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快穿局兴风作浪的日日夜夜》 第一章 晚自习真的不能逃啊 2222年2月22日22时22分。 是夜，h-b市一中天文馆。 万籁俱静，连蝴蝶振翅都听得见。皎洁的月光如流水般倾泻下来，仿佛给天文馆的大型英伦望远镜和栖息在上面的蝴蝶上盖了层薄纱。 “天杀的h市一中！去他的期中大联考！”一道愤怒的声音忽然响起，破坏了这份安谧，蝴蝶金色的薄翼轻振，悠悠地飞到一旁的箱子上。 “小点声！”一道压低了的少女声音不满道，那声音低沉喑哑，模糊了性别，在这样的环境下分外神秘。 “就是啊，好不容易我们三个才从吴主任那里逃出来，晚自习逃也逃了，该扣的分也扣了，总不能又被抓回去吧？”另一个甜美的女声劝导道。 脚步声明显放轻了，但渐渐也能听到微弱的呼吸声。 不出多久，楼梯口转来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少年小心翼翼地探了探头，最终确信这里没有人。 “没人！”少年明显松了口气，招呼自己身后两个女生，“可以放松了。” 于是两个女生爬上最后的楼梯，席地而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今夜是个满月天，月光也分外洁白。 “要是手机在就好了，好像拍下来啊，”轻软的声音抱怨着，而后语气一转，义愤填膺道，“h市一中能不能当个人，期中大联考刚结束，居然不放假啊啊啊……” 说话的少女靠在箱子边上，一双杏眼委屈巴巴的，蝶翼般轻薄的睫毛眨了又眨，平素醉人的梨涡怎么也展现不出来了。 江瑾的栗色短发柔软，刚刚及肩，上身穿着小熊图案的卫衣，下身配着同系列的背带裙。 “得了，回去不也就拿个手机嘛，还得被基因工程的导师教训。”郁璃抬手揉揉她的短发，手感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这年代，我们这些基因工程制作出来的人不就是流水线上的量产的天才，就等着按部就班地学习个二十年，然后奉献嘛。”郁璃漫不经心道，桃花眼昳丽明艳，薄唇是正好的砖红色。 她的容颜精致，仿佛科技建模才可以媲美。她修长的双腿被黑色的不规则英伦风裙子遮盖，垂下一条条金链银链。 “这年代，普通人和基因工程仿制人都不好活啊。”叶昀感叹道。 目前的人类，分为两大种，一种是基因工程制造人，一种是原来的普通人。 基因工程，于2188年开启，是每个国家的一级工程。 生物和化学发展到一个巅峰，人类终究没有放出克隆人的浅尝辄止，进行了深入的探索。 各个研究员尽自己所能，挑出所能找到的最好的染色体，拼凑完美的受精卵。 像江瑾、郁璃这样的，就诞生于这项工程。 从小在研究所长大，真的无父无母无从查起，然后按部就班走到高中，被研究员决定自己未来的人生走向。 既然工程已经开启，流水线一样的天才不断诞生，新的国际拉锯赛又一次开启，就看谁那边制造的天才更强。 还有一类公民，譬如叶昀，是原来的普通人。 这类人有着更多更切实的人权，是基因工程原本服务的对象。 但是，正如达尔文的《物种起源》所说，优胜劣汰。 天才不会甘于服务于普通人，被人掌控人生已经算是极致，怎么可能再退让呢？ 于是这个世道，基因工程的天才命不由己，原生的普通人达不到天才的水平。 每个人都在迷茫度日，等待政府给出一个平衡的方案。 但这种情况已经席卷了整个世界，自问题出现，二十年来并没有彻底有效的措施。 叶昀也算个帅哥，但是人类再怎么长，也比不上精挑细选出来的美女。 “算了，不提这事了，”叶昀扶着地板起身，边走边说道，他个子很是高挑，十五岁，已经有个一米八。 “我们来看看今夜的星星吧，”他伸了个懒腰，懒洋洋道，“谁需要我扶起来？” “笑死，我，一生要强。”江瑾说着自己站了起来，身旁的郁璃也站了起来。 一米六五的软妹和一米七的漂亮美人还是很养眼的，于是，谁也没有注意到蝴蝶头部忽然垂落，闪起莹莹的绿光。 或者说……这几个货连蝴蝶都没看见。 来到望远镜前，叶昀拉来了巨大的全息影像投屏，将望远镜调节了一下。 “看什么？”他一边调试一边问道，“黑洞？三星系统？还是浪漫一点，我们看个玫瑰星云？” “喂！”见两人都没搭话，叶昀随手扒拉一下，全息影像上只有一颗破碎的星球，“好歹告诉我看什么啊两位姐姐！” 郁璃冷清的桃花眼扫向星球的影像，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下意识地眯眯眼。 “看个玫瑰——这是什么？？？”江瑾一侧身，发现郁璃直勾勾地盯着星球的一个角落，好奇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于是叶昀也看了过去。 星球上，一点蓝光闪烁，而后变成了一条裂缝，越来越多的裂缝出现，无一例外地漏着蓝光。 “这好像个超核级能量体？”郁璃喃喃道。 这什么情况，在场谁也不清楚，毕竟才高一，关于星际知识都是研究生的内容。 半晌，毫无动静了。 “它不会再动了吧，要不，换个画面？”叶昀还惦念着他的星云。 话音未落。 “什么玩意？！”江瑾没忍住叫了出来。 星球仿佛达到了一个极致，膨胀一会又皱缩起来，以此为周期来回了好几次。 而后应声爆炸。 就是应声。 三人清清楚楚地听到了来自天外的巨响。 “我不记得……地球旁边有这么个星球。”叶昀干巴巴道。 “别说话！”郁璃喝住了他，又轻声道，“那是什么？” 流线型的物体闯入视线，它有着星球的四分之一大小，通体深蓝，其上镌刻着未知的金色符文。 “ufo？”江瑾呼吸屏住了，用着几乎可以确定的语气道，“外星文明真的存在。” 画面闪过一道流光，深蓝的尾仍在，ufo已不知所踪。 “逃得真值啊，”郁璃终于收回视线，感叹道。 她揉了揉眼，感觉过了好久，但视野里忽然闯进一抹熟悉的色彩。 她猛一睁眼，看到了那只蝴蝶。 蝴蝶的头部已经安回去了，与ufo上面符文如出一辙的金色薄翼散发着绿色的丝线，分明和那深蓝和金色是同一色系。 “跑！”基因工程还是有好处的，郁璃趋利避害的能力相当强，她拉住不怎么靠谱的叶昀就要跑。 这蝴蝶怎么看怎么不像个好东西。 然而绿色的丝线已经在扩大。 看到了这一幕，谁也没有多说话，拼命向楼梯口跑去。 谁说话浪费体力啊，又不是傻子。 只可惜那绿光猛地加速，速度快得让世界一流运动员绝望。 绿色丝线卷在几人腰上。 “{}*?～：～?( ??e?? )～+” 什么玩意？几人面面相觑。 “{}*?～：～?( ??e?? )～+” “……”真的听不懂啊。 “好，确认成为宇宙掌控局生存组职员，现在进入空间。” 话终于变成了地球话，但是几人面色都变了。 “我艹？？我听都没听懂谁同意了？？？” “我不去啊啊啊！什么是宇宙掌控局我都不知道！！” “三、二、一。——欢迎来到生存组。” 昏迷前的最后一刻，江瑾泪流满面，懂得了血的教训，千万不要逃晚自习啊～ 第二章 伟人组或生存组 冰凉的触感落在掌心，郁璃第一个睁开眼睛。 入目的就是在基因工程基地都少见的高科技走廊，摆放着无数叫不出名字的设备。 蓝色的砖晶莹剔透，散发着华光，让人神清气爽。 走廊的正中央，摆放着一朵云状的不知名物体。 本着见死救一救的原则，郁璃用力猛拍叶昀，后者吃痛，大叫起来吵醒了江瑾。 如果在原来的星球，估计要好一会才能清醒。不过这里有未知物品蓝色地板，不出三秒两人满血复活。 “处境真好，”郁璃不禁自嘲道，“全是不知名物体。” 想着，她不禁开始反省自己，叫你跟他俩瞎跑！明知道逃课扣分还跑！ 走廊的转角突然出现了几个身着制服的人，每人的胸前都有着一枚相同的胸针。 胸针呈圆形，无数类球体相通在一起，构成上半部分，下半部分则是特殊的金色符文。 为首的男子打量着她们，她们也尽可能冷静地观察着对方。 几秒后，男子张口，声音颇有磁性，分外勾人。 “?ˉ?……?o?>?_:3」∠づ─●づ” 几人脸碎了，他们真没想到……他们连正常交流都做不到，根本上就有语言障碍。 “我们……whatshouldwedo？”反正他们是听不懂别人的话了，叶昀索性直接在这男人面前交流了，但是中途考虑到带他们来这里的声音会汉语，拐了个弯说了句英语。 郁璃：“……” 江瑾：“……” 鲨币吧这是，他们既然能说汉语又怎么不会英语呢？ “能说……我们原来星球的语言吗？”江瑾试探道。 “当然，”男人微愣，而后自然道，“总之，这里是全宇宙掌控局人类位面分局，你们大约在昨天绑定了这里的系统，成为这里的试用职员，恭喜。” 叶昀听得一脸懵逼，下意识问道：“为什么选我？” “啊，事情是这样的，”男人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你们被拉到这里之前应该看到了你们口中的ufo吧？” “没错。”郁璃颔首道。 “你知道，”男人掌心向上一托，一团复杂的星云出现在他的手上，“简单解释一下，我们人类文明约莫都有着相同的进程。要么是走科技路线，从原始到星际；要么是走修炼路线，从炼气到升仙，最终都会达到宇宙间。” “地球的水平还不足以进入星际，”男子淡淡道，“而你们明显意外窥探到了不该知道的东西，所以不能让你们去传播，恰巧你们看到那艘ufo的主人，是我们本来要招收的职员。” “人手不足，他跑了，我就把你们三个弄来代替了。”男子点点头，示意讲完了。 去你大爷的用我们三个代替了！江瑾微笑着问道：“那人和我们实力差距多大呢？” “也就是你们那个世界诺奖可以承包一辈子吧。”男子打了个形象生动的比喻。 “你看我们三个代替得了吗？？？”叶昀闻言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 “相信自己，”男子悠悠道，凤眼闪过一丝猩红，“除非你们在这里干到一级大佬，否则你们是回不去的，我们不会让意外的事发生。” 要么在这干活干成大佬，要么抹杀。郁璃垂眸，刚刚这男的说的话，她算是彻底不相信了，他大可以把三人都杀了，两个制造人一个孤儿普通人，没必要做那么多。 可是自己三人又有什么价值呢？她真的没有想到。 “好，就是那么多，”见她们不再主动搭话，男子露出一抹微笑，而后身体渐渐虚化。 全息影像！那么逼真！！目前地球上也有全息影像，但是一眼就能看出不是真人。 男子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三枚胸针，交到郁璃手上。 “剩下的，你们的系统会解释，我叫慕嚣，人族分局的一位部长。” 男子身形消散后，他身后的保安破碎成几捧凉水也消失了。 “真人假人？”叶昀疑神疑鬼地问道。 “和我们无关，”江瑾叹了口气，看向走廊中央那朵云。 “也许？那是我们的系统？”江瑾猜测道。 “去你的！”一道稚嫩的声音从她头上响起，“你爹我在这里！” 江瑾一抬头，看到了一根……头发丝。 “你造型真特别。”郁璃嘴角一抽，道。 “可不是，”系统骄傲道，“我自己选择的造型，绝对是人族都一份。” 可不是独一份的审美，江瑾在内心吐槽道。 “你有名字吗？”叶昀关心的点永远和那两人不一样。 “有的，”头发丝飘来飘去，看得几人眼睛疼，“我叫倪霸霸！” 叶昀拳头硬了硬，但是还是没动手，他也不知道怎么揍一根头发丝啊。 “那么，解释一下我们要做什么？”江瑾好脾气道。 “宇宙掌控局的主要任务就是推进位面进程，修复位面bug，员工共分五级，你们现在就是最低级。”倪霸霸还在飘，几人已经不去看它了，谁看谁大冤种。 “而这些任务有难有易，从简单到难分为助手组，逆袭组，伟人组和生存组。” “那来个助手组水一水吧。”江瑾眼睛一亮，道。 “哦，你们可不一样，”倪霸霸的声音里充满了幸灾乐祸，“要知道，你们不是主动来应聘的强者，就是几个被误抓的炮灰而已。” “误抓的炮灰？”郁璃抓住了几个字咀嚼道。 “没错啊，”倪霸霸继续说着，完全不知道自己上司是编的说法，“有个非人族大佬误闯了人族底盘，我们的慕嚣部长去抓它，恰巧这种生物有三种生命特征，途中栖息在了地球，然后你们就被抓了。” “这不合理吧？？”郁璃震惊道，“那时候三个人靠一起的不止我们吧？” “可是那生物当时附身到天文馆上了，并且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混淆了过去，于是抓错了。”倪霸霸解释道。 “如果你们来自修真位面，消除记忆就可以了。可你们是不发达的科技位面，身体太脆弱了，承受不住，又不能放你们回去，就只好让你们干活了。” “那我们什么组？”郁璃抱有一丝希望问道。 “伟人组或生存组。” 噗——“既然都救我们了，为什么不干脆彻底救了？”叶昀绝望道。 换了以往，他根本没把这两个词和自己联系在一起过。 “因为慕嚣部长手里就那么一个职位了，不忍心你们死送给你们了，所以你们三个现在一死俱死。”倪霸霸幸灾乐祸道。 “什么玩意？？？” “我自己的命呢？？？” “我去你的？？？” 三人几乎同时出声道。 “别那么激动，”倪霸霸见过了火，语气平和了起来，“但你们现在也可以算是一个人三条命啊。” “我谢谢你。”郁璃不真诚道。 “好了，选个任务吧，”倪霸霸语气忽然正经起来，“伟人组生存率60%，生存组生存率40%，当然是针对过往的统计。” 至于他们，三个菜鸟，鬼知道怎么样。 “这次伟人组吧，”江瑾选择道，既来之则安之，只能这样了，“有什么样的任务？” “任务很多，”倪霸霸公事公办道，语锋一转，“但你们没有积分，只能随机抽取。” 说罢，一轮巨大的转盘出现在几人面前，飞速旋转起来。 倪霸霸坑爹的声音传来。 “好——就是这个！008位面，任务：开化民智；时限：半年。” “宿主们任务愉快啊！” 第三章 文明先锋(1) 【正在随机匹配合适的灵魂……】 虚无的空间中，几人面面相觑，显然压根不理解这个意思。 而且喉咙像是上了锁，根本不能说话。 【正在载入宿主灵魂】 感情还不是自己亲自进去。 【滴——请宿主确认系统——一根头发丝?爱新觉罗?尼古拉斯?倪霸霸的归属】 “话都不能说怎么……能说话了？”郁璃下意识道，瞥了眼身旁两人，她毫不犹豫地做出了决定，“系统交给叶昀！” “你放心交给他？”江瑾不可思议地大喊道。 随着载入灵魂进度条的前进，几人距离越来越远，不得不大声喊话。 “我不放心啊！”郁璃也扯着嗓子道，看表情很是不满意自己的状态，“可是他最容易出事啊！” “我就那么菜鸡？？？”叶昀震惊道，但是他张口的瞬间，距离又一次大幅度拉大，于是说出口的话除了他和倪霸霸谁也没听见。 【载入完成，任务正式开启，倒计时：1576800秒】 “能不能换成天？”叶昀向倪霸霸商量道，这个秒一眼看得那叫一个迷茫。 “抱歉，不能。”倪霸霸充满遗憾的语气让叶昀怀疑哪里不大对劲，“秒是人族宇宙通用的计量单位，我的系统只有这一个单位。” “那你跟我们说的半年算什么？！”显然，叶昀此刻并不傻。 “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冰冷的机械音响起，气得叶昀差点徒手搏头发丝。 【进入】 …… 没等叶昀反应过来，他就陷入了黑暗。 国公府。 郁璃和江瑾面对面坐着，两双棕色的眼睛里倒映着相似至极的面庞。 “国公府，大小姐沐璃，有亲妹妹沐瑾，目前年龄十五，与当朝太子有婚约。”郁璃闭眼梳理着重要人身信息。 “国公府，四小姐沐瑾，有亲姐姐沐璃，目前年龄十四，即将入宫做女官。”江瑾仿照着郁璃梳理自己的信息。 她们此刻身处阁楼，这是极具现代风格的装修，甚至有一个落地空调，可是却配上了古装。 两人明显不知道如何判断时代。 “伟大的马克思阁下说，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可我看不懂生产关系。”郁璃诚实道。 “别背政治了，”江瑾赶紧阻止道，显然是有心理阴影的，“不如看看到底是什么奇怪的年代。” “这系统真是什么都没有交代。”反正倪霸霸也不在，郁璃吐槽了一句道。任务就四个字：开化民智，然后漂亮的进度条在那里摆着，鬼知道什么是开化民智。 “也许我们可以出门瞧瞧？”江瑾歪歪头道，桌边放着整整齐齐的刺绣，显然是原主精神脱离前绣的。 宇宙掌控局将宿主灵魂送入世界有一定的原则，就是征得原主同意，如果不同意就消除记忆或封口，同意就给以大好气运，送入其它世界。 如果本身条件足够好，谁会愿意奉献自己的躯体呢？何况灵魂走了，只能读取重要信息，两人现在就知道自己处境不怎么样。 “出去，也好。”郁璃垂眸道，至少见见别人，看看这个世界的全貌。 于是两人拉开房门。 “大小姐？”一个丫鬟打扮的少女诧异地看向郁璃，仿佛看见了什么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惊呼道，“您出门怎么不戴面纱？” 这特么算出门？郁璃扫了眼少女，侍女小莲，再看看自己，甚至没有踏出房门一步。 她蹙眉，原主好像对外是个温柔的性子，这对她可不是一般的难，于是郁璃尽量温和地道：“我的面纱不在，帮我取两份素色面纱？” “是。”小莲左顾右盼，确定周围没有多余的人时松了一口气，向耳房跑去。 郁璃江瑾交换了一下眼神，“女权觉醒？”江瑾犹豫道。 “我感觉……不大像啊。”郁璃直觉道，“我们可以再看看。” 不出一会，小莲带回了她理解的两条素色面纱，恭敬有礼递给郁璃道：“奴婢取来了，小姐现在应该可以出去了。” “下去吧。”郁璃淡淡地吩咐道。 小莲一动不动。 “下去？”没听到吗？郁璃又重复了一遍。 娇俏的侍女抬头，犹豫着问道：“小姐是否已经向老爷报备？您似乎没有让奴婢去传话啊？” “报备了，”沐璃那双温柔的眼睛望向她，“我今早让别人去的。” 鉴于沐璃良好的记录，小莲松了口气，“那小姐请。” “你下去吧。”沐璃再次命令道。 “府里又有翻新，”小莲担忧道，“您真的不需要奴婢陪同引路吗？” 感情你说的甚至是府里的行动权。沐璃青色的裙裾扫过门槛，尽管不耐烦，还是温声道：“不用。” 沐瑾紧跟着她出来，显然还在惊愕中。 走出精致的阁楼，一路上遇到的全都是成队成队的侍卫和低着头的侍女，没有一个府中的主子。 而且虽然是古代风的大庭院，却配上了机场的水平电梯以供侍卫运输东西。 一切井然有序，可是这秩序未免呆板地过了头。 很诡异。 “那个，对，过来，”沐瑾指着一个侍卫长道。 “属下在。”侍卫长显然不知道自己为何被点名，头低着，甚至有种要触地的感觉。 沐瑾嘴角一抽，什么情况，但正事要紧，她轻咳一声，问道：“府里其它的主子呢？” “老爷今天出去了，除了您二位，夫人们和小姐们都没有申请出来。”侍卫长一板一眼地回答道。 “这样啊，”沐瑾挥挥手，示意他下去。 “感觉像是封建时代。”沐瑾不确定道。 “封建时代不该有这种生产力吧？”沐璃迷茫道。 所以，这究竟是哪里呢？ “去外面吧。”两人再次对视，默契又熟练地躲过侍卫。 不出多久，围墙上掉下来两个带面纱的年轻侍女，二人走向热闹的集市。 …… 对于叶昀来说，这是极大的惊吓。 第四章 文明先锋(2) 《一觉醒来纯情小处男多了一房子姬妾该怎么办，在线等不及！》 叶昀睁眼的时候，身上像是着了火，自己被松松绑在床上，显然绑自己的人非常“看得起”原主的战斗力。 珠光宝气的陈设晃花了他的眼，接着就是满屋子莺莺燕燕。 “强｜女｜干？？？救命啊啊啊啊啊！”感受着身体的反应，叶昀崩溃地喊叫道。 虽然他对美人是见一个爱一个，但就是因为三分钟热度，他根本就没有追求过任何人，就是个口嗨的母胎单身！清心寡欲的那种！ “别逃了殿下，”一宫装女子娇美动人，却还带着几分冰雪般的凛冽，换了平常叶昀定要多看几眼，可是此刻，他恨不得对方离自己十米开外！女子素瓷般细腻的手抚摸过叶昀的胸膛，后者已经彻底懵逼了，“妾身们不也是迫不得已，谁会喜欢你一个傻子，不过是互相帮助罢了。” “大可不必！”叶昀终于忍不住了，那松松的绳子也被他挣开，道，“你们先互相帮助吧，我先走一步！” 说罢，叶昀脚下生风，作为一个自小考核进去并接受军官教育的人，他的搏斗技巧还是在线的，虽然这副身体素质不怎么样，但几个弱女子还是拦不下的。 冲出房门，几个侍卫手中的枪一横要拦住他，叶昀也轻松地夺过武器撂倒两人。 走出去的前一秒，叶昀脑子一抽，又把房门重重关上。 “嘭”的响声，让房间里原主的娇妻美妾猝不及防，被吓了一大跳。 “关上门了看她们怎么第一时间找人抓我回去。”关上门一转身，叶昀得意地嘀咕道。 “我看你才是个傻缺！”一直被叶昀忽视了的倪霸霸忍不住开口道，“特么你连锁都没上，把门关上了能关住谁啊？？？” 对哦，叶昀脚步一顿，赶紧补刀，把侍卫用巧劲拍晕，然后对着房间内大喊一句：“不要等我了，你们自己先相互帮助吧！” 倪霸霸：“mmp！”知道自己这次是接手了几只菜鸟，但菜鸟也没几个那么傻啊！ “相互帮助？”一个桌子边上的古典小美人红了脸。 刚刚吓走叶昀的娇美太子妃没好气地一拍她的脑子，道：“想什么呢？就算你想，你知道怎么做吗？” “我好像……看过几本书，兴许我会呢？”那小美人脸色愈发红了起来。 “别，我们把你当姐妹，你想睡我们？”太子妃凤轻下意识收回手，生怕被沾到，又忍不住好奇道，“皇城对女子的管教那么严，你怎么拿到书的？” 想当年，她不过偷看了一点点话本，还是穷小子考取功名的逆袭流，都被父亲狠狠惩罚禁足两个月，她居然看了好几本！ 世事不公啊，凤轻摇摇头。 按理说，一屋子娇妻美妾共侍一夫，一定会有矛盾冲突，但是天昀的后院显然非常和谐，甚至相互是倾诉的好友。 一切都因为当朝唯一有继承皇位资格的男丁，不过是一介傻子！根本没有能让她们争抢的地方，何况来到这里，又是谁所愿呢？ 新启皇朝二百年，已经凭借雷厉风行的手段渐渐磨灭人们的记忆，渐渐磨平女子的棱角。 科技时代与星际时代突破的失败，带来的小行星冲撞不计其数，亡者今日，生者明天的诅咒如影随形。此时一个强权出现，去镇压，去掠夺，去建立新的规章制度，是众望所归。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在强权之下，敢于抒发自我。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承受大灾难后，仍然保持着敢为天下先的心志。 正因为见识过寰宇和自然的力量，才越发觉得自己不过天地一蜉蝣，最终沉沦在新的帝国，将记忆埋藏在历史的灰烬。 这边的女子在伤感，从长辈的描述中勾勒那个女子也能指点江山的年代。 那边，叶昀闯入了一片后花园，要跳入池塘熄灭谷｜欠火。 “停下来！”倪霸霸喊住了叶昀，惊魂未定，“那是养鳄鱼的水池！” 叶昀一转身，又要跳另一个池子。 “停下来！那是养水蛇的池子！” 叶昀额头青筋一跳，又换了个方向。 这次，还没等他靠近，倪霸霸又喊道：“停下来！那是养小鲨鱼的池子！” “这什么地方？？？”叶昀终于爆发了，“海洋生物圈大汇总吗？” “是的。”倪霸霸回答道。 “是的？！”叶昀脑海里瞬间闪过一系列末日即将到临，开启物种大保护的猜想。 可是看周围古色古风的建筑，这什么鬼啊？ 还有谁喊他“殿下”？ “什么笨蛋玩意！”倪霸霸崩溃道，“你就不能梳理一下原主剩下的记忆！” 麻了，它第一次被宿主逼到崩溃。主要这叶昀其实不能说笨，他的智商忽高忽低，高的时候真的让人很欣慰，低的时候也真的让人绝望。 “啊好。”叶昀听话地梳理起来。 “新启……当朝太子天昀，自小痴傻，有十二个姬妾和八个未完成的婚约……” 倪霸霸气得一根头发都扭曲了，就不能提取一点重要信息？？？ “太子拥有着仅次于皇帝的权力，以及几乎没有的号召力。”叶昀总结着。 “太子在那里！”一声大喝让叶昀惊醒，拔腿就跑。 “你跑个屁！”倪霸霸跟上他，不理解道。 “你懂什么？”叶昀反驳道，“我被抓走了我的清白之身怎么办？药还没解呢！” “要是真没解你刚刚能清醒着和我说话？那就是助兴的好不好？又不是真的药！还有，那也是天昀的清白之身，不是你的！” 对哦，而且自己是太子，谁敢动他。 想着，叶昀轻咳一声，望着天边的阳光，尽量调整成最佳侧颜角度，想来个帅气的出场。 然后，几根矛插来，被叶昀下意识挑开。 “太子什么时候会武功了？”被掀开的侍卫面面相觑，感觉自己记忆错乱了。 “赶紧的，本太子命令你们，停手！”再次躲开两人，叶昀试探道。 侍卫停手，一动不动。 “有事吗？”叶昀问道。 “殿下，您不傻了？”侍卫长盯着叶昀清亮的眼睛，呆呆地问道。 “本太子好了啊。”叶昀回答道。 “太好了，这次的天师终于成功了！太子清醒了！欧对了殿下，是皇上找您，现在正在正厅。” 说罢，侍卫几个空翻，飞檐走壁向正厅而去，显然是要先一步报告喜讯。 看来他们刚刚是真没有伤他的意思，叶昀只是身手敏捷，这些个腾空绝技那是样样不会啊！ 天外，天师行走在星海，深蓝色的纱布遮住了曼妙的身形，素白的手腕上坠满宝石金链。 她抬手，进入下一个世界。 第五章 文明先锋(3) 经过一整天的洗礼，几人草草梳理了世界，并且借助倪霸霸的力量联系上来。 根据倪霸霸所说，新人大礼包一共发放三次，第一次是进入伟人组人族分论坛，目前他们三个靠这个联系。第二次则是随机礼包五挑一。第三次看人，如果通关了奖励翻五倍。 经过几人的交换信息，梳理出来这么一个结果。 皇权至上，男尊女卑，科技发达，思想两极分化。 至于开化民智，说实话，这个皇权还在发展阶段，几人从客观角度来看，并不觉得有必要这么做。 这完全就是强行加快了历史进程，就像是空想社会主义。 “可以求助吗？”论坛中，全息的江瑾向倪霸霸问道。 “也行……但是，我得说你们的信息实在太少了，别人也没几个能做出正确推断。”倪霸霸为难道，它虽然是被慕嚣威逼利诱和三人绑定的，却也不是想看他们完蛋。 “不过……你们可以试试，”倪霸霸语峰一转，声音明快，“要知道，这个任务的难度是不断上升的，在伟人组任务单上排行第九，已经搭进去六个人都没完成了，也许……你们可以获得这五个人的帮助？” “拜托，你刚刚说了是六个，又说是五个，到底……”叶昀下意识纠正，又想到什么，噤声了。 “没错，有个平常混逆袭组的小姑娘在这里搭上命了。”倪霸霸肯定道，而后感慨着说道，“要说那小姑娘，出生于玄幻位面，名叫燕凰，一直是逆袭组的前top3，怎么就想不开接了这么个任务呢？” “先别管燕凰了，”郁璃把话题扯了回来，“别人也是素昧平生，也不用寄希望了，还是我们三个先见上面吧。” “话说你们什么身份？”叶昀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问道。 “沐国公府两个小姐。”郁璃回答道。 “你猜我是什么？”叶昀微微向前，目光装得很幽深，看得那两人想给他一拳。 “你现在是当朝皇帝？”江瑾撇嘴道。 “差不多了，”叶昀完全没意识到这句话对于他这个身份多么大逆不道，他努力做出一副君临天下的姿态，“我现在是当朝太子。” “那个自小痴傻，妻妾独守空房的太子？”江瑾下意识反问道。 叶昀：“……” “现在不傻了行不行？” “也差不多。”江瑾扫了他一眼，评价道。 眼看二人又要炸毛，郁璃额头青筋一跳，将两人推开，面色冷漠，“现在、立刻、马上，想出见面共同行动的办法！” “这个我知道，”叶昀从口袋中抽出一打请帖，“喏，正如你所见，太子不傻了，皇帝老儿要把他放出去炫耀一下，我马上还有速成书法课，让我不要丢人的。” “什么时间？”郁璃问道，她真的是一时一刻都不想被国公府禁锢，她们出个阁楼都被罚了一个月月钱。 “就明天晚上。”叶昀回答道。 “那我明晚过后就能离开国公府了。”郁璃说罢，转身就走，打算回去合计一下金蝉脱壳。 见走了一个，倪霸霸毫不客气地说道：“我没电了，咱们明晚见吧？” “你没电了？”江瑾不可置信道，“有没有搞错，就算到我们那个时期，都可以做到充一次电用个几十年，你才开启多久？” 倪霸霸：“……”这货居然会以为他真的是充电的！ “总之，能拉架的人走了，建议你俩不要聊天，容易出事。”倪霸霸说出真实原因，不等两人反对，把两人弹出论坛。 “靠。”揉着眉心，叶昀感觉周遭的空气有点冷，抬起头就看到自己的便宜爹微笑着看着他，而他手下的笔画出的字符则自己都不认识。 “醒了？”那皇帝目前也就四十岁，人类的基因还没退化，目前都有着一百五十年的寿命，他正值壮年。 天奕指节活动了一下，目光幽深且冷漠，他看向叶昀，道：“我给你两个月来习惯这里的生活，而后你就要到储君阁里去决定你的前路。” “我有得选？”叶昀无语地反问道。新启皇朝传男不传女，这人不就他一个儿子，肯定是他接这个倒霉活计。 “你还是选一下。”天奕耸耸肩，似是十分开明，“你终归是我的皇后所出，我给你这个一次性机会。” “我选择干下去会怎么样？”叶昀随口问道，并没有指望得到答案。 “那你就可以再学习一个月，去收复最后的疆土——燕凰，这正是我要和你说的，四书五经什么的我就不期盼你速成了，反正武力要锻炼出来，到时候再给你配一些谋士。”出乎意料地，天奕做出了回答。 “燕凰？好奇怪的名字，有什么由来吗？”叶昀微微皱眉，似是不经意道。但此刻，他的心里已经翻起巨浪，如果字对得上号，不就是那个任务失败搭上命的燕凰吗？ “也没什么，只是一个人的名字。”天奕语锋一转，“不过这是储君阁的消息之一，你两个月后才能知晓。” 叶昀静静地看着他，智商彻底上线，他吞下去本来的话，努力迎合贵族的礼仪，“儿臣遵旨。” 他的礼节很标准，是用心学了的，只是还不熟练。 天奕还算满意，又丢下来一堆博士太傅，离开了太子府。 叶昀摸摸鼻子，感觉事情复杂极了。 一个傻了的太子，却能在成年之际自立门户脱离宫廷。并且，无论他们是不是血亲，就算自己是刚刚清醒的天昀，他们之间都可以算得上没有什么感情基础，天奕都敢这样败坏好感，究竟为什么？ 无论如何，储君阁似乎是一个让一切问题迎刃而解的地方，自己只有六个月，得尽快进去。 “这里的学习内容不就是文科改变了的世界吗？”叶昀突发奇想，他的理科功底正好在这个世界考得上一个专职五品官，“要不我天才一点，学加快进度，争取提前进入？” 倪霸霸缠绕在他的手指上，闻言反问道：“你有这个演技还是有这个实力？” “我觉得我有这个实力，”叶昀悲伤地回忆着，“要知道，被迫任务之前，我就是个被迫内卷的学习人士。” 第六章 文明先锋(4) 这边，目前的天昀艰难地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学习天才，以求更快地获取信息。 另一边，沐璃和沐瑾把自己埋在藏书阁最顶层浩如烟海的典籍里翻阅着新启皇朝的史书。 藏书阁这么个地方，是女子们少数不被限制去的地方之一，平素也是不会有人来的，在这里收集信息正合适。 “我看够了！”沐瑾低声抱怨道，“这里的史书看似很多，实际上都是新启皇朝两百年间的琐事和一百年前大灾难中新启开朝太祖的人生史。” “也不能说完全没用，”沐璃还在认真翻阅着，黑曜石般的眸子熠熠生辉，睫毛如蝶翼般振动，她素白的手指向身边看完了的十几本书，总结道，“无论是哪一本，都多多少少提起了所谓乱臣贼子想要天下大同，所谓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想要男女平等，这样的革新在皇朝二三十年的时候有过数十次，又都没有足够的组织性和纪律性，很快被击溃。” 沐瑾挑眉，闭上眼睛回忆着，“皇朝起初这么做的话，成功的几率还是不小的，那时候实力已经加强了数倍，这也是意料之内。” 说着，沐瑾合上手里的书，一缕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典籍，落在她的眼睛上，于是她垂下视线，“根据记载，当时休养生息，实行一定程度的法治，人们的生活相较于大灾难时期好了不知凡几，再加上目前的科技光景，记载的皇朝建设应该都是真实的，那么，为何要反？” 沐璃随手抄起一本书挡住阳光，唯一的大束光芒被挡住，细细碎碎的微光仿佛柔软的地毯。 “瞧这两百年间，就像是开启了地球的快进，”沐璃慢条斯理道“皇朝元年，先是有人创造皇朝文字，法律几乎在文字出世就被制定；接着文学大家横空出世，无数的典籍……喏，这件藏书阁估摸着有我们学校那么大，估计也没装完。” “接着各个学科形成，各部门规定好，一切都在前二十年尘埃落定。后面一百八十年，文学发展和前面相比较如此之慢，是为什么呢？” “大灾难又为何成了禁忌呢？”沐璃接着说道，“我可以理解经历过的人不忍回忆，但是这里的平均寿命也不过一百五到两百四十九，目前还有几人经历过？为何不让提及？” “文学大家从何而来？各界天才从何而来？天下大同从何而来，男女平等从何而来？人权尊严从何而来？”她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目光是笃定。 沐瑾轻声回答道：“大灾难之前，还有文明，根据人们寿命来判断，甚至比我们的文明要发达许多。” “新启试图为我们编织出一张网，让我们忘记过去，沉浸在它的独裁时代。”沐璃肯定道。 只不过这也太急功近利了，两百年，制度从文明伊始发展到中央集权，文化从文字创造发展到多元宇宙的假说，这快得也太过分了。 “这属于逆施倒行，”沐璃说着，觉得坐得疼痛，就扶着典籍站起了身，“我们要开化民智，也就是说，我们该——” 话音未落，沐瑾看她的目光从思索变成了惊愕，而后就是没有什么情绪的沉静。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没有出声，也沉静地站起来。 龙头拐杖华美尊贵，看她稳健的步伐，想来更多是装饰品。深紫袍绣着暗纹，一老妪姿态优雅，气质充满了沉淀的韵味，谁看了不称赞一句美人在骨不在皮，是岁月不败美人。 此刻，那老妪沉默地盯着她们两个，看那表情像是听了个完全。 沐瑾在心里倒抽一口冷气，她们思考起兴了，完全忘了叶昀不在身边。 23世纪人们的专业化发展已然成熟，十三岁就分配连坐的共同发展小组，这关系一直持续到三十岁才解除。 江瑾，郁璃，叶昀正是一个小组，由于基因导向，江瑾偏向理科研究，郁璃偏向文科政｜治，而叶昀天生偏向全能军官。 以前一向是叶昀放哨，她俩安心思考，这是头一次叶昀不在，她俩就栽了。 沐瑾在心里痛斥基因工程，都作弊似的给她们提升各方面天赋了，怎么不干脆把感官也提升一下？ 三人沉默地对视着，两人很快放弃了敲晕对方的想法。 笑死，就是两菜鸟，不仅没有武器，还根本掌控不好力度。 “这是禁区。”沐雁陈述道，看不出她的情绪。 “……”禁区为什么不锁上？ “史书只有家主继承人能看。”沐雁接着说道，眸子晦暗不明。 “所以？”沐璃手指微缩，看似冷静实则紧张道。 沐雁脩地笑了，她举起龙头拐杖，似笑非笑道：“我是沐雁。” 沐雁，乃沐国公府太祖，开国将军之一，对外性别男。 这种信息属于重要信息，身子还能反馈给她们。 “见过太祖。”沐璃几乎在话音刚落就行礼，顺便压下沐瑾。 “我对外宣布自己性别男，是如今陛下的祖父，开国太祖天恒建议的，”沐雁瞥都没瞥她们，自顾自地说起来，言辞中有怀念，更多的是悔恨，“只是我没想到，他只是需要臣子都是男性。” 沐璃干巴巴道：“太祖似乎不大高兴，要不然我们现在不叨扰了，明天再来？”真要走出去，哪里还有明天见面！ 沐雁睨了她一眼，“你也知道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这个道理啊。” 后者讪讪一笑，装作乖巧。 “放心，我可以当你们没来过，也不会按照家规斩立决。”沐雁扫视着二人。 蓬勃的朝气，她太久没有感受到了，她们刚刚并不算有感染力的演说，也激荡着她过往的热血。 但她牵挂太多，终究做不来了。 “能讲清楚条件吗？”沐璃完全不信世上有免费的午饭。 “给你们两个月，两个月之内到达燕凰之地，从此斩断旧事，忘记自己在这里的身份。”沐雁开出了条件。 燕凰？两人状似困惑地对视一眼。 第七章 文明先锋(5) 可惜倪霸霸不在，两人也没有多问过燕凰当年做任务时做了什么事。 “想好了吗？”沐雁淡淡地问道，浅色的眼睛内闪烁着光。 “那就这样？”多说多错，何况才来到几天，几人对繁文缛节根本不熟悉，行礼都是凭借肌肉记忆，沐瑾试探着问道。 “别急着走啊，”沐雁将龙头拐杖随手一丢，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听着清脆的一声响，两人俱是眼角一跳。 贵啊，那上面镶嵌的都是货真价实的玉石琉璃。 丢掉拐杖后，沐雁好似送了口气，健步如飞地向她们走过来，在相距一米的地方坐下，完全不像是一个两百多岁的人该有的康健。 大灾难严重影响了后代的生理，寿命缩短到一百左右，但沐雁的父母明显没有受到影响，是以她有着两百余年的寿命。 两人互相望了一眼，“论我的祖宗发现我在犯家规不仅不打算处置我还想和我聊天怎么破？”这问题简直比她们以前写的题目都难，那个好歹有逻辑，这是个什么情况？ “想来你们对我了解也不多，互相自我介绍一下吧。”沐雁观察着她们的小动作，笑吟吟道。 “那么我先来，本人沐雁，性别女，大灾难时期抗天者，新启开国功臣之一。”沐雁陈述着自己的生平。 抗天者，依据大灾难中为数不多的记载，是个保护文明，对抗灭亡的组织。 “我，沐璃，她，沐瑾，现在的国公府嫡系女子。”沐璃抬手指了指沐瑾，介绍道。 “算起来，你们算是我的第四代了，”沐雁从身旁的史书堆里抽出一本平平无奇的《新启野史》，这东西由于封皮太不正经两人并没有看。 此时，沐雁一翻开，就是家族族谱。 沐璃：“……”没必要吧族谱而已，又不是什么惊天大秘密。 “这当然是个大秘密，”沐雁扬眉，仿佛能听到她心中所想，“里面有的族人你们可能刚刚看到过，还有一部分家族挚友如果你们记忆力好也会熟悉。” 二百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一张约莫一米x一米的纸还是将所有人记录了起来。 沐瑾低头仿佛看着图纸，实际上在分心观察，沐璃则是真正在观察。 犯的家规已经够去死了，现在怎么样也就不怎么有所谓了。 “家族挚友：燕凰，亓官瑄，谷扬……”顺着周边的小字念下去，沐璃实实在在被震惊到了。 不说全部，至少有八成都是燕凰之地的名将或者朝廷通缉犯。 “你们好奇为何会这样吗？”沐雁见二人只是惊讶，并没有过激的反应，才准备揭秘。 哪怕自己的确有着培养两人去燕凰之地的想法，但是这两人毕竟接受了十几年的女德培养，又从各方面限制了她们眼界，尽管敢来这里做研究让沐雁出乎意料，沐雁还是害怕两人不能达到她的想法的。 “把文明推向正确的进程？”沐璃猜测道。 “是也不是，”沐雁模棱两可地说道，“一个土生土长的皇朝人看了说不定以为我要反，事实上，我就是为了自己和我们的同性。” “多年的挚友，其实都是我断续地暗暗向她们提供帮助，你们，说不定也要上榜单。”沐雁嘴角浮起一抹笑。 “当我发现了天恒想要倒施逆行的狼子野心，已经对他构不成什么威胁。为了自己的利益，我向他妥协，而后经年，我不断地后悔当初的举动，却的确被皇朝束缚住了，挣不开这张网。”沐雁瞑目回忆着。 “抗天者的火种在我心底留存，但我的确算是个懦夫，我培养着一代代，帮扶着一代代，燕凰之地的建立者都受过我的恩惠，但是从来不敢自己动手。” “我对我说我太老了，但我应该是，太没有勇气了。” 大灾难的暗光淬炼了她的锋芒，她是黑暗时期中人人称道的抗天奇芳，大灾难没有打倒她，扛起文明的重任没有拦下她，最后却是安逸和自我利益这张网将她束缚住，只能靠前半生的快意过活。 幕后下棋者，也是半生茫然人。 “你们敢吗？”沐雁忽然问道。 “当然敢！”沐璃二人立刻回应道，不敢也不行啊，如果不敢首先你就要弄死我，过几个月宇宙掌控局也要弄死我！这可是真心实意的话啊。 沐雁狐疑地看看她们，不明白这代贵女怎么养得不大对劲，但终究没有深究。 “这样吧，你们明天照旧过来，我给你们授课。”沐雁扬扬下巴，示意送客。 “我们一直出门……”沐璃故作为难道。 “我给你们父亲说好。”沐雁白了她一眼，想让她出手就直说，她最讨厌拐弯抹角，真假莫测了。 得到许诺，两人又匆匆戴上面纱出门，省得沐雁突然改变主意。 两人都不瞎，还是沐雁既然给燕凰之地帮助，又不在明面上告诉任何人，只藏起来帮助了的佐证，不就是想要一直明哲保身吗？所以，谁知道沐雁什么时候害怕她俩告密又想对她们下手呢？ 一路上侍卫还是秩序井然，连确认她们今天的行踪都是相隔两米对话，省得坏了贵女名声，被国公迁怒。 回到阁楼，简单地沐浴过后，天色已晚，整个府邸仿佛被夜色阑珊渲染了，格外静谧，听不见一丝虫鸣。 支开几个侍女，沐瑾和沐璃窝在一张床上聊天。 “我们得弄个日历，”沐璃将精神沉淀下去，看着那个不停变化的倒计时秒表，“这个时间我可换算不来。” “明天早起做。”沐瑾表示同意，而后感叹道，“在一天前，我可真没想过自己还能有过上这样的生活的一天。” “叶昀估计感官不怎么样，但我们也合该喜欢。” 基因制造人的人权保障想要成熟还得来个几十年，她们过的生活都是被人仔细规划了的，被剥夺童年去成为未来的栋梁。 同样是受精卵而起的生命，又有什么根本上的区别呢？ 两人简单梳理着信息，一夜好梦。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叶昀仍然穿着华服坐在书房里，脸色一会青一会紫。 “？？？这都是什么？” 第八章 文明先锋(6) 密密麻麻的簪花小楷放在平日定能得到字一向很烂的叶昀的羡慕。 但作为天昀，他只觉得药丸！ 为什么身为一国储君首先要学学的居然是天体物理？？？这合理吗？确定不是帝王谋制衡术吗？ 天昀心死如灰地勾勾画画，手指微勾，“发发，有没有什么提升智商的东西？” 作为一个有自己思想的新生未成熟系统，倪霸霸一直希望宿主叫自己的小名，霸霸。只可惜一根头发丝的撒娇对三人只有恶心，最后退求其次叫了发发。 “有。”没想到倪霸霸流畅地回答道。 “还真有？”天昀提起了兴趣，决定以后一定要试试，“什么东西？” “星际时代的基因优化和玄幻位面的天道洗礼。”倪霸霸诚恳地回答道，前者容易破产，后者……几乎没发生过。 “还有，你现在学习的进度已经很不错了，一方面你真的在努力，另一方面，如果天昀本人不是精神有问题的话，他的智商也是比较高的。”倪霸霸乐观道，半年虽然很短，但只要完成20%，说不定能做到呢？ “所以……我刚刚以为我物理能学懂是因为借助了别人的智商？”天昀嘴角一抽，道。 “不，往好处想，那个原来的天昀只有学习的天赋，别的都得靠你自己。”倪霸霸劝导道。 “我谢谢你。” …… 无论如何，天昀的努力和不错的天赋都被鸿皇帝天奕看在眼里，让他惊讶了一下。 一朝傻子变天才，第二天还能在朝堂上就南方暴｜乱给出不错的（阴损的）方案更让人惊讶。 沐国公回到府邸，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 朝堂上，那太子居然不但不傻了，还有了点礼仪的正形！ 刚进府，没来得及去自己的续弦那里看看自己的幼子，一只半透明的蝴蝶就飞到他面前。 “见字如晤，吾孙沐晖，老身即日亲自教导汝二女，璃与瑾，务必暂时压下两人的婚约，务必不要限制她们的行动。家族老祖沐雁。” 沐晖整个人都僵住了，他好歹是现在的家主，沐家墙头草两边倒的作风他能不清楚吗？老祖怎么开始培养自家人送走了？难道燕凰之地实力大增？ 但是傻的太子变天才了，皇朝暂时后继有人，皇帝暂时不需要天天待在后宫了。沐晖拿不定主意，心念一转，朝老祖的住所而去。 人类的悲欢还是可以相通的。 譬如此刻，沐雁不知道和沐晖商议什么事情，他们打开了好几层隔音玻璃，看得正在两人心里发毛。 咬着玻璃笔的花纹，沐瑾和沐璃也在被天体物理迫害着。 为什么要学这些？？？她们以为要学好歹首先学点计谋，这让她们恍然间觉得回了高中，还是有死亡倒计时的高中！ 一张张星图用特殊的墨水绘制，璀璨夺目，漂亮到了极致。旁边的两人却在苦哈哈地背诵周围一百颗卫星，几十颗小行星的位置。 艹（一种植物）！ 身在两地，三人却同时在心里骂道。 背着背着，隔音玻璃撤开了，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来。 于是沐瑾和沐璃听到这样一段对话。 “那她们怎么死？” “我早就想好了，出城游玩带的侍卫不多被土匪抓走，为自证清白自杀死了。” “高啊！不愧是老祖，还保全了家族的颜面。” “别，你不真诚，夸得我瘆得慌。” 两人对视一眼，沐瑾的目光里满是惊恐。 “他们要弄死我们？”她确定两人走出这一层，压低声音问道。 沐璃嘴角一抽，要弄死早弄死了，我们不可能在这里看星图的。 “不是，就是我们脱身的方法。” “可是要是他们原来有所求一时没弄死呢？” “你的被害妄想症又发作了？”沐璃毫不客气地指出道，“你原来有什么价值？” 问得好，沐瑾低下头继续背诵星图。 早晨进行文明的深度学习，下午锻炼身手，几人的生活基本一致。 只不过，天昀必须和武将相差无几，另外两人只要能自保就行。 毕竟，天昀以前好歹能被逼着天天锻炼，沐瑾和沐璃就是深闺贵女，比战五渣还战五渣。 虽然她们现在用的是自己的身体数据，但是原主的身体还是有一定影响的。 好坏都有，好的比如两女气质更加无害，叶昀学习更加轻松，坏的就比如两女身手没有那么好了，叶昀则是肢体不大协调。 下午的射击场让三人都尽情体验了一把，天昀得到了挂满一面墙的枪，另外两人挑选了更适合自己的小巧样式的枪。 充实的一天过去，沐璃和沐瑾都想狠狠睡上一觉，但现实不允许，她们要参加宴会。 侍女给她们换上层层叠叠的贵女华服，在昏昏沉沉中上妆，然后，醒来后都被塞到那车上了。 熏香细腻而温和，两人在车上沉沉睡去，直到来到宴会才被侍女叫醒。 然后刚刚露面就被挑衅了。 “沐小姐是连基本的步伐都走不好了吗？”一道柔和的女声响起，一位看上去十四五岁的少女身着宫装，化着漂亮的桃花妆，挑剔道。 她向两人走去，显然那句话并不只是说一个人。 少女步摇微晃，甚至没有珠翠的碰撞，将贵族礼仪发挥到了极致。 六公主，天姿宁。 这句话对两人毫无伤害力，因为两人本来就是觉得礼法够用就行，不需要专精的人。 但是看着这六公主几乎是睥睨的态度，还是有点好笑的。 “嗯，臣女已经很久没有出门了，”沐璃若有所思道，笑意温柔，“没想到五殿下有那么多出门练习的机会呢。” 天姿宁眉心一跳，听上去没太大问题，但这不是暗嘲她不守女德版四经吗？ “你错了，”天姿宁优美的脖颈像是天鹅一般抬起来，“本宫只是在房间里都在努力练习。” 那你真是闲的没事干了。 两人想要打发开天姿宁，奈何后者有什么目的似的缠上了两人，想着和倪霸霸约定的见面时间，两人渐渐不耐烦起来。 第九章 文明先锋(7) 忍下一句“有事说事，没事滚蛋“，沐璃尽量扬起贵女标准的假笑，走到一个岔路口，忽然回头温声道：“殿下若无什么重要的事情，还是与我二人分开吧。臣女要去寻家兄，不敢坏了殿下的名声。” 天姿宁显然是有些不乐意的，但她身后的小侍女拉着她的神口，生怕这位主真的去了，让自己没命，为了不破坏仪容，也看在小侍女的份上，她撇嘴，明明是个标准的皇女却不经意间流露出碧玉的姿态。摆摆手，先挑了条新路转身离去。 没时间纠结于和原主点头之交的天姿宁的纠缠，二人低调地来到女子主场的七星水榭。 轻纱柔软，浅黛色随风而舒卷，犹如泛黄的书卷。暗香浮动，清浅的薰香令人心旷神怡。不知名村质搭成的桥梁晶莹剔透、流光流彩，可以变换方位，识别身份。 自然至美配上高端科技，一幅令人无法抗拒的图景。 找到自己的位置就坐，倪霸霸已经在等着她们了，见四下无人搭话，加之人才到了三分之一，沐璃低声问道:“叶昀进展如何？” 论坛的确能交流，但那需要深度睡眠加上三天一次的时间限制，因为倪霸霸等级不高。所以几人毫无心理负担地用倪霸霸来传递信息。 不要钱的系统，不用白不用。 头发丝绕在沐璃指尖，机械音似乎都听得出情绪。 “喏，叶昀那小子就学了一天，知道储君阁中有可能找得到答案这是全部进展。”带看压不下的恨铁不成钢，倪霸霸光棍地道。 沐璃和沐瑾对视一眼，嘴角一抽，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如果接下来没有什么特殊事件，这货就真的这么过下去直到打开储君阁。 沐璃组织了一下语言，问道道：“能录音吗？” “这不小问题，能。”倪霸霸不屑一顾地说道。 “那你帮个忙，录这一段话，传给叶昀。”有求于人，沐璃客气地说道。 倪霸霸想说什么，看沐璃要开始说了，只得先打开录音。 “这个世界，科技位面，突破星际时代失败，三百年前进入了为期一百年的大灾难时期，大灾难后期，两方势力各自为政，一方是极端先锋者，一方是只想要平安的普通人。目前的极端先锋者大多在燕凰之地，而新启是一个高级基因普通人建立的皇朝，他要倒施逆行。” 说完那么长一段话，沐璃感觉口干舌燥，也不管茶煮的好不好，直接喝了一大口。 灌下那口水，一台头，就看见了让她惊悚的事情。 不知何时到来的天姿宁孤身一人，侍女不知身在何方，她手中的丝绢折扇合了起来，挑起沐瑾的下巴。 沐璃：“……”我错过了么？？？ 明明就一会功夫，这怎么就不是她熟悉的世界了？？ “问你呢，”天姿宁娇俏灵动，含笑着说道，“想不想和本公主发展一段啊？” 她声音压得低，旁人看这个架势都以为她在欺负哪家贵女，谁也没上来触霉头，所以目瞪狗呆的只有沐璃一个人。 发展一段……沐璃眼色诡异起来，这公主不像想象中那样呆板啊。 “再重复一遍，我不愿帮殿下做事，”沐瑾皱眉道，“你把侍女都支开了专门找我还不告诉我是什么事，我可不敢答应。” 侍女的呼唤声逐渐明晰，天姿宁遗憾地收回手，面色似乎有几分遗憾。 “你真是错过了一个绝好机会。”她这么断定着，向侍女而去。 “神经病吧？？？”看着她那举世皆浊我独清的姿态，沐瑾不可思议道，“先挑衅我们，然后缠着我们，接着又想让我给她入伙做事。” 不远处，焦急的侍女和慌乱的主子相遇，几人一番确认整理仪容离去。 宴会很快开始，两人不了解流程，开始只有歌舞升平，于是两人又开始昏昏欲睡。 熏香还在缭绕着，倪霸霸忽然感觉到了不对劲。 一声拍案，吸引了许多思绪飘散的贵女的注意力。 “女德无极，妇怨无终。”清雅的声音响起，众女看向声音的来源。 手持镇纸的夫人约莫三十多岁，面容端庄，头戴珠翠，雍容华贵，赫然是新启第一女德夫人——陈丞夫人卫雅娴。 这人对女德的信仰已经到了常人无法理解的疯魔地步，府中庶女有了情人，她将庶女沉塘；府中小妾谈论房中术，被她狠打三十大板。终于，她自己的女儿和一名世家贵子有了情谊，按理说正好门当户对，成就一番美谈，结果她因为女儿私下有了情人把女儿沉塘。 自此，不仅是府中，知道她的女子都没有人想靠近她，生怕被这个疯女人揪出什么错处。 此刻一看到她，贵女们正襟危坐，重新整理衣衫，避免出什么问题。 “贞静幽闲，端庄合一，女子之德性也。”见没有什么大问题，卫雅娴接着说了下去。 沐瑾压住反感，低下头，接受了十余年地球二十三世纪的教育，她的观念里早就将男女平等，一切都是生产劳动力根深蒂固在观念里，对这种男尊女卑君权神授一向反感至极。 沐璃还算掩盖好了情绪，没有什么反应。 两人绝望地想到自己恐怕要听好长一段根本不合理的说法。 “古之贞女理性情，治心术，崇道德，故能配君子以成其教。” 好长一段繁杂的经文让沐瑾庆幸自己语文文言文瘸腿听不懂，此刻感触不深，让沐璃绝望于自己的文言文水平足以听懂所有。 说完一段话，卫雅娴的目光落在了沐瑾身上，看得后者浑身不自在，正在她以为自己要出什么事时，卫雅娴扫了眼她的名片，看向了更下方的人。 寻寻觅觅中，一片鸦雀无声。 直到卫雅娴目光定格，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手指向一位少女：“你，柳回雪，怎么敢穿着这样的衣服，戴这样的面纱出门赴宴？” 被点名的少女低头扫了眼自己的衣着，正是皇城内流行的新款百褶如意月裙，领口微张，但绝对什么也看不到。 面纱则是西域出品的材质，色泽大胆又轻薄透明，但同样不会让人看清脸。 这不就是挑刺吗？还欺软怕硬，看到沐国公就退却了。 柳回雪皱眉，她自认为没有问题，张口想要给自己辩驳。 第十章 文明先锋(8) 柳回雪此人出自将门，其父柳瑛乃驻守边疆第一人，身为武将，思想颇为开放，因而她只是为了不给家里添麻烦才对《新启女德》浅尝辄止，并没有十足的敬畏感。 “敢问夫人，回雪是哪里做得不得体？”，虽是顺着眼，少女的声调不卑不亢。 几年来，卫雅娴已经把府中女眷和女奴调教得都以她为模范，顺着她的心意来，加之女子出席的上一场宴会还在大半年前，此刻一被反问，立刻涌起几分怒火，“你说呢?女子雅会只要清雅贤良就好，你这般花枝招展为了什么？又难道是给一众贵女看的？分明就是意指林间的公子们!” 这逻辑唬得沐瑾二人一愣一愣的，完全不理解她用这种放桃子般的逻辑推导出来的事情，居然敢这么理直气壮地说出来。 柳回雪也是一愣，明显是被这神逻辑无语住了。少女灵动的眸子望向义正言辞的卫雅娴，再落到自己身上，颇为嫌弃地否定了讨论的可能。 本着不与智｜障计较的原则，柳回雪拱手“认错”道：“夫人教训的是，回雪定铭记于心并及时改正。” 卫雅娴却不想这么放过她，这些贵女有些早就知道她要来，根本挑不出刺，而她不就靠严于律人来维持名声的吗？她冷哼道：“谁知道你下一次又怎么做？有一必有二，你现在就算去换上侍女的衣服都得给我换了，省得影响其他贵女的仪容。” 她说着，不顾柳回雪渐渐冷下的脸色，还向侍女招手想让人去取衣服。 千钧一发之际，光屏亮起，卫雅娴只得停下看向它。 宦官魏构，天奕亲信。此刻那衣着正式的宦官扫视过在场众女，宣布道:“陛下有令，各位即刻前往正殿进行贵女才艺比拼。” 卫雅娴瞪了眼柳回雪，纵有不满，还是快步离去，她还要赶到丈夫身边作为臣妻和女德夫人和男子们一同进场，耽搁不起。 柳回雪宽袖中的金属色泽消失不见，她意味深长地看向沐瑾。 沐瑾刚刚捕捉到了那丝光亮，也认出来了那把银枪，她干巴巴地对她一笑，黑葡萄般的眸子闪烁着无辜，大概意思是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说。 见状，早就认定一众贵女中都没有谁有骨气，料沐瑾也不敢做什么，柳回雪起身就走。 “她怎么了？”沐璃蹙眉道，她刚刚在观察卫雅娴，没有注意到那一边。 “她藏了枪。”沐瑾压低声音道，事实上，两人从沐雁那里得到的就是两把趁手手枪和迷你手枪，身上也都有后者，犯的一样的罪。 “这里的女德……我真没想到，”走在路上，两人聊谈着，沐璃阴郁道，“我真是半句话都不想听，都发展到哪一步了？居然这么退化？” “得了，我们还要忍个将近两个月呢，”沐瑾绝望道，但还是努力开导朋友，“往好处想，我们至少知道了一个任务突破口。” “单就这一件事，简直……没有什么更好的了。”沐璃评价道。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天昀假笑着应付一个个虚假得要死的亲家，头都大了。 原主娶了十几个妻妾，这下倒好，全都……让他来应酬。 秉持着未成年保护法，看着一屋子没有超过十八岁的，美人他是一个没碰，但是应酬一点都少不了。 事实上，这些岳父岳母凑上来的时候他甚至不知道是谁的父母！ 嗯……似乎一堆美人他也没认清，他虽然喜欢美人，但耐不住脸盲啊！ 高台上的天奕觑了他一眼，无奈地叹口气。 这儿子经天师治好后，样样都很好，就是他发现这孩子脸盲！给他介绍文武百官他拍胸脯打包票都认识了，第二天对着丞相差点喊太尉。 好在这孩子一眼就记住了自己，他宽慰自己道。 事实上，多年来叶昀能记住的脸也就郁璃，江瑾还有一些狐朋狗友，一些师长，这是因为相处太久了。 至于天奕，完全是因为原主记住他了，他现在就是在自作多情。 打发了一堆堆的现岳父，看着数着十四个齐全了，天昀悄悄送了口气，然后—— 沐国公朝他走来，抬手缓缓行礼，优雅雍华。 天昀眉心一跳，感觉要不好。 “殿下，臣有一女半年后就要嫁于您。”沐晖恭敬道，显然是有别事，这只是个套近乎的引子。 mmp！！！又开始了！ …… 宴会。 三人只交换了一个眼神就开始各演各的，说实话这个皇朝都让他们不大舒服。 明明有着高科技，却偏偏好多地方要用一些古时候的配置，明明有着至少是资｜本主义的生产力，却建立着新生的皇朝，哪哪不舒服。 公交车明明都有，却偏偏让贵女们乘坐智能马拉的马车，要沐瑾说，纯纯有病。 交换眼神期间，倪霸霸已经自觉地跟着天昀走掉了。 贵女比拼是自愿的，许多贵女为了吸引看上的夫婿都会乐意去比，但沐瑾沐璃就是陪跑，她俩谁的艺术细胞都没能支持她们学习艺术。 歌舞升平，人与科技融合出盛宴，也不算太过无聊。 只不过宴会期间柳回雪一直盯着她们看，看得两人分外不自在。 三更天，这场宴会才缓缓落幕，沐晖没有续弦，正好不用陪妻子，赶紧提着两个女儿打道回府，他还要给老祖宗交差呢。 一夜无梦，看来倪霸霸还需要缓一天。 次日，辰时，两人简单地梳洗一下，再次坐着沐雁批准的……商场玩具火车朝着藏书阁而去，进行着第二天的学习。 “我说，这除了起得晚了点，和我们之前的悲伤生活有什么区别？！”沐瑾悲伤道。 “有，在这里做不好我们就得死。”沐璃讲了个冷笑话。 于是沐瑾打了个颤，不愿再进行下去谈话。 果然和叶昀谈话才是最舒服的，会让自己有智商的优越感。 至于在阿璃这里说话，那可真是做梦。 星图再次落到手里，两人背诵起来。 第十一章 文明先锋(9) 生活再次回归三点一线。 早晨藏书阁，下午射击场，晚上双鸾阁。 一个半月来，星图早已铭记于心，然后共同学习了必须的数学和生化。除此之外，沐璃学习了些兵法，文明规律，星际前的百科全书；江瑾则深入学习了理论上的哲学历史。 一个半月，有一个前任神枪手的指点，再凭借沐瑾沐璃这具身子原本的天赋，两人勉强上手，目前已经可以判断轨迹并打中移动的十厘米直径小球。 在大神的指导下，这些努力都变得事半功倍，如果她们只是单纯地学习和为理想奋斗，这个学习时间还可以延长一些。 但她们不只是为了理想啊，要是完不成任务，这就是她们的生命倒计时。 房间里，两人闭上眼，进入了和叶昀的第七次联系。 人类文明宇宙论坛中，巨大的弹幕飘荡着，用的是宇宙通语，只可惜……几人看不懂。 “今天可以抽取新人五选一礼包了。”倪霸霸把自己折来折去，兴高采烈道。 “谁今天手气好？”江瑾随意道。五选一，看的不就是运气？ “要什么手气？”倪霸霸一愣，莫名其妙道。 “五选一啊，不就是看谁运气好吗？”江瑾反问道。 “五选一，是在给出的五个中挑选，你知道是什么的那种。”倪霸霸意识到它们两个可能根本就是在两个频道，解释道 江瑾：“……”是我多想，是我错付了。 “那开始了？”江瑾闭嘴了，倪霸霸确认道。 “开始吧。”郁璃和叶昀表示同意。 五道流光闪烁，五个大礼包逐渐成型。 第一个：与植物对话的能力。 第二个：瞬间学会语言的能力。 第三个：不上厕所的能力。 第四个：改变性别的能力。 第五个：点金成石的能力。 叶昀额头青筋一跳，前两个还有点谱，后面是什么玩意？ 谢邀，他真的没有忙到不想上厕所，想变成女的，想要把自己的万贯家财都变成废渣。 “你们现在可以选一个，任务成功了过后还能再挑选一次。”倪霸霸提醒道。 “那就，”郁璃开口了，得到两人的确认后继续道，“瞬间学会语言的能力。”这样的话现在就可以看懂弹幕了，相对来说是最有用的招数。 第二个礼包骤然破碎，没待三人反应过来，三束光线落入三人身体内。 随之而来的就是剧痛。 光线没入的那一刻，全身上下仿佛被火灼烧了一般，带着撕裂般的痛楚。 痛楚在蔓延，灵魂似乎足以和肉体分割，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无力地叫嚣着，抗拒着光束的横冲直撞。 仅仅是十秒钟，几人用了将近十分钟才缓过来。 “这是基因改造？”按下要质问的叶昀，江瑾问道。 在她们那个时代，基因改造还不成熟，而且死在改造下的不计其数，她也曾跟随自己的工程师见证过这个过程，各项数据和自己刚刚的感受异曲同工。 “是的，”倪霸霸答应道，而后疑惑着问：“这个改造好歹是语言类型的基因，按理说你的精神什么都该优化，昀昀你的智商怎么还没变啊？” 叶昀：“……”神特么昀昀。 感受一下，大脑确实更加清醒，简而言之，她们更聪明了。 这时候，能力到账，也就用了两三秒就看懂了宇宙通语。 巨大的论坛中，弹幕还在飘荡。 【全人类第一美男子】：各位，谁知道一根绳子怎么搏斗过一只老虎？在线等不起，我挺急的！ 【玄清真人】这位小友不要慌张，贫道给你一张符篆，一道雷劈过去就好了。 一张黄灿灿的符篆和一张使用说明没入【全人类第一美男子】的昵称里。 【全人类第一美男子】谢谢大哥！只不过威力太大了吧？？？我是要捉老虎吃的，现在……都烧焦了。 【玫瑰藤蔓】老人家不要被他蒙骗了，上次他说要徒手搏斗鳄鱼，然后他就是吃鳄鱼！！！ 显然这句话晚了一点，玄清真人也没有多言。 三人看向自己的身侧，那里是发送弹幕的光影屏幕。 郁璃垂眸看去。 姓名：沐璃 种族细化：基因制造人类 性别：女 身份：伟人组生存组的五级员工 请输入昵称： 那两人已经动手了，略一思索，郁璃输入了此生无法回望的黑历史。 “联邦首席enigma” 尽管开始的时间不一样，三人还是几乎同时抬起了头。正犹豫着怎么告诉另外两人自己的论坛昵称，整个论坛被喜庆的中国红覆盖，一切弹幕都变成了灰色，而三串炫彩的大字飘过所有人头顶。 恭喜【联邦首席enigma】正式登录，隶属生存组、伟人组。 恭喜【我真的很聪明】正式登录，隶属生存组、伟人组。 恭喜【栀子花是我情人】正式登录，隶属生存组、伟人组。 三人面面相觑。本以为自己的够不靠谱了，没想到还有着差不多水平的。 十秒一过，刚刚骗取同情的【全人类第一美男子】立刻发了条帖子——“震惊！三人同时进入生存组和伟人组，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倪霸霸重咳一声，将三人的注意力拉了回来。它故作郑重道:“你们的技能面板也开启了，我给你们调出来。” 叶昀，智力15+7，武力30+10，个人技能:五秒内堂会一门语言。 江瑾，智力20+5，武力15+12，个人技能:五秒内学会一门语言。 郁璃，智力20+5，武力20+10，个人技能:五秒内学会一门语言。 注:“+”前为初始数据，“+”后为任务期间提升数据。 看模样倪霸霸还想多说几句，但三人迅速聊起了战略，他们梦里运动可不算休息，还要尽快睡觉。 经过一番讨论，初步定下来江瑾、郁璃进入燕凰之地，叶昀去做间谍收集信息最后反水。 “我能做好吗?”叶昀自己信心都不大。 “你一定能，”江瑾哥俩好地拍他，为他谋划道，“你只要全心全意地用你是个傻子的状态为新启干活能行。”那就是新启最大的灾难。 叶昀：“……” 第十二章 文明先锋(10) 商定了最主要的事情，几人让倪霸霸负责提醒他们时间，打算讨论一下具体事宜。 “嗯，现在按照我熟悉的二十四小时记时法，是凌晨一点，开始吧。”江瑾甩开裙摆道，黑葡萄般的漂亮眼睛闪烁着。 这里的衣着都是做任务时的衣着，是以三人穿的都是新启的古风服饰。 “发发，再来点纸笔？”郁璃侧眸询问道。 倪霸霸卷了卷，无情道：“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虚拟生物——一根头发丝?爱新觉罗?尼古拉斯?倪霸霸，我并不是多啦a梦，纸和笔变不出来。” 三人俱是嘴角一抽，就这破名字谁愿意记啊，早就忘了这系统的原名了。 纸笔确实不大现实了，江瑾开口对叶昀道：“你能不能试图一直聪明着，发展一点里应外合的势力？” 叶昀沉默了一下，真诚地发问道：“如果可以控制，你愿意时而聪明时而傻子？” 江瑾立刻转移话题道：“嗯，关于这个，我有这样的见解，你可以降低一下标准，发展自己的脑残粉势力，最后劝他们反水。” 叶昀后退一步，思索道：“嗯……也许可以，那个天奕皇帝说再过五天就给我开放储君阁，到时候我给你们传递消息。” “那现在讨论一下——”郁璃接过话，偏头看向叶昀，一下愣住了。 “人呢？”半晌，她干巴巴道。 原来叶昀站着的地方，现在空无一人。 倪霸霸晃荡一下，迟疑道：“应该是现世有人叫他？” “你看看，凌晨一点二十了，这有什么急事？”郁璃担忧道，而后当机立断，“发发，你先回去，我们也走。”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太子府邸原本已经彻底陷入黑暗，只能听到皇军走动的细微声音，看到点点微弱的电光。 天昀猛地睁开眼睛，身上已经是一片冷汗。 在这极致的死寂中，他双眼一聚焦就看清了面前的人——像是天奕。 似乎白日的天子褪去华服，身穿着绝不该出现在新启的风衣。 他的眸光深邃，暗夜里仿佛有点点星光，闪着……暗红的光芒。 暗红的光芒！天昀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下一秒，天昀的手枪和来人的几乎在同时指向对方。 “你和天奕……我父亲什么关系？”天昀冷声质问道，同时紧盯着对方的手指，以免被对方夺取了主动权。 “你看不出来？”男子的面貌几乎和天奕一模一样，唯一有区别的就是他们的眸色。 像是双生子，但是……相像到了可怕的地步。 对对方几乎毫无了解，天昀心一沉，再次质问道：“你什么来意？” “你猜呢？”男子露出一抹玩味笑，看得天昀发冷。 “你现在放我一马，我可以为你做相当多的事。”天昀不卑不亢道，颇有风范。 枪口都是直指对方胸口，但显然男子没有天昀那般紧张。 “也行，”男子爽快得让天昀随时准备开枪解决他，“我们先签订一份合同，你成为真正的储君后要给我办三件事。” 真正的储君，天昀警惕的同时，脑海里立刻闪过一大片信息。 他不相信天奕只有他一个男丁的情况下不会再生个男孩。 既然新启要建立父系社会，更不可能立女帝，那么极有可能“天昀”就是真正的储君的挡箭牌，或者他是储君候选人中的重要选手，因为他是已故皇后的嫡出。 那么，这男子就有可能是角逐失败的一位，目前不像是新启的友人，而他也不是，可以暂时合作，而且半年就走人了，管他的。 天昀沉声道：“好。” 合同分两款，虚拟和现实，虚拟的与基因匹配，真实的和指纹匹配。 为表诚意，男子先收起了手枪，身形一闪，如鬼魅般坐在了书桌边。 天昀盯着他瞅了三秒确定自己不敢保证能打中，也坐了下来。 “那么，签订吧。”男子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对天昀显然极不公平，如果遵守，说不定身份地位权力都要丢掉。如果不遵守，被公之于众还是都要丢。 但是……壳子下的人可是叶昀啊，他在意这些吗？必须一点都不在意啊，因而写得特别潇洒。 夜色还在蔓延，两人互相警惕着。 同样破坏皇城寂静的，还有沐国公府。 刚睡一会的江瑾和郁璃被沐雁叫醒时，还处于懵懂的状态，直到两套风衣被甩到身上，被许久不见的质感惊醒了。 “穿上，”沐雁嘴角噙着一抹看不懂的笑，“你们的包裹已经收拾好了，两小时后就走。” 不明所以的两人用最快的速度折腾好了，然后两名长相相似的少女躺进了两人的双鸾阁，她们被沐雁抄小道带到沐国公府的禁地。 出乎意料的，这是一套巨大的实验室，瓶瓶罐罐的色泽让人目不暇接，无数先进的设备让她们感叹自己的学习生涯有多漫长。 “还有两个多小时，应该来得及，反正我都准备好了。”沐雁喃喃道，而后回头，龙头拐杖指向两张床，“上去，我给你们进行基因微调，省的走了后牵连沐国公府。” 她眉眼微抬，给了两人最后的民｜主。 “你们想长什么样？现在说还来得及。” “就照着我们学习绘画时画的人物。”郁璃迅速回答道，她们当时画的都是原本自己的模样。 无疑，沐雁记着。 “行，现在赶时间，你俩上去。” 数据线连上了无数关节，四肢接入针管，两人紧张地等待着。 没有人说话，只听见血液的输入和流出，在寂静之中，感官仿佛被放大无数倍，轻微的刺痛都会让人感到无比明晰。 约莫过了得有一个多小时，二人精神紧张到了极致，要知道，她们是完全不了解这样的技术啊！她们那里还没发明出来，鬼知道这是什么感受才正常。 许久，沐雁长长的松了口气。 “就是这样了，你们现在绝对不会被认为是我的后代。”她上前拔掉数据线，满意道。 “现在，我们去禁区中的禁区。” 第十三章 文明先锋(11) 实验室有不少玻璃，两人急匆匆跟上沐雁的同时瞥了一眼，现在的脸的确和她们原来的模样相差无几。 相差的……都是她们自己没画好，这再次提醒了她们这里的技术有多可怕。 三人走过实验室长长的甬道，然后来到一扇门前。 沐雁惊人的速度完全不像个两百岁老人该有的素质。 她指纹解锁，而后机械音响起，在空旷的实验室显得分外诡异。 “抗天者身份验证。” 沐雁沉声道：“真实姓名沐雁，代号鸿鹄001。” “声音匹配中……基因匹配中……确认完毕。” 那扇门缓缓打开，背后又是一串甬道，还是镜像迷宫的那种。 沐雁猛地将龙头拐杖提起来，递给江瑾。 “拔开它。”她言简意赅道。 看着对方明显焦躁的神态，江瑾识相地没有多说，上手狠狠一拽。 嘭！ 龙头拐杖被拔开了，内里是一根黑色的绳索和一些子弹。 沐雁抽出绳索，绑在三人手腕上。 “跟我走，这个迷宫是我亲手设计，所有路都是通的，如果走错了就会被我的机关抹杀。”怕两人反悔，警告了两人后，沐雁朝前走去。 沐雁不知道她们任务在身，根本不会反悔。事实上，就算没有任务，她们也不敢反悔，她们知道自己打不过对方啊。 似乎有什么在沐雁怀里，每十五分钟报备一次声音。而她们绕了足足大半个小时。 沐雁从怀中掏出一片轻薄的类纸质怀表。 “还有十分钟，来得及。”她自言自语道，而后猛地停下来，姿态自如，看向身后的两人。 两人发现，她面容虽然苍老如故，身上却又有一种张扬着的活力。她的姿态气质不复优雅，有的是充沛的激情。 那种，可能她年轻时拥有的情感。 老妪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眸子清亮，她最后向二人确认道：“你们是谁？” 滴——是刻钟的报备音。气氛似乎被低沉笼罩了，清透的目光如剑，似乎可以剖开她们的外壳去探寻真相。喉咙仿佛被人扼住，两人连对视都不曾。 你们是谁，两个月足以熟悉，沐雁不是一个说话莫名其妙的人。 这是科技位面！系统属于机密，绝不会让人知道。而科技位面的人怎么会相信什么借尸还魂？ 沐璃想蒙混过去，尽量自然地要开口，却被沐雁抬手打断了。 “纵使我内心偏向燕凰之地，因为个人的利益问题，我还是按照新启的规矩教育着族中的女子。” “女德，女四书，愚昧的思想，将一个个女子改造成思想下的牺牲品。” “我看那些近亲远亲的女性晚辈，个个犹如行尸走肉，从开始的天真烂漫一步步成为雀笼里的所谓贵女。” “明明该是一样的教育，你们太不一样了。”她似乎在叹息，“你们是谁？” 血液仿佛被冻结住了，郁璃活动活动指关节，却发现僵硬至极，难以做到。 “我叫郁璃，过去未知，将是燕凰之地的人。”郁璃模棱两可地回答道。 “我叫江瑾，和她一样。” 两人说完过后就蓄势待发，虽说她们练了两个月按理时不可能做到在和几十年经验的沐雁交手的前提下全身而退，但总不能认命吧？ “总也得是个男女平等的时代？”所幸，沐雁根本没有动手的意思，反而问道。 “算是。”两人确认道。 “行了，走吧。”沐雁洒然一笑，“那么慌做什么？好歹也是我的学生。要知道，沐晖对我更多的是恭敬而不是亲昵，他只是我从沐氏家臣挑出来的家主，并不是我的亲生孩子。”言下之意是，两人没有触及她的底线。 两人小小松了口气，跟上沐雁。 光亮就在眼前，长久的不见光让人双眼刺痛，不得不快速眨眼去适应。 待看清后，是另一番洞天。 半夜，月光还相当皎洁，如纯白的乳液律动着，捋过每一片草野。 流线型的飞行器压在草野之上，夺取了人的绝大部分关注。 以半透明的白为底色，渲染上不规则的墨色，仿若铁钩银画，又如水墨丹青，像极了她们国度古时候的画。 如斯美景，引人入胜。 一男子身着黑色风衣，制式和郁璃江瑾现在身上的极为相似，背对着她们。 “便是这两个人。”沐雁上前，扬声道。 “好的，交给我就好。”男子转过身来，俊逸神朗，长得……太让人熟悉了，看得郁璃呼吸一滞。 说他和天奕没关系都没人信好不好？ 男子向她们望去，笑意吟吟道：“我乃天谌，燕凰之地核心团的二级成员。” 他甚至没有隐藏自己的姓氏，压下重重疑惑，两人礼貌地向他自我介绍，算是认识了。 于是，天谌和沐雁开始低声交流起来。 不一会儿，天谌差点没压住音量，不可思议道：“您是说，你只训练了她们两个月就送过来了？燕凰之地的女孩子可没有几个草包啊！” 沐雁皱眉道：“也不算吧，之前还是有着不错的教育的。”这纯属是她自己的猜测。 事实上，二十三世纪的学生发展更加多元化。 如果没有这一起事件，她们会按部就班地被训练到二十八岁，走上自己的岗位。 郁璃偏向文学行业，江瑾偏向研究行业，而叶昀偏向体育行业。 但是，普通公民和基因改造人都在相互内卷，因此教育都变得极其高质量，三人能获得训练的资格，也称得上德智体美劳共同发展，而且虽然文明法展程度落后了点，由于她们的平均寿命是一百一十，这里的平均寿命是一百五，她们的进度是肯定不输给这里十五岁的孩子的。 “真的吗？”天谌怀疑道，他还是比较清楚沐雁怎么教育自己族人的。她当初会帮自己捡回一条命也只是要燕凰之地的势力多欠她一笔大人情。 沐雁恍然，道：“我不是在自己族里教育的。” 那还有可信度，但还得看两人自己表现。 交谈间，沐雁忽然问道：“战事不远了吧？” 天谌一愣，道：“这属于机密，但相信您也看得出来。” 哪怕疆土二八分，燕凰之地的人接受的都是高等教育，和新启的愚昧思想完全不一样，何况真正忠于新启的又有多少？燕凰之地却是全民统一信仰。 为了自己的利益，战争不可避免。 第十四章 文明先锋(12) 不一会，天谌微微后退，暗红的眸子充满兴味，修长的手指向两人勾了一勾，慵懒道：“走吧。” 时间并不长，却足以让她们抹消掉大半天谌和天奕的相似性。前者充满神秘感，一举一动都是危险和风度；后者除了制衡术挺好的，整就一个中庸的封建君主模样。 这样急匆匆的离开新启着实出乎两个人的意料，带的东西也不多，只有一堆值钱的东西还有各自趁手的枪。 也不多说话，两人跟上天谌的脚步踏上飞行器伸下来的白色轨道。 沐雁左手拄着龙头拐杖，目送着三人远去。 一个是自己半个忘年交，两个是自己的学生，都是新生的力量。 快走到末尾了，郁璃忽然拉着江瑾快跑了好几步，天谌挑眉看向她们，还保持着原来的速度。 郁璃转过身，也顾不上平复一下呼吸，不算扬声，但掷地有声：“老师，您不能去做的，学生一定为您完成！” 江瑾黑葡萄般的眼眸倒映着沐雁，亦是无声的肯定。 沐雁唇角微弯，算是回应，而后不待两人转身，便看似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走了，”天谌等了两秒，拽着两人的衣领子就往飞行器里拎，“我猜你们也不想被新启围攻？” 门缓缓关上，六点白光从机身外绽放，连接成线，继续扩散，最后成为一个完整的面覆盖了整个飞行器，物理方法隐身成功。 吾去也。 新启的版图渐渐清晰可见又渐渐模糊化。 淡灰的云层之上，三人闭眼小息。 自动驾驶的飞行器向燕凰之地而去。 …… 这一觉不算漫长，事实上满打满算两人一晚上也才睡了五个小时。 不过高中熬夜熬惯了，加上身体素质又变好了，也可以撑一撑。 天谌几乎在两人刚活动的时候就睁开眼，他昨晚可是着实在新启冒着生命危险办了三件事，已经快要累死了。 上级压迫人啊。 他意味深长地瞥了眼两人。 自己将她们带进去，只要她们成功考进去，自然自己就是两人的上级，他就也有可以压迫的对象了！ 真是想想就快乐。 此时飞行器已经在减速俯冲，最后在预定轨道滑过。 三人身着衬衫，胸口挂着徽章，目测是两男一女，正在等着迎接天谌。 “朋友们！”门一开，天谌立刻一边活动指关节一边扬声道，“我带回来了两个战利品！” “战利品？”一艳丽女子指着他身后两个有些拘束的少女，毫不客气道，“你当我瞎呢？就你那性子，真是战利品的话还能活动一点点？” “就是战利品，”天谌摇摇手指，嘴角勾起一抹笑，“记得燕凰之地档案记录中的恩惠榜榜三吗？她们是那人的两个月学生，送给我们了。” 女子狐疑地看了眼两人，但是她还是比较相信天谌的，他办事算得上靠谱，两人的身份应该是真的，于是没有过多观察。 但她身边一个年轻的俊朗男子判断了下两人年龄，毫不客气地开口了，“恕我直言，如果是十年的学生，一定很有用，但是这是两个月的学生啊，能有什么本事？” 女子紧紧抿红唇，她也是这般想的，只不过碍于小姑娘面子，没有说出口。 “要想见真章，还是看我们的测试，现在说还太早了，而且人都送来了，实在不行，就那人为我们做的事，我们也合该好好照管她们。” 一直没有开口的黑衬衫男人皱着眉，容颜清冷仿佛半仙，道，“况且她们还没有办理证件，于我们就是客，你们这般待客？” 开口质疑的男子看起来还想说点什么，不情愿地住了嘴。 “行了，”天谌见两人不为所动，便没有过多关注，“我们还是赶紧到主部交差，然后把战利品交上去吧。” “走。”黑衬衫男子扬了扬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打火机制式的复杂机械，“过来。” 靠近一看，几人的徽章无一例外都是凤凰图腾，紫气东来凤凰飞，雪融冻土蕴富贵，它赤红的身姿优雅，徽章的不同只是尾羽数量的区别。 比如天谌和黑衬衫男子是八尾，那一男一女是四尾。 碍于两人在场，任务又是机密，几人打算先回主部交差。 黑衬衫男子确认几人都进入了传输范围，瞥了眼两个缩小自己存在感的人，想起了什么，一边输入代码一边提醒道：“你们以前可能没用过这种传输方式，没什么事，向我靠拢，不要动，就不会出事。” 话音未落，他错愕垂眸，看见江瑾拉紧了他的袖子，黑葡萄般的眼睛闪着狡黠的光芒，讨好似的冲他一笑，相当……可爱，像极了他养的葡萄眼小狗。 他一愣神，传送的光芒瞬间亮起，也来不及阻止了。 她身后，郁璃觉得有些惨不忍睹，默默地移开视线，倒不是她真以为江瑾理解有问题，只是不想看她颜狗的本性。 符修抿唇，实在忍不住道：“……倒也不必那么近。” 少女紧紧攥着他的袖口，看上去也下狠功夫练过一些时日，至少不是两三下就能挣脱的。 所幸，传送一共就用去了七秒，七秒过后，江瑾一脸自然地道谢，松开他的袖子，走到郁璃身边，同时内心过了一遍资料。 大灾难结束后，人类最强大势力因观念分歧而分道扬镳，耽于安逸的建立新启，仍然执着于星际的建立燕凰之地，根据人数，领土二八分，燕凰之地占据小的那一块，但资源不算差。 由于燕凰之地的首位首领燕凰本人酷爱凤凰，此地的领导集团——文明先锋，本部就是建立了凤凰图形的建筑。 很容易辨别出她们此刻处于凤凰的肚子里，也很合理。 夺目的朱红占据了整个视线，哪怕两人把矿石与合成材料大全背了大半，还是分辨不出墙壁的材料，又有无数说不出材质的彩色矿石点缀其间，华美无双。 一团团丹红的祥云浮动在几人身边，律动着，跳跃着，仿佛有自己的生命。 透明的光束随处可见，来自于各个隐秘的角落。 地面是半透明的，每一步走动，都荡起涟漪重重。 “跟上。”天谌的声音将打量着这里的两人拉了回来。 他们面前是一扇古朴的门，纹上异兽万千，需要基因、精神驱动、徽章三重解锁。 天谌轻车熟路地输入，看着大门缓缓打开。 一点蓝光若隐若现。 第十五章 文明先锋(13) 又是长廊。 江瑾嘴角一抽，简单计算一下，从昨天到现在她至少走了十几条长廊！ 为什么有点秘密就往长廊后面藏？ 在江瑾走神的短时间内，天谌和符修手腕上的腕表同时闪过一道不明显的红光，低头看了眼后，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走吧。”符修瞥了眼江瑾，面色如常道。 这长廊在刻意布置下，前浅后神，一切都是一个颜色，视觉仿佛是无尽。 刚走了四五步，门缓缓关上，几个领路的就没了身影。 郁璃稳当地握住手里的银色气枪，靠近江瑾，这个采用的是凝聚超级高气压手段，不需要浪费子弹，经过沐雁的能源支持，用个几十年问题不大，约有10mp到30mp的威力。 刚刚江瑾走神了，她却注意到了两人不正常的行为，提前做好了准备，几乎在几人还未消失时，就握好了枪。 “这是想干什么？”江瑾也准备好了，蹙眉道。 “总不至于弄死我们吧，”郁璃猜测道，“说不定燕凰之地的考核现在就开始了？” 想着，她眸光一闪，拽着江瑾手腕，力道之大，直接留下一道红痕，飞快地向前窜去。 一秒……两秒……三秒……甬道内的一切都在褪色，最终一张黑色网格图纸漂浮她们身侧，上面是三百六十个房间，恰好组成一个长方形。 “反应能力不错啊。”本部，天谌，符修还有几个本部的八尾磕着瓜子，津津有味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第一第二个房间里都是关着会纠缠上人的虚拟生物怪物，如果两人没有跑一段，现在已经难以脱身了，不知道多少人栽在了那一步。 目前，代表两人的小红点落在了第五个房间。 郁璃拧眉，不明白自己哪来的满腔激情，强压了下去。 房间里一张星图，是让填写该星球外约莫百颗星球的名称和属性。 江瑾眼巴巴地看着郁璃，惨遭拒绝。 “你填，”郁璃斩钉截铁道，“哪一天你把自己总是在关键时刻走神的毛病改了，我才敢放心把我俩性命交给你。” 江瑾讪讪一笑，提起笔来。 嘭！嘭！嘭！嘭！嘭！ 几乎在同一秒之内，郁璃抬手精准扫射了五条蟒蛇。 又补了几下，确认没有半点危险后，她实在忍不住了想看看自己究竟为什么燥郁，都睡了四年了，总不能是她吧？ 根据倪霸霸的指示，她早就效仿星际开启了精神领域，现在看应该能知道为何。 但是江瑾还在写星图，她必须保证万无一失。 于是郁璃当做没有这回事，反正这股劲只是让她的扫射更加精准罢了，对现在算是好事。 不出五分钟，江瑾将星图小心翼翼地贴在墙壁上验证。 房间微微动弹了一下，两人先是疑惑地对望一眼，江瑾就清楚地看到郁璃浅咖色的瞳孔内闪过一道纯正的灰，而后她拽住江瑾，飞奔向下一个房间。 “訂——房间自毁。” 冰冷的声音被抛在身后，江瑾心有余悸，没有对自己的同伴多做探究。 六条鳄鱼渐渐浮上来，江瑾刚干掉一只，就有鳄鱼爬了上来。 她还没后退，那唯一一只上开的被郁璃用气枪控制力度推了回去。 “它得活着，让我们跳过去这条河。”郁璃解释道。 本部内，一蓝色毛衣的女子挑眉，她是精神领域的主研究员，精神领域的概念才刚刚产生，并没有完善到推广的地步，她意有所指道：“这位小朋友她的精神领域至少活跃到了1.7个人的程度哎。” “是吗？”天谌挑眉，“我确实一点都没看出来，但是我感觉虽然这小朋友趋利避害的能力很强，但绝对没到眼前这个程度。” 他们刚走就朝前跑去，一上来精准猜测到蟒蛇出现的方位，面不改色扫射鳄鱼并记着要靠鳄鱼过路。 郁璃踩住鳄鱼的嘴，腰部发力狠狠一转，让鳄鱼半转过来，身子横向在河流中，江瑾就先跳了过去。 “我刚跳起来，你就杀了它。”郁璃交给江瑾这个任务后，迅速跳起，鳄鱼刚张开嘴的同时也瞬间没命。 这回，江瑾不需要郁璃提醒，直接撞开门要进入下一个房间。 然后，她面色碎了。 郁璃半跪在岸边，用一把随身携带的匕首剥着鳄鱼皮。 那把匕首花了郁璃半个月月钱，极其锋利，样式简单。 “你在干什么？”江瑾不可思议道。 “你看看对面，我们来的门上有房间倒计时，还有整整三分钟。”郁璃解释道，“我就想剥点皮，说不定待会有用。” 于是，三分钟内，两人各自多了一套护膝，还有最后二十秒赶着制作的长绳子。 “有没有搞错？？？”天谌目瞪口呆，“那鳄鱼被她们剥了皮我们该怎么复活重新用？” 其余四五人沉默地盯着他，眼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人是你带过来的你抱怨个桃子啊！ 一少年模样的八尾咬牙切齿地看着这一幕，他是生物工程的主负责人，鳄鱼复活的活计是他去做啊！ “天谌，你赔钱！”墨末虎牙都快咬碎了，“她们没通过就是你的过错，你要赔钱，她们通过了就是你的属下，还是你赔钱！” “不就剥一条鳄鱼嘛，”天谌毫不在意道，“多少？” “十万。”墨末冷笑道。 “你抢钱啊？！”天谌喷了。 “这只鳄鱼不属于普通生命，属于我的永生计划的实验品，你说呢？”墨末睨了他一眼。 永生计划……天谌讪讪一笑，那是墨末最重要的工程之一，但“永生计划的你放在这里？你想死？？？” 屏幕里，两人已经进入了第七个房间。 这是每六个房间一个的中转站，限时五分钟修整，并没有什么危险。 “话说，我们怎么走？”郁璃看着地图，蹙眉道。 按理说她们应该找到本部就算成功，但是……她们并不知道总部究竟在哪里。 那么就根据甬道判断，一直朝前走未免太简单，也不打符合常理。 所以…… 第十六章 文明先锋(14) “会不会是个圆呢？”江瑾忽然眼睛一亮，开口道，“人在毫无参照物的情况下会因为左右腿力度不同走出一个圆，而且我们先前看到的通道是前浅后深，视觉上是条直线，但是不排除就是矿石的作用，这里是燕凰本部啊，怎么可能直来直去？” 郁璃静默一下，提醒道：“很有道理，只不过一切都建立在本部不是直来直去。” 看着眼前的地图，郁璃用手比划了一下，大致画出一个圆，确认道：“沿着我们现在的圈这么走？” 江瑾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简易地图，规划着路径。 “既然房间格式全都是方的——等！”她猛一抬头，一惊一乍地，“这个房间不特么是正六边形的吗？！” 而且每个面都毫无必要的挂着学校里的灭火器。 的确如此，整就一个蜂窝形状的，地图还误导人。 “计算一下吧。”郁璃随手递给她一支笔，真诚道。 她自己的计算能力自己清楚，不能说很差，但绝对好不到哪里去，至少耗时很长。 江瑾默然，又悲伤发问：“这好像不大好算，上一个房间……是什么？” 郁璃闭眼，凭借超强记忆力回复到：“五边形房间。” “上上个？” “三角形。” “所以3、5、6……规律是什么？我们也许开始不该跑那么快。”江瑾眨眼，轻声道。 确实，倒是逃过去前几关了，现在又卡住了。 “而且好像只有两个门，”郁璃回忆道，“我们也许可以再闯一点试试？” 又能怎么办呢？ 两人稍稍修整一下，江瑾戴着特质轻薄手套，等待黑色自动感应门自行打开。 一秒，两秒，三秒……门缝出现。 这次的确不是郁璃想动手，莫名地左手推了江瑾一把。 熊熊大火顺势烧来，将两人隔离在房间的两边。 “灭火器！”郁璃高声叫道，同时转身去取一头墙上的的灭火器。 这个房间的设置真的确恰到好处，反应再快，除非提前取了下来，不然中间四面的灭火器谁也没法动，只有两边的有这个可能。 至于发现危险能不能躲过去是一回事，发现了大多数人是拉过来而不是推过去。 郁璃无暇求救，顺着脑海里的记忆一拳打碎特制材料，右手拖着压把，左手拖着灭火器底部，取下灭火器。右手捂住喷嘴，左手执筒底边缘，把灭火器颠倒过来呈垂直状态，用劲上下晃动几下，然后还没有放开喷嘴。 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自己先使用了，火往江瑾那边扑去怎么办？要知道她也不清楚火是怎么来的，兴许真那么坑呢？ 大火快烧到面前，她掩住鼻，咳嗽着问道：“瑾瑾！你好了没？” 刚晃好的江瑾应和道：“开始吧！” 而后同时放开喷嘴，找到对方背靠背灭火冲入第六个房间。 雄雄大火让人失去了方向感，郁璃迅速抬头看天，这个房间是三角形。 “那有扇门！” “那有扇门！” 两人几乎同时发声，江瑾静默一下，几乎用确定的语气道：“这个……我们看到的是不是一扇门？” “这居然有三扇门！”郁璃瞬间就要吐血。 就在此时，一道清泠泠又不乏危险的声音在她脑海中闪过——【能不能有用点？】 人已经丢过了，郁璃破罐子破摔，反正本质上都是自己，【笙笙，挑个路吧？】 那声音静默了一下，看着自己被逼成这样确实难受，但更多是恨铁不成钢。 她不过就是找准截点离开了四年，这货怎么还是个菜鸟？又怎么跑到天道掌控局了？怎么还去做任务了？ 左笙不客气道：“你现在把你那个匹配人抱住，放开身体掌控权。” 郁璃乖乖照做。 “别自我牺牲啊！”江瑾猝不及防被抱住，以为郁璃要牺牲自己救她，一边挣扎一边着急道。 刚刚睁眼的左笙：“……” “闭嘴，我带你出去。” 浅色的瞳孔渐渐深去，变成了一汪深灰带银。 本部，蓝色毛衣的女子眨眼，一圈人都眼巴巴地看着她，等待合理解释。 见状，蓝尔尔撑着头，也没卖关子，悠悠道：“刚刚，确实精神波动值一瞬间大于两个人了，但绝不是三个人，应该就是精神比较强。” “精神分裂？”墨末的眸光亮了起来。 “滚，”天谌不顾自己的天价欠条，拍了他一下，“不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就算人家是初来乍到的小萌新，也不是你的研究材料。” “文明发展，不该以拉低人类道德底线为代价。” 墨末委屈道：“她们欠了我钱。” “这不是理由，”蓝尔尔看着他，忽然笑了，“而且建议你不要试图下套，那个郁璃还好说，她只是强，还不会应用，但是现在这个明显比我的应用系统还完备精密。” “真的？”墨末惊讶道，要知道蓝尔尔这些年醉心精神应用，至少是燕凰本部的一流水准，那个人，似乎没有机会系统学习应用。 但也就是蓝尔尔，才更有可信度，她只喜欢学术，并不在意名声什么的，所以才毫不犹豫地说出左笙比她精神强的事实。 “等，你说那么多，”墨末向蓝尔尔眨眼，犹疑道，“不会就是想把她拉去告诉你更好的系统吧？” 蓝尔尔立刻装作听不见，移开视线，不再搭理他。 想到到天谌多年的追求女神感情经历，墨末又看向他，后者一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墨末：“……”这个世界真是没爱。 精神领域里，凝实的郁璃看着左笙一个灭火器打出横扫千军的样式，识趣地当做看电视。 别说，开始挺带劲，后来……真无趣。 火灭了，挑了个门，踹开，一拳打翻东北虎，抽空嫌弃郁璃的身体不能支撑她直接一拳打死，然后补了七八拳干掉。 江瑾已经傻了。 她脑海里只有灵魂三问。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做什么？ 第十九章 文明先锋(17) 那双眼莫名的熟悉，让他想到那晚的刺客，只不过不能说一模一样。 “别看了，回去吧，明天还有课程。” 明明也算个高手，天奕却像是毫无察觉的模样，淡淡道。 回到府邸中，灯火幽暗，夜色诡谲，探光线看似无规律地扫射着，侍卫队伍时不时目不斜视地路过两人面前，若是胆子小的人，说不定会毛骨悚然。 天昀落后天奕半步走着，靴子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极有规律的声音。 天昀一边行走在精神领域里，一边在精神领域里和倪霸霸交谈。 【发发，为什么你让我推迟半个月？】 【里面那个存在，应该是个人，我能感到他的精神波动，反正比你强出一截，实力波动也比你强出一截，不好对付。】 【那半个月能赶上？】 【喏，你这边可能没什么好的提升药剂，但是瑾瑾和阿璃如果顺利的话，还是很容易弄到的。】 【……她们在燕凰之地。】 【知道，你看下进度条。】 叶昀很久没去看被三人称为死亡进度条的“开化民智进度”了，毕竟没有能力的话就是干看着着急。 如今抬头一看，就愣住了。 开化民智进度——0.1% 【她们做了什么？】 【就算不是她们做的，也和她们有关系，才有进展。任务有进度了，我也初次优化功能，目前你们之间已经可以邮递质量<1千克的物品了。】 【那么好？回去我试试。】 【你还是先集中注意力应付天奕吧。】 深紫的光线再次扫过两人，鉴别身份后又扫射到别处。 到府邸门口了，天奕目光落在他身上，转向大门的方向。 天昀心领神会，立刻抬手作揖，送客，“夜色不浅了，昀儿恭送父皇。” 天奕本来都转了方向，但因为注视着天昀的动作，此刻又转了回来。 他先是凝视着后者的保持的动作，后是看他没有完全垂下的面孔，久久不语。 几乎十几秒，天奕还是没有动，天昀终于抬起头来，疑惑道：“父皇？” “昀儿，”天奕带有茧子的手抓住了他的右手腕眯了眯眼，“你为何要在右手食指上缠上一根头发丝？” “第一次清醒的时候，没有注意；视察你学习的时候，有；上朝的时候，有；现在，也有。想来就那次宴会的时候真正确定没见。” “这有什么玄妙讲究吗？”他轻柔道，威严的眼眸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自他说第一个字，天昀心跳就骤然加速，但也就仅仅一秒就被压下来了，毕竟天奕还握着他手腕，万一在听他脉搏跳动怎么办？ 如果可以，他多想直接晕过去或者出点什么意外，可惜天昀是熊胆并且身强体健，越害怕越清醒。 天奕拉着意味深长的腔调，继续道：“啊，还不错，也就心跳加速了一秒，倒是没法判断到底是第一句气势太足吓到了你，还是你自己控制住了呢。” “回父皇，”天昀垂眸，看上去极为恭敬，事实上是尽量不让自己和那双似乎能看透一切的眼睛对视，“孩儿确实有这么个习惯，平素学习思考的时候，轻微的刺痛会使孩儿更加清醒高效，因此专门挑了一段南方的墨丝，并不是什么头发，只是看着像。” “同一根？”天奕不紧不慢地问道。 “当然不是，孩儿还不能说一根线头都能一直完好保存，已经换了五六次了，只是切割的时候长短一致。”天昀有条不紊地回答道。 “这样啊，”天奕好似相信了他的说辞，又微微向前半步，几乎与天昀相贴，“那想必你还有许多？” “倒是不多，”天昀看似耿直道，“这毕竟是拿来做衣服的，只有些线头，还是孩儿亲自查库房的时候发现并用上的，大约这个也快用丢了，孩儿明天就得去库房重新挑一种不显眼的。” 说着他脸上还流露出一丝苦恼，颇为纠结。 天奕一噎，他本不信是一条，想要走了回去研究研究，这下倒好，是自己不要脸了夺人所好让儿子不舒服吗？ 想着，他勾起倪霸霸的真身，刚刚拿到，又假装不小心掉落在地。 待会捡，天奕想道。 倪霸霸仍然在装死，任由自己掉落。 天昀下意识往下一抓，精确地抓到了。 天奕：“……” 那真就是个下意识动作，他也不好说什么。 “夜深了，早些回去吧。”他也不想多纠缠了，做太多意图就太明显了，天奕转过身，向着门外的明亮灯火。 按照律法，街道要一直保持光亮，但府邸只能维持一个很低的亮度，为的是作息的正确和查看的便利。 此刻天奕身向光明，但因为那双犹如化不开浓雾般的眼眸，和天子的威仪，让天昀觉得，他身在黑暗，不可自拔。 “那，孩儿回去了。”说着，看天奕已经向大门走去，天昀也转身走人。 单独的落靴声和毫无感情的侍卫让天昀真的有些害怕。 明明自己就是这里的主人，却有种不真实感。 【发发？】他在心底呼唤，想要一丝安宁。 【不要分神，他还在你身后。】倪霸霸紧张道，它总感觉那个男人了解什么，或者太不简单。 【……】 天昀不敢分心，但实在太安静了足以让他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 咚，咚，咚。 即便如此，他还是听不到一丝天奕的声音，指尖渐渐冷去，感觉血液凝固倒流。 他尽量放松自己，强作镇定，走过了很多年后想起，依然记忆犹新的长路。 不清楚不可能啊，实在太害怕了！ 明明毫无察觉，却在精神领域里一直看到倪霸霸分享出来的生命体特征，就一直距离自己十步之遥。 如果他要下手，那简直易如反掌。 但最终，房间里均匀的呼吸声响起，他也没有什么动作。 男人迅速离开了府邸。 踏出府邸一分钟后，天昀长长地送了口气。 “你说他到底知道些什么？” “我有个猜想。” 第十七章 文明先锋(15) 她是想问的，但是来不及，后面关卡越来越变态，要是是原装两人，最多也就负伤过关，但是毕竟同伴开了挂了，她们就擦破点皮，顺利捣破几十关。 “艹（一种植物）！”气枪打破丧尸鹿的头颅，又有好几只扑上来，左笙眉头一皱，感觉不对劲，不会加大难度了吧？ 虽然估计最高的几个难度才能真正对她产生威胁，但就是不爽。 事实上，郁璃闯的是三尾成员标准的关卡，现在嘛……是六尾的关卡。 完全是几个负责人看在左笙看上去很强的基础上呢。 墨末的研究废品一个个都放了出去，单打独斗江瑾说不定能赢，但现在明显是一打一大群。 所以左笙只能选择让江瑾保护她自己，而她冲开一条路。 本部里，符修忽然问道：“现在这个是副人格吗？”这种打斗方式和性格他怎么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感觉在哪里见过，甚至交手过。 蓝尔尔耸肩，摊手，道：“除非凑近了，不然我看不出来啊。” “那那个江瑾怎么办？”看着小姑娘因为无间歇挑战手腕都在发抖，符修顺带问了一句，“她可不是六尾的能力，目前却被迫闯六尾的关卡。” “这个嘛，”一直在圈子外，没有搭话的红裙长发女子看向他，几人都向她看去，红裙错落，如烈火般张扬，墨发和渐变丝带随意扎成麻花辫，精致绝美。 燕岄胸前的九尾彰显她在此地独一无二的身份，她笑开了，“既然都是朋友，她也算闯关，我想，也能挂个五尾。”江瑾确实也是最多五尾的能力。 几人都默认了。 另一边，左笙如果不用护着江瑾的话，大杀四方没有任何问题，但是郁璃显然不会同意，她也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只好束缚着前行。 很明显，根据人类生命体征波动挑选的路径是正确的，也就半天时间，本部的大门被撞开。 左笙的风衣被划破，勾破很多道，江瑾事情不大。 “恭喜你们，”燕岄抬手鼓掌，笑道，“你们成功闯关，现在只要愿意成为燕凰本部的人，便可以直接成为五尾。” “当然，你有点例外。”燕岄眉眼含笑看向左笙，赤红的眸子勾魂摄魄，“你愿意为我做事吗？可以直接升到七尾。” 在倒抽一口凉气的背景下，左笙微垂眼眸，“很抱歉，我的毕生理想是根据自己的意愿发展文明，我可以忠诚于一个组织，但不能是个人。” 燕岄语调轻柔，“抬起头来。”她不信自己母亲留下的修仙界媚术发挥不了效用。 左笙坦然抬头。 赤红流转着光华，美轮美奂，但是灰银没有半点波动。 精神领域里，郁璃透过左笙看着眼前这一幕，戳了戳闭上眼的左笙凝实体。 按理说精神领域的凝实体就是现实的模样，但是毕竟两人性格都不同，就算有外人也不容易错认。 【笙笙，你不装一下吗？】 【装个桃子，这些年我去过一个星际，e到3s的精神领域，我直接凭借3s跑到高层，身边至少s，从没见过谁被控制，我也不会演。】 【那你看看我多少？】 【看不精确，你回天道掌控局后自己检查一下吧，我猜至少是个s？】 【怎么猜的？】 【毕竟也是我。】 【……】 看左笙明显毫无所动，燕岄笑容渐渐僵住了，最后完全收敛，但除了明显淡漠的语气看不出哪里不高兴。 “那你只能当个普通的五尾了。”燕岄咬紧了“五尾”两个字。 “再好不过。”左笙回答道，同时在精神领域猛敲一下郁璃。 【你找的什么组织？这人看上去地位很高，但脑子问题不小。】 【我的错。】郁璃立刻认错，不敢告诉她自己都是被胁迫来的。 简单留下两人的基因印记和身份，出于好奇，蓝尔尔截下本该是天谌的任务，带领两人了解本部。 “你叫什么名字？”旋转楼梯之上，蓝尔尔忽然发问道。 “郁璃。”左笙面不改色道，她也不算说谎，自己以前就是和她共享名字，现在的名字是两变｜态取的。 “也行，先做完任务。”走到不知道哪一层，蓝尔尔虹膜认证进入一个隐藏房间，找了个沙发坐了下来。 “燕凰之地，占地1/5，人口1/20，但全民皆兵，不用担心。燕凰本部，宗旨是开化民智，发展文明，冲破星际壁障。本部分为一到九尾，九尾最高，一共两人。一个你刚刚见到了，燕岄，燕凰的女儿，实权不大，另一个是赢宥，我们的首领。而本部成员一共一千人。好，还有什么问题吗？” 江瑾举手，在两人莫名的目光中又尴尬地自然放下，轻咳一声她又忘了自己不是上学了，“那个，我们本部成员一般做什么？” “分部门，有后勤管理部，中央协调部，前线战斗部，研究探索部，法律修订部，舆论控制部等等……”蓝尔尔数着，“一共有十六个部门。” 说着，她在层层叠叠的文件中抽出一张8k的纸，上面写着每一个部门的具体事宜。 例如后勤管理主要负责居民登记，战时会累死……舆论控制主要负责营造声势和开化民智，比较费脑子…… 而后她看向江瑾，快速分析了下对方先前的情况，建议道：“小姑娘，你更适合研究部，战斗部，协调部，当然，如果你有更心怡的部门或者我还没有认识到的能力就当我没说。” “至于你，”她转向左笙，凤眼亮闪闪的，活像看什么稀世珍宝，“如果是你，战斗部和研究部都很适合，当然我更希望你来研究部帮助我推进工作。不过对于另一位，她可能更适合舆论控制部。” “另一位？”江瑾抓住了语言重点，僵硬道，她只是猜测，不敢确定。 “喏，你们看上去还挺像多年好友的，没道理你觉得她很对劲。”蓝尔尔语速飞快道。 “还是快点说完吧，我得把阿璃还给她。”左笙蹙眉道。 “那你想好什么部门了吗？最好今天就选好，不然想去的地方会被挑走。” 【你想去那个？】左笙问道。 【很好选啊。】 第十八章 文明先锋(16) 【当然是舆论控制部，你想必也要透气，那你可以向她提供适当帮助嘛。】 【你用我倒是挺顺手的。】 询问完意见，左笙抬眸，毫不意外蓝尔尔惊奇的眼神，毕竟她应该感触力很强，能发现两人的交流波动。 “郁璃，舆论控制部，如果您愿意的话，可以给我留点信物，我可以为您提供些帮助和建议。”左笙尽量客气道。 “好说。”只要她能推进研究，大概率什么都能妥协，蓝尔尔绽放笑颜，一把拽住自己毛衣，撕下一缕布条递过去。 被吓了一跳的江瑾：“……” 差点被吓到的左笙：“……” 她接过后，眸子就在褪色，最终回归浅咖。 【笙笙？】 【你自己活动，我养病。】 说完，左笙往黑色的领域走去，看样子打算长睡一觉。 累死了，连续四年和两神经病周旋，刚刚负重伤逃出来，还为了找郁璃耗费大量精力，肯定要休眠，这样精神波动小，也不容易被发现。 郁璃不再打扰她，抬眼就是蓝尔尔暧昧的笑。 “关系很好嘛。”蓝尔尔掩住嘴，笑道。想当年燕凰不就有个关系很好的那个嘛。 郁璃嘴角一抽，虽然不知道她指的具体是什么，但感觉她没想什么好事情。 本部压榨人是真的，效率高，也是真的，不过一个下午的功夫。 两人就戴着分配好的腕表被送到了工作地点。 郁璃，舆论控制部，去的地方自己选的，偏向于战争地带。 江瑾，前线战斗部中细化的指挥部，目的就是赤衣果衣果地学习。 面色微笑地认识了同事，身子笔直，嘴上说着为文明服务，然后接手工作要点，最后在晚上十一点瘫在床上。 江瑾痛不欲生地躺在床上，回忆着下午的点点滴滴。 这不是指挥部吗？？？为什么需要她有着二级战士一样的每日训练？燕凰军队的战士有整整八级，至于吗？ 训练的时候还戴着耳机预习新人的谋略课程？回去继续学？然后一个月后才算真正入职。 接着就是训练朝六晚五，回去工作的悲伤生活。 那自己和阿璃只剩下三个月来开化民智了！！！那是命啊！！！ 想着自己的悲痛，她拨通腕表，等待郁璃倾听她的苦楚。 两人住所不远，江瑾在军队偏后方，郁璃直接是军队后第一排房子。 此刻，她刚刚沐浴好，勉强没让自己破功。 谢邀，我不是舆论控制部的吗？为什么需要每日进军队进行二级战士上午的训练？同时预习下午的舆论控制课程？ 晚上干一点活，如此半个月，正式入职，开始上午训练，下午工作的社畜生活。 放在床头柜的腕表发出蓝光，她垂眸，接通了江瑾的来电。 “阿璃！你知不知道我的生活多么悲惨？？？” “知道，”郁璃擦拭着头发，冷静道，“我已经找到资料看了所有入职的悲惨开端，事实上，我们惨只是因为我们是燕凰之地本部的人，不能丢了本部的脸。” “那个训练简直有毒啊！”她今天看了，感觉那种强度不死也要脱层皮。 “就当强身健体了，这个可不属于基因优化的外部因素，直接加到原始数据，还挺好的。”对详情并不清楚的郁璃乐观道。 江瑾沉默一下，几乎有些敬畏，“你果然好样的，我都不敢这么想。” “放松点，先休息吧，往好处想，我们明天就见面了。” 江瑾冷不丁问道：“你觉得叶昀现在怎么样？” “嗯，倪霸霸没有过来，说明就算有事也事情不大，他在关键事情上还是很靠谱的。” “但愿如此。” 此时，叶·很靠谱·昀还在努力和自己的妻妾周旋。 她们为了家族可以牺牲一下，他还是喜欢洁身自好留给自己的真命天女啊！ 太子妃不满道：“一夜闭眼就过去了，陛下让你这么做，你还抗旨不成？” “他没规定时间！”叶昀灵机一动，开始拖延大发，“相信我，就两个月，两个月后我们就延续子嗣。”两个月后你绝对找不到我人影。 太子妃怒道：“难不成你觉得我们姐妹委屈你？” “当然不，你们钟灵毓秀、沉鱼落雁、天生丽质，不管哪一个如果不在我这里委屈，在外面都是万人追捧的存在，”天昀抓着太子妃的手，眨巴眼睛，求生欲旺盛地说了一大串，又卖可怜道，“所以你也给我一点适应时间嘛，对你们而言，可能觉得我活过十九岁，可对我，记忆清晰的只有这几个月，让我彻底适应一下，好不好呀？” 太子妃的本质就是颜狗，不然也不能张罗着给太子纳妾然后放到自己面前，看着温雅的丈夫忽然可怜起来，她总算放过了这次事情。 叶昀微微松一口气，就在此时，大门忽然打开，天奕走了进来。 还抓着太子妃手的叶昀：“……” 一脸懵逼的太子妃：“……” 两人同时在心里庆幸道，幸好没有真发生什么！ 天奕见到这一幕，面色一僵，显然也没想到这一幕，但他毕竟多年皇帝，根本没有什么表情，而是不容置疑道：“昀儿，你随我出去一趟。” 天昀没有多问，将太子妃亲自送出去，派人保护她，以免天奕脑抽杀人灭口，快速换好衣服跟上。 穿过太子府内的万千生物园，穿过层层溪流，打开密道，进入城外，来到储君阁门口。 “就在这里，”天奕淡淡道，“你打算何时挑战它？记得提前知会我一声。” 何时？挑战？这里有什么？ 天昀疑惑道：“这里有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要命吗？” “朕以为，不要命。” “那就——”端详着天奕的神情，天昀自然道，“半个月后吧。” “行，到时候你自己来就是，记住路了吧。” “是的。” 竹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天昀偏头看去，只看见一双赤红的眼。 第二十章 文明先锋(18) “说来听听。”天昀低声道。 “你说他会不会以为我是什么高科技产品？”倪霸霸猜想道。 “……”“可能率很大，但谁都能猜到，要不然就是他见过什么人一直带着头发丝，我觉得这个几率就太小了。”天昀拉紧被子，打算想不通就睡觉。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商量道：“你去燕凰之地要多久？” “功能优化了，速度有所提升，只需要一个小时就能来回。”倪霸霸翻出自己的控制面板。 “那你两天后帮忙去一趟，顺便那时候就可以梦里联系了。” “行。” 三人均是一夜无梦，夙夜难眠。 只有叶昀是想破脑袋在纠结，另外两人纯粹是兴奋的。 第二日，江瑾和郁璃来到训练营换上服装。 一个引导员验明两人身份后，将她们领去检测体质。 引导员走在前面，给两人恶补测试常识。 “我们一般是用晶柱测试，晶柱上面有刻度，正常人的标准值在5～8中徘徊，一般一个8足够努力就有能力到达二级战士的水准。当然，你们并不是战士，测试这个只是看看你们的极限，如果太低了，比如只有5，那么会得到双休假期。” 那么好？江瑾眸子一亮，毕竟她原本体力在地球就只在中上，这里人平均素质都比地球高出一截。说不定自己可以拿到假期？ “别想了，”郁璃瞟了她一眼，低声提醒道，“你的基因优化。” 江瑾仍然乐观，感觉自己还可以试试。 所谓晶柱，从外看就是一个纯透明的大型金刚石，底部荡漾着一汪湖蓝。 “谁先？”引导员转身问道。 登记处的负责人本来已经昏昏欲睡，看到两人是本部的新成员又提起了一点兴趣，眼巴巴地看着。 “我来吧。”江瑾上前一步，又迟疑道，“怎么做？” “握住晶柱就行，不要用力，也不要多余动作。”负责人木然地解释道，眼睛像是粘在晶柱上了，根本不分给别人一点眼神。 “好。” 纤纤素手握住晶柱，湖蓝猛地往上，一直窜到刻度——8。 这在郁璃意料之内，但毫无疑问在江瑾接受能力之外，要知道，她可是全天训练啊！ “这个，能……”请假吗？她很想问一问，只不过看着负责人那亮闪闪的眼神，她不好意思说出口，仿佛那样就辱没了她本部的身份。 “当然不能请假。”引导员心领神会，以前也有不少小崽子要来指挥，但是战士们会服从一个比自己还弱的人吗？ 显而易见，不会，所以指挥部的人必须至少和二级战士一样能打，也得有个看的过去的智商。 不然就是个空壳子。 希望落空的江瑾默默挪开，郁璃握住晶柱。 刚刚沉寂下去的湖蓝再次沸腾起来，向上冲到了9。 这次负责人的眼神彻底亮了起来，要知道，虽然说5～8是正常人的值，但是8就是个坎，三分之一的一级战士训练几年还是8呢。 迅速登记上两人，悲惨的军队生活拉开帷幕。 高空低空中空地面训练，简直让人痛不欲生。 每次训练，支持江瑾的就两个念头。 一个是这么训练是为了完成任务和长期活下去，一个是最多也就四个月的事情。 两天后的晚上，两人拿着因为年龄，身份和孤儿背景领取到的过量基因药剂，沉沉睡去，等待倪霸霸将她们拉去梦境。 结果江瑾刚睡实，鼻尖就被狠狠一扎。 “痛痛痛——”她猛一惊醒，抬手一摸，“发发？” “是我。”倪霸霸气定神闲地跳去床头柜，留下江瑾咬牙切齿。 虽然外形是头发丝，但倪霸霸的材质可一点都不是头发丝啊！那都是用的星际的高级稀有金属，所以江瑾感觉被针扎了一样。 “来干嘛？”江瑾随口问道。 “叶昀那小子有危险，他要对付一个各方面都比自己强的人，需要药剂支持，所以向你们求援。”倪霸霸解释道。 “嗯？很危险吗？”江瑾终于愿意听它说话了，赶忙洗洗脸，打起精神来。 “废话，最好快点邮递过去，而且最好有很多。”倪霸霸开口道。 “唔，也不难。我和阿璃领取的很多，肯定足够支持他用。别人都是把多的存起来，我迟早得走，用了也好。”说着，江瑾翻出自己这个月多余的药剂，递给倪霸霸。 接着，她惊悚地看到倪霸霸向虚空一点，出现一个透明的蓝色邮箱，打开，把东西放进去，瞬间消失！ “你升级了？”江瑾颇感兴趣道。 “那倒没有，只是功能优化了一下。”倪霸霸向空中一甩，漂浮了起来，“我去找阿璃了，你先睡吧，我们梦里见。” 成功要到郁璃的药剂后，叶昀在房间里把药剂储存好，进入梦乡。 叶昀目前的首要任务就是进入储君阁，另外两人就是要推动开化民智。 事情积攒在一起，反正完不成就要命，刚开始几人天天担心，现在倒是放平心态了。 三命呢，就算完不成也总能活下去的，不是嘛？ 当然，不能抱着这个念头，不然马上就迎接死亡。 半个月后，郁璃坐在办公室里，嘴角抽搐了一下，按照伪造的新启身份，登录新启文学网，写起了小说。 她是真没想到，所谓开化民智，方法能有那么多种。 网文洗脑，创办所谓新启“邪｜教”，新启视频网上和新启官方黑客对抗，发出去各种视频…… 当然，这些都是和平手段。 在这里待了半个月，郁璃能够敏锐地意识到这里即将战争的气息，等到了战争时，她就要负责演讲洗脑了。 看来控制局还是有点人性的，这个时间点还有完成任务的可能。 她此刻由于一心三用，一边写小说，一边担心叶昀，一边思考天道控制局的好坏，导致最后一个根本没得到什么正确结论。 她只是来的时机恰好，几个任务失败者，除了燕凰，别的都是真的无能为力和悲伤。 一个在新启名声最好的时候来，一个在大灾难前期来，一个在燕凰之地坚决休战的时候来…… 燕凰来的恰到好处，刚刚结束大灾难，如果她能够掌控一切，足够强势，就能100%完成任务，可惜她没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