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有神鸣》 尘世炼心 少年初识 午夜的大雪下到了清晨,一条被阁楼围住的破败小巷子里,一个少年轻声的推开了带有历史感的木门,虽然少年已经够小心了,但已经被岁月侵蚀的门座还是发出了声… 少年的容貌很平凡,只是嘴角总是勾起的笑容,让人感觉这个平凡的少年好像有点不一样。 拴上了房门少年飞快的往与破败小巷天差地别的路上跑去…一边跑着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装束与面容…一边跑着少年的笑容好像也慢慢随着清晨的阳光…慢慢耀眼了起来。 “无疆!你也接到通知到学府报道了啊。”一个穿着看起来就是暴发户子弟的金黄袍子的青年说到。 “浩仁哥,听说进学府是很困难的!我只是个平穷小巷子靠买卖点小东西生存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前几天我居然也接到了通知。”少年郎无疆的嘴脸泛起了不好意思的笑容。 青年叫李浩仁,人如其名是个任谁一看就知道是个很热心肠的老好人,父亲是县太爷家境在附近也算殷实。就是家里太宠着了,所以看起来想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学府全名叫清平学府,是在赵国结束各郡各自为王战火纷飞的时代,国主不忍因战火开启就流离失所的平民而立,希望天下苍生能自立,自强,能为自己做主,由丞相执掌。此后天下皆因国主大善簇拥称帝。国号为承…国纪元年。 学府门前已经络绎不绝的汇集着县里所有十岁左右的青年。无疆也都已经看到了好几个他们巷子里的人了。学府的门并不是很华丽,甚至于可以说再过段时间,这里的门就跟少年郎家里看起来破败的木门一样了。可就是这样少年却死死的盯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随着人群的指引,大家都汇集在了一条长满青苔绿藻的河边,岸上也都是杂草。 “唉唉唉~听说学府都是大气磅礴的样子,为什么我们这儿的学府跟没住过人的废宅子一样啊!” “是不是因为我们这儿是穷乡僻壤山高皇帝远的小地方,朝廷懒得管了然后跟以前一样被回扣了啊!” 岸边的人群叽叽喳喳,低声议论着这幅情形。 而就在此时!河的对岸慢慢靠过来两个人,一个背挺直双手合实垂下来,看起来头发枯燥雪白貌似已过古稀之龄,穿着一身粗麻长袍腰间系着一根粗布麻绳眼神也有点昏暗了。可嘴角勾起来的微笑让人看起来就有种说不出来的信任感。 相比较起来,穿着一身幽暗灰色道袍,头戴着一顶与道冠相似的发冠,只不过刻着一个执字。腰间别着的一把剑,看起来也才正直壮年。眼神却呆滞无光。 两人在一群十于岁小孩惊悚的目光中从对岸…一步…一步的踏了过来。 河面荡起的阵阵波纹…就像那群不经人世的小孩内心一样…一圈…一圈冲击着内心,留下了消散不去的画面。 “各位小朋友!你们是不是很惊讶啊,这些只是不入流的东西。等你们真正的进入学府后就能看到你们幻想中的真实世界了!现在我先自我介绍一下!老朽叫明漾!是中央国府直拍管理这座学府的人。”然后老人又指向了呆傻剑士说道: “这个人是这座学府的首席老师兼“意”的指导,名叫李凯。” 明府主接着说到:“想要正式进入学院,你们要明白心中所想,确立所求,知自我。” “知道非道。言非所行。立心几何空。” “记下这三句话就可以回去,明天这个时候来学校告诉我,你们的感悟。” 没有提问的机会,甚至于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结束了!人群中所有的少年的都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痴痴的念着明漾所说的三句话散了开来。人群中的无疆淹没在这人海中根本就没人能注意到。他是在第一时间平复了往回走去的人,走着…走着…就渐渐跑了起来。 “众生平等,众生皆苦,众生往往也是背靠大树下乘凉的三两个人的闲时感慨啊!不知道这学府第一批学员会有多少!陛下的宏愿啊…能真的实现吗?”在人群散尽后明漾的眼神更显的昏暗了,一脸孤寂的说道。 “这不是愿,这是一场必须要做的事。这不是你我…也不是皇帝能左右的事!这是血脉延续下来的传承。”李凯此时眼神没有了痴呆,眼睛里面仿佛内敛无穷的神光!严肃的回答。 烈日当空…晌午时分。 无疆去灵猴一般窜过一天天小路回到了属于自己家的巷子口…积雪还堆积着,家家户户的人们都端着碗筷坐在门口的长凳上…吃着饭…晒着太阳…满脸笑容的彼此问候着…聊着天。 无疆柔和的望着自家门坐着的人唤了一声:“奶奶!您在晒太阳呀,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啊。” 门口坐着的老妇人并不是无疆的亲奶奶,听街坊邻居偷偷的透露说,好像是五六年前在无疆还只是四岁左右小娃娃时,在老妇人养的鸡圈里,一只手把一只鸡给掐在手里弄没了。走近一看却发现原来有只小虫子在吃鸡食,应该是快要被鸡啄食的时候被无疆掐住了。老妇人那时问他话他也不知道回到,只知道痴痴的看着小虫子吃着… 老妇人是又气又可怜,大冷天的有穿的淡薄得很,把他给抱了回来,至此六年没开过口。总是会做点极端又让人觉得不是很过分的事惹得又爱又心疼… 时不时哪家的狗吓到了别人家小孩脑袋挨了一砖头…时不时哪家屋檐下飞着蝙蝠去窜食着别人挂着的肉被打烂了窗户等等…附近的邻居说都说不完了。老妇人就给她取名叫了无疆…虚无而来,没有界限划分好坏。本以为他是个哑巴的时候,六岁的无疆突然开了口。那时候还惹的周围乡亲们连续三天都来串门…奇怪的除了知道叫老妇人奶奶…其他的事貌似都记不得了。 “在等着你这猴头回来吃饭呢,特意你叔刚学了你说喜欢吃的葱烧鱼呢!快点去洗手准备下吧。”老妇人站了起来笑呵呵的说道!笑起来脸上浮现的深深皱纹都单独因为今天格外好的阳光抚平了不少。 家里不大,平平无奇,打开门太阳就能照进每个角落。 无疆回到家中洗完手,盛好饭菜端上了桌。随手便把木门关上了一扇,自己坐在了门后黑暗里。 老妇人边吃边随口问着今天的事,无疆也没有藏着掖着就都说了出来。 “其实没那么多心思在里面的,想去学府!就尽全力去做,至于怎么做,怎么去尽力。这要自己问自己了。但!绝不能后悔。”老妇人听着无疆说的,只慢慢悠悠的说着。吃完饭便去午睡去了。 问自己…要怎么问啊!我的所想我都知道,还要怎么问啊!无疆苦恼的出了门漫无目的的走着。 走着走着走到了梯田上,这是他心情低落时最爱来的地方,随便找个地方一坐就可以坐一整天。 习惯性一屁股坐了下来望着天。心里也不知道想什么,就突然感觉很迷茫,年少的心突然好像找不到归宿。其实也一直都会有这样的感觉,在下雨天别人都有人来接!可他只能一个人雨中前行有了一个人从来不带伞的习惯。在年关的时候别的小孩见到父母远行归来,都会飞奔过去得到一个满满的怀抱,他却只能抱着老妇人给他用烧火棍做的木雕。他突然间不知道要什么了…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突然他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一个猛的起了身跑向学府。学府里空空如也无疆却跟疯了一样,一边跑着一边喊着!府主大人…李老师…却没有一人回答。少年也没有管那么多!自顾自的找着…喊着…直到累到双眼快迷失的时候传来一道声音。 “有什么大事吗?瞧着搞的…满头大汗。”明漾出现在学府门前笑呵呵的道: “我看见…大…人能飘…浮在水面不沉,肯定~是得道~高人,所~以有一问~想请教大人。在大人所~说的另外一~个世界里~能长生吗?有返~老还童~之法吗?”无疆喘着气,却也缓慢清楚的表达了内心所想。 “当然会有!世界之大无穷尽…谁敢言绝对!现在的你连听的资格都没有。”明漾说着。 但是少年却笑了…少年听到前面四个字就已经笑的合不拢嘴了…双腿已经抖动着渐渐支撑不起身体,开始向下倒去…寒风似乎转向了南边吹来…带着温热扑向少年面前…少年仿佛感觉被环绕了…一个安心的满怀。 尘世炼心 时代风华 次日的天气与之昨日相比…也是稍许的少了点生气,伶仃几人走在道路上的痕迹…随着风一吹雪便抚平了留在地上脚印。 风雪比之昨日的柔阳…也有着些刺骨的寒意,在学府里成堆的小少年郎们也在大雪中忍不住的跺起了脚…稚嫩的脸蛋瓜子也是红的不寻常了起来。 学府里的建筑倒是因为大雪的掩盖…看起来少了陈旧多了新枝春芽的感觉。 “思考的问题可有答案?内心是否有了自己的选择?”明漾的神色跟穿着还是一副老农样。身后还是痴呆样的持剑痴呆青年。 “知己心意,了其所欲,确立本心,执着而不呆板。言行唯一,我们所修的就是言行,就是本意,就是自我。” “来!让我听听我大承国声多浑厚…看看我国民心所向何处!”明漾越说眼神越发的发亮,声音如同一把利剑气势磅礴的斩开了云霄。 下面的人群仿佛也被煽动了…躁动不安的少年郎心中所想的未来如同千斤巨石压入海底…按耐不住的开始了向往自己澎湃的征程… 各人所求所经历不同貌似想法也不尽然相同。 第一个少年郎是镇上铁匠铺的孩子。他的名字叫牛生风,他的回答也是有些率真… “我爹说学府里来了两个皇上派下来的神仙,他让我过来认真学习以后好可以跟我爹一样,能把锤子抡的虎虎生风的打铁!不像现在拿个锤子都费力,丢他的脸。” 虽然说惹得一群同龄人是笑声不断,但是明漾却也是说了句,这个娃娃童真的倒是难得,就也没有多说。 第二个是镇上针织坊的工人的小孩,叫陈鲤…是个秀气的小女孩,一头中长发倒也利落…她的回答却让人有点笑不起来。 “我不喜欢这个世界…为什么人活着要靠给另外一个人低三下四的祈求才能生存!我想要走自己想走的路!我可以迎合所有人,可我不希望靠着别人生活。为什么要有三六九等。” “外柔内坚,有决断。此女子亦可胜男半子。”明漾笑着自言自语道。 陆陆续续的…直到无疆认识的那个地主家的傻儿子回答到“我的内心从小就是觉得…活在世上什么东西反正都取之不尽,用之不完的。哪又何必去挣什么,一生就那么一下就过去,当下过开心不就可以了吗?” 至此就只剩无疆还因为昨天的狂奔全身酸痛的腿,在不停抖动而嘶牙咧嘴的抽动着不知道想什么。 “我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但是我感觉我想要的却又很多…我会羡慕雨天打伞的邻里街坊,会想要有人牵着我去街上买菜买好吃的,会去觉得别人家的新绸缎新鞋子很好看,也感觉别人家住的院子好气派想有个这样的住所,亦会去思考自己以后会有个怎么样的家…会不会比镇上最有权势的知府还要好。” “但是有时候想着想着,我把自己代入到这样的幻想里又总是感觉自己格格不入…仿佛有道裂痕把我隔开。” “到最后我发现这个世界我好像只有半路把我捡回家,没有半点关系却又因为心底的仁慈照顾与我的老人家。” “我不知道我要去坚持做什么,但是昨天府主大人说世上有长生。 我想去试试…听说书先生讲,外面有很多颜色的花…有很宽阔的大海…有各种各样的稀奇古怪的东西。我不想奶奶一个人守着木屋到离去!” 他的表情很平静,就好像说着一件在平常不过的事。不过听的人却心里对他有着一点不同的感觉。 明漾听完了却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反而低沉着声音缓缓的开口说道: “这些都是你们内心最真诚,真实的想法不管怎样都请们坚持。但是接下来你们看到的就是你们自己做抉择的时候了,这是一小部分的人必须承担,面对的责任。” 说完大手一扫而过…没有了阳光,没有风雪。 大漠黄沙…烈日灼心…一大群人兽用自己的鲜血祭拜着一口深潭。 一大片翠绿丛林围绕着一座大山…天上不停有雷霆劈落。丛林里有有人群组成的部落用肉眼遥望着,手在石头上刻着被雷霆大山,不停的念叨着什么… 暴雪包裹着一座大大的城堡…城堡随时都是明亮温暖的抚慰些里面的人,仿佛是这大雪里的唯一净土…城堡下确是浓浓的岩浆…边上唯一的石台里搭满石屋。突然岩浆翻涌了起来,只见里面走出一个老人笑着跳了进去。 一群少年看着这光怪陆离,被各种颜色领域包裹着的跟自己所处完全不一样的大陆…目瞪口呆。 “这是我们刻在血液里的记忆传承,要知道我们现在所处的时代跟从前的区别。到现在你们看不见的地方任然充满原始血腥,这是别人用血肉给你们换来的和平。” “虽然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但是学府不是只过来学习为了生活的地方,这里是为了生存的地方,而且不是为自己生存。是否愿意全凭本心。”明漾散发着强烈的煞气震慑着面前的一群少年郎。 周围的一群稚嫩少年郎虽然心还是飘浮不定,一身也都在颤抖着…害怕着…但却也眼神坚定…散发着光。 清平学府也就此时正式大开门庭…纳入了第一批朝气血性的小少年。 大雪飘零下…年少的人们学会了握紧拳头…学会了向前。 “世间前行的路都是有限的,但是当你们迈开了双腿…那么这世界的道路就都是因你们而定了。”这一瞬间的明漾眼眸不知道有着多少历史多少人和事。可能是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吧。 是啊…每个时代的风采都是有它的印记的,比如前人所行的血性味…比如此时代的春风诉花香。 但是在不为人知的地方还是有看不见的危险…将自身燃烧散发出光开启明天。 时代的火种此时也是渐渐交接给了双肩单薄的少年们了。 尘世炼心 梦中忆 瑞雪兆丰年…辞旧迎新春。 迎来了新旧两年的交替…也是不管寒苦富贵家都是喜庆连连的一天,无疆的小巷里各家各户也已经是早早地扫开了门庭雪…拿出了去年压在衣柜的旧对联,用刚煮出来的糯米糊将对联贴在门两侧。 还从不知道哪个旮沓里找出来了两个陈年红灯笼,包着红灯笼的袋子都已经风化了,可是灯笼却是除了有点灰尘,一抖就很是好看了。 虽然外面鞭炮声阵阵的响起,可家里除了串门的邻居也就只有奶奶跟无疆两个人坐在火炉边。无疆穿着别人家不要的旧新衣,哪里也没去就这样静静的陪着自有记忆起就陪着他的慈祥老人…坐在她旁边。 “奶奶,我在学府里见到了很多在想象中幻想出来的东西。听说在那个世界里很多人都比镇上年纪最大的说故事的老大爷都要活的久。”无疆看着火堆挑着木炭让屋子能更暖和一点…一边说着在学府里的所见跟所想…心里压抑着什么。 少年郎的心思就好像水平面上起的波浪,总是让人一下就能看出是因为起了风… 老人家心思最是敏感,听出了不一样神情却也依旧不改。只是说话的声音比木炭堆砌出的火焰好像更要暖… “有些雏鸟学会飞是被鸟妈妈推下悬崖学会的,雏牛刚出生没过多久就要自己学会跟着父母远行…孩子我这年纪的人不应该左右你,你有自己想要的,就算现在没有以后也会有。” “只是希望你内心不要太过紧闭!要在乎自己一点。” 习惯一个人,却也不要喜欢一个人。 其实无疆是想说院长曾经回答过他,有办法让人活的更久甚至长生,可是他咽下去了。 有些话说出来其实还是不如不说的。包袱只有两端其实更适合一个人背。 无疆的眼睛盯着的是碳火…心里怎么想的却也总是开不了口说出来。 老人虽然老了,心却细微。 看出了无疆乱糟糟的浮躁心思,站起了身扫开一层隔离了厨房睡房的碎花布帘,踏入里面一个转身就拿出了一碗肉沫跟一袋饺子皮。 借用包饺子来转移着这个敏感少年的心思,也顺便为中午的伙食丰盛了一点。 一个老人一个少年日子虽然过得对比其他人有着很大的不足,可也能看出很多用心的地方,充满着人情的温暖。 桌子上的菜也慢慢的端了上来,四个菜对比别人家一桌子的菜虽然显得不够丰盛却也热气腾腾的,一屋子都是香味。 老人家给无疆盛了一碗饺子,无疆什么也没说就低头吃着,一滴滴的泪顺着滴在了碗里。吃着东西目光落在老人家充满沟壑的手上,指甲也枯黄了起来。 都忘了好久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细看了,以往每次吃饭都是老人在门口晒着太阳或跟街里邻坊说话,无疆一个人躲在半扇门后。 头发透明雪白了…脸上也是褶皱的如同跨越不过的鸿沟。 “大好日子哭什么,傻孩子!”老人用手把无疆脸上的泪水擦拭掉。 老人家的手很粗糙啊,被寒风吹干裂的脸混合着泪水被蹭的很痛啊,可老人的眼神如同太阳一样好明亮…好温暖… 可不知为何,被这太阳照着包裹着…心却莫名的很痛,眼泪开始如同春雨细绵绵的一下转成了夏初春末的倾盆大雨,无声可伞下的人也遮不住这滴落的雨。 少年的总归还是少年,有着成人的意识却总还是有着孩子气。 负气的扭过了头,自己用衣袖擦了起来。 老人见状也没阻止,只是再次起了身从床脚的柜子里取出了一个檀木盒子递给了无疆。 “小时候啊,你就经常问我为什么别人总是身上有香味的,你身上没有。我就几个月前啊就托付以前一起给别人卖盐姐妹让她家做的,采的可是当季最香的花,”提到花的时候老人的笑脸最是好看。 木盒子里是一个红绿色的香包,无疆取出来却并没有挂在腰间而是藏进了怀里。 安静了下来吃饭,温度却让人感觉一直在上升, 一大群少年在下午汇集在了学府打扫整理着这破败不堪的地方。 李凯却是久久不曾露面,一出现就一剑让学府杂草丛生的院落是干净的紧,目光不曾呆滞而是笑嘻嘻的说了句看见没,我这技术你们学不来。就一溜烟的不见人影了。 周围的少年都是一脸呆滞的看着久久不知道说什么。 破旧的红墙…枯烂的木门…风化了的柱子…就连走着都咯吱响的地板都随着岁月交替在新生。 明漾却是拿着一块牌匾走入屋里挂了起来,其上是“三省其心”四个走笔龙蛇般的大字。对着一群少年郎们说到。 “这里是你们踏入修行的第一步,我就以修行第一境“问”境中一个代表性人物的一句话为你们推开此间大门。” “修行无止境,刀剑棍棒琴棋书画等等都可以此入道,踏足于其上。可从古至今唯有一句话是没有人反驳的叫“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并不是说别的道行不通,但是万般道路都是以此定下境界。” “第一境就是刚刚所说的问心境,问其心行所何为,言所为何。也称之为惑动境。” “第二境为“明心”境,破除心中不惑,立言行,念头通达,所言所行皆有向往,皆知所求。绝处时亦有逢生念。” “第三境为“意言”,知自我,寻自我,不为所求不为所寻。” “此三个境界修炼的是心中神,前人所处时代,人是不能抬看向神明的,因为人在他们眼中是食物,是低下,所以连抬头的资格都没有。但是人最大的欲望就是好奇,于是人们在心里勾勒着神明的模样,幻想着神明。” “于是有的人偷偷抬起了头,尽管抬头所面对的都是死亡,可当有一个人做了人们都好奇的事情时,总是会有更多人按捺不住,前仆后继。” “所以此等神明为心中神,是我们踏入修行里前行的神明,也是我们人族迈开的第一大境界” “第二大境界里我所知也不多,我只身处于第一步“念”境,以意勾动大道,虚无中生以身印道文。” “印下的是自身寄托,是我们前行之根本。” 明漾掀起了自身手臂的衣服,手臂上有着一颗大树印记。 “这是农家的道印,也是信仰,也是天地间的一个传奇。” 明漾也是满脸的自豪的说道! 并没有人告诉无疆他们如何去发现心中的神邸,也只是演练了一套拳法没管他们记没记住,说了句找个你们感觉最自在的地方去挥动你们的拳头就转身而去了。 少年郎有着年少的冲劲,年少的人自控当然也是有所不足,自己总是会给自己说这样应该可以了。 无疆自然也有着这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懒散跟少年独有的自我打气。 每天虽然都会坚持在山上吹着风挥着拳。 一拳接一拳,一拳又一拳…如同前方有什么软绵绵的东西阻拦着,根本不见有任何的力量在其中。 之后的学府里也并没有教过什么。 他也许真的很努力了,淋过春雨…度过夏日…同秋风枯黄落叶…同冬雪覆盖白头。却并没有任何风起云动。 “我都这么努力坚持一年了,为什么总是就没用呢?为什么我这么努力了还是迈不进去。”无疆自言自语观天向学府踏步而去。 学府里也有很多地方有些人在默默挥着拳,有在水里扎着马步挥拳,有在太阳下随着影子挥拳,有在大树下拳如乘风动。 可以眼里却都是从挥动一拳又一拳的激情跟坚定信念,到有气至无力的一拳连一拳的无声抱怨。 世间仿佛看到了尽头,无声无望亦无力踏步。 “想要得到的是自己想要的,不是别人。” 李凯却在此时持剑而立表情严峻,三尺青锋此时静握于手中,剑有些奇特只一面开锋。 “但是时间很多事却并不是你认为可以就可行的。”说话间李凯挥剑指向一颗大树。 此时被风扫落的树叶顺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都串联了在一起钉在树干上。 “天下之大于世人如同雾里看花,既然没有绝对那就万事皆有可能。如同庄周梦蝶,你又怎知那是梦蝶而不是遇见?” 剑慢慢挥动着,剑尖指过一个个于此地见识神秘,知神秘,想迈入神秘的少年。 一道道的剑气于少年郎们手臂擦过,高空看去此时就像一朵妖冶的红色话多盛开。 “前人用血肉换来自己都未曾见过的,如梦里都不敢奢望的世界给你们。未知我不怪你们,可你们知道了却也还如此没有丝毫血性。” “这让人很不开心啊。” 李凯的剑随着一道道血花飞舞,人也如同魅影一样于墙院中掀起飓风。 “你们见过前人低头祈求,用血肉换未来,他们从未见过你们。” “哈哈哈哈…人啊。值吗。” 看着一群捂着手臂喊着疼的人,他笑着却也只是笑着。 无疆此时也是有着一丝丝的愤怒跟怨恨。心里估计也是跟别人一样想着,什么也不说也不告诉我怎么做稀里糊涂的我怎么会知道。 正打算离开,还没走出突然一阵地动山摇,房屋晃动着有着倒塌的趋势。 “不好!这块区域的山神没有压制住地脉怨气。危险!” 说话间明漾取出了一本折子挥向正门,只见河流之水突然飞起化作雨幕笼护住了整个学府。 只见远处一座大山在奔跑着,带动着一阵阵烟尘,在少年眼中一步一步…向镇上而来。 “地巡那群家伙是出了什么事,这么大的问题不应该丝毫没有预兆啊。” 李凯一步…一步…踏空而行,三尺青锋此时有着青光荡起…直面着这通天般的巨岳。 仿佛察觉到了面前的李凯,一直巨大无比的手掌如同拍苍蝇一样挥了过来。 只见李凯一笑,手中青锋也是一挥。 渺小的一剑却与巨大的手掌相碰,李凯瞬间被击飞,石人继续向镇上跑去。 根本拦不住,只见巨人离镇上越来越近,李凯一次次的也被击飞着,终于踏进了镇上。 少年们在水幕里看着巨人摧毁着镇上建筑,看着李凯被一次次击飞又血淋淋的回来阻拦。少年们在痛哭着,镇上有着他们的至亲在血泊里,他们以前认为如同天上仙人一般的老师在流着血。 他们却只能在水幕痛哭根本没有任何办法,甚至有些人被吓傻了,有些的痴呆的免了路子,无疆此时坐在地上看着巨人也只是痴痴的,痴痴的看着。 李凯被一路打到了在学府的水幕上,明漾此时也走了出来。 只见此时明漾走出来,取出了一块铜令,正面一个河字,反面有着一个如同漩涡般的画像。 随着明漾的拿出放在手臂木纹上,两者居然融合了在一起,铜令突然发出光芒引动着什么,只见此时河水冲天而起,在天上形成一柄长枪。 李凯此时像是昏迷了过去没有意识一样,可是身体却还是摇摇晃晃的向石人走去。手掌于剑没开锋的一端缓缓划过,没开锋的刃肯定划不破手掌,可另一边锋利处却是渗出了鲜血。 “吾以自身叩求天地皇庭。”只见此时李凯身上雾气散发形成了一个小人。 “可”,小人金光闪闪的说出,向李凯扔出了一张符纸,李凯以剑刺穿,血红长剑带动金光被李凯向石人挥了过去。 天上河水汇聚成的长枪此时也是缓缓向石人刺去。 石人仿佛感受到了什么,一堵堵巨大的石墙平地而起,一层…两层…三层。 长枪与血剑不停的摧毁着。可一层又一层的石墙却一直形成着。 终于…长枪崩散成了雨雾。血剑也是失去了颜色掉落在了地上。 石人也终于是站在了学府前,明漾也是悲愤的动弹不得,眼睛一直死死盯着石人的脚步。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跟手臂融合在一起的铜牌背面的漩涡活了过来,慢慢的开始扩散,漩涡的血色也是渐渐的大了起来。 远处的李凯看见这一幕满脸血容也是着急了,并指成剑对着明漾发出一道锋利剑气,明漾的手臂就被整齐的划开了来。 随着整只手臂被吞没,漩涡仿佛也是积蓄够了什么,化成了一道光柱连接了水幕上的帝昭发出了一道道金光。 明漾也是看见这一幕,喃喃道“此中有真意”,也是无力的晕了过去。 金光笼罩了石人,就好像春雪遇骄阳一般身上堆砌起来的石头慢慢成了石屑。 石人此时安静了下来,随着漫天的石屑飞舞,昔日和睦相容充满烟火气息的小镇与之现在相比。到处支离破碎,到处有人在哭喊着,有从废墟里传来的…有从石头堆里传来的。 就在石人被消融到腹部时,冒出了一个人。准确来说是一团黑气形成的人,没有五官面庞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还有两点格外漆黑的眼睛。 瞬间天空都失去了颜色,也好像只是回归了本来的色彩。 金光也是被同化成了黑色,整个小镇此时失去了白天只剩下了黑夜…无尽的黑夜。 所有人都失去了意识,昏迷前也只是听到了无处不在嘶吼。 黑夜里,一个房间里的青年正在睡梦里,看嘴角的扬起微笑应该是个挺美的梦。 可笑容不久就消失了,开始出现了泪痕,一滴…两滴…落了又落慢慢决了堤。 嘴不停的张大着,却无声… 尘世炼心 徽山 无梦郡境内道庭一脉徽山,是建立一处青林绿水环绕的大山里,徽山门下弟子人数并不多倒也融洽。 清晨的山里有着穿透雾气的金色洒在露水浸湿的屋檐,泛起一片片的颜色。 此时只见到一个人十五岁左右的少年郎匆匆的往有着阵阵香火气息的地方跑去,嘴里还念叨着完蛋了完蛋了,昨晚做梦太深了忘了起来了。都怪被子太重压着我了。 只见少年郎刚到门前,就被一声呵斥。 “好你个无疆,我看你是要改名叫无法无天了。” 无疆倒也干脆,老脸直接一红摸着头笑道:“师傅!我知道错了。” 打开门进去看到一个五十左右穿着一身道袍,散着头发的中年道人。道人叫松清子在发脾气情况下也看着得出是一个很和蔼的人。 从道人身边数过去还有四个人,分别看起来面容沉稳如山一样可靠,不苟言笑的二师兄午高。一个是面容严肃正经的三师兄贺西黎。一个笑嘻嘻看起来就叛逆有个性的四师姐李笑笑。还有一个面容呆板,手随时都在刀柄上的五师兄颜开。 十五岁的无疆此时相比较以前是长高了,人相比较以前也是多出了一点不一样的气质。笑的倒是比以前更加的阳光了。 只见此时的无疆还不待师傅再次开口责怪,就一路小跑着笑嘻嘻的对着师傅师兄师姐们低着头问好。 “师傅,我这就把今晨的香火给祖师爷寄上,嘿嘿师傅您别生气别动粗,这么多师兄师姐看着呢,这样不好!” 无疆毕恭毕敬的点燃了三根长香对着道庭祖师爷雕像全神贯注的躬身将香插入香炉,却不知就在此时身后松清子轻身而来一脚把无疆就是踢飞出祖师大殿,传来一阵阵哀嚎声。 一群人随着松清子的迈出,都到了殿外。只见松清子说道:“你个懒驴上磨,不抽两下就不动的家伙。你还是老规矩去海边拣树叶,这一次河面落叶不得多出双手之数。” 说完便是拂袖留下众弟子而去。 只见师傅一走二师兄午高就露出了春雨揭新芽一样的笑容开口就是说道:“你个家伙,知道被罚还过来,不知道跑后山里去跟大师兄挑水去啊。” 二师兄贺西黎赶忙义正言辞的接上:“无疆虽然入门晚,可是他懂师傅那个闷葫芦啊。每天早上对着祖师爷诵经敬香,师傅也不耐烦啊,你没发现每次念到最后面一段时,师傅就马上加快节奏了啊。然后趁着情绪没有彻底爆发前敬香礼毕,随后无疆出现给师傅调节一下心情。” 随后对着无疆拍了拍肩膀握着拳头鼓励道:“千万别听你二师兄的去跟大师兄挑水,你要知道你的责任,千万不能选择逃脱,加油!” 李笑笑却在此时补了一刀:“你不就是想忽悠无疆给你挡剑吗?还那么正经的讲道理。我们谁不知道以前每次师傅念不下去了都是叫你来啊,然后师傅他老人家为了抬高自己身份总是要拿你来垫脚。现在有无疆了,你就忽悠吧,把他给忽悠瘸了最好。”说着唤了一声二货我们走,就扬长而去了。 无疆并没有因此话而想什么,依旧是面不改色的笑着没有说话。 但是对着二师兄所处方向弯腰作了一揖道了声谢谢师兄便朝着祖师殿左后方一处走去。 此地有一口池塘浑浊不堪,太阳都照射不进去一样。奇怪的是这样脏的塘水上面居然长着一朵荷花,与之四周都是环绕着青绿槐柳树的岸上相比,塘面上那朵孤零零的普通荷花倒也是显得出众了,明明只是池塘松清子却言此为海! 无疆的惩罚也就如松清子明面上所言,清理塘面扫落叶。可他也并没有找什么工具,就这样找了个太阳能最大面积照射的柳树下闭眼盘坐。 四周此时也开始渐渐的发出了一阵阵呼吸声。像是风撩动槐柳枝,像是水面阵阵荡起的波纹,无疆并不长呢头发此时也舞动着,像是在迎合什么。 这一方小小天地这时候就像是一副画,静止着的时候却又能感觉得到灵动。 这是午高他们口中的挑水郎大师兄有一次从山里挑水回来,路过看见了所指点的。 他就看着无疆在塘里拿着大网捞树叶,水塘里扑通扑通的,荡着叶子也飘来飘去。 可能是觉得好笑就对着无疆正经神色笑道,小师弟啊你言行不一啊,明明想做好一件事行动却这样不过脑子,给自己这样找麻烦,心止寻此意啊。 他刚来时也是听的云里雾里的,跑去找师傅没找到遇到了二师兄问道才知道,我们修炼的意是人的内心执着。内心里的坚定不动摇,能够让人扶摇至天庭。 而此时此景里的少年郎内心也是映照出了此海,槐柳,天空,风,白云…以及有着重重幻影于盘坐的无疆身上如花绽放,伸展开一朵朵花瓣抚动一片又一片的落叶至中心渐渐形成花蕊。 二师兄午高却于此时立于山下溪水边拿着一只玉笛为山水伴奏。好似看到了什么,低喃着说到:“世间有万般法,可万般法都因人而异。都说开阔易而守成难,但是修行修行,如人行万里路,步步不相同。如果一味地寻求前人脚步而行,那肯定会寸步难行。” 三师兄贺西黎在山下的镇子里做一个教书先生,这个镇子不知道为何没有学府,只有一间房间容纳着这个小镇上求学份子。 随着一声声“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到“祖宗虽远,祭祀不可不诚;子孙虽愚,经书不可不读。”贺西黎在案台单手扶着额头不知道看什么,台下的零散几个小屁孩却也没有偷懒一直用大声读着。 就在这是个时候贺西黎确实眉头一皱道: “读书,不能光有其形无其意,干嘛那么呆板!你们就把书籍里的字当做你们喜欢的二丫啊,狗娃呀,花花啊之类的,就是你们想去偷懒她们洗澡的那些人,要用心,用心揣摩她们发现你们了会怎样对你,你要用什么语气哄着她们,跟她们求饶。然后用自己意会到的感情来读,我不要求你们千篇一律,整整齐齐的。” 开始说话倒是一本正经,表情也是严肃的有名师风范。可是越到后面就越不对劲了。意思跟方法都表达的很明确,可是这群小孩们怎么越听越不对劲呢?可也说不问题关键只是在那里脸红。 贺西黎却好像有点不喜,一本正经严肃的嘲笑着这些小孩说着他们都有七八岁了,还不懂追女孩,说别的地方的小孩子一出身就订了娃娃亲了,你们这样以后媳妇可是很难找的。 这样的话真的可以从一个满脸严肃正经的教书先生口中说出来? 是的,就是从这个正经的有点不正经的教书先生口中时不时就说了出来。 “先生!莫家姐姐们来给咱们送吃的了。”一个学生突然指着窗外可爱的说道。顿时一群小少年就放下了手中的书本往门口围去。 只见一对长相一模一样的姐妹花彼此挽着手走了进来,穿着淡青丝绸木簪别发。一女那葵花子儿的面容上带着柔风吹开桃花的浅笑。一女白净的脸上白净的如秋霜。 “哎哎哎哎,蜀葵!小昙!怎么好劳烦你们天天这么送吃的来呢!”一边说着心里又想着这么文绉绉的,老气成成的怎么跟人家姑凉搭话呢, 转头放下书又道“走,我们去隔壁屋,天天给这群不上进的兔崽子。嘴给喂挑了家里大人不好养又得挨揍。”说完就要带着往门外走。 孩子们见放下书的先生顿时也一改认真读书样,窜的一下围着两女了。 唉,这个饼我上次没吃上该轮上我了。 幺儿,你怎么不按规矩来,直接上嘴。 熊妞你都跟猪一样了,还这么吃的多。 一群小孩子瞬间就把三人挤到了一边去。 “成何体统,一点吃的连仪容都不顾。我真是白教你们了。二位姑娘我们去外面一叙。” 教书先生其实也就跟大多数文绉绉只会耍嘴皮子的书生差不多,只是相比较而言脸皮稍微会厚一点。 只见西黎话虽如此说,但是三个人却也只是面怀微笑的看着这群孩子们。可能也会有人分了心目观别处不自知。 突然,贺西黎好像想起来了突然一改书生温文的气态一声大喊: “你们这群小兔崽子都给我慢点吃啊,给我留点!我还要带回去给我家六子呢!”说罢赶忙扎堆往里面挤。一大群孩子里钻进个大人同小孩抢吃的,这个画面却也着实让人看的有一丝说不出的味道。 边上的两女笑容一致的好看,可眼里的光泽却能一下明辨出来。 贺西黎此时也已经走了出来,低摇头喃喃细语着有失风度,有失风度。不过还好给六子留住了点。把糕点是放入了怀中温着。面对两女挺直了身做了一揖直道见笑了。 尘世炼心 流离 被丛林围绕,倚靠大山的小镇其实就像在一个大凶兽口中的肥肉。但就是那座大山好像顶天立地一般撑起了小镇的一片天。 镇中的秀木绿水却也是因为有了人才有了灵气一般飘动着,真是烟雨笼青山,薄雾遮丽人呢, 都说读书人最薄情,可是此时二十有四的贺西黎却如同红豆生细芽。如春阳融白雪。 细雨润泽了的山路并不好走,登山路而行的贺西黎此时脚步仿佛带动着春风,就连发丝拂过的青叶都有温度。目视山路一丝不苟的走着,嘴角含笑不知道是在想着做糕点的姑娘,还是等下吃糕点的少年。 刚踏过一条涓流便转过身换了一个方向前行,嘴角勾起了一丝丝莫名的笑意,却马上掩盖下来整理好仪容端正的迈步走了过去。 涓流圈画着圆围着一片树林,转弯处有着一个老道人已经把散落一地的干柴架成一堆,用火褶子正趴地上对着柴火堆里准备生火呢。 见此贺西黎脸上的笑意更加掩饰的显得欲盖弥彰了,走近一鞠到底。唤了声师傅便把老道扶了起来。便接过了老道手中的火褶子继续老道要做的事情。 只见老道坐在水边青石一脸忧愁,哀怨的样子着实让人觉得这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可怜。 “唉!你说你们这些做师兄的人,别人都是在门派里教师弟练剑啊,舞刀,搞什么绝世武功传授什么秘籍宝典的,你们就一个都不教。就把为师安排你们的事都甩锅在你们师弟身上。”一脸的幽怨的说着,就差没指着贺西黎鼻子埋怨了。 “为师让你替为师每日清晨在祖师殿诵经上香,你倒好推给你师弟。你这个师弟就没有一天是准时到的,为师拿出做师傅威严让你来,你倒是一副事不关己让为师只能自己亲自上阵。还说着言传身教肯定是小师弟在师傅身上学歪了。” 贺西黎哑然失笑,默不作声的在岸边处理着一条鱼。去鳞挖鳃开膛破肚,洗干净血水用树枝由下往上穿透了整个鱼身,待柴火已经烧的由明旺大火成了碳火便把鱼夹在了火焰三寸处烤着。鱼身残存水滴在碳上滋滋作响。 老道人看着火架上的鱼眼神变的好像更加的幽怨了,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东西。 “一看到吃的我就更加的心里难受了,本来老二一看就是个细心有责任感的人,我也是最放心的,真的是被你这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你做榜样了他就立马跟着学了起来,让六子就跟他学做菜,刚开始只是帮着老二打下手切菜,一盘土豆丝变成了棍棒,萝卜片变成了萝卜块,鱼肚子里还有鱼钩,肉里面还夹着血这都算了。最起码老二手艺没得挑还能吃得下。”越说老道是越颓废,瘫软的坐在石头上哀怨着,指着天直嚷嚷着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可慢慢的老二跟你一样居然把事全都甩给了六子什么都不管了,你自己说这后面每天是吃饭吗?这是修行啊,这每天吃饭真的成了一个练心局。”老道摸着胸口痛心疾首的说道。 “一条鱼能在同一个锅里煮出红烧清蒸两个口味这就算了,一叠花生米他居然能给我煮出粒粒不同味。这简直是无中生有了啊。土豆他也能给我做出鲫鱼钻豆腐的样式也是煞费苦心了。以至于现在一到饭点六子一开口喊吃饭,老二居然都不来了还美曰其名的说闭关研新曲。” “我还不了解你们这群兔崽子,不还是跟我一样躲着你们六子自己一边觅食去了。” 鱼架在火上,已经不知道翻转多少次了,滴在碳火上滋滋作响的已经是鱼身体的脂肪了,香味随着水流带动的清风传来的香味不知道已经让老道人暗暗咽了多少次口水了。 伴随着金黄的鱼皮与鱼肉完全分离出来被贺西黎递了过去。 老道接过来脸上瞬间回到了青年一般,饿虎扑食般一大口咬去。 贺西黎笑了笑又开始把另外一条鱼夹上去烤了起来,看着火堆笑容渐渐有了回忆,自顾自说道: “可是师傅您不也还是只嘴上说说,心里还是在体谅着小师弟吗?” 贺西黎的回忆的笑容嘴角慢慢起了一丝邪笑。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小六子也到了该面对的时候了。” 正在大口吃鱼的老道人听这话也是嘴巴一抹,正襟危坐嘀咕着什么,手里的鱼倒是没舍得放下。 磨剑藏锋总得有有个过程啊,你们就都盼着这一天的到来。 此时的山脚一个蒙面的青衫负刀郎,慢慢的融入进了这片绿海。只是一只如柴干枯一样的手掌或者说是手臂,在这一片生机盎然中格格不入。 蒙面人在树林中步步生风…四周的树叶却又好像独立于世外一样丝毫没有因为他的步伐而摇动,不急不缓却又丝毫形容不出有多快。就在河边里河边还有三里路开外的一处地方停了下来。 朝着老道人那边低头一揖中气十足的道:“李凯应多年前之约,今日期限已到,特来赴见。” 只见隐约间传来一声“可见”! 老道人烤鱼的地方,人不见踪影。地上的残留也都一干二净。李凯也在瞬息间被扭转到了山上一座大殿里。祖师雕像威严耸立。 只是这次的大殿仿佛矗立在云端。 山间一个大汉在挑着水在林间此时也是抬起了头。不知想什么。 此时的无疆倒也还是盘膝而坐,四周的绿意衬托着这浑浊的塘水倒也是越发的不堪。塘面落叶倒也是清理干净了。 “小无疆,师傅找你过去呢!!”此时形影不离的李笑笑跟颜开在树荫下等着无疆。 看着水面沉静的自己。无疆瞬间有扬起了没心没肺的笑容。虽然有些蠢呆,倒也有一丝春风得意。 自顾自走着的无疆突然摸着后脑袋瓜,心有余悸的问了一句,是不是我昨晚破宵禁被师傅知道了啊!昨晚可不是我主动,二师兄可不能让我背锅啊。就一股脑的往大殿跑了去,让李笑笑跟颜开苦笑连连。 只是这次回去的路无疆好像怎么样也找不到对的方向,明明大殿就在目光所及处。 无疆前面还是一往无前的往里面冲,一个时辰…两个时辰…整整过去了半天,可距离大殿的路程没有丝毫的缩短。 “大师兄!你平常挑水半个时辰就回来了,我在你回家的路上等了你半天了怎么还没回来啊!” “二师兄!是不是你又把我卖了哄师傅开心。这次玩笑开大了吧,让师傅把我扫地出门了。” “三师兄啊…你平时最疼我快帮我哄哄师傅,别不要我啊。” “师傅啊!三师兄昨晚跟我吹牛,说今天要带我把你书阁里你那本幽谷经摸出来送给山下经常做糕点的那个姐姐涨见识。你要小心啊” 大殿内相对而坐的老道跟负刀青衫郎,本静静品茶。听到这些话的老道奈何绷不住了。 “胡闹!我清净修身之地,这么多年难消你劣性,目无尊长修道无方圆。既然如此你便就此下山,你随我修身多年人间烟火应该也是难不倒你。你我便就此绝过吧。”老道话虽说的一板一眼,可神情莫测。 无疆一听这话眼珠子都发红了,虽然强忍着不让自己出声,可水滴落地面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密集!此时却有一双手把无疆拥入怀中。 李笑笑抱着怀里的无疆,看了看身后朗声道:“师傅!话有些过了吧?小师弟是个无心人,你是知道的啊。” “老二!老三!老四!老五你们都要违背我意愿?”老道瞬间出现在五人面前,一脸阴冷。 无疆此时像是重新认识自己师傅一样,心灰意冷的挣开了李笑笑怀抱,挣扎的站了起来,像是明白了什么。一眨眼换上了笑容。 双膝跪地,向着老道方向一头砸进地里。“谢师傅救命之恩。” 说完又是一头砸进地里。“谢师傅授业之恩。” 回头对着午高一众师兄师姐也是一头扣下“大师兄不在,麻烦各位师兄师姐转告一下。各位师兄姐以真心待我,无疆无以回报,唯有以此逃避心里障碍,让自己心里好受。” “望!徽山青山常在!常在。” 背影渐渐消失…留下的只是三个血洞。 尘世炼心 不知其苦 下山的路也并不是特别的陡峭,可太阳下一道躲在人背后的影子。在林间摇曳着总是不经意就撞在了树叶上。 我能怎么办?我能去哪里?我能做什么?貌似换任何一个平常人都能很明确的回答的问题,在面临选择时却总是害怕伸手选择…把话都堵在了心里。 “我在山上修行了这么久,肯定比普通人强,到了山下我肯定就不会如此迷茫的。对!不会的。”始终还是少年的无疆坚定着自己的信念。 洋溢着的笑容似乎是和平时有些莫名的区别。 正在此时…溪流一阵涌动,逆行而上。 一条被紫青色的水流包裹的怪物跟有目标一样,腾空而起朝着无疆袭击而来。 看着天空,少年郎仿佛丧失了思考的能力,直面着危险不为所动。 冲撞而来的紫青色怪物还未到跟前,带动的劲风已经让无疆后退数步。 “要死了吗?也好!反正我一直都是困扰,都是多余。一了百了,死了也好。”无疆渐渐的闭上了眼睛,选择了接受。 嘭~ 现实总是在争分夺秒间就到来了。 一颗颗大树在一阵密集声中颗颗断裂。 “怎么回事,怎么一点疼痛感都感觉不到,我是死了吗?”无疆被卡在树干中喃喃自语。 “要是师傅说的那些话也跟我理解的不一样就好了,真是失败啊。”自嘲,自弃。 虽然感觉不到疼痛,想挣脱开来整个身体却又好似不像自己的,根本无能为力。 可是怪物却动啊,从口中发出一阵阵似肚皮打出的鼓声。却没有再次腾空,而是如蛇行一般,在林中缓慢呢游走着,戏耍着猎物一般。 人们总是会在突如其来的意外面前充满勇气面对。但是当突如其来变成无可奈何时,人们的内心又会是怎样的变化。 看着死亡在慢慢靠近,充满勇气面对死亡的无疆,在这时间里的充满的是悔恨。 “不行,不行!不行啊。虽然这个世界我好像并没有容身之所,这个世界里我也很多余。可我也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做完再坦然面对死亡吧。” “可是…我真的…好像真的无可奈何了…无能为力了。”被卡在树干里浑身是伤的无疆,布满鲜血的脸上流动起了一缕缕清泉,开始慢慢的蠕动,挣扎的做起了无用功。 就如同多年前的遗憾一样,只不过那一次是他在一边无能为力。 这一次是他面对…无能为力。 现实终究还是不会因为他人如何想而改变已定的结局。 慢慢靠近的怪物,已然到了面前。 腥臭味遍布的大口也已经到了面前。 在这短短一瞬,仿佛脑海里所有的回忆都一幕幕的出现在了眼前。 记忆里还是有很多不舍啊,还是有很多要做的事啊。 “果然我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欺骗自己啊。”最后一句话没说出来,便被整个吞了进去。 并没有想象中的折磨跟痛苦,整个人就好像被一股能量包裹着。 从远处看过去,那条神秘怪兽体内透明的能清楚的看到无疆正被它体内紫青色的液体包裹。如温水煮青蛙一般散发出丝丝热气。 “人不应该有选择,特别是在这个破败需要重生的大世里。无疆!别怪为师太狠心了。”道人在大殿里盯着无疆的方向窃窃低语着。 只见此时的无疆体内被缓缓的抽离出一颗灰红色鸡蛋大小的种子。随着被抽离无疆整个人也都颤抖了起来,抖动越来越厉害。 突然间把无疆吞进腹中的怪物眨眼消散,无疆也是条件反射般的落地站了起来。 浑身没有丝毫的伤痕,就连脸上的血痕泪线都没了。 “是师傅救了我吗?还是我在做梦。”看着周围的狼藉以及还残留着的恶臭,无疆也是惊讶万分。 继续向着山下行走的无疆慢慢的发现了不对,平常行走再远都不会感觉累,可经过刚刚的事他突然觉得全身使不出气力。 “难不成是刚刚受了内伤吗。”根本不明所以,但也还是继续下山。 小镇还是一如既往,人虽不多倒也是其乐融融,让小镇一直充满着生气。 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人在一个卖包子的小摊贩牌匾边上不停的说些什么,四周来来往往的人也都只是看一眼便匆忙而过,并未露出鄙视的目光与神色。 “你快走开点了好不好,看你穿的破破烂烂的,别说给一两个,我都让你吃饱了,你赖着不走干嘛。而且我都说了我这里没有合适你的事,你别到屋我做生意了好不。”小摊贩面露为难,又无可奈何。 “可我什么都不会,我看你人挺好的,我又吃了你这么多包子。不做点什么我也不好意思离开啊。”少年摸着脑袋也是脸色羞愧。 “要不……要不……我跟您学做包子吧。你先让我学学看看我身手你看行不行,老板。” 小镇民风淳朴,哪里会想着怎么拒绝。 便也只能应了下来,说试用两天没有工钱,只管每天的饭菜。其实吧!也就是跟着添付碗筷随意应付。 少年此时也是有了落脚处,有了方向。 心里也踏实了不少,唯一的忐忑便只有想着能不能让老板对自己满意。 “都一天了,还有这么多没有买出去,为什么老板你不着急啊。”年轻人也是无聊的问出了心中疑惑。 小摊贩也是露出一副厚实的笑容。 夕阳还未西下,地上的影子就已拉长。 “如果任何事都一定要达成目的,那么我就不是在这里咯。我就做皇帝了,你也没机会跟我在这里学做包子了你。” 一边说着一边敲打着少年的额头,摇着头笑到:“年轻人啊,年轻真好了你咯。” 先不看你做事身手,我们回去的路上有一口井,我推车你挑水能行不。 一脸不信的模样,挑着眉看着年轻人问道着。 也许是被不信任的语气给激到了,拿着水桶便是咬牙打气道,我三师兄说了,男子汉不能不行,一定要顶的上。 话从口出不费力,倒也是逗得人哈哈大笑。 现实的结果却是肩挑两桶水,短短两里路,两桶满满的水,如同蒙蒙细雨一般扬起的水花虽然不多,可到家一看,却也根本没剩多少了。 “你这就叫顶的上?”都不需要任何语气词形容了。 尘世炼心 道人与儒生 山月在漆黑的夜空中独自普照着众人。 月光穿透了多少人的窗台,又照亮了多少人的幻想,本该熟睡的人们又有多少强行终断了自己美好的梦。 “快起床了,再不起来和面干工,今天就只能看着对面布店里的小烟花糊口了!”一圈简陋的篱笆把一座小破土房围了起来,顺带保护着一块种着零星几颗小菜的土地。一个客厅一个睡房一个灶台房成品字排列这,外加一个茅草堆积起来如厕的茅房。 借着今晚的月光倒也是省下了蜡烛。只是平时老早就开工的人今天貌似遇到了点问题。 只见他不停的的在叫唤床边的一个人,都还已经上手去掐床上人的鼻子了。 只是比较让人服气的!是从来见过睡觉可以闭气的。耳朵也跟关上了一样。 此时赶早的人本来做事就得争分夺秒的跟老天赛跑,眼见这情况哪里还敢耽误啊!气急败坏的马上就跑去了灶台忙碌了起来。 熟人的人还是接着睡着的,忙碌的人已经忙的闪送贴后背。 伴随着慢慢消散的黑夜被火红的长枪刺破,一声声洪亮的鸡鸣正式宣告黎明升起。 当无疆起来的时候摊贩老板已经出摊了,虽然还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收货,可摊上已经摆满了他的辛勤成果,他叫人就卖力的吆喝着,主动攀关系拉着八竿子打不着一起的情面。 回忆着昨日的记忆找到了摊位。 “走走走!一边去!算我倒霉出门被乌鸦蹲了槛。我们也就萍水相逢点到为止。你别赖着我。”其实也都能理解为什么会这样,别说非亲非故。就算是沾亲带故遇见这样的事也很难心平气和。还能客气委婉的已是很好了。 人本就贵在自知。 无疆沉默无言,其实也并没有什么话能说的出口。说的多了反而更容易火上添油。 只是一个人孤立在人群中,人来人往唯独他始终没有动过。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摊贩老板不知道是生意不好,还是日照头顶了,越看是越不顺眼。 指着一边低头不语站着的无疆就是破口大骂道:“大伙们瞅瞅这死愁样,我们街里街坊哪个不是从他这么大就开始被父母赶出门自己养自己,看见这晦气样就犯肝病。是真觉得我好说话就赖上我这里蹭吃蹭喝了吗?” “我要是像这样逢人就想着靠上去,看见人好说话就想着伴上他蹭吃,别说我一个人,整个镇子都得玩完,你以为这么大的镇子是一下就能建成的?这是多少居无定所的人多少年的心血。是我们的自豪。” “你如果觉得这里不适合这里,请你离开,我们并不想因为你让我们的镇子风气被别人说闲话。” 转过身从摊位上蒸笼里拿出了好几个大肉包,取出油纸包裹好强硬的塞进了无疆手中。 语气虽然坚硬但也是柔和了下来。 顺着水流的一直走吧,我们也都是这样居无定所,在这烽火年代漂离四散才聚集到了一起。可能我们这里并不是你的归宿,自己去寻找吧!蝉鸣一季藏数载,总归会有你的生根处。 无疆也是抬起了头,往高处望去… 却发现山没有以前看见的那么高耸。 平淡无奇没有丝毫以前的巍峨…神秘。 河岸边青草如茵,少年脚步似微风抚绿芽…在这一路上留下了深沉的脚印…串联成线。 师傅肯定也是这样觉得我的。我总是什么都做不好,总是给人添麻烦,我果然是多余的。 我到底该怎么样才不会被人讨厌啊。就差没把头发都抓秃顶了。 只见前面的河岸边有一衣着朴素却一眼就感觉价值不菲的灰边襕衫的老者,一本正经的在对着一个身批麻布衫的中年老道士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停。 中年道士手上拿着木棒,一丝不苟的削着。 老者就在道士边上转悠悠的说个没停。 “张老道,你说我跟了你一路,好说歹说也有小半月了吧,你就在这里削了半个月的木头。你说你搞得有点艺术感也就算了。你削个棒槌有啥用。” 道士任然是一脸淡然,仿佛雷打不动。 倒是手里的力度加大了一分,导致圆润无缺的木棍,一头下陷了一分。 无疆远处看着这两人并不敢前行,荒无人烟的地方,出现一个走路都感觉会被山风吹进河里,虽然有一个中年道士让无疆心里安稳了不少。 道士皮肤很粗糙,黝黑。老者与之相反除了脸上沟壑丛生,其余的地方完全看不出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 盘坐着的道士并没有理会碎碎念叨的老者。只是望着无疆的方向轻轻道了一声 “小友,谢谢你!让我与故人再次相见。” 相隔不远,如此细声也本应听不见。可无疆就感觉仿佛是老道在他耳边轻声低语。 一声故人相见,让无疆左顾右盼摸不着头脑…模样倒也让人感到一阵好笑。 “先生,我只是孤身一人,也没见过你。故人谈何而来啊!”恭敬模样也是与平日不一样,可能是存有敬畏之心吧。 道士还不曾开口,老者便喧宾夺主的抢先开了口。 “你个傻小子,身边没有活人难不成没有鬼吗?真的是树桩做砧板,欠砍。” 一阵惊悚充满无疆全身,大白天遇见鬼了?细思极恐。 “好了,老小子你跟了我一路,不就想看看我到底是在做什么吗?跟个河边野凫,不做正事多管闲事。”道士也是没好气说道。 “我来此只是想再见一面三尺之下的故人最后一面,只此而已。孩子过来吧!” 那个人是道士鬼肯定见了怕,老人家肯定是唬人的! 中年道人坚毅的面庞,突如其来的露出了一个憨厚,和煦的笑容,对着无疆说出了一句话,瞬间让老人跟雷击木一般僵硬无比。 “别听那个耍嘴皮子的老人家乱说,我可是道士专门抓妖收鬼的,就算你身边跟着有不干净的东西,你不是更应该过来了吗?” 嘶哑低沉又纯粹的声音仿佛让无疆入了魔,想也没想就过了去。 只是越靠近,无疆就感觉胸口有什么东西越来越热。身上发出的香味越来越浓烈。 中年道人也是表情越来越郑重。 当无疆完全靠近过来时,道人突然站直了身子,气势欲与天比高。 只见中年道人两目平视,双臂自然下垂。左手落于右手之上,两手结出太极阴阳印,举至眉际。身子向前一拜到底! 随后双手并开从无疆胸口飞出一个已经褪色的绣花香包落入其手。 “何苦来哉啊,当年何其风华的三才绝代佳人,也随着那些故人们一一魂守长城御敌了吗?” 话随着声音减少慢慢完结,其神色却还在回忆里怀念不愿醒。 倒是一边的老人充满了震惊,出其的安静。 无疆此时却回过了神,看见中年道人手上的香包,神色突然一阵大变,伸手就要去夺回来。 “把我的东西还给我,你到底是谁,我根本不认识你。快把我的东西给我。” 可是不管无疆怎么挣扎,脚仿佛被定在土地里一样根本迈不开步子。 只能胡乱的挥动着双手,可能这样至少不会让自己感觉不是那么无能为力吧。 被一声声的怒吼惊出回忆的,中年道人也是把目光移向了发狂般的无疆。 “大人!她只是个普通香包。是我奶奶留给我的唯一念想了,你把她还给我好不好。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大人,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只求大人…把她…还给我。不要拿走…不要。” 无疆此时也是看出了这两个人的不平凡,苦苦的哀求着。 冷漠的表情如寒冰一般,似乎想把脸上决堤般的泪水冻结,可霜降又怎么能冻结江河。 只能咬紧牙关,心里独自压下无奈,让自己看起来还算有点尊严。 “你觉得她是个普通香包?这普通香包的里面你真的觉得普通?” 中年道人的反问越发的让无疆惊慌。 是啊,这个香包怎么会普通呢?又怎么可能普通。 香包里当年被她托人用当季最香的花制成的香薰早就被他换了。 换成了她一直随身携带的兰花香。 还有他用自己的血,凝固的一样东西。 是她的骨灰…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这是他记忆中唯一亲人的骨灰。 生前没做到去何地都陪着她,只愿死后能实现当初自己的愿望。 生前未曾对其好,死后亦有其悔,已然无用。 佩戴在身上带她看遍天下各地…随行可觉人还未走远。 中年道人突然右手的五个手指平伸,指尖朝上。大拇指的指头掐着中指的指头,食指和小指弯曲向掌心位置。五个手指的指尖朝前向上。左手的指法和右手的指法一致。左手的小指勾起右手的小指,左右小指都朝向前方。 做出一个在无疆眼里怪模怪样的手印,随即点在无疆眉间。 “放心,我只是见你的香包跟我一个很好的故人虽然携带的很像,一时入了迷。 来!还给你。” 老人看见中年道人结出的手印也是微微吃惊。 在道士耳边低声问道“你不怕触犯条约?居然用正统上清道法指决手印为一个不相关的赐福?” 道士并没有回应老人的话,只是把香包递还给了无疆,转身往林中走去。 老人像是想起了什么,也是面对着无疆正色道“既然牛鼻子对你这么上心,我也不能比他差,我也送你四字真言。” ‘人心惟危’! 倒也惹得道士侧目而视。 尘世炼心 当有神鸣 就像人在黑夜里突然看见了火光,心里明知前路凶险莫测,可还是会选择飞蛾扑火。 无疆也是如此,在这廖无人烟的荒野,也还是选择跟上了前不久,还让他惊恐异常的道人跟襕衫老者。 前路崎岖坎坷,踏过了鸟语花香跟猿声啼吠。林间的树木也是慢慢的高耸擎天,慢慢苍老。 无疆相比较老者跟中年道人的风轻云淡,此时已经是汗流浃背,衣裳已经紧贴在身上,滴滴汗水随着衣角慢慢滴落。 襕衫老者依旧是孜孜不倦的围着中年道人说个没完没了。 倒是无疆在细心听着,倒也不是他多感兴趣。而是逼不得已,只能借助老者的话语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还能继续跟上步伐。 “你从徽山出来的?”老者见中年道人不理自己,倒是无疆一直在听着他的话。时不时点点头,便是转过身走到无疆身边问道。 此时的无疆倒也是知道了这两个人的不平凡,虽然惊讶倒也表现的不见怪。 “是啊。”简单的回答,眼神却暗淡了几分。 老者笑嘻嘻的看了看无疆,也笑着看了看中年道人,神秘莫测的说了句: “要不要到我门下来读书啊。” 听到这话的无疆还没有来的急动容。中年道士却反问了老者一句。 “跟着你耍嘴皮子?” 虽然话不多,但也是让老者脸色涨红。 只见老者就地一屁股坐地上,嚷嚷着走累了,不走了。 让无疆一下就瘫软了下来。 只见中年道人朝着无疆径直走了过来。 “你既然是徽山道门一派…” 还没见说完,无疆就打断了道人的话,言说道:“师傅已经把我赶出门了。” 三分迷茫七分不解。 却见道人把一直在手上的木棍扔给了无疆,木棍被道人削的圆润光滑,浑然天成。被光照射出一点点的墨绿光泽。 “既然被赶出门了,那就算了。这根木棍你先拿着,等下有点危险望你能挺过去。” 说完便又继续前行,老者仿佛也是知道下面会发生什么,也是收起了话匣子落步向前。 三人在一个湖边停了下来,湖水漆黑无比却散发着淡淡清香。湖中央有一座山丘如剑柄矗立在中心,连接天地。 此时的老者却是急忙向前一步老者道人。 “这就是你此行的目的?这可是出一丁点差错就会打破现有的大好局势啊。” 听闻此话的中年道人如同老僧入定一般闭目养神。 给人的厚重感,仿佛大地上长出了一把把利刃,天空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剑气。 整个人的气势给无疆感觉就是天罗地网,让人不论往何处逃,都离不开一个死字。 “就当我为后世略尽绵薄之力。”只见中年道人一双眼眸怒目圆睁,让天地都刹然失色。 话语落下,中年道人右手掐剑指横于眉间,脚下刹那间画出一个阴阳太极图案。 步履生风之余,太极图案也慢慢立了起来。 只见道人剑指也衍生出耀目的白色光华,左手掐雷祖印,口念御剑决。 “剑本凡铁,因执拿而通灵,因心而动,因血而活,因非念而死。御剑之术,在于调息,抱元守一,令人剑五灵合一,往复循环,生生不息。” “赦”!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湖中山丘瞬间震动不止,整个湖面掀起惊涛骇浪。 “湖底好像有什么东西出来了。”无疆看着此景惊讶道。 湖中的山丘似乎被连根推出了湖面,以前湖面上仿佛是冰山一角,随着碎石跌落山丘完全的浮了上来。 只见一把同体土黄的通天巨剑显现在三人面前。剑身左右两侧各有八十一条金龙向内吞吐,剑身中间则是有八十一颗深蓝宝石镶嵌。 剑柄有麒麟显瑞,两根胡须飘荡…栩栩如生。 随着巨剑的显现,湖水也是瞬息间下降了三尺。 湖底被封印的神秘也是脱落而出。 吼…吼…吼… 如晴空闷雷滚滚。 天空也是暗了下来。 湖中出现了一个人,他生有四面,一一对应着喜怒哀乐,身高三尺,身披紫黑云纹古甲,一手手持黑色七层宝塔,一手环绕着红色如血般灵绸。 只见那人黑色宝塔浮空,漆黑无比的湖水便滔滔不绝的没入其中。 暗淡的天空下,无疆这边太极图光亮成了唯一的净土,坚守不让丝毫。 “远古神灵?”老者看着四面男子诧异道。 “现在是什么时代,为何神灵苏醒不见贡品进贡,是想逆乱某上吗?”四面神灵口里说着晦涩难懂的古老语言。 对应着哀的那一面突然睁开了眼,望着无疆这边,准确来说是望着老者跟道人。 “原来是这样,启天一脉吗?去死吧。” 只见黑色湖水形成一把寒光四射的长枪,四面神灵左手一握,挥舞着穿刺而来。 只见中年道人立于前方,剑指光华四闪对着巨剑挥出一道剑气。 “道门,御之一脉第十三代传人,请剑灵!” 只见随着道人的语落,巨剑渐渐缩小成了一把三尺寒光宝剑飞至道人面前,挡住了这一击,发出一阵阵清鸣。 “吾以精血誓约,为后人再立百年春秋,不再颠沛流离。” 天空中滚滚雷声汹涌,道人一手雷祖印唤来万千神雷笼罩。 一道道血红神雷往四面神灵身上轰击而去,如血般的灵绸散发滔天红光,化成了一块遮天巨幕立于头顶,把此地隔断成了两个天地,劈向四面神灵的神雷也被隔断在了其中。 黑色宝塔就在此时向着道人压了下来,一股原始威压瞬间让人感觉深陷泥沼。 老者却是走了出来,虚空构字。 “往昔不可谏。封!” 老者手指虚空轻写,五个大字如在虚空扎根般,散发出金光把黑塔封入其中,甚至就是黑塔里黑水也是被封存困在了虚空。 “你的宏愿,我只能助你至此了。” 道人听到此话也是第一次正面回应了老者。 “谢谢。” 说完便是向四面神经踏步而去,剑也是握在了手中。 “知道吗?你们这些被封印的神灵其实是幸运的。” “现在在我们人间有一句话流传甚广,叫做举头三尺有神明!这里的神明已经不在是日月当空,而是悲鸣。” “我们已经不再是贡品了!那个黑暗时代已经夜尽。这个时代不应该再让你们继续残存下去。所以!请你赴死吧。” 道人语言平静,话语却比手中神兵更加锋利。 尘世炼心 对战 “爷爷你快来看!那个方向好黑啊,是不是爷爷你小时候经常说有神灵在惩戒坏人的场面啊。”一稚嫩男童拖着一个老者,走到庭院外兴高采烈的说着。 老人的背已经驼的完全抬不起来了,可怪异的是老人的腰却还是挺拔如松。 黑云笼罩的里面,伴随着雷声轰鸣。 无疆又一次感受到了自身的渺小。 只见此时的中年道人手握长剑,面对着的是已经显化成山岳般的四面神灵。 手中的长枪如大河涌动一般,连绵不绝的向着渺小如尘的道人挥动而去。 “恒古冥界。” 四面神灵长枪似乎把面前的空间划开了一个口子,连接了异世界,直接里面一漆黑,远处似乎有一团光亮在渐渐奔袭而来。 道人深感不妙,虽然这对他来说,伤他不易。可这东西要是出来对人间的创伤可是永久的啊,因为构成的道则是完全相反的。 “冥河湿神。”道人也是完全明白了为何只是镇压,不是镇杀了。 “八大构界神下七十二先神之一。代管冥河净化轮回的神灵。”襕衫老者也是深感不妙。 这完全不应该是被逢镇在此界的角色,此时觉得出现在了此处。 道人并未多言,长剑飞于身前。 左手包右手,两手心向内,左手大指掐右手子纹,右手大指掐右手午纹。 口念道家降魔口诀。吾是天目,与天相遂。晴如雷电,光耀八极。彻见表里,无!物!不!降! 脚下太极圆再次扩大,向着裂缝一印而去。 天空中的一道道神雷也是随着口诀催动,向着太急图涌动而去,给其镀上了一层紫金色外圈。 压向破碎的缺口出。 身前三尺飞剑也是一声清鸣响彻云霄。道人也是施展着玄奥步法冲向湿神,一步一步于天地间留下印文。 湿神手中突然念叨起古老的经文,似乎是在与什么恒古之物沟连。 “今天就让你们看看,什么才叫做神明。日月在其身前也要黯然失色,岁月也要随神的情绪而流动,这便是神。” 发丝去星河瀑布一般随风飘舞着。一双手染上了血红,连带着长枪仿佛也能看见血管蔓延。 “血舞。” 长枪分裂成无数把。随着湿神的再次握住,无数把长枪身边都涌现出一个个虚影,挥舞着长枪,如战场舞干戈。 道人的一剑任然是直冲湿神本体,并没理会自身处于无数虚影包裹的情形,直直向前。 在其长枪长剑相交之际,无数的虚影也是血舞长枪挥动而来。 “六甲秘祝-宝瓶印?这在远古也非常人所有,更是非常人所能修成。” 只见道人在长枪围绞下,身形如消散天际不存于世。但是如果闭上眼就能感觉到有一团金光立于神灵面前。 “没什么不可能的,前人的路也并非终点,后人总会有踏过的一天。” 闪身越过,只见天地如一线,被牵引至剑尖。日月星辰也是被印照在剑身。 “日月岂敢立于神灵前?不知敬畏就是你们毁灭的开始。” 太极印还在如磨盘一般,磨灭这深渊里的黑暗神秘。 老者也还在封镇着黑色重水宝塔。 道人孤立无援的面对着神明。 一剑似婴儿舞剑,绵软无力,平平无奇。 这一剑却让湿神动弹不得,无力逃脱。只能选择硬撼。 是啊,这一剑乃是人们无数载的祈祷,承载的人无数信念的载体。 时来天地皆同力。 这不再是古时献祭自身保全下一辈的时代了。 所有的虚影瞬间都破灭无踪。 湿神的铠甲都支离破碎。 看上去却并没有收到实际性的伤害。 哀面确是看上去有莫名的怒色。 “不对,传说中他有四张脸,十一只眼睛。对应喜怒哀乐与十一大末世刑罚。小心!” 老者急忙大呼。 道人飞快御空而去。 只见此时湿神把身上的铠甲一一抖落而下,四张脸渐渐重叠。脸上长出了五对妖冶至极的眼睛,眼白为黑,眼珠为白。额头中间是一只如日月重叠一般的眼睛,日在外月镶嵌于其中。 黑色的骨骼由肩胛长出,背部也是长出了一圈黑色骨骼组成的水纹圆盘浮于身后,狂舞的黑发也是编织成了一顶荆棘王冠。 道人眨眼间便整个人到飞而出,一个个千年古木应声而断。 猩红长舌舔着粗大手指,鲜血的味道真不错呀,我该怎么样惩戒你才算对你的尊重呢?好苦恼啊! “极乐!” 湿神一左侧上方第一只眼发出粉红霞光朝着道人飞驰而去。 还没来得及御空,已然被射中。 道人脑海瞬间黑白交替,如同时间飞速流逝。 最后定个在一个波涛汹涌的一望无际大海之中,没有岛屿也没有任何能见的到的东西,唯有一座两层青木宝塔楼阁,精雕细琢的云纹落日图案,四角点将的墨红灯笼,让整个楼阁都看起来那么的古朴,与平静的海面一般内孕险恶。 “春宵漫漫…官人何不一起来天作被褥地作床,一刻值千金哩!”只见此时道人皮肤不再那么黝黑,气质也是变得英气逼人,眼如杏眉如叶。唇红齿白惹人欢喜。 面对着身前一身着寸缕青纱遮掩,青丝如勾,似要水中掬月。眉间柔情蜜意欲以春风夺夏日。玉臂如冬雪暖阳白稚光亮。让人一眼看去内心就只有一句话。 “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羞涩避讳着女人的挑逗,面红耳赤的道人好像回归了青涩懵懂的青春。 被女人带动着一问一答。 也是知道了道人原来名叫知归…张知归。 “你知道不咧!在这柔风中海里是最让人心神放松的地方了,瞅你这大红耳朵,我带你去冷静冷静。”说罢女人便牵起道人的手,拉着他往海水边走去。 “你在这里闭上眼,放松感受下大海的壮阔看看。”女人圆润的下巴靠着知归的肩膀,手整理着道人被风吹乱的发丝,在耳边轻轻的说着,不知有意无意的还轻咬了一小口。 吓得道人是面红耳赤的急忙拉开距离,闭上眼独自感受着,没有外界的骚扰内心也是慢慢随风抚平了内心。 突然一阵大力撞击而来。 张知归被一股大力撞入了海中,被冰凉海水阵阵冲刷着。 刚耸动身子向岸边靠近,只见一个女人,一个美艳的女子从阁楼缓步向改变走来。 走过了阁楼木板踏上了海面。 如同有阶梯般,女子一步…一步…的慢慢踏向张知归,在他的眼中海水一点点的没过的女子半身,青纱也是紧紧贴身而着,如清泉窜过两山之间…美丽…诱人。 走到张知归面前,发丝青纱也全都被打湿浸透。 看着面前的女子,冰冷的海水中浸泡着的身体虽然还是很凉,可胸口却如波涛一般不定。 心乱如麻。 嘴上嚷嚷着要拉开距离,保持冷静,可浑身都瘫软无力。 只能任由着女子靠过来。 尘世炼心 我叫李自言 都说情之一字让人越是年纪大越是避讳莫深。那么情字后面的欲字则是让人欲拒还迎。 海水中的女子整个身子跟蛇一样紧紧的贴着知归,虽然隔着道袍,但在海水的浸泡下还是感受到了细腻极致的光华触感。 特别是当海浪一波又一波的冲击在两人的身上那种推击感。让知归思绪万千不知所起。 女子双脚如盘蛇锁着男人的腰,手如山林寻花一般没有丝毫力气的在他全身摸索着,寻找着什么,只是每次在小腹处都似乎有意无意停留的更久一些。海中的冰凉也似乎在慢慢刺激的身体让其思绪辗转。 道人的脸似乎比女子的脸更加的红透,却闭上了双眼不敢直视。生怕睁开眼便堕入万丈悬崖。 外界的情况却并没有道人那么香艳。 只见老者已经松开了束缚,宝塔已经回到了神灵手中。 手托宝塔的神灵好像让人感觉更加的完整,可怕。 老者也是虚空画圆,从中取出一张泛黄不知其材质的纸张。 不待其做出动作,湿神便是一枪划过,带起空间震动让人来不及躲避。 无疆手中的木棒此时突然霞光四射。 缥缈中传出一个庄重威严的声音。 “赦神诛邪” 于天地间泛起阵阵金色涟漪,黑云就此退散。 “方圆天地。”湿神急忙退后躲闪。 古时的神灵阶级可不是现在的境界划分这么的多样化。那时候阶级标准只有一个,那便是自身掌握的空间秩序有多少。像他们这种代掌规则的方圆天地里面也就是堪堪承载十分之一的冥河,内孕千万冥魂。 可这突然出现的方圆天地给人感觉如同一个真实的世界投影一般,也只在他的上位层感受过如此浩瀚。 威压禁锢其身。 看着被禁锢其身的湿神,看着对着黄纸,掐剑指虚空成字印刻其中。 “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天地猛然响起浩荡回音。 只见湿神所处位置飘起鹅毛大雪,一座座冰山立于其头顶。 杂乱无章的立于虚空却又诡异的串联了起来,形成一座封闭的天灾阵法把远古的神灵深藏其中。 虚空投影总归不是自身力量,难以持久。 神灵也是挣脱了其束缚。 无边的黑雾从其身上散发而出,洁白无瑕的玉雪也是被染上黑色。 面对着一座座冰山的磨灭,只见湿神手中宝塔底座朝天,一股巨大的吸力喷薄而出,都入了宝塔。 “第七境明心境?好险,力度还不够啊。比那个在虚幻极境的人差了些啊。”面对着未知镇压与老者的一击,相对之前显得游刃有余。 脸上右眼上三只眼开眼,只见其面容突然变得狰狞无比充满血腥,与前面的邪恶魔性相比现在的样子更想一座主杀戮的神。 一把神兵从右边第三只眼中一闪而出。 那是一把血色长戈,其内好像孕育着无边血海无尽的凶险。触立虚空中,虚空都好像承受不住其散发的能量。 “这可是古时你们人类用十四次大灭绝献祭铸造出来,祭司给神明之物啊。你们人族那时候就很有文采,还给其取名济世血海。哈哈” 用人族亿万血海来换取神灵济世? 这得是多卑微的时代啊,人命连草芥都难以言比。 感受这从长戈中埋藏这得无尽血骨那种同一根源的气息。老者眼里有着藏不住的无尽感伤。那是一种悲愤的情绪。 在那个以人为货币交易的时代,对比现如今所在的绿茵成群,多姿多彩的世界。 享尽前人余荫,却无力守住自己脚下一寸土地。何其可悲! 老者手中的黄纸燃起了烈火,连带着身上也是起了星星点点的白色火焰。 “大道亦孤…前人亦辛。” 读书人当如先师,行万里路品世间百态,于天地间留下属于自身的刻字。 我效仿先师游历群山,看遍江河,人群中历经六十载,可惜天资不及先师万分之一。一生漂泊只得悟出一个字,内心还忐忑不定,难以刻画。 真者,精诚之至也,不精不诚,不能动人。 被人叫了一辈子的耍嘴皮子的,不务正业。 却从来没被人叫过本名。 转身看着无疆,柔声说道:“我叫李自言,你能叫我一声吗?” 无疆弱弱的唤了一声“李自言前辈!” 老人挺直了腰杆,重重的回应了一声。 “是我,世间不公无人言,我自言。” 只见虚空一点微弱荧光频闪不歇。 老者身后浮现出一幅图,图中青山绿水,一行人行走其中,高呼三人行必有我师。 与那点微弱荧光遥相呼应。 天地间穆然生起紫霞,大地上盛开着一朵盛世金莲,天空中倒挂着无数无柄利刃。 神灵手中长戈挥动如大破灭再次重启。 大地塌陷而下,大片岩浆涌动而出形成一处火海。 天际生紫霞,剑欲斩。 金莲包裹着岩浆不让其外泄,万剑齐落。 火舞龙卷随着长戈挥动形成一只血红炎龙直冲而上。 只见两者相碰数秒过后。 无疆回过神来望着天空喃喃道。 “天塌了。” 只见一个个漆黑的黑洞,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整片天空。 老者写字的右手也是化成了灰烬,血水都被顺间蒸发了,吐出一大口鲜血。 天空在片刻之后又恢复了蓝天白天。 只是老者空洞的右手永久的失去了。 可他仿佛感受不到疼痛,昏暗的双眼里闪烁着泪芒。 “年轻时我占着熟读几本圣贤书,心比天高。中年时我又感觉自己的才略没人能懂,心似寂寥。到如今晚年不惑时,我依旧感觉自己似乎比世上大多数人都要不一样。” “经历这么多风风雨雨,感觉我不被人所理解。于是我开始选择孤立世人,嬉笑世间。” 老者断断续续的说着,又是吐了三口鲜血。 随风摇曳着仿佛随时便会倒下。 “克己复礼为仁” 微弱的荧光频闪不停,似风中残烛。 李自言低喃着,突然眼前一黑瘫软在地。 湿神也是怒目而视,抬手欲起狂风把老者席卷过来。 无疆微弱的身躯,也是鼓起了勇气站在老者的面前。手里的木棍此时黯淡无光,似乎所有的勇气都在其中。 尘世炼心 艰辛 “这世间的重担还不应该由少年来承受,我来吧。”一只温暖的大手轻拍在无疆的肩膀。 身后是不知何时破开欲望的道人张知归。 他此时便成了无疆眼里唯一的光。 湿神见此也是开口问道:“在远古一次破灭中,你们无数人族都在此极乐色欲下,安详的跳入死亡磨盘。你怎么会这么快醒来?就算你已言行合一,是踏入第八境强者也不会这么容易的。” 有多少人明知山有虎,又偏爱虎山行。 又有多少人明知色字头上一把刀。 却又甘愿为其奉献灵魂。 张知归这次就像变了个人一样,脸上浮现一抹笑容。 “人心为私,道心为公。人心为小,道心为大。” “既然肉体抵抗不了原始的冲击,那么就不可以从根源上进行阻断吗?” 湿神一抹惊讶,心里一片怅然,叹道: “好一个从根源阻断,你们人经常念叨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们人族经常说修道修道,修的是规矩,是道理,是脚下万里路。你到真是不守成规。” 命都没了,拿什么去守规矩。 规矩也是人说出来的。 所以?谁敢说自己的决定又不是天地间的另一种规矩?不为众人所理解,但也是自己的规矩。 “尊心而行,山不可阻,万物不可拦。” “今朝月,又怎么不能说是明日月?” “至诚似有万物助。” 张知归临空而行,一步一登天。 周身道袍印照出无数灵文,似天地作画其中。玄奥难言! 一声剑来,长剑鸣空而至。 心中神投影而出。 只见一幅横尸遍野的战场,一个小孩孤立其上,身上血迹斑斑一瘸一拐没有任何表情的走着,身边并行的是身批紫霞云纹道袍,眉间青莲朱砂印年轻道人,道冠木簪集于发。宛如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般。 湿神手中大破灭重器随着口中念出的远古语言,变得通体透明了起来,自身身体似冰遇旭日般消融,融入进了其中。 就在年轻道人与小孩走近,直面张知归的时候。 一柄布满黑红血纹,四面兵刃有着十一只各色的妖冶眼睛镶嵌其上。周边地狱般修罗横行,妖魔鬼怪遍地撕咬争斗着。 三道身影的融合,虚像于天地间化作实体,冲击着地狱修罗。 一道道波纹冲荡着这片大地,只见此时方圆百里已经所有的树木大山都已经被移平。 虚空中飘荡起血色鹅毛,落入土地化作种子等待新生。 张知归手中长剑不似凡尘利器,硬撼如此重器却依然不损分毫。 整个人全身白骨森森,血如泉涌,左手还死死握着什么东西。 长虹落日余晖印照于张知归身上,能感受的只有无尽阴森。 另外一边李自言依旧闭着眼昏睡着,身子却不知何时立于空中。 轻声念动却为曾听闻其声。 “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 “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也已。” “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 只听闻天地间响起阵阵钟鸣,李自言双目金光一闪而过。只见其胸前荧光如枯木逢春,枝丫形成一字“大”。以人为杆,丈量万物。 如张自言前面所说,世间不公无人言,但求一个公平。 读书人修的也只是脚下路,路不平总归会硌脚,让其心里生芥蒂。 言行合一,借此明本心知其所求道路破境。 倒也算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一股莽荒古老的气息涌现天地间,按着恒古不变的神秘条约,虚空浮现出一道如火焰燃烧的霞光融入字中,回到其身。 此时的读书老者不说话的时候,倒也真有那么七分教书先生的严厉感觉。 “抓鬼的,牛鼻子啊。你怎么了啊。怎么受这么重的伤啊。” “我就说你不行的,你非要逞能,说什么为太平盛世起干戈。” “书上早就说了,人不可于神灵贸然相向,劝你一路你不听。” 看着血都快流干的张知归到在地上,叽叽喳喳的啰嗦个不停。 在一旁的无疆站了出来是一脸着急的说。 “先生!别说了,你再说道长就真的变成书上描写的人,不存于世了。” 读书老者倒是撇了无疆一眼,又是缓缓而谈:“把你的名字写给我看看。” 无疆是拿着木棍在地上安分的写出了自己的名字。 只看看着只是斜眼一扫。露出嫌弃的表情。 “一看你就是学识低,是不是从没看过书籍。字写的这么丑还好意思要求我做事?” 开口便是一顿嘲讽。 “这么多次,我哪次不是好好的跟他分析利与弊,从来不好好听。这次栽了吧。” “你就躺地上好好听我讲!!”像是积怨很久的怨妇突然找到了翻身的机会,让人深感无奈。 张知归的气息慢慢的似有似无起来,李自言却依旧不顾他自言自说。 似回光返照,张知归猛然睁开眼,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 “你!如果…继续…说…下去,那…以后…可…能就…没人能…在好好听…你说话了。”道人声音断断续续,似乎下一句就会失去力气昏睡而过。 李自言听见这个话倒是破天荒的严肃了起来,突然哈哈大笑。 “你这个家伙,明明跟我一般年纪总喜欢伴年轻。来!你告诉他你跟我一样今年已有七十了我就来救你。” 跟个孩童怄气似说着无关紧要的气话。 手中却浮现点点金光于虚空勾画道则。 道人却看着看着缓缓道“其实…你不一定非要…总是跟他人比较的…世上如你般古板…古怪的人…不多。你要一直…这般想他人…融入你的步伐…那你会一直独行的。” 李自言的手迟钝了一刹,便恢复了过来,继续调动力量治疗着道人。 道人却继续自顾自的说着:“这么长的路,我懂你的心思。以后别这样了,前半辈子苦算是吃苦,后半辈子苦那可是叫悲苦了。” “你为世人开心扉,世人不一定为你掏心掏肺。可不也是有人还是选择为世人开心扉,负重前行?别太束缚自己了。” 随着话语的落下,秋风扫走了最后一片生机。 尘世炼心 学刀少年 “你们人族不都喜欢画分楚河汉界,不喜他人逾越吗?怎么!你们是觉得此地是自家的可以肆意无忌?”化为人型的狼王似三十岁左右的壮汉,一身肌肉如地龙攀青岩。说话间威风凛凛间使草木弯腰低头。 只见这群人倒也不啰嗦,见此情形并未拖泥带水。 “走!分散开逃!”两边领头的人心有灵犀般各自留下这样一句话,便是轻身而纵。 出奇的是这一群妖兽并没有惊慌追击,只是任由其离开。 生死离别都已初尝,少年也并没有因此失去方寸。 无疆左顾右看并未多言。 只是一只如成人壮汉般大小的山猫窜到了无疆面前,撇着头看着他尾巴轻摇着。 那人在无疆眼中重新化成了一只巨狼朝着山间奔走。无疆面前的山猫见此径直走过来,是血口一张被吓得一哆嗦。无疆就这样被山猫叼在嘴里,跟随前者于山林奔袭。 虽然只是咬住无疆的衣服,可奔袭在山林间全身早已被划伤的浑身伤痕累累。 “喂!你们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啊。”无疆强忍着的剧烈疼痛大声的喊道。 可惜没有得到回应,只有新伤不停增加,疼痛不停加剧。 “好…好痛啊。这人生还真是无常啊,才看到阳光转眼又掉坑里不见天日了。”痛的无疆的说话嘴都不敢动,生怕是扯着脸皮疼痛无比。 感觉到了身子的倾斜。 “这应该是要到老巢了吧,是生是死管不了了,我应该可以先喘口气了。”无疆此时也顾不上其他的了,疼痛感已然让全身麻木了。精神被折磨的只想好好歇息下。 可世间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 越是想要得到,失望破灭也随之来的越大。 这上山的路比少年想的,要遥远的多。 在这一段路程之间,只感觉意识渐渐模糊。 “这种死法,也还真的是憋屈呢啊。”无疆此时也是麻木的笑了起来,自嘲自说道。 路有尽时,再遥远也终归会走到目的地, 可此时少年已经视线模糊,看不清楚光亮了。 “嗯?仙女吗?倒也算是死的体面了。”无疆也是喃喃自语的,昏死了过去。 只见一群化作原形的妖兽看着前方,通通跪地而迎。那是一个女子,眉间一点朱砂轻点。 女子轻纱抚面,其上有着红云晚霞的图案刻画在上。 巨狼踩着猫步轻身向前,小心翼翼的扑倒在女子面前,像是在等待着命令。如果让外人看到说出去都根本没人会信,以孤傲血腥穿出威名的冥血月狼王居然会屈服在别人之下? “前面的纷乱是出了什么事?已经解决了吧?不要在这个时机让外界出岔子。”女子语言明了。声音给人一种火热,仿佛整个人内在孕育着神秘。 眉眼一扫突然像是看见了什么一样,脚步如丈量一般雷厉风行!一步一步向着无疆走去。 眉间紧锁着,神情冷漠的呵斥道:“这是怎么回事?把凡人领至此地?是想等着鉴天司再开战一次?” 世间之大,大不过规矩方圆。 女子皱眉仔细的看着无疆,琼鼻不停的在无疆周围闻着什么,越靠越近。神情也是渐渐释然。 不待狼王的回答,自己便是手一挥,把昏死过去的无疆揽入怀中。 “此间事我来解决,你们继续守在这周围。不要坏了大事。” 先师神降,不对!是万分之一的神念临身。可是大福泽啊。我们这一族的几个老不死就是被先师忽悠瘸了,才会让我们一族也不得不低头唤一声老师。 这种被神念附身过的人在我们眼中简直就是黑夜里的太阳,也怪不得只是一群乌合之众扰乱了边境,狼王便擅离职守,火急火燎的跑了过去。 “该怎么善后他呢?这可是被重点关注的人啊,不好好解决还真是难做啊。”独自一人的女子,貌似褪去了其威严,有着女孩的纯真。一只手掐着自己的小脸,苦恼不堪。 仿佛有人给了什么提示一般,女子突然是一扫阴霾,开心的自顾自点头说道:“这样就可以了嘛,不会出错的。” 门外的干柴被风吹动着不停地撞击木门,一声声嘈杂的脚步声跟叫喊声不停地传入房间中。屋内被油盐酱醋茶米等瓶瓶罐罐,大包小包的干货堆积,仿佛被人刻意收拾过,只容纳下了一张床。走下来都要踮脚。 床上一清秀少年猛然惊醒,坐立而起。一身疼痛瞬间席卷而来,第一时间摸着自己的胸口。感觉到东西还在,便放下了心来,长舒了一口气。 灯光烛火意阑珊,无疆推开了门。 只见一群人匆匆忙忙的忙碌着,一个左臂挂着红色丝带的人走了过来。 “还在迷糊什么,都已经睡了三天了!还不赶紧过来干活。还想有饭吃不?”只见这个人生着一副柔和面相,却性情强硬火爆。 推搡着无疆走到一张台面上,只见上面只有三样东西。 砧板,菜刀跟陶制小码斗。 嘭的一声,只见旁边一微胖壮汉左手一手抓住鱼头鳃壳,右手快如闪电一刀斩断半截鱼尾,刀背如潮汐一迭又一迭清理鱼鳞。 无疆边上的男子却是遮挡了视线。别多看,等自己做的时候容易好高骛远。 男子走进砧板拿起刀,甩了个刀花。对着后面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一个男子捧着一筐东西走了过来。 男子对着无疆是露出一个璀璨笑容。 “认真看好了我的姿势跟手法了啊。我只教你这一次。” 只见男子左手中指弯曲突出成鹰爪按住从框里拿出的东西,背脊与手臂弯曲浑然一体,手起刀落,缓慢的节奏自然的在砧板响起。 无疆就此扫了一眼,还不待男子示范完。心里就开始嘀咕了起来,不以为然。 男子将刀立于砧板上,看出了无疆的心里想法也并没有多说什么话。 只是将砧板上的东西抚平摊开。在男子刀下出来的东西用肉眼根本看不出不一样。 每一片都如蝉翼,大小一致,厚薄一致。甚至可以拿在手上,都不会软塌下来。 这时的无疆心里的嘀咕也是不敢再有了。 就这么平凡的握刀姿势,平凡的刀切下去,切出的东西却一点都不平凡。 男子指着面前的框子对着无疆道:“从今天开始,你的任务就是每天把这五十斤老姜,薄片十五斤,姜丁十五斤。剩下的都切姜丝。然后每天由我省察是否合格。” 少年第一次握刀,居然不是为了以前年少时的浪迹走天涯的梦。只是为了生存下来不被淘汰。 尘世炼心 烟火气 红尘俗世的滋味尽是烟火气,平淡最能抚人心。 喧嚣,忙碌,这是生活的写照。 行人匆忙叫卖着的长街,两侧街边做生意的小贩随着人流,摆放到了道路的尽头。带着小孩挑选着饰品年轻妇女,嬉笑讨好着女子的年轻男子,树下嬉闹追逐着的男女孩们。让这条街道是热闹非凡。这便是所谓的红尘世俗的滋味吧,让人踏实,让人温暖。 一座古朴典雅的红木楼阁,整体都由实雕浮龙提灯雕刻出来,浮龙未曾点睛,却也充斥着俯视众生的感觉。大门上一块如被火烧过的牌匾上写着此间苑。坐落于长街尽头,湖柳绕堤倚靠其中。 楼阁隔断了光阴,处于其内的无疆不见天日的埋头苦干着。 “快点快点啊!客人都快催的进来砸场子了,你们手脚放快点,把食材都快点给我备好。”只见灶台上一个黑脸大汉一只手抓起着大锅在大火里不停翻滚着,一只手拿着炒勺是不停的拍打的桌面,让后面的人是更加匆忙。 “新来那小子,你快点!你负责的三种配料现在一半都没有。还未到正餐饭点就已经不够用了,你还有一大半。”无疆桌面前是一个年过五十的老汉,叫崔文。没有着其他灶台师傅们的火爆脾气,却也是火急火燎的。 还没有到战场硝烟弥漫的时候,倒也还有点可以忙里偷闲的机会。 “小屁孩,握刀的手不必太过刻意。那样会紧张影响力度,速度跟品质。”崔文是看着无疆低着头弯着腰,脸都快贴着刀背了。 别人三刀落下,他一刀都还在迟疑。 看的这个在火口上讨饭吃的崔文是心里直痒痒。 “手势不对,右手无名指小指给我顺其自然的贴近刀柄,大拇指,中指,食指弯曲成鹰爪自然握刀上去就行,切的时候手腕发力,手臂推送,手动身不动。左手最重要,手如龙爪一般紧扣,不让其松动。一双眼不知道看着双手,还要眼观四路,耳听八点。及时了解周边的风吹草动,配合大家。不要埋头苦干与世隔绝一样。” “现在给我快点,手给我动起来。”崔文是近乎咆哮的催促着无疆。 “无名指,小指放松,大拇指,中指,食指成鹰爪握刀,手如龙爪紧紧固定好刀下的食材,双手一推一送…”无疆就好想只听进去前面的话,一边做一边喃喃道生怕记错了什么。 小心翼翼的加快着手脚,又生怕紧张的身子骨僵硬惹来师傅的谩骂。 “真的是笨,做事就跟做人一样,你这样一看你这人就不可靠。心里想的跟手上做的完全两码事。也就是老崔性格好,换在我手上,我非要一勺子拍死你,不做就走人。慢悠悠的谁受得了。”后厨共八个灶台,崔文是三灶,刚刚在嘲讽的是六灶。一个三十多岁国字脸肥头大耳的男人,不懂行的人十有七八也能一眼就能看出这人的职业是大厨。 听闻此话的无疆内心也是非常气愤,憋屈。却又想到无处可去,或者说是前行的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倒下。不是后退而是饿死。 想到此无疆内心也还是强忍住了满腔怒火。尽管还是不服气。 “牛什么呢?三十多岁才成为师傅,还是个六灶。我今年才十五,二十岁就可以做成你三十多岁才做成的事。”年轻的少年郎,总是感觉任何事都只要肯拼命做就都不是事。愤愤不平却只能埋头苦干。 灶台火龙翻滚,锅勺就如那戏龙器。锅内平淡无奇的食材出锅,便是色泽鲜艳如金霜挂芡,香气扑鼻。 “小二!上菜。” 满座无虚席,来回走动的不止有客人,还有迎宾的侍女跟招呼客人的店小二。 “青竹酒两坛。” “给我来一坛浮云生。” “酱肉加烧饼来一份。” “我的菜怎么还没有上啊,后面来的都开吃了,怎么搞的。” 有举杯的人,酒杯空了唤着小二上酒。 有赶路的人,早已饥肠辘辘等着饭菜上桌。 此时的大门外却走进来了一个男子,胸口趴着一只如小狮子一般的毛绒异兽,似在熟睡。 男子一身衣服五颜六色的布条拼接而成,皮肤枯黄,头发也是杂乱不堪的披散着,唯一让人感到惊奇的就是他的手指,骨骼均匀圆润。皮肤也是白皙稚嫩于手腕处的枯黄落差明显。 还有就是那一双瑞凤眼睛,一眼看去平平无奇。如果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黑白分明的眼珠里面仿佛有着吸人魂魄黑暗在搅动。 最后就腰间的那红绳吊在手上的六个小角不规则石子。吊着的红绳仿佛被石子染上了丝丝光亮。 “小金坨,都说大隐于市。你说这个地方要怎么样才能进去呢?”轻轻抚摸着小兽,低声说道。 迎面走来的侍女却借此联络起感情来了。 “客官吶!大门就在这里,还有什么不能进的呢?”看着一身乱糟糟的男子也并未有丝毫歧视的眼神,唯一的变化或许就是有一丝可怜吧。 “哦?真的如此吗?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大步而入了。”说完,男子步履生风朝着大门迈进,门前的行人自己都不知为何就让其男子先行而入。 就在男子一只脚迈入门中,世间突然灰白了一般。一老者抚案而坐,一只手撑着脸一只手在宣纸上写着什么。 “此间苑前是何人?报上名来,还有举荐人的信物。否则此间再无此人。”老者风轻云淡的说道,后面则是语气一转凶泣无比。 只见男子手心发出光芒,浮现出一颗树苗。 “农家,袁褚涯。闻此间苑内万物皆可得,特来求见。”男子也是丝毫不慌不乱如常作答。 微微风簇浪,散作满河星。 可知道对你说出这个地方的人是什么身份?又可知道这地方于他而言又是什么身份? 你又拿什么身份来此说这翻话?不知敬畏。 在这生意最火爆的时候,无疆终于迎来了一棒槌。实在是磨磨蹭蹭的样子让人太过心急。 尘世炼心 再次相遇 漆黑夜里的微风照着月亮,屋檐下的人却辗转难眠。 “我已经很仔细的照着师傅们所说的在做了,一步一步也都已经反复思量了多次。速度也都比那些人不慢了,为什么就总是他们结束的更快。还那么轻松的样子。” 一大堆瓶瓶罐罐堆积起来的房间,无疆就躺在床上睁大眼看着天花板,心思混乱。 各种气味乱窜蚊虫也喜欢聚集于此,乱七八糟的房间里也只有老鼠会偶尔过来帮着清理下房间了。 此时就在同一楼阁中的另外一片世界里,有一男子随意坐在草坪上,神情慵懒的嘻弄着一只金黄色小异兽。只见对面有着三位老者正在不远处看着他,似乎在商议着什么。 只见此时右侧一身着白色长袍的老者向着男子走了过去。似乎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老人家步履蹒跚的行走过来。 却见那只金黄异兽却猛然间龇牙咧嘴的朝着老者凶狠的低吼的起来,不敢向前只是步步后退到男子衣服下。 男子将其抱了起来护在胸口,衣衫无风鼓动着。只见双手一前一后合实向前弯腰作揖。 “农家,袁褚涯。拜见悠老!”神情虽然依旧懒散语气却恭敬了几分。 被称呼为悠老白袍老者并未看向袁褚涯,而是看着他胸口的异兽。神情古怪的说了句:“怪哉!这是这是你们老祖农平坐下那只后裔?” 袁褚涯被老者的话问的一惊。 “悠老您?从哪里看出来的。这事可只有一人知晓您从何而知。”话语里不直觉的就带上敬语。 老者却故其而言他,似乎并未听见男子的话。 “你是农家的人,应该明白命里三分,莫求一两的道理吧?为什么还是这么执着呢,此间苑从来不是一个选择的地方。你应该听过的这个事的。” 男子看着胸口的异兽,思绪在心里翻涌起一片片的浪花。却只是强忍着平静,平淡的说出一句话。 “大限将至了。”短短五个字,就连远处的另外两个老者都是惊叹出声。 “怎么可能,这可是在薪火界牌位有着既寿永昌四字评语的人,不出意外的话绝不可能会这样。” 男子却是沉默良久,抑制不住的悲痛道:“可是悠老您也不是说了吗?不出意外。你们太久没有出去看看了,天已经不是从前那般了。” “薪火界那可是人族圣界啊,那是人族千万年承上启下的大梁啊。能在里面获得牌位就已经万年难得出一个了,还能有刻字评语的就少之又少了。而且你们家那位可不是普通的牌位,就算是天也不会让其发生这种事。” 远处两位老者之一沉声喝道,更本不相信其言语中传达的意思。 农家老祖,农平。唯一一个以圣贤名,力压人皇名的一个人。一生所愿皆为贫苦求其一线生机,从未想过自身。也是唯一一个人人皆为敬佩的圣贤。 就这样一个人,也会有大限将至的时候。 “我来此就是想续下老者这唯一的牵挂。老祖劳碌一生无后,身边唯一的陪伴就是玉苍。”男儿有泪,只是并未到情伤处。 “想来三老您们都听到过风声,兽族修炼成人本就是逆天而为。到了它那等境界更是时刻都在与天相搏。十三年前,不知为何老祖坐下玉苍突然产下一子。农家门庭刹那间雷狱威压而下。” 男子是越说越激动,犹如昨日发生之事一般悲切凄凉。 “人力又岂能撼天动地。” “这是老祖看着漫天雷狱所说唯一一句话。可他也并没有弃之不顾。一百八十八道雷劫玉苍分其八十道便被轰下,老祖独扛九十九道已然力竭。” 静静听闻男子独自诉说的悠老突然出言。 “这如此浩大的天威,难道那些人都感知不到?” 袁褚涯却是更加悲苦的说道。 “老祖并没有让其他人发现。将一切都封锁在了方圆天地中。” 三老一阵了然。 然后呢? “然后?便是老祖自散三字之力逆转了因果,救下玉苍唯一的后裔。” 袁褚涯说话间隐隐自嘲了起来。 只有自己才懂,自嘲什么。 “逆转的因果只做用在了玉苍,可老祖还是用肉身抗下了雷劫啊。那一日圣贤骨碎如飞雪,天地悲鸣下其他人才掐算出发生何事,可!为时已晚了,圣人骨碎血尽入凡尘。” 至此,三老已经明白了这个年轻人为何至此。 “就是为了这个小东西续命吧?人不比兽命重?”仿佛悠老才是三人中的主心骨一般。再次开口问道。 男子陷入沉思不知作何回答: “我应该还不够勤快吧?以后千万不能再挨骂了,太凶了。” 望着别人的台面,看着别人一刀又一刀,慢悠悠的样子。又看着自己拼尽全力的样子。可笑的是还比不过人。 这着实是让人难以言喻的感觉。 “无疆,快点动起来啊。别畏畏缩缩的样子,先给我端菜上去。” 看着无疆萎缩的样子,男人间的打气总是各不相同。 “好勒!我马上就去。”像是在孤寂中感觉到被需要,内心总是汹涌着莫名的喜悦。 端过碟子往外跑去,满心喜悦。 “老哥!这个菜是哪一桌的呀,我帮你端过去,省的你跑来跑去了。” 只见店小二满脸笑意的指了指窗户边窗帘盖住的一个地方,朝那方向翘了翘嘴示意。 无疆一溜烟就窜了过去。 掀开窗帘,只见一人正襟危坐其中,面前一张八仙桌上摆满了菜。 看见那人的一瞬间,无疆的瞬间痴呆了起来。 只见这个人雅鬓繁花一朵,愁眉间一点朱砂轻点,眉眼鼻如寒潭孤峰倒印日月。 “怎么会是你!” 尘世炼心 心有大风起 世间总是会有很多的因缘际会的相遇,就像在无疆心里留下浓墨重彩的那一笔的女子。本以为缘止于此,却又再次相见。 就好像真心想见的人,整个世界都会去安排你们的相遇。 女子黛眉微蹙,眉间那一笔轻点的朱砂却舒张开来。与生俱来的冰冷,不似冷漠,也不是冷淡,而是连自己在内都看淡的漠然。 “嗯?”女子只简单的一个字,落在无疆耳里似有千言万语席卷而来,风不知从何起。 手脚似乎各有意识不知归何位一般,落在女子眼里却是滑稽可笑,可他不知。 只是脸上的腼腆微红让女子没有感觉恶意,才没有出言驱赶。 无疆欲言又止,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就如同第一次遇见自己喜欢的东西,可望而不得,心中没底不敢言其意。 可害怕始终是抵不过心中已溢出的喜欢。 “姑凉,你点的菜已经上齐了,还有需要可以唤我。” 世间最可笑却也最真的话,莫过于年少面对喜欢的女子的言行不一,却又爱意深藏。 被人拆穿思念后的表里不一,却又满眼欢喜。 明明是想问其姓名,却又出口成了其他。 无疆的礼貌的说完,用力的端着托盘转身走去,生怕让其看出双手的颤抖。如果非要问为什么,只能用太过于紧张来解释了吧。 回时的脚步似比来时脚步要快上几分。 厨房中,没有停歇一下。崔文一见无疆便是破口大骂。 “好你的臭小子啊,上个菜搞这么久?锅碗都见底了,还要不要饭吃了。”一大堆的码兜被甩在无疆面前, “好勒,我立马就给你备上,崔师傅你尽管吩咐,我马上给你备上。”身形一弓便是奋力苦干。只是这次无疆的身形看起来自然了不少,砧板的刀痕似乎也比平时要更加的入木两分。 见此情形的崔文,一脸古怪的的表情,在这嘈杂的火炉上暗暗嘀咕。 “这臭小子!出去上个菜是相了个亲?” 如果无疆听见了肯定会面红耳赤的连忙说道没有,没有。 “海明哥,你看我今天切的怎么样?” 旁边一起切墩的小伙是另外一个师傅手下的学徒。一脸憨厚,说话做事都是严谨死板。经常被那个师傅在别人面前笑着骂到。我手下那个徒弟啊,什么都好,就是是个呆子不懂变通。 “嗯,片虽然厚薄不一可也都在能接受范围内。这个丝就差太远了,片不一致丝就肯定会差很远。丁就更加了。前两者都相差太远后者就更加的变差过大了。不过,无疆你今天心情看起来很好,是遇见什么好事了吗?”只见名叫海明的男子一板一眼的说出自己眼里看到的见解。 无疆却也只是抬头笑着看一眼,虽然没有说什么,可从其眼中似乎可以看到楼阁外的太阳。 “海明,把菜端过去叫人上菜。”一师傅大声叫道。 无疆顿时双眼放光,急忙回道:“海明哥辛苦了,我去!我去。我跑过去不耽误时间。” 抢了过来就是飞奔而去,跑的有多快内心的波澜就有多大。 再次进去大厅,眼中只有一个方向。是他内心波澜的起始。 “小哥,这不是那一桌的。你走错了。”店小二不停的在后边叫着,无疆充耳未闻。只怀着忐忑一步一步走近。 突然无疆感觉耳朵一痛,被人扯了起来。 回头一看居然是安排无疆进厨房切菜那个男子。 “你在想什么?后厨的怎么跑前面来了。像什么样子,小林过来上菜。”随后指着无疆,大声喝道。 “你!赶快回你职责所在的地方。自己的事都还在摸索就敢分心言其他?真是可笑。” 一下子好像失了魂,转过身向后走去,一步一回头。只希望能再见一眼。 少年隔纱紧望的地方,女子却是透过窗一直盯着一个地方,袁褚涯正在那里。 一回道工作岗位上。就听见崔文的声音。 “小伙子,怎么出去一回就更变脸一样啊。真是感情丰富啊。”也是过了忙碌的时候,崔文打趣着无疆。 “要不要过来摆弄下,看弄不弄的动,顺便搞几个下酒菜试试手?”崔文的话锋一转又是叫着无疆。 “啧,小看谁呢。就一锅勺谁还摆弄不定呢?不过你要教我怎么炒。”无疆的少年心性一下被激了起来。 言语间便朝着灶台大步行走而去。 一口大黑铁锅前后有两耳,灶台内有六角凸出喷出火焰,外有九个支柱撑起大锅。 无疆站在边上信心满满的看着崔文。 “崔师傅,我切菜的时候你经常责备我就算了,我没做好我认了。就这样一口锅你都认为我拿不动,瞧不起谁呢?” 说话间,有模有样的写着平时催文干活时步骤。把一块四方毛巾叠的是整整齐齐的握在手里,拿着勺子从水盆里盛起一勺水往就这样一扬,给手臂温降温顺便清洗了一下。还得意的看了崔文一眼。 得意洋洋抓着大锅就是一耸,根本没动。 面容一僵,又是一阵大力使出,吃力的把这口铁锅耸了进去。 崔文却跟没看见无疆的窘迫一样平淡道: “你把大锅拖出来,然后提起来先点火。” 无疆是老脸一红,面露苦涩。 “崔师傅…刚刚是我错了,不该那么得意忘形的说那些话的。你就别为难我了,你都看见了我现在根本就拿不动。” 崔文也并未接过话来说,只是走到无疆的台面上。拿出一块肉,跟辣椒,放在砧板上一刀一刀的切了起来。 “今天中午午餐我们吃辣椒炒肉,你负责切辣椒。辣椒用滚刀切法。” 无疆照崔文的安排切完了辣椒,静静的站在崔文边上,看着他锅里翻腾的他刚刚切好的辣椒。 “你切辣椒的时候手辣的很痛吧?” 崔文一边忙活着一边问着无疆。 “不辣。” 虽然嘴上说着,可手已经是被辣红了。 “辣椒本来就是辣的,你被辣肿手也是正常的。” 无疆也清楚,可有时候就是没有道理的要强不肯认。 “我以前跟你一样大,出来跟着师傅学的时候跟你差不多。学了三年我师傅只教会了我一句话,先做人后做事。” “东西就像无疆你说的,都是死的很简单的。可为什么有时候就是做不好呢?” “其实你可以做好,只是很多时候太过自信,分不清深浅。在没有做好充足准备之前就夸大其口,面对的时候本来可以出十分力,可一上手就只出了五分力。” 将菜盛了出来,一人一碗米饭各坐一边。 “无疆你尝尝辣椒,辣不辣。” 无疆提袖夹起一块辣椒大口吞入口中。 “不辣是吗?”崔文是接着问道。 无疆茫然的点了点头。 “你看出这辣椒跟你切的时候有什么不一样,知道为什么吗?” 无疆摇着脑袋。 崔文是一筷子敲在了无疆的脑袋上。 “你呀你!没有辣椒籽啊,这就是为什么你切的时候辣的手发红,吃的时候却没有辣味。” “辣椒没有心就会失去它原本的味道,人也是一样的。你每天都做的都没有别人任何一个多,可你却最辛苦。这并不是说你能力差,而是你并没有心去做。” “莫道桑榆晚,微霞尚满天” “虽说男人应该志向远大,可有时低头看看脚下的泥壤,你会明白其实这也是你目光所在的远方。” 尘世炼心 旧闻 徽山大殿中,有道人盘坐在一威武严明的雕像下。有一书生模样的男子躬身站其身后,良久不见其言。 道人倒是先开了口,只是依旧盘坐面对雕像。 “西黎,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你读的书中是不是有一句话。” “你们当初也都是怎么样过来的,你们都清楚。或许是你们的苦难历经太多了,看见无疆的情况你们都动了恻隐之心,视为己出。” “你们大师兄是你们当中最理性的一个,我本以为他能懂的。” “可谁知道,这个棒槌在那一天的前一晚就跑来跟我理论。你也知道你大师兄不会说话,更加说不过我。” 言语间是突然笑出了声,又一脸无奈的样子。 “他就直接亮出了他挑水的扁担跟砍柴防身的斧子。说来说去到最后不管我怎么说他都不跟我争了,就说了一句话。西黎你猜猜是什么话?” 贺西黎在一边由躬身站直。最近依旧是挂着那习以为常的浅笑。 “我猜大师兄不会说话,应该是不想于师傅你吵太多没意义的。是说的师弟他会保护好吧。” 话音一落,只见道人站了起来。目光直视着贺西黎一步一步朝着他走去。 边走边说到:“果然啊,你们都太了解彼此了。可是西黎啊!你这个话只说对了一半。” 贺西黎是眼角一抽,顿感不妙。 果然,只见临近跟前的道人突然跃起左右手合一就是太极印手势,对着贺西黎的头砸来。 躲避不及的贺西黎只能用头接下这个爆栗了。似乎是出了一口气,跟个顽童一般撇过头去斜眼看着贺西黎言道: “你大师兄的原话是,师傅!你知道我不会说话,我也不与你争论太多了。来的时候三师弟跟我说了,争不过师傅你,反正我就坚持我的一己之见,小六子我能保护好,我不愿他下山受苦。” “瞧瞧你们这几个,还真当为师的傻啊。我当场就把这个死脑筋的给镇压了。他不愿多说我也还不愿意多讲呢。”道人言语间仿佛天下地上,老子就是老大,就是不讲道理般无赖。 贺西黎也是摸着脑袋哭笑不得,摇头连声轻叹,大师兄不愧是大师兄,永远是这么的大义凛然。 道人背对贺西黎朝门外走去,推开门踏步而出。 “你们都是命苦之人,也都是我的徒弟,无疆虽然入门晚。但既然他叫我一声师傅,虽然不忍!可我不能护佑你们直到老死。” “世间因果百态无常,也许下一秒就会悬而又悬的一别两宽,生死别离。我知道你们都在生我的气,可你们心里又怎么能不清楚,如果没有经历如空白一般的人,如何与他人争。落后就要挨打啊。” 贺西黎听见这段话,摸着头的手放了下来。一脸轻松慰笑。 “师傅!我们都懂的,如果可以。我们是真的不想叫你师傅啊。” 轻啧一声,这下手是真重啊。摇头便也随之出了门。 走在前面的道人在前面却是一脸诡笑,仿佛有什么计谋得逞一般。 “还是太年轻了!一群小麻雀崽子。老夫稍微用点计谋就被我忽悠开了。” 一抚下巴胡须,大马金刀的样子走着。一脸嘚瑟,只是道人并没有胡须。 浊塘映耀阳,不见当日岸边孤影。 只是此时浑浊不堪塘水却有着一丝丝的清亮。 碧水湖岸边有一男子躺在杨柳荫下,闭着眼惬意午睡。只见此时不远处却有一群小孩在围着一个中年男子在嚷嚷着让其说故事。 男子一席儒衫,单单看穿着来说…就是一学识渊博的读书人。可惜是长的是一张菱角分明的国字脸,写着生人勿近的严厉与坚毅。 可小孩哪会管这些啊,他们只知道这个叔叔能说让他们入迷,喜欢的故事。 中年人紧皱的眉间像是多年来习惯,已经有了沟壑。说话的声音并没有任何特色,就像是普通人群中叫卖的小贩。 “故事的开头啊,是很多年前的传说了。据说是建国元年初啊,那一年说来也奇怪!大雪连续下了足足两个月。庄稼跟食物却并未被冻死,还如初春般焕发了绿芽。” 在闭眼歇息的无疆,听见了也如同那一群小孩般也是走近围弄了起来。只是这么相比于小孩的身子无疆倒是有点鹤立鸡群般。 “后来啊,天下人都以为这是上天在表彰赵初帝的功勋,赐福于天下。” 中年人平缓的眉间依旧有皱痕,手语呼应着,让言语这种东西更能渲染人心。 “可谣言传出来的第二天,宫中就有昭文通告天下,让地巡使彻查大雪因由。” “可这毫无踪迹可寻的,就算是一步步踏遍国土也难以寻找到原因啊。” “于是乎下面很多人都说陛下疑神疑鬼,不领天恩。传出一阵阵的流言蜚语,说是建国初陛下只是想先世人显露自己的威望。等等…” “可陛下是何人!古今第一个结束兵荒马乱之景的人,心思又怎么可能是普通人能懂。” “当时陛下啊,并未就此流言而议。当时啊…只是自顾自说出了一番言语。” “古往今来我们人族都是靠自己一步步与万物相互争夺,争口吃食…争一个能安心睡觉的地方…争一个能称之为家的地方…争一口气!从未想过能靠其他来实现,你们说如今我们这个时代还有以前老一辈的风骨了吗?脊梁骨还挺得直吗?” “说到后面就直接是指着下面那一群高高在上的人一顿骂。陛下啊,有一颗怜悯世人之心,正是这一个怜悯之心成了我们现在最坚硬的刀与盾。” 孩子们听的是一阵意气风发,各自都嚷嚷着以后也要成为这样的人,握着拳头立下目标。 无疆这个大孩子却是开口问道。 “先生!那后面找到了那场大雪的原因了吗?” 只见中年人连忙摇着头,挥手说道。 “地巡三十六司全员出动,寻找了整整一个月,甚至把多年未更新的山河全貌图都给细描了出来。都没有找到。” “只是有一段不知真假的风声,说是地巡第七司一个叫李凯的人向上报告过一件事,说其在某个偏远小镇上见到过一把血气滔天的飞剑上有一团洁白无比的光芒于天际一闪而逝,在其消失后大雪便毫无预兆的停止了。” 无疆面色一僵,神情恍惚。 起身差点跌落,失神般朝着回时路走去。 嘴里还喃喃着。 “李凯老师…小镇…这应该不会有关系的。” 尘世炼心 心忧 听着故事的小孩们依旧认真的倾听着,并未发觉无疆的离去。说故事的人却是眼神隐晦的时不时扫向形只影单的无疆。 回去的路总是会比去时要让人轻快,只是无疆却脚步有着迟缓。 “李凯老师…是早就知道了吗?可…为什么。”男海中浮现出一幕幕的画面涌上心头。 那是无疆每次凌晨出门小心翼翼的怕被别人看见,。 那是无疆每次傍晚未归时的寻找呼喊。 那是无疆每次回家时都会看到坐在门口等待着他回家的老人。 那是他内心里时常会出现在梦里唯一的温暖与归途。 只是在儿时残忍的破灭在了眼前,那次于儿时记忆里与世间末日并未有何区别。那一幕幕如昨日般现在依旧刻画在内心深处埋藏。 “既然早已知晓!为什么还是发生了啊。”无疆看着眼前的路,目光中却是模糊不清的另外一幅画。 “我都快不确定我记忆里的那扇门,门后的家,门口的老人的样子,是不是与我记忆里一模一样了。” 如同失心一般自言自语着,泪却无息划过脸颊。胸口一阵刺痛如针戳一闪而逝。 崔文的呼喊,他人的问候,后厨里的嘈杂。仿佛在无疆的世界里如镜中月一般,周遭的言语充耳未闻。 “无疆这是怎么了啊,上午好歹还高兴一下不开心一下,这现在怎么谁叫他都不理了。” “小罗,你知道无疆怎么了吗?”只见海明轻摇着脑袋。 随后最近到无疆跟前拍着他的肩膀,依然是无动于衷。面无表情的看着砧板挥着刀。 此时的无疆完全将自己封闭了起来,心神如同断弦纸鸢…飘忽不定。 徽山大殿后,无疆以前在的塘中央长出了一丝嫩芽,不同于别的新芽那种生机焕发的嫩绿。这一丝嫩芽却是黑色,无尽失落一般的孤寂。漆黑如墨的塘水与之相比都显得要逊色许多。 一女子在岸边平卧而坐,双膝摆放着一张墨白鎏金浪纹古琴。一双纤纤玉手如被风左右一般,一声声音浪在水面掀起波纹。 “笑笑,今天在殿前我看到了于归那边来了人。应该是他们又要搞耍嘴皮子的玩意,这东西三师兄是大家。”一负刀黑衣男子,在树荫下轻轻说道。 李笑笑却是手指一颤,嘴角牵强一笑。 “颜开,这次我们去吧。” 本就冷峻的面容却是泛起了忧愁,一脸的关切。 李笑笑却是站起了身,抱起了古琴。 “颜开!你来看小师弟这片独特的小塘是不是很让人移不开目光啊。” 漆黑一片又有什么好看的呢?无非是心底有事想找个托词让自己好过而已。 颜开却是站在了其身后并没有多言,只是随着李笑笑的目光一起看了过去。 “颜开!说起来我从小到大是一只在占你的便宜呢。” “带我去我没去过的地方…吃我从未见过的事物…保护我的安慰。” “小时候父亲安排你护卫我的时候,我们比现在的无疆年纪还要小吧。” 颜开却是真的笑逐颜开,目光温柔如晨曦。 “那年我十一,您刚好九岁,龙抬头之日。” 李笑笑也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噗嗤一笑。 “那你记得你抬头的时候说的什么吗?” 颜开却是笑着看向李笑笑的脖子处,摇了摇头晃手连声说道我忘了。 可又怎么会忘,只是那时尊卑有序,他连抬头看脸的勇气都没有啊。又怎么好说出口。 李笑笑莲步轻移,分手一只手扶住男子的佩刀。 “我还记得当时第一次见你这把刀就陪你左右了,只是当时你是背着的,刀比人还高,甚是滑稽可笑。可你却从未因他人言语改变,固执的让人喜欢吗。哈哈” 一把抽出了长刀,一手抚琴一手舞刀。 刀势如大雨密密麻麻滴落,一重又一重波涛,塘面荡起的水珠于周身形成了孤山林间路人独行的泼墨山水画。 刀意划破空气带动的气流如飞针一般,撩动琴弦,弹奏着一曲寄托相思的琴声。 为这一副画点睛,使其仿佛过了过来一样。 林间缓缓传来一声声若有似无的笛声像是在为其伴奏。 只听闻声音渐渐靠近,一席无暇似有明月在身的长袍男子于林间而出。 “二师兄。” 颜开恭敬的施礼唤道。对谁都不假辞色,冷冰冰的样子。唯独对午高,却是尊敬有加。 午高的笛声如酷暑寒潭,给画面增添了一丝丝的实质感。 只见其刀势越来越快。横刀立于眉心,画中行人脚下路也是裂开,是无底深渊。 前路受阻,画也没有了其意义。 “你这画中为什么没了前路便要毁去呢?” 午高清冷如泉水的般的问候响起。 “既然已经失去价值了,存在也没有含义了。”李笑笑神情明显有丝丝低落。 午高却并未理睬,而是走近杨柳树边伸手折下一截柳枝,朝着李笑笑问道: “你觉得我把它摘下来了,它还有价值吗?被我摘下一截柳枝而不完整的柳树还有其价值吗?” 李笑笑想开口反驳,却见颜开拉住了她的手,摇着头。一脸古怪的表情朝着她说: “别反驳二师兄了,我们加起来也说不过他的。” 声音并不大,却也不小。午高仿佛没听见一般。 “不要自顾自的去否定什么,柳枝来年能焕新芽。柳树一载后亦能逢春。” 看着李笑笑的脸,一脸宠溺。 “你可是我们这里唯一的一个女孩子啊,万不能自己委屈自己,还记得你刚来时还没个扫帚高,那时候多坚强。怎么越长大越踏不过心里的坎了呢?” 午高摸着李笑笑的头,对其柔声的说道: “师傅那边我已经说好了,这次由你跟颜开去。” “只是那里龙蛇混杂的,人太多了千万莫要被影响到自己。” 午高的身影如寒冬里的初春,总是不管其需要与否。总是喜欢将一切冬雪消融带来春风。 此间苑门前人流络绎不绝,整座城池都仿佛以此为中心,都喜汇聚于此。 楼阁灯火不分日夜的照亮着,古朴的岁月沉淀感,惹人侧目。 此时的门前路边却有部队开道,似乎来了什么贵重的客人,行人虽然被阻拦开来,可面无怒意只有敬重。 一辆老久被风化蚕食的马车,四个轮子都已经东缺一角西少一块了,檀红的车身也是老化的起了褶皱。 只是拉马车的家伙,是头神俊蕴灵的珍奇异兽。此兽鬓毛青芒内敛,周身空气似乎都被异兽蒸发,散发出阵阵气流。额角如水牛一般,行走时威风凛凛如同王者俯视苍生一般高傲。 “看,这是城主大人的昭月。城主大人已经很多年没有由昭月为马赴行了。”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的说道着。 威风凛凛的异兽拉着一座破败不堪的老车,两侧行人看着都是提心吊胆的,生怕下一秒就经不起路面的颠簸散了架。 此间苑内一片嘈杂混乱。 “接到消息,城主临时决定来我们这儿!所有人,快点整理好衣冠把脸擦干净,城主大人马上到了,速度到门口大厅内等候。” 整座楼阁的人忙碌中身影一顿,立马是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脸花了的在洗着脸,衣衫脏了的连忙找着衣衫替换,随后静静地站立在大厅内翘首望着门外。 在这大厅内人们的望眼欲穿中,一位穿着灰色长袍其上有着紫花叶枝脉布满。 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者,每一步都仿佛会失去生机瘫软在地,每一步也都落在了众人的心坎上,生怕其出什么意外。 面容和善的笑容也是在让众人跟着在牵强附笑。 “怎么,老头子我还没到让人可怜,需要随意让人随时注意的地步吧。”老者头上银丝已遍布,可还是装作一脸怒意的样子跟着众人开着玩笑。 看着一而再的缓解气氛,也是让众人悬着心慢慢放松了下来。 “今天来这里啊,只是想最后来见一见我的老战友!你们都忙自己的事,今天是以私人身份来的别搞那么隆重。” 老者的话音一落,只见整个大厅低语声密切。一个手臂绑着红色丝带的男子走了出来。朝着老者不客气的说了句。 “一把年纪的人了,还以为跟年轻时一样可以肆无忌惮的乱闯?” 男子的话让乱糟糟的大厅瞬间落针可闻,又轰的一声炸开了锅。 此时老者已经是跟着男子踏上了二楼,进入一个房间。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跟一张长凳。唯一的装饰就是那一床粉红牡丹的被褥了。 老者细细看着周围,摇头又点头的坐在了长凳上。 “你也看到了,我这里什么都没有,也招待不了你了。”男子是对着老者宛若驱人离开一般,坐在了老者的另外一侧。 老者习以为常一般,也并没追究什么。 “你这里是怎样的,我很多年前就知道了。一直都知道的…” “氓泽,你还是一如从前一点没变啊,真好。这些年你一直避开着我,想当年你也是个熟读圣贤书的儒雅谋士。怎么现在是成了这个样子,市井如从前变了个人一样。” 老者是一脸唏嘘,眼神里却是回忆着从前的意气风发。 “好了,郑舟山,别来这里留遗言了。两界城外又开始骚动不安了吧。”氓泽却也并未理会老者的唏嘘寡欢。 听见此话的老者,柔和的面容瞬间变得杀气凛然,一声闷哼如平地惊雷。 “一群未开化叼蛮子也敢动歪心思,扰乱我朝太平盛世。我也就是来跟你叙叙旧,随即就赶去两界城。” 男子一只手搭在了老者的肩膀上,心中充斥着浓郁的不忍。 “江山代有才人出,给年轻一辈点机会。在什么样的年纪做什么样的事不好吗?” 老者猛然是站了起来,傲骨铮铮。 “这一辈子都是在荒野沼泽,血泊刀口上走过来的。” 说着便是提起了裤脚,漏出一截干枯的小腿。 “你看,这么多年的安逸,身子骨都生锈了走不动了。” “年轻的时候不懂什么是死亡,总是想死了后是什么样子。在战场上啊那是叫一个拼命,他不死我就死是真的让人刺激。” “后面到了中年有了媳妇,还给生了俩娃,那时候一有战事我就总是推辞。害怕在战场上回不来,家里的妻子跟娃就此没了依靠。” “现在安逸了这么多年,家里人丁兴旺了,身边天天都围着自家的大孙子,妻儿也都在身边,这是不是也算是家庭美满了。” “然而这么多年过年,到了快要面对死亡的时候,又突然坦然面对了。心里也是自然而然的接受了。唯一想的啊,就是能够葬在那个弟兄们最多的地方。” 老者仿佛一眼望到了北方的尽头,一脸轻松。 尘世炼心 虎山行 此间苑中一老者一男子并肩而行,如同枯木与骄阳相对而行。 男子突然神情变得玩味了起来,对着老者是神秘一笑,使得老者一阵糊涂。 “舟山,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老者是稀里糊涂的就被带到了后厨,在这满满烟火气中忙碌的人看见氓泽倒是只有敬畏,并未停下脚步。然后当看见身后的老者时却是脚步一顿,心里发紧。 男子却是不满了,冷哼着就是要开口训斥。 老者却是抢先一步安慰其不要慌张,忙自己的事就好。对着男子却是不满道: “氓泽啊,你带我来你这破院子后厨干什么?你可知道的,我不是那些所谓的“大人”们啊。这东西打小就会使唤两下的。” 男子却也并未与其争夺什么,只是示意其静声朝着一个切墩都不熟练的少年看去。 只见那个方向,少年郎弯着腰有模有样的在切着菜。一大筐老姜是被切好摆放的整整齐齐。少年手中的姜在手中四面横切一刀,两边竖切两刀,使其不平的外表变得平整,切出来多余的外皮便是切成片放入篮子中。剩下平整四方的一整块在一声声清脆的节奏声中先是变化成片,然后被切成了丝,最后被弄成了细丁。 “手脚慌乱,内心不稳。基本功不扎实就开始好高骛远。你就带我来看这个?” 老者是看着男子开始不满起来。 确实,无疆的所有步骤如果分开来看的话倒也算是协调融洽。但是如果整体来看的话,就能看见每个连接点无疆的身子都很不自然的木讷了起来,一板一眼的让人一看就能感觉生硬。可无疆却是只强硬的想提升速度加快手脚并未在乎这些。 “你都能看出来,我看不出来?你在仔细感受一下吧。”男子只是静静的提醒着老者。 这下老者收起了审视的态度跟批判的心态。细细的看着无疆。不自觉的就走近了过去。 靠近的一瞬间,无疆突然感觉后背汗毛倒立,手中的刀都来不及放下就转过了身去。 已经贴近了的老者已然是看着迎面而来的刀刃躲不开了。老者却并没有惊慌失措的样子,依旧是仔细的盯着无疆。 在刀要靠近的时候却见两根手指将刀夹住。 “刀是利器,你连刀的挥向都控制不住,是想伤敌分毫,自损八百吗?”只见氓泽两只夹着刀。与老者说话的沉着不同,此时氓泽就像一只暴怒的狮子,朝着无疆就是一顿吼道。让老者连连侧目相视。 刹那间老者眼中闪过惊疑,朝着男子看去。 只见老者指着无疆胸口印刻昔日二字的木头吊饰。 “小友!可否一问,这个…吊坠可是你家长辈赠与给你的吗?” 无疆是紧握住木刻,生怕被老者看见会掉一块木屑。倒也是如实回答了得来的过程,只是其中张知归血战的事并没有提。 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老者却也是乐呵一笑。朝着氓泽就抛去一个眼神,似乎是在告诉他,我懂你的意思。 “你家管事打算给你放假一段时间,把你安排照顾我这个老骨头,少年你可愿意啊?” 老者是如同变脸一般,瞬间是成为了一个和蔼可亲的老爷爷。让人感觉亲切的不能再亲切了。 无疆茫然的面对着突如其来的问候,不知所措。倒是刚刚吼道无疆的男子,又再次咆哮而来。 “看什么呢?发什么呆呢?死出!快点去给我收拾东西跟着滚蛋。”氓泽是一边推着无疆往屋里走,一边大声呵斥道。 被赶到杂屋内,看着根本清理不干净的屋子,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可以拿的。唯一属于自己的只有一套衣服,换下了工作服饰便是出了门。 此间苑大门外老者早已在车内等候,本来还想跟着氓泽开口说点什么的,人还未靠近。 看着氓泽凶狠的样子,是转头朝着马车跑去。 在无疆背对着的时候,氓泽却如同换了一个人。 老者是亲切的唤着无疆坐上了车内,朝着城外奔袭而去。 城关处换过一只枯瘦老马出关向着北边奔走而去。 说是马吧,它却又长着一对驴耳。 皮包骨,说它在奔跑时会被自己带起的风吹跑估计都有人信。 可速度却是快的出人意料,而且车内的颠簸都微乎其微。在换成时无疆还对其的不信任,在后老马奔走时被抛开九霄云外。 大道如同利剑,破开了山川跟河流,马车在其奔走畅通无阻。 “郑老,我应该是第一次见您吧。”此行只有无疆与郑舟山,无疆此时是小心翼翼的问道着。 “哈哈哈。小后生不要紧张,我对你没有恶意。都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是让你照顾我这个老骨头的。哎!不必多想。”老者是一改城中谈吐文雅的样子,粗阔了起来。 倒是让无疆感觉莫名的亲切。 廖无人烟之地,却也不觉冷清。 落日的晚霞总是要比清晨的晨曦要散的缓慢的多。 林间的马车已经是翻过一座座山峰,形只影单的奔走在山脉中,只是越走感觉是越提心吊胆。 “山爷,我们已经步入山中好久还没走出来。是不是朝着山脉深处里走啊。”一整天的相处,无疆也是随性了起来,称呼也是没了客套。 郑舟山倒也是没有藏着掖着,哈哈一笑。 “不打紧,靠山吃山嘛。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郑舟山不说倒还好,无疆只是心里悬着。 可这一说啊,无疆是被吓得跳了起来。 “这还不打紧啊,就我们两个老弱加外面那一匹病马,等突然出来一只猛兽我们都不够塞牙缝。” 无疆这一番话是惹的老者捧腹大笑,直流眼泪。 “我可不认同你小子说我老啊,不过那一匹老马倒是真有病。哈哈”隔着帘布古怪的看着 外面。 “不过啊,小后生你是说错了一句话啊。什么是叫给其塞牙缝都不够啊。” “它可知晓老夫的胃口有多大啊。”在无疆眼中,老者眉眼穆然间有着铁血杀气般压抑着他的内心。 “今日,我便带你偏向虎山行。” 尘世炼心 旧时口粮 寂寥无声的山脉中,有一枯瘦老马在其奔走前行。没有白昼的鸟语虫鸣相送,四周只有各种虎啸狼嚎的猛兽声。 枯瘦的老马却拖着一座跟它一样的破旧马车在黑夜里前行,目光如炬直视黑夜。 车内的一老一少为庆贺漆黑的夜幕星河,点上了一盏煤油灯似在呼应星辰。 “小后生啊,吃过这个东西没有。哈哈,你这年轻人的牙口应该是吃不动。”郑舟山是从座位下拿出一包黄油纸包裹的干馕饼,打开来比脸盆还大。 无疆倒也是真的没有见过这种东西,小一点的葱油饼倒是见过,那可是他三师兄贺西黎第一次给他带的吃食。 见老者把一张馕饼打开,一点一点的撕成小粒扔嘴里咀嚼着。被嘲讽刺激的无疆少年心性哪肯这样服输,一把撕下一大块饼拿在手中。 还故意对着郑舟山说着,您一个老人家都能这么一点一点的吃,我一个年轻人怎么会咬不动。 说着便在着漆黑夜景里老者的面前一大口咬了下去,下一秒便是后悔了。也有着一点庆幸,庆幸自己没有真的逞强咬下一大块。 被风干过的馕饼可不似无疆喜欢吃的那种空心的葱油饼,这里面可是实打实的。而且被风化后的饼面粉又重新发酵了一遍,吃起来是有干又硬。 所以郑舟山才会掰碎来一点点的吃着。 “在我们那个时候啊是真的四海为家,天天奔波在外根本没有一个能好好睡觉好好吃饭的地方。随身能有这样一张饼可能羡慕死许多人了。” 无疆看着老者吃着饼,一点点的诉说着回忆。却并不理解老者的话里场面。 “有那么多好吃的东西为什么要吃这个东西啊。能保存很久也有很多啊比这个可好吃多了。” 听着无疆的疑问,郑舟山乐呵着一笑,只是掰馕饼的手是缓慢了许多。 那个时候四海为家到处奔波,可不是这时候的游山玩水啊。 那时候可是真正的刀尖火口上连舔舐伤口的时间都来不及的啊,能有一口粮食填肚子睡觉都得比别人要警醒的多,生怕等睡熟了被别人摸走了。 郑舟山也是兴致差了许多,似是在回忆着什么。 无疆掀开帘布看着奔袭的老马似乎看见了什么好玩的东西,又似乎是好像终于找到了可以跟老者沟通的话题,兴致勃勃的做了回去问道老者。 “山老你知不知道啊,你这匹老马好神奇啊。”老者看着兴致勃勃的无疆,倒也是被吊起了胃口。 “哦?你值得是什么方面啊。”老者倒也是配合着无疆,故作惊讶。 少年是莽莽撞撞的拉起老者,掀开帘子指着老马的脖子处说道。 “你看!你看!山老你看,马脖子上在发光。”看着无疆惊讶中又带着好奇的样子。郑舟山也是再也憋不住了。 “哈哈哈哈!无疆,别这么大惊小怪的。以后见得多就习以为常了。”郑舟山是豪迈的大手一挥,一副大地主家的样子。 健步如飞的老马是突然长吁一声停了下来,转过了头看着马车上的无疆。突然露出一张人性化的诡异笑脸,眼神似乎是在嘲讽无疆的无知。 一只手突然是拍了拍老马的头,不知什么时候郑舟山居然走到了老马的身边。 “别吓着人了,收敛点。” 随后又是对着无疆说着。 “既然停了下来,我们就在这里过夜吧。” 郑舟山是带着无疆找了块空地,唤着无疆从车上拿下来两件厚衣裳。 一匹马突然在无疆身后是踢着正步,鬓毛甩动着,潇潇洒洒的走了过来。 背上堆积的是准备今晚过夜的干柴,无疆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也没有多问。 “吁~” 甩下干柴又是一阵的马蹄声,不知跑向了何方。 夜里的升起的篝火比起车内的油灯倒是亮堂的多,还能感受得到温暖。 只是渴望感受温暖的可不止无疆一个,还有许多在暗中潜伏者追逐光明危险。 山中本就危险四伏,说不清楚何时便会有着什么凶兽出没。 在无疆在这寂寥冰冷的林中为这唯一的光明感受陶醉时。 靠近火丛的周围树木猛然间倒塌出一个缺口,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迫不及待的想要靠近。 只见一只浑身长满褐色尖刺,四肢都布满着灰白色纹路的异兽,从黑夜里窜了出来似乎是找到了能填肚子的事物一般。低吼连连。 无疆被惊吓的站起来防备,看见郑舟山还是无动于衷,还以为是被吓瘫软了,连忙跑到郑舟山的身上。 虽然害怕,可这次还能动。坚定的站在老者的面前。 在这只有月光跟火光划开的黑夜中,一只怪异的凶兽围着少年跟老者警惕的转动着,似乎在探知什么。 凶兽紧盯着无疆绕着圈,一分一秒都在刺激无疆的心。 但是郑舟山坐在火堆旁没了耐心,不耐烦的朝着火堆是自言自语着。 “什么时候随便一只狗崽子猫崽子也敢在面前晃悠了,我可还真是老了啊。” 眼中倒映着的是火堆中熊熊燃烧的火焰。 只见老者站起来一展懒腰,噼里啪啦的骨头摩擦声。自嘲自笑似的说道: “老咯,身子骨都锈迹斑斑咯。” 随着骨骼的舒张,一圈圈无形的劲风以老者为中心,向外阔散。 掠过无疆身边时,无疆只是感觉身处于一个尸横遍野,遍地残剑破戈的世界。 刹那间无疆被惊出一身冷汗,惊讶的看着老者。 只是那一只凶兽便没有那么好的下场了。 只见那只凶兽身上的尖刺已经寸寸断裂,如同一滩烂泥似的全身骨骼破碎而亡。 一匹马如鬼魅般的在黑夜里又再次是窜了出来,这次无疆到是在夜里看清楚了这匹马的动作了。 只见其一口咬住那只凶兽的表皮,马蹄踩在上面,使劲是用力一蹬。 在无疆的眼中就莫名奇妙的整张皮就这么日了下来,只剩下精华肥美的肉在上面。 郑舟山似乎刚刚不知道发什么了什么一样,还故作惊讶。 “咦!还真的是想什么来什么,刚刚一饿就有吃的上门了。快哉啊!哈哈哈。” 这一番话是让无疆如被掌心雷轰击。 尘世炼心 传说 在黑夜里一阵阵肉香在林间四散开来,只是这次随着火焰的跳动,还带动着无疆肚子的咕咕叫声。 火堆旁是整整齐齐的围了一圈被木棍穿透插在四周地上的肉,少年正在目不转睛的看着火堆预防着,自己光是闻着香味就垂涎三尺的肉。老人正在火堆旁闭着眼打鼾歇息,摇摇晃晃的脑袋是看的无疆连对吃的欲望都被早点压下去。要不是刚刚老者释放的气场,无疆是真的相信他会掉火堆里去。 还有一匹马,也是四个蹄子趴到在火堆旁,窝在一边马头仍旧是昂的老高,神采奕奕的样子,要不是无疆发现这马一直在滴落的哈喇子。也是差点以为这个马在看不起他一样。 发生的这一段插曲倒也是让无疆感觉到了这一人一马的古怪之处。 地上已经是流满了肉上滴落的油水,无疆是看着火势不停的在转动着响起滋滋声的美味。 风带动火势向东,无疆便是手忙脚乱把肉移到一边。火光中的无疆,脸颊上似乎也有着火光印在其中。 无疆看着这一幕幕心里也是感慨万千,以前都是有师兄师姐在身边,什么事不会都有人教。 现在不会的事,想要一个人教都没有。 只得自己咬紧牙关一个人错了在做,错了继续做,直到摸索出对的路位置。 浮想联翩中内心也是难免感到不习惯,感到一点心里的空虚。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我的容身之所。” 手在忙碌着,人却呆滞的不知道想什么。 “小后生,在想什么呢?肉烧焦了,民以食为天知道不知道。”只见郑舟山依旧闭着眼,声音就这样淡淡的传了出来。 无疆也是被吓得思绪是回归到了现实中。 老者兴许是以前的老习惯了,随身总是带着几样东西,盐便是其中一样。按照郑舟山的话来说就是。 “谁知道后面会有没有落脚地,有没有吃的,留几手总归是不会错的。” 无疆这一次倒是对这话非常认可。 没别的原因,就是这么多次的经历。就感觉很多平常在普通不过的东西,在一个人的时候需要的时机,就总是找不到。这着实让人心里很添堵。 肉是被无疆油滋滋直冒,一阵飘香。 秉持尊老爱幼的礼仪,拿起一堆便是先递给了郑舟山。只是这时的老马却是站起来,两只鼻子喘着粗气,似乎实在表示我很不快。 只是这次郑舟山并没有惯着它,一口咬下一串烤肉,走到它跟前就是一个巴掌呼了过去。 “让你得寸进尺,一天天装模作样给谁看。老子我就是最看不惯这样的了,一匹马要吃肉,吃我吃剩下的木棍去。”说完便是真的把串肉的木棍扔了过去。 被打的郁闷劲都被转移到了无疆身上,一张马脸那叫一个表情丰富。嘴里叼着木棍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无疆,似乎嘴里是无疆本人一样。 郑舟山却是没有多看一眼。大马金刀的坐在地上,一只手拿着肉。一只手放在膝盖上,似乎有酒在上面一样,吃一口就要大声说一句好。林间似乎郑舟山的声音才是洪水猛兽一样,除了他的回音别无他声。 “小后生,刚刚你是在抱怨天下之大,无一处你容身之所?” 无疆看着老者,面对着这关心问候的话语不知如何回答。 老者就这样大口吃着肉,豪迈的样子也并没有期待着无疆的回答。只是话锋一转又是问道。 “你知道这座山脉叫什么吗?”郑舟山是说起少年们最喜欢听的奇闻。 无疆是摇了摇头。 “这座山脉啊!叫沉渊。传闻是原来是叫尘缘的,古时候这里传闻是有一片平地,女子因为再次见到一位绿袍仙人御剑而过,便是因此一见钟情。” “在此地铸起一座竹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养出一处与仙人绿袍一色的花海再次苦苦等候。后来仙人要了却因果归于上天,掐算出这样一处孽缘,问其如何才能让她放下。” “她却始终只回答一句话,愿伴仙人左右服侍至终老。” “可这世间讲究的就是一个规矩一个秩序。他们之间可有着一道深深的鸿沟啊,怎么能逾越。” “这也深深的激怒了仙人,只见其一剑挥出。一条深不可测的裂痕出现,四周残留剑气使起成为一座座高山。把女子困守于此。” 老者是指着一个方向言说道。 “那里又一条河,贯穿了整个山脉。” 又指了指四周的群山。 “这些山便是残留剑气的形成。” “不过年代太久远了,传说也不一定真。” 郑舟山的故事也是让无疆深陷其中。也有不解。 “为什么要把女子困在此地,仙人既然可以御空,渡江。飞天遁地无所不能,还有什么鸿沟过不去。飞过去不就可以了吗?” 面对无疆的不解,郑舟山也是满心无奈。指着无疆的脑袋就是一阵猛点。 “你啊你。真让人羡慕你有一个美好的成长环境啊,才能这么纯真。” 闻此言,无疆眼神突然一暗。 老者也是明白说错话了。 “我没有家了,我好像一直没有过家。每次我感觉能停留的时候,就总是变化的让人摸不清楚原因。失去的没有任何道理可言。” 无疆低下的头,是为了让眼泪强忍回去。 郑舟山走了近来,婆娑着的步伐靠在无疆一边坐下。 “你想不想知道世界有多大啊。想不想看看传闻中的世界啊,比如天上飞的仙人?” 郑舟山的语气不再是粗阔的汉子,而是一位真正的城主大人。居高位统领一城之人。 “我以前见过,我见过能够脚踩在水面上的人。也看到过会凌空如闲庭信步一样的人。我以前也感觉闭着眼能让手伸很长很长。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些东西都跟做梦一样,突然消失不见了。我不想见了,我想成为这样的人,我真的可以吗?”无疆眼神坚定,似乎是想起很多时候的无能一样。 郑舟山是再次仔仔细细的围着无疆转悠着,似乎想发现什么。却并没有看出什么事来。 “好了,他朝事切勿今朝言。黄金错刀白玉装,夜穿窗扉出光芒。” “明日初阳升起,我带你入一方不同的世界,望后这世间你能找到一处安心之所,然后你再问你自己是否可以。” 尘世炼心 以血洗锈骨 山林里的清晨可不似山上的晨曦,也不似城中镇上的破晓。 树木沾着露珠依然如同焕发新生,鸟儿也是叽叽喳喳的为风声伴舞其中。 一匹病恹恹模样的老马再次是拖着一老一少在阳光照耀下扬长而去。 “小后生啊,等下我们到一个地方待上一下,到了那里不管如何你都只能看,不能说话。有疑问也要等我问你才能开口,你可以做到吗?”郑舟山并未坐在马车里,而是依靠在车外的门边,似乎在沐浴着阳光。 这次是沿着山脉中一条分流前行着,水面如镜面一般,清风掠过也搅不起一丝涟漪。 四周的风景倒也是比之密林丛中秀丽的多。 郑舟山是大刀阔斧的坐在车里闭目养神,无疆是掀开帘布,好奇的看着这一处处风景如画。 “这里的景色真好,就是比徽山的差了些东西。”无疆是看着河面倒映着滚动着的马车,也是伸出脑袋看着河中的自己,似乎是回到了以前熟悉的地方。 一眨眼的光阴, “吁~咴~咴~” 飞快奔走着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只见拉车的老马四只蹄子不停的刨着地面,似乎很焦急。 郑舟山也是被这急刹的缓冲给晃醒了过来,带着无疆是走了下来。 只见前不久还是阳光明媚的晴朗天气,但是在面前的情形却给人感觉倾盆风雨欲来临的样子。一个小村庄,却如同天空的乌云压了下来一般,让人感觉压抑。 郑舟山出了城的形象是跟在城内萎靡的老者形象是真的天差地别。 走了下来一巴掌就又是扇在马头上,瞬间是让躁动不安的老马安静了下来。只是满眼的幽怨又是盯住了无疆。 “好歹也是跟我走过南闯过北的马了,还是这么的浮躁。真是安慰人的好话抵不过一巴掌更让人心安。”郑舟山是仿佛没打过瘾一样,擦拭着双手淡淡道。 看着郑舟山的样子,老马低头幽怨的样子是瞬间昂首挺胸,高抬着马蹄。给人意思就是。 “怕个鬼啊,你看我样子是害怕吗?” 郑舟山带着无疆步行踏入,宛如进去另外一个世界般,空气都是显得稀薄让人喘不过气来。 “接下来的每一秒里,除了我问。不论怎样都不可出声惊扰。”郑舟山是无比郑重的告诫着无疆。生怕其不当回事。 在远处看着村庄里高矮不低的楼房,在远处看着仿佛是青砖堆砌而成。 而当无疆跟随郑舟山走进这村庄,靠近一看后却是差点惊讶出声来。后面拖着车的老马见此情形是一只蹄子轻轻推了推无疆的背,摇晃着脑袋示意其刚刚郑舟山说的话。 村子里的房子居然全是白虎堆积而成,就连脚下也都是人的头骨铺垫而成。之所以是在远处看起来如同青砖,是因为年代久远上面早爬满了藤蔓。在这灰暗的天空下看起来诡异,阴森。 噔~ 行走在这样的道路上,无疆浑身毛骨悚然。突如其来的声音,又是吓了无疆一跳。 寻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脸上长着两只竖眼,身上挂着破烂布条遮挡满嘴尖牙。脚下踩一只巨大的豹纹异兽,正坐在骨堆上撕咬着。 一双手遮住无疆的眼睛。出声安抚着。 “这个世界其实一直供奉的就是弱肉强食,你现在看到的这只是最原始的生存法则。” 随着郑舟山的声音传出,只听四周仿佛有无数的黑影出声。 “冥祭之地,为何有阳间声起。” 轰~隆隆 四周无数声音如雷鸣般回荡在郑舟山等人周围。 “啊!” 唯独无疆没有任何抵抗力,被震荡着面色惨白,抱头倒在地上。 郑舟山负手而立走上前,老马也是走到无疆身边咬着他的衣襟示意上车。 相比较于外界的滚雷般轰鸣,车内却是安静无比,躺在里面是精神松懈的晕了过去。 外界的郑舟山,身边跟随着拖车老马。河岸漫步一般如同听不见周围回荡的声音,慢悠悠的向着村庄中心走去。 “永远还是这样没出息,就知道瞎叫唤。吃了睡睡了吃。来人了就叫,没人就接着吃。好好守着大门口吓唬别人吧。” “还想吓唬老子,你家大门不被我们打烂掉,哪里会有你们这群没用的小鬼。” 郑舟山走在道上,对着周围是边走边指指点点的。似乎在训斥后生一样。 路边突然窜出来一只背有黑色双翼,身上捆满锁链的黑影向着郑舟山一手抓去。利爪似乎是打算刺穿其胸口。 看着冲过来的黑影,郑舟山是眼神猛然间亮了起来。 “好家伙,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是觉得我老了没牙咬不动了嘛?” “哈哈~哈哈。” 都还不待郑舟山迈步向前,倒是身边拖着马车的老马不知道什么时候摆脱了马鞍,马蹄搅动着风云冲了出去。 “啾~咯~咯~咯。” 老马是如同枯木又逢第二春一般,兴奋扑了过去。 马蹄散发出金光,扬起朝着生着双翼的诡异黑影就是踩了过去。 诡异黑影被这平平无奇的一蹄子就给踩在了身下挣扎着。 马脸看着脚下的黑影也是流露出不屑,还转过头看了看在马车里昏睡的无疆。 马蹄是扬的更高,更凶猛的踏了下去。 如暴雨梨花一样在空中连续踏出了幻影。 似乎就是把这么久以来莫名其妙转移在无疆身上的怨气得到了释放。 随着马蹄子的黑影被马蹄布满了金色马蹄印,也是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丝的求生欲望化作黑雾四散而开。 老马看着这四散的黑雾哪里肯放过,一张口就全吸进了腹中。得意洋洋的转过身是朝着郑舟山走去,四只蹄子抬的老高。似是在炫耀一样。 “啪~” “小鳖崽子从哪里学来的坏习惯?让你吃素你就吃素,不让你吃素你就什么都吃。给我滚去吃草去!还懂得主动出击了…” “嘿!我还觉得我比不过你了,真行。” 本来被打的情绪要低落下去的头,听到后面这句话。天真的还真以为是这回事,脑袋瞬间扬的比刚刚还要高。 看着身边这副趾高气昂的样子马,手又是扬起一巴掌抽了过去。 村庄的中心是一口井,看四周搭起的帐篷应该村中的人都是以这一口井为生的。 只是井中不再是清澈能供人饮用的水了。 此时的水中泡满五颜六色,微不可查的小蛇。如果不仔细看,都还以为是一个大染缸。 “腐朽之人,郑舟山。前来借道。” 郑舟山在井边七尺出,带着老马停了下来。朝起抱拳道。 只见井中突然窜出一条斑斓大蛇,蛇头便足以吐下一只马。身躯似乎只露出了一角,其余还藏身于井中。 “昔年你们携胜意而来毁我门庭,不敌你们签下从此避世于尘世无瓜葛。今日你一将朽之人单独来此破戒,也敢言其借道?” 大蛇口吐人言朝着郑舟山凶吼道。 “哈哈!来此之前我早已知道这样的结局了。” 郑舟山缓慢的从车底板打开夹层,里面是一把锈迹斑斑的大刀。 只见郑舟山敬重无比,缓慢拿起指着大蛇言道: “今日,便以你血洗我满身锈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