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开局还有三天被弑》 第一章 不装了 皇上还有三天被弑 http://.biquxs.info/

唐天祐元年,公元904年。 八月的东都洛阳城,燥热难耐,空气中似乎凝结着肃杀的血腥。 椒房殿的二层阁楼上,三十八岁的唐昭宗李晔,虽正值壮年,却满头银发,面容枯槁,脸色死灰,双目无神,呆呆地西望长安。 “七郎,起风了,你看天边那滚滚乌云,马上就要下雨了,你腰一直不好,快随臣妾回殿休息吧!” 温柔妩媚的李昭仪从身后,轻轻地给李晔披上一件蜀锦薄衫,撒娇般挽住胳膊便往房内拉。 十六年的风雨漂泊,三千后宫佳丽奔走离散,如今也只剩何皇后、李昭仪和裴夫人三人不离不弃,说起来还是他在寿王府潜邸时的旧人,感情最为真挚。 “荣儿,你说朕是不是历史上最窝囊的皇帝?是不是天底下最没用的男人?” “七郎,荣儿不懂庙堂之事,只知道陛下神气雄俊、励精图治、尊礼朝臣,一心想重振大唐弘业,在荣儿心里就是最最好的皇帝,极品中的好男儿!” “荣儿,朕真的很累,有心杀贼、无力回天,权宦之祸刚定,藩镇之藓未除,从龙纪元年至今,朕先受辱于杨复恭,后屡屡见欺于李茂贞,连小小韩建都敢幽禁王驾三年,天子威仪,荡然无存!” “七郎,不必烦心,如今陛下居东都,梁王在汴梁,倒也自在,陛下吉人天相、洪福齐天,即使躺平也未来可期!” 李晔转过头看了一眼昭仪李渐荣,这米脂的婆姨天真丽质,貌美肤白,身体匀称,经过他多年的洗礼,更有一番风情韵味。 此刻李昭仪披着一件蝉翼轻纱,曼妙的身姿若隐若现,朦胧之美最是诱人。 “荣儿,你如《诗经》一般,朕日夜思之,百读不厌!”李晔放下一切烦恼,坏笑着,反身抱住佳人,轻扯下轻纱一角,露出一抹润滑香肩。 “七郎好坏,讨厌!讨厌!”李昭仪娇嗔着钻入李晔怀中。 “我不管,七郎都有十七个皇子了,却没有一个是臣妾生的,我也要给七郎生个儿子!” 轰隆——轰隆隆—— 雷声滚滚,突然椒房殿外守卫的龙武军一阵喧闹,有惊呼声,有尖叫声,还有嘈杂的议论声,好像是有什么令人恐惧的怪物闯入。 不多时,只见一个蹴鞠大小的白色光球,发出刺眼的光芒,径直向他们飞来。速度之快,来不及让人做出反应。 就在李昭仪愣住的一瞬间,光球已飞入李晔体内,略一停顿,只听一声巨响,整个阁楼亮如白昼。 “七郎……七郎……七郎……” 李晔听着声音,感觉由远及近,从微弱到震耳。 他摇了摇脑袋,拼命睁开双眼,只见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左右摇晃着他的双臂,全然不顾身上仅批着的一件薄纱已滑落在地。 “我是谁?” “从哪里来?” “现在在哪?” “不会是做梦吧,这场景如此香艳?” 李晔试着开始回忆,理一理思绪,却感觉大脑被千斤担重击了一般,海量记忆如开闸之水汹涌而来。 如今的这幅身躯也叫李晔,曾用名李杰、李敏,大唐开国第十九位皇帝。 同时,也是大唐灭亡前倒数第二个皇帝。 一想到马上要亡国,李晔顾不上欣赏人体艺术,捡起薄纱包裹好李昭仪,急促地问道:“乖宝宝,现在是哪一年?快告诉欧巴?” “宝宝……欧巴?什么鬼?”李昭仪不禁嘀咕道,这皇上莫不是被闪电伤了脑筋,开始说胡话了,连是哪一年都记不得了。 “咳咳……”李晔的记忆正在急速灌装中,但此刻他已等不及,忙追问道:“这是口谕,快回禀朕!” “七郎,莫非你是失忆了不成,今年是天祐元年,也是你刚换的年号!” “今天是何日?” “八月初八,今年是闰四月,今天正好是立秋!” “哎呀妈呀,完了!这回真完了!” 李晔一屁股坐在地上,前世的他是一名特种兵,平日里训练之余,酷爱品读历史。 正好今夜读到同名同姓的唐昭宗,刚看到生平,867年二月二十二日生于长安宫中,904年八月十一日被弑于洛阳椒房殿。 便有一道球形闪电破墙而入,径直劈来,再次醒来已然穿越到大唐。 也就是说三天后的壬寅夜,朱温老小子就要动手弑君了! 估计此刻朱温在洛阳的爪牙正在磨刀霍霍,密谋作案实施细节。 我呸,就这人渣,我僖宗哥哥还赐名“全忠”,他也有脸叫? 这开局不是一般的难,是太难了,简直是地狱模式! 快,系统爸爸,快来救我! 【叮……】 【最强任务系统已激活。】 脑海当中,机械化的系统提示音清脆响起。 救命的系统如约而至,李晔长出一口气。 【请宿主尽快选择初始大礼包,套餐一获得智力技能、套餐二获得武力技能、套餐三获得统帅技能,十,九、八、七……】 怎么没有无限召唤,也没有万能的大商场,难道全靠老子自己千里走单骑,打怪、升级、修炼,一人单刚终极boss? 李晔略感失望,可眼看选择时间就要结束,想想他一身的特战技能,忙下定决心,“选择智力技能。” 这是一个礼崩乐坏、武力泛滥的混乱年代,多长些智慧值也好,赶紧夜观天象,出锦囊,得妙招。 【技能选择完毕。恭喜宿主获得初始“张仪大忽悠”技能!】 【当前主线任务:三日后控制洛阳城。】 【第一阶段任务:劝降原河南尹张全义为我所用。完成任务,另有奖励!】 嘿,这系统跟解应用题一样,有目标、有逻辑、有条理,按照提示步骤完成任务还有奖励,倒可以放手试试。 只是这“张仪大忽悠”技能不知是否管用? 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 李昭仪一脸懵的看着李晔坐在地上,一会眉头紧锁,一会咧嘴嘿嘿直乐。还以为是脑伤后遗症又发作了,正琢磨着要不要叫太医。 突然见李晔轻盈跃起,凑到耳旁,细语片刻,听得李昭仪满脸通红,看到李晔肯定的目光,也只得点头应下。 半个时辰后,李昭仪如同往常一般,模拟进入状态,大声呼喊,一阵高过一阵。 与此同时,李晔身穿夜行服,一提气,猛探身,跃上宫墙,悄无声息避开守卫,来到河南尹府。 第二章 张全义 从今夜起你便是朕的老丈杆子 http://.biquxs.info/

李晔藏在街角的黑影里,警惕地注视着街面的动静。 半晌,等巡夜官兵规律性第二遍走过,才悄悄绕到河南尹府后门。 “咚--咚--咚,咚咚”李晔三长两短轻轻地敲门。 “谁呀,是单身狗还是夜猫子啊?大半夜不睡觉,瞎敲啥?” 门房张伯没好气的披着外衣,一边嘟囔,一边翻身下床。 “吱-呀”警惕性开了一个门缝,张伯迷糊着眼,打量着来人,一看是黑衣人,吓得赶紧关门。 李晔快速出手从门缝中拦住,从怀里掏出一个雕龙凤纹玉佩,递给张伯,平和而又坚毅地说道:“事关重大,有劳老伯将此物件速送储夫人,就说李公子在门外等候,有要事相商!” 不多时,张伯一路小跑,气喘吁吁打开门,战战兢兢地说道:“夫人让回禀李公子,深夜怕动静大惊了巡丁和下人,特请小的迎公子去后堂!礼数不到,还望公子海涵!” “不知李公子深夜来访,所谓何事?”李晔刚进后堂,便听到储夫人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 这储夫人是原河南尹的张全义的正妻,聪慧机敏而有才能谋略,是张全义的贤内助。 如今梁王朱温处心积虑牟图篡位,朝野皆知。在这时候,有人突然拿着当今天子的玉佩来访,不知是何意图?储夫人故作镇静,不冷不淡的问道,并未招呼李晔坐下。 “想必您就是声名远扬的储夫人吧,烦请夫人屏退下人,我今天来既是报丧,又是报喜,不知道夫人想先听哪个?”李晔不慌不忙释放“张仪大忽悠”技能。 储夫人一听此言,整个人都不好了,摆了摆手,让手下人退出后堂,关上房门,嘴上却冷冷一笑:“哼,哼,愿闻其详。” 李晔自来熟的找了一把高背椅坐定,嘿嘿笑道:“想必张全义,张大人此时也在府中!” 此言一出,储夫人大愕,神情紧张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当今天子李晔,如假包换!不信可以让张大人出来辨认!”李晔呵呵一笑,接着说道。 “全义二字乃是朕当年亲赐其名,可叹全忠不忠,全义却是大义,深念旧恩、心系朝廷!实乃国之栋梁!” 储夫人忙起身行礼,心忧地问道:“官家刚说报丧,不知是何深意?” “张大人自光启二年(886年)率百余人替朕巡牧洛阳,如今已十八载,百姓称道,将士归心。但朱温狼子野心,意图不轨,怎么会放心张大人在卧榻之侧,所以便要调虎离山,把张大人迁太平军节度使。” 李晔顿了顿,“夫人知道虎不离山,龙不离渊,如果张大人离开经营多年的洛阳,那下场可想而知!” “如今天下纷乱,群雄争霸,节度使最忌讳的便是离开本镇,我要是张大人,便会选用面貌相似之人,李代桃僵敷衍之,而本人肯定潜居府上,以静观天下之势。” “但此机密之事要是被朱温知悉,以其狠辣,想必会祸及全族!因此,朕先来报丧!”李晔半蒙半骗。 储夫人闻言,忍不住用秀帕轻轻擦拭两额虚汗,嗫喏道:“敢问官家,喜又从何来呢?” 李晔并不答话,起身正色便拜:“听说夫人幼女丽华尚待字闺中,朕愿迎娶之,册封为贵妃,他日若诞皇子,必立为太子!皇天厚土,实所共鉴!” 言罢,继续攻心道:“据汴梁可靠线报,朱温夫人张美贞久病缠身,近日病入膏肓,将不久于人世,没有张夫人敦敦规劝,朱温这个畜生一嗜杀、二好色,在其手下,夫人感觉性命是否可保?清白是否可保?” “与其性命不保,天天担惊害怕、日日忍辱负重,何不放手一搏,给自己一个交代,给家族一个明天!” “不妨告诉夫人,朕在来洛阳前,已给河东李克用、淮南杨行密、凤翔李茂贞、蜀中王建发去朕的血字手诏,不日四路大军将饮马黄河,会师中原,共同讨伐朱温!” 储夫人闻言大惊,忙将端起的茶晃晃悠悠放回茶几,小碎步上前扶起李晔,试探着问道:“那官家为何要选我张家?” “连洛阳小儿都哼唱娶妻当娶张丽华,可见丽华小姐慧名远扬,朕也倾慕已久,朕虽与原配皇后何氏感情和睦,但她却着实不识大体,昔日被李茂贞劫困于凤翔,居然仍日日外出狩猎,朕特别无语,真的需要一个贤妃辅佐于内,这是第一个理由!” “张大人深明大义,眼中有官家,心中有大唐,朕欲社稷中兴,离不开我老丈杆子的振臂高呼,率先勤王之举,这是第二个理由!” “张家大郎张继祚目前为河南府衙内指挥使,手握五千精锐甲兵,朕要夺取六军兵权,控制洛阳城,离不开我大舅哥的鼎力支持,这是第三个理由!” “张家久宿洛阳,奖劝耕织,累年积蓄,资财雄厚,富甲天下,朕要重建禁军、收服人心、征战四海,需要大量金帛作为支撑,这是第四个理由!” 李晔侃侃而谈,见储夫人已被说服,忙趁热打铁,咧嘴憨憨一笑,“朕本应以大礼迎娶丽华,可事急从权,今日朕便要先和丽华合情交心,以示诚意!请岳母大人成全!” 储夫人头脑转的飞快,这皇上能只身从防守严密的宫中逃出,不远走高飞,却只身来我张家,想必早已计划周全,听他所言也句句都是实情,这是张家天大的历史机遇,必须要慎重决策。 想罢,欠欠身:“官家稍坐,老身这就去安排……” 虽然是政治联姻,李晔却真真地被怀中的丽华融化,若不是两日之后就要被弑,李晔也要学明皇先祖“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一番温存之后,丽华柔情似水的俯在怀里,悠悠地提醒道:“陛下,除了我张家外,洛阳城中,只怕陛下还要下好三步棋:分化禁军、收服敬翔、用好裴枢!” 李晔并不答话,回之以吻。他本想临走时带上张丽华的信物或者让她写下一封情诗带上,但此刻感觉这个女人太过聪明,还是不要画蛇添足了,简单粗暴就是最好的回答。 和丽华商量好两日后的行动计划细节,李晔悄然出了张府,回到椒房殿,脑海当中,机械化的系统提示音清脆响起。 【恭喜宿主完成第一阶段任务:劝降原河南尹张全义为我所用】 【任务奖励:“霸王举鼎”技能,力量值加倍!】 【请接收第二阶段任务……】 第三章 丽华媳妇神助攻 朕学芈月收军心 http://.biquxs.info/

唐天祐元年,八月初十。 距离被弑还有两日。 李晔于卯时二刻(早上六点)回到椒房殿,李昭仪一整夜忐忑不安,终于盼回天子,忙迎上前去,准备伺候就寝。 李晔特种兵的身体底子,远非昔日废材皇帝可比,只不过此刻有要事在身,暂时提不起兴致,洗把脸后,便吩咐李昭仪出宫打探消息。 有丽华媳妇安排人员舆论造势和营造魔术异象,李晔便如经验丰富的老猎手,静静的等待最佳的出击时刻。 此刻脑海当中,机械化的系统提示音清脆播报。 【第二阶段任务:分化禁军、收服敬翔、用好裴枢。完成任务,另有奖励!】 好嘛!跟丽华媳妇分析的如出一辙。 李晔只感觉身体不断有真气注入后,屯聚于丹田,他试了试搬举殿内装饰的纯铜古鼎,一只手轻松托起,果真是力大无穷。 ****** 清晨,洛阳街头,一群孩童边奔跑嬉戏,边齐声吟唱: 木非枯木,子非竖子; 日出东方,华光普照。 天尊降临,圣人神祐; 复兴大唐,君臣同心。 不多时,整个洛阳城里的儿童都开始传唱。 半晌,洛阳城主要的茶楼、酒楼、勾栏等人流鼎沸处,都在各种版本演绎着,昨夜球形闪电飞入椒房殿,道德天尊显灵,当今圣人已有神明相佑,大唐荣光即将重现,云云。 巳时三刻(10:30),在洛阳城的闹市街区天降祥瑞,漫天花雨遮云蔽日,缓缓而落,香气扑鼻,绚丽多彩,令东都市民叹为观止,跪地拜天祈福。 午时二刻(12:00),道德天尊的巨大身影出现在椒房殿上空,在太阳光的映照下,金光四射,熠熠生辉,天尊身后仙气萦绕,彩云飘荡。宫城守卫和众多百姓虔诚敬拜,天尊显灵。 当李昭仪眉飞色舞讲述她的市井见闻后,李晔感觉火候差不多了,他换上了先祖李世民玄甲军的甲胄,骑上浑身乌黑、四蹄雪白的御马,控弓佩剑,让当值禁军带路前往龙武军军营。 北衙六卫禁军依例都在宫城北苑驻防,当军营门口值守的兵丁看到皇上亲临,一时惊奇,大唐自安史之乱后一百多年了,天子亲自到军营还是不多见的。 李晔径直来到中军大帐,不多时,左龙武军统军朱友恭和右龙武军统军氏叔琮匆匆赶来。 这半天洛阳城都在谈论异象、童谣和谶语,这两个朱温的心腹见到皇上,内心交织着敬畏、忐忑和焦虑之情。 他们两人已得到朱温使者秘密传话,八月十一日朱温将从汴梁出发,亲率大军前往潞州迎战李克用,为防止交战期间洛阳生变,密令他们配合宣徽南院使兼枢密使蒋玄晖谋弑天子。 此刻的李晔满身戎装,左手握剑,神采奕奕,双目炯炯有神,似乎已清晰看穿两位统军谋逆的心思,大帐里鸦雀无声,气氛一时凝结紧张。 李晔微微一笑:“两位将军,久历战阵,治军有方,朕今日来就是要检阅一下龙武军的军威,请两位将军集合全军!” 天子威仪,语气坚定,命令不容置疑,理由合情合理,朱友恭和氏叔琮对视一眼,忙异口同声回禀:“喏!”倒退出大帐,赶紧传令布置。 不多时,部队集合完毕,这是朱温从宣武、宣义、天平、护国四镇军兵中,优中选优,择拔出的精锐,共六千人,其中有一千名骑兵,其余五千为重甲步兵。 众将士纪律严明,认真操练了队列行进、阵法变幻、防守进攻,校场上旌旗飘扬,金戈铁马,战鼓擂动,喊杀声震天,让无数男儿血脉贲张。 李晔对这支劲旅很满意,看的出神,仿佛也回到了后世的绿茵训练场上。 “陛下,龙武军操练完毕,请您检阅!”朱友恭上前请命。 “好!”李晔扶了扶头盔,信步走下校场台,翻身上马,勒住缰绳,让马小碎步缓慢前行。 “将士们辛苦了!”李晔挥手示意,用目光扫视经过的每一位军兵。 “陛下威武!大唐威武!”将士们回答声振聋发聩、响彻云际。 走完一周,李晔勒转马头,快速骑到队伍中间,大声询问道:“诸位将士,我问你们,你们为何从军?” “你们昔日从军,可曾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人人羡慕的龙武禁军,接受当今天子的亲自检阅?” “你们曝霜露、斩荆棘,披坚执锐、不避矢石、赴汤蹈火、攻城拔寨,为的不仅仅是效忠皇上,听命将帅,更是为了让自己能在纷乱中活出人样,让自己在刀口舔血上挣来的功劳,能够荫及家人。为了让自己能够建功立业,人前显贵。是,也不是?” “今日站在这里的,都是宣武、宣义、天平、护国四镇军中最为骁勇强悍的善战之兵,你们不仅是汴军,更是朕的亲兵卫队;不仅是大唐军中的精英,更是大唐的荣光,是大唐的倚仗。是,也不是?” “你们可知龙武军是一支有着光荣历史和优良传统的部队,它的前身是太宗皇帝亲自挑选的飞骑兵,玄宗皇帝用这支部队平定内乱,护卫盛世大唐。开元二十六年,飞骑兵正式改称为左右龙武军,你们抬头看看军旗,看看它承载的荣誉和信任,你们过去、现在、将来,自始至终都是天子手中的利剑,是,也不是?” “我们唐军曾经北击突厥,东灭高句丽,西征吐蕃,南伐南诏,让群雄战栗,让四海臣服,太宗皇帝被称为天可汗!可如今呢?天子被人劫掠,亲王惨遭屠戮,河西走廊断绝,归义军孤悬沙州,日夜期盼王军,而我们无动于衷,任人宰割,这是为什么?” “我们大唐战无不克、攻无不胜的威武雄师?都去哪儿了?!” “龙武军的将士们,你们的忠诚,不献给能够给你们提供公平,军功和荣耀的君王,却给了那些对你们作威作福,只能赏给你们残渣剩饭的藩镇军阀们,是吗?!” “龙武军的将士们,朕承诺你们,从今以后,你们所付出的一切血汗,都能够得到回报!大唐的一切,将是属于你们和你们的儿女的!” “你们有多少努力,就有多少回报!你们可以成为武骑尉、为云骑尉、为飞骑尉、为骑都尉、为轻车都尉、为上护军、甚至为上柱国。你们敢不敢去争取?能不能做到?!” 言罢,天空正好有一只苍鹰飞过,李晔弯弓搭箭,“嗖”的一声,穿云箭射中目标,苍鹰跌落在校场台上。 将士们吃惊不已,短暂的沉寂后,一起呼喊:“我们敢,我们能,我们做的到!我们永远是天子的利剑!” 朱友恭和氏叔琮听得冷汗直流,但也只能随着众人振臂高呼。 李晔趁热打铁,要挑选一支精干的铁血亲卫殿前随侍,便让朱友恭命人取来一个箭靶和一箱苹果。 “将士们,朕要从你们中间选择五十人,日夜跟随着朕,有人愿意,便可站到箭靶处,把苹果放到头上,只要朕在百步外射中苹果后击中靶心,便是合格!” 话音刚落,从军阵中闪出一人,高声回禀道:“陛下,俺来试试!” 第四章 朕就用阳谋 坦白告诉你却让你无能为力 http://.biquxs.info/

李晔只见一名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军汉拨开众人,拿起苹果,信步走到箭靶,摘下头盔,放置头顶,张着铜铃大的眼睛,目不斜视,垂手而立,等待天子检射。 “真是一条好汉!愿是朕的黑尉迟”,李晔心中暗自赞许,并不多言,张弓搭箭,略一瞄准,羽箭如闪电般,射穿苹果,直中靶心! “天子威武,大唐威武!”众将士情不自禁再次喝彩! “壮士,你叫什么名字?”李晔大声问道。 “回禀陛下,俺叫赵敬,涿州人。”壮汉声如洪钟,回答的不卑不亢。 李晔此刻没有手机,没法人物检索,他不知道这个赵敬已有一个五岁的儿子,名叫赵弘殷。二十三年后,他会有一个孙子,名叫赵匡胤。 虽然李晔穿越到大唐的平行世界,但历史自有它的规则和惯性,冥冥之中,仿佛一切皆有定数。 很快,李晔挑选了称心如意的五十名亲军。 龙武军左右统军朱友恭、氏叔琮在这种情形下,也不敢如平时,再以“未得梁王手令,诸军不得擅调”为由加以阻拦,只得差心腹军士速速前往汴梁报信。 昔日,从凤翔回长安,朱温经常在殿上随侍,废材皇帝以为贴身亲卫中有能擒获朱温的勇士,就假装鞋带散开了,回头望着朱温,朱温只得跪下给废材皇帝系鞋带,可周围数十卫士却无一人敢上前动手,事后朱温吓得汗流浃背,从此很少进见。 李晔不禁感慨,如果天子威仪荡然无存是何等可悲! 回到宫内,李晔集合队伍,庄重宣布: 一、这支五十人的铁血亲卫,正式被重新组建成大唐千牛卫,掌执御刀,服花钿绣衣绿,执象笏,宿卫侍从; 二、赵敬暂署千牛卫指挥使; 三、所有千牛卫奖授一百贯钱,两日后由皇上亲授; 四、千牛卫家眷不在洛阳城的,尽快写下地址和书信,另行安排接回洛阳。 宣布完毕,李晔一改严肃之色,呵呵一笑:“将士们,从今日起,我们就是一个团队,我们就是性命相交的战友,我们要敢于把后背托付给彼此,朕要带你们玩个团建游戏--信任背摔!” 李晔以身示范,十人一组,一人指挥,他亲自从数尺高的台子向后倒去,台下八人,紧紧对站,两人一组,伸手交叉接住。 “莫不是天尊显灵,皇上好像真的变了个人!”一名叫石锐的军士挠挠脑瓜,小声嘀咕着。 他是原来神策军中的旧人,后来京师变动,禁军被遣散,他便被汴军收编,没想到今日竟重新回到天子麾下。 回到处理政事的明堂,李晔手书了一份十人名单。 □敬翔,检校右仆射、太府卿 □裴枢,门下侍郎同平章事,左仆射 □柳璨,谏议大夫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蒋玄晖,宣徽南院使兼枢密使 □王殷,宣徽北院使兼皇城使 □张廷范,金吾将军充街使 □韦震,河南尹兼六军诸卫副使 □朱友恭,左龙武军统军,典宿卫 □氏叔琮,右龙武军统军,典宿卫 □赵殷衡,宣徽北院副使 此刻,李晔终于明白,为什么昔日郑庄公要克段于鄢,秦始皇要等到嫪毐发动蕲年宫之变再进行平叛。 看着名单上这些朱温的心腹,连号称“清流”的河东裴枢都已望风趋炎,李晔不禁可怜废材皇帝当日的惆怅、无奈和绝望。 李晔本能地想先发制人,简单粗暴地按照名单抓捕这些朱温的爪牙,但理智告诉他不可以这样做。 那就打草惊蛇吧,李晔让待诏的小黄门,按照名单顺序,分别传召入宫觐见。 当朱温第一谋士敬翔走进明堂门口,他已然吃惊,数十位许久未见的千牛卫不知何时,居然宿卫殿外。 他忐忑不安地走进大殿,看见皇上背着双手,静静凝望着一幅人物画像。 敬翔定睛一看,忙扑通跪倒在地,眼眶湿润,哽咽着称拜:“陛下!” 李晔听闻声响,转身扶起敬翔,吩咐道:“先生来了,快赐座,上茶!” 原来墙上挂着的正是敬翔宗祠中供奉的先祖,随一代名相张柬之发动神龙政变,逼迫女皇帝武则天退位,复辟唐朝的敬晖。 “先生大才,朕早有耳闻,只恨不能早得先生辅佐,朕这十六年傻傻的凭着一股子血气左冲右突,拼尽了全力却如没头的苍蝇一样,毫无章法,所以才沦落到了今日这番局面。”李晔有感而发。 “朕想先生之所以相助朱温,除了知遇之恩外,主要是先生心系天下苍生,想在乱世中为百姓寻一条生路,先生的夙愿,朕坚信和曹操当年的第一谋士荀彧一样!” 李晔顿了顿,掷地有声地说道:“朕想告诉先生,朕不是汉献帝!大唐气数未尽,朕还是天下子民共尊共信的天子!大唐还是天下子民共同守护的大唐!” “先生以为朱温真的信任、尊敬你吗?如果信任尊敬,他怎会把跟过尚让、时溥的烟柳女子刘氏赐给先生,何况这刘氏公然出入朱温府中,号称什么国夫人,先生有经天纬地之才,为何要甘受此等屈辱?” “朕以为,先生这是相忍为国!是对大唐社稷真正的忠心!” “素闻原河南尹张全义的二女儿张丽芊秀外慧中,擅诗词歌赋,朕有意将其赐婚于先生。” “陛下,微臣有罪啊!”敬翔泪流满面,匐匍在地,叩首不止。 对于最聪明的人,只能晓之以义,动之以情,不必言利。 李晔忙搀扶起来,低声耳语一番…… 当满头银发的裴枢慢悠悠走到明堂殿门处,才发现李晔早已迎候在门口。 这位一生蹉跎的苦命天子,此刻却满面春风,主动上前,紧紧拉着裴枢的手来到大殿。 “裴爱卿,如果朕记得不错,你是咸通十二年的进士,今年也是六十有三了吧?”李晔释放张仪大忽悠技能,进入煽情模式。 “劳烦官家挂念,臣老了,不中用啦!”裴枢耷拉着头,重重叹了声气。 “裴爱卿,近日朕回顾高祖皇帝创业之艰辛,脑海里中不禁闪现中魏国公裴寂来,当日太原起兵,正是裴宫监雪中送炭,将晋阳宫中的九万斛粮草、五万段杂彩、四十万领甲胄充作军用,可谓三十六位太原元从的第一等功臣!” “爱卿的裴氏家族自秦汉以来,历六朝而盛,仅我大唐就出了尚书三十八人,侍郎二十七人,大将军三十一人,驸马十八人!” “裴爱卿应该是大唐立国以来,河东裴氏的第三十三位宰相!朕没记错吧?” “官家,臣无能,让官家颠沛流离,壮志难伸,请官家罢了臣的职!”裴枢喉头抽动着,伸手便要去摘幞头(乌纱帽)。 李晔配合性拦下,自然切入利害陈述模式:“朕听说裴爱卿一向以兄事朱温,可爱卿可知,就因为你不同意伶人张廷范任太常卿,朱温恨的咬牙切齿,挥剑斩几,文贼柳璨已在策划诛杀以爱卿为首的清流名士,并要将卿等投入浊流黄河中!” “这是敬翔先生刚禀告朕的,他素识大体,却也无力改变这个决定!” 裴枢闻言已汗流浃背,心中暗想:朱温此人果然是反复无常,心狠手辣,你顺他也不是,逆他也不是,既然朱温的第一谋士都能被天子收服,那看来天尊显灵不是虚言,真是天佑大唐!与其自带枷锁、腆颜事贼,倒不如一心跟随天子。 打定主意后,裴枢起身跪拜:“老臣不才,愿供官家驱使!” 李晔快步上前扶起裴枢,凑到耳边一番嘱咐安排…… 第五章 朕找你谈话 是给你最后从良的机会 http://.biquxs.info/

当柳璨还在殿外焦急地等待,李晔脑海当中机械化的系统提示音,已第一时间清脆播报。 【恭喜宿主完成第二阶段任务:分化禁军、收服敬翔、用好裴枢。】 【任务奖励:“孙子兵法”实战技能,统帅力加倍!】 【请接收第三阶段任务,平定洛阳叛乱,完成任务,将随机派发道具制作技法!】 李晔只感觉大脑中瞬间灌注了大量的军事实战案例和举一反三的总结评述,他期待早日在沙场上一试,只希望不是赵括那般纸上谈兵。 “微臣柳璨拜见官家!” 李晔的思绪被打断,他定睛一看,眼前之人相貌奇伟、仪表堂堂,可以算得上大唐的颜值担当。 不过一看到柳璨,李晔气不打一处来,这个文坛败类成功跻身大唐十大奸相排行榜,还一手策划了诛杀三十多位清流大臣的白马驿之祸,如此奸贼,仅仅斩首,简直是便宜他了。 李晔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作为帝王,他要学会控制情绪,掩藏恶好,喜怒不形于色,让臣子们猜不透内心。 “蝶舞梨园雪,莺啼柳带烟。小池残日艳阳天。苎萝山又山。青鸟不来愁绝。忍看鸳鸯双结。”李晔转过身来,进行有感情诗歌朗诵。 “春风一等少年心。闲情恨不禁。”柳璨见皇上故意顿住,忙接上最后两句。 “官家这首词,臣已收录进《尊前集》!”柳璨谄笑着。 “爱卿,朕问你,我大唐开国以来,出仕四年而为相者,有几人?” “蒙官家垂爱,只有微臣一人!”柳璨心中感恩,不禁唏嘘。 “说起来,朕如今也是后悔不已,当时正是用人之际,朕爱才心切,拔擢你担此重任,可朝中诸臣多世家大族及论资排辈之徒,让爱卿蒙受了不少非议吧!” 柳璨被说中内心深处的隐痛,他之所以投靠朱温,就是因为他出身寒门,升职过快,资历太浅,为僚臣排斥,他要借助藩镇势力巩固自己的地位。 “爱卿外联藩镇的苦衷,朕懂!”李晔走到柳璨背后,轻轻拍了拍肩头。 “可爱卿不要忘了崔胤的前车之鉴,他借助藩镇之力,四次拜相,可最后呢,鸟尽弓藏,除尽了宦官,他也被以谋反之罪处死!”李晔幽幽提醒道。 “微臣对官家忠贞不二,天地可鉴!”柳璨只感觉芒刺在背,忙起身跪倒在地,大表忠心。 “朕一向用人不疑,当初委你为翰林学士时是,拜你为相时是,现在依旧是!” 李晔喝了口茶,不容置疑地说道:“不过你的出场方式决定了你的命运,你是朕的肱股之臣,身上已有深深的李氏烙印,所以你再怎么讨好献媚,也不可能取代敬翔、李振的位置,你永远不可能真正属于汴梁集团,你明白吗?” “朕希望你能为河东柳氏的家族兴盛考虑,希望你能为自己身后留名考虑,后世是入唐史《贰臣传》还是《丞相世系》,就看你如何抉择!朕乏了,今天就聊到这吧!” 柳璨喏喏告退,跟随皇上四年,这是第一次真正感沐天威,这位熟悉而又陌生的皇上,难道是假痴不癫?居高临下,洞悉一切,所说的每一句都如重锤敲打心房。 他是个务实的投机派,知道自己该怎么选择。 当宣徽南院使兼枢密使蒋玄晖一身戎装走进殿内,李晔知道,对于这种脑残的死忠粉,不可能短时间内说服他。如果现在告诉他,两年后朱温会杀他,他肯定不会相信。 今日能敲山震虎,威慑到他,便达到目的。 “蒋将军,从长安一路护送朕来洛阳,辛苦了,朕今日一是请将军来品茶,二是听说将军力大无穷、勇冠三军,特想和将军切磋一二。”李晔笑眯眯地看着他。 蒋玄晖已奉了朱温旨意,再过十几个时辰,就要由他带队,龙武军配合,动手弑杀天子,如今突然被传召入宫,内心慌乱不已。 “陛下,末将……末将也是……奉……命行事,末将不……敢在陛……下面前逞……强造次!”蒋玄晖因为紧张,说起话来结结巴巴。 “蒋将军,这明堂左右两侧有两个秦朝流传下来的铜制香炉,将军若能双手举起这两个香炉,朕不用等将军明夜动手,今日便让将军顺利交差!”李晔依旧微笑。 蒋玄晖扑通跪地磕头,“陛下,臣冤枉,陛下千万不要听小人谗言,臣对陛下忠心耿耿!” “哈哈,蒋将军不用紧张,朕要和将军打个赌,如果朕能把这两个铜炉举起来,就赌将军也能成为雪夜袭蔡州的李愬!” 话音刚落,李晔一手拎起一只铜炉,慢走到大殿另一侧,拎起另一只铜炉,双手交叉向上一甩,轻轻抛至空中,又稳稳托举住。 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脸不红,心不跳,没有一丝压力。 蒋玄晖看的目瞪口呆,军中大力莽汉他也见了不少,可这是第一次见到九五之尊的皇上如此孔武威猛,想想以前自己以朱温驻朝廷特使的身份屡屡轻慢皇上,真是后怕不已。 皇上能容我活到今日,不是皇上心胸大度,就是八辈祖宗保佑! 此地不宜久留,赶紧告退离去。 出了大殿,迎风一吹,蒋玄晖才发现浑身上下已然湿透。 宣徽北院使兼皇城使王殷随后进入大殿,他的职务很关键,相当于清代的内务府总管兼领侍卫内大臣,整个皇城安危,他是第一责任人。 李晔以松松筋骨为由,又耍了一遍扔铜炉的游戏,作为暖场热身。 然后采取三步法,第一步,先肯定:“朕自驻跸洛阳以来,有赖王将军日夜守护,统筹调度饮食起居的应奉,朕很满意,如果服务考评满分是一百分,朕要给你评九十九分,多一分怕你骄傲!” 第二步,再同化:“朕听说王将军在外地做官时,政事上有小失,家母责之,将军会立即取来杖责用的竹板给婢仆,自笞于家母面前!这让朕不禁想到,药王孙思邈在《备急千金要方》本序中所述,君亲有疾不能疗之者,非忠孝也!” 第三步,指方向,“王将军的母亲,朕会安排人连夜从汴梁秘密接回,希望将军既能秉持恭侍母亲的人伦之孝,又能胸藏忠于君父的臣之本分!在大事大非面前,擦亮眼睛,既脚踏实地,看清脚下的路,又仰望星空,找准人生的方向!” 王殷心头一热,握紧双拳,拜谢离去。 李晔望着王殷离去的身影若有所思,心中略一盘算,唤来了千牛卫指挥使赵敬,轻声耳语一番。 赵敬听后噗呲一乐:“末将那里有过命的兄弟,马上去办!请陛下放心!” 第六章 已布珍珑棋局 善识重重谍影 http://.biquxs.info/

唐天祐元年,八月初十。 申时二刻(下午四点)。 距离被弑还有十五个时辰(30小时)。 李晔伸了个懒腰,昨晚旗开得胜、梅开二度,一夜逍遥快活,今天又马不停蹄,争分夺秒,披挂阅兵、一对一灵魂交谈,已然有些困乏。 他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问殿外伺候的小黄门,“名单上还有几人要谈?” “回圣人,还有五位大人,小臣已在偏殿给他们各找一清净单间听宣,另已安排茶歇!” 李晔心头一动,这小黄门倒是机灵,让这些朱温爪牙各处一室,惴惴不安地等待,省得聚在一起交换信息、密谋商量、统一口径。 “你叫什么名字?” “回圣人,小臣名唤张瓘。” “祖籍哪里,家中还有何人?” “回圣人,小臣同州人,父母早亡,幸蒙叔父张承业养育多年,只是不知道叔父如今是否还健在!”小黄门张瓘言罢,面有戚色。 “哦,你叔父是张承业?”李晔眼前一亮,这可是比肩萧何、诸葛亮的奇才,河东二十余州被他治理的井井有条,供养十万大军对抗四面之敌,是河东李克用的最强政务官。 当然,张承业还有一个身份:宦官。 “说起来,自乾宁三年(896年)朕派他去河东任监军,已有八年未见。” “你叔父是是大唐的忠臣!是朕最可以信赖之人,没有之一!” “朕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他身体康健,活的好好的!过些时候,朕会派你做特使,去河东执行一次特殊的秘密任务!” “张瓘,朕看你做事甚为机敏,又是忠臣之后,你愿意不枉此生,跟着朕,不畏生死,做一些惊天动地、彪炳史册的大事吗?” 当前李晔正是用人之际,他需要收服一些干练之才,边用边观察。 抬头望着皇上满怀期待的赤诚目光,张瓘心头一热,跪倒在地,三叩首后,以膝着地,跪挪至李晔脚下,俯首在地,“小臣欺瞒圣人,万死之身,请圣人降罪责罚!” “哦,你但说无妨,朕恕你无罪!” “不过,张瓘,你要记住!朕希望身边的亲近之人,坦坦荡荡,是一个可以信任的透明人!” “如果你有把柄在敌人手上,被人要挟,朕不会怪你,但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朕,朕会给你做主!” 李晔面色和蔼,用目光鼓励着。 “回圣人,小臣是朱温养子、建昌宫使朱友文的手下,这建昌宫不仅统筹宣武、宣义、天平、护国四镇的税赋,供应朱温军政所需,而且还是一个隐秘的间谍组织。” “朱温不放心东都洛阳的这些将帅,更不放心圣人,所以暗令朱友文安排乖巧机敏之人充任宫中近侍,监视圣人!” 李晔正疑虑此事,数月前快到洛阳时,途径城西的谷水驿,朱温派人把他随行的二百多供奉小儿都残忍毒杀,换上相貌相似的少年汴军充任。 原来的废材皇帝过了好久才发现偷梁换柱之事,也是从那时起,废材皇帝终于看清了朱温的阴毒狡诈,放弃了最后的抵抗,向命运屈服,整天念叨“纥干汕头冻杀雀”。 这张瓘估计就是在谷水驿被安排进来的。 “小臣今日恍如重生,见了诸多祥瑞,随圣人去了龙武军营,又斗胆听得圣人与诸位大臣的交心之谈,深为圣人折服,小臣不才,愿做圣人珍珑棋局上的一枚棋子!” 张瓘虽然只跟了几个月皇上,但他敏锐的感觉到,如今的皇上好像变了一个人,仿佛如一块能量强大的磁石一样,只要一靠近就会被吸引,心悦诚服地归附。 李晔感觉越来越有趣了,他让张瓘起身,耳语一番。 “剩下的大臣你让其他小黄门去传召吧,记得先传宣徽北院副使赵殷衡。你速去办好这件差事,朕便让你重建靖安司,而你将是新的靖安司司丞! “哦,对了,走之前,传召让御膳房给朕送些江米条、蜜三刀、茶果子、贵妃饼来,说了半天,还真饿了!”李晔一张一弛,实操着帝王之术。 当宣徽北院副使赵殷衡走进大殿,看见皇上正大快朵颐地吃着糕点。 “赵爱卿,听说朕的饮食起居,具体都是你来协调操办的,干的不错,你看这江米条,甜而不腻,酥脆爽口,朕很是喜欢!”李晔说完,又拿起一根,咯吱咯吱吃了起来。 “承蒙官家谬赞,这都是臣的本分!” 赵殷衡,原名孔循,是朱温养子李让的养子,算起来是朱温的养孙。但十岁时为朱家一乳母所爱,从其乳母夫姓,改名赵殷衡,这段秘闻并不为众人知悉。 他虽然职务不高,也不掌握兵权,却是朱温心腹中的心腹,在洛阳朝廷上盯天子,下防群臣诸将。 真不晓得皇上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赵殷衡刚才偷偷询问了带路的小黄门,才知道皇上今天一共传召了十位大臣。 他一边小心翼翼应答着皇上的闲聊,一边让大脑飞速运转,今天实在太反常了,洛阳城的祥瑞很反常,皇上今天一系列的表现很反常,他知悉明晚的弑君行动,难道有人告密,皇上已然知悉? 正思索着,有侍女急匆匆地进殿,“禀圣人,李昭仪和裴夫人又吵闹起来了,皇后娘娘劝不住,还请圣人移驾椒房殿。” 李晔一脸尴尬,站起身来,嘿嘿一笑,“赵爱卿且吃些糕点,稍等片刻,朕去去就回,一会还要和爱卿说一下本月下旬菜系的安排!尤其是火锅!” 赵殷衡闲坐了一炷香功夫,还不见皇上回来,作为密探,好奇心一遍遍驱使他去偷看御案上的公文。 终于他无法忍受,环顾四周,大殿静悄悄的,他蹑手蹑脚走过去,先记牢桌案上全部公文摆放的顺序位置,然后开始快速翻阅。 突然他在一份奏章中翻出一份折叠的血诏,是写给龙武军左右统军朱友恭、氏叔琮的,大意是: 朕会留请河南尹兼六军诸卫副使韦震、金吾将军充街使张廷范,驻守宫中以应不测,朱、氏两位将军要忠于大唐、信守誓言、拨乱反正,从今夜起坐镇龙武军军营,非朕亲笔手诏,龙武军一兵一卒不可擅调! 赵殷衡还想翻阅其它密旨,突然听到殿外有窃窃私语,他忙把文件复原,猫腰来到殿门处,侧耳一听,原来是千牛卫在偷偷交谈。 “我说大哥,我们千牛卫刚组建,不会就要有大事发生吧?” “怎么了,兄弟,你听说什么了?” “刚我出恭时,看宫城驻守的禁军换防,正好遇到同乡兄弟,一问才知道,本来今晚还是龙武军当值,明晚才轮换神武军,可龙武军统军氏叔琮非要和神武军对调当值时间!你说怪不怪?” 刚才在偏殿单间等候时,赵殷衡一直鬼鬼祟祟趴在窗边监测动向,他想起来了,氏叔琮中间好像是出去了一趟,莫非就是去协商禁军明夜换值的事情? 他惊了一身冷汗,这时又听到皇上仪仗返回的吆喝声,忙跪在殿门,恭迎圣驾。 赵殷衡强装镇定,和皇上热烈讨论了菜单食谱,商议了是使用传统火锅、鸳鸯锅,还是九宫格,方才意犹未尽结束交谈。 当赵殷衡叩拜后转身离去之时,李晔不经意间说道:“赵爱卿,差点忘了,今天朕去了龙武军军营检阅,明晚好像也是龙武军当值,朕要请将士们一起吃夜宵,你去安排一下,提前准备点硬菜!” “哼,是夜宵,还是庆功宴?”赵殷衡内心嘀咕着,皇上又怎么知道龙武军换值的事情? 他一向谨小慎微,低调做事,皇上、朝臣以及朱温在洛阳的心腹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而且他一直隐蔽单线向朱温汇报朝中情况。 那只有一种解释,皇上绕过宣徽北院使兼皇城使王殷,直接给他布置任务,不过是帝王分化拉拢的权术手段! 而明日弑君行动已泄密! 第七章 你有血杀,朕有不良人 http://.biquxs.info/

唐天祐元年,八月初十。 酉时二刻(下午六点)。 距离原定被弑还有十四个时辰(28小时)。 东都洛阳的市坊人声鼎沸,尤其是洛水南侧的永乐坊、太平坊最为繁华,商铺、酒楼、勾栏鳞次栉比,此起彼伏的叫卖声、搔首弄姿的邀客声混杂着丝竹管乐和珍馐酒香,让人仿佛片刻间忘却了生在乱世。 宣徽北院副使赵殷衡,此刻坐在马车上焦虑不安,他一出宫门便被一个帽檐压得很低的虬髯大汉对上切口接走。 马车绕来绕去,穿越了大半个洛阳城,终于停了下来。 赵殷衡撩开马车的窗帘一看,已到永乐坊,只见眼前的阁楼两侧都挂着招牌,各书七个鎏金大字:“琴棋书画歌舞茶,独领风骚花月魁”,二楼高悬一个牌匾,“万香阁”。 下了马车,早有老鸨堆着笑脸迎了出来,带到二楼雅间,屋内异香馥郁,一个清雅温婉的姑娘正坐在珠帘后,专心致志弹奏着琵琶曲,临窗放着两个坐榻,皆是花香楠木,上铺锦绣坐褥。 早有一个面色煞白、身材纤瘦的中年男人懒洋洋侧躺在榻上,一边听曲,一边笑眯眯地看着他。 赵殷衡认识此人,梁王府的元从牙将寇彦卿,文武双全,又善于揣摩上意,以至于朱温常对人说:“敬翔、李振、彦卿,盖为我而生!” “赵大人,和皇上交心深谈的什么样啊?听说你在明堂呆的时间很长哦,君臣之间一定甚为融洽吧?”寇彦卿不紧不慢地问道,眼睛直盯着赵殷衡的面部表情。 赵殷衡不禁大骇,这才刚发生的事情,寇彦卿一个汴梁来的外臣居然就知道了,看来朱温还是疑心太重,对他也不放心,洛阳城乃至宫城内还有其他的密探。 他暗想,如果说和皇上一直在讨论如何吃火锅,寇彦卿肯定不信,倒不如开门见山,压低声音说道。 “明晚的行动,皇上已知悉,我在明堂秘密查看到,皇上写给龙武军左右统军朱友恭、氏叔琮的血诏,他们两人应已经背叛梁王,归顺皇上了!” “喔?就因为今日皇上检阅一次龙武军,梁王的一个义子、一个心腹爱将叛变了?你怎么知道这不是皇上的反间计?”寇彦卿冷冷一笑。 “的确我也怀疑过,但我还有其他旁证!” 赵殷衡正欲解释,虬髯大汉匆匆进来,递给寇彦卿一个打着火漆的密函。 他用余光扫了一眼信封,只见上面没有任何字迹,居中只有一个图案:一把利剑上缠绕着两条张着血口的毒蛇。 寇彦卿快速看完密信,打起火折子,把信烧成灰烬,斜眼看着虬髯大汉,目露凶光,低声吩咐道:“那就发信鸽,按原定计划执行。” 然后转过头,对着赵殷衡一抱拳:“赵大人,今晚您就不要饮酒风流了,亥时一刻(21:30)我会安排人,准时去府上接您,先请回吧!” 戌时(19:00),龙武军左右统军朱友恭、氏叔琮终于终于叩拜出了明堂,从宫城北面的龙光门骑上骏马,结拜而行回军营。 太阳的余晖依旧斜照着大地,两人心事重重,勒住缰绳,让马缓行,皇上如此信任,一日之内,两次交心,说了那么多感人肺腑的话,让他们也颇为心动。 但是承受朱温淫威已久,也目睹了天子十几年的挣扎与沉沦,他们对反正的胜算没有把握。 特别蹊跷的是,朱温第一谋士敬翔先生,今日在宫城内的御花园,悄悄给氏叔琮传达了朱温的旨意,密令龙武军换明晚当值。 不知道这是不是朱温的考验,氏叔琮来不及和朱友恭商量,便立即执行军令,和神武军换值。 明晚,是否配合蒋玄晖执行既定弑君任务,两人内心七上八下,犹豫纠结。 当暂署千牛卫指挥使赵敬,带人冲入御道旁的长街时,刺杀已然结束。惊失的战马,散落于地的头盔长剑,以及飞溅在地的鲜血,都在记录着这场猛烈迅捷的刺杀。 赵敬看到龙武军左统军朱友恭还在抽搐,忙把他扶起,却见一道刀痕,又细又窄,宛如鲜红的月牙儿,深深嵌在朱友恭的脖子上,扶起的一瞬间,血如喷泉飞溅出来,顿时喷了赵敬一头一脸。 朱友恭拼尽全力,用失血的嘴唇嗫嚅着,努力从齿缝间微弱地吐出几个字:“是血……杀……” 赵敬并不慌乱,他只是好奇,皇上怎么会料定两人一出宫便会遭人毒手。 他按照皇上的安排,吩咐一名千牛卫回宫禀告,其他千牛卫陪着受伤的龙武军亲兵,运送朱、氏两位将军遗体回府,而他则只身悄悄前往敬翔先生府上报信。 明堂内,李晔运筹帷幕,信心十足,名单上的这十个人,除了敬翔和裴枢,他一个都不想留,也不会留。 听了千牛卫的禀告,他在心里给朱友恭、氏叔琮划上了红叉,但是那个血杀是什么来头,莫非如铁手团一般,是朱温的杀手组织? 李晔一边思考,一边吩咐小黄门去传膳,他要宴请河南尹兼六军诸卫副使韦震和金吾将军充街使张廷范,边吃边聊,一起观看今晚的热闹。 就在这等待的间隙,李晔猛然间听得大殿屏风后有窸窣之声,为了不惊动众人,他持剑悄然绕到后面,却见一个精瘦的白衣汉子,跪在地上,静静地等着他的到来。 “大唐第二十五任不良帅李元方,叩见官家!”白衣汉子三叩首,拜服于地。 李晔赶紧搜索宿主的记忆,实在想不起大唐还有这么个组织,十六年了都不给天子报到,却在今晚最关键的时刻突然冒出来,太可疑了! 见皇上十分诧异,李元方赶紧解释:“官家,事情紧急,臣择要而报,不良人乃是大唐太宗皇帝时,由国师袁天罡所创,从市井草民到朝廷百官,都进行侦缉记录,另外还掌管着内库,只对官家一人负责!” “自甘露之变后,文宗皇帝被软禁,阉宦仇士良怕不良人解救皇上,便全力打压,在宫中密档中删除不良人的所有记录,暗令神策军侦缉捕杀,从此不良人便一直蛰伏待机。” 李元方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本书,双手捧着举过头顶,“此乃先师所做《推背图》,官家可看第十象,谶曰:荡荡中原、莫御八牛、泅水不涤、有血无头。” “奇怪的是,这第十象的谶语,昨夜突然变为:木非枯木,子非竖子。日出东方,华光普照。天尊降临,圣人神祐。复兴大唐,君臣同心。弹指五十,终属香孩。” “这谶语除了最后两句,和今日洛阳城小儿传唱的完全一样,臣知道此乃天意,便唤醒了沉睡中的不良人。” “臣半个时辰前,得知今夜有人意图不轨,便依照先师当年所画洛阳地下城图,潜入宫中,惊扰圣驾,请官家恕罪!”李元方再次叩首。 “弹指五十,终属香孩。”李晔在心里默念着这两句,但此刻他顾不上多想,上前扶起李元方,“李爱卿,这些年受委屈了,朕代表大唐……咳咳,那个,朕一定给不良人做主正名,不知今夜何人做祟,爱卿速速道来!” 第八章 洛阳之变,是时候开始真正的表演了 http://.biquxs.info/

唐天祐元年,八月初十。 亥时(22:00)。 距离原定被弑还有十二个时辰(24小时)。 明堂旁的偏殿里,唐昭宗李晔和河南尹兼六军诸卫副使韦震、金吾将军充街使张廷范把酒言欢,君臣滔滔不绝,一片欢快祥和之气。 谁说古代的酒就像水一样,怎么喝都不醉?李晔干了三坛子的御酒后,已有微醺的醉意。韦震和张廷范也不再过于拘谨,纷纷起身敬酒。 “韦爱卿,说起来,朕和梁王朱温都得感谢你才是!” “末将何德何能,怎敢让陛下如此盛誉?” “当年,李茂贞、王行瑜两个逆贼作乱京师,杀丞相韦昭度,河东李克用趁机进兵,长安大乱。朕无依无靠,只能出京避难于终南山中,是韦爱卿由虢略走僻近小路,寻得朕的住地,精心护卫!所谓患难见真情,那时那人那事,朕终生难忘!” “这都是人臣的本分,末将原名韦肇,正是陛下恩宠于臣,才特赐末将名震!” “也就是韦爱卿,不为自己争功,却处处为他朱温着想,硬是苦劝朕把郓州划给朱温。让他兼管四镇,才有了朱温今日纵横中原的本钱!韦爱卿,来来来,喝完这一杯,还有三杯!” 韦震也是情到激动处不能自已,捧起一坛子御酒,豪饮而尽。 张廷范忙起身相敬:“陛下,末将原不过是一伶人,本想此生终老于梨园戏台,幸得陛下垂青,竟授臣金吾将军充街使的要职,末将粉身碎骨,愿为陛下驱使!” “朕听说,张爱卿曾经跟过凤翔李茂贞,那个混账玩意儿为了扩军敛财,居然垄断经营一切油脂类商品,怕百姓用松树火把代替灯油。他还下令,禁止百姓砍伐松树。” “陛下耳目聪慧,没想到这事您都知道。当时末将心忧百姓生计,告诉李茂贞即使禁止百姓砍伐松树,他们还是不会买灯油,因为还有一样东西能给他们照亮。急的李茂贞赶紧问我,还需要禁止什么呢?” “月亮!”君臣异口同声,随即哈哈大笑,共饮一盏。 “陛下,末将斗胆一问,您身后这四个侍卫,自陛下迁都洛阳以来,从未见过,看装束也不是千牛卫,不知是何英雄啊?”韦震眯缝着醉眼,好奇地问道。 “这是朕的秘密武器,两位爱卿虽受梁王节制,但朕却知道你们都忠于大唐,忠于天子,所以今日让你们见见朕的四位英雄!” 李晔也不过一个时辰前,才得到这四个护卫,不良帅李元方告诉他,这四人都是不良人的遗孤,从小一起长大,心灵相通,形影不离,而且各怀绝技、本领高强,愿意献给皇上,随身警卫。 “来来来,四位英雄,每人一分钟……咳咳,每人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李晔吩咐道。 “俺力大无穷,水性又好,善使六十二斤金装熟铜双锏,所以名叫沉鱼!”一个粗狂威武、身高丈二、一脸络腮胡子的汉子率先介绍。 “小生箭无虚发、百步穿杨,曾连发十八箭,射中十八只大雁,所以名唤落雁!”一个眉清目秀、齿白唇红、细腰乍臂的俊秀后生,腰挎短弓,背负箭矢,拱手而言。 “在下尝百草、识千毒,精通医道,善使冰魄银针,只要一息尚存,总能一针救之。又喜欢钻研暗器,所以人称妙手!”一个清瘦骨秀、面白如霜的儒雅少年,斜挎着一个鹿皮百宝袋,宛然一笑。 “小女子身轻如燕、来去无影、形如清风,又喜工笔绘画,栩栩如生,真假难辨,所以唤作丹青!”一个刻意掩饰倾世容颜的少女,带着面纱,美目淡淡,道了一个万福。 话音刚落,便听偏殿梁上有人呵呵冷笑,众人正欲抬头查看,便已见七把回旋的圆月弯刀,带着呼呼风声,快似闪电,直击皇上。 李晔和沉鱼、落雁、妙手、回春早已察觉,让他们四个自我介绍,与其是说给韦震、张廷范,倒不如是故意让梁上的刺客听一听名号。 电光火石之间,沉鱼挥动双锏,击落两把弯刀,顺势闪挡到李晔身前。 落雁不用瞄准,闻声而动,三箭齐发,羽箭和弯刀擦出火光,叮咚叮咚,一起跌落到地。 妙手轻抬左臂,瞬间击发出两根肉眼看不清的无影钢针,力道十足,竟然穿透弯刀,将其钉在偏殿的圆柱上。 三人并未沟通,却分工明确,各自锁定目标,一气呵成,成功破解偷袭。 丹青虽无威亚,却神奇般腾地而起,手握判官笔,直冲梁柱。 黑衣人见讨不到便宜,扔出三个陶瓷球,落地炸出滚滚浓烟,趁机翻窗逃出。 “是东瀛的烟遁!”妙手轻嗅烟雾,细细一品,确定无毒,方才把从百宝袋中取出的加厚型防毒口罩,塞了回去。 韦震、张廷范虽是见惯了战场上的厮杀,却第一次近距离目睹茶馆评书中的武侠暗杀,早惊的目瞪口呆,半晌才回过神来。 为防止刺客声东击西、调虎离山,四护卫并未追赶,门外的千牛卫听得动静,见到人影,大呼捉贼,署理指挥使赵敬带着十名千牛卫进入偏殿,护在李晔周围,高度戒备。 这时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声惨叫,门外千牛卫查探后来报,宫城内今夜当值的侍卫亲军,有十余人倒下,刺客虽只有一人,却武功高强,一击必杀。 不多时,只听偏殿外脚步声由远及近,密集而又有节拍,像部队的行军。有千牛卫来报,是宣威北院副使赵殷衡率两百羽林军前来捉贼。 “张将军,羽林军不是一向归你节制,弹压地面,分察洛阳各坊徼巡,而且今晚宫门当值的明明是神武军,赵殷衡他小子怎么就能带兵进来?” 韦震是河南尹兼六军诸卫副使,是洛阳城的最高军政长官。手下的羽林军没有得到他和直接统帅张廷范的将令,居然被一个管宫廷内务的赵殷衡带着,冒然冲入内廷,把守宫门的神武军真是吃干饭的,为什么不拦着,难道都想造反? “陛下勿惊,待末将与张将军前往查看详情!” 韦震爱憎分明、火爆脾气,和张廷范推门而出,怒气冲冲来到军前,高声质问。 赵殷衡冷眼冷面,并不答话,两旁的羽林军校尉突然拔刀,同时动手,从左右分别插入韦震和张廷范的小腹。 刀出血溅,“你……你……”两人已无力叱责,向后重重倒去。 千牛卫见势不妙,赶紧闪身退入偏殿,紧闭门窗,进行防御。 “陛下,赵殷衡他反了,已杀韦、张两位将军,羽林军已反水,料想神武军已与叛军勾结,臣愿率千牛卫杀出一条血路,护送陛下从北面入龙武军,臣相信龙武军不会背叛陛下!”赵敬建言道。 “哈哈,赵将军稍安勿躁,你率千牛卫守好这偏殿,不放一名叛军入内,便是你的头功!” 李晔毫无惧色,鱼已上钩,大戏已开演,他的荷尔蒙迅速分泌。 沉吟片刻,只听远处喊杀声震天,忙吩咐道:“丹青,你且辛苦跑一趟,前往南面宫门城楼处查探,是不是朕的援军到了?” 第九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岂知树下还有弹弓 http://.biquxs.info/

自古士卒哗变,最忌讳的是见血,一旦动刀杀了人,那便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或者成王,书写历史。或者败寇,被钉死在耻辱柱上。 赵殷衡一直喜欢猥琐地躲在暗处,偷偷窥视着别人的一举一动,没想到这次弑君行动,最后朱温居然明令由他来执行,而且只带了区区两百名羽林军。 刚才面对韦震的呵斥,他虽然表面装的冷峻沉稳,内心却是七上八下,正在组织措辞应对。 “噗呲-噗呲” 等来了羽林校尉毫不犹豫的两刀。 看着韦震、张廷范的尸体,赵殷衡吃惊不已,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吞了吞口水。 他不知道这两百羽林军,实际隶属于寇彦卿所统领的血杀组织,专门帮朱温干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几个月前在谷水驿,就是寇彦卿一手策划执行,让血杀人员秘密毒杀了皇上身边最后的二百多供奉小儿,这些十六七岁的少年,其实不过是伺候皇上游乐玩耍而已。 赵殷衡心中暗自盘算,这帮骄兵悍将,嗜杀如命,说不定还有朱温的密令,一旦他傻傻地冲上前,动手杀了皇帝,反手再把他灭口…… 想到这,赵殷衡打了一个寒颤,原来他只是一个工具人。 “哼,老子也不傻。这个锅,咱不背!一定要想方设法活捉皇帝,送给寇彦卿,让他小子自己处置。” 赵殷衡整理一下官服,往偏殿正门走了几步,大声奏报道:“官家,韦震、张廷范勾结逆贼,意图弑君谋反,臣收到线报火速入宫,请官家相信臣,速速随臣出宫暂避!” 李晔略作安排,便推门走出大殿,赵敬率千牛卫各持刀剑,环伺两旁、警惕护卫。 这些千牛卫是李晔今日精心选拔的铁血亲卫,虽然久经沙场、个个忠贞不渝,但还没来得及进行加强版的特战培训,他可舍不得让宝贝疙瘩们和这些悍卒拼消耗,所以便试着做最后的争取。 “赵殷衡,你是个聪明人,如果你能带羽林军即刻出宫,朕当今天的事,都没发生!” “如果你执迷不悟,朕提醒你,仔细想一想曹魏时期成济的下场!你可知道世界上最傻的是什么人?自己被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铜钱!” “你可曾想过,如果你和你身后的羽林军,今天胆敢弑君,明日又如何向朝廷百官交代?如何向各地将帅交代?如何向天下子民交代?” “到那时,背后指使你们的人,为了这个交代,为了摆脱自己的罪责,为了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只能杀光你们!” “你们痴心妄想着立下不世之功,到头来连斩首示众都不会得到,因为到那时候,死亡对于你们来说,将是一种奢侈!你们会被凌迟,要被割上三千三百五十七刀,你们好好想一想,你们将要做的事到底值不值得?” “嗖——嗖” 羽林军中有人先后放出两支冷箭,直奔李晔面门而来。 李晔特种兵出身,在后世连子弹都能躲,更何况相比之下速度又慢、体积又大的羽箭。 他稍一侧身,右手快如闪电,迅速上扬,便用食指和中指稳稳夹住了前箭,略一发力回甩,只听“叮—咣”一声,两箭碰撞,同坠于地。 与此同时,只听到几声惨叫,暗放冷箭的两名羽林军小队长,上一秒还在暗自得意,下一秒已被站在偏殿屋檐的落雁狙击,穿云箭霸道异常,从眼睛射入,穿颅而出。 “朕再说一遍,只要你们现在立即撤回军营,念你们受人蛊惑,朕特恩旨赦免你们!如果继续执迷不悟,只会比刚才那两个放冷箭的小人死的更惨!” “朕给你们一炷香的功夫,好好考虑考虑!”李晔故意拖延,等待援军到来。 赵殷衡哪敢做主,立在原地吓得不敢多言。 羽林军虽然凶悍无比,但毕竟也畏死,都是爹妈生的,带头的官员不发话,谁也不愿第一个冲上去,被神箭手白白射杀。 双方剑拔弩张,僵持起来。 不多时,众人便听见从南宫门处,由远及近传来一阵阵喊杀声。 后排的羽林军忙回头查看,映入眼帘的却是空中漫天的箭雨径直落下。 瞬间羽林军倒下一片,剩下的人忙收缩队形,举盾防御。 这时宣徽北院使兼皇城使王殷率领五百侍卫亲军,从斜刺里突然全力杀出,将羽林军迅速包围。 王殷大踏步来到李晔面前,单膝跪地,“末将救驾来迟,请官家恕罪!刚才末将率侍卫亲军全力捕杀刺客,未觉察羽林军居然谋逆,让官家受惊了!” 没想到羽林军一见被侍卫亲军团团包围,竟然不再血勇拼杀,纷纷丢掉剑盾,跪地投降。 “时间拿捏的可真好!”李晔心中暗笑。 这时,门下侍郎同平章事、左仆射裴枢,门下侍郎兼户部尚书独孤损,率领三十多位朝廷要臣,和河南府衙内指挥使张继祚的五千重甲兵一同赶来戡乱。 “官家,多亏两位英雄及时打开宫门,臣和独孤相、张将军及列位大人才能早一分赶来救驾,真是天佑我大唐啊!”裴枢等人跪地,叩请圣安。 沉鱼和丹青微微一笑,退回李晔身后侍立。 原来刚才李晔现身和羽林军对峙,让落雁在屋顶远程狙击,本想让丹青一人赶往宫门,又怕有人缠斗,便让沉鱼一并前往。 果如李晔所料,在偏殿行刺的血杀高手姜长风就蛰伏在南宫门附近的殿宇屋檐上,见沉鱼和丹青杀向宫门,神武军将士纷纷败退,便嘿嘿一笑,闪身跳下,来会二人。 沉鱼、丹青不敢恋战,两人一对视,便默契分工,丹青故意用言语激怒姜长风,闪转腾挪,逐渐将他引向宫殿的高处。 沉鱼则火力全开,挥舞双锏,横扫一大片,趁着神武军退缩的间隙,一使劲儿,打开重重的门闸。 张继祚一马当先,杀入宫内,五千援军随后鱼贯而入。 可怜的神武军虞统军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不和龙武军换值了。 先是刚听说明堂旁的偏殿出了刺客,赵殷衡便带着朱温的金牌令箭和一纸手令火速入宫,明确要求他配合行动,不再放一人入宫,违令者斩。 隐约嗅到阴谋的味道,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虞统军躲在南宫门的门房里喝着小酒,不去凑热闹。 可刚刚三杯酒下肚,裴相、独孤相等大臣和河南府的内衙牙兵打着火把,黑压压围在南宫门外,要求进宫勤王。 不等他权衡利害,象征性防守,便有盖世大侠杀来,一通乱战,抢开宫门。 随后一千当值的神武军,不用统军下令,个个主动缴械,被押入崇政殿内,暂时关押。 神武军可能是禁军中战力最渣的,却论在乱世中明哲保身,那绝对是第一! “刺客呢?”李晔回头望了望丹青。 “我刺中了他的左肋,不过还是让他逃出宫了……”丹青脸色绯红,用手挠了挠头。 “无妨!只要不在宫中,便少了一个隐患!”李晔在丹青耳畔悄言几句,便吩咐打扫战场,安排内衙牙兵加强各宫门警戒。 “裴爱卿,朕要你准备的东西带来了吗?”李晔把裴枢叫到一旁,低声问道。 “官家,老臣已把工部府库中现存的全部调出,带入宫中,只是不知道官家今夜要这么多,有何用处?” “而且老臣现在仍然困惑,官家怎能料定,贼人今日会有异动?”裴枢满脸写满了问号。 “哈哈,天机不可泄露!”李晔摩擦着双手,望着远方,仿佛看到了另外一双正在算计的眼睛。 第十章 君臣对弈,无限杀机在棋中 http://.biquxs.info/

唐天祐元年,八月初十。 亥时二刻(23:00)。 弑君行动比原定计划提前了十二个时辰(24小时),但仅仅半个时辰的嘈杂喧闹之后,洛阳宫城已重新恢复平静。 当裴枢等诸位大臣喜滋滋沉浸在社稷再造的从龙之功时,梁王府元从牙将、血杀团宗主寇彦卿满身戎装,手握朱温的调兵虎符,坐镇控鹤军的中军大帐。 两旁侍立的将校,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多出,常年在死人堆里摸爬,他们本能地从这个梁王特使身上嗅出了浓浓的血腥味。 “报——”一名血杀快步走入中军大帐,跪言道:“禀宗主,裴枢等朝臣和河南府衙牙兵已全部进入宫城驻防,目前宫门已紧闭!” “再探!”寇彦卿面无表情,摆了摆手。 “报——”又一名血杀飞骑而来,直冲至大帐前急刹停住,翻身下马,小跑进奏:“禀宗主,龙武军因为左右统军在宫门外被杀,目前群龙无首、乱作一团!” “给我死死盯住!”寇彦卿还是不放心,听说今日皇上前往龙武军检阅,又发表了直插心窝的灵魂谈话,他怕龙武军被鼓动,靠不住,关键时刻倒向皇上,再给他扎上一刀,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报——”又一名血杀,火急火燎地冲进大帐,“禀宗主,属下率人到蒋将军家中及常去的酒肆、勾栏,都细细寻找,还是不见踪迹!” “饭桶!废物!”寇彦卿怒不可赦,端起条案上的温酒,泼到报信血杀的脸上。 尽管满脸酒水,眼睛被刺激的睁不开,这名血杀也只能强忍着不敢擦拭,嗫喏着:“据蒋府门房说,蒋将军自被皇上传召入宫后,就一直没有从宫门出来,后来还是宫里的小黄门,让蒋家停在宫门的马车先回去……” “哦?有点意思!”寇彦卿转了转脖子,伸出舌头舔舐一圈下唇,一嘬嘴。 “你赶紧带人回去,蹲守在蒋府,把眼睛给我睁圆了,瞪大点,看牢前后门,不要让任何可疑人员进出!再出差池,立斩不赦!” 回头望了一眼受伤回来的“忍者”姜长风,却见他摇了摇头。 这就奇怪了,既然蒋玄晖不在宫中,老狐狸会去哪了?顾不得这么多了,寇彦卿传令控鹤军全军出击,从南宫门攻入,“解救”皇上。 走出大帐,他下意识望了望东方,似乎能穿过无尽的黑夜,看到朱温那双狡诈善变的双眼。心头猛然一振,他不过也是朱温今夜棋局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原来,昨夜朱温已带着五万大军,从汴梁出发,悄然屯驻于洛阳以东的虎牢关,遥控着东都的密谋行动。 昨夜的球形闪电,今日洛阳城的异象、街头的童谣谶语,皇帝亲赴龙武军检阅,传召十位大臣进宫详谈,这一桩桩、一件件汇聚起来,迫使朱温下定决心,命令寇彦卿在洛阳城具体指挥,提前一天行动。 朱温在乱世中征战了大半辈子,早已急不可待地想坐上龙椅称帝,全然不顾各地群雄尚未平灭的巨大威胁。 他不想自己背负弑君的恶名,便想出一条连环毒计。 出征在即,皇上却太过刚强,好不容易消停几天,又瞎折腾,不肯老老实实做傀儡,那就一定要杀! 朝廷中那些自诩清流、颇有名望而又态度模糊的大臣一定要杀! 跟随自己多年,知道太多肮脏秘密的佞臣一定要杀! 盘踞孟洛十余年的张全义势力,一直是卧榻之侧的心腹之患,只要今夜敢趟这池子浑水,一定要连根拔起,杀杀杀…… 洛阳宫城内,李晔把张继祚拉到一边,笑呵呵地问道:“大舅哥,我岳父、父母大人和丽华媳妇都安顿好了吧?朕怕朱温的孽党看到府衙牙兵进宫帮忙,会乘机偷袭张府,挟持人质!” 张继祚十分拘谨:“陛下,您……还是叫我……继祚吧!” 李晔哈哈大笑,“我和丽华昨晚已有夫妻之实,所谓患难见真情,只要他们安全了,我也就放心了,咱们哥俩也能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承蒙陛下挂念,家父怕朱温老贼偷袭洛阳,已秘密出城,目前应该在城东的屯田军中全力防备!”张继祚一时不习惯皇上的交谈方式,虽然听着很舒服、很亲切,却有违君臣之礼,他可不敢直接叫皇上妹夫。 “哦,屯田军?”李晔有意探一探张家的家底。 “回陛下,这屯田军常设两万人,驻守城外,农忙耕种,闲时练兵,自给自足,不费公帑,而又藏兵于农,如果陛下需要,仅洛阳十八县,三日内便可募得十万军!”张继祚如实奏闻。 怪不得朱温想弑君,便要调走张全义,这洛阳王的实力不是闹着玩的。 李晔之所以亲自挑选千牛卫,又策动龙武军,不光是为行动成功增加保险系数,更是为了制衡,避免张氏一家独大,陷入外戚专权的魔咒。 帝王心术不可示人,此刻的李晔还需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共同对外。 正说话间,宫城外的千牛卫暗哨,气喘吁吁赶回来奏报,有上万人的军队正火速朝着南宫门袭来,远远观望军旗,像是控鹤军。 “控鹤军?末将……那个……继祚一直担心城中的这支部队作乱,陛下可知控鹤军的将校多是宣武镇的旧人,一些老兵从黄巢乱起时就跟着朱温,战力十分凶悍,朱温也最为放心,因此才放在洛阳城中监控朝廷,防备家父!”张继祚介绍道。 “走,一起会一会这控鹤军!”李晔带着众人赶往南宫门。 正欲拾阶上楼,宣徽北院使兼皇城使王殷抢先一步,请奏道:“陛下,臣愿率本部侍卫亲军防守宫门,人在宫门在,请陛下放心、恩准!” 李晔一把拉上王殷,不容置疑地说道:“王将军,你是皇城使,熟悉宫城地形构造,一会朕还需要和你商量御敌之事,就让侍卫亲军散开巡逻,以防敌人的飞贼再入宫扰乱!” 一行人来到宫门楼,只见宫外的广场已被火把照的通亮,虽是上万人的队伍,却纪律严明、秩序井然,鸦雀无声。 盾牌手在前遮挡,弓弩手向上瞄准守军,龟背冲车居中随时准备撞开宫门,小型抛石机、车弩、床弩、云梯等均已部署到位。 俨然已展开攻城的架势,不愧是正规的野战部队。 寇彦卿见天子已到,便象征性进行最后的劝说:“陛下,末将听闻河南府衙的反贼作乱,攻入大内,便火速率控鹤军赶来救驾,请陛下勿惊!” 随即盯着张继祚说到:“张家小儿,大逆不道,冒犯天威,速速放下武器,开门自缚而出,本将军会向陛下求情,饶你们一命,若敢迟疑,破门之后,一律族灭!” 李晔哈哈一笑,走上前去,手扶护栏,再次悄然释放“张仪大忽悠”技能。 第十一章 朕欲度你成忠,可你却选择了死 http://.biquxs.info/

“将士们,你们知道朕今天去了龙武军检阅,亲募了五十名壮士作为千牛卫!” 李晔眉毛一扬,自然进入煽情模式。 “其中有一名千牛卫叫许七,我问他:你是哪里人呀?” “汴梁人。” “家里还有什么人啊?” “阿爷和六个哥哥都战死了,可怜的阿娘孤身一人住在乡下!” “那最大的心愿什么什么呀?” “能风风光光回到村里,买田置地,娶个漂亮婆姨,生一堆孩子,对了,俺还想天天吃阿娘做的羊肉炕馍、胡辣汤、桶子鸡……” “将士们,我相信你们当中还有十个、百个、千个和许七有相似经历的人,你们从军有为了混口饭吃的,有被强拉入伍的,有想出人头地的,但你们永远不能忘了根和魂!” “你们的根是什么?是有田耕、是有衣穿、是有饭吃、是有婆姨给生孩子、是有阿爷阿娘在你们走错路时拉上你们一把! “你们的魂是什么?是孝,为人之子,孝顺父母、尊敬长辈;是忠,为君之兵,忠于天子、杀敌报国!” “控鹤军的将士们,你们知道你们这支军队的传统吗?” “ 控鹤以冲天,应真飞锡以蹑虚,什么意思呢?就是说你们是天子的近卫军,天子要让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就需要你们当作心腹、作为倚仗!” “可你们看看,你们现在都在做些什么?” “你们或受到蛊惑,或受到胁迫,或稀里糊涂,三更半夜鼓噪而行,兵围宫城。” “你们的忠诚都献给了谁?你们的利箭将要射向谁?你们还是不是阿娘眼里精忠报国的好儿子,还是不是天子心中忠诚无畏的近卫军?” 这一番宫城讲话,可谓是深入浅出,入情入理,只说得控鹤军士气逐渐低落,不少兵卒放下了刀剑,深深垂下了头,不敢直视宫墙上君王火辣而又期盼的目光。 李晔拿过一张落日弓,“嗖——”的一箭射到了控鹤军阵前的五步处。 “你们都是大唐的忠勇之士,朕要带领你们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 “朕不忍心你们做无谓的牺牲,今夜只要不超过此箭者,朕一律赦之!” “如果冥顽不化,胆敢越过此箭者,杀—无—赦!”李晔收敛了亲和的笑容,浑身散发着杀伐决断的王者霸气。 李晔话音刚落,控鹤军中便是一阵骚动,不少士卒都注意到天子的头顶上方,有几片彩色云彩缓慢地聚拢在一起,交叉组合、若隐若现的移动,逐渐变成白天显灵的道德天尊。 有士卒以为是在做梦,忙揉了揉眼睛,使劲掐了一下大腿,发现就是在平日道观里供奉的天尊,只不过此刻的天尊形象更为宏大,更为灵动,更为震撼。 “看来天尊下凡,保佑天子,都是真的!” “谁说大唐气数尽了,我看都是瞎说!” 军心动摇,士兵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些胆大的索性扔了手中的弓箭,猫着腰偷偷往城门方向跑去。 寇彦卿看的着急,心里更是慌乱,不过有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好像也被天子说服了。 但他马上使劲摇了摇头,别人都可以投降,都可以重新选择站队,但他寇彦卿不可以。 因为手上的血债太多,他没有退路。 打定主意,寇彦卿决心,无论如何、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完成任务,忙向身边的血杀使了个凶狠的眼色。 血杀们心领神会,拿着圆月弯刀四面出击,如执法队一样追杀逃兵。 可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 此时如果一味用杀人来恐吓,却只能适得其反。 看见自己人被杀,有更多的士卒寒心,四面逃散,百人的血杀根本无法控制局面,甚至部分血杀一不小心,还被溃散的士卒从背后下了黑手。 寇彦卿焦虑万分,朝着宫城上大喝一声:“你还等什么?” 电光火石之间,一柄闪着寒光的钢刀架在了李晔脖颈处,拿刀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王殷,你小子疯了吗?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快把刀放下!” 众人愕然片刻之后,裴枢气的直哆嗦,指着王殷的鼻子骂道。 “呵呵,为什么?说说你的苦衷?”李晔处变不惊,毫无慌张,只是淡淡地问道。 “我也是被逼的,陛下知道我是个孝子,您要帮我从汴梁接回阿娘,可阿娘还是落在他们手里,他们带来了阿娘的信。陛下,我没得选,我没得选啊……” “除了书信,可有信物为证?”李晔微微叹了口气。 “没有……不过阿娘的字迹我再熟悉不过了。”王殷哭丧着脸,痛苦地解释道。 “王殷,你可知道朕答应你的事,就一定能办到,你阿娘现在就在洛阳城中,朕早看出你的反常,本想给你一次机会,没想到你太令朕失望了!” 李晔并未转身,左手如闪电般抓住脖颈的刀身,微微用力,精钢打造的战刀,被瞬间捏成碎片。 王殷在偏殿见识过皇上霸王巨鼎的神力,但他还是不敢相信,用了二十年的宝刀,浸染过无数人的鲜血,此刻竟如此不堪,经不住皇上轻轻的一捏。 他怎么会知道,署理千牛卫指挥使赵敬傍晚时分,已悄悄找过他的亲兵,给他的宝刀做过手脚。 这是一场忠诚的测试,很遗憾王殷做出了不可饶恕的错误选择。 丹青如魅影一般,瞬移到王殷身后,两支判官笔冰冷的抵在太阳穴上,只等皇上的一声令下。 “朕肯定地告诉你,你看到的那封信是假的,笔迹是模仿的。阿娘不用担心,朕会帮你养老送终,但你持刀胁迫朕的举动,不可饶恕!” 闻言,不等丹青动手,王殷快步冲向围栏,头向下径直跳了下去。 “谢陛下……” “砰——”宫门前的广场多了一抹鲜艳的飞鸿。 那最后一刻饱含着血泪的呼喊,混杂着风声似乎一直还在广场上空萦绕。 “都给我回来,给我往前冲,攻下宫门者,报请梁王,封赏万户侯!” 寇彦卿声嘶力竭地发号命令,挥舞着宝剑左右劈砍,试图阻拦着溃军。 一听到梁王这两个字,躁动的士卒们忽然安静了下来,残暴的军法让他们胆寒。 朱温规定,“将校有将殁者,所部兵悉斩之”。 凡是交战时,如果一队的队长战死了,这一队的士兵回来后便全部处斩,称之为“跋队斩”。 后来逃亡的士兵太多,除了黥面(在脸上刻字),又规定,凡是一队中有人逃亡不能追回,全队处斩,以便让士兵相互监督。 士卒们被严刑峻法逼迫着,不得已重整队形、拿起刀剑,内心承压着煎熬,一步一挪向前进发。 眼看就要越过李晔射出的那支箭,那是大唐天子为了避免同室操戈,立下的最后的红线…… 第十二章 朕等的就是,龙武军的雷霆一击 http://.biquxs.info/

“杀啊……” 宫城外的正南方向,突然腾卷起一阵阵尘烟,在深夜中如吞噬万物的浓雾。 可什么都看不见,耳畔只听得马蹄声、铠甲鳞片的碰撞声、冲锋的呼喊声,相互交织,如同奏起一支激昂的乐章。 “嗖-嗖-嗖-嗖……” 控鹤军的后卫,突然瞪大了双眼,张着的嘴已忘了闭合,他们先是看到密集的弩箭冲破浓雾,像猎豹般百米狂奔,径直而来。 随即便看到,头顶斜上方漫天的箭雨,义无反顾地撕开漆黑的夜幕,以泰山压顶之势无情倾泻。 终于他们看到了一支千人的先锋队,身披重甲,面带护具,手握十五斤的精制陌刀,两百人为一横队,排成五行,如铁甲铜墙一样稳稳推进。 “难道是龙武军的陌刀队?” “什么,龙武军来了?” “小心他们的玄甲铁骑,快跑吧……” “散了,散了……” 控鹤军将士早就耳闻龙武军的威名,虽然只有六千人,却是宣武、宣义、天平、护国四镇的精华,可谓优中选优。 尤其是陌刀队,都说三千陌刀,天下无敌,这千人的陌刀队那也是横行无阻,霸道非常。 再加上一千人的玄甲军,重装防护、冲击力强,即使和河东的黑鸦军野战,也敢正面硬刚。 还没来得及做出更多的反应,重甲陌刀队,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攻入控鹤军中。 统一举刀、统一劈砍,所到之处,人甲俱碎,血流成河。 一千人的玄甲军,分左右队,如两把愤怒的尖刀,从控鹤军的两翼杀入、杀出,如砍瓜切菜一般,把控鹤军的阵型完全冲散。 控鹤军乱成一团,但更糟糕的是,他们突然发现脚下的石板好像在晃动…… 五百名黑衣人如鬼魅一般,从地下冒出,腾空而起,双手皆持短刀,凶狠无比,刀刀封侯,招招致命,从中心向四周杀去。 “是时候了!”李晔朝河南府衙内指挥使张继祚点了点头。 大舅哥张继祚领命而去,打开宫门,带着嗷嗷叫的牙兵如猛虎下山般,冲入敌阵。 “宗主,快撤吧,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宗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血杀们死命抵抗,即使身中流矢,既然咬牙奋战,舍命护着寇彦卿。但人越战越少,眼看力不能支,纷纷单膝跪地苦劝道。 “撤?进一步天堂、退一步地狱,我血杀团死也要死在向前的进攻中……” “咚!” “忍杀”姜长风从后面击晕了寇彦卿,一俯身,把他扛在肩上,一吸气,腾空而起,跳出圈外,三五步后便消失在夜幕中。 李晔早已观瞧到,眼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又望了望身旁署理千牛卫指挥使赵敬,微微叹了口气,仁慈地说道:“同是军中同泽,再最后争取一次吧!” 赵敬带着五十名千牛卫,朝着宫城下的乱军,大声呼喊:“控鹤军败了,主帅已逃,挟从者不论,放下武器,一律免死!” 重复了几遍,宫城下慢慢变得安静。 求生是人的本能,控鹤军将士也不愿做无畏的牺牲,纷纷再次丢弃兵器,仰望着宫城,内心忐忑不安,静静地等待皇上赦免的旨意。 “将士们,你们知道这大唐江山和人的身体一样,也会上火长脓包,也会中毒入骨髓,那我们该怎么办?” “是坐在哪,眼睁睁等死?还是咬紧牙关,勇敢地把脓包挤了,刀刃向内,自己刮骨疗毒?” “朕想你们都是敢于直面生死的勇士,朕愿意接受你们的忠诚,请把你们的勇武蓄积起来,在真正的战场上尽情释放!” “朕现在宣布,赦免你们的罪过。但是——” 控鹤军的将士们紧张不已,手心出汗,都把心提到嗓子眼里了。 “朕要惩罚你们,所有控鹤军将校回营后,认真撰写五千字的自省书,明日交给朕!” “所有士卒,每人绕军营校场跑一百圈,才能睡觉!” “所有在今夜中死伤的将士,一律登记造册,由尚书省循例抚恤!” “所有血杀,只要真心悔罪,肯为大唐出力,朕将不计前嫌,择优选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控鹤军将士如释重负,欢呼雀跃着,自觉重整队形,有序返回营地。 伤痕累累的血杀们,彼此交换了眼神,仿佛获得了重生。 大舅哥张继祚则带着一队衙兵巡视洛阳各城门,严防逃兵走漏消息。 “裴爱卿,着人把宫墙上的这些延州石脂、酒泉火油都收起来,改存兵部,小心看护,朕还有用处呢。” 裴枢忙躬身领旨排,下宫楼调度指挥,打扫战场、搬运东西、做好各项扫尾工作。 他不禁感慨,宦海沉浮一辈子,大风大浪都已经历,今晚的兵变不过是家常便饭罢了。 只不过以前每次皇上说了狠话,挑战权宦、藩镇,都是帅不过三秒,马上颜面扫地、求饶告败。 而今晚居然火力全开,强扛到底,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跟着皇上走,这关键一步看来赌对了。 至于皇上要的那些宝贝东西,裴枢仔细一琢磨,大概猜到,是为了备用火攻。 “官家!” “官家!” 检校右仆射、太府卿敬翔和宣徽南院使兼枢密使蒋玄晖拨开众人,走到李晔面前,扑通跪倒,这一跪是发自内心的臣服。 小黄门张瓘则一脸轻松,悄悄退到李晔身后,垂手侍立。 “哦,两位爱卿,快快请起,一切都还顺利吧?” 李晔对于让两个原朱温心腹,带领龙武军救驾,也不是有十足的把握,便派出了第三只眼睛--小黄门张瓘。 先是让张瓘把龙武军左右统军朱友恭、氏叔琮已被皇上策反的消息,通过建昌宫的情报网络,故意透露给血杀团,才使寇彦卿在万香阁下定决心,在宫门外击杀二人。 又让张瓘悄悄在敬翔府外秘密监视和进行必要的协助。 “官家,这恶贼寇彦卿狡猾地很,在蒋将军和老臣家,龙武军军营的四周都布下血杀眼线,要不是张瓘小兄弟经验丰富,险些误了大事!” 敬翔说完,对着李晔身后的张瓘竖起了大拇指。 “就是,官家,这些血杀居然采取什么……双重监控,本以为甩掉了尾巴,准备快马加鞭赶往龙武军军营,结果又来了一波血杀悄然跟踪……” “好在张瓘兄弟及时发现,多绕了几个市坊,才彻底甩掉。龙武军军营四周的血杀眼线,也被张瓘兄弟果断出手,及时清除……” 蒋玄晖今日下午被李晔霸王举鼎震慑后,满身大汗离开明堂,却在假山后被敬翔拉住,不由分说,被强行换了一身装束,塞上了马车。 两人在敬翔府中对饮几杯后,敬翔正色问道:“老哥我欲做汉时的陈平,不知蒋老弟是否能做周勃啊?” 蒋玄晖心乱如麻,眉头紧皱:“敬大哥,我昔日在长安城,屡次轻慢皇上,不知道皇上是否能原谅我的过失?” “哈哈,皇上欲中兴大唐,目前正是用人之际,怎会纠缠往日琐碎细事,只要你我能去龙武军中,成功说服众军,及时勤王救驾,老哥可以打包票,皇上不仅不会怪罪,还一定要重用老弟!” 果然,两人进入龙武军中,只说了十个字,便迅速掌控了局势。 第十三章 都散了吧,朕要和二姐夫深聊 http://.biquxs.info/

“我猜两位爱卿在龙武军中,一定振臂高呼:为皇上右袒,为朱温左袒?”李晔搓着手,笑呵呵说道。 “官家圣明,全赖官家天威所佑,臣等才能马到成功!” 敬翔和蒋玄晖异口同声,一起恭赞。 “蒋将军,所谓宜将剩勇追穷寇,朕想劳烦将军带上一队骑兵,乘胜追剿贼人寇彦卿,此人血债累累,如若不除,天理难容,朕也寝食难安!” 李晔望着蒋玄晖,眼神中充满了信任。 “官家放心,末将这就去摘了寇彦卿狗贼的脑袋!”蒋玄晖并未迟疑,领命转身而去。 看着蒋玄晖的背景,李晔心中冷笑几声,转过身拉着敬翔的手,亲昵地说道:“先生,随朕到武成殿吧,还有好多紧要的事情和先生商量!” 君臣落座,小黄门张瓘贴心地吩咐御膳房送来小鲜炖燕窝、银耳汤和清爽糕点,便轻轻关闭殿门,闪身退出。 “先生,明日朕便履行承诺,给先生赐婚,并请裴枢出面,亲去张府提亲,给先生求娶张家二小姐丽芊。”李晔嘿嘿一笑,先私后公,拉近感情。 “谢官家挂念!臣回府便要杀了那烟柳刘氏,这些年臣忍辱负重,如今也要堂堂正正摘去绿帽!”敬翔眉眼展开,仿佛又变回了棒小伙子。 “不瞒先生,朕已和张家三小姐丽华合情交心,算起来您是朕的连襟,以后只有你我君臣二人之时,朕便不叫先生了,还是姐夫听着亲切!” “喏,姐夫,快趁热喝点燕窝,马上就要新婚成周公之礼了,可得好好补补!”李晔端起碗盏,热情地招呼着。 敬翔伺候了朱温这么久,日日如履薄冰、如临深渊,两人一直保持着不可逾越的距离感。 今日大唐皇帝放下身段,和他拉家常,他其实明白这是帝王笼络人心的权术,但他喜欢这种愉悦的感觉。 “朕决定明日在明堂举行大朝,将今夜之事给大臣们一个交代,姐夫,以为如何?”李晔坦诚相问。 “臣赞同,必须要有个交代,只不过臣以为当前洛阳城局势初定,亟需要一些休整喘息的时间,因此不必撕破脸,把矛头直接指向朱温,一切都由赵殷衡承担便是。” 敬翔捋着胡须,斟酌着回道,皇上可以自由切换,叫他二姐夫,他可不敢随意叫皇上三妹夫。 “那姐夫你说,参与此事的羽林军如何处置,他们可是在宫内动手杀了韦震、张廷范。”李晔追问道。 “臣以为最好尽可能缩小打击面,以稳定人心为大局,若官家决心处置,以后随便找个由头,徐徐图之为妙!”敬翔建言道。 “朕明日还要好好犒赏今夜勤王平叛的各位将士,还请姐夫拉个名单,列出条陈,以供朕决断!”李晔在心里把今日之事快速复盘了一遍。 “官家,臣一会就回尚书省草拟,只不过张全义一族,不知官家有何考虑?他在洛阳可是已经经营了十八年啊!”敬翔小算盘打得啪啪响。 “朕要加封张全义为太师、魏国公,赐丹书铁券,可免死十次,加封张继祚为河南尹。” 李晔知道他的担忧,也不点破,静静盯着敬翔的反应。 敬翔沉吟片刻,没有正面回应,“臣以为,当务之急,官家要尽快掌控洛阳府库,有了钱粮,便可改组编练新军,擢拔心腹将帅统领,以为倚仗!” “以臣对朱温的了解,他七日内一定会亲自提兵来洛阳,到时候免不了一场恶战。” “若是打赢了,官家便可以如德宗皇帝时,树威天下、慑服藩镇;若是打输了,官家的一切努力都恐付之东流,臣妄言,请官家恕罪!” 言罢,敬翔跪伏在地。 “自古忠言逆耳利于病,朕要的便是姐夫的肺腑之言,朕有意让门下侍郎兼户部尚书独孤损掌握府库,他为人忠厚诚恳,朕放心交给他!” 李晔拿起一个蜜三刀,咬了一口,目光坚毅地说道。 “朕要新成立一个崇政院,就设在武成殿东,请姐夫担任首任院使,勿要推辞。从明日起于禁中承朕的旨意,宣于宰相执行,尤其是当前一段时间,要全力以赴帮助朕,做好新军组建事宜!” “官家,臣冒昧多问一句,这崇政院和枢密院职责如何区分界定?” 敬翔感谢皇上的良苦用心,给他量身打造了一个新的机构,但作为务实派的官僚,他需要厘清业务权属划分。 再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李晔已经反复考虑,他熟读历史,知道皇权和相权的千年之争。 为了应对相权对皇权的侵蚀和控制,汉代设计了尚书,乃至尚书令,作为内外朝的制衡。 隋唐将相权一分为三,中书、门下、尚书省。 宋代将相权分为中书、枢密院,分掌文武。 明代直接取消了丞相,由皇上兼任,实在忙不过来了,又设立内阁。 到清代内阁之外又设立军机处。 当下正是要中央集权的阶段,在李晔谋划中,是想把崇政院当作军机处,阶段性使用。 可他却忽视了制度的强大惯性。 “枢密院将并入崇政院!”李晔回答地干脆。 “臣斗胆,不知官家如何安排蒋玄晖?”敬翔很自然关心起这个现任枢密使。 敬翔并不知道,在李晔的十人名单里,除了他和裴枢,其他人都得死…… “朕自有安排,不知道姐夫有没有考虑过,稍微想的远一点,朝廷如何破除藩镇割据,真正实现大唐中兴?!”李晔站起身来,握了握拳。 “官家,朝廷在洛阳站稳脚跟后,可以派出一路使者传旨河东李克用,河北三镇及幽州的刘仁恭从北面牵制朱温的核心四镇。” “再派一路使者传旨敬翔李茂贞和蜀中王建,从西面牵制关中的朱温势力。” “如两路进展顺利,朝廷可集中精力收服荆南襄州忠义军节度使赵匡凝、武昌军节度使杜宏,尽取南阳、荆襄十三州,有此根基后,便待时机先除朱温,远抚近攻,将其余藩镇各个击破!” 敬翔第一谋士的时评不是白给的,天下大势存乎于胸。 “哈哈,古有三国孔明隆中对,今有大唐敬翔殿中策!” “唐昭宗没有被弑,我已然改变了历史,那就不怕多改一改,人死脸朝上,不死万万年!”李晔心里知道未来的路像创业一样很艰辛,但既然选择了,就要咬紧牙、坚定地走下去。 敬翔见皇上高兴,喝了几口银耳粥,忍不住问道:“官家,今日宫墙外那些黑衣人甚是古怪,像幽灵一样,突然从地下冒出,又突然消失在夜幕,不知是官家收服的何方势力?” 这是直属天子的秘密武器,李晔并不想把底牌都亮给敬翔,便打了个哈哈,“朕也想知道,大概应该是民间的侠客义勇队吧?!” 等敬翔离去,李晔的脑海当中,机械化的系统提示音清脆响起。 【恭喜宿主完成第三阶段任务:平定洛阳叛乱。】 【任务奖励:随机派发道具“诸葛连弩”加强版制作技法!】 【请接收第四阶段任务……】 第十四章 尘埃落定,朕就是要将你们一网打尽 http://.biquxs.info/

唐天佑元年,八月十一。 丑时(凌晨一点)。 洛阳城东十里处,奔腾的马蹄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在前狂奔的是一匹黄鬃马,“忍杀”姜长风把血杀团宗主寇彦卿驮在马背上,频频抽动皮鞭,试图甩掉后面的追兵。 宣徽南院使兼枢密使蒋玄晖带着二十名亲兵,逞着得胜之威,死死咬住不放。 笔直宽阔的驰道突然有个转弯,路旁两侧生长着茂密的竹林,在月光下随着微风婆娑摇曳。 蒋玄晖带人转过弯道,却发现只剩黄鬃马停在路边,正轻抬着左前蹄,大口大口打着响鼻。 “两个逆贼一定就藏在竹林,你们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旦发现,就地斩杀,本帅重重有赏!” 蒋玄晖武将出身,不过这些年一直担任朱温集团的“驻京办主任”,那些拳脚功夫早已十分生疏,此刻在竹林中搜索,感觉右眼皮跳个不停。 众人打着火把,四处搜寻了几十步,有眼尖的亲兵,发现不远处,有个黑影斜靠着一根粗壮的翠竹。 “大帅,快看,人在那里!” 亲兵们各执刀剑快速聚拢过来,却只听“嗡—嗡—嗡”的声响越来越近。 “啊!啊!啊!”十余名亲兵还没弄清情况,已被五寸长短的回旋弯刀割破喉咙。 “砰!”一个炸雷响后,地面升腾出滚滚黑烟,剩余的亲兵被呛得捂鼻流泪。 一道黑影像如来神掌一样,从竹林上空重重压下。 烟雾中只见这道黑影身形飘逸、闪躲腾挪,每一刀都伴着一声痛苦地哀嚎,直到片刻后一切归于平静。 “长风,好样的,回到汴梁,宗主我一定要好好赏赐你!”寇彦卿终于醒了过来,目睹着“忍杀”拼命救主,忙抚慰道。 “你终于醒了!”姜长风用袖甲擦拭着弯刀的血迹,冷冷的盯着寇彦卿,一步步走了过来。 “长风,你要干什么?”寇彦卿缓过神来,发现了“忍杀”的反常。 寇彦卿本能地爬起来,转身就想跑,却感觉有一丝寒钢的凉意,快速滑过自己的脖颈。 “为什么?”他这一生见惯了杀戮、阴谋和背叛,可当这一切发生在他的身上时,却感到愤懑与不甘。 “我救你出城,是因为宗主你曾经有恩于我,我必须报答!” 姜长风转身离去,走出十步外,忽得停住脚步,微微叹了口气,扭头说道:“我杀你则是奉命行事,因为梁王要让次子朱友珪接掌血杀团!” “早晚有这么一天,我早该知道……哈哈,朱温,你这个猪瘟,早晚要死在这个儿子手上……” 寇彦卿拼着最后一丝气力咒骂着,脑袋无力地往后仰去,一抹鲜血瞬间从脖颈处喷而出。 姜长风没有再回头,信步向官道走去,他要火速赶往虎牢关,给梁王朱温复命,报告洛阳城今夜发生的一切。 深夜风更大了些,吹拂起落叶,姜长风已然看到官道旁四散的马匹,却突然生出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他忍不住回头察看,果然有一个黑影安详地站在一丈外,今夜在宫城偏殿见到过,是皇上身边的四大护卫之一妙手。 姜长风忙去摸腰间的弯刀,却感觉背部蚂蚁咬噬般的疼痛已传导至心脏,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已汇聚,非要从心脏迸发出来。 他痛苦地痉挛着,下意识用双手捂住心口,可并无一丝血迹,不禁骇然地看着妙手。 “你究竟用了什么暗器?” “是无影针!” 妙手轻蔑地笑着,“看样子,你应该是最后一波了,你很荣幸,是我今晚除去的第六个……” 虎牢关的中军大营,朱温背着手,焦急地来回踱步。 自从军以来,这是他第二次如此紧张。 上一次还要追溯到二十年前(884年),他在上源驿偷袭醉酒的李克用。 只可叹天意弄人,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浇灭了熊熊大火,李克用在护卫拼死力战下,只身侥幸突围。 也是从那时起,晋、汴两方形成水火不容之势。 今晚他遥控着洛阳城中的弑君行动,可都一个半时辰了,还是没有见到复命的“忍杀”姜长风。 难道出了什么岔子? 狡猾多疑的朱温,其实已经接到两拨情报人员的禀告。 第一波是不良帅李元方,策反的一名血杀,带着特殊标识,通过妙手的伏击地,报告了寇彦卿已带着控鹤军攻入宫城。 第二波是小黄门张瓘,策反的一名建昌宫暗探,带回了皇上的左手大拇指,报告了李晔已被穿心刺透,洛阳城已被完全控制。 朱温仔细查看了那段大拇指,很白很纤细。 摘去代表皇权的金雕龙纹玉扳指,可清晰看到,常年佩戴扳指的那块皮肤和其它部分相比,有着明显的肤色差。 因此可以断定,那手指不可能是移花接木,以假乱真。 但姜长风为什么还不回来…… “报——”一名小校飞奔入内,单膝跪地,奏报道:“禀梁王,据探马来报,河东李克用三万大军已在潞州城外安营扎寨,昭义留后丁会将军,再次恳求梁王火速增援!” 朱温摆了摆手,北线的李克用是心腹大患,西线的李茂贞、王建窥伺关中也不得不防,南线的杨行密频频试探,需要给他点教训。 而这一切的前提,是他要确保洛阳城里,那个一辈子刚强不服输的皇上,永远不再瞎折腾。 用一万全副武装的控鹤军,打下一座空虚的宫城应该没有问题。 两个渠道的情报也已经相互印证。 不等了! 朱温终于下定了决心,叫来了传令官,号令三军五更天起拔,开赴潞州。 穷苦人家出身的朱温,虽然读书不多,却勤奋好学,喜欢闭着眼睛,听大儒讲有声历史故事。 他最喜欢别人拿他和魏武帝曹操做比较,同样是起于乱世,同样是据四战之地,同样是要统一北方,同样是挟天子以令诸侯。 可他比曹操更操心、更发愁的是,家大业大之后的内部管理问题。 比如在潞州镇守的昭义留后丁会,从黄巢起兵时,就跟着他,如今却因猜忌,躲在潞州常年称病,不去汴梁…… 比如在同州镇守的刘知俊,是他从时溥手下挖来的宝贝将才,屡立战功的同时野心不断膨胀,如今据说,蠢蠢欲动想要做关中王…… 比如四处征战,如同救火队长的杨师厚,常年统帅汴军主力,横扫群雄。但据说也是遍选军中骁锐,光干儿子已经认了五百多个…… 比如河北的王处直、王镕、罗绍威,虽然名义上归附他,但却首尾相连、暗通款曲,其实一直都是水泼不进、针扎不进的独立王国…… “唉!”朱温长叹一声! “希望大唐皇帝在九泉之下,能理解朱全忠的苦衷,臣已年过半百,征战二十六载,尚未扫平天下,统一宇内,留给臣的时间不多了……” 他不知道大唐皇帝李晔,此刻正在洛阳宫城的椒房殿,和李昭仪缠绵悱恻,大战之后的酐畅淋漓,让他快乐地像个孩子,慢慢熟睡在美人怀中。 李昭仪用嫩滑的指尖,轻抚着他的脸庞,女人的身体反应和敏锐的直觉告诉她,眼前的这个君王,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男人…… 鼾声四起的李晔,在一个半时辰后(卯时,五点),便要去明堂参加早朝,他贪婪地享受着这片刻的欢愉,浑然不顾,大脑中机械化的系统提示音,正一遍遍清脆播放。 【请宿主接收第四阶段任务,组建新军,击败来犯洛阳的朱温,完成任务后,将赠送精装版大唐山河地域图一份!】 第十五章 朕的早朝,要烧六把革新火 http://.biquxs.info/

唐天佑元年,八月十一。 卯时(早上五点)。 清晨熹微的阳光,透过云雾,温润大地。 沉睡了一夜的东都洛阳,又渐入一天的繁华盛景。 参加早朝的官员们,在宫城南门下马、下轿、下车,三五成群,聚在一起,一边私议,一边朝明堂走去。 “听说了吗?昨晚可有大事发生!” “我可瞧见了,昨晚宫城上方,好像又有天尊显灵!” “说的不是这个,昨晚宫里有刺客,会不会是东边派来的?” “你小声点,不要命了,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王!” “听我在军中当值的七外甥说,昨晚龙武军和控鹤军都出动了。” “就是,就是,据说啊,这南宫门都杀得血流成河了!” “不可能,你看这广场地面,哪有血迹?连一点打斗过的痕迹都没有嘛!估计又是居心叵测之人故意散步的谣言,咱不信谣、也不传谣!” “你们呀,莫谈国事!我可是听说永乐坊的万香阁又新到了几位姑娘,个个德艺双馨,咱晚上可得去品一品!” …… 当五品以上的在京官员按照职级,在明堂站立妥当后,纷纷傻眼了。 左侧的文官一列,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右侧的武官一列,领头的宣徽南院使兼枢密使蒋玄晖并未出现,这蒋将军可是梁王朱温在朝廷的代言人,风雨无阻,每朝必到,可今天居然罕见地缺席了! 其他几位朱温的爱将:河南尹兼六军诸卫副使韦震、宣徽北院使兼皇城使王殷、金吾将军充街使张廷范等,都不见身影…… 这就反常了! 官员们正暗自狐疑时,只听得班值官员奏报皇上驾临。 百官朝拜毕,偷眼观瞧,今日的皇上一改往日的眉头紧锁、满脸冰霜,又如十六年前刚登基时一般,雄姿勃发、朝气阳光。 “陛下,昨夜宣徽北院副使赵殷衡带领死士、勾连盗匪,意图抢入宫城,阴谋作乱。赖陛下天威、祖宗保佑,祸乱迅速平息!” 门下侍郎同平章事、左仆射裴枢,拿着笏板闪身出班奏道。 “在平乱之中,宣徽南院使兼枢密使蒋玄晖、河南尹兼六军诸卫副使韦震、宣徽北院使兼皇城使王殷、金吾将军充街使张廷范、龙武军左统军朱友恭、龙武军右统军氏叔琮等诸位将军,不幸罹难!” “臣奏请陛下,降旨凌迟处死逆贼赵殷衡,以儆效尤!并厚葬各位殉职的将军!” 说罢,裴枢又转身朝着大殿门口,高喝一声:“抬进来!” 便有两名甲士左右相对,抬进一个金丝楠木的箱子,放置在大殿中间。 “陛下,这是平乱之后,臣带领禁军在逆贼赵殷衡家中搜出的有关账簿和信件!” 裴枢顿了顿,用审视地目光环顾了百官,接着说道。 “赵殷衡为了作乱,大肆贿赂、收买人心和情报,每一笔款项都详细记录在簿。又精心收集了部分朝臣的把柄以做要挟!” “臣恳请三法司联合办案,一一对照账簿信件,彻查此事!以便找出此次祸乱的背后主谋和团伙帮凶!” 裴枢的奏言,一石激起千层浪,可谓字字诛心,不少心中有鬼的朝臣,冷汗如瀑布般飞泻而下。 李晔心中觉得好笑,裴枢这老头平时看着一本正经,真要是演戏,还挺能进入状态。 他配合性演出,使劲一拍御案,假装发飙道:“岂有此理,朕为了江山社稷,一忍再忍、一退再退,竟然有人以为朕软弱可欺,难不成还想弑君,改朝换代不成?” “逆贼赵殷衡罪大恶极,速按裴爱卿所奏凌迟处死!” 众臣忙跪地磕头,“陛下息怒!” 高高举起之后,李晔又轻轻放下。 “哎,孔夫子曾说过:成事不说,遂事不谏,既往不咎。如今多事之秋,朕不想朝廷再生波澜,主犯既诛,余则不论,来人,把这箱子抬到殿外,连同箱子一起烧了!” 东汉刘秀破王朗后、三国曹操破袁绍后,都是一把火烧掉群臣通敌的信件,这故事李晔早已熟读,今日不过是再次完美演绎一遍。 恩威并施之后,李晔让供奉官宣读诏令。 其一,革新早朝制度,将每日朝会,改为每月初一、十五两次,即把“朔望朝参”和“每日常参”合并。且把早朝时间由卯时(凌迟五点)推迟到辰时二刻(早上八点)。 其二,革新议事制度,每五日召开一次政事堂会议,只有经过政事堂会议酝酿、研究、形成一致意见后,方可在朝会上讨论。参加政事堂会议的大臣共十一人。 □门下侍郎同平章事、左仆射裴枢 □右仆射、门下侍郎同平章事崔远 □吏部尚书、中书侍郎同平章事杨涉 □户部尚书、门下侍郎同平章事独孤损 □礼部尚书、中书侍郎同平章事赵崇 □兵部尚书、中书侍郎同平章事陆扆 □刑部尚书、中书侍郎同平章事王赞 □工部尚书、中书侍郎同平章事王溥 □度支盐铁使、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张文蔚 □检校右仆射、太常卿敬翔 □谏议大夫同平章事柳璨 其三,革新奏事制度,新组建崇政院,由检校右仆射、太常卿敬翔出任崇政院使,各部、各镇、各道、各州奏章先送崇政院,由崇政院使草拟条陈,呈天子朱批后予以施行。 同时,京城凡五品以上实职官员,可每月一次,将密折装入特定铜匣,向天子直接奏闻。 其四,复设靖安司,统摄东都洛阳的贼事策防,由右仆射、门下侍郎同平章事崔远分管此事,选调小黄门张瓘担任检校司丞,负责日常事务。 靖安司有权调阅朝廷三省六部的所有档案和河南府衙的巡兵,必要时经奏请天子,可调用禁军执行任务。 其五,深念原河南府尹、现太平军节度使张全义,治理洛阳多年,功绩卓著,特加封为魏国公,其妻储氏封为一品诰命夫人,河南府衙内指挥使张继祚,简拔为河南府尹。 其六,任命谏议大夫同平章事柳璨为观军容使,持符节,替天子前往各藩镇巡阅,选拔骁勇之士充实禁军。 诏令宣读完毕,包括各位宰相在内的众朝臣,都吃惊不已,这皇上好似楚庄王一般,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信息量实在太大,等散朝了,得赶紧排队抄录邸报,回家和媳妇细细分析,尤其是最后两条诏令,太值得玩味。 不少朝臣盯着敬翔和柳璨看,不知道皇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敬翔即将成为皇上的二姐夫,深知内情,表情自然而镇定。 柳璨听到他的名字和任务,感觉三魂六魄都要出窍,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启禀陛下!” 一名供奉官慌慌张张小跑进大殿,跪地奏道:“太平军节度使张全义现赤裸上身,背负荆条,跪在南宫门外请罪,请陛下圣裁!” 大殿内一片哗然…… 李晔闻报先是诧异,瞬间又心中暗笑,真是聪明人! 第十六章 各位爱卿,请来武成殿领任务 http://.biquxs.info/

虽然贵为皇帝,李晔第一次见老丈杆子,还多少有点小女婿的紧张。 尤其这老丈杆子还是一个地头蛇--响当当的“洛阳王”。 而且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以负荆请罪的场景相见。 李晔从龙椅上起身,快步走出大殿相迎。 “爸……岳……咳咳,张爱卿,此为何意啊,来人啊,快替魏国公取走荆条,换上朝服!” 李晔春风满面,热情招呼。 “陛下,老臣有罪啊!五日前奉诏前往太平军上任,可刚走出百里,就梦到陛下托梦给老臣,说宫城会有奸人作祟……” “老臣心急如焚,顾不得多想,一人一马连夜赶路,疾驰返回洛阳城,便是粉身碎骨、豁出性命,也要勤王救驾!” “赖神明保佑,陛下万福金安,老臣也就放心了!但节度使无诏私自返京,乃是大罪,特请陛下责罚老臣!” 言罢,张全义脸色戚戚,又欲跪拜。 李晔赶紧拦住,心中暗笑,这老丈杆子,台词也不想细点,五日磨磨蹭蹭才走了百余里,一夜就能奔回洛阳,还陛下托梦,真当听众都是傻子啊! “张爱卿,你忠心为国,忧心社稷!朕甚为感动,又怎能责罚爱卿呢?” “而且就在刚刚,朕念及爱卿多年治理洛阳的功劳,颁下诏命,加封爱卿为魏国公,爱卿能赶回接受封号,也是天意啊!” 李晔拉着张全义苍劲有力的大手,信步走进大殿。 “此刻应该有掌声才够应景,这些朝臣太没有眼力劲了,一个个呆若木鸡,就只知道光站着看,大眼瞪小眼,以后得多多培训才是!” 李晔心中又好气又好笑! 一次未奉诏命、私自潜留的危机,就在翁婿默契配合中,轻松化解。 散朝之后,早有眼明心亮的供奉官,一路小跑,去中书省取来诏书,第一时间带上千牛卫前往张府传召报喜。 李晔则传旨,留下了部分臣工,随驾前往武成殿商议要事。 第一波先是请来了礼部尚书、中书侍郎同平章事赵崇,老头是在李晔他爹懿宗皇帝时考中的进士,如今已是三朝老臣,虽白发苍苍,却精神矍铄,头脑一点不糊涂。 “赵老爱卿,朕看你身子骨还挺硬朗,如果朕没记错的话,您今年有七十了吧?” 李晔泪点有点低,此刻竟有点感伤,大唐自安史之乱后,积弊重重,却能坚持一百多年,其中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这些有风骨的大臣,无论世事多艰难,朝廷多困窘,都咬紧牙关,挺着脊梁,苦撑着大唐。 “陛下,老臣今年已七十有二了,不知道陛下找老臣,所谓何事?” “赵老爱卿,朕想请教您,如果朕要娶妃子,有什么礼数,如果赐婚,又该如何办理?” 李晔亲手给赵崇端过一杯清茗,虚心问道。 “陛下,依照礼制,只有迎娶皇后的大婚,才要先行纳采礼行大征礼、祭告天地等,前后需用时二十天。如果是选纳妃子,直接宣召入宫即可!” 赵崇一边介绍,一边用左手捋着白髯,他在礼部多年,业务自然精熟。 “赵老爱卿,朕不瞒您,要迎娶魏国公张全义的小女儿张丽华,并要册封为贵妃。另要将张家的二女儿赐婚为敬翔先生,不知道如何才显得正式而隆重?” 李晔对这个老臣,并不保留。 赵崇沉吟片刻,嘿嘿一乐,笑出满脸褶皱,用左手挽袖,伸出右手大拇指点赞:“陛下这步棋,实在是妙啊!” “老臣以为,凡事皆可因时势而变,陛下欲娶张家小女,可先行纳采礼,再行册立、迎奉礼,行合卺礼、行庆贺礼、行筵宴礼,用三日完成即可!” “至于敬翔大人的婚事,可由供奉官前往宣召,随后敬院使以纳采、问名、纳吉、纳徵、请期、亲迎六礼,迎娶即可!老臣不才,愿为陛下驱驰!” 沉闷已久的皇室,也该借着祥瑞,添添喜气,老头乐得其所,高高兴兴领命而去。 第二波请来了崇政院使敬翔,户部尚书、门下侍郎同平章事独孤损,兵部尚书、中书侍郎同平章事陆扆,靖安司检校司丞张瓘。 一想到整军备战,李晔就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赚钱、好好练军! 前世的废柴皇帝就是陷入了不可逆转的怪圈。 想要夺回天子的税赋之地,就要建立一直足够震慑藩镇的武装力量。 于是即位之初,废柴皇帝利用府库积蓄,扩充禁军,得十万长安市井的乌合之众。 未加训练,便伐四川陈敬瑄,又和大太监杨复恭闹翻,甚至不自量力轻率地讨伐河东李克用,简直胡乱造,硬是把十万大军全败光。 后来慢慢缓过来神,又悄悄攒钱,更置军圣、捧宸、保宁、宣化殿后四军,让皇室宗亲统军。 结果因为干不过凤翔李茂贞,逃跑到华州,被刺史韩建联合掌握神策军的大太监,强制缴械,二万殿后军被遣散,十一个王爷被斩杀。 再到最后南衙北司火并,宰相崔胤引狼入室,朱温让汴军少年假冒参军,废材皇帝连一个可以掌控的禁军都没有了。 辛辛苦苦十六年,一夜回到登基前,终于成功败为孤帝。 往事不堪回首,李晔开门见山。 “朕准备把控鹤军、龙武军、羽林军、神武军、侍卫亲军、千牛卫等两万余人进行整编,组建两衙三司,即殿前司、侍卫亲军马军司、侍卫亲军步军司,不知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陆扆之前担任过兵部侍郎,后来又转任工部尚书、户部尚书,属于技术性官僚,务实的问道。 “陛下,臣有两个疑问:其一,殿前司如何编制?其二,两衙三司的都指挥使人选,是否从各军中考虑,平衡配备?” 李晔抚掌而笑,“陆爱卿,果然熟知兵务,问到了关节,朕要把殿前司打造成一支复合型军队,暂编五千人,下辖五军。” “其中玄甲军、陌刀队、射声军、神弩军各一千人,千牛卫和特战大队各五百人!” 李晔踌躇满志,站起身来,看着陆扆说道,“至于人选嘛,由崇政院会同兵部酝酿一个初步人选方案,朕会亲自考察选定!” 说起千牛卫,李晔又朝着独孤损笑了笑。 “朕可得找独孤大人化缘,先借支五千贯钱,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朕可要亲自给各位千牛卫授发一百贯钱!” “至于其余有功将士,由崇政院尽快会同兵部、户部研提个条陈,朕批红后,及时、足额发放奖励!” 独孤损跟着裴枢,参与了昨夜的勤王救驾行动,亲眼目睹了河南府内衙牙兵的战力,不禁幽幽地问道。 “陛下,不知这洛阳城中,其他的军队又该如何整编……” 第十七章 排兵布阵,欲收天下英雄入吾彀 http://.biquxs.info/

李晔知道独孤损的苦心,张全义一族掌握着两万人的屯田军和五千人的内衙牙兵,背后还有十万平战结合的民兵,潜藏于洛阳十八县。 这是一支任何人都不可小觑的力量。 但李晔在没有和老丈杆子深谈之前,是不会轻易触碰这些禁脔的,他要拿捏得当,把握节奏。 “独孤爱卿,朕懂你的苦心,朕自有分寸,你先回去准备,调配人手,好好清一清、摸一摸大唐的家底!” “我记得贞观元年,全国共有三百五十八个州,不知道如今有何变化,独孤爱卿勿论此州目前为何人所节制,只管整理迄今为止,最新的账簿典籍,合理推演估算出,当下各州的户籍人丁、应纳税赋即可!” 等独孤损一脸沉重地走出殿外,李晔现学现卖,故作神秘地对崇政院使敬翔、兵部尚书陆扆、靖安司检校司丞张瓘说道。 “昨晚朕虽然只睡得一个半时辰,却甚有收获,你们猜朕梦到了谁?” 三人直摇头,不敢妄加猜测。 “哈哈,是孔明先生托梦给朕,传授了诸葛连弩的制法,分为十矢并射元戎弩和单射二十连发蜀都弩两种。” “朕醒来之后,尚清晰记得连弩制作的设计图和工序图,喏,这是朕的亲笔草绘!陆爱卿可从兵部及洛阳十八县选调熟练工匠,加入军械坊,加紧依图生产!” “朕要的不多,一月之内,元戎弩给朕做一千张,装备神弩军。蜀都弩给朕来五十张,调千牛卫单兵常备即可!” 陆扆接过御笔亲画的图纸,连弩设计的精妙绝伦,如果制作出来,绝对是杀伐利器! 不过他的脑袋却嗡嗡直炸,心中暗倒苦水,一个月,从零开始,制作一千多张神弩,这还不多,真是要了臣的老命了! 言罢,李晔突然收敛笑容,严肃叮嘱道:“朕要编练的是一支精锐之师,不要庸兵冗兵,而要坚持方技强军!” “这诸葛弩机已失传数百年,如今上天垂怜我大唐,馈赠此等宝贝,你们一定要严密管理,弩机生产可分解为模块化作业,最终的汇集组装工坊,要安排专员全程监控!” “所有生产出来的弩机,一律编号,每日核查数量!” “弩机图纸,必须秘密保存。只有敬院使和陆尚书两人联署后方可调阅,而且两位爱卿要在调阅命令上,设计加盖特殊的标记符号,以防作伪!” “张司丞,你要安排靖安司的得力人手,在军械坊外围布控,一旦发现可疑人员和异常工匠,要当机立断处置,事后再当面报奏!总之一句话,朕要的是万万无一失!” 三人深深折服,短短三日,皇上好像真的变了一个人,能文能武,胸有韬略,心思缜密,唯一的解释就是,真的有神明保佑,暗中相助! 第三波请来了吏部尚书、中书侍郎同平章事杨涉,此人世守礼法,性情谨厚。 李晔笑眯眯看着他,不紧不慢地问道:“杨爱卿,你是吏部尚书,可知我大唐自开国以来,一共点选了多少名进士?” 杨涉自己就是进士出身,又执掌吏部多年,略一沉吟,小心翼翼答道。 “陛下,如果从高祖武德五年(622)算起,到如今天佑元年(904),前后凡二百八十二年,共开科二百七十三次,总取士八千四百五十五人,其中进士六千六百九十二人!” 这报数据是有学问的,越是精确到个位,越显得专业可信服,听汇报的上峰一时也没法查证。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大唐的科举不好考,略一粗算,平均下来,这每一年考取的进士不过二十余人,真可谓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李晔不禁感慨,无数的读书人,头悬梁锥刺骨、耗尽心血的终极目的和唯一出路,就是学而优则仕。 可年复一年,依旧落榜! 有文化、有知识、有追求的莘莘士子,屡考不中、梦想破碎、走投无路,对朝廷失望至极,愤而投身藩镇幕府。 那时,他们的胸腔里已经没有曾经的热血,剩下的只是怨恨之情和报复之心。 无论何时,人才都是第一要素,必须要争夺。 “杨爱卿,你看看嘛,朝廷每年点选的进士实在太少了,根本不够国事之用!” 李晔微微皱着眉头,接着说道。 “朕知道你们吏部有一个甲历档案库,存放着本朝官员选解与家状、铨注及告身、考课与奖惩等材料。” “杨爱卿要挑选干吏,分条目整理,重点把本朝以来,在藩镇幕府为官人员的档案挑出来,列出明细清单!” “同时要尽快统计朝廷各部、各署、各衙及洛阳十八县的用人需求,整理出招考名录,朕要面向各藩镇幕府官员,组织一次恩科!” 杨涉直挠脑袋,“请陛下放心,甲历档案是吏部的命根子,从长安迁到洛阳,虽有部分流散遗失,但大体都在,略加整理,便可调用!” “只是,这科举一向由礼部负责,主要考墨义、口试、贴经、策问、诗赋等内容。此次恩科若由吏部直接上手负责,不知道陛下要想要考些什么内容,还请明示!” “从《唐六典》中的治典、政典、刑典、事典中挑些内容考察,再出一道有关盐铁管理的策论!” “通过笔试后,按照三中选一的标准,进行第二轮面试。通过面试后,安排第三轮殿试,由朕亲考。殿试不作淘汰、只分排名、一律录用!” “记住!注意试题一定要保密,参与出题的官员在考试前,一律住在大内!” 李晔突然有种百废待兴、时不我待的急迫感。 第四波请来了刑部尚书、中书侍郎同平章事王赞。 如今天下纷争,藩镇群起,相互攻伐,人命贱如草芥,各地的大案要案,根本不解报朝廷,他这个刑部尚书当得有名无实。 李晔排兵布阵、兴致正浓,把他唤到身旁,轻轻耳语一番…… 当年近五旬,身材矮小的王赞走出大殿时,久已失神的双目,突然间又恢复了杀气。 最后进来的谏议大夫同平章事柳璨,这是废材皇帝瞎了眼,破格提拔的宰相。 柳璨眼见十位去明堂谈话的大臣,有七位已命丧黄泉,内心慌乱紧张,不知道这位天子会如何处置自己。 刚才在大殿外等候,虽然只有一个时辰,却焦虑不安,恍如十年。 尤其是偷偷观瞧,刑部尚书王赞走出武成殿时的神色,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在天牢被酷刑折磨,生不如死的惨状。 “柳爱卿,你好像很紧张的样子!”李晔看破了他的心思,笑呵呵地点破。 “官家,臣没有……臣就是,臣有罪!” 柳璨扑通跪地,“臣一时糊涂,私交梁王,请官家饶臣一命!” 大殿的木地板,被柳璨的脑门磕得,咚咚咚直响。 “朕何时说过要杀你,你呀好好留着命,还得替朕分忧解难!把朕今日早朝对你的诏令,给朕重复一边!” 柳璨在朝中一无名望、二无根基、三无兵权,李晔初步稳定局势后,并不急着除去他。 “令臣为观军容使,持符节,替天子前往各藩镇巡阅,选拔骁勇之士充实禁军。” 柳璨老老实实、一字不差地回答。 “你可知朕的真正用意?” “柳爱卿此番明面上,是巡阅各藩镇,实际上还有两项任务!” 柳璨出神地望着,皇上信任的清澈的双眸,内心一热,像个孩子一样泪流满面。 “官家尽管吩咐,臣上刀山、下火海,粉身脆骨、在所不辞!” “行了行了,不用你上阵拼命,你去各藩镇,一则要给朕挑选妃子,不论每镇区域大小,都优中选优,挑出一名才艺俱全的佳人。” “二则朕有意举办大唐诸军竞技盛会,初步想设一万步长跑、一百步短跑、射箭、摔跤、攀岩、投掷、跳远、跳高、游泳、马术等十项竞技内容! “你要去各藩镇宣传推广、鼓励报名,做好前期各项筹备工作!” 柳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闪身退出大殿,细细品味,一时也猜不出皇上的真正用意。 这时,护卫丹青身轻如燕,走到李晔身边,双手呈上一块雕龙凤纹的玉佩。 李晔一下子站起身来,着急地问道:“何人送来的?” 第十八章 丽华媳妇,朕怀疑你也是穿越 http://.biquxs.info/

这玉佩是李晔穿越当晚,前往张家所送的信物。 一切的破局之道,都靠这个敲门砖。 李晔把玩着玉佩,不禁唏嘘。 护卫丹青杀敌时勇猛异常,此时婉如夜莺,柔声细语。 “回陛下,递送此物的乃是张府三小姐的丫鬟,说是今日云淡风轻,想请陛下一起乘舟赏游洛河……” “果然是我丽华媳妇,好好好,朕这就微服出宫,和媳妇约会去喽!” 李晔兴奋地搓了搓手,突然间有种初恋般心动的感觉。 赶紧脱去朝服、换上便装,只带着沉鱼、落雁、妙手、丹青四个护卫,在上阳宫外的码头,顺利和张丽华会合。 一行人登上一艘中型游船,望着洛河两岸,垂柳拂依,白杨矗天,竹篙划动波光,潋滟粼粼,清澈见底,鱼儿潜游,蛙叫蝉鸣,众人皆心旷神怡,一扫两日来的倦乏。 眼看环境气氛已经烘托,李晔拍了拍手,沉鱼笑憨憨忙把后背的布袋打开,取出一束鲜花。妙手则小心翼翼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 李晔绅士般把鲜花送给丽华,然后单膝跪地,深情告白。 “朕……咳咳……我原来在长安时,无数次在梦中遇见一个姑娘,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身形翩若惊鸿,仪态婉若游龙,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 “直到两日前见到丽华你,我才知道你是我的梦中姑娘!” “丽华,我对你心悦已久,希望你能嫁给我,如果非要给这份爱情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言罢,李晔打开锦盒,是一枚玉镶金的戒指。 “丽华,如果你愿意,我将给你戴上这枚戒指!”李晔深情地望着心上人,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丽华虽是大家闺秀,见过不少世面,可在大庭广众之下,接受当朝君王的跪地求爱,虽是微服,也于礼不合。 她手捧鲜花,面红耳赤,娇羞不已,并不答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李晔欢快地站起身,温柔地把戒指戴在丽华左手的中指上,然后俯在耳边,悄悄告知使用方法。 原来这枚戒指,是妙手最新研发的一款多功能袖珍防卫武器。 戒指的左侧边,有一个微微突出的小点,为防止误碰,需要用手指使劲一按,戒指顶部会弹压出一个细若毛发的针尖,只要轻轻刺入目标的皮肤,便可迅速致敌麻痹。 戒指的右侧边,对应也有一个小点,同样按压后,可以从右侧倒出迷药,无色无味,掺入酒菜之中,入口片刻,也可迷晕目标。 “你就不怕有一天,我用这个对付你!”丽华莞尔一笑,坏笑着问道。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情仍在,此恨绵绵无绝期!” 李晔并不正面回答,一字一句,咏诗一首。 护卫丹青,闲坐在船边,画着风景人物,听闻此诗,忙记录题写在画侧。 李晔紧紧拉着丽华的手,来到船头,望着远方。 他知道这媳妇不简单,今日不会只是谈情说爱,欣赏风光。 但他不急不催不问,只用宽阔的臂膀揽住佳人,静静地等着。 果然,约莫有半盏茶的功夫,丽华突然转过头来,收敛了笑容,切入正题。 “陛下……” 李晔不等她说完,一把将其揽入怀中,紧紧抱住,侧转着头,一阵霸道式狂吻。 “以后不要叫我陛下,我是你的七郎!” 正在椒房殿喝燕窝的李昭仪,突然手一哆嗦,汤碗跌落在地,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 究竟是谁动了我的郎?忙吩咐贴身宫人前去打探。 “七郎,昨夜宫变之事,只能瞒得住一时,料想那朱温肯定还有暗藏在洛阳城的耳目,说不定此刻他已然知悉,少多五日、多则十日,必定会寻找借口,杀来洛阳。七郎一定要早做打算才是!” “我知道七郎有很多雄图伟业要做,但当前优先的是打赢这一仗。此战关乎大唐兴亡,若胜,则朝廷威望大增,陛下的革新可以强势推行。若败,则陛下一切的努力都将付之东流!” 丽华侃侃而谈,洞若观火,把时局看的真切。 “我料想有河东李克用缠战,朱温一时也无法脱身,必定会派大将杨师厚或者王彦章,带兵赶回洛阳,寻找借口诛杀大臣,并趁乱弑君!” “我已部署整编各军,修缮军械!” “再说你夫君有霸王之勇,陈平之智、韩信之才,而且还有我岳丈和大舅哥的全力支持,必定会旗开得胜!” 李晔气定神闲、胸有成竹,笑看天边云卷云舒。 “既然七郎提到了,受阿爷委托,丽华也权且代表张氏一族表个态,张家所统领的军队,在此战之后,将全部交给七郎改编!” “张氏一族除了保留七郎奖授的爵位外,将辞去一切官职!” “张家不想也不会做西汉的窦家、东汉的梁家。阿爷之前被人称呼为田舍郎,他只希望张家能平平安安的做个富家翁!” “而且丽华也不想靠着张家的威势,强迫七郎,情非所愿。丽华希望七郎心中所爱的不是张家,而且丽华本人!” 李晔让她依偎在怀里,并不打断,只是静静地听着,内心却是吃惊不已。 这张家小娘莫非看过后世的《甄嬛传》? 怕朕天天御赐内涵麝香的欢宜香? “七郎,丽华自幼也读些诗书,窃以为自安史之乱以来,朝廷军威强盛时,虽能一时震慑藩镇,但终究不是长久之际,一旦朝廷衰微,藩镇之乱又起,甚至断绝贡输,兵临京师,窥视神器!” “丽华以为藩镇赖以和朝廷对抗的根基有三个,自行辟署的用人权、自收税赋的财权、自募兵将的军权,此三权如若不收回朝廷,则藩镇之乱绵延无期!” “藩镇太重,君弱而臣强,欲根除其弊,亦无他奇巧,惟稍夺其权、制其钱谷、收其精兵,则天下自安!” 此言一出,李晔大骇! 这是后世赵普给赵匡胤出的主意,是宋朝初年加强中央集权的“三大纲领”! 难道这张丽华也是穿越而来的? “七郎,丽华想让阿爷,以后开一家洛恒钱庄,把柜坊、邸店、飞钱的经营业务进行融合,以息吸储,以利放贷,赚息利之差,同时兼营金银玉器、古玩字画等贵重之物的保存、抵押、典当!” “那丽华,下一步你是不是还设想以黄金为信用保障,研究发行纸币?” 李晔忍不住插话道,这思维太超前了,实锤是穿越了! “七郎说的什么?纸币?丽华的确有过考虑,一贯钱是一千枚铜钱,那要是一百贯,就非常沉,携带起来十分不便。” “丽华便想以后要发行一种纸质的钱票,设计出十钱、二十钱、五十钱、一百钱、一千钱五种票面,十钱以下则可以使用铜钱,只不过具体用什么纸张,如何让各地藩镇和天下百姓接收、放心使用,丽华还没有想好呢!” “丽华,今天出门带手机了吗?” “七郎,你饿了?熟鸡还是清风楼的最好吃!” “那带表了吗?看看几点了?” “七郎是坏人,人家身上一点赘肉都没有,为何言膘?” “丽华不用隐瞒了,实话告诉你,我也穿越过来的……” “我知道,我知道,七郎一路从长安,翻山越岭来到洛阳,十分不易!” …… 李晔放弃追问,决定改为日后暗中观察。 四名护卫并不打扰皇上的言情美景,躲在一边,喝着茶,看着景,聊着天,好不惬意。 突然,妙手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忙又使劲嗅了嗅鼻子,大叫一声:“不好!” 第十九章 风林火山,血杀团的伏击战 http://.biquxs.info/

说时迟那时快,妙手大喝一声,李晔听闻示警,下意识把丽华护在身后。 密密麻麻地毒蛇,从船舱爬上甲板,五颜六色,高昂着头,吐着信子,快速向船上的众人游走过来。 李晔和丽华在船头,四护卫在船尾,刹那间来不及转移,已被群蛇截为两段。 李晔此刻一无兵器,二无武侠小说中的真气内力,只得步步后退,眼看还有半步就要跌落水中。 妙手赶紧从百宝鹿皮袋里,掏出一个瓷瓶,使劲抛向船头。 瓷瓶在蛇群中破碎,雄黄酒四溢,群蛇被强烈气味刺激,暂时后退。 与此同时,沉鱼挥动双锏,上下翻飞,左右击杀。 落雁三箭齐发,瞄准蛇头,将其钉死在甲板上。 丹青则从腰间取下飞爪,扔向桅杆顶部,拉住绳索,一提气,飞上桅杆,随后取下飞爪,结成套索,抛向李晔。 船头的李晔虽然表面沉着冷静,内心却是焦虑不已。 所谓大意失荆州便是如此,以为洛阳城尽在掌控,却不知各种势力暗潮涌动,一直伺机反扑。 套索来的正是时候,李晔忙一把抓住,将绳子系在丽华腰间,向上点了点头。 丹青用双腿夹紧桅杆,两臂发力一拽,把张丽华提拉上桅杆。 正准备再次抛掷套索,丹青却突然感觉头顶一阵凉意,一把锋利的长剑携风直刺下来。 妙手眼疾手快,迅速抬腕,向攻击者射出三根无影针。 那剑客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听得暗器击发之声,半路收回长剑,左右挥舞,竟将无影针全部打落。 落雁举起李晔御赐的落日弓,正欲补射,却被身后一股呛鼻的浓烟包裹,随后便是一阵炙烤的热浪袭来。 原来三人只顾着迎击蛇群和桅杆处的剑客,却不曾察觉,有一艘看似普普通通的渔船缓缓从后面接近。 一个身材矮小的黑脸汉子,带着七个渔民装扮的手下,拿着熟铜葫芦发动火攻。 黑脸汉子的葫芦里浓烟直冒,夹杂着一种特殊的药草味,熏得人睁不开眼,而且浑身上下,直感觉奇痒无比。 七名手下则快速拉动,一根横置在熟铜葫芦上的唧筒,不断有猛火油从葫芦中喷出,形成一道道张牙舞爪的烈焰。 “快跳水!”李晔在船头看的真切,生死存亡之际,赶快速决断。 沉鱼、落雁、妙手听到命令,从船尾两侧翻身跳入洛河。 这时洛河之上突然刮起东风,游船的风帆受风自动鼓满,丹青趁着这间隙的变化,用飞爪向上攻击,同时夹抱着张丽华,向水中跳去。 那剑客显然已经预判了丹青的意图,剑舞如风,斩断飞爪,朝着丹青和张丽华两人的中间猛然刺去。 丹青怕伤着未来的女主人,忙用左手拔出一支判官笔隔档,同时右手暗自发力,将张丽华使劲向河面上抛去。 李晔手无寸铁,情急之下自动激发释放霸王举鼎技能,浑身上下力气大增,猛一跺右脚,把坚硬的甲板踹开一个大洞。 顺势抓住一个凸出的木板,向上一拉扯,把一长条的船板掀了下来。 船面上顿时裂开一个大坑,不少毒蛇纷纷掉落船舱。 李晔正欲拿船板投掷水中,当竹筏来救众人,却不冷不丁听到“嗖-嗖-嗖”,几支毒镖从船舱下急速射来。 一时躲闪不及,李晔忙收回船板,挡在身前防卫。 丹青看的真切,正要跳到甲板协防,却听到李晔的大喝:“你先走,快去救丽华!” “哎!”丹青叹了口气,虚掩一攻,转身跳向水面。 斜刺里突然有一艘快船从东面,扬帆借着风势飞驰而来,未到近前,便散出一张大网,把张丽华罩住,拉拽上快船。并不耽误,转动风帆,掉头便走。 显然这伙偷袭者训练有素、配合紧密,有备而来。 看样子肯定不是寻常的绑架,莫非是朱温的余党作孽? 李晔脑袋转的飞快,这回可别玩大了,赔了夫人又折兵! 渔船上的黑脸汉子,带着火兵跳上了游船,桅杆上的剑客也闪身飘落甲板,从船舱里走出一个脸有刀疤的瘦高个,全身上下缠绕着十多条毒蛇。 三人阴笑着,朝李晔围攻而来。 “让你这个狗皇帝死得明白些,你昨夜竟派人袭杀了血杀团宗主寇彦卿,和我大哥忍杀姜长风。” “自古以来,血债血还,今日便是你这狗皇帝的死期!还有你的女人,挺有眼光哦真水灵,衣衫尽湿、楚楚怜人,嘿嘿……等我们兄弟们享用完,也会送她上路的!” 黑脸汉子,得意洋洋,指了指满身毒物的刀疤脸,“这是我二哥毒杀姜长林!” 又用大拇指朝自己指了指,“记好喽,爷爷我是火杀姜长火!” 言毕,用嘴朝着剑客努了努,“那是四弟剑杀姜长山,八十一路华山剑法,独步天下!我们兄弟就是风—林—火—山组合,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 自古反派死于话多,李晔强忍着没有笑出声来。 “狗皇帝还想笑,找死!”,“火杀”恼羞成怒,用力摇了摇手中的铜葫芦,朝着李晔继续施放毒烟。 “剑杀”剑柄一转,寒光闪动,长剑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只得刷的一声,直指李晔的咽喉而来。 “毒杀”吹动口中的短箫,发射出一组三联毒镖,同时双掌向前一推,四条一尺长的毒蛇张着血口呼啸而来。 强敌在前,退无可退,李晔快速旋转着破木板,作为护身盾牌。心中暗自着急:后援何时能到? 沉鱼、落雁、妙手、丹青四名护卫,在水中上下翻腾,被船上的火兵死死压制,自顾不暇。 四人中就属沉鱼水性最好,可他拿着两个沉甸甸的熟铜双锏,一时也使不上力气。 眼看着丽华媳妇被人掳在快船,越走越远,李晔心急如焚! “嗖-嗖-嗖” 一支支火箭从李晔背后,射向游船上进攻的“毒杀”、“火杀”、“剑杀”,三人忙转攻为守,用手中兵器快速拨打利箭。 原来是靖安司和千牛卫带着巡河官兵,赶来增援。 三艘巡逻艇,一艘进攻渔船。另外两艘左右包抄围攻游船上的血杀团。 “火杀”等兄弟三人见势不妙,相互一碰眼神,高喝一声,“快撤”! 只丢下几具火兵的尸体,后退到渔船后隐藏的一艘小快船,迅速撤回岸上。 “陛下,臣救驾来迟,还请陛下责罚!”署理千牛卫指挥使赵敬和靖安司检校司丞张瓘,跪地请罪。 “不怪你们,是朕大意了!靖安司赶紧布置,紧闭城门,严防血杀挟持丽华出城,另外顺着水道,尽快追踪!” 李晔深呼一口气,刚才是有点悬,差点没交代了! “赵敬,你亲自去请裴相,一同前往张府,告知魏国公此事,并善加安抚,让他老人家放心,朕是不会丢了自己的媳妇!也不会让奸贼要挟的企图得逞!” 李晔又唤来了妙手,耳语一番,便让他带着一艘巡逻艇,逆流而上。 李晔在心中暗自祈祷,他希望这次能赌对! 但愿“灯塔”是可靠的! 第二十章 行动代号:波塞冬! http://.biquxs.info/

申时(15:00),“剑杀”姜长山,闪进洛阳城东门旁的一个狭窄巷子。 他已经远远看到城门口张贴的悬赏追捕的文书。 他俊俏的脸盘清晰可见。 “好快!河南尹府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高效?” “剑杀”小声嘟囔着,弓身藏在巷子角落的阴影处,快速从腰包里掏出一个小葫芦,倒出一坨深色的浓稠液体,用双手搓开,均匀涂抹在脸上。 很快白皙的脸庞全部消失了,取之代之的是一张黝黑带着褶皱的岁月脸。 他麻利地贴上山羊胡须,带上一顶破毡帽,脱去华丽的丝绸长衫,露出一套打着补丁的粗布麻服。 “剑杀”佝偻着身躯,并不慌张,随着人群,慢慢向城门洞挪去。 “喂,老头,你的名刺!”守门的士兵,一手拿着长枪,拦住“剑杀”,用怀疑地目光上下左右、前前后后打量了一番。 他虽然是最普通、最基层的大头兵,但天天在城门口看着无数人进进出出,也算阅人无数。 对于这个老头,他下意识感觉好像哪里有点不对,却一时说不出缘由。 “剑杀”缓慢地从怀里踅摸出一张皱巴巴的名刺,用苍老沙哑的声音问道:“军爷,出什么乱了吗?” 士兵并未回答,让“剑杀”站好伸开双手,进行例行搜身检查,除了一捆中药包,和一小袋铜钱,并无其他违禁物品。 他正欲进行下一步询问,从执勤门房里走出一个小队长,朝着士兵招了招手,“六子,跟一个老头磨叨什么呢,赶紧过来,猴子找到一瓶好酒,你也来尝一口!” “谢谢队长,马上过来!”士兵悻悻然把名刺还给“剑杀”,拿着长枪便往门房走去,走到几步,突然回首,警惕性观察这“剑杀”,老头已然出城,继续缓步前行,没有任何异常反应。 不良帅李元方躲在门房里,看着“剑杀”顺利出城,狡黠一笑,推门而出,正碰到迎面而来的士兵六子。 “你叫六子?年轻人很不错!好好干!” 李元芳拍了拍六子的肩膀,鼓励道,随即策马赶往洛阳南市。 “队长,这是什么人呀?”六子一脸懵,好奇地问道。 “就你小子做事认真,你知不知道,你小子今天差点坏了长官的大事!” 小队长板起黑脸教训道。 六子使劲挠了挠头,不清白自己错在了哪,小声狡辩着,“是队长说了上峰交代,仔细盘查,按图捉拿刺客嫌犯的……” 洛阳南市在整个洛阳城的东南侧,有伊水从南市的东北侧流过,有个不大不小的码头坐落其间。 恰好今天是集市,人头涌动,吆喝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小孩啼哭声混合在一起,热闹非凡。 李元芳从骡马榷场走过,一股子马粪腥臭味迎面扑鼻,他屏住呼吸,加快脚步,穿过菜市场,走过杂货铺,来到小吃一条街。 他休闲地转过了几个小吃铺,终于选定一家羊肉烩面的铺子。 这家烩面铺子虽小生意却好,十张方木桌都挤满了食客,每个烩面大碗里都加满了热乎的羊汤,食客们“吸溜-吸溜”地大快朵颐。 李元方点了一碗加肉的烩面,老板略微点了点,又朝着方木桌努力努嘴。 不大功夫,李元方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烩面,挤到一张桌子上,大海碗很烫,李元方把碗放到桌上后,使劲甩了甩双手,又用嘴吹了吹气。 “你终于来了!晚了一炷香的时间,我都已经吃了两碗了!” 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从李元方背后传来。 李元芳刚要挑起一大根面条入口,听闻此声,下意识准备回头查看。 “别回头!” 那个低沉的声音阻止道。 “船行大海!” “探照千里!” 两人又对了几个暗号切口,终于放下彼此的戒备。 “让他顺利出城了?” “嗯!” “她没事,让主人放心!” “何时可以全锅烩?” “等他回来!” “你没事吧?” “我很好!” “东边还要派人来吗?” “目前应该没有消息,应该和他一起回来!” “下一步有什么活?” “去张家送信,等着商队来洛!” “现在你们商号还要多少伙计?” “四五十个,都是身强力壮,经验丰富,手艺好!” “我们在附近开的铺子,你们看到了吗?” “太隐蔽,还没有找到!” “有急事要找,怎么办?” “城北的老地方,以新旗为号!” 半晌,两人都没有再交谈,李元芳大口喝着羊肉汤,还是这个饭铺的面香,他摸了摸嘴,心满意足地站起身,扔下几个铜板,径直离开。 他没有回头,因为他知道背后那个接头的人早已经离开。 等到李元方通过暗道来到宫城明堂旁的偏殿,李晔早已在那等候。 在他设想中,皇上一定是拍案而起,龙颜大怒,把他骂个狗血淋头。 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低垂着脑袋,等待着暴风雨的来临。 “来,元方,吃个蜜三刀,你来之前是不是吃了羊肉面,味道现在还很浓郁嘛,赶紧压一压!” 李晔心平气和,拿着小点心招呼着。 “陛下,您还是骂我几句吧,我心里才好受!”李元方忍不住自责道。 “为什么要骂你,既然是冒险,就要勇于承担风险。只不过没想到这血杀在洛阳城的余孽还不少,战力还挺强!”李晔悠悠说道。 “陛下,臣一直和灯塔单线联系,刚刚接过头,张小姐一切安好,陛下请放心!” “臣已安排不良人在血杀的窝点四周布控,时机成熟便可将其一网打尽!”李元方使劲握了握拳头。 “剑杀姜长山化妆出城了,应该是回汴梁报信!陛下怎么知道,他一定会从西门出城?血杀那么狡猾,应该反其道而行之才对!”李元方不解道。 “既然咱们能想到,他们一定也会算计到,否定之否定便是肯定,这就是逻辑!”李晔微微一笑。 “这一来一回,至少得三五天,而且他们肯定以为擒住丽华,既可以要挟朕,又可以威逼张家保持中立甚至反戈一击,元方,你怎么看?” “如果我是血杀,这段时间肯定会保持静默,等待汴梁或者潞州前线的消息。” “同时为了不和张全义彻底翻脸,还会好好善待张家小姐,除了限制人身自由外,不会再让她受到一点委屈和更多的惊吓!” 李元方深度沉浸在血杀的角色中,设身处地推断道。 “那好,朕可以等,等剑杀带回来朱温的最新行动计划,我们再一网打尽!” “这段时间,一定要确保丽华的绝对安全!”李晔满怀深情,嘱咐道。 “喏!” “陛下,在此次行动完成前,臣恳请不良人的一切将不予公开,如有紧急情况,臣会直接向陛下禀告!另外,请陛下给此次行动取一个代号吧!” “哈哈,那就叫波塞冬吧!” “搏赛东?”李元方自言自语,“臣记下了!” 看着李元方顺着地道又悄悄潜出,李晔出走大殿,吩咐署理千牛卫指挥使赵敬,“走!带上千牛卫,随朕去北邙山!” 第二十一章 北邙山中的洛神特战大队 http://.biquxs.info/

千牛卫簇拥着李晔,从宫城北门疾驰而出。 一行人在官道上策马狂奔。 “陛下,跟着您这几天,比我这辈子经历的事情都多!”千牛卫许七忍不住感慨道。 “那是!我跟着陛下一路从长安到洛阳,这几天是我这辈子最过瘾的,感觉自己真正像个男人一样活着!”千牛卫石悦回应着。 “就你俩话多,别瞎吵吵!”署理千牛卫指挥使赵敬连忙制止道。 “赵敬,让他们痛快地说,不光是他们,连朕这几天感觉也是真正日理万机!真正活得像个大唐的皇帝!”李晔哈哈一笑,挥了挥马鞭,一手拉着缰绳,继续在前领行。 “陛下,嘿嘿,其实臣一直有个疑问,您说这些藩镇都是大唐册封的臣子,怎么就翅膀硬了,敢藐视天威,欺负朝廷呢?” “之前听评书说,李塑雪夜袭蔡州,也打压过反叛的藩镇,可为什么就是不能除根呢?” 赵敬晃着脑袋,加入话痨大军。 “你们这样就对了,不光是习武强身,还要关心政事,多思考,多发问,有朝一日,等你们成熟了,朕都要放你们出去或为官一方,造福百姓;或领军一支,保家卫国!” 李晔回头看了看诸位千牛卫,用眼神鼓励着。 “至于藩镇之患,由来已久,从安史之乱起,朝廷为了平叛,不得已允许各节度使自行辟署,地方势力抬头,他们在经济上截留上交朝廷的税赋、在军事上自行募兵统军、在吏治上自行任免官吏,俨然成了大大小小的独立王国!” “节度使在经济上、军事上、吏治上的制度权力如果不做调整,即使有一天你们去当了节度使,也依旧会和他们一样!”李晔叹了口气。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已经一百多年的积弊,朕纵然是有心革除,也得循序渐进,如果一着不慎,便会满盘皆输!而你们,我大唐军队的精英,就是要为朕的革新保驾护航!” 不多时,李晔看到路边的树上安装着一个人工的鸟巢,他拨转马头,下了官道,进入树林小径。 缓行了约一袋烟的功夫,众人从树林中走出,又穿过乱石滩,翻过土丘,来到一座矮山脚下。 这是北邙山的支脉,属于浅山区。 李晔四处环顾,不禁感慨,洛阳之所以成为九朝古都,出了地理位置是居于天下之中,更重要的是山川形便。 洛阳其实是个盆地,三面环山,一面临河。 北边是北邙山,海拔只有三百米左右,四周开阔,是平原和山脉的交汇带,离洛阳很近,是历代帝王将相丧葬的首选之地。 南边和东边是熊耳山和嵩山,只留着一个小口,可向南前往南阳盆地。 正东方有虎牢关,紧邻黄河,据险而守。 这地理条件虽然比不上关中的险固,巴蜀的富庶,却也是一个王兴之地。 只是面积实在太小了,出产的粮食有限,不能供养东都鼎盛时期的百万人口,所以需要从江南粮食产区通过运河运至汴梁,再转运到洛阳。 朱温据守汴梁,虽无险可守,却坐拥黄河、淮河和汴河三大河道,得交通之力,又多年苦心经营,如今竟比洛阳繁华兴旺。 李晔收了收心神,定眼观瞧,终于在一块凸出的山岩下,看到一个与环境浑然天成的厚石板,那应该就是入口。 “什么人?”突然从四周涌出来披着山石色伪装衣的士兵,各持刀剑弓弩,将李晔一行团团围住。 “谁敢放肆!此乃当今天子!”赵敬策马向前,护住李晔。 从士兵中走出一个军官模样的中年男子,见了李晔,仔细看了看,躬身行礼道。 “甲胄在身,不能行跪拜礼,请陛下见谅!此处为机要之地,虽是陛下亲临,如无虎符令牌,亦不可进入! 中年军官满脸严肃、不卑不亢回复着。 “给他!”李晔从怀中取出虎符,递给赵敬。 赵敬赶忙接过,翻身下马,一手紧扶刀柄,警惕着走向军官。 众千牛卫也是个个如临大敌,暗自调整阵型,把李晔围在核心。 中年军官验过虎符,大喝一声:“开门!请陛下依例下马入内!” 厚石板换换打开,李晔一行随着中年军官进入山洞。经过几个窄窄的巷道,又穿过一个石门,一下子豁然开朗。 里面有五百名士兵正在训练,有在射箭的,有在劈砍的,有在摔跤的,忙活的热火朝天。 “你叫什么名字?目前是何职务?”李晔望了望中年军官。 “回禀陛下,末将李牧,幽州人,原为左龙武军副统军。崇政院使敬翔大人受陛下之命,从诸军中选出五百精锐,编为特战大队,目前已全员到位,在北邙山秘密整训!”李牧回答地铿将有力。 “好,李将军,你这名字,你这性格,朕都喜欢,朕希望你所统领的这支劲旅能成为朕的秘密武器!” 李晔很高兴,刚议定的事项,敬翔已经落实,这支部队听指挥,讲效率,这么快就集结完毕,看来李牧多年带兵,很有经验。 “李将军,依朕意,这支部队,十人为一小队,百人为一中队,由李将军精心挑选小队长和中队长,朕身边有个多年的亲兵,放到你这当个小队长吧!来,许七,你在特战大队,跟着李将军好好干,别给朕丢人!” 许七脑子灵活,知道皇上让自己去特战大队,自有深意,忙应声闪出队列,向李牧行礼。 “既然陛下有命,末将可让许七暂为小队长,后续根据考核和军功,再以实授!” 李牧顿了顿,请示道:“陛下对特战大队有什么具体的设想吗?” “李将军,可知隋末唐初的燕云十八骑,东汉末年吕布的陷阵营,大秦商鞅所练得铁鹰锐士?” “朕要你们成为特战部队、精锐部队和首战部队,你们的使命和宿命就是天生被包围,在敌人中心开花,在敌人后方破袭,要学会防守反击,不贪生、不畏死,敢以雷霆万钧之力,在关键时刻、关键部位,给敌人致命打击!” “时间比较紧张,可能很快就有战事,李将军,当前你要让士兵们忠于大唐、忠于皇室,要训练士兵们增强体能,多练习骑术、剑术和战阵,需要的装备和肉蛋奶等物资,尽管差人向敬院使申报!” “这支特战大队,朕想就叫洛神吧,从今日起,朕就拜托给李将军了!” 李晔心里是想把这支部队打造成空降兵,以后要潜心专研一下巨型孔明灯和滑翔翼的设计,好让特战大队从天而降,垂直打击! “请陛下放心,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李牧从这位天子眼中看到了久违的激情、信任和憧憬! “陛下!” 一名千牛卫,匆匆忙忙跑了过来,在李晔耳畔低声禀报。 “这个裴枢真不会做工作,哎,还是朕亲自去吧!” 李晔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 他不想事必躬亲,像诸葛亮一样累死在五丈原,但有些人、有些事,只有他亲自出马,才能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