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仟劫》 第一章 天神下凡袖手人间 你是我在深渊里见到的光,无论在哪个时空,遭遇了什么,哪怕满身伤痕,痛不欲生。我被许多的世俗桎梏,就只为了你深情的眼眸,我便一步一莲花,变得坚不可摧,柔情似水。你若无法自拔,爱我入骨,护我周全,我愿不顾一切,不去在乎你风光无限还是跌落尘埃,你待我真心或假意,我心如明镜,我只为那份感动,此生怕是再难遇见如此深爱,我与余生皆过客,你携深情揽星河,三生有幸再遇见,纵使无奈也是情。——胡亦菲 八百年前。这一天,正是个寻常的夏夜,俊州知州府的上空,突然天生异象,风雨大作。 在电闪雷鸣之中,知州大人风墨然飞升了。 凡人飞升,修成正果,着实很难,要修炼、要根骨、要天缘,一尊天神诞生,往往要百年千年。知州大人却是机缘所致,感动上苍。 普天之下,功勋卓著感天动地便羽化登仙的天选之子并不是没有,历尽千辛万苦清修百年也盼不来一道天劫的也大有人在,就算等来了天劫,过不了这一关,在天劫之下灰飞烟灭的也大有人在。人世浩瀚,星海浮沉,渺渺茫茫终其一生,又有几人能脱离凡胎,位列仙班。 这位知州大人风墨然,却是有人替他挡了那道天劫。 天劫,又称天雷劫,这般天打五雷轰的力度根本不是一个凡人所能承受的,然而,帮他挡天劫的那位神仙,却因屡范天规,又遭受天劫,就在他飞升之时,被帝君打入了轮回阵,在天庭消失无踪了。 “恭喜你,墨然。” “恭喜,恭喜,墨然天神,可喜可贺!” “飞升上神,是不是得给天庭的每一位神官挨个打个招呼,无比详细认真将自己的成仙史从头到尾地解说一遍呢。” ······ 天庭的神官们一向对新人很好奇,只要是刚飞升的天神,都要被他们从头到脚的审视,包括此神飞升之前的祖宗十八代。 风墨然没有一丝兴奋,也没有第一次飞升的激动。他迫切的想见一个人,不,是一位神,那位他十分惦念的神——宁龙神君。 说起这位宁龙神君,要从风墨然飞升之前说起—— 风墨然在凡间时是俊州知州,他清正廉洁,有兼济天下之心,以生民之愿为己愿,做了不少善事。所辖之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老百姓无不心生感念。 却有一年天下大旱,百灵渐灭,寸草不生,田间更是一片荒芜,百姓只好拖儿带女到处逃荒,风墨然见到百姓都背井离乡,无家可归,日日忧心不止。 他偶然听说在苍梧渊的苍梧池有五只怪兽,这五只怪兽虽性情暴虐,但它们能呼风唤雨,普降甘霖,风墨然想求这五只怪兽为百姓降雨,便悄悄离开家,独自一人背上干粮朝苍梧山走。 他日以继夜、跋山涉水,累的精疲力尽,望着渺茫的山头,摊坐在地上,由于天气炙热,地面如火烤一般,酷热难耐,风墨然头晕目眩,险些晕倒。就在此时,他见到不远处的一棵树旁有一座神君的宫观,上有一匾额,提名曰“宁龙神君”。 恰逢这一日天界帝君正率众仙降魔,此魔以人心为种,织起了一张欲望大网,几乎要将整个人界裹挟,人间乱象迭起,杀伐不止,天灾不断,易子相食。 帝君竭众仙之力以封印,黑网自人间渐消,却仍有一截黑网夺路而逃,不见踪迹,众仙面面相觑,正疑惑不解,便在此时,终于有人发现,原来是宁龙神君未在,封印少了最为重要的净化文气,以至于网魔有一分本体逃离。 帝君震怒:“宁龙何在,三界之危,怎敢儿戏对之。” 众仙窃窃私语,三清之一的太清越众而出,道:“此劫数尔,天地当有此一劫。” “分明是宁龙贪玩误事,何为劫数。”武神君冷哼一声,嗤之以鼻。自古文武相争,相看两厌,武神君感觉自己今日终于要出一口恶气了。 他双手抱拳,躬身施礼于帝君,大声道:“文神宁龙神君视苍生之运为儿戏,请以天罚。” 天帝沉吟半晌,道:“准!” 天上战火四起,人间灾难无穷。 就在俊州的南面,有一大荒山名叫苍梧丘,山中有大渊名叫苍梧渊。 苍梧渊有黑色的玄鸟、玄蛇、玄豹、玄虎,还有玄狼。 山上常年仙雾缭绕,云山雾罩,山里还有一种群居的灵兽,眼眸青绿,身体长如山藤。 这些蛇的头上长着人脸,或嬉笑不止,或忧愁低眉,或怒而呲牙!有九座以水环绕的山丘,分别是:陶唐丘、叔得丘、孟盈丘、昆吾丘、黑白丘、赤望丘、参卫丘、武夫丘、神民丘。 这九座山丘正中还有一棵神树,这棵树有青色的叶子和紫色的茎,黑色的花和黄色的果,名叫建木。神树旁有座神殿,供奉的是宁龙神君,她是天上的文神,掌管凡间的人文才气。 山上建木挺拔向天,凡人目之不及,树顶上有九根弯曲向上的大干,下有九条盘旋交错的老根,它的果实像麻实一样,叶子尖而锐利,如同宝剑一般,大暤常从这棵树上天下地,据说这棵建木是上天专为黄帝所造出的。 风墨然进了宁龙神君观,他口渴难耐,望着外面的天空,嗓子干的几乎说不出话来,他想喝水,可又不知去哪里找水。由于缺水,他浑身无力,双目眩晕,眯着眼转过头,陡然发现宁龙神君神像前的供桌上摆着一个碗,他走过去一看,碗里居然有小半碗清水,他高兴的抬手想去拿,下一刻,手却在半空中顿住,风墨然抬眼注视着灵龙神君像,喃喃地道:“宁龙神君,我可以喝你供桌上的水吗?” 半响,宁龙神君像纹丝不动,没有半点表示,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神像就是神像,怎会开口说话。可偏偏这位知州大人是个很注意细节的主,神像不允,他也不造次,依然文质彬彬,提高了音量,继续问道:“宁龙神君,可以吗?” 神像还是沉默不应。 风墨然喉间微动,用沙哑的声音接着自语道:“我是俊州知州,姓风,名叫墨然,来苍梧渊求雨,途经此处,有些渴,神君,我能喝你供桌上的水吗?眼下有些体力不支,还不知能不能上得了苍梧山,我死了不要紧,可百姓们怎么办呢,不行,我一定要撑下去,即使没有水······” 说话之间,他见灵龙神像的嘴唇也与他自己的嘴唇一般,十分干裂,顿时他住了口,心道:“想来,灵龙神君也需要这水解渴,她若不允,我定不能拿来喝。” 想到这,他骤然转身,准备退出神君殿。这时,观内一个声音轻轻地道:“若是渴,拿去喝便是。” 这声音空灵生动,听着十分舒服,语音轻柔,在观内久久萦绕。风墨然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惊的呆在原地,须臾,他想“是了,自己想喝水,才问的神君,神明却开口说话,确实让人有些意外,可既然神君显灵,那我应该感到庆幸才是,怎的这般慌张!” 风墨然本就口渴,现下得到宁龙神君的允许后,他顾不得想太多了,忙转身回来,拱手朝神像一拜,随即端起供桌上的碗,一饮而尽。 他哪里知道,就因为他在神像面前的聒噪,直接把那位正在与众仙降魔的宁龙神君给引回了神君观。 殊不知,神仙与凡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做,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降妖除魔、拯救苍生、守护三界,是天庭各神官的职责。一般来说,只要帝君亲自参与的战事,天庭无人会在这时缺席,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来犯这个天规,可宁龙神君此时却鬼迷了心窍。 她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私自下凡了! 什么原因呢?就因为有人在她的宫观里不停说着、问着、念叨着,比寺庙里的和尚念经还要虔诚,她也知道帝君就在旁边,她也不想临阵脱逃,可那小子实在是太执着,她就告诉自己先离开一下,等安顿好那小子,即刻就回。 宁龙神君宫观其实香火并不是很好,也难得有人这么尊重她,当她正襟危坐在她神像的下方,看到眼前的男子宁愿自己干渴也没有动供桌上的水时,她实在忍不住就开了口。 天庭有个不成文规定,神君要济苍生,却要端着架子,于众生之上,不可随意显灵,可这次宁龙开口说话,是犯了天庭的大忌,她刚想立刻回去补救自己的过失,却见那男子要往苍梧渊方向走。 “他怎能去那里!”宁龙跟了过去,忘了天庭的事,“不行,我得阻止他。” 但见风墨然喝完水,瞬间神清目明,那碗水极甘甜,不但恢复了体力,还浑身充满了力量。他拜别神像,背着斗笠,往苍悟山走。 他翻过一座大山,日以继夜的赶路,十分疲惫,又行了一段,实在乏累,就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来歇息,此石平坦至极,几如明镜,上书三字:坐忘石。 风墨然刚坐下,只见迎面走来一个穿着一身麻衫,须发皆白的老头,长须老头背上背着一捆已经捆好柴火,看到风墨然,摇了摇头,无奈一叹,问墨然:“你这是去哪?” 风墨然艰难的把头抬了半分,废了好大力气才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道:“去苍悟渊,给百姓求雨。”白胡子老头捋了捋胡子,淡淡一笑,道:“我劝你,还是别去。这苍悟渊山势陡峭,一路妖魔横行,山高岩陡,你去找五灵兽怕是凶多吉少,不如坐以忘忧,忘却世间纷纷扰扰,他人死命,与你何干。” 风墨然叹了口气,站了起来,道:“老百姓流离失所,朝不保夕,我不能坐视不理。”说完,又戴上斗笠,背起干粮,向苍梧渊深处走。 白胡子老头在他身后摇头一笑,变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掐着腰看着远去的风墨然,鼓起腮帮子气呼呼道:“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白瞎了本君的提醒。” 风墨然翻过第二个山头,脚步已然沉若千斤,好半天也抬不起来,只得在一棵大树下休息,树上也写了三个字:无果树。 迎面又来了一个员外打扮的大叔,他走过来哈哈一笑,问风墨然:“你这是上哪去?” 大叔听了风墨然几句,语重心长道:“此去你最大的可能是被五灵兽吃掉,根本得不到你想要的结果,不如回头,还可保住性命。” 风墨然道:“我只有一命可供一搏,哪怕前路无果,我虽死无悔。”语音未落,不理员外大叔的劝阻,他就又站起来。 风墨然翻过了第三座大山,双脚已经磨出了血泡,只觉得双腿着实抬不起来,仿佛已经没有了知觉,他无可奈何的跌坐在地上喘气,他的腿和脚已经肿了,但他咬紧牙死命向前爬去,强忍着剧烈的疼痛翻过了最后一座山。 “噗通!”刚翻过临近苍悟上的盖幽山,他就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宁龙神君皱着眉头,出现在风墨然身边,看着他干裂的嘴唇,一挥手,仿佛在空气中画了一条河一般,流水潺潺。 宁龙神君在河中取了一捧水给风墨然喂下,感觉他渐醒,宁龙身形一转,变成了一个花甲老婆婆。 风墨然缓缓抬眸,见到一位年过花甲的婆婆坐在他面前,婆婆身边还有一条河,河中飘着三个字:向死河。 “孩子,你已经油尽灯枯,再向前,可就要死了。”风墨然抬头望天,眼眸中可见浓浓不甘,却忽然释然一笑:“大丈夫生于世,使命未尽,死有何惧。” 风墨然说着还是勉强站起来继续往苍悟渊走。 等到天黑时,他再次倒在地上,这次他怎么也起不来了,浑身无力,像得了一场大病似得,眼神涣散,魂魄游离。 他感觉自己身体好像被掏空了一般,便在这时,一个八九岁的牧童蹦蹦跳跳从树林里出来,见到他笑嘻嘻地问:“哥哥,你要死了吗。”风墨然有气无力地答道:“是!” 牧童嗤笑道:“你还是回去吧。” 风墨然气若游丝,眼神飘忽,已经几乎失了神志,却仍旧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 “求雨,我来找五怪兽,帮忙施雨······” 牧童板着脸,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五怪兽虽然能呼风唤雨,但魔心未除,会吸精血,吃了你,你若是要求雨,怕是会被他给吃了,所以,千百年来,没有人敢来苍悟渊求雨。" 然而,风墨然已经听不见他说的话,慢慢闭上双眼,仿佛在回光返照般自言自语道:“我身为父母官,若不能为百姓做事,救万民于水火,不能拯救苍生,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他话没说完,就晕了过去。 宁龙抬手,掌心现出一颗仙丹,她把仙丹送至风墨然嘴里,站起身,突然转眸,惊呼道:“我怎么把封印的事给忘了,这回武神君肯定要在帝君面前告我状了······” 正所谓: 缘天定兮穹庐。 君相知兮欢灵。 与岁迟夕可叹。 遇入骨兮深情。 第二章 不见宁龙君愿轮回 “怎么不见宁龙神君?” 风墨然见仙就问,使得天庭众仙见他就躲。 “宁龙神君么,你怕是见不着了。” 闻言,风墨然抬头,惊诧问道:“这位神君,能不能告诉我,宁龙神君去哪了呢?” 武神君面上带着几分幸灾乐祸,道:“唉······说来话长,这件事恐怕只有帝君知道。” 风墨然怔住,半响道:“那我去问帝君。” 武神君蛮横地抬手挡住风墨然,道:“你刚刚飞升,可能还不知天庭的规矩,但凡神官飞升,都须得多积攒凡间香火,尽快在天界散功德,才能维护你在天宫的仙友交情。你这还没开始呢,就敢去叨扰帝君,还要不要天界神官的位置了?” “唔······”风墨然想了一下,“其实做不做神官都不打紧,我只想找到宁龙神君,对她说声谢谢。” 武神君瞪大眼睛,不屑一顾地笑道:“你要谢她!谢她什么?这天庭的满天神佛里谁不知道宁龙神君,她不是闯祸便是顶撞,她能帮你什么!” “谢她帮我求雨。”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武神君又笑了,揶揄道:“你还真与她有些相似啊。” 风墨然道:“什么?” 武神君傲慢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接着往下说,他几不可察地奸滑一笑,掐着下颌,眼眸中闪烁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光,他道:“除了帝君,你还可以去问一个人,不,是一棵数,一棵神奇的树。” 风墨然心中顿时一阵狂喜,他屏住呼吸,敛住笑意,忙问:“那棵树在哪?” 武神君“哦”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肩,眼底闪过一丝狡诈,顷刻间便转瞬即逝,随即道:“在无穹海,那棵神幻的灵木神树会告诉你宁龙神君去了哪里。可千万记住,别和任何人说起是我告诉你的,尤其不能让帝君知道!” 风墨然很严肃的点点头,一字一句地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若是在飞升之前,这话还能说,但今时不同往昔,天知地知,帝君怎会不知?明知道就算帝君知道是他说的,也不会受到什么惩罚,天庭有天庭的规矩,说说而已,帝君不会因为这个去计较,而真去做了,才是犯了天庭的大忌。 不用说。他要去,去找神树,去问清楚宁龙神君到底去了哪里,他飞升都十五天了,还没找到她,他要找到她!一定要! 天庭的飘渺处,有一棵神树,它生长在无穹海的中央更高渺的重天上,它以无妄为土壤,被天地灵气浇灌,它在三界之巅,日日夜夜吸纳着奔腾的灵力,因此它的形态时刻在变化,它有超乎常理的感知,能知道天地间的所有事,正因为它的魂灵日复一日的回荡在三界的每一个角落,它才有这股与神俱来的神力,以至于天庭的帝君都十分重视它,还暗中派遣了一位守护它的神君,此刻,这位守护神君不知为何,神思倦怠的打起了瞌睡。 这个机会实在难得,风墨然在无穹海边上仰视这棵巨高无比的神树良久,飘身站立神树之下,轻声问道:“你知道宁龙神君去哪了吗?” 此时,他头顶的浩瀚星辰在神树枝叶间闪耀,仿佛人间夏夜山野草丛间明灭的萤火。最让风墨然感到惊讶的并不是神树的绝美,而是他听到有个声音响起,神树开口了! “这要问你啊!” 风墨然心下一惊,道:“问我?” “你去苍悟渊求雨,见到五兽了吗?” “五兽没见到,不过,倒是见到了几个人。” “那你来找宁龙做什么?” “我去苍悟渊之前,去了宁龙神君的宫观,她给了我一碗清水解渴,后来我在苍悟山晕倒,醒来时,就躺在宁龙神君的宫观里,我还要继续上山去找五兽求雨,宁龙神君让我先回去,说很快就会普降甘霖的,没想到我回去后,真的就下雨了,此次求雨要感谢宁龙神君,所以,我要谢谢她!” 神树叹了口气,道:“你只知她帮你求雨,却不知她为了帮你,犯下了天规。” 风墨然瞬间明白了,天规二字,重若千钧,他虽刚飞升,却也感受到天庭众神对天规的敬畏。原来她为了帮自己求雨,竟然触犯了众神皆惧的天规,被帝君贬下凡间了! “是我的错。” “是你的错,她才会被贬。” “那我去找帝君,也怕我贬下凡间,我去寻她,”风墨然五内俱焚,十分内疚,“不过,我还要问帝君,为何要这么做?难道为百姓求雨,做错了吗?明明是对的,为何要罚?这不合理!” 神树的叶子开始微微摇晃,喊道:“你去凡间怕是找不到她!” “为何?” “因为她被贬下凡间的那日,正是你飞升之时,她不顾一切帮你挡了一道天劫!” “啊!” “那道天劫把她打入了轮回阵,“神树又叹了一口气,”十五日了,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人间已是十五年。” 不消说。宁龙神君帮他求雨一定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犯了天条,又不消说,那道飞升的天劫也是宁龙神君帮他档的。那位宁龙神君可真是让他感动啊!本可以踏踏实实被贬下凡,历个一世的劫,就可以回到天庭继续做个逍遥的神官,偏要去帮他挡那道飞升的天劫,他其实一直想不通,这次飞升怎的这般轻松,不但免受了天劫之苦,还被众仙恭喜道贺,原来是宁龙神君帮他承受了一切。 风墨然不顾神树的阻拦,离开无穹海赫然去找帝君,他径直冲到三十三重天。帝君所在的玉宵宫如千载寒冰,寒冷至极,也坚不可摧,他不顾守门神将阻拦,直冲到帝君面前,怒声道:“有灵众生,敬畏于天,宁龙神君以德报德,怎么能惩罚她!请帝君将宁龙神君唤回!” 帝君能坐上这个位置,历劫无数不说,什么样的神官没见过,何人不对他满怀敬畏?像风墨然这般在他面前说话之人倒是第一个。哦,不是第一个,是第二个。 那第一个以下犯上之人,在十五日之前已然亲手将她贬下了凡间,然而,她却落入了轮回阵! 帝君道:”她犯了天规,理当被罚。那道天劫是她自愿替你挡的,无法召回!“ 风墨然道:”天理何在?!“ “天规不可犯,乃天地至理。”帝君无可奈何。 “好一个天地不仁。”风墨然咬牙切齿,愤愤道,“如此之天,如此之神,我留之何用?” 风墨然颓然退后几步,帝君神色岿然不动。 “请帝君把我也打入轮回!” 帝君:“······” “我要去寻她。” “风墨然,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 “轮回阵,有去无回,”帝君听到他这么说,拿他没办法,“你找不到她的。” 风墨然道:“我能。” 帝君所言非虚,轮回阵,六道轮转,轮回倒悬!他奋不顾身,便义无反顾地跳下了轮回阵。 他在轮回阵里闭上双眸,心里痛心疾首的想,他在用神识,用意念,用满心的期盼,歇斯底里地喊:“宁龙,我来了······” 想来,这世间的每个人,都有自己刻骨铭心、挥之不去的执念。 心似双丝网,终有仟仟劫—— 那位在十五日之前被一道天劫打入轮回阵的宁龙此时却在2022年南方的一座小城。 不知过了多少个春秋。 华灯初上,南方小城飘着漫天雪花。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此时已临近农历小年,黑夜将阳光推入另一个黎明,街上行人被寒冷的风雪拥抱,把自己裹得像一个结结实实的粽子,只露出两只眼睛,活像个画了半面妆的妖怪,一不留神,被脚下的雪滑倒,身体笨拙的前后左右摇晃几下后,终究还是稳了下来,庆幸的深吸一口气。 而路边电线杆顶上的广播里,却传来一道温暖的声音,让人在寒夜里也不觉冷瑟,天寒地冻,这个甜甜的声音让人忍不住嘴角上扬。 “现在是北京时间17:30,这里是fm9.7兆赫辉市人们广播电台,我是洛宛宁,每天下午,我在这里等你。” “宛宁,今天好冷,可是我的心好像更冷,刚刚我看到一个新闻,那个寻亲男孩刘禹州留下遗书,自杀了!” 沉默是最好的诠释。 “他真的好惨,作为亲身父母怎么忍心把他抛下了?我父母离异以后,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听过他们的声音了。” 泣声低沉,揪动着无数人。他们都在等婉宁的答案。 第三章 蓦然回首又见宁龙 “我的心也好冷!”洛宛宁沉声道,“今天凌晨两点,十七岁的寻亲男孩刘学州,被找到了,在海南三亚的海边,有好心人发现了已经服药自尽的他,并将他送往了医院。” “他走了,这个从小尝遍了人间疾苦,却始终像太阳一样散发着温暖的男孩,再也不会在微博上晒出自己咧嘴笑的照片了。在微博文章的最后,他这样写道:‘阳光照在海面,我也归于大海。从这里结束自己的一生,也带走了这个世界上最美的风景,谢谢你可以见证我的人生终点,谢谢你可以看完。’最后就失联了。” “我听说那时全网都在寻找他,无数人还在他的微博下留言‘以后还会有很多美好的事情在等着你,千万别做傻事啊。’可这一次,网友却注定要失望了!” “是啊!四个小时后,刘学州“经抢救无效死亡”的消息就传来了,他就如同自己在遗书中写的那样,再也承受不住血亲的伤害、恶意的质疑揣测,毅然与这人间疾苦道别了。” 这个消息,让很多人陷入悲伤。 他真的太可怜了!从医院抢救的医生,到接警寻人的警察,再到始终祈祷他平安的网友,无不震惊,无不恸哭,无不愤怒。” “毕竟,这个17岁男孩的短暂一生,真的太苦了。” 洛宛宁温暖的声音,仿佛随时可以安抚每一颗受伤的心灵。可这时,她只想做个倾听者—— “当年,刘学州的爸爸在已婚,并育有一子的情况下,认识了刘学州的妈妈。两个人情到浓时,未婚先孕,有了刘学州。他爸爸与前妻离婚,妈妈也生下刘学州,两人正准备结婚时,却遭到了双方家庭的强烈反对,为了能共结连理,爸爸将目光投向了襁褓中的刘学州。” “他爸爸就把刘学州“送”给了别人,换来了几千块钱。他还用这些钱当“彩礼”,如愿娶了刘学州的妈妈。婚后,他们又生了一个男孩。没想到的是,过了一段时间后,他爸爸竟然又爱上了另一个女人,与他妈妈离了婚。” “离婚后,两人又分别与别人生了孩子。他父母的一通操作下来,让他有了不少“手足”:同父异母的哥哥,同父同母的弟弟,同父异母的妹妹,以及同母异父的弟弟。可怜的刘学州啊!多年来还一直以为自己是被人拐卖,或是与亲生父母走散了,直到与生父母相认后,他才得知:自己竟然是被亲生父母卖掉 “不仅如此,更让刘学州难过的是,他父母把他卖了,把卖他的钱做了彩礼钱,结婚后又生了新的孩子,却从来没有找过他。” 这个网络十分发达的时代,人们好像对当下的热点了如指掌,仿若比了解自己祖宗十八代还要了解! 洛宛宁看了一眼时间,节目时间还剩二十分钟,她缓缓开了口: “一个孩子,他的诞生,没有换来父母感动的泪水,也没有得到亲朋好友的祝福。唯一的价值,就是用来换钱。而自己的亲生父母,竟然像无事发生一般,没有丝毫的内疚,而是迅速开启了自己人生的新篇章。真的无法想象,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要怎样去面对这样鲜血淋漓、又荒诞不经的真相。” “宛宁,他要是还活着,如果能和你聊聊天,也许他不会死!不过,他从小的生活真是太苦了!” 广播里继续炸开了锅! “好像被卖给养父母时,刘学州才三个月大!” “可他还没来得及感受亲情的温暖,养父就在他四岁那年,死于一场烟花爆炸事故。养母也因全身重度烧伤治疗无效而去世了。” “他们的房子,也在这场事故中被炸毁了。可怜的男孩,再一次失去了家。” “不仅如此,他还要面对学校里同龄人不加掩饰的恶意:被抢文具、被推搡到厕所、被叫‘野孩子’…… “小学六年,转学五次。可每到一所学校,无父无母、衣衫褴褛的刘学州面对的都是相似的境遇。” “我好想哭······他太可怜了······在他的印象中,自己被欺负得最狠的一次,是在宿舍里,几个舍友骑在他的身上,用拳头猛击他的脸。他回家后,却只能故作轻松地告诉姥姥,自己是不小心摔的。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他六年级。在班主任的帮助下,他有了第一次上台表演的机会,第一次当班委的机会,人也变得开朗、外向了不少。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只找苦命人。上初中的时候,刘学州遇到了一个心怀不轨的男老师。” “你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老师叫他去宿舍的值班室,又喝了不少酒,三分酒七分醉,借着“喝多了”的名义对他进行了猥亵。也是从这时候起,刘学州有了抑郁的倾向。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断告诉自己要表现得开心一点。这时候,万念俱灰的他突然想起了村里那些关于自己的传言,他忍不住想‘这世上是不是还有自己的亲人’如果自己能找到他们,他们会不会很高兴,会不会好好珍惜、保护自己呢?”只可惜,他猜到了开头,却没能料到结局。他以为的救赎,最终却成了将他生的希望彻底抹杀的利刃。” 洛宛宁感到前所未有的伤感,她几次想开口说话,都被这些所谓难过,伤心,痛苦的热点给生生压了下去。 “三年前,刘学州才十四岁,他开始在网上寻亲,但亲生父母,却始终杳无音讯。直到去年十二月六日,当他看到孙海洋和被拐十四年的儿子孙卓相认的新闻后,倍受触动,又发了一则寻亲视频说‘我叫刘学州,大概出生于2004年到2006年之间,身体健康,大约三个月时在山西大同被卖……’他连自己是哪一年出生的都不知道!太可怜了!” “之后他在他爷爷奶奶的对话中,得知自己还有一个疫苗本,他按照疫苗本上登记的名字“丁晶”,在宝贝回家上搜索了一圈,却发现是一片空白。他的父母很可能从来没想过找他。他又在百度上搜了一下自己生父的姓名“丁双全”,并找到了一张山西大同的营业执照。看着营业执照上的手机号码,他颤抖着拨通了电话。没想到,电话被接通后,那头却连连声称‘没有,没有,打错了’ “可十几分钟后,对方又打了过来,主动添加了刘学州的微信,并打了视频过来。两人虽然认了亲,可爸爸却一直推脱着不见他。直到警方介入,在当地公安局举行了认亲仪式,父子俩才正式碰了面。可同样是认亲,孙海洋当时紧紧抱住自己的儿子,哭得不能自已。生怕一松手,儿子就不见了。而刘学州的爸爸却举着香烟,谈笑风生,仿若自己只是参加一场再寻常不过的饭局。” “刘学州又见到了自己的生母,他妈妈打扮得光鲜,脸上也始终带着克制的微笑。过了一段时间后,刘学州跟父母提出,希望能给自己一个家。 买套房也好,租一间也罢,只要一室一厅就够了,自己已经过够了居无定所、寄人篱下的日子。刘学州养父母的家,已经在多年前的爆炸中变成了残垣断壁,可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合理的要求,让一直看似和善的父母变了脸,他妈妈说自己条件不好,买不起,她完全忘了自己请司仪、大摆宴席,庆祝小儿子12岁生日时的豪迈,争执了几句后,他发现妈妈拉黑了自己。” “电话里,妈妈甚至还理直气壮地表示‘你现在过的不好,应该怪的人不是我,而是你的养父母’要不是他们抱养了你,多的是条件好的人。他爸爸,也在网上对刘学州冷嘲热讽,直言他是“卖惨”、“网络乞丐”,和父母谈崩后,刘学州明确表示要起诉他们遗弃罪‘本来已经打算放弃了,但是你们咎由自取,颠倒黑白,丝毫没有认识到自己错误,那么,非常抱歉!法庭见!’ “没想到,事情一出,反而有不少网友对刘学州发起了攻击,有人说他认亲就是为了要钱,让父母给他买房,有人骂他“恶心”、“娘炮”、“心机婊”,要他“快去死’还有人预测他是借着寻亲炒作自己,下一步多半就是当网红、直播带货了。 “刘学州在遗书中写道‘我在努力找一些阳光的标签给自己贴上,但是却发现好像剩下的唯一的标签就是,坚强。’可即使再坚强,他也不过是一个17岁的少年。同龄人被父母保护得好好的,最大的烦恼就是考试分数不够理想的时候,他却已经经历了被父母抛弃、被同学霸凌、被老师猥亵、被网络暴力。” 电台的时钟快要指向整点时,洛宛宁才接过来电听众的话,润物细无声的说:“对于这位十七岁少年的离世,宛宁除了痛惜,还是痛惜。被爱,是每个孩子生而应得的礼物。刘学州的遗书中,最让人心疼的部分,大概就是他关于“身后事”的安排,他希望舅舅舅妈照顾好姥姥姥爷,大伯叔叔姑姑照顾好爷爷奶奶,并将自己百分之五十的积蓄留给姥姥姥爷,剩下的百分之五十,他想捐给“石家庄孤儿院”,给那里的小朋友买一些漂亮的衣服和好吃的……” 电台的时钟静静的走着,还差两分钟就到整点。 洛宛宁温和暖心的话语,终于平息了人们愤愤不平且悲伤怜悯的心,她继续道:“不被善待的人,最能识别善良。尽管被父母抛弃、被同伴孤立、被流言重伤,他也依旧试图温暖着他人。但,不被爱的孩子,就像没有源头的死水。因为没有注入,他给予出去一点,自己就少了一点。最后彻底终结在了17岁的这一年。因此,在孩子小时候,父母的陪伴、亲吻、照顾、保护,和一遍遍重复的“我爱你”有多少都不嫌多。正因有了这些,孩子的生命才被赋予了流动的能量,才有了能够穿越无边黑夜的力量。被爱的孩子,一生都在被童年治愈,不被爱的孩子,归属感和安全感,是每个孩子终其一生追求所的东西。” “父母和家,一个代表了归属感,一个提供了安全感,这两者,缺一不可。而这一点,也提醒了绝大数父母,无论贫穷还是富裕,孩子最需要的,其实只是和父母生活在一起。天气冷了,有屋顶庇佑;被欺负了,有父母撑腰。教养,是每位父母一生必须履行的责任。” “我是宛宁,明天的这个时间,我依然在这里等你。最后每一个生命的诞生,都是一件神圣的事情。生而不养,是最大的恶,养而不教,是莫大的灾。感谢各位听众收听,明天见!” 从电台出来后,洛宛宁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她刚刚从温暖的大厦里出来,并没包裹的很严实,她没有开车,只想沿着那条和西湖长的很像的小河走回家。 天很冷,手伸出来瞬间一阵寒意,她却无惧寒冷,还是拿出了手机。 洛宛宁喜欢文学,她在电台工作业余时间,喜欢写写小说。一次偶然的机会,在北京出版社工作的朋友,把她拉进了一个作家编剧群,她心血来潮就想认识一些写作的朋友,好相互切磋文学艺术。 洛宛宁点开微信,一个号称封公子的人通过了她的添加请求。 封公子:姐姐也在北京? 洛宛宁微信名,宁珑。 宁珑不答,反问道:你写的是小说? 封公子:是啊! 宁珑:我写的是悬疑,你写什么类型? 封公子突然道:······没有,我没写,没时间写一本书。 宁珑:那你有完结的小说么? 封公子:······我写的是短篇。 第四章 波澜不惊魔雾重重 封蓦然看着微信,不禁眉头微蹙,他收起手机,没有多想,也没有心情说话。 此时,他的心如同一只弱小的蚂蚁在巍峨山道上艰难地在爬。多少个日夜,有个不断响起的声音,那是自己埋在心里的梦,可是谁能轻易地抵抗现实带来的压力。 “不行,”他想,“父母养我这么大,供我上大学,我怎么能这么脆弱。” 从地铁站到住的地方不远,可封蓦然的每一步走的都很疲惫,他不断地回想着过往的选择还有那个奇怪的梦。 那是一个反复出现在午夜的梦,那个梦很离奇,因为梦里会出现同样的场景和同样的人,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梦,为了一颗不安定的心,封蓦然选择了看不清方向的路。 他觉得自己很傻! 或许在几个月前,他应该选择好好的去当一名老师,那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可是自己的出身,自己的家世,不容他那样抉择!他是一个一穷二白的农村穷小子,有什么资格去享受那种没有危机的安逸生活? 眼前繁华的京城,又哪里有自己的容身之地? 他捂着脑袋蹲在地上,能感觉到过往行人诧异的目光,他们仿佛在看一个神经病,厌恶痛恨犹如窝囊废的自己,唯恐避之而不及,恨不得一脚将自己踢的远远的。 封蓦然不断地想着自己活着的意义,还有那个奇怪的梦。那个梦曾经无数次告诉自己,去找一个人。 那个人是谁?她在哪?叫什么名字? 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很可笑,一个虚无缥缈的梦而已,自己居然还认真起来了。 梦只是梦,怎么会实现!梦里的人不会是真的,自己居然傻的要去找那个人。 突然,手机又响了起来。封蓦然知道是那个熟悉的陌生人。 他微微叹了口气,不禁碎碎念道:“如果一个人被世界抛弃了,就不要再留一个人在井口喊话,这会让人很痛苦······难道我还有回去的希望吗?” 封蓦然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嘲弄的苦笑一声。 他今天去面试了几个工作,就在上一刻,那些面试结果如潮水般恶狠狠的朝他奔涌而来。 “对不起,你不是我们需要的人。” “不好意思,你不太适合这份工作。” “很抱歉,我们没办法录取你。” “要不,你再去看看别的工作。” ······ 如果说几分钟前,封蓦然已万念俱灰,那此时此刻,封蓦然便是五内俱崩。 “你还写小说吗?”封蓦然问自己,“写个毛线!” 封蓦然嘲讽般不知所措地狂笑起来,原本朝这边走过来的路人,都迅速逃开,仿佛是在大街上碰到了情绪失常的疯子,害怕、嫌弃的撇嘴躲开。 “真特么是个愚蠢可笑的问题!”封蓦然心里兀自冷笑,“人活着,就得分清楚,需要的和想要的是什么,遥不可及的梦想,始终是痴人说梦!” 封蓦然曾经梦想成为一名作家,此刻却再也不敢,也不想再触碰。 写小说?吃什么?喝什么? “京城到处都是钢筋水泥,连土都没得吃好吗!”封蓦然愤愤的想,“醒醒吧,封蓦然!” 这时,那个仗剑女侠微信头像又发来了信息—— 宁珑:多少字? 封蓦然烦闷的心说:“你别烦我了好不?” 他心里这么想,就把这几句话不由自主的打在对话框上,可是怎么都没忍心发出去。就在一瞬间,他突然意识到,这句话发出去,自己是痛快了,可能会在不经意间揉碎别人追求的梦想。 他呼出一口气,取消了对话框,想了想,重新打上几个字:一万以下。 他刚要收起手机,那位号称宁珑的仗剑女侠又发来了消息:“如果能看到你的作品就好了。” 这句话仿佛是一道光,照亮了在绝望中苦苦挣扎的封蓦然,他仿若在漆黑的深渊里看到了一丝希望。 他淡淡的冒出来一句:“怎么说?” 宁珑:有人读出来,也许会很有趣,更好听。 封蓦然的微信名“封公子”,看到仗剑女侠的那几个字,他顿住脚步,回了一句:“读出来?会有人发得出那种好听的声音吗?” 宁珑:声音就是我们的心灵,也许某一个片段就是对伤口的抚慰。 封公子:你是主编? 仗剑女侠却答非所问:你愿意让你的作品发出声音吗?” 封蓦然也顾左右而言他:“有人是百灵,有人是烟嗓,有人却也是破锣。” 过了片刻,仗剑女侠发来一条语音:你以前写过,写过多少字呀,没关系,只要是一个完整的故事,都能给你制作成有声书,让你作品中的人物活过来。” 这个声音很好听,温婉甜美,封蓦然正想着该如何回复,仗剑女侠又接连发过来两条语音: “你要相信,每一部作品都有他的灵魂,你不让他活过来,就不知道他的声音有多好听。有声书会把你的小说盘活,咱们死马当活马医,总好过让这个小说扑街。” “你愿意去做一个尝试吗,好的作品,都该是一首歌。” 封蓦然眨了眨眼睛,转瞬间,他心灰意冷的心好似有些死灰复燃,他一口气发出五条消息。 封公子:那是一种很奇怪的声音,也许并不优美。 封公子:如果需要,我可以重新写。 封公子:以前的就算了。 封公子:以前我从来没有去认真聆听过,不过现在我好想听到了。 封公子: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让别人听听那个声音。 宁珑迅速发出一句:“你的作品有了灵魂,你重启了他,复活了他,这些可以让你活的更有意义。” 不知道为什么,封蓦然居然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和她说这些:“活得有意义?倒是从来没有体会过,什么又是意义呢?” 宁珑:意义就是你努力的奔向远方,哪怕那条路铺满荆棘。 听她说完这些话,封蓦然的挫败感也没有再增加,可能伤心痛苦到了极点,就再也不怕更多的不如意了。 沉默半晌,他下意识的问:“你可以复活他的灵魂吗?” “嗯,但必须是完结的作品。” “十几万字起?” “嗯。” “还是说字数不限,十几万字以上就行?” “至少十万字。” “那我明白了,以后找你。” “嗯。” “给我点时间去写。” “多久?” “肯定不能瞎写,怎么也得一两月。” “嗯。” “怎样的声音才能复活死去的作品?还是说你没法确定?” “看质量。” 仗剑女侠的“看质量”三个字,犹如一把利剑,把本就不太自信的封蓦然给刺的险些吐血。 封蓦然悻悻然地发出去两行字:“嗯,行,你也不用告诉我了,感觉听了就没有动力。” 他想收起手机,继续往地铁站走,没成想过了几秒,仗剑女侠又发来消息:“无意义的嘶哑肯定不行,每一部作品,都该让我们更有动力负重前行。” 这两条消息瞬间激发了封蓦然心中的一股热血,他毫不犹豫的发出去:“行,等我稿件。我肯定不拿低质量的作品给你。” 仗剑女侠的热血比他还上头:“你的小说也许没人看,或者不会火,但用有声书将小说里的故事诠释出来,感觉就会不一样,这就是声音的魅力。” 第五章 宛宁怀才蓦然不遇 这个小破城市的小破街道上,空无一人。行人已被刺骨的寒风纷纷遣送回家。 洛宛宁的手冻得有些扛不住了,她给封公子回了一句:“晚一点和你语音。”就把手机放回包里,戴上羽绒服上的帽子,朝家里走。 很显然,她在这个作家编剧群加好友,想认识更多写作的朋友,而另一方面,就是想帮朋友找写小说的作家买有声版权,说的更直白一点,就是她可以赚分成。 钱不是万能的,可没钱万万不能! 洛宛宁样貌出众,学历惊人,却是个小小的地方电台主持人,原因无他,只因她的一生毁在了历史上常出现的“联姻”手段上。 她在母亲的铁腕和魔爪之下,成了婚姻的牺牲品! 前天晚上还在节目中,对原生家庭带来的伤害发表者研究生博士般的高谈阔论,今天又时刻顶着那道残酷的枷锁,想冲破那道日夜纠缠的桎梏,可谈何容易。 房贷,车贷,信用卡账单,生活开支,油费,房租,还有,还有······ 她要赚钱!要拼命的赚钱,想尽一切办法赚钱,每个月的账单逼得她险些没去卖血。 前因是几年前,她鬼迷心窍地想创业,不顾朋友的反对,拿出所有的积蓄在京城当起了老板,老板是当成了,结果不到半年,赔了银子又折金。 别人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洛宛宁是撞了南墙还不回头,离开京城回到踏踏实实的上班族行列十三天,她又开始折腾。 电台主持人向左,作家经纪人向右。 她自己确实有作品,喜欢文学热爱文学这是真的,成为作家,也是她的梦想,不过,想起这位刚刚加上的封公子,她有些欲罢不能。 “怎么说呢,这人吧,没有作品,可是愿意写,还胸有成竹的说可以给出优质的作品,如果他真能写出来,”洛宛宁想,“我就帮他把作品制作出来······” 她看了看时间,离上班时间还有半小时,洛宛宁把手机掏了出来。 她把自己的作品链接发给封公子—— 封蓦然此时正躺在床上,他来京城后,每天都在找工作,在屡次收到没有录取的信息中,他有些看破红尘,想出家了。 “不,不能出家,怎么也得娶妻生子,”封蓦然自嘲一笑:“才对得起列祖列宗······” 手机躺在他枕头旁边,第九次震动的时候,他才被该死的震响把他拉回现实,封蓦然叹了口气,侧身拿起手机,是仗剑女侠发来的小说链接,他点开看了起来: “东魏,天保元年秋,桂林杏苑,雁过留声,秋菊沁香,金风送爽。 八月初八,京都洛阳城。 长街之上繁华热闹,熙熙攘攘的人群裹挟着嘈杂的叫卖声,两边红楼画阁,绣门朱户,尽是豪华店铺,街面上竞逐雕车、骏马争驰、茶坊酒肆,尽陈奇货异物,但见华服珠饰,当真是花光满路,箫鼓喧空,曜日金翠,飘香罗琦。 中秋夜,贵家结饰台榭,民间争占酒楼玩月。临近中秋佳节,京城的酒楼、店家都会重新布置一番,拿出新启封的好酒来卖,果铺前更是堆满了新鲜佳果,夜市人马喧闹,百姓们纷纷登上高楼畅饮美酒欣赏圆月。 皇宫里虽张灯结彩、锦石流黄,正与近臣元雍对弈的孝静帝元善见却手拿棋子停在半空,迟迟落不下棋子,他暗自感叹自己文武全才,作为皇帝竟无用武之地,痛恨权臣高欢专政,自己作为一个皇帝,竟是个傀儡,这种日子何时才能结束,懵然间棋子“哐当”掉落棋盘,孝静帝不免叹息着垂下泪,元雍忙递上帕子宽慰,君臣二人忍不住抱头痛哭。 便在此时,天空中的红日突然如星耀般闪烁不定,如此这般快闪瞎了人的眼睛,转瞬间头顶的太阳猛地消失不见,顿时天地间一片漆黑,诡异的天相和突如其来的黑暗不仅令天下百姓慌张,更让孝静帝心中大骇,惊诧中棋盘上的棋子散落了一地,须臾,天光又忽然大亮,瞬间恢复到起先的晴空万里、艳阳高照,不仅如此,感觉光线比之前更明亮了。 ‘天现异相,必有大事!’孝静帝稳了稳心神,沉声道,‘召钦天监前来问话。’ 少时,钦天监到来,礼毕,他回答:‘日为帝,今日红日闪耀,继而消失不见,实乃吉兆,且其兆在陛下。’ 孝静帝问:‘此相如何?’ ‘乃大吉之兆,红日闪耀数次,意为陛下失政多年,逆来顺受,上天都看不过去了,以此来启示陛下不能坐以待毙,是以示意,机会即将来临,’钦天监答道,‘突然的黑暗预示着夺权需要漫长的时间,红日闪耀八次,即表示须得八年之期,陛下方能心想事成······’ 话音未落,宦官来报,高欢得疾病生亡! 孝静帝顿时龙颜大悦:‘天佑我大魏,’他倏地站起身,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畅快,旋即对元雍说道,‘目下虽然危机四伏,但哪件事不是危机与机会并存?不能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随即他速命人召集近臣进宫,碎然找出最佳的应对之策。 不多时,孝静帝便命元雍拿着密诏出宫,号令忠于王室的元老待时机成熟起兵将反贼伏诛。 ——元雍拿着孝静帝的密诏出宫,发现宇文泰专权,心道:‘拓跋家已无力回天,这封诏书即使送到外援手中,也无法帮陛下平叛讨贼!我还是另觅山头找个靠山最为稳妥,眼下高家霸劝,不如投靠高家······’ 一个时辰后,元雍拿着密诏踏进了高家大门。 . 天现异相搅乱了整个洛阳城,一时之间京都慌乱一团,从朝堂至乡野,再从邻里坊间到茶楼酒肆纷纷流言四起人心惶惶······ ‘这是怎么回事!’ ‘亘古未见!······’ ‘如此奇异的景象!这是何解!’ ‘想必有大事发生!’ ‘会有什么事呢?难道天下将倾!深渊在侧!······’ ······ 紧接着大街小巷影影约约出现一个道士的身影,他手持白旗,嘴里念念有词,边走边抚着胡须,径直缓缓朝高家走。 高家长子高澄此时却守在一个女子的床边,女子身旁是个刚刚降生不久的男婴,高澄喜得贵子,刚想起身去给高欢报喜,突然有下人来报高欢病故,高澄一楞,还未从喜悦中走出来,突然降下晴天霹雳,他顿时难以接受现实,少顷,高澄别了女子和刚出生的儿子,匆忙回到齐王府,来不及告知所有人他得子的消息,先找到亲信杨愔和崔季舒。 高欢突然暴死,没有留下一句遗言,杨愔提议先找娄王后,尽快安排即位事宜,如若爵位悬空太久,恐遭变数。娄太后不假思索命高澄即位,并让杨愔召集所有亲信大臣,火速赶往宫中觐见孝静帝,先控制住局面,好安排交接仪式。 与此同时,高欢的灵堂前突然出现了一个道士,只见他一身素衣手持白旗,面无表情的望着高欢的棺木,众人登时大惊,没有得到任何通报,凭空出现了一个人,竟不知老道是怎样进来的! 高澄倏然起身瞧着老道,满腹狐疑,心道父亲并未发丧,就有道士前来吊唁,他是如何得知父亲已死?不知他意欲何为!料想此人绝非好意,想到此处,刚要发怒,杨愔忙上前附耳道:“午时天现异相,齐王又忽然去世,发生这么多事,老道不请自来,必是世外高人前来相助也未可知,万不可轻易得罪啊!” 高澄想了想,待要开口,老道却先声夺人:‘诸公是否急着去宫中?’ ‘家父今日过世,我们正操办丧事,’高澄带着疑虑,隐忍不发,施礼道,‘不去宫中。’ 老道声色淡然道:‘红日隐,高氏出!’ 高澄心内一凛,惊诧不已,一时不知如何作答,一旁的杨愔轻声在他耳边说:‘此人十分诡异,又怕是世外高人,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何不去内室?’ 高澄颌首,须臾,他引着老道进了密室,杨愔、崔季舒跟在二人身后。 片刻后,高澄迫不及待的问老道:‘此处是机要密室,道长可否说个明白。’ 老道士缓缓抬眸,瞧了高澄几眼,并不作答。 高澄倏地一惊,陡然意识到老道高深莫测,忙虔诚的问:‘请问道长法号?’ 老道捋了捋稀疏的胡须,道:‘贫道潇湘子,久居云梦之泽,近年发现中原有王者气象,故不远千里、长途跋涉来到洛阳。’ ‘还请道长明示,’高澄指了指杨愔和崔季舒,转头对老道说,‘这两位都是我的心腹,道长但说无妨。’ 一旁的杨愔和崔季舒同时凝神聚气看向老道,高欢也神情严肃屏住呼吸。 潇湘子不紧不慢拿出六枚铜钱,在掌心掂了掂,然后交给高澄,示意他抛洒,高澄接过铜钱,向空中一抛,铜钱散落排开,一阴五阳,阴者离得很远,朝着正西。 潇湘子看了看卦象,摇摇头:‘——美中不足也!’ 高澄瞪大眼睛,屏住呼吸,问:‘何为美中不足?’ 潇湘子收起铜钱:‘贫道很少算卦,这也是最后一次。在天成象,在地成形,自齐王平定朱荣叛乱,独揽朝政,把持朝纲,大权在握,逼走宇文泰之后,天下已经是高家的了。’ 闻言,高澄的脊背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凉水,父亲在位时虽大权在握,但时机尚未成熟,现下一时不敢轻举妄动,只对自己说愿做周文王,此刻这些话从别人口里说出,仿佛一个不能外传的秘密被突然揭开,他心里一惊不由得勃然大怒。 老道却没有理他,依然淡漠平静的道:‘午时的太阳,最为刚烈,太阳即为天,帝王之相也,应在孝静帝与齐王之间,闪烁八次后复原,预示东魏王朝气数将尽,也就是还有八年光景,’他顿了顿,继续道:‘东魏乃是土命,齐王是金命,未来的大位将落在高家手里,八次则是高家自齐王以下传至八位即止,红日炫闪意为帝王之争,恐兄弟相残,突然的黑暗则是齐王今日必死。’ 高澄突然听出了弦外之音,心道齐是王,怎又应了帝王天相?难道高家必取代魏。 ‘方才为一阴带五阳,卦象为夬卦,泽天夬,’老道捋了捋稀疏的胡须,继续说道,‘扬于王庭,孚号有厉,告自邑,不利即戎,利有攸往。象曰:泽上于天,夬。君子以施禄及下,居德则忌。’ ‘王庭里正跳舞作乐。有人呼告:‘有敌人来犯。’邑中传来命令,‘出击不利,要严阵以待。’筮遇此爻,出外旅行则吉利。本卦上卦为兑,兑为泽,下卦为乾,乾为天,可见泽水上涨,浇灌大地,是夬卦的卦象,观此卦象,从而泽惠下施,不敢居功自傲,并以此为忌。差一阳为天,小王爷还是王,登不得大位,一子西去,不近不远,城西处需谨慎对待。’老道说完起身待离去—— 高澄倏地用眼神暗示杨愔除掉老道,以保守这个秘密不外传,岂料杨愔抬手阻止:‘潇湘子乃世外高人,若真要外传,此事早已泄露,今日又何必来专程来见,他是为坚定你的本心而来,杀之不祥。’ ‘老道虽有理,大位之言不可信,’杨愔忙上前继续说道,‘小王爷何不早做安排,趁机登上大位。’ 高澄不慌不忙略微侧身歪在椅子一侧:‘时机到了,由不得他。’ 杨愔信服高澄的魄力,突然道,‘不对,此人留不得!’ 他朝崔季舒使了个眼色,崔季舒会意追了出去,知道王府大门没见着人影,问了阍者,也不见出过此门。 崔季舒又来回找了个遍,所有人都没有看到,百思不得其解地悻悻然回到密室复命:‘还请齐王恕罪,老道士他,他不见了······’ 高澄目瞪口呆,他至今还未见过,这世上还有人连崔季舒都抓不到。 杨愔不禁感叹道:‘潇湘子神人也!’ 话音刚落,侍从来报,夫人想求齐王给公子赐名,高澄忽然眼睛一亮全然忘了方才之事,顷刻间心内想到刚刚降生的儿子,忽然颇为欢喜,这个儿子的降生彷佛正应了今日的异象,略微沉思片刻,他朗声道:‘今日是拓跋家族的凶兆,也是我高家的吉兆,我不当皇帝,我儿子当也行,我高家数次讨伐宇文泰,不建尺寸之功,还望高家儿郎们奋发图强,收复我大好河山,那就赐名——高肃。稍待正要去宫中,让静帝取字,带些帝王之气岂不更好!’ . 高家喜得贵子,高澄便带着高肃进宫向孝静帝报喜,元善见瞧见高澄抱着个男婴,虽然他心内痛恨高家,巴不得高家全都死光,但他还是装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惋惜道:‘齐王壮年离世,是我大魏的不幸,幸而高卿后继有人,此子将来必定前途无量!’顿了顿,他又道,‘可惜高卿年纪尚轻,难当此大任!’ 杨愔忙站出来,道:‘陛下,高家儿郎虽年轻,但每次齐王出征,必带长子高澄,小王爷也是屡建奇功,很有其父之风范,眼下小王爷之子,相貌不凡,来日长成,相比齐王定能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此话一出,朝堂上一片哗然,竟然全部一致赞同杨愔所言! 孝静帝看着满朝文武,心道:‘难道整个朝廷都是他高家的了?他几不可察的呼出一口气,见众口维维,只能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既然众卿都认为高澄能胜任,那就让高澄袭受齐王所有职衔。 高澄忙上前谢恩,随即抱着爱子对孝静帝说:‘今日小儿高肃降生,还未取字,还望陛下赐字。’ 孝静帝强颜欢笑,道:‘卿父在日,数次东征西讨,鞠躬尽瘁,战功赫赫,拒西魏于函谷关,宇文泰不得东进。退萧梁于采石渡,陈庆之不敢北望…那就赐字‘长恭’,新丧而又有喜,也就是喜事,理当百官朝贺,本王赏绢万匹,白璧百双!以示给高卿道贺!’ 旋即他试探高欢,问,‘今日天降异象,高卿何解?’ ‘恭喜陛下洪福齐天,红日闪耀,祥瑞之兆啊,当下举国多艰,连年征战,硝烟弥漫,战乱不休,闪耀八次即是战争的次数,臣父已西征五次,想必再有三此战争。’ ‘红日耀辉再次出现,且会更夺目,意喻能关中平定,收复失地,恢复文帝在位时的辉煌,必能一统北方!’ 孝静帝心内忍不住喝道:‘好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真是比其父有过之而不及,只能希望他才能平庸一点。’ 嘴里却说,‘期待高卿再奏凯歌,朕引颈相望。’ 届时,文武权臣欢聚一堂,明面上效忠于静帝,实则都听命于新齐王。 高澄接掌大权一年后,再次整军西征,此时高肃已呀呀学语,高肃不仅长得玉雪可爱,还聪明伶俐。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数年千里,风痕云里斑驳尘,浮云一别间,流水五年后。高肃特别喜欢看父亲与将士们在校场操练,年仅五岁学什么都快,站在一旁只需观望,便能将招式像模像样的比划出来,高澄同僚都说此子长大后绝非等闲之辈,必将名扬天下 。”······ 封蓦然看了一章,有些意外,他回了一句:“这是你写的?” 第六章 深渊微光独上兰舟 洛宛宁刚发出一个“嗯”,那边播音室门口就传来一阵手机铃音“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感情多深,只有这样,才足够表白······” 电台编辑周昕拿着手机朝她挥着,敢情又是那个夺命连环叩。 几天前,作为电台节目主持人的洛宛宁,在节目当中接到一个听众的电话,他叫张铭,是90后,令人想不到的是,他有抑郁症。 他自己总是闷闷不乐、不爱说话、唉声叹气,也会出现抵触与人交往、经常待在特定的空间内、行为能力低下等症状。 “我是由于遗传因素导致的,可能是由于大脑出现了病变,引起脑干萎缩或者小脑发育不良引起的,”张铭说,“我也知道抑郁症具有一定的危险性,可能会出现自残或者自杀行为,但我不想接受物理治疗,宛宁你能帮帮我吗?” 洛宛宁波澜不惊,和颜悦色的用比百灵鸟还要好听的声音劝阻了半天,结果,张铭油盐不进。 “我不想结婚,不想交朋友,不想出门,不想吃饭,不想睡觉,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要活着,我想死去,”张铭几乎要发狂,“你要不帮我,我就去死,现在就去死!” 编辑是给主持人编辑稿件的,电台的很多节目,资讯和新闻,都是编辑给编好然后主持人播就可以了。 还有一些节目,是编辑给写出稿子,包括整个过程的内容,等等,然后主持人、播音员在播出就可以了。 可听众打进来的电话,别说编辑,就连台长都阻止不了他,除非孙悟空在世。 当时,张铭的出现,犹如火星准备撞地球,让小城电台的编辑、导播和责任编辑还有音效都十分忌惮,他跟练了神功似的,把电台的各部门也差点气得抑郁。 导播是在直播期间在导播间接听电话的。并记录所有打进热线的听众或观众的相关信息,然后把听众或观众的电话切进直播间。 这其间,有情绪激动或言语激烈,或反动,等与节目无关的电话或会造成不良影响的电话等都将被导播pass,挂断而无法进入直播间。导播记录的信息还将为其他观众或听众查询。 电台播音员洛宛宁主要负责节目的播音。把节目的内容等用自己的声音,通过广播或电视,传达给受众,所以电台的工作人员各司其职,数年间并没有被任何外界的事情或者某个人来影响过。 再就是职务最小的音效师,他负责稿件的编辑加工整理、校对、标记确认、付印样的通读工作,使稿件的内容更完善,体例更严谨,材料更准确,语言文字更通达,逻辑更严密,消除一般技术性差错,防止出现原则性错误。 音效师是声音的保护神。能将其熟悉的声音合成原理和技术,应用于音效制作当中,从而制作出满意的音效效果。主要负责日常录音,音频文件剪辑、制作,录音室日常设备维护等工作。 现在出现了难以解决的事,所有人都看着洛宛宁,这件事她如果解决不好,大家都跟着遭殃! 张铭,电台李莫愁! 洛宛宁只能“曲线救国”,用缓兵之计,答应他会帮他,并把电台工作手机号给了张铭。 好不容易平息了电台李莫愁,洛宛宁终于呼出一口气,回到家才发现手机微信有未读消息,是封公子发来的。 “很不错啊,你是资深写书的吧?” “嗯,新书,百万字,”洛宛宁回复,“你看看,这个开篇能看懂么?”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洛宛宁只字不提有声版权的事,和这货切磋起小说来。 封公子:稍等。 十几分钟后。 封公子:我看了三章。 宁珑:如何? 封公子:有点耽美的感觉,有意思,但也没有那么有意思。这是男频吗? 宁珑发了三条语音,第一条:不是耽美,是兄弟情,大义江山。第二条:我一直在琢磨,这个开篇该如何来写,才能完美呢。第三条:你说说你的观点,就我这篇文,该怎么改? 洛宛宁最近写书走火入魔,只要不用去电台播节目,她就把自己各种的虐,走路想剧情,吃饭想人设,睡觉琢磨场面,甚至在梦里还在想小说的开头和结尾。 此时,她又魔怔般的开了一部新书,梦幻般的一口气写了五章,历史文,很多人看不懂,也不愿看,大多数都喜欢看爽文,脑洞文,可洛宛宁偏偏就是“邪魔歪道”,就写文化底蕴深厚的带着文言文的老古董文。 “我一定要写个不一样的开篇,”洛宛宁想,“热爱不死,创作永生!我就不信写不出来最好的文!”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向他求助,可能是今天发生的事,让她缺少安全感,让她有些害怕,有些恐惧,有些忧心,只有在作品的找到自己的存在的价值。 封蓦然看完,说了几句:“能看懂,也能让人一直读下去,但就是平淡了点。或者说这个这开篇是一种大众化的开篇。” 他说话的时候,很投入,全然忘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封蓦然来京城一个多月了,第一份工作做了三天,就被那家公司无情请回家,之后便是没完没了的找工作,没完没了的面试,再没完没了的被拒。他心灰意冷,心说自己学历不低,人品扎实,做事认真,唯一不足的就是大学刚毕业,踏入社会缺少些工作经验,怎么就没个单位能给他一次机会呢? 他累了,心累!身体更累!烦躁、失落、焦虑、迷茫,他准备离开京城。 这是仗剑女侠第二次找他,与第一次时大相径庭。上次,仗剑女侠要买他的版权,帮他出有声广播剧,而这次,绝口不提版权和作品的事,却和他切磋文艺、交流作品。 封蓦然的心烦意乱这时也淡忘了些许,他就像一头在没有草的草原上奔走的野马,突然闻见了青草的芳香,看不见,但能感受到,他骨子里的热爱又被激发了出来,暂时忘却了周遭一切的不痛快。 洛宛宁孜孜不倦的向他请教:“或者说我把这个开篇丢开,让他从一场大战比方说我的啊,这个四爷他是将军,他是所向披靡,你能,你现在能不能看懂这个四爷,他是什么身份,你能看懂吗?就是四公子,他是什么身份?” 她又废寝忘食的向他求助:“北魏皇室惨遭血洗,只剩下皇孙元天策苟延残喘,苟活于世。兰陵王高长恭忠君爱国,职责所在,皇命难违,须得将元天策赶尽杀绝、斩草除根,谁知元天策尽大义江山,侠肝义胆,数次救仇人于水火,且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兰陵王生于乱世又逢昏君,相见恨晚叹奈何,两人结下了难以抉择的不解之缘。“终有一日,我会让高家血债血偿,家国仇恨,几世轮回,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宁可被世人唾骂,天地不容,宁可魂飞魄散,永不超生,我会目睹不可恒久之位被相继倾覆,不可占据之城皆尽数相奉。”“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愿你在浮尘乱世,得以遇见天光。” 封蓦然:北魏遗孤······让我想想,怎么开篇好呢。 片刻后,他一本正经,像个教书先生:“我感觉,节选的点很重要,比如说他们进泉水要行歹势那一块,或者说后面狐族做伏笔那一块,也就是要么开篇既高潮,要么开篇让人好奇不已。你可以考虑一下我的意见,这两种节选很考验文笔,因为你后面要加设定,所以特别难。” 洛宛宁疑惑不解,心说:恕臣妾愚钝! 第七章 你是我深渊里的那道微光 洛宛宁一头雾水:“我没有听懂你说的,那个······你的意思是开篇要嘛是高潮要嘛就是让人有好奇心?” 顿了顿,她又说:“其实我的开篇是想让两位男主的性格跟人格魅力展现出来。然后我写了这个开篇之后呢,有很多朋友都说‘有点看不懂’,我就一直很奇怪‘让人看不懂’是什么原因,难道我写的让人看不懂么?现在我就有点迷茫。” 封蓦然:“开篇的目的,首先应该是抓住读者眼球,毕竟你要写质量文,看不懂的原因就是不够白话。” 洛宛宁:“这个我也知道,只是我不知道如何才能写好,更想不通为何我的文会让人看不懂!” 封蓦然:“因为你加了文言文。” 洛宛宁眼睛亮了,突然感觉遇到了大师: “是这样的,我觉得你还是比较厉害的,很有远见,是这样,我的这个开篇写的什么呢,写的猪脚是北魏皇室遗孤,回到北齐来复仇,这时兰陵王忠君爱国,然后,猪脚又要去灭他北魏皇室,我们的男主,他叫元轩字天策,整部书是他们两人之间的这个故事。” “现在是猪脚从南朝回到北齐,南朝陈霸先取代了梁朝的皇帝萧衍,陈霸先现在建立陈朝。这样,我把整个故事大概跟你说一下,然后你看一下我这开篇该从哪里着手啊。” “整个故事是这样的,北魏权臣高欢把北魏皇室给灭了,灭了之后就剩下这个北魏皇室遗孤元轩,元天策,然后,元天策被高家挑断手筋、脚筋,扔到那个莽山谷底去了,高家的高欢、高洋,他们以为北魏皇室全部都覆灭了,却没想到这个元天策居然在邙山谷底活了,活过来之后,他被北齐的叛将侯景收养,收入麾下之后带到了南朝去。” “元天策跟着侯景在南朝长大,长大之后,他本来一心想复仇。我这个元天策的人设,是一个腹黑迷人可爱的角色,他一心只想为他们北魏皇室复仇,一开始以为侯景会帮他,结果侯景把他利用了。” “侯景让他去杀梁朝皇帝萧衍,他就去杀了,之后才觉得侯景在利用他。最后他又帮陈霸先把侯景杀了。陈霸先原本承诺他说,你帮我杀了侯景之后,我会帮你一起对付高洋。结果陈霸先利用他建立了陈朝,最后又食言。他得到皇权之后,根本不帮他。最后元天策发现陈霸先这个人不可靠,他打算回北齐自己去对付高家。” “我现在的开篇是他十八岁回到北齐的第一天,就在这个山泉里面,遇到了从战场上下来的兰陵王高长恭。” 封蓦然没想到,自己会很有耐心的听她说这么多。 一时之间,他全然忘记了自己的处境,想都不想,脱口而出说道:“你的故事不错。” “所以我现在的开篇就是写的这个,写他们俩第一次初见,这个故事讲的是兄弟情、大义江山,他回到北齐,跟兰陵王见面之后,两个人相见恨晚,就聊到这个家国,聊到仇恨,这个时候他们相互之间是不知道对方身份的,”洛宛宁说,“但是这个开篇,我还是不太满意,一开始,我是以历史为开篇,写他们两个出生的时候,那个出生的开场,讲的是他们两个出生的时候遇到了什么事情,然后家族被灭,灭了之后,两人在不同的环境下长大,这么来写,可我做漫画的朋友说,这个开场不行。” 封蓦然突然发现这个女生蛮有意思,他随口说:“有欺骗就有真情。” “他说看不下去,问这个开篇里的男主什么时候出来,我说最开始是从他们俩出生开始写的,出生的时候遇到灭门,之后主角被扔到山崖,高家要斩草除根,他在出了山谷之后被侯景救了,长大之后回来复仇。一开始写的历史,那个画漫画的朋友说,你这个开篇读者是看不下去的,我看了第一章,根本看不到男主的人设和魅力,你能不能改一下,你的开篇就写男主的人设跟魅力呢?然后这个开篇就诞生了。”洛宛宁接着说,“所以这个故事确实很好,只是这个开篇到现在就始终就定不下来,这些个书粉说那个开篇可以非常大气,但是呢,画漫画的这个朋友说,你这个开篇我看不懂,但是看这个开篇的话可以是可以,但是读者看不下去,因为你要看到第七八章的时候,才能看到男主出来,你现在什么时候才能知道男主是什么性格,有怎么的魅力,能不能在第一章就体现出来。然后我不停的修改,就成了今天这个开篇。” “这女孩还真是能说!”封蓦然心想,“有趣。” 洛宛宁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和他说话能解决很多问题,她继续滔滔不绝:“结果今天这个开篇一出来,很多人说看不懂,说你前因后果没交代,没有人看得懂。其实我今天这个开篇是一下子让他从十八岁回来复仇,紧接着就让他开始复仇,然后再让他把高洋给杀了,杀了之后他再来回忆他小时候的痛苦回忆,讲他出生以后回到南朝,在南朝遇到的各种的险境,经历完南朝的事情,再回到当下,这才讲如今跟兰陵王之间的故事。” 封蓦然说:“你等下。” 过了一会儿,他发来一个链接——小说写作:如何写好开头三万字!······掌握剧本或小说的结构和格式······最重要,最核心的技能这个大纲,至少要有主角百分之五十的篇幅。要强化主角的存在感,让读者迅速代入角色里面,继而沉迷到作品之中,一本书,开头三万字,主角只有三五千字的篇幅,是不行的,考虑到现在的人,看小说是为了休闲消遣,太过复杂的东西,千万不要放在开头,越简单越好。真正畅销流行的,都是开头主角出场,甚少有其他配角出现,影响主角存在感······ “你看看这个,”封蓦然说,“能不能给你找点灵感。” 第八章 你是我深渊里的那道光 已经晚上十点零九分了,洛宛宁依然没有睡意。 她发了一段有声书的音频给封蓦然: “北齐帝都城外有个“香冷泉”,此泉闻名遐迩,却不是人人都能得见,相传自开天辟地以来,天地有九处汤泉,俱是众乌所化,此泉乃俊山冷泉,但见泉水清澈见底,水底又似滚珠泛玉,四面山壁银河九天,呼啦啦的山泉咀咀而下流入池中,泉水涓涓珠泪,温润冰津。香冷泉是个天然仙泉,夏日冰凉,冬日温暖,泉水涤荡不但冰肌玉骨,还能疗愈伤口,恢复陈年旧伤,很多人都慕名而来,却又无功而返。老人都说这是仙缘不济、福泽不够的缘故。时间一长,俊山香冷泉就成了传说,久而久之,也就没人再去特意寻了。这天午后,却有七八个少年洋洋洒洒来到俊山。几个少年风尘仆仆,显然是长途跋涉不远千里而来。其中一个年纪稍长一些,他就是南朝皇帝萧衍的孙子萧勃,自跟着元轩离开南梁来到北齐,虽富贵不在,却还总是摆出一副皇室的气派架势,拿着一把半新不旧的折扇,站在高柳新蝉熏风微燥的山野间,不耐烦地嚷道:“你们说邺城快到了,怎么还不见个人影!” “听说北齐城外有个仙境,叫什么······香,香冷泉,这一代鲜少有人出没,荒无人烟,不会就在这里吧!”一带 萧勃合上扇子,斜眼瞪了他片刻,随即扬起扇骨朝下人后背狠拍,一边拍一边说道:“有那么好的事!啊?在南梁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口若悬河,都成丧家犬了,还在这信口雌黄!别废话,快去找些水来喝!” 随从捂着头嗷嗷叫,咧嘴假笑着求饶,又忙从包袱里拿出水壶,一溜烟踏进草木深处寻水源去了。 不多时,他人未到声先到“萧爷,萧爷······山山山山泉,那边有个山泉!” 萧勃猛地从石头上起身,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只见绿茵幽深处一片光亮,如雪 只见元轩正把玩着紫笛,低头看着草地间的野花,被他的喊声拉着缓缓从坡上往下走。 萧勃跑的太急,在一个斜坡下被一块石头绊了一下,也没顾得上喊疼,胡乱拍拍手上尘土继续往前奔。 元轩缓步跟了过来,到了泉水边,但见遍地野花香艳艳,满旁兰蕙密森森。 萧勃和几个随从蹲在草木森然的泉边,被仙雾缭绕烟波鼎沸的清泉激荡的满心欢喜,纷纷伸手探进泉中舀水喝,此时的泉水清凉甘甜,入口幽香。 萧勃不禁感叹道“北齐竟有这样的天地!······瑞祥本地秀,造化乃天真!” 众随从喜笑颜开,像是捡到天下至宝,欢天喜地在萧勃身旁跟着呼喝。 元轩却独自在一旁,他背负双手慢悠悠地立在泉边不远处,一袭白衣,长身玉立,腰间悬着的紫笛,纯白的穗子随风飘舞。 突然,泉边的所有人都定住了目光。 仙雾弥漫的泉水之中,有人背对着他们!那人肤白若雪,身形高挑,漆黑的长发湿漉漉的散在白皙的后背上,腰背线条优美迷人,总而言之,是个世间少有的绝世美人! 怡然自得的几个人悠然站起身,顿时看的双眼发直,口水鼻血同时流。站在萧勃身边的姜平抹了抹口水,谄媚的露出一个傻笑“萧爷,美人啊!”······ 封蓦然听的有些入迷,嘴角露出笑意,发出一条消息:“听着很有感觉。” 洛宛宁回过来一条:“你看我听完这本书改编的有声书之后,我又不想改开篇了,我觉得我这个开篇可以呀,这可怎么办,现在我到底这个开篇改还是不改,还是说继续写第二章?” 封蓦然起身下床,看了看窗外,北京的十月,天气十分舒服,只是一想到他现在的处境,心里就堵得慌。他想离开了,虽然有些不甘心,拿起一盒烟,从烟盒里抽出一根叼在嘴上,拿起手机发信息:“看你着重哪个,这种有声书,的确不用改。阅读的话,这个肯定差点意思。” “那我当然是要全部都可以呀,不能说光局限于一个有声,这样我把你发给我的那个看一下,然后我再来修改一下,我一定要把它改到小说挺好的,有声也挺好的,然后以后还要改影视跟动漫呢,还有漫画。”洛宛宁说,“这部书要作为大作肯定,不能说要差,绝对不能差,无论是嗯,纸质版的小说还是有声,还是影视跟漫画,都要很好,不能说有声挺好,那边不行,然后一定要让他,嗯什么都比较完美,我看一下,我看一下,你发给我,你看片,我看一下,我明天要不要再把它重新改一。” 封蓦然抽着烟:“那就得改,如果是大作,这个开头还是差不少呢?” “好,那就继续改,你觉得怎样的开篇才算大作呢?” “你等我找一下,”封蓦然说,“例如‘在你最孤独最无望的时候,有一扇门会在你身边打开。路明非等了18年,在他最衰的那一刻,门开了。每个人年少的时候,心中都曾有一个孤独的路明非,或者是楚子航。命运这种东西,生来就是要被踏于足下的,如果你还未有力量反抗,只需怀着勇气等待!” “还有‘一个弃儿在深山里被一个村子捡到了,这个村子叫“残老村”,看起来很诡异,村子里视力障碍者眼睛最好使,残障人士跑的最快,郎中心肠最毒,手残疾的马爷掌法最厉害,当然还是村民委员会主任最牛掰,四肢全无却武功最高。” “再比如‘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封蓦然说,“这三本书看过吗,开头很吊人胃口。” “没看过,听说过,我今天研究研究,”洛宛宁说,“明天再来一个完美的开篇。” 封蓦然:“历史类有愤怒的香蕉的《赘婿》,嗯,加油!” 他发完这条信息,刚准备关机,手机屏幕又弹出一条消息,是一篇文章的截图:“······哥哥,有人在黑暗里呼喊······谁家小孩跑丢了,真烦真烦真烦!哥哥?这里没有!哥哥······那我走啦······孩子低声说,声音渐渐远去。” ——这是大作的开篇?只是抓住人眼球? 封蓦然回过去:“抓住眼球很重要,其次这可不是一般小说,现在很少有比过得过这个小说的,在故事上,除了以上几位大神系列,少有能在故事情节上比肩甚至超过的,当然还有一本封神的‘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那本。” “现在说开篇。” “这些是榜上前十的,如果真要那种吸引人眼熟,点击率超高的。” “可这些开篇全是讲解。” “那你再等一下,这些全是大作,我给你看看爆火的。” 不到一会,洛宛宁收到一段文字,她看了一眼,发过去几个字: -“我找到感觉了。” -“明天再来。" 那边回过来:“嗯,好,早点睡。” 第九章 东风著意先上小桃红 这句话是说给洛宛宁听的,他还不能睡。 大学毕业后,他没选择当老师,他觉得自己应该来大城市闯一闯,少年一腔热血,怎奈世态炎凉。 为了梦想而努力奋斗有错吗,没错,只是现实太骨感。他来到这座城市,被骗无数次,遭遇前公司老板拖欠几个月工资后跑路,他现在不仅分文无有、工作无着落,还负债。 幸好同学兼好友米东东收留了他,米东东下班晚,要十一点半才回到出租屋,屋内两张床,此刻他躺在其中一张床上等米东东回来。 门开了,封蓦然被开门声惊醒,他半眯着眼看见米东东拿着盒饭走进来。 “给你带的盒饭。” 米东东把盒饭放在他身旁的床头柜上,见他半天没动,他转过头看着他:“死了没,没死就起来吃饭。” 封蓦然索性闭上眼,平躺着,说:“活着呢。” “还没死,起来吧,”米东东一脚踹过去,“死了还得通知你马子过来收尸,别给我找事。” 见他依然没动,米东东抽着烟说:“刚来,都这样,有个过程,我他妈刚来的时候还去猪圈喂过猪,和猪一起吃和猪一起睡,就差没和猪一起洗澡了。你再试试,实在不行再撤,住我这,有我吃的就有你吃的。” 封蓦然缓缓睁开眼,过了好半天,嗓子里才发出一个字:“嗯。” 这些天,他不停的在找工作,一天跑几个地方,面试,投简历,最后的结果都不尽如人意,他决定放弃了。 第二天上午,米东东是下午两点的半,这时还在睡觉,他每天十一点半起床,封蓦然已经收拾好了行李,他拿起手机准备订票,刚点开app,手机屏幕上面就弹出一条消息:“这次的开篇,绝对大作。” 封蓦然点开微信,那位宁珑发来一个小说链接,他下意识地点开,看完之后,想了想,他回复:“我觉得吧,你在写开头之前应该先忘掉你的故事。” -“忘掉的话,写什么呢?” 封蓦然:“只写仇恨,灭门仇恨。” -“我得让两人都出场,主角人格魅力体现出来。” “虽然有点打击你,但是你问了,我就有啥说啥了,人格魅力不是我说你是什么人就是什么人的,而是更通过行动体现出来,你开头太多设定了,感觉还不如昨天那个好,”封蓦然说,“咱俩得感觉就是,都是读者的话,你知道这是个咋回事你去看的书,看的懂,而我就云里雾里了,而我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去看,云里雾里的感觉,或者说你的风格也许就是这种,突然让你改,好像很难。” 洛宛宁坐在电脑前,用手机发了个扶额的表情。 “你要想想,如果让你换了风格,一切推倒重来,你能接受这样的改变吗,”封蓦然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太多,但他语气轻柔,“如果你真想写个不一样的开头,这个心理关最好提前过,那样你后面会很挫败。” 说完这些,封蓦然觉得自己太直了,应该会伤到她,刚想再发几句安慰她的话,手机又响了。 “能啊,我最近为了这个开篇,每天都在改。不挫败,大不了重写,死磕到底,直到满意为止。” “嗯?”封蓦然心说,“她居然不生气。” “那这次要不你这仇恨试试,把那种灭门之恨写出来让他带动观众情绪,我提这个意见,你考虑一下看看合不合适,”封蓦然说,“开头不必纠结于谁是谁,反正没读过历史的人都不知道,你不用刻意说明,可以在正文后面娓娓道来。” 说这些话时,他觉得自己像是个给学生辅导作业的老师。 他苦笑了一下,心说:“配当老师?算了吧,连个好工作都找不到。” “那你写仇恨,你不能一开始一大篇全部写仇恨,那他有多大的仇恨,就拿一篇来说,那怎么个说法?你也知道我那整个的故事,你说我要是开篇写仇恨,那我那,那这开篇写的话,那兰陵王就出不来,那只讲袁天策,袁天策他出来之后,那他在哪个节点出来,他会把这个仇恨带入进来,带入进来,“洛宛宁说,“他是从南朝回到北齐,准备去进皇宫杀羔羊的时候带着仇恨呢,还是说怎么样呢?那,那就把整个的节奏又都打乱了。我的这个开篇还不够带动观众情绪吗?” 封蓦然被她的执着感动到了,他柔声说:“开头一千字到两千字就可以,仇恨不是目的,目的是共情力,你看看下面两句。” 他选了两大段话,用红色线条圈了出来。 “这两句,感觉主角人设崩了,你的设定是腹黑高冷·····” “腹黑,迷人。可爱。” “腹黑以后若是可爱便是反差萌,否则人设就乱了。” “不是高冷,是腹黑、邪魅。” 封蓦然点开链接,又看了一遍,回过来:“那是我理解错了,没有高冷属性的话确实不冲突,我又看了一遍你的开头,没有看第一遍那种强烈的违和感了,这个怎么说呢,是好事也是坏事,好的话,确实可以让人看下去,不好的话,会让历史一无所有的人,很迷惑,还有······” 洛宛宁一怔,问道:“什么?” 封蓦然回复:“感觉开篇还有点小毛病,你觉得杀伐果断是夸人还是损人,那议论他的人,怎么能一边损他,一边还说他杀伐果断呢。” “他现在被唾骂,他是侯景的杀手,你认为他是夸人便是夸人,你认为他是损人便是损人,全在你想象,不变的是剧情,变的是看剧的你,给你足够的想象空间。” 封蓦然截出文章里的一段话,说:“这一段对话,总感觉话说半句,侯景怎么利用他让人气愤,没说出来,那个罪孽深重这个词,如果换成是事出无因你感觉一下。” 洛宛宁说:“也并非空穴来风。” 封蓦然:“无因。” 洛宛宁:“侯景让他气愤,开篇肯定不说,留悬念。” “这段话不是有人为其正名找借口吗?” “后来不是说了吗,有人怜惜他,但被打压。” “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洛宛宁发了一个“谢谢”的超萌表情包:“今天这个和昨天那个,哪个好?” “今天这个。” “好,但还有可提升空间吧,”洛宛宁心里很暖和,“灵气还未发挥到极致。” “是的,还可以再好一点。” “过几天再来,死磕到底。” 封蓦然忍不住笑了:“嗯,行。” 这时,米东东醒了,见封蓦然对着手机笑,他含糊哼了句:“,花痴,中大奖了?” 他坐起来看到行李箱,瞪着封蓦然:“你要私奔?” 封蓦然收敛笑容:“拉基,迟到了。” 第十章 东风著意先上小桃红 米东东走后,封蓦然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想起宁珑。 她的坚持不懈、坚韧不拔,还有她那份执着的信念,在他看来,是那样的伟大。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都喜欢听好话,不想听被打击的话,而这个人却喜欢听,不但不恼,还心存感激,和她相比,自己显得太懦弱了。 “这人还真与众不同,”他想,“这样扎心的话,都不生气。” 他坐起来,跳下床,把行李放回去,关闭订票的app,他准备继续留在这里。 手机铃声响了,封蓦然拿起手机:“您好。” “是封蓦然吗,通知你来面试······” 下午两点,封蓦然跟着导航来到面试地点。 公司不大,面试的人年轻睿智,见到封蓦然,第一句就问:“想做什么工作?” “我刚大学毕业不久。” “没经验不要紧,只要勤奋就行。” “说说你的职业技能和自我评价还有以往工作经验。” “我的职业技能是沟通、文案、销售、分析,自我评价,学习能力强,对于新鲜事物新知识新技能,能够快速了解学习······” “看来你确实没什么经验和能力。” “······” “你觉得你的优势在哪?” 封蓦然说:“坚定不移,坚韧不拔······死磕到底。” 面试的人笑了起来,说:“你什么时候能来上班。” 封蓦然愣了一下,答道:“随时。” 从公司出来,他在大街上站了很久,心里有些小喜悦,一个小时后,回到家,他才意识到,在面试官面前说的那几句话像是在说宁珑。 他嘴角扬了起来,手机滴滴两声,他拿起手机,笑容浓郁了起来。 -你看过我的代表作吗 -没有 一个作品链接发过来,他点开看了起来。 -如何 -这个开篇比现在的好多了,干净的多 -啊? “历史和悬疑,古代和现代,当然截然不同,”洛宛宁说,“不能相提并论,写法不一样。” “但目标是一样的,”封蓦然说,“这个悬疑,至少和现在的历史,完全不是一个感觉,会好奇看下去,那个历史要耐着性子看。” “历史腹黑,肯定比较复杂啊,如果让你写,你会如何写,”洛宛宁说,“写历史比较难写,不能改变背景,要杜撰各种各样的人物。” 洛宛宁很喜欢和他说话,感觉他说的很有道理,她看着封公子的头像想:“这人到底是做什么的呢,懂得这么多。” 他的头像是一位年轻的男子,留着比板寸长一点的头发,戴着墨镜,墨镜很大,遮住了他大半张脸,看不到他的样子,但看起来像古代算卦的先生,儒雅,绅士,神秘。 突然,他发过来一条语音。 “我觉得,你应该先想想你面向的是哪个群体。” 他的声音很好听,稚嫩中带着沉稳,温柔中夹着磁性。 洛宛宁打出两个字:“大众。” 他又发来两条语音: 第一条他一本正经:“像我这种上过大学,学过很多这种知识的,和一般普通小白接受的程度不一样。 第二条他噗嗤一声:”大众?这个词太广泛了。” 洛宛宁眼睛一亮:“你说的对。” 封蓦然:“男生女生,年龄,学历,都是你要考虑的因素。” 洛宛宁觉得这个男生很特别,仿佛能对任何问题都能火眼金睛地看破,她说:说实话,我写的这些历史知识,有些人委实看不懂。” “所以,咱俩纠结那么久多余了。” 他这一句咱俩,瞬间把两人距离拉的很近。 洛宛宁:“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虽然你不知道我的,但是我好像能知道你的。” “啊!” “你看你微信号。” “那是我的名字,宁珑。” “······好家伙,还有字。” “那我以后怎么称呼你呢。” “在下字公子。” “真的?” “真的。” “好的,公子,发张你的样子过来。” “别了,没听过见光死吗,我又不是多帅,”封蓦然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你还是想象中吧。” 洛宛宁先是把他头像保存下来,然后把那张算命先生图用作微信聊天背景图,最后把和他的微信聊天界面截图发过去:“我就是做个背景图。” 封蓦然顿时惊住了,心说这人怎么会找到照片的?还用来做背景图? 洛宛宁无奈扶额:“我在明,你在暗,我这么欣赏你,却不知你的模样。” “这叫怎么也逃不过啊,”封蓦然一本正经地说,“知道模样也没啥用,也不能恰饭。” 洛宛宁:“无妨,公子始终世无双。” “想了半天,我准备发动我的被动技能撩妹来着,”封蓦然说,“后来想想还是算了,技能咋用好像给忘了。” 洛婉宁回复:“不用撩,你只要往那一站,就已经撩到了。” 封蓦然突然想问:“你白天也上班呗。” “嗯,”洛宛宁说,“公子,你在哪?” “我也在上班,”封蓦然秒回,“北京。” 洛宛宁一惊,觉得很意外:“上个月我在京城怎么没遇到你?” “封蓦然:“怎么,这个月你不在京城了!” “不想在京城了,”洛宛宁说,“我在国贸三座脚下住厌倦了。” “妖精,原来你被镇压太久终于出山了,”封蓦然配了一个“惊讶”的表情包,“你现在在哪呢,前两天听说有返乡潮。” 洛宛宁垂眸:“我在深山闭关修炼。” 封蓦然抬眼:“你果然是个狐狸精。” 洛宛宁:“你可真会撩。” 封蓦然发了两个“我偷看”的表情包:“那我撩到你了吗?” 洛宛宁:“自己想。” 封蓦然笑了:“还是不想了,越想越心痒。”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聊了好几个小时。 封蓦然:“此刻在干嘛?” 洛婉宁看了看表,说:“此刻,我嘴角上扬,你一开口,我就想笑,我一笑手机就拿不稳了。” 封蓦然也不知道自己突然哪来的好心情,咧着嘴说:“古人有个词创造的极好,叫趁热打铁。” “那你快去恰饭吧,”洛宛宁说,“饿坏了该有人心疼了。” 封蓦然问:“哪里有人?” 洛婉宁打出三个字:“你心里。” “我咋觉得你越来越可爱了。” 第十一章 碧涛春水路尽晓莺啼处 洛婉宁说的是真的,她刚从京城回来不久,回来的那天,正是金秋十月。 她确实住在国贸三座脚下,那里的房租贵的离谱。她不是走的回乡潮,而是厌倦了那种紧张压迫的烦躁生活。 回到小城,收入虽不及京城,但她回归了原本就喜欢的佛系生活。 开车一路顺畅,从不堵车,空气清新,人烟稀少,再无人挤人、人挨人排队上车的可怕场面。 但洛宛宁不能在此时过养老的生活。 电台的工作十分快乐,收入却少的可怜,面对一系列的账单,洛宛宁只能拼了命的想各种方法赚银子。 每天除了电台的工作,她还忙着做各种各样的事,写书是她的梦想,不能和充满铜臭味的银子相提并论。 晚上八点二十一,封公子发来一条消息。 “我本想减减肥,晚上不吃饭的,可是,我感觉我现在能吃下一头猪。” 洛宛宁回复:“只要你还有腹肌,那就吃吧。” “有,有一块呢。” “那就好,”洛婉宁直言不讳,“我就喜欢你的腹肌。” 封蓦然刚吃了一口香酥的饼,听了这句,险些没呛住,喝了口水,才稳住,他回道:“你这么一说,我都不好意思吃这一口饼了。” “吃吧。” “半张饼,没觉得我多能吃。” 洛宛宁对食物十分佛系,她能为了梦想废寝忘食。 封蓦然:“你吃饭了?” “我忙着搞事业、谈恋爱,没时间吃饭。” 封蓦然看了看自己的腹肌:“你不知道,一事业恋爱两难全吗。” “此言有假,只听说鱼和熊掌不能兼得,爱情事业还是可以全的嗯。” 这个世界上,能有人陪你说话,还说的这样动听的屈指可数,尤其是在你混得不怎么样的时候。 “爱情很多时候都是为了事业牺牲的,你不知道人一旦恋爱就有了弱点吗。” “可是我就是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啊,”洛宛宁发现这人好像有故事,“怎么?” 封蓦然:“这当然是可以的,剧情,没有女主受苦受难,也体现不出感情深厚,现实,没有共同受难的经历,也无法建立不离不弃的感情。” 洛宛宁开始戏精附体:“你吃了吗,别饿坏了身子,我会心疼的。” 封蓦然感觉到她的戏虐:“咦,今天咋不这么实诚,正吃呢。反正你要知道,只有甜蜜的爱情,是不完整的。” 洛宛宁:“你在北京哪?” 封蓦然:“咋,你要把你快递过来?” 洛宛宁:“是把你快递过来。” 封蓦然言之凿凿的无奈扶额:“不中不中,我怕你家的床放不下我伟岸的身躯。” 洛宛宁一本正经:“这可怎么办。” “别急,咱们现在见面肯定见光死,”封蓦然说,“等我练出你要的腹肌,怎么也是可以看的类型。” 生活真的很难,所幸还有这么个人,可以让你忘却烦恼开心的笑。 洛宛宁是个很会调整情绪的主,她笑了:“你太可爱了,往后余生,还是和能让你笑的人在一起,所以······哈哈哈。” 封蓦然发了两个“让我看看”的表情:“所以什么,我看你给我个啥反转。” “笑的停不下来,”洛宛宁说,“你觉得呢。” “我觉得啊,想见的人总能相见,不想见的总是无缘,这世间月色正好,正如快乐时,总是忘却烦恼。” 好像每天不和这人聊聊天,就不习惯。生活不易,且行且珍惜,能有这么个人在异常艰难困苦的时候陪着说话,仿若是在漆黑的深渊看见的一点光亮,那样的温馨,那样的暖。 好像真的能忘却烦恼,那一刻真的很快乐,即使转身即逝,也毫不可惜。 洛宛宁如释重负,她近日积攒的压力和不快在这一刻也跑去九霄云外度假去了,她挑了挑眉,仿佛自己书里的腹黑男主穿越过来的那种语气,隔着手机屏幕也能让人感受到那份骄纵蛮横霸道:“哇!绝绝子,金句,你我二人双剑合璧,定能所向披靡。” “你觉得如果找另一半,是相似好还是互补好,”封蓦然话锋一转,“我觉得你会说喜欢好。” 洛宛宁发了个呲牙的表情:“你知道还问,重点是喜欢,只要喜欢,怎样都没所谓。” 封蓦然:“感觉这样很好。” “那就好,”洛宛宁深情并茂,“这世间,灵魂相似的人,很难遇到。” “那你说遇到了咋办。”封蓦然发了个嗮笑的表情。 “呃,”洛宛宁情商极高,她若是一名男子,不知道有多少女生会喜欢,“我想想该如何。” 封蓦然:“以前看过网上一个评论,问一个女孩终于遇到她喜欢的那个人她会怎么办。” 洛宛宁:“当然义无反顾。” 封蓦然:“差不多吧,那个女孩说肯定要先打的他口吐白沫,问为何让她等了这么久。” 洛宛宁给他发过去修改后的章节,她起身活动了一下颈骨,肚子居然咕噜噜的开始叫,她这才想起来,从电台回来后一直没吃东西,她拉开冰箱门,里面空空无也。 信息来了:“我看了,后面写的不错,前面几章差点意思。” “所以说很纠结啊,我最开始的时候用第八章开的篇,你们都说不好,然后后来我又改成现在这个样子。其实我一开始的开篇就是这一张,嗯,一会儿我截图给你看,写了这张之后呢,我一个做漫画的朋友说不行,用这个做开篇的话,看不下去。嗯这个开篇完全主角都没有出来呀,”洛宛宁说,“这是目前的第八章,最开始是作为开篇的,但写了七章,主角还没长大,朋友们说怎么全是场景,说这样会没有流量。” 封蓦然:“前面第一张还好,但越往后写就感觉东一下西一下,逻辑乱了。” 洛宛宁浑身的疲惫感顿时加重,仿佛跑了十万八千里之后,本以为到了终点,结果仍然看不见终点的一丝影子。 “所以就又改,改来改去就成现在这样了,”她还是不放弃,始终坚定,“怎么又逻辑乱了,如果按照目前的开篇,就只能中间加入回忆。” 封蓦然:“你先写的小狐狸救人,然后又和那几个权贵子弟去出游那块儿要去哪个国家,不如他被小狐狸救了以后,就遇到另一个男主,那样的逻辑还通透一点。” “你要是说小狐狸完了之后,他遇到另一个男主,你要知道那个时候他才12岁,你12岁就让他一下子长大吗?你知道要让他遇到兰陵王的话,中间还有六年呢,六年时间,他是要出了邙山谷底之后,要去南朝,他去南朝以后会经历很多事情,然后回到北齐这边来,再来复仇,”洛宛宁安全忘记了肚子饿这件事,“所以我觉得你们最后选择现在的这个开篇,那就只能这么写,中间穿插回忆。” “如果按照那个顺序的逻辑往下写的话,中间肯定要很久很久才长大,这个长大的过程是一个成长的过程,只能说用回忆去写,小狐狸那个时候他才12岁,他遇到男主的时候是18岁,这中间的六年的这些小事情,难道都要一点一点的去写,才叫有逻辑吗,“她连续发了几条语音过去,“所以我们选择目前这个开篇的话,让他在谷底这种情况下,那就只能以回忆的方式来写,中间穿插着回忆,不断的让他回忆小时候,然后再到现在复仇的时候,中间再穿插,他回到南朝的时候,只能这样子,不然的话就只能按照我最开始的那个。我刚才截图给你的那个是第七章,还需要写历史背景,这时他是七岁的小孩,如果这样,会有看官好奇,怎么你这前面全是一些场景,主角什么时候出来,如果要到第八章第九章才出来,根本不能耐着性子看到男主出场。” “谁也不能耐着性子看下去?都写了七八章男主才出来,是看不下去的,必须一开始就要把主角的性格魅力表现出来,所以最后就到现在这个阶段。” 她走火入魔般连发几条语音:“你看写到现在吧,又看不明白,又不符合逻辑,不是说不符合逻辑,是因为中间必须要穿插回忆才行。所以我现在就写到现在目前这个位置,先停一停吧,先看看你们能不能接受这种,就是目前写到第几章的时候,就应该承上启下,等于是前面的这几句全是回忆。” “不然你说怎么办?要说一开始从出生开始写的,或者就像你说的,我现在的这个开篇一直写下去,就小狐狸那一块儿之后,他就出谷了,出谷之后就遇到了侯景,紧接着侯景要把他带到南朝。带到南朝去之后,他就拜侯景为师,然后被侯景的大弟子陷害,侯景又利用他去杀人,去把南朝的皇帝给杀了,之后才发现被侯景利用,最后帮着陈霸先把侯景杀了,这个时候才回到北齐。” “这个期间全部都是讲他成长的过程,兰陵王根本就不会出来的,兰陵王可能会出来一下下,就是在他出谷以后,这时也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他们俩十二岁时见过一面,那我要写到十八岁的话,起码要写到二十多章到三十多章,他们俩十八岁时,他才回来复仇。那你说我在他复仇之前,全部都是讲他成长,被人利用,这样的设定违背我的初心呢。” “所以我现在只能是回忆,写一段他小时候,然后再写他当下,在当下遇到一件事情的时候,又勾起他的回忆,他回忆小时候,就只能穿插这种回忆的写法你觉得现在只看第八章,你能不能看懂。中间用这种倒叙的写法,以他的回忆开始,能不能接受,看不看得懂,如果说看得懂的话呢,那就继续往下写,但你知道吗,如果从第十一章再往下写的话,他还是南朝,现在写到第十二章,他会被高洋陷害,万箭穿心。” “他被高洋抛到北魏皇室的灭族之地,落入地宫,在地宫里面,捡到一本家族保存的东洋邪曲,是个乐谱,捡到乐谱之后,他开始用他的兵器来修炼乐谱,这个时候就会把体内的玲珑魄给挟制住,就在这个时候他遇到了兰陵王。他身负重伤的时候,开始回忆,接着从莽山谷底出来,遇到侯景,再去南朝,在南朝经历的一些事情,直到他把侯景杀了,杀完侯景之后,回到了当下,这个时候,再继续就什么回忆都没有了,一直往后走,他跟兰陵王之间发生一些家国仇恨难以取舍的感人故事。” 封蓦然的手机不断的滴滴滴,他诚服这位宁珑姑娘发信息的手速之快,第一次遇见能用微信语音连发十条信息还想再继续往下发的人,这么孜孜不倦不厌其烦的精神,能获得诺贝尔最坚持不懈奖。他想笑,考虑到手机那头的那位十分严肃,也就忍着笑细细聆听。 手机终于没再收到消息,封蓦然才抬指回复,也不知为何,他自己竟然也跟着长篇大论起来:“你需要把那块修饰一下,然后再把前几章的回忆内容详细的处理一下。还有他经历过的事情,比如说他在侯景手下的时候,经历的事情,只要略有提及便好,在后面需要的时候再回忆就可以了,不必大改,但是要略有删减。还有救人的那一段太突兀,感觉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救了人,而且还是特别偶然救的,感觉很生硬。你想为什么他们要捉狐狸呀?原因没有写,他又是怎么救的,你也要写个原因。比如说捉到这个狐狸可以打败秦军,那白起不知道,然后白起看到这两个人去捉狐狸,心生怜悯,救了这只狐狸,这才有了合理的解释。后面收服那个灵魂的时候,其实完全可以不必写,直接遇到兰陵王就可以了,后面你可以在别的地方要加入回忆的时候把它写出来,还有派谁出去作战的时候,做什么事的时候再解释一下这个事情,直接这么说,连伏笔都没了,现在看来,情节安排倒是没问题,但是多了很多不必要的枝节,这个故事看起来就太死板,太生硬了。” 洛宛宁:“好,我全部重来。” 封蓦然惊住了:“·····这么大决心!” 洛宛宁:“故事是个好故事,就看怎么写,不成功决不放弃。” 不知为何,封蓦然的心竟然有些动了。 第十二章 碧涛春水路尽晓莺啼处 对于一个工作经验不多的人来说,在新公司第一天上班,既兴奋又不安,怎么说呢,兴奋的是终于能安顿下来,不用再四处找工作了,而不安的是面对一个陌生的行业,陌生的工作,担心自己不会做、做不好。 封蓦然是文科生,如是在古代,他是个人人敬仰的秀才,等他来了公司才知道自己要做的是销售。 他性格文雅,不太喜欢主动与人交流,可眼下这份工作,是必须要时时与陌生人交流。 他想:“既来之则安之。” 话是这么说,但做起来却有些难。 公司总共三个人,袁总,封蓦然,会计珊珊。幕后老板不常来,听说是出资人,袁总年纪不大,也就比封蓦然大四五岁,让称呼他袁哥。 袁哥入行时间较长,经验丰富,说话简直和大学教授一样高深莫测。 比如:“不懂可以学,谁也不是天生聪颖,自带神力,只要肯学,没有什么学不会”“经验都是日积月累沉淀出来的”“没有哪个工作是好做的,受点气是正常的,学到经验和知识你才值钱。” 他语重心长地说:“蓦然啊,我觉得最重要的是做人一定要真诚。” 封蓦然:“嗯。” 袁哥:“比如你去见一个企业创始人,无须为了与他达成合作赚到钱,而把自己装成有多牛逼,你只要真心诚意的找出他的问题,帮到他。” 封蓦然:“哦。” 袁哥言之凿凿:“信任是一次性消耗品 封蓦然:“!” 晚上下班回到家。 刚进门就收到来自宁珑的消息,她发来一个新的链接,封蓦然点开仔细看完,从中间截图过去两部分:“看这两个标记,我觉得应该删掉,话说太满,事说太透,不像古典文学,而且我乍一看,以为是后来所救,也就是上下文换了逻辑,很容易让人走进误区。” 洛宛宁:“那开篇故事情节如何?” 封蓦然:“可以,比之前好很多。” 封蓦然说的是实话,也不全是实话,感觉如果这次再严厉,怕会伤到她,虽然知道这位女子心理素质十分强大,大到没人能伤的了她。 “那就行了,”洛宛宁松了口气,“第一卷北齐战神(天策回北齐杀高洋)第二卷大魏皇孙(回忆出生灭族)第三卷覆雨翻云(复仇)第四卷天下共主(接着第二卷回忆)第五卷风云不羁(天下一统)” 封蓦然:“安排的不错。” “我已经有感觉了,”洛宛宁很认真地说,“你帮了我不少。” 封蓦然嘴角扬起:“还等什么,以身相许啊。” 洛宛宁:“这就以身相许了。” 封蓦然:“好,那我就不客气了(两个嘿哈的表情)。” 洛宛宁:“呲牙表情。” 封蓦然咧嘴一笑:“这个表情不会是呵呵的意思吧。” 洛宛宁慢条斯理地说:“不是。” 封蓦然:“感觉你这本书能上两百万字呢。” 他靠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月亮,微风透过纱窗飘进来淡淡的桂花幽香。 洛宛宁:“不止。” 封蓦然突然问:“你现在是全职在家写吗?” 洛宛宁莞尔:“往前几天翻,哥哥问过我这个问题。” 封蓦然忍俊不禁:“是吗,我忘了。问你个问题啊,人的所经所历都是财富吗?” “是啊。” 洛宛宁看了看表,已经晚上11点45了,她不喜欢熬夜,因为她很注重养生,尤其看重容貌,她的容颜和年龄相差甚远,有句话说相由心生,可能她有一颗童心未泯的心和天真无邪的性格。 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上午7点52分,刚开机,就看到一条未读微信,封公子发来的。 “可是又疼又苦怎么办。” 她回复:“疼啊苦啊都是调料,过后会很甜,苦中作乐才是最高境界。” 顿了顿,她问:“你在北京过的怎么样。” “不好(两个无奈扶额的表情)。” “你所在的地方,不是个可以很快活的城市,收入的大部分给了房租和交通,”洛宛宁深有感触,“不如小城好。” 封蓦然受到她的影响,连发三条信息:“一小城挣得太少,二我们那平均工资两千,三关键是没有合适的工作。 洛宛宁:“这里有,但活的累,小城收入少,可以多做几个副业。” 封蓦然:“以后吧,现在肯定不行。” 洛宛宁很好奇,这人究竟经历了什么,怎的感觉饱经沧桑,她问:“你要养家?” “还没到那个时候,”封蓦然说,“这个叫做资本的原始积累。” 洛宛宁:“那就开心点,苦中作乐。” 封蓦然:“嗯,我知道了。” 洛宛宁挑眉:“在京城,每个人都过的如此。” 封蓦然无声的叹口气:“所以你走了。” 他莫名感觉到宁珑姑娘当时离开时的那份无奈和心酸,突然有种想见她的冲动。 “嗯,有人月入过万,也如此,”洛宛宁说,“除非在京城有房子。” 两天后,电台组织线下活动,资方是某集团的邵总,活动结束后邵总和电台所有工作人员一起吃晚餐。席间,洛宛宁作为电台最红小花旦要代表电台答谢资方。 邵总被洛宛宁的美貌吸引,也不知从哪要到她的电话,顺便加了微信。晚宴结束时,提出亲自送她回家,洛宛宁盛情难却,只好坐上他的奔驰。 到了家门口,洛宛宁道完谢准备下车,车门却打不开,她意识到情况不妙,下一刻,旁边驾驶室坐着的邵总猛地扑过来,她吓得用两只手臂挡住,喊道:“请您自重!” “自重什么?” “您夫人可是市长千金!” 这句话犹如带着魔法,让面目狰狞的邵总止住了动作,他气愤的按下车门键,洛宛宁立刻拉开车门,冲了出去。 洛宛宁惊魂未定的回到家,手机发出滴滴两声,她摸出手机,先是心神不宁,然后看着手机慢慢地笑了。 封公子:“昨天写的,文笔不错,尤其是场面描写。” 宁珑:“还说呢,方才差点被人那什么了。” 封公子:“······咋回事?” 宁珑:“色狼,居然敢强吻!” 封公子:“对你有意思的人吧,你还和人家见面?” 宁珑:“是投资方。” 封公子:“打死他,老娘把你当朋友,你居然馋我身子!” 听他这样说,洛宛宁心里才好受了些。 第二天早上起来,她才回信:“话说,你在京城这几日如何?” 封蓦然说:“有起有落,虽大雨滂沱,却敢冒雨独行,然雨雾丝蒙,前路不清,知不可停,扶墙而行。” 洛宛宁:“不管你如何,至少还有我,会在心里时刻救赎你。” 封蓦然心里一动:“嗯,暂时混的不好,请多担待。” 洛宛宁一阵心酸涌上来:“把那些都放下,心里自在便会开心。” 两人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比身边的任何人都觉得用这样的方式相处时间太短,互相关心,互相惦念,仿佛彼此就在身边,根本忘记这个人隔着千山万水,只是在彼此艰难的时候,说那么一句话,就有无穷的力量,这一份看不见的救赎好似送给病入膏肓的人一剂灵丹妙药,能让失去希望和勇气的人感受到幸福。 封蓦然失笑:“可能我的灵魂会一直无处安放。” 洛宛宁一扫阴霾:“有了希望,才能所向披靡。” 第十三章 碧桃春水路尽晓莺啼处 周五,袁哥外出办事回来,刚进公司大门,就对封蓦然招手······ 袁哥:“有之前写过的东西么?” 封蓦然放下手中的资料:“写过短篇。” 袁哥:“发来看看。” 封蓦然摸出手机,给他发了一个文档,是之前写的论文,标题“双减政策下,家长该如何平抑教育焦虑”。 袁哥:“我看看。” 封蓦然继续坐回去看手中资料,面对新的工作,他需要学习,摸索,在这个领域,他从来没有来过。 袁哥:“写过新闻稿吗?” 封蓦然:“没写过。” 袁哥:“我看你写的东西了,写的不错,不过你现在要学习写新闻稿。” “嗯,给我点时间,我会写好,”封蓦然,“从现在开始,我准备往这方面发展,这就是我要从事的行业了。” 袁哥头也不抬:“你如果想好好发展,只能先从销售做起,然后边学边做,我们这边做新闻、采编,有业绩考核。” 封蓦然一脸懵:“销售是啥意思,就是直接和人家联系的那种吗?” 袁哥:“是的。” 封蓦然:“用说服的办法那种吗?” “正常情况下,是通过你的采访、写稿,和企业负责人认识,让负责人了解你,认可你,然后再推动其付费进行对企业的宣传。”袁哥意有所指,“但是你没有采编经历,所以只能从销售做起。” 让一个内向的人去做商务,好比让一个文官上战场,封蓦然一没工作经验二没社会阅历,让他做这份工作,着实毫无头绪。 封蓦然:“那我是不是要和采编人员合作,我去找人,然后他写稿,写好了取得对方信任,然后就付费让我们给宣传策划?” 袁哥:“是的。如果你有灵气,上手也快。” 职场就是这样的,无论你喜不喜欢,无论你行不行,该做事情的就要去做,既然选择留下来,就要接受挑战,他不知道这项工作做不做的好,但现在必须进行下去。 “那销售初期有人带吗,”封蓦然问,“我需要熟悉一下。” 袁哥:“我可以带你。” 封蓦然:“吓得腿都软,老总直接带。” “嗨,我也不算啥老总,自己另外有主业,这个是我的副业。”袁哥起身,“主要想找个靠谱的,能以后做市场,带团队。” 封蓦然:“咱们这客户来源渠道是咋找的?“ 袁哥:“我可以给你介绍,另外我们这栋写字楼,有很多创业初期有需求的老板,都是潜在客户。” 晚上,封蓦然刚写完日报,米东东的电话就来了。 米东东:“失恋了咋办?” 封蓦然:“咋?” 米东东:“她今天给我打电话,说结婚要准备一百多万,彩礼、房子、车子一样不能少,还说别人都是这样的,我哪有这么多钱啊!等着失恋吧。” 封蓦然愕然:“是她的意思还是她爸妈?” 这位她是指米东东的女朋友樊孟玲,米东东、封蓦然、樊孟玲三人是小学同学,米东东是对外经贸专业,封蓦然和樊孟玲都是师大高材生,封蓦然放弃当老师来了京城,樊孟玲当了老师,成了名副其实的编内人员。她仗着这个资本,在彩礼这个事情上,总是对米东东不依不饶。 米东东:“她爸妈的意思,也是她的意思,一会回来和你说。” 挂了电话,封蓦然给宁珑发了一条消息。 封蓦然:“问你个问题。” 洛宛宁:“嗯?” 封蓦然:“娶你什么标准?” “爱我疼我就行,”洛宛宁说,“要真心喜欢,喜欢的不能自拔的那种。” 封蓦然一怔,他以为会得到一个参考答案,却没想到是一个意想不到的回答,他盯着宁珑这两个字端详了几分钟。 “车子房子不做要求?” “不用,对于我来说,这些都不重要。” 封蓦然震惊。 “你肯定好奇我为什么问这个?” “不好奇,我猜得到。” “怎么呢,说说,”封蓦然才好奇,“福尔摩斯宁?” 洛宛宁:“是不是有女生要嫁给你,要这些条件啊?” “不是,是我一个朋友,要结婚,女方家里提出这些条件,然后谭鹏了,”封蓦然笑了,说,“你不是福尔摩斯宁,是华生啊(偷笑的表情)。” 洛宛宁也笑了:“不是一样的意思吗?” 封蓦然:“难道还能讨价还价。” 洛宛宁:“女方家提条件要这要那,只不过不是你是他,你替他问的。” “他打电话和我说,本来两人说好要结婚,然后对方父母就提了很特别的要求,要全款买车买房,月入一万以上,她们家还是在一个无线城市,并且工作必须是公务员。”封蓦然说,“来,说说你的看法,我想知道这件事,女生一般是怎么看的。” “父母这样要求很正常,有时候结婚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老一辈人的思想和我们不一样,”洛宛宁说,“如果女方坚决不要,父母却要,到时候父母跟女方之间会产生矛盾。” 封蓦然难以理解:“答不答应男方的婚事是女方的事,怎么父母还打算要这么多。算了,不说这个话题了,再问你个问题,你觉得男生穿什么样的衣服显成熟啊?” “西装。” “感觉像卖保险的。” “不会啊。” “风衣如何?” “可以。” 两天后,周五下班的时候,封蓦然把下周计划发给袁哥。 袁哥:“你先学咱们的基础知识,这软件一时半会儿即便学会了,也应用不到,你先学好,先分清楚哪个是重点,这一周时间你主要学习,再说现在临时也用不到,可以边学边做,跟着老同事边学边做,那样实际理论联系实际才行吧,计划先放一放。” 封蓦然无辜的看着手中的纸和笔,半晌,摸出手机,点开宁珑:“干嘛呢?” 十分钟后。 宁珑:“写书。” 封公子:“我想你了咋办?” 宁珑:“别,我刚禁欲,你又来撩。” 封蓦然扶额:“禁欲还能这么禁的!” 第十四章 众里寻他只如初见 洛宛宁是个很单纯的人,很容易相信别人对她的话,尤其是感情方面。 电台有个嘉宾答谢活动,她在这次活动中认识了一个人,这个人看起来是个君子,实际却是个渣男。在这个渣男花言巧语之下,洛宛宁被他儒雅的气质所感动,结果最后发现这人本来面目后弄得遍体鳞伤。 封蓦然不知为何,心里十分不好受,说:“禁欲还能这么禁的。” 洛宛宁:“彻底不想再理任何人。” 封蓦然忙发过去一条:“连我也不理啦!” 洛宛宁:“理有什么用,还是接着禁吧。” 这句话像撒娇,又像赌气,洛宛宁发过去的两句话,纯粹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接触,她真的不想再和任何一个人来往,因为她好像分不清哪些人是好人哪些人是坏人,甚至有些不再相信任何人。 封蓦然柔柔的发来一句:“别啊,咱们换个方式禁欲吧。” 他发出去后,手机一直没有收到回复,这天晚上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的,对于宁珑这样一个女子,他没报任何幻想。 在这之前,他已经对女生失去兴趣了。大学的时候谈过一个女朋友,因为自己经济基础不太好,大学毕业又异地,那段感情就搁浅了,工作以后他喜欢一个女孩子,对她很好,可是那个女生说了一句话,让他彻底对爱情失望,于是他开始尘封自己,不再喜欢任何人,直到宁珑的出现,他对宁珑很好奇,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会主动去联系她,而这次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候。 他被拒绝过很多次,对感情的事没报什么希望,对于伤痛和打击他早已司空见惯。 第二天是周三,一大早他就往公司赶。能左右欲望的,除了它的主人,还可以是忙碌,封蓦然想让自己忘掉一些骨子里惦记的东西,只能让自己不停的忙碌。 他到了公司,拿了资料就下楼,从写字楼一楼开始一个公司一个公司的走访观察,像个警察查案似的,对所有公司类型进行分类,忙起来时间就过的飞快,下班的时候,他摸出手机,收到一条消息,宁珑发来的:“好。” 封蓦然心里一阵狂喜:“不禁了啊!” 洛宛宁:“禁,但考虑到对你颇为残忍。” 封蓦然嘴角微弯:“这么好,也太温柔了。” 洛宛宁自愈能力非常强,她有股天生的神力,无多难过的事,只要过一晚,痛楚就会烟消云散,她还有一个神力,就是能感知到一些即将发生的事,比如有个人会为此受到伤害,又比如她出门时觉得会发生一些事,那些事就真的会发生。 昨晚她思来想去,觉得她不应该把自己的伤害带给关心自己的人。 “是你嘴甜。” “你又没尝过,怎么知道。” “感受到了。” “心灵感应啊,”封蓦然笑了,“那你感受一下,我想没想你。” 洛婉宁:“想。” 封蓦然:“有多想。” 洛婉宁:“那要问你啊。” “我想起村上春树的一个有关爱情的故事。” “什么故事。” “一个女生问他男朋友有多喜欢他,”封蓦然说,“少女问少年,你怎么样的喜欢我?想了想,少年声音低沉地回答说:就像喜欢夜半的汽笛声一样,少女默默地等着他说下去,少年说,有一天半夜里我忽然醒了,正确的时间不知道,大概是两点或三点吧,但那时是几点并不重要。总之,是半夜里,我独自一个人,没有谁在我旁边。你试想想这种情形。四周黑漆漆,什么都看不见,没有一点声音,连时钟的针刻着时间的声音都听不见--也许是时钟停了。而我突然感到自己被隔离在一处遥远的谁也不知道的地方。我体会到在这广大的世界上,没有谁爱我,没有谁跟我说话,没有谁会想到我。即使我就这样从世界上消失了,也没有谁会发觉到吧?就像被装在大铁箱沉入深海的心情。因为气压 我觉得心脏痛,痛得几乎会撕裂成两半--你体会得出这种感觉吧?少女点点头。大概是了解的吧。少年继续说,这恐怕是人活着所经验的最痛苦的事情之一吧,我真的伤心得要死。不,不是死了也罢了,而是就那样下去,箱子里的空气稀薄,事实上会死。这不是比喻,是真的。是半夜里孤独一个人,醒来时的况味,你也了解吧?少女又默默地点头。少年停顿一下又说,但是这时我听到远远的地方有汽笛声,那真是很远的地方的汽笛声。铁路到底在哪里我都不知道,可见多么的远。微微的声音似乎听见了,又似乎听不见。但我知道那是火车的汽笛声。没错。我在黑暗里静静地倾听着。于是我再一次听到了那汽笛声。而我的心脏不痛了,时钟的针开始动了,铁箱子慢慢浮上海面。这都是由于那小汽笛声,由于那又像听见又像听不见的微微汽笛声。就像对那汽笛声一样我爱你。” 洛宛宁看着这些动人的文字,柔柔地发出去三个字:“明白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洛宛宁开始变的很佛系,她不再喜欢购物,不再对美食垂涎,淘宝、逛街这些女生喜欢做的事,她渐渐的遗忘,她只想赚钱,因为她创业失败给自己挖了一个大窟窿,她要去填,还有她要养家,要还房贷车贷。 于是她为了赚钱,给自己塑造了很多人设,现在她又做起来主播。 “这个是朋友的账号,让我帮他拉人气。” 封蓦然:“??” “我在直播。” “分享给我,”封蓦然说,“我去看。” 这是第一次见到宁珑,封蓦然整晚都在看她,给她截屏拍照,陪她聊天,快乐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他手机里全是洛宛宁的照片。周四中午休息的时候,他用剪影给洛宛宁做了几个短视频,发给她。 洛宛宁:“哇!太完美了,好爱好爱你。” 封蓦然:“现学现卖。” “还不知道你的样子呢,”洛宛宁说,“发照片来看看。” 洛宛宁从浴室出来,手机就滴滴滴的响个不停,她点开微信,甜甜的笑了。 第十五章 众里寻他只如初见 手机屏幕上是几张小哥哥的照片,标准的俊男脸,好看的单眼皮,线条挺直的鼻梁,唇线轮廓分明,嘴角含着温柔的笑。 洛宛宁:“完了(害羞的表情)“ 封蓦然:“怎么?” 洛宛宁:“不是,我好像······” 封蓦然:“好像啥?” 她看到照片,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心里暖暖的,仿佛冬日暖阳夏日凉风般,沁人心脾。 “有点喜欢你了,”洛宛宁说,“怎么办?” “喜欢吧,我也喜欢你啊。” “可是······” “怎么,”封蓦然不明所以,“怕这怕那。” “一会儿和你语音。” 洛宛宁收拾好了书桌,躺在床上,她就像一台不停运作的机器,从早上到此刻不停的在忙着,这个时候终于停下来,她就瘫在床上不想动了。封蓦然发语音过来,她点开。 “累吗?” “有你在,不累。” “要直播到什么时候,我不想你这么累。” 洛宛宁自我冷静:“话说,你是认真的?” 封蓦然:“不然呢。” 洛宛宁顿了几秒,她有些不好意思再说下去,她觉得自己应该要认真对待这件事,平时玩笑归玩笑,如果再这样发展下去,可能她会成为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唔······我,我比你大?”洛宛宁终于开口,“我不想······” “我知道,”封蓦然接过话,“我又不傻。” 洛宛宁一惊:“你真的能······?” 封蓦然:“我喜欢的是你,与其他无关。” “可是······”洛宛宁欲言又止,“我们还是不要继续这样······” “不要,”封蓦然打断她的话,“除非你不喜欢。” 洛宛宁没有回答。 “我想看看你,”封蓦然说,“现在越来越喜欢看你了。” 洛宛宁开了口:“等见到了,再好好看。” “这个感觉是恋爱的感觉吧,”封蓦然说,“好熟悉又好陌生。” “呀!都一点半了,”洛宛宁看了看时间,“我不喜欢熬夜的。” 手机在她枕头旁边,开着语音,里面传来封蓦然说话的声音,带着满满的荷尔蒙,很好听的磁性嗓音让她一时有些昏昏欲睡。手机左上角时间显示已近凌晨一点半,封蓦然不忍心让她熬夜,依依不舍的道晚安,缓缓挂了电话。 电台附近有美食城,洛宛宁中午一般很少出去吃饭,今天她却独自一人拿着手机出来朝美食城走,刚走出电台大门,就收到封公子的信息:“吃饭了吗。” 洛婉宁:“这就去。” “今天奇怪了,我带了两个口罩,”封蓦然,“绳子都给绷断了。” 洛宛宁:“可能你要时来运转,”洛宛宁回复,“今天我也奇怪,只要想到某某,嘴角就上扬。” “哈哈,看来是遮不住我的开心,”封蓦然说,“发现你也好会撩,老让我心动。” 过了一会,他补上一句:“我觉得,现在我好喜欢你。” 一天后,公司中午有一个半小时休息时间,封蓦然顾不上吃午餐,低头看手机。 同事兼同学王梁突然出现,王梁是他介绍过来的,前几天,袁哥说要组建团队,还需要招人,说要是有合适的人,就引荐来上班,正好王梁刚来京城,正在找工作,封蓦然就让他过来面试了,现在两人成了同事。 王宗梁抬手往封蓦然肩上一拍:“看什么呢,饭都不吃,小心被人看见,注意着点,上班呢,对着手机傻笑。” 封蓦然:“现在是休息时间。” 王宗梁:“休息时间就不吃不喝对着手机傻笑?” 封蓦然:“休息时间我看我女朋友的照片犯法了?” 王宗梁羡慕嫉妒恨,嬉笑着凑过去:“吼吼吼,女朋友?我看看,长什么样?” 封蓦然把手机放回兜里:“宝贝,不给人看。” 下班回家的地铁上,封蓦然不停的看手机,他早上没来得及给洛宛宁发消息,忙了一整天也没收到她的讯息,他忍不住了。 “你说得对,”封蓦然发出去两条信息,“我一天不找你,不行。” 从公司到家,需要四十分钟,一路上他都在不停看手机,回到家第一件事,他又忍不住发出去一条——“忙完了吗。” 晚上十点半,洛宛宁才拿起手机回复:“你还是好好想想我们这件事,我不想让你受伤。” 手机发出“滴滴”的声音,封蓦然在梦中被惊醒,他怕打扰洛宛宁,就一直默默地等消息,什么时候睡着的自己不知道,他立刻抓起手机。 “你忙完了吗,我一直在等你,还有,别再说怕我会受伤这件事了,你一说我就老想后退。这么说吧,我喜欢就是喜欢,我会找你,会烦你,我要是不喜欢了,你看的出来,也感觉的出来,我也会说出来,我就是喜欢,什么都不计较,”封蓦然发了好几条,“总之,不开心了,要及时说,难过了,要及时说,喜欢了想念了,要及时说,行了,宝贝,忙去吧,在下也要去成长了。” 洛宛宁写的书,被一个做有声书的朋友录制成音频,她把这段音频发给封公子。 “我想给这段音频配上动画,你会吗?” 封蓦然琢磨了一下:“会。” 晚上,他就把制作好的发给宁珑。 洛宛宁看到他发过来的消息,点开后,笑的停不下来:“你太有才了,爱死你了。” 洛宛宁很感动,对于这件事,她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这人这么认真的去做,还做的这么好,一时之间,她感觉自己被这样浓烈的宠爱给惊到了。 封蓦然:“一会有空视频吗?” 洛婉宁:“等我写完,刚刚出去了。” 封蓦然:“不是说今日休沐?你这不叫休沐,叫忙的团团转。” 夜里十点的时候。 封蓦然:“我都睡醒了。” 洛宛宁刚忙完,拿起镜子看了看自己:“等会。” “我就说一下,你忙,”封蓦然有些落寞,“发型都乱了,改天再视频。” “这么紧张?”洛宛宁微微一笑,“头发乱怕什么,又没破相,发型不重要,剃光头无妨,破相毁容也无妨,我喜欢的是你的灵魂。” 第十六章 深渊在侧与君相携 视频点开,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位清秀的少年,浓密乌黑的眉毛,和照片一样好看的眼睛和轮廓。 洛宛宁心说:“这厮长得还行。” 封蓦然却有些紧张,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完这一个小时的,仿若眨眼间就到了晚上十一点二十一,视频聊天时长62分35秒。 视频刚挂断,洛宛宁就又收到消息。 封蓦然:“困不?” 洛宛宁:“睡不着(扶额的表情)。” 封蓦然:“咋了,想啥呢?” 洛宛宁想起几分钟前,两人视频说“以后一起去草原,在夜晚的星空下,躺在帐篷里,感受头顶浩瀚的星河”。 洛宛宁:“还没睡?” 米东东每天都是这个时候回来,这时刚到家,封蓦然也就只能跟着睡的很晚。 “没有,”封蓦然说,“朋友刚回来。” 洛宛宁:“草地,帐篷,星空,你,我。” “哈,”封蓦然说,“感觉星空下你最美。” 米东东回来后,见封蓦然脸上还未消散情窦初开的笑:“什么情况,老实交代!” 封蓦然挑了挑眉毛:“怎么,个人隐私也要窥探?” 米东东停下手里的动作,扭过头:“坦白从宽,说!” 封蓦然:“我女朋友。” 米东东:“行啊!然哥,什么时候认识的?什么程度了,她在哪?” 封蓦然一脸幸福的笑:“认识很久了,热恋期,她在外地。她比我大,我挺喜欢她的。” 米东东:“喜欢就好,年龄不是问题,性格怎么样,做什么工作的?” 封蓦然:“她很好,很温柔,和我一样,喜欢文学。” 米东东眼神带着光芒:“举案齐眉、情投意合、相濡以沫······” 对,封蓦然就是这么想,才会经常暗自傻笑。 封蓦然总算在京城安顿了下来,家里的爸妈十分惦念,他家境不是很富足,自小在农村长大,还有一个哥哥,早早的就下了学,由于经济的原因,哥哥选择入赘当了上门女婿,封蓦然是穷人家的孩子,但家庭和睦,他是幸福呵护中长大的,只是深刻感受过艰难困苦的生活,小时候家里没什么钱,他整个童年都没怎么花过钱,所以,对于他大学毕业后出来找工作这件事,爸妈十分担心,但给不了他经济上的丝毫帮助。 在京城的日子,他其实过的异常艰难,第一份工作被骗,公司破产,老板跑路,三个月的工资无影无踪,因此,他身无分文、居无定所,甚至还有了卡债。 封爸爸打来电话:“蓦然,在哪怎么样?” 封蓦然:“刚找到工作。” 封爸爸:“钱还够用吗?” 封蓦然:“还好。” 他不想让家里担心,自己上大学的几年,家里已是穷徒四壁,他是几个乡镇之中唯一的大学生,家里为了让他上大学,顶着捉襟见肘的日子东拼西凑的过,好不容易他毕业了,他不想再给家里增添负担。 袁哥对封蓦然的着装不满意,他让封蓦然置办一身行头,说要穿的职业一些,封蓦然不想穿西装,他觉得像买保险的,他不擅长给自己买衣服,只买了一件略显成熟的风衣,衣服到了,他穿着新风衣上班。 袁哥:“着装要职业。” 封蓦然:“这是刚买的。” 袁哥:“······”他彻底惊呆。 封蓦然:“等过段时间再买。” 袁哥:“三流的销售是销售货物,二流的销售是销售价格,三流的销售是销售自己。” 封蓦然:“······”他看了看自己没太明白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忍不住一天不和宁珑说话。 这天直到晚上十点四十,他也没收到宁珑的回信,他急了:“忙什么呢?” 二十分钟后。 “想草地呢,”洛宛宁说,“星空下,草地上,帐篷里,你看着我。” “那我不是醉了,”封蓦然笑,“以后我要带你去旅行。” 洛宛宁:“那里只有你和我。” 封蓦然笑意更甚:“只有你和我,这天地间只有你和我,我的眼里只有你,你是我的全世界。” 洛宛宁:“我们坐在帐篷门口看星星。” “我要拥抱着你,那会很温暖,”封蓦然说,“我会情不自禁,爱到深处,情如水浓。” 洛宛宁:“情到浓时,共赴巫山。” 封蓦然:“这世间最难得的是两厢情愿的爱情,我爱你,你也爱我。我感觉很幸福。” 他又发了一条:“我想见你,一天没看你,不开心。” 洛宛宁心不在焉:“我要赚银子,快没了。” “亲爱的,一整天时间不该连那点时间都没有,”封蓦然有些不解,“谁都要忙,但这不是你可以完全忽略别的事的借口。” “我快没银子了,不赚不行啊,”洛宛宁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咱俩关注的点不一样,感情的习惯是要培养的,赚钱这种事不是一蹴而就的事,你不该忽略我,我也很纠结我要不要和你说,说多了,显得我犯贱,不识大体,不说,这种事就像不修剪花一样,会野蛮生长,”封蓦然觉得自己被冷落,他实在接受不了。 “你不知道我的情况,我有房贷,由于从北京回来,我投资失败亏损了,”洛宛宁此时一筹莫展,“这几天我要解决这些问题,所以才要争分夺秒的去拼命 看到手机屏幕上的这几行字,封蓦然呆住了,他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人会比自己背负的要多,而这个人是自己喜欢的人,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好难过,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人有难,却只能袖手旁观,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简直悲哀极了。 过了好半天,封蓦然说:“真没想到会是这样,好像是我无理取闹了······亲爱的,我现在帮不上你,我好难过······” “没事,我自己会想办法,有很多事都是需要我们来面对的,我有车有房,但同时养车,养房,要保证车里有油,房贷能还,所以我需要去努力,所以才会被渣男的花言巧语骗,那之后发现不如靠自己,”洛宛宁说,“就像某男主对喜欢的人那样,他喜欢那个人,可自己能力不足,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受苦却无能为力,这时只能他自己强大起来,才能去保护喜欢的人。” 封蓦然无地自容:“你没觉得我要求太多,无理取闹就好。” 洛宛宁:“不会,我明白的,你是因为太爱我。” 第十七章 深渊在侧与君相携 封蓦然靠在床头,仿佛又回到了刚来京城的时候,只是这一次,他暗暗发誓,一定要混出个样子,他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人受苦,自己却帮不上忙。 每天下班回到家,他不忙了就会想宁珑。 封公子:“我每次晚上忙完了,总会想你,想和你聊聊天,说说话,主动去联系你。” 然而这条信息发出去之后,直到深夜11点47分,他也没收到宁珑的回复。 封蓦然想给她打电话,想给她发语音或者视频邀请,可又怕打扰她。直到米东东躺在对面床上了呼噜,他才忍无可忍的发了一条长长的消息—— “改改习惯,如果你是认真的就好好经营这份感情,别老我联系你,你才和我说话,整的我好像又在打扰你,又在单向奔赴。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也别以为一份感情足够喜欢就没有危险,就跟你买了一辆车一样,你再喜欢它,该保养保养,该加油加油,你要是觉得喜欢它,它就能一直不出性能百分百,那除非是辆神车 知道你忙,我也不想打扰你,我忍不住吗,等我天天都能忍住的时候,你就该哭了,你要是不知道怎么经营感情,就好好听我的话,”封蓦然说,“不好意思啊,说的太过分了,我太认真了,抱歉。” 洛宛宁回到家时,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她很累,身心疲惫,洗完澡躺在床上,情绪败坏的状态下关了手机,早上起来才看到封公子发来的消息,她突然有些倦了,觉得这个时候自己很可笑,被生活折磨的晕头转向,居然还被人不理解。她突然觉得这厮很黏人。 “我刚醒,刚看到,我明白的,你是太喜欢了,心里爱之深切,才会如此气愤,我也就才一晚上没怎么理你啊,怎的就令你这般抓狂了呢,你不是知道我这两天在为什么而忙么,怎么又怨我凉这份感情呢,”洛宛宁先是安慰,后来越说越觉得他有些不可理喻,“在这个时候,你应该体谅,怎能还怨我不懂经验,哥哥,我要如何去又解决目前的困境,还又不冷落你,你若是觉得你这样太委屈,那你就放手吧,或许就像你说的,是我对不起你,在这个时候,你应该体谅,怎能还怨我不懂经营,哥哥,我要如何去又解决目前的困境,还又不冷落你,太难了,在我处理困境的时候,你还要我不能冷落你,如果冷落你了,你也会忍住,那这样的爱情不是真的爱情,因为只是一味的索取不能付出,是不会长久的,你只想从我这里索取获得爱,而稍稍我为了困境没有理你,你就还要我在这个时候来顾及你的感受,如果我不顾及你说你会忍住,然后让我哭。” 洛宛宁连着发了十几条:“不觉得你这样,有些自私么,如果真的爱我,至少不会在这时说这些,你不去考虑我的难处,而是考虑自己被冷落的感受,然后来责怪我警告我,说如果我再这样下去会失去你,这让我情何以堪,你知道我最近又多难吗,版权的事,还款的事,这时,你却还要让我不能冷落你,如果一份感情,只是这样,根本不是真爱,一份这么容易就会被摧毁的爱,太脆弱太廉价太虚伪了,真爱一个人,哪怕数年得不到回应,也会念念不忘,而我最近在困境之中,两天没理你,你却说受不了,会放弃,然后会让我哭,我最近一头雾水,还微笑面对,没想到你却还给我补刀,真爱的话不是应该救赎吗?也就是一个只能与你同甘,不能与你共苦的人,还口口声声说爱你喜欢你,却在你一头雾水一筹莫展时来指责你,你会如何?那咱们换个角度,如果你此时遇到了双重压力和困难,没有理我,而我却对你说:你要再这样不理我,我们之间感情会变淡,我也会忍得住,然后不理你,那时你会哭的。你听到这句话心里是什么感受。” 说完这些,她发现自己有些生气,她是一个很少生气的人,可不知为何,她觉得这个人很让他生气。 封蓦然秒回:“你这么难啊,我以为那些对你来说不难。” “我不是神,”洛宛宁说,“我难不难,你不知道么。” “我看你做那么多事,有那么多朋友,那么多关系,”封蓦然说,“以为这些对你来说都不是事。” 洛宛宁:“你想的太简单了。” “我太想你,可能失了智,一直在胡思乱想,就想你一整天难道一点时间都没有,你还老哄着我,你直接跟我说,我太忙,最近没空理你,这样比你哄着我更喜欢一点,我觉得你很厉害,有那么多的能力,那么多的办法,”封蓦然说,“是我高估了现实,“我没有威胁你的意思,在我想的抓狂的时候,可能总想刺伤人吧,感觉整的跟我朋友和他女朋友似的,正好转了一个身份。” 洛宛宁平静下来:“没事,你应该把这些时间用来强大自己。” 封蓦然:“我没闲着啊,每次十一点我都还看不到你消息,我就很不好受。” 顿了顿,洛宛宁说:“能力如果不足,自信就会缺乏·····你可以找我啊。” 封蓦然:“每次找你,你都有各种事情,感觉你事情没做完,我是不是又打扰你了,有负罪感。” “你不是负罪感,是缺乏自信,在心爱的人面前,我很弱,我需要保护,而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我能力很强无所不能,”洛宛宁说,“有个人她单独出场时很强,但在爱她的那个人面前她会很弱,她想要被呵护,你不能比她弱,因为你爱她,要比她强,才能去保护她。” “我明白你的意思,给我点时间,三个月,”封蓦然说,“咱们回到最初的逻辑,你很忙,没空理我,我很想你,想的抓狂,你的难,有多难,不曾让我知晓,你觉得我可以懂,我觉得你很强,问题分分钟解决,我们之间有个认知差异,导致了现在的情况。” 洛宛宁:“那天我发给你截图,你应该可以感觉到我的处境,还有前几天问我是不是为这个事在忙,我说是,我希望你比我强,你行的,你做什么不行,你做什么都行。” 第十八章 千里清秋日夜思卿 “好了,根本原因就是我们对对方的认知出现了偏差,有了一次冲突,后面就不会出现重复的问题,”封蓦然说,“那接下来怎么相处,就很简单了,感情这种东西肯定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我想问你,你会因为这次的问题,而失去对这份感情的希望吗,别只会哄,相爱相杀,才是一般感情的常态,你想骂两句都是正常的。” 洛宛宁说:“你觉得呢。” 封蓦然:“你要气死我。” 洛宛宁:“错。” 封蓦然:“你很失望?” 洛宛宁:“我和兰陵王一般,不拘小节,心胸宽广。” 封蓦然嘴角勾了勾:“不生气就好,果然是当代奇女子,不能以一般的价值观去判断。” 洛宛宁仿佛在安慰自己:“所以为了你心爱之人,你要强大起来,去保护她呵护她,你说过为了她所向披靡的。” “必须的,”封蓦然说,“这次的事,我必须检讨,我怎么能胡思乱想呢。” 洛宛宁:“如果一份感情会和有危险扯上关系,那说明这份感情根本经不住考验,所谓的喜欢太廉价了。” “我投降,我认错,我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封蓦然无地自容,“你要怎样才原谅我,” “根本比不上一个追了我很多年一直被我拒绝的人,那种喜欢很坚定,很专情,而你短短两天时间索取不到爱就指责,希望我时刻要回应你,如不然这份所谓感情只能让我哭,”洛宛宁说,“如果你不愿为对方付出,只能说根本不够深爱。” “嗯嗯,我只会索取,你说得对,你想说什么都说出来,发泄发泄,”封蓦然好怕她不再理自己,“你这两天太忙,压力太大。” 他又发了两条:“你是不是觉得我还是不够在意,疼的还不够狠,不够好就是不够好,别拿我和别人对比好不好,别人家的孩子再好,也不是亲生。感情都会经历波折,也请你别轻易对它失望。” 接下来的几天,封蓦然都只能在等待里煎熬,这样的异地恋好似不像异地恋,这样的恋爱也无比真实无比热烈。 经过这一次后,洛宛宁也不敢再让他等待太久,每天晚上她忙完就回复两个字:“好了。” 封蓦然像是一直在等:“刚刚睡了一觉。” 洛宛宁:“恢复内伤?” “我看了你几次消息,每一次醒来都没有,”封蓦然说,“然后我就继续睡。” 洛宛宁:“怎能活在我的消息里无法自拔呢(呲牙笑)。” 封蓦然:“因为今晚是一个坎。” 洛宛宁:“在我这没有坎。” “你应该很少看村上春树,”封蓦然说,“这句话(指‘怎能活在我的消息里无法自拔呢’)我不知道怎么回你。” “为何?”洛宛宁回复,“说说村上春树。” “挪威的森林里,主角爱上了直子,并不是多轰烈的爱情,只是爱上了一辈子,那种爱情就像水一样,温和,平淡,却深刻,内敛,他多想能保护她,拯救她,可是直子还是死了,他只能在某一天在飞机上捂着脸哭泣,空姐问他怎么了,他说想起一个故人,”封蓦然说,“故事太长,三言两语讲不明白,我想要表达的就是,有一个人会深刻的刻在你的骨子里,可能会记一辈子。至于我为啥没办法回答你,因为你的话里包含了一个社会悖论。” “人家就是调皮了一下,一会我沐浴完,躺床上和你语音,”洛宛宁说,“我就是随口一说,怎地还社会驳论了。” 封蓦然:“在中国,有很多家庭,男人如果一般,又太喜欢和老婆腻在一起,会被家人和老婆瞧不起,太没本事,就知道情爱,太有本事,还是会被老婆埋怨,不顾家,那娶老婆干什么,不如和事业过,在意和不在意,这里面有个度,好多人都会选一个极端来走,最好是什么样子,是韩剧,霸道总裁,年少多金多宠妻,事业爱情两不误。” 洛宛宁扶额:“你今晚和平日不一样,好犀利啊。” 封蓦然:“睡醒了,头脑清醒。” 洛宛宁:“不和你说了,怼的我一下子不快乐了。” 封蓦然:“我扎你一次,你扎我两次。” “你真舍得,你行,我什么时候扎过你,相互这样,都说到扎了,还有什么意思,算了,悲催。” “好了,别准备再给我来一下子了,过去了,爱情这种东西,他可不是只有能让你一直开心的东西,要不怎么叫相爱相杀呢,”封蓦然说。 洛宛宁:“······” 一个小时过去了,没有回复消息。 两个小时过去了,没有消息。 晚上十一点零六了,还是没有消息。 封蓦然急了,他发送语音请求,那边没接,他更急了:“好了,这件事过去了好不好。” 那边已然不回复。 封蓦然快疯了:“亲爱的,你再不理我,今天我可睡不着了。” 第二天中午,他几近发疯,但冷静想了想,终于想了个办法,他觉得这样问,应该会回复他。 “亲爱的,问个事情,我要投稿了,问你些版权方面的事情。“ 片刻后,那边回复了一个字:“说。” 封蓦然眼睛亮了,心里一阵窃喜:“就是版权都包括哪些版权啊,我最好保留哪些?” 洛宛宁:“有声改编版权,影视改编版权,漫画版权,动漫版权,实体书出版版权,网剧、剧本杀版权。” 封蓦然发来一个红包:“喝杯奶茶吧,消消气。” 封蓦然又在等待,等着她收下红包。 她破镜重圆般:“(扶额)你这是?” “本来你要是在我身边,我应该亲手送去的,可是你不在,只能麻烦你自己让自己甜点了。” “不用,你自己留着吧。” “真不打算原谅我了,”封蓦然说,“我好难过啊(哭泣的表情)。” “没事啊,”洛宛宁说,“别难过。” “怎么能不难过,最好的女孩都被我气跑了,我这是做了个什么事啊。” 第十九章 千里清秋日夜思卿 “那你以后还做那些让我不高兴的事么?”洛宛宁从来都是选择性失忆,很多事,她不想记住,只需要一晚上,天大的不高兴都会烟消云散。 “绝对不了,”封蓦然说,“长记性了。” “那就好,”洛宛宁说,“这么喜欢我,是不是希望我高兴。” 封蓦然:“那肯定啊,你听过一个说法没有。” 洛宛宁:“什么。” 封蓦然:“男朋友都是自己培养的,所以长歪了得自己修剪修剪,就是最适合你的了。” 人们常说,夫妻吵架是感情的润滑剂,而小情侣之间吵架则是升华灵魂,生活很困苦,两人天各一方,都忙着自己的事情,无论多苦,彼此心里都装着对方。 封蓦然在职场初来乍到,面对很多难以解决的问题,他第一个想到的人是自己喜欢的那个无所不能的人。 封蓦然:“要不停的与陌生人交流,感觉好难啊!” 他的那位心上人:“不难,把他当恋人,当作你喜欢的人。” 封蓦然脸上露出喜悦之色:“哈,你啊,果然不一样。” 洛宛宁正开着她那辆,破的不能再破的苟延残喘的小破车,行驶在郊外的乡间小路上。 后备箱里放着她的行李,她从百里之外的市里开了近两小时的车,车虽然破,但车载音响和车配置还是好的,好歹是大众品牌的车子,她一直想换车,可现实不允许,可能这辆跟了她很多年的车不想离开她。 很多时候我们都在人世间挣扎,如果有个人能陪在身边,一切就变的不那么痛苦了。 封蓦然做的这个工作。 封蓦然:“你的梦想会实现的。” 洛宛宁:“你比我厉害,我相信你。” “我只想写出我要的故事和期望,”封蓦然说,“我的观念里,文学还是要关注社会问题,家家国国的思想还是会重一点,所以,你可以在另一个方向期待我。” 洛宛宁很意外,她没想到这厮还有如此伟大的思想,她说:“当然。” “如果有一天我们互相成就了,互相陪伴到对方追求达成的那一刻,肯定特别幸福。”封蓦然已经开始想象以后了。 “我会坚持下去,无论我有多艰难,都会霸榜下去,”洛宛宁说,“我其实就是找成就感。” 封蓦然:“还要有使命感,你笔下可是一个世界,兰陵王也在期待,元天策还等着你来救赎。” “是的呢,”洛宛宁说,“我就是来帮他填补人们的意难平。” 封蓦然:“哈哈,人心最是意难平。” 洛宛宁:“兰陵王死的太可惜了。” “嗯嗯,世上有好多可惜的事,”封蓦然说,“你好帅。” “我想让他重生,”洛宛宁,“把他写活过来。” “什么样的结局是最幸福的的呢,”封蓦然说,“这可是一个很深奥的问题。” 洛宛宁:“与世无争,天下一统,再无战乱。” 封蓦然愉悦地说:“这是你的世界观,这样很好,不错。” “与毕生知己相伴到老,这里是兄弟情,爱情是整部书的陪衬。” 封蓦然:“你看过《李尔王》《雷雨》这些话剧吗?” 洛宛宁:“一点点,说说,《风云羁》是大格局,大义江山。” “这么说吧,”封蓦然说,“喜剧的内核是悲剧,悲剧的内核是喜剧。能让人记住的,不一定是让人舒服的。” 洛宛宁:“想要让人心动,最好的办法就是伤害他——《红与黑》。” “记得,我们是在讨论,并不是在让你接受我的观点,只是观点碰撞看看会不会给彼此一些启发,”封蓦然说,“你知道吗,能互相理解彼此的想法,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世人多说没人理解,我却说,你只是没有遇到可以理解你那个人。” “这世间,房子车子都是身外之物,”洛宛宁说,“所以,我以后不想要城里的那套房子了,我想去乡村,在荒无人烟的地方盖一栋乡村别墅。” “问题是现在哪有女孩愿意去农村生活,”封蓦然说,“抬头是山,背后是水,我家就是农村,这么说吧,农村太多烟火气,怕你受不了。” 洛宛宁:“可我偏偏喜欢乡村。山清水秀,仙雾缭绕,空气清新。” 封蓦然:“中间那个不占,北方可没有那么潮湿的气候,雾气缭绕除非大雨。” “会和东北一样冷么。” “夏天不热,冬天没那么冷,反正我觉得比我在上大学的城市舒服,屋里暖气,几乎冬天都不出门的,一般上午出门晒晒太阳。” 一个从小生活在农村,一个从小成长在城市,人们都喜欢灯红酒绿的大都市,尤其是农村的人们,他们向往城市的繁华生活。 他想起了什么,又说:“工作这个东西,情伤是硬伤啊!做事直接,说话不直接,我快要窒息了。” 洛宛宁:“没事,就是演戏。” 封蓦然:“感觉我还是太单纯了。” 洛宛宁:“也没那么难,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两人每晚都要视频,视频完躺床上接着语音,时间在这个时候就像转的飞快的陀螺,眨眼间就到了凌晨一点半。 洛婉宁:“我俩是在用生命谈恋爱······太晚了,睡吧。” 封蓦然:“再说五分钟。”、 然后又是五分钟,这世上还真有这样的两人,有说不完的话。 视频关了之后,二人都躺好,洛宛宁发出去一条:“白浅比夜华大几万岁,太子殿下比花城大八百岁。” 封蓦然:“哈,爱情总是能跨越时间的。米东东叫我出来吃麻辣烫了,他知道我在谈恋爱,说你挺好的,让我好好珍惜,只是我现在什么都没有,给不了你好的生活。” “我和你有说不完的话怎么办?我还想和你说话,”洛宛宁说,“我喜欢的是你,不是怎样的你,哪怕你一无所有,只要你有一颗很爱很爱我的心。” “我也想,”封蓦然说,“哈哈,这是心有灵犀吗。” “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们躺在一起,会不会一晚上都说不够。” “那肯定,我是爱上就义无反顾的,肯定会很爱很爱,”封蓦然说,“以后试试就知道了。” 第二十章 人间骄阳正好风过林梢 4“现在是北京时间17:30,这里是fm9.7兆赫市人们广播电台,我是洛宛宁,每天下午,我在这里等你。” 听众:“宛宁,我好苦恼。” 宛宁:“您有什么烦恼,可以在这里倾诉,广大听众朋友也会留言或打进电话帮你。” “有个朋友欠我钱,一会说过来,但他来也只是解释一下,不会还给我,这笔钱他欠了我好久了,我想要回来,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要,你说我该怎么办?” 洛宛宁:“能给你解释,不赖账,说明这个人还是可以的。” “是不赖账,但他没有能力还钱,我外面还有一千多万,大部分都可能打水漂。” 这时有听众留言:“都是借给朋友吗,现在就是这样,借钱容易收钱难。” “主要是前几年做古董生意赚了点钱,朋友就借走了,一个五百万,一个三百万,再加上还有几个朋友借走的,共一千多万。” 线上其他听众,不禁感叹:“真有钱!” 洛宛宁:“有借据吗,这么大的资金,有字据才有保证,感情归感情,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有借条,也认账,就是没钱给,有时候逼急了就给十万,好像他真是没办法。那些几十万的我也不准备要了,给就给,不给就算了,要钱的是孙子。” 洛宛宁:“别烦了,你的情况和我认识的一个人一样,他之前有个公司的同事,和他是一个部门,平时关系不错,后来辞职出去自己创业,开了个店,最后由于经营不善,一年就倒闭了,跟他借了十万块钱,现在都没有还,还闹得挺不愉快的,有时候真的是做了好人还成了坏人。” “现在就是这样,好朋友开口借钱,不借不好,但要的时候又难,等过了几年,还提都不提了,真让人生气。” 这时那位留言的听众打来电话要连线,说:“我那朋友后来离开北京了,还把我电话、微信都拉黑了,前段时间我从朋友那了解到,他又买了套房,当时我就用朋友手机给他打电话要钱,结果她说现在没有,等有了就给我,我当时就说了,你有钱买车,还没钱还我,我很生气,跟他说要是再不还就走法律程序,他说再给他三个月时间,我就等着看他三个月能不能还我。” 这位更来气:“就是这样的最可恶,有钱买房没钱还账!” 洛宛宁:“是呀,所以后来闹得挺不愉快的,现在的很多人都把利益看得太重,人与人之间的信任越来越少了。” “你这个朋友如果提前有准备,把房过户到别人名下,他也就没有财产了,走法律程序也没用,我有这样的经历,最后只是自己跟生气。” “你说这些人怎么好意思,就十万块钱,落下不讲信用的名声,在哪也不能生存啊。” “人品不行,做什么也成不了!" ”是啊,现在不管做什么,首先讲究的就是诚信二字。” 洛宛宁在电台的工作,就是倾听和安抚:“遇到这样的事,只能劝你想开,不要为不值得的人生气。” 可有些人生气的时候,越劝他就越来气。 “对于这种人,找他要钱我也知道不要着急生气,为了这十万块气坏了身体不值得,但我就是想追着他要,就算要不回来,也要叫他名声臭是吧,钱是身外之物,再多的钱丢了也不能着急上火,现在我也想明白了,这些钱要回多少算多少,要不回来就算了,反正这一辈子我的钱也够吃够喝了,不能因为这个影响身体。” 洛宛宁:“说的对,你的心态很好,千金散尽还复来,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这位听众说了很多,却来来回回反反复复,没完没了:“因为这事我的心态越来越不好,生气,着急,弄得谁也不愉快,这几年的经历把我折磨出来了,有一个关系特别好的朋友,从我这借了380万,他说每月给我一分五的利息,我说都是自己人,不用那么高,结果还钱的时候就给了我一百万,剩下的就不还了,他找别人借的钱都还了,就找我借的没给,他的生意不怎么好,也没有钱,关键是他连个电话都没有,我催了好几次,都是我给他打电话,他一个电话也不给我打,所以我就生气起诉他,结果诉讼费和一些其他费用花了二十多万,就赔了几套不值钱的房子,那房子地段不好,卖都卖不出去,我因为这个钱,倒贴二十多万,真是不能伤,不能着急。” 洛宛宁:“遇到这样的人,只能说交友不慎。” “我现在一般不借钱给任何人,我怕借出去就多个敌人,拿钱给自己找不痛快,现在这个世道,都想一步登天,在坚强面前不行,把钱看的太重,我当时真的是交友不慎,头脑膨胀,因为手里有闲钱,就没想那么多把钱借出去了,结果造成这样的结局,我现在手里有钱,再也不会借出去了,弄不好朋友就变成了敌人,不想开怎么办,还是听你的,想开点吧,就当扶贫了。” 洛宛宁的耐心已经修炼的炉火纯靑:“是呀,这个现象是社会的一个悲哀。” 那人还不依不饶:“我的圈子里,都是有钱人,大老板,但在借钱这件事上,也不是很大气,也不怎么讲诚信,我吃过亏以后,接受教训,再也不借钱给别人了,我现在不轻易去交朋友,我要是认定的朋友,还是不会再借钱给他。” 电台内外的人静默了几秒。 洛宛宁说:“不讲诚信的人就算再有钱,也不值得去深交,不过,宛宁身边的朋友都是非常讲诚信,懂得感恩的人。” 她身边的人确实很好,就连她资助收养的成钰。成钰是她在上大学的时候收养的孤儿,每个月她都给成钰生活费,从成钰小学一直到大学,洛宛宁都在资助她,成钰现在可以在校外接一些家教的工作,她拿到自己赚的钱后,第一件事就是把钱转给洛宛宁。 成钰既是她收养的孩子,也是她无话不谈的朋友,两人在一起时,像姐妹一样。 晚上回到家,洛宛宁来不及吃晚餐,就开始在书房伏案疾书。 第二十一章 人间骄阳正好风过林梢 “我想自己做点什么,开个会所,休闲的,有一些商业模式,你觉得这个可以吗?” 洛宛宁心说,我又不是投资专家,怎么问我这个问题,她心里这样想,嘴上却很官方:“休闲商业一体化,可以做的更系统,选择两层的场地,一楼商务,二楼设雅间,做商业。”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些,可能是和做生意的那些朋友相处久了学来的。 “你这样说,我就明了多了,你很专业,没想到宛宁还有商业头脑,我想做全国知名品牌加盟店,投资不会很大,我只是想玩玩。” 洛宛宁只能接过他的话:“之前我的一个朋友想开一家多元素咖啡厅,也想做商业一体化的,所以我了解一些,现在实体方面市场都比较饱和,尤其餐饮业,讲究特色、吸引力。” 这人好像是忘了这是电台,更加肆无忌惮:“那你帮我指导指导,教教我该怎么做。” 洛宛宁见惯了这座小城的人,她作为当地广播电台的主持人,遇到这样的人,不能拒绝,也不能回避,如果像某个公共场合那样的工作人员那样对待人民群众,电台的收听率会急剧下滑,她的工作也会受到或多或少的影响,所以,她修炼了一种神功,见什么人说什么话:“指导可不敢,有时间可以去品尝品尝你们的特色。” “好呀,地址我准备选在大悦城附近,投资总体不超过一百五十万,现在大的投资不敢投了,经济形势不好,风险很大。” 洛宛宁:“你说的没错,现在经济不是很好,不管做什么投资,都要跟上党的步伐,符合国家政策的导向吗,要么满足市场需求。” “洛宁你觉得股权怎么样,我觉得做股权能赚大钱,但不摸底最好不能做。” 洛宛宁跟上他飞快的跳跃节奏:“是的,做股权的话,一定要对所做企业有个详细了解,后期发展规划也要清楚,不能盲目,而且周期很长。您这边如果没有什么困惑的话,我们要接听下一位听众电话了。” “好的,谢谢宛宁,我没什么问题了,你们这个节目太好了,我会一直收听。” 洛宛宁马不停地,刚送走这位,下一位又来:“宛宁,我好无聊,我的生活很单调,我想找点事做,可年纪大了,找不到合适的,我和儿子儿媳住在一起,我们不像你们年轻人,儿子儿媳和我的生活理念很不相同,每天晚上我都失眠,你说我该怎么办?” 洛宛宁切换到情感专家频道:“嗯嗯,有点事做是好的,能给无聊的生活增添乐趣,现在的年轻人都比较浮躁,您不要和他们计较,他们应该多学老一辈的优良传统。” “我知道年轻人的生活多姿多彩,可是他们心气高,想的多做的少,大事做不成,小事不愿做,还一肚子怨气,我还是想自己出来一个住。” 洛宛宁看过心理方面的书,这个时候这位长辈需要的是安慰和理解,她不能帮忙解决实质性的问题,但能在心理上给到最大的开解。 “是的,您说的是,年轻人不能太过安于现状,要懂得争取自己想要的努力去做事,用心做人,只有付出了才会有收获。” “我经常听这个节目,感觉你懂得很多,见多识广,今天和你聊天后,更加深有感触,你像个心理学家,又像情感专家,很高兴今天可以能和你连线。” 洛宛宁:“人与人之间交往是从陌生到熟悉,从无话可说到无话不谈的过程,需要慢慢去了解。” “宛宁你是90后的吧,我喜欢直来直去,不善于表达,之前是在广播里听到你的声音,今天和你连线聊,才发现你这么出色这么优秀,现在我对你的印象可好了,你有男朋友吗?” 说到男朋友,洛宛宁想起了封蓦然。 “您现在心情好点了吗,这边节目时间快到了,”洛宛宁顾左右而言他,“其实年轻人也有压力,您可以找个时间和他们好好聊聊,或许能更好的融洽相处。” 晚上回家的路上,洛宛宁收到那位男朋友的消息:“回来了吗?” “回来了。”洛宛宁抿嘴笑,“吃了吗?” “看朋友吃。” 封蓦然想减肥,看着自己的肚子,想起洛宛宁说喜欢男生有腹肌,就忍着不敢吃太多。 洛宛宁:“吃吧,没关系的,长点肉就长点肉呗,你说你多可怜,看着他吃,你不吃就是为了减肥?” 封蓦然:“没事,我吃了一点。” “想吃就吃,没关系的,人活一世不就是为了痛快两个字嘛,对不对?不要为了以后你不要有任何的负担,”洛宛宁说,“什么结婚要准备100多万啊,那些都是虚无的东西。还有啊,你想吃你就吃吧,别减肥啦,什么叫最好的状态?最好的状态就是,你好好的去喜欢一个人就好。” 封蓦然:“自己把着点就好了,不能老吃。” 洛宛宁意识到,他是因为腹肌。 “有什么呀,我虽然说跟你说了一提了一嘴腹肌的事儿,但你,你也不用那么介怀,嗯,就那个东西,就那个腹肌那个事儿吧。哎呀,就那样儿吧,你有腹肌了又怎么样,又如何,是不是?你说你看着美食,要是不吃,是不是特别残忍?” 封蓦然笑说:“你太好了,我感觉我都说不出有多喜欢那种喜欢了,没事,以后我吃你做的美食。你做的才是美食,我会爱你,很爱很爱你。” 洛宛宁发了一条语音过来:“我亲手给你做很多美食,给你炒一个酸辣土豆丝,再给你做一个香辣鱼块儿,还有就是牛肉土豆炖牛肉,然后还有什么,嗯,我想想还有什么,我一时半会我想不起来了,但是我要给你做那么多。哎呀哎呀,我不跟你说了,真的不跟你说,越说越兴奋了,嗯我觉得吧,我就觉得吧,都说我俩我俩,哎呀怎么说呢······” 封蓦然:“我明白那种幸福,那种感觉每一刻都是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