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女配的超爽人生》 第1章 穿成了恶毒女配 池水冰冷刺骨。 寒冬凛冽,众目睽睽之下,宴清跌入泳池,无人伸手来扶。 宴清眼睁睁看着霍骁为宴翎贴心披上大衣,拥住她的肩头带她离开。 头也不回。 她的丈夫,在他们结婚三周年纪念日这天,只因她把酒洒到宴翎身上,就把她推入泳池,带着她的妹妹就此离去。 冷意沿脊骨侵入血液,袭进心底。 “早听说霍骁厌弃她,没想到了这般地步,当众都不给她个好脸。” “霍骁对宴翎的疼惜丝毫不掩,看来这段宴清苦苦维持的婚姻,即将要收尾了。” 宾客着各色艳丽礼服,在宴翎眼底却只黑灰色一团影子。 她狼狈攀在泳池边缘,众人嘲讽冷眼尽收眼底,池水冻得她皮肤死白,牙齿上下打撞,连带浑身都不受控制颤动起来。 “夫人。” 管家带着佣人已经奔来,把她扶上岸,给她裹紧毛毯,“快把夫人送进屋里,别让她着凉。” 场景从露天转至室内,开了暖气的房间,不断有人擦拭她衣裳,吹着她头发。 她依然冷得不停轻栗。 “夫人。”管家道:“去泡个热水澡吧,不然会感冒。” 她抬头,“霍骁呢?” “……”短暂沉默后,管家面露不忍,低声说:“先生送二小姐回家了。” 天旋地转。 宴清按住太阳穴,勉强支撑自己起身,往厨房走。 “夫人,你要做什么?”管家讶然。 “给他煮饭。”她声音发抖,“我等他回来,和他一起吃饭。” 管家欲言又止,千言万语化为叹息,由着宴清去了。 宴清亲自挑选,准备食材,尽心尽力忙活数小时,做了满满一桌菜。 她安静坐于桌旁,一动不动,等霍骁回来。 白色的天泛起黄,染了紫,后尽数归于无边夜色。 饭菜热了又热,直到管家面有难色,“夫人,再热,菜就不能吃了。” 宴清的脸木木的,听到他的话缓了缓才反应过来,出声道:“几点了?” “晚上十点。” 霍骁带宴翎扬长而去后,已经有十二小时未归家。 “他……去了哪?” “先生送二小姐回家后,傍晚,又接她出去为她庆生。” 他记得宴翎生日,却不记得这是他们结婚的第三年。 木然的面具破裂,宴清猛地起身奔向卧室化妆台,脂粉胡乱在脸上涂抹。 “太太,你这是做什么?”跟过来的管家惊慌道。 “把他带回来。” 镜子里的女人面容血色全无,拼命把腮红往脸上怼,麻木的脸上透出隐隐的疯狂,“我要夺回我的丈夫,我不能失去他。” 她爱他整整十年,从初时一见钟情到如今成为他的妻子,她不能允许只见过他几次的妹妹,轻而易举得到他的心。 “夫人你冷静些。” 管家劝阻无效,只得吐露残忍真言:“夫人你愈这样,先生只会愈厌弃你。” 手边动作停下。 厌弃。 机关算尽,手段用绝,到头来,只是让深爱之人厌弃。 她已经什么都不想要,不求他的爱,不贪他的心,只希望他记得今天日子,陪她吃一顿晚餐。 宴清呆滞望向镜中人,腮红打得过重,艳丽得像个猴子。 十年,她爱霍骁如痴成狂,在外人看来,就是只可笑的猴子供人戏耍吧? 刷子掉落,双手捧住脸,她终于忍受不住,掩面恸哭。 哭着哭着,她晕了过去。 彻底陷入昏迷前她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管家惊呼:“夫人高烧40度,快叫医生过来。” 宴清高烧不退,一直做梦。 梦里,她在看一本《一吻定情:狼性首席要不停》的小说。 男主霍骁和女主宴翎青梅竹马,长大后阴差阳错分开。 书中头号恶毒女配宴清对霍骁一见钟情,通过商业联姻方式,强迫霍骁与她结婚。 霍骁虽然让她如愿,婚后却从没碰过她,不仅使用冷暴力,还通过各种花边新闻刺激她。 宴翎是晏家私生女,作为宴清同父异母妹妹进入晏家,宴清自然对她百般刁难,一来二去,引起霍骁怜惜。 相处中,霍骁逐渐对宴翎情根深种。宴清无法接受,黑化后开始迫害女主。 宴清看书时就感觉到,作者显然非常讨厌‘宴清’。 让她成为弃妇不够,还让她疯狂作死,为害女主不遗余力,一计不成再施他计,简直像打不死的小强。 只要能害到女主,‘宴清’甚至不惜与其他男配不可描述,想借男配们的手杀死女主。 没想到男配们最终都被女主单纯善良感化,心甘情愿成为宴翎的裙下之臣。 ‘宴清’在书中最终落得众叛亲离,六亲不认的下场,身患绝症,在一家临终医院凄惨死去。 这让同名同姓,且正好住院等待手术的宴清看了十分心塞。 宴清睁开眼睛起身。 她没想到自己居然穿进一本小言里做恶毒女配,她记得看完这本书后第二天就要进行手术,手术凶险,成功率不高,可谓生死未卜。 可生死未卜,也比穿进小说,知道自己会绝症而死的感觉好上很多。 宴清回想原文,知道霍骁抛下她去为宴翎庆生这个情节,正好是男女主感情刚刚萌芽阶段。 也是她即将踏入作死之路,再不能回头的关键节点。 是选择不认命,洗心革面重头做人,用真情感化霍骁,拼命挽回他的心改写结局。 还是接受现实,继续维持她恶毒女配人设不能崩,甚至加大力度,让霍骁对她提前厌弃? 电话响起打断她思绪,她接了手机,响起前经纪人恩雅关心的声音,“宴清,你还好么,我听说今天你结婚纪念日,霍骁他……” “恩雅。”宴清说:“我想复出娱乐圈重新拍戏,你还愿意当我经纪人吗?” 对面呼出口气,欣喜又欣慰,“当然,我随时欢迎你回来,宴清你终于开窍,知道自己有颜有钱,何必一棵树上吊死了?” “你在哪,我现在去找你。” “帝景,我等你过来详谈,正好我旁边坐了两个帅气的小哥哥,让他们好好陪你。” 挂了电话,宴清重坐于化妆台,认真打扮自己。 外面听见声响的管家进来,看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化妆,叹息道:“夫人还去找先生?这又是何苦……” 刚挑好口红色号的宴清,正不疾不徐将牛血红的膏体均匀抹于唇面,闻言对他一笑,“不去找他了。” 眼波流转,风情万种的姿态让管家亦不由愣住,“那夫人是要……” “给他买帽子去。” 嗯,一顶漂亮的绿色帽子。 第2章 打的就是你这狗男人 高烧已退,深夜零点,宴清驱车开往帝景。 车水马龙,人潮熙攘,霓虹多彩迷人眼,烟城愈夜愈繁华。 想去见恩雅的刹那,宴清已做出选择。 男人变心,如大雁飞出关外,再难觅其踪影。 何况一开始霍骁的心就不在她这。 书里的宴清非他不可。 书外的她只是读者,局外人,霍骁与宴翎演好他们二人电影即可。 她不必蹚这趟浑水。 但不爱霍骁这事,只能她一人清楚。 她知道,越是对某人求而不得,在那人身前姿态便越发矮上半截,惹他轻贱。 她对霍骁的爱是无形的枷锁,锁得愈紧,他愈会铁了心要离开她。 正合她意。 所以,对霍骁痴情的人设,不能崩。 帝景,烟城知名娱乐会所。 103包厢。 “来了,之前怎么约你都不肯出来。” 宴清进来后,恩雅先上来热情抱住她,然后把身旁两人介绍给她认识,“陆喋,江子豪,公司刚签的两个新人,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宴姐好。” 两个男孩忙打招呼。 二十出头,嫩得掐出水的年纪,眼睛清澈,笑容明媚,肌肉漂亮,身材颀长。 声音又奶又甜。 扑通扑通,宴清听见自己的心在跳。 她轻咽口水,端庄克制地向他们点头,“你们好。” 好想给霍骁这狗男人戴帽子怎么办? 忍住,得加快和霍骁离婚的步伐,到时海阔凭鱼跃,任她这个单身小富婆如何逍遥…… “今天的事我都听说了。”恩雅打断她的绮思,“宴清,你还好吗?” “我没事。”宴清脸微微泛白,垂下眼眸,一缕发丝捎到耳后,做足隐忍悲痛的模样,“我不甘心,我不会把霍骁拱手让人的,无论如何,我一定要让他爱上我……” 恩雅怒其不幸,摇头道:“我还以为你想明白了,怎么事到如今还执迷不悟……” “你不是说有好本子给我看?”宴清显然不想多谈此事,打断她换了话题。 恩雅双眼一翻,丢给她一个剧本。 “《凤鸣江山》,狠辣乖张的女二,对男主求而不得,掀起一阵阵狂风暴雨。” 求而不得。 恶毒女配。 宴清眼皮狂跳。 她现在就在演这种角色,怎么拍戏还拍这种? “我不要。” 宴清反手把剧本推回去,“我要演女一,演反派多不讨喜。” “大姐,你三年前为了和霍骁结婚,不声不响退了圈,娱乐圈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年年流量换新人,您当年在圈里还没拼到一线,刚复出就想在大饼里讨个一番,做梦呢?” 恩雅和她讲道理,“这第一,《凤鸣江山》是年度ip古装巨制,拍出来必火,女二戏份不轻,有话题度,可以为你的复出造势。” “第二,男主是近来风头正盛的影帝商越,你和他之间擦出的火花不比和女主的少,何况有些亲密戏,你和他有,女主都不一定有。” “为什么?” “女主是清纯人设,亲密戏拍多了会崩。” 商越。 名字有点耳熟。 宴清忖了忖,想起这位是书中深情男二,中后期追女主追得死紧,‘宴清’曾勾搭过他,没有成功,反遭羞辱。 她现在一点不想和男女主及其相关人等扯上关系。 恩雅看出她拒绝的意思,又说:“我还没说第三个理由呢。” “你再说什么我对这部戏都已经……” “商越超级性感帅气,剧里面你们有吻戏水下戏湿身热吻……” 话音刚落,恩雅打开手机,一张高清4k写真怼到她面前。 看到照片刹那,肾上腺素飙升,宴清咽下即将脱口而出“没有兴趣”四个字,话锋一转,“嗯,我想,我可以再考虑一下……” 离包厢不远处的卡座上坐了不少人。 漂亮可口的生日蛋糕上插满蜡烛。 宴翎穿纯白小香裙,打扮十足像童话里的公主。 众人为她点亮蜡烛,给她唱生日歌。 欢声笑语里,她偷偷觑角落里不合群的男人。 气氛热暖,男人早已褪.去阿玛尼西装,只着白衬衫,领口松垮。 修长指尖夹着香烟,慵懒靠于沙发一隅,面部线条雕刻分明,肤白胜瓷,俊美非凡。 他捉到了她的偷窥,促狭轻哂,卷而翘的睫毛配合桃花双眸闪动,瞬时让她的心跳从乡间牛车飙上高速公路。 心跳里,含着苦涩。 如果他不是自己的姐夫,该有多好。 “宴翎,许个愿吹蜡烛吧。”众人催促。 “我,许愿,可以吗?”宴翎咬唇。 她从前没怎么吃过生日蛋糕,不知道还要许愿。 不知不觉,男人已站到她身后,声音温柔得像片羽毛,“想许什么愿望都可以。” 宴翎转头,怯怯地看着他,不合时宜地提到一个人,“姐夫,你不陪在姐姐身边,她会生气。” 毕竟这是他们第三年结婚纪念日。 霍骁眉眼微沉,转而一瞬不瞬望着她,像没听见她扫兴的话,“宴翎,祝你二十二岁生日快乐,许愿吧,你的每个愿望必会成真。” 宴翎的脸更红了。 她不再说什么,抿着唇,双手合十,闭上眼睛。 只盼望,从此之后的每个生日,都能有霍骁陪伴。 切完蛋糕,众人分食。 宴翎有些不习惯如此热烈的气氛,向外走。 她看到地上颀长的影子,知道是霍骁默默跟在身后,不由得勾起唇角。 牵起的笑意却在看到一个人后骤然消失,“那不是……姐姐么?” 霍骁停下脚步,随宴翎的目光看去。 洗手间门口,一个英俊帅气的年轻男孩正堵着他名义上的妻子不放。 恩雅带来的小奶狗之一,陆喋,在向宴清索要联系方式,“宴清姐,可以把你的微信给我吗?” 小帅哥,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鸭! 宴清心中狂吼,碍于人设和前辈形象,又不得不故作矜持,“我们好像才第一天认识,你要我微信做什么?” 陆喋向她走近一步,激动得她往后靠准备接受他的墙咚,“宴清姐,其实我……” “宴清。” 一道极冷的声音打断两人间的暧.昧气氛。 谁叫她? 宴清微怔,侧目,先看见的是宴翎。 她整个人不由自主激动起来。 女鹅! 果然和作者笔下写得一模一样,长得是清纯漂亮又可爱。 宴清眼睛发光,以看闺女的眼神打量她。 虽说看书时,恶毒女配名字和她一模一样让她膈应,但不妨碍她代入女主宴翎。 作者妥妥后妈,迟迟不让宴翎和霍骁修成正果,她追书期间郁闷不已。 两人在大结局开车,她和其他书粉一样高兴得放鞭炮庆祝。 宴清看宴翎的眼神过于热烈,后者从未受过姐姐这样的注目,又惊又怕地后退几步。 霍骁直接挡在她身前,警戒地望着宴清。 宴清这才看见她的便宜老公。 只一眼,她便倒吸口凉气。 霍骁这般皮相…… 难怪书中宴清对他又爱又恨。 “管家说你高烧不退,昏迷不醒。”霍骁噙着冷笑,笑意饱含讥讽,“你现在却在这里活蹦乱跳。宴清,你真是改不了骗人的本性。” 长这么好看,声音还这么好听。 说出的话怎么比屁还臭。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宴清想起来,霍骁在说原书台词。 照原书剧情,‘宴清’听说霍骁为宴翎庆生,当即杀过来,当着霍骁的面扇了宴翎一巴掌,差点把人打到地上。 霍骁震怒,抱着宴翎就走,与她冷战数月,在此期间与宴翎感情急速升温,和她的婚姻摇摇欲坠。 她没想按情节走,本是想来见恩雅,误打误撞,还是走上了书中剧情。 就是在霍骁说完这句话后,宴清大受刺激,给了宴翎一下子。 三人间的争执已引来不少人围观。 气氛都烘到这儿了。 不打好像都对不起自己。 宴清这样想着,打算照着原书走,刚抬起手,余光瞟到霍骁左手中指光秃秃的。 结了婚的狗男人连个婚戒都不戴。 宴清想起没生病住院前,天天在办公室里撩她的中年油腻上司,也是这样不戴婚戒,骗了多少涉世未深的年轻女孩。 恶心。 渣男。 无耻。 回想霍骁对她用了多少冷暴力,招惹的无数绯闻,昨儿刚把她扔进泳池里…… 一时怒从心起。 “啪”的一声。 宴清抬手,用尽毕生力气,扇了霍骁一耳光。 打宴翎? 打女鹅她下不去手,会心疼。 打霍骁,她舒服,高兴,爽快得紧! 担心宴清会伤害宴翎,霍骁牢牢把宴翎护在身后。 却没想口口声声说爱他的女人,毫不留情扇了他。 霍骁愕然之余免不了惊讶,目光沉沉地望着她。 第3章 要撮合男女主在一起 男人出轨,正宫常对小三大打出手。 可若不是男人有意偷腥,狂蜂浪蝶也不会无脑往他身上扑。 宴清还嫌这巴掌打轻了。 “霍骁。”宴翎惊呼。 “霍总。”霍骁特助冷啡忙走过来。 霍骁左脸肿了,高高涨起,冷白皮肤上像是染了一抹绯色的红。 唇角慢慢溢出血。 暴力为他注入美感,平日的冷峻,此刻因红色点缀,多了几分妖冶意味。 霍骁听不见其他声音,一脸“你居然敢打我”的神情,盯着宴清。 宴清正要以“打你就打你还要挑日子”的表情回敬,冷不防想起自己的痴情人设,整个人如遭雷击,身形微晃,像是刚回过神来。 她怔怔望向自己双手,嘴唇翕张,磕磕绊绊声不成调,泫然欲泣间,好不容易吐出“老公,我不是……” “故意”二字还未出口,身前飘了阵风。 霍骁走了。 宴翎看了眼她,欲言又止,咬了咬唇后,还是跟霍骁一起离开。 两人走在一起,身高差很萌,背影十分相配。 虽说原著还有其他迷人男配,但宴清可是坚定不移官配党。 原书就是因为她这个最大反派,男女主才迟迟不能在一起。 想到这,宴清眼前一亮。 既然如此,不如她做回月下老儿,从处处阻挠转为推波助澜,他们修成正果的时间指日可待。 宴清终于找到穿书的意义:撮合霍骁宴翎的爱情尽快圆满。 有了目标,宴清心里高兴,注意到有人注视自己,才发现小鲜肉陆喋在旁观看全程,此时,陆喋正看着她,眼神复杂。 震惊,怜惜,难过……情绪太多她读不懂,也不想分辨。 她歉然一笑,眼中盈盈有水光闪动,十足的弃妇模样,“我先走了,麻烦你跟恩雅说一声,今天的事,请你保密,谢谢。” 说完,擦擦眼角直奔门口,被冷啡拦下,请她上车。 “上车?” “是的夫人,霍老爷子刚刚回来,想见您和霍总一面。” 宴清往外瞧了一眼,霍骁身影隐在车里,看不清神情。 书中是提过霍震霆身体不好,在郊外修养。 但‘宴清’见到霍震霆是三月后的事情,期间霍骁在同她冷战。 怎么打了霍骁一巴掌还加快了进度,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宴清心乱如麻,还试图拖慢进度条地问了冷啡一句:“我能三个月后再去见爷爷吗?” 出乎意料的回答让冷啡睁大眼睛,随即苦笑:“夫人,你别为难我,这是霍老爷子的要求……” 好吧。 去就去。 宴清一点没耽搁,径直上车。 车内打足暖气,可宴清还是觉得冷。 她和霍骁均坐后座,靠着车窗,之间不到半米的距离仿佛隔了天堑。 宴清望向窗外,心中忐忑,不明白剧情为何提前,只因她打的是霍骁而非宴翎,就带来蝴蝶效应般的影响? 下次再遇到这种抉择,她得更谨慎些,不然熟悉的内容被她玩成原创剧本,就难办了。 不过回霍家也不是坏事,霍骁肿得像猪头,回去后婆婆和爷爷肯定会发现情况,知道是她打的,本来对她就不好的印象会雪上加霜,加快他们离婚的步伐。 没准霍骁就是存了告状的心思,才把她带回去的呢。 正和她意。 想到这,宴清唇角一挑,望着夜景笑起来。 途中,霍骁看到宴清表情不停变换,从皱眉到高兴,像个神经病一样情绪起起伏伏,不知道心底又在盘算什么。 他收回目光,心中对她的厌恶更甚。 他庆幸这巴掌替宴翎捱了。 如果宴清打伤的是宴翎。 他永远不会想再见到她。 霍家住景兰秀苑,三面环山,南面独享一片静湖,风水极好。 进门时,宋沁娴提前和他们通风,“这么晚还麻烦你们过来,辛苦了,爸身体刚有所好转,硬是要回来见你们,我们拦不住,也只好由着老爷子去……骁儿,你的脸是怎么了?” “妈,是我打的。”不等霍骁告状,宴清主动出击,“这不是天色已晚,我和霍骁在家里,那个时候……” 她故意忸怩了下,手抚上脸,轻咳一声说:“他喜欢我打他,增添情趣,我下手重了,已经跟他说对不起了。” 听完她的解释,母子皆怔了怔。 “宴清……”霍骁被宴清睁眼说瞎话的不要脸程度震惊,刚欲发作,宋沁娴已经道:“宴清,希望你说的是真的,这伤我会和爸解释,爸刚做完手术,受不得刺激,就算你们的关系没说的这么好,也别在他面前表现出来,让他伤心。” 宋沁娴一走远,霍骁就向宴清发难:“这种不知羞耻的话你也说得出口,宴清,你疯了?” 宴清狠咬了口下唇,痛意瞬间让她泪眼婆娑,“不然呢,我说实话,因为我看见你和妹妹在一起,一时情绪失控打了你,妈和爷爷听了不是更难过?” 宴清决不会在霍家人面前说出宴翎,让她在霍家人的心里印象不好的。 要让他们顺顺利利在一起,作为西皮粉,受点委屈又何妨? “……你威胁我。”霍骁一噎,看她像看一个死人。 宴清做低伏小,抽抽搭搭道:“你说是就是吧。” “骁儿,小清,你们过来吧,爷爷要见你们。” 远远地,传来宋沁娴的声音。 霍骁白她一眼,大步往前走,丝毫没有等她的意思。 幼稚。 宴清在他身后翻了无数个白眼,不紧不慢地跟上去。 除却那个鲜红的巴掌印,霍震霆看到他们非常高兴。 他握着两个人的手,语重心长,“过日子要沉下心来过,有些摩擦没关系,都是这样磨合过来的,关键是要相互体谅,相互体贴,日子就会越过越好,我想早点抱上重孙啊,骁儿,小清,你们可以的,对吗?” 霍骁拧眉,垂眸道:“爷爷,有些事不是我能决定……” “当然可以的爷爷,我向您保证,不光有重孙,还会有重孙女呢。” 旁边那个讨厌的女人一出声,说出的话就十足得令人恶心。 宴清这么笃定,当然是因为原著作者洋洋洒洒几百万字,霍骁宴翎分分合合无数次,好不容易结局开车,番外养娃,生了一男一女,十分完满。番外里,霍爷爷怡儿弄孙,开心得很。 霍骁冷冷睨她一眼,长辈在前,什么话也没说。 倒是霍震霆和宋沁娴笑起来,霍震霆道:“看你们关系还不错,我就放心了,骁儿,这两天公司事务不忙,你和小清就留在这,多住两天再走吧。” 这样说,其实完全不相信他们关系不错,是要强留下来,让他们培养感情。 霍骁猛地抬首,“爷爷,我这段时间很忙,d.p的收购案……” 霍震霆:“就在这住几天而已,骁儿,事业和家庭要好好平衡。” 宋沁娴:“爷爷是好意,你也别拒绝了,小清,你这两天没什么事吧?” 如果说“远香近臭”,那她和霍骁零距离相处,岂不就臭不可闻? 只要能恶心到霍骁,让他的心离自己更远,离宴翎更近,加速他们的婚姻分崩离析,那宴清即使有事也变成了无事。 她顶着霍骁“你敢答应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的眼神,不仅一腔深情化作笑意回瞪他,还点了点头,娇羞道:“嗯,谢谢妈和爷爷,那这几天,就麻烦你们了。” 她心道,看她这几天恶心不死他。 不逼得霍骁立即草拟份离婚协议书送到她手上,她就把名姓倒过来写。 别人的婚姻是蜜里调油甜上加甜。 她的婚姻就是亲自做锅臭豆腐,臭气熏天遗臭无穷。 第4章 有些人表面上伤心欲绝 见过霍震霆,宋沁娴嘱咐他们快点休息。 宴清去泡澡,途中恩雅打电话过来,向她确认是否接《凤鸣江山》这部戏。 陆喋显然保守秘密,没跟恩雅说她提前离场的原因。 是个听话的小奶狗。 她应下来,出浴裹了身浴袍,往卧室走时身体发了阵冷,没在意,到门口瞧见里面空空,正好佣人端牛奶进来,“少夫人,你先歇着吧。” “霍骁呢?” “先生还在书房工作。” 佣人离开,宴清忽地计上心头,打开衣柜找睡衣,一圈下来,一件比一件保守,还不如她身上的浴衣性感。 她总不能穿着棉衣裤去勾霍骁吧? 心一横,干脆端了盘水果,穿着浴袍径直到书房门口叩门。 “咖啡放在桌沿。” 屋里响起男人低醇悦耳的声音。 她走进去,放下果盘,正好与抬眸的霍骁四目相对。 眼睛幽深如渊望不见底,却在触到她的瞬间凝结成冰,他拧紧眉心:“你进来干什么?” 当然是来恶心你啊。 她笑吟吟说:“老公,这么晚还处理这么多事,好辛苦。” 握着钢笔的指尖收紧,霍骁低头不言,像没听见她的话。 “老公,你什么时候休息?” 对方不答。 这是霍骁惯用的冷暴力。 宴清嫁给他前两年,以为年少的欢喜,对他的炽恋,和自身的热情,能焐热他冰冷的心。 可如果一个人不见你不听你不愿和你说话,把你视作空气。 再如何沸腾于心的爱意也会消磨殆尽。 宴清不以为意地笑笑:“那我陪老公一起好了。” 她走到霍骁身边,看了会他批阅的文件,商业相关无甚乐趣。 她又走到窗边向外张望,静谧湖水在夜灯下泛着凉意的光,湖面飘起浅淡雾气。 她打了个哈欠。 复又折回到霍骁这里。 霍骁的油盐不进和极尽冷淡曾让‘宴清’无计可施,伤心欲绝。 但她不是书中的宴清。 她挑眉,薄软的浴袍里伸出一只白白嫩嫩的小脚丫子,软得像蛇,轻曼地勾上他的脚,沿着裤管,还要继续大胆地向上覆去。 果然,某人有了反应。 下一秒,霍骁暴起。 钢笔笔尖在文件上溅了一大片墨渍,他反身掐住宴清脖颈,她整个人猝不及防,撞上后面冰冷的墙。 男性威压欺身而上。 铺天盖地,汹涌而危险的男性荷尔蒙,席卷宴清周身。 “你找死?” 霍骁与她靠得很近,鼻尖几乎与她相碰,薄唇吐出的字像持续不断在钢琴上摁下低音键,又沉又劣,“宴清,你忘了结婚时我和你说过的话?我永远不会碰你,更不可能爱上你,劝你死了这条心,到现在你还执迷不悟,还想勾引我,下不下贱?” 脖颈间的力道加大,痛意和窒息感双双袭来,她泪盈于睫,但还是艰难地说:“可是,我,我爱你……” 不出意外,她看见霍骁望她的眼神,已如脚底一块甩不掉的口香糖般憎恶。 奇怪。 她是想恶心霍骁,怎么现在,自己也有点恶心。 不仅恶心,额头湿湿的,好像出了虚汗。 浑身发冷。 话还没说完,她控制不住,吐了霍骁一身。 霍骁下意识推开她,她直挺挺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安静下来的霍宅再次变得不安生。 凌晨两点,林医生直奔景兰秀苑,查看情况后,对霍骁和宋沁娴道:“夫人,小霍总,少夫人高烧38度7,看情况,几个小时前应该已高烧过一次。她现在身体十分虚弱,等烧退后,需要静养几天。” 宴清躺在床上,面色惨白。 霍骁看了她一眼,想起管家给他打电话时说的话:“夫人从泳池里出来浑身湿透,衣服还没干,就念叨着要给您做饭,做了一桌菜,枯等您一晚上,您没回来,她伤心过度晕了,我们才发现她高烧40度……” 她真的没骗他。 可那又如何。 一切是都她自找的。 今晚过后,他厌恶她到极点,一丝丝的怜悯,他都不可能施舍与她。 宋沁娴在旁轻声问:“你们关系是差到什么地步,她吐你一身,你让她昏死过去?你们是要气死爷爷么?” 霍骁面色漠然:“我和她迟早会离婚,妈,你做好心理准备,这件事,我会和爷爷说清楚。” “……”宋沁娴无话可说,连连摇头,半晌,只说作孽,回房时提醒他:“戴好戒指,至少没和她离婚前,在爷爷面前装装样子。” 霍骁记不起戒指扔在哪,随意翻找,竟在口袋角落找到那枚金属圆环。 他瞥过她的惨淡容颜,圆环,终究没套在手指上。 再次扔进了他的衣服某处。 宴清又开始做梦。 梦回少女时代,三女一男的农村家里,为了上高中的机会,她在父亲脚前叩首。 这是她人生中唯一一次对命运的抗争。 从此之后,循规蹈矩,唯父命是从,不敢行差踏错半步。 她是别人口中的“扶弟魔”,没有喜欢的事物,绕着工作和寄钱来回奔走。 或许旅途里,曾有过眼神热烈的少年,被她刻意忽视。 天地间只有一个桌子,她埋首在桌上拼命,时不时忍受来自上司名为关心的突然骚扰。 直到有一天,她查出胃里有了肿瘤。 她和书里的‘宴清’原来真有异曲同工之处。 她为了家人,‘宴清’为了霍骁。 她们都是工具人,是所谓命运笔下的提线木偶。 只是现实里她此题似乎无解,而书里的她,能否走出作者设的局,迎来自由呢。 燥热的身躯随着心,静了下来。 她慢慢睁开双眸。 好巧不巧,正好与霍骁对视。 眼中,含着清明,漠然,和轻蔑。 霍骁一怔,再看过去,对方已经偏离视线,环视屋里的人,疑惑道:“妈,爷爷,我……” 他侧目,刚刚,或许是他的错觉。 “小清,你醒了,嗓子都哑了就别说话了。” 宋沁娴摸了摸她额头,舒了口气,“烧退了就好。”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霍震霆让人给她喂药,三分责备,七分疼爱,“把身体养好再回去吧。” 养好身体再走,岂不是要在霍宅多留几天。 宴清看见霍骁面色往下沉,喝了药后咂咂嘴,体贴地说:“爷爷,霍骁这段时间忙,一直让他陪我待在这会误事,我待这儿也行,他就不用陪我了。” “不过……” 话锋一转,她脸上又浮起笑,“可我总忍不住想霍骁。” “老公。”她娇着声,深情望着霍骁,“你走后,我们每天视频,互道早晚安,好嘛?” 之前那些伎俩还不够,现在还想天天烦他? 霍骁的脸黑下来,想直接拒绝,宋沁娴和霍震霆朝他看过来。 他忍了又忍,眉心能夹死苍蝇,到底低低“嗯”了声,算作答应。 “这样好,夫妻就应该多沟通。”霍震霆很高兴。 宴清看着霍骁黑如锅底的脸也很高兴。 差不多了。 她预感自己接连作死,触碰他底线后,霍骁会即将爆发。 但没想到爆发来得这么快。 傍晚,宋沁娴陪霍震霆去湖边散心。 宴清感觉身体好了些,去厨房准备水果。 佣人拦她,她笑着说:“我烧退了,切点水果给老公吃,不会有事的。” “少夫人对先生真好。”佣人们由衷感叹。 她不好意思低下头,一根黄瓜从中间砍断,“他值得。” 书房里,霍骁看着文件,一个字也读不进去。 每天和宴清视频,还互道早安。 他疯了还是宴清疯了? 太阳穴突突地跳,霍骁搁了笔,按住穴位,缓慢按揉。 手机突然响了一声,屏幕很快暗下。 霍骁却看见了来电显示是谁,瞳孔微缩,毫不犹豫拿起,回拨过去。 过了好几声,那边才接通,沉默一会,才轻声说:“我……我不是故意打电话过来,就是想问,你和姐姐……还好吗?” 他沉了口气:“你是想问她,还是想关心我?” 感觉到对方似乎想挂电话,他语气软下来,温声道:“别挂,宴翎,你说话,多说几句,让我听着,现在只有听见你的声音,才能让我喘口气。” 随着他话语落下的,还有瓷器破碎的音节。 削好的水果弹弹跳跳滚落下来,一地狼藉。 霍骁抬头,看见书房门敞开着,宴清双目通红地站在那注视着他。 她走进来,夺走他的手机,冲里面大吼:“离他远一点,我求你,你就这么想当不要脸的小三?” 等霍骁再把手机抢回来,对面早已挂断。 霍骁闭了闭眼,深吸口气,望着她,像是三年来第一次用正眼瞧她。 他说:“宴清,我们之间彻底完了。” 说完,他臂弯揽了西装外套,径直越过她,就这样走了。 走出霍宅,霍骁在车里通知冷啡:“草拟我和宴清的离婚协议书,今晚之前发不过来可以辞职了。” 齐柏林扬长而去后,站在书房里好一会儿的宴翎才似有所觉,身体猛地颤了颤。 她一脸“没有人知道我的苦,没有人知道”的表情,摇摇晃晃地,在佣人们惊惧同情的眼神中,踉跄走进卧室,锁上门。 然后扑向床,盖上被子,躲在被窝里…… 偷偷地笑出了声。 第5章 霍先生有些走不动路 半个月后。 本该两周前就送到宴清手里的离婚协议书,一份接着一份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宴清像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每天依然和霍骁联系。 “怎么回事。” 办公室里,霍骁微昂下颌,抬眸看桌后的助理。 冷啡乖乖罚站,低着声,颤着音:“协议书,老爷子全给拦下了……霍总您忘了,霍宴两家正合作开发‘清悦广场’,老爷子说,这时候离婚怎么都不合适。” 霍骁见他欲言又止,幽幽道:“爷爷还说了什么?” 冷啡头垂得更低,“老爷子还说……说您应该给夫,给宴清小姐道个歉。” 闻言,霍骁笑了一下。 笑意未达眼底,深潭般的眸淬了毒,漂亮而危险。 “好,我去道歉。” 没有料想中的狂风暴雨,而是心平气和地接受。 冷啡一愣,讪讪抬起头,看见自家总裁捏了协议书起身,径直往门外走。 ——带着离婚协议书亲自过去找宴清签字。 霍骁不信有人敢拦他。 离婚这件事,他势在必得。 霍骁驱车准备来找宴清的时候,宴清正坐椅子上看剧本。 午后阳光正好,晒得她生了几分懒意。 这是她进《凤鸣江山》剧组第三天。 正托腮背台词,宴清听见一阵不小的骚动,不用抬头,她都知道是商越来了。 剧组开机烧香那天,她已经见过商越。 照片里惊艳过她的男人,三次元里更加令人目眩神迷。 但是。 想到书里的‘宴清’如何勾搭他未遂,反而沦为笑柄,她也失去了打量的兴致。 所以那天,也只看了他一眼。 书里,作者不知是埋的伏笔还是没了灵感瞎瘠薄乱写,原来和宴翎一起长大的不止有霍骁,还有商越。 成年后霍骁对宴翎动心,商越也锲而不舍寻找她的下落,玩起了修罗场。 玩就玩吧,反正马上和霍骁没了关系,他们三人共同完成生命中的美满和谐都行。 只要别扯上她。 宴清想起今天的例行公事还没做,拿出手机给霍骁打电话。 本来说好视频通话,霍骁并不遵守承诺,在打了若干次被挂断后,她试着转成语音,对方居然接了。 从此日日通电,全程她一人说单口相声,那边不知道在干什么,可能甚至都没听,总之从来没发出过声音。 听不听不重要,重要的是催命符一样的电话打过去,提醒霍骁“此妻好作好烦不能要得速速离婚”就行。 今天有点奇怪,响一声对方就接了。 “老公。” 她故作甜腻的音色响起来,见对面依旧安静放下心来,“老公,你不会还为之前的事和我生气吧,我都翻篇了,你也忘记那件事,我们继续好好过日子不行吗。” “我现在在影视基地拍戏,导演说我演得不错,真希望有你陪在身边,我想你。” 影视基地。 听到宴清的话,霍骁记住这个位置。 距他开过去把协议书扔到宴清面前,差不多还有一个半小时。 他不动声色,目视前方,踩下油门。 又说了几句咯噔缱绻恶心人的话,宴清打算挂断。 一杯卡布奇诺送到她眼前。 手边动作一滞,她摘了耳机,手机匆匆放到旁边,握住咖啡,冲来人笑,“辛苦了。” “这算什么辛苦。” 恩雅在她对面坐下,问她剧本看得如何。 她低眉一哂,说有点意思。 《凤鸣江山》的男主顾承瑾,也就是商越要演的角色,从前是个安分守己的和尚,某次偶然间救了她要演的千金小姐陈渔。 陈渔喜欢他,逼他还俗嫁娶自己。 眉清目秀的小光头不肯。 陈渔就囚了他,一囚十二年。 哪知小和尚真身是宫中皇子,陈渔这一囚,想害他的人找不到他下落,倒救了他一命。 顾承瑾得知自己身份后,离开她,前往京都夺权。 陈渔一路跟随,从千金堕落成妖女,无论如何,就是不肯放开他。 宴清说:“从来都是男囚女的戏码,如今来了个性转,我觉得有趣。” 正开车的霍骁微怔,瞟了眼手机。 宴清没挂电话? 他拧眉,正要去摁屏幕上的红色圆键,忽听见里面传来揶揄:“而你,要和商越来不少暧昧戏。” “戏里无论我和其他男人有多少亲热戏,戏外,我只爱霍骁一个人。” 听到这,冷笑差点从霍骁唇角溢出来。 原来在这等着他。 故意不挂电话,就是想让他听见她的一厢情深? 心念一转。 霍骁收回手,好整以暇继续听她自导自演苦情戏。 恩雅最看不得宴清说起霍骁时的哀怨模样,刚要说什么,宴清竖掌,“开始了。” 什么开始了? 她顺着宴清视线看去。 原来是男女主的第一场吻戏开始了。 刚进剧组,导演常常安排主角第一场就拍亲密戏,以此增进双方了解,更好入戏。 那厢女一号苏妍已经准备就绪,这边,镜头里一道削拔身影穿着戏服,不疾不徐走过来。 长眉斜飞入鬓,鼻挺如松,唇薄如纸。 男人眼眶边缘微微一点薄红,像是什么人含了胭脂吻上去。 他极淡地瞥苏妍一眼,看似无情,唇角噙起的笑却暴露了心中欢喜。 当真风姿皎然。 人如惊鸿照影来。 恩雅看得深吸口气,“商越真是绝了。” 宴清看他们对戏也看得有些出神,心想这男人眉眼端庄,演的也是佛心佛性一人,怎么总觉得他有股邪气。 手里剧本一空,恩雅夺过去快速翻找什么。她瞠大双眼,手指向某处文字:“商越说:‘到底怎样你才肯放过我。’你抚上他的胸膛,贴住他的耳廓,低低地说:‘只要你吻我。’他想了想,竟应下来。你们在水里,浑身湿透,都有些冷颤,此时你拥住他,发现彼此都烫得厉害……” 宴清抽回剧本,冷声道:“别读了,你手机在响。” 恩雅以为她胡扯,一看还真是,丢了句“我回来再念”,悻悻走了。 她一走,宴清摊开本子,把那几行字来来回回翻看。 摸胸。 贴脸。 湿吻。 这宛如小簧文一般的描写。 “卧槽。”她脸红心跳,肾上腺素急剧飙高,不由得低喝一句,“和这样的极品男人演激情戏,也太刺激了。” 霍骁握住方向盘的手倏然一顿。 手机里传来书页快速翻动的声音。 “共浴?竟然有共浴,哈哈哈哈哈!” “商越差点失身于我?啧,编剧勇敢点,把‘差点’去掉。” “这些,这些,还有这些……嗐,假戏若是能真做……” 宴清正一边看本子,一边缅怀自己逝去的下限,忽地听见商越喊了暂停。 她往那边看,只见眉端目正有邪气的男人,对助理附耳说了些什么。 助理点头,立即对导演抱歉地说:“张导,吻戏,我们这边得上吻替。” 宴清:“?” 亲个嘴都要上替身。 那她之后和商越的一系列动作戏,根本不可能实现啊。 不光是宴清,女主苏妍的脸色也变了。 诚然,让女一号和替身接吻,着实有点委屈她。 手里的剧本忽然就不香了。 影视基地就在眼前。 霍骁停好车下来,此刻的心情和宴清一样复杂。 刚刚那些话,是从宴清,从一个爱他爱得要死要活的女人口里说出来的? 宴清是故意让他听见这些话? 欲擒故纵,激起他的征服欲。 抑或,是她的真情实感? 他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捏着那份协议书,表情有几分疑惑。 “罢辽。” 迟疑间,他再次听见宴清说话,应该在自言自语:“反正离婚后少不了年轻帅气的小奶狗围着我转,和商越拍个戏而已,不用这么较真。” “话又说回来。” 不知为何,霍骁似乎能想象出宴清说接下来这句话时的样子,她慵懒靠着椅座,仰起头,望天边嵌入山体一半的落日,“霍骁那个傻缺怎么还不把离婚协议书送过来,老娘都等了半个月了。” 那个傻缺。 深爱他的妻子这样称呼她的丈夫。 那个傻缺…… 霍骁在基地前站定,一时间有些走不动路。 第6章 她是真的想和他离婚啊 半晌,霍骁摁断手机。 清隽眉眼沉沉。 他想明白了。 三年来,宴清用尽各种手段想算计他爱上自己。 这不过是她又一个花招。 欲擒故纵而已。 霍骁想起和宴清结婚那晚的一些事。 我爱你啊,女人说。 他冷冷看着她:“你想用这一纸婚约,困住我一辈子?” “没有……”她鼓起勇气,“霍骁,我不是想强迫你和我结婚的……这样吧,我们约法三章好了。” 约法三章? “我不拍戏了,从此不再抛头露面,做个贤妻良母。” 演戏是除他以外她最为热爱的事物,她放弃它,和对他的爱恋一起作为贡品,跪下来,双手奉上,仰望他,虔诚献给他:“如果我再去拍戏,你可以和我离婚,如果你发现我对你不忠,和别人有染的证据,你也可以和我离婚,这样行吗?” 三年过去。 她忘记说过的话,终于忍不住了么。 霍骁眯紧双眸,给冷啡打电话,“宴清现在在拍什么。” “霍总,是一部名为《凤鸣江山》的古装剧,宴小姐在里面饰演女二号……霍总,我查到这部戏,我们昱臣也有投资,并且是最大投资商。” “今晚给这个剧组安排一场饭局,我要入席。” 手指关节在车身上扣起清亮音节,霍骁手搪车顶,想象宴清和其他人一起吃饭,他走进来,在她心虚惊恐惶惑不安的神情下,协议书伸到她跟前。 “你违背曾经的约法三章,签字吧。” 场景大快人心。 他勾唇浅笑。 十足薄情薄幸模样。 霍骁想起来的这件事,早在宴清计划之中。 求而不得怨妇形象她演得入木三分,再三作死也早就踏进对方雷池,加上违背三年前许下的诺言,她寻思离婚协议书怎么着也应该送到她手上了才对。 为什么还没送来呢? 剧组收工,她在一旁兀自思忖,有个场务过来和她说话:“宴老师,今天剧组有个聚餐,赏个脸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最好不要拒绝。”他一脸讨好,压低声音:“今晚投资商过来,导演监制都去,男女主也过去捧场,总得给人点排面不是。” 哦,投资人爸爸。 她应下来,到饭桌上有几分后悔:这一一敬酒,笑脸相迎的模样,和她从前社畜时有何区别? 期间,还与商越碰盏。 原来褪去戏服,卸下古妆,他依旧长眉斜飞,眼眶边缘一抹薄红,竟是天生自带。 眼角随眉尾微微上扬,说话时似笑非笑,略浅的瞳仁里蕴着清冷又勾人的光。 迷煞席间所有女人。 “宴老师。”他把酒杯递过来。 她迎上去,杯盏相交清越一声响,似他的名字,“商老师。” 觥筹交错间,‘爸爸’迟迟未现身。 宴清出去上洗手间。 殊不知她前脚走,霍骁后脚就来了。 等她从洗手间出来,余光瞥见不远处的廊道里,一道身影在抽烟。 那人注意到她的视线,看过来,模样也在灯光下分明起来。 她怔了怔,说:“商老师。” 对方点头,朝她走近一步,手里还燃着烟,“介意吗?” 她闻见他身上的淡香,与烟味混杂一起,意外地好闻,摇头,表示抽烟您随意。 他笑了笑,“要不要来一根?” 她又摇头,“谢谢,我不抽烟。” 商越抽烟的姿势很娴熟,但喉音却很清润,“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我也不喜欢。” 嗯? 他这是在。 向她搭话? 可是。 为什么? 宴清还在疑惑,对方已道:“宴小姐有点面熟。” 面熟? 一瞬间,宴清心中警铃大作,明白了对方无缘无故接近她的理由。 商越一直在找宴翎。 宴翎和她是同父异母的姐妹。 眉眼自然有几分相似。 他该不会把她认作是宴翎了吧? “宴小姐以前在堇洲待过么?”他吐出口烟,温和地问。 果然。 堇洲是宴翎童年待过的地方。 “堇洲?” 宴清佯做轻视:“那种穷乡僻壤我怎么去过,我从小在烟城长大,连这个地方都没听过。商老师,我先回去了。” 说完,没再与他闲聊,先行离开。 商越凝视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不知想到什么,低眉轻轻笑了一下。 被商越这么一打搅,宴清忽然就失去了所有兴致。 她没回筵席,直接回酒店休息。 刚回去不久,就接到霍爷爷的电话,“小清,这段时间你受委屈了,爷爷这边替霍骁给你赔个不是。” 她忙道:“爷爷,你别这么说,夫妻之间闹点小脾气正常,毕竟要磨合嘛。” 霍震霆显然很高兴她这么说,“小清,你真懂事,爷爷知道你在拍戏,给你送了个惊喜。” 宴清不明所以:“什么惊喜?” “霍骁过来看你,专门来给你赔礼道歉的,小清,要是他这次道歉不真诚,或者惹你不高兴,你一定要跟我说,我帮你教训他,知道吗?” 霍骁这个狗男人,向她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把离婚协议书送来倒是很有可能。 虽然有些对不起霍爷爷,但霎时间宴清心中的沉郁之气一扫而光,喜滋滋地说:“好啊爷爷,我等他来。” 等他过来跟我离婚。 宴清这边躺在床上滚来滚去,等霍骁送协议书过来,宴席那边的氛围却冷下来。 宴清走后,商越也没回酒席。 男一号和女二号的位子空下来,在圆桌上显得突兀。 投资商旁边的崔监制坐立不安,心中疯狂咒骂宴清和商越。 不说商越,这个宴清不过是女二,后台是有什么背景,连昱臣霍氏的面子都不给? 要是有背景就算了,要是没有背景还不知好歹…… 崔监制打算日后给这个女二号穿穿小鞋。 看投资商接了个电话回来表情更冷后,崔监制十分忐忑,递了个眼色给女主角苏妍。 苏妍会意,举起酒杯,按捺住砰砰的心跳,向对面的清俊男子敬酒,“霍先生,我敬你。” 男子点头,喝下那杯酒,随即漫不经心瞟了眼四周,淡声问:“整个剧组就这些演员么?” 崔监制额角的汗落下来,“我们这边,男一号商越和女二宴清有点事没能过来,霍先生,您千万别生气……” 霍骁摆手,示意他不必说下去。 他按揉眉心,想着宋沁娴刚刚电话里和他说的那些话。 “妈,如果你是为了我和宴清离婚的事……” “偏偏要这时候离婚么?” 宋沁娴打断他的话,“骁儿,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心里有人了?” 霍骁脑海里闪过宴翎单纯的脸,薄唇张了张,没说出口。 “那个人是不是宴翎?” 霍骁沉默。 “如果你记忆还不错,应该记得三年前你和宴清签的婚前协议里,有一条是如果你变心,抛弃宴清,昱臣45%以上股权将转移到宴清手上。” “结婚那天,宴清的小叔曾说,‘宴清是宴家掌上明珠,你若委屈她,他不会放过你’,你知道他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只要宴清去他那闹,昱臣将损失惨重,利弊权衡,你心里没数吗?” 宋沁娴从未用这样严厉的口气和他说话。 “或许失去股权对你来说没关系,我知道我儿子志向远大,但骁儿,三年前,我们昱臣霍氏资金链断裂,没有人愿意出手援助的情况下,是宴清主动提出和你结婚,通过霍宴两家商业联姻的方式,在危难之际扶了我们一把。” 霍骁握着手机的指节泛白。 “如今,宴家陷入困境,你说离就离,暂停开发到一半的‘清悦广场’项目相当于推他们家入地狱,我们霍家原来是这样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人家吗?” “即便这些你都不关心,你也应该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宴家式微,宴翎能好过?我早听说她父母在为她物色相亲对象,你断了他家后路,宴翎必然会作为商品嫁到别家来为宴家找补,你真希望宴翎落到这种境地?无论如何,现阶段我和你爷爷是不可能接受宴翎进门的!” 不能和宴清离婚。 至少,不能是现在。 饭局结束,他回酒店,冷啡早在房间等他,“霍总,霍老爷子已经得知你来这的消息,催促你去找宴小姐,去……” “道歉?” 他冷笑,径直躺倒床上,口气不掩嫌恶,“宴清那种女人,听说我来只会自己贴上去,用得着我去找她,用得着我向她道歉?” 冷啡欲言又止。 门铃在此时响起。 霍骁在床上按着额角,低低一哂,语气尽是嘲弄,“看,她自己找来了吧。” “我去给宴小姐开门。”冷啡转身。 过了会,霍骁看他只一人回来,眉尾高高扬起,“怎么,不愿进来,要我请——她还端上了?” “霍总。”冷啡轻咳了声,表情有些窘迫,“门口的是苏小姐,刚刚在酒席上敬你的那位剧组女一号,要请她进来吗?” 霍骁一下子觉得头痛欲裂,紧闭双眸,“把人打发走。” “是。” 过了好一会。 冷啡依然没回来。 霍骁闭目养神,渐渐觉得不对,耳边,忽地传来很轻的脚步声,以及女人身上的馨香气味。 他心里紧了紧,虚着右眼,朦胧视线里,看见身影熟悉的女人,像个贼,蹑手蹑脚朝他走来。 宴清! 她怎么进来的。 她想做什么? 以为他喝醉,趁机解了他的衣服,以坐夫妻之实? 拳头下意识攥紧。 “霍骁。” 他听见那女人轻声道:“你睡了么?” 他没应声,手背出现一道道青筋。 接下来,他以为会听见窸窸窣窣解开衣扣的声音。 却是阵翻动文件的轻微声响。 “离婚协议书呢……” 女人急切地私语。 果然是个贼。 不是偷人,是为了偷走协议书销毁。 回想宋沁娴的话,他心底倏然一松。 算了,让她拿走吧。 霍骁闭着双眼,无声嗤笑。 反正这场荒唐婚姻,一时半会也不能收场。 “啊,找到了。” 女人声音欣喜,取出协议书。 然后,霍骁没听见她离开,反而听见笔盖旋开,落笔沙沙声。 他拧起眉头,睁开眼睛。 他看到床头前,宴清背对他,在他已经签过名字的离婚协议书旁边,正攥着钢笔,一笔一划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宴。 嗯,第一个字写完了。 清。 嗯,三点水勾了,即将写完那个“青”字。 他这才惊觉。 这个女人,总是把“不愿意和他离婚”挂在嘴边的女人。 是真的想和他离婚啊。 可是。 为什么? 第7章 该给霍先生头上锄草了 自从在酒局看见霍骁,苏妍就知道这是她的机会。 出道七年,眼见别人靠后台跻身一线呼风唤雨,她摸爬滚打,时至今日才抢到《凤鸣江山》女主,个中辛酸不足为外人道。 小姐妹讽她故作清高,她每每回怼“没见到能让我放下身段的人”。 现在,这样的人出现了。 苏妍并非不想攀附别人,只是不想便宜那些脑满肠肥的老板。 如果世上有神。 那神的容颜,大抵也不及霍骁吧。 她站在门口惴惴不安,好容易等到冷啡再次出现,对方道:“苏小姐请回,霍先生不想见你。” 又说:“起心思前也该查清楚,霍先生有家有室,看不上外面的野草。” 脸一阵红一阵白,她脚步虚浮往房间走,与某人擦肩而过平,余光里瞥见旁边那道身影,径直向她刚刚离开的地方走去,她躲在墙后偷觑,竟是宴清。 哼,她也想爬霍骁的床……霍骁的助理居然让她进去了! 为什么,凭什么。 她几乎咬破唇,拿出手机打给关系不错的记者,“我这里有料爆给你……” 要说这时机也确实有些巧合。 深夜十一点,宴清左等右等不见霍骁来,干脆主动去找他,没想到在门口看见冷啡,对方看到她先是一愣,继而高兴地说:“夫人,你来了。” 她点头:“霍骁呢?” “霍总在里面休息。”冷啡说:“夫人,我就不打扰你们团聚,先回房了。” 宴清:“?” 团聚。 助理这话说的。 好像她和霍骁关系很好似的。 她走进卧室,看见霍骁躺在床上。 暗红厚帘拉起,暖黄灯光映下,安静暖融的室内,他闭着眼,双眉不像往常拧起,心平气和地铺于雪色的肤上,长睫落下,鼻梁在颊侧投下浅淡的光影,绯色的唇得了帘布的帮衬,像樱桃,诱着人上去咬他嘴角。 宴清得承认霍骁此人确实俊俏,睡着时像未经世事的少年。 奈何是个傻逼。 她叫了他两声,没有回应。 睡着了,不好办。 她寻思霍骁应该是来找她离婚的,怎么来了不把协议书撂到她手上呢? 可随即她眼睛一亮,他睡着了更好办,直接找到离婚协议书签上字不就行了? 宴清很快从文件夹里找到协议书,正在那签字呢,忽地觉得后背发冷,一回头,看见霍骁睁开眼睛正看着她。 四目相对,电光火石间,宴清第一反应就是要把剩下的‘青’字写完,谁想霍骁突然伸手过来,想把协议书抢过来不让她写。 宴清:? 抢什么呀难道你不希望我签字? 他要抢,她要护,两个人扯着这张纸,敌进我退敌退我进,那张纸终于承受不住,在空中“撕拉”一声裂成两半,惯力驱使,霍骁猝不及防从床上下来,直接压住了她。 分家的纸顺着空气阻力,无声无息落到地上。 宴清死死看着它们原地去世,双眼渐渐发红,面部肌肉快速抖动着。 功亏一篑。 功败垂成。 她辛辛苦苦在霍骁面前做低伏小,装怨妇作恶毒,到头来,唾手可得的婚后自由变成了呲啦一声响。 操。 她想,彻彻底底撕破脸皮,干霍骁这丫的好了。 转念一想不行,她现在突然露出本性,会不会被霍骁认为“哇你好单纯好不做作跟外面那些妖艳货色不一样女人你成功引起我注意了呢”,然后决定不离婚了吧? 不,不行。 绝对不可以。 这么想着,面部扭曲的肌肉最终抿出一个笑,视线回转到面前的男人脸上。 宴清娇娇腻腻地说:“老公,你果然还是在乎我的。” 两人现在距离近在咫尺。 霍骁也是靠着她那么近,才发现她皮肤莹白,像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吹弹可破。 也是第一次知道,她笑起来的时候,唇角两边会有浅浅的小梨涡。 随着宴清吐出来的每个字,他的脸色愈发难看。 这次又是苦肉计,故意在他旁边签协议书,就是为了让他亲自撕毁,好让以后再难提离婚的事? 他愈发看不懂宴清,从前以为她是个毒药瓶子,心里脑里都是恶毒算计。 可现在。 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与此同时,他脑海里突然回荡起一首歌,像是蓝精灵那样的调调,只是歌词全是: 那个逼那个逼那个逼…… 魔音入耳,搅得他头痛欲裂,摁住额角说不出话来。 “老公,你还好吗?” 宴清见状,连忙从他身体下面退到一边,把他扶到床上, 霍骁按着头不看她,“你走吧。” “可是……” “可是什么?” “爷爷说你是来向我道歉的,你不打算道歉吗。”宴清的声音瓮声瓮气。 不让我离婚,气也要气死你啊。 霍骁:“……” “当然你不用道歉啦。” 不等他说话,宴清已经开口,嗓音沁了股凉意,“毕竟,你没做错什么,对吗?” 讽刺意味满满的反问让霍骁微怔,抬眸看她,见她唇角勾起笑,眸光却有些冷,站起身,走到门口,纤纤玉指抚着门边,“老公,早点休息哦。” 说完,倏然没了踪影。 霍骁望着她的背影。 久久,不能回神。 今夜难眠。 宴清在房间里喝酒,来来回回想她的计划。 是哪个地方出了问题。 为什么霍骁突然不愿意离婚了呢? 霍骁则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愣神。 这个女人。 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的。 是她打他一巴掌开始,还是发烧醒来后瞥见他时的轻蔑开始。 还是那通电话开始,不,应该要更早才是…… 翌日。 霍骁不想在此地久留,偏偏崔监制拦下他。 昨晚崔监制看出霍骁情绪不好,担心是自己招待不周惹得他不高兴,觍着脸把他迎到监视器后面,“霍先生这么关心这部剧我们很感动,要不霍先生看看导演导的戏,一定会对这部剧有信心的。” 投资者前来剧组查看进度和质量情况也是常有的事。 冷啡知道霍骁对这些事根本没兴趣,打算与监制闲扯几句离开:“接下来是谁的戏?” “男一商越和女二宴清的戏。”崔监制忙答。 心道:对,就是这俩昨天没在您旁边陪酒,您要是看他们不爽,换人就是,可千万别撤资啊。 如他所愿,崔监制眼见霍骁沉了脸色,“他们演什么?” “他们演……” “演观众最喜欢看的剧情。” 有人打断监制的话走过来,是《凤鸣江山》的导演齐林。 齐林说话间已站到监视器后,扬起手,“各部门就位,开始了。” 他手势一打,场记立即在旁边打板:“《凤鸣江山》第xx场第1镜,开始。” 偌大的陈宅里,设了个小小的佛堂。 很少有人瞧见佛堂里的人,但总能听见里面清脆木鱼声响。 镜头缓缓推入佛堂,出现一个跪坐于蒲团之上,白衣如雪,墨发如瀑的男子。 未曾睁开双目就有这般惊世容颜,让人想起白马入芦花时的美意,望而生醉。 镜头切换,佛堂门口,忽地出现女子一双纤足。 随着女子步入佛堂,走到男子面前,镜头缓缓从她脚边,沿着窈窕身姿,拍到她的手。 最后,出现她的脸。 那样如画的眉目。 微垂双眸,勾人的睫羽顺着狭长眼尾落下,眼底凝着盈盈笑意,红如晚枫的唇角上挑,看着眼前的人儿,似笑非笑。 夫人原来这么美的。 冷啡深吸口气,偷偷觑了眼自家总裁。 霍骁面无表情看着屏幕。 幽深眼底,满满盛了一汪镜头里的特写。 陈渔久久注视顾承瑾,接着轻轻拨过他的长发,指尖掠过他的肩头,拂过他精致的下颌,“头发已经这么长了,也该和我成亲了吧?” 见他不言,她低低一笑,俯身靠近,伸开双手,抱住他的腰,同时命令:“抱我。” 绵软的香气袭来。 “你若惹我不开心,寺里的秃驴,我一天杀一个。” 她笑着,在他耳畔说着极其残忍的悄悄话。 闻言,顾承瑾终于有了动作。 他勉强挣开双臂,手掌,抚上她不堪一握的腰肢。 陈渔又咯吱咯吱笑起来,仰起头,红唇几乎吻上他的喉结,长发散在地上,香香软软的气息在他脖颈处轻洒,目眩神迷地看着他。 “我的佛。” 含着泪,含着笑,她轻轻地说:“那我娶你,好不好?” 监视器后所有人全神贯注。 在旁的场记甚至大气也不敢出。 戏里的人早已入戏。 戏外的又何尝不是。 “宴清真是绝了。”齐林身旁的副导演啧啧称叹:“只要她想,没有她勾不到的人吧。” “也不全是。”齐林看着监视器,眼底划过赞赏,“不举是例外,毕竟有心而无力啊。” 几个男人都笑出了声。 除了霍骁。 他想起就在一个星期前的深夜,宴清曾勾.引过他。 配合这几个男人的话。 他不举? 他有心无力? 瞬间,他脸色黑如锅底。 “cut!” 齐林喊停,“辛苦两位老师了,准备下一场戏吧。” 窝在商越怀里的宴清松了口气。 商越率先起身,向她伸手,“宴老师。” “谢谢。” 她犹豫了下,还是握住他的手起来。 “我还以为这场戏商老师需要替身呢。”她打趣道。 商越扬眉,“这场为什么要替身?” “毕竟……” 毕竟抱在一起,还差点亲到你脖子了喂。 心里这么想,宴清嘴上没说,嘻嘻哈哈地想揭过这件事。 却不想旁边轻飘飘来了句。 “替身代我,怕是就没有这样接近的机会。” 宴清心中一跳,转头看他。 商越冲她笑了笑,走出了布景。 好配。 这两个人好特么配。 远远在一旁看着的冷啡收回视线,下意识看向霍骁的头顶。 不知道为什么。 总觉得应该买台除草机。 给霍总头上除除草。 第8章 敢害女主是不要命了 霍骁回车上时情绪不佳。 他想起一些事。 近来宴清太出格了。 以前她害人会暗戳戳搞事,像潜伏暗处的蛇令人生厌。 现在她总想把事情放明面上恨不得让人发现,到头来气到的却总是他。 意乱心烦,他扯了扯领带,冷啡在一旁报备:“霍总,d.p老总婉拒了您的午餐邀约。” 年前进行的d.p收购案僵持到现在,昱臣迟迟无法将其纳入囊中,除了其他竞争对手暗中阻挠,d.p总裁性格古怪占了绝大因素。 他势在必得,盖因吸收d.p能使昱臣进一步拓展全球版图,五湖四海皆插上昱臣的旗子,作为当之无愧的领头者,他愈强势,就拥有愈多的力量。 也就能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但是,他明晚举办假面舞会,希望你能前来。”冷啡查看对方秘书发来的信息,“需要一个女伴……霍总,要请夫人同去吗?” 宴清同样心情不好。 她暂时不想分析商越对自己说那句话的深意,作为穿书者,现阶段她只把周围所有人当纸片人看待,一时半会很难真情实感。 她忧心书中‘宴清’是绝症而亡的结局,为避免走上和现实中同样的悲催境地,此时此刻,她在医院等待检查。 宴母沈瑜陪她,免不了问些夫妻间的事:“这阵子霍骁对你还好吗?” “他……”她先是轻拧下眉头,然后露出小小的喜悦,“他最近好像不和我提离婚的事了。” “他当然不会和你提离婚。” 沈瑜哪知道自己换了芯的女儿在向她套话:“你们签过婚前协议,离婚他损失惨重不说,你小叔说过,霍骁要是敢待你不好,他会让他倾家荡产。” 原来如此。 事情出在顾廷川,也就是‘宴清’小叔身上。 ‘宴清’是书里头号恶毒女配,那顾廷川就是头号男反派。 长得很帅,是个变态。 顾廷川与宴家并无血缘关系,称他小叔只是名讳。 书里,他自然也是宴翎众多裙下之臣的一个,不遗余力阻挠宴翎和霍骁恋爱的同时,多次想与女主上演爱与虐的限制级画面,给宴翎留下严重心理阴影。 此人作恶多端,结局见男女主爱情美满,选择自杀,比‘宴清’结局好多了。 结果不少书粉斯德哥尔摩爱上他,他自杀后还为他扼腕叹息。 没有人可怜过‘宴清’的悲惨下场。 性别一转,评论过万。 真是妈的智障。 宴清心情更加沉重。 索性体检她身体一切正常,让她暂且放下心。 久违地回了趟娘家,卧室里,宴清随意翻看了下东西,打开抽屉出现的一块方巾让她神情微顿。 有些年头的天蓝色方巾,绣面精致,质朴美丽。 她稍稍思忖,想起来这方巾是以前的‘宴清’从宴翎手里抢来的。 这块方巾,是小时候霍骁赠给宴翎,宴翎和商越玩时,常常拿出来擦汗用的。 简单地说,就是霍骁和宴翎的定情信物。 只要霍骁看到这方手帕…… 阴霾烟消雾散,宴清的心重放天晴。 也就在此时,冷啡给她打电话,说当晚有个假面舞会,请她和霍骁一同前去的事。 假面舞会是书里的情节,是霍骁快要把离婚协议书扔到‘宴清’脸上前几天的事情。 为挽回霍骁,‘宴清’孤注一掷,宴会上给霍骁下药,结果宴翎阴差阳错进了霍骁那间房,虽然没开成车,不过……也做了些有趣的事。 霍骁清醒后知道是‘宴清’所为,当众甩她一巴掌,指着她鼻子说了些非常难听的话。 ‘宴清’在地上捂着脸,酒水洒她全身,哭都没哭出来,泪腺早就干了。 大抵那时候开始,她精神就开始出现问题了。 宴清绝不会给这狗男人下药。 馋这种傻逼的身子? 呸,她才没疯。 她是在想,既然帕子在她手里,霍骁宴翎会前去舞会,只要她联系两人到一个地方,他们看见那方帕子—— “这是……” “啊,这是我的手帕,之前在姐姐那的,怎么会……” “你说这帕子是你的?” “我……” “难道……你是……” “难道……” 原来是彼此的青梅竹马啊。 然后攥着帕子深情相拥接着疯狂互甩对方嘴唇。 宴清仿佛看到霍骁紧紧搂住宴翎,心想,离,我一定要离婚的那一幕。 这戏不错。 宴导脸上露出笑容,“好的,我会去的,老公对我的穿着有什么要求吗……没有是吧,那我自己搭配好了,一会见。” 等她选好礼服戴上面具,霍骁的车已经在楼下等着。 她出去,先和为她开门的冷啡打个招呼,坐进后车座瞟了身旁人一眼,浮夸地捂住嘴,“老公,你好帅啊。” 帅屁,假面舞会就是要穿得个性一些,霍骁非要着身西服过去,怕别人不知道这是brioni的roma手工限量。 这种中规中矩又无趣的男人,要不是做戏,宴清都懒得看他。 霍骁:“……” 他或许该说些什么,像以前那样讥讽她。 可现在。 他已经不知道宴清是真情还是假意。 这种感觉极其难受:对方戴着面具,真人也藏在面具里,中伤不会让她难过,或许让她更为熨帖。 霍骁心情更加不好。 一路无话。 下车时,宴清拽了下他的袖口,“老公,晚上会接我回去吧?” “不可能。”他甩开她的手,拳心攥了攥,冷冷撂下一句,“别给我惹事。” “嗯嗯。”宴清高高兴兴跟在他身后。 假面舞会设在一处西式宫廷风的会所露天地段。 天色已晚,曲乐随喷泉声泠泠入耳。 霍骁和d.p总裁攀谈,尽管心中急于拿下收购,他面上不显,与他谈笑风生。 倒是总裁呵呵笑道:“霍总不喜欢这样的地方吧,连衣服都穿得如此格格不入。” 霍骁心底一沉,刚要说话,对方又道:“我知道霍总想签合同想得紧,既然愿意纡尊降贵驾临蔽处,不如等会开始跳舞时,你和尊夫人共舞一曲给大家助兴,跳得越好,我签得越快——咦,你家夫人跑哪去了?” 霍骁微怔,转头,才发现宴清不知不觉早就没了踪影。 宴清不想和霍骁待在一块,在他身旁,总觉得喘不过气来。 她信步走到花园的幽静一隅,正好撞见一个男人堵着个女孩子不让她走。 女孩子一身雪白,面具也是白羽制成——和书里描写宴翎来参加舞会时的装扮一模一样。 宴清大概猜出来那个男人是谁,蹙起眉心,径直走过去插进两人中间,挡住了他步步紧逼的步伐。 她一把摘了宴翎的面具,嫌弃地看着她:“怎么哪儿都有你?” “姐姐?我……” 宴翎没想到宴清居然认出她,惊恐地后退几步,“我……” “还不快走,我看见你就烦。” 宴清把面具扔回给她,宴翎重新戴上,看看她又看看男人,咬了下唇,转身跑了。 宴清松了口气,忽地听见身后的笑声,“什么时候,你们关系这么好了?” 顾廷川褪了面具,走到她身边,凝视她的眼睛,“小清,我以前倒没发现,你对你妹妹还挺上心。” 清俊的容貌,温柔的口吻。 蛇蝎的心肠,永远的变态。 “小叔。” 宴清朝他干笑了下,“我老公叫我呢,等会再跟你聊啊。” 说完就跑。 一点功夫不敢落下。 跑到别处,宴清不想耽搁,直接给霍骁和宴翎发消息,让他们过来。 她捏着方巾心想,只要他们认出彼此是青梅竹马后,她离婚也该进入倒计时了。 可不知怎地。 半天过去。 这两人没有一个现身。 没道理啊。 山不来就她,她便去就山,直接去找两人,半路上碰见几个从前的姐妹,把她拦住了。 “宴清,是宴清吧?” 对方打量她,问道。 宴清不是很想理这些人。 一般来说,单纯可爱的女主角身旁,总有些酸鸡喜欢在旁边聚团跳脚。 她以前就是这种小团体的一部分。 上次结婚周年,就是她们让她给宴翎泼水,结果霍骁当众落她一个没脸后,这几个人只在旁边嘲笑,扶都没扶过她。 这种塑料姐妹情,她配不上拥有。 宴清想了想,摘下面具,“什么事?” “还真是你啊,我就知道,穿得跟个火凤凰似的除了你就没别人了。” 为首的和其他人一起笑,“你别走啊,宴清,今儿个我们帮了你大忙。” “什么意思?” 那女的声音小了些,“我们,给宴翎,下了药。” 宴清脑袋“嗡”地声响。 “这假面舞会,大家都戴着面具。” “谁跟她发生关系她也不知道,事后也无法追究啊……” 女的边笑边说,冷不防脸上捱了下,不仅打得面具飞出去,差点她就和地面来了场亲密接触了。 “宴清,你干什么!” “什么狗东西。” 宴清指着她鼻子,顺来旁边侍者手里的酒水扔她一脸,“她是我妹妹,没出事就算了,出事我让你全家陪葬坟头蹦迪。” 敢害她女鹅。 不要命了。 宴清现在怒极攻心,转身就去找宴翎,想在一切还没发生前,把恶意掐死在萌芽里。 第9章 霍夫人的日常背锅 宴清径直奔向宴会后方的会所,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去找。 不去跳舞的宾客窝在会所里,自是想来段不为人知的旖旎情事,被宴清这么一扰,少不了尖叫发怒甚至谩骂。 宴清置若罔闻,一楼即将搜寻完毕,还是不见宴翎身影,她心急如焚。 推开尽头最后一个房间的门,里头昏暗,霞光如匹,披于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 一半五官融于黑暗,另一半受淡紫的光芒浸染,面部线条愈发刀削斧凿,凌厉冷冽。 听到声响,他转身。 戴着面具的男子身形颀长,brioni的手工西装衬极他的矜贵。 宴清愣了下,没想到霍骁在这。 随即怒从心起,“你怎么还在这?” 她走向他,上来抓住他手腕往外走。 对方并不动。 也是,霍骁讨厌她,怎会任由她拉扯。 她稳稳心神,解释道:“宴翎出事了,我们去找她。” 她知道宴翎出事,霍骁永远会把账算在她头上。 不过无妨,只要宴翎平安,她不在乎他如何误解。 可见他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她瞠目,自觉怒气已经爆表,憋了一肚子的脏话要冲他井喷时,对方抬起右手,修长的手指优雅地摘下面具—— 与此同时,响起清冷好听的男音: “宴小姐,我想,你可能是认错人了。” 面具之下,一双漂亮的眼睛注视她。 宴清怔怔看着他。 她没想到商越会出现在这里。 认错人了。 霍骁商越虽穿着同一品牌的西装,但样式颜色不尽相同,视线昏暗,她一时没看出来。 只是,这世上像霍骁一样穿着工工整整西装来参加假面舞会的无趣男人,竟有第二个。 这样想来他们确实有相似之处,怪不得宴翎在书里对他们难以抉择。 “对不起。” 她没有时间解释,道歉完转身就走,被他叫住。 “宴小姐,你丢了东西在地上。” 商越向她走来,柔软的东西塞进她手心,即将放手时似是注意到什么,挑起眉梢,手没有收回。 远远看去,英俊男人站在漂亮女子背后,两人贴得很近。 男人像是捏住女子手心不放她走。 构图迷人。 也危险。 “宴小姐。” 黑暗中,宴清听见商越开口,耳畔感受到他的吐息:“冒昧问一句,这方帕从何而来,小时候,我有个玩伴用的帕子和它很像。” 这么黑你都能看清楚,你的眼睛是夜光做的? 不好好解释清楚,误会就大发了。 她没有冒领他人东西的心思,坦诚道:“是妹妹的,我现在有急事找她,有什么事商老师我们之后说。” “既然如此,我想一同过去帮你找人,请宴小姐准许我的请求。” 这当然不可以。 宴翎和霍骁还远远没到定情阶段,商越突然横插一脚追求宴翎,把女鹅骗到手怎么办? 她是“翎骁”西皮粉,自然不会站在“翎越”那边。 可是。 商越状似捏着那方手帕,实则不轻不重地摁住她的掌心。 如果她拒绝,他大抵不会轻易放她走。 “好。” 她微笑,收回方帕,“商老师,我们走吧。” 商越亦对她一笑,重新戴好面具,与她走出去。 接下来的寻找自然引起新一轮的不满。 “我是d.p总裁请来的座上宾,你是什么东西,敢随随便便闯入我的房间,我马上跟总裁说一声,让他把你丢到大街上去!” 类似的恐吓谩骂此起彼伏。 她扬起长眉,趾高气扬回敬:“黎禾酒店宴清,欢迎日后登门找我算账——顺便,赵小姐身后这位好像不是你的未婚夫,不如你们登门拜访那天我问问他怎么回事?” 对方身体发颤,吓得瑟缩后退,再不敢言。 得知她的身份,周围的谩骂声顿时消失。 她满意地翘起唇角。 开玩笑,她是恶毒女配,不嚣张跋扈招人恨可是会崩人设的! 从一楼找到二楼,在二楼中间的环形廊厅里,一扇门怎么也敲不开。 宴清给宴翎打电话,贴着门边,她隐隐听到有熟悉的铃声传出来。 心沉到胃里,她对商越道:“宴翎应该就在这里面。” 宴翎现在怎么样了,为什么不接电话,被下药后遇到了什么人…… 她努力不胡思乱想。 商越见她脸色发白,很轻地在她肩头按了一下,淡声道:“我来。” 意思是要撞门。 宴清后退几步,看他脱掉西装,短短几米的距离作为助跑,侧身撞开了门。 “宴翎。” 宴清大步进去,没在里面见到人,正有些慌,发现里头还有间浴室,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一道身影消失在窗口。 居然跳窗跑了。 那个人是谁? “姐姐……?” 正在这时,宴翎从浴室门后走出来。 宴清连忙按着她肩膀,仔仔细细看她。 衣服整齐,妆容完整,发尾微湿。 除了表情有些慌乱,面上连一丝可疑的酡红也没有。 “你没事吧?”她盯着她问。 宴翎摇头,指了指旁边洗手池,“我不太适应这里……就跑进来休息一下,顺便洗了个手。” 洗手会弄湿头发? 宴清不信,但也没戳穿她。 宴翎的模样,显然不是什么“事后”状态。 只要她没事,她也懒得探究到底发生什么。 商越在旁不动声色看姐妹对话,未置一言。 两人撞门的动静不小,一路被宴清烦扰过的宾客,此时都围在门外窃窃低语。 “没事就好。”宴清低声说:“我们走吧。” 宴翎点头,离宴清远了些——宴清关心她,反而让她更不安心。 宴清正要带她出去,却见门口围堵的宾客忽地安静下来,还自觉排成两列,逐渐散开,为一个人让出了宽阔的道路。 视线里出现了一个熟悉而陌生的男人。 他撇开众人,迈着沉阔的步伐,面无表情向她走来。 离她还有些距离时,他停下来。 宴清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解释情况。 只是还没开口,霍骁极冷淡地瞥她一眼,沉了口气,平静地说:“宴清,你又在发什么疯。” 这句话一锤定音,于所有人眼前锤死她是个无理取闹的疯子,并且在今天的重要日子又做了丢人现眼的事情。 她俊美无俦的丈夫,同她说起话来,眉眼都不曾抬起。 于他而言,他失了智的恶毒妻子,不值得付出任何情感上的回应。 留下的只余厌烦而已。 霍骁话音刚落。 低低的窃笑声,从四面八方涌起,经由霍骁的允许,像一个个巴掌,毫不留情地冲宴清扇过来。 第10章 霍先生的日常打脸 宴清打消解释的念头,选择闭口不言。 此时此刻,宴清估计所有人都希望她这遭人嫌的妻子,当众表演一个痛彻心扉,伤心欲绝的样子。 所以动什么都别动感情,陷得越深受越多的苦。 像她这样,根本不在意霍骁,把他说的话都当有害气体放掉,对众人嘲讽不屑一顾,免疫群体物理法术伤害,自然完全无伤。 没心没肺果然过得比较开心呀。 霍骁看到她身旁的宴翎,冷峻的轮廓柔和下来。 他走到宴翎身边,仔细地看她:“她又欺负你?” 与宴翎说话,口吻软得像一片云。 对比宴清,刚刚简直把她当成泥踩进地心。 这般温柔的话语,从这样好看的男人口中说出。 一时间,围观的吃瓜群众疯狂羡慕宴翎能得霍骁青眼,心中又疯狂嘲讽宴清。 看来成为他妻子也并没什么了不起的。 “我没事……” 宴翎看上去很不好受,话没说完,逃也似地离开了现场。 霍骁追了出去。 就像和宴清结婚三周年那天一样,众目睽睽之下,头也不回离开。 见没戏可看,众人也纷纷离场,走时不忘记扔给宴翎同情的目光。 宴清看霍骁追宴翎而去,松了口气。 她转头,这才看到商越还站在身旁,有些意外,“你怎么不去追她?” 商越扬眉,“追谁,那个小姑娘?” “嗯。” 闻言,他笑了笑,“不是已经有人去追了。” 宴清更加意外。 商越这么豁达,刚见到宴翎就放下了她? 书里面,他可是对着宴翎“死缠烂打”,不追到她不罢休的啊。 不过这样也好。 虽然她不知道商越为何对宴翎失去了兴趣。 但少了他的阻碍,霍骁和宴翎的爱情之路就更加顺坦了。 她听见商越低语,“怎么长大后……和我想的不一样……” 她刚想问他想的是什么样,商越已经转了话题,邀请她去二楼的观景台。 “这里的月色很美,宴小姐愿意与我同去观月么?” 她欣然应允,顺嘴问道:“你怎么会来这?” “受到邀请,就像宴小姐一样。” 商越如今在娱乐圈中地位超凡,能得到上流社会邀约也不稀奇。 两人徐徐走向观景台时,霍骁已经走到一楼,追上宴翎。 不知为何,平日羞涩娇柔的宴翎,今天情绪格外低落。 她拉开和霍骁的距离,低着头说:“我没事,姐姐什么都没做,你别误会她。” “宴翎。” “我今天想静静。”宴翎打断他的话,声音有些急促,“我先回家了。” 宴翎脸色的确很差。 霍骁没再阻拦她,语气温和:“我派人送你回去。” 宴翎点点头,快步走开了。 夜幕完全降下来。 霍骁捏了捏眉心,也要离开时,听见有恼恨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宴清真是疯了。” 几个衣着鲜艳的女人手里捏着面具,聚在树下恨恨地说话。 “是啊,给宴翎下药是为她好,她居然扇你巴掌,还泼你一身酒水,说什么要为宴翎出头……她在搞笑么?” “她好像真去找宴翎了,在会所那儿闹出不小的动静。” 其中一个似是领头的把面具摔在地上。 “这女人贱到骨子里,干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就算她保护宴翎,霍骁会多看她一眼?没准还认为又是她干的好事。” “当着那么多人面扇我巴掌,泼我水……这仇我非报不可,她给我好好等着。” 霍骁缓缓转头,望向她们。 墨色的眸暗沉沉的,像风暴前夕的黑色海面。 他盯着她们,给冷啡打了电话。 通话结束,晚风裹挟清乐而来,吹得他心口下坠,血液也冷了几分。 宴翎说,不关宴清的事。 这些女人说,宴清为宴翎出头。 他对宴清说,她又在发疯。 难道。 他又一次误会宴清? 他闭了闭眼,下意识抬头,看见二楼观景台处,宴清站在那里。 身旁还有个男人。 她与对方谈笑风生,笑起来,唇角和眼睛弯起的弧度很生动。 让他无端想起,旭日初升时,海面跳起的海豚。 他摁着楼梯扶手。 手臂上的青筋,慢慢显露出来。 宴清正在听商越说圈子里的一些事。 三年后复出娱乐圈,她确实有些跟不上这个圈子的变化。 商越为她做了很多的科普。 何况,这男人长得好看,声线也低沉好听,哪怕说一堆废话,她也愿意听下去。 “冒昧问一句。” 说了会,商越突然道:“宴小姐和霍骁什么关系?” 商越知道霍骁,看来霍骁确实很有名气。 观景台下,近百位宾客随着乐声翩翩起舞,蔚为壮观美丽。 头顶,月轮如洗,泛着琉璃般澄明的光。 她心旷神怡,诚实以对:“是我的挂名丈夫。” “挂名”一词颇为玩味。 商越想了想,笑了,“恕我直言,宴小姐,霍先生配不上你。” 宴清两只手撑在欧式雕刻的半圆形栏杆上,晚风拂面,她感受发丝的飘动,“谁都配不上我。” “因为,我是女王啊。” 说完,她和商越一起笑起来。 气氛融洽,宴清见商越点烟,从他烟盒里光明正大拿了一根,“这玩意真那么有意思?” “可以试试。”商越按下打火机,“为女王点烟。” 宴清叼着烟,抿着笑,微垂双目,微微歪头,由着他送火过来。 月光之下,人群之上,她此刻的模样很有风情。 下一秒,她似有感应,转过头,穿过二楼的人群,与刚上楼梯的霍骁四目相对。 火苗燃烧起来,青蓝色的烟雾里,她噙着烟的侧脸弧线利落完美。 她听见商越问:“宴小姐会和霍先生离婚么?” 她眯起眼睛,露出像猫一样狡黠的笑,“当然。” 然后转回头,再不看霍骁一眼。 第11章 做恶毒女配也太爽了 霍骁收回视线,很轻地拧了下眉心。 心头某处像空了一块。 最近常常涌起这种感觉。 生活中突然出现了无法掌控的事物。 且事物都围绕一个。 他早就看清的人身上发生。 如同拳头打进了空气。 收回手时,带着恼意,和不想承认的寥落。 “霍总。” 冷啡来到二楼,“宴二小姐已送回家,那几个人已经被悄无声息地带走,并未让秦总发觉。” d.p总裁名叫秦来。 “她们今晚到底做了什么,搜集证据,问清楚,一个也不能放过。” “是。” 冷啡接到任务离开。 离他们不远,宴清与商越正凭栏观月,宴清忽地听身旁人说:“宴小姐,我这边有些事,要先走一步。” “哦,你有事就去忙吧。” 尽管戴着面具,但宴清知道他在笑,面具也遮不住他好看的眉眼。 “宴小姐让我度过难忘的一晚。”他意味深长,含着诚意,目不转睛望着她,戏谑的口吻变得正经,“剧组见。” 宴清点头,看他姿态清雅向外迈步。 与霍骁擦肩而过时,二人似乎对视了一眼。 又或许是她的错觉。 然后霍骁向她看来。 她像是才看到他一样,扔了烟,提起裙摆,小步小步向他跑去,离他好远停下。 耷着嘴角,微垂眼睛,小心翼翼地看他,“老公,你来了。” 说着红了双眸,声音虚虚,委委屈屈,“我以为你又跟上次一样……丢下就不走了,宴翎的事,我可以解释的,你,你听我说……” 谁会喜欢动不动就翻旧账的女人。 宴翎是天然小白花,是真可怜。 她这样装可怜,只会让霍骁心头火山爆发。 这男人的心思。 她已经摸透了。 霍骁定定看她一眼,转身,走下楼。 “老公……” 霍骁倏然停步。 她的鼻子差点磕在他后背上。 她摸着鼻子,他摁着扶梯,冷冷沉沉地睨她。 “叫你不要惹是生非。” 他冷笑了声,“你却砸了东道主的场子,撞坏他的门。” “宴清,你就这么不想让我好过。” “我……” 他已经走远,冷淡的声音循空气飘入她耳里: “和我过去,向他赔礼道歉。” 宴清看着他的背影沉了口气。 是啊,她确实不想他好过。 跺跺脚,还是追过去,“老公,等等我,我错了。” 这段感情里。 永远是‘宴清’凝望霍骁的背影。 永远是她踩着高跟,冒着被绊住会跌倒的风险,义无反顾追着他,奔向他。 偶尔。 宴清作为局外人会想。 如果有一天,这种情势可以反过来就好了。 他合该尝尝痛彻心扉的滋味。 重回露天地段,喷泉旁,人群围绕之处,宴清跟在霍骁身后,看见了那个被众星拱月的男人。 宴清突然拽了下霍骁的袖子。 “又怎么了?” 霍骁以为她想牵他的手,差点甩开。 她只是看了眼他的无名指,松了口气,“老公,幸好你今天戴戒指了,不然等会介绍我们是夫妻,没戴戒指会尴尬吧。” 她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 霍骁从她脸上移开视线,不动声色地握了握掌心。 那种拳头打空气的感觉又来了。 “霍总把夫人找回来了?” 被人拥簇的男子忽地出声,所有人目光立时移到霍骁和宴清身上。 宴清下意识挽住霍骁胳膊。 霍骁带着她,走到男子身前。 宴会上最出色的两个男人站在一起,作为其他人眼中的挂件,宴清自然接收到不少嫉恨恶意的目光。 宴清唇角含笑,挽着霍骁的手臂更紧,手上的婚戒闪闪发光,一脸“老娘站在这就是比你们牛逼酸鸡们有本事抢男人没本事滚一边去”的表情,回怼并不善意的视线。 害。 做恶毒女配也太爽了。 众人:“……” 气死了气死了。 他们发誓,霍骁甩掉宴清那天,一定放鞭炮以示庆祝。 “她爱乱跑,让秦总见笑了。”霍骁看了眼宴清说。 “这没什么。”男子不以为意,向她自我介绍,“夫人,我叫秦来。” “秦总你好。”她乖巧打招呼。 秦来打量她,眉眼温和地扬起,想到什么,晃了晃手里的酒杯,“霍夫人有些眼熟。” 眼熟? 宴清嫁给霍骁之前,借着家族财势,企图踏平娱乐圈。 奈何演了女主的电视剧,不是上星不成功,就是网播也够呛,能播出的少之又少,播了也没什么记忆点,毫无水花。 经纪人恩雅说她是“二线”艺人,那是抬举她。 秦来说眼熟她,应该是说笑,一个日理万机的总裁,不可能看过她演的三流电视剧。 “我也觉得秦总眼熟。”她弯起眼睛,“毕竟好看的人总是相似的。” 秦来愣了愣,顷刻笑起来,看向霍骁,“夫人真可爱,难怪霍总藏着不让我见。” 霍骁:“?” 她,哪里,可爱? 霍骁同他客套,视线掠过宴清。 宴清适时表现出愧疚不安,“对不起秦总,我不是有意砸坏你的门,希望你能原谅我。” “一扇门而已。” 秦来摆手,“霍夫人与众不同,以往我举办宴会,什么东西都损坏过,塌了扇门……还真是第一次见。” 他问霍骁:“霍总跟夫人说了么?” 霍骁还没回答,宴清已经问道:“秦总,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 秦来轻笑,“近三月来我把你丈夫‘折磨’得不轻,我这人脾气古怪,一个项目反反复复敲不定主意,现在我觉得可以尘埃落定,但前提是……得看我心情。” “霍总平常太正经,正经得让我郁闷,幸好夫人有趣。” “我想,不如二位跳支舞让我开心一下,我要是高兴,点头也不过是瞬间的事情。” 宴清忖了忖,懂了。 她和霍骁接下来的一支舞,决定了霍骁与秦来之间能否顺利合作? 秦来还真是古怪。 但她想起来,书里,霍骁确实谈成了一个对他接下来事业有关键性作用的收购案后,昱臣就此飞升。 宴家式微,小叔顾廷川也未能力挽狂澜。 霍骁摆脱所有掣肘,‘宴清’不得不在他派来律师的冷眼中,离婚协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我想见他一面,哪怕是最后一面。” 书里的宴清跪下来,嘴唇颤抖,求律师别走,“他不能就让我这么签了协议,至少让我看到他,我想问……” “不可能。”律师的声音漠然机械,“宴小姐,霍先生要我转告你,他厌恶你至极,这辈子再也不想看到你。” “二十三次。” 她眼睛通红,“我和他结婚三年,我和他只见过二十三次,我求求你了律师,你告诉他,我不想离婚,我发誓以后不会再做任何惹他生气的事了,我不会再害宴翎了,我爱他,我……” 律师已经离开。 她倒在地上,痛苦得整个人恨不得立即去死。 宴清想到这里,鼻子发酸。 心酸…… 并激动。 太好了。 收购案通过,霍骁就会离婚,是吧? 作为深爱他的妻子,她怎么也要助他的事业一臂之力呀。 “没有问题。” 她问:“什么舞都可以吗?” 秦来笑着颔首:“当然。” 上流社会的子女从小接受精英教育,各类舞蹈都有所涉猎。 她把霍骁拉到一边,趁他黑脸前赶紧问:“老公,探戈会跳吗,爵士也可以,但我觉得探戈好,更有趣,更欢快,能让秦总高兴。” 霍骁轻抿薄唇,努力按捺住什么,淡淡地说:“这些都是年少时学的,我很久没有接触过。” “没关系,我记得,最基础的你都还知道吧?” 宴清好像很兴奋。 她跟他说选哪首曲子,试图唤起他记忆里舞步的痕迹,兴高采烈,都快要跳起来。 眉眼清清亮亮,仿佛盛着天边月轮的倒影,声调变高,还没跳舞,已经神采飞扬。 霍骁从未想到有一天,他与宴清,会在这样人声嘈杂的场合,心平气和地讨论一件事情。 “宴清是怎么想的,半小时前霍骁再次在所有人面前无视她羞辱她,眼里只有宴翎,现在,她居然就与他‘和好如初’,还在我们面前装得如胶似漆?” 外人看宴清高高兴兴与霍骁说话,自然忍不住嚼起舌根。 “可能想通了吧。”有人不屑,“这段关系不是由她决定,没准已经决定做个大房,随霍骁在外彩旗飘飘了。” 无论如何评价。 他们最后只给她一个总结。 求而不得的可怜女人。 什么样的下场他们早已预见。 悠扬的交响乐突然停下。 几秒后,活泼的舞乐响起。 人们站在一旁,围观处于中心的一对男女,窃窃私语。 宴清攀上霍骁的肩膀。 霍骁僵硬地搂住她的腰际。 “一点默契也没有。” “霍骁很快会扔开宴清,你看她搔首弄姿的样子,男神怎么可能受得了。” 又过了几分钟。 音乐盖过了嘈杂,惊叹取代了争议。 众人:“?” 是不是他们的错觉。 怎么觉得。 他们越跳,越渐入佳境。 而且看起来…… 还挺甜的? 第12章 霍先生第一次送夫人回家 霍骁搂宴清像是搂一棵树。 但渐渐,那棵树变得柔软,婀娜。 长长的“树叶”披散下来,清风拂过,带来淡甜的香气。 霍骁抬起眼皮。 乐声环绕在耳际,依稀能听见四周的纷杂人语。 他看见宴清冲他笑,眼角上挑,唇角轻扬,瞳孔倒映他的面容,满心满眼地只有他。 就像结婚那天她看他时,露出的神情一样。 但明显少了些什么。 一开始他错了几步。 “没关系的。” 她用只有他们之间能听见的音量说,语气几分狡黠,脚尖勾连他的步子,自然而然圆回来了。 看客目不转睛,看着他拥她起舞,只觉他动作熟稔,不显生涩,举止亲昵,又惊又叹地鼓起掌来。 只有他知道,这场舞是由宴清主导。 是她带着他跳完的。 曲终,他们停下,众人尚在回味,他也没回过神,秦来已率先喝彩,“跳得好啊。” 秦来抚掌,其他人也跟着拍起手喝起彩来。 “霍骁真帅。” 迷妹们捂着心口直说。 “宴清也很漂亮。” 在场男宾也连连夸赞。 有尖细的女声抬杠:“宴清哪里漂亮?” “她哪里不漂亮?她比在场的所有女人都漂亮,你们说她嫁给霍骁是走运,我看霍骁娶她才是拯救银河系了。”随即有男人反驳。 宴清多漂亮啊,不是那种小家碧玉的秀丽,而是祸国殃民的倾城。 她穿着色彩鲜艳的礼裙,寻常人碰之即俗,她反而艳压群芳,脖颈修长,下颌傲慢地抬起,扫过众人一眼便是睥睨万物。 有人讽刺她,说她穿得像“火凤凰”。 拜托,凤凰啊。 那可是世间最高贵,最神秘,最美丽的鸟了。 也只有她担得起这样形容。 其他人,配不上。 议论声落入秦来耳里,他眼底浮起笑意,看着宴清,“夫人真给霍总长脸。” “我老公不厉害,怎么有我给他长脸的机会?”宴清搂紧霍骁的胳膊,向他请求,“秦老板,我们跳的舞你满意吗,你要是满意,就签了合约嘛,要是不满意,我们再跳,只要你高兴,跳广场舞也不是问题!” 声音娇娇的,是霍骁平常最讨厌听见的语气,他刚蹙了下眉心,就听秦来笑道:“我很高兴,那就签了吧。” 宴清激动地一下跳起来,摇霍骁的手臂,“老公,秦总答应了!” 霍骁有点没反应过来。 这样就签了? 过去三个月辛辛苦苦,不舍昼夜想要秦来松口的收购案。 因为刚刚不到五分钟的一支舞,秦来就点头了? 秦来这个男人。 真是绝顶古怪。 他按下心绪,面色平静向秦来道谢。 秦来笑说不用,同他握手,瞟了眼他身旁的宴清,意味深长地来了句,“夫人是霍总的福星,可要好好珍惜她。” 听到这句,站在霍骁身旁的宴清面露羞赧,心中却想大可不必。 她做自己的福星就够了,霍骁赶紧和她离婚,该好好去珍惜宴翎。 收购案谈成,皆大欢喜。 秦来请他们喝酒,宴清跟着喝了一杯。 她酒量不好,从前上班聚会,她最怕敬酒环节,上司就想灌醉她好潜规则,她对喝酒这事一直有很深的心理阴影。 宴会接近尾声,宴清头脑有些发昏,喉咙慢慢烧起来。 嚯,这酒的后劲比她想的持久。 她摁了摁太阳穴,去找霍骁,刚好看到冷啡在同他说话,小声打断,“老公,我先回去了。” “夫人,我送你。” “不用。” 宴清看了眼霍骁,细声细气地,“你还要做事吧,我可不能耽误你升职加薪,管家会送我回去的。” 说完,朝他们笑了笑就走了。 霍骁在听冷啡的汇报, 今晚,曾经围拢在宴清身边的几个女人,欺负了宴翎,并得意洋洋地告诉宴清。 哪知宴清听完大怒,打了她们后就去找宴翎,发现她毫发无损才安下心来。 “夫人是真的担心宴二小姐。”冷啡道:“今晚来的都是社会名流,她为了找二小姐不知得罪多少贵客,霍总,你真的错怪夫人了。” “你不仅错怪夫人,还当众指责她,所有人都看到她被奚落的一幕。” “你……” “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 要不是冷啡是他的心腹,霍骁真怀疑他是否被宴清收买。 平常安静寡言的特助,今天竟为了宴清向他不平声讨了。 冷啡动了动唇,“你是老板。” 却还是忍不住开口:“夫人今天为老板你谈下这么笔大单,你却还让她一个人回家。” 霍骁对他怒目:“你再说?” 冷啡低头:“老板从来没有送过夫人回家。” 霍骁:“……” 霍骁往前走了几步。 夜色愈浓,月亮逐渐隐于云后。 宴席之后还有很多事要做,比如应酬,比如办公。 明明该高兴的,收购案谈成,了却一桩心结,但此刻他心中喜意全无。 他想了想,和秦来打过招呼,离场,刚走出会所,听见身后跟随的冷啡低声道:“霍总,你看。” 随冷啡所指方向望去,清冷街道旁,隐蔽树下,宴清拎着裙摆,低身坐进一辆的士。 的士很快绝尘而去。 不是说管家接她回去? “夫人陪霍总你来参加宴会,结果还得一个人回去,她肯定不想让家里的佣人看笑话,还不如坐出租车到门口,也能说是你送回来的……” 冷啡沉浸在自己脑补里,越说越心酸,“被误会了还强撑笑脸跳舞,现在坐出租回去,不知有多伤心……” “行了。” 霍骁打断他。 手插进兜里,他压下眉头想了想,说:“车开过来,我送她回去。” 冷啡惊喜抬头,“好的霍总,我马上就开过来。” 霍骁解了领结,天还是冷,他在无人的街道上却感到一股躁意。 没送宴清回过家这件事,助理记得都比他清楚。 本来这种事无所谓的。 可是。 他误会她,她还是帮了他。 “算我欠你的。” 他握着领结,轻声自言自语。 倘使宴清知道冷啡的脑补,一定会笑出声来。 她没让管家送回家,只是因为不想认识的人得知她接下来要做什么。 坐在后座,敞着车窗,任由冷风灌入车内,她摸了摸小包里的方巾。 这次没机会让霍骁和宴翎相认。 下次吧。 虽说这事没成,可霍骁的事业有了突破啊。 升官发财死老婆。 男人不外乎如此。 她也想霍骁和自己的白月光早早相聚。 这段时间扮演深情弃妇太过入戏。 她憋坏了。 她疯狂畅想离婚后的生活。 无拘无束,卸下重担,得到自由到底是什么感觉? 那是她在现实生活中无法企及的梦。 如今穿了书,她迫切地渴望着。 快点离婚,开启新生活。 酒劲上头,她脸烫得厉害。 车即将拐弯时,她叫停了:“师傅,在这停就好,我下去走走。” “小姐,大晚上危险,你长得还这么漂亮,注意安全呐。” 她对司机笑着道谢。下车后,那双恨天高被她整整齐齐放在垃圾桶旁,等有缘人捡走。 然后,赤着双脚,走到前方的栏杆边,胳膊搭上,探出身向外张望。 栏杆外是一片海。 海上,云烟环绕的朦胧月下,游轮靠岸停泊。 波光散开布下的月色,粼粼地闪烁着。 这里是烟城的港口。 ‘宴清’不是主角,书里没写过她的其他喜好。 但穿过来的宴清知道,少女时期就喜欢上霍骁的女孩,常常会来这里散心,试图纾解暗恋带来的苦闷。 宴清自己也有过少女的日子。 那样的日子里,也遇见过一个很温柔很干净的少年。 尽管她已经不记得他的模样了。 宴清擦擦眼睛。 指背上掠过湿意。 想到从前有关少年的一些事情。 她又笑起来。 霍骁跟着宴清上的那辆的士,自然就看见她半路下车,扔鞋,还跑到栏杆处探了大半的身子,不知道在干什么。 他心头闪过不好的念头:她难道是想要轻生? 想到这,他不再犹豫,下车后大步向她走去,离她越来越近时,她听见声音,扭头往后面看。 霍骁倏地收住了脚。 宴清满脸泪痕地望着他。 刹那间,冷啡说过的话在脑海里回响。 你误会她,她仍然帮你,不想被佣人嘲笑,偷偷坐出租回去,一个人在那伤心欲绝…… 心口某处蓦地下沉,他软了口气,“宴清……” 宴清眨眨眼睛,又拿手揉了揉,瞪着他。 下一秒,她忽地笑出声。 “哈哈哈……” 她大着舌头,瓮声瓮气地道:“我真是喝醉酒了,不然霍骁这傻逼怎么会出现在我面前?” 第13章 他一定让她得偿所愿 霍骁:“……” 刚刚激起的些许感觉,瞬间烟消云散。 他想转身就走,看到宴清赤脚攀上栏杆,坐在那里摇摇欲坠,长长裙尾随风摇摆,好像下一秒就能掉进海里。 他是讨厌她。 但没想过让她死。 他走过去,想把人从上面拽下来。 对方抵死不从,见他扣了自己的手,就拿脚踢他,踩在他工整昂贵的西装上,试图挣脱。 霍骁恼了,“宴清你别在这给我发酒疯。” 明明就没喝多少。 也许又是在他面前演戏。 “我乐意,跟你有什么关系?” 宴清挣扎,在寂静的街道上大喊:“霍骁,你在那么多人面前挤兑我,羞辱我,不给我个好脸,我他妈在你跟前伏低做小,还帮你谈成生意,你知不知道我们俩之间除了性别,最大的差距在哪啊?” 霍骁没有回答,沉了脸摁住她胳膊,再次试着把她拽下来。 “你听不见我说话,聋啦?” 宴清低头,靠近他耳畔,加大分贝:“我告诉你,咱俩除了性别,差的最多的是颜值,知道吗?姐多漂亮,你那么难看,把你许配给我女鹅,我还觉得你不配呢,要不是书里其他男人我看不上眼,我也不至于退而求其次选你……” 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说的话,霍骁一句听不懂。 他觉得自己耳蜗要炸了。 怎么回事呢。 宴清在烟城长大,土生土长南方人,怎么醉酒后说一股浓重大爷味道的京腔? “除了颜值,还有格局,格局。” “你知道什么是格局吗,格局就是,你对我做出那些不地道的事,我呢,我以德报怨,我帮你,我为你好……” 宴清现在,特别想指着霍骁的鼻子骂人。 可双手都被霍骁掣着,她抽不出手,只好用尽全身力气,拿额头顶了下他的。 “哎呦。” 宴清眼泪飙出来:他是练过铁头功吗,怎么撞他一下这么痛? 也就是这时,她力气软下来。 霍骁面无表情,适时从按住她胳膊变成搂住她的腰,到底把她从栏杆上抱下来。 腿弯和肩膀后都有男人的手臂支撑着。 宴清有种平躺在床的感觉,睁开眼睛,便是一片疏朗夜空。 霍骁的下巴离她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 男人低下头,她看过来。 两人目光在月下对视。 他眼底依旧一片深邃的海,看不清神情。 她倒是清清楚楚一眼望到底的迷茫。 霍骁看着她。 她确实醉得不轻。 两颊酡红,眼神迷离,红唇微张。 不再像平时惺惺作态露出笑容,反而显出种可贵的真实出来。 宴清愣了几秒,意识到自己正被霍骁抱着,还是那种公主抱的姿势,又乱动起来。 “宴清,无理取闹也该适可而止。” 霍骁醇厚冷淡的声音响起,抱着她到车边,把她扔进后座里。 他坐进来,刚启动车子,听见身后响起狂笑。 抬眼瞟到后视镜里的女人又开始发疯,捧着肚子在后面像头小驴一样乱拱。 霍骁拧了拧眉心。 车开了。 “宴清,无理取闹也该适可而止。” 宴清模仿霍骁说话,说完哈哈大笑,反唇相讥,“霍骁,你装逼也该适可而止了吧。” 霍骁握紧方向盘,专注看向前方,并不回答。 宴清坐直身体,双手扒着椅座,恨恨盯着他,“想想你做过的那些破事,你怎么好意思跟我说适可而止?” “结婚第一天抛下我不知到了哪鬼混。” “婚后才觉得宴翎是自己此生挚爱,你他妈有本事别结婚啊,一次伤害两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霍骁心平气和解释:“我和宴翎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对她确实多有照顾,但我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你放屁。” “好歹是大家闺秀,说话这么不干不净?” “我就这么说话,你不高兴别听啊。” 宴清咬牙切齿掰着手指数落他的“罪行”,“结婚纪念日那天你当那么多人面抱着宴翎走了,去给她过生日,你有想过她的感受吗,我还是你老婆,你这么干,别人都会觉得她是小三,你为什么这么害她啊你?” “……” 车猛地停下来。 宴清整个人往前一磕,差点撞到他后脑勺。 “宴清。”霍骁手指关节扣着方向盘,忍耐着。“离婚前我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你不要再胡思乱想。” 宴清一脸“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问号”的表情,“大哥,你做的对不起我的事情还少啊?除开你已经精神出轨不说,你想想你这么多次在众人面前甩我脸子,谁不知道我是你霍家的豪门弃妇,即将被扫地出门,你凭什么说你对得起我,凭什么?” 想到书里后面的情节,她更是沉痛:“你为了和我离婚,以收购宴家黎禾酒店,搞倒我的家族事业为威胁,连小叔都没办法阻止你,离婚以后,你扬言再不见我,宴翎一有事条件反射就觉得是我做的,天天让我背好一大口黑锅,就连最后得绝症死去,我住的那家医院也肯定和你有关系……霍骁你这个狗东西,你为了害我真是不遗余力啊你。” 霍骁深吸了口气,看了眼后视镜里的女人。 他按下怒火,平静开口:“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 前面的还算能明白些,后面什么收购,什么黑锅,什么绝症,什么医院…… 这女人醉酒后这么疯? 他倒是想直接把她扔在半路离开。 可是。 今晚他欠了她人情。 “你听不懂没关系。” 宴清坐回去,“总之那些事你都做了就没错。” 这么一闹腾下来,她也有些累,靠着后座,望向窗外,低低叹了一句。 “百因必有果,你的报应就是我。” 霍骁没听清她说什么。 后面安静了,他也没立即开车,单手握着方向盘,想了想,另一只手按下车窗。 清冷的风灌入车内,顿时吹开躁郁,清新许多。 修长的指轻抚转盘,他看向窗外,掀起眼皮,后视镜里的宴清已经闭上眼睛,像是睡了。 “对……” “对不……” 很简单的三个字。 为了今晚该向她说的那三个字。 字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摇头。 车窗关闭。 黑色车辆一路绝尘向前驶去。 霍骁和宴清婚后的房子买在海天毓景。 深夜十点,宴清久久未归,管家不免担忧。 幸好听见门外传来停车声,他走到门边,已经想好说什么,却还是因为接下来的一幕张口结舌。 英俊冷淡的男人走下车,看到是他,抬起眉毛,“她在后面。” “先生……”管家又惊又喜,“您……送夫人回来了?” 先生送夫人回家。 这应该是有史以来第一次。 “我去叫人,把夫人扶下来。” 见霍骁不答,管家反应很快地回去,很快又带了几个佣人回来。 他打开车门,看宴清在后座闭目,正要人把她扶出来,宴清睁开眼睛看到是他,那对长眸弯起来,“管家。” “夫人醒了?” 管家忙扶了她下车,宴清依然看着他笑,“管家,我们这儿能放烟花和鞭炮吗?” 愣了下,管家答:“这里远离市区,当然可以……” “那就把市面上能买到的全买回来。” 要这么多? 管家佣人,包括霍骁听了都微怔,随即看见宴清重重点了下头,放开管家,欢天喜地地张开双臂,对他们说:“因为我马上就要和霍骁那个狗男人离婚啦,哈哈哈,这么高兴的事还不值得放鞭炮庆祝吗?” 过于高兴,甚至还在原地转了几个圈。 管家:“……” 霍骁:“……” 佣人们面面相觑。 怎么一向爱先生爱得要死要活的夫人,现在却因为离婚而高兴…… 是伤心欲绝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啊。 他们面露不忍,叹着气低下头。 霍骁靠坐车头,面无表情点了支烟。 见管家尴尬而为难地看着他,他摇头,示意他们把她送进卧室。 等宴清安置妥当,管家忐忑地回到门口。 霍骁已经抽完一支烟,坐进车里准备走了。 管家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霍骁起了话头:“你告诉她。” 霍骁手指懒懒搭在方向盘上,“等她完全清醒了,给她捎句话。” “先生要说什么?” “她想离婚,我一定让她得偿所愿。” “……” 霍骁开车离开了。 只留给管家一管两千万的尾气,让他不知所措地在原地赏评。 喝了酒后,宴清向来睡得不好。 她记得自己做了不少梦,但醒来时一个也不记得。 头还痛得厉害。 宴清按着头,还想在床上再懒怠段时间,连环夺命call让她不得不起身接了电话,有气无力“喂”了一声。 “你在哪?” 恩雅的语气很急。 “在睡觉,怎么了?” “你还有心思睡觉。” 恩雅大概是气极反笑,“我的宴小姐,出事了。” 宴清皱眉,意识慢慢清醒,“出什么事了?” “打开v博看看,热搜第一里面在写谁的丑闻。” 第14章 财大气粗的霍夫人 宴清不明所以,点开v博。 热搜榜第一写的标题,让她微微撑开朦胧的双眼。 #敲开酒店门,夜会投资人# 对仗还挺工整。 她点进去,看见清一色营销号发文并配图九宫格: 《凤鸣江山》果然是大ip,才开拍不久就引来风波,小娱收到消息,几日前投资方爸爸来《凤鸣》剧组视察,本剧女二深夜就敲开对方的门进去……至于进去做了什么,大概是共同探讨夜光剧本吧,嗯,小娱听说,这位投资方爸爸,可是已婚的。 底下附了视频,偷拍照片,以及女二的高清大图。 宴清摸着下巴,看营销号的选图。 ……她长得这么漂亮,怎么他们净选些最不上镜的放上去? 点开评论。 【她是谁啊,没听过也没见过,这种十八线开外小咖也能当《凤鸣》女二,资本是不是眼瞎?】 【所以她和投资方什么关系,是已经勾搭上了还是想去勾引人家,私德有亏的艺人是可以被封杀的吧,@凤鸣江山官微,一人血书换女二】 【资本胡乱塞人也该有个限度,@凤鸣江山官微,不把破坏别人婚姻,搞乱娱乐圈规则的小三换掉,你们在梦游吗?】 【我不管她进去是不是真看“夜光剧本”,商越是本剧男主,粉丝不希望这样的大ip大制作,因为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请剧组换人,让她下车】 宴清往下又翻了翻,忽地笑出声。 “亏你还笑得出来。”恩雅几乎被她气炸。 “有人夸我好看呢。”宴清丝毫不受打击,“还有几个粉丝替我说话。” 恩雅吸了口气,“到底怎么回事,那个男的是谁?” “是霍骁呀。”宴清下床,“那天是他来剧组,我晚上去看他。” 看他的同时顺便签离婚协议,只是可惜没签完就是了。 “居然是霍骁?”恩雅的火一下消了,“你跟你老公说一声,让他出面帮你澄清。” “不可能的。”尽管恩雅看不见,宴清还是摇摇头,语气平静,“他避我不及,更不可能愿意公开我们的关系。” 恩雅火再次冒出来,“你刚复出被泼脏水,对你之后的演艺生涯是毁灭性打击,霍骁真就这么绝情不会帮你?” “恩雅。”她笑了笑,声音低下去,“想想其他公关的路子吧。” 沉默片刻,恩雅叹了口气,“我会想办法,你先来公司一趟,总监要跟你谈谈,现在网上抵制你的声音很大,剧组那边暂停你的进程,等这件事处理完再过去吧。” 她没有告诉宴清的是,能不能回去拍戏还是未知数。 宴清应下,简单洗漱后出了房间。 下楼,吃早餐。 管家在一旁看着,想起昨晚霍骁嘱咐的话,几次动唇还是按下不表,倒是宴清看出他欲言又止,眉梢扬起,“有什么事吗?” “夫人记得自己怎么回家的么?”管家试探性问。 宴清舀了勺浓汤,沉思片刻,“我昨晚参加宴会后叫了辆的士回家……” 抬起头看着他,眨眨眼睛,“哪里有问题?” “没有。”管家闭嘴,还是没忍心把霍骁的话说给她听。 宴清耸耸肩,没把餐桌上的小插曲放在心上。 饭后,直接开到公司。 炫彩星驰是圈里有些名气的传媒公司,几年前捧过不少当红明星,只是最近同她家酒店一样出现衰颓之兆,投下去的钱如同打了水漂听不出响。 宴清走进会议室,看到恩雅坐在里面,对着脑满肠肥的中年男人和一个漂亮凌厉的年轻姑娘。 “总监,宴清来了。” 恩雅看她进来忙起身,“星驰的张总监,还有新人李袖棠。” 宴清打量两人,总监瞟了她一眼就移开视线,李袖棠饶有兴趣地用下巴观察她,一边的嘴角肆无忌惮地挑起。 不是善茬。 很简单地向他们打了招呼,刚坐下来,她就听张总监道:“你和霍骁是什么关系?” 恩雅眉心突突地跳,看着她。 对方非常放肆。 宴清的真正背景,除了她和几个高层以外,公司其他人并不知道。 三年过去,那些高层走的走散的散,而恩雅对她是宴家大小姐的身份守口如瓶。 霍骁不喜欢女明星。 宴清怎么可能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在圈中大肆宣扬。 到时候传进霍骁耳里,只会让他愈发厌恶。 宴清很淡地咧了下唇,“没什么关系。” 张总监继续问:“那晚你跟他上.床了吗?” 问题直白,含着不加掩饰的轻蔑。 眼睛在四周逡巡了一圈,宴清看到桌上不远处的一沓纸张,大概是财务报表之类的东西,她不动声色地摸过来,拇指刮着纸张边缘,抬头对他笑了笑,“为什么这么问?” “宴清,你27岁了,不会连这都不明白。” 张总监无奈摇头,“你知不知道《凤鸣》这部戏的最大投资方是霍骁旗下的昱臣,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爬他的床导致你《凤鸣》的女二不保?” “如果你跟他上过床。”对方勾起笑,像街边啃食泥巴的癞皮狗,“好歹有层关系,他算得上是你的恩客,看在你们有露水情缘的份上,没准愿意保下你。” 旁边的李袖棠没忍住笑出了声。 “但如果你连床都没爬上去。”张总监又摇头,“你的女二肯定保不住,我旁边这姑娘刚入圈不久,比你年轻个五六岁,你能演的不能演的,她都可以替你演,你不演女二,不如把机会让给后辈,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宴清,我的意思,你听懂了吗?” 宴清轻抚那一沓报表,注意力似乎全放在纸上面,“我要是不辞演陈渔这个角色呢?” 张总监没想到她这么回答,顿了顿,随即恼火拍桌:“那就雪藏你!宴清,你以为你是谁,让你辞演就辞演,哪里那么多话。“ “是没能爬上他的床吧?”年轻漂亮的女孩子突然插嘴。 丝毫不惧宴清看过来,李袖棠吃吃地笑,“想勾搭别人,没勾搭成功,还被赶出来,又不小心被拍到上了新闻,现在连女二都没了。” “真是太蠢了。”女孩子也摇头,无奈地叹了一声。 宴清也跟着笑了笑。 不过没笑多久,她就平静地说了句:“去你妈的。” “你说什么?”总监不知是没听清楚,还是不敢相信她说出这样的话。 宴清站起来,在其他三个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走到总监和女孩身边,拿起手里的那沓理得整整齐齐的纸,扬手,狠狠地扇了张总监。 “我说,去你妈的。” 她说着又扇了对方数次,直到把这头死猪连人带椅掀到地上。 臭猪哀嚎间,李袖棠面色发白地按着桌缘,盯着她不说话。 她摇了摇头,敲了下她脑袋,“我不打女孩子的,这么漂亮,脑子却不够灵光,嘴巴也不太干净,这样不好。” “走。” 她说了一个字,恩雅如梦初醒地站起来跟着她往外走。 “我会和贵公司解约。”宴清说。 死胖子在地上大喊:“宴清你完了,我要让你退圈,还会让你赔偿巨额解约费,你给我等着!” 宴清头也不回走了。 恩雅在后面解气又惊慌,“宴清,你还是太冲动了,这样解约,你至少要打两三年官司,赔偿金也让人吃不消……” 宴清停下脚步。 她转过头看着恩雅,长长地“哦”了声,“你说的对哦。” “……你不会现在才反应过来吧?”看她靠着走廊窗边走神,恩雅气得跺脚,“现在覆水难收,我看你怎么办,你想什么呢?” “我在想。” 宴清双手抱臂,冲她慢慢地浮起笑意,“那我不解约了。” “?!” “我直接买下这家公司不就完事了。” 第15章 霍先生等着夫人来求他 宴清是什么人。 她是现实生活里循规蹈矩委曲求全的社畜。 是被生活蹉跎得棱角全无光溜溜一摊死水。 这样一个人穿进书里,成了有钱人家大小姐,成了最终不治而亡的恶毒女配。 你敢让她受委屈试试? 不可能。 恩雅大张着嘴,震惊看着她,千言万语最终化为两个字:“……爸爸。” “乖。”宴清弯起眼睛,拍拍她的头,随即手背在身后,大喇喇向前走。 恩雅担心地向后张望,“你也不怕张总监过来锤你。” “公司马上都是我的,我还怕什么。” “咱现在不出公司?” “我正在提前对自己的公司进行视察。” “……” 恩雅扶额,刚想说什么,宴清忽地收住脚,“嘘”了声。 她透过门口玻璃向一个房间张望。 练习室里,音乐声震动木板。 年轻男孩对着镜子反复练习跳舞姿势,以臻完美。 乍暖还寒的春日,他只穿轻薄的白色t恤,汗水浸湿衣服,洒在只有他一人的房间里。 宴清看着他,“他叫……” “陆喋。”恩雅说:“上次在帝景见过的,这小孩那天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从前挺懒散一人,那之后就特别努力训练,天天凌晨三四点才回宿舍休息。” “他为什么这么拼?” “选秀,这马上‘’练习生502’的选秀就要开始了,他报名参了赛。”恩雅说着也叹息,“长得好看,还这么努力,可惜没有后台,炫彩不会力捧,送他去选秀也不过是陪太子读书。” 宴清听了若有所思。 和公司闹翻,不能指望炫彩出力,恩雅着急为她想点子,匆匆同她告别去找公关。 宴清没立即走,看到陆喋跳完曲子打算离开,对方却从里面望见她,眼睛发亮,两步就跑到门口打开门,先喊了声“宴清姐”,想到什么又慌张退了几步。 “怎么了?”宴清笑问。 陆喋看她一眼,抿了抿唇,“我一身是汗,大概不好闻……” 不等他把话说完,宴清径直走到他身边,身体前倾,鼻子在他胸前动了动。 他个子很高,宴清顶了天也才到他胸前。 陆喋的耳朵尖霎时红了。 看到宴清拿手在鼻前扇风,他脸色一变,紧接着宴清就笑起来,“逗你呢,一点味道也没有。” 陆喋也跟着笑,这下,脸也微染红晕,他等宴清笑得差不多,才轻声问:“宴清姐……最近还好吗?” “挺好。” 宴清想起那天,陆喋看着霍骁甩她脸子而去,她表现得非常难过,不由惊觉:这些天他不会一直担心她吧? 年轻的男孩子呀。 真纯情呦。 “我没事,真的没事。”她重复了一遍,冲他笑笑,“好好努力,冲鸭!我先走了。” 她要走了,听见陆喋叫住她,转头,看到男孩子凝视她的眼睛,湿漉漉的眸子里满满地盛着她,磕磕绊绊地说:“宴清姐……我……你不是那样的人,我相信你。” 愣了愣,宴清意识到他大概在说热搜的事。 她没说什么,只是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下,弯起唇角,走了。 这件事闹得动静不小。 以至于此时此刻,在总裁办公室的冷啡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看着伏案工作的霍骁,冷啡不知是第几次吞咽唾沫。 该怎么把这件事告诉霍总呢…… 霍总知道,会出手帮夫人么…… 纠结。 难办。 迟疑很久,他还是鼓起勇气告诉了霍骁这件事。 霍骁却似乎并不意外的样子。 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玩手里的钢笔,他抬起头反问:“这件事怎么了?” 把钢笔搁到一边,他继续道:“她上热搜关我什么事?” “……”冷啡不吭气了。 霍骁看着手里那些需要签字的文件,脑海里却浮起宴清醉酒后的样子。 说他是“那个逼”。 计划离婚后找一溜小奶狗。 大骂他无情无耻不是人。 想买鞭炮等着离婚之日与天同庆…… 她骂他的时候不是很厉害吗? 被人摆了一道成了丑闻主角,自己难道不能摆平? 霍骁再次拿起钢笔,指间环绕,拿捏。 黎禾酒店经营出现危机,三年后复出没有姓名。 她拿什么来摆平这件事情。 “她出事不会来找我?”想到这,他鼻息里轻飘飘地“哼”了声。 已经沮丧的冷啡闻言挺直了脊背,高兴起来,“霍总是想夫人来找你?对呀,夫人一定会找来你帮忙解决这件事情的……” 霍骁靠向椅座,瞟了眼手机。 冷沉的深眸显出几分兴味来。 他等着她来求他。 等着她放低姿态,略低下头,含了几分羞耻几分不甘言娇语涩地求他出面…… 拜托他来解决所有事情。 如果霍骁的心路历程被宴清知晓,宴清大抵会飙出一串英文,譬如"funnymudpee"这类。 她现在在回家的路上。 毕竟,想买国内一家挺知名的娱乐公司,要动用的钱不少,必须得和家人商量。 下了车,离宴家还有几步路的距离,宴清在想是谁在背后搞她。 恩雅说她刚复出娱乐圈就有女二演,必然动了不少人的蛋糕,究竟是谁很难查清,不如暂时作罢,等日后徐徐图之。 宴清深觉有理,刚要进大门,就听见一阵激烈的骂声:“你给我滚出去。” “阿姨,我没有偷东西……”紧接着是女孩子抽泣的声音。 宴清从大门往里看,是宴母正要把宴翎赶出家门。 宴翎跪倒在门口擦眼泪,非常凄苦的模样。 门卫见她面露疑惑,忙解释:“二小姐好像偷了夫人一条名贵项链,被夫人在她房间找到,夫人生气,要把她赶走……” 宴清了然。 宴翎是书里女主,善良柔顺,怎么可能偷宴母的东西。 是宴母看她不顺眼,寻了个由头赶走她罢了。 这也是书中情节。 虽说宴翎被冤枉,但也因祸得福,无家可归的她只好寻求霍骁帮助,霍骁给她安置在一处私宅,近水楼台,两人感情迅速升温。 所以。 女鹅虽然可怜。 但为了她之后的幸福。 也只能狠狠心这么做了。 宴清目不斜视进了家门,心里一直提醒自己是恶毒女配,但路过跌在地上的宴翎,还是没忍住说了句:“妈现在在气头上,等她气消了你再回来。” 宴翎知道她这是要袖手旁观的意思了。 她咬唇,几乎出血,到底很有骨气地站起来,离开了宴家。 宴清让保安偷偷跟在她身后,保护她安全,过了段时间保安回来,说宴翎被一个男人接走,她才放下心来。 被霍骁接走就好。 她又去安慰宴母,知道她不是真的生气,顺便谈起家里资产的事情。 宴母听了连连摇头,“我对这些事一窍不通,有什么事去问你小叔吧,他比我和你爸还要清楚。” 宴清点头,心里却是一惊。 她家现在到底什么情况,宴母渣爹都不清楚,难道已经被顾廷川全部控制? 小说中后期,顾廷川可是拿捏了宴氏所有资产,‘宴清’只能喝西北风。 宴清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家被顾廷川吞并。 她进书房,叫人把黎禾酒店近几年的所有财务报表拿过来,她要一一研究。 幸好现实生活里做的是会计,她做得还挺出色。 报表越看越是心惊。 拿起手机,她不动声色给顾廷川去了电话,说自己想买个娱乐公司玩玩,不知家里还有没有闲钱。 “买个炫彩星驰玩玩?小清,你现在的胃口越来越大了。”那边响起温润的男音。 宴清暗道自己胃口再大也不如你这个外姓人贪,故意在电话里闹了下脾气,“你就说有没有,我现在被整得很惨,公司里人都不重视我,我要买了公司打他们脸,要扬眉吐气。” 顾廷川在那边笑起来,“有的,当然有,只是这笔闲钱需要小清你点头同意。” “什么意思?” “小清,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是一座小岛岛主的事情?” 顾廷川和她说了几句话后,挂断手机。 俊美面容上露出奇异的笑容。 他看了眼从进来以后,就一直站在角落的宴翎,点了点下巴,“愣着干什么,过来。” 第16章 我见到的她不是这样的人 宴翎犹豫了下,杵在原地不动。 沉默几秒,顾廷川走到她身边,蹲下身,凝视她的脸,伸手想碰她。 宴翎反手打掉。 顾廷川低眉轻哂,下一秒,摁住她双肩,用力磕向墙壁。 宴翎脸瞬间白了。 “装什么贞洁烈女,上次宴会,要不是我帮你解围……”他在她耳边呵气如兰,指间游走她的颈侧。 宴翎的脸白了红红了白,“我没有求你,也没有和你发生关系。” “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顾廷川放开她,“过来看看,你那不成器的姐姐想买和她一样不成器的公司,正好,把她手里的岛抢过来。” 他望着她温温地笑,“我们在那度蜜月,你说好不好?” 宴翎没有说话。 只是提及宴清,不知为何,她眉心很轻地蹙了蹙。 宴清不知道自己手里有座小岛。 听顾廷川说,这是幼时渣爹和宴母浓情蜜语,黎禾蒸蒸日上时,渣爹随手买的一座小岛,记在她这个爱情结晶的名下,以示甜蜜。 谁他妈想到渣爹日后移情爱上别人,有了宴翎。 感情易变,小岛的价值却一路走高,如今已有数亿身价。 “如果拿去拍卖,甚至卖到数十亿也不成问题。”顾廷川道:“叔叔很有眼光,小岛有很大开发价值,听说岛底似乎还有珍稀资源可以开采,很多人早就盯上这块地。” 你也早就盯上这里了吧。 宴清心想。 就算黎禾江河日下,渣爹和宴母也不会舍得卖小岛。 但她舍得。 卖了小岛的钱,够她买十几个炫彩星驰。 以及最重要的,重振黎禾酒店。 守旧理念只会让黎禾的经营僵化。 她必须进行大刀阔斧改革,引入新的经营理念和模式,挽救自家事业于水火之中,让它成功转型。 黎禾和星驰如今没有资本帮扶。 那她来做这个从天而降的资本好了。 宴清手指轻扣桌面。 卖就卖了。 她不在乎。 “请小叔务必帮我联系不错的拍卖会,我亲自过去看拍卖情况。”电话最后,她对顾廷川说。 听见顾廷川的轻笑,她也微微一笑。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 接下来几天,不能去剧组的宴清,吃美食,做瑜伽,享spa,做好梦。 殊不知霍骁一天能看手机若干次。 每次他从工作里抬起头,冷啡就心有感应地脱口而出:“霍总是想问夫人的事?没有,她没有联系我。” 他沉了脸,“我什么时候问她的事了?” 难道这件事对宴清没有一点影响? 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这几天,《凤鸣》的监制已经拿了几个女二的备选找到冷啡,小心翼翼问霍总是否满意新的选角。 宴清那边却丝毫没有动静。 宴清热爱表演,霍骁很清楚。 他知道她不可能就此罢休。 既然如此。 那她为什么还不来找他? 夕阳西下,他扣着手机,忽地接到宴清的电话。 如往常一样,宴清之前在霍家说过的,只要见不到他,她每天都会给他打一个电话。 他也如往常一样,接了手机沉默不语听她胡扯,可都到最后也听不见她提起,哪怕一丝有关《凤鸣》的事情。 他握紧拳,“宴清。” “嗯?怎么啦老公?” 宴清听到他说话一愣。 霍骁居然主动说话。 这是有史以来头一回吧。 “你……” 她听见对方有些吞吐,醇如清酒的声线透着犹豫,像是忍耐许久,终于不得不吐出几个字来:“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 宴清惊讶:“你想让我说什么?” 她想到几天前宴翎被赶出去的事,猜测他可能是要借此兴师问罪,忙说:“老公,我不是故意的,我可以解释……” 她的声音没在嘈杂的背景里,听不清楚。 霍骁拧眉,“你在哪?” “我在……嗯……” 宴清不好说她现在在拍卖会外面。 “我有点事,先挂了,老公我们之后再聊。” “你……” 霍骁还想说话,对面已传来挂机声。 “……” 手机放到桌上。 霍骁双手交叠,冷峻的面容显出烦躁。 竟然从宴清这里,感受到了挫败。 已经要下班的冷啡敲门进来,尽职尽责告诉他,“霍总,秦先生举办的拍卖会今日举行,问你是否过去参加?” 秦来上次答应了昱臣的收购案,但合同还未签成。 合同签字之前,霍骁自然要维护和他的关系。 他面无表情,慢慢地点头。 拍卖会场前,恩雅刷着v博听宴清给霍骁打电话,忍不住叹气。 在她看来,这种老婆出事,撒手不管的男人配不上叫老公。 宴清倒还对他死心塌地,真是深情负错他人。 三年前虽然宴清隐退,但两人一直有联系,宴清对霍骁的付出,她看得一清二楚。 她为宴清感到不值。 v博也是乌烟瘴气,抵制宴清要求她下车的呼声甚嚣尘上,恩雅看得越来越不爽,正要关掉v博,忽然发出一声可媲美盘古开天辟地时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宴清被吓了一大跳,看着很多人目光投向她俩,忙推她,“你干嘛呢这么大惊小怪的。” 恩雅把手机递给她,激动地几乎跳起来,“商越,商越。” “商越他怎么了?”宴清不明所以。 “你看,你看啊。”恩雅几乎把她脑袋摁到屏幕上。 宴清无奈,低头看了眼屏幕。 是商越的v博。 【商越:我见到的她,不是这样的人。@宴清】 第17章 霍先生的竞争对手 商越发出这条v博几秒后。 粉丝炸了。 宴清夜会事件持续发酵。 相关热搜趋势榜上一路跃升。 为什么? 捧在手心里的自家哥哥,冷情冷性不闻圈内事的商越,会为一个疑似心机婊的糊咖出头? 粉丝先是不解,继而不忿,质疑正主和宴清的关系,怒而脱粉者有之,相信他因此重新分析起整个事件的人更多。 “本来这事就有很多疑点,视频里宴清23:09分进的房间,23:12分就出来,期间不过三分钟,她能做什么?” “谁不知道《凤鸣》这块好饼人人趋之若鹜,我不了解宴清,看了点原著,其他不说,宴清外形与书里女二一模一样,非常符合书粉要求,会不会有人想狙她下车,所以故意泼她脏水?” “大家都等等,让新闻飞一会,说不定有反转。” “所以说她到底做了什么,说清楚啊。” “几天过去了,没做亏心事就澄清,@宴清,别装死。” 对此事件发表各种看法的人很多。 但无论如何,商越的发声,转变了本来一边倒狙宴清的趋势。 有了回转的空间,就为接下来宴清的反打铺平道路。 宴清看着这条v博,心潮起伏。 她和商越见过统共不到三面。 几乎所有人站在道德高地想痛击她时,他站出来,冒着很大风险为她说话。 他信她。 她心底浮起难言的感觉。 那种感觉很振奋人心,让指尖都涌上力量。 宴清想感谢商越,才发现自己还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她想了想,觉得还是当面道谢更好。 手机还给恩雅,宴清平静道:“进去吧。” 蕾恪是烟城首屈一指的顶级拍卖行。 作为卖家,宴清被请到二楼贵宾室,可以通过透明落地窗,俯瞰底下的众生相。 “外面的人看不见两位。”侍应生向宴清和恩雅躬身,茶饼酒水送到她们手边,“有需要请尽管叫我。” 宴清点头,把包放在茶几上,“什么时候拍到我的?” “您的拍品会压轴登场。”侍应生冲她笑,“请放心,卖家身份我们严格保密,不用担心会遭到泄露……不过,宴小姐,有位竞买人提出,他拍下您的拍品后,希望能和卖家见上一面。” 好大的口气。 连拍卖还未开始,就已经把小岛视作囊中之物。 “没问题。” 宴清不介意多认识几个财大气粗的巨佬。 恩雅第一次来这样的场合,激动得心口直跳,不停透过玻璃向下看。 买家正陆续进场,坐上席位。 冷调的蓝光照在现场,给拍卖行蒙上一层浅浅的雾纱,看不清买家的相貌。 顾廷川带着宴翎,坐到靠后的位置。 他目不转睛盯着女孩子看,伸手想撩动她的发丝,对方躲了一下,落空了。 “想跑么?”他问。 宴翎不说话。 顾廷川勾唇,“我知道你想跑,除了我,你确实可以依附很多人。” 他一手揽过宴翎肩膀,向前指去,“霍骁,昱臣掌门人,对你有点意思的姐夫。” 手指去的方向,霍骁刚坐下来,正听身旁冷啡低声汇报什么。 宴翎看到霍骁,眸光微闪,垂下眼睛。 顾廷川并不放过她,箍着她下巴往旁边移:“陆嘉明,霍骁最大的竞争对手,前段时间想从他手里争夺d.p的案子,计划失败,秦来没把橄榄枝抛给他。” 他口中的男人坐在离霍骁不远的位置,目视前方,正襟危坐。 “你尽管去依附他们。”顾廷川低声冷笑,“但无论你跟谁,到最后,还会是我的。” 鹬蚌相争。 他永远是那个渔翁。 “所以何必绕一大圈子再回到我身边?” 顾廷川环过她的腰肢,清冷又暧昧,“好好陪着我。” 宴翎没有对他的话作出半点反应,“拍卖开始了。” 拍卖开始,原本扒着玻璃往下看的恩雅,逐渐失了兴趣。 “就这?”她大惊小怪地说:“拍品出来,举一举竞买号牌,然后敲下锤子,就结束了?” 宴清取出包里厚厚一沓黎禾财报,逐个浏览,“不然呢,你以为很惊心动魄?” “对啊,电视里都这么拍的。”恩雅回到她身边吃点心,“唉,有钱人的生活果然平淡且枯燥。” 宴清盯着报表,轻按额角。 她确定顾廷川做了假账。 可就算知道,她也没办法对付他。 她在现实生活里只是个会计,穿进书里也是没有女主光环的女配。 这样一个人来运营公司,挽救黎禾于水火之中,使其东山再起? 怎么可能。 她需要有人来指点。 但是。 谁可以帮她?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昏昏欲睡几乎瘫倒的恩雅忽地来了精神,“宴大小姐,来到你的主场了。” 从她们这里向下看,正好看见主持人拿着话筒在和卖家说话。 “第29拍品没有在现场出现。”主持人含笑道:“是因为,我们没办法把它拿过来送到各位眼前。” 她身后幻灯片开始放映,“本场的压轴拍品,位于connecticut州东南部的一座小岛,暂未起名……” 幻灯片拍摄了小岛风光,上面在建的基础设施,岛底目前开采出来的资源,以及估值。 “好漂亮。” 恩雅贴着玻璃,直呼好看,越看越心痛,回头看着宴清,“卖了它真不后悔?” 宴清摇头,手在纸上捏出一道道褶皱,“帮我留意最后成交的价格。” “好,希望能多卖点。” 恩雅向外观望,主持人已经说出了起拍价:“……一亿港元起拍。” 话音刚落,已经有人举手,“一亿三千万。” “一亿六千万。” 报价声此起彼伏。 霍骁旁边的人一直在接电话,此时举了牌子,“两亿。” 看来是电话竞买人,不打算在现场出现,托人竞拍。 霍骁也举起手,“两亿五千万。” “三亿。”有人报价。 那个人报了价格,还看了霍骁一眼。 是陆嘉明。 霍骁绯色的薄唇很淡地咧起。 烟城的龙头要跟他争,d.p的收购要跟他争。 现在小岛也要跟他抢一抢。 好啊。 他再次举起牌子。 “四亿。” 第18章 你真的是我认识的宴清吗 报价一路走高。 起初五亿以内,很多人凑热闹。 五亿过后,渐渐有人退出。 飙出十亿,大部分都选择放弃。 十亿买一座小岛…… 倒也不必。 恩雅平稳的心跳因为报价再次狂跳。 原来事不关己才会觉得无趣,现在看价钱水涨船高,她激动不已,不停在心中计算,卖的钱可以换几个炫彩星驰。 顾廷川微笑着推波助澜,报价攀升十二亿。 但很多事显然超出他的掌控。 二十亿后,他摩挲牌号,低眉思忖。 “你还是退出了吧。”他听见宴翎说,“超过二十亿,一时半会,你手里有这么多钱么?” 顾廷川转过头看她。 她不卑不亢由他审视,面上毫无惧意。 顾廷川捏了下她的粉颊,阴鸷的面容忽地有了笑意。 “我听小翎的。” 他扣住宴翎的手,“我们回家。” 顾廷川退场后,在场实际还在竞拍的只有三家。 每一轮,电话竞买人先报价。 霍骁抬起头,跟着说一个数字。 陆嘉明推一下眼镜,不紧不慢也举起牌子。 然后再来一轮。 这样两三轮过后,拍品已报价达35亿。 35亿! 恩雅一边向宴清汇报好消息,一边激动地能在贵宾室里跳圈圈。 她心底冒出不切实际的想法:最后小岛能不能卖出100亿? 天哪,那可就赚疯了。 楼下。 局面依旧在僵持。 三人均是面不改色,轮流抛出报价。 当报价即将过50亿,其他卖家都不由得屏住呼吸,争相想看花落谁家。 席间静得可怕。 却突然之间,从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众人转头往门口看去。 穿着一袭黑色风衣,迈步进来的男人走到席位最前的位置 电话竞买人看见是他,面露惊讶,立时挂断手机,向他略略躬身后离开。 原来是正主坐不住亲自过来了? 众人纷纷猜测。 男人坐下,翘起二郎腿,摁着眉心轻轻笑起来。 霍骁看到他的瞬间微怔,“秦总?” “霍总。” 秦来弯起眼睛跟他握手,“真是伤脑筋,本来以为不用出面就可以解决这件事情,没想到还是得坐在这里。” 他盯着霍骁,微笑说:“霍总可否高抬贵手,让我买下这座小岛,我真的是势在必得。” 说着,他朝不远处看过来的陆嘉明挥手,“嘉明哥,让我一次,别往上报了,行不行?” 陆嘉明推了推眼镜,放下号牌。 意思很清楚:蕾恪拍卖行的老板既然都亲自出马,他当然会给几分面子。 见状,霍骁也失去了继续叫价的兴致。 他点头,“君子不夺人所好,秦总请。” “我欠你和嘉明哥一个人情。” 秦来眼底眸光闪烁,举起号牌,一锤定音。 小岛最终以49亿价格成交。 恩雅告诉宴清这个好消息。 侍者走进来恭喜宴清,“拍卖结束,请宴小姐随我去见买家。” 宴清颔首,资料收回包里,站了起来。 楼下,秦来约霍骁打牌,还叫住陆嘉明,“嘉明哥,一起玩不是更热闹?” 陆嘉明已经离他们有段距离,闻言没有过来,只是收了脚步,“那为什么不走。” “我约了跟卖家见面。” 秦来说着,看到侍者领宴清下来,先是扬起眉尾,继而唇边泛起笑意,径直向她走去。 霍骁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宴清。 联想之前电话时,她周边环境很是嘈杂。 再想秦来说的话。 他站在原地不动,看了冷啡一眼。 冷啡后背已浮起汗意,“我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霍夫人。” 秦来走到宴清身边同她握手,“每次见到夫人,总是能带给我很多惊喜。” 他望着她露出笑容,双凤眼弯起的弧度合衬,迷人且真诚。 真好看。 恩雅站在旁边,心想他一个男人就抵得上她微信里一百个小鲜肉的质量。 加上这次,他们一共也才见过两次。 这么说好像彼此很熟络一样。 她伸出手,轻轻握住他的,“秦总客气了。” 说完想收回,对方留了她的手没立即放开,反而向她靠近一步,低声道:“虽然不知夫人是为什么要卖这块地,但如果以后想来岛上度假……随时欢迎。” 这才放开她。 宴清不知该怎么回话,旁人显然也没给她这个机会,在她张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边上传来一阵风,同时手腕紧了紧——她被带到一边去了。 眼前一黑,像是撞了堵墙。 “为什么会来这?” “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她有些目眩,眨了眨眼睛,才看清霍骁站在她身前,摁着她细细的手腕子,问她话。 英俊的眉眼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但她知道,他生气了。 可是。 他凭什么生气? 她卖她的岛,和他有什么关系? 宴清先让有些无措的恩雅离开。 然后,对着霍骁,才低下头,娇声娇气地说:“老公,你弄疼我了……” “霍总要不然先放开夫人,有什么话好好说。” 一旁传来秦来的声音。 他倚在楼梯角,看着这边,明显是看好戏的口吻。 远处的陆嘉明漫不经心瞥了他们一眼,查看腕表上的时间。 霍骁没有听任何人的话。 他依旧扣着她的手,用不松不紧的力度。 太阳穴凸起处的青筋清清楚楚。 宴清感觉到霍骁在爆发边缘。 可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老公……” 她刚要做出可怜巴巴的样子,还没起式就被霍骁打断了。 “不要再用这么虚伪的声音和我说话。” “不要再戴着面具和我装模作样。” “宴清,你在想什么。” “你真的是我认识的宴清吗?” 冷调灯光下,霍骁肤如白瓷,垂着长长的睫羽,凝视她的眼睛。 一字一顿地问她话。 第19章 我会让他们离婚 原来他早就发现了。 宴清想。 爱与不爱,真的有很大差别吧。 爱一个人时的痴迷,和不爱一个人时的冷漠。 光是演戏,还是没办法弥补中间的差值。 霍骁说完,宴清并没有回答。 泫然欲泣的表情也淡下来,一点一点回复淡漠。 如他所愿,她摘了面具,让他看看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是对他不屑一顾的人。 是根本不在乎他的人。 她表情的变化,霍骁看得清清楚楚。 看到真正的她的瞬间。 他有种海潮泛起,淹没心口的感觉。 顿了顿。 “你先放开我。” 她抬起头,对他莞尔,“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 霍骁望着她。 到底还是松开了手。 “霍总还去打牌么?” 秦来看见他的动作,出声询问,“夫人如果去的话,我多叫几个人过来。” “当然。” 霍骁说。 他转过身的刹那,面上的沉寂无影无踪,转而是风轻云淡的微笑。 牵了宴清的手往外走。 从前‘宴清’天天梦想着能被霍骁这样牵着走路,但没有一次达成心愿。 现在,倒是由宴清这个西贝货帮她梦想成真,却是两人即将撕破脸的时候。 真是讽刺。 霍骁的手很大,轻而易举裹住她的小手。 掌心的冰凉,透过手背传到她身上。 她低眉顺眼由他牵着,半个身子倾靠在他身侧,闻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 在外人看来如鸳鸯交颈,相当甜蜜的一对夫妻。 霍骁提前让冷啡下班,开车去了帝景。 688的包厢里已经聚拢不少人。 漂亮的年轻女孩围在牌桌上三人身旁。 听见声响,陆嘉明没有抬头,秦来已经起身,“霍总,陆总不用我介绍,这位是我朋友宋衍。” 霍骁走过来,和宋衍见面,握手,坐下。 全程没放开宴清的手。 有宴清坐他身边,又得知她的身份,女人们只好退避三舍,望向她时含着歆羡。 开始打牌,霍骁盯着牌面似乎走了神,迟迟没有动作。 宴清正要提醒,他侧头看她,“你来。” 宴清乖巧点头,给他摸了张牌。 虽然是霍骁坐在牌桌旁,但其实全程他都让宴清掌牌。 也不知怎么回事,宴清今晚手气很好,连连胡牌。 如果是其他三人胡牌,漂亮姑娘们还能连连喝彩。 但霍骁的夫人坐在这,宴清没什么反应,她们也不好越俎代庖为霍骁高兴。 气氛就冷了下来。 “霍夫人果然是霍总的福星。”秦来笑道,“几轮下来,让我们几个出了不少血。” 陆嘉明推牌,轻声说:“没什么意思。” 秦来觑他,“嘉明哥是嫌输的钱少不够刺激,要不再加大筹码?” “我想这钱还是太少。” 霍骁微笑,看了眼宴清,“不如赌大一些,比如……” 他漫不经心道:“秦总今天刚买的那座小岛怎么样。” 话音落下。 秦来仰倒在沙发上,弯着眼睛笑起来。 他见陆嘉明低头把玩玉石麻将,迭声慨叹:“拍卖的时候那么好说话,原来二位在这儿等我呢。” 三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意,场上的气氛却已经开始剑拔弩张。 倒是宴清急了。 她拽了下霍骁袖角,小声说:“你和秦来之间的合约签了没?” 霍骁微微朝她偏头,平静道:“不签也罢。” ? 什么叫不签也罢? 这不是你辛辛苦苦谈了三个月的案子? 签下它你就是老大,之后离婚再娶宴翎不就易如反掌? 宴清感觉自己要疯了。 她深深吸气,“你想干什么?” 霍骁转头看了她一眼,“我想把小岛买回来。” 我靠! 神经病啊! 有侍应生端酒从外面进来。 她拿了杯酒,端给霍骁,“不是说了,这件事我们回家再谈。” 然后冲秦来笑笑,“秦总,霍骁在跟你开玩笑呢,你别放在心上,继续玩吧。” 陆嘉明突然站起来,说了声失陪往外走。 秦来继续靠着沙发,懒洋洋地没有再起来的意思。 “霍夫人。” 他如同撒娇一般的语气,“除非我答应以岛作为筹码,霍先生大概才愿意和我玩——既然如此,我可舍不得还没焐热的宝贝,今天的牌局就散了吧。” 包厢外。 刚刚端酒进来的侍应生往外走,还没走几步就被人叫住。 陆嘉明走到他身前,从上到下打量他,“原来你在这也有份工。” 端着托盘的手指紧了紧,陆喋慢慢抬起头,“哥。” 陆嘉明“嗯”了声,“什么时候回家,闹脾气也该有度。” 陆喋没有回答,喉结滚动着,犹犹豫豫问道:“哥,霍夫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的领结有点歪。 陆嘉明伸手,修长白皙的指尖为他扶正,眼底浮现淡淡笑意,“你喜欢她?” “我……” 陆喋被他的问题一噎,小鹿一样的眼睛眨了眨,脸红的同时暗下眼眸,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我是喜欢她。” 喜欢一个人,不是丢人的事情。 就算那个人是有夫之妇。 陆嘉明看着他,金边框架里的镜片闪着光。 “知道了。” 他说:“我会让他们离婚。” 第20章 彻底放飞自我 愣了下,陆喋立即生气了,“你别插手。” “我不插手,就你的性格,一百年后也不见得能追上她。”陆嘉明说。 “我说了,你别插手。”陆喋声音冷下来。 陆嘉明看着他,慢慢点头,温声道:“好,我不插手。” 陆喋转身要走。 一沓红色钞票经着好看的手,放进托盘里。 “我不要你的钱。”陆喋抗拒,“这段时间不靠陆家,我不是也活过来了?” “这不是资助。” 陆嘉明扶了扶眼镜,摸摸他的头,“是小费。” 笑着走了。 离开帝景的时候,下起夜雨。 宴清看向窗外,突然起了倦意。 天然白噪音送她进入梦乡。 等醒来时,已经停在海天毓景。 窗外依旧淅淅沥沥下着小雨。 宴清伸了个懒腰,转头,看见霍骁望向前方。 侧脸线条精致流畅。 他在想什么? 霍骁意识到什么,扭头,看见已经睁开眼睛的她,什么话也没说,下了车。 她撇嘴,解了安全带,刚要打开车门,霍骁已经走过来打开。 左手撑伞,右手搪着车顶。 低眉瞧着她。 她想了想,顺从地走下车,钻进他怀里。 两人回到家里。 “先生和夫人……一起回来了?” 还是这样亲密的姿势。 管家和佣人们先惊后喜。 宴清嘱咐管家煮些姜茶送上来。 到了卧室,霍骁走到窗前,双手按住窗台,没有说话。 冷气从屋外不断灌进来。 宴清关上门,倚在墙边抿了抿唇,决定还是先由她来起头。 “我以前并不知道名下有座小岛。” 她解释:“你不知道,我才复出影视圈没多久,有人泼我脏水,想让我失去演女二的资格,形势对我很不利,要是放着不管,我可能在圈子里都接不到戏了。” “我很喜欢演戏的。”她接着说:“我不能任由别人继续这么诋毁我,我需要公关,可是公司并不管我,还想找其他人替演我的角色,这我哪能容忍?我只好……” “你别生气了。” 她软了声音,“这件事我没告诉你,是我不对。” 霍骁转身看她。 看到他的表情,宴清就知道他一点也没有消气。 “宴清,你以为我在生什么气?” 他一步步走到她身边,盯着她的眼睛,“这些事……” 他笑了笑,“这些事,你就没想过找我帮忙?” “你以为自己很厉害么?” 宴清怔忡了下,渐渐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霍骁生气,是因为她遭遇这些事情,却没有告诉他,也不向他求助。 而是自己跑去拍卖会,通过卖东西来解决。 原来是这样。 她迅速蹙了下眉头,仿佛难以置信,紧接着笑出了声。 “霍骁,你在想什么呢?” 她抬起头,拔高声音,“你不觉得你说这些很可笑?” 霍骁面沉如水,看着她举起一根手指。 “哪怕一次呢。” 宴清在他眼前比着“一”,“哪怕一次也好,可是没有,从前到现在,你一次也没有站在我身边。” “你永远把我抛在人群后面,你以为我没有求过你帮我?霍骁,从你在我们结婚当晚摔门而去的那刻开始,我就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宴清不由自主哑了嗓子,红了眼眶。 不经由她决定,是身体和记忆给的反应。 是属于‘宴清’的反应。 “你这样一个人,凭什么指望现在的我去相信你。” “别自我感觉太良好了。” 她说:“霍骁,人都会变的,包括我。” 四周空气逼仄,压抑得她很难呼吸。 她碰了下鼻子,想了想,没再去看霍骁,打开门,忽略目瞪口呆的管家。 摔门而去。 太好了。 撕破脸皮的感觉真好。 做个屁的恶毒女配。 彻底放飞自我好了。 上来送姜茶的管家隐隐约约听见里面有争吵,心想大概是霍骁生气。 见门打开,他以为霍骁要如往常一般直接离开。 却没想到是夫人。 等听见楼下车发动的声音,他才如梦初醒。 “夫人。” 他喊了几声,楼下的车已经远去。 居然是夫人走了? 留着先生“独守空房”? 他站在那里,下去不是,进去也不是。 感觉十分煎熬。 宴清开着车绕烟城吹了两圈的风后,心情渐渐平复。 秦来给她发消息,告诉她三个工作日内会收到汇款。 离开帝景的时候,秦来借着买家身份,要到她的微信。 她给他打电话,拜托他替她代为收购炫彩星驰。 秦来一口答应下来。 “那等收购完毕后,请霍夫人前来参加炫彩的董事会,还有些手续要你亲自处理。” 宴清的手搭在车窗边,“以后私底下别叫我霍夫人。” “那该叫你什么?” “宴老板。” 秦来哈哈大笑。 “好的宴老板。” 他低下声音,语气轻慢,“以后宴老板有任何需要,请务必让我鞍前马后,为你效劳。” 【注:由于版权限制,请移步微信公众号阅读】 已关注ddxsw公众号请直接回复:7030继续阅读。 没有关注的亲,请按照下列步骤关注阅读: 01:打开微信,选择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 02:完整输入【ddxsw】,然后点击搜索 03:关注后,输入7030即可继续阅读。 或者扫描下方二维码(手机用户,直接截屏二维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