说道。 两个军人终于有了些许慌乱，他们犹豫着是否要叫更多警卫，但是下一秒他们将手按在耳机上，应当是收到了吩咐，又乖乖地让开了。 三人终于走进了这栋秘密设施。 在路上，他们开始分析为什么n说只要告诉了中原中也真相，魏尔伦就不会杀他。 “我之前听......别人说起过，魏尔伦的目的应当是带走我。”中原中也回忆着上次骸塞上的对话分析着，“或许，n认为，这个真相，能让我心甘情愿地跟这个自认是我哥哥的人离开这里......” “这样，他自然就能躲过这次暗杀。” ——这似乎意味着，在n所要袒露的真相中，他中原中也，的的确确不是人类。 侦探社的人或多或少都已经知道了这个少年的身世异常，只是此刻来的二人默契地没有将它堂而皇之地宣之于口。 “但是，也许真相是中原君你并不是那个暗杀王的同类。”只余脚步声的刹那寂静中，织田作之助突然开口道。 “这样，对方就不会再视你为弟弟，也不必想再带你走，因此而生的暗杀不也是没必要的了吗？” 中原中也愣了一瞬，然后忍不住捂住脸笑了起来：“哈哈......什么嘛，织田先生的脑回路竟然和我完全相反，而且仔细想想竟然也很合理的样子啊......” “这大概就是看待世界的不同视角吧。两个角度其实没有对错之分。”织田作之助平淡地感慨道，最近的经历对写作都十分有帮助啊。 “没有对错之分吗？”中原中也思考着，然后轻笑了一下，“说的也是呢......” 他伸了个懒腰往前快步走去：“今天的任务应该很轻松！” ...... 他们来到一扇门前，n 的身影映入眼帘。 “你们来了。”n 正在一个巨型水槽下方忙碌着修理工作。 “实在不好意思，只能以这样的状态迎接你们，实验用的感觉遮断槽必须得马上调整，我这就快完工了。” “其实不用这么费心的。” 中原中也心里想着反正过会儿这里都会被砸个稀巴烂，嘴上却波澜不惊地说道。 没过多久，n 完成了水槽的修理，那模样就像是从棺材里爬出来似的。 “跟我来吧。” “首先，有一段录像要给你们看。” 录像画面中，出现了。一只纤细稚嫩手在把玩着一枚金黄色的洋币。 似是孩子的小人。 不过，胳膊以外的身体部分都在画面之外，根本瞧不见是怎样的一个人。 那个小人口中念念有词，仿佛在吟唱一首充满神秘色彩的诗歌： “被污浊了的忧伤 没有希求 不再祈望 被污浊了的忧伤 倦怠之时 幻想死亡。” ——金黄色的洋币开始绽放出奇异的光芒。 镜头一转。 拿着闪着光的洋币的小人出现在一块屏幕中央。然而洋币光芒太盛，仍然看不清小人的脸。 那是在一个俯瞰大厅的观测室里面，研究人员对着屏幕一一记录着什么。 大厅的空间开始出现变化。地板的材料不断剥落，被洋币吸引过去，却在即将撞击到洋币之前，被重力碾碎成灰尘。 很快，以洋币为中心，画面开始扭曲起来。 “......受试者生命体征已进入危险区域，不，心脏已经停止跳动了！” “立刻中止实验！紧急注入填充水！” 紧接着的一瞬间，空间急剧收缩。 房间开始扭曲变形，朝着持有洋币的人所在的方向吸了过去。 画面剧烈地抖动起来，观测室那厚厚的亚克力玻璃瞬间碎成无数片，朝着四处飞溅，研究人员也都漂浮在空中。 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悲鸣，随后，一切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视频结束了。 在一片沉默中，n带着他们一行人继续往地下走。 “那个孩子......是谁？”中原中也问道，“......他活下来了吗？” “是实验体。”n似乎是思考了一瞬，然后用这种废话回答道。 “抱歉，因为失败了太多回，所以不太记得编号了。这只是......恰好拿出来给你看的、其中一次失败罢了。” “......”三人不约而同地攥紧了拳头没有说话。 然后n开始长篇大论地解释着荒霸吐实验的原理，所谓的异能特异点与自我矛盾型异能者那些。 “…… 自我矛盾型的特异点，每数十年便会出现一次，在古代，人们都认为这是神或魔兽造成的。异能者一旦发动这种特异点就会死亡，而且一生仅有一次使用机会。 最终将其制成武器的是法国。法国的研究者利用复制的肉体和人格式，让异能误以为那里存在人类的灵魂，再用‘心’，也就是人类的精神对其加以控制。” “其结果就是魏尔伦的诞生，他能够自由操纵由特异点生成的重力。” “几年后，我国获取了那份研究资料，开始尝试使用相同的方法使特异点异能者化，这便是 —— 荒霸吐计划。” 听着这些讲解的中原中也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些话，那天宁宁已经告诉过自己了，只不过n说得更详细些，详细到让人有些地方听不太懂也不想懂的程度。 她究竟是怎么知道这种根本不可能被泄露的情报的？这个问题只要脑子还正常就会自己冒出来的。 算了......这一点并不重要，中原中也心想：至少，随着她的到来，我只感觉到好的事物越来越多...... 有时甚至感到长久被黑暗笼罩的痛苦也在逐渐远去。 这种改变几乎很难察觉，他仍是每日在擂钵街，在羊的同伴中——但是，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这是因为命运本就在走向更好的方向，还是因为她呢？ 中原中也分不清，但他愿意同时相信这二者。 第144章 实验室调查中(二) n没有想到，前来探寻身世的少年竟然能在听取如此重要的情报时走神，但这并不影响他的计划落实。 正当走在前面的n和中也正在跨进一道门内时，原本默默跟在后面的织田作之助突然迅速拉着身旁的与谢野晶子一起扑向了前方的两人。 四个人一起摔倒在了门内，几乎就在众人猝不及防抬头的一瞬间，门已经迅速关上了。 与谢野晶子几乎立刻明白了是织田用异能预测到了什么。她看向织田，后者默默对她点了点头。 “喂，刚刚这是什么意思？！”与谢野晶子直接把她的柴刀拍在还没来得及完全爬起来的n身上，“是想把我和织田关在外面再偷偷算计这个傻小子什么吗？” 中原中也一脸黑线地听着那个对他的代称，抚额忍下了反驳的欲望。 “荒霸吐是国家机密，只允许一人阅览，而且我觉得中也君也不希望其他人看到吧......”n举着双手作投降状讪讪微笑道。 “这算什么见鬼的国家机密啊！这种事我见多了，”与谢野晶子不屑冷笑，“这个国家的机密果然都是这种令人恶心的、腐烂的东西！” “呵！就是说，谁还不是个国家机密呢？！” 众人包括n一时都用惊疑的眼神看着她。 “看我做什么，难道你真的不打算让我和织田跟着，你确定等会儿没有用得上我们的地方吗？”不如说，她很确定，百分百会有需要自己的时候。 与谢野晶子之所以会跟着过来，不仅是因为同伴在战斗中受伤的可能性，更因为，在这个实验室，极有可能有需要及时治疗才能活命的实验体，这是侦探社早已预料到的事。 “不，我既然没有以当事人的身份要求你们撤销委托，当然不会再想着对你们隐瞒荒霸吐的真相。”中原中也立刻辩解道：反正不知为什么有种知道的人已经很多了的感觉...... 他们乘坐电梯向着更深处下行，而后抵达了一个被封印的房间。 站在房门前，n 开口道：“门后的东西便是证据，要是害怕面对，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事已至此，其实我并非人类，对不对？我是用和魏尔伦相同的方法制造出来的、拥有自主意识的特异点，对不对？” 虽是连着问了两个 “对不对”，但中原中也并非是要谁来回答，紧接着他便说道：“领路吧，不管结果如何，我都无所畏惧了。” 他的语气坚定果决，n 微微一笑，打开了房门。 门后是一处仿若宽敞工厂的所在，那里有一个熟悉的圆筒，里面填充着青黑色的液体。 中原中也抓着铁丝网，一些回忆涌上心头，令他头痛且有些不适：“我认得这个地方。” “我想也是。”n 语调平淡地说道，“这里的设计和租界的第一实验室相同，第一实验室已经因爆炸而不复存在了，所以这里便是你诞生的最初场景了。” 中原中也来到圆筒前，将手放上去，突然，圆筒内一只和他差不多大小的手掌出现在他手边，手掌之外的部分都被青黑色的黑暗笼罩，什么也看不清楚。 中原中也这边的三人几乎同时紧张地向前迈了一步。 “里面有人？！” 中也朝着 n 大声问道。 “别慌，我这就让你见他。”n 说完便转动遥控器，圆筒里的水位开始下降。 中原中也惊愕地看到，圆筒里的人竟和他自己一模一样。 那人闭着双眼，身着实验用的合成树脂外衣，身形消瘦，看起来比中也要小一些。 “这就是你的本体。”n 介绍道，“他是自我矛盾型异能的拥有者，出生于山阴地区的温泉街，除了异能，他就是个普通的少年……” “等等，他的状况不太好！” “快把溶液放回去！” 与谢野和织田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 他们话音刚落，圆筒里的少年便开始痛苦起来，一副呼吸困难的样子。而 n 在一旁却毫无反应。 “你还愣着干嘛！他看起来很痛苦！快救他！” 圆筒里的少年用力地捶打着容器，断断续续地朝着中也呼喊着什么，只是听不清他在喊什么。 “没必要。”n 像是早有准备一般，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他很早以前就完成了使命，那就是让你诞生。” 少年在地板上痉挛着翻滚着，剧烈地咳嗽，仿佛要把内脏都咳出来，红黑色的血从他嘴里流出。 中原中也猛地夺过控制排水的遥控器，按了两下，却毫无反应。 还未等他再试，织田作之助直接冲上前将圆筒倾倒了过来：“那个遥控器没有用，他根本不打算让这个孩子活命。” 说着他把少年抱了出来：“与谢野桑，快救他！” 第145章 实验室调查中(三) 不需要再做多余的事，这个濒死的少年已然满足了请君勿死的施展条件。 一群闪着白光的彩色蝴蝶飞过，吐血的少年平静了下来，表情也不再痛苦。 “这是......好了吗？”如此迅速神奇的治愈效果令中原中也神情一松。 “啊，我的异能力，能使濒死的伤者瞬间复原。”与谢野晶子解释道。 “什么！？原来你就是那个治愈系异能力者！？”旁观到这一幕的n有些震惊地后退了几步。 少年缓慢地睁开双眼看向他，他的眼神比中也要温柔一些； 然后他轻轻地仿若呢喃般说道：“哥哥......”说完他又闭上了眼睛，如同睡着了一般。 中原中也完全被那个称谓镇住了，那一刹那他略微睁大了双眼，有一种不明的情感让他的心脏怦怦跳动，那心跳声仿佛随着体内的血液涌流一直传到他的大脑。 他下意识想伸手摸一摸这个长得和自己一样但是更瘦小许多的孩子的脑袋，但又收回了手。 然后他站了起来，看向另一边已经有些远离他们的n：“那么，现在该来算算账了吧”。 “——谁允许你在我面前做这种事的！？” 面对下一刻就要对自己发难的中原中也，n似乎仍没有垂死挣扎、狼狈逃跑的意思，他用惊疑不定的眼神看着地上的实验体少年，又随着中也的质问抬起头。 “等一下——”织田作之助突然喊道，“这个孩子的情况似乎......”他又预知到了五秒后已经安静下来的少年又开始痛苦吐血。 是的，他们很快就又看到了那一幕。 “没错！”n仿佛终于等来了自己在等的东西一般笑了起来，“哈哈哈，我刚刚就已经说过了，没有用的！” “如果不是我们使用特别的装置对他进行了调整，使他不会被特异点的重力压垮死去，他根本活不下去！” 与谢野晶子很快就又一次施展了请君勿死治好了他，但这一次，所有人都一脸严峻地紧皱眉头，大家都知道，还远远没有结束。 “说清楚一点，到底要怎样做，才能让他稳定下来？！”中原中也冲上前揪住n的衣领问道。 “明明我就没有这么脆弱啊！？” “那是因为，我对你的基因进行了调整，目的是让你能够承受荒霸吐的输出。”n 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幻。 “我曾说过我是你的父亲，这并不是假话，是我设计出了你的身体。” “我现在想听的，不是这个！”中原中也抑制不住愤怒地喊道，然后迅速揍了他一拳，但同时他仍然紧紧攥着他的衣服。 “装刚刚那种溶液的装置，还有哪里有？！”他的话音刚落，织田作之助就冲他喊道： “小心，我看到天花板有很多喷出不明气体的闸口打开了！” n十分惊慌地看了那个红棕头发的青年一眼，然后藏在身后的右手立刻按动了开关。 天花板立刻出现了好几个小圆洞，不断向这间庞大宽敞的房间喷洒毒气。 织田作之助不假思索地抱着那个少年向来时的门边跑去，与谢野晶子也紧跟着他们。 他们很快便跑了出去，根本没受多少毒气影响。 出去后，少年的身体立刻又呈现出崩毁的趋势，与谢野晶子也再一次使用了异能力。 “中原君没有出来。”隔着门上的玻璃，织田作之助看到室内的毒雾弥漫得愈发大了，依稀可以看到中原中也似乎不支地半跪着撑在地上，还没等他看清n的位置，下一秒便又被烟雾遮住了视线。 “糟糕！中原的毒抗力估计很弱。”与谢野晶子一脸凝重地说道，“那个n一定早就准备了这一步，在我们进来的时候想对我们抽血就是在打这种主意。” “这个孩子就交给你了。”几乎没有思考的时间，织田作之助又重新打开了门冲了进去，与此同时，里面响起了枪声。 ...... 就在织田先生喊完那句提醒之后，几乎没有反应的时间，他揪着n的衣领想跟上他们，但是仅仅接触了一点点毒气，他就连站都站不住了。 他的膝盖不住地颤抖，身体愈发沉重，能清晰地感受到力量在一点点消逝。 他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抓着 n 衣领的手，朝着地面坠去，好在及时用手臂撑住了地面。 “是我设计了你，所以我深知你肉体的强悍，即便如此，你对毒药的抵抗力却比常人还要弱呢。”n 边说着，边整理着被中也攥过的衣服上的褶皱，语气平淡，就像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因为还多了两个意料之外的人的缘故，所以又进一步提高了浓度。除了毒药，还有其他一些药物，比如迷药、让人陷入幻觉的药物这些，即使是普通人，再多待几秒也会晕倒的。” 他走到另一侧的墙边，不知操作了什么，打开了一个暗格，里面有一个防毒面具。当然，他其实已经提前吃过解药了，因此现在仍然没有什么反应。 随后，他折返回来，从身上掏出一把手枪，枪口对准了已经瘫倒在地上的中原中也，缓缓说道：“这次作战原本就充满了不确定性。即便只是告知你真相，魏尔伦是否会放弃暗杀行动，依旧是个谜。所以，从一开始我就决定采用一种更为稳妥的办法。” “只要你死了，魏尔伦就没有理由再留在这个国家了。” 说完，n 神色平静地扣动了扳机。就在这时，门再次被打开了。 居然还敢进来吗？n心想着：警卫们来不了那么快...... 那颗子弹滑过了中原中也的额头，划出一道血痕但没有穿透，因为在中弹的瞬间，他集中了所有的异能利用重力将子弹弹开了。 n向着那冲进来的红棕色头发的侦探社青年连开了两枪，但全都被不可思议地躲过了，下一秒伴随着对方的枪响，他自己的腹部中弹了。 那个穿着沙色风衣的青年冲上前踢远了他掉落在地的手枪，然后立刻扶起倒在地上的中原中也向外跑去。 冲出去的一刹那，他们两个都倒在了与谢野晶子的面前。 与此同时，远处警卫队的脚步已经逼近。 与谢野晶子立刻想对这两个中毒的同伴使用异能力，却发现，他们两个原来都还没到濒死状态。 织田倒正常，才这么点时间，但是中原中也居然也还没到极限...... “还真是顽强的生命力啊......”与谢野晶子还有闲心笑着。 然后她提起了放在一边的柴刀看了两眼：“搞半天，还是要用上你啊。” 一个靠在墙边，一个倒在地上，还没彻底昏迷的两人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危险似的睁开眼看过来——提着柴刀站起来的与谢野晶子正笑得有几分狰狞地看着他们。 他们两个不约而同地瞳孔放大地屏住呼吸，只可惜一个无处可后退，一个动都动不了。 下一秒，柴刀接连挥了下来，鲜血飞溅—— 又是一群彩色蝴蝶飞舞过，二人瞬间恢复了，甚至还维持着屏息呆滞的状态。 “恢复了就快去战斗吧，我这边、可还是高强度模式啊。”所幸比这稍逊但同样也算高强度模式的治疗以前也不是没遇到过，至少治疗这个男孩不会有其他压力，只要治疗就好...... 与谢野晶子若无其事地擦掉了脸上不甚沾到的血液对他们说道。 二人如梦初醒般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向地上仿佛中也弟弟的少年。 然后立刻走向了已经出现在视线范围内的警卫。重力瞬间挡住了所有向他们射过来的子弹 “知道了，立刻解决他们。” 第146章 悄然逼近的危险 而在此时的东京，千代宁宁对他们的行动一无所知。 她没想到乱步和中也居然真的会不通知自己就行动，在她眼里，他们对她向来十分坦诚； 而且，此时距离上次见面也才过去没几天，她理所当然地认为或许还要几天工夫才能有结果，行动之前难道不该聚在一起好好商讨一番才合理吗？ 上午她收到了玉川社那边的消息，说是根据她建议的宣传语初步设计了几套书腰，希望她能亲自过目定下来。 十分悠闲地在午饭后小睡了一下，她才准备出发前往会社那边。 走出家门口，车子已经在庭院等候。 上了车，她本没有留意什么，但是今日的司机例行跟她随口打了声招呼，声音十分陌生，年轻又好听——是生面孔——她下意识往前座看了一眼。 虽然对方戴着海军帽和偏光镜，她看不清具体的长相，但是在大脑的自动补全下，还是感觉气质有点帅气来着。 “是新来的吗？原来的司机先生呢？” “是，在下是新来的中川。村田前辈今天请假了，似乎是因为他的小女儿芽衣要出院了。”前座的新人司机不慌不忙地回答道。 毫无破绽的回答，村田先生的小女儿确实因为先天性心脏病长期住院，今年刚进行过手术，还是他们家帮忙安排的医疗资源。 “是吗？那还真是个值得庆祝的好消息。” 闲聊间，车子已经驶出了她家的前院。 “原来你们的西装制服还有配海军帽吗？看起来挺帅气啊。怎么平时不见其他人戴？”车窗外是早已看得烂熟的风景，相比之下，还是新人司机小哥更值得多看几眼。 听见这种问题，年轻的司机先生似乎因为被夸奖轻笑了一声：“因为在下比较习惯戴帽子，所以自己配了一顶。” “这样吗？中川先生的时尚品味看起来不错啊......”随意地闲聊着，她的目光瞟到他附近被固定住的水晶香薰瓶上，只见原本只插着扩香棒的瓶口正插着一根不长不短的木制十字架。 像是手工雕出的样子......灰褐色夹杂白色的木纹...... 千代宁宁无聊地盯着那根十字架神游着：这是......白桦树枝做的吧...... ？——等一下！！ 她又看了眼自称为新人的司机先生，发现了对方藏在帽子里但仍能隐约看到的金发......虽然这仍然算不上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但是，要素会不会过多了些！？ 如同福至心灵一般，她想到了魏尔伦！ 车子仍未驶出这片富人区，在这一带，每一栋豪宅之间都有大面积的隐私林遮挡，他们现在就处于中间的林荫车道中。 白发少女维持着单手撑着脑袋的姿势仿佛在发呆，其实她的大脑已经开始各种天人交战。 并不是怕自己弄错了所以才什么都没做。主要是因为她清楚地明白魏尔伦的反应速度完全碾压自己，只怕她刚有开传送的动作就会被切割成两半！ 如果是果戈里本人的话，她相信他也许有办法处理好那种瞬间腰斩的攻击，比如将身体的部分转移之类的不科学的手法。——但是......话又说回来，如果是被切割成上千块呢？ 事实上，她都疑惑魏尔伦怎么没有采取一照面就下手的方法，那种直白的手段其实对她的成功率是最高的吧...... 要不要先看看车子往哪儿开呢......？——很可惜，即使从未正式战斗过的少女还想缓一缓再说，但敌人并不给她这个机会。 “大小姐，”前座疑似魏尔伦的司机先生突然开口道。少女一直刻意维持稳定的呼吸还是在他出声的一刹那乱了节奏。 “您的心跳声，有些吵闹啊。”带着笑意、如同抱怨式调侃的轻柔口吻，他的诉说对象却只感到毛骨悚然。 话音刚落，金色的光芒充斥了车内，与此同时，车子的顶棚被完全削去了！ 剩余车身在无人控制的惯性中失控转弯撞进一边的树林里冒起了灰烟； 而原本车内的两个人已然跃出了车外，一人在地上被正在扩张的金色立方体包裹着，另一人则在空中。 “确实和传说中的一样奇怪，明明一开始没有发现不对，不是吗？”年轻的司机先生已经扔掉了墨镜和海军帽（毕竟那并不是他喜欢的宽边礼帽款式，而只是为了伪装），暴露了他的金色中长发和与中原中也一个颜色的蓝眼。 “还是说，你不仅认识我，了解我的风格，还早就知道、我会来呢？”虽然提出了问题，但他并没有停下来等答案的意思。 虽然魏尔伦与中也的异能力同源，但魏尔伦对重力的使用很明显比中也高深多了。 在刺杀女王的事件中，那个钟塔侍从的异能者的骨头被切成了1228块，而这1228块伤口的生成是同时发生的； 他不止能操控重力的方向，他还会反重力。 理论上，极致的重力叠加能产生黑洞，中也和魏尔伦通过异能金属以自我意志控制打开“门”之后便能使用黑洞的力量； 但是，即使在第一阶段的常态下，同时施加重力与反重力产生的巨大力场冲突也有概率扭曲空间。 很不幸的是，魏尔伦早在以往与兰波的切磋中发现了后者，这意味着他绝不会对能无视重力的彩画集束手无策。 更不幸的是，在今天之前，千代宁宁从未意识到这一点。——与超越者对战，绝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至少在本文是这样。） 第147章 魏尔伦的来袭(一) 为了避免魏尔伦近身，她用地狱一季在周围布置了一小片火海，一时之间，魏尔伦确实只能用重力腾空不能落地也完全靠近不了她。 那个男人却并不紧张，甚至还能悠闲的在战斗中聊着天：“一开始想晚点再下手的，没想到你发现的这么快。” “原本的计划是，把尸体塞到后备箱里送去横滨，现在的话，这边换车有些麻烦啊。” 之所以这么悠闲，当然是因为，她其实也完全打不着他......她对亚空间的操控无论如何都是跟不上魏尔伦的速度的。 即使再怎么努力地对他发射空间能量弹都没用，提高重力密度来防御亚空间能量的攻击对魏尔伦而言如同家常便饭，哪怕不小心被击中他也能做到毫发无伤； 想要伤到他除非将能量方块的速度提高到狙击子弹的程度，这并不是用彩画集能做到的事！ 这个时候她有了开传送的机会，却又十分犹豫。 传送异能的距离仅有30米，附近是树林而不是什么密闭的建筑，这意味着其实她传送完一次仍然是在魏尔伦的视线可轻松观察到的范围内； 同时传送完的那一刹那她是不在彩画集的亚空间中的，这个距离对重力异能者而言完全不算什么啊，她担心就这样没有安全目的地的传送反而是送人头...... 还未等她思量完到底该如何跑路，在魏尔伦密集的重力切割下，她的亚空间很快便被空间扭曲之力破防粉碎了，那一刹那她惊讶得瞳孔巨震，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地想立刻开传送； 但是下一秒，她所在的地面完全塌陷了，在巨大的重力压力下，不仅地面塌陷了一个深坑，所有她周身的火焰也全都因为空气压力的瞬间变化熄灭了，而她则十分狼狈地跌倒在深坑里，甚至双腿还陷在刚刚形成的废墟里。 但这位暗杀王先生不知为何却并未直接抓住破绽杀了她，没来得及思考，她又重新释放了亚空间。 “出不来吗？”魏尔伦奇怪地问道，明明用偷来的中也的重力异能就行了，不是吗？ 千代宁宁听清了他的话，却没空思考。 他们两个目前陷入了一种奇怪的中场休息中，她也没有再使用那压根没有起到作用的立方体子弹。 在心累不已中，她又默默试了试月光曲，然后发现对方毫无反应...... “是在偷偷用什么异能力？”魏尔伦轻笑着问道，“刚刚似乎听到了一阵美妙的乐声？” 说起来，魏尔伦明显就知道她有复数异能力的样子，虽然也不奇怪，但是，到底是从哪里知道的......？ “不说话吗？”比之前快的多，又一次击碎了她的亚空间后，他迅速靠近了她。 和他的速度不同，那只戴着白手套的手以一种相对缓慢的节奏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带离了那个深坑： “怎么，难道......一句抱怨都没有吗？——大小姐？” 而后她被重重甩向了身后的一棵大树，瞬间又掉落了许多树叶与尘屑，下一秒魏尔伦已然又掐上了她的脖子将她按在树干上。 ！好痛——！！这是涌上大脑的第一个想法，先是仿佛五脏六腑都震动了，喉咙也涌上一阵温热的腥甜，然后才是后背直不起来又火辣辣的疼。 这还是她第一次明白疼痛，而生活在横滨混乱中的许多人绝对不会把这种程度的痛苦当回事。 “咳......你想听什么......是为什么要杀我......这种问题吗？” 尽管回答了他的问题，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想放弃了，正面战斗是不可能的......说好的彩画集天克重力异能呢？！ 她感觉他一开始也早就可以破她防，只是兴致高才打了那么多下观赏她狼狈又手忙脚乱的样子......又或者只是因为她使用的是他前搭档的彩画集罢了...... 虽然他们现在这个距离她可以用地狱一季，但是，她不想做那种可能改变他轻慢戏谑态度的尝试，搞不好死更快； 而幻境构造那方面，很明显，这不仅是更适合作为有准备的主动方使用，也需要对周围细节观察到位和随机应变的脑子，她甚至从未用过，刚刚疲于应对他的攻击，也根本用不上啊！ “这么说，你果然很清楚我会找上你啊，异能力的小偷。刚刚怎么不使用中也的重力异能？至少那样子，你的身体就不会如此脆弱。” 然后他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挑了下眉讥讽地笑道：“难道是为了以此说服我，你并没有偷取他的异能力，而是真心把他当作朋友？” 乍一看是她的风格的台词，但其实根本不是。 “你可真会脑补......”没错，即使是这种时刻，即使心脏快要跳出来似的在胸口乱撞，即使呼吸已经十分局促，但千代宁宁还是没有那种被死亡逼近的实感。 害怕固然是本能，但无法逃离也从未想过戒掉的穿越者视角才是她的常态。 因为早就知道，这就是魏尔伦，他就是这样的人，他就是会做出这种行为！ 于是，她现在只觉得——果然如此啊！ 后悔或者恨意都是完全没有的东西，如果再给她一次回档的机会，她只会选择其他照旧，而她就在这次风暴结束前一直待在兰波身边就好！又或者至少提前准备一些唯一可能对魏尔伦奏效的毒药攻势。 没有丝毫战斗经验，光靠异能强，但对异能的理解也跟不上......靠自己正面打赢那种想法简直不科学，那是什么神仙小说主角啊？！ 如果她想把自己变成那种角色，她觉得回档到出生时开始努力都不过分！——这当然是想想都不乐意的事，她是即使被社会教育过、但依然连重回高中加倍努力学习这种念头都没有过的那种人欸...... 她甚至想大声吐槽，如果不是被掐着脖子说话有些困难的话。 想到这点，她又挣扎着说道：“你再这么掐着我......我就要窒息而死了......” “？”魏尔伦确实对她的态度有些疑惑了，“是放弃了吗？”还是说，是打算玩一些花言巧语的套路？ 他对这个名单上的第一人的个性仍然缺乏了解，但理应没什么特别的才对。 “对......我放弃......我投降！” “没有投降，只有死亡一条路。”魏尔伦纠正道。然后他竟真的放开了手。 反正她的一切反抗都不会脱离他的掌控。魏尔伦心想着，这个距离足够他把她切成好几块。 第148章 魏尔伦的来袭(二) “咳咳......”随着他放开手，白发少女顺着背靠的大树跌坐到满是树枝和绿叶的地上。 略微平静后，千代宁宁正式回答了他之前的问题：“我和中也的关系，可是远高于你刚刚说的那种真心的。” “我们是更包容的那种友谊，而不是......泾渭分明、不容亲近之人踏足自己禁地的那种保守派。” 然而这一点只是因为她天性就没有那种只对自我开放的禁区，并非中也真的就是她唯一的特殊之人； 而中也在这方面，似乎和她差不多啊，他像是能包容信任的人误闯心灵禁地的那种人； 这么一想，真是令人感动的巧合。 不过，这些，就不必对魏尔伦赘述了。 “所以，我的异能力本来就是这样，为什么不能使用呢？”是的，不想处心积虑地去偷和不感到愧疚就一定矛盾吗？她就是二者皆有。 “中也本来就知道这种事，我从来没有隐瞒的意思过。 他的话，如果能把异能力分给周围的伙伴，根本不会犹豫吧，甚至时常想着如果和其他人一样没有异能力会更好......” “我唯一偷的，认真算起来，只有兰波先生的彩画集罢了，不过，上一次见面，他对此的回答是——没有一个超越者会为这种事动真怒。” 说着，看着如同笼罩在头顶的阴影般站在她面前的魏尔伦，她用仿若小心求知般的口吻抬头问道：“这是真的吧？” 他毫无回应。此时的暗杀王先生面无表情，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至于其他的，完全就只是命运的安排。” 尽管面无表情的样子看着有些瘆人，但魏尔伦当真如此有耐心听她讲话已经令她惊讶了。 说到这边她又停顿了一下：“哦，这一句也并非厚颜无耻的狡辩，但你如果要那么认为，我也没办法。”是的，不管他有没有耐心，她都没指望他改变主意。 “不，我已经、完全理解了。”随着魏尔伦缓慢地开口，他刚刚面无表情的脸又变得似笑非笑起来。 “比起不理解更虚伪的是装作理解，有时当事人甚至不必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在假装，就已足够令人厌恶。” 哈，她就知道，只要魏尔伦抱有这种观念，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在这方面，你似乎比亲友都更擅长的多。” “你比我原本以为的、还要危险百倍。” “？？”千代宁宁简直要无语笑了，“我危险？我简直是最无害的人了。” “我甚至现在都没动过让你死这种念头。” “难道不是因为你做不到吗？”魏尔伦不知为何居然秒答。 “不，这是两码事。抱着杀死你的信念和你战斗，否则什么也阻止不了——这只是一句类似大道理一样用理智去遵守的东西。” 请不要误以为这是她临时想出来的嘴遁话术，她确实在思考很多东西，但嘴上说的完全是来不及编纂的真心话罢了。 “而我现在说的是更深层的情感方面，也就是，我并不希望你死、这件事......” 也不知道魏尔伦会想到什么，但他没有再试图说那是因为她做不到杀死他； 他只是略带探究地看着地上狼狈地坐在自己影子里的少女，而后突兀又简洁地问道：“为什么？” “......”这可不是什么能回答为什么的话题啊......但她还是硬着头皮回答了。 “因为我喜欢圆满......” “所有特别的灵魂，我都不希望他们在这个世界消散，我还希望看到这些灵魂展现应有的光芒......” 十分抽象的话，但魏尔伦并没有被她弄得无语，而是又秒答了：“我没有灵魂。”我的心也是虚假的。 “这就是最大的问题......但是我说了你也不会信啊，魏尔伦先生。” 千代宁宁忍不住苦笑道，“你不仅拥有灵魂，你还算是被不公平的上帝偏爱了一些呢。”有许多本应伟大的灵魂得到的安排还不如你啊。 沉默了一会儿，他轻声说道：“别再试图让我好奇，我已经让你说了够久的话了。” 这句话十分不妙，她思考着现在该是请求完成个遗愿的恰当时刻了吗？ 魏尔伦却没有立刻发难的打算，而是叹着气说道：“......或许真该感谢他把你排在了第一位。” “他？是谁......？”虽然这么问着但她感觉她已经猜到了。 “一个好心的人罢了。”魏尔伦随意地答道，盯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那眼神在她看来就好像法医在观察如何解剖一具骨骼完美的尸体。 “死屋之鼠。”千代宁宁感觉到废话这么多之后，对方的耐心也差不多该告罄了吧，但是最后，无论如何她也要试着回敬一下费奥多尔他们。 “我猜得对吗？你也找他们买了情报？” 魏尔伦确实被她的用词成功唤回了注意力：“你的意思是？” “情报贩子这类人，不是本来就很会左右逢源的吗？你认为我是怎么知道你的情报的。”这下总圆上了吧！ 魏尔伦看起来只思考了一瞬，她也不知道他究竟会不会追究那种事。 但是最终的判决还是来临了。 “已经聊得够多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无论你是怎样的人，我都会无差别地赐予你毫无意义的死亡。” “好吧，现在暂时没有车了，你要把我切成几块？” “啊，我决定只带走你的头颅，不过我会很小心地保留你的长发，让它保持现在的美丽。 我承认，我已经不再讨厌你了。” 或许是因为聊得够久了，双方维持着这种平静的仍如闲聊般的口吻，没有一个人感到奇怪。 “如果你真的不再讨厌我，那为何不能让我留个全尸呢？” “你只带走我的头颅，不带走我的身体，回头要我的家人如何为我举办体面的葬礼呢？” 魏尔伦挑了挑眉问道：“这是遗愿吗？” 千代宁宁点点头：“如果你非要杀我的话，算是吧。” “你知道吗？ 我的家在东京，而不是横滨。我首先是我自己，然后才是中原中也的朋友。” “这倒确实是十分动听的遗言了。”魏尔伦说着半蹲下来平视着她笑了笑，然后轻柔地将她拉进了怀里，“那么，如你所愿。” 她有些弄不清状况却已无心思考，只能默默地提起心神等待着； 下一秒她感到他的一只手按在了她的背上，那正是心脏正对的位置。 “bon rêve（好梦）”，随着耳边的一句低语，完全没有疼痛，快得不可思议——她的心脏被重力瞬间碾碎了...... 第149章 异能力:死魂灵 千代宁宁看着魏尔伦称得上温柔地为她整理了凌乱的衣裙和头发上的草木屑，然后打横抱起她如同睡着了一般的“尸体”。 没错，就是看着，以灵体的形式。 在魏尔伦堪堪碾碎她心脏之前，她使用了从《死魂灵》中获得的异能力使灵魂离体了。 感谢他那句美妙的晚安，否则她还真担心掌握不好诈死的时机。 灵体状态的她随时都能回归身体，并且身体会被回复到使用异能力时的状态。 这个超越者级别的异能力当然不止能做到如此。 这个异能力的核心是灵魂、交易和契约，她能抽出新逝之人的灵魂与其交易，在对方的主观同意下与之签订契约，使之成为所谓死魂灵的特殊存在； 和普通的灵魂不同，死魂灵是可见但又无法被物理攻击伤到的。 这并不意味着异能者们就一定对此束手无策，譬如地狱一季、罗生门、夜叉这种偏幻想类的异能力，还有精神系异能力都能起到作用。 除此之外，在异能者本人处于灵魂出窍状态下时，还能使触碰到的物体灵子化，但是当那些灵子化的物体接触到实物时，又能瞬间变成实体。 这又是一个十分了不起的效果，简直是暗杀手段的天花板，若是搭配一些异能武器，效果必定惊人。 原本千代宁宁对这个异能力的威力还不甚了解，因为她目前并没有和任何灵魂签订契约过，等于没有任何战力储备； 但是，当她以灵体的状态一直跟在魏尔伦身边他都毫无所觉时，她立刻意识到这个异能力的逆天程度。 当然，如果魏尔伦现在把她的身体切成两半，严重破坏了躯体的完整度的话，她便无法回去了； 然后就能一直以灵魂状态永生啦，似乎有点地狱笑话。 她飘在魏尔伦身边看着他使用重力腾空离开了这片区域，然后在路边找了辆还算中意的车，把她的“尸体”塞进了后备箱里。 她并没有着急回到身体里，而是还算悠闲地坐在车顶思考着后续事宜。 魏尔伦之后会先去解决名单上剩下的人吧，那么，肯定就是羊的人了，这个通知中也和兰波先生应当就可以了。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费奥多尔究竟算计到什么程度了...... 之前的情况是，他混进异能特务科找“书”，结果应当是没找到，他们还怀疑到她头上了——等等！就是因为这个才算计魏尔伦来杀她的吧？！ 但是她的异能力确实不是“书”啊！ 费奥多尔会这么武断的下这个结论吗？ 她其实还有一个更可怕的推断，结合他在原作搞的那些大事，大多都以毁灭横滨为目的——眼前不就有一个足以毁灭横滨的存在吗？ 让魏尔伦失控的办法，就是“温柔森林的秘密”，掌握在n的手里。仔细想想，以陀总的能力，得知实验室的存在几乎是肯定的，那么，拿到温柔森林的秘密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真是想想就可怕。 必须尽快找到n来确认这些事！ ...... 等到车子进入横滨，经过一片还算密集的建筑群，略微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千代宁宁立刻回到了身体里。 当她睁开眼的时候，除了之前受的一点微不足道的轻伤，没有其他不适，心脏也好好地在胸腔里跳动； 但她可没有时间去过多感受心脏的活力，而是立刻开传送离开了这辆车。 本以为在魏尔伦行动前，有足够的时间去安排救人的事，但是......中也和兰波先生竟然全都联系不上！ 她只能又联系西默农打算询问一下兰波先生去哪儿了。 与此同时，她开始用鸟群密切监视着魏尔伦的动向。 “......他应当去找那个荒霸吐少年了，是叫做中原中也吧。”电话那边的乔治·西默农如此回答。 “是遇到什么事了吗？”听出了她语气里的不淡定，对面有些关切地问道。 此刻她简直有千言万语要说，但是最后都汇聚成了简短的一句话：“......魏尔伦来了。” 或许是因为这句话背后有些庞大的信息量，电话那头连呼吸都寂静了几秒，然后她听到乔治·西默农严肃的声音继续问道：“你没事吧？现在在哪里？” “我没事，刚从后备箱里溜出来，他暂时还没发现。”已经解释不动那些前因后果了，她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反正西默农这么聪明他会自己完善的。 “他要对中也亲近的人下手，我是名单上的第一个；我想要救剩下的人，因此，能拦住他的人，只能想到兰波先生了。” “不过，他们两个都联系不上，一点回复都没有，中也的电话也打不通......” 兰波先生去找中也的话，难道是上次说过的训练的事吗？那样子的话，应该就是在擂钵街一带才对。 想到这边，她又让鸟群在擂钵街找了找，她看到了眼熟的羊组织的人，但是，没有中也和兰波先生。 算了......魏尔伦很快就会到来，那个方向绝对就是擂钵街没有错。 “我打算自己去救人，找到兰波先生再通知他的事，就拜托你了，乔治。”她对着电话那边这么说道。 乔治·西默农并没有发表什么劝阻的意见，因为他快速的分析结果已经告诉他，如果想从魏尔伦手里救人，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指望不知用什么手段逃出来的宁宁。 “嗯，等找到兰波之后，我就去找你。”将一切担忧全都藏得很好，乔治·西默农仿若镇定地回道。 ...... 在千代宁宁找到了羊组织的人时，她正巧看到魏尔伦的车终于在通往那座人工岛的岸边停了下来。 她的心下意识提了起来，他会去查看后备箱吗？ 答案是肯定的，魏尔伦下了车就走向了后备箱。 “喂，你到底是谁啊？把我们拦在这边，又不立刻说什么事，是想算计我们羊什么吗？”说话的是白濑。 一个突然出现在他们基地附近、明显是异能力者的美貌少女在刚刚拦下了他们，却又立刻当着他们的面神游起来。 因为对异能力者有些忌惮，中也今天又不在，他们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被喊回神的千代宁宁错过了那一刹那魏尔伦的表情，但是，被发现是毋庸置疑的。 她匆忙说道：“有一个很强大的异能者要杀你们羊的人，用不了几分钟就会赶到，想活命的话，现在立刻跟着我离开这里。” 传送空间已经摆好，但是对面的小羊们却不太配合。 “完全没见过的奇怪的家伙，还突然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我们除了首领根本不认识什么异能力者啊。”白濑十分怀疑地看着她，“万一你才是那个不安好心的人呢？” “我是中也的朋友，才会特意来救你们，否则我才不管你们死活。”千代宁宁皱着眉说道，却又看到魏尔伦已然逼近了这里。 “没时间解释了......”她的指尖出现了异能力的火焰，“你们自己进去还是我帮你们进去。” 第150章 取回帽子(小羊们已安全) 魏尔伦本就打算将那个女孩的尸体放在后备箱就好，因为他等会儿还会用到这辆车。 他早已从死屋之鼠那边知道了他的弟弟今天要去那个实验室。 等他杀了羊的人之后，他会开着这辆车前往那个地方；在那边，他和中也会有一次愉快的相认和并肩作战。 在杀掉那些玩弄生命的研究员、再毁掉那个罪恶的地方之后，他会开着这辆车带中也回到这里；在路上，他就会提出带他离开的请求，而答复，当然只有肯定。 擂钵街就在眼前，下车之后，他又鬼使神差地想再看她一眼，于是走过去打开了后备箱。 维持着那个姿势，他的动作凝滞了——里面空无一人。 面对这个结果，魏尔伦神奇地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太多惊讶。 “果然是在搞鬼吗......”这么说着他却十分有兴致地笑了起来。 当时她的情状本就很奇怪。比那更奇怪的是，他明明可以干脆利落地解决她，杜绝那个拥有未知复数异能少女的一切后路，但他却没有那么做。 无往不利的暗杀王先生此时并没有任何行动失败的受挫或愤怒情绪，因为此刻的他认为，完全是在他当时无意识的纵容之下，那位大小姐才有了施展诡计逃出生天的机会。 来到下一个暗杀目标的所在地，果然如他所料，小羊们已经不在羊圈里了。 刚刚的事态已经表明，要么是回溯类的异能力，要么就是假死和瞬移这一类的——现在看来，是后者呢。 赶往实验室是必须的事，但是在那之前，他决定先去取回他的帽子：他有强烈的预感，接下来，一定是非要用到那个不可了。 ...... “就先待在这里吧。”将羊的人经过多次传送转移感觉差不多安全了之后，她才暂时停了下来。 “你到底是谁？”白濑作为代表提出了这个问题，他已经看出这个异能者确实没有伤害他们的意思，但是这样一来，他就更需要问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我说过了，是中也的朋友，仅此而已。”原谅她的生硬语气吧，她实在没法对羊的人好言好语。 “从来没听中也说过认识你这样的人啊？”柚杏忍不住插嘴问道。 “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他并没有任何事都告知你们的义务，他才是首领，不是吗？” 明明只是阐述了事实，但对面的少男少女却显而易见的生起气来。 粉发少女更是叉着腰已然是要和她吵一波的架势，但是白濑拦住了她，他没有忘记对面和他们差不多年纪的白发少女是个异能力者这件事。 “那么，是什么人要杀我们？是羊的仇人吗？”白濑问道，如果说是强大的异能者，他只能想到港口黑手党。 千代宁宁想了想，那些事是隐瞒不住的，因为中也自己就会对他们坦白。 “不是羊的仇人，姑且算是中也的哥哥吧。” “什么？！”小羊们不约而同地惊讶出声。 然后控制不住地议论开了。 “中也原来有亲人吗......” “中也的哥哥也是异能力者......” “但是为什么要杀我们啊？明明中也是我们的首领啊？” “难道他们兄弟有仇吗？比如当年中也流落到擂钵街就是他哥哥下的手什么的......” 唉呀，这最后的一位好会脑补啊。千代宁宁忍不住为那个狗血剧情笑了一下。 其实，这么看来，羊的人也并非个个都对中也心存恶意；善良的孩子是绝对存在的；只是，在白濑的权威和引导下，其他人只能随波逐流，想来这是他们这些无法独立的孩子的固有生存之道。 “没错，当初在他快要饿死的时候，可是我们收留了他啊。如果是他的哥哥的话，难道不该对我们感恩戴德再赠予一笔丰厚的奖赏吗？为什么还要杀我们？”白濑理直气壮地问道。 千代宁宁十分清楚这番乍一听很合理的话之后是无止尽的利用和道德绑架，但她没有任何立场去揭露他自私的真面目，那只会演变成对中也的为难罢了； 在真正离开这个羊群的契机出现之前，她说什么都没用。 于是她只是冷淡地回道：“因为对方的脑回路异于常人。他的哥哥是一个国际杀手，他想要把中也带到欧洲，但是中也绝对不会乐意离开你们，因此他才会想解决掉与中也相关的一切羁绊。” 有良心又不能独立生存的小羊已经下意识为中也不会抛弃他们而欣喜；而没良心的人嘛，比如眼前的白濑，他已经开始沉思一些对自己更有利的事了： 或许可以劝服中也不再当这个首领，而是由他来当，但是在那之前必须利用好那个所谓的中也的哥哥，获得足够多的、利于羊组织日后发展的好处才行...... 于是他问道：“你说的那个人，他比中也更强大吗？” 不得不说，白濑在搞阴谋方面还是蛮擅长发现一些重点的。 千代宁宁并不知道他问这个的深意，只是点了点头：“当然，这个城市几乎没人是他的对手。” 问题回答得差不多了，她也顺便问了一下他们是否知道中也去了哪里。 答案是否定的，看来是去做需要瞒住小羊们的事啊。 之后，她走到一旁做出一副不再搭理他们的样子。 然后又看了看群鸟的监控，发现魏尔伦好像完全没有搜寻的打算，他又回到了那辆车上，似乎目的十分明确地往山手公园那个方向的郊区驶去，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兰堂的别墅就在那个方向？ 不需要她细想，她很快就接到了西默农的来电。 “魏尔伦似乎要来找兰波先生，我和保尔已经离开了那里。”乔治·西默农十分言简意赅地直入主题。 并不清楚魏尔伦现在去见兰波的动机，千代宁宁只能问道：“那么......你认为他是不是放弃了他的刺杀名单？” “看起来是的，我和保尔会一直盯着他的踪迹的，兴许很快就能找到兰波了吧。”说到这边他终于忍不住提醒道， “宁宁，就到这里就行了。别再出现在他面前，那太危险了。” “之后的事情，我相信兰波先生那边会处理好，我们会尽力把他带回国。” 不......不可能这么简单，而且，被带回法国继续当一个被利用的兵器，这种事情完全不是魏尔伦能接受的； 她宁可相信兰波先生和魏尔伦之间会因为斗争死一个，都不会相信他们能就这样顺利地回国。 如果他们抱有这个念头，在那之前，他们就会见识到魏尔伦真正的力量，是那扇门之后憎恨的地狱，还是那头更加超乎想象的魔兽呢...... “知道了，我会小心的。”最终她只能这么回道，“就这样吧，我还有其他事要忙，有什么情况再联系吧。” 乔治·西默农绝对能发现她话语里的不领情，怕再听到什么劝阻，她没有说再见便挂断了电话。 现在的话，很明确的一件事是，要阻止那个最恶劣的可能性，她必须见到n。 因此，她的下一站，毫无疑问，只能是侦探社——兰波先生和中也都不见人影，她已经有了一些不妙的预感...... 第152章 实验室调查中(四) 横滨，武装侦探社。 “......”来到这边的千代宁宁面对空荡荡的只有春野绮罗子一人的侦探社陷入了呆滞。 她终于明白——这帮家伙一定是在背着她搞大事！ “......宁宁？”春野绮罗子有些惊讶又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他们都去哪儿了？”虽然这么问着，但她已经猜到了。 她不相信横滨现在还有比魏尔伦的到来更大的大事，但是既然魏尔伦优先去找的她，代表其他人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那么，只剩一个可能性了——他们去了那个n所在的实验室。 “有很棘手的任务，所以全员出动了。”春野绮罗子除了一开始见到她的惊讶后便立刻恢复了平静，十分淡定地回答她的问题。 但千代宁宁表示：完全不信。 “他们去了那个实验室，对吧。”千代宁宁有些心累地叹了口气，“春野小姐，不用瞒着我了，快告诉我那个实验室在哪儿吧，我可是有性命攸关的大事要去那边解决呢。” “欸？？”春野绮罗子愣住了，“性命攸关？宁宁，是出什么事了吗？” “对，这可是事关这个城市的大事啊。因此，我要尽快找到能解决这些事情的人们。”她如此说道。 听到这种话，春野绮罗子的专业素养立刻上线了，她没有多问什么，而是十分详细地解释道：“晶子还有织田先生很早就出发去解决那个实验室的事了，和那位羊之王中原中也一起。” “至于社长和乱步这边，则是去和异能特务科那边会合了，因为那种军方背景的实验室就算我们出于意气捣毁了，最好也还是让代表官方的异能特务科接管后续事宜，否则恐怕我们侦探社承受不住那种问责。” 说到这边本也差不多了，但是春野小姐又十分机智地想到了一些或许可以和宁宁讲的细枝末节：“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乱步君似乎是说过把责任甩到外来人士头上之类的话吧......” 千代宁宁缓慢地眨了眨眼消化了一下侦探社目前的进度：好吧，看这安排，确实是不需要她也能圆满解决的样子——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她当初敢下那种委托本就是信任侦探社和乱步能做到。 但是，乱步那句甩锅的话......一定不是针对魏尔伦吧，他不可能明知道魏尔伦来了却不提醒她。 是乱步的话，如果早知道魏尔伦这个人已经来了，一定能看透魏尔伦的目的！甚至进一步发现背后还有像死屋之鼠这样子的存在在操控，这一切都应是完全不在话下才对！ 因此，多半是指的兰波先生他们这几位代表法国政府的人罢了，揭露他们的身份确实能起到甩锅的作用，搞不好兰波先生那边还不介意配合呢，反正他一个超越者是不可能被日本这边怎样的。 而知道实情的异能特务科应当是选择了和侦探社合作，也就是，纵容他们的行动，一起蒙蔽军方高层——同为三刻构想的践行者，他们达成这种共识似乎是必然的。种田长官并未到盲目没有底线的程度。 望着春野绮罗子有些担忧的面容，她还是笑着安慰道：“春野小姐，别担心。你们的决定并没有什么问题，不需要告知我也能处理得很圆满吧。” 春野绮罗子听着这种话却更加不放心了，毕竟很像那种逞强的话：“宁宁，他们只是关心你才......” “啊，我知道。我是认真的。”千代宁宁用缓慢轻柔的语气打断了她的话，“我和其他人想的不一样，我很珍惜这种关心。” “只是，我偶尔也是有能派上用场的地方的。” 从最开始到现在为止，她认为她确乎是有做到一些事的。 完全不必为他们这一次的排除在外感到自卑或伤感——她甚至认为她一直都有做到想做的事啊！ “就比如现在，有状况外的事情发生了，因此我必须行动起来，至于这种行动是不是盲目的，是否有疏漏，是否会奏效......为什么我必须去想这种事呢？” 说到这边，她仍笑着，换上了一个坚定的语气：“去做就行了吧。” “因为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大家最终一定会解决好一切的！” 这回轮到春野绮罗子一脸惊讶地消化了一会儿她的话：“原来宁宁你实际是这种性格吗......” ——比她或者他们所有人以为的都更加的、真正意义上的毫无阴霾...... 想到这边，她正色道：“我明白了。” “那个实验室的地址是在......” ...... 让我们回到早些时候。 郊区的实验室内，刚刚解决警卫们的三人正在迷宫一般的建筑内寻找可能存放那个青黑色溶液的房间。 方才他们已经盘问过警卫，但是那些人对这种真正机密的实验室根本一无所知，甚至说他们也是第一次来这一层。 很快他们便发现很多房间没有门卡根本就无法进入，只能依靠中原中也用重力暴力破解。 然而所有那些房间内都空无一人，有几间实验室甚至还能看到仿佛刚刚有人使用过的痕迹，但是这一层根本没有任何其他研究员的人影，想来是收到警报的时候便撤离了。 又一次失望地退出了一间实验室，中原中也的耐心有些告罄了，这个建筑可是有好几层的，这样要找到什么时候去！ 看着医生一次又一次地使用了异能力已经遮掩不住疲劳的神情，他有些控制不住地重重捶了一下墙壁：“啧，这样根本不行啊！” 与谢野晶子也已经十分不耐了，但是看到如此焦躁的中原中也，她反而镇定了下来，她不想让任何人因为她的异能消耗产生消极情绪。 想了想，她说道：“织田，那个n应该还活着吧，我们回去找他。” 织田作之助赞同地点点头：“没错，那个伤势应该死不了。”毕竟他确实没有下死手。 回到了刚刚那如同工厂一般的实验室门口，他们发现那些毒气完全消散了，而n正以一个一手向前爬另一手捂着腹部的姿势躺在地上。 几人面面相觑，然后略带犹豫地打开了那扇门。室内的空气干净得如同之前喷洒的毒气从未出现过一样。 与谢野晶子使用异能力治好了昏迷的n，然后中原中也如同一开始一样揪着他的领子用力把他晃醒了。 “！”苏醒的n看清眼前的人几乎第一时间大喊道，“中也！你不能杀我，否则......” 中原中也没有听他废话的意思，直接用拳头打断了他的话。 被揍清醒的n也立刻发现自己的伤完全好了，他明白自己是被那个治愈异能者治好了，那么，他们一定另有所图。 于是，他没有对那一拳表示出愤怒，只是一脸忍耐地看着他们。 “不说出救他的办法，现在就让你去死。”这番话，中原中也并未用多么激烈的语气，但没有谁会怀疑它的真实性，那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第153章 实验室调查中(五) n这才看了看被那个身着沙色风衣的青年抱在怀里的实验体。 以他的观念，本以为优势已然完全遁走，因为他并不将实验体的生命当回事，那只是他原定计划里的消耗品。 他最初的计划是，利用毒药把中原中也放倒，再让他自己念出解放语抹消他的人格，覆盖上新的人格式，以继续将荒霸吐控制在国家的手上； 至于本该死亡的实验体，他们打算通过破坏的指示式将他制作成被重力充分浸染加强的白骨。 研究员们本来都已经在观测室准备好了一切设备严阵以待。 现在，这一切全被破坏干净了！ 那个治愈异能者，分明就是当初异能大战时传说中的那位，不死军团的死亡天使！ 而另一个看似平平无奇的侦探社青年也是同样神奇，把他那些虽然简单但本应有奇效的小算计全阻止了...... “我预先切断了供给这边的胎水溶液，因此只要重新打开水槽控制室的开关就能给这边的装置重新填充水。但是控制室那边的人在我刚刚向警卫们发送信号时应当就已经跑光了。” “所以，你们现在得自己过去。” n没有说的是，那些研究员既然知道计划失败了，那么，之后，军部的作战部队一定会赶过来，在解决掉敌人以及撤离所有重要成果资料后，启动这栋山体内建筑的自动毁灭装置。 而他此刻给出的建议也是一个明晃晃的阳谋：医生和实验体必然是要留在这边的实验室等待管道打开、胎水溶液重新注入圆筒；那么，他们队伍中的两个真正的武斗派，则必须分头行动了。 “我和你过去水槽控制室那边。”中原中也不假思索地说道，他只想尽快解决这一切。 “不行！”毫不犹豫的，他的建议遭到了与谢野和织田的反对。 “这家伙从一开始就想着算计你，大大小小的手段就没消停过，怎么可能放心你独自和他离开？”与谢野晶子十分直白地说道，“可不要让我的治疗白费啊！” 即使是中原中也听到这话也语塞住了：“之后我会小心的......” “还是我过去吧。”织田作之助说道。 二比一，不容反对，最终还是织田和n离开了这边去往水槽控制室，而中原中也和与谢野则继续待在这个实验室。 “喂，医生，你也发现了吧，那个n的表情很不对劲，无论怎么看都像是有后手的样子吧。”中原中也盯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忍不住对与谢野晶子说道。 “让织田先生一个人应付真的没问题吗？” 与谢野晶子关注着实验体弟弟的情况，抽空抬头看了眼，然后若无其事地说道：“中原君，一定是缺少能毫无保留信任的同伴吧。” 中原中也为这答非所问的话愣住了：“什么？” “我们侦探社的其中一条宗旨就是对同伴绝对信任，省略那些关心则乱，坚定地执行安排的任务。” “虽然像这种过程中的小决定不是在侦探的决策下做出的，但是，我仍然信任织田的实力，所以我们两个才达成了共识让他前去啊； 就好像社长和乱步并没有因为过于关心我这个唯一的社医就不让我参与进这次行动一样。” 说着她十分自信地扬起了一个张扬的微笑：“放心吧，无论过程中出了什么小差错，结果一定是好的。 因为，这是乱步早已确定的结论。” ...... 与此同时，乱步、福泽社长还有种田山头火正与一队异能特务科的人一起站在山脚下。 按照名侦探的建议，他们在这里等待军方作战部队的人，然后拦住他们直到建筑的自毁程序启动。 这其实根本不是什么难事，因为他们早已通过福泽社长的老友福地樱痴打点好了一切。 那个被称为“远东的英雄”的男人可是异能特种部队“猎犬”的队长，是军方乃至这个国家目前最高级别的门面，唯一的尊严维护者；更重要的是，他并非那种与腐败的高层同流合污之人。 并不需要做得很明显，只需要带队来的人是猎犬的成员就行。 然而，还未等到军方的作战部队，就在刚刚，有一个黑色长发的外国面孔的男人经过了这里，在异能特务科的人下意识想要阻止他的靠近的时候，乱步拦住了他们。 “让他过去。”名侦探理直气壮地吩咐着特务科的人。这不正是他在等待的人吗？ 如果看不到他，倒还要担心一下对方的敌国立场，但他现在既然如此友好又及时地独自出现了，那么，就只能说明一件事——他是出于关心才来到这里，出于救场或者说以防万一的目的。 因为，早在上次，他便看清楚了，宁宁酱以及那个中原中也一定和法国政府的人达成了和解。 他的计划是这样的，如果对方不出现，他也会揭穿这个港口黑手党成员的法国谍报员身份；把那口黑锅安在他们身上并不难，反正，当初这位的搭档和那个中原中也不是都是重力异能吗？ 到时被毁灭的建筑内部一定都是重力的痕迹，只要没有人证，谁又能说清到底是哪个重力异能者做的呢？ 但既然对方现在出现在了这里，那就更容易了。 “喂，这位法国来的先生，”乱步喊住了虽然有些疑惑但并没有停下脚步、已经掠过他们的黑发男人。 听到法国这个词，兰波有些戒备地转过身来。 他当然认出了这些人是政府的人，但是既然他们没有拦住他，他选择优先去中也那边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地方。 所以，总不会是刚刚没有认出来吧？还是说，这个福尔摩斯风格打扮的侦探少年一瞬间就发现了他的异常吗？ “你是去那个实验室的吧？”乱步笑眯眯地问道。 奇怪的完全挑不出毛病的友好态度。兰波点点头：“是的，诸位有何贵干？” “那么，你是去做什么的？该不会是想去盗取机密的间谍吧？还是说，要毁掉那个研究员们费心重建、至关重要的实验室？” 他怎么讲起话来像个军方高层一样？他们不是来偷偷做一些反叛的事的吗？种田长官身后，他的心腹成员们有些狐疑地想道。他们瞧了瞧每个人的神情，然后集体选择了沉默。 阿蒂尔·兰波忍不住为这直白敏感的问题和与之完全不搭的、异常和谐的氛围愣了愣，然后他问道：“你是？” “武装侦探社，江户川乱步。”他依然十分自信张扬地笑着，“要好好记住啊，我的名字。” 第151章 有些话想说(非或番外) 关于主角的异能力。 我给主角的异能力做了许多限制。 因为这个异能力的设计初衷是为了文学作品而不是为了收集异能力。因此百宝箱之类的效果完全不可能是我的侧重。 我从一开始就给了很多限制，这些限制都是为了作品面世，而不是像很多人以为的那样故意削弱主角的实力。 异能力名字本身就与更新有关，标准的设置是为了强调异能力针对的是文豪而不是异能力者，时间限制和能拿到作品本身更是一开始就昭示了这个异能力在强迫主角发布文学作品。 并且我在很开头的部分就写出来了，不发表作品就只能用一个异能力勉强自保一下，不发表的话，用了一个最新的其他的就会被封印，进一步把这种强制性强化了。 因此发布作品才是这个异能力的核心，而不是收集异能力。 收集的概念在我看来也是因为文豪与文学作品而产生意义而不是因为异能力本身，异能力只是第一层，一旦收集到，势必会发布，否则就只能闲置，因此请别再质疑女主为什么不使用了，我难道不是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她随便用吗？ 因为这个逻辑过于复杂，我再具体说一下，意思就是，已发表的如《唐草物语》《醉舟》《地狱一季》《死魂灵》这一类没有同款同名异能力的，是毫无限制的； 而《白鲸》《年轻的命运女神》还有那个分身异能力我取名九国重影的，这个世界有人在使用，那么在我的设计里，他们原住民的使用优先级必须高于穿越者主角，因此是有时长限制的需要累计的； 而未发表的那些，则是永远只能用一个，譬如用了污浊了的忧伤之后就不再能用之前获得的所有未解锁异能力，包括龙彦之间，天衣无缝，盖茨比这些全部； 而后，新获得的异能力可以用于替换它，因此，当时，使用了还未发表的分身异能力之后就用不了重力异能了，我那回才想起使用白鲸去横滨而不是重力； 而最新的情况是，女主在没有发表外套的情况下用了传送（这本走出版路线，时间上会稍慢一些，但我没有忘记它），毫无疑问，外套之前的一切未解锁异能力都不能用了。 而在昨天的章节，女主当然已经获得了魏尔伦的异能力，她可以用，但是用了就用不了传送了，我认为，传送派上用场的地方会更多，仅此而已。 于是，每次被封印了重要的异能力，我都会想办法引导作品发表，譬如盖茨比，譬如奎因的小说，譬如中也的诗，你们有多少人发现我的意图了呢？ 本文的主题和异能力百宝箱没关系，虽然它确确实实是个百宝箱，真的确确实实之后靠数量就能很强。 最后，我得跟你们道歉，因为我看了十多年同人小说的刻板习惯，我在起原题目时犯了错误，起了一个有点爽文风格的题目，我本以为我的女主是大小姐，且最后能获得那个称号，不算骗人，结果导致许多奔着像是个爽文来的人觉得十分憋屈，觉得女主并不强，浪费这种异能力，这确实是我的问题吧。 就这样，写得很长，感谢观看吧。 第154章 实验室调查中(六) 听到武装侦探社的名头，兰波立刻顿悟了：他们是此次与中也站在一道的人。 那么，接下来的推论也很容易了：这个孩子打算利用他这个法国谍报员的身份，目的只能是——使他们侦探社还有中也君逃过覆灭这个军方实验室的审判。 啊......怎么说呢，完全没有通知过他，而且，如果应承下来的话，要继续留在横滨等待亲友估计会有些麻烦，在那之前，搞不好得先从港黑叛逃再躲藏起来...... 但是，除非他现在就解决了他们，否则，这个已经掌握他身份的侦探少年随时都可以揭穿他的真实身份，那不还是会导向那个结果吗？ 归根结底，这是杀与不杀的问。 无需犹豫，兰波选择了后者：“啊，没错，我就是去做那些事的，盗取异能实验的机密再毁掉那个地方。” 作为最精英的谍报员，他深知做任务时要摒弃多余的情感。 但是，早在那天，在中也君面前，他放弃了杀他，放弃了读取荒霸吐，也就是——放弃了任务本身——这是保尔和乔治早就规劝过他的话，关于从未寻找过他的政府，和早就随着魏尔伦的叛逃被人刻意忽略的当年的任务...... 因此，现在的他并没有在执行任务，只是去帮助他认可的孩子，他亲友的弟弟，仅此而已；因此，没有杀人的必要了。 “你们，该不会想要阻止我吧？”说到这边，他的指尖出现了金色的立方体，试着做出一个有些嚣张的表情但似乎失败了。 对面的侦探少年十分不给面子地哈哈大笑起来，他知道这位一看就十分聪明的乱步君一定是在嘲笑他不自然的演技。 等笑够了他才说道：“我们哪有那个实力阻拦欧洲的精英谍报员呢？因此只能放你走了。” 兰波点了点头立刻转身离开了这个诡异的场合。 ...... “乱步君，刚刚那个人究竟是......”等人走远，种田山头火终于忍不住问道。 “没错，他就是当年引起大爆炸，让那座人工岛变成如今的擂钵街的，其中的一位法国的谍报员啊。”江户川乱步如此说着，但其实语义未尽。 尽管已经猜到了，但是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种田长官瞬间脑补了一大堆东西。 当年的事在小范围内公开的结论就是实验室本身的事故，但是，也有不少知情人明白是有敌国特务的插手； 然而，法国政府那边一直默不作声没什么动作，他们自然以为近距离接触那种大爆炸的话，没人能活下来。 “......难道他们这么多年一直躲藏在横滨吗？”他艰难地问道。 既不是“他们”，也不是“躲藏”，因为这些并不严谨的用词，乱步略作思索状，但还是选择简单地答道：“是哦，躲在港口黑手党里。” 已经知道内情的福泽谕吉看了身旁的乱步一眼：乱步他，并不想把真相告诉种田君吗...... “那么，之后......能想办法在不被法国政府察觉的情况下秘密关押或者解决他们吗？”毕竟是敌国的人，种田长官不提出这种设想才奇怪呢。 虽然这一次的罪名是假的，但是当年他们犯下的事已经足够定罪了。 “很难哦。”江户川乱步用十分悠闲的语气回道，“难道种田长官感觉不出来吗？” “再加上……那种随意、有恃无恐的姿态，意味着什么应该很清楚了吧？” “这里没有能赢过他们的人，即使侥幸赢了，也不可能关得住。”在对方真正展露实力之后，政府的官员们绝对不敢杀他们，因为他们势必会忌惮那个异能大国的权威和问责。 种田山头火听懂了他称得上明示的暗示，下意识动了动干涩的喉咙：“他果然是超越者吗......” “没错没错，两个都是哦。” “名侦探也是第一次知道啊，原来真的有国家的超越者能多到这么随便消耗的程度的说～” 此时使用这种语气还是有些过分了，福泽谕吉抬手压了压他的贝雷帽暗示他收敛一点。 即使种田山头火对乱步这孩子有些了解，但是面对如此严重的事态，听着对方用满不在乎的轻松语气说着令人心梗的话，他还是感到十分心累。 “如此危险的人物竟然一直待在横滨......只有尽快将他们引渡回法国才能让人放心。” 与之相比，这个实验室的事他都觉得不是很重要了，毁就毁了吧，反正已经没有第二个荒霸吐了。 “种田长官可不要误会，我之所以不担心，当然是因为，刚刚那个男人，他现在并非我们的敌人，或许还会帮助我们解决一次大危机也说不定。” 听到这话的种田山头火却更加忧心忡忡了：什么样的大危机才会需要超越者级别的能力解决呢...... 此时的横滨，仅仅只经历过当年擂钵街大爆炸这一桩大事件，因此，现在的异能特务科并不知道，往后的横滨只会越来越不平静，各种算计与挑战都将在这个异能者云集却又被称为异能贫瘠的混乱城市逐渐上演...... ...... 跟随n去往水槽控制室的路上，织田作之助一直都十分戒备，两个人全都一言不发，却又都提起了十二万分的心神。 n在推测身旁这个男人的异能力，可以确定的是，是少见的预知类，从他之前的只言片语中，可以发现，并不是单纯的危险预知，而是能直接看到几秒后的画面；与此同时，对方的身手也是相当好。 当他们来到控制室这一层时，n已经盘算好了计划。 应对这种异能力的办法不算很难，同时谋划两件事，让对方自己进行取舍，这样就必然有一计能成功实施。 于是，他并没有将人带往控制室，而是来到了一个新的巨大的实验室，这里到处都是那种圆筒，有一些装着青黑色的溶液，里面似乎有人;而另一些则空空如也，但依然能看到青黑的残余还有筒底原本用来锁人的锁镣。 “这些难道......全是克隆体吗......”明知n带他来到了错误的地方，又或者，一开始就可以带着与谢野他们也一起过来这边，而不是分开他们。 但是，看着眼前这一幕昭示着这个实验室背后无数罪恶的场面，织田作之助还是有些失去了惯常的冷静，忍不住问出那个无力的问题。 “并不准确的说法，因为自相矛盾型异能并不是那么容易发现和产生的。”n的话总是让人觉得前后矛盾又故意混淆。 “因此，只有在下面实验工厂的那个才是目前最接近成功的，”n这么说道，“而这些，不过是打算二次利用的失败品。” “在实验中，每一项技术在应用前都需要经过无数次对照研究与试验，这就是你眼前所看到的......” 他的话还未说话，织田作之助的天衣无缝已然发动！ 完全没有思考的时间，他冲过去夺下了不知是否早就被n藏在身上的正在掏出来的手枪。 他预见了n要对远处的一个圆筒开枪，然后里面的溶液就会泄露出来，这令他担忧里面的实验体会像之前的那个一样身体崩溃迅速死亡。 但是，几乎同一时刻，n的另一只藏起来的手按动了遥控器。 天花板碎裂了，青黑色的液体倾泻而下，一具穿着合成树脂外衣、连接着管子的白骨从上面跳了下来。 第155章 实验室调查中(七) 这具白骨忽略了其他的一切，径直冲向织田作之助。 这一击几乎无处可避，因为这个实验室内到处都是那些圆筒，即使预见了也没有用；被重力加速过的白骨竟然将织田作之助直接踢飞，直到撞进了隔壁的房间才停下来。 “你知道吗？你们选错了。”n并没有趁此机会逃跑，而是在原地不慌不忙地欣赏了一会儿那个红棕色短发的青年狼狈躲闪的模样。 “这才是我的底牌，破坏的指示式，输入了自动攻击周围异能者的指令。”如同每一个反派都会在以为胜券在握时话多，n开始主动说起自己的盘算， “原本打算用你们手上的那具更完美的实验体做的，现在的只能算是瑕疵品了。” “你知道吗？如果来的是中也，以他的肉体强度，绝不会被这种程度的重力伤到。”n说这话的语气竟然还有些自豪。 一颗向他这边射过来的子弹成功打断了他的冷静。只见那个侦探社的青年不知何时又掏出了一把枪，手握双枪一心二用地战斗着。而且，每一次都避开了那些装着实验体的圆筒。 有些慌乱的n立刻向电梯跑去。 织田作之助想追过来拦下他，但是这个n心知他一定不会想要破坏这些装置，于是故意使用了这些圆筒当作掩体，最终还是成功坐上了电梯。 又一次预判躲过了白骨的攻击，织田作之助迅速做下了决定：不再恋战，离开这里，回去找到与谢野他们，再带他们来这个房间。 在他迅速远离之后，他惊讶地发现，白骨身后连接的管子因为刚刚的反复拉扯以及又一次拉长距离断了一根，白骨的动作瞬间凝滞了。 他立刻明白那些管子才是操控装置。他不再撤离，而是冲上前拔掉了那些管子。 白骨无声地痛苦嘶吼着倒下了，骨头化作白色碎片消失了。 白骨消散前这仿佛意识还残存的一幕又令织田作之助进一步感到毛骨悚然。 但他已来不及多想，因为，同伴还在等着自己。 ...... 看着被放入胎水溶液后逐渐稳定下来的少年，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只是——“接下来该怎么办呢？”与谢野有些束手无策了，“现在除了跑掉的n，这边其他的麻烦差不多都解决了。” “原本按乱步的建议，我们应当尽快找到资料室和总控室，然后，启动自毁程序。” “但是，现在，这些实验体在这边依靠这些胎水溶液而存活的话......” 三人俱是面色一沉：没错，这个情况必须得有人把这些装着生命的圆筒运出去。 无论是不是克隆体，只要他们有意识，便有选择生存的权利啊！ 正在这时，他们突然感到头顶的空间传来一阵接连不断、仿佛被炮弹轰炸带来的地动山摇般的巨震。 当震动停止，几人往声音的方向跑了过去，惊讶地发现了一个大洞，抬头往上看，只见整座建筑已经被打穿了，一个穿着双排扣风衣黑色长发的男子正脚踩着一个金色立方体往下降。 所有人都呆愣在原地，包括中原中也。 “兰波先生......你怎么......”是这种出场方式？ 终于找到他的阿蒂尔·兰波略带欣喜地打了个招呼：“中也君！因为有点难找，所以就略微使用了一点简单粗暴的手段。” 中原中也和织田、与谢野一起又一次抬头——“啊，能看到蓝天呢......”织田作之助说出了他们的心声。 只能说幸亏他选的位置不是刚刚那里......中原中也擦了把不存在的冷汗，然后解释了他们目前遇到的困境。 “这样吗？看来我来得正好啊。”阿蒂尔·兰波有些诧异，然后对他们微笑道，“就算是带走一整个实验室都没有问题。” 中原中也眼前一亮：啊......确实，兰波先生的异能力正好是眼下需要的！ ...... “这是……和之前一样的场景……”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幕，兰波有些模糊的记忆又进一步清晰起来。 这一回，几人亲眼见证了这位强大的异能力者是如何用一个巨大的金色立方体包裹住这个房间然后将它从建筑中脱离出来的。如果这座建筑不是依山体而建，只怕早已尽数倒塌。 中原中也一直认为自己的重力异能才是破坏的高手，现在终于明白还是想象力限制了自己； 他扪心自问了一下：如果使用重力，能不能从这层打穿这栋建筑呢？ 虽然他没试过，但答案应是否定的：他的异能并没有达到那种可怕的量级。 “都已经被破坏到这种程度了，真的还需要自毁程序吗？”中原中也看了看能望到天的深坑和这整整缺了一半的楼层，“我觉得我再随便砸几下就能完工。” “这个嘛，因为社长和乱步那边是以爆破产生的浓烟为信号的。”与谢野晶子解释道，“这可全都是为了让你有更多自由探索身世的空间才这么做的。” 中原中也愣了愣，他并没有想到这一层，一时有些不知说什么。 他很清楚，这是出于善良与体贴才做出的行动方针，绝非是他们的义务之处；事实上，这一整个委托都是，冒着得罪官方的风险在执行。 想到这边，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咳......谢谢。 “......让你们费心了。” 与谢野晶子原本还想客套安慰一下，却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换了个完全不一样的语气：“你知道就好。” “要不是某人对你这么上心，还说服了原本不想继续这个委托的社长——只怕，光靠你自己，即使侥幸找到了这里，也是要吃不少苦头的哦。” 中原中也当然明白她在说谁，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盖过了羞赧更快降临。 他当然发现了，一切顺利得不可思议，简直如同做梦一般......而如果没有宁宁，这一切并不会发生得这么快这么好...... 并非是神明终于眷顾了我，只是她来到了我的身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确乎学会了一些诗歌的东西，这一刻，中原中也的内心满是抒情。 所以说，有种命运般的感觉啊...... 在这略长的走神回神后，他还是已经有些脸红；然后他一眼对上了光明正大盯着他的侦探社二人，又强自镇定地加快了去往总控室的步伐：“快点吧，我已经，迫不及待要结束这一切了......” 到时，还要为这次的隐瞒道个歉，希望她不要太生气吧...... 第156章 成功忽悠作战部队 拿到了春野小姐给的实验室地址，千代宁宁立刻向那边赶了过去。 令她纠结的是，她的传送异能时间已经快被用光了，毕竟果戈里的《外套》至今还未出版，她又才获得不久，根本经不住最近这么频繁用啊。 传送异能也并非想传哪儿就传哪儿，而是有距离限制的；若是操作得好，通过多个传送黑洞迅速突破30米的距离限制也是可以的，可惜，她做不到那种技巧和熟练度啊！ 这也就意味着，它仍然是耗时的，完全不可能是瞬移那种短暂的时间消耗。 啧，早知道上次就让果戈里教她点诀窍了，千代宁宁心想着，难怪当时说那种话，原来算计来得这么快。 感觉有些被打脸，以前还想着要相信陀总的长线布局呢......现在看来，长线是有的，但过程中的每次验证都相当危险啊！ 按照她对费奥多尔的理解，她没死这个结果应当也是在他排列好的可能性中的。 不必奇怪为何明知道费奥多尔把自己往死里算计她仍然能这么平静地想这些。 这种事难道不是一开始就知道的吗？ 在她看来，和那种剧本组反派接触当然不能指望他们被打动对你付出一分真心；更别说，如果是费奥多尔的话，总觉得就算有十分真心他也照样会为了自己的“崇高理想”毫不犹豫地牺牲任何人，包括他自己。 所以，在她眼里，似乎，陀总还是陀总，果戈里也还是果戈里...... 在接近实验室所在的那个山脚时，她停下了传送的脚步。山脚下有许多人，不止是社长和乱步，更重要的是，种田长官也在那里。 她没有忘记果戈里之前提醒她的，种田长官的异能力是探测周围人发动的异能这种情报侧，因此，她连鸟群也不敢放过去。 看来只能再等探测完实验室的具体方位再绕路了......这么想着，却突然发现远处的半山腰有一片移动的金光——等一下！那是彩画集的光芒吧！ 太好了，终于找到兰波先生了！ 如同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千代宁宁立刻绕开山脚下的人开传送过去了。 就在她离开那个位置之后，军方作战部队的人姗姗来迟。 原本他们并不会如此没效率，只是在临出发前，猎犬的队长福地阁下突然过来接管了他们这支小队，然后又慢条斯理地以了解任务背景为名，边看着资料边和他们的小队队长聊了好久。 没有人提出异议，大家一时都把实验室这边的事抛在了脑后，毕竟，能见到这位“远东的英雄”的机会可不多啊！ 他手下的异能特种部队“猎犬”筛选极其严格，听说原定计划内就只有五人，目前甚至都没满员； 而像他们这些普通士兵仅仅能进入猎犬成员的麾下就已经很难了，更别提见福地阁下一面了！ ...... “源一郎......你怎么亲自......”看到老友的福泽谕吉有些惊喜，然后又咽下了过于直白的话。 “啊......因为有些好奇......”福地樱痴却没那么多顾忌，笑着说道，“不过，最重要的是，自从上次结社祝贺会，许久未见了啊，福泽。” “是啊......好久不见，源一郎。” 两人就这么当众“认亲”，作战部队的人也顿悟为何福地樱痴会突然过来了，但是没人敢出言打扰催促什么。 短暂的寒暄结束，福地樱痴身后的小队队长凑过来提醒道：“福地阁下，那边好像是异能特务科的种田长官啊......不知道他们在这边做什么......” 种田山头火及时地上前打了个招呼：“福地阁下，倒是没想到能在这边看到您。” “我们异能特务科正在这边与武装侦探社合作执行搜捕任务。”他说出了预先准备好的台词，“有两名身份可疑的欧洲异能者，疑似是敌国的谍报员。” “他们潜入了前方山中的实验室。” “什么？！”小队队长震惊喊出声。 其他人或许一头雾水，但专门负责这个实验室的作战部队队长可是知道一些内情的——这个实验室的前身，之前在人工岛上的那座，正是因为两名法国谍报员的入侵才会导致爆炸被毁，变成了如今的擂钵街！ 难道是那个国家又派人来了吗？！还是说，就是当初的那两个人？！ 小队队长因为自己的脑补满脸菜色、直冒冷汗。 “那你们这是在......”福地樱痴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似的问道。 “由于敌人十分强大，因此我等正在等待我们已经潜入进去的两名社员确认情况，传递出情报和信号再做下一步打算。”福泽谕吉回答道。 乍一听很合理、但细想起来很怪异的回答，可惜这里没人细想。 “既然你们军队的人来了，那我们也能放心了。”种田山头火接过了话茬，“毕竟我的手下本来就没什么武斗派嘛。” “有福地阁下在，想必一定能帮我们将那两个异能者抓住吧。” 这话让小队队长彻底放弃思考，又平静下来：没错，这次福地阁下也在！幸亏他突然过来接管了我的队伍，否则，这种任务，就凭我们，一定只会送命罢了...... “福地阁下，那我们也在这边再等待一下吧，敌人既然是欧洲的谍报员，还是小心为上啊。” 福地樱痴点点头表示同意，然后回答了种田长官的话：“尽力而为吧。”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半山上开始冒起了黑烟。 “那是.....”几位大人物一脸凝重地看向那里。 “一定是有人启动了实验室的自毁程序！”小队队长十分的懂，立刻回答了他们的“疑惑”，“糟糕，贵社的社员该不会是遭遇不测了吧？！” “织田，晶子——！”江户川乱步仿佛十分慌乱的样子喊着那两人的名字突然向山上跑去，就连福泽谕吉都愣了一下才跟上去。 大部队全都开始朝着半山的实验室跑去。 突然，江户川乱步十分惊讶地出声：“快看，那个金色的光芒，就是那个敌国异能者发出的，好像在山的另一侧！” “该不会已经得手了所以才启动自毁程序然后逃跑了吧！？”小队队长十分焦急地喊道，然后他又看到那个建筑物晃了几下，似乎快要倒下似的。 两边都很紧急的样子啊！ “既然敌人已经逃走了，那么追击的事是否可以拜托福地阁下这边呢？我们和侦探社这边就负责去实验室内部确认人员和资料的安全吧。”种田山头火语气略带急促地说道。 福地樱痴当然一口答应，同时，他有些疑惑：不是说是假的吗？怎么还真有一个未知的异能力者？他记得侦探社的成员里面，没有能制造眼前景象的异能力的吧......？ 第157章 终于明白了的乱步君 就这样，作战部队最终还是没有进入这个建筑。 之后，异能特务科的人接管了总控室和资料室，这些文职人员来的目的就是在此，以最快的速度转移并销毁所有实验资料，包括监控录像这些。 因为启动了自毁程序，建筑正在不停地抖动，红色警报也在所有楼层不停响动；在他们进入这里之前，缺失了一个实验室的那层就已经完全被压垮了，整个山体建筑都摇摇欲坠。 资料室内，江户川乱步无视了正在不停掉落的尘屑，以一个极快的速度翻阅那些秘密档案，一边一心二用地听着与谢野和织田讲述刚刚发生的事。 “......所以，就是这样。不小心让那个n跑掉了，不知道会不会造成什么问题？”织田作之助汇报着那个意外情况。 “那个时段，我们并没有看到任何从这里逃出来的人。”江户川乱步说道， “因此，他一定还藏在这栋建筑里，如同当年从那场大爆炸中存活下来一样，一定有一个即使建筑启动自毁程序仍然能让他活下来的安全屋。” “那不是很简单吗？就在这边等到这栋建筑全部被炸毁再把他找出来好了！”中原中也说道。 无论如何，他是不会放过n的，作为主要研究员，一切资料都藏在他的脑中，仅仅摧毁眼前的实验室并不能保证这种实验不再卷土重来。 “不行。”江户川乱步直接拒绝，“你不能被那些军方作战部队的人看到。这个建筑再过几分钟就会彻底崩塌，” “名侦探的建议是，现在就离开。身世的调查委托已经差不多算是完成了，捣毁实验室的附加目的也是一样，因此，这边已经没有其他需要你解决的麻烦了哦。” 中原中也不太情愿地还想挣扎一下：“可是......关于n......至少也告诉我你们的后续手段吧。” 江户川乱步叹了口气，打算从临时想的众多方案中找出可行性还算高的一两条：“眼前比较快捷的方法是，让福地先生再帮个忙吧......” 然而，下一秒，与谢野晶子说的话却让他失去冷静。 “那个n，一开始不是口口声声说那位传说中的暗杀王一定会杀了他吗？”与谢野晶子抱着手臂还算悠闲地说道，“说不定明天就不知道死在哪儿了。” “依我看，交给那种外来人士解决掉说不定还......” 她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完，江户川乱步手中的档案掉到了地上，他神情慌乱地看向与谢野晶子失声道：“晶子，你说什么？！” “你是说，n提到了那个魏尔伦！？”这完全是他没想到的！ 因为，在他的推理中，即使只是为了继续控制荒霸吐，n也会选择在这边布置好陷阱请君入瓮，他的行为并没有任何超出预料的地方。 与谢野晶子不太明白出了什么状况，她从未见过乱步如此失去淡定的表现：“n说，魏尔伦已经来了横滨......还说自己一定会被他找上......为此要让中原知道身世劝说他放弃他的暗杀什么的......” “对了，后来他有对我说过，只要杀掉我就能让魏尔伦失去留在这个国家的理由这种话......”中原中也接过话茬说道，“感觉这个n完全就是谎话连篇的程度嘛，每次说的话都是前后不一的......” 说起这个他不禁怀疑起他随口说出的自己的身世、也就是所谓本体与克隆体的话是不是也是假的......不，简直越想越不对劲！ 江户川乱步听到了晶子说的第一句，后面的话便再也听不进去了——如果魏尔伦已经来了，身为谍报员出身的杀手，他不可能不知道今天在这里发生的与中原中也有关的大事——但是，他却到事情快结束都没出现...... 他会去哪儿呢？ 得出那个答案并不困难......排除掉中原中也......排除掉他们刚刚见过的他的前搭档...... “他去找她了......”江户川乱步喃喃道。 人选只剩下宁宁了，因为，羊的人无法拖延他这么久...... “什么......？”大家都没弄明白他们的大侦探究竟是又发现了什么状况。 “乱步，究竟出什么事了？”与谢野晶子皱着眉关切地问道。 “魏尔伦......他一定去找宁宁了！”江户川乱步说着匆忙而颤抖地掏出了手机，他已经不敢再深想下去，但是分析却自己涌上他的大脑： 这么多时间，已足够暗杀王杀掉所有与中原中也有关的人......不，一定不会有事的！她的异能千奇百怪，她一定还留有很多他不知道的底牌！ 此时的江户川乱步十分后悔平时刻意放过了那些再显眼不过的关于她秘密的线索—— 上次来横滨时用了新的快速位移的异能力、 从那位法国超越者身上获得的异能力、 还有那些从异能书中获得的作品，除了“江户川乱步”的侦探小说被出版，其他的究竟发到了哪里、 他最近在那个侦探论坛上面看到的国名系列侦探小说是不是她发出来的、 ...... 所有这些平日里不断发现的、数不清的蛛丝马迹全在这一刻被回忆起来！ 明明知道只要他问了她就不会隐瞒他，明明知道只要用“超推理”用心去找也能发现——但是他却什么也没做...... 若说是为了所谓不侵犯隐私抑或是不感兴趣......那必然是假话罢了！——他仍然想知道她的一切啊...... 所以说啊，不过是出于一种小孩子似的自顾自赌气的心理......等着宁宁酱自己告诉他罢了...... “......”其他人一时之间没有办法把那个魏尔伦和宁宁二者联系在一起，与谢野和织田甚至还以为魏尔伦应当对中原中也这个让他背叛搭档的弟弟怀有特殊的感情。 而中原中也，即使他已经知道魏尔伦并非那种好相与的同类，但是他从未听宁宁或者兰波先生说起过那个可能性，也就是——杀光所有与他相关的人、以达成斩断他与这座城市的羁绊......的目的。 这种离奇的脑回路实在是他无法自己想出来的。 正在拨号的乱步匆忙地说道：“还不明白吗？！就和n说要杀死你让那个魏尔伦离开日本的理由一样！” “为了让你心甘情愿地和他走，魏尔伦会杀了所有与你有关的人！” 与谢野晶子：“！你是说——” 中原中也、织田作之助：“——！” “这是什么见鬼的逻辑！？”中原中也难以置信地喊道，“如果他杀了我在乎的人，我只会拼了命也要杀了他啊？！” 没有人还有细想的空间，大家全都被自己的脑补吓住了。 “果然不行......这里的信号太弱了！”江户川乱步看着根本拨不出去的电话，立刻对着已经迫不及待要离开的中原中也说道：“带我一起上去！” 他的话音刚落，中原中也立刻拉着他用最快的速度从刚才被兰波打出的大洞飞了出去，徒留与谢野和织田在下方同样焦急地看着他们。 与谢野晶子：“喂——我们也要一起啊！” 毫无回应，二人只能立刻赶往逃生梯的方向，徒留看着他们跑过的总控室的人们一脸迷茫地以为爆破的时间快到了，集体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难道......出什么意外了吗......”闻声走出来的福泽谕吉看着空无一人的资料室，心感不妙。 ...... 第158章 终于明白了的兰波先生(一) “......”直到被带到了高空又远远地看到了那个金色的异能力，因为心慌意乱无法厘清思绪的江户川乱步才回过神来。——如果宁宁没事的话，她一定会去找那个男人！ “带我过去那个金色的异能力者的附近，但你暂时不能出现在那边......”江户川乱步指着远处说道。 中原中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你是说，兰波先生那边吗......” “没错，如果她没有出事，一定会第一时间来找这位、法国的超越者先生。”江户川乱步回道。 中原中也瞬间也领悟了他的逻辑，立刻向那边飞过去，但是江户川乱步很快就紧急喊停了他：“到这里就好，我自己过去！” “别忘了你不能出现在他们面前，现在福地先生率领的作战部队多半已经找上他了！” “拜托！现在哪里还是管这种事的时候！？”中原中也不敢置信，“我要立刻知道她的安危！” 江户川乱步猝不及防地挣脱了他的手，瞬间从半空掉了下去；回过神的中原中也立刻过去又拉出了侦探先生的后衣领，然后他们稳稳地落到了地上。 “喂，这个时候就不要这么任性啊！”中原中也有些气急地说道。 “明明任性的是你吧，羊之王中原中也。”江户川乱步说道，“现在，离开这里，回去找你的小羊们吧。” “什么？”中原中也完全反应不过来。 “羊组织的成员才是你最亲近的人，不是吗？”江户川乱步此时仿佛十分冷静，眼镜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戴上了，他睁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 “如果有一份刺杀名单的话，你的那群小羊们才会是第一位，不是吗？” 中原中也瞬间睁大了双眼定在了原地，呼吸也停滞了。 几秒后，他深深地看了眼前的侦探少年一眼，然后狠狠地深吸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 阿蒂尔·兰波将那些装着胎水溶液和实验体的装置带走了。根据那两位侦探社成员的意思，先找个地方藏起来，之后他们会让社员过来接管。 因为不清楚治愈系异能者的事，所以完全猜不出武装侦探社针对这些实验体的后续安排。 黑色长发的男子毫不费力地虚虚托举着那个金色立方体在这附近找了个废弃仓库暂时安置。 之后他认为自己还需要折返回去。 根据他的猜测，既然那位侦探君要自己假装成毁灭这个新的实验室的人，那么之后，一定还有其他戏码需要他参与。 “难道就这样放在这里就行了吗......”看着眼前在记忆中有些熟悉的圆筒，他喃喃自语道：还是说，用彩画集将他们罩住比较好......免得被别人破坏。 突然，伴随着一阵突兀的响动，以及一声还算熟悉的呼喊——“兰波先生！” ——是千代啊...... 瞬间戒备又放松下来，他转过身看着突然出现在这个废弃仓库的白发少女，她神情莫名激动地向他小跑而来。 “终于找到你了，兰波先生！” “小千代，我之前还奇怪怎么没在中也身边看到你......”阿蒂尔·兰波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了。 “魏尔伦来了！” 他瞬间讶然地睁大了眼：“！......” “......这是哪里来的情报？”之所以如此问，是因为他知道，如果亲友真的出现在横滨，绝不会到现在都不产生什么事端——他的动作总是很快。 千代宁宁听着这个问题却又有种槽多无口的感觉：“emm他假扮成我家新来的司机要杀我......但是我逃掉了。” “后来又赶在他前面把中也那个羊组织的成员给转移走了......” 把今天那一系列发生得如此迅速的紧张刺激的经历转化成简短的两句话、也是有些让她的大脑运行速度变慢。于是说到这边她停下来反应了一会儿。 “小千代你......”即使是兰波也有些反应不过来了，几秒后他缓慢地眨了眨眼：“你辛苦了......” 接着苦笑道：“抱歉......是我没有教好他......” 这话听来好笑，但却是兰波的真实想法。 杀光所有与任务目标有关的人，使任务目标陷入孤立无援、只能任凭摆布的状态；抑或是利用任务目标的亲友们或者其他软肋来使任务目标妥协——这全都是谍报任务的极端手段啊！ 而保罗·魏尔伦的谍报技术也是他教导的。 明明他曾告诉过他的......谍报任务是要摒弃多余的情感的——那么，怎么可以把这种任务的思考方式应用于自己在意的弟弟身上呢？！ 归根结底，他没让保罗学会如何爱人...... 亲友他对素未谋面的中也君怀有兄弟之情。 在那一天，他曾说过，要让那个孩子在某个幽静的乡村里，在不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情况下悄悄地长大——这当然就是所谓兄长对弟弟的爱护； 可惜他那一天没能领悟过来，他仍沉浸在任务中疑惑不解地说着“他需要国家的管理和教育”那种话...... 因此，保罗他并不是没有爱人的能力——但明明、这种办法只能获得恨意的回敬，是无法获得爱的啊！ 在这一切之后，他发现，他还是对亲友怀有最深的私心。 有些后悔没有更严密地关注亲友的动向；还有，明明乔治那孩子上次都说出了亲友可能的意图，但他并没有将中也君身边人的安危太过放在心上...... 直到事情发生在眼前他才意识到：在一切常人的对错判断之后，他最后出现的私心是——不希望一心将中也君当作弟弟的亲友到头来只能收获恨意，那不就、比一开始更孤独了吗...... 万幸的是，千代她并没有出事，所有人都还没有出事......一切都还没到最糟的地步！ 第159章 终于明白了的兰波先生(二) 这么想着，他收拾起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关切地询问道：“那么，千代你应当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吧？”他猜到她应当有师弟的异能力在手，可以使用群鸟的观察眼。 “他的话，之前看的时候他从你的别墅出来没多久......”千代宁宁说着看了眼魏尔伦的动向，“果然啊，他的目的地就是实验室或者是、中也本人吧，已经快赶到了！” “兰波先生，你应该有去过实验室了吧？那么，有看到中也吗？我们现在就去找他吗？” 兰波听到这话却怔住了，然而是为那最开始的半句。——保罗他在暗杀计划失败后选择了去他的别墅......吗？ 他当然不会误以为亲友真的还想找他叙旧，至于想暗杀他，也是完全不合常理，以往可都是他赢得更多啊...... 无论如何，亲友应当只会想着尽快处理完和中也相关的事带他离境才对； 最重要的是，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已经离开了别墅那边，无论是作为谍报员和杀手，他都没有那么大意。 “他是去取回那顶帽子了......”想到关键处的兰波神情变得凝重起来，这只能说明一件事，他之后打算使用那个“兽性”的状态。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呢......明明让他控制那扇门的方法、让他的意识返回的方法，全都是我为他想出来的......”他拥有关闭“门”的指示式，即使保罗他开启“兽性”状态，他也有打败他的办法...... “那么，还要继续那种只会令他痛苦的战斗做什么......”兰波陷入了消极的不解中。 他早在几日前就想明白了，在他眼里能让亲友获得最接近真正自由的生日礼物——那顶嵌有异能金属的帽子——他其实并不喜欢。 他厌恶那个使他诞生的力量，因此也厌恶使用那个力量，更厌恶的是以国家掌控的武器的身份去拥有和使用那个力量...... 千代宁宁完全听不懂是什么指示式，不要指望她看过storm bringer就能把那些复杂的细枝末节记得那么牢，但是，她还是大概知道那顶帽子的作用是让使用者自主控制打开那扇“门”。 “难道兰波先生你也阻止不了魏尔伦那个始解二阶段吗？”她忍不住问道。 阿蒂尔·兰波本该注意到她新奇的用词，但此时只能摇着头继续有些苦涩的微笑：“不，我从一开始就掌握了关闭他那扇门的方法。这也是为什么我不知道......那种战斗的意义是什么......” 看到兰波先生又忧郁上了，千代宁宁简直不愿共情，只有焦急！——就是说，她觉得可以等先打赢控制住那个男人再忧郁，反正魏尔伦又没有自杀的那个爱好，他只会毫无意义地生啊，有的是时间给他灌输思想！ 更何况，她明明记得，在原作里，魏尔伦在最后有被死后将自己变成异能特异点的兰波先生打动啊！ 而且让他动摇的话十分简单，只需要告诉他—— “——告诉他你对他并无怨念！”千代宁宁直接喊出了这句话打断了兰波理不清的思考和情绪，“兰波先生！” 阿蒂尔·兰波有些猝不及防地看向她：“......” “魏尔伦一定以为他背叛了你，你理应杀了他才行。所以，他才做好了孤注一掷和你战斗的准备！就如同毫无意义的生一样毫无意义的战斗，他就是会这么做的人！” 千代宁宁说着自己的分析：“在我看来就是这么简单的原因罢了！” “所以，兰波先生，你就直接过去把不听话的家伙揍一顿，然后用言语颠覆他的认知就好！” 阿蒂尔·兰波听着她用一种不知为何十分乐观、有干劲的语气说着对亲友的理解，也渐渐回过味来：是的，他原本也是这么打算的...... 不过，她到底为何这么了解保罗？ 这个问题他现下没有思考的闲暇，他打算立刻去找中原中也，然后等着亲友找上门来。 走出两步却又想起来他身后的圆筒：“等一下，还有这些......生命......无论如何，也不能就放在这里不管吧？” “生命？”千代宁宁有些不解，然后将目光投向那些圆筒。 刚刚因为心神都在魏尔伦的事上，她只注意到这些是装着不知名青黑色溶液的圆筒，根本没注意到里面有人。 走近两步终于看清楚了一些，她着实有些吓到了！——那些装满液体的圆筒里面竟然大多都有人，也就是、实验体！——她立刻明白这是由兰波先生从那个实验室运出来的。 要知道，就算她知道一点剧情，里面也只提到过一个被n称为中也本体的少年，她原本以为晶子能治好他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兰波大致转述了一下刚刚听到的事：“......总之，就是这样，这些都是那个实验室的实验体，且不确定他们离开这个溶液能不能存活。” “可是......他们真的愿意、以屈身在这种装置里的方式......活着吗？”千代宁宁喃喃问道。 想到这一点，她几乎有些浑身发冷；她走近其中一个圆筒，发现根本看不清里面人的样貌：......该不会、真的都和中也长一样吧...... 没人能回答她的问题。 在兰波看来，若是这些实验体真的只能依靠这种装置而活，还不如给予他们痛快的死亡来的好； 但是，这件事与他无关，中也君和另两位侦探社的社员并没有放弃他们的意思。 “这些......生命，就由我这边来接手吧。”千代宁宁很快还是主动接过了这个任务，以便让兰波先生尽快去找到中也和魏尔伦。 “我有个传送异能，配合彩画集一起，应该还算方便。之后的话，我就直接联系侦探社的人，中也和魏尔伦那边，就拜托您了。”她诚实地说道； 并且她由衷地认为，既然兰波先生自认连二阶段的魏尔伦都能赢，那么，她或许确实应该听取西默农的建议暂时不要再出现在暗杀王面前，那边并没有用得上她的地方啊。 毕竟她用了假死的诡计逃脱，目前也不知道魏尔伦到底是怎么想的，再加上她又救了羊的人——若是、他产生被愚弄的怒火，可怎么办...... 阿蒂尔·兰波迅速评估完可行性就同意了这个要求。 虽然小千代完全没有细说，但是从亲友手下逃出来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他甚至觉得难以想象。明明，按他的评估，在保罗的暗杀手段下，她不可能有逃脱的机会才对；那种手段，对她而言，应是最防不胜防的。 所以，为了保障她的安全，也为了保罗不会真的和中也君彻底结仇，还是不要让他们两个再碰上为好。 ...... 在重新安静下来的废弃仓库，千代宁宁想着，现在应该先联系乱步吧......她默默拿出手机。 话说，从刚刚到现在，总感到一种无法放下心来的焦虑—— 总感觉、好像忘记了什么事......？ 原本除了找到兰波先生和中也，提醒魏尔伦的事，还有、什么来着？ ——！ 啊！想起来了！是n！ n掌握着温柔森林的秘密，会让魏尔伦彻底失控到现在没人应付的了的魔兽三阶段！必须把这个隐患彻底消除才行！ 对了，还有费奥多尔的事！不知道他会操作什么......果然这个也得告诉乱步......剧本组搞的事只能让剧本组上了！ ...... 突然——“嗒，嗒......” 一个缓慢又稳健的脚步声伴随着另一种木头轻轻敲击地面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仓库外。 第160章 夏目漱石的思考(与小林编辑关于《心》的交流) 听到了这个声音的千代宁宁有些提心吊胆地看向仓库门口。 她有很多异能可以应对一些小小的突发状况，其中许多她都有点熟练度了，譬如传送、月光曲还有分身异能这类...... 但是面对完全猜不透的突发状况，她又很担心随意做点什么弄巧成拙。 正想调动附近的鸟儿看一眼，但是不太来得及。 “千代小姐，”那个声音平静沉着地喊道，“尽管已经发现了一些端倪，但老夫还是有些意外啊......” 千代宁宁不再担忧来人是谁，但却又僵在了原地——是夏目先生！ 戴着圆顶礼帽、英伦绅士打扮、拿着手杖的夏目漱石出现在仓库门口。 看着那孩子有些呆滞又难掩局促的神情，夏目漱石和善地笑了笑，安慰道：“抱歉，老夫并没有吓唬你的意思呀。” “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子告诉了我您对他讲的那番话，说是对侦探社的点拨也不为过，在下身为谕吉的老师也十分感谢您。” “不......完全称不上点拨，姑且只是讲了点真心话罢了......”千代宁宁下意识地客气回复了，但内心却有点虚。 她上次讲的话或许恰巧对于夏目先生的三刻构想，对于武装侦探社成为横滨的黄昏有了些启发......但是！她本人根本就对那个三刻构想没感觉，她从来没把那个理论奉为真理过！ 夏目漱石并不知道她的所思所想，只是继续说道：“因为偶然看到过千代小姐在横滨的一些地方突然消失的场景，和上次对种田君说的火焰类异能力并不符合，因此，大致猜到了您是有复数异能力，又或者是，某一种能得到多种异能使用办法的能力......” 所以说，是被三花猫看到了吧......千代宁宁心想着，她现在对这种事已经越来越淡定了。 虽然她知道夏目三花的存在，但是，猫咪的话，本来就是那种随时可以出现在任何一个街头小巷并且还十分好隐匿起来的生物啊！ 如果夏目先生有心调查自己，她确实觉得自己很有可能躲不掉，因为，异能力的话，只要使用过，总有留下痕迹的时候。 “所以......对此，您是有什么想法吗？”她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然后又想起了什么，“对了！种田长官那边——” 夏目漱石又十分祥和地笑着说道：“老夫并没有告诉种田君。” “千代小姐隐瞒异能力的理由就是上次说过的那些吧，在下所说的理解不会因为您异能力的变化而有所改变。” 尽管他现在知道了，她拥有超越者级别的异能力，但是，他的理念从来不是靠个人或者一家独大的势力来维持这个城市的和平，因此，即使是超越者也无法改变他对这个城市的原有布局； 更别提，纵使将视角放大到国家，眼前的超越者如此稚嫩，毫无野心，也就不可能有什么政治手腕，将这样年幼的超越者推向政府，只会造成反效果罢了； 甚至，过早的夭折在异能战场也是完全可能发生的事，你无法猜到愚蠢又自私的领导人们会做出怎样短视的决定。 “那么，您现在的目的是......”千代宁宁有些不明所以，她感觉夏目漱石一定还有其他重要的事需要用到她才会突然现身。 这次行动夏目漱石当然早有知晓，因此变成三花猫提前来这边蹲点观察事情发展。 比起其他尚算可控的事，那个法国超越者当然更令他好奇一些，于是便跟了过来，没想到在这边又看到了那个孩子； 而且比起之前知道的那些异能力，亲口听到她说拥有那个法国男人的异能力，这着实让三花猫猫惊讶得胡须都颤了好一会儿，他可是平复了好久才有眼下这种不失风度的淡定姿态啊...... 毕竟，这意味着——日本终于有了一位超越者！ …… “因为在下对如何处理眼前这些实验体有些想法，”夏目漱石严肃深沉的目光投向那些圆筒，“或许需要千代小姐的帮忙。” 想要消灭只敢在黑暗中横行霸道的怪物，除了投身黑暗与之战斗这种带有英雄主义的传统做法，还有一种办法更令怪物恐惧，那就是——将它暴露在阳光之下。 ——这是源于他近来的一些反省与启发。 这种反省来得十分轻易又猝不及防，令他自己都惊讶。 在他近来与玉川书店的编辑商讨他的新书《心》的出版宣传时，因为近来横滨小有动荡，他本无心多管这些事宜，而要他们自行按专业流程办事即可。 在他看来，好的读者、能静下心来阅读的人、能读懂他书的人总会存在并自己出现的；他的心态向来就如同种花那句谚语一般，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然而，这种心态引来了小林编辑的激烈辩驳：“夏目老师！您的眼里怎么能只看到那些本就聪慧明辨的读者呢！” “我还指望您的书让相当数量的群众迎来觉醒呢！当初难道在下不是用这种话打动您的吗？？” “这......这种程度的愿景......”或者说赞誉，“在下只觉得受之有愧......”夏目漱石难得语塞。 是的，即使是一直有在默默写作的夏目漱石也没想过文字的力量能创造那种奇迹。 而他会同意当签约作家也不过是因为被小林编辑本人的话打动，又疑心他是从哪里了解到自己这个不知名业余作家，还能把那些游说如此说到他心坎上的。 “怎么会呢？！”小林编辑十分惊讶，没想到在他眼里完全是个成熟、有阅历、有思想的隐士一般的夏目老师居然没有那种对自己作品的绝对自信； 他来到他们会社难道不应像是隐士出山一般必有一番大作为才行吗？！ “您的新书反应了利己之心和道义之心的冲突，聚焦了流浪少年这一被政府边缘化的弱势群体，却主要通过普通人都能理解的钱权与友情的碰撞关系来讲述，”小林编辑用他的专业素养分析着， “利己者最终的结果是害人害己，这个道理经过您质朴的语言讲述得很明白，但又像是读者自己体悟出来的一样。” “这种自然而然产生的体悟是最能让人深信不疑的！” “难道、难道这不是一本国民性的深刻文学吗？！”在小林编辑看来，夏目老师创作的目的理当就是启发国民性的思考才对啊！这就是他对这位老师的刻板印象没有错。 第161章 夏目先生的请求＆作战部队已解决 夏目漱石完全被这位年轻又怀有天真美好梦想的编辑打败了，他发现他无法反驳什么，因为，缺少反驳的论据。——他不能在未尝试过的情况下就把对方的那种愿景定义为“不可能”。 于是他只能问道：“那么，贵社的想法和打算具体是怎样呢？” “在这一点上，我完全认同主编们的想法。” 小林编辑语带兴奋地阐述着，天知道，出版更天才许多的江户川老师的着作都没法使他这么兴奋：“我们打算扩大您的信服力，也就是，将您打造成一个权威。” “目的自然是，让您作品中思想的正确性迅速得到最广泛的认同！” 这番话令夏目漱石都听得瞠目结舌，他没想到能在一个小小的出版社编辑这边听到这种套路。 这是一种立意宏观又落实在微观的操作手法，仅仅用于文学一途都有些大材小用了，但是却又不仅是文学。 他们的宏观目的——时代文学热潮、国民思想觉醒——谁能说这一定与社会甚至政治无关呢！ 十分神奇的是——夏目漱石，这个提出三刻构想、居于整个城市幕后的人，居然对成为一个文学编辑口中的权威作家、国民作家一事，第一时间就产生了不配与退缩的情绪。 “说起来，这还是千代小姐带给我们的启发呢！”小林编辑继续兴奋的发言，“听主编说，大小姐跟他说了“目前没人有资格替您写推荐语”这种话呢！” “以您的作品风格，当然不可能是那种现象级又昙花一现的作品，而是那种真正隽永、能体味一生、甚至传承至下个世纪的文学啊！” “因此，毫无疑问，宣传方向一定是绝对权威的国民文豪，我们一定要通过多位有思想的资深作家、评论家甚至社会学家为您营造一个如师如父的隐士形象！” 这、这是文学一道可以触及的深度吗……？会不会太夸张了点？？ “......”夏目漱石发现，原来他敢于用一个城市去实践自己的政治思想，却不敢成为小林编辑口中的那类大文豪；在此之前，他并没有对自己写的书不自信过。 而听那些描述，他竟然也开始相信文学若是真的有那种高度，或许真的能做到改变社会、改变国家的壮举； 细思这背后的力量来源，归根结底竟是——群众的力量！只要号召力足够强，群众的力量足够大，那么，便能拥有改变一切的力量！ 这个国家的群众是一直被瞒在鼓里的人，民智被政治家们最大程度的忽视了；群众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不知道，自然什么也无法想，什么也做不到...... 那一天，在对方承诺绝不会对评论家和作家同行们的言论弄虚作假之后，他最终还是默许了出版社的宣传方案。 ...... 今天的事件，眼前这些人体实验的罪证，又是一桩按常理需要对国民隐瞒下来的事，政府的高层不认为这是与国民有关的东西。 但是，谁又能保证这里面没有任何一个少年、其实是来自某个原本普通温馨的家庭呢？ 而无论是人体实验和克隆人都是本就被国际法禁止的东西，只是因为有个别大国也在暗地里使用这种手段，便想通过所谓“国家集体利益”将它由不义变成虚伪的、“无奈”脏手的正义吗？ 种种思考之后，从不支持这种不人道行径的夏目漱石做下了一个决定。 “我想拜托您将这些装置运到一个地方。”夏目漱石对着眼前仿佛十分乖巧等待他吩咐的孩子微微一笑。 “是哪里？”千代宁宁好奇地问道。既然夏目先生发话了，那么，根本不需要等待侦探社那边的处理方案了吧，应该直接照做就行？ “******”夏目先生说出的那个地点令她震惊地睁大了双眼。 回过神来，她立刻应承了这个早就被她视为分内之事的请求，带着出人意料的积极马不停蹄地去把事办了。 因此又小小忙碌了一阵的千代宁宁完全没想到乱步那边已经推测到了她的遭遇，正方寸大乱地着急确认她的安全呢。 ...... 打算去到中原中也身边的阿蒂尔·兰波还未到实验室附近便遇到了军方作战部队的人。 面对这群意料之中的真正来者不善的军方人士，他没有什么情绪；此时的他已没有配合演戏的心情，于是打算简单粗暴地打倒他们离开。 “我现在有其他事要做。所以，让我们加快这个的节奏吧。”他直截了当地淡漠开口，“破坏实验室的人就是我，还有其他疑问吗？” 好、好嚣张的态度......士兵们瞠目结舌，然后立刻看向他们此刻唯一的主心骨福地樱痴阁下。 此刻的福地樱痴费解极了：这个男人看起来活脱脱就是一个欧洲特务啊？？ “你究竟是谁？”他握紧了雨御前沉声问道，他认为这可能算是超出掌控的事态了，但是乱步刚刚的样子又好像仍是按之前的戏码上演一样。 阿蒂尔·兰波没有回答这种问题的意思。 如果仅仅只是和眼前这位看起来有些实力的军官战斗，那他不介意奉上自己的姓名；但是，在这边，即使是演戏，但只要是谍报员的身份，他就不可能做出那种业余的答复。 说起来，谍报员的话，这种正面战斗的情况如无必要基本都是要避免掉的才对......这么想着，他没有用彩画集将他们笼罩起来赶尽杀绝的意思，只是将金色立方体当作能量弹向他们扫射过去，然后将那些侥幸逃脱的人禁锢起来。 福地樱痴没料到他还没分清是敌是友的人居然直接就对他们下手了，而且以他轻松挡子弹的速度居然还是被击中了！ 因为，那些金色立方体看起来完全无视了物理防御，即使他用再快的速度挥动手中的刀都没有用。——这也使得面对那种密集攻击没有完全采用身法躲避、而是下意识挥刀防御的福地樱痴也被击倒在地了。 然后下一秒，一个金色立方体将他禁锢了起来。而那个拥有前所未见的强大实力的外国面孔的男人已经远去。 使用雨御前刺穿时空的能力粉碎了那个金色的异能空间，大受震撼的福地樱痴立刻往男人离去的方向追了上去。——这种实力，无论怎么想，都不正常！ 第162章 市政厅前的罪证 原本没反应过来一切的作战部队成员还被禁锢在地上哀嚎，看到他们的福地阁下跑远了，小队队长才回过神大声喊道：“福地阁下！先别走啊！” “把我们也弄出去再说啊——” 可惜不知道是因为人走的有些远了还是因为这个立方体不太能传递出声音，福地阁下完全没有回头的意思。 “算了吧，反正那种实力的战斗也不是我们能参与的......而且，实验室都已经毁了吧。”他的士兵劝慰道。 “唉，现在只能希望异能特务科那边能尽量保证研究资料的安全就行......” 当然，等之后那些禁锢他们的金色立方体自动消散，等他们赶到已成废墟的实验室，一切已经尘埃落定。最终结果当然是——什么也没剩下...... 原本以为这已经是最糟糕的。然而，在那之后，他们又得知了更大的噩耗！ …… 横滨每日人来人往的市政大厅的广场前，出现了同样的更大的金色立方体！ 而在那个立方体里面，摆放着许多装着不知名青黑色溶液的标本罐； 在官方后知后觉地派遣军队封锁那里前，已经有些抵挡不住好奇心的市民靠近看过了，那些标本罐里存放着的竟然是人体！有一些似乎还有生命反应！ 一个词第一时间出现在所有看过这幕的人们的心里——人体实验！ 事实上，这个词不仅出现在人们心里，还被他们毫不客气地挂在嘴边。 市政厅前出现了装着不明实验体的罐子，疑似政府在暗地里搞人体实验的罪证！——这个消息很快不胫而走。 媒体们也没放过这个足以让整个国家都震动的爆炸性新闻，不消多时，这个广场的人流多得连军队也把控不住了！ 《横滨惊爆！政府人体实验丑闻曝光》 《市政大厅前的震撼一幕：不知名异能者揭开政府异能实验黑幕》 《异能之城中的罪恶：政府人体实验秘密现形引众怒》 ...... 像这样子的报道蜂拥产生，每一个都直白地把“异能实验”“人体实验”这种词挂在最显眼处，并且所有矛头都指向了政府。 等到政府想遏制这股舆论时，连隔壁东京的媒体都赶过来在封锁线外面完成了现场报道。 当时那个巨大的金色立方体还十分显眼地杵在原地，军队的异能者轮番尝试了好久都没有奈何它的办法，而后市政那边才开始想办法把它罩住而不是破坏转移掉...... 不用奇怪政府的效率怎么这么低，因为这个城市靠得住的、能够处理异能者相关事宜的几位领导人竟都在这些实验体的源头，也就是——那个异能实验室所在的郊区； 因此，就算市长本人再着急，指挥不动那些真正核心的异能部队，完全无济于事嘛，难道真的要去求助同样拥有强大能破局异能者的港口黑手党吗？ 当然，更深层的原因自然是，这是夏目先生促成的事件，在他的人脉势力圈子里的官员们只会选择对此事装聋作哑。 甚至像异能特务科和军方的这种疏忽都没有什么能指责的地方。 正是因为异能实验室那边出了差错他们才会出现在那里处理事端；至于市政大厅前的一幕，自然只能归咎于敌人太过强大与狡猾。 而后，所有人乃至首相得到了新的情报反馈：在郊区那边，两个外国超越者特务疑似内讧，并且战斗的后果只是破坏了那周边的土地，连同实验室所在的山头都被削平且整处塌陷了，却并没有造成什么人员伤亡而只是失踪了一个研究员； ——他们彻底失去了罪责特务科或猎犬的想法； 只求让他们尽全力找到那两个在战斗后消失的外国超越者，查明他们的身份，以期尽快将这种危险分子通过外交手段引渡出境。 最终，政府关于市政厅前的实验体的处理方式，只能是，十分经典的推卸责任和鞠躬道歉。 首相那边带头处理了几个实验室背后的军方高层，而后将这此事件公开归咎于主要研究员和部分军方高层出于私利的勾结上； 最后再安排政府发言人为官方团队的不够清明和监管不力进行了一次抹眼泪式的鞠躬道歉。 至此，“异能力者”这个曾经仅在横滨流行的词在全国范围内都不再只是一个都市传说； 不过，仍然有相当多的国民因为从未见过异能者又不甚关注这种新闻而对这个群体一无所知就是了。 ...... 追赶那个操纵金色亚空间的外国异能力者而去的福地樱痴被人拦了下来。 “乱步？”看到熟悉的侦探少年，他眼前一亮停下脚步，立刻道出了疑惑，“刚刚过去的那个男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究竟是什么人？” “福地先生，刚刚那个男人，他是外国的超越者，只不过暂时答应帮我们演这出戏罢了。”此刻的江户川乱步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因为，他刚刚已经确定宁宁没事了。 能让那个男人着急去见的人，当然就是背叛他的搭档——暗杀王魏尔伦。 名叫兰波的男人在之前对此事并不知情，而有个人在刚刚告知了他魏尔伦来到横滨的这个消息。 不仅仅是告知了他这个消息，还能让这位其实还算好心的先生放下那些被他运走的实验体匆匆赶回这边，还完全无视了作战部队的那些人......那个人必然就是宁宁酱了！ 并且，看那位兰波先生的表现，魏尔伦已经到了这附近；那么，他刚刚支走的中原中也很有可能会直接和对方碰上...... 江户川乱步的大脑能在一瞬间做出许多这种前前后后的推理，就如同他平时一样。 没人知道他之前是如何一个人僵硬地站在远处观察着阿蒂尔·兰波的表现的。 如果身边还有其他同伴，他或许还能支撑一二，为他们指明下一步； 但是，当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那个最糟糕的可能性但凡想要涌上片刻，他的情感就压过理智将它瞬间否定了； 在这方面，他总是比任何人都更孩子气的多...... 终于，当他从不知在忙什么却被填充待饱和的大脑中微微抽出一分余力，分析出了眼前的信息——如同一樽木雕活了过来，仿佛之前的时间里都并未呼吸似的，他弯下腰扶着膝盖开始大口的呼吸...... 很快，心焦离开的兰波先生路过了他，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乱步也平静下来抬头看向了这位一面之缘的先生。 此时他戴着代表“超推理”异能力的眼镜，一切分析结果本该令他深信不疑，无需多问；但是，这一刻，四目相对时，他还是问出口了——“......她没有被暗杀王杀死，对吗？” “......当然。”阿蒂尔·兰波瞬间读懂了他此刻的平静表象，如同宁静泛着涟漪的深邃湖泊，看不出刚有暴雨肆虐其上，仅从那尚未来得及退去的水位之中，方可窥探一二。 “她没有事，放心吧......”伴随着他的身影远去，他留下了一句诗一般的话，“我想……上帝不会如此仓促地召回他的天使，她仍要在人间继续书写奇迹。” ...... 第163章 兄弟の初见 “超越者......你是认真的吗！？”福地樱痴有些失态的疑惑唤回了他的思考。“侦探社怎么会和这种角色合作？？” 在福地樱痴眼里，他的幼驯染福泽谕吉比他更正直死板的多，怎么会和这种明显身份有异的外国人合作，更别提，对方居然是全世界不过数十人的超越者！ 江户川乱步却十分淡定坦然：“因为，这么处理对这个城市更有利，不是吗？” 他对武装侦探社成立的背后目的十分清楚，既然目标是为了城市的稳定，那么，战斗绝不是唯一选择； 对方此刻并没有那种敌对的目的，为此付出什么不对等的牺牲式战斗的话，那就只是牺牲罢了，并不能算作为这个城市或者国家赢得了真正的利益。 福地樱痴并不能通过这种简单的回答跟上他的思路，只能强调道：“我们不能让这种身份不明的外国人在这个国家毫无监管地到处活动！” “而且，从来没听说过有这类角色的入境申请......” “这个嘛......当然没有入境申请啊。”这个词简直南辕北辙得可笑，江户川乱步睁开了双眼，如果不是他现在还没有积累起好心情来，他简直要为之笑一笑了。 “福地先生明明有看出来吧，他是谍报员啊，就是当年擂钵街事件中，被遗留下的那一个。” “......遗留？”谢天谢地，福地先生还是在一系列十分可细思的情报词中找到了最对的那一个。 “没错，他失忆了五年，期间的话，应该是一直待在港口黑手党中哦。”江户川乱步毫不犹豫地给出了这个关键性情报。 这可是之后为难港黑的一个好借口好罪名，窝藏敌国特务什么的，相信特务科那边联合猎犬一定能把握好这种针对港黑的机会的吧。 要知道，目前横滨的势力天平，根本就是单方面的倒向港口黑手党那边嘛。 武装侦探社无需无言，完全是默默无闻、无足轻重的地位； 真正分割港口黑手党威势的，也并非异能特务科，而是横滨林立的大大小小的其余帮派势力。 可惜福地樱痴还是没有第一时间懂他的意思：“这么说，港口黑手党拥有一个超越者实力的成员？！所以，难道他就是那几位秘密干部之一吗？” “......”江户川乱步无言以对，没想到福地先生是这么一根筋的人。 “总之，您之后会明白的。”等事态爆发接到任务调令之后，总会明白的，“今天并不适宜再多做什么，这是名侦探的忠告哦，接下来，只需要观战就好了吧。” 福地樱痴：“......观战？” “没错。”江户川乱步看着阿蒂尔·兰波离去的方向，“现在就远远地跟上去吧，因为，那边很快就会打起来了吧......” ...... 怀着前所未有的沉重心情被“赶”走的中原中也其实也并没有悲伤多久。 在他打算用重力全速赶路返回擂钵街那边时，还没飞出多远他就意识到——现在有信号了，可以联系一下看看呀！ 结果就看到了一连串被延迟送达的信息：是羊的同伴们...... 他们纷纷问他到底去哪儿了、怎么联系不上； 甚至还有人问他是不是有个“哥哥”； 最重要的是，还提到了......自称为他朋友的、搭救他们的“白发少女”、拥有空间跳跃能力的异能者....... 百感交集地消化着这些信息，他看到了最下方的未读消息，是宁宁——她果然还活着啊...... 中原中也忍不住停了下来，长舒了一口气，虚掩着脸控制不住地轻笑着自言自语：“什么嘛，我就知道，她那种逆天的异能力，怎么可能出事呢......” 下一次再有这种事，还是让她跟在身边才能放心吧—— 不，她不是羊的人，甚至不是横滨的人，因此，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真正放心的吧—— 毕竟，他无法像赶往小羊们身边救场一样去到她的身边...... “已经知道了吗......”一个华丽又陌生的声音打断了他复杂的情绪，“原本还打算试试能不能骗过去呢......”后半句的音量微不可闻。 中原中也抬头看去，那是一个金发蓝眼戴着礼帽的男人，他的周身微微包裹着红黑色的能量从空中落到了地上，就和他刚刚一样。 是啊，就和他差不多——一瞬间，他知道了眼前的男人是谁！ “是你......”中原中也的神情仍然复杂，但姿态瞬间变得警惕起来，“暗杀王，魏尔伦。” “要叫哥哥哦，中也。”眼前的金发男人笑着说道，“抱歉我来得有些晚了，因为，你们比想象中的能干嘛。” “当然，超出想象的也不止这个......” 中原中也没有理会这种模糊的话，而是第一时间否定了那个称谓：“......我可不记得我有个欧洲人哥哥。”在这个男人做出那种行为之后，他怎么可能还对他怀有所谓同类之情呢！ “刚从那个实验室走出来的你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魏尔伦轻声说道，“不是欧洲人，甚至不是人类......和你一样。” “我们是彼此世界上唯一的兄弟。” 第164章 兄弟の初见(二) “中也，跟我走吧。” 魏尔伦微笑着向中也伸出手，“趁现在还来得及，在亲友没察觉之前离开。” “或者，你先离开这儿，我有办法拖住他们然后脱身去找你…… 我已经让供应商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魏尔伦的话尚未说完，就被中原中也冷冷地打断：“我不会跟你走！” “但这是九年前就定下的事啊。从射杀亲友、将你夺走的那一天起，我就一直憧憬着能和你一起去旅行。” 魏尔伦并未因中也的拒绝而有丝毫的诧异或踌躇，他的笑容依旧温柔和煦，仿佛他所幻想的未来是无比美好且不容置疑的。 “兄弟俩的暗杀之旅。我们的生命本就毫无意义，那么，就让创造我们的人也尝尝同样的滋味吧，那就是毫无意义的死亡。无论是好人还是坏人，都要一视同仁地死去。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接受这空虚的生命。” 很遗憾，这里面并没有任何一句话是中原中也所认同的。 他简直要可怜眼前这个男人了，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会告诉他“我并不认为是无意义的，也并不憎恶人类。更重要的是，连旅行的想法都从未有过”。——这确实是一句还算和善的话并以轻松玩笑结尾。 因此，他现在绝不会想说这种话，有一种更大的情绪盖过了因对同类的共鸣产生的怜悯，那就是——愤怒。 “你的目的就只是这个？” 他强压着怒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些。 “就为了这个，你特地来到这里，还要杀掉我的伙伴们？”这种事对中原中也而言实在是过于离谱，他都忍不住再亲口确认一回，这才一直憋着揍这个家伙的欲望，他的拳头已经在口袋里攥紧多时了。 魏尔伦那温柔的微笑渐渐消失，随后，另一种不同的笑容在他脸上慢慢浮现，宛如一朵黑色的花绽放开来 —— 那是一种让人很不舒服的笑。 “我只是觉得，你已经不需要那些旧伙伴了吧？” 他说道。 “说到底，中也，他们是将你束缚在人类世界的枷锁。我理解你的心情，可这很危险，你不该在那儿停留太久……” 魏尔伦看起来有一肚子感性的话要说呢，但中原中也已经不想再给他这个机会了。 只要想到那个最恶劣的可能性，他的愤怒如同咆哮的野兽一般压制不住。 “谁要听你这种自以为是的话——！”他不再压抑那股怒火，迫不及待地出拳了。 可没想到男人出手更快，一拳打在他的下巴上，中原中也整个人像炮弹一样飞了出去，落地之时，地面都被砸出了裂痕。 “抱歉，你比我想象的要轻呢，有好好吃饭吗？哥哥我很担心你哦。” 中原中也不甘示弱地抬起头看向他，从地上猛地弹起再次出拳，可男人依旧轻松地接住了他的拳头：“太轻了，照这样，你很容易就会被暗杀的。” “是吗？那你一定很重吧。”下一秒魏尔伦的双脚陷进了地面。 中原中也持续施展异能，不断增加重力。但很快他就发现重力无法再增强了。周围一片寂静，地面不再下陷。 “就这样了吗？”魏尔伦用平静的声音说。 然后他抓住了中也的拳头。不可思议的是，中原中也的双腿瞬间没入土地，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往下压，手脚都动弹不得。 地面裂开了一道长长的裂缝。尘土因为来自内部的压力不断从扩大的缝隙中飞溅出来，直刺双眼。 “我不是说过吗？我是你的哥哥。”男人眯着他那蓝色的眼睛说。——是和中原中也一样的颜色。 中原中也已经难以集中精力听清他的话，只能将混乱的视线投向高高在上压制着他的男人。在这超强重力的压迫下，他感觉自己的肺都快要被压瘪了。 “好好听着。” 魏尔伦的语调微微上扬，像是心情很好，哼着歌在说话。 “我不是来杀你的。我们为什么非要这样打斗呢？” “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世界很残酷？” 他的声音如同轻柔的摇篮曲，他的眼神却像黑夜中的大海般充满悲伤。 “我为什么是我？你为什么是你？这其中的缘由，无人能解。我的目的和杀你恰恰相反 —— 我是来救你的。” “哈哈…… 我不需要！” 这个声音艰难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但中原中也脸上的笑容却依旧如猛兽般张狂且充满不屑。 他将全身的重力瞬间汇聚到双掌，猛地打向魏尔伦，将他击飞。 看似顺利得有些出乎意料，可那个男人却毫发无伤，他瞬间提升了自身的重力密度，只是大地又一次遭受重创。 “简直像头野兽。” 魏尔伦站直身子，若无其事地评价道，“你是在生气吗？” “为什么？” “相信那些人类的谎言，你会吃苦头的。” 他不紧不慢地握住了中原中也再次迅速袭来的拳头，化解了他的攻击； 同时回敬一拳，击中了中原中也的腹部，瞬间将他腹部和背部的衣服都撕裂了。 “那些人自称是你的同伴，甚至有人会说‘你是不是人类都无所谓’这种话，但那都是胡言乱语，只会进一步毒害你。” 魏尔伦松开中也的拳头，掐住他的脖子，像拎沙袋一样把他提了起来。 中原中也无法挣扎，全身承受着惊人的高重力，再次陷入手臂都无法抬起的困境。 “因为你的力量对他们很有用，他们想利用你。我也有过这样的经历。” 魏尔伦说着，又露出了那种了然于心的笑容，和之前那令人厌恶的笑容相似，“你其实心里很清楚，不是吗？” 中原中也已无力反击，却仍旧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无所谓了…… 要是你胆敢伤害我所在意之人…… 我绝不饶恕你……” “真是个难缠的家伙。” 魏尔伦无奈地叹息，口吻就像是在对懵懂的孩童说话，“哎，我一开始就明白，你不是那种轻易会被言语打动的弟弟。所以，我才打算把禁锢你的绳索逐一斩断，就像解除木偶的束缚一样，还你自由。” “这是属于你的幸福，也是我作为兄长赋予你的手足之情。” 他把这句话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将那些与你的心灵有所关联的人全部杀光，这个想法从未有过动摇。” “但是，计划出现了变故。如今，重新安排暗杀行动已然来不及了。在亲友赶来之前…… 中也，睡一觉吧。” 男人的声音温柔得有些可怖，“当你下次苏醒之时，你已经身处大洋彼岸的另一个国度了。再过一年，你肯定会对今日之事心怀感恩的。” 中原中也想要争辩些什么，然而在重力的影响下，血液都往身体下方聚集，他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如纸。 慢慢地，他的瞳孔中，那代表意识的光芒逐渐黯淡。—— 他昏厥了过去。 魏尔伦接住了他。 看着在他的臂弯里昏过去的少年，他喃喃道：“……不会让你变成......一个可怜的......一辈子被蒙蔽的......工具......” 第165章 亲友の重逢(一) 远处传来地动山摇般的崩塌声，魏尔伦抱起了他的弟弟使用重力浮在空中回头向那个方向看去，警报多时的建筑已经开始从下往上地层层爆破，他还看到了从那个方向鱼贯而出的人群。 这令他想起他原本来这边另一件要做的事——那个叫做n的研究员。 不仅仅是杀了他这么简单，像那种人当然是必须要死的，但是，在那之前，他还需要弄清楚他是否知道那个秘密——“温柔森林的秘密”——兰波删掉了那个东西，据说是为了他好...... 牧神已经死了，兰波也对他隐瞒......但是，他知道，那份情报仍然被一些人所掌控——当年窃走资料的德国情报局的人，还有就是，日本这边。 因为曾经是友好国的关系，拿到了来自德国的那些资料为此建立荒霸吐实验室的话，当年擂钵街事件实验室的幸运者、主要负责人——n，他很有可能也知道...... 现在已经来不及处理这个事了，他要立刻把他的弟弟送上供应商安排好的邮轮...... 这么想着，魏尔伦立刻转身离开了，他找到了来时开的那辆被刻意停在远处的车，将他的弟弟轻轻地放到了副驾的座位上，然后上了车，打算立刻奔赴那个港口。 “温柔森林的秘密”，那是能让他唯一自由的选择——毫无意义的生都彻底丧失的东西，当那头结束世界的魔兽被释放之后，他这个被设计好的绝望的人格也不再有返回的必要了。 无法把那个最终的指示式握在手中，这正是令他觉得虚伪的原因之一——这意味着总有一根束缚自由的线他无法斩断。 但即使如此，他仍分不清这与彩画集的通灵能力，到底哪一个更令他恐惧......或许还是后者吧，毕竟，若是被彩画集读取——他只会希望他这个虚假的人格式从未苏醒过...... 魏尔伦用无法想象的速度开着这辆车，这辆车简直不像是在路上行驶，而像是贴地飞行一般地向山下遁去；很快就离开了山路的部分，进入了相对平坦开阔的郊区主路。 但是，没过多久，他就遇到了敌人。是的，他很确定，那是敌人。 尽管看不到人，也不是他所熟悉的亚空间的金色，但是，他很确定，那是针对他的异象。——因为，这个时节不可能有这种暴雪。 大面积的降雪拦在了他的必经之路上。 见到这种景象，魏尔伦只是挑了挑眉嗤笑了一声，但他还是猛地刹住了车。 雨雪都对重力无用，在它们靠近他的身体时，他可以用重力隔离然后弹开它们； 但是，同样的方法却无法用于这辆车上，因为他的身体可比由众多破铜烂铁和零件组成的车身强悍的多啊。 仅仅包裹住这辆车让它变轻加速当然是能做到的，但若是再想弹开接触车身的物体嘛，只怕会不小心蹦出一些小零件吧；那种程度的重力输出，以一辆车的架构，只能短时承受，根本无法通过这场带有腐蚀效果的暴风雪。 是的，他已经看到了那种腐蚀效果，无论是麦田，路灯，水泥的地面，还是不远处谷仓的铁皮屋顶，都能看到那种被快速腐蚀的坑坑洼洼的迹象。 所以，敌人会藏在那儿吗？暴风雪蔓延了过来，魏尔伦下了车，看向附近唯一的建筑。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异能力，但他没兴趣知道究竟是横滨的哪个势力派来的，还是兰波身边的人之类的，他只打算迅速找到那只老鼠，然后，速战速决。 在不远处山丘的背面，他要找的两只小老鼠离得远远的没有任何露头的意愿。 保尔·瓦雷里正在应接不暇地用异能力观察着多个地点的情况。 “啧，果然，我的脏雪对重力异能无用。”在他身旁，乔治·西默农不太愉快地推了推眼镜，这种明知道无用还要全力使用异能力的情况还真是令人讨厌啊。 无奈他们两个的异能力确实都无法拖延住这个男人。 没错，他的目的只是拖延，因为他知道阿蒂尔?兰波正在赶来，他们刚刚已经又通知过一遍了。 快速思考了一下，他只能无奈地对保尔·瓦雷里说道：“看看宁宁在哪儿吧......”以她那个几分钟就从郊区到市中心的速度，一定能比所有人都更快吧...... “啊！是宁宁小姐！”几乎与他同时，不知看到什么的保尔·瓦雷里突然有些压抑不住激动地低低喊出声来。 他的话音刚落，乔治·西默农不想指望但又不得不指望的少女就从一个突然出现的黑洞中迈步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个人，正是他们心心念念的阿蒂尔·兰波！ “哈哈，我好像听到你们在召唤我？”此刻已经无法和其他人的紧张情绪共情的白发少女十分轻松地用这种话打了招呼。 毕竟她刚刚办了件令人兴奋的大事，又在魏尔伦带走中也之前及时地把兰波先生送了过来，现在，她认为，一切又都回到掌控之中了，至少在她看来是如此。 降雪停了，仿佛感应到什么的魏尔伦用一种还算平稳的步调从谷仓走了出来，然后他看到了他并不想见到的人，也是他最熟悉的人——是的，即使已经五年未见，兰波仍是他最熟悉的人，他承认这点。 阿蒂尔·兰波站在坑坑洼洼的路面上，这一片区域因为刚刚的降雪还真有些不寻常的寒冷，一时令他脖子上的围巾、头上有兔毛的耳罩都被下意识的合理化了。 “保罗，好久不见。”兰波平静地说道。 “前不久我才决定，要一直在这个国家等你。” “原本以为会更漫长些的，没想到你出现在这里的速度快得令我差点把惊喜变成惊吓了。” “你是什么时候学会讲这种无聊的笑话了吗？”魏尔伦头一次发现原来他无法听懂兰波说的话，字面意思上的不懂，并非是对类似“你是人”这种话的发自内心的嘲笑般的不懂； 而是——什么是“惊喜”？这是一种新式的嘲讽吗？ 于是他选择筛选出其中他自认能懂的一部分：“在这里等我的目的是什么？” “是像你曾经说过的那样......无论如何都要带我回到法国，哪怕把我的手脚撕碎？” 第166章 亲友の重逢(二) 在他们两个说话的时候，千代宁宁明目张胆又有些掩耳盗铃地默默出现在被腐蚀得十分残破的车边，打开了摇摇欲坠的副驾驶的车门，然后把昏迷的中原中也从里面搀了出来带走了。 两个相对而站的法国男人不约而同地向这边看了一眼，但又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似的，又收回了目光看向彼此。 连魏尔伦也只是低头付诸了一声轻蔑的笑，分不清是针对她的行为的、还是针对他接下来的话的。 “亦或者，你的目的是——杀了我，用你那个比冷酷的研究员都更会玩弄灵魂的异能力，将我变作一个真正的握在手里的武器吗？”他这么说道。 “我知道你的老师一定对你建议了无数次。”说到这他愈发嘲讽地笑了起来：“然后你就能知道......” “——没有任何差别啊。” 听到这句话，兰波原本平静的神色变得严峻起来，他皱着眉，阴郁的眼里流露出一丝痛苦，仿佛已经知道了魏尔伦将要说什么，那种痛苦令他无法第一时间反驳出声。 看到兰波的神情不再平静，魏尔伦终于有了一丝实感，那种平静已经令他感到可怕。因为——这是不合理的。 他背叛了他，他想杀了他......他应该第一时间把彩画集铺得遮天盖地然后用那个亚空间能量砸过来才对，而不是就这样什么也不做地站在那边...... 他近乎带着快意说接下来的话，希望能看到那个他曾经的搭档不再压抑怨恨的、愤怒的表现—— “被人格式所设计好的我与正常人类没有任何差别，被彩画集所操控的人也与正常活人没有任何差别。” ““反应跟人一模一样”，“反应跟活着的时候一模一样”......这就和外面的人看着里面的人、和人类看着青蛙一样嘛。” 但最终，那阵快意还是迅速的消散了，又变成了一个惨淡的微笑：“抱歉，我不该再一次说这种废话，早在五年前我就不再指望你理解了。” 在魏尔伦停下那种感性诉说的短暂空档，兰波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但是说出口的话却是那么苍白无力：“......我永远都不可能对你用那个能力......我也从未想过让你死......” 兰波从没料到亲友的误解居然如此之深，居然提出那种对他使用彩画集通灵能力的可能性——这种可能性对魏尔伦而言只是恐惧，对兰波而言却是彻底的心碎了！ 他甚至觉得这是一种惩罚。 为了任务，他向来随意使用那个异能力，操控死去的生命，从未觉得有什么问题......这必然是上帝对他的惩罚吧！ 拥有这种异能力便注定要承受某种心灵的罪责，他以往都太过缺乏敬畏而理所当然了，于是上帝才会让亲友说出这种话来惩罚他...... ...... 此时被带到一边的中原中也已经被晃醒了，看到熟悉的用关切的眼神看着他的白发少女，他下意识做出了惊喜的反应，但是下一秒身体残存的疼痛提醒了他之前的事——他和那个自称为他哥哥的男人打了一架并且完全被压制，称为惨败都不为过...... 于是他脱口而出的话变成了这样：“那个魏尔伦他——” 面前的少女微笑着对他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指了指他身后； 他怔愣了一下然后缓慢地转身，也就是这个过程中他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两个陌生的看起来要年长几岁的少年，还都是和魏尔伦差不多的外国面孔： 金色卷发的那个正一脸好奇地看着他，仿佛带着天生的友善；他旁边那个戴眼镜的则是一副完全没在注意他的样子，但又在他的视线触及他时十分迅速地回以毫无感情的一瞥。 并没有时间为陌生人多思，中原中也转过身，和其他人一样站了起来看向了这处不算高的山丘的下方——兰波与魏尔伦正在宽阔无人的路上以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面对面说着话。 “这......这是什么情况？”中原中也还没完全复苏的大脑升起了疑惑——没有争吵，没有战斗，风吹拂着绿色的麦田，空气甚至还有些安静，令人不敢大声说话...... 这合理吗？ 然后他看到了远处近处的那些坑坑洼洼，下意识问道：“那些景象......是已经打完了吗？” “不，那是我做的。”身旁一个声音凉凉地回道。 中原中也转头看去，是浅金色短发戴眼镜的那位：有些惊讶，这家伙明明长了一副脑力派的样子。 “这样......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嘛。”他此刻当然不至于分不清谁是盟友，因此下意识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但对方的反应却不咸不淡，只是终于转过头正视了他一下，轻轻扯了个微笑出来：“这种异能力岂敢和重力相提并论呢。” 这......是说魏尔伦的重力还是我的......明明是谦虚的言论，不知为何却令中原中也感到有些奇怪。 他不再试图和奇怪的陌生人交谈，而是专心致志地听着下面那两个如同在演情景剧似的男人的对话。 “原来荒霸吐不是一个五六岁的孩童......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保尔·瓦雷里凑到他的小伙伴旁边耳语道。 不，虽然想过有那种可能性，但是因为兰波先生自己找到了荒霸吐所以之后并没有怎么调查；因此，当然是，直到今天才完全确认。 不过，看那个低于同龄人的身高，似乎还是宁宁略高些吧......乔治·西默农心想着，莫名不愉的心情又转变成了不以为意。 然后，没有理会直觉系的保尔提出的“闲话”，他开口说道：“等会儿下面那两个男人打起来，我们这个距离可完全不能算是安全距离呢。”姑且算是为中原中也一开始的疑惑解释了一下吧。 “不过，到时，宁宁一定能把我们立刻转移走吧。” 这些家伙在这个时候说什么废话呢？专心吃瓜的白发少女听到自己的名字转过头来看着这些男孩们：“当然。但是现在先别说话。”知不知道这也算是名场面啊！ 所有窃窃私语终于又都消失了。 当然，兰波与魏尔伦本来就已经听不见其他声音了，这并非字面意义的听不见，只是，他们可用于理解的心神已全都聚焦到了对方的言语中。 第167章 亲友の重逢(三) ...... “......怎么，莫非你还没有恢复全部的记忆吗？”被他背叛的亲友仍然没有愤怒的意思，只是看起来十分忧伤，魏尔伦发现自己并没有真的惊讶于他的反应，只是不愿意去深想，他又感到了那种危险。 他深藏在看不到月亮的漆黑谷底的心......似乎要随着兰波的悲伤而悲伤......——这难道不是即将被人类的谎言侵蚀与麻痹的危险吗？ 于是他只能想兰波是不是还没有真切记起他朝他开枪的那一幕，有时候听人转述与当事人自己的记忆总是有差别的。 “不，我记得很清楚。”兰波用干涩的声音说道，他寂静的眼神就和当时一样，“没想过杀死你，更不可能用彩画集读取你，不会让祖国的伙伴们把你拘留......” 回忆着五年前的场景说着这一连串的话，而后他的目光又重新返回现实看着眼前的亲友，忍不住加强了那个语气：“我想带你回去，只是因为，不想把你留在这个异国啊！” “只是因为......无论你的思考如何行差踏错，我都不会抛下你一个人......”我是这世上唯一不会也不愿放弃你的人...... “还是说......失去最重要之人的那种孤独，对这种孤独的恐惧，只有我一个人有吗......”这种程度的话对于兰波而言已是极限了。 他本就不是那种会讲出长篇大论的感性之语的人，就好像每次面对亲友的迷茫，听着那种诗一般的绝望，他只会给出“你是人”这种毫不动听、也从来没有起到作用的答复。 即使是在五年前的那一天，诀别前的那一刻，他也是这么说的，并将他的绝望源头说成“微不足道的问题”。 “似乎......可能......确实只有我一个人那样想吧......”这个最消极的可能性兰波早已想到了。 保罗他，并非没有他这个引导者或亲友就无法独自生活，他甚至过得十分肆意！ 获得了暗杀王的名号，与整个欧洲甚至全世界为敌，只怕再放纵几年，就会被欧洲异能刑警找上门来...... 但正因早已想过这个最消极的可能性，这一刻，阿蒂尔·兰波更坚定了那个信念：任他说再多诗意的、痛苦的、嘲讽的可怜话都无用，不管亲友他愿不愿意——他不会让他再错下去......他不会、让他再次离开他的生命！ 魏尔伦并非毫无动容，他早就知道兰波对他的照顾与友情并非虚情假意，他曾数次承认这一点，像是无意识又像是有意识的； 只是最后，他都会认为，从一开始就是一种错误，兰波让他这样不该出生的人出生了，这本就是一种错误...... 这一次，“孤独”这个词又一次戳中了他敏感的神经。 仿佛已经演练过无数次一般，他以一种在这五年里早已习惯的冰冷口吻，不假思索地说道：“—— 人类总是太轻易地提及孤独这个词了。” “人类根本不了解真正的孤独是什么，他们以为失去家人、失去朋友，找不到倾诉对象，这就是孤独。” “真正的孤独，是像在宇宙中独自飞行的彗星那样。四周是一片真空，没有被人发现的可能，也不存在被人靠近的机会。就这样持续数万年，冰冷且寂静无声。—— 你知道这是怎样的一种状态吗？没有人能够知晓，除了……” 说到这里，魏尔伦终于重新坚定了他这一趟的目的，那是必须要实现的事——带走他的弟弟，他的同类——那个正在对面山丘上神情复杂地看过来的少年，此刻他的眼里似乎没有之前的那种仇视...... 听到这种话的中原中也在这一刻忘记了警惕与敌意。——他确实明白了这个自称为他哥哥的男人所说的话。 中原中也曾在内心将他那不知如何形容的源起称为荒芜，比漆黑的无人的旷野更大的荒芜；原来，魏尔伦所感受到的孤独是宇宙级的荒凉啊...... “能治愈我孤独的人永远不会出现，唯一可以指望的，便是有两颗同样孤独、温度相同的彗星并肩飞行……” 魏尔伦一边缓缓说着，一边拿出了手枪。 中原中也很清楚魏尔伦所说的另一颗彗星是他，他想说点什么制止眼前的一切。施加重力的子弹能贯穿一切异能者的防御，他比谁都清楚这一点——但其实，并不是因为这个。 他此刻的想法是，如果魏尔伦愿意放弃那种执念，接受一个同类作为他哥哥这种事，也不是很难，看在他目前并没有造成真正的错误的份上......他本就不排斥一个同类； 但此刻的原谅兴许也只是此刻罢了，等之后想起同伴们的生命受到威胁这一点，当理智完全回归，他又不一定会心软了...... 最终中原中也还是没有来得及说出任何话，因为魏尔伦开了枪，看起来毫无防备、纹丝不动的兰波先生并非真的毫无准备。 一个金色立方体瞬间包裹住了那颗子弹，那层亚空间无法阻挡子弹的穿透，但是子弹已然因为被削弱速度改变了方向，重力像绽放的花瓣向周围扩散； 与此同时，兰波的脚下，更大的亚空间在逐渐展开；他向前张开的双手又放出了新的金色的立方体作为盾牌。 “似乎是和五年前很像的战斗......”阿蒂尔·兰波并不匆忙地轻声说道，他的脚下出现了金色的立方体让他能和对面使用重力的魏尔伦一样在空中站立， “但是，这一次，我会赢。”因为那种被背叛的痛苦已经不再能影响他了。 彩画集的金色逐渐蔓延过来......“等之后你能听得进去的时候，再说道歉的话吧......” ——这是中原中也听到的最后的话，模糊得让人担忧是否会听错，也不知对面的魏尔伦是否听清了...... 下一秒，他身旁的白发少女拉过他的手臂，他毫无反抗地跟着她的力道迈进了一个闪着金光的黑洞。 只一眨眼的工夫，他们四人出现在了更远的山头，之后的时间，很快又后撤了一次、两次、三次...... 仍驻足在这附近不知等待什么的人们，站在不同的位置，看到了那场烧焦天空和大地的战斗。 这可不是普通的战斗。 这是相当于一千名士兵力量的两个超越者，互相碰撞与拷问灵魂的决斗！ ...... 第168章 亲友の一战(一) 其实，那不是肉眼能看清的距离，即使是千代宁宁和保尔·瓦雷里都休想将任何鸟类的眼线放过去，那些可怜的小家伙会被撕碎的。 于是，所有人，都只能看到异能力的光芒，和光芒中快速移动的隐约人形。 金色，红色，黑色......那铺天盖地的光芒竟和很快升起的绚烂晚霞别无二致，让人疑心是否真是连天空都被异能力浸染了...... “这就是......超越者的力量吗......”种田山头火与福泽谕吉站在一道； 在他们身后，他带来的特务科成员正在用刚刚组装完的各种便携式的探测仪器记录着这片区域不断上升的能量阈值。 “......这种程度的战斗，只怕当年即使没有荒霸吐的面世，也足以毁灭那座人工岛吧......” “没错......幸亏这个新实验室选址的郊区本来就没有什么人烟和建筑......” 知道内情的几位特务科成员控制不住地感慨着。 “乱步！你终于回来了！”焦躁不安的与谢野晶子几乎无心观赏那种稀罕的战斗，终于，她看到了姗姗返回的江户川乱步和他身旁的福地樱痴。 “你确认宁宁没事了吗”，这句话，她想急切地问出声，但乱步制止了她。——这可不是能被福地先生和种田先生听到的东西。 “放心吧，没事。”江户川乱步直接答道。她的话，现在一定在那个中原中也身边......与他们一起在看着这场战斗吧。 终于，随着红色的那个人从空中被金色的能量击落，远处庞大的声光逐渐歇下了。 “这是......结束了吗......”许多人不约而同地喃喃道。 然后他们看到那个金色的人影落到了地上，随后身形不稳地跌坐到地上。 见到这种类似两败俱伤的情况，所有的官方人士全都睁大了双眼。 虽然他们没有提前准备什么战力和队伍应对这种情况，但是，十分凑巧的是，福地樱痴在这边，相信这种程度的残局，福地阁下完全能够解决！ 这难道不是意味着......他们能收获两个法国超越者俘虏吗？？ 事实上，福地樱痴本人也是这么想的。放任这种危险分子肆意地打完架再逃之夭夭可不符合他的作风。 但是，还没等他们做出什么决定，监控探测仪器突然传来了警报。 “特异点异常值在上升！”负责数值监控的工作人员慌乱地喊道。 “什么？！”种田山头火不再能维持素来的镇定，因为，他并不完全清楚，远处那个仍躺在地上的人形其实就是与荒霸吐一样的存在；有些更久远的秘密本就只有当年实验室的负责人知道。 尽管他已看清楚了那个男人使用着与重力异能差不多的异能力，但那难道不是某种更强大、更灵活的存在吗？ “难道是荒霸吐又一次失控了吗？！”他一时只能得出这个猜想！可是他们并不知道中原中也此时在这个郊区的哪里......当然，即使知道也无济于事吧。 “不是荒霸吐。那个男人是和荒霸吐一样，甚至更可怕的存在。”江户川乱步冷静地说道，“社长，我们现在必须撤离了。” 众人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武装侦探社的人全员绕路离开了，而异能特务科的人仍在密切监控着数值。 那个特异点的真相很快就在他们面前上演了...... ...... 被击落到地上的魏尔伦并没有昏迷，这是当然的，他可没有那么容易失去意识，即使更严重的伤势、更大的痛苦也无法使他轻易沉睡； 或许只有毒药能比较容易地做到这件事吧，可惜仓促开战的兰波平日里并没有携带毒药在身的习惯。 但魏尔伦已经无力反抗。看着兰波和他一样跌坐到了地面，他忍不住低笑了一声：“看来你这五年确实退步了很多啊......”否则他现在就会彻底输掉。 对这个结果他意外吗？其实并不。 兰波是把他从牧神的组织中救出的人，是他曾经的教导者，他最亲密的搭档，是这世上最了解自己的人......所以说，本来就是兰波赢得更多啊。 “那么，接下来只能使用那个的力量了吧......”他喃喃着，开始吟唱那句无比熟悉、但多年未曾念起的诗句。 此刻的他是盲目的，没有去想前因后果；他只想着要让兰波再一次看清楚非人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心中的地狱又是怎样的黑暗——这分明是连兰波都无法理解的那种憎恨啊。 “汝携憎恨、麻木 、绝望， 同汝往昔遭受的种种困苦， 一同向吾等复仇， ......” “你没必要那么做，保罗......”受到诸多贯穿伤的阿蒂尔·兰波想勉力将自己支撑起来但是一时没能做到，“就算你堕入那个地狱，我也会把你拉回来......” 魏尔伦没有理会他的话，而是继续麻木地念着： “...... 哦，在无辜的夜晚， 有如每月一次的潮水翻涌。” 诗句还是念完了。 风止息了。 大自然所有的喧闹之音都消散殆尽，仿佛是在仓皇躲避着什么。 大气中弥漫着无形的波动。 魏尔伦的意识在不断地收缩，但他仍能思考，甚至比他麻木吟唱诗句时更灵活些。 他又听到了兰波的声音。 “你不会赢的......”他听到兰波这么说着。 不，这个距离，同样重伤枯竭的你会被黑洞的力量瞬间席卷撕碎，他仍然有赢的希望，到时......就又和五年前一样了吧......让命运回到他早已决定好的轨道上吧...... 他在自己的意识中如此无声地反驳着。 此刻的他已无力去思考其他可能导致失败的因素，他只想赢下眼前这场战斗。 早在五年前就应该彻底杀死的人——只要赢下他，就能让他的弟弟获得自由——他的记忆仿佛回到了那个时刻。 如同黑色雪花般的东西在魏尔伦四周开始飞舞。 那并非真正的雪，甚至都算不上物质，而是不断迸发又瞬间消失的黑暗，宛如一个个微型的宇宙。 “因为纵使死亡也不能阻止我把你带回来......”这话如同遗言一般，兰波仍在原地，没有任何逃的意思，也没有任何慌乱。 “我会变成幽灵去找你......到时，你便再也没有以非人类的身份独自绝望的资格了。” 他是笑着说这话的，甚至带着真正的快意，因为他终于要能完美反驳一回保罗那些“不理解”和“装作理解”的论调了。 他会对自己使用彩画集的那个能力，让亲友惧怕的那个、通灵的能力； 之后的事情很简单，当他重新“活”过来之后，不会被注意，不会有砸向他的重力球，毫无敌意地靠近，使用返回的指示式——所以说，无论如何，他都会赢。 第169章 亲友の一战(二) 魏尔伦的身体又一次腾空了，似乎重新获得了力量——咆哮的力量。 魏尔伦咆哮着，那咆哮化作黑色的波涛，将麦田压缩，将周围的山丘和屋顶削去。 但即使是在这种痛苦咆哮中，他残存的意识仍然听清了兰波最后的“遗言”...... ——那是遗言吗......？ 变成幽灵......是什么意思......？ 有一种令他惶恐的顿悟在顷刻间产生，这种顿悟尚未组成鲜明的意识与文字，他就开始颤抖着用尽全身的力气，试图在咆哮的缝隙中挤出两个字——“快......逃......” 不知道是否说出了那两个字，不知道是否有人听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悲伤袭来，他的意识彻底消失了，连悲伤......也裹挟着消失了...... ...... 亲眼看着魏尔伦被彩画集打落下来，千代宁宁这边的四人和所有人一样都以为尘埃落定了。 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兰波先生看起来也伤得很重的样子...... 那种不安感又一次在她心里升腾起来——然后她看到了那顶礼帽，即使魏尔伦躺在地上，在前一刻它仍然被重力稳稳地固定在他的头顶，因此此时也依然被压在他的脑后...... “他会使用那扇“门”后的力量......”她想到兰波先生说的话，现在这完全没进入二阶段啊，只是重力与亚空间的战斗罢了！ 西默农与瓦雷里打算过去救援了，他们担忧日本政府的人也有靠近的想法。 但千代宁宁已经等不及了。 “宁宁，等一下——” “别一个人过去、” “带我一起啊！” 同伴们的呼喊被她甩在传送空间之外。 几乎没有多想的意思，没有询问智者的必要，她立刻向那个地方赶去！ 在这一过程中，魏尔伦很明显开启了那个“兽性”的状态，他的身体被黑色的物质包裹着逐渐上浮，却不是依靠重力的力量，而兰波先生竟然还是无力地待在原地。 尽管他曾经说过他掌握着关闭那扇门的办法，但千代宁宁此时并不想轻信。如果要问为什么，那当然是因为——这两个“挚友”真的很会发刀！而且还是连环刀的那种！ 理性的分析也是有的。 既然兰波早就知道魏尔伦要用那个他厌恶的力量，既然他认为自己能赢，既然他认为那是无意义的战斗......为何、为何还要给他那个机会呢？！ 然后，逐渐靠近的她听到了那句“遗言”......哈，果然啊...... ——打断这种令人肝肠寸断的bad ending是不是不好的事呢？ 很抱歉，她连一丁点犹豫都没有，比起be的唯美，她向来更偏好he的圆满！——这是，早就说过的事啊！ 她的传送空间开在了兰波先生身边，他甚至无知无觉；他在等待着被完全出现的黑洞的引力吞噬，他会维持着最后的彩画集，使用那个一生只能用一次的方法。 然后下一秒，一个更大的亚空间出现了，同时，他所维持的亚空间被同一种力量击碎了。 他立刻明白了是谁，一句话脱口而出——“等一下，我不需要你救、”小千代..... 他的话没来得及说完。 两个亚空间相互抵消之后，千代宁宁立刻尝试了一下月光曲免得兰波先生不听话，事实证明，他确实一意孤行地要死一次来破局——但是，这一次，月光曲奏效了！——她成功带走了他。 ...... 魏尔伦悬浮于空中。 这并非是跳跃，也不似鸟儿滑翔，而是完全无视重力地飘浮着。 在他的皮肤上，浮现出仿若卢恩文字般神奇的黑色纹路，这些纹路如生物一般扭动着。 咚咚、咚咚，空间时而爆开、时而闭合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 在他的周边，黑色的粒子如细雪般纷纷扬扬地飘落。 飘浮于空中的魏尔伦笑了起来，那笑声早已与人类的声音大相径庭。它像震耳欲聋的雷声，像尖锐刺耳的金属切割声，又像树木断裂时的干裂声。 此刻的他宛如野兽，更似恶魔。 化为噩梦的魏尔伦举起右手，只见一个黑色的球体出现在他的手上。这个球体飘浮在空中，不断吸纳着周围的大气，体积也随之逐渐增大。 这个黑色的炮弹被扔了出去，向着远处的山头，那是——尚未完全撤离的异能特务科成员所在的方向！ “特异点异常值上升！接近五年前的记录！超过五年前的记录！还在不断上升，停不下来！”然后，这位特务科成员不断报数值的声音被毫不留情地打断了！ 同伴扑倒了他。 “危险！大家快趴下！” “快找掩体！” “来不及了，快跑——” 所有人的呼喊乱作一团。 那一整座山头都被削去了，地动山摇般的倾倒结束后，劫后余生的人从山的背面搀扶着奔逃着。 然后，黑色的球体又一次膨胀，向着恶意与恐惧的方向不断扔着那种黑色的球体。 丘陵被削去，树木、田野都被吞噬，地形发生了变化。 ...... 千代宁宁独自带着阿蒂尔·兰波找到了与谢野晶子。 当然，之所以如此顺利，其实是因为江户川乱步本就带着社员向她所在的方向赶来； 不待她说什么，与谢野晶子就治好了兰波先生，她只能在原地怔怔地看着。 她现在仍不知道自己是否在做对的事。 她可以把兰波先生留在那边，相信他把自己变成异能生命体之后仍然会去解除魏尔伦的那个状态；但是，她的心还是选择救他。 刚刚的冲动简直无法言喻，她就是不想看到他死，为此不愿听旁人的话，生怕受到什么阻拦。 这是一种完全自私的想法，只是因为，她是穿越者，这才是她认可度最高的身份。 她遇到斯科蒂，便想救斯科蒂，而后又想改变织田作的命运，连中也可能遭受的一切痛苦都想掐断在萌芽里，她还想到过芥川兄妹，还有其他偷偷想过的许多人，每个人...... 然后是现在，她希望魏尔伦能放下执念，与兰波彻底和好。 仿佛从未在这个世上生存过似的，她这些观念从未变过，完完全全和穿越前一样；又或者在这边其实仍不算长的生存甚至让她更坚定了那些观念也说不定。 她愿意承认这些想法的不可理喻，但若说后悔，那便完全没有了，便是被人诘问也是不会后悔的...... “刚刚还两败俱伤的情况，现在那个家伙变得更可怕了，仍然靠这位先生，真的能行吗？”与谢野晶子直白地问出了许多人心中的疑惑，也唤回了她的注意。 这个问题不需要她来回答，因为阿蒂尔·兰波已经醒了。 他第一时间叹了口气，然后很快感受到了自身的状况，惊讶瞬间盖过了无奈：“......好吧，似乎......除了酝酿的情绪浪费了之外，并没有什么差别......” 第170章 消失的n “......好吧，似乎......除了酝酿的情绪浪费了之外，并没有什么差别......” “？”众人疑惑。 “我是说......我会去解决好的。结束掉他的那个状态......”兰波这么说着顺势看向刚刚一意孤行冲过去救他的白发少女。 她正一言不发地用一种执拗的眼神看着他。 阿蒂尔·兰波感到一种语塞，他确实早有那个打算且没告诉任何人。 嗯......这么想来，死亡确实是不必要的事。 就是说啊，现场有治疗，还使用那个虚假的战复做什么！这一刻千代宁宁和兰波先生的思绪隔空对话了。 没有多话的时机，再不去关掉那扇“门”，随着地形被完全碾平，此刻幸存的人们也要遭殃了吧。 要接近“兽性”状态的保罗，最好从足够高的高处下去，这对使用亚空间的他而言需要花不少时间，应当也不能指望有人派来直升机送他上去了吧......目前已经彻底清醒的兰波心想着。 事实上，军方的战机确实已经填充完弹药起飞了，但是，人为操纵的战机想要躲开那种黑球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毕竟，并不需要被击中，哪怕只是靠近也会被粉碎然后吞噬。 随后，在他靠近魏尔伦的路上，他被一个人拦了下来，是中也。 “是找医生治疗过了吗？” “那么，如何打败那个家伙，身为搭档的你应该还有办法吧？” 中原中也毫不掩饰自己要帮忙的意图，尽管他其实并没有抵御那种重力球的办法，那并非重力异能能防御的东西，还没触碰到就会被撕裂。 阿蒂尔·兰波本想直接拒绝，他不想让这个被亲友视为弟弟的少年出事，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那么，中也君，拜托你带我到高空吧。” ...... “种田长官！那个东西的上空好像有人！” 远远的仿佛又看到了之前的金色和红色…… “......既然这样，让我们的飞行员暂且待命，先别靠近那里。” 原本以为事态已经失控的种田山头火又看到了希望，根据他的判断，这次暂未造成什么大伤亡的灾难或许很快就会被解决。 即使是另一边的江户川乱步也得出了这个结论。 此刻的千代宁宁也平静了下来，然后才注意到了乱步一直看着她的复杂眼神。 她还从未见过他睁开的双眼里有如此复杂的情绪，除了锐利的自信、洞察的了然之外的各种情绪，看起来不再那么积极。 她下意识想问怎么了，但与谢野晶子的抱怨已经让她明白了——“宁宁，你来了这边怎么不第一时间来找我们？！你知不知道我们听说那个暗杀王去找你了真的好担心！” 很担心吗......她偷偷瞄了眼没什么表情的乱步，他已经又把眼睛眯了起来，就和平时淡定的样子一样，看着远处魏尔伦的方向，仿佛不在意他们说什么的样子。 “啊......你们知道了吗.....”她胡乱地回着晶子的话。这是当然的吧，乱步的话，一定能很快想到的。 果然，与谢野晶子就是这么回答的：“因为那个n说魏尔伦会来杀他，所以乱步很快就猜到了对方的计划。啊，说到这边，真是无法理解那种人的脑回路！” “原本通知完兰波先生就要来找你、和乱步的......但是又碰到了夏目先生来着......是关于那些实验体的事。”虽然是给晶子解释的，但是她却是看着乱步说的。 与谢野晶子并不是很清楚夏目漱石这个人以及他与侦探社的关系，但是江户川乱步听到她的话却已经大致猜到了她是去做什么了。 既然是去办那种正事的，似乎，没有继续生闷气的理由了吧......他这么想着，不太服气，却又有些无奈，这无奈并非是针对宁宁的，而是针对自己的； 似乎原本就没有生气的理由，那只是心慌的后遗症......然而，现在，他仍然希望她来哄哄他...... 千代宁宁还是很愿意哄哄乱步猫猫的，可惜眼下的事态并没有给她那个机会。 又一次听到那个关键词“n”，亲眼看着那个研究员溜走的织田作之助反应了一下：“说起来，那个研究员，现在还在这边吧，这个情况他应该没法逃跑？” “需要去处理一下吗？毕竟中原君应该还是很在意这件事的，而且，即使是我也认为，留着这种人逍遥法外，兴许哪一天新的实验室又会不知道出现在哪里。” “——什么？！” “实验室都毁了n还活着？？” 千代宁宁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不要以为她忘记了n的事，因为刚刚已经看到实验室彻底崩塌成废墟了，她还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呢！ “估计是什么地下的安全屋之类的吧......”与谢野晶子也并没有那么清楚，然后她看向刚刚分析过的乱步。 看出宁宁的慌乱，应该又有他尚未知的会导致事态恶化的可能性发生了吧——江户川乱步略微思索了一下，报出了那间被摧毁的山间实验室可能的地下出口在哪几个方位。 没有再不明不白地离开，她匆匆留下一句话：“我要去抓住那个n，否则我担心魏尔伦的情况还会进入更可怕的三阶段！” “！——还有比现在这个怪物一样的存在更可怕的吗？？”众人大惊。 没人回答他们的疑问，白发少女已经离开了。 第171章 被救的n与温柔森林的秘密 感受到实验室开始自毁后，n向着地下防空隧道的安全出口转移。 谁知他刚跑到出口准备出去，头顶就又传来了地动山摇般的震动，然后他亲眼看到一座山头整个掉了下来；很快，远处近处陆续传来了那种仿佛被炮弹轰击的震动。 倾泻的土石压垮了出口，也将他埋了起来，但他并未丧失意识。 有什么预料之外的状况发生了......他趴在地上有些迷糊地想着，这并非是他所等待的军方作战部队平息完事态的模样。 而后，一个终于被拨通的电话响了过来，他挣扎着摸出仍幸存的手机接通了这个来自弟弟的来电。 “哥哥！你那边出事了对吗！” n想努力装作正常的样子说自己没事，在他看来只要自己活过这一遭，军方的那几位高层仍然会把他捞走开辟新的异能实验室； 然后他听到了对方不可思议的下一句话——“那些实验体出现在了市政厅前面！” “什么......”犹如一道无声的闪电划过他的大脑，他近乎茫然地问道，仿佛真的听不懂电话里传来的语言似的。 “异能实验的罪证，大家都是这么说的......”电话那边的村濑如此说道，他的语气变得颓丧，“哥哥，这下，应该全部完蛋了吧......” 全部完蛋了吗......确实。那个武装侦探社绝不敢做这样的事，这必然是，政治的博弈！ 他，会成为那个牺牲者吗？ 如果是那样的话......n勉强整理着自己的思路，然后说出了自己最在意的话：“弟弟，你现在就逃吧......离开横滨，不，离开这个国家！” “来不及了，哥哥......”电话那边的村濑苦笑着说道，“我想，警视长已经收到了上面的通知。因为......我已经被软禁在办公室里了。” “就这样吧，哥哥......如果可以，你自己逃吧......” n没有回话，只有重重的呼吸昭示着他仍活着，仍在听。 然后，他的弟弟默默掐断了电话。 逃？n低低地笑了起来，呛了满喉咙的尘土......他凭什么逃，他是这个国家最优秀的研究员，他成功造出了那个荒霸吐，他是在军方的支持下做这份研究的，凭什么！ 他所生长的这个国家，这个因为没有超越者而沦为战败国的国家，妄图依靠他的智慧改变国力，为此毫不犹豫地犯下反人类的罪，最终，却要把那份罪责全部推到他的头上吗？！ 不！这不可能是真的！n的骄傲让他否定这个消息。巨大的求生欲瞬间袭来。 他用力推开头顶刚埋头倾泻下来的砸得他头破血流的土石，终于从被掩埋的出口爬了出来。 慌乱的喊叫与脚步声，他看到一群人正在向更远的掩体跑去，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废墟中刚爬出来的他。——那是......异能特务科的人...... 熟悉的军方部队无影无踪，而这群不请自来的人绝不是来帮助这个实验室的。——n已经无比明白这一点。 然后他看到了黑色的树林，黑色的原野，还有......那些黑球。——他知道那是什么。 压缩到极限的重力产生的黑洞空间。这种重力波使用的力量并非重力，而是空间本身的力量。 也就是说，这并非常态下的重力异能可以使用的力量，只有通过控制咒语解除人格式对特异点的抑制，才能做到那种程度。 正在释放这个力量的......会是中原中也吗？这种可能性并非没有，因为实验资料中留有新的咒语的记录...... 但是，他还有另一种猜测......“黑之十二号”，也就是、暗杀王魏尔伦——如果是他在使用这个力量的话！ 想到这里，他看了看左手腕，那里有一块看起来很普通的银色手表，但里面却藏着魏尔伦想知道的那个、“温柔森林的秘密”......接着他不顾危险地想去空旷的高处亲眼确认。 他的运气似乎总是还不错，他看到了远处的那个噩梦； 因为被砸破的脑袋，n有些头晕眼花，但是，二选一的情况，当然不会判断错——那就是魏尔伦。 他喘着粗气，嘴角却露出压抑不住的笑容。 因为，那个大胆的想法完全成形了——一个能彻底解决掉暗杀王那个危险的家伙，还能让所有留在这边的人都为之陪葬的办法；而他，或许仍然可以藏回防空隧道躲过去...... 之后，恶魔会向人群聚集的市区移动，让整个横滨的人都看到我的报复；而魏尔伦，将会在力量用尽之后，和特异点一起蒸发消失！ 这就是......我这只脆弱的手可以做到的事！ 突然，远处的魏尔伦感应到了什么似的向这边扔来一颗黑色的炮弹！ “——！”n惊恐地后退：不行！来不及了！ ——至少让我做完那件事！ 没错，在这被他认为是终结的一刻，他想的仍然是彻底释放魏尔伦体内那头原初的魔兽！ 只来得及挣扎着去摸一直被藏在白大褂里的信号枪，黑球已至，带着足够近才能看到的红色引力波！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不知从何处突然伸出的手将他拖进了一个并不危险的黑洞里。 下一秒，他出现在了30米外的一座仍幸存的山岩掩体之后。 揪着他白大褂的手很随意地放下了，他重重地摔到了地上，然后感觉头顶投下一小片阴影： 那只手的主人——一个白色魔术师打扮的、戴着半边扑克牌面具的陌生少年弯下腰伸进他的口袋，摸出了那把他刚刚想去握的信号枪。 “能使那边那个正在发怒的家伙、化身毁灭城市的怪兽的，就是这个东西吗？看起来就和普通的信号枪一样嘛~”头顶的声音随意地说着。 对n而言，这是一句信息量很大的话，因为，那个秘密，在这个国度，明明只有自己知道！ “.....你、你是什么人？！”他被这诡异的发展彻底吓坏了。 白色的小丑魔术师手法十分利落地把信号枪里的子弹拿出来看了下，然后继续用饶有兴致的好奇语气说道：“明明连子弹看起来也完全就是普通子弹的样子嘛~” 在短暂的自娱自乐之后，白色的小丑，也就是——果戈里才悠悠看向瘫坐在地上的n。 “我是和你目标一致的人哦。” 第172章 死去的n “什么......目标......？”n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被砸破的脑袋失血过多才听不懂对方的话或者是忘记了自己见过这样子的人。 “你刚刚，是想开这个枪吧？”果戈里笑着问道，“被众人遗忘与放弃的你，目的当然不会是召唤什么救援。” “而且，身为研究员,你不会不明白那个家伙的危险，却还要不顾性命地跑出去看，害我差点就来不及救你呢。”原本以为在陀思君估计好的出口等着抓人就行了来着。 “救我......”n重复着这个词，想道，这个奇怪的家伙确实救了我，那么......“你想要我做什么？” “我不是已经说出来了嘛。”果戈里之前闲谈般轻松的笑容变成危险的似笑非笑，“当然是，做你刚刚要做的事啊。” n怔怔地看着他：“......你的目标是暗杀王？” 果戈里却并不打算将这种你来我往的闲谈继续下去，他可没有对将死之人坦白一切的爱好。 “所以，快点回答我吧，研究员先生。”果戈里将子弹重新填回信号枪，“是不是只要这样对着天空，然后，“砰”的一声，远处的那个还保持着人形的家伙就会变成一只真正的魔兽？” n这下完全相信了他们的目的是魏尔伦，但是，在那之后呢？这个出现得十分诡异、一看就是个危险分子的家伙，他是否会留他一命？——这是性命攸关的事，想到卸磨杀驴这种可能性并不难，并且，这个可能性很大...... 一眼看透了这个研究员在想什么，果戈里嘴角的笑容扩大了几分，然后他的手中凭空出现了另一把手枪，枪口瞬间对准了n； 而另一只手则把信号枪对准了天空。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知道事态不妙的n瞬间停住了呼吸，忍不住向后挪但又不敢乱动。 “我会同时开枪。” “到底是不是像我想的那样，很快就能知道了。”不得不说，比起对方毫无挣扎地说出答案，还是现在这种游戏更有趣嘛~ “怎么样，研究员先生，”仿佛对方是他魔术表演中的幸运观众，果戈里用愉悦又客气的语调问道， “你是选择用你的生命陪我赌这一局呢，还是选择赌你告诉我那个秘密后我会不会杀你呢？” 是的，并非威胁，而是选择。 直白地揭露对方的隐忧，将那个比俄罗斯转盘更要命的选择游戏，用一种让对方挑选魔术师手中纸牌的语气说出来了。 “那么，倒计时开始。”这可是魔术师的拿手好戏。 “3，2......” “......等一下——！”被逼迫至极点的n完全受不住这种压力，他迅速做出了决定喊出声来。 ——这就是千代宁宁终于找到这个地方时所看到的场景。 看到果戈里高举着信号枪的架势，简直吓得她心脏骤停，一个金色立方体几乎想也不想地砸过去了，然而，被这个警觉的家伙躲过去了。 他这一下并未传送到很远，甚至还笑着跟她打了个招呼。 “虽然有点惊讶在这一刻遇到了你，计划被发现了的样子啊......但是，很高兴你还活着，小千代。” 没有任何寒暄的意思，她紧紧盯着那把信号枪，然后立刻将彩画集扩大希望能限制他的传送，但是根本来不及。 果戈里的身法就和他的魔术手法一样又快又灵活，她刚有这个意图，他便传送到了她的彩画集之外。 除非她能瞬间释放一个大于30米的空间，否则，还是很难...... 要用传送追上去吗......？因为多处的地形已经十分平阔，她仍然能看到果戈里的身影；这么想着她随意看了眼被留在原地的n——这算是唯一的好消息了吧。 “不......仅仅靠那个根本就不行......”n也同样看着果戈里远去的方向喃喃道。 刚刚他没有第一时间做出那个选择，这一刻他着实后悔； 没有了信号枪，也就意味着，丧失了让魏尔伦转化为魔兽吉格的机会......他这下觉得失望透顶了。 但他很快就连这种失望都不必维持了。——赶跑小丑魔术师的少女走到了他的身边。 在他今日最大的震惊与骇然中，那个同样白色系的陌生年轻异能者弯下腰取下了他的手表。 他近乎凝滞地看着那双柔软纤长的手目的性十分明确地取出表盘的玻璃，然后拿出了那个齿轮。 那是一个奇怪的齿轮。 内部的金属散发着不可思议的光辉。黄金和白金，还有谁都没见过的彩虹色金属合金。 然后他听到对方低低嗤笑了一下：“什么嘛，所以他拿走的只是信号枪罢了啊......”这么说着，她低下头看着狼狈的n。 现在只有她和他，没有那些朋友们在身边，也就是说，没人会来怜惜她是个生活在和平中的大小姐而不忍心她接触什么残忍的事...... 并且，现在绝对是需要做决断的时候啊，是把人带回去，还是就地正法呢？ 有很多不必杀n的理由，譬如他会沦为异能实验曝光的替罪羊，譬如她可以像织田作一样自由地选择不杀人，譬如她不喜欢被这个世界的混乱彻底同化...... 但是，杀掉n的理由也有很多啊。 担忧他将类似荒霸吐计划的实验卷土重来，哪怕是其他实验，也会觉得像n这种人会随意跨越人伦与道德的边界； 担忧政府和军方仍存在包庇他的人； 更担忧的是死屋之鼠那边很快就会发现信号枪没有用，会想方设法回头来找到这个家伙拿到异能金属...... 这一系列的思考并没有花费什么时间。 在n意识到不妙打算再尝试一波话术求饶的时候，看起来完全无害但更让人觉得诡异的白发少女开口了：“想来想去，像你这种罪行，完全是可以判死刑的程度嘛......” “什么、不，等等！”n听出了那个言外之意，想立刻说点什么。但是，下一秒，他就失去了意识。 “看在你弟弟对中也还不错的份上，可以让你死得安详点吧......” 千代宁宁用了月光曲，然后使用了地狱一季的火焰。——没有叫喊与挣扎，红黑色的地狱之火焚烧得出奇的快。 这不是杀人，这只是行刑罢了。她在心里如此对自己说道。 火焰熄灭了，除了灰烬，什么也不剩。 她将异能金属放回了那块手表，然后将手表藏在身上，随后返回了侦探社的人们所在的地方。 ...... 第173章 关闭那扇门(一) “宁宁，你回来了！不过......难道是没找到那个n吗？”众人关切地问道。 “不，事情已经解决了......”千代宁宁不知该如何说，但还是简短地说出了那个事实，“n，他已经死了。” 其他人并没有想到事实是她杀了n，只以为她找到n时他就已经死了，除了乱步...... 他们的视线短暂地相交了，不知为何，她立刻逃避般的移开了目光。 “那不是挺好嘛。”然后她听到乱步这么说道，“这样就不用浪费名侦探的时间去想那种人会做出什么样的垂死挣扎了。” “毕竟，最弱小者的绝望之举也能撼动最强大者。那位研究员的话，说不定就是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人哦。” 这、这是什么意思？算是安慰吗？还是只是推理后的感言？ 猝不及防地睁大了双眼，她又向他看过去。 乱步正好向她走了过来，然后伸出了手，他的掌心躺着一颗糖果——是金平糖。 “糖分能让人心情变好哦。” 她默默接过了那颗糖果含进嘴里，粉色的，是草莓味。 看着对面和平时一样眯着眼睛微笑的侦探少年，她终于忍不住扑上去猫猫蹭蹭了一把：“谢谢你，乱步......” 江户川乱步像安慰小动物一样心情不错地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脑勺，之前想要被哄一哄的郁闷也消失了： 这一回，宁宁酱的这个秘密，会是只有名侦探大人一个人知道的吗？ “我说，你们两个......突然之间是在上演什么漫画情节啊......”与谢野晶子在一旁凉凉地插入画外音。 “哪有......”千代宁宁立刻放开了乱步，又凑到晶子身边蹭了蹭。 “嘛，因为刚刚宁宁酱遇到了很可怕的事，对吗？”江户川乱步不慌不忙地开口，“关于那个暗杀王的到来，背后似乎有人在算计着什么的样子。” “而且......”这么说着，他看了看远处的魏尔伦，“目的不简单呢......” “没错没错！”听到乱步已经猜到了有幕后黑手，千代宁宁眼前一亮，毫不犹豫地就把死屋之鼠给卖了，“是一个明面上做着情报贩子工作的组织！叫做死屋之鼠！这可是魏尔伦亲口承认的哦。” 与谢野晶子：“哈？情报贩子这种工作也能称为明面上吗？？那背地里是什么？恐怖组织吗？” “这么说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用来形容天人五衰会不会更准确点呢？现在，这个组织应该还没成立吧......虽然，也可能快了...... ...... 横滨上空。 晚霞正在逐渐消散，天色渐渐变暗；黑红色的光让这片区域显得乌云密布一般阴沉。 下面是爆炸声、破裂声、大地崩塌的声音。 中原中也与阿蒂尔·兰波在残酷的地面世界与阴沉静谧的黄昏世界之间飞翔。 “兰波先生！这里就是战场上空了吧！” 阿蒂尔·兰波用冷静的目光俯视着地面：“放下我吧，中也。” “真的不需要我和你一起吗？”中原中也还是忍不住确认道，“我可以躲开那些重力球，我能做到。” “不必。”兰波先生没有辜负他好意的意思，还是尽量解释了一下，“不止是接近的人会被攻击这个概念，在这种状态下，他还会自动反击所有有敌意的人。” “因此，我并不是想赢过这种状态下的保罗，没人能做到。我只是想进入那个引力场，靠近他，然后关闭那个状态罢了。” 敌意？中原中也怔了怔，默默地松开了兰波。 阿蒂尔·兰波并没有立刻使用彩画集的意思，而是任自己自由落下。 中原中也看着这一幕，又看了看更下方的魏尔伦，心想道：说实话，我并无丝毫敌意，兰波先生…… 根本生不起敌意，因为此刻的魏尔伦已不能称之为人，甚至连字符串都算不上，仅仅是力量凝聚而成的结晶，一台被憎恨所禁锢的自动应答机器。 而自己的体内也沉睡着这样的东西。不管是自己还是魏尔伦，一旦褪去外壳，本质并无二致。 如今，他已然完全明白，魏尔伦为何会现身，为何将自己视作弟弟，还邀请自己一同去旅行…… 但是——也该结束了。 他只是选择把这种要命的拯救让给真正关心他那个虚假的哥哥的人，毕竟，他还有自己要守护的人，随意冒这种险是不被他的心所允许的。 ......不过，帮点小忙，应该还是可以的吧。 ...... 很快，重力球逼近眼前，兰波第一时间释放了亚空间，这当然挡不住那个可怕的力量，但他只是使用那个空间与空间的斥力调整自己的身位，然后在亚空间破裂之后继续快速下落； 这仍然是个极其有风险的行动，但是，他会保持十二万分的警惕处理好的...... 这么想着的阿蒂尔·兰波却发现接下来的炮弹并非袭向他。 顺着黑球的方向，他看到了中原中也正在空中极限地闪避着那些炮弹。 阿蒂尔·兰波只惊诧了一瞬便立刻明白过来：中也他......是想要帮我吸引火力吗？ 没有其他办法，现在需要做的是快速进入那个引力场！ 风在耳畔呼啸轰鸣。 在他逐渐靠近之时，魏尔伦转过身来，看向了他。那双眼睛白而浑浊，纯粹透明的情感朝着兰波投射而来 —— 那是憎恶。 这股压倒性的憎恶，毫无差别地投向所有生物。 直面这样的情感波动，一般人已经吓晕过去了吧。但是兰波的表情一点变化都没有。 因为，正如他在五年前执行任务前夜的最后一篇手记中所记载的那样——为了搭档，无论怎样的地狱，我都愿意去。 ...... 魏尔伦制造黑球，向他掷来。 他又一次使用了亚空间改变了姿势，引力的炮弹从他头顶向远处飞去。他的身体甚至被引力吸引又向上浮起了一瞬然后重新下落。 几秒后就将进入那个重力场，他几乎用了全部的异能将亚空间叠至最厚，这个的难度简直比释放一个笼罩目之所及所有区域的亚空间都更艰难。 风景变得扭曲起来，就连声音也被其吞噬。 在高重力区域，时间的流逝会减缓，如此一来，周围的风景本应快节奏地迅速变换，但现在，就连这样的景象都因重力而发生扭曲，变得模糊不清。 短短几秒却显得无比漫长，就像是屏住呼吸穿越巨大的水泡一般，兰波穿过了那巨大的引力场。在接触的瞬间，亚空间还是破碎了。他瞬间就感觉到血管像是在沸腾，骨头也嘎吱作响。幸运的是，这仅仅是一瞬 —— 他成功活了下来。 他的衣服被扯破，体内的血管也有部分破裂，剧痛袭来，但是…… 只需忍耐就好，并无大碍。 然后，他抬起头，望向在前方飘浮着的魏尔伦。 第174章 关闭那扇门(二) 大量的黑球又在魏尔伦的双手附近出现。这个距离，他是绝对接不下的，没有人类能够接下这种攻击。 但兰波并没有害怕，反而加快了靠近的速度。——重力球没有飞过来。——是的，他很确定，他不会被攻击。 重力球飞到别的地方去了，向着天上的中原中也，还有地面上仍活着的人们和他们所躲藏的山岩。 阿蒂尔·兰波用所剩无几的力量制造了一个亚空间砸向他，这是一次毫无恶意的攻击，就如同打雪仗时同伴砸过来的雪球似的，但它仍是亚空间能量本身； 魏尔伦毫无戒备地被这一下攻击击中，径直砸向地面。原本那脆弱的亚空间并不足以将他击落，只是空间能量相互之间的斥力稍微起了点辅助作用。 一阵淡淡的烟尘逐渐消散，魏尔伦坐在地上，身上完好无损。他低垂着头，仿佛睡着了一般，双眼微微闭合。他的皮肤上，犹如古代文字的纹路在游动闪烁。 兰波静静地走在已然饱受摧残、暴露出大量松散泥土的、呈小型擂钵状的大地上。 没有敌意、没有恶意，就像在原野上散步一样。 缓慢而坚定地走着。 当他站在了他的身旁，心中出乎意料地平静。魏尔伦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兰波弯下腰，半跪在他身边，他的指尖跃动起一个小小的特别的金色方块，然后，轻轻触碰了他的额头——他使用了那个能使奇点化后的亲友意识返回的指令式。 做完这一切，他终于又一次感受到力量枯竭的无力，只能无力地顺着半跪的姿势撑着膝盖坐下。 其实，他说他会赢，没有差别，似乎也并不准确啊...... 如果这一刻苏醒的保罗仍然要杀他，他并没有反抗的机会了。 因为，魏尔伦的状态又回到了一开始的时候，而兰波已无力对抗他的重力。 所以说，如果是被彩画集读取的异能生命体的状态，就会好很多——那样子就不用担心会被杀死的问题，完全没有落败的可能。 这么想着的兰波却十分平静，他甚至忍不住低头轻笑了一下——这确实像个地狱笑话。 然后他又想到那个救了他的孩子不同寻常的眼神......但是，辜负那种心意似乎又是一件十分罪过的事啊...... 当他重新抬起头的时候，他对上了魏尔伦目不转睛盯着他的眼神。 ——好吧，现在有个好消息，保罗他看起来不想杀他。 他的眼神看起来十分奇怪，有些探究，又有些压抑着的不知是什么的情感，是愤怒，是惊惧，还是悲伤吗？ 难道用那个返回的指令式会导致失忆吗？阿蒂尔·兰波忍不住这么想道。 天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他还有闲心想这些，可能是因为他自己失忆过，也可能是因为他身上的剧痛渐渐失真，带走了他严肃思考的能力？ “......你是幽灵吗？”沉默许久，并没有失忆也没有丧失语言能力的魏尔伦终于开口了。 “......”兰波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所以，他听到了他那时所说的话吗......？ 想到这一点的兰波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这一刻的他并非幽灵，而是实打实的活人，只要抢救一下很快就会变得和之前一样生龙活虎......好吧，这个词可能不太适合用在他身上。 亲友他......究竟是期待那个幽灵......还是他这个活人呢？——他似乎快要被眼前人之前种种顽固的思想折磨得分不清这种问题的答案了...... 一直不说话的兰波理所当然地被魏尔伦认作了彩画集制造的异能生命体。因为，这个能力所制造的异能生命体不同于其他，而是完全跟活着的时候一模一样。 “告诉我…… 这是报复，对不对……” 魏尔伦压抑许久的情绪如决堤般爆发了，愤怒、恐惧、无尽的悲伤交织其中。 “是为了报复我一直以来以非人类的姿态所说的那些话…… 是为了报复我对我们友情的辜负……” “哈…… 哈哈哈。” 他低着头，发出苦涩的干笑，“喂，兰波，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明明是我背叛了你啊！” 说到最后，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大声呼喊着：“你应该狠狠地揍我一顿，再狠狠地踢我一脚，然后杀了我，像一个真正的谍报员处置叛徒那样！” “这才应该是你留在这个异国他乡的原因啊！” 兰波毫无疑问地被魏尔伦的反应镇住了，在这个时刻忍不住微笑会不会太过分了一些......？ 他还是努力忍住了微笑的冲动，顺着对方最后的话题，尽量平静地说出自己一开始准备说的话：“我在这个国家等你，只是想向你道歉。” “道歉......？”魏尔伦一脸茫然地看向他，“为什么？ “我一直都希望能帮到你，也始终觉得你在帮我，可我能做到的，仅仅是像那些装作明白一切的男人那样，给予一些老套的同情…… 我不知道这样的道歉能否得到你的谅解……” 兰波说着这些话的时候，遵从自己的内心，露出了带着歉意的微笑：“抱歉，生日礼物没能让你满意，下次不会了……” “你为什么还笑得出来？” 魏尔伦声音颤抖地问道，“要是把自己异能化，你就不再是人类了，仅仅是拥有记忆和人格表层信息的存在。你应该清楚这一点的。可为什么，你要做到这种地步……” 答案其实已经明了，只是不愿去理解罢了。 兰波，将自己从牧神的困境中解救出来，赋予自己生存自由的人。 兰波，训练自己，把自己培养成谍报员，和自己一起执行危险任务的人。 兰波，腼腆地把帽子递给自己当作生日礼物的人。 对不起——然而我现在才感到悲伤。 眼见魏尔伦陷入巨大的悲伤中，兰波终于有些忍不住了，他小心地问道：“保罗......你到底希望我是幽灵，和你一样的非人类，还是......“永远无法理解你孤独的”......人类呢？” 如果兰波一开始就是非人类，他当然希望他的亲友和搭档是他的同类，但是—— 如果说，兰波为了他把自己变成非人......他感到了一种莫大的无法排解的悲伤和痛苦，如同上帝对他的嘲讽一般感到自己的可笑，仿佛以往那些非人类的执念都变成了攻向自己的矛！ “......我希望你活着。”最终他只能这么说道。 这一刻他意识到了，并非所有人类都可以平等地死去，兰波是他的例外。 难以言喻的欣慰席卷了阿蒂尔·兰波，他简直要因为彻底松了一口气而无法支撑立刻晕厥了，但是，在那之前，他还是没忍心隐瞒，诚实地说出了那个事实：“那么，我确实活着。” 说完这句话，他倒在了魏尔伦的肩膀上。 引力场完全停下了，周围都静止下来。魏尔伦仍然一直坐在原地，他的心情和思维都乱作一团，他一时无法弄懂那句话究竟是骗人的安慰还是真实的。 但他无法一直坐在那边了，因为，有人在接近，也因为，他或许需要为可能还是个人类的兰波找个医生治疗...... 第175章 危机结束，开溜 早就开始靠近那边的西默农与瓦雷里并没有直接凑上前，是西默农拉住了等不及向他的师兄跑去的瓦雷里。 远远地观察完现场，他十分淡定地得出那个结论——这位有史以来最难搞的暗杀王先生已经如同火葬场小说的男主一样被搞定了。 “兰波不会出事的。我觉得我们自己先溜比较好，因为，日本政府的人会很快围过来，而重力异能，总能逃离的。” “？？”保尔·瓦雷里满头问号，但还是不由分说地被拉着走了，只能不放心地让这一带早就被吓没的鸟群匆匆赶过来帮他盯着。 因此，第一个靠近魏尔伦的，是中原中也。 “兰波先生......他没事吧？”不知为何，这个诡异的氛围让人简直不敢开口，他几乎以为兰波先生已经死了......但是仔细观察，胸膛似乎还有微弱的起伏。 魏尔伦抬头看着他的弟弟，只觉得思维更迷茫了：他的弟弟，看起来毫无敌意地靠近，却不是关心他，而是关心兰波？ 没等他组织好提问来让面前的人帮助自己解答种种疑惑，今日刚刚骗过他一次从他手下逃脱的白发少女从一个一人高的空间口袋里钻了出来。 “你、你过来做什么啊！”中原中也还是不太放心她和魏尔伦见面，第一时间脱口而出道。 “乱步说已经没事了。所以就直接过来了。”千代宁宁知道中原中也在担心什么，但她的回答仍然有些答非所问。 然后她看着魏尔伦说出了真正的答案：“毕竟，兰波先生需要治疗，不是吗？” 魏尔伦接收到了她的话，接下来她对兰波使用了“请君勿死”。 刚刚她亲眼见到了与谢野晶子救治兰波先生，于是获得了今日的三分钟使用时间，现在这个时刻，可不能再返回去找她帮忙了，只能自己来。 侦探社知道这些法国来的异能者会逃，还猜到她会帮助他们......这可实在是令人纠结的问题，虽然知道异能特务科多半抓不住也关不住他们，但要是在这种时刻仍继续提供帮助，那可是对侦探社十分不利的事，完全的立场错误。 毕竟刚刚的救治可以说是为了让那个名为兰波的异能者阻止他暴走的搭档，但是现在救治的话，可就与这个城市的利益毫无关系了。 因此，见到事态结束的千代宁宁很快便想到了这一层，迅速与侦探社的朋友们道了别。——他们知道她要去哪儿，但没有人阻止她。 “我们得快点离开了。我可不想被异能特务科的人看清楚啊。”见到魏尔伦和中也全都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她忍不住催促这两个仿佛傻掉的人。 中原中也当然明白过来她又复制了那个侦探社医生的异能力，但这不妨碍他仍然被她的异能力震惊到了。 至于魏尔伦，他想不明白的事又多了好多...... 最终，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一言不发地使用重力带着兰波快速离开了。 “快点，中也，我们快追上去。”千代宁宁有些急切地向中原中也靠了过去，一只手已经绕过他的脖颈搭上了他的另一侧肩膀。 因为前面就有例可循，所以中原中也十分丝滑地就把靠过来的少女抱了起来，然后下意识快速追了上去。 飞出去没多久他的身影就停滞了一秒，然后他忍不住问道：“你不是有那个很方便的可以瞬间移动很远的异能力吗？” “而且，明明有我的重力异能啊......”说起来，后面确实没怎么见她用过的样子。 千代宁宁下意识就想说出真相，但她又看到前方不远处的魏尔伦，他刚刚是有刻意等了他们一下的样子...... 有些担心被听到，她拽了拽中也耳畔的头发，示意他低头，然后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因为刚刚用过治疗异能的缘故，现在用不了了，有限制。啊，对了，还有重力异能也是一样的。” 听到这种回答的中原中也倒也不惊讶，反倒觉得果然如此；那种逆天的异能力当然得有限制才合理，否则实在是令人觉得失真。 然后他又一次感到心情复杂：似乎可以算是以谎言开始的相识，但是不过认识短短几个月，完全相反的结论已经可以得出了——她从未隐瞒他任何事，仿佛只要他问了，她就会说，并且还说得十分的详尽，生怕他理解得不够清楚似的...... 明明是，十分重大的秘密啊......这种程度的秘密，理应自己严防死守住才对。 中原中也在内心感慨着，却又很快无声地笑了起来：算了，似乎这一点上，我也没有资格教育她啊...... ...... 第176章 风暴结束后的谈话(一) 最终，在魏尔伦的带路下，他们还是躲过了各种侦察顺利地溜掉了，暂时到了擂钵街打算“开个小会”。 阿蒂尔·兰波早已醒来了，四人毫不停歇地进行了一波信息共享，当然，主要是回答魏尔伦的各种疑惑——他就没搞清楚什么事情过。 “所以......就是这样，我已经放弃了那个任务，毕竟老师也只是希望我尽快回国，因此，无论是出于公法还是私情，你都不必担忧中也君的安全。”兰波对着魏尔伦解释道。 魏尔伦这才意识到：既然如此，如果早知道这个情报，他其实根本没必要着急带着弟弟走......那个情报贩子，他知道这个消息吗？ “保罗，等避过最近的风头，就跟我回法国吧。”兰波继续说道，在他看来，已经幡然醒悟过的亲友不会拒绝他的这个诉求。 但他要失望了。 “不，我不回去。”魏尔伦皱了皱眉，停顿了两秒才说出这个答案，一边不知思考着什么的样子。 “为什么！”兰波的疑问几乎脱口而出，他太想回到法国了，实在是有些承受不住本以为已经听话了的亲友再闹腾一下。 “他们不会放过我的。”魏尔伦用冷淡的声音说道，但面容还算平静，“我现在已经上了钟塔侍从的通缉名单，在欧洲刑警那边也有备案，像以前那样搭档做任务的日子不可能再有了。” 而且，他也并不喜欢那种被政府监管和利用的日子。 兰波的友情固然绝对无私可贵，但这并不代表国家对他的态度就是好的，这一点他并未理解错，他们的的确确只是把他当作人形兵器罢了。 “要么被拘禁，要么被改造，要么被处死，只有这些可能性。”或许还会逼着兰波读取他这个人形兵器。 “你不会想不明白这些，兰波......你也无法阻止。” 阿蒂尔·兰波当然明白他在说什么，现在魏尔伦的情况比五年前严峻很多，他只是不愿去想，因为他想着的一直是回到最开始二人搭档的时候...... 但是这种想法似乎......的确，即使到了今天，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妥协的那方只能是他，因为，他不能让亲友付出生命和自由来迁就与成全他短暂的愿望。 “好吧......”兰波有些失落地答道，此时他有很多想法，但一时想不明白，恐怕只有回到法国他才能彻底做出一些决断。 ——是的，他当然还是要回国的，这一点是不会变的。无论如何，他不会做出形同叛国的举动，他的理智与情感都不会让他叛离祖国。 “那么，你之后打算怎么办......难道还是继续当你的暗杀王吗？”兰波皱着眉问道，“保罗......这真的不是个好主意。你会被欧洲刑警盯上的，相信我，他们有很多对付异能者的办法，即使是超越者。” 魏尔伦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只是看向了他的弟弟。 默默听着他们交流的中原中也接收到他的视线立刻条件反射说道：“喂，劝你不要再打之前那种主意，我可不会和你离开。” 或许是觉得这种话不够有威力，他又压低声音眼带警告道：“再有那种不可理喻的想法，就算拼死也会杀了你！” 魏尔伦轻笑着不置可否，并没有把这种警告放在心上，反倒还觉得他年轻的弟弟十分天真可爱。 “那么，我也留在横滨好了。”最终，他如此说道。 其他人都有些震惊于这个决定，但都没能反驳什么。 兰波惊讶的是亲友居然会愿意留在这个与欧洲截然不同的国家，他真的能适应这边贫瘠的异能土壤吗？ 但是又想到中也君——亲友最在意的弟弟在这个国度......也不是不能理解。或许他真的愿意为了弟弟忍受一些枯燥的、毫无刺激的生活......吗？ 至于已经上了这边政府黑名单这种事，兰波倒也和魏尔伦一样完全没放在心上。这边的军警十分无能，远远不能和欧洲刑警相提并论； 甚至他在港口黑手党时也没有一个同僚把那些官方组织放在眼里。 是的，尽管还没正式叛逃过，兰波已经开始在心里对港黑使用这种过去时的语气——毕竟，叛逃根本不需要正式通知吧，今天在郊区闹了这一遭的他已经不可能再回去了。 至于中原中也，他可完全不希望魏尔伦这个危险的家伙留在横滨。 但是，如果不同意的话，对方会不会又非得把他带上一起旅行，甚至为此做出更过分的事......他现在当然明白这个国家根本没有能制止魏尔伦的人！ 心情复杂但没能说出任何反驳的中原中也开始意识到，眼前的这个男人——不得不承认的他的同类，之后一定会变成一个巨大的麻烦一直缠着自己...... ...... 千代宁宁完全没有参与他们这类讨论的意思，因为后面的事似乎和她没什么关系？ 正如兰波手记中所写下的另一句话所说的，只要天上有神明，心中有羁绊，伸出手的地方就有未来。 在她看来，兰波与魏尔伦这对亲友已经成为彼此心中的羁绊，无论之后各自去哪儿，未来都已经算是happy ending了。 另外，她和魏尔伦出于不同目的的默契，都完全没有提起他暗杀她的那些事；其实她没有真的死，在他出手之前她就魂魄离体了......但搞不好在魏尔伦眼里她也算是真死了一回......？ 又或者，他是知道她的那种异能力很敏感......能指望他是好心吗？ 反正她十分自恋地认为中也知道那些细节一定又会重新炸毛一遍；但是......她没有再做其他事的打算。——因为今天的一切都和她很久之前盼望的一样，甚至说是超出预期也不为过。 就和之前的每一次有意无意中达成的命运变更一样，她已经没有其他多余的想法了。 并且，即使是在白天最紧张的那个时候，她也没想过杀他......这并非是什么过度的善良，只是，杀死他这件事从一开始就不在她的规划里。 她会上暗杀名单这种可能性，难道不是之前就已经被提点了吗？只是总会发生得猝不及防罢了。而从那个时候一直到现在，她想的也不过是阻止他...... 比起在她眼里算是尘埃落定的今日大事件，她现在还有更关心的一件小事，这也是她为什么还留在这边的原因。 那就是——天色暗了，她该回家了。 但是——她的“小秘密”怕是要危了。 第177章 风暴结束后的谈话(二) 刚刚她已经打电话回去采用了拖延战术，表示遇到了朋友要稍微晚点到家。——这种偶尔的意外当然是在无关紧要的范畴。 原本也不必如此费劲儿，但是！——她家今天曾莫名其妙多了个司机倒是事小，估计根本就没有这个人；然而，损失了一辆车却是实打实的！——事实上，那辆车经过重力、火焰和亚空间的摧残已经变成一堆被压缩的漆黑废铁，根本看不出原样了...... 并且，管家先生知道她要去出版社，完全能确认她是坐车出来的...... 这波根本不是靠她一个人能瞒过去的程度啊！ 等到他们几个终于聊完了，她立刻举手发言：“作为今天的大功臣，请你们再帮我解决一点小麻烦应该不过分吧。” 中原中也和兰波先生都对“大功臣”这个词反应了好一会儿，因为有种十分奇怪的感觉。 连魏尔伦都为她的心大程度侧目了。 眼前的少女今天遭受了巨大的无妄之灾，靠自己逃出生天之后，又救了许多人，甚至两次救了兰波——但这些其实、都是与她无关的事啊！ 此时却还十分轻松地与他们一道，其中还有今天刚刚伤害过她的人，以及那个仿佛本就与他们站在统一战线似的语气...... 她确实改变了一切。在刚刚过去的短短几小时中，她数次改变了他们每个人走向遗憾与痛苦的命运轨迹！ ——以至于令人感到失真，明明感官上的如释重负宛如积累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两位法国先生是心情最复杂的。这完全无法用常理推断......这位分明还十分陌生的异国少女到底为什么会是这种态度？为什么要付出这些努力？——哪怕说是为了中也，也完全不够解释这一切。 “呵，还真是从初见起就十分奇怪的大小姐。”魏尔伦用着仿佛嘲讽式的语气说出了自己的感言。 “再这么天真下去，身怀诸多秘密的你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么讲话的他很快就接收到了兰波不赞同的眼神和中原中也强烈的怒视。 “？？？”千代宁宁乍一听简直要气笑，“我怎么会不知道怎么死的？我今天不就差点死了一回吗？” “某个只知道给别人添麻烦的家伙，要不是我不计前嫌地力挽狂澜，现在估计已经失去这身力量，只能蹲在哪个不知名的监狱里默默流泪呢。” 中原中也、兰波：“......” 情况十分怪异，信息量很大的样子，让人不敢说话；原本他们是要说些认真的感激的话的，现在全被打断了。 当然，主要是魏尔伦完全没有因为被这么说就动怒的意思。 “胡言乱语。”他只是皱着眉这么轻轻地吐出几个字，“我不会流泪。” 这么说完之后，他便闭上了眼仿佛不在意地转过头去，但是，简直像被说中了似的。 “这样吗......那不就更加可怜了吗。” 这句话简直是把中原中也吓住了，立刻拉过了不知为何开始口无遮拦的宁宁，十分生硬地将话题掰回正轨：“咳......所以说，是什么小麻烦？” “这个嘛......是这位暗杀王先生对我的刺杀行动遗留下的麻烦哦。” 听到这话的魏尔伦还是将视线移了回来，不太明白还有什么遗留问题。 眼前的这些人其实都没真正体验过多少普通人的生活，他们当然想不到她不止是没进入横滨的异能者圈子，不愿意暴露异能力的秘密，实际就连家里人都不知道她是个异能力者！ 因此，当千代宁宁详细说了自己的困扰之后，他们沉默了——完全没有想到拥有那种得天独厚的异能力，她竟然大部分时间都在过普通人的日常生活......难怪看起来就是一副没被危险、困苦洗礼过的样子啊。 中原中也虽然大致知道一些，譬如她没有真正介入横滨异能者圈子的混乱中，她维持着平静正常的生活......但他仍然不解。在他眼里，家人就应当是最值得信任的人。 对家人隐瞒异能力，不止是不方便，而且......难道不觉得有些伤感情吗？ 明明宁宁她根本不是那种想要隐藏一辈子的人吧？——有时候他甚至觉得她过于胆大，随意接触各种一看就很危险的人物，涉足一些十分要命的事件，比如今天的种种...... “完全没想到你的家人对你这种情况完全不了解啊......明明告诉了我不是吗？”中原中也下意识问道，心想着，这样子在家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各种冒险，如果哪天......出了什么意外，一定会很担心难过的吧...... 面对他的疑问，千代宁宁罕见地态度有些激动：“才不是可以告诉中也、告诉其他人却不可以告诉家人的意思！”这样子听起来实在是十分难堪...... 主要是因为不想进入政府啊，即使可以据理力争或者靠任性拒绝那种事...... 但是！——那些完全可以预料的和自己的意愿不相符的建议甚至请求......为了家族，甚至进一步暴露的话，会变成为了国家...... 以及！——对自己想要做的事情的不理解和阻挠......譬如今天所有的事...... ——这些东西完完全全不想体验。 本质上，她并没有觉得异能力需要对此世的家人隐瞒......只是因为，她的种种立场，根本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 这个世界，没人能想象到。 第178章 羊又出现，与白濑的小小对峙 “政治家庭的话，确实也不是不能理解吧。”兰波先生看出她的情绪瞬间无比低落，试图安慰道。 他也不算说谎，如果是在异能大国，譬如他们法国，根本不缺超越者这种牌面，年幼的有潜力的异能者也并不会受到多大的压力；但是在没有超越者、甚至已经沦为耻辱的战败国的日本，情况确实就大不相同了。 “呵，我倒是觉得这是个难得聪明的决定。”魏尔伦低低地嗤笑了一声。结合今天的种种，他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他恐怕是全场唯一看出这位政治家庭的大小姐最奇怪的地方是什么的吧——她根本就对这个国家缺乏归属感和荣誉感，想来完全不愿意作为超越者为国家站台。 这样子的人类当然有许多，但出现在具备十足同理心的、价值观正常的人身上，就十分违和；他自己这个被国家当作武器的非人类倒确实是这个情况，因此才能体会到那种格格不入的情状： 他对法国毫无归属感，和兰波那种对祖国有无限怀念与热爱的正常情况格格不入，和他们当年在祖国谍报机构的伙伴们也全都格格不入。 这个曾用笃定又无奈的语气对他说着“你不仅拥有灵魂，还被上帝偏爱”这种话的少女，究竟有什么秘密在身呢？——如今看来，说不定要比他非人类出身的秘密都更不可名状些。 “抱歉，我并没有其他意思......”感到自己下意识的疑问似乎冒犯了她，中原中也有些不知所措，“你愿意让我知道那些......我其实......很开心。” 千代宁宁对着中原中也安慰地笑了笑以表不在意。 “反正......他们总有一天会知道的。”她不打算再去争论这种话题，她不喜欢考虑这种矛盾且使人丧失乐观的问题，“你们就当我是暂时的逃避就好。” “我从不认为我能一直瞒下去，不止是对家人......” 我也不过是，在虚假的世界，真实地活着，然后真诚地待人罢了。 我或许可以告诉自己世界是真实的，但是这对我而言只是感性之语，因为我一直在以穿越者的心和思考做事，我的身上将会始终带有前世的印记，因为那仍是我最珍惜的东西...... ——所以，不需要这种感性的自我欺骗，也能随心所欲地活着！ ...... 气氛还是很糟糕的样子.....但千代宁宁可没有过多情绪化的时间，她只想在真正入夜前正常地回到家中。 “咳咳，其实也没有那么复杂啦。”她清了清嗓子，“大家都有很酷炫的双重身份，所以我也不能落后。” 众人疑惑，然后又顿悟：双重身份？好像还真是这样。 接着白发少女用一种假装严肃实则中二病的语气说道，“表面上是贵族大小姐，背地里乃是游离于混乱边缘、穿梭于灰色地带的神秘异能者；表面上是国中少女，背地里数度挽救城市危机，改变诸君命运。” “——我就是这种人设没有错。” 表面上是港口黑手党中层干部，实际是法国谍报员的兰波先生很给面子地笑了起来，其他两个背地里是奇点生命体安全装置的家伙则用一种很无语的眼神看过来。 “那么......下面的闲话就免了吧，回归正题！” “啪”的一下双手合十，千代宁宁重新打起精神用希冀的眼神看看兰波先生，然后再看看魏尔伦：“能不能运用你们的一些不为人知的专业技能，帮我解决掉这个小麻烦！” 兰波和魏尔伦互相看了看，后者压了压头顶的礼帽，从那个双手环胸靠着墙的闲适姿势中抽离，默默地离开了，只是路过她时还是扔下了两个字：“等着。” 就这样，“会议”散场了。 阿蒂尔·兰波去和他的两位法国小朋友会合了，中原中也陪着千代宁宁在原地等待魏尔伦回来。 有许多话想说的中原中也还未来得及开口，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巷口出现。 “中也？”听到这个声音的中原中也却下意识皱起了眉头。 二人看了过去——是白濑，还有，他身后羊的成员们。 和小羊们解释今天的一切会是一场令他几乎难以招架的纷争——中原中也瞬间想到了这一点——更别提要在身旁的宁宁面前上演那种争吵。 “原来她真的是中也的朋友吗？”粉发少女率先忍不住状似好奇地问道，“那为什么从来没听中也说起过呢？” 中原中也沉默了一瞬，只能生硬地答道：“......这是我自己的事。” “所以说，有人要杀我们的事，也不是假的。”白濑用一种兴师问罪前的平静语气问道，“这个，总不是首领一个人的事了吧？” 哇哦，白濑这家伙，一副要装起来的样子啊。千代宁宁在心里吐槽着，等会儿如果魏尔伦回来了搞不好这出戏码会变得出乎意料的有趣...... 遗憾的是，中原中也很快就想到了这一层，他几乎是立刻想催促他们离开。 “事态已经平息了。”他这么说道，“你们先回基地去，我很快会回去。” “就这样吗？”白濑的语气终于变得不客气起来，“这种轻描淡写的回答就想把我们敷衍过去吗？” “我可是听说了，对方可是中也你的哥哥啊。也就是说，”白濑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完全是因为作为首领的你一个人——给我们整个羊组织、带来了这种危险。” 这对中原中也而言是一句完全无法反驳的话。他的脸色几乎瞬间阴沉起来，攥紧了拳头沉默着，但还是选择先劝他们离开：“先回基地去，我之后会向你们解释。” 可白濑却觉得自己还没有发挥完：“这可不是解释就可以的事啊......”尽管有些话确实不适合被外人听到，但是，这一回可是中也自己不占理啊，不要怪他不给他颜面。 这家伙，真是有够烦人的！千代宁宁看了看中原中也，心想着中也绝对说不过他们，一定会因为心怀内疚就陷入对方的这套逻辑里。 “我说你们，真是有够奇怪啊。”她轻嗤了一声开口道，“明明是依靠首领的能力才能在这个混乱的地方过着现在这种生活，结果，看起来连基本的对首领的忠诚和尊重都没有嘛。” “喂，我们羊的事，不需要你这个外人插嘴。” “就是说啊！” “刚刚让你们离开，你们不走，那就不要怪我多嘴啊。”她这么说着，然后感到身旁的中也倏地拉住了她的手腕，她知道大概是希望她别再说了吧，但是，她还有一句更犀利的台词没讲出来呢。 于是，故意没有去看身旁略垂着眼掩盖情绪的橘发少年，千代宁宁看向白濑，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让我猜一猜，你......该不会是想自己当首领吧？” 第179章 好心的俄罗斯人又贴心一回 听到这话的白濑瞬间脸色难看，并且一时说不出反驳的话来，沉默了几秒他才咬牙切齿地说道：“连羊的成员都不是......究竟在这里乱讲什么？！” 哎呀，完全是被说中了的样子嘛。——中也不会看不出来吧？ 这么想着，她向身旁的橘发少年看去，他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松开了攥着她手腕的力道，此时正神情复杂地看着前方难得眼神逃避、似乎不愿与他对视的灰发少年。 被当众点破心思的白濑为什么如此别扭，听听他身后那些小羊们遮掩不住的议论就知道了。 “真的假的？原来白濑想当首领吗？” “可是他不是副首领吗？感觉......和首领也没什么差别吧。” “白濑的话，会想当王也是很正常的吧。中也倒是总是说着自己不是王之类的......” “首领的话，果然还是必须得是中也才行吧！” “是啊，没有中也的异能力根本没法震慑那些人......” ...... 没错，对于如何才能在这个地方生存下去这一点，这些小羊们可是有着最明确的认知啊！——他们当然知道不能没有中原中也这个强大的异能者。 白濑是无法得到认可的，能力，金钱，没有一样是他能独立拿出手的东西。而他自己，当然也清楚地明白这一点。因此，他打的主意当然是，他来当首领，而中也，自然就是打手一般的存在。 实在是很遗憾啊。 如果说，在最初，他们没有将中也推上首领的位置，那么并不在乎首领之位的中也或许真的会陷入这种境地而抽身不得；但是，现在，再想要玩那套，一定会被看穿的吧。 被同伴将真心践踏到这种地步，中也真的还能够忍受吗？ 同样担心这一点的白濑绝不会主动提出要取而代之成为羊之王，除非是中原中也主动退出；又或者是，像原作中那样，与更大的组织譬如gss交易，获得他们承诺的利益，通过利益将中也这个异能者首领置换掉——可惜那也不过是被摆了一道呢。 因为，这些人......完全认不清啊......关于自己的存在本身毫无价值这一点。 此时的千代宁宁当然不知道白濑现在就有了类似利益置换的算计，而算计的对象竟然还是那个魏尔伦；当然，如果她知道了，也只会被这种比和gss合作更愚蠢的点子逗笑，然后祝他们“好运”——自己作死的话，她可不会再去救他们了。 “够了！”忍受不了小羊们的议论纷纷，白濑终于出声制止，然后他又看向中原中也，心脏十分强大地坚持说道，“总之，这一次都是中也的错，这一点是不会错的。” 场面一时沉寂。 “我们回去。”白濑终于打算带着众人先离开了。 正在这时，头顶突然投下一片阴影，众人向上看去，然后立刻向四周散开——那竟然是一辆车！ 那辆黑色的豪华轿车被红色的重力包裹着，如同没有重量一般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几乎没有激起什么尘埃。 “这是......”羊的众人有些惊诧地喃喃道，但是这种从未见过的场景却奇异地令他们感到眼熟。 “是重力吗......”白濑已经判断出了这种异能：那么，也就是说，里面的人，就是那个所谓的，中也的哥哥吗...... 他们不敢靠近。但千代宁宁已经激动地快步走了过去，然后绕着那辆雷克萨色ls转了一圈——就是这种车型吧！ 虽然她实际并不懂车，但是在她看来，完全一模一样！——啊，等一下！连车牌都有！？ “居然这么快就弄好了吗？！”看着车里还没有戴上帽子的金发“司机”先生，她禁不住感慨道，又确实十分疑惑，“你离开才没多久啊，这一切真的合理吗？？” 魏尔伦此时正看着那群羊的孩子们，神色莫名。 刚刚远远地看到这边，感觉很不太对劲的样子啊......他的弟弟和大小姐站在一道，而本该与中也更亲密的小羊们却站在另一边，简直像两边在对峙一样...... 正当他如此想时，中原中也出现在了视线内，站在了那群小羊们的身前。 有些明悟他这一举动的维护之意，魏尔伦低下头轻笑了一声：“呵......”反正他之后有的是时间搞清楚中也身边的一切。 “上车吧，大小姐。”他转过头对车边的女孩说道，“不是很着急吗？我们现在就回家。” 千代宁宁：“......” ...... 回去的路上并没有使用重力，而是很正常的行驶。 千代宁宁还是忍不住再问了一遍那个问题：“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么快就弄来车和车牌的？这年头的黑市效率这么高了吗？” “因为有人提前准备好了。”魏尔伦淡定地说道，但却又十分饶有兴致地从后视镜看了眼后座的人。 “什么意思？？” “那个情报贩子。”魏尔伦简短地提示道。 千代宁宁愣住了，定定地眨了眨眼，下一秒便控制不住地提高音量：“——你是说死屋之鼠？？” “没错。在他们之前的据点外面拿到了这辆车。”而据点本身当然已经人去楼空。 “你难道是向他们提出这种求助了？没有其他供应商了吗？？”她简直要被疑问淹没了，难道魏尔伦现在还没意识到陀总的不对劲？ “不，是他们联系了我，正好在那附近，就过去看了眼。” 魏尔伦当然意识到了死屋之鼠的奇怪之处，不过任他如何思考也不可能联想到对方的筹谋居然到了解放魔兽吉格这种程度，毕竟情报不足。 因此他现在仍然能淡定地思考，并十分有兴致地想着，接下来的时间他要在横滨好好玩一玩“猫鼠”游戏。 第180章 车上的秘密谈话 搞不懂他是怎么做到这么淡定的，千代宁宁现在只想下车：“真的不是我危言耸听啊，他们在算计你啊！啊对了，也在算计我。” “......你确定这车安全吗？” “当然。”魏尔伦听着她如临大敌的语气心情倒是不错，“我用......“不为人知的专业技能”确认过了，没有窃听器，没有炸弹。” “而且，无论如何，拥有彩画集的你也不用惧怕这种手段吧。” “......”千代宁宁沉默了：是哦，有彩画集的话根本不怕车子出任何事故嘛......那没事了。 “或许是因为......我惧怕的是这种程度的算计本身吧。”重新安稳又淑女地坐回去，她觉得有必要好好跟魏尔伦聊聊这个事，“不觉得吗？提前这么多安排好这种细节，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确实。但我只能想到他们和你关系不错，他们看起来对你十分了解；或者说......你们彼此都十分了解。”魏尔伦的这话听起来相当的意味深长。 千代宁宁并不是很想理解这里面有什么深意，她打算让这个傲慢的男人好好明白一下，面对魔人的手段不宜过度自信：“他们对你也很了解，比你以为的还要多得多。” “哦？”魏尔伦表示愿闻其详。 “你，应该知道那个研究员n吧？” “你提醒了我。他还活着吗？”魏尔伦挑了挑眉问道，“最好是还活着，这样我才能亲自让他体验一下作为实验体被肆意摆弄然后死去的滋味。”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他已经死了。” 这个结果并不出人意料，但少女的下一句话却着实让他惊讶了一下。 “我杀的。”——他听到她这么说道。 她以往并没有这种经历，他相信自己不会看错这一点；他原本认为她的某种软弱表现——在和他战斗时没有杀意——也是来自于这一点。 所以，并非不敢，而是没有到那一步吗？ 呵，那种玩弄生命的研究员当然不值得被仁慈赦免。 “那么，是因为中也吗？”这是魏尔伦首先想到的理由。 为了自身无法提起的勇气与觉悟，为了在乎的人却能做到。这个道理并不罕见——但如果是这样，他还真有些忍不住要欣赏她了。 “不是哦，硬要说的话，是因为你啊。” “什么？”这回终于轮到魏尔伦愣住了。 “只差一点，你就要变成一头真正的怪兽了。”千代宁宁故意用类似刚刚魏尔伦的那种淡定语气说道，“现在你总该明白我之前说的话可是完全没有夸张哦。” “如果对方的计谋得逞，你会失去那个维持生命的奇点，而后，兰波先生会牺牲自己救你。” 详细的如同亲眼所见一般的假设——这并不是能靠推理轻易得出的结论。 但是，千代宁宁仍然无所顾忌地说了出来，因为，在原作里，虽然过程完全不同，但最终兰波确实把自己变成了自我矛盾型特异点，为魏尔伦的身体提供能量，让他活了下来。 现在这个世界应当不会再发生这种令人无限惋惜之事了，但她仍想告诉魏尔伦，兰波能给予他的比现在他所能看到的更多得多。 魏尔伦陷入了沉默，他发现现在的自己并不怀疑兰波能为他做出这种事。 幸好，那一切都没有发生...... “所以......你的意思是，n果然知道、那个秘密......”良久，他终于开口，很明显，除了n，她也知道了。 “是哦，而且当时的事态可是十分复杂紧迫呢......”千代宁宁并不惧怕自己知晓“温柔森林的秘密”一事被魏尔伦得知。 按常理推断，她也可能是从n口中得知了那个秘密；更何况，千代宁宁不打算藏着掖着，在费奥多尔已经如此接近真相的情况下，她必须把异能金属的事告诉魏尔伦，让他有所提防； 毕竟，她相信，现在的魏尔伦是不可能想要毁灭世界、再和魔兽吉格一同赴死了。 ...... “......所以，就是这样，费奥多尔派来的那人拿走了信号枪，而秘密的核心，那个异能金属，仍在这块手表里。”大致讲述了果戈里的出现，并假装成n因为怕死所以主动和盘托出了秘密，她拿出了那块手表，毫不避讳地直接扔给了前座的司机先生。 魏尔伦沉默着，但依然十分利索地头也不回地接下了那块被轻轻抛过来的手表。 如果那个费奥多尔当真如此先知，会轻而易举地留下这个漏洞，然后将真相拱手让人吗？这一点完全与对方目前从冰山一角可窥的智计不符...... 他过去几年的谍报经验告诉他，后面坐着的大小姐仍然在说谎。但是，异能金属是真的，“温柔森林的秘密”也是真的——这是他第一时间便相信了的事。 甚至出乎他自己的预料，他还是没有提出对这些奇怪之处的质疑，还似并没有多想一般如对方希望的那样问起了关于死屋之鼠的问题。 “那么，他们做出这种算计的目的是什么？”这么说着魏尔伦也开始正经思考起了对方的目的，却只能说出玩笑一般的猜测，“莫非......就只是为了让我毁灭世界本身？又或者是......消灭人类？” 魏尔伦的确为这种猜测笑了出来，因为他曾经确实无数次产生过这种想法，如果是之前的他，可没法保证不会有做出这种选择的一天......但是，现在自然不会了。 他不会让兰波为他牺牲，他毫无意义的生命不需要承受那种付出在世上独活。 “这个嘛......这种类似恐怖组织的目的的话，谁能看清楚呢？”千代宁宁作沉吟状，然后仿佛灵光一闪一般用一种恍然大悟的口吻说道，“啊，说不定与毁灭世界正好相反呢！” “是什么呢？”魏尔伦很随意地接过话。他已经从后视镜看到了少女故意夸张的拙劣表演，完全可以预料到接下来听到的一定是一些不着调的胡言乱语。 “最终目的是世界和平，一定没错的。恐怖组织难道不都是这种风格吗？” 保护平民、拯救地球、反抗压迫、追求公平、追求真理......还有——世界和平，无论在哪里，恐怖组织虚假与真实的目标总是这些。 这么想来，死屋之鼠也不是什么特别有新意的存在嘛。 果然。 魏尔伦在对方看不见的角度扯了扯嘴角：就是一些胡言乱语没有错。 “杀光人类，世上的战争与罪恶便消失了。”出乎千代宁宁的预料，魏尔伦居然真的配合了她其实是真话但没人信的“玩笑话”。 “呵，这确实是实现世界和平的好办法。” 千代宁宁内心腹诽：这个嘛......其实陀总也没到这个程度的说，人家只消灭异能力者来着...... 第181章 前面果戈里行动的小后续 横滨郊区，死屋之鼠的临时新据点。 在之前的时候，果戈里将那把信号枪带给了费奥多尔。 “陀思君~你要的东西，我拿到了哦，从那个研究员手里。这应当就是能使外面正在玩投球游戏的家伙变身的道具吧。”果戈里将信号枪随意地扔给费奥多尔，然后迫不及待地想开启新的话题。 “话说，我的挚友，你有猜到吗？” 接过信号枪开始查看的费奥多尔顺着这问题抬头看了他一眼。 “刚刚，在遇到了n之后，小千代也出现在了那里哦~” 费奥多手上的动作停滞了。 “你应该早就有猜到她不会死吧。” “......突然在研究员先生要对我说出那个真相的时刻出现了，有种很不妙的感觉呢。”这么说着的果戈里却并没有太担心，因为——“但是，她的视线一直牢牢地盯紧这把枪，还想用亚空间异能力留住我。” “所以，应该错不了吧。”没错，果戈里就是这么认为的，当时他有仔细地观察过少女的神情反应，那个眼神，完全就是毫无遮掩的程度嘛。 “不过，看上去只是普通信号枪的样子，到底、” 他的话还没说完，费奥多尔的回应就毫不停顿地跟上了他的前半句。 “尼古莱，这确实只是普通的信号枪。” 噶？ 果戈里猝不及防地睁大眼——“怎么会呢？？” 那个研究员明明就是特意爬出去看魏尔伦然后想使用这把枪的样子啊？而且当时也完全没有任何对他的猜测表示心虚或否定的意思...... 他不敢相信他今天居然不止一次判断失误吗？？ “如果是千代桑的话，任何机密情报出现在她那里，在下都并不会感到奇怪。”已经推演到计划破产的费奥多尔不着痕迹地深呼吸了一回，然后叹了口气。 “只是，至今为止，都没有试探出她的这种能力的上限究竟在哪......”无论如何，这次计划被打断乃至彻底打破依然是出乎意料的。 武装侦探社的调查远远落后于他；这说明，知晓那个“温柔森林秘密”的人，就是千代桑本身，甚至，她擭取这些情报并不需要什么风险和技术。——啊......简直不知如何说起，总之，连他都觉得嫉妒了。 如果能让千代桑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他的那个愿望一定能很快实现——他有这个直觉；但是，目前的情况离这个假设越来越远了呢，因为，她身边的羁绊会变得越来越多吧...... 在费奥多尔沉思的时候，一旁的果戈里已经因为这种令人忍不住觉得难堪的失利啪嗒一声躺倒在地毯上，头顶的礼帽顺势盖在了他的脸上。 然后他的声音闷闷的从帽子下面传出来：“什么嘛......居然完全骗过了我......” “啊——无论怎么想，果然还是觉得......好丢脸！”果戈里裹着披风孩子气的滚了两圈，“我可是说了“很高兴你还活着”这种话哦......” “而且，完全称得上游刃有余地躲开了她那个亚空间......原本明明应该是很帅气的出场才对啊！” 费奥多尔听到这话缓慢地眨了眨眼：“尼古莱，你果然很喜欢她的样子啊......” 果戈里对他的话视若罔闻，继续喃喃道：“小千代之后一定有偷偷笑话我吧......” “等一下，应该还有能补救的办法吧！” 他瞬间站了起来，礼帽也神奇地回到了他的脑袋，安稳得仿佛从来没有摘下来过似的。 “我再去找到那个n吧！拿到让暗杀王失控的真相，然后杀了他，这样下次再找机会动手也是一样的嘛。” 这么说着，他看向了费奥多尔：“陀思君~快找到那个该死的研究员现在在哪里吧！”明明只是友情“助演”，此时的果戈里看起来比费奥多尔更着急弥补这次无可避免的漏算。 “这个嘛......没用的吧。”计划已经被识破，费奥多尔已然打算放弃；他对失败适应良好，只要还活着，他就永远都不会缺少下一个预案。 “如果n没死的话......应当会被武装侦探社移交给军警。然后......被关押起来。这个结果或许需要等事件结束再酝酿几天才能确认。”费奥多尔还是耐心地为果戈里解释了一番，因为，果戈里虽然看起来脱线，实际却并不是没有脑子只会听从命令办事的蠢货。 果戈里是一个将一切都看得很通透的人，而他也并不能命令果戈里，只是以友人的身份和那个与“自由”有关的承诺使他与自己一道； 甚至，在他看来，果戈里的反复无常迟早会有落实到自己头上的那天——他会背叛，因为忠诚本来就不存在；而到了那时候，他会连他的背叛也一同算进去...... “等一下，挚友，你莫非是认为......小千代会杀了那个研究员吗？”果然，果戈里瞬间就听懂了费奥多尔的言外之意。 “还真是难以想象呢......” “如果当真识破了我的计划的话......这个选择并不需要如何思考就能得出。” 不如说，如果她连这种程度都做不到，那或许比计划失败本身都更令他失望吧。 无计可施的果戈里认命地重新栽倒在地上。 之后，他们默默地观察与等待着，直到外面的一切都被解决。 结果已经知道了，阿蒂尔·兰波和魏尔伦都活了下来，甚至，冰释前嫌。 辛苦制造的混乱，已经完全破产了呢。 这些人可被利用的漏洞已经几乎没有了，即使是弱点最大的中原中也，那个羊组织也并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他们掀不起什么风浪...... “喂，陀思君......”果戈里轻声问道，“这种结果，你真的也有预料到吗？” “千代桑的确用自己的努力缔造了幸福的奇迹，不是吗？”费奥多尔的语气相当无辜，甚至有些欣慰的感觉。 所以说啊，某些狡猾的家伙，总是能用这样仿佛未卜先知一般的话术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第182章 陀总这边的小过渡over 果戈里对这个答案当然不太满意，但也无法反驳，不过他最关心的问题果然还是——“为什么她会帮助他们......”明明是要杀她的人，是异国的人，是理应完全生疏的人，为什么要做到这程度？ “并不奇怪。”费奥多尔淡定地秒回，甚至忍不住笑了起来，因为这背后隐藏的秘密令他仿佛看到了这个世界的屏障，还有屏障之后的未知——如此不真实，却又神秘而精彩。 “在她眼里，他们必然是与我们差不多的人，所以能够得到千代桑天然的好感。”直击要害的总结，他的嘴角仍带着笑意。 必然就是utopia曾经展示出来的......异能力者与文豪，异能力与文学的那套逻辑吧。 “你不会没有感觉到这一点吧......” “还是不要太沉溺进去为妙啊，尼古莱......”她并不只对你特殊。 果戈里没有回应，他躺在地毯上，沉默了良久，如同睡着了一般。 在这点时间里，费奥多尔自顾自地做了一些善后工作。 他今天已经看得很清楚了，千代桑身上最可利用的点并不是她类似普通人的三观与生活方式，而是她的那些独家情报，只需要关注着她的目光投向哪些人，一定能找到这个世界的真正特殊之人在哪。 以及，另一个可利用的事实是——即使他引来了暗杀王的事已经被看透，她仍然有可让他接近的余地。 这对他们这种人而言是如同甜蜜陷阱一般的态度。 因为她并非因为天真无知才对他们这种人特殊，与之相反的是，她十分了解名为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人是怎样危险的家伙。 以这一点为基础，她不需要匹敌的智商便能打破他的算计......但他仍会选择再接触她； 哪怕他可能永远都无法猜透她对自己究竟有多了解——他仍然对此有无限的好奇。 所以说，这是相当危险的陷阱啊...... 尼古莱早就有些沉溺其中的样子，证据是，短暂的相处便能让他拥有长时间的好心情。 “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这样了吧......”果戈里的声音十分应景的在这一刻响起，他仍然瘫在地毯上，闭着眼。 “今晚就去小千代的家里，杀了她。”这个声音轻飘飘地说着这种话，比起果戈里以往突如其来的神经质，却也别有一种诡异违和的感觉，“偷袭的手段，成功率应该不错吧......” 对于果戈里这突兀的想法，费奥多尔只是略微怔忪了一秒，然后照常说道：“尼古莱，她今天刚遭遇了暗杀王的袭击，警惕性应该很高，因此还是不建议你这么做。” “那么......挚友，接下来还有什么要做的吗？”果戈里的声音变得沮丧又空洞起来，“这个城市已经没有小丑活动的自由了，毫无乐趣可言啊......” “？” 费奥多尔这回确实是愣住了，意思是......“要回国吗？” 他倒是不介意，事实上，他本就想回国了。 但是果戈里的话......他真的不介意那些由《死魂灵》引起的骚动吗？ 要知道，文豪果戈里的着作此时正在俄罗斯境内如火如荼地出版与传播，听说已经到了随便一个路人都看过《死魂灵》的程度了。 果戈里他......真的能忍受从高官到路人都把他的名字挂在嘴边发表赞美或抨击吗？ 更别说，政府正在寻找名为果戈里的异能力者。虽然他们不出意外的话会回西伯利亚，那里足够混乱且与外界隔绝，不会受到那种调查的困扰...... 但是，这种隐形的限制，难道不是一种更明显的不自由吗？ “陀思君之前不是说想招新人吗？应该有回国的打算了吧。”这平静的语气绝非闲聊，因为，并不符合果戈里的风格。 “难道不是打算找找看能被称为俄罗斯失落明珠的家伙，究竟还有什么人吗？” 费奥多尔随着这话轻轻皱了皱眉，他预感到此刻情绪并不稳定的尼古莱随时可能会刁难一下自己。 “无论是不是面目全非，至少应当还算好用，就跟果戈里一样......难道不会这么想吗？” 果然，这算是迁怒吗？ “尼古莱，在这方面，我想......我和你是一样的。”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名字一定也是其中一员，他甚至都当面听过《罪与罚》讲了一个什么故事了。 “而且，这并非利用。”费奥多尔毫不心虚地说道，“您难道不是自由地依据心意认可了在下作为您的挚友吗？在下也并没有直接邀请您加入死屋之鼠，您并不是我可以命令的人，这一点再清楚不过。” 他在这边恰到好处地补上了面对其他人时被焊死的敬语，语调的变化被果戈里敏感地把握住了，仿佛挚友是为自己的话生气了一般，令只是想小小发作一下的他愣在当场。 啊......还以为陀思他根本没有脾气呢...... “抱歉。”没有任何玩笑成分的道歉，“我当然是出于自身的自由意志为你奔走，我的挚友......” 拷问自己的内心后也只能得出这样一个结论——陀思是唯一真正理解他的朋友。 “所以，其实......去找到下一个和“果戈里”这个文豪一样伟大的名字，这种要求也是完全没问题。”果戈里说着又重新恢复活力站了起来，“不如说，是即使再怎么不承认也会感到好奇有趣的程度！” “这一次是认真的。——我们回俄罗斯吧，挚友。” “啊......当然。已经在规划中了。”费奥多尔微笑着点点头，“但是在那之前，可能还有些小事需要尼古莱你的帮忙。” 是时候趁接下来的空闲接触一下那个黑衣组织了。那么，在“谈判”之前，还是先把筹码弄到手吧。 第183章 弟弟亚郎 魏尔伦以“中川”这个新人司机的身份在千代家出没了几天，他有全套的假身份信息，还有供应商的帮忙，完全没有引起管家那边的怀疑。 这使得千代宁宁对所谓的安保系统感到一些无语。 这么看起来，那些道上人士想接近一些权贵富豪之家根本就是不费吹灰之力嘛。指不定哪天新来的司机、园丁或者女仆就是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呢，尤其是，自己本身就不够干净的话，被盯上还真难逃掉啊...... 第二天全家聚在一起用餐时，出现了一些颇为“有趣”的话题。 千代宁宁那天和魏尔伦的战斗不止是损坏一辆车到认不出原型的地步，地面还有周围的树林都受到了被彩画集刻意控制在一定范围的损坏，这反倒令现场的迹象显得特别违和。 尽管那个地方没有任何监控，但是并没有任何大型车辆或施工团队进入这片区域过，这一点是完全可以确认的——事实上，知情的官方人士只需要略微调查便能猜到这是异能力者所为，而不是普通人依靠机械的力量可以做到的。 因此，等到这个消息传到她家饭桌上的时候，消息已经是真相初破解版本了——有异能者在他们这片住宅区出现，甚至发生了战斗。 “听说经过专业人士的判断，现场的那个铁疙瘩原本应当是一辆车，这样一来，其中一个异能者很可能就是住在我们这片的人啊，真是难以想象。”千代光一感慨着，又十分狐疑， “我们这片住的人基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认识他们每一个，明明印象里这些家族并没有异能者出现啊。” 昨晚宁宁晚归，他原本都已经想到这方面去了，甚至安排了人手替他去打探那些奇怪战斗痕迹的真相，但是之后，她确实又原模原样的回来了......所以，最近的事，真的都是他想多了吗？ “或许是谁家雇佣的异能者保镖也说不准，应当还是有这种人的吧。”千代理奈提出了一个乍一听相当合理的猜测，事实上，警方那边也是这么想的，也按这种思路去调查了；但是，似乎，那些人不肯说实话的可能性本来就太大了些啊。 “哼，会冒险雇佣那些亡命之徒的人估计都是一群怕死的、见不得光的家伙吧。”真正厉害的异能者正常情况根本不会流入他们这边的市场，只有在横滨待不下去的人才会考虑去往其他城市。 表面漠不关心安静用餐实则一直在偷听的千代宁宁听到这话却忍不住无语了：拜托，这简直是五十步笑百步嘛......咱们之前不也是有见不得光的那种事吗？？并且，也是依靠异能者解决了问题...... 虽然，他们家依靠的不是亡命之徒啦，也就这点区别；但事实上，起到关键作用的搞不好还真就是“亡命之徒”的帮助——陀总免费送的酒厂情报。 这些当然只是不值得放心上的闲谈。 之后的一段日子，魏尔伦来找过她好几回，并且一直都没有“辞去”他的“司机”职务，但据她所知，他每天都会跑去横滨那边，也不知道到底是去找费奥多尔的踪迹还是去做其他事了。 至少据西默农告知她的，魏尔伦并没有去找兰波先生......嘛，也有可能是在偷偷盯着中也那边也说不定。 中原中也最近正关注着那些幸存实验体，对于他们的处理可是相当令人焦头烂额的。 好消息是，其他实验体的生存并不成问题，因为，其实只有被单独放置的那个才是自相矛盾异能的拥有者； 也就是说，其他实验体基本都能离开那个装置生存，事实上，他们的长相也并没有像那个“中也弟弟”一样，和中原中也宛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一切已经使得中原中也把那个喊过他一声“哥哥”的实验体少年当作了真正的弟弟，而这个弟弟却无法离开那些青黑的溶液存活...... 之后，在公众舆论的监督下，政府公布了处理措施，能找到身份的会联系原生家庭并给予补偿；而找不到身份的，则由政府出资救助。 事实上，这些实验体的确大多都有身份，而不是简单的批量生产的克隆体。 “中也弟弟”的身份已经被n讲了出来，山阴地方的温泉街，后来他们找到了对应资料，里面甚至还有相片，是在海边出生的少年来着。 可惜，他暂时无法回到他的家中了。 最终，那个装着弟弟君的装置经过福泽社长和上面的沟通被安放在了武装侦探社的医务室里面，毕竟只有异能力“请君勿死”能保证他们做出各种能使他稳定活下来的尝试； 事实上，异能特务科对此也已经有了方向，就是那个来自非异能者组织的药剂——异能抑制剂。 但是，缺乏实验资料和样品的他们目前的进度暂时只能是止步不前。 ...... “总之，情况大致就是这样，我们不会轻易放弃这个少年，这一点请放心吧。” 武装侦探社内，前来拜访的中原中也与众人一起聚在医务室中，听着有关实验体的最新情报。 中原中也看着那个圆筒，青黑的溶液使他根本看不到里面人的样子，但他仍然一瞬不瞬地看着...... 沉默了片刻，他问道：“不是说调查到他的身份了吗？他叫什么名字？应该是......有名字的吧......” 侦探社的人们为这个问题诡异得沉默了一瞬。 而后，江户川乱步替他们说出了答案：“亚郎，他叫做中原亚郎哦。” 中原中也愣住了，没来得及理清那些思绪，他下意识问道：“什么......是和我一个姓氏吗......” 明明n说他的名字是他取的，所以，果然是在骗人吗......？ 那么——关于里面的少年是本体，而他是克隆体的事，难道也是—— “确实有这种可能性哦。”仿佛接上了他的脑回路一般，他旁边的侦探突兀地开口，“你可能也是那家人的孩子。” 明明已经接受了自己非人类的身份，但不知道为何，听到这种可能性还是令中原中也的内心掀起轩然大波——确实，他仍希望自己是人类。 这是为什么？ 答案其实他早已知道。——因为希望自己是带着爱意降生的。 有人在期盼自己的降生，这样，他的降生就不是错误本身...... 在这一点上，他确实和魏尔伦有着差不多的共鸣，如果是魏尔伦的话，会说自己不是父母孕育而生的，因此是不被上帝祝福的存在。 ——他只是并没有将这种想法演变成执念和怨恨，这是他偷偷藏在心里的一种卑微的奢望，仅此而已。 第184章 关于羊之王的委托结束 “叫做亚郎的孩子一般是排行第二吧，那么，中也君莫非就是长男吗？”在中原中也因为过于接近那个卑微的奢望而说不出话的时候，织田作之助十分自然地替他问出了这种猜想。 江户川乱步也顺势轻松地说出了更多调查结果：“那户姓中原的人家还有一个名为内太郎的大儿子，和他们的二子亚郎一样都被登记为死亡状态，据说是被卷入了战争而早夭。” “意思是，中也君就是那个名为内太郎的大儿子吗？”其他人忍不住真心地为这种相对温暖的身世可能性而面露喜色。 就连中原中也都觉得这种巧合是不寻常的，兴许他和弟弟都是自相矛盾异能的拥有者所以被盯上了吧、 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江户川乱步毫不留情地就给出了另一种残酷的可能性：“不能这么说哦，也有一种可能就是人造人。” “毕竟那个实验本就是将自相矛盾异能者的原始细胞移植到人造特异点生命体上来制造的。” “因此，即使中原家的大儿子是和亚郎一样的自相矛盾异能拥有者，也无法顺势得出——中原中也就是人类这种结论。” 这确实是称得上残酷的可能性。中原中也如此想道。 如果说实验本身就是细胞移植，那么，身体里封印着荒霸吐的他毫无疑问已经经过了细胞移植和基因调整的步骤，成为了一个还算稳定的安全装置；他这样的存在，即使不是完成品，也是接近完成了......那岂不是说，他就是人造生命体罢了吗...... 这简直是一套无懈可击的逻辑，中原中也无法再去憧憬他就是那户人家的大儿子，甚至，他不仅不是，他还可能是间接剥夺了他们生命与自由的人——他使用着他们的细胞，他们因他而遭难。 这没有什么......这种事情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不过是......在诞生的罪债上多添了一笔罢了...... 中原中也在内心如此对自己说道，看上去却难掩忧伤。 其他人一时也找不出什么劝解的言辞了，诸如这一切并不是你可以决定的，你也是实验的受害者，是人类还是非人类其实都一样，这些话都太过苍白无力了。 “笨蛋，名侦探说的只是可能性啊！”最终仍是江户川乱步止住了众人的消极，毕竟那种无懈可击的逻辑只有真正的聪明人才能打破吧。 “可能是非人类，也可能是人类。目前的进度停留在了这边，还远远没有到得出结论的时候。” “可是......那种实验逻辑，又该怎么解释呢？”与谢野晶子提出了这个疑问。 “或许是因为个体的差异性。”虽然江户川乱步并不精通医学、化学或生物学，但是在看了从实验室缴获的资料后，从中找出一些佐证的事例却并不困难。 “有可能存在本就稳定的自相矛盾型异能者，重力似乎就属于这一类。” “在常态下完全稳定的重力异能，当它压缩物质到一个极小的空间内，使得其密度达到极高的程度时，就会形成一个奇点。在这个奇点周围，引力会变得极其强大，任何物质，包括光，一旦进入其一定范围内就无法逃脱，这样，一个黑洞就形成了。” 这个描述似乎...... “很熟悉对吧，就是我们前几天见过的那位暗杀王所使用的那个力量，它的原理就是这样。” 中原中也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这个、和我究竟是不是人造生命体有什么关系？”同样的异能力，明明只让他更加认为自己是和魏尔伦一样的非人类。 “也许你就是那些研究员特意寻找的天生的重力异能者，于是他们只是在本体上进行了基因改造，这个可能性也是存在的。”江户川乱步略带沉吟地说着。 不得不说，这还真不是一个容易弄清楚的问题呢。尤其是，已知的信息如此复杂且矛盾。 中原中也：“......什么？”已经到了要听不懂的程度了。 江户川乱步还在继续分析着：“如果是那样的话，你体内的奇点等于是你自体产生的，被研究员强行催生出来再封印起来......” “因此，有一个地方会和那个魏尔伦不同。” “什么不同？”虽然听不太懂，但众人全都提起了十足的好奇，感觉终于要得出一个可以论证中原中也和魏尔伦的区别、人类与非人类区别的论据了！ “魏尔伦的奇点可以被指令式关上，而你一旦变成他之前那个状态......那么，你将无法停止那个奇点的力量，只有走向毁灭一条路。”江户川乱步在众人的焦灼视线下不紧不慢地说出了他的推理。 而众人听到这种论证法简直是无力吐槽，这不是拿命去验证吗？！ 但乱步却并不把这当作什么论证法，他很快又补上了这段推理真正的结束语：“但是人造生命体之间也存在个体差异性哦，因此即使出现那种状况，也没办法确凿证明你就是人类，这仍然只是一种可能性。” 众人瞬间绝倒：我们普通人的大脑承载不了这么多的可能性啊喂！ 连中原中也都成功被噎住，简直不愿再去纠结什么人类与非人类的事了。 “所以说，那个委托，还要继续吗？”看着众人的反应，江户川乱步笑眯眯地问道。 “欸？委托继续......是什么意思？”中原中也有些反应不过来。 “委托内容是调查中原中也的来历哦。所以说，现在你的身世并没有真相大白，还有调查的空间，或许只要去接触一下那对中原夫妇就能获得一些线索。” “虽然是宁宁酱下的委托，但是，她肯定也希望由你这个当事人自己决定要不要继续调查吧。”江户川乱步用一个轻松的语气解释着，他已经猜到这项麻烦委托应当就到此为止了。 果然，中原中也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说道：“......不需要再继续下去了。”无论他是不是那家人的孩子，他都是不配拥有那样子的家的。 体内封印着荒霸吐的他，被横滨混乱色彩完全浸染的他，需要对那群小羊们负起责任的他......种种在这个城市成长的烙印已经被深深打上了他的躯体。 他现在......并不是能回归正常家庭的存在了。 第185章 羊:背叛行动的伊始 “就这样吧.....到此为止了。”事实上，他前几天就以为一切都尘埃落定了，甚至是相当令人满意又彻底松了一口气的尘埃落定。 那天听到n说自己是克隆体也就是非人类时，反倒没有今天那么多的情绪。因为在更早之前，从骸塞上下来的那天，他明明就已经接受了一切啊。 原来，我还是会为自己是人类的假设而窃喜啊......这一刻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魏尔伦那种执念了。 中原中也这么想着有些无奈地为自己笑了笑，却是释怀之意：但是，我当然不会变得和魏尔伦一样不可理喻。 我的生命并不是毫无意义的，毫无意义的是一直往回看的行为。所以说，只要这么看着未来的方向一直走下去，就行了吧...... 在中原中也离开之前，被整理好的来自实验室的情报还是交到了他的手上，其中包括了属于他的那句解放咒语，那句念了之后就能让他获得无人可敌的力量的咒语，又或许是一生只能用一次的、能让中原中也这个存在彻底消失的咒语。 不是n给他看过的视频里的那句，比魏尔伦的那句诗更简短。 它是如此念的——“汝、容许阴郁之污浊。勿复吾之觉醒。” “什么嘛......为什么会换成这句，这样子有种输了的感觉啊......明明视频中的诗句更好吧。”中原中也对着资料轻笑着自言自语。 虽然可能永远不会有它的一天，但是这一刻，中原中也想起了宁宁曾经说过的话——一边念着诗一边开大，会是个很帅气的画面。 如果真有不得不用它的那天，那么，能让人保留住最后帅气的记忆，也是不错的吧...... ...... 身在武装侦探社的中原中也并不知道，此时的擂钵街，两个他最不希望他们碰面的人见面了。 在双方的共同意愿下，魏尔伦和名为白濑的少年单独见了一面。 后者早就处心积虑地向中原中也套过话，并且一直留神着他周围可疑人员的出现。他想见那位中也的哥哥一面，为了他的目的，即使被提醒了那个有着“暗杀王”名号男人的危险性，他仍然想冒险一试。 而前者，当然已经看透了这个羊组织如同水蛭的本质，他现在只想知道，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灰发少年究竟能说出什么可笑的话来。 是的，他会让弟弟摆脱这个无用的组织。——这是发现了“羊”的真实之后立刻诞生的想法。这样一来，听一下那位白濑君的可笑发言似乎也不是什么浪费时间的事了。 ...... “就是你吧，中也的哥哥。”白濑十分冷静地说道。 他早已想过这次谈话，或者说，实力完全无法对等的谈判最重要的点是什么，那就是，他和眼前的男人在短期内拥有同一个目标——让中也离开羊组织，抛下他们这群同伴，这些被他视为责任的人； 然后中也就能顺理成章去做到下一件事——拥抱全新的羁绊——这一定就是自称中也哥哥的男人所希望的。 “我希望你能带中也离开“羊”。如果你有什么好的主意，让中也心甘情愿地离开组织，我这边都可以配合。” “或者，我也不介意陪你演一出垃圾戏码。”甚至称不上演戏，几乎算是以假乱真的程度，也是可以的。 白濑已经放弃了自己当首领、中也当打手的愿望。在上次被当众点破后，他已经想明白了这点，中也已经是首领了，再把他哄骗回那种位置是不可能的了。 那么，果然还是让他自己离开吧，哪怕是做一场抛弃首领的戏码都是可以的，前提是，要确保羊在失去唯一的异能者首领之后还能拥有新王所应有的地盘和实力。 白濑从未觉得自己是痴心妄想。 要知道，在这个城市，有大大小小的势力，异能者并不是哪里都有的； 非异能者起家，做大之后才招揽来异能者下属，这个情况甚至不是个例； 即使不考虑日后的问题，仅在擂钵街，就有相当多的团体全员都是非异能者。 他当然知道异能者的重要性，甚至，他最终所希望成立的也并非全员普通人的组织。 他希望成为异能组织的首领，要比高濑会更加有威慑力，如同港黑那样。——以非异能者的身份，成为异能组织的首领，这才是他的终极理想，只有这种程度，才能称为真正的王。 中也虽然拥有强大的、足可称王的异能力，但他无法帮助他实现那个理想。即使他愿意让位，他们两个也存在根本的分歧。一个很明显的事实是，中也不愿为羊组织开疆扩土，也没有任何把小羊们培养成精英武装的意愿，他只是任劳任怨地保护着他们。 所以，分道扬镳的想法当然早就在白濑的心中产生，他一直不行动只是因为眼前没有什么手段可以弥补失去异能者首领带来的损失和......危险。 “让我们这群人远离中也，这一定是你所希望的吧。但是在这个问题上，中也却并不会听从任何人的建议，他的责任感使他不会抛下我们这群被他视为家人和同伴的人。” 此刻的白濑看起来完全拥有不弱于他人的智慧，像个真正的谋略家一样沉着地和眼前散发危险气息的男人谈判着。 魏尔伦面无表情地盯着这个既无异能也无身手的灰发少年，在对方说完那番话后，他终于还是笑了起来：“不得不承认......完全正确。” 对面的白濑看到这一幕终于略微松懈了一下他一直紧绷着的神经。 “那么，你说的让中也心甘情愿离开你们的垃圾戏码是？”一个华丽的声音饶有兴致般问道。 “背叛。”一个忍不住压低的声音故作沉着又孤注一掷地回道。 第186章 背叛计划的确立 “只有全员的背叛能让中也退出。”白濑如此说道，“而我并不能说动所有人与我一起背叛。” 对于这种可能会令中也伤心的主意，魏尔伦不仅不反对，反而还十分支持。反正，本来就是能做出背叛这种行径的伙伴，不是吗？ 到时，他会及时地出现，而中也能选择的，只有自己......不得不说，确实是个好主意。 “所以，我假设你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 “想要达成这一目的，只有假戏真做吧。”白濑如此解释着，既是为了达成让中也离开的目的，也是为了让羊获得更大的利益， “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以及足够的威胁，就能让大家选择放弃中也，尤其是，现在已经有了你这个来自外部的危险诱因。” “可是......中也并不愿意搭理我这个哥哥呢。”魏尔伦状似苦恼地说道。 “在出现不稳定因素之后，又获得了新的力量支持，这样大家动摇的可能性会比较大，我可以尝试说服大家。”白濑的声音在有意识地进一步变得平稳，他知道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部分。 “哦？你说的新的力量是指？”魏尔伦挑了挑眉，如他所愿地问出了这个关键问题。 “gss。他们是擂钵街最大的武装力量。我希望能与他们在明面上合作，让他们向“羊”抛出橄榄枝。”白濑终于说出了自己的计划，或者说，自己的野心。 更大的谋算当然是不适合的，因此，先控制在擂钵街内，成为擂钵街的王，这就是白濑对这次冒险合作的最佳展望了。 “明面上？”魏尔伦也终于意识到了，这个灰发少年找到自己的目的绝不是出于厌恶中也或者简单愚蠢的上位想法，比起当流浪少年们的老大，他有着更大的野心。 “没错，背地里我希望能直接掌控这个组织的武装力量，这对你这个欧洲来的强者而言，应该不是很难吧......”尽管这么说着，但白濑自己也并不那么确定。 他的眼界所能见到的强大当然就只有中也和港黑罢了； 如果说，中也的哥哥比中也还要强大的多的话......他判断，对方仅靠一人就收服gss那种雇佣兵武装团体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毕竟，中也就是仅靠一人就能让gss不敢冒犯他们羊的地盘和成员。 不得不说，他还真猜对了，“暗杀王”的话，解决这类雇佣兵组织根本不成问题；甚至，直接杀掉港黑首领也是十分容易的事。 在白濑紧张地注视下，魏尔伦沉默了良久，终于开口道：“呵，真是令人赞叹的勇气......意思是，想利用我吗？”这么说着，他的神情变得似笑非笑起来。 “只是合作罢了......”这的确是利用，但是这个办法确实行之有效；而且，这个时候再去遮掩自己的野心绝对只会适得其反，“有了gss抛出的橄榄枝，我就能说动其他成员......放弃中也。” “这确实不是什么难办的事。”但是在那之后呢？这个家伙不会以为他能把控住这种不是自己赢得的力量吧...... 看到对面的灰发少年听到他的回答情不自禁露出的喜色，魏尔伦却更加不介意促成对方这个短视的想法了。 因为，最终，他会自食其果的；或者说，他不介意在其中推波助澜一下，让他短暂成真的美梦迅速破灭......这才是对弟弟怀有卑劣想法的人所应承受的报应。 这么想着，一个更好的主意迅速地在魏尔伦心里成形，事实上，他最近本就在为此忙碌。 “虽然这一步并不困难，但是，我现在并不想做那个恶人呢。中也可是好不容易才原谅我哦，所以，想要我当那个危险的诱因的话......就算我再怎么想杀了你们，很遗憾，不行呢。” 这倒确实是实话，原本是打算之后采取温水煮青蛙的策略让中也接受他这个哥哥。毕竟，他都已经决定留在横滨了，再做那种惹弟弟生气的事......他怕到时兰波会千里迢迢从法国赶回来揍他。 “你该不会没有想到这一点吧？”魏尔伦用一种友善得可怕的微笑向对面紧皱着眉头的灰发少年问道，“如果我不在乎中也的态度，那么，完全可以直接杀了你们。” 白濑当然想到了这一点，只不过，他原本以为，像对方这种想通过杀光羊的人来带走中也的离奇脑回路，就是完全我行我素、不通人性、行事残忍而忽略常人情感的那类人，那么，应当并不介意这种事才对...... 只要尽快达成让中也的同伴主动抛弃他这一目的就好——难道不会这么想吗？ “不过，我有一个更好的主意。”魏尔伦笑着说道，“这个城市，也只有港口黑手党勉强还能看了。” “什么？”白濑完全反应不过来这个男人突然提港口黑手党是什么意思。 “尽管不愿意承认，但是，即使你们这群家伙抛弃了我的弟弟，他也不会选择我啊......除非用你们的性命来威胁他跟我走，这样一来，又和一开始一样了......”已经体会过当下这种“和平”，再回到之前那种仇恨对立的状态，并不会让人觉得愉快。 “所以，港黑是能让羊群惧怕的存在，对吗？” 白濑有些听懂了魏尔伦的意思，但他不敢应声。有些事情似乎和他以为的不太一样：“你......不打算带中也离开日本，去往欧洲了吗？” “那个啊......已经放弃了呢。我会留在横滨。” “可是、军警正在全城通缉的人就是你吧！”白濑几乎脱口而出。他原本以为对方会在计划成功后立刻带中也离开这个国家，否则一些过河拆桥的报复行为根本无法避免吧！ “那些人并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魏尔伦轻描淡写地说着。 白濑此时的脸色很难看：“中也不会加入港黑，如果你是在打这种主意的话......这绝对不会成功的。只要那个残暴的首领还在，中也就绝不可能加入港黑。” “而且......你根本没法以外国人和通缉犯的身份在那个组织掌权，即使你再强大，都不可能！” 此时的白濑已经完全忘记了敬畏与警惕，因为他已经预感到了之后可能遭遇的更大的畏惧。如果可以，他想当作这次谈话从来都没发生过。 但是魏尔伦却并不给他反悔的机会，他觉得“背叛”的主意相当不错。 “这些事情，就不需要你这种人替我操心了。等我的消息吧，小羊。” 那个男人就这么离开了，而白濑什么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他明白，即使他现在不想配合这场戏，可对方如果真能让港口黑手党入局，那么，完全可以让他们走到不得不背叛的地步。 如果他不配合，只怕到时，就连他想要的gss的武装力量都会变成陷阱本身。 他只能选择赌这一回。 而唯一的生路，他最后的底气，想来想去，竟然只有指望被背叛的中也仍愿意宽容与庇护他们...... 心乱如麻的白濑有些无力地扶着墙壁，然后又突然像个疯子一样笑了起来：这条生路连他自己都觉得离谱，但又忍不住觉得中也会这样做......真是不可理喻啊...... “而在这一切之后，我的选择仍是......背叛！” 第187章 地下黑医森鸥外 擂钵街的一个小诊所里，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留着不修边幅的黑色中长发，脸颊苍白瘦削，胡子拉碴，任谁都不会想到，这个男人是一位东大毕业的高材生，一位有着丰富经验的军医，更是曾经异能大战中那个“不死军团”的推行者！ 如果你足够聪明，那么你或许能从他酒红色的眼眸中看到只属于野心家的冷静与审视。 他就是这间地下黑诊所的主人——森鸥外。 像森鸥外这样的男人，成为一个地下黑医当然从来就不符合他的职业规划。 之所以在这样三不管的灰色混乱地带开一间诊所，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异能大战后他的日子十分难过，“不死军团”的失败彻底终结了他的政治抱负，能不被清算全仰赖于政府当时正在焦头烂额地处理战后的各种麻烦，因此没精力搭理他这边。 一时之间，即使是他这样总是坚定的人也对未来产生了迷茫，甚至不甘心地想再次发起不死军团的计划证明自己的理念并没有错误。 随后，令森鸥外意想不到的是，那位传说中的夏目漱石先生主动接触了他，并传递了收徒的暗示。他几乎是立刻接过了这根天赐的橄榄枝，然后加入了对方的横滨三刻构想计划。 加入并掌控港口黑手党——这是夏目老师给他这个弟子的考验，因为这正是三刻构想极为重要的一环。 将横滨分为白天、黄昏与黑夜。掌控白天的是以异能特务科为代表的官方组织，掌控黑夜的则是港口黑手党。 因此，加入与掌控港口黑手党只是第一步，在那之后，还需要做到的是，让港黑成为横滨地下势力唯一的王者。 不过，作为地下黑医的工作实在是过于枯燥了些，情报工作的开展也是十分缓慢呢，毕竟他原本并不是很擅长这些，只能靠诊所本身的绝对中立性质从来往的病患中打听情报。 在这种枯燥的日子里，唯一的慰藉当然是......萝莉！ “爱丽丝酱，最近的横滨很热闹呢......而像我这样的黑诊所医生，连入场券都没有啊。”男人用一种十分违和的粘腻语气抱怨道。 在他说话的方向，有一个正在画画的金发女孩，她穿着红色的洛丽塔小裙子，蓝色的大眼睛如同宝石一般异常剔透。 金发的萝莉趴在那铺着地毯的诊所唯一的窗边，阳光在她的金发上跳跃，她一边拿着彩笔用稚拙的手法涂涂画画，一边摇晃着她穿着红色小皮鞋的小腿，看起来很是娇俏可爱。 森鸥外看着这一幕，第无数次陷入痴汉状态中：果然......幼女就是最美好的~ “还不是因为林太郎太没用了，到现在都没有和黑手党的高层接触上。”爱丽丝这么说着抬头看了眼办公桌前的男人，立刻一脸不爽地将手中的彩笔扔了出去，十分精准地扔中了前方那张痴汉脸。 森鸥外仍然是一脸傻笑地接住从脸上滑落下来的彩色笔，然后继续用违和的委屈语气抱怨道：“明明按照我的计算，最近就会有黑手党的人过来才对......” 确实连他都觉得等不及了呢。 原本一直认为自己仍然有等待的耐心，但是，最近的横滨，可是发生了与超越者有关的大事啊。 没想到港口黑手党里面曾经居然藏着来自欧洲的超越者吗......还真是让人震惊，如果早一点知道这种消息就好了...... 当然，这只是无用的出于嫉妒之心的抱憾之语罢了，实际上，即使他现在已经掌控了港口黑手党也不太可能出现太多可操作的空间吧。——这一点当然还得确认过黑手党里面的异能者储备才能确定。 不过，听说军警到现在都没有找到那群法国人的踪迹......果然，如果他森鸥外现在就是港黑首领的话，可以做的事还是很多呢......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根本接触不到那种层面的情报，全靠夏目老师给自己透的那点底。 更可气的是，他的那个同门，带走他的珍宝晶子酱的元凶——福泽谕吉！他所创立的武装侦探社居然完全参与到了这起事件中......这一次不知道带回了多少珍贵情报！ 这种发展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有那颗他早已注意到的钻石——羊之王中原中也，现在对武装侦探社的态度应当也相当友好啊......这可真是不妙。 他的诊所虽然开在擂钵街，却从来没有遇上过羊的成员来就医； 至于羊之王本身，听说他依靠他那个强大的重力异能，到现在都没有出现过败绩，从未受过什么重伤，因此当然也没有就医的需要——这种战斗力，如果最后是投向武装侦探社那边...... 想到这种可能性，森鸥外勾起了一个黑化的微笑，酒红色的双眼满是恶意：夏目老师，您真是太偏心了。我这种起步比起那位师兄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啊，可别到最后什么筹码都不给我剩下...... 希望港口黑手党的异能者收藏足够出色吧，但是，没有自己的心腹的话......果然还是不行呢...... 第188章 新的重力异能 此时的森鸥外虽然还没有被邀请进入港黑，但他已然视港口黑手党为囊中之物。 因为大胆到从外部盯着那个位子的野心家，应当只有自己才对。 敢于干预异能大战的森当然有自信搞定这种级别的阴谋；或者说，比起异能大战那种直白粗暴的手段，现在这种从缝隙中钻入却无往不利的算计才是他天性中最擅长的，这或许就是夏目老师选中他的原因吧。 这个男人对肮脏的地下世界绝对能适应良好，同时又有着庞大的野心和对国家与城市的忠诚，正是代表三刻构想中黑夜一方的理想人选。——当然，其实主要是因为也没别的人选了。 即使夏目漱石本身并不喜他那种漠视人心的算计，但是，在无人可用的情况下，他只能让这个有着无限潜力和明显缺陷的二弟子以现在的姿态在擂钵街磨练几年......大概是希望能起到一些卧薪尝胆的作用吧。 可惜，夏目老师的愿望还是要落空了。 森鸥外就是那种即使见再多人世间的残酷和相互扶持的美好，仍然能坚定地按照自己原本想法行事的人，他忽视人心的力量可不是因为他不通人性啊......奉行最优解的他是极致的理性主义者，仅此而已。人心无法成为感化与动摇他的存在，只能成为算计的对象。 门口传来了一阵响动，一队穿着黑西装的人沉默而整齐地走进了诊所。 在他们前方的是一位身着长款西服搭配棕色长围巾的灰发老绅士，来人正是港口黑手党首领直属部队黑蜥蜴的百夫长——广津柳浪！ 同时也是......森鸥外正在暗自等待的、能带他走进港黑的人。 “您好，冒昧打扰。请问贵方是森鸥外，森医生吗？”戴着单片眼镜的广津柳浪身姿优雅地挽手行了个礼问道。 对待医生这种职业，即使是黑手党，也应保有基本的礼遇。 “在下就是森鸥外，请问你们是？”森鸥外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些疑惑和警惕，眼神仿佛在暗暗观察一般从眼前的老绅士滑到他身后那排一言不发的黑西装下属身上。 完全不介意对方打量的目光，毕竟这理应是人之常情，事实上，一看到他们这些人便应该猜出他们是来自黑手党的才对，相信这位远近闻名的地下医生有这个眼力。 “鄙人广津柳浪，来自港口黑手党。”广津柳浪以十分正式的语气彬彬有礼地介绍道，“boss听闻森医生的医术了得，因此想见您一面。” “准确的说，boss想要聘请您担任他的主治医师。如无意外的话。”意外的情况当然是，弄不好会像之前那些倒霉的医生一样，仅仅见了一面就被拉出去枪毙了...... 想到这边，广津柳浪忍不住扬起一个小幅度的客套微笑：“不知您意下如何？” 森鸥外略微皱了皱眉，有些忌惮地看向对方身后那几个黑手党打手，用一种严肃谨慎的语气问道：“如果在下不同意的话？” 不需要广津柳浪的回答，他的话音刚落，那几个黑手党就齐刷刷地掏出枪对准了他。 广津柳浪象征性地抬抬手，平淡地说道：“拒绝港口黑手党之人就是无用之人，无用之人自然死不足惜。” 森医生脸色难看地僵在原地，然后看了看不远处躲在窗帘后面探出脑袋的金发女孩，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您误会了。在下的意思是，能成为boss的主治医师是我的荣幸。” “明智的选择。”广津柳浪点了点头毫无感情地称赞道。 “那么......请吧。” 森鸥外往前走了两步，然后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那个......我的女儿她......” “首领的意思是您可以携您的女儿一起面见他。”早有准备的广津柳浪如此说道，然后毫无意外地看到这位目前为止都挺识时务的森先生脸色暗了下来，又很快恢复正常。 对于医生而言还算不错的反应......他如此想道。 就这样，一行人上了门口的那几辆黑色轿车，向着擂钵街外港黑大楼的方向驶去。 不费吹灰之力演完一场戏的森鸥外很快又要在港黑那个病入膏肓的残暴首领面前演下一出戏码。到现在为止，他的内心毫无紧张，只有兴奋。 连入场券都没有的他，经过多年的绸缪，今天终于要打开这座城市中心舞台的大门了...... 他会为那位首领献上一份大礼的......此时的森先生十分自信且乐观地想着...... ...... 千代宁宁本以为横滨最近的热闹与她没有任何关系。虽然魏尔伦在她家挂了个司机的闲职，但她相信以对方谍报员和暗杀王的专业水准，应当是不会暴露然后牵连到她家的。 因此她最近完全没在关注那些人，就是说，她又不是横滨人，那个城市的政治生态、异能者圈子的动荡和她难道真的有很大关系吗？她现在最关注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她快要开学了。 事实就是如此，哪怕她现在是个实打实的异能者，也参与了一些大事件，甚至还被夏目先生关注着，但是，当她要开始日复一复的学习生活时，几乎没什么戏剧化的事能干扰到她的日常。 当然，白天是中学生，晚上变身异能使什么的也是完全可以接受的、十分时髦的设定就是了。 但是，最近应当并没有什么大事需要她注意。如果要让她去找到死屋之鼠，再去思考他们下一步要做什么，这可实在是太为难她了，这种事还是让乱步和魏尔伦去做吧。 于是，最近的她依然在十分勤奋的码字，埃勒里·奎因的九本小说真是怎么码都码不完啊...... 有一个值得分享的好消息是，她又重新获得了重力异能！ 来源当然不是中也，而是魏尔伦！ 令她惊讶的是，魏尔伦的异能力根本不是取自诗人魏尔伦的作品，而是兰波的一首相对不是太出名的长诗——《仁慈的姐妹》。 就是说，朝雾，为什么要这么设定？？这下谁还能分清他们谁是谁啊！ 不过，也不是不合理吧......诗人魏尔伦的排面确实要比被称为“羁风之人”、“通灵使者”的兰波差了不少啊。 她几乎没有犹豫就把这首诗发到了utopia，然后，没有引起任何轰动...... 请原谅那些读者吧，他们已经看过了诗人兰波的《彩画集》和《地狱一季》，又看过了许多其他人的诗歌作品，这首新的象征主义长诗并不能令大家产生一开始读《醉舟》时的惊艳了。 唯有兰波先生百思不得其解地亲自发了邮件过来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不是那首长诗完全就是诗人“兰波”的风格，他几乎认定她是写错了署名。毕竟，那明明就是魏尔伦的异能力所关联的作品啊？？ 千代宁宁完全回答不了兰波先生的疑问，只能支支吾吾地糊弄过去，但又表示自己肯定没写错作者名字。 体贴地不再追问的阿蒂尔·兰波，毫无疑问地开始怀疑人生、怀疑命运甚至怀疑世界了：还是说......是他和保罗互换了名字让小千代的异能力发生了某种紊乱吗？——还真是离奇的说法啊...... 第189章 幕后首领计划(一) 过了好几天平静日子的千代宁宁，在堪堪开学前的某个平淡无奇的上午，一打开卧室门，就被起居室内不请自来的人影吓得瞬间用出了彩画集的防御。 “呵，不能说毫无进步，但是......如果我想杀你的话，你已经死在睡梦中了。”来人的声音淡定地响起，伴随着背景音里她的饭团猫猫撒娇的喵声。——她家的便宜司机先生正优雅地坐在她的起居室里玩她的猫咪...... “啊，我还以为是、”果戈里...... 看清来人原来是魏尔伦的千代宁宁差点将这话脱口而出，又硬生生憋回去了；毕竟能突兀出现又造访过这里的人只有果戈里嘛......实在是有些吓人就是说！ “嗯？以为是谁？”魏尔伦饶有兴致地问道。 “没什么......”当然不可能回答，她可不想被认为和“好心”的俄罗斯朋友们关系很好。 原本以为这么敷衍过去没什么不可以，但魏尔伦的下一句话却又吓到了她。 “说起来，你那个空间口袋的异能力是从哪里偷的？” “！”千代宁宁略微睁大了双眼，犹豫地问道，“......问这个做什么？怎么，你以前见过吗......？” “不，没有见过。”魏尔伦十分专注地和饭团喵对视着，戴着手套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揉着白色长毛猫的脑袋和下巴，一边随意地问道，“那个异能力，有什么限制？” 好吧，看来只是巧合，还以为他脑筋居然转这么快吗，真能一下子就猜到她刚刚想到那个异能力的原主了呢...... “这是传送异能，限制是一次最多只能传送30米。” “这样吗......看来也并没有那么方便啊。”魏尔伦沉思了一会儿说道，“那还是用易容上去吧。” “去哪儿......？”听上去要带她一起的样子......千代宁宁疑惑地问道， “港黑大楼。” “哈？？” 令人猝不及防的答案，但还没有完，魏尔伦又接着补充道：“首领室。” “......”千代宁宁沉默住了。 “所以，你一定不是去毛遂自荐当干部的......” 虽然她想过魏尔伦要留在横滨的话，有没有可能去港口黑手党，但是现在这个老首领统治的港黑还真有些配不上他吧，而且当那种不够自由的隐藏干部很没意思啊...... “呵，这种不入流的组织还不配让我服务。”他其实原本并没有考虑什么组织，就和之前一样当个自由的杀手就行，要不是为了中也...... “人家也不一定要你......”全盛时期的魏尔伦即使是森鸥外也不一定敢收吧，谁要了这种干部，每天都要担心自己的小命。 并没有把她这随性而出的话放在心上，魏尔伦抬头看向一直离他远远站着的白发少女，突兀地甩下一句有些石破天惊的话：“我打算当港黑首领。” 千代宁宁：“？” 做不到的吧......外国人的话...... “或者也可以这么说吧，我打算让你当首领。” 千代宁宁：“？？” 听起来有点幽默，你还敢让我再惊讶一点吗？ “当然，是幕后的。”这样子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你的意思是......？？？”千代宁宁带着满脑袋问号大脑急速运转。 “我负责杀掉首领，你负责用彩画集。”魏尔伦微笑着看着她，“你应该知道要怎么做吧。” 明白了......是说彩画集的通灵能力啊！ 杀了老首领再对他下命令让他继续“扮演”港黑boss吗......千代宁宁被这个前所未有的“好主意”震惊到呆滞在原地——甚至还有些兴奋是怎么回事？？ 如果实施者不是她的话，似乎是个完完全全的好主意啊！ “怎么不找兰波先生......” 魏尔伦用一种你怎么明知故问的眼神看着她挑了挑眉：“他要回法国，如果之后出了什么问题，无法补救。当然还是你这边方便。” “之后我还是会加入港黑，到时直接通过首领安排空降干部好了，对其他干部可以略微透个底，但不需要更多人知道我的身份了；并且，必须对他们强调，只有首领本人才能调动我。” 然后你就能每天都不去上班甚至挣外快是吗...... 十分潦草的方案，是暗杀王简单粗暴的风格......但是！——竟然令她完全无法拒绝！ 这么做的话，森先生......太宰治......三刻构想...... 啊——未来完全是猜不透啊！ “等一下，还有中也......” “嗯？”魏尔伦的神色变得有些惊讶，“你猜到了吗？” “我打算之后把中也弄进港黑，以后的话......当黑手党的首领总比当那个“羊”的首领有意思吧。” 啊这......十分神奇的走向就是说。 第190章 幕后首领计划(二) “但是现在的中也很厌恶黑手党啊......还有羊的那群人怎么办......”千代宁宁默默地提出了这些问题。 魏尔伦却并不打算对眼前的女孩多说，那种不会受欢迎的密谋可不能告诉给她，如果被泄露给他的弟弟，那么，计划一定会彻底失败的。 “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我会让他心甘情愿地离开那个不成气候的团体的。” “总之......之后再说吧。” 他快速地略过，然后开始安排具体的细节。 “今天就行动。”是的，他认为这种程度的潜入并不需要挑日子筹谋太久。 “如果是单纯的暗杀并不需要这么麻烦，但要带着你还要使用彩画集的话......只能考虑易容的手段了。”这么说着魏尔伦扔给她两张照片。 “这是港黑首领新任命的主治医师，还有他的女儿，我们易容成他们的样子混进去。” 这个描述难道是？？ 千代宁宁已经又一次蚌埠住了，然后接过照片——啊......果然，是森鸥外和爱丽丝...... 她神情十分复杂地盯着这两张照片上从未见过一面但分外眼熟的人。 魏尔伦看她说不出话来还罕见好心地安慰了一下：“不必紧张，你要扮演的只是小女孩，因此，即使表演出紧张胆小的样子也不会引起什么关注的。而且......” “如果真的被发现的话......我会瞬间杀掉所有目击者。” 千代宁宁：“？？？” “然后......我们直接冲上首领室，我已经打探清楚位置了。” “这样一来，只是后续稳定局势会麻烦些。但是......无论如何，没人能发现首领复活的事，彩画集的这种能力即使在欧洲也是异端中的异端，他们不可能想到。毕竟，首领完全就是本人，我们甚至还能让他‘恢复健康’。” 请原谅我们的暗杀王阁下吧，因为一个人或者和搭档两个人就灭掉一个组织这种事以往也是有过几回的，他实在是无法把区区港口黑手党的守卫放在眼里。 千代宁宁彻底被对方这无懈可击的思路折服了，明明听上去很魔幻，居然还找不到什么反驳的话是怎么回事？！ “但是——如果假扮成这位、医生，之后一定会露馅儿的......”森鸥外一定会很快发现这种异常，就算想不到这世上还有通灵起尸这种能力，也一定会知道他要谋杀篡位的首领出现计划外的状况了...... 魏尔伦十分不解她为什么要纠结区区一个医生的怀疑：“在意这种普通人做什么......他如果不听话就杀了他好了。” “这......那倒也没到杀了他的地步吧......”虽然她讨厌森首领，但是连首领宰都没真杀掉的人，她怎么可能会想杀呢......该说不说的，森先生也不是一丁点角色魅力都没有。 魏尔伦只当她不愿意伤害普通人的性命，于是轻嗤了一声随意道：“那就要看他识不识趣了。”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千代宁宁又想到了最关键的一件事： 她的彩画集是限时异能力，目前大概累计了五小时左右，平时使用还算绰绰有余，但要维持通灵能力，这个时间就相当不够看了，这意味着被她复活的老首领在大部分情况下都还得变回尸体。 “我没法一直使用那个通灵能力......要么平均每天几分钟，要么就是......偶尔应付一下干部会议这种紧急状况，其他时候根本不能见人......” “......”听了她的解释，魏尔伦确实沉默了，“这种异能力果然是有限制的。” 事态确实比想象中麻烦了一些，但魏尔伦觉得撑过几个月不成问题：“港黑的首领本就不出现在普通成员面前，基本只有干部能见到......有紧急情况我会通知你。” “之后的话，唔......看情况......再让首领‘亲自’指定继承人，然后，他就可以死了。” 好草率的方案......不愧是临时想的。 千代宁宁又有些无语凝噎了，虽然继承人制度确实行得通吧，但是——“你说的继承人，是中也吗......” “当然。”魏尔伦理所当然地答道，又挑了挑眉看向她，“还是说......你也有兴趣吗？” “也行吧，毕竟，刚刚都说了让你当首领了......但是，那样可就不是幕后了啊。”魏尔伦说着不知想起了什么轻笑起来。 千代宁宁对此表示十动然拒：“不，我没有兴趣。”但是，就是说，感觉中也他肯定也不乐意的吧！ “也行吧，我也觉得没必要。你的话，未来当首领背后支持他的人就行了吧......”魏尔伦这轻佻的语气十分意有所指。 千代宁宁：“......”听不懂，谢谢。 看魏尔伦这都不打算放弃的样子，她在内心缓冲了好一会儿，然后发现，其实她还是想和魏尔伦玩这一票...... 因为——她不喜欢老首领，也不喜欢森首领，现在的港黑也太过暴虐，她也对三刻构想无感......这么冲动一回，也不是说为了多远的以后，仅仅眼前的好处来看，就感觉完全不亏啊。 “好吧。限定幕后首领体验什么的......仔细想想，也很有趣嘛。” 没逝的，作死什么的，也不是第一次了。 话说回来，她和魏尔伦应该都不懂怎么当好首领吧......这可真是、可怕的很呐。 第191章 复活的傀儡首领 “那么，收拾一下，准备去横滨吧。我约了一位易容方面的异能者。”还买通了港黑负责接送医生的司机，魏尔伦这几天也还算高效，已经完全摸清了对方的上门流程。 “这个嘛，我就不需要易容了......”千代宁宁默默拒绝。直接用化身去吧，外貌百分百还原，即使出状况也能立刻遁。 片刻后，一个和照片中一模一样的金发红裙小女孩伴随着一阵黑雾出现在她的身边。 魏尔伦十分好奇地问道：“这又是什么异能力？” “你觉得效果怎么样？”之所以当着魏尔伦的面使用这个异能力，其实也不只是为了更方便地假扮爱丽丝。 之后要稳住老首领还活着的假象的话，搞不好也有用到分身异能力的地方，那么，还是现在就透个底吧。 “比最出色的易容大师的作品更毫无破绽。”魏尔伦这么说着，确实为这个异能力感到了一些惊喜。 但他很快又面露沉思道：“你这个状态，还能使用彩画集吗？” “当然可以。”毕竟彩画集才是关键，她怎么可能忘记呢。 “......那两个你都能使用彩画集吗？”魏尔伦沉默了几秒又问道。 千代宁宁不解他到底要说什么：“也可以......？” 魏尔伦又陷入了几秒沉默，然后缓缓问道：“那么，那天，你怎么不用这招？” “......”千代宁宁沉默了：那天......意思是和魏尔伦战斗那天......用分身异能力的话......呃，好像是哦！就不信三个我还打不赢魏尔伦。 但她这一刻还是不想承认自己根本没想到这种手段......只能强行挽尊道：“反正我还是没被杀死......反正你还是被我骗过去了......”是的，还是死魂灵更方便，为救人和通知兰波先生创造了时间......就是这样没错。 不。你只是侥幸罢了。 “你需要加强你的战斗意识。”魏尔伦状似轻描淡写地指正道，没有说出自己那时被一些狡猾的话术骗到导致不够果决这种话。 “你说得很对......原本兰波先生说要给中也和我加强训练呢，其实中也他也早就答应了我这件事......现在兰波先生要离开了，不如以后就由尊敬的暗杀王先生来负责好了？” “哈，这样吗......”大小姐实在是提出了一个好主意，这样一来又多了一个名正言顺接触弟弟的理由...... “我可是很残酷的呢......到时可不要后悔啊......”某个心里偷着乐的家伙嘴上如此说道。 “怎样都行。反正......我现在有治疗。” 红裙的女孩变成黑雾消散了，千代宁宁收回了分身。 即使魏尔伦也不得不承认，以她现在表现出来的这些逆天的异能力组合，虽然有一些限制的样子，但恐怕并没有几个人能在正面战斗上赢过她。——不过，暗杀的手段总会奏效的。 就好像他能在钟塔侍从的守卫下杀掉由超越者假扮的女王......有时候，再强大的异能力也抵挡不了顶级的暗杀手法。 这对莫名其妙的临时组合此刻还在聊着这种闲话，简直不像等会儿将要“办大事”的......就这样，各自心里萦绕着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千代小姐在“司机”先生的专车护送下十分自然地离开了宅邸。 ...... 计划出乎意料的顺利。 虽然经过了重重关卡的排查，但是这一路上其实根本没看到几个异能者。 原本千代宁宁记得这个时候的港黑应当是有几位实力相当不错的异能者的，不止是留到后面的尾崎红叶，和相对熟悉的使物质液态化的大佐，还有冰冻的异能者、空间连接系异能者以及神秘莫测的时间干预系。 原作中和魏尔伦一战出动了二十多名异能者，应当大部分都是先代时期就有的异能者储备。 不过，仔细想想，以老首领现在疑神疑鬼的程度，怎么可能再放任那些非心腹的强者靠近自己呢...... 至于防备易容的手段，当然也是有一些的。但很遗憾，他们两个使用的都是异能力手段，而不是什么高阶变装术；再加上，这些守卫对新来没几天的医生并不怎么熟悉，因此，甚至不需要太过精明的演技，他们就进入了首领室。 出乎魏尔伦的意料，那位因为病入膏肓彻底丧失理性的首领竟然主动斥退了其余人，把“森医生”单独留在了卧室。 “森鸥外，我之前让你和广津办的事，有音讯了吗？”床上躺着的形容枯槁可怖的老人用一种急迫命令的语气问道。 这句话似乎十分有秘密的样子。 广津柳浪作为首领直属部队黑蜥蜴的统领，在港黑的地位虽然不算太高，却正是首领最心腹之人无疑。 看来......森医生只用了短短几天就获得了首领的信任，甚至被这位头脑彻底昏聩的首领委以重任...... 这个念头从在场的假医生“父女”心中不约而同地划过，但是，没有然后，因为——懒得多演一句。 魏尔伦这个时候充分发挥了人狠话不多的暗杀王本色，随手扔了一枚纽扣，瞬间就碾碎了这位老者的心脏。 为了保证傀儡的躯体完整，甚至需要露在表面的部分不留疤，腰斩、割喉什么的当然是不合时宜的。 在他抬手时，老首领已经看出了不对劲，但是，下一秒他就没气了，连挣扎发声的机会都没有。 然后，千代宁宁立刻抬手使用了彩画集，一个金色的方块融入了这具新鲜尸体的心脏。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一队人破门而入。——原来，他们刚刚接收到了首领这边身体连接着的仪器传出的异常讯号，甚至疑似是瞬间失去了生命迹象！ 但是，当他们冲进门时，却正好看到他们早已动弹不了的首领一脸狂喜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又下了床几步冲向床边，握着一旁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的双肩激动地说道：“哈哈哈，森医生，你做得太好了！” 众人都一脸迷茫然后瞬间跪了一地。 “boss......属下收到您这边发出的......异常讯号......” 这位队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的首领打断了。 “在刚刚，森医生将治愈异能的药带来了，老夫现在感觉前所未有的好！”老首领一脸意气风发地回答道，和他近两年已经令人习以为常的偏执暴躁简直判若两人！ “这......”众人都被这个突然的发展镇住了：治愈......异能......的药吗？完全没有预兆，竟然像是完全康复了的样子？！ “嗯——？”似乎是不满意他们犹疑的态度，老者阴鸷的眼神向他们扫射过去。 “恭喜首领！”如梦初醒的众人急忙贺喜道。 “出去吧。老夫还有些事要与森医生单独商议。” 众人不疑有他，急忙退出了首领室，其中的一些人更是几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神情了，他们迫不及待地要去找到自己偷偷投靠的干部大人，透露首领今日突然恢复健康这个重大消息； 要知道，大家其实都知道首领已经命不久矣，内心蠢蠢欲动或者有其他想法的人......可不止一个啊...... 第192章 首领室的初步密谋(一) 重新安静下来的首领室内，刚刚还遮掩不住脸上狂喜的老者瞬间变得平静，既不可能有恢复“健康”的喜悦，也没有往日的暴躁傲慢，在他脸上，是死一般的平静。——因为他知道，自己确实已经死了。 “这个世上，居然还有这种异能力吗......明明已经死了，却还能思考，完全不觉得和活着的时候有什么差别的思考......” 身为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他自然也有曾经意气风发、被下属认为英明神武的时刻，此刻的他仿佛回到了那个时候，病痛和衰老带来的神经衰弱似乎完全消失了..... 但是，很快，一种巨大的、麻木的悲伤袭来，因为，他已经死了，这一点再清楚不过。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不觉得眼熟吗？那个金色立方体......”千代宁宁忍不住回道，想要对话看看这个“复活”的老首领究竟有多灵活。 “是他......兰堂......”一个曾经的中层干部，但最近被证实是欧洲特务的男人，甚至是港黑不敢称之为叛逃者的超越者...... 当初他的异能在组织内仅表现为小范围的限制束缚和轻微的防御能力，谁知道，居然是超越者那种传说中的强者！ “一个傀儡，不需要把事情弄得这么清楚。”魏尔伦不愿她再透露更多，打断了这种对话，“之后你仍是首领，然后，等会儿就召集你的干部们宣布你招揽到了目前潜逃在横滨的欧洲暗杀王，之后以秘密干部的身份加入港黑，任何人不得泄露这一消息。” “你、你是说......你就是传说中的暗杀王！”尽管已经是死人，但老首领仍然有恐惧与震惊的情绪。 ——这正是这个异能力的逆天之处，只要操控者需要，那么，并不需要任何复杂的流程，就能让傀儡和活着的时候一模一样，但又完全升不起违抗作乱的念头，连死的念头......都是不可能产生的！ “哈哈哈哈......看来老夫死得倒也不冤啊！”老首领在震惊过后又释然地大笑起来，似乎想发泄完最后多余的怨气：如果暗杀王想杀他，那么，无论什么方法，哪怕提前发预告函，都是不可能逃脱的！ “你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难道欧洲大名鼎鼎的暗杀王，也看得上我港口黑手党这座小庙吗？”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但也不必感到荣幸，只不过是因为在横滨没有其余势力可选罢了。”魏尔伦略带讥讽地说道，然后又想到了什么，笑了笑：“对了，从现在开始，先定一个小目标吧。” “把港口黑手党发展壮大，扫清横滨的其余地下势力，然后......成为当之无愧的王。” “要成为政府无法撼动的存在，明白吗？” “就算你这么说......我们也一直是以这个目标进行的......但是！”老首领的脸色有点僵住了，这扑面而来的来自异能大国的理所当然的傲慢，让他说不出话来。 港口黑手党确实拥有许多能人，但是......即使施行了这么多年恐怖统治，也没有做到暗杀王说的那个程度。归根结底，是因为—— “是因为缺少一位军师级别的人物吧。”千代宁宁在这个时候神同步地说出了老首领内心的话。 在老首领日薄西山之时，他刻意忽略了港黑存在的这一重大缺陷，因为他不允许任何狠角色的出现来威胁到自己的统治； 然而，现在的他已然恢复了清明，他当然明白港黑真正需要的人才是什么，或许只要一个天才的出现，就能彻底改变港口黑手党的地位。 “港黑的异能者储备即使在欧美也不能算差的，在横滨这边更是傲视群雄。”但是别说天才级干部了，有一半的干部，譬如冰冻异能力和空间干预系的那两位，从storm bringer的剧情中看......简直像是有精神疾病、只能听从命令做事的类型...... ——当然，港黑似乎总是会出现这种异能者。 千代宁宁想到这一点，默了两秒，然后继续说道：“因此，只是缺少制定方针的人罢了，不，连把控细节的人也是相当欠缺；但是，一位军师级的人才能同时做好以上两点。” “譬如......emm像高濑会那位双目失明的干部就是这类人吧......难怪对方的实力差港黑不少却敢于对抗港黑，还发展得不错呢……” 虽然她举了条野采菊的例子，但她内心想的还是太宰治，或者，其实......森先生也算吧。 千代宁宁一点不虚地讲着这些话，只有她自己知道，能讲得这么头头是道主要是因为她知道剧情，但在场其他两人都以为她是刚刚获得了老首领的全部记忆从而得出的分析，倒也不怎么奇怪，只下意识觉得有道理的很。 “这样吗？”魏尔伦有些稀奇地听着这种分析，然后突然问道，“高濑会的干部......能抢回来吗？” “咳咳......你、”千代宁宁被这个鬼主意惊得呛住了，她承认她有点想把太宰拐回来，或者强制押着森先生打工...... 但是，没想到！她就是为了不暴露自己的先知，才提了老首领记忆中有的、此时还身在高濑会的条野采菊，就要让剧情这么走向那种越来越离谱的境地吗？？ 说起来，这算是和猎犬抢人吧！ 她又转念想了想：不过.....条野的话，是愉悦犯的既视感啊......愿意来港黑的可能性还真的很大呢。 至少，魏尔伦的出现会令他感到惊喜吧。——这可是完全意想不到的新局面。 “那个，我就是觉得......以咱们的水平，太理所当然地使唤这类人，会翻车的......” 虽然今天一直算是头脑发热地行事，但是，就是说，她对剧本组还是有种本能的惧怕。毕竟，魏尔伦也逃脱不了太宰治的算计，这可是完全有前车之鉴的。 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讲，以他们这种草率行事，还是瞒着中也的情况，如果不拉拢一个聪明人坐镇，会翻车的吧......真令人纠结啊。 “不，老夫觉得这个主意甚是不错！”老首领出乎意料地认同魏尔伦的随性提议。 “高濑会能拥有的人才，我们港口黑手党当然要的起！经过暗杀王阁下的威势胁制，我们再提供更大的利益，更大的舞台，老夫不信那个年轻人想不通我们港口黑手党才是更好的选择！” 此时的老首领开始感到，如果真的能依靠暗杀王的绝对实力，在死后统一横滨地下势力，倒也还算是一件相对值得高兴的事！——反正，至少明面上，他还是港黑首领。 “呵呵......你不必那么积极，其实你大部分时候还是死的。”千代宁宁无语吐槽。 “什么......”老首领僵住了。 第193章 首领室的初步密谋(二) 千代宁宁有些无奈地看向魏尔伦：“所以说，就是这样啊......不要忘了那个限制……” “想要控制和发展这个组织，还是得靠我们自己吧，可不能指望这位死人首领呢。”因此最好还是先别搞什么大动作比较好。 “我们？”魏尔伦听到这话挑了挑眉看向她，原本以为她这之后什么都不会管了，“你果然是对黑手党还有什么其他想法吗？” “不可以吗？”要是没有其他想法就不会一时冲动过来了。 “我可是为了我们的安全着想才打算之后多过问一下的。”毕竟你肯定不知道剧本组有多能算计人...... “我只是担心远道而来的暗杀王阁下对这个城市有哪些能人......可能还是欠缺了一些了解。”期待我的智商挂尽快到账吧，希望到时能有点救...... “难道就只许你玩黑手党游戏吗？我只是说没兴趣当首领罢了，并不是指对这个组织毫无兴趣、只是来当你短暂的工具人的哦。”即使你不让我玩，拥有首领记忆共享的我也能把握足够的情报。 “不......作为我不可或缺的共犯，你当然可以尽情玩耍。”魏尔伦用思索的眼神看着她然后笑了笑，“事实上，我好奇很久了......” 千代宁宁：“？” “你知道的东西似乎太多了些。”虽然每一次都像是有合理情报源的样子，但是......还是有种奇怪的感觉； 其实兰波也曾向他透露过，她确实有某种奇怪的情报能力...... “一些不必要的好奇心可以没有的......中也就从来不会在这种问题上为难我。”已经越来越习惯这种事的千代宁宁理直气壮地回答。 当然，在她看来，魏尔伦最近对她的态度确实不错，毕竟，的的确确是她挽回了他们的悲剧，这一点可并不难想明白。 旁听的老首领脸色难看但又听得云里雾里，他并不知道这个已经成为他主人的金发小女孩是谁，为何敢对暗杀王这么说话？难道是使用了异能力伪装成这样的兰堂吗？不......行为举止完全不像...... 这两个其实底细仍未完全分明的家伙，竟然把他辛苦经营至今的、在横滨令人闻风丧胆的港口黑手党，形容得如同小孩子过家家的玩具一般！——实在是可恨啊...... 这种话，在他的心底，却只能用无奈的语气说出来，而那个小女孩——他这具傀儡之身的主人，确乎接收到了他的这种感情，却只是随意地投来一瞥。 管理这个庞大的组织怎么可能是那么简单的事！——他想至少这么反驳，但是，做不到，也没有意义。 而在今天之后，在他的主人赐予他的意识真正的死亡前，他都要在有限的时间里争分夺秒地为港黑的势力扩张服务； 还需要在内部排除异己，替这两个杀了他篡权的真凶......警惕与解决掉每一个怀疑他异常的下属！——因为，这就是他这个傀儡收到的命令。 “今天差不多到这里就行了吧。我想也该离开了。”千代宁宁有些担心会不会有其他干部赶过来强行拜见首领，如果撞上了那不是还得接着演戏吗？ 更重要的是，她十分心疼自己的异能力时间，等会儿就得尽快让老首领召开干部会议把那些人稳住。 “啊，对了。还有一件最要紧的事。记得把森鸥外留下来，但之后绝对不能让他替你检查身体，不要让他近你的身，最好是不要再见他。”千代宁宁对老首领嘱咐道，“先随便安插到医疗部那边给个不错的职位就行。” 如果就这么把森鸥外赶走，让他的计划彻底破产，总感觉他会把消息告诉夏目先生，这样一来，官方很可能也会知道港黑首领这边发生了意料之外的异常情况......之后，就完全无法预料政府那边会做什么了。 “不必对他透露太多，可以大致说明是新来的干部假扮成他的样子并带来了特效药，让他对今天的事守口如瓶，并且要对外默认就是他本人的功劳。” 千代宁宁思索着森鸥外可能的反应，只要还在港黑，对方应该就不会轻易放弃那个目的，并且一定会极力想办法搞清楚新来干部的底细，以及首领突然的康复究竟是怎么回事。 “记住，绝对不能透露和我有关的任何消息，不能有除这位新干部以外的角色出现在这次事件中。”但是，魏尔伦的身份有些无法对森鸥外隐瞒啊...... 如果不对干部们透露暗杀王的身份就让他空降，那么，一定会导致内部权力发生不小的动荡；但如果透露了，森先生总有机会弄到真相的...... 不过，即使如此，以森鸥外的性格，会不会仍然选择继续谋划首领的位置，甚至想在上位后仍然冒着风险暂时隐瞒和保有魏尔伦这个干部......？ 只要老首领已死的消息暂时不走漏就行了吧。 一旦连这一点都被发现了，森先生很快就会意识到自己没戏唱然后想逃走的吧......除非到时逼迫他一起上他们这条贼船，啊，还得限制他的自由，不能让他对外传递消息！——果然，要做到这种程度，没个聪明人在港黑坐镇根本不行啊！ 先这么混过去，之后再做下一步安排吧......请恕她想不到什么长远的主意，只能先这样便好。当然，最重要的是，她现在还不知道魏尔伦究竟想怎么把中也忽悠来港黑...... 听上去十分焦头烂额的感觉，但是，老首领都已经死了呢，想太多也不能反悔来着......千代宁宁其实仍然没有太大的危机感，可能因为身边还有个比她更没有危机感的人吧...... 选择暂时让大脑罢工之后，反而有种诡异的平静，甚至渐渐开始期待，森先生发现事情不按预期发展之后，会是一个怎样的表情...... 第194章 两位智商捉急的共犯乱来的一天终于可以收场了 等会儿的戏码暂时并不需要新干部在场，要给首领一些和“自己人”透露“真相”的空间。 于是，两个人就这样怎么来的又怎么离开了。 在回千代宅的路上，魏尔伦首先提出了他的疑问。 “所以，那个森医生，到底有什么特别的？你似乎有些警惕他......仔细想想，从看到照片的一开始就是如此。” “你确实挑了个好对象......”千代宁宁想了想还是决定如实说出森鸥外的信息，毕竟那边之后主要还是得靠魏尔伦注意了，“他可不是什么普通医生。我们这回算是捷足先登了。” “......又是一个想当首领的人吗？”魏尔伦着实疑惑了，他发现横滨这边的人们......莫非还蛮容易出现这种野心家的？ “他想怎么做？” 并不知道魏尔伦脑补到哪里去了，千代宁宁想了想森鸥外上位的方式还真是戏剧化又简单粗暴，明明干部那边只提到拉拢了尾崎红叶吧...... 最终她只能这么概括道：“可以近身照顾的医师，又获得了首领的信任，这个套路不外乎就是矫诏继位这种华国古代玩剩下的东西吧......”因此，也可能是越简单的套路越容易成功......这种不讲道理但就是管用的逻辑。 听到这个答案的魏尔伦皱起了眉，把这种人放进港黑当然会干扰他的计划，这是完全没必要的事：“那为什么不杀了他，或者，至少把他赶走。” “不行的吧......这太异常了。我担心最终你潜伏在港黑的事会被政府那边知道。然后，你懂之后会发生什么......”法国政府，欧洲刑警，或者英国的钟塔侍从，随便通知一个，我们的暗杀王阁下就得立刻安排偷渡离开日本了吧。 “因此，还是就这么把他吊在港黑吧......” “真是麻烦的家伙......”魏尔伦还是大致听懂了她的意思。那个森鸥外有政府那边的人脉，但似乎又不是他们派来的卧底......毕竟没有哪个卧底的目标是首领之位吧！ “所以，我们果然还是需要一位军师吧......”千代宁宁也喃喃回道，“一位和我们在同一条船上的军师，不仅能带领港黑对外开疆扩土，还要搞定内部的野心家们和一些不安分的干部们......” 魏尔伦开始意识到管理组织确实是麻烦至极，说话的语气似乎都有点飘忽了：“......我之后会尽快调查一下高濑会的那位干部。” 什么嘛......玩真的吗？条野采菊那种类型她有点怕，她宁可选择太宰......而且，双黑不是绝对选择吗？毕竟是不可或缺的无效化啊！ 但是......她已经把织田作弄去了武侦——啊，这么一想，有点心虚...... 万一太宰之后没机会认识织田作了怎么办……？——果然不能这么放着不管吧！是会自责的程度，而且听起来很bad ending...... 这里面的信息量有点大，千代宁宁一时想了很多，也不知自己该如何提出建议。之后......难道真的要主动去接触一下太宰治吗......？ 车内的空气安静下来。 魏尔伦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突兀地说道，“不得不说，千代，你今天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看来天真并不代表愚蠢......你能打破那只老鼠的算计，倒也不是那么奇怪的事了。” “......”听到这种话的千代宁宁简直有点胃痛：该谢谢他吗？魏尔伦居然是第一个这么认可她的人呢...... “你想多了......我只能说，你对真正的天才一无所知。”我只是开了剧情挂，并且随时可能被打脸。 呵呵，说起这一点，越来越觉得今天的一切......是兰波先生和中也知道了会无语到想揍人的程度吧！——不过挨打的应该只有魏尔伦...... “啊，对了！中也那边你到底是在计划什么啊？”千代宁宁还是忍不住问道，“应该不用我提醒你也知道的吧......太乱来可是会被讨厌的哦。” “我并没有计划什么。只是加速一些本就会发生的事情罢了。”难道不是那个叫做白濑的孩子主动找上他的吗？那种“背叛”的主意连他都没想过呢。 “而且......无论怎么想，我之后要做的只是一个关心弟弟的哥哥所应做的，为他排除掉一切累赘和隐忧，创造一个能肆意成长的环境......” 中也看起来像是喜欢热闹的大家庭的类型，要有伙伴们，因此有组织大于没组织； 中也有着过剩的责任感，那么，他一定会需要一些真正忠心的下属； 中也不愿离开横滨，他喜欢战斗，也追求刺激，但又讨厌无差别的暴力，因此并不喜欢现在的黑手党和港黑首领......这个问题今天也算是解决了吧。 ——“即使以人类的角度来看，也不应有任何问题才对。” 魏尔伦沉思着得出这个结论，甚至还有点不自知的骄傲：这种完全违背他自身性格的换位思考......难道还不值得被夸赞一句体贴吗？ 听着这含糊其辞的回答，千代宁宁便明白魏尔伦还是不会把真相告诉她，大概是怕她告诉中也吧。 其实，在让中也离开“羊”这件事上，她并不会做任何反对，于是她只是提醒道：“......总之，那群羊的孩子不能出事。” 仅凭这一句，魏尔伦便明白，千代与他果然是站在一条线上的人。 他心情颇佳地笑着回道：“当然。”但是，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他们遭到什么反噬的话，可就不关他的事了。 完全不记得要商讨一下将今日之事保密这个话题，但两位共犯十分默契地没有把今天的一切告诉给他们的任何一位亲友。 第195章 港黑干部会议(一) 在那两个已经不能称之为不速之客的家伙离开后，老首领立刻召集了他早已等待得心急如焚的干部们上来开会。 虽然已经听过了“boss看起来完全恢复了健康”这种反馈，但是，真正见到这一幕，五位干部和一同参会的广津柳浪还是怔在了原地。 近几年，由于boss年老日衰、抱恙休养，并逐渐发展到卧床不起的程度，干部会议的次数越来越少，地点也已经完全变成了首领的卧室。 因此，像这样一推开首领室的大门就看到boss和当年一样，穿戴整齐又沉着威严地坐在那张长桌的尽头，简直是如同梦中的画面。 “boss......您、您真的痊愈了！”大佐率先回过神来惊喜地说道；但其他人嘛，可就各有各的复杂了，能维持住还算正常的表情已是不太容易了。 “那位森医生的医术竟然这么高明吗？莫非他本人就是治愈异能者吗？！”这话也只有大佐才敢问了，绝对忠心的人内心总是会少些弯弯道道。 其他人当然也是好奇得不行，想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又担忧这会被认为是以下犯上的打探，毕竟，他们的内心也确实存疑——没错，已经是足够怀疑首领是不是换人的程度了。 老首领在长桌尽头正巧投下的阴影中轻嗤了一声：“呵，森鸥外不过是个普通人，他怎么可能做到这种事......他只不过是我用来欺骗外人的幌子罢了。”言外之意，在港口黑手党中，只有眼前的几位才算是“内人”，但真相究竟是不是如此呢？ “那您现在这......”究竟有没有重获健康？？众人迫切想弄清楚这件至关重要的事。 要知道，boss之前的症状，比起“病了”这种说法，更贴切的说法其实是“老了”。因为衰老而导致的器官衰竭，这真的是可以治愈的吗？ “来自治愈异能者的药剂......是真的。”老首领缓缓说出这句话，语气却并没有多么欣喜，“但像现在这种富有生机、头脑清明的状态，也不过是短暂维持罢了。” “人老了，就会死。这是万古不变的道理。” “......”这一刻，连忠心耿耿的大佐都沉默了。因为这句话实在是太不像他们的boss能讲出的话了，在这之前，boss他明明从来没有表现出接受这种道理的样子啊！ 眼前的人，真的是boss本人吗？ “呵呵......你们这是什么眼神。那个药剂能使我短暂恢复到壮年时的状态，老夫年轻的时候可从来没有惧怕死亡过。” 话虽如此，但是......就是说，有点突然，也有点违和啊...... “更何况，即使无关衰老，死亡也是注定的。只要看到了这一点，便能立刻放下那种执念了。” 众人听到这种话，着实有些不明所以。 但老首领并没有现在就给他们解释个明白的意思，他只是继续以缓慢有力的声音宣告道：“因此，老夫现在最关注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决定这个组织的未来。这是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就绝对不容僭越的只属于首领的权力！” 这、这是......难道是要选继承人的意思吗？！还是当着他们这些人的面说出来的...... 被干部们焦灼的眼神盯着的首领终于看着他们笑了两声，然后略微卸下了一些威势：那两个简直不愿称之为主人的家伙完全就不是什么靠谱的人，但他这个傀儡还是能轻松摆平眼前的这些干部们，因为他太了解他们每个人的性格、野心和软肋了。 “事实上，那个药剂，是新干部向我港黑展示的诚意。” “新干部？！”众人忍不住惊呼出声。港黑历来就只有五大干部，这是哪里来的新干部？？ 而且......boss刚刚才说了疑似暗示继任者的话，突然就提什么新干部，难道说—— “老夫明白诸位一定很疑惑又不服气，但是......这位新干部，乃是欧洲大名鼎鼎的暗杀王魏尔伦！” 什么——？！ “暗杀王”的名号出现在这里是如此的震撼又怪异，没人想过这种人物会出现在他们的组织，这一刻简直是大脑都停摆了，甚至疑心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在这种怪异的震惊下，大家都面容停滞又说不出话来。 “他的实力远超我们，当我们港黑的干部绰绰有余。并且......”老首领说到这边停顿了一下，然后默默闭上了眼沉声说出下半句，“没人能拒绝他。”准确的说法应该是，没人敢拒绝他。 “所以说......若是选错，死亡是注定的。诸君此刻应当明了了吧。” “......” 这下应当是不用将新干部和继任者扯上关系了，但是，更大的危机产生了！ 沉寂了片刻后，干部们几乎同一时间问出了他们无法再忍耐的问题。 “boss，您真的确认对方是暗杀王吗？！” “暗杀王怎么会盯上我们港黑？？” “该不会是敌人的阴谋吧！” “他是什么时候接触的您......” 这种异口同声又令他们问出口之后瞬间闭上了嘴。 只有最担心港黑与boss安危的大佐趁着这片刻的安静立刻补充道：“难道......他真的是！......在所有人都没察觉到的情况下、无视了我们的一切安保系统，就这样直接去到了您身边吗？！” “就是这样没错！”老首领斩钉截铁地回道，然后又睁开眼扫视了一下众人，“老夫还不至于老眼昏花到这程度！能做到这种事的，当然就是暗杀王本人无疑！” “军警正在通缉他，而他之所以盯上我们港黑，应当是......与之前待在这里的那个......空间异能者有关系。” 有理有据。“......您是说那个兰堂？” “没错。”老首领略微颔首，“据魏尔伦所言，只是想暂时潜伏在我们港黑躲过官方的追踪，留在横滨；至于对方留在横滨的目的......老夫认为并不重要，应当与我们港黑本身关系不大。诸君有何看法？” “不论他的目的是什么，绝对不能把这种危险人物留在组织内啊！”大佐忍不住第一时间将自己的担忧脱口而出。 第196章 尾崎红叶(港黑干部会议(二)) “呵，大佐先生这话可实在是多余，暗杀王那种人物，我们不能留，但也不是想赶走便能赶走的。如果因为拒绝了对方，就威胁到首领的安全......这种后果您难道想不到吗？”他身旁的井伏干部毫不客气地冷笑道。 另一位大池干部也紧随其后：“没错。依我看，对方也不可能在横滨这种欧洲人眼里的小地方久留，还不如顺势同意他的要求，兴许能让这位强者暂时为我们港黑所用。” 这两位干部并非单纯的因为心大短视才这么说话。 他们确实认为如果真的是暗杀王，根本不可能对夺取他们港黑的权力有兴趣；但更重要的是，他们自认已经猜透了boss的真实意愿： boss已经与魏尔伦达成了交易，这里面根本就没有他们反驳的余地。 因此，这两位野心勃勃的干部最关心的事，在顷刻的思索间已经从所谓暗杀王的问题转移到了之前首领所暗示的继任者问题上。 性格阴郁的安部先生没有参与这种话题的意愿，他像以往每一次一样默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暗杀王......这种来自欧洲的强者，绝不是他能抗衡的...... 对方要留在组织吗......真讨厌啊......以后还是尽量不要走出地下室了吧。啊，对了......之后要提醒卡莲小心，不要遇到这种可怕的家伙......不想让她也......死在我前面...... 在这四个毫无优雅风度可言的男人之外，有两个人十分与众不同。 一位是身姿依旧笔挺、神情毫无波动，覆手站在干部们身后的门边，将自身存在感降低到如同一位专业侍者一般的广津柳浪； 仅仅位居黑蜥蜴百夫长的他通常并没有参与干部会议的资格，但是，作为首领的心腹，出现在这种场合也并不是第一次了。 一位真正的绅士总是懂得审时度势，明哲保身。广津柳浪当然明白，这种场合，除非首领吩咐，否则绝对没有他发言的余地。 另一位身材高挑，穿着暗红色吊染和服，红发红眼，如同旧时代贵女一般的打扮，端庄而锋利，让人想到成熟了的枫叶。 ——她就是港口黑手党唯一的女性干部，尾崎红叶。 尾崎红叶将众人的反应与眼底的欲望都尽收眼底，并不太感兴趣地又将视线移回一直淡定坐在长桌尽头任干部们争执的首领身上，不着痕迹地观察着老者身上的各种细节——她仍然觉得boss的变化十分怪异。 她对谁当首领其实并不关心，她眼前最关心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boss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死去。 他是杀害了她曾经的爱人的元凶，使她彻底丧失了对爱与希望的信任。 虽然，在现在的尾崎红叶眼里，那个死去的邀请她叛逃的男人不过是一个骗子罢了。 爱与未来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东西，他用那些谎话哄骗她与他叛逃，又无能而不负责任地留下她一个人进一步深陷到这个组织的黑暗中； 他给了她希望，却让她更意识到自己在绝望面前无能为力的样子...... 因为，他就是弱者本身，而她竟然听信了一个弱者的安排，使自己因为所谓的真爱与他一道沦为同样的弱者——这就是......叛逃会失败的原因！ 在那之后，尾崎红叶再也没想过叛逃，她待在港黑，以日本黑手党中罕见的女性干部的身份，成为了一个无人敢侵犯丝毫的强者，成为了......一个再也不会恐惧的人。 但是，仍然存在的事实是，她当不了首领。 因为，她不仅是女性，还有着叛逃失败的过往，按照黑手党的规矩，像她这样被boss宽容处理、没有被处死的情况，理当任劳任怨地为组织付出赎罪，绝不能肖想所谓的首领之位！——而她也的确没有想过。 尾崎红叶对boss的观感是复杂的。 一开始被带回港黑时，她对boss怀有深深的恐惧，这个组织给她带来的只有压抑；而后得知爱人的惨死，她对boss又产生了巨大的恨意，那种恨意是根深蒂固的，事实上，她至今仍然厌恶着这个组织。 但是，她是不可能亲手手刃首领的，也不可能做篡位或者叛逃这种反叛的事。 因为，boss当年放过了她......仿佛用爱人的惨死给天真的自己上了一课。尽管在这一切的背后，当然是因为她的能力足够好用，组织为了培养她付出了心血和期望，绝非真正的宽容； 但......事实就是，她免受了死亡的惩罚，更在之后成为了五大干部之一...... ——尾崎红叶不可能成为杀掉首领的那个人，但又希望看到首领死去。 仿佛只要等到那天，她那些不愿回忆的过往就会随着现任首领的死去而消逝...... 现在，究竟是离她的那个希望更近一步......还是......越来越远了？——即使对并无野心的尾崎红叶而言，今天所看到的一切也依然是完全计划之外的东西。 暗杀王的存在应当是真的，因为，这是她第一次在这位老者身上看到那一闪而过的恐惧，并非那种已经有些习以为常的对死亡歇斯底里的恐惧，而是另一种更麻木的恐惧。 ——这是何故？ 对暗杀王的恐惧和对死亡的恐惧本应殊途同归才对。 暗杀王的出现可能会带来组织的覆灭，这确实是值得担忧的事。 身为干部，她当然有许多忠心的下属，他们中有相当一部分是女性成员，只能仰赖她的庇护在黑手党中生存；也有一些人不止是听命办事这么简单，而是真正敬重并关怀她，甚至愿意为她赴死...... 如果组织真的覆灭，所有人该何去何从呢......即使尾崎红叶这几年一直孤身一人，但是，在这个组织中，她并不是什么都不在乎——她本就深受许多港黑成员的爱戴与拥护。 但是，担忧这一点应当并没有必要。因为，作为继任者之争的旁观者，她已然看清楚了，这一趟，boss确实是在算计着什么，而算计的对象，其实......正是井伏和大池这样对那个位置野心勃勃之人。——由此可见，港口黑手党并无覆灭的危机。 第197章 港黑干部会议(三) “小红叶，你没有什么想法吗？”首领突然看向一言不发的尾崎红叶，主动问道。 正如他的主人所言，他们港黑缺少真正的天才，眼前这些干部们，包括尾崎红叶，全部都是武斗派； 但是......小红叶绝对和其他蠢货不同，她是这些人中最敏锐的。或许，之后还要提醒暗杀王阁下多加注意...... 当然，广津也是个聪明人。 尤其是，在昨日召见他时，他还未表露出任何异常和新的谋划...... 这个向来富有智慧、最让他放心的部下一定已经明白了一些东西......但深谙黑手党生存之道的广津实在太过聪明了，只要名义上他这个boss还存在，他就绝不会多嘴； 不仅如此，他这个已经被打上问号的首领仍然可以命令广津做一些不能泄露给任何人的秘密任务。 无论是从外面带回继承人，还是招揽高濑会的干部，或者其他暗杀王与他的主人吩咐的事，都仍然可以交给黑蜥蜴那边来配合完成，并且完全不必担心他会在组织内外泄露任何消息。 想到这里，老首领在覆盖半身的阴影中有些自嘲地勾起嘴角。 他无声地笑了笑：揣度下属的心思，排除掉被怀疑和坏事的可能......这种事情明明没有被人实时监控和操控，甚至没有具体的命令和指导，但做起来却有如吃饭喝水一样自然； 而在这种思考之余，他竟然还会为自己的傀儡之举感到悲哀...... 真是讽刺啊...... “关于暗杀王的安排，想必首领您心中一定有了决断，妾身无意置喙。只是，为了您与组织的安危，妾身斗胆......想要亲自会一会我们港黑的这位新干部。” 随着尾崎红叶琴声般优雅的声音响起，其他人都忍不住诧异地看了过去。 虽然他们也十分好奇，但又十分恐惧见到那个神秘强大的男人，而尾崎红叶竟然完全不避讳与来意不明的暗杀王见面......莫非是......想在boss面前邀功吗？ 前方的首领却一下子听出了尾崎红叶的言外之意，不像其他人一样称魏尔伦为“暗杀王”，而是称为新干部吗......小红叶果然敏锐...... 没错，虽然首领此番将暗杀王的威胁摆在了众人面前，甚至说出了一些决绝的无奈之语，但尾崎红叶还是意识到了，首领他......对这位危险性极大的新干部的态度并非警惕这么简单，甚至可以说是......接受与认同的。 ——这绝不是什么正常的事。 在今天之前，首领分明还处于那种疑心病的状态，几乎没有一个人是他全心信任的...... 既然这样，在她的职权范围内，她想会一会那个并未出现在今日干部会议上的男人，搞清楚他是否故意想着躲躲藏藏，他与首领又究竟在密谋什么。 是的，这里面显然存在密谋者，就是首领和新干部啊......不过，她尾崎红叶应当并不在他们算计的行列里...... 想到这边，她看了看一旁面露不愉的几位干部，他们一定误以为她是想在首领面前表现一二才说出刚刚那种话的......呵......恐怕，首领和新干部的屠刀已经对准了他们吧。 “妾身以为，纵使那个男人再危险，还是要让下面的人......和他打打交道，若是能搞清楚他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当然就更好了。”完全顺着首领的“暗杀王威胁论”，她使用着谨慎的措辞，并没有直说要让下属盯着他们的新干部。 毕竟，那样子的言论对比井伏和大池先生刚刚的发言可是过于“忠心”和“无畏”了些。 “对方既然身为我们港黑的新干部，那么，一切干部应有的规格想来都应安排上，才算不失了礼数吧。譬如......直属部队，甚至是......直属秘书......”这些可都是安插探子的好位置。 那个魏尔伦当真对港黑没有其他想法吗？为何要以让首领短暂恢复健康的药剂来交换干部的位置，明明直接威逼利诱就能让他们不得不同意把他藏在组织内部...... “小红叶，依我看......你还是乖乖待在你的审讯室不要轻举妄动比较好。”井伏干部毫无尊重地喊着与他同级的尾崎红叶的名字，仿佛对方还是当年刚进入港黑时那个小丫头。 他十分不满尾崎红叶竟然在他们之后提出这种沉着而大胆的建议，显得他们之前的发言有些下了组织的脸面和威严。 “大名鼎鼎的暗杀王怎么可能允许有不知底细的人在身旁窥伺自己的行动！干部的直属部下可都是由自己挑选的，这才是我们港黑内部的惯例，你若是想要安插什么探子进去......哼，恐怕只会弄巧成拙吧。” “没错，果然是女人才能想出来的小手段。”大池干部附和道。 大佐却十分赞同尾崎红叶的说法，立刻看向首领说出了自己的反驳：“不，boss，在下认为红叶说得十分有道理。我们必须对暗杀王有所提防！他若是当真对港黑没恶意，在对自身实力的绝对自信下，应当对我们安排人过去的行为也无感才对。” 至此，会议的目的其实已经达到了，这些人已经完全接受了港黑会出现新干部这一事实。 所谓干部的规格、直属部下的挑选、安插卧底......这些绸缪都昭示着这些人已经潜意识默认了暗杀王会在组织内停留，并做好了长期作战的准备。 “好了，诸君不必再为这种细枝末节争论。新干部的直属部队，当然是从黑蜥蜴中挑选，广津，你知道该怎么把事办好。”无论这些家伙到底是理解成他要在魏尔伦身边安插自己的探子还是让他自由行事，现在，他打算把这些人打发走了。 广津柳浪也确实不知道首领的意思，但他和尾崎红叶一样，已经看出来boss和新干部根本就是一伙的，而他作为一个区区百夫长，当然是听从职权远在他之上的干部的命令办事就行。 “是，boss。谨遵您的吩咐。”广津柳浪淡定地欠了欠身，抬起头后他扶了扶自己的单边眼镜，心想道：看来，我会是除首领外第一个见到暗杀王真面目的人。来自欧洲的强者究竟会是怎样的风采......着实期待啊。 第198章 恭喜森先生成为港黑医疗部长 森鸥外明白，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这并非是他被带到港黑的医疗部光荣升任主管后才产生的想法。 在早已安排好的固定问诊的日子，港黑的人没有如往常一样在上午来诊所接自己，也没有任何通知……那时他便知道今日或许有了什么突发状况。 但是，勉力打探了消息，却没发现黑手党今日有什么异常；那么，也就是说，是内部出了问题吗...... 该不会是首领出事了吧？——这个怀疑产生之后，他着实有些担忧。 虽然按他的估算，或者说，按他的计划，再让老首领活个一年半载不成问题； 但是，以那个老家伙暴躁的脾气和不得人心的程度，无论是气绝身亡，还是被犯上作乱、取而代之，都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啊...... 终于，一直等到下午，港黑的人还是来了。车辆如往常一样停在诊所门口，这是否意味着，首领并没有出什么事呢？ 当他做出匆忙的样子拎着医疗箱出去，内心打着腹稿，打算等会儿向司机打听一下情况时，打开车门的一刹那，他发现，车内还有旁人——是他已经还算熟悉的广津柳浪。 森鸥外怔愣了一瞬：“......广津先生？您今天怎么......” “森医生，”广津柳浪看着他笑了笑，“先上车吧。” 森鸥外已经有了些不祥的预感，但还是只能上了车。 “莫非是boss那边有什么要事托您私下嘱托在下吗？”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问道，但内心却已否定了这个问题。 因为，他早已在首领的卧室，在只有boss在场的情况下，见过广津柳浪好几回了，并没有什么事是需要这样私下吩咐的。 现在这种情况，他只能想到两个可能性。 第一种可能性是，广津柳浪投靠了他人，因此想要私下联络自己，或许是动什么手脚，也可能是需要自己做伪证之类的......但这其实并不像广津柳浪的性格。 根据近些日子的相处，森鸥外判断广津先生应当是坚定的“忠君之臣”的类型，无论首领换谁做都不会影响他的立场。 那么，还有第二种更复杂的可能性——他此次并非和往常一样去面见首领的。 不必他过多纠结，广津柳浪很快便以绝对亲切的语气对他说道：“森医生，这可是一个好消息呢。” “boss已经任命您为我们港黑医疗部的部长了。比起boss短期的主治医师，医疗部长这个职务才算是我们港口黑手党的一份子啊，应当也不算辱没了森医生的高明医术吧......日后还请多多指教啊。” 森鸥外：“？？？” 这是他第一次遇到如此猝不及防又震惊的事。——纵使医疗部长是一个还算有地位的职务，但是，这绝不是他想要的啊！ 医疗部长这种职位根本不具备什么上升和转职空间吧？！别说当首领了，只怕当干部都难如登天。 而且，没有哪一个首领选定的继承人会被安插到这种岗位上的！——这意味着他原本谋算的上位之路会被直接堵死。 大危机，这绝对是大危机——甚至有种被针对了的感觉！ “这......在下担任首领的主治医师时日尚短，成果未显，成为部长......恐怕.....难以服众啊！”森鸥外此时的紧张与心虚有一半不是演的，他怀疑难道是有人开始怀疑起他的身份与目的，才做出了这种安排吗？ “哈哈哈，森医生不必再谦虚了。您的医术当然只有部长的职位才能与之匹配。毕竟......首领用了您的药之后，可是完全恢复了健康呢。”说着恭维的话，广津柳浪却完全没有看向一旁的森鸥外，自顾自地闭着眼笑道。 “完全......恢复了......健康？”森鸥外僵住了，他当然不会认为这是自己医术的作用，根本没有什么医术能做到这种程度吧！ 他也不会认为眼前的广津柳浪想不通这种事......但他既然如此说了，那么，只能说明......这就是港口黑手党内部目前的说法，港黑首领他，或许......确实呈现出康复的样子，至少，已经是能骗过干部的程度了。 没错，森鸥外还是不相信对方能克服那种衰老症，除非是异能力的效果......但为何要把功劳归于他呢，甚至，在发生重大变故的今日，还不忘把他请去港黑就任医疗部长…… ——简直像是怕他跑了似的...... 比起首领康复，他更怀疑首领被人操控或假扮了。 “广津先生，那在下今日......还是照常先去面见首领吗？”踌躇片刻，森鸥外问出了这个关键问题。 “首领今日刚刚召开了干部会议，还要处理新干部的事宜，因此，并没有时间见森医生。”广津柳浪状似无意地说出了这些信息，然后并不意外地看到森鸥外又一次愣住了。 “在下会陪同您去人事部那边报道，医疗部的交接工作估计一时也无法完成，森先生这几日估计......需要待在港黑大楼那边，直到把工作处理完......才能回到诊所吧。” 如同正规企业一般的流程安排，十分官方且合理的话术，但是森鸥外几乎立刻明白，他今天不仅见不到首领，而且他们还要将他软禁在港黑大楼。 工作何时处理完......这个标准绝不是由他来评判的！ “啊......对了，稍后我派人将爱丽丝小姐也接来港黑吧，毕竟不能让孩子一个人待着。” 如果是这样，刚刚为什么不做呢......分明又是威胁罢了，毕竟明面上他一直称爱丽丝是自己的女儿...... “那就......多谢了。” 他被针对了。——森鸥外终于还是得出了这个结论。 完全没有现在就下手的准备，也没开始接触那几位干部，没有任何人与他串通过或逼迫他做伪证......在这种情况下，他竟然被盯上了？？ 没有伤他性命的意思，但却是要被软禁在港口黑手党的程度...... 那么......只能是因为广津柳浪刚刚提起的新干部了吧，对方是一切信息中唯一的变数。 “不过......广津先生，请恕在下好奇多嘴一问，在下听说港黑历来就只有五大干部，您刚刚提起的新干部是指......？” 广津柳浪绝不可能是顺口一提，简直是在暗示他首领的突然“康复”和新干部有关。莫非......他也对这种异状有所怀疑吗？ ——也是呢，即使是坚定的首领派，也会在首领本人出现异常时有其他选择。至少，一些暗中的推波助澜是可以有的。 第199章 终于在港黑公开露面的新干部 “港黑以前确实只有五大干部，但今日起，便多了一位。”也不必担心坏了规矩，因为，也许再过一段时间，又会少下去一位两位干部......广津柳浪在内心有些幽默地想道。 “森医生之后，或许会有机会见到吧，目前除了首领，还没人见过新干部的样子呢。” 没人见过——？森鸥外立刻明白了什么：“所以......并非提拔的干部候补，而是......”外来人士吗...... “没错，就和森医生你一样，是完完全全从港黑外部进入组织的人啊。”这种程度的闲话并无大碍，广津柳浪确是用着闲聊般的语气说着，末了还轻笑起来。 森鸥外的内心却掀起了一阵波澜：广津柳浪，果然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他原本其实是准备拉拢他的，因为，他确实在这位看起来对黑手党足够忠诚的老人这边看到了希望。 像广津柳浪这样深藏若虚的人，虽然不会明显的背叛，但也绝不会反对更换一位更英明稳定的领导。——那么，他现在对他做出这种提示，应当是判断首领那边出现的问题......或许能够影响整个组织吧...... 意识到这一点，森鸥外又重新变得淡定起来，只要存在共同目的的人，之后应该还有机会......先在组织内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吧...... “那么，在下何时才能求见boss呢？无论如何，boss才刚刚......恢复健康，还需要定期做身体检查，才能让我们这些做属下的......放心吧。” “森医生说得十分有道理。boss他现在、似乎有些讳疾忌医的样子......诸位干部大人之后也一定会担忧的。” 广津柳浪的话语十分意有所指。目前干部大人们还不清楚会议后首领对森鸥外做出的这种违和的安排，但是，等他们发现这些事，一定会立刻怀疑起首领的“真实性”。 “等您就任医疗部长，再对组织的内部事务熟悉了一些之后......或许可以试着提出这种合理请求。” 广津柳浪知道，这位乍一看十分普通的医生可绝不单纯。 初见时还没看出什么端倪，但是，在那之后，他成为了有史以来最快获得boss信任的人，还是那个失控状态下的boss......识人无数的广津柳浪立刻明白第一天的自己也被骗了过去。 ——森鸥外很可能是个预谋已久的野心家。 ...... 几天后，仍然没有组织意识、像个独行侠一样在外自主行动的魏尔伦终于打算去港黑报个道。 他不知道，他再不过去的话，等得心急如焚的人事部长很快就会和几位干部冲到首领室去问个清楚了。 因此，当魏尔伦如同一个潜入的杀手一般突兀地出现在黑蜥蜴的休息室时，在来往的普通黑手党发现这个不同寻常的男人而将陷入哗然前，被吩咐每日都要在此等候的人事部秘书看着这位金发碧眼、戴着礼帽、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却眼前一亮。 这一定就是他要等的人！——来自欧洲的暗杀王魏尔伦，他们的新干部！ 他立刻迎了上去，鞠着躬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音量说道： “恭候多时了，您一定就是新来的干部大人吧！” 这下，休息室内确实是瞬间炸开了。因为这个男人那副理所当然又淡定的样子，实在是没法让人把他当作什么闯进来的敌人，但至少他们还是打算围过来戒备起来，再质问一二。结果居然听到如此震撼的重磅消息！ 目前，只有寥寥无几的人知道他们港黑有了一位新干部。 嘛......五大干部其实有六个人，也是相当合理的事情，不是吗？ 魏尔伦原本是打算做个不管事的秘密干部就行，但后来嘛，因为没有一个能一直待机的傀儡首领，当然只能自己出面了，否则没法干涉港黑的一些内部事务。 听完这位人事部秘书的自我介绍，他着实惊讶了一下，原来港口黑手党的管理真的是和寻常的大会社差不多的吗？ 听到动静的广津柳浪从另一边走了过来。 陌生的、突兀出现的男人，没有引起任何安保的注意，就找到了他们黑蜥蜴所在的位置......还有，这种无所畏惧的闲适姿态，被众人的目光盯着也毫无波动，无懈可击，不愧是......绝对的强者，天生的上位者。 有个事实是，即使不考虑实力问题，像广津柳浪这样体面的绅士，仅此一面就对眼前浑身上下都让人挑不出毛病的超越者阁下产生好感与敬意，也是十分天经地义的，哪怕他依然十分警惕这位阁下可能给港黑带来的危机。 ——但是，没错，广津柳浪此刻已然完全相信了首领所言非虚，这位一定就是暗杀王本人没错！ “魏尔伦大人，在下广津柳浪，忝任黑蜥蜴的百夫长。”广津柳浪上前恭敬地行了个礼，“首领之前吩咐过，您的直属部队可以直接从黑蜥蜴的成员中挑选。在下稍后会召集所有黑蜥蜴成员在此恭候。” 不得不说，此刻的魏尔伦认为，港口黑手党的流程化办事十分令他省心，而对于这个直属部队的安排，他当然毫无意见，或者应该说是正中下怀才对。 之后要处理“羊”的事，来自港黑的“正规军”人手当然是必不可缺的。 第200章 魏尔伦的港黑报道二三事(一) “......以上就是组织的构成。考虑到您初来乍到应当会有许多不熟悉的地方，我们这边的计划是安排古贺桑过来为您服务，她是一位资深的文书工作方面的行政人员，不知您意下如何？” 人事部长在带领新干部大人去往办公室的路上，在介绍完港黑内部的情况之后，小心翼翼地问道。 至于这位秘书小姐是来自尾崎干部麾下这一点......就先不必多提了吧。他们这些人夹在干部大人的明争暗斗之间总是很难做呀。 幸好魏尔伦大人似乎根本没有多问的意思，他只是随意地点点头说着“你们安排就行”。 见到新干部大人如此好说话，人事部长又乘胜追击打算完成尾崎干部的其他暗示：“那关于您的副官，不知您有什么想法吗？是让古贺桑暂代，还是说......您会更偏好一些武斗派成员？” 魏尔伦不太明白怎么还能弄得这么复杂，这两个职位难道差别有这么大吗？ 见他不解，人事部长急忙解释道：“因为您毕竟是干部大人，当然不能什么事都亲力亲为，即使是一些外勤任务很多时候也不必亲自出动，安排手下人去做就行了......” “像是安部干部的话，一整年都不一定出一次任务呢......” 听到港黑内部还有这种摸鱼的人，魏尔伦表示十分喜闻乐见：“黑手党的干部还能这么悠闲的吗？” “那个安部是什么异能力？”如果他没记错，这一位正巧不在他收集的情报中，应当是一位被港黑刻意隐藏起来的干部。 人事部长语塞住了，深恨自己为什么要多余举个例子......安部干部的异能力是十分敏感的时间干预系，而且他不出任务也是自身性格原因居多...... “嗯？”等不到回答，魏尔伦转头看向人事部长，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不能说吗？” “这个......有些大人不喜欢公开自己的异能力......您、您应该也有这个想法吧！”人事部长抹了把不存在的冷汗，原本按照惯例还是需要询问一下的，但现在这个情况，感觉暂时不能再打听这位暗杀王阁下究竟是什么异能力了呀...... 魏尔伦对此不置可否，同在一个组织，即使他不愿告知，他之后也会很快弄清楚的。 人事部长急忙把话题拉回之前的“正轨”：“总之就是.....如果干部本人没有带队出任务的意愿的话，这样一来，就肯定需要一些指挥您手下小队的人，一般......没有其他人手的话，拥有一定自主决策权的副官可以代劳这些。” “而秘书则几乎不负责外勤工作，也不具备任何自主决策权......当然也不排除部分能人可以身兼多职吧。” “说起来......历来由副官升迁至干部候补的人才都是最多的呢。” “这样吗......”这种完全可以把活甩给下属自己什么都不用干的感觉...... 虽然他又一次喜闻乐见了，但是......连他都觉得，难怪港口黑手党近几年发展这么慢呢。 “既然如此，这种位置当然要留给真正的聪明人吧。”此刻的魏尔伦比其他沉迷于内部权力斗争或无心管事的干部都要积极的多。 任其他人再如何脑洞大开都想不到，被他们认为可能给组织带来毁灭性危机的暗杀王阁下竟然比他们更热衷发展组织。 “您说得是，如果您是这种偏好的话，在下可以再推荐一位......”人事部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没有必要推荐吧，这个组织不是根本没有什么天才吗......” 而他已经在这几天调查与接触了高濑会那名为条野采菊的干部，说起来，对方在黑手党圈子里有个相当不错的称号呢。 与之相对的，港口黑手党确实完全没有这类人才，在横滨，似乎只有武装侦探社的侦探在智计方面有胜于条野的名声吧。 人事部长差点被整沉默了，但还是顽强地说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吧，您可能了解得不多，其实还是有几位大人不仅实力不错，头脑也十分出色......” “能比得过高濑会的那位‘无明之王’吗？”魏尔伦直白地问道。 “......”人事部长这下彻底没话讲了，他很想在这位欧洲来的新干部面前展现组织的实力，他们港口黑手党在横滨若是称第二，根本没人敢称第一啊！ 但是，此刻他的内心只剩吐槽：拜托，如果我们有无明之王这种级别的人物领导作战，高濑会可能都已经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吧！但是——这种人物哪里是那么容易出现的？！ “果然没有吗......那么，就让条野当我的副官吧，我过几天会带他回来。”是的，魏尔伦发现这种事做起来根本毫无难度嘛。 他只是找到了那位高濑会失明的干部，然后做了自我介绍，说明了来意，对方二话不说便答应了叛逃跟他走； 还十分兴致勃勃地说要几天时间在高濑会布置一番，这样等他去了港黑直接就能把前组织上交立功了。 这是魏尔伦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和聪明人沟通是一件这么令人省心的事。 不需要自证身份，不需要进行无聊的口头威胁，甚至不需要把找上他的缘由说得很明白...... 条野君侧耳倾听了一会儿，那神情如同在倾听他的心跳一般，很快他就露出了了然而兴奋的微笑，甚至说了“迫不及待要跳槽了呢”这种话...... ——呵，天才，确实是一类有趣的人物啊。 一旁的人事部长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了，他确实听懂了，只是有点跟不上这个节奏：“您的意思是......您要招揽高濑会的那位、‘无明之王’.....到我们港黑吗？” “准确来说，我已经找过他了，而他已经同意了我的招揽。”魏尔伦纠正道，然后又想起了什么。 “对了，你刚才是说在副官与干部之间，还有干部候补的职位吗？到时他过来能直接安排这个职位吗？那小子有些傲气，毕竟他在高濑会那边可是干部啊，哪怕不是准干部，起码也得是个干部候补吧。”魏尔伦沉思着刚才听到的组织架构，十分理所当然地说道。 “......”您说得真有道理呢，魏尔伦大人......但是属下怎么觉得一切是如此突然，简直像做梦一样让人没法接茬。 当然，其实传说中的欧洲暗杀王会来他们组织当干部已经十分如梦似幻了，许多人都是缓了几天才接受这个事实来着。 第201章 魏尔伦的港黑报道二三事(二) “干部候补的话，您作为干部确实有直接提名人选的权力，但最终落实还是需要首领的首肯的......”人事部长略有些头脑发晕地采用了这种官方话术，“您之后或许可以再亲自反馈给boss，我们这边收到boss的手谕就能第一时间安排了。” “不过......根据惯例，还是在那位大人立下功劳之后再提出这种请求为妙啊，否则，其他干部那边可能会有些意见......”人事部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魏尔伦的神色，不知道这种程度的“潜规则”会不会令这位实力超群的新干部有什么不满。 话又说回来，如果是boss亲自示意挖过来的人才，以“无明之王”在高濑会的地位和名声，直接空降准干部也是可以的吧； 但目前看起来，对方多半是魏尔伦大人特意挖掘、打算培养的“心腹”啊，这样一来，其他干部一定会对那位条野君颇有微词吧。 魏尔伦对这种话并没有什么反应，反正......哪些干部必须死，哪些干部可以留，在前几天的干部会议后，他已经收到了老首领那边的反馈了——他从来就没有打算搭理那些人的想法，又怎么会产生什么不满呢。 而条野那边甚至已经自己计划好了第一份特等功劳，也就是，高濑会；看来，这应当就是他们黑手党的规矩没错了。 但是......对条野那样的人而言，成为干部候补乃至准干部，都不会是很遥远的事吧…… “魏尔伦大人，根据首领的吩咐，您的办公室就在离首领最近的这层，上面就是首领室。”出了电梯，跟随着人事部长的指引，他们穿过走廊，看到前方的办公室门口站着一位穿着黑色职业裙装的栗色长发的小姐。 “啊，这位就是刚刚介绍的古贺桑。”人事部长及时地说道。 “初次见面，魏尔伦大人。在下古贺绫子，承蒙您不弃担任您的秘书，今后请多多关照。” 古贺小姐气质沉静，神情严肃，但打扮得却颇有风情：妆容精致，指有蔻丹，斜襟飘带领的白衬衣隐约有银灰色的条纹，低调又彰显了自己的品味；基础款的女士掐腰黑西装，但在衣领处却别出心裁地别着一枚镶满红宝石的枫叶形状的胸针...... 我们知道，时尚是每个法国人的执着，即使是非人类也难以幸免。 魏尔伦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位始终面容淡定的秘书小姐，顷刻间便认可了对方的品味，与此同时，这位古贺小姐看上去也不像什么多事的人。 而后他的视线锁定到那枚精致的胸针上，几乎本能地夸赞道：“胸针不错。” 这只是一种常见的恭维方式，聚焦到小物件上的夸赞更加低调含蓄，又显得自身对美的欣赏十分细腻，身为一个法国人，不需要学习自然而然地便会这招。 但古贺绫子却忍不住想多了，这枚胸针对她可是意义非凡。她既忍不住欣喜于被注意与夸赞，又有些担忧。 这片枫叶当然就是象征着她最憧憬、最想守护的尾崎大人！即使被调离到魏尔伦大人这边，她也忍不住每日佩戴这枚胸针，原本报着侥幸心理认为这种小细节不会引人注意，没想到......魏尔伦大人竟然......一眼就注意到了吗？ 但是对方的神情似乎并没有什么暗示与不快的意味，古贺绫子只能压下那些犹疑，仿若有些受宠若惊般道了谢，然后和他们一起走进了办公室。 “魏尔伦大人，您看办公室目前的布置，您还满意吗？如果不满意的话，属下随时可以联系后勤部进行更换。”古贺绫子接过了人事部长的介绍任务，里里外外地介绍了一遍。 魏尔伦十分悠闲地径直往沙发上一坐，任对方如同房产销售一般服务，又忍不住在心里觉得好笑：不愧是在一楼设了前台的黑手党，还真是十分与众不同啊...... 至少这个做派，和前几天去过的高濑会那种传统的山口组风格的日本黑帮不同，也和他曾见过也更熟悉的西西里的黑手党大相径庭。 面前的茶几上并未准备茶点，而是放着一杯红酒，看来这群人真的有在有限的信息中努力研究自己的爱好啊...... 本质其实十分擅长享受精致生活的魏尔伦端起那杯半斟的红酒摇晃着轻嗅了一下，然后莞尔一笑：“一切都很好，没有什么不满。” “那么，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叨扰。”室内重新安静下来，人事部长急忙说出最后的环节，“请问您喜欢什么款式的西装，我们这边稍后会安排后勤部的人过来为您测量尺寸。” 说到这边，他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这位新干部大人的穿着，毫无疑问对服饰有着严格的要求，绝对不单调无趣，相当的富有浪漫色彩，典型的法国人。 天知道这和他想的并不一样，他原本以为拥有“暗杀王”这种名号的男人应当是阴郁、凌厉、气势极强的类型；或许会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搭配长款的黑色大衣，才能塑造出这个名号给人的神秘感和压迫感。 没想到，魏尔伦大人竟然是那种刻板印象的反面极端——他看上去简直光芒万丈，完全就是万众瞩目的焦点，和杀手所常见的“低调”标签几乎毫无关系！ 对方今日甚至穿了一件白色中长款的风衣，但这种和黑手党有些格格不入的颜色也不影响什么就是了......他仍然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情况下进入了港黑大楼的腹地...... 又是一个出乎意料的问题，果然是和大会社一般管理的组织，人事对接的过程居然就是如此朴实无华又好像清新脱俗，所以......最后一步就是定工作服对吗？ 魏尔伦一时没有回话，有些状况外地想道：莫非.....当黑手党就必须整天穿一身黑吗？ “请您放心，干部级别的西装都是来自英国萨维尔街手工裁缝店的高级定制货，相信应该能让您满意。”见魏尔伦大人没有发言的意思，人事部长不由自主地补充道，“不如......在下让后勤部的人之后过来时将定制样册带过您过目，您再进行挑选？” 魏尔伦默默地点了点头，人事部长立刻退下了。 古贺绫子适时地拿着日程表上前汇报了日程：“今天是您就职的第一天，因此并没有什么其余安排，也没有文件要处理，之后的安排是去黑蜥蜴挑选您直属部队的成员，以及，这边有一则邀请。” 魏尔伦听完疑惑地抬头看向古贺小姐：“谁的邀请？” “尾崎干部邀请您共进晚餐。” 第202章 过渡章(离境的三人) “尾崎干部邀请您共进晚餐。”古贺绫子尽量平静地说道，她不确定如果魏尔伦大人发现了她的来历......会不会对这个邀请反感。 “尾崎红叶？”他记得，这应当是一位美丽的女士，异能力似乎是持剑的人形生命体，本人据说也是一位剑术精湛的女武士。 “听说......她有一支拷问小队？”这位女士为何要找上自己？虽然在傀儡首领给到的情报中，特别提及了要小心对方的试探，但又说是可以留到后期的人才，因为......对方对首领换人的态度相当开放。 哦，对了，原话其实是“小红叶她盼着我死”，可以说是相当有自知之明了。 “没错。尾崎干部的确长期负责审讯工作。”古贺绫子谨慎地答道。 今日她意识到了，虽然尾崎大人对自己的评价一直很高，才会选中自己来魏尔伦大人这边；但是，事实上，离开了尾崎大人，她那些冷静、为了任务成功而拼死忍耐的精神......似乎都要因为患得患失、关心则乱而丧失了。 此时，她又想起了尾崎大人嘱咐过她的话—— “绫子，不要把自己当作一个间谍，一个卧底，首先接受自己直属秘书的身份，做好应尽的义务，直到发现那种端倪，对组织不利的端倪，直到那一天，你才需要重新想起，你是我尾崎红叶的人。” 尾崎大人的一切命令我都会照做，这一条，也不会例外...... “我出现在这边的第一天就迫不及待见我吗......莫非......是为了对我使用、她那必然出色的拷问技巧吗？”魏尔伦颇有兴味地笑着说道。 古贺绫子听到这边立刻回道：“如果您不喜，属下可以立刻为您回绝。” “不必，我当然要去。怎么能拒绝一位美丽女士的邀约呢？”看来今天也不尽是无聊的事嘛。 ...... 兰波先生要回国了。 在千代宁宁和魏尔伦偷偷办完那件大事后的一周，她从西默农那边收到了这个消息。 他和瓦雷里也要离开日本了，但是，他们两个并不打算回法国，而是打算去往爱尔兰寻找mimic的踪迹。——是的，那个纪德领导的组织最近已经从德国迁徙般到了爱尔兰。 不回国的原因也已经找好了，他们打算在那边制造一些暗杀王出没的假消息，然后以此为由开启新的调查任务——这当然多亏了加伯里奥长官的配合。 相信波德莱尔先生应当会优先把注意力放在终于回国的兰波先生身上，那便没有多余的精力再来为难他的小弟子了。——毕竟，政府那边的某些人对失踪整整五年的谍报人员一定有很多问询与......刁难。 “顺便一问，小姐，您是否知道魏尔伦先生加入了港口黑手党这件事呢？”在这通电话中，聊完了告别的主题与纪德的正事之后，西默农冷不防地问了这么个问题。 “算是知道吧......怎么了吗？”这种事情，即使会被他看出来，也没什么吧。 听出了她语气里的无所谓，电话那边的西默农沉默了几秒：“......我和兰波先生都认为魏尔伦不可能在那个首领的麾下做事，而最近也没发现港口黑手党有什么动荡......” 这又怎么了？虽然她不是很在乎被发现，但是不至于这样就能推理到真相吧？ “保尔注意到了他前段时间似乎有去找过你几回，还有些担心呢......” 好吧，又忘了他们还有不易察觉的监控技巧。 “谢谢关心，不过不必担心了，他应该不会再想杀我了啦。我相信他已经改过自新了......”这么说完，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魏尔伦他，其实改不了一点吧......现在只是因为她被划入了自己人的范畴，这么说可能有点自恋，但暂时应该就是这样没错。 仔细想想，反倒是西默农那边......目前只是维持着一些火山爆发前的塑料友谊，本质上她和他们是完全没有一致立场的。 乔治·西默农听到宁宁的笑声，立刻便意识到她和魏尔伦现在怕是真的很熟......“喂......那个家伙不会真的拉着你去港黑胡闹吧？” “......”千代宁宁沉默了一瞬，然后棒读，“不知道你在讲什么哦。” “宁宁，你的胆子是真的越来越大了。”电话那边的西默农无奈抚额，有时候他真是猜不透她的心思，为何她能对魏尔伦毫无芥蒂？ “有吗？我不是一直都这样的吗......”好像从获得异能力白鲸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在那之前只是没机会罢了，如果机会更早地、就这么凑巧地摆在眼前，她也不敢保证自己不冲动呢...... 西默农沉默了片刻，并没有俗套地表示什么担忧与劝阻。 虽然担忧必然是有的，毕竟宁宁总是如此心大，还会毫无预兆地主动卷入一些麻烦事中...... 但他想到等他回到法国之后，他所获悉的她的那些异能力情报完全不可能再被隐瞒——虽然不至于是死局吧，但是，说不准也是个大麻烦呢...... 理性思考的话，提前适应一下那种非日常，也不算坏事吧...... 而且，不得不承认的是，如果魏尔伦愿意的话，他确实能够护住她。 “算了......”乔治·西默农在电话那端叹了口气，“不过......为什么又突然对港口黑手党的事感兴趣了？” “还是说......是魏尔伦说服了你？他的话，无非就是为了那个中原中也吧......虽然还没看到全貌，但是，必然又是一些完全自我的计划罢了。” 魏尔伦真的有这么好分析吗？好吧，的确是的。 但是，如果首领换人的话，她觉得港黑也是适合中也的嘛；不过，她同意做那些事当然不能说是为了中也一个人...... “倒也不能算突然吧。港口黑手党在我眼里确实还是有所不同的。”千代宁宁默默回道。 “这样吗......那就好。”虽然想不通一个小小的港口黑手党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但是......只要不又是为了别人冒险就好...... 第203章 住在集装箱的少年(一) 来自法国的三个人就这么离开了，而千代宁宁也迎来了开学。 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魏尔伦以极快的速度适应了港黑干部的身份，并且迅速打消了所有干部的怀疑； 这几乎是必然的事，因为他为港黑带来的功绩是如此迅速而显着；当然，其中大部分是条野采菊个人的功劳。 条野这家伙十分热衷于抓一些敌人和叛徒回来，还经常光顾港黑的监狱，接手了不少尾崎红叶那边的审讯工作。 尾崎红叶对他的评语是“令人惊喜又忌惮的可怕天赋”。 据他本人所说，在港黑的压力比在高濑会大很多呢，只有每日听一些俘虏的绝望惨叫才能缓解压力。 对此，某不知名黑手党成员透露：完全看不出条野大人到底哪里有压力了，不如说每次都觉得他玩得很开心...... 暗杀王阁下没有任何不利于组织的苗头，于是几位干部都十分安分，因此也完全没有产生在每月例行的干部会议前打扰首领的念头，反正在之前首领卧病在床时他们就已经习惯这种上司常年消失的模式了； 事实上，最近所有人都在为收服高濑会的势力忙碌，这可是港黑在势力扩张一途多年未见的大进展呢。 至于一些不可避免的来自首领的手谕，完全是条野采菊在处理。——这是连魏尔伦都没有预料到的事。 条野采菊对外伪装了一个类似“心声读取”的异能力，但其实他的真实异能力是将自身分子化，真是一个十分逆天的异能力啊。 这使得他完全可以轻松潜入首领室做各种手脚。——真不知道为何他一个失明的人连模仿首领的笔迹都是手到擒来…… 因此，首领已死的消息依然被隐瞒得很好。 这是千代宁宁发现魏尔伦久未联系自己“复活”港黑首领，感到有些奇怪，于是忍不住询问后得知的消息。 听完后她几乎立刻便沉默了：“......虽然听起来很圆满的样子，但我有个问题啊。” “现在港黑首领到底算是谁啊......？是你我......还是条野君啊......” 她对条野采菊还是不够了解，但是，这可是没经过猎犬的“正义”洗礼的条野啊！喜欢听人绝望的惨叫什么的......绝对的反派boss既视感吧！ 这么下去，如果对方有什么篡位的想法......想动手脚一定很方便吧。 是的，她也不知道条野采菊的话会不会对当首领有兴趣，如果是太宰的话，她就敢说没兴趣，中也应该也没有......那么，以后谁来当港黑首领呢？ 真是个好问题啊......对此，千代宁宁表示她也不知道，但是宁可自己当也不会给森先生当的。 “如果他不听话就杀了他。”果然呢，魏尔伦又给出了简单粗暴的答案。 “......”千代宁宁简直无话可说，“所以，他知道彩画集的那个能力了吗？” “怎么可能让他了解到这种程度......我预先把傀儡的尸体藏了起来，然后告诉他首领已经被我处理了。” 魏尔伦似乎早知她会问，语气还有些凉凉的不满。 千代宁宁又追问道：“那干部会议时怎么办，他总会知道首领在其他干部眼里还活着这件事。” “这种事情，像他这类聪明人应当会自己脑补的吧。他上次问过我是不是有伪装类的异能者陪我演戏。 正好，下次你用其他样貌过来，然后展示一下你那个能够伪装的异能力吧。” 魏尔伦的回答仿佛经过了思考的样子，事到如今也只能这么解决了，但改变不了这件事情带给她的无语。 虽然完全看不到有什么生命危险吧，但是那种不可控、不可预测的感觉实在是令人难受，感觉再不做点什么就会变成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呢。 说起来，她以往从未在任何二创看过条野成为首领的设定来着，可以说是相当冷门了。 深深认为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但是，解决办法是什么呢？ 怀着某种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周末的夜晚，千代宁宁独自一人来到了横滨的一个废物填埋场。 这里是被所有人遗忘的土地，比擂钵街更寂寞许多。 远离城市的繁华地带和普通居民区，那些被随意丢弃的运输用集装箱胡乱堆叠着。 废弃场中，光秃秃的土地里掺杂着非法倾倒的有害物质，环境恶劣到连老鼠都对其避而远之。 没有路灯，只有些许月色，以及远处的探照灯，使这里的黑夜不致那么漆黑，仍能分清空地与垃圾山。 站在外围望着这片起起伏伏、黑黢黢的废弃物，白发少女有些望而却步；当然，她可以使用重力或者亚空间解决这些麻烦...... 因此，真正令她望而却步的似乎并非眼前的环境，而是她踌躇的内心。 甚至连腹稿都打不出来，连自己到这里来的目的都不能从头到尾连贯地整理出一套合情合理的逻辑。 但是，秉持着“来都来了”的“传统美德”，她还是缓缓向中心地带走去。 那是一个大型集装箱，这个点，或许......会亮着灯，也可能是一片黑暗......但是，只要在接近中心地带的地方挨个找过去就行了吧。 是的，她要找那个住在集装箱里的少年——太宰治。 挨个推开集装箱铁门查看的行为，在寂静的夜晚，在这个无人之地，足以制造令人惊吓的响动。 如果太宰当真在这里，应该已经注意到她了吧......这么胡思乱想着，她仍然有些机械地查看着一个又一个的集装箱。 终于，她看到前方的集装箱似乎从门缝中略微透出了些许光亮——难道是那个吗！ 她急忙向那边走过去，走到门前却又放慢了脚步......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抬手敲了敲门。 ——这一刻，她自己都深深感到这一行为的离谱，但是，来都来了，还能怎么做呢…… “请进。”一个语调轻快但又违和得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突然从她身后响起。 一直有些忍不住紧张兮兮的千代宁宁瞬间一激灵屏住了呼吸转过身来。 “以为我会这么说吗？”黑色微卷发的少年面无表情地蹲在身后的集装箱上，有些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居然会如同去别人家里拜访一样敲这种门吗......第一次遇到这样奇怪的人呢。” 第204章 住在集装箱的少年(二) 似乎是在对方转身后终于看清了来人，太宰治的语气有些惊讶：“咦，是你啊，上次偷窥我的小姐。今天居然还找上门来了吗？” “这个时间点，莫非......是想把我绑走吗？” 千代宁宁却并不相信他的惊讶。 面前少年的眼眸因为黑夜的缘故一片漆黑，看上去毫无波动； 脸上故作惊讶的表情也仿佛下一秒就会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样子。 “原来你还记得我吗......”确实呢，上次在海鲜餐厅，已经隔着橱窗见过一眼了，太宰的话，会记得她也很正常吧。 “那个......晚上好。” 擅自接近这个如同禁地一般的存在也许确实有些不礼貌......？这么想着的千代宁宁有些拘谨地打了个招呼。 “因为有些事想找你，又知道你住在这边，所以就冒昧拜访了。” 随着她这当真和上门做客一样的语气和内容出现，黑发少年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不再表演惊讶与害怕。 千代宁宁将他的神情变化看在眼里，几乎忍不住感到瘆得慌，嘴上没怎么过脑地继续刚刚的解释：“之所以是晚上，emm因为我想着，白天的话......也许你不在家呢......” 并不是家，只是个可以容身的场所罢了。太宰治在心里无声回道。 “所以，不是想绑走我，也不是想杀我......” “真遗憾呢。” 太宰治说着从集装箱上轻巧地跳了下来，推开门走进了面前亮着小灯的铁皮“房子”。 “欸......怎么会以为是想杀你呢......” 千代宁宁默默几步跟过去，看到房间里面还算空旷，当然，只是相对于想象中的集装箱房子而言还算空旷； 因为除了寝具、桌椅、冰箱和换气扇再无其他摆设。 她就这么站在门口，没敢直接走进去。 “因为，未知的东西不是最危险的吗？” 太宰治在唯一的圆椅上坐下，被灯光重新照亮的鸢色眼看向门口一身白的少女——和这个地方完全格格不入的颜色。 “完全不知道到底在哪里见过你啊，奇怪的小姐......有哪个正常人会穿一身白在夜晚来这种地方吗？” 千代宁宁听到这边有些迷茫看了看自己的穿着：啊......真是抱歉，我们家都是白色控，所以有些习以为常了。 但是......那又怎样？ “所以说啊，像都市传说中的幽灵一样，直到现在为止都是，”仿佛回答她的心声一般，太宰治的眼角弯了弯， “一直站在光亮外面的样子......这个地方是有光明结界吗？ 我可是已经说过‘请进’了哦。” 刚刚明明不是“请进”的意思吧，我哪敢当真啊。 千代宁宁在心里吐槽着，嘴上却只是接过了他的调侃：“......住在这种地方的你难道不是更像黑色幽灵本身吗？” 然后她走进了这个房间。 “抱歉，这里只有一张椅子呢。招待不周。” 说着招待不周，但完全没有把唯一的座位让给她这个“客人”的意思啊。 “没事。”千代宁宁默默回道：我站着就好...... 室内的灯光洒在白发少女的身上，两抹昏黄的亮色在她祖母绿色的双眸里跳动。 “果然不是被鬼怪少女盯上了啊......刚刚突然想到，被美丽的幽灵小姐杀死可能也是种不错的死法呢。” 微卷发的少年单手托着脸倚在桌上，侧过脑袋打量着她，又用那种残念的语气，和刻意拉长的柔软声调、状似抱怨地说道，但黑色的瞳孔却毫无波澜。 “这个......不行的吧。且别说一般都市传说中都是‘神隐’这种结局...... 万一被幽灵杀死的人也会变成幽灵怎么办。” 完全顺着自杀爱好者的思路想了想，千代宁宁不受控制地给出了一个认真的答复， “那样的话，不是还要在世上更寂寞地流浪吗？ 而且......幽灵的话，可能连自杀都没办法了吧。” “欸——？”太宰治的眼神终于有些真心实意的惊讶了。 “听起来好可怕......那还是算了吧。幸亏小姐你不是鬼怪呢。”他勾起嘴角笑道，语调也变得轻快起来。 “不过......去寺庙超度会有用吗？”鸢眼的少年突然用悄悄话的声量问道。 气氛......突然还不错的样子？ 绿眸的少女出神地看着他愣愣回道：“不知道，等你变成鬼怪了可以试试......你很有特级咒灵的潜质啊......” 太宰治沉默了几秒，第一次感到这话自己没法接。 “......真的有咒灵这种存在吗？” “啊......不知道，没见过来着。”抱歉，刚刚大脑突然跑错片场了，“不是只是玩笑话嘛......” “解释成玩笑话后突然像真的一样了呢。” 千代宁宁：“......” “那么，看在小姐没有说那些俗套的话的份上......找我是有什么事呢？” 听起来还是有些为难的样子，但其实他此时看起来似乎心情还不错，脸上带着轻微趣味的笑意。 终于要进入正题了吗？！ 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千代宁宁却有些踌躇：“其实......我也不是很明确想要怎么做，但是，姑且先问一下吧，你对港口黑手党有兴趣吗？” ——不知道想让太宰加入港黑的心是好是坏，这就是她踌躇的地方。 她发现她确实不认为只有武侦是最好的或理所当然的选择，完全无法靠黑白来简单区别定义他们......某些理想化的正确的价值观无法适配这个城市。 就好像面前的少年即使日后加入了武装侦探社，也完全不可能就那样被定义为善或者恶...... 尤其是，现在的港黑应当已经不一样了吧。即使论初心的话，双黑也是一种令她喜闻乐见的存在...... 当然，以上的一切都可以忽略不计。最重要的是—— 面对不可控的局面，她只会想到太宰啊...... 希望太宰是与她一道的人，这种期望是无法抑制的。 千代宁宁此刻复杂的情绪是太宰治无法轻易读懂的。这位小姐居然是和港口黑手党扯上关系的人，这一点足以让他发自内心的惊讶了。 “你......居然是港口黑手党的人吗？是邀请我加入黑手党的意思？” 惊讶过后，太宰又挂上了有些漫不经心的微笑，仿佛是他的保护色一般：“认真的吗？邀请一个住在垃圾场的流浪少年...... 我可是很柔弱的哦，哪里像是能混黑的样子了呢。” 第205章 住在集装箱的少年(三) 不，你是被评价为“天生的黑手党”的人。千代宁宁几乎在内心秒接话。 但这一点并不需要她指出，她不认为太宰真的不懂那些，一切应当只是因为他们两个现在还没进入开诚布公的阶段。 “太宰的话，拥有胜过武力的智慧，这样就足够了。 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成功的吧，港口黑手党说不定也不过是无聊的玩具罢了。” 没有经过自我介绍的环节，她直接说出了他的名字。 “其实，我暂时不能算是港口黑手党的人。” 注意到太宰治的神情又变得深不可测起来，在他可能做出什么难以招架的犀利发问前，她用孤注一掷的气势说出了她近期最大的秘密： “前段时间，我和一位不靠谱的共犯杀了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并且做出他还活着的样子。” “最近，又感觉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所以......就想到了找你。” 说到这边，已然泄气的少女的声音越来越低， “因为觉得如果太宰能帮忙的话，什么麻烦都能解决。” 啊......她在说什么呢...... 虽然早就发自内心地认为只有说出实情才行，毕竟在真正的聪明人面前故弄玄虚，即使一时成功了也不可能会放心的吧； 但是......为什么太宰治不像其他人那样揭穿她那些奇怪的地方呢？这一刻真希望能如此，这样她就可以大方承认； 或者......至少双方一步到达心照不宣的程度吧！ 现在这样，着实令她别扭得不敢与他对视。 “犯规。”简短的两个字在对面响起，然后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千代宁宁有些疑惑地抬起头，太宰治离开了那张圆椅，默默走向角落已摊开的床铺。 “我连小姐的名字都不知道，却对我这么撒娇吗？” 千代宁宁忍不住睁大了双眼：什、什么......撒娇？？我哪有......？ “实在是太过犯规了......” 太宰治背靠着墙默默用被子将自己从正面轻轻裹了起来，只有眼睛以上露在外面，事实上，连眼睛也被微卷的凌乱发梢遮掩了一些。 然后他又看了一眼尴尬站着的、还在用震惊的眼神盯着他的白发少女，立刻又撇过头，略微下拉了一点被子并提高音量道： “又不是我的什么人......我可没有帮助你的义务啊。” 空气一时十分焦灼。 千代宁宁沉默了两秒，默默走到前方的圆椅坐下：“我的名字是千代宁宁。” “虽然最近牵扯进了横滨的一些不得了的事，也对这个城市一直有些关注，但是，其实我是东京人来着。” 不，根本不是要听你自我介绍的意思。 此前太宰治的一切为难与不感兴趣当然都是假的。 莫名遇到的关注自己的人......有意识地寻找了但完全没找到......虽然不至于说是很在意吧，但是，今夜，这个谜题尚未被他解开的少女竟然出现在这个不可能的地方来找他——她身上的谜团又加重了。 然后是......面对他接连说出的那些与“死”有关的话，她没有一次做出正常人的反应。 在这个年纪已经开始自杀尝试的太宰治听过好多次苦口婆心的劝诫，也有气愤嫌弃的辱骂，这些都是常人的反应； 还有一些人会与他探讨所谓生与死的意义，自以为是的理解或是不敢苟同的包容，偶尔他会与这两类人说几句话…… ——但也仅此而已，并没有人让他真正明白活着的价值。 眼前的小姐完全不属于以上那几类人。 他那些话就好像理所当然一般被接受然后略过去了，又好像知道他的想法似的跟着他的节奏闲聊…… 他很快便觉得，确实是变得有意思起来...... 因为还算有趣，一时想过就先那么自在地放置在身边也行。 没想到，探究的兴致被勾起后却立刻发现了可怕的事实，这位小姐是他招架不了的人啊...... 此刻他又发现了更可怕的地方——她完全没有为他刚刚的言语和藏进被子里的行为觉得冒犯和退缩，反倒比一开始更积极了些。 “黑手党是更接近死亡的地方，比当流浪少年更远离日常，与正常的社会秩序相悖。 太宰君应该明白的吧，难道不会想去这种地方看看吗？” 千代宁宁参考原作这么讲述着，不知道能不能先把人骗进来。 她知道太宰治加入港黑的理由是源于对死亡的追寻。 在黑手党的世界里，死亡是日常延长线上的一部分。 太宰为了更接近死亡而加入黑手党，然而，进一步的目的却是，探索“生命的全像”。 “如果是这套说辞，必须换个人来说才行吧。” 已经感知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信息，太宰治此刻却完美压制了好奇心，用平静的语调说着话。 “由你来说这种话，并不具备任何说服力呢。你看起来没有一点像黑手党，与非日常也相距甚远的样子。” 但就是这样的人，给他带来了脱离日常的惊吓感触。 “你说得对...... 所以说，我现在并没有能把持港口黑手党未来的资格与能力吧。 因此，才很需要太宰的加入嘛......完全想不到别人了。” 这又是一句令太宰治忍不住低头捂脸的话...... 就这样躺下闭上眼的话，大意放进来的“客人”会不会自己离开呢？——啊......已经不能确定这种事了呢。 尽管角落将自己愈发裹起来的少年已经快要把内心的无力呻吟喊出声了，但是，少女的叙述还是一字不落地传到他的耳中。 “虽然短暂反思过几回，太宰去其他地方是不是会更好，以及，我没有权力干涉你的方向，但是——还是会忍不住想...... 说不定呢？就此把港口黑手党变成一个能一直待下去的地方，听起来，也不错吧......” 第206章 一些猫猫狗狗的对话 “‘一直待下去’......？竟然使用了这么可怕的词啊......”太宰治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呢喃道。 尽管，如果换个人来这么邀请自己进港口黑手党，他说不定已经同意了。 毕竟，港黑那个残暴的首领已死却没有走漏任何风声......无论怎么想，都是十分有趣的事，一时猜不透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但是现在，完全不敢松口啊，仿佛有什么沉重的负担在等着他。 千代宁宁勉强听清了他的呢喃，有些懂了。是因为她说了一些过于依赖的话吗？ 确实呢，以目前完全算是陌生人的身份，这么讲话还是太过分了吧...... “其实，不必在意我的想法啦，如你所见，我暂时还是离非日常的生活有些遥远的人。而且，也完全没有可以对你指手画脚的头脑......” “因此，只要太宰自己对加入港黑有兴趣，不就行了吗？” 这种天真的话，简直是为有心之人在成为共谋前就埋下背叛的火种。但是，当然不止是因为天真...... 黑发鸢眼的少年有些无力地看着她：“拜托......一般这种邀请难道不是默认把人拉入你的阵营的意思吗？” 千代宁宁有些迷茫地眨眨眼，她有阵营这种东西吗？......她本身对掌控黑手党和成为上位者并没有什么兴趣啊。 “emm......如果这么说的话，那把这种关系变成我加入太宰的阵营......也可以吧。”在她的想象中，如果太宰治同意了她的邀请，她就只需要跟着指挥做事罢了。 完全想不到他们能有什么分歧。 毕竟，太宰治玩世不恭的表象下，隐藏着一颗心软且温柔的心。 就好像他和中也之间，即使嘴上不饶人，也一定会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 她唯一会阻止太宰做的事，可能只有绝望的死亡罢了吧——不是指根本死不了的自杀尝试，而是绝望的死亡。 这可不是能随他去的事，就连织田作不也在最后后悔没有涉足他的孤独吗？ 更何况，太宰自己也承认过的事实是，他在寻找活下去的理由......因此，绝对不能将他的行为简单地说成是追求死亡。 拥有追求价值的东西在得到的瞬间就注定要失去，这是他在黑手党中所留下的最后的感悟......那是一次失败的体验。 而她想做的，就是制止这种失去......也就是说，要完完全全推翻这种悲观的感悟才行。——她早就在这么做了。 “总之，太宰如果加入港口黑手党的话，完全可以随心所欲地做事，我并没有什么担心的地方。” 太宰治：“......” 该怎么形容呢，这种黏糊糊的感觉......太宰治默默想道，如果不快点甩掉，简直猜不到会发生什么...... 于是，刚刚还一副低迷样子的太宰治似乎又突然精神起来：“随心所欲什么的......哎呀哎呀——这就是杀了首领还瞒天过海的人说话的底气吗？小姐一定有个很强大的异能力吧。” 黑发鸢眼的少年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浅笑，却更像是嘲讽一般：“啊......对了，你一定知道我的异能力是什么，对吗？是为了那个才找上我的吗？” “如果是因为本身是强大的异能力者才说着这种话，无法让人轻易信服哦......” “不如说，完全就是最低级的骗子。” 他面朝她的方向，却没有看她，而是注视着外面的黑暗，如同注视着此岸与彼岸的间隙。 千代宁宁谜之沉默了一下，她当然不会被这种程度的话劝退，只是—— 刚刚还一副很逃避的样子，现在都还缩在被子里的太宰......即使突然有了攻击性，也像是伸爪子的小黑猫一样啊...... 某些自以为是的人类才不会去理解猫猫伸爪子的行为是不安的劝退还是试探人的底线，只会觉得可爱罢了。 “......其实，不去港口黑手党也没关系啊，要考虑一下武装侦探社吗？那边也有很多有趣的人，也会遇到一些有趣的事。说起来，我还想介绍一位朋友给你认识......” “......”太宰治沉默了，也笑不出来了，他一动不动地将视线移到白发少女的脸上——那完全可以形容为愈挫愈勇的神情，比之前还更明快一分的样子。 “这位、千代桑。你知道吗......我讨厌狗。” 千代宁宁：“......”啊这，她当然知道，但是，要她说的话，也不是多坏的比喻吧。 “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莫名其妙摇着尾巴凑上来......” “还有，明明是家养犬就别随便靠近我这种野犬啊。” 这个与狗狗有关的比喻，效果出奇。 原本已经开始神游到一些“太宰与狗”这个话题的名场面上去的千代宁宁神情定住了，张了张嘴却无法反驳什么。 因为，她确实不是野犬的一员啊...... “可以不使用狗狗的比喻吗......”她弱弱地说道。 “太宰的话，明明各方面都是猫系吧。聪明，独立，恶作剧，距离感，捉摸不定......” 这么说着她的那种心大的勇气又上来了：“没有领地意识、又有外出自由的家猫是可以和流浪猫为伍的，即使没有那种自由，也完全可以偷偷跑出来，因为猫是自己的主人，可以自己决定如何生活。” 虽然仔细一想她的性格还真是比较狗狗一些，但是以前人家都说她是猫系长相来着...... “......”太宰治此刻只能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她。 这种级别的油盐不进简直是气人的程度了。 “哈，我可以是猫，但你各方面都完全就是讨厌的黏糊糊的家犬，只会哼哼唧唧的撒娇，还是超级会掉毛的那种，啊——简直是被粘了一身的感觉。” 还是个13岁少年的太宰治完全克制不住自己的槽点了，就这么说出了一长串，那种画面感简直是生动形象，相当出色的语言天赋。 末了他还做了总结：“猫讨厌狗，更合理了吧，就是这么简单！” 第207章 书与见面礼 要命，居然使用这么可爱的形容吗？千代宁宁完全是目瞪口呆，就是说，谁听这种话会生气啊？？ 太宰治也立刻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幼稚了。 尤其是，这个家伙的神情......根本不为被说成家犬而生气，反而还很喜欢的样子啊...... 于是，抱怨完后他几乎瞬间躺倒在床铺上，蜷缩着，用被子将自己严严实实的从头盖到脚。 然后，他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面传来：“我要睡了——”刻意拉长的尾音无疑是在提醒房间里的另一个人离开。 “也行吧......那我明天再来。”当然不可能就这么放弃，即使被下逐客令，她也认为今天这些并不能算很糟糕的对话。 “反正太宰现在只是在流浪的话应该并没有什么忙碌的对吧。” 那就暂且决定不为打扰对方而不好意思了。 “而且，即使躲起来我应该也能试着找到哦。” 虽说她也不确定太宰会不会注意到那种监控手段，但是，总能成功几回的吧。 太宰治已经无力反驳了。 就眼前来看，如果他想彻底摆脱不管不顾黏上来的狗狗，现在就应该爬起来利用她的那些自以为是好好打听一下她的异能力和来历，像她这样的人，破绽一定很多......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又完全不想那么做呢。 千代宁宁站起身，这才突然想起忘记了什么：“啊，对了，差点忘了，我给你带了见面礼来着。” 居然没有一开始就送出这个，这个应该能刷到初始好感的吧，有种错亿的感觉啊..... 千代宁宁有些遗憾地想着，从背着的包里拿出了一本红皮书放在了桌上：“这本书，放在这边了……记得看一眼哦，一定是你舍不得丢掉的类型。” “那么，我先走了，明晚见。” 随着铁皮门被关上，窝在被子里的黑发少年睁开了紧闭的双眼。 一切重归寂静后，他默默爬了起来拿起了桌上的书。 看到封面的一刹那，他愣了一瞬——《完全自杀手册》——确实是他舍不得扔掉、再怎样都会立刻打开来看的类型啊...... 他也的确是立刻坐了下来翻开了那本书，想知道是不是他想的那种有趣程度。 然后他看到了——纸上一片空白。 同一时间，封面上的白色书名也完全消失了，但翻开书的少年暂时没法察觉到这点。 房间里的一切都静止了，仿佛连呼吸都不存在，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太宰治手中的书页久久未翻动一下...... ...... 得知大小姐偷偷溜来横滨的魏尔伦把她喊了过去，告知了今晚出任务的地点，让她今晚就去给条野采菊演场戏。 尽管有些不情愿，但是，又一次秉持着“来都来了”的想法，千代宁宁默默告诉自己“演技不好不要紧”，主打一个“长痛不如短痛”。 给聪明人一点完全歪掉的暗示，让他们自己努力找真相去吧。 夜晚正是黑手党忙碌的时候，他们今晚的任务是拿下高濑会的一处据点。 千代宁宁的分身异能力并不能凭空捏造一个身体出来，想了想，她决定化身成魏尔伦的模样去见条野采菊，因为她担心等会儿会被刁难，只凭区区分身的手段，万一应付不下来就不太妙了。 那么，需要使用异能力的话，或许得编点其他逻辑...... 条野采菊在夜幕中满怀好奇地等待着一位据说会来帮忙的异能力者，也就是他的上司在港黑外边的“自己人”，他所言的能假扮港黑的首领并且毫无破绽的人。 在他身后不远处，他精挑细选过的属下们安静得如同鹌鹑一般规矩地站着，即使条野大人所等待的异能力者似乎并不是港黑的人，他们也没有多问的意思。 尽管条野采菊的双目失明，无法看到对方的易容能力有多精湛，但是，他自有确认的办法。 前方极近的位置传来了突然出现的脚步声。这个声音...... 条野采菊并未来得及多想，他身后的下属们就惊讶又尊敬地喊出了那个名字——“魏尔伦大人！” 干部大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众人一致地产生了这个疑惑。 明明之前从来没参与过，而且刚刚条野大人明明说的是等一个异能力特别的帮手，完全不是说来人是魏尔伦大人的意思吧......？ 条野采菊眯着眼睛面向来人的方向笑了起来：“你的演技并不够好。” 什么？众人疑惑，不懂条野大人是什么意思。 “什么演技？”“魏尔伦”用他那华丽慵懒的语调问道。 “从我身后人的反应来看，样貌应该没什么问题，身材目前估算也是一样，声线完全一样，气味很新，带着那个男人惯用的香水味......” “但是，步伐完全不对吧，尽管你刻意放轻了脚步，但还是有差距啊，节奏感也是，带着刻意的感觉，因此脚步的声音完全不一样……” “对于真正的专业人士而言，这种程度可已经算是大破绽了哦。” 什么？条野大人的意思是......这个魏尔伦大人、是假的吗？！众人一片哗然，瞬间把枪上了膛。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啊......但是，只要感受到这个就足够了吧。”这么说着，“魏尔伦”轻轻动了动右脚，地面从他脚下向黑手党们站着的方向开始龟裂； 然后他随手掷了枚硬币过去。硬币穿过了一动不动维持着眯眼微笑表情的条野采菊的耳边，瞬间弄炸了他身后一个黑手党成员的枪管。 众人受到了惊吓，一群子弹立刻应激般向他射来，然后，全都被重力挡住了。 “这......”看到这一幕的黑手党们几乎想立刻跪下了，这个异能力效果分明就是魏尔伦大人本人没错啊！ 这一刻，怀疑自己对干部大人开了枪的人们只能把无助的眼神投向了条野采菊。 “原来如此。”连异能力都能模仿吗......还真是不同凡响。“确实相当说得通了。还真是异端的异能力啊。” 第208章 为条野君上演的短戏(一) 这种程度......扮演首领确实足够了。毕竟港口黑手党的首领近几年本就是一直待在首领室足不出户，性格还阴晴不定，再加上异能力作为伪装，把干部会议混过去不成问题。 “看来，有了魏尔伦大人的异能力相助，今晚很快就能下班了吧。”条野采菊心情不错地说道。 其他黑手党成员却完全懵了：什么意思？？这位到底是不是魏尔伦大人啊？！这个问题对他们真的很重要！ “那就快走吧，我的时间、可是很有限的。”“魏尔伦”用缓慢的语调说道，似乎着重强调了某个词。 “哦？”条野采菊接收到了这个讯号，并且判断属实。所以，是有时长限制的变身吗？ “那不如......今天换成更简单粗暴的方式吧。” 原本是打算针对那种伪装的异能力设计一些试探的方案的，但是，目前来看，对方已经展示出了这个异能的高明之处，根本不是易容手段能比拟的；和需要观察入微的易容相比，这个异能力完全就是不讲道理，并不需要多高超的伪装能力，根本就是如同直接变成那个人本身。 因此，现在，他更好奇的是，对方所模仿出的异能力究竟有几分还原。 ...... 这就是千代宁宁化身成魏尔伦，还要暴露重力异能的原因——她要参与港黑的这次任务。 如果仅仅是来给条野采菊看一眼，这不是完全莫名其妙的行为吗？想要打消对方疑心的意图过于明显了些，生怕人家想不到还有除伪装类的异能力之外的可能性。 至于为什么条野已经知道老首领死了，甚至完全可以算是他们的同谋者，还要对他隐瞒彩画集那种操控死者的异能力，这也是个很好回答的问题。 且别说，通灵这种超出想象的能力，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更重要的是，一旦条野有了背叛的意思，或是和其他干部勾结，甚至还有一种可能，与其他组织勾结，将首领已被暗杀王所杀这个消息透露了出去...... 抑或是，将魏尔伦待在港黑的消息出卖给军方...... 如果发生了这些情况，那么，他们仍然能拿出一个完全就是本人、记忆完整、知晓众多组织秘密的首领来打破他的反叛，重新将港黑掌控在手中。 尽管这种绸缪未必有用上的时候，也未必奏效，但是，已经说出的谎言总是需要用更多的谎言来掩盖。 不过，条野采菊恰恰是最能识别谎言的人。拥有超人五感的无明之王能够通过心跳“听取”机密，除非拥有太宰治那样控制心跳的能力，否则，很难有什么谎言能够瞒过他的耳朵。 早已知道这一点的千代宁宁却并没有什么紧张感，反而还因为能明目张胆地变成魏尔伦使用重力有点点小兴奋。不说别的，这180+的海拔就令她十分满意。 年纪轻轻就拥有丰富审讯经验的条野采菊当然不会听错紧张与兴奋的差别。 到目前为止，确实完全就像是来做外援的异能力者一样，唯一值得奇怪的地方是——那位暗杀王阁下竟然允许对方像这样使用他的形象和异能力吗...... 暂时压下了这个疑惑，他们向着敌人的据点走去。 “......那个地方有异能者的把守，是能在短时间内大幅提升自身力量和速度的异能力，但是，这种能力应当并不值得被您放在眼里。”条野采菊开始解释起了据点的情况，“包括敌方的那些火力弹药，应当都能被您的异能力轻松挡下吧。” “当然。”千代宁宁淡定地回道。 别看只过去了这么几日，她可是已经来了横滨好几回找魏尔伦训练呢，正因为联系变得频繁了些，魏尔伦才会那么快就注意到她今晚也来了横滨的事。 说起来，原作中的魏尔伦最后被监禁在港黑的地下监狱，负责暗杀方面的培训，银和镜花都受过他的教导。想来，他还是有一些当老师的天赋在的吧，甚至可以说是，教导小女孩的天赋...... 不过，她所学的并不是暗杀技巧，毕竟，培养超越者和培养杀手可完全是两回事啊。 听到条野打算采取简单粗暴的方式......千代宁宁当然是喜闻乐见。——这可比玩心计又考验身法的潜入容易多了啊。 “啊，对了。”说起简单粗暴......她突然想起了魏尔伦一拳从下到上打穿一栋楼的名场面。 “等会儿我可以直接拆了那地方吗？这样子可能会比较快，不如连先头部队的冲门和火力扫射阶段都一并省去吧。” 其实并不知道是否有这种阶段，但动漫里都是这样演的，再加上他们后面跟着的一群黑西装...... 条野采菊的嘴角抽了抽，这位莫非是魏尔伦大人的亲传弟子吗？虽然他到现在为止都没真正见识过那位的武力值，但是这个直白的能噎死人的说话风格...... “在下认为，以‘魏尔伦’大人目前的情况，不宜留下那种程度的异能痕迹。”太过招摇明显，会被官方的人注意到的吧。 “好吧......条野君，还是你考虑得周到啊。”千代宁宁想了想，“不过，我不喜欢见血来着......” 条野采菊：“？”什么意思，是洁癖吗？还是其他的可能...... 接下来的时间，这位不知性别、不知年龄、亦不知姓名的异能力者为他展示了什么叫“不喜欢见血”。 依然略过了冲门的阶段，这位阁下用重力挡住了所有的攻击，然后，把迎面遇到的所有敌人全都种进了地里。——没错，就像萝卜一样被重力拍进了地里，只有肩膀以上露在外面，有些个子矮的家伙更是半个脑袋都被塞在了地下。 条野采菊几乎克制不住自己的吐槽欲了，如果不是他并不打算真的让他带来的港黑下属知道眼前人的真实身份......如果不是为了保持对他的上司“魏尔伦”应有的“尊重”...... ——就是说，这是什么恶趣味啊！毫无艺术可言！ 这个家伙的年龄绝对不大吧。 还有，对重力的使用也是如此理所当然，不是频繁使用过根本不可能产生这种怪点子，或者说，是魏尔伦教给他的吗？——总之，他现在对对方的异能力更好奇了，不知道究竟有什么限制...... 第209章 为条野君上演的短戏(二) 千代宁宁完全不觉得这是恶趣味。好吧，虽然这确实很有趣。 但是，从魏尔伦那边学了这个歪招之后，她便有点爱上了，热爱程度仅次于以随身小物件比如硬币和纽扣作为施加重力媒介的手法——毕竟，和直接使用拳头相比，随手摘下袖扣作为武器的样子真的十分潇洒啊。 不得不说，魏尔伦确实掌握了不少从表面看完全不血腥的杀人手法，大大降低了她对某些战斗的不适感。 “接下来的工作，条野君这边能代劳吧。这些高濑会的人......是杀了还是带回去，麻烦你们自行解决吧。”毕竟，她刚刚可是说过了，她不喜欢见血。 双目失明的条野采菊没法亲眼看到这这个据点内新鲜出炉的人体萝卜地有多鬼畜，而看到这画面的港黑打手们已经目瞪口呆了。 他们此刻由衷庆幸他们的干部大人在以往的一些迂尊降贵的指教中没有使用这种难堪的招数来惩罚他们。 ——没错，他们已重新认定这位就是魏尔伦大人没错，虽然有些怪异之处，但是，不仅仅是异能力一样，条野大人在之前也是重新称呼对方为‘魏尔伦大人’，兴许一开始是搞错了呢？ 直到条野采菊吩咐这些港黑成员去处理敌人，他们才如梦初醒般跑到预定留下的俘虏身边，尝试着把人拉出来再绑回去。——然后，滑稽的事发生了，他们没法把人弄出来，因为，嵌得太严实了。 于是，已经在往出口走的千代宁宁又被请了回去帮助他们“拔了两颗萝卜”...... 在原地等待的条野采菊默默想道：至少，这下他有点相信对方是真的第一次使用重力异能了，又或者可以说是，没有这种战斗经验——似乎的确是对帮派斗争不甚熟悉的样子。 在他们两个走出这处已被迅速攻克的据点后，身边没有那些港黑的下属，条野采菊笑眯眯地问道：“这位......阁下，有个问题有些好奇啊......您可以用异能力变成在下的样子吗？” 千代宁宁明白这又是一些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的试探，但是，她早已准备好答案，甚至还担心他不问呢。 “除非现在就杀了条野君，否则做不到呢。” “意思是这个异能力不能对活人使用吗？”条野采菊默默思考了一瞬，“那你能变成魏尔伦又是什么情况......” 千代宁宁在心里答道：彩画集的通灵能力确实不能对活人使用，其实我这样可是已经把老首领的秘密告诉你了一半哦。 至于化身与分身的异能力，其实只是障眼法罢了，根本不重要啊...... “这个嘛......我只能说，规则就是如此。至于为什么魏尔伦是例外......大概是因为，他体质特殊吧。”千代宁宁的语气意味深长。 谎言到了这种复杂程度，即使是条野采菊也无法区分什么了，因为他根本没有想到面前的人拥有复数的异能力，化身、重力、老首领的“复活”这三件事，竟然分别来自于三个异能力！ 而现在，千代宁宁又抛出了魏尔伦的非人身份这个诱饵......虽然不确定条野采菊会不会对探究上司的秘密感兴趣，但是，无论如何，应当是个不错的转移注意力的点才对。 她相信魏尔伦也并不会介意她对条野暗示了他非人类的秘密。 因为魏尔伦和中也差别很大啊，他才不会去想是否会因非人类身份遭到排斥这种事吧。反正他本就我行我素地孤立着人类，在人类群体中格格不入对于他而言简直如同呼吸一般自然。 “体质特殊是什么鬼......”条野采菊一边嘴上吐槽一边内心腹诽着，这么暗示他的上司身体异于常人真的好吗？？ 还是说，就是要让他好奇和探究吗？——难道说，是针对他的陷阱？不过，他有哪里惹到这个家伙了吗......明明他们现在应该正需要自己这种天才选手的帮助吧。 “你这家伙，到底是魏尔伦先生的什么人......”听上去完全不是上下级这种关系。 “条野君不是知道的嘛，我们当然是共犯的关系啊。啊、当然，现在条野君也是共犯的一员了。”千代宁宁笑着说道，“是第三人哦。” 意思是，他们杀死老首领的事并没有更多人参与吗？ 条野采菊思考着：这样一来，有点弄不懂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了......大名鼎鼎的欧洲暗杀王究竟为何看中一个横滨的黑手党，仅仅两个人参与的密谋，背后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不想再给条野采菊试探更多的机会，千代宁宁打算尽快离开。 “时间快到了，我必须走了!” 她认为今天这场戏简直是有史以来最佳！ 唯一令人遗憾的是，不能借着黑手党办事的由头试试把一栋楼打穿或者连根拔起这种事，原本还以为可以光明正大地搞破坏来着...... “怎么像是一到午夜十二点就会魔法失效的灰姑娘一样......”条野采菊倾听着对方确实有些焦急的心音，联想力极佳地吐槽道。 “不过......为何不干脆让我这个共犯见一下阁下的真面目呢？”莫非这副伪装之身的背后是什么出乎意料的人吗？ “难道、是不信任在下吗？” “......”千代宁宁沉默了片刻，“拿着水晶鞋上门的王子自然能见到灰姑娘的真面目。” 这是……挑战吗？ 条野采菊愣了一瞬，然后眯着眼若有所思地笑道：“好吧，那么，‘水晶鞋’在哪？” “哦呀？条野君认为自己是我的王子吗？这么自恋的吗？” 条野采菊：“......” “拜托不要使用魏尔伦先生的声音说这种话啊！” 但是，果然是女性吧，说不定还是一位美少女......只是不知道究竟是日本人还是和魏尔伦一样的欧洲人...... “好了，闲聊到此为止。”成功把那个问题忽悠过去，千代宁宁正要离开，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毕竟目前她失去了方便的瞬移能力...... “对了，条野君，不要想着跟踪我哦，这可是完全好心的提醒。”如果敢跟上来，就不要怪她对他的异能力下手了。 “啊......知道了。”又一次判断对方不是说假话。条野采菊虽然已经确信对方是真的很注重保护自己的真面目，但是......今天应当并没有看清的机会了。 想到这里，他仍是心情不错地笑了笑，然后在面前人转身欲走时，他冷不防地说了今晚的最后一句台词： “晚安，小姐。” 啊......果然。呼吸和心音都漏了一拍呢。 第210章 改变主意的太宰(一) 第二天，千代宁宁又来到了那片废物填埋场。 昨晚她自顾自地说了今天会再来，也不知道太宰究竟是会溜走还是在家里等她......总感觉哪种都有可能啊。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找了一只夜鹭先帮自己看一眼。夜鹭飞至那个集装箱房间的上空盘旋下降，却一眼就看到了亮着灯的集装箱门大开着； 她让鸟儿从空中落到了对面的集装箱，正对上黑发少年看过来的鸢眼——太宰治正面朝着门口安静地坐在圆椅上，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是在等她吗......？——一定是的吧！ 只是......是善意还是恶意也分不清呢...... 完全猜不到是改变了主意还是布置了陷阱在等着她——总觉得是太宰的话，依然怎样都有可能。 千代宁宁看了看手中拎着的上门礼物，缓步走了进去......希望会是好消息吧，看在她特意买的蟹肉罐头的份上。 ...... 尽管做了一些心理准备，但等到她走到那个集装箱前面，她还是惊讶地停住了脚步。——并非是因为遇到了陷阱，而是完全相反的那种...... “啊——终于出现了！”在看到她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后，有一头蓬松黑色微卷发的少年眼前一亮，勾起嘴角笑着挥挥手，然后用一种软软的语调咕哝着抱怨道，“今天还是周日吧，既然是假期，不能白天就过来吗？” “？？”千代宁宁简直满头问号。 怎么回事？即使是让人捉摸不透的太宰......但是，这态度和昨晚也差太远了吧？！ 她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失去了一周的记忆…… 似乎是看她站在门口不动的样子，太宰治十分主动地凑上前来，指了指她手中的袋子：“那个，小千代，这是给我的咩？” 啊......连称呼都变了，我到底错过了什么......千代宁宁机械地点了点头，仍然有些适应不良。 得到了她的肯定答复，太宰治从她的手中拎过了袋子自顾自地打开了：“果然，是我最爱的蟹肉罐头啊~” 语气还挺雀跃，事实上，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很雀跃。 “你到底是......”千代宁宁很想知道他怎么过了一天态度变那么多，一时却又理不清怎么问。 “请进吧。我们今天可以省略敲门的环节。” 太宰治重新看向了她，这一回的语气似乎还算正常，但依然心情不错的样子，简直可以用那个词来形容——“清爽明朗且充满朝气”。 千代宁宁慢吞吞地走进去，一边犹豫地问道：“所以说，真的是特意在等我吗......？”而且，没有任何陷阱？ “没错哦。”太宰治轻快地答道，去将蟹肉罐头放好， “因为一开始并不知道是这么幸运的事啊……”后半句又如同呢喃几不可闻。 他又走回有些傻傻地站着的少女的身边，推着她的肩膀让她在那唯一的一张圆椅上坐下。 “再问一遍那个问题吧，小千代。” 那双鸢眼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依然十分幽深，却并不是冷冰冰的模样，而是平静又眼角微弯、仿佛带着些笑意的样子。 “什么......”他们四目相对，千代宁宁有些思考无能，只能看着太宰的脸发呆。 “昨天的那个问题啊，”太宰治提醒道，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狡黠，“啊，对了，小千代说过要加入我的阵营吧。” “你是说......港口黑手党？等一下——”千代宁宁反应了一下，惊讶地问道，“你愿意来港黑了？？” “没错没错，”太宰治十分积极地点点头，“所以，小千代说过的话应该还算数吧？” “当然......”虽然不清楚具体是哪一句了，但是，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她和太宰不可能有什么立场冲突呀。 “那么，就这么说定了。小千代要帮助我加入港黑，还要加入我的阵营，要一直听我的话哦。” 千代宁宁：“......？”抱歉，她已经努力跟上这个节奏了，但是还是很迷惑啊。 “......如果是行动决策方面的，当然可以听太宰的。”而且，好像并没有承诺过这个吧……？ “不够，还有其他方面也都要听我的话才行。” 毕竟，他已经落后别人这么多......才认识小千代啊。 既然知道他们这群人的存在，为什么不早点找到自己呢，反倒是先找到了中也和乱步先生......甚至还有兰波和魏尔伦......啊——真过分呢。 昨晚小千代给自己的那本《完全自杀手册》，其实是传说中无所不能的异能道具“书”所伪装出来的。这件事，小千代本人应该并不知道。 因为，只有无效化的异能力能让这件刻意躲藏起来的异能道具恢复原貌，也就是说——它是特意找上自己的。 在打开那本书后，无效化与这个异能道具形成的特异点使他获得了另一个太宰治的记忆——或许能称为，主世界太宰治的记忆。 而后，在了解了“书”通过创造与连接不同世界来改变现实的本质后，他又用无效化异能强行将世界的分段连接起来，获得了所有平行世界中太宰治的记忆。 尽管眼前的少女是所有世界中独一无二的存在，而他也并不能窥探本世界的命运，但是，拜平行世界中某个同样得到“书”的喜欢偷窥的家伙所赐，他还是看到了小千代之前做的那些事。 无论是让织田作加入侦探社，还是解决荒霸吐实验引发的种种事件，当然也包括最近的港黑傀儡首领事件...... 看完所有太宰治的记忆之后，他已然意识到了一件事，因为小千代的存在，他或许会成为所有“太宰治”中最幸运的一个吧。 这会是唯二织田作活着、写着小说的世界……而且依然是托小千代的福，目前进度喜人，兴许他今年就能看到织田作出版的小说了也说不定！ 总之，比另一个世界好得多啊，所以，那个嫉妒的家伙才总是偷看这边吧。 想到这些的太宰治第一时间就考虑过加入武装侦探社，但是，他又想起了小千代说过的那些当时几乎令他不敢深想的话—— “如果太宰能帮忙的话，什么麻烦都能解决。” “完全想不到别人了。” “把港口黑手党变成一个能一直待下去的地方......”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吧......她已经这样乱来了。 而且，有些事，只有港口黑手党能勉强做到......为拥有那种异能力的小千代兜底，没有一个强大的势力根本不行吧。 还有中也那边......如果没有无效化，他可能永远无法那样嚣张肆意地使用荒霸吐的力量战斗...... ——全都是一些不省心的家伙啊。 之后的话，要像那个嫉妒他的偷窥狂学习疯狂扩张港黑的势力吗......？啊——还真是想想就心累的事啊。 但是……小千代是只有他这边才拥有的奇迹呢，是世界第一的好事，以后……或许再也不用指望更大的欢喜了。 原本已经从那些“太宰治”的记忆中得出了那个结论——所有好东西在得到的瞬间就注定会失去。即使是那个首领太宰治的世界也不例外。 但是......一旦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在阻止那种失去的话—— 果然.....还是想、试着守住这最大的欢喜啊…… 最终，太宰治还是做下了加入港口黑手党的决定，为了那些……暂时还算是陌生的人们。 第211章 改变主意的太宰(二) “其他方面也要听你的话......？”千代宁宁复述了太宰特意强调的这句话，不太懂是指哪些方面； 但是，这种绝对的话当然怎么听怎么不对，于是她有些疑惑地问道：“比如？” “当然是，无论遇到了什么人和事，都要告诉我才行。” 千代宁宁：“？？” 她还没来得及反驳，太宰治很快又跟上了冠冕堂的理由：“因为小千代看起来就像容易招惹到一些麻烦家伙的人啊。” 啊这，说得也没啥问题，想想陀总和魏尔伦，都算是麻烦人士啊，当然，以后估计还有更麻烦的人在等着她，想想她这个异能力，想想法国政府...... “所以，除了上学之外，所有日常都要跟我报备才行，我必须掌握小千代的动向才可以，否则，万一在黑手党有什么紧急的事情需要配合怎么办呢？” “而且，小千代很可能会在其他人面前说漏嘴，被人察觉到那些重大秘密之类的，不能保证不会发生这种事吧......因此，最好不要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接触一些来历不明的人物哦。” 太宰治看出她的反驳欲，又立刻跟上了最后一句：“最重要的是，像昨天那种话，绝对、不能再说了。” 果然，原本想说“这样是不是太过头了”的千代宁宁几乎是下意识就抓住了对方最后的话里模糊的重点，“昨天的哪种话......不能说？” 太宰治微微一笑：“当然是那些话啊，和第一次见面的人说出杀死并操控港黑首领......” “还有......对第一次见面的我说的那些比自来熟还过分的话.....” “不会以为我真的什么都没听出来吧——” 太宰治仍然维持着凑得有些近俯视着白发少女的姿势，用讳莫如深的眼神盯着她，“……简直是随便一个人都能意识到小千代你很不一般的程度了。” 千代宁宁越听越沉默，忍不住回避了那双看起来仿佛涌动着一些不明危险的眼眸：昨天还想着太宰怎么不揭穿她奇怪的地方，原来是在今天等着啊...... 她确实有些心虚：好像......差不多知道她秘密或者知道一半的人......还真的有些多啊。 但是——等一下！她为什么要在太宰面前心虚啊？！那些难道不是她自己的事吗？太宰根本不知道，也影响不到他这边吧！ “那个、那是因为是太宰才那样的！并没有和谁都是口无遮拦......” 太宰治知道她其实已经招惹了魔人那边，但是，他所指的当然不仅仅是那些危险的家伙……不过，并不妨碍他借题发挥就是了。 “总之，这可是、相当危险的事啊。以后，绝对不能再发生了。” “除了我，和谁都不行。”太宰治强调道，“能答应我吗，小千代？” “......”绿眸的少女抬起头沉默得和仅过了一天就态度大变的鸢眼的少年对视了几秒，然后顽强地拒绝了对方的强势，“不要。” 面前的黑发少年愣了一瞬，然后瞬间泄气地瘫在一旁的桌上：“为什么嘛......有哪里说错了吗？” “因为，太宰这样很不对劲啊。” 虽然太宰治并不是会随意吐露秘密的人，很多时候，连分析都不会对同伴阐述，但是，她还是想问清楚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即使她愿意帮助他们，即使她自认为他们立场相同，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如果太宰突然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目的的话，她并不想成为盲目着的被利用的人啊。 不知道发生什么了的宁宁甚至都脑补到了太宰是不是已经遇见过森先生这种可能性了..... “所以说......到底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她执拗地盯着太宰。 “啊......冷静下来仔细思考后突然有了点兴趣。”心里装着许多事的太宰治维持着有些颓废耍宝的姿势，状似寻常地回答着面前白发少女的问题，“而且，小千代不是说自己应付不来嘛......” “可是......太宰昨天说讨厌我啊，还说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没有义务帮助我来着......？” 尽管翻旧账可能不太好，她昨天也没生气，但、这毕竟只是昨天的事啊！ 她原本还做了长期作战的心理准备，甚至认为下次把他和织田作一起约出来见一面才会有点进展呢。 “啊嘞？我才没有说过讨厌小千代啊，不要冤枉人家啦。” 太宰治嘴上还似丝毫不慌地狡辩着，一边从趴着的桌上起身，然后轻轻一跃坐到了桌上，却是背对着圆椅上的少女，注视着集装箱外的黑暗。 “明明说了吧......”千代宁宁不服气地开始回忆，然后发现太宰还真没直接说讨厌她，他说的全是讨厌狗啊...... “你、你说讨厌狗，还说我是家犬！” “这个嘛......小千代不是会听我的话吗？虽然是家犬，但如果是我的狗狗，其实和讨厌正好相反哦，毕竟狗是一类很忠诚的伙伴嘛。” “哈——？？” 即使昨晚再怎么不为狗狗的比喻而生气，但是，今天她切实体会到了中也那种想打宰的情绪，因为，真的听起来很欠打。 “现在不想听这种玩笑啦！我是说，最好它只是个玩笑。”拳头硬了就是说。 第212章 太宰的真心话 “现在不想听这种玩笑啦！我是说，最好它只是个玩笑。”拳头硬了就是说。 而且，明明中也在一开始是有得到一句“最喜欢”的...... 在原作中，太宰和中也在前往兰堂别墅调查的路上，太宰说了“最喜欢这样的你了”这种话呢。虽然很惨的没被当真，但是——她这边可连一句正面反馈的好话都没得到来着。 虽然她并不认为自己可以和中也那种足以打动任何人的坚定人格与永不熄灭的生命力相媲美，但是......如果说，太宰突然改变主意加入港黑，没有一丝一毫是被她打动的话——嘛，似乎也没什么办法来着，她仍然相信太宰不会真的害她...... 只是，她现在就是想确认这一点，也不知是为什么......想知道这个捉摸不透的少年的真心，无论是好是坏吧。 “......”太宰治对着外面的黑暗沉默了片刻，突然低下头轻声说道，“猫讨厌狗，就像云讨厌风。” 千代宁宁：“......？” 冷不丁听到这句意味不明的话，她还是忍不住有些疑惑地看向那个低垂着头背对着她的黑发少年。 他那微卷的蓬松的乱发盖住了他的侧颜，让人无法窥见他的神情，只能听见他用少见的柔和又有些犹豫的声音呢喃般说： “云讨厌风，因为云惧怕被风改变形状，失去原本习以为常的模样； 但云失去风后，又会变得沉重，沉重到几乎寸步难行，无法再自由地漂泊，在天空的日子也会变得沉闷无趣，恨不得彻底消散才好。” 千代宁宁完全愣住了，这是什么究极的浪漫的比喻......完全不像是太宰的风格！ 她甚至还以为，太宰的话，只会进一步嘴硬才对。 不过，这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和太宰，明明昨天才第一次正式见面，不是吗？ 房间内一时沉寂，但黑发少年很快便用无辜的、轻飘飘的语气打破了平静：“......不喜欢吗？” “抱歉~还以为国中少女的话，会被这种文艺的话骗到呢~” “......”不，是真心话，原本就知道是真心话，加上这句骗人的话就更像了，即使使用再轻佻的尾音都没用啊。 “确实有被太宰骗到。”仿佛怕惊扰了什么，白发少女亦轻声回道。 她已不再有什么情绪，也不打算再探究太宰态度骤变的原因了：“是国中少女会喜欢的话没有错，因此，即使是骗人的也想听多一些。” 太宰治默默地僵住了：听多一些什么的，做不到啊...... 啊、对了......小千代的话，还喜欢劝人写作啊——现在说是偶然在杂书上看到的还来得及吗？ 所幸现在的千代宁宁还没有想到安利太宰写作这回事，毕竟她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上面。 深深明白某人的胆小鬼属性，她十分好心地决定先放过他。 事实上，她也已经有了些猜想。 “好吧，我已经明白太宰想帮助我的真心了，而且，我本来就觉得和太宰是一条心的啊。” “嗯嗯，当然啦。”太宰治将身体转了过来，看着她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因为稚气未脱的原因，看上去还有些乖巧的感觉。 果然，即使太宰已经遇见过森先生这种假设……也无法解释他们现在这种对话的默契啊。 ——就好像......对彼此的秘密心知肚明一样，甚至，也没有真正担心这种秘密露馅的样子...... 正如黑手党们默认有不探究同伴内心隐秘的礼节，他们两个、现在正维持着类似的默契。 “那么，言归正传，太宰想要以什么身份加入港黑？” 她这边想的话，当然是直接通过傀儡首领把人领进来比较好，这样子操作，一样子就能获得比较高的地位，压过条野一头也是完全不成问题啊，以后迅速当上干部更是名正言顺、合情合理。 这时，她又想起了之前太宰治说的那些十分意有所指的话，让她听他的话什么的，无论怎么想，都是怀有某种目的的。 “等一下，太宰......你之前是说让我加入你的阵营吧？”有些搞不懂为何有阵营一说啊，“我先确认一下，你应该、并不认识某个奇怪的萝莉控医生吧！” “噗——小千代在想什么，我怎么会认识那种变态医生呢~” 太宰治当然明白她在想什么，明明他是打算成全那种不真实的美梦啊，为此可是要牺牲良多呢。 但是，想要指望他像隔壁世界那个“太宰治”一样辛苦可是完全不行的。 唔......要不......干脆把森先生押在组织打工好了！ “让首领把我低调地介绍进去就行，安插进直属部队之类的。”即使如此，这个节点，可能还是会被其他干部误以为是继承人的吧。 千代宁宁一时没来得及多想，太宰又微笑看着她，补充道：“所以，小千代，把你和你那位共犯的事说给我听吧。” 看着他平静而自信的面容，白发少女微怔着点了点头。 ...... 第213章 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虚假世界の热爱) “欸？来自欧洲的暗杀王？还是军警通缉的对象？是这么厉害的共犯吗！”随着她的讲述，太宰治有些夸张地惊叹道， “果然是不省心的小姐啊，和这种危险的人合作，没有制约对方的手段可是完全不行的。” “呃......其实目前我感觉还是可以信任他的。”而且，有超越者坐镇的话，不是很令人放心吗？ “我觉得不行哦。”太宰治虽然维持着平缓的语调，却是秒答，“所以之前才说，小千代要听我的话啊。” 怎么可能让中也的哥哥在组织里为所欲为呢......那样子，某个小矮子岂不是要爬到他头上去？ 而且，放任这类性格不稳定又实力强大的人在眼皮底下随意晃悠，当然不符合他的个性。 （在这方面，某种程度上，接收了所有太宰治记忆的他......也不愧是森先生的弟子吧。） 首领，当然要是对组织和手下都具备绝对掌控力的存在才可以。 “emm......其实，他是我好不容易才捞起来的那种......所以，最好还是不要太过分啦。” 而且，现在没有双黑一说，魏尔伦也是全盛实力啊，还能对他做什么吗？？ “这样吗......可是，和不够聪明的人同谋很容易害了自己呢，随便把条野君这样的人拉入局，绝对会有被背叛的一天吧。” 此时的太宰治依旧语调随意，似乎对自己预言的背叛并不感兴趣。 “是吗？所以......太宰觉得条野君不是可靠的盟友吗？”千代宁宁愣了愣，她并不是那么了解条野采菊。 之前只是觉得，若是条野的内心深处始终抱有对正义的向往的话，那么，与犯罪为伍以及审讯的快感这些......迟早会令他厌倦的吧。 到时，也许会尝试更有趣的“背叛”之类的行为，也可能会加入正义的一方。 毕竟，保护民众的喜悦能令任何惨叫变得死寂——这种结论，绝不是普通愉悦犯或聪明人能轻易得出的。 所以，条野的话，或许本来就更适合代表白天的一方吧...... 只是，仅就目前而言，港口黑手党的工作，以及，她与魏尔伦任性而为的密谋，应该也还算是能让他觉得有趣的事吧？ 太宰治却没有直白地回答这个问题，他向来不会把自己的筹谋说得那么明了，即使此刻也不例外。 那位“无明之王”应当是和他能处得来的人吧，但是，为了以后，还是让对方去到猎犬那边为好；毕竟，那边不能缺少这枚足够聪明的自走棋啊。 于是，他只是眨了眨眼，待面前的少女专注地凝视过来时，他对她冷静地笑了笑：“小千代，只有我才是你最可靠的盟友哦，不是魏尔伦，更不可能是条野君。” 仿佛预感到了什么，白发少女的绿眸却一片混沌，只能讷讷回道：“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会实现你的愿望啊，而且，绝对不会被其他东西束缚住手脚。”如同蛊惑又如同预言的语气。 这是其他任何人都没办法做到的事。无论是魏尔伦还是条野，哪怕是乱步先生和中也，都无法在这一点上胜过他。 这一刻，千代宁宁又想起了心底浮起的那个猜测，越来越觉得就是那样没错......眼前的太宰——那种既视感…… 然后，就如同听到她的心声一般，太宰治问道：“说起来......昨晚的见面礼，那本书，是在哪里买到的？” “......就是横滨的一家普通的书店里。”此刻的千代宁宁也在回忆当时买到《完全自杀手册》时的场景。 “硬要说有什么特别的话......是能找到夏目漱石老师那本《明暗》的书店来着。”她兀自回忆并喃喃道。 “是那里吗......” 太宰治也立刻明白了是哪个地方，但他很快又若无其事地轻快提议， “下次，再带我去一次那家书店吧，这样绝无仅有的好书，想要每天带在身边，但又担心弄坏弄丢啊......果然，还是再买一本妥善收藏才能放心呢！”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也不知道那边还会不会有这本书卖了......” 如果她送给太宰的那本是世界的“书”而并非《完全自杀手册》的话......真是越想越觉得就是那样啊！ 因为那天结账的时候，老板根本就对这本书没印象，并且，当时书架上也只看到了这一本啊！ 难道说——这个世界是beast线的世界吗？？是首领宰路线？？ 越想越远的千代宁宁简直感到自己的三观都被刷新了！ 虽然她一直都在心里认为世界是虚假的什么的，但是——完全不是那个意思啊！ 等一下......其实哪个世界对她而言根本无所谓，最大的问题应该是！——在首领宰的那个世界中，“书”的秘密如果被三个以上的人知道就会导致世界的不稳定，甚至，世界会因此毁灭。 所谓的秘密，当然不是指“书”的存在不能被人知晓，而是指——“书”折叠着无数世界这个秘密——只要书写故事，提取书中的世界覆盖原本的世界，便能达到改写这个世界的目的。 而她作为穿越者，天生就是这个秘密的知晓者了。 想到这边，她这个向来心大的穿越者第一次感到那种慌张，心里空落落的，大脑不知在忙些什么，各种思绪交织在一起，想了些什么却完全不分明。 她有些神不守舍地盯着眼前的少年，眼神却并未聚焦，不知不觉地屏住呼吸神游了。 直到太宰治的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伴随着他无奈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记得呼吸啊......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她回过神，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问道：“喂......太宰，这个世界、不会那么容易就毁灭吧？” 听到这个问题的太宰治也有些惊讶，他本以为小千代所知道的只是主世界的命运，众多平行世界的命运理应不会被注意到才对。 而主世界当然不是那种脆弱的存在，“书”的保密规则自然也就不适用了。 他本以为，小千代本人，或是小千代的异能力，就像是来自高维世界，又或者是......不被“书”所管理的世界。——在那个世界没有异能者与异能力，只有文豪们与文学。 这是比“书”的秘密更超出认知的事。 于是，即使他通过“书”知道了世界是一个谎言，以及，探究活着的价值其实并无意义……他也并没有直接被那种无法反抗命运洪流、无法揣测洪流真意的绝望压倒。 因为，面前少女的出现让他明白——其实，主世界似乎也不过是谎言罢了啊，大家都一样啊...... 而仿佛是从真实堕入这种虚假世界的少女，却从来没有为此失望犹豫过，甚至一直在做着改变世界绝望的事...... ——仿佛，这个虚假的世界，也是值得热爱的。 没错，她是如此热切地爱着这个虚假世界特别的人们...... 第214章 全部是真话，但还是套路 “说不准呢。这确实是个脆弱的世界哦。毕竟，整个世界只是一个巨大的谎言啊。” 说这话时，太宰治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格外安宁，又高深莫测。千代宁宁一下子便想到了那个描述——像是活了两千年般的仙人一样的微笑。 “我也没有关心世界到那个程度，原本的话，毁灭还是不毁灭都与我无关。” “......”千代宁宁沉默了，这简直就是beast首领宰的台词啊！ “但是，小千代的话，应该并不希望世界毁灭吧。我可以为了小千代的愿望努力哦。” “我们两个可以当拯救世界的最佳拍档。当然，不能再有第三个人了。” 所以说......这就是只要“书”的真相被三个以上的人知道就会毁灭的世界吧...... “那么，太宰是要当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对吗......？”此时，她已经完全弄懂为何会有阵营一说了。 注意到小千代的表情几乎瞬间变得怜爱起来，太宰治的心情有些微妙。——果然，被当成隔壁世界的那个家伙了吗？ 虽然太宰治完全能理解隔壁那个18岁首领的想法，并且如果处于他的位置，会做出一模一样的计划，但是，他们当然已经是完全不同的太宰治了。 “小千代说过我可以随心所欲的，所以，当首领也是可以的吧。” 太宰治说话的语气令人分不清是不是故作轻松。 但其实，一旦接受了，当首领也不至于是那么难受的事，毕竟，他完全不打算活成那种凄惨的样子——因为，小千代想要的是一个能一直待下去的港口黑手党啊。 “说的也是，本来就是太宰更适合当首领来着......”千代宁宁此时的心情十分复杂，有种命中注定的感觉啊，因为她和魏尔伦甚至包括中也都完全不是当首领的那块料吧。 但是，如果说是首领宰的话——“只是有点担心太宰会很辛苦啊......” 首领宰什么的是一种一听就很刀的存在。 看起来小千代真的很心疼隔壁世界的那个家伙......他知道对方的“五步走”计划，目前应当是刚正在筹备第三步中解决mimic的事件吧。 “嘛~如果有小千代的支持，也不会很辛苦啦。”这可是完全的大实话啊，毕竟，有许多事情已经被解决了。 如果由他自己来的话，想要改变命运的轨迹绝对没那么容易，只会被命运捉弄，否则，织田作活下来的世界也不会只有两个了...... 无论怎么想，支持太宰已然是必须的了。 即使如此，千代宁宁还是忍不住问道：“真的不想去武装侦探社吗？” “不哦，靠太近的话，会被名侦探看穿的吧。”毕竟乱步先生是各方面都强于他的人啊。 是啊，那样子就三个人了，完全不是什么安全人数...... 尤其是，还有一种可能，即使他们严防死守，“书”的秘密仍会被费奥多尔发现； 甚至——即使现在就告诉她，对方早已知道“书”的真相，她也不会很惊讶。 ——简直有种世界明天就会毁灭的感觉。 如果没有我会不会更顺利呢......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还能这么悲观的少女在心中默默想道。 这种话如果说出来，简直如同讨要安慰一样，毫无意义啊，因此她还是第一时间忍住了。 她皱着眉努力找回了一贯的追求圆满的思路，此时最应做的是解决掉魔人的威胁才对。而这当然不是一朝一夕能做成的，绝对有好几场硬仗要打呢。 “我明白了......从现在开始就为努力当上港黑首领而努力吧！”觉得自己已然搞清楚一切的千代宁宁用一种毅然决然的语气说道。 “不如我直接让老首领当着众人的面把你定成继承人怎么样！就是那个......少主？黑手党的话，是这个说法吧......？？” “可以是可以啦......但是......” 太宰治面露为难，又有些忍不住想不正经地笑出来，不过，他知道面前的少女此时正十分怜爱他，若是表现出太轻松的样子，而不是假装轻松，一定会露馅的吧。 但是——有点忍不住呢，毕竟，实在是很可爱啊，瞬间振作起来然后脑洞大开的样子。 “当那个残暴的老首领的继承人是勉强可以啦，但是被叫少主什么的，一定会被怀疑和他有什么血缘关系，搞不好会被到处传是那个老头的私生子什么的......啊啊——怎么想都有点恶心呢。” “哈？？” 千代宁宁没想到，在她的心态已然相当正经且严肃的时候，太宰还能讲出这种乍一听很有道理但又完全不着边际的耍宝的话，她狐疑地看了看他，又想不到究竟哪里不对劲。 但是，毕竟是号称怎样都不会ooc的人......也不是不合理？ 而且，这种少年的狡黠戏谑......和首领宰相比，总归还是更让人放心一些吧。 这么想着，千代宁宁认为自己也应维持住这种轻松幽默的对话才对，一直维持下去才好，毕竟武侦宰也是有相当活泼的时候，总之，绝对不能变成首领宰那样！ 于是，她绞尽脑汁地将思维发散了一下：“emm要我说的话......其实......当那个老头谣传的私生子，也未必就比当变态幼女控的弟子恶心嘛......” “......”这话让太宰治都猝不及防地沉默了：“说得也是呢......” 真是前所未有的角度，幸亏他先遇到了小千代而不是森先生，幸亏森先生的上位路已经被终结了，否则就中枪了啊。 “不过，如果太高调的话，恐怕没法对你那位共犯交代呢。”太宰治提醒道，“毕竟，一开始只能对他说我是你另外找的外援之类的吧。” 其实，不使用“少主”那种对他而言十分雷人的称谓，也是有暗示其他干部成为继承人的可能的，直接参考森先生的伪造遗嘱那一套也完全行得通啊。——当然，那得是在解决那位暗杀王阁下的威胁之后，还有排除条野君的干扰...... 唔......似乎因为小千代的缘故，上位之路比解决掉森先生难一些呢，太宰治在心中小小地缱绻地抱怨了一下，但是，这样也算是......变得有趣了起来吧。 第215章 加入港黑的太宰 听到太宰提起魏尔伦，千代宁宁立刻反应过来了——对哦......毕竟魏尔伦现在还在想着让中也成为港黑首领这种不切实际的事，如果她突然搞出一个少主来，他搞不好会翻脸的。 不过她原本也只是有点中二病发作罢了......毕竟，“港黑少主”是个虽然莫名中二、但依然还算帅气、且相当有热度的人设来着。 “好嘛......太宰自己决定就好，我只是随便提提。”不过，难怪之前说必须有制约魏尔伦的手段才行，原来我们这边是首领宰啊，瞬间就合理得不行。 “但是，太宰到底打算怎么解决emm我那位共犯的问题，如果是关在地下室什么的，我还是觉得不行。”反正就是完全不忍心，也不想她促成的happy ending变卦。 “那种事现在当然是不可能再做到了。毕竟，他已不是无人牵挂之人了。”兰堂先生都还好好地活着，把魏尔伦囚于港口黑手党的可能性几乎完全没有了啊。 “不过，折冲樽俎、不战而胜的方法也有很多呢，总之，等......之后再说吧。”——等中也进来港黑之后。 千代宁宁闻言放心了许多。 她也立刻想起了中也那边，但是，感觉并不需要担心什么，因为，太宰一定会把中也拐进港黑的吧。 但是，有一件事也是必须要强调的——“太宰，你说要实现我的愿望，可别忘了，我昨天说过的......” “我想要的是，把港口黑手党变成能一直待下去的地方。”白发少女用认真而坚决地眼神凝视着面前的鸢眼少年，近乎一字一顿地说着， “所以，抛下组织，独自......离去，是绝对、不允许的。” 表面上看，无论哪个太宰似乎都还是在默默地保护着中也，但是，在她眼里的真相是： 无论是离去还是被抛下的人，其实都只是悲剧罢了，是她绝对不能忍受的bad ending。——于是，即便是自私的挽留，她也要做。 即使对已经做下决定的太宰治而言，面对如此郑重的强调，要给出那个承诺，也是一件十分难以启齿的事。 他露出有些为难的微笑：但是，好像是必须回答的事啊......“如果是你的愿望的话......” “没错没错。我可以听太宰的话，太宰也要听我的，这才公平。” 并不确定太宰的话究竟是又一次语意未尽还是肯定的答复，但是，她自顾自地就将这个承诺一锤定音。 而面前的少年，也完全没有说出反驳的话来。 夜逐渐深了。 虽然今天发生了简直可以称为天翻地覆的事，但千代宁宁还是又一次认为是还算满意的对话，至少，绝对不会影响、永远都会优先选择期待明天的她、今夜的睡眠的。 在离开集装箱前，她下意识回头欲再道一次别，却又对上那双在她转身后变得格外幽深平静、似乎毫无感情的鸢眼：......说起来，一直都有种少了什么的感觉啊。 “太宰，还有一件事。”并没有被那种毫无感情的眼神吓到，白发少女若无其事地说道， “千万不要把绷带缠到左眼，很不吉利来着。” 黑发鸢眼的少年仍然维持了几秒面无表情的样子，然后疑惑地歪了歪头，露出了一个如同孩子一样天真无邪的笑容，当然，他现在本就是孩子。 “咦？为什么要把绷带缠到眼睛上呢？” “因为......遮起来的话，看到的黑暗也许会少一半？”此时正站在门外黑夜中的白发少女忆起，集装箱里的少年总是独自注视着黑夜，但是......有些黑暗比黑夜更黑。 “那么......不必遮起来。我看着月亮，便顾不上黑暗了。”集装箱里的少年看着她如此答道。 ...... 几天后，港口黑手党的干部会议上，一位名为太宰治的少年在首领的亲口提名下被安排进了黑蜥蜴。 几位干部心思各异，这是个十分微妙的节点。 因为上一次会议，首领不只宣布了暗杀王的强行“加盟”，还暗示了要在最后的阶段为组织指明未来的方向。 然后这一次，他便带来了一个少年...... 没有一个干部敢在会议上明目张胆地问出那个问题：这名为太宰的少年，是否就是下一任首领的继承人？——因为越有野心的干部越惧怕从首领嘴里听到肯定的答复。 但是，仍然有人想着，好歹得私下旁敲侧击一番，或许只要零星信息，他们就能得出这个少年完全不具备首领资格这种结论。 同样出席会议的魏尔伦只是不感兴趣地站在一旁，完全只是想确保不会露馅才参与罢了。 千代已经跟他提过，为了控制条野这种不稳定的聪明人，他们需要一个新的聪明人来制衡一下，同时，最好是树立一个从表面上看完全和他这个危险的新干部不沾边的角色、被其他干部误以为是首领派的人，这也能有效降低对首领本身的怀疑。 合理的说辞，魏尔伦对此并无异议。 归根结底，他能随手带回来一个条野，与他并无上下级关系的盟友当然也能随便弄进来一个太宰。——身为非人类，其实魏尔伦对所谓平等的看法正好是如此直白。 只不过，令他也没想到的是，新人有一个和弟弟差不多的令人怜爱的年纪，以及完全弱不禁风的身体。 虽然大小姐一再强调对方比条野更厉害，但是，亲眼看过的魏尔伦却完全不信。 毕竟，无论怎么看，那个气质阴郁还在手臂缠着绷带的样子，都只像是心理阴影很大的问题少年罢了。 唯一特殊的地方，大概就是那个异能力了吧。——无效化的异能力。只要触碰，就能毫无差别地将一切异能力无效化，足够罕见与独特，称之为另一种层面的超越者级别异能也不为过吧。 只是，魏尔伦已经见识过足够多的独一无二、闻所未闻的异能力了，当然也包括千代的异能力，因此，他并没有几分惊讶。 反正......以对方那个柔弱的身体素质，这种限制是触碰的异能力，也不过如此。 第216章 太宰与条野の初交锋(一) 尽管如此，因为太宰治已经承诺了会帮助他将中也带进港黑，魏尔伦倒也觉得这个少年目前看起来也还算顺眼。 “虽然相似的异能表现最终还是会被有心人确认，但是，目前组织内对您的能力熟悉的人其实并不多。”准确的说，重力异能这个概念确实从未明确公开过。 “因此，在有条件的情况下，最好还是不要一开始就暴露您与那位羊之王的关系为妙，否则即便进入组织也会被其他干部提防与排斥，这样一来，完全不利于上位啊。” “不如由我这个明面上的首领的人为您全权代劳，如何？” ——新人是这么说的，这听起来倒确实是聪明人的发言。 十分通情达理的说辞，似乎没有不同意的理由啊。 只不过，虽然他相信那位大小姐不会对中也不利，但是，这种突然出现的、名不见经传的家伙是不是别有用心之人，谁也说不准。 ——他从不会因为年龄就小看某些人类的狡猾。 他会让条野盯着他，也正如千代所言，这是相互制衡。 ...... 新来的太宰先生以没名没分的底层成员身份在一个月内便成为了黑蜥蜴上下最服从、崇敬与恐惧之人，以至于令名义上职位高于他的百夫长广津柳浪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不过，很快广津先生就不必再为难下去了，因为太宰先生或许会是有史以来最年轻、最快成为干部候补的人。 广津流浪本就对由首领带进组织的太宰治抱有谨慎的敬意，并不敢真的以上级身份对他发号施令；事实上，看到那个少年的第一眼，他便意识到他的不凡。 那是那个名为太宰的少年来到黑蜥蜴的第一天。 在广津柳浪去见他之前，那个乍一看毫无规矩、仔细观察也好像的确如此的少年，完全自来熟地来到他们的资料室，指挥着其他底层成员搬出了近期的所有任务文件，接着就开始对目前主要在条野大人带领下的高濑会覆灭任务的进度大放厥词。 “‘无明之王’什么的，效率也不过如此嘛~如果是我的话，只需要过去卧底三个月就能在脱离的一夕间剿灭那种组织了哦。” “啊咧~那个家伙是不是偷懒了呢？还是说，在偷偷动什么手脚？我说，你们清点收缴的资产时真的没有漏掉什么吗？比如......一些商业设施之类的。” 黑发蓬乱的少年以一个懒散的姿势半躺半靠在那张宽敞舒适的办公椅上，一边以一个极快的速度查看着一份又一份文件，一边不停地用那种完全可以说是活泼的语气清晰地碎碎念着。 “你们一定也这么觉得吧——用长达三个月的计划来对付自己当过干部的组织，怎么想都不科学嘛~” 不，我们完全没有觉得不科学！反而还觉得三个月内能做到已经是神人了！ 旁边不知自己为何有些整齐地在墙边站成一排的普通成员们，正满脸隐忍地看着这位首领的“关系户”，内心不停腹诽着： 怎么可能有人看文件这么快——真的不是装的吗？？ 条野大人的头脑明明已经是前所未见的厉害了！这个该死的首领关系户在这乱说什么呢？！ 黑蜥蜴中基本全是武斗派，但“无明之王”的智计早已让组织上下的人心服口服，所有人的秘密在他面前都似无所遁形。 这位新人......当然一看就不像什么武斗派，但要说是有什么厉害的异能力，似乎也不无可能——没错，即使这些黑蜥蜴成员内心有多么不服气，也不影响他们潜意识已经明白眼前之人并非常人。 本身这种轻浮又悠哉的姿态就不是一个初加入黑手党的新人会有的，更别提他稚气清秀的面容上那令人不敢直视的冰冷的双眼。 能让普通人看了连做几夜噩梦的眼神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出现在这个身形单薄的少年脸上，即使说着那种傲慢又轻佻的话时也毫无改变。 果然......某些小道消息是真的吧！这位、或许真的就是首领一直藏在组织外面的继承人...... 但是——随意这样质疑条野大人还是过于傲慢了！......他一定不知道条野大人审讯敌人的手段有多残酷。 ——这就是、广津柳浪和条野采菊过来时所看到的场面。 “条野大人！” “广津先生！” 随着众人异口同声地尊称，办公椅上的少年脸上不着痕迹地浮现似有若无的浅笑，顺势将坐姿调整为相对规矩的状态，看向了门口走进来的二人。 接收到了一个状似腼腆但又带着压抑着的趣味的微笑，广津柳浪微怔了一下。 经验让他迅速判断出，这又是一位有个性又有着自我资本的年轻人，或许，应该称之为孩子？——最近的港口黑手党，还真是陆陆续续来了许多不凡之人啊。 “哦呀？这位老爷子，您一定就是黑蜥蜴的统领广津先生吧？还真是有着相当不错的沉着气度啊。啊，还有您旁边的这位......” 面上带着相当洋溢的热络，太宰治相当随性地站起身，向那二人缓慢地走过去。 他一边随意地打着招呼，一边顺着话语向广津柳浪旁边的那人看去——白色短发，发尾有一些分布神奇的红色挑染，以及，严肃时略微紧绷的脸部线条，和，眯着的双眼...... “哎呀呀，这位莫非就是大名鼎鼎的无明之王条野先生吗！” 黑发微卷的少年似乎眼前一亮，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以一种有些夸张的步态几步冲到条野采菊的面前。 他迅速地伸出手，紧紧地握住条野采菊的手，用力地上下摇晃着， “久闻您的异能可以洞察人心，能和您这样厉害的人物见上一面，那可真是我太宰治三生有幸呢。” 不！——不要装了！你刚刚不是这种态度吧！？ 一致噤声的围观黑手党们仍然在默默隐忍。 不过，条野大人居然正巧过来了，不知道能不能让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长长见识呢...... 条野采菊皱着眉没有说话：完全杂乱无章的心音，这个人的内心究竟隐藏着多少秘密，竟能如此混乱？ 第217章 太宰与条野の初交锋(二) “不过——您这样的能力，有时候会不会也挺让别人头疼的呢？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的心思……被别人像翻书一样看个透彻的。” 太宰治话语的内容似乎还是偏向恭维，但语气却变得漫不经心，略微拉长的语调，即使普通人也能察觉出一丝不对劲了。 条野采菊当然感觉到了太宰治话语中的挑衅，他试图抽回自己的手，但是太宰治握得很紧…… 他还感到对方探究的视线毫无收敛地在自己身上逡巡。——真是与平时完全反过来的、令人不爽的体验。 “你的热情有些过了头，这位、太宰君。”他冷冷地说道。 他早已知道眼前少年的情报，是想用无效化的异能试探他吗？ 正当他这么想时，他的手被放开了。 太宰治像是没有听到条野采菊的不满一样，继续说道：“哎呀，条野先生不要这么冷淡嘛。我只是对您的异能太感兴趣了。 毕竟，像我这样心里藏着无数小秘密的人，在您面前可就像没穿衣服一样呢。” 谎言。——条野采菊做下了这个定论，却并没有什么成就感。 这个家伙的心音，从刚刚开始，先是如同一场毫无规律的风暴，现在又变成有规律的变奏曲，各种音符交织在一起，完全让人摸不着头脑。——而这当然是故意的。 条野采菊感到自己被调戏了似的，他失明的双眼仿佛能视物一般紧紧地锁定在眼前姿态散漫的少年身上。 “不过……您真的能看透我吗？”太宰治的笑容越发灿烂，但这笑容却如同深渊里的迷雾。 这下所有人都看出二人这是在暗中较量了。——条野大人，快给这小子一个难忘的教训吧！ 可惜，这些看着戏在内心呐喊的黑手党注定要失望了。 条野采菊并非真的有读心的异能力，而眼前的少年简直是心理博弈中的伪装大师…… ——能控制自己心跳的人类，真的存在吗？ 条野采菊沉默片刻，有些冷淡地说道：“新人，你很有趣。” 太宰治却完全不接他这茬，而是锲而不舍地追问道：“咦？想要避而不答吗？难道您的异能力不是读取心声吗？莫非传言有误？” 条野采菊的气息变得危险起来。 天呐，条野大人......怎么好像、落于下风的样子！？众人大气不敢出，室内的气氛一时凝滞。 一旁的广津柳浪忍不住轻咳两声打断这种不妙的气氛：“咳咳......条野大人，您或许还不知道，这位太宰先生的异能力是无效化。” 机智了一辈子的广津流浪根本不知道，自己这次有些为条野采菊挽尊意味的解围其实完全翻车了！ 条野采菊当然知道太宰治的异能力，而对方不管此前知不知道他的异能力，此刻也应该清楚他的异能力并非外界传言的心声辨别之类的。 原本还觉得有些乐子、来日方长，结果被强行挽尊反而觉得自己输了一局的条野采菊忍不住扬起了嘴角，简称——气极反笑。 正当众人以为自己恍然大悟，又一边震惊于无效化这种绝对稀有的异能时，太宰治终于如玩够了一般恢复了最初漫不经心的态度。 “想要把智慧和天赋伪装成异能力，这世上确实有人能做到。但是，恕我直言，条野桑的话，还不够格呢。” 什么意思......？是说......条野大人的异能力是伪装的？？ 那种异能力，搭配对方的审讯手段，以及执行任务时的算无遗策，到目前为止都没被人怀疑过…… 如果说是伪装出来的——那么，这究竟是何等的智谋？！ 众人包括广津柳浪都有些不淡定地看向条野采菊。 条野采菊此刻并没什么慌张，只是眯眼笑着说道：“很不错的小把戏。不过，在黑手党中生存，可不是这种轻松的对弈游戏能比拟的。” 啊......虽然仍然是十分有气势的高姿态，但是！这分明就是承认了对吧！ 然后他们又看向那位被首领带回来的新人。 一来就戳穿了目前组织内公认最天才之人——“无明之王”的异能力假象，到底是依靠无效化异能得出的判断，还是确实拥有更高一筹的心计呢？ 如果是后者的话......只能说，不愧是首领亲自带回来的人！目前已经可以看出，无论是异能力还是头脑，都是妖孽级别了吧，毕竟，这还只是一个13岁的少年啊！ “欸——明明是因为输了才说这种话的吧。”黑发少年用完全不遮掩的搞怪语调喊道，“我的异能力可是要通过接触才能生效的哦。” 原来如此，这么说，太宰先生是单纯靠头脑就推断出了条野大人的情况吗？！ “还有哦，在我看来，一切皆可游戏，黑手党也不例外。”太宰治说着做出若有所思的样子，然后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右手握拳迅速敲击了一下左手手掌，“不如我们来打赌吧！” “你要用三个月来收尾的高濑会，我可以用一个月把它彻底解决，唔......或许用不了一个月来着。”太宰的脸上露出狡黠的微笑， “而赌注就是，你的上司手上的那个......提名干部候补的名额。” “还真是自信啊，太宰君。” 条野采菊的笑容变得皮笑肉不笑起来：这是要在我之前成为干部候补的意思吗？ “让给你倒也无妨，但是，到时，若是没有足以匹配的功劳，可是难以服众的哦。”高濑会是我的投名状，想要靠这个抢我干部候补的位置，这可是完全行不通的。 “多谢关心~”太宰治用感激不尽的语气说道，“没想到条野先生真的答应了我的赌约呢，原本还以为您之所以要花三个月的时间，是为了偷偷转移高濑会的一些资产呢......看来是我冤枉了您啊。” “原来您是真心认为消灭您的前组织需要三个月吗？还真是抱歉啊。” 被挑衅个没完的条野采菊额头上冒出了一个井字：这个该死的......不知收敛、毫无礼节的家伙！ 毫无预兆的人，毫无预兆的态度，——明明“首领”和魏尔伦先生既然是共犯，那么，他和这个“首领”带进来的太宰治某种层面上理应是属于同一立场才对。 对方竟然如此针对自己，完全不像演的。 揭穿他的异能力另有玄机根本毫无益处，毕竟，首领已死的消息可还一直靠自己潜入首领室伪造手谕来应付。 为此，他有了些新的猜测： 和他这个魏尔伦大人的副官明争暗斗，可以帮助稳固外人眼里首领亲信的身份。 只是，这一操作，究竟是不是为了再反过来在暗中帮助魏尔伦先生呢？ 对此，他并不抱有信任，就和......魏尔伦先生明显没有完全信任他一样。——就他判断，这种不信任并非来自自身的警惕，而是来自于对方的危险性。 魏尔伦先生与伪装首领的那个异能者认为他具备某种会背叛的危险性，即使是他本人也不得不承认这种判断相当合理。 而现在，他又在眼前的少年身上感受到了十足的危险，只是他目前看不清他的立场，对方出现在这个组织的目的，究竟是他条野采菊，还是魏尔伦先生，抑或是......港口黑手党？——竟然每一种都有不小的可能性。 可以看到的是，绝不会仅仅是被安排来制约他的外援那么简单。 要问为什么，当然是因为——这种人物不会轻易对迂钝之人献上忠诚。 对此，他自己也是深有体会啊…… 不得不说，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第218章 临时兴起的背叛(一) 一个月的时间很短，但已足够太宰治在港口黑手党初步建立威名。 在此之前，谁也无法想到，这个并无混黑记录的13岁少年竟然会如此精通黑手党的一切事务。 ——没错，说是无所不能也不为过。 无论是收集情报，制定战术方案，还是对武器、资金、人员的整合利用，使效益最大化，太宰先生通过高濑会的这次任务为港口黑手党带来了各方面的革新。 全新的情报网络，独特的战术策略，甚至各部门职责的重组......这些改变的发生几乎是必然的，因为，新的方案优秀得过于明显，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知道应该照做。 首领带回来的这个少年具备完美继承人所应具有的一切素质。——这是那些野心勃勃、身居高位的人们无需费心打探就已经得出的结论。 于是，在条野采菊将本属于他的干部候补名额输给了太宰治之后……将这个颇觉威胁的少年扼杀在萌芽阶段，成了某些人心中最重要的事。 即使他们以太宰治尚且没有独属于个人的、实际的、完整的功绩为由，否定了对方成为干部候补的提案。 “干部候补这个位置上面，即使是最年轻的钢琴师，也是加入组织多年，为组织挣取了大量金钱的同时，自身实力也是相当不错，新人也应以此为标杆才对。” “若是早有威名在外的条野君便罢了，无论如何，才加入一个月的太宰君……论功绩实在是不能服众啊。如果因为一个赌约便让他上位，不是如同儿戏一般吗？” ——井伏与大池干部是这么反驳的。即使是大佐也表示了赞同。 不知为何会同意这种事的魏尔伦干部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但是，当时坐在上位的首领面色可是有些难看。——太宰治，果然就是首领瞩意的接班人吗...... 他们知道，他们压制不了这个少年多久。 那么，该如何解决掉他呢？ ...... “不知二位大人暗中传递消息将我喊过来，是有什么事呢？”站在两位干部的面前，条野采菊并没有什么拘谨，仍然姿态从容地笑着。 “该不会......是对我的上司有什么不方便直言的建议需要在下转达吧？” 大池干部与井伏干部当然听懂了对方的潜意思，尽管一眼就看透这个笑得像狐狸一样的青年傲慢的态度，他们也只能选择忍耐并立刻解释道：“不，我们对魏尔伦先生当然并无意见，反而还十分景仰才对。” “哦？”条野采菊发出状似好奇的语气词，但已然猜到了他们的目的。 毕竟，最近才发生过的事是，他将干部候补的名额输给了太宰治，而对方的升职之路被眼前的两位干部阻拦了。 事实上，在太宰治提出那个赌注后，他就知道对方一定能做到。 正如太宰所言，收服自己曾位居高位的高濑会并不需要这么久，而太宰治在当时就说出了他故意拖延的目的...... ——哎呀呀，真是令人苦恼，这种程度的磨洋工和为自己谋点小福利在黑手党中应该并不过分才对啊......对了，据他所知，眼前的两位干部恰好就是其中的好手。 揭穿他又是何必呢？ 只能说，太宰君在黑手党的生存态度真的和自己大相径庭呢。 他承认自己还是看不懂他。——怎么会有人对权力、金钱、奢侈的享受都没有兴趣，还兢兢业业地为黑手党的发展筹谋呢？ 甚至，在这一个月的盯梢中，他还发现，太宰治不仅是对那些没兴趣，甚至暴力犯罪的刺激、击溃他人的心理防线、压倒性的胜利......所有这些都无法令他喜悦和兴奋起来啊。 ......搞得他自己最近在审讯中再听那些惨叫都觉得有些没意思了。 这也是为何、虽然令他看不透的太宰君挑衅了他，条野采菊对与他过招还是有些兴致缺缺。——太宰治着实是个无聊的人啊。 但无论如何，第一面就被新人看穿的自己在当时就已经输了一局。 为此丢掉一个干部候补的名额他倒也没那么在意，就当是对有实力的对手的尊敬好了…… 正好他也想看看，获得一定地位之后，对方是否会开始实施自己加入组织的真正计划，希望到时不会是现在这样无聊吧。 当然，目前他已经看出了一些端倪了。——是的，连条野采菊都认为，太宰治的目的或许真的是以众人默认的首领继承人的身份即位。 只是，这究竟是“首领”本人暗中筹划的事......还是、他自己的计划呢？如果是前者......恐怕魏尔伦先生目前也被蒙在鼓里吧。 尽管，盯着太宰治就是魏尔伦先生给自己下达的命令，但是，条野采菊并没有第一时间就上报自己分析的打算。 因为，他从中看到了对方对自身筹码的自信——也就是，能制约他那个实力和身体都可以用非人来形容的上司的自信。 那是绝对有趣的事。 他当然是要等待事态的发展，然后看看有没有参与其中的机会的。至于立场，他自己也还不确定呢。 毕竟，答应魏尔伦大人来到港口黑手党时，像是单膝下跪、摸着心口献上自己的忠诚这种事......他可从未做过啊。 ...... “不知条野君......对最近风头正盛的太宰君有什么想法呢？”两位干部对视了一眼然后试探着问道。 “不过是个有些头脑又不懂规矩的小鬼罢了。”条野采菊十分配合的说道，“而且......背后说不定有人相助呢。” “否则......明明是初入黑手党的他，为何却能对横滨的地下世界与组织的各项事务如此熟悉呢？” 这也算是条野采菊本就有的疑惑，只是他并不怀疑这就是太宰治本身的能力。 然而若结合太宰君那已隐隐可窥一二的、壮大港口黑手党的严密布局......不得不让人怀疑他对港黑早有研究。 这可是完全说不通的事。——因为，上次的那位不知真面目的异能者对黑手党与战斗都并不熟悉的样子，当然魏尔伦先生也是...... 他这位上司至今为止都没自己批过什么文件！并且仍然保持着目中无人的姿态......他敢说，五大干部中除了尾崎红叶，其他人多半早已被魏尔伦遗忘了。 这样一来.....太宰治究竟是从何处得到的情报与经验呢？竟然比他这个高濑会前干部还适应良好。 第219章 临时兴起的背叛(二) “原来条野君也这么认为吗！”两位干部确认了条野采菊的态度，顿时放心不少。 他们当然也觉得这一切根本不科学，愈发觉得会不会是首领在暗中为太宰治铺路。 “说起来，因为这小子的出现，似乎连条野君的威望也受损了......” “其实......我们正是认为条野君才是最佳的人选、因此才拒绝掉太宰君成为干部候补的提案的！” 更多的虚与委蛇条野采菊也懒得听，到这里便差不多了吧。 “二位究竟想要在下做什么呢？不妨直言吧。” “听闻条野君近来时常与太宰治搭档出任务.....” 没错，如果不是魏尔伦先生的要求，那种任务怎么可能需要两个脑力派参与呢。 更何况......他和太宰治的风格相似之处过多了些，而任务中只能有一个大脑…… 他是去监视他的，太宰治对此心知肚明，完全可以说是默许了，黑蜥蜴上下当然也不可能有意见。 “而且还听闻太宰君时常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行为......比如，跳河、上吊、突然拉开手榴弹的保险栓之类的......” 呵呵，那家伙的自杀爱好不是早已闻名整个港口黑手党了吗？ 但是，据他观察......太宰治虽然整天捧着他那本奇葩的《完全自杀手册》做各种实践，但并非真的想死。 甚至，很多时候，他都没感觉到他做出那些事时有什么情绪波动...... ——只是，想到对方那些突然发作的奇葩行为，还是令人恨得牙痒痒——因为，收拾那种烂摊子的全是他啊！ 在一起去酒吧摸鱼的时候，点加洗洁精的酒然后吐得昏天黑地让他背回来； 某次任务结束后他提议去一家高级日料店吃晚餐，并且难得心甘情愿地请客，太宰治却在那种雅致清幽的环境突然掏出绳子上吊，让人根本不想承认认识这家伙； 以及，在又一次胜利的夕阳下，不小心产生了和这家伙惺惺相惜的错觉，下一秒，人就跳海了...... 这种不靠谱的搭档，但愿以后别再遇到了，一生只体验一次就够了！ “所以......我们的意思是，如果条野君也有解决掉他的想法......机会应该很多才对。” “呵......”条野采菊给了面前人一个还算克制的嘲讽微笑，“二位大人恐怕不知道，那家伙虽然时不时就会给自己添一点小伤，但是生命力可是出乎意料的顽强呢。” 他至今仍然想不通他是怎么做到在枪林弹雨中淡定地站着，或是闲庭信步般耍帅的......每一次看到都让他觉得槽点满满。 “更何况，太宰治的话，一定能洞悉所有加害者的心思，除了瞒过他本身就很难之外，如果下了黑手他却侥幸没死又怎么办呢……我并不想得罪首领的人呢。” “这......条野君是魏尔伦阁下的下属，应当不用害怕首领那边才对。”井伏干部忍不住压低声音说道。 如今的魏尔伦在他们眼里宛如吉祥物一般，实力强，不管事，对权力也看不出有什么欲望，每次开会都兴致缺缺，视其他人为无物，看起来还真是一副来港黑低调避难的样子。 不过，即使对方再不管事，对首领的威慑也依然是绝对的。因此，按他们想来，有些明显会引来首领怀疑与怒火的事情，交给魏尔伦亲自带回来的心腹条野是最合适不过了； 更何况，能算计聪明人的只有聪明人，不是吗？ 听到这种蠢话，条野采菊抽了抽嘴角，然后略微思考了一下，缓缓开口：“......我说，你们就没有想过，我的上司对太宰治的态度并不简单吗？” 两位干部又一次面面相觑，然后神情有些失色：“难道......难道太宰治这个继承人还获得了魏尔伦阁下的承认吗？！”太宰治难道是他们二人共同确认的接班人吗？？ 听到这脱口而出的表面分析，条野采菊完全没有纠正的意思。 太宰治不仅不是所谓的继承人，而且，若是他真有那份野心，或许会让魏尔伦与“首领”的盟友关系破裂也说不定呢...... 毕竟，他这个副官当然清楚，魏尔伦正是因为并不放心才会让他盯着太宰； 而他自己则一直在暗地里关注着擂钵街的那位羊之王中原中也，这位很可能才是他加入港口黑手党背后的真实原因。 私下调查后，他发现那个中原中也的异能力似乎和魏尔伦先生很是相似啊......暗杀王是欧洲人，羊之王却是很早就在擂钵街传出声名的横滨人——但是，身世的疑点重重是显眼的。 再加上，上一次，那位不知名的“小姐”暗示了他魏尔伦的“体质特殊”......即使是对方故意布下的疑阵，但是，不得不说，这两位疑似的兄弟背后的秘密确实还算有趣。 “这个嘛......其实在下也不能确认这种事啊。因为，说来惭愧......魏尔伦大人对我并不算特别信任呢。” 条野采菊这么说着，却仍是笑眯眯的，语气也并非苦恼，而是十分的意味深长。 “但是，有一件事是能确定的......魏尔伦的话，和首领完全是一个阵线的人呢。”他的言辞间突然卸下了对魏尔伦的尊敬。 两位干部仿佛预感到了什么，心脏怦怦直跳：“条野君的意思是......？” “你们真的认为，现在的首领......还是以前的首领吗？” 在来见这两位其实完全可以说是平庸的干部之前，条野采菊并未想过背叛他的上司魏尔伦先生，即使这一刻，背叛的行为也不足以被坐实。 在他的引导下，有可能是眼前两位干部的自取灭亡，也可能是魏尔伦被驱逐，首领已死的消息彻底暴露......到时，这个正在飞速扩张的港口黑手党，不知会迎来何等的动乱呢？ ——啊......似乎后者更有趣一些呢。 第220章 临时兴起的背叛(三) 室内一片沉寂。 良久，大池干部才缓缓开口：“条野君还真是突然说出了了不得的话啊。” “首领的突然康复，就和暗杀王突然加入港口黑手党一样，当然疑点重重。但二者若是互相关联的关系，似乎......找不到什么漏洞啊...... 毕竟，首领完全就是之前的模样，除了有些行为和想法与他近几年不符之外，其他漏洞，完全发现不了。” “毫无漏洞吗？”条野采菊眯着眼睛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下，“语气、仪态、记忆......这些都毫无漏洞吗？” 两位干部努力了回忆一下近几回面见首领的情景：“无论怎么想，还是之前的首领没错......记忆确实也没发现什么问题。唯一的异常只有首领的某些想法和行为......和以前大相径庭。” 首领仍然熟知他们每个人的性情与弱点，并且和以前一样让人无法反驳他的决定。 “这样吗......”条野采菊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一般笑了起来，“那么，有个忠告要给二位大人呢。” 这种语气相当的不尊敬，事实上，上一句也是，面对条野的疑问，地位一人之下的干部们几乎不受控制地乖乖回答了问题...... 他们还是选择了再一次忍耐并“洗耳恭听”，并且在内心劝慰自己，正如同华国古代所谓折节下士、言听计从的典故，条野君既然已经暗示了他与魏尔伦的关系并非外人所看到的那样，或许，会是他们可拉拢的人也说不定。 “若是二位......中的谁想要真正掌控这个组织，必须得除掉刚刚提到的所有人才行。无论是太宰君，还是暗杀王，抑或是......首领。” 条野采菊的话十分直白与大胆，但这只令他的语气更显笃定罢了。 “做不到同时解决这三个人的话，就不止是美梦破碎这么简单的事了......”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仿佛能视物一般，眯着眼看向眼前心跳声响得恼人的二人，“会死的吧......” “甚至，随时会死也说不定哦。你们二位、目前可是最危险的呢。” “......” 室内安静得连呼吸声都消失了，但条野采菊却觉得愈发嘈杂了。 能当上干部的人，不说究竟是否聪明吧，至少，对权力斗争这种事可是相当敏感的。 他们当然意识到了条野采菊话语背后所藏深意的严重性。 无论怎么想，刚刚那些话的意思都是：首领被操控了，而魏尔伦加入港口黑手党确实是想夺权。 恐怕是因为......以他那外国通缉犯的身份，承担首领这种位置，暴露的风险太大了，这才打算扶持一个新首领的吧！ 所以说，暗杀王夺取港口黑手党......究竟是想做什么呢？？总不会只是觉得好玩吧...... 还是说，是想和得罪他的官方作对？？——从这个角度来看，若是真的让他在暗中掌握了港口黑手党的实权，那组织的罪名可就太大了些，即使是黑手党也承受不起吧。 无论怎样他们都无法想通。 但是，明确首领出了问题这一层之后，他们觉得一切都豁然开朗了，许多原本说不清的奇怪之处都变得顺畅了。 除了魏尔伦那种事不关己的态度确实令他们松懈以外。——这位阁下的演技竟然这么好吗？？ 但是，发现真相又有什么用呢......无论是首领还是暗杀王，都不是他们可以撼动的存在。 前者是因为，背叛篡位绝不是在港黑能使用的手段，那种手段无法服众，即使杀了首领，也一定会很快败露，继而被黑蜥蜴、大佐、还有表面上相当中立的尾崎红叶联手解决； 而后者......不必多言，暗杀王想要杀他们并不需要什么手段，现在还未动手，多半是因为时机还未成熟。 理论上讲，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他们现在就应该立刻转变立场......但是，听条野采菊的意思......莫非这种死局，仍然有破局的空间吗？ “条野先生，您莫非是有什么办法......可以将组织解救出来吗？” “解救？”条野采菊饶有兴致地重复了一下这个词，“还真是别出心裁的用词。” “毕竟，首领被一个欧洲人控制这种事，对组织而言，毫无疑问就是灭顶之灾吧......” “还真是找了一个相当不错的角度啊。”条野采菊笑着说道，“用这种话去说服大佐干部和尾崎干部说不定会成功呢。” 似乎是夸赞，但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怪怪的样子。 但是，毫无疑问，条野采菊的话为他们提了个醒。——将首领的问题暗中透露给大佐和红叶，就一定能得到他们的支持吧。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只在于......“但是......暗杀王本身的实力......即使集五大干部的实力，恐怕也无法对抗啊！” “所以说，为何要与之对抗呢？”条野采菊用一种你在明知故问什么的语气凉凉地回道，“军警......不是正在找他吗？” “这......”和官方合作当然是他们完全没有想过的事，这完全不是黑手党应有的作风，一旦事情败露，即使出卖的对象是魏尔伦，也仍然会受到下面人的非议...... “怎么......这才只是第一步便犹豫的话，后面可是更难办呢。” “即使把暗杀王驱逐出组织，首领的问题也无法解决掉哦。”不得不说，条野采菊的话有些出乎大池与井伏的预料。 “如果无法证实首领不是原本的首领，你们两个仍然是排除异己的首选对象吧。” “......首领目前的情况究竟是怎样？条野先生清楚吗？”如果一切都是有预谋的话，那么，所谓能让人短暂性完全恢复健康的药物......或许也是假的...... “在下也不是很清楚呢。” 条野采菊当然不会说出自己一直在假冒首领的手谕帮忙掩盖首领已死的事，这也是引起他最大好奇的地方：眼前两位干部所说的干部会议上首领的情况，和上次那位异能者的表现似乎对不上啊...... “毕竟，首领只在干部会议上出现过，不是吗？似乎，从我来到港黑以后，连广津先生都没有被单独传唤过啊......在下更是没有面见首领的机会，完全无法确认一些事呢。” 条野采菊的话又一次给他们提了个醒：确实，这是不寻常的，首领自从那天突然从病床上起来，召开了干部会议宣布魏尔伦加入港黑一事之后，竟然从来没有再单独召见过任何人啊！ 想到这里，他们几乎迫不及待地想要求见首领做下验证了...... “即使现在去求见，也会被拒之门外的吧。目前，组织内并没有什么需要首领决断的大事，反而可以说是相当稳定，一片欣欣向荣呢。”条野采菊又一次猜中了他们的想法，淡定地说道。 条野采菊的话背后是全然的自信，仿佛十分笃定现在的首领根本无法见人。 但井伏与大池干部却不敢直接问出那句话——首领......难道已经死了吗？但是如果首领已经死了，他们在干部会议上见到的是什么人......那种样子......绝对不是什么易容术啊！ ——简直是大白天都要冒冷汗的程度了：试想一下，如果真的连首领都能被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替换，会不会......身边的其他人也早已被渗透了呢.....？ 注意到面前二人惊恐的情绪，条野采菊并没有什么安慰的想法：所以说，即使到了这程度，仍然不觉得首领是假的是吗......不知道下次干部会议能不能偷偷混进去呢？ “说来听听吧，首领突然恢复健康那一天的全部经过......实在是很好奇呢。” 第221章 临时兴起的背叛(四) 听完全部叙述的条野采菊终于发现了某个一直被自己漏掉的人——首领的主治医师，现任医疗部长，森鸥外。 这个男人一定相当特别，绝非仅仅是为首领康复做障眼法的棋子，至少“首领”与魏尔伦先生是这么认为的，才会多此一举地将对方强留在港口黑手党。 “虽然不清楚有没有大用，但是确实有了些有趣的发现呢。”条野采菊心情不错地说道，像这种隐藏在风暴中心的人物一般总是藏着些不错的秘密。 如果能就此明白首领“复活”的真相，或者......得知上次那位小姐的真面目——他其实也不是非要打破他们的计划不可嘛。 “条野先生......有把握揭穿首领‘康复’的真相吗......”虽然这么说，但他们想问的其实是首领已死的真相。 “这种事，不是原本就很容易吗。”条野采菊轻笑着说道，“让太宰君碰一下不就行了嘛......” “什么......”两位干部有些反应不过来。 “二位大人该不会真的以为出现在你们面前的是什么幽灵吧。 无论是活人还是死人，都不外乎是异能力的效果。 因此，在将魏尔伦驱逐出组织之后，当着五大干部的面，让无效化的异能触碰首领，就能得到想要的结果了。” 这番话，并非条野采菊的忽悠，在没有暗杀王的绝对武力干扰之后，使用这种阳谋是最方便的。 尤其是，他已经明确太宰治的异能力确实和传闻中一样，并且，他也并没有什么武力值。 说起来，太宰君在这一个月中可没少借自杀行为以及故意制造的紧急危险试探他的真实异能力...... 目前看起来，出现在干部会议上的首领很可能不是所谓伪装的异能力假扮的，而是被操控的首领本人。——那么，连那位小姐可能具有的超越者武力值也不必担忧了啊...... 这么思考完，条野采菊简直觉得自己可以当个港黑首领玩玩，毕竟，首领的手谕可一直是他在伪造啊......掰倒傀儡首领之后，利用一些微妙的信息差原地变身继承人，似乎也不是不可能嘛。 无论是在高濑会还是港口黑手党，条野采菊从未真心效忠过任何人，时至今日，他也没有对任何组织产生过归属感。 在魏尔伦先生手下打工，虽然偶尔还算有趣，但是，并没有让他产生能一直这么待下去的感觉呢； 尤其是，魏尔伦先生只是一位颇具艺术性的强者罢了，完全不具备那种领导者的魅力啊，并且明明拥有还不错的头脑，却总是习惯于用拳头说话......这可是他最头疼的某类人的特质啊。 ——更别提他完全不自己处理公务这种事……！ 如果将立场换成给港口黑手党打工，是否就能安稳地生存与生活下去呢？——似乎也很悬呢，毕竟......他最近的确是越来越感到暴力与惨叫的无趣了。 ——真想知道太宰君究竟为何对什么都不感兴趣还要来到这里啊...... ...... 港口黑手党，医疗部。 森鸥外已经被软禁在这里一个月了，最开始他还表演了一些惴惴不安，但是，现在已经发展到演都懒得演的地步了。 他目前完全不急着脱离管制回到诊所，只想以这个身份把事情调查清楚。 只是，上头算计他的人似乎把他忘在这边了，根本没有派人敲打他的意思，以至于他都无法通过表忠心来获得更大的自由…… 所幸，身为医疗部长，且自身没有治愈异能，这里甚至并没有那么多病人需要他关照。 因此，应付完初期的试探之后，他有了充足的时间、精力甚至......人脉来调查港口黑手党内部的异常。 医疗部本就是个收集内部情报的好地方，不是吗？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初期的试探并没有那么容易应付。因为，他的到来将一个老家伙挤走光荣寿退社了，然后，他便毫无疑问的成为了部门中的众矢之的。 毕竟，原本有一个众望所归的人选正在熬资历呢。 ——绰号为“外科医生”的男人，不仅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拥有执照的医生，还拥有比森鸥外这个已经足够稀有的东大医学系毕业生更高的学历。 第222章 港黑青年会与森医生 外科医生在北美那片充满机遇与挑战的土地上获得了医学博士的学位，他凭借精湛的医术和对医学知识的深刻理解，成为了港口黑手党医疗团队中当之无愧最好的医生。 除此之外，他还有着完全符合黑手党那种冷酷、神秘审美的高级趣味。—— 他在手术台上拯救了几百人的生命；可在黑暗的角落里，他又以一种近乎偏执的心态故意剥夺了与之同等数量的人的生命。 他的目标是剥夺两百万生命，这是上帝在《圣经》中杀死的人的数量。 外科医生就是为了这个看似遥不可及又疯狂的目标加入黑手党，然后像一个耐心的猎人一般，静静地等待着人如蝼蚁般死去的大规模战争，那将是他实现目标的舞台。 即使外科医生只在乎救人的数量，对升职没那么感兴趣，但在组织中，为他打抱不平的人可是相当多呢。 尤其是，外科医生还是港黑内部互助会 —— 青年会的成员。 这可不是普通的互助会。里面的成员全都是肩负着组织未来的领先人物，他们全部由二十五岁以下的年轻人组成，因此才被组织称为青年会。 外科医生虽然自己像是常年不见光一样阴鸷消瘦，看起来除了医学、手术、救人、杀人什么都不关心，但是，他在青年会可是拥有着一群关系相当不错的好兄弟。 其中有两位的地位和手腕都十分高明。—— 钢琴师和公关官。 前者正是这个青年会的创立者。钢琴师是个兼备反复无常、细腻和残酷的男人，他的每一个行为都让人捉摸不透。同时也是目前公认的最接近港口黑手党干部的年轻人。 他对自己的 “作品” 有着极高的要求。 他是这个横滨几乎唯一能制造与真钞同等精度的 “完美假钞” 之人，技艺堪称鬼斧神工。一旦对制作的假钞不满意，甚至可以无视截止日期好几个月，哪怕那是首领的指示，他也毫不在乎，只追求自己心中的完美。 他常年只穿黑白色的服装。但他 “钢琴师” 这个绰号的由来其实是因为他在杀敌时使用的碳钢钢琴线，那是他致命的武器。 只要脖子被这种钢丝缠上，几秒钟后脑袋就会掉下来。 而后者公关官甚至比钢琴师更为特殊。 他是现役的电影演员，在海外也有狂热的支持者。 他的工作即是港口黑手党与光明世界交涉的窗口，也就是在人前露面的工作。他是黑手党对外的一张名片。 他需要巧妙地应对各种复杂的情况：掩护组织与企业的谈判，与政府官员的会面和交涉，有时视情况还要应对媒体。 要杀他是极其困难的。如果他被杀害或是失踪，必然会引起骚动，从而带出究竟是谁杀了他的问题 —— 也就是说，为了寻找嫌疑人，全世界媒体的目光都会聚集在一起，那将是一场巨大的风暴，也是任何黑色组织都绝对不想惹上的情况。 他并不仅仅拥有名气和宛如天生的演技，他还拥有其演技所带来的口才和谈判能力。 特别是处理与合法世界有关的问题，在他坐到谈判桌前的那一瞬间，几乎一切都能得到解决。 因为外科医生的存在，森鸥外这个本已被默认合理的空降兵受到了他们二人的关注，并且立刻引起了他们的怀疑。 钢琴师与公关官毫无疑问都是聪明人。某些用来哄骗底层成员的说辞可完全不能瞒过他们。 并且，青年会的人全都十分大胆，对于这种虽然和首领相关但并未被明确禁止的秘密，他们照样敢暗中探究。 举个足够震惊的例子吧，公关官恐怕是目前港黑内部最了解魏尔伦的人。 因为对新干部的来意过于好奇，又确实担忧对方会在组织内部挑起覆灭的战争，他只是拜托了私下认识的一位女性，就得以阅览政府军队的相关资料。 从中他确实发现了某个始料未及但其实对他们可能没什么用的大秘密——军用人工异能研究体； 西方起源的那个，以及当年擂钵街大爆炸中的那个，都有被记录在案，也就是……暗杀王魏尔伦和羊之王中原中也。 这种国家级的秘密也能被公关官轻松掌握。从中他发现了他们的新干部现在大概率是彻头彻尾的无国籍人士，而对方也完全可能有长留横滨的意愿，目的嘛，多半是与羊之王中原中也有关。 据此判断，这位新干部对组织的危险性其实并不高呢，但是，对首领的危险性......就不好说了。 当然，这类人想掌控组织，其实他个人也不是十分反对，毕竟......年迈的首领已不再具备当年的说服力了。 因为这样那样的心思，公关官获知了这一消息之后，并没有任何上报的打算。他只是十分有同伴爱的将羊之王的这一部分并不算全貌的情报、分享给了青年会中的杀手冷血。 这位暗杀成功率比战斗系异能者还高得多的无异能杀手，因为之前没能成功暗杀中原中也，名声降低了不少。 本打算调侃一下他“赢不了这种国家武器级别的非人类也不用放在心上嘛”，结果当然是迎来了一记毫不留情的破颜拳。 ...... 言归正传，森鸥外既然能成为首领的主治医师，他的过往履历毫无疑问已经经过盘查。 只是擂钵街中本就不缺少来历不明的人士，而森鸥外在军队的履历已经被官方隐藏保密，并非港口黑手党的情报部门能调查出来的。 只需要提及在东大毕业后为了金钱在国外从事黑色医疗产业链什么的，完全合情合理嘛，连他有个金发碧眼的女儿这件事都成了佐证。 本已经成功躲过情报部门的排查，又因为“治好首领”的功劳直接被任命为医疗部长，森鸥外怎么也没想到，只是在医疗部见了青年会那几个不请自来的年轻人一面，他的秘密就陷入岌岌可危的境地。 在一些寻常的“客套社交”中，森医生的演技遭到了公关官的怀疑，连带他那个女儿一起，有时候业余的就算做得再好，也确实无法和专业的媲美。 而后公关官又在下一次拜访时喊来了冷血，只因为这位无异能杀手有一个特殊的体质，当有人在附近发动异能时，他能通过皮肤感受到。 经验让他在看到那个名为爱丽丝的小女孩的第一眼就发现了不对。 以上情报已足够让人明白森医生并不简单，那么，成为首领的主治医师会不会是早有预谋呢？ 情报探查到这，下一步自然就是立场的探明，是来自内部的骚动，还是来自其他组织，或者是......来自官方？ 这种不同寻常的“拜访”当然引起了森鸥外的警觉，他明白自己必须立刻寻找一个港黑内部的靠山来表明自己的立场了。否则，屡次求见首领均被拒绝的自己只会被不断怀疑与看轻...... 那么......究竟是找到如大佐干部、广津柳浪这样的首领死忠派暗示首领的异常，还是找到如井伏与大池干部这样不自量力又野心勃勃之人作为踏脚石呢......？ 最初还未出事时打算结交的尾崎干部目前已经不再考量范围内了，因为，随着新干部的身份被探明，森鸥外发现自己在成为首领一事上成功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失去那种优势的森于是也不再具备说服尾崎红叶的可能性了。 是的，对森鸥外而言，查明新干部的身份实在容易。即使知道的人不多，但是，任谁在前不久才刚刚听说那种超越者大八卦、并为之扼腕后，都能在第一时间通过某些关键词猜到这位新干部是谁吧。 除了魏尔伦之外，还必然有一位与他合谋之人，而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很可能早已在他们的操控之中。 森鸥外疑心若是能将这个情报透露到夏目老师那边，那位合谋者的身份很可能会浮出水面，但是，现在的他却被限制了自由......所以说，他的来历果然已经被“首领”那边知道了啊。 就这样陷入某种僵局已经月余，但森鸥外却并不太慌张，他认为转机很快就会到来。 只是不知道，先找上自己的，究竟会是“无明之王”，还是那个被他判定为妖孽般存在的......年仅13岁的“心操师”呢？ 第223章 玉川书店·秋之祭 一个月的时间对某些人而言很短，但对千代宁宁而言却已足够长了。 只因她在这一个月中完全没有在操心港口黑手党的任何事，有太宰在那边不是足够了吗？ 甚至也许哪一天中也都加入港黑了她才会收到谁的通知，这也是完全没问题的吧。 她有着更关心的事，一件能让她每天都保持兴奋期待的事...... 十月四日。 这是玉川书店今年定下来的举办秋之祭典的日子。 因为有些抑制不住的兴奋，明明是不需要早起的周末，千代宁宁还是不受控制地起了个大早，心情很好地给了还一脸迷糊的饭团猫猫一大口亲亲。 习惯了某个总是赖床的少女的生物钟，适应性良好又极其温顺乖巧的西森宝宝现在还没做完美梦呢。 之后，千代宁宁将上午的大把时间用在了换装和照镜子上面。只因为，今天并非白色系，而是——福尔摩斯风格的全套侦探服！ ——没错，作为此次祭典的主办方，他们玉川书店的主展台所筹划的，正是以侦探文学为主题、以宣发江户川乱步的悬疑推理小说为主要目的的新人出道会！ 此次活动较之往年可谓是空前盛大，几乎邀请了所有资深媒体以及最优秀的主持人控场。 而那五本小说的正式发售也意味着——她终于要拥有异能力“超推理”了！ 为此，她早已准备了无度数的倒框眼镜，和乱步的那副很像，但是是银边的。 在对着全身镜拍了张照片发给了她的横滨朋友们之后，那股积攒了一个月的兴奋劲终于歇下来了。 很快她便坐下来开始悠闲地查看大家的回复。 “莫非......去这个祭典玩必须穿成侦探吗？可是我没有提前准备这种服装啊。” 织田作的回复一如既往地让人忍俊不禁。 “正好乱步不肯一起去，宁宁今天就当我们侦探社的侦探好了。”——这是晶子。 不得不说，这话真是一点毛病都没有，她今天搞不好还真能从服装到头脑都cos乱步的说！ “今天竟然是侦探少女的风格吗？乱步先生没法亲眼看到宁宁酱这么可爱的样子一定会偷偷一个人生闷气的吧~我会记得带相机的哦。” ——这是绮罗子小姐......总是这样讲话、真是让人不知道怎么回啊...... 然后很快对方的下一条信息又发过来了——“啊，已经在气鼓鼓地把薯片咬得‘咔滋’作响了呢~”（附乱步猫猫气鼓鼓包子脸吃薯片图） 千代宁宁看着那理所当然被第一时间发现的偷拍照中，乱步斜眼过来的眼神，忍不住会心一笑：确实可惜呢，原本还想过和乱步穿得一样，然后一起说着“世界第一名侦探”的口头禅的场面来着...... 没错，她早已邀请了武装侦探社那边的朋友们。毕竟这种活动本身就还算有趣。 除了签售会、见面会、新书发布会、舞台剧表演这些，还会有以学生为主要群体的人们摆摊售卖手作与周边，以及所有祭典都会有的小吃与点心摊，当然一些小游戏也是必不可少的。 所以，即使不考虑这是“江户川乱步”的新人出道会，秋之祭典本身也是相当不错的娱乐庆典啊！ 但是——只有织田作和晶子还有春野小姐答应了自己的邀约。 乱步则坚决拒绝前往。 他认为出版社的人中一定会有某些能认出他的笨蛋凑到他面前来，不仅有暴露自身的风险，他也不想面对那种令他觉得难堪的场合...... ——无论是新书发售会的夸张文案、还是推理迷的赞叹什么的......总之他是一句都不想听到......！ 第224章 天才们不为人知的心事 “除了晶子他们三个，还有别人一起吗？”——这是名侦探大人刚发过来的回复。 不知乱步问这个是做什么，但是千代宁宁还是很诚实地回答了：“其他人要么没空，要么就是拒绝，应该没有别人了吧。”——没空的是中也，拒绝的是太宰。 中也最近可是相当繁忙，就比如现在，也像是根本没空看消息的样子，他空的时候可都是秒回呢。 之前似乎提到过最近羊和港口黑手党的矛盾有些激化，又总是在去收拾烂摊子的路上的样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宰或魏尔伦那边开始了什么计划......她也不敢多问就是了，毕竟她以前一直就对羊的事不关心，现在心里有鬼更是不敢多问一句，免得显得异常。 至于太宰......她是真的很想让他和织田作越快认识越好啊！但是那家伙不知道是不是又心里闹别扭，无论是去书店、去酒吧、去餐馆......总之各种想牵线搭桥的行动都被拒绝了。 即使她想玩套路瞒着他，也被第一时间识破了。——真是令人心累啊就是说。 这一次也是秒拒呢......明明又是个相当不错的机会来着！ 不在横滨，休息日，没有侦探社员和黑手党的身份，就以她的朋友的身份一起过来就好了啊......如果太宰不是无效化异能，她绝不会就这么束手无策下去，而是一定会把他绑到现场的！ 没忍住又带着些怫然地对着手机按键一顿输出，重新劝了太宰一遍，千代宁宁的思绪已经飘远了，然后兀自对着和太宰治的聊天框不抱希望地发起了呆，殊不知另一边的太宰也在做着差不多的事。 此时的太宰治正身处擂钵街、gss的某处据点中，当然，是和他身边的黑蜥蜴小队一起。他们此次的任务是攻下gss这处据点，宣告港口黑手党对gss的剿灭行动正式开始。 刚刚解决了高濑会的港口黑手党，立刻着手解决实力更弱的gss，其实也并非不能理解。 无论是自己人还是敌人，没有一个人对这种突如其来的行动表示惊讶。 毕竟，gss本就是少见的那种、和港口黑手党对抗相当严重的组织。 因为他们外来势力和外国人首领的身份，天然就与港口黑手党这种对横滨具有强烈归属感与掌控欲的地头蛇犯冲。更别提二者在走私生意上的激烈冲突...... gss所独有的北美走私链是横滨其他势力都无法分一杯羹的，而他们又早就在把生意向欧洲扩张。为此，两个组织在码头时常发生冲突。 gss早已与港口黑手党水火不容，如果不是他们的地盘位于擂钵街这个敏感而不易管理的混乱地带，又恰逢港黑的老首领晚年将主要精力放在某些高端医疗资源的抢夺上......只怕他们早已被港口黑手党下狠手解决。 在吞并了高濑会后，就连底层成员都对港口黑手党一统横滨地下势力充满迫切的期望——对gss下手是多么理所当然啊。 即使这中间几乎没有什么休整，但是，只要指挥行动的是太宰先生，那么，绝对不可能出问题的。 无需思考与犹豫，只要照着太宰大人的话做，胜利自然会来到眼前。——这是只要参与过几回太宰治所指挥的行动就会自然而然得出的结论。 就好像现在，不知太宰先生对情报部门做了何种指导，他们很快就确定了gss这处防御薄弱的据点所在；其中的武装规模和敌人数量都与预计的差不离。 今天又是对太宰大人愈发敬仰的一天啊~此乃某握着机关枪划水的黑蜥蜴成员的心声：没错，太宰大人他......就连这种站在枪林弹雨的后方专心致志看手机的样子也是一如既往的潇洒呢！ ——如果忽略在前方为太宰治用斥力挡子弹的广津柳浪的话......哦，当然，今天的情况对于广津先生而言可谓是毫无压力，毕竟，就在前几天，在后方看戏的人还要多加一个条野采菊来着。 是的，条野采菊并没有跟来。事实上，自从某个针对羊之王中原中也的秘密行动悄悄开始，条野就被魏尔伦召回了。 虽然他本人已经洞悉了这种突然针对gss的行动绝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是，他最近正好也有其他事情要做呢。 更何况，他本就不对这个任务感到好奇。反正，结果已经很清楚了——相信只需要一点简单的操作，太宰治就能把与魏尔伦先生关系匪浅的中原中也弄来港口黑手党，接着把gss也一并解决。 不过，这种任务，明明他也能做啊，并没有什么技术难度嘛......正在筹备秘密拜访某医疗部长的条野采菊愈发觉得，天然就无法与暗杀王阁下互相信任的自己，在太宰治此人也进入组织后，迈出现下这一步几乎是必然呢。 毕竟，他和太宰治完全撞型了。就连底层成员都发现了这种浅显的问题。 最重要的是，目前看起来，隐藏了真实异能力的自己还比太宰君更逊色些啊......尤其是、在他最精通的审讯方面！ 这种明明应该很小众的赛道太宰治也相当擅长。 目前某些悄然在港黑内部流传的说辞是：太宰先生的审讯手段比条野大人更令人恐惧，太宰先生拥有比条野大人更高级的趣味！——毕竟，太宰治不需要通过肉体的折磨、仅仅使用言语就能击溃俘虏的精神。 拜托，他条野采菊当然也能做到啊！他只是刚好有一些小众爱好罢了......而且太宰治这又是什么“出淤泥而不染”的人设？？ 明明那个家伙也相当了解如何使用刑具来制造恰到好处的身体痛苦......完全是黑得不能再黑的那种，“天生的黑手党”这种评价在他看来真是一点都没错！ ——总之，真是令人相当不服气，甚至.....可以说是嫉妒也不为过。 毕竟，明明和他有许多相似之处、甚至从一开始就有着野心的太宰君......却是个幸运的家伙啊...... 第225章 另有所图的行动 太宰治也认为自己十分幸运。 一直默默通过潜在的舆论与相处时的暗示搞人心态的太宰十分清楚条野对他的嫉妒。 毕竟，小有威名的“无明之王”，无论是在高濑会干部时期，还是此刻在魏尔伦的麾下，都是被猜忌甚至会被放弃的角色啊。 像条野那样敏锐的人，轻而易举就能察觉到别人对他的情绪。为了不走到那种狼狈的境地，对自身足够自信的聪明人总是更喜欢主动设局来把握住不败的立场。 尤其是......条野他还完全处于那种迷茫期呢。 ——他在等待着强者的指引，于是轻率地跟着拥有绝对实力的魏尔伦离开； 他在等待着能接纳他的同伴，于是对能与他沟通的自己抱有不自知的期待。虽然这么说有些自恋，但是，他触发了条野君的吐槽役属性呢。 就条野君那种完全可以被称为口嫌体正直的人而言，这可是相当不一般的事。——太宰治自认对吐槽役这种体质有些了解。 条野君的等待全都会落空。——这已经是他自己都能预见的事了。 “即使是对一切都不感兴趣的太宰治，也似乎有着明确目标并在为之努力。” “即使是血液里流淌着黑泥的太宰治，也似乎拥有可以彼此信任的同伴。” ——这就是太宰治传达给条野采菊的信号。 他是平行宇宙中最幸运的太宰治。 他是一个拥有心灵锚点的人。 ——看穿这点的条野一定会因为那种什么也无法抓住的虚无感而做些什么的...... 就这样借他的手把不稳定的暗杀王先生赶走——这样小千代就完全不必觉得为难了吧。 ...... 今天依然意识到自己很幸运的太宰治默默看着手机上全新推出的侦探宁宁ssr卡和紧跟其后的消息——因为一直被拒绝，某位小姐的语气完全没有什么怜惜，而是全然的威胁。 “太宰，逃是逃不掉的。最迟等到织田作的小说出版，我就告诉他，我有一个朋友，就是我曾说的‘苦苦等待’要当他读者的人，甚至为此将他介绍到侦探社，希望他过更好的生活什么的，全都会讲哦。” “反正侦探社那边对我偶尔神神叨叨的样子也相当习惯了呢。” “啊，对了，‘我有一个朋友’什么的绝对不会变成那个我说我自己的套路哦，因为我到时会帮太宰要一本带to签的签名书呢。” 如此轻松自如又“体贴入微”的话语对太宰治而言毫无疑问就是威胁...... 如果对织田作而言还是个陌生人的自己所怀的......对那份来自共享记忆中友谊的呵护，被全数告知给对方的话——无论如何都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但是小千代就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在这方面完全不像是日本人......直白坦率到令人觉得可怕的地步。 明明他那么为难她却能做到完全不动摇地做自己认为对的事，而不去考虑所谓边界感和礼节这些，甚至连弄巧成拙这种后果也完全没在怕——而他也确实拿她没办法啊...... “所以说啊，迟早的事嘛~对比一下，是不是考虑一下今天的邀约会更轻松呢？”又一条信息过来了。 嘛......已经没办法了吧。 于是，在众人眼中一直用十分幽深的眼神盯着手机的太宰治突然抬起头，冷不丁地开口： “太慢了。” “如果不能在一小时内解决掉这边的事，我的约会可是会迟到呢。” 约会——？？这是这种时候应该出现的词吗？ 双方竟然都因这突兀的声音情不自禁地停火了，又在刹那间打得更激烈了。 太宰先生是嫌我们动作太慢吗？可是最开始不是说要给gss一线挣扎的生机，不要直接把他们一巴掌拍死吗？难道他们理解错了吗？——黑蜥蜴的成员们一边加大火力一边惴惴不安地想道。 不过最重要的是，约会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难道太宰先生刚刚是在和女孩子聊天吗？——不，平时完全没有这种迹象吧！ 紧接着他们就听到太宰先生用一种傲慢轻佻的语气接连放了三句听起来相当陌生的狠话： “莫非是因为你们的条野大人不在，仅仅只有我太宰治的命令无法使你们全力以赴吗？” “你们最好记住，他将干部候补的位置输给了我，被称作‘无明之王’的男人也不过如此。” “gss是我将要向首领献上的由我一人独享的功劳，我可是好不容易才从羊那里搞到了擂钵街这边的情报，我不允许任何人偷懒搅局破坏它。” 说完这些，他推开了身前的广津，以一个无所畏惧的姿态走上前，直接抢过身边一名几乎呆愣在原地的黑手党的枪，如同玩着什么好玩又刺激的游戏一般大笑着开枪扫射起来。 ——这诡异的场面简直令广津柳浪都不知作何反应，一时只能站在原地冷汗直流。 就是说，乍一听违背人设，但如果是太宰先生的话，偶尔这么来一次也不是没可能...... 但是......最终判断的结果——应当是演的吧！ 毕竟，没有全力以赴什么的.......他们哪敢啊！ 在这支已经经过太宰治初步调教的黑蜥蜴精英小队中，没人敢让太宰先生失望。 尽管以他原本没名没分的底层成员的身份，并不存在听命顺从这种事。但当太宰治真正接过了指挥的权柄，所有人都逐渐从不情不愿的观望变成心甘情愿地被他指挥； 并且相当多的人感受到了那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以至于胜利的喜悦都变得如此让人兴奋。 因为在太宰治的精确指挥中，无用之人会被踢出去，继而每个人的能力都能得到最大效益的利用。 那些愚钝而无法领悟太宰大人真意的人会被这世上最恐怖与冰冷的眼神凝视着，那是仿佛看向内心深处、让一切欲望与隐秘都无所遁形的眼神。 太宰治能发现每个人心中最恐惧和最在乎的事物，只要利用好这两点，就会发现，死亡远非最大的噩梦。 而在这些之后，呈现出来的事实是：在太宰所负责的行动中，底层成员的伤亡率显着得低于常值。 一旦品尝过那种毫不费力的胜利，再遭到那种最黑暗、最可怕的警告，太宰身边的人都得出了那个共识——让太宰先生失望简直是一件罪大恶极的事。 于是，这一支已经初步学会按照太宰治的标准做事的精英小队，几乎条件反射般开始思考太宰治反常言语背后的用意。 第226章 关于乱步明明是无异能者这件事 拿下据点后，开始善后的黑手党们十分默契地忽略了两个试图装死骗过他们的人，然后负责处理尸体的人将他们和其他真正的尸体一起扔到了外面，并如同自负粗心般给了他们充足的逃走的时机。 太宰先生一定是想挑拨gss和羊组织的关系，然后，同时拿下这两个组织，这样擂钵街也将成为他们港口黑手党势力的辐射区！一定是这样没错吧！ 这样一来，通风报信的人就是必需的了！——这就是这些黑手党精英们思考后得出的结论。 “太宰先生，那两名诈死的敌人已经逃走了。”没错，口吻淡定点，太宰先生不可能没发现他们诈死。 并没有指示过什么的太宰治看着这帮默默等待着自己评价的黑蜥蜴们，面上浮现出一些小惊喜：“不错啊。你们......出乎意料地能听懂人话嘛。” 太好了，果然猜对了啊！——所以约会什么的，也是随口说的放松敌人警戒心的事吧、 “终于能放心地去约会了呢~”熟悉的声音懒洋洋地说道。 什么？？众人傻眼。 “在gss的增援赶到前把这边清空。我就先走了哦，毕竟，让美丽的小姐久等可不符合绅士的美德，不是吗？”太宰治说着十分随意地摆了摆手转身就走。 美丽的......小姐？？——众人很精准地捕捉到了关键词......竟然真的是那种约会吗？完全无法想象啊...... 虽然太宰先生偶尔确实表露出符合年龄的任性活泼，还有恶作剧之类的......但是，那种反复无常也未尝不是另一种层面的可怕。——没人能看出他的真实情绪，没人能猜透他的想法，甚至目前还没人发现他有什么真心感兴趣的东西。 所以......应该就和以往一样只是表面意思，实则背后另有深意吧！ 广津柳浪忍不住不放心地跟上去几步劝道：“太宰先生，这附近恐怕不太安全，还有gss那边也会很快盯上您，不如让在下、”跟着您贴身保护...... 广津先生的话没有说完，太宰治停下脚步骤然回头用冷冰冰的犀利目光盯住广津，时间在一片死寂中好像被冻结了一般。 下一秒他又笑了起来，用腼腆又有些狡黠的神情接着说道，“您会理解的吧，广津先生......不要跟过来。毕竟，如果被发现我是黑手党这种不能见光的身份的话......那可就有些棘手了呢。” 不能见光什么的......就是说，怎么听起来跟真的一样啊？！ ...... 下午一点，一身侦探服的千代宁宁和晶子他们三人在秋之祭典的举办地上野公园碰了头。 新人作者“江户川乱步”老师的出道会将在两点开始，他们以一个不急不徐的步伐步入园区，沿着祭典的路牌指示闲聊着向里走去。 “宁宁，你发过来的照片里不是还有一副平光镜吗？戴上似乎更有侦探的感觉啊。”与谢野晶子随口问道。 “眼镜可是最重要的道具，当然有带在身边。”千代宁宁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了那副眼镜晃了晃，“不过，现在还没有到使用超推理的时机嘛。” 与谢野晶子略微反应了一下，然后十分惊讶地出声：“欸——？？” 这个意思是指......异能力吗？但是乱步他根本没有异能力啊！这也可以......？ 她和乱步应当是武装侦探社唯二了解宁宁异能力的人。当然，乱步自然是一开始就看透了，而她则是直到前段时间那个与中原中也有关的委托结束后才想明白......其实他们两个交流时就从来没有对她隐瞒过。 甚至在平时有限的相处中也是，除了没有那种开诚布公、郑重告知的环节，宁宁本身并不藏着掖着，侦探社的所有人都知道宁宁是异能力者，并且能力相当神秘或者可以称为“丰富”。 织田那边应该也发现了宁宁的异能力十分不一般了吧。 他们十分体贴而默契地没有多问，连带着平时也很少想起。因为，宁宁是侦探社所信任的人，还是名侦探亲自认证的那种，即使社长也不会有什么异议的。 宁宁所使用的异能力应当是来自出现在身边的异能力者，以往实在是无法联想到这个事实，因为之前她所使用的异能力相当陌生，无论是空中异能生命体还是传送空间，都是从未听说过的那种。 直到上次委托中她亲眼见到了中原中也的重力异能，后面才想起......宁宁有一段时间似乎有用过这种异能力来着? 只是中原中也使用异能力的方式十分霸道且具有存在感，因此没有让她当场就产生那种既视感，以至于事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委托结束后，某个完全憋不住心事的少女十分诚实地告知了她，她自己使用了请君勿死救治了那个平息事态后又受重伤的外国人...... 嘛，其实完全不需要那么纠结啦。 因为当时她也有想过要不要留下来，乱步却说了“没必要，宁宁酱现在可以自己救人”这种话......那时，事情便已基本清晰了。 而她也完全不可能产生什么反感。毕竟，她所持有的是治愈异能，只要不是被敌人所得，而是在信任的朋友手里，不是完全可以称为好事吗？ 后来空下来的与谢野晶子还专门整理了一些相当特别刁钻的医学知识给宁宁，她认为，宁宁一定会需要学习一下迅速把人变成濒死状态这门技术。 说起来，与谢野晶子之前便想不明白，为什么乱步和宁宁总是把超推理挂在嘴边说着令人有些听不懂的话......之所以听不懂，其实正是因为她知道乱步是无异能者这个秘密。 她也是除社长外唯一知道这个秘密的人。 像乱步这种能被理所当然地当作异能力的聪明程度，要说他无法发现自己是无异能者这件事，完全不具备说服力啊...... 但是，她和社长都清楚地明白，乱步一直到现在，都还像长不大的孩子，他没有发现超推理的真相，只能说明他仍然不愿意接受罢了，不愿意接受......自己是普通人这个事实。 如果明白了他不是和身边同伴一样的异能者，那么，自从建社以来一直怀着使命感使用自身才能的乱步，或许会陷入对自我身份的迷茫，对自己在团队和这个世界中的位置产生怀疑。 而后，他是普通人中的异类这一点，又会使他陷入更深的迷茫——那是......对世界规则的迷茫。 乱步一直在使自身融入异能力这个规则体系。异能者是与普通人相比具备特殊才能的人群，这是在最初的迷茫期被种下的念头，这颗最初的种子如今已发展得如此根深蒂固。 乱步一直认为只有通过异能力才能如此快速精准地推理，如果这种规则被打破，他就会像在黑暗中失去了灯塔指引的船只，不知该如何理解自己的能力和这个世界的本质。 因为种种担忧，他们还是保守着这个秘密，默默等待着他们头脑聪明绝顶、心智却仍不成熟的名侦探大人开窍的那天。 不知这种等待究竟要持续多久，但是......现在还只是16岁少年的乱步毫无疑问地仍在可以被纵容的范畴。 只是......现在看起来......意料之外的状况发生了啊！——宁宁她到底是不是在暗示异能力超推理啊！？ 如果是她想的那样，乱步他......该不会......愈发对自己拥有异能力深信不疑了吧......！ 第227章 江户川老师的新书发布会(一) 与谢野晶子这突然变得震惊又欲言又止的神情当然引起了千代宁宁的注意。 她立刻回忆了一下刚刚说了什么......emm是哦，乱步没有异能力来着，但是超推理在她这边又确实是个异能力...... 在她的逻辑里，这种情况是完全能够理解的。因为这个世界本来就有比异能力更大的规则，当然就是“文豪野犬”的“文豪”啊。 表面上看，异能力者并不全是“文豪”，“文豪”中也有无异能者，似乎还算公平？ 但实际上，这个世界存在的某一条真相是：没有文豪名字的异能者只能当炮灰角色呢，不管好角色坏角色，总之就是炮灰的存在。 譬如a或者n，再譬如旗会五人，还有大佐——啊......突然发现，在这个完全能真实生活的世界，这些人绰号的使用率也盖过了真名。还真是相当具有讽刺意味啊...... 就这个情况，她完全无法对自己说“是作者窥见了那个世界的故事然后写了下来”这种话呢......不过，真实与虚假本就对她不重要，只要还在呼吸，只要眼前的人们还在她触手可及的距离，便已足够了。 “晶子......是奇怪我等会儿要怎么施展超推理吗？”千代宁宁思考着缓缓说道，“其实这是京都一位血统高贵的大人赐给我的异能眼镜。” “诶？真的有这种异能道具吗？是什么人都能使用的吗？”春野绮罗子和织田作之助十分好奇地看过来。 “......”而与谢野晶子简直无语凝噎：拜托，这不就是社长当初哄骗乱步的话吗！ 看着晶子递过来的死鱼眼凝视，千代宁宁忍不住掩唇笑了起来：“好吧......只是开玩笑的啦。是神明乱步大人将他的能力分了一点出来给我这个信徒使用哦。” 第二句更像是玩笑话了，但织田作之助还是十分天然地信以为真：“原来异能力还能这么分享吗？” 只因为在他的理解中，千代所说的确实就是异能力超推理，而他目前并没有对乱步先生那种推理能力是异能力这一点产生怀疑。 突然想起了几乎被自己遗忘掉的异能力“天衣无缝”，千代宁宁有些犹豫地问道：“如果自己的异能力真的能被第二个人使用......织田作对这种事怎么看？” 她本身对自己的异能力并没有什么质疑，因为存在即合理。只是，如果她的朋友们有一丝一毫地介意这种事，毫无疑问，仍然会感到难过与纠结。 “只要不是敌人，怎样都行吧。”和与谢野晶子差不多的脑回路。 织田作之助思考了两秒平静地说道：“以往也有机缘巧合先后遇见过异能力几乎一模一样的两个人。或许，这世上本就存在和天衣无缝一样的异能力吧。” 啊这，这就是天然直觉系的威力吗！ 听了这话，尤其是最后那句，千代宁宁瞬间就重点歪了：竟然说得跟预言似的...... ——不！淡定些，我们这边的一定是织甜作而不是刀之助！ 此时的与谢野晶子已经十分确定宁宁就是在说异能力，竟然真的像是有超推理这个异能力......有一瞬间她都怀疑自己了。 但是，她还是忍住了询问的话语，因为她和社长暂时还没有揭开那个秘密的意思，还是等私下再问吧。 之后，几人短暂地在书摊和小吃摊逛了下，等到时间差不多，便提前去了主会场找了座位坐下等待。 时间来到两点，侦探文学座谈会，暨天才推理小说家“江户川乱步”的新人出道会正式开始了。 主持人在台上做着预热介绍，千代宁宁忍不住四处巡视了一圈，想要看看会不会出现什么眼熟的人们。——这几乎是必然的，因为工藤优作正在台上坐着呢。 很快，她就在较前排的地方看到了工藤新一少年和他的小青梅毛利兰，铃木园子大小姐也在旁边。 啧，配置挺完整，要素齐全了。千代宁宁忍不住在心里腹诽了一下。 不过，除了这种早已预料到的标准配置，她还有更好奇的存在，而且，是只要想想就忍不住激动的那一类啊...... 毕竟，即使平时不太能想到除太宰、乱步以外的聪明人，但一旦和侦探文学挂上钩，有一些几乎没有想起过的、实际却威名赫赫的名字便会立刻浮上记忆...... 除去不知道出生没有的梦野久作，已知的还有——绫辻行人，京极夏彦，辻村深月，横沟正史，小栗虫太郎...... 这些人在她看来完全有可能出现在这种主题的集会上。毕竟，即使他们也许会对普通的推理小说看不上眼，但是......只需大致知晓“江户川乱步”这个名字在横滨的名声，应当也会感到好奇的吧......？ 最最重要的是，来自异能力的直觉已经告诉她——现场的“文豪”浓度相当高呢。 第228章 江户川老师的新书发布会(二) 在这些人中，横沟正史无疑是最陌生的，因为是一出场就已经领了盒饭的角色，作为“挚友刀”中的亡者，不仅不清楚对方是不是异能力者，甚至，连外貌都不清楚，只知道有一头蓬松得夸张的短卷发...... 然而，他却是最有可能出现在这边的人。因为，在原作中，横沟本就在以“金田一”这个笔名创作推理小说。 目前市面上并未听说“金田一”老师的名字，那么，很有可能现在的横沟还未开始发表作品。 只要想到这点，千代宁宁为自家出版社捡文豪的心思又开始活跃起来。 只是，此时是正剧开始的九年前，她不止是对这些人物身在何处一概不知，就连样貌也没那么好辨认呢。 就比如，她个人是完全不清楚此时大约才18岁的绫辻行人究竟是不是已经被异能特务科监管着；并且她无法在满场浓度过高的贝雷帽侦探披风观众中，立刻找到那位形象其实相当鲜明的金发侦探。 ——遮光镜和人偶这种标志性配置，像这么坐在会场中的话，完全不容易发现嘛。 当然，也不至于感到可惜，因为，她也只是好奇罢了，甚至说是叶公好龙的心态也可以...... 而在这些人中，也只有绫辻行人的异能力是她感兴趣的，虽然她本身没有什么破案的头脑，但是，如果和超推理一起用的话，不是绝配吗？ ——有一个事实是，她一直认为，“只有法律才有资格制裁与惩罚凶手”这种话过于正确与绝对了。 至少在这个世界看起来没那么适用，完全不是她会喜欢的话，她也从来没有去维护这种“真理”的打算呢。 ...... 既然是邀请了专业学者与名作家的侦探文学座谈会，必然是要每位嘉宾都奉上满满干货，以便观众能感受到作家们之间思维碰撞的火花，了解到侦探文学在不同创作者眼中的多元理解。 于是这场讲座的前两小时，在主持人对话题的引领下，座谈会的嘉宾们先是从“本格派的精巧谜题与严谨推理”聊到“变革派的怪诞美学与心理剖析”，又从“社会派的现实映照与社会意义”聊到“新本格派的创新架构与奇幻融合”...... 只是闭门造车而对同行完全没有研究的作家绝对无法应付这种级别的谈话，甚至还需要对行业外的知识，譬如社会学、心理学、神秘学、医学、美学这些，都有一定程度的涉猎才行。 在这一过程中，千代宁宁身旁的与谢野晶子已经放空了大脑，除了医学有关的，其他的真的很难进脑——就是说，再枯燥的医书她都能看得津津有味，但是写书还有推理什么的......拜托请放过！尤其......台上的那几位还一副认真要把他们教会的样子...... 当然，这边坐着的大都是推理爱好者......像她这样听不进去的人应该没几个吧。 与谢野晶子如此想着往身旁看了看，宁宁和织田都十分专注地盯着台上，前者像是在走神一般若有所思，后者则是拿着笔记本时不时记录一些写作手法方面的启发。 虽然织田不写侦探小说，但是写作手法还有作品内涵之类总有一两处可以引起启发的地方。 这么一想，真应该强行把乱步带过来的，最近明明对写作十分苦手不是吗？ 然后，春野绮罗子像是注意到了她的视线，转过头对她笑了笑，又转回去一脸温柔、眼神明亮地盯着台上的工藤优作......啊，对了，绮罗子说过她的理想型就是工藤老师这种来着...... 好吧，觉得煎熬的果然只有她啊......与谢野晶子默默掏出了一本医书——多亏乱步提醒，她早有准备了...... ...... “......刚才，我们听到了非常精彩的讨论呢。菅原教授、工藤老师、木下老师关于侦探文学的对话，就好像打开了一座知识宝库。 在侦探文学这个广阔的世界里，我们注视着犯罪与推理、人类的心理与行动、社会的黑暗与光明，并被其深深吸引。从老师们的话语中，我们再次感受到了这个领域的魅力......” 在主持人的介绍中，众人明白，知识性的座谈会看来是要告一段落了，那么，接下来，就是那个重头戏了吧！ 与谢野晶子收起了医书，和大家一起将注意力聚焦台上。 “......正如大家在后方的大屏幕可以看到的，以及我们提前公布出去的消息中可以了解到的，今天的主角，是新人侦探小说家江户川乱步先生。 在这里，弊社想再次澄清一个事情。我们收到了很多询问的信件，没错，是关于新书数量的那个疑问......本次江户川老师所要发表的新作，确实是五本！ 虽然今天江户川老师因为个人原因不便到场，但不必担心，我们事先已经将江户川老师的样书寄给了在场的各位老师。 老师们，读完样书后，请问你们有什么样的印象呢？” 主持人专业的发言抛出了一个承上启下的问题，在前面一直沉着冷静地、有条不紊地、友好地进行谈话的三位嘉宾，脸上出现了明显的发言欲望。 主持人的话音刚落，木下先生抢过了更年长的菅原教授默认的第一发言顺序、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讲出了自己的评价。 “我的评价是‘怪物’，江戸川乱步这个新人可真是个怪物！ 就拿《阴兽》来说，这完全就是变格派的最高杰作啊！ 书中那种阴森恐怖的氛围，从一开始就紧紧揪住了我的心。对人物心理那种扭曲、变态的描写，就像一把锐利的刀，直接划开了人性最黑暗的部分。” 木下先生越说越激动，脸上泛着红光：“那种悬疑感，可不是一般人能营造出来的，感觉他就像是在黑暗中窥视人心的恶魔。” 菅原教授眉头微皱，轻轻咳嗽了一声，看向木下先生说道：“木下，你太冲动了。你这样草率的发言对我们的听众很不负责。 你难道没看出来这五本新书有其创作的先后顺序，作者在这个过程中是有明显进步与创作焦点转移的，我们应该按这个顺序来介绍。” 然后他又看向另一位懂规矩又得体的小辈工藤优作，还算亲切地问道：“不知工藤先生对江户川先生的创作顺序有什么看法？” 第229章 江户川老师的新书发布会(三) 工藤优作微微点头，恭敬地说道：“教授，在下也认为应该遵循创作顺序来介绍与探讨。私以为最先创作的应当是《二钱铜币》。 从《二钱铜币》开始，我们能看到江户川先生初涉推理创作领域时展现出的精巧构思。简单而直接的线索铺设，以及在有限篇幅内营造出的悬念，都显示出他作为新人的天赋。 即使只有《二钱铜币》一书，江户川先生也值得一个新人奖。” “但是，江户川先生很明显不是普通新人，而是真正的天才级作家。 在接下来的《d 坂杀人事件》中，他迅速地进步了，并且进步之大令人惊叹。 这本书完全可以被称为本格推理小说的典范。 对于犯罪现场的描绘和细节的把控都相当成熟。他不仅仅满足于构建一个谜题，还试图通过细腻的描写让读者深入其中，感受推理的乐趣和挑战。 在下认为，这本书在之后一定会受到相当多年轻人的喜爱。” 工藤优作说到这边停顿了一下，给了其他两位老师发言的时间。 “论起年轻人的喜爱，工藤老师应当是我们同行中的佼佼者吧。”木下先生接过话茬，他的性格向来直白， “在我看来，明智小五郎这位不修边幅的侦探应当还是盖不过暗夜男爵的风头的。虽然我个人倒是十分喜爱这类浪人气质的侦探主角呢。” “不过，新人江户川先生的天赋确实是令人嫉妒呢。 他在这本书里构建的世界，本格推理的部分严谨得不像话，看完之后立刻觉得自己之前写的书过于粗糙了。” “倒也不用这么谦虚，毕竟木下你擅长的不是本格推理。”菅原教授笑着说道。 木下先生完全没想到严肃的教授居然还帮他说话，像是夸赞和安慰似的，他正想受宠若惊地客气一下，又听到了下一句—— “不过在你最擅长的变态心理和惊悚暗示部分，江户川先生也胜过你了吧。好好看看《人间椅子》就知道了。” 木下先生对此表示无语但没毛病...... 不理会被自己整沉默的木下先生，菅原教授开始了自己学者角度的条理分明的分析： “我认为《人间椅子》应当是江户川先生的第三本推理小说。因为我看到了作者在尝试拓展推理小说的边界。 这是一次大胆的突破。那种独特的视角和深入骨髓的惊悚感，是他在挖掘人性和探索新风格上的勇敢尝试。 这个阶段，作者已经不局限于传统的推理模式，而是开始为作品注入更多的情感和心理元素。” “《怪人二十一面相》则进一步深化了这种探索，神秘的怪人形象以及围绕其展开的一系列事件，让整个故事充满了神秘色彩和紧张感。他在变格派风格上的运用愈发娴熟，同时也在思考如何将不同风格更好地融合。” “最后是《阴兽》，这是一本集大成之作，融合了之前的各种经验和探索。无论是本格的严谨推理，还是变格的氛围营造和人性剖析，都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在这本书中，作者仿佛是一位黑暗世界的引路人，引领读者走进人性的深渊，让人在阅读的过程中不断感受到心灵的震撼。” ...... 就这样，各种对作品的解读或者说、前所未有的溢美之词，不断地从三位国民度相当高的嘉宾口中吐露，简直将全场推理迷的期待与热情推到了最高峰。 最后，主持人问了一个相当一锤定音的问题：“那么，这边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不知三位老师对江户川老师‘本格变格双面王者’这一称号是如何看的？ 在我们的前期宣传中，我们也收到了不少来信质疑这一点呢。” 面对这个问题，三人都给出了差不多的回复： “实至名归。” “目前为止确实如此。江户川先生之后的新人怕是要犯难了啊哈哈。” “完全不夸张，等大家看完五本书后，或许会直接给出‘巨匠’、‘大师’这样的头衔。” 现场控制不住地一片哗然——就是说，几乎等不及要掏出钱包买单了！ 没错，发布会最后当然准备了一定数量的新书现场发售，参与座谈会的观众就能成为第一批观众，不用等待明天才会开始的全国线下渠道的发行。 终于，主持人说出了官方的结束语，预示着这场研讨会兼发布会的结束。 听众们还是有些疑惑的，因为，他们早就在等待这种沙龙最后例行都会有的问答环节，结果却是直接宣布新书开售了。 他们听完之后真的有好多感兴趣的问题想问，譬如这位怪物级的江户川老师究竟是什么年纪？是个什么形象？ 但是这个环节是千代宁宁特意吩咐取消的。因为她担心在场会有听说过横滨那位名侦探的人，若是当场问出身份问题，真的很难回答。 还是让“真相”保持在未来读者们的私下探讨中吧，这样，乱步心里应当能稍微不那么别扭...... 虽然不明所以，但众人还是只能有些匆忙地到台前两边的队伍排队，也有少部分分流去了会场外的销售区域。 二者的区别就是能不能当场和工藤与木下两位老师交流几句，自己准备了这两位老师作品的人也可以趁此机会拿到签名，但是本次江户川老师本人没有出面，因此并不能拿到新书的签名书。 ...... “......没想到是这种程度的宣传啊，真是涨见识了。” 人群正在陆续离席，但千代宁宁与侦探社的朋友们仍坐在原地。因为她身边的三人都还处于某种古怪的呆滞中。 虽然在场的听众都在刚刚收获了不小的惊讶，但是，对于熟悉“江户川乱步”这个名字的他们而言，更有一种别样的震撼。 “喂......织田，你有看过那几本书吗？真的是这种级别的作家吗？”与谢野晶子用有些僵硬的表情看向织田作之助问道。 “啊......应该是吧。虽说因为最近忙着交稿，我也只看过那本《人间椅子》，但是......确实是相当了不起的书啊。”织田作之助有些感慨地答道， “市面上应该没有能胜过江户川老师的作者了，拿出单本进行比较或许还会有一些比肩的优秀之作，但是，整整五本加在一起的话，完全无人可敌了，称为‘王’也确实不过分啊。” 但他们很快反应过来，这些书，并不是他们的名侦探亲笔写的，一时又陷入了沉默，或者说，简直是为他们的乱步君默哀的程度了。 第230章 绫辻＆横沟＆虫君(一) “难怪乱步先生在写作时压力很大的样子呢。”春野绮罗子率先打破了这种沉默，轻掩着唇眉眼弯弯地笑道，“不过，乱步先生既然已经主动签约了，就一定会做到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若是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以‘江户川乱步’为名的小说发表，或者被人评说退步......乱步一定会将此视为耻辱的失败的。” 与谢野晶子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今天第二次为乱步可能有的心理问题担忧。 织田作之助顺着这个假设想了想，平静地回道：“但是，乱步先生的话，感觉不会失败啊。” 千代宁宁对此表示强烈认同：“没错没错！‘失败’这种词根本就和乱步不搭嘛。” 仔细想想，与写作结缘的异能者也不少嘛，不试试怎么知道他们没有那种天赋呢？ “毕竟是永恒值得信任的名侦探嘛，即使再怎么困难，也一定会信守承诺的！” 说起来，乱步还是为了她能获得超推理的帮助才一咬牙应承了这种事来着......之后多给他带一些推理小说吧，唔......还有收集素材什么的...... 啊，对了！要好好督促一下坡君写出文豪爱伦·坡水准的小说才行！这才是最管用的手段吧！ 因为宁宁早就给武装侦探社那边寄了新书过去，他们并没有现场抢购的需求，于是，四人闲聊着向会场外走去。 “晚餐就吃伊豆荣的蒲烧鳗鱼饭怎么样？是这边最受欢迎的老字号来着。” “我可以。” “没意见。” “那么，现在慢慢逛过去，等到不忍池那边，时间应该正合适呢。” 走出了会场，已经差不多把偶遇“文豪”这种事忘在一边的千代宁宁，只是随意瞟了眼展销区的人群，便定在了原地，无法移开流连的目光。 “怎么了？是看到认识的人了吗？”被她挽着的与谢野晶子也随之停下了脚步，向那边看去。 “不......不是认识的人啦。”但是......这一眼望过去，她在座谈会开始前想到的那些人已经出现了大半啊！ 其中最显眼的、简直可以称为众人目光焦点的当然就是绫辻行人。——这位是绝对不会认错的，毕竟手中抱着的精致人偶十分显眼。 有着一头黑色齐肩短发的人偶穿着制服裙，一只眼睛戴着白色眼罩，另一只露出来的眼睛深邃，目光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神秘，仿佛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人偶的面容精致，微微上扬的嘴角，似乎总是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无论怎么看，这就是鸣的人偶。 绮罗子小姐也凑到她身边向她的目光所及之处看过去，然后眼前一亮：“那位人偶小姐......好可爱啊！是在刚刚看到的‘久月’的店里买的吗？” “那种精致程度，怎么看都不是流行的通货，绝对是定制的高级货吧。”与谢野晶子接过话茬，“话说，现在大城市的御宅族都这么有型了吗？” 戴着鸭舌贝雷帽的金色青年气质内敛，但被略微压低的帽檐下隐隐可窥的双眼却十分锐利。 他穿着像是学生制服的白衬衫和灰马甲，衬衫的扣子被随性地解开了两颗，外面披着一件相当有个性的立领浅卡其色短外套，最令人惊讶的还得是他下身搭配的焦糖色的格子工装裤。——整体仍是给人侦探的感觉但绝非刻板的“福尔摩斯”风格。 总的来讲是有着独特审美又十分矛盾的穿搭，似乎想要低调又确实拥有十分淡定的气质，但呈现出来的却是因为抑制不住而轻度溢出的嚣张； 姿态也给人一种丝毫不在意周围人眼光的感觉； 而他手中抱着的人偶则进一步加深了那种矛盾感。 “比起御宅族，更像是十分有个性的大学生私家侦探。”织田作之助点评道。 “所以说，宁宁，是你认识的人吗？”与谢野晶子问道。 “不是那样......但是，抱歉，等我一分钟！”没有念出预先准备的中二台词，千代宁宁低调地掏出眼镜戴上。 然后，下一秒，她发现：异能力超推理......根本不是她想象的那样啊！ “果然......指望靠异能力加智商根本不行吗......”她忍不住喃喃道， 看着如同游戏界面的提示一般挤满视野区域的情报——没错，完完全全就是文字的提示方式，只要她心念一动想要探知什么，所有相关的细节信息便会不断出现在眼前。 仔细想想，异能力的描述本身就更强调“观察眼”、“看穿”什么的......根本不是一瞬间“想通”事情真相那种描述，而是通过双眼获得全部情报。 然后她开始阅读那些信息...... 话说回来，这样子盯着别人、又似乎在虚空来回晃悠的眼神，哪怕只是一分钟，也会被聪明人看出来是在使用异能力的吧...... 千代宁宁有些郁卒地安慰自己，能收集到异能力已经该知足了，大不了之后再好好锻炼一下。比如通过视觉暂留记忆法或者说图像式记忆的训练，有效地减少盯着别人的时间之类的...... 年龄在20岁以下，大学生......虽然身上的服装都是一流的高级货，但头上戴的鸭舌帽印有校徽，楠木的话，是京都大学的周边商店购置的吧，再加上人偶身上色系很搭的制服...... 戴着十分服帖的高档手套，还有工装裤的口袋里，笔记本和疑似录音笔的形状...... 没有遮光镜，冷白的肤色，但并非原作中描述的惨白...... 仅凭这些信息，已经可以确认现在的绫辻行人并未被异能特务科监管，大概率是京都大学的学生，但应该已经开始在做私家侦探的工作了。 ——这种情况当然是完全可能的，毕竟现在时间线还相当的早呢。 就好像……另一边的小栗虫太郎和他的好友横沟正史一看就是开成男高的学生。 说实话还是主要靠横沟才发现的，毕竟褐色的超蓬松卷发和老派的稳重气质，再加上手上捧着的手稿，在人群中还算显眼。 而他身旁的黑发少年，果然就是小栗虫太郎啊！毕竟是互相认证从学生时代起就没朋友的人，所以说，唯一的好友就是彼此了吧。 小栗虫太郎黑色的短发打理得相当一丝不苟，但气质只能说是故作严肃罢了，毕竟时不时的夸张表情和动作，看起来还蛮欢乐的嘛，年纪轻轻就有颜艺的迹象了呢。 第231章 绫辻＆横沟＆虫君(二) 二人在展销区角落与人攀谈，而后横沟将百分之百是小说手稿的东西递给了他们面前的男人。 千代宁宁摘下了眼镜，毕竟是今日刚刚获得的异能力，只能用三分钟来着。已经用了一分钟了，还是省省吧。 至于那个以他们的视角只能看到背影的男人是谁，她不需要超推理也能知道。 “那边的是小林编辑吧......要去打个招呼吗？”织田作之助也十分眼尖地认出了那个背影，就是那个偶尔甚至能让他的“天衣无缝”都发动的男人——小林编辑。 如果是平时，即使是织田这样的老实人也会假装没看到的，毕竟之前催稿的阴影有些厉害。 但是，在上次的实验室委托后，他获得了不少灵感，于是连着爆更了好几天，并且在前段时间上交了多日的存稿，趁此机会也打算休息两天。 因此，现在完全不害怕见到小林编辑，更何况，今天对方应该也有其他工作要忙。 “好啊好啊。”对于织田作的提议，千代宁宁当然满口答应，“正好我也对和他交谈的那位......投稿者有些好奇。” 于是他们穿过人群走向展销区的角落。 途中和绫辻行人经过时，千代宁宁与这位金发侦探的目光完全不能说是巧合地撞到了一起，然后理所当然的无事发生，就这样自然地擦肩而过了。 绫辻行人一手抱着人偶、另一手抱着五本江户川乱步的小说，维持着原本的步伐节奏走向了收银台，如同脑中有相片一般分析着刚刚所见画面中的细节： 使用眼镜的异能力......似乎听过这类......横滨的某位名侦探，和本次的小说作者同名，大概率就是一个人......但刚刚的白头发少女不可能是同行...... 见到我才戴上了眼镜，之后又取下了……我的名气什么时候到了这种程度了——似乎不是普通人啊...... 前进的方向是玉川书店的编辑，身旁的人......一人是医生......另一人两手均有枪茧和硝烟的色素沉着......手抄本，钢笔，书写茧，有写作习惯......第三人是普通人，从举止穿着来看，助理、秘书、公关员行业...... 各种信息就这样在他的脑中过了一遍，但是，最终判定结果是，是和横滨那个武装侦探社相关的人，也是，和案子无关的人——既不可能产生凶杀案，也不是目标客户，处理结果自然是，放到一边就行。 ...... 走近小林编辑之后，他们逐渐听清了那边的对话。 “这位......横沟君，在下今日恐怕没有时间拜读您的作品啊。不过最重要的果然还是，弊社目前负责推理小说这个类别的一般都是相田主编......” 小林编辑带着歉意和赧然说道：“在下能签到江户川老师，其实只是巧合......总之，是另有原因的。在下其实并不是很擅长推理小说这种需要更多专业知识的类别。” 如果只是初步的审稿，他还是没问题的，但是进一步地对内容提出指导和修改建议，就有些为难他了。原本他觉得他也能努力做到，但在见识了江户川老师那些高水平的作品后，他立刻意识到了自己在知识方面的欠缺。 “嘛，这个当然早就看出来了。但是只是小事一桩啦。”横沟正史还没说话，他身旁的小栗虫太郎就替他做了相当随性“自信”的反驳，“横沟的话，不需要你的指导也能创作出绝对拿得出手的好作品。” “而且，听上去......你这边确实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捷径可以走啊，果然我们事先调查过得出的判断没有错，小林秀夫先生果然是类似关系户的那种吧，似乎手上有一些相当不一般的作家资源呢。” “喂......虫君，不要说这么直白啦......”横沟正史有些无奈地拽了拽他的好友，但是其实对他的话并没有什么不认同的，他对自己的小说有自信，因此在写完全本之后才开始慎重挑选出版社和编辑。 在这时，被宣传为“本格变格双面王者”的江户川乱步十分凑巧的横空出世了，原本还抱着相当淡定的观望心理，但今天过后，根据种种信息判断： 之后作为新人作家出道的他，已经注定要输给这位江户川老师了啊......不过，无论如何，眼前的编辑，一定就是最合适的，这是他和虫君的最新分析结果。 关、关系户？？感觉被说中的小林编辑有些惊吓，而后又十分汗颜：虽然他不是关系户，但签了那些非凡的作家老师的背后原因，确实可以算是走捷径没错...... 但是！明明夏目先生和织田先生的新作根本还没推出啊，他们到底是怎么猜到的？？ 这时，他作为“关系户”的上线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小林编辑。” ——是大小姐！ 小林秀夫忍不住一激灵立刻转过身，然后他看到了福尔摩斯风格打扮的千代小姐，还有他最熟悉的织田老师，以及那个宝藏侦探社的其他两位社员。 看到这阵容，他几乎是控制不住地问道：“江户川老师果然没来吗？” 下一秒，他就接收到了大小姐郁闷的眼神和无奈的抚额。 怎么了吗？？ 小林编辑还没反应过来，他身后的横沟君和被他称为“虫君”的好友就发出了小声的惊呼。 “咦？这些就是今天发布会的主角江户川老师的朋友吗？难道江户川老师原本是想藏在推理迷中偷偷过来看吗？”小栗虫太郎十分好奇地问道。 “可以问一个问题吗？横沟你也一定很想知道吧，那位江户川老师究竟是几岁？之后的结果注定是输的话…… 如果是输给一位老爷爷，似乎也没什么嘛。” 横沟正史终于感到有些尴尬了，急忙道歉：“啊......那个，请原谅。虫君并没有恶意，只是单纯的好奇......” “......毕竟，一次性拿出五本不同类型不同深度的推理小说......是从未见过的情况嘛。” 小林编辑有些明白大小姐为什么无语了，他后知后觉地想起江户川老师完全不想暴露自己横滨名侦探的真实身份。 但是......果然还是被人怀疑是老爷爷了啊！这样子实在是让他忍不住想反驳啊——毕竟，江户川老师明明是超级少见的那种少年天才！ 虽然横沟君也是差不多的年龄，但是，江户川老师的话，准确来讲，应该是“天才中的天才”这种描述才符合！ 第232章 横沟正史｜异能力:夜行 “哦呀？小林先生，你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嘛。看来江户川老师绝对不是老爷爷啊。”小栗虫太郎这么说着又看向了已经可以确认是江户川乱步好友的几人。 别的人不确定，但是几人中唯一的青年绝对是个危险人物——惯用双枪，面无表情的脸，还有毫无破绽的身姿——是专业杀手的概率很大呢，但更仔细地观察的话，像是......从良了？ 织田作之助感受到了打量的眼神，但对这两名高中生并没有什么意见，毕竟，对方是想要成为小说家的人，总会有一些天然的好感； 而且......看起来十分聪明敏锐的样子，不愧是能创作侦探小说的孩子啊。此时的织田作之助完全忘记了自己也才18岁，完全以熟练的社会人视角看着这两个学生党。 “看来乱步先生不想过来的判断还是一如既往的准确啊，说是出版社这边一定会有人当场叫破他的身份，所以即使是错过刚刚那种很值得一听的座谈会，也是坚决拒绝了。” 小栗虫太郎还想再问什么，比如问问这帮人来自哪里，但千代宁宁并不打算再让他们继续这种没效率的沟通。 “二位是来找小林编辑投稿的吧？在这个场合见缝插针地拿过来......有点好奇是什么小说呢。”她笑眯眯地转移话题问道。 “啊......关于这个，其实是这位横沟君想要投稿他的侦探小说。”听到大小姐发问，小林编辑下意识地便为对方解释起来。 “不过，您应该也清楚，社内的侦探文学一般都是相田先生那边在负责啊......” 而江户川老师还是在他去盯着织田老师赶稿时被直接塞过来的，他基本没对那五本完结书做什么修改，作为编辑，还真是惭愧啊。 “原来如此，这位小姐竟然是你的上级吗？那么，一定就是玉川会社背后的那个千代集团的人吧。”一旁的小栗虫太郎又一脸自信笃定地插嘴道。 奇怪，小栗虫太郎不是蛮讨厌侦探的嘛，原来青少年时期这么爱秀智商的吗？千代宁宁这么想着，却并不真的惊讶。 虽然小栗虫太郎在原作中并非侦探，自己动手布置的案件也露出能被乱步看穿的破绽，但只要提取出他的一些属性，譬如： 喜好阅读且口味挑剔，自恋型乐观，好面子装成熟，从发型到着装都完全严肃板正，但性格简直称得上克制不住地活泼多变，贡献了不少幽默镜头...... 以及，三次元小栗虫太郎的小说也很容易给人“炫学”的感觉。 小栗虫太郎的作品常常涉及犯罪学、宗教史、心理学、医学、建筑学等众多学科知识，尤其是大量冷门、生僻的知识； 在其代表作、同时也是“日本推理四大奇书之一”的《黑死馆杀人事件》中，这一特点被表现得淋漓尽致。 而且，据作家本人所说，与外界猜测的相反，这类小说是他最擅长、写得最轻松的，完全是信手拈来，毫无难度。——就是说，既视感相当强烈啊。 啊，对了，这些是之前用超推理顺便看到的，并非她现下突然想起来的......如果靠自己想，那些藏在犄角旮瘩、几乎没想起过的小知识根本没有重见天日的一天呢。 千代宁宁仔细想了想，像小栗虫太郎这一类还蛮至关重要的人物还是得早点结交啊，否则之后就被陀总忽悠走了。 于是，她十分直截了当地自我介绍了一番，连带着身边三位好友的来历也没有隐瞒的打算：“我叫千代宁宁，我身边的三位是来自横滨武装侦探社的社员......” 晶子他们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她，然后慢半拍地逐一自我介绍了。 虽然看不出哪里不对劲，但是，一些相处的默契告诉他们，眼前的两位似乎又是被宁宁另眼相看的人？ ......当然，也可能是特别有写作潜力的那种，但是更大的可能性还是异能力者吧，否则就没必要在这个横滨以外的城市介绍武装侦探社员的身份了。 “咦——？是横滨来的人吗？而且，武装侦探社的话......有些莫名耳熟啊，像是什么都市传说一样......‘武装’这个词竟然能和‘侦探社’挂钩吗？” 小栗虫太郎忍不住勾起了兴奋的笑容，拥有“完美犯罪”那种异能力的他当然早就对那个异能者罪犯云集的罪恶之都十分好奇。 一直还算安静的横沟正史也忍不住问道：“请问，诸位都是那个侦探社的侦探吗？” 这个问题着实把侦探社的三人整沉默了，如果是平时，他们完全可以一脸理所当然又神秘地说自己只是武装什么的，但是，创作推理小说的人，一定对名侦探的出现很期待吧，而他们全都不是啊，莫名有些不好意思来着...... 但还是只能诚实回答：“不，我们都只是普通社员罢了。” 横沟正史确实肉眼可见的失望了。因为，如果是侦探的话，他今晚或许就能收集到相当不错的素材了。 他的异能力能让他在每天入睡时进入一个奇异的梦境空间，在那个空间中有许多梦境碎片，这些梦境碎片中记录着他过往所见过的人们的经历。 那些经历或是引起过巨大情感波动的、或是意义极深的、或是反应心灵本质的，他每晚都可以自主选择进入一个人的梦境碎片中，以主人公的视角体验那些经历，而被他选中的梦境碎片的主人当晚就会同步做这个无比真实的梦。 ——有些分不清究竟是他赋予了那人一个梦，还是那人给予了他一次梦中之游。 总之，人们只会认为是过往无法忘记的回忆入了梦，效果或许与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类似。 这是一个能窥探他人内心隐秘的异能力，但横沟正史只是把它当作灵感源泉，他从这种“梦游”体验中收集到了许多相当不错的小说素材。 而以往“梦游”的对象，大多是他出生的那个庞大而古老的家族，来自本家与旁支的上上下下的人物，你永远想象不到这种传统、恪守礼节、讲究清贵的家族能有多少阴私…… “不过，虽然只是社员，但能在横滨那种城市立足，一定见识过各种各样的罪犯了吧......”横沟正史用旁人听不清的音量喃喃道。 今晚，就选这位明显经历非凡的织田先生好了...... 第233章 织田老师＆横沟老师 想到这里，横沟正史忍不住出神了一下，小栗虫太郎将手拍上他的肩膀：“横沟，别忘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是签一位好编辑啊。相信只要这位千代小姐替你开口，小林先生也只能答应了吧。” 小林秀夫满头黑线：......虽然是事实没错，但也不要当面把这种盘算说出来啊...... 而且——“能让大小姐看重的可都不是一般的作家老师，新人的话还是不要太过自信为好哦。” “横沟君的小说等今天活动结束在下会好好拜读一番的。不过之后大概率还是会移交到相田主编那边，其实主编那边的权限也更大，说不定能直接提供更好的签约福利呢，在下也是为横沟君着想才推辞的。” 千代宁宁正想如他们所愿直接开口替横沟老师拍板了，就听织田作在旁边接过话茬：“能让千代桑看重的都不一般吗？我应该不属于这个范畴吧......” “怎么会！”千代宁宁和小林编辑异口同声地反驳道。 明明当初就说过超期待看到织田作的小说了，本来就说过他是很有潜力的那种啊。不过，织田作的话，感觉这种平静的妄自菲薄即使等小说出版获得不错的反响后也是常态啊...... 千代宁宁如此想着，对着已经憋得慌的小林编辑默默做了个“请”的手势让他发言。 “织田先生，您一直以来果然还是太过谦虚了，不，就是不自信，这种不自信完全是误区啊！” 小林编辑怀疑是不是自己以往的重点一直是催稿，再加上织田先生是实打实的新手作者，给出的指导总会多一些，所以才让织田先生误以为自己写得不好吗？？ “您的小说其实非常出色啊！” 没错，让他趁此机会好好发表一些对他家织田老师最专业的赞扬吧。 “对生活小细节的捕捉、那些日常的琐事，在您笔下变得特别有意义。从您的文字中能感受到温馨。” 织田作之助有些讶异地愣住了：“温馨吗......可是，我写的......明明都是残酷的东西吧。” “所以说！那是绝对不同于其他作家的温馨之感。因为很真实，是带着苦涩的治愈......就像是在泥沼中挣扎着寻找希望，又像在寒冷的冬夜，从破旧的房屋缝隙中透出的一丝微弱的烛光......” 这种话语几乎是张口就能说出来的程度，因为这本就是织田老师的文字中所能看到的画面：“......总之，是从细微之处感受到的人性温度！” “您知道这有多难得吗！您的文字有一种独特的魅力，给人带来在困境中坚守的力量，这就是您作品的厉害之处啊！” 即使是织田作之助，听到这种话也有些不知作何应答了。 “哎呀，看来我们侦探社能出两位当世文豪呢。”春野绮罗子笑着说道。 “不，春野小姐，无论怎么想，果然还是觉得太夸张了......” “原来织田先生也是作家！请问您的笔名是什么呢？”仍然等在一边，完全没有被劝退的横沟正史一脸感兴趣地问道。 虽然听那种描述就知道肯定不是侦探小说家了，大概率是他看得较少的社会写实类吧。没错，他个人向来更偏好怪诞历史、浪漫主义一些。 但是，不得不说，到目前为止，更好奇这个男人的经历了。他以往的生活中可是很难得遇到这类不平凡的个体的。 受自身优渥而传统的出身影响，到目前为止，他所构思的故事全都是家族背景的......这么一想，似乎有些单调啊。 “啊......其实在下的小说还没写完，笔名的话，也并没有想过......必须有个笔名吗？”刚刚受到一堆夸赞，但此刻说出自己还未有成功的出版作品，织田作之助也完全不可能觉得难堪，只是平静而诚实地答道。 “这倒也不是固定的规矩吧。不过，在下打算直接以我小说中侦探主角的姓氏‘金田一’作为笔名。 因为侦探小说的话，基本都要把侦探主角树立成固定的偶像般的存在，就这么出一个系列，就好像《暗夜男爵》一样，才能保证受欢迎度嘛...... 至于作者与侦探主角同名，其实也是很常见的现象，这样会加深真实感与可信度......” “这样吗？听起来确实不错呢。那么......我那种小说，应该就没有这样的需求了吧......” ...... 这两个准作者就这样聊了起来。 千代宁宁趁此机会把小林编辑叫到一边，小栗虫太郎也不着痕迹地靠过来竖起耳朵偷听。 她看了他一眼并不是很在意地说道：“小林编辑，既然这位横沟君想要签在你名下就直接同意好了。” “诶？可是......”小林编辑有些反应不过来，毕竟还没人看过那位横沟君的手稿，怎么会突然这么说。 “他是我看中的人，就这么简单。”所以不必说有没有看过小说手稿了，即使是更无经验的织田作，甚至还有正在持续忽悠中的中也，她都是二话不说就要签啊。 不过，说到这里，她还是有些好奇，于是拿过了小林编辑手上的那份手稿看了一眼。 看到题目的一刹那，千代宁宁瞬间睁大了双眼。 “诶——”她抬手掩住了溢出的惊呼，然后控制不住地念出了那个书名：“居然是......‘本阵杀人事件’.......！”——和文豪横沟正史的“金田一耕助”系列的第一部名字一模一样啊！ 虽然有夏目漱石的前车之鉴在前，题目相同是完全正常甚至仿佛理应如此的。但是，说起侦探小说，坡君那边写出来的就完全不是这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拥有那种异能力的缘故，难道是......因为过度专注于要把人困在小说世界里这一点，所以并没有按正常推理小说的路数写吗......？ 第234章 转职什么的，能忽悠一个是一个 看到《本阵杀人事件》，千代宁宁的语气变得更坚定了：“果然啊，立刻就签下他吧！根本不需要犹豫了。 确实还是放在小林编辑手下比较方便，因为之后......我一定会相当关心这位、金田一老师的。” “......”小林编辑沉默了，既然大小姐这么说了，他当然只能答应，但是，这里面真的有其他问题啊，他真的很为难...... 在他沉默的工夫，小栗虫太郎忍不住凑过来问道：“那个......这位千代大小姐。虽然我们的目的就是这样，但是，突然表现得这么看重横沟的样子，很可疑啊。 难道，你以前听说过他吗？”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横沟家确实比他家老派许多。 千代宁宁看了看他，并不打算接这一茬，反而十分丝滑地问道：“你也要签吗？” “哈？？”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着实让小栗虫太郎反应不过来。 “既然是横沟老师的朋友，小栗桑一定对推理小说也十分擅长吧？” 小栗虫太郎：？这是什么歪理？？？虽然硬要他写，他也不是写不出来...... “而且，小栗桑看起来头脑很不错呢，观察力也是十分的细致入微......一看就相当具有推理小说家的潜质啊。不过......”说到这边，千代宁宁特意卖了个关子。 小栗虫太郎果然十分狐疑地重复道：“......不过？” “不过创作推理小说需要相当多的知识面呢。横沟老师倒是一看就是家藏万卷、博览渊博的人......这个确实是个难点呢。” “——什么意思？？横沟那家伙哪有我看的书多啊！？”明明知道是拙劣的激将法，但是小栗虫太郎还是下意识地要强反驳。 然后他迅速清了清嗓子掩饰那种不淡定，面上立刻又恢复了镇定的表情，“咳......我并不是写不出来，根本没有什么难度。只是单纯的觉得写作过于无趣罢了。” “按照那些固定模式创作，对我来说毫无成就感。我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找几本神秘学的书来看。” 千代宁宁并未来得及说什么，但小林编辑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反驳了：“固定模式......？是这样吗？ 明明推理小说是最能带来惊喜的那种吧！跟随侦探的脚步抽丝剥茧地寻找线索，每一个新的发现都能颠覆之前的认知......” “那是对于你们这些普通读者而言吧。”小栗虫太郎轻嗤了一声，“我的话，一开始就能猜到凶手啊。然后，很快就会发现后续的人物关系和线索引出太过千篇一律了……至少，目前市面上的小说就是如此。” 千代宁宁、小林编辑：“......”有没有可能，一开始就猜到凶手和诡计的读者其实是极个别人。 “难道不是吗？即使是推理小说，也不过是千篇一律的套路。不论构思出多么离奇精巧的谜题，也无法摆脱这种套路化。 侦探总是英明神武，凶手总是有着浅显的动机，就像在走一个固定的流程。” 小栗虫太郎不屑地摆了摆手：“而且，案件设置本身也是一样，既不能复杂到让普通读者看不懂，又要保证足够的新意与深度......实在是太麻烦了。 我可没有伺候读者老爷的心情。” 若是作为作家，绝对是无比糟糕的性格......！小林编辑的眼角抽了抽，这种人就不必劝了吧，并不是每个聪明人都适合写作啊！ 这么想着，他向大小姐看去，却发现她脸上一点反感都没有......甚至可以说是，有点意料之中的......欣慰？ 千代宁宁微笑着看向小栗虫太郎，眼中闪烁着光芒：“小栗桑，如果你怀有这种想法，或许可以成为打破这些陈规的人呢。” “不必遵循那些既定的风格，尽情地‘卖弄’学识，构建出一个前所未有的推理世界。 你可以创造出属于你的推理王国，让读者如同陷入庞大的迷宫之中而不得不对你这个迷宫的主人俯首称臣。” 潜台词自然是——不必讨好读者，而是让读者折服。 小林编辑不是第一次发现大小姐比自己还会卖安利，但今天绝对是全新的高度了吧！ 还是说......就连织田先生也是这样在大街上安利来的吗？大小姐莫非真的有什么特别的作家甄别技巧......？ 小栗虫太郎也是怔住了：“你......明明是个小鬼，讲话还蛮中听的嘛......” 啊......看起来安利效果显着啊。 小林编辑忍不住沉思了一瞬：这种直击性格痛点的话术看来相当值得借鉴，唔......尤其是面对那些相当有个性的作者的时候...... 千代宁宁也意识到对方已经是要上钩了，但她还是忍不住露出一个大大的假笑：虽然除了太宰和中也，其他人都比她年长，但是，还是第一次有人叫她小鬼...... “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写出推理小说并没有什么难度的话......我可以让玉川书店给你完全不亚于江户川老师的宣传哦。” “什么——？？”小林编辑率先惊讶出声，“那个......大小姐！还是先看到初稿再决定这种事比较好吧......” 她微笑抬手示意，止住了小林编辑的规劝。 “说起来，既然横沟老师认为自己必然赢不了同为新人的江户川老师的话......再加上你不就行了吗？” 此时的千代宁宁完全开启了上帝视角，横沟正史是本格派，小栗虫太郎是变格派，简直是完美阵容啊！已经是令她忍不住浮想联翩的程度了...... “到时二位风格完全不同、互为挚友的新人推理小说家一同出道，挑战本格变格双面王者江户川老师，一定会是非常轰动的事呢。” “什么挚友啊？？我什么时候说过和他是这种关系了，只不过因为那家伙本来就没什么朋友，所以才好心地陪他过来罢了。”小栗虫太郎完全重点错地反驳道。 果然，青春期的虫君会傲娇得更明显些呢。 “哎呀，总之，先交换下邮箱吧。”千代宁宁一边掏出手机一边对小林编辑自说自话地吩咐道，“小林先生，之后就拜托你这边了哦。” “喂......为什么一副我已经答应了的样子......”小栗虫太郎已经无语到控制不住颜艺发作了——怎么莫名有种被完全拿捏的感觉？？ 虽然但是，他还是默默报出了邮箱，又在对方的要求下把横沟的也一并给出了。 第235章 新文豪!是推理小说家! 这时，小林编辑也终于又想起了之前犹豫不决的原因：“......那个，千代小姐。虽然您的决定肯定都没问题啦。但是......一直这样下去，社里的其他编辑，尤其是主编们......”意见会很大啊...... 毕竟所有之后要重点宣传的作家老师都在他的手上......也就是夏目老师和织田老师的作品还没宣发，才没有到那个程度......但是，到那时候，简直想象不到每天上班会被多少双嫉妒的眼睛盯着！ 虽然小林编辑的话没有说完，但是千代宁宁还是理解了他的意思。不过，那又怎样呢？当初他们也没把她的要求放在心上吧，机会本就只有一次，无论是靠运气还是其他什么，是他们自己没把握住啊。 而且，若是作者本人能接受其他编辑，那当然没问题。但这回可是横沟老师自己指明要小林编辑的，那还有什么好商量的吗？ “既然如此，那从此以后社里的规矩完全可以改改嘛，而小林编辑就好好加强自身就行了。唔......”千代宁宁又沉思了一下，觉得小林编辑是不是害怕比他职位高的主编呢？ 于是她接着说道：“要不我告诉社长年后立刻就提拔你当主编，怎么样？” “......”小林编辑又心情复杂到失去语言能力了：要说不想当主编，那肯定是假的......但是！他才来玉川社多久，这么快就当上主编的人简直前所未见...... 已经能想象得到那些人会在背后说些什么了 ： “小林那家伙可真是走了大运啊”、“表面上看起来一副很正直的样子，背地里在大小姐面前还不知道有多会拍马屁呢”、“说到底，要不是主编一开始看他手底下没作者，又怎么会选中他呢”...... 啊……简直是要幻听的程度了。但是，也只能忍耐便是了，等过几年，总会变得和平的。小林秀夫有些丧气地神游了一下然后又在内心勉强鼓励了一下自己。 “小林君——你过来一下。”随着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来到旁边的柜台，小林编辑被人喊了过去。 “啊......那位就是相田主编......在下先失陪了。”小林秀夫匆忙地鞠了一躬离开了。 千代宁宁往那边看了一下，却又一次被吸引住了目光。 相田主编根本没注意到她这边，他正满脸不耐烦地和他身旁面无表情的年轻人说着什么。 那是一个扎着黑发高马尾的年轻人。 他穿着一身浓墨色的和服单衣，是朴素的棉麻质地，没有任何花纹图案，但明显是手工缝制，又略有些水洗痕迹。 这样的穿着乍一看十分有浪人武士的气质，但这个年轻人却因他那有些单薄的身体、苍白的面容、以及他手上抱着的黑色皮革笔记本，而并不会让人联想到武士。 “就跟上世纪在昌平坂上学的贫寒书生似的”——稍有阅历的年长人士会不约而同地得出这个描述。 尽管他沉稳安静的气质和那身朴素的着物相得益彰，但改变不了他是个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怪人的事实。 或许平时的祭典活动中满大街都会是穿浴衣的年轻男女，但今日在公园举办、以侦探文学为主题、并且根本没安排花火表演的祭典很明显与那种节日祭典完全不同； 即使穿着学生制服过来都会更合理些。连出身贵族、同样把和服浴衣当常服的横沟正史都没有穿成那样呢。 而那个黑发黑眼的年轻人，也的确不像是来参加节日祭典的样子。 他的手中除了那本质地意外高档的黑色皮革笔记本，还有一叠手稿......或者说是，手稿的一部分，因为另一部分正在相田主编的手里经受唾沫洗礼...... ——啊、该不会又是一个跟横沟君一样想趁机当面找编辑投稿的人吧！ “诶——？？那个家伙看起来......是竞争对手的样子嘛。居然还有人跟我们想到了一起去吗？”她身边的小栗虫太郎十分心有灵犀地说道， “不过，他明显做不到我们那种充足的前期调查就是了，否则现在就该换个目标才有戏啊。” “你说得很对......我也觉得他很有戏......”完全答非所问。因为此刻的千代宁宁已经又一次激动雀跃起来：绝对是文豪没有错，她的异能力是不会弄错的！ 但是，她的剧情记忆里根本没有这样的人......所以，是百分百的野生文豪吗？！ 她默默地靠近了那边，想听听他们到底在讲什么，虽然，看那种情况......完全就像是、 ——“一副被退稿过很多次的样子啊。”小栗虫太郎跟着她一起默默挪了过来，并且还凑到她耳边说出了她的心声。 想象不到有心创作的“文豪”真的会有混这么惨的吗......？但是......嘛，一切皆有可能啦。 ...... “......所以说，我明明说过的吧，只要改得让人看不出来是谁就可以立刻替你刊登啊！但你明明还是没改一点！”相田主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抓狂， “无论是凶手还是死者的姓氏、职业，暗号的含义，还有毒杀的手法，都还是让人一看就想到那个事件啊！” “不会以为把西餐厅女招待变成日料店服务生就行了吧？？” “你以为把伊藤变成伊平藤吉，把黑田变成龟田就能蒙混过关吗？！” “还有这里，园丁和女仆的对话，这几个用词......根本就是之前媒体那边用过的标题里面的吧！” 气氛安静了三秒，黑发年轻人的面色依然古井无波，然后他缓缓开口： “没错。所以说......这样也不行吗？” 年轻人的声音十分低沉冷静，又如同长久不说话一样略带干涩，语调中带着真实纯粹的疑惑。 ——明明，他以为，只要将对方的丑闻公诸于众，将那位大人物拉下马，这样出版社就不用担心得罪人，他的小说就不会因为过于纪实敏感而不过稿了......居然又不行吗？ 第236章 松本清张:虚伪之厌 信息量好大！千代宁宁简直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了。 看起来根本不是因为写得差而不过稿，而是因为...... “那个家伙，大概就是写所谓的‘社会派’推理小说的人吧。”小栗虫太郎一脸自信地做出判断，而后又不屑道， “那种故作深沉的文学，不靠推理小说基本的逻辑与悬念，而是靠批判现实这种冠冕堂皇的立意来吸睛，其实根本没一本拿得出手的，比那些老套路的本格派小说还不如。 要我说，‘社会派’就是推理小说界的异端，某些自诩专家的人完全不该弄出这种流派来。” 其实小栗虫太郎这话说得还真没错，目前市面上的“社会派”推理小说确实一直被人如此诟病，最好的程度也是叫好不叫座，但是—— 如果眼前的人是她以为的那位的话！或许......这个局面将会被彻底推翻......！ “没错，怎么能少了社会派呢......唯独少了社会派啊......还真是不科学的事呢。”千代宁宁用几不可闻的声音情不自禁地喃喃道。 历数那些原作中出现过的推理界相关的文豪，唯独没有社会派。 明明，有一位相当重量级、绝对不能忽视的文豪啊！ “世界推理小说三大宗师”，“社会派推理小说之父”，与江户川乱步、横沟正史并称为 “日本推理文坛三大高峰”的那位...... 这可能并不算个难题，或许再继续听下去她就能听到前面那个身着浓墨色单衣青年的名字。 但是，这一刻，她还是选择要使用异能力超推理。 前方的相田主编似乎是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说道：“......松本君，你一直这么固执我也是没办法。” 果然啊......千代宁宁戴眼镜的动作顿了顿，然后还是利索地将那副半框眼镜架上鼻梁。 年龄在20岁左右......袖口处有一处补丁，所用布料颜色与和服相近，针线痕迹不易察觉。还有和服的里衬缝制，传统针法的运用娴熟自然，想必家中有一位身为裁缝的长辈......家境不佳......大概率无双亲。 过往应当有营养不良史，但目前身体健康......尽管和服遮掩了身材，但有格斗术训练痕迹......手指上留有枪械训练痕迹......防卫大学还是警察大学？ 果然，用的是学校的免费稿纸......是警察大学......从身体素质和训练痕迹看，情报分析或是法学专攻？ 然后是最重要的，看起来高档昂贵的黑色皮革笔记本......表面没有任何文字标识印戳......异能力物品......那么，毫无疑问就是——《黑色皮革手册》。 ——这个青年，就是松本清张啊。 在她使用异能力的一分钟里，相田主编仍在滔滔不绝地说着，或者说抱怨。 松本清张其实是早已被他签下的新人，毕竟一开始他这种普通人根本没看出来他在内涵什么，完全被这个年轻人的推理小说惊艳了，二话不说就签下了他。 情节架构不逊色于本格派的佳作，对犯罪动机的探讨不再流于表面，文字风格平实有力，情节跌宕起伏......无论怎么看，都是堪称“社会派”推理小说前所未有的佳作； 以至于他读完后瞬间就想好了宣发标题——“粉碎偏见、埋葬质疑，社会派的旗手终于登场！” ——这将会是多么激动人心的出道语啊！ 然而，当他满怀激动地把那本名为《点与线》的小说推荐到社长那边时，随着他的叙述性介绍，社长的脸色却越来越不对了...... 这之后他才明白，原来这个故事大概率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甚至故事中的人物无论是姓氏、工作、社会关系这些......都完全没有做任何伪装，只是改掉了名字罢了...... 而后，他们略微打听发现了故事中所暗示的那家西餐厅的女招待确实在三个月前自杀身亡了......而故事中的政府官员也确实是那里的常客。——事情到这边已经完全是惊悚的程度了。这样的小说无论如何都是不能出版的！ 从此，相田主编与松本清张就开始了修改-拒稿-再修改-再被拒稿这样的反复循环。 一开始，他仍然对他寄以厚望，而后，令相田主编抓狂崩溃的是，到目前为止，松本这个家伙都根本没有改掉那些“关键之处”，完全像是故意要让人猜到他就是在暗示那位大人似的！ 哦......对了，不用再称呼大人了，因为那位前政府官员在半个月前因为巨额贪污而落马了......说起来，贪污这一点也是在小说中被提到的。 而女招待之死的真相，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被人察觉。——没错，事已至此，相田其实已经完全相信了《点与线》中描写的就是真相。 但是，凶杀案一旦被揭露，即使只是已被弹劾的官员，它的性质和贪污也是不同的......因为——会激起民愤的吧...... 更上面的人不会乐意看到这种事在社会上被大肆讨论。 “不知道你是怎么得知这种秘密的，但是，不管你小说里写的是完全真实的，还是只是从哪里道听途说了一些就开始编造起来......像这样子写，有心之人一看就能知道你在内涵什么了！” “你......别怪我没提醒你，再这样下去，小心被警察学校那边退学！”相田主编压低了声音说道，“或者，也可能会发生更严重的事啊。” “不是每次都能碰上官员落马这种好运气的巧合的......如果不是发生了这样的事，以你一直以来这种固执的态度，整本小说我都会直接毙掉！” “明明你那种身世，也不至于和这种程度的大人物有仇吧......”毕竟那种偏远乡下的小商贩家庭出身，无论如何都和东京都的大人物扯不上关系吧！ 为此他还特意托人调查了一番，不过因为对方上的是警察学校，所以本来就有现成档案可以调取，并不是多费功夫的事。 “我都已经放宽条件允许你使用原本的案件设置了，按我的要求好好改到别人看不出来就行了啊，你本身的案件架构就足够优秀了，绝对是能爆的小说啊！ 所以说，难度根本不大吧......究竟是为什么要坚持那样子写啊？！” 其实在松本清张今日再次交稿仍没看到改出什么名堂来之后，相田主编已经打算放弃这个家伙了。 然而，这些话还是太过顺嘴，他还是就这么无比流畅地念叨出来。 听到相田主编只能算是埋怨的问题，也看出了他的打算，松本清张却并不感到失望。 他深深地看了曾经赞赏过他无数回的主编一眼，默默紧了紧抱着黑色皮革手册的右手，而后诚实简洁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我讨厌虚伪。”松本清张的声音依然平静，但却格外坚定，让人立刻便明白他并非缺乏社会经验的学生，而是自身理想的践行者， “改到这种程度已经是极限了。” 第237章 松本清张｜异能力:黑色皮革手册 “什么？”相田主编有些意料不到，他都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松本这小子居然还要跟他玩哲学吗？ 但是，多年文学编辑的素养还是让他很快明白了他话中的深意：“所以说，你小子一直以来就是故意的吧！你以为你是在伸张正义吗？？” “没错。”松本清张这毫无犹豫的淡定回答让相田主编哽住了。 “我讨厌一切虚伪，也不会允许自己做表里不一的人。” “每个人都不该推卸自己所应承担的责任。曝光这个秘密，就是我的责任。”这是拥有那种异能力的他所必须承担的责任。 在通过异能力发现了那位官员最恐惧泄露的秘密——也就是设计杀死女招待并伪装成自杀这桩秘闻，他没有第一时间采取行动将它曝光。 以至于，仅仅三天后，官员最恐惧的秘密就变成了贪污受贿事实的暴露——很明显，仅仅三天，他就将一条生命的逝去忘得一干二净。 或许是因为对方只是一个女招待，是在他和其他从犯眼里最卑贱不过的存在。前面三天的恐惧，也只不过是因为心虚而开始莫名害怕一些不存在的东西罢了，然而，恶鬼复仇这种事当然是不可能发生的。 官员最恐惧秘密的变动，也就意味着，他无法通过异能力的手段、让对方的这一桩罪行，在神秘力量的暗中推波助澜下，全面暴露在世人眼中。 他的异能力名为黑色皮革手册，只需要在那本看似寻常的笔记本上写下曾近距离接触过的大人物的姓名，就能获知对方心中最不愿泄露的秘密，是能够直接得知全貌的程度。 所谓大人物，以地位或财富来衡量也可，但那些在社会的暗面拥有巨大影响力、能够左右众多人命运的人自然也属于此列。 只不过，以他的出身，即使因为异能力的缘故有意报考、并成功被警察大学录取，到目前为止，也只能见到一些明面上的“大人物”。 譬如，警界的高级领导、法律界的权威人士、高级别的刑侦专家、司法部门的高官、部分在政商界功成名就的校友这些人......当然，在警校不到三年的时间里，光是这些人，已经足够他观察与实践了。 他会耐心等待手册中那些大人物的秘密不断变动，直到变成最耸人听闻的那个，亦或是曝光后能给予对方最大教训的程度，他才会选择使用异能力。 他将这一过程称为秘密解放。——因为，一旦他选择将某个大人物的秘密曝光出去，他的名字就会被划去，而他也无法再获得被划去之人的秘密了。 这本黑色皮革手册就像是一把能撬开那些权贵们内心最深处保险柜的钥匙，而他就是那个掌握钥匙的人。 拥有这个异能力的自己天然便是正义的使者。他会保管着难得的好人的秘密，然后让另一些隐藏在光鲜外表下的罪恶无所遁形。 可这一次，那位官员对自身所犯下的凶杀案的冷漠让他措手不及。尽管他仍然可以曝光贪污罪行让那个官员下马，但是，生命无辜逝去的真相以及背后的其他恶行却被掩盖了。 是的，这是一个浅显的事实。——尽管他已经通过异能力将女招待之死案件的所有细节记在脑中，但是......他却无法做到让案件的真相大白天下。 他在获取证据的途中就会被注意到，不仅是他自身的安危会受到威胁，像是安排定罪之人、收买刑警与媒体这一系列行为都会被迅速安排下来； 再加上，案件不止牵扯到了这一个高官，还有其他未被“黑色皮革手册”记下的官员......有些事，是毫无人脉的普通警校生无法做到的。 长久以来，只有异能力才是他最信任的手段。 只要使用了异能力，真相就会以一种难以指摘、无可避免、并且与他自身毫无关联的方式被曝光。在他以往的经验中，无一不是如此。 譬如死者家属梦到了埋尸地点，找过去发现了重大线索，而办案刑警正好是出身权贵、不惧威胁又具有正义感的警察； 又比如案发现场附近的一个公用电话亭，突然在案发后的某一天开始自动播放买凶杀人的过程，被路人听到后报警； 最离谱的一次是，被丢弃的录像带被清洁工捡了回去，又不小心在碰撞中和电视台审片人员的调换了，最后竟然就这么阴差阳错地在直播中被播放了出来。 ...... 以往的松本清张就是这样面无表情地站在绝对的幕后，以完全抽离的平淡与欣慰看着一切的发生。 没有任何怀疑会指向他。 毕竟，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怀疑到一个不知姓名的学生身上，他对那些大人物而言，是完全陌生而不屑一顾的存在。 仅仅只是在讲座、颁奖、培训课程上见过一面，甚至只是走廊擦肩而过，他只是众多警校生中最不值得被关注的一个。 ....... 其实异能特务科早已怀疑这些蹊跷之事的背后多半有一位异能力特殊的义警，但是，他们仍然没那么容易将人找出来，得出一个准确的嫌疑人画像都已是不易了； 更重要的是，目前看起来，这并不是一个危险的异能力。于是他们选择了放任，让这个异能者进一步发挥，等到有一天上头下了死命令，或许可以将他暗中吸纳进异能特务科。 从未被人找上的松本清张本该肆无忌惮。虽然他从未在做这些事时有过那种嚣张激动的情绪，产生使用异能力的想法就像进食饮水一样自然，又如朝颜向朝阳绽放般正确； 但是，他确乎是从不害怕的。即便暗处可能潜藏着未知的威胁，他也依旧神色淡然，波澜不惊。 这是何故？他也不太清楚。 或许是乡下的陋巷仄屋一到雨雪的天气便太冷了些。尤其是冬天，冷风从木板墙的缝隙灌入，粉雪冉冉飘在蒙住脑袋的棉被上。 为了能暖和些，比起在寒夜中瑟瑟发抖、心绪被搅得烦乱，倒不如平静地闭眼应付过去，如此才能更快地迎来天明。 而之所以对秘密解放形成谨慎态度的原因是：即使罪恶的真相被异能力毫无遮掩地曝光出来，曾经仍然发生过被新的伪证“翻案”的情况，而后媒体也偃旗息鼓...... 那是他所遇到过的权势最盛之人，完全做到了偷天换日。 从此以后，他便明白了，这也是需要忍耐与等待的事。 远远比不上在寒夜中等待天明难捱。 第238章 清张老师是很特别的、有理想的那一类 也是从那时候起，松本清张开始写揭露现实的推理小说。但是，他知道，当初的那本小说还远没到面世的时机。 按流派而论，他写的应当就是那个饱受诟病的“社会派”推理小说吧。 即使那种“真实”可用的素材其实没有那么多，他也没有停止创作的锻炼。只因在异能力的使用过程中，他逐渐明确了自己要做的事。 他要将社会中那些被长期压抑和忽略的问题摆到明面上来，通过思考、讨论和行动来解决。 小到人们不愿面对的、不愉快的记忆和不愿承担的、痛苦的责任，大到政治腐败、贫富差距、道德沦丧、践踏生命等等...... 所有那些被堆到集体潜意识角落里的黑暗，他会通过自己的小说让他们现于世人眼中，就如同他用异能力揭露罪恶的秘密一样。 只有这样，人们才能摆脱内心的负担，获得真正的自由和幸福，过上整全的生活。 因此，不仅仅是反映现实的小说就可以......他会写出、戴着社会批判镣铐起舞的推理小说。 ...... 三个月前的女招待“自杀”案与之前被“翻案”的那个对比容易许多，这位新被写进手册的官员并没有那么大的能量。 当时的松本清张并未料到，只是例行对“新人物”的秘密所涉及的关系网做一番与“翻案”可能性有关的调查与思考，仅仅三天，他便错失了让杀人案真相大白的机会。 于是，他几乎没有犹豫地将它写成了推理小说。他用了两个月写完后，就在每月例行两次的外出请假机会中，直接带着手稿找上了玉川社的主编。 他没想过会签约失败。 从出版社出来之后，他没有回校，而是就坐在那栋大楼外面的长椅上等待。果不其然，几小时后他就被通知过稿，并被询问了何时有空闲来签约。 于是他立刻走了回去，一分钟后便重新出现在了目瞪口呆的相田主编面前，并告知了最好当日签约，否则要等半个月，他这个不被优待的警校生才能再次获得外出的假。 现在想来，当时的一切明明都很顺利，结果，还是自己想得太简单了吗？ 签约之后他很快就遭遇了重重阻挠，而理由已经很明显了。——这个社会长久以来的虚伪之症又开始张牙舞爪地发作了。 如果说一开始还算情有可原的话，那么，在今日，在他已经解放了那位官员贪污的秘密使他落马之后...... 玉川书店这边还在因为怕事、避嫌、忌惮、畏难，以及最令人不可忍受的、源于事不关己的麻木，而让他继续将反映真相的小说改得面目全非。——这一行为毫无疑问便是虚伪了。 没有承担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还想要继续冒充出高贵高尚的品格...... 一边要他掩盖真相，一边对他鼓吹着要将他宣传为“社会派”推理小说的新星领袖，甚至引领“批判现实”文学的潮流——这样的虚伪是罪恶的存在。 虚伪就是这世上最大、最可怕的罪恶，他早已发现大部分罪行都是由此而生。 如果不是玉川书店唯一可被手册记录的社长本人最大的秘密、仅仅只是在竞争对手那边安插了一名“商业间谍”，他早已开始做些什么了。 这一次松本清张的心情比以往更平静，尽管人们向来无法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但是，在来之前，他早已决定，如果这一次再被拒绝的话，他确实是要开始做些什么了。 虽然出身寒微，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警校生，也不具备武力方面的威慑力，但是他那个异能力确实能赋予他某种力量，也就是——要挟。 用秘密来要挟某些大人物帮助他达成目的。这一步，或许是必然要做的。 他永远都不能像曾经了解到的那位权二代刑警那样，只需随意地公开自己背后的资本，就能让眼前的虚伪之人为自己让路； 因此，若是不使用这种手段，仅仅从警察学校毕业加入执法部门，也改变不了自身阶级的限制； 长此以往，无法被曝光的、被隐藏的、被推翻的真相只会越来越多得堆积在黑暗阴影里。 只要想到这一点，他便立刻决定要好好挑选一下合适的对象，然后就可以开始实践一些“小手段”了。 既然相田主编还没到大人物的地位，玉川社长那边又没什么大新闻，那么，要不要找上玉川社背后的资本千代集团再挖掘一下试试呢...... 松本清张有些走神地想着之后的计划，一边听着相田主编的吐槽与安排，没人能猜到他是会在顷刻间做出那种危险计划的人。 他很确定即使这位主编已然是要将他放置的态度，也一定会做好后续安排的，毕竟他所签的合约就是很常见的“一年内未有作品出版则合约自动解除”的那种。 现在才不到两个月，估计会把他推给随便哪个小编辑，然后他们就在上方牢牢把控住出版的许可，并且他也没有把小说拿去其他地方出版的自由...... “呵呵......还真是看不出来啊......松本君竟然还有做义警的潜质呢。”相田主编完全不为对方的责任论所打动，他只觉得幼稚极了。 “其实，松本君啊，你未来不是要当警察的人吗？日后有的是机会名正言顺地伸张正义啊......”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然后他又好像想到了什么，换上了一副过来人的语气， “不过，也许等到那时候，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不理解我的苦心了。” 说完这话他完全没有留什么感慨的余地，而是立刻转头对着小林编辑吩咐道：“小林君。你听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吧。” 沉浸在脑补中的小林编辑猛地一激灵，立刻回道：“啊、大致明白了......吧......” “所以主编您的意思是......？” “之后松本君就转交到你这边。务必让他在‘十个月’内出版一本‘能过关’的推理小说，明白了吗？”相田主编扯了一个十分官方的假笑，并且着重强调了对方合约剩下的日期。 只是，到底是不是真心希望松本清张能在合约期内成功出版的意思呢？ 即使刚刚主编和松本清张的对话再不明觉厉，但这一刻，小林秀夫的重点还是秒歪了：又、又来一个吗？？ 加上江户川老师和刚刚大小姐拍板的那两个......他手上岂不是一下就有——四位推理小说作者吗？！ 第239章 零零碎碎的1章过渡 “松本君，你不必觉得失望。小林君可是相当能理解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心思的......你恐怕不知道，其实他就是今天这位江户川老师的编辑呢......” 相田主编还在说着体面的客套话，小林编辑有些尴尬地看了叫做松本的青年一眼，对视的瞬间他下意识地微微弯腰点头微笑了一下...... 总之......又是相当有个性的年轻人...... 分神想完这一茬，小林秀夫还是忍不住对着相田主编小声嗫嚅道：“那个......”要不现在就把大小姐刚刚的安排说出来吧，趁现在大小姐还在场，还能让他有点底气。 “其实在下刚刚在这边又签了两位新人......” 虽然还没正式签约，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大小姐的要求是绝对会被社里满足的。毕竟当初的意思就是，不管大小姐想签的作者有没有真材实料都直接同意就行了...... 这么说着他下意识地想寻找一下大小姐的身影，原本以为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她一定还与织田先生他们一道在和“新朋友们”聊天。 谁知一转头却发现，她和那位小栗君正无声无息地靠在柜台的另一头看着他。 ...... “喂，刚刚突然戴眼镜做什么？”亲眼看到身边的少女突然莫名奇妙地戴上了眼镜直盯盯地看着那个穿浓墨色和服的人，小栗虫太郎奇怪地凑过来问道。 “想看得更清楚些罢了。”千代宁宁随意地答了答，并不在意他会不会猜到异能力上去。 就是说，连魔人都已经知道她是能“偷”异能的异能了，连夏目漱石都知道她有超越者级别异能力了，然后，这个世界还是拥有书的首领宰设定...... 感觉无论是从摆烂还是自信的角度，都已经丧失害怕的能力了呢。 唔......顶多是某些信息未知的外国超越者会在偶尔想起来时令她有点小担忧。 至于虫君的话......完全没什么武力值，很好威胁，头脑也到不了侦探级，并没有算计人的习惯，即使犯罪也并不纯粹——总之就是担心不了一点。 “有什么好看的......”听上去就是和他相当犯冲的那种人。 小栗虫太郎用不屑的语气回道，神色似乎压抑着满腹牢骚。 毕竟，他的异能力“完美犯罪”是用来抹消犯罪证据的。 让一切罪证都消失，将罪恶的同党隐匿黑暗，让正义的伙伴无迹可寻，这大概就是他的未来吧......否则，像这样的异能力，还有什么其他用武之地吗...... ——不过！绝对是会让这世上最穷凶极恶的组织都垂涎三尺、竞相争夺的异能力就是了！ 小栗虫太郎在短短十几秒完成了从郁闷不满到兴奋振作的独角戏，然后带着习以为常的自恋兀自无声地坏笑起来。 内心戏很多的样子......千代宁宁看着旁边人的表演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话说回来，后续是不是应该尽快对小栗虫太郎做一些安排呢？ 是不是应当在对方进入“七号机关”前就把人截胡？ 毕竟，总感觉，去了那种地方，还是很容易被死屋之鼠乘虚而入吧......无论是那个组织本身的防备，还是说......待在那种地方，做着抹去政府犯罪行为的工作，可能造成的、让敌人有机可乘的......心灵空隙什么的...... 如果把小栗虫太郎弄进港口黑手党的话——不得不说，真是想想就可怕。成为撼动政府的存在可能都不在话下了吧。 ——想到这种可能性，不知为何，简直立刻就变得跃跃欲试起来。 不过......还是等之后问问太宰吧。 ...... 随后，见到小林编辑的目光四处搜寻了一下终于注意到这边了，千代宁宁顺势走了过去。 “......刚刚签的新人？在这里？”相田主编有些惊讶地重复着小林编辑的话，“......所以说，又是推理小说作者吧？” “小林，虽然之后预计很快就会掀起推理小说的热潮，但是，你这么做还是太草率了吧！” “我并没有拦着你的意思，但是，一下子签两个也太——”相田先生的脸色有点难看，他甚至怀疑小林这个总是看起来一脸正直老实的家伙该不会故意要和他对着干，明明已经有了江户川乱步了还不知足！ “就今天这种场合，你真的有认真看完他们的小说吗？？”即使他说有，他也会指责他的三心二意的。 对于这种指责，小林编辑表示：主编您说得真有道理，但是这是大小姐的意思，而且您猜怎么着，我觉得她又看上了这位十分有个性的松本君。 他一边后退着为走过来的大小姐让开了一个身位，一边低着头小声回答：“......其实在下还一页都没有看。” “？”相田主编十分疑惑，小林这家伙是吃错药了？这是要开始“下克上”的意思吗？？ 随后他看到了走到他们面前微笑着看着他的少女，怔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是千代小姐！ 白发绿眸的少女微微抬起贝雷帽的帽檐，轻轻开口：“相田先生，新人是我拍板要签的，而两位老师本来就正好看中了小林编辑罢了。之后还要麻烦相田主编这边多多关照了。” 相田主编原本下意识要说出的亲切问候就这样卡在了嘴边，千言万语在他脑中汇成了两个字——偏心！ 对于大小姐的眼光和人脉，社里如今都已经心服口服，因此，他认为，两位新人搞不好又是天才级的作者。这种好事怎么能都落到小林一个人的头上，明明他们其他人也很愿意为大小姐分忧啊...... 但是，这一刻，他还是只能选择僵硬地点头称是，因为大小姐已经把话说明白了，听起来似乎并没有他自荐的空间。 “话说回来，相田先生，这位先生也是来投稿的新人吗？还是说，是我们社里的作者老师吗？” 第240章 所谓清张革命 相田主编并不确定千代小姐刚刚是不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他开始有些担心。 大小姐是否会对他把自己不要的作者硬塞给小林秀夫这一行为心生不满？毕竟，小林编辑现在明显是大小姐跟前的红人了...... “这个......在下之前认为小林桑也是时候多熟悉一下推理小说这个圈子了，毕竟江户川老师眼看就是要大爆的节奏......因此才想介绍其他新人作者到他这边的。您有所不知，这位松本清张先生其实真的是相当有才能的新人啊哈哈！” 相田先生一边脑筋转很快地想出了合情合理地解释，一边偷偷瞄了松本君两眼，生怕个性古怪、讲话又直接的松本清张会冷不丁地拆穿他。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松本清张依然是那副面瘫脸的样子，他只是看了大小姐两眼，又以那种在他身上十分常见的心如止水的状态默默等在一边。 “现在既然已经知道小林桑那边会有两位新作者，那么......刚刚在下的......安排，要不就算了吧。”相田主编努力不那么尴尬地笑了笑。 但场面却一时冷了下来。本该十分上道接他话的小林编辑只是一声不吭地看着大小姐。 千代宁宁并不在乎主编心里的弯弯道道，这种事，直接问本人不就好了嘛。 “这位......松本先生，您自己是怎么看的呢？想换编辑吗？” 相田主编听到这种问法有些憋屈：拜托，是他不想要这个家伙，怎么还让他选起来了...... 而松本清张此时想的只是——怎样才能让自己的小说顺利出版。 即使换了编辑，出版社这边怕事，不也是一样吗？他原本还以为，玉川书店背后的资本是在政商两界都吃得开的千代集团，应该不会有这么大的阻碍才对。 果然还是想得太简单了吗？ “对了，还没自我介绍，在下千代宁宁，是玉川社目前的会长。所以......只要我一句话，你的小说就能‘直接’出版哦。” 松本清张愣住了，一时并没有领悟对方话里着重强调的深意。他仔细看了看眼前的国中生少女......是国中生对吧？这个年龄的会社长吗？这就是大城市吗？ 下一刻他很快想起的问题是，要试试她的名字能被手册记录吗？毕竟是那个千代家的人。 不过，即使可以......要探究一个国中生少女最不愿泄露的秘密的话，似乎是连他都觉得有点问题的程度了。 “......换哪个编辑都一样吧，还是会要我做那些违背本意的修改。”他终于缓缓开口，正如相田主编之前偷偷担心的那样，直白地说出了真实的想法。 “不会哦。”千代宁宁眼中带着超越年龄的自信与从容，嘴角勾起淡淡的微笑。 “希望松本桑别介意，如你所见，我这个会长其实只有13岁，因此平时并不管事。但是，论起话语权嘛，当然是绝对的。” 说着她轻轻晃了晃脑袋，几缕发丝随之摆动，语气变得意味深长起来：“而且......社长级别会担心的问题，在我这边都完全不是事哦。” 松本清张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相田主编已经按捺不住了：“那个......千代小姐，您可能不清楚他究竟写了些什么啊......” 也许千代家并不害怕这种级别的麻烦，但是，曾经通过社长那边传达的只言片语，他已经大致了解，千代家主本人绝对是会遵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不会允许任何可能影响他仕途的苗头产生。 而且，据他所知，出版社的业务根本没被那位家主放在眼里。这种情况下，如果他们这边闹出什么全民性的、沸沸扬扬的新闻的话......总感觉那位重视仕途远大于生意的千代家主一定会发怒的吧。 因此，像松本清张这样敏感的创作理念和内容，无论如何，都要遏制住才对啊？！ “我刚刚已经听得很清楚了。”千代宁宁用一种笃定的语气回道，“清张老师的小说绝不会有任何问题。或者说，这正是我最期待的那种啊。” “清张老师，就由你的小说开始，让我们来领导一场革命吧。”啊......每次说着这种命运般的话，总有一种自己超帅气的感觉呢。而且——她绝不会只是说空话。 这是无关出版社与千代家的决定，完完全全发自内心，是她个人的喜好与冲动。 毕竟，清张老师的理念，完全是正中她这个种花人审美的那种啊...... “你......真的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吗？”尽管这么问着，但松本清张已经相信了她的认真，对年龄的质疑已经彻底消弭了。 但是......竟然说是“革命”吗？是完全意想不到的词啊，和他原本幕后者的自我定义有些差距。 “当然。一场席卷推理界、文学界以及整个社会的革命。现在正是好时候呢。”同样都是战后迷茫的时候，“清张革命”应运而生，多么恰如其分啊。 “我可没有乱讲哦。”如此想着，她忍不住进一步加强了语气。就是说，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忍住呢，本来就不是每个人都能忍住剧透的冲动吧，她甚至每次都已经尽量控制自己了...... “成为这场革命的领袖，这是清张老师不可推卸的责任。” 这神奇的语气和不讲道理的内容，不知为何却令松本清张产生了莫名的触动，难道是因为使用了他刚刚用过的惯用词令吗？ “......不太清楚你到底为何对初见面的人产生这种想法。”说到这边他停顿了一下，想说这并非是他能做到的事......但......不得不承认，他并不讨厌这个想法，如果能做到的话。 “但是，只要小说能出版就好。”最终他只是平淡地确认了这一点。他还需要看到更多证据才可以。 第241章 你怎么穿武侦宰的衣服啊 最终，松本清张还是被众望所归地移交到小林编辑的手下，因为相田主编十分担忧大小姐头脑一热要搞的大事会令千代家主那边震怒，千代小姐本人倒是完全不慌，但他个人十分担忧波及到他。 而小林编辑对此则是适应良好，他甚至认为大小姐又提出了他想都不敢想的、令人振奋的新概念，和之后他对夏目老师那边的规划都有些不谋而合了！ 但真的没想到大小姐会直接说出“革命”这种词！！ 出版社这样子的走向，完全就是他在入职前所幻想的那种啊！——业界当之无愧的领头羊，培养出真正的当代文豪，足以媲美平安时代古典热潮的新思潮...... ——要做到这一切，当然是要通过文学热潮带来社会的变革才可以！ 在其他人都离开之后，小林编辑还沉浸在这种兴奋中，看着一旁还等待着他的穿着古朴浓墨色和服的青年，可真是越看越觉得与众不同了。 “其实在下刚刚就觉得，松本老师一定是有着自己信念的人啊。已经迫不及待想了解老师您的理想了呢。”小林编辑用好奇期待的眼神注视着松本清张。 “啊......”松本清张愣了一下，还有这一环节吗？ “但是我必须回警校那边了。”放风时间到了。 “真遗憾啊......那么，之后再联系吧......——诶？您的通讯录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交换号码与邮箱时，小林编辑发现了对方点开的界面几乎是一片空白，有些惊讶。 “因为并没有什么人要联系。”松本清张面无表情地回答道。他唯一要联系的祖母，只能通过公用电话联系，而且他也习惯了这种简单的生活。 “这样吗......抱歉......”对方毫无反应，但小林编辑却自觉尴尬地挠了挠头：意思是，松本老师他根本没朋友吗...... “不过，您的学校允许亲友定期探望吗？”要不要偶尔去看看松本老师呢？ 松本清张：“......” “啊，在下的意思只是......为了催稿！没错，是为了方便取稿子！” “......我习惯按计划表做事，不会拖稿。”松本清张平静地阐述着事实。 “好的......在下明白了。”不知为什么，松本老师说这种话的时候，竟然意外的有信服力。 而且......看起来、并不是会孤独的人......吧？ ...... “抱歉，耽误了大家的游玩时间。”终于沟通完一切的千代宁宁和晶子他们向场馆外走去。 织田作之助也紧接着说道：“这样的话，也有我的问题吧。 原本只是想和编辑先生打个招呼，但是，没想到那位横沟君虽然也同样是新人作者，但确实掌握了不少十分实用的写作技法啊，于是不小心也多聊了一会儿。” “没关系哦，正好我也趁这个机会去要了工藤老师的签名。”春野绮罗子手上拎着一套崭新的《暗夜男爵》系列，是刚刚在展销区新购置的，还让晶子陪着她去找了工藤优作，拜托他在每一本上都签了名。 而她身旁的与谢野晶子完全顾不上说话，正繁忙地在手机上敲敲打打，像是......在跟谁聊天？ “晶子？”千代宁宁好奇地看着她，然后想了想，“是在跟乱步聊天吧。” “他该不会还是有在偷偷好奇大家的反响吧？” 被喊到名字的与谢野晶子条件反射般立刻收起手机，然后若无其事地大步朝前走：“没错，就是这样。” “诶？？”好不对劲的反应，大家全都看出来了。 与谢野晶子听到这个疑惑的声音有些心虚地又放慢了脚步，但是乱步刚刚说过不能告诉宁宁这回事...... 虽然她也很疑惑乱步为什么要她把今日出现在宁宁身边的陌生人报告给他，这是出门前特意嘱咐的，她当时还以为会有什么危险人物出现呢。 结果一直到讲座结束都毫无异常，她都快忘了这回事。结果就在刚刚，宁宁确实接连对四个陌生人都十分关注啊...... ——乱步预言的事果然是不会出错的！ “对了，宁宁，刚刚的那些人中......是不是......umm我的意思是，似乎不是普通人？”与谢野晶子有些犹豫地问道。毕竟宁宁看起来对那些人观感很好啊，真的会是什么危险人物吗？ 千代宁宁愣了一下，惊讶于晶子的敏锐：“啊......这也能看出来吗？那四位确实都是异能力者来着。” 虽然她没明确说是哪四个人，但是大家还是一下子明白是哪四位了，毕竟他们几个相当与众不同嘛。 “诶——真的吗？那还真是小概率事件啊。”春野绮罗子感叹道，“感觉在横滨的街道也不可能一下子偶遇到这么多异能力者吧。” “说起来，千代桑的话，是有识别到身边出现的异能者的能力吗？”织田作之助有些好奇地问道。 “可以这么说吧。但是，也有一部分识别不到。”非文豪的那类就不行。 “其实我有知道名字就能预言很多信息的能力哦。”她笑着说道，如同开玩笑的语气，“比如我可以通过织田作的名字知道你擅长哪种小说风格。” 织田作之助回忆了一下，然后十分赞同地点点头：“这么说的话，好像是这样。今天小林先生的过誉和千代桑在最初见面时对我说的话......似乎确实有着许多共同之处。” “这么想起来，就好像预言一样啊。” “所以，当初说‘苦苦等待当我的读者’，也是这个原因吗？”这一刻，织田作之助还是和当初一样，以为千代所指的读者是她自己。 “......咦？”千代宁宁反应了两秒，明白了织田作的误会，立刻辩解道：“我说的读者不是指我自己啦，而是——另有其人！” 好险，差点十分顺嘴地就要说出太宰的名字了。 正当她如此想时，四人正巧走到了场馆外。只来得及往前走了几步，一个有些懒洋洋又柔和的熟悉嗓音在后方轻轻喊了她的名字： “小千代。” 音量很小，但千代宁宁还是立刻捕捉并辨认出了来人。她的呼吸瞬间惊喜地一滞，然后立刻转过身...... 太宰这家伙，终于想通了吗，怎么不提前告诉她呢！还真是别扭啊......这个想法一闪而过，下一秒看清了对方她就完全愣住了。 靠在场馆墙上的太宰相当自然地对她挥了挥手，然后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慢吞吞地走了过来，开始了抱怨：“好慢啊~明明发布会早就结束了吧，我可是等了你好久呢~” 而千代宁宁还在怔愣中，忍不住伸出手略带颤抖地指着他：“你、你怎么穿成这样！”怎么穿武侦宰的衣服啊？！ 沙色风衣，条纹衬衫，深灰马甲，蓝宝石波洛领带......完完全全的武侦宰穿着！ 第242章 黑猫 “欸？有哪里不对吗？”太宰治看了看自己，满脸无辜地问道，“明明依然是很帅气的穿搭吧~” 千代宁宁当然知道这个真正意义上看过剧本的家伙一定是故意的。 此时此刻她的心情十分复杂，感觉太宰这么做的背后......简直能让她联想到各种各样的原因，但......都令人有些莫名难过啊。 她想到了if线首领宰被织田作用枪指着的“名场面”，想到太宰是不想暴露自己黑手党的身份吗......？ 还是共情了武侦宰的遗憾...... 或者说，因为这个世界的自己不可能加入武装侦探社了，便穿成了武侦宰的样子吗...... 其他人也随着宁宁的问题看了看这个突然出现的清秀少年的穿着，感觉没什么奇怪的，硬要说的话，和织田的穿着有一些相似之处？但二者绝对是不同风格就是了。 不过......“宁宁酱，这位也是和你约好的朋友吗？”毕竟听语气像是如此。春野绮罗子这么问道，算是提醒她做下介绍的意思。 “不，才不是和我约好的。是明明拒绝了我又偷偷跑过来的人。”千代宁宁一点给太宰留面子的意思都没有，毕竟如果约了别人却没有提前告知其他同伴，岂不就是她失礼了吗？ “但是，总之......这位是太宰治，是我的朋友没错。啊对了，他也是从横滨过来的。” “是吗？还以为宁宁在横滨只认识我们和中原君啊......”与谢野晶子一边说着一边又拿出了手机准备汇报新情况。 不知为何，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一回出现的才是乱步要她关注的“危险人物”。（话说乱步根本没说过是危险人物吧？？） “之前竟然没听宁宁酱提起过认识太宰君这样的美少年，确实有些奇怪呢。”而且还一副关系很好的样子......春野绮罗子轻轻掩着唇笑着说道，听起来十分意味深长。 “我倒是知道各位哦，武装侦探社的社员......”说着他的目光逐一从面前人身上掠过，“春野小姐，还有，与谢野医生，以及......织田作。” 太宰治的语气顿了顿，脸上扬起了一个意外活泼的微笑：“因为小千代有跟我提过各位，所以，一看到就猜出来了呢。” 千代宁宁：怎么感觉太宰这么说的话，有点怪怪的......？ 虽然的确是个不错的理由啦，这样即使表现出一定的熟识也不会被质疑。就好像......织田作完全没有为被太宰称为织田作感到奇怪，以为是她平时就是在这么讲述的缘故吧。 “其实我的姓氏是织田，织田作之助。”以防万一，他还是这么解释了一下。 “还是觉得织田作更顺口啊。”太宰治笑着回道，然后十分有兴致地解释起来，“就用织田这么短的名字称呼，也太奇怪了，而用织田作之助来叫又太长了。所以说，织田作相当合适嘛。” 这话在千代宁宁听来几乎就跟废话一样，但织田作之助却只是愣了一下，然后像是相当认真地思考了几秒，便理解地点了点头：“明白了。” 虽然他一开始就觉得听起来有点像是农夫一样，但两个人都这么说的话......其实又似乎也挺有道理。 “不过，太宰桑果然和千代桑关系很好啊。” “哈哈，那是当然，我和小千代是世界第一好，是吧是吧？” 太宰治微微抬高了音量，歪着头看向身旁的白发少女。 “哈？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今天第一次听说的人说这种话了？？” 他们开始沿着祭典摊位摆开的街道慢慢往前走着，与谢野晶子正在手机上和乱步进行着信息量相当大的谈话，但听到太宰治这话还是瞬间抬头反驳道。 “宁宁！肯定是我和乱步认识你最早吧！” 千代宁宁：“......”太宰这家伙！莫名其妙的给她制造什么修罗场啊？！ 一时沉默住的她立刻接收到了与谢野晶子怀疑而强烈的目光，急忙斩钉截铁地回道：“当然！硬要说的话，太宰其实是一个月前才认识的来着......”不过横滨的朋友们的话，最早认识的算是中也吧。 与谢野晶子听了她的回答十分满意，完全忽略了宁宁根本没对“世界第一好挚友”这个问题作答。 她又双手忙碌着把“才认识一个月”这个消息透露给了手机另一端明显比之前变得关心多了的乱步。 太宰治十分了然地将她们两个的情状尽收眼底，也不再为难用不满的眼神看着他的小千代。 春野绮罗子这时实在忍不住好奇地凑到了晶子身边，与谢野晶子急忙又收起了手机拉着她和宁宁两个，急中生智地说要去前面的摊位买烤栗子。 ...... 两个同穿沙色风衣的人被略微落在后面并排走着。 “对了，织田作，之前听说你是小说家......今天看到，觉得有点好奇呢。”太宰治十分自然地似是开启了一个随意的话题。 “还没正式出版的话，应该并不能称为小说家吧。”织田作之助闻言歪了歪头，又闻道，“不过，是好奇什么？” “因为织田作你看起来并不像是情感丰富到要付诸文字的人嘛。我的话，原本以为小说家就是这样的存在。”太宰治轻笑了一声，“话说，该不会是被小千代这个老是劝人写作的家伙忽悠了吧。” “所以说，太宰君也被千代劝过吗？”织田作之助回忆起黑发鸢眼的少年出现前的对话，“这么说，你一定有着成为作家的资质啊。” “因为千代她刚刚说能通过名字预言，似乎确实预言出了我的创作风格......”不知道眼前这个偶尔露出黑猫般眼神的少年究竟会写出怎样风格的文学。 这种好奇对于织田作之助而言是少见的。 因为......那不是普通的黑猫。 那是被烧死的黑猫，全身都是火燎的痕迹，又化作了不知疼痛的幽灵重现人世，然后像寻常猫咪一样担心起了自己被烧焦的皮毛过于丑陋。——不过，太宰君明明是个相当漂亮的孩子。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真的已经迈入作者一职了，竟然产生了如此抽象而复杂的想象...... 第243章 就是......太宰与织田作新的初识 “我的话，不确定是不是要将情感付诸文字才去写。 一开始只是想给一个好故事写出结尾。后来又发现写出心中的故事确实也是不错的体验，并不比读到那本好书时的体验差多少。”织田作之助说着挠了挠头，并不是很确定自己把话说明白了。 然后他又想了想，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浅淡微笑：“现在的话，有时候觉得，那些人物就像有自己的生命一样，在我脑海里跑来跑去，催促我把他们的故事写下来。” “哦？那你写的是怎样的故事？是拥有特殊能力的无名英雄拯救城市的故事，还是浪漫的爱情故事？ 啊，如果是后者，我个人其实十分偏好殉情结尾哦，但是这种结局的小说很难得一见呢。” 完全是开玩笑的内容。 太宰治又放慢了两步脚步，用带着审视的目光仔细观察了一下他，换上了轻飘飘又神秘的语气：“不过，如果是你的话，我猜......该不会是类似杀手被小女孩所打动然后洗心革面的故事吧？” 织田作之助沉默了一下，这个一看就十分聪慧的少年是在暗示他看穿了他前杀手的身份吗？似乎也没什么奇怪的。见识过乱步先生之后，便不再为这种事奇怪了。 但是......刚刚那些都只是演技罢了吧。织田作之助从未告诉过任何人，他有着看穿别人表演的天赋，或者说，是直觉。 太宰君刚刚不止表演了开玩笑试探他以前是否是杀手，就连开玩笑试探本身也只是表演罢了。 越是表演的时候，黑猫似乎反而越是低落，愈发藏进了深不见底的黑暗里。 “并不是这种，有更好的作家写了杀手的故事，我暂时还没有去写的底气。”最终，织田作之助平静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我现在在写的，是关于一些平凡人的挣扎和选择，他们没有特殊能力，也没有惊天动地的爱情，但他们在自己的世界里努力活着，有自己的坚持和放弃。” 太宰治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轻一笑：“听起来还挺无聊的呢，不过，或许也有别样的趣味。” “或许在太宰眼里是会有些无聊吧。” 织田作之助看着太宰治，眼神温和，“在我看来，那些看似平凡的瞬间，才是最真实的。 就像我们每天在武装侦探社的日常，大部分日子都没有在处理什么大事件，但我仍然看到了每个人的喜怒哀乐，十分鲜活。” “这样吗？听起来，武装侦探社是很适合你的地方啊......”太宰治看了织田作一会儿，突然笑了，比起之前，稍微自然了几分。 “不过，你这种想法倒也挺特别的，就像个老古董一样，固执地守着那些平凡。” “也许吧。”织田作之助并不在意太宰治的调侃，“但有时候，平凡也是一种力量。” “对了，太宰君听起来有许多不平凡的经历啊......” 太宰治的眼神微微一凝，但织田作之助接下来说的只是：“难道适合太宰君的创作类型会是自传体小说吗？” …… 这一刻，一直和晶子还有绮罗子小姐走在前方，但还是在默默竖起耳朵偷听“交友进度”的千代宁宁简直要控制不住自己回头看的冲动了！ ——织田作，简直是直觉系的神啊！《人间失格》确实相当具有自传体小说色彩啊！ 但面对这种问题，即使是此刻心情复杂的太宰治也还是觉得这个假设太糟糕了。 “怎么可能！完全不能想象——那种故事有什么值得写的，没有人会看的啦，就让它烂在记忆深处就好了！” 明明是十分有深意的内容，但太宰治却用幼稚的语气喊了出来，很容易让人忽略内容本身。 “我能想象。” 织田作之助的目光变得有些深邃，“无论在哪里，人都有自己的内心世界。太宰君，你的眼神里有很多东西。所以我才想，如果有一天你愿意，也可以把你的故事写下来。” 太宰治愣了一下，随后大笑起来：“我？写故事？织田作，别再开玩笑了啦。是‘礼尚往来’吗？我之前不该跟你开玩笑，算我的错，放过我吧。” 但他的语气终究在一看就不是开玩笑的气氛中变得平缓：“我的故事，可没那么容易被写出来，而且，也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去读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织田作之助面色依然平静，但眼中充满了淡淡的鼓励，“说不定，写下来会是一部很精彩的作品呢。” “到时，我想我会很乐意当太宰君的读者的。”说完这句话，织田作之助瞬间愣住了，他神一般的直觉又发挥了作用——原来，那个“苦苦等待当他读者的人”，是太宰啊。 这个想法涌上的一刻，织田作之助忍不住停下了脚步，有些愣愣地看着身边跟他穿得有一些相似的少年。 尽管他平时面无表情讲话又天然的时候也时常会被人误以为是在发呆，但这一刻，他确乎是被自己的直觉怔住了。 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太宰治也随之停下了脚步：“......也许有一天我会考虑的，不过，我可不会写那些无聊的平凡故事。” “啊。我仍然很期待，太宰君。” 织田作之助认真回道。 太宰治一直很轻的呼吸不着痕迹地滞住了，他转过头，撞入了对方温和包容的目光。 “真是的。”他说着，又扭头看向其他方向，“织田作，让我答应了完全意想不到的事情啊。” 太宰治抱怨着，然后看向前方在摊位前用亮晶晶的眼神扭头看过来的少女，小小地笑了一声，不知究竟是在笑哪种状况。 “小千代，我也想吃烤栗子——”太宰治略微提高音量，拉着长长的尾音，懒洋洋地朝着前方不远处的少女挥了挥手，然后慢悠悠地向前走去。 织田作之助眼中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跟了上去，步伐沉稳而从容。 第244章 原本想水点对话结束这个场景 祭典的灯火在夜色中摇曳，伊豆荣蒲烧鳗鱼饭的香气还萦绕在鼻尖，众人满足地走出店门。外面天色已暗，可祭典依旧热闹。 沿着摊位前行，烟火气裹挟着各种小吃的香味扑面而来。即使已经用过晚饭的人，闻到这种香气，也会忍不住来上一份章鱼小丸子的。 他们一路散步权当消食，很快就走到了不忍池那边。 秋天的不忍池，岸边金黄的垂柳和满池的残荷，本也算是别样凄美的风景，但是现在天色已晚，便除了波光粼粼也看不着什么美景了。但湖边仍然有许多人在散步，欢声笑语回荡在空气中。 “真是令人惊讶，那家伙竟然和织田那么聊得来。”从刚刚开始，就不知为何用那种紧迫盯人视线看着太宰治的与谢野晶子，正和宁宁坐在湖堤的长椅上，凑在一道同吃一份章鱼小丸子。 “确实呢，突然意识到现在的侦探社对于织田先生而言有些冷清啊。”旁边的春野绮罗子也若有所思地说道。 “以前觉得织田先生本来就话不多又内敛，但是这位太宰君出现之后，才明白作为伙伴的我们似乎错过了很多织田先生的有趣思想啊。” “哈？？”与谢野晶子有些惊讶地提高音量，“难道连绮罗子都开始觉得这小鬼不错了吗？” “果然，”和乱步说的一样，“十分可疑......”如此咕哝着，她一口咬下竹签上的章鱼小丸子，又开始了光明正大的盯梢。 “晶子......”千代宁宁看着她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乱步到底跟你说了什么......”难道隔着一个城市都看穿了太宰的黑手党身份吗？ 应该不至于吧......？明明还特意穿成了武侦宰模样来着。 春野绮罗子看着她们俩忍不住笑了起来：“......总感觉晶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或者说，乱步先生故意误导了晶子酱。 因为，之前就想起来了，上午和宁宁聊着天的乱步先生在那边嘟囔了一句“花心”什么的，然后就把晶子喊了过去满脸严肃地说了几句悄悄话。 “不，无论怎么看，那个太宰一定是很会演戏、十分具备欺骗性的那一类人。”与谢野晶子笃定地说道，因为，这是乱步刚刚分析中的一点。 “这么说似乎也没毛病......”千代宁宁又无语了一瞬，然后立刻十分有同伴爱地为太宰辩解道，“但是，太宰他对侦探社没恶意啦，我保证。” 这一点，乱步倒也是这么说的......与谢野晶子闻言也略带疑惑地努力思考了一下，然后又作罢了。 但是对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现在乱步那边也没说明白，据说是因为没想到对方又是为了织田先生而来的样子......开始有些捉摸不透了。 “既然是宁宁认可的朋友，当然没有什么不放心的。”春野绮罗子笑着说道，“而且，织田先生的直觉和危机意识本身也很值得信任。” “不过，太宰君似乎以前就认识织田先生的样子啊......而且，不知道怎么说，就连织田先生的态度也不像面对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那样......两个人的气场很合得来呢。” 千代宁宁闻言在内心为春野小姐的敏锐点了个赞，也看向了自觉组队在湖中栈桥那边靠着栏杆聊天的太宰和织田作。 说起来，少年武侦宰和成年原版当然还是很不一样的，最明显的差别当然是——身高。 就比如现在，这么乍一看过去，那两个同样身穿沙色风衣的人，完全不会被当作朋友吧，太宰就像个弟弟一样...... 不过，织田作的话，只要你以一种平等的姿态与他相交，他是绝不会自诩为兄长的。他总是能很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的态度与内心，自然而然地得出恰到好处的相处方式。 千代宁宁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看着太宰和织田作，她心中仍然有着抑制不住的暗自欢喜。 他们两个终于 “遇见”，或者甚至可以说是 “重逢”了，有种了却一桩大事的感觉啊。 尽管现在织田作还不知道太宰的黑手党身份，但是她相信，只要有了做朋友的契机，织田作很快就能了解到太宰的本性，那么......就一定没问题了吧。 更何况，未来的港口黑手党并不一定要发展成侦探社绝对的敌人吧......她会阻止那种可能性的发生的，否则她答应和魏尔伦玩傀儡首领那套的意义也失掉一半了。 “果然啊，已经到了不需要乱步说什么我也能看出不对劲的程度了。”与谢野晶子冷不防地出声道。她早已将目光移到宁宁脸上，然后默不作声良久。 “为什么你从刚刚买烤栗子开始就老是看着那个家伙然后笑得一脸欣慰的样子。” 千代宁宁：“......？”这、这又怎么了嘛...... 不仅仅是因为太宰终于愿意迈出这一步，还因为，织田作居然这么简单就把那个太宰劝到答应要试试写小说的程度了，这绝对是大惊喜！ 她之前当然也试过，但只要一开口，就会不知不觉又莫名其妙的被绕开话题；又或者黑发鸢眼的少年会撒娇耍赖地说自己没上过学、不喜欢写字什么的...... 如果想“劝学”，就会被戏精上身的太宰说成是嫌弃他，嚷嚷着“不是作家就不要我了吗”之类的令人无语的话，真是又难评又难以招架。 她都已经差不多放弃了，的确不能指望每个人都像中也那么乖（划掉）好安利，乱步愿意写作都已经让她觉得是奇迹了。 但是——果然还得是织田作啊！轻易就做到了她做不到的事。 所以就是说，这一切怎么能不让她欣慰呢！ “......因为太宰总是一个人，没人能走近他。所以......如果他和织田作能成为朋友的话，其实是相当难得的事。”所以才欣慰的嘛。 千代宁宁犹豫地说着，但在与谢野晶子听来却愈发不对劲了，不是才认识一个月吗？就能说出这种程度的话了吗？ 但是......硬要说的话，这种事发生在宁宁身上，既视感很强啊...... 第245章 结果突然发现忘了写死神来了 “！我都差点忘了，宁宁......”明白既视感在哪儿的与谢野晶子歪过头盯着她，“你是颜控啊。” “？？”听到这突如其来、许久未提的梗，白发少女满脸都是疑惑。 “不得不承认，这个太宰治的确也长了张难得一见的好脸。” “......”千代宁宁现在猜到了她要说什么，直接沉默住了。 “这么一想，之前对中原君更过分呢。仅仅一面之缘就规划好了那种足以改变对方命运的委托......”这一点，在前期和过程中都是会被忽略的，但事件结束后，这个结论变得越来越清晰了。 千代宁宁无力地扶了扶额头小声反驳：“至少我之前就说过，绝对不是因为颜值什么的啦......” “宁宁，你还是得小心。”与谢野晶子没有在意她的话，而是继续自己的“严肃”分析，“虽然一开始我也怀疑过羊之王的人品，现在已经明白中原君的性格确实很好，既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也会好好说谢谢......” “但是——今天这个太宰治看起来像是会得寸进尺的那种！”最后一句话说得格外的斩钉截铁。 “哦呀？没听错的话......与谢野桑是在说我吗？”太宰治满怀好奇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出现在她们头顶，把她们吓了一跳。 “你、你什么时候过来的！织田呢？？”与谢野晶子瞬间站了起来，指着这个绝对是故意吓唬人的家伙问道。 然后她很快发现织田作之助正慢悠悠地从旁边走来——看起来是刚刚过来的。 完全能猜到少女们在聊什么，因此故意绕道到椅背后方突然出现的太宰治用无辜的声音继续道：“刚刚过来就听到与谢野桑在说‘太宰治’‘得寸进尺’什么的......啊嘞？请问是什么意思呢？” “......就是字面意思又怎样！。”只心虚了三秒的与谢野晶子单手叉腰站着，微微抬起下巴气势很足地问道。——一开始故意透露出他知道侦探社的人而侦探社的人却没听宁宁说过他的样子，就特别令人不爽。 “不会怎样哦~”太宰治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语气满是表演性质的恭维，“只是想说，不愧是见多识广的医生，看人真准呢。” 说话间，他还故意朝与谢野晶子眨了眨眼睛，丝毫没有尴尬或恼怒。 果然是难缠的家伙！与谢野晶子只能看向宁宁，白发少女正脸带惊疑、眼带迷茫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宁宁，你听到了吧，这家伙几乎是无药可救的那种厚颜程度！” “啊......我知道了。”千代宁宁有些机械地点点头。 就这？“你这什么反应啦？？”与谢野晶子不满地提高音量。 emm因为太宰的话，本来就是这样的吧......而且，除了本来就是这样以外，还有怎么样都正常这类心理铺垫在的话......就是说，这种程度完全没什么好惊讶的。 终于，看够好戏的春野小姐通过围魏救赵的手段解救了她。 “所以，织田先生和太宰先生不再聊了吗？看你们似乎一见如故的样子呢。”春野绮罗子见缝插针地对一旁不明情况站着的织田作之助问道。 “啊，因为天色有些晚了，想着也许你和晶子想回横滨了。”织田作之助平静地解释了一下。 “我晚点在横滨也有其他事要忙哦。”太宰治紧跟着说道。 看来，快到告别的时候了呀。 千代宁宁站起身，和朋友们一起往公园门口走。 说起来，今天还真是充实的一天呢，不仅正式获得了超推理，一直闹别扭的太宰也莫名奇妙的主动出现结识了织田作！ 而且，居然能一下子搞定三位“文豪”老师！——真是超幸运的一天啊！ 不过，就是说......就这么离开的话，总感觉，忘记了什么事似的......？ 正当她如此想着，前方的路上出现了三个对千代宁宁而言还算好辨认的“陌生人”的背影——工藤新一，毛利兰，铃木园子。 千代宁宁恍然大悟：——！我就说少了点什么啊！没有案子真的不正常吧？！ “小千代，认识前面的人吗？”注意到她一直盯着前面三个普通国中生样子的人，太宰治探究地看了几秒，然后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自然地问道。 “是同学吗？”其他人也随着太宰的话看了过去。 “不是啦……说来你们不信，我是在看死神来着。”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完，想到工藤新一他们应该也和自己这边一样是在出公园的路上，也就10分钟路程了，还能发生什么呢？ 于是她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也许今天死神正好是休息日吧。” “？”众人不明所以。 但是，很快，划破夜空的尖叫就向天真的少女证明了，死神今天仍然是工作日！ “啊————” 几乎是自己话刚说完就来这一出，千代宁宁简直是槽多无口。 “啊！那边好像出事了！” 她听到前方的铃木园子惊叫道。 然后，毫无疑问的，即使是13岁的工藤新一，也像是嗅到猎物的猎豹一样，二话不说地立刻朝着尖叫声的方向跑去，速度之快，简直比专业人员还迅速。 “新一！你等等我们啊！”毛利兰焦急地喊道，声音在夜空中回荡。 园子在她旁边无奈地摇摇头，吐槽道：“这家伙，一有点案子的苗头就像着了魔一样，真是的，每次都这样。” “有案子？”愈发走近前方那两个少女，听到她们对话的与谢野晶子愣了愣，“喂，织田，要去看看吗？” 织田作之助点了点头。 “我也有点好奇呢。”太宰治不紧不慢地接过话，“这和小千代刚刚说的死神有关吗？” 千代宁宁没有回答，他们加快了脚步，来到了案发现场——竟然是彰义队墓地这里！ 这里是一片墓群，离美术馆和公园出入口都不算远。附近还有明治维新三杰之一西乡隆盛的铜像。 这里在夜晚因为灯火稀少而有些昏暗，环境还是有些阴森的。 但，就在刻着“彰义队战死之墓”的那块石碑的上方，已经没有什么比那具吊死在石阶尽头纪念碑前的尸体更可怖的了。 这是直击双眼的一幕。周围只有石灯中的幽幽灯火，两道围栏隔起来的最上方，在那个塔形碑铭的正中间，一具被吊着的尸体正被风吹得微微晃动。——简直是看了能做噩梦的场景！ 因为，这不止是犯罪和死人，也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鬼怪。 第246章 幕末武士的复仇(一)(不擅推理，超羞耻，可跳过) “那个......不要误会。我刚刚说的死神不是这个意思......”见到案发现场这个情状，千代宁宁缓了缓神然后立刻想起了解释， “这是巧合.......总之，不是指鬼怪。”没错，“死神”正在上面查案呢。 工藤新一已经翻进了围栏，拿着一个便携式的手电筒围着尸体所在的纪念塔碑周围前前后后地检查。 其他围观的人正七嘴八舌地喊他出来，但新一少年完全充耳不闻，而其他人也不敢靠近。 因为，有一个醉汉正瘫坐在地上不停用恐慌的声音叫嚷着“这是幕府幽灵的复仇”这种话......配合这个现场氛围，实在是令人心里发毛。 毕竟，这片墓群的存在确实是为了纪念在幕末败于新政府军的幕府武装组织，彰义队。 而围观群众中，有一群疑似亲友的人，满脸愁容、眼含泪水的中年贵妇，打扮精致的年轻女人，表情凝重、一身西装的青壮年男子，还有一个面带恐慌、染了一头黄毛的年轻人。 嗯......难道这次不是三选一，而是四选一吗？ 一片手电筒的光从后方出现，公园巡逻队的人终于赶到了，那晃动的光束像是在这阴森的氛围中撕开了一道口子。巡逻队员们步伐急促，神色严肃，迅速维持起现场的秩序。 “警方很快就到，大家不要破坏现场。”巡逻队长大声说道。说完，他就十分眼尖地注意到了墓地后方似乎有个人影翻越了围栏，向树林中跑去。 “谁在那里？！”随着根本没看清人的巡逻队长一声令下，这些巡逻队员都向树林中奔去。 “那应该是刚刚那个擅闯案发现场的家伙吧？”与谢野晶子有些迟疑地问道。 “侦探的事，怎么能叫擅闯呢。”千代宁宁若有所思地答道，“可别小看他，兴许已经发现了什么线索也说不定。” 在他们不远处，毛利兰忍不住有些好奇地看过来。因为园子发现了这群气质突出的人，于是非要拉着她靠近这边，正巧就听到其中白头发的女孩子称新一为侦探，而且好像认识新一的样子啊...... “是比乱步先生更年轻的侦探吗？宁宁酱不是说不认识吗？”春野绮罗子好奇地问道。 “......是真的没见过。不过我知道他是工藤优作老师的儿子啦，确实是小小年纪就有些侦探素养，但和正式的侦探可能还有些差距？” 千代宁宁思索着现在既不是高中生侦探也不是“死神小学生”的工藤新一不知道能不能顺利破案。 当然，她其实也可以试试戴上眼镜自己当一回名侦探，正好今天还有一分钟呢。嘛，等警察到了再说吧。 春野绮罗子恍然大悟：“欸？原来是工藤老师的儿子吗？那倒是不难理解了，一定是从小就耳濡目染的缘故吧。” ...... “啊！”铃木园子在暗中观察了那个白头发少女良久后，突然发出小声的惊呼，然后立刻凑到小兰耳边耳语道，“我想起来了，她应该是千代家的那个......” “你说她是玉川书店的会长？那就是今天的主办方吧，新一他爸爸签约的那家出版社......”毛利兰恍然大悟：这样一来，倒确实可能听说过新一。 不过他们还提到乱步先生......就是今天发布会的新人作者，最近一直被新一挂在嘴边的那位推理小说家吧。因为提前看完了江户川乱步的小说，已经崇拜上了这位作家，下午在发布会那边没见到还很失望来着。 要替新一打听一下那位江户川老师的消息看看吗？毛利兰有些犹豫，又担心这样贸然过去打扰是不是不太礼貌：还是等新一回来再告诉他吧...... 工藤新一此时正在树上，当然不是为了躲避巡逻队的人，只是对凶手的作案手法有了些思路，因此爬到更高的树上来想要看得更清楚些以便寻找证据。 如果是他推断的那个方法，凶手应该来不及带走那个工具才对，到底会藏到哪里呢？ 在刚刚，他已经确认了死者不是自缢而死，这一点很容易被确认。因为死者虽然的确呈现出窒息而亡的死状，也就是面色青紫、肿胀，眼睛突出，嘴巴张开，舌头轻微伸出......但是，最明显的问题是，死者颈部的勒痕很不规则： 在一道和绳子吻合得相当规则的v形勒痕之下，还重叠着一道水平环绕的不太规则的勒痕。——说明死者本就是被人勒死后再吊起来的。 接下来的难点就在于作案手法。因为，当他进到最中央的围栏里面之后，他很快发现，自己走过的地方留下了脚印，说明这地方已经很久没有人踏足了，因此积了灰尘。而现场，除了满地的落叶，完全没有其他人踏足过的痕迹。 凶手是如何做到把人吊死在围栏围起来的墓碑正中的呢？这需要精准的操作和对现场环境的熟悉。 他首先猜测，或许凶手利用了某种机关，然后借助了周围的物体来完成这个看似不可能的手法。 而这种不可能或许就是为了混淆视听，因为这一带正好有“幕府幽灵武士”的传说，这种“不可能”毫无疑问会让人想到玄之又玄的鬼怪上面。 既然凶手没有踏足里面，那多半是从高处把人放下来的。 工藤新一率先想到了滑轮杠杆之类的原理，否则，仅凭一个人的力量，想在最外面那道围栏外做到把尸体从高处放下根本不可能；即使有合谋作案的可能性，但是，还是要检查下现场是否有机关的痕迹。 然而，当他开始抬头观察高处时，却发现纪念碑上方那棵榆树，巨大树冠的树枝十分凌乱，多处树枝呈现出整根切断的痕迹。 这种景象，他似乎见过......他立刻在地上搜索起来，很快就发现了被整齐地撕裂成上下两半的树叶，还有部分树叶上有椭圆的穿孔。 这个现象，绝对不是风力所导致的了，当然也和滑轮绳索之类的机关无关。 并且，如果是他想的那个作案手法，犯人就被限定在了一个相当小的范围里...... 但是，还需要有证据才可以，那个东西体型绝不会小，凶手究竟会藏到哪里呢？ 应当是一个能躲过地毯式搜寻的地方……也就是警察的意识盲区…… 工藤新一想到这里开始眺望起远处与高处——有了！找到了！ …… 巡逻队的人发现了树上的人，打着手电看去却发现只是一个十几岁模样的少年。 “……你这个小鬼！这种时候居然在这边爬树玩？！快点下来！” 工藤新一从树上下来，十分淡定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正想说自己只是在调查而且发现了证据，下一秒就被巡逻队长揪着后衣领拎着往回走。 “快跟我们回去，不要在这种地方乱跑，知道吗！” 第247章 幕末武士的复仇(二) 警方很快赶到了现场，得到了园方的许可，警车直接开进了里面，探照灯打过来，顿时就把案发现场完全照亮了。 人群又是一阵哗然，因为他们这下终于看清了死者的死状。 一阵脚步声从后方传来，人们为警员们让开了一条道。 千代宁宁看了过去，果然全是老熟人啊。 带队的警官是目暮十三，然后是佐藤警官，千叶警官，还有，松田阵平。 仍然没有高木，看来还没到他进组的时间节点。倒是松田，明显是提前进入了搜查一课啊，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个蝴蝶效应产生了作用。 “咦？这不是，之前见过的那位......”松田阵平环顾一圈十分眼尖地发现了她这个眼熟的人，“13岁会长吗？” 感受到周围陌生人看过来的眼神，千代宁宁有种淡淡的社死感：果然印象最深刻的是这个标签吗...... 下一秒松田阵平的脑袋就被他身后的佐藤警官拍了一下：“你在装什么啊？明明记得很清楚她姓千代吧。” 毕竟要不是靠千代家和那个组织不清不楚的牵扯，或者说，“弃暗投明”的反击，也就不会有那种需要大量人手的大事件，松田阵平也就不会那么容易就被调到搜查一课了。 当时，他可是组里最熟悉那些卷宗的人，对于那个家族有什么人他一定记得清清楚楚。 “听说千代小姐名下的玉川社今日举办了相当成功的座谈会，还推出了前所未有的新人作家啊。真是恭喜啊。”佐藤警官笑着对她打了个招呼，然后闲聊了两句，“松田这家伙原本还想请假来听呢，结果遇上了案子。” “是啊，白天的案子刚结束，又来赶夜场，刑事部的忙碌还真是超乎原本的想象啊。”松田阵平不太正经地说道。 “别忘了是你自己非要调过来！”佐藤警官没好气地回道，“这种程度就应付不来了吗？” “呵，”松田阵平闻言毫无疑问地想起了自己要调过来的理由......“怎么可能应付不来。”为了找到将萩害死的凶手，即使比这再难上百倍他也会做到的。而且——“处理得多了，就会发现，全都是一些小儿科的犯罪手段罢了。” ...... 另一边的目暮警官也发现了毛利兰这个老友的孩子。 “小兰，你怎么在这边？啊对了，我想起来了，今天工藤先生在这边有这个座谈会啊，你们是和新一那孩子一起来的吧？” “是的，目暮警官。新一那家伙听到这边有案子就跑过来了。”毛利兰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他有进到现场里面去过，刚刚好像是发现了什么线索又跑到林子里面去了。” “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的。”目暮警官安慰了一下，“新一那孩子之前还帮我们破过一次案呢，我看啊，他确实不比那些正式挂牌营业额侦探差多少。” “就是这个时候还是不要一个人在这种地方乱跑比较好。” 毛利兰急忙解释：“公园巡逻队的人刚刚已经追过去了……” …… 警官们环视现场后，很快便进行了一些合理的分工。松田阵平和其他现场取证的人员去了死者那边，千叶警官负责给在场包括目击证人在内的其他旁观人士做笔录； 而目暮警官和佐藤警官则率先走向了一旁疑似家属的人群，询问道：“请问你们是遇害者家属吗？” 那位中年贵妇抽泣着，用手帕擦了擦眼角，哽咽着说：“是的。我是山田樱子，我丈夫他......怎么会这样，明明只是说出来抽根烟罢了。” “那您先生是？” “他是山田会社的社长，山田隆。我们今天本来是来游玩的。” 山田樱子回答道，声音仍然带着一丝颤抖。 然后，那位一身西装的青年也主动上前一步介绍道：“我是社长的私人秘书，田中健太郎。我在社长身边已经好几年了，从庆应毕业后就一直为他工作，同时负责他工作和生活上的事务。”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靠在自己身边的年轻女人，继续说道：“这是我的女友美穗。社长和夫人一直很照顾我，出游的时候夫人经常让我带上美穗。” 一旁的黄毛年轻人有些暴躁的样子，但眼神里也透着恐慌：“我是他儿子，山田亮介。老头子他绝对是遭到报应了，就跟刚刚那个醉鬼说的一样，这是‘幕府的复仇’。” “亮介，你在胡说什么？！”山田樱子训斥道，面上的神情却也变得有些惊恐。 目暮警官与佐藤警官为这离奇的信息面面相觑了一下。 还没等他们进一步询问，山田亮介便不服气地向田中秘书嚷嚷道：“田中你这家伙也知道那件事的吧。” “当年那个榎本社长可是在自杀前留下了诅咒，说要让父亲付出代价，幕府的武士会向他复仇。我记得你入职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解决媒体那边的舆论危机吧。” “这......田中先生，麻烦您能说一下那个诅咒是什么情况吗？”目暮警官问道。 虽然诅咒和幽灵那种事他们是不会信的，但是既然有这种情况的话，就很可能是仇杀，而凶手大概率就是诅咒的相关人士，比如那位留下诅咒的榎本社长的亲人之类的。 “六年前，山田社长和那位榎本社长在北海道函馆竞争一块商业用地，那块地上有着曾经‘虾夷共和国’的遗址。”田中健太郎十分沉稳地解释道。 “虾夷共和国？”众人疑惑。 “没错。幕末海军将领榎本武扬为了对抗新政府，曾在那片土地上率领幕府军的残余力量建立了‘虾夷共和国’，但最终还是败于新政府军。” 这个背景，还真是和彰义队这边的有些相似啊...... “你们应该也猜到了，榎本社长就是那位榎本武扬的后代，他本人本就十分痴迷幕府文化，他打算买下这块祖辈奋战过、失败过的土地，在上面修缮一座幕府文化的纪念馆。” “但后来的问题就不是这块地的竞争问题了，社长在商业竞争中使用了一些不正当手段，对方的企业因为名誉受损而宣告破产了，这才导致了榎本社长的自杀。” 听到这边，众人都恍然大悟了，这样听来，还真是有着深仇大恨啊。 “诅咒的事，也确有其事吧，对方确实在遗书中提了‘幕府复仇’之类的话。”田中健太郎说到这边，顿了顿，“但那已经是六年前的事了，后来并没有什么人找上门。” “榎本社长的遗孀之后一直生活在北海道，而榎本社长只有一个女儿，现在是早稻田大学的学生。” “这样吗......”警官们忙碌地记着笔录，只能先把这个线索放在一边。 第248章 幕末武士的复仇(三) 随后，警官们重点了解了他们之前的行程。 据他们所说，当时所有人都在附近的美术馆参观。山田樱子去和收藏家交流了。等待的过程有些长，死者山田社长烟瘾犯了，而美术馆内禁烟，他便打算出去抽根烟，可这一去就没了踪影。 于是秘书田中先生就出去寻找。而在这期间，山田亮介和美穗小姐也离开过，他们称是去了美术馆前面会馆的休息区，可并没有其他人看到过他们。 大约十几分钟后田中先生就回来了，一脸担忧地说找不到社长，随后妻子也很焦急，和美术馆的人一起出来寻找，直到这一带路过的人发现了尸体，他们找到这边才发现死者就是山田社长。 而山田亮介和美穗小姐，是在被田中秘书通知之后，才赶到墓地这边的。 “佐藤，你怎么看？”初步了解完信息后，目暮警官把佐藤警官叫到一边问道。 “除了那位夫人，其余人都有作案时间。”佐藤警官皱着眉说道。 千代宁宁也听明白了，搞半天，还是三选一啊。 “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奇怪的感觉啊......”与谢野晶子忍不住说道。 “？”千代宁宁疑惑地看向她。 “我也有这种感觉。”织田作之助出人意料地附和道，然后直指晶子觉得奇怪的问题核心，“感觉很标准。在横滨似乎没处理过这样子的案件。” “硬要说的话，像是......本格侦探小说一样标准。” 千代宁宁表示她竟无言以对。要她说的话，文野片场虽然有侦探，有很多来源于三次元推理小说家的异能者，但还真不太算推理番，像柯南片场那种标准而频繁的案件是极少的。 “如果是侦探小说的话，眼前这部一定是三流剧本的那种。”太宰治一副无聊的样子，兴致缺缺地说着。 千代宁宁看到他这样突然想到：“啊，太宰，你刚刚是不是说晚点还有事？” “这样的话，跟警官说一声应该能直接走吧。”春野绮罗子说道。毕竟他们刚刚已经接受了简单问话。 “倒也没那么着急啦。只是一开始还有点好奇，但是现在嘛......”太宰治向死者的亲友那边看过去，有些嘲讽地勾起了嘴角，“这种一看就能猜到凶手是谁的案子，还要按本格推理小说的套路走一遍流程，实在是让人觉得很无聊啊。” “这么说，你知道凶手是谁了？”真的假的？与谢野晶子狐疑地看了看他。如果是乱步，当然早就能看出来了，但是，这个家伙有那么聪明吗？ 要知道，他们可是连死者身上的细节都没了解过，也没有擅自进入那里面调查现场，就只是在这边听着警察盘问死者家属罢了，这就能猜到凶手了吗？ 仿佛听到了与谢野晶子的心声一般，太宰治用一种无所谓的口吻说道：“因为手法什么的也没那么重要吧，反正就是在故弄玄虚。” “那个田中秘书多半和当年自杀的榎本社长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毕竟，已经是六年前的事了，一边说着后来并没有什么人找上门，一边又连对方的女儿六年后上了早稻田大学这种事都知道。” “到这边，难道不是谁都能听出有问题了吗？” 这个嘛......你说得确实有道理。但是当时那个田中秘书那么淡定地说了出来，一时根本多想不了什么吧。 “还有，山田社长夫妇既然对他这么好，连家庭出游都愿意让他带着女朋友出来，他却在描述那种商业竞争黑历史的时候没有任何偏袒，听他讲述的话，大家只会产生对榎本社长的同情，而且，进一步强化了所谓幕府复仇的因果。” “所以说啊......实在是说了太多多余的话了。完全就是不合格的罪犯嘛。” 千代宁宁：等一下，太宰，这最后一句的语气似乎不太对...... 太宰治完全没有放低音量，大家都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了......听完这些的警官们也开始用怀疑的眼神看着田中健太郎。 “不，不是这样的！”出人意料的是，在田中秘书面色不佳地打算解释一二前，山田樱子就为他辩解道，“健太郎他只是为人正直，所以才无法为我丈夫袒护！” “至于对榎本社长的遗孀有所留意与关注，相信也是这个原因吧，毕竟，归根结底，他确实是因我丈夫的不当竞争手段而死的。” “哦呀？这位夫人，您如此维护凶手的样子，实在是令人唏嘘啊。”太宰治凉凉的目光在他们几人间逡巡了一下，不怀好意地笑了笑，“那么，您知道您身边的这位小姐，其实并不是他的女朋友，而是您丈夫的情人吗？” “什么？！”众人听闻这种八卦，忍不住小声惊呼了一下，然后立刻开始窃窃私语。 “你、你这个凑热闹的外人在胡说什么！？”这恼怒的问话来自山田亮介。 山田樱子似是不可置信地看向她相当信任的田中秘书，又看向美穗小姐：“美穗......这是真的吗？” 话音刚落，太宰治就用一种新奇的语气喊了出来：“咦？原来夫人你知道啊~看来我刚刚的提醒还真是多余呢。” 山田樱子故作惊讶的表情因为被说中的恐慌而僵住了，不知道自己要做出何种反应才能让这个少年停止他那仿佛能洞察人心的发言。 “那么，再给一个新的提醒吧。” 众人大惊：什么？都这样了，还能有新的八卦？？ “确实就跟侦探小说一样，有很多干扰的设置啊。这样看起来，似乎每个人都有动机呢。”太宰治想了想主世界的“他”在武装侦探社的日子，这种类型的案子还真是很少遇到。 每个人都有动机与秘密，错综复杂的关系，故弄玄虚的杀人手法......这就是世界的差异吗？——这个“死神”所在的世界还真是又无聊又辛苦啊。 搞不好每天都在发生这样“标准”的案件，数不尽的密室难题和各种“不可能”的死亡方式，一定是个普通人很难生存的世界吧。 因为，长此以往，势必会变成，随便一点矛盾都能作为动机，随便一点冲突都能制造杀人案的程度...... “田中先生一定很清楚吧，你这位虚假的‘女朋友’又和上司的儿子鬼混到了一起。” “他们提供不了不在场证明，又心里有鬼，是三流剧本里常见的迷惑选项。” 第249章 幕末武士的复仇(四) “什么——？！”山田夫人这回是真的震惊了，睁大眼睛看向她的儿子。而山田亮介恼羞成怒的反应更是让她意识到了对方所言非虚。 “你这个小鬼，从刚刚开始就在这边胡说什么啊！”山田亮介气急败坏地怒斥着。 美穗小姐也不能再一声不吭了，她满脸不满与委屈地向面前的警官问道：“警官先生，这种与案件无关的人可以就这样在现场肆意造谣吗？” “没错，我们可是受害者家属啊！”山田亮介附和道。 众人：好吧，看来是完全被说中了啊...... 最后，还是相对而言最为淡定的田中健太郎站出来说道：“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罢了，而且都与本案无关。” 太宰治并没有搭理他说什么，继续对他们错综复杂的关系进行着无所顾忌地揭秘：“当然，还有你与山田夫人之间……不得不说，相当的恶俗。” 对面的四人此时已几乎全部僵住了，连人群都十分沉默，只剩强烈的、八卦的眼神投射在那四人身上。 “夫人一定对谁杀了你的丈夫有些想法吧，您觉得我猜得对吗？” 山田樱子此时简直感到这个陌生的少年比鬼怪更可怕，对方的眼睛里仿佛有深不见底的黑暗，让她只看了一眼便忍不住惊慌后退，差点摔倒。 田中先生及时地在后面扶住了山田夫人，然后义正言辞地说道：“我想我们现在要关注的是找出社长死亡的真相。至于对我的指控，看在你年纪小的份上，这种毫无证据的怀疑，我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太宰治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如果是落到他手上的人，证据什么的根本不重要啊。这种时候，直接审讯就可以了。 找出作案手法、寻找作案工具或者物证什么的......侦探破案的手法还真是麻烦。 “不......田中先生，其实刚刚那些也不是都与本案无关啊。”目暮警官努力克服了一下初闻八卦的尴尬，整了整神色严肃说道，“如果刚刚那些猜测都属实，那你们其实......都有作案动机啊。”甚至有合谋作案的可能性。 这时，已经取证完走回来的松田阵平打破了他们已经僵住的气氛：“我说你们......不就问个话，怎么弄得这么热闹。” “对了，刚刚是说只有一个人进去过里面吧？” “啊，是的，根据反馈，确实只有一个喜欢玩侦探游戏的孩子跑进去过。”千叶警官看着笔录回答道。 见到松田阵平紧锁的眉头，目暮警官也急忙打了个圆场：“那个孩子我认识。新一的话，或许还真能发现什么线索。” 如果是这样的话，岂不是说明，在一开始，里面根本没有其他人活动的痕迹？甚至连死者活动的痕迹也没有...... 松田阵平思考了一瞬，说出结论：“这么说的话，凶手做那种布置，恐怕就是想伪装成灵异事件啊。” 目暮警官听到灵异事件这个关键词，立刻想说出刚刚听说的关于幕府“诅咒”的事。 这时，巡逻队正好拎着满脸无奈的工藤新一跑了回来。 “啊，抱歉，警官先生，你们已经到了吗。我们刚刚还以为看到了凶手所以追到了树林里，结果只是找到了这个小鬼。” “我都说了我是侦探。而且，我大概猜到了犯人的作案手法。”工藤新一十分郁闷地说道。 “什么？！” 目暮警官急忙追问道：“新一，快说清楚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孩子竟然和警官认识，巡逻队长急忙放开了他。 千代宁宁闻言也放下心来，不再想着使用超推理，默默看戏即可。目前看来，新一同学“死神”光环发挥作用的地方，就一定能被他顺利破案的吧，的确应该是这个理没错。 工藤新一整了整凌乱的衣服，开始了他的侦探表演：“首先，死者的脖颈有两道不同的勒痕，一道是水平不规则的，一道是v形规则的，只有被勒死然后再吊起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这说明绝对是他杀。” 在场的大部分人都秒懂了，但山田社长那不学无术的儿子是个例外：“什么水平、v形，根本听不懂。即使有两道勒痕，也不能排除是幽灵的复仇吧。” “......”工藤新一一时被这种不讲科学的发言弄得有点无语。 “我们也发现了这点。凶手突然从被害者身后袭击，像这样将绳子从前面的脖颈向后绕，被害者会因为逐渐窒息而挣扎，因此形成的就是从甲状软骨下方延伸到后颈的水平不规则的勒痕。” “而被吊死形成的勒痕当然就是在脖子的最上部、甲状软骨与舌骨之间，延伸到脖子两侧的v形。”松田阵平用完全科学的说法解释了一下，但其实没必要，懂的自然懂，而不懂的当然更加不懂了。 不过，“更加不懂了”的山田亮介也因为“甲状软骨”这种不明觉厉的词而一头雾水，没有再出言打断什么。 工藤新一又继续说道：“所以说，他杀已经是百分百确认的。但凶手真正布置的疑阵其实是，根本没有人进入到那里面，死者就好像凭空出现在那个位置似的。 这一带本就有幽灵武士出没的传说，凶手是在刻意迎合这个传说，这恐怕就是他的主要目的。” “关于这点，其实死者山田社长确实曾经受到过这类与幕府幽灵复仇有关的诅咒，刚刚我们已经从他的亲友这边了解到了。”佐藤警官解释道。 “这么看来，老头子果然还是遭报应了吧。”山田亮介又忍不住迷信起来。 “这世上是没有幽灵复仇这种事的！”工藤新一满脸黑线地说道，然后换上了斩钉截铁的语气，“凶手只是用了某种手法将死者的尸体直接挂到了那个塔碑上。” “没错，既然没有走地面的路线，那肯定是走天上的路线吧。”松田阵平附和道，“只是，这位小侦探，我已经注意到了那个塔碑上面的树枝和树叶被截断的痕迹很不寻常，但是完全想不到到底是什么机关留下的痕迹。” “一般要做到从上面运送尸体，也只能使用一些滑轮和绳索吧，但是，树冠中的那种痕迹似乎不是我想的那样啊。 你刚刚说知道了作案手法，意思是破解了这一点吗？” 工藤新一看着这位搜查一课中他唯一不认识的新来的警官，有些惊讶，感觉对方的能力明显比以往接触的警察好啊，和他完全是一个思路嘛。 “没错，既然这位警官先生已经注意到了榆树的异状，那么凶手应该本就逃不掉了吧。”毕竟，无论是哪种手法，都会需要提前布置和事后处理的时间，而且，考虑是仇杀的话，也会先从死者身边人开始排查。 “警官先生想不到，大概是因为凶手使用了一门应用并不广泛的新技术吧。” “新技术？”松田阵平挑眉问道。 “没错。那种被切割和穿孔的痕迹，应该是螺旋桨造成的。” “螺旋桨？”有些奇怪这个词怎么会出现在这，听到这个词，只能想到直升机什么的。 “多旋翼无人机技术。暑假的时候我爸爸在夏威夷带我玩过。” 出现了，经典的“夏威夷训练营”！ 千代宁宁在心里腹诽着：不过“无人机”这种词出现真的好违和啊，现在这个大家都还在用按键手机的时代就有人用这门技术杀人了吗？？ “等一下，无人机我以前见别人玩过，那种东西怎么可能承载一个成年人身体的重量呢？”有人提出质疑。 即使千代宁宁这个穿越者也想问这个问题了，她在三次元的种花家最多也只见过无人机送外卖...... “如果是四旋翼无人机的话，负重50到100kg短距离飞行是能做到的。”不得不说，新一这孩子还真是接触一道便了解一道，确实是十分具有侦探素养。 “不过，这类无人机确实很少在普通爱好者群体中出现......所以，它的来历绝对不会简单，而要操控好这种体型更大的无人机也需要更为专业的知识和操控技术才行，绝不是随便一个人就可以的。” 第250章 幕末武士的复仇(五) “我当时在夏威夷有玩过这类。因为操控不熟练，所以无人机钻进了树林里，被螺旋桨划过的树枝和树叶就会呈现那种状态，因此，看到的时候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工藤新一说到这边看向了受害者亲友那边的四人。 “无论如何，这是一门在日本还没有得到广泛商业化运用的技术，除了军方，只有部分高校有一些研发团队，大部分无人机爱好者也来自那些高校。所以说，即使不做其他调查，凶手应该也很容易锁定。” 此时，之前一直还算淡定的田中健太郎已经不太能维持住平静的面色了，尤其是，周围人的目光都锁定到了自己身上。 “无人机”是一个十分离谱的猜测，但是，一被提出来之后，他们全都信了——果然，田中就是凶手，在他们的圈子，这是只有田中健次郎这个庆应义塾大学的高材生才能做到的事。 “田中，我记得以前确实听说你有这种爱好啊！经常在假期一个人去郊外试飞什么的。” “而且，你似乎……不是商学部而是理工学部毕业的吧？我当初就很奇怪你这样的人才怎么会来给老头子当秘书。他当初还经常让我向你学习呢……” 山田亮介毫无顾忌地说出了这些信息，“没想到是你下的手！该不会是想要谋夺我们家的产业吧？！” “没错哦，田中君的车子后备箱一直有放着那些装备吧。因为那些东西完全占满了整个后备箱，所以我以前放不了东西还抱怨过来着。”美穗小姐也说道。 山田樱子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当发现丈夫身亡的事实后，她第一时间就想到有可能是健太郎做的。 原本她还以为是因为他们两个的关系......她还犹豫着要替他隐瞒，甚至在一开始那种猝不及防的惊恐过后，还产生了一些如释重负的窃喜，然而...... 现在看来，健太郎的出现，从一开始就是阴谋啊！如果他和那位榎本社长有关系，那么，他只会是来复仇的。 他所做的，绝不会只是杀害她的丈夫这一件事......仅仅如此，并不值得绸缪六年，不是吗...... 山田樱子怔怔地看着田中健太郎，而后者却没有看她一眼。 面无表情地看着又一个出来搅局的小鬼，田中健太郎生硬地说道：“你们没有证据。”完全没有想到居然有人能想到这种作案手法，明明连警察也没见过可负重的多旋翼无人机这种新技术。 “但是，田中先生，你的确是最有可能的凶手，而在今天的出游计划中，留给你的作案时间相当有限，并且需要前期准备。”工藤新一仿佛早有准备，“因为这种可负重的无人机装上机翼后宽度能达到两米，因此，你必然是用背包将他们带进来再花时间将他们组装起来。” “山田夫人，田中先生在白天时是否经离开过你们的队伍呢？” 山田樱子很明显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很不佳。 “没错。我们去听了那个侦探文学的座谈会，说起来确实奇怪，田中君平时明明对推理小说很感兴趣的，却离开了很久。”美穗小姐回答道。 “这仍然不算什么证据。我离开就只是去洗手间，然后去外面透了透气。”田中健太郎此刻明显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他仍然不敢相信竟然真的有人能想到他用了无人机。 这时，松田阵平也想到了什么：“那么，从时间上看，在作案后，凶手根本没有时间将无人机再重新拆卸并装包藏好。只能将它原模原样地藏在这附近一带。” “田中先生一定认为，警察绝不会想到你的作案工具。”工藤新一点点头继续道，“所以，只需要利用这种意识盲区，那么，将无人机藏在高处是最好的选择。这样子很容易就能在这个夜晚躲过地毯式搜寻。” 说着他伸出手缓缓指向了东北角，那里是清水观音堂，远远望去能看到那座八个飞檐翘起的八角形的高塔。 “我刚刚，有看到那上面似乎有东西哦。” “啊！看到了！”警察们说着，拿起望远镜向那边望过去，果然看到了略微露出一角的无人机！ 至此，已经没什么可以挣扎的了，田中健太郎终于承认了自己的杀人罪行。 “健太郎，你......和榎本社长究竟是什么关系？”在田中健太郎即将被警察带走前，山田樱子问道。 “没有什么稀奇的，我是一个孤儿。能上大学全得益于榎本社长对我的资助。就这么简单。”案件告破后，田中健太郎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颓丧。 “……” “那美穗和亮介的事......” 田中健太郎闻言向那个女人看了过去，美穗正黏在那个没脑子的富二代身边，心虚地躲避他的目光。 他有些嘲讽地笑了笑：“啊，那个也是真的。不过，您的儿子完全清楚自己在做什么......”那个女人，一定以为他被逮捕之后，她就能一个人携款潜逃吧。 不过，就让她先这么得意忘形下去吧......毕竟，少了她这颗棋子从中作梗，他可能就无法在狱中顺利看到山田会社身败名裂、破产倒闭的新闻了。 “妈，你别听田中这家伙在这边挑拨离间。美穗就是这家伙的女朋友啊，而且美穗这边早就想跟他分手了，都是他一直在背地里死缠烂打，跟父亲那边有什么关系......” 田中亮介用随意的态度勉强挽尊，说着谁都心知肚明的谎言。 “总之，现在田中这个凶手也被逮捕了，没什么好担心的啦。以后会社那边我会上心的......” 天真的孩子犹在毫无廉耻地为再无人管束的“自由”而暗自欢喜，只有忧愁的母亲看到了已经无法阻挡的厄运。 ...... 看热闹的人群都逐渐散了，工藤新一回到了小兰和园子她们身边。 第251章 回横滨的路上(一) “我们的大侦探终于舍得回来了？”铃木园子凉凉地说道，“刚刚跑那么快做什么，我看，这一次，即使没有你这个自诩侦探的角色出马，那位帅气的卷毛警官也能找出凶手吧。” “可是，是新一提供了作案手法的关键思路啊。”毛利兰忍不住替新一辩解道。 已经习惯园子带刺话语的工藤新一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抱歉，小兰，一看到有案子就忍不住有些兴奋。不过，那位新来的松田警官确实也挺厉害的。” 铃木园子又想起了什么，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不止哦，刚刚不是有个美少年一开始就猜到凶手是谁了吗？就跟有读心能力一样，那几个人都一副被吓坏了的样子。” 说着她向周围看了看，却发现那位千代小姐和她身边的人们都已经离开了：“咦？已经走了吗？” “哦？是一开始就猜到田中先生是凶手了吗？怎么做到的？” 新一好奇地问道。 “......就是这样，明明也没问几句话，不知道怎么就猜中了那几个人不可告人的秘密关系。至少那些人都是一副被说中了的心虚样子啦。而且一开始就说了‘一看就知道凶手是谁’这种话吧。” 铃木园子一边回忆一边叙说着，然后调侃道：“总之，你这次可没有别人快哦！” “......不，这根本不算推理吧。”没有意料到园子所说比自己更快知道凶手是谁的人居然是这种风格，工藤新一有些无语地吐槽道，“和传统的演绎推理法毫无关系，如果是侦探的话，一定是侦探中的异端吧。” “而且，乍一听像是fbi那边在研究的侧写法，但是......似乎还有心理诱导的习惯......”总之，听起来不像个好人。 工藤新一讲的这些术语二人都听不懂。小兰在一旁笑着，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新一，眼中有一丝欣慰。 园子却不服气地继续反驳道：“我觉得很厉害啊！对了，他们好像还认识你崇拜的那个作者江户川乱步啊。” 毛利兰也立刻想起来了：“没错，新一。他们好像来自横滨的一家侦探社，江户川老师的本职工作似乎就是那家侦探社的一名侦探！而且应该很年轻。” 听到这个消息，工藤新一终于产生了十二分的好奇与兴趣：“江户川乱步居然是一位侦探吗？不过，横滨那个地方的资讯向来很少啊......” “这种事情，让工藤叔叔向玉川社那边问一下不就行了吗？他们还和玉川社的那位大小姐走在一起，一定不是什么籍籍无名的侦探社。” “爸爸肯定不会帮我打听的啦，顶多要一套签名书之类的。但是......兴许他还真知道一些消息......我之后问问看好了......” ...... “太宰君，我有开车来哦，要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吧，捎你一程？”春野绮罗子看着同样来自横滨的太宰治，微笑着问道。 “那就多谢了，春野小姐。”早有所料的太宰治微笑着点头答应了。 千代宁宁忍不住好奇侧目：原本还以为太宰不会答应呢。 在她脑补的场景中，等他们全都离开后，会有黑手党的车来接他，一个黑西装一边恭敬地喊着太宰大人一边替他打开车门，然后无缝衔接地奔赴一个火拼现场之类的...... 毕竟太宰已经说了晚上还有事......难道......不是指黑手党的那些事吗？ ...... “这位、太宰君，方便回答一下，你和宁宁是在哪里认识的吗？” 在车上，与谢野晶子冷不防地问道。 早猜到会有这一出的太宰治微微一笑，用一种玩世不恭的语气答道：“是在一家海鲜店，我们隔着橱窗遥遥相望，一眼就看到了彼此，啊~这大概就是所谓一见钟情吧～” “你是在胡扯吧！”与谢野晶子完全不相信这种见鬼的不正经的话。 “没有哦，是绝对的真话。”太宰治淡定微笑，然后看向身边，“织田作，没猜错的话，你的直觉应该很准吧，我刚刚说的可是完全真实的呀，你觉得呢？” “啊......好像能想象到那种场景。”织田作之助愣了愣，如实答道，“似乎是很浪漫的初见。”但他仍然感到太宰是抱着玩闹、表演的心在与晶子交谈。 与谢野晶子难以置信地回头看了看织田，然后不甘心地继续问道：“然后呢！” “然后？唔......然后我们就像漫画中那种经典场景一样阴差阳错地错过了。”太宰治一副煞有介事的神情，仿佛真的在回忆什么似的。 “但是，最后！小千代找到了我的住处，还给我带了最棒的礼物！”太宰治说到这边秒变星星眼，“第二天她再来的时候，我们就变成世界第一好的关系啦，因为，小千代实在是太爱撒娇了嘛~” 这荡漾的语气简直让与谢野晶子没法忍，她几乎是立刻拿起手边中控台的纸巾盒扔了过去，精准命中那张神情也同样荡漾的脸。 “宁宁怎么可能做这种事！织田！这回他总是在乱讲了吧？！” “......”织田作之助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他觉得真话还是假话现在似乎不重要，如果他敢说“不像假话”之类的话……似乎有些不妙的预感。 “在下不是测谎仪。而且，感觉......太宰是能瞒过测谎仪的人啊。” “哈！意思是，这个家伙已经是谎话成精的程度了吧！”与谢野晶子仿佛得到了正确答案一般满意而畅快地笑了笑。 “果然啊，这年头说真话都没人信了。”太宰治双手枕在脑后无所谓地答道。 “无论如何，你编得也太离谱了。怎么可能因为一见钟情就主动找到你家里去啊？！”与谢野晶子没好气地回道。 至此，与谢野晶子几乎快忘记了乱步提醒过她，要打听宁宁和太宰治是不是在背地里密谋什么不方便让侦探社知道的事，而且，必然是大事……最快捷的方法就是搞清楚这个太宰治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身份。 话题已几乎被完全带跑偏了，但春野绮罗子恰到好处地温柔提醒道：“晶子，我想，太宰君是在误导你哦。” “欸？”与谢野晶子愣了愣，“误导？” “一见钟情只是混淆视听或者……一厢情愿，而找到他的住处……可能也是另有目的。别忘了，宁宁酱也曾经为了一面之缘的中也君特意找到我们侦探社下委托哦。” 听了春野绮罗的分析，与谢野晶子与太宰治几乎同时沉下脸来。 与谢野晶子：没错！差点忘了这个难缠的家伙不止是一副擅长表演的样子，还特别厚脸皮！ 太宰治：中也......自身麻烦一大堆的小矮子，还比我早这么多认识小千代......决定了！等中也进了港黑，就让他出差和加班到天荒地老好了！ 第252章 回横滨的路上(二) “太宰君，等会儿在哪儿放下你呢？”春野绮罗子不动声色地问道。 “我最近的住处比元町更远一些，到时我自己走过去就行了。” 果然，这家伙是不想让人知道他的住处在哪儿吗？与谢野晶子正如此暗想着，谁知织田作之助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直接问出了十分敏感的问题。 “可是，比元町更远的话，除了擂钵街，就是港口黑手党的辐射区了吧。” 太宰治确实也愣了一瞬，然后笑着答道：“没错哦，我最近确实打算住在擂钵街来着。” “是最近搬过去的吗？以前好像没有在擂钵街见到太宰过。”织田作之助说这话的语气，简直把擂钵街当成一个普通社区似的。 “是刚刚决定的。”太宰治平静地接过了话，但嘴角的笑容却扩大了一些。 全车寂静了两秒用来消化太宰治这句简洁回答背后的含义。 “原来如此。”织田作之助点点头，然后车内又一次沉默了。 喂，不要就这么停下啊，织田！ 所以......太宰治是那种连小团体都没有的、完全一个人生存的流浪少年吗？？ “太宰......如果是一个人的话，要不要考虑和我住？”织田作之助挠了挠自己有些杂乱的头发，眼神中带着几分诚挚。 “哈——？？”尽管很希望织田继续问下去，但与谢野晶子完全没料到他居然直接提出这种建议，“可是织田你现在还住在员工宿舍吧？”无论如何，绝不是把人带回他们侦探社的地盘的意思吧！ “啊......其实我最近本来就有搬出来的打算。常去的那家咖喱店，它的楼上空了出来，老实说，还挺心动的。” 令人无言以对，不愧是究极的特辣咖喱爱好者。与谢野晶子有些无力地吐槽：“话说......你之前不是说对特辣食物的食用频率建议是一周一次吗......” 织田作之助微微歪了歪头，像是在回忆什么：“这是小林编辑给我的建议呢。他说侦探社的员工宿舍这边太荒凉了，换个更有烟火气的地方或许更有利于寻找灵感。” “咖喱店那边应该很合适吧，楼下人来人往，楼上的房间又安静独立，而且，离侦探社也不算远。” “虽然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样子......”但还是感觉主要是因为咖喱饭是怎么回事？ “所以......”织田作之助看向从他提出问题起仅用怔然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就默默低头不语的黑发少年，“太宰，要考虑一下吗？” 太宰治双手抱胸，身体微微前倾，又仿佛真的在认真考虑这个建议似的。 良久，他才抬起头，露出一个清爽而灿烂的笑容：“织田作......还真是提出了一个过于吸引人的建议呢，我都要忍不住心动了。” 与谢野晶子眉头一蹙，立刻反驳道：“织田，不要被他骗了。看看这家伙的穿着，哪里像个流浪少年？”她双臂交叉在胸前，一脸警惕地看着太宰治。 织田作之助却只是眨了眨眼，目光落在太宰治身上，像是能看穿他的伪装一般：“不管穿成什么样，总感觉，太宰就是一个人啊。” 就像是……他的思绪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在路边等着被人捡走的孩子似的。 太宰治笑容有那么一瞬间的凝固，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他靠在座椅上，轻声说道：“虽然真的很心动，但是，这一次就算了。” 太宰治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又看向织田作之助：“不过，也许下一次，织田作你就不愿意做出这种邀请了。” 织田作之助张了张嘴，似乎想要问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太宰治，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而且，我不会一直在擂钵街那边的，只是最近正好有一只被套住脖子的小狗狗，需要我去解开他的绳索。” 他望向车窗外，眼神变得有些悠远。 众人一时都想不明白他话中的含义。 太宰治的眼神中似乎藏着许多秘密，让人捉摸不透。——这是一开始就能看出来的事。 “听上去倒像是去做好事的样子......”即使是与谢野晶子也不想在这时候继续说一些煞风景的话了，毕竟，对方并非对侦探社有恶意的人，而且......似乎真的和织田很投缘的样子。 与谢野晶子微微皱眉，神色复杂：她深知孤独是什么滋味。那种仿佛被整个世界的残酷所包围、自我抛弃于黑暗角落的感觉......而如今，自己已经幸运地找到了同伴，在侦探社这个温暖的大家庭里，那些孤独的阴霾渐渐散去。 太宰治偶尔确实会露出像是偷偷躲起来独自舔舐伤口的黑猫似的神情......譬如刚刚拒绝织田的时候。所以，这一刻，她无法再像之前那样针对他了。 太宰治听到与谢野晶子的话，却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眼中闪烁着难以捉摸的光芒。 “好事吗？”他轻声说道，声音中仿佛带着一丝戏谑，“并不是哦，这可和你们理解的好事相差甚远呢。” “我可是从来不会去区分什么好事坏事的，只要有趣就可以。如果是一连串的有趣，就更好了。” “所以说，我只是去解开那根快被磨损断裂的绳索，然后......换上一根更牢固的、绝不会断裂的。” 他的语气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最后，绳子的另一端，将被我握在手里。” 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太宰治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 车内再次陷入了沉默，只有汽车行驶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元町到了，若无其事地再一次婉拒了春野绮罗子再送他一程的提议，太宰治下了车，独自在灯火夜色中向着擂钵街的方向走去。 车子又重新发动，往武装侦探社的宿舍方向驶去。 车上的每个人似乎都想说点什么，但都还没组织好语言。在这短暂的沉默过后，织田作之助突然开口：“太宰是个好孩子。我是这么认为的。” “......知道了啦，织田。”与谢野晶子眉头微微松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像是理解又像是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勉强认可你的看法吧。” 第253章 中也关于首领的思考 又结束了一次毫无意义的争执，中原中也在夜色中有些烦躁地走出了基地。 最近白濑的火气似乎很旺，但又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 除了挑衅周围的组织再逼他上门去收拾掉那些势力这种老套路外，还时不时要打劫一下港口黑手党的仓库。 说着“港口黑手党最近在收拾高濑会，不会管这种普通资源点”、“除了港口黑手党的仓库，其他组织那边根本搞不到这种名贵的洋酒”之类的话，带着小羊们肆意妄为，完全是不听劝的程度。 但最可疑的反而是——他们这种行为至今为止都没被黑手党那边严肃对待...... 这一切使得小羊们越来越习惯于这种收获颇丰的行动，也越来越听白濑的话了。 但是，中原中也只感到不安。 港口黑手党绝不是这种大方的组织，他们从来不缺少基层的人员和武装，怎么可能在对高濑会那种完全压倒性的优势下，人手不足到这种程度？而且，港黑的首领可是那种仅仅因为一个孩子在他的车上涂鸦就要杀掉所有红发少年的人。 这种屡试不爽的行动，一次又一次被忽略被放过......令他感到难以言喻的异常。 而今天，他们又一次去了港黑的据点，这一次的收获却是碰巧得到了一个十分重大的新消息——港口黑手党准备对gss下手了，或者最即时的说法应该是，他们已于今日对gss正式宣战，并且拿下了一处gss的据点。 白濑的意思是要与gss合作，道理很简单，唇亡齿寒罢了。但中原中也却陷入了犹豫，最近的一切都让他觉得怪异。 白濑想成为首领。——自从上次的对峙后，中原中也便越来越清晰地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也为此想了很多。 偶尔他会觉得可笑，并非为白濑的想法觉得可笑，而是为自己这个首领的存在感到可笑。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所谓首领的野心，在后来更是时常幻想自己没有异能力只是普通的羊的成员的生活......但现在，这一切都已经无法退回原点了。 如果他真的失去异能力，羊就会变得更好更和平吗？即使让极少悲观的中原中也去思考，也只能得出一种结论——羊会被擂钵街的混乱或是横滨的黑暗吞噬，仅此而已。 但是，做首领或许确实是需要野心的。这应当就是一开始白濑和其他人都要他当首领，而现在他却嫌自己这个首领太碍事的原因。 他缺少了一些首领应有的品质，而白濑却具备首领的野望...... 中原中也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嘲笑对方身为普通人不自量力的心思。因为，毫无疑问，是他的出现助长了白濑的野心。 如果没有他，或许白濑本来就会成为羊的首领；没有异能力的刺激，谁也说不准白濑会不会用更稳重的姿态发展着羊组织，然后逐步得到自己想要的...... 白濑所做的，不过是一次又一次试探着他的上限和底限，这真的能说是愚蠢或错误吗？ 无非是因为他这个首领没有主动去做那种危险与收获并存的刺激挑战，没有按他所理想的首领那样去发展组织，这才使得身为副首领的白濑只能“耍手段”来使自己这个“并不理想”的首领做出合乎他心意的举措。 如果他真的当面诘问自己，对于自身异能力——这被他心甘情愿充作公用资源的利用是否做到了极致......这个问题中原中也不愿回答。因为，答案确实是否定的。 但之所以没做到，并非因为他对羊不够全心全意，反倒是，他太希望大家都能好好地一直生活在一起......希望每只小羊都能平安地在这个地方生存下去...... ——这并非一个首领的思考，这世上不该有如此天真的首领。 他在最开始就该意识到“首领”这个词的深重含义。而现在，他已经不敢去问除了白濑以外的人，他们究竟想要怎样的首领了...... 归根结底，似乎......确实全都是自己这个首领的错啊。——在首领的位置，却没有以首领的姿态管理组织，这就是首领的罪啊。 中原中也确实已经想到了不做首领这一步了。 但是，那之后呢？ 如果仅仅只是和白濑的位置调换，那种对他异能力的利用只会更加理直气壮，而他所担忧的实现对方野望过程中的伤亡牺牲，担忧惹来他即使拼尽全力也无法对付的敌人...... ——这些全都仍会发生！甚至......会发生得更快也说不定...... 除了不做首领，当然还有另一种选择——离开。这个选择依然很可能导向坏的结果。但是，现在这一点并不重要，因为中原中也本就不愿去想这个选择。 他的思考总会在触及放弃“羊”这个被他认可为家庭的存在时，立刻如强制般回到并重新陷入使用暴力和招致暴力的矛盾中。 中原中也还需要更多时间去想明白，很多时候他都乐观地认为今天仍然是向着更好的未来安稳走去的一天，但是，白濑似乎并不想给他更多思考的时间了。 一次又一次的招惹港口黑手党，今天又想和gss合作对抗港口黑手党......最近的事情真是顺理成章到他无法提出异议。 假如gss真的被港口黑手党拿下，确实是会威胁到小羊们在擂钵街的生存没错。 和gss合作，似乎是大家都会赞同的事啊...... 或许，该同意吗？ 有一个事实是，即使gss和羊加在一起，也未必就比高濑会更厉害......到时，还有什么能扭转那种糟糕的局面吗？ 中原中也并非不聪明，只是生活很少迫使他思考到这一步，因为，他总是太过容易满足了。仅仅生存，仅仅和伙伴们日渐变好的生活就能让他满足。 而当他真的开始往深处想时，对于那个问题......他只能想到一个人——魏尔伦，他那种无可匹敌的姿态。 曾经以为永远都不会使用的指令式，或许......真的有使用的一天吗？ “被污浊了的忧伤，没有希求，不再祈望。被污浊了的忧伤，倦怠之时，幻想死亡。” 夜风中的某个高台上，中原中也近乎小心翼翼地念出了这原本作为解放语的诗句，理所当然的无事发生。但中原中也却闭着眼一动不动地站着，不知是在等待什么，体味什么...... “倦怠之时，幻想死亡......吗.......”呢喃声飘荡在风中。 良久，他的睫毛轻轻颤动，随后缓缓睁开双眼。 中原中也微微摇了摇头，自嘲地轻笑了一声：“呵，我在想什么呢......还没到最糟糕的地步，就开始考虑这种同归于尽的方式，我这个首领可真是不合格啊。” 望着远方黑暗中模糊不清的城市轮廓，中原中也攥紧了拳头，似乎在给自己积蓄力量，他的眼神又重新变得坚定。 第254章 和中也的通讯(一) 熟悉的简讯声想起，中原中也僵硬了一瞬才拿起手机：糟糕，忘了给她回消息...... 没错，会在这个时候找他的人当然只有宁宁，他不用看也知道。 “中也，还没有处理完组织的事吗？还是说，遇到了什么麻烦？” 宁宁没有生气，这是当然的。中原中也本就不是担忧她会不满，只是下意识珍惜对方分享快乐的心意，不愿敷衍对待。在他看来，好好回应是理所当然之事。 “已经没事了。抱歉，和小羊们开了个会，耽搁了些时间，一时就忘记了......” 中原中也发完这条消息，往上划了划聊天框，又点开那张少女穿着全套侦探服、戴着眼镜的照片，忍不住继续打字：“还有，忘了说......” “很可爱......戴着眼镜还有穿着侦探服的样子，和平时很不一样。” “哈哈，是不是看起来比平时聪明好多！中也不知道，眼镜其实是我的智商buff来着~” 对面的消息来得很快，看到这充满情绪的回复，中原中也的心情似乎也奇迹般的变得轻快起来：感觉、宁宁今天应该玩得很开心吧...... 他并不太懂对方后半句话的深意，如实回复：“你的话，不是平时也很聪明吗。总是知道很多事，把事情看得很透彻。”包括他身边的那些事情......上次还直接说出了白濑自己想要当首领——这一他平时不愿认清的事实。 而且，总是很积极的样子......尽管光看外表似乎并不是特别开朗的那一类，但仔细想想，他还从未见过她真正沮丧的模样。 即使偶尔有那种苗头，还来不及做出什么安慰，她就已经说着绝对释怀甚至幽默的话反过来安慰他了。 已经回到家，收拾完自己在起居室安稳撸猫的千代宁宁看着刚收到的认真夸夸，完全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立刻回复过去： “那中也也是一样聪明！表面像个纯粹的武斗派，其实一直把局势看得很清楚，对细节的洞察力也超高！最难能可贵的是，还特别会自省和关心人！” 中原中也这下算是认识到这种过于认真的赞美的威力了，不仅是让人一看就忍不住想“我哪有那么好”，还有种仿佛一直被殷切注视着的感觉...... 于是感到有些难为情的他选择了转移话题：“今天应该玩得很开心吧，心情很好的样子啊。” “没错~今天我发掘了三位超棒的新作者哦。” “抱歉没有陪你一起去。”他又忍不住道歉了一回。 在中原中也相当正常的观念里，那个祭典是宁宁的出版社所举办的，而那个新人出道会的作家还是武装侦探社的那位侦探，他们帮助他解决了长期困扰着他的身世问题，这样子的邀约，其实......于情于理，他都是想答应的。 只是......“最近组织里大家的情况让我很不放心......实在没办法离开。” “也没关系啦，反正有晶子他们陪我也一样。” 千代宁宁如此回复了过去，眉头却皱了起来：中也一开始说了“开会”，不用想也知道一定又是那种毫无尊重的对中也的指责大会。 “不过，我就知道你又在忙羊的事。他们是不是又为难你这个首领了？” “上次就看出来了！中也，别怪我说得太直白，他们根本不尊重你的想法和付出，尤其是那个白濑！那种态度真的让人很不爽啊！” “明明中也才是首领吧，凭什么要按他的心意办事才行啊！” “明明......一直以来都是在依靠你的实力生存吧！” 这话已经十分过头了，但作为对中也绝对偏心的人，只要想到羊组织的那些人，千代宁宁就有些压抑不住怒火。 毕竟......中也将受到的背叛是绝对的，只要他一直将羊的人视为家人，只要他珍视这份相遇与相处，伤害就是无可避免的。 消息一条接一条不停地发过来，完全能想象出另一边的少女愤懑地快速敲击手机按键的样子。 中原中也默默看着，只是愣在那里，并没有产生任何辩解的欲望。 他仍然认为是自己这个首领的不合格导致了那些问题，但若要以此为由去和宁宁做什么辩论的话，他却是不甘也不愿的。 甚至，他并没未得及体会被护短的喜悦，而只是......害怕那样做之后会把她推远。这一刻，最初曾产生过的那种......她与他处身处不同世界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或许是因为他所在的羊和她不兼容，又或许是因为，他最近越来越回忆起......最初来到这个世界时的孤单与迷茫。 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回复：“我最近也在想，我可能真的不太适合当这个首领。” 千代宁宁本已经开始怀疑“中也真的生气了吗”，看到这个消息，也十分的纠结。 感觉首领不首领的不是重点啊！重点是，只要还留在那里，就一定会被剥削利用的！ 但是......又不可能直接说要不要离开羊这种话。 “......中也，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没有任何对不起他们的地方。”最终她只能如此说道，十分苍白无力。 在这种时候瞒着中也那件事......要把他拐进港口黑手党那件事——似乎有些负罪感啊............ “并不是祈求安慰的意思、”中原中也在对话框如此输入着，手指又慢了下来：要就这样说出来吗？如同野犬一样的情绪......明明还想说已经习惯了、这种程度并不需要什么安慰之类的话的。 “只是最近忍不住想，要是、不在他们身边，未来会是什么样呢......”最终他还是隐晦地袒露了心声。 因为，只要想到这个问题，就只能看到前方一片黑暗的迷雾......这种时候，不管是人类还是非人类，或许都会产生趋光的本能吧。 他的手机铃声很快响了起来。——宁宁直接打电话过来了...... 第255章 和中也的通讯(二)(太宰中也の初相识(一)) 中原中也立刻平复了一下瞬间的惊慌——杂糅着今日积累的伤怀，以及刚刚还是没忍住说了那种无力感言的羞耻，然后有些小心翼翼地接起了电话。 不需要他努力用正常平静的语气打招呼，电话一接通，宁宁就用十分严肃的语气喊了他的名字。 “中也。” 中原中也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我也不知道怎样的未来对中也更好。但是，如果到时、哪里都不想去的话.......也没有关系。”电话那端的声音有些轻声细语，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犹豫着什么。 “因为......我养你也可以啊！” “......”中原中也陷入了猝不及防的沉默，他无奈地捂住脸，在夜风中低声呻吟道，“又在胡说什么啊......” “中也，要不要考虑出一本诗集？”仿佛不知道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似的，那个声音又接着平静地问道。 “......哈？”完全被搞蒙了的中原中也努力把这个问题和之前那句惊人之语联系在一起，想着果然是在胡言乱语......如果是要他当作家维生的意思，未免有种遥远又不切实际的感觉。 “以后再说吧”——正当他想如此糊弄过去的时候...... “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做《山羊之歌》怎么样！”熟悉的、安利一般的、完全称得上兴高采烈的语气。 这个诗集名字让中原中也愣住了：“山羊之歌......吗......”似乎和他之前的那个问题遥遥呼应了。 如果离开羊的话......就出一本诗集纪念？是这个意思吗？ 他握着手机，久久没有说话，夜风吹过，带起他额前的几缕头发。远处城市的灯光在他眼中闪烁，如同他杂乱无章、难以言说的思绪。 “......总是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中原中也的声音有些沙哑。明明他从未真的想过离开羊...... “山羊之歌”作为诗集名的话，在他听来，就像是埋葬过往那种含义......然而，他与这个名字之间仿佛有着奇妙的化学反应，一种宿命般的感觉就这样悄然袭来，令他连不算拒绝的一时敷衍也说不出口了。 “明明是个不错的主意吧。” 仿佛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似的，电话那端的宁宁轻轻说道，这绝非中原中也平时常听到的语气，对此，他只能想到一个形容——“如同预言一般”。 “......以后再说吧。”最终，他还是说出了这句预定的台词，只是，到底还是不是敷衍呢？ “对了，中也，我刚刚的话，可不要误会。”在挂断前，宁宁突然又说道。 中原中也本以为是指那句令他难以启齿的暴言：“......我当然没有误会。但是下次不要这么开玩笑啦、”他正这么说着。 而电话那端也没怎么停顿地继续说着，带着轻微的笑意：“可不要误会，即使中也当不了我的诗人......我也愿意养你哦。” “————？！”即使那个可恶的说着这种混账话的少女不在眼前，但中原中也还是瞬间脸红到头顶要冒烟的感觉。 “虽然我现在还不算特别有钱，但之后一定能养得起中也的，相信我，很快的！”今天之后，她相信，金钱自由什么的，指日可待！ “你、”无法言说......中原中也努力了一下只挤出一个音节。 “今天真的很开心啊，中也......就这样。” 电话就这样挂断了。 中原中也望着手机屏幕深呼吸了一次，默默告诉自己要淡定，习惯就好。不要把这种就跟喝了假酒一样的话放在心上...... 但是，不得不说，他现在完全思考不动了，每一种心绪似乎都像是她最喜欢的那种诗人式的忧伤，此时只觉避之惟恐不及。 收起手机，中原中也从高处跳了下来，正想走回基地。突然听到前方的巷子里传来一阵十分悠闲的脚步声，在这擂钵街的深夜里，这种悠然的节奏显得格格不入。 中原中也警惕地看向巷子口，插在外套口袋里的手不自觉地攥紧。 一个身着沙色风衣的黑发少年缓缓走出，他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逐渐清晰。那个少年抬眼看向中原中也，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哟，请问这里有可以过夜的地方吗？” 中原中也皱起眉头，打量着对方的装束——不像擂钵街的人。 “......你是什么人？” “嘛~这么警惕做什么？”黑色微卷发的少年双手插在风衣外套的口袋里，漫不经心地说着话，一边用相当随意的眼神打量了一下中原中也，“你一定是羊的人吧？之前你们的人还邀请过我加入呢。” 中原中也闻言一愣，很快就想到了似乎确实有这么一个回事。毕竟当时的描述就是目中无人的怪人，像是离家出走的大少爷什么的...... “就是你吧。”中原中也上前了一步，语气带着几分质问，“说着要加入我们，骗吃骗喝了一顿，最后却放人鸽子的家伙。” 黑发鸢眼的少年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骗吃骗喝？竟然这么说吗？亏我还觉得你们羊的人至少还有慷慨热情这个优点呢。”说着他歪了歪头，一脸无辜的样子。 “明明是那位小姐自己主动说要请客的哦。我可是从一开始就说了你们还在考察期，完全不是以一顿蟹肉大餐作为加入你们条件的意思。” “哼，果然是你。”目前看来，白濑和柚杏说得一点没错，确实是相当自我的那种讨厌鬼没错，“在别人请客之后不告而别的人，竟然把自己说得这么无辜吗？” 黑发少年无所谓地耸耸肩：“随你怎么说。还不是因为担心被纠缠嘛。毕竟，像我这样的美少年独自在外，总是要小心一些呢。” 竟然面不改色地自称为美少年吗......中原中也的眼角禁不住抽了抽，心中暗自腹诽着，有些控制不住嫌弃的表情。 第256章 太宰中也の初相识(二) “毕竟，考察结果是不合格。所以，当然要离开。”黑发少年又补充道，十分轻描淡写的语气，令中原中也有些反应不过来。 “什么？”他下意识问道。 “原本想等待你们那个传说中的异能者首领回来再下定论。可是，只要长眼睛的人都知道，根本不需要深入接触啊......” 黑发少年微微皱眉，仿佛在回忆着什么不愉快的事情，然后又瞬间放松，露出了一个爽朗但令人讨厌的微笑，“考察结果是——不合格。显而易见。” 不合格......是说他这个首领吗？ 中原中也心中犹疑，他的眼神变得有些锐利，对方不客气的说话方式有些挑起了他的怒意，同时他又无法控制自己的好奇：“......为什么说不合格？” “肯定不是什么有能力的首领吧。成员们要么愚蠢自大，要么无法独立思考......”对面的少年撇了撇嘴，以一个完全放松的姿态站在路灯下，语气也是完全的无畏又无所谓。 “而有几位......”说到这边他停顿了一下，换上了更意味深长的语气，“就连人品也相当堪忧呢。如果不是我溜得快，一定会被那个小心眼的副首领报复的吧。” “你是说白濑？”意识到这里面或许有些不为人知的小插曲，中原中也蹙着眉问道。 “是叫这个名字吧。”少年漫不经心地抬了抬眼，“因为我没有感恩戴德地同意他的入会邀请，就想着等我放松警惕找人教训我一顿。” 中原中也沉默了一瞬：“......怎么发现的？” “那种人的心思，不是一看就知道了吗。”完全理所当然的语气，而中原中也有些无法反驳。 以中原中也对白濑的了解，再结合对面这个家伙让人有些手痒的行事态度，白濑会有那种想法也是很正常的。甚至，比教训一顿更过分的事也未尝不可能，毕竟，他又不是羊的人。 中原中也回忆起当时他回到基地的时候，白濑突然提出要料理附近一伙帮派分子。要知道，平时他并不太把那种不成气候的势力放在眼里，现在想想，这事确实有些可疑...... “所以说啊，就算你们的那个首领是绝无仅有的异能者，也一定会被颠覆的吧。”少年的语气中充满了笃定，“毕竟那些人完全是一盘散沙嘛，足以确认作为首领的那个人有多缺乏权威和领导力了。” “至于组织本身，更是毫无前途。”那种令人讨厌的微笑又出现在这个黑发少年的脸上，“整天做些偷鸡摸狗的小打小闹，就为了那种微薄的物质享受就可以兴奋一整天，然后很快就会变得不满足，产生与自身不匹配的野心......还真是十分清澈的愚蠢呢。” 这种贬低令中原中也默默攥紧了拳头，很是不快，但更多的是无力。 “看到这些人，简直越来越疑惑人为什么要活着了。”少年抬头看向路灯附近被照亮的细小飞虫，声音逐渐由轻佻变得有些空洞，“毫无意义啊......” “这些人......这么活着......完全看不到希望啊......” “看不到希望吗......” 中原中也为这种评语愣住了。 连外人都窥探到了羊的首领的不合格，这一点他已经无法为之惊讶了。 只是，原来他目前的这种坚持，在外人眼里是走向没有希望的未来吗？还是说......只是这家伙自己的心理问题？中原中也的眼神有些黯淡下来，眉头紧锁地看了眼对面，陷入了沉思。 黑发鸢眼的少年却不再回答，只是淡淡地说道：“好了，不要说这种闲话了。如果愿意不计前嫌，替我找一个过夜的地方，我这次会好好感谢的哦。” 他的语气平静得就像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中原中也回过神来，又开始觉得有些不爽起来：这家伙，还真是爱自说自话，一副默认他不会计较的样子...... 而且这种语气......中原中也开始怀疑他根本就知道站在他面前的自己就是羊的首领。 想到这种可能性，再想到他刚刚对羊的“首领”肆无忌惮的批判......原本并没有很生气的中原中也突然产生了强烈的想揍这个家伙的冲动...... 但是......他的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还有更重要的问题需要搞清楚： “即使之前曾经出现过，但是，平时从没在擂钵街见过你，穿着这么好的衣服，突然出现在羊的地盘，很可疑啊你。”中原中也向前迈了一步，带着警惕的眼神紧紧盯着对方。 “这可是今日大受好评的惊喜穿搭呢~”身着沙色风衣还戴着波洛领结的少年却完全不慌不忙，他拍了拍自己的风衣，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得意：“很奇怪吗？以你们羊的实力，不至于弄不来这一身吧。” 然后他又用十分露骨的眼神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了一下中原中也，接着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如此......看来绝对不会加入羊的理由又多了一条啊。” “喂......什么意思啊你！”中原中也有些恼怒，脸颊微微泛红。尽管目前他对所谓衣品并没有什么概念，但是不妨碍他感知到对面这个讨厌鬼的阴阳怪气。 “毕竟，品味也算是我最后的倔强呢。”少年挑了挑眉毛，脸上露出欠揍的笑容。 这个家伙很擅长让人生气。又好像，他的目的就是看自己动怒。 “......不要转移话题了。你究竟是谁？”中原中也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眼神依旧紧紧盯着对方。 “太宰治。” “？” “我的名字叫太宰治哦。”名叫太宰的少年语气轻快。 第257章 太宰中也の初相识(三) “......在装傻吗？才不是想知道你叫什么名字的意思啊！”中原中也皱着眉头，语气有些不耐烦。 “欸？这种时候像你这样有礼貌的好孩子，不应该主动报上自己的名字吗？”太宰治似是疑惑地歪了歪头，看着还挺孩子气。 “......什么见鬼的好孩子？！”尽管这对中原中也而言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说的词了，但从对方嘴里说出来完全就是嘲讽。 “不是吗？指责我骗吃骗喝、不告而别什么的......听起来相当有节操的样子啊，和之前遇到的那些羊的成员似乎有些不一样呢。”太宰治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无辜的表情，仿佛他说的都是真心话，没有丝毫恶意。 “......” “中原中也......”一个声音不太情愿地低声回道。 中原中也咬了咬牙，眼中的情绪很是不情不愿：“别误会！只是......如果是因为白濑、的话，你突然走掉也可以理解。” 这是当然的，怎么可能因为对方不愿意加入羊就伤人，这种事不在中原中也的理解范围内，那么所谓的不告而别反而是明智之举了。 “但是，你这家伙，果然还是处处都透露着可疑......一直都在转移话题吧。” “你根本不是擂钵街的人，突然出现在羊的地盘，究竟有什么目的？”中原中也的声音低沉而严肃，浑身散发着满满的压迫感，那是身为羊组织首领的威严。 “这一点我是不会看错的，绝对没有冤枉你。平时从没在擂钵街见过你这样的人。” 完全没感知到那种有形的压迫感似的，太宰治环顾四周，表情略带嫌弃，语气是纯然的疑惑：“我确实不是擂钵街的哦。这里难道是什么好地方吗？” “我以前可是住在一个比这里好得多的地方，宽敞到不行，没有人和我抢地盘，没有帮派分子威胁，没有野狗骚扰，连老鼠也不必担心。”如同唱歌式的语调，听起来毫不心虚。 又一次吃了太过认真听别人说话的亏，中原中也听完那种描述第一时间只是满脸疑惑：“什么地方？横滨有这种地方吗？” 仿佛在炫耀一个了不起的秘密，太宰治淡定地说：“那地方可比你们羊的地盘大多了呢。有时还能在周围发现一些好东西，像是全新的桌椅，全新的衣服，连空气净化器这种东西都能轻松搞到。” 这种描述......中原中也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说的那么好，其实就是垃圾场吧！”他记得港口远郊确实有个废物填埋场，一些海运中泡过水的废弃集装箱都会运往那边。 “那种地方是因为都是有害物质才没人去的吧！住在那里对健康没害处吗？”他下意识问道。 “不知道哦，我一直有在好好长高，倒是你......”太宰治一脸无辜地回答，还故意伸出手对着中原中也的头顶比了比，声音突然变得沉重而满含紧张感，“这个个子是不是矮过头了呢？” “是你们的首领不让你好好吃饭吗？不是说你们羊其实挺有钱的吗？”简直称得上打抱不平的语气，然后又一脸认真地叹了口气，“唉，要不、还是稍微多喝点牛奶比较好吧。” “多管闲事的混蛋......”中原中也怒视着太宰治，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双手还插在口袋里，身体却完全是蓄势待发的姿势，嘲笑他身高的家伙完全值得一顿暴揍。 不过——“你......其实根本早就知道我就是羊的首领吧！” “啊嘞，原来你就是羊的首领啊？还真是意想不到呢~”太宰治眼睛略微睁大，似乎是惊讶的样子，但语气简直称得上毫无波澜又略带轻佻。 “......”中原中也看着对方那平淡得近乎敷衍的表演，心中一阵无语。他感觉对方明明可以表演得更像回事，但却连一点认真的态度都懒得拿出来，这让他更加恼火。 “你这家伙......不说实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中原中也用脚狠狠地跺了一下地面，几条裂缝便随之出现了。 “好吧。只是刚刚才发现你就是羊的首领的。因为，真的很明显嘛。怎么可能出现和羊群完全格格不入的小羊呢？”太宰治向后退了一步，举起双手，脸上带着一丝无奈。 “在之前的分析中就可以判断出来了，羊这个组织中，真正的异类只有——首领本身。”太宰治一本正经地说着，眼中似乎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他摸着下巴、微微点头的模样就像一个正在阐述高深理论的学者，只是这学者看起来有些欠揍。 “够了......这里没有你这个外人随意评价的余地。”中原中也低沉着声音说道，为这过分犀利的评价垂下了眼帘，口袋里攥紧的拳头一瞬间被他捏得喀哒作响，下一秒又放松了。 “不是你让我说实话的吗？”或许是完全不算严厉的语气使得某个“外人”觉得无关痛痒，完全不带停顿地继续自己的“分析”。 “而且，从姿态来看，也很明显不是普通人呢。和那种因为没有实力不得不隐忍的普通人有很大差别。但是，你似乎习惯性藏起来的手究竟在隐藏什么呢......” 太宰治摸着下巴，又看着地上的裂缝若有所思：“你一定有个相当暴力的异能力。 仿佛被看透了自己总是手下留情的心软......中原中也撇过脑袋不想看这个小鬼：“姑且相信你并没有提前调查过我们这一点吧......”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的头脑......确实不简单。 “那么......为什么放着那么‘好’的垃圾场不住，要跑到这边找过夜的地方。”中原中也冷笑一声，“呵，不要告诉我像你这样的头脑不知道擂钵街的生存规矩。” 太宰治听了他的话，似乎十分认同地点点头：“正是因为知道这里的规矩才过来的。” 中原中也：“？” “唉，我得罪了gss的人，最近填埋场那边被盯得很紧呢。”太宰治耸耸肩，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那表情仿佛他是一个受尽委屈的受害者。 “所以，干脆就躲到擂钵街来好了，毕竟，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吧。身为擂钵街唯一能被gss看在眼里的存在，你们羊组织的地盘应该不会被他们随意入侵？” 太宰治说着看向中原中也，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似乎在等待中原中也的肯定答复。 “......”中原中也沉默着，他花了些时间来消化太宰治所说的内容，心中的怀疑却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 第258章 太宰中也の初相识(四) “不行吗？”似是单纯的疑惑，太宰治无辜地歪了歪头，用一种轻松随意的语气问道， “不是号称是对流浪的孩子最友好的组织吗？即使我不加入你们，应该也不至于将我赶走吧。”——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中原中也确实是个容易对弱势群体心软的人，然而这本该被认可的内容在他听来却各种不顺耳，让他紧锁的眉头一刻也没能放松。 “啊对了，”见到中原中也持续的沉默，太宰治的脸上挂上了似有若无的微笑，“等那个组织被港口黑手党消灭我自然会离开的。相信他们也撑不了多久。” “——？！”中原中也震惊地瞪着他，心中警铃大作：这家伙竟然也知道港口黑手党对gss下手的事吗？？ 那可完全不算是大张旗鼓的行动，白濑他们也是偶然得知的。 中原中也向前逼近一步，眼神中充满了质疑，声音低沉而严肃：“你为什么得罪了gss？不说出原因的话......”他停顿了一下，嘴角扯出一个嚣张的微笑，淡定地说出了威胁之语，“现在就把你揍一顿再扔到gss的据点门口。” “咦？”太宰治完全没有害怕的样子，只是有些惊讶地挑起眉毛，眼睛微微睁大，“看你的样子，你们羊也知道今天港口黑手党对gss动手了啊......” 他低下头，像是陷入了思考的样子，眉头微皱，手指轻轻点着下巴。 “唔......等一下！你们该不会想要和gss合作吧？”说着他后退了一步，做出一脸防备的模样，仿佛担心中原中也突然对他下手似的，“警告你不要想着献祭我当投名状哦，你应该不是这么没品的人吧！” 这完全合情合理的反应又一次骗过了中原中也。以对方刚刚表现出的智慧，猜出擂钵街的两大组织可能合作也完全是顺理成章的事。 他确实已经打算同意白濑和gss合作的提议。但是，即使如此，他也不会做出随意把无辜的人奉给同盟组织的行为。当然，前提是——眼前之人真的无辜。 “......回答我的问题！不要再转移话题了！”中原中也不耐烦地又跺了跺脚，眼中冒火，语气更加严厉地催促道。 “因为，就是我把他们据点的消息透露给港口黑手党的嘛。”太宰治一脸无所谓，眼睛看向别处，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还耸了耸肩。 “什么......”这意料之外的信息令中原中也的防备到达了最高点。 随着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垂下的眼睑中闪过一抹厉色，他以一种根本不可能避过的身法，一脚将面前的人踹倒在对方身后的墙壁上。 这一脚的力道算是不轻不重，但被撞飞到墙壁上瘫坐下来的太宰治还是第一时间抱怨起来：“痛死啦。我可是很不喜欢疼痛的，真是暴力的小矮子......” 他的话音刚落，一只脚就踩上了他的胸口：“不准再提我的身高！”中原中也不悦地低喊道，用警告的眼神瞪着瘫坐在地上的人。 “唔......知道了知道了。”太宰治皱着眉轻声应和道，“不过确实，对别人身体的缺陷评头论足十分没品。我不会再说了。” 这个态度轻薄的小鬼竟然反省得这么快吗？中原中也如此想着，完全错过了太宰治那被额前的凌乱黑发略微遮挡的双眼中、未加掩饰的狡黠。 “原谅我吧，小不点君。” ——这不是又说了一遍吗！ 中原中也只想愤怒地再补一脚，但又觉得这样有些正中下怀了。因为，这个被他踩着、刚刚还喊痛的家伙，此时正带着淡淡的微笑看着他......仿佛在等待他的冲动似的。 看着那堪称平静的眼神，中原中也暂且压下了怒意，可思维还是忍不住跑偏了一瞬。 他暗自思忖：这个小鬼，在嘴贱这方面还真有不怕死的劲头。就他之前那滑不溜秋的样子，原本以为是那种比较擅长求饶或者逃跑的类型…… 不过，中原中也很快回过神来，再次提醒自己：不能再被他转移话题了。 “你是港口黑手党的线人？”疑问的语气并不强烈。因为这个家伙本来就有够可疑，如果是港口黑手党的人，那就相当合情合理了。中原中也眉头微皱，眼神犀利地盯着太宰治。 “唉，我也是被迫的啦。”太宰治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地解释道，“因为之前他们把装有某些敏感物资的集装箱运来时，不小心被发现了......为了不被残暴地处理掉，当然只能暂时付出了一些情报。” “......什么敏感物资。” “在擂钵街生活的你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啊？”太宰治一脸疑惑，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这都听不懂吗”，“当然是指违禁品啊。” “除了枪支弹药，军事级别的设备和电子产品，当然还有......某些上瘾性的药物。” “要知道，那种地方，可不全是废弃的东西。有时，一些违禁品也会被先堆放到那边躲过军警的排查...... 嘛，目前为止，无论是横滨的哪个组织，只要在港口有一席之地，就会有这种情况出现。” 太宰治靠在墙上，微微抬头，路灯昏黄的的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的神情像是在讲述一个高深莫测的秘密。 “所以说，像我这样的人，也是掌握了不少价值千金的情报呢。”淡定地说完，他状似得意地笑了笑。 “是在骄傲什么......”已经完全被带入这种谈话节奏的中原中也，站在一个流浪少年的角度，下意识吐槽道，“知道这么多的话，每天都行走在死亡边缘吧。” “那不是很好吗？”一个轻飘飘的声音接过了他的话。太宰的嘴角依然挂着微笑，但眼神却变得有些空洞，使得那笑容看起来也有些诡异。 “......？”中原中也愣住了，一时有些理不清对方的想法，因为那想法对他而言还是有些陌生了。 “原本就觉得那样会比较有趣。死亡可是贵重的东西，如果能借此让我知道到死亡对人意味着什么，简直可以算作恩情了。” 太宰的表情很平静，像是在谈论一件稀松平常的事，眼神中的迷茫却近似一种别样的痴迷，对他所谈论的话题——死亡……的痴迷吗？ “......”第一次见识到如此没有求生欲的人类，中原中也此时只能沉默。 而太宰治还在满脸失望地叙说，使用着相当孩子式的声调：“但是，还是很无趣啊......为此还忍受了一些最讨厌的疼痛，结果什么都没找到......” 虽然有些含糊，但是，毫无疑问是不尊重生命的论调，在这片每个人都在拼命生存的擂钵街，几乎从没听过这样的发言。 中原中也立刻意识到，原来自己最讨厌的特质是这个——消极、不珍惜生命什么的——比这家伙在刚刚那短短的接触中所展露出的数个讨厌的特质都更令他讨厌。 第259章 太宰中也の初相识(五) 但是，这一刻，中原中也暂时不再怀疑太宰治的归属了，他不像是属于任何一个组织的人。 因为那种想法，简直像是世上最孤独的人会说出的话。 中原中也本以为他知道什么是“最孤独”，像是魏尔伦所说的一颗彗星的孤独，还有比这更甚的吗？ 这个叫做太宰的家伙就像一截生长在悬崖上的枯木，在生死的边缘摇摇欲坠，周围是凛冽的寒风和无尽的虚空，以一种将倾的姿态，在孤独中守望着......什么呢？ 第一眼他便这么觉得了——像枯木一样的人——这就是他对太宰治的初印象。 “既然这么孤独的话，为什么之前还拒绝羊的邀请呢？”他情不自禁地问道。 “......”被评说孤独的太宰沉默了一瞬：中也......果然，这就是野兽的敏锐吗？ “答案不是很明显吗......”他低垂着头有些嘲讽地笑了起来，“因为你的那群小羊们比黑手党的人还要没意思啊。” “不过——”他又话锋一转，抬头看向中原中也，“我今天其实发现了，羊组织里唯一有趣的事。” 中原中也又在被激怒的边缘了，但是，还是忍不住想听听这家伙又要说些什么。 正经的或者不正经的，欠揍的或者哲理的，似乎都有可能从这个被他踩在脚下的小鬼口中说出。 “唯一有趣的事，当然是你啊......中也。”太宰治说这话的语气有些飘忽，神情也像是在回忆什么似的。 因为他感到自己现在进行的对话恰如某些“书”中的桥段，创造类似的记忆与没有那些记忆都令他感到有哪里刺挠一般不适。 “哈？是想要恶心我吗......”这个家伙，竟然用这种黏糊糊的语气突然叫他的名字......中原中也简直没法形容这种感觉。 这和宁宁曾经在初见时的自来熟可完全不是一回事。毕竟，无论怎么看，白发的少女和黑发的少年完全是两个极端。 前者直率、真诚，并没有什么能被他定义为讨厌的特质；后者则是捉摸不透、说话永远像另有深意，并且是个绝对的和他相性不合的、轻浮的讨厌鬼。 但是，在刚刚短短几分钟的谈话中，中原中也已经用上了十足的精力去思考猜测这个讨厌鬼的心思了：这个家伙的内心，简直比少女的心思还难猜。——很难不得出这种结论。 “......你是这么想的吗？”太宰治用有些虚浮的声音接过话，简直像有某种委屈似的，令中原中也都忍不住有些心虚起来。 然后他看到太宰治对他眨了眨眼，又露出了一个欠揍的微笑：“呵呵，想得没错呢。” 所以说，就只是恶心的调侃。并且就和之前的那些一样，是绝对的废话。 得出这个结论的中原中也不太能忍耐地又踹了他一脚，太宰治的后背被压迫到墙上，似乎能听到胸椎的骨头发出了一声嘎吱声。 至此，这家伙对羊和他这个首领的轻蔑已经表露了数回。 “所以说，你刚刚是表露了堕落的意思是吧。对你而言，黑手党是比羊更好的选择......这么看来，你这家伙果然还是港口黑手党的线人没错。” “嘶......都说了是被迫的。”因为那一下踢击不慎咬到嘴角的太宰治皱起了眉，如同吃痛赌气般故作冷漠地解释着， “而且，港口黑手党那边恐怕早就放生我了，所以gss才会得知我的存在，对我进行各种围捕啊。” 说到这边他停顿了一下，略微抬高了音量，语气听起来就像在说“你怎么连这都想不明白”：“所以说啊，如果我是被港黑接纳的人，这个消息怎么可能走漏。” 但这话听在中原中也耳中却别有一分不甘的意味。 “哦。原来是想堕落的小鬼被港口黑手党拒绝了吗？”中原中也毫不客气地冷笑道。 说着他居高临下地打量了一下被他踩在脚下的黑发少年：“黑手党确实不至于落魄到看上一个弱不禁风的未成年。” 太宰治没有反驳，只是用幽深的眼眸一直盯着中原中也，然后缓缓开口：“......虽然我个人是无所谓正邪好坏的，但是，谁规定去到黑手党便一定是堕落呢？” 他又突然莞尔一笑：“不如我来预言一下好了，你再这么下去，在现在这个羊群中，才会真的堕落呢。” “还真敢说啊......明明是诅咒，就别说成预言突显自己了吧！”中原中也怒极反笑，“这就是你出现在这边的目的，挑拨离间，没错吧。” “而我只知道一件事，和港口黑手党有关的人，就算直接踹死也没关系！” “随你，现在杀了我好了。”太宰治语调平平地回道，此时他本应做出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但现实是，他抬头看着中原中也，神情异常认真。 如果港口黑手党的人在这，他们会说，让太宰大人以这样的眼神盯着看的人，现在也好过去也好，都从未有过。 当然，其实对本世界的太宰而言，中原中也并非让他认真盯着看的第一人。但这样的人对太宰而言本就是相当有限的。 “......”感知到那种认真的中原中也沉默了。因为已经相信了这家伙的孤独属性和消极倾向，此刻他竟发现自己并没有致人于死地的心思。 以至于放出了那个狠话却毫无效果之后，他不太想直视瘫坐在地上的人那被路灯照亮的鸢眼，毕竟，莫名觉得这确实是一双能看透他的眼睛。 然而，还是无法忍受这种无可奈何的局面，中原中也又用一记踢击突袭了太宰治的身体，将他踹到了一边。 这一次并非觉得这家伙欠揍，只是……想以一种既不显得自己被动、也不会被对方察觉自己有回避之意的方式，让这家伙离自己远一点…… 第260章 太宰中也の初相识(六) “喂，如果一切像你描述的那样......那么，面对死亡威胁的时候，不应该像对港口黑手党一样付出一些情报给我吗？” 看着被他踹到一边已经自己默默扶着墙爬起来，若无其事地拍着风衣上灰尘的家伙，中原中也有些不甘心地埋怨了一句。 “因为我只是讨厌疼痛罢了......”而不是惧怕死亡。——这一点中原中也此时也心知肚明。 甚至疼痛也是太宰习以为常的东西，在他不打算真的死的时候，没有什么是忍耐不了的。 “你对拷问很不擅长呢。”太宰治又淡淡地笑了起来，“还真是不合格的首领。” “？？”中原中也满脸的不服，“啧，以往的家伙只需要那样被踹九下就会招供。”而我只是放过了你。 和太宰治聊得久了，中原中也莫名也开始使用这种说话只说一半的方式了，反正对方不会听不明白吧。 “而且，从没听说哪门子的首领还要掌握拷问的技巧才算合格。” “你这样的首领就是不合格哦。”不知不觉间，太宰治又恢复了之前那种轻佻的调侃样，“让我猜猜......你的话，说不定还有着对弱者温柔这种可笑的行事准则。” 不过，仅凭武力值来判断谁是弱者可就太幼稚了。现在的中也果然还是他最讨厌的那种幼稚的小鬼。这是当然的，沉沦在羊这种地方是成长不了的。 “......”完全被说中的中原中也忍不住用看妖怪的眼神看了眼太宰治，又咬着牙低声说道，“恕我提醒，如果我没有这种‘可笑’的准则，你刚刚已经被我踹死了。” 言外之意也是，中原中也打算放过这个和港口黑手党有关的可疑之人。理由正是因为他对弱者的温柔，或者说，他根深蒂固的心软与优秀的共情能力。 一个人孤独地住在垃圾场的流浪少年，被迫在横滨的混乱势力中生存的孩子，态度消极但又在世上苟延残喘着的人，这些都是中原中也会放过他的理由。 “那还真是感谢您的开恩呢，羊之王阁下。”毫无疑问，这又是一句阴阳怪气的感谢。 但中原中也并没有第一时间怒怼回去，也没有像以前的好几次一样，即使在外人面前也不会默认“羊之王”这种头衔。 因为在他下意识想反驳之前，他意识到，太宰治应该是连他不喜欢“羊之王”这种称号都猜到了。——想要在和这家伙交谈时保持平静还真是艰难的事。 因为，他就是如此恶劣地热衷于看自己跳脚的样子。——中原中也得出了这个结论：那么，无论如何都不想让他一直如愿。 “离开这里。”中原中也尽量平静地下逐客令，“羊的地盘不可能收留一个和港口黑手党牵扯不清的人。” “这样吗？那还真是苦恼呢。”太宰治对这道逐客令没有太大的反应，他像刚开始出现时那样悠闲地站着，如果不是风衣有些皱以及胸口有脚印的痕迹，简直看不出他刚刚挨过揍。 “一时想不到还有什么好去处啊......那么......”他沉思着，然后突然像是灵光一闪般说道，“就如你的愿送你一个情报吧。作为交换条件。像对港口黑手党一样付出一些情报给你。” 终于要开始了吗？废话这么多之后的重头戏。中原中也心想着。他当然没有放下对太宰治的警惕。 但是，缺少一些和聪明人过招经验的中也并不知道，面对像太宰这样的人，当你开始认真听他说话的时候，就已经要输了呢。如果无法在思考上胜过他，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听。 只想着把事情搞清楚的中原中也此时仍照着寻常的思路等着听听看这家伙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还是不要和gss合作比较好哦。”他听到对方如此说道。 “......”愈发像是挑拨离间的话了。但中原中也仍想听听对方会给出的理由，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寻常的理由，“为什么？” “因为，即使你们两个组织加在一起也不可能赢啊。” “呵，就只是这样？”中原中也有些失望，原本还以为对方能说出什么有新意的话，这一点他不是早就想到了嘛。 “并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似乎对中原中也的反应早有预料，太宰治的脸上浮现出一个从容不迫的微笑，“我已经大致搞清楚你的实力了，完全可以明白你对自身的自信。” “但是......港口黑手党可是有着难以想象的杀手锏呢，一位绝对不可战胜的异能者。” “啊，对了。这个消息可是价值不菲啊，是这个城市的大人物都会想知道的大秘密呢。 尽管太宰治的表情十分自信笃定，但中原中也仍然对这种说法无动于衷：“不管他们有怎样的异能力者都无所谓。” “港口黑手党是不可能大张旗鼓地收拢整个擂钵街的。”中原中也也用一种笃定的语气说道。 “哦？”似乎是他的态度超出预料，太宰治挑了挑眉十分感兴趣地问道，“听起来像是知道一些内幕的样子，为什么呢？” 因为这个地方，暗地里在被军方盯着。这座人工岛绝对不可能被某个势力单独掌控，如果有这一天，那么估计整个横滨都变天了吧。 “你不需要知道。”中原中也撇过头去说道，“没有谁能占领擂钵街。而我想要的只是，确保港口黑手党的触角不伸到这里面。” 因此，和gss合作，遏制他们将势力扩张到擂钵街内部，这确实是可行的。如果黑手党为此想大动干戈，就一定会遭到官方那边的干预。 “这样吗。”不知道太宰治想到了什么，他煞有介事地轻轻点着头，“但是，他们恐怕并不需要大张旗鼓来着。” “来自欧洲的暗杀王加入了港口黑手党。” 太宰治用一种别人无法反应过来的节奏，以及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了他那个“价值不菲”的情报，似乎是想达成让人猝不及防吓一跳的效果。 “...…哈？？”中原中也确实感到了极大的猝不及防，但是当然不可能是因为暗杀王的可怕，“——这是什么鬼情报？？” “从来没听过......”没听那个家伙说起过。 第261章 太宰中也の初相识(七) “欸？不是吧！你没听说过暗杀王吗？就是连军警最强的部队都抓不到的那位，目前正在被全世界到处通缉的那个暗杀王啊。” 太宰治仿佛发现新大陆的语气感慨了一下，然后有些嫌弃地撇了撇嘴， “消息也太滞后了些，果然这就是区区未成年互助团体老大的眼界吧。” “......”中原中也的额头冒出一个井字：“我知道暗杀王！” “但是！你的这个情报......完全是道听途说的谣言吧！” 尽管中原中也大多时候仍不太想承认，但是魏尔伦那个男人确实对他有些与生俱来的亲兄弟情......这么重要的事，他居然没告诉他吗？ 他还以为魏尔伦一直在当自由杀手。毕竟，他本来就是一副喜欢自由的样子，否则当初就不会对他说什么环游世界的暗杀之旅了......他竟然加入港口黑手党了吗？完全想象无能。 他的话，根本瞧不起什么日本黑手党的吧！所以，果然是假情报吧？？ “确实是道听途说。但是，是听港口黑手党的人亲口说的哦。那位暗杀王目前似乎是港口黑手党的干部。唔......”太宰治说着沉吟了一会儿，像是在回忆当时的场景，又像是在思考。 “想来是因为他通缉犯的身份，暗杀王藏在港口黑手党这件事是绝不能轻易暴露的。所以......某些带有明显异能力破坏痕迹的物品在深夜的战斗后被送到了填埋场进行处理。” “就跟以往的所有人一样，他们以为那种地方没有任何生物。然后......”太宰治说着又有些得意地笑了起来，“就被我听到了这种有趣的情报呢。” “......”竟然说得有模有样的，甚至相当有画面感。中原中也开始动摇了。 “确实是没有证据啦。信不信由你。我也只是好心提醒罢了。”不得不说，大方承认并没有证据，有时反而会更令人信服......全都是套路啊。 中原中也的确越来越觉得这个消息是真的，尤其是对方的下一句“分析”—— “港口黑手党有这种秘密武器，其实是可以做到悄无声息地解决掉gss的总部那边的哦。 如果你们冒然和gss合作的话，说不定……你这个羊组织中唯一的关键人物很快就会死在暗杀王手下了。” ——听起来就像是不知内情的局外人的分析。 魏尔伦当然不会杀他。只是，他加入港口黑手党，一定有其他目的。会是兰波先生那边有什么遗留问题吗？——中原中也只能如此想，毕竟兰波先生之前就是港黑的成员，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魏尔伦与港口黑手党可能产生的联系。 “......还有暗杀王的更多消息吗？”中原中也皱着眉追问道，“什么消息都行，我会自行判断。”能让他确认是魏尔伦就行。 “喂......”太宰治疑惑地看着他，然后有些犹豫地问道，“......不会吧？你不会还想试试看吧？不会以为......自己能赢过来自欧洲的暗杀王吧？” “少废话，快点回忆，你的记性应该很好吧。”中原中也不耐烦地催促道，“还是说，要回到刚刚那种被踩着的状态你才会乖乖听话。” “刚刚我也没有听你的话过，你根本拿我没办法吧......”太宰治几乎秒接过这个话茬，用碎碎念的语气反驳着，微微眯起了眼睛不太服气的样子。 这个幼稚的小鬼！——对彼此的评价还真是一致啊~ “......”中原中也满脸黑线，觉得或许真的重新把这家伙踩在脚下比较好，至少，用居高临下的姿势看过去，这家伙的脸不会显得么欠揍。 “好吧好吧，稍安勿躁。我想想......”太宰治摸着下巴思考着，“似乎没什么有用的信息啊......” “对了，曾经高濑会的干部，号称无明之王的那位，现在是他在港口黑手党的部下，似乎是暗杀王亲自挖的人...... 想来正是因为这位的存在，高濑会才会覆灭得这么快。这个情报也是相当有价值呢。” “无明之王？”中原中也疑惑了一下。 “哦。又不认识吗。”太宰治了然地点点头，但语气又凉凉的有些欠揍。 “不知道这种情报也没什么吧......”中原中也有些无力地解释道，“高濑会又不是擂钵街的组织。” 毕竟......羊根本不是那种有规模、成体系、具备争霸性的组织。 白濑倒是想发展成那样，但是，太宰治说的没错，本质上还是小打小闹的未成年互助团体...... 而他自己一直以来想的只是和大家一起好好生活下去便足够了...... 听着太宰治颇为阴阳怪气的语气，中原中也竟也忍不住觉得心虚起来，为自己不具备首领的野心这一点。 但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想象啊，若是在势力扩张的过程中出现伙伴的伤亡怎么办......？中原中也不愿意接受这一点，他也不认为羊的那群孩子们真的做好了接受这种残酷之事的准备。 ——因此，他仍抵触着白濑发展组织的那种野心。 “你觉得没问题就没问题吧。我又不是羊的首领。”太宰治似笑非笑地回答道。 “那么，似乎没有其他情报了呢......”说着他又作沉吟状继续回忆，“唔.....暗杀王的大名这种情报其实并没有什么用吧，顶多是满足一下人们的好奇心罢了......” “等一下！”中原中也立刻打断道，这个情报就是他要的啊，能帮助他确认魏尔伦身份的情报。 “嗯？”太宰治奇怪地抬起头看过来。 中原中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点大，有些拙劣地掩饰道：“咳......就是......我确实有点好奇暗杀王叫什么。” “魏尔伦。”太宰治答道，“我听到那几个黑手党称他魏尔伦大人。全名就不知道了哦。” 好吧，不用挣扎了。中原中也心想，看来魏尔伦真的加入了港口黑手党。 第262章 太宰中也の初相识(八) 好吧，不用挣扎了。中原中也心想，看来魏尔伦真的加入了港口黑手党。真是越想越离谱。 港口黑手党那个残暴的首领绝对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那种独裁的疯子怎么可能会接纳魏尔伦这样的人当干部，而魏尔伦又怎么可能给那种独裁的疯子当下属。 如果是隐藏身份混进去的，倒还能理解一些，但是......看现在的情况，他的身份完全是明牌的。 中原中也已经迫不及待想联系魏尔伦问个清楚了，但很快又陷入了纠结。他能以何种身份去询问这些事呢？ 他与魏尔伦的关系，目前为止，都一直是那个男人自顾自地要当他的哥哥...... 如果就这么找上他，简直像是认同了弟弟这个身份一样啊......想到这里，中原中也产生了十足的别扭情绪。 “就这么当着我的面走神真的好吗？”太宰治漫不经心的声音打断了中原中也的纠结。 “看来你确实认识暗杀王......”他探究的眼神闪烁着兴味，“似乎很有趣啊。” “......”这家伙察言观色的本领根本无法防备。 中原中也只能眼含警告地看了眼太宰治，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威胁之语。毕竟死亡威胁什么的已经可以确认无用了。 不过，他并不认为这个并不属于擂钵街的流浪少年能仅凭头脑就探明他和魏尔伦之间的关系，那可算是国家级别的机密。 如果是外来者的话，估计连擂钵街小范围内流行的荒霸吐的传说都没听过吧。 “差不多可以了吧。”太宰治适时地提醒道，“今晚的情报，论价值，足够换取横滨最好的住所了。” “所以......还要赶我走吗？”他的脸上浮现淡定从容的微笑，似乎十分确定自己不会再遭到拒绝与驱赶。 中原中也确实无法再拒绝太宰治了。 他听取了太宰治的情报，而这个情报相当出乎他的意料，或许真的有些用处......尤其是，对方刚刚所说的情报不止一条，但每一条都毫无疑问是港口黑手党绝对不愿泄露的机密...... 即使太宰的态度在中也眼里再怎么轻浮，但是，这一刻，他还是为这份人情所束缚了。 只需要使用“互惠法则”的理论，就能让中也无法拒绝完全还是陌生人的自己。——这是太宰一开始就决定好的事。 别说他给自己安排的身份只是被港口黑手党放弃的临时线人这种小角色，事实上，即使以无可争辩的黑手党身份过来，只要让中也欠下他的人情，就必然能达到目的。——嘛，也正是因为这一特质，中也才会轻易受到羊组织内同伴们的道德绑架。 “你可以跟我回去。”中原中也做下了这个决定，“但是，禁止外出，也不许联系别人。” “什么嘛，是把我当囚犯吗？”这是一句相当轻飘飘的抗议，没人放在心上。 “只是基于一些基本的安全考虑罢了。”中原中也敷衍道，他打量着太宰治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你穿得这么好，应该不至于连台手机都没有吧......现在就交出来给我。” “竟然要做到这种程度吗！”这一回太宰治有了明显的反应。 他迅速伸手拿出了放在风衣口袋的手机，然后一边后退一边劈里啪啦地发着消息，甚至在这点时间里对着自己胸口的脚印和之前咬破的嘴角拍了张照。 “都说了不许联系别人，突然在那边搞什么鬼......！”完全搞不懂这家伙又抽什么风，毕竟即使要和谁通风报信也不至于是这个路数。 中原中也不耐烦地直接冲上去踹飞了那台手机，然后在手机掉落前接住了它。 “啧，竟然是新式机吗？”他愣了愣，但并没有多想：看来情报生意的利润相当可观啊...... 在刚刚那通误导下，他已经以为太宰治其人就是靠贩卖一些小道消息为生。横滨也不是没有做着这种生意的孩子。 中原中也握着这台手机一副要一窥究竟的样子，但是他并没有直接点亮屏幕，而是先问了问：“刚刚在给谁发消息？”就是说，在不随便看人隐私方面也是素质满分！ 已经成功发出了消息，现在又恢复淡定的太宰治并没有任何慌张，一副随便他看的样子：“当然是抱怨刚刚被某个暴力的小矮子揍了这回事。” “......正常人不是会觉得说给别人听很丢脸吗？”中原中也满脸无语，“所以，你这家伙竟然还有可以抱怨这种事的朋友吗？” 这么吐槽着，见太宰治毫无阻止的意思，他便直接点亮了屏幕。 毕竟一看就是很会骗人的样子......中原中也不得不多想一步，万一自己过于尊重这个厚脸皮的家伙反倒是被他算计到了呢？ “当然。我可是很受女性欢迎的。这种博取小姐关心的好机会怎么能错过呢。” 什么？意思是发给女孩子的吗？中原中也僵住了，但已经来不及了，屏幕被点亮后就是简讯的聊天界面。 他看到了太宰治发出去的那句话： 刚刚被某个暴力的小矮子踹了好几脚，好痛的说\/大哭emoji你可得向着我哦，要是你都不心疼我，我就是这世上最可怜的人啦。 “......”中原中也沉默了：还真是直白的撒娇啊...... 仿佛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他没有多看一秒，立刻合上了手机。 但其实......刚刚还是十分眼尖地看到了太宰治给对方的备注——我的月亮——真是不能细想的词啊…… 就眼前这个不正经的讨厌鬼而言，这个备注实在过于温柔缱绻了些...... “不看了吗？那能不能先还给我呢？我还想等等看小姐的回复呢。” 太宰治的话音刚落，简讯的声音就响起了。 中原中也神情十分复杂地将手机扔还给太宰治，撇过脸催促道：“快点解决。告诉你的朋友你有事失联一段时间。” “无论如何，想要得到我的保护，就必须保持与外界隔绝的状态，否则谁知道你会在暗地里耍什么心眼。”没错，是他的保护，而非羊的。中原中也只想以私人的名义还掉太宰治付出的情报的价值。 第263章 太宰中也の初相识(九) “还真是冷酷无情啊。”太宰治调笑着接过手机打开，一边操作一边戏谑道， “不过也是呢，看你的样子，一定没有这种体会吧，我和她可是每天都有一大堆话要说呢～” “......在瞧不起谁啊你！”中原中也克制了一下但还是忍不住不服气地反驳道。 “不是吗？你那个组织里虽然有几位还算可爱的少女，但是，根本没有真正关心你的人吧。” 伤人的话就这样随意的说了出来，可怕的是，就这么点时间，中原中也就有些习惯了太宰治的嘴欠。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这句话本身就无法伤到中原中也。 真心关心我的人当然是有的，他如此想道。但是，这一刻，他想到的却不是羊的同伴们，而是宁宁...... “更别说，我的小姐是世上最可爱的......是会把最美好的东西不假思索地带给我的人。”太宰治用相当认真轻柔的声音说着这话。 “.......不要废话这么多，谁要听你扯这些。”中原中也实在是觉得有些牙酸。 之前他竟然还可怜了一下这家伙的孤独，现在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真替自己感到多余。 “想来也不过是被你用那种不要脸的油嘴滑舌骗到的人吧。”他一脸嫌弃地说道。 太宰治抬起头相当淡定地挑了挑眉：“这是嫉妒吧。” “哈？？谁会嫉妒你啊！”中原中也忍不住拔高了音量。 “但是......没有反驳我呢，没人关心什么的......” “我当然也有......”中原中也抿了抿嘴唇，撇过头去小声说道。 “什么？”太宰治装作没听清的样子。 “我是说我也有真正关心我的人啊！没错！每天都有一大堆话跟我说，把最美好的东西不假思索地带给我的人，当然是有的！” 中原中也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不耐烦的语气背后是些许难为情，真不知道对面这个家伙是怎么做到和别人谈论这种事的。 “啊嘞？真的假的？不会是在硬撑吧？临时编出来的？”一连串的问句，但说这话的人此时其实并没有什么表情，连带着声调也没什么起伏。 “幼稚。”看着旁边而并没有注意太宰治神情的中原中也只是不屑地回道，“总之，她是真实存在的。而且，我才不会像你那样油嘴滑舌地撒娇。” “是我的话，这点小伤根本不会让她为我担心。不，应该说，无论什么情况，都不希望她为我担心才对......” “是吗......”出人意料，太宰治这一回没有继续那种轻佻的回怼。 他将手机关机，默默地走了过来，在经过中原中也身边时随手扔给了他。 “......你去哪儿？”因为这家伙过于迅速的变脸速度，有些没反应过来的中原中也伸手拉住了他。 “你不认得自家基地的方向吗？”太宰治漫不经心地回道，“我累了，现在就想躺下。” 这话简直让人说不清究竟是自来熟还是自说自话。 中原中也没有放开手：“等一下，我还需要想想......” “难道是想反悔了吗？” “不是。”他如此说着却还是面露难色地不知思考着什么，“果然......想来想去，还是不能让他们看到你......” 兴味又重新回到了太宰治的脸上，他转过身，似是好奇地问道：“是什么意思呢？不敢让你的那群小羊见到我吗？” “身为首领，这种程度的决策都要对下属隐瞒才行吗？” “要你管！”中原中也不悦地低斥道，“而且，我本来就不是把大家当下属啊......” “哈，所以我才说嘛，羊组织中唯一有趣的事，就是你啊，中也。” “？”听到这家伙又提起了这句话，中原中也有些反应过来了，“......原来你是这个意思吗。” “站在组织的最高位被你演绎成了这么辛苦的事......这难道不够有趣吗？” 太宰其实并不算是直接回答了他的问题，但在中也听来却就是那个意思，比单纯的恶心他更合情合理多了，也完全符合这家伙已经展露无遗的、恶劣的个性。 这是中原中也无法为之动怒的话题，他只能故作冷漠地回答：“这是我自己的事。” “总之，我们晚点回去。”等小羊们都睡下了再回去，那之后他也绝不会允许太宰治暴露自己的。 太宰治没有再反驳，而是又摸着下巴不知是在思考什么：“这样的话......让我想想......” “决定了，我们去游戏厅吧！”像是灵光一闪，他十分开朗地建议道，“随便玩什么游戏，输了的人要像狗一样听从胜者的一个命令！” 这个家伙的思维实在是过于跳脱了。 “喂......现在是玩游戏的时候吗？？而且，你刚刚不是才说累了吗？”中原中也吐槽道。 “因为想到中也马上要成为我的狗，所以又充满干劲了呢~” “还没比过凭什么默认我会输？！”中原中也瞪了太宰治一眼。 “不对，我还没答应这种比赛。”他又突然反应过来，“既然gss的人在找你，就不要随便跑到外面去打游戏啊。” “那个根本无所谓的吧。”太宰治随意地摆摆手，“那些人的反应怎么可能这么快。 他们绝对想不到我不仅没有战战兢兢地躲起来，还堂而皇之地去游戏厅玩。这就是灯下黑啦。” 中原中也：解释得煞有介事的样子...... “如果发现什么苗头我会自己躲好的。到时就由你这个对港口黑手党嫉恶如仇、绝不会被怀疑的‘羊之王’出面把人打发掉就行了。” 中原中也对这话没什么反应，他已经开始想着，既然遭遇死亡威胁的当事人自己都不在意，他管这么多干嘛。 更何况，游戏厅什么的，他也很熟悉来着......像是《百万格斗》那种游戏，应该并不需要用到什么头脑才对。 他不信以自己的反应速度和手速会输给太宰治。而一想到赢了比赛之后能让这个傲慢又嘴欠的家伙吃瘪，就有些蠢蠢欲动起来...... “事先声明，如果出现了意料之外的状况，我可不会多管你......” “可以可以~” “不过，等下的游戏币中也负责买吧。” “？凭什么......” “我出门的时候没带钱包啦。” ...... 就这样，两个初见面的少年在夜色中拌着嘴向擂钵街外走去。 第264章 异能特务科的造访所为何事? 原来......太宰说的今晚的事是去见中也吗？ 千代宁宁看着手机上那条颇为耍宝的简讯，有些愣愣地回了一串省略号过去。 对于太宰挨揍这件事，如果揍人的是中也......当然是同情不了一点的。 不用想也知道绝对是太宰挑衅的吧，或者说，会挨揍这种情况应该完全在太宰的预料之中才对。 不过——“今天对于太宰而言，一定是个不平凡的日子吧。”她又情不自禁地如此回复了过去。 在同一天“结识”了织田作与中也，她不知道太宰本人如何想，但在她这个旁观者眼里，似乎有种......生命一下子要变得热闹起来的感觉。 “确实是还算有意思的一天。”她看到太宰如此回复。 一个浅淡的笑容还未完全出现在她的脸上，她就看到了下一条消息： “但是，即使就这样一直下去，还是会厌倦的吧......” ......？ 即使以太宰的性格会说这话也是正常的，但是，她还是有些难以招架这种突如其来的消极情绪。 她一时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应对的话。言语就算再如何犀利应当也对太宰没用吧...... 所幸太宰也并没有让她安慰的意思。——“如果小千代不一直看着我的话。”他又发来这没头没尾的一句。 千代宁宁反应了一下才明白：意思是......如果一直看着他，就不会厌倦了吗......？ 还真是让人难以想象的内容啊。——她并不敢想自己对太宰有这么重要。 太宰治是如此习惯隐藏自己心思的人。 甚至到现在都没直白地说清楚他是不是看过那个“书”，是不是知道了自己的异能力或是更大的秘密......一切全都是靠她猜测、以及纵容着他那种不坦率的作风。 这对她而言也并非什么不得了的事。在她眼里，能走进太宰身边的人，或多或少的，有意识或无意识的，都会纵容着他。 以她那种局外人的眼光来看，太宰治当然是被世界最为偏爱之人。但是，这种话她可不敢对太宰这样厌世主义的人说出口，无法预料会得到怎样的反应，像是会适得其反的感觉啊...... 总之，像这样朦胧的话对太宰而言却已算是相当直白的了。 细细品味完之后，千代宁宁并不为此感到负担，只觉得由衷的高兴。 “这不是......很好吗......”她盯着手机屏幕喃喃自语了一句：每一天都在向更好的未来走去的感觉，越来越鲜明了。 比起有形的收获，她总是更沉溺于这种抽象的小确幸。因为每当这种时候，总觉得有莫大的信心去成为世上最幸福的人。 最幸福之人便是，看向未来时，满目皆为繁星，在那繁星闪耀间，看到一个不留遗憾的自己。 “当然会一直看着你，过去、现在、未来，都是如此。”斟酌片刻，她如此对太宰回复了过去。 如今看来，异能力从一开始便昭示了，她来到这个世界不是单纯的新生，与“文豪”们打交道是她的宿命呢。而她完全不讨厌命运的安排，反而还觉得这种命运般的感觉十分令人着迷。 “小千代，今晚有月亮哦。”又是一条没头没尾的简讯，这回千代宁宁无论如何也猜不透背后的深意了。 她拉开了阳台门，走到外面，看到一弯峨眉月。平心而论，仅就赏月本身而言，并不算是很值得观赏的月色。 与此同时，简讯的声音又响起了。——“就是周围的星星太多了些。” 星星......多吗？千代宁宁不明所以地又抬头看了看天。 现在是月初，因为月光黯淡，天气又晴朗，星星确实还算多，但和夏夜与冬夜的繁星璀璨还是不能比的。 于是她便知道了太宰确实又是话里有话的样子......而她完全猜不透。 “啊——中也那个霸道的家伙，他居然要没收我的手机！” “等着我吧，小千代。把头脑简单的小矮子骗回港黑，三天应该足够了吧。” “就这样，晚安哦。” 三条简讯相当匆忙地接连响起，太宰又用回了一开始活泼的语气，还直接若无其事地终结了对话。 正在琢磨星星月亮比喻义的千代宁宁松了口气，默默回了个可能不会被看到的“辛苦了，晚安”过去。 三天后就能看到中也加入港口黑手党了吗......？ 想到刚刚还在为羊的问题烦恼的中也，她感到了某种不真实：还真是难以想象的效率。 不过说起来，原作中，羊的背叛似乎发生得更快......嘛，所以说，她才对那些孩子同情不起来啊。 ...... 第二天，计划去出版社的千代宁宁起了个大早。关于清张老师的小说出版，很明显需要她当面和社长那边好好聊聊。 对了，要不要象征性的和父亲报备一下呢？免得那些家伙觉得她没法做主那种“大事”。 怀着这种想法走下楼，却发现家里来了相当意料之外的客人。 一眼看到客厅坐着的那两位，还真是让她吓了一跳。——种田长官和镜花妈妈！竟然大清早就造访她家，正在和父亲一脸严肃地不知聊些什么...... 被这景象定在原地的千代宁宁情不自禁地开始回忆最近干了什么大事，总不会是港口黑手党那边露馅儿了吧？？ ——不，不可能。如果有那种苗头，太宰不会没注意到的...... 异能特务科的两位率先注意到了站在楼梯上似乎是在走神的白发少女。 顺着他们的眼神，千代理奈也看了过来，有些惊讶地问道：“宁宁，今天......是又要外出吗？” 原本下意识想问今天怎么起这么早，但考虑到有外人在场，她体贴的母亲反应十分敏捷地换了个说法。 “啊......打算去出版社。”她一边回答一边走了过去，打定主意要听个究竟。 当然，就目前的反应来看，必不可能是她那些毛茸茸的小秘密的问题。 第265章 从囚室神秘消失的杀手 千代光一在这一刻还是相当为自己这个女儿自豪的。 尽管和异能力无关，但是，在这个年纪，能把被外界屡次唱衰成夕阳产业的文学出版业做得这么好，放眼整个上流圈都是少见的。 外人可能还误以为只是挂个名，但是，早已经打探清楚的千代光一十分确定，玉川社最近的重新繁荣完全就是自己这个女儿的功劳。 更令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连那位传说中的异能者夏目漱石都成为了他们旗下的作者！ 他不经意在资料中看到这个名字时实在是惊讶不已，特意去确认了究竟是不是那位退居幕后的阁下。 结果，竟然是真的啊！ 与之对比，在昨日新书发布会一炮而红的江户川乱步在他眼里也不算多么出奇了。 这些可都是意想不到的人脉啊！ 他甚至在刚刚就忍不住怀疑，琴酒在昨晚神秘消失在监狱这件事，真的能让种田山头火亲自过来通知他们吗？ 他什么时候在异能特务科那边有这种脸面了？ 该不会就是因为他们千代家已经在夏目先生那边留下好印象了吧？！ 没错，是劫狱！琴酒在昨晚被人救走了！ ——种田山头火出现在这边，主要就是为了通知这件事。 当然，正如千代光一所想，亲自过来是没必要的。但是，这一回的劫狱犯绝不简单，他怀疑早已有意图不轨的敌人潜入了异能特务科。若是不郑重对待，只怕之后不知会出现什么祸事。 千代家作为之前黑衣组织事件的直接关系人，本就是线索排查的重点方向； 但种田山头火亲自过来，主要还是因为千代宁宁，这个无论对内还是对外都一直藏在暗处的异能力者。 千代家的这位小姐有一些隐藏得很深的秘密，以及完全意想不到的人脉，他们一直都有在密切关注这个不一般的潜力股。种田山头火有这个预感，或许她会知道什么...... “玉川书店昨日办了一场十分成功的发布会，在下在今日的报纸上看到了这个消息，的确是相当罕见的名作家啊......还真是恭喜千代会长了。” 几乎是她刚在母亲身边坐下，种田山头火就用相当平等的态度对她来了一句客气的恭维，令在场的其他人都十分惊讶。 惊讶完立刻开始高兴、又要做出严肃模样的千代光一努力压制着上扬的嘴角说道：“种田长官您竟然也对文学界有关注吗？”果然一定是因为夏目先生的关系。 “不过您也太客气了。这孩子哪里是什么正经会长，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千代宁宁听着父亲替她“谦虚”的话语，感到有些许无语和尴尬。她直截了当地问道：“不知种田长官今日造访是有什么要事？” 千代光一又一次惊讶于自己女儿的大胆，然后他很快发现了盲点：“宁宁，你曾经见过种田长官吗？” “没错。在下之前陪同夏目先生在书店外和令千金见过一面。”种田山头火主动替她回答道， “夏目先生对出版社背后的人十分好奇，因为觉得一定是有志向的年轻人......但确实没想到竟然比想象中还要年轻。” 说到这边他沉稳地笑了笑，千代宁宁也在这笑声中放下心来。看来异能特务科还是记得与她的约定。 听到这种回答，千代光一的脑回路已经完全歪掉了。难道，把宁宁往政治路线培养会更合适些吗......？ 但是，信介那孩子已经是议员了......而且，作为“黑心”政客的一员，他是不会看错的。——他的两个孩子虽然聪慧，在学业上没什么压力，却都是无甚心机、谈不上精明、更遑论政治手腕的那类。 而在此基础上，宁宁更是连所谓的野心和欲望也没有。就连主动要那个出版社，最开始的目的似乎也只是为了帮助她在武装侦探社的朋友们出版的样子。 夏目先生会不会是搞错了？他就从未看出过他的女儿有什么志向...... “之前俘获的黑衣组织的那个高级成员，代号为琴酒的杀手，在昨晚疑似被人从异能特务科的监狱劫走了。”种田山头火开门见山地重新为她解释了一遍，“因此此番特意来通知贵府。” “那个组织既然有了这一番新的行动，那么也不排除报复诸位的可能。” “......是异能者干的？”千代宁宁下意识问道。从上次的情况看，酒厂本来就有招募异能者的打算，但是，除此之外，也不是没有别的可能性...... “昨晚我们的系统遭遇了黑客攻击，全线瘫痪了五分钟......”本就没有藏着掖着的打算，种田山头火一边描述一边观察着白发少女的反应，“系统在五分钟后又自动恢复了正常，进行排查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敌人的目的是劫狱。” “那名罪犯直接从囚室里消失了，门口的守卫毫无察觉。事实上，整个监狱都毫无异常，除了监控系统的瘫痪引起了短暂的戒备。” 原本他们以为敌人的目的是那些机密情报，即使想到了囚室那边，也下意识忽略了那些非异能者罪犯。这类人素来不在他们判定的危险分子行列，也没有受到最严格的盯梢。 “竟然有能入侵异能特务科系统的黑客吗！”刚刚没有听到如此详细描述的千代家主惊讶地感慨道，对异能力不甚了解的他完全找错了这段话的另一个重点。 “不被人察觉突然消失的话......会是怎样的异能力者所为呢？”果戈里，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果戈里！ “......是空间系吧。” 而且能攻击异能特务科系统导致全线瘫痪的黑客，怎么想都是费奥多尔，他都混进去过了，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等一下！如果黑衣组织有这种入侵异能特务科如入无人之境的异能者......那我们、岂不是更加防不胜防了？！”终于发现了潜在危机的千代光一面露惊色。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但是......事实上，我们这边怀疑，劫走琴酒的人很可能就是上次救了您的那个空间系异能者。”同时也是在之后出于不明原因将泉玲转移回家的人。 虽然从结果上看，这一举措其实是救了他们异能特务科的这位得力骨干，但是，总觉得那种肆意活动的陌生异能者绝对是城市中的不安分子。 “近期被记录在案的空间异能者寥寥无几，从能力效果来看，似乎只有那个曾出现过的外国异能者能做到这种程度。” “这个......是不是搞错了......？”千代光一犹疑地问道，却是在担忧自己会被误以为和对方有联系，明明他确实是不认识那个异能者啊！ 第266章 为什么不问问白麒麟呢? “正如您刚刚所说，能毫无征兆令异能特务科系统系统全线瘫痪的黑客其实也是闻所未闻的。我们有理由认为对方早已潜入了进来，并且......窃取了大量情报。”种田山头火神情严肃地说着信息量相当大的重要情报。 千代光一坐在一边完全摸不着头脑，这根本不是他可以听、需要听的内容吧，再听下去只会让他心慌，只感觉自己要因为莫名奇妙的原因被连坐调查了。 千代宁宁也有些奇怪地听着种田长官的讲述，像是......来这边打听情报的样子，而且打听情报的对象，可能是她......？ 原来他们还不知道死屋之鼠的存在吗？明明上次她有告诉乱步，按理来讲，福泽社长知道了的话，异能特务科这边也不会落后才对。 “后来我们对内部人员进行了排查，确实也发现了可疑的人......”在近期意外逝世的名单中发现了可疑之人，其中有个叫西岛的新人可能被冒名顶替过。 按常理探讨，若是被冒名顶替之人在毫无风吹草动之时就“意外”死去，应是代表身份被放弃；而这也说明，背后之人潜入异能特务科的目的已然达到...... 这种完全无知无觉的潜入着实令种田山头火不寒而栗。——敌人究竟获得了多少情报，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全都不得而知。 “我们判断敌人可能有更险恶的目的，并且大概率不是那个酒名组织的人，双方很可能只是合作者。”异能者的傲慢也让他们相信真正有实力、有背景的危险异能者不会加入黑衣组织那种非异能组织。 种田山头火从中嗅到了大阴谋的味道，在无迹可寻的情况下，他不会放过任何可能获得线索的机会。千代家这边毫无疑问是不能放过的排查方向。 在围剿黑衣组织的那次任务中，未知的空间异能者第一次现身，并且搭救了千代家主，现在又再一次与黑衣组织扯上关系......而那个被怀疑掉包的新人西岛也在当天参与了那个任务并且去到了现场...... 尽管从表面上看，对方的立场似乎是发生了变化，但也可能，立场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对方搭救千代家主......可能另有原因。 种种迹象都让种田山头火认为他们目前的推测方向没有问题。 “这、我根本就不认识那个搭救我的外国少年！”听完一切的千代光一加重语气强调道，“倒是你们......竟然连一个普通人都关不住......现在我的家人是又要陷入威胁生命的危险中了吗？” 很明显，当某些人过于害怕自己摊上事时，就会情不自禁地开始向别人倒转枪口。 “我一开始就觉得应该处死那个琴酒。公安那边应该也很清楚这一点才对，琴酒才是那个组织中最难缠的人，他就是一条疯狗。如果当初杀了他，我就不会那么担心报复这种事了！” “......”全场寂静中，种田长官相当不动如山地用颇有气势的眼神看了看他，“抱歉，这件事确实是我们异能特务科的监管不力。” “我们之后会联系公安那边重启保护计划。相信他们在那个组织内的卧底会及时传达组织之后的意向。” 千代光一顿时松了口气，并不敢再多作发难。 在场只有千代宁宁感受到了种田长官暗中凝视自己的视线，她有些无奈地立刻冥思苦想有什么是她既不暴露异能、也不暴露自己参与了某些事、但仍然能透露的。 如果一言不发的话，也不知道种田长官会不会突然点她，那不是超级怪异的吗。 然而，想不到一点......感觉只能硬着头皮编了。 “那个......为什么不问问龙彦哥呢？”她犹豫地开口。无论如何，让官方这边引起重视也不是件坏事吧。 “这跟龙彦那孩子有什么关系？”母亲有些担忧地拉过她的手，想要示意她不要在这种情况随意发言。 父亲反倒只是惊讶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开始变得若有所思起来。 而千代宁宁已经对上了种田长官眼前一亮的眼神，移开目光之后，发现一直一言不发的泉玲也相当严肃地盯着她。 千代宁宁后知后觉地想到：是哦，上次她一定遇到涩泽龙彦了，而且她一定知道涩泽龙彦认识果戈里啊！毕竟当时果戈里千里迢迢把她弄过去当然不是送她回家，而是将她送到白麒麟的异能力范围中等待收割的！ 所以，镜花妈妈她......难道是完全隐瞒了这件事吗？？这意味着什么...... “千代小姐似乎知道些什么？”种田长官一脸认真地问道，“我们确实未曾想到此事和白麒麟阁下有什么关系。” “也不是说和龙彦哥有关系吧......但是，他带回来的那个客人，你们可以调查一下。”涩泽龙彦的话，就这么给出几句情报出来也不是不可能嘛，毕竟他和陀总只是塑料姐妹花。 “宁宁你是说那个俄罗斯来的孩子？”千代理奈有些震惊地问道。 她当时在涩泽家的老宅整日为自己的丈夫提心吊胆，根本没关注过什么客人，但是，她似乎听女仆们说过，宁宁和那位新来的客人似乎有些投缘啊......结果竟然是什么危险人物吗？！ “啊......对。就是那个费奥多尔。”应该不需要问她怎么知道的吧？异能特务科的人应该最清楚不过，关于白麒麟也绝非好人这回事。他带回来的人做出入侵异能特务科这种事，似乎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种田山头火也觉得这回是找对人了。涩泽龙彦本身就是个绝对的不安分子啊...... “看来还真是个相当可靠的情报......多谢您的告知。”他沉吟着道了谢。 “其实，武装侦探社那边可能也有些情报吧。”费奥多尔确实参与了之前魏尔伦来袭一事，只不过计划破产了。目前来看，异能特务科这边还对此一无所知啊。 “我听说您和福泽社长关系不错？如果没有头绪的话，或许乱步能帮上忙呢。” 种田山头火当然不会明说，从上次实验室委托之后，武装侦探社的行动就越来越趋于独立了。如今听她的意思，侦探社那边定然已经掌握了一些可靠情报......他们异能特务科这回还真是在方方面面都滞后了啊。 果然......一直都觉得，局里还是缺少真正的能人。 第267章 背后蛐蛐一下龙彦哥 种田长官竟然立刻相信了宁宁说的话，怀疑龙彦带回来的客人有问题......这种事着实超出了千代光一的认知。 现在又听到一个有些超出认知的信息，他实在是忍不住要开口：“政府都没弄清楚的事，区区一个侦探社怎么可能知道。” “乱步的头脑可以媲美一个组织，所以这也是很正常的事。”虽然死屋之鼠的情报其实是她直接给到的，但是乱步也是一下子就猜到有幕后黑手了啊！ “我看政府这边就是缺少了这种人才。这年头更流行智斗啦，敌人多半也是如此。” 很遗憾，千代宁宁这句十分难得的剧透没有被在场的任何人放在眼里。 即使种田长官也觉得这句话从语气到内容都十分孩子气。毕竟在他们眼里，白麒麟那程度就已经是外星人智商了。 “怎么没有？龙彦就是异能特务科的特聘人员，他是当之无愧的天才。”连千代理奈都忍不住出声反驳道。 “对了，种田长官，宁宁这孩子说的也不一定对......”虽然如此，对自家孩子的性格还算了解的千代理奈也相信宁宁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异常而不是无的放矢。 “emm......我是说，即使那个费奥多尔有问题，那种事也绝对不会和龙彦扯上关系吧！” “这个当然。我们相信白麒麟阁下没有这么做的动机。”种田长官此时十分好脾气地安抚了一句。 涩泽龙彦居然被他的姻亲当成什么“无辜”又“靠得住”的年轻有为之辈啊......还真是令他这个旁观者感到有些滑稽有趣。 而已经对这种“滑稽”印象习以为常的千代宁宁选择沉默。 种田山头火没有再进一步为难她的意思，话题都已经进行到这种“闲聊”了，也是时候告辞了。 “那么，如果没有其他疑问的话......” “等一下，种田长官。”在种田长官准备说出告辞的话之前，千代光一又想起了一件事。“确实有一件事很好奇啊。” “之前我们这片住宅区似乎发生过一起异能者战斗事故吧。虽然后来没听说附近有什么伤亡，但是......不是说烧毁了一辆车吗？” 啊这......这也过去有一段日子了，原来还没忘啊。千代宁宁默默移目，然后又和种田长官仿若不经意看过来的眼神对上了一秒。 然而她并不担心什么，因为这件事异能特务科早就私下问过了。 她在异能特务科登记的就是火焰类异能力。而现场的另一种异能力痕迹......重力异能也没那么难辨认。 那天魏尔伦在郊外那么大闹一通后，没几天异能特务科就找上了她。他们怀疑那天她和魏尔伦战斗过，还成功逃脱了。——这意味着什么？ 他们想确认她的真实实力的心思已经完全压抑不住了！ 但是千代宁宁还是很遗憾地表示说自己能逃脱主要靠嘴遁。中原中也身边的其他同伴不也同样逃过了死劫吗。火焰类的异能力又怎么可能是重力异能的对手呢？ 十分合理的理由。异能特务科那边也只能失望地将调查结果就此定性，并继续按照约定为她隐瞒了下来。 “这件事附近的几位老朋友都私下向我打听过，因为还是免不了担忧我们这一片是不是住着什么危险的异能力者啊。” 完全不清楚被毁坏得看不出原样的车就是自己家的，千代光一还在继续描述着自己的好奇。 “当时好像是听说被判定为异能者所为，移交到异能特务科这边处理了？不知道种田长官这边有没有什么内幕消息能透露？也好让我们这些普通人更放心啊。” “在下只能透露是外来异能者所为。因此您不必过多担忧社区的安全。”种田长官沉着地回道，很是令人信服。 “这样吗......那就好。”至此，千代光一心底的某些怀疑终于放下了：之前他都开始怀疑宁宁背地里是个异能力者了......果然是自己想多了吗？ 但是，另一些莫名奇妙的事情在今天又进一步加深了印象。 一直以来都有一些不寻常的事以一种悄然发生的形式出现在宁宁身边： 和武装侦探社的熟识，和菲茨杰拉德家的交好，被黑衣组织盯上...... 还有之后，莫名救了自己的少年异能者，莫名出现的西伯利亚森林猫，甚至还有莫名被玉川书店签下的夏目先生...... 然后是今天，突然说出了龙彦带回来的俄罗斯客人有问题...... ——自己这个女儿，不论是不是异能者，似乎都还是十分不一般啊。 ...... “那么，在下另有要事，也差不多该告辞了。” 就这样，异能特务科的二人离开了。 望着走在种田长官后方、看似身形单薄、气质内敛而优雅的泉玲女士，千代宁宁又想起了刚才的疑惑： 上次镜花妈妈从龙彦之间中活了下来，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异能特务科像是完全不知道涩泽龙彦参与了那些事？ 那二人的身影刚坐上车离去，兀自出神的她就被母亲拉住了：“宁宁，你刚刚究竟为什么说那个话......是在老宅那边发生了什么吗？” “不，什么也没发生......”她拉着母亲往餐厅走去，打算一边解决早餐一边把她和父亲的疑问对付过去。 ...... “我只是知道费奥多尔他是个情报贩子啦。”没错，这里还是适当讲点真话比较好. 正好趁此机会提醒他们，涩泽龙彦绝不简单，不要再指望他什么了。 目测之后他搞两回大事就能直接祸害到涩泽家的未来了。 “你们不是知道涩泽龙彦的异能力的嘛......他在欧洲那边也没闲着呢......”她说着默默地喝了口味增汤，此刻的语气变得相当的缺乏对表哥的尊重。 “要收割那么多异能力，肯定是需要异能力者的情报的嘛，接触上这类人也不足为奇吧。” 餐桌上一片沉默。 说实话，他们对涩泽龙彦的异能力要用异能力者的尸体来堆当然早有耳闻，其实这一点不足以让他们沉默。 他们此刻只觉得自己女儿的态度很不对劲。 “......你好像一直都对龙彦很不亲近？” “拜托啦......就他那种普通人都是灰尘的架势，谁敢和他亲近啊。”看起来十分听话可爱的白发少女像是听到什么离谱话似的下意识提高了音量，然后又迅速转变成小声嘀咕，“那个家伙的眼里有亲情吗......而且我知道他根本瞧不上异能特务科哦。” “迟早有一天会变成罪犯的吧。搞不好还是全球通缉的那种......” 尽管壮着胆子把这些话说了出口，但是说完之后，她还是下意识立刻捧起碗低头喝汤，将脸挡住。她在家里一直都是乖宝宝来着，很少这么放肆讲话的说...... 果然，她权威的父亲下意识就想高声斥责，但又憋住了:似乎很有道理的样子啊......龙彦那孩子目中无人的那种眼神有时还真是冷漠得令他也不敢直视。 不过，他们原本当然以为，涩泽龙彦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成为真正的超越者，是异能特务科默许甚至支持的。 怎么如今听起来，宁宁像是在说......龙彦他本来就是那种残忍的反社会者？？ 第268章 一些循序渐进的家庭坦白局(一) “宁宁，这些你到底是哪里听来的......”母亲用充满担忧与疑虑的眼神看着她，“是那个费奥多尔主动接近了你，告诉了你这些吗？” 啊这，怎么不算主动接近呢？ 千代宁宁十分上道的接过了这个理由，如同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这么看来，还真是来意不明、居心叵测啊......”千代理奈有些茫然地感慨道。 龙彦会不会只是交友不慎呢？外国的环境确实是会比较复杂的吧...... 而且，不是听说他在欧洲都是玩时装设计这些嘛......真的会是宁宁说的那样吗？ 出身涩泽家的母亲兀自陷入了茫然与纠结中，而父亲则是一脸严肃地看着她，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缓缓开口：“告诉我实话，宁宁......你的那只猫咪究竟是哪儿来的？” 白天都还没有的名贵品种猫，还是一只幼猫，说起来，连猫咪都是俄罗斯品种啊...... ————“莫非......！是那个空间异能者送过来的吗？！” 想到这个可能性，千代光一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岂不是说，上次救了他的那个异国少年在深夜所有人都没察觉的时候造访了他女儿的卧室？？ 完全没想到父亲竟然真就猜得这么准......千代宁宁眨了眨眼，呆滞了两秒，刚夹起来的玉子烧也掉回了餐盘上。 “emm不管怎样，猫咪是无辜的......”她小声答道，又重新夹起玉子烧咬了一口。 怎么办呢？她就是那种一旦被拆穿就不太能继续编造谎言的性格来着。 宁宁这回答......完全是默认了啊！而且，还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不要给我顾左右而言它的。那个空间异能者在晚上来我们家找过你？？” 千代宁宁：“是......” “那猫咪是费奥多尔送你的？” “那个空间系的异能者......是他的什么人？” “莫非，他们是有组织的吗？” “他们为什么找上你？那个家伙后面还有来过吗？” “你现在还和他们有联系吗？” ...... 就在她明确地承认了之后，一连串的问题就这样迫不及待从她的父母嘴里交替说出。 “......”这场景着实令千代宁宁蚌埠住了。 终于，他们这波焦虑完了。她默默挑了其中几个问题回答：“后面没再来过，我也没再和他们联系过。”但是，等会儿可能会忍不住问问看。 她有预感，直接去询问费奥多尔琴酒和酒厂的事，应该能得到答复。 场面沉寂了几秒，她又默默补充了一句：“饭团猫猫确实是费奥多尔送的。” “不，猫的事现在根本不重要。”她的父亲神色颇为郁卒地盯着她。 “我也觉得不重要，是你们刚刚问的哦。”千代宁宁用弱弱的声音回道。 “......”感觉到自己这个从小就听话省心的女儿或许终于是到了叛逆期了，千代光一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先解释那个空间异能者的事。” “......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吧。总之就、也是俄罗斯人。他叫果戈里。” 但是救了你的其实是你女儿我，这里面的事我觉得和果戈里关系不大吧？ “至于他和费奥多尔的关系，我也不清楚啦。大概就是能为他办事的那种关系嘛。” “刚刚怎么不和种田长官说这些？”千代光一蹙着的眉毛一刻都得不到放松。 “我不想被异能特务科那边认为我和那种危险的家伙有联系。”这还真是大实话。无论是站在普通人还是异能力者的立场，都不能被误会这种事吧，那样一定会被暗中监管的。 “你倒还知道他们危险......”千代光一神情复杂地说道。 “当然知道。但是......也不是什么大事吧。”千代宁宁说到这边缓了口气，然后胆子又上来了，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向父亲， “父亲你......不是还干过更危险的事吗？”为了当上议员投靠过黑衣组织什么的，你懂的。 千代光一被这话堵到说不出话来：果然，这就是叛逆期到了！ “宁宁，怎么能这么说话......”母亲也有些被吓住了，在一旁用眼神阻拦着她，一边小声说道。 早已想好要说些什么的千代宁宁没有回应母亲的劝阻：“但是，其实上次行动，黑衣组织的情报也是费奥多尔给的。” “所以，那次绝对不是亏本买卖吧。”她甚至是无本买卖来着。 父亲他......应该也蛮懂这套才对，他们家本来就不是作风很干净的那种吧？ “什么——？？”这个消息完全震惊了他们。 “那不是公安的卧底获得的吗？！”父亲疾言问道。 “哪儿有那么巧的事。我们这边正需要一次行动，那边多年没有什么收获的卧底行动突然就传来了大量情报......” “其实我认识一位公安卧底......资料是我这边给他的。” 千代光一、千代理奈：“？？？”他们的疑惑已经多到跟不上节奏了，在每一次震惊之后，下一次震惊立刻接踵而至。 千代宁宁看着他们的神色，十分自觉地主动解释道：“是在之前组合那个推理大赛上偶然遇到的。因为对方早就知道我们千代家和黑衣组织有牵扯，所以，主动向我问起了父亲您有没有在场呢。” “后来......总之就知道了他是公安。我当时就表达了让我们家做污点证人的意思了。” “你以前怎么从来没说过这种事？！”这孩子居然瞒着他们这么大的事，怎么想都有问题！ 看来不是夏目先生看错人，而是他们看错了自己的女儿啊！她平时那么听话，结果背地里是这么有主意的人吗？？不声不响地就安排了这么多事...... “因为，污点证人什么的，不是我一厢情愿的嘛......我当时哪里猜得到父亲您到底怎么想的。” 说到这边千代宁宁立刻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对了，家里和黑衣组织的事是姑姑告诉我的！”这样子，那些事情就算有据可循、有因有果了吧！ “那后来呢？回国之后，你也完全没有提起过啊！” “毕竟我是他的线人啊，应该尽可能保密吧，更别说当时可是相当敏感紧张的时刻......”千代宁宁相当理直气壮地说着细究起来其实并没有什么道理的话。 “线人——？？”一声异口同声的吐槽。 “这是什么不负责任的卧底！居然找一个13岁的孩子当线人？！” “哪有......我这个线人明明帮他立了大功吧。说明他的眼光很独到啊。”听听这语气就知道，某个头脑一热就开始坦白局的少女现在依然十分乐观淡定。 也是时候让父亲知道她是个有自身想法的人了，否则，之后的很多事情都会束手束脚。千代宁宁如此想着。 第269章 一些循序渐进的家庭坦白局(二) 总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对劲，但她可怜的爸妈今天一下子接收了太多信息，脑子已经转不过弯来了。 他们十分艰难地找出下一个不可忽视的重点，然后又是一连串焦虑的疑问： “那、那个费奥多尔为什么会给你那些情报？” “你付出了什么？” “你平时的零花钱也不够买那种级别的情报吧！” “还是答应了他什么条件吗？” “没有，是免费的。我也没答应他任何条件。”迅速回答完的千代宁宁暗暗抬眼等待着一些必然的激烈反应。 “天真！这世上怎么可能有免费的午餐呢？！”——果不其然。 对此，她奉上了早已预定好的答案：“这种事我也知道啦。他们确实还没向我索取报酬。”当然是假话，真相是已经算计了她一回。 “而且，不管他们要什么报酬，我觉得都是值得的啊。” “要不是......父亲您当时不是差一点就出事了嘛。”这话虽是顺水推舟的误导，但也不算全然的假话。要不是她拿到了果戈里的异能力，救人的事就会麻烦不少啊。 “......”千代光一完全反驳不了一点，他这才又一次反应过来： 是啊，要不是那个异能力者搭救，他确实生死未卜；要是没有黑客提供的那些情报，黑衣组织绝不可能退缩海外。 宁宁说这是值得的，那不就完全是因为家里的麻烦、因为自己这个父亲吗......！想到这份上，他已经无力批评她什么了。毕竟，是他当年的行差踏错才导致了后续那些恶果。 “......你长大了，看来有些事我确实是管不了你了。”毕竟，如果不是他的女儿主动告知，他根本无从得知这些事。 千代光一沉默良久，脸上的神情十分复杂。像他这样的人当然不可能只是担心自己年少的女儿的安危这么简单。 风险与利益的衡量是他的本能——正如宁宁所说，不是亏本买卖。他很快就得出了这个结论。 母亲在一旁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满是无奈与心疼。 “宁宁，不管怎样，你这样擅自行动实在太冒险了。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应该一起商量，而不是你一个人去承担这些风险。” 千代理奈语重心长地说道。 千代宁宁微微歪了歪头，看着父母说道：“其实，我并不是抱着承担风险的心思去做那些事的。只是本来就很好奇，对......异能力者之类的。再加上一些......机缘巧合。” 第一次听到宁宁说自己对异能者感兴趣，千代理奈怔住了，然后忍不住有些埋怨地看向自己的丈夫：“一定是因为你从很久以前就一直总说着‘宁宁为什么不是个异能力者’这种话......！” 千代光一对此却没什么后悔，他当然至今都还在可惜自己的女儿为什么不是异能力者，明明应该是个异能力者才对，有种那样才合理的感觉。 即使宁宁不是异能者，他曾经也确实想着，通过她那些不期而至的人脉慢慢让家族接触到异能者的圈子，但是.......“宁宁，你知道那些人绝不简单。” “当然。 ”感知到她那利益至上主义的父亲态度有些微妙，千代宁宁回以一个轻松的微笑，“放心吧父亲。我可是很有底线的。” 千代光一又一次感觉下限很低的自己被女儿内涵到了，但他还是尽力拿出了家主的权威严肃道：“宁宁，虽然我这个父亲没在这方面做好表率，但是，你要记住，明智的人不会让自己无端地暴露于危险之中。” 说得真有道理......但是她的话，不知道是不是遗传问题，做起来有点难呢。 话虽如此，她还是十分乖觉地点头回道：“我记住了。” “还有一点最重要的，不要把那种麻烦带回家里。”千代光一刻意用一种冷漠的声音说道。 “只有大于风险的利益是能接受的。没有利益的就只是麻烦罢了。那种事家里是不会帮你处理的，我们多半也处理不了。” 听到这种话，伤心是不可能是伤心的，反而还觉得理所当然。——不愧是你，我的“黑心”政治家父亲。 “光一，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总感觉这父女俩像是当着她的面偷偷达成了什么协议似的，已经在状况外的千代理奈听到这种仿若“无情”的话还是忍不住要反驳， “现在应该要做的是让宁宁以后都远离那些危险人物吧。归根结底，我们只是普通人啊。” 然而，其实压根不是普通人的宁宁当然是选择“听父亲的话”。 她甚至还觉得这种故作冷漠的话听着还挺令人放心：这完全就是默许她某些行为的意思啊。 这不就意味着，她以后的自由度大大上升了吗？ “咳，没事的，母亲。”她轻咳了一声掩盖住自己有些禁不住要上扬的嘴角，做出一本正经的样子，“我觉得父亲说的很对......总之，我以后会自己注意分寸的。” 母亲满脸疑惑地还想再说些什么，父亲却直接开口打算解放她：“不是说要去出版社吗？吃饱了就赶紧去干正事。” 提起出版社，他又忍不住叮嘱道：“既然把出版社做起来了，就要做到最好，不要松懈，也不要只顾着给你那些朋友开后门，其他好作者也要兼顾到。” “这怎么能叫开后门嘛。只不过正好我的朋友们都很有写作天赋罢了。”千代宁宁不太服气地回道，内心腹诽：我知道你脑子里一定是想着夏目老师...... “而且，我可是最擅长发现天才作家的人，比社里那些编辑都厉害哦。” “对了，父亲。其实，关于出版社，有一件事可能需要你这边提前知道一下......” 第270章 一些循序渐进的家庭坦白局(三)(关于清张的小说出版) “对了，父亲。其实，关于出版社，有一件事可能需要你这边提前知道一下......”提起出版社，千代宁宁立刻想起了今天过去的主要目的。 “前段时间是不是有位姓伊藤的官员因为巨额贪污下台了？” “是有这件事......你平时还关注这种事吗？”千代光一为这个意料之外的提问愣住了，她那一直在旁边愁眉不展的母亲也被转移了注意力。 “倒也不是......事实上，玉川社那边之后打算出版一位新人的推理小说，内容就是揭露伊藤之前犯下的杀人案的。” 千代光一花了点时间反应了一会儿，那个伊藤会犯下杀人案他倒是并不太惊讶，甚至如果对方有共犯，他都能一下子从对方的关系网中找出来几个嫌疑人。 但是......“是什么人，竟然知道这种事还写成小说？？”知道这种程度秘辛的人当然不至于没有，但是，写成小说还是过于“新奇”了些。 “只是个警校生，可能是偶然得知的吧。哎呀，这个您就别管了。反正到时出版之后您就知道作者了。”虽然这么敷衍着，但是仔细想想，根本敷衍不过去嘛。如果父亲想知道，还是能查到。 这么一来，突然有些担忧清张老师会被人注意到啊......毕竟，他一定是通过和《黑色皮革手册》有关的异能力知道这种大人物的秘密的吧。 《黑色皮革手册》这本小说讲述了一位银行女职员利用工作之便记录下权贵们的秘密并盗取银行巨款，随后凭借手册在银座开设酒吧，不断敲诈勒索以扩张事业，最终却因野心和贪婪陷入他人陷阱的故事。 ——“权贵”和“秘密”这两个属性似乎很可能出现呢，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有其他作用...... 尽管产生了一些担忧，但是，哪怕只见过一面，千代宁宁也十分确信，清张老师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忽视那些风险、坚定地选择出版小说的。 于是，她还是继续对父亲说道：“总之，会是相当高调的宣传，您这边、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其实不管有没有问题她都会出版的，只是给父亲打个预防针罢了...... 高调？千代光一有些难以想象：“有多高调？” “大概就是......全国性的、社会性的......那种。”千代宁宁微微垂眸轻声说道，语调平缓却又隐隐透着坚定。 千代光一不太能理解一本小说为什么能用这种词，但是想象一下那个场面的话——“......伊藤那些烂事会被人对号入座吗？”这样倒是一定会被全国媒体用犀利的标题争相报导...... “是的。媒体不用怎么费力就能挖出来。然后中后期的宣传或许就会说是‘根据真实案件’改编什么的。”不得不说，相当若无其事的语气。 千代光一：“？？？”还真是平静地说出了了不得的话啊。 “这怎么行呢？！”他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伊藤和他以前身边那些人当然什么也不是，但是——” 因为过于急迫，他深吸了口气继续说道：“那些政界商界的大人物哪个不知道那个玉川书店是我们千代家的产业？！” 也许伊藤已经下台，民愤可能不会那么大，但是，政府官员会被质疑是肯定的吧。——“到时同僚们不知道会怎么想我......” “总之，不要多管这种闲事——” 果然政治就是父亲的命脉啊，前面她那种“大新闻”都没法让他这么激动来着...... “等一下！”已经打好腹稿的千代宁宁急急打断道，“您不如先想想夏目漱石先生呢？” 千代光一：“？？” “夏目老师的性格志趣我也是知道一些的......他可是最欣赏这种‘有志向’的年轻人的。”某人着重强调了某个刚刚被种田长官提起过的词汇。 “而且......事实上，夏目老师他本人在我们这边将要发表的作品也是相当具有国民教育意义、并且需要这种全国性、社会性宣传的那种......” 听到这里的千代光一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夏目先生的写作目的果然不单纯啊......” “总之，夏目先生一定会很欣赏......这种揭露黑暗、批判社会的文学......”没错，夏目老师一定会很欣赏清张老师的。这也是她敢于不考虑父亲的意见坚持出版清张老师的小说的原因。 “他会喜欢看到这种文学带来的社会变革，我确信。” 夏目漱石这位“传说中的异能者”虽然确实给人这种模糊的印象，也就是和“正确性”挂钩的那种感觉。但是，他本人还是过于神秘了些。 即使千代光一身为内阁的官员也完全不了解那位的真实脾性，在政府中远不如福地樱痴这位“远东的英雄”为人所熟悉。 “但是，说实话......如果夏目先生是过于正义的那类人，我们在他那可能无利可图。”好一番思考后，他得出了这个结论。 千代宁宁简直对父亲的政治思维叹服了，在“某些方面”脑筋转得真快呢。 “我觉得您想得有点多......就是说，人可以工于心计，但也不能失了兼济天下的抱负嘛。”她可是说得相当含蓄了，具体请参考森鸥外。 千代光一为这话多看了她两眼：“你的汉学倒是素来学得最好。”能说出这种话，他算是懂了为何种田长官说她“有志向”了。 “这个......说起来，夏目老师的汉学造诣也颇高啊，呵呵。”她干笑了两声 “是吗？我倒是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看来宁宁还真是认真的啊......“如果我不同意，你会怎样......？” “其实我只是通知您......免得您之后发现的时候太措手不及。” “......知道了。”没想到第一天体会到女儿的叛逆期，就要迎接这么多糟心事。 他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看着她毫不在意地离开的背影，他略微心塞了一秒，但很快又觉得他的宁宁依然还是那种让人歆羡的“别人家的孩子”...... “顺便带两本夏目先生的样书回来。”他又提高音量嘱咐了一句。 “好哦，父亲大人。”终于把坦白局应付完的少女遥遥回应的声音听起来心情相当的好...... 餐厅又寂静下来，被留下的父母默默对视了一下。 “总觉得宁宁还有事瞒着我们。”两人十分默契地同时开口说道。 “之后再观察看看吧......”千代光一默默说道。 “光一，我觉得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家的安保手段需要加强一下吧！” “你说得对......”不管安保什么的有没有用——“至少先多装一些监控起来吧。”宁宁那个房间外面必须装上监控，否则......根本放心不了啊！ 第271章 《点与线》＆《心》都安排上 得到了父亲的默许后，本就势在必行的小说出版问题自然畅通无阻。 “既然会长您这边确认没问题，我们当然会照办的！”玉川社的会议室内，社长用一种相当兴高采烈的语气答复道。 连千代家主那边都同意了，看来，他们玉川书店这回真的是要玩一票大的！ 作为出版人，发起这种程度的文学革命，要说不激动不兴奋那是不可能的。如果宣传能产生预期的效果，他们玉川社一定会从此成为出版界无可撼动的顶流王者！ 但是，社长之所以如此兴奋，还有另一个原因。他最近正好在为竞争对手将要推出的某些新举措发愁。 他在隔壁英才社安排的人传回消息称，那边对他们玉川书店发起的推理热潮十分担忧，手上又没有能盖过江户川老师的作者，于是打算另辟蹊径办个新的文学赏出来。 不得不说，新的文学赏确实是个相当具有新闻话题、又有深远影响的好主意。 但是现在的话，只要他们这边松本清张的《点与线》一出版，全国媒体的菲林都会被他们抢光的！ “千代小姐，我们原定下一个宣传档期是以夏目漱石先生的《心》为主推的，现在的话，要先让《点与线》这边插队吗？”一旁的宣传部长问道。 “《点与线》的出版确实不能再拖延了，毕竟是关乎凶杀案真相的小说。”千代宁宁一边思考着一边放低了音量，“再拖下去，伊藤这个人就要彻底销声匿迹了吧......” 在场的几位部长假装什么都没听到她的后半句：果然，大小姐是十分有目的性地要将这把火烧到政治圈啊......莫非光一先生是要升职了吗？竟然一反常态地允许这种事。 思考完毕，千代宁宁用绝对郑重地语气强调道：“所以要越快越好。并且，绝对不能走漏任何风声，务必对清张老师的信息严格保密。” “至于夏目老师那边......总感觉《心》的题材也很合适啊......”批判利己主义、剖析人性复杂的《心》，和她要的类似“清张革命”的运动相性实在是很好。 “《心》的出版宣传也筹备起来吧，等社会反思的思潮正式掀起时，就正好借夏目老师的小说将这场批判现实的运动从推理小说扩大到整个文学圈来。” 毫无问题的方针，众人当然一致点头称是。 虽然这样一来他们的工作量等于变成了双倍，但是，随着文学出版的红火，所有人的薪水和奖金都有了提升，也不必全都挤到不算太熟悉的漫画领域去分一杯羹了。 无论是因为报酬还是情怀，这个班大家都加得干劲十足。 “对了，可不要把夏目先生当成什么配角对待，就和之前说好的一样。我要的是国民作家的定位。”以防万一，千代宁宁还是提醒道，“夏目老师的文字具有更强的普适性，这一点不需要我多说吧。” 前期先用严肃深沉又朴实的文学引起民众的重视，后期再让夏目老师写点他同样擅长的幽默诙谐的文字，比如......《我是猫》这种，简直完美啊！ 众人点头如捣蒜，愈发觉得如果大小姐来当编辑，他们怕是都没饭吃了。——她是真的懂啊！ 一开始还以为只是不懂事的国中生要来发一些无病呻吟的文字，后来又以为是要帮自己的朋友走后门......没错，他们确实曾经这么误会过...... 现在才明白，大小姐这个出版社会长当得真的挑不出毛病，完全像是最合格的会长一样，把控了整体的战略走向，提供了人脉和资源。 似乎，不懂得商业运作也完全无所谓啊，这种事不是本来就是社长的工作嘛。 会议结束后，千代宁宁径直去找了小林编辑，打算提醒一下他，针对夏目老师的下一本小说催稿可以开始了，而且，风格指导方面也可以适当干涉嘛...... 说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运气不好，她到现在都没见过三花猫老师，每次见到的都是夏目老师本人，以至于她根本没获得夏目老师的异能力。其实对于变身猫猫什么的，她还是相当有兴趣的。 但是，催稿这种事，本就不是必须获得了异能力才能做的嘛。夏目老师的话，很明显根本不需要她来越俎代庖地发表什么异能力作品。 她相信，这个世界的夏目老师有了真实的猫生经历，一定能写出一本不亚于三次元文豪的名为《我是猫》的小说！ 熟门熟路地走到编辑部，却没发现小林编辑的身影。 还没等她开口问，立刻便有人热情告知：“您是要找小林编辑吧，他正在会客室接待作者呢。” “哪位作者？”千代宁宁好奇地问道。小林编辑手下的作者，大部分可都是她的“熟人”啊。 “是夏目漱石先生。” 千代宁宁闻言眼前一亮：既然本人都在这，能聊的事情就更多了啊。 第272章 我说，清张老师与夏目老师有缘 小型会客室内，小林编辑拿着还未定稿的《心》的样书设计稿，向夏目漱石解释着之后的宣传方案，以及他们目前延请的学者、作者与评论家，最好是能从中挑出一位为《心》写个序。 “......咦？这位鹰司先生......是我多年的老友啊。没想到你们还能请到他啊。” “竟然这么巧吗？其实鹰司先生也在在下整理的推荐名单前列啊。如果是您的好友的话，应该更方便了吧！” “不......总觉得配合上那种宣传的话，有些耻于被老友们看到啊......” 夏目漱石已经打定主意在小说出版后的一个月就以三花猫的姿态玩失踪好了，免得老友们都来以恭贺为名调侃他这个“国民大作家”。——完全可以预见的场景啊。 夏目漱石在内心淡定地做着计划，但是，看这个计划内容，其实也不是很淡定呢。在刚刚一脸平和地听着那种高调的宣传方案已是他努力维持的最后的体面了。 “这样吗......那您再考虑一下这位水野先生......” “其实这位也认识老夫啊......” 连续推荐了几位，小林编辑不禁肃然起敬了：原来夏目老师是这么有人脉的人。不愧是他心中的隐士作家，交往的人果然都是同样有内涵的大人物啊。 这时，会客室的门被敲响了。小林编辑走过去打开了门。发现敲门的人是前辈，而他的身后赫然站着千代小姐。 “您已经开完会了吗？”他下意识问道。 “没错。关于《心》的宣传可能会有一些小小的变动。”她一边说着，一边和里面的夏目老师对上了目光，“除此之外，我个人也有很多话想和夏目先生聊聊呢，不知道是否方便？” “千代小姐请进吧。”里面的夏目先生微笑着看着她说道。 本就是从种田那里知道她今天会在这边，因此才临时安排了行程啊。 原本对于书籍的设计以及有没有序言这些他都是可有可无的，只是既然过来了，小林编辑也认真做了这些准备工作，便干脆认真地挑一挑罢了。 两个目前的主要心思其实都不在《心》的出版上的人，还是把宣传档期略微延后的事大致说了一下，连带把“插队”的松本清张的《点与线》的情况也一并说明了。 尽管她在刚刚的会议上强调了保密的要求，但是，夏目老师当然是个例外。或者说，她本就打算自作主张地为清张老师做点事，也就是......为他找到夏目漱石这个靠山。 ...... “......竟然突然出现了能被贵社如此高看的小说家吗？而且，还是以揭露现实发生的凶杀案真相为目的......与官员腐败作对抗的小说......”夏目漱石沉吟了一会儿，智慧的眼神中饱含深思。 “被这种小说‘插队’并没有什么好介怀的，反而应当说是荣幸才对。”他十分欣慰地感慨道，“即使是不甚熟悉的推理小说题材，也想要立刻读一读啊。” “社会派的推理小说对您而言想必没有什么阅读壁垒，不，即使是本格派也完全不在话下才对。毕竟，以您那种对人性的洞察，无论是成为侦探还是创作侦探小说应该都没问题呢。” 她这倒不是单纯恭维，只是想到文豪夏目漱石本人虽然看似和推理小说毫无关系，但其实还真就被认为具有一些与推理相关的特质，至少江户川乱步就对夏目漱石颇为推崇。 比之更甚的是，新本格派的开山鼻祖岛田庄司曾经还写过一本夏目漱石和福尔摩斯的“同人小说”——《被诅咒的木乃伊》，讲述了 1900 年在英国伦敦留学的夏目漱石因被幽灵声音困扰求助福尔摩斯，从而卷入一起木乃伊焦尸案，最终两人携手破案的故事。 跨时空、跨文化的破案，1984年的“同人小说”就这么新奇了，只能说，不愧是“推理之神”的脑洞啊。 “哈哈，若是老夫还年轻的时候，倒是不介意去谕吉的手下打工。”夏目漱石笑着说道。 虽然只是戏言，但是森先生如果听到这话，怕是要难受得躲起来偷偷咬手帕了。 “如果您确实感兴趣的话，稍后我让小林先生为您拿一份清张老师的小说复印稿件吧。” 夏目漱石看了她两秒，然后笑着点了点头：“虽然这样有些失礼，但是，确实也对这位松本清张先生的小说很感兴趣啊。” 感受到了千代这孩子绝不一般的安利的心思，夏目漱石选择先把自己预备想问的事放到一边，十分配合地问道：“而且，千代小姐应当不只是想推荐这本小说这么简单吧？” “想必这位清张先生一定是十分特别的年轻人。” 没错！和夏目漱石这样智慧又体贴的长者说话就是不费劲。 “您也知道，出版这样的小说，除了出版社之后必然会受到‘有心人士’的‘质询’，作者本人更是很容易陷入危险呢。因此我个人也是很担忧......” “清张老师他......其实是有着某种志向、并为此才开始创作的那类人，说起来和您十分相像呢。”她并不想就这么透露出她用“超推理”所观察到的松本清张的那些秘密，但是，即使不说到那程度应该也没关系。 她看向一旁被她留下的小林编辑，说道：“小林先生，你在那之后应该有和清张老师聊过这种话题吧？不如你来向夏目先生解释一下？” 被点名的小林编辑还真是为自己捏了把汗。昨天在现场原本就想问的来着，但是松本先生着急回校。不过，晚上回去拜读了《点与线》之后，他又没忍住打电话慰问了一下。 原本以为看着像是个闷葫芦的人多半跟他讲不了几句话......没想到松本先生意外的诚实，完全称得上有问必答的程度。 他抱着试试的心态问了写作的初衷这个姑且算是例行公事的话题，而松本老师并没有什么犹豫地就吐露了真心。 听到他那个波澜不惊的语气，莫名觉得这就是最终能实现那种远大抱负的人啊！ 而听完松本清张的写作目的，他更是充分理解了他有问必答的直率从何而来。 “我写作的初衷，就是为了揭露真相罢了。”昨晚松本老师在电话中是如此回复的。 “那您是偶然得知这起犯罪的吗......？”这是实在忍不住好奇的他。 “......” “啊哈哈......在下只是随便问问！”从这沉默中，他意识到那多半是不可问不可说之事，于是急忙遮掩了过去。 “我是想说，之后您应该还是有继续创作的打算的吧......？毕竟真的很有天赋啊！”如果就是为了揭露凶案、还人公道的话，也确实很担心松本老师之后会不会不再创作了啊...... 结果是得到了这样子的答复——“当然，这世上的虚伪之人和虚伪之症根本写不完吧，虚伪的表现也是十分具有多样性......” 松本老师用思考与回忆着的语气缓慢诉说着，然后得出朴素的、令人安心的结论：“总而言之，素材是永远不会缺少的。只要我还活着的话。”（误以为这是活到老写到老的意思，于是觉得分外安心来着。） 小林编辑于是便明白了——原来松本老师所谓的“揭露真相”有更崇高宽广的内涵啊！ 第273章 于是，清张老师与夏目老师便是有缘 “松本老师的志向绝对就是——揭穿世人粉饰太平的假象，将社会与人性的黑暗全都抖落出来暴晒在阳光下，以此卸下大多数人们的负担。” 说来还真是巧啊，竟然和他之前对夏目老师作品的理解和劝说不谋而合了。 “归根结底，就是为了人们的福祉。”小林编辑对夏目漱石郑重说道。 “出身底层的松本先生或许在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时候，就下意识地在为底层的大多数人谋取物质和精神的双重解放，也就是说，既是与来自上层社会的腐败和压迫对抗，又警醒世人与人性的劣根性作斗争！” 最后他一锤定音道：“偶尔会被松本老师重复提起的‘讨厌虚伪’，以及‘这是我不可推卸的责任’那种话，一定就是这个意思没错！” 夏目漱石听得有些怔住了，而千代宁宁更是忍不住无声地鼓了鼓掌：果然，有些话就是得文学编辑来说来才不违和！ 如同文学评论家用以见报的言论一样严谨而正式，还是那种信服力十足的样子！ “如果当真如此......确实是十分难得。”夏目漱石终于沉声给予了肯定。 在当下的社会，找出一个不迷茫的坚定之人就已是不容易了。事实上，他看好的许多天才在这一点上都有所欠缺。 有理想的年轻人也并非没有。但是，这位松本清张先生的理想......听起来不仅崇高，还十分具体，并且，有着遮掩不住的坚定。 考虑到被小林编辑特意强调的“底层的出身”，可以判断，他或许已经在潜移默化间完全度过了自我救赎的阶段，因此，才能以如此年轻之身展开“救世”的理想。 ——这就是夏目漱石从刚刚的寥寥数语中所悟得的。 得出这种感悟后，立刻生出惜才之心似乎也是理所应当之事。或许......这就是千代这孩子的目的吧。 “没错，我认为清张老师和夏目老师您有很多相似之处呢。唯一的不同可能是......”说到这边千代宁宁犹豫了一下，但又发自内心地觉得并没有什么问题，于是继续说出了下半句， “奉行实证主义的他……恐怕无法以像您这样余裕的姿态审视人世。” 这说起来算是两位文豪在三次元的作品风格差异，松本清张一开始受到《心》的吸引，对编排文字剖析人性的魅力着迷，但他最终还是更偏向森鸥外的实证主义。 在这个世界中，似乎也是如此。 身为“传说中的日本最强异能者”的夏目漱石依然是以“余裕”的态度、以幕后智者的身份审视人世； 而松本清张，想来只需再实践一下他便会明白，自己无法成为那个幕后之人，而是不得不深入局中才能实现自己的目的。——试想若是她没有正好发现他的存在，受到阻碍又势在必行的他会做些什么呢？ 夏目漱石这是第一次感到自己在与后辈的交流中存在未提前思考完备之事，以至于他现在必须花些时间去想明白，而不能以游刃有余的态度应对这番谈话： 以余裕的姿态审视人世吗......完全无法反驳，他确实是在做着这种事。 但此刻的夏目漱石却从那完全没有什么不良辞令的话中感到了些微讽刺。 他敏锐地察觉到这位之前一直对自己明显尊敬又信赖有加的、他们国家潜在的疑似超越者，明明在几个月前书店外的那次见面时还讲着那种颇有些天真稚拙的话，如今看来，似乎不仅对他在幕后做的事有了解，还不甚认同的样子啊...... 当然，夏目漱石并不为此感到冒犯，他本就不是容不下与自身意见相左之人的人，甚至乐于观察那些与他相左的意见在舞台上表演的成果，而不会做出打扰表演的自我的行径。 ——仅看他收的两个弟子便能知道这点了。 见到夏目先生只是眼神有些复杂探究地望着她，完全没有打断她的意思，她又进一步说明道：“总之，清张老师他......或许很快就会落入危险的境地。” “据我之前观察......若是没人为他提供帮助，他很可能会主动踏入那种灰色地带......就和，刚从警察学校出来的乱步差不多吧。” 应该听懂了吧，三花猫老师！发挥你乐于助人的精神吧！而且，坚定的清张老师需要的不是什么言语指引，而是更实际的东西！ “他拥有一种才能……施展才能的表面手段或许是不变的，但是，若是没人像福泽先生出现在乱步身边那样为他开路，便会离白天越来越远吧......” ——清张老师也需要一个引路人！这就是她自作主张的想法。 而且，松本清张并不是像其他一些横滨的天才那样受限于迷茫的内心，他只是受限于自己的出身罢了。这种程度的坚定之人应当正符合夏目漱石的眼光才对，毕竟，福泽先生和森先生似乎都有着这种特质呢。 如果那个异能力真的就和“超推理”推测的那样，松本清张有很大概率走向“勒索”来实现自己的抱负。——说实话，仅从二次元的角度而言，这依然是一个很带感的人设，但、 这个世界的清张老师实在是与三次元的那位文豪有许多相似之处——同样的出身贫寒，同样的心志坚定，同样的性情淡泊内敛...... 总之，不忍心他卷入那种混乱中。即使如果是松本清张的话，应当会一脸平静地去面对。但是，有个很明显的事实是，清张老师并不具备狡猾，也绝不会喜欢那一套...... 她希望他能以光明之身成就理想。——恰如一个真正的、无可指摘的革命人士一样。 这种心态在她看来并没有什么羞耻的。福地樱痴的理想还是世界和平呢，而且他还真的去“实践”了，并没有将这种级别的理想当成什么遥不可及的美梦......所以说啊，无论是二次元还是三次元，都不应有所违和才对。 但是，最终结果如何，还是得看夏目老师与清张老师自己的意思。她能做的只是，为他们搭上一座缘分的桥梁......并且，越快越好。 因为，总觉得小说出版后，清张老师的异能力会有暴露的风险呢...... 第274章 仍然是与夏目漱石的谈话(一)(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坦白局) “才能吗......”夏目漱石咀嚼了一下这句话，还有“施展才能的表面手段什么的”...... 结合前面所透露的松本清张其人的出身、对官员秘密的获悉、以及那种“责任论”，毫无疑问就是指异能力。 为有“才能”的年轻人指点迷津，这确实是夏目漱石没少做的事。 但是，有个还算傲慢的真相是，夏目漱石眼里的“才能”并不可能是普通人眼里的有才能......总之还需要观察过才行。 “这位清张先生，不知目前在哪里高就？” 听到夏目漱石问出这个问题，千代宁宁瞬间便放下心来，知道她的游说已然见效了。 毕竟，同为作者，出于尊重与礼貌，本不应对着第三人询问其他作者的个人信息问题。 夏目先生有此一问，必然是接收到了她的意思，也就是关于清张老师或许需要一个引路人这一点。 她忍不住露出笑意说道：“大概是警察大学的二年级生的样子吧，小林先生，你了解到的是这样吗？” 小林编辑有些犹豫地看了她一眼，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点头示意，然后诚实地说出了答案：“没错，他是日本警察大学的二年级生，情报分析专攻。” “千代小姐的意思在下明白了。”夏目漱石点点头微微一笑，“只是老夫能不能当得起你的这份信任，现在还未可知。” “无妨。只希望夏目先生闲暇时能上心一下罢了。” 多半是会以三花猫的身份去探探情况吧，毕竟关于松本清张的能力，像夏目先生这样智慧的人，应当已经有所猜测了吧。 “这些本就是我的自作主张，清张老师那边完全是一无所知的。” 小林秀夫此时只感觉大小姐在与夏目先生不知在打什么哑谜，像是想要夏目先生提携一下松本先生的感觉，但是，绝对不是指写作方面吧。 如果说是其他方面的话......难道夏目先生是有什么警界的人脉吗？可是松本老师才是二年级生啊，应该并不需要着急考虑这个吧？而且，多少有些冒昧了......不，所以说，绝对不是指这方面吧。 很快，一头雾水的小林编辑就被客气地请离了会客室。 “老夫有一些事想私下请教千代小姐。”没错，这一回是夏目先生提出的要求。 莫非......是什么上流社会的秘闻话题吗？带着这种猜测，小林编辑离开了会客室。 千代宁宁这才反应过来，夏目老师出现在这边......似乎不是凑巧的样子啊？ 她这么想也这么问了：“原来夏目先生您今天是特意过来找我的吗？”看来是种田长官那边透露的啊。 该不会是要过问与费奥多尔有关的事吧......？ 毕竟知道她一部分真实情况的夏目先生，会怀疑她被发现与盯上了，似乎也是很合理的。而且，真相还真就是如此来着...... 注意到她的神色一下子比刚刚严肃许多，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夏目漱石有些失笑：他发现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明明刚刚谈论那位作者时这孩子是如此的有主见又不慌不忙，完全不怯场地用自己的见解试图说服他，还展现出了莫大的信心......着实令他刮目相看了。 现在看来，只有特定的一些事上，她才会有那种表现。 而此刻，明明自身拥有着绝对强大的异能力，却又一次表现出这种经验欠缺的稚气来......看来，她的内驱力并非异能力。——还真是十分稀罕的事，令他十分想变身三花猫跟她几天看看她每天都在做些什么事...... 但是，这个念头其实早就被放弃了。 因为，据他推测，千代的异能力应当有着和种田差不多的情报侧作用。她出现在那些横滨至关重要的年轻人身边绝非偶然。所以，他并不想尝试以三花猫的姿态出现会不会被她发现。 这孩子一定不希望自己被“观察”，在第一次书店外的谈话中，他就已经意识到了这点，并且选择了尊重。 “没错。听种田君提起了。实在是忍不住产生了一些担忧。虽然今天看来，千代你其实是有着自己主见并且坚定地按照心意做事的人。”夏目漱石平静地笑了笑， “在坚定之心方面，或许意外的强大。可能并不需要老夫自以为是的指点。” “不......夏目老师，您太客气了些......我还是很愿意听您指点迷津的。”千代宁宁有些吞吞吐吐地不知该如何表达才好，“但其实......也确实没有为我担忧的必要......” 没有为她担忧的必要，因为她从来没想过当日本的超越者，她不想成为日本的国家战略资源这种东西...... 这样一来，又何必为她担忧呢？ “总之，我并不能做到符合您的或是、其他人的期待......并且这无关实力的问题。” 不知道这么隐晦的说法夏目先生能不能懂。但她其实又不愿意让人懂。 透露自己的来历这种事还是太超过了。 若是真的被人猜到或发现了，或许她能尝试去接受，但主动透露是决计不可能的。 本就不可能有人能理解的吧。毕竟，谁能猜到她内心其实始终当自己是种花人这种事呢...... 夏目漱石确实不懂她想表达的意思，尽管他听懂了这并非是对自己能力的不自信或是怯懦，但是，他完全弄不懂这种近似逃避又似乎不尽然的心态究竟从何而来。 不过，有一点还是需要反驳的。——“若是认为只有做到符合期待，或者说，成为超越者、才值得被担忧的话......” 千代宁宁有些怔愣地听着：这是夏目漱石第一次在她面前点破“超越者”一词，但至少，不是已经把她当超越者看待的意思...... “......未免太看轻自己，也看轻了在下啊。”夏目漱石缓缓说道，“你所做的事老夫即使不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但也算是看在眼里。” “无论是对朋友的真心还是正义之心，老夫都有看到。 上一次暗杀王的事态也绝不简单......是你在背后做了什么将它息事宁人，对吗？” “......”千代宁宁用沉默默认了下来，一边又忍不住有些心虚。 ——夏目先生现在这么不遗余力地夸她，但是，如果他知道她后来又和魏尔伦“胡闹”，还搅和了他二弟子入主港口黑手党的大任的话...... 第275章 仍然是与夏目漱石的谈话(二) “这就足够了。足够老夫将你当作值得关照的后辈。”夏目漱石继续平和地笑着，“至于所谓的期待，无论是谁的，都不过是自以为是罢了。” “到时......勇敢地拒绝掉就行了。” “欸？”这可真是十分神奇的说法，完全越过了互相理解、互相劝服的步骤，神奇地消解了她的为难。 看到她难掩惊讶的神情，夏目漱石又十分和煦地笑了起来：“但是，没有足够的实力和筹码，可是很容易被迫答应一些身不由己的事。” “所以，在那之前，就得小心一些才是。” “啊......您说的是。”这种让人感到对方和自己处于同一阵线的话术实在是令人倍感体贴。 想到这里，她还是决定说点情报出来。 夏目先生也算是跟她很直白地摊牌了，那么，对方所在意的是城市的安稳......她对此确实是有些至关重要的情报可以透露。（种田长官无法在她这里得到情报只能说是人格魅力的问题......） “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其实是一个名为‘死屋之鼠’的地下盗贼团的首领。”她斟酌着开口。 “他们的情报在黑市应当还是能查到一些的，毕竟是有在做着非法生意敛财的异能组织。” “也就是说，并不是他国政府的人。”夏目漱石开始一脸严肃地思考起来，“国际上这类犯罪组织并不少见，但是，来到横滨，还盯上异能特务科，就十分不寻常了。” 听到夏目先生一下子就提炼出核心要点，千代宁宁觉得他虽然在这么问，但多半已经想到原因了吧。 “这自然是因为横滨有某种独一无二的东西，是那些超越者云集的欧美强国都没有的，才能把人吸引到这边。”而那个东西，还被认为与异能特务科有关。 他们的目标是‘书’啊......夏目漱石终于确定了这个想法。 而进一步思考的话——“那么，他们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呢？”想来这必然是一个只有通过改变现实、甚至改变世界的、奇迹般的伟力才能实现的“宏愿”。 “大概是，创造一个无异能的世界吧。” “……” 这种程度的宏愿即使是夏目漱石也是第一次听到，毕竟怀有差不多宏愿的福地樱痴也不会到处嚷嚷自己的理想是世界和平嘛。 夏目漱石惊讶了一阵很快就意识到这类敌人的棘手。不只是偏执这么简单......敌人还有着切实可行的手段，与已显露冰山一角的可怕智慧。 目前，他们真的有能对抗这类敌人的存在吗？夏目漱石开始深深地担忧起来。 一个很明显的事实是，敌人拥有领先他们许多的情报，只要找到合适的利用对象，将“书”的存在透露出去，或许就能等着坐收渔利......这意味着横滨以后的麻烦将会层出不穷。 “他们此前在异能特务科并没有真正获得想要的。”因为据他所知，“书”在那之前就早已自己消失、不知所踪了。 千代宁宁点了点头：“确实如此。但是，也没有白来。上一次其实......他们是打算借助暗杀王魏尔伦毁灭横滨的。” “但是，应当只是一次不成熟的试验罢了。”总觉得费奥多尔的话，应该会做更耐心复杂的布局才对。 上次更像是机会到手边、为了多重目的试探一下......像是搅浑水一样的行动，这类行动其实陀总也没少做来着。 当然，也不排除一个可能性，费奥多尔仍然怀疑“书”在她手里。 “毁灭横滨......”夏目漱石有些凝重地重复着这个词：是啊，如果彻底失去“书”的消息，便会生出毁灭城市的念头。 因为，按常理思考，像“书”那样破格的存在，理所当然的是不可能就那样被摧毁的。 ——是如同恐怖组织一样的存在啊...... “emm像是毁灭横滨这种级别的手段应当也没法一下子找到第二个......”千代宁宁看着夏目先生努力地尝试安慰了一下，然后发现这完全算不上安慰来着...... 并且她很快又想起了其他需要提醒一二以防万一的点：“对了，我想，只要是能大规模消灭异能者的手段他们都会想尝试看看吧。” “......你是说涩泽龙彦？”毫无疑问，白麒麟简直就像是为这种目的而生的。并且，这么多年过去了，对方的性格反而越来越令人捉摸不定了，用种田的话说就是，“随时都会失控”的感觉。 “不止......不是还有人类‘十大灾厄’这种存在嘛......”像是吸血鬼伯爵这种东西啦。 但她没法讲那么明白，即使是夏目漱石也不可能知道福地樱痴根本没杀死布拉姆，只是操控了他......这可是个十分危险的终极大秘密呢。 “不过——”她又话锋一转，“龙彦哥那边确实......当然是越早控制住越好。”最好是趁现在他的异能力收藏多半还未到那种危险的级别，同时和费奥多尔认识也不久的时候...... 毕竟她亲爱的表哥还是能重复利用的那种呢，并且无论是龙彦之间本身，还是变身特异点什么的，可都是规模不小的麻烦。 嘛，其实她也不是担心别的，异能特务科本身都会利用涩泽龙彦的异能力收割横滨林立的黑手党......他的异能力对普通人无害，要说为横滨担忧可就太假了些。 她主要是担心涩泽龙彦听信陀总的话搞两回事之后......不仅自己出事，到时涩泽家多半也遭殃，祖父也不知道会多受打击......对了，连带着他们千代家也很有可能受影响。 ——就是这么真实的原因罢了。 “关于白麒麟，种田君那边确实有了些考量。”夏目漱石说这话时的表情并不算凝重，“恰巧对方前段时间表达了想要正式进入异能特务科意愿，而不是只做特聘顾问这种级别的自由人。” “虽然这完全不符合涩泽君一贯的个性，种田君那边也怀疑背后有什么阴谋，但是，如今看来，似乎还是将计就计地将他放进来更合适些。” 仅仅是龙彦之间的话，在已经充分掌握白麒麟那种不安分性格的情况下，夏目漱石并不将之视为难以摆平的那种灾难，因此并没有太多担忧。 “......” “什么？？”千代宁宁为这完全意料之外的消息埠住了。这是新事件吧！按正常轨迹，明明是与异能特务科渐行渐远才对啊？？ 她忍不住喃喃出声：“什么时候的事......” 第276章 关于二弟子失踪那档事和其他琐碎 夏目漱石想不通，为何涩泽龙彦对正式加入异能特务科有意这个消息会令千代这孩子露出如此恍惚的神情。 涩泽荣一早有这种打算，或者说，当年异能特务科发现了涩泽龙彦的潜力之后，原本就是预定按照这种路线培养的，只是后来他自己没兴趣罢了。 因此，现在对方突然又提出了这种要求，也不算是多么意料之外的事。 “大概是在、异能特务科与公安的那次联合行动结束之后吧......”夏目漱石一边思忖着自己是否疏漏了什么一边回答道。 “难道白麒麟也为那个名为‘死屋之鼠’的组织所用了吗......”他不确定地问道。 那个时机的话，应当正好是异能特务科被秘密潜入的时候，时间倒是对的上，但是——“以我对那孩子的印象，他并不是会被人驱使之人。” 涩泽龙彦是极度傲慢之人，也并不愚蠢，无法想象他竟然甘心被人利用。 “啊......我也觉得涩泽龙彦不可能就这么被费奥多尔利用的。而且他那种异能力，怎么可能会喜欢没有异能的世界嘛，若是没有普通人的世界，倒还合理些......” 眼见夏目先生因为她的反应有些想多了，她急忙解释道，顺带又情不自禁地吐槽了一下那两个家伙完全相反的“志趣”。 “我只是单纯地惊讶他竟然主动要为异能特务科办事......不过这样一来，异能特务科之后在维护横滨稳定的问题上，怕是可以尝试一些激进（划掉）强硬的手段呢......” 缺少狡猾、不善心计、甚至长期生活在东京的千代，竟然对横滨局势莫名的了解很深。夏目漱石颇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反驳这句话。 他早就认为横滨现在属于夜晚的势力过于混乱了一些，龙彦之间当然是个绝佳的清扫武器。 据他所知，异能特务科在之前就已经提出了这种方案，当时他们担忧的只是涩泽龙彦失控的问题。现在，随着他态度的改变，恐怕这个方案很快就会被重新提起。 不过，说起这个，夏目漱石不免又想起了他最近忧心的事——港口黑手党那边的动向十分奇怪。 似乎不用等到龙彦之间清扫那些势力，港口黑手党就隐隐有成为地下世界王者的架势。 不止神速地灭了高濑会，现在又要对gss下手...... 虽然原本港口黑手党就是被他选中的组织，但是，绝对不能是在现任首领的带领下统一地下势力。——那样子，不就完全失控了嘛！ 到目前为止，夏目漱石也只是大概探明了高濑会的原干部不明原因叛逃并加入了港口黑手党。这对港口黑手党解决高濑会当然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只是那个双目失明的年轻人实在是过于敏锐，即使是一只猫，也会被立刻注意到。想要接近这一突然出现的关键人物探明情报着实太为难他老人家了。 因此，即使他最近都在忙于调查港口黑手党，进展也还是很缓慢。 而另一件让他担心的事是，他的二弟子森鸥外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回他在擂钵街的诊所了，也完全没有给他传递任何消息，差不多可以说是生死未卜的程度了。 此前他知道鸥外已经开始了他的计划，而后他消失在港口黑手党，与港口黑手党突然开始对高濑会下手的时间似乎差不多...... 等他察觉到不对劲不得不拜托种田君动用异能特务科安置在港口黑手党的卧底来打听情报时，却很快传出卧底失联的消息。很明显，港口黑手党发现并直接处理了他们的卧底，完全没有与异能特务科交涉换取利益的意思。 至此，夏目漱石确定了，港口黑手党绝对发现了鸥外的计划。 甚至......连他自己都有种隔空被看透的感觉啊。 毕竟，他的二弟子根本与异能特务科无关，而他们竟然如此敏锐地发现并处理了那批卧底......实在是太不寻常了。港口黑手党内部必然发生了不为人知的事。 已经是令他这个退休的老人家都感到头顶有双眼睛在盯着的程度。——这是一直退居幕后的夏目漱石第一次有这种体验。 或许，就和种田发现异能特务科在不知不觉中被人潜入又退出多时那会儿的感觉差不多吧。 最近的横滨还真是不太平啊.....夏目漱石在内心感慨道。 千代宁宁并不知道夏目先生此时的所思所想，否则可能还真会内疚一下——按她的提议软禁了森先生又破坏了他们的计划什么的...... 其实正是因为夏目漱石目前陷入无计可施、情报落后的境地，才无法放过对横滨出现的任何一个计划之外之人的调查。 乱步那孩子也无法推测出港口黑手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说他的二弟子大概率还活着......这是唯一能令他安心的消息了。 虽然他本就相信以鸥外的能力不至于输得这么猝不及防又无声无息的。 多想无益，此时需要做的仍是探明死屋之鼠的情报。 “既然白麒麟那边的立场暂时不会出什么纰漏，那么，千代你这边会有什么危险吗？他们发现了你的异常，对吗？” “可以这么说吧......但是，倒也没那么容易有危险。”没错，虽然像是费奥多尔和太宰治这种程度的高智商会让人有些应激，但她一直都认为自己始终留有应对转圜的余地。 不只是因为一些穿越带来的“先知”，更因为——“我的情况其实，可以说和涩泽龙彦有些像吧。我们都是对他有莫大利用价值之人。” “所以，他或许不止不会轻易杀我，甚至还会在一定程度上替我的异能力保密。”......之前魏尔伦的那回算计更像是试探。 后来她有听魏尔伦提起，费奥多尔竟然对他说了她不止有一个超越者级别异能力这种话。 他所知的第二个超越者异能力会是什么...... 当时明明只有彩画集是她拥有的且真实存在这个世界上的超越者级别异能力，他却说她有不止一个！——他......应当是看透了她在论坛发表那些作品的目的。 一旦想到作品就是异能力，又发现她拥有不存在某个特定异能者身上的异能力，那么，死魂灵是超越者级别这件事，完全可以从她自己讲出的话中推理出来！ ——毕竟她发自内心为俄罗斯文豪鸣不平的那些话中，完完全全明示了果戈里在她眼里本应是“超越者”这种事......！ 这原也不算是那么容易就能猜到的事。只是，费奥多尔监听到了她对种田长官说自己是火焰类异能啊...... 原本以为给异能特务科这边提供一个不存在此世的异能力不会有问题，但是，被陀总发现这种事，性质就完全变了！ 而且完全逃不过一点，对方之后潜入异能特务科时不也是能发现这种情报吗......真是想想都令人郁闷。 但是，就这样吧......反正费奥多尔从一开始出现的时候就知道她的异能力是和收集以及发表异能力作品挂钩的了。 现在的她确信费奥多尔不会轻易对自己下手的。 开个玩笑，就她这异能力的逆天程度，起码得是剧场版级别才能匹配吧，场面总不能比涩泽龙彦的小吧...... 当然，她现在其实并不怕他们。她不仅有“真开了挂”的太宰可以帮忙，还有乱步他们，她本身也有关键时刻能用一下的超推理......所以说，再害怕就不礼貌了。 等会儿就去联系费奥多尔，然后理直气壮地打听一下酒厂和涩泽龙彦的事吧！ 第277章 关于幽默讽刺文学 夏目漱石的脸色有些欲言又止：理智分析，这孩子的这种心态倒确实很好，并且十分适合用来掌握主动权。但是—— 那是对有那种才能的人而言才合适吧。这样双方便能有来有往的玩心计，然后了解敌人、利用敌人、战胜敌人...... 而他眼前的少女当然......总之在这方面并不让人放心。 斟酌片刻，夏目漱石决定另辟蹊径地柔和提醒一下：“其实……乱步他内心时常担心着你…… 一直都希望能帮上你的忙，即使无关侦探社。”即使有需要用到侦探社也不要紧，并不存在根本的冲突。 “或许......请更多地信任他一些吧。”只有这样他才能放心，各种意义上的，无论是为了千代本身的安危，还是为了更好地掌握那种组织的情报与动向...... 因为乱步是他所见过的才能最卓越之人。如果有谁可以匹敌那种算计如此纵深的组织的话，即使是他，也只能想到乱步了。 千代宁宁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怎么刚刚还在说费奥多尔，突然提起乱步？ “我当然信任乱步......”她下意识回答道。然后她很快便想明白了夏目先生的意思......是说她对乱步有所隐瞒吗？ 确实，无论是和费奥多尔的接触还是她和魏尔伦在港口黑手党做的那些事，她都理所当然地认为并不适合告知侦探社那边。 这些全是她自己惹上的麻烦，港口黑手党更可以算是和侦探社对立的组织。 若是乱步自己发现了并找她说这些，她必然是不会隐瞒。但是，要她主动寻求乱步的帮助，还是过于为难了些。 乱步是武装侦探社的核心，无论是在非必要的情况下涉险还是与港黑有牵连，都令她觉得是不应该的...... 但是，夏目老师说的是真的吗？乱步担心她......难道他、一直在等待她主动寻求他的帮助吗？ 这算是某种闹别扭吗？所以才放着那些对他而言一目了然的线索从不提起？ “......”千代宁宁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缓缓开口，“夏目老师，我明白您的意思了。但是现在的侦探社羽翼未丰，我还是不想让他们过早地被盯上。” 真是相当不一般的话啊。即使是夏目漱石也不得不为之怔住了。这是一句十分夏目漱石风格的台词，有着余裕的态度与审视的姿态，以及......预言般的感觉。 他说的是乱步，但千代却还是直接提起了侦探社......说明在对方心里乱步的一切行为与侦探社都是不可分割的。——其实这也确实是事实——这也正是她对乱步有所隐瞒的原因，而并非是不够信任所致。 这样一来，只有让乱步那孩子主动去靠近、去探究、去询问才可以啊......千代是不会拒绝他的。 将晚辈们的心理看得一清二楚的夏目漱石陷入了一些困扰。 让他这个老人家去做这种少男少女间的“交友”指点会不会太羞耻了些呢？ 即使是拜托给谕吉都太过郑重其事了啊......该怎么办呢？ ...... 结束了和夏目先生的谈话，千代宁宁仍未忘记找到小林编辑转达了类似“催稿”的意愿，这种专业的事还是得让编辑来嘛。 “您的意思是，希望夏目老师创作幽默诙谐但又讽刺现实的小说......？”小林编辑有些反应不过来。 “可是......夏目老师已出版的《明暗》还有筹备中的《心》都是严肃深沉的那类啊......”实在是过于奇怪的要求。 并不清楚他家大小姐是带着答案提要求的小林编辑觉得这实在是太挑战他的专业素养了。 之后通过《心》的出版他们可是要把夏目先生塑造成国民大作家的，怎么能在那种宣传之后冒然让夏目老师更换写作风格呢？ 明明现在这种严肃深沉的风格就完全符合夏目老师的身份了嘛。 这未免太有风险了，小林编辑实在是很难应和下来。 毕竟，他对夏目老师本人和他的作品可都是怀有极大的敬意的。所谓“国民作家”，在小林编辑心里，完全不是宣传的噱头，而是实至名归。 他不希望夏目老师因为接触陌生的风格而受大众的呵责，那可就是他这个编辑的失职了。 “相信我，夏目老师可以写这个风格。”虽然这和现实中的过渡绝对是相反了。 现实中的夏目漱石早期写的是幽默讽刺文学，晚期写的是严肃深沉文学。 但是，在这个世界即使反过来也完全合理嘛，毕竟，三花猫老师怎么可能对创作《我是猫》那样的作品苦手呢？ 就是这样。千代宁宁完全不觉得自己的建议有什么问题。 可小林编辑还是一脸为难：“可是......幽默讽刺文学虽然确实是个十分值得研究与深耕的创作领域，但目前市面上的佳作实在是很少......就算要尝试新风格，也不至于下一本就立刻尝试这种小众赛道吧。” “——小众赛道？？”这个词着实给千代宁宁带来了一种常识性的疑惑：幽默讽刺文学怎么可能是小众赛道啊？！ 明明比严肃文学更容易传播啊，是总能轻松上教科书的程度才对——等一下！那是三次元来着...... 第278章 关于幽默讽刺文学的巧合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没见过真正优秀的幽默讽刺文学，所以才会不理解我的要求。” 毕竟是连《堂吉诃德》都没有的世界啊！更别提其他那些出现时间更晚的文豪作品了......在这个世界统统没有！ 千代宁宁思考着，像是想到了什么，然后双眼愈发明亮起来。 恰似不经意看到夜空偶然划过的一颗流星，而其后竟跟随着壮丽的流星雨。 “我想......我们只需要提供一些潜移默化的影响，或许夏目老师就会自动自发地尝试那种写作方式。” 因为，她发现了一件巧合到难以言喻之事！——“之后我会交给你两本小说，你将它们推荐给夏目老师，略微传达一下建议就行。 我相信看过之后，小林编辑你这边不会再对推荐幽默讽刺风格的创作难以启齿，而夏目老师那边......必然也会大受启发！” 在这个众多幽默讽刺大师都转行当异能者去了的世界，还有什么小说能让她信誓旦旦地认为能启发到夏目漱石？ ——答案当然是《死魂灵》和《外套》！ 文豪夏目漱石最受欢迎的幽默讽刺之作《我是猫》，论主旨、文字风格和写作手法，全都像极了果戈里！ 以至于即使作家本人从未提起，仍有许多学者信誓旦旦地认为夏目漱石必然受到了果戈里的影响...... 在那些前辈作者中，你甚至很难再找出第二个差不多既视感的了。 仅论夏目漱石那些早期幽默讽刺之作与何人相像的话—— 萨克雷少一分荒诞，马克·吐温少一分冷峻，契诃夫少一分诙谐，斯威夫特少一分细腻...... 而果戈里的文学兼有《我是猫》的幽默、讽刺、诙谐、冷峻、荒诞、细腻，排除掉民族文化本身的差异，硬要说少了什么，只有猫的灵动了吧。 因此她才说，文豪果戈里的小说一定能带给夏目漱石一些幽默讽刺文学创作的启发的！——这就是她所发现的难以言喻的巧合......！ 就是这么凑巧，她手上的幽默讽刺之作正好是果戈里的，是她所认为的最合适的那位文豪啊......这一刻，她又禁不住为那种命运感而感喟了。 可惜的是，《钦差大臣》和《狂人日记》应当比《死魂灵》与《外套》更合适些，而她只能拿到《死魂灵》和《外套》这两本...... 没错，即使她有这种异能力......用清张老师的责任论来讲，可以说是天然便有着复兴失落文学的使命—— 她也乐于做这种事，有时候会觉得，不管最初是怎么打算的、或者什么都没打算，最终似乎还是会变成异能力所暗示的方向…… 并且回头看去，会发现......这就是自己内心深处的渴望啊！ ——然而，仅仅有代表作和异能力作品，其实还是有大量优秀的佳作被埋没…… 但……她转念想道：也足够了。 毕竟，也有一些“文豪”异能者开始走上文学道路了......这便足够满怀欣喜畅然了啊...... 就此，出版社这边的主要事务便大致处理完了。 临走前，她没有忘记关心一下织田作的创作进度。 值得一提的是，织田作在这个世界的出道作、甚至......可以预测同时也是成名作的，将是一本短篇小说集，而非长篇小说。 短篇小说对织田作之助这样用碎片化时间写作的新人而言，毫无疑问是更适合的体裁。 而要保证一书成名的程度，仅仅一篇就有些不够看了，因此，便定下了短篇小说集这样的形式。 若是诸位对文豪织田作之助有所了解，或许能猜到，这本短篇小说集，已被取名为《世相》。 “织田先生这边已经完成了六篇短篇小说，而短篇小说集推荐的数量大概是八到十篇的样子。所以至少还要再写出两篇才可以将出版提上日程吧。”小林编辑回答道。 所以说，织田先生这完全是平均一个月写一篇短篇小说的节奏。这在鸽子精作者群体中都是不多见的拖延。 一个月的时间，有一些作家甚至能写完一本长篇呢。 千代宁宁却觉得这种程度已经值得欢呼雀跃了：“那......岂不是一月份就能筹划出版的事吗！” “这个的话，织田先生自己希望在春季出版。因此大概率会安排到明年三月吧。”出版日期比正常日程延后了两月，但小林编辑看起来却挺开心的。 “毕竟春天是新生的季节嘛。无论过去如何，都可以在新的季节里重新出发，寻找生活的意义和价值......这种寓意令人完全无法拒绝，也十分适合《世相》本身啊。” “这样吗......确实如此。春天的确是个好时候啊。” ...... 回去的路上，坐在自家车上的千代宁宁联系了费奥多尔。 “是你让果戈里救了琴酒，对吗？”没有任何套路，她十分直白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只是一次简单顺手的交易罢了。”费奥多尔回复得相当快。并且很快他又补了一句：“不必忧心，这个组织已经不可能对千代桑产生什么威胁。” 说这么体贴做什么......她自己的安危当然是不必担心。只是，家人那边，总归不能指望公安来保障安全，哪怕雇一堆保镖整日跟着，仍然会担心防不胜防的疏漏。 最好是能想个办法，让黑衣组织彻底打消报复的念头...... “你的话，一定是为了异能抑制剂吧。他们的研究成果目前如何了？” 既然要打听情报，当然还是淡定些为佳。尤其是，她本来就不为上次的算计而惊讶。 所以说，费奥多尔这种聪明人……应该能迅速领悟并建立起某种“默契”吧？ 费奥多尔并没有否认什么，毕竟早在初次见面时，他便自己说出了他那个二极管理想。她会猜到他关注那个异能抑制剂再正常不过。 “目前还是最多只能生效十分钟的程度，对阈值高的异能力者也派不上什么大用。”就是这样，他十分配合地回答了她用闲聊语气问出的问题。 见费奥多尔像是确实有那种配合的“默契”似的，千代宁宁忍不住问道：“那你们岂不是要建立长期合作关系？这可就不算是顺手的交易了吧。” 所以，他会盯着酒厂的吧……而且，绝对比安室透那边更容易获得最高级的机密任务情报…… “他们应当不知道之前组织的机密情报大量泄露是你这边做的吧？”那么，不知道他是否愿意再帮她一回呢？ 第279章 即使是陀总一开始也没猜到...... 费奥多尔坐在电脑前，神色平静地看着新发过来的消息。 千代的话，绝不会是担忧他利用这个组织对她或横滨做什么。 毕竟上一次他用的已经是暗杀王那个级别的存在了，现在又怎么可能看上黑衣组织这种藏头露尾的非异能组织呢？他相信她明白这个道理。 那么，探听他与那个组织的合作......是为了什么呢？还有泄露情报什么的，算是威胁吗？ “目前还不知道。不过死屋之鼠本就是做这种生意的，在下相信他们会理解的。”十分轻巧地回复了过去，费奥多尔的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 “另外，这一点也请放心，在下并没有向新客户透露那些公安卧底身份的意思。” 在他身后，果戈里正在风风火火地整理着他们的行李。他们要回国了，很快，或许就是明天。 “陀思君，我们有几幅洛兰的风景画？好像少了一副的样子啊......” 费奥多尔像是习以为常了，完全没有回头答话的意思。 而果戈里则是一边随意地念叨着一边迅速地传送到不知何处，三秒后又回来了。 “找到了哦~不过，在我们的一号储藏室好像没有看到你的大提琴啊......”重新回到房间的果戈里一手拎着油画，另一手抱着一架手风琴。 “只有我的手风琴孤零零地在那边~”这么说着，他眼前一亮，像是突然来了兴致，然后立刻放下了画，十分陶醉地拉起了《孤独的手风琴》。 这是一首悠扬又带着淡淡忧伤的俄罗斯民谣，费奥多尔发现尼古莱竟然没有一边演奏一边凑到他旁边闹腾，于是终于回头看了看。 只见果戈里闭着眼相当安静地在原地拉奏着手风琴，那认真沉浸的模样，绝不是像往常那样、以玩闹的性质制造一些毫无感情、刻意扰人的音符。 “......”费奥多尔沉默着聆听了一会儿，又将头转了回去：看来尼古莱今晚势必是要安排一场告别演奏才会安分了。 盯着电脑屏幕，未有新的消息，这是理所当然的。 刚刚他提醒了她，只要他一句话，她的那些公安朋友随时都会陷入危险。因此，千代桑那边很明显陷入了词穷。 但是，恐吓本非他的本意，只是一点礼尚往来间的小小胜利。 那么，现在继续来想想吧，她来打听那个组织的事情，原因的话......果然只可能是为了家人。还真是十分常人的烦恼。 要帮她吗？ 等一下......费奥多尔轻轻皱起了眉。 当他十分流畅地想到是否要帮助她解决掉这个烦恼时，便有些反应过来了——虽然关于情报的那句，乍一看像是威胁与挑衅，而后被他反威胁了回去。 但是......似乎也可能是探听他是否仍愿意帮助她的意思啊。 因为，千代对他有相当程度的了解。 他确实本就有不小的可能愿意帮她......她是猜到并想利用这点吗？就好像她上次并没有什么犹豫地就接受并利用了他那份免费情报...... 费奥多尔看着屏幕上那句关于公安卧底的反威胁，陷入了短暂的沉思：嗯......完全是她招架不住的程度。——这不就有些糟糕了吗...... 逐渐确信对方心思的费奥多尔仍然皱着眉，忍不住轻轻咬起了指甲：一时没有想到千代桑会对自己这个算计过她生命的人态度几乎没有什么改变......比原本设想的“有可接近的余地”更过头啊。 当然也更具有欺骗性。若是将她的这种不在意简单地当作天真愚蠢来利用的话，多半会再输一回吧。 上一次，她那种松懈被动的生存和生活态度就有些骗到他了，事实证明，这一点并不影响她仍然能轻松察觉并破坏他的计划。 尽管已经有暗杀王魏尔伦这个可参考的例子在前了——差点杀了他的人，她仍然帮助了他，甚至，似乎在那之后关系还不错...... 但是，当她真的把这种差不多的逻辑应用到自己身上——果然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啊。 所以说，能被费奥多尔称为“危险陷阱”的程度，当然是......尽管早就算到了，但还是会中计…… 就比如现在，恐怕不止是再自觉提供一次“不求回报的白工”那么简单啊......否则主动来试探他态度的少女恐怕就不会再给他这么宽广的接近余地了。 无论是隐瞒住她的异能力，还是在组织欲实施报复的关键时刻及时给出提醒，亦或者是一步到位的，让那个组织放弃报复她的家族......总有他能做的，他当然全都能做到。——而她必然也想到了这点。 事实上，费奥多尔在上次就发现了她相当信任他的手段。那种理所当然的态度，仿佛他做到任何事都是合理的。——而偏偏是她，在横滨的所有势力都无知无觉的情况下，轻松阻止了他的计划。 “千代桑猜得没错。这确实勉强算是一次长期合作吧。在下受那个组织中的二号人物朗姆的邀请担任他们的顾问。” 异能抑制剂的研究确实需要更长时间的等待。因此，以顾问的身份为那个组织偶尔提供一些咨询服务倒也算是两厢情愿的事。这种钱他平时当然也在挣......他的一切“活动”本就需要大量的金钱支持。 “您现在所烦恼的必然是家族被那个组织报复的问题吧。如果需要的话，在下之后可以顺手替您解决掉这个麻烦。” 终于，久久未言的千代桑回复了过来：“为什么帮我呢？” “您忘记了吗？在下曾自荐当您的挚友，您说过在下的挚友是某种相爱相杀的存在。那么......我们现在的关系应当比之前更接近这个定义了吧。” 即使之前他们本就进行过关于这种“相爱相杀”的挚友关系的探讨，但是对费奥多尔而言，这依然是一句相当神奇又难言的台词，要知道，他擅长的可不是这种风格的话术...... 不过，据他新的判断，这种理所当然、若无其事、甚至有些厚颜的态度才是最适合的。 对面秒回过来一个长长的省略号。 对身后已近尾声的美妙乐曲充耳不闻，费奥多尔端着一副面无表情的神态，盯着电脑静静等待着。 不一会儿，果戈里拉完了这一曲大约三分钟的《孤独的手风琴》，然后立刻凑到了他身边：“陀思君，决定了，晚上去找小千代吧！我要在她的窗外演奏、” 视线瞄到屏幕的一刹那，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下一秒他发出了一声被刻意拉长的疑惑感叹： “欸————？” 第280章 关于挚友的话题 “我看到了什么————” 果戈里用一种相当浮夸的语调问道，但却听不出多少好奇，“还真是大惊吓啊！” “我还以为我是陀思君你唯一的挚友呢～” 费奥多尔没有做出像是寻常被抓包的人那样立刻合上聊天框的举动。不，他本就没被抓包什么。 他纹丝不动地坐着，然后淡定地看向果戈里：“尼古莱，我并不记得我们之间的友谊有‘唯一’这种限制...... 那未免太不自由了，不是吗？” “......确实呢~”果戈里像是思考了两秒，然后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但是，我亲爱的挚友，你的身边难道不是只有你的小丑朋友吗？莫非伊万那家伙也算吗？” 像伊万那样从头脑到心灵都丧失自由的人怎么可能算呢？他的忠诚是家犬的忠诚，而非朋友的忠诚。 “......”费奥多尔沉默了片刻，继而道，“你说的没错，尼古莱，在下的身边确实只有你。” “所以说啊~明明我都没跟小千代说过这种话呢，都是因为惦记着陀思君没有其他朋友的缘故哦。” 果戈里毫不心虚地说着这种话，从费奥多尔的左边又蹿到右边，然后弯下腰将脑袋凑到屏幕前面，“结果——” “我亲爱的挚友，你居然趁我不注意，想偷偷和小千代建立这种关系吗！” “......只是为了以后的计划所做的布局罢了。” 费奥多尔的手指微微蜷起，克制住了将他“唯一”挚友尼古莱的脸推开的冲动。 略微垂下了眼睑不去看旁边那颗白色脑袋，他说话的语气依然平静无波。 “而千代桑也并未答应成为我的挚友。”说出这种话，他已经预料到尼古莱将会做出什么反应了。 “这样吗？不愧是陀思君的回答呢。”这十分费奥多尔的回答似是终于让果戈里消停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 他直起身复又笑了起来：“就是因为这样挚友才会这么不受欢迎的吧~~” “并没有到不受欢迎的程度......”事实上，还是少女主动联系的他，不是吗？ “只是意料之中的会遭到一些拒绝，源于目标的未知情报源造成的过度谨慎。” 费奥多尔这话说得相当的冷硬自持，然而果戈里仍然没有给予什么正经反应的意思。 “嘛~陀思君的话，被拒绝也是正常的吧。”果戈里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要是我出马，小千代一定会立刻答应成为我的挚友的！” “毕竟，我准备了鲜花，而小千代给了我那本独一无二的书，这便算是交换礼物了吧！ 而挚友你——啊嘞？似乎没有收到什么回礼啊~莫非是我忘记了吗？” “那是因为尼古莱你在她的面前使用了异能力。”费奥多尔微微抬眸，语调平缓地说道，眼神中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明明他早就把她的异能力情报告诉尼古莱了，但尼古莱还是当着她的面用了传送...... “如果她能拿出一本《罪与罚》，我想我也会拥有那份礼物的。”是的，他确信这一点。 “是吗......”果戈里对此不置可否，似乎陷入了沉思。 “……但是——似乎还有一个新发现啊！”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又变得兴奋起来， “原来陀思君你这么喜欢我平时奉上的那些‘小惊吓’吗！” 费奥多尔：“？” “最近似乎很少这么做呢......挚友应该提醒我的，难怪一直觉得最近变得无趣不少呢~~” “不......尼古莱。这是从何而来的误解......”即使是费奥多尔也要为这种说法有一瞬间的神经衰弱了。 “欸——？不是吗？？”果戈里站在费奥多尔的椅背后面，身体微微前倾，从他的头顶伸出手指着电脑， “可是，这里不是算是承认了吗？？‘相爱相杀的挚友’，这说的就是我吧！” 正在此时，另一端的少女终于回了消息，却也并不是什么正经的回复。——“费奥多尔你总有机会对我下手，我却完全没有杀你的机会啊。” “这可是完全不公平呢。因此，无论如何都与友谊无关吧。” “没错没错~小千代说的很对呢。”果戈里应和的声音从他头顶飘出，“在这点上，果然还是只有我能满足陀思君对挚友的要求啊~~” “在下并没有那种要求......”做出反驳之后，费奥多尔立刻便意识到这种话有多苍白无力了，他决定下次一定选择沉默。 似乎是刚刚酝酿过的缘故，千代又接连发了两条消息过来： “如果真的那么想获得我挚友的身份的话，或许......告诉我你的异能力是什么效果，我就会考虑一下哦。还是说，要给我杀你一次的机会吗？” “至于黑衣组织那边......你知道的，我本来就不会拒绝一些‘不求回报的白工’嘛。” “......”费奥多尔沉默了。十分巧合的是，他的异能力和他不能被杀死有关......还真是提出了无法处理的要求啊。明明上次就提醒过她，她应付不来的...... 他可是完全为了她着想呢。事实上他到目前为止都没有真正要杀死她的念头，她有着更大的价值。 ——而想要杀死他，再强大的异能者来都没用。 “挚友不回答吗？我也很好奇呢~”陀思君的异能力究竟是什么，就连他都不知道来着，总之一定是个不能草率下死手的异能力就对了。 “不，在下并没有任何让千代桑拿到我异能力的想法。”即使他再想看看《罪与罚》那本小说，都是不可以的。这会毁掉他的计划。 “这样吗？看来只能由我来当小千代的挚友了啊~”说罢，果戈里果断将手伸向键盘开始打字。 费奥多尔：“......？” “小千代，想要杀死陀思君可是个很危险的想法，当陀思君的挚友实在是一项过于艰巨的任务呢，还是让小丑来替你代劳吧~” “还有，小丑对挚友的要求可没这么危险哦。因此，我宣布，小千代现在就是我的挚友啦！” 看完内容的费奥多尔神色有些复杂，依然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又好像能看出些许不悦： 不得不承认，尼古莱这种自说自话、强买强卖的台词说不定意外的讨千代桑的喜欢...... 而且，那种似是而非的话，有种被卖了的感觉啊......她会借此明白，他的异能力是在“那种情况下”生效的吗...... “哈哈，这样就行了吧~小丑朋友是不会被拒绝的。”似乎对自己发出去的话很满意，果戈里离开了他的身边，哼着《孤独的手风琴》的调子继续和行李做斗争。 千代桑的确没有发来任何拒绝，甚至没有像之前一样发一串省略号，而是在安静了片刻后发了一条内容为“知道了，尼古莱”的回复过来...... 似乎是输在了习惯性的“礼貌”上面，莫名有些心累的费奥多尔不打算再进行任何关于“挚友”的话题了。 第281章 安排了一场临别演奏～ “那个组织的事，在下之后会替您留意的。”费奥多尔平淡地做出了一个保守的承诺，算是结束了黑衣组织的这个话题。 然而，虽然算是默认了再帮她打一次白工的意思，他可不会真的做没有价值的工作...... 上一次提供黑衣组织的情报，也姑且可以算作是对她告知《罪与罚》内容的回报。 而之后，他为魏尔伦提供了暗杀名单和其他情报，但是，她成功活了下来并且让他那个使暗杀王失控的计划彻底失败了啊...... 这应当是还算公平的结果吧。事实上，在他的预测中，她能成功活下来的可能性本就更大些...... 尽管从表面上看，她遇到的是生命危险，而他这边，只是一次短期工作白费，两边并不对等，生命的重量总会更大些。 但是，事实上......只有千代桑本人才能明白，她着实赢得太多了些。 考虑到她在那次事件中表现出的那些先知之处，费奥多尔意识到，虽然不知原本的轨迹中有没有他的介入，但是那一次事件必然改变了不少人的既定命运。——这对千代桑而言绝对是难以言喻的收获。 因为，即使是差点杀死她的暗杀王，她也是甘愿拯救的......更何况中原中也这个她最为操心之人，甚至还有阿蒂尔·兰波......她在utopia提过她喜欢兰波的诗啊。 所以说，她当然赢得更多。 他认为千代桑就是那类会将拯救什么、挽回什么置于自身安危之上的人。 尤其是，她本就喜欢遵从内心的想法意气行事。这类人即使平时能理性思考，但越是关键时刻，越会觉得用情感做出的决定才是真理。 千代桑会对某些特殊的人投射一些特殊的情感。这是已经可以完全确认的事了，日后可能还会出现更多这样的人。 可能是无关的闲人，可能是可利用之人，也可能是破坏他计划之人，还可能是......让他更快到达理想彼岸之人。 ——现在的费奥多尔怀有的期待远大于警惕，毕竟，在他此前的所有经历中，还从未出现过真正能与他匹敌、能在博弈中打破他阴谋之人...... 因此，他当然始终认为保持与千代桑的联系是拥有无限未知价值之事。 那么，为她顺手解决这点小烦恼自然不算什么......只是，这里面似乎还是有可以利用的地方啊......顷刻间，他便有了一个两全其美得的“好主意”。 “挚友，你的大提琴究竟在哪儿？我们必须把它找出来。”又和之前一样使用着传送异能到处忙活的果戈里很快又问起了他的大提琴。 费奥多尔一时并不明白果戈里为何突然如此关注他的大提琴。 那是一把由18世纪制琴大师精心打造的大提琴。 琴身采用意大利北部克雷莫纳地区顶级云杉面板，背板与侧板则是巴西玫瑰木，琴颈由非洲乌木制成，琴弓选用苏木弓杆与蒙古草原白马尾弓毛。 本身便可当作艺术品收藏了。 所以说，如果可以，他还是想取回。——“在涩泽君的家里。”于是他答道。 之前的行程安排并非这样“不告而别”地离开，毕竟那位夫人的热情相当的令人招架不住。于是去横滨活动时并未正式辞行，也没有特意把不方便携带的大提琴带走。 但是现在，因为“劫狱”事件上了异能特务科的名单的话，绝对是不能再出现在涩泽家了啊。 不待他提出什么请求，果戈里便抱怨道：“还真是会给我添麻烦啊挚友，我现在就去帮你把琴拿回来。” 这个异常的积极性还是令费奥多尔瞬间警觉，于是他立刻喊住了马上就要传送走的果戈里：“等一下，尼古莱。你需要我的大提琴做什么？” “不是说了吗？晚上我们去小千代的家里啊，我要在她的窗外进行一场告别演奏哦~尤其是，她刚刚成为了我的挚友，这下是非安排上不可了啊~毕竟，我们明天要回国了呢。” 费奥多尔现在很无语，但他没时间无语了。 他只能立刻表示自己的拒绝：“不，尼古莱，我不想去。你想的话，一个人去演奏便好，在下不会拦着你。” “可是，我想要大提琴的和声啊。”果戈里歪了歪脑袋理所当然地答道。 “为什么......明明是‘孤独’的手风琴吧......”费奥多尔有些疲惫地试图劝说。 “因为，现在实在无法建立演奏孤独的情绪啊~”是的，听听这荡漾的语气就知道。 “而且！有了挚友的大提琴，孤独的手风琴手便不再孤独了，本该是流浪者无期的告别也就有了期待啊~~” “总之，是超——棒的意义啊~~！” 果戈里打开了传送空间，一手压着礼帽对他亲爱的挚友露出一个相当灿烂的微笑。 费奥多尔：“......” “好了，没时间和你闲聊了，陀思君。我们要进行一些改编，至少要排练一次呢~”说罢果戈里头也不回地便传送走了。 房间里终于久违的沉寂下来。 费奥多尔也依然沉默着，良久，他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用相当虚无缥缈的声音呢喃道：“算了......也不是没有做过这种事......” 第282章 关于涩泽龙彦的异常 认命了的费奥多尔又把注意力转移回他的电脑屏幕。 这时，千代桑终于发来了不值钱的感谢之语，而后也不再询问那个组织的事，而是问起了涩泽君。 “龙彦哥最近突然对在异能特务科做事感兴趣了，你......应该知道这件事吧？” 看到这犹豫的语气，费奥多尔还是选择了先撇清关系：“涩泽君最近似乎确实有些新想法，但是，与在下无关。他并非在下的同伴，我想千代桑清楚这一点。” “或许是上次异能特务科的那位女士说动了他，作为第一个从他异能力中活下来的人，那位女士身上确实具备一些说服涩泽君尝试新游戏的可能性。” 涩泽龙彦是个生活在过多的无趣中的人，这便意味着，他会凭一时兴趣做事。 因此，他可以被第一个相对特殊之人迅速煽动，生出掌控异能特务科的兴趣，但若是自己这边的计划哪一天需要用到涩泽君，费奥多尔也并不担忧，使涩泽君迅速地转移兴趣加入他的计划并非难事。 然而，千代桑的这个问题背后仍有需要注意的地方。 毕竟，之前在涩泽君的家里的时候就发现了，她对涩泽君并无多少感情，甚至还有些忌惮疏远； 并且，她也绝对没有像喜欢兰波的诗歌一样喜欢“涩泽龙彦”的作品。 想到这一点，费奥多尔运行得很快的思维几乎立刻便得出了一个没什么意思的结论——“果戈里”毫无疑问是她目前为止最喜欢的...... ......所以说，千代桑特意问起涩泽君的话，是感觉到了危机吗？莫非是......她引起了涩泽君的注意吗？ ——那样的话，似乎有些不太妙呢...... 请不要误会，费奥多尔并非为千代宁宁担忧，而是担忧涩泽龙彦啊。 涩泽君的话，一旦产生了怀疑，会毫不犹豫地找上门对她使用龙彦之间的。——费奥多尔无比确信这一点。 然而，涩泽君目前并非超越者，他的异能力龙彦之间对超越者无用啊...... 即使费奥多尔也不确定千代那种特殊的异能力形式在龙彦之间中会出什么状况，但可以确认的是，拥有超越者级别异能力的她，输的概率微乎其微。 那么，以他对涩泽君的了解，在他冒然找上千代桑之后......这枚本打算在未来恰当的时机使用的棋子、或许会失控跳出他的棋盘...... ...... 千代宁宁坐在自家的车里。车子已经驶过了繁华的闹市区，距离她家那片隐藏在大面积的城市树林中的富人区已不远了。 在之前和费奥多尔的谈话中，经过了一些算得上略有恶意的小惊吓，他们还是在酒厂一事上达成了她最开始想要的“默契”和共识...... 如果顺利的话，或许后续也可以从安室先生那边得到一些关于酒厂对他们千代家态度的反馈吧。 至于果戈里自顾自地宣布她是他的挚友这种小插曲......emm反正他都直接宣布了，她这边答不答应也不重要吧。 当果戈里的挚友当然也是一件危险的事。但是，不是还有陀总这个更难杀的挚友在吗...... ——没错，果戈里的话很明显地透露出费奥多尔是真的很难杀，而这绝对和他的异能力有关。 不知道拿到“剧本”的太宰知不知道费奥多尔的异能力究竟是什么...... 在千代宁宁的思绪即将顺着猜测陀总的异能力究竟是什么效果而飘远之际，她还是很快又想起了还有一件事想打听一二——涩泽龙彦的异常还是使她莫名在意。 在费奥多尔十分配合的、简洁了当的两句回复之后，有一个事实变得逐渐清晰了——她这波又属于是自曝的程度了啊...... 对她而言，回复中的重点毫无疑问是“异能特务科的那位女士”，也就是泉镜花的母亲，在早上跟着种田长官一起过来的泉玲。 已知的情况是，泉玲没有将上次与公安的联合行动中涩泽龙彦的出现汇报给异能特务科。 即使当时涩泽龙彦很明显是和果戈里有合作的——从异能特务科的立场而言，这绝对是需要重视之事，在“劫狱”事件发生后，就更是如此了——然而泉玲还是没有将此事告知种田长官啊...... 而现在，费奥多尔认为，是泉玲在上次从龙彦之间活下来之后对涩泽龙彦说了什么，才使他一凡常态正式加入了异能特务科吗？——这必然不可能是种田长官的授意与谋划，否则他就不会被瞒在鼓里了。 那么，结果已经很明了了吧——泉玲或许出于一些考虑对涩泽龙彦投诚了啊......而且还将他引向了异能特务科......这是要做什么？？ 事情过于陌生而魔幻了一些，以至于千代宁宁完全思考不下去了，只能愣愣地对着手机发呆。 在她愣神间，车子已经驶入那片熟悉的林荫道。 骤然被茂密的树林遮挡住许多阳光，车内的光线也暗了一分。 “我怕是要被涩泽龙彦盯上了”——下意识在输入框打下了这行字后，她又默默地删掉了。 没错，想想早上镜花妈妈紧迫盯人的视线......她绝对会把当时她说的话告诉涩泽龙彦的。 原本她以为种田长官这种聪明人应该会很清楚事情的敏感性的，也就是，不能把消息是她透露的这种事告诉给涩泽龙彦；而父亲和母亲那边，在自己强调过她这位龙彦哥的危险性之后，也不太可能再随便凑过去问询什么了...... 然而，涩泽龙彦现在绝对知道她的异常了吧！ 并且，他一定会比其他任何人都猜得更厉害些......因为，会被费奥多尔找上，这件事本身就是极大的不寻常了。 龙彦之间......我现在能够解决。千代宁宁心想着，在聊天框重新对费奥多尔发了句感谢过去。 从情报安全的角度考虑，还是不要把这种事透露给费奥多尔比较好。在应对涩泽龙彦这件事上，她也并不需要他的帮助。 即使不确定自己的异能力在龙彦之间中会是个什么表现，但是，她对赢过并非超越者级别的涩泽龙彦还是有自信的。或许......会很容易也说不定。 但是赢了之后的事，就有些预料不到了啊......毕竟是十分新奇的情况。 ...... 第283章 在龙彦之间的雾气之中(一) “咦，前面这是......失火了吗？”但并不像啊。随着司机村田先生突然小声的念叨，车速减缓直至停了下来。 千代宁宁也顺着这话抬头看去，然后立刻有些怔住了：拜托……用不用来得这么快啊...... 没错，是雾气。 前方的路被雾气包围了，范围并不算特别大，但是，也是看不清路况的程度，并且，那雾气正在向他们这边蔓延。 “大小姐，前面好像出了点状况。”村田先生并不慌张地回头对她说道，一边掏出了手机，“不过您别担心，看这情况，并不像是火灾或者车辆自燃之类的烟雾。” 更像是特殊气象一些，但这么小的范围，也不合理啊。还是说，是附近树林的灌溉系统故障引起的吗？ 村田先生并不担心什么，他甚至觉得完全可以直接开过去的，只是出于专业家庭司机的谨慎才停下来。 “不如您先稍作等待，在下先询问一下物业那边，让他们派人来搞清楚问题吧，这样更放心些。” “不......不必打了。”绝对就是龙彦之间的雾气吧。这种程度的巧合没必要抱有侥幸心理。因此还是尽量少波及到其他普通人比较好。 “欸？”村田先生抱着电话愣住了。 “这是异能力。”千代宁宁回答道，在司机先生变得恐慌之前，她立刻补充道，“是我那位涩泽家的表亲的异能力。不过，您也不必担心，这个异能力对我们这种没有异能力的普通人无害。” “那、那在下现在是......”虽然大致知道一些千代家的姻亲情况，也大致知道有异能力的存在，但村田先生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做。 “您在这里等着就行......”雾气将至，千代宁宁吩咐了一声便打开车门下了车，“无论等会儿发生了什么，都不必害怕，不会出事的。”说罢她径直往那雾气中走去。 村田先生愣了一会儿，还是有些担心地打算追上大小姐。就在他打开车门将将下了车后，几息之间，他便消失在了原地。 ...... 千代宁宁的异能力在龙彦之间里究竟会不会被分离出来，是分离出一个，还是分离出一堆？这个问题，即使让剧本组来思考，都无法确定答案吧。 若是开着彩画集直接走进雾气中，想必一个异能力都不会被分离出来。 但是，并不怎么担忧眼前局面的她现下想到的是，还是不要被家里的司机先生看到自己使用异能力为好。 而且......不得不说，对于上面那个问题，她自己也十分好奇。 随着她渐渐走入了雾气，答案很快出现了。 很明显，龙彦之间有许多做不到的事，它不仅无法分离出她超越者级别的那几个异能力，更无法一瞬间就把她其他那些普通异能力分离出来。 于是，先是半空中出现了一条巨大的游动着的白鲸，而后她的前方出现了三个骷髅...... 不得不说，虽然此时并没有出现任何意外惊喜，它们蓄势待发地准备攻击她了，但是，因为许久未使用这两个异能力的缘故，她竟然还感到蛮亲切的。 用重力异能瞬间解决了她可爱的小骷髅们，很快，又出现了一个和她长得一样、额头镶嵌着红色结晶的异能体。 说实话，如果对方不使用异能力，她真没法确认“这位”是哪个异能力...... 而后，在半空中向她俯冲而来的白鲸到达之前，她展开了彩画集的亚空间。 白鲸的冲击被挡住了，而那另一个人形异能体的攻击也完全不奏效——“她”似乎是异能力月光曲。 雾气被隔离在了亚空间之外，于是没有更多的异能力被分离出来。 千代宁宁两手操控着金色的亚空间能量小方块分别对着“白鲸”和“月光曲”的异能体不间断地发射。简单粗暴无压力，异能体身上的红色结晶很快就被击破了。 接下来的话，就是找到她亲爱的表哥涩泽龙彦了。 理论上，她现在扩大周身亚空间的范围就可以立刻终结游戏了。 但是，那样的话，卷入龙彦之间的普通人就会重新出现了。——这当然是不合适的，在事态结束前，她必须和她的龙彦哥好好聊一聊...... 千代宁宁继续往前走着，并没有走出太多，前方便传来了脚步声。——意料之中。 她停下了脚步，看着面前能见度极低的雾气，默默等待着来人出现。 “......竟然是完全意料之外的惊喜！” 涩泽龙彦华丽的声音从前方传出，和他因为毫无感情波动而显得平静、以及因为过于无趣而显得乏力的惯常语调不同，虽然依然是优雅的节奏，但毫无疑问，他的声音里满含欣悦和兴奋！ 下一刻，那熟悉的白色华丽身影就出现在了她眼前。 嗯......没错，当然是毫无防备的那种样子。不要指望这个对自己异能力超自信的“老实人”有做什么其他预案。 而且现在，他应该满脑子只有——搞清楚她的异能力； 而后则可能是——“真想看看这样特殊的异能力宝石究竟是怎样的光辉”； 估计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包括自身安危在内的其他事了吧。 涩泽龙彦的话并未说完，他依然完全沉浸在“惊喜”中，优雅淡定地站着的样子，简直如同一个将要发表演说的年轻国王。 “我亲爱的妹妹、”，他的语调停顿了一瞬，而后又若无其事地接上，以一种乍一听还十分缱绻的口吻喊了她的名字，“宁宁......” “......”千代宁宁用面无表情掩饰了一下自己的无语：这家伙刚刚不会是想了一秒她叫什么吧......？？ 以她对涩泽龙彦的了解，他平时对她的印象可能是“千代家那个还算华丽的花瓶”之类的...... “你......竟然是超越者吗......!”涩泽龙彦用缓慢的、压抑着兴奋的语气问道。 第284章 在龙彦之间的雾气之中(二) “你......竟然是超越者吗......!”涩泽龙彦用缓慢的、压抑着兴奋的语气问道，却并不带多少疑问。 因为，就在他的眼前，从那个完全不受雾气影响的金色能量空间上，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令他几乎控制不住轻颤的力量！ 不止是因为目前阈值未达到超越者级别的龙彦之间对这个力量无用......而是，一种绝妙的战栗感......在面对这个空间异能时，他竟产生了如同遇到天敌一般的感觉！ 但是，这仍并非他今日的全部惊喜。 刚刚，他确实感觉到了......有异能力被分离了出来，而且......还不止一个！——身为龙彦之间的主人，他是不会弄错的！ 与其他人不同的是，自身拥有的就是收集类异能的涩泽龙彦对此接受良好。 他得出的结论是，他的这位表妹定然是拥有一个与他的龙彦之间类似的收藏异能，并且已经培养到了超越者级别！ 这一切实在是很合理，毕竟是他的姻亲。 此时的涩泽龙彦看着和他一样一头雪白长发的宁宁感到了一种恍然大悟般的、前所未有的欣赏。 ——他们本就该拥有差不多体系的异能力。 事实上，面对自己那众多的结晶收藏，涩泽龙彦当然曾想过，有没有可能将结晶重新变回异能力使用，他对每一个结晶所对应的异能力都能做到如数家珍。 然而，时至今日，这种设想很明显没有实现。他对那些异能结晶仍然束手无策，无论是释放还是融合都做不到。 因此，他只能在践行量变引起质变的路上，一边继续寻找真正特殊的异能结晶。——他始终相信这世上确实存在与那种千篇一律的红色不一样的宝石光辉。 想到这里，涩泽龙彦还是无法自拔地开始好奇，他这个妹妹的异能力结晶，究竟会是什么颜色？会是眼前所见的这种金色吗？ 并没有见识过异能力彩画集的涩泽龙彦把眼前的金色能量空间当成了对方收集异能的表现形式，就好像他的雾气是一个可以控制范围的领域技能，同时他还有一个附带的可以在任何地方打开的“龙之宝库”，或者说，收藏室。 ——所以说，收集类异能和空间有关，这是很奇怪的事吗？ “我是不是超越者，你不应该是最清楚的吗？”千代宁宁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把问题抛了回去。 “......如果是跟我差不多的收集类异能力，发生一些特殊情况也是可能的......但是，”本就是高智商的涩泽龙彦似是思考了两秒，但又重新目光灼灼地看向她，“你确实是超越者！” “......”千代宁宁并没有什么反应地眨了眨眼，然后有些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你说是就是吧。” 她并不指望能瞒住自己有复数异能这种事，但也没什么好慌的。 正如涩泽龙彦所思所言，她也想到了这一层：他们两个都是收集类异能，似乎还真是天然就能互相理解、 等等！不对、她其实共情不了他一点啊！——“我倒是想问问，我亲爱的......龙彦哥，仅仅只是那一丁点与费奥多尔有关的怀疑，你就在这边布下龙彦之间守株待兔......” “我猜，你的目的绝不会只是验证什么这么简单吧？” 千代宁宁倒是问得隐晦，涩泽龙彦给出的答案却是毫不遮掩：“我对异能者的唯一兴趣，就是让他们的异能力成为我龙之宝库的收藏。” “而且......这份让我特意安排一场狩猎的殊荣可不是每个异能者都配拥有的。” “哇哦。”千代宁宁难以克制地发出了一声棒读的感慨。 听到这发自内心的傲慢之语，她禁不住面无表情地鼓了鼓掌，“真是比超越者还会说大话啊。你该不会以为自己在超越者以下无敌了吧？？” “你知道吗？目前你还活得好好的纯粹是因为你以前招惹的都只是那种炮灰角色罢了啊。” 这是真的，甚至与异能力强弱无关。只要碰上“文豪”角色，不管是谁，龙彦之间都根本没戏唱。 不信的话，诸位想想，有哪位“文豪”角色是死于龙彦之间的？ “啊，对了。那位泉女士应该就是战胜了自己的异能力从你的龙彦之间中活了下来吧。” “以后这种人只会越来越多哦。” “所以说，你......该不会真以为自己的天赋得天独厚吧？事实上神明根本从没眷顾你哦。”就这样，她一股脑地说了个爽。 毕竟涩泽龙彦的这种傲慢实在是过于辜负他的高智商，简直是熊孩子式的自以为是。 令人不禁怀疑，他平时真的有进行过多少逻辑思考吗？？——完全像是什么都不屑思考的样子啊！ 受到这种贴脸开大的嘲讽对涩泽龙彦而言还是相当耳目一新的，毕竟他以往虽然也有过几次被言语攻击的经历，但那都是夹杂着恐惧的、弱者不痛不痒的攻击。 他像是有些惊讶地微微睁大眼：不得不承认，目前看来，他这个妹妹的天赋确实比他更高...... 而且他十分奇怪，对方究竟是怎么做到不依靠家族和政府就收集到那些在他感知内强度相当不错的异能力的？ 想到这里，涩泽龙彦甚至忍不住疑惑地略微歪了歪头。这有点卖萌属性的动作他做来确实并不违和还颇具观赏性，但又让人有些轻微恶寒和无语——十分矛盾的感觉。 果然就是一副平时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导致的“没见识”的样子......千代宁宁忍不住在内心吐槽道。 没错，她认为用这个词来形容涩泽龙彦也没什么问题，很明显在欧洲这么多年也没让他学会谨慎，足可见他在那边并没有见识过什么真正的强者和天才。 说起来......这个心态怎么莫名的十分接近“恨铁不成钢”......？明明她对他压根没亲情啊？！——千代宁宁又一次感到了轻微的恶寒和无语，为自己的联想。 而从涩泽龙彦的态度中，她也愈发意识到，他此刻对她的兴趣应当胜过了一切，再去质问和嘲讽也没什么意思了啊...... 此刻的涩泽龙彦确实不太能建立起愤怒这种情绪，刚刚他也是发自内心地想让宁宁明白，他会对她用龙彦之间只是天性使然，并不存在任何针对。 “比起信仰神明，我选择与恶魔为伍。”他先是纠正了对方话语里的错误理解，然后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问道，“掠夺难道不是我们这类人的天性吗？” “......？？” 千代宁宁还没来得及感受上半句的槽点——关于她忘记了文豪涩泽龙彦是暗黑美学大师这一点——就遭遇了对方下半句话带来的冲击：“谁跟你是一类人了啊？！” 第285章 在龙彦之间的雾气之中(三) “我的异能力根本就不是掠夺！”下意识用严厉的语气做出了否定，而后她想起了被她压箱底的龙彦之间，又忍不住凉凉开口，“如果是你那种掠夺的话，你怕是早就死了哦。” 听到这话，涩泽龙彦又一次惊讶地睁大了双眼：“意思是......你收集到了我的异能力吗？什么时候的事？” “小时候啊......异能觉醒的那天。你应该还记得的吧？”有一个事实是，千代宁宁并不可能因为涩泽龙彦对她下死手就反过来杀他。 她可能永远都不会像他那样罔顾亲友间但凡存在分毫的感情，以及人在世间生存所受的各种潜在束缚。若是真有那一天，必然是发生了足以令她的世界坍塌的可怕之事。 因此，她此刻只想着如何让这家伙从此听话还安分，并心甘情愿地在之后为她把今日这场闹剧隐瞒下来。 ——那么，一定程度的信息披露还是有些必要的。 涩泽龙彦当然记得那一天的事。但是，这样一来......她的收集异能岂不是根本没什么苛刻的前置要求吗？！——这确实是只能用神明眷顾来定级的异能力了！ 此时，他存于内心深处某些不为人知的中二幻想福至心灵地出现了： 他的能力是掠夺，是恶魔的禀赋；而她的能力却似是与他相反，不沾染生命罪孽的话......是天使啊...... 那么，她的能力必然强调节制......这正是天使的美德！ 是的，必然是有“节制”的。因为——“......这世上不可能存在这样违背因果律法则的异能力，它必然在使用上有所限制。”涩泽龙彦克制住了自己有些上头的中二病，用正常的逻辑说出了自己的分析。 毕竟，即使是他这样三观异于常人之人都明白，少年时沉迷黑魔法仪式与恶魔召唤现在也不能说不感兴趣什么的......乃是绝对私人的、不足为外人道之事。 “有没有限制也不关你的事，反正目前看来，吊打你是足够了哦。”千代宁宁仍然不太客气地回答道，并不打算为涩泽龙彦做关于自己异能力的更多解惑。 事实上，她并不觉得自己的异能力违背因果律，反而还觉得这个异能力和世界本质或者说异能力法则紧密相连。但是这种事当然更不需要涩泽龙彦知道了。 “......但你不会杀我。”涩泽龙彦沉默片刻笃定地说道。这是当然，天使是不会轻易杀生的，尤其是，他现在就好像是并未与恶魔成功签订契约，无法使撒旦降临己身的情况，便仍是人类。 想到这里，他又禁不住神智迷离而隐隐兴奋起来——他有强烈的预感，一直都有。如果成为超越者的话，他将彻底脱胎换骨，从此摆脱现在这种对“无趣”的烦恼。 涩泽龙彦那平日里毫无感情的红瞳在此刻注视着千代宁宁的眼神，明亮到仿佛眼前就是一枚与红色截然不同的、光辉耀眼的异能结晶。 “......如果成为超越者的话，就一定可以做到吧......！”成功收割眼前肆意行使上帝恩赐力量的“天使”，之后，他的龙彦之间一定会拥有全新的变化！ 就比如，掠夺全世界异能者的异能，而后像她现在这样肆意使用每一个异能力，并且——无需节制。 如同被涩泽龙彦那双红瞳里的恶意与兴奋的热意烫到似的，千代宁宁瞬间撇开了眼不想与他直视。 但听到他那未说尽、但意思却意外清晰的话时，她还是把头转了回来，满脸郁卒：“......所以你还是对我的异能力有想法。”果然，明明已经输了还是肖想她的异能力......这家伙是根本没得救啊。 嘛……也不是很惊讶。毕竟他本来就是死了都还会惦记的那种类型...... 涩泽龙彦似乎十分为她的无语愉悦，甚至低声笑了起来：“我亲爱的妹妹......你应该知道，掠夺是恶龙的天性。” “当然，现在杀了我的话，就没有那种后顾之忧了。” “我不会杀你......”千代宁宁看了他一会儿，缓缓开口，“但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你当不了超越者。” “事实上，我觉得你本来就无法成为超越者。” “哦？”认为自己完全拿捏住“天使”“善良守序”特质的涩泽龙彦摆出了一副愿闻其详的姿态。 “你的异能力最弱的地方，并非不能分离出超越者级别异能力这一点，而是......你自身。” 白发绿眸的少女缓慢有力地说道，露出了相当胸有成竹的微笑。 “你不会一点都察觉不到吧？明明已经出现了能在雾气中拿回异能力的人了。如果这样的人要杀你，你真的有还手之力吗？” 少女的微笑看起来依稀仍有方才嘲讽的意味：“总不会是想着躲在你的收藏室便可以了吧，这可与超越者的姿态相距甚远呢。” “你又如何知道龙彦之间在进阶后不会出现防御能力......”涩泽龙彦说着这话，自己却也没什么认同。防守似乎总是不在他的概念里，甚至说是不在他的喜好里也没问题。 “因为这个方向是错的啊。”千代宁宁用一种笃定的语气说道，“你异能力的本质是龙，而超越者形态即是恶龙本身，这样......便摆脱了人类脆弱的肉体的束缚，不再具备那个弱点了。” 请不要误会，这并非真的是她笃定之事，只是一种大概率能迷惑到涩泽龙彦的忽悠罢了。 因为他确实具有能变身恶龙的可能性，而那种姿态，估计远超一般超越者级别，唯独有一个缺陷，便是——失控。 很遗憾，失控的超越者级别力量并不能被定义为超越者。否则中也的荒霸吐形态也未尝不是超越者级别的力量。 第286章 在龙彦之间的雾气之中(四) 此刻涩泽龙彦确实完全被忽悠到了，这戳中了他内心那些隐秘的乐趣，并且迅速引起了他的共鸣，几乎立刻使他认同了这个新颖到离奇的异能力培养方向。 “你......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他的语调缓慢却难掩激动，很快他便想到她方才说收集到了他的异能力啊...... “难道——龙彦之间在你手中能发挥出超越者级别的力量吗！” “哈，龙彦哥是不是激动得太早了一些。”白发绿眸的少女没什么多余感情地轻笑了一声，“我刚刚不是说了嘛，我觉得你本来就无法成为超越者啊。” 她若无其事地避过了关于她手中的“龙彦之间”的问题，而是提出了一个他绝对无法抵抗的、必须用心去思考的问题： “你认为，失去人类的理智，只会凭本能和强大的力量进行无差别攻击的恶龙，真的算是超越者吗？” “什么......”这如同亲眼看到一般详细的预言令涩泽龙彦的思考一时无法跟上。 “你的话......从来不对人类感兴趣，无论强者还是弱者，在你眼里都只是异能的载体......即使一直生活在无聊的自我世界中，也从不期待有趣的人类出现......” 千代宁宁在心里组织着语言，缓缓地将她对涩泽龙彦的理解说了出来， “应该没有哪里说错吧？” “......”似乎确实被说中的涩泽龙彦没什么反应，只奇怪她为何如此了解.....但是，他也向来不屑于隐藏自己的处世态度就是了。 莫非他这个以往没被他放在眼里、没见过几面的妹妹......其实一直有在暗地里关注着他吗？ 想到这，他挑了挑眉，嘴角勾起轻微的弧度：“是又如何？” “所以说啊，在你的身上，实在是太缺少人性了。”她并不惊讶涩泽龙彦这种理所当然的态度。 以往一定从未有人明确向他指出过这一点，祖父以及政府的部分人甚至还一直将他视为“希望”——要知道，这可是一个与人类情感纽带紧密相连的词啊。 “你会被你的异能支配。”她用相当笃定的语气做下结论，“以你现在的精神状态，根本无法使自身的人性凌驾于恶龙的本能之上。到那一天，你将无法用人类的理性驱使强大的力量战斗——” “这就是，你无法成为超越者的原因。” ——就这样一锤定音。她说出了一通表面上看有论据的推论，但论据与结论间的联系实际却并不确凿，几乎只能说是......一个伪装预言的诅咒罢了。 涩泽龙彦方才嘴角那颇有讥讽意味的轻笑已然消失，这一刻，对方那番前所未闻的话语所带来的思考甚至盖过了他的本能。——毕竟这是关于自我的思考，是原初的思考。 原本并不介意当“恶魔信徒”的涩泽龙彦在这一刻发现，他当然不愿意成为被异能力支配丧失自我的存在，他要的只是破格的、跳出规则的、足以摆脱命运束缚的强大力量！ 他涩泽龙彦，必须是龙彦之国唯一的、清醒的王！ 于是，有一个结论在他的心里变得愈发清晰起来...... “几乎要被你骗到了......”逐渐想通了什么的涩泽龙彦又笑了起来，甚至称得上愉悦，但他说出来的话却并不中听， “自以为了解我的妹妹，差点就忘了你的头脑只比普通金鱼好一些。能看到上面这些已经着实难为你了吧。” “......”不知道刚刚短暂的思考究竟给他打开了什么大门，但千代宁宁还是相当没好气地回道，“并不为难，我觉得你就是这么好懂。” “我不会丧失自我。”此刻的涩泽龙彦拒绝认同这一点，“如果说为了守卫财宝无差别攻击是恶龙的本能，那么，我现在就有高于这一本能的追求。” “所以说，你并不真正了解我啊，宁宁。” 我怎么觉得我还是了解的呢？千代宁宁有些狐疑地一边偏过脸思考一边斜睨着他：大概率就是那个吧——生命的光辉之类的...... 如果涩泽龙彦要讨论这个，当然也不失为一个好话题，姑且就让他说说看好了。 “我倒是想听听看，像你这样无趣的人，还有什么追求？” “生命的光辉，这才是我真正想追求的东西！”——果不其然啊！ “只要能让我看到那个力量......让我拥有那个力量......就算是要我放弃龙之宝库的所有收藏都可以......”这难道、还不算是超越了本能吗！ 这就是他内心至高的追求，他当然拥有坚定的自我。涩泽龙彦理所当然地想道。 但千代宁宁却仍不表示认可：“说白了还是异能宝石吧......因为看厌了红色，所以想看看其他颜色吗？” 涩泽龙彦感到了某种真正的信仰被亵渎的挑衅：“呵，以你的头脑，确实只能得出这种单纯物质方面的结论了。” “这是一种冥冥之中的指引，当它出现在我眼前的那一刻，我会感受到的。它必然拥有独特的光辉以及......强大到足以超越命运的生命力！” 我怎么会不懂呢......只是，这种追求，仿佛跟“书”有关啊。 千代宁宁的心情有些复杂，这一刻她有些想到了果戈里。他对自由的执着似乎也是为了摆脱命运的束缚。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这个世界禁锢并隐藏了果戈里的灵魂，而对自由的追求根本不可能使他达到摆脱束缚这一目的......而仿佛只是，命运为了维持他的稳定所赋予的精神表象。 涩泽龙彦真正追求的是否也是超越自身命运的力量，只不过表象是对拥有独特光辉结晶的痴迷呢...... 在千代宁宁的认知里，有一个事实可能是，她的异能力再如何特殊，也不会符合那个要求的吧。——生命光辉什么的，只可能是中岛敦。 只有中岛敦的异能力宝石是特殊的蓝色吧。 再而，如果“书”的道标是真实的预言的话，中岛敦的身份确实具有特殊性。 那么......不能排除那种可能性——或许涩泽龙彦的这一追求实现的话，真的能让他看到世界的真实，进而超越自身的命运......！ 第287章 在龙彦之间的雾气之中(五) 涩泽龙彦的这一追求确实相当有命运感，让人分不清是命运的进一步捉弄，还是命运给想摆脱束缚之人送来的一线灵光，又或者，他只是被指引过去，作为......一块历练的磨刀石？ “指引吗......真的有这种东西吗......”千代宁宁忍不住喃喃道。 说起来，她也经常用这个词啊......认为异能力将她指引向“文豪”什么的......不得不说，这一刻，她发现自己的身上确实存在太多与她这位龙彦哥的相似与相反之处，让她都禁不住在一瞬间产生了被命运捉弄的后怕。 ——但也只是一瞬。 作为穿越者，她始终认为，她所知的真实当然是高于“书”的。这个世界还能如何愚弄她？ 当她从这一瞬的恍惚中回过神来，发现涩泽龙彦又用那种带有十足兴味与探究的眼神盯着她。 “当然有那种指引。我想今天我又离它近了一步。”他如此回道。 ......拜托！你找错人了谢谢！ 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其实根本没有那种灵感对吧！否则怎么会要依靠魔人的情报，还被忽悠相信无效化就是你要的呢？！ 尽管完全听明白了涩泽龙彦的暗示，并在心里吐槽了一大堆，但她可不会真的澄清这种事。根据她对涩泽龙彦的了解，想要他暂时听话安分些，靠这种误解是最好的吧。 “你加入异能特务科与这种指引有关吗？”觉得“谈心”到这程度已经差不多了，千代宁宁毫不掩饰地就将异能特务科的话题这么直白引入了。 这种事虽然现在和她没什么关系，但指不定之后就有关系了。 “当然无关，那个只是过于无聊玩的游戏。”如果之后能让政府那些家伙不再插手他的事的话，忍耐一时也没什么，反正哪里都不会差别太大。 他真正所追求的那种异能力不出现的话，在哪里都是一样的无趣...... 不过，从最近的了解来看，异能特务科也没有他想象的这么无聊。竟然提出了要将龙彦之间覆盖整个横滨来消耗掉大部分地下势力这种计划...... 这可比他平日里跟着情报贩子的指引一个一个的收割那些异能者或者小团伙有趣的多啊。 ——以上是涩泽龙彦在今日过来之前，近期最感兴趣、最想促成之事。为此奉上一定程度的“安分守己”的表演、给政府制造一些他是可控的错觉，也不是不行。 但是，现在，涩泽龙彦的兴趣几乎完全转移了！ 他只想弄清楚他这位千代家的妹妹身上是否怀有那种独特的生命光辉。然而，现在的龙彦之间无法分离她的异能力，于是，接下来他将只能忍耐，或许还需要再忍耐相当长的时日...... 与这种忍耐相比，在异能特务科忍耐那些政治相关的东西完全不值一提了，他之后一定会想立刻摆脱掉这些多余之事，他已然根本不关心它们了。 事实就是，即使排除掉生命光辉这一点，探究她的异能力，也一定比收割横滨那些黑手党身上的垃圾异能有趣的多！ ——毕竟是超越者级别的收集异能啊......还能有什么其他异能胜过这类异能，更能引起他的兴趣吗？涩泽龙彦根本不认为这里面有其他答案。 “为何问起异能特务科......”涩泽龙彦有些好奇地问道，“对了，你一定和我一样不喜欢政治，对吗？” 从她隐瞒自己的异能力，即使到了超越者级别也没有透露给家族这些事，他就可以猜到这点了。 “虽然这么说也不算错吧......”但是为什么非要强调“和他一样”？？ “我只是担心你是不是被人煽动，又或者是......想胡闹什么的，到时波及涩泽家和我们千代家，可就不好了。” “只是这种无趣的担忧吗？”涩泽龙彦有些兴致缺缺，“我原本要做的事并没有什么不能被家族支持的地方。那不正是他们一直希望我做的事吗？” 千代宁宁顺着这话揣测了一下，着实有些惊讶：“......你都说不喜欢政治了，难道还想在异能特务科掌权吗？？”那位泉女士的话术这么高超的吗？ “之前是这么打算的。”因为那个女人提出了取代种田山头火的可能性。 而且，据她那边新近透露的情报，横滨最近的局势就在失衡与巨变的边缘，出现了许多令异能特务科也束手无策之事，现在入局应该是个好时机。 “之前......？”千代宁宁抓住了这个重点。 “啊。现在有些提不起精神啊，横滨那些事......太过麻烦，也不会有什么惊喜吧。”涩泽龙彦用相当乏味的语气说着这话，但眼神却一刻不移地盯着她。 千代宁宁有些无力地移开眼：“你醒醒......就算你一直‘盯’着我，也不可能拿到我的异能力的。”此乃双关。 “确实如此。所以......还是应该去尽快收割那些人的异能力吗......”涩泽龙彦状似恍惚地喃喃道：必须积攒更多的力量才行吧。 千代宁宁一下子没把这句话与之前在出版社所联想过的龙头战争程度的“激进手段”联想到一起。 她现在也在忍不住思考，如果涩泽龙彦是真心想掌控异能特务科而不是有其他目的的话——“......突然觉得如果你能在异能特务科掌权也不算个坏主意嘛。” “若你想的话......自然可以继续。”涩泽龙彦看着她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笑了起来， “如果是我的话，理当不会逼你做任何为政治利益而作的战斗......我亲爱的妹妹。”她的异能力当然不必浪费在那些无聊的事上。 “——！”白发绿眸的少女着实有些被这话惊到了，她瞬间睁大了眼睛：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直白地点出了她最在意的那种事。 虽然涩泽龙彦绝不可能搞明白她那种复杂的立场问题之类的，但是表现在外的形式确实是，任何为政治目的而上演的战斗她都是拒绝的。 但是，被涩泽龙彦这家伙看穿那种会被人认为是“软弱”的心思，还隐隐有点共鸣的感觉，实在是令她有些适应不佳。 “咳......”她下意识清了清嗓子，“我只是觉得，身为手下败将、又没有其他目的、十分好懂的你比较让人放心罢了！” 涩泽龙彦并没有任何动怒的意思，他对特殊之人，或者说，承载着特殊生命光辉的载体向来还是有些包容的。 宁宁的话，当然从各个角度看都可以算是他至今为止遇到的最特殊之人了。 于是他毫无压力地默认了以上几点，并且机智地加以补充：“而且，我还是你的哥哥。” 你这家伙心里到底有没有亲情......当我真的不知道吗......虽然但是，她还是选择了抓住这次机会：“龙彦哥现在的意思，是想要以兄长的名义‘关照’我吗？” “当然。实现妹妹的愿望，是哥哥的职责。”涩泽龙彦相当优雅淡定地轻轻点了点头。 魔幻，太魔幻了。 ——虽然知道他只是因为她异能力的缘故产生了这种恶趣味，但是，听着这种简直可以称为“经典”的“兄妹情”台词，千代宁宁实在是有些不淡定了，简直要无法控制嘴角的抽搐了！ “呵呵......我记得一般都会这么说吧。这句话够有人性了吗？” 这一刻，平时几乎对什么都觉无趣的白麒麟莫名感到，仅仅是这种对话竟也有一丝趣味似的。 第288章 雾气散去... 即使只是开玩笑，但她这位龙彦哥愿意理解与做出一些“有人性”的表象自然不算什么坏事。 而且，这不正是她要的“听话”吗？——“既然说出口了，那可就不能轻易反悔了。”千代宁宁提醒道，“不能违背我的心意，可千万要记住哦......哥哥。” “当然。”在看到她的异能宝石之前，这种配合便是乐趣本身。 就比如现在，他对她究竟有哪些异能力十分感兴趣，以及她是如何瞒着周围人收集到那些异能力的......而且，上一次在老宅见面时，他完全没看出来她不是普通人，识别异能者的直觉似乎也失灵了。 他这么想也便这么问了。 于是千代宁宁立刻想到了被她压箱底的《龙彦之国绮谭集》......似乎不能厚此薄彼啊。她给果戈里看了《外套》，还和费奥多尔谈论了《罪与罚》，那么，现在轮到涩泽龙彦这边......也不至于有什么例外。 “......你应该知道的吧，这些信息，即使你问了，我也不会透露给你的。”千代宁宁回答了他的问题，又话锋一转，“但是......我可以给你看点别的。” 涩泽龙彦对她话语中的“别的”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只有她那破格的异能力罢了。但是，宁宁的下一句话却有些出乎意料了。 ——“我认为，这未尝不是比‘生命光辉’更好的东西。” “......”涩泽龙彦沉默着，深深为自己的追求无法得到理解感到烦闷：这就是普通人吧，因为完全没有那种高深的思考所以永远都无法理解他......难怪他对异能者的直觉无法在她身上生效。 刚刚她就把他的追求理解成单纯的异能宝石，现在又说有比生命光辉更好的东西...... 看到涩泽龙彦那十分眼熟的空洞又带着轻讽的眼神，她便知道，他压根不相信她说的。 但是，等着瞧吧！ “文豪”们的文学作品本就是比“书”更高级的存在啊！ 真正的聪明人必然能从中看到高于“书”中命运的命运——这难道不就是他们这些人所追求的......也是最名副其实的......超越束缚、直指灵魂的命运真实吗？！ “我知道你不信。但是......有时候也别对自己的认知过于自信了啊。就好像，在今日之前，你的认知里有我吗？” 不得不说，涩泽龙彦能保持这种自负的状态活到今天还是相当好运的......都浪去欧洲了也没有遇到一个能战胜自己异能力反杀的吗？——所以说吧，果然只有剧情杀才是最可怕的！ “......”涩泽龙当然无法反驳这一条。 “龙彦哥不是刚刚才答应我，不会违背我的心意吗？要做到这一点，现在这样可是完全不行的。我眼中的世界可是和你看到的大相径庭啊。” 千代宁宁不得不再次提醒了一下涩泽龙彦他刚刚戏言的承诺，虽然，指望这类性情并不稳定的人能守信其实并不现实。 “虽然我对你的了解可能是自以为是，但是，很明显，你对我可是完全不了解啊。” 在这方面确实输了的涩泽龙彦暂时放下了傲慢，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会搞清楚你的秘密的。” 之后去找费奥多尔试探一下吧，很明显他早就知道什么......不，他就是为她而来的。 “倒也不必太费心。或许你很快就能明白一些事了......”等他看过属于文豪涩泽龙彦的作品之后，总能想到些什么的吧。 “唔......一会儿龙彦哥和我回去一趟吧。”感觉也聊得够久了，千代宁宁打算结束掉这种僵持的状态，于是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善后问题，“今天这种有普通人在场的突发状况，可得帮我好好圆过去才行。” 就这样，雾气终于散去了。 又重新出现在车子旁边的村田先生还没缓过神来。随着前方靠近的脚步声抬起头，他看到了大小姐，还有她身旁同样一头白发、一身白衣、从头到脚都分外精致华丽的年轻男人。 比信介少爷更像宁宁小姐的哥哥啊——这是村田不用仔细观察、也无需思考就会自发产生的第一个念头。任谁同时看到他们两个都会明白这是一对有血缘关系的兄妹。 那位他从未见过、但也有所耳闻的涩泽家的少爷，用他那双目空一切的红瞳毫无感情地扫过他，他的后背禁不住无声无息地泛起一片激灵。 瞳色和大小姐不同啊......而且......实在是过于有气势了一些！这就是异能力者吗！ 如此漠然的态度令村田先生一时竟有些不敢礼貌地喊一声“涩泽少爷”。 所幸大小姐并没有预留什么打招呼的空隙，而是立刻亲切地关照了他一下：“村田先生，您应该没事吧？没受到什么惊吓吧？” “啊......在下很好。”被点名的村田条件反射地答道，然后十分机灵地小跑着去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宁宁小姐完全没有多说一句话的意思，十分自然地就和往常一样走过来坐进车里，而那位涩泽少爷也相当自觉地从另一边自己打开车门坐了进来，并不需要自己服务。 村田大松一口气，当然也不敢问刚刚发生了什么...... 第289章 过渡章(一些善后方面的小对话) 千代家的客厅中，千代光一正极力掩饰内心的尴尬，努力和他并不熟悉的外甥聊点什么......天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感觉这比面对那些官员的场合还难应付。 “龙彦君你......咳......最近在异能特务科还是老样子吗？” 问出这个问题的千代光一立刻想起了早上宁宁对种田君所透露的话......是因为那个才被找上门的吗？种田君是做事这么不牢靠的人吗？？ 涩泽龙彦兴致缺缺地将目光投向他名义上的姑父，微微颔了颔首聊当回复，但是，下一刻，他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我打算正式加入异能特务科了。” “.....？”意外的得到了还算正常的应答，但回复的内容还是让千代光一反应了一下，“......是我以为的那个意思吗？” “没错。我打算取代那个种田山头火，成为这个机构真正的掌权人。” “......？？” 啊这......倒也没有一下子想到这个程度啊！但是——“龙彦你能想通真是太好了！作为我们国家目前唯一的准超越者，你确实很有机会接种田君的班啊哈哈！” 不，必然不可能是“接班”这么和平的词。涩泽龙彦在心里淡漠地否定道。 “既然这样！虽然没有岳父大人的人脉底蕴那么深厚......但是，姑父这边也会帮你留意上面的风向的！” 千代光一相当兴高采烈地答道，已经完全把刚刚想起的宁宁早晨说过的话抛在脑后了。不过，即使他现在想起了，也只会觉得宁宁的判断果然太夸张了。 另一边，趁着准备茶点的短暂时间，千代宁宁被母亲拉着小声又焦虑地询问是怎么回事。 “龙彦怎么跟你一起回来了？” “当然是因为早上的事被他知道了......” “什么！”即使千代理奈是涩泽龙彦的亲姑姑，这一刻还是有些害怕：果然啊！但是居然过来这么快......看起来很在意的样子......是兴师问罪的吗？！ 千代宁宁有时候着实为他们无语，所以说，明明也下意识地害怕涩泽龙彦那家伙，但却并不肯接受他的真实人格什么的......这大概就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吧。 “呃......别担心，龙彦哥并没有生气。我们不是都相信他和劫狱的事情无关嘛。” “那他来这边是......？” “他只是怀疑我不简单......比如是异能者什么的......” 千代理奈：“......？” “emm所以确认完就没事了嘛。我就顺便请他回来做客了。毕竟来都来了。” “？？？”无论如何，这个对话节奏还是让人有些跟不上啊！千代理奈有些语无伦次，“你这孩子、早上不是还说龙彦他、” 千代宁宁也又一次回忆起了早上她亲口说出的关于涩泽龙彦的“坏话”：貌似是有点违和哈......但是，他既然自己送上门来了，以后她可不会再让他乱来了。 “哎呀，可能我了解的都是叛逆期的龙彦哥吧。你知道的，那个阶段的男孩子总是很容易学坏。 然后......他今年不是正好......就可能刚过叛逆期嘛，以后说不定会痛改前非呢。” 这番离谱的话一说完，她自己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 哪怕涩泽龙彦的年龄还真是刚过叛逆期的年龄，之前又一个人在欧洲无人管束，谁知道他在那边认识了什么人......以至于这种离谱话显得有那么些道理了。 但是，并不妨碍千代理奈仍然知道这种解释和涩泽龙彦一点都不搭。 她无力又嗔怪地瞪了正掩唇笑着的女儿一眼：“瞎说什么，宁宁......他是你表哥，不要这么没礼貌。” “好哦。但是我们再在这边继续悄悄话可能就真的不太礼貌了哦。” ...... 当她们回到客厅，有些惊讶地发现这两人竟然还聊得有来有往的。 “......没想到她会被费奥多尔注意到，所以，原本还以为是异能力者。毕竟，的确很像......不是吗？” “原来龙彦你也这么觉得吗！” “没错。真可惜呢，我这位妹妹竟然不是异能力者......” “那个，龙彦君......这方面你了解的比较多。不知道、宁宁现在这个年龄，还有没有觉醒那种天赋的机会呢？” “这种问题吗......呵，也不是没有这种情况，虽然比较罕见，但若是宁宁的话......在下认为，希望很大......” “真的吗？！” ...... 以上就是千代宁宁走过来时听到的对话。 对此，她只是无语了一瞬，很快便又觉得，也是个不错的理由嘛。总会有瞒不下去或者完全不需要瞒着的一天，到时......就当异能觉醒好了。 “竟然聊得这么和谐吗？龙彦哥可是直接对我用异能力试探我呢。”将手中的茶盘放下，千代宁宁十分直截了当地挑明了这点，免得之后村田先生将所见所闻上报之后又引起一些猝不及防的反应。 涩泽龙彦了然地看了看她，配合地解释了一句：“我的异能力对普通人无用。所以，并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危险。” 她单纯的父母理所当然地接受了这一说辞，他们当然早就知道这一点。 但是，涩泽龙彦异能力的具体效果是什么，生效之后是否能被本人随时停止，他们却是一概不知的。 因此，完全意识不到事情后果严重性的他们还能十分自然地劝她不要上纲上线地放在心上。 “依我看，龙彦有这种怀疑也是很正常的，试探一下不过是常人都会有的好奇心罢了。”他之前也不是没动过这个念头。千代光一满不在乎地说道。 “不过......龙彦你的消息似乎很灵通啊......还是说，就是种田君告知你的吗？” “这倒不是。只是种田山头火身边有我的人罢了。” “原来如此！”看来他这位外甥还是很有手段啊——想到这点的千代光一又愉快欣慰起来，简直觉得下一任异能特务科执行长官的位置已经非他这位外甥莫属了。 “不过，你带回来的那位外国客人既然就是异能特务科要找的人......以后还是要对这类人敬而远之比较好啊。” 既提醒了涩泽龙彦，都是他的那位客人本就有问题的缘故，宁宁才会对种田长官提起他，又表达了长辈对晚辈的关心提点 。千代光一自觉很好地解决了这个微不足道的小争端：这种话对他而言简直是信手拈来。 “费奥多尔君吗？我当然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是个危险的家伙。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涩泽龙彦可没有接受提点的谦虚，在这方面，他甚至是演都懒得演的。于是，他相当直白地提醒了一个事实：“以异能特务科的能耐，是抓不到他的。” ...... 呃......涩泽龙彦说这话时，果然还是完全没有把自己当异能特务科的人啊。 在场只有千代宁宁抓住了重点，并在内心感慨了一下。 她的父母完全只想到那种外国地下组织的危险性果然是想象不到的，却忽略了涩泽龙彦这完全没把异能特务科放在眼里的语气。 即使涩泽龙彦现下的“娱乐”目标是异能特务科的最高位，但论起立场，只怕他的身上永远只会存在个人立场，而不会有与异能特务科的立场苟同的一天。——对国家而言，还真是灾难呢。 第290章 一些有内涵的对话(《龙彦之国绮谭集》计划发布) 有一个不知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的新状况： 在她的父母向涩泽龙彦提出要不要小住几天的客套挽留时，他出人意料地、十分干脆地答应了下来......以至于他们三个当时都愣住了。 尽管十分疑心涩泽龙彦是不是会在接下来的日子见缝插针地多做几次实验，至少会想亲眼看看她那些异能力究竟是什么吧。 但是，千代宁宁也并不想反对。正好趁这个时间让他看看，属于文豪涩泽龙彦的那两本书吧...... 没有多做犹豫，在涩泽龙彦确定住下来之后，她很快就带着《唐草物语》私下找到了他。 “这就是你要给我看的东西？一本......薄得出奇的书？”客房内，涩泽龙彦无聊地抱着手臂，一时连礼貌性接过那本书籍的意思都没有。 “除非它就是异能特务科所保管的那件传说中的异能物品，否则，我实在是想不出一本书能有什么特别的。” 瞧瞧，这就是差距啊。真正的剧本组绝对能一眼就看出端倪的！ “哦？你这个自诩智商高所有人一等的家伙，平时难道完全不阅读吗？” 涩泽龙彦对此不置可否，只是淡漠地又瞥了一眼她手中的书：竟然还把作者的名字特意盖住......呵，这是要故弄玄虚什么？ “我的口味可是很挑剔的。” “是吗？让我猜猜......你的话，非要挑出一本相对‘正经’的书来......最喜爱的应当是《自然史》吧！” 这是一部同时存在于此世和现世的巨着，由古罗马百科全书式作家普林尼创作于公元77年（也可译作《博物志》）。 对文豪涩泽龙彦而言，绝对是偶像级的存在。即使是此世的涩泽龙彦，应当也不会有什么意外。毕竟......其他近现代作家都所剩无几了，涩泽龙彦本身的口味还相当“小众”。 “普林尼的《自然史》。我猜得没错吧？” “......”涩泽龙彦当然又一次被整沉默了，不止是猜中他最喜爱的书是《自然史》那么简单......还有，相对“正经”是什么意思......？ “我假设你知道......有些文学并不适合未成年少女阅读。” 哇哦，这家伙这么讲话不ooc吗？ 千代宁宁认为涩泽龙彦一定是在内心默默地破防了。 她先是假装不懂：“什么意思？我从不知道《自然史》这种百科全书式的巨着还有这种刁钻的阅读门槛。” “我说的是其他的......” “哦~那些啊......”某个少女作恍然大悟状，然后露出一个略带挑衅的微笑，“凭什么呢？未成年少年就可以看吗？我假设，你一定不是16岁以后才开始接触某些‘小众’文学的吧？” 看上去并不像读心这类异能力......没错，此时，涩泽龙彦不得不开始猜测她是不是收集到了什么情报类的异能力，这世上真的有如此不讲道理、让人毫无隐私的情报类异能力吗...... 他脸色颇为不佳地接过了那本名为《唐草物语》的书，只听少女又叮嘱道：“过两天再给你另一本......在那之前，不许偷看作者是谁哦。” “看了又怎样？这是蓝胡子城堡的禁忌房间吗？”在任何情况下，都更偏好挑战规则、打破禁忌的涩泽龙彦挑了挑眉说道。 “不愧是你，居然第一时间想到了《蓝胡子》这种暗黑童话吗......”千代宁宁又忍不住感慨了一下，果然还是有不少三次文豪既视感的嘛......“你一定对吉尔·德·莱斯元帅很有研究吧？” “不管你是用什么异能力做到这些的......停止这种无礼的行为。”涩泽龙彦身上的龙彦之间简直要蠢蠢欲动了，如果不是考虑到盲目发动异能力并没有什么用的话。 “我想......你还是要对你名义上的表哥抱有一些尊重，宁宁。” “别担心，我可是相当尊重你的小众爱好的。”在涩泽龙彦要翻脸之前，她还是把话锋一转，“虽然不是打破禁忌就会被杀死的程度，但是这确实可以看作一个考验啦！” “偷看的话，就无法看到第二本书了。而真正的损失，绝不会是一本书这么简单......” 第二本才是他异能力所代表的书，这绝对是任何异能者都无法拒绝的。 而《龙彦之国绮谭集》本身也比《唐草物语》更能体现作者个人的志趣，也更可能、给此世的涩泽龙彦一些启发，对异能力的理解和使用都会有帮助也说不定...... 回到房间的千代宁宁毫不犹豫地登上了许久未登的utopia，最近使用truth的频率可是远远高于utopia。 说是许久，其实也不过月余，希望那些“老朋友”不要又开始讨论自己死了...... 她要做什么，想必诸君都明白。 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尽快将“龙彦之间”这个异能力解锁比较好，毕竟她的龙彦哥都知道她收集到了他的异能力啊...... 原本已经有些想不起来这个过于久远的异能力了，毕竟现在的她拥有足够的自保的能力，甚至异能数量逐渐有些多到会忘记或用不上的程度了...... 曾经不便透露作者名字的理由在现在的她眼里，也已然没什么在意的了。经过上午与夏目先生的谈话，她对未来异能特务科发现真相找上门这种情况，也有了些心理预案。 更何况，虽然有些没节操......她还想找机会试试有没有可能直接抢走涩泽龙彦的异能宝石收藏来着...... 第291章 utopia诗王终极投票(惠特曼《自我之歌》) 跟随着大量的@提示，千代宁宁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文学社区的最热帖： 无头骑士lv5 【看腻诗歌了，谁能来点新东西？】 看到这个标题，她着实怔愣了一下，然后又高兴起来： 看来，不再需要她的引导，大家也已经在自发地渴求着文学的滋养了啊......本就该如此，不是吗？这些特殊的异能力者天生就与此道有缘。 她看了看手中的《龙彦之国绮谭集》，忍不住开始思考，涩泽龙彦新的随笔集当然算是新东西。但是，仅仅如此，肯定是不够的...... 她有种迫不及待想召唤她的异能书从头浏览一遍的冲动，但，还是先看下去吧。 “无头骑士lv5：我们的版主又消失了，而我已经在utopia看了一个多月各种各样的长诗和短诗了，接下来，即使是超越者阁下写的新诗，也休想再让我认真去读了！ 波尔多之风lv6：赞同你。不过他们刚刚弄了个utopia诗王终极投票，似乎还是有点意思啊。可能这次之后，各位大诗人都会消停一会儿。顺带一提，我投给了兰波。 无头骑士lv5：什么？？竟然有投票？我去看看......” 看到这边的千代宁宁也立刻好奇地找到了投票的地方打算看看“战况”。 说起来，她并未读过每一首大家上传到文学社区的诗歌，可能漏掉了不少“着名诗人”也说不定。 逐一寻找未免太花费时间，她选择跟随投票榜来。 “唔......莎士比亚先生，先跳过吧；第二名......竟然不是兰波吗？”没想到兰波居然是第三名，她立刻看了看排行第二的那位——布鲁克林之鹰，《自我之歌》...... “我想......我当然知道这位是谁。”她喃喃自语着找到那首名为《自我之歌》的诗作——果然，是长篇自由体诗啊。 “我赞美自己，歌唱自己， 我所承担的一切，你也应当承担， 因为属于我的每一个原子，也同样属于你。 我悠然自得，邀请我的灵魂， 我俯身闲看一片夏天的草叶。 我的舌头，我血液中的每一个原子， 都由这片土壤、这方空气构成 ......” 能盖过有如此多诗作“面世”的诗人兰波的风头，获得第二的排名......美国人......果然只有沃尔特·惠特曼先生了。 不过，她原本以为，当格律诗与自由体诗一齐出现，各种流派的佳作井喷式地涌出......艾略特的《荒原》理当在这边更受欢迎才对。 《荒原》不仅同时具备形式自由和结构秩序，还与象征主义常见的神秘复杂意象相接，又具备现代诗歌独有的跳跃性，并且是多视角叙述。 《荒原》的多流派特色是如此鲜明，甚至足够吸引一些爱好更鲜明也更特别的作家和读者，毕竟它同时探讨了死亡、挣扎与重生这些人类精神母题。 而惠特曼先生的诗歌......自由体、平民化的语言、质朴的被大众所共有的意象......这个特点在《自我之歌》的第一段就被直白地点了出来——惠特曼先生仿佛是在有意识地使用着全人类不分贵贱所共有的自然景观作为意象...... 草叶在世界各地都有，太阳照耀着每一个人，大海也是人们共有的自然景观......这些都是他极爱用的意象。 ——自由民主的精神简直呼之欲出了！ 即使此地没有人为自由民主着书立传，有这种需求的人们应当也能从诗歌中被唤起那种渴望——在土地广袤的家园中，将被禁锢的灵魂释放出来的渴望！ ——盲目地挥洒汗水、辛苦耕耘经年，却仍死气沉沉......究竟什么是收获的喜悦？只有灵魂获得自由之后喜极而泣的泪水，才能使家园的土地和人类的情感焕发生机！ 只是，她下意识以为，惠特曼先生这样的诗作在此世......或许只能被某类特定的人群欣赏了。 法国的那几位兴许会嫌弃缺少美感，英国的则会嫌弃过于粗糙...... 千代宁宁这会儿越想越是惊讶：没想到啊......惠特曼先生目前竟然仍然打败了追求极致美学的象征主义诗歌吗...... 那么，这背后或许有一些与此世背景息息相关的原因。 作家的伟大很多时候都和时代、社会背景息息相关，这是难以避免的问题。 就好像在三次元，惠特曼先生作为自由体诗歌的开创者而备受尊敬，并且在那个追逐“自由”的年代，逐渐成为某种个人崇拜的中心—— 所以说，在此世，这个原因有没有可能是，惠特曼先生他，是一位众所周知的超越者，因此，人们难以戒除对他的尊敬？ 仅仅如此，似乎还是不太够啊......毕竟对手可是英法——这两个此世超越者最多的国家，当之无愧的超级强国。 想到这里，她仍然没有投下自己的那一票，而是又忍不住切回了那个帖子。 “加勒比海渔夫lv8：我投给了@布鲁克林之鹰 的《自我之歌》。 疯人院之王lv4：《荒原》唤起了我难得的客观，但我还是选择了《自我之歌》，我对那位阁下的尊敬无法抑制。 七个我lv2：我选择了莎士比亚阁下，没有什么可犹豫的。 孤岛归客lv4：同上。莎士比亚，毫无疑问。 夜巡骑士lv7：我很想选择保尔·瓦雷里，但是兰波似乎在数量上赢了太多。 【管理员】拉斐尔lv10：你们这帮家伙......说白了就是选了自己国家的超越者阁下吧！ 夜巡骑士lv7：那敢问管理员阁下选了谁？ 【管理员】拉斐尔lv10：莎士比亚。 夜巡骑士lv7：...... 加勒比海渔夫lv8：...... 波尔多之风lv6：...... 【管理员】拉斐尔lv10：但是——！莎士比亚是高于一切的选择，与国家无关！ 无头骑士lv5：我回来了。我投给了莎士比亚阁下。 夜巡骑士lv7：。 波尔多之风lv6：不出所料。但我似乎......从来没见过你为那位捧场？ 无头骑士lv5：......我从没为任何诗人特意捧过场谢谢！我想这只是因为我的命定诗人还未出现！ 【管理员】拉斐尔lv10：就没有人欣赏其他国家的诗人吗？文学就是文学本身，我想，大家应该更开放、更客观、更大胆些！” 千代宁宁的感官有些和托马斯·莫尔趋同了。她也觉得这似乎是......变成了国家之争？ 但是，支持自己国家的诗人又是一件多么理所当然的事啊。 而她不需要面对这种纠结......她的国家不会出现在这边。你们该知道她想的是哪里...... 虽然，哪个都不会出现的。 第292章 utopia:聂鲁达《二十首情诗和一首绝望的歌》 将这种有些复杂的情绪苗头暂时压下，她继续浏览着帖子。 “最后的玫瑰lv3：我不是美国人。我投给了@布鲁克林之鹰的《自我之歌》。 造梦者lv3：我也不是美国人，我也投给了《自我之歌》。” 嗯......这两位的id她有些陌生，看来utopia还真是又来了不少新面孔，会是被最近的文学热吸引来的“文豪”吗？ 等一下，上面那一位的id似乎刚刚在投票排行榜的末尾瞄到过啊。而且，就id本身而言，也十分的有既视感...... 在她又想去拜读一下这位名为“最后的玫瑰”的诗人的大作，认一认这位一看就是情圣、并且大概率写的是情诗的“文豪”究竟是谁之前，她不小心看到了下面紧跟着的管理员的发言： “【管理员】拉斐尔lv10：......对拉美人而言，美国还真是十分正常的选择。我的utopia最近还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emm看来托马斯·莫尔使用了异能力偷看......悬念几乎没了啊！ 但是，这一次，她可实在是没法和托马斯·莫尔苟同了。 尽管没法一下子猜到造梦者是哪一位......但是，仅就“最后的玫瑰”这位而言，他的选择绝对无关地缘政治，这种猜测简直可算是折辱了！ 为了验证心中的那个猜测，她立刻去找到了“最后的玫瑰”的诗作。 这位诗人仅发布了两首短诗，她开始逐一阅读： “我记得你去年秋天的模样， 灰色的贝雷帽，平静的心。 晚霞的火焰在你的眼里争斗。 树叶纷纷坠落你灵魂的水面。 ...... 孤帆上的天空，山丘下的阡陌： 你的记忆由光，由烟，由平静的水塘组成！ 你的眼睛深处燃烧着千万霞光， 秋天的枯叶绕着你的灵魂旋转。” 就是这首啊，《我记得你去年秋天》。 满是暗恋的眷念与深情，如此直白的炽热，却仍是未宣之于口的情愫。 在这舒缓流畅的节奏和独特轻柔的韵律中，对心上人回忆的画卷悠悠展开，情感就好似跟随着秋天的落叶掉落水面，随着涟漪慢慢铺陈开来...... 心上人是平静的，是晚霞、落叶与水塘，令人着迷的淡然气质；而“我”的内心则是惊愕的篝火、灼热亲吻般的渴望，快乐如火炭，是压抑不住的爱恋...... 就是这首啊，《我记得你去年秋天》。 和三次元一样的情诗，是巴勃罗·聂鲁达《二十首情诗和一首绝望的歌》中的一首。 毫无疑问，“最后的玫瑰”正是来自智利的“诗人”聂鲁达。 这本就是最可能的选项。 毕竟，即使未曾读过聂鲁达的人，都可能听说过那一句——“在我荒瘠的土地上，你是最后一朵玫瑰”。 至此，千代宁宁已然有些猜到了聂鲁达的第二首短诗会是什么了...... 这种水平的诗歌当然不可能在一个人想要咬文嚼字时就这样凭空产生。 此世的聂鲁达或许正和他在三次元出版《二十首情诗和一首绝望的歌》时一样......二十岁的年纪，甚至更年轻也未可知......一样的、憧憬并专注于爱情吗？ 第二首诗歌，必然仍然与暗恋有关吧。 又或者说，她想要看到那首诗......《我喜欢你是寂静的》。 这首情诗必然能获得最广泛的认同，这才让仅有两首短诗的聂鲁达跻身投票榜。 而她的预感总是不会错—— “我喜欢你是寂静的，仿佛你消失了一样， 你从远处聆听我，我的声音却无法触及你。 好像你的双眼已经飞离去， 如同一个吻，封缄了你的嘴。 ...... 我喜欢你是寂静的，好像你已远去。 你听起来像在悲叹，一只如鸽悲鸣的蝴蝶。 你从远处听见我，我的声音无法触及你： 让我在你的沉默中安静无声。 并且让我借你的沉默与你说话， 你的沉默明亮如灯，简单如指环， 你就像黑夜，拥有寂寞与群星。 你的沉默就是星星的沉默，遥远而明亮 ......” 就是这首啊，《我喜欢你是寂静的》。 满含小心翼翼，是不敢惊扰的珍视，明明是不可宣之于口的情愫，却仍是隐秘又滚烫的深情。 在寂静的只有蝴蝶之声的黑夜，心上人仿若遥挂天边的星一样遥远，引得“我”只能默默守望；仿若中间隔着无法穿越的雾霭，如此不可捉摸、不可触及...... 酸涩又纯粹，无奈中的释怀，足以戳中每颗暗恋过的年轻的心。 就是这样，有所不同的情绪，却传达了同一种爱情状态——暗恋。 就是这样，一模一样的诗，发生在聂鲁达身上，是多么天经地义啊。 毕竟这是爱情，不需要去区分普通人还是异能者。 即使换一个世界，也理当不妨碍一个情感充沛又敏感细腻的年轻人写出情诗的圣经才是。 更何况，也许他恰巧有一个异能力叫做“二十首情诗和一首绝望的歌”呢？ 在“局外人”的启发下，他总该知道自己该往哪个方向去写； 又或者，无需启发，也会自然而然地从他的胸中流淌出这些诗句...... ...... 我年轻的朋友们，人生中似乎总会有那么一瞬间，你会想买下聂鲁达的《二十首情诗和一首绝望的歌》。 聂鲁达二十岁时写下这些佳作，跟你们一样年轻。 诗中流淌着的那些情感—— 是暗恋的含蓄——“我喜欢你是寂静的，仿佛你消失了一样”； 是热恋的奔放——“我想和你一起做，春天对樱桃树所做的事”； 是失恋的怅然——“爱那么短暂，而遗忘却那么漫长”； 是珍视的深情是——“在我荒瘠的土地上，你是最后一朵玫瑰”。 ——若是不趁青春年少时读，唯恐错过与之共鸣的良机。 因为，也许以后，你会更喜爱拜伦的叛逆不羁，又钟情雪莱的理想之光，或倾心纪伯伦的人性悲悯...... 往后的收获必然别具一格，但是，读聂鲁达情诗时的纯粹心动，也不失为一段浪漫与诗意的回忆。 更何况，聂鲁达的情诗不止是情诗——“他的诗篇具有自然力般的作用，复苏了一个大陆的命运与梦想”。 ...... 第293章 utopia:关于某个东方大国与故乡 那么，年轻的、专注着情诗的、甚至还没写够二十一首来组成一本脍炙人口的诗集的聂鲁达，究竟为何会将他这一票投给与情诗并无明显关系的《自我之歌》呢？ 若是诸君对聂鲁达的印象只是一位褒义和贬义共存的情圣，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聂鲁达会选择惠特曼是一种必然。 在现实中，聂鲁达称惠特曼为自己“诗歌创作中的父亲”，他恨不得惠特曼是自己唯一的父亲。 聂鲁达可着实为惠特曼成为个人崇拜的偶像做出了巨大贡献，尤其是，在拉丁美洲那片广袤的、渴望自由平等的土地上...... 他会被惠特曼的自由奔放、大气磅礴感染，他会为惠特曼直白真挚的情感动容，他也绝不会反对像惠特曼一样以诗歌为武器，为实现社会的公平与正义呐喊！——现实中的他后来正是如此做的。 在这个世界，写出与现实差不多诗歌的二人，或许在某些观念与性格上仍不会有太多改变...... 千代宁宁有些想投出自己的一票了。 她默默地又将目前排行榜上的其他人的诗作读了一遍：莎士比亚，惠特曼，兰波，艾略特，瓦雷里，聂鲁达，华兹华斯，...... 虽然莎士比亚先生大概率会成为当之无愧的第一，她原本也想过是他，也想要选择他，如同选择一个真理一样选择他...... 但是，这一刻，她发现她已有了自己的倾向。 来自前世的情怀无可抗拒地支配了她，或者说，她并没有抗拒，为了那位文豪曾写下过的诗句——“我想同你讲话，只用大地的语言，只用水稻的绿色语言，只用深红色的火焰的语言，只用钢铁的蓝色语言。” 为了他能欣赏世上最爱笑的民族历经苦难后的微笑……她毫无抗拒地被那种不应用于此世的情感支配着做出了选择。 …… 做出那个选择之后，她回到了帖子继续阅读： “西比尔lv3：我是美国人。我也投给了莎士比亚先生，他的诗作堪比《神曲》，即使我对自己的诗很自信，也觉得没人能比莎士比亚先生更伟大了。 ez大叔lv3：@西比尔 我倒是投给了你，《荒原》是我在这边最欣赏的作品。 西比尔lv3：谢谢您的赏识，ez先生。 ez大叔lv3：客观而言，莎士比亚阁下的作品确实相当古典优美，如同任何经典之作一样深邃，但要说和但丁比肩，我倒是知道一些诸位不知道的。 ez大叔lv3：在东方那个大国有一位名为李白的诗人，完全称得上跨世纪的伟大。他的诗作对意象的使用简直登峰造极，十分值得研读。 ez大叔lv3：可惜utopia几乎没有东方人，即使我把名字说出来，大家也没听说过吧。 【管理员】拉斐尔lv10：谁说utopia没有东方人，版主就是东方人。 无头骑士lv5：可是版主是日本人吧，这个答案和我们要的那个可是相距甚远啊。 疯人院之王lv4：@ez大叔 我对那个国度的了解绝对不比你少。事实上，我有一位异能者朋友就是种花人。那个国度能称为跨世纪伟大的诗人绝不止李白一位。我个人更喜欢白居易。 波尔多之风lv6：......你们是在炫耀自己的神秘学知识吗？谁能教教我这两个名字究竟怎么念？ 造梦者lv4：虽然种花确实是个神秘的国度，但是也不至于到神秘学的范畴...... 波尔多之风lv6：哦，看来上面这位据说是拉美人的家伙也对那个被异能结界封佑着的东方大国有些了解。这合理吗？？ 波尔多之风lv6：文学果然是无国界的，连这些平时一言不发的小国的人都敢站出来畅所欲言了啊。 无头骑士lv5：以防你们没发现，@最后的玫瑰 这位的排名有些要超过保尔·瓦雷里的趋势，一定有很多不爱说话的朋友投给了他。 夜巡骑士lv7：竟然还有这种事？？我去看看这家伙究竟写了些什么！ 最后的玫瑰lv3：不，别去看......我的诗作和惠特曼先生的相比不值一提...... 【回复最后的玫瑰】无头骑士lv5：哦，只有惠特曼吗？那你至少是认为自己写得比瓦雷里的好，对吗？ 【回复无头骑士】最后的玫瑰lv3：......” 看到这边的千代宁宁简直有些发自内心地要为聂鲁达打抱不平了。 托马斯·莫尔这家伙真不该随意透露他们拉美人的身份，现在看起来，完全有种被英国人和法国人欺负的感觉......她几乎迫不及待地想宣告自己也选了“最后的玫瑰”！ 但是，帖子中关于东方的话题又牢牢地抓住了她的注意力，使她不得不继续阅读下去。 “七个我lv2：总之，莎士比亚阁下是活着的超越者中才华最伟大之人！而你们所说的东方诗人一定已经和但丁一样成为历史了吧！ 疯人院之王lv4：说起这个，你们一定不知道，那个东方大国最高位的超越者阁下似乎也十分擅长写诗，当然，不止是诗歌。据说他的才华和实力都是千年一遇的水准。 疯人院之王lv4：哦，对了。这是我的种花朋友告诉我的。 环球剧院院长lv10：这是真的吗？看来这边还真是总能获得一些意料之外的稀有情报。 寂寞的行善者lv8：没错。虽然实际并没有什么用就是了。而且，情报的真实性也无法得到证明。 【回复寂寞的行善者】疯人院之王lv4：嘿，我的阁下，我可并没有说谎，我确实有一位种花朋友。 波尔多之风lv6：好吧，大人物们终于都出来了，只有我好奇他们的投票选择吗？ 无头骑士lv5：没错，只有你。 嘉莉妹妹lv5：完全能猜到他们选了谁...... 寂寞的行善者lv8：亲爱的莎士比亚阁下一定投给了自己，对吗？而我的选择当然是《自我之歌》。 环球剧院院长lv10：哈，这有什么奇怪的吗？支持惠特曼那家伙的人才奇怪吧！简直像是没上过几年学的普通人也能写出来的东西。 环球剧院院长lv10：如果那种直白的语言当真拥有自由这个优点的话，那为何又如此啰嗦？依我看，并非自由，而是愚蠢散漫罢了，就和诗歌的名字一样，不过是陶醉于自我的表演。 环球剧院院长lv10：我见过惠特曼，他并非《自我之歌》中的“我”那样的人，诸位若是这便轻信他有那样一个张扬博大、包罗万象的形象，可就要让他的计谋得逞了。 加勒比海渔夫lv8：不，惠特曼先生本人拥有《自我之歌》所传达的一切精神和一切优点，无论是正义、包容、坚强还是乐观，全都是真心的，我可以保证...... ......” 看到这边的千代宁宁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放下了刷帖的手。 在莎士比亚先生毫不犹豫地道出“布鲁克林之鹰”的大名，并如她一开始所料的那样，进行了一番不留情面的嘲讽之后...... 接下来的话题就从那个猝不及防的、她无法不关心的“东方大国”一路歪到了对惠特曼先生“不雅”之作的抨击与还击上了。 这个世界的种花被异能结界所保护着，据说是某位超越者的异能力效果。这是她早已知道的事。 所以说啊，想要去一次，本就是那么不容易..... 一道无形却厚重的壁垒，横亘在她与故乡之间。那并非是异能结界无形的高墙那么简单…… 那是距离与未知交织而成的阻碍，硬生生地把她隐秘的思念囚困于此。 平日里，她也并不能获得什么种花现如今的资讯，偶尔她也会忍不住想： 那边现如今有什么“文豪”，有哪些超越者......普通人又是如何生活呢？ 那边的自然风景和世间百态是否和她模糊又清晰的记忆中一样——澄澈倒映绿荫的湖水、连绵苍翠的青山、繁华热闹的市井、熙熙攘攘的人群......这些故乡的幻想太过真实具体了些。 而她的一切都是虚假的。 名字是虚假的，身体是虚假的，时代是虚假的，整个世界都是虚假的，幻想中的烟火气却太过真实了些...... 每每只能想到这边，而无法再想更多了。 可心底总有一种疑惑：是否有一天，故乡的光也会穿透世界的屏障，再度引她回到真实？ 到时，她就那样归去，一如她来时那般莫测。 第294章 utopia:一些闲聊 论坛的最新战况中，众人仍在为惠特曼先生的《自我之歌》争论不休，间或也有其他人宣布了自己的选择。 又不断有人开始@她这个版主出来讲讲话了。 超越者们的选择并不新鲜，所有人都更好奇版主这个大概率拥有谁也不知道的文学收藏、又对某些非凡的“作家们”有某种别样了解的日本人究竟选了谁。 千代宁宁快速浏览着，很快就接近最新的一楼了： “...... 环球剧院院长lv.10：我亲爱的法国朋友们去哪儿了？我想波德莱尔阁下@心灵画师应当是此处最懂得欣赏我作品之人。让我看看精神系异能者的敏感神经是否能读懂我所描绘的人性与情感的复杂性吧。 环球剧院院长lv.10：哦，我相信，法国人的审美一定不会像美国人那样粗鄙。 为自由而战lv.5：虽然您说的很对，但是他选择的是兰波。 为自由而战lv.5：而我选择了保尔·瓦雷里。 环球剧院院长lv.10：好吧。算我自找没趣。这可真是一出和谐的家庭小剧场。 环球剧院院长lv.10：那么，我亲爱的版主呢？@局外人 她一定知道谁是这里最伟大的诗人。 【回复环球剧院院长】无头骑士lv5：阁下，版主已经消失一个多月了。 为自由而战lv.5：...... 【回复环球剧院院长】为自由而战lv.5：恕我冒犯，莎士比亚先生。即使没有他们两个，我想我的选择也会是这位朋友@西比尔 的《荒原》。 【回复环球剧院院长】为自由而战lv.5：您的精彩剧目只在环球剧院上演，这可真是一件令人庆幸的好事。 【回复为自由而战】西比尔lv3：虽然不太对劲的样子，但还是谢谢您...... 波尔多之风lv6：只有我觉得某位阁下一副上错号的样子吗？？ 局外人·仿版lv1：我想，他就是本人。波德莱尔可能反倒不那么讨厌莎士比亚的作品，虽然他嘴上绝不会承认就是了。 无头骑士lv5：？？上面这位新人是不是太没规矩了些？这是什么id？ 嘉莉妹妹lv5：没错。虽然我们想念版主，但我们不需要一个仿版，除非、你也能像版主一样发布那些特殊的文学作品。 波尔多之风lv6：嘿，放轻松，我想这只是一种并无恶意的玩笑。 【回复波尔多之风】无头骑士lv5：？？ 波尔多之风lv6：......虽然我很想赞同你们，但是他的语气不对劲。 【管理员】拉斐尔lv10：好吧，是时候让拉斐尔出马了。请原谅我这个盟友对版主的袒护，我想我们还是应该保证“局外人”这个id的特殊性，它一定对版主有着特殊的意义。 【管理员】拉斐尔lv10：虽然一般不支持改id，但我可以为你开放这个权限。 局外人·仿版lv1：...... 保尔·瓦雷里lv3：@【管理员】拉斐尔 您可以为我开放这个权限吗？我不想成为这里唯一顶着本名出现的人......” 最新的交流到此为止，管理员消失了已有10分钟了。 托马斯·莫尔的话，一定会用异能力偷看的——千代宁宁有种不祥的预感，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也想到了那一茬才默不作声...... 就是说啊......对莎士比亚和波德莱尔没有使用一丁点尊称，还对伏尔泰和波德莱尔先生有些了解的样子，还叫做局外人什么的......他不会是阿尔贝·加缪吧？！ 所以，这个“·仿版”是冷幽默吗？？如果按这个猜测去想的话，管理员的那句话也十分的“幽默”来着...... 嗯......只要他不说我就当不知道。我可从来没说自己是阿尔贝·加缪。我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局外人”啊，起这个id有什么问题吗！（虽然但是你一开始确实是用了一下“加缪”的名字当噱头啊......） 默默自我说服了一下，她不动声色地借莎士比亚先生的召唤出现在了楼中。 “【回复环球剧院院长】局外人lv7：您在我心中确实可以称为“最伟大”之一，但是我投给了这位先生@最后的玫瑰 波尔多之风lv6：......？？ 无头骑士lv5：是真的版主！ 夜巡骑士lv7：是活的版主！ 夜巡骑士lv7：但是！版主怎么会选择这个拉美小子！？虽然他的情诗确实写得很有水平......但是，说白了，也只是短短的两首情诗罢了，并没有更深的内涵啊！ 局外人lv7：难道爱情诗便没有内涵吗？以为这个主题绵软没分量？错得离谱啊。凭感染力、共情力，哪点输了？何来高低之说嘛。 波尔多之风lv6：为什么突然觉得版主也上错号了...... 嘉莉妹妹lv5：+1 嘉莉妹妹lv5：版主以往根本没表露出喜欢爱情这类主题的倾向。想想她为《死魂灵》说的那些话。 保尔·瓦雷里lv3：！@gm 【管理员】拉斐尔lv10：你们知道吗？我倒是不奇怪版主会喜欢这个拉美小子的爱情诗。 局外人lv7：@【管理员】拉斐尔 够了，我的盟友。你再多说一句，就不仅是从我的盟友名单中除名这么简单，我完全不介意飞到英国亲自揍你一顿。 无头骑士lv5：@局外人 来英国可以喊我，我可以帮你一起揍管理员！ 【回复局外人】环球剧院院长lv.10：我想，“最伟大”不需要“之一”这种修饰。即使是我也想不通了，我的版主，你以往可没少为我喝彩，就算这两首情诗再出色也不该使你倒戈才对！ 局外人lv7：你们对我的猜测也不算错。但我的选择本就高于爱情啊。 【管理员】拉斐尔lv10：什么意思？你认识这个小子？ 最后的玫瑰lv3：不，我想我不认识版主。我这辈子还没见过一个东方人。 局外人lv7：想想我为什么是你们的版主就知道了吧。@最后的玫瑰 请问您打算出诗集吗？我打赌您的诗集一定会风靡全球的。 最后的玫瑰lv3：感谢您的建议，我会考虑的......您认为我的诗集应该放多少首诗歌合适？ ......” 看到这个问题的千代宁宁深深感觉聂鲁达想套路她，那么......他的异能力一定就叫做“二十首情诗和一首绝望的歌”吧！——不得不说，这绝对会是相当令人浮想联翩的异能名字！至少，听起来比她的异能厉害多了。 “局外人lv7：问我吗？我猜想，您知道您的这个问题很狡猾......但是，我不介意给您答案。 局外人lv7：二十一会是最佳数字。 最后的玫瑰lv3：...... 最后的玫瑰lv3：我明白了。我想我会按您的建议开始创作的，如同遵循北极星的指引。 波尔多之风lv6：...... 波尔多之风lv6：刚刚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了什么？？ 嘉莉妹妹lv5：大概是版主又施展了她那个和众人异能力相关的“预言”能力吧。 局外人·仿版lv1：很有趣。 无头骑士lv5：习惯就好。想想吧，其实管理员也知道你是谁...... 无头骑士lv5：@【管理员】拉斐尔 上面那个家伙怎么还没改掉id？ 【管理员】拉斐尔lv10：别问我......取什么id是大家的自由！我已经开放了所有人的权限，大家都可以随意更换！ 无头骑士lv5：？？ ......” 第295章 下一本决定是《厄舍府的倒塌》(utopia未完) 看到这边的千代宁宁已经洞悉了一切，她忍不住捂了捂脸，很快就收到了她那靠谱不了一点的盟友的私信： “【管理员】拉斐尔：注意！那个“仿版”是加缪！本尊！” 她默默回复道：“不用你说我也看出来了......没事的，我才不怕进默尔索！” 话说回来，默尔索的话......关押超越者的监狱会不会比太宰和费奥多尔待过的强度更高许多呢？ “【管理员】拉斐尔：一下子就到进监狱的程度了吗......你背地里到底干了什么......” “局外人：。” “局外人：总之，跟英国人无关。”暂时是这样。 “【管理员】拉斐尔：。” 其实，想到进默尔索的程度简直是必然啊。 但是，在西默农找她解决纪德一事之前......暂时是不会出事的。而且......到时兰波先生那边应该愿意为她说说话。事实上，伏尔泰先生目前也没有任何针对她的意思...... 当然，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她相信她的剧本组朋友们；以及，她拥有多个超越者异能力，再搭配分身异能力使用的话......即使是加缪的异能监狱，真的确定强度够用吗？——只是要避免真的成为众矢之的这种事罢了。 “无头骑士lv5：好吧，今天尽是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但这些都不重要！既然版主回来了，我想我们可以回归本帖的主题了！ 无头骑士lv5：@局外人 我们需要一些新文学！我是说，除诗歌以外的东西！ 局外人lv7：当然，我正是为此而来。 局外人lv7：不过这两日要发布的作品是来自一位老朋友的。不确定这算不算新东西。 局外人lv7：如果不够尽兴，也请别担心。之后我会为大家带来一位新朋友的作品。 局外人lv7：这位新文豪的作品，从各种意义而言，都将会是绝对新奇的佳作，足以让这里最难伺候的阁下都心服口服！” 说完这些话的千代宁宁就这样放任他们尽情地议论去了，她需要一些时间上传文字。《龙彦之国绮谭集》共有十二篇随笔，预计要两天才能发完。 而她之后要发布的所谓新朋友的作品，能让她放出那种豪言的，其实只有一个人选——埃德加·爱伦·坡。 她手上有爱伦坡的五本代表作，分别是： 他最富盛名的诗歌——《乌鸦》， 被称为侦探小说鼻祖的《莫格街凶杀案》， 两本哥特式恐怖小说经典之作——《厄舍府的倒塌》与《黑猫》，以及， 以寻找海盗宝藏为背景，融入了密码破解元素的开创性推理小说——《金甲虫》。 这个世界的坡君异能名为“莫格街的黑猫”，根据以往的经验，绝对是要同时发布《莫格街凶杀案》和《黑猫》两本小说才能解锁这个异能力。 然而，在“江户川乱步”的新书发布会之时，她已暗下决心劝劝坡君不以将人困住为目的，而是写出真正的推理小说。 创作属于自己的异能力文学，据她所知，这是utopia上的许多“文豪”都在明里暗里所做之事。 有一些是出于兴趣和真心，还有一些是在提防她未知的异能力，又或者是二者想法兼有的......无论如何，她认为这是绝对的大好事。 曾经的她曾幻想过一瞬全图鉴这种美满的乐事，但放到现实中看的话......这是多么天真、不切实际的主意啊。不止是做不到，而且，十分的危险。 在这一切之后......每次发布那些属于三次元的文学作品，她无法抑制激动的内心都在提醒自己，原来她真正想看到的是文学在此世绽放！ 所以说啊，明明从一开始便自然而然地说出了那句真心话啊——愿文学永不凋零。 我现在也是生活在二次元中的人了，做出怎样的宏愿都不违和，这为何不能成为我的使命呢？ 千代宁宁如此想着，这里的人们也能写出不逊色于现世文学的作品，她确信这一点，她已见诸多例证。 那么，之后便和坡君聊聊吧......推理小说的创作方面，想来他并不需要她的引导，但是......要写出《黑猫》这类恐怖小说的话，没有一些启发估计不行呢。 《厄舍府的倒塌》会是最合适的作品。而且，完美符合论坛众人所要的新鲜...... 第296章 utopia:仍然是一些闲聊 在千代宁宁正辛勤码字时，论坛上的诸位已经聊开了。 “无头骑士lv5：哪位老朋友？ 夜巡骑士lv7：谁是最难伺候的阁下？ 波尔多之风lv6：楼上两位的重点找得很不错。 寂寞的行善者lv8：会是梅尔维尔先生的新作吗？当然，果戈里先生的我也十分欣赏，《死魂灵》确实带给我许多启发。 加勒比海渔夫lv8：我希望是梅尔维尔先生的新作，第二本一般都会比第一本在技巧上更完善吧！ 环球剧院院长lv10：我倒是认为果戈里的小说看起来更有趣一些。 捕蝴蝶者lv6：虽然我个人也更期待果戈里先生的新作，但是，可能性不大。 捕蝴蝶者lv6：我的俄国朋友向我透露了一些内幕消息。俄国政府那边的出版社收到了果戈里先生的第二部小说，这个月即将面向全国出版。 捕蝴蝶者lv6：这样一来，总感觉不会有新作出现在这边了啊。 环球剧院院长lv10：？ 寂寞的行善者lv8：？ 嘉莉妹妹lv5：看来大人物们都十分关注这个消息，但是好像没有法国的阁下们？ 为自由而战lv5：我从同僚那里听说过这个消息。 环球剧院院长lv10：@为自由而战 你们哪来的情报？ 环球剧院院长lv10：算了，这个不重要。所以，真的出现了一个叫做果戈里的人吗？他是超越者吗？ 为自由而战lv5：这倒是没听说...... 寂寞的行善者lv8：这并不科学。他们前段时间已经公布了两位新晋超越者了，再来一个的话，我简直要怀疑他们也在偷偷做什么违禁实验。 捕蝴蝶者lv6：我想，很有可能有果戈里这个人，但他并非超越者，于是便不肯露面吧。兴许现在正在哪里默默看着我们在这里聊天也说不定。 为自由而战lv5：版主确实从未说过果戈里是超越者...... 拾贝者lv1：诸位不必替我国操心与猜忌过多，果戈里先生的第二部小说虽然确有其事，但我们目前也不知道果戈里其人究竟是否存在。 环球剧院院长lv10：哦？这个论坛中终于有俄国的代表出来发言了吗？ ...... 环球剧院院长lv10：...... 环球剧院院长lv10：人呢？ 寂寞的行善者lv8：如果他是高尔基的话，一定十分繁忙。毕竟不是谁都像莎士比亚阁下那么空闲。 布鲁克林之鹰lv2：@寂寞的行善者 阁下，既然您知道不是谁都像莎士比亚一样空闲，为什么还在这边上网？您今天的文件并没有处理完。 寂寞的行善者lv8：...... 环球剧院院长lv10：\/捂嘴笑 环球剧院院长lv10：可怜的惠特曼，我已经看出他有多忙了。看在上帝的份上，我原谅他忙里偷闲写出的长诗是那种水平了。 加勒比海渔夫lv8：...... 无头骑士lv5：......谁还记得我们其实跑题了吗？ 无头骑士lv5：版主要发的新书不是果戈里的，所以，一定是赫尔曼·梅尔维尔吧！ 嘉莉妹妹lv5：我想你们漏了一位没有被透露名字的日本作家，《唐草物语》的作者。 造梦者lv3：这位的可能性确实很大。而且，我对他的新书也有些兴趣。 捕蝴蝶者lv6：我也不介意看看。但是大多数人可能并不这么认为。他的题材还是太小众了一些，像是日本民俗方面的知识根本无人问津吧。 ez大叔lv3：不，我倒是有意研究东方文学，日本的民俗文化也是可以的，只是，随笔集的形式对我而言并不是个好体裁啊，如果是博物志程度的巨着就好了。 无头骑士lv5：只要不是诗歌，怎样都好。而且，他写得一点都不差，一度在这里还很受欢迎。 环球剧院院长lv10：看在他大概率和版主有关系的份上，我不介意看上一眼打发时间。 波尔多之风lv6：我想你们的最新猜测没有错。版主刚刚为《唐草物语》标注了作者。 波尔多之风lv6：涩泽龙彦，这个名字有谁听过吗？ 无头骑士lv5：完全没有。 嘉莉妹妹lv5：+1 夜巡骑士lv7：+1 捕蝴蝶者lv6：+1 捕蝴蝶者lv6：但我可以立刻查查看。 嘉莉妹妹lv5：自从失去了大侦探，似乎没人再分析版主的身份了。 波尔多之风lv6：你是说这位@弗雷德兄弟？确实好久没见到他了。他怎么了？ 葡萄lv5：他死了。 葡萄lv5：哦，对了，但我们的参谋先生认为他可能没死透。 无头骑士lv5：所以......我们的大侦探招惹了你们组合？？ 波尔多之风lv6：弗雷德兄弟不像这种会惹事的人啊......我觉得他的涵养相当不错。 葡萄lv5：我们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可能他有双重人格吧，好像听过这种分析......？ 夜巡骑士lv7：......？ 无头骑士lv5：......？ 波尔多之风lv6：......？ 造梦者lv3：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个论坛上的弗雷德兄弟应当就是美国的名侦探埃勒里·奎因，他在前段时间被fbi通报了死讯。 葡萄lv5：没错......就是他。 造梦者lv3：有趣的是，在一个推理爱好者聚集的、名为truth的论坛上，我看到有人在更新他的推理小说。 造梦者lv3：我是说，“埃勒里·奎因”的推理小说，侦探主角的姓名就叫做“埃勒里·奎因”。 捕蝴蝶者lv6：？ 夜巡骑士lv7：？？ 无头骑士lv5：？？？ 波尔多之风lv6：？？？？ 造梦者lv3：...... 造梦者lv3：我认为那边发生的情况，就和utopia这边发生的某些“奇迹”差不多。 无头骑士lv5：！你是说——是版主干的？！ 夜巡骑士lv7：我去看看！ 造梦者lv3：如果奎因没死的话，也可能是他自己写的吧。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嘉莉妹妹lv5：只有我发现这个新来的拉美人讲话的语气和疑似已故的大侦探很像吗？ 波尔多之风lv6：+1 【管理员】拉斐尔lv10：我想这只是因为他也是一个聪明人。 捕蝴蝶者lv6：好吧，看来管理员偷看过了。这个家伙安全了。 嘉莉妹妹lv5：那我们是又拥有了一位新的大侦探吗？ 捕蝴蝶者lv6：其实论坛中的聪明人绝不会少。 捕蝴蝶者lv6：！ 捕蝴蝶者lv6：那个“丹奈·李”是个高手！ 无头骑士lv5：什么“丹奈·李”？？ 捕蝴蝶者lv6：truth那边发“埃勒里·奎因”作品的家伙......他一定是个顶级黑客！ 葡萄lv5：你去追踪他了？？ 葡萄lv5：是不是你的技术不太行......？我从没听说奎因还会这门技术，他可是相当古板老派的那类。 捕蝴蝶者lv6：我是顶尖的好吗%$#@ub8y7hb 嘉莉妹妹lv5：......看不太出来。 波尔多之风lv6：所以，会是版主吗？ 【管理员】拉斐尔lv10：哈哈，别逗我了！她能有什么黑客技术？除非她从上辈子就开始学 造梦者lv3：...... 波尔多之风lv6：...... 无头骑士lv5：...... 【管理员】拉斐尔撤回了一条发言。 嘉莉妹妹lv5：看来是版主的可能性不大呢。 无头骑士lv5：我现在对版主的身份并不好奇。我相信迟早有一天她会来到英国找不靠谱的管理员算账的。 环球剧院院长lv10：来英国吗？这是个好主意。我想我现在就可以承诺一份环球剧院的邀请函。我会让她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情。 环球剧院院长lv10：真正动人的爱情应当是勇敢的，而不是“我喜欢你是寂静的”。 【回复环球剧院院长】最后的玫瑰lv3：莎士比亚先生，我并非只能写出这样子的爱情......事实上，您的技巧和艺术感染力令我深感钦佩、受益良多...... 嘉莉妹妹lv5：所以......这事还没翻篇吗？ 夜巡骑士lv7：所以......谁是最难伺候的阁下？ 环球剧院院长lv10：你们这帮蠢货，她说的根本不是我！ 孤岛归客lv4：没错。莎士比亚先生的鉴赏能力绝对无愧他的才华。他根本没有对版主所发的作品有过多刻薄。你们这是偏见...... 波尔多之风lv6：那还能是谁......？ 造梦者lv3：或许版主和某位阁下在私底下发生了我们不知道的事。 嘉莉妹妹lv5：比如？ 造梦者lv3：那些与异能力同名的文学的确令一些人感到害怕了，不是吗？ 无头骑士lv5：是吗？？ 无头骑士lv5：难道只有我想看看自己的异能力作品吗？ 葡萄lv5：我也有些兴趣。顺带一提，赫尔曼并没有害怕这种事。我们组合也并没有在私底下为难过版主。 最后的玫瑰lv3：我并不介意这种事，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自己写。 夜巡骑士lv7：我尝试过，但是，写作对我来说果然还是太难了......我完全不介意直接看版主发的，不过这种好事似乎轮不到我这种无名小卒......？ 造梦者lv3：从目前的线索来看，版主的异能力应该对异能力文学所属的异能者无害，不过，保险起见，还是避免这种“好事”为好。 造梦者lv3：但是，不得不说，我现在确实也在着手创作自己的异能力作品了，并不只是为了提防一二。 造梦者lv3：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仿佛异能力的本质本就应当以文字的形式呈现。我想有许多人与我有一样的感觉吧。 加勒比海渔夫lv8：+1 西比尔lv3：+1 为自由而战lv5：......+1 ...... 无头骑士lv5：我知道了！ 无头骑士lv5：是暗杀王！私底下为难了版主的一定是暗杀王！！ 风精灵lv3：...... 无头骑士lv5：不是梅尔维尔，也不会是刚刚才公布姓名的日本人，俄罗斯人只会对版主感恩戴德，那不就只有兰波和魏尔伦了吗？！ 无头骑士lv5：要知道，魏尔伦的诗歌风头可完全被兰波盖过了！兴许他十分的不服气 造梦者lv3：也不是不可能......在我并不了解暗杀王性格的前提下。 为自由而战lv5：......” 此时专心对付手头工作的千代宁宁并不知道论坛中发生的一切。 透露涩泽龙彦的名字可能会令一些黑客查到自己这种事，她已不怎么担心了。 一切事宜中，只有拿到了兰波这个法国超越者的异能力这件事是真正具有严重性的，而他们很快就会知道得一清二楚......除此之外，她已无心阻止某些并无什么恶意的人们的好奇。 事实上，这也并非那么容易的事。想要调查她的话，从涩泽龙彦入手绝不是个好选择，还不如按之前“弗雷德兄弟”的推理从组合那边迂回一下来得方便。 作为日本唯一有望晋升超越者的人选，涩泽龙彦的资料当然也受到了严密保护，一旦被异能特务科那边发现有境外人士在调查他的话，势必会予以反击......这就足以劝退那些技术不够顶尖的黑客了。 原本某个来自美国政府、又玩心很大的黑客或许可以拿到情报。 遗憾的是，针对truth论坛上的“丹奈·李”的调查行动受挫正令他大受打击，在没被上司要求的情况下，他已没有心情再去调查那个日本人了。 诸君想必明白，完全没有黑客技术的千代宁宁究竟是受到了哪位黑客先生不留姓名的慷慨相助？ ...... 已经被整理得相当干净的据点中，费奥多尔胜利的浅笑还没来得及维持几秒，就不得不从键盘上挪开手，在身旁小丑先生的催促下将注意力转回一旁改编到一半的曲谱上。 我们的果戈里先生当然没有像utopia上面的某些人猜测得那样默默窥屏，要知道，他几乎从来都没兴趣干这种事！ 毕竟，他的日常...可比那些无聊到整日见缝插针上网冲浪的宅人们的生活精彩欢乐得多啊！ 第297章 排练这件小事 果戈里抱着手风琴在费奥多尔面前来回慢悠悠地踱步，一边用一种略显夸张的陶醉姿态间或演奏几段音符。 很快他又倏地蹦过来，伸手在曲谱上空画了个圈：“挚友~这一段可太沉闷咯，来点变奏，就跟我即兴表演时的神来之笔一样！” 费奥多尔握笔的手紧了紧：“......”他究竟为什么要在这边做这种事？ 调查千代桑身份的人竟然来自美国政府，原本他可以趁此机会在美国异能局的外围资料库稍微逛一下。 虽然目前并没有哪里要用到那边，但是，他总能找出让情报发挥价值的地方...... “挚友？你在想什么呢~”果戈里拍了拍桌上的谱子唤回了他的注意力，“不是已经把那个调查小千代的家伙解决了吗？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哦~” 到底什么才是重要的事......费奥多尔默默地将叹息咽下，开始动笔修改。 片刻后...... 果戈里的指尖在手风琴键上随意按着修改后的调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费奥多尔却并没有松一口气，毕竟接下来的排练环节依然是可以预见的折磨。 ...... “唔......我觉得我们应该循环一遍，把时间延长些。” “所以......再来设计一段让人欲罢不能的间奏吧！” ——“好吧......” “挚友，大提琴的低音就像老古董在叹气啊。这样可不行呢~” “我们可是有个新主题，要缱绻的忧伤中带着希望的那种啊~~” ——“知道了......” ...... 终于，在费奥多尔已经对“挚友”这个词感到麻木之后，果戈里表示了对排练成果的肯定，兴高采烈地宣布收工了。 “就是这样！”如同对待精心设计的魔术表演一般认真，他心满意足地放下了手风琴。 “那么——挚友，我先去探探路。晚点再来接你哦~” “......”费奥多尔不想再给予一声回答，面无表情的样子似乎有些忧郁，看不到一点希望。 果戈里如同一只白鸽般离开了。 他默默地挪回自己的电脑前面，继续之前未完的工作和新安排上的工作。 费奥多尔总是有做不完的工作。 而他目前最关心的，是回国之后要做的事——找到那些异能力足够特殊之人，逐一考验他们是否能为他所用。 目前的话，长期可用的人手还是太少了些啊......他需要一些本身便能发挥更关键作用的异能力。 原本当然不必为这种人选限定什么国籍，但是......受千代桑发布《死魂灵》时所说的那些话的影响，他现在无法克制地对俄罗斯隐藏着的“伟大”异能者感到好奇。 而且......在《死魂灵》之后新出现的两位超越者的来历也十分令人想探究一番。——值得一提的是，两位新超越者的出现完全没有让他的调查名单缩水，因为他原本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不得不说，这确实给了他一些启发，仅仅只关注灰色地带的人们是不是太局限了一些呢？ 一个主意就这样自然而然地升起——到时......要直接把名单给千代桑看一下吗？——这实在是个十分不符合费奥多尔作风的主意，但他又一次判断它将行之有效。 习惯性地在思考时啃咬起食指的第一指节，他皱着眉做下决定：算了，还是等确定人选再试探一二吧...... 把判断与选择的资格优先放在别人手上，这当然还是太超过费奥多尔的接受限度了。 毕竟，他的天性便是从不信任任何人的，这也是为什么他绝不会接受计划中存在需要赌的成分。他只会提前确认好可能生变之处，再做好n b...... 他相信同为特殊之人，他与那些异能者之间必然存在一些既定的“缘分”，就好像......他与尼古莱？ 或许，伊万也是其中之一吗？ 当然，只是伊万·冈察洛夫这种程度是绝对不行的...... 如果可以，他希望找到的正是千代在《死魂灵》的推荐帖中所说的“最伟大”之人，“俄国文学失落的明珠”。 尼古莱之前对他的判断没有错。——即使不是超越者，也应当像尼古莱这样好用才行。——会有这种期望难道不是理所当然之事吗？ 不得不喟叹的是，虽然尼古莱不是超越者，但是他对自身异能力的理解与使用确实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即使千代桑拿到了他的异能力，也绝不可能做到他那种程度的。 他所指的当然不止是切割魔术的水准，虽然这套戏法已足够骗过许多聪明人了。 更令人意外的是，虽然尼古莱异能力的传送范围被局限在了30米，但是他却运用反向思维将异能力在最小距离的应用做到了极致。 通过对传送异能微小而精密的操控，使伤口的血液重新循环，最终凝血愈合...... 呵，传送异能却达到了普通治愈异能的效果......这是多么天才的使用方法！ 许多异能力者终其一生都不会有这样子的灵光一闪。 所以说，尼古莱当然是足够特殊之人。 只是，在此时，费奥多尔还是由衷希望，只需像尼古莱那样好用就行了，在个性方面，则不必这么突出。 当然，也未必需要像伊万那样忠诚，也许，他需要一个相对“正常”的同伴...... 毕竟，这回要挑选的是死屋之鼠的新成员，是要长期待在他身边的人。 不可控又过于活泼恼人的，有尼古莱一人便够了...... 总之，希望今晚的“倾情演出”能让千代桑高兴吧......她在某些方面拥有绝不逊色于尼古莱的兴致，他能预料到这一点。 为了那个特别的少女能在之后不吝啬地向他透露一些有关“文豪们”的情报......这才是他同意做这种事的原因。 没错，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没必要的强调，如同劝慰一般，费奥多尔在心中对自己如此默念道。 ...... 第298章 涩泽龙彦的《唐草物语》读后感(一) 已是秋天，天色开始黑得比以往快了些。 在刚刚的晚餐，千代宁宁在他们家专门的和室“享用”了一顿所谓丰盛、但实际并没有什么的怀石料理，而这番精心布置所为的对象、他们家今天刚住下的贵客——涩泽龙彦却并没有到场。 她亲爱的龙彦哥如她所料的完全沉浸在阅读《唐草物语》中，所以在被通知用晚餐时直接表达了独自用餐的需求，完全不顾什么礼仪规矩就是了。 要她说，他们家的特色明明是她费尽心思求来的中餐大厨嘛。 而且，涩泽龙彦哪里像是会喜欢在榻榻米上享用什么“高级艺术品”般小食餐点的人......虽然他一定也对此传统料理很熟悉就是了。 但是，怀石料理就是怀石料理。既然厨师精心地准备了，便必须怀着对传统的尊重按照那套固定流程吃完。 为此足足浪费了她两个多小时。早知如此，她也该寻个理由不下来用餐的。 等她回到房间准备继续码字时，却发现涩泽龙彦正在等她。 并没有什么溢于言表的兴奋，涩泽龙彦坐在她起居室的沙发上，平静而优雅地对她笑了笑。 这姿态不禁让她想到之前来过、坐在差不多位置的魏尔伦。 她下意识环顾四周找了找她的饭团猫猫，然后在熟悉的茶几底下对上了一双金绿色的圆眼......“喵呜~”确认过眼神，饭团有些委屈地叫了一声，然后从茶几底下钻出来扑到她身边。 ——确认了，涩泽龙彦不招猫咪喜欢。 她默默地抱起了饭团安抚地摸了摸，暗自思忖：不得不说，小动物的直觉还是准确的。涩泽龙彦与魏尔伦相比当然是缺少了温柔细腻的一面的...... 对眼前人宠和谐的一幕毫无动容，甚至有些不满意自己这么个大活人坐在这边却被忽视，涩泽龙彦冷淡地开口： “我已经看完了这本《唐草物语》，也并没有撕开作者名字的封条。现在，给我第二本书吧。” “这么快？？”抱着猫咪的少女有些猝不及防地抬起头看向他，又很快反应过来，两本随笔集确实都有些薄，像涩泽龙彦这样高智商的人，阅读速度一定很快吧。 “快吗？”涩泽龙彦看着她歪了歪头，又勾起了一抹笑，“呵，我已经看了几遍，几乎快背下来了。” “......”她默了一瞬，又忍不住有些好奇地问道，“那、能听听有什么感想吗？” “感想？”涩泽龙彦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又低下头，眼神中略带思考，“的确是各方面都正好符合我喜好的书......” “而且，里面竟然有普林尼的故事，我从不知道他是因观测火山而死的。” 是吗？我对这个世界的普林尼是怎么逝世的可是完全没有了解。但是——“可别告诉我只有普林尼让你印象深刻......” “我猜想你给我这本书，一定是把我当作《女体消失》中的纪长谷雄。”涩泽龙彦用一副早已看透一切的表情看着她， “无法克制自己的欲望，被命运安排的诱惑所左右，缺乏对自身命运的掌控力，最终一定会在命运的洪流中做出令自己后悔的选择......你就是这么看我的吧？” “......”虽然时机很不适宜，但是，这一刻千代宁宁真想为涩泽龙彦的阅读理解能力鼓掌。 虽然他自己不承认，但是——“不一定完全对，但你确实有点这苗头。”我也是第一次发现这种关联性来着！ 涩泽龙彦不屑地轻嗤了一声，继续着他完美的、对《唐草物语》和对眼前人的双重阅读理解：“又或者，你是把我当作《棋盘上的游戏》中的帖木儿，你一定觉得这个人物更贴切。” ——因为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既视感。 “为了打造最美的都城肆意破坏其他文明城市，被自己的欲望和野心所驱使，在对自身追求的疯狂追逐中走向失控，成为了命运的傀儡，并且给众多地区带来了灾难...... 龙彦之间当然也能轻松做到这程度的破坏，并且，一样的不择手段，确实十分的贴切。”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发问：“难道这是你特意写来影射我的书吗？你在担忧我的失控？” “不......你清醒点。我怎么可能写得出这种书......” 千代宁宁对此表示无语：其实吧，我也没有很担忧你。 涩泽龙彦看了她几秒，点了点头：“说得也是。” 千代宁宁：“......” “所以，你对帖木儿是什么看法？” 涩泽龙彦当然不会觉得帖木儿的举措有任何问题，但是，要说他们俩很像，那便还是有无法忍受的地方...... “各方面都没问题，唯有一点不正确。” “是什么......？” “我的所作所为和权力欲以及野心根本毫无关系，我怎么可能是帖木儿那样粗俗的人呢。”——没错，他涩泽龙彦可是对真正的艺术有追求的人！并且在生活中也是完全贯彻落实着自己的美学！ “看看你的身上，还穿着我在米兰时设计的裙子，是母亲让你从老宅带过来的吧，你很喜欢它们吗？” 涩泽龙彦又一次怀着相当愉悦自信的笑意打量着雪色长发的少女，与他有血缘关系的表亲......突然又有些想做衣服了啊，他以前做的女装可是相当有限的，毕竟并没有什么灵感...... 但是，现在还有更感兴趣的事——“难道......它们不足以告诉你，我对艺术与美的追求是纯粹的吗？”——“正如我对生命光辉的追求，当然也是纯粹的。” “异能宝石，只是表象罢了啊。那些并不特别的红宝石，只是无聊时把玩的消遣罢了。” “你说得还真是有理有据啊.....”帖木儿虽然也重视文学艺术，却是带有功利性质的。而涩泽龙彦他、还真是个纯粹的制衣爱好者来着...... 不过，经他这么一分析，千代宁宁这才发现原来《唐草物语》一书中都能找到涩泽龙彦身上的诸多影射点，还真是令人不得不感慨的神奇啊。 第299章 涩泽龙彦的《唐草物语》读后感(二) “既然这本书里有普林尼，你就应该知道我真正的追求是什么才对......”涩泽龙彦有些随意地说到这边，却停顿住了，下面的话他还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对人吐露那种程度的心声十分的愚蠢。 但是，已经开诚布公到这种程度了啊......而他也并没有被理解的需要。 ——“不选择家族安排的安稳之路，如果是为了探索生命光辉的话，并没有顾忌什么危险的必要，这才是......与那种无聊、漫长而庸俗的一生抗争的方式。” 千代宁宁当然明白涩泽龙彦这一刻说出了相当罕见的真心话，但是那种既视感又上来了啊—— “可是，普林尼他不是因此而死了吗......” “而且，他不止是死于求知欲，还有对民众的责任感......后者是被你完全忽略了吗？” “果然，这并不可能是你写的书。你连这种程度的理解都做不到吗？”涩泽龙彦并没有如他自己所以为的内心毫无波动，他仍是有些不悦，于是别过脸不再看她， “这就是这本书的问题所在啊。它描述的世界根本不像这个世界。这并非这个世界的书，对吗？” “身为异能者的我怎么可能像书中的普林尼那样轻易死去。”熟悉的傲慢语调...... “在这个世界，普林尼根本没有死于维苏威火山爆发。”因为，这个世界的普林尼也是异能者啊。 “至于责任感......我当然没有那种东西。”涩泽龙彦不屑于隐藏这一点，“但是，我想你应该不会把那些异能力者与所谓民众等同吧。” “如果我之后彻底掌握了异能特务科......不论我有没有责任感，在某些极端情况下，龙彦之间天然便能保护那些普通人。” 尽管他讨厌政治，但是他早已想到这一点。在恰当的时候使用会是相当具有说服力的砝码。 “呃......”千代宁宁又一次词穷了。 该怎么说，他能意识到龙彦之间的这种作用也不错啊！这也是为什么她觉得涩泽龙彦进入异能特务科这种变数其实不是坏事的原因之一...... 不过，有一点还是忽视不了的——他在原作中死得比现实世界的普林尼草率得多啊！ “有时候人还是不要对自己太自信比较好......你这个异能力明明就很有局限性。”她语气颇有些麻木地再次提醒道。 “多谢关心。“涩泽龙彦在她面前当然无法以实际行动反驳这一点，他只能继续用不在意般的冷漠语气回道，“......在那之前，我会突破那层壁垒，成为没有那种局限性的超越者。” 千代宁宁：“......” “行吧，祝你成功吧。” 涩泽龙彦从来没有质疑过自己能不能到达那个境界，他相当从容地笑了笑，算是接下了这个一看便有些违心的祝福。 “所以，读后感也该听够了吧。可以给我第二本书了吗？” 这可不行啊，我还没用完呢。 千代宁宁如此想着，打算随意把人打发走让他下次再来：“那你先把《唐草物语》还我......” 这么说着她这才注意到涩泽龙彦并没有将书携带过来，“？” “怎么？那本书不是送给我了吗？你可从未说过只是借我看看这种话啊。” 看出了她的疑惑，但涩泽龙彦却是一脸无辜的样子，“如果是想确认那盖住作者姓名的封条是否完好......我现在就可以从收藏室里拿出来给你看一眼。” “收、收藏室？？”这家伙装得一副淡定的样子，原来都已经放到“龙之宝库”里面了吗？！ “不要误会。我并没有你以为的那样认可它......只是，这毕竟是一本特别的书，不是吗？” “呵呵......你这么讲会后悔的吧......”等你看到作者名字不知道会不会改口。 千代宁宁想了想，觉得把《唐草物语》送给涩泽龙彦当然也没什么问题，反正她早就将这本书发布在了论坛上，也获得了这本书所附赠的异能力。 “你现在知道了我并没有把《唐草物语》送给你的意思......但是，如果你真的这么想收藏的话，送给你倒也无妨。” 话虽如此，她还是忍不住对涩泽龙彦那种理直气壮的平淡态度指指点点，“不过，这可是世上独一无二的书啊，理当对我的慷慨馈赠感激不尽才对。” “我承认这或许是世上独一无二的书......但是，要说这是比生命光辉更好的东西，却言过其实了些。”虽然这本书确实令他有些喜爱，但那种感觉更像是看到一本精华浓缩版的博物志？ 并且有种为自己量身定做的感觉......这或许就是那种奇怪的在意感的来源吧。 “所以你才需要看看第二本才行啊。” 比起以历史人物为蓝本展开演绎的《唐草物语》，《龙彦之国绮谭集》在故事选取上要更怪诞离奇许多，所探讨的人性黑暗面、欲望和生命本质的话题也更异端、更个性、更叛逆。 然而，作者通过自身博大的学识从宗教、文学、民俗和艺术等多领域，对异端故事进行“炫学”式的解构，对既定的观念和价值体系进行重新审视和质疑，最终呈现出的是如同正统文学一般的思想内涵，文学对现实的批判和反思便这么顺理成章地达成了。 《龙彦之国绮谭集》应当能帮助涩泽龙彦进一步理解和开发自己的异能力。——她有这个预感。 仅从内容上看便是如此了。 更别说，异能力文学本身就如同虚假与真实之间的连接点啊。 当异能者看到自己异能力所属的文学作品时，怎么可能不产生强烈的认同感呢？ 仿佛看到了自己在另一个维度的投影和延伸，自己所构建的精神世界以一种具体的形式呈现于眼前......怎么可能不产生思想上的共鸣呢？ 而在这种共鸣之后，有一个问题或许会自然而然地产生——这个维度与另一个维度，究竟谁是谁的投影呢？ ...... “再过两天吧......不，第三天就把第二本书给你。” “呵，还要继续考验我的耐性吗？” “看在我愿意把《唐草物语》送给你的份上，理解理解我吧。今天刚卖完关子，这么快就揭晓答案就不美妙了啊。” 最重要的原因是，《龙彦之国绮谭集》并不是遮住作者姓名就能瞒过去的啊，内容就是会暴露作者其人的......她当然不想今天就揭露答案，实在过于仓促了些。 “硬要说的话，就是考验耐性没有错.....” 涩泽龙彦被她成功地打发走了。 毕竟，本就熟知各种异端故事的他当然知道，所谓考验总是有一个时间限制的......“三日”在那些故事中只是一个相当常见、标准、又不算难捱的数字。 第300章 午夜的临别演奏(一) ...... 即使第二天要上学，但还是一直忙碌到将近午夜才停手。千代宁宁将完成的五篇随笔发布到utopia上，略感疲倦的她没有任何想要刷论坛的心思，而是直接关闭了电脑。 这时，窗外似乎传来隐隐约约的乐声...... 起初以为是自己的幻听，可那乐声却逐渐清晰起来。她起身走向打开的窗边，那乐声便如涓涓细流般流淌入耳...... 像是手风琴的声音，搭配着某种低沉的弦乐......在宁静氛围中展开的旋律，带着一种独特的忧伤与深情，宛如伏尔加河上缓缓流淌的河水，幽咽而绵长。 为何比作伏尔加河呢？ 因为，无论是在哪个世界，这样的旋律都不难辨认......打破了常规节奏的平稳，起伏较大的调子，却被装饰得细腻婉转，共同呈现出来的是宏大的气氛和复杂的情感——俄式风情的音乐就是如此容易辨认。 寒冷的冰雪似乎终年在回忆中吹拂、呼啸，但广袤的大地总会诞生乐观坚韧的民族，在俄罗斯民族的音乐中，连最深沉的忧伤也明亮。 并没有哪个邻居的乐音能远飘至此，是谁会在午夜作这样的演奏呢..... 没有其他选项——她危险的俄罗斯朋友们...... 果戈里做出任何事她都不会奇怪......他是一个真正的魔术师，惊喜如同惊吓是他的代名词。 她的心克制不住地轻颤起来，悄然泛起的悸动如同蝴蝶轻触花蕊。 她缓缓向阳台走去，呼吸沉稳而分明，期待如夜之雾霭般徐徐升腾。 纵使已急于揭开乐音的面纱，脚步却不由自主地放轻，似乎是怕惊碎这如梦般的午夜琴声。 就这样小心翼翼地推开阳台门走了出去...... 淡淡的月光下，一阵带着秋夜微凉的晚风拂过她的脸庞，撩动着她被月光映照成琉璃色的长发。 清澈的月光洒在花园里的树木上，斑驳的树影在草地上轻摇。树林在夜风中沙沙作响，似是为正在奏响的乐章低声吟唱。 就在那片银色月光下的空旷处，她一眼望去的地方，花园散步道的中心，那堆叠着假山石的圆形鱼池的前面...... 她看到果戈里站在略前方演奏着手风琴，微微晃动着的身体，似是沉浸在演奏中。 微风轻轻吹起了他的披风和长辫......顺着风向看过去便会发现，他的礼帽正躺在一旁的草地上，夜风欲将它带至更远，草叶却将它温柔挽留。 费奥多尔则略低垂着头闭着眼在他附近，刻意扮演着沉默的配角，大提琴的琴弦在月色中泛着幽冷的光泽，他拉动琴弓的动作优雅而有力。 千代宁宁的目光紧紧地锁在他们身上，尽管已经猜到了，但看到此情此景，无尽的惊讶还是在刹那间涌起......这又是为了什么才起的兴致，而且，费奥多尔竟然陪着尼古莱一起“玩耍”吗......？ 虽然他曾经也在涩泽家的老宅那边做过一回众目睽睽下的大提琴表演，但是，那时候他的身份可不像现在这样被披露出了危险的一面啊...... 一眼便看到了他们正等待的少女，果戈里遥遥地对她笑了笑，是完全不符合这明亮而忧伤曲调的喜悦的笑意。 年轻的手风琴手还未孤独地徘徊，便等到了他要找的人......怎能不让人喜悦呢？ ——今晚的演出已经是大成功了啊~ 在这样的特别演出中，面对主演那种活泼的笑意，谁能忍住不给予一些回应呢？ 雪色长发的少女完全克制不住自己，她向他们轻轻挥了挥手，浅淡的笑意在不经意间已经爬上了嘴角。纵是世上最冷漠的心，亦会在此情此景下如同被温柔轻抚般渐渐软化吧...... 乐声缓缓在这座宅邸空旷的院子飘荡......大提琴的低吟深沉而醇厚，像是在诉说着离别的忧伤无奈；手风琴的旋律则灵动跳跃，仿佛在编织着重逢的美好憧憬。 两种乐器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和谐而美妙，从这空旷的花园缓缓盘旋上升，而后在寂静的夜空回荡...... 她与他们当然并没有那种深刻的纠葛感情......她怎么也想不到，她这两个绝对名副其实的“危险朋友”竟会在此时此地，以这样梦幻般的方式出现在自己的家中演奏。 但是，这一刻，她爱极了这种浪漫的艺术......是的，这当然是拥有艺术家般纯粹内心的人才会有的兴致与创意，即使他们的交集并没有那么多，也并不影响这个创意的灵光一旦浮现、便立刻被欢欣鼓舞着确认与落实。 她深知他们的复杂与危险，可此刻，她没有任何多余的心思去疑虑或担忧什么......当然，她似乎素来如此。 随着演奏的平稳进行，千代宁宁终于有余暇看看其他地方。 毕竟，一定不止她听到了这一切......怎么都没人上去阻止他们，总不会其他人也像她一样不忍心打扰这场似乎有着别样寓意的演出吧......？ 很快她便发现了，远处的树林里，不知何时被放倒的安保人员横七竖八地躺着，与这充满诗意与浪漫的气氛形成一种奇特的对比。 她家的管家就站在那附近，手里拿着对讲机左顾右盼着，即使隔的有些远，她也看出他的困惑与不知所措了。 他不时抬头看看那两位不速之客，又看看阳台上的她，还有......在她不远处同样走到阳台上的涩泽龙彦...... 涩泽龙彦维持着一贯的平静优雅，他双臂交叉站在阳台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眼神中有着一丝戏谑，又不乏欣赏，似乎在观赏一出有趣的闹剧，又像是在品味这场独特的午夜音乐会。 而在豪宅内，千代家的两位家长早已度过了最初的慌乱时刻，现下只是皱着眉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从客厅的落地窗抬头望去，依然能一眼看到花园里那两位不速之客...... 第301章 午夜的临别演奏(二) 这座宅邸所有的人都已被乐声唤醒。 千代家为数不多的那零星几个佣人，都被搅扰得睡眼惺忪地爬起来。 他们彼此通知并迅速穿戴齐整，毕恭毕敬地站在家主与夫人身后。脸上虽有倦意，但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就这样等待着或许会有的未知吩咐。 他们本该颇有怨怼，但是，这种神奇的突发状况实在是令他们心底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起来，难以抑制。 在明了外面正在发生的事之后，一个个的几乎立刻变得精神抖擞起来。 “所以......要通知那位种田长官吗？”莫名宁静的氛围中，千代理奈颇为迟疑地开口。她的声音下意识地放轻了，像是生怕打破了这份由不期而至的音乐营造的奇异宁静，又像是对眼前的状况有些拿不准。 “不......没有这个必要。”千代光一神色颇为复杂地抬起头向窗外看过去，“如果有那种需要，龙彦君早就出手了。” 花园里，那个记忆中魔术师打扮的异国少年正抬起头看着上方的某处微笑......他当然知道那小子在看谁...... 气闷、担忧、不满、无奈......甚至隐隐的骄矜和莞尔的感慨......各种复杂的情绪一齐向这个此刻束手无策的家主兼父亲涌来。 在手段莫测的异能力者面前，他们家的安保措施是如此的苍白无力，根本就毫无用处，连什么时候被人放倒的都不知道。 敌人甚至能如同逛自家后花园一般光明正大地走进来，然后无所畏惧、分外松弛地做这种离谱事......！ 没错，这实在是太离谱了！ 幸亏他们家根本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邻居，周围都被茂密的隐私林包围了，这才使得这场闹剧不至于成为街头巷尾的谈资...... “你们全部回去休息吧，不用理会外面的事。”千代光一微微提高了声音，沉稳地吩咐道。 佣人们颇有些不情不愿地离开了，他们的脚步是整齐的拖沓，眼神中满是失落：家主和夫人完全没有聊什么可作为明日谈资的“一手新闻”啊...... 待到佣人们全部离开，千代光一才难掩郁闷地对妻子道：“你去看着宁宁......别让她和那两个危险分子乱来。”果然，他就知道他们的关系没有宁宁说得那么简单！ 但是，龙彦正好在这边，他倒也说不上很担忧家人的安全。——这是他此刻唯一能庆幸的事了。 或者说，在这一刻，若要说他觉得外面那两个家伙来此动机不善......似乎有些违心啊。 不管有没有聆听的心思，在这寂静无声的午夜，只要是醒着的人都会自发地成为这美妙琴声的听众。 只要是听觉尚存的人都不至于会对带来这悠扬旋律的两个异国少年感到害怕......一切都恰到好处的合理。 这是含蓄又注重礼节的日本人做不出来的事，但不代表他们不会欣赏这异国情调的浪漫。这是，绝对值得珍藏的回忆。 千代理奈走上盘旋的楼梯，此时，乐章似是进入了一段百转千回的间奏。 她不再能听得分明，因为手风琴的声音似乎是停了下来，只有低沉的大提琴声隐隐作祟，如泣如诉，像是一位孤独的旅人在深夜的荒原中低语...... 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立刻走向宁宁的房间。脚下的木地板发出轻微的 “咚咚” 声，仿佛是她逐渐升起的焦虑心情的伴奏。 象征性的敲了两下门，她便立刻打开了宁宁起居室的大门——并没有什么挑战她这个母亲承受力的画面，她松了口气。 她的宁宁只是靠在阳台上看着下方，周围没有任何其他人。 下一秒白色长发的少女便转过身看了过来，千代理奈这才发现宁宁怀里还抱着那只别人偷偷送的西森......这一切当然是任何年年轻女都无法招架的套路。 即使这本质并非正常父母所需要应对的场面，但她还是在内心说服自己尝试理解：或许此刻并不需要一些小题大做的扫兴话......留到下次再说吧。 “......” 没有人知道此刻该说什么好。 望着女儿下意识躲闪的目光，千代理奈有些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缓步走了过去，低声问道：“......他们什么时候结束？” 她的声音依然很轻，仍像是不愿破坏演奏会的听众，又像是怕触动女儿心中某根敏感的弦......当然，某个少女并没有什么敏感心思，她只是惊喜并沉浸着，此刻又因为见到母亲而有些小尴尬。 “啊......我也不知道来着。至少，等这支曲子的演奏完毕吧......”千代宁宁微微抬起头看着母亲走过来，眼神却游离。 “等会儿总不会还要请他们进来喝杯茶吧......”这种调侃的话出现在这里倒也不违和，如果忽略母亲那有些勉强的笑的话。 她只能尴尬回道：“呃......这个肯定不会吧。毕竟都这么晚了。” “是啊，都这么晚了，你明天还要上学呢。”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回复。 这大概就是家长都会有的重点吧。即使面对如此非日常之事也能说出这种话...... “我想，那是因为......这支曲子比较适合午夜。”少女之前的倦意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被这温柔琴声轻抚过的沉静。 她又向花园中看去，眼神中带着藏得很深的幻想，仿佛那琴音带她去了一个遥远而美好的地方...... 千代理奈走到女儿的身边，向那花园中的两个身影看去—— 那在间奏中得以暂歇的手风琴手正在白色砾石铺就的散步道上随性地漫步，如同起舞。 月光将砾石的小径照得分外明亮，但那少年的银发和身上的白是这夜晚最夺目的亮色。 似是不经意间，他看向这方阳台，千代理奈的内心禁不住紧了紧。 但那少年只是露出了一个惊喜般的微笑，然后向她行了个华丽而夸张的绅士礼，如同复古舞会的开场，古典戏剧的谢幕，或是..... 结合他的装束，魔术师的致敬应当更贴切些......优雅而流畅的绅士礼，像是经过了无数次的排练。 很快，手风琴又从间奏的尾声加入进去。此时别无他法，只能驻足聆听罢了。 心中虽然有诸多思绪，但很快也被这音乐感染得有些恍恍惚惚...... 第302章 午夜的临别演奏(三)(《孤独的手风琴》) 仿佛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这个想法就这样自然而然的产生了。 她将目光重新移回女儿身上，不知为何，有种无声的惆怅与微不可察的恐慌从心底升起——是下面那两个孩子的演奏水准过于高超，才使她被这带着淡淡忧伤的曲调影响，产生了这般怅然若失的情绪吗......？ 终于，演奏结束了。掌声十分应景地响了起来...... 所有人都顺着声音看过去——是涩泽龙彦...... “真是令我惊讶，费奥多尔君......看来你实在是瞒着我许多事。”涩泽龙彦相当我行我素地开口了，眼神中尽是玩味，嘴角却是愉悦的笑意。 随后，他便毫不吝啬地夸赞道：“不过，还真是一场别出心裁的高水平演奏，完全就是真正的艺术啊......” 放下琴弓的费奥多尔一开始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他紫红色的双眼在夜晚是深不见底的黑潭。总之，完全看不出他有一丝一毫的开心。 但很快，随着涩泽龙彦的赞赏落下，他就轻笑了一声抬起头，只见满脸轻松的笑意，语气轻描淡写：“早知涩泽君在这，在下就不来了。” “没错没错，这是人家给小千代准备的惊喜告别啊~绝对没有这个碍眼的外人的份来着！” 果戈里用如同手风琴一样悠扬的语调说着话，仿佛是和以往一样调皮又戏谑的玩笑话语气，这种小场面当然不会让他有一丝一毫的尴尬不适。 他一边说着，一边头也不回，只是潇洒地抬手，异能力瞬间发动，被风吹至草地上的礼帽就被他取回重新戴上。 眼见这些人就这样旁若无人地聊了起来，千代宁宁实在是忍不住插嘴：“......告别是什么意思？” “没错哦~我们要回俄罗斯了呢。”果戈里转头看她，脸上扬起了相当灿烂的笑容。 “啊，对了，小千代，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回去呢？这样陀思君就不用再费心思招新成员了吧。” 果戈里的话音刚落，千代宁宁便感到母亲的手瞬间抓住了她的手臂。 她几乎有些哭笑不得：尼古莱这家伙是故意的吧...... “我就算了。这辈子都不会考虑这种事的吧。”不过，要招新成员吗......她忍不住留神了一下这个讯息。 “真遗憾呢......”果戈里这么说着，面上却并没有几分在意。 他又一次打开了他的传送空间，这次是可供人完全通过的大小。费奥多尔也默默收起了他的大提琴——他们准备走了，没有任何人有阻拦的意思。至少，明面上唯一被寄予厚望的涩泽龙彦没有阻拦的意思。 “那么......再见了，小千代。” 果戈里一手压着帽檐，抬起头对她说完最后一句寄语： “我是不孤独的手风琴手，并且，我找到了你啊......那么，无论去往怎样的战场，我们都能回来与你重逢哦。” 被这句话强制性带上的费奥多尔眼神颇为复杂地看了看他的同伴，又抬头看了她一眼......而后便默默地走入了那个传送空间。果戈里也紧随其后。 而他所赠言的少女只能猝不及防地睁大眼，失声地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开。 隐隐约约间，在那个泛着金光的黑洞还未消失前，她似乎还听到他们的闲聊飘了出来： “挚友，你不像我一样说点什么帅气的话吗......” “不，尼古莱......在下没有那种兴致。” “欸？可是我觉得你刚刚拉得比排练时好很多啊~” ...... 后面的内容不再能听清了。 “呵......”涩泽龙彦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轻嘲便头也不回地转身回到了房间。 “什么嘛......”千代宁宁无奈地将脸埋进怀里饭团猫猫的柔软长毛中。一切结束后，她终于感到了尴尬。 幸亏千代理奈此刻已经被今晚这种极具冲击、又如同隔靴搔痒般轻柔的震撼弄得满心麻木。 今晚这场十分需要细品的奇异经历目前仍令她难以回神...... 千代宁宁被母亲牵着回到了室内，她的神情相当的欲言又止，又好像是不知说什么才好。 “宁宁......你......早点睡吧。”最后，她只留下了这句话，然后十分飘忽地走了出去并带上了门。 ...... 万籁俱寂中，亮着的灯逐渐全部熄灭。 刚刚的旋律犹在耳畔，安静躺在床上的少女终是忍不住哼唱了一句。 若是有人听到，一定会感到奇怪......她不会俄语，这首歌也不可能有日文版。 她用的、是海对岸那个故国的语言啊......这么说却也不完全对。——即使是这个世界的俄罗斯人都不可能知道还有这个版本吧...... 那哼唱声在寂静的房间中回荡，可终究因疲惫而渐趋微弱......在梦境的边缘，她似仍能捕捉到那悠扬琴音的丝丝缕缕...... “黎明来临前，大地入梦乡，没有声响也没有灯光。唯有从街上还可以听到，孤独的手风琴来回游荡...... 琴声飘忽向郊外的麦田，一会又回到大门旁边，仿佛整夜它把谁在寻找，但它始终也没能找见...... 深夜凉风从田野上吹过，苹果花儿也纷纷飘落。讲出来吧你找寻的是谁，年轻的手风琴手你快说...... 为何整夜你孤独地徘徊，扰得姑娘们不能安睡......” 时间在这一刻停驻，不忍惊扰这甜美的休憩。 第303章 来自坡君的跨国快递 两位不速之客的午夜登门并没有打破千代宅第二天早餐时的平静，一切仍如往常一样，仿佛无事发生似的。 这是当然的。能发生什么事呢？ 即使知道那两个人正在被异能特务科调查，但是，千代光一完全没有联系种田山头火的打算，反而还警告所有人要对昨晚的来客守口如瓶。 他已私下问过龙彦了，得到的答复是，异能特务科不可能抓住他们，即使抓住，也多半是故意为之、另有所图的...... 细想之后发现，似乎是很厉害的人物啊！ 反正......如果那两个异能者昨晚所言非虚，他们很快就会离境。特意安排那一出，总不至于是假话吧？ 那么，总归暂时不用再担心什么...... 千代光一本就不觉得自己有真心担心过。 即使那两个人是异能力者，或者属于什么地下组织又怎样？他们可从未对他们千代家的人发难过，甚至帮过他们。 至少，瞧着就比黑衣组织那种疯狗有礼一些......可不要觉得这话可笑，日本本土的帮派或多或少的难道不是都讲点规矩的吗？ 就这样一直相安无事，连本以为会有的家长谈话都没有发生。 约定的第三天飞速的到了。 今天正好是没有部活的日子，回到家的时候，涩泽龙彦并不在，因为这家伙最近每天都要去异能特务科报到，俨然是和上班族一个作息了。 《龙彦之国绮谭集》还剩最后两篇随笔，只需在夜深前稍作努力便能解决了...... 满心惦记此事的千代宁宁在进门后便被管家先生喊住了。 “......今天收到了一个海外寄来的小包裹，署名是给您的。”管家先生一边说着，一边取出放在柜子里的包裹走过来递给她看。 “是洛杉矶那边的吧......斯科蒂寄过来的吗？”她随意地问道，接过时却已觉得不对劲了。名副其实的小包裹，斯科蒂寄过来的可从来不会这么轻。 “不......似乎，是一位名为埃德加·爱伦·坡的先生。”管家如此答道。 千代宁宁听清了也看清了。 如果这是坡君寄来的......难道是——她的定制小说吗？！ “我知道了，是他的话肯定没问题的！谢谢您了，我有事先回房了！” 说罢她立刻跑上楼，拆开了包裹——果然，是一本书啊！ 不是装订起来的稿纸，而是直接写在了昂贵的笔记本上。 深棕色的皮革，神秘复古的花纹......相当华丽啊......千代宁宁在内心感慨着，有些小激动。 她抚摸了一下笔记本那没有任何文字、手感极佳的封面，克制住了直接翻开的欲望。 如果是坡君的异能力小说的话......一旦打开看清文字，就会立刻进入书中世界了吧。 包裹里还有一封信，她拆开后发现是一张明信片，上面言简意赅地写着：“吾辈完成了您要的小说。” 所以说，就是种花背景的定制小说吧！ 话说，为什么这么突如其来地就完成了？ 为什么不先问问她而是就这么一声不吭地写完了呢？ 如果是定制的话......不是应该有商有量地来吗？ 她可是能提供好多相当靠谱的关于种花家的建议来着...... ——啊，不对！其实她根本不算坡君的甲方老板啊！ 她只是付出了江户川乱步的小说抢鲜版，现在都已经开放购买了...... 并且，坡君不来日本的话，她也没法在他和乱步之间起到什么有效的牵线搭桥作用吧！ 这么想的话...... 那不就是——纯白嫖？？ 等一下！——加上收集的异能力本身，是双重的白嫖！ 还是不对！——有五本代表作......其中两本是用来解锁同一个异能力的......emm简直要数不清楚了啊......！ 自己都对自己有些无语了......千代宁宁甩了甩头把这种乱七八糟的无厘头思绪甩开，连带着那一点点心虚也一并甩走了。 她和坡君那边有时差，总之，必须得提前约个恰当的时间才行！ “坡君，我这边已经收到了你寄过来的小说！” “再确认一下，是种花背景的吗！” “无论如何，这周末就想进去玩！” 就这样难掩兴奋地连发了三条消息过去，她并不指望坡君能立刻看到，毕竟现在洛杉矶那边大概是快到午夜12点的样子。 然而坡君却几乎可以算是秒回了过来。 “确实是种花背景吧......” “但是！吾辈并不会那个国家的语言，而且，由于封锁的问题，资料也都是过时的......” “宁宁桑真是提出了前所未有的难题......还不愿意推理的话......” 明明像是早就等在那边，却还是就这样发了一大堆犹犹豫豫的话过来啊。 “总之，即使是吾辈，也无法保证它的体验了，毕竟，和吾辈以往所写的题材大相径庭。” 看来还真是很为难的样子呢......但是，小说都已经寄过来的话，她相信以坡君的逻辑性和对自己的高标准要求，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安心啦~只要坡君陪我一起进去玩就怎样都好啊！” 这种宝藏异能力能体验到就是赚到嘛。 “所以，应该有给我们两个安排一起的身份吧！不能使用异能力的话，我一个人是绝对无法做到破解真相这种事的！” 没错，毕竟，无异能背景的话，超推理也用不了了。 而且，稍微想想就知道，即使她再怎么拒绝推理，坡君也一定会认真地设置一个逻辑完备的谜题的吧。 虽然喜欢看推理小说，但并不具备推理能力......享受悬念带来的紧张刺激，更倾向于被作者带着走，而不是自己停下思考、去推理案件的真相。——她就是这类读者没有错。 “这次的背景不是传统的凶杀案模式，而是寻宝推理。因此，并没有复杂的身份安排，也没有设置凶手和杀人魔这些。” “总之，吾辈会一直在您身边的......” 寻宝推理吗？ 看到坡君的回复，千代宁宁立刻想到文豪爱伦·坡的《金甲虫》，正好是解谜寻宝的类型。 但是，对坡君而言，貌似确实是新题材啊 ...... 而如果从体验世界的角度来看——寻宝解谜类的背景当然是最棒的！ “太好了！已经超级期待了！正好有好多话想跟你说来着。” 当然就是关于真正的推理小说和文豪养成的那种话。 坡君的话，毫无疑问已经具备写出佳作的能力了。只是要说服他暂且不考虑异能力使用，而是进行真正的文学创作......不知道他对此到底持怎样的态度呢？ ...... “坡：其实，如果宁宁桑想要见面的话......现在也可以。吾辈现在也有时间 宁宁：欸？可是坡君你那边应该是子夜吧？ 坡：吾辈的作息并没有那么规律，并且更习惯在夜晚创作 宁宁：其实是因为我今晚还有事啦 坡：好吧......那宁宁桑需要的时候再告知吾辈吧 宁宁：对了，坡君，虽然晚上可能会更有灵感，但是，还是要保证休息好哦 坡：嗯……谢谢宁宁桑，吾辈会试着调整的 ......” 第304章 utopia:《龙彦之国绮谭集》的简单反馈 结束了和坡君的对话后，被这份意料之外的惊喜激励到的千代宁宁效率出奇地在入夜前就把《龙彦之国绮谭集》剩下的两篇随笔解决了。 至此，她最早获得的异能力龙彦之间终于解锁了！ 今天涩泽龙彦不知何故正巧晚归了。她将《龙彦之国绮谭集》放在一边等待他之后来取，一边照常刷起了论坛。 这时，她才发现，在她上次离开之后，她在truth那边的掉马事故就那样无声无息得发生了...... “造梦人”会是谁？又是什么推理小说家类的“文豪”吗？？ 请恕她根本想不到拉美那边有什么着名的推理小说家......不是因为真的没有，而是因为，拉美文学在种花的传播力度颇为有限。 事实上，她所知的拉美作家只有三位——马尔克斯，博尔赫斯，以及，聂鲁达。 等一下、博尔赫斯的小说似乎就挺挑战智力的，比如他的《小径分岔的花园》和《死亡与指南针》...... 对了，如果记得没错，这位“造梦人”似乎对种花有些了解的样子啊......这样一来，博尔赫斯的概率就更大了。 和往常一样，忍不住对那些id背后的角色胡乱猜测一番，她很快又找到了下一个重点。 “捕蝴蝶者”说的顶级黑客......无论怎么想......都只可能是好心的饭团君啊......！ 除了费奥多尔，她哪里还认识其他有这门技术的人呢。 她颇为感慨地又查看了些历史记录，发现“捕蝴蝶者”不仅放弃了调查，还特意@她抱怨了一番，关于自己害他痛失部门一年奖金这回事。 ——没错，因为部门系统被入侵了，好在只是外部资料库。 对此，“局外人”表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truth又是什么？我局外人只用utopia，并且本人完全没有黑客技术。请大家勿信谣传谣。一切后果自负。 随后，她开始查看大家对《龙彦之国绮谭集》的反应，并不惊讶地发现——并没有什么水花...... “波尔多之风lv6：@局外人 版主，我知道你在。既然日本作家的新书已经发完了，也该公布下一位大作家了吧。 波尔多之风lv6：我有那种预感，下一位一定是重量级的。即使不是我们大家熟悉的名字，也多半会是果戈里先生那样有某种特殊意义、值得大书特书的存在。 无头骑士lv5：嘿，我想你该对涩泽先生有些尊重。按照固定流程，我们应该探讨一下他的新书内容。 夜巡骑士lv7：这边对他感兴趣的人们现在似乎都正在睡梦中啊。如果你实在是想得到一些书评或者共鸣的话，我想在每一篇随笔的评论区都有不少纯粹的忠实读者。 为自由而战lv5：这位作家的想象力与文学性无可厚非。但我无法区分他对迷信与蒙昧到底是支持还是反对，似乎是客观的，但又像是对此有浓厚的兴趣......这一点会直接影响我对他的评价。 为自由而战lv5：无论如何，我想我并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书在市面流行，就和我庆幸莎士比亚的戏剧未流入法国一样。 【回复为自由而战】环球剧院院长lv10：？？？ 【回复为自由而战】环球剧院院长lv10：既然您屡次三番地这么说了，看来我真该考虑一下巴黎奥德翁剧院的请求了。 【回复环球剧院院长】为自由而战lv5：阁下是什么意思？ 【回复为自由而战】环球剧院院长lv10：呵呵，柏辽兹先生一直在向环球剧院致电，想将在下最近的新剧《罗密欧与朱丽叶》搬上奥德翁剧院的舞台，还有改编为交响曲的意向 【回复环球剧院院长】为自由而战lv5：...... 环球剧院院长lv10：没错，即使是崇高的伏尔泰阁下也不能左右法国人民的自由喜好。 环球剧院院长lv10：顺带一提，在我过去与维克多短暂的相处时光中，他曾多次夸赞我的天才，各种意义上的。 为自由而战lv5：...... 环球剧院院长lv10：好了，法国的阁下看来已经词穷了。接下来，还是让本世纪最伟大的环球剧院院长来为你们做出最权威的总结吧。 环球剧院院长lv10：这个日本人的作品有它的独特之处。故事编排颇具巧思，能看得出在构建情节上的苦功。不过呢，它的叙述方式实在是有些任性，连贯性欠佳，常常让我读着读着就有些不耐烦。 环球剧院院长lv10：它在文学性上有一定的亮点，可离我心中的经典之作还差得远呢。这样的作品，虽有可取之处，但也不过是星空中一颗不算最耀眼的星罢了。 孤岛归客lv4：\/鼓掌\/鼓掌\/鼓掌 莎士比亚阁下的总结一点问题都没有。在下也对日本作家这种舒缓的叙事节奏适应不良，只是不知道是文化差异还是个体差异问题。 孤岛归客lv4：不过，伏尔泰阁下的观点在下似乎也能理解啊......它确实冲击了我的部分道德观念。 无头骑士lv5：不，我还是认为这位涩泽先生的作品并没有那么多的局限性。只是体裁问题。 无头骑士lv5：我由衷希望他创作长篇小说，甚至超长篇巨着，以他的学识和奇幻风格，这样的体裁应当能帮助他获得好评 夜巡骑士lv7：嘿，兄弟@无头骑士，真是令我惊讶！不得不承认，你这次的建议可能还真是说到点子上了！ 夜巡骑士lv7：但是，你是不是忘了？这是版主“代发”的。弄不好这辈子都不会看到署名涩泽龙彦的长篇小说了吧...... ......” 大致就是如此。 《龙彦之国绮谭集》想要在utopia取得震撼性的反响可是极其困难的。 并非涩泽龙彦的作品当真如此缺乏文学性，而是，随笔集的形式想要获得广泛的认同本就艰难。 世界范围内，真正做到在这一体裁获得广泛欣赏与尊崇的文豪，只有两位，并且，绝对的大名鼎鼎——蒙田与培根。 他们的随笔集都有简洁凝练、思想直观而深刻这一共性，普世价值极高。与涩泽龙彦那些自由挥洒个人兴趣而作的作品大相径庭。 至于某两个朋友关于长篇小说的建议——不得不说，还挺有道理。 但是，她手上确实是没有涩泽龙彦的长篇小说啊...... 也不知道她的龙彦哥本人会不会破天荒的有写作的欲望呢？——果然，想象一下只觉得十分违和。 但似乎......也可能是偷偷创作、并且......绝对不会给人看的类型......？ 第305章 来自某裁衣大师的谢礼 《龙彦之国绮谭集》在utopia的一切相关暂时便这样告一段落了。 想起论坛中众人对新文豪的催促，千代宁宁几乎没有犹豫就取出了下一本她要发表的书——《厄舍府的倒塌》。 正如他们所猜测的，埃德加·爱伦·坡当然是一位重量级文豪。 那么，没有一个与之匹配的重磅推荐帖可不行呢。 正当她逐字逐句地琢磨着如何编写这一次的推荐帖时，敲门声响起了。 多半是涩泽龙彦吧......如此想着，她打开了门。 涩泽龙彦那高挑而消瘦的身姿出现在眼前。 他穿着一件不同以往的、挺阔的白色西装，是相对正式的款式，而西装外依旧罩着他那件标志性的、剪裁相当复古飘逸的长款白披风。 “晚上好，宁宁，”嘴角带着似笑非笑的弧度，问候是一如既往的慵懒腔调，“你应该没有忘记我们的约定吧。今天是第三日......” 他那意味深长的语气简直让人幻视索要契约灵魂的恶魔......明明那些书都是她的东西啊。有时候真是对这家伙的理直气壮感到无力。 “当然没忘记......”默默让开了一个身位让他进来，这时她才注意到涩泽龙彦的手腕上似乎搭着......一件衣服？ 被白色丝光革的防尘袋罩着，但她看到了衣架和隐隐露出一截的黑色裙摆。 她不禁有些好奇：“你手上的这条裙子是......？” 能期待一下是给她做的衣服吗？不过......这个颜色是不是不对劲？ “你不是说，我应当对你的馈赠感激不尽吗？那么，这便算是谢礼吧......” 涩泽龙彦走到沙发旁，将手中的衣物轻轻放下，缓缓拉开防尘罩。然后握着衣架将它拎起。 刹那间，一条华丽无比的裙子就在眼前展露无遗。 那是一条主材质为黑丝绒的翼领长裙，总体仍是涩泽龙彦偏爱的修身剪裁，略微撒开的裙摆，前短后长的款式，拥有一个飘逸的后摆，相当复古。 灯光为它蒙上了一层细腻流动的光泽，细碎的红宝石镶嵌其中，恰似点点鲜血。 从前胸绕至腰侧、又蔓延到裙摆的羽毛点缀让它仿佛有了生命。 除了修身的剪裁，层次感也是涩泽龙彦的设计中不可缺少的元素。 在这条黑丝绒长裙的长袖、后背及下裙之上，层层叠叠的蕾丝如同缭绕的轻烟，下裙的堆叠尤为繁复，营造出了云朵般的柔软质感。 而它的制作者依然不厌其烦地在罩纱之上点缀了细碎的红宝石...... 整体看上去，兼具高雅华丽与梦幻缥缈，黑色调与细碎的红宝石又使它显得深沉、凄美而叛逆。 ——实在是相当的特别设计。 任谁想取悦年轻少女都不会想到做成这样......这与寻常那些华丽的公主裙可是相差甚远。——但是，最终的效果却是超凡脱俗的！ 简直无法形容自己的惊讶与惊艳了，目光全被这条裙子牢牢攥住了的少女陷入了词穷：“好美......我还以为......你只会做白色系的衣服呢......” 涩泽龙彦难掩高傲自得地笑了笑，而后意味深长地开口：“我不会拒绝任何灵感......” “而这一件的主题是——堕天使。” “要去试试吗？”虽是疑问却是不容拒绝的语气啊。 对设计师而言，这种形同私人定制的款式当然要亲眼看到它被灵感缪斯穿上身才算圆满。 千代宁宁当然知道这个向来喜欢白色系的家伙突然做一条黑色的裙子给她......总之，绝不会是什么好的寓意吧。 但她完全不介意就是了。她只觉得开心极了。 只要是美丽的事物，不管黑色还是白色，真的影响那种抑制不住的欣赏与喜爱吗？ 而且，未免有些巧合啊。——这条裙子其实乍一看就、相当的哥特风...... 她收敛着雀跃，无比顺从地接过那条裙子走向隔壁的卧室。 片刻后，白色长发的少女打开门缓缓走出。 雪白的长发垂落，黑丝绒长裙贴合着她纤细的身形。 她缓步走来，行走间，细碎的红宝石如星子闪烁，却绝不喧宾夺主。 裙身上黑色羽毛也轻颤着，似有微风拂过一般，裙摆也产生了微微荡漾的感觉。 涩泽龙彦双手抱胸，目光在她身上流转，就和每个专业设计师一样，似是正检查着不足之处：“唔......似乎还差一件头饰......明天就做一顶小礼帽吧......” “？”听到这话的千代宁宁终于产生了一些疑惑，“对了......这几天你不是都在异能特务科吗？怎么还有空做这么费工夫的裙子......？” 涩泽龙彦仍在琢磨着完美与艺术，此时他觉得祖母绿色的眼睛似乎和只点缀了红色的裙子不够协调...... 当然，绿色在其中也是很有新意的概念，只是，需要更和谐些...... 于是，对于她的问题，他只是漫不经心地随口答道：“异能特务科的那些工作都太过无聊了，我让他们在我的办公室旁边弄了间工作室。” 除了礼帽，或许还需要一套新首饰......同时镶嵌红宝石与绿色宝石的话......这样子应当就足够和谐了...... “......”涩泽龙彦的回答简直令人无言以对。 好的，完全理解了。在你眼里果然只有裁衣能当作工作..... 千代宁宁在心中暗自吐槽着：是了，以涩泽龙彦的受看重程度和任性程度，当然不可能突然换了性子成为勤勤恳恳的上班族； 而异能特务科的人遇到这种要求——搞不好还挺放心的。越看越安分了不是吗...... 但是，涩泽龙彦再怎么摸鱼都不关她的事。硬要说的话，她对此只会表示喜闻乐见：多做点吧，我来者不拒！——就是说啊，涩泽龙彦的审美和手艺令人安心。 第306章 utopia:《厄舍府的倒塌》推荐帖 “谢谢你的回礼，龙彦哥。我很喜欢。”此刻的心情相当好，千代宁宁走到书桌前拿起了那本《龙彦之国绮谭集》。 “这就是我答应过的，第二本书。”干脆利落地将书递给了涩泽龙彦，她等着迎接他的惊讶。——已经没有遮住书名和作者的必要了，因为迟早要应付他的疑惑。 涩泽龙彦原本的心情也不错。但这种随性的好心情在他接过那本书时戛然而止。 “龙彦之国”、“涩泽龙彦”......依然是薄薄的一本书，封面上的信息一目了然。——他的异能名，他的名字......当然不可能是巧合。 “......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他面无表情地盯着手上的书，眼神莫测，低气压逐渐降临并笼罩了他。 千代宁宁：并不知道你是哪个意思...... 她怀疑涩泽龙彦那常年被浪费、无处尽情发挥的高智商此刻一定在高速运转。 “啊......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告诉你也无妨，这种书籍就是我异能力的副产物。” “你知道的，我们这种收集异能，总是会有些和灵魂本质有关的东西产生嘛。” ——此乃信口胡诌的语气，但说的一点毛病都没有啊。 “灵魂本质吗......”低声重复了这个词，他面无表情的神色似乎缓和了些。 这样一来，就有些明白为何她会说这是比生命光辉更好的东西了...... 原本涩泽龙彦那难得乐意高速运转的头脑，确实已经令他想到虚假与真实、命运与囚笼上去了......这当然不是什么能令人轻快接受的事。 ——结合《唐草物语》中的那些故事和他自身那种似有若无的相似点，想到这些并不那么困难。 然而，若是和收集异能联系起来，一切便又像是回到了此世的逻辑法则中，虚假的感觉又悄然遁走了。 千代宁宁还是无法猜到涩泽龙彦一下子想到这么多的。她以往只见其他人平淡或者不平淡地接受了这种事。——他们总能想到些什么。 但具体想了什么，他们各自的想法有什么差异......她可就不得而知了。 事实上，她压根无法真正共情那种对世界产生质疑的绝望与挣扎，无论是谁的...... 只要还在呼吸，便是还要生活的意思；只要还在生活，便要一天天地过成自己喜欢的样子。——这就是她的生存法则。 若能做到这一点，无论在哪个世界，都已足够为自己欢欣雀跃、大呼幸运了。 涩泽龙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就拿着《龙彦之国绮谭集》离开了，离去的身影颇有些匆匆，一定是迫不及待要仔细品味一下何为“灵魂本质”了吧。 而穿着他送的裙子的少女此时也根本无心在意他的心情。 千代宁宁关上了门，立刻走到镜子前转着圈前前后后地欣赏了好几遍。 唉呀，简直是控制不住的开心，已经完全收敛不住自己上扬的嘴角了。 她觉得即使涩泽龙彦今晚抽风又放龙彦之间偷袭她，她也会原谅他的...... 就这样对着镜子“孤芳自赏”良久，她才记起自己还是有正事的。 ——今晚或许不发《厄舍府的倒塌》，但发个推荐帖是她本来就有的打算。 她本打算让帖子发酵一天，将众人的好奇心吊起来。营销什么的有时候也未必是市侩，而是艺术呢。 毕竟她的目的也只不过是，让爱伦·坡的作品引起足够的重视。 她着实有些担忧是否可能存在某种偏见、让一些人看重长篇远胜短篇呢？这个现象可绝不罕见。 无论如何，她想要尽可能的确保她的新文豪惊艳出场！ 尤其是想到、法国政府中某位最不友好的阁下......是时候让亲爱的波德莱尔先生感受一下来自“孪生灵魂”的震撼了！ 等到她之后把埃德加·爱伦·坡的名字奉上之后，必然还要将之前被她暂时放置的《乌鸦》也发布出去。 她现在觉得《乌鸦》一诗本就适合独立发布。毕竟正是由它开始，三次元的文豪爱伦·坡在那个时期逐渐成为了法国文学界的精神领袖...... 此刻已万分确信，她所要宣扬的，并非一部作品的魅力，而是“埃德加·爱伦·坡”这位文豪的伟大！——这个名字本就比许多人所知晓的更伟大！ 思至此，她已迫不及待编写《厄舍府的倒塌》的推荐帖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有了身上这条“堕天使”主题裙子的加持，她不费什么心神地便组织出了一些相当奇异的语言...... ...... “ 局外人lv7： 【唯恐无法证明——他没于幽夜的辉煌荣光】 局外人lv7：即使我告诉你们，你们也未必相信。接下来将要介绍给诸位的文豪，是世界文学史上不可或缺的一位。他的文学光辉跨越了地域与文化的界限。在你们当中，在世界文学的舞台上，众多伟大之人的伟大之路皆由他起始。 局外人lv7：侦探小说的第一条路由他开辟，象征主义的微弱烛光经他传递，科幻小说的稚嫩萌芽被他灌溉生长......以上的诸多荣光，尚不知是否有被证明的一天。唯有其恐怖小说大师、哥特小说巅峰的头衔或许仍可得证。 局外人lv7：接下来我将发布该文豪的一篇短篇小说——无可置疑的哥特式小说经典、恐怖小说典范——借此踏入那个被黑暗笼罩、神秘莫测的世界，迎接暗夜文学的初次狂欢吧！ ——《厄舍府的倒塌》： “通过我，进入惊悚之地；通过我，进入幽暗隐秘之渊薮；通过我，进入绝望颓败之幻界。 超越时代的才情促动我那卓异的创造者；幽微的洞察、精妙的隐喻和奇崛的构建，这三位一体将我塑造出来。 在我之前，创作出的东西没有别的，只有万古不朽之章，而我也同样是万古不朽，与世长存。 抛弃一切偏见沉醉其中吧，你们这些翻开此卷之人。” 第307章 utopia:关于哥特小说与开山之作《奥特朗图堡》 似乎每一次“局外人”郑重其事发布的推荐帖都可用“前所未有”来形容，而这一次的又比之前更甚...... 前所未有的夸张，前所未有的浓烈，前所未有的偏爱......！——这就是utopia上的众人看到这一推荐帖的感受。 他们有一肚子感慨与疑惑要诉说，而他们也十分确信，意图制造某种震撼效果的版主一定正在等待验收他们的惊讶。 “无头骑士lv5：我看到了什么？？简直有些看不懂了......究竟是怎样的文豪能有这么多头衔？！ 夜巡骑士lv7：看不懂+1......对这家伙的描述简直比果戈里还夸张，版主是不是在夹带私货？？ 环球剧院院长lv10：拥有诸多头衔倒未必是件稀奇事。只是，版主竟然化用了《神曲》中的话来作为引语吗......呵，这种程度的偏爱倒确实令我好奇了。 波尔多之风lv6：......只有我想问什么是哥特小说吗？ 【管理员】拉斐尔lv10：可能是想问的太多，不知道怎么开始问吧...... 孤岛归客lv4：没错，哥特小说的不解只是小问题。还有其他的......所有的......意思是这位新作家同时是侦探小说、象征主义、科幻小说的先驱？？这与我知道的某些事实可完全对不上。 无头骑士lv5：哦，别忘了恐怖小说大师、哥特小说巅峰这种头衔。是的......哥特小说是什么意思？我只知道哥特建筑。 波希米亚侠盗lv5：“哥特”一词从“哥特人”开始就一直相当的有黑暗色彩吧......我想这绝不会是与哥特人有关的小说，而是泛指某类神秘、阴森主题的小说，就和它在建筑领域的应用差不多。 波尔多之风lv6：这样子的话，和恐怖小说这种称呼有什么差别呢？ ......” 正如他们所想，“局外人”确实正在验收他们的反应。 而看到这边的千代宁宁有些意外：这个世界......真的还没有确立哥特小说这种概念吗？ 明明确实有看到过一些具有典型哥特小说风格的文学作品来着。 毕竟中世纪在这边也是切实存在的历史，并且一样的充满迷信、宗教狂热和残酷刑罚。 总会有对那个时代痴迷与恐惧之人，于是便总会有人写下那些古堡中发生的故事与幻想。 即使这类作品的数量并不算多，明显没有得到发扬的样子......但是，真的连“哥特小说”这一概念都没有被确立下来吗？ 事实上，她原本所熟悉的哥特小说相当有限，除了爱伦·坡的那些，便只有布拉姆·斯托克的《德古拉》； 或许，把《弗兰肯斯坦》、《呼啸山庄》、《道林·格雷的画像》这些都算上便可观些了......应当也没什么问题？ 而以上的所有作品，毫无疑问，没有一本在此世问世。 这几位作品所属的文豪绝对都跑去当异能力者了，其中估计不乏超越者存在。 ......只是不知他们现年几何呢？——嗯......当然，她知道布拉姆·斯托克应该已经被穿串钉在棺材里了...... 唯一可确认的是，三次元公认的哥特小说开山之作《奥特朗图堡》确实也在本世界存在。至于内容是不是相同的她就不知道了。 但绝对就是哥特小说没有错啊？ 事实上，她还看过几本似乎有些冷门的吸血鬼题材的书来着......因此并不能反应过来“哥特”一词目前并没有在文学领域引入。 这倒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哥特”一词在建筑艺术上的使用也是从中世纪开始经过四个世纪才被确立下来. 看来，今晚压下《厄舍府的倒塌》不发确实是个好主意。 在那之前，她尚需好好介绍一下“哥特文学”这一概念，并且，给大家一点消化时间。 “局外人lv7：请原谅我未预料到你们竟然对哥特小说这一独特的体裁没有明确的概念。 局外人lv7：这位@波希米亚侠盗的猜想已相当贴切了。而将哥特小说与其他恐怖小说区别开的，当然就是那些比较固定的元素组合。 局外人lv7：在最开始，这些元素与哥特式建筑有着直接关系。古老的城堡、修道院或阴森的庄园......没错，就是以那些兴盛于中世纪高峰与末期的哥特式建筑场景作为故事背景。 局外人lv7：而后的元素便是与这类建筑有关的传说与幻想，相信你们也不会太陌生才对。幽灵、诅咒、巫术、厄运、癫狂、死亡，各种超自然现象，不外如是。 局外人lv7：神秘危险的环境与超自然元素的组合，这便是哥特小说的典型特征。 无头骑士lv5：我想我明白了......这么说的话，我确实看过一些哥特小说。带有神秘、恐怖元素的小说一直在我的榜单前列，仅次于冒险小说。 局外人lv7：若是还有谁不够明白的话，我假设你们中是否有人看过霍勒斯·沃波尔的《奥特朗图堡》吗？这本书，如果没弄错的话，应当就是此类小说的源起吧 环球剧院院长lv10：？这是奥福德伯爵当年退隐后创作的小说，没想到居然有东方人看过这本小说吗？ 环球剧院院长lv10：我一直以为只有那些与沃波尔同在政府的老同学会出钱出力地为他捧场呢。毕竟那种对中世纪的痴迷可不是谁都能理解。 局外人lv7：所以，您其实也看过？ 环球剧院院长lv10：好吧。我承认他写得不差。我不喜欢那类刻板性格的人物，但是，确实也不至于一无是处。 环球剧院院长lv10：至少不再是那种陈旧的中世纪骑士故事，可以算是一次相当不错的创新，也不失趣味。足以把一些胆小鬼吓得睡不着觉了。 局外人lv7：那您知道这本书为何得不到传播吗？ 环球剧院院长lv10：当时的人们只注意到，他于一夜之间在特威肯汉的草莓坡建起了一座城堡。这桩奇事连同他显赫的身份一起获得了大家的追捧。 【管理员】拉斐尔lv10：我确实也只听说过草莓山庄的奇闻，却根本不知道奥福德伯爵写过小说。 夜巡骑士lv7：英国人都不知道的事，我们法国人就更不知道了。 波希米亚侠盗lv5：值得一提的是，就是在那之后，各地的哥特式建筑艺术迅速地复苏了。 无头骑士lv5：我和你们正好相反，我看过《奥特朗图堡》，但我根本不知道作者是一位名头那么大的伯爵......至少，从他的语言风格上面根本看不出什么贵族风吧！ 环球剧院院长lv10：你说对了小子，《奥特朗图堡》的语言确实相当平民，欠缺文学性，这也是那些人忽视它的原因。 ......” 第308章 哥特小说的先驱者们(一)(utopia) 苏格兰高地，邓贝恩城堡。 威廉·贝克福德正在城堡内高旷的图书馆久违地刷着utopia。 他的到来为这座偏远的城堡带来了久违几十年的电力和从未有过的网络。 ——他使用钞能力购置了十台大型发电机，更新了一切照明和取暖系统，并布置了光纤网络，终于在一个月后的今天过上了现代社会应有的生活。 当然，或许不止是“应有”的程度，而是奢靡的现代化贵族式生活。 虽然，这里并非贵族的城堡，而是“魔女”的城堡；他也绝非城堡的主人，甚至前不久还只是个被关在地下室的阶下囚。 “哥特小说吗......确实是最近才见过的样子啊......”威廉·贝克福德看到论坛中的众人讨论着哥特小说与奥福德伯爵的《奥特朗图堡》，似乎想起了什么。 他起身来到一排书架前面，然后爬上梯子，拿出了两本印刷排版有所差异的《奥特朗图堡》。 在印刷年份稍晚的那本上，他找到了那个副标题——“哥特故事”。 值得一提的是，这本书只是样书，并且在书架上根本找不到成书......而另一本年份更早的，就跟他曾经在外面看过的一样啊...... 威廉·贝克福德认为自己发现了绝对有趣的事。他立刻致电了书上的那家出版社，询问奥福德伯爵当初是否有出版第二版《奥特朗图堡》。 出版社的人查询系统后给出的答案是——奥福德伯爵确实有意出版第二版，但还是在印刷前夕改变了主意。 威廉·贝克福德怀疑，或许是第一版的反响过于惨淡使他犹豫不前，毕竟奥福德伯爵绝不会缺少出版的资金。 感觉自己的某个猜测得到了验证，威廉·贝克福德迫不及待地在utopia上跟帖。 “...... 不只有钞能力lv3：我现在所住的地方拥有不少哥特文学收藏。其中包括《奥特朗图堡》的第二版，上面的副标题很明确地使用了‘哥特故事’这个词！ 环球剧院院长lv10：《奥特朗图堡》还有第二版？我怎么没听说过？？ 无头骑士lv5：我也没见过，不过，第一版似乎就已经够冷门的了...... 无头骑士lv5：@不只有钞能力 嘿，朋友，能借我几本你家的收藏看看吗？ 【回复无头骑士】不只有钞能力lv3：这不是我家的收藏，而是奥福德伯爵的收藏，这份遗产有指定继承人，目前正躺在苏格兰高地的某座城堡...... 无头骑士lv5：苏格兰吗？太远了些啊…… 不只有钞能力lv3：言归正传，我想要说明的是，《奥特朗图堡》的第二版只是样书，我打听过了，它根本没有被出版！但是副标题却写着“哥特故事”，就和版主说的一样！ 波尔多之风lv6：好吧，我总算听懂你要说什么了......假如《奥特朗图堡》的第二版正常出版，这世上便有了“哥特文学”这种说法，《奥特朗图堡》正是此类小说的源起。 不只有钞能力lv3：没错！所以，版主的科普其实也是个预言，就像是看到了不同的世界线一样！ 【管理员】拉斐尔lv10：@不只有钞能力 ？？你居然还活着？伦敦的人们都以为你死了！ 不只有钞能力lv3：呃......我也是最近刚连上网。不过我只是一个孤家寡人，在哪儿待着和别人有关系吗？ 【管理员】拉斐尔lv10：当你有了巨额财富，总会出现和你有关系的人。 不只有钞能力lv3：那是上个月的事吧。如果是说那些莫名其妙冒出来想给我开死亡证明和遗嘱的“亲戚”的话，我已经让人解决了...... 七个我lv2：好吧，我想我知道这位@不只有钞能力是谁了。我的父亲在上个月接到过不少关于你的遗产咨询 【回复不只有钞能力】【管理员】拉斐尔lv10：倒也不算莫名其妙，毕竟谁都知道你雇佣了一支异能者小队去往苏格兰，而那支小队活着回来的人就一个，还疯了，于是大家都当你是死了。 不只有钞能力lv3：原本可能是要死的，最终还是靠着钞能力活下来了，现在还不错......暂时不回伦敦 无头骑士lv5：还能这样？？我从不羡慕其他异能力者，唯独羡慕有钞能力的人！ 波尔多之风lv6：+1！ ......” 威廉·贝克福德无奈地看着话题歪掉了，一时也不再有分享哥特小说事宜的欲望了。 他还没来得及说呢，他认为这一次的主题不止和奥福德伯爵相关，说不定还和他以及他的新同伴们十分相关。 “新来的，你买的这个手机是不是坏了？为什么突然没声音了？” “威廉......能来我的房间看看吗？我不知道按到了哪里，但是......无论怎么按，电视机都没有之前的那种画面......” 听到身后传来的语气截然不同的呼唤，威廉·贝克福德有些崩溃地抓了抓自己的金发，然后无力地回头。 来人是两位异常美丽的小姐。 一位年龄稍长的样子，红色的波浪长发，身材高挑，肌肤雪白，习惯性目空一切的样子，气质看起来既高傲又冷艳。 另一位则身量较小，金发碧眼，穿着得体的小礼裙，淑女的打扮，气质恬静内向。 威廉·贝克福德并没有什么欣赏美人的心情，从来都没有。 不只是因为眼前的人就是之前将他关押的、这座城堡的主人，更因为，这已经是近期第无数次发生这种对话了。 她们现在在他眼里简直就是祖母级别的人——不，她们本来就是。还是教了好几次都不会用智能手机的那种！ 他现在十分后悔，当初要是直接买老年机和收音机就好了，足够这些没有接触过现代娱乐的魔女小姐一直沉迷下去了吧！ 第309章 哥特小说的先驱者们(二) “你们为什么不能去问刘易斯那家伙......虽然他看起来像个老古董，但你们应该没忘记，他其实跟我一样都是新来不久的外来人吧......” 威廉·贝克福德默默吐槽着，一边接过了红发的安小姐递过来的手机。 “哦，得了吧，没人想走进他那个黑暗阴冷的房间。”安·拉德克利夫满不在意地回道，“而且他真的会使用科技产品吗？我一直以为他是从几世纪前来到这个时代的修道士。” “确实呢。刘易斯总是生人勿近的样子，明明跟我们相处了五年，但我们还是对他之前的事一无所知。”克拉拉小姐附和道。 “？？”威廉·贝克福德疑惑，“真的假的？我最近和刘易斯聊得很好啊。除了我不喜欢被他传教之外，其他方面都还挺正常的吧......？” “至于他以前的事......他当然是这个时代的人啊！他的出身似乎和我差不多来着......说起来，他其实也挺有钱的吧，我听说过他的家族。黄金的事......他真的没法解决吗？” “？？？”这回轮到两位魔女小姐疑惑了。 安·拉德克利夫：“刘易斯居然是个有钱人？！” 克拉拉·里夫：“刘易斯居然跟你说了这么多事吗......？” “那是因为，刘易斯有恐女症。”图书馆的门口传来一个冷静淡漠的声音，走进来一位黑发黑眼戴眼镜的小姐。 “而且，他的财产似乎全都送人了，在八年前，他来这里之前。” 安、克拉拉：“欸——？？” “索菲娅小姐，你怎么也来了......” 威廉·贝克福德看着索菲娅·李手里的笔记本电脑，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总不会是电脑坏了吧...... 毕竟，她跟另外两位一样，都是从小在邓贝恩城堡长大、现在实际年龄是祖母级的人啊。 但是，索菲娅是唯一迅速掌握智能手机的人，并且对他的电脑十分好奇，为此他还又购买了一台电脑给她...... “电脑中病毒了。”索菲娅·李推了推眼镜言简意赅地回答道。 “哈？”威廉·贝克福德有些反应不过来，“......你居然还知道中病毒这回事吗？” “因为已经检索过是怎么回事了......但还是解决不了。”索菲娅回答得淡定，但是绝口不提究竟是怎么中病毒的这回事。 “这种事我也解决不了啊，只能让专业的人来......算了，我让人重新送一台防护等级更高的过来吧。” 威廉·贝克福德没有多想什么，毕竟，相比其他两位奶奶级魔女，索菲娅小姐已经是天才般的聪慧和省心了。 没错，这三位光凭外表完全猜不出实际年龄的小姐就是邓贝恩城堡的主人，在当地被传为魔女的存在。 邓贝恩城堡在这个苏格兰偏远小镇的传说中乃是三位魔女的居所。没有任何当地人敢随意靠近这里。因为他们早已听过太多关于这座城堡的可怕故事。 或许用“传说”一词不太妥当，因为这其实是本世纪的故事，尽管它听起来很古老。 这座城堡是一夜之间，在一个大雾天之后出现的。这种离奇的出现方式令小镇的居民不敢靠近这座城堡。 后来，人们发现，似乎只要有人靠近城堡，城堡周围就会弥漫诡异的雾气。 这种雾气能使人迷失，癫狂，甚至死亡。 待到雾气散去之后，一些人失踪了，一些人活了下来却大都疯了，还有一些人则是死了。 那些擅闯者的尸体会暴露在城堡外围。可怕的是，他们中的大部分人看起来像是死于自己或同伴之手。 其实，没有人真正见过魔女的存在，魔女们的消息之所以得以传出是来自一封书信。 那是在四十年前，小镇的人们都以为特威福德家的女儿玛格丽必然是死了。 在雾气缭绕的日子，有人曾在邓贝恩城堡附近见过她，而后，她的家人便再也找不到她了。 据说，她消失前一直信誓旦旦地说她在邓贝恩城堡外面偶遇了城堡的主人，一位风度翩翩的男爵。她与男爵约定好在那日去城堡找他。 ——这一切听起来多么像魔鬼的陷阱啊！ 因此，在她失踪之后，人们很快就确信她必然是被城堡中的魔鬼引诱了，不再对找回那个天真少女抱有希望。 没想到的是，一个月后，老特威福德在家中发现了一封陌生的书信。——那竟然是他们的女儿玛格丽的来信！ 在信中，玛格丽诉说了那座城堡属于三位魔女，而自己现在是魔女身边的侍女。 她之前所认识的男爵也不过是魔女身边的管家，他确实是个恶魔仆从，天性就会引诱人类。 但魔女小姐并非坏人，她们只惩罚恶人，而不至于太过为难她那样无辜善良的姑娘...... 玛格丽在信中诉说了很多，像是城堡内有多么豪华，有各种稀奇的古董收藏，比镇上的教堂华丽百倍；而魔女们似乎和传说故事中一样能青春永驻，她们永远不为食物与钱财担忧...... 这封书信在几十年前可是传得沸沸扬扬。 有些人认为应当讨伐那些魔女，认为她们一定是中世纪那些邪恶女巫的后代。 但是，这些人对雾气毫无办法，自以为是的讨伐之举只是为邓贝恩城堡的可怕传闻添砖加瓦。 这里是苏格兰高地一座偏远而落后的小镇，只要人们不冒犯那片领地，魔女城堡并不会对当地人造成实质的威胁。 因此，这则其实并不那么遥远的故事并未远播。 即使谁有将它对外诉说的兴趣，人们也只会以为这是几个世纪前的传说，因为它听起来实在是太像那些古老的中世纪故事了。 但是，出身英国伦敦的富商之家，继承了家族的全部遗产，同时自身还是个异能力者的威廉·贝克福德却有十足的兴趣探究这座并不出名的城堡。 他十分确信，城堡中住着的只会是异能力者。 就好像北欧的吸血鬼伯爵，其实也是受异能力影响从人类转化为吸血鬼的。吸血鬼伯爵的传说可比这古老太多了，危害性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因此，这种并不久远的魔女故事并没有哪里能吓到他这种有着丰富见闻的聪明人。 要知道，他年纪轻轻便拥有环游欧洲的经历，在这一旅程中，他见过太多奇闻异事了。 一夜而成的哥特式城堡，毫无疑问的使他这个伦敦人想到了特威肯汉的草莓山庄。再加上，他本身也如同奥福德伯爵一样对哥特式的建筑美学感兴趣。 他有意建造一座更加别具一格的哥特式建筑，为此探访了全欧洲的古堡、塔楼与修道院。 在听说了邓贝恩城堡的消息后，这座兼具秘闻与哥特建筑艺术的城堡就被他列为了必访之地。 那些可怕的传闻没有任何地方能恐吓到这位年轻多金又任性的贵公子。 自信的威廉·贝克福德认为自己的异能力能完全克制邓贝恩城堡的那种雾气。 从传闻中可以分析，那种雾气很明显是领域级精神系异能。 精神系异能对其他人而言或许十分棘手，但并不包括威廉·贝克福德。 他自己正好就是个精神系异能者，并且同样能制造一个领域，使领域内的人免疫精神类攻击。 至于剩下的问题，他认为完全可以通过钞能力解决。 就这样，雇佣了几个异能者，威廉·贝克福德就这样大无畏地走入了邓贝恩城堡的领地。 至于这种不请自来的冒犯行为是否合乎礼仪，是否会被当作强盗的行径？——向来冲动行事又离经叛道的贝克福德不会考虑这种事。 在他看来，雾气就犹如挑战，克服挑战的勇士当然可以面见城堡的主人。——在那些传说故事中，不都是如此吗？ 第310章 哥特小说的先驱者们(三) 威廉·贝克福德与他的队伍确实成功走过了雾气，见到了城堡的主人，然后，迅速地迎来了滑铁卢。 使他失败的不是别的，仍然是精神系攻击！——这座城堡内拥有不止一个精神系异能力者，根本就让人防不胜防！ 明明精神系在任何地方都应该是相当罕见的异能力吧？？在这里简直就跟批发一样，整整三个效果形式未知的精神系异能者！这谁能想到呢？！ ...... 当时，他与他的小队安全地通过了雾气，穿过城堡周围高大茂密的森林，他便看到了城堡的全貌。 仿若从远古迷雾中走来的巨兽，邓贝恩城堡的尖塔犹如利剑，直刺向阴沉的天空，在铅灰色的云层映衬下，显得冷峻而肃穆。 城墙由巨大的灰色石块堆砌而成，上面爬满了墨绿色的青苔，宛如岁月留下的瘢痕。 城堡的窗户高大而狭长，彩色玻璃镶嵌在窗框中，营造了神秘而庄严的氛围。 在城堡的不远处，还有一个静谧幽深的湖泊，被淡淡的薄雾笼罩着。城堡的黑影投射在湖面上，随波光摇曳而扭曲，看起来既诗意又诡异。 他只觉得惊喜万分！——这绝对是一座审美超群又宏伟的哥特式城堡的典范！而且，它被养护得不错，完全不像他以往在欧洲其他地方见过的那些古老建筑那样破败。 他和队伍加快了脚步往前走着，很快便看到，城堡门前，站着三位风格迥异的女子。——那想必便是邓贝恩城堡的主人、传闻中的魔女吧！ 威廉·贝克福德还注意到，在魔女们身旁，还有一位气质十分严肃阴沉的黑衣修士默然伫立。 看起来，城堡的主人们十分淡定，完全就如他所想象的那样，似乎是正在等待他们这群通过挑战的“勇士”似的。 威廉·贝克福德的脸上已经挂上了熟练的社交的微笑，甚至比他以往参加社交舞会时热情的多。 大约是在这个时候想表现得礼貌些，又或者就是松懈罢了，他撤下了防护罩。 很快，毫无肉眼可见的预兆，他的同伴们立刻便中招了，开始互相把对方往死里打。 他有些反应不过来：看来传闻中那种使人自相残杀的精神系异能并不是雾气所带...... 猝不及防地回头再看向城堡门口，他只看到三位魔女向城堡内离开的背影，只有黑衣修士留在原地一言不发地看着他。——这个男人一定就是此刻正在使用异能力的精神系异能者！ 威廉·贝克福德重新张开了他的精神防护罩，但是他雇佣的异能者们没有恢复的迹象，这是当然的，毕竟这只是防护又不是消除异能。 他一边狼狈躲闪着来自同伴的袭击，一边用满含怒意的眼神瞪着那个黑衣修士。请不要误以为他这是无能狂怒。其实这是他的异能力“瓦泰克的超能力”的其中一个效果——目光威慑。 只需一个愤怒的眼神就能让人惊恐倒地、昏迷、甚至死亡。本质仍然是精神系异能力。也因此......根据他的经验，目光威慑对于精神系异能者效果往往很差。 果然，黑衣修士只是神色略微松动，似是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没有任何惊恐或是要晕倒的迹象。 没办法了......威廉·贝克福德打量了一下对方消瘦的身体，觉得也不是不可以试试——大家都是精神系，他很懂他们这类人的身体素质！ 好歹他也是学过格斗术的人.....他在脑海里回忆着以往学习过的拳脚招式，冲了上去，然后——没有然后。 打算物理搏斗的他还没靠近那个一动不动的黑衣修士，便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恶魔管家打晕了。 等他醒来时，已经被关在了城堡的地牢中，耳边传来的声音正在随意地商讨着他的处置问题。 “......刘易斯，为什么不杀了他，或者把他扔到外面去，怎么还带了回来？” “他能帮助我们解决电力问题。” “你是说他能修好那台坏了几十年的发电机吗？” “那倒是不太可能......” “可是我们不需要电力吧？我可以用照明魔法让水晶球一直发光。” “......城堡的黄金储备不是已经所剩无几了吗？你们继续这样滥用魔力很快就会把地下室那堆黄金消耗光的。” “......” “你们迟早得走出去。因为不能肆意使用魔法的你们，根本无法再像以前那样在这座城堡与世隔绝地生活下去。” 第311章 哥特小说的先驱者们(四) “什么意思......”安·拉德克利夫的语气颇为犹豫。 面对“走出城堡”这个假设，即使她是这城堡中最强势、果敢且有主见之人，无可置疑的主事者，此时也感到无法接受。 因为幼时觉醒异能后疑似生长停滞而被遗弃的经历，她和其他两个妹妹本就不喜欢外面的人。 除非......那个人像马修·格雷戈里·刘易斯一样，与收养她们的老师霍勒斯·沃波尔有关系，才能勉强得到她们的接纳。 “即使沃波尔先生留给你们的遗产再庞大也禁不住这么消耗几十年。更何况，你们以前根本没有节制的意识。” 刘易斯平淡地陈述着事实，明明是理性可靠的话，愣是因为他那死寂般的疏离显出几分无情来。 “走到城堡外面，走向世界，趁还能这样肆意使用魔法的时候，自己去获得黄金吧。” “哼！你说的倒是轻巧......”安对刘易斯这种说教般的口吻十分不服气，“我们从小就在这里长大......当初、老师从来没提过要我们出去或者要我们工作......！” “沃波尔先生或许确实习惯把类似女儿的存在当公主养，但是，很明显，他没有你们这种寿命，无法一直活着运作他那些资产为你们换取源源不断的黄金了。” 这冷漠的语气和犀利的话语立刻便把安惹怒了，简直迫不及待地想教训一下这个整日阴沉、没个好脸色的家伙。 但是克拉拉·里夫及时将她安抚了下来。——“克拉拉，别拦着我！这家伙对老师完全就是毫无尊重哀啊！” “emm我想刘易斯先生只是想让我们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克拉拉一脸为难地劝道，眼神中却也藏着踌躇、忧伤和对未知的恐慌。 “这并不是需要提点的事情，有脑子的人早该想到这些了。你们在这里并非接触不到外来之人，对你们而言，想要获取钱财并没有那么困难。” 即使足不出户，又不想依靠勒索的手段......靠魔女的天赋技能占卜、预言这些也能大赚特赚了。 事实上，在外面的世界，拥有这类异能力的人可是相当吃香的。 但至今为止，魔女们只是驱赶、杀死了闯入者，除了曾经留下过几个女孩......不仅仍然保持着与世隔绝的状态，就连恶名的传播都是不及格的程度...... 不得不说，或许是沃波尔先生留下的黄金实在太多了，才让她们保持着天真安逸到现在。 即使刘易斯的话听起来挺有道理，被这么明示暗示没脑子还是让安·拉德克利夫十分火大，并且，她仍然认为一切没有他说得那么简单......却不知道如何反驳才好！ 值得庆幸的是，她最冷静机智的妹妹索菲娅·李终于不再沉默看戏了。 “刘易斯，我明白你说的。”索菲娅用差不多淡定的声音插入了谈话。“只是那些人大都是心灵污浊的恶人，我认为他们并非什么合适的交易对象。” “至于剩下的那些......则根本拿不出可观的黄金用作交易。” “在探讨‘走出城堡去’这个命题之前......刘易斯，你应该不是真的希望我们离开城堡去外面生活的意思吧？”根据索菲娅平日的观察，刘易斯来到这里很可能是为了躲避什么。 他根本不是她天真的姐妹们以为的——“被到处考古哥特建筑的老师从某处中世纪修道院的墓园里刨出来的僵尸修道士”什么的...... ——天知道，当初听到这种见鬼的描述时，她都快绷不住自己面无表情的脸了。 刘易斯沉默了一秒：“......当然并不是让你们抛弃这座城堡的意思，我也并不认为那对你们而言很容易。你们对外界的生活一无所知......” 他知道索菲娅小姐一直在暗中观察他，但是，这种行为无伤大雅，他欣赏她的机智。（但不包括那种为了实验突如其来的靠近，幸亏她在验证完自己的那个“病症”之后就不再做出此类行为了。） 他若无其事地继续说道：“所以，现在就是个机会。正好这小子很有钱，还是个异能力者......” “让他加入我们吧。”——真相当然没这么简单。 从小在伦敦长大的刘易斯不止一直都有听说威廉·贝克福德的大名，还曾经在社交场合远远见过他好几回，所以一眼就认出了这位伦敦知名贵公子的脸。 他认为贝克福德正是解决当下困境最合适的人选。 他不止有着可以媲美当年沃波尔家族的财富与人脉，还是个无牵无挂的孤家寡人。 最重要的是，他的性格是众所周知的离经叛道，否则以他的地位和异能力，早就被政府招揽了......这一切都让刘易斯觉得十分的、合适，以及，巧合。 各方面都十分的巧合，尤其是......他那种精神系异能力...... 三位魔女小姐当然猜不透刘易斯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她们只觉得让这个公子哥加入他们的提议实在是太过突然和冒昧了！ “什么——？！” “......加入我们？？” 话说......什么叫加入？？搞得好像他们是个什么团伙似的？！ 她们不知道的是，刘易斯确实是打算成立一个组织，当然，用团伙来称呼也一点毛病都没有。 毕竟，你见过几个掘金团不涉黑的？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吗——挣钱的法子都在宪法里写着。 “没错。有了他的加入，之后的日子就不会太难过了吧......” ...... 听到这里的威廉·贝克福德实在是忍不住了：这都是群什么人？？这简直是卖了他还要他自个儿出卖身钱啊！ 他默默睁开眼：“我说......如果想要人加入你们的团伙，至少也应该先问问当事人的意见吧？”至少也不该让他被铐在十字架上、在地牢中醒来吧...... ——讨论的声音戛然而止。 第312章 哥特小说的先驱者们(五) 威廉·贝克福德用力眨了眨眼，看清了站在眼前的四个人。 仅看外表便可知道，三位魔女绝不是亲姐妹，但她们的年龄却是恰到好处的姐妹感。——当然，只是肉眼可见的“年龄”。 她们中的长姐绝对就是红发蓝眼的那位。他一眼便注意到了这位大美人。无论是火红的大波浪长发，还是白皙到晃眼的肌肤，她的出现简直点亮了整个囚室。 但是，看那气势和神色......刚刚听起来最不好惹的应当就是她了吧！ 最小的应当是金发碧眼的那位，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的样貌，与人对视时似乎总是下意识地移开目光，即使他是个阶下囚也不例外，看起来是一位腼腆容易害羞的少女。 另一位黑发黑眼戴眼镜的则是介于少女与熟女之间。她看上去聪慧又冷淡，穿着一身黑袍，袍子上面有着像是魔术回路一样缓缓流动的金色花纹。实在是有些像传说中的中世纪女巫，打量着他的眼神也像是在研究坩埚里的药剂...... “从没听说过还需要参考阶下囚的意见的。”他听到红头发的魔女小姐高傲回道，看她那姿态就知道她平时喜欢用下巴看人。 “这位小姐，仅仅是阶下囚当然不配有意见，但如果你们想要招揽一个阶下囚作为你们的同伴兼金主，最好还是客气点吧。” 此时的威廉·贝克福德已经完全镇定下来，甚至还挑了挑眉露出了一个玩世不恭的微笑。 红发的魔女小姐立刻便要反驳的样子，但是一旁存在感极低、很容易被忽略掉的黑袍修士率先开口了：“所以，如果我没会错意，你确实想好要留下来当我们的金主了？” 威廉·贝克福德看向那应该是叫做刘易斯的棕发绿眸的修士：“这个嘛......似乎也拒绝不了吧。” 最关键的是，既然活了下来，他们还想让他加入，那岂不是......可以顺理成章地观摩这座城堡了吗？ 尤其是，他刚刚听得很清楚，这座城堡，还有眼前这些人，果然就是和霍勒斯·沃波尔有关啊！ 他和奥福德伯爵算是拥有差不多的兴趣，他对他的收藏十分好奇。 而且他早就觉得奇怪了，被他留给后代的草莓山庄那边并没有什么藏品藏书，这当然不符合奥福德伯爵的经历啊。 他确信，这里一定有许多有趣的东西可供研究。 “金主是什么见鬼的词啊！？我们才不需要这种擅闯城堡的外人加入我们！”安小姐表达了激烈的反对，而后她又咬了咬牙，似是思考了几秒，不情不愿地道，“黄金什么的......接触外面的人什么的......都还能忍受......” “但是让外人加入我们......绝对不可以！” “嘿，想要拜访这座城堡，似乎只有擅闯这一种方式吧？”贝克福德脑筋转得很快地诡辩着， “说起来，你们应该清楚我原本并不一定会输吧。我只是以为，通过了那片浓雾就能获得城堡主人的礼遇呢。” “呵，你只是因为输得太快没来得及见识到我们更多更残酷的手段罢了。即使你一直开着那个破防护罩也不可能会赢的。” “这个要比过才知道吧，你又怎么知道我们这边原本就没有压箱底的绝技呢？” ...... 眼看安要和她们的阶下囚先生没完没了地吵起来了，还是克拉拉出言打断了他们。 天性就温和易心软的她认为那位先生说的也不算错，他当时确实是放下了防备啊......“那、这位先生，你拜访邓贝恩城堡的目的究竟是......？” “我的名字叫做威廉·贝克福德，这位一看就通情达理的小姐。”威廉·贝克福德完全不在意自己被绑在十字架上狼狈的样子，对这位金发的魔女小姐露出了一个熟练的绅士的微笑。 “我不过是听说了这里有一座和草莓山庄一样一夜建起的城堡，便追寻着奥福德伯爵可能的足迹而来。” “事实上，我上半年刚刚结束了环游欧洲的旅途，就和沃波尔先生一样，探访各地的哥特建筑和奇闻异事。” 这番解释针对性十足，定然能引起这些人的共鸣与好奇；但，本就是真话，不是吗？如果她们有个测谎的小技能就更好了，正好证明他的“真心”。 “什么......”克拉拉·里夫喃喃道，“竟然和老师有关系吗......” 猝不及防听到老师的名讳出现在他口中，三位魔女小姐都有些诧异。 “他一定是刚刚听到了我们说的话，所以编出这种话来。”安小姐对此表示质疑，“而且，根本不算和老师有关系，除非他也有老师的信物......” “信物吗？这种东西我当然没有。毕竟我只是视霍勒斯·沃波尔先生为我的偶像和知音啊......”此时，真诚就是必杀技，“杀”不了这位，也能“杀”另一位。 “事实上，我当然不想接过那个名为金主、实则只是冤大头的头衔，只是，若是诸位能让我一睹这座城堡的风采以及奥福德伯爵的收藏，便是值得的吧。” “......”众人沉默了一阵：是不是演过头了？有种亦真亦假的感觉啊...... “贝克福德的确有这方面的爱好，我曾经有所耳闻。”马修·刘易斯平淡地开口补充道，很明显还是要让他留下的意思。 “咦，莫非这位教士先生也是伦敦来的吗？”威廉·贝克福德好奇地问道。 刘易斯没有回答。只是看向低垂着头沉思的拉德克利夫，等待她的决定。 安小姐紧皱着眉，神色不定。 最终还是索菲娅小姐开口，帮助安·拉德克利夫做下了这个艰难的决定：“留下他吧，安。他会对我们有帮助，我有那个预感。” “行吧。就暂时让你留下来好了。”安小姐抬起头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伸手在虚空比划了一下，绑着贝克福德的绳子便整齐地断了，他从十字架上掉了下来，有些狼狈地让自己站稳了，“但是——” “新人，作为你投诚的诚意，尽快让你在外面的人送一吨黄金过来吧。” 既然其他人都是同意的意思，那么，她认为，比起和老师志趣相投这种不值钱、又莫名其妙的感情牌，还不如来点实际的，这样才不会真的吃亏上当， “我要在七日内看到黄金。” “——一吨？？”贝克福德忍不住惊叫道，“你知道一吨黄金有多少吗？！” “不要太过分了啊喂！我个人所有的现金全兑换成黄金也不过才一两吨左右啊！” “那说明你还不够富有。”听到这家伙其实是能弄来一吨黄金的，安更加理直气壮了：掏空他的个人积蓄，那毫无疑问会更令人放心。 第313章 哥特小说的先驱者们(六) “拜托，七日之内怎么可能一下子将固定资产变现再换成黄金？！” 他当然不是出不起这一吨黄金，但是，付出这些价值之后，他个人的可流动资金就缩水到几乎没有了，势必要变卖一些房产收藏才行...... “而且，就算我是英国最富有的人之一，我那些种植园、工厂、公司的钱都是不能乱动的好吗！” 天知道，他本来就没有多少用作投资的房产，他手上的固定资产基本都是庄园和古董，那些可全都是他的心头好啊！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反正，时间是七日。 眼见据理力争无用，贝克福德选择动之以情：“你知道吗......如果那些地方出现资金短缺，哪怕是直接转手给别人......也有很多打工人会因此失业没饭吃呢。” 他这番话确实是对克拉拉奏效了，其他人则不为所动。 “贝克福德先生明明有足够的积蓄来支付这份诚意，不是吗？”刘易斯说话的声音带着难以察觉的笑意：安小姐的提出的条件真是很妙，毕竟，现在的贝克福德一定不是真心加入他们...... 总之就是如此，经历了一些不可抗的、“友好的”谈判，威廉·贝克福德暂时留在了城堡中。 他本想着等待够了就召唤一个伦敦那边的人过来解救他，当然，到时必须得把他的黄金全部带走。 ——这帮蜗居一隅、消息闭塞的家伙，一定不知道把他逼急了他还能召唤到超越者级别的帮手吧！ 但是，这个想法用不了几天就转变了，在刘易斯私下找过他之后。 ——没想到这个怎么看都像是苦修士一般的男人其实如此的深藏不露！他竟打算成立一个地下盗贼团！就他们五个人！ 实在是一个大胆的主意！——威廉·贝克福德发现自己竟然有点心动...... “刘易斯......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当时城堡的电力尚未接通，在马修·刘易斯那个阴暗的房间，他们坐在燃烧的壁炉前聊天。 壁炉上有两根古朴精致的烛台，蜡烛的光影在墙上跳跃着。 气氛相当的不错，时光简直像是回到了三百年前。 当然，此时他已经弄清楚了刘易斯的身世，知道了他不仅是伦敦人，他们的家族还都是从牙买加的种植园生意开始发家的......这种相似性总是让人情不自禁地放下一些防备。 而看起来无欲无求的刘易斯竟然想着成立一个盗贼团，这种反差又令人觉得十分惊喜！ 威廉·贝克福德重新评估了修士先生的危险性，又想到了什么：“对了！希望你没有打算做反政府的事......” “这个当然。我可没有招惹钟塔侍从的癖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更偏好私下相处的缘故，此时的刘易斯看起来并没有之前那种面瘫又冷漠的感觉。 他微微一笑，然后又沉思了一瞬，十分意味深长地补充道：“不过......即使出了问题也不必担心。其实我和歌德先生关系不错......” “所以......无论出了什么问题，都会解决的，即使是......被钟塔侍从列入了黑名单。” “？”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某个大名鼎鼎的名字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了对话中，令贝克福德完全反应不过来。 “如果我没弄错的话......你说的、是德国的那位阁下？” “当然。难道这世上还有第二个名为歌德的超越者吗？”刘易斯十分淡定地回道。 “不......我只是实在没想到刘易斯你还有这种人脉哈哈......”贝克福德干笑了两声。 他有些心虚。因为他怀疑刘易斯是不是猜到他不安分且有后手，所以故意把歌德这张底牌说给他听。 毕竟这种略带炫耀与自负的闲话从他的口中说出来，本身就有些违和。 不过歌德的名头确实十分唬人。 要知道，歌德完全可以称为超越者中的超越者那一级别的人物，即使是在钟塔侍从里面，也几乎没有能胜过他的。恐怕只有莎士比亚阁下出马才有胜算吧！——到了那个级别，可没有他能借到的人手啊。 但是——“即使你和那位阁下关系不错，也还是不要太出格比较好吧......毕竟你们还有邓贝恩城堡这个不能舍弃的家园......而且远水救不了近火嘛。”——他还是十分怀疑刘易斯是不是故意吓唬他。 “谁说远水救不了近火的。”刘易斯像早有准备一样毫无波澜地看着他。 “通过契约的力量，我随时可以让他出现在我身边帮我解决危机。这是他曾经承诺过我的事。” 歌德的异能力有一半与他身边的魔鬼从者有关，他确实能做到通过契约之力瞬间出现在大洋彼岸这一点。 至于为什么能如此理直气壮的召请一位超越者的帮助，除了契约本身，当然还有些其他原因。 不必说他和歌德确实是朋友，歌德还得到了他的全部财产赠与。 并且，以他对歌德的了解，他应当完全不介意这种奔波，甚至还会觉得是个乐子也说不定——闲着无聊和英国的超越者“玩耍”一番确实也十分有趣啊。（刘易斯当然猜到了，以贝克福德的财富和名声，完全有可能请动一个超越者来到苏格兰解救他和他的一吨黄金。） 自从世界大战在“七个背叛者”的干预下结束之后，就没人知道歌德在哪儿了。当然，只是明面上的。 虽然他确实是处于自我放逐的流亡状态，但谁都知道，德国政府一定仍然能在需要的时候联系到他。 无论是出于自身还是国家意愿，歌德永远都不可能像“七个背叛者”中的某些人（凡尔纳）那样真的流亡异乡。 毕竟，德国的超越者数量可还没到英法那样可以肆意挥霍的程度，而歌德还是其中最重量级的那位。 第314章 哥特小说的先驱者们(七)(utopia) “契约相关的异能力吗......还能做到这种事啊......”威廉·贝克福德出神地喃喃道，他此刻思绪万千，并且......越想越绝望啊！——总感觉他和他的黄金都没救了啊！ 能在utopia跪求一下某“环球剧院院长”的帮助吗？看在他们都是水友的份上......！ “没错。契约的异能力。歌德拥有这种异能力应当并不稀奇，不是吗？”刘易斯十分意有所指地说道。 “八年前，他和他的六个朋友一起，促成了一份改变世界的契约，这不是人尽皆知的吗？” 其实他也并不清楚当初的世界大战停战协议是否源于歌德的异能力。 歌德的契约能力是实打实的魔鬼的契约，尽管也讲究平等交换的原则，但本质仍然是邪恶的。 这样一来，似乎和停战协议不是那么搭呢。但是，谁知道呢？ 那晚之后，威廉·贝克福德做了好几番思考与权衡，最终接受了自己逃不掉的事实。而后他发现，其实就这样“误入歧途”、也并非什么为难的事来着...... 之后，他便开始全心全意地主动掏钱改善自己未来组织的大本营...... 直至今日，他已然欣然接受了一切，包括......这几个严重缺乏常识、但其实也还蛮可爱的魔女伙伴。（这种经历即使说给别人听，也只会被人说是福报吧......） 他甚至已经开始自我安慰：虽然这是一个十分儿戏的地下组织，但别人不一定能看出来。 仔细想想，他们五个人一起也是可以有一些了不起的名头的，比如，全员精神系异能者什么的，这在全世界恐怕都是独一份吧。（其实克拉拉只能算半个，拥有能力的是她的恶魔管家，她绝非一般意义上的精神系异能者，而是典型的自律型生命体召唤异能。） 图书馆内，威廉·贝克福德三两下帮安小姐解决了毫无疑问只是操作不当引起的手机问题，又立刻安排人送几台新电脑过来。 克拉拉小姐的“电视故障”问题由索菲娅小姐自告奋勇去解处理。贝克福德相信她能解决，他对自己重金购买的高档电视的质量有信心...... 索菲娅·李被她的两个姐妹迫不及待地推着离开了，因为接下来是八卦时间。 而八卦的主题当然是某个阴沉的和城堡的蝙蝠一样应景的修道士，无论是他的奇葩病症还是他的真实年龄，都令安和克拉拉好奇不已，前者更是大呼上当。 图书馆又重新安静下来，威廉·贝克福德将视线重新移回他面前的电脑上，就这么会儿功夫，帖子的楼层就堆得奇高了了。 他从之前停下的地方看起，发现版主出面感谢了他提供的关于《奥特朗图堡》的不为人知的情报。 版主那郑重其事的口吻令他着实有些意外了。他之前只是为这一发现背后所揭示的版主异能力的小秘密而兴奋罢了，至于事情本身，在他眼里本是微不足道的啊...... “局外人lv7：@不只有钞能力 这位朋友，很感谢你分享的新发现。我想你的发现确实可以证明《奥特朗图堡》本就该是哥特小说的源起。很高兴看到这一点并没有出太大差错。 局外人lv7：霍勒斯·沃波尔先生可真是一位难得的人啊。看起来他其实也是一位异能力者是吗......我想，无论他的小说是否火爆，他一定完成了自己的毕生心愿，得到了灵魂的圆满。 ......” 这两段话可有许多值得探究的重点呢......威廉·贝克福德忍不住开始琢磨起来。 “没有出差错......会是什么意思呢？”一看便让人想到背后的含义是很多地方出了差错。 事实上，他现在就能立刻想到一些事，譬如，最典型的，新文豪是侦探小说的开辟者这一点，就很明显是“出了差错”。 侦探小说的开辟者分明是一位英国人，威尔基·柯林斯。他创作的《月亮宝石》被认为是世上第一本侦探小说。 而版主对新文豪的那通描述，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在暗示那位柯林斯先生啊...... 这样的“差错”绝不会是个例。毕竟版主一直在暗示他们异能力与文学有关啊。 他的异能力会是出了差错的其中一个吗？ “以及，灵魂圆满......真的有这种事吗？”贝克福德的疑惑当然不是凭空产生，他可不像奥福德伯爵那样有写作的想法，在此之前，他的执念分明是建造一座哥特庄园和一座高塔啊...... 难道真的要写出一本异能力同名的文学才能达到真正的圆满吗？？ “如果真的要写的话，应当正是一本哥特小说才对......”——这个想法就这样自然而然地产生了。 回过神来的贝克福德为自己居然真的想起要写书而打了个寒噤。 “或许该让索菲娅小姐试试......至少她看起来像是能创作的样子。”并且，绝对也是哥特小说这一题材吧...... ...... 事实上，产生这种想法的绝不会只有他一个，但某些人明显不会被吓到，而是......跃跃欲试！ “无头骑士lv5：伙计们，这是版主继《白鲸》之后又一次说出这种“直指灵魂”的故弄玄虚的话，我觉得我们应当把握好这个机会！ 波尔多之风lv6：不太懂你的意思...... 无头骑士lv5：我的意思当然是——@局外人 版主，你觉得我应该写本什么样的书比较好？给点提示吧！ ......” 看到这种直白问题的千代宁宁着实蚌埠住了。 虽然她确实又一次有意暗示了大家一些事，但是，直接就问该写什么可还行？? 而且......“无头骑士”这个id的话，请恕她完全想不到除了某池袋传说以外的其他作品。 第315章 utopia:漫无边际的闲聊(一)(补一下《月光曲》) “...... 【回复无头骑士】局外人lv7：除非我知道你是谁或是你的异能力名字，否则我给不出建议。 局外人lv7：还有一些朋友的话，即使告知名字也无济于事。你们知道，总会有一些例外。”——这类人当然就只有收集到异能力才可以知道他们的情报。 不过，这种程度的信息自然是不可能透露给他们的。 好不容易因为“弗雷德兄弟”不在了，大家似乎都忘记了她的异能力很可能是有类似见面才能生效这种限制的...... “无头骑士lv5：我的异能力名字就是我的id！\/星星眼 我不会那么倒霉正好是那种例外吧！ 夜巡骑士lv7：...... 波尔多之风lv6：...... 不只有钞能力lv3：...... 夜巡骑士lv7：@无头骑士 兄弟，这么实诚真的好吗？ 【回复夜巡骑士】无头骑士lv5：这有什么要紧的吗？不是有很多大人物的异能力名都暴露了吗？ 【回复无头骑士】局外人lv7：emm很遗憾，你确实属于例外之一...... 【回复局外人】无头骑士lv5：怎么会这样\/哭泣\/哭泣\/哭泣 【回复无头骑士】不只有钞能力lv3：那些搞不好都是已经中招的人......版主很明显确实拥有这方面的异能力，而我从没见过哪个异能力是对主人无利的。 【回复无头骑士】夜巡骑士lv7：而你，我的朋友，你这种简单的思路几乎和主动送上门没有区别啊！ 无头骑士lv5：你们不必吓唬我。也许版主的异能力是相对无害的情报类，我是说......我只是个无名小卒，我的情报不值钱。 局外人lv7：虽然很感谢你的信任，但我确实不知道你的情报...... 无头骑士lv5：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上次那个拉美小子就可以得到指点？？ 局外人lv7：......\/欲言又止emoji 【回复无头骑士】不只有钞能力lv3：\/捂嘴笑 可能就是因为你只是个“无名小卒”，而那个拉美小子能“风靡全球” 七个我lv2：很明显就是这个道理。而且我发现这应当是和实力成正比的，当然，不只是根据版主发的作品得出的结论，而是目前为止我们在这边看到的所有大作...... 七个我lv2：无论是莎士比亚先生，还是兰波先生，又或者是，美国的那位阁下......都给我这种感觉！ 七个我lv2：目前为止，只有暗杀王令我感到作品与实力不符 阿喀琉斯lv3：？？？ 波尔多之风lv6：朋友，你这么讲话，不害怕暗杀王在窥屏吗？ 风精灵lv3：暗杀王应该没有在窥屏...... gmlv2：但是兰波可能在窥屏，相信我，效果其实是一样的 七个我lv2：......什么意思？ gmlv2：没事的\/笑 或许托你的福，某些“魏尔伦”的支持者能看到他“亲自”现身在这边发新诗也说不定呢~” 咦......？这两个人、应该是瓦雷里和西默农吧？ 看到了熟悉的id，千代宁宁停下了刷帖的进度。 不过，魏尔伦的新诗吗......他总不会是在说魏尔伦会在这里发诗吧？ 据她所知，根本没人告诉亲爱的暗杀王先生有关论坛的事，连兰波先生都没有。魏尔伦知道的只是她的复制还是收集类的异能力可能附带一些情报功能。 所以，西默农的意思是......兰波先生会以“保罗·魏尔伦”的名字写诗吗？——莫名觉得竟也有可能写出来......至少，气质上面并不是很违和吧......？ 法国，巴黎。 这段时间，回国已有一段时日的兰波已经初步应付完来自政府某些人的刁难，叛国的罪名是不会降下了。 而现在的他还处于所谓的“观察期”或者说“闭门思过期”。 背后的原因是，那些人仍然坚信他知道魏尔伦的下落，并认为他们总会联系的。 因为老师的原因，他们知道探查记忆的异能力无法用在他身上，于是便想了这种拖延的法子想要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抓到什么把柄。 只能说，他们想得很对，但实在是高估了他和亲友之间的友谊黏性了。 他们在以前也不是那种需要时不时联系才能维持的关系。 记忆里，宁静的独处时间似乎总是更多啊...... 但是，不知为何，眼下的“观察期”似乎确实比以往的独处时光难熬了些......难道、是因为“失而复得”吗？ 每当兰波觉得难熬时，普通的好书便无法满足他了，他会在utopia上反复看那些更好的作品。 某些诗歌他百看不厌。 偶尔他也会看看那些人的闲聊，也逐渐产生了某种乐趣，尤其是，他愈渐明白，聚在这里的大家都是被文学吸引、被文学打动、甚至被文学“定义”的同类人！ 此刻确实正在窥屏的兰波正面无表情地盯着“七个我”的那句话——“只有暗杀王令我感到作品与实力不符”。 他确实感到了某种不甘......分不清究竟是为谁...... 他当初没有告诉亲友关于千代那孩子异能力背后这些更神奇的事。 他默默藏起并带走了骷髅朋友曾送给他的所有“阿蒂尔·兰波”的诗歌，根本没有留给亲友看的意思。 因为他知道，亲友绝不会把它们当作普通诗集，一定会立刻意识到这些诗歌别样的意义与内涵。 然后，事情便又来到了他们两个交换了名字这一点。 到底谁是兰波，谁是魏尔伦呢......兰波自己也没理清这种头绪。 因为他自己也没想明白，便也不确定，这种被命运捉弄的感觉......亲友他又究竟会如何想呢？ 似乎可能是豁然开朗，也可能是又一次陷入孤独迷茫啊...... 他一时也不愿意去赌这种可能性，只这么放着，兴许哪一天亲友他自己就发现了。是的，也没有刻意阻拦的必要吧…… 但是......看到“魏尔伦”这个名字被低估、被暗示与超越者德不配位，兰波的内心产生了某种无法抑制的冲动——他想要看到更多“魏尔伦”的诗歌，想要用文字的力量让那些质疑的人心服口服......！ 千代那边，很明显是不会有更多诗歌的，否则她早就在之前一起发出来了，就像她发了所有曾寄给他的兰波的诗一样。 所以......要自己写吗？——他看到了乔治的那种暗示。 兰波对写诗本身毫无抗拒，他本就能写出几句来。他相信亲友也是。亲友本就比他更爱读诗。 这甚至不是他第一次想写诗。 那么，早已被那些诗歌触动的他，一直以来，究竟在犹豫什么呢...... “或许......早该接受这种事了吧......” 良久，兰波对着电脑叹了气，他拿起一旁装订好的稿纸，翻过数不清的“阿蒂尔·兰波”的诗歌，直到最后一首——《月光曲》。 “你的魂是片迷幻的风景， 斑衣的俳优在那里游行， 他们弹琴而且跳舞 —— 终竟 彩装下掩不住欲颦的心。 他们虽也曼声低唱，歌颂 那胜利的爱和美满的生， 终不敢自信他们的好梦， 他们的歌声却散入月明 —— 散入微茫，凄美的月明里， 去萦绕树上小鸟的梦魂， 又使喷泉在白石丛深处 喷出丝丝的欢乐的咽声。” 忍不住低声诵读了一遍，他发现自己依然喜爱它，绝不亚于对“兰波”诗歌的喜爱...... 他爱它含蓄的凄美。 那种对美好的向往，以及因为美好的不确定性而感到的惆怅都使他感同身受。 回到法国的这些日子，他确实数次感到如在梦中啊，无论是故乡还是亲友，都像是他不敢自信的好梦...... 是的，早该接受这种事了。 不羁、自由、超现实的是“阿蒂尔·兰波”的诗歌，忧伤、细腻、朦胧的是“保罗·魏尔伦”的诗歌。 二者的风格如此鲜明，就如同太阳与月亮的差别。 或许，月亮也会向往成为太阳吗？ “就如同太阳与月亮的差别”——一旦使用这种比喻，那么，有个事实便明了起来了。——在兰波的心中，魏尔伦才是“太阳”。 甚至无需他来辨认，所有见过魏尔伦的人都会忍不住形容他是太阳神般的人物...... “好吧，月亮也并没有哪里逊色......总会有欣赏月亮的人。至少，我是欣赏的。”兰波从一旁抽出一本笔记本，翻到空白的一页，拿起了钢笔。 其实也没有区分太阳与月亮的必要。亲友......我只是希望你成为那个羁风之人...... 咽下了因为可能的监听而不可说出口的话，兰波在提笔写下一些新诗的灵感前，默默想道：等到观察期结束，就提醒他看看那些诗歌吧...... ...... 就是这样，一切总不会逃脱侦探的预料。 就连大洋彼岸的“局外人”版主也不敢想某些异能者产生创作的心思就是如此轻易。 而在utopia这边，某个毫无疑问能欣赏“月亮”的艺术家正打算临时宣布一件大事。 \"gmlv2：没事的\/笑 或许托你的福，某些“魏尔伦”的支持者能看到他“亲自”现身在这边发新诗也说不定呢~ 阿喀琉斯lv3：@gm 真的吗！由衷希望你说的是真的，我会是魏尔伦先生的忠实支持者！ 【回复七个我】阿喀琉斯lv3：我不喜欢你如此看轻魏尔伦先生的才华！他的水平明显很高，一定还有更多他的诗歌没有被披露出来，等到他的作品全部现世，未必就比兰波逊色！ 阿喀琉斯lv3：顺带一提，本月底，本人将举办一场演奏会，以魏尔伦先生《月光曲》为灵感创作的同名乐章《月光》也会在演奏会上首次亮相。我期望通过音乐来展现魏尔伦先生诗歌中那朦胧宁静的氛围。各位有兴趣就来巴黎普莱耶尔音乐厅听听吧！ 波尔多之风lv6：很想去，但你的音乐会门票有点贵 夜巡骑士lv7：+1报你id能免费吗？ 阿喀琉斯lv3：...... 阿喀琉斯lv3：行吧。可以免费，但不是报我id，而是背诵魏尔伦的《月光曲》全诗！ 夜巡骑士lv7：大音乐家，你还真是魏尔伦激推啊...... 波尔多之风lv6：好消息是，《月光曲》只有十二行，背诵并不困难啊。我发誓我是真的心动了，有人组团背诗吗？ 夜巡骑士：\/举手 独角兽lv6：\/举手 漫游的鸟儿lv6：\/举手 ...... 潘lv2：看来潜水党们都被勾出来了，瞧瞧你的号召力，我的大音乐家~ 阿喀琉斯lv3：我想应当是诗歌本身的功劳，大家会好奇也很正常。要给你在二楼贵宾席预留一个座位吗？@潘 【回复阿喀琉斯】潘lv2：不了。我想，这次一定会有很多巴黎的大人们到场为你捧场的......还是把位置留给他们吧，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看到这边的千代宁宁深深地羡慕嫉妒恨了。 ——无论怎么想，这位“阿喀琉斯”应当就是德彪西本人吧！ 从来没想过，穿越了居然还有欣赏“印象主义音乐大师”德彪西现场演奏的机会！ 所以说，之前莎士比亚先生提到过的柏辽兹先生......果然也不是巧合啊！ 真的好想去啊！ 但、她现在绝对不能随意入境法国...... 而且......离长假还远着呢。 ——算了，洗洗睡吧。 心怀失落的她当真离开了书桌，收拾了一番便走进了浴室。 ......在逐渐升腾起的热气中，泡在浴池里的少女恍惚呢喃：“总有一天，我会自由地去到世界上的任何地方......” 她闭着眼，心绪随着雾气缓缓氤氲。在热水轻柔的包裹下，灵魂仿佛悠悠然升起脱离了躯体…… 一瞬间似是来到了巴黎的左岸咖啡馆，又倏忽漫步于伦敦的街头巷尾，最后......驻足在俄罗斯的白桦林旁...... 想要亲眼见见那些人啊，那些与另一个时空相似或不似的人们...... 远远的瞧上一眼便好。 至于邂逅本身，却是无可想的...... 那体谅的温情和友谊的默契 她不敢歌颂， 终不敢自信她的好梦， 她的期许却散入雾气中—— ....... 第316章 utopia:漫无边际的闲聊(二) utopia的众人暂时是发现不了他们的版主已经暂离了，毕竟话题已经歪掉了。 “七个我lv2：会有许多大人物吗？唔......看来门票会相当抢手啊，或许我该把我的巴黎之行提前几天。 无头骑士lv5：@七个我 你也要去？你不是英国人吗？不嫌麻烦？ 七个我lv2：伦敦到巴黎也不算远吧。我打算在那边多待几天 无头骑士lv5：我连伦敦都没去过，更别说巴黎了...... 无头骑士lv5：恕我提醒，我们是不是跑题了（绝对不是酸了）！ 阿喀琉斯lv3：...... 阿喀琉斯lv3：抱歉打扰了你们的讨论，请继续！ 无头骑士lv5：刚刚说到哪里来着？ 【回复无头骑士】不只有钞能力lv3：说到你没那个拉美小子“有名”，所以版主不知道你的情报。 波尔多之风lv6：并且实力大概率也欠佳。 无头骑士lv5：这种无稽之谈我才不认！我的实力一点都不差，最近还有外国来度假的退役军官想挖我去他们的军队呢！ 夜巡骑士lv7：？ 孤岛归客lv4：？ 【管理员】拉斐尔lv10：？ 夜巡骑士lv7：这是可以说的吗？？ 【管理员】拉斐尔lv10：@无头骑士 谁要挖你？哪国人？是法国的吗？ 夜巡骑士lv7：瞧你，把管理员都炸出来了\/看戏.jpg 无头骑士lv5：不是......这很重要吗？据我所知，有很多异能者都去国外发展了吧！ 【回复无头骑士】夜巡骑士lv7：拜托......那些人去的都不是官方组织，而且好多人本身就是黑户吧！这怎么能一样呢！ 仰望月亮lv7：是哪国的军官？叫什么？@无头骑士 波尔多之风lv6：批评家竟然还关心这种事吗？\/看戏.jpg 环球剧院院长lv10：\/笑 像他这样的专业人士总是会敏感一些 环球剧院院长lv10：不过，既然版主不知道这小子的情报，那就完全不必紧张了。一定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异能者罢了。 无头骑士lv5：...... 无头骑士lv5：请问批评家先生是哪方面的专业人士......？ 漫游的鸟儿lv6：@无头骑士 友情提醒，脑子不行就少打听，批评家先生一看就是政府的人，之前还真没看出来。 漫游的鸟儿lv6：@无头骑士 再给你一句忠告，想润要趁早，切忌大声嚷嚷，除非实力过硬。看你很危的样子，今天就收拾行李吧！ 无头骑士lv5：嘿，各位，不必这么小题大做！我根本没有同意那种招揽的意思！我是说，我爱英国！ 【回复无头骑士】【管理员】拉斐尔lv10：不可能。你是爱尔兰的。 无头骑士lv5：！管理员你#!s&u*2k 波尔多之风lv6：反应这么大，看来是真想润了\/看戏 【回复无头骑士】【管理员】拉斐尔lv10：抱歉，我也不想的\/心虚 但刚刚我突然接到了疑似某专业人士打来的电话......也让我吓了一跳\/汗\/汗 夜巡骑士lv7：@无头骑士 看来上面那位说得很对，你该收拾行李了。顺便一提，来法国可以找我。 波尔多之风lv6：@无头骑士 找我也不是不行。 为自由而战lv5：应当与法国无关...... gmlv2：当然\/笑 有个国家比其他任何国家都更擅长此道，不是吗？ 夜巡骑士lv7：好吧，仔细想想确实如此。可惜现在还有些早，我们的美国朋友都还没有上线 岛主lv2：@无头骑士 本团队提供最专业的偷渡服务，人在英国，可上门，需要的话私我，今晚就走，过时不候！ 波尔多之风lv6：离谱......第一次在这里看到打广告的。 漫游的鸟儿lv6：我体验过这位的服务，小贵，但物超所值！你真的可以考虑试试@无头骑士 海上云游lv1：@无头骑士 爱尔兰人的话，加入我的船队是你最后明智的选择。我厌恶英格兰人，也绝不喜欢背离爱尔兰的偷渡者。 波尔多之风lv6：上面这位新人很有意思的样子。@海上云游 你也是海上混的？那你认识这位@岛主吗？ 夜巡骑士lv7：@岛主 我们的爱尔兰朋友买你的服务能保证偷渡成功吗？ 岛主lv2：当然！我敢说，只有寥寥几个超越者能在海上胜过我！ 海上云游lv1：\/微笑 ...... 漫游的鸟儿lv6：话说，我们的主人公好像不见了......？ 波尔多之风lv6：大概是去收拾行李了吧。 七个我lv2：原来是认真的吗...... 夜巡骑士lv7：我说，你们搞错主人公了吧......别忘了这里是版主的新书推荐帖！ 漫游的鸟儿lv6：抱歉......话题太歪了...... 不只有钞能力lv3：我早就想提醒了......其实我还是很好奇一开始的那个问题。有没有哪位自认不是无名小卒的朋友愿意牺牲一下自己那点微不足道的隐私再来请教下版主呢？ 漫游的鸟儿lv6：“微不足道” 夜巡骑士lv7：你确定真的微不足道吗？你自己怎么不上？ 不只有钞能力lv3：我的话，一定就是哥特小说吧。我有这种直觉，所以不必问了！而且，虽然我很有名，但并不以异能力出名...... 波尔多之风lv6：明白。你靠的是钞能力\/滑稽 局外人·仿版lv1：我可以吗？我想我确实对此有兴趣\/笑 【管理员】拉斐尔lv10：...... 【回复局外人·仿版】不只有钞能力lv3：哦？这位盗版先生，你很有名吗？ 局外人·仿版lv1：或许没你出名。但我的异能力比我本人有名许多。 不只有钞能力lv3：还真是令人忍不住深思的说法 【回复不只有钞能力】波尔多之风lv6：朋友，劝你说话悠着点。也别深思了，看你之前一副聪明人的样子，居然还不知道他是谁吗...... 夜巡骑士lv7：+1真的聪明人早就知道了 不只有钞能力lv3：......那是因为你们两个是法国人的缘故吧 七个我lv2：英国人也猜到了哦\/看戏.jpg 局外人·仿版lv1：@局外人 您觉得在下应该写本什么样的书比较好呢？想来不需要我报出名字与异能名了吧 环球剧院院长lv10：终于有点有意思的话题了。@局外人·仿版 你的话，要考虑写本《监狱风云》之类的书吗？ 【回复环球剧院院长】局外人·仿版lv1：您是在开玩笑吧。 【回复局外人·仿版】环球剧院院长lv10：哦，你若是记录下那些知名罪犯的罪名和监狱生活，一定会卖爆的吧\/滑稽 【回复环球剧院院长】局外人·仿版lv1：那种内容毫无意义。我对出版也不感兴趣。 【回复局外人·仿版】环球剧院院长lv10：......你果然和传闻中一样无趣。 永恒之心lv1：这位阁下@环球剧院院长，您根本什么都不了解......“局外人”、所写的......怎么可能会是那种肤浅庸俗的内容！ 环球剧院院长lv10：好吧，没想到您还带了一位骑士一起吗？刚刚当然只是玩笑。“局外人”什么的，有何理解不了的。那么，就再给你一个认真的建议吧。让我想想...... 环球剧院院长lv10：那应当是一个上帝般抽离的主角，看着身边的人受命运诱惑与捉弄，抗争不断，挫折不断，最后仍然走向灭亡的故事。在故事最后，主角的身边再无一人，麻木而孤独地活着—— 环球剧院院长lv10：这个故事如何？应当也算是具备深度和多重内涵，并且，还算适合你吧？@局外人·仿版 局外人·仿版lv1：...... 局外人·仿版lv1：阁下引以为傲的鉴赏力似乎出了差错。我并不认为这种故事有什么好写的，仿佛一下子能想起许多雷同的剧本。另外，以防您在暗示什么，我从不感到孤独。 为自由而战lv5：没错。即使用“抽离”“麻木”来遮掩，这种戏剧性的挫折与抗争仍然是更像是莎士比亚，和加缪根本毫无关系。 不只有钞能力lv3：......“加缪”？是我想的那样吗？ 【回复不只有钞能力】波尔多之风lv6：你觉得呢......建议你先别说话\/嘘 【回复为自由而战】环球剧院院长lv10：看来您口口声声不喜欢在下的戏剧，却把我的脚本了解得十分清楚嘛\/捂嘴笑 既然您认为我理解的不对，不知您又有何高见呢？ 【回复环球剧院院长】为自由而战lv5：我没有像您这样轻率评判与指教他人的爱好。如果您非要知道的话，我只能说，我对《局外人》的期望，应当是一本理性的批判之作......或许对于自由有着别样的探讨。 【回复为自由而战】环球剧院院长lv10：您的这份答卷与我的又有何差别呢？一看就像是伏尔泰，加缪当真如此吗？ 局外人·仿版lv1：......如果我的记忆没出错，我从未请教你们任何人，我只是问了版主......我也并不好奇我在诸位眼中是何形象。 【回复为自由而战】环球剧院院长lv10：顺带一问，似乎许久之前就听说您有写作的想法了，不知进度如何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好奇 【回复为自由而战】环球剧院院长lv10：哦，这真的只是关心罢了。毕竟美国那边的几位、进度似乎比您好很多呢。如果实在不知写什么，要不要也趁这个机会问一下亲爱的版主呢？ 【回复为自由而战】环球剧院院长lv10：或者@心灵画师 让波德莱尔阁下试试吧\/笑 我打赌写出一本诗集对他而言应该不算难事，毕竟，无非就是我们已看过许多的象征主义诗歌罢了\/笑 局外人·仿版lv1：...... 波尔多之风lv6：...... 不只有钞能力lv3：...... 夜巡骑士lv7：...... 【回复环球剧院院长】为自由而战lv5：......多谢您的关心。但是没有必要。 【回复为自由而战】环球剧院院长lv10：哦？听起来倒是难得的自信 【回复环球剧院院长】为自由而战lv5：我原本构思的是小说，但我的几位好友都希望我写专着。我听取了他们的建议，并打算在形式和语言上进行一些创新，目标是写出并不枯燥、更平易近人的专着。 【回复环球剧院院长】为自由而战lv5：但无论如何，这个体裁需要更严谨的创作态度，绝不应该一蹴而就。在下也不打算像您那样到处炫耀。总之，这应当不是莎士比亚阁下可以涉足的领域吧 夜巡骑士lv7：话说版主怎么还不出现......@局外人 这两位、这架势十分不妙啊\/汗\/汗 【回复为自由而战】环球剧院院长lv10：\/微笑 您似乎确实出了一个难题给我，但可不要指望我会挑战这种无聊的体裁。 【回复为自由而战】环球剧院院长lv10：哦，瞧我，我早该想到，专着当然是最适合您的！即使让我来给您建议，最终也会想到这方面的\/微笑 毕竟，即使时代变了，格局变了，您依然改不了给上层统治者说教的毛病，不是吗？ 【回复环球剧院院长】为自由而战lv5：您的清高才是傲慢本身！我只是为了让那些人制定与遵守更高尚的规则，让他们更好地履行职责！ ...... 波尔多之风lv6：这个点日本是晚上吧，版主该不会睡了吧......@局外人 版主快回来，你的新书推荐帖已经歪得快没救了！ 局外人·仿版lv1：好吧，我想我现在已经没一点好奇了。 ......” 第317章 utopia:漫无边际的闲聊(三)(关于《局外人》) 慢吞吞泡完澡之后，千代宁宁发现自己已经完全没有码字或是做其他“工作”的欲望了，只想窝进被窝里。 她爬上床用手机登陆了utopia打算看看讨论进行到哪里了。 然后，毫无疑问的蚌埠住了。——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说实话，她原本想看到的是他们猜测她将要介绍的新文豪会是谁......那样的话，她就能顺势了解到许多这个世界被改变和未改变的“文豪们”的情报...... 而现在，话题转换了好几回，就是没一个和她提供的主题有关的！ 要跟上这种对话节奏着实吃力，但她还是下意识用着她惯常的跨次元联系法提取着对话中所有的可能信息。 “原来‘无头骑士’是爱尔兰人......去美国发展的爱尔兰裔作家吗......毫无疑问仍然是我的盲区。” 千代宁宁一边思考一边还算有兴致地碎碎念着。 “‘岛主’和‘海上云游’......是文豪吗？总感觉是了不起的大人物呢......” 关于岛主，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神秘岛》和《金银岛》，前者是凡尔纳，出现在这儿的可能性不大； 《金银岛》倒是和偷渡业务有些搭；但是......猜得离谱点，《彼得·潘》里的“梦幻岛”也未尝不可能...... 然后是“海上云游”......《鲁滨逊漂流记》和《格列佛游记》应当还算相关......都是十分了不起的着作......爱尔兰人，还有这种语气——“怎么想都是乔纳森·斯威夫特啊！” “如果是斯威夫特的话，绝对是个硬茬呢！也不知道我们的‘无头骑士’朋友还能不能顺利赴美......” 这段八卦颇有琢磨的乐趣，千代宁宁前前后后的刷着帖子，心情逐渐和其他看戏的人趋同了。 虽然大家跑题了，但依然能了解到一些“情报”的样子嘛~ 她的心情相当放松，直到她看到加缪先生也出来凑热闹——这回便有些看出来了，这位“加缪”的性格十分的具有“默尔索”特色： 淡然，疏离，不做一点虚伪的表达。——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小气的、会与她计较的那类人。 事实上，本也不用为他的出现担忧什么。 因为，还没来得及建立起纠结的情绪，莎士比亚与伏尔泰的“辩论”就猝不及防、又没完没了的上演了—— “好吧......看来伏尔泰先生正在创作的书中依然可能会出现对《奥赛罗》和《哈姆雷特》的批评了......” 尤其是，那是一本被描述为“并不枯燥”、“平易近人”的专着，怎么看都让人想到《哲学通信》。 其实，她对伏尔泰还是有些了解的。这位被歌德评价为“旧世界的终结”的人物当然不会只有“欧洲的良心”那一面，而是很明显的在许多观点上都具有局限性。 诸位或许不知，三次元的伏尔泰先生在《哲学通信》中虽然貌似公道地肯定了莎士比亚充满力量、丰富多彩、自然而卓越的天才，也承认了他的作品中存在一些非常伟大、非常好的地方， 但最终的观点仍是——莎士比亚的戏剧“没有一星半点的高雅”，他的悲剧是“一些可怕的闹剧”。 伏尔泰甚至还下了一个十分不客气的定论，或者说、一个来自权威者的主观“预言”——莎士比亚的功劳断送了英国的戏剧。 当然，这种言论比起他后来对卢梭的诸多“恶评”已经算相当客气了。 在此，请允许我按捺不住地向诸位略微展示——你们中的许多人或许从未知道的、伏尔泰先生精彩绝伦的讽刺艺术！ ——出自1755年伏尔泰对卢梭《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础》的回信： “先生，我收到了您的反人类的新着，谨表感谢。从来没有人用这么多的才智来让我们变得愚蠢；读您的大作让人想爬在地上四足行走。不过，由于我丢掉这个习惯已有六十多年，我遗憾地意识到要重操旧习是不可能的了。” 值得庆幸的是，莎士比亚不可能像卢梭那样在政治制度和社会变革这种敏感地带触碰伏尔泰阁下的“底线”，因此，他没有遭受卢梭所遭受的刺激。 甚至，这个世界的伏尔泰还有些说不过莎士比亚先生呢。 于是，这两位谁都不敢惹，谁来阻拦都没用的阁下还是顺利地在略感疲惫之后结束了无休止的争端。 ...... “那么，下一个问题来了，加缪先生也不知是否还在等我......真的要向他讲述《局外人》该是一个怎样的故事吗......”这种事，上一次做还是对费奥多尔讲述《罪与罚》。 比起之前告知聂鲁达可以写二十一首情诗，直接给出一本小说主旨的建议的话......在这里，就和当着众人的面揭露对方的灵魂本质没有差别啊。 但是，如果是加缪的话，并不会把这种事当回事，只会坦然接受。——千代宁宁对这一点十分有信心，因为她自己就深谙此道。 她看到了加缪先生最后的那条发言，他表示自己已经不好奇了，那便应该是真的，加缪先生极有可能是一个不屑说一丝一毫谎言的人...... 但她此刻却并不想顺理成章地避过这一回了，因为，她对安利与介绍《局外人》本就是有着绝对热情的。 一开始给自己取名为“局外人”并非只是为了噱头，也并非只是自己外来者、穿越者身份的粗浅暗示。 事实上，《局外人》所传递的生活态度本就被她奉为圭臬。 于是，她选择跟从自己的内心和加缪先生好好聊聊。 “局外人lv7：抱歉，刚刚离开了一会儿......@局外人·仿版 加缪先生，我确实知道一本名为《局外人》的书......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毕竟我就是因此使用了这个id......如有冒犯，恳请您的原谅。 局外人lv7：总之，如果您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告知您一些个人观点，或者，私下交流也行。 波尔多之风lv6：原来版主还没睡！但是来太晚了一些，这边已经不需要劝架了...... 不只有钞能力lv3：所以，那位阁下果然足够有名啊...... 夜巡骑士lv7：这还用说？我简直想不到比“默尔索”更有名的存在了！ 七个我lv2：不要私下交流，让我们也听听吧！ 环球剧院院长lv10：没错，就在这里说出来吧，让我看看究竟谁的理解更接近。 为自由而战lv5：我认为这其实已经属于个人隐私的范畴，或许私下交流更好。 【回复为自由而战】环球剧院院长lv10：\/←^← 【回复局外人】局外人·仿版lv1：这么说，您是出于对那本书的认可才使用这个id的吗？它是一本好书吗？ 【回复局外人·仿版】局外人lv7：当然。这是一本绝无仅有的好书。只是粗浅的理解便可让它成为经典，而若是更深刻地理解它的话......或许，称为‘人生之书’也不为过吧。至少，《局外人》是我的人生之书。 夜巡骑士lv7：？ 环球剧院院长lv10：？？ 波尔多之风lv6：听起来是很私人的主观评价啊，对版主而言反而十分难得呢，简直前所未有\/看戏.jpg 环球剧院院长lv10：这合理吗？@局外人 说清楚些，版主，你该不会有好几本人生之书吧？ 局外人lv7：不......从理念、主旨、内涵这种范畴看，《局外人》就是我的人生之书，我愿意承认它是唯一。 局外人lv7：或许我能同时赞同很多书的理念，对很多作品的思想、情感产生共鸣，欣赏许多作品的文字风格，但只有《局外人》能真正指导我的人生，这其实与书本身的好坏无关，这是、一种缘分！ 环球剧院院长lv10：...... gmlv2：...... 环球剧院院长lv10：@局外人 我亲爱的版主，你现在必须得在这里说明白，这本叫做《局外人》的书到底讲了什么！ 七个我lv2：我想我能明白版主的意思。我对莎士比亚先生也有这种感觉......他的十四行诗如同一把钥匙，打开了我的心扉！ 环球剧院院长lv10：@七个我 好吧，还真是十分及时的安慰 【回复环球剧院院长】七个我lv2：并非安慰，阁下，在下的发言是出于绝对的真心！ ......” 几乎不假思索地就按出了这串回复发了出去。千代宁宁有些愣神地看着那些熟悉的网友们咋咋呼呼的热闹回复，思绪却忍不住开始回忆复盘自己此前的所有生活轨迹。 最终，她仍然能得出那个结论——“《局外人》是我的人生之书”——她说这话是没有半点心虚的。 虽然她绝非《局外人》的主角默尔索那样感情淡漠或是超脱世俗道德规范之人，但若是扪心自问一下，便可发现十分明显的端倪了： “我是否极少真正惧怕什么？” “我的选择是否都是顺从内心？” “当我想要有所行动时是否都会不假思索？” “当面对的人和事触动了我的真心，我是否便不愿再伪装和说谎？” “我是否没有内心挣扎的过程，便对自身选择与行动所产生的后果坦然接受、甚至不以为意？” 以及，最重要的——“无论是平时还是命悬一线的时刻，每当我回顾过去时，是否顽固地认为曾经与现在始终都是幸福的？” ——而她的幸福正是来自对以上种种问题的肯定答复。 看起来消极被动但又有着积极的底色——她难道不是这样的人吗？ “【回复局外人】局外人·仿版lv1：既然如此，那你并没有哪里冒犯我，因此无需道歉。 局外人·仿版lv1：如果《局外人》真的是那样一本好书，我想我并不介意它被人了解。只是，这样是否太喧宾夺主了些？ 波尔多之风lv6：有什么要紧，版主不是还没有将那本《厄舍府的倒塌》的内容发出来吗？我想我们之后有的是时间慢慢讨论新书。 不只有钞能力lv3：而且......某几位早就把话题带歪了...... 夜巡骑士lv7：难道重点不是某位阁下现在恐怕又开始较真了？ 环球剧院院长lv10：没错，你们的莎士比亚阁下现在十分较真。 局外人·仿版lv1：总之我不介意，我觉得都一样......” 千代宁宁看着加缪先生的回复，感觉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似乎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局外人lv7：一言以蔽之，《局外人》讲述了一个关于个体与荒诞世界激烈碰撞的故事。 局外人lv7：主人公的名字叫做“默尔索”，是一个淡漠疏离、游离于社会既定规范之外的人。在母亲的葬礼上，他没有展现出常人应有的悲痛欲绝，之后在与朋友、女友的相处中，也始终保持着一种若即若离、真实坦率的状态。 环球剧院院长lv10：哈，这似乎与我猜测的差不多\/笑 这难道不就是一个上帝般抽离的、麻木的主角吗！ 环球剧院院长lv10：接下来呢？是不是一系列的荒诞带走了他的朋友与女友？ 为自由而战lv5：这个主人公的人设似乎已经奠定了该书的哲学基调，我认为它绝不会是那种通俗的套路！或许主角麻木的外表下拥有理性的思考，他的麻木可能是想跳出那个荒诞的世界！ 夜巡骑士lv7：不是、难道重点不是主人公的名字叫做默尔索吗？？ 波尔多之风lv6：我懂你......但我们在讨论文学，不要这么大惊小怪。 孤岛归客lv4：没错，以往发生过类似的事，只是没这么有既视感。想想白鲸的名字就叫做“莫比·迪克”，无论在书里还是现实中......” 在叙述中被这么打了岔，但千代宁宁也并不生气，她觉得看莎士比亚和伏尔泰先生这样你来我往地预测故事发展和内核也十分有趣，他们的发言十分具有个人特色，但又有一部分说中了的感觉啊...... 第318章 utopia:漫无边际的闲聊(四)(关于《局外人》) “局外人lv7：并没有一系列的荒诞，只是一次意外引出的荒诞审判。在海滩上，因朋友与阿拉伯人发生冲突，默尔索在烈日的炙烤下，被阿拉伯人刀上反射的光刺激，稀里糊涂地开枪打死了对方。 局外人lv7：之后在审判过程中，法庭全然不顾杀人的具体情形，而是围绕他在母亲葬礼上的表现以及他平日里的 “离经叛道”，认定他是一个冷漠无情、十恶不赦的人，最终判处他死刑。 环球剧院院长lv10：...... 为自由而战lv5：这是怎样荒谬的审判！正义在这样的闹剧里被无情地践踏！那个世界缺乏公正的法律裁决，只剩大众愚昧与偏见的狂欢。 为自由而战lv5：在这样的情节安排下，我想，默尔索这样的人在书中确实代表着某种理性 环球剧院院长lv10：我算是明白了......所以，这本书连一丝一毫的抗争元素都没有，对吗？ 局外人lv7：表面上看是这样的。在这整个过程中，默尔索从始至终都没有迎合社会对他的期待。面对人们“义正辞严”的谴责，他继续说出内心真实的想法，完全没有为了保命而讨好大众。 局外人lv7：事实上，比起人们的言辞，他更关注女友的着装、周围椅子、报纸的声响，环境布置、照进来的阳光，就和他在沙滩上对灼热的太阳海风反应强烈差不多...... 孤岛归客lv4：这种人设实在是过于哲学了一些...... 夜巡骑士lv7：没错......我敢说这本书一定会引起很多误解，或者说，有多种解读方式。难怪版主还要特意区分什么粗浅的理解与深入的理解 波尔多之风lv6：我的感想是，我只能停留在粗浅的理解上——一定是荒谬的社会让人反抗无能，所以默尔索才只能以这种态度生活——我猜测这大概率就是所谓粗浅的理解吧。若要更深入的话，我想我无法与这样的主角共鸣...... 环球剧院院长lv10：所以，按照这个设定，他应当对死刑也毫无感觉？但我还是怀疑他的内心深处必定隐藏着波澜壮阔的情感......！ 为自由而战lv5：......难道他真的对这种不公正的审判没有任何批判与谴责吗？ 局外人lv7：@环球剧院院长 在我个人的阅读体验中，您的这个问题很关键呢。得知被判死刑时，他一开始习惯性的感到无所谓，后来便产生了本能的恐惧以及前所未有的孤独，但最终，他选择遵从内心，拒绝忏悔，坦然面对死亡，便不再焦虑了。 环球剧院院长lv10：虽然但是......这实在是一本过于消极的小说，我仍然不理解你为何认为它能指导你的人生。 环球剧院院长lv10：即使抗争也多半会被命运打败，但是，那样至少活出了精彩的自我。抗争的精神是自由的、永存的，这才是一个合格的悲剧故事所应有的内核！ 为自由而战lv5：这一点上，我想莎士比亚说的没错......而且，版主，我以往从未发现你是这种冷漠消极的人......？ 局外人lv7：事实上，在我眼中，这一切与冷漠消极无关。这个主角很明显有着积极的底色！表面上看，他在命运面前惨败了，但是，在死亡前夜，他仍觉得自己至死幸福。他才是活得最真实自由的人！ 孤岛归客lv3：难以理解...... 局外人lv7：对了，小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期望处决我的那天，有很多人前来看热闹，他们都向我发出仇恨的叫喊声”。这一句似乎终于有了你们想要的反抗精神，对吗？ 孤岛归客lv4：是的，但版主的语气为何有些不以为然的样子......？ 局外人lv7：我认为默尔索早已看到了世界的荒诞性，乍一看，他的反抗便是冷漠本身。但他的冷漠并非故作冷漠，而是表里如一的真实。他是以己身的真实对抗世界的荒谬啊！ 局外人lv7：所以，我对这最后一句的理解当然不只是一个异类不屈服的反抗与不屑，这意味着他完全看清了世界荒谬的真相，平静接受死亡的同时，也接受了世界的本来面目。 波尔多之风lv6：您的解释让我彻底陷入了迷茫...... 风精灵lv3：+1 不过我连得出楼上那种所谓粗浅的理解都十分困难...... 局外人lv7：啊，该怎么说呢......默尔索活得很充实，珍惜每分每秒的自由生活，并且，在那场意外到来、在荒谬真正打破他的生活之前，他一直能相对正常地生活在社会秩序中，不侵犯他人的利益......总之，在我眼中，他确实是一个具备理性、过着有尺度的生活的人。 【管理员】拉斐尔lv10：既然如此，我认为，或许只要重建公正的司法，推倒那个用固定模式评判他人的体系，默尔索这样的人也能容于社会，甚至在美好的社会中变得不那么冷漠，意识到与家人、爱人和朋友相处时光的可贵。 环球剧院院长lv10：我认为版主这段纯属个人见解，恐怕还需要切实地看过全书才能确认。 环球剧院院长lv10：但是，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人性是复杂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灵魂色彩，不应用狭隘的眼光去定义一个人的善恶与生死。我想这本书旨在号召人们正视内心的欲望，不必循规蹈矩地生活。 为自由而战lv5：既然强调的是真实，那么这本书应当仍然与自由这个命题有关，不受世俗眼光困扰，追求本真，这当然是对自由的诠释。 环球剧院院长lv10：@为自由而战 哦，我想这一次我们得出的结论其实差不多。 为自由而战lv5：但我仍然认为这本书过于消极。即使没有激烈的抗争与谴责，但若是默尔索甚至并不对此感到痛苦的话......一定会给许多人带去误解。他们会误以为只能麻木应对现实的荒谬，认为现实是不可反抗的，并且终将被打败。 环球剧院院长lv10：+1 这个观点我仍然认同。但是看起来，版主确实能与这样的主角共情，并且从中获得了积极的力量。 局外人lv7：我发现我很难用言语说明白......他跳脱了一切困扰，却并不厌世啊！” 没错，旁人的理解并不会干扰千代宁宁对《局外人》的理解，她对《局外人》的理解就是积极的，她一点都不觉得默尔索是被命运摆布的人。 当面对毫无逻辑的荒谬审判时，默尔索没有陷入愤怒、哀怨等消极情绪的漩涡中无法自拔。相反，他以一种近乎平和的姿态去面对这不公正的一切，跳出了世俗给他设定的框架，看清世界，坦然处之。 这种对既定命运的从容接受是他身上一开始便固有的精神，并不需要经过什么经验的磋磨来造就； 最后与神父沟通后产生的顿悟也并非是新的体悟，只是激发并明确了他原本就固有的精神。 因此，三次元一些人诟病默尔索最后的顿悟十分突兀，但是，将《局外人》奉为人生之书的千代宁宁却仍觉得合理。 因为在生活中，她也时常经历这种短暂又坚定无比的顿悟，一切就是突如其来又短暂，每一次都是在明确内心，从一而终，而非发现了新天地一般的转变。——某种程度上，她确实相当的顽固。 默尔索坚守着自我的精神世界，他的骨子里有着不被外界不合理因素轻易打倒的积极力量。就这样从一而终地以自己的方式来应对这个世界，哪怕世界对他并不 “友好”。 更不能忽视的是，《局外人》一书中，使用了诸多细节。别有深意的、从一而终的琐碎细节描写，旨在表达默尔索始终拥有从普通生活场景和自然环境中汲取快乐的能力——这是多么可贵的能力啊！ 这样的人......不论在哪里都会是幸福的吧！ 尽管她和默尔索并不相像，甚至难以言说清楚，她也绝不是想变得冷漠，但在某个视角之下——她就是想要成为那样的人啊！ “局外人lv7：我想，我只是发现，一直遵从内心做出选择，立刻行动......便不会感到后悔，也不惧怕承担任何后果，并且，感到由衷的幸福。 环球剧院院长lv10：能得出这种结论的话，或许确实称得上“人生之书”什么的...... 环球剧院院长lv10：但是，果然，你还是应该来一趟环球剧院！我不信配合卓越的舞台表演，《哈姆雷特》的思想仍然无法打动你！我在其中同样表达了精神、灵魂的永恒自由！ 仰望月亮lv7：我想莎士比亚先生这回定是要失望了 环球剧院院长lv10：？ 七个我lv2：！难道批评家先生也觉得《局外人》更能给人启发吗？？ 波尔多之风lv6：不可能吧，他上次还说莎士比亚先生是写得最好的 仰望月亮lv7：我并非觉得《局外人》足够好，仅从你们的反馈中就可以看出来，这样的情节推进太平缓了，没有戏剧冲突该如何让读者保持热情呢？并且，绝对的晦涩难懂，结论似乎也不清晰，普及性和可读性不会很高 波尔多之风lv6：......果然还得是你啊 不只有钞能力lv3：好不客气的批评\/汗 仰望月亮lv7：但我十分欣赏版主的理解。若是这本书当真是版主理解的这样，它的思想理念确实相当可贵。 仰望月亮lv7：主角的人设我觉得问题也不大，除了我个人偏好更细腻的情感表达之外。但是，这世上有的是怪人，我相信绝不会缺少能与默尔索这样的人共情的人，甚至会有许多人想成为这样的人。 仰望月亮lv7：你们都是一些实力强大、能够轻松左右自身命运的人，而在外面的真实世界，许多人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事实上，大部分普通人都不是他们想要做的那种人，而是他们不得不做的那种人。 局外人lv7：！ 仰望月亮lv7：至于默尔索所遭到的排斥和误解，更是这个世界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的事。归根结底，人们不喜欢那些他们无法施加影响的人。 局外人lv7：！！ 【管理员】拉斐尔lv10：emm我亲爱的版主你在惊叹什么......？ 七个我lv2：或许批评家先生犀利的话语正中版主的内心...... 仰望月亮lv7：...... 仰望月亮lv7：总之，我一直都认为，生活的意义不在于你拥有什么，而在于你对生活的态度和你所追求的目标。无论哪种选择，只要能让自己的内心感到充实和满足，那便是有意义的人生。默尔索尽管情感淡漠，但总体应当是符合我审美的主角。 仰望月亮lv7：我认为版主也会赞成我的想法。《局外人》的真实其实仍然需要真正阅读之后才能确认。但是，版主的真实我想我已经看到了。 局外人lv7：！！！天呐......” 天呐——千代宁宁几乎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感叹了，当然不只是为了“仰望月亮”的完美理解，而是，他、他说的全是毛姆的词啊！ 当然，她早就觉得批评家先生应当是毛姆了，但直接看到《月亮与六便士》中众多箴言的影子，还是令她莫名激动！ “【回复环球剧院院长】仰望月亮lv7：因此，您的戏剧对版主而言应当只有艺术共鸣，毕竟，那里面存在太多的痛苦和犹豫，并不适合版主这样的人......虽然，它们是最好的艺术。 局外人lv7：批评家先生您...... 环球剧院院长lv10：痛苦犹豫后的顿悟能使人成长......！ 仰望月亮lv7：如果可以，我希望痛苦永远不会降临到版主这样真实、自由、满足幸福之人的身上。在那一套不寻常的价值观中，若是感到痛苦、铭记痛苦，反而已经是被打败了。我愿意祝福她的每一次痛苦永远不超过三日！ 局外人lv7：......\/哭泣\/哭泣 【管理员】拉斐尔lv10：...... 夜巡骑士lv7：...... 波尔多之风lv6：...... 【回复仰望月亮】局外人lv7：谢谢您，我从未听过如此特殊的祝福！这个祝福具有一切，真情、理解、具体入微......我想，这就是浪漫本身！ gmlv1：...... 风精灵lv3：...... 环球剧院院长lv10：...... 【回复仰望月亮】环球剧院院长lv10：好吧，看在你说我的作品是“最好的艺术”的份上......你说的对。” 第319章 utopia:漫无边际的闲聊(五)(依然是安利加缪的一天) “【管理员】拉斐尔lv10：我恐怕不得不宣布了，我们的批评家先生@仰望月亮 是本场文学鉴赏比赛的优胜者！ 波尔多之风lv6：同意！\/鼓掌 夜巡骑士lv7：附议！\/鼓掌 局外人lv7：\/鼓掌 风精灵lv3：\/鼓掌 环球剧院院长lv10：\/←_←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了这种比赛？我才不觉得这和文学鉴赏有关，没有看到作品本身的文字，根本无处发挥 仰望月亮lv7：您说的很对...... gmlv1：容我提醒，你们是不是还漏了一个关键人物？“作者本人”还没说话呢 【管理员】拉斐尔lv10：是的......我想他可以作为评委发表一番总结！@局外人·仿版 环球剧院院长lv10：还真是关键的提醒\/笑 神秘的监狱长先生@局外人·仿版，您为何从刚刚到现在都一言不发呢？难道这本书的主题和设置不合您的心意，所以不能激起讨论的欲望吗？” 千代宁宁的心也随着莎士比亚先生并不太友好的调侃提了起来，略微忐忑地等待着一直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还险些被大家遗忘的加缪先生的回复。 要是没人提醒，加缪先生该不会打算就那样一直不说话掠过这个话题吧！ 难道他真的对自己的异能力作品毫无好奇与触动吗......？ 还是说，只是这样简单地讲述故事梗概不足以引起他的重视吗...... “局外人·仿版lv1：不......我认为它处处都很好。 环球剧院院长lv10：当然，你会喜欢这种人设并不稀奇。但是，一向都是作为幕后审判方的你，真的能接受被无理的审判处以死刑这种结局吗？ 局外人·仿版lv1：？我从未审判过谁。默尔索监狱也没有审判的职能。另外，我已经说过了，关于那本书，这么看下来并没有哪里不好，包括结局，也很适宜。 局外人·仿版lv1：那个世界没有默尔索的容身之处，但是，没人有资格审判他的灵魂，他的灵魂始终自由。这是一个好结局。 仰望月亮lv7：\/鼓掌 十分精妙犀利的总结。我想，它确实是您的灵魂之书。 局外人lv7：......！\/鼓掌\/鼓掌” 一切顺利，如预期中一样。 千代宁宁微笑着，不着痕迹地长舒了一口气：她就知道这些人与文学本就有解不开的缘分！ “我知道这个世界我无处容身，只是，你们凭什么审判我的灵魂？”——她在心中默念着《局外人》中的这一句让人印象深刻的质问，它与加缪先生刚刚发出的“结语”如出一辙。 “【回复仰望月亮】局外人·仿版lv1：“灵魂之书”这种说法……我不能在没有看到那本书之前便认同您，虽然我的内心似乎也无法拒绝它...... 局外人·仿版lv1：我想......你们所好奇的版主的那个神奇能力，确实又得到了些许证明吧。 夜巡骑士lv7：\/汗 我都已经忘记大家一开始起哄的目的了...... 不只有钞能力lv3：我已经完全相信版主的能力了！希望之后还能看到更多勇敢一试的朋友！ 波尔多之风lv6：←_←你小子想得倒是挺美...... 漫游的鸟儿lv6：那......顺便一问@局外人·仿版 默尔索里面有没有私刑之类的？或者，有没有贿赂看守的可能性？（纯属好奇） 波尔多之风lv6：你猜有谁信你只是好奇...... gmlv1：我看是以防自己哪天进去吧\/滑稽 【回复漫游的鸟儿】局外人·仿版lv1：我不是很清楚。事实上，我从未管过那里......不过，只要有人的地方，就必然存在漏洞吧。 环球剧院院长lv10：？ 夜巡骑士lv7：您从未管过那里？？ 【管理员】拉斐尔lv10：真的假的？！那个地方、难道不是您的异能力改造的吗？？ 局外人·仿版lv1：确实。但我对罪犯和管理本身都不感兴趣...... 夜巡骑士lv7：可是！默尔索不是关着很多本应被判处死刑的异能力者吗...... 局外人·仿版lv1：这种事，不是应该询问你们的政府吗？ 为自由而战lv5：...... 波尔多之风lv6：......明白了。 gmlv1：这倒是有趣。我假设，身为监狱长，您其实连把罪犯看住、杜绝他们越狱、以防损害默尔索的威名，像这样的欲望都没有——我说的对吗？ 局外人·仿版lv1：如果真的发生越狱事件，或许是会给我的生活带来一些小麻烦。但是，你说的是正确的，我确实没有那种欲望，也并不以监狱长自居。 漫游的鸟儿lv6：天知道，我一直以来都以为默尔索的主人像个上帝一样可以看清罪犯的一举一动甚至所思所想...... 【管理员】拉斐尔lv10：+1 ......” 好吧，这下她算是明白为什么那座如此凑巧叫做“默尔索”的监狱竟然有那么多监管方面的漏洞了....... 千代宁宁早就觉得，如果是与阿尔贝·加缪的异能力有关，那座监狱不该只有原作中那种强度才对： 犯人可以自由行动与交流，外部救援轻易进入，对特殊未知能力者未实施有效限制，安全设施易被突破，监控与日常管理也严重不到位......如此多的漏洞！ 即使是因为越狱的人是剧本组，也不该到这种程度才对。——原来，根本就相当于无管辖状态啊！ “环球剧院院长lv10：原来如此。这么看起来，你完全就是默尔索式的人物啊！“作者”却是主角的投射吗？这倒是个有趣的现象。” “！”莎士比亚阁下的这个分析相当意味深长，令她忍不住睁大双眼出神了几秒：像是参透了那些文学作品与他们这些人的真实关系似的...... 而他平时几乎从未发表过类似的分析，一直都是只关注着文学本身的样子。 所以说，完全可以想象啊......其实在背后，每个人都对她的异能力有着不为人知的猜想......甚至调查！ 虽然但是......她定了定神，还是决定忽略这种小细节，继续发表一个负责任的版主应该发表的言论。 “局外人lv7：或许是因为，作者就是在书写内心啊！因此才会看起来与故事的主角有些相像。 局外人lv7：这世上有各式各样的作者，有一些执着追求着写作艺术本身，有一些是为了抨击看不惯的社会乱象，还有一类人......则是在书写内心的感知！ 永恒之心lv1：在下并不认为加缪先生是默尔索的投射！或者说，只有部分相像！表里如一、绝不虚伪的部分是一样的，但加缪先生绝不是“麻木”这种词能形容的人！他并不冷漠，顶多是......有点内向…… 【管理员】拉斐尔lv10：......？ 环球剧院院长lv10：内向？？哈，还真是一个别出心裁的词\/捂嘴笑 为自由而战lv5：我了解的加缪确实是个理性、话不多但又很容易打交道的人，总之并非像外界传闻的那样古怪难缠...... 环球剧院院长lv10：@仰望月亮 我记得我偶然看到过我们神秘的监狱长先生的资料，上面似乎是说他的女人缘相当的好，对吗？ 仰望月亮lv7：......没错。 环球剧院院长lv10：所以，这是一个“内向”的人可以办到的吗\/滑稽 永恒之心lv1：那是因为加缪先生本就魅力非凡，即使只露面过寥寥几回，也立刻引起了那群狂蜂浪蝶的注意！ 局外人·仿版lv1：...... 局外人·仿版lv1：请不要这样肆意讨论我的私事。 环球剧院院长lv10：\/捂嘴笑 局外人·仿版lv1：@永恒之心 不必如此......我并不讨厌被评说与“默尔索”相像。 局外人lv7：我认为那种相像并没有什么贬义哦。毕竟，默尔索 “远非麻木不仁，他怀有一种执着而深沉的激情，对于绝对和真实的激情”！ 环球剧院院长lv10：为什么加了引号呢\/笑 局外人lv7：因为这不是我说的，是“作者”自己说的！ 【回复局外人·仿版】永恒之心lv1：抱歉，阁下......是我的理解不够到位。 局外人·仿版lv1：...... 局外人·仿版lv1：到此为止吧。对于《局外人》的讨论已经足够了。总归并没有一本叫做《局外人》的书可供大家阅读。 局外人lv7：也许......有一天我们能看到那本书？ 夜巡骑士lv7：哈哈，版主又要卖安利了吗？\/看戏.jpg 局外人·仿版lv1：我并不认为已经被披露到这程度的故事有书写的必要。” 欸......？看到加缪先生的这种回答，千代宁宁忍不住为难地皱起了眉头： 果然，她一直以来的担忧不是假的......就是说，如果她把作品直接发布出去，确实可能干扰这些人写作吧！连聊个梗概都有影响了啊…… “局外人lv7：emm您说的也有道理......但是、”但是！刚刚那种梗概怎么能和真正的成书比呢！语言文字本身才是至关重要的啊！ 然而......她仍然为难纠结着：“精神内核的方面，似乎也的确聊得太多了啊......” 论坛中的大家全都有着鲜明的、相当有既视感的、不同的思想观点，即使只有人设和梗概，还是一下子便聊到了多个角度...... 从中也可以得出另一个角度的结论——这些人真的具备写作的思路和能力！ “局外人·仿版lv1：当然，不只是那个原因。事实上，我原本并没有那么认可那个故事中的主角......直到版主说他具备理性、过着有尺度的生活，也没有侵犯他人的利益……或许，还有刚刚的“远非麻木不仁”那一句...... 局外人·仿版lv1：这样一来......一切似乎都过于合适了些，合适到就像我确实在意念中写过这本书似的......我想我已经没法在此基础上创造属于我自己的东西了。 局外人·仿版lv1：@局外人 你说的很对，如果非要写作，我的选择应当是书写内心。目前看起来，你和这位先生@仰望月亮 的解读很完善，我几乎完全认同。但我、并不想模仿着写出那个故事......” 这可实在是有理有据的推辞，但是千代宁宁还是想挣扎一波。 其实，除了《局外人》，“加缪”还有相当多的佳作，比如《西西弗神话》和《鼠疫》......或者是，崭新的、属于这个世界的加缪先生的作品，她也同样期待！ “【回复局外人·仿版】局外人lv7：您可以写点新的故事！不一定非得是异能力作品！ 局外人lv7：只有异能力作品的话，未免、太遗憾了一些啊......我是说，还想看到其他的文学作品！不必去管什么异能力代表作之类的.....其实，都会是好作品的吧......！——这一次的安利对你们所有人都适用！ 夜巡骑士lv7：\/望天 我只能说，很困难，十分困难...... 波尔多之风lv6：+1 风精灵lv3：+1 gmlv1：在写了在写了\/笑 波尔多之风lv6：@风精灵 你在+1什么......写了500多行长诗的不是你吗，瓦雷里？ 夜巡骑士lv7：没错，不要以为你换了id我们就认不出来了。其实我上次想把票投给你的来着，什么时候发下一首，大诗人？ 风精灵lv3：......\/汗 环球剧院院长lv10：我可不需要多余的安利，谁的作品能有我多呢？@局外人 记得查看私信，我刚刚发送了环球剧院的邀请函，我确保它永久有效。到时，填上日期返还给我，我会提前安排好一切！ 孤岛归客lv4：难道版主要来英国了吗？ 局外人lv7：暂时并没有这个打算......” 看起来，莎士比亚先生之前确实不是随口一说啊...... 立刻查看了私信的千代宁宁盯着那张邀请函良久：去看莎士比亚先生的戏剧，或许还能见到他本人......这可实在是难以抵挡的诱惑！ 然而，这种热情说不定也是有着其他目的......当然，她相信莎士比亚先生对她没恶意，大概率就是因为她的异能力吧...... 难道是对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感到好奇吗？——似乎很可能是这样。 她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以莎士比亚先生不服输的性格，或许是抱着赢过另一个世界的自己这种心理吧...... 揣测了几分，她回到帖子继续阅读大家的反馈： “局外人·仿版lv1：如果不是异能力作品的话......或许需要更多的时间来理清思路。” 好兆头啊，加缪先生这口吻相当温和且松动......等一下！理清思路什么的—— “【回复局外人·仿版】局外人lv7：其实，您的思路或许也同样有价值啊！务必多记些笔记！兴许整理下也能出版呢！” ——没错，她想起了《加缪手记》！ 这本书她相当喜欢，是后人整理阿尔贝·加缪留下的笔记而成。手记记录了加缪的读书杂感、生活随想、写作构思等内容； 从中可以领悟到一些和《局外人》不同的、绝不会被误解的、在挣扎中偏向积极的态度！ 譬如： “人有种奇怪的虚荣心，想让别人或自己相信他向往的是真理，但其实他有求于这个世间的，是爱。” “这个世界的悲惨和伟大，不给我们任何真相，但有许多爱。荒谬当道，爱拯救之。” “不被爱只是不走运，而不会爱是种不幸。” ——这些关于爱的哲理简直对不同群体都适用。 在荒谬的世界中追求爱，许多爱，没有爱也可以学会爱人，她正是因此坚信加缪的作品确实有着积极的底色，就和她对自己的期望与认知一样。 又譬如这一句，她也记得很清楚： “人生的意义在于承担人生无意义的勇气。” 她曾经想过，若是真的遇上太宰向她问出那个经典的问题——“人为什么要活着”——面对这个其实根本就是哲学本身的问题，她恐怕也只能奉上这一句回答了。 她自己觉得还挺合适的......但能不能起到作用就不知道了。毕竟众所周知，太宰治是个胆小鬼啊...... 或许，能起到让剧本组猝不及防、表情失控的效果呢......？——突然十分想试一试了啊。 除了这些，手记中也不乏一些十分有趣的话，譬如这一句： “就像有人动不动喜欢拿铅笔在书上画线，似乎这样可以显示出该读者很有品位、很有智慧的样子。”（毫无疑问能让每个喜欢画线的人陷入纠结，然后在这句话下面画上一条线\/开玩笑的） 第320章 utopia:漫无边际的闲聊(六)(关于《月亮与六便士》) 不过，比起笔记整理，还是来点更靠谱的建议吧： “【回复局外人·仿版】局外人lv7：对了，您的话，从荒诞哲学主题的散文集或者随笔集开始应当是个不错的选择！ 局外人lv7：这次总是适度的建议了，不会再有什么干扰了吧？ 永恒之心lv1：我认为都是不错的主意！要知道，加缪先生本就有收集剪报这类性质差不多的习惯！ 局外人·仿版lv1：...... 【回复局外人】局外人·仿版lv1：已经足够了......感谢您的建议。” 这一刻，千代宁宁认为“永恒之心”说的很对，她确实感觉到了加缪先生的“内向”。 常年保持私人生活神秘性的加缪先生，多半并不习惯这种屡次由作品及人的讨论......就这样喊停了不止一次，但似乎还是没法把话题从自己身上转移走。 正当她忍不住为此会心一笑时，下一秒便看到了加缪先生十分明智地选择了祸水东引。 “局外人·仿版lv1：或许......我认为这位先生@仰望月亮 比在下更具备写作的潜力。 七个我lv2：同意。若是将批评家先生在这个论坛的所有发言和书评整理一下，简直是可以立刻出书的程度。 局外人lv7：同意！”——是啊！她怎么能忽略亲爱的毛姆先生呢！ 其实，《月亮与六便士》她也是相当熟悉的。 真要说起来，她阅读《月亮与六便士》早于《局外人》许多，毕竟“文艺青年‘圣经’”的名声斐然，她早有耳闻。 “局外人lv7：@仰望月亮 您的深刻见解确实让我看到了那种可能性——文学应走向更广阔的天地，触及那些无法主宰命运的普通人。 局外人lv7：既然您有这样的才华与洞见，以及对艺术的严苛要求，应当也可以考虑开始创作您自己的作品？\/星星眼” ...... （《月亮与六便士》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证券经纪人斯特里克兰德为了追求自己的绘画理想，放弃了优渥的生活，抛妻弃子，远走他乡，历经贫困、疾病等磨难，在塔希提岛找到了灵魂的归宿，全身心投入绘画创作，最后在孤岛结束生命。） 毛姆先生之前评估《局外人》的普及性和可读性不会很高，诚然，《月亮与六便士》在这方面可谓优势明显。 尽管二者的主角都是生活中的少数派，甚至都可说是异类，但是，《局外人》有着明显的、欠缺真实感的哲学背景，涉及荒诞世界中的个体异化这一抽象复杂的主题，情感基调也十分压抑； 而《月亮与六便士》则是以传奇画家高更为原型创作，描写贴近生活真实，提出的理想与现实的矛盾冲突更是相当具有群体普遍性，容易引起共鸣。 除了普及性这一点，还有之前被指出的、《局外人》的设置可能存在的种种缺陷，在《月亮与六便士》中确实可算是不存在的。 其一是关于持续的吸引力。 《月亮与六便士》节奏明快、情节跌宕，主人公的性格也十分鲜明。若说默尔索“远非麻木不仁”，性格复杂难言，那斯特里克兰德就是真实的冷漠自私，而对艺术他又是如此坚定纯粹，着实让人又爱又恨。 正如伍尔芙曾评价的，“就像一头撞在了高耸的冰山上，令平庸的日常生活彻底解体”，毛姆在《月亮与六便士》中有意摒除虚饰，将理想与现实放到最极端的位置，将这种选择的残酷可能直观且不留余地的展示给读者，于是便产生了震撼性的情感冲击。 其二是关于思想观点的晦涩不明。 不必枚举，《月亮与六便士》给出的是清晰明了的二元对立话题。看完之后不难得出那个结论：作者意在引发读者对生活方式的思考，是选择平淡而世俗的生活，还是像斯特里克兰德那样，为了理想不顾一切。 说来也巧，这两部作品在主题方面都涉及顺从内心、不改初心的观点。但《月亮与六便士》的观点表达就是如此直白，由这句话或许可窥一二——“一个人如果不去追求他内心深处最想要的东西，他就活该受苦”。 或许，正是因为《月亮与六便士》如此直白地促使人思考与权衡，除却那些天生便不为“六便士”发愁、拥有选择自由的人们，许许多多的普通人权衡过后，愈发感到理想的遥远，于是便在追求理想的道路上望而却步了。 毕竟......现实生活中没有那么多勇敢的人啊！ 若是以为《月亮与六便士》中只有物质与精神的对立，以为普通人追求理想的过程中只有物质要放弃、贫穷要忍耐，便大错特错了！ 贫穷是其中最易忍受的。 人们最不能忍受的，是背离世俗常规后无人理解的孤独，是违逆社会道德规范后旁人的冷眼，是被亲友评说自私后痛苦的自我谴责！ 于是，许多不为人知的普通文艺青年们，似乎随着年龄增长逐渐消失了。 他们对《月亮与六便士》的喜爱就如同喜爱一个梦。 只有在这个梦中，他们才能经历一次内心深处渴望的反叛人生。 毛姆本就像是有意将理想与现实的冲突设置得如此极端，不知他是否是在寻找真正的勇士呢？ 这世上固然存在将理想与现实轻松两手抓的幸运儿，但是，或许只有那些在贫穷之余还能忍受、甚至剔除以上种种精神痛苦的逐梦者，也就是所谓不流俗之人，才能找到“灵魂的归宿”！ 否则，盲目的、咬着牙反叛的结果，也可能只是理想与现实的双重破产...... 对此，她在不可追的过去便总是庆幸，自己一开始便像是加缪的读者，钟情于《局外人》的人总是很少有权衡的过程，亦不会无法承担做出的选择，便没有选择之后的痛苦。 ...... 不过，尽管《局外人》才是千代宁宁人生的道标，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不期待看到一本叫做《月亮与六便士》的书在这个世界问世。 《月亮与六便士》或许无法赋予人足够的勇气，却能使人正视自己的内心，看清周身所处的环境，意识到自己所要面临的困难与挑战。 而那些勇敢的理想主义者，便可从此为前路做好充足的准备，最终成功到达理想的彼岸。 毛姆先生刚刚对她的理解与祝福十分令她动容。 这使她愈发认定，这个世界的毛姆似乎同样是个理想主义者，同样能理解普罗大众的精神困境。 他的真知灼见中传达的思想观念与艺术审美简直和《月亮与六便士》中的完全一致！ 她甚至怀疑若是毛姆先生真的拿起笔，说不定能写出一本和三次元差不多的《月亮与六便士》出来！ “【回复局外人】仰望月亮lv7：我想你误解了，我从来没有教导大众的想法，恐怕也没有那种资格，一个时常犯错的人并不应有那种资格。 局外人lv7：或许，不为了教导，只是为了让自己高兴？至于错误什么的，我想那是因为您拥有客观和自省。当作家的好处正是可以把错误作为素材！ 仰望月亮lv7：......我并没有诗人或那些富有深刻创造力的作家所具备的特殊天赋。 局外人lv7：您可以按您的能力写作！emm比如做二流作家中的佼佼者什么的......？ 仰望月亮lv7：...... 七个我lv2：版主，你这是夸人吗？？ 夜巡骑士lv7：没错，这个安利手法是不是不太对劲？我记得版主明明很擅长卖安利啊\/笑 波尔多之风lv6：是啊版主，你应该告诉批评家先生不要谦虚，也不要妄自菲薄，他明明很有那种天赋才对！” 无论是毛姆先生的推辞还是网友们的调侃，千代宁宁都没有放在心上，只专注地盯着手机屏幕。 夜色渐浓，她却毫无睡意。 刚刚的这一番对话，她几乎完全是照着“参考答案”回答问题，她就不信说不到毛姆先生的心坎上。 “仰望月亮lv7：如果我猜得没错，我或许也足够有名......？ 【管理员】拉斐尔lv10：\/迷茫 啊？ 仰望月亮lv7：“二流作家中的佼佼者”......这个形容完全就像我自己说出来的，我是说，假如有一个身为作家的“我”的话...... 环球剧院院长lv10：没错。这恰到好处又颇有性格的“客观”，确实是你的风格\/笑 局外人lv7：是的......您是否也想听个故事什么的？ 仰望月亮lv7：不，我没有那个需要。事实上，我并不喜欢将自己与另一个或许同名同姓的人混为一谈。 夜巡骑士lv7：但是......看起来真的不是同名同姓那么简单吧！ 仰望月亮lv7：好吧，不只是个体必然的经历差异，还有世界的巨大差异。我想我能猜到版主希望我写的是一本什么主题的书，仅从名字便可猜到了......或许《局外人》的荒诞哲学更适合这个世界。 波尔多之风lv6：\/好奇 是什么名字？ 【回复波尔多之风】仰望月亮lv7：。 漫游的鸟儿lv6：你不能指望这位阁下也像我们前面天真的朋友一样轻率说出异能力相关的敏感信息。 漫游的鸟儿lv6：哦，不是说您，阁下@局外人·仿版 局外人·仿版lv1：.......” “不愧是毛姆先生......实在是太敏锐了！”盯着手机的少女忍不住小声感慨道。 毛姆先生给出的答案依然是他以往的风格，用客观的语气表达着个人观点，同时仍旧是一副深谙创作艺术的样子......就是说，这样的人究竟为什么会不吃写作安利啊？！ 《局外人》确实是诞生于二战的小说，虽然作品本身未提及战争背景，但其中的诸多哲学暗示都有战乱背景的影子： 社会氛围的普遍焦虑、主角精神上的孤独疏离、社会秩序的混乱、道德和价值观的崩塌——这些元素在许多战时和战后迷惘期的小说中都时常能看到。 《局外人》或许真的十分适合这个世界。 不只是因为当下离上一次世界大战如此近，还因为，这个世界的主角其实仍然是异能者们。 尽管异能者的数量与普通人相比很少，但是，他们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这个不讲道理的结论在这个虚假的世界暗暗存在着。 某几个关键人物能毁灭世界，另外几个则能拯救世界。——这是何等的荒谬呢？ 这个存在异能力者的世界或许永远都有荒谬哲学、存在主义的用武之地。 在这一层面，《月亮与六便士》这样二元对立、适用性广泛、能给予直观震撼的小说，似乎正是因为缺少了复杂性而显得不那么有无用武之地了。 ——但这只是个表面的观点。就和相当多的人只能从《月亮与六便士》中读到物质追求与精神追求的对立，然后到处滥用那句名言“满地都是六便士，他却抬头看见了月亮”一样表面...... 事实上，毛姆的所有作品都注重对人性的深度挖掘，他主张人性是复杂而矛盾的，反对非黑即白的简单认知。 “真挚中含有做作，崇高中蕴藏卑鄙，即使在邪恶里也找得着美德”。——毛姆的作品对人性的善恶共存总是存有理解和包容，和某些大反派“消灭一切恶”的观点可谓截然不同呢。 在身为穿越者的千代宁宁看来，这个世界仍然十分需要这些不同的精神指引，无论是毛姆对人性善恶的包容，还是雨果的爱战胜恶，又或者是......在苦难中自我救赎...... 最后一点属于陀翁，可惜在这个世界已经被异化了......也不知其他人又是否还是本来的精神面貌呢？ 无论如何，幸亏毛姆先生不是俄罗斯人，得以躲过某个大概率事件，目前看起来并无面目全非的样子，她当然要珍惜这种硕果。 第321章 utopia:漫无边际的闲聊(七) “【回复仰望月亮】局外人lv7：我猜测您方才的意思是这个世界与《白鲸》、《死魂灵》所展示的世界有一个很明显的不同。 局外人lv7：大家应该都发现了，那些作品确实全都在描述没有异能者、或者说、人类没有超能力的世界。但是，我始终认为，文学作品的精神内涵是作用于全人类的。 局外人lv7：最重要的是......还记得我在最开始的时候说过的吗？文学的匮乏正是这个世界动荡的根本。我想，我们确实需要更多探讨人性的作品，更多不同精神追求的碰撞。 局外人lv7：或许......有许多迷失方向的人正等着你们指明前路、拨乱反正......这些人当然不只是广大的平凡者们，还有非凡者，甚至是，对这个世界的存亡至关重要之人！ 夜巡骑士lv7：\/迷茫 不只有钞能力lv3：我怎么觉得做不到那种程度呢......？ 波尔多之风lv6：\/小声bb.jpg 可我并不想为陌生人的领悟与觉悟负责，更不想参与世界存亡什么的......这多少离谱了些...... 【回复局外人】仰望月亮lv7：如果用上了“拨乱反正”、“世界存亡”这种词的话......我想你的心中似乎有一份具体的名单？事实上，我并不认为我拥有那种级别的力量。 【回复局外人】仰望月亮lv7：我也知道一些拥有改变世界力量的人，如果这类人失控，我的建议还是及时武力镇压，不必指望什么精神感化，顶多是......让精神系超越者出马。” 这种如同要拯救世界一般的语气，确实更像是一种自我宣泄，想要指望这种言语一下便打动所有人，其实是不切实际的。 但是，在这方面，似乎愈是非凡的异能力者愈会重视她的话，那些惯爱多想的高智商人士更是不用她安利就在偷偷写了。 因此，她并不介意再玄之又玄地强调一回——她所做的一切当然不只是简单的文学爱好者范畴。 “【回复仰望月亮】局外人lv7：您的清醒真是要令我心碎了\/哭泣 文学的领域何尝不是另一个战场呢！信仰之战可以在其中发生......我仍然坚信此类看不见的硝烟能够影响现实！ 环球剧院院长lv10：要论拯救世界，我还是更相信自己的异能力一些。 环球剧院院长lv10：但文学的力量也是不可小觑的，并且，当然不必刻意区分普通人和异能者。从不缺少为我的戏剧着迷的人，从普通的商人到清高的超越者，什么人都有。 七个我lv2：我也相信文学能够产生具体且现实的力量。莎士比亚阁下确实给我带来了足以改变人生的影响！ 环球剧院院长lv10：@仰望月亮 别这么和我们可爱的小姑娘较真。写本二流小说对你而言难道不是如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吗？ 仰望月亮lv7：......即使是二流小说也应当精心打磨，以尽量契合读者的阅读期待。 环球剧院院长lv10：所以，你是怕辜负期待？现在只有版主能勉为其难的算是“你”的读者吧。你莫非是，害怕写不过某个二流作家，进而辜负某人的期待？ 不只有钞能力lv3：插个嘴，批评家先生这个语气完全就已经是作家视角了吧！而且，究竟为什么这么不肯放过“二流”这个词...... 夜巡骑士lv7：没错~怎么不用“三流”呢\/滑稽 仰望月亮lv7：...... 仰望月亮lv7：激将法对我是没用的。 环球剧院院长lv10：是吗？我只知道我们自诩永恒客观的批评家先生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笑 激将法对你没用，但你会试着写一本，为了自己高兴，为了让你的读者高兴，不是吗？ 仰望月亮lv7：...... 环球剧院院长lv10：@局外人 看到了吗？我亲爱的版主。只要在下出马，没人能继续嘴硬。完全不必再为劝服这家伙操心，我打赌他一定会写。 波尔多之风lv6：......\/赞 七个我lv2：\/赞 夜巡骑士lv7：\/赞 局外人·仿版lv1：\/赞 局外人lv7：\/赞 仰望月亮lv7：。” 原本就没什么睡意的少女快速地跟上了一个点赞的表情，看着毛姆先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立刻难掩激动地在床上翻滚了两圈，愈发清醒了： 原来毛姆先生嘴硬、啊不、拒绝的理由就这么简单吗？——不得不说，这一点也很像三次元的毛姆啊！ 表面上说写作是为了自己高兴，但其实在创作阶段就相当会为读者考虑！ 注重这一点的作家可是很少的，马克·吐温，欧·亨利，乔治·奥威尔可算是其中翘楚。 当然，功劳其实是莎士比亚先生的，她原本可都已经词穷了。 “【回复环球剧院院长】局外人lv7：谢谢您，莎士比亚先生......您是如此别样的可爱，如此的讨人喜欢！ 环球剧院院长lv10：嗯哼~很高兴你终于发现了这一点^-^ 为自由而战lv5：...... 为自由而战lv5：我完全相信且赞同版主的话。我甚至认为这属于教育这个命题。 为自由而战lv5：无论是普通人还是异能力者都应当通过教育和理性的培养，让他们能够在社会上发挥积极的作用。而文学，完全可以算是终身教育，并可受益终生。”——哈，这话简直太伏尔泰了！ 千代宁宁的嘴角还残留着刚才的愉悦，她眨了眨眼，盯着伏尔泰阁下相当突兀、正经、严肃的发言，只觉有些不敢置信又分外欣慰。 之所以不敢置信，是因为，并不能指望每个思想家在这个世界都依然靠谱。 不信的话，你们瞧瞧此世的托马斯·莫尔那不靠谱的样儿—— 我们的管理员先生或许在内心深处能与一些理想国式的美好愿景共鸣，但他明显不像伏尔泰先生这般有过多的社会责任感，因此也无批判社会的习惯，更遑论思考与建立一套指引社会发展的思维体系了。 以往当然也能看到伏尔泰先生一些颇类启蒙思想的端倪，但是，如此直接明了的似乎还是第一次呢。 说起来，伏尔泰先生确实是在最开始便相信了她那看起来浮夸又空泛的文学救世论来着。 “局外人lv7：@为自由而战 您说得一点没错。我自认我所谓的文学救世论并不夸张，文学本就能影响个人又影响社会，尤其是，你们这些拥有力量的人都与之息息相关。 捕蝴蝶者lv6：我想我明白版主的意思！你们或许不知道，《死魂灵》正在俄罗斯境内掀起一场社会变革。 波尔多之风lv6：咦，我们的美国朋友终于上线了吗？ 捕蝴蝶者lv6：早就上了......只是消化这个帖子需要一些时间\/望天 嘉莉妹妹lv5：+1 夜巡骑士lv7：@捕蝴蝶者 你到底是俄罗斯人还是美国人？？怎么总是有俄罗斯的小道消息？ 捕蝴蝶者lv6：别问我这种问题，只是老家和新家的差别。 捕蝴蝶者lv6：对了，我是合法移民！ 夜巡骑士lv7：←_←谁问你这个多余的问题了？？ 【管理员】拉斐尔lv10：黑客这种存在，以前多半是黑户，并不稀奇。 环球剧院院长lv10：\/微笑 没错。谁都知道那边随便一个勉强看得过去的都要。 捕蝴蝶者lv6：...... 捕蝴蝶者lv6：话说，真的没有人对《死魂灵》和俄罗斯的事感兴趣吗？？ 【管理员】拉斐尔lv10：哦，得了吧，这里没人讨论政治，除非与超越者有关。 嘉莉妹妹lv5：难道不是因为最终也只有超越者能改变俄罗斯的国际地位吗？ 为自由而战lv5：是的，这是个唯超越者论的荒谬世界。事实上，看过版主所发的作品中那些各式各样不同的普通人社会，我越发感到这个世界的离谱。 波尔多之风lv6：可是那几位超越者确实终结了战争，避免了更多的牺牲......\/小声bb.jpg 波希米亚侠盗lv5：没错！他们所做的分明是正义之举，那几位阁下应当被当作英雄对待，而不是罪犯！ 波尔多之风lv6：我想有相当多的人暗中敬佩他们。 【管理员】拉斐尔lv10：但那些手段还是太极端了一些。你们不会以为他们只做了绑架元首这一桩事便能达到停战目的吧！ 仰望月亮lv7：你们或许该猜猜被划为战败国的人也喜欢他们吗...... 捕蝴蝶者lv6：@【管理员】拉斐尔 这叫做没人讨论政治？？而且，我明明在这里看过很多英法笑话......毫无疑问包括了政治笑话。 漫游的鸟儿lv6：\/大笑 我相信新鲜的英法笑话段子是绝对受欢迎的！ 【管理员】拉斐尔lv10：emm我只是出于对版主兼帖主的尊重！文学方面的跑题或许还能容忍，其他话题是不是过分了些呢\/望天 （ps: 英法笑话段子也请移步隔壁......） 捕蝴蝶者lv6：好吧，你说得对。我只是想证明文学确实能引起社会变革！ 局外人lv7：......” 屏幕前的版主默默地回了串意味不明的省略号。 其实，她虽然不喜欢政治，但若说的是俄国正在发生的革命，还是由《死魂灵》引发的......那当然还是十分感兴趣的！ 毕竟，这个世界的高尔基先生是超越者，还属于俄国政府啊......着实令人想入非非，毕竟文豪高尔基的一生都与无产阶级革命紧密相连。 不过，还是算了吧。 她十分疑心即使是“捕蝴蝶者”这个前俄罗斯人，也未必清楚她希望了解到的是怎样一种亘古未有的社会变革。 而且，如果真的与高尔基先生有关的话，她当然不愿那种端倪被这里的某些人知道...... “捕蝴蝶者lv6：既然如此，让我们回归文学吧！还有哪些愿意创作却没有头绪的人吗？我想版主关心的是这个！ 局外人lv7：虽然但是，之后我已不打算在没有成书之前就提供具体的故事梗概了，不过，一些方向性问题我还是能够回答的！譬如—— 局外人lv7：@仰望月亮 我不知道您到底是如何猜想的，但我相信您在探讨“人性”之复杂这个文学领域的永恒主题上必然有一些独到的见解。并且，这个主题无论对异能者还是普通人都是绝对适用的！ 仰望月亮lv7：......十分宏大的主题，目前全世界能把“人性”这个主题写好的作家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回复仰望月亮】环球剧院院长lv10：这不正是你跻身一流的好机会吗？对了，我想这一只手可数的人中必然有我\/笑 仰望月亮lv7：谢谢，但不必抬举我...... 漫游的鸟儿lv6：我想应该没别人了。不是谁都像爱尔兰兄弟一样心大，哦，也不是谁都像默尔索的主人一样随性 孤岛归客lv4：其实我倒是不介意......但我猜测版主应当不知道我。 【管理员】拉斐尔lv10：我才反应过来这回事......版主绝对认识我！看来我足够有名\/大笑 【管理员】拉斐尔lv10：不过我不需要什么指引，我可没有写作的打算！ 局外人lv7：\/沮丧 我的盟友，你令我失望......明明我能感觉到，你很有那种潜力！ 【管理员】拉斐尔lv10：......\/望天 【回复孤岛归客】局外人lv7：我怀疑我知道您..... 【回复局外人】孤岛归客lv4：......？但我并不有名，也不强大。我有一些在普通人中可能还算特殊的经历，但那对于大部分异能者而言应当并不算什么...... 夜巡骑士lv7：有些好奇啊，究竟是什么经历，还要特意提起和普通人相比？你应当是异能者吧？ 孤岛归客lv4：也没什么。只是在我还是个普通人的时候，一次出海时遭遇了海难，一个人流落到了大西洋南部某个荒岛上...... 嘉莉妹妹lv5：莫非是，你在这次灾难中绝处逢生，觉醒了异能力，然后成功活着回来了？ 七个我lv2：如果是这种经历，其实也很值得书写，很有小说主角的既视感。 孤岛归客lv4：不......我只在那个荒岛生活了28天就获救了，期间并没有觉醒异能力。异能力是回国之后突然觉醒的，也并非什么强大的异能力，只是某种辅助类异能力...... 局外人lv7：28天？ 局外人lv7：或许换成28年一切就大不相同了...... 夜巡骑士lv7：版主，你竟然这么狠心吗？？ 孤岛归客lv4：......？ 局外人lv7：咳\/战术咳嗽.jpg 不是这个意思......\/望天” 第322章 utopia:漫无边际的闲聊(八) 局外人lv7：@孤岛归客 我猜测您其实不需要我的建议，鲁滨逊是什么类型的小说，应当很容易就能猜到？ 孤岛归客lv4：！原来版主真的知道我吗...... 孤岛归客lv4：好吧，我确实不需要什么写作建议......我并不打算写作，更想直接听故事。尤其是在看过《白鲸》那种小说之后...... 孤岛归客lv4：《白鲸》令我相信作者真的在捕鲸船上当了十年的水手。而我的经验知识如此欠缺，仅仅一次出海和28天的荒岛求生经历不足以让我写出一本冒险生存小说。 孤岛归客lv4：虽然我回来后就开始对天文、地理学感兴趣，也看过不少探险小说，但是，这个领域涉及的知识可着实太多了些...... 局外人lv7：这么说，你确实打算写过？ 孤岛归客lv4：是的......那甚至是在我发现这个论坛之前。大概是来自异能名字的启示。异能名中出现陌生的姓名......我想这个情况还是不多见的？ 嘉莉妹妹lv5：其实我就是...... 仰望月亮lv7：倒也见过不少，但那类异能力都与异能生命体有关。 捕蝴蝶者lv6：是这样。 孤岛归客lv4：但我的异能力并非那个类型...... 孤岛归客lv4：总之，既然“鲁滨逊”在另一个世界似乎很有名......我想我还是不要写出一本三流小说来，免得毁掉它在版主心中的印象......我是说，应该是好印象吧？ 局外人lv7：......当然。 波尔多之风lv6：我说你......未免过于有自知之明了一些。” 过早的自我放弃当然不应放任，但是——说得还真有道理啊...... 据她所知，大部分冒险小说的作者都具备相当丰富的经验知识。 譬如《白鲸》的作者赫尔曼·梅尔维尔确实曾在捕鲸船上工作多年； 写出《野性的呼唤》和《热爱生命》的杰克·伦敦曾前往加拿大育空地区淘金； 马克·吐温年少时便生活在密西西比河沿岸，还做过领航员，这些经历与他写下《汤姆·索亚历险记》和《哈克贝利·费恩历险记》密不可分...... 若非要找个特例，也是有的，还是十分大名鼎鼎的一位——儒勒·加布里埃尔·凡尔纳。 凡尔纳虽然有一些旅行和旅居经历，但他的成长、求学和工作均十分稳定，也并没有真正进行过任何可称为探险的活动，却写出了最具开创性与影响力的冒险小说。 但从另一个角度而言，凡尔纳经历了相当长的自主学习阶段，35岁时才开始发表以科幻冒险小说为主的作品； 以及，他有着极其广泛的交友。在他的社交圈，不仅有大仲马父子这样的着名文学家，还有科学家兼探险家雅克?阿拉戈，并在其影响下，结识了天文、物理、地理等众多学科的科学家。 总而言之，要么有丰富的经验，要么是学识的积累，创作此类小说的门槛还真是不低呢。 因为想到了凡尔纳，千代宁宁的思绪不禁飘到了她以往从未想到过的standard岛上...... 她对《55minutes》的剧情不甚熟悉，因为透露的信息与暗示着实太多，让她当初看得头晕眼花，如今更是记不得任何细节了。 但是，关于文豪的事情，无论如何她都是不会忘记的。 她记得，在剧情中，那座岛上有许多非凡的人物。 除了凡尔纳成精的异能加布，还有h·g·威尔斯，似乎还有一位和mimic有关的上校先生...... 其他人现在是否在那座岛上是不确定的，但是，凡尔纳绝对在吧。毕竟，此时已是世界大战五年后了，凡尔纳绝对在暗中守护着那座岛屿，只是，不知他的人格是否已被异能取代了呢...... “【回复孤岛归客】局外人lv7：还真是相当充足的理由，即使是版主我似乎也只能鼓励您多听多看多实践了...... 孤岛归客lv4：算了吧......或许就像您说的，如果我在那个荒岛生存28年一切都会大不相同。可能只有回到荒岛有过那种亲身经历我才能写出那本书吧！ 局外人lv7：......那倒也不是真的需要这么过分。冒险小说什么的，在知识、见闻之外，最重要的不是想象力本身嘛！” 局外人lv7：这样吧......我刚刚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我不会期望您现在就开始写，那太过无理取闹了些。 局外人lv7：我会为您带来，不依靠长期的经验探索便诞生的、世上最棒的冒险小说！希望能给您一些激励！哦，当然也包括其他对这类小说感兴趣的人！ 波尔多之风lv6：版主，你确定带来的真的是激励而不是进一步的打击吗......？ 孤岛归客lv4：...... 局外人lv7：哈，我可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只知道这实在是个让人跃跃欲试的好主意！” 是的，没错。去standard岛寻找凡尔纳——这就是千代宁宁一时兴起的好主意！ 她有强烈的预感，或者说，她认为，只要登上岛，找到加布或是凡尔纳，她就能立刻收集到凡尔纳的异能力！ 毕竟，凡尔纳的异能可是“神秘岛”，整座standard岛其实都在他的异能范围之中；而如果凡尔纳已经被异能取代人格，那就更没问题了，等于直接见到了异能本身。 ——这样一来，满足收集条件似乎很容易啊！ 当然，如果要做其他事，比如带走那件毁灭兵器“壳”，提前将灾难扼杀在萌芽，这就稍微有些难度了...... 不过，她现在并没有急迫地想着处理掉那个在八年后才出现、并被主角团成功解决的危机，她满脑子都是凡尔纳的那些代表作： 《海底两万里》《八十天环游地球》《地心游记》《格兰特船长的儿女》......每一个都不比《神秘岛》逊色......每一个都像是超越者级别的异能力！ “局外人lv7：总之，这需要一些时间，因为那些作品属于一位处境复杂的异能者...... 局外人lv7：至于是激励还是被打击，这取决于你们呀\/笑 日本有个说法，名字是最短的咒。我相信由文豪灵魂衍生的你们不会那么容易被击溃的~ 夜巡骑士lv7：处境复杂的、异能者？？ 嘉莉妹妹lv5：有多复杂？能比暗杀王还复杂吗？ 孤岛归客lv4：我能说其实不必这么麻烦吗...... 【管理员】拉斐尔lv10：我猜想她只是为了“世上最棒的冒险小说”，而不是为了你...... 孤岛归客lv4：好吧，我也看出来了\/望天 仰望月亮lv7：听起来像是要做什么危险的事 gmlv1：@局外人 又想招惹谁？ 局外人lv7：咳\/战术咳嗽.jpg 别误会，我可是很胆小的，怎么可能对危险的事感到跃跃欲试呢！ 捕蝴蝶者lv6：......版主，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真的没有对兰波和魏尔伦做什么吗？法国政府没有找上你吗？\/好奇 七个我lv3：\/好奇+1 仰望月亮lv7：以我对他们的了解，他们绝对会找上版主，或许只是时间问题。 为自由而战lv5：...... 环球剧院院长lv10：@为自由而战 怎么了，亲爱的阁下，您似乎有些心虚？ 【回复仰望月亮】局外人lv7：您的分析总是准确。他们其实来过了，某些事、想来也只是时间问题......但我现下毫无感觉，也不知是不是从默尔索那里学来的“陋习”\/望天 局外人·仿版lv1：...... 波尔多之风lv6：版主你、一副真的会被送进默尔索的样子啊\/滑稽 嘉莉妹妹lv5：对版主而言，去默尔索没准是件好事呢\/笑 局外人lv7：你猜怎么着，我也觉得似乎是这样...... 【回复局外人】永恒之心lv1：真的吗！如果您哪天来到默尔索，在下可以滥用职权让您不住在牢房里，再宣布由我来亲自看守您，这样就万事大吉了吧！我们三个可以一起看电影！对了，您喜欢游泳吗？这是我们的周末固定活动。如果会足球就更好了！ 环球剧院院长lv10：？？哪三个？？？ 漫游的鸟儿lv6：......就离谱 局外人·仿版lv1：...... 局外人·仿版lv1：@永恒之心 即使真的要滥用职权，也应说成利用职务之便。 捕蝴蝶者lv6：这是重点吗？原来您是这样的吗？？ 嘉莉妹妹lv5：而且二者真的有差吗…… 【回复局外人·仿版】永恒之心lv1：明白，阁下！我下次一定注意！ 【回复永恒之心】局外人lv7：谢谢您的贴心......说真的，听起来竟然比越狱还有趣......我不太会足球，但我可以学！ 环球剧院院长lv10：？？？” “哈哈哈.....”现实中躺在床上敲完回复的少女笑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这番插科打诨着实令人心情舒适，“这位朋友究竟是谁......可惜我对加缪先生有哪些朋友一无所知啊......” 最令她忍俊不禁的是，“永恒之心”一点都不像是在说玩笑话，然后，加缪先生还纵容了他...... “为自由而战lv5：......我想我可以保证版主的生命安全，如果她来到法国的话 仰望月亮lv7：十分微妙的承诺 环球剧院院长lv10：确实，听起来反而更令人不放心了 环球剧院院长lv10：@局外人 在下如今其实已经半退休了，因此无需担忧什么，政府可管束不了我！大胆地来英国吧！这只是一个普通但天才的剧院长的邀约~~@仰望月亮 我们的批评家先生可以为我作证！ 仰望月亮lv7：好吧......我作证，他说得没错。政府没法强制干预莎士比亚先生的任何想法和行动。 【管理员】拉斐尔lv10：谁让他是我们的最强呢。” 再说一遍，莎士比亚先生真是太可爱了！这样子讲话，她可是很容易就当真的啊！ 其实，这种程度的自以为是，她向来是有的。 她不由自主地信任莎士比亚先生的话，就如同她同样信任“永恒之心”话里话外玩笑般耿直的关照，信任伏尔泰先生不想伤害她的真心，就和......之前信任高尔基先生一样！——她这个版主总归不是白当的。 归根结底，文学是有其魅力的。这是一个用文豪底色描绘的世界。 她一直以来盲目的信心，其实并不是来自对理想国这个异能力的信任，而是文学本身带给她的。 正在此时，私信的提示又开始闪烁。她点开，发现是伏尔泰先生： 为自由而战lv5：“我想，也许你从保尔和乔治那边听说了什么......但是，波德莱尔他......好吧，我也弄不懂他的想法，但他未曾把你的事公开诉诸政府，仅仅只控制在了秘密调查的范围......” 为自由而战lv5：“无论如何，在下的承诺绝对有效。” 局外人lv7：“我相信您，伏尔泰先生。其实我并不讨厌波德莱尔先生，也能理解他的公事公办......硬要说的话，我好像也不怎么担忧自己的生命安全......？” 局外人lv7：“但是......事情想要解决，恐怕没那么简单吧。活下来不难，但是，我并不想年纪轻轻就流亡呢。” 伏尔泰阁下郑重其事的态度令刚刚还十分松懈的千代宁宁忍不住开始思考起来，并且从原本想过的默尔索进一步想到了流亡上面：嗯......魏尔伦在这方面一定很有经验。改天要不找他打听打听...... ——其实仍然是玩笑般松懈的脑回路。 为自由而战lv5：“如果真的发展到那一步......我们这边已经有了一个兜底的主意。” 局外人lv7：“‘我们’是指......？”这可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多问的用词，虽然她已有所猜测。 ——可别太看轻她前段时间结交的新朋友们，他们怎么可能仅仅采用拖延战术来解决她惹上的麻烦呢？那未免太无情了些啊...... 为自由而战lv5：“\/笑 你知道的，乔治和保尔，还有阿蒂尔，当然，再算上我。” 为自由而战lv5：“如果盗窃超越者异能力的事实确认，罪名被提上议案，巴黎公社拥有无条件否决的权力，前提是，否决书要获得公社内所有成员的全票同意。” 看到伏尔泰先生说出的解决办法，她不禁愣住了：巴黎公社吗......对法国而言，还真是出现得恰如其分的名字，但是，这个组织的性质绝对和三次元的无产阶级政权完全不同吧。 局外人lv7：“这个巴黎公社......该不会聚集了贵国全部的超越者阁下才有这种权力吧？”——是的，可别忘了，这是个唯超越者论的荒谬世界啊。 为自由而战lv5：“emm差不多，但不是全部，只能说大部分，比如我和奥诺雷就不在其中......夏尔和大仲马是公社各类事务的主理人，哦，对了，原本大仲马的这项工作是由雨果负责的，我确信他会愿意帮助您。” 局外人lv7：“？？？”伏尔泰先生的回复简直令她无语凝噎。 局外人lv7：“如果您不是巴黎公社的成员，波德莱尔阁下才是，那、您要怎么获得那份否决书呢？” 为自由而战lv5：“事实上，我最近在联系维克多了，我想他和大仲马能让我的入社申请通过。” 局外人lv7：“虽然不是很懂你们到底要如何操作......但是，仍然十分感谢您的好意。”——其实完全看不出来这个主意有哪里靠谱。 如果非得流亡的话，更想要凡尔纳的异能力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