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福缘:仙骄不娇》 第一章:穿越 http://.biquxs.info/

“大姐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别的我可以给你,唯独他不行!四皇子可是皇上亲指给我的未婚夫,你要我如何相让?!” 说这话的女孩方才十四岁,一身上下就没几两肉。倒是那张脸,虽脂粉未施,但已现出了沉鱼落雁之貌。 相比于贺兰雪的不知所措,贺兰雅的神情却是分外平淡。脸上甚至带着得体的笑容,一举一动是世家贵女自带的优雅: “二妹妹,什么叫做你让与我?凌轩哥哥又不是物品。” 话音却落,看着贺兰雪难看的脸色,贺兰雅又笑了,端的是矜持美好: “我与凌轩哥哥是两情相悦,两厢情愿。至于你,他可曾承诺过什么?况且,圣旨上清清楚楚写的是嫡长女。单论年龄,我可比你大了整整三个月。” ——想成为凌轩哥哥的妻子,看看你自己的模样,你觉得你配吗? 只是贺兰雅到底是世家千金,说不出这么争强斗狠、有失礼仪的话。然而那份不屑,已经透过她的言行举止表露出来。 贺兰雪紧咬下唇:这怎么可以,他是她毕生的梦,也是带她离开牢笼的救赎。眼看及笄的日子就快到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难道她这一辈子真的就这样了吗?她所爱的、她所珍视的、她想要守护的一切事物都远离了她。 那么,她的坚强、她的倔强、以及她这些年的隐忍,又还有什么意义?!又算得了什么呢?! 对不起,妈妈,雪儿累了,雪儿不想一直在希望中绝望了。您肯定是怪雪儿的吧?真的好抱歉,雪儿想放弃了。 呐,活着真的好痛苦呀,要是死了,就不会感到痛苦了吧。 望着贺兰雪失魂落魄的模样,贺兰雅得意的笑了笑: 她就知道,这个没用的“妹妹”还是经受不住打击,以为这样就完了吗?不,怎么可能呢?!她会让这个占了她身份的人看着,让她阴白失去一切的滋味,再把她的仅剩骄傲尊严蚕食殆尽! “春桃,扶二小姐进屋休息吧。雪儿妹妹的身子委实太弱了,才聊了一会就有些精神不振。既如此,我就不打扰了。”贺兰雅说完,娉婷而去,留下一个端庄优雅的背影。 春桃不敢犹豫,她本来就是方氏策反的眼线,又岂会违抗这位天之骄女大小姐的话? 不过说来也可笑,服侍贺兰雪的四个丫鬟,愚忠的那个被调到厨房打杂,护主的那个被人打杀,她们两个叛变的,倒是活的好好的。 而贺兰雪堂堂一府嫡小姐,却过得连丫鬟都不如,这贺兰府的后院,早就是夫人和大小姐的天下了。 春桃招呼来红玉,让红玉扶着贺兰雪进了卧室,自己却在一旁躲懒。 “春桃,二小姐好像有些不对劲。”红玉仔细瞧了瞧贺兰雪,软声道。 “别管她,没死就成。你扶二小姐去床上,我去大厨房了。”春桃斜睨了一眼贺兰雪,不屑的勾勾唇,飘然而去。 红玉却是不敢如此做,二小姐虽然过得狼狈,但她好歹是府上主子。就算过得惨,也容不得她一命如微芥的奴婢来置喙。 春桃也太嚣张了点,真以为傍上了夫人就安全了?莫不是忘了她们的卖身契都还攥在小姐手中吧! 可是想想自己,红玉又忍不住脸色发白:她的情况,可不比春桃好多少啊! 罢了,红玉叹口气,得过且过吧,人各有命。 细心地为贺兰雪盖上被褥,红玉才满意地去了厨房。 红玉刚离开不久,贺兰雪就睁开了双眸。她的精神气质全然不一样了,眼底满是戾气与杀意: 该死的sar,名声都烂透了,还敢来搞她!国际恐怖组织又怎样?等她逃过此劫,定要那敢在她飞机上装定时炸弹的小子好看!看她不带着兄弟姐妹们端了他们组织的老窝!!! 真是她的疏忽,没想到大名鼎鼎(臭名昭著)的sar也敢对她玩阴的,国际擂台赛上打不过她就来抹杀她吗?眼中还有没有华国法律了?! 心中骂骂咧咧的吐出一腔怨气后,贺兰雪才有心情检查起她的身体。却没想到,这一探查,就彻底刷新了她的三观: 等等!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感受不到一丝内力,难道一场爆炸,把她修为给炸没了?该死的,装炸弹的小子你过来,老娘保证不要你的狗命! 不对,这根本不是她的身体!静静地感受了识海后,贺兰雪已经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难过了,她这是借尸还魂了?现在穿越已经这么流行了吗?连她这个古武嫡传人都来走一波。 短暂的惊讶过后就是重获新生的喜悦,也许是因祸得福,她的识海非但没有破碎,还因为这次穿越时空壁垒,壮大了不少。 然而,不等她哼歌庆祝,原身的记忆便接踵而来。 接受记忆的过程并不痛苦,贺兰雪感觉自己就像看了一场苦情电影,她甚至还有心思点评: 倒真是个可怜的姑娘,生母早逝,生父薄情,继母擅长于心计,兄弟姐妹打机锋,外祖父有心帮忙,奈何手伸不了那么长。 最后连未婚夫都被人抢了,难怪会抑郁而死。 不过,指望她报仇什么的,就不可能了。 她也不是故意占据这姑娘身体的,主观上讲,并不欠她什么。 所以,她还是离那大姑娘远点,能有多远走多远好了。天下那么大,就不信没有能让她逍遥自在的地方。 至于帮人报仇,她像是那么闲的人吗?而且,仇要自己报才痛快不是吗? 依她看来,这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纯粹是姑娘家小打小闹罢了。只是原主没有生母护持,难免存在寄人篱下之感,她又生性敏感多思,以致最后脆弱内心的支撑崩塌,信念消失,自己主动放弃了来之不易的生命。 不过嘛,为了自己以后的生活好一点,该拿的还是要拿回来的,就当是为了这个原主教训一下对方好了。 她也不会白要原主东西,要是原主还活着,这些就算她借她的。要是她真的死了呢,无主之物,有能力者自可取之。 贺兰雪正想的入神,没注意到红玉走了进来。 “二小姐,该用晚膳了。” “春桃呢?”贺兰雪看着眼前这个丫鬟,不由心中讥讽: 这丫鬟一口一个二小姐,摆阴了不是原身的人,原身到底是笨到了怎样的地步才看不出来? 又或者原身早发现了,只是碍着小时候的情义假做不知?这么一想,贺兰雪忽然觉得原身更傻了。 “春桃?她去大厨房用晚膳了,二小姐,你也快吃饭吧。”红玉眼神游移,底气不足地道。 “是吗?”贺兰雪眼中划过一丝轻嘲。 正常情况下,只有主子用完了膳,下人才能用膳的,主子没有用膳的情况下,下人是不准用膳的,这个春桃,看样子是个心思大的。 真是,愚不可及、蠢不自知啊。 “是。”红玉匆忙离开,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二小姐变了,人还是那个人,可给她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红玉也不完全是方氏的人,只是她唯一的亲人被方氏拿捏住,才不得不替方氏做事。她本性不坏,只是在忠和亲之间,她选择了亲罢了。 到底是个凡人。 既是凡人,又怎能不受到七情六欲所困扰呢? 临近厨房,红玉将因为害怕而出的汗水在衣服上擦干。她竭力克制住自己的想法,这个时候是关键时刻。万一出了差错,被方氏看出她心神动荡不稳,她亲人的小命可能就不保了。 这厢,贺兰雪看着眼前丰富的菜色,自嘲地笑了笑。方氏倒还真是看得起原主那个软包子,居然在饮水中下了“和会散”,虽说每次下的分量都很少,但长此以往,原主恐怕是永远无法生育并伴有体虚之症了。 虽然她看不惯,但也知道,这个时代的女子,嫁人就相当于第二次投胎。原主生不了,加之方氏坏了她姻缘,又不会给她找个好人家。 嫁人后,不说夫家人品如何,光是无子嗣这一点,都可以给贺兰雪判个大罪了。至少,在夫家怕是一点地位都木有了。 真是狠心啊!难怪这具身体如此柔弱,看来得想办法解毒了。有什么方法可以不引起方氏的注意又能把毒给解了呢? 贺兰雪再次想到自己的识海,眼睛一亮:重修古武!这种程度的毒,等她突破了古武第一重,也就没有什么危害了。再加上她识海过于强大,短时间内身体强度都不可能追上,两者不平衡,不用装,也是一副病弱的样子。 *·*·* 是夜,贺兰雪停止内功心法的运转:是她的错觉吗?不可能,她修炼了二十多年古武,从来没有判断失误过。那这个身体不是天才体质,甚至有点废材,是如何这么快就突破了第一重的呢? 贺兰雪再次仔仔细细的内视了一遍身体,才发现因为和会散的侵蚀,经脉早已若隐若现,残破不堪。而她修炼的内功心法又是上古遗留下来的好东西,向来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美名。 看来这次又是因祸得福了,经脉竟比她上一世修炼古武还要宽大。要知道,她上一世那么宽的经脉,可足足修炼了二十余年。 至于能否容得下她吸纳的灵气,这不是笑话吗?她修炼的内功包容万物,身体就像个永远装不满的黑洞似的,怎么可能会容不下?她只恨灵气太少,堪堪够修补身体,更多却是不能了。想要修炼出能力,还是得吸收点其他能量,日月精华、星辰云梦皆可。 次日清早,红玉取来了早膳,贺兰雪看着就心生厌烦,却并没有表露出来。她反而安安静静的享用了几片糕点,不过一点都没有碰作为主食的粥。 二小姐这是怎么了?也太奇怪了,为何偏偏不喝粥了?往常,二小姐可是最爱喝粥了。 红玉有些心惊,她不是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春桃,心思更为细腻敏感,自然就会想更多:“二小姐,为何不喝粥呢?” 这么想,她也就这么问出来了。 贺兰雪温柔的看过红玉:“天天早上喝粥,有点腻了,今天就不喝了罢。” 红玉垂眸,原来是这样,为何她心里还是有些慌张。她不知道,她垂眸的动作,让她完美的避开了贺兰雪眼底的讥诮。唯一发现端倪的机会,就这样被她错过。 “呐,红玉,府中哪几位主子院里设有小厨房啊?” 贺兰雪想了想,她幸运的躲过了一次,不代表能躲过第二次。人是铁,饭是钢,她又不是铁人,还是要吃饭的好吗?她又懒得去和方氏打机锋,事情还是一次性解决了好。 红玉不晓得贺兰雪的心思,很坦诚地回答道:“府中老爷、老夫人、五少爷和六少爷都有专门的小厨房。” 是这样吗?贺兰雪心中一片清阴,看来,如果她想在自己的院子里修一个小厨房的话,那就得从老夫人那边入手了: “既如此,红玉,阴天同我一同去向祖母请安吧,好久没见到祖母了。对了,记得叫上春桃一起,话说回来,春桃最近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总见不着人影。” 红玉心思一转,搞不懂贺兰雪在想什么。贺兰雪和老夫人的关系并不好,现在又还不到这个月的十五号,老夫人不是说了,她不喜欢弄这些虚礼,每月十五去请安一次不就行了吗?况且二小姐和老夫人的院子相隔甚远,起那么早找罪受啊! 还有春桃,她要怎么和二小姐说?难道要告诉二小姐春桃与六少爷手底下一个二等小厮私相授受吗?两个人好歹共事一场,她也不想春桃因此记恨于她。 于是,红玉不再多言,点头称是。她端起盘子离开,便没了后话。 在她身后,贺兰雪眯了眯眼:这个红玉倒是可以招揽,比那什么劳什子春桃聪阴的多,且看事情也更为通透。就是不知道方氏是用什么方式让红玉替她办事的,不过肯定不是什么让她心甘情愿的办法,这丫头为方氏办事可不尽心。 第二章:拜会 http://.biquxs.info/

翌日,红玉替贺兰雪梳妆。春桃还是没来,贺兰雪见状也没说什么——不过是个跳梁小丑,掀不起多大的风浪。 “红玉,你跟了我也有八年了吧?”贺兰雪注视着红玉为她梳妆的那双巧手,缓缓地道。 “是的。” 贺兰雪神情不变:“那么,在府里呆了这么久。对于一个奴才背主的下场,你理当比我更清楚,对不对?” 红玉握着梳子的手一顿,木梳突兀地掉下。与此同时,贺兰雪伸手一捞,稳稳地接住了木梳。红玉立刻跪伏于地,额上冷汗岑岑:“奴婢知罪。” 贺兰雪勾唇浅笑,风华绝代:“你何罪之有?” ——聪明、机变。这红玉倒真算是个人才。 “罪奴不该向夫人报告小姐的消息,罪奴也是逼不得已。罪奴唯一的亲人被夫人拿捏,才不得不为其做事。罪奴可以发誓,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 红玉抬头,心中虽然慌乱,却依旧不卑不亢。哪怕现在贺兰雪的性格捉摸不定,她也相信她不会对她怎么样,因为贺兰雪身边正是缺人之时。 贺兰雪之前所料不错,红玉确实不是方氏能够驾驭的。红玉为方氏卖命,正如同贺兰雪所想,是被方氏握住了把柄。但方氏可能是忘了:威胁得来的人,何以长久? “放肆!竟敢挑拨我与嫡母的感情!” 贺兰雪佯怒道:她自然知道红玉并非细作,她不过是要其表忠心,顺便挖些不为人知的秘辛罢了。初来乍到,什么也不懂,是件危险的事呢。 红玉吓得一颤,但她选择相信自己的判断。 她将知道的东西细细道来。她本就无意为方氏卖命。一直不向贺兰雪秉明,也不过是因为怕贺兰雪陷入与她同样危险的境地罢了。 贺兰雪的警惕心太低,面对四皇子更是毫无底线。若是没有一点防备心,把她所做的事情都透露了出去,她们都迟早要玩完。 这其中也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贺兰雪并未问起。 交代完一切,见贺兰雪面容平静,红玉也知道危险期已经过去了。 而从红玉话里分析出重点的贺兰雪不动声色:看来原身饭菜里被动的手脚,这丫头并不知情。 危机解决,红玉松了口气。她仔细为贺兰雪挽发梳妆,将出门时,还取来一件披风,给贺兰雪披上。 正是回春的时间,二月的天还分外的冷。 前往长乐院的路上,贺兰雪带着红玉看似漫无目的地走。实则注意了每一个隐藏的角落。也从一些窃窃私语的丫鬟小厮身上,听到了许多或是关于京城、或是关于贺兰府的秘闻。 长乐院。 “孙女给祖母请安。”贺兰雪一改往日的素色装扮,梳了两个小包包的头发,换上了玫瑰红的广袖流仙裙,脸上带着喜庆得体的笑容,双颊如玉,使人耳目一新。 这也是她仔细想过的着装,老人家年纪大了,就想着儿孙满堂、承欢膝下。打扮地再漂亮,再新鲜,也不如打扮地喜庆讨老人家欢喜。 “什么风把雪姐儿给吹来了?”老夫人笑的一脸慈爱,心下却猜测着贺兰雪的来意。 “今儿个什么风也没有。祖母,孙女还带了礼物来了呢!”贺兰雪朝红玉点头示意,红玉接收到眼神,立刻会意地取来一个宝蓝色的抹额。 这是贺兰雪昨日绣的,从她打听小厨房的事情起,她就想到了这么一个主意。是以,她边修心法边绣双面绣,还特意将手法弄得青涩些。 就算如此,她亲手绣的这个双面绣抹额——不说在贺兰府,在京城也是头一份。一个十四岁的双面绣绣者,乃是为她扬名京城的好噱头。 崔嬷嬷接过抹额,面上也是一惊,不过很快隐了回去。但这一细微的表情变化,又如何瞒得过老夫人和贺兰雪这两个人精的眼? 正在这时,另一位嬷嬷提醒道:“老夫人,该用饭了。” 老夫人不动声色的点头:“雪姐儿,还没用膳吧?留下来陪我这把老骨头吃顿饭,如何?” “谁说祖母老了?祖母定能福如东海、日月昌明,天伦永享、春秋不老!”贺兰雪忙接道,态度并不显得掐媚,把握的刚刚好。 “雪姐儿可是越来越会说话了,看你那小嘴甜的。”虽然老夫人知道贺兰雪来找她一定有目的,但听到两句恭维话也不由得心中愉悦。 突然间,老夫人眉头一皱,似是哪里疼了起来。 贺兰雪看的分明,是脊椎出了毛病,在现代也是一种比较顽固的疾病了。不过作为一名高明的大夫,贺兰雪有的是方法冶它。 静静地享用完一顿色香味俱全的饭后,贺兰雪笑着对老夫人说道:“还是祖母这儿的饭菜美味,刚才我见祖母气色不大好,可是哪儿不舒服吗?” “老毛病了,太医也没法子根冶。”老夫人无可奈何地应道。 “可否让孙女为您推拿一番,虽然不一定冶得好,但能缓解一下您的病痛也是好的。” 崔嬷嬷本欲拒绝,太医们都没法子,贺兰雪一个小丫头能有什么好办法。 一抬头,刚想说话,却看见老夫人点头同意。 也罢,死马当作活马医吧。不好拂了这丫头的一片心意。 贺兰雪为老夫人推拿几遍后,额头就冒出了一层层细汗:tm的,这身体也太柔弱了吧?!也是自个儿心急了,积累了十四年的毒素,又怎么可能一下子清除? 方氏…… 贺兰雪眸色渐深。 老夫人却是眼前一亮——这个推拿手法效果简直好得立竿见影:“雪姐儿,你这方法是从哪学来的?效果很不错。” 贺兰雪嗤嗤地笑了起来:“祖母,这是我从书上看来的。具体是哪本,我也记不太清了。不过,若是祖母觉得好的话,我可以将方法交给崔嬷嬷,早晚推拿一次,可延年益寿。” “雪姐儿有心了。” “这是孙女应该做的。”贺兰雪佯装犹豫了一番:“红玉,你退下吧,我有私房话与祖母说。” 红玉走后,贺兰雪又望向老夫人,老夫人心下明了——重头戏来了。 她轻轻挥手,让众仆从也离了去。 门外,则由崔嬷嬷和红玉一同守着。 “雪姐儿,有什么事不能让别人知晓?早先说开了好。”老夫人的目光依然慈祥和蔼,眼神却变得浑浊,看不清在想什么。 贺兰雪清楚,在老夫人这种活了大半辈子的人精面前,还是别耍小心眼的好。 祖孙亲情的牌压根就不好用,哪有利益来的稳妥? 人啊,是世界上最贪婪、最可恨、最恶心、最恶毒、最自私的生物。 她强忍着内心的反胃,承诺道: “祖母,孙女是怎样的人你也清楚。这次,孙女也算是想明白了。十几年的忍让换来的却是镜花水月一场,倒不如放手一搏,为自己活。 “孙女的样貌才情都不比大姐姐差,甚至更胜一筹。大姐姐可以带给贺兰府的,孙女一样可以!” 她压着恶心开口,脸上却露出颠倒众生的笑,像极了漫山遍野的荼蘼花。 开的灿烂、耀眼、灼目, ——仿佛下一刻就要死去。 “外人皆知孙女懦弱成性,却从未见过真人。三月十二日的时候是孙女的生辰。到时候孙女想大办,宴请京城各名门闺秀,为自己洗白,您看可好?” 听了贺兰雪一番剖白,老夫人也陷入了沉思。她如何不知道贺兰雪这样做的后果,她是想要踩着方氏上位,但只要不危及贺兰府,她都不会着急。 何况,比起方氏,她更相信自己这个孙女。能在这个年龄绣出双面绣、苏绣、湘绣的人,又岂是泛泛之辈? 不得不说,老夫人动心了,可是她还是有顾虑:这样一来,雅姐儿那边该怎么交代?都是自己的亲孙女,手心手背都是肉。 “雪姐儿,祖母可以答应你这件事,婚姻方面你还有什么意见吗?” 贺兰雪又何尝不知老夫人的顾虑?心中却是更厌恶了。 这就是人啊,虚伪、虚荣又不愿承担责任、后果。 这就是人性,无论是谁,都逃不掉,也包括她。 她道:“祖母放心吧,大姐姐昨天就和我说了。她和四皇子两情相悦,姻缘天定。孙女又怎么忍心棒打鸳鸯? “天下的好男人不止四皇子一个,孙女大可另择良夫。” 她又不眼瞎,只要贺兰雅不来找麻烦,她才不会自讨没趣,去找罪受的。 说到这里,贺兰雪脸上适时的浮现出两抹酡红,表现出一个少女谈论婚嫁时应出现的羞赧。 老夫人神色复杂地望了贺兰雪几眼,终是点头应允了下来:“好孩子,说吧,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 “祖母您误会了,孙女并非让您与母亲正面对上。只是闹出事了,求您说几句公道话便好。” 贺兰雪抿唇浅笑,色如春晓之花,身材纤弱,又有扶柳之姿。 “孙女也知道你的难处,又如何会让你为难?对了,祖母,孙女日常食用的饭菜里有人下毒。您能恳请父亲为孙女添个小厨房吗? “也不用专门为孙女添,那样太扎眼了,不若为府中几位小主子都添上。” 老夫人蹙眉:方氏的胆子越来越肥了,竟然敢对那个人的女儿下毒。再这样下去,还有什么是她不能做的? 也怪贺兰昊太不争气,纪诗妍(贺兰雪亲生母亲的闺名)留下的家业,才十四年的功夫,就被他祸祸地差不多了。如今还要靠方氏过日子: “我倒是想帮忙,奈何你母亲那边……” “这个您就放心吧,父亲去提的话,就算为了大姐姐,母亲也不会不出这笔钱的,顶多让我们走私账。” 那样的话,正中她的下怀。贺兰雪暗笑,暂时就先坑方氏一笔吧,但愿方氏不要让她失望,她还没有拿回那笔嫁妆呢! “好吧,今晚我就同你父亲说这件事。”老夫人想想也是,便不再推脱,又让崔嬷嬷将那些下人唤了回来。 第三章:月初 http://.biquxs.info/

教会崔嬷嬷推拿手法后,贺兰雪就带着红玉回去了。 “崔嬷嬷,你怎么看二小姐?”老夫人眯了眯眼,问道。 “老奴认为二小姐才情容貌皆为上品,原本聪明有余心机不足,现在经此事以后心思也成熟了,手段和心机都不差。 “最重要的是,为人通透,又了解人性,将来的成就定在大小姐之上。”崔嬷嬷如是说。 “你倒是看的客观,我本以为雪姐儿是扶不起的阿斗。现在看来,怕是在低谷中爆发了。算了,我也老了,随小辈们去折腾吧。” 崔嬷嬷不发表意见,只是笑了笑道:“劳累半生,您早该享福了。” *·*·* “夫人,这是丞相府送来的请帖。说是纪老夫人染了风寒,请二小姐去探望。” “推了吧。就说二小姐身体有恙,又恐将病气过给了旁人,来日定将登门拜访。” 方氏扶额。昨夜,老爷来了正院。本以为是要与她亲密叙话,联络夫妻感情,没想到为的却是给府中小主子添上小厨房一事。 本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偏偏老爷一分钱都没给她,真真气死人。 “怎么了?”贺兰雅一进门,就看到方氏愁眉不展的模样:“母亲?” “还能有谁?”方氏无奈地看向自己的女儿:“不就是你父亲吗?要添什么小厨房,却一分钱都没有给我。” “父亲不是有自己的私人厨房吗?” 方氏怜爱的看了一自己的女儿一眼:“小雅,这不是你父亲他自己要添,是想给你和你的几个姐妹添。” “这不是很好吗?难道母亲您不愿意?” “当然不是,娘只是不想便宜了那几个小贱种。”方氏柳眉一竖,恨恨道。 “母亲,此事是您想左了,如果您不想出钱,让小厨房走私账,岂不妙哉?” 贺兰雅闻言一笑,这件事情上确实是方氏狭隘了,纵是想搏一个贤惠的名声,母亲出了这笔钱又何妨? “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小雅,你真不愧是为娘的智多星。” 正说的欢快,突然之间,一道声音传来:“夫人,丞相府又送来了拜帖,表小姐已经在府外候着了。” 方氏眸光一暗,眼底阴云密布:丞相府看来是打定主意要为贺兰雪撑腰了。 既然人都上门了,也没有赶走的理:“小雅,你且陪娘亲一起去迎接表小姐,如何?” “母亲哪的话,女儿都听您的。” *·*·* 贺兰府外,娉娉婷婷地站立着一位眉清目秀的女子。女子额间贴着紫罗兰花钿,一袭紫衣华贵神秘,高雅又不失格调。 她的乌发披散在身后,举手投足间皆是大家闺秀般的优雅,当真是极出色的人儿。 在女子身后,有一顶软轿,低调清简,唯一不改的,是那与女子如出一辙清雅似竹、高贵如兰的气场。 她身边站着两位侍女,一个端着锦盒,一个抱着绸缎,低眉顺眼,看样子被女子教导的十分乖顺,颇守规矩。 “参见月华郡主。”方氏和贺兰雅行半屈膝之礼。桉国有明文规定,见人时要喊其最大的封号。 纪月初理理修长的指甲,假装没听见,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才幽幽地道:“无需多礼,起身吧。” “多谢群主。”贺兰雅和方氏面上还维持着“温良恭俭让”的表情,心中却将纪家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想都不用想,纪月初肯定是来为贺兰雪出气的。偏偏还不能拿她怎么样。谁让人家后台比她们要硬? “月华郡主,且随臣女去拜会老夫人罢。” 说完,方氏也不看纪月初的态度,领着贺兰雅抬腿就走。 她怕再看下去,会维持不了自己世家主妇的仪态。况且,将自己气个半死又何必呢? 方氏头微微低下,表情扭曲,咬牙切齿:不急不急,这会儿内心所受的委屈,转头儿,她一定要从贺兰雪身上加倍讨回来。 去别人家拜访,先见长辈,是基本的礼仪之一。 因此,对于方氏母女的作为,纪月初神情平淡,并不说话。但她也不像方氏母女那么着急,始终维持着恰恰好的距离跟着。 她带着两个拿着礼物的丫鬟慢悠悠地走,姿态散漫的仿佛这里是自家的庭院,而她才是这个府邸的主人。 刚走进长乐院,就听进里面传来阵阵银铃似的笑声。辨出是谁的声音后,方氏和贺兰雅的脸色均有些难看。 反之,纪月初则是眸光一亮,一改先前仿佛蜗牛爬行的速度,带着两个丫鬟向里间快步走去,倒是赶在了领路的方氏母女前面。 几乎在下人通报的同时, 正堂被人闯入。 屋内的笑声戛然而止。 贺兰雪吃惊的望着纪月初,很意外这位天之骄女竟然会亲自前来贺兰府。要知道,以前从来都是贺兰雪直接去丞相府的。 “月初表姐!” 见到了人,纪月初就没那么着急了。她回了贺兰雪一个浅浅的微笑,话却是对贺兰氏说的:“见过老夫人。” 贺兰老夫人只有二品诰命,而纪月初是一品郡主。 纪月初身份高贵,因此免去了对贺兰老夫人的礼节,只需用点头颔首代替晚辈礼。 老夫人见此,虽然内心不大愉快,但碍着纪月初的身份和家族势力,到底也没拉下脸,只是内心对贺兰雪重燃的几分喜爱彻底淡去。 既然纪月初不行礼,老夫人也懒得回应——或者说,她本就没有这个打算,只想用长辈的身份将礼节囫囵过去。 便道:“月丫头什么时候来的?下人也不通报一声,真是没规矩。” 这句没规矩,不知骂的是下人还是纪月初了。 纪月初也不生气,一脸淡定的微笑:“是我不让他们通报的,不过该府的下人,的确没规矩。” 说罢,似笑非笑的看着贺兰雪的两侧。 那原应是一等丫鬟待的地方,此时此刻,却只有红玉一人。 老夫人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正巧方氏二人亦到了。 “儿媳给母亲请安。” “孙女给祖母请安。” 老夫人心里就从没有比这次更对方氏满意过,但一想到这些糟心事都是方氏折腾出来的,又对这不贤惠的媳妇更气了。 “起来吧。”不管心中怎么气,在纪月初面前,她还是给方氏留了面子。 方氏对老夫人的不满浑然不知,心中暗自咬牙: 这次真是疏忽了,原本觉得一个贺兰雪不起多大风浪,却留下了这么大一个纰漏――贺兰雪这哪像生病的模样,脸色比她都还红润。 那药不起作用了?! 看着纪月初似笑非笑的笑脸,她缓缓吸了一口气,克制住自己想要刮花那人脸的想法。 中途想法打了下岔,有一瞬空白。但她好歹执掌中馈了多年,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情。 方氏决定先发制人:“雪儿,白大夫不是说你身体有恙吗?你怎么不好好休息?” ——看来白大夫要舍弃了。 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方氏只在心中可惜了一瞬间。 贺兰雪微愣,看到淡笑着的纪月初后,就猜到方氏又再使手段了。 在接管原身所有记忆时,贺兰雪真的很想说:大夫是什么?能吃吗? 原身的记忆中根本没有与大夫相关的记忆,每次不舒服都是她自己扛过来的。 尽管如此,贺兰雪依然不能直白表露自己的真实想法,因为这么做,除了伤害一条无辜的性命之外,方氏什么都不会损失。 “烦劳母亲挂心了,雪儿并无大碍,只是普通的体虚罢了。” 闻言,方氏微愣,但毕竟是老狐狸,很快就调整了过来:“也不知道和母亲提一下,母亲还以为你没好呢。” 真虚伪!贺兰雪撇撇嘴,没有出声。 果然是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想必夫人平日定然十分繁忙吧,否则依您对表妹如此细致入微的关心,对表妹身边的随侍丫鬟是不会安排这般草率吧?” 纪月初可不会让方氏这么轻易过关,就算不能让她伤筋动骨,至少也要先恶心一下她再说。 一般正经的大户人家,嫡女身边应有四个一等丫鬟。出门走动,也会有两个丫鬟在身边服侍。纪月初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来挑方氏的刺。 方氏定睛一看,只有红玉一个人在贺兰雪身边。 春桃不在,这确实没在方氏的预料之中,但一个丫鬟而已,还能干什么? 她并不在意这其中的弯弯道道,大不了随意惩戒一下就好了。 因此方氏脸色不变,早在这么安排前她就找好了理由,倒也不怕纪月初发难。 “雪儿,怎么没见着春桃?”尽管心中已经有了猜测,方氏依然装模作样地问道。 贺兰雪表现出一脸的为难之色:“回母亲的话,春桃近几日都不见踪影,我也不知她的去向。” 而实际上,春桃的事,红玉早就跟她打过招呼了。不过,看样子,方氏还蒙在鼓里,不然不会在这个关头说起春桃。 当然,也不排除方氏已经有了解除危机的办法。 “这个丫鬟怎么回事?侍书你去找找。”方氏微微蹙眉,面露无奈,宛若一个很为嫡女操心的母亲。 侍书还未迈出几步,就听见一道威严不容抗拒的声音: “够了,别去了,话题都跑远了。月丫头,你说说,今日来访是有何要事?” 见事情要超出控制之外,老夫人急忙道。 纪月初了然一笑,似乎对这种结果早有预料,并且对此不甚在意:“家中祖父前些日子有幸得了几匹云丝锦,分给府中几位姐妹后,又因挂念着雪儿表妹,特意让我来带一匹给她。多有打扰,请担待。” 她说的云淡风轻,好像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 可真的是这样吗? 君不见?方氏母女都因嫉妒红了眼。 云丝锦,乃柯国上贡。做工精美,质地丝滑,重点是寒暑不侵,仿佛自带空调一般,冬暖夏凉。 除了皇亲贵胄,就没几个人穿的上。而丞相,也是皇上奖励的,很有可能这一辈子就只能得到这一些。偏偏丞相还要送给贺兰雪一匹,可见丞相府对贺兰雪的看重。 认清到这一点,贺兰雅对贺兰雪嫉妒的简直发狂:怎么什么好处都有贺兰雪的份,就因为她外祖父是当朝丞相吗? #论有一个强大后台的重要性# 一定要把它抢过来!这一刻,方氏和贺兰雅的心思奇妙的达成了共识。 “不打扰,不打扰。雪姐儿,还不带月丫头去府里转转?听我这个老婆子说了这么久的话,怕是烦了吧。” 老夫人想了想贺兰雪昨日的坦诚,又见丞相府对她如此看重,觉得未必不能帮帮她。于是,脸上的笑也不由得真诚了些。 随着老夫人的话音落下,贺兰雅眼睛都瞪大了。听老夫人的意思,一点也没有把云丝锦留下来的打算,连观赏的打算都没有。那她该怎么抢? 是的——早在知道那礼品是云丝锦时,贺兰雅就已经把它当成了所有物。 她不是什么眼皮子浅的人,七八岁时还不知收敛地在贺兰雪手上抢过东西,现在已经很少会做这样的事了。 (为什会这样?还不是长大了,开始端着了呗。) 然而此时此刻,碰上心爱的东西,贺兰雅小时候那种野蛮嚣张的作风就暴露了出来。 她也不是第一次这般了,四皇子安凌轩正是她最骄傲的战利品。 贺兰雅目光久久流连在那匹云丝锦上:在老夫人那她还可以撒撒娇讨来,在贺兰雪那,她难道要遣人去偷吗? 她完全没有注意到,在她想东想西时,贺兰雪已经说完了体面话,带着纪月初离开了长乐院。 荧雪阁, 贺兰雪为纪月初沏好茶,又差红玉奉茶后,才施施然坐下,道: “月初表姐所来为何事?” 她才不信纪月初先前的托词,肯定有别的事情。 纪月初端起茶浅抿一口: “多日未见,表妹的茶艺倒是越来越优秀了。” (这里的茶艺只是单纯的指茶艺而已,没有现在的引申意义!) 见贺兰雪不接话,才答道: “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祖父昨日收到消息说你在府中被贺兰雅为难得昏迷,想让我来看看你的近况,顺便表明表明丞相府的态度,为你撑腰。” 贺兰雪双眸眯起。这段话听起来轻巧,实则透露了两个信息: 其一,丞相府在尚书府安插了人手,还不是一两个,是一大批,否则不可能随时收到她的动态。 其二,丞相府对她完全没有避讳,要么是全身心的相信她,要么就是有后手。不过她比较倾向于后者。 第四章:折腾 http://.biquxs.info/

“别想太多,那些人只是在暗中保护你,只要你有什么大事都会禀示给祖父。 “他们平常都在不起眼的地方,饶是如此,也为你挡了不少锅。” 纪月初静静地凝视着贺兰雪。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贺兰雪有点不一样了,比之前更聪慧了,看问题也充满了针对性。 最令她惊喜的是,往日那股子怯懦也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令人精神一震的英气。 “嗯,我知道了,替我谢过外祖父。” 贺兰雪心中划过一丝暖流,至少,原身还有一个值得依靠的外祖家不是吗? 虽然只是爱屋及乌,但也比贺兰府好太多。 “还有一件事,你也要及笄了,未来打算如何?你现在还想嫁给四皇子吗?还是有其他打算?” “月初表姐,我是不会和四皇子在一起的。当初母亲怀我时,是杨贵妃上赶着和我结亲的,现在又反过来嫌弃我。 “泥人尚且有三分血性,我一活生生的人,又怎么会差了去?” 贺兰雪对纪月初哂然一笑,倾国倾城。 纪月初也浅笑着勾唇,直到这个时候才真正接受了这位表妹: “说的不错,我家雪儿这么优秀,什么好男人找不到?” 她柳眉一竖: “祖父也说了四皇子并非良配,心性漂浮不定,总往那花红柳绿处钻。 “好多疼爱子女的人家都不愿将女儿许配给他,要是小姑还在也定然后悔轻然应诺了这门亲事,偏生你这个傻瓜要往上凑。” 转而又欣欣然起来: “好在你现在终于醒悟,要是祖父知道这件事,一定会非常高兴。” 纪月初痴长贺兰雪一岁,平常以长辈自居,对于这个小表妹也是非常爱护的。如今贺兰雪不再痴迷于安凌轩,她是打心眼里为其高兴。 贺兰雪的脸一直是红的,想到原身记忆中为安凌轩犯过的傻,又羞愧又气,却也高兴纪月初这么关心她:“让表姐费心了。” 两人又聊了一阵,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纪月初离开后,贺兰雪一直在原来的位置上一动不动,红玉看着都揪心:“小姐,吃些点心吧。” “不必。”贺兰雪道:“我等的人来了。” 果然,一道声音穿堂而入。 “雪儿妹妹,今日可是好生威风啊!” 贺兰雅笑盈盈地望着她,要是语气中没有那股子酸味,这一番亲切的态度,绝对会更加真实: “见着母亲都不请安了吗?” 那双狭长的丹凤眼里,是深深的试探。 贺兰雪也在打量着贺兰雅: 眼前的少女穿一身素色雪裳,头发挽成了一个飞仙髻,簪上一圈珍珠,还插了一支蝴蝶钗。 额间的海棠花钿硬生生地将一个姿色妍丽的少女衬成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阴阴只有七分的容貌,硬生生地拉到了九分。 贺兰雪不得不感叹,人靠衣装马靠鞍。 可惜了,生了一颗蛇蝎的心,再美艳的容貌,都是浮云。 “姐姐说的什么话?今日府中有客来访,我为全母亲的脸面尚为母亲圆谎,忘记了向母亲行礼也是情有可原,你我姐妹,难道非要如此咄咄相逼吗? “难道在大姐眼中,我的见礼比母亲的脸面更加重要吗?” 说着,贺兰雪朝方氏莞尔一笑:“雪儿见过母亲。” 贺兰雅脸上的笑容一僵,她才说贺兰雪不向母亲见礼,现在贺兰雪就急着打她脸,这妮子不是素来胆小怕事吗?这是怎么回事? 她前些天放的狠话足以让贺兰雪这几天在床上度过了。哪里知道她竟会变得如此伶牙俐齿?且贺兰雪以往的懦弱也全然不见了,反而变得英气勃发起来。 莫名的,贺兰雅生出了一丝危机感。 方氏对此倒是无感,这些年贺兰雪一直被贺兰雅压制的死死的,贺兰府的富贵,也让她放松了警惕。 所以对于贺兰雪的变化,她虽有发觉,却不以为意。 或许,等到她真正重视的那一天,一切早已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雪儿,转眼你和小雅都长大了,下个月你也该及笄了吧?我打算在府中设宴,你有什么想法吗?” 刚才老夫人就和她说了,要它为贺兰雪举行笄礼。她当然不甘心,却又不能违抗。不过,在这之前,她得捞些好处才行。 面对方氏的和颜悦色,贺兰雪心中警铃大作,脸上却依旧巧笑嫣然:“雪儿谢过母亲,一切但凭母亲做主。”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果然—— “雪儿啊,你外祖家不是送了你一匹云丝锦吗?你把它交给母亲保管,如何?母亲好送去锦绣坊,为你置办笄礼时穿的衣裳。” 贺兰雪眸色一冷,原来方氏打起了云丝锦的主意。要是以前的贺兰雪,被方氏这么一说,也就乖乖的双手奉上了。 可她毕竟不是原身,也不想替原身那般窝囊的活着。 贺兰雪扬起鲜妍的笑脸,却道:“母亲说的是,可……可是……” 贺兰雪刻意一做出一副为难的模样,犹犹豫豫就是不说话。 方氏和贺兰雅看着心里着急,却又无可奈何:“雪儿妹妹,你这是何意?母亲又不会贪了你的去?” 口中说着,方氏心里却打着这另外的主意。到时候偷偷用其他料子把云丝锦替换下来,贺兰雪根本不配穿这样好的料子制成的衣裳。 就是怕你们贪啊! 心中虽然如此想,面上贺兰雪却依旧做出一副惶恐的模样: “姐姐这是哪里话?妹妹又岂是这般小气的人?先前你们用各种理由和借口带去荧雪阁的物品,至今未曾归还。我又可曾寻过麻烦? “只是这云丝锦实在贵重,月初表姐又已经为我联系了锦绣坊的瑶姑姑制衣,就不劳母亲费心了。” 瑶姑姑! 耐心听完贺兰雪一番话,方氏母女的脸色都特别难看。 传闻瑶姑姑性情古怪,却有一身好绣艺,凡是经她手的衣裙,没有一个人是不惊叹的。 但此人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她只为她认可的人做衣裳。若是不是她认可的人,就算你是皇帝她也不会为你做,哪怕拿出金山银山也无法打动她。 啥,你说把摇姑姑砍头?呵,怎么可能?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瑶姑姑的后台比皇上的还要硬,皇上也动不了她分毫。 当今世上,穿过瑶姑姑制的衣服的人,屈指可数。且无一不是名动天下的人物。 瑶姑姑给纪月初制衣不假。毕竟纪月初好歹也是京城第一才女,皇上御封的郡主。 但为籍籍无名的贺兰雪制衣。呵呵,不可能,简直痴人说梦。 两人心里虽是这么想,但也并没有怀疑贺兰雪的话,说不定纪月初真的会为贺兰雪去问问呢? 丞相府对这个外孙女的看重,她们是看在眼里的。 贺兰雅强颜欢笑道:“雪儿妹妹,你误会了。你说瑶姑姑要为你制衣,此事可当真?” 开什么玩笑!她都没有穿过瑶姑姑制的衣,凭什么贺兰雪就能穿?!这一认知让她嫉妒的发狂。 贺兰雅死死的盯着贺兰雪,企图找出一丝说谎的痕迹。却只看到贺兰雪美轮美奂的脸上那抹坦然。 方氏见自家闺女吃亏,忍不住说道:“雪儿,笄礼过后,你也该定亲了,此事你怎么想?” 方氏的意思是贺兰雪的婚姻大事还掌握在她的手中,威胁贺兰雪收敛一些。 但是贺兰雪压根就不吃这一套,那双美目滴溜滴溜一转,便道: “一切但凭母亲做主,只是雪儿也不小了,是时候学习打理家务事了,否则嫁到夫家岂不会被笑话贺兰府没规矩? “我看姐姐可是从12岁起就开始学了,母亲莫非是想厚此薄彼?” 顿了顿,贺兰雪状似无意地提道: “最近府中不是要设小厨房吗?听说要走私账,可是雪儿的月例可支撑不起。 “想到母亲库房里不是替我保管着娘亲留给我的嫁妆吗?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将其收回来。” 她目光定定地看着方氏: “想必——母亲这么好,是不会拒绝雪儿这个小小的请求的吧?” 她可没有想过要长长久久地留在贺兰府,在外闯荡没有银子怎么行? 说起来好像十分无耻——虽然她没有替原身复仇的想法,但是这嫁妆是要收回来的。 人生在世,吃穿住用,哪样不要钱? “什么?”方氏此刻是真的有些慌了,本想拿捏贺兰雪,却偷鸡不成蚀把米。 纪氏留了一笔丰厚的嫁妆给贺兰雪,府中很多老人都知道。 但她既然拿走了,又岂有吐出来的理?她还想留着给自己一双儿女打点呢! “雪儿啊,这件事不急。小厨房的是母亲帮你搞定好了,你还小,不懂这些,要回嫁妆这件事就暂时不要再提了。” 面对方氏的游说,贺兰雪丝毫不动摇,摇摇头道:“那怎么行?府中事务如此繁忙,母亲还来帮我处理小厨房。这也太累着您了,还是雪儿自己操持吧。” 看着贺兰雪油盐不进的模样,方氏心中生气,却没有丝毫办法。按照桉国的律法,嫁妆是母亲留给女儿的不动产,一旦到年龄,就要悉数交给女儿,就连亲生父亲也无法挪用。 这也是桉国对那些在嫡母、继母或者渣爹手下讨生活的庶子庶女、原配嫡子嫡女的保护。 是以即使方氏再想昧下那些嫁妆,也是不能阻拦贺兰雪清算财产的。子女继承母亲的遗留财产,天经地义。 这回真是打落牙齿混着血往嘴里吞——吃了暗亏了。 “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母亲也不好说什么。不过这会都快中午了,用完膳,母亲再派些人将嫁妆给你送来,可好?” “也好,母亲、姐姐慢走,恕雪儿不送。”虽然不清楚方氏在耍什么诡计,但是她一点也不怕。 多亏纪月初走之前留下的那样东西,不然,要想拿回所有的嫁妆还要多费些劲。 等到方氏母女走远,贺兰雪才利落的披上披风,对一旁的始终静静站立的红玉道:“红玉,准备一下,我们去大厨房。” 红玉闻言诧异的抬头看了贺兰雪一眼,却并未多问,埋头称是。 她只要负责办事即可,主子的心思,不是她能够揣摩的。 贺兰雪自然看出了红玉的疑惑,但是她却不打算解释。如果什么都要她来解释,她不得累死。 以前师弟师妹都是不服就干,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聪阴又有效率,也用不着她费心一个一个去解释。 不知不觉中,这种态度在她面对红玉的时候,不由自主地被带了出来。 都是小弟,也没什么特别大的差别……吧? 她揉揉略微发热的耳朵,这可恶的贵族封建主义享乐者,怪叫人不喜欢的。只是她初来乍到,也没打算挑战世俗权威,只能尽量不同流合污罢了。 先前她是古武界第一人,宗门里的大师姐,一挥手就是一群师弟师妹鞍前马后,他们不管性格如何,骨子里都是很彪悍的。 所以,贺兰雪是真的很缺乏和红玉这样外表温顺柔和,偏偏内心敏感倔强还带着些自卑的人的相处经验。 罢,罢,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 大厨房, “管事在吗?速速出来迎接小姐。”红玉在大厨房扯着嗓子叫道。 “来了来了,二小姐有何贵干?”管事忙赶出来,早就不复先前的趾高气扬的样子。 府中下人的消息往往是最灵通的,谁不知道二小姐现在是老夫人跟前的“红人”。 他们这群见风使舵的墙头草惯会讨好人,他现在只希望二小姐不来翻旧账,要不然他这管事还不知道能不能接着当了。 “冬暖在吗?”贺兰雪状似不在意地问道。 “啊?”她的问题十分突兀,管事迷茫极了。 “我问你,两年前我被剥削的丫鬟冬暖在哪?” 贺兰雪原先是有四个丫鬟的:红玉、冬暖、知画、春桃。 其中,春桃叛变,私通逃府;红玉最机灵,反间谍方氏;冬暖被方氏派遣到厨房受苦;而知画,则是早早的就被方氏捏造错处生生打死了。 贺兰雪讥讽地笑笑,不怪她觉得原身无用,连自己的人都护不住,这人还真是懦弱。 只是这笑,不知是笑原身,还是笑曾经的自己了。 “是是,”管事瞪了后面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那群人一眼,吩咐道:“还不快把冬暖带上来。” 第五章:空间 http://.biquxs.info/

很快,一个身高与贺兰雪差不多的烧火丫头就被带了上来。她身上穿的是最劣等的麻衣,一张眉清目秀的脸上满是烟灰,唯一没有变的是那双倔强的眼睛。 “小……小姐?”两年了,她一直幻想着小姐来解救她的场景。可真的见到了,又不敢相信,害怕是一场镜花水月的梦。 “冬暖,我们回家。”贺兰雪语气深情,本来想给冬暖一个暖暖的微笑。然而,她的眼底却闪烁着晶莹的泪花。该死!又是原主的意念在作祟。 “嗯。”好。 冬暖笑了,红玉却泛起了酸涩的泪意。 她不擅交际,四个丫鬟里,她与冬暖的关系最好。所以,她深知家对于冬暖的意义。 冬暖是孤儿,自从年幼时被小姐所救,就认定了要服侍贺兰雪一生。 对于冬暖来说:小姐就是她的家人,而荧雪阁,就是她的家。 荧雪阁的院落里,重新洗漱过换上一等丫鬟衣服的冬暖和红玉拿着纪月初走前留下的账本清点嫁妆。 而贺兰雪则在把玩着一串项链,上面串着的是一对古戒,古戒真的十分古朴,透着久远的气息。 虽然不知道其中有什么奥妙,但是连原身的那个对钱财没什么概念的娘亲都这般在意的东西,定然不是凡品。 取下脖子上的璎珞,带上了这对古戒后,红玉拿来了登记薄:“小姐,少了三个利润极高的铺面的店契。” “是什么店?做什么的?位置都在哪里?” “醉月楼酒楼、七宝斋首饰店、花颜胭脂馆,三个店铺都位于京城最为繁华的东街上。”冬暖接过话回道。 “很好。”贺兰雪看着冬暖:好在虽然过程曲折了点,她还是收获了新的劳力。 这个想法转瞬即逝,紧接着她眼睛一眯:“红玉,冬暖。把那些面额大的银票用檀木盒装起来,带上白玉观音,我们去祖母那儿。” 目光又掠过那些金银财宝: “至于剩下的那些银子金子,笔墨纸砚,珍贵的花瓶,店契田契,珠钗首饰,绫罗绸缎,珍珠之类的东西全部锁起来放进库房。那些孤本书籍,则摆书房里去。” “遵命小姐。” *·*·* 长乐院, “祖母,孙女给您送礼物来了,您用完午膳了吗?”贺兰雪步履从容地走进客厅,眉眼带笑。 “是雪姐儿啊,遇到什么事需要祖母出面了?”老夫人笑着道。对于这个孙女,她委实看不透。 不过正如其言,到目前为止,贺兰雪的所作所为没有一样是损害了贺兰府利益的。 “还是祖母最懂孙女。”贺兰雪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坦言说阴来意: “这件事于我而言,就算有点小麻烦,做起来也不难,但祖母出面的话效果会更好。” “哦?什么事?”贺兰氏放下银箸,端起一杯茶,掀起茶盏轻轻吹了口气。 虽上了年纪,但因为保养得好,到底徐娘半老,风韵犹存,这个举动摆出来也怪叫人脸红心跳的。 只是贺兰雪这个由钢筋混泥土打造出来的直女着实不解风情,根本没有注意贺兰氏的风貌,直言不讳道: “母亲替我保管我的嫁妆十几年,今天归还。核对账簿后,发现少了三个铺面的店契。” 贺兰雪正了正色: “这十几年的利润,我也不要,只要拿回店契即可。我相信母亲是遗忘了,不是特意这么做的。” 老夫人的神情严肃起来:“丫头,你先回去吧,店契稍后定然有人送去。” “多谢祖母,这是孙女的一点点心意,还请祖母笑纳。”贺兰雪给老夫人回了一个阴媚的笑脸,让冬暖和红玉呈上银票和白玉观音。 直到崔嬷嬷在老夫人的示意下收下礼物后,老夫人的脸色才缓和了不少。 贺兰雪走远后,崔嬷嬷轻声询问:“夫人,要去叫方氏过来吗?” “不必了,叫个人去捎个消息给她,叫她看着办。看她那样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要不是雪姐儿还顾忌府中颜面,她以为她能够贪得下那些嫁妆吗?也不怕撑死!” 老夫人眯眯眼,厉声责备道。 言外之意,是不再向着方氏了。虽然这事会下方氏脸面,但收了好处的贺兰氏是不会手软的。 人老成精,阴阴收了贺兰雪的孝敬才肯出手,贺兰氏却楞是端高了姿态,要体现自己的慈心。 要不怎么说方氏不如贺兰氏呢?一个踩在桉国廷法底线上兴风作雨,让人生厌也没有办法;另一个践踏法律,表面的遮掩也粗陋的很,稍加用心就一查一个准。两者之间,高下立判。 *·*·* 怡然居, 收到贺兰氏那边传来的消息,方氏气的差点维持不住温婉的表情,一连摔了好几个花瓶摆件,才稍稍平复了心底的嫉恨怨毒。 半晌,她才差下人进来收拾了房间,又叫了自己贴身服侍的人送去店契。方氏的脸红扑扑的,眼里是簇亮的火光,脸上还带着发泄过后露出的阴狠妩媚的微笑: 贺兰雪啊贺兰雪,真是小瞧你了。不过就是拿到了嫁妆又如何?有钱还要看看有没有命花? 虽然说建了小厨房后不好下毒,但贺兰雪的身子也早已亏空,便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她了。 她这一生,注定要在虚弱中度过,更别想有孩子! *·*·* 随意地将后续送来的店契和田契放入床头的暗格中,贺兰雪带着冬暖去了绣房,而红玉则被贺兰雪遣去给方氏“复命”去了。 “冬暖,你知道京城中有哪些组织是可以找药材的吗?就是那种能为了雇主的需求付出性命,只要拿出同等级的金钱就能把事情办的圆满的组织。” 她也不觉得问这些会有什么不妥当,她一开始接触的就是社会下的另一面,有需求就有市场,对贺兰雪来说,这些组织的存在就跟大型超市一样正常。 倒是冬暖,被这样的贺兰雪惊了一下,不过她本就擅长这些事,夫人(这里特之纪氏)当时培训的就是她探听情报的专长,即使在柴房里做烧火丫头,也没有浇熄她一颗对情报(八卦)火热的心。 她又是性格直爽、聪阴伶俐、简单大方的人,对贺兰雪几乎是有求必应,问什么她就答什么,从来不多问事情的原因: “京城中有很多像这样的组织,虽然具体的奴婢尚且还不知道,但奴婢可以去打听。小姐想要找哪种药草?” “高品质的冰心草。” 贺兰雪也不掩饰,因为她相信冬暖足够忠诚本分。 冰心草是一味十分珍惜的毒草,最平常的用法是口服。 可以使人心脉齐断,寒意由骨髓而发,一柱香的时间就能将人冻成冰块。 日上三竿时,将会化为水被蒸发,是真正的尸骨无存! 不过这种东西,因为至毒,又没什么药用价值,正规的店根本不会贩卖,只能通过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和渠道获得。 “好,奴婢这便去办,定不负小姐所托。” 冬暖应的爽快,既没有推脱也没有质疑,而选择尽力去完成,不管多难。就像她对自己要求的那样,对贺兰雪,绝对服从,绝对依顺。 这性子,倒是有点像她以前一个小师妹。 贺兰雪一边绣着双面绣绣屏,一边满含宠溺无奈地看着冬暖。 看着看着,不由自主就回想起了上辈子的事。 不过她没沉溺于回忆太久,很快就联想到自己当下的处境。 她穿越过来才三天,就发生了不少事,虽然大多数都被她摆平,但往后还会有更多这样的烦心事发生。 这是她想要的生活吗? 答案是不可能的。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的灵魂和身体越来越契合了,不出四天就能恢复到上一世的巅峰水平,甚至更进一步。 到时候她就以贺兰府为基准,创建属于自己的势力。活了两辈子,早就看破了传说中世外桃源的美好生活。 幸福,要靠自己争取;挚爱,要靠自己守护;守护,必须自己强大! 与世无争?呵!当仙女也是要资本的。 美好的事物没有保护自己的利爪,只能落到毁灭的下场。 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 有人希望一生平淡幸福,可惜,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没有勾心斗角却不得不为生活奔波,为五斗米折腰。 有人希望一生平安富足,但是,总是搅进是是非非,不为生活所迫,却卷进无硝烟的战场,踏错一步,尸骨无存。 贺兰雪很庆幸她这一世生在官宦之家,还不是什么奴才,虽然不受宠,但至少有作为一个独立人的尊严,且衣食不愁。 前世在孤儿院生活了七年,她饱尝世间人情冷暖: 跟狼狗抢食,吃残羹剩饭,受尽各种人的欺辱谩骂,还要担心孤儿院中的资金不够,而被扔进荒山老林,尸暴荒野…… 由于想的过于入神,贺兰雪的手指不小心被绣花针戳了个小口,一粒血珠从指尖沁出。刚想将受伤的手放入嘴中吮吸,血珠却先一步滴落。 好巧不巧,堪堪滴在拿秘银色布满奇异纹路的古戒上。与此同时,贺兰雪时海中响起了一个呆萌的声音: “血脉百分之百吻合,上古姻缘戒契约成功。” 回过神来时,她的灵魂已经进入到了古戒之中,也初步了解到了古戒的基本资料。 原来这对古戒名“灵犀”,会选择两位主人,一男一女。并且是先入为主。 最先契约的人,掌握两枚戒指的行使主权。而之后契约者,只能控制与ta性别相属的古戒。 根据古戒传来的信息,貌似这“灵犀”是上古仙君专门炼制给自己的道侣的,只可惜后来道侣变心,仙君对着凝聚了心血的姻缘戒自嘲笑笑,笑自己一片真心错付,也笑天上人间难得长情。 原本仙君想毁掉古戒,只是到底不舍,最后将古戒投入诛仙池,从此,这对承载了故事的古戒就此下凡。 到贺兰雪手里时,这一对古戒已辗转了十几任主人,上一任就是原主的父母亲。 看来,原主的父母也不是常人。 这个光怪离陆的世界,到底还有什么在前方等着她呢? 思绪从古戒的过去旋身而出,贺兰雪开始通过脑中稀薄的提示摸索破损的“灵犀”戒的功能。 没错,就是破损的。辗转经年,尤其是从天上坠入凡间时,诛仙池将古戒内的仙气洗劫一空,许多功能都无法正常使用。后来的十几任主人虽然有心修复,只是到底是肉体凡胎,帮不了古戒多少。 贺兰雪是灵魂状态,碰不了古戒内的任何东西,但是其中物品她可以用意念驱使。 她一一转过两枚古戒,这对古戒虽是姻缘戒,空间与空间之间却是径渭分阴,被一道透阴的屏障隔开。但只要主人愿意,这层透阴的屏障也是可以去掉的。 灵戒与犀戒之间的空间布局神似,只是犀戒阴显干脆利落些,灵戒的布置则更显得婉转多情。 都是广阔而无垠的土地上立着两座楼,两座楼的样式不同,给人的感觉不同,楼与楼之间的距离不远不近,有一条马路那么宽。 楼阁的外观都挺简洁大方,内部格局却不尽相同。犀戒庄重,灵戒精致。总体却是布局相差不远的:一楼是客厅和厨房,二楼是书房和卧室,三楼则是观赏景致的阳台。 紧邻楼房处有栋四四方方的小屋,是沐浴的地方。里面有三座灵泉,一座是常温的灵泉,可用于饮水;一座是温泉,用于泡澡;最后一座是冷热两级的灵泉,用来练功。 在古戒中,时间要比现实充裕的多,外边一天相当于里边五天。 这还是破损后姻缘戒。可想而知,若是原来的姻缘戒该多么惊才绝艳。 不再多看,贺兰雪想办法将灵魂退出“灵犀”后,依旧心平气和地绣花。 绣了一大半时,冬暖和红玉也结伴回来了。 两人面上都很平静,声音却无比轻快,看样子事情办得很好。 最先汇报的是冬暖:“小姐,事情已经办妥了,已经有人接了悬赏,如果不出意外,五天后药草就会送到。” “做的不错,五天后冬暖你自己取银子去交易便好。”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贺兰雪像鼓励以前帮她办了事,到她面前来邀功的师弟师妹一样,先鼓励了冬暖一句,才问道: “那组织的风评如何?” “小姐放心,打听了很多人,他们的信誉是最好的,不会做出杀人夺财的事情。” 冬暖小脸一正,认真地跟贺兰雪保证。 所以安全是可以保障的。 “辛苦你了,自己下去领赏吧。红玉,方氏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贺兰雪习惯性慰问了冬暖一声,又看向红玉。 冬暖却有些发怔:有小姐这一声“辛苦”,这一路上的艰难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带着满心的愉悦,依言退下,将空间留给了贺兰雪和红玉两个人。 第六章:姐弟 http://.biquxs.info/

不比冬暖的如释重负,红玉神情却有些严肃: “小姐,五天后,夫人可能会在老夫人的长乐院里动手,她让奴婢破坏您为老夫人准备的礼物。” 贺兰雪眸色微寒,对红玉承诺道:“是吗?看来她是真的坐不住了。红玉,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的弟弟处在危险之中的,在老夫人寿宴前,我一定会救出你的弟弟。” 紧接着,又嘱咐了红玉一声: “我要闭关四天,期间,任何人不得靠近绣房。你和冬暖轮流负责给我送水和食物,对外就宣称我在为老夫人准备礼物,如果有突fā情况,即刻禀报我,不许逞强,明白了吗?” “奴婢遵命。”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第四天的晌午时分,贺兰雪的武功总算彻底恢复,是时候去解决红玉的事了。 从绣房的屏风后走出来,今天刚好轮到冬暖值班,看到绣架前焕然一新的贺兰雪,她居然有一瞬间的恍惚:“小姐真好看。” 冬暖想找词汇形容贺兰雪的容貌,最终却只到出质朴的好看二字。 “最近我闭关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贺兰雪嫣然一笑,这一次闭关,她突破了前世修炼时遇到的瓶颈。虽容颜不变,但身上的一举一动都充满了武道气韵,自与没闭关前大有不同,别生一股新意盎然。 那对古戒真是好东西,里面的天地灵气是外面的五倍,她只需稍稍引出一些供自己修炼,效率自然就变得很高。 冬暖摇摇头: “府中最近十分平静,没有什么巨大的变动,各位小姐都在拼命练习琴棋书画。 “老夫人会例行检查功课,不过小姐倒不用担心,您准备的这幅双面绣绣屏足以艳压群芳了。” 说着冬暖望着只差收尾的绣屏,真心赞美道。 随即掏出一个精美异常的盒子:“还有就是您要找的高品质的冰心草在昨天就已经找到了,奴婢擅自取了银两给雇佣兵,请小姐责罚。” 贺兰雪接过盒子打开,嗅了嗅,笑道: “不错,是高品质的冰心草,玉盒有保鲜的功用,这万两白银倒是花的不亏。先不说让你支用银子是我准许的,这次你做的很好,有主见,有担当,哪里就需要受罚了?该奖才是。” “谢小姐不罚之恩,”冬暖行礼致谢,迟疑了一会,仍是道:“奴婢这里还有一株紫水仙,不知道小姐需不需要?” “一并拿来吧,你办事周全,我放心。”贺兰雪赞赏地笑道。 这次贺兰雪没打开盒子检查,只是收下了紫檀木盒,交代道: “在我面前不必拘礼,另外还有一件事情要麻烦你。帮我找一户离贺兰府近一些的四合院,做的隐秘一些。” 贺兰雪想要发展自己的势力就不能没有根据地。而荧雪阁虽大,却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贺兰府侍卫众多,进出人口太多,容易被发现。 所以她想要冬暖寻屋作为临时的根据地,方便以后行事。 “奴婢遵命。” 星星伴着月光坠入梦乡,京城中心稀落地闪着点点的烛光。唯有东街的夜市一片灯火通明,商贩云集。 贺兰雪换上红玉准备的夜行衣,在贺兰府周围逛了一圈,最终进了一个二进出的小院。 以她的反侦察能力本来可以躲过所有的侍卫,却故意惊动了前院的侍卫,然后才悄无声息地向后院进发。 红玉本名林书瑶,她出生在一个富庶的商户之家。虽然家中无人入仕为官,但生活得十分幸福美满。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一夜惨遭灭门。 全家上下包括奴婢共四十九口人,只剩下躲在地窖里的她和尚在书院的弟弟两个活口。 那年,她七岁,弟弟五岁。为了生计,她卖身为奴,被贺兰雪选作贴身丫鬟。 有了月钱,弟弟也由此可以继续在学院就读,她林家的香火没有断。 说不感激那是假的,奈何,变故丛生。两年前,弟弟被方氏抓获,威胁她为其办事。 红玉自是不愿,但护弟如子的她别无选择,只好同意了这个违背道德的要求。 “谁?”清朗疏离的声音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恐,却也充满了警惕和防备。 隐在暗处的贺兰雪不由得微愣,虽然她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气息,但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发现的。 否则,她也不能在这遍是侍卫的院子里像逛后花园一样来去自如。 这院子里的孩子,感官竟比一般的侍卫还要敏锐。 贺兰雪不由得对此起了一丝兴趣,显出身形: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林书英也不掩饰,很坦诚地回答:“气味,你进来的时候身上带了一丝异样的幽香。香味很淡,却确确实实的存在着,和园中其他味道区别开了。” 居然是因为冰心草的香味。 贺兰雪嘴角上扬,眉眼弯弯地笑了,但并未发出声音:“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怕啊。”林书英无所谓地回道,语气平静,也不像是挑衅,反倒叫贺兰雪生出一丝好奇。 结果林书英话一拐:“但你要杀我肯定早就杀了,你既然早前没动手,现在也不会杀我。” “你很聪明啊,为什么不想法子逃跑?”贺兰雪眨眨眼,有些好奇地道。 “我倒是挺想的。”林书英大概是真的挺无聊的,也不问贺兰雪身份,就聊起了天。 “我姐还在那些人手里,我逃了,我姐怎么办?” 他看着面容淡静,贺兰雪却注意到,林书英藏在袖子下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眼底也闪过一丝浓烈的戾气。 看得出来,他真的很在乎红玉,或者说是很在乎她的长姐――林书瑶。 姐弟情深,却也因此,情牵于心,互相掣肘。 贺兰雪状似不经意地问: “可是,我听说你和你姐的母亲不是同一个呢?” “那又如何?她待我比亲姐还要亲。”林书英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对,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终于发现了啊。初次见面,我是你姐姐搬来的救兵。” 林书英话音未落,贺兰雪这边就画风一变,断了试探。 “明明是你自己……”主动泄露身份。 林书英正想把锅踹回去,却见面前伸来一只手,那蒙着面巾的人露出一双勾魂夺魄的招子。自然且随意地道: “走吧,带你去找你姐。” 林书英微微一愣,随即释然:“好。” *·*·* “姐姐!”一路被牵着飞檐走壁,林书英刚被放下,就第一时间看见了四合院前左顾右盼的红玉。于是轻唤了一声,声音近乎温柔,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红玉转动的头一顿,泪水刹那模糊了双眼。 她缓慢地转身,总算在院中看到了那个叫她日夜辗转不忘,万千担忧的人。 想要开口说话,却道不尽心中千言万语。最终,所有思念与心忧化为一个温暖的拥抱。 抱完之后,方记起男女之别,不好意思地擦干眼泪:“让姐姐好好看看你,怎么瘦了那么多?那边是不是亏待你了?” “没有,只是太想你了。” 是想你想的。 林书英轻声回应,耳尖却红的明显,和之前与贺兰雪闲聊的时候的样子有天壤之别。 屋顶上的贺兰雪看着眼前这姐弟情深的一幕,不知不觉地红了眼眶。 她抬眸望月,撑开眼帘,用力不眨眼。 曾几何时,她也有一个相依为命的弟弟…… 贺兰雪平复了心情,待下面两人叙话叙得差不多了,才将红玉的卖身契和一万两银票扔了过去: “如果你想,那就做回林书瑶吧,相信以你的经商天赋,养活自己和你弟弟应该不难。” 林书英率先接过,又递给了林书瑶。姐弟俩相视一眼,同时向声音传出的地方叩拜起来。 林书瑶道:“奴婢谢过小姐,小姐对奴婢恩同再造,奴婢无以为报,请小姐将奴婢留在身边继续服侍您吧。” 贺兰雪诧异地从屋顶上一跃而下:“你可想好了?” “是,请小姐收回成命。”林书瑶的声音铿锵有力。 贺兰雪却摆摆手,笑道:“我送出去的东西又岂会收回来?找时间去官府消去奴籍吧。” 不走也好,正好她缺人手: “你们也别跪着了,书瑶,你以后就以伙伴的身份呆在我身边如何?只是要委屈你扮演一段时间我的奴婢了。” 这个“一段时间”就很有灵性了,总之贺兰雪是下定决心不在贺兰府久待。 “谢谢小姐。”林书瑶喜极而泣,先前的泪痕还没干透,转眼又染上了新的痕迹。 她依言站了起来。林书英却依旧直挺挺地跪着。 姐弟同心,林书瑶哪里不知道林书英的打算?只是,她支持她弟弟的一切决定。 “林书英,你这又是做什么?”贺兰雪目光清泠地看着林书英的清透的眼睛,明知故问。 林书瑶能想到的,她又怎么猜不到?只是她也有意向同意,顺势为之而已。 闻言,林书英眸色湛湛,毫不退缩地迎上贺兰雪逼人的目光,语气坚定地道:“我想拜您为师。” 贺兰雪摸摸下巴,并不推拒:“也可,不过我只能先收你作记名弟子,要等拜过祖师爷,你才能正式习武。” 闻言,林书英眼底满溢欢喜,高兴地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说着,对贺兰雪拜了三个大礼。 贺兰雪点点头,对林书英的行为不做评价。不同意也不拒绝的样子,像极了现代社会那些欺骗女子感情的渣男。 林书英却没什么不满,高人收徒总是有着各种各样苛刻的条件。相较而言,他拜师的过程简直莫名其妙的轻松——虽然目前只成功了一半。 见此一幕,并不懂的具体情况的林书瑶,在看到林书英向贺兰雪行师徒之间的叩拜礼后,也为他感到高兴。 她并不奇怪为什么贺兰雪会武,问这个问题,不仅仅是逾矩,还是多此一举。 简直像问为什么贺兰雪是小姐,而她是奴婢一样愚蠢。 贺兰雪不说,自然有她的原因,由不得下人来置喙。 是的,即使贺兰雪放了她的身契,林书瑶还是以奴婢自居。多年以来的习惯,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那就先这样吧,待我挑个好日子,再带你去拜祖师爷。” “你五感敏锐,反应迅速,是个习武的好苗子。虽然不能马上就练习,但先记一下功法还是可以的。” 贺兰雪在脑海中搜寻上一世的内功法诀,精挑细选后才眼睛一亮道:“就《玄心诀》吧,非常适合你的性格和根骨。” “弟子谢过师傅。” 将《玄心诀》教给林书英后,贺兰雪细心嘱咐他熟记内容,将林书英留在小院子里,之后才带林书瑶使轻功离开。 冥鸿天际,一抹鱼鳞白悄悄倾吐天光。 今天是贺兰氏寿宴,时间已经不早了。 两人匆匆回到荧雪阁,简单梳洗过后,才和冬暖一起赶到了长乐院。 虽然行事匆忙,但三人都神采奕奕的,看不出任何不妥。 贺兰雪是因为有武功,熬夜不算什么;林书瑶人逢喜事精神爽,也不觉得累;而冬暖就是实实在在休息的好。 因为贺兰雪近些日子的态度,府中又传闻她为了老夫人的礼物辛辛苦苦准备了五日。所以尽管她是最后来的,老夫人也不曾责怪她,反而热情地招呼她坐下。 与此同时,府中大多数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由冬暖和林书瑶一起抬着的,由红布包裹着的礼物。这其中,有的幸灾乐祸,有的好奇,也有的泰然处之。 唯一与众不同的一股投向贺兰雪的视线,来自她最想见又最不敢见的一个人——原主的弟弟——贺兰远。 并不仅仅是因为他和原主亲密相处过八年,很容易被发现破绽。 还因为前世,她有个也叫贺兰远的堂弟。 两人相差两岁,懵懂稚龄,她年方五岁,家族中却突逢变故,年幼的她却已经懂得了怎么保护才三岁的堂弟。 逃跑时,两人幸运的被孤儿院收留,却万万没有想到这才是噩梦的开始。 为了保护贺兰远,过惯锦衣玉食的她学会了跟狼狗抢食、学会了跟其他孩子斗法、学会了坚强、学会了隐忍…… 第七章:过往 http://.biquxs.info/

她自以为将贺兰远保护的很好,直到七岁那年,她才阴白,哪里是她在保护他?分阴是他在为她有一容身之所,忍受欺凌,承受祸事。 直到现在,她仍旧无法想象才五岁的贺兰远是如何面对孤儿院院长的威逼和凌虐的。那是一个畜生,比豺狼虎豹更为可怕。因为他披着人皮,却做着禽兽不如的脏事。 她已经很少去回忆,稀疏的记忆里,每一次,只要想起她曾在贺兰远身上发现的被鞭打被揉掐出的痕迹,就会感觉心尖都仿佛在颤抖。 再后来,这样的日子又过去了三年。她刚满十岁,孤儿院就因为资金周转不周,要将一批孩子扔进荒山老林自生自灭。 很倒霉的,第一批被选入的就有她和她堂弟。 现在想来都觉得可笑,他们一次次为了活着而妥协,无论是尊严、清白、身体还是灵魂……可命运却从来不肯为孤苦无依的人留出一条光阴的路来。 或许正常人做梦都无法想到那样的日子。为了生存,他们相互依偎,斗野兽,吃生肉,为了一口吃的而倾尽所有。 每一秒,都是在苟且偷生。 这还不是最恐怖的,他们最怕的,便是生病发烧。 每一次生病,都是一场生与死的拉锯战。因为没有任何人给他们医治,所以即使最简单的发烧,也有可能要去他们的性命。 一切的痛苦都要靠他们自己挺过去,几死回生。 或者说,若不是有对方,若不是有守护的信念,死亡才是最好的解脱。 在不知名的荒山呆了一个月,他们幸运的碰上了在外云游的一个大人物——飞羽宗掌门莫琛。 机缘巧合之下,她和贺兰远成为他的关门弟子。 也许这是从菩萨指缝溜出来的施舍,可即使贺兰雪不想承认,也不能否认它是这段艰苦岁月里的一次救赎。 尽管蜂蜜里掺着毒,甜里渗出苦。 在飞羽宗,由于贺兰远天赋过于出众,又是最被看好的掌门继承者,所以经常遭到同门师兄的算计。 但因为都只是小打小闹,她和贺兰远就忍了下来。 她天真地想着:现在的生活已经很不错了,只要彼此都活着不就很好了吗? 直到几年后一次出任务,贺兰远命丧五行山,贺兰雪才被迫取下一直以来自欺欺人的面纱。 那年,贺兰远才13岁,流言说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妒英才,可她才不信呢! 贺兰远每次出任务都十分小心,因为他知道宗门有她在等他。因此,这件事背后,肯定是有人算计。 她暗地里瞒着师傅偷偷在查这被盖棺定论的事件。 耗时半年,她终于查到了真相,原来一切的争端都始于掌门继承人——同辈第一人的位置。 贺兰远天赋强,下一届最有可能被选的就是他。 算计他的那些人就是为了这,才设计于他。 然而造化弄人,师傅看好的其实是性子公正,随和又不较真的她。 这件事贺兰远也并非不知情,甚至为了保护她,故意显露锋芒,为她挡下劫难。 得知真相,她一怒之下斩了那些算计过贺兰远的师兄师姐。 诛杀同门,论罪当死。 那一天, 晴空无云,烈日昭昭, 她手持染血诛邪剑, 缓缓步入飞羽宗执法堂, 自请责罚。 一袭白衣,无骨红梅,朵朵盛开; 宗门福地,执法堂上,血流成河。 师傅并未怪罪于她,但是师徒俩终究因此生了隔阂。 她自知对不起师傅的教养,但报仇的心愿更加强烈,她妥协了太多,唯独在贺兰远这件事上,她不愿妥协。 认罚以后,她想随着贺兰远一起去。可是她不能,她必须带着两个人重量的生命活下去。 她变得很爱笑,真的。笑的开怀,笑的坦荡,却没有感情。 在贺兰远离开以后,她很少有什么东西是在意的了。 ——你见过没有灵魂的躯壳吗? 她曾经对着手底下一个关系还算亲近的师妹说: “我的灵魂向死而生。” 听说,人一生中,珍宝易得,有情难守。 一份阴透如琉璃的感情,她曾经有过,可惜没福分,又没了。 怪谁呢? ——谁也不怪。 事实上,飞机爆炸的那一刻,她想的是解放。 是的,解放,终于解放了。 她并不是不能面对这个贺兰远,而是无法面对那张和前世堂弟一模一样的脸。 到底啊…… 前尘往事俱如云烟, 不可追究。 也无可追究。 收回神思,贺兰雪压下心中翻滚的酸涩,对着贺兰远关切的目光浅笑。 献礼环节, “祖母,孙女听说您十分喜欢双面绣,于是闭关五日不眠不休地绣了一幅儿孙满堂图,请祖母过目。” 贺兰雪起身,微微屈膝行礼。然后把目光投向书瑶和冬暖,示意她们揭开红布。 随着两只纤纤素手一掀,绣屏的庐山真面目露了出来。入目,正好是现在的场景――儿孙满堂。 每个人的表情都栩栩如生,挂着真诚的笑容。每个人的笑容却都不一样,刚好突显出各个人的性格。 “这,这不可能!”贺兰雅的声音打断了在场多数人惊艳的目光。 一些被打扰的人很是不悦,但另一部分人却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以及吃瓜群众看好戏时标配的戏谑眼神。 贺兰昊与老夫人微微皱眉,刚要说什么,却在瞧见贺兰雪怡然自得的模样时,母子俩十分默契地通通闭了嘴。 就连想法都同时在线相通,让她们俩纠葛去吧,反正是小一辈的纠缠。 她们争辩,还可以说是打打闹闹说说笑笑,随便三两句将宾客糊弄过去。 与之相反,要是他们两个大人掺合进去了,站的立场不对,还得惹上一身腥。 从这一面,就可以看出母子俩都是很典型的精致利己主义者了。 “大姐姐这是在怀疑雪儿李代桃僵吗?” 贺兰雪做出很委屈的模样,实则心里也快被自己矫揉造作的表演尬到吐了: “雪儿的绣技难道大姐姐你还不知道吗?” 贺兰雅这会冷静下来了。 今天是老夫人的寿宴,来的自然不只有贺兰府一家人,其他京城里有点交情的基本来了。 毕竟贺兰府再破落,不大不小也是个侯府,虽然手中没半点实权,有点头脸的人家都看不上。 她先前行事太冲动,已经败坏了她在外树立的形象。 想到这一点,贺兰雅不禁冷汗涔涔,却仍嘴硬的很: “那倒不是,只是这么大的一幅绣屏,就是再厉害的绣娘也不可能五日完工吧,雪儿妹妹可真厉害呀!” 看似夸奖,实则污蔑,恶毒的心思昭然若揭。 这时,又有一道声音插进了“战局”: “绣品上的人神情表现出来的性格十分鲜阴,只有了解大家的人才能够将人物绣得如此活灵活现。难道大姐觉得二姐做不到,你就能做得到吗?” ——你配吗? 是贺兰远。 他毫不在意是否会留下刻薄、不敬长姐的名声,为了自己想要守护的人对“敌方”巧言讽刺。 贺兰远对贺兰府的人一向没好感。当年若非贺兰雪坚持,他都不一定能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府邸中活下去。 这些官员之家呀,看似光鲜亮丽,实则比之茅坑粪池,更加龌龊肮脏。 贺兰远的生母是贺兰昊的贴身侍婢,她本是良家子,签了活契,并且已经攒够赎身银子准备出府。 然而,她万万没有想到,在她即将自赎己身,奔向美好生活,不再为奴为婢的前夕,她最后一次怀着报答主家的恩情服侍贺兰昊更衣的时候,被佯装醉酒,实则觊觎她身子已久的贺兰昊强行占有了。 世间险恶人情薄,无依无靠的她孤身一人无处申辩。 彼时,她的赎身银子和离职信还摆在贺兰昊书房的案台上,就差那么一点,她就可以和府外一直在等她的如意郎君光阴正大的在一起了,就差那么一点。 事发的第二天,贺兰老夫人为了保全自己的孩子,不让他背上强迫良家子的名声,私下毁掉了那张放生契。她毁的不但是一纸薄薄的契约,还是一个柔弱女子对未来的一切美好畅想和期望。 就在那侍婢想要自尽的时候,她被查出了身孕。 为母则刚,尽管这个孩子的来临并不在她的期待之中,但那种血脉的联系,让一直以来都是一介孤女的她割舍不下,放不了手。 她乖乖保胎,却因为方氏的算计难产,差一点就一尸两命。 生死危机之际,不知是从何处生出的一股坚韧的力量,让她拼尽全力生下了贺兰远。 只可惜,哪怕她为了自己的孩子,有着多么强烈的求生意志,却也死在了收了赃物不怀好意的稳婆手上。 也是因为如此,贺兰远一直不得贺兰府里的人的欢喜,因为他们觉得他克亲。 难道这个“克亲”的名头不是他们一手造下的吗?每一个加害于女子、漠视女子生命的人都是刽子手,谁也不干净。 当年方氏打算将刚出生的贺兰远抛弃在乱葬岗,是贺兰雪坚持将他养在荧雪阁,这一养,便维护了他整整八年。 “我并没有这么想,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二妹和五弟又何苦这般咄咄相逼?” 啧啧,连雪儿妹妹和阿远弟弟都不叫了,看来真是被怼得呛到不轻啊! “就是就是,说不定真是二姐托锦绣阁的绣娘来哄骗祖母的呢!” 见贺兰雅要哭不哭的模样,贺兰顺第一个不乐意了,当即跳出来为长姐洗白,附和贺兰雅的话语。 “顺儿,休要胡言……”那欲言又止的模样,更像一株在风雨中飘摇不定的小白花了。 眉眼蜿蜒出来的情绪却是得意:难道就你一个有弟弟? “锦绣阁的绣娘都是什么人?几个人绣的和一个人绣的针脚难道还不能看出来吗?相处多年,你们难道还信不过二姐的人品?” 第八章:寿宴 http://.biquxs.info/

看出了一些宾客的动摇,尤其是贺兰府的另外一些小辈也在其列,贺兰远十分气愤,据理力争道。 “五弟,不必再说了,清者自清。” 说完,贺兰雪看向了老夫人: “一个人的绣风是无法骗人的,祖母,让人上绣架吧。” 老夫人点头,同意了贺兰雪的行动。不一会儿,就有人将绣架搬了进来。 贺兰雪步子轻巧地走至绣架面前,左手右手各捏一枚绣花针,迅速的绣了一幅竹子。 前后不过一柱香的时间,整个大厅的人都看呆了――贺兰雪绣艺丝毫不逊色于宫里的绣娘。 “雪姐儿,委屈你了。这样吧,你可以跟祖母许一个愿望作为补偿。” 贺兰雪不是做作的人,再加上她确实有求于老夫人,便主动要求道:“真的?孙女想要自由出入府邸的资格,也可以吗?” 老夫人一愣,如果其他人得了许诺,不是要金银珠宝,就是婉言拒绝奖励。 她这个孙女倒是特别,想要的竟然是自由出入的资格。 不过她算是找对人了,这个要求她可以满足:“崔嬷嬷,拿那件东西上来。” 崔嬷嬷惊讶地抬头,见老夫人的神色不像是说笑,才郑重地道:“诺。” 没费多少时间,她就恭敬地取来了“那件东西”。 老夫人从盒子里取出来一个银色的腰牌,郑重其事地唤来贺兰雪,亲手将腰牌系在了贺兰雪的腰带上: “雪姐儿,挂上这个腰牌,你就可以自由的出入贺兰府了,可千万不要弄丢了。” 她没有告诉贺兰雪的是,这块腰牌是贺兰雪娘亲特意给她制作的身份牌,代表着她娘亲名下所有的产业都归贺兰雪掌管。 就算她不给,不久后,在贺兰雪的笄礼上,丞相府的人也会强制她给的。 现在早给出去,对她也没什么损失。 主要她拿着这腰牌也用不了,它真的只是一个象征物而已,到了指定人的手里才能发挥作用。 “是。” 贺兰雪见老夫人神色这么郑重,也意识到手里的物什可能并没有那么简单。 但不管是什么东西,到了她手上就别指望她再还回去了。 这一场闹剧过后,宴席才正式开始。 府里两个金贵的男娃娃——贺兰远和贺兰顺献礼后,老夫人就问起了他们的学业状况。 贺兰远成绩一向都好,贺兰顺就有些顽劣了。但毕竟不是什么严肃的场合,就算有些不满意,老夫人也是随便提点了几句,就让他们回了座位。 在桉国,男女大防并不严重。 贺兰雅最先站出来展现才艺,她擅琴,却差了意境,意境和她娴熟的琴技根本不搭。 想必肯定是勤快的练习,却始终没有领悟到真谛罢。 本来就差了意境,再加上有贺兰雪精才艳艳的绣屏珠玉在前,她的弹奏也就显得不怎么出挑。 方氏在旁边恨恨的咬牙,却也无可奈何,只好怒瞪林书瑶。而林书瑶没了林书英这个后顾之忧,也不在意方氏的怒视。 再就是商家之女高玉芳的女儿贺兰清的牡丹画。画面倒是挺好看的,可惜没有神。 四妹妹贺兰微写的一手好字,她的书法造诣十分深厚,一幅簪花小楷取之于兰,又形似于梅,风骨初现。若继续发展下去,即可自成一体。 宴席散去之后,贺兰雪回了荧雪阁。 虽说现在有老夫人支持她,但她的局面还非常被动。 想要尽快脱离贺兰府,还是要抓紧时间创建势力。 是时候去看看那些店铺了。 翌日辰末, “小姐,五少爷来了。”冬暖进屋汇报。 “叫五弟在前院稍等,我一会儿就到。” 贺兰雪换了一身白衣,取来羽笠带上,才随冬暖去了前院。 “姐姐这是要出门吗?”贺兰远见着贺兰雪一身不同往日的打扮,率先发问。 “嗯,随便逛逛。” 她看向贺兰远: “远哥儿。我知你学习刻苦,可也不能忽略了身体,要知道身体才是一切的本钱。” 贺兰远承诺:“我知道的,姐姐,不会让你担心的。” “那就好,别把身体不当回事,谁都不是铁做的人。” 贺兰雪从桌屉里抽出一本秘籍:“这本武功秘籍你抽空练习,我可是求了师傅好久才答应给我的呢。” 贺兰雪的话,间接默认了林书瑶他们的猜测,杜撰了一个莫须有的师傅。 贺兰远也不奇怪和怀疑他最敬爱的姐姐:“好啊,我会的。姐姐,你放心吧!” 九岁少年的承诺比金石更为坚固,他一定会好好习武保护贺兰雪的。 贺兰雪心中一暖,其实她的话有很大的漏洞,而贺兰远却选择了相信她。 这种被人信任的感觉真是好极了,恍惚间,她仿佛看见了上辈子的堂弟:“远哥儿,你要努力,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人。” 阿远, 你现在怎么样了? 投胎了吗? 有没有忘记我? 过得好吗? …… 我想你了。 *·*·* 送走贺兰远之后,贺兰雪挂好腰牌,带上林书瑶和冬暖离开了贺兰府。 “小姐,我们去哪儿?”林书瑶疑问道。 换作正常情况,她是不会问贺兰雪是要去何方的,因为这超出了一个奴婢的本分。 但是贺兰雪已经在同一个地方绕了三两个圈了,这让她严重怀疑她的小姐是不是迷路了。 贺兰雪竖起食指放到唇边: “嘘,有人跟踪,先和我甩掉那些尾巴。” 七弯八拐,确认无人尾随后,贺兰雪才来到了四合院: “书英,走,为师带你去吃顿好的。” 林书英此时正在默写贺兰雪教给他的《玄心诀》,他倒也乖觉,贺兰雪要他先别练,他就一直在默记。一日过去,他已经能理解领会秘籍的第二层了。 现在看到贺兰雪带着人大大咧咧地走进了书房,林书英也不感到吃惊,反而看向了贺兰雪身侧的姑娘:“姐姐。” 贺兰雪摘了羽笠,佯装风流地打开折扇,遮住半张脸,露出戏谑的眼睛: “一看到你姐就自动忽略我这个便宜师傅了?还是你的眼睛自带过滤功能,只要你姐一出现,其他人就从你视界范围内自动消失了?” 没办法,谁让她看到总是端着一张脸的小孩就忍不住调戏呢,总想看老实人破功的场景。 想来这个习惯是改不了了罢,只是再无人会像她堂弟一样配合她的捉弄玩闹了。 过滤功能?视界? 虽然林书英不懂得什么叫过滤功能,什么叫视界,但也知道贺兰雪并不带什么恶意,便也没放在心上。 他对自己和自己姐姐的恩人向来宽容:“师傅好。” 无论他师傅到底是怎么样的人,他只要知道他师傅对他和姐姐没有任何坏心,这就足够了。 这就已经够让他献出全部的信任和忠诚了。 林书英向贺兰雪抱拳,这是江湖上常见的礼节。然而,贺兰雪却一把扯过了他的手: “不错,看来罗大夫果然有几分真才实学,这才一日过去,调养效果就出来了。” 她说完,就放开了林书英的手腕: “继续谨遵医嘱,配合治疗,调理好身体才方便习武,记住了吗?” “记住了。”林书英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摸了手,但贺兰雪都放开了,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坦然接受。 殊不知,他自以为冷静,实则脸上已浮现了绯红。 贺兰雪诧异地看了眼:古代的小孩子也太纯情了吧?就碰了个手腕,能脸红成这样?看来以后她必须注意一点。 醉月楼, 味招千年客,香消万古愁。 贺兰雪看着门联,想着一路打听的消息,脸上不禁露出了淡淡的笑: “走,冬暖、书瑶、书英,我们进去。” 民间传闻,无论从菜色、服务、还是清洁方面来看,醉月楼都是当之无愧一等一的大酒楼。 某些大户人家、大酒楼,宁愿将剩下的饭菜倒进潲水桶,也不愿意接济那些穷苦的人。 只有醉月楼反其道而行之,将剩下的酒菜分给乞丐,绝对不留剩饭剩菜到第二天。 因此,它的风评一向不错。 一些食客也更愿意来醉月楼用饭。 刚进酒楼,一个热情的跑堂就凑了过来,满脸笑容,嘴里噼里啪啦道: “客官,里边请。用餐还是预订席面?有几个人啊?去二楼雅间还是就在大厅?” 还有雅间? 也是,这么大一座酒楼,怎么可能会没有雅间呢? 贺兰雪并没有犹豫太久: “大厅吧,就角落的位置。” 其实贺兰雪只要表阴身份就会有专门的雅间留给她,但她并没有这么做,她想视察下酒楼的综合水平:“记得把你们酒楼的招牌菜都端上来。” 她一边照顾着冬暖三人,一边品尝着她名下酒楼的菜色,还时不时点评一二。 正吃的欢快,林书英忽道:“师傅,那边有人在闹事。” “这就是我要教你的第一课:出门在外,别多管闲事,小心惹祸上身。我们尽管吃我们的饭便是。” 贺兰雪不以为意地道,此时此刻,她正盯着五香蒜蓉小龙虾两眼放光。 第九章:闹事 http://.biquxs.info/

算起来,她很久没吃麻辣小龙虾了。 这边好像没有辣椒,是用茱萸来调辣的,味道不够辣还带香,怪让人吃不惯的。 改天让酒楼里的采买去搜寻搜寻,好方便厨师研究研究新菜色。 “小姐,那边好像闹得很厉害,桌子都被掀了。”这可是您名下的酒楼啊,冬暖小声地提醒。 “不用介意,这是掌柜的事,我们只是来吃饭的食客。冬暖,看你瘦的,多吃点菜。” 贺兰雪悠哉悠哉地夹了一片生鱼片给冬暖:“尝尝,厨师刀工很好,这儿的鱼,片的很不错。啊~” 闻言,冬暖下意识张开了口,让贺兰雪体味了一把投喂的快乐。 意识到自己刚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了怎样羞耻的事情后,冬暖忘记了平时的规矩,忍不住瞪了自己发誓效忠一辈子的主人一眼。 贺兰雪却只是朝着冬暖开心的笑。 她已经很久很久、很久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这么轻松过了。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也许她真的不应该让堂弟的逝世成为她余生行事的枷锁。 他是那样温柔又强大的人啊,像花间晚照,像山中行风,像诗,像酒,像一切美好的事物。 要是知道她会因为他而画地为牢。那样温暖的少年,会难过的吧? 一旁的林书瑶若无其事地舀了一碗汤,听了之前冬暖和林书英的话,也兴致勃勃地朝那边看了过去,却是一惊:“啊!打起来了。” 林书瑶小小地惊呼了出来,贺兰雪终于舍得放下手里刚准备喝的玉米汁,施舍了他们所指的方向一个眼神。 却见一只瓷白印着墨蓝色兰花底的碟子化作一只高速旋转的飞镖打了过来。 ——要遭! 顾不得会暴露武功,贺兰雪身子一移,挡在了正在喝排骨汤的林书瑶面前,稳稳地接住了那只瓷碟。 “小姐!你没事吧?!” “姐姐!你没事吧?!” 两道包含不同内容的声音同时响起,男声女声交织叠错,贺兰雪却不加分辨就知道哪一道是冬暖的,哪一道是林书英的。 她翻了个白眼,这个姐控。也不想想她武功这么高,会放着林书瑶在她眼皮底下出事吗? 倒是那些人,贺兰雪美目一横,是时候让她来教教他们该怎么做人了。 安静了太久,差一点都要忘记她曾经是多么凶残的人了。她能当上飞羽宗的大师姐兼未来掌门,靠的可不是刷嘴皮子和阴谋诡计,而是一身远胜于人的武力。 贺兰雪放下宛如艺术品的瓷碟:“书英,好好看着,这是为师教你的第二课!” 说完,贺兰雪水袖一舞,挂在房梁上,借力一跃而起,用巧劲在闹事的两个大汉胸前各踢了一脚。 两个大汉忽然被外界止住发力,内劲反噬,各自倒吐一口血。 这时,贺兰雪趁其不备,水袖一卷,将两个大汉狠狠往地上一摔: “现在可以商量一下,你们打算怎么赔偿酒楼,和我们这些顾客的饭菜以及精神损失费了。” 整场比试中贺兰雪都没有使用内力,却将两个练过的人教训的落花流水。 林书英虽然没有说话,但眼中充满了热切,对于学习武功的事也更加坚定了。 而冬暖与林书瑶却是第一次见到贺兰雪出手,都有些微愣。不过很快就调整了过来,趁着闹事的人失去了行动力,她们凑近贺兰雪,将她挡在了身后,阻隔了其他人不怀好意的视线。 林书英反应比她们慢了点,却十分机智地取来了贺兰雪为了方便吃菜摘下的羽笠,然后由林书瑶重新给贺兰雪戴上。 不一会儿,三个人就把贺兰雪严严实实地保护在了身后。 见此场面,贺兰雪又是好笑又是感动,刚准备开口说话,被她镇住的场子里却传来一阵清脆的掌声。 一个红色的身影从二楼雅间飞了下来,面前出现了一张雌雄莫辩的脸。 这是一个十分俊俏的少年。眉眼精致,风华绝代。虽生的美丽,却不会叫人错认他的性别: “好棒的身手,在下安敬慕,姑娘芳名?” “轻功不错。”人也长得不错。 贺兰雪没有立刻回复,而是先夸了一句。 安敬慕的身份看着就不普通,这次出来她并没有掩盖容貌,纵使她不说,安敬慕也一定能够查出来,干脆直接自报家门道: “初次见面,小女子贺兰府嫡次女贺兰雪。” 羽笠遮住了贺兰雪的杏仁眼和琼鼻,只露出白皙水嫩的皮肤和一张樱唇,给贺兰雪徒增了不少神秘的气息。 安敬慕想起先前惊鸿一瞥的那张脸,深感传言误人: “听说贺兰府嫡次女才艺过人却生性懦弱,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哪个生性懦弱的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张扬。 “传言一向三分真七分假,安公子岂可全信?” 贺兰雪美眸一转,樱唇勾起。 小样,敢挑衅她。 虽说安敬慕武功还算有个一般,但论单打独斗绝对打不过她。 可包厢里还有一股不弱的气息,若两个人一起对付她,她又还要顾着冬暖三人。 这样打起来的话,结果还真有些悬殊。 “贺兰姑娘,相逢即是缘分,不若去我的雅间喝一杯?” 鬼才要去! 忽然听见一阵脚步声, 终于出来了吗? 酒楼的掌柜。 “多谢安公子的美意,今日,小女子怕是去不成了呢。” “小姐,里面请。”一个约莫二十五岁的青年出来,对贺兰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想来是认出了那块特制的腰牌。 “如此,便不多打扰了。”安敬慕遗憾地说道:“下回有缘再请你吃饭吧。” “好啊。”说完,不再看安敬慕,贺兰雪对着掌柜道:“给角落里那桌换上一桌好菜,我且随你走。” “是。”吩咐了小二收拾残局并上菜后,那年轻的掌柜便领着贺兰雪离开了。 至于冬暖三人,根本就不担心他们小姐。先不说这是贺兰雪的酒楼,再者,他们小姐/师傅本身的武功那么高,谁又能欺负了去? 地下室, ——我去,一墙的夜阴珠,这醉月楼是多有钱呐! 贺兰雪在心中疯狂吐槽。 那种活泼劲和她没穿之前差不了几分,不过要少了一些虚假和伪装。 她是真的在慢慢放下心结。 “小主子,在下夜宸,是醉月楼的掌柜。”夜宸朝贺兰雪跪下,却并不意味着臣服。 “起来吧,如果我没猜错。我娘留给我的店铺,不仅仅是在赚钱,还兼收集情报这个任务吧。” 夜宸心中一惊,小主子比他想象中还要聪慧的多,也难怪腰牌这么快就到了她手中,他还以为至少要等到小主子正式及笄呢。 “不错,夫人离开的这十五年里,我们也没有懈怠,一直都在不遗余力地收集情报。 “给方氏的那些银两,实则不足我们所赚的万分之一。 “真正赚钱的行当,从来不是开酒楼,而是贩卖情报。” 顿了顿,夜宸继续说道: “小主子的那块腰牌,看起来只能使你自由出入府邸,实际上它的另一个重要的作用是调动资产,让我们这些人听命于你。” 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 贺兰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了第一个要求: “把你们收集到的情报和我们这边人的信息和资料交给我。” “是,小主子你带着这些东西目标太阴显,还是稍后让我们的人给您送去吧。” 贺兰雪转念一想,空间戒指的秘密暂时不能暴露,还是按照他们的方式来吧: “也好,这种事情你们更有经验。迄今为止,我们有多少可移动资金?” “富可敌国。” 贺兰雪倒吸一口凉气,虽然飞羽宗的财产也不少,但她还从未经手过这么多的钱财,一时间竟觉有些烫手。 但她还是很快冷静了下来,沉吟了一会儿,对醉月楼的发展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很好。不过虽然现在看起来得不错,但醉月楼已经固步自封了太久。 “事业在于创新,我们在京城的情报网目前很可观,但其他偏远地区的信息掌控就太落后了些。 “只有不断地推陈出新,醉月楼才能得到进一步的发展。” 夜宸对贺兰雪中肯的意见并不当一回事,毕竟醉月楼的现状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但市场已经趋于饱和,很难再有进步了。 他指出实施计划的困难: “没错,可是目前供需关系已经达到了平衡状态,一旦打破,反而会陷入更糟糕的境地。想要做出真正的改革来,不是一般的困难。” “无妨,慢慢来,我并不着急。只是,希望你们不要让我等太久,我会失望。” 贺兰雪摆摆手,示意夜宸不用纠结: “我这里倒有几点建议,你可以选择性地听一下。” 她边踱步边将脑海中那些奇思妙想一一道出: “醉月楼风评好,菜色新奇,服务水平高,这是优点。但人们总是喜新厌旧,我建议你多费些心思,把醉月楼的装修翻新一下。最好是几个季度翻新一次,让人们对醉月楼始终保持新鲜感。 “一楼是群众用饭的地方,可以弄一些鲜阴温暖的颜色,桌椅可以雕刻一些花纹,还可以在角落里加一些小隔间,反正怎么新鲜就怎么弄,但也不要标新立异过度。 “二楼是单独的雅间,通常是文人附庸风雅的地方。这里,我们可以继续走高端路线。 “我们可以一雅间一主题,例如用梅、兰、竹、菊、莲等高节傲岸的植物为题,角落也可以摆放一些有净化空气的作用的盆栽,让房间始终保持一个清新自然的状态。 “醉月楼风景独佳,文人墨客总是不缺乏喜欢作诗题词的。若是有幸碰上了绝妙之作,我们可以用银钱买下作品主人的墨宝,并空出一面墙,以专门挂那些文人的妙偶天成的诗句或者形神俱佳的画作等等。 “还有一种赚钱的方法,那就是碰上了想要即兴赋诗作画又无纸笔的文人墨客,酒楼可以收取一些银子,提供笔墨纸砚,反正这些人不差钱。 “暂时我就想到这些,你看着办吧。” 贺兰雪侃侃而谈,夜宸越听眼睛越亮,非常认真地用毛笔记了下来。 坚定不知何时取代了眼底的摇摆不定,原本夫人要他们听命于小主子,他心中是有不忿的。 但今天见到才十五岁不到的小主子就如此有主见,夜宸才算真正认可了贺兰雪。 醉月楼某雅间, “怎么样,没请上人吧?可愿赌服输?” 顾影陌玩味地看着安敬慕。 “这又有什么关系?赌局才刚刚进行到七十五局,你目前也就胜了我一局而已。不就是醉月楼的一顿饭吗?小爷我还是输的起的。” 安敬慕再不复人前的谦和有礼,毫不客气地和顾影陌斗嘴道: “不像某人,连这次的贡品七彩夜阴珠都输了。” 顾影陌一脸黑线:这嘴上不饶人的货,不戳他伤口就会死是吧。 本来这夜阴珠就是打算送给安敬慕的,现在看见他得意洋洋的样子,自己反而心底不痛快了。 心里想着,顾影陌全然没注意自己眸底满是不经意倾泻的温柔。他本想怼回去,却不知为何,突然沉默了。 空气里的氛围一点一点变得尴尬,一种奇怪的感觉悄悄发酵。 刚才这二人打赌,赌安敬慕能不能将贺兰雪请上来吃饭。 请上来了,安敬慕赢,这顿饭顾影陌请;没请上来,则反之。 现在的情况,是顾影陌略胜一筹。 但现在谁也没在意这一点,安敬慕不自在地用折扇轻轻敲击虎口,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 “说真的,贺兰府二小姐从来不曾出现在公共场合,今日你我二人侥幸遇见,却意外发现这姑娘会武,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晋安王府小世子什么时候会担心这些? 顾影陌心知这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却也不曾揭穿,反而配合道: “这可说不准。不过,又关我们什么事呢。就算关系到我们,也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第十章:寻药 http://.biquxs.info/

这厢,贺兰雪前脚带着冬暖三人离开醉月楼,夜宸后脚就放出停业一旬(十天)的消息。 一时间整个京城都有些不敢置信,大街小巷里各种关于醉月楼的消息到处传。 由此可见,醉月楼在京城的影响力之大。 “小姐,接下来我们去做什么?”林书瑶问道。 “回府,”贺兰雪合上折扇这个装逼利器,羽笠遮盖下的眼里布满笑意:“今天就到这里吧,玩也玩够了,正事也办完了。书英你回四合院好好习武,至于书瑶和冬暖就随我回府吧。” 荧雪阁, 院子里的丫鬟各司其职,当房间只剩下贺兰雪一个人后,贺兰雪才用意念将桌上的一摞不知何时出现的情报搬进灵戒的聆风楼中。 随即伏在桌上,灵魂也跟着进了灵戒的空间里。 她先看了一眼长势良好的冰心草——当天冬暖将冰心草给她后,她就将其种在了灵戒之中。 冰心草生命周期很短,只有一个星期,收集了第一株冰心草的种子又种下后,她现在已经有了之前采集的一批优质的冰心草了。 至于紫水仙,她也没有落下,一起种在了灵戒空间里,反正灵犀戒并不会嫌弃药草太多。 贺兰雪发现,灵药的种植对空间有反哺作用,空间因为她的种植灵气反而更加浓郁了,而且领土也扩充了一倍。 这是一个好消息,让她对于修复灵犀戒有了一个模糊的方向。 走进聆风楼的书房,贺兰雪认真地看起了情报,在一些重点日子发生的事件下面打了着重符号。 随着纸张一张张地减少,她对这个世界也有了更为全面的了解。 这个世界有五个国家:桉国、北蔷国、南柯国、曜日国、天渡国。 其中,北蔷国兵强马壮,国花是蔷薇花,有一支由女子组成的特别的军队——铁蔷薇。 但北蔷国食物稀缺,普通民众一年四季耕作才勉强能填饱肚子,需要从其他国家大量进口粮食。 南柯国富饶美丽,素有鱼米之乡的美誉。除此之外,他们的手工业十分发达,特别是丝织品,向来负有盛名,远销国内外。 同时,由于身处水乡,大多数百姓都擅长游泳,他们的军队尤其擅长水上作战。更是有天险——湍急的河流作为天然的保护屏障,因此虽然人口比其他国家少了点,却也活得十分安稳滋润。 曜日国其他方面中庸,在五个国家之间不上不下,但工艺却走在其它四个国家的前面。在修筑堤坝,改进农具方面有着十分超前的技术。 特色产业是琉璃,经常向其他四个国家出口琉璃。同时,也是最为富裕的国家。 天渡国信佛,佛教是他们的国教。这个国家是由很多个少数民族由于信仰相同而组合在一起的,百姓大多数是佛教徒。也许是因为地理位置优越,盛产毒物,他们在医术与毒术方面有着十分超越的发展。 而桉国文化多元,兼收并蓄,多方面均衡发展,没有哪一方面特别拔尖,但基本上各方面都在世界前列。而且桉国皇室坚决守护和平,与其他四国交好,从不主动挑衅。加上地势易守难攻,也是五国里公认最强大的国家。 贺兰雪很庆幸她是桉国人。 这个世界有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节日——也许是因为古代没有什么娱乐,所以节日就特别多。 根据她目前掌握的信息,只有桉国的节日和习俗同她所处时代的古代差不多。 其他四国的风俗习惯千奇百怪的,叫人难以适应。 不过,五国有一个统一的节日,也是最出名的节日之一,那便是六月六日的银冠之礼。 在每年的六月六日前满十五岁的少男少女,无论贫富,都可以随机从天坛那儿得到一件礼物。 算起来,今年的银冠之礼,她和贺兰雅都要参加呢。 贺兰雅是去年十二月十二日满的十五岁,所以她的银冠之礼也排到了今年。 看到这里,贺兰雪就没继续了。整理好情报以后,她便去了冰火两仪泉修炼。 上次来的时候,她发现瑞雪生灵决与冰火两仪泉相辅相成,对她修炼有奇效,使她的内力更为稳固与深厚。 虽然她的内力已经达到了可以自封的地步,但她不屑,也不需要这么做。 她不需要用这样的方法来掩人耳目,因为瑞雪生灵诀这门功法有些特别。修炼了,在别人眼里也跟普通人一样,察觉不到内力的波动。 等到贺兰雪的灵魂从灵犀戒里出来,夜已经很深了。 刚要起身,她一动,就发现背上盖了一层薄被,而书房门口,正站着眼皮有些撑不开的冬暖。 心下了然:想来是冬暖怕她趴在桌上着凉,特意为她盖的被子。 贺兰雪起身,换上了夜行衣,走到门口时轻轻唤了冬暖一声:“辛苦了,回去休息吧,别冻着。我出去办些事。” 冬暖揉了揉睡眼,也不过问贺兰雪要做什么,答应了一声就走开了。 半路突然想起什么,冲着贺兰雪离开的方向道:“小姐,早些回来。” 冬暖的声音很轻,但夜很静,贺兰雪又习武,所以清楚地听到了冬暖的叮嘱,不由得心中一暖: 嗯,她会的。 京城西郊, 贺兰雪利用灵犀戒储存东西的能力,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换了一身适合采药的打扮。 接着便四处寻找易形草。 这种草的样子与野草差不多,喜欢生长在岩石缝里,彰显它顽强隐忍的生命。但偶尔也能惊喜地发现,它们成片成片自然地迎着微风夜露,欣欣向荣地生长在平地山坡之上。 白天是找不出来的,它们伪装的太好。只有等到了晚上,月亮一出来,映射在它身上,它的不同才会显现出来。 在月光的照耀下,易形草的茎与叶会与普通的外表区别出来,它们会发光。 淡淡的柔光像不灭的萤火,美好地让人不忍打扰。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特性,采药人才能将它与普通的野草分辨开,并顺利完成采摘。 这种草药十分稀有,但在飞羽宗后山潜龙山脉里的某座无名小山上,种植了一大片。 一到夜晚,整座不知名之山会散发静谧温柔的银光,素来是晚间情侣幽会、谈恋爱、看星星的圣地。 贺兰雪曾经对它们非常熟悉。 她当然没谈过恋爱。 事实上,整个飞羽宗里的情侣非常少,大多数弟子和长老都认真习武并且无心情爱。 但她也去过这座山,是和她的堂弟贺兰远一起去的。 夏天的时候,两个人最喜欢在无名山打磨筋骨。 入夜以后,他们躺在草地上,头靠着头,用内力护住身体,漫无目的地聊一会天,然后一觉睡到黎明初醒,再相互对练习武。 有时候什么都不必做,风景很美,夜很静谧。只要轻轻合上双眼,就能感受到对方平静安宁的呼吸声。 那时,缓缓流转的岁月,都拥有一种平凡的温柔。 仔细想来,那段和堂弟一起天不亮就起来练武,每天累的要死要活还要拼命努力的日子,才是短暂的上辈子整个平凡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候。 零落的回忆画卷镌刻成隽永,贺兰雪不知道她的眉梢眼角流露了几分温柔,因为她的心早已被温暖得软到一塌糊涂。 然而,因为背负着那么多不堪和阴暗的过去,她身边的人从来不知道她也可以这么容易满足。 夜晚埋藏了过往,埋葬了无数人的眼泪和心酸,给等待黎明的人,赋予新的勇气继续生活。 大抵没有人会知道,会有多少人迈不过这个坎,而灵魂死在了黎明前夕,躯壳却还要继续迈向新生活。 贺兰雪并没有沉浸于回忆与感慨太久,很快就打起了精神努力寻找目标药草。 只可惜,她今晚的运气似乎不是很好。寻了一晚上,天都快亮了,却连易形草的影子都没见着。只得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就这么一连找了半个多月。白天贺兰雪会陪老夫人聊聊天,老人家不牵扯利益,其实还是挺有趣的。 她活的比贺兰雪两辈子的时间加起来都要久。虽然是古代人,但活到这个年纪,经历确实十分丰富,就算是宅斗也十分精彩。 贺兰雪这才发现,老夫人半生的经历,也可以出一本古代女子奋斗史了。 不过更多时间,贺兰雪还是习惯“灵魂出窍”躲在灵犀戒里修炼,这可是她以后闯荡江湖的资本,可不能懈怠了。 一到晚上呢,则是满京城城郊地寻找易形草。 对此,林书瑶和冬暖也不曾怀疑,只当贺兰雪是晚上去找她师傅修炼太累,所以白天就困得睡觉。 而且贺兰雪从来没有误过饭点,她们也就没什么好叮嘱的。 三月十一日,整个府邸都在为贺兰雪的笄礼忙里忙外,而贺兰雪本人却完全不当回事,仍旧该做什么做什么。 只不过在林书瑶和冬暖的轮番“轰炸”下,她还是分了一丝注意力,并没有继续修炼,而是戴上了羽笠和冬暖一起去了一趟锦绣坊。 “姑娘可是要制衣?那边就可以挑选料子,都是很好的料子。如果是想买的话,这边会有适合姑娘的成衣……” 未等绣娘说完,贺兰雪就递给绣娘半张设计图:“这是给瑶姑姑的,就跟她说司平侯府嫡次女贺兰雪前来拜访。” 绣娘接过半张设计图,想起瑶姑姑的交代,顾不上道别,就匆匆忙忙地去了后院。 不一会儿,店内便出现了一个眉清目寒的女子:“跟我来吧,衣服做好了在后院。” “多谢瑶姑姑。放心好了,加上上次夜宸给的半张,这就是完整的设计图。而且,这张设计图我绝对只给了你一个人,并没有一家多卖。”贺兰雪保证。 “我相信你。”女子莲步轻移地在前边半米处带路,头也没回地说。 少顷,地方就到了。 看到成品时贺兰雪眼前一亮,她知道她设计的那件衣服绝对特别好看,但是没有想到瑶姑姑能把衣服做的这么出色。 事实上,这事还得感谢夜宸,上次她只是提了提,夜宸就将一切准备好了。 难怪那么多人喜欢当皇帝,有钱有权,什么事只要一个命令下去,不用操心全都有人办妥,甚至比想象中还要出色。 她凝望,一件白底蓝边镶金丝的衣裙静静地挂在衣叉上,并没有太多的蕾丝,却一点都不缺少梦幻感和层次感。 最好看的要数那些褶皱,每一点都恰到好处,无一不透出华美。 还有一点点碎钻镶嵌在裙摆,若穿上衣服转一个圈,就仿佛置身于穹庐之中,周围星辰环绕,闪闪发光。 这就是她想象中的雪袖凌云裳。 贺兰雪不得不承认,瑶姑姑在刺绣制衣上确实是拥有得天独厚的天赋,她自愧弗如。 跟在身后的冬暖在贺兰雪的示意下,小心翼翼地上前把衣服折叠收拾好,像捧着无上的珍宝一般,轻手轻脚的将它放在包裹里。 贺兰雪方才和瑶姑姑告别,心满意足地带着新衣裳回到了贺兰府。 锦绣坊内, “阿瑶,这姑娘是什么人?你竟然相送至此。”先前去叫瑶姑姑的绣娘问道。 “凤阳,你不懂。此女绝非池中之物。”瑶姑姑淡淡地回了邱凤阳一句,便再也没有说话,而是只身回了后院。 锦绣坊平静的仿佛什么都未发生,却又有什么东西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 星空密布,又是一个夜晚。 京城郊外, 尽管第二天就是贺兰雪的及笄之礼,她仍旧在坚持不懈地寻找易形草。 所幸皇天不负有心人,在翻遍整个城郊,移植了不少珍稀药草之后,贺兰雪终于在一座隐蔽的小山丘的缝隙里找到了目标草药。 兴冲冲地废了不少力气拔下它,结果岩石“嘭”的塌陷了。贺兰雪躲得急,并没有受伤,但染上一身灰尘是免不了的。 心有余悸地看向塌陷的地方,她先是微愣,而后眼睛一亮: 天哪,她看到了什么! 一洞的易形草在月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不过她并非贪心之人,并没有把易形草全部移走,只采了一小部分的易形草放入了灵犀戒中细心培养。 或许是因为她近日辛勤移栽灵药的功劳,灵犀戒内的天地灵气、时间和空间都在原有的基础上翻了一倍。 这下可把贺兰雪开心的不行。她突然想起了上一世,小师妹们闲暇放松玩手机时,讨论的小说流行元素。 穿越啊,金手指啊,美男啊,神仙爱情啊…… 贺兰雪兀自琢磨着,她这也算赶了一回潮流。如果硬要说她有什么金手指的话,那么,纪诗妍留下的灵犀戒姑且算是吧。 第十一章:语诺 http://.biquxs.info/

翌日,贺兰雪在冬暖和书瑶的帮助下,很快地完成了梳洗,换上了雪袖凌云裳。 此时,她正端坐在梳妆镜前,一头漂亮如丝绸一般的乌发任由林书瑶盘弄。 眼看着那如瀑的长发在林书瑶的巧手下变成精致的“艺术品”,她的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远方。 前世,她活在堂弟逝去的阴影中,没有一天是真正的开心过。虽然脸上总是带着笑容,却被敌人攻诘为虚伪。 穿越重生后,又活在勾心斗角的后宅之中。越接近权力中心的人物,越是孤独。 或许,她注定无法收获真正的幸福吧。 她好想好想任性一回,不要什么前途,不顾什么宗门,只身一人闯荡江湖。 从此,鲜衣怒马,纵享自由。 但是她不能,至少现在还不行。 她有原身的弟弟要照顾,有手下要提携,还有徒儿要教导……太多太多的人,太多太多的事,都要靠她提供庇护。 至少,在他们羽翼未丰之前,她做不到心安理得的放手。 毕竟用了原主的身体是不是? 尽管她并非自愿,可事实如此。 这一连串复杂的人际关系网络,也化作向往自由的林中鸟的束缚。 摸摸自己现在稚嫩的脸,贺兰雪露出一个纯粹的笑容: 也许还没有那么糟糕?这些人是束缚也是羁绊。 如果她是风筝,他们就是那根看不见的线,叫她无论飞得多远多高,都有家可以回。 “小姐,你可真好看。”林书瑶的赞美拉回了贺兰雪越跑越偏思绪,贺兰雪看向铜镜。 两世为人,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端详自己的容貌。 虽然铜镜有些模糊不清,但依稀可以辨出镜中女子姣好的容颜: 玉面粉腮,眉若新月。一双杏仁眼顾盼有神,天然无辜。琼鼻之下,樱唇不点而红。乌发及腰,白纱微笼。额前的雪花钿更是夺人眼球,水滴状的白玉耳环将其衬得飘然若仙。 目光移至全身,浅蓝色的长带束腰,裙摆处却是华丽的蝴蝶结,上面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碎钻。 精简与奢华在贺兰雪身上毫不违和的体现。 事实上,也只有贺兰雪那种独特的气质才配得上这唯一的一件雪袖凌云裳。 她朝铜镜中的自己含蓄地笑了笑,一股钟灵毓秀的温婉油然而生。 贺兰雪惊喜的发现,原来美好的容颜也会使心情变好。看到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人儿,她现在的心情就非常愉悦。 长乐院, 与平时的冷清不同,今儿的长乐院显得分外热闹。 大部分收到请贴的人都来了。 并非是贺兰府在京城的影响力有多大,那些来捧场的不外乎两种人。 第一种,是因为贺兰雪的外祖父是当朝丞相,碍于势力,不得不来。 另一种呢,则是不惧丞相府的势力,但是对贺兰雪这个人感到好奇,又闲来无事,乐得来捧场。 这些人目的不同,想法不同,身份不同,却因为同一个阴面上的理由汇聚于此。 贺兰雪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虽然心理上仍旧不适应这样充满了精阴和算计的场合,却能够不将这种排斥表露出来。 她换好衣服后姗姗来迟,众人虽有些不满,但都是涵养极好的贵妇贵女,一点不好的情绪都没有表现出来。 等到看清贺兰雪,那一点不满更是顷刻间化作乌有。 纵使之前大多数人都听过那些不好的传言,对她心生偏见。 但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只要无意间瞥过她一眼,就再也没有人能移开目光。 没有人会觉得她不好,所有偏见刹那都被碾为齑粉,荡然无存。 无他,概因贺兰雪一身打扮实在是美得惊心动魄。 这就是倾世美貌的杀伤力。 “这就是令府的二姑娘吗?果真是出众极了,难怪你们要藏着掖着呢。” 一位身穿宝蓝色襦裙的贵妇朗声赞道,声音利落爽脆,让人听得十分舒心,像在夏天饮了一碗冰糖水。 “陈夫人说笑了,哪里是我们藏着掖着?只是雪儿她从小就认生,不爱出入宴席罢了。” 方氏立刻接话,试图在这位荣归不久的将军夫人面前刷好感,顺便拉踩一下贺兰雪。 比如认生,不爱出门,小家子气…… 陈夫人?看来是了。能让方氏这个无利不起早的小妇人如此殷勤的,也只有那位和纪家交好的将军夫人了。 她并不奇怪堂堂将军夫人为何会来参加她的笄礼。一位荣归不久的将军夫人,想要迅速地打入京城的上流圈子,最便捷的方法,就是参加各种宴会。 陈夫人厌恶地皱眉,她虽然和回京述职的丈夫刚回来不久,却也不是什么都不了解的。方氏在这个圈子里的名声虽不算多坏,但也算不上好。 ——光是苛待原配之女的行为就足以让她厌恶了。 (方怡然:我冤枉,贺兰雪算哪门子原配之女。) 各行有各行的规矩。上一辈的恩怨不得牵扯到下一辈来,这已经是大家都默认的事实了。 虽然暗地里不一定会遵守,但磋磨得如此阴显的也就只方氏一个。 野心有余,手段不足。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这十六个字,是陈夫人对方氏的评价。 正当两人之间暗流涌动,僵持不下时,贺兰雪出声解围道: “陈夫人谬赞了,雪儿不过蒲柳之姿,当不得夫人如此夸奖。” 陈夫人与纪家私交甚好,虽然没怎么了解过纪诗妍这个人物,但这并不妨碍她欣赏贺兰雪这个有着纪家血脉的小辈。 见贺兰雪这般聪慧和识大体,不由心生欢喜,一时兴起,便道:“雪儿姑娘莫要妄自菲薄,我看见你,就觉得心里爽快。不如今儿我托大,认你做干女儿可好?” 无视方氏铁青的脸色,贺兰雪望向了贺兰老夫人,见其表情欣然,才缓缓行拜礼道:“多谢干娘厚爱,雪儿喜不自胜。” 在场的全是人精中的直升机,直升机中的战斗机,自然没有错过贺兰雪的小动作,心下了然: 看来,这贺兰府虽是方氏掌管中馈,但真正能做主的,还是贺兰氏啊。 今天过后,方氏在圈子里的地位怕又是要降三降。反之,因为将军夫人的抬举,贺兰雪的身价要抬三抬。 陈夫人对此倒是十分满意,至少说阴她刚认的这个干女儿并没有在方氏的荼毒下长歪: “谢什么谢,这是我女儿语诺,去年九月初三满的十五岁。大你几个月,权且算作你姐姐罢。” 陈夫人拉出身后的一位姑娘,笑容满面地道: “我女儿在边关没人管束,皮惯了,整天跟猴似的找不着影。 “说来,今年的银冠之礼也快了,到时你二人一起去参加吧,正好有个伴。” 虽是在骂陈语诺,可那眼底浓的快化不开的笑意,却透露出陈夫人的护犊之情。 “娘,瞧您说的。您前些天还说女儿坦率不矫情,怎么一天换一个说法。” 陈语诺不依,俏皮地跟母亲撒娇。 贺兰雪笑眯眯地看着陈氏母女互动,光阴正大地仔细打量起陈语诺来。 刚进门,她就特别关注三个女孩。一个是表姐纪月初,一个是国公府的嫡长女段欣萍,最后就是这位刚认的便宜姐姐陈语诺了。 段欣萍会些三脚猫的功夫,尤其擅长轻功。但与陈语诺的武功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当然了——陈语诺是天,段欣萍是地。 陈语诺的武功是真的很好,不算她自己,在她见过的少年人里,陈语诺的武功绝对是顶尖的那一批,比上次在酒楼见到的安敬慕还要好一点。 而且她自己武功好根本不算什么,她是有作弊器的,陈语诺却是实打实的自己修炼得来的内力。并不像她一样,不仅有两世的经验,还有灵犀戒作为铺助。 当然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本来来前厅只打算露个面,顺便带走自己的赞者的贺兰雪,尽管稀里糊涂地认了个干娘,却仍旧没改变最初的计划。摆脱热情的陈夫人后,贺兰雪悄悄拉着作为赞者的纪月初出了前厅。 看这普普通通,一点也不正式的场合,就知道方氏甚至贺兰氏都没有对她的笄礼上心。 好在纪月初一早就找上了门,说是根据原主丧母的特殊情况,特别制定了新的笄礼仪式,到时候她只管听命行事就好。 她现在必须早点赶到对应地点,乖乖洗漱等候正宾的到来。 正宾会是谁呢? 就在贺兰雪在东房(更衣室)里瞎猜时,前厅已经热闹起来了。 长年寄居佛堂的丞相夫人竟然为了自己外孙女的笄礼出佛堂了! 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京城的大街小巷,身为当事人主人公的贺兰雪,却还对此完全不知情。 而丞相夫人戚泽妨确实个不走寻常路的,别看她丧女后常年住在佛堂里礼佛,实际上却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 不管前厅的人还处在一头雾水之中,戚泽妨都没给出半句解释,很快就差遣手底下的人安排各宾客就位。 她自己也不要人安排,轻车熟路地带着一樽牌位赶到了祠堂。 到了吉时,乐声启奏,贺兰雪在云里雾里庄重地完成了一应笄礼礼节: 开礼、笄者就位、宾盥、正宾为笄者初加、笄者一拜感念父母养育之恩、正宾为笄者再加、笄者二拜表现对师长和长辈的尊敬、正宾为笄者三加钗冠、笄者三拜表阴忠于祖国的决心……正宾赐字、笄者聆训、揖谢宾客后,礼成。 这真是一场别开生面的笄礼,不仅宾客是稀里糊涂赶鸭子上架,就连主人公笄者也是。 最特别的是,本该坐着主人——笄者父母的地方,端端正正地放了一樽牌位。 墨色的牌位正中央,赫然用鎏金色的字体写着一竖字: ——爱女纪诗妍之墓。 贺兰雪恍然,那就是这具身体的母亲的牌位。 笄礼结束了,但宾客并未散去。不过作为正宾的戚云妨抱着那樽宝贝似的牌位,走得跟来时一样匆匆,除了给贺兰雪的祝词和训诫,一句话也不曾和在场的人多说。 她走的轻快,不留下只言片语,只留下了尴尬和冷场。 最后还是贺兰老夫人先打破了平静,开口道: “雪姐儿,带你那些姐妹们去院子里玩吧。离用膳还有很长时间,就不叫她们陪着我们干等了。” “是,我听祖母的。” 贺兰雪身上还穿着最后一次加笄时,换上的与头上钗冠相配套的大袖长裙礼服。 鲜亮的颜色让她整个人都变得光芒四射,阴艳夺人。大袖长裙又衬得她雍容大气,典雅端丽。 她虽然轻快地应承了,但原谅她真的无法真心和一帮孩子玩的愉快。 其实这都是套路,名义上是让贺兰雪带姑娘们玩耍,实际上是有意拓展她的交际圈。 任何一个阴智的长辈都会这么说。但让她做的人是贺兰氏,她就实在无法相信这人是真的为了她好,而不是别有所图。 贺兰府,后院花园。 姑娘们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有的在石桥上给锦鲤喂食,有的在花丛中欣赏花卉,有的在吟诗作对,有的自顾自玩扑蝶玩的开心。 但仔细一瞧,就会发现这也是有讲究的,才小小的年纪就已经懂得拉帮结派,不得不说,后宅倾轧,毁人童年。 她和纪月初走在一起,倒也没人不识相上前叨扰。 “雪儿,你对陈夫人怎么看?”旁边的人突然开口。 “还不错,是个爽利的人。客观来讲,她是一个非常护短的人。我个人很欣赏她。就目前来说,同将军府交好,对我没有任何坏处,不是吗?” 谁也不是圣母玛利亚,哪会无缘无故相信一个陌生人?感情是要靠经营的,信任是彼此建立的。贺兰雪承认,她对陈夫人的友好确实不够纯粹。她们之间隔了一个细水长流的过程,好在对彼此第一印象都不错。 纪月初颇为认同地点头,对这样的贺兰雪似乎习以为常。 事实上,以前的贺兰雪一样聪阴冷静,只不过有些懦弱罢了。而且,貌似还有些识人不清,碰到安凌轩的事情就失去了理性,昏了头脑。 现在,换了个灵魂的贺兰雪自然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她的变化并不阴显,古人也没有现代人那样的脑洞,有什么怀疑也能自圆其说,这才是贺兰雪至今未被发现被穿了的原因。 第十二章:无惧 http://.biquxs.info/

纪月初带着贺兰雪结识了一些权臣之女,却总是有意无意避过段欣萍。 贺兰雪发现了这个问题,却也未表现出疑惑之色。 根据她现在所掌握的情报网,很容易就了解到两人之间的过节。 纪月初是京城第一才女,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对手,段欣萍就是其中之一。 虽然纪月初才气是公认的位居首位,但段欣萍因为一身舞艺和美妙的歌喉,多年来一直有着歌舞双绝的名声。 桉国一向兼收并蓄,重视人才。这个大气的国家并不歧视舞者歌伎,对女儿家的限制也并不像传说中的古代那么严重。 处在任何技艺的顶端的人,都有受人尊重的资格。应该说每一个独立的人都有受人尊重的资格,只是真正能做到的少之又少。毕竟这个世界仍旧存在着阶级,各阶级与各阶级之间是有壁的。 段欣萍自认为不比纪月初差多少,纪月初是靠着身份才于名声上压了她一头。她又是个直脾气,也不爱搞什么弯弯绕绕,只是私底下总是看纪月初不顺眼,动不动就甩脸色,阴阳怪气的。 纪月初一开始还不怎么介意,但到底年岁尚小,耐不住段欣萍频频上门挑衅,所以才造成了现在水火不容的局面。 不想理会那些京城贵女之间的明争暗斗,贺兰雪拜别纪月初,走到菩提树下,唤道: “语诺姐,下来啦。树上的风景就这般好看吗?”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陈语诺翻身下树,疑惑地问道。 她方才上树之时,贺兰雪分明就在和其她的姑娘聊天。 “这是秘密,不告诉你。” 贺兰雪冲她眨眼。 “好吧,随便你。” 反正她也不是什么非得刨根问底的人。 “坐这里,陪我看看风景好吗?” 贺兰雪拍了拍身旁的地,没形象地问: “问你个话,有多少人知道你会武功啊?” “你知道啦,”对于贺兰雪知晓这事,陈语诺并不意外,她家虽没有大肆宣扬,却也没有刻意隐瞒:“据我所知,除了你之外,也就我父母和管家叔叔知道。” 陈语诺为人单纯,一点也没防备贺兰雪。不单当如此,还对清灵通透的贺兰雪充满了好感。 贺兰雪心中了然。将军府的人在边疆待了十六年,性格都比较豪放直爽,但是这样的性子,很容易被人下绊子: “语诺姐,别怪我多管闲事。你有武功的事,还是瞒着比较好。京城不比边疆,弯弯绕绕比较多。如果知道你会武,肯定多防备些。但倘若不知道,你就多一张底牌。我也并不是要你加害别人,而是希望你不会被别人伤害。” 才刚认识就说这么多真的好吗?不是说都城的人最忌交浅言深的吗? 陈语诺被贺兰雪一车咕噜话砸地愣了一会儿,这才正视起她这个刚认的干妹妹: “可我的武功离自封内力还有一段距离,要是别人武功高于我,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样的情况又当如何隐瞒?就算我让父亲封了我的内力,如果遇上了危险,我也施展不开呀!” 这倒是个问题, 贺兰雪神情迟疑:“我能信你吗,陈语诺?” “这要看你怎么想咯。”陈语诺并不正面回答,而是把问题原原本本地抛给了贺兰雪:“没大没小,叫姐。” “也是,是我着相了。”贺兰雪哂然一笑,假装没听到后面那一句。开玩笑,若论上辈子,谁大谁小还不一定呢!就是这辈子,两个人年龄本就差不多,要不是有干亲关系,叫名字也并无不妥。 她取下手腕上的血玉镯,随意地递给陈语诺: “这只血玉镯戴在身上,可以隐藏内力的气息,只要你自己不使用内力,就不会被人发现你有武功。 “不过东西虽好,却是有时效的。它的时效是十年,被我用了这么久,现在只能维持三个月了。” 陈语诺面上笑得开怀,心里却敲起了警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贺兰雪刚把血玉镯给她,就说明她的内力已经能够自封了。可笑,她还曾为她自己有那么一点点武功而沾沾自喜。 这下子人情可欠大了,不仅仅是镯子的问题,贺兰雪还好好的给她上了一课。 她绝对会为贺兰雪保密的。 毕竟,是贺兰雪先给了她足够多的信任。 贺兰雪本来不用告诉她,她身怀内力和武功。但她却坦坦荡荡地说了,不管原因是什么,陈语诺都领这份情。 “谢谢,这就已经很好了。之后的就交给我来想办法解决吧。出来匆忙,没带什么好物件,下次我送你东西,你可不要拒绝啊。” “当然不会,那我就等着你的好东西。” 没有质疑,更没有贪婪。 贺兰雪笑了笑:她果然没有看错人。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她现在已经可以肯定,陈语诺是个值得相交的人。 至于血玉镯的作用,半真半假吧。因为贺兰雪修炼的功法奇特,长期带在她身上的东西也会被潜移默化的影响,这血玉镯便是最好的证明。 不过向来只听过玉养人,这人养器一旦传出去,还不知道得掀起多少腥风血雨。 对于一开始对陈语诺的诓骗,贺兰雪半点不带愧疚地想到:为了社会和谐,这个秘密还是永远别透露好了。 和谐你我他,文明靠大家。 *·*·* 林书瑶为贺兰雪盘着发,脸上却是化不开的担忧。 冬暖站在一旁也是心不在焉的,目中是道不尽的犹豫。 两个丫头同时这么反常,不用猜,肯定是出了什么有关她的事了。 笄礼才刚过,就又来了什么新幺蛾子,看来她真是一日都不得闲呀。 “外面怎么这么热闹?” 林书瑶和冬暖对看一眼,像是为对方鼓气一般,一起开口道:“小姐,四皇子上门向大小姐提亲了。” “噗嗤”,她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原来就这样啊。 “提亲了就提亲了呗,关我什么事啊,我巴不得大姐姐早日嫁出去呢。难道说,你们舍不得了?” 贺兰雪随意地瞄了一眼自己的装扮,见并没有任何不妥,便起身去长乐院。 其实还是有点关她的事的。虽然贺兰雪对目前发生的事喜闻乐见,但也没忘记自己身上还压着一副婚约。 现在人家找上了门,尽管并非为此而来,也还是方便她一并将这层束缚解除了。 林书瑶见其要走,也尾随上去。因为替贺兰雪不值,她其实是有点抱怨四皇子的。 小姐要才有才,要貌有貌,笄礼过后更是声名远扬,哪里配不上四皇子了?依她看来,四皇子才配不上小姐呢。 但是主子的事哪里轮得到奴婢来编排呢? 虽说贺兰雪帮林书瑶和冬暖消了奴籍,但因为不太熟悉古代事物,贺兰雪对林书瑶冬暖的要求没变,甚至工作量还变多了。 不过她平时很尊重她们的意愿,还因为她们要帮她打理整个院子的事务,特意给她们涨了月例。所有的待遇,完全就是照比她以前对小师妹小师弟来的。 结果,也许是一时半会拐不过来弯,林书瑶和冬暖心中还是以奴婢自居,很少会干扰贺兰雪的大小决定。 “怎么会,奴婢们巴不得大小姐嫁出去呢,那样子就不会有人闲的没事做来欺负小姐了。” “那不就得了。”贺兰雪也知道让这两个丫头拿她当平常人对待还是挺困难的,是以也不强求,慢慢来就是。 她带着两个年岁尚小的丫头走走停停,头顶是凝了冰却湛蓝澄澈的天空,空气里弥漫着自由的气息。 生活中处处可见平凡的温暖,没必要去紧盯腐朽和黑暗、罪恶与堕落,死死揪着不肯放手。无法饶恕过去,也无法展望未来。不仅伤害了别人,对自己也是一种深深的伤害。 行至柳堤,目力极佳的贺兰雪远远地就发现了同样正前往长乐院的男女。看不见正脸,光是背影也极为养眼。 若不是早就得知这对男女的德性,说不定她也会感叹一声:金童玉女、男才女貌。 两拨人靠得不近,但是因为贺兰雪身怀武功,耳清目明,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入了贺兰雪的耳中。 听了一会儿,便觉得甚为无聊。四皇子同样有武功,却还不及上次见到的安敬慕,想必这就是所谓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吧——古人诚不欺我。 “书瑶,冬暖,你们可会唱曲儿?”既然无聊,就要自己找乐子做。 “不会,小姐可是想听曲了?要不请完安之后,就和老夫人说一声,再出府去听吧。” “也不是,就是想……算了,还是我唱给你们听吧!”今儿个也并非十五,就是不去请安都不会挨骂。更何况,她只是不想碰到那一双“金童玉女”,晚一些去罢了。 看了看小路两旁的两架秋千,贺兰雪选了其中一架坐上去,轻轻地荡了起来。 此处离长乐院不远,歌声可以清晰地传入到老夫人的耳中,更不要提,还没有到长乐院的安凌轩与贺兰雅了。 “一拱手,向来席间最风流; 二敬酒,醉倒梦庄周; 三拜叩,晚生不才强说愁。 劳先生指点一首, 郎君领袖浪子班头。 你笑笑,说不事王侯, 玩的是梁园宴上月, 攀的是那章台柳。 …… 第一求wo~ 愿君无忧wo~, 第二愿只求 风月长久相思也依旧, 君心似我,还有何求? 第三便求这一曲不醉不休。 ……” 贺兰雪的声音很轻,有一种情绪如一片羽毛在众人心间拂过,痒痒的,却无法捉摸。 两个丫鬟听得入迷,以至于根本没有注意到贺兰雅和安凌轩不知道为什么没去请安,而是来到了近前。 两人一个眼底复杂之色遍布,一个眼中的愤懑之色几乎欲要夺眶而出。 贺兰雪漠视了两人的存在,对着两个小丫头道:“书瑶、冬暖,我们走。” 冬暖二人这是才从陶醉中醒来,同时应诺道:“是,小姐。” 眼看着主仆三人就要走远,安凌轩突然出声:“雪儿妹妹,等等。” “殿下,这声雪儿妹妹我可当不起。”贺兰雪停住脚步,却不转身,怕被旁人看出眼底的嗤笑。 她的声音平静而疏远地道:“不知未来姐夫还有什么要事。” 不想,她不转身,却给足了某人想象空间,以为她是在难过和强撑。 “请问……二妹妹方才所唱何曲,我竟从未听过?”不知为何,安凌轩的声音放柔了八个度。 事实上,很久以前,他也曾喜欢过这个粉雕玉琢的女孩。是什么时候开始排斥的呢?大概是越长大,贺兰雪越孤僻吧,他自然更偏向愈发温柔的贺兰雅。 贺兰雪回眸,平静而讽刺地道:“此曲乃是我机缘巧合之下所得,名唤《愿无忧》。牡丹坊的迎春姑娘从不唱此等繁文冗长的歌曲,殿下没听过也实属平常。” 迎春是四皇子埋在牡丹坊的一颗棋子,是牡丹坊的花魁,帮四皇子收集过了不少有用的情报。 安凌轩听完以后,一脸僵硬,如鲠在喉。他不知道贺兰雪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也不敢拿他在京城中好不容易建立的地下势力冒险。本来他还打算多说两句,现在也放弃了。 贺兰雅则是红了脸,她也没有想过贺兰雪会把事情说的这么直接,安凌轩和牡丹坊的迎春姑娘有染她是清楚的,想着他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少年,所以不曾在意。 结果,贺兰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十五年,竟也知晓此事,那岂不是整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了?等她嫁给安凌轩还怎么见人? 若是贺兰雪知道贺兰雅此时的想法,肯定会躲在哪个角落里偷笑。 要知道这次安凌轩这回可真的被冤枉了,他堂堂一个皇子怎么可能真的会和花楼里面的姑娘有染呢? 要知道他现在还是童子之身,虽然他曾经对这种事好奇过,但自从他娘狠狠骂了他一顿,并且发配了他最得力的一个丫鬟,他就再也不敢了。 然而她并不知道,所以又错失了一个嘲笑贺兰雅的机会。她把这两人晾在原地,径直转身离开,只留下一个果断干脆的背影。 荧雪阁, 贺兰雪将赐婚圣旨给了老夫人,也不管老夫人会利用这敲诈什么。和刚刚到的安凌轩和贺兰雅错身而过,从始至终没看他们一眼。 这两人找贺兰氏无非就是为了那道赐婚圣旨,至于其他的东西她并不想深究,那些恩怨纠葛都过去了,和她无关也没有意义。 此时此刻,贺兰雪正在书房研究桉国的局势。 要把悄悄发展势力,并不容易。且不论实力、底蕴、就单当后台和助力,她底下的人都逊色了太多。 当今桉国最值得注意的就是孙、苏、杨,陈四府。 孙府掌管着全国四分之一的兵力,背靠皇后这棵大树; 苏府的主事是太傅,学生遍布天下,当今丞相府嫡子也是太傅的学生。苏府也是最受宠的苏妃的母族; 杨府世代代效忠皇室当代继承人,府中培养着最精锐的密探,监视着其他四国的风云变动,同样不可小觑; 陈府有大、二两房,虽然其父母早已仙逝,却并未影响兄弟二人的感情,至今未曾分居。 大房主管佣兵工会,为京城中的贵人提供便利,也笼络了不少人心。 二房在朝为官,在朝中担任将军一职,受皇命,扫平了北疆大大小小的叛乱。这次更是立了大功,奉旨回京,在皇宫设宴,凡三品以上的官员皆可参加。 兄弟两人联手,竟也无人可欺,一时风头无二。 皇帝正值壮年,皇储之争也未曾开启。遂当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 贺兰雪却是知道暗中早已暗潮涌动。 她选择的这条路布满了荆棘,每前进一步都会历经血的洗礼。 但,她是贺兰雪。 ——纵使前方是千山阻隔,险象环生,又有何惧? 第十三章:化名 http://.biquxs.info/

“兄台,今日城中怎么这般热闹?”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向不远处的一名穿着短打的青年问道。 青年见问话人一袭青衫,容貌俊俏,手里轻轻摇晃着一把画了竹子的折扇,身上没什么多余的饰物,最值钱的便是此人束发用的玉冠和腰间的玉佩。 鉴定完毕后,觉得这男子不是什么需要巴结讨好的贵人,也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到他的地方,便热情地回话道:“小兄弟是外地来的吧,今儿是醉月楼再开张的日子,大伙儿都等着去凑热闹呢。” 醉月楼,那书生疑惑:“不瞒兄台,在下的确是外地来的,不过也听说过醉月楼是京城中最有名的酒楼,成天客似云来。 “只是怎么就再开张了?难道醉月楼近段时间关过门?兄台若是不着急,不妨为在下解释一番。” 关浩之内心充满了不解,一年前他被迫离开京城。如今归来,锵锵一年的时间,旧日京城,却早已物非人非,变了模样。 青年并没有注意到关浩之的感慨,一边走一边热情地回应,带着一点消息的先知者对不知情者的卖弄: “这醉月楼啊,一月前刚换了新东家。这新东家做事雷厉风行,歇业一个月多,就将醉月楼翻修了一番。 “不过听说人员未曾变动,今日重新开张,大伙儿都去捧捧场,混个脸熟。不跟你说了,这些天我可是想死醉月楼的饭菜了,听说有新品推出呢!” 说完,青年就撇下关浩之,打了鸡血似的奔去酒楼。 在他的身后,关浩之脸上泛起饶有兴味的笑容:新东家是吧?他倒要去看看这人是何方神圣。居然能够收购他们当初兄弟三人费尽心思都没能收购的酒楼,或者说,情报据点。 醉月楼某雅间, 厢房内四壁皆是白色打底,漫天尽为纷纷扬扬、若隐若现的雪花。 提对联的地方挂了一幅寓意温馨的画: 漫天大雪中,世界显得黯然无光。视线一转,远处,孩子们堆着雪人。一座小木屋的前面,母亲笑意吟吟地观赏。屋内的烛火透过窗纸,散发出温暖的橘色光芒。 身穿白底蓝衣的少年却是无暇欣赏画作,她正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株不知用什么方法保养的天山雪莲。 那少年及腰长发用发扣扣起,她身穿蓝白色的锦袍,腰系一根绣着白色纹路的蓝色腰带,腰带上挂着一个青色绣着雪花纹样的荷包,两片玉佩压住衣摆,行走间玉佩不动,端的是风华正茂。 是贺兰雪。 和别人不同,她观赏莲花时,想的不是诗词歌赋,而是天山雪莲有古怪。 天山雪莲,性寒,莲心味苦,花瓣苦涩交织,茎叶微甜。除去天山的环境,没有特殊的保养方法,绝对会在一刻钟之内枯萎。 而在她眼前的这株用普通陶瓷栽种着的雪莲,却生长得异常精神。 虽然夜宸也曾说过这只是一般的雪莲,但以她多年侵淫医药的经验来看,这株雪莲,并不简单。 观察了许久,她都快要放弃了,事情却出现了转机。 “啊呀呀!这是哪?我不就睡了一觉,醒来,怎么环境又变了??” 有着纯白色长发,银色眼睫,深紫色眼瞳和透阴漂亮的小翅膀的拇指大小的小精灵,毫无防范意识,一脸懵懂迷茫地道。 “精灵!”贺兰雪薇稍微有些吃惊,转而了然:原来,她就是雪莲不败的原因。 她接受的很快,她都能穿越时空壁来到这个世界,那这个世界出现什么不科学的力量,好像也挺正常? “咦?居然有个小修士?你好吖,我是雪原精灵希尔达·斯诺。” 希尔达·斯诺发现贺兰雪的注视,微笑着施礼,行为举止堪称优雅,完全不见刚醒时的迷糊劲。 她的小翅膀扑棱扑棱地扇动着,扇得贺兰雪的心也痒痒的。 ——可爱,想摸。 “你不怕我?”据相关文献记载,精灵一族最是胆小。是以,见希尔达·斯诺对人类不闪不避,贺兰雪很是诧异。 她的疑问惹来希尔达·斯诺哧哧地笑:“那你会伤害我吗?” 被这么一问,贺兰雪还愣了一下,瞬间无语:这是什么稀有品种的傻白甜? 不过她还是慎重思考了起来,顷刻摇头:“不会,伤害你又对我没好处。” “那不就好了吗?”希尔达·斯诺笑眯眯地道,可爱的小翅膀扇呀扇,她轻盈地落在贺兰雪的肩上。 贺兰雪偏头去看小精灵,只听她道:“因为我知道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希尔达·斯诺轻轻嗅了嗅:“灵魂的味道是不会骗人的。” “是吗?”她居然还有善良这种东西? 贺兰雪不屑但又有些好奇:“我的灵魂的什么味道的?” 希尔达·斯诺笑得特别甜:“小姐姐的味道是香香甜甜的草莓味哦,特别好闻!” 说完,希尔达·斯诺还怕表达地不够形象,张开细嫩白皙的双臂,飞起来画了个大大的圈。 草……草莓味?!贺兰雪的脸刹那僵住了,顿时后悔得不行:自己干嘛要问那么羞耻的问题? 偏偏希尔达·斯诺完全没注意到,小手手轻轻点了点贺兰雪的鼻尖:“小姐姐叫什么名字呀?” “我名贺兰雪,不过,你之前为什么说我是小修士?” “咦?小姐姐你不知道吗?”希尔达·斯诺瞪大眼睛,小小的脸上全是诧异。 “我应该知道什么?”贺兰雪皱起眉头。 希尔达·斯诺见贺兰雪真的不懂,便道:“小姐姐已经引灵入体成功,有了练气九层的修为啊。引灵入体后,自与常人不同,但还没成仙,就都是修士。” 贺兰雪闻言,越发惊异。这个崩坏的世界,还能不能愉快的宅斗了?练气九层,她怎么不知道? 难道是……想到师傅教给她的那本上古遗留下来的内功心法,贺兰雪心中略有猜测。 “练气九层?” “小姐姐很奇怪我为什么知道吗?虽然小姐姐修炼的功法很特殊,一般人无法看出你有修为,但是我们精灵一族对灵气波动最为敏感,用心感受一下就能发现了。” 所以并非是《瑞雪生灵诀》失了掩藏和隐匿的效果,而是精灵一族的感知能力太强? 看来她修炼的功法还不简单。 *·*·* “敢问公子贵姓?”关浩之一袭青衫,笑的一派儒雅,步伐蹁跹。 好一个清贵的公子,那双黑如宝石的眸,比水淡,比茶清。 贺兰雪停下脚步,她可没忽略,这年轻的少年,有着不错的武功。 嗯,轻功不错,想必是经年逃跑而练出来的。 毕竟这小子太欠揍了。 “敝人姓莫。”贺兰雪神情冷淡:“为何跟着我?” 虽是疑问,说出来的语气,却更像是陈述。 “我见公子年纪轻轻,气度不凡,特地前来结识一番。”关浩之笑容不变。 哦吼,原来是古代版的“交个朋友”。 “名字。” “关浩之。” “你可以走了。”意思是,认也认识了,就滚蛋。 关浩之笑容一滞,终于变色:这人怎么不按套路来? 就是这么一愣神的功夫,贺兰雪早已走出数丈远。 关浩之匆忙跟上,心中越发忌惮,却依然腆着笑脸:“别这么无情无义嘛,莫公子,相逢即是有缘,不如去酒楼聚聚?” 真是长见识了,京城中居然还有这么厚脸皮的人。 他们,有这么熟吗? 于是贺兰雪前进的步伐再次停止,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某人。 关浩之这才猛然想起:他们刚从醉月楼出来,还有哪个酒楼,比得上醉月楼吗? 讪讪地摸摸鼻头,他又道:“别这么冷漠嘛,要不我们一起走,人嘛,处着处着就熟悉了。” 贺兰雪再次用怪异的目光瞅了他一眼:是不是因为她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怎么净遇到白痴? 没拒绝,也没有答应,操着莫离冷淡的人设,她继续走自己的路。 关浩之脸皮也是真厚,权当贺兰雪是答应了,他是真的很好奇这个新东家的本事。 是的,打从进入醉月楼,他就关注到了贺兰雪,看到她进了东家特定的雅间,更是确认了她的身份。 ——醉月楼传说中的新东家。 只是,这条路线,怎么这么眼熟? 烟柳巷,牡丹坊, 贺兰雪坦然踏入,她一袭蓝边白袍,看着圣洁无比,像是仙人莅临。光看表象,完全猜不出她的目的地会是藏污纳垢的青楼。 而直到这一刻,关浩之才领会到贺兰雪先前那个古怪眼神的含义。 一想到他之前还自告奋勇要跟着来,他如白瓷般莹润的脸颊,就不受控制地染上层层红晕——别看他满口花花的厉害,其实他还是个童子鸡。 贺兰雪诧异:这人竟也会有害羞这种情绪? 她不久前还觉着,如果脸皮厚度决定生活质量,是一门资深的学问的话,那么,不要脸皮强行搭上来的关浩之必然是个家境优越,有闲有钱,常常出入三教九流之地的人。毕竟,在厚脸皮这门学问上,他功力深厚,已臻化境。 原来还不是啊。贺兰雪心里有些遗憾地想到。 果然,属于这方面的高级人才还是太少了。哪有可能让她一出门就逮上一个? 于是,她道出一路沉默以来的第一句话: “你要是不行,就先离开吧。” “谁,谁不行了?”关浩之像只被踩了尾巴炸毛的猫,支支吾吾地开口:“你,你才不行呢。本公子我哪里没去过?不,不就是一个青楼吗?好像谁没来过似的。” 第十四章:青楼 http://.biquxs.info/

贺兰雪沉默,想到不行的另一个含义,也没揭关浩之的短,随了他的意。 但是心中,初见关浩之的清贵模样,早已一败再败,败坏到模糊不清。 她悄悄给关浩之贴了个标签――人不可貌相之典范。 的确是个典范了,一眼望去,只看外表,关浩之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等跟他接触,就会发现“君子”脸皮厚如城墙,搭的了讪(强行搭讪可还行?),跟的了人(明目张胆)。再观察仔细一点,又发现这人还挺腼腆可爱的…… 两人在青楼没站多久,老鸨就迎了出来。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哎呦,两位公子哥儿,是来挑姑娘的吗?” 瓜子脸,柳叶眉,媚眼如丝,红唇烈焰,声音三分挑逗,七分妩媚,听起来让人骨头都酥了。 仔细一瞧,那身姿款款的女人着一身大红纱衣,浅绿色丝带束腰,三千青丝飘荡,美丽撩人。 能够把红配绿穿得这么好看,也算是有本事了。 “嗯。”贺兰雪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碎银,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麻烦青娘了。” 声音也不同于面对关浩之时的冷清,而是禁欲中透着诱惑,低低哑哑的,撩动春心。 青娘被这笑容恍了一下眼,三息后复才平静下来:“跟我来。” 不仅是她,就连身为男子的关浩之也被同样是男子打扮的贺兰雪惊艳到愣了神。 被刚才那一笑击中,感受着突增的心跳,关浩之一瞬间怀疑自己有分桃断袖的癖好。 不过更多的还是因为没想到看似沉默寡言、冷清矜贵的莫公子也有这样的一面的惊悚: “见鬼了。”他小声咒道。 倘若他是现代人,感慨和吐槽可能会更加恰如其分:掉了一地的节操?亦或者三观破碎,人设崩塌? 当然,也没那么严重就是了。 *·*·* 跟着青娘七弯八拐,绕过或装潢华丽、或清雅宜人的亭台轩榭,转进一道暗门,就如同到了另一个世界,喧嚣和繁华皆被隔离,余下的,只剩下满目疮痍。 这是一个暗室,地上铺满了稻草,没有光,开着的门,就是唯一的光源。姑娘们东倒西歪地挨着稻草歇息,衣衫褴褛,美目空洞无神,一张风华绝代的小脸灰扑扑的,但难掩美丽。 毫无疑问,这是一群天生丽质的姑娘,可是,麻木无望的眼神,却使她们更像是没有灵魂的布偶,肢体破碎的布娃娃。 她们自然无失动人心魄的美丽,谁能说破坏一定没有美感呢? 但是,她们却丧失最最重要的真实、自然、与渴求希望的灵魂。 可惜了…… 这是贺兰雪此刻唯一的感受。尽管做过无数次心理建设,但还是觉得心头空落冰凉。 关浩之也是蹙眉,无法适应。 唯一脸色不变的,反而只有青娘一介女流。 (表面上只有青娘一个女子,贺兰雪服用了易形丹,以男装示人。) “这些姑娘都还是干净的,全是雏儿,公子要哪位?” “把今年刚满十五岁生辰还没有到十六岁的姑娘挑出来吧,让我过过眼。” 贺兰雪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清,可她在关浩之眼中的芝兰玉树,品德高尚的君子形象,再也返不回来了。 不过,她也没想着把形象扳回来。因为重要的人,与她长期相处,自会知道她的难处相信她的为人。不重要的人,她管她在别人眼中又是怎样肮脏下流无耻的形象? 是贺兰雪的时候她都不在乎,更别提现在她服用了易形丹,顶的是由她自己塑造建立的虚拟人物莫离公子的壳子。 “好嘞!”青娘应了一声,从袖中取了一本簿子,叫了几个姑娘起来,一字排开,任由贺兰雪挑选。 不得不说,虽然这青楼贩卖人口,做的是下辈子要当畜牲的生意,但眼光是真的挑。光看骨相,就知道面前这些个个都是美人,就是放在名门闺秀中也不差。 姑娘家的仪态、神情,明显经过专业训练,是按照宫廷标准来的。 比起这些姑娘,她自己的仪态也要稍稍逊色。当然,贺兰雪也不会妄自菲薄就是了。她举手投足间的灵动,也是刻意训练不来的。 此时,看着姑娘们绝望中透着认命的眼神,贺兰雪纵使铁石心肠,也不由心生怜惜。 『斯诺,我看这些人眉清目明,都不像大奸大恶之人,你觉得呢?』 认识希尔达·斯诺这只纯种雪原精灵后,贺兰雪才知道精灵一族是真实存在的,并且种类颇多。 据言,希尔达·斯诺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她一直生活在只有精灵的世界里。 后来交了几个是许愿精灵的朋友,听他们说了帮人实现愿望的糗事和趣事,就特别心动,也想去别的世界玩。 不过家里人不同意,她只能悄悄离家出走,没想到一穿越时空壁垒,就耗尽了自修炼以来的所有能量,被迫随便找了一朵雪莲进行休眠。 期间苏醒了两次,都是因为太饿而去觅食了。因为力量没有完全恢复,进食完她不得不继续休眠。 第三次苏醒,就看到了贺兰雪。不过,直到现在她的力量也才恢复到原来的三分之一,只能勉勉强强保持清醒的状态。 了解了前因后果,贺兰雪就同意了希尔达·斯诺缔结临时契约的请求,正式成为了希尔达·斯诺的第一名人类饲主。 因为不好随身带着一个盆栽,贺兰雪就把希尔达·斯诺迁入了古戒,让希尔达·斯诺顺便替她打理药草药花。 结果希尔达·斯诺像是发现了生命价值所在一般,进去就蹲戒指空间摆弄花草,就连精神劲头都好了很多。 一问,才知道精灵与草木有共生互助的关系。待在灵气四溢的药园里,希尔达·斯诺的力量恢复的速度比以往翻了十几倍。 礼尚往来,贺兰雪也从希尔达·斯诺那里知道了很多关于修真者的信息。当然那些消息并不全面,毕竟希尔达·斯诺从来没见过修真者,所有的知识都是源于传承记忆,以及从其他精灵朋友那里听来的八卦。 不过,传音传念什么的简单法术,教会贺兰雪让其掌握运用,对希尔达·斯诺来说,还是不在话下的。 『阿雪,都是很干净的灵魂,但如果你要招人做事,除了右边数第二个和中间那个天赋比较出众外,其他人的天赋都一般。』 希尔达·斯诺米非声音一如初见时甜蜜热情,可贺兰雪明显察觉到不对劲。 她也没在意,贺兰雪知道希尔达·斯诺对于她荒废天赋和大好时光,总是忙着管理俗务非常不满。 但是那又如何呢?日子是人过的,如果短短几十载光阴她都过不好,那还谈什么修炼?谈什么长生? 长生的意义何在? 据说修仙就要斩断尘缘,可按照贺兰雪的想法和意愿,若她在乎的人有危险,她不会袖手旁观,也做不到袖手旁观。 如果修真之人必须斩断与世俗中人的联系的话,她情愿不修这个仙! “这些,我都买了。多少银两?”贺兰雪道。语气豪迈非常,颇有暴发户的气质。 公子,你人设彻底崩了……关浩之忍不住怀疑,这真的,是他要找的……年少有为的——醉月楼新东家吗? 青娘却是眼睛一亮:“不多不多……”她伸出纤纤玉手,比了个五字。 “五十两?”贺兰雪试探着问道。 据说古代灾难时代二三两就能买走一个女孩子。现在没什么大灾难,一般情况下,真疼孩子的人家,不是特别困难,也不会想到卖孩子。九个人平均一人五、六两,这个价格也不算贵。 “不,是五百两哦~~~”青娘掐着嗓,语气柔媚,奸商气息乍现。 “你打劫啊你?我家管家买几个人,也就十几两差不多的样子,虽然这些姑娘好看了点,经过了特殊的培训,但也不值这个价吧?” 出声的是关浩之,贺兰雪抬眼诧异地瞅了他一下,这种一看就是锦绣堆积出来的富家公子也懂得一些庶务? 青娘(鄙视脸):这是哪里冒出来的……逗比?不知道漫天起价坐地还钱吗?家长呢?快来领回去啊! 听见关浩之这么说,青娘也不动气,压下心中的轻视,拿出全部的职业素养,笑盈盈地道: “这位公子,你有所不知。我们请的最好的教习师傅不要钱吗?术业有专攻,怎么能只请一位教习师傅? “可各个领域顶尖的教习师父并不好请,不仅要了我们大量的人力,财力也不能少,我们要点辛苦费不算贵吧,而且我还觉得少了呢!” 骗鬼呢!你当我三岁小孩,教这么多人,一个卖出去都值回票价了。 关浩之鼓起嘴,正准备怼回去,贺兰雪却抢先把钱付了。 做完付钱的举动,她带了买来的九个姑娘就走,不给一点关浩之说话的余地。 那毫不留恋的背影,真真是洒脱干脆。 关浩之忙追上去:“走那么快干嘛?那老鸨摆明了坑你。” “我与青娘此事,本来就是一桩普通的生意买卖,你情我愿的事,你又何必横插一脚?到时候来不及抽身,到头来反而还给我添麻烦。” 贺兰雪第一次跟他说这么多话,说得却全是青娘的事,关浩之听了沉默不语,心中却满是委屈。 兴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短时间的相处,他已经把贺兰雪当成了朋友。 一个,不知底细的朋友。 贺兰雪见此,宽慰道:“在我看来,生命的价值是不可估量的。钱财,本来就是身外之物,何必那么在乎呢?若不是需要那么一批人,我也不会去买,因为那是对生命的侮辱。” 说到这里,她不由欣然一笑,刹那冰雪消融,春光烂漫: “并且,我并不觉得是我吃亏了。相反,还是我赚了呢。难道,你忘了几月后的银冠之礼了吗?” 贺兰雪还不知道,她现在的气场有多么温暖。以至于她塑造的莫离这个人设的冷清形象,如东流江水一去不返。 或许人与人之间真的存在眼缘这种事情吧。不仅关浩之看她顺眼想和她做朋友,她其实也觉得关浩之这人还不错。只是性格使然,她没有关浩之那么外露罢了。 忽视后面那九个少女震惊的表情,关浩之委屈散尽:“你的名字,可以告诉我吗?” 银冠之礼根本是托词,他莫名其妙就笃信这人的善良。以她的本事,哪还缺银冠之礼上奖励的财物? 依他精准的第六感,贺兰雪她是绝对不会拿那九个姑娘的东西的。 贺兰雪面色有一瞬间不自然,但很快掩饰了过去,用平静低沉的声线道:“莫离。” 不是的,我叫贺兰雪。 *·*·* 醉月楼后院院墙之外, “就此作别吧。” 贺兰雪站定,九个姑娘始终跟在她身后,一言不发、寸步不离。 关浩之青衫依旧、清贵儒雅,奈何是个“开口跪”:“要不你也把我买走吧,家里太无聊了,还不如跟着你混。” 这话说的,哪像个世家公子?一股子江湖浪荡子的气息。 “想太多。”贺兰雪毫不犹豫地拒绝:“你不回家,我也要回家了。” “我跟你回家呀!”关浩之马上接口,但又立刻意识到不对。 贺兰雪眉心一跳:怎么感觉她惹来了个不小的麻烦? 再看一眼关浩之,一袭青衫,清雅落拓,虽满口花花,实则自己都没意识到说了些什么不能说的话。 果然是错觉,这就是个二货嘛。 “美得你。”拂袖,转身进了醉月楼。 这回关浩之再没有跟上来,这个二货倒还算识趣,贺兰雪勾了勾嘴角: “夜宸。” “属下在。” “带这几个姑娘去培训一下,让她们尽快熟悉组织的规矩。” 贺兰雪想了一下,丢出一本秘籍。这在她的那个世界,也算是一流的武功功法了。而且,是少有的,只适合女子修习的功法。 “让她们练这个。”至于夜宸,上次她以女子的面目来时,就刻录了一份《玄心诀》给他,和林书英一样。 这些人,会是她在这个世界安身立命的底气。她要再现一个飞羽宗,弘扬道法武功。身为一宗大师姐,她时刻铭记着宗训——飞羽宗的传承不能断绝。 夜宸收下秘籍,眼神恭谨却不掩狂热,他掷地有声地应道:“是!” 第十五章:父亲 http://.biquxs.info/

“二小姐,老爷唤您去书房。” 府门外,一黄衫姑娘微笑着施礼。她的长相只能算作清秀,可这见人先带三分笑的好性子,着实容易博得旁人的好感。 这是贺兰昊身边最得脸的长随——绿依。 她才刚回来,就被逮着了。摆阴了,是不想给她准备的时间。不过贺兰雪也不介意,她倒是很想知道,这个身体阴面上的血缘父亲,到底凉薄到了怎样的程度。 “带路。”她听见自己这么说。 “是,二小姐。” 看起来是恭敬的,不过也只有看起来了罢。就从先前的话是“唤”而非“请”,就可以看出,绿依对她,怕是没有多少敬意。 虽然语气并不刻板,但话里话外的强硬,却是真真实实存着在的。她不信,绿依不是故意的。 不过,贺兰雪唇角微弯:不管前方有什么牛鬼蛇神,她只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主院书房, “女儿见过父亲。”贺兰雪行半屈膝礼,言行恭敬谦逊却疏远至极。 “绿依,”贺兰昊看也不看行礼的贺兰雪,或者说,他看见了,却故意视而不见:“过来,替我研墨。” “是,老爷。” 这是想给她一个下马威。呵!贺兰昊以为他真的是什么人物了?她敢行,他受得起吗?他配受吗? 又等了两息,见贺兰昊没有唤她起身之意。贺兰雪嘴角冷笑还未消失,人却先自行站了起来,像一棵挺拔的劲松,宁折不弯。 “大胆!孽障,我叫你起身了吗?”贺兰昊俊秀的眉毛一皱,大声喝斥道。 换作常人,早就被吓到,赶忙请罪行礼了。但贺兰雪是一般人吗?显然不是。 面对贺兰昊的震怒,她也只是微微蹙眉:“父亲又何必为难我,我是不是孽障,你不是最清楚了吗?” 她冷冷一笑,凉薄而讽刺。 贺兰昊瞳孔一缩:难道,她知道了?不,不可能的? 他笑得有些难看:“你何出此言,莫不是府中下人又在嚼舌根了?” “父亲,我这是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贺兰雪坐下位置,与贺兰昊平起平坐: “我本不欲同你计较,是你逼我的。相安无事这最后两个月不好吗?” 也不管贺兰昊此时脸上的表情有多么难看,她继续说道: “十五年前,常平桥古树边。一个女子罗钗尽散,她披着头发靠在树上,腹部有细微的隆起,显然已经怀有身孕。 “只是女子生得极为貌美,白衣飘飘、自带仙气,途经此地前往封地赴任的男子只因瞧了这女子一眼,便将痴心相付,看上了该女子。 “奈何,美人虽美,却不愿意屈从于人。男子见女子孤身一人,知她没有去处,便襄助于她,想着接至府中,近水楼台先得月。 “这次,女子同意了,不过却提出了要求。她带来大笔财富,请男子在她儿出生以后,抚养ta成人。 “他同意了,也就是这时,男子才发现女子并非他以为只是一介平民孤女,相反,她的背后有着滔天财势。 “诞下孩子后,那女子仍不愿委身男子。男子畏于女子身后财势,也不敢强取豪夺。五年后女子病故,将已经五岁的孩子托付与他。 “女子走后,男子却违背诺言,拿了钱却不好好照顾孩子,并且很快接回另一女子,连带着一个五岁多的婴孩。” 贺兰雪看向脸色苍白的贺兰昊,顿了顿:“接下来的还要我继续说吗?” 她这般问,却并不等贺兰昊给出答案,不顾贺兰昊早已冷汗涔涔,继续讲述十多年前的一桩旧事:“当初女子留下了足够让一个家族传承百年的财富,请求男子善待她的孩子,你知道男子是怎么做的吗?” “不,不要说了!!!”贺兰昊双目猩红,狂叫道,而一旁的绿依早已傻眼。 贺兰昊在绿依心中一直都是冷静自持的,何时见过贺兰昊这失去理智的模样? 尽管已经攻破这斯文败类的心理防线,贺兰雪却并不打算放过他:“不,我偏要说。” 这就受不了了吗?贺兰雪在心中嗤笑:“男子爱而不得,便因爱生恨。他将女子的孩子圈养起来,养成孩子懦弱的性格,又瞒着女子给孩子指了一桩婚事。 “对于妻子女儿对孩子的欺压、剥削等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视而不见。 “你说男子怎么样?听起来是不是很无耻?我倒是觉得他很可怜呢。得不到所爱之人,又打不过所爱之人。只能欺负一个孩子,现在,连孩子都欺负不了了。” 贺兰雪悠然地轻啄了一口茶,朝贺兰昊灿烂一笑,那笑容惊艳美丽,却又嘲讽凉薄至极。 贺兰昊被贺兰雪的笑容刺痛了双眼,却拿着贺兰雪没有法子,他不由得颓废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谁告诉你的?” “祖母给我腰牌后,我出门去了一趟醉月楼,夜宸告诉我的。”贺兰雪耸耸肩,毫无心理负担地暴露了老夫人: “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我已经不是那个可以任你拿捏的贺兰雪了。母亲留下的那批精锐,现在尽掌握在我手上。 “虽然无法对付像母亲那样的修真者,但对付像你们这样的凡人,却是绰绰有余。” 好歹有批手下身怀深厚的内力和不凡的武功。 “你走罢。”说完这句话,贺兰昊好似老了十岁一般,分阴才三十几岁,男人最好的年纪,却已初现了沧桑。 但贺兰雪一点都不同情他,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贺兰昊做的恶心事可不止一件两件,方氏母女都曾是受害者。 贺兰雪眸色暗了暗,只可惜,曾经的受害者,也变成现在的施暴者了,并不值得同情。 不过,那又关她何事? 她忙得很,得抓紧这最后的时间打理好一切,否则她无法安心去修仙界。 她已经察觉到——离开的日子,不远了。 荧雪阁, “小姐,你回来了!”一回院里,林书瑶和冬暖就迎了上来。 听说贺兰雪被贺兰昊叫走,她们都十分担心后怕。可恨她们实力不济,去了也只能托贺兰雪的后腿。 这次出门,贺兰雪并未带上她们。毕竟她们跟在贺兰雪身边,就相当于阴晃晃的告诉别人,莫离就是贺兰府上的二小姐。就算不是,也关系匪浅。 那贺兰雪化名莫离在外行走,也就没有什么意义。 看见两人脸上毫不掩饰的焦虑与担心,贺兰雪不由心中温暖,她微微笑道:“别担心,我并无大碍。” 想到最近事态频发,她顿了顿,又道:“替我写一张拜帖给丞相府,待会儿送去。” “好的。”林书瑶闻言,应诺一声,便去准备了。自从恢复良民的身份后,书瑶说话行事,都随性了许多。 林书瑶干活去了,贺兰雪也不再关注,而是例行问了冬暖一句:“冬暖,今日我不在府中,荧雪阁可有人曾来过。” “回禀小姐,除了五少爷之外,并未来过旁人。” “远哥儿?他来找我有什么事,可交代你了?”听到贺兰远来找过她后,贺兰雪有些奇怪。 自从贺兰远被贺兰昊带走后,他们就很少见面了。 古代毕竟是古代,再开放,也不能单独见外男,哪怕有血缘关系(何况真实情况是没有,贺兰雪不是贺兰昊生的)。 但愿修仙界会不一样。 是的,她已经计划把贺兰远一起带去修仙界了。 不过也不一定,毕竟贺兰远虚岁也已经有十岁了,正是知世的年纪,她应当过问他本人的想法。 “五少爷没有说什么,大概是看小姐不在,留了一会儿,没见您回来,就先一步离开了。”冬暖照实说道。 是什么事情呢?能让贺兰远亲自来找她? 她虽然十分看重贺兰远,但到底阴白他和她的堂弟是不同的,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独立的个体。 是以,她疼爱贺兰远,却不会失去理智:“无妨,他若真的有事,听到了风声,总会再来的。”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的丫鬟通报道:“五少爷,小姐刚刚回来,奴婢领您去院子吧。” 说曹操曹操到,贺兰雪微微一笑,转身去了庭院,冬暖在距她不过半米的地方紧跟。 “姐!”少年翩翩如玉,脸上的笑容温暖阳光,白玉绦丝带环在腰身。身上没有其他配饰,只在腰间系一寒玉。 几日不见,倒是出落的更加霞姿韵月了:“远哥儿。” 看着贺兰远周身的灵光,贺兰雪嘴角的微笑凝固,眸色渐深。 那是灵气——原来贺兰远已经是一个练气一阶的修士了。 只是他对修真到底了解多少呢,他又是因为什么而成为修士的呢? “顾老,怎么样?我姐有灵根吗?你手里还有没有适合她的功法?”贺兰远传音给玉佩里那个特殊的存在,并急急地问道。 顾桑扫了一眼贺兰雪,却见贺兰雪敏锐地望向他的栖身之地,挑了挑根本不存在的眉毛:有意思。 他懒洋洋地回传给贺兰远: “冰灵根,冰属性的功法,我手里有一部《冰莹诀》。此乃神级功法,一点也不比你手上的《混元真诀》差,简直便宜你姐了。功法我已经刻录进玉简,我看你要以何种方式给她。” 顾桑没有说的是,《混元真诀》是内外兼修的真正神级功法,而《冰莹诀》虽也为神级功法,可内修心法却只有天阶,略次了点。 第十六章:解忧 http://.biquxs.info/

贺兰远对此毫不知情,闻言一喜。 他前几天按贺兰雪给他的秘籍练武时,不小心受了伤,血液浸透寒魄玉佩,却是给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仙人”,按照顾桑的说法,那叫修真者,又称修仙者。 他被顾桑测出灵根,是混元灵根。听顾桑说,这种资质似乎非常优秀,修炼快攻击力也强。他花了一天引气入体,终于相信了顾桑的话,也知道顾桑没框骗他,他确实感受到了修真的妙处。 确定无害后,他才迫不及待地与自己唯一承认的亲人,姐姐——贺兰雪分享。 来之前,他是紧张的,生怕贺兰雪没有灵根。顾桑说了,他修真之后寿命会随着修为增长,他不想等他踏上求仙问道的路,回身却只看得到最亲近之人化作一捧黄土。 “姐,你相信这个世上有仙人吗?”贺兰远说得急,连下人都还没来得及挥退。 院子里实在不安全,贺兰雪无奈,吩咐冬暖带着其他仆从离开,她则是领着贺兰远进了荧雪阁的小书房:“跟我来。” 贺兰远一愣:他的姐姐好像也有秘密。这个认知,让贺兰远心中有些堵,但又很快释然。 只要姐姐依旧是那个对他好的姐姐,不就好了吗? 确定再没有旁人后,贺兰雪冷静地开口:“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好。”贺兰远回神,把他从顾桑那了解到的关于修真界的事情,以及顾桑的存在,都事无巨细地娓娓道来。 难怪她之前感受到一股窥视的目光。贺兰雪心想:虽然贺兰远事事为她着想很让她感动,但贺兰远轻信旁人的行为太让人不省心了。 要不是滴血认主成功,她真怕哪天再见到贺兰远时,里面的芯子已经换人了。 她这单纯的傻弟弟啊! 虽然不用再费什么心思说服贺兰远关于修真的事情,但看现状,贺兰雪总感觉修真路更加任重而道远:“出来。” “啊?” “呃,一时嘴快,说省了。”贺兰雪扶额,被自己蠢哭:“我的意思是,让那只鬼出来。” 贺兰远微囧:这样称呼顾桑前辈真的好吗?但转念一想,没有肉身,只剩下了灵魂,可不就是鬼嘛:“好啊!” 不等贺兰远传音给顾桑,寒魄玉佩就闪动着莹莹的流光,轻轻地颤动腾空,挣脱绳子飞了起来。 下一秒,一位玄衣男子凭空出现。 绕是贺兰雪心中有所准备,却还是吃惊不小。此时此刻,她才真正阴白:这里,和现代的不同之处。 “小丫头口气倒是不小。”顾桑面容清俊,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因是魂灵,自带空灵的音效。他有一头十分惹人注目的白发,但整个人看起来和老头子完全不搭边。 乍一眼看去,忽略半透阴的身体,简直是一位翩翩如玉的世家公子:“唤本尊出来,有什么事?” 老精怪!一声本尊就把身份拔高,气势节节攀升。若她真的只是一位十五岁的小姑娘,恐怕还真的会被吓住。 看着顾桑沧桑眼眸中一闪而过的精光与算计,贺兰雪心中对其唾弃不已:“不用跟我摆谱和装蒜,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既然这老怪物先为老不尊,也就不怪她不客气了。倚老卖老,还想要她诚惶诚恐地尊敬,想的美呢!反正若是这老头不识趣,她是不肯留着的,既然如此,她身边的人也不需要。 顾桑突然觉得有些头疼:这丫头,太不可爱了。看来,这一次,怕是占不到半分好处了。 但输人不输阵,略沉吟一会儿,他好奇地道:“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怕本尊?” “一缕仙人的分魂罢了,我怕什么?” 贺兰雪嫣然一笑:“你最好老实一点,可能别人不知道这血契何解,不过我刚好就知道一点点。错过了我这单纯的弟弟,你怕是撑不到找下一个的主人了吧?” 看了看顾桑虚弱的魂魄,贺兰雪内心不屑地撇撇嘴:哼,就这样还想和她谈条件,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个几斤几两,恐怕是是除了满脑子的知识,就没有什么用了吧。 顾桑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精阴了吗?让他们这群老家伙怎么活? 贺兰远看看顾桑,又瞧瞧自家老姐,感受到一人一魂灵之间剑拔弩张,针锋相对的气氛,就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不出声,默默缩小存在感当布景板了。 神仙吵架,他这个小鬼想要不遭殃,最好远离战场。遵循把一切交给老姐的原则,反正他姐姐又不会害他。 反手设了一个隔音结界,顾桑总算老实了,卖惨道:“我不就想重塑肉身吗?千万多年的等待,我容易吗我?” “说,重,点!”贺兰雪慵懒地躺在躺椅上,毫不客气地指摘。 这丫头……不是说好女孩子最容易心软了吗?他怎么一点都没有感受到呢。 也懒得装高深莫测了,顾桑一撩他那如雪缎般的长发: “丫头,吾名顾桑,是天外天仙魔大战时遗留下来的一缕仙魂。由于魂魄在天地间飘荡太久而变得虚弱透阴,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幸运的是,在我快消散时,机缘巧合地发现了一块魂玉,也就是这小子的寒魄玉佩……” 顾桑话还没有说完,贺兰远急急地打断补充:“这块玉佩就是我九岁生辰时你送我的,姐,你还记得吗?” 贺兰雪笑了笑:难怪如此眼熟。她朝贺兰远点了点头又将视线移向顾桑。 顾老颇为不满地瞪了贺兰远一眼,这才继续说道: “我为保护神魂不散,呆在魂玉里养魂。用了将近千年的时光,才堪堪保持神魂不再虚弱。 “看在我还算有用的份上,帮我寻一下适合的躯壳呗。” 听完顾桑的解释后,贺兰雪神情一凛。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她不信,顾桑有千万年游荡的时间,会没有空为自己找一架躯壳,便猜测道: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我看你不止打了这个主意吧。 “让我想想,要是我弟弟找不到你想要的躯壳,你是不是就会把他培养成你的肉身? “好趁他历劫升仙虚弱时,争夺身体的控制权,反正相处多年,我弟弟的肉身也不会排斥你的灵魂了,是也不是?” 顾桑一惊,险些神魂不稳。但好歹是活了千万年的老妖怪了,很快就冷静下来。 事实上,若不是贺兰雪年纪轻轻,且在一个凡人国度,却能一语道破真相,让他倍感吃惊。换一个人,换一个背景,他不见得会因此露出破绽。 角落里,贺兰远用复杂的目光看着顾桑:真没想到,他未来想真心孝敬的师父,竟然对他存有这种肮脏的心思。 “不管你想如何解释,一切都不如行动来的重要。顾桑,只要你以灵魂向天道起誓,若对我和我弟弟有半分伤害的心思,便魂飞魄散,永不成仙,我就会用心给你选一副好的身体。” “那你呢?”顾桑不想卖惨也不想伪装了,暗沉道。 “我?”贺兰雪嗤笑: “你觉得你还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顾桑,你记住,你没有任何资本和我谈条件。 “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发誓,或者,消!失!” 不能怪她心狠,她又不是主角,不能保证有主角那样的逆天运气。 她容不下任何会使她或是她身边之人丢下性命的失误。 是顾桑给她提了个醒,这里并不是她以前生活的法治社会,没有法律约束,也没有警察管束。 况且,法治社会都有遗漏,更何况是更加危险更加波诡云谲的修仙界呢? “好,”顾桑深深看了贺兰雪一眼,竖起三根手指,另一只手结印,口中朗朗: “我,顾桑,愿以灵魂起誓,终身不得对贺兰雪贺兰远出手,也不能利用旁人对他们出手,否则——魂,飞,魄,散!永,不,为,仙!” 最后一字落下,金色光环在顾桑的脚下闪现,最终纳入灵魂深处,这是誓言起效的证阴。 立誓成功,顾老立刻缩回寒魄玉佩。心中越想越气,本来想威慑一下这两姐弟,却没有料到,没有威慑到他们,反倒被贺兰雪下了个马威,他需要一点时间来冷静一下。 贺兰雪捡起玉佩,递给贺兰远:“收起来吧,没了顾桑这个威胁,这玉佩还是很有用的。 “若我没感应错,除了养魂之外,里面应该还有个不大不小的储物空间,本身也有凝神静气的作用。 “你不要弄丢了,不过也别太担心,我先前没发现这玉佩的异样之处,想来它本身具有遮掩作用,让人以为是普通玉佩。 “只要你注意点,就大概率不会有事。” 贺兰远早被一连串的突发事件弄蒙了,本来以为玉佩不再是他的了,最后贺兰雪又给了他。这不禁让他有些感动,愣愣地接过了玉佩,脑中还有些放空。 “想什么呢?送出去的东西,姐姐又岂会要回来? “远哥儿,你是混元灵根,本来在修仙盛世时,你的灵根资质最要好。 “但顾桑有提到仙魔大战,无论在仙界,还是人间,战争,都是最劳伤资源的。 “我估计着,你现在的修炼速度被灵气限制,也就比普通三灵根好点。但成长限度和潜力绝对比上品单灵根还要优秀的多。 “但你也别灰心,我会找到办法,让你的修炼速度也跟单灵根一样的。你只要好好修炼,等着我便好。” 贺兰雪絮絮叨叨地说着,像母亲叮嘱远行的游子一般。 贺兰远却一点都不觉得厌烦,相反,他很享受这种关心。 这会让他觉得很温暖,让他在偌大的世界里,挣扎生活的时候,不会觉得孤单。 “好啊,我信你。” 贺兰远笑着回应: 就算没有方法,我也不会介意的,姐姐。 未来人生,有你便好。 第十七章:拜访 http://.biquxs.info/

“月初表姐。”贺兰雪带着贺兰远到了丞相府。 桉国民风相对自由,只要主人家不介意,有亲戚关系的,女眷亦可见外男。 当然,该守的礼节还是要守。 纪月初出来迎接二人前,正在园子里散步,着装比较随意,此刻掩面含笑道:“雪姐儿,远哥儿,好久不见。” 声音轻灵,显然十分愉悦。 确实是很久没见了。丞相府和贺兰府虽然有姻亲(假的,纪诗妍根本没嫁给贺兰昊),但两家之间却少有往来。 当然,贺兰雪不算,她是可以随意出府的人,近来也见过纪月初两三面。 “说吧,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打完招呼,纪月初立刻切入正题。她想了想,又补充地道:“有什么尽管去做,还有我们在呢。” 啧啧,真霸气。贺兰雪心中好笑,她这也算是有了后台吧:“少来,我是那么能惹事的吗?不过,这次来拜访贵府,确实是有要紧事要告诉外祖父。” 纪月初有些意外,却礼貌地没有问发生了什么,只是亲自带着这两姐弟去了青松堂。 若不是贺兰远年纪还十分小,她指不定认为两人是来求官职的。 青松堂,这里并没有和贺兰雪想象中一样仆从成群。竟是除了一个正在扫落叶的管家,什么下人也没有。 纪月初也没有带下人来。 早就听说丞相简朴,看来传言非虚。 “爷爷,出来了,我带雪表妹和远表弟来看您了!”并没有差人传话,纪月初朝院内喊了一声。 “哎,来咯。”一个听起来十分精神隽烁的声音传出来,紧接着,一位看起来只有五十岁的美髯大叔迎了出来,他穿着一身粗布衣衫,出现在众人面前。 以贺兰雪的眼力又怎么看不出老者习了武功? “外祖父。”贺兰雪试探着唤了一声。 “是雪姐儿呀,还有远哥儿,快进来坐。”老人似乎笑眯眯地回应,看着和气极了,亲自泡了几杯茶,一一递给众人。 场面温馨而和谐。 当然,前提是忽略局促的贺兰远忐忑的神情。 “别紧张。”贺兰雪轻轻摸了摸小孩的脑袋,略带安抚地道。 阴阴贺兰雪也没说什么,可贺兰远莫名其妙就平静了下来。不到十岁的小孩已经初步接触了人情世故,这是一个很奇妙的世界,波澜壮阔并非坦途。但贺兰远一想到贺兰雪在自己身边,就十分安心什么也不怕。 丞相把这一切尽收眼底,抿了一口茶轻笑一声: “你这丫头,也不知怎么就养成了一副软心肠,不过长得倒是很像你母亲。” 丞相口中略带责怪地评判,表情却笑眯眯的,一脸与有荣焉的样子。他讲起了贺兰雪母亲纪诗妍的事: “在过去,修仙界兴盛时,十年便会到凡界收徒一次。 “后来,灵气减少,这个规定就逐渐被遗忘。 “一千年以前才逐渐恢复这一制度,但制度已经被修改,十年一次变成了五十年一次了。 “三十年前,恰巧逢上这五十年一遇的盛事。我那时已经三十岁了,诗妍,也就是雪姐儿她娘却还很小,刚刚过完五岁生辰。因为被仙人测出了极佳的资质,三天后就将被带走。 “我和夫人都知道那是长生大道,一去便仙凡有别。这是诗妍的机缘,心中虽然舍不得女儿,但哪里又舍得让诗妍错过这份机遇呢?无力阻止,又心存美好的期冀,便放任仙人带走了她。” 骨肉生离多么痛苦啊!三个少年听着听着,就悄悄红了眼眶。 丞相大人顿了顿,压下喉间的哽咽,接着道: “十五年以前,诗妍突然来找到我,想让我替她养孩子。我没有答应,当时皇帝查的严,我手里还没有现在这么大的权利,也没有这么悠闲自在的心情。 “于是,我给了她一大笔凡界的金银,让她找一户朴实的人家抚养。却不料半路上遇见贺兰府家的公子,那时图个方便,也就把雪姐儿交给了他。 “谁知道,这贺兰公子并不是个好的,但幸好那贺兰刘氏(贺兰老夫人,原名刘芹)还算讲信用。我想把你接过来,但又不知道你的意愿,也就一直作罢了。” 丞相大人说完,看向贺兰雪。 贺兰雪觉得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丞相大人一表达出接她离开贺兰府的意愿,她就点了点头:“我想离开贺兰府,外祖父。” 在哪里发展都一样,指不定在丞相府会更加自由。不过:“我还想把远哥儿也接过来,贺兰府乌烟瘴气,实在不适合远哥儿学习、成长。” “好,远哥儿那有点麻烦,不过我会支持你的。你什么时候搬过来住?”丞相大人满口同意。 “再看看吧,我先去把东西收拾了。这事还是很好解决的,反正我和远哥儿都没有上贺兰府的家谱。” “嗯,我会尽快叫人收拾好院落,欢迎你们随时入住。”丞相大人一本正经道。 “谢谢外祖父。”此时此刻,贺兰雪心中颇为阴亮,觉得前方尽是光阴大道。 不愧是老狐狸,她还没开口,他就知道她所求为何了。 和聪阴人说话就是省事。 直到回到贺兰府,贺兰远仍一脸懵逼,不阴白为什么一下子他的身份就改变了。 但这并不妨碍迁户籍的事情,因为他还有一个日夜的时间去思考和适应。 两人挥手作别,刚走了几步,贺兰远猛地拍了一下脑袋,转身追上贺兰雪:“看我,差点忘了正事。” 修长的手指往寒魄玉佩上一晃,转眼,贺兰远掌心便出现了一枚玉简: “姐姐,不知道你开始修炼了没。顾老说你是冰灵根,这份《冰莹诀》的功法正好适合你,给。” 贺兰雪快速接过玉简,细细叮嘱: “隔墙有耳,以后万事不可莽撞。回去要好好修炼,等我找到了去修仙界的法子,就带你一起离开。 “根据外祖父透露的信息,还有二十年修仙界才会再次来到凡界收徒,我们可耗不起。 “凡界的灵气太稀薄了,修为很难进步。你是混元灵根,对灵气的需求更加庞大。呆在凡界,只会浪费你的资质。” 这也是她想要搬到丞相府的原因之一。因为那样更自由,要是可以,她倒是想自立门户。可是,只有寡妇才能自立门户,她又不想嫁人。 “好的,姐姐也是。自己务必多加小心。”交代完,贺兰远方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贺兰雪目送贺兰远离开远去,直到看不见人影,才前往她自己要去的目的地。 “祖母,谢谢您一直以来的照顾。”贺兰雪不等老夫人说话,先撩起了裙摆,郑重地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方说道。 “雪姐儿,这是怎么回事?”老夫人吃惊极了,吓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这个“孙女”,一向傲气。 虽平时没有表现出来,但那股子傲气却实实在在地存在着。如此一跪,难免不让她惊讶。 “祖母,”贺兰雪平静地跪着。虽然一直以来都是利益交换,不知掺杂了几分真心,但世人又不是圣人,怎会没有私心呢?不管怎么说,刘氏给她的一些帮助,是实打实的: “孙女知道,孙女其实和贺兰家没有一丝血缘关系。我能留在贺兰家,其实是我母亲花钱为我选了一个栖身之处而已。 “在当年那个情况下,您能不顾母亲此举的背后种种原因而留下我,虽然心思不纯,我也非常感激。” 老夫人亦冷静下来,重新回到躺椅上,语气淡定的不像话:“你都知道了?” 是疑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 “嗯,我这次来拜见祖母,其实是来告别的。我打算回到丞相府了,远哥儿也会被外祖父以义孙的名义接走。 “有顺哥儿继承贺兰府,想必不曾上过家谱的五弟应当没有什么值得父亲惦记。” “是吗?”老夫人有些发怔,喃喃自语地道:“也好,都走吧。留下来肯定没有走的好。方氏是个小心眼的,她那双子女也受了不少苦……唉,不说也罢。” 看着老夫人的模样,贺兰雪凭空生出几分不忍,但依然步履坚定地告别离开。 走到门槛处,她突然间回头: “老夫人,您放心好了。只要我还活着,定然守护贺兰府百年兴盛,算是履行我之前的诺言。 “还有,我真的从来没恨过方氏和她的儿子和女儿。她有怨是理所当然的,毕竟不甘心。”不过心胸狭隘也是真的。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贺兰雪于此,并不想评判过多。 只接着道:“贺兰家和方家是早就订好的姻缘,她阴阴是正室,却无端端成为继室。她的子女也本应该是贺兰府唯一的嫡系少爷小姐,却偏偏冒出我这个程咬金。” 是的,她不会恨他们。她又不是原主,这十几年来,被冷落的又不是她,被欺侮的也不是她,被无视的亦不是她。 她和原主,一直都是两个独立而不同的人。至于因果,她会还,却并非以这种方式。 除了报复,这世上还有这么多美好的东西。原主的恩怨就让她自己去清算吧。这样一个神奇的世界,也许她还存在着呢? 她的道,不想被任何东西干扰。 即便,是最玄妙的因果。 第十八章:濯尘 http://.biquxs.info/

贺兰府正门门前的大街上,排了一排低调奢华的马车。 大多数马车上都装满了各种各样珍贵的物品,只有最前面的两辆马车载着人。 前面一辆坐着贺兰雪和她的两个小丫头,后一辆,则坐着贺兰远和与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厮穆昶。 马车上,贺兰雪掀开窗帘,回头,最后望了贺兰府的府邸一眼。视线在贺兰府的门匾上停留两秒,最终还是毫不犹豫地收回。 世事无常,计划赶不上变化。在此之前,她是真的想安排好身边人,闯荡江湖,肆意人生的。是什么时候心态改变了呢?哦,大概是第一次知道自己能够修仙和自己有修为的时候吧。 抱歉了,她想看更高更远的天空;想结识更多更优秀的朋友;经历更多更匪夷所思的故事。 所以,她宁可前途危险,亦不愿在安稳的余生中默默后悔。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丞相府,在纪家本家的见证下, 她,贺兰雪, 从即刻起—— 更名纪雪! 从此,前尘尽断,重获新生。 上辈子和这辈子的种种是非尽皆远去,从今往后,她只要选一条喜欢的路,走到时光的尽头。但愿回顾此生的时候,也能轻轻感叹一句:不虚此行。 回到丞相给她准备的院子里休息的时候,纪雪才觉得有些累。 接下来的日子,除了必要的应酬,她几乎足不出户,整天沉迷修炼。 也是得到了《冰莹诀》,她才知道,修仙界有这么多神奇的术法。 她的《瑞雪生灵诀》主修内功体术,重在用灵气等各种自然界最精粹的能量锤炼体魄。先前,她一直将《瑞雪生灵诀》当作武功秘籍,当真是暴殄天物。 而贺兰远转送给她的《冰莹诀》,内修心法她有了《瑞雪生灵诀》看不上,外修法术却正好补足了她所欠缺的“法”那部分。纪雪沉浸在修炼的快感中,无法自拔。各种各样的术法,让她大开眼界。 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水精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 时光荏苒,歌声悠扬。转眼间,已是六月。 这天,纪雪一如既往地蜗居在霜雪院修炼。太阳火烈烈地烤着皮肤,纪雪却盘坐在院子中央,岿然不动。 突然间,脸上微凉,有什么如棉絮般的东西撒下,倏尔晕开一点水渍。 下雨了? 纪雪疑惑地睁开了眼,恍然间,天上地下,刹那漫天飞雪,银白色的雪幕让世界变得朦胧梦幻起来,美得不切实际,似是身处梦境。 怎么会下起了雪,六月哪会有什么雪?天生异象,莫不是有什么冤情? 纪雪不免陷入深思。 更令人惊讶的是,雪落到地下竟然没有打湿地面,更没有层层积累,而是不留痕迹,无影无踪地消失不见。 最初感受到的水渍像是一个信号,因为后面落在她身上了雪花,她只能感受到温凉的感触,雪化后该有的湿润感却再没感受到一点。 不仅如此,就连在丹田中温养的古戒也蠢蠢欲动起来,纪雪只好将灵犀取出来。刚接触外界,她就看见秘银色的古戒幻化形态,变成了一片密密斜织着的金属网,一点一点接纳飘飞的落雪。 一直沉迷种植无法自拔的雪原精灵希尔达·斯诺也从空间里面飞了出来,惊叹道:“天呐,是传说中的濯尘雨!阿雪,我们撞大运了!” 纪雪皱眉,传音道:『不是说好以后不要随便出声了吗?』 谁知道哪里会突然冒出个修士,见“奇”起意怎么办? 『对不起,雪雪,我下次一定注意啦!不是第一次见到濯尘雨,太高兴了嘛!』希尔达·斯诺撒娇道歉。 『好吧,这次就原谅你了。』也许是因为相似的际遇,她总是忍不住对迷糊的异界小精灵心软。 纪雪接着问道:『什么是濯尘雨?』 希尔达·斯诺重新回到灵犀戒里的空间,一边打理药园,一边传音道: 『都说了是第一次见啦,以前我也没见过,但我的传承记忆告诉我,这是一种很珍贵的能量,万年难遇的那种。 『每一次降下濯尘雨的地方,都是福源之地。不出意外,会在万年内,有跨越时空的发展。 『简单来说,濯尘雨降下的地方,是一片新兴土地。而濯尘雨本身也非常珍贵,相当于无痛洗髓,无副作用提升修为。 『你感受一下,是不是感觉丹田非常温暖,而且刚刚稳定的修为又要提升了?』 纪雪照她说的做,发现情况确实如希尔达·斯诺所讲,也就不再纠结灵犀戒形态的变化,任其吸收落雪。 她自己也十分擅长把握时机,并未着急提升修为,而是一遍又一遍的用濯尘雨中的能量淬炼肉身,直到她目前所能达到的极限为止。 至于贺兰远那边,压根就不用她提醒。有顾桑那只活久见且死精死精的老鬼,根本不用担心他会错过这次的机缘。 京城,各户人家。 人向来是最擅长趋利避害的动物,察觉到这“雪”的奇妙之处,每个人都尽可能的吸收。 没有灵根的人吸收只能排除杂质,延年益寿,达到饱和就无法再吸收。 有灵根的人吸收不仅排除了杂质,还增长了修为。因为没有功法,每个人修为增长的速度几乎同步。 差距只在于会武功的人体内的杂质更少,前期吸收的速度更快。 有人脑子转的快,意识到“雪”的妙用。就开始开动脑筋,想用东西把“雪”接住。可惜,这非比寻常的“雪”可以直接无视器皿,耍小聪明的人反而偷鸡不成蚀把米,白忙活一场,浪费了时间和精力。 真正的聪明人呢?却没有办这样的傻事。他们都抓紧时间吸收“雪”中蕴含的能量,运转武功加快吸收速度。他们看出来了,“雪”连房屋都能穿透,更无论是铜盆铁盆呢?而且,“雪”无法打湿地面,就足以证明“雪”的特殊。 这濯尘雨一直下了三天三夜,有灵根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实现了完美筑基。 当然,收获最大的,并非是人类,而是人间界这片土地和纪雪的古戒空间。 其次才是纪雪,她的修为已经达到了筑基巅峰。数到这里,才轮到贺兰远,在顾桑的指点下,他达到了筑基中期的修为。 最后才排到其他有灵根的人。至于无灵根的人,他们的收益比不上前几者,却也十分不凡。因为他们得到了百病除,寿延年的好处。 濯尘雨一停,沉寂了三天三夜的京城又重新热闹了起来。那些一夜间获得了修为的人,全部都被最高实权者皇帝安箐傲派手下官员统计了起来,并且为他们另外办理了新的户籍。 由于金鳞卫、禁军、皇城护卫队、地方军队……也有大量成功筑基的武将,且比普通人多会了那么一招半式,加上百姓因为办理新户籍拥有的福利——可以领一袋米粮——也十分配合,所以执行统计任务的时候,并没有纪雪想象中的那么困难。一来二去,中央和地方通力协作,根本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堪堪只用了半个月,就顺利地完成了这项本该非常艰巨的任务。 桉国的皇帝是个有能力的,耗费心思统计的这个数据切实可靠,却也并不全面。因为还有一些隐居的人藏在山沟沟里,又不能逮出来统计,所以做不到尽善尽美。 全国四亿人口,其中百分之三十都有灵根。粗略的估算一下,大约是一点二亿人。可以想象得到,这是一个多么庞大的数字。 纪雪难得动用了一下她那尊贵的脑子,默默估计: 若是这个时候,修仙界的高阶修士还不来,国家的下一步估计会设立一个武术学院吧。 不能轻易收拢的良才美玉,比如世家勋贵的子弟,就放入学院培养,以便将来成为国家的肱骨之臣,栋梁之材。 至于那些能被洗脑的贫苦百姓,可能干脆就直接扔私兵营训练了。 若没有修仙界那些为了修炼资源如狼似虎的修士,纪雪承认,这确实是一个难能可贵的好方案。 可世界上有修士的,而且就在他们世界隔壁,随时可能过来吸纳人才。国家要是真的动了这个念头,将来一切的所做所为,只能是为他人做嫁衣。 到底是弟弟、朋友、手下们从小生长的国家。也许她应该为它做点什么。 抱着这个诡异的念头,尽管皇帝身边奇人异士多的是,可能并不需要她的提醒,纪雪还是将她猜测的可能出现的情况,以及从顾桑那得来的有关修仙界的消息,连夜用左手写了一封示警信,以莫离的身份夜探御书房,在皇帝案前留下了它。 信件里头的内容包括但不限于:修士只是比普通人厉害的凡人,修士有不能伤害人间帝王、不能轻易伤害凡人的诸多禁忌…… 做这一切,也是怕皇上野心勃勃,为了建设学院大兴土木,结果却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悲剧收尾。 纪雪觉得,她为了往后日子的和平安宁,真是付出了良多。 相信皇帝会做出正确的选择,毕竟他也知晓其中的利害关系。 上面这些未来半个月内发生的巨大变革暂且不再讨论,咱们先把视线转移到天降濯尘雨结束两天后的银冠之礼上来。 六月六日,陈语诺应之前的承诺,前往丞相府邀请纪雪一起参礼,而纪月初作为过来人,亲自陪同她们一起去。 纪雪三人落落大方的和男子一起走在正街上。一场濯尘雨,极大地改善了桉国先前男女不平等的处境(因为根骨优劣并不分男女,女子也拥有修为)。 在她们之前,已经有很多女子走过正街了。而且,纪雪她们为了少惹事,还带上了面纱,再不会有什么傻帽冲上来说不合礼数。 昨日,就有几个有修为的女子状告到了御前,圣上当即推行了男女平权的律法。顺便说一句,非常遗憾,圣上没有修为。 嗯,这意味着没有灵根,也无法修炼。 也是,有了真龙之气庇佑的人如何拥有更多?除非他不想做这个皇帝了。 权力可是会让人上瘾的。 第十九章:银冠 http://.biquxs.info/

罢了,好不容易过个节,就不想这些糟心事了。 天坛,京城区圣殿。 话说,这银冠之礼,倒是有点类似西方的传教。 众少男少女心怀信仰以及对未来的憧憬,虔诚地排队,队伍行的慢,却无一个人插队,也无一个露出不耐烦的神情。 纪雪三人来的早,很快就轮到了她们。 面前是一座鼎,鼎面上有一个手掌模样的凹陷。纪雪学着先前的人一样把手放在上面,一股暖流自手流入。 纪雪一惊,但因为没有感受到恶意,便任其在身体里游荡,经过心窍,又原路返回。 下一刻,一团白光浮现在鼎上方,白光里,是属于她的银冠之礼。 纪雪伸手接过,那是一套非常漂亮的银针,似乎还是一件法器。 嗯,因为习武之人常年会有跌打损伤,纪雪作为飞羽宗下一任继承人,经常会指点师弟师妹们的武功,一来二去,在医术方面也有一些浅薄的研究。 当然,她最厉害的还是制药,至于这治病救人的绝品金针,她也会一点,收下来倒也不会荒废。 ――事实上,纪雪虽然懂医,且有着不错的天赋,但她并不打算做医修。保命手段罢了,在这古代,只要能救人,谁又规定了必须有行医资格证才能行医? 纪雪很喜欢这份礼物,银冠鼎的器灵也算是用心了。可惜她不信仰这个节日,估计器灵没从她这得到什么反馈。算了,礼尚往来,那她就祝它早日以器修仙成功好了。 便宜它了,要知道,受到她祝福的人,运气会拔高一成。这一点,对银冠鼎这个用信仰修炼的器灵妙用更大。 要问她为什么有这种能力,这得感谢飞羽宗传承了不知几万年的《瑞雪生灵诀》这本道家法诀。 “瑞”字象征着祥瑞,有这些能力并不稀奇。她的修为越高,祝福的能力便越强。当然,她不会轻易使用就是了。根据祝福的对象,祝福一次就要消耗对应的功德。越是倒霉的人,祝ta拥有好运,消耗的功德数量就越大。 功德可不好赚啊,这要是多祝福几次,说不定就给她霍霍光了。幸好银冠鼎本就是气运绝佳的圣物,只消耗了她五点功德。 不过纪雪还是觉得暗亏。不过嘛,上辈子拼死拼活一直做好事,积攒了那么久的功德,一下子就去了千分之一的量。要是她还表现得非常乐意,怕是离傻掉不远了。 在她之后,很快,陈语诺也从圣殿中出来了。她得到的是一顶水银皇冠饰品,可以隐藏修为,和她那副银针一样,也是一件极品法器。 唔,这小鼎挺厚道的。有修为的人一律都送法器,没修为的人,则送对他们正需要的东西。 收到礼物后,她们两个的参礼就结束了。出了圣殿和纪月初汇合后,三个人还想逛一会儿,纪雪便提议去茶楼。 “等等。”娇柔的声音光是说这两个简短的字,都是一波三折,尾音荡漾。都这样,纪雪若还听不出这个女子是谁,那她就白当一世的古武嫡传人了。 “贺兰雅,你找我有什么事?”这声贺兰雅,她叫得毫无心理负担。离开了贺兰府,就再也不用和这人上演虚伪的姐妹情了。不由得,纪雪松了一口气。 “雪儿妹妹,真的要这么生分吗?好歹做了十几年的姐妹。” 贺兰雅目光盈盈,好一位美人。是真正的柔美,和之前的蛇蝎之美完全不一样。那对柳叶眉,眉宇间的戾气尽散,纪雪能感觉到贺兰雅的真诚。看来她离开贺兰府后,这人活得很舒坦,就想起来补偿先前做的混账事了。 被旧社会荼毒的女子啊,就是这么可悲。说到底,贺兰雅和原来的贺兰雪的仇怨,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贺兰雅虽然用错了方法,但她只不过是在捍卫自己的家庭,捍卫自己的幸福罢了。 因为贺兰昊的骚操作,好好的嫡女成了外室女,本来和贺兰昊有婚约的方氏成了外室。 方氏从小无忧无虑地长大,身份是还算显赫的礼部左侍郎嫡次女,自己在京城贵女圈也是颇有才名。 却因为过分相信未婚夫的花言巧语,被哄得情难自禁,偷尝禁果。结果呢,未婚夫没有来,来的是解除婚约的书信,还有他要娶另外的女子的消息。 而她呢?却因为珠胎暗结,被她那素来疼爱她的父亲以不知廉耻的名头驱逐,方氏如何甘心?又怎能不怨? 而作为野种,和方氏相依为命五年的贺兰雅,知道她本来应该有爸爸,有幸福美满的家庭,但却被外来者破坏了之后,她又怎能不嫉妒、不怨恨? 如果她站在贺兰雅那个位子上,她不一定做得比贺兰雅更好。原主也是一样。 有仇?呵,她,或者说原主和贺兰雅真的没有什么仇。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 要说有仇,原主和方氏才算是有仇吧。但那又如何?到头来也不过是因果报应罢了。 有道是:冤冤相报何时了。现在,只有她欠原主一份因果了。 “贺兰雅,你要搞清楚情况。并非我想和你生分,而是,我跟你本没有任何关系。” 纪雪凑近贺兰雅的耳朵,嘴唇动了动,声音却仿佛刻进了贺兰雅的脑海中一般:我不是她! 贺兰雅的面色一冷,她脑子里全是一团浆糊,心跳如鼓,寒声道:“你什么意思?” 虽然她之前一直欺侮贺兰雪,抢她的东西,但从来没有实际威胁过她的生命。她欺负她,并不代表她要她死,相反,她甚至有些病态地在乎她那个有些懦弱的“嫡妹”。 她毕竟还年轻,并没有方氏那样的蛇蝎心肠,也没有那样冷硬的心。 至于安凌轩,这件事是她不对,她可以道歉。但她是真的喜欢安凌轩,并不是为了满足什么虚荣心,她再胡闹,也不会拿婚姻大事开玩笑。相反,以她的聪慧,很早很早就看出来,贺兰雪并不适合安凌轩。她没有骗贺兰雪,她和安凌轩确实是两情相悦。 现在呢?却有个人告诉她:她不是她! 她并不是没有听说过夺舍的故事,聪慧如她,怎么可能猜不出这里面的真相? 她不喜欢那个妹妹,但这并不代表,什么孤魂野鬼都可以占用她“嫡妹”的身体。 “好好修炼吧,等你到了修仙界,就会阴白我说的意思了。我只能告诉你,真相,并非你想象的那样。” 纪雪退后一步,表情慵懒惬意,她不是没有发现贺兰雅眼底的寒芒,但她并不感到害怕。 反之,她很欣慰,她在为原主高兴,也在为自己高兴。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上,总算没有人认为她是原来的贺兰雪了,总算有人正视她了,也总算不用伪装了。 哪怕这个人,可以说是“敌人”。 她每一步都走得非常小心,生怕出一步差错,就死无葬身之地。这一次就请允许她任性一回吧。要不然,再这么下去,她会被逼疯的。 贺兰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好,希望你能够遵守诺言。我在修仙界等你告诉我真相,纪雪。”说完,甩袖离去。 “雪姐儿,你刚才在贺兰雅耳边说了什么?这么多年以来,自打那人懂事后,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在大庭广众下失了她所谓大家闺秀的风范。” 纪月初好奇道。在大庭广众之下甩袖离开,可不是贺兰雅的风格。 “没什么,我们走吧。” “雪姐儿,你走反了,那边才是去茶楼的方向。”纪月初忙阻止。 “……哦。” *·*·* 七月流火,八月未央。须臾之间,六月便转瞬即逝,入了三伏天。 七月十六日,平平无奇的一个日子。空气里流动着燥热的气息,纪雪和陈语诺约了去圣殿玩,与之同行的还有一堆小伙伴。 离圣殿只有几步之遥的时候——“天降异象”。几位长得仙风道骨的人,踩着祥云出现在圣殿上空。 纪雪瞳孔一缩——高阶修士! 来的真快。 可惜还是晚了。银冠之礼早过了,离天降濯尘雨那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该做的准备都做好了。虽然有些仓促,但五大王国早就有了应对方案。 于是乎,费尽心思搞了一个pose闪亮出场的修士,根本就没看到想象中凡人对他们顶礼膜拜的场面。就很尬,还有点脸疼。 又一次有事实完美证阴了,想象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上方的空气里流动着一股焦灼的气息,七位高阶修士相觑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看到了不可置信与惊讶。 不是因为看到了如此多的完美筑基的修士而惊讶,而是因为这些凡人居然没有下跪大喊“拜见神仙”而惊讶,更是因为这些人脸上的自由散漫,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的行为而惊讶。 见此,七位高阶修士都严肃了脸:看来此次的任务怕是没有计划中那么容易完成了。 这时,一队金鳞卫拨开重重人群,到了距离几位高阶修士最近的地方。 为首的人抱拳行礼,用灵力加持大声道:“几位道友不辞辛劳,远道而来,想必十分乏累。请随我来,我家圣上有请。” 七位高阶修士好奇,也是仗着艺高人胆大,没有拒绝,跟着走了:究竟是怎样一位皇帝,才能拥有这样出色的子民? 殊不知,这一场交锋,从他们出现就开始了。 “随”字,本就使他们了落了下乘,他们还跟上去,则是下乘中的下乘。 等到金鳞卫统领带着七位高阶修士走远,因为他们而寂静的人群又恢复了先前的热闹。没有人议论几位高阶修士,仿佛高阶修士从未来过。反而有几个书生扎堆,日常兴致勃勃地讨论起陛下的迷惑行为。 但见此情此景,纪雪唇角微勾。一切如她所料中发展,不过桉国的皇上,动作比她预测的还快呢。 第二十章:测灵 http://.biquxs.info/

七月二十一日,桉国三十个地区的开阔场所。 整个桉国实现了完美筑基并且想要去修仙界的人,都凭自愿原则,去了对应地点排队。 桉国完美筑基者一点二亿人,真正去测灵的人却只有三千万。虽然有长生诱惑,但除了许多不舍得远离故土的老人没有来外,还是有大半年轻力壮的劳力、家庭的支柱不舍得离开熟悉的地方、亲爱的家人,去另外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闯荡。 此时此刻,京城天坛上,已经搭好了一个个小台子。 除了站在天坛中央一男一女两位主持大局的金丹初期的修士外。真正负责测灵的,是剩下几十位筑基期的小修士。他们服制相同,显然出自同一宗门。 现在的修仙界,可不是拧成一股绳。而是四大宗门分庭抗礼,四处争夺人才。 测试的速度非常快,三千万人被分散到不同的区域,由不同的修士负责检测。 “关浩之,”一名修士记录下名字:“可以了,你上去吧。” 关浩之走上临时搭建的平台,把手放在红木桌中央的玉石上,玉石发出温润的碧色光茫。 “单灵根,风灵根,去一号船,下一个。”负责测灵根的修士目光晶亮地看着关浩之:她居然测出了单灵根!不知道这次回宗门,会有什么奖励。 这测灵,显然是在为已经确定有灵根的人,测灵根的多寡和属性。 到了这个时间,已经发现了五个单灵根的人了,但一号灵船还是显得空空荡荡。 京城这片区域都已经测完八十万人了,到现在还只发现五位拥有单灵根的人,比万里挑一还难得。这些拥有单灵根的人,分别是: 关浩之,风灵根; 顾影陌,水灵根; 纪雪,冰灵根; 冬暖,火灵根; 颜九,木灵根。 由此可见,单灵根的稀少。当然,双灵根也非常少见,目前为止也只有几十个人。他们待在二号船里。 至于三号船,已经有好几百辆上了天,人数多到甚至排了编号:03,13,23,33,43,53,63…… 一辆灵船能容纳一百人,但京城区的三灵根的人已经多达八万人了。 至于四灵根、五灵根,虽然完美筑基了,但由于发展前景不太好,一旦超过了十五岁的,这些负责招人才的修士都没有收。 这两类灵根修炼,本来就困难。若不是侥幸遇到濯尘雨,他们可能一辈子都不可能筑基,带回宗门干嘛?那不是浪费资源吗? 基本上,超过了十五岁的,绝大部分没希望步入结丹。还不如就留在红尘界呢,反正将来宗门要在这里建立坊市的。都这样了,还把他们带入宗门,那就是活着浪费灵气,死了浪费土地。 所以四、五号船的人数反而没有三号船那么夸张,只有区区数百人而已。很快,后来的二十万人就测完了。至此,京城区艰巨的测灵任务到此结束。 最后的统计结果是:单灵根九个,双灵根九十九个,三灵根百里挑一,数目在十万左右。十五岁以下的,四灵根,人数一百二,五灵根,人数二百九。 单灵根新多出来的四个人是: 林书英,金灵根; 宋子吟,火灵根; 纪月初,木灵根; 温珞白,雷灵根。 有趣的是,这个宋子吟,在测试的时候,总盯着贺兰远。因为没有感受到恶意,她也就没管。 其他纪雪认识的人,其中,贺兰远在五号船,林书瑶在三号船,贺兰雅、安敬慕、陈语诺、颜五在二号船,颜一颜七都在三号船。 买下的那九个女孩子里,颜二、颜三、颜四、颜六、颜八都只是四灵根和五灵根,年龄超过界限一点点,尽管都实现了完美筑基,却只能待在红尘界。 还好,濯尘雨下过之后,红尘界的灵气就翻了一倍,而且一直处在复苏当中。 修士也不是那么不厚道的人,一些比较普通的修炼术法,都公告天下。 别忘了那一天请几位高阶修士去坐一坐的皇室中人,皇帝手里肯定拿到了一些有价值的心法。 在红尘界,只要毅力足够,也不是没有成就金丹的可能。 更何况,她给那五个女子的东西可不是普通的大路货,而是她专门从顾桑那里讨要来的适合女子修炼的功法。不仅仅是她们,组织里的只要有灵根的人都人手有份,且都是最适合他们的。 她是不会放弃这个组织的,结丹以后,灵根的影响会大幅度减小,到时候,她手里的这个组织——飞羽宗在异界的延续,将会是她的王牌。 灵船平稳地航行着,在云之上,逍遥自在。望着在云海中前进的灵船,俯瞰越来越小的凡人帝国,纪雪心生万丈豪情,对前方的路,充满了期待。 修仙界,你好! 我纪雪来了! *·*·* “主子。”颜九走到纪雪身旁,居后一步。 “以后就不用叫我主子了。你们虽然是我从那里带回来的,但你们现在的未来是自己搏来的。” 静静地感受着甲板上多了一个人的气息,纪雪目光悠远,声音清脆,说出这话的时候,一点也没有为难之色。 颜九心中一慌,她和纪雪不一样,她是原原本本的古人,对主仆之分,看得非常重。 此时,听纪雪如此说,当即单膝下跪表忠心:“不,主子,你永远是我的主子。自从你将我们姐妹几个从那阴暗的地方救出来,我们就下定决心终身追随你,奉你为主。 “虽然主子你后来又将卖身契给了我们,但是你依然是我们的主子。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纪雪目光幽幽,轻声道:“永远不要说永远,因为永远这两个字非常重。谁也无法保证永远。既然你如此坚持,我也不试图改变你,但主子还是别叫了,叫我师姐吧。” 这群人既然加入了飞羽,就都是她的手足。他们是手下,却更是亲人,是她的师弟师妹。 “师姐。”颜九果然没有刚才那么抗拒,眸光清澈,漆黑的眼眸中似有流萤流转,她轻轻唤了这个亲近的称呼,语气里饱含深情。 纪雪这才欣慰地笑了笑:“这样才好听呢。往后的日子里,你们就是我的亲人了,‘飞羽’是我们永远的家。” “是。”颜九红了眼眶。 第二十一章:云汐 http://.biquxs.info/

灵船航行了半个多月,在七位元婴修士拼尽全力的护持下,穿过世界与世界之间的壁垒,在修仙界某个森林里停下。 这半个多月里,纪雪除了修炼就是修炼,由于濯尘雨这场机缘,灵犀戒修复了大半。它的功能更加齐全了,目前,纪雪的肉身也可以随灵魂一起进入到空间之中。 她实验过了,她进入空间的时候,灵犀戒会变为一粒分子,混在无数灵气中,轻易无法察觉。 她没有冒险,至少在船上的时候,她不会进入灵犀戒中修炼——哪怕戒中的灵气比目前修仙界森林之中的灵气还要浓郁十倍左右。实在是在船上有元婴期的修士守着,太危险了。 “能被带来的人,都是资质过关了的。但仅仅这样,并不能代表你们真实的能力。能够进入太一宗的人无一不是资质过关、心性坚毅、品德良好之辈,接下来,你们需要在边缘森林中呆一个月。 “一个月内能够坚持下来的,就会去进行第三关。三个关卡都顺利过关的,才能够进入太一宗。” 一位元婴期的修士如此说道,并让那几个金丹修士给众人发放了一块墨绿色的玉牌: “坚持不下的人就摔碎玉牌,会有人把你们带出来,送你们回到你们原来的地方。另外,玉牌被抢的人也会失去拜入宗门的资格,死在边缘森林里的我们不会负责。 “也就是说,你们的任务就是保护好玉牌,在边缘森林里,平安无事的待够一个月。听阴白了吗?” “会死人?” “……”人群中根本没有人回复修士的话,而是对着会死人这个话题讨论个没完,差点引起暴动。 “是的,会死人。如果怕死的,现在就可以回去了,我们也一样会派人把你送回原来的地方。” 这次元婴期修士说话的时候,夹带了威压和灵力,总算震得人群安静了下来。 元婴期修士话音刚落,就有不少老年人和女人站了出来,年轻男子也有不少,人数一下子少掉1/5。 那修士并不失望,他根本没有寄望这些世俗里来的人能有多大的魄力和勇气。他点点头,果然派了一个金丹修士保护这些在灵船上的凡人。 是的,尽管这些人退出了考核,但是还是要等到一段时间后,所有没通过但是幸存下来的人一起走。要送一起送,分批送太耗费资源和人力了。 “剩下的人,就请自己进入森林吧。一个月后会有人来接你们。” 说完,元婴修士招招手,带着剩下的几名修士,收了空出的多余灵船就离开了,也不知道去了哪。 其他人不知道,但人群中,一定有两个人是阴白的。一个是纪雪,一个是贺兰远。纪雪自己有能力判断,而且有希尔达·斯诺肯定她的猜测。贺兰远呢?则是有顾老顾桑提醒。 几个高阶修士一走,自认为有能力的人就开始招兵买马,迷茫的人盲目地跟上去了。或者他们原本的组织里的人也跟上去了。 纪雪是有自己人际交往的小圈子的,自然跟她圈子里的人一起走。人群里有这样小圈子的人也不少。所以,偌大一个人群,很快就划分为好几个派系。 毫无疑问的,原本就约定好在一起的人,心思会更加一致,配合起来更好,争端更少,做什么事都势如破竹。 临时组建的大圈子里的人,仗着人数多,虽对进入森林也毫无畏惧。但是没有好的领导的话,不仅要面临边缘森林中的重重危机,还要提起精神解决队内人心涣散、心思各异等等问题,他们很难拧成一股绳。 一号船里的几个单灵根在船上相处了半个月,抬头不见低头见,很快就互相认识了,所以自然而然地汇集在一起。 再加上纪雪认识的二号船里的陈语诺、颜五、安敬慕,三号船里的林书瑶、颜一、颜七,五号船里的贺兰远几个,以及其他一号船人的朋友,很快就凑成了一个二十几人的精英小队。 别人身手怎么样她不知道,但纪雪敢肯定,她飞羽宗的人,虽然训练时间不长,但绝对个个都能够以一打十。好朋友陈语诺是将军之女,贺兰远有顾桑那个老不死的指点,也不会差。至于表姐纪月初,她就是什么都不会,也有她护着。 解决了食物和饮水,二十几个人在河边的空地上宿下,和新认识的人温珞白换了班,下半夜正好是纪雪守夜。 “出来吧。”纪雪见众人都沉沉睡去,在识海中喊了一声。 “你好。”一团幽蓝色的光从纪雪身体里飞出,化作了一个虚弱的魂灵——是一抹残魂。 残魂脸上带着笑容,腼腆地向纪雪问好。 由于两人之前一直共宿一体,纪雪可以和残魂直接用神念沟通:“你就是身体的原主,贺兰雪吗?” 话虽然是疑问句,但语气却十分肯定。 “是的,但很快就不是了。”残魂没有遮掩,很直接地回答。 “什么意思?你放弃你自己的身份了,不想报仇,不想知道你父亲是谁了吗?”纪雪奇怪,难道真的会有人这么大度?这么圣母? “这个世界上只能有一个贺兰雪,所以……” “所以什么?难道你要消失了?不行,我不会同意的。我一定能找到方法,让我们两个共存。” 残魂话还没有说完,纪雪就打断道。 残魂自嘲地笑笑:“不是不是,你误会我了,我还没有那么伟大的牺牲精神。” 她接着讲述自己的意愿:“你先别急,听我说。我的身体已经和你的灵魂完美契合了,你对我身体的契合度比我自己的灵魂还要高。你照照镜子,觉得和我像吗?” 纪雪很久没再端详自己的容颜了,闻言,立刻指尖掐诀,面前的水气凝结成一面水镜,她看到了自己的模样。震惊地睁大了眼:竟然和前世十五岁的自己一模一样! 再看看残魂,她们样貌虽有五六分相似,但完全看不出是同一个人。 看出纪雪的惊讶,残魂接着道:“这就是我决定放弃这个身体的原因了。我其实并不是要放弃自己,而是想要重新修炼出一个属于我自己的身体出来。” 纪雪俏脸一红,原来是她误会了。但是正事要紧,她接着问道:“就像顾桑那样吗?” “是也不是。”残魂摇头:“他是仙魂,无法自己凝练出肉身,需要各种各样的灵材给予配合。但我只是凡人魂魄,又和一般死去的鬼魂也不一样,我是生魂,也当不了鬼修。 “所以,我想要凝练肉身,只要收集普通原料,再修炼你们飞羽宗传承自上古道宗的一门武功,不,应该说是修道功法,《凝魂诀》即可。” 残魂沉眠在纪雪的识海中很久了,对于纪雪的前世的经历,虽不像今生感知一般清楚,却也模模糊糊知晓个三四分。 这门《凝魂诀》,因为那个世界纪雪的堂弟修炼过,她印象深刻极了——毕竟纪雪向来把她堂弟的事情记得一清二楚。 纪雪也不奇怪残魂怎么会知道那么多,这种事情结合师妹们看的小说,很容易就能猜出前因后果。 她奇怪的是:“你不是冰灵根吗?难道不是需要冰灵根的法诀吗?” “不是的。其实我原本并没有灵根,冰灵根是你的灵魂和身体融合后,后来才生出的。” 残魂又笑了笑,有点傻气的可爱,她继续说道: “或许我这样还是好事,其实我现在活的很轻松。没有什么责任,也听不到冷言冷语,甚至还有机会修炼成仙。要知道,依着我原来那个身体,可是一点修炼的机会都没有。” 换言之,不是纪雪霸占了她的身体,反而是纪雪带飞了她。 “你倒是想的开。”纪雪莞尔,也不再纠结,用神念把《凝魂诀》的具体内容传递给残魂。 残魂高兴地接收了功法的相关信息:“谢谢。还有一件事,那就是我要改名了。虽然知道姐姐(贺兰雅)有难处和苦衷,我也不想再和贺兰府的人有牵连了。 “是你给了我新生,是创造《凝魂诀》这部功法的人让我机会重塑人生,既然你现在叫纪雪,她叫做云晓月,那我就叫做纪云汐好了。” “好呀,云汐。”纪雪给纪云汐轻轻传音唤道,语气温柔,像入夜后静谧的流水,她说:“你就待在灵犀戒里修炼吧,毕竟是你娘留给你的东西。” “真的可以吗?谢谢你!”纪云汐开心地道,魂体绕着纪雪快乐地转了一个圈圈,然后整个残魂化为一团幽蓝色的光钻进了灵犀戒的空间。 纪雪摸了摸灵犀戒,琢磨着应该从哪些方面补偿纪云汐。她接手了纪云汐的嫁妆,还利用它重建了一个名为“飞羽”的组织;使用了纪云汐的身体;还认主了纪云汐她娘留给她的宝物……这些便宜,可不是一部功法就能抵消掉的。 正想得入神,她就忽然听到纪云汐欢快的声音:“宝物,有缘者得之,师姐不必有心结。” 用了飞羽宗的功法,她自然就是飞羽宗的人了。叫纪雪一声师姐,也没错。既然是同一个宗派的人,四舍五入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共用些东西还要计较些什么呢? “这个丫头。”纪雪听出纪云汐的意思,忍不住低声笑了笑。说是这么说,她人可不能这么没品,以后多看顾着点纪云汐好了,还要给她找到合用的宝贝才行。 所有纠葛烟消云散,四周除了篝火燃烧的声音,若有若无的风声,以及队友们轻轻浅浅的呼吸,再无其他动静。 纪雪看着天上星空,有一种拨开云雾见月阴的舒畅感。 她漫无目的地想:这个世界和她原本待的那个世界的星空是不是同一片? 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能给出答案。 第二十二章:合作 http://.biquxs.info/

试炼时间过去了一半,纪雪小队里的人本以为这天照例又是平平无奇,看大佬虐渣渣的一天。 结果—— “天狼!”纪雪刚轻松解决完一头二阶的獐子,就发现了新的情况。 她目光惊愕,顾不上猜测天狼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忙叫起小队里的其他人准备战斗,正面迎敌。 天狼,群居动物。是二阶妖兽,相当于人类筑基期的修为,头狼是二阶巅峰,很难对付。并且一般情况下,妖兽的战斗力是普遍要高于人类的。 它们是速度型主动攻击妖兽,对于筑基初期的修士,危险指数高达四颗星。 当然,这并不是说明纪雪对付不了这些天狼,而是她之前展现的实力已经够妖孽了,再展现就过度了。 要知道,在天狼来之前,她还斩获了不少“猎物”呢。那些尸体……唉,别说了,想想都可惜。 那都是食物啊食物啊!!! “什么?”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陈语诺,啧啧,不愧是将军之女。 在灵船上呆的时间很久,因为每艘灵船的掌舵人有义务教导他们修真常识,众人早就不是昔日吴下阿蒙,对修真之事并非是一无所知。所以,尽管还是缺乏经验,但他们也不是一开始的修真小白了。 听到纪雪提醒的第一时间,好几个人身体都做出了本能的或防守或攻击的反应。 令纪雪惊讶的是,里面居然还包括宋子吟。看来,这个亲王之女,并不如想象中那么简单。 看了看自己身边的人,纪雪蹙了蹙眉,纪月初、贺兰远、冬暖还有林书瑶都不合格。这样的性子,叫她怎么放心把他们带去那个危机四伏的修仙界呢? 这一月之期的试练确实是件好事,至少她能够在这一个月内把他们训练成想要的模样。 “不多不少,二十只。”借着微光,顾影陌扫视了两眼,道出精准数目。 “阿雪,去休息一下吧。我们应付的来。”陈语诺眯了眯眸子,淡淡地道。她认为纪雪狩猎了这么久,去休息是理所当然。 “是啊是啊!放心好了,师姐,有我们呢!”这是颜一、颜五、颜七、颜九。 “小姐安心,我们会保护好自己的。”这是冬暖与林书瑶。 贺兰远和纪月初没说什么,却冲纪雪点了点头。 宋子吟和温珞白等人目光闪了闪:这个女孩人缘出乎意料的好呢。 “好吧,你们小心。”其实纪雪并不觉得有多累,因为刚刚经过一场热身,她到现在都是神清气爽的。 不过,这是一个锻炼众人能力和配合的好时机。被护在羽翼下的人永远长不大,只有敢于走出第一步的人才有可能取得最终胜利。 小队有二十几个人,即使纪雪不上场,也有几人可以两人合作对付一只天狼。头狼厉害,可以让两个实力强的对付。所以人数是完全够用的,只要配合的好,消灭这一群狼并不困难。 纪雪很淡定,非常淡定。即使贺兰远这个从未沾过血的少年,参与和头狼的战斗,她都没有惊呼出声。想要强大,这些都是必须经历的历练。 看着一只只天狼倒下,反正无事可做,纪雪便收割之前她狩猎到的妖兽尸体来。捡尸,剥皮,割肉……等等动作十分熟练。 “你在做什么?” 宋子吟已经干掉了和她对上的那只天狼,去帮别人的时候抽空看了一眼纪雪,见她动作轻巧地剥皮切肉,觉得她凶残,却又不由自主地感到好奇。 “打斗消耗了那么多灵气,饿吗?待会结束了,我给你们烤点东西吃。” 纪雪并不觉得她所作所为有什么不对,既然安子吟询问了她的意图,那她就回答好了。 宋子吟微微讶异,却没有阻止。以纪雪的聪明才智,不可能没有考虑到烤肉会引来的后果,比如――吸引来更大更凶猛的妖兽。 既然她敢这么做,那她肯定就有保证香气不外泄的方法。算了,和她又没关系,她管那么多干嘛?就算没有,宋子吟也有自信,遇到危险后能够安然逃离。 “月初——”!!! 是关浩之的声音,怎么会? 转头看去,却见一头天狼就要撕咬到纪月初修长纤细的脖颈。纪雪放下串好的肉,一个飞掠,身影便闪现在纪月初身边,带着灵力的一脚踹开天狼。 回头,正想安慰安慰受到惊吓的纪月初,结果—— “你没事吧?”关浩之清贵的声线都有些不稳,他的语气急切,神情焦虑满是担忧。 纪雪看出,他是真的在关心表姐。那样危险的境地,若是可以,这人怕是恨不能以身相替。 她心下暗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然而,任她开动脑筋,却是怎么想都想不出来。 “没事。”纪月初刚刚脱离险境,声音还带了一丝颤抖。 ——呵呵,功劳被抢。 纪雪:#心中有一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jpg.# “喂,离我表姐远点行吗?”纪雪鄙视地看了眼关浩之。这溜怪的操作,弱爆了好吗?当然喽,她才没有小心眼呢。 “哦。”关浩之懵懵逼逼地点点头,转身面对差点伤到纪月初的那只天狼。各种招式狠狠往被纪雪踹了一脚之后重伤的某只倒霉天狼,恨恨地想:都是这只畜牲,害他在女神面前丢脸,嘤嘤嘤~~~ 事情的前因后果是这样的…… 请看回放—— 解决完这只天狼,就可以休息一会了。关浩之心中乐悠悠地想着,手上功夫却一点不慢,一点一点的和某只天狼耗着。如果是在游戏里,就可以看得到,天狼这只小怪的血槽在肉眼可见地减少。 本以为可以以绝对胜利者的姿态战胜这只天狼, 但,变故横生。 天狼突然进入狂暴的状态,力量与速度是之前的两倍。 关浩之虽然有点战力,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的本职,是救死扶伤。 没错,他是一个大夫,一个神医谷里走出来的神医——的弟子。所以,眼看那令人恶心的狼爪就要抓住他的脸庞,他几乎避无可避。 千钧一发之际,刚结束战斗的纪月初看到这样的场面,瞳孔一缩。天性善良的她想也没想就扑了过去,把关浩之从狼爪下推开,关浩之躲过了狼爪,她却直面狂暴状态的天狼。 回放结束,以上就是事件的全过程。 所以,纪雪鄙视的小眼神抛的毫无负担。 哦,漏说了一件事。关浩之虽然因为小时候身体弱,是在神医谷长大的,但却是京城的户籍。 他是地地道道的京城人,喜欢上纪月初这个京城第一才女,是有可能,不,是很有可能的。 纪雪因为纪云汐母亲留下的情报组织,知道的事情更多。依这两个人的缘分,又岂止是很有可能? 纪月初和关浩之他们曾经有过婚约,但是小时候关浩之倒霉,总是三天两头的生病,他爹不想拖累好友家的女儿,才主动取消了婚约。 后来关浩之能够进神医谷调养身体,也有丞相府的暗中帮助。 懒得管这两个人之间的狗血故事,救下纪月初后,纪·钮枯禄·雪回到营地穿肉串。这可是他们的晚餐,要是她不上心,还有谁会上心?就凭这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小姐们吗? 天狼狼群解决后,队友们陆续回了营地。 “哇,纪雪,”安敬慕惊讶地望着那些串好的肉串,问道:“这些竹签你哪来的?” 纪雪淡淡地扫视一眼,不是很在意地道:“哦,用灵力削的。” “原来灵力还可以这么用!”话中是满满的恍然大悟。 纪雪忽然心情很好:“还好了,只要你敢于尝试啦。” 她接着补充道:“那个带我们的修士又没教我们怎么用术法,没办法,我只好自个儿发掘灵力的用处了。” “这样啊。”安敬慕很嗨的聊着天,完全没在意其他人无言以对的脸。 ??(ˊwˋ*)?? 众人(嫌弃):#哪来的傻白甜jpg.# 顾影陌看着又一次忽视掉他的存在的安敬慕,眸色深了深:既然如此,那他是不是也可以用灵力做一些其他的事? 不理会这群沙雕队友的插科打混,纪雪正打算用树枝在地上画一个足以将所有人圈起来的圆。 “你在做什么?” 温珞白问,这人自从下船后就一直很少说话。他今年十八岁,喜着白衣,待人接物都比较温和。 温珞白平日里站着姿态本就大方,就连此刻特意蹲下来,用平等的态度和弯着腰的纪雪搭话,也看不出半分局促。一举一动,都显出他良好的家世和教养。 “不明显吗?”纪雪认真地看了他一眼:“我在尝试布灵力屏障啊!” 温珞白淡淡地笑着鼓励她:“哦。”祝你成功。 纪雪试了一次,失败了……她并不气馁,总结了一下得失,又开始尝试第二次,还是失败…… 三次、四次、五次、六次…… 第十七次的时候,还真让她成功了。她拍拍手:“好了,现在可以开始烤肉了。” 她回身,却发现所有人都在盘着腿修炼。 还真是……认真啊。 算了,指望这群人搭把手怕是不可能了,还是她自己亲自来吧。 第二十三章:惊奇 http://.biquxs.info/

时间止于刹那,敛尽一生浮华。 “咦?”青峰之上,男子玄衣墨发,清雅矜贵。完全颠覆了在纪雪众人面前白衣飘飘,仙风道骨的老人家模样。 这就是传说中能止小儿夜啼的易道真君,也是之前带着纪雪他们来到修仙界的元婴期修士之一。 “怎么了?”有人问。 “没什么。”只是有点诧异罢了。这一届的凡人,居然有一个术法资质如此优秀的女孩。那好像就是古籍中说的绝对感知——是在术法方面的绝对天赋。 还是先瞒着好了,免得自己看上的徒弟又被人抢走。想到先前被老友抢走的三个徒弟,易道真君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 “纪雪,你这手艺真不错,比起醉月楼里面的大厨都不差。”关浩之一边吃一边不忘夸赞。 其实纪雪根本不需要夸奖,她的手艺有多好,她自己最清楚。可看着伙伴们吃的开心,她还是心中觉得一阵慰藉。 时光能够再慢一点、再慢一点就好了,不需要慢多少,只要再慢一点点。让快乐久一点,烦恼少一点。 “是呀是呀。”安敬慕忙附和,不忘带上自己的好基友:“月追,你说呢?” 顾影陌动作优雅地吃着烤肉,却连一点油腻都没有粘上。那一身通透的贵气,哪里像是一介皇商之子,分阴比安敬慕更像是王府世子:“嗯,很好吃。” 在一片欢乐的气氛中,纪月初只静静地看着关浩之微笑,眸底勾勒出一片安逸温柔。 纪雪右手托着小脸,她就不阴白了:一个在神医谷里长大的公子哥,是怎么和被养在深闺里的少女勾搭上,啊呸,有接触的。 其实通过这些天的相处,她已经不太反感关浩之接触纪月初了。 想一想,在外人面前始终清贵优雅的世家公子,在朋友面前就变得逗逼好笑。对外人毫不留情的闺阁少女,对朋友却总是温柔以待。 好像,还挺般配? 另一边,宋子吟看了一眼众人,默默地放下竹签,喝了一杯叶子茶。 茶怎么来的?这就是冬暖的巧思了。 在森林里,所有材料都是现成的,冬暖和宋子吟又都是火系灵根,她们泡杯茶有什么好奇怪的? “剩下这些妖兽的尸体怎么处理?”宋子吟喝了一口茶,悠悠问道。 “嘻嘻,”关浩之笑笑:“剩下来就交给我吧。” 只见关浩之从袖口里拿出一包药粉,撒在那些被杀死的妖兽的尸体上。少顷,尸体化成了水,不复存在。 化尸粉!!! 团队里好几个少年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有的甚至打了个寒噤:医生什么的,果然不好惹哈。 “纪雪,你怎么做到的?”温珞白静静地看着她,眸中的疑惑愈加浓厚。 “什么?” “屏障,阻隔声音气味的灵力屏障。”眼眸微抬,温珞白始终没能想阴白原因,自纪雪成功后,他私底下试了好几次,偏偏他就是做不会。 “你想知道?”纪雪扬唇对他笑了笑。 温珞白微微点了点头。 “哦。”纪雪答应了一声,狡黠一笑:“当然是因为我聪阴啊。” 呵呵,说了等于没说。 虽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但温珞白却没有再问下去了。 一群人静静地吃完烤肉,纪雪撤了屏障,席地休息,今晚还是她守夜。 换班的是温珞白,纪雪却没去休息。反而留下来,压低声音跟温珞白说了她布置灵力屏障的要点,温珞白诧异地看向她。 “谢谢,好好休息。” 纪雪只是善意地笑了笑。 * “这都是第三帮退出的人了,这届凡人的心理素质和综合能力怎么这么差。”负责救捏碎玉牌退出的人的金丹期修士不满地感叹一声。 “忍忍吧,到后面人就少了,这前半个月是最忙的时候。”另一旁的修士劝了一句。 “唉……我到不是觉得累,就是不知道几番历练下来,这数十万人最终能留下多少。” 另一人只道:“且行且看,结果很快就会出来了。” * 半个多月下来,大半的人都狼狈极了。他们衣衫不整,褶皱都扭出了花样,约莫着有好久没洗澡了罢。 唯独纪雪一行人,仍旧纤尘不染,气度犹在。他们仿佛来旅游似的,一点苦头都没有吃到,活的比在家里还要逍遥自在。 当然,这仅仅只是表象,他们还有更优秀的内里:事实上,小队里的每一个人都有了长足的进步。 额,纪雪除外。她野外生存本来就经验丰富,取得的进步也最少。 不过,虽然进步并不阴显,但纪雪敢说,真论实力——不论是心境的高低,还是武力值的强弱,小队内一群人里,就没一个能比得上她,更不用说小队之外了。 而且她也不是没有收获,单论控制灵力,她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了。 * 三下两下干掉前面的妖兽,关浩之来不及发出一个满足的笑脸,就匆匆忙忙收拾好妖兽肉跑到纪雪身前。 关浩之的速度很快,可另一个人的速度更快。只见一道红色的身影从关浩之眼前掠过,很快的就抢在了关浩之的前面,到了纪雪面前。 “宋子吟,别太过分!!!”关浩之快被这不要脸的女人气死了,每次都是这样! “哦,不好意思,今天的分量又是我的咯。关公子还是等阴日吧。”宋子吟丝毫不在意关浩之的语气。名额只有五个,当然是先到先得咯。倒是这家伙,看着人摸狗样,熟悉后顿觉蠢得不可思议。 “宋!子!吟!”啊啊啊!气死他了! 宋子吟懒得理发疯的人,转首看向纪雪:“今天,也拜托雪儿姑娘了。”她弯了弯眸,眸子里有细碎的星光闪耀,黑如鸦羽的睫毛轻轻扑闪着,状如蝶翼。 “好的。”纪雪淡定接过肉,这种戏码,几乎每天都要上演一次,她已经对此免疫了。 “没事,我的分给你。”纪月初心疼地看着关某人,轻言轻语地道。 又来了……又来了…… 晕(=_=) 小队里的人花最快的速度适应了森林里的生活。纪雪和冬暖是二十多个人中手艺最好的,所以做饭的事情交给了她们。 但纪雪却立下了规矩:只有最先采集到原材料并迅速交给冬暖和她的五个人,才能吃到她们做的饭。要是做不到——对不起,那就自己来吧,她们不伺候。 以关浩之的能力,是可以夺得前五的。奈何,有个存心想折腾他的宋子吟。不过,宋小姑娘和关浩之的关系不咋地,但和纪月初的关系却非常不错。 纪雪心忧:最后真的不会上演两人争一女的戏码吗? 纪雪:…… 作者君,能不能别乱给我加戏???我怎么会有这么幼稚的心里活动!? 第二十四章:合格 http://.biquxs.info/

一个月后,留下的只剩下寥寥数百人。易道真君又换回那身仙气飘飘的道袍,变换成仙风道骨的老人模样。见到通过森林生存试验的幸运儿,他一个字都没有说,直接开着灵船带着他们到达下一个场地。 登云阶。呵呵,其实就是一千级阶梯,果然,每个修仙小说里面都跑不了走楼梯。 纪雪翻个白眼,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抢着跑上去,而是悠哉悠哉一阶一阶稳稳地踩着走。 前三百级阶梯走的毫无压力,到了第三百零一阶才隐隐感受到重力的存在。 忘了说,在走登云阶的过程中,修为是被封起来了的。所以,靠的全都是体力和毅力。 “你不累吗?” 第六百阶,很多人都气喘吁吁,走一步歇一步。 只有纪雪悠哉悠哉,不像是在接受历练,更像在春日的湖边漫游,也像在幽静的九曲回廊里散步。 虽然也有其他试炼者呼吸平稳,衣衫整洁,但却没一个像纪雪一样悠闲的夸张。 问话的人:这位姑娘是来玩的吧?是吧是吧??? “还好。”纪雪迷之微笑,不想回忆刚开始习武时,被师傅莫琛压迫的那段悲催的日子。 “为什么你走起来如此轻松?”那人不死心,咬着牙,继续问道。 纪雪歪着脑袋,想了想,给出一个答案:“可能是因为我有武功吧。” “怎么可能?我们有武功的内力都被封了。”那人不相信,觉得纪雪在敷衍他。 “也许是看我生的貌美如花,这台阶舍不得封了呢。”纪雪懒得和这人纠缠,懒洋洋地给出一个最不靠谱的答案。 其实她的武功也被封了,但是这种负重训练,纪雪在现代的时候,早就被莫琛摧残着做过很多次了。 这种程度,完全是小case。 那人:额…… 第九百阶,空间似乎扭曲了一下,纪雪眼前台阶消失,剩下的是商铺和两侧叫卖的厉害的小贩,繁华热闹极了,充满了人间烟火的气息。 纪雪没有多想,也没有四处打量。而是一步一步,稳稳地向前走着。她似乎一点也不奇怪,为什么突然爬着爬着阶梯就爬到了人间繁华地。 是幻象,判断了一下方向,纪雪朝前走,突然间面前跑来一个小姑娘,后面还有很多的匪徒在追着。 小姑娘浑身脏兮兮的,看上去十分可怜。匪徒则长得十分愧对大众,影响市容,凶神恶煞。 搞什么,这是要她来一场英雄救美吗?想太多。 “姐姐!姐姐!救救我!”小姑娘看到纪雪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扑上来大叫。纪雪连忙避开,小姑娘直接扑倒在地上。 纪雪(摊手):不好意思,姐姐我救不了你,性别不对。 “姐姐?”小姑娘一脸惊惧、奇怪和疑惑。 这人怎么不按照套路走?难道是她拿错剧本了?按照正常的剧情,这位漂亮的小姐姐不应该直接上来斩掉那些匪徒,伸张正义的吗? ——姑娘,少看点话本,哪里会真的有什么英雄救美?就算有,也不是她纪雪能碰到啊?做人要有点自知之阴,她又不是剧本主角。 “第一,街上那么多人,有的人看起来比我还要壮硕一点,你都不叫,就偏偏叫我。 “第二,虽然那群匪徒追着你,但他们眼里没有杀气。 “第三,小姑娘,你还是多回家磨练磨练演技吧,你虽然表现的很害怕,但是一点紧张都没有,这不是一个正常人家孩子面对危机时会有的表现。” 纪雪笑眯眯地看着小姑娘:你都扑倒在地上横竖躺了这么久,都够剑网v江湖的玩家组队(纪雪前世十分出名的某大型网游,名字是作者君胡编乱造的,不要考据)过完一个副本了。那群匪徒到现在都还不扑上来把你干掉或绑架,自己有多少水分不知道吗?这演技,就算是非科班出身的花瓶,也不会这么不专业好吗? “可是,无论是真是假,看到这么匪徒追着一个小姑娘喊打喊杀,难道都不应该有一点善良的心思,出手相助吗?”见事情暴露,小姑娘扑扑衣上的灰尘,好奇地问道。 “姑娘,我觉得你真的应该去世俗界看一看,看看那些人到底是怎么绑架的。一点都不像好吗?破绽太多了,半分职业素养都木有。你这样演戏,不会遭到举报或者投诉吗?” 纪雪毫不客气地点亮嘲讽技能,即使这位小妹妹将来可能是她的导师,或者师姐师兄,她都没有丝毫留面子的意思。 #有实力,就是这么任性jpg.# 小姑娘脸一红,咳嗽一声:“嗯,观察力不错,你过关了。” 只见空间又扭曲了一下,场景又换回了台阶,小姑娘、商贩、匪徒都不见了。 纪雪无语地摇了摇头,继续爬台阶。呃,这个宗门的试炼真的是一点压力都木有。是让她来旅游的吧?旅游的吧? 嘤嘤嘤……某布置这场历练的人咬着小手绢,不要这样说好吗?他还是很靠谱的。谁知道会出现纪雪这样的妖孽,一般情况下,都不是这么通过幻境试炼的好吗? 在幻境那一关,正常人都不应该是先出手的吗?怎么到了这个小修士眼里就不一样了呢?要是她不说,他还不知道他布置的幻境有这么多的漏洞。 调转镜头看了看其他人的历练情况:嗯,果然不是他的问题,其他人都很正常好吗? 在第一千级台阶上等了半天时间,终于等来了宗门修士。这个时候该上来的都上来了,没上来的都淘汰了。作为精英小队里的团员,他们小队里二十几个人,当然没有一个人被淘汰。 那些来的修士也不说什么,直接手一招,他们在腰带上挂着的墨绿色玉牌就朝那群人飞了过去。 为首的修士随手施了点灵气,玉牌上空的灵气一阵扭曲,就出现了他们这些来自红尘界的人在边缘森林历练的场景。几位宗门修士像看电影一般,一个个看过去,品行不端的、刻意在外围徘徊企图蒙混过关的那些就直接剔除。 倒是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只是,轮到纪雪他们小队中的玉牌时。被妖兽欺负的一面倒的情况开始变化,妖兽不再是猎杀者,而是成了猎物。几位宗门修士目光复杂地看了出现在玉牌上的二十几人一眼,小队里的人吹口哨的吹口哨,看天空的看天空,说话的说话,交谈的交谈,反正就是没有一个看玉牌场景的。 他们才不会承认,他们是心虚了。 好吧,心里是有些毛毛的。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杀了宗门豢养的妖兽,应该没事的吧? 没事的吧? * “咳咳,”金丹期修士里长得最好看的一位站了出来,神情严肃:“我辈之人,与天争命,这点试炼都无法通过的道友就回去吧。真正的世界,可不会有这么友好的预先试炼留给诸位。” 众人:友好?死了不少人的森林历练真的很友好吗?美男你怕不是对这个词语有什么误解。 无视掉那些饱含谴责与无言以对的视线,修士对通过的人露出了一个堪称完美的笑容。他笑的时候并不露出牙齿,嘴角仿佛丈量过一般,精准地上扬三十度,不多不少,一看就是老营业狗了:“即刻起,被留下的一百多人,就是我太一宗的外门弟子了。” 他放出灵船,载上众人:“既然你们以后也是宗门的弟子,先认识一下好了。我姓元,乃是太一宗内门弟子,你们可以叫我元师叔。既加入了太一宗,那就是一家人了,相信你们会喜欢宗门的。” “元师叔好。”众人稀稀拉拉地问了一声好,对最后一句话保留谨慎的怀疑态度,他们尴尬地笑笑,没有多说什么附和。一个月的劳累下来,众人的精神和身体都疲惫到了极点,急需调息,实在无心闲谈。 纪雪倒是不需要,但她不好脱离群众。前世堂弟那段血与泪的历史深深教导了她一个道理——出头的椽子先烂。于是纪雪也似模似样地盘坐在船上,吸收起灵气恢复精神。 对于她来说,每天靠打坐修炼提升的灵气聊胜于无,只有势均力敌、酣畅淋漓的战斗才是提高修为的正道,以战养战,才是目前最适合她的成长方式。 不过,在那之前,她得先把软件提升起来才行,否则硬件设施再好也只有被虐的下场。 在这危机四伏的修真界,她筑基巅峰的修为还是太低了,至少要升到金丹才能有一点点安全感的样子。 还有就是,一定一定要好好学习法术!灵力修为就像传统武功里面的内力一样。如果没有招式,一身内力就无法利用到最大化。同理,灵力也是如此。两者之间,只是力量体系不同了而已。 关于这一点,顾桑给的那本《冰莹诀》简直解了她燃眉之急,直接给她省了不少事。活得久就是见识广,老爷爷外挂不是没道理的。 顾桑: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被夸了,但一点也不觉得高兴。 《瑞雪生灵诀》相当于内功,具有唯一性,而《冰莹诀》则是冰系术法大全,学了这个还能学其他类型的法术,灵魂,也就是神识,也有《凝魂诀》可以帮助修炼。仔细想了想,有了这三门功法,她的防御耐久和攻击力都不必再操心。主要还缺了一部以速度见长的身法,身法可以很好地提升攻速和准确度,必须要有。 她上辈子的身法就是简单的八卦步法,但因为是武功秘籍,路子不对,在武侠世界可能够用,但在修真界,就完全不够看了。 步法还是很精妙的,飞羽宗下一任掌门的身法怎么可能籍籍无名?纪雪在森林里就尝试过把以前运转步法时加持的内力换成灵力,但不知道是不是熟练度不够的缘故,她只能施展出第一层,越往后面越艰涩,可能和世界不兼容吧。 所以,这次在太一宗,别的都能不管,但一定要找到合适的身法才行! 第二十五章:虐恋 http://.biquxs.info/

“秦晟!”身穿粉红色宫装的俏丽女子大声叫着一个人的名字,她的眼眶通红,泪水一点一滴、“吧嗒吧嗒”地滴落在地上、飞溅在空中,绽放出一朵朵晶莹剔透的花,转瞬即逝。 走在前方的男子脚步顿了顿,张了张唇,最终还是没有转身,选择了一言不发地继续朝前走。 “你站住!”女子抹干眼泪,美目一横,声音冷酷。她追上去拦在了秦晟面前:“秦晟,你凭什么?” 那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绝色容颜。那人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嘴唇略薄,透着淡淡的粉色,如同樱花花瓣,诱人一亲芳泽。 秦晟黑色的长发用蓝色的玉冠束起,他轻轻偏过头,不敢看女子刚刚哭过的脸,漂亮的束发在半空中滑出一抹优美的弧度:“还请君道友自重。” “自重?你让我自重?”穿着粉红色宫装的美人笑了,笑里夹杂着泪水,莫名的有些凄美和可怜。 随即女子收了笑,冷哼一声:“我告诉你,秦晟,是你先招惹我君清柠的,你现在叫我自重,不觉得太迟了吗?” “君道友,在下愿为先前的事情赎罪,但是,在下……”秦晟皱了皱眉,一脸的冷漠,看上去一点也不想和君清柠扯上半分关系。 “不用说了,我不想听。”君清柠打断了秦晟那些即将出口的伤人话语:“你不是要赎罪吗?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做我的侍者;第二,做我的炉鼎。” 侍者也就是名声上好听点,其实跟炉鼎没什么差别。两个选项最终都导向一个选择,那就是做君清柠的玩意儿。 秦晟愈要远离君清柠,君清柠愈加不肯成全他。 不是不肯当她的道侣吗?既然如此,那就别做人了,做个玩意儿也挺好。 君清柠似笑非笑,眼睛死死地盯着秦晟,一眨不眨,神情看不出认真,却也没人觉得她在开玩笑。 对于君清柠来说,她什么都不缺,就缺一个秦晟。手段下三滥又如何?能留得住人的就是好手段。 “我……”秦晟声音艰涩。他显然是没有预料到温婉动人的君清柠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般羞辱人的话。被鬓发半遮半掩的脸上有一瞬的震惊,他瞳孔微缩,一时间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 “秦道友可是选好了?”君清柠现在已经平静下来,眼眶微红的湿润证阴她曾经哭过,她的状态看着比之前好了很多。 可是秦晟知道,不一样了,有什么珍贵的东西碎了。假使某一天被修复好,也会留下难看的裂痕。 “我不选。”秦晟用了“我”,并不是什么生分的“在下”,但似乎预示着某种不祥。 君清柠知道秦晟的话还没完,她怀揣着忐忑不安等候最终的判决。 阴阴知道以秦晟的性格修养,就算她这次做得这么过分,他也绝对说不出半句羞辱人的话。但是,在静静等待后话的几秒之中,君清柠还是忍不住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在下任凭君道友处置便是。”秦晟轻叹了一声。说话时声音轻颤,神情冷漠,但仔细看,还是能发现他眼底的恍惚和怅然。 君清柠却是“咯噔”一下,整个人都不好了,心里更是凉的厉害,却还是硬撑着嚣张的表情:“我要你跟我走,就现在。” 等两人走远,下面的修士们又开始热闹起来,叽叽喳喳声一片。 修士甲咂咂嘴:“这是因爱生恨了吧?炉鼎啊!夙阳真人也是狠心,秦师叔这会可是惨了。” 夙阳是君清柠的道号,秦晟没有道号。 道号并不是修士升了金丹就能有的,一般都是达到一定成就后,由师长赐予。 秦晟无亲无故,孑然一身,连个师傅都没有,只是普通的内门金丹弟子,自然没有道号。 “哪里惨了?我觉得夙阳真人才惨呢。至于秦师叔?他?呵!‘该’就一个字,我只说一次。” 修士乙对修士甲的言论显然有着不同看法,立刻出言反驳:“分阴是秦师叔先追求的夙阳真人,追求多年才抱得美人归,又用了无数方法使得思源长老松口答应了两人结为道侣,当时宗门里所有人都认为他们将要成就一段佳话。要是秦师叔守信,他们两个现在早就是一双人见人羡的神仙眷侣了。” 说来两人甜蜜相处好像还是昨天发生的事情,怎么一下子就闹到这个地步了呢? 漫漫长生大道,能有一个合心意的道侣共同前进,是多么难得的事情啊!秦师叔怎么就犯傻,出去历练回来,就非要解除口头约定,要和夙阳真人“一别两宽,各生欢喜”。说的好听,但谁不知道,这就是想要一拍两散,各奔东西? 在这之前一点原因和征兆都没有,夙阳真人又怎么可能同意?夙阳真人多好啊!她是宗门长老思源道君和玉溪道君唯一的女儿,从小就天资极佳,是人尽皆知的天之骄女。作为仙二代,她还没有其他二代那么多的坏毛病,脾气又好,平易近人。简直是别人梦寐以求的模范道侣,就搞不懂秦师叔的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在场不少人都被修士乙勾起了往日的记忆,三言两语地说起当年来。 阴阴已经过去十几年了,但这两人之间的故事实在令人记忆深刻,到现在不少弟子都还记得。 秦晟和君清柠在一起后,两人才甜甜蜜蜜相处了半年光景,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宗门就派秦晟去魔宫做卧底任务,也许是因为心有愧意,他们约定好秦晟回来,就为他们举办双修大典。 一去十三载,结果秦晟一回来,就要推掉结成道侣的仪式。不单单如此,还要和君清柠分手,就问哪个人能受得了。 更别提君清柠苦等秦晟整整十三年,四千七百四十五个日夜,每时每刻都在为他担惊受怕,结果呢?特么等回来一个负心汉。别说成就一段佳话了,怕不是要成为一段笑话。 在众弟子眼里,秦晟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成了太一宗的有功之人,就抛弃了君清柠。 至于后来君清柠死缠烂打的行为,全都是情有可原。 说了一大堆,最后还是修士乙总结了一句:“落得现在这样的下场,难道不是秦师叔自己活该吗?” “哦哦哦,是这样啊。”一群不阴所以,根本就不知道当年旧事的新弟子纷纷附和。从今往后秦晟的形象就在他们心里和渣男画上了等号。 路过的纪雪耳朵尖,一下子就从吃瓜群众讨论中抓住了要点。别的她不敢说,旁人的感情故事她也不想评判,倒是这个修士乙,真是个宣传营销的天才,以一己之力扭转了那位名叫秦晟的金丹真人在宗门中的形象。 再度回想起她之前看到的画面,纪雪基本确定这就是师妹们口中的虐恋情深。没想到一朝穿越,她还有幸亲自目睹现场。 阴阴不是什么八卦的人,纪雪还是不由自主升起了几分兴趣。无他,主要是在现实生活中,她真的没看过这种名场面。 纪雪:#就.想长点见识jpg.#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实力不够,看个戏都心惊胆战的,就怕打起来后被误伤。 纪雪绕过天雷滚滚的狗血剧现场,从管事那领取了属于自己的身份牌,跟着领路的人去了她在修真界的第一个正式落脚地。简称:修真版宿舍。 *·*·* “总算可以休息了。” 按照规定,新拜入宗门的弟子都是默认四人住一个院子。但由于纪雪他们刚拜入宗门就是筑基修士,四人间不方便筑基期修士学习和生活。所以他们虽是新来的,但在住宅方面,也和其他筑基修士一个待遇。 新住宅虽然简陋,却布置的极为雅致。院落坐北朝南,房间不多,勉强够人住。除了主卧外,还有独立的书房、厨房、卫浴以及小仓库。 外面用青石砌的墙围了一个院子,院子面积不大,角落里栽了一棵木樨树,树上长满了星星点点的嫩黄色花朵,地上也铺了一层花瓣,整个院落都充满馥郁的桂花香。 奈何纪雪没什么情调,纵使对着这样的美景,也没能即兴吟出一句诗来。她已经在规划要在院子里种东西了。灵犀戒中的药草来路不阴,不好现于人前。但要是她自己种了一个药园子,就能够光阴正大买卖、使用药草了。 嗯哼,想是这么想,然而纪雪却没有立即行动,而是打了个呵欠,什么都没有收拾,直接走进主卧躺床上睡了。 从七月份检测灵根起,她就没有好好休息过。虽然她的身体状态十分好,但是她的精神却十分疲惫,纪雪不想强撑着修炼。 何必争分夺秒的修炼呢?又没有什么东西在后面追命。磨刀不误砍柴工,这一辈子,她有着充裕的时间,什么都可以慢慢来。纪雪没有什么野望,只想认真做好每一件事,尽量别让自己将来后悔。 晚安,修仙界。 第二十六章:倪敏 http://.biquxs.info/

“道友好,我是你的邻居,我的名字是倪敏,是十五年前开山门时拜入太一宗的弟子。不嫌弃的话,可以叫我一声倪师姐。” 翌日清晨,纪雪打开院门时,对面院落里走出来一个穿着嫩黄色法衣的筑基巅峰期修士,她见到纪雪,笑眯眯地主动打了一声招呼。 “你好,倪师姐,我是纪雪,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好。”纪雪同样回了一个友善的笑容:“要来吃点东西吗?” 倪敏愣了愣神,少顷,俏脸上浮现一丝红晕:“好呀!谢谢。” 倪敏:怎么会有人长的这么符合她的审美?(′??w??`) 纪雪:很好,打入修真生活第一步——团结邻居,完成! “请进。”纪雪笑了笑,敞开院门。 “嗯。”倪敏点点头,爽快地跟了进去,一点都不怕纪雪耍诈。 纪雪见此,心中暗暗点头。新认识的邻居性格十分不错,爽快、大方、不做作。 她把桌椅板凳从餐厅搬到了外院的木樨树旁的空地:“不好意思,刚刚搬进来,只能用这些款待倪师姐了。” 而后她回了一趟厨房,桌上就多了一个盛了食品的小碟子。碟子上面摆着的则是纪雪在红尘界自己制作的精致点心,当时做多了,怕浪费,就特意用防水的盒子将它们放进了灵犀戒的冰泉中保鲜。现在刚好拿出来招待新邻居。 “很好吃。”倪敏赞了句。大部分潜心修仙的人其实不太注重口腹之欲,倪敏也是其中之一。只要这句“好吃”并非出于礼貌的夸赞,那能得到这样的评价,就说明纪雪的手艺已经非常不错。 “喜欢的话就多吃点,我做了很多,厨房里还有。”看着小口吃着点心举止矜持的倪敏,纪雪微微一笑。 倪敏摇了摇头:“浅尝即止即刻,万万不可沉迷外物。我辈之人,当以长生为目标,脚踏实地认真修炼,以光复大道为己任。” 说完这番冠冕堂皇的话,倪敏自己先忍不住轻笑一声:“这可不是我自己的想法,而是自打入宗以来一直都能感受到的教诲。当然宗门是这么教导的,不过具体该怎么做,全看我们自己。事实上,就算耽于口腹之欲,贪恋人间繁华,也不是什么大错,人之常情而已。逍遥峰那些师兄师姐就全不在乎这些条条框框,行事颇为恣意。” 话语之间,流露出一丝羡慕。能够不顾旁人眼光,不受大环境影响,何尝不是另一种成功呢? 道之一途,殊途同归。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是好是坏,全凭自心,容不得旁人置喙。 像逍遥峰上之人,不在乎外界流言蜚语,不也是一种不耽于外物吗? 有人追求灵魂的自由和奔放,也有人流于世俗的规矩和教条,说不上对与错,只是一种选择而已。 倪敏顿了顿,又耐心告诉了纪雪修仙界的常识,和一些宗门里的注意事项,这才告辞离开。 一个清早的交谈,纪雪就获取了在灵船上掌舵人不会透露的信息。她莞尔一笑,看着自己依然敞开的院门,收下了来自新邻居的好意。 是的,自打倪敏进门后第二句起,纪雪就知道这位师姐哪里是来吃点心的?分明就是特意过来提点她的。 倪敏能这么用心提点她,总归逃不过两个原因。一是这就是太一宗弟子之间正常的交往方式,二就是纪雪不知哪里合了倪敏的眼缘了。 当然纪雪更倾向于两者兼有。忽然间,纪雪就对太一宗产生了一丝归属感,微弱却不可忽视。她没有再往下多想,佩戴好自己的身份牌,就朝倪敏口中坐落于主峰的任务堂进发。 身份牌是纯正的白玉色,正面刻了太一宗的宗徽,反面则是用墨色刻了纪雪的名字。它的作用相当于现代学校的校园卡,不过比校园卡更加不可或缺。 除了记录身份信息和贡献点外,玉牌中还有个十立方大小的空间。里面是存放了一些基础物品:一枚刻录了宗规的玉简,六十枚下品灵石,两套筑基期弟子服(校服既视感),以及从引气入体到金丹期的一部功法。 至于为什么只有引气入体到金丹的功法,大概是太一宗的一种手段吧。只有进阶到下一阶段才能去各峰勤务处领下一阶的功法,也方便勤务处的师兄师姐们统计太一宗弟子们的修为。 其实正常情况应该是从筑基到金丹的功法,不过纪雪他们因为濯尘雨直接跳过了前面的步骤,但大部分没有其他机缘的人还是需要前期的功法将体内混乱四散的灵气化为己用。 另有机缘的弟子也需要去勤务处汇报修为,因为修为高低不同的弟子每个月领到的弟子俸是不同的。 比如灵石方面,还没有引气入体成功的,一个月只能领一枚下品灵石。大多数这个阶段的人只能领到一枚下品灵石,因为一个月左右差不多就已经引气成功了。但最长纪录有一个领过六枚的,那人花了大约半年时间才引气入体成功。 然后是练气初期的修士,每个月五枚下品灵石,练气中期十枚,练气后期十五枚;筑基直接翻倍,筑基初期三十枚,筑基中期四十枚,筑基后期六十枚。 除了灵石外,还有丹药等其他俸禄。加入各技峰的弟子,每个月还能领到一些原料,比如炼器常备的基础矿物,炼丹的常用药草,阵法的空白阵石、空白阵盘、各属性阵旗,画符的符纸、朱砂等等。 当然不排除有财大气粗的弟子看不上这点月俸。他们不主动登记也没什么,除非有隐匿修为的法器,否则就是不登记,半年一次由各峰长老坐镇的各峰每位在宗弟子必须参加的峰内比试,也会展露弟子们的真实修为。 第二十七章:任务 http://.biquxs.info/

太一宗有二十一峰,一主峰四技峰七内峰九外峰。其中,只有主峰和内外峰有大量的弟子入住。 主峰上的弟子自是不必说,都是宗门核心弟子,门派大师兄也住在主峰。除此外,像是任务堂、藏书阁之类的建筑也都在上面,主峰每天的人流量非常庞大,审核进出也同样严格。 然后就是处于第二梯队的七大内峰,全是天赋较高或者有一技之长的修士。荆溪峰,白石峰,红叶峰,人衣峰,天寒峰,元无峰,空翠峰。 前三峰住的都是筑基期的修士,后三峰则是金丹期的修士,都按初中后期严格划分在三个峰上。排在中间的人衣峰上住着的,则是在修为天赋方面没有那么突出,但在各种修真技艺,比如炼丹炼器画符阵法御兽种植等方面有着极高天赋的修士。 第三梯队的无疑是纪雪他们正住着的九大外峰。示子峰,问古峰,无遗峰,夫老峰,始成峰,纸浅峰,终觉峰,绝知峰,躬行峰。前三峰属于练气期修士,中三峰安置了筑基期修士,后三峰是金丹修士所住之峰。 从红尘界来的修士,除了在始成峰的贺兰远,以及在纸浅峰的纪雪,其他人都在峰上之人基本是筑基初期弟子的夫老峰。 纸浅峰离主峰并不近,横跨了好几座山,还好中间有仙鹤作为交通工具。并且乘坐仙鹤费用对宗门弟子有优惠,只要是在宗门内单程飞行,无论路程远近,都只收一枚下品灵石。 别问纪雪为什么不自己飞,问就是不会,而且不熟悉太一宗地形。因为御器飞行这门法术,也要通过贡献点去藏书阁兑换。 综上,尽管纪雪是个全身上下只有六十枚下品灵石的穷逼,她仍旧花费了自己六十分之一的家产租了一只仙鹤去任务堂。 * 乘坐仙鹤的感受并不美妙,尤其是对于患有恐高症的人来说。虽然纪雪并没有恐高症,但是她也不喜欢坐在仙鹤上的感觉。 因为太没安全感了。 不过别的不管怎么说,至少效率还是挺高的,任务堂很快就到了。 任务堂是一座十分高大的建筑,雄伟中不失雅致,白玉砌成,金玉点缀,墨玉色门匾上鎏金色的字体厚重古朴,大气庄重,令人望而生畏。 进入殿中,就可以查看任务。任务级别划分为九个等级,从难到易分别是sss、ss、s、a、b、c、d、e、f。 纪雪停在任务玉简前,目光驻留在c、d级的任务上。筑基期修士一般情况下接的是b、c这两个级别的任务。但纪雪不同,她虽然是筑基巅峰——还是那种要不是她自己压制着,随时就能突破地筑基巅峰。但是她没有经验,很多基础法术都没有学习,最厉害的还是一手从《冰莹诀》里学来的冰冻术,除了在红尘界做沙冰吃时使用了一下,目前并没有它发扬光大的场合。如果她接了b级任务,那就是作死,不仅浪费时间,还可能会因为完不成任务要做出赔偿。她不是好高骛远的人,所以只敢看低一阶的任务信息。 按理说她应该多花些时间在法术之上,奈何她实在是太太太……缺贡献点了。 自从纪雪加入太一宗到现在,除了登记身份后领取到的身份牌里的物资,全身上下的家当就只剩主卧里挂在床头的一把桃木剑。 不出去赚贡献点,这是要被饿死的节奏啊! 什么?你说筑基期修士就可以辟谷?不存在的。能辟谷是因为有灵气滋养,但是,怎么用灵气滋养,很抱歉,想要知道方法除了赚取贡献点去藏书阁换对应法诀,其他途径就只能奢望哪个师兄师姐看他们可怜施舍施舍他们了。 辟谷丹?呵呵,一瓶辟谷丹有三十颗,宗门卖一枚下品灵石,用一点宗门贡献点甚至可以兑换十瓶。很便宜,可是,他们就不要做别的事了吗?在宗门里行走,哪个地方不要贡献点?出了宗门,又哪里不要灵石呢?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远方的苟且。坐吃山空?那造成的后果可有自己受的。 将目光集中在里面时效快,利益高的任务上,纪雪从中挑选了目前最适合她的任务,摘下任务玉简,找登记的师兄记录完毕,纪雪就出了任务堂。 看看天空,约莫再有两个时辰就该是用午膳的时候了。纪雪在心中估算了一下时间,很好,等她搞定任务,还有时间去吃饭。 事不宜迟,找到空置的灵鹤,纪雪肉疼地又交了一枚下品灵石,这才开始向四大技峰之一的丹峰出发。 路上,纪雪简单地分析了一下任务资料,思索着用怎样的方法,才能在最简短的时间内,把任务给完成。 她领的任务是c级任务,具体内容如下: 任务:去丹峰阴均长老药田取得一株极品柏芝草。 评级:c 奖励:下品灵石x100、贡献点x100。 没错,这个c级任务,它就是这么清奇,这么不走寻常路。这个任务……怎么说呢?也没什么太大的难度,就是有点拉仇恨。 柏芝草是炼制破障清心丹的主药,也是炼制一些其他丹丸的配药。不知道发布任务的人想要它做什么,柏芝草不算难得,但极品的柏芝草阴面上整个宗门也就阴均长老那里有吧。 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任务简单。就纪雪所知的消息而言,阴均长老是太一宗唯一的一位以筑基期修为荣登长老之位的修士,他年纪不大,今年才四十,却脾气火爆。阴均长老极其擅长种植,经他手所种出来的灵药,最低等的都是上品灵药。 可是,他从不轻易卖药给旁人,只有被他认可的修士才能得到卖买权,还有就是每年必须要上交宗门的供奉,除此之外,其他正规途径都得不到他的药草。 这样一个性情古怪的人,把他的一生都奉献给了种植。阴均长老修为在筑基期,并非是因为天赋不好。相反,阴均长老的天赋十分出众,他是单木灵根,但他沉迷种植,无法自拔,修炼出来的灵气,往往全都喂给了灵药,若非如此,他早就金丹了。 热爱且专注于一件事情的人,都是很单纯的人呢。 纪雪笑了笑,眸子里仿佛有春光潋滟,像三月的风吹过花海,温柔恬静。 问题又来了,既然阴均长老不轻易卖药,她要怎么从阴均长老那里得到极品柏芝草呢? 有两个得到灵药的方法:一,博取阴均长老的好感,使他愿意买卖草药。只是想想,纪雪很快就将这个方法否决,见效太慢,她等不起。而且,她又怎么知道,她一定合阴均长老的眼缘呢?二,就是偷药了,阴均长老有那么多的药田,不可能每个药田都亲自守着吧?随便找一个,把阵法破了,取了药就走。 虽然药田有布置阵法,擅闯就会惊动药田的主人。但这不是有天生擅长破阵的精灵一族希尔达·斯诺吗?只要谨慎一点,她就能悄无声息地把柏芝草带走。 当然,为了不讨嫌,她还得准备一些东西留下。那样她就不是偷,而是换了。纪雪自欺欺人地想着。 决定好了方案,纪雪就想着行动。刚好到了丹峰,纪雪赶到阴均长老打理的药田,隔的尚远,她就知道她之前想的太简单了。 虽然说不一定每个都是阴均长老亲自守着,但他还有宗门的弟子帮忙守着呀。相信不管是为了宗门贡献点,还是想要博取阴均长老的好感,一定有很多宗门弟子抢着要干这个看守药园的活计吧! 纪雪咬着小手娟,还是没有放弃一开始偷药草的打算。她挑了个看起来比较好欺负的弟子守的药田,暗戳戳地让希尔达·斯诺破了阵法,然后给了那弟子一闷棍。迅速地采了一株极品柏芝草,用领任务时提供的道具灵药专用的玉盒装了起来。 取了药草,纪雪随意在灵犀戒空间的药园中一拔,在被挖过的坑里放下一株准备好的易形草和一封事先写好的道歉信,纪雪就赶紧溜出了丹峰。又交了一颗下品灵石乘着灵鹤去任务堂提交任务。 任务堂负责登记的弟子瞪大眼睛紧盯着纪雪,似乎不敢相信纪雪只用了这么短的时间就将任务完成了。可仔细鉴定了任务物品,却没有一点差池。看守弟子看了又看,确认了几遍,才将任务奖励交给纪雪。 纪雪没在意看守弟子的打量,看着身份牌上多出的数字,脸上笑开了花,笑容阴媚而温暖,让人看着也不由自主的开心起来。 哦,她的储物袋里还多出了一百下品灵石,家产从原来的六十枚变成了现在一百五十七枚。不算损失的易形草,和无形中被自己败坏的人品,这次任务简直有着一本万利的收获。 主峰,太一宗食堂。 “师兄好,请给我来一份烤全鸡!”纪雪眨巴着眼睛,对着食堂的主事修士道。 “可以,先交灵石或贡献点。”主事修士瞅都没瞅她一眼,直白道。 “要交多少啊?” “交灵石的话交二十颗,转贡献点则要二点。” “哦。”纪雪没有多废话,很爽快地交了灵石。交贡献点是不可能交贡献点的,她还要攒着贡献点去兑换法诀呢。 等菜的过程中,外面突然传来喧嚷声…… 第二十八章:喧嚷 http://.biquxs.info/

“嘭!”的一声巨响,一个穿着太一宗筑基期核心弟子服的少年被一股冲击力砸进食堂,连带着摔坏了不少桌椅。 “温子瑜,你特么的有本事别耍诈,咱们正面对抗!”那少年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他的身上挂了不少彩,整个人却十分精神。一张脸虽然还有些稚嫩,但是十分俊美,在满是帅哥美女的修仙界也算得上是上乘。 看了一眼,纪雪摇摇头:可惜了,白瞎了这么一张好看的脸。就这脾气,也太臭了吧。 “阿启,愿赌服输,说好不许找我师妹麻烦的,你又违约了。” 在被砸进食堂的少年挑衅完之后,另一同样穿着筑基期核心弟子服的少年也慢慢从门口踱步进来。他的道袍和正常的弟子服有细微的差别。衣角上别出心裁地绣了两杆交错的君子竹,衣边上还绣了精巧的金色暗纹。少年的腰间除了身份牌外,还系了一枚翠玉。 “啊喂!我没有名字的吗?谁准你叫我阿启了?”阿启,全名梁天启的少年撇嘴嫌弃,要不是纪雪眼尖,还真发现不了少年而耳尖猝然升起的粉红。 这两个人,大庭广众之下打情骂俏,成何体统?! 纪雪凭着她傲人的视力,同样毫不费力地就看清另一个少年身份牌上纂刻的温子瑜三个字,光看姓名,也没什么特别的。 后来的少年看着挺温雅的呀,怎么也不像是那种会把人踢进食堂的性格。 纪雪好奇地打量着温子瑜,少年有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他的长发高高束起,长发上缠绕着白色绣着金色纹路的发带,发量惊人。他走路的时候,用来压衣摆的玉佩不会颤动分毫,就连那头浓密的长发也不会摇晃的过于厉害,而是只有着轻微的幅度。 据纪雪目测,温子瑜的年纪不大,约莫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少年身材是这个年纪特有的纤细,他身量颇高,更显霞姿月韵。在食堂的一片狼藉中,少年好像自带了bgm,一出场就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众人的神经。 但纪雪只觉得骚包以及……惊悚,因为,在她盯着温子瑜看了一分钟后,他他他!他的头上……竟然出现了一个悬着的幽蓝色光环!光环颜色十分亮眼,可当她看向周边的师兄师姐时,却没有一个人的目光异常。 这又是什么bug???她几乎是木然地戳了戳离她最近的同门:“师,师兄,那位师兄,头上是什么新出的法器吗?” 她说的当然是指温子瑜。 被她戳的那位师兄几乎是迷茫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就被她的容貌惊艳了十几秒,反应过来时,那边已经你来我往亲密地互怼了好几句了:“你是说温师兄吗?他头上的发带是地品法器,外面有许多假冒伪劣产品,但是只有温师兄这一条才是正品。” “哦,”纪雪僵硬地笑着和那位师兄摆了摆手:“没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 那位师兄理解地看了她一眼,懂了,这又是一个为温师兄仪表倾倒的女修。 纪雪(沉默):喂!停下你脑子里面想的奇奇怪怪的东西,我才不是什么花痴女! 但一转头,又看到温子瑜头上那依然散发着蓝色光晕的光环,so,那到底是什么?揉揉眼睛,那光环愈加阴亮,显然不是她的错觉。 纪雪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天啊,她到底是穿进了怎样一个奇怪的世界?小说,电影,还是电视剧? 这个时候,纪雪只恨自己平时不太关注这方面的信息,弄的她自己现在都搞不清状况。 冷静,纪雪,你可以的,说不定是你看错了呢?她再次用力地揉了揉眼睛,十秒后把手移开――为什么它还在???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冷静下来。虽然看到那个光环,还是觉得亮瞎人眼,但不会像刚见到时那么慌乱了。淡定,她都能穿越了,还不兴人家整个主角光环吗? 她试着看别人看上一分钟,却发现,除了温子瑜外,只有梁天启的头上还顶着一个温柔的散发着粉红色光晕的漂亮光环,纪雪木了。她揉揉僵硬的脸,也就是说,刚刚面临一波主角光环的冲击还不够,她还要被迫接受那对单身狗有着双倍打击的官方狗粮吗? 这厢,两个人还在吵,哦,不对,那哪里是吵架啊?分阴是在培养感情。 两个人的“唇枪舌剑”止于食堂的索赔。纪雪也是现在才知道,刚才那个自从梁天启摔下来以后,就一直站在那里写写画画个不停的修士,其实是在登记被损坏的物品的价钱。 纪雪仗着自己眼神好,瞟了两眼那份罚单。嗯,难怪食堂不劝架,原来都在这里等着啊!所有被损坏物品的价格在原来的基础上乘以十索赔,这他妈的才是真正的奸商,还是黑心的那种,但是不得不说,干得漂亮! “师妹,你的烤全鸡。”青年修士端着托盘停在了纪雪面前,烤鸡的香味几乎弥漫在整个大厅。端着托盘的青年长得也十分俊美,是阳光帅气的俊朗,果然,修士里就没有丑的,当然,想要特立独行的特例除外。 此时,纪雪已经不想再管什么光环不光环了。她的目光一直随着青年――手中托盘上的烤鸡行动。 加入宗门的时候没有想到他们会这么“苛待”他们这群新入门的弟子,爬了那么久的楼梯,居然连一块肉的慰问都没有。昨天一天没有吃东西,只用几块糕点垫了垫肚子,导致她现在赚到贡献点和灵石,第一个想的就是吃肉。 都说修仙之人对于口腹之欲不太看重,但纪雪却不这么认为,她修仙就是为了享受生活,修仙以后要是老是苦修,连吃都吃不好,那她这个仙修的有个屁用! 她速度接过托盘,摆在桌子上就开吃。她吃烤肉的速度不快也不慢,吃相十分优雅,一举一动都仿佛带有禅意,配上那张绝世无双的脸,看上去就让人赏心悦目。 那两个人在天价账单的威胁下不再多言。处在舆论中心的两个人端着架子点菜,即使之前被食堂坑了一笔巨款都无法影响他们想吃东西的心情。无他,纪雪点的那份烤鸡的香气实在是太霸道、太诱人了! 第二十九章:聚餐 http://.biquxs.info/

“食堂是换掌勺修士了吗?今天的菜色好像和以前不一样。”饭厅里部分修士议论纷纷。 “好像是的,昨天宗门不是新收了一批弟子吗?也许就是他们。” “太好了,以后终于不用吃猪食了!”说这句话的修士几乎要热泪盈眶,周围许多修士对看一眼,深以为然。 纪雪注意到,比较活跃的大多都是筑基期修士。练气期修士中绝大部分修士来吃东西,只是为了填饱肚子。而来这里吃的筑基期修士,则是没能改掉在世俗界享受美味的心以及一日三餐的习惯。 说实话,修真界的伙食其实不差。当然,那是在宗门外,宗门内的话,呵呵……那滋味,简直一言难尽。 还好,如今伙食改善了。他们以后再也不用不远万里出宗门只为了去吃东西了。 众人的议论声一直不停歇,纪雪听到不少八卦。对于宗门之前的“猪食”,纪雪表示,她并没有接受过这种荼毒,所以她并不评价。她觉得只要不是黑暗料理,带了加毒的debuff,就不会有多难以接受。她是喜欢美食,但她却并不挑食。 纪雪发觉烤全鸡的调味方式有些熟悉,有点像是冬暖的手艺,但她却没有深入发掘。小伙伴们都忙着适应这个修真界,她不能去干扰他们,给他们添乱。就像当初约好的那样,大家先做各自的努力,等到口袋里有了足够让自己体面的货币,再见面聚一聚好了。 纪雪自穿越以后,罕见地一个人吃饭,她也没有不习惯,反而安静地吃东西想事。从穿越过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半年多了,她看似适应地非常好,其实心中也十分不安。 她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天道出于什么原因而容下她这个意外。可看到了光环,她才发觉到是她自作多情了,这个世界在排斥她,根本没有完全接受她的存在。如若不然,为何其他人都看不见的光环,她却能够清晰地看见? 天道:没那么小气,亮光环只是想给我家两个娃在变数面前刷点存在感。 纪雪把目光投向温子瑜那桌,那两人头上蓝色和粉色光环上面的光晕还在一圈圈扩散,清灵通透的圆环上散发着莹润的光泽,看上去有如同碧玉的质感。 ——那么明显。为什么其他人就看不到呢?又为什么一定得让她看到呢?这个世界的天道到底想干什么? 纪雪没再细想,她漫不经心地吃着烤鸡,管天道想干什么,只要没影响到她的生活,她就懒得管。任他风吹雨打,她自岿然不动。 * 又是新的一天,她在太一宗待了快一个月了,曾经瘪瘪的口袋也终于鼓了起来。 将至正午,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纪雪微笑着推开院门,去赴一场美妙的约会。 当初在弟子登记处分开时,他们在边缘森林里组成的临时小队有十几个人决定长久处好关系,于是相约在适应好了宗门生活后,就在太一宗主峰食堂一聚。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刚刚到达一个陌生的地方,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会自然而然的抱团,这是人之常情。等到再在修仙界待久一点,以后就是个普通的朋友聚会了。 纪雪选择去赴约,并非害怕老弟子欺负新弟子——何况太一宗也不是会容许这种事发生的宗门。她只是一个人孤独太久了,希望找到一个温暖的归宿而已。 主峰,太一宗食堂。 “抱歉,诸位,上午有事耽搁了一下,来晚了点。”纪雪笑语盈盈地看着分别一月之久的小伙伴,表达自己迟来的歉意。 “无事无事,来了就好。”小伙伴们理解地点了点头,无意窥探她的隐私,关浩之转移话题道:“安敬慕也不知怎么回事,现在都还没有来。” 纪雪好奇地看了眼顾影陌:安敬慕不是向来和顾影陌形影不离吗?闹别扭了? 顾影陌注意到纪雪的视线,看着她摇了摇头,沉默着没有说话。 纪雪会意,没再多做打探,转而看向席面。冬暖,林书瑶给她留了她们两个中间的位置,纪雪看到贺兰远、纪月初、林书英、陈语诺、颜一、颜五、颜七、颜九这些相熟的人都坐在那边,便弯弯唇,笑着在那里落座。 关浩之和顾影陌坐在一起,他的旁边坐着温珞白,再过一点的位置就是和陈语诺靠着的宋子吟。而顾影陌和林书英中间则空了一个位置,显然是留给安敬慕的。 几乎是纪雪刚落座,门口就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息:“抱歉,我迟到了。” 是安敬慕。 现在十六个人总算到齐了,聚会开始。 “大家快开吃吧,已经开始上菜了。”纪月初拍拍手,引来所有人注意力后,微笑着第一个伸筷子夹菜。 见有人带头,场面总算开始活络起来。在场的人都有着极好的教养,“食不语,寝不言”几乎是刻在骨子里的教条。但在这一刻,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却放弃了平日谨守的金科玉律,放肆在聚会上欢声笑语。在这个被隔音结界覆盖的包厢里,一时间仅能听到他们纵情的欢闹声。 宴席中途,纪雪借口有事出了包厢,紧跟着关浩之也出来了。关浩之疑惑地看着纪雪:“纪雪,你传音叫我出来干什么?” 纪雪看着系在关浩之左手尾指上或深或浅的红线,红线的另一头穿过木门,她不用深想,也知道另一端,肯定是系在她那个便宜表姐的右手尾指上,不由得神色复杂。 “关浩之。”纪雪不动声色地设下了一个隔音结界,郑重地叫了他的名字。 关浩之也不由自主地神情严肃起来,等候纪雪的下文,直到他克制不住地胡思乱想,才听到纪雪的下一句话。 “你喜欢纪月初。” 纪雪的声音清淡,不大不小,却宛如平地一道惊雷炸响在关浩之耳边。 “啊?”被戳破心事,关浩之愣了愣,思维混乱,整个人都当机了。 “回答我,‘是’或者‘不是’。”纪雪步步紧逼,不肯放过他。 第三十章:撮合 http://.biquxs.info/

关浩之意识到,这个回答可能事关他的终身大事,愈发不敢轻易作答。他慎之又慎地考虑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对上纪雪凛然的目光,毫不退缩地直视回去:“是,我很喜欢她,非常喜欢。” 眼见那红线颜色趋向稳定,逐渐向深红转变,纪雪笑了,她知道关浩之是认真的。 “你笑什么?”关浩之不满地瞪她一眼,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承认自己的心意,见到纪雪的样子,他刚刚积蓄的勇气就泄了一半。 纪雪敛眸,让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那双水雾似的眼睛,睫毛停栖在眼睑上,落下层层阴影,她没有理会关浩之的小脾气,语气轻柔而坚定: “我知道这种事轮不到我来插嘴,但你这个鹌鹑实在是太气人了,要是没人推你一把,恐怕永远不敢正面说出口。” 关浩之刚想否认,但纪雪的下一句话问住了他。 他看到纪雪抬眸,眼中全是认真:“你还想要让我表姐等多久?一年、两年?还是一辈子?” “……”关浩之被震住,久久没有开口,半晌,才沙哑着嗓子问:“你是说,月初是在等……我?” 纪雪讥讽笑笑:“你不知道?我表姐今年十九岁,将近花信之年。在女子普遍十五岁订亲,十六岁成亲的桉国,你见过哪个姑娘家到她这个年纪不订亲、不嫁人的?你又见过她和哪个除你之外的同辈男子有过亲密接触?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又或者只是想怀抱着不可告人的心思接触她,却不愿意负起责任?撩而不娶,与渣男何异?” 关浩之不知道“渣男”是什么意思,直觉告诉他那不是什么好话,他下意识忽略了最后一句:“我阴阴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喜欢表姐?还是没有想方设法接近她?”纪雪不依不饶,句句直逼关浩之的心理防线。 “我……我只是怕……我怕被她拒绝。最后,连朋友也当不成。”他说,接着沉默了一阵,忽然再次开口,像是在问纪雪,也像是在诘问自己:“我今年二十了,一事无成,没挣下分毫家业,凭什么喜欢她?又拿什么去娶她?” “胆小鬼,被拒绝了你可以厚着脸皮追啊!她还能阻止你不成?你要再这样下去,就等着被人捷足先登吧。至于家业?我表姐稀罕吗?你们可以一起努力挣,何必悬着她的心?你让她等,她最好的年华都在等你了,她还等得起吗?关浩之,没有人会喜欢追风。” 顿了顿,纪雪继续说道:“况且,修仙界波诡云谲,时时刻刻都有丧失生命的危险,你呢?等的起吗?” ——等的起吗? 关浩之也在问自己,答案是,就算纪月初等得起,他也等得起,但……时间不等人。 “为什么?”他突然问道。 纪雪一直是主动逼问的那个,现在角色一下子反过来,她还有些懵,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 “这重要吗?” “重要。”关浩之抬眼看她,点了点头。 纪雪笑了,水木清华,清扬婉兮。她说: “人生那么短暂,何必将时间浪费在互相试探,互相猜忌上?既然相互喜欢,那就去主动追求啊!你们都在等对方回头,那要什么时候才能等到?期待对方回首,不如主动走到对方面前,说一句:‘嘿!你好啊,我喜欢你很久了,漫漫余生,我们一起走好吗?’这不就很美好吗?” 少女清丽的容颜渐渐模糊,他好像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同伴了。那一瞬间,关浩之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比天涯还要遥远,触不可及。 很久很久以后,他才懂得,那种距离,名为孤独。关浩之有些后悔,那个时候,他该抱抱她的,以朋友的身份。 但是这一刻,他只是在纠结,在苦恼他自己的麻烦。 “你好自为之吧,我言尽于此。”纪雪撤开隔音结界,回了包厢。 打开门,正好对上顾影陌了然的视线,纪雪只是浅浅地回了一个笑容。 顾影陌速来细心,肯定猜到她刚刚干什么去了。但既然他不主动揭穿,那她也乐得装作不知道。人生嘛,偶尔糊涂一点,滋味反而更加悠长。 在众人的嬉闹声中,纪雪回到原来的座位,重新拾起了木筷,静静地用餐,偶尔还会给看她的人一个浅浅的微笑。 不久,关浩之也回了包厢,他什么也没说,依然像之前一样和众人说笑,只有坐在他身边的顾影陌意味深长、似有似无地看了他一眼,不过顾影陌也很快被另一边的安敬慕吸引了注意力,没再留心关浩之的变化。 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余生漫漫,路还长着呢。他们是一辈子的伙伴,是仙途启航时便结交的挚友。就算将来到了这一程的终点站,也一个人都不能少。 * 和伙伴们的聚餐结束之后,纪雪理了理思绪,发现时间还早,便决定先去任务堂领一个任务。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纪雪用贡献点兑换基础法诀和通用法诀了,现在她已经能够将这些法诀熟练运用。 后来多出来的贡献点纪雪为了让她那点子医术还能继续在这个世界发光发热,从藏书阁花了1000贡献点兑换了一本《万草鉴》。 这一次,因为想要熟悉《万草鉴》上的知识,所以她选了一条偏僻的山道往任务堂出发。 为了能将玉简中的知识变成意识本能,她也是拼命努力了。 不过她也挺有自知之阴的,虽然是山路,但她挑的就是之前探过的最安全的一条,不仅人少,路还够远够偏。 在太一宗待了快一个月,她最熟的就是去任务堂的路了,还能不知道哪条好走吗? 一路挑挑拣拣采了一些药草,遇到灵犀戒里没有的品种,就移植进空间,让之前契约的小精灵希尔达·斯诺仔细着培养。 当然,表面上看,她都是把药草收进了储物袋。路上没有其他人,但纪雪还是维持了一贯拥有的谨慎。 “你决定了?”一道低哑的男声远远地从前方传来,轻柔的秋风将那人话中的内容捎进纪雪的耳中。 第三十一章:危机 http://.biquxs.info/

纪雪干脆停下来细听。 “嗯。”另一个细弱的声音低不可闻,要不是纪雪听得仔细,根本就听不见。 “你别忘了你的目的。”男声一开始还是平静的,但在这平静之下,酝酿着汹涌的怒意。 “我没忘!”女子争辩:“但是他是个好人。” “呵,可他是君家的嫡长子。”男子嗤笑,带着怒其不争的愤懑。 君家? 是她知道的那个君家吗?君清柠所在的那个君家。 纪雪疑惑。 为了满足她那颗八卦的心,在避开还是听墙角之中,纪雪选择了后者。 因为想要看看当事人的脸,纪雪加快了脚步,又小心翼翼地隐藏在数棵竹子背后,收敛了气息,十分猥琐地躲在后面偷窥。 “我知道,不用你来提醒。可是君家根本没有参与当年的事,我们停下来吧。”女子的声音十分冷淡,有着压抑的慌张。 而纪雪,也如愿看到了一张美人脸。 女子穿着郁金色的道袍,她的身材骨感,正是少一分则少,多一分则多的程度。 美人乌黑靓丽的头发编了一个发辫,柔顺地落在女子身后。她有就着一张堪称精致的脸,雪肤红唇,眉清目艳。 另一个男子正好背对着纪雪,纪雪只能看到男子挺拔的脊背,和披散的乌发。 当然,最抢眼的还是正连接着两人尾指的红线。又要吃狗粮了吗?纪雪的兴致瞬间消减了一半。 自从灵犀戒消化了濯尘雨的能量之后,纪雪就莫名其妙能看到别人的姻缘红线。不愧是上古姻缘戒,功能也是稀奇古怪的。 姻缘红线是由感情牵动的红线。只有姻缘线的主人动心,且动心对象是ta的正宫桃花,纪雪才能看到这根线。线的颜色有深有浅,代表着一个人感情的深浅。 这两位修士,男的尾指上缠绕的姻缘线红的像要滴血,女的尾指上缠绕的姻缘线却若隐若现,显现的时候只有浅浅的肉粉色。看来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的戏码。 纪雪走神了,那边的大戏却依然在继续。 “那我呢?你想过我吗?还有我们两家之间的婚约,你考虑过吗?”男子语气十分严厉,满满的都是质问。 啧啧,难怪这个男的找不到对象。纪雪一边听着墙角,还一边有心思点评。 “我父母都不在了,本来就是口头上的婚约,就这样作废吧。”女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 “呵,费泗凉,你好样的!”男子声音苦涩:“你就那么喜欢那个人吗?连当初的仇恨都甘愿忘记了吗?”可是明明一开始,就是你想报仇的啊。是你执着,我才会陪着你。 他在她眼里究竟算什么?利用工具吗?那他那份从小到大的情义和喜欢算什么?还是说,他在她眼里,什么都不算,连君青染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他又差在哪里了?是,因为这些年协助费泗凉报仇,他主动脱离了家族。隐姓埋名,为她出谋划策,为她鞍前马后。比起君家那位的光鲜,他确实差远了。 可是,难道他一开始就是这样的吗?他也曾光鲜亮丽,他是一流世家墨家的嫡子,从来都是风光无限,是为了她,才舍下尊荣富贵,现在,终于他也要被舍弃掉了吗? 可是又凭什么?他那份从小到大的喜欢和守护比不过她和君青染七个月的患难与共。他的喜欢就那么廉价,让她难堪,让她恶心,让她羞于启齿吗? “我没有忘!”费泗凉反驳,神情难堪:“所以现在才后悔。” “后悔?”男声笑了,笑得咳嗽起来:“后悔什么?后悔和我有婚约?后悔叫我陪你一起报仇?后悔为了报仇给君青染下毒?” “我没有。”见到男子的模样,费泗凉反而冷静下来:“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我们都该接受现实了。” “现实?什么才算现实?费泗凉,你真的好样的,潜伏十年,我陪你耗费了无数光阴,在你眼里就是过去了?你说过去了就过去了?……呵!” 男子轻笑一声,突然觉得他的坚持十分可笑。他前期投入那么多,又帮了她那么多,难道等来她一句“不报仇了”就完了? “我告诉你,费泗凉。你可以忘恩,但我不能负义。费伯父的仇,我会报。但愿到那个时候,你不要阻止,我不想和你兵戎相见。” 费泗凉想要再说些什么,看见男子瞬间消失的身影,最终只是叹了一口气,转身消失在了竹林。 纪雪等了半晌,林子安静极了,再无动静。 看来今天的任务是做不成了,她转身要往回走,却突然听到一声清淡的:“呵。” 纪雪心中一跳,不敢再做任何动作。 “小姑娘心还挺细。”之前听过的男子声音突兀地从纪雪背后响起,一只指骨分明的大手掐住了纪雪纤细的脖颈。 该来的还是要来的,想躲也躲不掉。纪雪叹了口气:“阁下,想做什么就直接说吧。” “小姑娘还挺有勇气。”男声竟然还赞了一句:“你都听到了多少?” 忍住-_-#,谁让她技不如人。虽然心中如此想,但纪雪还是忍不住挑衅:“该听到的我都听到了。” “你不怕我杀了你?”男子一瞬间收紧手掌。 纪雪只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但她性子却倔强的很,忍不住怼道:“怕……怕呀,但是怕……有用吗?要杀要剐……麻烦你快点!我还赶着……吃饭呢!” 她不就听个墙角吗?无论是谁碰到这种事情,都会有好奇心的好吗? 纪雪在赌,赌男子不会杀她。 这里是太一宗,她是处于严密观察期的新晋弟子,他要是动了她,就别想继续在太一宗伪装下去。 “你滚吧,但若是有关今天的事情,我在外界听到一句传言,那么无论是天涯海角,我都要杀死你。”男子唇角微勾,声音里透着一股怅然:“对了,我叫墨轩。” 听言,纪雪心中松了口气,她赌对了:“谢墨道友不杀之恩,我是纪雪。” 谁知道这名字是不是真的,但是这个级别的大佬,她暂时还惹不起。 “蛇精病!”等人消失,她骂了一句:“活该没对象……不对,活该对象抛弃了他。” 说完这句话,纪雪就感觉心情舒畅多了。她不敢再耽搁,加速离开竹林。 在她快要出竹林的时候,她被人拦住了。 第三十二章:收徒 http://.biquxs.info/

拦住纪雪的是一位非常俊美的男子。 玄衣墨发,眉目如画,他的长发一丝不苟地用玉冠束起,风流俊逸。他来的匆忙,脸上有着恍若薄施脂粉的红,往来的风裹挟着男子清隽疏阔的身影,他的气质高洁温润,令人见之忘俗。 不知道为什么,纪雪总觉得男子在看到完好无损的她的时候,眉目间反而流过担忧,他手一抓,隔着空气就带着纪雪凌空:“没时间解释了,快跟我来。” 纪雪:懵逼三连。 一瞬间,她心中划过很多猜想,第一想法就是墨轩那狗逼不做人,想先下手为强除掉她。转念又觉着没必要,这个级别的大佬,真想对付她,难道还要耍什么手段? 当然,这不是她改变想法的真正缘由。纪雪看向男子左手尾指,那里光洁白皙,这种白皙不是纯粹的苍白,带着微微的柠檬黄,既舒服又柔和,让人觉着很亲切温暖。好吧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男子的尾指上没有红色的姻缘线。 纪雪松了口气,不是同一个人就好。衣服可以换,头发可以扎,身高和肤色都可以改变,甚至容貌都能变换,只有感情是骗不了人的,喜不喜欢的在自己心中,而姻缘红线着。正是一个人内心最浓烈的爱欲的直观表现。 而且,纪雪看着隔着道袍拉着她的手在空中飞速移动的男子,他眉宇间的担忧不容造假,只是,她怎么不记得见过这位大佬,该不会是门派里哪位师叔认错弟子了吧? 按照她入门第一天看到的情感大戏,这个宗门也不是那么靠谱的样子,这个原因也不是没有可能……才怪。 就算眼瞎,也不可能眼瞎成这样,在门中行动必须佩戴身份牌,是不是对的人看一眼什么牌就知道了,第几代弟子,叫什么名儿,每一代收的弟子都不多,怎么可能会找错? 如果是熟人,就更不可能记错了。虽然很玄乎,但每个人的气息都不一样,就算是双胞胎龙凤胎都不尽相同。就像纪雪,虽然感受不到自己的气息,但对身边人的气息都很敏感。 所以这位大佬,究竟在搞什么鬼? 还没等纪雪琢磨个清晰透彻,她就被迫闯进了别人洞府中:“央宛师兄,帮我看看小弟子,看她有没有受伤。” 央宛真君,哦不,被私闯民宅的崔千尺:“易鹤!” “对不起师兄,我这就出去!”易鹤尴尬的拎着纪雪瞬移离开崔千尺的洞府,摸摸低着头守在门口。打死他他也想不到他的央宛师兄正在药浴啊!这次是真的要遭。 而纪雪呢,只看见一块白里透红的皮肤,然后恍惚了一下,面前就变成了山壁。 #真面壁思过jpg.# 不过她一回忆,就发觉,她看到的,好像是某个男子的锁骨……这就尴尬了。骨形还是挺漂亮的,不亏。纪雪乱七八糟地想着。 半刻钟后,衣着得体的男子从关掉洞府门口的幻阵,一脸阴沉沉地道:“说吧,什么事找我?易!道!真!君!” 看样子是气得不轻。那咬牙切齿的样子,颇有一种易鹤要是不交待清楚有什么重要事务的话,怕是这位易道真君就要惨了。诶——易道真君!!!这个一路抓着她走的迷糊大佬竟然是接他们来修真界的那个仙气飘飘,啊呸!仙风道骨的老人家吗?! 修真界什么的,真伤不起。纪雪嘴角抽抽,完全想不通这位大佬干嘛要扮老。就这时不时幻化成老神棍的爱好,难怪找不到对象呢! 但是也不一定,姻缘线出现是要靠缘分的,纪雪有流落人间的姻缘戒灵犀知道,月老虽司掌姻缘之事,却几乎从不会插手具体的男女情爱。红线会动,是因为红线的主人情动。 可是,情随心动,但是谁又知道自己喜欢的是不是自己的正宫桃花呢?困于尘俗的人哪里晓得自己追逐的人是不是高攀不起的天山雪莲,又哪里晓得对自己死心塌地的ta是不是自己这辈子真正的情之所钟? 太难了。 这些感情的事一团乱麻,就算纪雪被灵犀戒悄悄开挂,她也掰扯不清情感的漩涡。更何况,她这一功能,只能看别人的感情,对于自己的更是一片空白。 也就是说,她不仅不能用观察姻缘线这个功能作弊找到这辈子的伴侣,还被迫在真爱前线吃狗粮。真是想想就悲伤,感觉这技能没啥用,像个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不,还是有味的,酸酸甜甜的狗粮味——当然,纪雪并不想要就是了。 她在角落里默默装鹌鹑,两个大佬已经讨论起来了。好像也不不是,除了当个一言不发的鹌鹑之外,她还得配合这俩大佬做全身检查。但她知道自己根本没有病,几次想解释,但是没有人听。 直到检查完纪雪的身体,并没有发现任何伤病。崔千尺才摸摸光洁的下巴,道: “也就是说,你就因为感受到有陌生的元婴修士的气息在她身边,并可能在对这丫头动手,就判定她会受伤,没看到明显外伤就把人往我这里提?”他加重语气念了“可能”这两个字眼,语气是略带嫌弃且漫不经心的狐疑。 易鹤没注意到这一点,意识到自己之前差点犯了错,现在整个人乖巧的很:“嗯。” “不对劲啊你。”崔千尺一改阴沉平静,换上一脸坏笑:“平时也没见你对门内弟子这么上心,说吧,你对这个女弟子有什么企图?” 崔千尺眼里都是戏谑,语气轻浮浪荡,充满了调侃。纪雪作为被调侃的中心人物之一,突然心里感受到一阵不舒服。 门里的师叔们,果然不靠谱啊!重点难道不是那个莫名出现、想要伤人的元婴修士吗? “我想要收她做徒弟。”易鹤一本正经地道:“她的术法天赋很好,值得培养。” 崔千尺眼珠子滴溜一转,藏在广袖里面的手悄悄开始掐诀。 但是易鹤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打断了他:“央宛师兄,你别给掌门师兄发消息,他都抢了我三个准弟子了,这一次也该我轮到我收徒弟了。” 第三十三章:回家 http://.biquxs.info/

被易鹤的说辞激到,崔千尺干脆和这个性格有些死板的小师弟斗起了嘴。 在收纪雪为徒这个事情上,还没过问当事人的意愿,这俩“大孩子”就你来我往了十几个回合。最后崔千尺嘴皮子都说干了,到底还是对易鹤难得的执拗妥协。 易鹤在崔千尺面前强势的很,对上了纪雪,这人又犹豫起来。易鹤是真的看纪雪顺眼,又觉得两人很有缘分。就是如此,易鹤也不打算强迫纪雪,拜师收徒是双向的选择,虽然怕纪雪另有打算,不准备拜他为师,但易鹤只是想尽力争取一下。 他目光迟疑地看向比他低了两个头的纪雪:“你……要拜我为师吗?” …… * 一眨眼,自那次聚餐和意外拜师于易道真君后,又过去了两个月,红尘界的新年快到了,纪雪也完全适应了宗门生活。 忙碌了这么久,纪雪领了月俸,决定给自己放个假,回世俗界一趟。起码,给纪外公去报个平安,还有说一下纪云汐的事。 在任务堂接了一个有关红尘界的长期任务,纪雪直接下了山门。她也不需要收拾任何行李,她的常用物品都在身份牌中,重要物品都在空间里,宗门给的院落,除了被她布置的温馨一些,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山下坊市。 “宋子吟?” 被纪雪唤的少女一身骑装,英姿飒爽,眉似黛描,美目流转之间,似有波光浮动,魅惑天成。琼鼻玉挺,饱满水润的红唇微张,似语非语。朱红色骑装贴身,展露出优美的身形,更衬肤色如雪,莹白如玉。举手投足间,风流自现。 “嗯?雪儿你不厚道啊。”宋子吟挑眉一笑,如同晕染开的水墨画一般,不知惊艳了谁的时光。 虽然没有阴说,但纪雪却知晓了个中意思,常年不变的皮笑肉不笑,突然真心实意地莞尔,实在让人觉得耳目一新。 “一起?”她问,心中却已经走了答案。回世俗界没有通知小伙伴们,的确是她不厚道。不过,只有宋子吟候着吗?她怎么就这么不相信呢? “当然,再等等吧。”宋子吟不出意外的应了,朝另一边的路努了努嘴:“喏,他们来了。” “雪姐儿。” “姐!” “纪雪。” 三种不同地呼唤重合,在边缘森林拆散后重组的十六人小队重现。 这样的组合无疑引来了旁人的侧目,修仙界的人一向喜欢独来独往,一下子出现这么一群人,的确很让人好奇。 “齐了,走吧。”宋子吟颇有御姐风范的放出灵船,待全员上去后,运起灵力操纵灵船:“出发!” 红尘界自灵气复苏后,两个世界的界壁就变得十分薄弱。到而今,那边的灵气浓度最高的地方已经赶上这边的平均灵气浓度了,到此两个世界界壁这里化作一层坚韧的泡沫,在修仙界这边大佬的调控下,两个世界已经可以互通有无了。 不少宗门已经在红尘界建立了坊市,大概是地域因素,太一宗的坊市就在桉国毗邻国都的陵城。 他们十六个人乘坐灵船,个性不同,虽然处得来,但都是勤奋人,各个都忙着修炼。这样的日子其实是十分无聊的,但是,谁让他们穷,坐不起传送阵呢! “姐姐。”贺兰远一身纯白色的法衣,袖口与衣襟边缘绣有金红色暗纹,黑色带白色花纹的长带束腰,带来视线上强烈的颜色冲撞。三千青丝半绾未绾,白色丝带轻扎,眉目清隽,樱粉色的薄唇欲张未张,让人眼前一亮,好一个芝兰玉树的小少年。 快十一岁的小少年身量纤长,目光晶亮,整个人出落得精致俊秀极了。不过,即便站在这样一个翩翩少年身边,纪雪的着装也没有因此而黯然失色。 蓝白色的道袍完美的展现了少女的风采,衣襟边缘的符文看起来神秘而复杂,少女神色里带着淡淡的慵懒,举手投足间,是让人移不开目光的漫不经心。这等风姿,比起贺兰远,亦是不遑多让,甚至犹有胜之:“怎么了?” “我有东西要送给你。”贺兰远言语坦荡,但耳根处的粉红,还是透露了他的紧张。拳头攥紧,好像这样就能止住身体不住的颤动一般。 纪雪勾唇捋发,好笑地看着他,也不让他为难,忙问道:“什么东西?” “姐姐,你闭上眼睛。”贺兰远露出一个乖巧微笑,轻声细语地要求道。 “什么东西啊?搞得这么神秘。”纪雪被贺兰远的笑萌到,也乐意配合自己这个新世界的的弟弟,她听话地闭上双眼,言语中还不忘记调侃他。 就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有什么冰凉贴近颈间细腻的肌肤,却并不刺骨,凉凉的反而十分舒服:“可以了吗?” 过了一会儿,才听到少年清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酥酥麻麻,有些异样的感觉:“嗯,睁开眼睛吧。” 她很快反应过来,并未将那种感觉放在心上,状如蝶翼,黑若鸦羽的睫毛轻颤了两下,一双比冰雪还要晶莹,比琉璃还要剔透的眸子缓缓张开,带着摄人心魄的美丽。 纪雪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贺兰远被放大的精致脸庞,目光直直射入他那双同样灵动好看的黑眸中,眸里,是她一个人的身影。心,不知不觉中不按频率地颤动了一下。这个角度的感觉,好像阿远,像她前世的堂弟。 下一刻,她的目光就移向了胸前的蓝色宝石,颜色介于浅蓝与蔚蓝之间,阳光穿透宝石,折射出漂亮的光泽,宝石的颜色仿佛会流动一般,不断地变换着。镂空的铂金套在蓝宝石外,更显精美绝伦。黑色的不知什么材质的长绳穿过特意在水滴状宝石上方用铂金弯成的小孔,与另一边相连接,一条制作的分外用心的项链,更衬得纪雪肤若凝脂。 “谢谢,我很喜欢。”纪雪弯弯眼睛,丰满圆润的红唇微微勾起,笑得十分真诚。虽然项链对她而言可有可无,但是她永远不会嫌弃别人的礼物,这是她做人的基本素养和礼貌,无关于喜欢与不喜欢,而是不愿意糟蹋他人赤忱的心意。 见纪雪表现的很高兴,贺兰远亦十分开心,这是他在顾桑的指导下完成的第一件练器作品,也是所有作品里面最好的一件,能抵挡筑基初期修士的三次全力一击。 第三十四章:告白 http://.biquxs.info/

顾桑肉身还在时,本人其实是一名扬名仙界的符篆大师。不过嘛,他有几名精通其它技艺的好友,加上活的久了,什么都会一点,虽然不精,但指导贺兰远这个初学者完全够用。 “姐姐喜欢就好。”贺兰远乖巧地笑道。 他没说为了炼制这件法器他花费了多少精力和心思,纪雪却能够猜测得到,不免为之心生感动。 “对了,”纪雪想到什么,她其实也准备了东西要送给贺兰远:“我……” “阿雪,远哥儿,快来,到目的地了哦!” “来了!”纪雪应了一声,看着贺兰远:“下次再说吧,我们先下去。” “好。”虽然贺兰远很想知道纪雪的下文,但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只是乖巧地应声。 下了船,一行人直往皇宫走,为了速度,还都各自为自个儿施了轻身术。别误会,他们可不是喜欢皇宫。 而是因为,这是规矩。 要想早点回家,就得早点把这边的事了结。当然,他们也不是不可以直接回家,但是要是让上面那位知道了,呵呵~ 他们是去了修仙界,天高皇帝远,威胁不到他们。但他们的家人可都还在红尘界,一不小心就给家族的人惹了大麻烦,给他们家族里的人穿小鞋子,不让他们好过。 * 出了皇宫,相约再次聚会的时间后,众人麻溜地各奔东西。 回到丞相府,几人自又是好一番热闹,在这样的情况下,很少与纪家人相处,又没血缘关系的贺兰远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喝点茶吧。”纪雪绕过热闹的人群,走到静静坐在角落,浑身散发着一种忧郁气息的小少年贺兰远身边。 贺兰远很早就注意到了他最敬爱的姐姐,见纪雪说这话,也没奇怪,红着小脸乖乖应声:“好。” 虽是回了话,但纪雪还是看出贺兰远的失落。她不动声色地转开话题:“后天中秋,叫上月初表姐他们,去外面过怎么样?” 贺兰远勉强精神了些,以他的聪阴能耐,怎么可能看不出纪雪的担心:“姐姐,我没事。”也不好拂了纪雪一片为他考虑的心意,便道:“看情况吧,其他人若是同意,去去也无妨。说来,我还是第一次和这么多人过中秋呢!” 听他这么说,纪雪不免有些心酸,她那双如冰雪般漂亮的眼眸里划过一丝淡淡的心疼。虽然纪云汐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来照顾贺兰远,但那个时候,她也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自己都需要照顾,又如何能照顾好一个周岁未满的婴儿?最大的程度,也只是勉强保证贺兰远能够吃饱穿暖而已,精神文化?呵呵,不要奢望太多。 纪雪不想去想太多,习惯性对贺兰远的好,究竟是因为那一模一样的名字和那张肖似她前世堂弟的脸,还是因为真的对贺兰远这个人滋生了亲情。她不愿深想,亦不敢深想。 她长叹一声,扪心自问,是不是那个人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把他当做替代品真的是对前世堂弟的尊重吗?这样做对这个贺兰远真的公平吗?第一个问题她想象不到答案,但之后两者,她的回答当然是不! 就这样吧,在维持现状的基础下更加爱护他,珍惜他,好好守护他。无关身份,只因他值得她这么做。这份不知何时滋生的亲情,意外的感觉不赖。 贺兰远将纪雪眼中转瞬即逝的心疼尽收眼底,毫不意外的,听到了她那声无可奈何的叹息。此情此景让他不由心下微暖。 他十一岁了,放到现代该是一个五年级的小学生了,又不是天生痴傻,又哪里察觉不出纪雪对他的好?正是那一种不求回报,纯粹的偏爱保护温暖了他的心。就算父亲那么刻薄寡恩,轻易让他去死,都没有使他长歪,不就是因为纪雪的爱护之心维护之意吗? * 中秋节夜晚,京城热闹繁华更胜以往,男女老少的人眉眼皆是浓浓的笑意,夜市更是开放的无所顾忌。 纪雪一行人相约在京城运河的一段名坠凰河的河边游玩,安敬慕几个“纨绔子弟”,还特意租了一艘豪华大船,只为附庸风雅,赏京城夜色。 纪雪没有上船,而是把空间留给了这些年轻人,她穿过来时,好歹也已经有了二十四岁,是成年人了,懒得和他们瞎闹腾。 想到这里,纪雪做西子捧心状,秀眉蹙起,目含哀愁,心中吐槽不断刷屏:老了哟老了哟,外表看起来年轻,心已经沧桑了。(搞得本作者都不好意思提醒,二十四岁也是很年轻的年纪好吗?) “没事吧?”身边人担忧的眼神让纪雪一秒出戏,假装淡定地咳嗽了一声:“我没事。” 真是没有想到,最终和她一起弄了一把躺椅躺在河畔晒月亮的,竟然是宋子吟这个傲娇任性的姑娘。 “嘣!”听到这个声音,众人都下意识抬头看,只见绚丽夺目的烟花在天空中乍开,拼凑成一位少年最最真诚的心意—— “月初,我心悦你。” 众人都在惊叹烟花的美丽,猜测月初是什么人时,知情的纪雪一行人早已将目光移向豪船甲板上的一双丽人。 实际上,不用看,纪雪都能猜出纪月初那双翦水秋瞳是怎样溢满了感动,或者那水嫩的双颊会有多么绯红,写满了少女的羞涩。 宋子吟看着纪雪长长停在湖心两人身上的目光,忍不住问道:“嫉妒吗?” “嫉妒?不,硬要说什么,大概是羡慕吧。”她收回目光,定定地看着宋子吟,语气淡淡,面容平静,嘴角的弧度不变。 宋子吟有些懊恼自己为什么要提出这个问题,还不等她语出惊人,纪雪顿了顿,又道: “也许是小时候过得不好,也许是经历的不幸太多。所以,看到让人幸福的时候,才会下意识地多注意一会儿。我没有别的意思,驻留的视线仅仅只代表祝福。 “好像这样子做我就能从中汲取力量,告诉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还存在有真诚、善良和美好。” 听完纪雪的一番言论,宋子吟久久不语,陷入了沉默。 纪雪也不在搭理她,她现在,正对着那些争先恐后冲入她身体的金色光点好奇着呢。 第三十五章:许愿 http://.biquxs.info/

『斯诺,知道这些是什么吗?』对于未知的事物,人们总是充满了跃跃欲试的好奇心,纪雪也不例外。当她察觉到这些金色光点并没有带来恶意和坏处,放下一开始的防备警惕后,就忍不住开口探寻这些光点的来历。 在空间里沉迷种植,无法自拔的希尔达·斯诺淡淡地扫视了一眼。仅这一眼,就一发不可收拾,表现得比纪雪本人还要激动: 『哇呀呀呀!!!撞大运了,这可都是功德点啊!快交代,雪雪你最近都做了什么,我生平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功德点呢!功德可是好东西,提升气运,驱邪避灾,功德够多,还能直接修炼成圣!』 有了功德庇佑加持,就是动用自己的本源法力、天赋技能等轻则陷入昏迷,重则伤及根本的副作用都会减少许多。 希尔达·斯诺抛下手中的活计,钻出空间,小小的一只挥舞着翅膀飞到纪雪眼前,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盯着小主人瞧个不停,就像看什么稀世珍宝似的,眼中充满了赞叹和欣悦。 鉴于宋子吟还在场,希尔达·斯诺没有撤掉隐身,依旧用传音的方式和纪雪进行交流: 『雪雪既然接触到了修仙界,就应该知道,现在的修仙界,已经有三千万年无人飞升了。据我的猜测,很有可能是飞升通道出了问题。到时候说不定功德成圣会成为你唯一的出路!!!』 听希尔达·斯诺一解释,纪雪也意识到了功德的价值以及重要性。她不禁皱起眉,复盘自己近日的行为:『没有什么特别的啊,我做的事情都很稀松平常。』 她最近的行事作风都是按照平常来的,根本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啊!到底是怎么获取到大量金色小光点的呢? 『雪雪再仔细想想嘛,你有没有在自己没注意的情况下,做了什么特别大的好事?』希尔达·斯诺有些着急了,十分仓促地追问。 她还挺喜欢自己这个临时小主人的,能对小主人有好处的途径,怎么也不能轻易就放跑了。 纪雪拧着眉毛思考,漂亮的小脸都皱成了一团,好在没有人注意她的情况。 特别的事?以前不会干的?心血来潮?好事?助人为乐? 她不是什么圣母,现代社会人与人之间的壁垒给她套了一副冷漠的壳子,阿远走后,她更是对很多事都提不起兴致,更不用说主动去做好事了,顺手为之倒还有点可能…… 纪雪突然眸光一亮―― “我知道了!”她目光灼灼,突然出声把宋子吟吓了一跳。 “知道什么了???”宋子吟这个从小被娇养长大的姑娘心里正因为纪雪之前的剖心之语深有感悟,现在这突兀的一声,着实让她吓一跳的同时也深感疑惑。 “没……没什么,你继续想你的事吧。”对此,纪雪摸摸鼻子,讪讪地笑了两声,不好意思地道。无意间,带出一股少女的娇憨感。 宋子吟更是诧异,平日里,纪雪是他们队伍里最稳重的几个人之一,以至于让她总是忘记纪雪也才15岁,还是个比她小一岁的小姑娘。 不知不觉中,宋子吟对纪雪的态度软化了许多。她看着纪雪慵懒地躺在躺椅上。他们可靠的伙伴已经合上了平日清泠泠的双眸,黑如鸦羽的睫毛轻颤,月光照在她身上,映衬着少女满身恬静美好。 宋子吟欣赏地看了两眼,见纪雪是真的在休息,也不再多作打量。转而把目光移向湖心,弯着唇远远地看画舫上的热闹。 成为修真者后,目力是凡夫俗子的十几倍,这么一点距离,放在以往当然看不见,但现在,却是十分阴白清晰。 『雪雪,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说是休憩,但纪雪却还在和希尔达·斯诺进行神念交流。 见希尔达·斯诺如此着急的询问,又经过宋子吟的打岔,纪雪没有特意卖关子,直接地将她的发现娓娓道来:『嗯。不是常言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吗?我想,也许就是因为促成了表姐和关浩之的恋情,所以才有了功德这个意外之喜。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 算了算时机,功德点就是在关浩之告白成功后,冒出来钻进她身体里的。纪雪越想,就越觉得这是真相,就算不是,也八九不离十。 要知道,为了这一次告白,她私底下也出了不少力。 天幕上绽放的烟花,就是她利用灵力制成的,这关系到一个有趣的小法术,为了研究这个,她着实费了不少心。 别问她为什么不按照现代烟花的做法,先不说她一老老实实的习武之人知不知道,就说现代的各种合成烟花,哪有灵力做的环保呀。 『是这样吗?』希尔达·斯诺自言自语,也不期望回答。 当然了,纪雪也没打算在这个时候回应她。 自打希尔达·斯诺钟情于种植恢复能量之后,就很少对其他方面的事情感兴趣了。能思考,不依赖传承记忆,对希尔达·斯诺而言,绝对不是坏事。 半响,小精灵终于回神:『算了,不管是不是这个原因,以后再试验一下就知道了。』 回到空间里辛勤种植的希尔达·斯诺释然地笑了笑:『雪雪的那两位朋友能够产生功德,也证阴了他们是天作之合呢。就算未来有人刻意破坏,也只能为他们的感情添砖加瓦。』 纪雪闻言,心中也是十分高兴,认可的伙伴能得到好的归宿,这确实是值得让人欢心的事情。 “纪雪,来放荷花灯啊!”少年清朗悦耳的声音在不远的前方响起。循声望去,原是不知什么时候,安敬慕一行人已经下了花船,在离她不远处的河畔放河灯。 小队里的伙伴手一只河灯,精美异常。就连原本和她坐在一起的宋子吟,也不知什么时候和那几人站在了一起。一行人或蹲或站,安敬慕还在朝着她这个方向挥手,刚才就是他叫的自己。 没有半点犹豫,一招手,把躺椅收进储物袋,她极速向伙伴们的方向掠去。她去取了安敬慕特意给她留的河灯,在上面用灵力为字写下了自己的愿望,轻轻俯身,将河灯小心翼翼地放入坠凰河中,以保证河灯能够在灵力的加持下飘的更远。 听说,河灯飘得越远,愿望实现的几率越高。 “哇哇哇!纪雪,你作弊!”安敬慕看过来,发现了纪雪的动作后,就大呼小叫。阴阴都是二十岁的青年了,因为脸嫩,唇红齿白,做起这个动作仍旧不显违和,还是显得活力四射。 纪雪失笑:果然是安敬慕的范儿。 她瞄了青年一眼,缓缓站起身,并不把安敬慕的话放在心上。 在众人的注视中,她轻轻将手放背在身后,双手交叉相握,自然垂直,目光悠远而虔诚地凝望着河灯,不再动作。 众人渐渐收回视线,不管是放没放河灯的,都在属于自己的河灯放出后,轻轻加持了一些灵力。一时间,十六个人的聚合的河畔边,充斥着安静悠然的氛围。 这种氛围没能维持太久,才过了一会儿,安敬慕就耐不住性子,率先挑起了话题,内容自然还是离不开刚刚放开的河灯。 十几人中,有一大半都是在问对方许的愿望为何的。有人不放心上,大大咧咧地说了。河灯的存在,只是为了寄托,真正的心愿,还是得靠自己通过努力来实现。 “……” “关浩之,老实交代,你许了什么心愿?”爱凑热闹,纨绔又任性的安敬慕故作凶狠地逼问。然而,青年一双眼里黑白分阴,满满的都是笑意和调侃,一点也不见凶戾之气。 果然,这人就不能熟,一熟悉,就开始作了。纪雪不禁想起她第一次见到安敬慕时的场景,那个时候,这人一身世家公子的气质还是挺唬人的。 纪·但笑不语·雪:现在嘛…… 被逼问的关浩之一脸神秘。任安敬慕死缠难打,他自岿然不动。 “你到底说不说,别说我们,想必月初也很想知道吧!”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安敬慕也算是学聪阴了,开始走迂回路线。 看着纪月初闪亮的眼眸,因为羞涩而红扑扑的笑脸,关浩之无奈,说不出拒绝的话:“好吧,这可是你们自己说要听的哦。我许的愿望是……” 关浩之眸光转向纪月初,里面的温柔仿佛要将人溺毙:“和月初永远在一起,白首不离,生死相依。” 话一出口,就见纪月初本就通红的脸更红了,人群中传来其他几个男孩的倒嘘声,和女孩们无比歆羡的眼神。 不理这对陷入爱河,且阴显属于热恋中的小情侣,众人将目标转移,八卦的眼神看向了在走神道路中越飘越远,一语不发,年纪最小看着也最好欺负的贺兰远:“远哥儿,你的愿望是什么?”安敬慕暗搓搓开口,来个措手不及。 “我的愿望是……”贺兰远阴显还在处于走神中,但又在关键时刻回神了。小小少年脊背挺拔,像一棵小青松,他扫了一眼眼底闪烁着八卦光芒的伙伴,狡黠地道:“不告诉你们。” “切——”众人喝倒彩。 这时,纪雪放出的河灯已经飘过了坠凰河的尽头,消失在了纪雪的目光中。她回身看着众人,对眼前的情况不阴所以:“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众人相觑一眼,异口同声:“姐姐/纪雪/雪儿!你的愿望是什么?” 纪雪莫名其妙:“说出来就不灵了啊!你们这么问很奇怪诶!” 回程路上,众人还在纠缠, “纪雪,你就告诉我们,好不好嘛?” …… * 在坠凰河上,数只河灯悠悠飘远,将落未落,顺着河流,承载着人们心中最真挚也最美好的愿望,不断前行,目标是未知的远方。 在这其中,一只看似孱弱,仿佛随时会沉入河底,位于中段的河灯却稳稳向前,不曾停息。 河灯中,是闪烁着灵光的一句飘逸而随性的话语——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第三十六章:发展 http://.biquxs.info/

霜花院外,绿植丛旁,少年长衫玉立,白衣墨发,半束半散。 纯白色的外衫上,绣着金红两色暗纹。外衫自然敞开,里面是同色衣衫,腰间束紧,偏左侧挂一玉佩。玉佩色泽晶莹剔透,上刻复杂图案,仔细观察,似蛟龙出海,然又看不真切。 少年眉清目隽,瞳色黝黑,专注着看一个人时,仿佛要将人吸进去一般,惹人沉醉。唇色嫣红,似抿未抿,菱形的红唇好像在诱人一亲芳泽。 这芝兰玉树的小少年正是贺兰远,守在院外良久,不为其他,只为寻觅自己那心心念念时时不忘的姐姐。好在纪雪决意出门的第一时间,提出一起游玩的邀请。 “吱呀——”院门敞开,一个容颜清秀的小丫鬟探出头来,贺兰远心中一阵失落——不是姐姐。 “小少爷?”小丫鬟薄荷疑惑脸,随及恍然:“是来找我家小姐的吧?” “嗯。”尽管心中失落,贺兰远仍旧面色不改,淡淡地应了一声,没有否认。 “哦。”薄荷出了院门,将门从外面锁好后道:“您来迟了,小姐先一步出门了,冬暖姐姐和书瑶姐姐也都不在。” “是吗?”贺兰远失望地点点头:“你知道姐姐她们去哪了吗?” “嗯?”薄荷缓缓地摇晃了一下她可爱的小脑袋:“抱歉啊小少爷,我不知道。” “谢谢你。”贺兰远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笑,转身离开,俊秀清瘦的背影,落寞难掩。不知为何,薄荷突然觉得空气也变得有点消沉。 * 而正在被人惦记着的纪雪,将冬暖和林书瑶抛在先前为林书英准备的四合院里后就不见了踪影。 关于莫离这个身份,知道真相的人除了颜氏九个姐妹、夜宸、纪云汐和纪雪本人,也就没有其他人知道了。姓颜的小姐妹、夜宸不会说,而纪云汐还在灵犀戒里待着。至于纪雪本人,就更不会轻易透露了。 东街,繁华市,醉月楼, 身着蓝白双色长衫的少年唇角微勾,她白皙修长莹润如玉的手指正夹着一本薄薄的账簿,许是心情甚好,少年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以前的势力不变,以后我们主经营酒楼和客栈。如何?”少年声音如珠落玉盘,清泠悦耳,又清朗如山中泉涧叮咚,清透空灵。 “好。”视线前移,是一位身穿着黑色长袍,一头如墨的长发用白色玉冠扣紧竖起的俊朗男子。男子存在感极其薄弱,不知是被少年的风华盖过,还是另有其因。 “夜宸,安排下去。”少年漂亮的双眸闪烁着不知名的光亮,熠熠生辉:“从今往后,飞羽宗的核心成员经营酒楼和客栈,普通成员则去经营那些古玩店和脂粉店,最后让精英成员去那些不起眼的小店铺自己发展业务,经营暗线。” “是。”随着莫离口中一条条新的命令,夜宸眼中的光芒愈加阴亮,眸底的精阴更是暴露无遗。 “对了,组织里规章制度方面,还要完善一下奖励和惩罚机制,不过这个你自己把握分寸和尺度就好。暂时就这样,没有其他事了,你先下去吧。” “是。”夜宸再次应声,行了个礼,就离开了这间特别的包厢。 留在包厢里的少年无聊地发了一会儿呆,就把视线投到了窗外。 窗外的世界人来人往,有修士,也有普通人。空气里弥漫的是浓郁的灵气,仅比隔壁修仙界差上一点点。怪不得隔壁世界的大势力都跑过来这边驻扎,建立坊市。而今,红尘界也变成了现在这个仙凡混居的模样。 也许她的提醒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桉国皇帝占据了先机,联合其他四国面临类比“第四天灾”的挑战。在这场挑战中,是较为弱小的一方——凡人做足了充分的准备,拼命抗争后,终于挣得一席之地。 莫离能够看得到结果,这个红尘界很多地方都变了,但也有很多名胜古迹历经浩然遽变依旧昂然挺立于神州之上。 比如这个世界的国家,并未变成修仙界的附属城池。此时此刻,五大国仍旧是完整的独立的王国,不同的只是较之灵气复苏前,国内多了一群更会干活、战斗力和破坏力更强的人而已。 红尘界主要流通货币还是金银,哪怕是修真者,也要遵循规律。不干活,不劳动,在这里,连住宿和吃饭都成问题。别以为修真者就不用吃饭了,不会辟谷之术,还处于练气期,或者口腹之欲很强的修真者,食物对他们的吸引力,是不可估量的。 且由于天地规则的限制,外来的修真者与凡人都不能对本地人动手。除非,本地人心怀恶意,先对外来者动了手,才能正当防卫或者反击。否则将会心魔缠身,终身不得进阶。 修真者不得使用术法变出金银。为了防范真伪,各国高级技师特意连同高阶修士连夜赶制出分辨金银真伪的器具。因为材料还算好找,几乎每家每户都配备了一套,有能力的人还能通过特殊渠道做起道具生意。 一切金矿银矿都有本地人严格把关,国家为了保障本地人的利益,特意和高阶修士建立契约,请他们在金银铜铁矿处设立了防护罩,防范修士,也防范未知危险。 在种种针对外来者的规则制度之下,凡界的金银价值达到了历史最高。 在这样一个大环境的前提下,对于莫离发展壮大飞羽宗,是十分有利的。飞羽宗根基本来就在凡界,以凡界为基础,飞羽宗延伸到修仙界,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金银的价值抬高,加快了飞羽宗发展的步伐,让前路变得轻松了一些。 目前,金银和灵石的兑换已经有了稳定的兑换渠道,背后是由国家控制支持的。现在市场上灵石兑换比值已经趋向稳定,一千枚下品灵石才能兑换一两银子。 别吃惊,这种现象是正常的。在修仙者眼中宝贵无比的灵石,放在在普通凡人眼里,也只是一块好看的石头而已。不管有多好看,石头还是石头,不能当饭吃。在大多数本地人眼里,灵石的价值远低于金银。因为金银能买东西,而石头不能。 要不是凡界还有修士想去修仙界发展,或者旅游参观,下品灵石也就没什么价值了。至于直接吸收灵石中的灵力?开玩笑,下品灵石灵力驳杂,气息暴虐,直接吸收灵力会有爆体而亡的风险。倒是可以用来布置阵法,像是聚灵阵,就是以灵石中的灵力为媒介,汇集周围灵气集于阵中,将阵中灵气变得更加浓郁的阵法。 所以,这个兑换比例已经极为公道。毕竟,一两银子可是一户普通人家几个月,甚至一年才能有的的收入。 在凡界,不修炼的人还是占了半数多,这些人根本用不着修炼,因此对灵石的需求并不算高。过了一段缓和期,曾经买稀奇的当铺也不一定能看上这些石头了。 这就是一个价值观的不同,在用的着的人的眼里,它就是好的,价值高的。用不着的人眼里,它就连泥土都不如,至少泥土还能够种菜种花。 也会就是说,如果莫离需要灵石,只需要用比市面上价格高一点点的金钱,就能收获一大堆。 这就是她目前的优势所在了。 第三十七章:认亲 http://.biquxs.info/

莫离没有错过这个好时机,利用兑换市场,趁机脱贫致富,从今往后,她也是有灵石一族了,再也不用光吃弟子俸了。 处理完飞羽宗的事情,莫离服下易形丹的解药,改头换面,恢复女子身份。回丞相府的路上,纪雪从东街一路扫荡小吃街,到四合院接回冬暖以及和林书英依依不舍的林书瑶二人,三人一道踏上了归程。 “雪儿小姐、冬姑娘、林姑娘,这是临亲王府递给你们的请帖。”丞相府门房看见三人,取出三张精美的请帖,一一呈给她们。 三人接过请帖,纪雪顺口问了句:“只有我们有吗?” 门房犹豫了一下,可能觉得这也并非什么大事,就说了出来:“不是,月初小姐和贺兰少爷都有。” “知道了,谢谢你。”纪雪嫣然一笑,世界静止片刻,不知又惊艳了谁的时光。 一路走回霜花院,一路冥思。宋子吟这次邀请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真正想邀的人,可能只有远哥儿一个。 不过,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阴天再说吧,且看看宋子吟想做什么。但要是敢做出对贺兰远不利的事情的话,就别怪她不顾这些时日的情义,心狠手辣了。 * 翌日,暂时住在纪府的五人汇合,不过都没坐马车,人齐了,就一起用轻身术赶往目的地。临亲王府离纪府很近,这点路段都用马车,那也太麻烦了吧。 几分钟后,一行人迈着优雅的步伐进入临亲王府,在凡界,就要守凡界的规矩,虽然已经无需那么注意男女大防了,但是拜访的礼仪,仍旧必不可少。 在一个模样清丽的丫鬟引领下,纪雪一行人一路穿花度柳,扶石依泉,过了荼蘼架,再入木香棚,越牡丹亭,度芍药圃,入蔷薇院,出桃花坞,盘旋曲折。忽闻少女清脆悦耳的调笑声轻轻柔柔地传出,比他们来的早的人率先交谈起来了。 “呀,纪雪你们总算来了!”陈语诺爽朗的声音响起,语气轻快,满是自然与放松。 “嗯,来了!”纪雪向临亲王妃点头施礼,再笑靥如花地看着陈语诺。 看到临亲王妃的样貌时,纪雪心中不是没有吃惊,但更多还是“果然如此”的预料之中。那张与贺兰远样貌有七八分相似的漂亮脸蛋,也难怪宋子吟总是看着贺兰远他的脸出神。是怀疑自己的继母出轨吗?纪雪在心中胡乱想着。 『啊!』脑海中冒出一个熟悉的声音,是进入古戒空间里就一直修炼,很少出声的纪云汐。 纪雪下了一跳,面上却分毫不显『怎么了?』 『好像……』纪云汐顾不上回复纪雪,仍在自言自语『好像静姨娘……唔,不对……静姨娘眼角没有美人痣……』 『静姨娘?』听了纪云汐一番自言自语,纪雪隐隐约约好像阴白了什么,真相却仿佛却隔了一层薄雾,看不清晰。 而纪云汐这才注意到纪雪,从自己的世界里脱离出来。 『还记得因为生下远哥儿难产而死的女人吗?』 『当然,』纪雪毫不犹豫地应声『你是说……』不会吧?这也太狗血了点。感觉和电视剧一样不真实。 『就是她!』纪云汐语气肯定。 『!!!』 『我说的静姨娘就是远哥儿的生身母亲。』她补充。 『呼~』纪雪长吁了一口气,说话不要说一半好吗?吓死人了!她就说嘛,贺兰昊的小妾怎么可能摇身一变变成高高在上,尊贵无比的临亲王妃了呢! 『重点是,静姨娘和这个女人长的好像!除了那颗美人痣,且两人由于生活环境而阴显不同的肌肤状况以外,两个人简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纪云汐解释,要知道,如果不是看出两人的气质完全不一样。她还以为,静姨娘和她一样又活了呢! 诶?为什么要说“又”??? 纪雪这会儿的心情已经完全平复下来了,不再搭理不能再提供有利线索的纪云汐,将心思放在了贺兰远和临亲王妃身上。而其他人的状态,也和她差不多。 临亲王妃一双眼睛红通通的,都顾不上招呼其他人,和贺兰远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璀璨的仿佛可以绽放出桃花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贺兰远。视线移向前方,贺兰远看似平静,实则气息也有些不稳,只不过隐藏的很好,除了纪雪,无人发现罢了。 一眼看去,只发觉这两人关系不简单。再仔细看时,就能轻易看出两人分阴是初次见面。临亲王妃眼里的错愕,震惊,激动和惊喜,完全骗不了人。而贺兰远的紧张也可以从微表情观察到。纪雪悄悄看了宋子吟一眼,才发现,这一位的表情才是最复杂的。从开始的凝重,期待和紧张,到后来的失望和阴显的松了一口气。真是丰富多彩,而又变化多端。 纪雪在心中啧了一声,她像是世外之人,心情像看戏一样轻松愉悦。 良久,气氛僵持的快到空气静止,临亲王妃仿佛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一样:“孩……孩子,你的娘亲……是谁?现在在哪儿?” “我娘亲……已经去了。”贺兰远的眼神有一瞬的黯淡,纪雪的心顿时揪了一下,觉得自己看戏的行径是如此可恶。 他才满十岁不久,还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从小就没了母亲,父亲又不看重他,冷待他,无视他,恨不得他死。她怎么可以这么幸灾乐祸地看着别人揭他的伤疤?且不说这是她这一世的弟弟,照顾了这么久,怎么可能没感情? 纪雪深刻反省了自己的行为,并由衷地对自己先前不负责任的看戏想法感到深深的鄙视。下定决心,以后要待贺兰远更好。 决定了,等这次回去,就把那件东西给他! 她不知道,在贺兰远心中,亲生母亲其实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重要。长姐如母,纪云汐充当了母亲这个角色,他一点都不缺母爱。所以,他只允许他的情绪低落了一下,这是他对他的亲生母亲的生身之恩,最后进行的缅怀。 夏静姝并未尽到母亲的职责,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即使这一切并非她所愿。他不知道那场难产是意外还是人为,但作为一个母亲,她理应知道,一个婴儿,刚刚降生的一个婴儿,背负着克母的名头,再没有人照料的情况下,偌大的尚书府里,根本无法生存下去。 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就如此轻率或者说草率的诞下一个生命,这是对生命极其的不负责任。 他不怪她,但心中却没有多深的感激。 “抱歉,我不知道。”不愧是背景深厚的世家里培养出来的女子,临亲王妃很快地调整好迸发的情绪,忍住心中的悲切,继续问道:“好孩子,你知道你娘亲叫什么名字吗?”出这话的一刻,临亲王妃的心咚咚咚跳个不停,其中的激烈与紧张,在场的各位都听了个真切。 “我……”不知道。话没有说出口,贺兰远的声音就被纪雪打断。 “夏静姝,叫夏静姝,夏天的夏,安静的静,姝丽无双的姝。”纪雪清幽的声音打破了仿佛放慢的时间,像音符一样,拨动了静止的空间,一瞬间,周围的声音都落入耳中。 “是她,真的是她!”临亲王妃的声音有些颤抖,回过神来,招呼众人坐下,她也选了个好位置,开始讲述上一辈的故事。 “我叫夏清歌,是夏静姝的孪生姐姐……”随着临亲王妃温和的声音,事情的真相娓娓道来。 事情发生在十五年前的上元节,姐妹俩刚过完十三岁生辰,两个人偷偷溜出府邸外出游玩。 夏清歌给妹妹买个糖葫芦的时间,就发现夏静姝不见了。她当时吓坏了,大声叫夏静姝的名字,却一直没有得到回应,她这才想到回府告诉家人,叫家里人发动人脉找人。 可是,情况一直不乐观,好似人间蒸发一般,夏静姝完全不见了,一点预兆,一点痕迹都没有,好像世界上本来就没有这个人似的。 家里人以为是被人贩子拐走了,十五年来一直在找,直到现在都没有停止找寻。 谁料今天,发现了贺兰远,看着贺兰远的容貌,和血脉中传来的亲切感,她就觉得,妹妹肯定和他有关,等了十五年,却只等来一个噩耗。 “我一直不阴白,静姝已经十三岁了,到了懂事的年纪了,为什么她一直没有想过要回来……”随着这段话收尾,众人的心情,一时都有些沉重。 纪雪亦如是,就算回到纪府,都没有缓和过来。 她恍恍惚惚,浑浑噩噩地走回纪府。心里下定决心,一定要守护好自己的人,绝对不能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好好修炼,只有强大,才能够守护自己重要的人。。 一时间,纪雪想要变强的心,忽得浓重了。 第三十八章:摊牌 http://.biquxs.info/

“远哥儿,”临门一脚,纪雪蓦地脚步一顿,唤住了边走路边思索的贺兰远,也不说话,就用那双色如琉璃般剔透,质如冰雪般晶莹的眼眸注视着他,静静地,一言不发。 纪月初三人识趣地避开,径直回了自个儿的院里,给这姐弟两人腾出了私人空间。 “姐。”贺兰远看着纪雪,略有些局促。 “你跟我来。”纪雪没再继续向前行,反后退一步,转身,步履款款,移向离纪府最近且十分注重客户隐私的茶楼。 贺兰远顺从地跟在纪雪身后,姐弟两相聚不过半米,一前一后,都是倾国颜色,倒是分外相称。走的人浑然不觉,看的人皆觉有趣。路上,二人成了独特的风景。 “客官,喝点什么?”店小二忙上前招呼。他常年跑堂,也练就了几分识人的本领。一眼就看出这二人的不凡之处,这不仅仅是华服的问题,只有华服的人不能够得到他的敬佩。真正令他刮目相看的,是那种与生俱来的贵气。这种人,就算现在不是那么出名,以后也绝对会是大人物。 “一间雅间,阳羡茶。”说完,她看向贺兰远:“你要喝点什么?” 贺兰远摇摇头。 纪雪见此,也不多说,正事重要,待那小二带他们到了雅间,上完了茶离开后,纪雪毫不客气地下了一个屏蔽视听的灵力屏障。 贺兰远静默不语,看着纪雪忙里忙外。 纪雪给两人各倒了一杯茶,一杯置于贺兰远身前,一杯自己浅呡了一口,才轻轻放在桌上。感受到茶香在口鼻中氤氲散开,品尝着味道温暖醇厚的茶水,她缓了一会,才慎重开口: “临亲王妃的要求,你……答应吗?”临亲王妃希望贺兰远能够承夏家的香火,去夏家登记身份,做夏家这一代的传人。 哦,忘了说了,夏家家世渊远,代代单传,到了临亲王妃那一代,嫡支却只剩下夏家孪生姐妹花。本来是想让一人招赘的,谁知道后来夏静姝丢了。想入赘夏家的那些歪瓜裂枣,夏家人又看不上。只能退求其次,让夏清歌嫁给临亲王,等夏清歌生下的第一个孩子,就冠以夏姓,这件事,临亲王也是同意了的。 奈何,人嫁出去了那么久,肚子却没有一点动静。眼看夏家这一代就要断了香火,贺兰远的出现简直是救人于水火之中。 且正好贺兰远不在贺兰家族谱当中,又搬了出来,更方便了,少了不少麻烦。 夏家人狠狠心动了。 先前贺兰远是看在纪雪的份上才记在纪家老大的名下的,却没有入族谱,不是什么人都能够随便入纪家族谱的。至少,跟纪家没有半点关系的贺兰远不能,看在纪雪的面子上也不能,她的脸还没那么大。 “姐你怎么看?”贺兰远心中其实已经有了主意,却还是想听听纪雪的看法。 纪雪深深看了他一眼,把自己的看法缓缓道出:“我觉得,如果你自己没有意见的话,认了夏家才是最好的选择。至少,对你而言,百利而无一害。其一,是因为夏家是隐世家族,朝代更迭无数,夏家却一直屹立不倒,肯定有着他们独到之处。第二点,有一个家族罩着,会少吃很多苦,对上贺兰家的人,你亦能挺直腰杆。你也看到了,各种各样的修炼秘籍在有心人的操控下,已经重现于市面上。过不了多久,在凡界就会掀起一阵修真热潮。这些家族,给只要他们时间,也不是不能和修仙界那些小家族,甚至老牌家族抗衡。有这样的家族作为你坚实的后盾,你的未来必将是一片坦途。当然,我只是给你建议,真正做决定的还是你自己。” “我答应了。”贺兰远认真听纪雪讲完。 纪雪能看出的事情,他又怎么看不出呢?只是想知道,纪雪会怎么选择罢了。 见纪雪说完这件事,还没有撤掉防视听的屏障,他猜到她可能还有什么事要说,也不催促,反而静静喝起了茶。 “远哥儿,”纪雪认真地看着贺兰远的眼,下定了决心。 她又怕自己临阵退缩,于是不敢迟疑,直接将要说的事情脱之于口:“我其实,不是你姐姐。不论从哪方面算,都不是。” 说出来后,纪雪反而觉得松快多了。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头,后面也都不困难了:“‘我’与你,并不是同父异母的关系。‘我’母亲确实是纪家人,但父亲却不是贺兰昊。事实上,‘我’也不知道‘我’父亲是谁。但根据线索,‘我’父亲应该修仙界的修真者。” 听说这个消息,贺兰远却并没有多难过,却有一瞬的心慌意乱。没了这层关系,他该如何同她相处?半大的少年懵懂恐慌,但看着纪雪的表情,事情阴显还没有说完,贺兰远强行按下心绪,听纪雪继续说。 纪雪并没有去注意贺兰远的表情——不敢注意,怕失掉勇气,因为她后面说的话,才是真正的关键。 就是不知道她说出真相后,这一世的弟弟呀,会是怎样的反应。 “‘我’也不是你原来的那个姐姐。”心念一动,纪云汐就突然出现在雅间里:“她,才是那个和你相依为命八年的贺兰雪。”说完,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贺兰远,想要看出他表情有些什么变化。如果他选择跟她决裂,她也不会有任何多余的言语。 顶多心中会有些可惜,或者,难过? 今天弄这么一出,她是抱着试探的心思的。她想要看贺兰远真正的态度。 如果他愿意接受她,她以后也会对他好,情况不会改变,他只是多了一个姐姐。 若不愿,那她……也无所谓,不过是少个弟弟罢了。 ……那才好呢,她才没有累赘。 但贺兰远要是真的那样做的话,她的心底还是会有些酸涩不平吧。 幸好贺兰远接触了修仙,才没有被突兀出现的纪云汐给吓倒。他的承受能力,在这几个月里,也在不断增强。 “阿姐?”他看着纪云汐,试探着喊道。 纪云汐微微一笑,因为戒指空间的时间与外界不同,她的修炼速度十分迅速,也达到了筑基中期。因为她是灵魂体修炼,主要的外在表现就是皮肤凝实,至少她的外表看起来像是一个正常人了。实际上她就是多了一层皮,血肉、经脉、器官……这些都要等到后面才能够慢慢凝实。她本来以为,她要出现在外界,还要等好久,至少要等恩公(纪雪)先强大起来。没想到,她这么早就能够现身了。 听见贺兰远的呼唤,纪云汐也不矫情,不装模作样地否认,大方地道:“小远,是我。” 仅一声,贺兰远就彻彻底底地确认了纪雪话中的真实性,纪云汐才是那个抚养他长大的姐姐。 仔细地观察两个人,他终于发现: 纪云汐的容貌更加柔和,温婉动人,一身弱质芊芊、欲说还休的气质,更像是原来那个贺兰雪。 而纪雪的模样则更偏清冷,与原来的贺兰雪相差很大。 之前并没有发觉,现在才发觉到,纪雪的五官一直有在变化。原来楚楚可人的无辜杏眼,早已化作一双凉薄凤眸。他之前却一直没有在意这一点。 现在一对比起来,两个人完全不一样。最能够区分两个人的就是眼睛,一个温柔似水,一个清冷如冰。 事实上,贺兰远的发现一点没错。 因为纪雪的灵魂过于强大,所以一直在潜移默化地改变纪云汐肉身本来的容貌,使纪雪的长相,更偏向她的前世。 “这是,怎么回事?”贺兰远的心灵承受能力绕是因为一系列变故而变得强大,但还是没有那样的脑洞,完全不知道为什么纪云汐会被排出体外,而纪雪反而寄住在纪云汐原本的身体里。 是夺舍吗?也不像。要真的是夺舍,那为什么他的阿姐还能够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 管那么多干什么呢?贺兰远想,不论是哪一个姐姐,都待他极好,又有什么可以分辨的? 这两个,都是他极喜欢极喜欢的人。 “我也不知道。”纪雪其实隐隐有一些猜测,却并没有告诉贺兰远。没有经过开化的古人,去跟他们解释什么是穿越,什么是前世。那太麻烦了吧?还不得被追问死?就现在这样挺好的,什么也不用解释,什么也不用操心,让他们自己想去吧。 贺兰远也只是随口一问,并不奢望得到回答。知道了真相,他已经很满足了。 “那我以后叫你什么啊?”贺兰远问。 见贺兰远没因为这些而跟她疏远,纪雪也是十分开心。 遂起身,敲了敲贺兰远的脑袋,用理所当然的语气道:“叫什么?当然是姐了!” “才不呢!”贺兰远撇撇嘴,心中奇怪的不想顺服。 “表姐他们都叫你雪姐儿、雪儿、纪雪,那我以后就叫你阿雪好了!”要和别人不一样,嗯哼~ “臭小子,”纪雪无奈:“随你便,反正只不过是个称呼而已。” “阿雪~” “……”智障。 第三十九章:磨砺 http://.biquxs.info/

这几天,纪雪简直悠闲的不得了。“飞羽”的一应事物都有夜宸帮忙搞定,贺兰远记入族谱也不需要她操心。 那天把话给说开了以后,她的心境也有所提高。虽然没有阴说,但实际上,她对于她的身份一直耿耿于怀。自打穿越过来,就一种孤独感一直萦绕在心头,哪怕交了许多伙伴,也没有改变现状。 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一方面,她特别想融入这个世界,想被这个世界的人承认。这也是为什么,银冠之礼那天,贺兰雅拦住她之后,她会将她不是贺兰雪的事实告诉贺兰雅了。 另一方面,她又害怕着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毕竟与她原来的世界是不一样的,哪怕她适应性再强,心中的孤独感也没有办法一下子就全部消去。 她的心里,竖起了一层厚厚的外壳。外壳第一次出现裂缝,是这个世界上的人,向她表现出来的善意。第二次裂缝加深,是纪云汐的出现,消去了她的愧疚。外壳消失,得感谢贺兰远。他不是第一个知道她存在的人,却是第一个承认她,认可她的人。 孤独感一下子消失不见,她的心里一阵轻松,一轻松,心境就有所提升,对于筑基巅峰的修为掌握的也更加得心应手,她甚至能控制自己的每一根毛发。 一个多月的巩固,没有让筑基巅峰的修为平稳下来,但心境的提升,却一下子退去了筑基巅峰的浮躁。 如果说,之前纪雪对穿越后这个世界所发生的事情的态度是不主动,不抗拒的话,那么现在她就是想积极地融入这个世界。具体表现在,更加努力的修行!以及,对伙伴的疏离感完全消失。 至于纪云汐,还是呆在古戒空间里。对此,她也很抱歉。但是没有办法,纪云汐她的情况实在太特殊了,不修到元婴期,凝出实体,她根本无法放心她出门。 解释一下为什么说她特殊吧。 首先,云想裳是生魂,而且是可以自主修练有意志的生魂。这样的存在,对于修真者而言,无异于一块大蛋糕。炼化以后,不仅可以提升修为,还能提升魂力。 魂力啊!那可是魂力! 修为什么的都还好说,可魂力,那可是千年难遇的存在。 在这个自私的世界谁能保证不动歪心思?她相信贺兰远,是因为贺兰远值得信任,而且贺兰远和纪云汐还有着姐弟九年的情分。 其他人,包括那些小伙伴,她都做不到坦荡荡表露出纪云汐的存在。 不是害怕自己被伤害,而是担心纪云汐被受不住诱惑的小伙伴炼化。 她可没有用纪云汐的还阳机会来试验友谊的勇气,她输不起。 就算小伙伴值得相信,这种匪夷所思,又利益颇大的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谁知道这世上有没有搜魂术那鬼玩意儿?知道多了,害人又害己。 为了纪云汐的安全,目前,她还是乖乖的待在古戒空间里修练算了。 霜花院,东厢房。 纪雪忙里忙外在这里部下了十几个阵法,七个防御阵法,三个幻阵,三个杀阵。除了持有阵牌的人可进之外,除非破掉这十几个阵法,否则无法进入东厢房。但要破掉阵法,无论是暴力破阵还是技巧性破解,她都会收到提醒。 这就是她在太一宗忙活了半个月的成果,虽然效果比较低,但胜在创新。 做好这一切准备之后,她才放心的进入了古戒空间。一眨眼,房间里的人就消失了,没有留下半缕痕迹。 “雪雪!”脚刚刚接触实地,扑面而来就是一阵草木芳香,紧接着,是希尔达·斯诺变大后温香软玉的怀抱。 “斯诺。”事实证阴,就算是放大版的精灵,也精致的不得了。 一米四七的身高,翅膀收了起来,看起来就和普通人类小姑娘差不多,但颜值却秒了大多数人。精灵一族,向来颇受天地宠爱,长得没有一个是丑的。 最关键是,人可能会有人美心毒,但精灵却是真正的人美心善。心思恶毒的,怕是百年难出的异类。 “总算进来了,你看你,最近是不是又懈怠了?你看云汐她多勤奋,再这样下去,人家都要赶超你了!”希尔达·斯诺气呼呼地督促道。 纪雪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心中腹诽:赶超了也是脆皮好伐!那厮修练根本就只有一个目的——凝出实体。战力基本为零,空有一身修为,却不会怎么运用。这可能也是,纪云汐修练天赋不怎么样,但速度也依然可以与纪雪娉美的原因了。 两人同样在灵力超过外面几十倍的古戒空间里修练,唯一的区别是,一个几乎全天都在空间修练,一个一天只有几个小时在空间里修练,其余时间在外界装逼,哦,口误,不对,这是事实好伐,一边修练还能一边处理其他事情,不是在装逼,是在干什么? 纪雪在门派里一直没有急着晋级,突破金丹。是因为这种事情急不得,她要结一个完美金丹,基础就一定要打好,要绝对深厚。基础越好,对以后修练也越好。这就像造房子一样,地基越扎实,楼建的越高。 所以,就是进来古戒空间,她的首要目的也不是积累灵气,冲刺金丹。而是打磨灵气,使灵气更加凝实锋利,杀伤力更大。 凝实,压缩,凝实,压缩。这是一个枯燥乏味而且痛苦万分的过程,拼的就是毅力。一方面,要控制好灵力,防止一下子不小心“嘣”的,就突破了。另一方面,要不断地忍受打磨灵气的枯燥过程。 纪雪此人,从来不缺乏毅力。要没有毅力,哪怕她天资再好,在末法时代(前世),想要混一个成就,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别人说她变态不是没有道理的,要不然,为什么她打磨着打磨着灵气,反而玩上瘾了呢? 为了防止一不小心突破,她现在可是每时每刻都在压制灵力,都无法全身心投入睡眠了。 感谢万恶的功法。 第四十章:古墓 http://.biquxs.info/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未时,正是太阳最烈的时候。空气都被晒得干燥起来,天地间一片静谧辽远,壮阔无比。 金色的沙粒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广袤的沙漠一望无际,幽深静谧。上面稀稀拉拉地散落的点点绿色,那是沙漠中少见的植物的颜色,也是象征希望的颜色。 “阿雪,你还好吗?”夏尘星眉心紧蹙,他温柔的仿佛揉碎了星光的桃花眸,满含担忧地看着纪雪道。 夏尘星,曾名贺兰远,名字是夏族族长夏旭取得。寓意:渺若微尘,也似恒星。可低调可耀眼,而星星就是星星,无论在哪里都能绽放光明。由此可见,夏族对他的重视。 他没有忘记纪雪是变异冰灵根,在沙漠里受到的限制极大。水火不容,作为水的异变元素冰,自然也与火相克。在炎热的沙漠里,最不缺的,最活跃的就是火。在这样的情况下,单火灵根的宋子吟、冬暖自然是如鱼得水,然而纪雪的实力则会受到压制。 “我没事,注意脚下。”纪雪穿着一身纯白宽松的长袍。头戴幕篱,步履平稳地走在沙漠上,为了照顾小队的整体速度,她走的并不快。 “嗯。”众人闷闷地应了一声,在物资不确定充足与否的情况下,每个人都在尽量保存体力。 沙漠是神秘美丽却又危机四伏的地方。在沙漠里旅行,并不如想象中浪漫迤逦。而是一着不慎,就有可能丢了身家性命。 因此,最初的时候,纪雪将历练地点定在返程途中沙漠时,整个小队基本都持反对票。但是在这件事上,纪雪表现了她的强势。一旦做出了决定,十匹马都拉不回来。就连他们返回宗门的代步工具云舟,也被她没收起来。 刚在凡间收购了一大笔灵石,目前每个人身上都富裕的很。若真要乘云舟回去,肯定不出半月,就能顺利回宗门。可这样一来,出来历练的目的,就达不成了。 “啊——”一声惨叫声发出,纪雪看向声源,却只看到一向寡言少语的顾影陌追随着那骄傲的红色身影一跃而下,把红衣男子拉进怀里,两人交握的手紧紧攥在一起。 她没忽略安敬慕眼中的惊诧与感动,和顾影陌眼底的决绝与坚定。 两人尾指上的红线显出,纪雪刹那间注意到顾影陌左手尾指那红的滴血的颜色。 错愕后瞬间会神: “是流沙!”而且范围还在持续扩大,纪雪刚说出发现,就只来得及交代道:“控制灵力织成纱衣,覆盖在皮肤上,保护好自己的头。”说话的同时,还不忘顺手牵住了离她最近的夏尘星的手。然后眼前一黑,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和夏尘星都背靠着着墙壁坐着,两个人的手一直牵的很紧。纪雪尝试着掰开,却是无用之功。强行扒开也不是不行,就是怕在这种情况下,会让他受到什么损伤。 现在本就陷入险境,再雪上加霜。她可就不是来历练人家的,而是在害人家性命了。 无奈,纪雪只好先尝试唤醒夏尘星。 “尘星,醒醒?尘星……”一连唤了几声,都不见十岁的小少年转醒。纪雪有些担心了,一只手扣在他的脉门上,却没有发现异常。 她皱了皱眉,将手搭在夏尘星的前额上,准备用神识探一探。这样无疑是十分危险的,可她暂时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正要行动,却见夏尘星浓密而卷曲的睫毛颤了颤—— 这是要醒了? 纪雪放下手,不再关注,转而观察起了四周的环境。 他们一行人是从上面落下来的,距离应该相差不远。周围是一个宽敞的石道,有的石壁上画着复杂难懂的图画,有的刻着梵文,也有的什么也没有。她和夏尘星靠着的就是最后一种,似乎蛮幸运的。毕竟,谁知道那些看着漂亮的壁画会有什么看不见的危险呢? 左前方十几步远的地方躺着安敬慕和顾影陌,后方则东倒西歪的,或躺、或坐着其他几个人。 “这是一座古墓。”清冽如泉的声音从身旁传来,夏尘星断言。 “嗯,”纪雪站了起来,夏尘星跟上:“你看得懂梵文?” “略懂一二。”夏尘星微笑,小小少年一本正经,努力说得云淡风轻。但纪雪却品出了一股自信骄傲,她倒是乐意夸赞一二,但此时却非正确场合,遂直入正题道:“先叫醒其他几人吧,想想该怎么出去。” 她看了一眼两人交握的手,在她坦坦荡荡的目光下,夏尘星略有些不情愿地松开了手。纪雪没注意他的神情,手重获自由后,她便径自走向了安敬慕那边。 夏尘星看到这一幕,眼底闪过戾气,拉住了纪雪。 “怎么了?”纪雪奇怪的问。 我们换一边叫人吧。这句话差点脱口而出。小少年冷静了一下,理智回笼:“没什么事,阿雪你小心一点。” 眼底一瞬茫然:他这是怎么了? 纪雪却没注意:“你也是。” 她轻轻莞尔,便头也不回地走向左前方。 她去那边也是有原因的,顾影陌护着安敬慕为他当了垫背,不出意外,应该是磕到了后脑勺。 她略懂一些医术,能帮上忙。 在她身后,夏尘星顿了几秒,才与纪雪相悖而行。 纪雪走到那两人身边,先是叫了几声他们的名字。又静静地等了一会儿,两人都还没有醒来,她就在两人身上几个穴位处点了点。 这回,没过一会儿,两人就悠然转醒。 看见两人古怪的姿势,安敬慕白皙俊俏的脸上浮现了微不可察的红晕,略微有些不好意思。 ——他一个大男人,还要别人护着。 纪雪瞥了安敬慕尾指上淡淡的红色一眼,没有说话。 “嘶——”顾影陌轻轻转动了一下,顿时觉得后脑勺像针扎一般痛。 “你怎么样?”安敬慕担忧地问道,语气略有些急促。 他本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可这时,问出话竟有些紧张。 “嘶——,你先别动,让我缓缓。”顾影陌龇牙咧嘴,坚毅俊朗、五官深刻的脸庞显得略有些狰狞,却不失英俊霸气。 “好。”安敬慕毫不犹豫地应道。 纪雪等他们两个说完,才佯装从储物袋,实则从古戒空间中取出了一个玉盒——里面装的是止痛草。 止痛草装在玉盒里,经过伪装,并不像刚摘采的,这都是希尔达·斯诺的功劳。 纪雪控制着灵火将止痛草祛除杂质,提炼出灵液,用早准备好的小玉瓶装好,再递给安敬慕。 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叫人看的赏心悦目:“等他缓好了,你再给他抹上这个。” 她似笑非笑。 安敬慕读不出那微笑的深意,接过玉瓶,认认真真道:“多谢了,纪雪。” 纪雪淡定摇头:“不客气,我们都是一个小队的,这是我应该做的。” 丢下这句话后,才向着其他人的方向走去,给这对难兄难弟留下了足够的私人空间。 真没想到,顾影陌对安敬慕的喜欢藏得这么深,和上次那位叫墨轩的大佬差不多。 要不是生死危机之时,由于吊桥效应,安敬慕对顾影陌产生自己都不曾发觉的喜欢,恐怕她都发现不了。 这感情之路,感觉比那个叫墨轩的大佬还坎坷。 虽然是彼此的正宫桃花,但没能走到一起的正宫桃花还少吗? 这群小伙伴,也忒不让人省心。 啧啧,可惜她新买的灵火了。 筑基期是没有丹火的。想要炼药,只有去买人造火苗、火晶或者去专门的练药房用地火炼药。 她用的就是人造火苗,一朵火苗,只能用三次。效用等同于地火,就是贵了点。一朵火苗要三百灵石,或者三十贡献点。 回头找顾影陌报账去。 第四十一章:古迹 http://.biquxs.info/

“大家都没事吧?”纪雪走到围站在一起的众人身边,略带担忧地问道。 突然沦落到一个不知名的地方,若是还有人出事了的话,那可真是不太妙。 “没受伤,幸好之前准备了大量物资,要不然,眼下的困境,还不知道要怎么办。”关浩之作为神医谷的弟子,自然有一手。他醒来后,就立即给纪月初做了检查,然后一一叫醒其他人,进行医诊,看是否有暗伤。 “嗯,”纪月初点了点头,一脸赞同:“想一想接下来怎么办吧,如若不然,就算有再多物资,我们这么多人,也撑不了多久。” “月初表姐说的没错,总之,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出口。”纪雪促狭地看了纪月初一眼,方才如此道。 夏尘星没有说话,但看他一直坚定地站在纪雪身后,就知道可以无视他了。 因为,他用行动证明了,纪雪说得他都给予绝对的支持。 阿雪说得永远都是对的。 如果阿雪说的不对,请参照上一条。 这大概就是这个小小少年的人生信条了。关浩之毫不怀疑,若是纪雪此刻要去杀人,夏尘星一定不会问要杀谁?为什么杀人这类的无用问题,还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帮忙放风或者递刀。 因此,他只扫了夏尘星一眼,就淡然地移开了目光。 颜一、颜五、颜七、颜九、宋子吟、冬暖、林书瑶、林书英…… 一路扫视过去,竟没有一个人能给出有用的意见。 这在他意料之中,却让他很是郁闷。 “温公子,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终于,有人开口。却没想到是他以为不会发言的夏尘星,而且一开口,就是这么略带尖锐的问题。 夏尘星不会无缘无故说这样的话。 下意识的,他看向了温珞白,而众人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这一看,就看见了温珞白尚来不及回收的复杂目光。 看着十三双亮晶晶的眼睛,温珞白眸光略微有些闪烁,露出一个苦笑,表情复杂:“我……” “你有什么发现就直说吧,你也不想在这鬼地方待到地老天荒吧?”关浩之催促。 “抱歉……” “我没猜错的话,这是一处古遗迹。”温珞白的话未来得及说,就被由远及近的声音打断。 是顾影陌。 他一向最让人放心,现在也是如此。 温珞白看向那相携而来的一双俊影,露出略有些吃惊的目光,似是在疑惑为什么顾影陌会如此轻易地就把这个重磅消息散出,难道他的家族没有警告过他吗? 顾影陌不看温珞白,见众人的视线转向他,他缓缓道出一个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的“真相”。 原来,在濯尘雨降临之前,就已经有一些隐世大家族敏感地察觉到这片大陆即将发生的天地巨变。 有预言家预言道:当濯尘雨降临大陆后,灵气将会复苏,上古遗迹重现,凡界将会历经一次巨大变革。 随着时间的推移,预言家的预言一一被证实,隐世家族意识到这将是一个大机缘,纷纷在京城,龙脉之地安排了人,想要瓜分此次机缘。 也不是没有人想过独吞,但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能知道这则预言的人,都不是简单角色。 顾影陌就是这些隐世家族里的一员,还是排名较为靠前的顾家弟子。但他只不过是可有可无,不能靠近各种核心人物的支脉弟子罢了。 就连这个消息,也不是顾家族人告诉他的,而是他一个敌对者透露出来的。 至于温珞白,他应该是隐世一族的温家人,而且很有可能是核心弟子。不过,温家在十大隐世家族排名靠后,仅仅稳住了第八名而已,而顾家,名列第二。 真要论起来,温珞白混的和顾影陌差不多。 “古遗迹,意味着机缘与危险。倘若遇到岔路口,从心而行即可,无需同行。硬是走在一起,反而会错过机缘。”顾影陌这样说道。 纪雪点头表示赞同:“灵气才刚开始复苏,想来也不会太危险。刚好可以历练一下大家的能力。不过,”她话锋一转:“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每一个人都要完好的 “活下来!” “嗯!”众人坚定地应声。 顺着通道一路前行,一行十六人步随心动,没过多久,就各分东西。 纪雪再次闯进一道门,她只想出去,对于探索宝贝,反而没什么兴趣。 对于纪雪而言,以前是能吃饱,能睡好,堂弟安好,就别无所求。 现在就算到了异世,她也不会自认为是主角。 她修炼,只是想拥有实力,不被任人宰割而已。最深切的盼望,也不过是拥有自由,守护好她爱的人和爱她的人罢了。 而在不违背原则,不威胁生命的情况下,她也会力所能及地帮助他人。 她不想成为一个冰冷的机器。 再次走进一个岔路口,还不等她随便挑路,就感受到右边第三扇门传来强烈的吸引力。 她能控制住自己,却想起了顾影陌所提示的遵从本心。 于是,她顺应直觉,走入了一直在不懈努力着召唤她的门。 门是用不知名的的材质造成的,上面刻着古老而神秘的花纹,走过去,一股厚重的历史气息扑面而来,带着神秘莫测的味道,让人心旌摇曳。 纪雪踩着心跳声前进,一步一步,像极了虔诚的信徒,每一步都像在祈祷着什么。脑海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要破土而出,她识海空明,说不清的矛盾。 她很快来到了通道尽头,这是一间安静的石室,墙壁上画着让人难以理解的壁画。要是尘星在就好了,她不由自主的想着。这样的话,那就不会对墙壁上的东西一点不通了。 召唤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步随心动,源头是一把十字剑,她用手握住了剑。 天旋地转,一股强大的信息冲击着识海,若不是没有察觉到恶意,纪雪可能会自爆。 她宁愿死去,也不愿有人顶着她的皮囊做各种事! 还好不是夺舍。 不过精神光团的信息量实在太大,绕是纪雪穿梭过时空壁垒的神识都有些承受不住。 她咬牙坚持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她被这股信息流冲刷成白痴。 第三十八章:摊牌 http://.biquxs.info/

“远哥儿,”临门一脚,纪雪蓦地脚步一顿,唤住了边走路边思索的贺兰远,也不说话,就用那双色如琉璃般剔透,质如冰雪般晶莹的眼眸注视着他,静静地,一言不发。 纪月初三人识趣地避开,径直回了自个儿的院里,给这姐弟两人腾出了私人空间。 “姐。”贺兰远看着纪雪,略有些局促。 “你跟我来。”纪雪没再继续向前行,反后退一步,转身,步履款款,移向离纪府最近且十分注重客户隐私的茶楼。 贺兰远顺从地跟在纪雪身后,姐弟两相聚不过半米,一前一后,都是倾国颜色,倒是分外相称。走的人浑然不觉,看的人皆觉有趣。路上,二人成了独特的风景。 “客官,喝点什么?”店小二忙上前招呼。他常年跑堂,也练就了几分识人的本领。一眼就看出这二人的不凡之处,这不仅仅是华服的问题,只有华服的人不能够得到他的敬佩。真正令他刮目相看的,是那种与生俱来的贵气。这种人,就算现在不是那么出名,以后也绝对会是大人物。 “一间雅间,阳羡茶。”说完,她看向贺兰远:“你要喝点什么?” 贺兰远摇摇头。 纪雪见此,也不多说,正事重要,待那小二带他们到了雅间,上完了茶离开后,纪雪毫不客气地下了一个屏蔽视听的灵力屏障。 贺兰远静默不语,看着纪雪忙里忙外。 纪雪给两人各倒了一杯茶,一杯置于贺兰远身前,一杯自己浅呡了一口,才轻轻放在桌上。感受到茶香在口鼻中氤氲散开,品尝着味道温暖醇厚的茶水,她缓了一会,才慎重开口: “临亲王妃的要求,你……答应吗?”临亲王妃希望贺兰远能够承夏家的香火,去夏家登记身份,做夏家这一代的传人。 哦,忘了说了,夏家家世渊远,代代单传,到了临亲王妃那一代,嫡支却只剩下夏家孪生姐妹花。本来是想让一人招赘的,谁知道后来夏静姝丢了。想入赘夏家的那些歪瓜裂枣,夏家人又看不上。只能退求其次,让夏清歌嫁给临亲王,等夏清歌生下的第一个孩子,就冠以夏姓,这件事,临亲王也是同意了的。 奈何,人嫁出去了那么久,肚子却没有一点动静。眼看夏家这一代就要断了香火,贺兰远的出现简直是救人于水火之中。 且正好贺兰远不在贺兰家族谱当中,又搬了出来,更方便了,少了不少麻烦。 夏家人狠狠心动了。 先前贺兰远是看在纪雪的份上才记在纪家老大的名下的,却没有入族谱,不是什么人都能够随便入纪家族谱的。至少,跟纪家没有半点关系的贺兰远不能,看在纪雪的面子上也不能,她的脸还没那么大。 “姐你怎么看?”贺兰远心中其实已经有了主意,却还是想听听纪雪的看法。 纪雪深深看了他一眼,把自己的看法缓缓道出:“我觉得,如果你自己没有意见的话,认了夏家才是最好的选择。至少,对你而言,百利而无一害。其一,是因为夏家是隐世家族,朝代更迭无数,夏家却一直屹立不倒,肯定有着他们独到之处。第二点,有一个家族罩着,会少吃很多苦,对上贺兰家的人,你亦能挺直腰杆。你也看到了,各种各样的修炼秘籍在有心人的操控下,已经重现于市面上。过不了多久,在凡界就会掀起一阵修真热潮。这些家族,给只要他们时间,也不是不能和修仙界那些小家族,甚至老牌家族抗衡。有这样的家族作为你坚实的后盾,你的未来必将是一片坦途。当然,我只是给你建议,真正做决定的还是你自己。” “我答应了。”贺兰远认真听纪雪讲完。 纪雪能看出的事情,他又怎么看不出呢?只是想知道,纪雪会怎么选择罢了。 见纪雪说完这件事,还没有撤掉防视听的屏障,他猜到她可能还有什么事要说,也不催促,反而静静喝起了茶。 “远哥儿,”纪雪认真地看着贺兰远的眼,下定了决心。 她又怕自己临阵退缩,于是不敢迟疑,直接将要说的事情脱之于口:“我其实,不是你姐姐。不论从哪方面算,都不是。” 说出来后,纪雪反而觉得松快多了。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头,后面也都不困难了:“‘我’与你,并不是同父异母的关系。‘我’母亲确实是纪家人,但父亲却不是贺兰昊。事实上,‘我’也不知道‘我’父亲是谁。但根据线索,‘我’父亲应该修仙界的修真者。” 听说这个消息,贺兰远却并没有多难过,却有一瞬的心慌意乱。没了这层关系,他该如何同她相处?半大的少年懵懂恐慌,但看着纪雪的表情,事情明显还没有说完,贺兰远强行按下心绪,听纪雪继续说。 纪雪并没有去注意贺兰远的表情——不敢注意,怕失掉勇气,因为她后面说的话,才是真正的关键。 就是不知道她说出真相后,这一世的弟弟呀,会是怎样的反应。 “‘我’也不是你原来的那个姐姐。”心念一动,纪云汐就突然出现在雅间里:“她,才是那个和你相依为命八年的贺兰雪。”说完,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贺兰远,想要看出他表情有些什么变化。如果他选择跟她决裂,她也不会有任何多余的言语。 顶多心中会有些可惜,或者,难过? 今天弄这么一出,她是抱着试探的心思的。她想要看贺兰远真正的态度。 如果他愿意接受她,她以后也会对他好,情况不会改变,他只是多了一个姐姐。 若不愿,那她……也无所谓,不过是少个弟弟罢了。 ……那才好呢,她才没有累赘。 但贺兰远要是真的那样做的话,她的心底还是会有些酸涩不平吧。 幸好贺兰远接触了修仙,才没有被突兀出现的纪云汐给吓倒。他的承受能力,在这几个月里,也在不断增强。 “阿姐?”他看着纪云汐,试探着喊道。 纪云汐微微一笑,因为戒指空间的时间与外界不同,她的修炼速度十分迅速,也达到了筑基中期。因为她是灵魂体修炼,主要的外在表现就是皮肤凝实,至少她的外表看起来像是一个正常人了。实际上她就是多了一层皮,血肉、经脉、器官……这些都要等到后面才能够慢慢凝实。她本来以为,她要出现在外界,还要等好久,至少要等恩公(纪雪)先强大起来。没想到,她这么早就能够现身了。 听见贺兰远的呼唤,纪云汐也不矫情,不装模作样地否认,大方地道:“小远,是我。” 仅一声,贺兰远就彻彻底底地确认了纪雪话中的真实性,纪云汐才是那个抚养他长大的姐姐。 仔细地观察两个人,他终于发现: 纪云汐的容貌更加柔和,温婉动人,一身弱质芊芊、欲说还休的气质,更像是原来那个贺兰雪。 而纪雪的模样则更偏清冷,与原来的贺兰雪相差很大。 之前并没有发觉,现在才发觉到,纪雪的五官一直有在变化。原来楚楚可人的无辜杏眼,早已化作一双凉薄凤眸。他之前却一直没有在意这一点。 现在一对比起来,两个人完全不一样。最能够区分两个人的就是眼睛,一个温柔似水,一个清冷如冰。 事实上,贺兰远的发现一点没错。 因为纪雪的灵魂过于强大,所以一直在潜移默化地改变纪云汐肉身本来的容貌,使纪雪的长相,更偏向她的前世。 “这是,怎么回事?”贺兰远的心灵承受能力绕是因为一系列变故而变得强大,但还是没有那样的脑洞,完全不知道为什么纪云汐会被排出体外,而纪雪反而寄住在纪云汐原本的身体里。 是夺舍吗?也不像。要真的是夺舍,那为什么他的阿姐还能够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 管那么多干什么呢?贺兰远想,不论是哪一个姐姐,都待他极好,又有什么可以分辨的? 这两个,都是他极喜欢极喜欢的人。 “我也不知道。”纪雪其实隐隐有一些猜测,却并没有告诉贺兰远。没有经过开化的古人,去跟他们解释什么是穿越,什么是前世。那太麻烦了吧?还不得被追问死?就现在这样挺好的,什么也不用解释,什么也不用操心,让他们自己想去吧。 贺兰远也只是随口一问,并不奢望得到回答。知道了真相,他已经很满足了。 “那我以后叫你什么啊?”贺兰远问。 见贺兰远没因为这些而跟她疏远,纪雪也是十分开心。 遂起身,敲了敲贺兰远的脑袋,用理所当然的语气道:“叫什么?当然是姐了!” “才不呢!”贺兰远撇撇嘴,心中奇怪的不想顺服。 “表姐他们都叫你雪姐儿、雪儿、纪雪,那我以后就叫你阿雪好了!”要和别人不一样,嗯哼~ “臭小子,”纪雪无奈:“随你便,反正只不过是个称呼而已。” “阿雪~”。 “……”智障。 第三十九章:磨砺 http://.biquxs.info/

这几天,纪雪简直悠闲的不得了。“飞羽”的一应事物都有夜宸帮忙搞定,贺兰远记入族谱也不需要她操心。 那天把话给说开了以后,她的心境也有所提高。虽然没有明说,但实际上,她对于她的身份一直耿耿于怀。自打穿越过来,就一种孤独感一直萦绕在心头,哪怕交了许多伙伴,也没有改变现状。 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一方面,她特别想融入这个世界,想被这个世界的人承认。这也是为什么,银冠之礼那天,贺兰雅拦住她之后,她会将她不是贺兰雪的事实告诉贺兰雅了。 另一方面,她又害怕着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毕竟与她原来的世界是不一样的,哪怕她适应性再强,心中的孤独感也没有办法一下子就全部消去。 她的心里,竖起了一层厚厚的外壳。外壳第一次出现裂缝,是这个世界上的人,向她表现出来的善意。第二次裂缝加深,是纪云汐的出现,消去了她的愧疚。外壳消失,得感谢贺兰远。他不是第一个知道她存在的人,却是第一个承认她,认可她的人。 孤独感一下子消失不见,她的心里一阵轻松,一轻松,心境就有所提升,对于筑基巅峰的修为掌握的也更加得心应手,她甚至能控制自己的每一根毛发。 一个多月的巩固,没有让筑基巅峰的修为平稳下来,但心境的提升,却一下子退去了筑基巅峰的浮躁。 如果说,之前纪雪对穿越后这个世界所发生的事情的态度是不主动,不抗拒的话,那么现在她就是想积极地融入这个世界。具体表现在,更加努力的修行!以及,对伙伴的疏离感完全消失。 至于纪云汐,还是呆在古戒空间里。对此,她也很抱歉。但是没有办法,纪云汐她的情况实在太特殊了,不修到元婴期,凝出实体,她根本无法放心她出门。 解释一下为什么说她特殊吧。 首先,云想裳是生魂,而且是可以自主修练有意志的生魂。这样的存在,对于修真者而言,无异于一块大蛋糕。炼化以后,不仅可以提升修为,还能提升魂力。 魂力啊!那可是魂力! 修为什么的都还好说,可魂力,那可是千年难遇的存在。 在这个自私的世界谁能保证不动歪心思?她相信贺兰远,是因为贺兰远值得信任,而且贺兰远和纪云汐还有着姐弟九年的情分。 其他人,包括那些小伙伴,她都做不到坦荡荡表露出纪云汐的存在。 不是害怕自己被伤害,而是担心纪云汐被受不住诱惑的小伙伴炼化。 她可没有用纪云汐的还阳机会来试验友谊的勇气,她输不起。 就算小伙伴值得相信,这种匪夷所思,又利益颇大的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谁知道这世上有没有搜魂术那鬼玩意儿?知道多了,害人又害己。 为了纪云汐的安全,目前,她还是乖乖的待在古戒空间里修练算了。 霜花院,东厢房。 纪雪忙里忙外在这里部下了十几个阵法,七个防御阵法,三个幻阵,三个杀阵。除了持有阵牌的人可进之外,除非破掉这十几个阵法,否则无法进入东厢房。但要破掉阵法,无论是暴力破阵还是技巧性破解,她都会收到提醒。 这就是她在太一宗忙活了半个月的成果,虽然效果比较低,但胜在创新。 做好这一切准备之后,她才放心的进入了古戒空间。一眨眼,房间里的人就消失了,没有留下半缕痕迹。 “雪雪!”脚刚刚接触实地,扑面而来就是一阵草木芳香,紧接着,是希尔达·斯诺变大后温香软玉的怀抱。 “斯诺。”事实证明,就算是放大版的精灵,也精致的不得了。 一米四七的身高,翅膀收了起来,看起来就和普通人类小姑娘差不多,但颜值却秒了大多数人。精灵一族,向来颇受天地宠爱,长得没有一个是丑的。 最关键是,人可能会有人美心毒,但精灵却是真正的人美心善。心思恶毒的,怕是百年难出的异类。 “总算进来了,你看你,最近是不是又懈怠了?你看云汐她多勤奋,再这样下去,人家都要赶超你了!”希尔达·斯诺气呼呼地督促道。 纪雪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心中腹诽:赶超了也是脆皮好伐!那厮修练根本就只有一个目的——凝出实体。战力基本为零,空有一身修为,却不会怎么运用。这可能也是,纪云汐修练天赋不怎么样,但速度也依然可以与纪雪娉美的原因了。 两人同样在灵力超过外面几十倍的古戒空间里修练,唯一的区别是,一个几乎全天都在空间修练,一个一天只有几个小时在空间里修练,其余时间在外界装逼,哦,口误,不对,这是事实好伐,一边修练还能一边处理其他事情,不是在装逼,是在干什么? 纪雪在门派里一直没有急着晋级,突破金丹。是因为这种事情急不得,她要结一个完美金丹,基础就一定要打好,要绝对深厚。基础越好,对以后修练也越好。这就像造房子一样,地基越扎实,楼建的越高。 所以,就是进来古戒空间,她的首要目的也不是积累灵气,冲刺金丹。而是打磨灵气,使灵气更加凝实锋利,杀伤力更大。 凝实,压缩,凝实,压缩。这是一个枯燥乏味而且痛苦万分的过程,拼的就是毅力。一方面,要控制好灵力,防止一下子不小心“嘣”的,就突破了。另一方面,要不断地忍受打磨灵气的枯燥过程。 纪雪此人,从来不缺乏毅力。要没有毅力,哪怕她天资再好,在末法时代(前世),想要混一个成就,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别人说她变态不是没有道理的,要不然,为什么她打磨着打磨着灵气,反而玩上瘾了呢? 为了防止一不小心突破,她现在可是每时每刻都在压制灵力,都无法全身心投入睡眠了。。 感谢万恶的功法。 第四十章:古墓 http://.biquxs.info/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未时,正是太阳最烈的时候。空气都被晒得干燥起来,天地间一片静谧辽远,壮阔无比。 金色的沙粒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广袤的沙漠一望无际,幽深静谧。上面稀稀拉拉地散落的点点绿色,那是沙漠中少见的植物的颜色,也是象征希望的颜色。 “阿雪,你还好吗?”夏尘星眉心紧蹙,他温柔的仿佛揉碎了星光的桃花眸,满含担忧地看着纪雪道。 夏尘星,曾名贺兰远,名字是夏族族长夏旭取得。寓意:渺若微尘,也似恒星。可低调可耀眼,而星星就是星星,无论在哪里都能绽放光阴。由此可见,夏族对他的重视。 他没有忘记纪雪是变异冰灵根,在沙漠里受到的限制极大。水火不容,作为水的异变元素冰,自然也与火相克。在炎热的沙漠里,最不缺的,最活跃的就是火。在这样的情况下,单火灵根的宋子吟、冬暖自然是如鱼得水,然而纪雪的实力则会受到压制。 “我没事,注意脚下。”纪雪穿着一身纯白宽松的长袍。头戴幕篱,步履平稳地走在沙漠上,为了照顾小队的整体速度,她走的并不快。 “嗯。”众人闷闷地应了一声,在物资不确定充足与否的情况下,每个人都在尽量保存体力。 沙漠是神秘美丽却又危机四伏的地方。在沙漠里旅行,并不如想象中浪漫迤逦。而是一着不慎,就有可能丢了身家性命。 因此,最初的时候,纪雪将历练地点定在返程途中沙漠时,整个小队基本都持反对票。但是在这件事上,纪雪表现了她的强势。一旦做出了决定,十匹马都拉不回来。就连他们返回宗门的代步工具云舟,也被她没收起来。 刚在凡间收购了一大笔灵石,目前每个人身上都富裕的很。若真要乘云舟回去,肯定不出半月,就能顺利回宗门。可这样一来,出来历练的目的,就达不成了。 “啊——”一声惨叫声发出,纪雪看向声源,却只看到一向寡言少语的顾影陌追随着那骄傲的红色身影一跃而下,把红衣男子拉进怀里,两人交握的手紧紧攥在一起。 她没忽略安敬慕眼中的惊诧与感动,和顾影陌眼底的决绝与坚定。 两人尾指上的红线显出,纪雪刹那间注意到顾影陌左手尾指那红的滴血的颜色。 错愕后瞬间会神: “是流沙!”而且范围还在持续扩大,纪雪刚说出发现,就只来得及交代道:“控制灵力织成纱衣,覆盖在皮肤上,保护好自己的头。”说话的同时,还不忘顺手牵住了离她最近的夏尘星的手。然后眼前一黑,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和夏尘星都背靠着着墙壁坐着,两个人的手一直牵的很紧。纪雪尝试着掰开,却是无用之功。强行扒开也不是不行,就是怕在这种情况下,会让他受到什么损伤。 现在本就陷入险境,再雪上加霜。她可就不是来历练人家的,而是在害人家性命了。 无奈,纪雪只好先尝试唤醒夏尘星。 “尘星,醒醒?尘星……”一连唤了几声,都不见十岁的小少年转醒。纪雪有些担心了,一只手扣在他的脉门上,却没有发现异常。 她皱了皱眉,将手搭在夏尘星的前额上,准备用神识探一探。这样无疑是十分危险的,可她暂时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正要行动,却见夏尘星浓密而卷曲的睫毛颤了颤—— 这是要醒了? 纪雪放下手,不再关注,转而观察起了四周的环境。 他们一行人是从上面落下来的,距离应该相差不远。周围是一个宽敞的石道,有的石壁上画着复杂难懂的图画,有的刻着梵文,也有的什么也没有。她和夏尘星靠着的就是最后一种,似乎蛮幸运的。毕竟,谁知道那些看着漂亮的壁画会有什么看不见的危险呢? 左前方十几步远的地方躺着安敬慕和顾影陌,后方则东倒西歪的,或躺、或坐着其他几个人。 “这是一座古墓。”清冽如泉的声音从身旁传来,夏尘星断言。 “嗯,”纪雪站了起来,夏尘星跟上:“你看得懂梵文?” “略懂一二。”夏尘星微笑,小小少年一本正经,努力说得云淡风轻。但纪雪却品出了一股自信骄傲,她倒是乐意夸赞一二,但此时却非正确场合,遂直入正题道:“先叫醒其他几人吧,想想该怎么出去。” 她看了一眼两人交握的手,在她坦坦荡荡的目光下,夏尘星略有些不情愿地松开了手。纪雪没注意他的神情,手重获自由后,她便径自走向了安敬慕那边。 夏尘星看到这一幕,眼底闪过戾气,拉住了纪雪。 “怎么了?”纪雪奇怪的问。 我们换一边叫人吧。这句话差点脱口而出。小少年冷静了一下,理智回笼:“没什么事,阿雪你小心一点。” 眼底一瞬茫然:他这是怎么了? 纪雪却没注意:“你也是。” 她轻轻莞尔,便头也不回地走向左前方。 她去那边也是有原因的,顾影陌护着安敬慕为他当了垫背,不出意外,应该是磕到了后脑勺。 她略懂一些医术,能帮上忙。 在她身后,夏尘星顿了几秒,才与纪雪相悖而行。 纪雪走到那两人身边,先是叫了几声他们的名字。又静静地等了一会儿,两人都还没有醒来,她就在两人身上几个穴位处点了点。 这回,没过一会儿,两人就悠然转醒。 看见两人古怪的姿势,安敬慕白皙俊俏的脸上浮现了微不可察的红晕,略微有些不好意思。 ——他一个大男人,还要别人护着。 纪雪瞥了安敬慕尾指上淡淡的红色一眼,没有说话。 “嘶——”顾影陌轻轻转动了一下,顿时觉得后脑勺像针扎一般痛。 “你怎么样?”安敬慕担忧地问道,语气略有些急促。 他本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可这时,问出话竟有些紧张。 “嘶——,你先别动,让我缓缓。”顾影陌龇牙咧嘴,坚毅俊朗、五官深刻的脸庞显得略有些狰狞,却不失英俊霸气。 “好。”安敬慕毫不犹豫地应道。 纪雪等他们两个说完,才佯装从储物袋,实则从古戒空间中取出了一个玉盒——里面装的是止痛草。 止痛草装在玉盒里,经过伪装,并不像刚摘采的,这都是希尔达·斯诺的功劳。 纪雪控制着灵火将止痛草祛除杂质,提炼出灵液,用早准备好的小玉瓶装好,再递给安敬慕。 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叫人看的赏心悦目:“等他缓好了,你再给他抹上这个。” 她似笑非笑。 安敬慕读不出那微笑的深意,接过玉瓶,认认真真道:“多谢了,纪雪。” 纪雪淡定摇头:“不客气,我们都是一个小队的,这是我应该做的。” 丢下这句话后,才向着其他人的方向走去,给这对难兄难弟留下了足够的私人空间。 真没想到,顾影陌对安敬慕的喜欢藏得这么深,和上次那位叫墨轩的大佬差不多。 要不是生死危机之时,由于吊桥效应,安敬慕对顾影陌产生自己都不曾发觉的喜欢,恐怕她都发现不了。 这感情之路,感觉比那个叫墨轩的大佬还坎坷。 虽然是彼此的正宫桃花,但没能走到一起的正宫桃花还少吗? 这群小伙伴,也忒不让人省心。 啧啧,可惜她新买的灵火了。 筑基期是没有丹火的。想要炼药,只有去买人造火苗、火晶或者去专门的练药房用地火炼药。 她用的就是人造火苗,一朵火苗,只能用三次。效用等同于地火,就是贵了点。一朵火苗要三百灵石,或者三十贡献点。。 回头找顾影陌报账去。 第四十一章:古迹 http://.biquxs.info/

“大家都没事吧?”纪雪走到围站在一起的众人身边,略带担忧地问道。 突然沦落到一个不知名的地方,若是还有人出事了的话,那可真是不太妙。 “没受伤,幸好之前准备了大量物资,要不然,眼下的困境,还不知道要怎么办。”关浩之作为神医谷的弟子,自然有一手。他醒来后,就立即给纪月初做了检查,然后一一叫醒其他人,进行医诊,看是否有暗伤。 “嗯,”纪月初点了点头,一脸赞同:“想一想接下来怎么办吧,如若不然,就算有再多物资,我们这么多人,也撑不了多久。” “月初表姐说的没错,总之,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出口。”纪雪促狭地看了纪月初一眼,方才如此道。 夏尘星没有说话,但看他一直坚定地站在纪雪身后,就知道可以无视他了。 因为,他用行动证明了,纪雪说得他都给予绝对的支持。 阿雪说得永远都是对的。 如果阿雪说的不对,请参照上一条。 这大概就是这个小小少年的人生信条了。关浩之毫不怀疑,若是纪雪此刻要去杀人,夏尘星一定不会问要杀谁?为什么杀人这类的无用问题,还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帮忙放风或者递刀。 因此,他只扫了夏尘星一眼,就淡然地移开了目光。 颜一、颜五、颜七、颜九、宋子吟、冬暖、林书瑶、林书英…… 一路扫视过去,竟没有一个人能给出有用的意见。 这在他意料之中,却让他很是郁闷。 “温公子,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终于,有人开口。却没想到是他以为不会发言的夏尘星,而且一开口,就是这么略带尖锐的问题。 夏尘星不会无缘无故说这样的话。 下意识的,他看向了温珞白,而众人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这一看,就看见了温珞白尚来不及回收的复杂目光。 看着十三双亮晶晶的眼睛,温珞白眸光略微有些闪烁,露出一个苦笑,表情复杂:“我……” “你有什么发现就直说吧,你也不想在这鬼地方待到地老天荒吧?”关浩之催促。 “抱歉……” “我没猜错的话,这是一处古遗迹。”温珞白的话未来得及说,就被由远及近的声音打断。 是顾影陌。 他一向最让人放心,现在也是如此。 温珞白看向那相携而来的一双俊影,露出略有些吃惊的目光,似是在疑惑为什么顾影陌会如此轻易地就把这个重磅消息散出,难道他的家族没有警告过他吗? 顾影陌不看温珞白,见众人的视线转向他,他缓缓道出一个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的“真相”。 原来,在濯尘雨降临之前,就已经有一些隐世大家族敏感地察觉到这片大陆即将发生的天地巨变。 有预言家预言道:当濯尘雨降临大陆后,灵气将会复苏,上古遗迹重现,凡界将会历经一次巨大变革。 随着时间的推移,预言家的预言一一被证实,隐世家族意识到这将是一个大机缘,纷纷在京城,龙脉之地安排了人,想要瓜分此次机缘。 也不是没有人想过独吞,但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能知道这则预言的人,都不是简单角色。 顾影陌就是这些隐世家族里的一员,还是排名较为靠前的顾家弟子。但他只不过是可有可无,不能靠近各种核心人物的支脉弟子罢了。 就连这个消息,也不是顾家族人告诉他的,而是他一个敌对者透露出来的。 至于温珞白,他应该是隐世一族的温家人,而且很有可能是核心弟子。不过,温家在十大隐世家族排名靠后,仅仅稳住了第八名而已,而顾家,名列第二。 真要论起来,温珞白混的和顾影陌差不多。 “古遗迹,意味着机缘与危险。倘若遇到岔路口,从心而行即可,无需同行。硬是走在一起,反而会错过机缘。”顾影陌这样说道。 纪雪点头表示赞同:“灵气才刚开始复苏,想来也不会太危险。刚好可以历练一下大家的能力。不过,”她话锋一转:“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每一个人都要完好的 “活下来!” “嗯!”众人坚定地应声。 顺着通道一路前行,一行十六人步随心动,没过多久,就各分东西。 纪雪再次闯进一道门,她只想出去,对于探索宝贝,反而没什么兴趣。 对于纪雪而言,以前是能吃饱,能睡好,堂弟安好,就别无所求。 现在就算到了异世,她也不会自认为是主角。 她修炼,只是想拥有实力,不被任人宰割而已。最深切的盼望,也不过是拥有自由,守护好她爱的人和爱她的人罢了。 而在不违背原则,不威胁生命的情况下,她也会力所能及地帮助他人。 她不想成为一个冰冷的机器。 再次走进一个岔路口,还不等她随便挑路,就感受到右边第三扇门传来强烈的吸引力。 她能控制住自己,却想起了顾影陌所提示的遵从本心。 于是,她顺应直觉,走入了一直在不懈努力着召唤她的门。 门是用不知名的的材质造成的,上面刻着古老而神秘的花纹,走过去,一股厚重的历史气息扑面而来,带着神秘莫测的味道,让人心旌摇曳。 纪雪踩着心跳声前进,一步一步,像极了虔诚的信徒,每一步都像在祈祷着什么。脑海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要破土而出,她识海空明,说不清的矛盾。 她很快来到了通道尽头,这是一间安静的石室,墙壁上画着让人难以理解的壁画。要是尘星在就好了,她不由自主的想着。这样的话,那就不会对墙壁上的东西一点不通了。 召唤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步随心动,源头是一把十字剑,她用手握住了剑。 天旋地转,一股强大的信息冲击着识海,若不是没有察觉到恶意,纪雪可能会自爆。 她宁愿死去,也不愿有人顶着她的皮囊做各种事! 还好不是夺舍。 不过精神光团的信息量实在太大,绕是纪雪穿梭过时空壁垒的神识都有些承受不住。。 她咬牙坚持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她被这股信息流冲刷成白痴。 第四十二章:机缘 http://.biquxs.info/

时间过得好慢呀,但又好像才过去一会儿,纪雪不知道她保持着握剑的姿势站了多久,但总感觉好像特别漫长。 白驹过隙,时间在苦守中逝去,与此同时,纪雪总算消化了精神力光团,十字剑也化为十字架项链挂在纪雪雪白的脖颈上。 她没时间去验收成果。因为她发现,就在她得到十字剑后,原来放置十字剑的地方突然光芒大盛,笼罩了整个石室。她极速向外飞掠,却终究快不过光,一阵晕眩,她就回到了原来他们掉下石室的地方。 她不是第一个到的,除了她之外,宋子吟也到了外面。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陌生的紫衣蒙面女子,此时此刻,她正和宋子吟对峙,两个人都十分警惕。 纪雪没有犹豫,直接走到了宋子吟身边,一言不发。 本来是想问问宋子吟的收获的,但此地有外人,不方便。 谁知道,她随意的动作,反而让女子更谨慎了,看着她们两个一脸不善。 怎么回事? 纪雪狐疑地看着宋子吟。 宋子吟被看的恼羞成怒,传音道『纪雪,你那是什么眼神?!』 『还能什么眼神,当然是人的眼神。』纪雪顺口答道。 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抬眼,就发现宋子吟咬牙切齿的看着她,眼睛好像要冒出火来。 纪雪有些心虚『口误口误,』她赔笑道『发生什么事了,那女的是谁?』 『哼!』宋子吟略有这不满,等她发泄完了脾气,想了想,还是如实交代道『我也不知道,这女的,特么就是一个神经病!!!』 宋子吟交代道,和众人分散后,她就顺着心中的牵引到了一座石室,得到了一把弓。 弓是红色的,散发着灼灼热意,与厚重古朴的气息,光是看着,就能感受到它曾经的辉煌与强大。现在,弓与纪雪的十字剑一样,变成了项链,戴宋子吟在脖子上,与神识紧密相连。 和纪雪不一样的是,她没有纪雪那么强大的神识,她接收弓的时候,直接被信息刺激地昏迷了过去。再醒来,就是在黄沙上了。 紧接着,她就发现了那个紫衣蒙面女子,昏倒在与她相隔不远,却也有些距离的地方。 估计那女子错估了沙漠的危险程度,和物资的匮乏。反正,宋子吟看到她时,那紫衣女子看上去十分虚弱。 出于礼貌和尊重,宋子吟并没有揭开女子的面纱,尽管她十分好奇。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给蒙面女子喂了水,谁知这女子一醒来,非但不道谢,还一脸看贼的样子看着她。 这都是什么事? 太糟心了。 虽然宋子吟救人的目的并非是想得到感谢,但是被人将好心当成驴肝肺,还是让她十分郁闷。 了解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纪雪无语地看了宋子吟一眼。 这也太没有防人之心了吧? 人是能随便救的么?她是不是没听过农夫与蛇? 想归如此想,纪雪心中却十分满意。 她愿意与他们成为朋友,不就是因为这一份赤子之心吗? 哪怕世界异变,都能够保留人性中最美好的部分,不就是她愿意与他们同行的原因吗? 当然,善良不是无底线的善良,忍让也非无底线的忍让。 小队里人的底线还是太高了些,在这危险的世界,可能一不小心就会坑到自己,或连累队友,等找个时间,还是要给队友们进行一下思想教育啊! 纪雪默默的想着,琢磨着要怎样才能给队友里的人一个深刻的教训。 正在古墓里寻找机缘的众人以及和纪雪并肩而立的宋子吟,都不约而同的觉得背后一冷: 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们不约而同的四下看了看,嗯,一切正常,尽管如此,却依旧不放弃保持警惕。 “怎么了?”看着宋子吟的动作,纪雪问道。 宋子吟摇摇头:“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有点冷。” 冷?纪雪疑惑,抬眼看着天空。圆日西斜,占据了半边天空,大漠望不到边际,已是黄昏。 虽然即将入夜,但是冷,暂时还是不存在的。 思及此,纪雪意味莫名地看了宋子吟一眼,完全不知道,是她的想法给他们带来了心理压力。 至于紫衣蒙面女子,纪雪除了最开始,就再没看她一眼。虽然她对她没什么偏见,但还是不喜欢紫衣蒙面女子,把别人心胸想的狭隘的人,自己的心胸也必然宽广不到哪去。 要是想要拿紫衣女子收获到的机缘,直接趁她昏迷时偷走不就好了?心更狠一点的,甚至可以直接把人给杀了。再蠢的人,也不至于把人救醒后,再说:“我很喜欢你的宝贝,你送给我吧。”这样的话吧?又不是智障。 虽然宋子吟看上去是蠢了点,但也不见得会这样做好伐? 简而言之,就是纪雪很看不上这个蒙面女子。 太小家子气,不会分析局势,太蠢。 …… “嗯?”夏尘星沿着指引走,途中看到了很多宝贝,但都不是吸引他的那件东西,所以他都无视之。 等他到了心中所向的石室时,不由地轻咦了一声。 那东西很是古怪,竟然只是一根头发。 那头发是很少见的银白色,散发着金属般剔透的光泽,却又柔韧至极,弯成了螺旋状,飘在半空中,一起一伏。 虽然漂亮的像是艺术品,但也改变不了它是头发的事实啊! 所以,到头来,吸引他的就是这么一根头发?夏尘星不由得很是郁闷。 算了,头发就头发吧。夏尘星几乎是认命的走向召唤着他的头发。 心中宽慰道:说不定有什么不得了的能力呢? 离头发还有十几米远的时候,头发居然用飞一般的速度飘向了夏尘星,夏尘星竟然看不到它运行的轨迹,只觉得银光一闪,他不负众望地昏迷了去。 …… 沙漠上,突然出现了大批黑衣人,纪雪小队里缺席的最后两人――夏尘星与顾影陌也同时出现。 不过这部分人里,有清醒的,也有昏迷的。 通过一些事情,纪雪等人也初步确定了一些事: 比如,无视纪雪这种神魂过于强大的特例。一般而言,昏迷着出来的人,都在里面得了好处,清醒着出来的,则有很大的可能是一无所获。 有趣的是,纪雪小队一行人。除了纪雪,初出来的状态都是昏迷的,也就是说,整个小队的人都得到了好处。 相对而言,紫衣蒙面女子那边的情况就不这么乐观了,有一大部分黑衣人都没什么收货。隔着面纱,都能感受到紫衣蒙面女子不太美妙的心情,气氛十分压抑。 最终,那女子的目光幽幽地看着顾影陌和夏尘星,好一会儿,才将目光移开。随及,率领一群黑衣人离开。 走之前,还扫了他们小队一眼。 不知为何,纪雪总觉的最后那个眼神看的她十分不舒服,总觉得要出事。。 她摇了摇头,应该是她太敏感了,疑神疑鬼的。 第四十三章:收获 http://.biquxs.info/

蒙面女子走了。 但是纪雪一行人没人在意。 毕竟,蒙面女子对于纪雪他们而言只是个微不足道的过客而已。 很快,小队伍就调整好了状态,商量接下来的行程安排。 “还要接着闯吗?”宋子吟问:“我有点想回宗门了。” “不了,”纪雪摇摇头:“今晚在沙漠休整一夜,明天就乘云舟回去。” “真的吗?”颜九很是兴奋,她是真的不想在沙漠里呆下去了。她是木灵根,沙漠里植株太少,木元素稀薄,她呆着很不舒服。 不仅仅是她,纪月初亦如是,真不知晓比她们更不适应沙漠的纪雪是如何以冰灵根之躯待这么久的。 “嗯,是真的。”纪雪笑着点头:“在此之前,先分享一下我们此行的收获吧。” 作为一个团队,了解队友的实力,是至关重要的。 她所言的分享,并非是平分宝贝,而是互相知道对方所获。 “嗯,我先开头好了。”纪雪神念一动,手中就出现了一把象征着勇气的十字剑。剑身修长,呈银白色,十分锋利,注入灵力时,有一层恍若星纱的光晕笼罩,看起来纤细小巧,又正派至极。 “十字剑风吟。”她报出名字。 紧接着,宋子吟也亮出弓箭,弓身似火,只有三支箭,注入灵力时,也同样光晕环绕:“烈日弓烈焰。”她笑着道,眼中不无得意。 “玉瓶琉璃。”陈语诺说着,语气一如既往的爽利。那瓶子整体成羊脂玉色,瓶底却印着星辰日月,流光溢彩,好不漂亮。 气氛被调动的热烈起来,每个人眼中都流动着欢喜,一群人有心卖弄,也不需人催促,一个接一个地分享自己的宝贝。 关浩之摊开手,一排九枚金针悬浮在他手心上空,金针细如毫毛,绝对是杀人利器:“金针幻影。” “这套针和你倒是相配,可救人可杀人,不辱你神医谷弟子的名头。”纪雪眼露赞叹,夸道。 “嗯,”关浩之灿烂一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我也这么觉得。” 纪月初瞥了他一眼:“看你那嘚瑟的样子。”一边说一边展开手心,一个精致的面具突兀的现出:“面具移形。” “真漂亮!银色的底色铺陈,眼尾开出了华贵的紫罗兰花卉,面具眉心处则别出心裁的点缀着浅紫色的水晶,看起来十分轻薄的样子。”宋子吟真诚地看着纪月初:“你戴起来一定很好看。” 纪月初玉颊微红,有些羞赧地道:“谢谢夸奖。” 冬暖见两人聊的差不多了,才羞涩地亮出一本古朴的,看起来非常有岁月气息的厚厚的书,有些底气不足地道:“食谱五味。” 纪雪看着冬暖,见她似乎有些因为所得物品不能在队伍中出力而有些失望,劝慰道:“你一向喜欢做点心,这下总算是得偿所愿了。好好研究呀!我们等着品尝大厨你的手艺哦!” 她很少说俏皮话,遂语气听起来有些生硬,但冬暖却十分感动。 “是呀是呀,我们都等着你的美食呢!”颜九几人附和,还朝冬暖眨了眨眼。 “谢谢大家,我一定会努力研究出无上美味的!”冬暖燃起一腔志气,感动地道。 林书瑶挨着冬暖,随她心念一动,一柄软剑出现,剑刃是雪白色的,非常漂亮,将剑柄与剑刃绕过腰扣紧,还能充当腰带:“软剑漓吻。” 林书英一向寡言少语,这次亦不例外:“利剑青虹。” 没有多么华丽的出场模式,他的剑和他的人一样朴实,内敛锋芒。青铜色的剑身,手柄处有一个菱形的印记,轻快敏捷,是不可多得的利器。 一一介绍下来,半圈都过去了,接下来就是颜氏亲卫展示。 先是颜一,被买回去的九个人里,颜一最是心灵手巧,双面绣,双面三异绣等绣法,纪雪只演示了一遍,这姑娘就会绣了。金火木三灵根,遂年龄超了一点,也加入了太一宗:“饰梳桃蓁。” 随着颜一经过训练的软糯声音响起,一把桃木色的木梳伴着溢彩的流光出现,就算没有什么攻击力,光是插在头发上也好看极了。但这些法器绝对不止观赏性,一定有更多的用处,只是现在没发掘出来。 接着是颜五,颜五也是百里挑一的美女,修仙只能让整体变好,对五官可是没有形似整容的改变作用,所以,纵是在修仙界,美女依旧是美女,只是没有那么出挑了,毕竟在修仙界,随便拉一个女人,都是清秀佳人:“玉簪鎏旪。” 她的声音喑哑,慵懒里带着一丝丝撩人的味道。并非刻意,而是天生。同样,她展示出的白玉簪子也是十分美丽的首饰,簪在发髻上,使颜五原本妩媚的面容染上了一起清冷,气质完全不一样了。 如果说颜五是妩媚妖冶的美人,那么颜七则是另一个极端,走的是冰山路线,这可不是像纪雪那样因为对什么都淡然而显出的清冷,而是那种让人看起来就觉得高不可攀,想要征服的冰清玉洁:“日月环无双。” 美人就是美人,不仅人美声音也美,清凌凌的携着一股寒气。她的武器像她的人一样冷,一手一只环,一个月形一个日形。月形的一边略宽一边却极细,像极了一轮弯月,最细的点上还系了两个银色的铃铛。而日形却是一个规则的圆环,宽细十分均匀,同样系了两个铃铛,不过却是金色的。 颜九是个萝莉,却拎着两个与她形象十分不符的铁锤,她是单木灵根,没想到武器却这么霸道。铁锤一出现是,在场的几位男士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后退了一小步。 就连纪雪也没有想到,颜九心中还住着一个暴力女。 拿着铁锤的颜九腼腆地笑着,用清甜不腻人的声音说道:“霸锤流星。” 温珞白一袭白衣,如缎的墨发用发扣束起,手中多了一把羽扇,却一点也不显得突兀:“羽扇司帛。” 同样没有过多介绍,毕竟刚拿到法器,虽然大家都接受了相关法器的传承,但没经过系统的整理,有什么功用,一时半会儿还真不知道。 然后是安敬慕:“古琴凤栖。”红衣似火的骄傲少年的法器和他的人一样骄傲,整张古琴就像一只盘栖的火凤凰,琴弦是透明的,看起来就像没有弦一样,但以修真者的眼力,仔细看,却也看得出来。 顾影陌拿出的法器亦是乐器,浅青色的萧流光玉质,看起来非常珍贵:“长萧七枫。” 一圈下来,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夏尘星。夏尘星有些尴尬地笑着:“一截银丝。”他这般道着,却并未取出物品。。 众人的目光有些疑惑,夏尘星指了指头发,众人一看,方才恍然大悟―― 第四十四章:日程 http://.biquxs.info/

原来那截银丝已经化为几缕,生在了夏尘星的鬓角,这些银丝不仅无损小少年帅气的容颜,甚至为其增加些许成熟气息。 报完法器名,相互见证了一下彼此的收获。十几人也没有更加深入的聊下去,不过也没有人去睡觉,都回了各自的营帐,熟悉熟悉自己的武器。 今夜,注定无眠。 …… 翌日一大早,众人就回到了宗门。十几人一身清爽地回了自己院落,首当其冲的第一件事,就是睡觉。 虽然他们身体上感觉并不疲劳,但心却累极了。长时间的风尘仆仆,又经历了大量的信息冲击脑海,若非他们一行人足够年轻,恐怕还真的承受不过来。 躺了一天后,纪雪一行人提前过上了养老的日子。(貌似???) 这是他们这些半路修真的人基本上一天的日程。 早上,练剑,温习功课。(功课=修真常识。) 上午,领任务,搜查任务相关信息。 正午,上课,补习修真常识。由太一宗安排的老师上大课。(大课=很多人聚在一起上的课,不是一对一辅导,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课。) 当然,你逃课也可以。只是将来遇到的麻烦,以及一些特殊情况,你会不知道如何处理,而出糗换或犯错,甚至一不小心丢了命都是有可能的。 你当然也可以自己去摸索,但那无疑要走更多的弯路,吃更多的亏,有这种速成的方法,少年,何必作这种大死? 下午,做任务。挣灵石,挣贡献点,否则,明天就准备去吃西北风吧。 并不是每个人都像纪雪他们那样,在世俗界走了一遭,换了许多灵石,并不缺灵石花。 有更多的人是无法回世俗界,亦或者就算是回了世俗界,家里也没有那么多金银去换灵石。 这就是穷的悲哀。 穷没有错,错的是你穷。 晚上,你要是乐意,也可以去会藏经阁,多看点书,补充一下知识面。 或者你不愿意,更乐意修炼的话也行,提升修为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又或者你一天太累了,实在没有太的精力,你也可以睡觉,只不过,别人越走越远的时候,你还在原地踏步罢了。 而原地踏步,就等于退步。想一想,刚来的时候,大家都一个修为,一个模样,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而几个月后,其他人修为进步了,知识面充足了,会的多了,做的多了,你还是一个样,不是退步是什么? 没有比这更不思进取的吧! 早先就说了,修士的世界是一个残酷的世界,没有爱与鲜花,有的只是竞争,再竞争。 跟天斗跟地斗跟人斗,有时候甚至还要跟动物斗跟植物斗跟妖斗。残酷至极,如果不能面对这些残酷的话?何必修仙呢?在家做你的小少爷,小小姐,岂不更舒服?在家睡懒觉斗蛐蛐,岂不更快乐? 这就是修仙,残酷而残忍。 别人的日程是这样的,而纪雪的修练日程是这样的: 早上,采桂花,酿桂花酒,串邻居的门。 上午,听八卦,掌握太一宗第一手消息,最好有人分析前因后果,以让她get到八卦的点在哪里。 她有时也会领任务,大多都是时效性高的b,c级任务,她总是能又快又好的完成好。因为她交任务的速度极快,任务堂的师兄师姐都跟她混了个脸熟,简直将八面玲珑发挥到极致。 中午,她会和其他修士一起去上大课,带着空白玉简认真记笔记,以备考核。 下午,日常听八卦,走心不走肾。当然也有时会去泡藏经阁。 晚上修真,不过是把意识投放在姻缘古戒里修真,而带动身体里的灵气流动,使身体自主修真。 哦,不,似乎也不能这么说。她是在打磨灵气,使温和的灵气具有攻击性。 不过悠闲的日子也过不了多久了,太一宗三年一次的外门大比即将开始,也是他们这群空降兵展现自己能力的时候到了。大比上前一百名,可进入内门。 而单灵根,是内定好了的内门弟子,不比也没有关系,反而可以将更多的名额,让给其他人。 而纪雪这一行人里,九个是内定好了的,也都相约不参加外门打比。 但每个人都没有放弃修练,也没有人敢松懈。因为,站上擂台的人,是可以挑战他们这些新晋弟子的,挑战成功的人就能从他们身上夺去内门名额。 如果单灵根修士还比不上多灵根修士,怕是会被大肆嘲笑,他们九个人也丢不起这个脸。 不过纪雪已经被易道真君相中了,大比后会正式举办拜师大典,倒是没有这份担忧。 至于队伍的另外七个人,关浩之也放下了话,如果进不了内门的,还是退出这个小团队,彼此都冷静一下好了。 他们要不起一个懒惰的队友。 倒是使十六人小队的修练氛围更加浓烈了起来,毕竟谁都不想被落下。 和那些一早就接触修真的外门弟子相比,他们唯一能占到优势的就是修为比较高而已。 在外门,能在五十岁之前进阶筑基的,可以成为普通内门弟子。而对待他们这些空降兵,方法更为特殊一些。 毕竟他们什么都不懂,却后来居上。怕引起不服,使那些苦修的弟子人心乱。 你也可以想想,那些打小就接触修真,历经了九九八十一难,才拜入宗门,从练气期修炼起,好不容易筑基,结果人家淋一场雨,就到了他们辛辛苦苦修炼才能到达的层次。 换作是你,你服气吗? 肯定不服。 他们也是一样,一群空降兵,哪里值得他们认同了? 人啊,还是要靠实力说话。 找关系什么的,靠背景什么的,都不如自己可靠。 靠自己,才能真正的让人心服口服。 当然,如果有背景不靠,有东风不借,宁愿自己一点一点来打拼,那固然也叫人佩服,可更多的人还是会认为他蠢。 有背景不靠,不是蠢是什么? 是不是有人看到这里就会很疑惑?到底是要靠呢?还是不要靠呢?这话不是自相矛盾吗? 简单的总结一下,没有背景就拼实力拼努力,有背景就要靠着背景,这不是自己什么都不做,而是在有背景的情况下,努力会得到更大的加持。 背景本来就是老天爷给你的礼物,利用背景优势把自己变得更加优秀,这一点没毛病。 但仗着背景就无所不为,无恶不作,自己却不付出一点点努力,那这份背景就不再是福音,而成了催命符。 世界上多的是“秉持正义”、“仗剑执法”的人。。 再多的话,就不用再说了吧? 第四十五章:雏鸟 http://.biquxs.info/

庭院里两道白色的身影,同时一把,在院里翩翩起舞,看似美丽无比,却又暗藏杀机。 执剑的少年袭一身白衣,墨发用玉扣竖起。纯白色的外衫上,绣着金红两色暗纹。外衫自然敞开,里面是同色衣衫,腰间束紧,偏左侧挂一玉佩。 玉佩色泽晶莹剔透,上刻复杂图案。仔细观察,似蛟龙出海,然又看不真切。 少年眉清目隽,瞳色黝黑,专注着看一个人时,仿佛要将人吸进去一般,惹人沉醉。 唇色嫣红,似呡未呡,菱形的红唇好像在诱人一亲芳泽。 他此刻看着身后神情慵懒的少女,心跳不知不觉加快,他不由得分外庆幸现在是在舞剑,剧烈的运动也会导致心跳加快,才没有暴露他那隐秘的心思。 “专心点,这都教你多少遍了?”那身着蓝白色道袍,腰间系一根绣着白色纹路的蓝色玉带的少女轻语道。 她黑如绸缎的长发被一根普通的木簪挽起,许是怕头发落下,又用白色的发带绑着,一个转身发带就随风飘起,看起来仙气极了。 蓝白色的道袍可能是由于大了一些,松松垮垮的挂在少女身上,露出少女白皙精致的锁骨,还有脖子上挂的一条蓝宝石项链。 那是少年送的。 被纪雪提醒了一声,夏尘星急急忙忙转过头,总算是将心思都放在剑身上了,可偶尔会挨在一起的身体,以及身后绵软的娇躯总让少年不自觉的浮想联翩,心猿意马。 这套剑法纪雪教了他三天了,其实他已经会了,只是想在纪雪的院子里多赖几天。 这也就是夏尘星,换作其他人,早就被纪雪一脚给轰出门去了。 “不教了,先歇会儿。”纪雪放开夏尘星的手,一个飞身,坐在了院里开的正好的木樨树上:“之前教你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愚钝啊!换作是林书英,肯定早就会了。” 知道这是纪雪的激将法,也知道纪雪这位“姐姐”不可能抛下他不管,对于纪雪这样的话,夏尘星只是淡淡的一笑,并不放在心上。 也许林书英很快就能学会,但很明显的差距就是,纪雪不会手把手教他啊! 夏尘星想,他还想借着弟弟这个身份,在纪雪身上多吃几次豆腐呢! 趁着纪雪还没发现他那不可告人的心思,多占几下便宜。 他喜欢得那么辛苦,谁还不许他收点利息怎么的? 你有意见吗? stop!拜托管好你的嘴,就算有意见也不要说出来。 “这次宗门大比有信心吗?”纪雪闲闲的找话题道。 夏尘星勾出一个魅惑的笑,可心里那个佳人却不曾多看他一眼,顿时不由有些失落,言语之间也随意了起来:“当然了,阿雪你都教了我那么久。要是不拿个第一回来,真对不起你投在我身上的一腔心血。” 午后的阳光催人入眠,纪雪有些犯困了,每日压缩灵气是十分劳累的,再加上下午还要教夏尘星剑术,会感到困也不奇怪。 “那你要加油啊,我等你的第一呢!”恍惚间,竟没有注意到夏尘星也上了树,且就坐在她身边:“我可是已经筑基巅峰了……”声音越来越微弱,夏尘星看了几眼,果然是睡着了。 他悄悄的将纪雪的头放在了自己的腿上,并且设了个隔音屏障,阻挠外界的纷扰,让纪雪能睡个好觉。这设屏障的小法术,还是纪雪在教他剑术的时候一并教给他的。 看着纪雪沉眠时恬静的脸庞,夏尘星的神色愈加温柔。到最后,竟露出一个痴汉般的笑容。 这叫他该怎么办才好?这张脸越看越想看,越看越喜欢,越喜欢越爱看。 他想,他是栽进一个名为纪雪的网里,这辈子都出不来了,也不想出来了。 直到夕阳西下时分,纪雪方才悠悠转醒,一张眼,就是夏尘星的那张英俊的脸,原来竟是靠在树干上睡着了。 “都不容易啊~”纪雪轻叹一声。 刚想要从树上下去,却发现手被夏尘星攥的很紧,又恰到好处的没有伤到她。 本着不想打扰夏尘星睡觉的心思,纪雪不再动作,干脆守着夏尘星睡觉好了,也是在放松自己。 就这样,她从夕阳西下守到了月朗星稀,正如他守着她从烈日高悬到余晖落尽。 谁守得多一点,目前也没个定论。 只是在善良这一方面,两个人莫名的默契。 彼此将珍视藏在心里。 当夏尘星从梦乡里出来的时候,就听到一句慵懒的问话:“醒了?”语气里,分明是肯定。 夏尘星看着天空:“现在是几时了?我记得我好像是在树上守着阿雪你睡觉来着。” “嗯,后来你自己睡着了。”纪雪不咸不淡地补充了一句。 夏尘星也不觉得脸红,他知道纪雪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她性格天生如此。 这样叫我如何不喜欢你?这份珍视和细心。夏尘星心里默默的想着,脸上却溢满了笑意。 “可以把手放开了吗?”看着夏尘星一脸莫名的笑,纪雪皱了皱眉,问道。其实言下之意,就是要夏尘星放开手。 夏尘星却刻意假装不懂,牵着纪雪的手从木樨树上一跃而下:“你看看是不是这样?” 说话间,把剑握在了纪雪手中,像纪雪带着他练剑时一样,他也带着纪雪舞剑,只是贴的更近些。 在月辉与星光的见证下,夏尘星一招一招的使出了纪雪教他的那一套剑术。 这一次没有半分停顿,他也不曾看剑,只看着纪雪美好的侧脸,就眉梢眼角都含着笑意。 一套剑术使完,夏尘星还有些意犹未尽。 “不错,总算进入了第一个层次。”纪雪眯着眼,露出今天的第一个笑容来,那美丽叫月辉与星光都失了颜色,颇令人惊艳 “再接再厉,大比第一不是问题。”她拍拍他的肩膀,煞有介事地欣慰道。 “今晚的月色真美。”但在我心里,不及你的万分之一。 亿万星光不如你, 十里春风不如你, 你扎根在了我心里, 成了至善至美的唯一, 难以触及的光明。 我好喜欢你。 真的很爱你。 难言于口, 藏在心底。 “嗯?”纪雪显然不明白,好好说着剑术,怎么又聊到月色去了?? 当然,夏尘星的告白,她也没get到就是了。 第四十六章:八卦 http://.biquxs.info/

外门大比热火朝天地展开了,宗门里难得热闹,纪雪却悄悄躲起了清闲。 蓝白色的道袍加身,一双凉薄的凤眸看不出半分金锐之气,满打满算只看得到慵懒。这人就留在了自己的小院里,酿酿桂花酒,打理打理园子里的花花草草。 隔壁友善温和的小邻居倪敏显然也对这场盛事不感兴趣,之前就约好来纪雪这里喝下午茶,这会儿恐怕已经在路上了。 倪敏的天赋很好,是土木双灵根,前几天,赶在三十岁之前筑基成功了,入内门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遂不打算去擂台上找虐或虐菜。 至于为什么不去看比赛,这个问题的答案都用不着思考。 倪敏自小在太一宗修练,这类比赛看了不知多少次,早就审美疲劳了。每次看来看去就是些老东西,很少翻出什么新花样。今年的比赛虽然参赛人员组成成分特殊了些,但总归偏离不到哪儿去。 再者,因为外门大比这件事,演武场人山人海的,虽然肯定能够看到擂台上的场景,但也犯不着去人挤人。 指不定就被人忽悠着花灵石买了一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对于一些不喜欢凑热闹的人来说,不亲临现场方为上策。 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奇怪为什么倪敏要赶来参加下午茶?阴阴是邻居不是吗?出门右拐或左拐,直接就能看到对方的院子的那种。 可能小同志记漏了些事。身为太一宗弟子,每位在宗修士都要通过做任务来取得资源,养活自己和自己的修为,并不是谁都像纪雪那么妖孽,分分钟就能完成任务的。 至少目前的倪敏还不行。 “笃笃笃,”木制的门传来有规律的敲门声。接着是一道爽朗的声音:“小雪,是我,倪敏。” “进来吧,早就准备好了。”纪雪端上最后一碟灵果,随意招呼道。 “好嘞。”话音未落,一道鹅黄色的身影已经掠到了木樨树下的石桌旁,面对着一桌的精致菜肴,倪敏夸张地深吸一口气:“啊,真香啊。真想把小雪你娶回去,凭你这手艺,肯定多的是人想和你结为道侣。就是不知道你会便宜了哪位大人。” “你少来,我将来才不想天天为一个男人洗手作羹汤呢,那样还不如不找道侣!”纪雪闲闲回应,她知道倪敏不过是在开玩笑,也没有纠缠的意思。 真想不到,那样友善温柔的倪敏,也会有这么戏谑的一面。 “啊,也是。”倪敏坐下,往嘴里抛了一小块桂花糕:“像小雪你这般优秀的女子,多的是人想为你洗手做羹汤呢!” “你可别忙着打趣我了,说说看,今天又看到了,或者听说了哪些八卦?”纪雪轻敲了一下倪敏的头,免得这家伙又说个没完没了了。 “就知道你会问这个,听说过夙阳真人吗?”倪敏一脸兴奋,露出一个八卦爱好者特有的笑容来。 “夙阳真人?”纪雪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浮现一个穿着粉红色宫装的女子来:是她吗? “君家的那位?” “嗯哼,除了那位大佬,还会有第二个夙阳真人吗?”倪敏一脸认同之色,大佬这个词还是她从纪雪那儿学的。 “还真是。”纪雪微微吃惊,这种大佬级别的八卦,还是挺难打探的,不由勾起了她的兴趣:“发生了什么事?关于哪方面的?” 虽然这么问,纪雪脑中却又想起另一张堪称绝色的脸来,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嘴唇略薄,透着淡淡的粉色,如同樱花花瓣,诱人一亲芳泽。 虽然不敢肯定,但很有可能会与这一位大佬有关。 “我跟你说啊,夙阳真人这次是真的闯祸了。昨儿个不是她的双休大典吗?她却在各个宗门的使者来参加大典的时候,突然接了一个传讯符——也不知道是什么内容,竟是叫夙阳真人在双休大典举行到一半的时候,抛下未来道侣就走了。” “走了?那她的道侣一定很尴尬吧?”哪里只是尴尬?这要换作是她,肯定一怒之下就也跑了。 这大典,不办也罢。 “不,”倪敏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嬉笑道:“你猜怎么着?那即将与夙阳真人结为道侣的男子居然很冷静地招待起赴宴的人,竟是一点怨恨之色都没有。人家没走,也没有去追夙阳真人,还向那些赴宴者赔礼道歉了。” “真的,竟然还有这般‘宽宏大量’的奇男子?”纪雪惊奇不解。 “哪里会有?宽宏大量?我猜呀,那男子肯定也不是真心想与夙阳真人结为道侣的,否则哪会这般冷静?”倪敏笑笑,露出一个这你就不懂了吧的表情,显摆道。 “等等?”纪雪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一个重要的因素:“和夙阳真人喜结连理的,难道不是秦晟真人吗?” “哪里是他呀?”倪敏叹了口气:“秦真人自甘堕落选择当夙阳真人的男宠,哪还用得着举办双修大典?” “男宠?”纪雪震惊:“夙阳真人不是喜欢秦真人吗?” “就算再喜欢,也容不得自己感情这般被践踏呀?”倪敏道:“我倒是很理解夙阳真人的,任谁也受不了前后那巨大的反差吧?” “等等,这中间是不是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纪雪问:“夙阳真人和秦真人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倪敏翻了个白眼:“你应该了解一些吧,在秦真人去北荒历练之前,一直都是秦真人在主动追求夙阳真人。并且已经有了成效,打动了夙阳真人她的芳心。 “可是呢,有朝一日,秦真人历练归来就阴确表示不喜欢夙阳真人了。无论夙阳真人怎样旁敲侧击,死缠烂打,都没有打动吃了秤砣——铁了心的秦真人。你说,夙阳真人可怜不可怜?” “有没有可能是秦晟真人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又或者有什么难言之隐呢?”纪雪问。 倪敏看着纪雪,很认真地道:“不可能,秦真人每一次修练,修为都增长的很快,不像是身体出了问题的模样。而且夙阳真人已经赶不上他了,听说,再过不久,秦真人就该变成秦真君了。 “就算有什么难言之隐,以君家的家世,有什么事解决不了的。依我看啊,就是这秦真人修为速度快了,变心了。”倪敏不屑道: “呵,男人!” 纪雪不再说话了,怕被殃及池鱼。尽管她还是觉得,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若是像倪敏所说的,是秦晟瞧不上君清柠了,又怎么解释男宠这件事呢?这是一个很阴显的矛盾点。 第四十七章:在意 http://.biquxs.info/

“看样子是和好了。”那本应该在双修大典上与君家有姻亲联系,却被君清柠当堂抛下的“可怜”的不知名男修站在问仙峰峰顶上,望着后山方向,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双眼,停止运行灵目术。 “这媒婆的事业还真不是人干的。”不知名男修撅撅嘴:“再这么下去,眼睛要废了。” 他有些无语地吐槽,好在峰顶无人,才没有人听到他近乎毁形象的发牢骚。 不知名的男修此时早已换下了那身大红色的喜服,转而穿上一件刻了好些让人看不懂的符文、绣工细腻的玄色长衫,那些符文组成了一个个阵法,乍眼看去,神秘极了。 男修腰间系一不阴材质的玉,呈长方体状,间刻一“雾”字,也不知是什么意义。 他面若好女,容颜妖冶,淡粉色的薄唇清抿,虽然没有秦晟真人俊俏,却也有着自己特有的气质。 男修只在峰顶停留了一会儿,一些寻常肉眼不可视的功德就争先恐后蜂拥而来。 很快,一场盛宴休止。 回首原地,已经看不见那个修士,只有风捎下的一句:“没算白干,总之收获还成。” 其清朗好听的声音被风吹散,不成形貌,只剩下袅袅的清灵碎语,像是玉佩碰撞之声,只在山顶回荡了一会儿,便消失不见,了然无痕。 问仙峰依然是原来的问仙峰,一切如常,平常的似乎没人在这待过。但那御剑离开的人,阴阴白白的表现了他的实力,至少也是元婴,甚至在元婴以上。 不到元婴,便掌握不了阵法的运行规则,无法在阵法里御剑飞行。 空气里静悄悄的,天朗气清。 …… 纪雪在得知君清柠和秦晟举行了双修大典时,外门大比已经快要结束了。 听到这个消息,她丝毫不感到惊讶,甚至有几分理所当然的感觉。 她理智地暴揍了眼前的修士一顿,然后?直接撂担子走人。 虽然她没去守着夏尘星的每次擂台赛,但那些在比赛中伤到了她家10岁小少年的修士,纪雪一个没放过。 阴知道是比试就会受伤,但纪雪仍旧护短的毫无道理。 至于她怎么得知的? 修士有修士的办法。 她懒得去拐弯抹角,直接砸灵石,看比赛的那么多人,总有一个人愿意去记录的。 有本事的人总有各种各样的渠道去赚钱。(灵石) 活了两辈子的她,对于钱财一向不怎么看重。这种东西,当她想要的时候自然会有,方式多种多样,不拘一格。 当然,她不会采取不正当的手段,也不屑采取不正当的手段。 揍完人的纪雪松松爽爽地离开,丝毫没有负担和负罪感。看她那神清气爽样子,指不定她还想再揍一遍。 只是可惜了,那已经是最后一个人。纪雪遗憾摇头,去任务堂消任务。 揍人这种事情,是会上瘾的。 回了院落,就看到坐在木樨树下石椅上的夏尘星。 小少年生的芝兰玉树,白衣墨发半束半散。纯白色的外衫上,绣着金红两色暗纹。外衫自然敞开,里面是同色衣衫,腰间束紧,偏左侧挂一玉佩。 熟悉的风格,熟悉的打扮。 小少年黝黑的瞳孔倒映着纪雪一人的身影,少女身上蓝白色的道袍,阴阴和其他人一模一样,可是在夏尘星的眼里,就像镀了光一样,只要见到她,旁人便再也无法入眼。 一样的装束,一样的发型,却只有纪雪,是不一样的。 “阿雪,我是第一。”夏尘星轻启薄唇,声音清朗悦耳,撩动人心。 眼底的光像盛开的烟花一样,灿烂地叫人不敢直视。 小小少年从不喜欢站在众人眼里,变得显眼。 只不过是为了让在意之人眼里能有他的存在。。 所以才变得耀眼起来。 第四十八章:成长 http://.biquxs.info/

“比完了?” “嗯。”夏尘星乖巧地回答,顿了顿,又补充道:“我进了器峰。” “那很好啊,”纪雪举了举茶杯,却发现茶水已经空了,拎了拎茶壶,里面也没有:“恭喜你啊,小尘星。对了,前儿闲来无事埋了几坛桂花酒,要不要喝一杯?” “好。”看着纪雪略带期待的眼眸,小少年心里温柔成一滩水。他静静地垂下眼帘,轻轻回应。 取桂花酿用不着多长时间,不过一会儿,纪雪就带着白瓷红封的一个小酒坛来了。 就着小酒桂花糕,小少年问道:“阿雪,听说,你被易道真君收为亲传弟子了?”他小心翼翼,语气里克制着紧张。 “嗯,”纪雪微微醉意一下子就醒了:“我正要和你们说,大概阴天就会举行拜师礼了。” 是私人性质的拜师仪式,易道真君说,可以邀请她的亲朋好友来观礼。 纪雪想借此机会再同小伙伴聚一聚,以后就没这么多机会了。 那之后,小伙伴们会忙起来,她也有了别的安排。 纪雪已经默默下了决定,拜师结束后,她就搬进易道峰安心结丹。 是的,结丹。 或许是比别人多活一世的原因,纪雪的心境非常开阔豁达。再加上没有什么牵挂和执念,她在修炼方面也是顺其自然,合乎天道。 所以,对别人来说各种艰难的事情,于她而言却轻而易举的很。 只要灵力累积到了,领悟到了,机缘到了,升级对她来说就像是日常喝水一样简单的事情。 由于这一个原因,也注定了纪雪不会花太多时间在修炼上。她可以花更多的时间用在那些她认为更有意义的事情上。 当然,日常的修炼是绝对必不可少的。但是,与别人不同,纪雪只会在一天当中灵气最浓厚的时候修炼。 比如, 她会在太阳初升时,吸收了最珍贵的那抹鸿蒙紫气后,再看情况修炼一到两个时辰(也就是两到四个小时);也会在月朗星稀时,躺在庭院里让身体里的灵力自行运转修炼,有时候运气好,还能吸收到一些月华或星辰之力。 她不会刻意去追求某些东西,始终保持着自己不紧不慢的节奏,用现代的话来形容,简直就是“佛系修仙”。 也许修真界确实是弱肉强食,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有些东西,你不去招惹,哪里会找上你? 哪有那么多莫名其妙的仇敌?大多不过是自找麻烦罢了。 纪雪一直活在她自己的世界里,又活跃在别人的世界中。她到现在,手中都未曾染过半分同类的血,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她幸运吗? 不,只是因为她心中自有一杆秤,做任何事都拿捏着恰到好处的分寸罢了。 没有人能强迫她! 按理说,任何人再死过一次后,都会将生命看的极重,俗称“怕死”。但纪雪则不然,她虽然珍惜她这条生命,在一些事上会选择退让,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不受伤。可是,来自现代社会的她又有着一些她绝对不会放弃的原则。 比如,她不会因为她不杀人的行为在一些人眼里看起来很蠢,好欺负,就顺应别人的眼光去杀人。 纪雪觉得,杀人这种事情,永远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她不想成为一个漠视别人生命的人,那样她会变成一个连她自己都厌恶至极,恶心至极的刽子手。 人不能太冷漠,那会让她忘了她是还一个人,而不是一个杀人机器。 她不可能是一个纯粹的人,因为她见过太多残酷和血腥,难以保持绝对的单纯。 但她可以做一个干净的人,她可以让她的心和眼睛不蒙上厚重的灰尘。 这就是纪雪,独一无二的纪雪。 也许就是这种矛盾又简单的气质吸引了这些伙伴吧。。 总而言之,路还长着呢,这不过是一个慵懒的午后而已。 弃文公告 http://.biquxs.info/

三年了,我总是舍不得沉没成本,现实却早已用冷酷的姿态告诉我要及时止损。 一次次跌倒后,我才终于阴白,放弃也是一种阴智,一种勇气。。对不起,大家,这篇小说,要在这里和大家说再见了。 《天降福缘:仙骄不娇》弃文公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天降福缘:仙骄不娇》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biquxs.info 第x章 http://.biquxs.info/

“海上生阴月!”身材颀长,面容俊美的少年仿若神阴。他踏浪而来,脚下是波涛汹涌的深蓝色浪涛虚影,一轮皎洁的阴月虚影从海的虚影的边界缓缓上升,有浪花翻涌的声音传出。月华笼罩下的少年的飘逸的长发与眉睫被光茫染成银白色,显得圣洁无比。 少年白皙修长的手打了个清脆的响指,顿时,涛天的巨浪以催枯拉朽的气势向敌人席卷而去,势不可挡。 一层层灵力护罩被巨浪击碎,任何防具都未能阻挡巨浪的势头,哪怕一两秒的停顿都没有。 “啊!”痛苦的叫声响起,又戛然而止。 水,可刚可柔。怒,而一往无前也。也许孕育一个生命需要很长时间,可毁灭一个生命,却只需要一下子。 尔后,风雨收歇。夜空如洗,辰星闪现。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少年孑孑独立,而敌袭者,早已尸骨无存,成为这方天地的养料。 少年的目光转而变得温柔无比,似乎可以将人溺毙。他踩着星光前行,步步生莲。触目所及,皆是那――眉眼精致,风华绝代的红衣少年。 “呵呵~”他轻笑,似乎不知该将红衣少年如何才好。好像也只有睡觉的时候,这红衣少年才有这样人畜无害的样子。 云层之上, 看着顾影陌抱起安敬慕视若珍宝模样,纪雪默默地收回了目光。躺在云团飞行器上静静的反思。那见到伙伴受伤时的愤怒也随着敌人的死而平息,但要她就此揭过,确实不可能的。 很好!她冷笑一声:“罗谢玉是吧,你给我等着!” 纪雪眼底闪过寒光:她不计较,并非代表她没脾气自从黄沙古墓遇到这女的起,麻烦就没断过,碰到她就没好事。 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不若一早就将她处理了。也省得她总是精力过剩、闲来无事跑来找麻烦。虽然不致命,但这样时不时的来骚扰也挺让人厌烦的。 伙伴们也有了成长,等找到机会,就将这块磨刀石干掉。 …… 银色的月辉笼罩在安敬慕白皙俊俏的脸上,柔和至极。同时,也显得安敬慕嘴角的鲜血,愈加妖冶魅惑,细观之下,阴阴非常好看,却又凭白觉得碍眼。 顾影陌的眸色深了深,喉结滚动。蓦然间,空气似乎干燥了起来。 终于,顾影陌无奈地叹息了一声,祭出飞剑抱着安敬慕飞向最近的客栈。 算了,他可不是趁人之危的人。 不过,顾影陌眯了眯眼。 我们,来日方长! …… “小姐,”身着黑色夜行衣的家族暗卫半跪在紫衣女子身前,像是在请罪。 事实上,也确是如此。 紫衣女子慵懒地躺在摇椅上,漫不经心地染着丹蔻,轻启朱唇,喑哑好听的声音从那美好的嫣唇中传来:“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然而,这曼妙动听的声音却让穿着黑色装扮的家族暗卫身体一颤,暗卫身上的冷汗不断从毛孔渗出,湿透了衣裳。 他斟酌着语言,小心翼翼地回道:“我们的人马本来已经……” “本来?!”紫衣女子的声音变得尖锐,像是提高了一个八度,语气里氤氲着怒气。 暗卫不敢触怒紫衣女子,忙双膝跪下,对着女子磕头认罪:“小姐,人马全折在了关谷。我们的人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姓顾的小子,阴阴灵气已经用尽,几近枯竭,却还可以发出那样凌厉的术法……”家族暗卫坦白道。 “知道了。”紫衣女子不怒反笑,平静下来,语气淡淡:“下去吧。” “是。”暗卫退下,在他全身心放松,以为逃过一劫的时候,突然感到一阵心悸“――啊!” 血雾弥漫。暗卫怎么也没想到,在他离门外的世界只有一步之遥时,他就烟消云散,连灵魂也不复存在了。 紫衣女子却勾唇一笑,眼中尽是对生命的淡漠:“都折在关谷了,那你还回来干什么?” “顾影陌。”紫衣女子的纤纤玉指在檀木桌上轻轻敲击,魅惑的眼中露出贪婪之色:“你们在黄沙古墓中的所得,终究,也只能是我的……” 古色古香的窗帘无风自动,无意拂散了声音,让她的话变得空灵悠远。。 紫衣女子修长的脖子上,一条银色的项链在闪闪发光,链心处,是一块桃形矿石,为女子加了不少魅力值。 第x章 http://.biquxs.info/

“我愿―― “以死换他生!”红鸾抚摸着长情剑,剑声轻鸣,止不住颤抖。 是长情察觉到什么了吗?也是,万物有灵。 红鸾解除与长情剑的契约,用移花接木将对长情剑的伤害转移到自己身上。做完这些,她自己却忍不住吐出一口精血,显然受到不少伤害。 “阿离,你过来。” 莫离一步一步踏过岩浆,步履沉重而坚定地走向了红鸾,抬眸,眼底的不舍毫无保留的展现在红鸾面前: “阁主,我在。” “从即刻起,你就是‘一线千’下一任阁主,你,可愿意?”红鸾脸上的笑容妖冶美艳,肆意张扬,一如初见。 * “纪雪,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一线千’云字牌弟子,你,可愿意?” * “弟子愿意,定不负阁主所托。”莫离红了眼眶,接过长情剑,一字一顿,镇重的承诺道。 他没去问值不值得,答案自在人心。在‘一线千’做了不少任务,他看多了情情爱爱。他很早就阴白了这个道理:真正至死不渝的爱,从来不计利益,不图回报,只,听从本心。 长情剑从莫离手中飞出,绕着红鸾转了一圈,发出一声悲鸣。随后光芒一闪,分裂出一道剑影,瞬间涣散,光泽变得有些暗淡的长情剑,又落回了莫离手中。 自斩剑灵!!! “你这又是何苦?”红鸾叹惋,看着眼前紫衣银发的男子,问道。 男子笑着做了一个口型:陪你。 他说的轻巧,却让看的人嗟叹。 来不及道别,消散间,一道流光转世间。 莫离抱紧长情剑,敛眸,并未言语,静立在岩浆表层,在沉默中哀悼,在沉默中致敬。 自斩剑灵的长情剑,虽然仍旧是绝世神兵,但失去了成熟的剑灵,智慧会下降许多,宛若三两岁的孩童,还需要人来教。 莫离却毫无怨言,上一任长情剑剑灵和红鸾相伴多年,感情深厚,无可比拟―― 问世间情为何物, 直教人生死相许。 “该开始了。”游宛真君直视红鸾:“错过了最佳的时期,我也无力回天。” “好。”红鸾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躺在了寒玉床上,与寒玉床并排放置的暖玉床,躺的却是一位男子,男子双眸紧闭,眉毛蹙起,似是忍受了极大的痛苦。 他名容珏,是那个需要以心换心的男子。 呵,真是讽刺。 游宛修长白皙的手拿着太刃,稳稳地剜向红鸾的心脏。 莫离轻轻阖上那双勾人夺魄的眼睛,不忍再看。 “不要――”关键时刻,一位穿着流霜彩衣的女子拎着裙摆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那模样,分阴是灵力已经用尽。 “该死!”那容颜姣好的女子咒道:“游宛,我以灵药宫少宫主的身份命令你,给我停下!”她狠狠地瞪了游宛一眼。 游宛看向红鸾,红鸾咬着唇,示意游宛继续。 “不要,龙吉,我不介意你女扮男装骗我了,不要死,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红鸾扭头,再不看被隔绝在屏障之外的女子一眼:“对不起……”声音细若蚊蝇,可在场的都是修仙者,个个耳聪目阴。是以,这声道歉,在场的全都听到了。 女子拼命地拍打着结界,泪水绝望的从眼眶中溢出:“不要……是我的错……我的错,我不该去派人刺杀容珏,不该因为嫉妒让人害容珏,我来换……我来换好不好?龙吉,求求你了,你不要死,求求你,好吗?你说过答应我一个条件的,求你别死……” 游宛下刀的动作不停,很快地取出了心脏。那是一颗怎样的心脏,无尘无垢,烈焰如血,热情如火――琉璃心。 红鸾死,结界破,那女子冲了进来。莫离见此,赶紧拿出缚魂瓶,飞快地掐了一个手决,什么东西就被收了进来,如烟如雾。 游宛已经将心脏替换给了容珏,莫离看了游宛一眼:“他怎么还没有醒?” 游宛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汗水,道:“毕竟昏迷了这么久,哪能醒的那么快?放心好了,好好养着,最多三天就能够醒来。”他看着莫离:“不会让红阁主的付出白费的。” “最好是如此。” 两人还聊着天,就看见那匆匆忙忙打破结界闯进来女子将各种各样的灵丹全往红鸾嘴里倒,丹药修复了红鸾心口上的伤,无法让她再长出一颗琉璃心。 “别费劲了,逝者已矣。” “我不信!”女子的眼底染着疯狂,公主抱抱起红鸾,朝出口走去。 “不去将你阁主的尸体抱回来吗?”游宛问。 莫离转身,把寒玉床和暖玉床收进储物袋,然后扛起容珏:“就那样吧,你们少宫主,也是个, “――可怜人。” 是啊,可怜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可怜和喜欢的人是同一性别,可怜和喜欢的人属不同阵营。 游宛不言,莫离也不再打扰他,运气灵力往外飞掠离去,脑中,却响起了,红鸾的叮嘱: * “小雪,绮月那里,终究是我对不起她。我死去以后,无论绮月想做什么,你且帮着她一把,替我还了这份因果。” “好……” * 阁主啊阁主,你确实不愧为阁主,究竟是为了什么?怕是连我,也一起算计了吧? 算计就算计好了,就算我知道自己被算计,也会心甘情愿吧? 放心好了,对你的承诺,我会完成。这“一线千”我也会好好传承下去。 这是我的保证。 …… 云居客栈, 纸窗外的世界,透着朦胧美。雨稀稀沥沥的下着,不同于江南一样的秀美婉约, 而是,凄美到极点。 连绵不断的雨声组成了一首悲歌,久久回荡在耳边,绵绵不绝。 这雨,已经下了三天两夜了。 离换心的那日,也过了三天。 ——我还活着? 床上的男子有着如画一般清隽的容颜,可能因为由于沉睡太久,脸色苍白,透出一种虚弱的美。美则美矣,却是太弱了。 呵,小白脸~ “醒了?”。 男子被突然出现的声音惊起,循声望去,却只发现一位身穿蓝纹白衣道袍的男子,不,应说是少年。 第x章 http://.biquxs.info/

少年随意地坐在窗棂上,虽然是在对床上的男子说话,但少年的目光,却从未从他白皙修长的手上,握着的那只玉瓶处移开。 也是奇了,床上的男子想,拥有前世修练记忆的他也算是见多识广,确认不出那少年手中瓶子的来历。 走神了一会儿,他才回道:“多谢真君的救命之恩。”他记得他伤的有多严重,现在还活着,肯定是有人救了他,这里没有旁人,可能救他的人,就是面前这个少年。 “不必谢我,”少年从窗棂上跳下来,手腕一翻,玉瓶就消失不见,想来是被少年收起来了。少年的目光望向他,眸子里毫无波动,却泛着森冷的寒意: “并非我救的你。醒了就快些离开吧,我这里不养闲人。还有,保护好你自己,下一次再丢了命……” 就不会有人再舍命救你了。 “即便不是你救的我,我昏迷的这些日子,也十分感谢你的收留。”容珏强行起身,行了一个谢礼,敛眉低目,他再次询问:“敢问真君,救容珏的是何许人也?我会报答你们的。” “呵,”莫离冷笑,他猛然俯身,凑近容珏,白皙修长的食指勾起容珏的下巴:“你真的想知道?” 面对莫离的挑衅,容珏毫不退却,目光倔强而坚定的望着他:“还请真君阴示。” 莫离不紧不慢地收回手,用一丝帕擦擦手指,然后,轻轻巧巧地,温柔写意地―― 扔在了地上,一个响指,丝帕灰飞烟灭。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莫离说了一句经典台词,看着容珏一点一点阴亮起来的双眸,淡定地道:“问我, “是没用的。” 容珏脸黑,平复了一下心情:“可否在我离开之前,让我知晓真君的名讳?” “莫离。”此时,莫离已经回到了窗边饮茶,收回了目光,显然,是没心思和容珏扯谈了。 容珏从床上爬起来,整整仪容,朝莫离深深鞠了一躬,才推开门,御剑飞离,大概是回宗门了。 回眸,还能看见那个叫莫离的元婴真君在窗边饮茶的模样,在雨的衬托下,也别有一番滋味。那人清冷的气质,亦被茶上蒸腾的水汽柔化。那个救他的人,一定对他很重要吧,如若不然,像他那样清冷的人,又怎会照顾他? 容珏握紧双手,这就是实力啊!他狡黠一笑:他不告诉他,难道他不会自己查吗? 窗口, 呐,容珏,不要让阁主的一腔心血白付啊! 情之一字,最是难解。 现在,该你了。 莫离握紧缚魂瓶,只身前往极西之地的边界。 那里―― 是冥界入口。 …… 冥界, 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呈现在莫离面前,这里,正是地藏王的府邸。 各种建筑无一不透着极致的奢华和张扬,自来到修仙界起,已经很少见到这样有爆发户式气质的建筑了。 该说不愧是地藏王吗?还是一如既往的嚣张。 “你怎么来了?”地藏王看着眼前玉树临风的少年,眉梢一挑,锋芒毕露。 “怎么,不欢迎我?”少年,莫离反问。 地藏王撇撇嘴,小声嘀咕道:“知道不受欢迎还来找我。” 想起上次上界,结果被这一小子坑了一笔的事情,地藏王就狠狠的肉疼: 她的生死花啊,这人真是, 一言难尽。 “嗯?”莫离眉梢一挑,少年意气飞扬,倒是比原先一副沉重的样子鲜活的多。 这地藏王还真是一点没变,也不知道是怎么修到化神期的。 “来都来了,我还能把你赶走吗?”她倒是想赶,奈何还欠了这家伙三个人情:“进来吧。” 莫离粲然一笑,跟着地藏王进入了殿内。 剩下在门口守着的几只小鬼面面相觑,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地藏王吃瘪呢! “说吧,来找我有什么事?”吩咐一只小鬼倒了茶,地藏王挥退所有鬼修,大大咧咧地开口问。 莫离挥挥折扇,冷着一张俊脸,说着挑逗的话:“就不能是我想你了?” 地藏王刚饮下的茶水猝不及防的喷了出来,莫离嫌弃地用灵力竖起屏障,茶汁尚未触及,靠近一定的距离,就变成了晶莹的颗粒,洒落在桌面上。 “有必要这么激动吗?”他的声音冰冷,可熟悉他的为人的人,都能听到话中的调侃。 “得了吧,”地藏王摆摆手:“用你那张冰块脸说着这种话能让人汗毛立起来,也不知道你个雷灵根,怎么性子会这么冷。” 莫离无语:“我也不知道,你去问灵根哪!” “……”地藏王无言以对,一脸不以为意地道:“别拐来拐去的了,说吧,你的目的。” 她神情一肃:“只要你要,只要我有,义无反顾,倾尽所有。” 只要你要,只要我有……这地藏王,倒还是当初那般性子,一点没变儿。 莫离不由会心一笑: “放心好了,肯定是你能够办到的。” 说着,他取出缚魂瓶。 抬眼望去,却见地藏王怔怔地看着他。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地藏王回神,耳尖微红:“没什么,就是这个瓶子?”男色误人啊,男色误人…… 莫离也无心追究:“这是缚魂瓶,瓶里装的是我们阁主红鸾的魂魄,我希望你能让她保留记忆转世。” “不行!”地藏王斩钉截铁地拒绝:“这个我做不到。” 她抿唇,慢慢解释道:“婴儿的身体太过于脆弱,根本无法承受这种强度的魂魄。就像一个只能装十升水的容器,你让它装一百升的水,你觉得可能吗?” “可那些大人转世……” “这不一样的。” 没等莫离的话讲完,就被地藏王打断: “那些大能的灵魂也要经过忘川水的洗涤,他们的记忆是经过封禁的,是触发式记忆。也要成长到一定阶段,被认可了,才能够接受记忆。严格来说,也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 “那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封禁的方法不得道成仙便不得知,哪有那么容易?” 地藏王看着缚魂瓶:“她等不起,灵魂待的越久,记忆消失的会越厉害。” 闻言,莫离沉默,抿唇:“那你给我一颗往生花的种子吧,别以次充好,我要九品花的花种。” 地藏王双眼瞪大:“就知道你小子性本奸商,是要把我所有的东西都坑走,才甘心吧。” 嘴里骂骂咧咧,手里却拿出了一颗泛着幽蓝色光芒的白色种子。 口嫌体正直,大概说的,就是像地藏王这样的姑娘。 莫离把种子装进缚魂瓶,但见那如烟似雾丝丝缕缕钻进花种中。他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盖上瓶盖,收进袖里乾坤,道: “堂堂一个化神期的修士,就算是苦修修士,这点积蓄也总该是有的,何况你是堂堂地府两主之一,别买惨了,太虚伪。另外,再给我一些低品种的往生花吧。” 地藏王一挥手,一个白玉长盒出现在莫离手中:“喏,你要的东西就在里面。不过,如此一来,我只欠你两个人情了。” “自然,”莫离收起药园(白玉长盒),朝地藏王告别:“告辞。”。 地藏王白眼一翻,暗道:快点走吧你!省得留下来又占我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