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势巫医》 重生 第1章 刘薏仁 科技发展,工业文明,地球负荷超载。 为了人类文明的延续,各类顶级的专家被冰冻,预计在多年后,不知道多少年,在地球再次适合人类生存之后,解冻。 一个个平行摆放的水晶立方体里,保存着一具具裸体。 机器在不眠不休的运转监测着这些精英的身体指标。 人类移居火星,总指挥部每时每刻都有人观察着。 每隔几年就会有人而死,死在水晶棺材里。 刘薏仁是世界顶级的中医中药专家,在二十年前被冰冻时,自己就知道可能会醒不过来,但还是不愿意放弃自己生活二十八年的土地。 刘薏仁的意识像往常一样在回忆自己上学的时光,一个夜晚,赏月,流星划过,然后自己的意识消失不见。指挥部遗憾的在远端关掉了这台监控刘薏仁的机器。 意识沉重,身体像被千刀万剐过一样,脚腕骨像是裂开,醒了一下,又昏睡过去。 三天后。 夜晚,野外,猿鸣,乱葬岗。 一颗流星划过。 “该死的,这个小子压着我的胳膊了。”一个年轻鬼魂飘在上空。 “人家新来的,魂都不知在哪儿呢?你都死多久了,不急着赶紧投胎,不怕你不得转世啊?”另一个鬼魂从一层层的尸体骨头里飘出来说。 “你管的宽,你个投不了胎的。” “这块地方我先来的,我先死的,我怎么不能管。” “死了还管这么多,活该你累死。”年轻鬼吐着舌头,将自己的眼珠掏出,砸了老鬼一下,弹了回来。 “打我也没有用,你的翠萍不会再来了,人家都改嫁了,死了你的心,投胎去吧。”老鬼嘲笑说。 “你说什么呢,我打死你。”小鬼说着,就飘到老鬼头上,吐唾沫,可早已吐不出来了。 众鬼在夜晚胡乱叫唤, “穆然,要不我们一起投胎去吧,来世我想和你做夫妻,呜哈哈~”一个没了左眼的女鬼朝着正在打架的小鬼,小鬼叫穆然。 穆然被吓到到处飘。 一阵鬼哭狼嚎中。 刚刚被小鬼穆然说压着他尸体的小伙子的手动了一下,接着猛的抬头,深吸一口气。 “这里有个活的,有个活的。”有鬼在鬼叫。 男子看着众鬼打架,还有一个鬼飘下来穿过了他的身体。 “啊~啊~啊~”男子捂着脸大叫,其实也不是大叫,就是嘴里发出几声咿咿呀呀的语气词,虚弱的身体早就让他发不出声音。 “我这是在哪里?” “我是谁?” 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是个男子。 众鬼还在头上叫着自己听不懂的话。 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一个接受过现代教育的人,此时此刻,刘薏仁不得不承认,自己可能由于某个时空缝隙,自己的意识被夹带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时代,还附在一个男人身上。 刘薏仁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算是死,还是活。 “这是哪里?”刘薏仁挑了个好看的鬼问。 回答是一串串的咿咿呀呀,还有一声声令人心悸的鬼笑。 最后众鬼和自己都得出结论,语言不通。 刘薏仁一条腿断了,看鬼也奈何不了自己,就爬到河边喝了几口水,爬到河边,撑着精神喝了几口水之后,就晕了过去。 少年原来的记忆飘来,自己把一匹马拖着,手臂被绳子绑着,横冲直撞,撞在树上,马背上的人停了下来,打断了自己的腿,扔在乱葬岗,回去交差了。 别的一无所知。 早晨河水流淌,地上是昨晚刘薏仁爬过的血迹。 山间小路,两人一前一后。 一个白袍老者,一个挑着担子的俊美年轻人。 “师傅,你看这地上有血迹”貌美少年说,眼睛顺着血迹看去。 “师傅,你看。”少年说着,指了指河边。 白袍老者摸着胡子,眯着眼睛看了一眼。 “羽凡,走去看看。”老者率先走去。 “师傅您慢点,这荒郊野外,怎会有一少年。”羽凡在跟在后面。 少年被翻了过来,羽凡探探鼻息,摸摸脉搏,“师尊,还活着。”羽凡抬头,询问师尊该怎么办? “此少年与你我相遇,也算是缘分,救不救回来就看他的造化吧。”白衣老者摸着少年的脉象说。两人给少年喂了一些干粮和水。 然后将少年放在篮子里,羽凡将掏出来的东西放到另一个篮子中。 少年瘦小,刚刚满十四,在篮子里被带上青松山,此白衣老者便为青松派的掌门,白青松,人称“松掌门”,无妻无子,一心在乱世拯救苍生,希望天下太平。 羽凡是青松派的大弟子,此行随师傅外出历练,结果捡回个小师弟。此门派从不收女子,因此山上能照顾捡回少年的就只有羽凡。 松掌门精通医药。 配伍好了药材之后就让羽凡煎药。 刘薏仁被安置在众弟子的偏房里,好久不见外人的弟子们,都在打量这个新来的人。 经过这几天的治疗,少年的脸色终于不再苍白,松掌门和各位长老看过少年的衣物,其中有一块玉佩,让少年的身份有了可猜测的可能。 青松山,山如其名,郁郁葱葱,高耸入云,一年四季,常绿不凋。 青松派,派如青松,行侠仗义,打抱不平,门派青格高雅,不与大多门派同流合污,长老和掌门一心修行剑道,不问世事,但管世人,青松山下一带,匪徒不进,冤魂不扰。在他派地区救此少年。 世间大乱,大炎王朝,国君为祝渊,为大炎王朝的开国皇帝。 治国理政,但凶暴无常,性情乖张暴虐,让人无法猜透,杀兄弑父。 造田安民,整理民册,大改选官制度,让天下有才之人皆能为之所用,治旱治涝,外敌来犯,年方十七,御驾亲征抵御入侵,大获全胜,举国欢庆,称赞他年少有为,治国有道,免除农民赋税徭役一年,从此国家安稳度日数十年 后各门派自立,火神派为大炎国君所推崇,天下第一大派,世间修仙之人争相加入火神派,火神派的大都招生之处络绎不绝。 火神派主张“火为天赐,日为火之象征”,对于笛月派赶尽杀绝,黎明涂炭,生死流亡 祝渊皇帝任由火神派屠杀。 一代明君,名声尽毁,骂声一片。 从此暴虐无常,大肆修缮宫殿庙宇,大臣进谏无果,以死相逼,最后祝渊在朝堂之上,文武百官面前,挥手将此文臣拉下,在午时斩立决,百官再无反对之声,齐齐跪下,大呼吾皇英明。 房间里。 羽凡帮少年擦脸。 第四天, 第五天, …… 重生 第2章 师尊 刘薏仁缓缓睁开眼,身体疼痛地像是要裂开,小腿部传来一阵阵的钝痛,想要张嘴叫一下前面忙碌的人。 结果发不出来一个完整的音节,想撑起身来,结果一个没扶好,自己半个身子直挺挺的倒下去,痛的闷哼一声。 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连忙放下自己手中的笔,赶紧将刘薏仁扶起。 “你醒了,你已昏睡半月有余,是师尊和师兄将你救回,你可记得?”小孩说着,就看见刘薏仁双目无神,表情呆滞。 “你可要饮水?”小孩得不到回答,将他扶着喝了水,刘薏仁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就剧烈的咳嗽起来,尝到一股腥甜,接着吐出一口带着黑色瘀块的血,一丝粘在嘴角。 刘薏仁的肺像是要咳出来一样,感觉眼泪在不由自主的流出来一阵咳喘后,终于停下来,大口大口呼吸着。 小孩将自己扶着平躺在床上,然后帮刘薏仁用沾水的手帕将他的嘴角擦干净,然后擦着刚刚自己吐的血,说道。 “师尊交代了,等你醒了之后便让我去将他叫来,此时师尊还未回来,等到时我再去将他请来。” 刘薏仁睁着眼睛,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简单清雅的木桌,一排排的床铺,窄窄的床位是叠好的一个个被子,自己就躺在其中一个位置中,床位对面是一个个的书桌。 透过一个个木窗看去,外面是练剑的一个个少年,最小的看着应该是六岁,白色的衣角随着剑的舞动而飘动,头顶束发的带子绣松针的形状。 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也被换上了同样的白衣,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刘薏仁听不懂话,现在得出大概的结论是,自己被人救了,但也半死不活,伤的厉害。 看着周围的环境,头痛欲裂,多年前自己为人类的命运而献身,希望可以尽到自己的力量,相信科技的力量。 现在自己却在这里,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不知道哪朝哪代,不知道如何能回去,回的去吗?自己之前的身体还好吗? 轻轻地艰难地忍着疼痛,检查了一下自己胳膊和胸前的伤势,这时候小孩刚刚倒完水回来,就看见刘薏仁撕开自己的伤口,连忙制止,“你怎如此听不得劝?”小孩的语气凶了些。 刘薏仁住手,轻轻地掀开伤口的一角,小孩好像明白他只是想检查一下自己的伤势,于是便帮忙将刘薏仁的内衫解开。 看着自己平坦的前胸,干瘪的腹部,以及自己胸口骇人的伤口,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伤成这样的人,疼痛的倒吸一口气,最后小孩再将衣服盖好,将衣扣小心翼翼地扣上,忙完这一切,刘薏仁已经累的满身是汗。重重的向后躺去。 自己真的变成了一个男人,身上剧烈的疼痛提醒着自己这一切都是真的。 刘薏仁闭上眼睛,眼泪溢出眼眶。 小孩看着刘薏仁懦弱的样子,抽抽泣泣的声音令人心烦。 看着自己瘦弱的胳膊,和骨骼的大小,应该十四左右,刘薏仁心烦意乱,多年未使用的大脑运转迟缓,不对,不是自己的身体,那也就不是自己的脑子,唉,更值得大哭一场了。 门外。 “师尊。”小孩恭敬的行礼。 “嗯。那孩子如何?”白青松朝屋里走去。 “醒了,咳血,好像是个哑巴,脉象虚弱,命门火衰之相。” “嗯,苍儿,你去煎药。”白青松说着,把着刘薏仁的脉,片刻后在案桌上写下方子,小孩叫白苍,是白青松的侄子。 “是,师尊”白苍将纸条接过。 “这位小友不知如何称呼?”白青松摸着胡子问道。 刘薏仁不知如何回答,只能指指自己的嘴巴,意思是不会说话。 “无妨,我看你脏器受损,想必是神明不受补,等过一段时间,也许你的声音便会恢复。”白青松说着,刘薏仁不知说什么,也听不懂,就用脖子牵着头点点头。 白青松便扶着胡子走出门外。 小孩在外面给刘薏仁煎药,药香顺着门窗飘进刘薏仁的鼻孔,刘薏仁感觉四肢百骸连同灵魂都在颤抖。 遥想自己从开始认字以来,就开始背中医的古典书籍,《伤寒杂病论》,《黄帝内经》,…… 自从自己被收养以来,从小便便跟随着老师学习中医,后来考研,考博,最后走上科研道路,熟悉的中药的味道让自己安心。 一开始自己便用这种传统的煎药方法,药香让自己回忆起往事,不知道自己的老师现在怎么样?这么多年过去怕是入土为安了吧,想到这里,又难过的流泪。 冰冻的二十年好像让自己的灵魂都开始怕冷,将被子往自己头上拢拢。 小孩煎好药,端着药过来,一勺一勺喂着,刘薏仁的嘴角流下来不少。 日出,青松派的弟子门准时起床早练,傍晚准时吃饭,夜晚刘薏仁和这些小孩子门睡在一起。 每天都有人来照顾,煎药,喂药,只是无人和自己说话,白苍早就认定刘薏仁是个哑巴,交流的时候都在比划着手势,后来发现刘薏仁连手势也看不明白,便认定他是个傻子。 慢慢的刘薏仁可以自己吃饭,喝药,只是还下不了床。 刘薏仁知道了小孩的名字叫“白苍”,大家都不和刘薏仁说话,都觉得他是个哑巴。 许久不与人说话,刘薏仁在无人的时候便练习着周围人的名字。 白苍将药端进来,然后发在桌子上,打了个手势,意思是让喝药,然后准备出去。 “白,白苍。” “白苍。”刘薏仁叫了出来,虽然虚弱小声,但白苍还是听到了。 “哎,你会说话呀,你知道我的名字,对,我叫白苍,你叫什么呀?”白苍兴奋说道。 但刘薏仁又听不懂了,然后刘薏仁打手势说自己听不懂。 然后刘薏仁假装摸着自己的胡子,装着师尊的样子。 “你是说师尊吗?师尊,他是我的师尊”白苍说着。 “师尊,师尊。”刘薏仁重复道,这下白苍可算是明白了刘薏仁不是不会说话,而是听不懂他们说的话,也许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 “没错,师尊。”白苍说着,自觉开始教刘薏仁说话。 “师兄,你来了。”白苍作揖。 “羽凡师兄。”白苍对着刘薏仁说,“羽凡师兄”白苍又重复了一遍。 “羽凡师兄。”刘薏仁学着白苍的样子,向羽凡师兄问候。 “不必如此客气。”羽凡说完便将白苍叫出门外。 “师兄,此人不是哑巴,但好像听不懂我们说话,最近才识得我的名字。”白苍有些开心的说道。 “你可曾发现什么可疑之处?”羽凡师兄问道。 “不曾”白苍摇摇自己的小脑袋。 重生 第3章 误入 这几个月刘薏仁都在思考怎么做个男人,沐浴的时候想,睡觉也想。看着自己瘦弱的身体,还没长成成年男子模样,刘薏仁觉得既来之,则安之,当个小男生也不错。 刘薏仁渐渐恢复,从自己喝药,到自己学会穿复杂的衣衫,最后可以下床自己煎药。 这期间向白苍学习语言,已经学会“白苍”“师尊”“羽凡师兄”“煎药”……会简单的交流。 由于身体等的原因,自己还没有找可以穿越回去的方法,但这是迟早的事情,毕竟自己是另一个世界的拯救者。 刘薏仁早起自己煎药,太阳从东方升起,照在清翠的松树上,险峻的山峰下是深不见底郁郁葱葱的树林,青松山易守难攻,天堑之地,视野广阔,凌然于云巅之上,恍如仙界之地。 闲来无事,刘薏仁会到处逛逛走走,青松山分为轻语殿,为众弟子犯错反思之地,同时也是打坐悟道之地,青松派掌门白青松言之,“行为三思而后做之,若行出错,乃为不思或者误思之过”;当归颠,在青松山的最高处,为一个长老所住之处,此长老神龙见首不见尾,白苍说自己至今也未见过此长老;长春殿为师尊所住之处;立松堂为会客谈论事物之地。 无人管着刘薏仁,他便独自慢慢悠悠,扶着木棍,拖着自己的用竹条固定起来的腿,往山上走去,往上走,首先看到的是种的一片片药材,这些药材都是自己所熟知的,一个个在心里默默念着名字,一阵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越往上走,自己不认识的植物便越多,看到的奇花异草便也越来越多,自己甚至不能确定是不是药材,或者有毒无毒。 到了一处,有棵果树,香气袭人,树下落着绿色的叶子,树上结着粉色的果实,如拳头般大小,伸手摘了一个,被香气所吸引,鼻尖凑上去闻了闻,然后感觉头昏眼花,脑子一片翻滚,眼皮上下打颤,扶着木棍的手松下来,垂落,身体向后栽去,落在一片厚厚的树叶里。 再次醒来,耳边传来阵阵箫声,睁开眼,刘薏仁听到头顶之人传来一声轻笑,箫声也就戛然而止,看着比师尊还要年长许多的面前人,穿着破布烂衫,左手拿着一把扫帚,右手一只箫,眼角眉梢都挂满了笑容,堆起来的皱纹在眼角挂着,满头白发,却精神矍铄。 “你可曾梦见什么?”老者问道。 刘薏仁从地上爬起,“不曾。” “不曾,那怎睡在此地?”老者摸着胡子,眉间似有疑虑,眼珠一转,看见刘薏仁手里的果子,一揪头发,“坏了。” “什么坏了?”刘薏仁有些慌张,自己怕不是误摘了什么奇珍异果。 老人指着刘薏仁手里的果子,“此乃遇衡长老栽培多年的优梦果啊,十年才长一颗,你怎么,你怎么敢将它摘下?” 老人说自己是山下逃亡的灾民,多亏遇衡长老搭救,让他在此照看所种的优梦果,现在刘薏仁却将它摘下,他不知如何交代,而后老人要刘薏仁每天来帮他打扫台阶,他将罪责一人担下,如若不然他将此时告知师尊,将刘薏仁逐出师门,虽然刘薏仁本来不怕,本来也不是这山上之人,但现在无依无靠,身无分文,大字不识一个,话说不全。 再加身体残缺,随时可能吐血而亡,就算侥幸存活,饿死也是有可能的。遂向老人低头,再加上自己闲来无事,不像前世,就叫前世吧,有手机解闷儿。 老人告诉自己明早在太阳升起之时开始打扫,然后再去浇灌种植的各种药材。 刘薏仁顺着台阶向下慢慢走去,石阶相连接处长了绿色的青苔,视线拉远,一身影单薄的少年拖着腿脚,在石阶上缓缓移动。 清晨。 小白苍和师兄弟们已经开始练功,刘薏仁左手拿了扫帚,右手拄着木棍,从第一阶开始往上爬,到最上面之后,汗水已经打湿了衣衫,太阳也已经升起,抬手擦汗之时,余光瞥见老人已经坐在旁边,悠闲的沐浴着阳光。 “你看看这已经几时了?”老人说着,指指刘薏仁的影子让他判断时间。 刘薏仁心里暗道,不是此时来?这不是你昨天亲口所说? 老人似乎看出刘薏仁心中所想,拿着箫拍了一下刘薏仁的肩膀,痛得直抽冷气,眼神示意还不开始打扫。 刘薏仁开始从最上面一阶扫起,到最后扫完,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间,老头叫刘薏仁上去吃饭,刘薏仁抬头看着阶梯的高度,一阵的摇头,自己一天只想爬一次。 老头拎着刘薏仁就往上走,刘薏仁不便挣扎,一动便痛,这老头力气大的骇人,自己根本反抗不了,遂随他去吧。 到了昨日的那棵大树下,将刘薏仁扔在地上,从兜里掏出一颗果子,就是因为这颗果子,所以刘薏仁才来当苦力,老头示意刘薏仁吃,看着他摇头,老人从树上摘下一颗来,自己咬了一口,刘薏仁见没事儿,自己又口渴异常,看着果子鲜美异常,流出汁水来,诱人的很,细想此人应该也不会害人,便拿过咬了起来,咬了一口之后,突然想起,此果不是异常珍贵,他怎么如此随便摘下。 “你怎…”话音未落,便感到四肢酸软无力,一阵困意袭来,眼前景像模糊,看着老头将刚刚咬的一口果肉吐出,便昏睡过去,不知后事。 一阵责怪的语气传来,“师弟,你怎么如此胡闹?此少年身受重伤,恐怕承受不住啊?你可莫要伤了他。”白青松从旁边走出来,担忧的看着地上的少年。 老头扛起,“师兄放心,我只是想查明此人身份,顺便看看我这果子效果如何,我不会伤了他的。”说完就扛着少年就往最高处的殿走去。 走了几步,转过头对着跟着自己的白青松说,“师兄莫要跟着,师弟心里有数。” “遇衡,你可莫伤他性命,三日后,若无结果,我便带他回去。”白青松实在不放心这个师弟,整天不是拿药救人,而是研究一些致幻的毒药。 “三日便三日。”老头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重生 第4章风起 皇城,御药房。 一老道人低声道,“我说的可听的明白,务必让陛下喝下。” 宫女跪倒在地,颤颤巍巍,但又不敢忤逆,可也不敢干这种掉脑袋的勾当。 “如若此举成功,你爬上龙床,那便是一辈子也享不完的荣华富贵。来此深宫,你是想等到二十五岁,被遣送出宫,许配个好人家吗?不要痴心妄想了,能不能活到那时还不一定呢!”妖孽一般的声音传到宫女耳中,宫女的肩膀吓的剧烈抖动,听出来了其中的威胁之意,开始慢慢动摇。 在这深宫大院里,每天要遵守无尽的规矩,做错事情少不了挨打,处处谨言慎行,每天有固定的活干,稍有不慎便会丢掉性命。不知道几日能见到圣上,就算见到那又能如何,姿色不错的宫女,在在永无宁日的劳作中,也都失去了芳华,更何况宫中佳丽三千,那些娘娘小主并不会让这些宫女接近皇上。就算熬到二十五岁,外面的男子大都不愿娶之,其中道理,不言而喻。 看着宫女犹豫的模样,道人继续说道,“你也知道贫道在皇帝心中的地位,贫道自会在圣上面前替你美言,如若不然,定让你活不过今晚。”,抬起宫女低垂的头,看着女子粉雕玉琢的脸庞,强迫让两人对视,宫女最后咬着嘴唇点点头。 “云髻罢梳还对镜,罗衣欲换更添香。” 宫女打扮好自己,端着道人给的药,一步步走向荣华富贵或万丈深渊。 大都,皇城,紫轩殿。 大炎国君在打开奏章,瞥了一眼,随手放到旁边的一摞奏折之上,揉揉酸痛的眼角。 挥手之间打落了一堆奏章,落地之声在空空的大殿之上传来,旁边的贴身太监忙不迭将撒落在地上的奏章一一捡起,恭敬的低头将整理好的折子放在御案旁,再弯着腰退到一边,头快要低到地上,眼睛却不时地注意着皇帝的一举一动,脑中猜测着圣上的心思和其的喜怒,所谓伴君如伴虎,稍有不慎便会人头落地。 刚刚放好的折子又被皇帝一个挥手,推落在地,怒哼一声。 众人齐齐跪下,头磕在地面上,中秋刚过,跪下的人冷汗不断的从颈上冒出。 皇帝向后靠着椅背,闭目,对于眼前一切视而不见,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片刻之后。 “朕看这朝堂之上不是十分推崇纯阳真人吗?怎么如今弹劾他的人竟然如此之多?一抬一踩,竟在一瞬之间,人心,难测啊。”皇帝冷哼一声,还是闭着眼睛,黑的长发被金冠高高挽起,紫黑色的龙袍上游龙缠绕,细长的手指抵着额头,手指尖因为长时间握笔而有些微红,轻轻地有节律的敲击着额角。 “李和,你认为为何?” “奴才愚钝,见识浅薄,不知。”名叫李和的内侍将头埋的更低了。 “不知?哼,可朕听闻你和朝中大臣走可近的很呐。” “奴才不敢,奴才誓死只效忠陛下。”头磕在地面上,在寂静在殿中格外刺耳。 龙椅上的人睁开细长的眼睛,微叹一声气,看着跪倒的众人,重新拿起笔来,“都跪着做什么,起来吧。” 众人如释负重,起身后也不敢揉跪僵的膝盖,将刚刚打落的奏章一一捡起。 “回寝宫。”放下笔,站起身来,好像忘记了刚刚责怪李和的事情。长袖一挥,冕旒摇曳,车撵行走在青砖路上。 服侍之人将皇袍和冕旒摘下,祝渊在塌上小憩,一个小太监来报,“皇上慕云将军求见,纯阳长老派人送药来了。” 微微睁眼,坐了起来,手撑着床头。 “微臣参见陛下。”一个男子单膝跪地道。 “郁之请起。”微微抬手。没有束缚的头发披散在额前。 男子拱手,“谢陛下。” 祝渊抬眸,打量着身前人,身体比之前又壮硕了,男子抬头看了一眼,又迅速低头,皇帝在此人身上打量着,点点头,“郁之这些年在边疆受苦了。” 男子心中微动,手指轻轻扯着两边官袍的衣角。 “能为陛下分忧,是微臣的荣幸。”男子垂眸说着,“臣此次前来……”微微停顿住不再说,看了看身边的侍女太监。 皇帝朝身边的人挥手:“都下去吧。” “是。”殿里的人都倒退着走出门外。 男子抬头,刚要说话。 祝渊两根手指轻触薄唇,示意男子别说话,后手指一勾,男子便走上前来,弯腰在他耳边耳语着什么,表情严肃,似事态紧急,祝渊闻到一阵清香,男子说完,向后退了两步,垂头等待着指令。 皇帝不答反问道“郁之可曾有欢喜之人?可要朕指婚?” 男子挥袍跪下,“臣还未有心上人。”,双拳攥紧,抬头眼神坚毅的看着。祝渊坐起哈哈大笑,“你这是做什么,朕不会逼你娶你不喜欢的女子,这种强迫之事实在无聊至极。只是你已二十有五,早该成家了。”,转头看着男子,眼里似乎存有愧疚。 男子慌忙转移视线,低头盯着皇帝的衣角,“臣一直带军打仗,无缘接触女子,况且这是次要之事,臣无暇思之。” 皇帝慢慢走过来,扶起男子,“朕只比你年长两岁,如今已经儿女双全了。” “那是皇上的福气,是臣所不能比的。”男子向后一步,两人拉开距离。 皇帝指指旁边的椅子,示意男子坐下,“朕的郁之值得一个好女子相配,现如今你在京城,若看上哪家的好女子,朕定要让你如愿。” 朕的郁之,男子感到一阵慌乱,忙不迭说,“谢陛下关心。” “臣此次回京,还有许多事务,臣先告退。”慕云郁之拱手道,皇帝靠近他的耳边,“知道该如何做吧?将消息散布出去,将那孩子的行踪消息封锁。” 郁之抬头思索,两人眼神相碰,便懂得其中深意,微微颔首点头,退着走了两步,便要告退。 “郁之可曾熏香?”皇帝嘴角含笑说道,“实在清冽异常,可有提神醒脑之功效?” “回陛下,确有,陛下如若喜欢,臣改日送些来。”慕云说着,停在半路上。 “嗯,爱卿有心了,退下吧。” 片刻之后,小太监进门,“陛下,这人是否…” “让她进来吧。”躺在床上,闭眼说道。 宫女低头走进,跪在地上,端着药,但不见塌上之人开口,便低着头用眼睛偷偷打量。 “你可是纯阳长老派来的。”说着从龙榻上起身,长袖衣衫衣摆拖地,苍龙图案也随之摆动,身体修长八尺六寸,肩背宽阔,声音低沉,帝王的压迫正一步步靠近。 “是。”小宫女将头埋的更低,颤声回答。 只见那人在宫女面前停下,“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宫女抬头,见那君主浓密剑眉下却长着一对细长的桃花眼,黑眸里的情绪深不可测,睥睨的目光傲世天地万物,高挺的鼻梁下的薄唇微微翘起,透出蛊惑人心的红色,乌黑茂密的头发披散在两侧,从肩膀倾泻而下,手指轻抬宫女的下巴,目光在上面流转,后突然一笑,摸了一下宫女的嘴角,“你这唇脂不错,衬托着小脸儿都泛着玉光。” 夸人者不自夸,只见那皇帝唇色: “浓朱衍丹唇,黄吻烂漫赤。” “今晚就她侍寝吧?带她去收拾吧!”拿着药碗背身一饮而尽。 李和颤抖着手,“那静妃娘娘那儿…” “如实告知便是,都退下吧。”众人皆退,李和带着面色带羞的宫女走了,殿中无人,祝渊将湿了胸襟的衣物尽数褪下,眼里透着一阵狼戾之色。 重生 第5章 惊醒 刘薏仁登上青松山的最高处,那棵诱人的果树亭亭玉立在山顶,发出一阵诱人的香味,困意袭来,刘薏仁晃晃脑袋,强迫自己清醒。这棵树昨日还不在此地,在半山腰处,今日怎么… 天空一片耀眼的红色,从云际透射出出来。 刘薏仁觉得可能是他伤势未愈,脏腑累及神明,记忆出了偏差。 云缓缓的飘着在半山腰处,游悠荡荡,醉人的景色让刘薏仁觉得死在此地也不错,好似做梦一脚踏空般虚无,若是从此地跳起,会不会落在云里,就算掉下去,也是心甘情愿的。云霞聚在一起就像棉花一般柔软,好想抱在怀里揉搓。 刘薏仁只在纪录片里见到过此种场景。 刘薏仁迈出一脚,突然间,“你何人?”山顶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一个少年说道,声音回荡在山巅之上,刘薏仁的动作停了下来。 刘薏仁从令人痴迷震撼的景色中回过神来,收回脚,看着底下的万丈深渊,不解自己为何要伸出脚,心脏砰砰跳动,这一脚踩下去,另一条腿也得断。 转头望着少年,觉得他好像在哪里见过,在哪儿呢?觉得有些看不清脸,便抬脚朝着少年的方向走去。 少年好像见到洪水猛兽一样,逃亡似的跑到树后,神情惊恐,手足无措,扣着树皮,“你不要靠近我,快走开。”少年捂住脸,少年向刘薏仁挥手驱赶,刘薏仁却被一种从骨肉里透出来的熟悉感所吸引,似有一种正负磁极的吸引力,刘薏仁魔障的向少年走去,就像沙漠中渴极了的人看见绿洲一样,害怕慢一秒海市蜃楼就会消失,刘薏仁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刘薏仁终于来到了少年身边,甚至是用跑的,但好像走过了一生一样漫长,心里闯进来一些不属于他的悲怆,感觉灵魂在哭泣。 “我们是不是见过?”刘薏仁站在离少年两步远的地方,不确定的问。 少年捂着脸抽泣着,好似一只迷途的羊羔被狼逼到墙角一般,身体颤抖着,眼泪从指缝中流下,显得软弱又无力,并不回答。 “你为何而哭?”刘薏仁关心的问道,常年冷漠,不知冷暖的刘薏仁此刻表情却如同少年一般,痛苦,挣扎,只是脸上少了眼泪,只是悲痛的不知缘由。 少年鼓起勇气,将双手从脸上缓缓放下。 此刻,刘薏仁一惊,两人居然长的一模一样。 刘薏仁捂着脸后退,不可思议的看着少年。 少年似乎忍着巨大的痛苦,刘薏仁心中一阵抽痛。 “为何你我长的如此相似?”刘薏仁将疑问发问出来。 少年的表情开始抽搐,从迷茫到悔恨,最后面目狰狞,开始凝视起刘薏仁来,盯的刘薏仁心中发毛,“因、为、我、死、了”一字一顿,声嘶力竭,刘薏仁不明白,但身体里似有一股气要穿破胸口奔向少年。 少年向前一步,逼到刘薏仁面前,此时刘薏仁才看清少年的穿着,胸前大开,赫然几道伤疤,从肩膀延伸到腰际,血腥味充斥着刘薏仁的脑腔,震撼着视觉,让他觉得头昏脑涨,衣服上的斑斑血迹,以及披散着的长发,都和刘薏仁之前无异于二,还有断掉的小腿骨,耷拉着拖在地上,一瘸一拐的向向刘薏仁逼近,地上拖出一条血迹。钝痛从刘薏仁的腿处传来,痛使得汗从脸颊滑落,少年用他那流着血的手指抚上刘薏仁的脸颊,替他擦掉额上的汗珠,冰冷的触感让刘薏仁连连后退,少年猛地掐住刘薏仁的脖子,一改之前怯懦的模样,手指用力,刘薏仁呼吸不畅,用手抓住少年的手指,青筋暴起,少年哼笑几声,“这就痛了吗?啊?”少年开始狂笑起来,笑的头发随风狂舞,笑的发红的眼珠里浸满了泪水。 手臂拉近,嘴唇贴在刘薏仁的耳边,慢慢说道,“虽然我死了,但你还活着,那你就代替我活下去吧,去把那些曾经骂我,打我,伤我,害我,杀我的人都杀掉。”一字一句,近乎癫狂,向钉子一般刺向刘薏仁的心,钉住了他的魂。 少年突然伸手紧紧的抱住刘薏仁的脖子,用力的像是要把自己塞进刘薏仁的身体里一样。刘薏仁的瞳孔开始变色,感觉骨骼间的缝隙慢慢变大,痛苦的呻吟着,大叫着,感受到了从心底里升上来的痛苦,好似被迫容纳另一个人的灵魂,心脏活生生被撕碎,碾压,再捏成一个,嵌在空空的心口,刘薏仁缓慢的开口,和少年的语速一致,两人好似孪生兄弟一般。 “杀了他们。”少年在耳边引诱着。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刘薏仁又重复了一遍,瞳孔彻底变成了暗红色。 少年仿佛听到了满意的回答,紧紧箍着刘薏仁脖子上的手松了下来,“那你就替我活下去吧。”一手握着刘薏仁的手,拉过来抚在他的心口,两只手都感受不到心跳,刘薏仁看着少年和他同样的身体,此时却显得空荡荡,寂寥无比,少年的另一只手掌摩挲着刘薏仁的心口,滚烫的心跳让少年感到愤怒和暴躁,眼睛充满血丝的看着刘薏仁,指甲狠狠扣进刘薏仁胸口的肉里,刘薏仁不觉得痛,反倒觉得痛快,将少年的另一只手也放在自己胸前,少年感到一阵厌恶,抬头奇怪的看了刘薏仁一眼。 少年的身体慢慢开始破碎,裂痕蔓延到胸口,猛的推了刘薏仁的胸口,看着他从悬崖上掉落,一滴水珠滴落在刘薏仁的脸侧。 少年看着手指尖滴下温热的鲜血,小声说道:“我愿用此遗魂残魄立下血契,愿此少年,含我一魄,走我半生,感我悲喜,替我受难,历经苦楚,不得好活。” 沉默少时,缓缓说道,“安归他处。” 少年闭着眼说: “代价是,我魂飞魄散,永世不生。” 刘薏仁在坠落的那一刻,看见岸上的人笑着,干裂的嘴唇边是他的流血的手指,两行泪,沾湿了飘起来的灰尘,表情可怜又可悲,可笑又可泣。 裂缝爬上脸颊,大笑一声,彻底破碎变成了一小堆土,笑声回荡在耳边,一阵风起,灰随风飘扬,就像魂魄在摆脱肉体束缚后在与风牵手共舞,自由自在,一股灰尘缠绕着刘薏仁的手臂,久久,缓缓离去。 “生无完魄,死无完魂;亦如蝼蚁,人皆踩之。” 刘薏仁落入一片云层,掉到一片金属地面上。 转头看着离去的女人,小女孩无助的躺在地上,小女孩想着她马上就要成为一个城市垃圾,机器人会在检测她没有脉搏心跳之后用铁钳子将尸体扔进一个容器,她之前就看见过有人这样被扔掉,不然的话尸体会长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叫什么基因突变,会让环境雪上加霜。 就在一个机器人举起他的铁钳时,一个老人将一套洁净服套在女孩身上,窒息感瞬间解除,女孩大口呼吸着,被老人带回地下防护区。 老人给女孩治疗着皮肤上晒出来的褐色斑点,以免癌变。 二十年后,老人看着液氮里的女孩,摸着她近在咫尺的脸颊,苍白的脸色好似死了一般。衰老的身体扑通跪倒在地。 刘薏仁在他耳边大喊,没有人听到,眼睁睁看着老人被机器人夹走,但是没有比他更老的人来救他了。 全白的头发,年老瘦弱的身子,像是用了百年的棉花,皱缩在一起。 刘薏仁的嘶吼回荡在他一人的耳边。 当归巅。 遇衡长老看着坐在床上大汗淋漓的刘薏仁。 “想起什么来没?”遇衡说着,将手帕递给刘薏仁。 刘薏仁将脸埋在手帕里,哽咽道,“我看到我的老师死了。” “还有呢?” 刘薏仁摇摇头。 “人总有生老病死,此间无一人逃过,一切都是虚妄。”长老说着,拍拍刘薏仁的肩膀,似乎出了一口气。 刘薏仁哭的使人心烦,抽抽泣泣像个姑娘。 遇衡长老说着就将刘薏仁一把抓起,推出门外,“快滚吧,从未见过如此怯懦男子,死了师傅而已,滚下山去,过你凡夫俗子的生活去吧。” 魂游云外的刘薏仁被彻底激怒,一把推开门,力过大而残足不能支撑,整个人趴在地上,“你凭什么这么说,你是没有感情的怪物吗?你没有过老师吗?”,吼完,便趴在地上哭起来,双手埋在臂弯里。 长老将他一把拎到旁边的床榻上,哭累的少年蜷缩在床头,睡了过去。 长老将一床被子盖在少年身上,熟悉的药香让少年手脚放松下来,身体渐渐舒展。 长老打开门,与一白袍老者行走在夜色里,夜空繁星满天。 白袍老者先开口说道,“师弟,三日了,可曾有所发现?” “一受苦少年而已,命苦之人,遭父母遗弃。”遇衡长老说着,不经意叹了口气。 两人抬头,看着天空不语。 “云拼欲下星斗动,天乐一声肌骨寒。” 重生 第6章 下山 “晓月坠,宿云微。” 两个白袍老者行走在陡峭山巅,从山顶御剑而下,好似乘着夜色偷跑下界的老神仙,如若有人看见,定会觉得是太上老君下凡尘世间。 前面御剑之人开口说话,“师弟,你做何打算?”静默无声,后面之人耳边除了风声,再无杂音。 “师弟可是害怕这高度?” 还是沉默一片…… 白青松御剑向下俯冲,速度极快,但重在稳,但还是感到身后之人握着的衣角紧了又紧,两人停在一片树林里,转身向后看,“师弟,师弟。” 披发老人将手里攥着的衣角放开,“可是到地方了?” “还未到。”白青松的笑容藏在白胡子下,一闪而逝。 老者却不愿意,甩袍向前走去,“那为何不御剑了?” “遇衡师弟,这天色将亮未亮,月色尚在,慢走观之,岂不美哉。”白青松两步赶上前面的人,抬头说道,笑容隐没在胡须之中。 遇衡长老望着月亮,沉思片刻,“师兄说的是。” 白青松重复之前的话,“师弟,对于那个少年,你作何打算?” “问我做甚,我又不是一派之长。”老头自从从剑上下来之后脸上就不见了慌张,恢复了平时的嚣张,连他的师兄也拿他没有办法,大步在前面走着。 白青松跟着他,落后两步,两人一前一后的在松间小路上行走,月光越来越淡,到了林子的尽头,有一家客栈,遇衡顺门顺路的走到二楼,一脚踹开木门,吱呀响了一声,白青松阻止不及,“师弟,莫要鲁莽。”,话音未落,遇衡已经抬脚跨进房间…… 清晨,当归巅。 刘薏仁从床榻上醒来,看着他身上盖的东西,揉揉眼睛,起身寻找遇衡长老,想告别下山去,白苍他们不知道刘薏仁现在身处何地,又一夜未归,还是要回去报平安的。 虽然说遇衡骗刘薏仁吃优梦果,且对他的老师不尊,但还是在别人的地盘暂住了一晚,不说一声就走实在不像话,左找右找,不见人影,刘薏仁便只好收拾好床铺,将门关好,下山去了。 清晨的太阳升起,刘薏仁站在山顶,享受着大自然的气息,步履逐渐轻快。 下山就看见一众弟子在晨练,白苍手挥舞着剑,头发随着动作摆动,“你回来了。” 见白苍没有一丝惊讶,刘薏仁点点头便准备跛着脚回屋。 白苍跑过来,微微出汗,“药给你煎好了,就在桌子上。”,说完便跑开,继续练剑。 刘薏仁回到屋里,看着摆在桌上的药碗,鼻尖一阵酸薏,从未感受到除老师之外他人的关心,端起一饮而尽,压下心底里升起来的情感。 晨练之后,众人一起吃早饭,刘薏仁注意到白苍一直在甩胳膊,揉肩膀。 到了傍晚的时候,白苍疼的直叫唤,刘薏仁有些不好意思问,但最终还是问了,“白苍,你怎么了?” 白苍呲牙咧嘴,说无碍,“要我给你揉揉吗?”白苍转头看着刘薏仁,虽然两人身高差不多,但刘薏仁的精气神却不如白苍,腿如麻杆,细细的挂在床沿,瘦小的身躯撑不起衣服来。殊不知刘薏仁的灵魂比白苍大了十六岁,两人也不知道刘薏仁的身体是比白苍是大了两岁的。 刘薏仁轻轻从床榻上走过去,瘦小的身体只压下一个浅浅的窝,从小就只接触老师一个人,除了背书种药,就是学习推拿,针灸,甚至精通正骨修复,在后来将此国粹传播到世界,成为国际的一位大师,在慢慢挪过去的时候,刘薏仁感受到了些许与人亲近的紧张。 刘薏仁在问清楚白苍哪里疼之后,边摸索着身上的肌肉,穴位,边力道由轻道重的按起来,心里默念着穴位的名称对应到人体部位上,脑中浮现出肌肉的结构和骨头的连接方式,一阵揉,捏,拍,打,按,点穴…… 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虚弱的身体在按摩一段时间之后身后竟然微微出汗,脸上也红润了起来。 一套推拿动作下来,刘薏仁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久违感,白苍挥舞着胳膊,活动着关节,转转脖子之后便神奇的感到刚刚的酸痛感和疲惫都消失不见了,练武免不了跌打损伤,同门之间也会相互按按缓解疼痛,但从来没有这么舒服过,虽然按的时候确实有些疼,看着刘薏仁瘦骨嶙峋的,手上却这么有劲,白苍一脸感激的看着刘薏仁,有些惊喜,小孩子的情绪总是浮现在脸上的,白苍竟向刘薏仁抱了抱拳,以示感谢。刘薏仁第一次得到了古人的尊重,开心的笑起来,双颊无肉,嘴角咧到耳朵边。 刚才给白苍推拿的时候一众弟子都在旁边围着看着,都眼馋起来,叫刘薏仁帮忙,刘薏仁从来都没有和小孩子相处过,他们拉着刘薏仁的时候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推拿的人从休息的空闲时间排到了晚上睡觉前。 刘薏仁第一次感受到被同龄人包围的感觉,吵吵的,暖暖的,就像最近夏天晚上鸣叫的蝉,唤醒了刘薏仁迟来的夏天,这是曾经童年没有的。 由于推拿,还有针灸,至于针从何而来,白苍自有办法。刘薏仁和大家更熟悉了些,甚至会有人教他练剑,替他煮药,教他打坐,练气功,虽然说中医里的功法就有气功,但刘薏仁之前总是觉得这些东西是虚假不真实的,但现在,每次晨间练完气功,总是感觉神清气爽,有种和大自然连通的感觉。 刘薏仁的身体渐渐恢复,甚至跛的都不太明显了。 一天傍晚,刘薏仁在给大家煮代茶饮,在后山溪水里冰镇之后,可以消暑解渴,双手双脚浸泡在冰冷的水里,裤脚挽的高高的,袖子扎在胳膊上,外袍在岸边,长发半截沾了水,半响之后,刘薏仁终于将一筐竹筒捞上来,穿上被晒的温热的衣服,踩上靴子,头发滴滴答答落在衣服上,湿了一片。 抱着筐朝正在练功的人走去,白苍跑过来接住他手里的东西,摸到刘薏仁的手一片冰凉,注意到他的头发未干,虽然阳光还未落下,但刺骨的溪水还是可能会使得大病初愈的刘薏仁在炎炎夏日患病,便让刘薏仁去换衣服,刘薏仁换好衣服之后,出来和他们一起坐在地上,享受着落日余晖。 有一个小师弟端着刚刚煎好的药,递给刘薏仁,多日的相处,刘薏仁已经和大家很熟悉了。 树荫下,一人喝着滚烫的中药,散发出让人捂鼻的气味,刘薏仁却一口一口,喝的津津有味,其余人喝着消暑的茶饮,看着山巅的太阳一点点落下,最后只留下一个残影。 一个翩翩公子,刘薏仁记得这是之前的羽凡师兄,“羽凡师兄。”刘薏仁跟着其他人一起恭敬的行礼。 “师尊叫你过去,请跟我来吧。”羽凡师兄对着刘薏仁说着,便抬脚朝着立松堂走去。 白衣之人坐在堂椅之上,白发白眉,髯长如尾,一手摸着,慈善的看着刘薏仁,一副仙风道骨之姿。 “拜见师尊。”羽凡拱手行礼,白青松微微颔首点头,后羽凡便恭敬退下。 刘薏仁学着羽凡师兄的模样,拱手行礼,“拜见师尊。” 白袍老者微笑,摆手到,“你我既不是师徒,便不必如此称呼。” 刘薏仁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是之前就这么叫过,并未被反对,此时就有些不知所措。 白青松继续说道,“伤势也好些了吧,以后作何打算?” 刘薏仁好似听出来了其中深意,麻烦此地良久,倒忘记了自己因何留在此地,但也不知归往何处,因此只能回答第一个问题,“伤势无碍了,多谢长老搭救。” “出手相助乃是我派的核心要义,不必挂念于心。我见你会推拿之术,白苍说你还研究针灸,可是一心要治病救人?”白青松摸着胡子,等着回答。 刘薏仁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居然都被知道的一清二楚,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 刘薏仁举棋不定,想到了穆然,想到了那个乱葬岗,有那么多人惨死,到底谁是罪有应得。想到了他寄居的身体曾经被残暴的伤害过,突然觉得他应该下山去,上辈子被困在净化室里一辈子,此生应该要出去走走的吧? “那我要下山去。”刘薏仁抬头看着,眼睛有一股坚定。 白青松微不可查的笑了一下,“半年之后才可以,半年之内,我会教你一些防身之术,行走江湖,没有御身的本领,可是走不远的。遇衡长老会教你一些治病救人的方法,你可愿意?” 刘薏仁连连点头后道谢,每天日未升起,一屋的人都没开始早操,刘薏仁便要爬到山巅,气喘吁吁,如若迟到,便会被遇衡长老拿着木条抽在小腿,大腿以及后背上,在早晨白青松教授武功时,刘薏仁单脚站立时,遇衡长老会在他的两只手臂上挂上两只木桶,刘薏仁便会失去平衡,水撒了一地,遇衡长老就会惩罚他去给中药材浇水,打水需要去山下,刘薏仁转头看着白青松,然后遇衡和白青松站在一起,将担水担子和桶都会给他,只能叹气一声,默默挑水。 日子一天天过去,太阳未升起之时,有一少年,在山巅之上,青苍之间,金鸡独立,发丝随风飘起,微微入冬的天气,少年身着单衣,在身后的老头将水桶挂在少年的胳膊上时,也只是微微抖动,然后迅速的调整了平衡。 掌心推动,一阵微风起,少年高兴的看着双手。 天空中的雪花片片落下,落在少年闭眼在山上打坐的根根睫毛上,落在每一次挥出的拳头之上,落在一个白袍老人和一个跛脚少年拳拳相撞,脚脚相踢而摆动的衣角上,落在少年双手被折在背后求饶的话语间。 大雪纷飞,每次被遇衡长老捉弄站立不稳的时候便要冒着雪在阶梯上奔跑,因为遇衡长老规定不让水结冰,不然就就需要重新来一次,结果就是桶中所剩无几,衣袍泛着冰光。 夜晚,一乱发老人在锅里煮着散发出难闻气味的粥,但少年迈进门的那一刻就毫不犹豫的端起桌上的一碗,仰头喝掉,因为少年知道这个老头只有煮饭的时候才挥发出难闻的气味,如若是毒药,便会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少年之前因为不懂这个道理,吃亏了好几次。 老头转身用得逞的眼神看着少年,少年感觉不妙,头昏眼花,人影模糊,努力睁眼却看到一个老头变成两个,三个,……重重叠叠。 “老头,你……”话未说完,便倒头栽下。 老头来到少年身旁,“孩子,这是我教你的最后一件事情,那就是不仅漂亮的东西有毒,有时候难看的也会。”也不知少年听到没有,老头掏出一颗解药,不久之后,少年扶着头坐起。 锅里的东西渐渐由稀变粘稠,最后凝固,被老头装在一个个瓶子里,看着坐在地上的少年,将一排瓶瓶罐罐摆在少年面前。 “这些都是这半年来你试过的药,是药是毒,你最清楚不过,用在他人身上,定要三思。”老人此时严肃无比,没有了昔日嬉笑的神色。 狂乱的发丝下藏着的脸庞,让刘薏仁觉得熟悉无比,但又一时想不起来。 “药能救人,也能害人,既可防身,也可济世,乱世之中,你可要保重了。”老人说着,有一种送子远行之感。 青山之上,一少年背着行囊。 弯腰。 拱手。 走下这半年爬过无数次的台阶,此时积雪已化,少年想现在挑水应该不会被冻住了吧。 两个老人并肩站立,看着少年渐行渐远。 江湖,总是需要自行闯荡。 重生 第7章 玄金 黑红色的衣袍微微摆动,老道人在门口静等,脸上勉强挂起的嘴角在寒风凛冽的等待中添加了一丝寒意,在宫女说完长老请进的时候,又不着痕迹的隐去。 塌上之人头戴珠玉,手握丝巾,一副衣食无忧之相,老道人弯腰行礼,“免礼吧,纯阳长老,今日找本宫可有何事?” 老道人微微弯腰,看着这个曾经依靠他爬上龙床的小小宫女,此时却要他低身行礼,将手里的手杖握紧,“回云娉娘娘的话,想必娘娘早也听闻了风声,现在娘娘正是得宠的时候,还希望娘娘替贫道在圣上面前美言几句,再帮贫道一把。”说完,腰又低了些许,话虽然说的好像恳求,但语气却有命令和要挟。 床上的美人看着站着的纯阳道人,好一个识时务的修道之人,一年前她将头磕在地上,求不要让她做此等危险之事,世人只知她现在深得圣心,但没有家族势力,独自一人在深宫中,怕一个不小心,可能便会像前一个嫔妃一般一尸两命,想到这里不由得轻拂微隆的小腹。 瘦撑着床头,隔着薄纱帘子,“本宫这次可能也有心无力,朝中传着你与五皇子秘谋篡位的传言,后宫不可干政,你还是自求多福吧!退下吧。”挥手,但耳边并没有传来告退的声音。 一声冷笑,老道人挺直了脊背,像极了一只被揭下羊皮的走投无路饿狼,终于露出了尖尖的獠牙,“哼,娘娘怕不是贵人多忘事了,药是谁端到皇帝嘴边,娘娘可还清楚?” 说完,道人瞥一眼看见果然娇弱的身躯还是抖了一下,“你在威胁本宫?”声线已经有一丝的颤抖。 “不敢,只是现在你我一条船上的蚂蚁,现在都如履薄冰,命悬一线呐。” 道人在房间里边走边说,像是狼在找一个扑咬的角度,浑身露出一股残忍的气息,“五皇子那个废物,本以为可以送他上位,来控制大炎王朝,谁知道这个没头脑的居然听人挑唆,私自将那小子给杀了,没有了要挟慕云的把柄。” 道人诱导道:“是贫道当时眼瞎了,不知道五皇子居然有个猪脑子,在花楼醉酒说他就是不久之后的大炎二世,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女子开口问道,声音里有一丝的妥协。 “西北开战,诱敌分散,各个击破,子代父位。”说着,就见那女子手摸腹部,少女的脸上居然出现蛇蝎的面孔,找到了同盟,将獠牙对准了紫轩殿的方向。 初春的青松山下,还有未消融的薄薄冬雪,呼气时有微微薄雾,行走在林间,随着山的高度越来越低,雪也越来越少,三月傍晚的寒气还是使人瑟缩。 寻找到了一处洞穴处,刘薏仁手持火把,矮身走入洞穴之中,进入几米之后顿感温暖许多,遂将火把放在一旁,背靠岩石,草草吃了随身带的干粮便合眸睡过去。 似在睡梦之中,手臂上爬过什么滑腻的东西,伸手一拽,触感冰冷真实,还有粘液渗出,好像是个活物,伸出舌头舔了刘薏仁的手指,睁眼一看,就着火把熄灭的火光,一条手指粗细的蛇正被刘薏仁握在手中,吐着蛇信子。 刘薏仁大叫一声,将蛇扔出,惊魂未定的检查自己身体,幸好没有伤口,掏出靴子中的匕首,放轻呼吸,竖着耳朵听周围的声音,久久没有响动。 点起火把,火光照亮了洞穴,看着地上盘成一团幼蛇,刘薏仁小心的举起匕首,突然看到地上的血迹,仔细观察之后发现是小蛇留下来的,此蛇名为金环蛇: “天下有三毒,尼姑砒,霜金环蛇。” 有剧毒,但性情温和,见人就跑,喜欢将身体盘起来将头埋在其中。 看着受伤的小蛇,黑色和金色相间,就像减速带一样,但此种蛇残食同类,刘薏仁感到一阵厌恶。 刘薏仁觉得此蛇虽然带有剧毒,但未伤人,可能是他误闯小蛇的领地,打扰了它的安眠,占他人领地再伤其性命终归是不妥的,掏出一瓶止血药,撒在伤口处,小蛇抬头用黑色的眼珠望着刘薏仁,吓得他连忙跑出洞穴。 行走在路上,踩到了枯枝烂叶,发出的声音也让刘薏仁害怕不已,走着走着,渐渐传来人的声音: “你今天捕获多少?”一人说着。 “不多,也就五条,本来有一条可以抓活的,可惜让它跑了。”一男子说着,语气中不乏骄傲之色。 “金环蛇通常夜间活动,如果能捡到蛇蛋,那也是不错的,这东西富贵人家喜欢,金色,贵气。”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近,到了刘薏仁的面前。 走在前面的大汉看到刘薏仁,便开口问道:“小兄弟你也是来捕蛇的?” 刘薏仁摇摇头。 两人继续朝前走去,朝着洞穴的方向,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刘薏仁就看到之前的小蛇顺着自己包裹的缝隙钻了进来,隔着衣服都感受到它冰冷的存在。 “什么声音?”两个大汉转过头来,看着僵在原地的刘薏仁。 刘薏仁意识到,如果此时说出来,这条小蛇便会成为某个达官贵人的腹中之物或者会泡在坛子中,又或者被剔牙去头,晒干成为药材。 刘薏仁没有理会继续向前走,“你可能听错了吧!”一个大汉拍拍另一个的肩膀,两人又继续向前走去。 刘薏仁越走越快,直到确定离大汉足够远的时候,将包裹散开,后背已经出了一身冷汗,用树枝将小蛇挑起放到一旁。 深呼一口气,转身向前走去,中午艳阳高照,到了一棵老树下,坐在分叉处,伸向背后的包裹,掏出干粮来,摸到一个又软又凉的物件,疑惑是什么东西,打开包裹一看,之前的金环小蛇静静躺在其中,此时正睁眼看着刘薏仁,一人一蛇,四目相对,啊的一声,刘薏仁跌倒在地下。 刘薏仁想跑,手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就看见腿上缠绕着黑色和金色相间犹如丝带,大气不敢出,保持单手双脚着地,看着脚踝的姿势,一动不动。 看着圆圆的头顺着大腿往上爬,缠住了胳膊,黑色的眼珠近在咫尺,汗珠顺着脸颊和发丝流到地上和眼睛里,咸涩的汗水让视力模糊,渐渐感受了蛇在接近脸颊,跛脚加毁容,真是瞎子聋了耳,可怜可怜。 片刻之后,并没有感受到毒牙刺进肉里,也没有窒息麻木的感觉,只是感受到冰凉的蛇头在脸颊上蹭蹭之后便离开了,甚是亲昵的举动,让人头皮发麻。 刘薏仁瘫坐在地上,看着小蛇的伤口已经愈合,感觉十分神奇,小蛇围着他转圈,似乎十分开心,“你不会要跟着我吧?”刘薏仁一拍脑袋,觉得他有毛病,和一条蛇说个什么话,怕不是疯了。 正在暗自懊恼怎么解决这个麻烦的时候,只见蛇头上下晃动了两下,刘薏仁彻底吓呆了,沉思片刻之后,反正有解毒的药,实在饿的不行的时候,把它烤了吃了也不是不行。 刘薏仁遂坐在地上,吃起带来的干粮来,吃着吃着就觉得有道目光在他的脸上和食物上,“唉,你吃不吃?”说完就看见小家伙移动一下,期待的眼神看着,刘薏仁扔过一块。 “不是吧,真的吃啊?” “你们不是吃老鼠啊,兔子的吗?” 小家伙似乎不太开心,用尾巴对着刘薏仁。 刘薏仁顿感十分有趣,这家伙不会捕猎吧! 一时间想给他起个名字,“小黑?你觉得怎么样?”尾巴摇了摇。 “小金?”又摇了摇。 “小金子?”尾巴不仅摇了摇,头还转过来不满的看了一眼。 刘薏仁感到神奇,一张蛇脸上还能表现出嫌弃的表情。 黑,又叫玄,“玄金如何?”此话一出,蛇身一顿,将头转了过来。 “那就叫玄金。” “一会儿咱们就分道扬镳,看在我救你一命的份上,饶了我好不好。”思来想去,实在势不想带着一条有剧毒的蛇上路,不然有可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是不要馋蛇肉的好。 刘薏仁说着就拿起包裹,刚走了一步,猛的回头,看没有玄金还在原地,又走了几步,回头发现晃着蛇身朝相反的方向而去,刘薏仁拔腿就跑。 炊烟袅袅升起,到了一个村庄外,路边传来一阵哭声,虚弱无力。 重生 第8章无女村 刘薏仁寻着微弱的哭声,走进了村庄,炊烟升起,却不见人影走动。 一个老公公在拽着躺在地上的一位老妇人,年老体衰,躺在地上的老妇人嘴角歪斜,肢体僵硬,口吐涎水,老汉腰背弯曲,头发花白,双手拽着妇人的胳膊,不时发出一阵呜咽之声,看似使出了全部的力气,但也只是走了几步而已。 刘薏仁走过去蹲下来,扶起妇人的手腕,摸上脉搏,结合她的嘴角歪斜,半身僵硬,初步判断是中风之相。 老伯开口说道:“大夫,你可要救救我家老婆子啊?”言语中满是恳求之意,还有一丝戒备。 刘薏仁将老妇人抱起,问老伯家住何处,老头指着村边上的一家说那便是他家,老头拄着拐杖,一瘸一拐领着刘薏仁往家走。 到了院子,门被吱呀一声推开,院落挺大,只是失了修缮,院中的枯草一片,显得破败不堪。老头将少年领到卧房,点上油灯,昏暗的房间有了一丝亮光,经过刘薏仁的再次确定,的确是中风无疑,但身上没有那么多草药。 “大伯,我去山上采药,去去就回啊。你先将这几味药熬着。”说完便转身要走,衣角被扯住,老头说要和他一起去,大有怕他跑了的意思,刘薏仁便将包裹放在桌子,老人才放心让刘薏仁离去。 在村中行走的时候,觉得奇怪,几乎家家门锁紧闭,偶然遇到没有锁的门户,里面的人看到他便会立刻将门上锁,眼里透出一种惧怕之色。一路上也不见有农忙的人,也不见小孩在田间嬉戏打闹。 回来之时,村中竟无一灯亮起,看着老伯在熬药,“老伯?为什么不点灯啊?”刘薏仁说着将采到的药材放到锅里。 老伯没有开口,似有难言之隐,默默将灯亮起,刘薏仁看这家中只有老人两个,便知道可能儿女外出,家境不好,省吃俭用罢了,并无多疑。 老妇人喝下之后,半个时辰之后便停止了抽搐,老伯不停道谢,刘薏仁交代老伯将剩下的一碗药在五个时辰之后给她服下。 忙碌了半日的刘薏仁此时饥肠辘辘,刚准备告辞,不争气的肚子开始咕咕叫唤,沉默的房间里回荡着刘薏仁肚子叫的声音,刘薏仁不好意思的捂住,对着老伯咧嘴笑笑。 听到刘薏仁肚子叫之后,老伯便起身去做饭,偌大的房子里终于出现了人烟。 匆匆吃完饭之后,老人请求刘薏仁留下来,等到他的老伴身体好转之后再离开,不然如此偏僻的村庄找个郎中实在不容易。 刘薏仁心想,反正无处可去,不如留下还有个可以落脚的地方,看着大娘这个情况也是十分不放心,他遂答应老伯,被带到一间屋子里,床铺收拾的整整齐齐,也十分干净,老伯看着脸上却一点笑意也没有,在说完有什么需要再找他之后,便佝偻着背离开了,还关上了门。 刘薏仁上下打量着,这应该是一间婚房,窗户尚有喜字的一角未揭下,被子也摆在榻上,不愿打乱房间里摆放好的一切,刘薏仁便合衣睡在床边的一角上,早上起床时将褶皱抹平,就像昨晚不曾有人睡在上面一样。 这几日,刘薏仁白日给老婆婆上山采药煮药,夜晚练习功法,丹田之处的气息越来越稳,运气完毕,便会大汗淋漓,浑身舒畅。 不过让人感到奇怪的是,这几日既没有人来串门,也不见老伯出门,甚至在门外也没有听到过说话声,按理说,在一个村庄,邻里之间关系密切,守望相助,有人家的人受伤了都是会来看看,探望探望,但接近十日了也不见有人敲门。但是每到傍晚都会有炊烟从每家每户房顶的烟囱里冒出,有一种村中都是人,但只是不喜欢交际而已的样子。 次日早晨,初春的阳光刚刚冒出头的时候,刘薏仁刚刚迈出门准备上山采药,村头传来人说话的声音,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邻里之间妇女的闲聊,而是一个妇人在歇斯底里的哭喊,她的双手都被人拽着,头发凌乱,眼泪顺着乱发流淌,拽着她的人身上是黑色和红色相间的道袍,还有其他人拉着一个少年。 “娘,娘,爹,救我。”仔细一听,竟是个女子,但着男装。 只见一个男人跪在地上,不似一旁的女人哭闹,只是双手撑着膝盖,眼里含着眼泪,看着自己的女儿被带走。 “你们以为将自家儿女装扮成男子就万事大吉了吗?这可是好事,你们的女儿从此便不会受田地劳作之苦。” “不要哭了,跟哭丧一样,烦死了。”一人说着,将妇人一脚踹翻在地,几块铜板施舍般仍在地上,笑着扬长而去。 刘薏仁跟着这几个人来到一家客栈,途中女子用头撞墙,血顺着脸颊滑落在白嫩的脖颈间,接着便手脚都被绑起,被扔进一间房间,一人在门口把手,其余人在楼下喝酒。 原路返回之后再去采药,在大娘喝药的间隙,刘薏仁终于将心中疑问说了出来:“今日村头的那些人是怎么回事啊?”说完,老伯的脸色明显不好看了,充满黄色浑浊的眼珠瞪着刘薏仁,示意他闭嘴。大娘捂着脸哭泣起来,极其伤心绝望,尖锐的哭声回荡在耳边,听的人心尖一震。老伯起身安慰着大娘,轻轻拍打着她的背,但一句话也没有说,眼神里露出垂死的绝望和燃烧着的愤怒。 大娘的哭声渐渐停止,抽泣着对着老头说:“老头子,告诉这个年轻人吧。” 老伯的眼睛看着窗外,几乎没有波澜的开口叙述道: 在一年前,我们的女儿准备出嫁的时候,穿上了喜服在等待新郎来迎亲的时候,从早晨等到黄昏,没有等来迎亲的马车,等来的是新郎的死讯,在半路上被害了,就是今天早上穿着红色衣服的那帮道人,然后他们闯进我们家,抢走了我的女儿,至今下落未明。说着两个老人的泪水循着旧的痕迹从脸上的沟壑中流淌而下。 老伯用粗糙的手背抹掉眼角的眼泪,继续说道: 后来,他们便经常来村中抢未出阁的少女,村里未嫁人的闺女,都被父母匆匆嫁人了,也不敢大肆操办婚礼,不然新郎会死在半路上,新娘被抢,生死难料,渐渐的外村的人便不再与我们村通婚,附近的几个村子也遭了殃,家家白天门户禁闭。 整个村子现在没有女孩了。 今日早晨的姑娘,早就被许配给了人家,男子外出求学,承诺学成归来便成婚,女子也是痴情,在家装扮成男子,苦苦等待一个穷书生,早些时候还有书信往来,但最近一年一直没有消息,女子不放心进城寻人未果,回来时不料被发现,唉。 刘薏仁问为何不报官。 老伯说报什么官,他们就是官。 世间不公,生如草芥,命系他人之手。 朝生,暮死。 朝喜,暮悲。 身喜服,行途中,喜颜开,娶娇妻,家有良田,父母村头翘首以盼,宴席宾客盈门,妻未迎,身先死,黄土坡。 刘薏仁告辞老伯一家,叨扰多日,十分感激。 行走在路间,不知不觉便看到了客栈,在一旁的树林间躲起来,等着夜色渐渐暗下去,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转头,便看见玄金睁眼看着少年。 重生 第9章 穆萍儿 刘薏仁吓的跌坐在草地上,随即皮肤上便有滑腻的触感,玄金缠绕着他的手臂,像好久不见一般亲昵的蹭着他的衣袖。 但在刘薏仁的视角,要不是确定这小蛇过于小了些,不会活吞少年,不然看着玄金圆圆的脑袋,和吐出来的蛇性子,随之流下来的毒液,此情此景说这蛇想吞象也不为过。 现在,刘薏仁只想拔腿就泡,但手臂被蛇控制着,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刘薏仁咽了口口水,轻轻地说:“金环蛇大哥,看在我救你一命的份儿上,高抬贵身,从我胳膊上下去吧,放小弟一命,这林子里有好多老鼠什么的,我给你捉。” 刘薏仁实在不知道怎么办,要是它再往上爬,或者有开口的迹象,右手两指间的银针便会刺进它金色和黑色的皮间,然后他就会收获一条完整的蛇皮和蛇胆。 但只见小蛇像通人性一般,不情愿的松开,顺着肩膀滑下,摇晃着进了林间。被经过的隔着衣料的皮肤起了一层层的鸡皮疙瘩,刘薏仁的肩膀随之一阵颤抖。 刘薏仁从林间走出来,抬脚迈进客栈。 “住店。”刘薏仁说着。 门外把守的人警惕的看了一眼,看见刘薏仁瘦弱无力,像是一脚可以踹死的病狗,便又转过头继续看着门外。 “小哥儿,楼上一间。”小二说着便要领着刘薏仁上楼。 “楼上不能住人,我们包了。”声音从一张桌子上传来,瞥见四人喝着酒,其中一人说着,将酒碗端起一饮而尽,而后重重砸在桌面上,酒碗瞬间四分五裂,桌上的酒撒了一桌。 似乎有醉意,“还愣着干什么?上酒啊?” 小二弯着腰答应了一声,抬头抱歉的看了一眼刘薏仁,示意稍等片刻,随后小跑着将酒放到四人的桌子上,又麻利又快速将桌上撒的酒水打扫干净,又将地上散落的碎片收拾干净。 这才到了刘薏仁身边,“客官,您看?”脸上露出为难,“要不给您换一楼,行不行?” 刘薏仁笑了一下。 “而且一楼夜色不错,偶尔还有萤火虫飞过,本店的特色啊这是。”说着便拉着刘薏仁向一楼的房间走去,顺手将刘薏仁肩膀上的包裹拿下,恭敬的伸手,示意刘薏仁前面走。 门被推开,吱呀一声。 “这楼上现在一共住了几间啊?”刘薏仁将包裹接过,问道。 小二看着面前的少年和他差不多一个年纪,又刚刚没给自己难堪,便说道,“楼上就住了一个姑娘,这几个人这一夜都不准备睡了,要喝一夜呢!要是吵了些,您可担待点儿。” “不是不让您住,只是这……”话未说完,刘薏仁露出明白的笑容。 刘薏仁笑了笑,表示没关系,“无碍,多谢。” “您谢我干什么,我还要多谢你刚才没让我难堪,如果您不答应改住一楼,我可真不知道怎么办了,掌柜的说我再让客人骂一次,我就要走人了。”小二说着,瘪瘪嘴,退出门去,将两扇木门轻轻关上,又是吱呀一声。 刘薏仁熄灯躺着,听着外面的喧嚣,门前那位小二跑来跑去,不时有催促声传来。 桌前的人推杯换盏,说天谈地,只字不提楼上的姑娘。 起身从窗边翻身而下,看着楼上一间亮着的房间,顺着窗户向上爬,脸贴着窗户纸,细细听着房间里的动静,确定无人之后,将窗户轻轻推开一条缝隙,但还是吱呀一声响,又将身体向下挪了挪,隐没在黑夜里。 与此同时便听见门被人猛地从外面推开,脚步声一下一下朝着窗边走来,甚至听到了拔剑的声音。 床上手脚被绑住的女子,嘴里塞着白布,扭动着身体,将枕头用头撞到地上,发出声响,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脑袋一直扭动着。 大汉将窗户打开观察,无人,只是风吹动树叶沙沙响着,又将窗户关好。 “你想干什么?”大汉将剑推入鞘中。 女子还是发出呜呜声,大汉这才想起她的嘴被堵上了,走近,一把扯下。 女子大口呼吸着,瞪了大汉一眼。 大汉起身,“你想干什么?” “给我饭吃,我饿死了,恐怕你们也没法交差吧?”女子说着,大汉也意识到确实女子从早上就滴水未进,便开门出去,不一会儿便端着饭菜进来。 女子摇晃着身子,示意手脚被捆着,大汉便将她的双手解开,“有酒吗?”女子抬头问道。 大汉有些惊讶,女子又开口道:“大哥你也知道我此行前去,只怕是有去无归吧?如果我喝醉了,可能便会好受些。”村中的姑娘没见一个回来的,说着女子的声音低了下来。 大汉看着女子乌黑的眼珠,里面恍惚间倒映着许多如她一般年纪的姑娘,嘴唇惨白,躺着冰床之上,手腕处是一片青紫,用不了半年,大汉面前的姑娘便会和她们一样,此时的大汉动了一丝怜悯之心,眉间的痣让他动容。 默默无声,片刻之后,将酒坛放在桌上,大手一挥衣摆,坐在了桌旁,女子愣了愣,明白是怕她跑了,便大口吃起来,将酒倒入碗中,喝了一大口之后便感觉大汉一直盯着她看,又倒了一碗,推给大汉,大汉不语摇头,将碗推开。 刘薏仁在房檐上挂着,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女子将桌上的饭菜和酒一扫而光,满脸通红,说着胡话,什么丈夫高中状元便会娶她过门…… 大汉只是听着,一言不发。 女子眼皮一直耷拉着,最后一头栽在桌上。 大汉将她绑好,抬到床上,抬头间又看到那颗黑痣,忍不住摸了摸,手指尖忍不住的颤抖,将塞在嘴里的白布扯出垫在红痕还未消去的手腕上。 刘薏仁听着门被关上,下楼的脚步声响起,楼下传来交谈的声音。 窗户再次被悄悄打开,双脚轻轻落地无声,蹑手蹑脚来到床边,将绑住姑娘的绳子解开,耳朵一直注意着门外的声音。 将姑娘背起,实在不轻,比他还要高出半个头来,来到了窗边。 “要不我还是自己走吧!”耳边传来声音,刘薏仁惊的要大叫,女子一手捂住他的嘴巴,一手抓紧他的肩膀。 姑娘又重复之前所说的话,刘薏仁点点头,然后女子才将手拿开,刘薏仁将姑娘放下,虽然十分惊讶,但此时他明白不是问话的时候。 翻身而出,爬到房顶,伸手将女子拉上来,两人坐在房顶,双双出了一口气。 刘薏仁小声说道:“姑娘你别怕,我是来救你的。” 乌黑的眼珠望着刘薏仁,黑夜突然都亮了起来,照在她白皙圆润的脸庞上,女子点点头,没有说话,眼里充满了信任。 “你今夜先躺在房顶,我拿些你的衣物去引开他们,不然我们走不远的,无论如何也不要发出声音,好吗?”刘薏仁说完,将自己的衣服脱下,示意她盖着御寒,拿着她的鞋子衣服等从窗户边滑下,顺便拿了酒坛,一路上留下痕迹。 不久之后便有人发现女子逃跑,有人敲着刘薏仁的门,“客官,不好意思,打扰了。”下一秒,小二被一把推开。 门被粗暴的一脚踢开,油灯点亮了房间,刘薏仁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颇有些生气的道:“什么事儿啊?” 为首的大汉一声令下,“搜!”剩下的人便开始四处翻找。 “大爷们,没有的呀,小店都被翻遍了呀。”小二在一旁看着,弄乱的一切都需要他来收拾,急切的说道。 大汉凶狠的看他一眼,瘦弱的小二立马噤声,后背靠在墙上,双腿打颤。 房间重新恢复黑暗,刘薏仁翻身继续假寐。 黑夜里几人顺着在树林里找到的一只女鞋,和一串凌乱的脚印,顺着足迹来到一个悬崖边上,岩石上是磕碎的酒坛,悬崖上生长出来的树枝,向下望去,树干上挂着的是一件女衣。 “老大?怕不是摔死了吧?”一人说着,望向大汉。 “回去领罪吧。”大汉转身走去,几人垂头丧气,欲言又止。 “你们想下去找找吗?”大汉回头道,几人看着深不见底的黑渊,摇摇头,几步跟上前面痣人。 小路上,刘薏仁和一个姑娘走着。 “你叫什么名字?”姑娘转头问着。 刘薏仁看着脚下的路,不时回头望着,以备有人跟过来,“刘薏仁。” “你有什么打算?”刘薏仁虽然救了人,但不知如何安置,送她回家是不可能了,万一再被发现,可不会如此幸运了。 姑娘走着,低着头,“去阜城里,我想再找找我的相公。” “姑娘可已成亲?” 姑娘低着头,黑夜里看不见她的娇羞。 “虽未过门,但我与他,都是非他人不嫁娶的。” 听着她快乐的回答,可以想到一对年轻少女的爱情故事。 待朗功名考取时,女定红帐相配。 刘薏仁想着,忘记了问姑娘的名字:“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穆萍儿。” 重生 第10章稚言 柳巷村,石子路,私塾旁。 晌午,教书先生放了学,小小学子起身拱手鞠躬:“先生,学生告辞了。” 窗外踩着枯树枝的一个男孩抬腰起身,拿着地上刚刚当笔的木棍,抹去地上的字迹,轻叹一声。 绕过前门,从栅栏的缝隙钻出,不料呲啦一声,破破烂烂的打满补丁的衣袍上又多出一个口子来,沾了些许灰尘的脸蛋上的眉头一皱。 小少年站在原地发愁一会儿,完全没有发觉身后长满柳树的小石子路上,有个梳着总角辫子的小姑娘,挎着一个小篮子,正一脚一个小石子,蹦蹦跳跳的过来,一个单脚站立不稳,篮子摔在地上。 小少年这才意识到有人来了,抬脚跑出两步之后,身后没有传来阵阵嬉笑,不禁想转头看看。 这一转头,就看见一个姑娘用粉嫩的双手揉着她摔到的膝盖,抬头是眼里是点点破碎的星星,挂在睫毛之上。 但她并没有出声,小手撑着地面就站了起来,拍拍衣角的灰尘,捡着散落的筷子。 少年放下手拿着木棍,将她的篮子拾起,放在离她一步远的地方,抬头快速一瞥,在女孩开口前就跑掉了。 跑到小小胸脯上下起伏时才停下来,突然想起木棍丢掉了,不禁暗自懊恼,只能等明日再去寻回。 教堂内,先生揉着小姑娘擦破皮的双手,“姑娘家的,走路不好好走,你看看你。” 姑娘撇撇嘴,毫不在意,打开餐盒,一大一小,两人一人一个吃起来。 “都吃完了,你怎的还不回去,你娘还在家等你呢?”先生将篮子碗筷收拾妥当,只见自家闺女拿着一个木棍,细细的瞧着。 溜圆的眼珠一转,“爹爹,我等你一起回家好不好?” “你不是嫌学堂都是一些只会转脖子,不会上树掏鸟窝的小哥哥吗?怎么今日愿意在此等爹爹了?”说着刮了一下女儿的鼻子,并没有阻止。 第二日,男孩专注于窗户里面先生的讲解,低头弯着腰在土里写字的时候,看到前方有一双小巧的脚。 女孩拿着木棍,看着男孩,眼神里充满了好奇和童趣。 男孩冲向篱笆旁的小洞,不料卡在其中。 “你跑什么呀?”小女孩绕过前院,对着男孩卡在外面的头说。 这一声,惊扰了学堂里心思本就不在书本上小调皮。 有几个在先生阻止不及时就已经跑了出来。 一个锦衣少年,伸出白白胖胖的手指,指着身着破烂衣衫的少年“你看看你这个穷酸相。” “就他,还想中状元。”一旁的人附和道,几个人哈哈大笑。 “这是个狗洞……” 一声声,一字不落,小少年上齿咬着下唇,脸上一阵发热。 …… 男孩不顾衣衫被扯烂,起身之后,颇有文人相的拂袖清尘,一扫脸上的慌张,强装着镇定,手指藏于袖口,蜷曲着掐着手心。 缓缓开口: “终须有日龙穿凤,唔信一世裤穿窿。” 扫视着锦衣胖少年的脸,发出哼的一声。 而后大步离开。 “他这是何意?”锦衣少年两手相握,像两块白花花的五花肉,用不大的眼睛瞪着身边的同伴,问道。 另一少年挠挠头,忽地拍一下脑袋,颇为肯定的回答:“他定是在骂你呢!” 锦衣少年于是相信,想着下次遇到他可不能如此放过。 先生牵着小姑娘走在小路上,“爹爹?” “嗯?” “爹爹,今日的那个小郎君是想听爹爹讲课吗?”女孩抬头,童言童语的问道。 先生微笑着,折了路边的一弯柳枝,“是啊,他学的最好了。” “那他为何不能坐在堂中听讲?”小孩问着,她并不懂这个世界的规则,只是觉得一个人如果喜欢读书,那为什么总是有人不让他读,有的人不喜欢,还偏偏要坐着直到腿脚发麻。 “萍儿还小,以后就会明白了。”小女孩的头被大手揉搓着,她明白这个时候便是爹爹不想再说的时候。 小孩的脑袋快速的转着,“萍儿也上学堂,好不好?”小手拉着衣摆,嘴巴嘟起来,乌黑浑圆的眼珠,粉嫩的脸颊,先生伸手捏捏她的耳朵。 “行。”拉着小孩渐渐远去,夕阳下,拉长了两人的身影,像长长的柳枝,在微风的轻拂下越来越长。 弯弯的柳枝下。 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年,坐在树杈上,翻开一卷卷串起来的竹签,细细的看着上面的字迹,从稚嫩到字迹慢慢有了个人的风格,少年的嘴角忍不住的上扬。 小心翼翼的卷起,绑好,抱在怀中。 “穆哥哥。”一声清亮的少女声传来,两人相视一笑。 少年从树翻身而下。 “萍儿。”少年回应着少女。 少女看着少年翻下来的分叉处,手握住两边的树枝,一个转身便坐在少年刚刚坐的位置,有些清瘦的下巴微扬,“穆哥哥,萍儿厉害吗?” “萍儿最厉害了。”少年抬头看着她晃动的双脚,嘴角止不住的笑意。 少女有些不好意思,双脚晃动的幅度小了些,“那你说的,你的爬树还是我教的呢。”少女笑着,有些骄傲的说,圆圆的眼睛像是嵌在月色中的黑珍珠。 “萍儿,这些都还给你,谢谢你这么多年来抄书给我看。”少年一本正经,双手奉上,书简完好无损。 少女跳下,神色颇有些生气道:“功名还未考取,你这是要放弃多年辛苦?转头做个农夫吗?” 少年抬眸,心里直道这是误会了,措辞还未整理出口,少女拂袖就走。 少年心生慌乱,伸手一拉,两手相触,皆是一惊,连忙放开。 几卷掉落,弯腰忙捡,抬头之时,四目相对。 湖水流动,柳枝摇曳,树影婆娑,眼底情愫,心中皆清。 少年愣了神,少女慌了情。 两人脸上红晕铺开。 少年转过身,面朝着树,“萍儿,其实我此番前来,就是要和你告别去参加乡试的。” 少女明白自己误会了。 “那你中了解元,会如何?”少女问着,向前走了一步。 “我便考取省元。” 少女又问“那之后,你又如何?” “如若有幸参加殿试,我便考取状元。”少年眼神自信,透过柳枝看着河中跃起的鱼儿,溅起水花。 少女闻声便又向前一步,“假设如此,那皇帝要你当他的驸马,你又当如何?朝中大臣,要你当其贵婿,你又如何?”少女问着,语气中不乏小心翼翼以及些许期待。 少年转头,看着近在眼前的少女,向后一步背靠着树干,眼神慌乱。 未反应过来,柳枝晃动,挠了少年的脸颊,忘记了闭眼,能言善辩的少年此时像突然失语的哑巴。 刚刚褪下的红晕又泛上耳尖,低头沉思。 片刻,抬眸,“我心中早已有一意中人,此生,再无她人之位。” 两人行走至城门外,熙熙攘攘的人将少女的思绪拉回。 少女将刘薏仁拉至一旁,看着城门前设置的关卡,“我们这可如何进去。” 刘薏仁不明白,“这进城可还有限制?” 重生 第11章 玉佩 刘薏仁发出疑问,为什么进城还有限制。 穆萍儿解释道进城是需要“路引”的,是城中发的一种进城的凭证。 “我的路引在途中已经丢了。”穆萍儿说着,两人只能朝着进城的相反方向走去。 “我们就说路引途中丢失,再进入城中后补办,如何?”刘薏仁问着,觉得此法可行。 穆萍儿摇摇头,“不可,现在边境外敌来犯,各个城门严查奸细,我们如此贸然前去,怕是会被当成奸细抓起来。”穆萍儿说完,又补充道:“这些都是昨日绑我的匪徒在途中说的,不知真假,但确实要路引是真的。” 刘薏仁和穆萍儿只能先离开,再想办法。 长长的队伍后面出现了一辆马车,马车帘子被掀起一角来,传来急躁的女子声音:“快去前门问问,能否让我们先进去,快去快去。” 一人双手抱在前胸,跑起来的脚扬起一阵灰尘,马车中人连忙放下帘子,车中传来女子痛苦的呻吟,似乎是有孕在身,还有女子手忙脚乱的声音。 前面的马喷了一下鼻子,粘液从马嘴里散落在前面女子怀中的小男孩的脸上,小男孩小手一抹脸,就在张嘴要哭之时,马舌头接着从他的下巴舔到了额上细碎的乱发,涂了他一脸。 “哇!”的一声,男孩哭了起来,手脚乱动,袖子抹着脸,怎么都擦不干净,哭声惊动了抱着小男孩的妇女。 刺耳尖锐的哭声让马向后退了一步,马车一阵的摇晃,车中传来女子忍耐不住的叫声,马儿一卷舌头,疲惫的打着鼻响。 “这是谁家的畜牲,怎么没有人看管……”妇人骂着,安慰着怀中哭泣的孩子。前去问话的人此时赶回来,一旁还来个哥腰配刀的士兵。 “我家夫人要生了,可否通融通融,让我们先进去?”仆人弯着腰。 “不管是谁来了,都给我乖乖排队。” 士兵掀开帘子,里面躺着的人痛苦捂着大肚子,手指蜷缩着,扯着衣衫却不敢使劲,此时受到惊吓,脸上瞬间变的惨白,细眉皱在一起,脸上的汗珠顺着流入发丝,嘴唇被咬出鲜血,里面的女仆连忙挡住躺着的女子,一把扯下帘子。 “你可知道我们是何人?”女仆从马车中出来,指着士兵说道。 “上头的命令,我管你是谁。”说完便回去了,转头看了一眼并不是什么富贵人家的轿子。 妇人此时终于看到了马儿的主人,扯着仆人的头发便撕打起来,怀中的孩子被夹在胳膊之下,哭的更加厉害,“好你个仗势欺人的,我还打不了你,坐个破烂马车,就敢如此欺负我的儿子。”男仆的叫声越来越大,瘦弱的脖子被妇女肥壮的胳膊夹住,如她的儿子一般,叫声同样凄惨。 女仆走过,将一袋铜板放在哭闹的孩子手中,孩童虽小,但此时看到钱却止住了哭闹,几枚铜板掉落出来,落入灰尘之中,妇女眼神追随,一手放开腋下的男仆,男仆一个站不稳,跌坐在地上。 妇女拾起灰尘中的铜板,抱着之前满脸马口水,现在又沾了土,像是在脸上和泥的孩子,小声咒骂几句,而后转身若无其事的向前走了几步,肥大的身躯步履轻快。 刘薏仁路过轿子,轿外的男仆频频望着远方,着急的搓着手,不停的在周围转来转去,脚底刚刚沾地就抬起,耳朵还不停的听着马车内的情况。 轿内传来女仆的安慰之声和其余一人的喘息之声。 “可否需要帮忙?” 男仆听见刘薏仁的话之后,抬头看着少年,“我家夫人马上要生了,但进不去城,可你也帮不上什么忙啊?”虽然明知刘薏仁帮不上什么忙,但还是回答道。 “我和姐姐可帮此忙,况且现在进城怕是还要好久,去村庄找一个产婆时间应该也是来不及的,听此声音,夫人怕是马上就要生了。”刘薏仁诚诚恳恳,小厮看着他坚定的语气,似乎也有了半分相信,片刻犹豫之后便上前去征求夫人的意见。 刘薏仁转头对着穆萍儿说:“萍儿姐,别怕,等会儿照着我说的做就好了。” 穆萍儿深吸一口气,救人要紧。 小厮将马车赶到城楼旁的一棵大树下,丫环将穆萍儿拉上马车,穆萍儿转头看了一眼刘薏仁,刘薏仁回以肯定的眼神,帘子落下。 刘薏仁将包裹中的酒点燃,将匕首在火焰上燃烧。 穆萍儿将妇人的裙底掀起。 刘薏仁隔着帘子将匕首递进…… 婴儿啼哭,妇人掐着丫环手臂的手指瞬间放松,昏了过去,将婴儿包起,穆萍儿走出马车,在刘薏仁扶住她的那一刻腿彻底软了下来,背靠在树干上,双脚顺着树干滑落,坐在地上,汗水沾湿的发丝粘在脸颊,抬头和刘薏仁对视,两人在黄昏下笑着。 一阵马蹄声传来,为首的人亮出令牌。 “慕容将军,打开城门。”城门守卫说着,将障碍物移走。 “慕容将军请……” 小厮听到之后,“老爷,老爷”。 慕容将军身后的人闻声调转马头,回头对着前面的人说“将军先走,去去就回” 为首之人点头,挥鞭扬尘。 “柏舟,何事如此慌张?”马上之人问道。 柏舟跑的慌慌张张,气喘吁吁,一时回答不清,只能指一指不远处的马车。 男子骑马而去,听见婴儿的啼哭,纵身一跃,翻帐进了马车,看着哭闹的婴儿和昏迷的夫人,丫环默默退出,“辛苦了。”男子轻抱着妇人。 “柏舟,赶车回府”男子骑上马,转头看着树底下的两人。 男子问刘薏仁所求为何,少年只说带他们二人进城便好。 城门外,柏舟对着之前拦着他们的守卫狠狠的剜了一眼,将一声“驾”喊的如仗胜之人对着地上打趴的敌人所说一般。 “二位,救我妻儿性命,与我有大恩,可否住在府中几日,等我忙完几日,我定重谢。”男子在将妻儿安顿妥当之后,回到大厅对着两人说道。 两人起身,刘薏仁说道:“举手之劳,学医之人岂有见死不救之理,可否劳烦找一人?”少年说着,和穆萍儿对视一眼。 “二位请说,我自当尽力,将他的姓名,相貌告知于我,我即日便去派人查找。” 穆萍儿说道:“我们两个便不叨扰大人一家团圆了,我们所找之人是一年前不见所踪的,他是我未成亲的丈夫,叫穆卒羽……” 男子听后,拿出笔墨让穆萍儿将他的样貌画出,“明日我便将此画找人临摹,张贴在城中,有消息之后我便会通知二位。” “那我们先告辞了。”两人从府里出来。 在街上走着,天色渐黑,两人的肚子一起咕咕叫起来,便找了一家客栈,饭后,穆萍儿说自己要先去找找,刘薏仁打着座,便让她去了,两个时辰之后,刘薏仁起身,平气,睁眼。 在屋中等了许久之后也不见隔壁房间有声音,心中不禁隐隐担心起来。 门外,街头,人潮流动。 男男女女打着灯笼,醉酒的人靠着墙,对着怀中的女子说以后定会修了家中那位,娶她进门。 刘薏仁顺着走到一处,一位打扮浓艳的中年妇女拉住了刘薏仁的胳膊,“不知大娘有没有见到比我高一点点的女子,眉间有颗黑痣。” 那女子不等刘薏仁将话说完,便将他向屋里推,嘴里说着有有有,楼上的姑娘都在咯咯的笑着。 一旁的一位大腹便便的男人说:“小兄弟,找女人这么仔细呐?哈哈哈”说着便有一个女子迎出来,将手中的手绢丢在男人脸上,责怪他多日不来,男人的胖手将脸上的手绢拿下深吸一口之后,另一只胖手搭着女子盈盈一握的腰肢,两人贴脸嬉笑而去。 刘薏仁突然明白自己这是误闯了花柳之地,转身要走,拉着他胳膊的妇人开口说道:“大概三个时辰前,说是要找人,对不对?”刘薏仁听到之后,停下来脚步,跟着她走进去,女人眼中放着精光,叫来一个姑娘,姑娘端着酒,扭着腰肢,嘴角含着笑,眼角低垂又上扬,一个伸手,坐在了刘薏仁的腿上,上身贴着少年,胳膊环着他的脖子倒酒,脂粉气吹在耳边。 刘薏仁偏了一下头:“姑娘,这不太合适,我只是来找人的。”将女子推在一旁,起身说道。 “找人?找什么人?难道不是来找我的吗?小兄弟,这里我最熟悉了,如果不是找我,你说说,可能我还见过呢。”说着又贴了上来。 刘薏仁将钱都拿出来,“找一个比我高一点儿,眉心有颗黑痣,眼睛大,应该是三个时辰左右来的。”说完便将钱塞到姑娘手里,“和我今天一起进城的,不小心走散了,麻烦姑娘了。”刘薏仁看着对面的姑娘在咯咯的捂着嘴笑,以为是给的钱不够多,“今日带的钱不够,姑娘说个数,来日我定如数奉上。”。 姑娘笑得更开心了,她勾勾手指,“真是可爱极了,这钱够了,不过不能大声说啊,你凑近些。” 刘薏苡仁凑近一步,姑娘又说:“要耳语,你懂不懂,不然被发现是我说的,我会受到惩罚的。” 刘薏仁听到之后,便凑近,竖起耳朵来,姑娘的嘴巴贴近耳朵:“在楼上左边第二间,被人绑住了。” 听完刚要道谢便感觉耳朵边被轻轻地吻了一下。 刘薏仁看着姑娘近在眼前的笑容,耳边火烧火燎。“我叫心儿,记住了吗?” “多谢,告辞。” 身后又传来一阵笑声,刘薏仁快速跑了起来。 门被人从里面抵住了,用力推了几下还是开不了,脚踹身撞几下后,门整扇倒地。 看见床边迷晕的穆萍儿,刚刚背起,老板娘带着几个人进来:“真是晦气,以为来了生意,结果场子被砸了两次,小子,今天你要是不把我这扇门的损失和这丫头打伤我客人的损失一并陪我,你们两个人就都留在这里给我赚钱吧。” “开价吧!”刘薏仁并不想惹是生非。 老板娘笑的前仰后翻,没有脖子连接的下巴抬起来,脖子后边的肉堆起来,看起来甚是好笑,“开价?小子,真是好笑,将你的全部家当掏出来吧,让老娘瞧瞧。” 刘薏仁此时已经身无分文,无奈将胸前的玉佩拿出,当初从青松山离开的时候,松长老让他好好保管,应该和他的身份有关,但迟早能赎回来。 将玉佩扔出。 “就这个?你在耍我?”老板娘说着,将玉佩扔给门外的一个大汉,“给我将他们两个都绑住。” 几个大汉向少年扑过来。 二楼雅座,黑色的衣袍,神色认真在听着台下上演宫中大炎皇帝祝渊和静妃的爱情故事,在那假皇帝将那假静妃抱起时,此人眉头微皱,常年因为握刀射箭而长出茧的手,此时微微握住了桌上的刀柄。 在听到对面吵闹的时候,挥手,“去,让他们将下面的戏停了吧,不许再演了,楼上的好戏开始了。” “是,将军。” 躺倒在后面的椅子中,手握着茶杯,在看到玉佩的那一刻,眼睛微眯,“去将玉佩拿过来,让老板娘放那个少年走。” 刘薏仁将穆萍儿放在地上,出了房间一脚踹向大汉的膝盖,扑通跪地,大汉趴在地上。 又有人向刘薏仁扑来,刘薏仁将腰间的短刀拿出,两腿平开至肩宽,重心降低,长舒一口气。 就在此时。 “住手。” 一人说着伸手拦住刘薏仁刺向大汉的手腕,刘薏仁动弹不得,只见那人说: “我们家公子愿意为这位小公子赔偿所有损失,还请老板娘放人吧。” 老板娘明显不愿,但总归还是知道这个麻烦不好惹,“那是,那是。”笑脸重新出现在她的脸上。 刘薏仁将穆萍儿背起来,出了门口,走在路上。 玉佩到了黑衣男子手中,注视着少年离开。 重生 第12章大都 刘薏仁背着穆萍儿走在大街上,双手垂在胸前,随着刘薏仁的脚步,上下晃动,意意识不甚清醒,嘴里的话顺着脖子滑到刘薏仁的鼻尖。 少女对少年满怀的思念,此刻被另一个少年所知晓。 到客栈之后,刘薏仁将她放在床榻之上。 吱呀一声,关门。 门外,刘薏仁努力清理着今天所发生的事情。 穆萍儿出门找人,却到了青楼。 而且那个拿走玉佩的人是什么人? 这个玉佩什么来头?为什么在看到玉佩之后就会有人替自己掏钱?玉佩是不是对自己也有特别的意义?自己身份如何? 不管如何,此时刘薏仁明白的是玉佩对于他的身份的寻找应该是非常重要的,所以,应该要找回玉佩。 虽然和穆萍儿相处时间不长,但知道的是此女子应该也不是会轻信他人之言的姑娘。 刘薏仁在门外等候许久,也不见屋内之人醒来,便推门而入。 床榻上的穆萍儿紧闭着双眼,好似睡着了一般。 细看之下,脸颊微红,气息不稳,双手紧紧抓着被子的一角。 刘薏仁的两指扶上她的脸颊,温度正常,又拉起她的手腕,把脉片刻,也没有中毒之相。翻看眼睑,没有异常。 刘薏仁将屋内安神香点燃,有了香的慰藉,不久之后,穆萍儿便沉沉的睡去。 刘薏仁打开他的房门,合衣躺在他的床上,手臂枕在脑后,浅浅睡去。 第二日,刘薏仁叫来早饭端到穆萍儿房中。 穆萍儿回忆道:昨日我在城中走着,不时打听着他的消息,到了那女人,问她,她便十分热情的回应我,看着她身后门前招揽顾客的女子们,还有进进出出的男子,我知道我应该赶紧走开的,但她说见过穆然,而且将他的样貌描绘的八九不离十,我便停下脚步。 后来她说外面风大,到里头去说。 而且她说穆然来城中赶考,与她有过几面之缘,我便催她说下去,她假借口渴端来两碗水,我本有警惕,但她看我似有疑虑,便于我交换了碗,而后见她喝下,我便也仰头一饮而尽。我催促她说,但眼前的人越来越模糊,声音也越来越小,随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穆萍儿说完,有些激动:“但我觉得她肯定知道些什么,我今日还需去一趟。”说着,便有些哽咽,眼角含着水珠,强忍着不让落下,可能由于被下药的原因,原本苍白的嘴唇此时被咬的充满了血色。 刘薏仁心中有些不忍,“今日我与你一同前去,定会问个明白。” 穆萍儿低头喝粥,两人沉默着吃完了早饭。 晌午,巷口,门前。 两人站在门口,却不见一人。 上前敲门,片刻之后边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随后一个胖女人扭着肥胖的身躯,手绢挥在胸前。 打眼一看,是昨日闹事坏她生意的那个小子,以及力气比普通男人还大的女子,这女人不要也罢。 眼角一翘,“本店晚上才开业,小兄弟不会不知道吧?”说着便用手帕捂着嘴角,奇怪的笑起来。 身边的小司也跟着笑起来,旁边路过的人,似笑非笑的看着刘薏仁,飘过一句: “兄弟。” 接着那人竖起了大拇指,身边的又是一阵哄笑。 刘薏仁两人不理,穆萍儿转头盯着女人,圆滚滚的眼珠此刻却有一丝的威胁。 柳巷村,石子路,私塾旁。 晌午,教书先生放了学,小小学子起身拱手鞠躬:“先生,学生告辞了。” 窗外踩着枯树枝的一个男孩抬腰起身,拿着地上刚刚当笔的木棍,抹去地上的字迹,轻叹一声。 绕过前门,从栅栏的缝隙钻出,不料呲啦一声,破破烂烂的打满补丁的衣袍上又多出一个口子来,沾了些许灰尘的脸蛋上的眉头一皱。 小少年站在原地发愁一会儿,完全没有发觉身后长满柳树的小石子路上,有个梳着总角辫子的小姑娘,挎着一个小篮子,正一脚一个小石子,蹦蹦跳跳的过来,一个单脚站立不稳,篮子摔在地上。 小少年这才意识到有人来了,抬脚跑出两步之后,身后没有传来阵阵嬉笑,不禁想转头看看。 这一转头,就看见一个姑娘用粉嫩的双手揉着她摔到的膝盖,抬头是眼里是点点破碎的星星,挂在睫毛之上。 但她并没有出声,小手撑着地面就站了起来,拍拍衣角的灰尘,捡着散落的筷子。 少年放下手拿着木棍,将她的篮子拾起,放在离她一步远的地方,抬头快速一瞥,在女孩开口前就跑掉了。 跑到小小胸脯上下起伏时才停下来,突然想起木棍丢掉了,不禁暗自懊恼,只能等明日再去寻回。 教堂内,先生揉着小姑娘擦破皮的双手,“姑娘家的,走路不好好走,你看看你。” 姑娘撇撇嘴,毫不在意,打开餐盒,一大一小,两人一人一个吃起来。 “都吃完了,你怎的还不回去,你娘还在家等你呢?”先生将篮子碗筷收拾妥当,只见自家闺女拿着一个木棍,细细的瞧着。 溜圆的眼珠一转,“爹爹,我等你一起回家好不好?” “你不是嫌学堂都是一些只会转脖子,不会上树掏鸟窝的小哥哥吗?怎么今日愿意在此等爹爹了?”说着刮了一下女儿的鼻子,并没有阻止。 第二日,男孩专注于窗户里面先生的讲解,低头弯着腰在土里写字的时候,看到前方有一双小巧的脚。 女孩拿着木棍,看着男孩,眼神里充满了好奇和童趣。 男孩冲向篱笆旁的小洞,不料卡在其中。 “你跑什么呀?”小女孩绕过前院,对着男孩卡在外面的头说。 这一声,惊扰了学堂里心思本就不在书本上小调皮。 有几个在先生阻止不及时就已经跑了出来。 一个锦衣少年,伸出白白胖胖的手指,指着身着破烂衣衫的少年“你看看你这个穷酸相。” “就他,还想中状元。”一旁的人附和道,几个人哈哈大笑。 “这是个狗洞……” 一声声,一字不落,小少年上齿咬着下唇,脸上一阵发热。 …… 男孩不顾衣衫被扯烂,起身之后,颇有文人相的拂袖清尘,一扫脸上的慌张,强装着镇定,手指藏于袖口,蜷曲着掐着手心。 缓缓开口: “终须有日龙穿凤,唔信一世裤穿窿。” 扫视着锦衣胖少年的脸,发出哼的一声。 而后大步离开。 “他这是何意?”锦衣少年两手相握,像两块白花花的五花肉,用不大的眼睛瞪着身边的同伴,问道。 另一少年挠挠头,忽地拍一下脑袋,颇为肯定的回答:“他定是在骂你呢!” 锦衣少年于是相信,想着下次遇到他可不能如此放过。 先生牵着小姑娘走在小路上,“爹爹?” “嗯?” “爹爹,今日的那个小郎君是想听爹爹讲课吗?”女孩抬头,童言童语的问道。 先生微笑着,折了路边的一弯柳枝,“是啊,他学的最好了。” “那他为何不能坐在堂中听讲?”小孩问着,她并不懂这个世界的规则,只是觉得一个人如果喜欢读书,那为什么总是有人不让他读,有的人不喜欢,还偏偏要坐着直到腿脚发麻。 “萍儿还小,以后就会明白了。”小女孩的头被大手揉搓着,她明白这个时候便是爹爹不想再说的时候。 小孩的脑袋快速的转着,“萍儿也上学堂,好不好?”小手拉着衣摆,嘴巴嘟起来,乌黑浑圆的眼珠,粉嫩的脸颊,先生伸手捏捏她的耳朵。 “行。”拉着小孩渐渐远去,夕阳下,拉长了两人的身影,像长长的柳枝,在微风的轻拂下越来越长。 弯弯的柳枝下。 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年,坐在树杈上,翻开一卷卷串起来的竹签,细细的看着上面的字迹,从稚嫩到字迹慢慢有了个人的风格,少年的嘴角忍不住的上扬。 小心翼翼的卷起,绑好,抱在怀中。 “穆哥哥。”一声清亮的少女声传来,两人相视一笑。 少年从树翻身而下。 “萍儿。”少年回应着少女。 少女看着少年翻下来的分叉处,手握住两边的树枝,一个转身便坐在少年刚刚坐的位置,有些清瘦的下巴微扬,“穆哥哥,萍儿厉害吗?” “萍儿最厉害了。”少年抬头看着她晃动的双脚,嘴角止不住的笑意。 少女有些不好意思,双脚晃动的幅度小了些,“那你说的,你的爬树还是我教的呢。”少女笑着,有些骄傲的说,圆圆的眼睛像是嵌在月色中的黑珍珠。 “萍儿,这些都还给你,谢谢你这么多年来抄书给我看。”少年一本正经,双手奉上,书简完好无损。 少女跳下,神色颇有些生气道:“功名还未考取,你这是要放弃多年辛苦?转头做个农夫吗?” 少年抬眸,心里直道这是误会了,措辞还未整理出口,少女拂袖就走。 少年心生慌乱,伸手一拉,两手相触,皆是一惊,连忙放开。 几卷掉落,弯腰忙捡,抬头之时,四目相对。 湖水流动,柳枝摇曳,树影婆娑,眼底情愫,心中皆清。 少年愣了神,少女慌了情。 两人脸上红晕铺开。 少年转过身,面朝着树,“萍儿,其实我此番前来,就是要和你告别去参加乡试的。” 少女明白自己误会了。 “那你中了解元,会如何?”少女问着,向前走了一步。 “我便考取省元。” 少女又问“那之后,你又如何?” “如若有幸参加殿试,我便考取状元。”少年眼神自信,透过柳枝看着河中跃起的鱼儿,溅起水花。 少女闻声便又向前一步,“假设如此,那皇帝要你当他的驸马,你又当如何?朝中大臣,要你当其贵婿,你又如何?”少女问着,语气中不乏小心翼翼以及些许期待。 少年转头,看着近在眼前的少女,向后一步背靠着树干,眼神慌乱。 未反应过来,柳枝晃动,挠了少年的脸颊,忘记了闭眼,能言善辩的少年此时像突然失语的哑巴。 刚刚褪下的红晕又泛上耳尖,低头沉思。 片刻,抬眸,“我心中早已有一意中人,此生,再无她人之位。” 两人行走至城门外,熙熙攘攘的人将少女的思绪拉回。 少女将刘薏仁拉至一旁,看着城门前设置的关卡,“我们这可如何进去。” 刘薏仁不明白,“这进城可还有限制?” 重生 第13章大蟒 得知刘薏仁和穆萍儿要去大都之后。 傍晚柏舟奉自家夫人之命就牵来一辆马车,由于感激还送来了许多的食物和换洗的衣物,甚至还要将自家的丫环送来,被刘薏仁和穆萍儿谢绝。 第二日早晨,两人一马一车,迎着朝阳,向东奔去。 日暮来临,周围没有村庄可以借宿,一人在车内,一人在车外,烧着柴火,虫鸣,鸟栖,火影,马歇在树枝下的月影中,刘薏仁抱着胳膊靠着马车睡去。 饮马,喂草,在将马车卸下之后,刘薏仁骑着马在竹林中奔跑,原本还会摔下,渐渐熟悉之后,便知道该如何松放,知晓了此马的脾性,一人一马在路上相处的越来越默契。 将马喂饱之后,刘薏仁在河边洗着脸,清凉舒爽,十分惬意,路途的辛劳也在一捧捧清水中被洗净。 马将头伸进河水中,舌头卷着水喝,刘薏仁仔细的观察它喝水的方式,突然马儿将头扎进水中,刘薏仁此时学习马儿的方式喝水,将舌头卷起,头慢慢靠近水面,鼻尖碰到水面并且感受着水流冲过鼻尖,伸出舌头接触流动着的水,身体前倾,长发泡在水中,额前的碎发也沾湿了。 马儿这时已经喝饱甩着头上的水,打着鼻响,后遂转身,马蹄一蹬,正中刘薏仁的臀部,舌头正在接触水面的刘薏仁,此时身体不受控制的跌在水中,溅起来一个大大的水花。 马儿回头一看,自知犯错,蹬起后脚扬尘而去,坐在水中的刘薏仁刚刚呛了一口水,此时从水中刚刚坐起却呛了一嘴灰。 穆萍儿在岸边笑,笑声传到刘薏仁耳中,刘薏仁不好意思的便将头埋入水中,正好清洗一下。 “萍儿姐,你走开一下,我洗个澡。”刘薏仁从水中冒出头来。 “别洗太久,水太凉了。”穆萍儿说着,便去捡林中的枯木,顺便将马儿牵了回来。 刘薏仁将繁琐的衣袍搭在河边的石头上,浮在河面上,仰面看着傍晚的云朵,太阳正在西落,舒适的有些困倦,感到十分惬意,渐渐合上了眼睛。 河水渐渐冷了起来,天也黑了起来,周围寂静无声,甚至也听不到水流声,刘薏仁想要起来去岸边穿上衣服去和穆萍儿一起生火,但脚下的水迅速结冰,双脚被冻住,怎么都抖挣脱不了,张嘴想要呼喊穆萍儿。 但下一秒,双手被人按住,眼前一片漆黑,双眼被人蒙住,手腕被割开一道口子,疼痛从手腕传来,手指弯曲,想要挣脱,但手腕被人死死的按住,此时才感觉到他的双脚被铁链绑住,一动就铁链从地上划过的声音,渐渐听见血液滴滴答答流进碗里的声音,血腥味充斥着,听见有人发出赞叹的声音,刘薏仁感受着身体一步步变得冰凉,最后一滴血液流出,盛了满满一碗。 听着吞咽的声音,刘薏仁从感受到心底里升起来的恐惧。 而后碗被摔碎,一个声音传出,透露着一丝满足,“别让他死了。”,似乎是一个封闭的空间,声音回荡,穿过刘薏仁的耳朵,心脏剧烈的跳动着,手指蜷缩着,对于刘薏仁来说,这个声音就像是来自地狱一般,摄魂破心。 随后听见关门的声音。 刘薏仁手腕的伤口被仔细的处理过后,被抬到一个冰床之上,人的体温一接触,皮肉都被瞬间冻住,一使劲就会皮开肉绽,刘薏仁挣扎着,想要逃出去,想一拳扳断刚刚割烂他手腕的手,但此时刘薏仁手腕处的白布上渗出来出点点血迹,猛的双脚一蹬,背上的皮被生生撕开一片,整个牢笼里发出刘薏仁的惨叫声,一时间有四五个人冲上来按住刘薏仁。 刘薏仁让他们放开,但是没有人说话,只是按住他,眼睛上蒙着的布在挣脱的时候滑落了下来。 光线昏暗,铁门外上着锁,墙边站着一排穿着和现在按住他一样的人,面无表情,如死尸一般,呼吸声都非常轻,如若不是此时可以看见,刘薏仁甚至都感受不到他们的存在。 偏头,冰床上有一排的少女,半个身子被冻住,脸颊上覆盖着白霜,手腕处是和他一样的白布。 此情此景如炼狱一般。 刘薏仁害怕极了,心中极为恐惧,身体顿时僵住,黑布又一次蒙住了双眼,此时那些按住他的人默默退下,刘薏仁的心中极为震惊,此地是人间还是地狱。 一个冰凉的东西触上刘薏仁的手背,刘薏仁感知片刻才知道是身旁少女的手指,但已经不似人的体温,手指轻轻摩挲着手背,刘薏仁明白女子的用意,心渐渐安静下来,不能再如此莽撞了,不然只会伤害自己,便动动手指表示已经知晓。 每一日那个令人心惊的铁链门就会打开一次,这时就会有人被再次割破手腕,也有少女被拖出去,此时少女的手腕之处再无血液流出,脚上铁链在地上拖动,发出阵阵刺耳的声音。 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刘薏仁用每次铁门打开一次算作一日,在心中默默计算着,用手指甲在身旁的冰上刻着,今日已经是第三年了,身体越来越麻木,甚至被再一次划开手腕的时候都没有醒来过,刘薏仁知道他的日子不多了,也不知穆萍儿有没有找到穆然。 眼睛再次睁开,就看见穆萍儿在岸边笑着,再看身上的衣物,尽数都在,只是都湿漉漉的,紧紧贴在身上,寒意从脚底升起,逃跑的马儿的棕色尾巴还在岸边摇晃,刘薏仁眼前模糊,直到穆萍儿下来拉住他的胳膊才反应过来。 “傻孩子,怎么回事儿,怎么被马踢了一脚就哭上了。”穆萍儿用衣袖擦干刘薏仁脸上泪珠,将他从河水里拉出来。 刘薏仁感受着她手掌上传来的温度,冻上的心促使他攥紧了穆萍儿的手。 穆萍儿握着他冰凉的手,心中一惊,怕不是河水太冷,给这孩子冻坏了。 穆萍儿看着刘薏仁湿透的长发和衣衫,还有魂不守舍的眼神,不由得伸出手摸摸他的头,将头发上的水拧了一把,伸出手在他背上搓着。 到了马车处,穆萍儿找出干净的衣服让刘薏仁换上,她则捡来枯枝,将火生起,把刚刚刘薏仁换下的衣服在一旁烘烤着。 刘薏仁在马车内,回想着刚刚所见,他到底是怎么回事?经历了三年的时光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一瞬的时间难道自己居然做了这么漫长的梦? 掀开袖口,手腕处细看之下确有细细的伤口,但肯定不是刚刚在水中片刻所致,定是刘薏仁的躯体的前主人所经受,此少年年纪轻轻却遭受如此之苦,最后死于非命,实在苦哉。 外面的火已经生好,穆萍儿在马车外叫刘薏仁出来吃干粮。 刘薏仁围着火搓起手来,身上渐暖,火焰跳动着,照映在刘薏仁的脸上。 清晨,途中,渐渐有了人迹,路途宽敞了起来。 树林中兽散鸟起,叫声不绝于耳,扑棱着翅膀从树梢上一跃而起的群鸟,带动着树叶沙沙作响,群鸟的叫声引起路人的驻足围观。 刘薏仁想上前查看一番,一旁的大哥伸手拦住,“小兄弟,可别独自前往,听说是什么金光闪闪的怪物,足足有树那么高。”绘声绘色,好似亲眼所见一般。 刘薏仁拱手道谢,大哥表示等那怪物靠近此地,自己便会出手收妖,说着便向刘薏仁展示他腰间的宝剑,说是可降妖除魔,再配上他的武功,区区小妖,不在话下。 刘薏仁听着只得频频点头,树下的一位老人静静的看着,佝偻着身躯,有两撮白发垂在长满褶皱的脸上,双手背在身后,听见年轻人的狂言,也只是嘴角微微一笑。 老人看着被拉着胳膊的少年,双眼微眯,枯枝一般的手指将遮住眼睛的草帽向上抬了抬,细细的打量起毫不起眼的少年。 此时远处的一棵大树被拦腰斩断,露出来的是一条大蟒,胡乱冲撞着树木,一旁自诩可以降妖除魔的大哥假借尿急,本想朝远处逃命似的奔去。 但被刘薏仁一把抓住胳膊,“一旁的树下解决吧。” “我们还需要你来拯救。”刘薏仁朝着他挑挑眉毛。 那人急着走,脚底都已经刨出两个坑了,但刘薏仁死死拉着他。 最后不得已,掏出“宝剑”,原来是木剑。 “快放开我。”此话一出,一旁的老人笑出了声。 刘薏仁放开了他,一个不稳,向前扑倒在地上,连滚带爬的跑了。 现在能跑的人都跑了,刘薏仁也让穆萍儿向后跑,说他一会儿就来,定能保证自身安全,说完穆萍儿还是不放心,刘薏仁只得一拍马屁股,马儿便拉着车中的穆萍儿扬尘而去。 老人走过来,“年轻人,可否配合老夫降了这大蟒?” “那是定然。”刘薏仁说完,便见那大蟒离两人只有不足百步远,手中默默握紧了匕首。 老人平地而起,踩过几棵树梢,便绕到了大蟒身后。 重生 第14章又遇 大蟒狡黠吐着信子,露出的两颗尖牙上挂着透明的毒液,看着老人转到它身后,“咻”的一声,身旁的大树应声而断,毒牙直逼老人的肩膀。 老人身手敏捷,迅速转身,同时将头上所戴的草帽单手扔出,草帽在离开手的那一刻变成一柄锋利的刀,刀刃擦过大蟒的皮,一个回旋,刀回到老人手中,老人一鼓作,将刀深深插入蛇身,顿时血肉飞溅,嘶吼回荡在天地,大蟒躯体摇晃,仰头惨叫,老人则被巨蟒甩到地下。 老人一个翻身,从地上站起来,双手交叉,一副准备徒手拼搏的模样 此时刘薏仁看清那大蟒,金色和黑色相间的纹路,蛇身到处都是伤口,足以看出在此之前,它就已经受到了强烈的围攻。 话说,金环蛇平时温顺,夜间外出捕猎,此时白昼在天,大蟒出洞,实在蹊跷。而且金环蛇并不会主动攻击人类,但此蟒却暴虐无常,实在是异常,这些都让刘薏仁警惕起来。 刘薏仁一个箭步向前,毒牙此时已经逼近老人,两颗毒牙将嵌在肉中的刀生生拔出,随着一声嚎叫,将刀扔到一旁,毒牙一触,刀瞬间变为灰炭,看到此景的老人脸色大变,步伐有一丝的慌乱,只得徒手和毒蛇接招。 就在大蟒冲过来的那一刻,老人忙的向树梢上一跳,但毒液还有沾在了衣袍的一角上,眼睁睁看着衣料化为灰尘,心中更是一惊。 大蟒张大嘴巴,此刻已经没有多少耐心,想早早结束这场战斗,甚至想要活吞了老人。 就在老人在尖牙之下时,惊恐之声传出,刘薏仁快速冲过,将老人一把拖过,两人翻到在地上,滚出数米之远,但刘薏仁迅速爬起。 地面和蛇身摩擦的声音,提醒着大蟒就在两人身后。 刘薏仁将老人向一旁一推,老人顺势躲在大树之后,平息着心跳,刘薏仁此时独自面对着大蟒,身上的血液翻滚,拼命向前跑着,不断的变换着方向,以此来争取更多的时间,希望以此能找到摆脱巨蟒的追击。 但此时巨蟒紧跟其后,粗壮的树干在巨蟒面前不堪一击,脆弱的就像孩童折断春天刚刚发出木枝一般。 刘薏仁三步上树,纵身一跃,双脚稳稳站在蟒蛇的两眼之间,四目相对,大蟒的眼中出现了一丝的清明,吼叫声停了下来,甚至出现了一丝委屈的表情。 但下一秒,双眼又变成了血红色,血盆大口张开,嘶吼声响彻这片森林。 剧烈的四处乱撞,刘薏仁被甩到地上,看着熟悉的花纹,和刚刚一瞬间恢复的正常,刘薏仁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此时,大蟒不再攻击刘薏仁,而是发疯的开始在林中冲撞,吼声中充满了克制。 刘薏仁在大蟒身上向前奔走,翻身停在一棵树上,在它冲过来时,大声喊道,“玄金!” 大蟒明显愣了一下,大吼一声,但还是继续冲过来,在撞倒树的那一刻大蟒似乎体力不支一般,倒在地上,闷哼几声。 乘着这个时候刘薏仁起身一跃,到了身旁的一棵树上,又开始喊“玄金,你是玄金吗?” 在看到一蛇一人对视的时候刘薏仁心中就有了怀疑,此刻已经可以确定这就是之前的那条小蛇。 大蟒此时眼中的红色慢慢变淡,但似乎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叫声悠远绵长,凄厉无比,躺在地上喘息着。 刘薏仁翻身骑在大蟒身上,仔细的检查着它的伤口,最后在一个细小的伤口处,发现了蹊跷。 刘薏仁心想:伤口暗紫色,定是有人下毒,才导致玄金性情大变,狂躁如此。 刘薏仁一边呼喊着着玄金的名字,试图唤醒它,一边掏出怀里的药瓶,撒在伤口处。 在上完药之后大蟒的身体慢慢变小,最后变的像之前一样大小,蜷缩在刘薏仁的怀中,蛇头埋在身体之下,身体各处都有伤口。 这是众人见大蟒已经变为小蛇,解除了危险,纷纷围上来。 先是夸赞刘薏仁武功了得,身手不凡,实在佩服。 还有人说自身来晚了,不然这蛇就是他了了。 众人说完,有三两个结队而走。 但是看着还有一帮人围在身旁,虎视眈眈的看着刘薏仁怀中的小蛇,眼中露出炽热的光芒,刘薏仁不由得双手捂住小蛇,“在下还在赶路,就先告辞了。” 刘薏仁说完便要出去寻找穆萍儿准备上路了。 但一旁有一只手伸过来,拦住了刘薏仁的去路,“唉,小兄弟,别急着走啊。”那人双手抱胸,看了刘薏仁一眼,又看了看刘薏仁怀中的小蛇,刘薏仁瞬间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 那人又说道:“将蛇留下,你可以走了。” 刘薏仁嗤笑一声,假装将蛇要抛到他身上,那人却用袖子遮住了脸。 “你看,给你你又不要,告辞。”刘薏仁说着,一把推开他向外走去。 “小少侠,留步。”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刘薏仁停下脚步。 “是愚弟鲁莽了,在下和弟弟出门寻药,只因那家中老母不到五旬却已经双目昏花,这蛇胆有明目之效,我们已经在林中寻找多日,昨日才找得这么一条,还请少侠看在我们兄弟一片孝心的份上,将此蛇让与我们兄弟。”一旁的年轻人彬彬有礼的说道,笑脸相迎,确实与他那愚弟不同。 但此时周围之人皆掏出身上所配之剑,刘薏仁明白此话之意,要是自己将蛇留下,那便可平安离开,如若不然,就一人一蛇他们皆收之。 “大哥,跟他费什么话,咱们这么多人还打不过他一个。”一旁的愚弟说着,趾高气扬的对着刘薏仁说道:“识相的话就把蛇交与我们,不然我们不客气了。” 身边的人穿着不一,原来都是一家的,刘薏仁哼笑一声,“真是笑话。” “这条蛇是我的,刚刚打斗之时你们人在哪儿呢?”刘薏仁对着趾高气扬的人说,说完就要走。 但那人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身旁的人也上前一步,将刘薏仁团团围住,伸手就要将怀中玄金抢走。 看来这是要硬抢了。 刘薏仁弯腰,抬腿,伸脚,那人就单膝跪在刘薏仁面前,刘薏仁将他的手臂折在身后“这位少爷不要这么客气呀。”刘薏仁说着。 那人转过头来,五官扭曲着,气急败坏说着,“放开小爷。”用手指恶狠狠指着刘薏仁。 对着一旁的人说着“愣着干嘛呢?上啊!废物。”说完,所谓的手下之人便向刘薏仁冲过来。 刘薏仁猛的转身躲过一旁的人,一脚踢在他另一只腿弯处,此时那人跪趴在地上,叫唤一声。 “你欺人太甚。”那人说着,“给我打。”指着身边一帮挨了打,根本不敢上前的废物说。 刘薏仁踩在他的肩上,“还要来吗?小爷。你看看你这帮废物。” 一旁站着此人的兄长,此时才慢慢悠悠的开口道:“少侠息怒,在下是翰林院修撰之子姚琛,这是我弟弟姚颖。我们如此做法实在不对,还望少侠莫怪,但家母实在病情紧急,还望少侠体谅为人子之情。” 说完脸色一边,就对着一旁一直未说话的老人说道:“秦伯。”,手中摇晃着扇子,表情好像在等着看刘薏仁的好戏。 老人起身,刚刚还和刘薏仁并肩战斗的老人,此时却站在了对立面。 出手向刘薏仁打来,刘薏仁一个转身,双手不便,脚对上手,一阵骨头相撞的声音响起,但刘薏仁明显感到老人体力不支,额角冒着虚汗。 刘薏仁几脚下去,老人就已经躺在地上。 不久就看那老人脸上肌肉皱缩,嘴唇发紫,倒地不起。 名叫姚琛的人上前查看,就见那秦伯嘴角有涎沫溢出,刘薏仁俯身把着他的脉象,确实是中毒之相,掀开袖口,有两颗毒蛇咬过的痕迹,应该是在与玄金打斗途中不甚受伤,一直用内力压制,刚刚在与刘薏仁交手途中,气血翻滚加速了毒性传播至心脉。 刘薏仁两指点住几个要命的穴位。 “你可不要害他。”翩翩公子说着并不信任刘薏仁,并且还有伸手阻拦之意。 “大哥,他肯定要害死秦伯。”姚颖在一旁拽着他哥的袖口说着。 刘薏仁抬眼看他,“要是不想他死,你就闭嘴,翰林院修撰之子。” 翩翩公子此时的儒雅添上了几分愠怒,握紧了手中的扇子,但自身却毫无法子,只得对一旁的弟弟说道:“姚颖,好了,再末言语。” 一旁的姚颖气的转圈,用脚踢着身边没用的随从,“真是废物一帮。” 刘薏仁没有抬头道:“真是废物一个。”姚颖听见此话,停下打手下的脚,朝着刘薏仁气势汹汹的走过来。 “姚颖。”姚琛语气严厉,姚颖顿是气的七窍生烟。 刘薏仁取出银针,将几个穴位用银针封住,清理出伤口中的毒液,将药粉撒在伤口处,去林间采来鬼督邮咬碎涂在伤口处,处理完这些之后,刘薏仁向后走去,找到穆萍儿之后,赶着马车,绕路而行。 怀中的玄金睡的正熟。 重生 第15章谋 刘薏仁发出疑问,为什么进城还有限制。 穆萍儿解释道进城是需要“路引”的,是城中发的一种进城的凭证。 “我的路引在途中已经丢了。”穆萍儿说着,两人只能朝着进城的相反方向走去。 “我们就说路引途中丢失,再进入城中后补办,如何?”刘薏仁问着,觉得此法可行。 穆萍儿摇摇头,“不可,现在边境外敌来犯,各个城门严查奸细,我们如此贸然前去,怕是会被当成奸细抓起来。”穆萍儿说完,又补充道:“这些都是昨日绑我的匪徒在途中说的,不知真假,但确实要路引是真的。” 刘薏仁和穆萍儿只能先离开,再想办法。 长长的队伍后面出现了一辆马车,马车帘子被掀起一角来,传来急躁的女子声音:“快去前门问问,能否让我们先进去,快去快去。” 一人双手抱在前胸,跑起来的脚扬起一阵灰尘,马车中人连忙放下帘子,车中传来女子痛苦的呻吟,似乎是有孕在身,还有女子手忙脚乱的声音。 前面的马喷了一下鼻子,粘液从马嘴里散落在前面女子怀中的小男孩的脸上,小男孩小手一抹脸,就在张嘴要哭之时,马舌头接着从他的下巴舔到了额上细碎的乱发,涂了他一脸。 “哇!”的一声,男孩哭了起来,手脚乱动,袖子抹着脸,怎么都擦不干净,哭声惊动了抱着小男孩的妇女。 刺耳尖锐的哭声让马向后退了一步,马车一阵的摇晃,车中传来女子忍耐不住的叫声,马儿一卷舌头,疲惫的打着鼻响。 “这是谁家的畜牲,怎么没有人看管……”妇人骂着,安慰着怀中哭泣的孩子。前去问话的人此时赶回来,一旁还来个哥腰配刀的士兵。 “我家夫人要生了,可否通融通融,让我们先进去?”仆人弯着腰。 “不管是谁来了,都给我乖乖排队。” 士兵掀开帘子,里面躺着的人痛苦捂着大肚子,手指蜷缩着,扯着衣衫却不敢使劲,此时受到惊吓,脸上瞬间变的惨白,细眉皱在一起,脸上的汗珠顺着流入发丝,嘴唇被咬出鲜血,里面的女仆连忙挡住躺着的女子,一把扯下帘子。 “你可知道我们是何人?”女仆从马车中出来,指着士兵说道。 “上头的命令,我管你是谁。”说完便回去了,转头看了一眼并不是什么富贵人家的轿子。 妇人此时终于看到了马儿的主人,扯着仆人的头发便撕打起来,怀中的孩子被夹在胳膊之下,哭的更加厉害,“好你个仗势欺人的,我还打不了你,坐个破烂马车,就敢如此欺负我的儿子。”男仆的叫声越来越大,瘦弱的脖子被妇女肥壮的胳膊夹住,如她的儿子一般,叫声同样凄惨。 女仆走过,将一袋铜板放在哭闹的孩子手中,孩童虽小,但此时看到钱却止住了哭闹,几枚铜板掉落出来,落入灰尘之中,妇女眼神追随,一手放开腋下的男仆,男仆一个站不稳,跌坐在地上。 妇女拾起灰尘中的铜板,抱着之前满脸马口水,现在又沾了土,像是在脸上和泥的孩子,小声咒骂几句,而后转身若无其事的向前走了几步,肥大的身躯步履轻快。 刘薏仁路过轿子,轿外的男仆频频望着远方,着急的搓着手,不停的在周围转来转去,脚底刚刚沾地就抬起,耳朵还不停的听着马车内的情况。 轿内传来女仆的安慰之声和其余一人的喘息之声。 “可否需要帮忙?” 男仆听见刘薏仁的话之后,抬头看着少年,“我家夫人马上要生了,但进不去城,可你也帮不上什么忙啊?”虽然明知刘薏仁帮不上什么忙,但还是回答道。 “我和姐姐可帮此忙,况且现在进城怕是还要好久,去村庄找一个产婆时间应该也是来不及的,听此声音,夫人怕是马上就要生了。”刘薏仁诚诚恳恳,小厮看着他坚定的语气,似乎也有了半分相信,片刻犹豫之后便上前去征求夫人的意见。 刘薏仁转头对着穆萍儿说:“萍儿姐,别怕,等会儿照着我说的做就好了。” 穆萍儿深吸一口气,救人要紧。 小厮将马车赶到城楼旁的一棵大树下,丫环将穆萍儿拉上马车,穆萍儿转头看了一眼刘薏仁,刘薏仁回以肯定的眼神,帘子落下。 刘薏仁将包裹中的酒点燃,将匕首在火焰上燃烧。 穆萍儿将妇人的裙底掀起。 刘薏仁隔着帘子将匕首递进…… 婴儿啼哭,妇人掐着丫环手臂的手指瞬间放松,昏了过去,将婴儿包起,穆萍儿走出马车,在刘薏仁扶住她的那一刻腿彻底软了下来,背靠在树干上,双脚顺着树干滑落,坐在地上,汗水沾湿的发丝粘在脸颊,抬头和刘薏仁对视,两人在黄昏下笑着。 一阵马蹄声传来,为首的人亮出令牌。 “慕容将军,打开城门。”城门守卫说着,将障碍物移走。 “慕容将军请……” 小厮听到之后,“老爷,老爷”。 慕容将军身后的人闻声调转马头,回头对着前面的人说“将军先走,去去就回” 为首之人点头,挥鞭扬尘。 “柏舟,何事如此慌张?”马上之人问道。 柏舟跑的慌慌张张,气喘吁吁,一时回答不清,只能指一指不远处的马车。 男子骑马而去,听见婴儿的啼哭,纵身一跃,翻帐进了马车,看着哭闹的婴儿和昏迷的夫人,丫环默默退出,“辛苦了。”男子轻抱着妇人。 “柏舟,赶车回府”男子骑上马,转头看着树底下的两人。 男子问刘薏仁所求为何,少年只说带他们二人进城便好。 城门外,柏舟对着之前拦着他们的守卫狠狠的剜了一眼,将一声“驾”喊的如仗胜之人对着地上打趴的敌人所说一般。 “二位,救我妻儿性命,与我有大恩,可否住在府中几日,等我忙完几日,我定重谢。”男子在将妻儿安顿妥当之后,回到大厅对着两人说道。 两人起身,刘薏仁说道:“举手之劳,学医之人岂有见死不救之理,可否劳烦找一人?”少年说着,和穆萍儿对视一眼。 “二位请说,我自当尽力,将他的姓名,相貌告知于我,我即日便去派人查找。” 穆萍儿说道:“我们两个便不叨扰大人一家团圆了,我们所找之人是一年前不见所踪的,他是我未成亲的丈夫,叫穆卒羽……” 男子听后,拿出笔墨让穆萍儿将他的样貌画出,“明日我便将此画找人临摹,张贴在城中,有消息之后我便会通知二位。” “那我们先告辞了。”两人从府里出来。 在街上走着,天色渐黑,两人的肚子一起咕咕叫起来,便找了一家客栈,饭后,穆萍儿说自己要先去找找,刘薏仁打着座,便让她去了,两个时辰之后,刘薏仁起身,平气,睁眼。 在屋中等了许久之后也不见隔壁房间有声音,心中不禁隐隐担心起来。 门外,街头,人潮流动。 男男女女打着灯笼,醉酒的人靠着墙,对着怀中的女子说以后定会修了家中那位,娶她进门。 刘薏仁顺着走到一处,一位打扮浓艳的中年妇女拉住了刘薏仁的胳膊,“不知大娘有没有见到比我高一点点的女子,眉间有颗黑痣。” 那女子不等刘薏仁将话说完,便将他向屋里推,嘴里说着有有有,楼上的姑娘都在咯咯的笑着。 一旁的一位大腹便便的男人说:“小兄弟,找女人这么仔细呐?哈哈哈”说着便有一个女子迎出来,将手中的手绢丢在男人脸上,责怪他多日不来,男人的胖手将脸上的手绢拿下深吸一口之后,另一只胖手搭着女子盈盈一握的腰肢,两人贴脸嬉笑而去。 刘薏仁突然明白自己这是误闯了花柳之地,转身要走,拉着他胳膊的妇人开口说道:“大概三个时辰前,说是要找人,对不对?”刘薏仁听到之后,停下来脚步,跟着她走进去,女人眼中放着精光,叫来一个姑娘,姑娘端着酒,扭着腰肢,嘴角含着笑,眼角低垂又上扬,一个伸手,坐在了刘薏仁的腿上,上身贴着少年,胳膊环着他的脖子倒酒,脂粉气吹在耳边。 刘薏仁偏了一下头:“姑娘,这不太合适,我只是来找人的。”将女子推在一旁,起身说道。 “找人?找什么人?难道不是来找我的吗?小兄弟,这里我最熟悉了,如果不是找我,你说说,可能我还见过呢。”说着又贴了上来。 刘薏仁将钱都拿出来,“找一个比我高一点儿,眉心有颗黑痣,眼睛大,应该是三个时辰左右来的。”说完便将钱塞到姑娘手里,“和我今天一起进城的,不小心走散了,麻烦姑娘了。”刘薏仁看着对面的姑娘在咯咯的捂着嘴笑,以为是给的钱不够多,“今日带的钱不够,姑娘说个数,来日我定如数奉上。”。 姑娘笑得更开心了,她勾勾手指,“真是可爱极了,这钱够了,不过不能大声说啊,你凑近些。” 刘薏苡仁凑近一步,姑娘又说:“要耳语,你懂不懂,不然被发现是我说的,我会受到惩罚的。” 刘薏仁听到之后,便凑近,竖起耳朵来,姑娘的嘴巴贴近耳朵:“在楼上左边第二间,被人绑住了。” 听完刚要道谢便感觉耳朵边被轻轻地吻了一下。 刘薏仁看着姑娘近在眼前的笑容,耳边火烧火燎。“我叫心儿,记住了吗?” “多谢,告辞。” 身后又传来一阵笑声,刘薏仁快速跑了起来。 门被人从里面抵住了,用力推了几下还是开不了,脚踹身撞几下后,门整扇倒地。 看见床边迷晕的穆萍儿,刚刚背起,老板娘带着几个人进来:“真是晦气,以为来了生意,结果场子被砸了两次,小子,今天你要是不把我这扇门的损失和这丫头打伤我客人的损失一并陪我,你们两个人就都留在这里给我赚钱吧。” “开价吧!”刘薏仁并不想惹是生非。 老板娘笑的前仰后翻,没有脖子连接的下巴抬起来,脖子后边的肉堆起来,看起来甚是好笑,“开价?小子,真是好笑,将你的全部家当掏出来吧,让老娘瞧瞧。” 刘薏仁此时已经身无分文,无奈将胸前的玉佩拿出,当初从青松山离开的时候,松长老让他好好保管,应该和他的身份有关,但迟早能赎回来。 将玉佩扔出。 “就这个?你在耍我?”老板娘说着,将玉佩扔给门外的一个大汉,“给我将他们两个都绑住。” 几个大汉向少年扑过来。 二楼雅座,黑色的衣袍,神色认真在听着台下上演宫中大炎皇帝祝渊和静妃的爱情故事,在那假皇帝将那假静妃抱起时,此人眉头微皱,常年因为握刀射箭而长出茧的手,此时微微握住了桌上的刀柄。 在听到对面吵闹的时候,挥手,“去,让他们将下面的戏停了吧,不许再演了,楼上的好戏开始了。” “是,将军。” 躺倒在后面的椅子中,手握着茶杯,在看到玉佩的那一刻,眼睛微眯,“去将玉佩拿过来,让老板娘放那个少年走。” 刘薏仁将穆萍儿放在地上,出了房间一脚踹向大汉的膝盖,扑通跪地,大汉趴在地上。 又有人向刘薏仁扑来,刘薏仁将腰间的短刀拿出,两腿平开至肩宽,重心降低,长舒一口气。 就在此时。 “住手。” 一人说着伸手拦住刘薏仁刺向大汉的手腕,刘薏仁动弹不得,只见那人说: “我们家公子愿意为这位小公子赔偿所有损失,还请老板娘放人吧。” 老板娘明显不愿,但总归还是知道这个麻烦不好惹,“那是,那是。”笑脸重新出现在她的脸上。 刘薏仁将穆萍儿背起来,出了门口,走在路上。 玉佩到了黑衣男子手中,注视着少年离开。 重生 第16章双玉成珏(1) 至日暮。 怀中的玄金不进食,虽然看着安眠无碍,实则虚弱无比,躯体变小之后,身体上骇人的伤口变成细小的痕迹,金色的斑纹中露出丝丝白色翻出来的肉上挂着点点血迹,稍微触碰,蛇身便会微微颤动,刘薏仁只得拿手腕虚虚掩着,生怕碰疼了它。 一人一蛇萍水相逢,相遇两次,总觉得还是有些缘分在的。 桌上精致的糕点,穆萍儿与刘薏仁一人尝了几个之后便见了底。 身处他府,还是大都的将军府,实在不敢放肆无理。 刘薏仁背靠着椅背,穆萍儿手撑着额角,路途劳累,两人均浅浅睡去。 刘薏仁被一阵脚步声吵醒,有人拿着油灯点亮了大厅,还有说话声。 天色暗了下来,昏暗的天空中飘着几朵云都藏匿起来,留下片片残影。 “将军军务繁忙,突然被召回宫中,怕是晚饭前不能回来,特地派人传话说要将二位好生招待。”老管家说着,穿戴整齐,想必地位不低,两旁站了四五个小丫环。 “不知将军何时才能回府呢?我们姐弟二人在府上叨扰半日,实在是有要事找你家将军。”刘薏仁心中有些不满,这什么将军,仗着自己权威官重,当时就拿走玉佩不说,后又连夜赶回大都,害的自己和萍儿姐路途奔波,刘薏仁经过这几个月的历练,神色愈发成熟稳重起来,但在已过半生的老管家面前,这点小情绪还是被看的一览无余。 “小公子莫急,此时已到晚上用饭时间,二位不如在府上先用饭,暂住一晚,待明日将军来再做商议也不迟,不知二位意下如何。”老管家看了一眼桌上空空的糕点盘。 “还是不要过于打扰了。”刘薏仁说着就要拉着穆萍儿的手往门外走,刘薏仁不光觉得打扰不太好,还觉得此地不太安全,身在别处,还是早些离开为好。 “明日一早将军就会赶来,二位初来大都,无落脚之地的话……”老管家话未说完,两人已经从大步迈出了房门。 老管家双手交叠,懊恼的拍了一下,挥手叫来一旁的丫环,低声说着什么,最后加了一句“快去”。 永昼街。 不久之后,街上刘薏仁所能找到的每一家客栈都客满了,刘薏仁和穆萍儿在柜台前和客栈的小厮交涉说着:“不是没有空闲的客房了吗?那他怎么有?”穆萍儿看着一个男子上了二楼,柜前的小儿摸摸头上的帽子。 “二位客官有所不知,此时离月圆之夜不远了,小店正好处于赏月之地的绝妙之处,这客房呀,早就,早就定满了呀?”小二说完之后,刘薏仁看着面前手都搓红的小二,不想存心刁难,抬头看着天上挂着的弦月,不由的低头看着身上的衣服,又看看身旁出入的达官贵人,无声走了出来。 在客栈出来之后,沿着大街走着,没有宵禁的大都: 深夜灯火通明,男女相伴,伙伴并肩,胭脂灯笼,字谜扇画,糕点茶饮,欢声笑语中,叫卖烟火绝; 酒肆文人,吟诗唱曲,升喜迁忧,醉意相同,琵琶歌姬,年少唱尘世,喉间多少愁; 楼宇瓦楞间,青石河畔旁,绸缎锦衣身上披,粗布麻衣不蔽体。 刘薏仁和穆萍儿在小巷中行走,掏出所剩不多钱袋,向上一抛一抛,玩的正欢,一个身影突现,接住钱袋之后,向前滚落几步之后,迅速起身向前跑去,一个转身就拐进街角不见了踪影,待到刘薏仁反应过来就只留下一个黑色的衣摆。 “萍儿姐,你在此地找个安全的地方,我等会儿来找你。”话音未落,刘薏仁循着衣摆消失的街角而去,那是两人仅剩的钱,在穆然没有下落和玉佩未要回之前,他们要在这个充满铜臭气的大都生活下去,如果追不回,今夜的住宿和吃饭都成问题。 刘薏仁追的时候,左手握着四根银针,齐齐飞出,在稍暗的街道中月光的映衬下,暗器无声无息,前方不远处的人因为疾跑而摆动的衣角此时有一些踉跄,右手向后捂住了左肩,但立马调整了姿势,将左手里的钱袋向前抛去,向前几步之后遂接住,似在挑衅。 刘薏仁感受到已经疲惫双脚此时充满了怒意,乘机借助脚下的石块迅速向前踢去,前面的人一闪,回头看了一眼,嘴角似乎向上勾了一下,然后灵巧向一旁一躲,由于灯光太暗,实在看不清他的长相,只觉得身材高大,雄壮有力,不像落魄之人,衣冠整齐,说不上大富大贵,但应该看不上刘薏仁那又丑又瘪的钱袋才是。 刘薏仁实在想不出来大都人们的心思,先有客栈有钱不赚,后有穷酸二人被人当街抢钱袋,实在是大地方有大怪事。 耳边的风呼呼吹过,到了一面高墙之下,前面那人伸脚越墙而上,一个翻越,翻墙而进,刘薏仁管不了那么多,但这高墙……刘薏仁借助一旁的矮墙,两次翻越之后,双脚落地。 冰凉的刀架在肩膀之上,刘薏仁一时间头脑打节,这是误闯了哪里? “你是何人?”一人问道。 “我追一盗窃贼于贵府,多有打扰,他在我之前从此地翻下。”刘薏仁睁着眼睛,心里十分着急自己的钱袋,但又不得不屈服于架在脖子上的刀。“他抢了我的钱袋就在后街,我追了一路,这时应该还在府中,如若此时去找,定能将我的钱袋找回,而且还能将此贼人捉住。” “你说有人抢了你的钱袋,可有什么凭证?”身后之人说着。 “你们在府上一查便知,他的左肩中了我的暗器,应该走不远的。街上有人可做凭证。”刘薏仁说着,描述了此人大概的身材,面部长相倒是一点都未看见,但是说完好似这些人根本不相信他说的话。 “贼喊捉贼。你说有贼人越墙而过,但将军府戒备森严,如若有人定会如你一般被我们当场抓获,岂有逃脱之理。”一人说道,转头对着身旁的人说道,“交付衙门,他应该就会招了。”说着将刘薏仁的肩膀按的更低。 刘薏仁听到王府之后,便问道:“将军府?贵府的将军是那个慕容将军吗?”心里想到可能还有活路一条,几个人押着刘薏仁走的途中听到他的发问。并不想理睬,“慕容将军叫我来府上取一玉佩,今日我还来过,你家将军说宫中有要事相商让我等候,我并非盗贼。”刘薏仁说着,已经快到了将军府的大厅之处。 身旁之人好似聋了一般听不见刘薏仁的话,刘薏仁手脚并用开始挣扎。“你们管家也认识我,你们叫他来一问便知,我说的句句属实,况且此刻官府老爷早已歇下,咱们还是不要去叨扰的好,免的伤了你家将军的人际关系。” 就在刘薏仁快要被拉出门的时候,大厅里的管家走了出来。 “管家救我。”刘薏仁实在不想刚刚丢了钱袋,现在又被拉去官府,可能会被严刑逼供,官官相护在古代算是各种官员在官场游刃有余的手段之一,从御前的丞相将军到小县的县官,大大小小的官员就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一般,组成了官场这个各个官员之间都有着或深或浅的联系。 “住手。“ “是,将军。“刘薏仁身旁之人皆拱手弯腰行礼。 “他是何人?”一个人说着话,一股肃杀的感觉传来,眼睛像是一把常年浸在血波中的利刃,尽管被刀鞘包裹,但露出的刀柄上令人胆寒的气息还是不由得心中一震。 一旁的管家恭敬的弯腰,瞥了一眼刘薏仁,回答道:“此人今日来府中,说是来讨回玉佩的。但此时……”管家似乎不知状况。 “回将军,此人深夜翻入将军府中,被我们抓个正着,本来要交往衙门依法处置的,属下不知将军已经回府,那此人该如何处置?“ “将军,当日你救下我与姐姐,并且拿走我的玉佩,让人传话来大都取回玉佩,今日我追一盗贼于贵府,实在鲁莽,还望将军恕罪。“刘薏仁说着,心想堂堂一个大将军,应该也不会难为一个无名小卒,说不定此时便会拿回玉佩。 “当日本将军为救你,花了不少钱两。“大将军看着面前十五六的少年,有种熟悉的感觉。这句话说完,大将军就看着刘薏仁。说着挥手示意刘薏仁身边的人退下,此时就剩下老管家,刘薏仁和将军三人。 刘薏仁反应了一阵,明白了这是要还的,果然天下没有白给的援助之手。 “愿意偿还将军损失。“ 慕容将军哼笑一声,“说的轻巧,你在京中可有田产,存款又或者有所营生?“ 刘薏仁摇头。 “家住何处?“ “无家可归。”刘薏仁回答的极为平淡。 “可有亲人在世?” “不知。” “不知?不知是何意?有就是有,无就是无,一个人生来何处怎么会不知?”将军似乎要问个明白。 刘薏仁有一种被当作刑犯的感觉,但他不得不答,“大病一场,被人所救,失了记忆,不知来处。”将军眼神中没有了戏谑,没有了欺负小孩子的表情。 “你身上玉佩的来历?”慕容将军继续问道,“你可知道?” “应该是一直在我身上。”刘薏仁说着,逐渐担心起穆萍儿来。 穆慕容将军转身坐在椅子上,“明日去军械所报道,当还清债后,方可离开,你姐姐可暂住于府中,房钱从你的响银中扣。” 重生 第17章双玉成珏(2) “谢将军。” 刘薏仁初来乍到,阴差阳错还找了个工作,正好无处可去,还有个落脚的地方,大都消息灵通,在大都打听穆卒羽的消息也方便,刘薏仁思考片刻之后回答道,就算刘薏仁不愿意,这将军府也不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若是不愿怕是初来大都便会吃个官司,严重的怕是会当场人头落地。 思来想去还是现在这样稳妥。 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回玉佩,也是查明自己身份的一个线索,虽然不是十分急切找到自己的身份,但这么不明不白的活着也是一种折磨,不知从何而生,又该向何何处寻。 思索再三,刘薏仁开口问道:“将军现在可否将玉佩先还与我?” “一月之后,去边疆之时我便会给你。”慕容将军说着,“此玉佩与本王一位故人有关,事情复杂且重大,待到查清,便完整归还与你,这些日子你先在军械所当差。 “听将军安排。” “将军可查到府中是否有贼人闯入?他身着黑衣,武功不错,身高与将军相似,面容未曾看清。”刘薏仁说着,想着如果可以拿回钱袋,那便是最好的。 “王府戒备森严,除你之外,从未有人如此大胆。”说完,将军有一种欺负小孩得逞的浅浅笑容挂在唇角,在喝茶的时候转瞬而逝。 “小人并非无故擅闯之人,还望将军严查。”刘薏仁说着,似乎自己被当成了将军府的第一个盗贼。 “将军,在墙上发现脚印,一直追至巷口,踪迹消失不见,此时怕是不会在府中了。”一个侍卫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加强府上的巡逻。”将军说着,语气严厉,似乎要治罪一般。“下去。” 刘薏仁盘算着,向前迈了几步,心中想着这古代的大将军那么凶神恶煞,不如签个用人合同来的稳妥,不然到时候他位高权重,自己身无所依,无权无势,如何脱身也是个问题,“将军。”刘薏仁用探查的口气,看到将军神色并无异样之后便放心继续开口道:“将军,小人斗胆,有一请求,还望将军恕罪。” 慕容将军颔首点头,示意他继续说:“可否与小人签写一份用人书?”刘薏仁说完,心中颇为忐忑,双手在身后交叠,大拇指不断揉搓着身后的衣料。 屋里静默无声,将军用他那常年握刀的手掌摩挲着茶杯,有一道贯穿手掌的疤痕,他正认真耐心的看着刘薏仁,等着刘薏仁开口。 但由于常年面部表情过于单一,此时却有些像是在审问刑犯一般,胸中的心脏怦怦跳动,刘薏仁倒吸一口,老管家率先开口:“小公子,这……”老管家用眼神示意刘薏仁此举不妥。 “七叔。”将军说着,接着用手势阻止了老管家接下来的话,“有趣。” “待你写好拿来瞧瞧。” 将军迈步离开。 就剩老管家和刘薏仁两人,老管家似乎有些意外,将军好像对这位少年格外宽容,老眼不由得在少年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心中疑惑。 刘薏仁忍不住问道:“为什么将军叫你七叔?” 被将军叫做七叔的老管家不语反笑,点头示意之后说道:“以后还有时间,明日再说也不迟,等会儿等小公子的姐姐到了之后,便会有人将你们带去客房休息,公子早些休息吧。” 说完就走出门外,留刘薏仁一人在此等着穆萍儿。 没到一盏茶的工夫,穆萍儿焦急的跑进门,气喘吁吁,汗水微微沾湿了两边的鬓发,脸颊微红,透着少女的粉嫩,在看到刘薏仁的那一刻,脚步停住。 “萍儿姐,没事儿,我们先在将军府上住着,顺便可以打听穆然的消息。”刘薏仁看到她一副焦急的样子,忍不住安慰道。 穆萍儿点点头,有些愧疚的看着刘薏仁:“辛苦你了,要不是我,你也不会丢了玉佩。也不会来此遥远大都,现在又陷在将军府,他们没有难为你吧?” “没事儿的,萍儿姐,一路上你我相伴,我还要多谢你的照顾呢,没人难为我。”刘薏仁说着,心中生出一股暖意。 穆萍儿还要说什么,但此时说话声响起,“客房已安排好,二位跟我来。”一个小丫鬟说着,声音细细的,像是江南雨巷中的雨滴落到青石板上的声音,小姑娘自己介绍说叫璃雨。 在房门外,刘薏仁给穆萍儿交代了事情发生的经过,并且叫她放心,一切都会好的,而且有了住处,在将军府打听一个人那更是易如反掌,两人先在这里住下,穆萍儿说明日也去找份差事,两人能尽早脱身。 门被敲响,推门而进。 端来一碗薏米粥,放至一旁桌上,“将军为何要让他去军械所?” 烛火下,黑衣褪下至肩膀,暗器埋在左肩,抬头说道:“这便是原因,我大炎国的武骑,与边塞的蛮夷之人相比,身形之魁梧,身手之矫健,都不如,骑兵用于一般近身作战,如果我们配以暗器相佐,便可拉长作战距离,在敌人未近身前便将其击杀,可有出其不意之功效,。”说着一旁的郎中便将银针从背里拔出。 军所言极是,此少年看着不像是平常少年,倒像是有仙骨的。”七叔说着。 将军笑了几声,“忘记了叔曾是青松派的了。” “都是陈年往事了。”沉默片刻后,老管家立在一旁。 “七叔可是有话说。”将军说着,一边穿好衣服,郎中走出房门。 老管家略微思考一番,“老奴觉得将军待此少年不同,可要吩咐军械所的人照拂照拂。” “不用了,有些事情我还不清楚,过些时候吧。”将军说着,语气中透露着些许疲惫,一旁的七叔弯腰说道:“时候不早了,将军早些休息吧。”说完,门吱呀一声。 第二日,刘薏仁刚刚从军械所出来。 揉着酸痛的肩膀和手臂,不由得想起一天劳累工作。 清晨,朝阳升起,刘薏仁踏进军械所,任职于清械一职。 所谓清械就是刷洗兵器,无人理会,到了傍晚,干了一天的苦工,记了一天的工,中午连个休息的地方都没有,真所谓职场压榨,从古至今皆是如此。刘薏仁一边想着一边想起早晨路过的街上有一口酥,香的人骨头都要酥了,带回去一些和穆萍儿一起吃。 想着想着能吃到一口酥觉得这一天的劳累也不算什么。 下一秒。 抬头,被几人挡住了去路。 刘薏仁转身想要绕过去,但路再次被挡住,似乎针对于他。 抬头仔细看了前面的人,有些面熟,但记不起来。 “小子,居然在大都遇到你,算你倒霉。”一个嚣张跋扈的少年说着,身后之人都是一帮酒囊饭袋之徒,膀大腰圆,重心不稳,狗眼朝天,狗仗人势一般,眼睛朝天,鼻孔看人。 “这位公子怕是认错人了吧?我不曾与几位有何过节,不知为何要挡住我的去路。”刘薏仁说着,但一看这些人都是来找茬的,怕是免不了要打一场了。 “这么快就忘了,在大都外的森林里,你和秦伯大战蟒蛇后,我家少爷要金环蛇你不给,后你将我家公子踩在土里,摔了好几下,你这都忘了?”一旁的随从说着,理直气壮,声音洪亮。 这随从将自家少爷的丢人事迹在大街之上宣于众人,一旁的少爷气的脸都红了,忍不住伸脚踹了一脚,“你个废物,什么都说,嘴上没个把门的。”踹完没有站稳,差点跌倒在街上,踉跄几步,拂袖咳嗽,难掩尴尬,甩袖怒目。 一旁的随从怕刘薏仁没想起来。又补充道:“我家二少爷叫姚颖,你可想起来了?” “废物闭嘴。”姚颖说着,“给我打。” 姚颖,翰林院修撰次子,生性顽劣,不学无术,常与泼皮无赖为伍,其同父异母之大哥,姚琛,工于心计,生性狡猾,得其父喜爱。 在说道大蟒的时候,刘薏仁便想了起来,原来是报仇来了。 一声令下,几人朝着刘薏仁张牙舞爪的冲过来,毫无章法,手脚并用,四肢乱挥,伸着胳膊,朝着刘薏仁扑过来。 刘薏仁双手背后,不躲不闪,在人冲过来之时弯腰低头,左脚站定,右脚向后划个半圆,手肘击其腰部,右脚踢其腿腕,后面之人,皆被绊倒,刘薏仁速度极快,闪至一旁,几人交叠在大街之上,刚刚刘薏仁右脚划过的地方尘埃未定,几人哀嚎未止。 一旁看戏之人,大喊一声:“好。” 姚颖站其身后,脸面全失,目瞪口呆,手指着刘薏仁,转而又指着地上的几人,半响未曾说话,一甩衣袖,上前几步,对着地上要爬起来的人踢了几脚,说道:“废物,怎么连他都打不过?给我上,给我上啊。” 几人推推搡搡,皆躲至姚颖身后:“少爷,咱们之前也打不过他,他连大蟒蛇都能擒住,我们,怕是,不行吧?”身旁说话的就是被刘薏仁绊倒的第一人。 “真是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退后,本少爷自己来。”姚颖说着,向上抖了抖袖子。 “少爷请。”刘薏仁做了个勾手的手势,这下姚颖彻底被激怒了。 这是旁边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这位少爷最怕的就是丢掉脸面,上次没有拿回金环蛇就已经在自家爹面前低了面子,此时这么多人,作为一个地痞流氓,如果被一个来初来大都乍到的毛头小子在大街之上欺负的落荒而逃,那他可怎么给父亲交代,还有这大都日后该如何混下去。 挽好袖子之后,呼了两口气,对着身边的手下说道:“我真的去了?”揉搓着手掌。 一旁的人说:“少爷,使劲打他,我的脸摔的好疼。”说着一边揉着沾着灰尘的肉脸。 “你个蠢货。”姚颖说完,一个助跑,大声吼着,冲到刘薏仁面前。 刘薏仁身体向一旁一闪,朝其腰上一脚,姚颖摔了个狗啃泥,惨叫一声。 后面的几个狗腿子立马上前将他们“骁勇”的少爷拉起,嘴角挂着血迹,向一旁啐了一口,张嘴叫着:“你个下手狠毒的小崽子,看我不让……”后面的话还未说完,一颗牙喷了出来,姚颖小少爷用手捧着牙齿,哀嚎不止,坐在地上,撒泼打滚。 被扶起来之后,转身对着刘薏仁说道:“看我爹不收拾你。” 在两人的搀扶之下,这位少爷瘸着腿走在路上,“我大哥不是说咱们府中你们最是厉害吗?怎么这么没用?啊,我的嘴。”说着没有看见前方的台阶,牙齿相撞,疼的一阵抽搐。 “慢点儿啊。”口齿不清的说道。 “我的牙……” “我的腰啊……” “废物。” “……” 与此同时,身旁的一位老大爷对刘薏仁说:“这位公子,以后在大都可要小心了,这姚颖蛮横无理,怕是你以后麻烦不断喽,特别是小心他哥姚琛啊。”说完,捋着胡子离开了。 “多谢。” 最后刘薏仁还是买到了一口酥,到了将军府后,穆萍儿不在府中,刘薏仁放下手中的一口酥,到院子中找,找了一圈之后不见人影,碰到之前给他领路的小丫头之后,叫住她问道:“你叫璃雨?” “回公子,正是奴婢。”小姑娘恭恭敬敬,行礼回答,由于管家吩咐过,要全府对新来的刘薏仁和穆萍儿客气些。 “你可见过和我一起来的那个姑娘?”刘薏苡仁问道。 “今日副将军府上的柏舟来过,说要找公子和姑娘,但公子您不在,柏舟和姑娘说完话之后,姑娘找到将军,往军营去了。”小姑娘说完话,头又垂下去了,眼睫毛眨巴着,甚是楚楚可怜。 “多谢。”刘薏仁快速想到了之前在阜城外所救的孕妇,还有她家的将军,原来是慕容将军的副将,当初拜托他打听穆然的下落,此刻怕不是有了下落。 “公子客气了。”小姑娘说完,微微摇晃着头上的辫子走了。 不久之后,穆萍儿踏进房门。 “薏仁,我知道穆然的下落了。”说着一行泪珠从脸颊上滑下,落到刚刚干涸的泪沟里。 重生 第18章随军 晌午,璃雨在房门外说有人找,穆萍儿看到柏舟,柏舟站定,喘了几口气,似乎很着急的样子。 “穆姑娘,有消息了。”柏舟说道。 穆萍儿一抿唇,静静听着。 据柏舟所说。 两年前,阜城。 穆然来城中赶考,在参加完考试后,回至城外庙中休息,不料半夜大雨,破庙年久失修,房梁轰然倒塌,落地断其一腿,遇军救之,往塞外而去,而后,别无他信。 穆萍儿说完,红肿的双眼,此时隐去了泪痕,双眼中燃起希望,还有担忧。 “你是说穆然去了塞外,有其他消息吗?”刘薏仁问着,“可知道现在在何处?” “塞外地广人稀,蛮夷之地,战火不断,救他的士兵战死,穆然自此之后,没有消息,也无人知晓。”穆萍儿说着,双眼又蒙上了一层雾气。 “萍儿姐,你先别担心,既然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了穆大哥的消息,慕容将军不久之后便会出兵乌托国,到时候托他打听,一定会有消息的。” 刘薏仁和穆萍儿现在心知肚明,穆然现在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但刘薏仁只能如此安慰道。 穆萍儿擦了擦脸颊上没忍住落下的眼泪,不知是欢喜还是担忧。 “你说的对,现在我们着急也没有用,望他一切平安。”穆萍儿说着,双手按住胸口,深呼吸了几下。 刘薏仁双手背在身后,“穆大哥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平安无事的,萍儿姐别太担心了。“ 穆萍儿点点头。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薏仁,今日在军械所如何?有受欺负吗?我刚刚怎么听说你在街上和人起了冲突?”穆萍儿调整了呼吸,两人在廊前边散步边说。 “军械所干的都是一些杂活,并无人欺负我,过几日我应该就会去研究武骑的武器了。”刘薏仁说着。 “今日在大街遇到之人就是那个在大都树林外的翰林院修撰之子姚颖,之前抢玄金不成,在大街上与几人对我寻仇来着。”刘薏仁说着,云淡风轻的。 这种事情怕是以后不少了,这次打掉他一颗牙,说不定明日便会来寻仇了。 刘薏仁说着话,语气中稍有些疲惫,显得有些虚弱。 穆萍儿听着刘薏仁的语气,似乎还有藏着未说的话,走路的步伐有些有气无力的,穆萍儿站定,刘薏仁也停下脚步转头看她。 “你可否受伤?快让我看看,给你请个大夫看看。”穆萍儿一脸担忧。 刘薏仁笑了,摇摇头说并没有受伤,他自己就是大夫,还能不知道,穆萍儿信不过此话,说是医者不自医。 刘薏仁拗不过,只得由她查看,手腕之处确有擦伤,双手上是细细的几处伤痕,这些倒不是因为打架所致,而是清洗那些武器的时候,不注意所导致的擦伤。 穆萍儿拉着刘薏仁回房仔仔细细的清理了伤口,还责怪他不好好保护自己,小小年纪,学会打架了都。 看着穆萍儿小心翼翼的表情,耳边传来声声叮嘱,语气中夹杂着责怪和心疼。 刘薏仁本来没有什么感觉的伤口此时却传来隐隐约约的疼,还有淡淡暖,直达心底,温润脉络。 “傻小子,傻笑什么呢你?“穆萍儿手指轻叩他的额头。 刘薏仁摸着自己的脸,“我有笑吗?“复而又笑着。 “傻孩子,我去给你煮碗粥喝。“ …… 第二日, 第三日, …… …… 六七日过去了。 这几日,刘薏仁照常去军械所,几个欺负刘薏仁的,这几天收敛了一些,甚至看见刘薏仁就绕道而行。 姚颖每日都在巷口堵刘薏仁,这几日也没来找麻烦,最近可真是怪事频发。 刘薏仁除了晚饭的时候可以见到穆萍儿之外,其余时间穆萍儿均不在府中,似乎有意在躲着他。 但两人之间并无矛盾,刘薏仁思来想去都觉得其中定有不对。 奇怪的是,刘薏仁问起,穆萍儿却说去找隔壁的王家娘子学习女工去了。但穆萍儿向来不喜欢这些,也不擅长,要是说去对诗还有可能,可城中读书女子极少,能自由出门,面朝大街的更是不多。 某一日,刘薏仁特意提前归府,在门口等着,然后看见的就是: 一行人通过,其中稍显瘦弱的一个人抬头看了一眼,随后有些局促的样子,便向后躲去。 刘薏仁本没注意,此时定睛一看,那人居然是穆萍儿,身着男装,长发束起,眉宇间露出英气,但皮肤比其他人白皙许多,还有那眉间的黑痣。 “萍儿姐。”刘薏仁喊了一声,穆萍儿自知躲不过去,笑着用满是灰尘的手指摸摸沾着灰尘的脸颊。 穆萍儿走过来,左脚似乎还有些瘸。 “穆萍儿姐今日和隔壁王家娘子学什么了?”刘薏仁问着,两人寻了一处亭子坐了下来,上台阶时刘薏仁伸手扶住了腿软的穆萍儿。 “今日那王家娘子心血来潮,想去城外的河边玩耍,我便装作她的家仆,随她去游玩了一日,不料这几日风大尘多,我才搞成这个样子,我先去洗洗,王家娘子昨日教我的女工我今日再去学习学习,我,我先走了,今日玩的也挺累的,话说,这城外的风景,可真是别具一格啊,但就是,就是土太多了,下回,下回带你一同去。”穆萍儿说着,眼睛始终看着别处,或者看向地面。此时站起身来,一副要跑的样子。 刘薏仁看着她这副样子,哪里像是去游玩了,被打了还差不多。 “你们怕不是被打劫了,那王家娘子如何了,我看你这腿也受伤了,我给你看看。”刘薏仁说着,拉住了穆萍儿。 刘薏仁给穆萍儿处理好了伤口,待她梳洗完毕。 “想必那王家娘子怕是也伤的不轻,你带我去给她看看。”刘薏仁说的极为自然。 穆萍儿看着刘薏仁,不知道他是否知道了,看来不说个明白是过不去了。 “这几日你早出晚归,到底在干什么?“刘薏仁问着,满脸担忧。 两人一路上相依为命,互相照顾,刘薏仁救穆萍儿一命,穆萍儿将这位少年当做亲弟弟,两人之间情谊不知不觉变得深厚,直到有什么冒险的事情都不愿意告诉对方,只是怕相互担心。 “刚刚和你一起进来的人,我一问他们便知。“ 穆萍儿稍显尴尬,硬着脸笑着,眼睛始终不敢看刘薏仁,手抓着衣角,便知道这是糊弄不过去了。 穆萍儿稍微思索片刻,抬眸,“我确实不认识什么王家小娘子,也没有去城外游玩。” 刘薏仁没有说话,等着她继续说,穆萍儿说,“我参军了,三个月之后我便会去边关。” 虽然知道穆萍儿会做出一些事情,但没想到的是她居然要去打仗。 刘薏仁惊讶的张张嘴,“萍儿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会出人命的。明日不许再去了。我这就去给招兵的说。” “已经登记在册了,改不了了。” 穆萍儿此话一出,刘薏仁气的呲牙咧嘴,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 穆萍儿拉住他。 “我并非闹着玩,薏仁,你知道心悦一人何其不易,相互爱慕更是不易,我此生早认定穆然一人,他是生是死,我此行必会查清,我知你是担心我,故不告知于你,并非有意隐瞒。”穆萍儿说着,眼神坚定。 得一人心,生死相随。 “我不同一般女子,自小父亲教我读书认字,但不管我顽皮嬉闹,体格更是比其他女子健壮有力,穿着男装,虽然细看之下有所不同,但我与慕容将军已经商议好了,我作为他的亲信,衣食住行当然与别人也会有所不同,这样被别人发现的可能也会减少,就算被发现,那又如何,谁说女儿家不能舞刀弄枪,不能参军入伍,不能远行寻夫,而且这几日的训练,我完成的比一些男兵要好的多,属于是中等了,军营中,除了有些人说我的皮肤有些白之外,没有人发现我的女儿身。你放心好了。”穆萍儿说着,握着刘薏仁的手,刘薏仁看着她胳膊上的淤青,虽然有些不同意,但还是点点头。 “但是不是可以留下来,可要看你的表现了,听说报名参军的人不少,到时候落选了,答应我,就不许再冒险了。”刘薏仁说着,穆萍儿拍拍两人握在一起的手。 “三月为期。” “一言为定。” “拉勾上吊。” “又不是小孩子了。” “……” …… 三个月之后,九月的大都。 “高鸟黄云暮,寒蝉碧树秋。” 秋山尽染,夜月朦胧。 慕容将军在两月前就离开带兵前往前线。 穆萍儿成功通过,站在队伍之中,刘薏仁寻找了几番,才看到了她的身影,两眼相对,一转身,就是千里相隔。 浩浩荡荡,灰尘滚滚,一行人马,向北而去。 刘薏仁收拾行囊,如今穆然已有下落,玉佩找回,将军府的债务还清。去何处,刘薏仁还没有主意。 先去柳巷村,至今穆萍儿的父母都不知穆萍儿是否安全,穆萍儿在临走前说拜托刘薏仁将这三月的饷银交给她的父母,但不要告诉他们她去参军的事情。 刘薏仁一边把玩着玄金,一边向城外走去。 “站住。”一个声音传来,刘薏仁被挡住了去路,一帮人挡在面前。 重生 第19章擎苍 刘薏仁一看为首之人,咧嘴露出一颗假牙,便知道是谁,冤家路窄,不打不痛快。 “刘薏仁,这下将军府都走空了吧?今天,你和我之间这笔账连本带利的我都要讨回来。” 姚颖一挥手,身旁一个人上前一步。 “你是没被我打够吧?”刘薏仁说着,但站出来的人确实让刘薏仁有点害怕。 那人挥拳朝向自身胸前,眼睛瞪着向刘薏仁示威,只听见他鼻腔中发出似牛如马的声音,那拳头如姚颖的头一般大,身材魁梧,体格健壮,皮肤黝黑,毛发旺盛,五官深邃,但脸上沟壑纵横交错,刀疤布满,十分恐怖,看长相不是中原人。 “怕了没?如果怕了就跪下给小爷磕三个响头,然后再自己爬过来,让小爷拔掉你一颗牙,就勉强饶过你。不然决不让你活着离开大都。” “装什么将军府的人,还不是一个欠债还不起的人,现在是不是马上要滚出大都了?将军府不要你了吧?哈哈。”姚颖说着,笑着,等着看刘薏仁跪下给自己道歉,殊不知自己已经闯了大祸。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刘薏仁说了一句:“那我如果说不呢?” 这句话成功挑起姚颖的怒火,在偌大的大都,大炎国的国都,堂堂一个平时小霸王,被一个毛头小子打了,还打掉了一颗牙,真是丢人,姚颖的怒火烧至心头。 “那就别怪我了,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姚颖满脸怒容,双拳紧握,失去的牙齿隐隐作痛,此仇不报,就不叫永昼街小霸王,咬着牙说,“给我打,尔本。” 说完便向后走去。 那个大块头朝着刘薏仁的方向走来,一旁的路人都向两旁的店铺走去,茶铺下,坐着观看一场免费的闹剧。 走了几步之后,大块头加快了步伐,速度加上力量,迎面而来的压迫感,令刘薏仁不禁手心发凉。 一拳挥至面前,刘薏仁偏身躲过,耳边呼啸而过的是拳头和空气摩擦的声音,耳朵一阵耳鸣。 刚躲过一拳,那人虽然身材高大笨拙,但速度实在不算是慢,刚刚被刘薏仁转身一闪躲过的拳头,此时朝着刘薏仁肩膀就是一拳。刘薏仁被掀翻在一旁店铺门外喝茶的桌子上,桌子拦腰折断,茶水尽撒,彬彬有礼的读书人此时吓的魂飞魄散,两人大叫一声,腿软蹲在原地。 刘薏仁快速起身,依靠一旁的椅子一跃而起,乘着拳头打过来还有身体运动的惯性,绕至身后,向薄弱的后颈处狠狠用肘部一击,但脖子似乎铁柱一般,非但没有什么影响,反而是刘薏仁被震的落地之后向后翻滚几圈之后才稳住身体,感到左臂一阵钝痛,落地之后垂着的胳膊不住的颤抖,向后两步,稳住重心,双手相握,揉搓着肘部。 那人转身,露出藏在浓密胡须下参差不齐的牙齿,残忍的笑着,扭扭脖子似乎在说“就这点力气。” 刘薏仁自知打不过,只得和他绕圈子,跑了几圈之后,路人都喝起了倒彩。 就在刘薏仁快要筋疲力尽的时候,有一个近乎耳边的声音传来:“攻其下盘,击其面部。”刘薏仁转身寻找着说话之人,无果,果然大都高手如云,但看似应该是友不是敌。 就在此时,那人一拳撞击在刘薏仁的胸口,刘薏仁防备不及,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脚底的靴子和地面摩擦,扬起一阵灰尘,冲击力太大,撞击至一家茶楼的门上,门框轰然倒塌,刘薏仁迅速用脚一蹬,从一旁的窗户上翻越而出。 刘薏仁用袖口擦掉嘴角的血迹。 那人挥舞着拳头,呲着獠牙,嘴中乱叫着,嘴里说着听不懂的语言。 一旁的路人似乎听懂了,“这是乌托国的语言,他是敌国奸细。” 一听此话,姚颖顿时变了脸色,露出一丝慌张,派人将说话之人的嘴堵的严严实实。 刘薏仁观察这个叫而本的外族人,从始至终他都打着拳法,下盘不稳,多数练拳者皆有此弱点,这人都没有拿腿攻击过刘薏仁。脚腕处有明显的伤痕,似乎是旧伤,像是戴过什么枷锁。 看准机会,就在他挥着拳头来时,刘薏仁矮身迅速将靴中的匕首掏出,翻身至他的身后,朝着腿腕处狠狠一击,刀身全没入肉中,刺完便抽离,顿时鲜血飞溅,喷至刘薏仁的手腕处,而本单膝跪地,地面发出一声闷响,连带着一旁的土地都有些颤抖,嘴中发出痛苦的声音。 被激怒的而本双手撑地,想要爬起来时,刘薏仁根本没打算给他起来的机会,在刀刚刚拔出之时,刘薏仁一个转身,双脚踢至而本的另一条腿,脚与腿的相撞,本来就有力量与体型的偏差,刘薏仁控制不住的向后退了几步。 而本双膝跪地,刘薏仁趁热打铁,从后飞跃而起,踩其背,一个旋身,踢其面部,手掌向上托其下颌,咔嚓一声,下巴被刘薏仁生生卸了下来,双脚踢其胸部,而本仰面躺倒,像一个庞然大物轰然倒塌一般。 此时一旁一个少年双手手掌相击,“好,打得好。” 一声喝彩,让周围早已热血澎湃的人们也一声连着一声,“乌托国抢我土地,掠我妻女,烧我房宅,扰我安宁。打得好。” “异族人,该打。” “好。” “……” 刘薏仁在一旁站定,并不打算继续打下去,行医之人总是留有慈悲之心。 就在此时。 一行官兵赶来,将刘薏仁,而本,姚颖等人围在一起。 “都给我带走。”带头的都卫大声喊道。 给而本戴上了脚铐,由于之前是跪着的,现在鲜血顺着小腿流下,和地上的铁链搅在一起,走起来痕迹拖了一地。 卫狱,黑暗的铜墙铁壁里。 都卫接收到消息,刘薏仁被七叔接出,理由是刘薏仁是将军府上的贵客,此事与他无关。 过了一日,姚颖在牢中受刑,在等死之际,牢房被打开,人被拖出,卫狱外等着的姚琛递给狱卒一个荷包。狱卒掂了一下,一笑,拱手道:“姚大公子慢走。” 姚颖拖着满是伤痕的身体,朝着狱卒举起了拳头。 “姚颖。”姚琛责怪的说道。 姚颖倒在一旁家仆的怀中,“哥,他们对我用刑。” “先回去吧。”说着,率先上了马车。 “哥,那个刘薏仁什么来头?为什么将军府的人要保他?真是,差一点就大仇得报了。”姚颖一边说着,一边喝着递过来的水。 姚琛看着这个不成器的弟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不知道他自己犯了什么错,要不是求人帮忙,此时怕不是会判一个通敌之罪。 “你和我说,而本你是怎么弄出来的?”姚琛说着,想到姚颖应该没有这个本事去将卫狱里的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弄出来,还大张旗鼓的在大街上闹事。 姚颖看着他的兄长,虽然平日里对他的胡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在正经事上不得丝毫马虎。 “我..我不能说。”姚颖说着,大大的眼珠左右摇晃着,躲避着来自姚琛的目光。 姚琛气的扶额,双拳紧握,缓解着怒气。 “不是我不说,而是信上不让我说,既然他帮我报仇,那我就要遵守诺言,那信上说不得他人知晓,所以哥,不能说,我不能违背江湖道义。”姚颖说着,义正言辞。 “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这封信,差点让我们家背了个通敌叛国之罪,严重的话你我都得死。”姚琛快被气死了,这个整日只知道花天酒地得公子哥居然知道什么叫做江湖道义,但在姚颖得话中也大概知道了其中的来龙去脉,应该就是有人匿名写信,信中内容也不难猜,只是这个傻小子被人当枪使都不知道。 “那,那哥,你是怎么把我救出来的啊?”姚颖说着,眼神中明显有些慌乱,只是去教训一下那个臭小子,谁知道能惹出这么大的祸,还差点搭上身家性命,弄得满身是伤,这笔账都要记在那个臭小子头上。 姚琛想着,到底这个人是冲着谁来的,目的何在。别到时候再有什么危险。“那你不用管,哥自有办法,你把信给我看看,此事事关重大,定要查清。” “但信我已烧了,哥,你生气,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但刘薏仁这个小子,说起来他我就来气,三番两次被他欺负,更气的是,他居然攀上了慕容筠这个大靠山。哥你一定要想办法给我报仇,不然我咽不下这口气。”姚颖说着,两人下了马车回到府中。 “这不都是你自找的。” “哥……哥……你等等我。” 将军府。 “公子不在府上待几天吗?”七叔在说着,一边指挥下人给刘薏仁收拾行李。 刘薏仁看着收拾大大的一个包裹,实在不好意思,“不了,我还有要事在身,况且做军械也不是我喜欢的,还要谢谢七叔的救命之恩。” “不必客气,将军在临走之前就交代过,要好生招待公子,我家将军与公子一见如故,这等小事,不足挂齿,况且此事本与公子无关。”这位管家将话说的极为巧妙,这就相当于欠了将军府一个人情。 刘薏仁心中默默想着,哪里一见如故,实在看不出来。 行李收拾完毕。 “刘公子日后有何打算?” “回阜城,开个医馆。” “公子慢走,我们还会再见的。”七叔微笑着,似乎对于这句话十分有把握。 刘薏仁本来已经迈出去几步路了,此时回头,总觉得这个七叔不简单,“告辞。” 黑夜,城外。 林中,月下。 孤人,独马。 篝火。 起风了。 夜风吹,树影摇。 树叶“唰唰唰”摇晃,刘薏仁握紧刚刚添进去的柴,转动,耀眼的火星在跳跃。 黑夜遮住了来人的脸,在离刘薏仁还有几十米的地方停下。 “来者何人?”刘薏仁说着,盯着黑暗处的人影。 那人慢慢走进,“修行不浅,小小年纪就已经结丹了,慧根不错。”随着声音的越来越近,刘薏仁看清了那人的脸庞。“今日大街之上,我给你的指点还不错吧?” “秦伯?”刘薏仁,萍水相逢,一面之缘而已,何必特意深夜野外拜访,那说明此人此行的目的并不简单。“今日之事,多谢,只不过秦伯不会只是特意来听我道谢的吧?” 秦伯自然的在一旁的火堆前坐下,“明人不说暗话,我确实找你有事,你可知道上古神剑,擎苍。” 擎苍? 神剑? 上古? 重生 第20章墓童 古剑? 刘薏仁的确不知,“确实不知古剑是为何物,不知为何会找上我?” 秦伯用树枝拨弄着火堆中的火星,眼神从平静转变为恭敬,甚至有一丝敬畏,最后转变为恐惧,夹杂着厌恶,透露着贪婪。 “相传上古时期,有一位战神叛出天界,与众神为敌,携一剑孤身与仙界大战一场,天庭尽毁,古神之力,皆依仗神剑,天帝怒不可遏,倾尽全庭之力,未能将其封印,相传此叛离之神后来打遍天下无敌手,终日混迹于三界之中,最后遂自削仙身,剔仙骨,但相传古剑有灵,古剑失主,封剑闭鞘,众神皆望得之,奈何万年过去,无一神拔出,剑如废铁一般,再也使不出其威力,遂丢弃下界,现在踪影无人知晓,只是世上多了许多得传言罢了,说这位古神转世之身可开剑启灵。”秦伯说着,有一种怅然若失之感,眼神中光芒闪烁着。 “古剑认主,万物皆有灵,神毁,剑钝,神生,剑启。可也算得是一段佳话。”刘薏仁说着,一边揣摩他的来意。 刘薏仁说着,火光照在少年的脸上,格外真诚。 沉默片刻,少年不见秦伯说话,他静静地坐在对面,年老的眼珠里有一种年轻的光芒在闪烁,不知是不是光的原因,刘薏仁觉得他的眼角含泪。 “不知此剑和秦伯此行特意来找我有何联系呢?”刘薏仁忍不住问着。 秦伯如大梦初醒,老手揉着眼珠,“我想找到这把古剑,但单靠我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了,所以我召集了许多有能力之人,此行的目的就是希望你能加入我们,报酬不是问题。” “我一个平凡之躯,无能无为,怕是要让你失望了。”刘薏仁说着,并不相信自己能为寻古剑出什么力。 秦伯别有深意的看着刘薏仁,像是在端详一件事物,一件没有生命只是工具的事物。 “小小年纪就结丹,怎么能说是平凡之躯呢?公子过谦了。” “秦伯可是为翰林院修撰一家寻此剑?”刘薏仁说着,想起那日在大都城外的树林外和秦伯联手降伏玄金的时候,姚家两兄弟和秦伯似乎十分熟悉的样子,如果答应岂不是替姚家卖命。 秦伯含着皱纹一笑,似乎看穿了少年的心思,“公子多虑了,你与姚家二公子的恩怨,我多少有些了解,我只是与他父亲有些旧交情,我并非为他家行事。” “恕我无能为力。” “你当真不愿?在此乱世之中,保命本就不易。“,”保命“一词和”不宜“咬字格外重些,刘薏仁心中警铃大作,对方修为比自身高出许多,心中默默出了一口气,另一只手暗暗握紧靴中的匕首。 “难以从命。” “寻一立身之本极为重要,公子这般年纪既不考取功名,又不当兵立下战功,以何立身。我给你一个机会,就算是端茶倒水也好,总也算是一个差事,何必如此自恃其高。”秦伯微微哼笑一声,“小公子觉得如何?” 刘薏仁手心冒汗,抬眸和老头对视,眼神坚定,“既然身处乱世,在下便是心里有数,就不必做您的“丫环”来以求庇护了。” 说完,四目相对,火星“劈里啪啦”的跳动着,照耀着少年的黑色的眼珠,就像黑夜里的湖水。 “丹可结,也可碎,你可还是如此坚持?以你的修为,不是我的对手。”秦伯说着,每一个字都是威胁。 刘薏仁和他四目相对,丝毫不退让,“愿拼死一试。” 月光波澜汹涌,杀意四伏,战火一触即发。 此时,细细听着,听着地面上发出“沙沙沙”的声音,刘薏仁听力极好,耳朵微动,眼睛微瞥,就看见玄金在秦伯身后露了个头,正直起头来,吐出蛇信子,上面挂着毒液,做出攻击的姿势。 玄金伤势未愈,现在根本不敌……不好……刘薏仁暗自说道。 刘薏仁一个翻身,越过火堆,和秦伯对掌相撞,“砰”的一声,树断,腕折。 玄金被轻而易举的捻起来,“睚眦必报的小东西。”说着便要一掌拍下去,“蛇胆不错。”抚摸着凉丝丝的光滑蛇身,手掌渐渐收紧,玄金痛苦的扭动着挣扎。 “莫要伤……”刘薏仁话未说完,秦伯和刘薏仁都睁大了眼睛。 玄金嘶吼一声,痛苦的扭动着,蛇身一转,眼珠变成血红色,身躯变成之前的巨蟒,嘶吼一声,栖息在树林间的鸟兽四处逃散,一瞬间,嚎叫哀鸣声四起,玄金血盆大口张开,朝着秦伯冲去,秦伯闪身一躲,被玄金咬住了左肩,死死咬住,毒液顺着牙齿注入体内,秦伯感觉到左臂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蛇身这时顺势就要缠上他的身体,如若这样,他必死无疑,蛇毒扩散,也是死路一条。 情急之下,保命要紧,当断就断,拔出腰间所配的短刀,随着一声惨叫,左臂生生被砍断。 转头恶狠狠的盯着玄金,又看看刘薏仁,迅速逃去。 这一切都发生在瞬间,刘薏仁在一旁的大树旁,长大了嘴巴,看着眼前的一幕, 玄金在身后嘶吼,却不见追赶之意。 在确定他走远后,玄金迅速变小,比之前还小,两个手掌便可以完全放下,刘薏仁小心翼翼地捧着,有一丝害怕,但更多的是感激。 “玄金,你这样做有损生命,你救我一命,我定会护你,以后你便跟着我。”刘薏仁说着,将玄金放置一旁,单手将腕骨接回原位,额角在丝丝寒风的夜里露出汗珠,从包裹中拿出干净的布条给自己用树枝固定住腕骨。 将咬在口中的刀柄拿出,割下衣袍将手腕挂在脖子上。 躺在玄金一旁,睡去。 柳巷村。 穆萍儿的父母看完留的书信。 阿父阿母,女儿幸得薏仁兄弟相救如今平安无事……偶得穆然消息……女儿不孝,勿念。 “我们的孩子还活着,她还活着。”两人喜极而泣,之前被抓走的女子无一生还,本以为此生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下两人知道女儿还活着,眼中充满了喜悦。 “她现在身在何处?为何不与你一同回来?” “萍儿姐得知穆然哥在军中的消息之后,便参军去寻他了。”刘薏仁说着,按照穆萍儿的吩咐,将她平安的消息写在信中,至于她的下落就由刘薏仁来转告,一字一笔写下,实属于心不忍。 妇人喜悦的神情渐渐消失,再三向刘薏仁确认是否她听错了。 “自古儿郎出征,翠萍一个女儿家,保家卫国和女子有何干系,这翠萍就是胡闹,还有穆然,我本就不同意这门亲事,就是你们父女俩,一个偷家中书简给那个小子,一个私下给他讲课,女儿现在连父母都不管了,这下好了。”说着捶了身旁的男人,泪眼婆娑。 “谁说女子不如儿,我看翠萍就不比男子差,你尽可放心,只要女儿平安就好,既然她心悦于穆然,那便成全她,至于杀敌报国,就随她去吧。” 一模眼泪,妇人知道于事无补,自己的闺女什么性子她这个当娘的能不知道嘛。“就是你这个当爹的将他惯坏了。” 母亲泪眼两行,握着书信一角,轻轻啜泣起来,将上面的泪珠擦干,褶皱抹平,将短短的书信看了又看,父亲拍着她的背,花白的胡须上的手有些微微颤抖。 秋日,月升。 刘薏仁在夜晚打开早已关上的大门,“吱呀”一声,刘薏仁顿时停下推开门的手,又悄悄关上了打开一条缝的大门,轻手轻脚,走在静寂的村巷中,看着落叶满地,石子路上长满了早已经枯萎的野草,走至一个柳树下,看着柳树摇晃着残枝倒映在湖中,突然想起穆萍儿讲的那棵柳树,树下,女儿慌了心思,男儿掉了书简,柳儿挥舞着臂膀也挡不住夏日里盛开的荷花,少年初开的情花。 “芙蓉露下落,杨柳月中疏。” 远处传来窸窸祟祟的声音,传来说话声:“骨……啊……救我……不是我……”刘薏仁听不真切,凑近了一些,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坐在树下,身体蜷缩在一起。 “放我出去吧……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呜……” 老人说着看到了刘薏仁,倒也不害怕,直勾勾的看着,像个孩童一般,拨开斑白的乱发,吸吸鼻子,“你为什么要关我?我明明每日都认真的看着的,是他要自己进去的,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们都不信我……牧儿……我的牧儿,啊……,你把我的牧儿还给我好不好。”老人呜呜的哭着。 对着刘薏仁大声喊道:“为什么……呜……啊……我的牧儿”刘薏仁距离老伯两步之远,突然像是垂死之人暴起一般,扑过来死死抱住刘薏仁的双腿。 “老伯?老伯?你说的牧儿是谁?”刘薏仁问着,这个村子无女,此老人又神志不清,两者之间说不定有着什么联系。 “牧儿?牧儿,你认识牧儿?”刘薏仁点点头,老人说着,看到刘薏仁点头之后暂时停止了哭泣,稍微松开了抓住刘薏仁的手,思索着什么。 “牧儿?牧儿是谁啊?啊……”老人语气中充满着迷茫,“牧儿小时候喜欢花衣裳,他,我……我。”老人又开始啜泣起来,双手埋在手中,刘薏仁这才发现老人指缝中都是都是泥土混合着干枯的杂草,还有红褐色的污渍…… 褐色…… 混合着铁锈味。 铁锈…… …… 刘薏仁打开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嚓”的一声点亮了视野,火光的照耀下,老人尖叫着发出嘶哑的声音,将头埋入手腕之中,光着脚向后挪着。 细看之下,那并不是什么手指上沾的泥土,而是血混合着干草和泥土,血迹已经干透,还有鲜血从指尖流出,那铁锈味就是来源于此。 “老伯,老伯,你别怕,我不是坏人。”刘薏仁说着,老人陷入了自言自语之中,似乎已经忘记了刘薏仁的存在,看着瑟瑟发抖的老人,夜深露重,刘薏仁刚刚被他抱住腿时,就感到老人身上的寒意袭人。 刘薏仁看着老人身后的一片土地,像是被人挖过。 不,看着老人手上的泥土。 是手挖的,是这个老人用手挖的。 刘薏仁转头,看着老人,蹲下问他,“你为什么要挖这里啊?” 老人似乎听懂了,慢慢抬起头,露出一只眼睛打量着刘薏仁,突然像疯了一般,扑到地上,开始刨起来,“我的牧儿,我的牧儿在里面,牧儿……牧儿……”声嘶力竭,老手被石块扎出血来,乱发沾着泥土,“牧儿……牧儿……” 一旁不远处的院墙之中扔出来一颗石头,被刘薏仁躲过。 “死疯子,又在这儿哭什么?”说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打开了门,在看到刘薏仁的那一刻又将打开的门快速关上,还在里面上了锁,随即除了老人的哭声外,四处一片静寂。 刘薏仁一个手刀砍在他的后颈,顿时没了声音。 刘薏仁将外袍脱下给老人盖上,拿出刀在地上挖起来。 半米深的位置之后,挖出一个一个盒子,一件衣物,盒子中是一只绣花鞋,衣服上绣着一个“童”字。 鸡鸣,月落。 刘薏仁刚刚醒的时候就发现老人鬼鬼祟祟的探着他的鼻息,刘薏仁尽量装作熟睡的样子,在门被关上之后,刘薏仁偷偷跟在他的身后。 老人在看到那处土地被平整的盖好之后,便舒了一口气。 转头,就看见刘薏仁如鬼一般悄无声息的站在身后。“牧儿是谁?” 老人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刘薏仁,昨夜打开的房门再次被打开,还是那个少年,再看到刘薏仁之后便看了一眼。 “外乡人,你别理这个疯子,牧儿是他孙子,早死了。”少年扛着农具,秋收季节。 老人在听到“死”的时候,老态龙钟的他眼中充满了怒火,步履蹒跚的朝着少年“冲”过去,何须少年躲避,老人脚没踩稳,就摔倒在地上。 “我的牧儿……”说着趴在地上哭喊起来。 “怎么这位老人没有家人管吗?任由他在村中游荡?”刘薏仁问道。 少年也是许久没和同龄人说话了,不由得话多起来,“他,说起来也是可怜,家中就爷孙俩,结果他的孙子被抓去当了墓童……” “墓童?”刘薏仁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 墓童? 重生 第21章兵动 紫轩殿,皇帝寝宫,大炎皇帝在殿中看着边塞的地图,一旁放着前几日传来的捷报。 “陛下,这捷报中说,慕容将军大破乌托国,乌托国老皇帝气急攻心,现已中风瘫在病榻,这是给之以重创啊,慕容将军此次出兵,相信在不久之后便会胜利归来。”李和看着圣颜大悦,在一旁说着。 皇帝身着紫色龙袍,衣袖微微挽起至手腕,细长的手指在地图上细细描摹,滑过那一片片来之不易,更守之不宜的土地,指腹和纸面相摩擦发出声音,略有薄茧的手指,带有一些薄红的手指关节,白皙的皮肤,显得有些病态,眉间似有忧虑,但嘴角却是微微向上,穿戴略显单薄,抬手轻咳一声,冕旒微微晃动。 “陛下,天气转凉了。”李和说着就给皇帝披上了一件衣袍,是去年慕容将军归来时带回的一张虎皮制作而成的,绵软。 祝渊起身在殿中转动,望着那遥远的北方边塞,“乌托国儿女骁勇善战,善在马背上作战,没了一个老拓跋,便会有其他的许许多多的小拓跋。”说着,轻轻出了一口气。“这个老拓跋,朕与他交战数年,相互将其战术摸的一清二楚,现如今老拓跋下台,他的长子拓跋余,听说从小不学无术,一身的毛病,但其尤善出其不虞,喜欢出其不意,喜欢研究兵法,大炎这几年与乌托打了不下数十场仗,将两方的用兵习惯摸的一清二楚,想必拓跋余对我军将领也是研究深透,但我们并没有和拓跋余交过手,可想而知,此战不易。” “就一个毛头小子,陛下过于担心了,慕容将军征战多年,他可是常胜将军,定会凯旋而归的。”李和在一旁说着,“相信不久之后便会有捷报传来的。” 祝渊摇摇头,“此战不容乐观。”转而又看着这个说话好听的内侍,“还是你会哄朕啊。” “能让陛下龙颜一悦是奴才的福分。” “走,去静妃那儿。”一甩衣袍,确实感觉心情不错。 望郁之大捷。 话音刚落,一个丫环匆匆忙忙慌慌张张跪倒在御前,“陛下,陛下,云娉娘娘要生了。” “李和。”祝渊一声。 “奴才在。” “将李太医带过去。” “是。” 几月前,云娉和纯阳意欲给皇帝下毒被发现,纯阳逃跑无影,火神派从此没落,云娉由于身怀六甲逃过一命,一直禁足在月熙宫中,身体羸弱,孩子不足月便要生产。 冷宫外,传来婴儿“哇哇”的哭声。 “是个小皇子。”一个宫中的老嬷嬷抱着一个裹好的孩子。 祝渊只是看了一眼,“抱给静妃吧。” 太医院。 “知道该如何做吧?李太医。”李和在太医院与李太医说着。 “老臣知道,定会吊起一口气直到皇子满月宴的。“李太医说着,拿了医箱便跟在李和身后走去。 几个时辰之后,“皇上,云娉娘娘醒了,说要见皇上和小皇子。”李和在一旁说道,刚刚有云娉娘娘身边的丫环来报,李和说了几次,这宫女也是死心眼,跪在门口就是不走,李和看着怪可怜的。 “去抱给她看看吧。”祝渊说着,手指只是微微顿了一下,便继续看着手中的奏折。一旁的李和好像还想说些什么,但想到云娉对皇帝做过的事情,留她一命便已经是最仁慈的做法了,便悄悄藏起刚刚想说的话。 一月之后。 皇子满月,宴席之上,静妃怀中的婴儿穿着焕然一新,低声哭着,眉眼之间与皇帝长的像极了,孩子的哭闹与欢愉喜庆的氛围格外相违,祝渊看着他身前的长命锁,不由得皱起眉头来,一旁的静妃解释道:“这是云娉派人送来的,臣妾同样身为母亲,便擅自做主将长命锁留下了,以解骨肉相离之苦。” “静妃,静妃,朕的贤妻。“祝渊说着,不顾百臣在场,拉起静妃的手,静妃的脸上出现红晕,就像多年以前一样,像个娇羞的少女。 静妃,名凌,单姓一个花字,与祝渊,慕容筠,三人青梅竹马,一同长大,后祝渊与慕容筠与花凌其父起兵谋其天下,现花老将军在西南颐养天年,宫中嫔妃,为静妃最受宠爱,也是这十几年来诸位大臣的皇后人选,只是由于太后仙逝不久,三年之内都不宜大办喜事。 “皇上,还没给皇子起名字呢?”静妃看着怀中的孩子,觉得甚是可怜。 祝渊思索片刻,:”生逢秋月,寒冬即来,春日将启,那便叫寒启,字秋生。居月熙宫。”皇帝说着,将孩子的住处安排的远远的。 满月宴后第二日,云娉服毒自杀。 月熙宫,又名冷宫,是寒启生母自缢之地。 边陲,军帐内。 “将军,此次战役,我方死伤惨重,那拓跋余似鬼一般,我军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我们像耗子一样被追着打,实属窝囊。”一个将领在一旁说着,躺着一旁的床架上,身上裹满了白色的止血绷带,动弹一下便会浑身疼痛。 在几日之前,一队人马护送着粮草沿着边陲小镇而过,遇前方牧民驱赶牛羊回笼,这几年,两国打仗归打仗,但大炎兵马从不在别国地界欺辱他国百姓,甚至客气有加,原本那些牧民见到军队便会躲的远远的,两方互不干扰。 这次大队牛羊向着护粮队冲来,仅仅片刻,一队人马以及粮草便被团团围住,无一人生还,这次的粮草是补给粮,天气越来越冷,没有这批粮草,马匹根本过不了冬。 慕容筠看着地形图片刻,怒气冲冲的摔了手里握着的干粮,掉到地上之后,身旁的副将捡起后,又放到嘴里啃着,半天没咬下来一口。 “报~报~” “将军,在军帐十里外发现我军的粮草,只有不到二十人看守。” “可有安营扎寨?“ “不曾有。“ 慕容筠思索片刻,一挥手,“阿尧,你来。” 一旁的一个彪形大汉凑上前来,附耳上前,两人说了一阵,军帐中传出一阵大笑,“此招甚是阴险呐,哈哈哈。” “兵不厌诈,就拿他试试手。” “属下领命。”叫阿尧的人说完便大步迈出营帐,笑声一片,骑马带一队人马向外而去。 一旁的副将看着慕容筠一脸愁云尽散的模样,“那小子能上当吗?这可是个损招。”说着,却是忍不住的想笑。 两人相视一眼,副将识相的捂住了嘴。 重生 第22章幻境 三日后,慕容筠看着完好无损的粮草拉入营地,阿尧大摇大摆的走在前面,盔甲在身上摇晃着,脸上是遮不住的喜悦,“将军,那帮家伙真不禁打。”。 慕容筠看了一眼粮草,拿出匕首朝着其中一袋刺入,伸手向最下面掏了一把,满手尽是沙。“干的不错,本将军有赏。”慕容筠冷冷的说道。 一旁的副将笑着,“阿尧,你好福气啊,得到了将军的赏,我等好生羡慕啊。” “袁副将,你笑什么呢?”阿尧说着,朝袁青走来,壮实有力的身躯扑到袁青身上,两人嬉戏打闹起来,阿尧抬头问道:“将军,是何赏赐?可否将大都的美酒分我一坛?” “来人,拉下去,赏十军棍。”慕容筠看着阿尧,冷哼一声,然后掀起军帐,走了进去。 被压在地下的袁青笑得好不开怀,将阿尧推到一边。“将军……哎……这人好不讲理。”阿尧说着,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站了起来,“袁副将,你评评理,将军此举何意?” 袁青坐在地上伸手要阿尧拉他起来,阿尧将手递给他,一边摸不着头脑的想着为何打了胜仗反要被罚,此时双手相握,阿尧没有用力,袁青一个使劲就将阿尧摔在地上,”将军在教你什么叫胜而不骄,什么叫骄兵必败,什么叫脑子,知道了吗?”。说完,用手戳了戳阿尧的头,便松手要离开。 阿尧伸手抓住他的靴子,“袁副将,我不明白。”阿尧睁着他大脸上的小眼睛说着,袁青挣扎了一番,最后不得不说道:“阿尧啊,你的脑子真是配不上你的好身手,一身的好力气。” “你且说说,此战你是如何打的?说的好的话,哥哥去给你求情。” 阿尧坐了起来,但还是没有放开袁青的腿,两人便坐在地上,说了起来。 “当时,我看到那里有一队人马……” 三天前,树林外,粮草旁。 一人哈着气,从腰间拿出酒囊,“嗨,少主说了,不让喝酒,喝酒误事。”另一人将酒囊一把夺下,挂在了自己腰间,两手相互搓着,呼出一阵白烟。 “少主自己不在此地,是不知道鬼地方晚上有多冷,喝酒取暖怎么了?你个哈巴儿。”说着,一把夺过酒囊,靠在粮草上休息起来。 在一旁的人看着,一脸的无奈,用手指戳戳他,从腰间取出一块手绢,抬头看了一眼,随着手绢的展开,散出淡淡的牛肉香味,混合着西北特有的香料。 “啊,牛肉干儿,努儿你真是,太棒了。”说着便要拿起最大的一块,手被“啪”的一声打掉。名叫努儿取出一块最小的,撕成两份,剩余的都好好的包起来放回腰间。 “还不够我塞牙呢?”说着拿起小小的一绺牛肉干。 “努儿?你说为什么少主要我们来抢粮草?还不让我们运回去?”说着,抱着武器靠在马车旁打起瞌睡来。 “因为我们只是个幌子。” 靠在粮食上的人顿时来了精神,“努儿,你是说,少主要今晚去端了那大炎军队的老巢?”语气中有着兴奋和遗憾,“要是我也去就好了。” 努儿转眼瞪了一眼。 “你可知此次开战我们胜了多少次了?” 掰着胖胖的手指,抬起要闭上的眼睛,“未曾输过。” “所以此次少主让我们输。”努儿说着,开裂的嘴角上扬,一旁的傻胖子摇摇头,睁着眼睛。 努儿问着“你驯过野狗吗?” 另一边,阿尧领着队伍,直驱而入,毫无阻拦,所遇之人不是逃就是跑,剑未出鞘,敌人先跑。 阿尧检查了一下粮草之后便原路返回,畅通无阻。 袁青摸着阿尧的头,“哎,我的傻兄弟,领完十军棍之后,去看看咱们的粮草,然后来军帐商议一下。” “哎……哥哥……,不给我求情了吗?” 一个时辰之后,阿尧不明所以,扶着自己的屁股查看刚刚运来的粮草,看的结果就是只有上面的是粮草,其余皆是沙土,气得阿尧不住跺脚,然后又呲牙咧嘴得捂住了屁股。 “拓跋余这是玩老子呢,溜狗呢,哼,看我不收拾你。” 阿尧站在一旁,听候着慕容将军的责骂,但将军只是在看着地图,不时和一旁的袁青说几句,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阿尧在场。 “……都准备好了?”慕容筠说着,将地图上的一条路划了出来,又圈了一下。 “都准备好了。” 阿尧站着,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伤处一片疼痛,只得忍着。 柳巷村。 刘薏仁和邻家小子,也就是那个说牧儿是墓童的小子,两人正在寂静无声的夜里,朝着山上爬去,至于为何要翻山越岭,那就要看这小子怎么想的了。 听闻,这个少年是个落魄的富贵人家子弟,多年以前,全家搬至柳巷村,少年年少顽皮至极,村中伙伴皆受其苦,其母亲嚣张跋扈,当时家中还有不少家底,话说在柳巷村应该会富裕一生,只是少年父亲仕途不畅,整日以酒为伴,家中只出不进,偶在自家屋顶吟诗作对,某日,村中来一文人,两人商讨至深夜,把酒言欢,畅所欲言,如此几日。 过了半月有余,有一队官兵至村中,以妄议朝政将其父带走,带兵之人便是那日的文人,相传两人曾是朝中旧识,幼时同窗,只见其父默默无声,死死盯着那为首之人。 当日,少年与母亲两人去城中找父亲的旧友,希望能给父亲在谋求一条活路,但自从那日后,母子二人,三年未归,杳无音信。 少年只身一人归来之时,满身泥土,旁人说起他的母亲,只有两行清泪回答,抽泣不止,村中人猜想其母可能改嫁了。 少年从此像是换了魂一般,早起耕作,遣散家中仆人,只留了牧儿和爷孙俩,只是可怜牧儿失踪,留老人疯癫。 少年在田间挥洒汗水,本来细嫩白皙的手掌,长满了水泡,但看着田间长势正好的庄稼,少年乘着夜晚的油灯,将一颗颗水泡挑破,第二日鸡鸣之时又准时出现在田间地头,不久之后那个白白嫩嫩的少年便像极了老实忠厚的庄稼人,不见了往日风光,只是自少年回来之后,变得沉默寡言,常常在田间漫无目的地头走着,在夕阳下一坐就是一天,对于父亲母亲只字不提,见人笑脸相迎,村中人见他可怜,因此邻里之间对他颇为照顾。 几年间,村中怪事频发,村中得人家搬家的搬家,如今已经不剩几户人家了。 “琪瑄,还有多久啊?”刘薏仁一边爬,一边问着,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下,和秋日的朝露混在一起,盛在黄色的叶子上,被刚刚升起的朝阳透的金黄,在山顶之上,正是看日出的好地方,刘薏仁驻足,伸展的双臂,舒缓着酸痛的双臂,捶着双腿。 少年在前方带路,并未回头,只是减慢了步伐,“快了,这座山之后便是。”刘薏仁闻声便赶紧跟上。 山的下坡处,越往下,植被越少,此地是越过一座山,又是一座山的地界,朝阳照不到此地,阳光之下和幽暗之间有一条明显的分界线,一个似白天,一个似夜晚,分界线之下,温度骤降,刘薏仁不由得双手抱在胸前,双手搓着胳膊,四处看着,处处传来寒气,云层在上方围绕,前方似有乌云遮盖一般,传来阵阵雷声,一声,一声,不似人间。 刘薏仁谨慎的向前走着,不时观察着前方的少年,两个少年年纪相仿,但少年似乎根本不怕,每一步都透出一种淡然,淡漠,或者说冷漠,麻木,在刘薏仁看不到的脸上还有一丝的得意的笑容。 两人一前一后朝着山下走去,前方的道路越来越模糊,视野越来越窄,刘薏仁跟紧了少年,但少年似乎有意在拉开距离,刘薏仁不得不越走越快,直到一阵白雾扑面而来,少年顿足停下,四处张望,好像在等着什么东西,刘薏仁被白雾迷了眼睛,在闭眼的一瞬间听到少年模糊的一句话,似乎在自言自语,“答应我的你可别忘了。” 刘薏仁伸手向前,想抓住少年的衣襟,因为此时实在看不清少年,也有些担心两人走散,虽然刘薏仁对少年颇有怀疑,但此时此刻还是想要保护他。 伸手没有摸到,刘薏仁小声的喊着,“琪瑄,琪瑄,你在哪儿啊?” “琪瑄?”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 一声声,刘薏仁越喊越大声,就像是在给自己壮胆一般,回声荡在耳边,刘薏仁慢慢走出了这片白色的迷雾,但还是没有找到琪瑄,只是景色极美。 明明刚刚还如入冬一般寒冷刺骨,此刻却如初夏一般,花团朵朵,绿树成荫,嫩嫩的荷花漂在湖面上,荷叶随着微风轻轻摆动,偶尔还有青蛙跃出水面,骤雨初歇,霞光满天,世界明媚皆在。 一月前的夜晚,老人在那片空地上挖着什么,嘴里还念叨着“牧儿,牧儿。”刘薏仁在地下挖出了一双鞋,还有一件衣物,少年告知刘薏仁牧儿是此老人的孙子。 刘薏仁在村中多处打听,包括穆萍儿的爹娘,所有人都缄口不语,避之不及,穆萍儿的父母只是简单讲述了少年的身世。 刘薏仁夜晚练功之余,总是会听到老人的哭喊之声,有一日,刘薏仁躲在一旁,看到的就是琪瑄将门悄悄打开,在那片空地上埋着什么,果然第二日的夜晚,老人的哭喊之声更加凄厉。 田间地头,刘薏仁在给穆萍儿父母帮忙之余,和不远处独自劳作的少年聊起天来,一来二去,再加上年纪相仿,两人渐渐熟悉起来。 奇怪的是,少年对于村中怪事,并不像其他人一样惧怕,而是颇有兴趣的和刘薏仁讲述,听少年说村中古怪皆与那墓有关,于是两个少年相约去探它一探。 此时刘薏仁的心中有了一些猜测,对于少年的所作所为。 既然人已经走远了,那也没有必要装害怕了,刘薏仁脊背挺直,看着眼前的景色,脸色凝重,不敢妄动,闭上了眼睛,用心感受着这一切。 以心视物,刘薏仁练的时间不够,在下青松山时,青松派掌门交给他一本修仙之人的初学秘籍,刘薏仁夜夜翻看,只是浅学一些皮毛,对于其中深奥之处,还有些不得其解。 丹田之处稍稍运气,淡蓝色的,护在周身,在心海处站定,刘薏仁的视野渐渐清晰起来。 所见并非良辰美景,这一切皆是障眼法。 入目之处,皆如炼狱一般,荷塘是一处墓穴,周围所飘的皆是怨气,一切美景皆是幻象,玄金从袖口跑出,嘶吼一声,震碎了障眼阵法,眼前景象皆化为云烟散去。 一阵邪风朝着刘薏仁扑来,玄金连忙缩进袖口,刘薏仁被扑倒在地,手腕处瞬间鲜血直流,周身的冤魂的叫声更加凄厉惨绝,他们以血为引,朝着刘薏仁而来。 刘薏仁向后退,只是躲闪不及,身上瞬间已经到处都是伤口。 “好多年啊,终于送人来了……”刘薏仁听见一个低低的声音说道。 “好浓的血液。” 刘薏仁深吸一口气,将气运至周身,准备拼死一战,看来琪瑄这小子隐瞒了不少的事情,等有命回去的时候再找他算账。 战到筋疲力尽之时,刘薏仁浑身都是自己的鲜血,玄色的衣衫尽碎,露出纯白的内衫上皆是血迹,长发胡乱的披着,随风舞动着,像是一个魔王一般,双眼充满血色,嘴角挂着自己的血液,眉骨处有一道裂痕,浑身疼痛难忍,像是在被人生生撕裂一般。 手指结印,翻转推出,击退一波又一波的攻击,玄金在一旁嘶吼咆哮,巨大的身躯变得越来越小,身体上也是血迹斑斑,只是迎面的攻击越来越猛,一人一蛇根本抵挡不住如此的进攻。 刘薏仁眼前一黑,向后倒去,迎来的不是撕咬,而是一个温暖的臂弯接住了他。 “薏仁?” 重生 第23章墓 刘薏仁没有等到撕咬,疼痛似乎也减轻了,身体越来越轻,马上就要死了,他想着,但是心里好像没有什么挂念,就好像他本也不属于这个世界,离去也是迟早的事情,原来在死亡之前是如此的平静。 “薏仁!”接住刘薏仁的那人说着,便将刘薏仁交给身后之人,向前几步,将刘薏仁护在身后,左手持剑,右手单掌结印,纯白的火焰向外喷发而出,燃烧着亡灵,惨叫声不绝于耳,一阵阵黑烟升起,灰飞烟灭,白色的胡须随风飘动,剑气向外而出,左手中的剑“咻”的一声,落在刘薏仁身边,剑下的凶灵瞬间化为灰烬。左手两指一挑,剑拔地而起,回至道长手中,就在一只亡灵的利齿要咬住道长的胳膊之时,“啪”的一声,一个鞭子应声而落。 “师尊,小心。”,一个翩翩少年落下,好似仙界之人,纯白的衣袍,发髻之处一个青玉簪束起,青丝黑发披至肩上,随着修长身躯落下,与这恶灵凶地格格不入。 道长只是稍稍回头,“羽凡,你来了。”原来那老头道人正是青松派掌门白青松。 两人,一剑,一鞭。 羽凡师兄在前方抵住了大批的火力,白青松从袖口拿出一个小小的袋子,袋口用黄色的金丝捆着,白掌门闭眼念咒,金色的光从袋口冒出,“去!”道长两指一挥,像剑一般,小小的袋子须臾之间变大了数十倍,周遭的怨气皆被收至袋中,“收!”一声令下,袋子便乖乖回到白掌门手中,还似原先那么大,随即便收回腰间。 羽凡师兄跑到白长老身旁,“师尊,您没事吧?是徒儿来迟了。” “无碍。“ “这便是那可以收纳万物的乾坤袋吧?“羽凡问着,但白掌门似乎并不想多说,抛下一句”正是。“便急忙跑至刘薏仁身边,扶起他的手腕,细细的把着。 迅速点了几个穴位,给身上的伤口止住了血,“白苍,将他放到地上。“,一旁的白苍闻声,将刘薏仁的身体慢慢放平,最后手扶着后脑,放在地上。 白青松拿出身上的银针,将刘薏仁的上身衣物尽数褪下,身上那些斑斑的痕迹,旧伤加上新伤,肉体被折磨的无一处好肉。白青松寻找着身上的学位,脑中回荡着前些日子遇衡师弟教针灸时的教诲,“找准学位,不深不浅,辩证精,取穴准,手法明。“ 刘薏仁看到了恍惚之间一群的蜜蜂,向自己冲过来,“嗡嗡嗡“的声音越来越近,想向后跑去,但奈何双腿像是长在地上了一般,胳膊也被人抓住了一样,只能摆动着双手,眼睁睁看着一只只蜜蜂趴在光洁的胸口,露出细细尖尖的蛰针,沿着皮肤的纹理捻着进入,毒素破皮进入体内,越来越多的蜜蜂,一只又一只,蛰针一根又一根,落下的的蜜蜂也不离开,刘薏仁痛极了,挠也挠不到,喊也喊不出,难受至极。 刘薏仁心中所想:弥留之际,居然是一群蜜蜂陪伴自己。 地上躺着的刘薏仁渐渐开始乱动起来。 “白苍,压住。“一旁的白苍闻声便压住了刘薏仁的胳膊,刘薏仁的双臂被按住。 但双脚又开始不老实起来,又瞪又踹,正正站着的羽凡屈膝蹲下,双手按住刘薏仁的双腿,白青松这才又拿出针来,在扎进去十几根之后,刘薏仁开始胡言乱语,只是言语之间,不过是哼哼唧唧,像是被梦魇着了一般,眉头紧皱,脸上的银针随着颤抖,双拳紧握,手指握着白苍的胳膊,捏的白苍咬紧牙关忍者,双腿绷直。 “我记得遇衡师弟说过,若昏迷不醒,指尖放血最为有效。“白青松说着,抬头看了两个徒弟,希望得到肯定,羽凡和白苍愣了愣,但看着师尊认真笃定的样子,频频点头。 刘薏仁奋力一争,双臂的束缚被解掉了。 白苍滚摔在地上,“你干嘛呀?力气怎么这么大?“白苍揉着胳膊,从地上爬起来。 刘薏仁不知这是怎么了,看着眼前的晴空万里,就好像刚刚的人间炼狱是做梦一般,但又忽而想起自己在晕倒之际,听到一声“薏仁“,看着眼前的白发老人,原来此声正是出自白青松之口,明白这是被人所救。 “多谢长老搭救。“刘薏仁拱手作揖,低头的瞬间才看见自己上衫衣襟大开,上面挂着十几根银针,此时此刻,又传来阵阵被蜂蛰的疼痛,头上面部也有,随着低头的动作,插入面部的半根银针晃动,痛的刘薏仁一阵头晕目眩。 白青松看着少年精神尚好,便想着自己的技艺果然在短时间里精进了不少,想着可得回去和那老遇衡炫耀一番,不由得意起来。 “不必如此多礼。感觉如何了?“ “无碍。“ 说完,刘薏仁便开始自己动手便收针,刘薏仁伸手,将自己身上得针一根根拔出,手指间微微渗血,看着白青松刚刚擦拭刀上的血迹,便也明白了,看着自己身上小小的针孔,也明白了刚刚的蜜蜂是怎么回事了。 “如若你还难受,我可再次施针。“白青松说着,将针包收回腰间。 刘薏仁连连摆手,“咳~咳~咳“,刘薏仁捂住胸口开始咳嗽起来,一半是因为受伤的缘故,一般是由于这句话,白掌门的医术,实在不知如何恭维。 “不劳烦长老了。已无大碍,柳巷村的少女皆消失不见,我与村中一位少年寻至此地,他在一阵烟雾之中不知所踪,但这墓穴定有蹊跷。“刘薏仁指着前方的墓穴说道。 四人看着眼前的墓穴,齐齐向前走去,至墓穴口,有一道结界,伸手触摸,只得探寻无果。 白青松找出一个罗盘,“退后!“说着,其余三日皆退到身后,白青松单手持罗盘,绕至墓穴背后,将一个罐子一脚踩碎,单手反掌而出,击至法阵之上,大喊一声”破!“阵法便碎成一片片,消失在空中。 四人进入墓穴之中,像是一个地下的牢房,铁门外栓着铁链,羽凡一剑劈下,铁链应声而碎,门被打开,铁链拖在地上,刘薏仁感到毛骨悚然,凉意顺着脊背爬到头皮上,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指尖冰地吓人。 重生 第24章不愿行走江湖 大都外,溪水旁,少年将脸浸入水中。 铁链,!开门声,! 和现在所听没有差别,随着门被打开,白青松率先迈入,确定安全后,让其余三人进来。 少年失魂落魄的向前一步。 迈入! ! 眼前所见皆如亲身经历一般,一个个少女,说是少女,不如说是一具具躺着的冰冷尸体,躺在冰床上,那冰似乎都化了,周遭的空气中充满着寒气,一旁的白苍冻得握紧了刘薏仁的手腕,但身体确实直直的站着,甚至从他的脸上看不出此地有丝毫的寒冷,只是那如星辰一般的双眸上的两扇睫毛轻轻扇动着,像是受惊的小鹿一般。 少年的目光转向一处,慢慢的挪过去,每走一步,耳边周遭的水滴声,一滴一滴,从几年前穿越而来,腕上传来疼痛,像是好了许久的伤疤被一瞬间撕开。 惨叫?痛哭? 都没有。 只是从脚底生根发芽的寒意和恐惧。 一旁的羽凡和白青松则开始将少女一个个背出去。 少年将手摸上去,这最外面的冰床的冰冻得最结实,一丝一毫都没有化开,触在上面的手指微微颤抖,记忆好似一匹野马,践踏着少年的身体,心上,灵魂无一处不疼,无一处不伤,手掌划至一角,那处的痕迹似乎还在。 回忆中少年的手腕渗血,嘴唇面色惨白,眼睛上方被布蒙住了,耳边传来血滴进碗中的滴答声,夹杂着一句句的恶毒的赞美之声,当时的少年吓坏了,躺在床上,背上的皮和冰粘在一起,似乎不久之后连心跳都会被冻在上面。头贴着冰面,发丝一根根,一绺绺都包裹着寒霜,在少年将死未死之时,又听到那如摇魂铃一般的铁链拖地的声音,手腕处又被割开,滴滴答答的声音传入耳中,这是地狱在向他召唤。 少年笑了。 无声笑着。 笑,世间,地狱,对于他而言。 有何不同? 少年感到的不是死亡,而是到另一个世界欢愉。 自由的声音离少年越来越近。 滴!答!滴!滴!答!答!!! 手腕被纱布包住,片刻之后,少年的手指接触到一片还算温热的东西,脑子被冻住了,缺乏血液循环,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这是人的手指,正贴着他的手掌,两手静静贴着,少年手掌微微动着,覆在上面的手指也动了一下,在少年手掌上费力的挪动,少年以为她想拿开,但少年有些贪恋人的体温,心中有些失落,但下一秒便明白了她在干什么,手心里写下了三个字: “活,下,去!” 少年紧闭双眼,咬着苍白的下唇,轻轻回握手指,扣掉一块冰,每次快要失去意识时,少年总是靠扣冰来活动着手指,来提醒要活下去。 活下去! 活下去! 活!下!去! 刘薏仁的心脏跳动着,此时,她在用少年的身体活着,活在这本属于他的世间,体会着他的痛苦。 身旁的三人均是注意到了刘薏仁的异样,刘薏仁转过身,“究竟是什么歹毒之人,竟然造此陵墓,伤人害命。” 白青松思索了一番,“女子为阴,男子为阳。现在衰败的火神派,在兴盛之时,曾推崇以血养血。这一门派所练的功法,大都属于至阳之法,急于求成,耗阴,在练功时容易走火入魔,稍有不慎,便会七窍流血而亡,确实此派的练功方法会使人在短时间内功力大增,只是越往上走便会越艰难,阴阳相平,六气乃和。原因就在于此,一盛一衰,必然不得长久。此派功法长时间练习,便会脾气暴躁,喜怒无常,坐不安,眠不寐,因此,精进至宗师级别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因此不少人打猎饮用兽血,但传对其最有效的便是至阴之血,不少人对此求而不得。抓这些少女应该就是为了她们的血。” “这些野兽行径,不择手段至极,可恶至极。”白苍眉间紧皱,牙关紧咬,手中的剑握得极紧。 “当真是惨无人道,如此禽兽行径,修道之人为耻。”羽凡手中握着鞭子,关节处泛着红,“师尊,如今当务之急是将这些女子送回家中,早些养伤为好。”羽凡思虑周全,说道。 白青松转向羽凡,“羽凡说的甚是。” 刘薏仁一拳捶至床上,冰碎。 血流。 紧握得指甲嵌进肉中。 从指缝中流下。 落在冰上。 “我和你们一同前去。”刘薏仁对于柳巷村较为熟悉。 白青松点头,“这样也好。” 在四人离开的时候,那冰床上少年的血迹神奇的消失不见。 四人将女子们送回家中,果然都是柳巷村的姑娘。 “我的女儿……,娘找你找的好苦啊,女……儿,啊,呜。” “娘……娘,爹……爹。”一家人,一家人抱在一起,笑着哭,一时间,寂静如死灰的村子好像又活过来。 “孩子,你受苦了。”摸着孩子如纸一般的脸颊,老母的眼泪沿着沟沟壑壑的脸颊上滑下,两人埋在将肩头,哭泣分离的这些岁月。 一旁的老父亲,背过身,粗糙的手掌抹去脸上的痕迹,发间的白丝,抽出一根又一根。 “爹,娘,是他们救了我。” “扑通”一声,老父亲双膝跪地,双手虔诚的垫在头下,“真是神仙下凡了。” 白青松拉扯不及,连忙将他扶起,“严重了,不必行如此大礼。” “我们无以为报,不如就暂住寒舍,尝尝农家饭吧。”老妪说着,将四人拉住,门被关上了。 天色已晚,盛情难却,“那就叨扰了。” 所有人都看向刘薏仁,本来倚在门上的少年,此时滑落在地上,门上的血也顺着流。 “刘薏仁。”白苍率先冲过去,伸手一触,手上便沾满了血,那玄色衣袍下,满身是伤。 “薏仁。” “道长。” “……” “快将他扶到床上。” 白苍将少年的伤口轻轻擦拭着,盆中的水已经变成红色,羽凡师兄推门而入,白苍只是转头说了声“师兄”,便又开始擦拭,端起水盆,站起身来,“师兄,我去换盆水。”说着,便要往外走。 “我去吧。”羽凡师兄将水盆接过,白苍还没来得及说话,他便已经推门而出。 白苍转过身,看着刘薏仁嘴唇发白的样子,不由得心中担心,此时少年冷极了,牙齿咬的“咯咯”响,白苍拉过被子,将他盖住。 羽凡转过身,看着白苍袖子挽至袖口,上面还有血渍,他平时可是最爱干净的,在青松山是可是见不得一点点不干净,此时却不管不顾,转而又看了床上躺着的人,眉间不自主地皱了皱。 “师兄,是要温水的,他现在怕冷,我再去换些水来。” 白苍将手指伸进去试了试水温之后说,一只脚迈出门,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转过身,”师兄,要是看他冷,就将被盖上,热,就掀开,我去去就来。”说完,快速跑走。 药粉涂在伤口处,床上之人好似睡的安稳一些了,被子轻轻盖在身上,白苍将手从被角拿起来,转身抬头,“师兄,师尊现在在何处?” “在村中医治救回的姑娘。” 羽凡看着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小师弟,此时已经长至和自己长不多高,一年多不见好像有些变化,但又好像没变。 “师兄,好久不见,这段时间你在齐师叔那里如何?”白苍和羽凡两人,自见面之时就没有说几句话。 羽凡像小时候揉了揉白苍的头,白苍将他的手推开,“我又不是小孩子。”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一笑。 “小朋友,长大了。可在师兄这里,你一直是小朋友啊!”羽凡笑着,两人回忆起小时候,须臾之间。 “时间如斯夫,不舍昼夜。” 羽凡将双手背后,“齐师叔那里的杏子今年长势极好,满满一林,春天赏花,秋日吃杏,夏夜乘凉,湖中溪水,十分快哉。” “果真?” “果真。” 白苍略显失落,羽凡自知小计得逞,他自然知晓白苍最喜甜杏,“好了,我给你带了,在你的房间放着呢,待你回去便能吃,还有杏干,齐师叔最惦记的就是你。” 白苍的眼里亮了,“谢谢师兄。” “你这么知道我和师尊在哪里?”要不是羽凡师兄及时赶到,此趟怕不会如此轻易。 “我到山上之后,便下山寻你们,一路上打听,和师尊通信,得知此地异常,便快马加鞭地赶过来了,幸好赶上了。”羽凡说着,眼中略显疲惫。 白苍这才注意到,原来师兄担心师尊和自己的安危,马不停蹄地御剑而来,怕是好久都不曾休息了,又经历了这么长时间地劳累。 “师兄辛苦,师兄快去早些休息,这里有我便够了。” 羽凡看了一眼床上躺着地刘薏仁,问道:“你要守着他,看他这样子,应该一时半会儿不会醒了。” “他经常做噩梦,我在青松山上便得知了,而且现在忽冷忽热,半夜若是病情加重,我也好早发现些。受了如此重伤,怕是需要修养好一段时间。”白苍说着,句句皆是关心,“师兄不必担心,白苍自会照顾好他。” “那你也适当休息。” 三日之后。 刘薏仁口干舌燥,这是死了吗?为何死了还这般难受? 睁开眼,没死?那?这是哪里? 门被推开,一位少年身着白衣,身姿翩翩,“你醒了?”看到白苍的时候,刘薏仁混沌的脑子想起来发生的一切。 “白苍?”嗓子沙哑的吓人。“你赶紧躺回去,你睡了三天了都。”白苍放下端着的盘子,“喝些粥吧。”递给刘薏仁。 “谢谢。” -------------------------------------------------------------------- 晌午,“村中的琪郎有回来吗?”刘薏仁问着,其实猜的大差不差,只是还需要一些铁证如山的证据来说服自己。 “自那日之后,再未见过。”一旁的女子老爹说,“这和那孩子有什么关系吗?” 刘薏仁摇摇头。 十五日后。 “真不用,我们都有的。” “那……” “谢谢大娘。” 四人双臂上都挂着村民送的礼物,篮子中的鸡蛋,自己蒸的馒头…… “真不知如何感激你们了。” “不知公子可有婚约在身。”一位大娘说着,一旁站着一位听了此话脸色羞红的姑娘,欲看,又羞涩,大眼睛一闪一闪,最后,直勾勾看着羽凡。 “在村中多有打扰……修道之人,不可……”说着,大娘一手拉着羽凡的胳膊,一手握着另一个大娘,大娘就已经和一旁的另一位大娘商量媒人之事。“看他长得多俊呐,真是天生一对,你就听大娘的,来年就可以当爹了。”听了此话,姑娘羞得转过了头。 “修道之人,不谈嫁娶。”羽凡说完,毫无气度的挣开手腕,一溜烟向前跑去。 后面的刘薏仁拍了一下白苍,笑了起来。 大娘一回头,对着刘薏仁和白苍笑起来,“你们两个也不小了吧?” 白苍拉着刘薏仁的手,向前跑去,独留白青松一人。 “你以后做何打算?如果愿意继续修道,可拜入我门下。”白青松说着,四人已经到了要分道扬镳的时候了。 “我见了好多生老病死,许多有病无处可医,求门无路的人。我略懂岐黄之术,在此行柳巷村之后,我打算去阜城开一个医馆。”刘薏仁说着,虽然他十分向往行侠仗义的生活,但还是放不下,放不下那从小刻到骨子的药香。 “多谢白掌门多次的搭救之恩,若是有朝一日,白长老能有难,我定万死不辞,我不愿一生行走江湖,只愿献身杏林。” “那便就此告别。” “就此告别。” …… 重生 第25章何尝 村中巷口,天边的余晖洒下来,洋洋洒洒,肆意至极。 白衣少年在街上走,至深处,偶尔会有人出来,还有人提醒身旁的孩子深秋已至,身上衣过于单薄,相比于其他人,少年似乎从未感受过如此温情,少年自小父母双亡,没有什么人提醒他天冷天热,减衣添衣。就这样,少年孑然一身,闯在世间十几年。 只是少年这样早已经习惯了。 小巷不远处,站着一位老道人,单手抱着一只黑猫,猫耳警惕的竖着,黑色的眼珠快速的转动,扭过头,盯着着少年,“喵~”尖牙露出,似乎对少年充满敌意,弓起身,像是下一秒,就要跳到少年身上去挠他。 老道人陶醉的摸着怀中的猫,黑猫呜呜的低声叫着,像是在回应道人的抚摸,情绪又渐渐平静下来,眯着眼睛享受着抚摸。但是半眯着的眼睛盯着停在不远处的白衣少年。老道人的眼角余光,早就发现了白衣少年。 身着白衣,青丝高高束起,一个玉佩垂在腰间,身姿翩翩,绝然超尘,不似凡间儿郎,单手背在身后,微风轻轻起,下一刻,少年似乎要绝尘而去,一看,就知道少年是外乡人。 但这一切,老道人根本不在意,他似乎沉醉于梳理黑猫的毛发,一根一根,仔仔细细,就像工匠在雕刻上好的玉器一般。 反倒是老道人身旁的大汉,横眉怒目,双手抱在身前,盯着少年。猛然间,大汉手握剑柄,准备作战。 老道人才不在意,没有他的命令大汉根本不会贸然出手。早在之前,他巴不得大汉和少年打起来,要不是现在需要白衣少年,实在走投无路,座下无人。而这个白衣少年现在是他计划中的关键一环,决定着整个局势,就像他那藏在地下的宫殿,少了一条金龙盘踞一般。 白衣少年站定,冷峻的气息扑面而来,脚步微顿之后,将老道人和大汉视若无物,笔直前行,在超出老道人一步的时候,道人怀中的黑猫窜出,背弯的像弓,尖牙利爪朝着少年的后背抓去。 白衣少年似乎后背长眼一样,一掌劈出,戾气尽显,长发被掌风吹起,老道人对掌而来,将黑猫护在怀中,淡蓝色的火焰和鲜红的火焰对峙,白衣少年步步紧逼,道人不慌不忙,微微一皱眉,猛然间,少年的掌力被吞噬,蓝色的掌气被烧成灰烬,消失在空中,少年心中大惊,暗喊不妙。查探丹田,仅仅片刻,修为竟然被吸食了一部分,少年本来就没有血色的脸上,此时更是有些惨白。白衣少年退掌拔剑,一个旋身而起,直刺道人。 道人将黑猫抛给一旁大汉,手持两柄短弯刀,对着少年喊了一声“有趣”。也不躲,双刀交叉直接挡住了少年的剑,弯刀抛出,击向少年脑侧,白衣少年耳边的风“呼呼”刮过,断掉的长发顺着少年的肩头滑下,弯刀一个回旋,回到道人手中。 “年轻人,你还是太年轻了。” 道人的速度如鬼魅一般,近身掌劈掉白衣少年手中的剑,两人赤手空拳打起来。 道人拳势似流动的水一般,随意转换,游刃有余,毫不停滞,一拳柔似小溪流水,接住少年的拳头,一拳似瀑布倾泻而下,直击白衣少年面部,白衣少年只得双手架起以作抵挡。 “娘,糖饼真好吃。”一个童声传来,一个妇人牵着一个稚童走来,两人停下打斗,大汉抱着黑猫,小孩子的眼睛望向黑猫,一人一猫,黑色的眼珠亮的耀眼。白衣少年看着这个不过三四岁的孩童,小小的手被牵着,稚嫩的一步一步向前走,踉踉跄跄,最后妇人干脆将他抱起,少年眼神中不知是羡慕还是悲哀,一瞬而逝。 “到此为止吧,我不会与你们同伍的,乘早死了这条心吧。”少年冷冷的说道,前面几次少年早已经义正言辞的拒绝了道人,只是不知为何,道人就是盯上了少年。 所谓君子与小人不能同谋。 “你会的,我给你的东西收到了吧?”道人说着,并不理会少年厌恶的表情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你撒谎,我根本不信你所说。” “哈哈,真是可笑,你若是不信,今日怎么还来呢?你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老道人一步步攻击着少年的心理防线。 老道人看着白衣少年,阴冷的目光,掠过少年,然后呵呵一笑。 “当年,你父母死在你面前的时候,你也不过刚刚那个孩童那般大吧?噢!不对,你比他小呢,是不是啊?” 老道人说的极为平淡,但讽刺意味极盛。 老道人静静等着少年的反应,只不过少年淡淡的怒瞪一眼,准备转身而去,不理这般无礼取闹之人。 “杀父之仇。” “杀母之恨。” “认!贼!作!父!。”四个字咬的极重,老道人故意激怒少年,看着少年微微起伏的肩膀,道人便知道他成功了。 “真是大孝子,你爹娘在九泉之下会不会安息呢?他们的好儿子。”老道人在“安息”二字上加重了力道。 少年猛地停下脚步,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知道些什么?” 老道人接过大汉手里的黑猫,一转刚刚咄咄逼人的语气,慢条斯理的抚摸着上面柔软的毛发,嘴角一咧,“我知道什么,哼,我自然是什么都知道。” 道人将猫举起来,凑近它的耳朵,“你说我告不告诉他呢?”,一边抚摸着,一边问道,眼神根本没有看少年,又将耳朵凑近,似乎在听黑猫说话,“嗷,好,我听你的。” 老道人终于将眼神看向少年,他也知道少年的耐心是有限的,不过,为了让少年上钩,他有的就是耐心,不然也不会三番五次来找少年,前面几次只是在少年心中种下一枚种子而已,看来今日这枚种子已经生根发芽了。 老道人装作抱歉的样子,摸着猫头,假装责怪它,“这只坏东西,他不让我告诉你唉。”说完哈哈大笑,扬起头来。 这下,彻底激怒了少年,怒火直冲巅顶,少年快步走过,单手拎起道人的衣领,一下撞到墙上。 “喵~”黑猫受惊,一跃而下,落地,竖起尾巴走远。 大汉拔刀砍向少年,道人挥手,大汉退下。 少年掐住道人的脖子,额角的青筋若隐若现,少年在努力的克制,但眼中的血丝早已出卖了他。 “说!” 少年大吼一声,眼神直逼道人。 道人一笑,反手一推,少年被生生推出两步,单手捂住胸口,黑紫色的血从嘴角流下,落到少年原本洁白无暇的白色衣袍上,徒增一丝颜色。 老道人盯着少年衣袍上的血迹,似乎十分满意,凭什么要这么干净,脏了才好,万物皆脏,你我都一样,道人舒了一口气,歪头扭了扭脖子。 “有什么可说的,你不都知道了吗?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吧?”道人说着,向着少年走了一步,“你贪恋什么呢?”靠近少年,压低声音,对着少年的耳朵说“认贼作父快乐吗?” “你何曾没有想过这件事?之前你自己办不到,现在,本座可以帮你,你要你愿意与我合作,想明白了,就再来找我吧。” 老道人看着少年狼狈的表情,心里快意极了,他自己何尝曾经不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只是世事变迁,曾经一切早已经不复存在。 道人哈哈大笑,笑声越来越远,道人走了,黑猫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一跃而起,回到了道人怀里。乌黑的眼珠看着少年,就像是在看同类一般,警惕又熟悉。 少年被靠着墙,手指扣着墙上的泥土,咬着嘴唇,死死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十四年前,一个四岁的孩子躲在一个盒子里,脸上是早已干涸的泪痕,从缝隙里看到双亲躺在外面,母亲的眼睛还在睁着,她在被乱箭刺穿的时候,对着她藏在不远处的孩子无声的喊道“不要出声。”,父亲接着倒下,一家三口,独留一人。 少年在两天之后才敢爬出箱子,脏兮兮的手轻轻合上了母亲的眼睛,眼睛早已哭不出来,趴着出了这尸海。 小小少年颤颤巍巍走在路上,体力不支躺在一旁。 醒来之后,便看见干净的床,干净的衣服,自己被人救了。 黑猫在地上走着。 “主人,为何不将他直接带走?要是他反悔了怎么办?”大汉说出自己的疑问。 道人背手走着,“不会,他已经做好决定了,不久之后,他便会主动来找我。”道人说着,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大汉不明白,但主人说什么便是什么,跟随便是了,“主人英明。” 老道人似乎想到了什么:“你跟着我多久了?” “自小人记事以来,就在主人身边了,也不知道多少年了。” “待我大业完成,定不会亏待你的。”道人许诺说道,两人一猫向前走去,石门一开,消失在丛林之间 重生 第26章缘 大汉在老道人身前走着,拿着钥匙打开一扇扇门,穿过弯弯曲曲的过道,两人终于来到了一处比较宽敞的地方,大汉摸出怀中的火折子,视野瞬间明亮起来。 “主人为何不自己去对付那小子,为何要绕这么大的弯?”大汉说出自己的疑问,将一旁的道人扶着坐到椅子上。 老道人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半躺着,扶着额头,半响,缓缓才开口说道:“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他是他,又不是他,我已经无法完全掌控他的心魔了。只能借助别人。” 阜城。 刘薏仁看了好几家店铺,要不是租金太贵,就是人家嫌弃刘薏仁年纪太小不愿意租给他。盘缠不多,客栈太贵,为了留下医馆店铺的租金,刘薏仁只得另找住处。 “来壶茶,还有一碗馄饨。”刘薏仁来到一家饭馆。 “好嘞,稍等。” 由于坐的不久,刘薏仁便直接坐在店外的长条椅上,街上人来人往,甚是热闹。小儿嬉笑,商人叫卖。 刘薏仁招呼小二说道,他坐在桌前,中午的天气还是冷,刘薏仁舀起来一勺汤,冒着热气,由于寒冷,一口吞进去,烫得刘薏仁喉间一阵疼痛,就在刘薏仁拿着一旁的茶水往里灌的时候。 四五人闯进来这个小店,来势汹汹,一把推翻了店小二端着的热汤,店小二看着来人,低头看着被烫红的双手,在寒冷的空气中冒出热气,微微颤抖着,退到一旁。“掌柜的。”店小二对着一旁的人说。“你这手下也太没眼色,将我的鞋子都弄脏了。” 掌柜听到声音之后便赶紧从后堂出来了,想着有人闹事,没想到是官府的人。 “官爷莫怪,这孩子干活就是毛手毛脚,来这边坐?”掌柜一拱手。掌柜让刚才的小二去拿一壶好酒来。官兵一把推开掌柜,“干嘛急着喝酒啊!把鞋先擦干净吧!快点!” 几个官兵站在店中,客人都纷纷放下筷子,仓皇跑出。 刘薏仁坐在外面,手中吃饭的动作不停。 刚才热汤洒在地上,四处飞溅,上好的青釉瓷碗摔得碎片四处都是,为首的官兵鞋上还带了一片绿色的菜叶。挪动了一下脚,满脸的厌恶。 掌柜也是个会看眼色的,推了推一旁愣着的店小二,“看这个不长眼的,还将您的鞋子弄脏了,快些给官爷擦干净。” 店小二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稚气未脱,长相秀气,待人活络,因此掌柜才留下他,但不知这孩子什么毛病,一见官府的人就苦大仇深,一脸愁容,话也不会说了,嘴也张不开了。此时就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你看这孩子。”掌柜又推了推少年。 店小二去拿了一块布,顺便将自己烫的火辣辣的手泡在冷水中,缓解疼痛片刻之后,连忙跑出来蹲下,官兵将布一脚踢掉,店小二无法,只得拿手擦,面无表情擦拭着。鞋已经擦干净,期间掌柜和官兵寒暄着,就在店小二要站起来的时候,一只脚踩上了他的手掌,掌柜连忙要阻止,只是他被一把推倒在地,他便一声不吭。 “真是恶心,越擦越脏。”那人说着,嫌弃的脚下更用力了。 店小二吃痛叫了一声,那人坚硬的皮革质的鞋底踩在手背上,踩捻着,店小二抬头,眼神中有着痛苦,还有凶狠,还有恨,这些都被人看了去。 “小子,你挺狂啊?啊~”说着,脚下的力道又增加了,被烫的皮已经烂开,皮肤的疼就像是钻进心里。 店小二用另一只手掌掰着压在手上的脚,于是踩着他的那只脚抬起,踩上了少年的另一只手掌,被放开的手已经面目全非,掉下来的皮堪堪连在上面,水泡早已经全破了,红色的血肉里面掺杂着泥土,少年的手指剧烈的颤抖着,额角流出汗来,但就是咬着牙齿,一句话也说,一滴泪也不流。 官兵单手捏起店小二的下巴,看了一眼一旁的掌柜,说道:“掌柜的,以后我不想在店里再见到这个人。”随后放开店小二,他颤颤巍巍站起来,瞪着那人。 掌柜对店小二说去账房领钱走人。少年一声不吭,定定盯着,领头的官兵被盯的心里发怵,一脚将他踹翻,地上的少年眼中充满血色,连滚带爬冲过来,一头撞上来,头昏眼花,但店小二的嘴角带笑。 “你是不是想死?小子,你死定了!”官兵话音未落,店小二冲过来,一口咬住他的手臂,其他几个官兵对着店小二又打又踢。 死就死,反正也不想活了。 就在刀出鞘的那一刻,店小二的脸上都没有一丝害怕和悔恨自己的冲动,有的只是痛快。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飞镖撞上了砍向少年瘦弱脊背的刀,金属相撞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刀被撞飞,落到地上,飞镖插在桌子上,官兵的手被震的直抖。 “何人?” 店里静默无声。 “胆小鼠辈,如此宵小手段。哼……”话未说完。 另一只飞镖擦过他的脸颊,只听见一阵风声,直直落在桌上。那人还有些发愣。 “大哥,大哥,你的脸。”一旁的小弟着急的说道。 闻声一摸脸,鲜血已经留至脖间,丝丝的痛意袭来,愈演愈烈,疼痛难忍。“是谁?不要给我装神弄鬼?是人你就给我出来,出来,出来。” 店小二见来者不是敌,咬得更狠了。 “给我打。”话音未落,一个飞镖袭来。 最后除了店小二其他人都不敢轻举妄动,“你个疯子。”那人终于挣脱开来。“我们走。”带着其余人落荒而逃。 店里一片狼藉。 虽然如此,掌柜还是不敢留店小二,只能让他离开,“这个盘子我就不让你赔了,你走远点吧,别让他们再找到你。不是不想留你,是不敢留你,留着你店没有办法开,你离开,对你,对我,都好,只是我对不住你的父母,你好好活着,也算对他们有个交代。去吧,路上小心些,这些干粮你带着。” 秋风习习,街上开心的人都开怀大笑,失落的人,低头,默默走着。 少年在街上逛着,看着是想买些东西,逐渐走出城外,天色黑了下来,少年走到一处破旧的寺庙,打开火折子,跪在地上烧纸。 “爹,娘,孩儿不孝,还没有为二老报仇,今天还被人打了,呜呜呜呜呜呜。”少年抱着自己的双手头磕在地上,在火堆前哭起来,哭的肆无忌惮,撕心裂肺。 “我的手好疼啊!”哭声愈演愈烈。 此时此刻,少年才敢将自己的疼痛说出来,才敢痛快的哭一场,只是再没有人扶上他的肩膀说“迁儿不哭,娘给你买的酥饼。”也没有人训他不懂事了。 破旧无人的寺庙容纳着世间无家可归之人,供人烧香的寺庙,金碧辉煌的大门写着凡人免进。 躺在佛像身后睡觉之人此时被吵得无法入眠,看着少年可怜,才没有将他赶出去,谁知这人以为这破庙没有主人,竟然在深夜啼哭,扰人清梦,实在不可饶恕,实在不可沉默不语。 “孩子,来吧,爹给你吹吹,就不疼了。” 一个空灵的声音传来,少年吓得一激灵,顿时收住了眼泪,四处张望着,寻找声音的来源,“谁?” “是谁在说话?”少年的心脏怦怦跳着,腿都是软的,少年被吓坏了,瞬时收住了眼泪,脸上的泪痕未干。 一阵大风刮来,火星子乱飞,少年站起身来,一阵慌乱。 佛像身后的人捂住嘴笑着,捏着鼻子说话,“年轻人,你吵到我睡觉了,再哭,我,就,出,来,了。” 少年连忙摆手,从小看多了那些志怪小说,对于鬼怪之事深信不疑,“别出来,别出来,我不哭就是了。” 少年说完含着泪花将火熄灭,然后跑出了寺庙,大风吹得仅存的两扇门“吱呀”晃着,好像下一秒就会掉下来一样。 不久之后门被悄悄打开,少年轻手轻脚的又进来,躺在大柱子旁边,躲避着外面的大风。佛像身后之人抬眼一看,又枕着自己的手臂,再没出声,两人沉沉睡去。 和鬼睡总比冻死强。 第二日,少年在城边徘徊,恰逢正是赶集的时候,街上热闹非凡,杂耍,喷火,耍猴,买剑,字画,还有算姻缘的。 有一个算卦的挂布上,写着:有缘之人,可送千金一卦;无缘之人,一卦千金难买。 那小道士身着黑衣,眼上蒙着一条黑布,手边持一个手杖,面前一张破旧桌子,在众多热闹的活动面前显得极其不惹眼。 一个羞答答的姑娘在摊子前面犹豫,走过去,又返回来,最后下定决心一般,攥紧了手里的手绢,坐在小板凳上。 “姑娘可是想问姻缘之事?” 面前的姑娘甚是震惊,一句话都未说,竟然被猜中了,不由得从心底里开始相信。 “贞人,我一句话未说,怎么就知道我所问何事?” 算卦先生嘴角一笑,“那我说得对是不对啊?” 姑娘早知道江湖上就有道人装神弄鬼,看着面前这个年纪不大的道人,姑娘内心还是有所怀疑,但还是想试一试。 “不知我是否有幸成为这个有缘人,请先生为小女子算上一卦呢?” “有缘者,自是有缘,无缘者,就算在对面也是不相识罢了。姑娘,此事,心诚则灵。”那道人没有停下,继续说道:“姑娘可是害怕那男子嫌弃你身份低微?”此话说的一点儿都不客气。 姑娘的心思被说中了,脸上甚是不好看,手掌拍在桌面上,香气离小道人更近一分,“此话何来如此之说?你这道人?有钱不好好赚,在这儿学会羞辱人了?” 姑娘说着,起身就要离开。 “姑娘心中郁结未解,何不说说?我不收你钱?况且我说的都没错,不是?”道人并未慌乱,语气徐徐说道。 姑娘又坐下,听姑娘所说,原来她家中是卖香料的,在城中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只是自古以来贱商,家中无一人中举,更没有什么文化人,但这姑娘的爹给她说了一门亲事,那人是城中的青年才俊,文采斐然,全城多少女娘钦慕的对象,姑娘本来没报什么希望,但第二日他居然答应了,还愿意入赘,姑娘家中张灯结彩,张罗着姑娘的婚事,只是姑娘没有少受邻里之间的口舌之责,说她粗鄙至极,定是那裴郎瞎了眼,被不少人戳了脊梁骨。姑娘心中渐渐生疑,只怕日后同床异梦,因此姑娘越发苦恼,如与一个不是两情相悦之人成婚,任那人是谁她都是不愿。姑娘只是远远的见过那男子,便一见倾心,对方甚至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是否心怡于她。 “你想问那男子是否钟情与你?”小道士说着,心里想到,在这封建王朝,竟然还有心思如此开阔之女子,不愿嫁的不明不白,心里道一声,好女子。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之下,结婚的少男少女们的意愿却显得不是那么重要。 姑娘点点头,道士了然,姑娘疑惑,这不是个瞎子吗?怎么点头他都仿佛能看见一般? “你钟情于他否?” “当然。” “此人必定才华横溢,并非愚钝之人,如此之人,定会娶他心悦之人,姑娘想想,是不是如此,你说他才高八斗,那定不会娶一个自己不喜欢之人;且你早已经四方打听,他并未与其他女子相交过密。言尽于此,姑娘来抽个签吧。”小道士说着,其实都是胡说八道,只是听着姑娘言语之间皆是主见,此女子定会择良婿。 “上签。“ “乐逢喜事,遇有缘人。” “姑娘慢走。”说是有缘人赠送一签,但姑娘还是留下了一些银两以表诚意。 “谢谢先生。” 少年看着这个道人,之见那人蒙着眼睛,朝着他的方向看来,嘴角一笑,“小公子看贫道良久,可有惑不解?” 少年走来,“先生怎知我有惑?” 道士故弄玄虚,并未回答,“可愿让我算上一卦?” “请!” “近来不顺,无依无靠,无处可依,可对?” “不错。” 少年抽签一只,道士摸着上面的文字,“下签,否极泰来,佛后遇伯乐。” “此签何意?” “你不久便知。” 少年搜索半天,拿出几个铜板,道人摆手。道人起身道了一声不早了,便收拾要离开,道士装东西的时候摸不到袋口,少年便帮他,小道士笑了笑。 “喂,小道士,来给小爷也算一卦。” “无缘之人。”小道士说完就走,不料衣袍被人拉住。 “无缘之人,小爷说有缘就是有缘。” 重生 第27章开医馆啦 阜城,城如其名,富庶之地。 小道士被叫住,用手杖拍掉扯住他衣袍的手,抬头瞥了一眼,没有丝毫畏惧,向前走去,少年正好也要回寺庙,连忙向前追去。 “喂,小道士,你就不能给我算一卦吗?”气势嚣张地喊着,但小道士头也不回。 “你明天还来不来,我在这儿等你,你一定要来啊。”穿着华丽的少年踮起脚尖喊道,但那小道士早已经走远了。 “少爷,少爷,走远了,别喊了。”一旁的家仆说道,看着周围人来人往,脸上颇是挂不住。 “闭嘴,本小爷愿意喊。”小少年拿着手中的扇子,合起来拍了一下家仆的脑袋。 家仆捂着脑门,嘟囔了一句,“怪丢人的,少爷。” “闭嘴啊,阿喜,有你这么说你家少爷的吗?”自称小爷的少年对着一旁叫做阿喜的家仆踢了一脚,阿喜向后跑去,少爷在后面追着。 “小心小姐回去罚你。”阿喜边回头边说,一边躲避着扔过来的扇子,然后一把接住。 少爷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站定,喘着粗气,手扶着腰,“阿喜,你等着,我,回府,收拾你。”几个字一喘气,咬牙切齿。 接着,少年的耳朵就被刚才的姑娘揪住,“胡闹,给我回家,先生在家等你,今天的功课都没完成,还敢乱跑?“少年双手捂着自己的耳朵,小声说道,”为什么你可以算姻缘,我就不行吗?“虽然声音有些小,但还是被听了去,姑娘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绯红,”姐,你羞了,哈哈哈。“少年说完,赶紧向前跑去,姑娘只觉得双颊像是被火苗燎过,烫的厉害。”死小子,给我等着,看我不收拾你。“语气中少了少许责怪,夹杂着几分掩盖羞涩的严厉。 田间小道,黄昏之下,霞光漫天,一前一后,两个身影,在田埂上越拉越长,直到最后一抹余晖落下。 少年在小道士身后走着,但那小道士越走越快,少年从慢走到小跑,最后直接甩开胳膊跑起来,但小道士只是在一步一步走着,甚至那衣袍的摆动幅度都没有变化,但少年就是跟不上,最后,只能看着小道士的身影越来越远。 夜晚,少年回到寺庙,疲惫不堪,又饿又累,直挺挺躺在满是尘土的地上呼呼大睡。 佛像身后的人,支撑起手臂,露出半个脑袋看着睡在地上的少年,心想真是不争气,暗示了这么多,真是废物,只能最后帮他一把了。 风,吹开了破旧不堪的门,摇摇欲坠的挂在上面,窗户纸随风吹着,刘薏仁将短刀一甩而出,“砰”门框应声而落,在月光的照耀下扬起一片尘灰。 少年瞬间惊醒,受伤的双手一阵刺痛,心脏砰砰跳动着,发丝被汗水粘在额角,顺着脸颊滑落,眼中雾气朦胧。刚才梦到自己父母死在面前的景象,就在那刀要砍到自己身上时,一阵巨响在耳边响起,少年这才反应过来,是风将门刮倒,用袖口将额头的汗擦掉,走过去将门扶起,放在一旁避风的地方,准备躺上去继续睡觉。就在躺下来的时候袖口中白天抽的签掉了出来,他想起来那小道士好像说是什么佛后遇贵人。少年没有多想,困意袭来。 就在这时,佛像金身后面有了声音传来,细细簌簌。 少年后背冷汗频出,这鬼可真是不安生,风吹在粘腻出汗的胳膊上,少年一阵寒颤,看着月光照在佛像上,佛像笑脸盈盈,少年连忙双手合十,虔诚的拜了拜,祈求佛祖保佑。 蹑手蹑脚绕到佛像后,借着月光,少年看到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似乎还在动,少年壮着胆子向前走一步,那团东西翻了个面,少年瞬间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个人。 是个人? 少年想起白天小道士说的话。 少年明白了。 这不就是佛像。 那这。 不就是贵人。 刘薏仁在他接近自己的一瞬间睁开眼,吓得少年不轻。 “干什么?”刘薏仁语气中一阵冷漠,实则有些得意,努力得扯住嘴角。 少年低头,又抬眼,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不知贵人在此,我多有叨扰了。”少年说着,弯腰给刘薏仁鞠躬,颇为虔诚,大有刘薏仁不说话他就不起来的架势。 “我不是什么贵人,也说不上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就是你昨夜的哭声太大,我至今耳朵都疼。”刘薏仁说着,装模做样的挠挠耳朵,“还有些耳鸣。” 少年慢慢抬起头,脸上爬上了红晕,自己的丢人事迹被指出,还是可能成为自己贵人的人。复而又想到他昨日装鬼吓唬自己,不由得对这位贵人心生不满。 “那我另找住处,贵人早些休息。”少年说着,就要往外走去。 “荒郊野岭,说不定,明日就会有一具男尸撒落荒野喽。”刘薏仁漫不经心说道,躺下,合上了眼。 “那……”少年回头,看着贵人已经合上了眼睛,少年一下子噤声,复而又说道,“那我睡在这儿了?” 刘薏仁躺着没出声。 这一夜,少年神奇的没做噩梦。 第二日,城外。 “你为什么跟着我?”刘薏仁转身问少年。 少年双手放在胸前,刘薏仁看到少年的手已经发炎流脓了,心生不忍,一手将他扯过,两人坐在城墙下。 “把这个瓶子打开。”刘薏仁说着,递给少年一个药瓶,少年乖乖打开。刘薏仁用银针剃掉那些掉的皮,手指间的操作,极为专业,最后撒上药粉,将少年的两只手都用干净的白布包起来。 “你是个郎中?”少年有些惊喜,自小村中就有个郎中,有一次少年在高烧中差点儿丢掉性命,最后在深夜敲开老郎中的门,才捡回一条命来,但过了没几年,老郎中就去世了。少年对于郎中有种天然的好感。 刘薏仁点点头,将药瓶扔给他,告诉他及时换药。 少年跟着刘薏仁,刘薏仁转头“还要跟着我?“少年不语,只是低着头,半响说出一句”我无处可去。“ 刘薏仁没回答,也没有告诉他其实自己也无处可去。 起身往城里走去,也不管身后的少年是否跟着,到了一家店铺,写着租赁消息,刘薏仁将其揭下,抬手敲门。 开门的人看到来人是刘薏仁之后,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一半,将已经打开的大门又用手拢了一下,关上了一扇。“你怎么又来了?还是来租店的?”这老板其实看刘薏仁年纪小,孤身一人,又是外乡人,想狠狠敲诈一笔。 “我已经是来第二次了,你也看出我是诚心想租你的店,况且你这空着也是空着,便宜点租给我算了。二十五两,我也打听过了,你这间店铺常年闲置,不如租出去呢?”刘薏仁极少和人讲价,只是现在情况不同,开店所需置办东西皆需要钱。 老板眼珠乱转,跟在刘薏仁身后的少年看着他,就知道他不怀好意,欺负外乡人。 就在老板准备答应的时候。 “哪一间?”一旁的少年开口。“萧贤,我看你还是没被打怕啊,不是早被人赶走了吗?咋又回来了。”老板看着少年,少年在城中多少人都认识,刘薏仁转头看着少年,这才知道了他的名字叫萧贤。 少年没有没有反驳他,只是重复了一下刚才说的话。 老板手一指,一个破破烂烂,废弃已久的房间。少年心中了然。 刘薏仁的胳膊被轻轻推了一下,转头,少年贴上他的耳边,“不要租,二十五两都可将这个院子整个租下。” 话说完,少年看着刘薏仁,真诚的点头。 “你这院子怎么租?”刘薏仁开口,老板看着萧贤,很狠剜了他一眼。 也不等老板开口,萧贤上前一步,站在刘薏仁和老板之间,“二十五两,你要租就租,不租就拉倒,二十五两这个院子,在阜城里,我萧贤可算是非常熟悉的,二十五两我随便租一个比这还要好的院子。你要不同意我们就不租了,一句话,租不租吧?”萧贤说着便要拉着刘薏仁走。 老板没有想到,早知道就将那个破房子租出去算了,谁知道半路上杀出来个萧贤,但二十五两租这个院子他确实也不亏,他可以骗得了刘薏仁,但他骗不了萧贤。 “成交,也是我好心,不然你们上哪儿租这么好的房子去。租期最短半年,赁契我写好,过三日来签,租金备好。”老板说完,将门关上,只剩刘薏仁和萧贤二人。 两人在街上走着,刘薏仁请他吃了肉末饼,吃完之后,刘薏仁找来笔墨,写着需抓药小童一人。 萧贤看着,眼睛一亮,心底里想着那小道士果然没有骗人,放下手中正喝的茶,默默走到刘薏仁身边,“先生,你看我行吗?” 刘薏仁抬头,停笔,不语。 萧贤见刘薏仁不说话,以为他会拒绝,便忙不迭赶紧说道:“我在饭店帮忙很多年了,打杂什么的我最在行,而且我聪明,药名说几遍就能记住,最重要的是我工钱少,包吃包住就行了,我看你租的院子也挺大的,也方便我们两个人住,我还会做饭,我知道哪里药材便宜,你会辨别真伪,我会讲价,你会治病救人,我给你招呼客人,我自小村中就有个郎中,我的命还是他救的呢,有个小道士给我算命说你是我的贵人,我开始还不信,但你在城墙外,蹲下来给我包扎伤口的时候,我就知道那小道士说的没错,自从我爹娘走后,就没有人关心过我,你还给我买饼。“萧贤说着,将自己绑着白色布条的双手伸出来,举到刘薏仁面前,刘薏仁看看他的双手,又抬头看看他,又不好意思地将双手放下去,低着眉眼,似乎对自己这么急切的样子难为情。 “我跟着你不图什么,只是你现在缺人不是?要是你以后找到合适的人了,我再走……”话未说完,刘薏仁说了一句行就你了,将萧贤的话都堵了回去。 “真的的吗?“萧贤激动的拍手,忘记了自己的手受伤的事情,疼的呲牙咧嘴。 晌午,萧贤激动的带着刘薏仁采购各种所需的药材,柜子,…… 三日后,在客栈签订了赁契。 这几日两人将院子打扫干净,缺什么补什么,刘薏仁在将军府所赚都已经花的差不多了。 “世有患者,普同一等。“两人在诊室挂上牌子,后一句源自孙思邈的《大医精诚》。 院子干干净净,一棵杏树干枯屹立在院中,几个石凳摆在树下,一条弯弯曲曲的石子路,上面伸出的杂草被清理干净,蜿蜒至大门口,三级石阶上,两扇木门打开,爬山虎干枯的木条挂在院墙之上,沿着泥墙从院内爬到外面,还有几枝悬在“济世堂“的牌匾上,萧贤拿着斧子要将盘在上面的爬山虎砍掉,刘薏仁不同意,待到夏日,绿意盛开,就算牌匾被遮住那又能怎么样呢?活着就应该像植物一样肆意。 明日就开张。 医馆开业。 重生 第28章喜结连理 初雪过后,天地间一片素净,偶尔有麻雀觅食,在雪地里,尖嘴啄开薄雪,爪子在请早无人行走的雪地里留下一串的痕迹,小脑袋晃晃悠悠。 “吱呀”一声,关着的窗户被打开,震落几片雪花,阳光照在雪花上,泛着一阵阵银光,开窗的动静,惊扰了院中杏树上的小生灵,扑簌着翅膀,落在刘薏仁的窗户上。 馒头屑在叽叽喳喳中没在白色的天地间,冬天的颜色,是那漫天的白,尽管被早起的人擦掉了许多。 “先生。”萧贤的笑脸出现在窗户边,麻雀们扑棱着翅膀又回到干枯的树枝上。“今年的雪来的真早啊。”萧贤说着,用手中的扫把将最后一点雪堆到墙边。 “就是,冬天来得真早啊。”刘薏仁穿好衣服,坐到椅子上,大清早,还没有人来看病。 萧贤很是勤快,刘薏仁自以为起得算早,但每次打开窗户,萧贤总是在院中忙活,甚至这些都干完了,在炉子旁拿着书认真读,遇到不识的字,刘薏仁在一旁指出,他便会不好意思地摸摸头,还很惊讶为什么自己没注意到刘薏仁进来了。 刘薏仁问他喜欢看书吗?萧贤不好意思,看着刘薏仁认真问,萧贤说他不会偷师的,说着把手里的书都放下了,站起来,刘薏仁坐下在书案上写着什么,表情平静,萧贤抬头看着他的反应,心中忐忑极了,既不想说谎立誓说从此不再碰医书一分一毫,也不敢说从此和刘薏仁分道扬镳,他早已习惯刘薏仁的相伴,他是他的先生,干净,心慈,连树上的麻雀都要喂,连遮住他牌匾的爬山虎都不忍心砍。 萧贤设想了好多种可能,心中不免委屈起来,每一次得到温暖之后,总是不长久。 “过来。”刘薏仁停笔,站起来将写好的东西拿给他,萧贤睁大眼睛问他这是什么,刘薏仁没有过多解释,只是告诉他要背熟,遇到不会的字可以来问他,等全部背完再来找他。 几日后,白雪上泛着的光印在少年的脸上,他放下扫把,来到刘薏仁面前,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刘薏仁,眼里好像有星星闪烁。 “先生,我现在背诵,好吗?”萧贤说着,生怕刘薏仁不同意一样,拉着他坐到烧得暖呼呼的炉子前坐下,“你起大早,就是为了背书?”刘薏仁问道,心中充满着喜悦。 “先生,我愚笨,我只是生生记住了那些词语句子,对于许多绝妙之处还有所不解,想背完之后向先生请教。”萧贤像个好学的孩子一般。 看着刘薏仁没有拒绝,他便开始背起来,脑袋微微晃着。 “《大医精诚》,孙思邈,《备急千金药方》” “张湛曰:夫经方之难精,由来尚已。今病有内同而外异,亦有内异而外同,故五脏六腑之盈虚,血脉荣卫之通塞,固非耳目之所察,必先诊候以审之。而寸口关尺,有浮沉弦紧之乱;俞穴流注,有高下浅深之差;肌肤筋骨,有厚薄刚柔之异。唯用心精微者,始可与言于兹矣。今以至精至微之事,求之于至粗至浅之思,岂不殆哉?若盈而益之,虚而损之,通而彻之,塞而壅之,寒而冷之,热而温之,是重加其疾,而望其生,吾见其死矣。故医方卜筮,艺能之难精者也。既非神授,何以得其幽微?世有愚者,读方三年,便谓天下无病可治,及治病三年,乃知天下无方可用。故学者必须博极医源,精勤不倦,不得道听途说,而言医道已了,深自误哉! 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蚩,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亦不得瞻前顾后,自虑吉凶,护惜身命,见彼苦恼,若己有之,深心凄怆,勿避险巇,昼夜寒暑,饥渴疲劳,一心赴救,无作功夫行迹之心,如此可做苍生大医,反之则是含灵巨贼。 自古明贤治病,多用生命以济危急。虽曰贱畜贵人,至于爱命,人畜一也。损彼益己,物情同患,况于人乎?夫杀生求生,去生更远,吾今此方所以不用生命为药者,良由此也。其虻虫水蛭之属,市有先死者,则市而用之,不在此例。只如鸡卵一物,以其混沌未分,必有大段要急之处,不得已隐忍而用之,能不用者,斯为大哲,亦所不及也。其有患疮痍下痢,臭秽不可瞻视,人所恶见者,但发惭愧凄怜忧恤之意,不得起一念蒂芥之心,是吾之志也。 夫大医之体,欲得澄神内视,望之俨然,宽裕汪汪,不皎不昧,省病诊疾,至意深心,详察形候,纤毫勿失,处判针药,无得参差,虽曰病宜速救,要须临事不惑,唯当审谛覃思,不得于性命之上,率而自逞俊快,邀射名誉,甚不仁矣。又到病家,纵绮罗满目,勿左右顾盼;丝竹凑耳,无得似有所娱;珍羞迭荐,食如无味;醽醁(linglu)兼陈,看有若无。所以尔者夫一人向隅满堂不乐而况病人苦楚不离斯须而医者安然欢娱傲然自得兹乃人神之所共耻至人之所不为斯盖医之本意也。 夫为医之法,不得多语调笑,谈谑喧哗,道说是非,议论人物,炫耀声名,訾毁诸医,自矜己德,偶然治差一病,则昂头戴面,而有自许之貌,谓天下无双,此医人之膏肓也。老君曰:人行阳德,人自报之;人行阴德,鬼神报之;人行阳恶,人自报之,人行阴恶,鬼神害之。寻此贰途,阴阳报施,岂诬也哉? 所以医人不得恃己所长,专心经略财物,但作救苦之心,于冥运道中,自感多福者耳。又不得以彼富贵,处以珍贵之药,令彼难求,自眩功能,谅非忠恕之道。志存救济,故亦曲碎论之,学者不可耻言之鄙俚也!” 萧贤背完,一字不差,刘薏仁点点头,忍不住发问:“先生,文中说若有人来求医不得分其是不是富贵,是不是亲友或者交恶,都要尽其所能,那若是罪大恶极,十恶不赦的人呢?” 刘薏仁怔了一下,在内心问自己,自己是不是能做到,“理应如此,但其中困难,因时而变。心怀善念,不因患者身份而区别对待,万物皆有灵,所谓人,更该如此。” “这文章是孙思邈先生所写,那他是先生的师傅吗?”萧贤问着,刘薏仁回忆着自己所熟知的历史,确实没有大炎这个王朝,也不知后世孙思邈会不会出现。但在某种程度上确实是他的师傅。 “是,但我没见过他,但他教会我很多东西。” 萧贤一愣,没见过,如何教? “那先生的师傅如何教先生?” 刘薏仁和萧贤两人在火炉旁,外面又洋洋洒洒飘起雪来,从未关的窗户上飘进来几朵,落在刘薏仁白色的袖口,融化,留下一些印记。 刘薏仁缓缓开口,“他叫药圣,写书,供我们这些后生看。” “那他是我师爷了?” “我没答应收你当徒弟。” 萧贤的眉眼耷拉着,像是受了委屈的大狗。 …… 大雪漫天飞舞,红帐喜烛,佳人良夜,瑞雪丰年。 “阿喜,将你家少爷扶好了。”刘薏仁说着,将趴在自己身上的小少爷扒下来。 喜宴完毕之后,偏偏要拉着刘薏仁喝酒,结果这贵家少爷不胜酒力,三杯之后便开始胡言乱语。 刘薏仁为何会出现在喜宴之上,还需从半月前说起。 那日,他照常在医馆看诊,一个少年手握扇子,一手背后,走上前来。“小道士,我终于找到你了。” 刘薏仁心中一惊,这怕不是认出自己来了,但,那又如何。 刘薏仁也不想否认,“有何贵干?” 摆弄着面前开过的方子,小少爷在阜城由于家大业大,谁人见了都给三分薄面,此时刘薏仁的冷淡态度,激怒了少年,不过由于家姐交代过,少年压住心中火气。“拿好,这是我姐婚礼请柬。” 刘薏仁在阜城数日,对于城中才子和富商之女结亲之事早有耳闻,不过收到请柬也却是意料之外。 在城中想要立足,尽管说只是小小的医馆,还是想要去结交一些人脉的,况且刘薏仁十分好奇这有才的美男长什么样子。 “多谢。”刘薏仁送走小少爷。 “下次给我也算一卦啊。”小少爷一边走一边说。 “改日一定。” 刘薏仁送走这个难缠的小少爷,心里想着送什么贺礼好呢,背后感觉有一道目光正在悄悄注视着他。 萧贤刚才一直站在一旁听两个人对话,刘薏仁这才想起来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就是小道士,此时应该在怪自己。 “那道士就是先生?”萧贤的语气不像是责怪,倒像是不敢相信,刘薏仁不知如何回答,他看重萧贤这少年,好学,善良,但这些他都说不出口,况且人还是自己骗来的,要是想走就走吧,反正自己也不是什么贵人。 萧贤抽抽鼻子,“所以先生不是什么贵人?先生是想收留我的,那日先生装作小道士的模样,就是想收留我,在客栈里,出手相助之人是不是也是先生,我先前就有所怀疑,我在洗先生衣袍之时,无意间发现了与那日一样的飞镖。” 刘薏仁尴尬不已,本以为瞒得天衣无缝,结果被知道的清清楚楚。 “萧贤,你听我说……”话未说完,刘薏仁转头,就看见萧贤脸上挂着泪珠,扑过来,一下子跪在地上,“求先生收我为徒吧?” “你先起来。” 摇摇头。 “参加完婚礼再说,如何?”刘薏仁还不想收徒。 萧贤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从好小开始,就没有人带他去过这种场合了,“先生愿意带我去?” 刘薏仁毫不犹豫点点头。 就在不久之前,初次在婚宴上被敬酒,刘薏仁不懂如何推脱,只是那小娘子的俊俏郎官醉眼惺忪,把着刘薏仁的手腕说“是道长促成了这段姻缘”不得不喝了三杯酒。 萧贤看着新郎敬酒,思索片刻,盯着桌上的酒杯许久,郑重端起,对着刘薏仁,说谢谢先生,一饮而尽,眼中也沁满了酒,没等刘薏仁端起,便一头栽倒,脸颊绯红,睡得憨香,只是萧贤醉了之后,不像那小公子一般难缠。 小公子哼哼唧唧,就是不肯从刘薏仁身上下来,双腿夹住刘薏仁的腰,胳膊被阿喜抱着,像是一个撒泼的孩子,最后一挣脱阿喜,连带刘薏仁一起摔在雪地里。 缠在刘薏仁身上,脸颊上落着雪,阿喜在一旁为难,“先生,这可怎么办啊?平时我家公子酒量可是不错呢?今日也没喝多少,怎么醉成这样?” 怎么醉成这样? 怕不是酒有问题? 刘薏仁也有些喝多了,胡乱回答着,挣脱出来,让阿喜背着少爷回家。 踉踉跄跄向前走去,忽有一个身影闪过,只是不在意,酒醉人心慢,就在这时,巷子的那头,传来一个声音,刘薏仁瞬间酒醒,向前飞奔而去,漫天的雪花,在这一片从地上盛开,和疾跑的少年甩起的衣袍一样。 拐角处,阿喜趴在地上,背上的人不知所踪,墙边闪过一个衣角,刘薏仁顾不得阿喜了,越墙而上,那人背着小少爷,就在不远处,看这背影,刘薏仁觉得眼熟,只是一时之间没看想起来那人是谁。回头看了一眼,刘薏仁看清楚了那人的脸,正是那柳巷村骗他去墓地又莫名失踪的琪瑄。 琪瑄的速度不快不慢,好像要带着刘薏仁去什么地方,刘薏仁不紧不慢的跟着,心中也不是非常着急,看来他的目的并不是赵焰。 到了一处僻静地方,琪瑄将人放下,“阜城富商之子赵焰,今日与你一起,要是遭遇什么不测,你的医馆怕是开不下去了吧?”琪瑄开口,早已不见那时的伪装。 “看来你的目的并不是财,说吧,你想要什么?” 琪瑄还是将刀架在赵焰的脖子上,那日他亲眼看见刘薏仁在墓地对付那些鬼祟,就知道这个人不简单,此时更是不能掉以轻心。 “我要你医治一个人,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 看着醉酒的赵焰,更是心中明了,这先前喝的酒有问题,但两人喝同样的酒,那就是酒没有问题,问题出在酒杯上。 刘薏仁心想如此大费周章,怕是不简单,没有立即开口。 见刘薏仁有所犹豫,“你的宝贝徒弟,萧贤,也在我手上,要是同意,明日在这里,等着我来接你,拿着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样,不然这两个人是死是活,我就不知道了。”本来刘薏仁可以轻而易举救下赵焰,只是那样就会害了萧贤。 “事成之后,我就放人。” “一言为定。” 重生 第29章除夕 携带药箱,离热闹的大街越来越远,除夕即将来临,片片雪花落在睫毛上,融化,最后结成一层霜。 双眼被蒙住,当一个感官失去时,其他的感觉就会更加灵敏,刘薏仁此时感到自己的脚步声有些刺耳,前面的人脚步有些凌乱,步伐不稳,似乎有些着急,袖子与衣料摩擦的声音,野鸡扑棱起来,溅起一地雪花,“嗖”的一声,琪瑄将剑甩出,野鸡叫唤了一声,翅膀扑棱了几下,接着就没有了动静。 琪瑄似乎十分紧张。 “老实点儿。”转头对着刘薏仁说道,接着拽了一下绑在两人手之间的软绳,催促走快些。 刘薏仁踉跄跟上,转转手腕,缓解了一下手腕处的疼痛。 “那人对你很重要吧?”听见刘薏仁说话,琪瑄先是停了一下,刘薏仁感觉他转头了一下,但看不见,所以不能确定。 “这不需要你知道,你只需要治好这个人,我就会放了他们两个。不然我会让你见不到他们两个。”琪瑄继续向前走,似乎并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 “你怎么知道绑架他们能用来威胁我呢?万一我见死不救?”刘薏仁说着,“一个是我在路上捡的,一个是富商之子,说起来,这两个人和我瓜葛不大。”语气中透着轻松和无所谓。 琪瑄似乎有些慌张,手将绳子抓紧了些。 “哼,那个捡来的是你的徒弟吧?喝醉酒都要亲自送回家,你敢说你不担心他?那富商之子赵焰,如果出了意外,你觉得他们家能放过你吗?所以,乖乖和我走吧。”琪瑄说着,步伐不自觉又加快了些。 “这几日一直在窥探我?” 琪瑄不语。 冰冷的刀触碰到刘薏仁的脖颈处,“话少点儿。” 刘薏仁乖乖闭嘴,再也没有说话。 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萧贤和赵焰怎么样了。 走了许久,雪地上拉起来了一条两人长长的脚印,两个身影在天地之间越来越小,最后缩成小小的两点,地上的野鸡早已经被冻硬。 刘薏仁的头被按低,视野变暗,头顶擦过的地方掉下来许多泥土,有一块落在刘薏仁的手里,揉了一下,潮湿粘腻。 空气一下子变得寒冷起来,似乎是个洞,洞口被萧贤封住了,外面得世界一下子安静下来,视野完全黑了,刘薏仁感觉自己得呼吸都清晰可闻,走着走着,渐渐宽阔起来,直到最后,弯着的腰也直起来了,此时露在外面的手指已经被冻僵了,手腕处被绳子磨破了皮,又痛又冷。 刘薏仁咳嗽一声,声音回荡,吓了一跳。 眼睛上的布条被揭掉,这是一个洞穴,周围只有一个出口,想必刚刚就是从那里进来的,周围的石头上都挂了霜,前面的宽阔大石板上放着一个长长的棺木。 “我需要知道他们两个怎么样了,这个要求不过分吧?万一你把人杀了,最后再杀我灭口,我上哪儿伸冤去?”刘薏仁说着,余光观察可以藏人的地方,只是除了面前的棺椁,并没有其他可藏身之处。 琪瑄没有说话,只是转身扭动了一块石头,棺木慢慢移开,那长方形的棺木之下,是一个大大的洞穴,萧贤和赵焰躺在下面,晕迷着。 “你把他们怎么了?” 琪瑄又立马旋转按钮,洞口越来越小,最后合了起来。“他们暂时没事,只是睡着了而已。” 用力将盖子推开,将里面的一位妇人抱出,面白如纸。“救她。”琪瑄说着,语气强硬,但眼里竟然出现了一丝哀求。 刘薏仁将她的手腕放在膝盖处,自己坐在地上,细细抚之,只是脉相极怪,说是死了,但不完全是,体内似乎有一股强大的气流在蚕食她的精魂,这身体已经被咬成了一个躯壳。 “怎么样?”琪瑄抱着她,急切问道。 刘薏仁缓缓放下手腕,“她需要一个温暖的地方,这里太冷了,心脉都被冻住了。” “不可能,在外面她就喊道太热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地方。你是不是在骗我?”说着,将刀架在刘薏仁脖子上。 刘薏仁抬眼,一声冷笑,“医者自不会罔顾他人性命。” “只是,我最不喜欢被架着脖子。” 说完,将脖子上面的刀推下去。 “要不是你走投无路想必也不会找我,既然找我,那就照我的做,实话说,她时日不多。而且她变成这个样子,和这个洞穴有极大的关系。” 琪瑄微微思索一阵后,“要我怎么做?” “离开这里,找一个温暖的地方。” 就近的客栈里。 施针,煎药,半日之后,惨白的脸色上面有了一些血丝,只是那妇人体内的一股气越来越强,但这妇人素体虚寒,火冰相撞,冰消,人死。 “耽搁太久了,寒冷的洞穴更是要了她一半的命。”刘薏仁说着,妇人的汗水大颗大颗滴落在枕头上,嘴里喊着热。 路上听琪瑄说,妇人今日以来总是寒热,就算在冰块上也会大汗淋漓,只是脸色灰白,他不得已进城寻医,只是城中的郎中早被他寻遍,绑的帮,吓的吓,没一人能治,才找到刘薏仁,但碍于两人旧日恩怨,不得不出此下策。 琪瑄站在一旁,想帮忙却无从下手,只能嘴里轻轻唤着娘。 “怎么可能?她不是正在喊热吗?” 刘薏仁施针完毕,只能吊着她的气,邪气与素体同为一体,身体太久没有得到滋养,现在回天乏术。 “一股邪气宿存在体内,热的是这股邪气,不是你娘。” 罢了,和这人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救人要紧。 “不过,我只能让他醒来罢了。”刘薏仁看着少年,眼里有些抱歉。 少年点点头。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 “娘,娘……”少年扑倒在窗前,双膝跪地,声音颤抖着,喜悦,愧疚,遗憾,夹杂,分不清。 妇人伸手,少年赶紧双手握住。 刘薏仁转头离开,将门关上。 片刻之后,传来少年的哭声,门被打开,少年,无泪,红着眼。 安葬完毕,黄土淹人,夜晚,少年无声哭泣。 “我问你,给她吃过什么?是否有血之类的东西?”刘薏仁问着,想证实一下心中所想,那妇人三魂七魄早已经离体,但体内强大的外来之物一直将魂魄困在周围,久久不得安息。 琪瑄吞吞吐吐,不肯开口,刘薏仁大致已经确定了。 “那问你一个其他问题,那日为何害我?”在穿过那片迷雾之后,琪瑄消失不见,刘薏仁独自面对扑面而来的残魂的撕咬,这是琪瑄故意为之,只是刘薏仁不明白,为什么刚刚相识的两个人,会生出仇恨来,但看少年现在的模样,当时可能只是迫不得已。 琪瑄无话可说,只能道,“一切都是为了我母亲,请您怪罪吧。只是其中缘由,我不能说。” “墓穴中的姑娘,都是你抓来的?是为了给你母亲续命?”刘薏仁想到那些姑娘,想到那些鲜血,额间的青筋突突跳动。 “三年前,你回到村里,然后柳巷村的姑娘一个接着一个消失,都是你干的吧?”怒上心头,刘薏仁抑制不住的双手掐上琪瑄的脖子。 琪瑄挣扎,但发现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说!”怒吼一声。 “在你娘墓前,你还要助纣为虐吗?” 刘薏仁松开手,琪瑄捂着脖子从墙上滑下来。“咳咳~”,片刻之后,放声大哭起来,头埋在地里。 他早就知道自己的母亲已经离去,只是不愿意相信,守着冰冷的尸体三年多,直到刚才娘亲在床前亲口告诉他说“受够了这种活死人的状态,我的瑄儿也应该好好活着,是娘对不住你,让你受委屈了,娘知道你是舍不得娘,只是,以后别这么做了,啊,我的好孩子。”说完就合上了双眼,好像解脱了一般。 他之前不愿意承认这一切,现在母亲让他不得不承认这一切。 缓缓开口,抽泣着,像是揭开一个污秽不堪的伤疤。 “三年前,我母亲带着我去城中寻亲,那亲戚翻脸不认人,并将我们赶回来,在返回途中,母亲生病,高烧不退,我抱着母亲,找了许多郎中,都说母亲时日不多了,但我不信。遇到一个自称郎中的人,说母亲身中邪祟,需要镇压,我不信,抱着母亲继续向前走,只是不过半日,母亲又喊又挠,我遂相信那人所说,那道士将一碗鲜红的东西喂母亲喝下,之后果然高烧退却,那道士带我到一个墓穴旁的山洞里,告诉我只有他才能救母亲,而后让我返回村中,常常引诱村中少女来墓附近,后面的事情我全然不知,只是那些少女再也没有回来过。”当时,少年抱着发臭的尸体在城中到处寻医,被人追赶被人打,精神恍惚,遇到此道士,就像溺水之人抓住稻草一样,死也不松手,一抓就是三年。 少年说着,如梦初醒。 “随着时间过去,母亲醒来的时间越来越少,我冲到那墓中,被里面的人赶了出来,再也没有联系过我。不过,就在不久之前,就在你来到村里的时候,让我引你去,说可以根治我娘。” “但墓被毁了。”说着,语气还有些委屈。 刘薏仁明白了什么,“所以他们就将你抛下,翻脸挺快啊。”怪不得,怪不得感觉一路上总是有人跟着。 但自己终究是无辜的,“你这个意思是,我的错喽?” 琪瑄连忙摆头。 “带我去找人。” 两人将萧贤和赵焰放到床上,鸡鸣一声,除夕,到了。 说到底少年还是助纣为虐,死不足惜,只是刘薏仁下不了手,“告辞,我们从此别过,永不相见。” “先生,告辞。” 少年从院中走出,想着以后给柳巷村的人走牛做马,就算被打死也绝无怨言。 一声闷响,人影转瞬而逝。 刘薏仁从院中跑出,看到的就是少年倒在血泊之中,人来人往,有人看到这一幕,失声尖叫,官府来人,将尸体拉走。 为何? 杀人灭口? 刘薏仁一阵心悸。 是谁? 房间里传出一声尖叫,刘薏仁瞬间心惊肉跳,奔到房间里,赵焰坐在地上,大叫道:“你是谁?本少爷怎么在你床上?” 看了一眼,不对,怎么在地上? “为何踹本少爷?” 刘薏仁看着完好无损的两人,悬着的心松了一口气,刚刚就是怕声东击西,打个回马枪。 重生 第30章 昔日故人 赵焰和萧贤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睡了久久的一觉,脑子昏昏沉沉,还有些头痛。 萧贤看着地上的赵焰。 萧贤倒是什么事情都没有,纯粹就是喝醉了,酒中被琪瑄放了药罢了。 赵焰此时才觉得脖颈一阵闷痛,模模糊糊想起来自己被打了一棒子。 “少爷,少爷。”阿喜带着哭腔,冲进门来,失而复得,一把抱住坐在地上的赵焰,大脸上的嘴嚎哭着。“少爷,你没事儿了?”抬起赵焰的胳膊,检查浑身上下,鼻涕蹭了赵焰一身,“阿喜以为再也见不到少爷了。” 嘴一扁,又要哭起来,“啪”一声,一巴掌拍在阿喜的脑袋上,“哭哭哭,就知道哭,别人以为我死了呢!收住。” “爷的衣服都被你蹭脏了。”嫌弃的把袖子在阿喜身上抹了抹。 阿喜抽抽噎噎,赵焰又瞪了一眼阿喜,“扶小爷我起来啊!”一翻白眼,刚刚被萧贤一脚踹下来,现在屁股后知后觉的疼,不由得瞪了萧贤一眼。 阿喜连忙拉起他伸着的胳膊。 “真是个大少爷,千金之体。”萧贤在刚刚二人主仆相抱而哭的时候就已经下床,还收拾好了床铺,对着门口的刘薏仁鞠躬,内心暗暗不安,由于自己不慎落入危险。 赵焰一手搭在阿喜手中,一手捂着臀部,倒吸着气。“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踹的我,过来,送小爷回家。”一手伸在萧贤身前。 “凭什么?”萧贤一把拍掉他的手。 赵焰向前一步,手搭在萧贤的肩膀上,“你踹的我,你负责。” “先生,我,他无理取闹。”萧贤望着一旁看戏的刘薏仁,希望得到帮助。 刘薏仁笑了一下,“去吧,送完就赶紧回来。” “这就对了,走吧,小贤子。”赵焰迈出门槛。 萧贤无计可施,只能道一声,“哦,我送完就回来。”极不情愿跟着赵焰出去了。 “仁仁呐,明天我再来找你玩啊,今天除夕,我姐今天应该不让我出门了,明天等我啊。”赵焰扒着门框,萧贤往外推着他,“赶紧走吧,别再来烦我家先生。” “记得吃饺子啊!”赵焰吼完了最后一句话,被萧贤赶紧推着走了。 “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有,那又怎样?”萧贤架着赵焰离开。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远。 小院就剩下刘薏仁一人。 在此乱世,不只是救人那么简单,进门,关窗,翻出白青松送的书籍。 对于琪瑄,还是满头疑云。 门外有人进来,“大夫?”一个妇人推门而入。 两天没有开门,今日由于大门敞开,病人找上门来,“来了。”刘薏仁三指搭上老人的胳膊。 “张嘴。” “啊~” 片刻之后。 “芍药,当归,地黄,川芎,没服三钱,水一盏,煎至七分。”刘薏仁用油纸包好每一服药,用绳子绑在一起,递给妇人。 送走病人之后,刘薏仁转身收拾刚刚弄散的药材,“郎中,看病。”一个声音传来,刘薏仁没回头,只是听到外面似乎有马叫。 “先坐。” 萧贤也回来了,“先生。这是我在路上遇到的,他找我问路来着,点名要找你,我就将他带来了。” “回来了。知道了。”刘薏仁转头,准备坐下诊脉,抬头的一瞬,愣住了。 黄沙吹过的脸,坚毅的眉眼,上翘的嘴角,弯弯的眼角,身披坚硬黑色铠甲,秀发束起,发丝落在眉间,扰过眉间的黑痣,开裂的嘴角。 “好久不见,不认识我了。”开口说话,一样又不一样,好像是西北的风,凛冽寒冷,坚毅美丽。 “萍儿姐。”刘薏仁大叫一声,两人抱在一起,虽然刘薏仁长高了不少,比穆萍儿高出半个头,但穆萍儿似乎更强壮些,一拳砸在肩头,刘薏仁吃痛,但十分开心。 “萍儿姐,你怎么来了?” 刘薏仁搬来椅子,两人坐在一起,好久不见,话聊不完。 “萧贤,关门,今日不营业了。”萧贤闻声,赶紧应了一声,然后默默去了后厨,端着一个大盆,开始和面。 穆萍儿喝了一口水,两人开始见面的寒暄,昔日的较弱少女模样早已经消失不见,此时像是一把刚刚开刃的利器,焕发着新生的光芒。 穆萍儿夸刘薏仁开了医馆,真是不错,治病救人,悬壶济世,颇为像样。 其实,少女在军营中并不容易,操练,骑射,高寒,变化多端的气温,还有别人的排斥、不屑、嘲笑。笑她,像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毛丫头,放着安稳生活不过,偏偏来战场送死。只是少女一言不发,月亮在西北天空升起,将军曾不止一次问她要不要回去,少女摇着头,望着那一轮弯月,在黑夜寒风里对着堆成人形的稻草一次次砍杀,穿刺,虎口磨出血来,渐渐成茧,只是每一次上战场都没有少女的名字,在一次点名上场时,少女站出来问为什么自己不能去,这是这些战士们听到少女说的第一句话,得到回答就是“你一个女娃娃,整天喊打喊杀。像什么样子,还不如回家嫁个好人,好好相夫教子算了。”接着就传来一阵哄笑。 少女充耳不闻,只是重复着,“怎样才能去,标准是什么”,一旁的魁梧大汉阿尧开口道,“把我打趴下,就让你去。” 少女没有犹豫,“一炷香的功夫。”袁青副将说道,其实他早就想把这丫头送回去了,留在将军身边,始终都是累赘,甚至有人猜测她和将军是不是有什么私情,这就是个机会,彻底打消这小姑娘的想法。 最后,少女随着队伍出征,军中再无什么女郎不能上战场的话传出,传出一句,穆萍儿就会身体力行,将人揍一顿,最后两个人都鼻青脸肿。 穆萍儿细细讲述着,回忆着自己这一段时间的经历,只是少女的眼中蒙上了一丝忧伤,浓浓厚厚的,像春日林中的迷雾,吹不尽散不开,尽管说得十分潇洒肆意,眉间却像衣料轻轻起皱,无人抹平,也无人能抹平。 起身在药香四溢的房间里走着,不时抽开一个盒子,问问是什么药材。 大黄, 桂枝, 甘草, 当,归。 “当归,当归,应当回归,哼,好名字。”穆萍儿的语气不对,好像是在对当归生气。 刘薏仁眼前的人不动了,她背对着他,药材撒了一地,也没有发现,叹了一口气,回头,好像伸手从眼角抹掉了什么。 穆萍儿笑了一下,嘴唇有些白,眉眼低垂,低头,在忍耐着什么,抬头时,已经是满脸泪水,这是她第一次哭,刀剑贯穿脊背时,感觉快要死的时候,她都没有哭。 刘薏仁没有说话,只是静静陪着她。 “薏仁……”字与字之间,已经连不起来了,“他,死,了。” 穆然。 穆萍儿。 身未嫁夫,名先冠以夫姓。 翠萍,穆卒羽,未揭新娘盖头,先以其名为己字,望一日高中,妻可同享。 身死无地藏,望生者遗忘,撒灰与天地之间,终有一日可将你找寻。 刘薏仁明白了怎么回事,早在一月前,慕容将军府的管家送来一封信,信中早已将穆萍儿的近况以及穆然的死简明扼要说得清清楚楚,那时,刘薏仁怕穆萍儿承受不住,想让她回来,也就是那时,穆萍儿每日用敌人的鲜血浇灌着土地。 “穆然,死了。”穆萍儿又重复了一句,也没有看刘薏仁,就好像在告诉自己一般,再一次告诉自己这个事实,这个天人永隔的事实。 在少女奔走数月之后,得到了自己心上人已经死去的消息,在一个乌托国人口中,“是个读书人,被一剑挑死在我们少主剑下。” 少女只是木然,照常进行着自己在军中的事务,途径一个村庄,一个女人撕心裂肺向军队哭诉自己的丈夫被敌人残杀,抱着士兵的大腿请求为丈夫报仇,此时,少女的心脏不受控制的疼痛起来,就像是撕裂之后又被缝起来,她感觉自己已经死了,从此之后,少女从将军帐一旁的小帐搬出,住进练武场,每天将自己练得精疲力竭,倒在地上才算。 少女手握着鲜血的刀,手指轻颤着,溅到到秀美的脸上。 自此之后,战场之上,只不过是多了一个女兵罢了。 穆萍儿用衣角擦干眼泪。 传来剁肉的声音,“我去帮忙。”穆萍儿走出去,帮萧贤包起饺子来,两人快速熟络起来,刘薏仁独自在房间里听到了两个人的嬉笑之声,不由得更加心疼起穆萍儿来。 晚饭后,月亮高高挂起,院中的杏树下,两人坐在石凳上,抬头望,最高处的树枝好像挑起来了月亮,“别担心我,我只是在报仇而已。” 刘薏仁听到,盯着她的脸颊,她笑了一下,并不好看。 “我回家一趟,后日来接你,去大都。”穆萍儿说着,萧贤已经将马匹牵到了门口,刘薏仁摇头,说他不想去大都,穆萍儿一跃上马,握住缰绳的手腕处由一块伤疤。 她笑了一下,“皇帝下了圣谕,你不得不去。”刘薏仁望着她,就像一个不听话的士兵一样,需要恐吓一般。“驾!”马鞭一挥,踏雪而去。 重生 第31章花凌水泊 花府,花将军身着红衣,端茶踱步于庭中。 花傲景,安国侯,当朝静妃兄长,兄妹二人自幼丧父,花傲景大其妹十五有余,独自一人撑起整个家族,立下赫赫战功,花凌将其兄视为父亲,花傲景对其十分宠爱。 院中的假山之上的活水潺潺流动,雾气袅袅升起,在寒冬也不会结冰。 丫环为其披衣添茶。 “兄长,凌儿回来了。”一个声音传来。 “怎么这么迟,是那小皇帝故意不放你回家?身居深宫,想见一面自家妹子都难啊。”花将军本来喜笑颜开,但又故意别扭说。 花凌扯上他的胳膊,“兄长怎能如此说皇上,是我今日下厨给兄长做了最爱吃的点心,这才来迟了些。”说着,指了指宫女拿着的食盒,听了此话,花将军脸上的转怒为喜,笑容更盛了。 “在外面站着做什么,兄长赶紧和凌儿去尝尝,是不是还是之前的味道。”两人朝着屋内走去,雪花飘落,在花凌身上的狐裘大衣上化为水滴。 “香枣桂花糕,嗯,好吃,凌儿的手就是巧啊。”花将军吃着,“不出征一回,你是不是都不准备回家看你哥我了?” 不久前,花将军和慕容将军凯旋而归,也不是打了胜仗,只是开始和谈。 两国之间,耗损不少军力,都需要休养生息,乌托国地小兵稀,此次战役更是雪上加霜,他们知道大炎王朝向来注重和平,遂提议休战,乌托国将在三月之后朝贡大炎。 “哎呀,哥,你怎么这么说呢?凌儿可是最挂念哥哥的。”花凌又拿起一块,递到他手里。 “好,好好好,我不说了。” 云娉娘娘病逝之后,花傲景便更加后悔将花凌嫁入宫中,不由得眉间紧皱,“此次慕容筠那小子立了大功,有勇有谋,重情重义,在危难时刻,还救我一命。”花傲景大加赞赏。 花凌听说自家兄长险些丧命,心惊肉跳,本就不同意他此次出征,但这死老头就是不听劝,“伤势如何,可留下后患,我这就去找太医来瞧瞧。”花凌一挥手,搭上一旁宫女的手就要进宫。 “为兄没事。” “当真?” “千真万确。回来坐着。”说完之后,静妃娘娘扶着胸口坐下。 “那到时候哥哥可要好好谢谢慕容将军。” 花将军挑眉,“好妹妹,你有没有认识什么好女娘,给我的慕容老弟介绍一下,他孤家寡人这么久,也是可怜极了。” “哥哥,你什么时候做起媒人的活了?”花凌觉得好笑,这慕容将军那里需要她来牵红线,大都的女娘都挤破头想着嫁进慕容府,甚至那和慕容筠不对付的老丞相家的孙女,都对慕容筠情有独钟,只是那铁面将军没有正眼看过一人。 花将军没有在乎自家妹子的调侃,反倒一脸惆怅看着花凌,“早知道我就将你嫁给他算了,那小皇帝今日宠幸一个宫女,后宫众多,你免不了受委屈,空着皇后的位子,却让你干着皇后的活儿,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 花凌脸上还是挂着笑容,只是眼中还是透出些许失落,“我于慕容将军只是小时候的玩伴罢了,哥哥往后可千万不可如此说了。” 微微抿一口茶,“皇后之位,除了我,不可能是别人。” --------------------------------------------- 金銮殿,龙头椅,金龙缠绕,紫袍加身。 百官朝拜,齐喊万岁。 “此次一役,慕容爱卿,花爱卿,二位爱卿有赏。” “谢主龙恩。” 两人退下。 一文臣觐见,“陛下。臣以为此次议和不妥,上次贼国假降,给我国重创,料想这次那乌托贼人并非臣服我朝,且老拓跋死后,拓跋余尚未,此人狼子野心,他们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怎么会轻易投降,其中定是有诈,我们不如乘胜追击,给之重创,以除后顾之忧啊,陛下。” “楚史书此言差矣,我国征战多年,虽然说兵强国富,但还是大伤元气,要给人民留一喘息的时间,况且战争劳民伤财,那乌托为何想要与我朝打仗,还不是以为地荒人少,处于寒冷地带,粮食匮乏,但他们善于养羊育马,我国地处平原地带,每年的丝绸,米面,茶叶,瓷器,这些都是盛产啊,只是那牛羊等果腹之品,我国何不合作一把,化干戈为玉帛呢?”一位老臣摸着胡子,慢悠悠说着。 “民以地为本,年尚书这是要为贱商美言不成。”楚史书说着,冷哼一声。 “强词夺理。” “年尚书不让开战,收回我国土地,是何居心?是不是尚书家的生意都做到拓跋余哪里去了?” “你少血口喷人,不让休养生息,你把大炎子民放在何处?主张开战,我看楚史书才是不安好心,野心昭昭,赫然若揭。” “满脑子纸上谈兵想法的目光短浅的东西。你说商人低贱,那大都城中的雨花巷史书大人可是不少去啊,啊?” 楚史书满脸通红,憋着气。“你?”一手指着年尚书,又愤愤放下。 “陛下,尚书大人胡说,污蔑臣。” 祝渊头顶痛的厉害,倒不是因为这些大臣的吵闹,是最近的毛病了,晨间喝了药,此时微微起效,还伴随着一阵困倦,手指轻轻按着太阳穴。 “此次乌托使者进京,其接待之事就楚史书来吧。” 祝渊此话一处,明白之人都明白,大炎与乌托不和由来已久,本来外使接待是大理寺操持主办,但此次居然交给了楚史书,楚史书对于乌托是深恶痛绝,口才更是一绝。定然是要让外国使者难堪。 “陛下,此事不是应该交给大理寺处理吗?此举不妥。” 祝渊一挥衣袖,“楚瑜凝上前听封。” 楚史书上前,双膝跪地。 “楚瑜凝任大理寺监事,全权处理此次乌托接待商议之事,务必将我国的条件商量清楚。将我国城池尽数收回。” “谢主隆恩,臣定不辱使命。” 路过年尚书身边,两人四目相对,嘴角带笑,“恭喜楚大人。” 楚瑜凝拱手,“年大人得罪了,还望不要怪罪。” 踏着平整的砖瓦,宫门被打开,百官大臣各自成堆,慕容筠和臣相并肩而行,暗潮涌动。臣相率先开口道“慕容将军此行辛苦了,不知将军对陛下此举做何看法。” “皇上想收回失地,但又不想大动干戈,此举,甚好。” “哈,哈,哈,将军果然和老夫想法一致啊,不知将军是否赏脸去老夫家吃个晚宴啊?”臣相说着,拉着老脸,要不是为了自己的孙女,他怎么可能对慕容筠这个小子如此客气。 李和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将军留步,将军留步。” “陛下留将军去宫里一起用家宴。” 慕容筠眉间微微有所动容,一张没有表情的脸上,在臣相看来就是示威。 “真是陛下眼前的大红人啊。” 李和赶紧打圆场,“是将军府中清冷,无人细心照看,陛下这才留将军。” “郁之孤家寡人一个,家中毫无人烟,陛下只是怕我饿死罢了,臣相若是想去,不妨一同前往。”慕容筠话已至此,对于臣相之前的示好丝毫不领情,老丞相脸上挂不住,青一阵白一阵,慕容筠实在觉得精彩异常,此时倒是舍不得走了。 “将军快些吧,陛下怕是和各位皇子等急了。”李和在一旁催促道,这两个人他是谁也得罪不起啊。 “恕不奉陪了,臣相好走。”慕容筠抬步向前走去。 李和笑脸相迎,看出两位之间的不对付,“臣相慢走。” “奴才斗胆,那臣相孙女爱慕将军已久。”李和弯腰说道,收了那小姑奶奶的好处,拿人钱财替人办事。 慕容筠的步伐加快,李和开始小跑起来,“哦~爱慕已久,我怎么不知?” 一月前,臣相孙女听闻慕容筠要回京的消息,心中忍不住盘算,就在慕容筠盔甲进城往府中走去之时,马匹被人当街拦下,这千金之女以为这么大胆的举动,会引起将军的侧目,不过还没有接近慕容筠,便被拦下,“闲杂人等,勿在将军府聚集停留。” 马车上的人羞愤难当,那挂着丞相府牌子的马车,在大都城里,被爱慕将军的城中女子不知笑话了多久。 刘薏仁和穆萍儿驾马至大都,到了将军府,七叔恭敬,和蔼的脸上挂着笑容,将刘薏仁带到之前住过的院子,除了四季的变化,这院子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家具简单,但一尘不染。 夜晚,将军还未归府。 刘薏仁睡醒时听到窗外有声音传出。 身姿飘逸,刀剑与雪花共舞,发丝是那漫天白中的一缕黑,那一瓣瓣是征战少女的头上的配饰。 就在远处,穆萍儿在练剑。 看到刘薏仁走出来,她收了剑,拢了长发,衣着单薄,就在刚刚看向刘薏仁的那一眼,他感觉到了她眼中的杀意,但转瞬即逝,就像是野外报仇的野狼一般,在早早磨练爪牙。 “怎么才起,我做好了早饭,快去吃吧。大厅里将军等怒议事,将军都等你半天了。”穆萍儿走过来,就像是责怪小孩子一般,恍惚之间,刘薏仁看到了之前那个爱笑的萍儿姐。 刘薏仁摸摸自己的乱发,伸了个懒腰,“下雪了,适合睡觉。” 脑门被敲了一下。 “小懒虫,快去吧。” 桌上,就坐着慕容筠一人,正在低头喝着面前的一碗粥。 刘薏仁默默走过去,又怕打扰,旁边站着七叔,刘薏仁站着,没有出声。 “站着做什么?”慕容筠开口道,刘薏仁心想真是奇怪,不是他叫自己来的?站着做什么,是叫自己坐下吃吗?肚子早就饿了。 刘薏仁本想说叫他来做什么,但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咕~” “坐吧。” 慕容筠抬头给七叔一个眼神,一双筷子立马被送了过来,七叔别有深意看了他一眼,脸上褶子中的笑容更深了。 刘薏仁心中腹诽,叫来吃饭还不准备筷子,真是失礼。 夹起菜大口吃起来。 粥真好喝。 “等会和我进宫一趟。” “吃完就去换衣服。” “好的将军。” 刘薏仁满足的回到院子准备换衣服,穆萍儿走上前来,“将军和你说了什么,饿了吧?我把早饭端到你房间了,快去吃。” 刘薏仁摸着肚子,“萍儿姐做的饭真好吃,他叫我进宫一趟。” “瞎说什么呢?我做的饭你都没吃呢?”穆萍儿看着他打饱嗝,“你在哪儿吃的?” 刘薏仁如梦初醒,居然大胆到去和将军一桌吃饭,真是饿昏头了,怪不得刚刚慕容筠用看傻子的目光打量着自己。 刘薏仁缓缓开口,“萍儿姐?慕容将军经常杀人吗?” “哪有将军手中不沾血的道理,在军中,军棍上都是士兵的血,袁副将他都打过。” 听了此话,刘薏仁倒吸一口凉气,穆萍儿还在细细数着将军的战功,不过身边的刘薏仁已经吓跑了。 “杀人倒是不经常,杀敌倒是挺多……” 重生 第32章冤家路窄 刘薏仁和慕容将军走在去往皇城的路上。 “等会儿,进宫给皇上看病,不要怕。”慕容将军说,刘薏仁点点头,怎么可能不怕,一句话说不好可能就是掉脑袋,想想就冒虚汗。 话说皇宫有太医在,何必要找他来呢,真是病急乱投医。 “听闻你的医术在阜城很不错。” “啊?将军日理千机,是怎么知道的?”古代的消息总没有如此发达吧?刘薏仁仗着胆子问道。 慕容筠在走在青石板上,“世界上没有秘密可言,你之前和乌托奸细在大都城门口大战那次,就有人盯上了。” 刘薏仁心中大惊,难道后续的事情也被人知道了,是不是自己身后一直有一双眼睛,盯着一举一动,那柳巷村少女的事情和乌托奸细而本有没有关系,其中的姚家又扮演着什么角色,还有被玄金伤了的秦伯,到底和姚家又有什么关系。 “那姚家二公子怎么样了?”听闻那而本是被姚家二公子姚颖放出来的,不知有没有受到牵连。 进城门前,刘薏仁被搜了身。 “他父亲与皇帝有旧恩,皇上念及旧情,流放姚颖三年,终身不得为官。而本被处死了。你知道这意味者什么吗?”慕容筠将身着黑色大裘,黑狐尾巴做成的领子,在寒风中将将军的脖子包裹其中,久经风吹日晒成就了古铜色的皮肤。 刘薏仁当然不知道意味着什么,只知道姚颖以后不会再找他的麻烦了。 “他恶有恶报。”刘薏仁脱口而出。 两人来到皇帝的寝宫,等着守在门外的李和前去通报。 “恶有恶报,哼,不假,但还意味者你因此得罪了大都的世家。从此你和姚家的梁子算是结下了,那姚颖酒囊饭袋一个,只是要小心他的兄长,姚家大公子姚琛。”李和通报完毕,请两人进去。 屏风隔开,镂空镶嵌着,隐隐约约看到床榻上坐着一个人,慕容筠脱掉大裘,李和上前接住。 刘薏仁拿着药箱就要上前把脉。 后膝被踹了一脚,“皇上,此人是臣从阜城请来的名医。“ 刘薏仁这才双手触地,“参见陛下。“ “平身吧,有劳爱卿了。“ 赐座后,刘薏仁把着皇帝的手腕,浅毒渗里,不可妄拔,睡不安,体虚,劳累过度。 看来那云娉娘娘下手不轻。 “皇上最近睡眠是不是不安稳?常会夜间醒来,还有皇上操劳国事,龙体得不到修养,阴不滋阳。“刘薏仁拿出药箱,拿出银针。 皇帝点点头,“朕确实这些症状都有,疏于对身体的锻炼了。“ “我给皇上扎几针?“刘薏仁将一根根银针放好。 李和立刻上前将银针一一查验。 皇帝平躺在床榻上。 扎针完毕。 “我再教皇上一套拳法。“刘薏仁收拾好箱子,一旁坐着打瞌睡的慕容筠此时来了精神。 祝渊合上衣襟,“噢~你是习武之人?有趣。“ “此拳法非彼拳法,不是用来打仗的。此拳法叫八段锦,是用来理气的。“刘薏仁已经收拾好了,站起来。 “两手托天理三焦,“ “左右开弓似射雕,“ “调理脾胃臂单举,“ “五劳七伤往后瞧,” “摇头摆尾去心火,“ “两手攀足固肾腰,” “攒拳怒目增气力,“ “背后七颠百病消。” 寝殿外。 静妃娘娘迎面走来。 “臣参见娘娘。“慕容筠颔首行礼,刘薏仁照做。 静妃说了一句将军辛苦,然后朝着紫轩殿走去。 两人走到宫门外。 “皇帝病情如何?“慕容筠问道,他早知道皇帝中毒不浅,所以早交代刘薏仁不必全说出来。 刘薏仁斟酌道“毒入肺腑。平时没有异样,只是情绪激动时,会加速毒素蔓延,“ “可有治?“ “草民定当竭尽全力。“刘薏仁可以明显感觉到,慕容将军的心情不好。 他驾马而去,扬起一阵飞雪,刘薏仁乘着慕容府的马车,慢慢走在大街上。 有一家熟肉铺子,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刘薏仁掀开帘子,看到卤肉铺子前站满了人,油纸包着卤肉,用草绳扎起来,递给客人。 “没有了,没有了。各位稍等一会儿,新鲜的马上出锅了。“店家说着,鼻子和脸颊冻得红红的,胸前得围裙上满是油渍,浑身散发着马上过节的喜庆。 一旁的客人等不了,挥手而去,“等半天了,也不多做些,马上大过年的,唉,明日给我留一块啊。“说完,满脸遗憾的离去。 刘薏仁让车夫停车,下车站在雪地里,探头问了店家一句,“能不能轮到我呀?“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刘薏仁搓着手等着。 一阵酥香传来,闭眼闻着,是酥饼,萍儿姐最喜欢的酥饼。 “店家,给我留一块,我去买些别的啊。“刘薏仁说完,看了看后面的人,倒是不多了。 店家挥挥手,回了一句,“好咧。“ 刘薏仁跑着去买酥饼,只是酥饼的摊子人也不少,他等了好一阵。 此时,一辆马车停了下来,车上走下一个翩翩公子,执一扇子,目光落到拿着一块酥饼的少年。 刘薏仁怀里揣着酥饼,手里拿着一块,一口下去,酥的掉渣,刚刚出锅,又烫又好吃。 “店家,我的卤肉呢?给,银子。“刘薏仁嘴里含着酥饼,伸出手。 店家犹犹豫豫,此时摊子上就只有刘薏仁和一个年轻人,店家犹犹豫豫,有些为难,刚要开口。 “我买了最后一块,这位公子,来的不巧了。“那人说着,拿着手上的一块卤肉晃了一下。 刘薏仁真想骂人,等了这么久,居然被人抢走了。 “你,“刘薏仁的视线转过去,这人好似哪里见过。 “嗷~原来是刘公子,真是好久不见啊,我们见过,公子怕不是忘了。“那人说着。 刘薏仁只觉得脸熟,但是记不得名字,见刘薏仁不说话, “咳,咳。“ “姚颖,公子是否还记得。正是愚弟。他此时正在流放呢,这一切可都亏刘公子所赐。“ 刘薏仁想起来了,这人正是姚琛。 真是冤家路窄,这是为他弟弟来报仇了?这姚家大公子看起来风度翩翩,笑脸相迎,但没想到是个会抢别人卤肉的家伙。 “原来是姚大公子,真是失礼了,不过我向来没有找过贵弟的麻烦,他这样的结果,只怕是活该吧。“刘薏仁只不过是防守,次次都是那姚颖找麻烦。 姚琛一挥手,上来两个人。 “刘公子在大都应该没有认识的朋友吧,不妨去我府上坐坐。“说着,一边一个堵住了刘薏仁的去路。 守在马车旁的阿尧看见有人围在刘薏仁身旁,大步走过来。 “不好意思,你手上的卤肉是我早就预定好的,姚大公子应该不会夺人所爱吧?“刘薏仁觉得这些人并不能拦得住他,只是打坏卤肉就不好了。 雪越下越大,在头上积了薄薄一层。 店家见局势不妙,连忙收拾了店铺,关门大吉。 两人对峙着。 姚琛手一松,卤肉掉了下去。 刘薏仁眼疾手快,单手接住。 肩膀被抓住,只是还没等动手。 “姚大公子,别来无恙啊。“慕容筠身着黑衣,马蹄踏在雪上,不耐烦的甩着蹄子。阿尧站在一旁,立马收住了出鞘的刀。 姚琛一挥手,脸上立马堆满了笑,刘薏仁肩上的手立马放下。 “慕容将军好。“ “不知我府上的贵客几时和姚大公子有了交集,不如去我府上小聚一番。“慕容筠的语气冰冷,大都就没有几个大臣愿意去那死气沉沉的将军府的。给刘薏仁一个眼神,”去马车里吧,不让卤肉凉了就不好吃了。“ 刘薏仁转身看了姚琛一眼,他还在脸上挂着假笑,“谢姚公子成人之美。“ 姚琛气的双拳紧握。 “公子客气。“ 阿尧驾马,马车缓缓离开。 “走。“姚琛转身,给旁边两个人一句话,”给我砸了它。“ 还存有热气的摊子被砸得轰然倒塌。 阜城,济世堂。 萧贤整理着书籍,送走最后一个客人。 关门之后,点灯伏案书写着医案,这是刘薏仁交给他的,现在他只是负责抓药,对于坐诊,先生没有同意,他也不敢。 赵焰看着屋里亮起来的灯光,从旁边阿喜的手里接过食盒,里面装着糕点。 “你回去吧,我今日要和那小子一醉方休,让他见识一下小爷的真正的海量。“赵焰对一旁犹豫的阿喜说。 阿喜犹犹豫豫,来之前小姐交代过,要看好少爷,自从有了上次的意外,一家人都在操心着这位惹是生非的小少爷,这个重任就交给了阿喜。 “少爷,小姐不让我离开。“ 赵焰一跺脚,手里的酒差点么掉地上。“你听谁的?“ “听小姐的。“ “这月俸禄不要要了。“ “别啊,少爷。“阿喜瞬间提高了音量。 赵焰伸脚踢了他一脚,“你小子,这么大声音干什么,吓死我了。“ “这样吧,你两个时辰之后来接我,总行了吧。“赵焰翻了个白眼,轻轻推开门。 “仁仁,来喝酒。“ 门被推开,萧贤看到是谁之后,低头又继续写。 “你师父呢?“赵焰来了好几回了,每次刘薏仁都不在,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萧贤头都不抬,“去大都了,不是和你说过了,走吧,不送。“ 每次到了这时,赵焰就会踹门而出,这次等了半响,听到他将食盒放在桌子上。“小贤贤,要不你陪小爷喝吧,你师傅不在,我就和你凑合一下。“ “恕不奉陪。“ “食盒里有你最喜欢吃的点心。“萧贤闻声,吸了吸鼻子,一股桂花酥的味道,先生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他都是随便吃些。 萧贤收起笔墨,“也不是不行。“ 几天后,大都,酒楼。 慕容筠在雅间。 楼下唱戏的两人,一个饰演当今皇帝,一个扮演静妃,正在上演两人在宫殿练习八段锦的戏码。 酒杯一顿,慕容筠挥手招来小厮,对着楼下的戏场说:“撤了,往后不许再演。“ 重生 第33章过年啦 第33章过年啦 雪越下越大。 刘薏仁看着漫天的雪花。 实在是想回到阜城,萧贤独自一人,这第一个佳节,也不能陪他过了。 医馆,也不知道能不能忙得过来。 此时,阜城,小院内。 萧贤肩上扛着中药材,一个个脚印陷在雪地里,由于天色尚早,雪上脚印不多,只有几个去学堂的孩子。 赵焰抱着胳膊,不情不愿往书院走,耳朵还是红的,刚刚被家姐拧的,抬脚踹了前面走的贼快的阿喜。 “少爷,干嘛踢我呀。”阿喜转头,揉着自己的屁股,圆圆的白脸被冻出一丝红色,手里抱着少爷写得奇奇怪怪的功课。 赵焰气不打一处来,“你小子就这么喜欢书院是吧?走这么快?” 阿喜确实喜欢书院,特别是教书先生每次讲起野史轶事,他连磨墨都顾不上了,为此不少挨少爷的训。 “嗯,书院确实有趣。”阿喜摸摸头,不好意思低下了头,不料没有躲过赵焰扔过来的雪球,“砰”一下在肩上绽开。 “哈哈哈,哈哈哈~” 就在赵焰笑的时候,眼角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唉,那不就是萧贤。 手中的雪球攥紧,瞄准,中了,正中脑门。 “两个笨蛋,被小爷砸了吧。”赵焰神气地看着萧贤伸手将脸上的雪抹净,找个没有雪的地方将药包放在一旁。 赵焰看着萧贤转身在整理着什么,心想这小子不会哭了吧?“萧贤啊?你干嘛呢?不会哭了吧?” 就在他准备上前的时候,一个雪球猝不及防砸到眼前,裂开来,四分五裂从脸上滑下。此时赵焰正张着嘴,吃了一口雪。阿喜在一旁拍手,“好球。” 赵焰睁开眼,刚准备骂阿喜。 又一个雪球。 又一个。 一个连着一个。 他被打的直跑,躲在阿喜身后,用手攒着雪球。 萧贤从小被巷子里被小孩们追着打,跑不过,就只能反击,打雪仗,一个巷子的孩子都打不过他。 这时赵焰哪里能打得过萧贤,三两下,赵焰趴在雪地里,捂着脸。 本来以为会有一个大雪球盖到头上,一会儿之后,还是没有。 记忆回溯,萧贤小时候就和此时的赵焰一样,蜷在一起,不一样的是,他当时发着抖。 赵焰转过头,一个雪球,轻轻落在肩膀。 “小贤贤,打雪仗还挺厉害啊。”赵焰拍着身上的雪,从领口落到脖子上,冷得他瑟缩了一下。 阿喜看着时候不早了,同路的书生都没影了,“少爷,快走吧。” 萧贤扛着袋子,向前走去,赵焰根本没有听见阿喜的话,想去学习一下怎么把雪球攥得又圆又快,打人又疼又准的。 “别跟着我。”萧贤步伐加快。 赵焰虽然被打得落花流水,但总归他不占理,“阿喜。愣着干嘛呀?走啊。” 阿喜朝着书院的方向走去,在书院门口又被踢了一脚。 慕容府。 七叔从外面回来,身旁还有穆萍儿。 扑面而来的香气,站在门口的刘薏仁连忙迎上去,接住璃雨手里的大包小包。 然后几人从车里卸下了几箱东西。 “府中许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寒风中,七叔喘着气,化作一缕缕白烟,璃雨手里拿着冰糖葫芦,看了穆萍儿和刘薏仁一眼,将七叔爷爷给她买的分给两人。 慕容将军府,刘薏仁本以为之前十分热闹,“将军之前过年的时候总是征战四方,我们担心将军安危,这府中啊,已经好久没有挂过红灯笼了。” 说罢,七叔看着一个个灯笼被挂起来,脸上堆满了笑。 璃雨,刘薏仁,穆萍儿正在挂灯。 门外传来阿尧的声音,早晨将军奉旨入宫商量接待乌托使者的事宜。阿尧无家可归,将军便把他带了回来。 “将军,回来了。” “嗯,七叔。” 慕容筠回来没一会儿就又出门了。 穆萍儿收拾妥当,准备回家去,父母已经在村口望了许久。 慕容府中的仆人都回家过节去了,就剩下刘薏仁,七叔,璃雨,阿尧,还有慕容筠。除了七叔和慕容筠都坐着,其他人都站在旁边,慕容筠一身玄衣披身,炉火烧旺,外面大雪纷飞。 慕容筠说了句坐,大家都站在原地没动,只有刘薏仁向前一步,发现其他人都没动的时候,又向后退了回去。 慕容筠拿起筷子,夹起一块南瓜酥,是璃雨做的,“我喊三下,没坐的人拖出去十军棍。” “一” 阿尧一个箭步坐在七叔旁边,七叔将璃雨拉至另一旁坐下,现在刘薏仁的选择就是坐在阿尧和慕容筠中间,还是璃雨和慕容筠中间,反正横竖都是一个阎王爷坐在身边。 死就死吧,刘薏仁坐在璃雨和慕容筠身边。 筷起筷落,静得可怕。 这氛围感也太可怕了,刘薏仁夹起一块鱼块,喉间被刺卡着,也不敢大声咳。“大家平时的新年是怎么过的?” 一声打破了平静,刘薏仁也趁着说话的功夫,将一声咳嗽自以为掩人耳目的夹杂其中。 一片沉默,璃雨睁眼看着刘薏仁,溜圆但是不大的眼珠,脸上有些雀斑,悄悄扯了刘薏仁的衣角。 刘薏仁还以为她想吃什么,但是够不到,“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夹。”璃雨还没说话,只是使劲朝着刘薏仁眨眼,刘薏仁以为她想吃慕容筠面前的水煮大羊排,夹了最大的一块,然后也给自己夹了一块。 但璃雨的脸色似乎不太好,小嘴嘟着。 刘薏仁的羊排也不小,筷子夹起来会掉下去,干脆一手拿着一边,啃起来了。 这下,璃雨的脸色更不好了。 “你不会生病了吧。”刘薏仁放下,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璃雨再也不看他了,埋头小口吃起来。 刘薏仁重新拿起来,此时他也注意到一些不对劲,大家吃饭都好小声,就连阿尧这种莽汉也吃得慢条斯理。 刘薏仁又要开口,“这羊排……” “食不言寝不语。”慕容筠冷冷说。 刘薏仁立马噤声。“……真好吃。”刘薏仁剩下的话顺着肉滑进肚子里。 不会吧,不会吧。 这可是慕容府啊,自己刚刚是不是把这里当家了,在饭桌上放肆,真是感激将军大人大量,留我一颗头。 好丢人,刘薏仁都要把骨头啃秃了,也没有夹其他的菜。 “好吃就多吃” 听到慕容筠说话,刘薏仁又夹了几筷子,头埋得更低。 虽然脸可以不要,但饭要吃饱。快速刨起来,一旁的璃雨给他夹菜都没有意识到,他只是觉得这怎么菜越吃越多。 璃雨悄悄和他说,别急,慢,慢,吃,不会饿的,管饱。 脸颊塞的像是个馒头一样,血液顿时冲上脑门,脸上泛着红晕,不好意思的直起腰来。 嘴角鼓动,和慕容筠对视一眼,觉得刘薏仁非常像西北跑的兔子,脸颊圆墩墩。 璃雨这丫头声音虽然不大,要死不死,这句话饭桌上的所有人都听见了。 阿尧想笑又不敢笑,忍的实在难受,只能舀起一碗汤,用碗藏住自己咧开的嘴角。 刘薏仁察觉到阿尧微微起伏的肩膀,阿尧的眼角藏着笑,看着阿尧,想快速把嘴里的咽下去。只是璃雨实在,以为刘薏仁想喝汤,给他了一碗。 刘薏仁实在丢人丢大了,想着快点吃完。 不过慕容筠的胃口似乎格外好,慢条斯理吃了好些东西,居然还开口夸璃雨做的南瓜酥不错。璃雨这个小结巴顿时激动的“谢,谢将,将军。”这句话说了半天,脸憋的和刘薏仁一样红。 外面燃起了焰火,七叔说要带璃雨去永昼街看焰火,但是被慕容筠叫住了“阿尧,去把后院的东西带过来。” 阿尧带着刘薏仁将好几箱焰火带过来,点燃,一朵朵彩云从慕容府升起,炸开。 大都城,一夜之间,烟火商们知道慕容将军喜欢焰火,第二天,便都搬着成箱焰火敲开了慕容府大门。 又一次从宫门里出来,偶然看到一个奶娘抱着一个小娃娃,那孩子也不哭闹,乖乖闭着眼。 静妃走过来,“来,本宫抱着。” 她抱着婴儿,怀里的孩子叫寒启。 不久,便到了宴请使者的时候。 慕容府大厅,刘薏仁裹着厚袍子,拿着药箱。 “这是宴请使者,不是让给使者看病,箱子不必拿着。”阿尧一身轻松,连佩刀都没带。 刘薏仁嘟嘟囔囔,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我一个外人,无官无职,叫我去参加这个什么宴的,不想去。” “你不是在太医院任职嘛?不是叫什么官来着?百官都要去,你也得去。不然就是抗命。”阿尧说着,一把拽下箱子,带着刘薏仁往宫里走去。 一路上遇到许多大大小小的官员,吵闹声中,刘薏仁感受到了一阵压迫气息在朝着自己逼近。 这感觉十分熟悉,但又想不起来。 猛回头,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入宫查验十分严苛。“腰间的配刀。” “毒药。” “飞镖。” “……” 刘薏仁乖乖将身上的配刀、毒药、飞镖一一拿出。旁边的阿尧目瞪口呆。 身边的官员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刘薏仁。姚琛走过,身边跟着一个断臂老人,“刘公子,进宫身上带这么多武器是什么意思?” 刘薏仁掏出最后一包药,压迫的气息近在身边,转身,“这些不过是郎中随身携带之物罢了,姚大公子少见多怪了。”转而看了一眼秦伯,他断了一条胳膊,玄金咬的,现在玄金在山洞里冬眠。 这可真是冤家聚会。 重生 第34章神女? “乌托国使者,努儿,参见陛下。”努儿单膝跪地,右手覆在心脏的位置,表示臣服。 就在大家都在关注乌托使者的时候,阿尧附在刘薏仁的耳边,“小兄弟,你带那么多武器是不是要刺杀这个使者?” 阿尧又坐直身子,眼珠四处转动,想看看有没有人注意到他。 “是不是将军安排的?我就看你不一般,不然为啥将军把你放在家呢?” “只是现在你武器都没了。” “这可咋整啊?” 阿尧盯着那使者,越看越来气,细看之下,不就是那日骗他抢回假粮草的人吗? 刘薏仁可真没收到什么刺杀任务,只是面前的菜都不错。 “没这回事儿?你可不要轻举妄动啊!”刘薏仁轻声说,不料阿尧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只得继续看着那使者献上贡品。 祝渊还没有下令让使者入席,那使者只得在地上跪着,“我们少主登位在即,不能前来大炎国,一路上大炎国好山好水,实在是个好地方,少主有意交好,特地献上边境黑矿,还有我大漠马匹。从此两国交好,使得百姓不受战乱之苦。” “乌托诚意,朕大炎自是,自此日起,我军撤兵三十里。”乌托现在被大炎大军压境,百姓不能牧羊。 “使者入座吧。” 努儿入座。 “三日后,汗骑练马场,我们两国开展一下切磋,听说乌托这次来了不少能人异士,也让朕见识见识。”祝渊此举,不过是想灭了乌托的威风,告诉他们,就是是马背上打下来的国家,照样还不是我国的手下败将。 一位武将出列:“陛下,听说乌托高手如云,臣愿意明日来领教一下。” “准了。” 那位武将朝着努儿拱手,嘴角咧开笑着。 努儿认为这是挑衅,他早就注意到了阿尧,那日在战场上没有和阿尧正面交锋,实在遗憾,对于刚才那位武将,他是不屑于挑战的。 努儿放下手边的美酒,“陛下,努儿也想挑战一下大炎的好儿郎。努儿想挑战他。”手指指着阿尧的方向。 阿尧本来还在和刘薏仁说话,此时从席间站起来,“我应战了。” “哈哈哈,勇猛少年,朕允了。明日再搭个擂台,让朕一饱眼福。”祝渊知道乌托国骁勇善战,此次朝贡怕是有许多不服,那这次就让他们在擂台上心服口服。 慕容筠和花傲景坐在离皇帝最近的地方,花将军最近可是真没闲着,搜罗了都城各种好女子的画像。 “你看看这个,城北王家之女,善女工之术,刚满十八,慕容小弟觉得如何?”花将军将画像展开之后,就被慕容筠揉做一团。 花将军又拿出一张,“赵家女,就是那个城中才女。” 又被揉做一团。 “我还有……” 被揉了七八张之后,花傲景也不得不承认这大将军眼光也太高了些。“慕容老弟,你的眼光真是有些高了啊?” 慕容筠将画卷交给一旁的太监,让其丢弃。 “国家尚未统一,不谈儿女私情。常年征战四方,不能负了人家。”这是慕容筠常年的说辞。 花将军附耳在慕容筠身旁,“莫不是你还在惦记着我家凌儿?”花将军一脸惋惜,“我早就劝过她……“嘴被慕容筠用糕点塞住了。 “唔~~“ 花将军思考片刻,眼睛都睁大了,“慕容老弟怕不是不喜女色?“ 慕容筠喝到嘴边的酒喷了花将军一脸,这下惊动了正在和大臣交谈的祝渊,“郁之,可是这乌托的酒太烈了?“ “回皇上,甘甜回香,是臣饮得急了些。“慕容筠和皇帝对视了一眼,似乎感觉到两人之间的对话被皇帝听了去。 “既然如此,那待回去时,多搬几坛,回府慢慢喝便是。“祝渊抿了一口。 “谢陛下。“ 慕容筠狠狠踹了花将军一脚,就在桌子底下,花傲景自知理亏,要知道觊觎皇帝后宫是要处死的。 “花将军还是少些说话为好。“慕容筠淡淡说道。 花将军做媒失败。 跟随努儿来的还有一位女子,带着薄纱,眼角用着红色的胭脂,手指上缠着珠串,含情眼细长,明明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但对视一眼,就好似微风拂过青葱草地,泛起一阵涟漪。 刘薏仁觉得这个姑娘有些熟悉,特别是她身上的香味,在坐的男人眼神有意无意瞟向那个角落。 一曲舞罢,那女子起身向前,款款舞步,纤纤腰肢,大漠女子胜比江南女子更加柔情。 “乌托神女,于无心,参见陛下。“ 衣袖展开,大漠乐器弹奏,长袖挥舞,耳坠摇曳,柔情媚眼,翻身一跃,在白卷上作画,白卷两边扯布的人随乐而动,神女舞袖作画。 “大漠赛马图?“ 一个声音疑问道。 阿尧看得十分入迷,大漠风光,茫茫黄土,漫漫落日铺在天上,撒在地面。一个骁勇的骑马汉子右手挥鞭扬起,马尾上的鬃毛清晰看见,一轮落日。 “长河落日圆,大漠孤烟直。“刘薏仁不禁感慨道。 一声感慨,却被人听了去。 红袖拖地,行礼,退场,红纱飘起,那脸,不就是那日在在酒楼上的轻薄刘薏仁的女子,“是她?“ “是谁?“阿尧顾着看乌托美女,随意听着刘薏仁的话。 媚眼如丝,只是这女子不爱笑。眼神向着刘薏仁这个方向看去,似在看他,又不似在看他。 阿尧激动坏了,“薏仁兄弟,她刚刚是不是在看我?“晃着刘薏仁的胳膊。 “是,是,是,尧兄一表人才,和这神女十分相配。“刘薏仁喝着酒,想着既然是乌托神女,那为何会在几月前出现在阜城烟柳巷。 所以,她到底什么身份? 秦伯的眼神一直不时落在刘薏仁的身上。 出了宫门,刘薏仁转身向着较为僻静的街巷走去,沿着房梁而上,瓦片发出声响,身后的人不紧不慢跟着,刘薏仁摸向腰间,飞镖“嗖“一声。 那人接住,凑着月光看了上面的纹路,“官镖?“ 后面的人懒得和刘薏仁兜圈子了。三两步从房檐飞跃而下,一拳打在刘薏仁左肩,刘薏仁从房顶上滚落。 耳边风声呼呼作响,翻身而起,掏出一个小囊带,指尖略粘了一下。弯刀握在手中,直指脖间,刘薏仁发现那人是秦伯,下手极为狠辣,招招致命。 “偷藏官械,信不信明日你便会身首异处?“秦伯拦下刘薏仁的进攻,单手一转,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转至刘薏仁身后,锁住了他的喉咙。 刘薏仁不敢动了,心脏狂跳,秦伯身上发出的气息过于强大,笼罩在周围。 “你断我一臂,我取你一命,很公平吧?“秦伯另一个袖子里面空空荡荡,随着风飘动。 秦伯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又看了一眼刘薏仁的,眼神中出现孩童玩弄动物的神情,“不过,我还不能让你死,你知不知道你的命,多值钱,还有啊,擎苍剑,你还没替我找到呢。“ 刘薏仁之前在树林里,就是玄金咬断他肩膀的那天,听他说过这古剑的来历,“我并不知道擎苍剑是什么东西,而那飞镖,本就是我替慕容将军所铸。我再说一遍,我不知道古剑在哪儿,但我现在是慕容府上的人,你要是杀了我,慕容筠不会放过你的。“ 希望可以借慕容将军躲过此劫。 秦伯扬起脖子大笑了一声:“对啊,你不能死,但这断臂之仇该怎么报呢?“他甩了一下脑袋,卡着刘薏仁脖子的手下移,握住刘薏仁的胳膊。 他烦躁的眨了眨眼,咔嚓一声,刘薏仁被卸掉了胳膊。 “啊~“刘薏仁抱着胳膊,背顺着墙壁滑下来,汗水从下巴滴落到衣襟上。 秦伯似乎很满意的样子,只是好像有些困了,四肢有些乏力。 “什么叫做你不知道在哪里啊?只要你以后跟着我,就再也不用受流血扼腕之苦了,你知道你的血液有多值钱?“秦伯说着,眼神里满是怜悯。 刘薏仁心中一震,他到底知道些什么,他和之前的自己有什么联系?对于柳巷村少女的事情他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刘薏仁抬头,血丝爬上白色的眼珠,手握着被卸掉的肩膀,咬牙,用力,一下子将关节推了回去,痛得倒吸一口气。 就在秦伯眨眼的片刻,刘薏仁一脚踢到他的胸口,秦伯躺在地上,鲜血沾染了空荡荡的袖口。 运气,心中一阵慌乱,武功全失,四肢绵软无力。 “你,你,你对我做了什么?“秦伯有些慌乱。 刘薏仁眼珠发红,脚踩在他的胸膛,像刚才他掐着自己一样,掐着秦伯的脖子,“没什么,就是给你下了点药而已。“语气中透露这鬼魅,风吹起发丝,胡乱飘舞,就像索命的阎罗一般。 秦伯惊诧,一个少年,怎么片刻之间像是变了一个人。 “现在,轮到我问你问题了。要是不回答,或者回答不好……“摸着剩下的一只胳膊,秦伯感到皮肤上像是被毒蛇爬过,指尖开始颤抖。 “只是我的问题可不止一个,秦伯的胳膊恐怕不够用啊,嗯……“秦伯的眼神随着刘薏仁漫不经心的话语变得越来越惧怕,这个少年,早就不是一个人了。 月光撒在人间,落在刘薏仁的脸上,露出森白的牙齿,像是夜间捕猎的狼。 刘薏仁抬手卸掉了秦伯的肩膀,在刘薏仁脚下痛苦叫着,“我猜你的回答我肯定不满意,那就先来个小小的惩罚吧,就像你刚才对我一样。“刘薏仁甩甩肩膀,努努嘴,”好像也不是很痛,对吧?“ 秦伯嚎叫不停。 “别叫了,再叫腿也给你卸掉。“ “你问,你问,我都告诉你,啊,你问啊。“秦伯强忍着痛苦,他不知道这个少年会这么疯狂。 “你说我不必受流血扼腕之苦,是什么意思?“ 秦伯抽着气,白发稀疏,“火神派,掌门,纯阳,曾经,囚禁你三年,取你鲜血,以压制他体内的烈火之气。“秦伯此时顾不上什么了,保命要紧。 刘薏仁闭眼,睁眼的一瞬间眼珠的红色似乎又深了几分。 “这和柳巷村的失踪的少女有何联系?“ “都是纯阳干的。“ 刘薏仁忍住想踩死他的冲动,“你说我和擎苍剑,到底有什么联系?“ “我有其碎片一块,早在那日树林里,碎片在接近你的时候发生了异相,在短短几个月内,我依靠碎片功力大增,所以我猜测你定与擎苍剑有什么联系?不如你我合作,日后我定不亏待你。“秦伯还留一些期待,希望少年能答应。 “碎片在哪儿?“ 秦伯眼神犹豫,刘薏仁手指加了力度。秦伯从胸前拿出碎片,刘薏仁抢过,拿在手里端详。 刘薏仁看着碎片,感觉意识有些不太清醒,他实在太想杀人了,体内有一股嗜血的冲动,就像是自己的身体被野兽控制了一般。 一拳打晕了秦伯。 跑到湖边,一跃而下。 眼神恢复清明。 “你不冷吗?“一个声音从岸上传出,一个长发女子坐在岸上,双脚拨弄着湖水。 刘薏仁一看,“神女?“ “神女,我不喜欢这个,我还是喜欢心儿这个名字,好久不见。“ 重生 第35章猎马场 湖水冰凉,是从城外引进来的活水,四季不结冰。 寒气渗进骨里,刘薏仁从岸边爬上来。 “你不冷吗?”心儿说着,光着脚丫从岸边走过来,手里拎着鞋袜,小巧玲珑的脚,脚趾有些泛红。 刘薏仁恢复了清醒,只是浑身湿透了,衣服贴在身上,勾勒着少年身体,清瘦的肩胛骨突出,发尾已经有些结冰了。 “好久不久,别来无恙,心儿姑娘。”刘薏仁看着她一步步走近,不知是何意,只是他手上的手指微弯,充满了防备。 一阵脚步传来,刘薏仁转身的瞬间,心儿快步走上前来,将刘薏仁推进湖里,随即自己也跳了下去。 一队官兵赶来,看着平静的湖面又转身离开。 刘薏仁想往上浮,但心儿托着他往更深处游去,水温渐暖,缓缓睁开眼睛,视线渐渐明朗,终于出了水面,是一个院子,心儿坐在上面的栏杆上,寒冬腊月,湖里居然开着荷花。 心儿朝他伸手,刘薏仁一跃而上,看着这世间奇观。 这里四季如春,水从山上流下注入湖里,碧绿的荷叶旁还有未盛开的荷花,真是四季错乱。 只是,带他来这里有什么图谋。 他用弯刀抵着心儿的咽喉,水珠落在刀刃上,滑下。 心儿并不慌乱,“我救你两次,你就这么报答我?真是天下男人,皆是薄情。” 伸出手指,在刘薏仁的手心写着什么,似乎只是画画,刘薏仁微愣,就在这一刻,局势反转。 美丽的眼眸近在眼前,弯刀凑近刘薏仁的脸颊,“别动,不然,我不知道我的手稳不稳。”刀随着手下移,到了脆弱的脖颈。 “最讨厌别人拿刀抵着我的脖子。”她说话的时候嘴角上翘明亮的黑色眼珠映出刘薏仁的脸,血滴随着用力,在刀面上淌成一条小河,流下一条细细的伤痕。 刘薏仁双手抬起,“是我对姑娘不敬了,但在下不知为何姑娘把在下绑来叫做救我,而且,何来两次?” 脖子向后仰着,两人离得越来越近,鼻息相闻。 “何必问我,自己去想。” “不知姑娘何意?特意在湖边等我?”刘薏仁觉得一切过于巧合,就是是她提前知道自己会出现在湖边一样。 刘薏仁向后仰去,左脚一踏,身体旋转,出现在于无心身后,单手夺下刀,一手掐住她的咽喉。 于无心向一旁一转,双手解开刘薏仁的禁锢,弯刀入鞘,廊间留下一串湿漉漉的痕迹。 刘薏仁无心伤她,总觉得她过于像一个人。 于无心抽出鞭子,朝着刘薏仁迎面甩来,只能用胳膊抵挡,啪的一声,胳膊上的衣服应声而破,手臂上留下两条血印。 鞭子被刘薏仁抓住,甩到一边。 “姑娘好自为之吧。” 转身准备离开。 “跟我走吧,我带你离开。”心儿突然开口,“带你去乌托,带你去看大漠的落日,就像你说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心儿上前一步,“你可以成为我的男人之一,只要你愿意的话,建立一个王国,你当我的男后。” “我知道你们中原女子讲究个忠贞,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我们那边的女子不是这样,相信我吧,你会喜欢的。” 刘薏仁停下脚步,她居然是想把自己绑回去做压寨夫君之一,居然还想篡位。 真是可笑。 “告辞,别再见了。”刘薏仁快步离开。 心儿捡起地上的鞭子,细细看着留在上面的血迹,“明天就会见了。” 猎马场,观景台。 刘薏仁不是很想来,怕遇到那个“魔女。” 炉火烧的盛,皇帝身着黑金色大裘,身旁站着老丞相,祝渊入座之后,其他人才纷纷落座。 四面雪山皑皑,马场向前是一条宽宽的路,用来比赛跑马,风声呼啸不停,偶有鹰从头上飞过,呼啸着带过一阵风声,之前这里是一片狩猎场,在秋收之后,皇家各族,在此狩猎,以此来攀比都城显贵。 慕容筠骑一黑马,纯血汗血宝马,其中纯色全黑更是少之又少,这匹马叫,云浪烟起。 自话本上说,是将军杀敌归来,一阵黑烟从天而降,连接着天地,似从天降,又像拔地而起,似烟,似云,然后,慕容筠踏着云浪烟起,从天边而来,冲破了天地。当时他浑身是血,长剑在身,据说这是将军打过最惨烈的一次仗,只一人一马生还。 对于慕容筠的传说有很多,甚至有大逆不道之人说这皇位将军可取而代之。 一声哨响,慕容筠披风扬起,从头顶滑落,带着厚厚的皮质护腕,帅气的身姿引来一众富家女子的侧目,都在拿手绢遮住半边脸。 行至猎马场边缘,路越来越窄,后面的乌托人穷追不舍,只是慕容筠无意于其较量,快马加鞭,云浪烟起向前奔去,身旁就是悬崖,这是最险的一段,前面有一断坡。 慕容筠勒紧缰绳,纵身一跃,到了开阔的地方,绕山一圈之后,慕容筠从猎马场的另一侧出现。 一阵欢呼声起。 努儿攥紧了拳头,乌托骑手姗姗来迟。 第一场结束。 第二场,努儿和阿尧上场,努儿光着膀子,斜着在胸前裹了一条白布,辫子绑在脑后,大臂上一条猛虎的刺青张着血盆大嘴。 擂台木制,阿尧一身青条纹的短衣,额间的碎发被他吹得向上扬起,右手往左手上缠着拳布,束袖勾勒出健壮的小臂。 努儿块头比较大,随着走路,胸前的肌肉一颠一颠的,朝着阿尧示威。 阿尧将肩头的头发向后拨,双手抱在胸前,右手伸出,手心朝上,四指弯曲,左眉上挑,“放马过来,小蛮子。” 努儿懂得这个手势的意思,大概是挑衅。 迈步向前,一拳击过,阿尧一个转身,躲到侧面,肘击努儿的肩膀,努儿向一旁踉跄了一步,稳住身形,阿尧也向后撤了一步,勉强稳住。 “小块块,今天就把你撕成牛肉干。”努儿嘴角咧开,大嘴张开,胡须也在动。 阿尧在试探,首先,体型上阿尧占下风,虽然在中原人中已经算高大威猛了,时常被袁青嘲笑,叫他“膘肥体壮” 努儿双拳夹击,阿尧向后倒去,努儿两拳相撞,发出一声闷响。 观景台上,不少人在压谁会赢,压阿尧和努儿的现在一九分,在看到阿尧倒地之后,年大人悄悄将自己的银子挪到了努儿那里。 “年大人,这不是耍赖吗?”独独压努儿的楚大人不满的说道。 “楚大人还是操心自己的谈判之事吧。” “你……”楚史书平时尖牙利嘴,此时却无话可说,因为他正在愁如何让乌托赔钱赔地,昨天和乌托谈判官吵得不可开交,真是让人头疼。 年大人可是没见过楚史书这副样子,两个死对头,可是要好好嘲笑一番。 “而且,这赌注也没说不能换吧?还没过一炷香呢?楚大人可真是贵人多无脑。”年尚书得了便宜,仰头大笑。 一旁的官员退后,给两人留下战场。 “年大人真是口无遮拦,不愧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哼。”楚史书说完就转头挥袖,继续观战,不再与年大人继续说。 这一下子戳中了年大人的痛楚,自己一生要强至极,没想到生了个怂包,花天酒地,一事无成,不时还要去监狱捞自己的儿子。 真是虎父犬子。 年尚书老年羞红,气得直喘气,也不再搭理。 两人周围的官员同时看两场戏,不时还要转换一下擂台。 阿尧倒地之后,努儿一拳砸到地上,阿尧一个转身,只是努儿虽然身体笨重,但速度不慢,阿尧虽然躲过了这一拳,但背上还是被拳头擦到,现在火辣辣的痛。 捶地而起,努儿呲着不整齐的牙齿,举起拳头来,拳套上伸出细细密密的刺,残忍笑着,阿尧来不及向后摸去,但也可以从努儿拳套上滴下来的鲜血看出,自己背上定是一片血肉模糊。 一炷香快要烧完,阿尧处于劣势,近一半的人将注换到努儿身上,刘薏仁没有带钱,摸了腰间,将自己身上的玉佩放到写着阿尧的地方。 “买定离手,一炷香已到,不能换注。” 阿尧本来想着手下留情,在自己的国土之下,要显得大气一些,但显然,这努儿并不是这么想的,甚至藏着暗器。 他看出了努儿的弱点,体力! 此时努儿的汗珠已经似在滚落一般。 喘着粗气。 阿尧带着他兜圈子。 “阿尧怎么回事啊?打他呀。” “输定喽。” 一帮文臣在窃窃私语,解说擂台之上的斗争。 这场擂台的规则就是,谁爬不起来就算输,本来没想这么狠,但努儿说大漠儿郎,就该如此。 努儿累了,双手撑着膝盖。“现在该我了。”阿尧对着努儿说,一拳掀翻了努儿的脑袋,这一拳用尽全力,努儿倒地,吐出一口污血,夹杂着两颗牙齿。 “来啊,大蛮人。”阿尧学着努儿的样子,一拳砸下来,努儿双拳快接上时,阿尧一个转身,一脚踢掉了他的拳套。 “下三滥,真丢人。”阿尧抹掉了袖子上的血迹,将自己胸前的衣服拢了拢。 身后的衣服碎成条,露出斑斑血迹。 努儿站了起来,“你,耍诈,你,在耗我。” “现在明白了,晚了。” 阿尧一个箭步,直踢头部,努儿摇摇晃晃倒地,脑中传来一阵轰鸣。“到此为止吧,我可不想杀了使者。” 重生 第36章双玉成珏(三) 努儿倒地不起。 刘薏仁不仅仅拿回了玉佩,还赢了不少银子。 猎马场,驯马,两国各有烈马,谁能驯服,便可带回当作自己的坐骑。 猎马场,营帐内,背后挂着一把弯刀,那是开国初期,少年时代的慕容筠所持,外面风声呼啸,祝渊正在打谱,手里拿着棋子举棋不定。 黑白双方棋子,像是陷入了同一种困境,解不开,挣不脱,相互消耗,相互依靠。 下一刻,祝渊出神远游,两指夹着白棋停在空中。 那玉佩原本是两块。 就在起兵的前一夜,慕容筠和祝渊攻破都城,一举获胜。 一月之后,就在万事妥当,去接回家人享福的时候,慕容筠的弟弟,慕容沅,不见了。 而慕容筠的母亲死在村中,整个村子一片死寂。 那是祝渊和慕容筠生活了十几年的村子。 从此慕容筠性情大变,一心扑在打仗上。 戾帝余孽逃窜,祝渊即刻起兵讨伐,慕容筠为将,在战场上哪怕只有五成胜算,慕容筠也不惜两败俱伤。 时间一年又一年过去,他不断在找着自己下落不明,生死不知的弟弟。 祝渊深知,慕容筠这几年将自己的戾气藏的十分好,闭口不说自己有个弟弟,都城中对于此事知道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门帘被掀开。 一束耀眼的白光照进来,随即又消失,一阵寒气,又转瞬而逝。 慕容筠行礼。 将大裘放在进口处。 经历战场的洗礼,古铜色的皮肤,一只青玉簪将黑发挽起,剑眉星目,眼神中多了些沉淀,也越来越让祝渊看不懂了。 大炎皇帝回神,将手里的棋子下到一处,思索如此良久,还是下得一步烂棋。 “咳~咳~”皇帝微微咳嗽,李和将棋盘挪开。 “山里阴寒,皇上还是早些回去。”慕容筠坐到李和搬来的凳子上。 祝渊抬头看着他,喜怒不详,慕容筠对视片刻之后,移开了目光。 “遥想多年以前,朕与你一同骑马射箭,不分上下,在一次夜猎时,我猎到的还比你多出许多来。”祝渊一副慨叹时光消逝的样子。 当时的情况是,祝渊年轻好胜,慕容筠在前面要不是先打断鹿的一条腿,就是将兔子赶到祝渊捕猎的区域。 想起这些少年往事,慕容筠也不由得嘴角上翘。 “皇上英勇。”慕容筠附和道。 皇帝又咳了几声,明明不过是大了慕容筠两岁,怎么一个可以在环境恶劣的大漠杀敌数月,而一个却连一些风寒都受不了。 “今时不同往日,朕比不过你喽。”祝渊说着,眼里闪过一丝惋惜。 心里又想起那少年将玉佩放到赌桌上的样子,年纪不过十六岁,意气风发,孤注一掷的样子,像极了慕容筠。 “皇上龙体安康,安享万年,与天地齐寿,臣等凡夫俗子,不足与皇上相比。”慕容筠刚刚也是注意到皇上看到刘薏仁拿出玉佩的神情,似乎有些惊讶,没有欣喜。 甚至眼中有一丝杀意,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看错。 “听说最近府上甚是热闹,院中焰火燃了两天两夜。府上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这些言官可真是闲啊,天天打听着你府上的消息,天天为自家女眷操碎了心。都传到朕的耳朵里了”祝渊说,自他将宅子赏给慕容筠以来,十几年将军府上的烟火气都没这几个月旺。 早在几年前,言官就劝皇帝收回慕容筠的兵权,但那时蛮夷犯进,戾帝余孽再次崛起,此事一次又一次被压下来。 现在国家是安定了,不过国家的兵权几乎都掌握在慕容筠手里。 而且民间都将军队叫做“慕容军”这在皇帝心中种下了一根刺,随着慕容筠的军功越来越多,扎得他就越疼。 龙椅也就越不安稳。 慕容筠抬头看了祝渊一眼,感觉和记忆里一起玩耍的少年越来越远。 “郁之最近遇到了与故人极像之人,府中也好久没有热闹过了。” “手上沾的人血太多了。” 慕容筠不想再打仗了,他想到一个偏远的县镇,带着稀稀落落的府中人,种树,丰收。 平常生活, 像普通人一样, 过完一生。 …… “臣想归隐。” 慕容筠单膝跪下来。 李和早在之前就退了出去,守在帐外。 祝渊有些生气,脑中轰鸣一声。他只是想卸了他的兵权,然后让他做一个闲散王爷,在富庶的都城,每逢佳节进宫吃个家宴。 就在慕容筠跪下来的时候,祝渊拿着一把棋子砸到他身上,“你说什么,你和朕打下来的江山,你一点都不要了吗?朕封你做王,不好吗?几次三番违抗圣命,慕容筠,你有几条脑袋让朕砍?” 当初祝渊登上皇位,祝渊甚至说两人可共享皇位,“等我做腻了皇帝,你就来,我也来做做叱诧风云的大将军。”耳边回想起十几年的一句戏言。 慕容筠从腰间拿出一个黑色盒子,“皇上息怒。” 说完,将盒子打开,里面躺着虎符,那是十几年前祝渊亲手交给他的。 一符可召一国之兵。 祝渊心里大惊,坐下来,用手指抵着额头。“郁之,你这是要气死朕吗?” “朕封他做官,让他留在你身边,朕让他衣食无忧。”祝渊说着,看向慕容筠。 慕容筠不为所动,“臣不想让他处于官场,觊觎臣的位置的人太多了,他在臣身边不安全,臣要带他离开。” 作为将军,在城中树敌太多,虽然对他不会下手,但他常年在外,他身边的人,在都城中一日,便就是危险。 “放肆。”祝渊怒拍桌子。 李和闻声,掀帘进来。 “滚出去。”李和还没有问出声,被大发雷霆的皇帝一声吼了出去。 祝渊在营帐里气得转圈,“没有朕的命令,不许出慕容府,虎符暂留,沅儿这些年受苦了,你多陪陪他。这段时间,你好好想想,该怎么和朕说话。” “出去吧。” 慕容筠单膝跪地,一声不吭,“皇上,息怒,别气坏了身子。” 起身,“臣告退。” 掀起帘子,出去。 “将军,皇上这是生气了?将军没事吧?”李和在一旁小心翼翼问道。 慕容筠看着台上的少年,刘薏仁正在红着脸看场上的相扑。 “去给皇上换杯茶,茶凉了。”慕容筠说完,留下李和一脸茫然,心想:这大将军刚刚惹得龙颜大怒,现在居然安安稳稳从里面出来了,心情好像还不错。 李和弯着腰端茶进去。 皇帝摆好刚刚打乱的棋局,局势似乎一下子明朗起来。 “皇上,慕容将军让奴才给皇上送杯茶,皇上息怒,小心龙体,将军性情急躁。”李和每说一小句,就看着祝渊的反应。 “哼,放下吧。”祝渊继续摆棋盘。 白棋占上风,“把花将军叫来。” 皇帝心情也不错,两人真是奇怪,圣心难测,将军的心,也难猜啊,李和赶紧去找花将军。 观景台上,花将军正在和阿尧打听慕容将军的军中有了一个女将,“你们将军对那女子有意吗?” 阿尧摇摇头,“将军每天对着一堆地图,军械,凶神恶煞的,谁能看上他呀?” 花将军看到阿尧身后的慕容筠,对着阿尧使劲使眼色。 “他天天不是打就是杀,甚至还打了穆姑娘十军棍,你说人家能看上他?真是铁面无私,一辈子光棍。” “花将军,你说是不是?” “听说花将军还在给我们将军说媒,可算了吧。”阿尧说着,无视花将军的提示。 花将军的眼睛都快挤瞎了。 “花将军,你眼睛咋了?”阿尧说着,就要上手给花将军吹吹。 花将军实在不想和傻子说话了。 “我薏仁兄弟医术高明,我去给你……”转头,一下子撞到了慕容筠的身上。 慕容筠抓起他的头发,阿尧小眼睛看着慕容筠,“……找他来给你看看。”几个字的声音越来越小。 看着一旁的花将军,用口型说:你怎么不提醒我? 花将军无奈。 “你说什么?”慕容筠看着他说。 “谁一辈子光棍?” 阿尧刚要狡辩。 “等会儿和刘薏仁一同回来,保护好他。”慕容筠说完,踢了他一脚,离开了。 “回去领十军棍。” 慕容筠边走边说。 “是。” 阿尧朝着花将军走去,“将军见死不救。” 这时正好李和前来。 “尧兄弟,下次再聊。” 花将军快速跑到营帐,李和都来不及给他掀帘子。 “参见陛下。” “免礼了。” “将跟着慕容筠撤掉,看着慕容府的人手减半。”祝渊淡淡说道。 花傲景也不问什么,现在他和慕容筠都是重权在握,要不是他妹妹嫁给了皇帝,说不定现在监视的就是他。 刘薏仁又一次从皇宫出来。 刚才皇帝的话让他摸不着头脑。 “听说你记忆有所缺损?” 刘薏仁拔掉他身上的一根根针。 “回皇上,是的。” 一根根收回银针袋中,直到最后一根收回,刘薏仁收拾好,准备离开。 他感受到皇帝在打量着他,他只能低着头。 “朕的病情如何了?” 对于皇帝的病情,刘薏仁只能一点点拔出,只是将军交代过,不可告诉皇帝实情。 “已无大碍,只需调理一段时间便可。” “你觉得慕容将军如何?” “立下无数战功,鞠躬尽瘁,国之栋梁。”刘薏仁思索着最好的回答,生怕一个不小心得罪了两个人。 刘薏仁本想离开,但皇帝叫他留下来喝茶。 “在将军府可还住的习惯?” 炉火熊熊燃烧,刘薏仁离得近,汗珠顺着脸上滑下,“自是住的习惯的,府中的人都很好。” “看来是冷了,李和,加碳。” 李和闻声,又往里面加了不少木炭,看着面前滚烫的热茶,留意热忍着热一口口喝下,最后后背都湿透了。 “住的习惯就好,最近将军在府中禁闭,可还自在?”祝渊说着,也该给慕容筠个台阶下了。 刘薏仁没有听出来言外之意,只得如实回答。“将军整日在府中研究器械,在院中造了个假山。” 话还没说完,皇帝就让李和将他送出了宫。 皇帝似乎不太高兴。 重生 第37章双玉成珏(四) 夜晚,除了空中的星星点点,小院内别无亮光。 穆萍儿还没有回来。 刘薏仁掏出观察了几天的古剑碎片。 秦伯不是说,此碎片见他有所异常,但这几天内似乎没有动静,而这个像石头一样的东西,怎么会是剑上掉下来的? 粗糙的纹理,黑黢黢的颜色,上面沾染着星星点点灰尘。 拿着手绢轻轻擦拭。 “你是古剑吗?” 没有反应。 …… 重复数十遍之后,刘薏仁自嘲的摇摇头,将这块石头放回袋子里,倒在床上睡过去。 就在呼噜声响起的时候。 刘薏仁的小世界被悄无声息的打开。 对于修炼者来说,小世界是自己最强大又最脆弱的地方。只要将敌人拉进自己的小世界,就算对方修为比自己高上几阶,胜算也大了不少,如果小世界被高阶修者闯入,小世界毁了不说,性命也会掌握在别人手中。 刘薏仁现在刚刚迈入一阶,小世界混沌一片,界限不分,也就横竖五步的距离,由于太过狭小,刘薏仁甚至不想耗损极大的功力打开小世界。 小世界和修者的性命相连,为修者的功力所化,修为越高,小世界也就更加开阔。 此时刘薏仁的小世界正被打开,小石头微微动了一下,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小世界。 下一刻,混沌散去,天地分开,小世界扩大了三倍不止,甚至在不远处长出了一朵小花,小小的世界,绿茵满地,天空万里如云。 看了一眼自己的杰作,满意的躺回袋子里,又变回那个满身斑痕的土块块。 翌日。 刘薏仁睡到日上三杆,浑身酸痛。 最近对于皇帝的诊疗也有一段时间了,该是时候告辞了。 慕容筠在打磨一把弓,木屑飘落,昨日说要带府上的人去打猎,突然想到沅儿还没有一把称手弓弩。 现在还不能叫他沅儿,只能叫他刘薏仁,也不知道谁给他起的这么难听的名字。 做了一个护指,带上之后,将弓拉开,确实不疼了,只是这弓做着做着就忘记了沅儿还是个孩子,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拉开,遂又将那弓松了松。 将弓挂在墙上。 “七叔。” 七叔听到声音之后,转过头,“将军,有何事吩咐。” “告诉皇上,我要出府一趟。” 还在禁足,只是皇上没说禁足多长时间,那只要慕容筠自己示弱便可了。 帝王之术罢了,又想让慕容筠替他打仗,又要掌控他,还要别无二心,就在那日慕容筠将虎符递上的那一刻,他就明白,皇帝对于自己的怀疑打消了一半。 刘薏仁踏进院中,看着阿尧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哎呦,十军棍的伤这么快就好了?” 其实阿尧还是火辣辣的疼,但还是嘴硬,“你也不看看我的这身板,能是十军棍就爬不起来的吗?” “也不知道是谁躺了三天。”刘薏仁绕过他,但也没找到将军在哪里。 “刘薏仁,你,不要太过分了。”阿尧说着,走姿别别扭扭的。 刘薏仁不想和他斗嘴,“将军呢?” “你不知道吗?咱们今天府上要去打猎,七叔和璃雨都准备好了,就你睡到日上三杆。”阿尧说着,看着刘薏仁身后还背着包裹,“你这一身不行啊,你得换一身便于行动的衣服,像我这样的。”上下打量着刘薏仁,刘薏仁也在上下打量着他。 打猎? 真是见识短浅了。 上辈子,科技高度发达,只是环境恶化极快,到了最后,人只需要打营养液就可以存活。 味觉搁浅太久了。 对于口腹之欲,刘薏仁实在是抵挡不住。 “马车已经走了,将军叫我们骑马去。” 阿尧向外走去,“别换了,赶紧跟上。” 就一秒的犹豫,吃完再走不迟。 两人骑马,马蹄声响在林中,雪还未消,针叶林的绿叶上挂着雪珠,不时滴落,刮在脸上,肆意又潇洒。 雪地上,一个小小的身影,雪白之间有一点灰色,耳边传来一声响,“嗖”的一声,那只兔子就倒在了慕容筠的剑下。 阿尧下马,捡起兔子,揪着它的耳朵,扔给一旁的璃雨,璃雨吓得哇一声就哭了。“原来你哭不结巴呢。” 阿尧被七叔打了一拐杖。 “过来试试。”慕容筠开口。 刘薏仁发觉他是在和自己说话,指着自己说,“我吗?但是我没有试过。”虽然这么说,但刘薏仁还是向前接住递过来的弓,搭箭。 “手臂打直,闭上一只眼睛。”刘薏仁手指上戴上了护指,努力听着慕容筠的指挥。 但是怎么都瞄不准眼前乱跑的野鸡,“像这样。”慕容筠手握住刘薏仁的手,稳稳的移动,然后松手。 射中了。 一头幼小的麋鹿,棕色的绒毛细细密密的长在鹿角上,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明亮的眼睛,四条腿踏在雪地里,不时发出一声鹿鸣。 阿尧拉弓,璃雨看着小鹿找不到回家的路时,眼里满是着急,又看见阿尧架弓,心里更是心疼。 越是着急越是说不出话来。 她朝着阿尧的方向走去,七叔和刘薏仁拿着剥了皮的兔子和野鸡去河边洗漱,慕容筠已经搭好了架子,生起火来。 璃雨看着七叔的方向,实在太远了,肯定来不及。 又看看慕容筠,她不敢。 只能自己上了。 她两手紧紧握着,指甲嵌在肉里。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阿尧一箭射到了小鹿的脚底下,小鹿受惊,快速跑起来,阿尧再次抽出一根箭。 抬头就看着小小的璃雨挡在自己身前,双臂张开,一副害怕,又不让开的样子。 “让开,等会儿给你吃鹿肉,啊,听话。”阿尧一把推开她,璃雨踉跄了几步,小鹿已经跑远了,在弯弯绕绕的林间消失了身影。 阿尧叹了一口气,弹了璃雨的脑袋。 架子上发出香味,每个人拿着一个木棍,翻着上面的鱼,兔子被烤的金黄,滋滋的油滴下来,落到火堆里,溅起一堆火星。 阿尧伤口痛的厉害,先和七叔乘着马车带璃雨回去了。 刘薏仁和将军骑马在林中。 “今后有什么打算?” 慕容筠知道刘薏仁要走了,林间飞过几只鸟,树梢颤动,抖下一片残雪。 “继续开医馆。” 慕容筠听了之后没有说话,勒马停下,云浪烟起叫了一声,刘薏仁所骑的马儿受了惊,猛地向前,向发疯了一样,刘薏仁抓住缰绳,寒风从耳边呼啸而过,长发飘起又落回肩上。 马背上的感觉,是疯狂而又迷恋的。 慕容筠策着云浪烟起在后面紧紧跟着,但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 云浪烟起性子顽劣,血统高贵,在军中时常威吓其他马儿,刚刚刘薏仁座下的马就受了它的戏弄。 “我有个弟弟。”慕容筠在后面喊道。 刘薏仁在忙于让受惊的马儿安静下来,“什么?” “他不会骑马。”慕容筠又吼道。 刘薏仁勒着缰绳,马儿渐渐安静下来,速度慢下来一些,“谁不会骑马?”刘薏仁没有听见上一句。 “你和他一点儿都不像。”慕容筠声音放小了一点。 马儿安静下来,两人并排骑马,慕容筠斜着身体,拍了一下马屁股,刘薏仁又向前窜出,只是马儿只是加快了速度。 “将军,你刚刚说谁不会骑马?”两人一边赛马一边说话。 “一个和你很像的人。”慕容筠说着,眼前浮现出这么多年他不敢想的稚嫩的脸庞,常常出现在深夜梦中,满脸是血,说“哥哥救我。” 日光游荡在云间,“是我的弟弟。”慕容筠说着,脸上难耐的出现了一丝愧疚,深邃的眼神看着刘薏仁。 “今年几岁了?”慕容筠收回眼神,问道。 刘薏仁本也不知道自己几岁了,只是身高还在不断长高,“十六七。” “将军的弟弟不在府中,他是在大漠吗?”刘薏仁问着,感觉将军心情有些低落,可能是因为思念弟弟的缘故,在大都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听说他有个兄弟。 慕容筠好像笑了一下,“我今年二十六了,你家里可有兄长?” “不知道有没有。”刘薏仁一边留意着慕容筠说话,一边低头躲避着被雪压弯的树枝。 “将军,我要走了,我要回阜城了,皇上的药我已经安排妥当了,我得去照料我的医馆了。”刘薏仁说着,没有预料到慕容筠向后一把扯下摇摇欲坠的树枝,落了刘薏仁满头雪。 慕容筠又回头看着刘薏仁,似乎很抱歉的样子,其实不然,刘薏仁早就知道了这个将军喜欢捉弄人,之前抢了刘薏仁钱袋的黑衣人,叫他上桌吃饭但没有筷子,这些都是大炎赫赫有名,慕容筠将军所做。 刘薏仁只当是他在大漠里孤独寂寞,时常做一些捉弄人的事情来寻开心。 “阜城有袁青,你救过他夫人的命,你得罪了人之后,尽管去找他。”慕容筠说着,然后阿尧开着马车出现在前方。 “这些是皇帝给你的赏赐。” “早些出发吧。” 刘薏仁看着马车,又看看里面准备的干粮,这皇帝的赏赐也太丰富了。 “谢陛下。” “也谢谢将军府这些时日的照顾。” 阿尧跳下马车,“将军难得给谁好脸色,有时间多来大都看看。”凑近刘薏仁的耳朵,“快走吧,不然我都舍不得你走了。” “告辞。” 慕容筠只是看着,一声不吭,既然他有了自己满意的生活,他还活着,其他的就不是很重要了。 暮色越来越深,阿尧牵着马,“将军,为何说那些是皇帝的赏赐,里面有不少东西都是将军府的。” “少说话。” 重生 第38章遇衡 “小子,论年纪辈分我是你老祖宗,祖师爷呢?撒什么野?”一个白发老头。 “只抓药,不看病,还把人往里面领,你是不是没安好心。”披散着头发,患者早就被两个人吵走了。 萧贤也不示弱,“你一大把年纪了,这条街这么大,你把医馆开在哪儿不好,非要开在我们对面,你是不是成心的。” “再说了,你是我祖师爷?” “我还是你祖师爷呢!仗着一把年纪占便宜,真是不害臊。” 萧贤可是忍了好久了,自从这老头将医馆开在这里,济世堂来抓药的人都没有了。 “臭小子,看我不收拾你。” 老人拿着拐杖,朝萧贤打过来,整个街道的人都看起热闹来。 “咋回事儿?”人堆里有人问。 前面的人也不回头,“害,就是老头抢了人家生意,不乐意了呗。只是这济世堂的郎中好久不回来,怕是要关门大吉喽。” “死老头,你再追,我可就还手了。” “臭小子,看谁打死谁。” “你以为我不敢吗?” 一些不明真相的看客,道听途说,“这孙子,真是不孝啊,把老人气着了,也不知道他的爹娘咋教的?真是苦了老人家了。” 一旁的人也不知道那里瞎编的话,“听说啊,这孩子的父母从小就抛下他走了,都是他爷爷一把屎一把尿把他带大,就是这孩子呀,不识好歹,整天偷鸡摸狗的,不务正业,这不是,济世堂丢了东西,他爷爷在教训他呢。”说的信誓旦旦,脑袋不时点一点,好让旁边的人更加信服她的话。 “没有爹娘管教,真是可怜啊。“ “怪不得,我家最近挂在外面的腊肉总是少一块呢!”一旁的人附和着,将这个说法变得更加真切。 一声声都传进了萧贤的耳朵。 “这不是之前赵记饭馆的伙计吗?” 一个人问着。 一个人放低声音,“听说啊,和几个官兵有冲突,店家把他辞退了。” “得罪谁不好,偏偏要和官府的人作对。” “这济世堂的郎中也真是悬壶济世了,还收留这小子。” 一个人白眼了刚刚说话的人。“谁知道这郎中不是这小子的一路人呢?真是人心难测,好几个月没回来了吧?也不知道做了什么亏心事?不会是医死人了吧?” 听了这话,不管是去没去过济世堂的人,都开始人人自危起来,个个嘴上说着再也不去济世堂了。 萧贤听着别人污蔑他,他也就忍了,但说先生,他不干。 萧贤猝不及防停下来,身后的老头没收住步伐,一拐杖敲在萧贤的背上,萧贤党及坐在了地上。 “死老头,我们等会儿再吵。” 周围的人还在说着,有人甚至说刘薏仁背了人命官司,现在正在大牢里,“不知是死是活呀!!!” “真是狗跌进泥潭,满嘴胡言乱语。” “你,就是你,那日你来看病,先生都没收你钱,怎么了现在肺痨又犯了,要去死了吗?真是不知恩图报,早知道我就下毒毒死你。” 萧贤指着那人的鼻子,看着他的嘴脸,一副厌恶。“就当先生的药救了一条狗了。“ 那人气得满脸通红,周围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羞愧得红着脸假装咳嗽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还有你,说谁坐大牢呢?你儿子进去过,你就觉得别人都稀罕进去是吧?真是丢人,养那么大儿至今娶不上媳妇,有嚼别人舌根的功夫快去东头的媒婆家问问吧?别一把年纪了,连孙子都抱不上。“萧贤怒从胸中燃起,再也忍不住了。 “我家先生不久就回来了,谁再多说一句。我就……“ “不错,我之前是在赵记当伙计,从小在都城长大,被先生所救,我是没爹没娘,我是没有教养,但,说我可以,但要是说我家先生,我萧贤一定饶不了他。“ 萧贤哑着嗓子。 老头在一旁,作为这件事的罪魁,他拖着拐杖,看到人群外走过来一个人,不由得有些心虚。 刘薏仁进了阜城之后,到了济世堂的街口,站满了人。 停下马车,站在上面眺望,就看见萧贤红着眼眶说着自己无父无母,肉眼可见的泪花在打转。但他还在维护着自己。 一旁的人听着他的话,表情中透着,讽刺,原来如此,自己猜的不错,真的就是没爹教没娘养的野小子。 接着几个官兵走过来,就是那日在赵记饭馆欺负萧贤的人。 “聚众闹事,和我们走一趟。“带头的人说,那人就是当时被萧贤撒了热汤的人。 萧贤没有办法,挣扎着,“放开我,我自己走。“ 人群遮挡着刘薏仁,萧贤看不见他。 萧贤被带走了,人群渐渐散去。 四目相对。 “遇衡长老,好久不见。“刘薏仁行礼。 只是此时不是叙旧的时候,遇衡长老三言两语讲清楚事情的原委,刘薏仁便要起身离开。 “遇衡长老若不嫌弃,不如去里面先休息,我去去就来。“ 说完刘薏仁便向着城中走去。 县衙。 “聚众闹事,破坏城中治安,拖出去二十大板,以儆效尤。“官老爷高高在上,摸着半白的胡子。 “你这个昏官,不顾是非黑白。“萧贤被拖着上了行刑架,两人将他绑在上面。 官老爷眨着小小的眼睛,“辱骂朝廷命官,加十大板。行刑。“ 板子高高举起,重重落下,打在萧贤的脊背上,萧贤瞬间感觉到自己的腰都快断了,脖子上疼出青筋,院中响彻着萧贤的苦痛嚎叫。 衙门外的人群散开,走进来一个人。“住手。“ “是谁,大胆。“ 官老爷看清楚来人之后,连忙佝偻着腰从官椅上爬下来,“不知袁将军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 对着一旁正在行刑的人摆手道,“快住手,快住手。“ “大人好大的官威啊。“ 萧贤挨了四板子,背上的衣衫已经血染,底下的肉早已皮开肉绽。 袁青坐到判案的桌子前面,抬手拍了一下惊堂木,那县令就吓得颤抖了几下,又看了地上的黑头签。 “台下之人所犯何罪?“ 县令颤颤巍巍,也顾不得刚刚收了的银子了,“聚众闹事罢了?“ “聚众闹事你就给他个黑头签,也不怕打死人?真是好一个父母官呐。“袁青摆弄着另外两个签筒中的白头签,和红头签。 县令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抖得差点儿跪下。 “是下官糊涂了。“ 袁青站起来,县令急忙之下说,“将军怎么说就怎么判。“ “我又不是县令,这还是得你来。“ 县令坐在上面,握着惊堂木的手都在抖,“萧贤聚众闹事,但念在初次,且已经得到了教训,剩下的板子不必再打。“ 县令说完,看着袁青。 “人谁抓来的?” “这几板子本不该打,是你因为一些个人恩怨,将其抓到衙门受着无妄之苦,你可认罪?”县令说着,刘薏仁扶着萧贤走出了大门,萧贤看着刘薏仁,“先生,你回来了。” 后面传来惨烈的叫声,袁青在刘薏仁身前挥挥手,表示不用谢。 两人回到医馆,老头坐在石凳上,干枯的木枝上站着几只麻雀,老头拿着碎馒头,地上又多了几只,尖尖的喙在啄着,又飞到枝头上。 萧贤看到这老头,本来软痛的腰又有力气了,推开刘薏仁自己站起来。 “你还有脸来,你看看你把我害成啥样了。”说着就要拿着扫院子的扫把去驱赶老头。 老头站起来,躲到了墙角,“刘薏仁,快管管你徒弟。” “萧贤,别急,他是熟人。”刘薏仁无奈看着两人,不知道这两个人又是什么怨。 萧贤差点摔倒,遇衡长老伸手扶他,但是手被萧贤甩开,“别碰我。” 刘薏仁赶紧接住他。 萧贤趴在床上,刘薏仁边往炉子中添着木炭,一边听着萧贤和遇衡长老说所发生的事情。 “他欺负我们医馆,说你医术不精。我气不过,你又不在。”萧贤说着,满脸的委屈,语气有些激动。 遇衡长老挠了挠头上的乱发。 “他还说他是我的老祖宗。”萧贤说着,情绪更加激动了。 刘薏仁看着他就要起床往下爬,“别动了啊,刚刚上了药,躺几天就好了。” “你师傅说的是,小东西,刚刚还不是我给你上的药,真是不知好歹。” 萧贤羞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刘薏仁,你管管你徒弟,他不尊重我。”遇衡长老说着,一脸教训晚辈的样子。 刘薏仁不想和两人说话了,真是一对冤家,“他不是我的徒弟,我医术不精,还不能收徒。” “也是,为师都没同意。”遇衡长老转向趴着的萧贤,“我是他的师傅,你叫我一声师爷没问题吧?” “我是你老祖宗,这话也没有毛病。” 刘薏仁在青松山上就没有拜师,但遇衡长老教会他许多,倒也算是师傅。 “先生,他真的是你的师傅吗?”萧贤看着刘薏仁,他总觉得先生不像这个老疯子教出来的。 刘薏仁点点头,“但还没拜师。” “择日不如撞日,你跪下给我磕头,我就算你是我的徒弟。”遇衡长老不拘小节,不喜欢那些繁琐的拜师礼节。 刘薏仁虽然有意,但是觉得礼节不可少,“感谢遇衡长老厚爱,但等我准备好拜师礼,一定登门拜师。” 遇衡长老觉得刘薏仁不识抬举,“磨磨唧唧的,我不想收你了。” 挥袖而去。 重生 第39章 下山 夜晚。 刘薏仁打开自己的小世界,不由得惊呀。 这还是自己的小世界吗? 由于自己的小世界太过狭小,刘薏仁都懒得打开看一眼。 不再是混沌不堪的样子,偶有白云飘过,天地分开,灰尘落地。不相信的刘薏仁又关上小世界,再一次运气打开。 还是一片清晰的样子,变大了许多,至少是之前的三倍,他站在入口,观察着这一方天地。 这小世界还会自己长大? 刘薏仁欣喜不已,在自己的小世界转了又转。 在小世界里,修炼者修炼便比外界更加迅速。 心田充盈,恰似有溪水从经脉中流淌,描摹着一寸寸肌肤,在丹田处升起又落下,流向四肢百骸。 刘薏仁闭着眼睛,似乎能看见外面的世界。不管外面的世界如何日夜变换,小世界总是处于白天,或者是可以根据主人的心情亦或者是掌控来调节天气,以便辅助修炼。 气流转到一处,似乎有所阻挡,不对,是另外一股气流,相较之下哦,较为弱小,两股气流相互缠绕,在丹田处,只是相互追逐,不容,也不斗争。 这股气流似乎也强大了一些。 睁眼,刘薏仁坐在一片小小的草地上,看着脚下小小的一方土地,感觉自己身体轻盈,心里激动极了。 收了小天地,四下一片黑暗,小天地极耗损精力,天上星空点点,刘薏仁躺着睡了过去。 白衣少年走路,衣角随风摆动,在青山峰上。 “拜见师尊,听说遇衡长老下山行医去了?” 白发老头看着手里的书卷,点点头,“遇衡每年这个时候都会下山,只是此次匆忙,遗落了不少东西。” “羽凡,你下山走一趟,再去齐师叔那里,将东西取回。”白青松说着,手里的医书合上,拿着拂尘,上面缺了一块木头。 羽凡想着此次下山定要给师尊寻一块上好的木头 羽凡自知自家师尊对于医术一窍不通,不知此事怎么开始研究起来了。 此时早春四月,杏花还未开,羽凡不想去齐师叔那里,“师尊,取什么东西?” 羽凡听着,白青松只是告诉他去便知道了。 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白苍迈进门来,又是长高了许多。“此行将白苍带上,也是时候历练了。” “到时候,将白苍留在遇衡长老或者齐师叔那里,你拿着东西再上山来。”白青松说着。 三人来到门口,“万事听你师兄的安排即可。”白青松对着白苍说。 白苍点点头,转身和羽凡师兄向着山下走去。 相比与遇衡长老的疯疯癫癫,白苍更是喜欢严厉的齐师叔,所以他决定跟着齐师叔历练。况且还有喜欢的杏子。 “不可随意伤人。” 白苍点点头。 “不可随意曝出自家门派。” 白苍还是点点头。 两人,两袭白衣,佩剑在腰侧,容貌俊美,恰如落入凡间的仙人。 踏在阶梯上,似从天上伸出的阶梯,两人正走在半中央,飘渺的雾,从远处看来,两人融在云层里面,四周的青松,伫立在巍峨的山上。 羽凡走着,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感觉自己的小师弟愈发沉稳了,白苍走在前面,瘦长的身体正是拔节长高的时候,一年前少年还比羽凡矮一个头,现在都已经在羽凡耳边了。 虽然羽凡也不过二十岁,但一路看着白苍长大,心里是安慰的不得了。 羽凡和白苍并排走着,石阶上绿葱葱张着一些青草,白苍虽然快步前进,但都是小心翼翼避开这些草木,以免伤着。 “到了山下之后,白苍想吃些什么?”羽凡问着。 白苍其实想吃冰糖葫芦,不过他现在觉得自己长大了,不应该吃小孩子的东西了。 “全听师兄的。” 羽凡心里了然,孩子长大了,不愿意说了。 越往下,树木和绿色也就越来越多。 两人走到当初捡到刘薏仁的地方,此时上面长满了绿草,别的地方还是一片枯荒。 “当初我和师尊就是在这里,看到了那个少年。”羽凡说着,他看到白苍难得往一边微微斜视了一眼。 羽凡觉得白苍似乎很喜欢那个少年,白苍从小生活在山上,自小还是活泼,现在却是越发沉稳。 到了阜城,店家上来两碗素面。 白苍看着面前的素面,热气腾腾,漂着几根绿油油的菜叶,等到羽凡先动筷子之后,白苍夹起一筷子龙须面细细品尝。 一个男子抱着正在抽搐的小孩,“郎中,郎中。”脚步慌忙,着急闯进门来。 刘薏仁正在写方子,看到四肢僵直的孩子,对着一旁的萧贤让他快去对面找遇衡长老。 对于少儿,刘薏仁不敢用药,再加上这古代的中药材经过时代的变迁,产地的沿革,之前刘薏仁所学的中药的作用,和现在也是大有不同。 少儿体弱,不敢妄用,只怕稍有不慎,就酿出大祸来。 刘薏仁扶着孩子躺下,解开上面的衣扣。 “大夫,救救她,救救她吧。”孩子的爹弯着腰,说话都有些口齿不清了,见刘薏仁没有动作,便要跪下来求他。 刘薏仁一边摸着孩子的脉搏,一边询问着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今天早晨她出去玩,邻居家的孩子突然慌慌张张来找我,我就看见,我就看着她浑身抽搐,求求你,一定要救救她。” 遇衡长老出现在门口,将门窗打开,“萧贤,将他带出去。” 父亲情绪太过激动,萧贤抱着他的腰拉到外面。 一炷香之后,小姑娘停止了抽搐,躺在床上,呼吸平缓,“半个时辰之后,再将针拔掉。” 遇衡长老对着刘薏仁说。 父亲看着躺着的孩子,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小子,过来抓药。”听到遇衡长老说话之后,萧贤立马跑过去。 “天麻,贝母,半夏,茯苓,茯神,蒸,各一两;胆南星,石菖蒲,全蝎,僵蚕,琥珀,各五钱;陈皮,远志,甘草各七钱,丹参酒蒸,麦冬各二两,辰砂三钱。” “老先生。”萧贤语气恭敬。 遇衡有些惊讶,这小子今天怎么了,如此懂礼数,“嗯?” “先生师承何处?可真是厉害。”萧贤本来觉得自家先生就是最厉害,结果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遇衡长老笑了一声,难得看着萧贤一脸崇拜又不好意思的样子。 “想学吗?” 萧贤点点头,他见过病死的人实在太多了,小时候村子中的小孩就有不少和今日来的姑娘一样,不过他们不太幸运。 遇衡走出济世堂的门,就远远看见两个白衣少年。 “遇衡长老。”两人行礼。 刘薏仁正好出来,四个人一下子打了个照面,白苍难得朝着刘薏仁笑了一下。 羽凡有些惊讶,当初在柳巷村之时,就觉得两人过分热络,让他这个师兄感到有些被冷落了。 眼神不一样的看了刘薏仁一眼,似乎身后闪过一个人。 羽凡一个箭步踏过。 其他人皆是要去追。 被遇衡拦住了。 “区区一个人影罢了,还能三个人都追?” 遇衡带着白苍进了医馆。 羽凡追着那人到了一个街巷的死胡同口。 那人带着黑色的斗篷,此时背对着羽凡,“什么人?” 那人已经无路可走了,向后退了几步,朝着羽凡扔过来一个包裹。 “好好想想吧,不信的话,自己去问问你的师尊那一日他在哪里?给你考虑的时间可不多了。” 说完越墙而上。 羽凡打开包裹,看到那黑色的一截木头,上面的味道极为熟悉,脸色大变,他不敢相信。将小小的包裹藏到自己的袖间,失魂落魄的向前走去。 拓跋余看着归来的努儿,“神女呢?” 努儿只得如时回答,“神女说她有要事,半路上又偷偷回了大炎,只留下这一封信。” 拓跋余看了信之后,大发雷霆,将桌上刚刚煮好的羊肉一把推倒,“真是放肆,给我暗下捉拿回来。” ....... 两国谈判并不是十分顺利,持续了十几天,楚史书嗓子都骂哑了。 下了早朝之后。 年大人看着在朝上一言不发的楚大人。 “楚大人,今日是怎么了?” “我提出的治理南方洪灾的提议楚大人没有别的意思吗?” “但看楚大人的样子实在也算不上赞成我吧?” “楚大人怎么不说话呀?” 楚大人甩了一下袖子,大步向前走去,只是耳边的尚书大人絮絮叨叨,实在是不想开口都难。 刚一开口,本来想破口大骂,“你......”发出的声音极其沙哑,楚大人瞬间憋红了脸,准备回去上折子弹劾年尚书。 年大人在一旁笑弯了腰,“你说说你呀,平时一副三寸不烂之舌,怎么遇上乌托人说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楚大人忍不了这种羞辱,“你别走这么快呀,等等我。”年大人提着官袍向前跑去。 “我认识一个郎中。” “保证治好你的嗓子。” “这一天不和你说话还挺难受的。”年大人追上楚大人,又开始哈哈大笑。 “楚大人......” 慕容筠在后面,看着一前一后追着跑的两人,不由得摇摇头。 “皇上不让你去赈灾,将军不高兴了?”花将军看着慕容筠说道。 慕容筠看了一眼花将军,“巴不得清闲。” 重生 第40章 突变 荒漠,骆驼。 对于大漠来说,只有冬夏,没有春秋。 姚颖脚戴着锁链,嘴唇干裂,头上汗水流到大漠的沙土里,不留下一丝痕迹。 抬头看着烈日,身上紧紧贴着衣服,但身边的人都没有要脱的意思,姚颖停下脚步。甩甩自己酸痛的肩膀。 脚腕上被磨出水泡来,破了一层又一层,现在渗出血来,从小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哪里受得了这种苦。 一旁的押送的士兵牵着骆驼,驼峰上挂着这几天的干粮和水,铃铛一声声响在荒漠之中,成为除了沙土流动之外的唯一的声音。 沙土流动,一段时间就会变换着样子,偶尔遇到荒漠中的植株,干枯的趴在地上,骆驼张开嘴,不紧不慢嚼着。 姚颖实在走不动了,他出生世家,这些人自然不敢怠慢他,“把脚链打开。” 姚琛早就上下打点过,这些人除了奉命将姚颖交到大漠军队手上之外,自然会好好照顾姚小公子。 脚链除去,疼痛感却加剧,没有脚链遮挡,细细的沙子灌进伤口,随着走动,和鞋袜一起磨着伤口,锐痛夹杂着钝痛,每一次落地都是烫脚的沙子,张着嘴呼吸。 姚琛感觉这太阳越来越大,这沙漠越来越广,心跳越来越快,眼皮也越来越沉,背上的汗也越来越多。 这是第一天踏进沙漠,姚颖一把扯掉了外裳。 就在他抬头的那一刻,他看到了一片蓝色,一片耀眼的蓝色。 他哑着声音对身边的人说,“水,水,水......” 一旁的人没有反应,只是捡起他扔掉的衣服。 他向前冲去,恍惚之间他听到有人叫他别去,说那是“海市蜃楼。” 去他的“海市”,什么“渗漏”,姚颖只知道,那是水,那是可以救他命的水。 明明近在眼前,但这几十步他跌跌撞撞,掉进松散的沙土中好几次,但他都没有别人扶着就站了起来。 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他扑进“湖里。” 意外的是,没有水灌进咽喉,只有干涩的沙子,姚颖不信,一定是自己渴坏了,他又张嘴,还是一嘴沙子,他慌乱爬起来,看着面前的沙子。 一旁的人站在他周围,等着他自己起来,大家都已经没有力气将他拉起。 姚颖将脸埋在地里,呜呜哭起来,脸眼泪都挤不出来。 他有些后悔,而本是五皇子借给自己的,但兄长却说不可以说出五皇子,不然死路一条。兄长告诉他,不要怕,他会救自己出来的。 姚颖好想回家啊,哥,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啊,这个鬼地方我不想待着了。 姚颖有好多地方不明白,但他知道,听哥哥的话就没错。 也不知道哥哥有没有收拾刘薏仁那个小子。 趴在地上,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姚颖被冻醒了,翻身看到了漫天的繁星,只是他不想躺在这里赏月。 看了看身边躺着的人,骆驼不见了。 看见自己的衣服被旁边的人拿在手里,姚颖踹了他一脚,只是身体无力,摔倒在那人一侧。 此时,两人面对面。 “啊,啊,啊......”姚颖叫出了声,汗毛倒立,那人睁着眼,眼皮上覆着寒霜,胸膛上被利器捅了一个大窟窿。 姚颖看着面前的人,看到自己衣服上也沾满了血,慌忙将手中的衣服丢掉。 又看到其余人皆是一动不动躺着,有人断了胳膊,有人头倒插在沙子里。 此时的姚颖完全傻了,夜晚,寒意袭来。 他深一脚浅一脚,没有方向的走着,找不回原来的路。 顷刻间,他听到一丝声音,还有驼铃声,他以为是骆驼回来了。 就在他要转头的时候,后背上传来一声闷响,他无声闭上了眼睛。 被人扛上了骆驼。 驼铃声响起, 渐行渐远...... ...... 青松山上。 羽凡刚刚从师尊房里出来,他总是抑制不住想看看师尊的拂尘。 师尊最近总是在看医书,还是一些禁忌的医术,这就是他从齐师叔那里拿回来的东西。 门再一次被叩响,白青松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少年,放下手上的医书,眉间依旧紧锁。 “何事?” “徒儿看师尊的拂尘有些落灰了,正好我去湖边洗衣,不如我帮师尊一起洗了吧?” 平时白青松的衣物都是白苍或者羽凡来洗,白青松自然不会觉得有异。 点点头,顺便将一旁的脏衣也带了出来。 湖边,羽凡拿着拂尘和断木的手微微颤抖,他不敢相信,他不愿意相信。 此时,各大门派在玉峡山聚集比武,前十名便可进入玉峡洞,洞里听说有个神龟虚镜,有缘之人便可得到一二指点。 听说神龟契机玄妙无比,早在几百年前的玉门山人,得到了神龟指点,便在短短几十年内飞升成仙。 只是青松派不喜这些传说,不喜这些喜欢投机取巧之辈。 但此次羽凡提出要下山看看这个玉峡山之争。 白青松也没有反对,只是说外出出出风头也是好的,近来门派人才衰败,是时候扩大一下了。 刘薏仁最近除了坐诊之外,就在厨房研究一些吃食,他看着一旁的白苍,这孩子虽然话少,但刘薏仁已经看出来他也喜欢这些口腹之欲。 刘薏仁不知道的是,白苍以为这个,都愿意留在遇衡长老这里受他的啰嗦。 科技越发达,人类越来越懒,直到最后连饭都不愿吃了。 刘薏仁看着院子里的杏子书抽出嫩枝,和白苍在石凳上吃着一种叫做粉蒸排骨的东西。 依稀想起,在小时候,老师给自己做过。 之后,就再也没有了。 不知道此时,那个世界还在不在。 萧贤在药房整理着药材,出来和两人坐在一起,享受着下午的宁静时刻。 羽凡下山之后,没有按照师尊的安排去将白苍接上,一起去玉峡山,而是独自去了一个地方。 “你还是来了。” 纯阳长老抱着黑猫,一旁站着大汉,手抚摸着黑猫,黑色的眼珠一眨不眨看着羽凡。 “我还是不敢相信。” “对于剑法,你如何?”说着,纯阳长老拿着剑,单手,剑在指尖滑动,剑气凌厉,石头碎成粉尘。 羽凡手中的剑握紧,这是青松派的剑法,这是师尊亲创的剑法。从不外传。 “这是?”羽凡有些吃惊,不知道这鬼道人在耍什么花样。 道人剑入鞘,“不错,这就是你们青松派的剑法,而且是你师尊亲创,从不外传,没错吧?”大汉开口说道。 “那又如何?”羽凡说着。 “真是不见棺材不死心啊。”道人说着,放下黑猫,黑猫迈着步伐向前走去,到了一处,踩了一下。 地上现出一个洞口来。 向下望去,是一个水晶棺材,里面躺着的人。 里面躺着的人。 羽凡的剑掉到了地上,双手捂住嘴,就像十几年前一样,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这是他第二次在母亲面前哭。 道人脸上现出满意的表情,洞口缓缓合上,羽凡扒着,不让合上,手指上被夹出鲜血来。 看着上面清晰可见的伤口,羽凡在脑中复原着下手人的剑法,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想怎么样?”羽凡问着。 道人伸手,黑猫跃上他的胳膊,尾巴卷到前面。 道人缓缓开口。 “杀了他。在玉峡山。” 不久之后,姚琛听说了护送姚颖的人受到伏击,翰林院修撰立即上书。请求出兵救回。 朝上两股声音皆有。 “这是乌托国在向我们挑衅,根本不把之前的两国修好当作一回事,陛下,臣请求立即出兵。” “臣不同意。” “刚刚修好两国关系,两国百姓刚刚才免受战乱之苦,此时开战不妥啊,陛下,三思啊。” “你说的好听,那又不是你的儿子。陛下,臣那罪子虽然犯下滔天之罪,只是最不至死啊,陛下,这要是落到乌托国人手里,定然是活不了了啊,陛下。” “求陛下救救我的孩子。” “姚大人啊,你不是还有一个儿子,急什么呀?” “就是啊。” 翰林院修撰当即气到吐血,在朝堂之上昏了过去。 姚府。 “爹,你不要上火,好好保重好身体,琛儿一定将颖儿带回来。”姚琛在床前说着。 姚家,姚琛,姚颖,同父异母。 姚琛嫡出,只是父亲宠爱庶母,更是喜爱姚颖,从小对其娇惯至极,才酿下大祸。 只是每一次,父亲总是念在死去母亲的份上对姚颖一再容忍。 姚琛的生母此时在郊外的别院内,两人已经半年未见过面了。她对父亲深爱至极,所以她不愿意和其他女人共享父亲,她是妻,明媒正娶。 只是父亲总是从外面带回来女人,每一次母亲总是会不留痕迹将其处理,这些父亲都知道,只是念在夫妻一场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姚颖母亲不同,父亲夜夜护着她,警告母亲不能。 但当时骄纵的母亲那里会听话。 就在姚颖牙牙学语,自己在台阶上向下爬的时候,姚琛亲眼看着后院发生的一切。 他当时看着小小的姚颖,他什么都懂,在母亲独自在房间哭泣发脾气打他的时候,姚琛也曾怨过这个小东西。 但那个时候,鬼使神差的他抱起那个小小的姚颖,偷偷跑出院子,在外面待到父亲回来的时候。 回家的时候,姚颖找不到妈妈了,他哭了好久,姚琛看着自己的母亲趴在地上,她的眼睛死死盯着姚颖,视线又转到姚琛身上,说了一句真是我的好儿子。 鞭子抽在她的身上,整个姚府,充斥着父亲的咆哮,质问母亲到底要干什么。姚颖也哭个不停。母亲笑着,笑得疯狂又可怜。 姚琛从此也见不到母亲了。他被父亲送出了,关在一个地方。 重生 第41章比武大会 梁丘上。 梁丘鸣晨,一身翠绿黄色道袍。 “师姐,此行玉峡山,我们笛月派一定要让各大门派看看,我们笛月派还没有被灭门。”毕山凝说着。 对于这个小师妹,梁丘鸣晨也是没有办法。 从小争强好胜。 “山凝啊,你一路上可不要胡闹啊。”梁丘鸣晨叮嘱着小师妹。 毕山嘟囔着小嘴,答应着,心里说那里是胡闹,明明每次她都是打抱不平,结果还被师姐说。 一行人朝着玉峡山的方向走去,山凝扯下路边的一株野草,拿在手里把玩着。 被师姐瞪了一眼。 不情愿扔到一边,规规矩矩走着。 玉峡山比武,不少路过阜城的修士都在议论着一年一度的大事。 “我这修为,去了还不是个炮灰。还是杨兄这种修道奇才定能拔得十佳,进入玉峡洞,赢得神龟青睐。” 说着,一旁的杨兄不好意思脸红起来忍不住又端起酒杯。 “这位李兄说的哪里话,十人之中,定然也有李兄的份啊。” 闻声,被称作李兄的人也端起酒杯,两人相见恨晚,把酒言欢,互诉衷肠。 “这次各大门派聚集,高手如云,那里是这些酒囊饭袋可以插足的。” 在角落传出一个声音。 “听说笛月派大弟子梁丘鸣晨也会来?” “这笛月派都消失多少年了?” “我还以为早在十几年前被火神派灭门了呢?” “此言差矣,虽然门派败落,但怎么说还是曾经的天下第一大派,而且那大弟子梁丘鸣晨实力也是非凡至极。” 一旁的男子挑起眉毛,筷子上还挂着面,“听说,那梁丘鸣晨貌美异常,是个十足的大美女。”说着笑了几声。 笑声越来越大,小儿穿梭在桌与桌的缝隙之间,走了一桌又来了一桌,忙的不可开交。 “小二,四碗面,两碟小菜。” 一个俊美姑娘坐到桌子前,随手将佩剑扔到桌子上,发出不小的声音。 “阿凝”一个冷冷的声音,一个更加高挑的姑娘。 角落里刚刚在谈论笛月派的人被吸引了目光。 “喂,你看,你看。” 推搡了一下旁边的人。 “那人是不是梁丘鸣晨?” 睁着贼眉鼠眼,眼里冒着金光。 随行的姑娘看了他一眼,“没见过世面的东西。”说完,瞪了一下刚才说话的男子。 “哎呀,好好好,谁能有我们师姐好看呢?” 说完,目光还是被梁丘鸣晨吸引过去。 毕山凝感觉到有人在看着鸣晨师姐,做了一个挖掉眼珠的动作。 “好泼辣的女子,我喜欢。” “我还是喜欢梁丘师姐那样的。” 焦皎看着两个不成器的,“我们是来参加比武大会的。” “是师姐。” 毕山凝还是瞪着,“师姐,那帮人不怀好意,他们一直在盯着你看。” 梁丘鸣晨摇摇头,门派重立本就不易,这世间对于女子修炼,本就留有偏见。 她保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况且天下也没有一条规则说笛月派不让人看吧。 面上来之后,梁丘鸣晨低头和其他两个同门一起吃面。 “我先出去一趟。”焦皎交代道。 两个师弟均是点点头。 看着他出门之后。 “师弟?” “师兄?” “你先?” “一起。” 两人起身拿上剑,整理了一下衣衫。 毕山凝就看见两人朝着自己过来,其中一个还用色迷迷的眼神看着师姐垂下来的头发。 怒从心中烧。 梁丘鸣晨坐直身体,她也早就感受到了两人异样的眼光,叫来小二准备结账。“我们走。” “二位,别急着走啊。”两人随后跟着从店里出来,几步就跟了上来。 “鸣晨师姐可是要去玉峡山,在下幽山焦家门派弟子,我叫......焦岐。不知是否有幸与师姐同行,在下可领路。”名叫焦岐的焦家弟子说着,眼神不断在鸣晨身上瞟来瞟去。 鸣晨不想与之同路,山凝也看出了这一点。 “我们路也熟悉,不必麻烦了,就此告辞吧。”毕山凝说完就要拉着从街上离开。 不料另一个焦家弟子拉住了她的手。 “别急着走啊,小师妹。” 那人拉着她的手,在白嫩细软的手指上搓了搓。 梁丘鸣晨脸上露出一阵厌恶。 毕山凝抽出手,抽出腰间的剑,“无耻之徒,休要纠缠。” “小师妹,何出此言?在下一直以礼相待,怎么能叫无耻呢?”那人本以为山凝是个只会花拳绣腿的花架子。看着她的体格也不像是能打过自己的人。手里还残留着手指的温度,男子猥琐笑着。 不过,他轻敌了,几招过后,他不得不抽出剑来抵挡。 “无耻就是无耻,当街抓着姑娘的手,你不无耻谁无耻,还焦家弟子,不是号称大派风范吗?你们门派就教你这些欺男霸女的伎俩吗?焦家就是这种作风?真是天下门派之辱。”山凝一边打一边大声说,周围都是众派弟子,此时那人脸上早已经挂不住了。 他已经有些招架不住了。 “姑娘,我师弟多有得罪,他只是想和姑娘交个朋友罢了。如若不愿,我等自然不会强求。但也不必牵扯到我派作风吧?”焦岐在一旁说着。 梁丘鸣晨瞥了他一眼。 焦岐抬手,劈上山凝肩膀。 鸣晨用剑柄挡住了他的手,“焦岐公子,可真是,君子作风,小人做派。” 山凝被鸣晨护在怀里,“师姐。” “梁丘鸣晨,你什么意思?”焦皎赶来,就听见最后一句“小人做派。” “什么什么意思,话都听不懂?”山凝从鸣晨怀里起来,对着盛气凌人的焦皎说。 “你也不看看你自家门派的弟子做了什么?当街欺负我派之人,我等不愿与之同行,便恼羞成怒。” “和你现在一样,就像炸了毛的鸡。” 焦岐说着就要拔剑,被焦皎挡了回去,焦皎虽然生气,但现在显然是自己门派无理在先,不如在比武大会上收拾她。 “怎么?又要使阴招啊?”山凝冷笑一声。 焦岐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一介女流之辈,我等不与你计较罢了。” “此等没落门派,在下不屑与之计较。”焦岐就像被逼急的狗。 “自重。”梁丘鸣晨说完,拉住要冲上前与之理论的毕山凝。“我们走。” ------------------------------------- 济世堂。 “比武大会?”萧贤惊讶说道。“先生你也要去吗?” “不是我要去,是白苍要去。”刘薏仁整理着病人的情况,一边将后续的药量加减写得清清楚楚。 “他去就他去,先生何必跟着?况且不是有他那个大师兄吗?”萧贤说着,他不想让先生离开,不然赵焰又要天天来烦人了,他还要求着赵焰来整理账本。 刘薏仁整理好一本,又翻开一册,“羽凡师兄说有要事,此次比武大会就不参加了,白苍年纪太小,而我又受过青松派掌门的救命之恩,此行不得不去。” “不过,你不要担心,有什么事情,尽管去找遇衡长老。” 近日以来,萧贤和遇衡长老关系渐好。 不过话说,确实好久没见赵焰了。 “赵焰最近怎么没来过了?” 萧贤在外面把晒好的药材端进来,“听说啊,他那才子姐夫,要去大都当官了。” “这是喜事啊,赵焰平时有点喜事都会过来炫耀,上次就蹴鞠赢了隔壁小子,不也拉着我们说一下午。” 萧贤将药材装进一个个布袋里封存。 “这当然是好事,只是之前账本事宜都是由他姐夫掌管,现在家里没人,就只能赵焰去账房管事了。”萧贤说着颇有些遗憾的感觉。 刘薏仁好奇,看着赵焰一天天游手好闲,不是逃学堂,就是捉蚂蚱的,原来还精通账务,“赵焰还有这等本事?” “当然了,你不在的那段日子,店里的账都是他算的。” 比如之前打完雪仗之后,萧贤就拉着赵焰回济世堂。本来他两个时辰都做不完的账本,赵焰这小子只需要不到半个时辰。 “你这朋友交的不错。” “谁和他是朋友?” “好好好,是我的朋友好吧。”刘薏仁无奈的说道,萧贤这小子,从小受过苦,不愿意相信别人,对于承认别人是他的朋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玉峡山。 两个年迈的守山人白衣飘飘,静静伫立在山洞门口,衣摆随风飘动,干枯的面容像是百年树皮一般。 这玉峡洞,来硬闯者,皆是有来无回。 众人在玉峡山聚集,站上台的人可随意挑选一个人,被选中的人可迎战,也可拒绝,不过拒绝之后就相当于自动放弃比武大会,赢者便可自动进入下一轮,也可继续挑战。 如此循环大概持续七日便会选出十人进入玉峡洞,有机会得到神龟的指点。 台上两人正打得不可开交,刀光剑影,直到最后趴着的人认输才结束,因此有不少好面子的人死在台上。当然也有人故意在台上使手脚。 “想试试?”刘薏仁对着身边的白苍说。 白苍站得笔直,眉目如画,就像青松山后长势极好的竹子。“不能白来,试试就试试。” 白苍站在人群里,虽然来的都是各大门派的佼佼者,不过白苍小小年纪在人群中也是十分耀眼的存在。像是一股凛冽的清风。 “早就听闻白青松派下的弟子名不虚传,今日一见,果真如此,不知在下是否荣幸?” 话未说完,白苍一跃而起。 拱手,也不多说废话。 重生 第42章 难逃 白苍将人一脚踹下台来,也不做过多为难。 “青松派,白苍公子胜。”说着,白苍的名字被写在一块木板上,挂在上面。 白苍一跃而下,俊美的容颜吸引到不少修炼女子的青睐。 “我听说青松派的大弟子羽凡那更是一表人才,如谪仙一般。” “对啊,这羽凡师兄怎么没来比武大会?” 一旁的人窃窃私语。 刘薏仁对着身边的白苍,比了个厉害的手势。 就在两人要准备离去的时候,一个男子上台点了刘薏仁,他正是刚刚议论羽凡两女子的师兄。 以为刘薏仁和白苍站在一起,就觉得刘薏仁也是青松派的弟子。 去不去呢? 又不是来比武的。 “你可要放弃?” “真是丢人,这青松派怎么连什么人都收啊?” 给自己丢脸没什么,不过不能给青松派抹黑。 刘薏仁一跃上台。 “还未请教公子大名。” 那人拱手行礼,一举一动,皆是礼数,不过眼中的杀意不可阻挡。“刘薏仁。” 刘薏仁没有问他的名讳就已经开打。 最近由于小世界帮助,刘薏仁的修为极有长进,已经迈入了一阶化境,在二阶与一阶之间徘徊。 白苍刚刚迈入二阶初镜,修炼之人,分为十阶,每阶分为三个阶段,初镜,凌丰,化境。看着刘薏仁使出的剑法,不由得感叹其中的奥妙之处。 剑气凌厉却又留有余地,身法变幻多端,随时可攻可守,一招一式,只为破解对方进攻。 两剑相撞,发出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 那人已经没有了耐心,“刘薏仁,在江湖上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只是籍籍无名小辈罢了。”那人对着刘薏仁说。 “无名之辈?哼,那就看看我这个无名之辈怎么把你打得满地找牙吧!!!” 刘薏仁不再一味躲闪,他改为进攻,密密麻麻的进攻,那人差点招架不住。 “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那谁嘛?”刘薏仁用剑抵着那人的脖子,“是谁来着,刚刚忘记问你姓名了,真是不好意思啊。”刘薏仁收了剑。 “刘薏仁胜。” 那人气得牙痒痒,“再会。” 刘薏仁一跃下台。 第一天刘薏仁和白苍算是没事了。 两人看了半天的打斗,不知不觉到了晚饭时间,两人朝着山下的客栈走去。 两人散步在外面的朗庭上,刘薏仁拿着冰糖葫芦,早春天气变暖,上面的糖浆化的很快。 刘薏仁拿着两个,因为白苍说他不吃。 “唉,真是的,吃了那么多,我都吃不下了。”顺势就要把一串鲜艳的流着糖浆的冰糖葫芦扔掉。 白苍矮身稳稳接住了。 “不可浪费。” “这就对了嘛,我又不是没背过青松派的门规。”刘薏仁说着,脸颊一边塞了一个冰糖葫芦,“只不过我不是你派弟子,不必遵守。” 刘薏仁说着,又买了一些东西,什么踩人糖,每次都买两份,都用作不可浪费的借口让白苍吃了。 “你早就是我派弟子了。”白苍一路上顾着默默吃,还要做到不留痕迹,现在反应过来,他被刘薏仁当作孩子在哄,不由得拉下他要买糖人的手。 刘薏仁一时没反应过来,“嗯?” 刘薏仁挣开他的手,“那我不浪费。” 然后刘薏仁还是买了两份。 两人顺着青石板往下走,途中不时遇到一些认识白苍的人。 白苍穿着派中的道服,手里拿着各种甜食,不由脸红起来。 “怎么说我已经算你门派中人呢?”刘薏仁看他不好意思的模样,将他手上的糖果拿过来。 “你刚才使的那套拳法,师尊除我派弟子之外,不外传。” 听着白苍的话,刘薏仁若有所思,路旁一个小姑娘在哭闹。 随手就将拿着的糖果给了她。白苍盯着小姑娘手里的糖,那明明是买给他的。 刘薏仁两手空空,肆意向下奔跑,只是这一路,似乎过于安静了不少,好像,白苍,生气了? 因为将糖给了小女孩? 看着白苍舒展不开的眉头。 刘薏仁忍俊不禁,这还是个孩子呢! 两人到了客栈,除了两碗面之外,刘薏仁点了一盘桂花酥。 伸着懒腰,就要上楼休息。 白苍看了一眼。 “知道了,知道了,不可浪费。”刘薏仁学着白苍一本正经的样子。 “小古板,我是给你买的。”刘薏仁说了最后一句话。 白苍顿时被噎住了话。 在楼上偷偷向下看,看到白苍坐的笔直,拿起一块又一块。 这白青松,把白苍都养成小老头了。刘薏仁在心中默默说着青松派的门规森严。 转身,一个极美的脸出现在刘薏仁眼前。 吓得他倒退两步。 “干嘛?看见我不高兴?”于无心说着,倚在一旁的栏杆上。 刘薏仁退后两步,“中原的比武大会,你来干什么?小心官府的人给你抓起来。” 刘薏仁说着就要进房间休息。 于无心长不似其他乌托国人,异域风情不是十分浓烈,倒像是北国的姑娘,身材也不是十分粗犷,像是南方姑娘一样,小巧。“我来看看我的男王妃啊。” 刘薏仁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要抓住自己不放,“姑娘自重。” 第二日,上面挂满了牌子,随着一次次斗争,数量在不断减半。 ...... 第六日, 白苍遇到了毕山凝, 梁丘鸣晨对战焦皎。 第七日。 白苍、刘薏仁、梁丘鸣晨等人聚集在玉峡洞口。 “就他?李兄,你觉得那个无名小辈配吗?叫什么刘薏仁,就他也可以和梁丘鸣晨站在一起?” “当然不配了,进玉峡洞这等事情,还是需要杨兄这种英雄豪杰。”名叫李兄的人说着。 “就是遗憾啊,我在第一轮就遇到了一个女子,我等那里能和小娘子动手呢?”杨兄摸着吊在脖子上的手臂说。 李兄肿着脸颊,“谁说不是呢?要不是我遇到了一个古稀老头,我念在他半截入土的份上,唉,我和李兄不过就是太过仁慈罢了。” “李兄真是人间豪杰。” “杨兄真是君子风范。” “明年再来。” “明年再来。” ...... 守山人打开结界。 踏进洞里,每个人进入了不同的幻境。 刘薏仁睁开眼,看到了满地的尸体,一瞬,场景变换,看到一个在草丛中奔跑的小姑娘。就在她要跌下山崖的时候,两个场景都消失了。 出现了一个巨龟,硕大的脑袋对着刘薏仁,缓缓睁开眼。 “你想救她吗?” 废话,为什么不救,虽然知道那是个幻境,不过刚才刘薏仁身处其中,实在忍不住想拉住她。 “当然。” 巨龟一甩脑袋,刘薏仁又回到那个场景,小女孩就挂在悬崖之上,刘薏仁伸手,小女孩露出残忍的笑容。 瞬间刘薏仁手上的皮肉消失,露出可怖的森森白骨。 看着小女孩狂笑,刘薏仁躺在一众尸体上,小女孩路过之地,寸草不生,草木凋零。 刘薏仁被拉出幻境。 “还想救吗?” “为什么?” “你若是救了她,她身上的诅咒便会消失,她可以回到父母的怀抱,但那些因她而死去的人就再也无法回来了,如果你杀了她,其他人都会活过来。你会怎么选?” 神龟问着。 女孩是无辜的? “为什么她身上有诅咒?”刘薏仁不解的问。 神龟好像并没有不耐烦,“这是上天帝君对神的考验。” “那这些考验过后这些人可以活过来吗?”刘薏仁不明白为什么要有这样的考验。 神龟摇摇头,“并不会。” “那要这个帝君有何用,不如杀了他,这样诅咒和死去的人是不是能够活过来?”杀死施咒之人,诅咒也会随之消失。 神龟笑而不语。 “那你就尝试一下。”神龟说着“你将会受到惩罚。”将一块黑色的东西丢到刘薏仁手上,被推出了幻境。 守门人打开门,所有人都出来了。 梁丘鸣晨。 她躺在地上,浑身是血,而兵器正被刘薏仁握在手里。慌忙之下,刘薏仁将握在手中的剑往外一抽,躺在地上的鸣晨身上的血溅到刘薏仁脸上。 刘薏仁听着耳边的嘈杂,山凝的手掌在他脸上留下痕迹。刀剑刺穿了他的肩膀,刘薏仁无声看着眼前的一幕,只是就一瞬间,所有人的谩骂淹没了他。 他被人群堵住,声音渐渐遥远。 胳膊被架起。 他被抱起,御剑而行。 风呼啸而过。 白苍的声音就在耳边,他贴着白苍的肩膀,看着他洁白的道袍上全是血迹,刘薏仁伸手想要将污血擦掉,只是越擦越多,最后发现自己手上沾满了鲜血,背上的伤口正在往外冒血。 他嘴里不停道歉,“对不起啊,白苍,你的衣服脏了。” 两人落到一处山林里,后面的人穷追不舍。 “你放开我吧。” 白苍点住他的穴位,“我知道不是你。你放心,找出凶手,还你清白。” 刘薏仁看着他,不再挣扎。 毕山凝追不到人,又转头去看师姐的尸首。 到底是谁?刘薏仁运气疗伤。 纯阳道人在山脚下,黑猫的眼珠盯着来人,“干的不错,那小子真是不自量力。” “你答应我的东西呢?”一个年轻的声音说着,声音有些颤抖。 老道人从怀里掏出一个碎片,“我本可以帮你报仇。” “不必,我自己动手即可。” “下得了手吗?那可是你的师尊啊。”老道人的声音里充满了嘲笑,“不过,这下你杀了梁丘鸣晨,也算是没有回头路了。” 羽凡手指发白,颤抖着将手里的东西装进怀里,向着山下走去。 重生 第43章血洗槭桦林 梁丘山。 “鸣晨师姐已死,门派要想立足,必然要找出一个带头之人。”一个年迈的修者说,跃跃欲试。 毕山凝嘴唇发白,眼中血丝满布,头上带着一条白布。这几日的劳累使她眼中充血。 “此时等师姐的葬礼过后再议。”山凝哑着声音说。 棺椁里的鸣晨安详睡着,眉间舒展,山凝记得鸣晨师姐曾与她说过,这个掌门,她是不愿意当的。 此时此刻,鸣晨摆脱了肩上的重任,眉眼之间再也没有淡淡的阴云。 周围的白布和装饰太过匆忙,风一阵阵刮过,山凝眼中的“雨滴”忍不住滑落,滴落在鸣晨脸颊上。 山凝舒缓了一下心情,“合棺。” 弟子门齐齐跪下。 “不过,此事宜早不宜晚啊,山凝小娃。” 早在之前,鸣晨师姐说过她不在的时候,一切事物由山凝全权代理,当时大家虽然听这个掌门的话,但,此时不同。 毕山凝,她没有人撑腰了。 “以后再议,此事不必再说了。” 年长的修者被噎住了。 “师叔,你别生气,是那鸣晨丫头没有眼光,山凝这丫头,恐怕不能担当大任。” “不如师叔当这个掌门,这才是众望所归。” 被叫师叔的人点点头。 和来祭拜鸣晨的人寒暄着。 “山凝师妹,节哀。”羽凡捏捏她的肩膀,“我代替青松派,那白苍带走杀人凶手,是我派的责任,山凝师妹放心,我定助山凝师妹抓住凶手。” 毕山凝抬眼看了羽凡一眼,他的眼中全是惋惜。 “只是那白苍被人蛊惑,那刘薏仁本就不是我派之人,山凝师妹不必顾及。” 将白苍择地干干净净。 羽凡说完几句,便走到了一旁,山凝继续接待其他门派之人。 笛月派没落许久,与各大门派之间的交情早已淡化,甚至有许多之前与火神派同盟者,曾经与笛月派刀剑相向。 只是。 江湖便是这样,强者为尊罢了。 前几日,山凝拿着后山的钥匙,将这十几年的宝藏全部拿出,求见各大门派掌门,投其所好,来让他们支持自己成为笛月派掌门。 曾经的天下第一大派,家底还是不少的。 如今沦落至此,来客皆是唏嘘不已。 鸣晨师姐下葬。 “诸位,如今,笛月派无首,但,鸣晨师姐曾经说过,她不在派中一日,我便暂管派中事宜。” “现在,我愿承担起这大任。” 话未落,笛月派中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你凭什么,凭资历?吴师叔是派中长老,掌门也轮不到你。”一个声音说着,山凝冷冷看了他一眼。 “就是啊,她凭什么?” “梁丘鸣晨已经死了,她说的话凭什么作数?” “再者说了,鸣晨也没让你当掌门呐。” “真是厚颜无耻。” “一个外人,我笛月派何时轮到外人当家作主了?” “被鸣晨捡来的家伙,现在居然要骑到我头上。”吴师叔说着,怒气显然。 山凝本就知道自己一个外人,不能当这门派之主。 只是为了师姐,这个掌门她当定了。 “吴师叔,你说我不配,那谁配?你配?”山凝站在台上,简单挽起的长发,有几绺散落在胸前,眼眶发红,这是浑身上下除黑白以外的颜色。 吴师叔觉得十分可笑,“小丫头,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那好。” 毕山凝在台上,“我问你。” “当初我派差点被灭门的时候,你在哪儿?修缮房屋的时候,你又在哪儿?前掌门惨死的时候,师姐死在玉峡山的时候,你在哪儿?” “我只不过是没赶上罢了,再说,你不是和鸣晨一起去的玉峡山?怎么就她死了?你还活着?”吴师叔站了出来,斑白的胡须随着晃动。半眯着的眼珠里掩盖不住的杀意。 “掌门之仇,师姐之仇,师叔可曾放在心上?” 山凝扬起细长的脖子,将要出来的眼泪又憋了回去,摸了一下眼睛。 “哼!” “真是可笑啊。” “谁人不知吴师叔是逢乱必躲啊,真是祸害活千年。吴师叔你也一大把年纪了,掌门之位就不劳烦你老人家了。” “至于我为什么没死,我恨不得替鸣晨师姐去死,你能让我如愿吗?”山凝瞪着大眼睛,大颗的泪珠在说道“鸣晨”两个字的时候忍不住滑落。 “你......”吴师叔手指指着山凝,“门派逆子,今日我来清理门户。” 长剑出鞘,朝着山凝的脖颈而去。剑气激起山凝的长发,白色的衣袖飘起。 笛声悠长,杀意四伏。 黑发狂舞,看客们皆是倒退一步,捂住了耳朵。 “各方神灵,听我诏令,如有所求,以命相抵。”山凝口中发出呢喃,周身黑雾缠绕,笛声狂躁,数鬼狂啸,顷刻间,黑雾化作一柄实体剑,穿透了吴师叔的胸膛。 黑雾消失,众鬼散去,天地之间,骄阳重现。 吴师叔两眼惊恐,手里还握着剑,身体软塌落地,“砰”的一声。 “你这是何意?”门派之人皆是拿起武器。 “立鬼契?”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呼。 人鬼签契,各取所需,鬼留人界,需要滋养,人活人世,所求不得,修炼诡法,召唤亡灵,共居残体。 “毕姑娘,这道可修不得啊!后果极其惨烈。”一个爱慕毕山凝得公子说道。 毕山凝睁眼,怒瞪,公子骤然心中悚然,立马噤声。 “还有谁要和我争这掌门之位吗?”毕山凝说着,笛子握在手里,看着那些想要反对她的人。“若有异议者,死。” 此话一出,笛月派的人皆退后几步。 笛月派弟子中有一个人颤颤巍巍扔掉剑,匍匐在地,“参见掌门。” 越来越多人跪倒在地,“参见掌门。” ...... “诸位也辛苦了,今日暂时在我派中歇下,等明日大典过后,再走不迟。”毕山凝说着,和各派弟子熟络起来。 “恭喜恭喜......” “恭喜毕掌门。” ...... 白苍回到门派之中。 “跪下。” 白苍跪在地上,“你知错不知?”白青松扔掉手里的医术,鞭子抽在白苍身上。 “徒儿不知。”白苍咬着牙,跪在自己父亲碑位前。 白青松用力挥动着鞭子,“你是不是亲眼看到刘薏仁杀了梁丘鸣晨。” “徒儿不知。” 当时白苍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毕山凝一手挥在刘薏仁脸上,而刘薏仁的佩剑握在手中,滴着血,而梁丘鸣晨躺在地上,两人浑身皆是血。 “你当时为何要带他走?” “你知不知道,这可能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苍儿。” 白青松看着白苍血肉模糊的后背,扔掉鞭子。 “白苍知道,但是当时我要是不带他走,他就是死路一条。” “师尊,我不相信是他,而且梁丘鸣晨身上的剑法也不是刘薏仁所贯用的,况且,他为何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人,师尊,这一切都太不合理。”白苍眼中浮现着鸣晨身上的伤口。 门外有人敲门,说是羽凡师兄传信回来了。 “去后山避过,三月为限,想清楚以后再出来。” 白青松扔下一句话之后,便出了房间。 白苍对着滴水的山洞,静心打坐。 恍然间,他看见刘薏仁浑身是血,被毕山凝挑在剑上。 槭桦林。 树木茂盛,刘薏仁刚从山下打猎回来,怀里有两块碎片,听那老乌龟说是什么擎苍碎片。 就是那个秦伯要找的擎苍剑。 只是好像也没什么厉害的。 梁丘鸣晨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薏仁记得自己被神龟推出幻境之后,就看见梁丘鸣晨躺在地上,胸前是自己的佩剑,恍惚间刘薏仁上前查看。 然后就迎来了谩骂。 最后被白苍带走。 “沙沙沙” 声音越来越大,鸟兽四起。 一阵笛声越来越近,风摇动树叶,树叶悬起。 “哪里跑?”一个声音传来,刘薏仁记得是鸣晨身边的一个娇小女子。 刘薏仁的肩头痛楚传来。“姑娘你听我给你解释,你师姐......不是我” “废话少说,拿命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各大门派,收人钱财,替人消灾。 刘薏仁实在想不到自己小小一个人物,怎么会劳烦这么多人来杀。 在这段时间里,刘薏仁突破了一阶化境,现在处于二阶初镜。 “鸣晨师姐惨死,我要你血债血偿。”焦岐说着,率先拔剑相向。 众人都在等着羽凡来清理门户,不料羽凡说,“刘薏仁,我派待你不薄,收留过你一段时间,但你如此行径,实在为我派不齿,况且你还未拜入我派门下,你与青松派,毫无瓜葛。” 听到羽凡这番话之后,大家也不顾忌,群起而攻之。 “我废物一个,怎么敢劳烦各位大驾光临。既然各位不相信我没有杀伤鸣晨,不如就一起上吧。”决定权掌握在大多数人手里,那他们所掌握的便是真理。 其中不缺乏对此事一点都不知道的人。 只是想得到擎苍碎片罢了。 “他手里有一块擎苍碎片,大家要小心。”此话一处,要上前的人都犹豫起来。 “擎苍碎片,当真?” 一个年轻人站出来,“不错,当时我和他同时进入玉峡洞,不过我无缘进入神龟虚镜,亲眼看见他将碎片放到怀里。” 重生 第44章血洗槭桦林(2) 刘薏仁看着他,觉得有些眼熟。 “不,他有两块碎片。”秦伯站出来。 “我的肩膀就是他用擎苍碎片所砍断的。”说着他将肩膀露出,众人皆是一惊。 一个人又说,“之前擎苍剑现世,世间祸乱四起,我看定是你搞的鬼。” 真是什么脏水都往自己身上倒,刘薏仁心想。 在林中这段时间,刘薏仁发现还有一个村子。 本来打了兔子要和村里的虎子一起去烤呢,这下,不用了。。 离村子太近了。 刘薏仁起身向远处跑去,就在刘薏仁以为这里离村庄已经够远的时候。 树干后面露出一个脑袋。 “你怎么在这?快走。”刘薏仁催促道。 小孩有些害怕,怯懦说道自己是今天早晨偷偷跟着刘薏仁出来打猎的,只是后面跟丢了,然后迷路了。 脏兮兮的,袖子被刮破了,头上挂着枯草,虎子告诉他这是掩体。 四五岁的孩子睁着圆圆的眼睛。“他们为什么要追你?” 刘薏仁抱着虎子,拼命向前跑,连滚带爬,到了之前藏身的山洞,刘薏仁将他藏了进去,并且告诉他不要出来,用树枝堵住了洞口。 刘薏仁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往哪儿跑?”山凝眉眼之间皆是戾气。 “毕姑娘,你听我解释,梁丘鸣晨的死,我也很遗憾,不过真的不是我,其中必然有所蹊跷,想必姑娘心中也是有此疑虑吧?” 毕山凝根本不听,“眼见为实,偿命来。” 一旁的羽凡并未出手,只是静静看着。 秦伯说完这句话,就消失不见了。 笛声四起,骤雨将至,鬼灵撕咬着刘薏仁的身体,刘薏仁打开小世界,单剑挥舞,打退一波又一波。 身上沾染着自己的鲜血,像个地狱的嗜血的魔王,眼角的伤口血流不止,流至嘴边,流进嘴里,胡乱抹了一下,扯到了颈边,衬得他妖媚无比。 毕山凝召唤亡灵极其耗费修为,此时已经到了筋疲力竭的时候,体力不支,倒在地上。 契约反噬,毕山凝笛声断了,吐出一口鲜血,鹅黄色的道袍上绽开一朵血莲。 “替鸣晨师姐报仇......” “我等替天行道。” ...... 大家一哄而上,嘴上说着为民除害,实则为了得到擎苍碎片。 上古神剑,神陨剑落,剑身损毁,残体化魔,人间争抢,不眠不休,死伤无数。 刘薏仁看着他们向自己冲过来,低头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明明一心想着救人,可怎么就如此了呢? 本以为之前的世界已经够糟糕了。 现在发现。 都是一样,一样的贪婪。 看着真实的人身肉体,刘薏仁下不去刀,所以只是阻挡。 他想救人。 不想杀人。 但心中有个声音响起,“杀了他们,杀了他们......”躁动着刘薏仁的心。有种暴戾的异样感从心中升起。 “擎苍碎片给我。” “给我。” 刘薏仁的小世界关闭,众人慌忙找着刘薏仁身上的碎片,只是就在刚才碎片已经被扔进了小世界。 怎么回事呢? 一瞬间。 刘薏仁觉得死也不过如此。 他们刺穿自己的肩膀,冰冷的雨水落在脸上。 马上就要回去了吧? 这个世界好像也不是很好。 甚至在人群中,看到了曾经在阜城医治过的人。 被自己救活的人要杀我。 这可能是一场梦吧!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声音断断续续,不断诱导着刘薏仁,“你这个懦夫......” 原来死之前是这种感觉吗?连自己都在嘲笑自己,刘薏仁摸着自己的心脏,想让它别说了。 利剑刺穿了胸膛,雨水拍打在脸上,混杂着人们的争抢声,恍惚间,刘薏仁看到了充满液氮的立方体,回去吧。 “碎片在我这里,我给你们,你们放了他好不好?他是个好人。”一个童声响起,大家都安静下来。 虎子双手握着,脏兮兮的小手托着两块黑褐色的东西,雨水打到他稚嫩的脸上。踉跄着朝众人走过来。 一阵的安静过后,众人放开刘薏仁。 门派子弟看着稚嫩的孩童,脚底下踩着泥土,朝着虎子走去。 一个人拿到之后举起来,“我拿到了。”欣喜若狂。 雨水冲刷,化作泥水从他的指尖滑下。 脸色骤变。 “小东西,你骗我。啊?”虎子被拎起来,举过头顶。 刘薏仁攥紧了身下的泥土,“放开他。”朝着虎子的方向爬去。 但那人眼中凶光毕露。“敢骗我,找死。” 他甚至没来得及叫一声,剑穿透了他的身体,死在了刘薏仁的眼前。 刘薏仁眼珠一阵红光闪过,“找死。” 道士被刘薏仁甩到树干上,捂着胸口在地上打滚。 刘薏仁打开小世界,将虎子包进去。 小小的身体蜷缩在一起“我好像要死了。” “这擎苍碎片,是我好不容易从村里的小伙伴手里赢来的,他们怎么,怎么说是假的呢?”一句话断断续续,怎么都止不住血。 小世界晴朗无云,却有好多雨滴落在虎子的脸上,刘薏仁的手背上。 “这段时间我很开心,你来了,都没人敢欺负我了。”虎子断断续续说着,看着刘薏仁捂着他的伤口手足无措。 脉搏也越来越弱。 掏出怀里的药,怎么都打不开瓶子,撒了一地,胡乱覆在伤口上,摸着跳动越来越弱的心脏。 人们在外面叫嚣。 “别的小孩打我,我就打回去,你也要学会,学会还手哦。”虎子说着眉头皱着,看着外面吵闹的人,像个小大人一样教训刘薏仁。 刘薏仁点点头。 “把,我,我埋在,这里,这里吧。”虎子说,说让刘薏仁别哭,说刘薏仁做饭好吃,埋在这里,让刘薏仁常来这里吃饭,好久没人陪他吃饭了。 刘薏仁突然不想死了。 是时候还手了。 该死的不是我们,是他们。 刘薏仁眼珠闪现一摸红色。将软塌塌的虎子放在地上。 伸手拿起两片碎片。关了小世界。 “谁杀了他,我就给谁,只有两块,不要犹豫。”刘薏仁指着刚才杀害虎子的人。 “大家不要听他的妖言。”话音未落,脖子上出现了一条裂缝,倒地不起。 碎片向上抛起,群起而抢之。 慌乱中,羽凡拉着毕山凝离开,一起走的还有焦岐。 毕山凝眼神慌乱,惊恐,悔恨。 一阵慌乱之后,站着的就只有一个人。 “恭喜你,活到最后。”刘薏仁踩在尸体上,朝着他走去。 那人连连后退,“你想干什么?” 刘薏仁步步紧逼,“干什么?当然是杀你喽。” “既然都是一起来的,那就一起走吧。” 刘薏仁抱着虎子,最后一个人倒在地上。 找了个土地肥沃的地方,竖起一个小小的木块,当作墓碑,上面只写着“虎子”连姓都没有。 这辈子没有得到疼爱,下辈子找个好人家。 本就不相信什么轮回,但这一刻刘薏仁向上苍祈求,下辈子,给虎子一个幸福的家。 十几天前,湖边。 几个孩子在朝着河水里扔石头。 看到刘薏仁之后,几个小孩成群勾肩搭背走了。 以为不过只是小孩子打水漂的把戏罢了。 一个脏兮兮的孩子,瑟缩着身体,抱着湿透的衣服,光着身子从河里爬上来,头上都是泥土。 “喂,小孩。” 刘薏仁朝着岸边吹口哨。 小孩抬着眼,害怕的拿起身边的石头准备反击。就在他拿起石头的时候,衣服掉到地上,身上没有了遮盖的地方,刘薏仁大笑。 小孩又羞又恼。 生起火堆,刘薏仁在上面烤鱼,躲在树后面的孩子穿着湿哒哒的衣服睡了过去。 刘薏仁把他抱到火堆旁。 小孩睁开朦胧的眼睛。抱起自己的衣服就跑,被刘薏仁一把拎回来。 “放开我。”对着刘薏仁又打又踢。 “为什么不回家?再踢我,我就把你丢到火堆里。”这一声恐吓非常有用。 小孩安静下来,“因为,我没有家啊。”小孩怯懦说着。 刘薏仁翻鱼的手顿了一下。“衣服脱掉,放上面烤一下。” 拿起香味四溢的烤鱼吃起来,“烤着了怎么办?” 刘薏仁把鱼塞到他手里,两三下把破破烂烂的衣服扒下来,“我给你看着,你看我烤的鱼,糊了吗?” 虎子看着糊了半边的鱼,点了点头。 第二天,虎子穿着烧掉好几个洞的衣服跟在刘薏仁后面。 “哎呀,不就烧掉你衣服一个角角嘛,至于一直跟着我?”刘薏仁说着,转身看到虎子把自己的头从烧掉的洞里钻出来,“怎么有两个领口啊?”虎子看着自己的衣服。 两人对视一眼,不由得趴在地上笑起来。 “真是对不住,谁让你昨天抢我的烤鱼,不然你的衣服也不会有这一个,两个,......个洞了。” 几天后,刘薏仁第一次下了山,带着虎子买了身衣服。 就在昨天,刘薏仁起身去打猎,嘱咐虎子不要乱跑。 摸着面前的小土堆,“怎么办呢?我以后打架再也不要让着他们了。” 何必东躲西藏,本来也没有做错什么,是他们黑白不分,是非不明,滥杀无辜。 刘薏仁走到河边,看着自己满身血污,沁到河水里,企图将自己洗干净。 身上的伤口被绑上白布,套上衣衫。 “走投无路了?现在跟不跟我走?” 于无心在岸上,眼角藏着笑。 重生 第45章双玉成珏(五) 于无心驾着马,刘薏仁被绑在马背上。 脑中混乱不堪。 “为什么绑我?” “要带我去哪儿?” 刘薏仁被绑在客栈里,于无心拿着勺子,喂到刘薏仁嘴边,刘薏仁将脸转到一边,撞掉了粥,撒的到处都是。 “不是和你说过了嘛,带你回去成亲呐。”于无心说着调笑的话,没有耐心的将碗推到桌边,擦了擦身上溅到的汤汁。 刘薏仁伤势尚未恢复,又被于无心不知喂了什么药,浑身无力,随时会睡过去。刚才的粥,没有猜错的话,可能就是今天的药量了。 被迫张开嘴,咽下几口粥,“别饿死了,我的王后。” 门被关上,刘薏仁弯腰,吐出。 傍晚,夕阳落下。 外面人的服装皆不似中原装扮,刘薏仁被绑在马背上,于无心一路上似乎在躲着谁。 马背颠簸,此时刘薏仁撕开小世界的一口,擎苍碎片悄然出现在刘薏仁手中。 绳断,刘薏仁从马背上滚落,向后滚了好几圈,等于无心掉转马头,发现稀稀落落的植被里,刘薏仁居然消失不见了。 这里是两国交界地带,战火频繁,两国表面修好,只是暗地里免不了碰撞。 马蹄声传来。 于无心被团团围住。 “好大的胆子,神女。”一个身材高大,两眼相距较远,辫子绑在一起,束到脑后的乌托人说。 于无心脖子上被架着砍刀,那人轻而易举的拿着砍刀,就像孩童的嬉闹之物一般。 白皙的脖子上被压出红痕,“少主。”说的颤颤巍巍,抬眼。 “什么少主啊,我的神女,我现在是这大漠的王。”拓跋余说着,故意将拿着砍刀的手松了力气,于无心顿时被压得跪下来。拓跋余笑了,头上的小辫儿随着晃动。 “我愿回去,接受惩罚。”于无心跪在地上,双手贴着心脏,表示臣服。 拓跋余满意的咧着嘴,将砍刀重新放到自己的肩上。“听说你给自己找了个男王妃,怎么?你要造反呐?你想当这西北的王?”说着,拓跋余低着头,凑近于无心的耳朵,砍刀的刀刃就在脸庞,稍近就会划破。 “说话啊?逃跑这几个月?在大炎过得可好啊?”砍刀交给身边的四人,手指掐着她的脸颊,逼迫她从沙土里站起来。 刘薏仁躺在地上,向前爬着,刚从马背上滚下来,现在浑身疼痛。 刘薏仁被拎了回来,撑着身体,站起来。 “这里是我大炎国的边境,乌托之主出现在边境之上,恐怕不好吧?” 拓跋余正要说些什么,身后又传来一阵铁骑的声音,马蹄声砸在地上。 “不好意思啊,小皇帝,这人我要带走。”袁青说着,身后的黑铁骑将拓跋余团团包围。 拓跋余和袁青在战场上不少打交道,两人都不怀好意的笑着。 拓跋余早就领教过慕容筠一手打造出来的黑铁骑。 “你国神女在大炎潜伏多日,我等就不与你计较了,将你手里的少年交给我,不然你相信我袁青会做出什么。” 拓跋余扛着砍刀骑马转身,“袁青,你最好查清楚这小子的来历。” 绑着于无心踏尘而去。 “二公子。” 袁青将刘薏仁扶上马。“能骑马吗?要不换辆马车?” 还有马车,刘薏仁赶紧从马背上爬下来,钻到马车里。 等等。 “袁青将军,为何叫我二公子?”刘薏仁掀开帘子。 袁青挠着头,怎么就说漏了呢,哼哼唧唧说不出来,“等回去将军和你解释,我们快去给你找个看病的郎中。” 说着,快马加鞭朝着大都的方向奔去。 几日前,白青松收到羽凡的信,立马起身前往槭桦林。 对于神龟虚镜,只容许一些低阶的修者前往,因此刘薏仁才有幸进入。 此次槭桦林发生了各派弟子出意外的情况,各派的长老也不得不前往查看。 槭桦林被官府的人层层围住。 “各位道长,此乃官府管辖之地,外人不可进出。”七叔说着,安抚着诸位长老。 羽凡扶着毕山凝到了一处,“你怎么样?” 看着毕山凝一脸憔悴,“毕师妹,放弃吧?” 毕山凝望着他,犹如望着一个铁石心肠之人。 “羽凡师兄,我以为你是懂我的,没想到是我错了。” “你觉得我错了吗?” “我不该为师姐报仇?还是我要将门派交给之前迫害掌门的人?” 羽凡被她说的无言以对,的确,此时她需要的是支持。 “我修炼此邪术,短时间内功力大增,不过是拿我的寿命换的而已,违背江湖道义吗?害的不过我自己罢了,但这又如何呢?我的命是师姐给的,她死了,那我便要守好她生前所守护的。” 毕山凝说着,短时间内已经恢复了元气,“师姐当时把我救回,那是她当掌门的第一年,门派中本就对她不满,但她还是力排众议将我留下。”毕山凝说着,向前走了几步。 “听说羽凡师兄和我遭遇相似?要是你的师尊也遭遇不测,你会袖手旁观吗?” 羽凡愣住了,回忆起,当时白青松挽起他小小的手,牵着他一阶阶迈上青松山的台阶,只是当时自己太小了,台阶太高,白青松将他抱在怀里。 他靠在他的肩上,看着洁白的道袍被染上两个小小的手印。 一过,就是十几年。 毕山凝回头看了他一眼,转了一下笛子,“所以,希望羽凡师兄不要再阻拦我。” 说完,便离开了。 焦岐回到家中。 “死小子,你跑哪儿去了?”焦皎揪着他的耳朵。 焦岐捂着耳朵,手里茶杯里的水撒了一身。 “师姐,有大事发生了。” 焦皎抱着剑,一脸不感兴趣的样子。 “哎呀,师姐。”焦岐追到门外。 “你听我说嘛,师姐。” 焦皎抬眼打量了一下,“看来你对梁丘鸣晨爱得也不是很深嘛,这就走出来了?” 只是丧失了一个人间绝色罢了,何必痛苦自己,“师姐,她算什么,还不是死在别人剑下。” “师姐,你知道杀梁丘鸣晨的人是谁嘛?” “这还用问?大家不都看见了,不就是刘薏仁嘛?”焦皎还以为是什么新鲜的事情,当时她自己也在场,真是死状惨烈。 焦岐故作神秘说,“那你知道他真正的身份嘛?” “难道真的是青松派弟子?这也不稀奇。” 焦岐摇摇头,“不是不是,你知道那个凶神恶煞的慕容筠嘛?” “他有个弟弟,好多年前消失了,听说与火神派,纯阳长老有关,所以现在对火神派赶尽杀绝。” 原本皇帝推崇火神派为天下第一大派,封纯阳为国师,天下人知道的是纯阳长老和云娉娘娘勾结给皇帝下毒,不知道的是慕容筠暗中屠杀火神派弟子,逼得纯阳长老到处逃窜。 “所以刘薏仁?” 焦岐点点头,“没错,刘薏仁就是慕容筠消失的弟弟。” 焦皎想着那个几乎凭借一己之力将祝渊送上皇位,又南征北战,打下半壁江山的将军。 不仅仅都城的姑娘想嫁给慕容筠,就连修仙的道女们想着如果能嫁给慕容筠,还俗也不是不可以。 但相传慕容筠爱慕静妃娘娘多年。 “那这十几年都没找到过?慕容筠定是要护住刘薏仁了。这梁丘鸣晨怕是要白死了。”焦皎说着,她虽然嫉妒梁丘鸣晨天资聪颖,且每日一副高傲,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但还是不希望她死。 “不过,师姐,刘薏仁当着那么多人杀人,是不是太蠢了?”焦岐说着,“如果换做我,我定然会选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 焦皎当时看到的情况就是刘薏仁手足无措站在那里,但的确没有看到打斗的迹象。只是刘薏仁和梁丘鸣晨按理说不认识,就算见过几面也应该有所防备。 “我觉得里面有蹊跷。” “师姐?有什么蹊跷?” “我说不明白,只是感觉不对劲。” 焦皎转过身,“焦岐,你和我仔细说一下你在槭桦林看见了什么?” 羽凡又一次来到槭桦林。 看到师尊被堵在外面。 “师尊。” “羽凡。” “师尊,刘薏仁被于无心带走了,现在不知所踪。”羽凡说着,藏在袖子里面的手不自觉握成拳。 白青松似乎看出了他的紧张,以为他被槭桦林里面的景象吓坏了。 拍了拍他的肩膀,羽凡紧绷着的肩膀颤了颤,“别怕。” 羽凡看着他,“师尊?” “怎么了?” “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吗?师尊何必亲自来一趟。” 白青松有些意外。 白青松总觉得将弟子门放在山上教他们武功就好了,现在发现还是历练较少了。 “天下门派,本就一体,笛月派好不容易发扬起来,梁丘鸣晨本可以担当此大任,只是可惜了。” “况且当时白苍不分青红皂白将刘薏仁带走,为师总是要给他们一个交代。况且我们与笛月派本交好,不想由于此次失了和气。”白青松说着,想着白苍应该会乖乖禁闭。 只是这周围已经被官兵围了起来。 “师尊,怕是这槭桦林我们是进不去了,我们还是离开吧。”羽凡说着,看着戒备森严的槭桦林。 “此行梁丘山,可曾遇到什么困难?”两人御剑而行,朝着青松山的方向而去。 “不曾。” “回去好些休息吧,为师看你有些疲惫。” 羽凡闻声点点头。 重生 第46章双玉成珏(六) 慕容筠坐在客栈里,门被猛地推开。 遇衡长老气势汹汹,慕容筠起身,对着一旁的软垫示意请坐。 慕容筠看向门外。 “我师兄没来,我自己来的。”遇衡长老没有御剑而行,第一次发现这个客栈这么远。 “你怎么说的?堂堂一个大将军言而无信。”遇衡长老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两口,缓解路途的劳累怒气冲冲说道。 慕容筠默默将酒杯斟满,“我本承诺不与沅儿相认,只是此次迫不得已,不忍沅儿被笛月派追杀。” “他叫刘薏仁,是我给他起的名字,他不叫慕容沅。”遇衡长老说着,恢复了平静,此事这样处理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慕容筠拿出玉佩,遇衡自然是认得,早在青松山上就见过另一半玉佩。 “这本是一对玉佩,我与沅儿各一个,没有人知道这块玉佩的存在,所以在阜城第一眼看到他拿出玉佩要赎那女子时,我就知道他就是沅儿,后来将他留在将军府,留他在军械所。”慕容筠说着,摩挲着上面的花纹,又拿出另一块玉佩。 “他当时说想要还清欠我的债之后,就去开个医馆,当时我不敢认他也自知留不住他。后来和他一起的穆萍儿参军寻夫,我打听到一些他的事情,越发觉得这个孩子心地纯良,不适合战场,也不适合官场,便放他去了。”慕容筠将两块玉佩渐渐靠近,毫无缝隙贴合在一起。 慕容筠舒了一口气,“只是越来越多人觊觎他,就像之前的纯阳老贼一般。” “我不得不将他卷入这世间。” “等我此次出征归来之后,便会辞官,带着沅儿远离这里。” 遇衡冷哼一声,“皇帝老儿会让你走吗?你可是大炎的护国神兽。” 慕容筠不再出声,古铜色的皮肤覆在无暇的玉上。 “俟河之清,人寿几何。官场这浑水,你真的能搅干净吗?你现在功高盖主,只怕是等不到全身而退的时候了。”遇衡说着,看着窗户上透出来的月亮,不圆满的挂在上面。 慕容筠无法回答,这个将军不是他不想当就可以不当的,这个大炎国也不是能够随便抛弃的。 可他想当个好哥哥。 “人生几时随心意,不如早日赴黄泉。”遇衡长老说着,拿着酒坛往外走去。 慕容筠看着遇衡长老的背影,“我定会拼命护他。” 遇衡走在大都的街上,永昼街,人头攒动,似白日一般,还真富贵不做仙。 刘薏仁在到慕容府之后,遇衡长老来过一次,检查完身体,说小子你死不了之后就离开了。 睡意昏沉,又来到将军府了? 一夜之间变成了慕容沅。 不能说惊讶异常,只能说早有端倪。 煎药是一个细致的活儿,将军府的丫环本来就少,璃雨被叫去打扫之前给慕容沅准备的院子,比现在刘薏仁住的要大许多。 因此刘薏仁自己煎药,有板有眼,就差点儿给自己扎针疗伤了,只是他知道医者不自医。就算是那些杏林高手也是不敢给自己看病。 药香袅袅从盅里飘出。 五月天气渐暖,荷塘里慢慢长出一些绿色的叶子,里面水波荡漾,有一条鱼在嬉戏,只是总是不愿意露出头来。 慕容筠除了第一日接刘薏仁回府之外,其他时间都在宫中、马场,还有各大门派。 袁青妻儿远在阜城,夫人去年刚刚生产,自然是舍不得离开片刻,此时应该早就回到家中。 白苍在后山思过数日,自从那日梦中恍惚之间看到刘薏仁满身血污的样子之后,他再也无法安静打坐一刻。 白青松和羽凡回到门派之中,白青松以为白苍会知错就改,没有想到的是,后山一片空空。 在墙上的一角上刻着:师尊,待我调查清楚,自会回来领罚。 羽凡端着一碗清凉粥,推开白青松的门。 “师尊,白苍师弟年轻气盛,师尊不要与之计较。” 白青松看着面前的粥,想到两年以前,刚刚收留刘薏仁的时候,在炎炎夏日,那少年在后山挽起袖子,捞出竹筒,沁的冰凉,眉间发梢,皆是一派清爽之气。 此时证据确凿,只怕是当初看错了人。 “师尊?师尊?”羽凡看白青松出神。 白青松回过神来,“嗯,为师知道了,你放在那里吧。” “师尊,徒儿可否问师尊一件事?” 白青松揉着眉间,“问吧。” “师尊,若那日的刘薏仁换做我,师尊希望白苍师弟怎么做?若师尊当时在场,会杀了刘薏仁吗?” 白青松舒了一口气,近日,自己的徒弟怎么都有些古怪,都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 “刘薏仁本不是我派弟子,自然不必我等掺和,梁丘鸣晨的师尊与我有旧交,不过毕山凝修此邪术,到底是谁人在暗地里操纵,怕她只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白青松说着,听说羽凡和毕山凝一直在一起后,有了一种不好的猜测,不过,肯定不是这样。 羽凡突然跪下,“师尊,徒儿看到刘薏仁的所作所为之后,日夜忧愁,怕有一日徒儿也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到时候,还请师尊不要剑下留情。” 白青松心里奇怪,这孩子是怎么了?最近奇奇怪怪的。 “羽凡,最近可以有什么烦恼的事?” 羽凡磕了两下头,“只是想起师尊十几年前将我捡回,听闻毕山凝和徒儿有一样的遭遇,不由得唏嘘感慨罢了。” “师尊好些休息,我下山去寻白苍。” 羽凡关门。 柳巷村。 本来这个村子热闹非凡,不过前几年的姑娘们频频失踪,导致村庄人口流失严重。 现在虽然已经回来,不过不是全部。 穆萍儿看着渐渐有人气的村子,不知不觉走到那棵柳树下。曾经有个少年说等他官袍加身,必然回来娶她。 垂下来的柳条,映在湖水中的倒影。 之前,两人一树。 现在,一人一树。 “爹娘,女儿告辞了,这是女儿在军中的饷银和赏赐。”穆萍儿跪在地上,桌子上堆着一些钱财。 下一次回来就不知是何时了。 “非去不可?” “非去不可。” “那穆然小子不是已经死了?何必如此执着?”萍儿娘在一旁抹着眼泪。 穆萍儿想着之前一个乌托人说过的话,穆然死前受尽折磨,既然如此,就不能让那人好活。 “爹娘,女儿不孝,穆然虽然已经不在了,但伤害他的人还活着。”说着,穆萍儿哽咽了一下,“等我此次回来,定在柳巷村好好度日,不再参军打仗。” 萍儿娘靠着萍儿爹的肩膀,低声抽泣着。 “你走吧。” 一句话,萍儿娘说出口,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几年前。 一个老头和自家孙子在院中玩耍,当时的村子中有个赵家人氏,门楣高,瓦楞亮。 老头家靠种地为生,在小小的柳巷村,不少人也是靠种地为生。 不过这个赵家不知道靠什么为生,只是见他们家人一年四季穿着不见尘土,无一人下地劳作。 还是有钱送赵家公子赵琪瑄上私塾,请先生。那穆家先生,不仅仅会在学堂里教一般人家的孩子,还需每日去赵家给小公子上课。 村中孩童玩耍时,琪瑄总是打开大门的缝隙偷偷看着,但总是不会打开门,更是不会和村中孩子一起玩耍。 村里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个穷小子,白日里躲到书院窗户之下,冒出一双眼睛,听着里面穆先生讲课。 村中的顽童总是捉弄与他,丢掉他写字的木棍,一脚踩坏写在土上的字。 小小少年每次避之不及,总是会受一些伤。 穆先生不知为何,喜欢这个穷小孩,甚至在自家闺女长大之后愿意两家结亲。 据说,赵家是家族没落,这些年在村中靠吃家底日子还算滋润,不过赵琪瑄的父亲可不是一个安分的主。 原本一家人可以衣食无忧,但他不知勾结上什么人,在一个书生来村中之后便被带走了。 那是老头第一次在赵家夫人脸上看到慌张,衣服也不似平时一般,透露出一些窘迫和穷酸。 后来,母子俩上城中寻亲,再后来自,琪瑄一个人回到村中。 老头的孙子,齐牧,就在这个时间段,丢了。 祖孙俩相依为命多年,孙子不见了,老人也活不了了。 整日疯疯癫癫。 有一日,老人在赵家门前的土地上,挖出一些牧儿的东西。 从此老人在村中游荡,村中的少女一个个消失,老头有一日看到琪瑄带着一个外村的少年往后山去了。 他悄悄跟在后面,只是当时雾太大,老人半路就跟丢了。 老人迷迷糊糊回到村中,村里的姑娘又回来了。 老眼望穿,在村口等,只是那黄昏落日之下,没有他熟悉的影子。 可是有人告诉过他,牧儿还活着。尽管更多的人告诉他牧儿早就死了,但是老人不信,他一日日找着,在牧儿喜欢去的地方一遍又一遍。 直到他有一日听到他们说,是青松山的人救了村中的姑娘。 青松山?还有人告诉他有个青松山的正在阜城开医馆呢。 老人迷迷糊糊,就知道去阜城找一个青松山的郎中。 重生 第47章玄变 “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为兄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你,真是苦了你了?”慕容筠说着,这是自从刘薏仁来到将军府之后,两个人的第一次对话。 五味杂陈。 刘薏仁算是体会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躯体的缘故。 刘薏仁对这个将军有异与他人的好感,就像是血脉上的联系,扯不断,默默牵引着两个人。 此时湖中荷花已打苞,之前刘薏仁误以为游着的鱼其实是玄金。两人坐在院前的揽椅上。 玄金冬眠结束。 此时他不识时务的钻出水面。不知道这个杀伐果断的将军会不会将玄金斩断去泡药酒,刘薏仁忙不迭转身遮住。 谁知道玄金绕过刘薏仁的庇护,亲切的爬到慕容筠的脚边,缠住了他的脚。 刘薏仁惊讶,看着一蛇一人。 “之前你在阜城,这条小蛇来府中寻你,我便将它养在这湖水之中。” 慕容筠说着竟然亲切的摸摸它的头。 小蛇?这么大一条蟒,说他是小蛇? 寻我? 慕容筠说他知道在大都外,刘薏仁曾经降伏玄金的事。 所以认得玄金。 “所以玄金一直被养在这湖里?”刘薏仁说着,这胆子也真是不小,看来还是自己见识短浅了。 慕容筠点点头,“没错。”,眼神询问刘薏仁怎么了,何必如此惊讶? 刘薏仁平复了一下心情,觉得这确实不必大惊小怪,不就是把一条陌生的大蟒养在家中罢了。 回想着刚才说的话,“薏仁?你是不是在怪我?”慕容筠在说着,摸着玄金的手指顿下来,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掩盖自己手掌发凉。 刘薏仁思索半晌,不知道是否应该告诉他,其实自己不是真的慕容沅。 那真的慕容沅? 死了么? 当时梦中那个少年是慕容沅? 那...... 这也算替他找到家了。 听说十几年了,都没有人陪过这个大将军吃饭。 十几年间,慕容府中,像是一座死宅。 这些时日,慕容府才多了写人气。 刘薏仁早在之前为皇帝看病的时候,慕容筠允许他一同吃饭。 那弓弩,那次的野猎,都在说,这个人对慕容筠来说不一般。 如果此时告诉他,自己不是慕容沅,是多年以后生活在另一个世界的女子?这是不是也太惊恐了。 就像是熄灭了慕容筠世界的一盏灯。 转念一想。 反正他也不知道,当一下慕容府的二公子又怎么了? 这王孙贵族的富贵生活既然慕容沅没有享受过,那自己便替他好了,相信慕容沅也是开心的。 况且。 刘薏仁来此世间本就意外。 阴差阳错。 找到少年的出身,那便是最好的。 结果。 自己的兄长是叱咤风云的大将军。 甚至被一些人叫做“二皇帝” 这多么威风。 “只是我记忆全无,完全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刘薏仁说着。 慕容筠看到刘薏仁没有拒绝的意思,欣喜不已。 “不急,何曾急于一时。” 想起自己身上背着命案,还是要好好查清楚才是。 “我该称呼您什么呢?” 刘薏仁问着,前世没有父母,但有老师。 今生没有父母,但有哥哥。 这世界是不是也待他不薄。 “愿意就好。” “那我便叫你兄长好了。”刘薏仁说着,心里不由升起一股暖暖的感受。 慕容筠面上并无变化,只是那常年皱着的眉头不由得舒缓起来。 玄金此时倒是认出刘薏仁来了。 从地上爬过来,缠住刘薏仁的手臂。 只是刘薏仁的伤还没有完全恢复,玄金被慕容筠捞了回来。 “我叫你沅儿如何,我知道你早已经习惯了刘薏仁这个名字,那便不用改了。”慕容筠说着,摸着玄金光滑带水的皮肤。 这一句话打消了刘薏仁的顾虑。 虽然此时他在慕容沅的身体里,但他还是刘薏仁。 “谢兄长。” 玄金从慕容筠的手中逃脱,爬向刘薏仁,朝着刘薏仁胸口蹭着。 “梁丘鸣晨的死,我自会调查清楚。”慕容筠说着,没有一丝不相信刘薏仁的感觉。 “槭桦林之事,我早已调查清楚,本是那门派子弟不怀仁慈之心,将幼儿杀害,后是那贪恋捷径之人,互相残杀。” 刘薏仁甚至没有说什么,慕容筠却都一一想到。 “兄长,你相信我没有杀梁丘鸣晨吗?” “自然是信你。” “为何?” 慕容筠脸色稍微有些变化,“袁青的家眷都在阜城,他们对于你的为人,再熟悉不过。” 实则是慕容筠在确定刘薏仁是慕容沅的那一刻起,就派人日日守护着。 随时随地报告记录着刘薏仁的一举一动。 这才能在于无心劫走刘薏仁之后及时将人救回。 “柳巷村少女失踪案,将军可曾知道?” 原本柳巷村的事件,本该当地的县官管辖,只是那食米之虫,对此事充耳不闻,渐渐耽搁下来。 直到后来柳巷村的少女被人救出,其中有一人冒着杖责的风险,不惜往大都府衙,敲鼓鸣冤。 “自然有所耳闻,和火神派余孽有关。”慕容筠说着,脸上刚刚的柔意瞬间消失,目露凶光。 之前就听白青松说过,火神派所练功法,极其耗阴,不少修炼者会因为体内暴戾之气无所压制而暴毙而亡。 那些少女,不过是他们修炼途中的踏脚石罢了。 槭桦林。 白苍在门派后山思过数日,根本不知其中变数。 只知道,当时他告诉刘薏仁在槭桦林待着,等到他查清真正的凶手,还他清白。 但此时林中一片寂静,连之前打斗的痕迹都消失的干干净净。 走在城中,听着慕容府中的二公子回来了,居然是刘薏仁。 既然如此,便不必担心。 白苍想起梁丘鸣晨身上的伤口,那熟悉的剑法,故意模仿刘薏仁的习惯,不过还是露出来些许破绽。 但, 真的是他? 走在路上,连一旁的冰糖葫芦都没有注意到。 “白苍。”一个声音传来,一个白衣少年站在卖冰糖葫芦的地方,问他要不要吃。 师兄? ------------------------------------- 慕容小院。 深夜,刘薏仁漫步于自己的方寸小天地,那小小的土包微微向上凸起,刘薏仁盘腿坐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小天地,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小天地的地面上被挖出一个坑,刘薏仁从院子里搬来湖水,还将一片含苞待放的荷花连带荷叶连根拔起,栽种在小小的‘湖底’,由于泥土不够,又挖了一桶泥。 看着自己造的‘小湖’,被一片荷叶就栽满了。 虎子,你喜欢吗? 玄金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进了小世界。 围着刘薏仁爬动,变成适合小世界的大小。 一圈又一圈,好似一种阵法,刘薏仁胸前的两块擎苍碎片漂浮起来,上面的锈迹剥落,露出光洁的剑身。 玄金身上金色条带渐渐变宽,黑色的条带越来越窄,直到消失,浑身金光缠绕。 碎片浮起,泛着银光。 玄金身体飘起,和碎片一同转动,速度越来越快,银色和金色流转,刘薏仁安静看着这一幕。 在一阵耀眼的白光之后,碎片消失了。 吃了? 玄金落到地上,身上的黑色条带又重新出现,只是蛇头全部变成银色。 玄金伏在地上。 刘薏仁不知道它想干什么。 只是觉得它似乎身体在颤抖,刘薏仁试探着摸着它的头,蛇信子‘嘶嘶嘶’响着。 刘薏仁说“没关系。吃吧。” “本就我的。” 什么声音,刘薏仁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四下张望着。 什么声音都没有,‘嘶嘶嘶’只有玄金在地上爬的声音。“是我。” 声音又一次传来,好像是从地面传来的,刘薏仁低头看着玄金,惊恐的向后退去,“不会是你吧?玄金?” 半个蛇身竖起来,像个人一样点点头。 刘薏仁脸上露出害怕,难以置信,这个世界真是出乎想象的表情,向后跑去。 汗毛倒立,血液冲上脑门,直达巅顶,一瞬间,刘薏仁想到了自己可能要和擎苍碎片在蛇肚里见面了。 玄金一开口,毒液就顺着尖牙滴下来。 此时此刻,刘薏仁退无可退。玄金步步紧逼,就像要缠在他身上一样。 手指抠着小世界的墙壁,心想自己当时到底为什么将这一条大蟒救下,还给他起名字,一瞬间,肠子都悔青了。 “玄金,你不要过来啊。”刘薏仁抱着刚才打水的水桶。 拼死一战吧,刘薏仁摸了一下靴子,发现刚才跳到湖里挖泥,放在岸边了。凉了半截的心更是灰暗。 丝丝凉意缠到刘薏仁的脚踝上,刘薏仁感觉已经有毒液顺着自己的静脉胡乱循行,双腿已经没了知觉。 “病了?” 刘薏仁睁眼,看见玄金用身体轻轻缠住自己的双腿,动了一下,发现自己还好好活着。 “啊?”看到玄金并没有攻击的意思。 原来蛇的正常体温都是比较低的,所以玄金认为刘薏仁生病了。 “看来也没有白养你。” 用一根手指将他拨开。 听到‘养’,玄金眼冒金光,绕着刘薏仁几圈之后,失望趴在地上。 刘薏仁放松了些,看着他好像在寻找什么。 “饿。”玄金只说出一个字。 不是吧,是个馋嘴蛇。玄金眼巴巴看着刘薏仁,刘薏仁摇摇头,指着自己说“这个可不能吃。” 关了小世界,玄金现在的样子很小,就像刚刚破壳的小蛇,看到桌上的食物之后,转身看着刘薏仁。 “吃?” 刘薏仁点点头之后,玄金爬上去,对着上面的糕点张开血盆小口。 不久之后,细细的身体上出现了一个明显的鼓包。 “你为什么会说话?” “你是谁?”刘薏仁本来想说你是什么东西,但不太礼貌。 “寸火。”玄金冒出来两个字。 寸火?什么意思? 玄金不会只是个小宝宝吧?会说话的小宝宝? 重生 第48章藏书阁老人 晨光照进窗棂,灰尘散落在阳光下,无所遁形。 光影随着太阳移动,从床边的书案移至床边。 爬到刘薏仁的脸上。 这才意识到夜晚已经离去。 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长密的黑发铺满了整个枕头,伸脚触到一片冰凉,继续用脚试探。 软绵绵的,动了! 刘薏仁从床上跳起。 掀开被子。 玄金本来盘在床尾,此时朝着刘薏仁爬过来。 刘薏仁跳下床,“不是和你说了回池塘去?” 玄金咿咿呀呀嘟囔着什么,大概意思是他不愿意。 池塘? 天亮? 刘薏仁披上衣服就往外冲。 昨晚挖泥之后,没有及时处理挖泥的用具。 这可不能让人发现了。 门被推开。 看到四下无人。 刘薏仁松了一口气。 刚想上前,一把被人拽住,手将抓住自己的手臂向下拽,依靠体重,借力向后翻去,将手扣在那人的身后,向前顶膝盖,那人被刘薏仁压得弯下腰来,那人猝不及防跪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谁?” “哎,唉......我啊,阿尧,你干嘛?”阿尧朝后转过头来,刘薏仁看清楚之后松了力道。 刘薏仁松开手。 阿尧站起来甩着胳膊。 “你干嘛呀,刘兄弟,嗷,不对,是二公子,嘿嘿。”阿尧说着,他来的目的就是将刘薏仁带到前厅去。 刘薏仁看着他,“明明是你,偷袭我。” 阿尧这才想起来,将刘薏仁拉进房间,神秘的告诉刘薏仁,“我和你说,你这院子是不是遭贼了,我刚才要抓贼呢,谁知道你出来了。” “你怎么知道进贼了?”刘薏仁推开抓着自己的手。 阿尧指着院子里的一片狼藉,泥土的痕迹还没有消失,一直蔓延到刘薏仁的院子里,岸边还扔着一把铁锹。 “这贼走水路,是我顺着这片痕迹追到这房门口的。” “什么贼偏要走水路呢?二公子,你赶紧看看屋里有没有什么贵重东西丢了?”阿尧认真说着,思索着整个案件。 “你可曾听到打斗的声音?” “不曾。”刘薏仁回答道,想着该怎么和阿尧解释呢? “也没有丢什么东西。”刘薏仁回答着上一个问题。 阿尧摸着刘薏仁的胳膊,想看看他有没有受伤,“不曾受伤,那可真是奇怪了。” “我下水看看去。”阿尧说着,就往岸边走去。 刘薏仁一把拽住他。 刘薏仁拍拍阿尧的肩膀。 “阿尧,你有没有听过水鬼的故事?”刘薏仁在心中编了一个故事,想以此骗过去,一本正经的说。 阿尧摇摇头,“不曾。” “话说,曾经有一个长发女鬼,生前极爱戏水,有一次下水嬉玩,不小心被水底的水草缠住了脚,她就挣扎,挣扎不脱,搅浑了水底的泥土,因此她死后变为鬼的时候,脚上总是挂着泥土,爬在地上留下痕迹。” 刘薏仁挑眉,看了一眼阿尧,又看了一眼湖面。 阿尧笑了一下,扯着的嘴角有些抽搐,“这有什么的?谁还没见过鬼了。”但脚却一步也不敢上前。 “不如我们一起去水下看看?”刘薏仁看着他踌躇的样子,忍不住想逗逗他,拉着他的胳膊向前走。 “想必贼人早已跑远了。刘兄弟,哦,不,二公子,不必去了。”阿尧拉着刘薏仁,一步也不想向前,“我这不怕死不怕伤,就怕鬼,特别是女鬼,好兄弟,饶了我吧。” 听着阿尧的话,刘薏仁笑着放开了拽着阿尧的手。 阿尧这被一吓,立马想起来了正事,“今日将军宴请大都,连皇上都要来呢!将军派我来给你收拾收拾,等会去大厅交代一下,傍晚夜宴开始。” 说着,阿尧就要迈步去房间里。 “听说这痕迹不清理干净,水鬼会顺着水迹,跟着这个踩过痕迹的人。”刘薏仁倚着门框。 阿尧看着这一路的痕迹,怕不是被自己踩了个遍。 “我来收拾,二公子,将军叫你去,有事商议。”阿尧说着,已经开始挽起袖子收拾起来。 刘薏仁迈进门,看到七叔拿着很多的牌子,上面写着“请帖” “二公子好。” 七叔从一旁走过,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刘薏仁点头,向七叔问好。 慕容筠放下笔墨,眼底似有倦意。 后来刘薏仁才知道,请帖上面的一字一笔都是慕容筠写了好几日的。 “今日的晚宴只不过是宣布一下,沅儿回来了,而且将军府许久没有热闹过了,也介绍几个人给你认识。”慕容筠说着,难得今天换了除黑色以外的衣服。 刘薏仁点点头,“好。” 慕容府外。 “哟,年大人。”楚史书下了马车,朝着年大人走去。“你也收到了慕容将军的请帖啊?” 年尚书看到楚大人,又知道这嘴皮子可不能闲着了。 “是啊,我以为楚大人收不到,此时正在府中向夫人发脾气呢?没哭吧?我看楚大人的眼睛有些肿啊!哈哈哈。”年大人最近听说,楚大人惧内,忍不住说道。 楚大人的耳边红晕染上,今天早上才收到请帖,别的官员都是昨天晚上就收到了请帖,自己夫人揪着自己的耳朵,“你看看你这个史书当的,慕容将军都不请你,妾身脸上颇没面子,明日怎么和那些官员的夫人一起说?” 为此,年大人给夫人赔了一晚上不是。此时眼底还留着黑影。 这惧内本无事,可宣扬出去就可丢人了。 “我可是昨天晚上就收到。”年大人说着,拍了拍手上的请柬,低身抬手扶着自家夫人出了轿子。 看着年大人低声和夫人说话的样子,楚大人不禁笑出了声,原来这年大人也不过如此,和自己半斤八两。 “大人。”马车内传来自己夫人的声音,楚大人连忙跑到自家马车前,掀开帘子。 两位夫人见面相视一笑,微微欠身。 “年夫人请。” “楚夫人请。” 此时的年大人,楚大人互相瞪着,臭着脸。 两位夫人看向自家的两位大人,不怒自威,示意问好。 年,楚二位大人看着自家的夫人,立马摆上笑脸,“年大人,请。” “楚大人,请。” 四人迈进。 主座上的位置空着,各位大人坐在堂中寒暄,慕容筠向刘薏仁介绍着来客。 “皇上驾到。” 李和迈进门,站在一侧。 众人纷纷起身。 祝渊穿着便服,身后跟着静妃。 “免礼,今日是郁之宴请各位,不必如此拘束。不要因为朕,束了各位的性子,随意,随意。”说着,便坐在主座上。静妃坐在一旁,与慕容筠平齐。 “今日的主角呢?”祝渊对着刘薏仁说,细长的眼睛里透着一丝亲切,只是脸上还透着一股病态,但相比之前刘薏仁进宫看病时,好了许多。 刘薏仁看着这位皇帝,一身紫衣加身,腰间一个简单的青玉,黑发束起,一个金玉簪束起,皮肤比静妃娘娘还要白上几分。 宽大的衣袖,露出指节分明的手,不愧是大都女子想嫁的第二人选。 祝渊朝着刘薏仁招招手,“过来,让朕看看。” 刘薏仁向前走去,短短的距离,受着来自各位朝中重臣的目光。甚至还有赵焰的姐夫,他怎么在这?好像听赵焰说过他姐夫来大都当官了,真是一个才华横溢,翩翩公子,心有抱负。 这姚琛怎么也来了? 不计前嫌? 可刘薏仁将人家的弟弟送到了边疆。 不管了,只是这一会儿该如何回话啊? “参见陛下。”刘薏仁拱手,将门子弟,无需叩拜,只是单膝跪地,头略微向下低。 “免礼,走向前来,到朕身边来。”祝渊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刘薏仁走上前,只是不敢坐着,皇帝摸了摸他的肩膀,“朕可真是想不到,原来你就是沅儿。” “托陛下洪福,让兄长找到了我。”刘薏仁说着,皇帝捶了他几拳,说长的真壮。 “藏书阁还缺一个管事儿的,你平时就去看看医书,里面有几乎所有的医书。”祝渊拍拍刘薏仁的背,示意他可以回去了。 “谢皇上。” 皇家的藏书阁,收纳四海书籍,海纳奇闻轶事,涵盖百家经典。 “这是本宫亲手织的平安扣。” 静妃娘娘自小和祝渊,慕容筠一起长大,现在关系依然亲近。 刘薏仁拿到手里,对这位静妃娘娘好感顿生。 说着,各位大人纷纷献出礼物来欢迎刘薏仁。 当世家子弟真好啊。 刘薏仁的嘴角就没有下来过。 ------------------------------------- 藏书阁。 悬梯向上,楼层高高叠在一起,像是一座塔一般。 来到医书的一面墙上,刘薏仁看着上面古老的文字,“年轻人,挑一本回家看吧。” 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刘薏仁没有听见脚步声,不,是没有脚步声。 顿时毛骨悚然。 看着老人枯如老树的皮肤,干枝一样的手指,在轻轻拂去上面的一层薄薄的灰尘,像极了济世堂小院里面的老杏树。 身形矮小,佝偻着背。 只是他说话的声音在偌大的藏书阁回荡,刘薏仁有些惧怕,并且他的身上有一丝别样的气息,就像是雨后树木发出的味道。 刘薏仁匆匆拿了一本书,到一个当差的宫人那里登记,宫人们穿梭在一堆堆书里,分门别类将这些书摆好。 这个老人就像旁若无人一般,慢慢挪动。 “公子,你的书。” “嗷,好。” 刘薏仁回头,正好碰到老人抬起来的目光,就像是黑暗寂静夜里的闪电,一闪而过。 重生 第49章 烈酒 过了几日。 刘薏仁想起那个藏书如海的地方。 藏书阁,四下无人。 刘薏仁迈上扶梯,每一块木头都透出刚刚被擦拭过的味道。 藏书阁里每一本书都有人定期擦拭,一尘不染。 越往上,藏书越少。 向上望去。 不知道有多少层。 刘薏仁轻手轻脚。 抚摸着上面古老的文字,刘薏仁感受着上面变迁的岁月与时间,从指尖流过,似悲壮,似宏大,又似无可奈何。 继续向上。 光线渐渐暗下来。 直到悬梯只能一人通过的时候,一边的一本书吸引了刘薏仁。 书面破旧,甚至说破碎,但被人细心修补过,封面是一条蛇,或者是一条龙,翻开上面的一页: 灵,乃同天地之气,附于器,剑,物皆可受之;修者,抢食大地精华,得机缘,降灵,成神,魔。契约成,修灭灵毁,重生灵启。 刘薏仁对于上面的文字有些陌生,只能大概读懂一些文字。 上面多以图画为示,画着一个战神,背叛神族,被囚禁在狱。 一旁有一条蟒,只是上面好像披着鳞片,但画的不真切,又似龙。匍匐在地,随着战神的淬炼,而颤抖。 下面缺了一脚,刘薏仁翻书找着。 胳膊不小心碰到了一旁的书,发出‘砰’的一声。 在寂静空荡的空间里回荡。 刘薏仁听着自己的心跳。 放下书,准备下楼。 转身,看到枯木一样的脸颊,上面镶嵌着‘浩汗浑浊’的眼睛,要不是他说话,摆在那里,就像是一个枯树摆件一般。 “年轻人,这里是禁书之地,不可妄进。” 声音不大,却一字一句闯进刘薏仁的耳里。 禁书? 哪里有写? 刘薏仁心脏狂跳,不知为何,对这位老人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 就像是冬日里的寒风,吹送进每一个衣服缝隙。 这种恐惧在刘薏仁第一次见到老人的时候就有所察觉。 不过,刘薏仁探查过他的功力,无结丹,无修为。 刘薏仁一边对着老人抱歉的笑着,一边向下走。 果然看到了“禁书”二字。 只怕是自己上来时没注意罢了。 夜晚。 刘薏仁恍惚之间看到: 一个少年拉着刘薏仁的手臂,两人在草丛玩耍。 两人牵着手往小路上走去,奔奔跳跳,“我要回家了。”一个小小少年说着,站在台阶上。门口赫然写着‘慕容府’ 另一个小孩惊愕,扯住了小小少年的袖子,“你,可,这是我的家啊。” “你别开玩笑了,快回家去吧。不然我哥哥等会儿会出来把你抓走的,他是个大将军。”小小少年说着。大门被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个人,那人正是慕容筠。 台阶下的小孩垮着的小脸顿时绽开笑容。“哥哥。” 但慕容筠却抱起他身边的小小少年对着小孩说:“我不是你的哥哥,我的弟弟是他。” 说完,小小少年在慕容筠的肩头转过身,对着小孩做了个鬼脸,露出狡黠的笑容,大门被关上了。小孩被关在外面。 小孩这才发现,小小少年和自己长着一样的脸,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一旁观望的刘薏仁看着小孩哭的实在伤心,掏出自己腰里的玉佩,对着小孩说:“这个给你,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可是小孩不停刘薏仁的话,自顾自哭着。 大门里面传来小小少年和慕容筠嬉闹的笑声,小孩哭的更狠了。 捂着自己的脸,泪水从脏兮兮的胳膊上落下,胳膊上出现了斑斑疤痕。刘薏仁慌乱极了。 扯下小孩挡住脸的手。 瞬间,小孩变得和刘薏仁一般年纪。 场景转换,小孩看着刘薏仁手里的玉佩,停下哭闹,从怀里掏出一块和刘薏仁一模一样的玉佩。 “你为什么要偷走我啊?” 小孩对着刘薏仁说,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推下悬崖。 刘薏仁惊醒,身上的衣衫被汗水打湿,坐起身看着外面的繁星点点,床头的玄金不知去哪里了。 那个小孩才是慕容沅吧? 刘薏仁穿着外袍,走出院子,坐在庭院中,第一次打开了阿尧送来的酒。 烈酒入喉,火辣辣刺激着咽喉。 刘薏仁忍住没吐。 又回想起好久之前的那个梦,梦里的少年站在优梦果树下,对着刘薏仁说让他替他杀了杀害他的人。 那个在悬崖边化成尘埃的少年。 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 那个被割腕取血的少年。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身体的原因,刘薏仁时常会感受到一些不属于自己的感受,比如摸手腕的时候心底某个地方会隐隐作痛。 那柳巷村的事情不知道慕容将军有没有进展。 实在不行,就自己去调查吧。 微凉的夜里,刘薏仁脸颊发烫,在摇晃的秋千上沉沉睡去,旁边放着喝空的酒坛子。 晨曦照进院子,影子镶嵌着金边,朦朦胧胧的身影遮住了眼前的光。 慕容筠踏进,看着刘薏仁躺在秋千里睡得正熟。 将人抱起,闻到了浓烈的酒味,踢了一脚,转身朝着屋里走去。 刘薏仁睡醒,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明明记得自己不是在院中喝酒,难道自己还走回来了? 揉着微微发胀的额头,出了院子,就看见阿尧一手举着一个大酒坛。 “阿尧,你这是干嘛呢?早起锻炼啊?” 阿尧瞪了刘薏仁一眼,“你喝我送你的酒,被将军发现了。” “所以?他就罚你啊?”刘薏仁说着,喝点酒算什么? 阿尧一脸都怪你的表情。 “将军也管的太严了吧?喝酒都不许。” “好兄弟,等我领完罚,带你出去喝酒。”阿尧说着,将一个大缸放下来,抹了一把头上的汗。 “我和你说啊,永昼街......”阿尧贴着刘薏仁的耳朵,话突然断了,站直了身体,将大缸又举起来。 慕容筠出现在两人身后。 “阿尧?今晚你要带沅儿干嘛去?” 阿尧举着大缸,嘴角哆哆嗦嗦咧着笑。“带二公子去逛逛夜街。” 慕容筠将墙根下的一个酒坛拿过来,放到了阿尧的头顶。 “好好想想清楚,掉一个十军棍,碎一个十军棍。” 阿尧左手一个,右手一个,头上一个,活像个耍杂技的。 阿尧嘟囔着,“那摔下来碎了,是十军棍,还是二十军棍?” “三十。”慕容筠转身对着阿尧说。 “将军,我知道错了。” “哪里知道错了?” “不该给二公子喝酒。” 慕容筠继续说道:“送的什么酒?” 阿尧觉得将军明知故问,但还是回答:“西北带回来的烈酒,就是咱们行军打仗时候喝的。” 在塞外打仗的时候,常常会在寒冷的冰洞里待上几天几夜,没有烈酒暖身子,怕是会冻死。 “可以醉倒一匹马,你把烈酒给沅儿喝。”说着,就转身刘薏仁跟上,两人朝着议事房走去。 说着,阿尧恍然大悟,他忘记了刘薏仁本不是那喝烈酒的身子。 怪不得刘薏仁现在都头昏脑胀,对着阿尧的胳膊轻轻一撞,“保重,阿尧。”说完,跳上台阶,跟着慕容筠走了。 酒坛立马摇摇晃晃,阿尧摇摇晃晃,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心想这二公子和将军爱捉弄人的性子可真像一家人。 慕容筠看着刘薏仁,除了脸颊微红之外,没有异样,看来酒量不错。 “酒可香?” “啊?” 刘薏仁立马心虚,“也不是很,......,就有些醇香,还有些烈。” “一次不要喝那么多,等会儿,我让阿尧再给你送些去。” ------------------------------------- “柳巷村少女失踪案,有进展了。” 慕容筠摊开桌上的一卷,指这一座山说,“这就是当时藏匿少女的墓穴。” 旁边写着琪瑄的名字,“此人四年前丧父,其父勾结他人,买卖官器,被白少飏抓捕,后其母病亡,有一人告诉他起死回生之法,这个人就是纯阳,后两人连结,绑了柳巷村少女。” 白少飏就是阜城的才子,赵焰的姐夫。 慕容筠说着,展开少女的名单。 “不过,奇怪的是,其中消失的,还有齐牧,是个男子。”说着,将齐牧的名字圈出来。 刘薏仁听着慕容筠梳理脉络。 想到当时在村中见到的那个老头,在琪瑄家门口挖出的东西,记得他的孙子就叫‘牧儿’。 “齐牧是不是还有个爷爷?” 慕容筠抬头看了刘薏仁一眼,说道:“不错,只是老人似乎意识不清。和丢失的孙儿有关。” 刘薏仁点点头。 “最近听说,那老人在阜城寻一个郎中,应该找的就是你。”慕容筠看着刘薏仁,这就是他把刘薏仁叫来的目的。 “所以。”慕容筠停顿了一下,对待弟弟不能像对待士兵一般,刚刚马上脱口而出的“我命令你”收了回去。 刘薏仁在等着他说。 慕容筠在组织着措词,“所以......” “所以,我需要你,此次一同前去。” “因为那老头现在不肯开口,你去应该有所变化。” 慕容筠说着,‘需要’这个词对于不可一世的将军来说,实在过于软弱,过于斟酌,过于小心翼翼。 “好的,兄长。” 刘薏仁本来就是想来找将军说这个事情,没想到他要带着自己去。 重生 第50章疑云 阜城。 衣衫褴褛,满脸灰尘,佝偻着腰,手指脏兮兮的抓在萧贤的胳膊上,头发结节成团,背着一个背包。 “我都说了,我家先生不在。” 萧贤无奈的看着抓着自己胳膊的老人。 “你骗人。” 老人抓着衣袖,尖利藏满灰尘的指甲,抓到了萧贤脖颈上的皮肤。 顿时出现几条印子。 “啊!” “你干什么?” 萧贤大叫一声,匆忙之间将老人推搡在地。 “你这老头,我都说了我家先生不在,这阜城这么多郎中,何必只找我家先生。” 老头倒在地上,愣了一下。 “找,郎中,找,郎中。”嘟囔着这一句。 “遇衡长老给你看病,你还不肯,现在遇衡长老回山去了。没人给你看。” 萧贤摸着脖颈,手掌摊开,出现一些血迹,疼的他咧着嘴角,忍着没对老人动手。 “不,看病,找郎中。” 周围围着看的人越来越多,只是没有人伸手扶起老人。 “不看病,你找郎中干嘛?”一旁的人说着。 老人的脑袋放到膝盖上,神情仔细思考着什么,只是好多事儿记不得了。 只记得自家的孙子好久都没有回来过了,当时给他准备的好吃的就在后面的背包里,等孙子回来就给他。 老人一行浊泪滑到脸颊上。 “牧儿。”低声说着。 “他在嘀咕什么呢?”周围的人吵吵嚷嚷,叽叽喳喳猜测着老人。 萧贤想起不久之前自己所遭遇的一幕,不由心生怜悯。 向着老人走去,伸出手。 不料。 一双胳膊在他之前到达。 “老先生,你是找我,对吗?” 刘薏仁将人扶起。 萧贤看到好久不见的先生,之前的槭桦林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先生。 “先生,你回来了。” 刘薏仁朝着他点点头。 萧贤转身,发现身旁的人都退开来。 刘薏仁身后还站着一个人,“慕容将军?” 想到传闻说先生是慕容将军的弟弟,那慕容将军在这儿也不足为奇。 老人难得乖顺起来,抓着刘薏仁的胳膊,眼中充满着泪水。 “走,我们先回去再说。”刘薏仁转头对着萧贤说。 在济世堂的小院里。 刘薏仁耐心的劝着老人,“爷爷,你别急,慢慢说。” 老人嘟嘟囔囔,口齿不清,嘴角还留着涎水。 大概意思是老人的孙子叫“齐牧”,在几年之前消失不见了,刘薏仁问他为什么来找自己。 老人说他看见柳巷村消失的姑娘们都回来了,当时看到了刘薏仁,在村中打听的时候,说刘薏仁是来自青松山的一个郎中。 后来打听,又知道在阜城。 言辞之间夹杂着老人很多“牧儿还活着,他没有死。” 由于老人只和刘薏仁说话,慕容筠只是在一旁坐着,打量着屋内的摆设。 刘薏仁看着老人,不忍的问着,“你怎么知道他还活着?” 老人没有生气,只是从后面的包里急切拉开,然后小心翼翼地翻开里面的东西。 散发出霉变的味道,那是一块手绢包着的鸡腿。 老人找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赶紧将那小子送来,不然你母亲,命不久矣。 这纸条只字不提齐牧,刘薏仁看不出哪里显示齐牧还活着。 站起身来。 纸条被捏在手中。 下一秒。 纸条从之间抽出。 慕容筠看着上面的文字。 “哪里来的?” 老人不开口,看向刘薏仁,刘薏仁问,“这纸条是从哪里来的?” “瑄儿,墙根。” 瑄儿?瑄儿? “琪瑄?你是说琪瑄?”刘薏仁对着老人说。 老人点点头。 琪瑄,墙根,那就是线索是从柳巷村传出来的。“琪瑄是柳巷村的,兄长,我想去柳巷村看看。” “又要走啊!”萧贤看着刘薏仁套马的动作。 刘薏仁转过身,“还会回来,你照顾好这老人。” “那一路小心。” ------------------------------------- 青松山上。 当归巅。 “师弟,我本就不支持你卷入到刘薏仁和慕容筠之间,现在他早已找到兄长,师弟何必再护着他?”白青松对着遇衡说道。 两人站在山巅,优梦果鲜艳挂在上面,在黑夜里似乎闪着光。 “师兄,你有很多徒弟,你最喜欢谁?” 白青松不知道为何遇衡要这样问,只是这个师弟总是不按套路出牌。 “我皆一视同仁。” 遇衡转过身,“唉,师兄就是会口是心非。” 坐在地上,果树下,飞来几只淡淡荧光的萤火虫。 白青松在坐在地上,在遇衡身旁。 “羽凡做事周到,总是会三思而后行,门派中的事务打理的井井有条;白苍做事总是按照自己所想,有一些莽撞。”白青松说着,一袭白衣。 “但你觉得白苍做事仗义?” “没错。” 遇衡长老复又问道,“你又觉得白苍的性子太过锋芒毕露,总会吃亏?” “不错。”想到这次白苍义无反顾带着刘薏仁就走,那白苍就是笛月派追杀的对象。 “你觉得羽凡行事周到,那你愿意让白苍变成羽凡那样吗?” “自然不愿。” 此话一出,白青松转头看着遇衡。 “老东西,你套我话。” 遇衡看着白青松,“你才老东西。” 看着风吹动树枝,地面的草泛起一阵涟漪。 “我对刘薏仁的心,和你对白苍的,是一样的。”遇衡说着,声音低下来,叹了口气。 白青松第一次看这个老头儿对一个人如此上心,“他还不是你的徒弟。” “他说过,会拜我。” ------------------------------------- 大漠。 穆萍儿看着和乌托国相交的地界,看着上面的界碑。 夏日,夜晚的寒风,刮在她束起的长发上,铠甲冰冷的穿在身上。 近日以来,乌托人以牧羊为由,频频越过边界。 这是一种挑衅。 乌云遮住了月亮,黑影在沙滩上,在暗淡的月光下移动着。就在一瞬。 战火频发,到处传来兵器相撞的声音,在黑夜里格外刺耳。 马蹄声骤然出现在耳边。 东边,西边,皆出现敌情,那不是牧羊人,是乌托的军队。 “警戒,后退。” 穆萍儿一声令下,护边小队向着边界后退去。 远处的厮杀声传来。 “快去传书给大都。” ------------------------------------- 柳巷村。 门被‘吱呀’一声推开,阿尧走在前面,捂住口鼻,门上的灰落下来。 阳光照在凌乱的桌上,显得更加破败。 这是老人的住宅。 刘薏仁进门之后,没有触摸任何东西,看着墙边贴着的一些字画,从画的内容来看,贯穿了从孩童到少年时期。 其中有一副画,上面全是嬉戏的孩童,有两个孩子站在一群孩子一旁,一个眉开眼笑,一个闷闷不乐,笑着的孩子在拽着不开心的孩子往一边走,但似乎另一个孩子不愿意和那一帮孩子玩。 这幅画的时间似乎很久了,上面的页面蜷曲,还被人撕毁了,又小心粘上,只是上面的裂缝没有办法补救。 “将军,你看这是什么?”阿尧对着慕容筠说。 两人走过去。 阿尧拿起一个珍贵的瓷瓶,上面的花纹精美,阿尧擦掉上面的灰尘,看着瓶底的纹路。 “脐底。”慕容筠拿过来,摸着上面的纹路,“真品。” 看着破败不堪的房屋,怎么还会有这么珍贵的瓷器。 “早就在柳巷村查过这个老人,听村民说老人家庭贫困,祖孙两个相依为命,本不该有这价值连城的瓷器。” 慕容筠说着,之前在调查柳巷村少女失踪案的时候,主要集中在丢失少女的家中。 这老人的家中,并未踏足。 几人继续找着,未发现异常。 不过看着那副画,里面的小孩似乎有些眼熟。 里面定然有一个是齐牧。 那剩下的人呢? 刘薏仁将画拿下来。 “兄长,我觉得这幅画有问题,我去问问村民。” 慕容筠点点头,带着阿尧朝着琪瑄家走去。 一个大娘摸着脑袋,看着刘薏仁展开的画,“这个......应该是齐牧吧。”指着那个眉开眼笑的孩子说。 被眉开眼笑拉着的孩子,“这个,我应该见过,好熟悉啊,啊,我想起来了,不就是那琪瑄嘛,不过他小时候一般不出门,我都没怎么见过。” 刘薏仁又问这那一群的小孩是谁,这时,巷子口正好出现了一个年轻人,和刘薏仁一般年纪。 “唉。”大娘叫住他。 大娘说里面的小孩就有他。 “你问他,我得回去给老头子做饭了。” 说着,大娘就朝家走去。 少年坐在枯树上,看了一眼画,抬眼看着刘薏仁,“我凭什么告诉你?” 刘薏仁将腰间的钱袋扔给他。 那少年掂了掂,笑了一下。“爽快。” “说吧,你想问什么?” 刘薏仁坐在对面的树墩上,家家户户的烟囱里冒出炊烟,此时的柳巷村早已大变样,人员旺。 “上面的琪瑄,当时和你们关系怎么样?越仔细越好。” 少年思索着,组织着措辞,“当时,他就像个贵公子一样,不愿意和我们玩。当时村里的孩子都顽皮,老是在他家门口守着,等他出来的时候,欺负他,我们看不惯他高高在上的样子。只是齐牧老护着他。” “齐牧,和我们一样,都是穷人家的孩子,甚至比我们还穷。” “有一次,我们在他家门口玩,他都躲在门后面看我们,齐牧叫他出来玩,他想,但是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当时他在扭捏什么,但齐牧还是把他拉出来了,就是这幅画上的样子。齐牧从小喜欢画画,就将这次画下来了,给我们看的时候,我们不愿意和琪瑄那小子在一幅画上,然后给画撕烂了。” “那次齐牧发了好大的脾气,他一向脾气很好,这次他生了好久的气。” 少年折断一旁的树枝,回忆着,“后来齐牧和那小子走的近。” “有一次两人出去......” 重生 第51章水落 少年回忆着,“......那次出去之后,齐牧回来好像不太正常。” “怎么不太正常?” 少年皱了一下眉头,“说不上来......” “对了,有一次。”少年激动的跳下树桩。 “就在三四年前,就是他母亲不见的那段时间,他带着齐牧出去了,不知道干什么去,而且奇怪的是,那次是他第一次主动找齐牧。” “回来之后,我在巷子口遇到齐牧,他好像看不见我一样,直接就走过去了,不能说看不见,说成是不认识更准确一点。”少年说着,眉间皱在一起。 枯树桩上长出的嫩芽,被少年攥在手里。 “后来琪瑄还找过齐牧吗?”刘薏仁说着。 少年立马回答道,“有,大概四五次。” “都是两个人单独出去?” 少年似乎有些不开心,“对啊。” “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刘薏仁对着少年说。 少年抬头看着刘薏仁,眼底的情绪波澜不定。 “因为我是他最好的朋友啊,但那段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齐牧跟鬼迷心窍一般,和那小子走那么近。” 少年说着,树桩上绿色的枝条被扳断成一节一节,落到地上。 “后来呢?” 少年的眼底出现了一丝落寞,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残树枝。 “后来,你都知道了。” “齐牧不见了,他爷爷疯了,琪瑄好好在村里生活了几年,不久前也死了。” 少年有些不耐烦了。 “问完了吗?我回家吃饭了。” 少年的身影和黄昏相对,走着走着,跑了起来,消失在巷子的尽头。 ------------------------------------- 刘薏仁思索着少年的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到了琪瑄家。 慕容筠和阿尧正在撬着一面墙。 轰然打开。 三人捂住口鼻,一阵尘土过后,三人靠近。 “将军发现这一面墙是空的。”阿尧向着刘薏仁解释道。 三人看着里面黑黢黢的样子,外面的天以及黑压压的一片,阿尧打开火折子。 火光照亮。 里面是一条长长的廊,尽头处有一面墙。 “阿尧,去探探。” 慕容筠说着,阿尧用嘴叼着火折子,双手紧握着短刀,谨慎向前走去。 警惕看着周围的墙壁,上面画着精致的花纹,蔓延到地板上,就像是乌云漫天里炸开的闪电。在火光下,显得有些发红。 不,阿尧细看之下,这原本就是红色,没有什么味道,不,这是干涸的血迹。 瘆人的感觉从阿尧的脊背往上爬到头顶,他参军作战多年,对于血迹不会认错。 这一家人,也太...... 到了门跟前,没有机关。 “将军,无事,可以过来。”,声音回荡,显得空旷无比。 慕容筠和刘薏仁两人朝着长廊走去,慕容筠走在后面观察着墙上的纹路。 像是个古老的阵法,“有古怪。” 话音未落,三人看着墙上斑驳的纹路开始变化,张牙舞爪般朝着两人的脚下伸出触角。 唯独绕过了刘薏仁。 花纹像是活了一般,从墙上地上剥落下来,朝着慕容筠和阿尧冲过来。 “这该如何是好?”阿尧说着,手意外抓住了刘薏仁的胳膊。 刚刚爬上阿尧胳膊的花纹尽数退去,像是退潮的海浪一般。 三人皆是注意到这一变化,刘薏仁握住了慕容筠的手,三人向后退去。 后背触碰到墙上。 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后面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刘薏仁抓住两人,“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出去再说。” 三人紧紧挨在一起,原路返回,刘薏仁踩到的地方,密集的纹路均是退开,不,不是退开,而是像一个蜘蛛网被捅破了一样。 这些地上伸出来的条纹,皆退到墙上,像是活物一般,跃跃欲试,但却惧怕着。 刘薏仁的心里感受到墙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哭泣,声音嘈杂,越来越盛,就像是囚禁在笼中的困兽一般。 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刘薏仁觉得自己属于这里。 阿尧和慕容筠从墙里出来。 却看见刘薏仁双眼无神,单手举着火折子,照在他的脸上,木然的表情,浑身僵直。 刘薏仁感觉自己的血液流向别处,身体被无形困住,挣不脱,喊叫无果,脚底伸出的枝桠攀上他的脚踝,他看见慕容筠抓着自己的身体往外拖。 慕容筠看着地上的纹路疯长,向着刘薏仁爬去,将他一把拽出,伸进脚上的绿色枝条有了实体。 掏出靴中的匕首,将攀上刘薏仁脚踝的树枝皆砍断。 流出来的不是树枝上特有的液体,而是鲜红的血液,透着寒意。 断掉的枝条像是着火了一般,顿时化为灰烬,在火光里扭动着躯体。 刘薏仁的脚底的伤口快速愈合,甚至靴子上的洞也完好如初。 慕容筠脱下他的鞋袜,刘薏仁的头枕在阿尧的腿上,“二公子,醒醒啊。”阿尧拍着他的脸颊。 慕容筠检查着他的腿,毫发无伤,地上的血迹也随着枝条的消失而消失。 墙上的洞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刘薏仁的脸被阿尧猛拍着。 “阿尧,别打我,疼。” 刘薏仁醒过来。 “怎么回事?”慕容筠扶着刘薏仁站起来。 刘薏仁活动着身体,“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动不了了,怎么了吗?” “无事。” 阿尧准备说些什么,被慕容筠的眼神堵了回去。 三人走在外面。 “你们之前在房子里有发现什么吗?” 阿尧掏出一堆纸条,都是琪瑄所写,大片都是在控诉自己对母亲的思念,看来看去,似乎没有什么价值。 看来这个琪瑄对于母亲的死耿耿于怀,甚至成为了他的心魔。 刘薏仁想起少年说过的话,琪瑄从不与村中小孩玩耍,但后来却和齐牧交好,这是为什么? “我从村中少年得知,画中的孩子正是齐牧和琪瑄。琪瑄似乎性格孤僻,不与人来往,只是后来经历他母亲的变故之后,还主动找过齐牧。” 刘薏仁回忆着少年的描述。 “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慕容筠听着刘薏仁的描述,“一般人会沉浸在失去亲人的痛苦之中,而不是去找一个自己从不联系的玩伴,这不符合常理。” “而事实是此时琪瑄认为自己的母亲还活着,所以他找齐牧干什么?只能是为了救他母亲,谁能救他母亲,就是那个告诉他,可以让他母亲起死回生的人,那这个人是谁?纯阳。” 听着慕容筠的分析,刘薏仁恍然大悟。 “那就是说齐牧的消失和那纯阳有关,那齐牧极有可能还活着,就像那些失踪的少女一样。” “没错。” 只是如何找到纯阳还是个麻烦。 “听说,这火神派掌门极其擅长诡道,这不会就是他的杰作吧?”阿尧指着琪瑄家的方向,瞬间觉得诡异极了,阿尧觉得心里发毛。 “极有可能。”慕容筠回答道。 三人上马,踏着夜晚,照着月光。 “那老头会不会就是最后的线索?” 刘薏仁此话一落,三人扬起马鞭朝着阜城奔去。 ------------------------------------- 阜城。 萧贤照顾老人睡下。 点着烛火正在翻开医书,灯火摇曳,月亮挂上枝头,萧贤伸了个懒腰,合上书籍。 朝着床铺走去。 突然,后颈受到一击,闷哼一声,身上的味道有些熟悉,倒在地上。 三人到达小院的时候,就看见萧贤倒在地上,老人不知所踪。 “萧贤?萧贤?”刘薏仁摸着他的脉搏,发现只是昏迷而已,就给他盖好被子。 不久之后,萧贤醒来。 据萧贤说,他闻到一个非常熟悉的味道。 “是赵记。” “赵记?” “对,就是赵记面馆。” 第二日。 赵记老板照常开门,生意依旧热闹,就连门口的长条凳上都坐满了人,只是老板的眼底似乎透露着疲惫。 “掌柜,你算错账了。” 慕容筠看着赵记老板拿着算盘的手。 “嗷,感谢。”赵记掌柜抬头看了一眼,又继续低头算着,手指拨弄了两下。 又抬起头来,“慕容将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了。” “需要雅间吗?”掌柜的脸上挤出笑容,手指紧紧握着算盘珠子。 慕容筠抬脚迈上二楼。 “将你们家的招盘面来四碗。”阿尧说着,跟在慕容筠身后上楼。 掌柜舒了一口气,“两个人,四碗面?我这面量可足了。” 说着,自嘲一般,怎么现在看到官兵的人就开始心虚了,真是自己吓唬自己罢了。 香味四溢,门被推开,掌柜端着四碗面,“来喽。”上面放着几片牛肉。 恭敬站在一旁,“将军觉得如何?” “自然是和在济世堂闻到的味道一模一样。”慕容筠此话一处。掌柜笑容僵在脸上。 慕容筠挑起一筷子面,“嗯......果然名不虚传。” “阿尧,坐下,尝尝。” 掌柜的手心冒汗,“将军这是何意?济世堂,这,我都不知道啊,我昨晚一直都在店里。” “噢,我可没说是昨天晚上。”慕容筠夹起一片牛肉,嚼着说。 说着,颤抖的腿就要往外跑。 “阿尧。” 阿尧一筷子面都没喂到嘴里,一把将掌柜拎回来,“老实点儿。” 重生 第52章石出 慕容筠说着,“说。”吃完最后一口面。 站起身来,慢条斯理用怀里的手绢擦拭着嘴角。 刘薏仁和萧贤躲在帘子后面,注意到慕容筠手绢上有一根竹子的刺绣。 “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将军,我只是一个开面馆的。”掌柜颤颤巍巍,说话哆哆嗦嗦。 阿尧问着飘来的香味有些暴躁,踢了掌柜一脚,“什么也不知道,那你在跑什么,做贼心虚。” “快点说,别耽误我吃面。”阿尧此话一出,刘薏仁和萧贤在帘子后捂着嘴笑。 掌柜还是不肯开口,看来这掌柜还是一个嘴硬的主。 “说不说?”阿尧抓着他的手,按到饭桌上,“我数三声,你要是不说,我就剁掉你的手指,看你以后怎么拉面。” 掌柜手被按着,双膝跪在地上。 刀尖利的插在桌面上,离掌柜的手只有一寸。 “唉,阿尧,不能无礼。”慕容筠说着。 掌柜觉得自己有救了,“将军救我。” “将手剁掉算了。”慕容筠背手站在一旁,淡淡地说。 掌柜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我说,我说,我说。” 阿尧松开按住他的手,掌柜跌坐在地上。脸上的汗水似水流一般流淌。大口喘气,腰间的肉堆在腿上,双腿颤抖着,地上洇出一滩水渍。 阿尧看着桌上的面,又看看慕容筠。 “出来吧。” 听到声音之后,刘薏仁和萧贤站出来。 “你......”掌柜指着萧贤,眼神似乎再说,昨夜还不如下死手。 “就是我啊,我闻到你身上的味道了。”萧贤说着,他在店里当了好几年伙计,自然会闻出来。 掌柜恶狠狠看着萧贤。 慕容筠看了两人一眼,“坐下吃吧。” 说罢,阿尧笑着向两人招招手,拿起筷子。 三人端着面,站到窗户边,打开窗户吃着面。 “说吧。” 掌柜抹了一把脸。 “我只是个开店的,怎么你们都找上我,我可真是倒霉啊。” “废话少说。”慕容筠耐心有限的说道。 掌柜的抱怨立马噤若寒蝉。 “就在之前,有一个年轻人,来到我的店里,说让我杀一个人。我当时吓坏了。”掌柜回忆说。 “但那人拿刀指着我的脖子,还扔给我一袋子钱,说我不干就杀了我,那我肯定是要保命要紧啊。” 掌柜露出无辜的表情。 “杀谁?” “就是那个老头。那个年轻人说让我在三日之内将老人杀了,我问他尸体如何处置,他让我随意,所以我前几天都将他关在我家后院里。” 怪不得,之前有几天查不到老人的消息。 “那你如何交代的?” 三人一边吃面,一边听着慕容筠审问犯人。 “那人似乎也没再来找我,我以为这个事情就这样被我蒙混过关了。” “只是昨天那老头自己跑出,被你们找到了,然后年轻人再次来找我,说让我在昨天夜里将老人杀了,我就只好去了。” “老人真的被你杀了?” 掌柜摇摇头,“没有没有,小人哪里有哪个胆子啊。” “所以昨天敲昏我的人真的就是你。”萧贤恶狠狠看着掌柜,现在脖子还跟断了一样疼。 老板呲了一下牙,想不到可以混过去的办法,遂没有回答。 “那人在哪儿?”慕容筠接着问。 “我只是将他打昏了,关起来了。” “在哪儿?”慕容筠起身,其余的三人猛猛吃了一口面,阿尧喝完了最后一口汤。 “我带你们去。”说着,带着四人走到后厨,有一个门通往另一个院子,院子中有个小房间。 老人躺在草堆里。 “小人有那个心没那个胆儿啊。将军,你看,我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要不就饶了我吧。”掌柜跟在身后。 阿尧抱着老人往门外走去。 “等一下,阿尧,走这儿。”慕容筠说着,原来这个院子还有个门,这样就不必穿过饭店了。 “跟上吧。”慕容筠对着掌柜说。 掌柜耷拉着脸,跟在身后。 萧贤将老人安置在床上。 “去,将人押到袁青那里,再审一审。”慕容筠对着阿尧说。 掌柜本来忐忑的心现在立马吊到了嗓子眼,“将军,我不想死啊,饶了我吧。” “我,我,我,我都,都说。那琪瑄当时死在这济世堂门口,就是那年轻人干的。”掌柜跪在地上,拽着慕容筠的衣服下摆。 掌柜哭哭啼啼,鼻涕流在嘴边。 “滚远点,松开。”慕容筠用力一抽,那掌柜瘫坐在地上。 双手捂着脸,“当时我正好路过,我吓傻了,然后就被他盯上了。” 掌柜支支吾吾,再也说不出什么了。 慕容筠示意阿尧快些将他带走。 “别叫了,将军这是保护你,那人知道你没杀了老头,你觉得他能放过你?”掌柜拖着阿尧的腿,听到此话之后,放开了手。 “去大牢,安全,放心。”阿尧说着,指了指门口,“不去的话,信不信今晚你的小命就不保。” 掌柜站起身来,两个袖子一抹脸,跟在阿尧身后走去。 ------------------------------------- 现在怎么办,忙活一天却毫无收获。 “走吧。”慕容筠对着刘薏仁说。 刘薏仁正在给老人熬药,“啊?兄长,去哪儿?” “引蛇出洞。” 阿尧在济世堂陪着萧贤。 刘薏仁和慕容筠守在黑暗的房间里。 老人在草垛上醒来。 神志不清,看着黑压压的一片,想推门出去找孙子。 推开门,就看见自己的孙子。 “你到底是谁?”两人的剑相撞,刘薏仁问着。“杀了他对你有什么好处?” 那人说着,“废话少说。” 那人跃上房梁,刘薏仁穷追不舍,瓦片掉落在地上,老人如梦初醒。 “牧儿,牧儿,小心呐。” “快下来,上面危险,你小时候摔的疤,你忘了?”老人似乎恢复了正常一般,对着年轻人说着。 那黑衣人,闻声,剑朝着老人刺来。 慕容筠跃身向前,将老人护到一旁。 什么? 牧儿? 刘薏仁看着眼前的黑衣人,“你是牧儿?你是齐牧?” 黑衣人冷笑,“笑话,这老头老眼昏花罢了,齐牧?是谁和我有什么关系?” “只是他今天必须死。”黑衣人说着。 刘薏仁对着老头说:“牧儿有什么特征,老爷爷你快说。” 老人此可老眼泪眼婆娑,找到孙子,心里实在高兴,只是好像不记得他了。 “他是左撇子。” 刘薏仁看着黑衣人拿剑的左手,“唉,你到底是不是啊?” “左利手这么多,死老头,吓唬我。”黑衣人说着,只不过气息明显有些紊乱。 刘薏仁抓住了黑衣人的破绽,刺破了那人的肩膀。 “他的额头上有一块疤,是小时候爬上房顶摔的。”老人说话一下子利索起来。 看到黑衣人受伤之后,刘薏仁刺向黑衣人。 老人扑过来,挡在身前,“牧儿,小心。” 黑衣人乘机将老人踹向刘薏仁,越过房屋,一下子不见了。 “咳,咳。”老人捂着胸口。笑着,浑浊的眼睛泛着光彩,“你看,我就说我的牧儿还活着。”看着刘薏仁,抓着刘薏仁的肩膀,激动的说。 刘薏仁只得点点头。 齐牧还活着。 如果这个人就是齐牧,那为什么不认。 但如果是,那为什么要杀了自己的爷爷? 老人会不会认错了? 如果不是,刚才明明有机会杀了老人,为什么手下留情。 ------------------------------------- 黑猫跃下柔软的坐垫,朝着跪着的人伸开尖利的爪钩。 跪着的大汉顿时脖子上出现了血痕,只是大汉一声不吭。 “畜生。”纯阳对着黑猫骂道,不过跪着的大汉头低得更低了,脖间刺痛,只是他都没有伸手摸一下。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叫你抓个耗子都抓不住,要你有何用?” “喵嗷,喵......”黑猫翘着尾巴走开。 纯阳才将眼光分给跪着的大汉。 说是大汉,不过是身形高大了些,年纪才十六七岁罢了。 “是齐奴无用了。”,怎么都姓齐,怎么额上都有疤,怎么都是左撇子,大汉的脑中回想着刚才老人的话。 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会不忍心杀了那老头? 黑猫一跃而上,趴在纯阳膝头,埋头打着盹儿。 “无妨。” “过来。”纯阳勾勾手指,对着大汉,大汉爬过去,“这个吃了,你的伤会好的快,过几天再去吧,我相信你不会再让我失望了。” 大汉想着那个老头的话,只是声音怎么越来越模糊,最后只记得自己应该杀了他的。 纯阳看着齐奴的神情的变化,满意的点点头,“去吧。” “是,掌门。” 纯阳又叫住他,“等等,奴儿,你会听我的话吗?” “当然,齐奴是掌门所救。” ------------------------------------- 穆萍儿看着火光四溅。 这援兵怎么还没来? 战火太盛。 实在冲不过去。 重生 第53章妥协 大都城外的一处偏远的巷子里,这里大多是都城的官员安置小妾的地方,都是都城里有头有脸的人,不方便将这外面的红柳折进自家。 有一处幽静的住宅,有所不同。 这里没有人经常来往。 外面的围墙上长满了绿草,还有往年的枯草,是没有人打扫堆积而成的。 院子里站着一个妇人,嘴唇发白,脸上不施粉黛已久,发髻束起,眼底含着红色。 旁边的院子里传来嘻声笑语,她呆滞的眼神透过树梢的缝隙看到外面停着的马车,只是从来没有一辆是来接自己回去的。 “夫人,公子来了。”一个年纪更大人夫人说着,门被打开,笑着对院子里站着的人说。 “娘。”姚琛合上了门。 夫人眼里的泪水终于还是含不住了,滑落在苍白的脸上,就像是被水打湿的白纸。 “琛儿,琛儿。你许久没来见娘亲了。”女人摸着姚琛的脸。 姚琛只是静静站着。 女人看着他突起的鼻梁,齐刷刷的睫毛,茂密的头发,还有那拿在手里的扇子。 女人拉着他的手,看着他的眼,这一幕,似曾相识。 这个人怎么这么熟悉。 那人他为了别的女人,将自己赶到这个地方来。 当时他的琛儿才几岁啊。 女人的眼神变了,甩开姚琛的手。 “娘,娘,你怎么了?”姚琛拽住她放开自己的手。 老妇人推开姚琛,“大少爷,你快些走吧,夫人这怕是要犯病了。” 妇人拿起门前的一根棒子,朝着姚琛的脑袋就是一棒子,“你个负心汉,你还来找我干什么?”声泪俱下。 姚琛的脑袋上鲜血涌下。 他被推到门外。 “少爷,夫人怕是把你当成老爷了。”老婆婆说着,将门抵住。 姚琛走在巷子里,碰到了不少当朝的大官,几人尴尬相视一笑。 都怪自己长得太过于像父亲了,这次是向母亲来告别的,除了母亲,姚颖就是他最挂念的人了。 自己是个生意人,相信这笔生意拓跋余不会不和自己做。 ------------------------------------- 兵临城下。 半月过去。 音信全无,穆萍儿勒紧手上的绷带,上面脏兮兮混合着血液,汗水和灰尘。 “怎么办?这半月有余,援兵不到,城中的余粮已经不足以支撑我等一战了。”一个士兵说着。 “这城......”余下的意思是,这城,要不就弃了。 穆萍儿打开酒囊,猛灌了一口烈酒,腹中顿时火辣辣的烧心,眼泪逼出,腹中饥饿无比,身上的盔甲摩擦着脖颈上的肉,黏糊糊的钝痛,“守。” 怎么能不守,这城中的男子,早在前几日,就加入了护城队,那些妇孺幼小,流落街头,无家可归的孩子们。 那断臂在街头喂奶的妇人,那在怀中啼哭的婴童。 城门下堆起来的人尸血海,城楼上还未干涸的血迹。 穆萍儿看着这一切,如何能让护卫自己逃跑。 半月前,战火爆发,两国本修好,这乌托突然起兵,打了个措手不及。 “现在城中还有多少人?”穆萍儿问着,酒囊对着自己被刺穿的大腿浇上去,牙齿咬着酒塞,手指抓紧了地上的泥土。 用刀将剑头拔出。 那是在昨夜的大战中不慎被敌人刺进的断剑,城中的郎中不敢拔。 穆萍儿将短剑扔到一旁,“当啷”一声,额头上的汗水滑到嘴角,咸咸的。 “来吧,快点儿。” 郎中看着穆萍儿,手颤抖着将药粉撒在上面,包扎起来。 夜晚,总是让人卸下防备。 晚风吹过穆萍儿的发梢,夏夜的风,本该是温柔的,甜蜜的,缠绵的,像是要醉倒在恋人的怀里一般。 不过,这里接近大漠,昼夜温差大,此时的盔甲,冰冷似铁。 乌托人将他们当作困兽一般,要将这一城人困死在城中。 只是穆萍儿不想妥协,她相信援军会到的。 穆萍儿照例在城中巡逻之后,站在城墙上,看着好远之外的乌托营寨,那里灯火通明。 怀里抱着剑,被靠着弓弩。 恍惚之间,战火来到了城里,城门被撞破,乌托人骑马奔进城中,她被拓跋余掐住脖子,那人身材高大,她被拎起来,呼吸困难,突然之间他松开了手,“别死啊,我要让你看着他们死,然后才能轮到你。” 他挑起一个孩童,那个单臂的母亲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拓跋余对着穆萍儿说,“跪下,求我。” 穆萍儿跪下了,身体趴到地上,“不诚心,你们中原人不就讲究个诚字。”,她趴在地上,听到了一个落地声音,耳边传来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不过片刻之后,女人的哭声也消失了。 穆萍儿猛地睁开眼,看着城外黑暗一片。 “你怎么了?”一旁的人问道。“姐姐,你别怕,我保护你。”小孩子说着,拿起来身旁的刀。 穆萍儿捂着自己被盔甲挡住的狂跳的心脏,寒冷的夜里她出了一身汗。 摸摸她的头,说让他赶紧回家去,但又想到孩子已经没有家了,“和我一起走吧,跟着我。” 孩子的眼里又显出光来。这是他昨晚救的孩子,腿上的伤就是那是所受的。 “走,去城门看看。” 两人来到城门处,十几个自发组织的人用粗大的木头顶住。 “哪里来的木头?” 一个憨厚的男人摸摸脑袋,“俺家的房梁,拆了,俺就一个兄弟,也去参军了,俺这当哥的不能给他把家守丢了不是。” 穆萍儿问他的兄弟何时当的兵,他说前天,“前天,但他昨天没回来,俺买不来棺材,就把俺家房子拆了,用上面的木头打了一个。”说着,强忍着的眼角在黑夜里火光的照耀下有些闪亮的东西。 那男人说,“俺今天轮到守城门了,等明天一早,就给俺弟下葬。” 就在男人说话的间隙。 一个人匆匆忙忙,“不好了,不好了,打来了。” “快上城门。” 穆萍儿顾不得了,踏上城门,弓箭手在上面早已准备好,石头等都在往下砸。 梯子搭上了城门,那乌托人迈进。 一个身材高大,举着双锤的人在城下,远处,看着城中的人苦苦挣扎,“走,破了这个城。” 大军来到城下。 炮火轰开了城门,男人吐出一口鲜血,“弟啊,俺今日和你一同葬在这城中了。” 穆萍儿双腿受伤,一手支撑着身体,一手紧握着剑柄杀敌。 “可真是个勇士。”拓跋余说着,“让开。”他拨开一旁的人。 “喂,就是你啊,你还将这城守了二十日?真是不错。” “听说中原人的骨头都很硬,让我看看你的。”话音一落,抗在肩上的大锤落在穆萍儿的脚踝上,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 “啊......” 穆萍儿惨叫着,疼痛使她咬紧牙关。 拓跋余撬开她的嘴,“想死啊?” 一脚踹在地上,“没那么容易。” 穆萍儿嘴角流出鲜血,脚腕处传来剧痛,只是她顾不得了。 那昨晚她照顾过的孩子,正在一个箱子旁边睁着大眼睛看着她,脏兮兮的手抹着眼泪,不小心碰倒了一个罐子。 “哟,这还有一个小的呢?”他被拓跋余拎起来。 穆萍儿想站起来,又跌下去。“放开他?” 小孩在空中挣扎,双手捶打着拓跋余的胳膊。 “这愿意说话了,啊?”他掐着穆萍儿的下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啊?” 拓跋余放开穆萍儿,她趴在地上,小孩蜷缩在她身边,周围的人民脖子上被架着刀,像是待宰的羔羊。 “你不是在找那个叫什么穆然的吗?”拓跋余一个个扎起来的小辫子在脑后束起来,“他死在我的双锤之下,噢,忘记说了,他好像还不如你呢?当时他也护着一个孩子,哈哈哈,你俩可真像,都一样的可笑,你说呢?” 穆萍儿恶狠狠看着拓跋余,眼角流出泪来。 “哎呀,哭了,真可怜。”拓跋余拿手给穆萍儿擦掉,穆萍儿的脸扭到一旁。 拓跋余被激怒了,“你杀我军中大将,我都不舍得动你,中原的女人都这么不识抬举吗?啊?” 拓跋余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自己似乎就是喜欢这个女人这么嚣张跋扈,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样子。 “我们玩个游戏吧?啊?” 穆萍儿看着他,“你杀了我吧。” “我不想杀你,我缺个王妃。现在也不管你愿不愿意了,我不介意我的王妃少条腿。”拓跋余突然靠近穆萍儿的耳朵,继续说道,“这个游戏就是,我数到三,你要是不同意的话,我就开始杀人,就从你身边的这个小孩开始吧?我不强迫你,怎么样?” 周围的人都不知道拓跋余说了什么,但穆萍儿身边的小孩听的清清楚楚。 “你们听着,现在就只有一个人可以救你们,就是她,我刚刚和她谈了个条件,如果她愿意,你们就都可以活命,这个游戏就是,她和你们,死一个,她死活着你们死。” “卑鄙。”穆萍儿咬着牙说。 “我数到三。” “一。” 人群中一片安静,穆萍儿是救他们的人,他们极其想活着,只是没有人愿意说。 拓跋余戏谑地看着穆萍儿。 “二。” 人群中终于有人忍不住说,“你就同意吧。” “他怎么可能同意,同意他就死了。”一个人小声说着,人们还不知道穆萍儿是个女的,大家只是觉得这个守城的有些秀气,眉间还有一个美人痣。 “我愿意。”穆萍儿说。 拓跋余看着她。 “我愿意,求求你,不要伤害他们,求求你。” “求求你。”穆萍儿拽着拓跋余的衣摆,低声哀求着。 自从她说出她愿意的那一刻,心中的防线决堤了,跪在地上,像是一个战败者一样。 周围人甚至发出一声惊呼,松了一口气。 重生 第54章兵不厌诈 慕容筠回到大都,离开阜城是刘薏仁的一句话提醒了他。 “萍儿姐好久没写信回来了。” 阿尧在城外,看着城墙上挂着乌托的旗帜。 心中大惊。 马匹在路上扬起灰尘,长途的跋涉,马儿没有得到充足的歇息,嘴里不停流着涎。 前蹄向前倒去,阿尧向前一滚,翻身,揉了一下摔到的肩膀,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马儿,低声骂了一句,不得不自己向前跑去,途中换了两匹马,才堪堪赶到大都。 “将军,乌托人已经占领我国边界城池。” “穆萍儿等人生死不知。” 阿尧单膝跪在地上,气喘吁吁说着。 “备马,进宫。” 慕容筠迈开长腿向外走去,七叔连忙去备马。 热闹的大都城里传来消息:乌托人反了,攻陷大炎多处城池。 姚琛装好马车,后面全是货物,前面是带路的马车,车夫是自己重金聘请的高手。 此行,以商之名。 ------------------------------------- 乌托国。 穆萍儿被扔在虎皮做成的垫子上,这是来到乌托国的第一日。 脚腕骨碎裂,腿上,肩上,到处都是伤口。 “救她,我的王妃。”拓跋余说完,便向外走去。 一旁的人迎上来,摸着他的胳膊。 往常,拓跋余是十分享受这种抚摸的,美人在怀,拓跋余看着一张张鼻梁高高突起的脸。这次却不由得心生厌恶。 还有。 这么多人,这么没一个眉间有痣。 “咋一个个鼻子长这么高?” 女人娇嗔着,“大汗,你不是平时最喜欢我们的鼻子了嘛?”说着,身体贴上来。 拓跋余看着女人开合的嘴唇,像往常一样贴上去,柔软,不像那个中原女人一样,嘴硬。 不过,一会儿,他就没了兴趣。 女人朝着拓跋余身上爬,柔软的身躯覆在上面,像是没有重量一般,抚摸着他的辫子。 “滚下去。” 一声吼叫,起身将人推了下去。 女人趴在地上,惊魂未定,“大汗,您今日是怎么了?”深邃的眉眼看着拓跋余。 “出去吧,我今日没心情。”拓跋余烦躁的甩了甩领子。 女人撇着嘴出了门,今日大汗回来的时候,就有传言,说要娶个中原女子为妻。 她站在门口,“大汗,你真的要娶那个女人嘛?” “没有的事儿。出去吧,我头疼。”拓跋余躺在床上,想着几天前穆萍儿跪在地上的样子,嘴角不由得上扬。 “那我去杀了她。”女人说着,拿起一旁的刀。 拓跋余两三步跨到门口,握住她手的力气不断收紧,“当啷”一声,女人松开了刀。 “你敢?” 女人眼里含泪,拓跋余从来没有这样过,哪怕是她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大汗都会饶恕她的,今日,大汗竟然为了一个中原女子。 “大汗,你怎么了这是?” 拓跋余松开手。 女人跌坐在地上。 “下去吧。” 女人媚眼含泪,脸上挂着泪丝,里面含有不理解。 ------------------------------------- “大汗,那大炎人得到消息,已经打来了。” 拓跋余在营帐外,外面的日头正盛,黄沙勾勒着风的形状,在风中肆意狂舞。 “嗷,这大漠的鹰啊,专门抓中原的兔子,这兔子,送上门来了。” “他们只不过是去抢回失去的城池而已。” “就让他们去。” “驾马。” 拓跋余说着,跨马而上,“走,我们去收网。” 尘烟卷起,狂奔而来的马匹就像是黑烟聚拢而成的,拓跋余双手举着锤子,辫子飞在脑后。 阿尧等人在城里面安抚着人民,到处都是一片凄凉的景象。 一个小孩瑟缩着,“可以把这个给我吃吗?” 阿尧在打扫战场,指挥着士兵们。 手上贴上一个软绵绵的东西,阿尧低头一看,那小孩吓得后退两步。 “别怕,给。” 小孩接住,鞠了一躬,向后跑去。 不对。 不对。 这拓跋余打下的城池,为何只留这些人把手。 慕容筠看着城外的一片寂静。 慕容筠带兵打进来的时候,这城像是没人守一般,“阿尧。” “将军,在。” “有蹊跷。”慕容筠说着,“你将大队人马带到城外,快去。” 阿尧立马起身。 浓烟滚滚,拓跋余就是要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城墙上,慕容筠身披黑色铠甲,身后的披风随风舞动,手上没有武器,搭在城墙上,对着下面的拓跋余吹口哨。深夜里,孤月挂在高空,他脸色阴沉,看着城下的拓跋余肩上扛着两把锤子。 “呜,小子,你敢打吗?” 慕容筠深邃的眼神,傲气的眉间,古铜色的皮肤,倒像是个乌托人。 “将军,我早就劝说过你,大炎的皇帝只会躺在那龙椅里指挥生死,而你就是他杀人的武器,不如跟我回去,我这乌托的除大汗的位置,随便你挑,一起荡平大炎,如何?”拓跋余朝着上面喊。 “你此次前来,怕是带军不够,你若愿意,我定不伤害一个人。” 慕容筠看着他,“小子,痴人说梦。” 当初和老拓跋交战的时候,他还是个孩子,当时老拓跋就有意将慕容筠收到麾下。 “那祝渊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慕容筠。” 拓跋余不理解,明明可以自己当皇帝,为何要拱手让人,这大炎的龙椅这么不让人惦记吗? “你不懂,小东西,你爹没教过你什么叫兵不厌诈吗?” 慕容筠说着,一挥手,弓箭手齐齐摆在城墙上,黑压压的箭头对准了拓跋余。 慕容筠手持黑色穿云弓,箭头锋利的发亮。 “咻”的一声,划破了黑夜,拓跋余躲闪不及,滚落在地,被划伤了脸颊。 就在他起身的那一刻,地面剧烈抖动,“哒哒哒”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慕容筠的黑武骑,是拓跋余所惧怕的,那刀枪穿不透的盔甲,那远距离攻击的飞镖。 这是拓跋余一直想灭掉的队伍。 此时铁蹄声传来,地面上的灰尘抖动着。乌托战队里传出一阵骚乱。 “慕容筠,你这是将全部家当都带来了?” “你骗我?” 拓跋余说着,调转了马头。 “废话少说,放箭。”慕容筠抬手,齐刷刷的箭朝着城下射去。 拓跋余抬头看着,“慕容筠,你最好没骗我。” “撤。” 黄沙漫天,卷起的烟慢慢散去。 那随意套着铁牛,被阿尧赶回城里。 “将军,这不是长远之计。” “我已经修书一封递给了皇上,此时大军已经在路上了。”慕容筠说着,手指抠着城墙上的皮。 ------------------------------------- 轻语殿。 白苍抄写着门规:不可与宵小之徒,大奸大恶,祸乱世间之人往来...... 白苍写到‘不可’二字就停下笔来,看着往后的二百多条,全是‘不可’二字。 只是自己救了一个人罢了。 就要写这么多不可。 世间哪里有那么多不可。 羽凡在一旁整理着书籍,看着白苍停笔沉思。 “白苍?” 白苍抬头,“师兄,这世间是否真的有人能遵守这许多条不可?” 羽凡看着白苍一脸的正经,明明身材早已和成人无异,只是脸上和话语间都透露着稚嫩和对世间的不理解。 “凡人皆有所求,接受着许许多多的不可,身上有着束缚,戴着枷锁,才能在追求自己心中所求时不伤他人念,不忘他人痴。” 白苍点点头,继续伏案写着自己的‘枷锁’。 “师弟?” 羽凡在对面喊着他的名字。 “和我一起下山?” 白苍腰背挺直,白袍加身,衬得他面冠如玉,锋利的笔锋,一顿。 抬头,“师尊......” 羽凡笑笑,“是师尊叫我把你带上的。” 白苍忽而又想起一件事情。 “师兄,白苍想请教一个问题。” 羽凡将书分门别类放到架子上,“什么?” “一套剑法,不同的人就会有不同的见地,使出就会不一样,一个人使的剑法,就算是刻意模仿他人,也还是会露出破绽,就算是极力掩饰,慌乱之中,还是会用自己熟悉的剑法。” 白苍放下笔,抬头,看着他。 “对吗?师兄。” 羽凡的眼神正好和白苍相对。 “没错。” 羽凡说着,笑意收敛,看了一眼窗外。 “天气不好了。我要早些出发了。师弟要一起吗?” 白苍摇摇头,“既然有这么多‘不可’,那我便遵守就好了。” 羽凡走到轻语殿门口。 “师兄,毕山凝登上掌门之位,不惜杀害门中长老,兄长此行前去可要好好劝谏毕掌门。” 白苍说着,观察着羽凡的表情。 羽凡笑了一声,这个小师弟,在怀疑自己。自己并未说要去梁丘山,只说去找遇衡长老请教一下那当归巅的药材该如何种。 “师弟说的是了,那我便去梁丘山一趟。” 门被‘吱呀’关上。 羽凡踏下青松山的台阶,迎面飞来一只鸽子,落到他肩膀上,拆开脚腕处的信。 脸色不由得愈发难看。 重生 第55章叛? “三十六峰,三十六溪,长锁清秋,对孤峰绝顶,云烟竞秀,悬崖峭壁,瀑布争流。” “东西南北,其修何多。” 梁丘山。 瀑布在峭壁上,像是一片天然的屏障,高似接上天之帷幕,低似汇四海之洋流。 在瀑布的尾部,是个巨海,落水之处,传来巨大的声响。 那帷幕的后面,相传是梁丘一族,笛月一派的秘密修炼之地。 传说那处灵气汇聚,只是除了笛月派之外的人,其余人是无缘进入了。 听闻每一届的掌门都有进入的秘法。 不知道毕山凝有没有。 毕竟梁丘鸣晨死的匆忙。 羽凡在梁丘山下,看到了下山而来的毕山凝。 照常一身鹅黄色的道袍。 脸颊消瘦了,本来圆润的脸蛋现在骨骼明显,眼眶深陷,短短的时间。 一个姑娘,竟然是快要认不得了。 毕山凝笑了一下。 有些俏皮。 头上少了些许配饰。 毕山凝注意到羽凡的眼光。 歪着头笑了一下,“怎么样?是不是清淡了许多?” “显得沉稳些许。”羽凡说着,隐去了后面一句,“只是少了些生气。” “自从鸣晨师姐不在之后,我便再也找不到一人真心夸我了,那些头饰,现在只会惹人发笑。” 毕山凝说着,嘴角难看的扯动了一下,勉强算是个笑容。 两人走在绿意盎然的树林间。 “羽凡师兄?” “嗯?” 毕山凝自知羽凡一直在帮自己,从鸣晨师姐的后事,门派掌门,到后面的诡术压制。 只是她早就不是一个寻常姑娘,不再是一个可以谈情说爱的姑娘。 她的肩上,扛着曾经的天下第一大派----笛月派的振兴。 突然,毕山凝捂住胸口,倒地不起,蜷缩在一起。 那契约的亡灵正在蚕食着她的寿命,灵脉。 五脏六腑像是被撕咬一般,手脚抽搐,胃部痉挛。 都说请神容易,送神难。 此时的毕山凝大仇未报,这约怕是解不开。 但是毕山凝也无畏了,死了就一了百了。 羽凡将她抱到一棵大树下。 毕山凝呼吸急促,双拳紧握,淡红色的嘴唇被咬出血痕。 羽凡快速点住她的穴位,将那药丸给她服下,渐渐,毕山凝平静下来。 那药丸正是在青松山下,那信中说将毕山凝带来,他有办法将其救之,附带着一颗药丸。 “羽凡师兄,这是什么,好神奇。” 毕山凝说着,眼中的残留着雾气。 感觉自己神清气爽,像是在梁丘山上鸣晨师姐曾经说过的,悟道之境界。 毕山凝本是二阶初境,现在感觉自己已经到了二阶凌丰。 用了诡道契约才能堪堪到达四阶初境。 这世间,她没有见过五阶修者。 甚至之前的前掌门才是四阶化境。 现在她这个年纪如果能到达三阶,都可以算是天资聪颖,天下无敌手了。 那日,在槭桦林,看到刘薏仁打开他的小世界,那分明是四阶初境的小世界,但刘薏仁却只是个二阶的修者,而且刚刚迈入二阶初境。 不出意外,小世界会随着修者功力的增长而增长,所以小世界应该是二阶,或者刘薏仁是四阶才对,到底是他故意隐藏实力,还是小世界有所古怪? 不过刘薏仁这是怎么回事? 那擎苍碎片,真的在他身上? 那槭桦林中死去的众家弟子?其中到底经历了什么? 当时毕山凝在中途就被羽凡拉走了。 当时毕山凝杀意正盛,报仇雪恨就在那时,不过,当刘薏仁挡在小世界的出口处,自身的修为随着小世界而提高。 况且当时的刘薏仁看到那个小孩死后,疯癫似魔。 毕山凝根本没有把握在活着的情况下杀掉他。 就算后来慕容筠不认他为慕容沅,她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想到这里,毕山凝的脸上笑容又消失。 “山凝?” “羽凡师兄。”她反应过来,嘴角挂着笑,“这是什么药?” 羽凡眼神飘忽了一下,“一个杏林高手配制。” 毕山凝和羽凡并肩向前走着,她蹦了几下,像是跟在师姐身后一般,只是恍惚之间,意识到此举不妥,便又将手里捻着的草扔到一旁。 羽凡看到她的举动,不由想起几年前梁丘鸣晨向他提起这个小师妹的样子,那时她说山凝像个刚刚学会走路的猴子。 想到这里,羽凡没来由的笑了一下,当时鸣晨清冷的容颜,浮现在眼前。 只是她提到自家小师妹的时候,脸上总是挂着笑容。 “你像个刚刚学会走路的猴子。” 羽凡没忍住说。 毕山凝愣了一下,当即反应过来,这是鸣晨师姐说过的一句话。 “啊,羽凡师兄。” 毕山凝像之前一样,追打着羽凡。 跃上树杈,毕山凝也跳上去。 位置太小,毕山凝一个站不稳,就要向后仰去。 一个有力的胳膊拦住了她的腰。 两人跳下树。 腰上的手已经离开,只是刚刚紧紧箍着的感觉还残留在腰上。 羽凡别开脸,“我这次叫你出来,就是要带你去找这个杏林高手的。” “那我们快些上路。”毕山凝说着,规规矩矩走着。 仲夏的风拂过少女初开的心上,那视线总是有意无意落在一旁的翩翩少年身上。 ------------------------------------- 穆萍儿醒过来。 只是悄悄睁开了眼睛。 听到了一旁说话的声音,故意压低声音“听说,大汗刚刚打下来的城池又被收复回去了。” “这个女人,大汗不会真的要娶她吧?”那照顾穆萍儿的人说。 “这个女人可真是霉星,大汗遇到她倒霉透了。” “长的可真难看。” “怎么能看上她呢?” ...... ...... ...... 穆萍儿躺在床上,心想,还不如死了算了。 谁愿意嫁给你们大汗。 也就你们想。 一帮没见过世面的。 女人们。 谁稀罕你家大汗。 放心吧。 我穆萍儿心有所属。 还被你家大汗杀死了。 嫁吧,嫁吧。 你愿意你嫁。 “大汗那高大的身姿,雄伟的气魄。”一个人说着,脸上有着向往的表情,显得穆萍儿有些不识好歹一样。 雄伟的气魄。 真是的。 你试试。 腿都给我砸断了。 高大的身姿? 嗯...... 那确实是。 “那束起来的小辫儿。”另一个人说着,“好想摸一摸啊。” 我何止想摸一摸,甚至想给他拔了。 穆萍儿在心里都不想说这些姑娘们了,她们是被拓跋余蛊惑了吗? 几个人越谈越激烈。 到了最后。 为了谁当正妻,吵起来了。 穆萍儿听到慕容将军已经将城池收复回去,她也就放心了。 想继续昏睡过去。 只是耳边的杂杂之音,扰乱了她。 但她不想睁开眼。 不想承认自己是个俘虏的事实。 渐渐的,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小,穆萍儿居然睡了过去。 在恍惚之间,有人摸着自己的脸颊。 “你回不去了,现在他们都在传,你是叛徒,因为你,才死了那么多人。” 拓跋余知道穆萍儿醒了,故意让那些人说给她听的。 “拓跋余,我身为大炎的将领,如何可能背叛我的国家?”穆萍儿不相信,自己救了那一城的人,他们不会不替自己说话。 “你在骗我?”穆萍儿挣扎着坐起来,被拓跋余推到在床上。 拓跋余笑笑,“你还是躺着吧,死了就不知道真相了。” “你以为为什么你的信送不到慕容筠的手上?那援兵为何迟迟不到?我又如何得知可以攻破城门?” “为什么选择你当这个替罪羊?” 一个个问题,正是穆萍儿心中所疑惑的地方。 最重要的是,为什么她现在成了叛徒? “你是不是后悔当时救了那些人?他们这么无情无义,你又何必拼命保住他们?” 拓跋余说着。 只是穆萍儿不信。 “我不信。” 扔给她一个在城里揭下来的告示。 “自己看吧。” 黑白的告示上,怎么能说是个告示呢? 明明是个通缉令。 通缉令上自己的画像格外醒目,眉间的黑痣成了她的标志。 穆萍儿,女,通敌叛国,见者可杀之...... “你现在无路可走了,那些人都在说你我串通已久了,不然为什么你来了之后,大炎的军队频频败退?” 穆萍儿的双手撕碎了通缉令,看着拓跋余在一旁含着笑的脸,扔到他身上。 “拓跋余,你要拿我怎么办?” 穆萍儿哑着嗓子。 拓跋余俯身下来,穆萍儿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双手撑在她的两侧。 “愿意的话,我今日便可与你成婚。” 穆萍儿嘴角勾起,“好啊。” 拓跋余笑着,上下打量着她的脸颊,满脸狐疑“你想和我同归于尽?” 单手握住她的手腕,短刀竖在两人之间。 “杀了我吧。”穆萍儿自知自己现在打不过拓跋余,“让我去和穆然团聚吧。” 拓跋余变得很生气,“想做一对亡命鸳鸯?做梦吧,你只能是我的女人。” 说完,他摔门而出,原本空荡荡的房间里,进来了几个女人,但不似之前的几个,她们身上不带武器,但训练有素,看着穆萍儿。 “大汗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何必抗争呢?” 一个人说着,旁边的人推推她的胳膊示意她被说话,房间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这些人,是为了防止她自残。 重生 第56章拜师 黄衣少女身旁站着一位白衣少年。 一个院落里。 绿意盎然的木门上。 一只黑猫睁着黑色的眼睛,盘踞在上面。 看到羽凡之后,便挑衅的竖起尾巴,在墙上走来走去,闲庭散步,呲牙咧嘴。 门被叩响。 一个身材壮实的大汉打开了门。 “齐奴,什么人啊?”一个声音传来。 毕山凝随即闻到一阵药香,窜到鼻子里。 “师傅,是羽凡公子和一位姑娘。”齐奴说完,便又守到砂锅旁,拿着扇子上下晃动。 “进来吧。” 羽凡领着毕山凝迈进门槛。 那人乌发两旁夹杂着几缕白发,刚才院墙上的黑猫此时趴在他的怀里,警惕的看着毕山凝。 “先生,小妹身受困扰,还望先生救助。” 羽凡拱手道。 毕山凝看着羽凡如此恭敬,也不由得向前一拜。 “噢?” 那人抬头,“这不是笛月派的掌门吗?” 纯阳说着,站起身来,微微欠身。 “清雅之派,听闻新任掌门是个女娃娃,没想到年纪如此轻,真不愧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老夫有失远迎了。” 纯阳说。 “先生过誉了。”毕山凝说着,不由得露出笑容。 纯阳也不多废话。 “让老夫看看你的脉象。” 说着,三指搭在腕边,寸关尺。 “张嘴,看看舌苔。” 毕山凝乖乖照做。 又看看她的手相。 手上的纹路随着身体情况的变化,也会随着改变,越是杂乱,身体情况越是复杂。 右手从小鱼际伸出一条细线,延伸至中指。 “毕掌门近日思虑过度,寝食难安,时而抑郁?可有?” 毕山凝点点头。 最近总是频繁梦见鸣晨师姐死去的惨状,几乎是夜夜无眠,望着黑黑的夜空时常会流出泪来。 “羽凡公子,我后面说的话可能涉及毕掌门的难言之事,还望见谅。” 羽凡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毕掌门,老夫就有话直说了。” 毕山凝对于自己的身体自然是早有准备,淡淡笑了一声,“先生,但说无妨,我自然是明白的。” 纯阳长老叹了一口气,脚底的黑猫蹭着他的腿。 “毕掌门修炼诡道虽然时日不多,但毕掌门想必当时便知道这法子怕是会要了你的命,现在契约已成,你们相互用之,你的身体已经被蚕食至一半。” 纯阳说着,停顿了一下。 “长老不必为难,这些都是我咎由自取罢了。” “知晓先生精通岐黄之术,特此求药,只是希望先生能将此残躯寿命延续一段时间,不求痊愈。” 毕山凝自然知道诡道的后果是什么,短时间内让她功力大增,但遭到的反噬确是不可逆转的。 只是黄泉之下,鸣晨师姐尚且尸骨未寒,她定要让刘薏仁陪葬。 “老夫只能尽力,最多一年,只是服药的每月的最后一天,你会遭受,万蚁噬心般的痛苦,明年的今日,你会以更惨的方式离去。” 听着纯阳的话,毕山凝想着,一年时间,足够了。 “你可愿意?”纯阳说着。 “愿意,谢先生。” “先生不必顾及。” “先生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山凝都会竭力。” 说着,那门派中的宝藏,都在自己手里,随便送一个都可以让这面前的老头衣食无忧一辈子。 “暂不可说,只是其中之一便是,可否将那刘薏仁留个全尸。” 纯阳说着,咳嗽了一下。 “只是我与慕容家有些恩怨没有了结,那时候老夫也可尝试一下手刃仇人的感觉。”纯阳说着,脸上显现出一副有着血海深仇的样子。 毕山凝看着,“届时,我定带上长老一同去,他的尸体随便长老处置。” 纯阳点点头,“老夫先谢谢毕掌门了。” “这药的配置,需要一些时间,等一月过后,我让我那弟子,送到梁丘山上,这是一些我提前配制好的。” 说着,将一个绑好的药丸递给毕山凝。 “谢长老。” 毕山凝和羽凡走在路上。 那新挂上去的字画,那郎中弟子不熟练的煎药手法。 还有那没有破损的门槛。 “羽凡师兄,那老先生为何久居山林啊?”毕山凝抬头问。 羽凡想着回答,“这郎中喜静。” “他住这么远,出去给人看病岂不是非常不方便了?” 毕山凝说着,讲出自己的疑问。 羽凡看着她,想起曾经鸣晨说过,这个小师妹总是喜欢问这是为什么?也没多疑。 “会有病人自己来寻他,毕竟酒香不怕巷子深。” ------------------------------------- 白苍从轻语殿出来,升上来的日光照耀在松上,翠绿中含着金色,光线之中点点灰尘无法匿身。 微皱的眉头渐渐适应了外面的光线。 胡茬冒出,对着铜镜,穿着一身白衣,收拾妥当之后。 敲开了长春殿的门。 “进来吧。” 里面的白青松正在研究着医书。 白苍不知为何最近师尊一直在研究医书。上面的文字古老又神秘。 “白苍,见你这一段时间思过,好像并无所得,遂让你下山一次,这次只得给你遇衡长老送些草药用具,下山历练一年,期间不可暴露自己是青松派弟子,多行善,不可作恶。切不可耽误归程。”白青松说着,白苍也是时候下山独自历练了。 “这次没有羽凡陪着你,你可要万事小心。” 白青松没有注意到,在提到羽凡的时候,白苍的脸色微不可查的变化了一下,或者说是淡淡皱了一下眉毛。 “徒儿记住了。” 白苍说着。跪拜起身。 “师尊告辞。” 阜城。 济世堂。 遇衡长老关了自己的小医馆,正是入驻济世堂。 “师傅。” 面前摆着芹菜,寓意勤奋好学,业精于勤;莲子,莲子心苦,寓意苦心教育;红豆,寓意鸿运高照;红枣,寓意早早高中;桂圆,寓意功德圆满;干瘦肉条,表达弟子心意。 虽然这个红枣有些多余,但遇衡长老还是没有将其去掉。 刘薏仁跪在地上。 遇衡没有妻子,那刘薏仁自然没有师娘可以拜。 “从此,你便是我的徒弟。” “我且问你,是否有拜他师?”遇衡说着,看着刘薏仁的反应。 “有。” “我的规矩是人一生只可拜一人,拜师像是重新投胎,你若想拜我为师,那便只能日后不再承认你之前所拜。” 刘薏仁思索片刻,“只是,我不能这么做,老师对我有恩,不仅教我医术,更是将我抚养长大,我不能如此忘恩负义。” 当时要不是老师,刘薏仁早被当作垃圾扔掉了。 遇衡笑了一下。 “你们那里将师傅叫做老师?” 刘薏仁茫然的点点头。 “叫一声来听听。” 刘薏仁不懂什么意思,但还是叫了一声。 “我并无这个规矩,要想学好医术,那便是要广求师,为师此举,不过是看看你的品性如何。忘恩负义之人,我可不收。” “以后也唤我老师。” 刘薏仁激动的笑了,连磕三个头,“是,老师。” 拜师礼结束。 济世堂的郎中便又多了一位。 消失一段时间的赵焰,出现在门口。 “赵焰,你不好好在家算帐本,来干什么?需要先生给你看看病吗?”萧贤看见大摇大摆的走进来,身后的阿喜拿着一个食盒。 萧贤知道里面装着好吃的糕点,不由得将后面的话又咽了回去。 “我这不是来看看你账本算的怎么样了吗?是不是很辛苦?没我不行吧?啊?小仙子。” 赵焰觉得‘贤’与‘仙’同音。 萧贤作势要打他,赵焰连忙将食盒递到他手里。 “阿喜,陪着小仙子,我找薏仁兄有事商议。”说完连忙跨进门里,关上了门。 萧贤和阿喜坐在杏树下,杏花开得正盛,花香扑面而来。 食盒打开,花瓣形状的糕点,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刚出炉的杏花酥,萧公子尝尝。” 阿喜说着,将食盒推给萧贤。 入口,香味铺满了口腔。 阿喜看着萧贤的样子,眼神不住往食盒里瞧着。 随后,两人便一人一块,吃到剩两块的时候,两人自知这是留个刘薏仁和遇衡长老的。 萧贤盖上盖子。 “不许再吃了。” 阿喜收回伸出去的手,“我就看看。” “吃那么多还没看够啊?” “......” “什么?”刘薏仁听完赵焰的来意之后,惊讶说道。 “你姐还没怀上啊?” 赵焰连忙让他小点声,但此时除了院子里为了两块杏花酥争执的阿喜和萧贤之外,并无他人,遇衡长老一早就去出诊了。 “你别声张。” 刘薏仁放低了声音。 “但我不是给你姐看过了吗?没有问题啊?”刘薏仁早在之前就给赵焰的姐姐开过养生身体的药。 刘薏仁摸摸下巴,“嗯......那就只能是你姐夫......的问题。” 抬眼看着赵焰,“要不你把他叫来,我给看看?” 赵焰有些为难,这阜城才子,白子飏,不久之前入仕做了侍郎。本来家里就对他客气有加,这下怕是一句不是都不敢说了。 “你是不知道,我那姐夫,一天天说话文绉绉的,噎人的很。不好说啊。” 赵焰道,“我也不是没给我姐姐说过,但我姐让我不要声张。” “真是娶了个祖宗。” 重生 第57章白子飏 刘薏仁思索着,摸着下巴,拍了一下桌子,这不是赵焰姐的问题,就只能是他姐夫白子飏的问题。 为什么不让看? 那肯定就是他的问题。 这个白子飏。 怕不是有什么隐疾? “你家最近有没有什么喜事?我偷偷混进去看看你姐夫?”刘薏仁问着。 赵焰一拍桌子,“唉,你要是不说,我把今天的正事儿都忘了。”说着从胸前掏出一个请柬。 “我姐夫不是最近升迁了嘛,宴请,特地点名要请你去。” “点我,点我干嘛?” 刘薏仁平平无籍,要是说,就只不过是这医馆开的还不错。 “你叫什么?” 赵焰看着刘薏仁,问着。 “刘薏仁啊。”刘薏仁道。 赵焰拍拍他的肩膀,“不对,你叫慕容沅。” 刘薏仁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白子飏是看上自己这个大都第一将军弟弟的身份了,怪不得,就算当时白子飏成婚,还是赵焰请的自己,当时要不是刘薏仁的助力,这场婚事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呢。 这白子飏可真会看形势。 三日后。 赵府。 阜城的各色人员,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出现在赵府。 赵父和白子飏在门口招呼客人。 “哎呦,袁青将军,袁夫人,有失远迎。”赵父笑脸相迎。 袁青扶着自家夫人,“恭喜赵伯父,有如此良婿。” “恭喜白大人,现在可是皇帝身边的红人了,往后可要多多照拂啊。” 说着赵焰的姐姐迎了出来,笑着揽上袁夫人的手腕,“袁夫人,里边请。” “袁夫人,那小娃娃怎么没带过来?” 袁夫人说,“实在过于闹腾了些,我这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不带他了,带着哭闹。” “这个年纪,怕是最好玩的时候了。” “现在每天爬上爬下的,软软糯糯的,真招人喜欢。”赵萋说着,脸上掩盖不住的羡慕。 “你也赶快和侍郎大人生一个,看你这么貌美年轻,生出来定是个美人儿。” “快了,快了,借夫人吉言。”赵萋说着,将袁夫人领到女眷的一处坐下。 ...... ...... 城中不少未出阁的女子也来了。 里面不乏对白子飏爱而不得的。 “你说白公子怎么找了个这么俗气的商人之女,还是入赘,真是看不出来她有什么好的?” “谁说不是呢!也就是子飏当初瞎了眼。” “这赵萋怕不是有什么狐媚之术?” “把子飏给魅惑了?” 这声音并不小,皆传入到赵萋的耳朵里。 只是赵萋忽略了这些声音,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端起酒杯和对面的袁夫人碰杯。 “没事儿吧?” 赵萋摇摇头,表示没关系。 “这些蝇蝇之声,不听便罢了,到时候,叫人拍死便好了,夏日正盛,飞虫总是不得闲。”赵萋说完,对着袁夫人一笑,扬起头喝下杯中的酒。 一旁的人憋红了脸,但总还是要些脸面的。 觥筹交错,酒宴上,白子飏笑颜逐开,颇有一副风流才子之姿。 皮肤白皙,身材修长,一身青色长衫,手指握着白玉盏,那白玉盏上凭借着手指透出的红润,平添一番温润颜色。 黑丝披在肩上,眉目如画。 和阜城的各界人士,周旋其中。 一番宴之后,众人来到后面的院中。 女眷则去了池塘边赏荷花。 赵萋扶着袁夫人,两人聊着养娃娃的趣事,有说有笑。 两人在闺阁之中,就有来往,后分别嫁人,虽说来往不似以往那么频繁,但感情犹在。 “你说,这赵萋和白才子说些什么呢?” “肯定不是琴棋书画。” “一看她就是不懂这些高雅之物。” “那就是看账本喽。” 两人说着,捂着嘴笑起来,“真是笑死人了。哈哈哈。” 两人离赵萋不远。 不远处有一道桥,桥前面的大叔正好遮住了桥面。 赵萋走在上面,告诉袁夫人在桥下等她一会儿。 “林晚晚,你说我不懂琴棋书画,你懂啊?” 那林晚晚是阜城一个小官家的幼女,由于林家老来得子,对其更是宠爱异常。 “不然呢,你也配和小姐说话。”一旁一直给林晚晚煽风点火的丫环说,趾高气昂。 “真是狗仗人势。谁教你这么说话的?”赵萋走到那丫环的面前,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我相公是当朝侍郎,你个小小的丫环,也配在我这儿放肆。” 赵萋作势又要打上一巴掌。 “小姐。”丫环眼中含泪,手捂着脸颊,不一会儿,就肿了起来。 林晚晚被赵萋的气势吓到了。 “你,你要干什么?”说着将丫环护到身后。 赵萋向后退了一步,将自己隐在树荫之下。 “你,你,你不要乱来啊?”林晚晚说着,用手指着赵萋。 谁知道赵萋不进反退,双手扶着桥的栏杆。 “林小姐,真是不好意思了,我确实配不上白子飏。” “但是我每天清晨与夜晚,都可以见到他,但不知道懂得琴棋书画的林小姐,这次见白子飏,是不是都隔了三月有余了呀?” 林晚晚果然生气了,看来赵萋成功惹怒了她。 “你,你,你,看我不收拾你。”说着撸起袖子。 林晚晚向前几步,林晚晚和自家的小丫头也隐在了树荫中。 “唉,你说,你姐姐不会吃亏吧?你不去看看?”刘薏仁在廊下说。 赵焰说着,笑了一下,“那是你不了解我姐,谁能欺负她呀?” 但那林小姐看着挺嚣张跋扈的。 也就片刻的时间。 赵萋突然倒在地上,捂着脚踝,大叫一声。 袁夫人慌忙向前扶起赵萋。 “你没事吧?萋萋。” 赵萋尝试着站起来,又无力地跌在地上。“没事儿,你快走。”说着,看着林晚晚地眼神里全是恐惧。 “我根本没碰她。”林晚晚看着,一脸无辜的样子。 听到声音,白子飏就看见自家夫人坐在地上。 袁青,就看见自家夫人站在桥上。 “怎么回事儿?”袁青扶住妻子的胳膊,“你没事儿吧?”说着,用眼光上下打量着。 袁夫人着急的说,“我没事儿,你快看看萋萋。” 不说不要紧,一说赵萋就开始叫唤起来。 “我的脚,好痛啊。” 这时,白子飏赶到。 “萋萋,你没事儿吧?”白子飏说着,就要掀开赵萋的鞋袜。 赵萋死死捂着,只是喊痛。 白子飏将她抱起,赵萋搂着白子飏的脖子,朝着林晚晚做了一个鬼脸。 “她装的,她装的。”林晚晚大声说着。 赵萋立马一副任人欺负的模样,“相公,这也是林小姐不小心的,她没有错,只是轻轻推我一下,我的脚没事儿的,你放我下来吧,这么多人。” 说着赵萋好像不太好意思的样子,但手臂却死死抱在一起。 “嘶......” “好痛啊。”赵萋哼哼唧唧几声。 这下白子飏也不好将她放下来。 转身对着林晚晚说,“林小姐,下次走路小心些,家妇鲁莽,不知何处得罪了林小姐,还请见谅。” 说完,看了林晚晚身旁的丫环红肿的小脸。 “子飏,真不是,......”林晚晚的声音低低的,手指卷着手帕,双眉紧皱。 白子飏打断了林晚晚的话,“林小姐,好自为之吧。” 抱着赵萋向着桥下走去。 “失陪了,各位。” 袁青等人连忙起哄,“快去吧。” “别耽误了。” “侍郎人可真体贴。” “这赵家女婿真是不一样。” 白子飏听到‘女婿’一词的时候,脸色稍稍变了变。 林晚晚欲哭无泪,还被自家爹教训一番。 赵焰和刘薏仁依旧停在廊下。 “刘兄。”赵焰举起酒杯。 刘薏仁碰了一下,两人相视一笑,“真是......” 赵焰说出剩下的,“真是名不虚传。” “哈哈哈。” 白子飏抬脚将门关上。 将赵萋放置在床上。 “萋萋。”白子飏握住她的手。 赵萋立马躺在床上,“相公,我脚腕好痛。” 白子飏被逗笑了,看了看赵萋丝毫没有肿起来的脚腕,“好好好,我去给你请郎中。” “唉,那个,叫什么薏仁的,是不是也在府上?不如叫他来给我瞧瞧?”赵萋说着。 白子飏只得起身,“是,娘子遵命,那是慕容筠的弟弟,确实该走动走动。” 赵焰和刘薏仁觥筹交错。 几番下来,红晕染上脸颊,醉眼惺忪。 “刘公子?” “嗯?”留意热醉眼迷离,憨笑一声,拉过白子飏的手腕,乘机摸了脉象。 “这位公子好生俊俏,过来陪我喝酒。”说着就要把白子飏拉过来,只是人没拉过来,自己却差点儿倒下去。 “刘公子小心。”白子飏伸手扶了一下,刘薏仁的手搭上另一只手腕。 “姐夫,你这是?” “你姐不是扭伤了,这刘公子怕是也看不了了,我去找其他人。”说着,将刘薏仁往赵焰怀里推。 刘薏仁抓着白子飏的胳膊,“别走啊。小公子。真俊俏。”第一次见如此好看的男人。 “你醒醒,那是我姐夫。”赵焰说着,试图叫醒刘薏仁。 刘薏仁睁开眯着的眼,“走了吗?” “走了。”赵彦说完。 刘薏仁又端坐在桌前端起酒杯。 “怎么样?” 刘薏仁摇摇头。 重生 第58章师兄 “你姐夫没有问题。”刘薏仁说着,看着赵焰。 赵焰将酒灌到嘴里,呛了一下,“怎么可能?那这是谁的问题?” 赵府。 宾客散尽。 赵父疲惫的回到自己的院子。 白子飏指挥着吓人收拾残局。 至傍晚。 门被拉开。 赵萋正在地上踱步。 看到白子飏回来,脸上露出愉悦,迎了上去。 “夫君,辛苦了。” “忙活一天了。” 白子飏面上露出疲惫。 赵萋躺在床上,想起林晚晚白天的话。 是不是自己不懂琴棋书画,就真的不懂白子飏。 看着身旁人的眉眼,双眉浓郁,手指描摹着鼻梁,月光穿过窗户照在白子飏的脸上。 这人,就是缺少了一些生气。 少了一些生活的气息。 像是那种惊鸿一瞥,远远望着的人儿。 但此时却躺在自己的身旁。 有些不真切。 “萋萋,为何不睡?”白子飏闭着眼睛,赵萋搭在他脸上的手抖了一下,但并未放下来。 后知后觉,觉得是自己打扰了白子飏睡觉,收回手。 “把你吵醒了?”赵萋翻到一旁,被子遮不住她的半个身子。 白子飏铺开另一床,盖在她身上,“早些睡吧,我明早就回京了。” 赵萋没有出声。 ------------------------------------- 慕容筠在和阿尧安置着城中的流民,修缮房屋,安置住处。 被战火伤及的地区,城民的家财物品皆是毁于一旦。 “将军,这可如何是好啊?”流民太多,需要医治的人更是数不胜数,那些无家可归的人,都在临时搭建的棚子里。 慕容筠喜好木工,“阿尧,我先来教你,然后你再教给军中的将士们。” 说着拿起一旁的木头,一旁散在外面的流民也在学习着。 锯、割、挫、磨...... 从房屋的制作,到家具的安装,那榫卯的连接,都令人惊叹不已。 就算是当地擅长工技的木匠,都惊叹于慕容筠的技术。 阿尧带着几个还算健全的年轻大汉,到城外砍树。 一车车的木材运进城里,上面甚至挂着绿叶。 小孩骑在上面,被大人赶了下去。 一时间,城中热闹极了。 一个喂奶的妇女忍住了眼泪,抬头望着一个个腰粗的树木被锯成一节一节。 怀中孩童的哭闹一时间也不烦了,变成了和谐的声音。 躺在地上的流浪汉。此时也用自己平时不舍得使用的双手,在一片空地上搅拌着砌墙用的泥巴。 那个断臂的教书先生,现在领着一些学生,在临时搭建的棚子里,朗读着一小卷古文。 “将军,一切都在好起来。”阿尧不顾脸上的泥土,端起一旁姑娘递过来的水。 慕容筠点点头,将手里的图纸交给阿尧。 上面的建筑,是阿尧所没见过的,“这......”阿尧摸着头。 一旁的建筑人员凑过来,将手里的泥土在身上擦干净,小心翼翼拿起图纸。 “这房屋夏可避暑,冬可取暖,可挡雨,可御风,妙,妙,妙极了。”这是城中的老匠人。 “老夫建造房屋多年,都没见过如此巧妙的设计。” “且这房屋建造简单,十分适合现在战后重建。” 老人抬头看着慕容筠,不知道他是将军,只知道最近城里来了一批大都的人。 慕容筠身着一身黑衣,双手背在身后。 “年轻人,师承何处?” 阿尧推推老人,“他是慕容将军。” “什么?”老人的耳朵不太灵光,大声问着阿尧在说什么。 阿尧无奈凑近老人的耳朵,“他是慕容将军。” 老人这下总算听清了,老腿颤抖了一下,就直挺挺跪在地上。 “老夫三生有幸,得见慕容将军。”说着一把鼻涕一把泪。 慕容筠将他扶起,“老先生,得到老先生赏识,才是郁之的荣幸啊。” 老人还是抹着老泪。 慕容筠叫阿尧带着老先生去歇一会儿。 老人连连摆手,激动的指挥着年轻人锯木头。 ------------------------------------- 就在刘薏仁接诊回来的时候,看到济世堂门口有一个身影。 纯白的衣袍,不是道袍,但依旧显得仙气飘飘,腰间束起,显得少年精瘦清冷,单手拿着剑,另一只手背在身后。 身姿挺拔,眼神望着小院,里面的杏花落了一地,石凳上全是。 风吹过,少年的额角垂下来的头发飘到脸上。 衣摆也在拂动。 周围人来人往,声音嘈杂,只是少年站的地方,就像是时间凝固了一般。 他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周围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刘薏仁揽上他的肩。 “白苍,好久不见。”将人带到济世堂。 今日遇衡长老坐诊,萧贤在一旁站着学习。 刘薏仁和白苍坐在杏树下,花瓣不断向下飘着。 白苍看着刘薏仁,“当时,我离开槭桦林,本是要回来带你走的。” 白苍说,但他知道此时说这些话早都没有意义了。遂将后面的话都咽了回去。 刘薏仁道:“当时我的样子你幸好不在,不然肯定会吓坏你。”刘薏仁说着。 他何曾没有怪过白苍。 自己知心的朋友,但却抛弃了自己。 白苍想开口解释,但说什么呢?说自己被师尊困在山上?说自己脱身乏术? 当时梁丘鸣晨死的时候,只有白苍一人相信刘薏仁是无辜的。 只不过是将自己留在槭桦林罢了,这有什么? 只不过是这么长时间没有消息罢了。 刘薏仁也从未向遇衡长老打听过白苍。 刘薏仁笑笑,“你知道我的身世是什么样的吗?” 白苍自然知道,点点头。 “你肯定知道我是慕容筠的弟弟,但你不知道的是,我拜遇衡长老为师了,现在你我是同门了。” 白苍自然也还是知道,当时遇衡长老给白青松来信的时候,他就在旁边。 “我知道。” 刘薏仁有些惊讶,传闻说白青松是对自己有些成见的,虽然对自己有救命之恩,但青松派一向不愿意和官府的人扯上纠葛。 “你知道?你知道不叫声师兄?”刘薏仁说着,自己比白苍要年长上几岁。 白苍拨掉落在袖子上的花瓣,“我是你的师兄。” “但我比你大。”刘薏仁据理力争。 “但这个不是按照年龄排的,应该按照入门先后。”白苍说着,示意刘薏仁该改口了。 “那,那,我是不会承认你这个师兄的。” “那你为何叫羽凡师兄?”白苍说着。 小院里,有患者进进出出,不少人被白苍的高岭之风所吸引。 “刘大夫,什么时候有个如此俊美的小儿郎?”那人嬉笑着走开。 “我弟弟,我弟弟。”刘薏仁说着,白苍来不及阻止。 “嘿嘿嘿。”刘薏仁嬉笑着,“因为羽凡比我年长啊。” 两人争论不出个什么结果。 傍晚,萧贤揉着脖子出来,准备做饭,就看见刘薏仁和白苍坐在石凳上。 花瓣落了满身,但两人一动不动。 “先生,你们这是干什么呢?”萧贤活动着筋骨。 遇衡长老也出来了,看到白苍和刘薏仁在杏树下,“孩子,别打扰一个人。” 萧贤都准备闭嘴了。 但遇衡长老接着还有一句话。 “你一个,我一个,但不要碰到他们,开始打扰。” “他们动了,咱们就赢了。” “来个赌注吧。”遇衡长老说着,萧贤顿时来了兴致。 “我赢了,你给我做饭,我想喝猪肚汤。”遇衡长老最近尝了萧贤的手艺。 萧贤点点头,表示同意,“那我赢了,我也想让长老给我做饭。” 遇衡长老笑笑,自己做饭怕不是会毒死这小子。最后还是点点头。 “你白苍,我刘薏仁。” 刘薏仁忍住笑意,没想到青松派这么古板的门派也有这么好玩的游戏。 白苍在刘薏仁眼里看到了笑意。 遇衡长老开始讲刘薏仁在青松山的的事情,“哎呀,当时啊,一个楞头小子,偷吃了我的优梦果。” 听了此话,刘薏仁倒是没有反应,白苍反倒挑了一下眉。 赵焰不知道如何打扰白苍,只是觉得这位翩翩少年定注重自己的穿着。 “你的头发歪了。”萧贤故作惊讶,只是白苍根本没有反应。 “当时啊,你还那么小,躺在地上胡言乱语。”遇衡长老故作夸张。 遇衡长老说,“当时你说什么来着?让我想想。” 刘薏仁倒是无所谓,不会是将自己穿越过来的事情说出去了吧? “说什么,虫子太多,趴在脸上,压的脸疼。”遇衡长老说着,这没厘头的话。 刘薏仁看着白苍,眼里的笑意更深。 白苍明显有些触动。 萧贤以为是自己大扫帚的功劳,更加用力的扇起来。 白苍‘咻’的站起来。 遇衡长老还没说完。 一旁扇风的萧贤开心的拉着遇衡的手,“啊,啊,啊,遇衡长老,说话算话,给我做饭啊。” 遇衡长老气不打一处来,这白苍这么大反应干什么? “你们两个没有饭吃啊。”说着,抄起一旁的柴火准备生火做饭。 “小师弟,走吧,我带你出去吃。”刘薏仁拍拍身上的花瓣。 白苍默默跟在身后。 “你睡姿还是像个大虫子一样吗?”刘薏仁笑着,想起当时在青松山上,和一众弟子睡在一起,时常被白苍的睡姿所惊讶。 白苍加快步伐,忽略了刘薏仁的话。 “喂,别走了,就是这家。”刘薏仁指着一家酒馆说道。 白苍又只能退回来。 重生 第59章出使 刘薏仁和白苍之前为了谁是师兄,就争执起来。 “是谁赢了来着?” “赌注是什么来着?” 刘薏仁坐在桌子前面,好像恍然大悟一般,“好像是谁先动就叫另一个人师兄吧?” 望着桌子对面的白苍,“你说呢?对不对?” 白苍点点头,“不错。” 刘薏仁不说话,静静等着。 输了的人也要请客吃饭。 刘薏仁拿着菜单,顺便点了几个萧贤喜欢吃的,准备带回去。 “师兄,这么多,我们怕是吃不下。”白苍说。 刘薏仁还没反应过来,“不多不多,你是不知道我老师的厨艺。”说着,就挥挥手,小二立马去招呼了下一桌。 就在喝茶的间隙。 “嗯?” “你刚才说什么?” 刘薏仁这才意识到,刚才白苍就已经履行了赌约。 “只是说叫一次而已。”白苍说着,将一直握着的剑放到一旁。 “我都没听见。再叫一次。” 刘薏仁耍赖。 “本就无可争议,我就是师兄无疑。”白苍一本正经说着。 绝不会再叫一句。 “反正我是不会认的。”刘薏仁回答道,就在两人说话的空隙,小二就将菜上齐了。 小院。 两人看着黑乎乎,散发着不知名的味道,颜色棕中带黑,冒着热气。 这一盘饭菜静静躺在桌子上,一阵沉默。 在杏树下,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要开口尝一下的意思。 爬山虎遮住了院墙,盛开一片绿色,年久的老枝蜿蜒趴在墙上,上面有着纵横纹路。 邻居家锅勺相撞的声音打破了这一片平静,传来阵阵香气,翻过院墙,掠过爬山虎的枝叶,飘进萧贤和遇衡的鼻子间。 两人不约而同闭上了眼睛,贪恋的闻着。 下一秒,就闻到桌子上不知名饭菜的味道。 同时背过身哕。 萧贤捏着鼻子。 “长老?这可怎么办?能吃吗?” 遇衡坐在地上,背过身去,伸出手挥动着,“快快快,快端走去。” 萧贤连忙端起来。 完事儿之后还拿起一个菜篮子盖住。 两人坐在石凳上,月光越来越亮。 两人的肚子。 ‘咕咕咕’ ‘咕咕......’ 也越来越响亮。 萧贤看着新月,像是一个弯弯的饺子,晶莹剔透。 “遇衡长老。” 遇衡闻着隔壁的饭香,想着要不要让萧贤这小子去,反正自己是丢不起这个老脸。 刚才甚至听到隔壁说闻到了一股极其难闻的味道。 实在是没脸。 “怎么了?”遇衡长老手臂撑着脑袋。 这小子不会说自己做饭难吃吧。 这也不合理,饭都没吃到嘴里。 “长老,你饿不饿?”萧贤说着站起来。 为了自己的面子,遇衡长老说,“我刚刚做的饭你怎么不吃?” “不是长老让我倒掉的吗?”萧贤震惊的问。 遇衡长老现在不仅仅肚子饿了,心中火也上来了。 “我是让你端走去一边吃,没让你扔掉,真是孺子不可教也。”说着甩起袖子,准备去躺着,躺下就不饿了。 萧贤嘟嘟囔囔,“那是人吃的东西吗?” 遇衡敏锐的听觉捕捉到,立马在关门的那一刻问道,“你说什么?” “我,我说长老要不要吃饺子,我等会儿包饺子吧?”萧贤笑脸盈盈,转过身说着。 遇衡越想越气,这小子,学会背后说人坏话了。 “不吃。” 门‘啪’一声关上。 迎着月光,今日的星宿稀疏,但格外亮。 阜城的商铺都关上了门。 刘薏仁和白苍打开小院的门,就看见厨房里,萧贤带着围裙,正在往面里添水。 院墙的菜篮子里发出一阵阵刺鼻的味道。 “萧贤?” 刘薏仁将饭菜放在外面的石凳上。 “先生。”萧贤擦擦手,看到了桌子上的饭菜,香味飘来。 刘薏仁示意他来吃,“老师呢?” 萧贤推开门,“遇衡长老,你饿不饿?先生带了好吃的。” 萧贤说的小声,但遇衡还是翻了个身,“真是的,吵我睡觉。” 说完,推开门,在萧贤的注视下走到了石桌前。 “这是我们吃不完的。” 刘薏仁说着,没有拆穿遇衡。 本来只有三间屋子,正好三个人,之前老头,也就是牧儿爷爷,和萧贤住在一起。 老头睡得极早。 “我和你睡。” 白苍说着。 刘薏仁猛猛摇头,“我不和你睡,我的床小。” 虽然现在穿越在一个男人身上,但刘薏仁的灵魂毕竟是个女儿身。 “你去遇衡长老屋里睡,正好有两张床。” 刘薏仁说着,正好遇衡长老叼着一根鸡腿过来。 “小白苍,跟师叔我睡吧。” 说着,将白苍不由分说拉进去。 刘薏仁疑惑,这遇衡长老平时挺不靠谱的,这次,......应该是想和白苍叙叙旧罢了。 夜晚。 白苍在另一张床上盯着屋外。 耳朵里不断传来遇衡长老的鼾声。 似乎也明白了为什么在青松山上遇衡师叔要去当归巅住,怕不是有弟子忍受不了这鼾声,震天响。 ------------------------------------- 夏日七月。 炎帝十五年间,西南洪灾泛滥。 朝堂之上,有人举荐袁青去赈灾。 慕容筠此行匆忙,而袁青远在阜城,遂没去大漠。 清晨,晨雾未散尽。 刘薏仁在院中打扫。 柏舟急匆匆跑到济世堂,是袁青将军的家仆,之前见过几回。 刘薏仁放下扫把。 看着柏舟气喘吁吁的样子。 “慕容沅公子。” 柏舟扶着大门,汗水不断从脸上滑下来。 “有,有,有事儿。” 刘薏仁随手从桌子上拿起一杯水。 柏舟手握着茶杯,喘着粗气,“谢,谢,二,二公子。”,一饮而尽。 “二公子,我家将军,现在,要,要出发去大都领命治理南方洪灾。”柏舟拿出一封信,是慕容筠给刘薏仁的家书。 “这是慕容将军捎来的。” 信上言简意赅说明了穆萍儿被抓,以及现在乌托国的大汗发出请帖一张,邀请大炎派使者去参加婚礼。 “我家袁将军的意思是这次带你一起去大都,慕容将军说要是你不愿意当这个试使者,也是不强求的。” 柏舟终于缓了过来,说话都流畅了许多。 信上说,据乌托的探子来报,拓跋余在散播穆萍儿背叛大炎的事情: 拓跋余狡诈,恐穆萍儿信之,穆然为拓跋余所杀,此次喜宴,怕是要血溅当场。 刘薏仁想到穆萍儿如此刚烈的一个女子,必定不会屈服。 “好,你等我。” 刘薏仁跑到房间里,简单交代了两句,拿着包裹就要上马。 “先生,一路小心。”萧贤望着刘薏仁。 “你跟着遇衡长老学医术,从此他就是你的师爷了。” 刘薏仁自知此行凶险异常,不知何时回来,此刻就潦草收个徒弟。 萧贤心地善良又好学,定是个学医的好料子。 “何必如此慌张,你且去,这医馆我给你看着。” 遇衡长老站在门口。 “洪灾,可否带我一同前去。” 白苍此行下山历练,全凭天意向何处去。 白苍骑上另一匹马,向着袁府而去。 袁夫人抱着孩子。 袁青一身官袍加身,孩子啼哭的厉害。 袁青摸摸孩子的头,又忍不住矮身抱住自家妻子。 “快去快回。” 幼儿哭得更盛,张着没长全牙齿的嘴,手在外面乱挥,泪水和口水不断从脸上落下。 “驾。” 袁青到了刘薏仁身边。 “二公子,想好了?” 袁青问着,不敢再往后看。 刘薏仁点点头。 袁青又将视线转向白苍,“这位公子是?” “袁将军,在下白苍,望此行治理洪灾,在下可以添一份力。” 袁青上下打量一番,佩剑,修仙之人? “既然如此,事不宜迟。” “出发。”一声令下。 三人驾马而去。 孩子的啼哭消失在耳边。 大都。 刘薏仁从宫里出来。 七叔等在宫门外。 七叔驾着马车,朝着慕容府走去。 “这些贺礼,是给拓跋余的,皇上赏赐。”刘薏仁说着。 路上耽搁了不少时日,即日便要启程。 两国大战一触即发。 七叔整理了一些行李,里面还有几串冰糖葫芦,已经化了,一看,就知道是璃雨丫头放的。 几个侍卫走在后面,刘薏仁骑马在前。 还有一个驾马车的,一个领路的。 一行人,不过十几个。 ------------------------------------- 乌托国。 拓跋余找来最好的绣娘,给穆萍儿量身裁衣。 穆萍儿用剪刀剪碎了送来试穿的婚服。 侍女吓得跪在地上。 “大汗。”侍女爬到一边。 拓跋余看着一地的红袖嫁衣,上面的丝绸是从大炎运来的上好的。 不知道大都的姚家何时做起买卖来。 开出了十分优厚的条件,可能是为了那个废物弟弟姚颖吧? “这婚服剪了也好,我也不喜欢这个款式。重做。” 踩在上面,脚底碾过上面绣着的花纹。 绣娘连连称是,拓跋余挥挥手让她出去。 门被关上。 “穆萍儿,你到底要怎么样?” 单手掐着她的下颚,堵到墙边。 穆萍儿反转手掌,手指间夹着的针齐齐刺进拓跋余的腹部。 拓跋余一根根拔出来,“之前你在我腰上留下的刀口还没好透。” “这是做什么?”手中的力度加大,移到脖子上。 穆萍儿被拓跋余拎着,脚还有些虚浮。 “我不介意你再少只手。” 重生 第60章同盟 穆萍儿垂下眼。 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的思绪。 “拓跋余,我问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穆萍儿说,她现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生命像是蝼蚁一样,掌握在拓跋余的手上。 他不让她死,那便死不了。 就算割腕,那乌托国的医师们为了不掉脑袋,都能让她起死回生。 为了不让她逃跑,拓跋余折断了她的脚腕。 曾经征战沙场,厮杀无数的战场女将军。 现在却在他国地界受此屈辱。 “因为我不想让你死。”拓跋余说着,感觉的自己的手背上有一滴滴温热的泪水。 拓跋余惊讶的看着她,似乎又非常满意,但又有些失望。 手指微微松了力气。 “你知道我们之间的仇恨不共戴天,你知道我一心只想杀你,所以,你还是乘早杀了我,以绝后患,不然,我一定会杀了你。” 拓跋余将穆萍儿松开,穆萍儿无力的瘫坐在地上,眼睛看着外面,这大漠,除了沙子还是沙子。 没有柳树,没有河流。 只是这大漠里面掩埋着她爱人的尸骨。 “那个男的究竟有什么好的?”拓跋余不解的问着。 “但我有办法让你嫁给我。” 拓跋余说着,看着地上的穆萍儿,似乎她已经不再是大炎威风凛凛的女将了,只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 垂下来的眉眼,双眉之间的黑痣。 淡红色的嘴唇,发白的脸颊。 因为仇恨而蜷曲的手指。 手腕上满是伤痕,结成褐色,黑红的疤痕,还有一道,上面还留着血,这是昨天穆萍儿用碎碗的碎片划下的痕迹 头发凌乱散在双肩。 常常的脖颈上还留着拓跋余刚才的指印,有些泛红。 睫毛遮住的下面,一双眸子里含满了泪水,就像是拓跋余为数不多去中原南方看到涨潮的景象。 那时他才不过十岁。 在江南的烟雨之中,偶然看到一个撑着油纸伞的小姑娘。 那姑娘不似中原女子一样柔美,剑眉蹙起,眉间有一颗引人注目的黑痣。 河面上的花灯摇曳,光影照在岸边,小姑娘拉着自家的母亲离开,身边跟着一个颇有书卷气息的男子。 后面追着一个脏兮兮的男孩。 那姑娘看到男孩之后居然笑了。 拓跋余想着,当时就十分想杀了那个男孩,代替他。 自从从中原回来之后,拓跋余再也没有去过中原。 那每日从大漠升起的太阳,狂风卷起风沙的时候,拓跋余总是一个人坐在沙漠里想着那一个雨夜。 在之前的战场上和穆萍儿争锋相对时,身穿一套男装。 他轻而易举挑下她的头盔。 看到那熟悉的黑痣。 手中的大锤不小心失去了控制,让自己负伤而归。 不久之前,和大炎假意和谈,看着那女将独自守着孤城。 自己筹划了数日,终于攻破了城门。 城里的人慌乱急了,但拓跋余只是带走了一个人而已。 现在看着面前流泪的人,好似江南女子的柔弱,和记忆中那蹙眉的样子格格不入。 这个好像也不是很像的样子。 少了些硬气。 “你知不知道?你那个弟弟,叫刘薏仁来着,你们是异姓姐弟,但却情同亲姐弟,没错吧?这次他作为使者来给我们的婚礼送上祝福,要不,将他留在这里算了,让他一直陪着你。”拓跋余的语气和缓,但穆萍儿却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戾气。 “好像听说,那人是慕容筠的亲弟弟,不如就将他留下,当个人质算了,这样我让慕容筠将大炎送给我,他怕是也会考虑三思。” “那祝渊的宝座还不是慕容筠打下来的,不如让慕容筠反了算了。” 拓跋余说着,将地上的嫁衣碎片一片片捡起来,放到穆萍儿身上。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穆萍儿瞪着他,眼里皆是愤怒。 拓跋余满意笑着,“不错,就应该这样,你生气的样子才是我喜欢的。” 说着,穆萍儿皱起眉来。 但那拓跋余确实愈发的满意。 拓跋余没有说话,只是继续捡起地上红色的碎片,在穆萍儿身上拼凑出一片嫁衣的形状。 单手扶上穆萍儿的脸颊,抹上那眉间的黑痣,低头一吻,在那日思夜想的痣上。 相隔这么多年,拓跋余终于如愿以偿。 就好像那个雨夜,那个撑着伞的小姑娘和少年时代的拓跋余相遇一般。 “你有没有撑过油纸伞?”拓跋余看着穆萍儿说道。 莫名其妙,“没有,不曾。” “你小时候也没有吗?”拓跋余不死心问着。 这世间相像的人很多。 就像是之前那乌托的女人,都和那小女孩有几分相似。 更何况是同样来自大炎的穆萍儿呢? 世间之大,找不到一人。 你像她,但不是她。 看着穆萍儿摇摇头。 拓跋余起身,收起自己藏在心里的人。 “只要你乖乖和我成婚,我保证不伤害他。”拓跋余的声音清冷。 穆萍儿看着他的背影,杀心四起。 ------------------------------------- 刘薏仁看着满是黄沙的地方,没有植被的遮挡,太阳高高挂起,晒得口干舌燥。 迈进乌托国的地界。 这里街边全是卖牛羊的买卖。 叫喊声不绝于耳。 接待的人将贺礼送走。 来人说大汗忙着婚礼,无法接待来使。 刘薏仁躺在木板上,整个客栈都充斥着牛羊的腥气。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刘薏仁放缓呼吸。手臂枕在脑后。 门被突然打开。 刘薏仁翻身而起,手握着来人的手腕。 那女子手腕一翻,手中的小刀脱手而出,化作一道流光,刺进床板,发出一声响声。 刘薏仁单手出掌,排至那女子的肩膀。 那女子顺势向后倒去,后退两步,快速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身,踢向刘薏仁的腰背。 刘薏仁向一旁一躲,化解了杀意。 “心儿姑娘,不知来者何意?” 刘薏仁在躲避和攻击的间隙问道。 于无心无心和他谈话,只是一味攻击。 她拔起床板上的刀刃,挥动手臂,猛然向后劈去,出手又快又狠,刀锋凌厉,割断了刘薏仁衣袖的布料,随着她的挥动。 刘薏仁听到耳边的空气,猎猎作响。 于无心跨上房间内的桌子,向下一跳,桌子被翻起,向着刘薏仁砸来。 刘薏仁耐心已尽,劈碎了桌子,发出一声巨响,引得楼下的小二一惊。 “心儿姑娘,有事快说,要是只是想打架,刘某恕不奉陪。”刘薏仁说着,夺过她手里的刀。插在离她脸颊不足三寸的门上。 “客官,可是有事?”门外的小二敲门。 “无事。”刘薏仁说着。 那小二好像还要说些什么。 “滚。” 于无心吼道。 接着就听见小二快速跑开的声音。 于无心看着近在脸前的刀刃。拔出。 腰上的鞭子蠢蠢欲动,于无心堵住门口,向前两步。 刘薏仁向后躲去。 他是见识过这鞭子的厉害的。 “我是来找你报仇的。” 刘薏仁一脸疑惑。 “当初是你差点把我害死,不是我找你报仇就算了,你找我报仇?这是恶狗先咬人。”刘薏仁一边说着,一边贴着墙走,和于无心拉开距离。 衣料和墙壁摩擦发出声音。干裂的墙皮从上面掉下,灰尘落在头上。 “我何时害你,不过是带你来享受荣华富贵罢了。”于无心说着,鞭子已经完全抽出。 “谁要你的荣华富贵。”果然,此话一处,于无心的脸又黑了黑。 刘薏仁想激怒她,“你不是被你们的大汗带走了?想必吃了不少皮肉之苦吧?” 此话完全激怒了于无心。 鞭子大力抽过来,只是房间狭小,不适合鞭子的施展。 刘薏仁早就看出了这一点,想惹怒于无心出手。 于无心的鞭子被缠在床架上,现在动弹不得。 刘薏仁出拳迅速,裹挟着阵阵劲风,猛烈砸出,朝着于无心的脸部。 于无心避无可避,只得放弃手中的鞭子,只是这时才逃跑,怕是晚了些。 意料之中疼痛没有到来,墙上留下一个拳头的深坑,随着发出一声巨响,隔壁的客人不满的大叫。 于无心错愕,看着刘薏仁。 “求你,帮我个忙。”刘薏仁收回拳头,朝着要进来闹事的隔壁客人扔出一个钱袋。 隔壁客房的人默默退了出去,客气的给刘薏仁关上了门。 “我这是走投无路了,烦请于姑娘助力。” 刘薏仁拱手,静静等着回答。 于无心慢条斯理收回鞭子,缠回腰间。 踱步坐在床上。 “可有酬劳?” 于无心说着,令刘薏仁惊讶的是她没有问是什么事。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好,想必于无心早就知道了刘薏仁的来意。 “我能办到的,就可以。” 刘薏仁开口说道,想必什么金银财宝,这位乌托神女怕是不稀罕的。 于无心爽快答应,“好,那你就答应我一件事情,事成之后,我再告诉你是什么事。” “谢姑娘。” 于无心打开窗户,“什么谢姑娘,我姓于,叫无心,你还是可以叫我心儿姑娘。” 刘薏仁尴尬的笑笑,现在两人是合作关系,叫‘心儿姑娘’怕是不妥。 “于姑娘。” 于无心翻了个白眼。 “说吧,要我怎么帮你?” 于无心问道。 刘薏仁早就夜查过这乌托国的布局,只是探查到高手如云,不敢枉然闯进皇宫。 “我要见穆萍儿。” 于无心抬眼看他,“就是马上和大汗成婚的那个女的?” “你的心上人?” 重生 第61章张记茶铺 于无心看着他,眼里满是狡黠,弯弯的眉眼,似怒非怒,似笑非笑。 “不是,我姐姐。” 刘薏仁回答道。但于无心似乎不信。 于无心看着一片狼藉的房间。 “换个地方谈谈?”说着,就背手离开客栈。 刘薏仁朝着掌柜扔出一个钱袋,当作赔偿客栈损失的赔偿。 于无心转过头来,上下打量着他,“二公子,挺有钱啊。” 刘薏仁和她并肩走着,“啊?你怎么知道?” 一边走,发现身后并没有人跟着,难道被于无心解决掉了?这个神女真是不简单。 于无心无声的笑了笑,炎国的慕容筠是之前老大汗的心头之患,现在拓跋余登位,虽然拓跋余性情跋扈,暴怒凶残,但对付慕容筠的时候却像个正在学步的孩子一般,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 每个皇家贵族,多少都有些秘辛所在。 比如那大炎皇帝......于无心忍不住摇摇头,旁边的刘薏仁一头雾水。 那大炎的将军,叱诧风云多年,其中一个秘辛就是,他有个弟弟。 但还是被不少有心之人知道,多少人假扮,贪于其权力,又被慕容筠一一灭掉。 于无心看着刘薏仁,活了这么久,这个应该是真的。 雨后的大漠,透着些许清凉,但此时已经到了晌午,太阳毒得很,路上的行人少之又少。 两人钻进一个酒馆。 “大炎的慕容筠将军谁人不知?” 于无心一笑,手指捻着酒杯,轻轻嘬了一口,神秘的说道:“你不知道大炎有我国的探子吗?” 刘薏仁自然知道,两国之争,其中的人员渗透,自然是不可避免。 “这是可以说的吗?” 刘薏仁说着,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热浪从胸中烧起,这比阿尧带来的酒还要烈。 “我想你一定不会说出去的。”于无心说着,对着刘薏仁眨眨眼,刘薏仁突然觉得她非常像小院里冬天的麻雀。 “怎么不会?” 于无心还是小口喝着,刘薏仁注意到了这一点,闻到一些不寻常的味道,乘着喝酒的时候向着自己酒杯里撒进黏在手指上的粉末。 “我相信你是个正人君子。” 刘薏仁冷哼一声,刘薏仁想起在槭桦林的河边,于无心乘人之危,将自己绑架,差一点成为着大漠中的一堆尘土。 和小人相处,何必君子。 “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刘薏仁仰头喝下酒,杯子重重拍在桌子上。 对着一旁抬头的酒肆示意,“倒酒,满上。” 于无心眼睛眯起来,“你是不是来过大漠?如此酒量。” 刘薏仁笑笑,不回答。 “我说了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所以,有些话,不得不提前说了。”刘薏仁接过酒杯,盛得满了些,有一些洒在外面。 “既然我有求于姑娘,那就请姑娘先说清楚,需要我做的那一件事情是什么?” 刘薏仁说道。 都说中原商人最为奸诈,一点儿亏都吃不得,于无心想着,这话果然没错。 于无心心里轻松了些,“这样也好。” “有些事情,我囿于身份,有些事情不方便出面,朝野上下,对于大汗的不满之声不绝于耳。” 于无心说着,这个大炎使者出面,定会方便一些。“你出面,会方便许多。” “我只是想让你帮我杀一个人。” 刘薏仁挑眉,这个要求就有些不对等了,他只是想见穆萍儿一面,“这......” “怕是不公平了些,姑娘为何觉得我有这个能力?” 于无心好想早就知道他会如此说一样,“我都没说是谁呢?” “不会是拓跋余吧?”刘薏仁戏谑问道。哑然失笑。“无心姑娘可真是抬爱在下。在下毫无智慧,怕是做不了这档子事。” 于无心的眼神微微一变,突然起身,微微欠身,“我先行谢过。” 刘薏仁面无表情答道,“这是要我死在这儿?” 于无心哈哈一笑,扶着自己的裙摆坐下,“二公子说笑了,谁说要你杀他了?” 那? 那?你一直在说什么? “帮我解决掉拓跋余的贴身侍卫罢了。”于无心说着。 “二公子本来籍籍无名,但在大炎却在短短时日内,杀害了笛月派掌门梁丘鸣晨之后,还能毫发无伤,还与慕容筠将军相认,成为慕容府上的二公子,要说二公子没有智慧,世上之人,谁敢信?” 刘薏仁也懒得解释这梁丘鸣晨本不是自己所害。 “你叫我杀人,我只是叫你帮我进宫一趟而已罢了,这趟卖卖,我可是亏了。”刘薏仁说着,不如叫她将穆萍儿救出来算了。 于无心笑笑,“明人不说暗话,要是二公子觉得此趟买卖不值得,那相信二公子就不会陪我在这儿喝酒了。” “成交。” 早在前几天,刘薏仁夜访过这乌托的皇宫,只是每每进一步,就感到这里面有着高深莫测的高手在。 刘薏仁说完之后,掀开帘子,走出门去。 于无心端起一杯残茶,冷苦沁心。 巷子里的雨水,淅淅沥沥,刘薏仁意识到身后有人跟着。 停在一处卖雨衣的摊子上。 雨帽遮住了自己的脸,迈开步伐,朝着一处人少的巷子走去。 后面的人推着推车,路上的泥土满是,那人却只是湿透了鞋底,连那草鞋,都是新的,马上要和刘薏仁擦身而过时。 刘薏仁将藏在手心里的银针,直直插入那假扮苦力的脑后,单手扶着他的脑袋,脱下身上的雨衣将他罩住,推着推车到一处墙角。 无声的瘫软在地。 那躺着的人一脸错愕,手里的刀都没来得及拔出,就让刘薏仁刺断了他的呼吸。 那人怀里有一封信,是于无心要杀的人。 刘薏仁将湿透的纸张碾碎,随着雨水消失在昏暗的街巷。 在巷子口目睹这一切的于无心。 跑回酒馆,发现刘薏仁的酒杯里有一股解毒药的味道。 大漠的温度,就算是雨天也依旧炎热。 刘薏仁低头走着,确定再也没有人跟着自己之后,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街上湿漉漉的,冲刷掉自己的行走的蛛丝马迹,行人渐多,刘薏仁走在异国百姓之中,借着人群的庇护。 回到客栈,接待的人给自己换了一个客栈。 接待的人说自家大汗公务繁忙,不便接待,还请见谅。 傍晚,雨后过晴。 闻着屋外的香味,烤羊肉饼的香味飘来。 刘薏仁从窗户上翻下来,买了三个肉饼,走到半路上,就吃完了两个,遂返回去又买了两个。 果然,一旁的人又跟着自己过来了。 就在刘薏仁翻下窗户的那一刻,就注意到有人盯着自己。 凌晨,客栈外面的人昏昏欲睡,刘薏仁盯着他们,就在他们撑不住的那一刻,翻上屋顶。 一片砖瓦就要掉下去的时候被刘薏仁回手接住,要是掉下去,正好砸在下面人的脸上。 城南有一处茶叶的铺子,叫“张记茶铺”,这里大多是一些安分守己的贫民,但店铺鱼龙混杂,茶铺开在这里,的确是生意少得可怜。 只是这张记茶铺似乎开了很多年。 破破旧旧的招牌,隐藏在街上,上面的字都掉了半个,灰扑扑的挂在上面。 掌柜坐在门口,似乎在发呆,伙计在一旁收拾着今天要卖的茶叶。 一个少年挡在店门口,摘下罩住脑袋的黑色斗篷,脸上带着朴实的笑容。“我要买茶。” “客观,买茶叶吗?里边请”伙计十分热情,外面的茶叶还没摆好,遂将刘薏仁领到店内。 “客官您要点什么啊?”伙计说着,将封住的袋子展开。 “要二斤当季新茶。” 伙计利索的称好。 “我还要二斤陈茶。” 伙计十分高兴,还没刚开门就迎来了第一笔生意。“客官,可还要些什么?” 伙计将茶叶打包好,递给刘薏仁,但刘薏仁没有准备接的意思,而是像在思考什么。 “可有茶壶?”这一声说的极轻微,门外坐在藤椅上的掌柜弯曲的手指似乎动了动。 小伙计觉得此人奇怪,但是为了不得罪人,还是笑着说,“小店没有茶壶,客官,出门左转,就有一家茶壶店铺。” “嗷,那这茶叶我也不要了。”刘薏仁此话一处,得罪了满心欢喜的伙计。 “咱们这店就是卖茶叶的,那个喝茶的人没有自家的茶壶?这茶叶都给你装好了,你说不要就不要?”小伙计说的正生气。 “不会是买不起吧?你拿我寻开心呢?”伙计说着,有些生气,看着刘薏仁笑着的脸,更是火上心头。 掌柜这这时走了进来,“这茶壶,有是有,就是贵了些,不知客官要是不要?”掌柜笑嘻嘻的,对着伙计摆摆手。 “自然是要。” “有什么材质的茶壶?”刘薏仁问着,“我只想要陶瓷的。” “但是我只有木具啊。”掌柜说着,伙计已经走到门外,开始收拾起来。 “木具上要是有能工巧匠刻上的纹路,也不是不可以。”此话一处。 刘薏仁和掌柜的声音都放小了些,伙计在外面什么也听不见。 片刻之后。 刘薏仁手拿着茶叶和茶壶出了门。 伙计看到刘薏仁手里拿着茶叶,还朝着他晃了晃,这顾着生意的小伙计又喜笑颜开。 “客官慢走,常来啊。” ------------------------------------- 原来,刘薏仁被掌柜领到了后室。 ...... ...... 重生 第62章于无心 掌柜将刘薏仁领到后室。 “上面已经许久没有消息了。”掌柜说着,老眼泛着泪花。 刘薏仁自知他是思乡之情。 听说这茶铺开了好些年了,掌柜的长相似乎和大漠人无异,只是细微之处,能看出些许差别。 比如鼻梁虽然高,但还是藏着些温情。 “张叔,此次我就是来接手的,我以后就是你的上级了。”刘薏仁拍拍掌柜的肩膀。假装安慰道。 从清早出门到现在晌午,刘薏仁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到那客栈的周围果然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人。 不出意外,刘薏仁又将客栈砸了。 乌托国接待刘薏仁的人,看着客栈的一片狼藉,脸上是再也挤不出一丝的笑意。 最后咧着干巴巴的嘴唇,找到一家张掌柜说过的客栈。 抬头对刘薏仁说,“刘公子,求求你了,放过小的吧,再砸了可就找不到下家给您住了。” 接待人极其无奈的说着。 刘薏仁摸摸鼻子,似乎极其不好意思一般,实则弯着的眉眼出卖了他的真实想法。 “我也不知道你们这乌托的桌子这么不禁打,一碰就碎了。” 刘薏仁‘嘿嘿嘿’笑着。 那人睁大了眼睛,在他不久之前赶到上家客栈的时候,看着刘薏仁手里握着桌子,站在桌子上,生生将那桌子砸碎,桌子腿都七零八落。 想必前两家的生意怕是不好做了。 刘薏仁看着刚才一起进来的客人,“唉,你说他们怎么都走了啊?”刘薏仁指着刚刚迈出客栈的几个人。 这家的生意才是最不好做。 接待的人,心里默默说着:刘公子自己心里还真是没个数,他们跑还不是因为您呐? “还不是怕影响刘公子的休息罢了。” 说着,抱着刘薏仁的行李上楼。 刘薏仁给他开门,没想到打不开,“你退后,我一脚踹开。”刘薏仁举起了脚。 “公子,公子,别,......”那人连忙拉住刘薏仁抬起来的脚。“公子不妨左右拉一下。” 闻声,刘薏仁不满的将腿放下,这混账公子他还没当够呢,真是过瘾极了。 随后左右一拉,确实开了,尴尬的摸摸头,真是尴尬极了。 但那人只是极有礼貌的将东西放好,并没有多说什么,随即便回宫复命去了。 ------------------------------------- 皇宫。 “回大汗,慕容二公子好像在装疯卖傻,一身的少爷公子脾气,动不动就砸客栈,小的已经给他换了两家客栈了。”那人刚刚从宫外回来。 “真是一个纨绔子弟,在大都养尊处优的习惯都带到咱们大漠了,就是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罢了。”那人说着,只是拓跋余抬手让他先不要说了,随即便响起脚步声。 拓跋余看着大臣呈上来的折子,最近不少人骂自己弑父,不孝之徒。这些人都是父亲先前的老部将,现在父亲死了,可母亲还活着,对于母亲可是效忠得很。 “余儿。”一个身材高大的老女人被于无心搀扶着。 拓跋余低身行礼,用着别有深意的眼神看着于无心。 “母亲。”拓跋余恭恭敬敬。 挥挥手,对着下面的人表示自己知晓了,先行退下吧。 “听闻大炎使者来访?何不请进宫来,让本宫瞧瞧。” 老夫人坐到上位,“这使者听说是慕容筠的亲弟弟。”说着,眼神里出现一丝杀意。 “使者是来参加我和萍儿的婚礼的,到时候母亲定然能见到。”拓跋余说着,他知道自己母亲对慕容筠怀恨在心,要不是慕容筠将父亲重伤,自己怕是没有这么容易登上这位置。 “我说过,这婚事不同意,不过还是听大汗的。” 拓跋余自己母亲对自己也有怨恨,毕竟是她的丈夫。 “大汗,姑母也是好意,这使者不是到大漠都好几天了,怕是传出去不好听。”于无心说着,嘴角扯起一个无害的笑容。 于无心的母亲和拓跋余的母亲本是亲姐妹,只是那于无心的母亲年少气盛,非要嫁给大炎人为妻,两姐妹反目成仇,一个在大漠,一个在大炎。 后于无心的母亲得病去世,父亲也不知所踪。 当时两国正在开战,还是拓跋余的母亲单枪匹马去大炎将于无心接回。 从此于无心就叫拓跋余母亲‘姑母。’ 只是好似这两兄妹极其不对付。 拓跋余冷哼一声,“是吗?不是听说神女已经和那慕容二公子见过面了?” 老太后转头看了一眼于无心,于无心向她眨眨眼。 老太后似乎立马会意。 “大汗,努儿来报。” 拓跋余点点头。 努儿看着一旁还有老太后和于无心,眼神不由得看向拓跋余的方向。 “但说无妨,有什么遮遮掩掩的?”老太后一声令下。 但努儿还是不开口。 “说吧,什么事儿?”拓跋余坐下,手指搭在膝盖上。 于无心扶着老太后走在廊上,老太后手摸着于无心的手背,“可是有心上人了?” “啊?没有啊!!!”于无心大吃一惊,“姑母这是什么话?” 手被拍了一下,“要是真是那慕容沅小子,你乘早断了这个念想,你爹就是大炎人,你看看,你娘被害得多惨。” 老太后,说着,老手就去抹着眼角。 廊上无人,正午的太阳正烈,只是这老太后似乎十分贪恋着阳光,就是苦了于无心,汗流浃背。 “姑妈,我发誓,我绝不会喜欢大炎的男人,要是违反,就让我这辈子都遇不到心上人。”于无心摇着老太后的手臂,“姑妈,这样可以了吧?” 老太后捏捏她的鼻子,“你呀,你呀。” 两人终于走到了长廊尽头,于无心终于松了一口气。 “今日就在宫里过夜吧。”老太后说。 于无心摇摇头,“我还是过不惯宫里的日子,那菜园子里面的菜长势正好,我过几日摘来给姑妈尝尝。” “择日不如撞日,就明日,你将那使者给我带进宫来,我倒要看看慕容筠的弟弟是个什么货色。”老太后躺着,双目合上,不容拒绝。 于无心行礼之后,默默退了出来。 刘薏仁正在房间里寻找着机关,门被突然敲响。 刘薏仁看着地上的一片泥土,手里拿着的地砖也悬在空中,心里想着法子。 “有没有人啊?”外面传来于无心的声音。 刘薏仁翻窗而出。 就在于无心要推门而进的时候。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无心姑娘?” 于无心的手顿住,“原来出去了啊?” “我们外面说?”刘薏仁说着,坐在一张桌子前。 于无心走下楼梯,“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换个地方。” 于无心拉着刘薏仁向外面走去。 街上人声鼎沸,在燥热的天气里,人们包裹着自己的脸,露出来的手臂上冒着油光。 “他们是在身上抹什么东西了吗?”刘薏仁说着,开始刘薏仁于无心的脸上有没有什么东西。 于无心注意到他的目光,“看什么看,他们涂的东西可以让他们更黑,但也可以防止皮肤开裂。” 刘薏仁了然,“你要带我去哪儿?有什么计划吗?什么时候带我进宫?” “明日。” “明日?这么快?”刘薏仁知道这皇宫不是随便进的,哪里知道会如此容易。 于无心拐到了一个巷子,这里人渐渐少了起来,于无心开始和碰到的每一个人打招呼,像是一个亲切的邻家大姐一样。 “对啊,就是明日,穿的得体一些。”于无心在一个木门前停下脚步。 走进去,然后迅速关上了门。 那是木头绑成的篱笆墙,院子里种着各种蔬菜,还有一个大水缸,看得出来,主人打理的非常不错。 篱笆墙只有刘薏仁胸前一样高。 “无心姑娘,这是干什么?”刘薏仁说着,一路上这么远,但两人就说了不到十句话。 “谢二公子送我回家。” 说着打开了水缸的盖子,准备给菜园浇水。 “怎么?”于无心抬头看他。 “堂堂乌托国的神女,住......在这种......地方。”刘薏仁本以为这个一心想要建立自己国家的女人的住处会是一片富丽堂皇的景象。 没想到这么朴实。 刘薏仁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惊讶。 突然...... ...... 怀里被塞进来几颗新鲜的白菜,还有两根萝卜。 刘薏仁看着带着绿色叶子的萝卜。 这...... 左右翻看。 “别看了,没虫眼儿。” “谁说神女不能种菜的。”于无心说着,手里的水瓢朝着刘薏仁泼过来。 于无心哈哈大笑,用水冲洗了一下萝卜,啃了起来。 “你再不走,就进来帮我浇水。”于无心说着,坐在木屋前,旁边还放着一把爬犁。 被浇湿的刘薏仁抱着满是泥巴的白菜和萝卜快步离开。 到了客栈。 “帮我把这菜做了,萝卜一根给我做成排骨汤,一根给我洗了,我生吃。”刘薏仁将菜递给掌柜。 准备上楼的时候,回过头来,“对了,再给我准备一桶热水,我要洗澡。” 夜晚,刘薏仁泡着热乎乎的澡,一手拿着萝卜,一咬,脆生生流出水来,甜丝丝的。 这于无心的种菜手艺不赖,什么时候能再要几根来,要帮她浇水也不是不可以。 于无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月亮高高挂起,在大漠的夜空里,繁星明月似乎是唾手可得的。 重生 第63章初露才情 大厅里安静无声。 刘薏仁站着,台上的老太太扶着拐杖,抬手不要于无心的搀扶,走下台来。 全身金银装饰,头发盘起,里面夹杂着少许的白发。 可以看出来是精心养护过的。 她围着刘薏仁转圈,刘薏仁挺直了腰背,眼神不知看向那里,遂向一旁吃着水萝卜切片的于无心求救。 于无心只是举起一块萝卜,对着刘薏仁笑笑,然后喂进自己嘴里。 刘薏仁叹气。 老太太终于停下脚步。 “听说。”眼神看着刘薏仁,颇有一些威严,“你会诗词佳句。” “啊?”从来没有做过诗的刘薏仁张嘴惊讶问着。 老太太挥手示意于无心下来扶着她。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这是你在无心大炎跳舞绘画之时所说的诗句,真是描写了大漠的景色。”老太太说着,望向一旁墙上贴着的字画,居然就是这句诗。 刘薏仁汗颜,但还是点点头,冒然借用王维先生的诗句。“不错,正是在下所写。” 老太太饶有兴趣地看着刘薏仁,摸着旁边椅子的把手,“慕容公子可真是一鸣惊人呐。” 前面是不是少了一句不鸣则已。 “太后过奖了。” 刘薏仁笑着说,话说这句话本在大炎是无人知晓,在大漠却如此吹捧,难道是因为这首‘使之塞上’写的是大漠风光。 太后叹了一口气,“你要不是慕容筠的弟弟,可真想将你留下来。” 想留下我,哪里那么容易,这老太太痴人说梦呢? “此行不过是来代替大炎祝贺大汗新婚,之后还是要及时回去复命的。”刘薏仁说。 等接上萍儿姐就回阜城,然后送到柳巷村。 过平凡的生活吧,这巾帼不让须眉的事情太过于艰难。 老太后似乎不是很想谈自己儿子婚事的样子,“既然本尊都来了,不如给本宫题一副字,就写这两句诗。” 接着,笔墨纸砚就被推了上来,这是赶鸭子上架。 刘薏仁一笔下去,就沾满了墨水,写完之后,“怎么如此工整,像是被外物所束缚一般。” 老太后拿起纸张说着,但似乎不是很满意的样子。 “不如,你给本宫也写一首诗,如何?”说着,纸就已经铺好在刘薏仁面前。 刘薏仁脸上干巴巴的笑着,手里拿着的笔愣是半天都下不去笔,只能假装思索。 话说这老太后是当年老拓跋的得力干将,两人征服大漠,建立了乌托,生养了这片土地,人民得到了不断时间的安宁。 “听说老太后年轻的时候十分骁勇,甚至胜过您的丈夫。”刘薏仁说着,心里有了答案。 老太后的皱纹里藏着笑意,“当年,是他来我擂台打败我的第一个人,我当时年轻气盛,不愿意嫁给比自己弱的人。” 想来,这还是一个比武招亲的例子。 刘薏仁挥洒笔墨,洋洋洒洒写下两行诗句。 上好的纸张被人轻轻拿起,呈在老太后面前。 缓缓开口念到,“功过论争千秋去,无字碑上遍诗文。” “这无字碑是什么?” 刘薏仁哑然,这里就没有那段历史,何来知道一代女皇的故事,只是觉得这拓跋余的母亲要是当年手段再狠辣一些,怕乌托国的历史就要改写了。 “就是一块书写历史的碑文罢了。”刘薏仁胡乱编扯道。 “既然是书写历史的碑文,为何叫无字碑?”于无心在一旁问道。 这? 这叫人如何回答。 撒了一个谎言,就有很多谎言应运而生。 “本是有字的,但经过长年累月雨水冲刷,太阳暴晒,早就不见了字迹。” 刘薏仁谎编着。 “在下实在斗胆,在这儿论太后的是非。”此话一出,老太后的表情似乎凝重起来,深陷的眼窝里透出精明。 “在下得知太后年轻时候的事迹,不由感慨道,这功绩就算是千年之后,上面记录的被雨水冲刷消失,但还是被人记在心中。”刘薏仁诚恳的拍了一下这老太后的马屁。 看样子这老太太十分满意。 点点头,“嗯,不错。” 转头看着于无心,“带他去见见大汗吧。” 这就赶自己走了? 于无心和刘薏仁走在长廊上,“不是来见穆萍儿的吗?怎么见完太后还要见大汗啊?” “无心姑娘,你不会跟在下耍什么把戏吧?”刘薏仁停下脚步。 明知道那乌托可汗和慕容筠结仇已久,这孤身一人进入狼窝,怕不是要被啃的尸骨无存了。 “要是随便带一个人进来,他们两个迟早都会知道的,还不如直接见了,你不是会医术吗?”于无心说着,转头看见停在原地的刘薏仁。 “到时候你就去给大汗的新妻看看病。”于无心说着,挥手让他跟上。 “那新妻脾气倔,每天不是刺伤自己就是捅伤大汗,真是个烈女。”说着,忍不住摇摇头。 既然如此,为何偏要娶穆萍儿? “你们大汗何必执着于一人身上?”刘薏仁问着,穆萍儿性子烈,他早就知道,打伤乌托的大汗,这,这大汗可真能忍。 刘薏仁忍不住担心穆萍儿的处境。 “我要是告诉你,你可不能往外说。”于无心说着,虽然这件事情乌托人差不多人尽皆知。 “大汗小时候去大炎遇到了一个姑娘,从此日思夜想,成为了大汗的一块心病,就算到了成婚的年纪,也不愿意接受任何姑娘。”于无心说着,刘薏仁猛然觉得这大汗还是个痴情种。 “那姑娘眉间有个黑痣。” 于无心手背在身后,“但大汗无意得知,就在那次遇到姑娘之后,那姑娘就被拓跋余的爹杀害了。” 这可能也是拓跋余后来杀父的一个原因。 “从此,大汗的后宫渐渐多了起来,日夜沉迷,就此就和你们大都的纨绔子弟无异了。”于无心说着,抬了抬眉毛,对着刘薏仁说道。 “我又不是纨绔子弟。”刘薏仁反驳说。 于无心转头好笑地看着他,这不是欲盖弥彰。 “谁说你了?” 于无心说完,不知道为何,刘薏仁心虚低下了头。 “你心虚什么?” 刘薏仁摇摇头,想赶紧让这个事情过去,“后来呢?拓跋余后来呢?” “后来在战场上遇到那个穆萍儿了呗,然后就这样了。”于无心摊开双手,表示无奈。 “真是孽缘一场。” “谁说不是呢?” 两人来到拓跋余的寝宫,想象中的拓跋余应该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字,至少要有胡子才对。 但却不一样。 身高九尺有余,比慕容筠还要高上几分,不过没有络腮胡,也没有十分肥壮的身体。 辫子束在脑后,长腿搭在虎皮地毯上。 眉宇深邃,像是大漠的野狼一般。 “表哥。人带到了。”说着,于无心居然退出去了,还带上了门。 这是骗兔子入狼口啊。 表哥? 确实没有细想,当时听到于无心叫老太后姑妈就应该知道她和拓跋余的关系。 这? 两人的关系也不像是传闻中那么不和。 “参见大汗。”刘薏仁拱手。 拓跋余站起身来,在刘薏仁身上投下一片阴影。 “你和穆萍儿是什么关系?” 自从知道了萍儿姐是拓跋余宛宛类卿的代替品,刘薏仁就知道这个大汗不是真的爱她。 她只是她的一个影子罢了。 “她是我的义姐。”刘薏仁说着,被拓跋余俯视打量着,真不是什么好的体验感。 拓跋余坐了下来,“听说你去过我母亲那里了?” 消息这么灵通? “是。” 刘薏仁细细打量着周围的摆设,眼珠转动瞥见墙角放着两个大锤,有一整张狼皮挂在墙上。 有一只狐狸,最为完整,身上没有伤口,像是一个玩偶一般。 “听说你是个郎中,又是穆萍儿的义弟,她现在卧床不起,你去给她看看病吧。”拓跋余说着,语气不容拒绝。 刘薏仁没想到这么容易。 被人领着,一路上除了女侍从,没有其他的人的身影,似乎这些人都训练有素,一个个严正以待,围着一间屋子。 门被打开。 里面昏暗无比,厚厚的帘子挡住了视线。 中央是一个大大的帷幔,上面放着一床丝绸被子,里面似乎有一个人,不过身材过于瘦削,只有黑丝倾泻在床上,若不是这一点,刘薏仁都要怀疑床上到底有没有人了。 立在床边的衣架上有一身喜服,款式完全按照大炎的以红为喜。 还有头饰。 就在门开的那一刻,穆萍儿在床上动了动。 看到刘薏仁身边还跟着拓跋余。 眼里含着的泪光又收了回去。 “这窗户需要打开。”刘薏仁说着,拓跋余点点头,身旁的侍女便拉开了窗帘。 这时刘薏仁看到穆萍儿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拓跋余在她身后放了两个垫子,将她抱在怀里。 对着刘薏仁说: “把脉吧。” 刘薏仁来时匆忙,腰间带着的全是毒药。 手搭在胳膊上,不敢和穆萍儿寒暄。 只是那穆萍儿一直盯着刘薏仁的眼睛被拓跋余看进眼里。 “积郁已久,成疾,需要多出去走动。” 刘薏仁说着。 “身上的伤耽搁太久了。” 重生 第64章突变 “旧伤加未愈添新伤,养好怕是需要一段时日。” 刘薏仁说完。 刘薏仁的目光注意到抱着萍儿姐的手。 拓跋余注意到刘薏仁的手还搭在穆萍儿的手腕上。 两人的眼神中,一阵的‘刀枪相撞’。 刘薏仁站起来,“病人需要静养。” 拓跋余好似听不懂的样子。 “放开我,我困了。”穆萍儿此话一处,拓跋余不甘心地松开手。 刘薏仁甚至没有和穆萍儿说上一句话,就被拓跋余赶了出来。 “这是写好的方子,按方子抓药便好。” 甚至连写方子都是被赶出来在外面写的。 “去领赏吧。” 拓跋余一挥手,就将刘薏仁打发走了。 “三日之后,大婚,请使者大人务必到场。” 拓跋余拿着方子,在刘薏仁身后说。 刘薏仁没有说话,也没有转头,更没有停下脚步,身旁的内侍连连说着,“公子饶命啊,惹恼了大汗,小的也得吃不了兜着走啊” 聒噪异常,刘薏仁单手拎过内侍,提溜着去领赏了。 就在穆萍儿不想喝药的时候,闻到了药碗里有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今日的药材都有什么?”穆萍儿开口说道,只是声音有些沙哑。 服侍的人还是第一次听她平静的说出一句话,显得无比喜悦。 “当归,鳖甲......” 穆萍根本就听不见后面的话了,“归甲,不就是归家。” 刘薏仁是带她来回家的嘛? 无声的泪流满面。 “拿来吧。”穆萍儿伸手。 这可是穆萍儿态度最好的一次,服侍的人连连称道好好好。 ------------------------------------- 于无心在外面的马车上,坐着啃着羊腿,香味飘来。 “你有辱神女之名。” 但于无心似乎并不在意。 “你吃不吃,给你也烤了一条。”说着,一根硕大的羊腿就扔到了刘薏仁的身上。 刘薏仁一手接住,上面的调料撒了一身,抖了抖,跨上马车前面的横梁。 啃了一口。 香味肆意,充满了鼻腔和味蕾。 这一天在皇宫连饭都没吃上。 “你不觉得我们特别像是两个车夫吗?”刘薏仁一边擦了嘴,一边说。 于无心看着他将手绢叠的整整齐齐,又放回口袋。 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随即撩起自己的衣摆,将嘴和脸都擦了个干净。 这回轮到刘薏仁瞠目结舌。 堂堂一个大漠神女,在皇宫外面,坐在车夫的位置上,和一个大炎男子啃着羊腿,还用衣摆擦了嘴? 这怕是说出去,都不相信这是神女。 刘薏仁看着于无心,脸上的惊讶之色无法忽略。 这神女,明明长了一副天人之姿,穿着华丽的服装,此时却在用指甲剔牙。 “神女,注意点形象好不好。”刘薏仁无奈吐槽道。 于无心白了他一眼。 “神女,天天当神女,我都累死了,我不能做自己吗?” 看着刘薏仁还欲说话。 “别废话,你没有感觉到什么不舒服吗?”于无心先发制人。 顿时,刘薏仁警铃大作,之前在酒馆就遭遇到于无心的毒手。 但刚才他已经检查过了,这羊腿并无异样。 “你下毒了?”刘薏仁说着,手里已经向后摸索着寻找武器。 于无心也没有废话,从旁边拎上来两坛酒。 “下毒?怎么能比得了大炎的下毒高手呢?我下毒不都被你解了?”于无心才查到刘薏仁拜了遇衡为师,那老道人是用毒高手,得此良师,怕不是百毒不侵了。 “渴不渴?我就是问你刚才的羊腿咸不咸?别老怀疑别人下毒。”于无心将酒坛放到刘薏仁手上,自顾自喝起来。 刘薏仁也不啰嗦,扬起头来灌酒,从衣领灌到脖子,湿透了胸前的衣襟。 月色朦胧,气温骤降,两人喝着酒,刘薏仁突然问,“什么时候行动?” 于无心看着他,稍稍反应了一下。 “什么时候造反呐?神女大人。” 他说的不是刺杀那件事情。 于无心看着刘薏仁的眼神,他怕是什么都知道了。 于无心笑了笑,“我们在皇宫门前说篡位的事情不好吧。” “你也知道不好。我可不想死在大漠皇宫门口,还请神女放过在下。既然如此,在下先祝贺神女大人马到成功。”刘薏仁说着,脸上收敛笑意。 刘薏仁准备离开,胳膊被拉住,于无心说,“我不是来说这个的。” “那你找我何事?神女大人不会闲到找我喝酒打法时间的地步吧?” 刘薏仁喝完最后一口酒,摔在地上。 “你听我说,我绝没有恶意,事成之后我给你想要的。”于无心说着。 “我不想要,我替你杀一个人,你带我进皇宫,待我杀了人,你我两清,再无瓜葛。” 说完跳下马车,“你最好以后有时间解释一下给我下毒和为何要带我去见老太后的事情。” 刘薏仁背对着她挥挥手,表示以后最好不见,大步向着客栈的方向走去。 走在漆黑无人的街上。 刘薏仁梳理着这一切。 那拓跋余和于无心不和是假,拓跋余和老太后不和才是真。 想来有了老太后,这拓跋余的大汗位置坐得也不是那么稳固。 老太后自知自家丈夫被人杀害,可仇人偏偏是儿子。 这如何叫人下得了手。 要是寻常人,那是万万不可能的,最多断绝母子关系。 但拓跋余是什么人? 老太后是什么人? 这两个人的位置都是自己用刀枪换来的,甚至刘薏仁在给老太后写下那诗句的时候。 瞥到了老太后身上不可掩盖的杀意。 拓跋余顾着母子情分,又碍于父亲的老部下。 而老太后的活着,是拓跋余没有弑父最好的凭证。 于无心呢? 是个野心最大的人。 当初要绑走刘薏仁当她后宫的一员。 而她到底站在哪一边?拓跋余?老太后?不,不,不,都不是。 按照刘薏仁的猜测,怕是于无心要帮老太后取得政权,最后再取而代之。 以她的身份,怕是也说的过去。 但这个时候,于无心缺的是什么?当然是一个杀人的武器。 而刘薏仁,就是这个最好的‘武器’ 这也既能不让人怀疑她,最好让刘薏仁死掉,顺便和拓跋余同归于尽,这两个人,不管谁死,对她的利益最大。 刘薏仁死后,慕容筠定然会举兵进攻大漠,到时候拓跋余肯定就会上战场,到时候拓跋余死了最好。 要是不死,发起战争,导致国民不得安生那也安上一个‘色欲蒙心’的罪名。 她早就知道那大炎的皇帝忌惮慕容筠,到时候最好大炎也出乱子。于无心便可以肆意扩张土地。 刘薏仁想到这里,不由得觉得这个女人的可怕之处。 当初在槭桦林,想必于无心就知道自己身上有两块擎苍碎片,这个女人,种菜,但也杀人无形。 真不愧叫于无心。 夜晚,风呼呼刮着。 努儿打开自家的门,发现藏在门缝的钥匙不见了,手在地上摸索半天。 里面站在门后面的人向后退了一步。 努儿醉醺醺的打开了门。 “吱呀”一声。 接着,“咔嚓”一声。 努儿被被扭断了脖子。 甚至连眼睛都没来得及睁开,就瘫软在地上。 不是他不反抗,就在他跪在地上在门缝里找东西的时候,就已经中毒了。 门内的人抬起被压着的脚,走出门。 在黑无一人的大街上快步穿行,想着趁天还没亮,回去再睡一觉。 努儿的尸体时第二天被发现的。 拓跋余大发雷霆,但婚礼在即,他不得不分身去忙其他的事情。 刘薏仁躺在床上,下面就是暗格,想着和张掌柜的计划,这暗格下直通皇宫内。 这是张叔努力了十几年的结果。 ------------------------------------- 第二日。 于无心又来找刘薏仁。 “动作挺快啊。”于无心坐在椅子上。 现在外面都在流传着拓跋余的贴身侍卫喝酒,半夜在自家门口摔断了脖子。 刘薏仁笑笑。 “信守承诺罢了。” 刘薏仁说完之后,两人之间出现了一阵尬尴的沉默。 ------------------------------------- 第三日。 大漠大汗喜宴。 穆萍儿一身喜服,用着大炎的红盖头,迈上台阶,上面站着一脸笑意的拓跋余。 拓跋余一身红装,腰间是黑色的绸带,束发的黑带子也换成了红色。 台阶上铺着红色地毯。 穆萍儿在人的搀扶下,小巧的脚踩在地毯上,断掉的腿腕骨被人硬生生用木板绑起来。 本来这些天早该恢复的伤,在无数次和拓跋余的打斗中,迟迟无法愈合。 就连脚腕又断了三次。 迈上最后一级台阶。 一共有百余阶。 上面没有父母,这个婚事老太后是不同意的。 穆萍儿伸出手来,拓跋余伸出手心,穆萍儿搭上来。 柔软微凉。 十指纤纤。 红盖头,遮住她的脸。 拓跋余甚至答应了拜天地这种事情。 刘薏仁看着穆萍儿,昨夜探路的时候,给穆萍儿捎了信,告诉她今夜就会带她回家。 当时的穆萍儿眼里含着泪水。 到了拜天地的时候。 拓跋余和穆萍儿就在数十米的高台上,台下的人不知穆萍儿说了些什么。 只见拓跋余牵着穆萍儿的手向前走了几步。 突然。 穆萍儿掀开红盖头。 台下懂些大炎结婚习俗的都开始议论纷纷起来,说新娘子要中原的结婚习俗,但又不遵守。 这还没拜完堂就掀盖头,不吉利啊。 台下的大臣连连摇头。不少人就因为大汗要娶这个女人,倒戈转向太后一党。 刘薏仁觉得穆萍儿不对劲,但他站在自己的位置上,身前是百官大臣。 刘薏仁稍微一动,肩膀上就搭上一个手掌,拉住了他。嘴里无声说着‘萍儿姐,别......’ 红盖头握在手里。 “今日,我穆萍儿,宁死不嫁。” 下一秒,一跃而下。 拓跋余伸出手,只是抓住了被穆萍儿攥着手里的红盖头。 “穆萍儿......” “萍儿姐......” 拓跋余喊着,纵身向下一跃。 台下一片哗然。 刘薏仁推开肩上的手,朝着穆萍儿而去。 百官一片混乱。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众人皆是瞠目结舌。 穆萍儿本就因为是伤痛成为羸弱之躯,这下连五脏六腑都被摔坏了。 拓跋余堪堪定住身形,但撑着的手臂还是一片剧痛。 他扶起穆萍儿。 “你就这么恨我?”拓跋余将残留一口气的穆萍儿护在怀里。 穆萍儿嘴角流着鲜血,脑后一片模糊,“你自知不爱我,何必自欺欺人,也知我不爱你,何必强迫与我。” “大漠种不出柳树,我自小活着南方,在这里,我会死的。” “咳咳。” “放了我吧,让我去和心上人团聚。”穆萍儿说完,嘴角笑了笑,这一次是真心的。 拓跋余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明明这就是个替代品,怎么自己刚刚在她跳下来的一刻,会义无反顾跟着跳下来。 “求求你,让我回家吧。”穆萍儿看到刘薏仁跪在旁边。 “我生在何处,就应该葬在哪里。”穆萍儿说着,转头握上刘薏仁的手。 拓跋余闭了闭眼睛,常常舒缓了一口气。 ------------------------------------- 刘薏仁将穆萍儿抱在怀里。 “拓跋余,我定要你血债血偿。” 途中有不少拦着刘薏仁的人。 突然,宫门外战火四起,这时发现一直在旁边的于无心不见了,嘶吼之声响彻着整个宫殿。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顾不得刘薏仁了。 台下的大臣们慌乱无比,“大汗,叛军四起,这可如何是好啊?” 拓跋余看着刘薏仁抱着穆萍儿离开的身影,嘴里发出一声冷笑,“让他们抢,我看大漠谁敢。” ...... 刘薏仁一路上疾驰奔走,在傍晚的时候到了大漠边界,脱力躺在冰冷的沙子上。 身体渐渐冷下来。 直到深夜。 用无数的冰块将穆萍儿放在自己的小世界。 穆萍儿的灵魂飘出。 当初在阜城之时,遇衡长老曾经给过他一个乾坤袋,可装人灵魂。 将穆萍儿的灵魂装进去,以免丢失。 重生 第65章冥婚 乱葬岗。 乌云 黑夜。 孤峰。 高山。 狂风骤雨。 孤鬼狼嚎。 尸体堆叠成山。 枯骨漫山遍野。 绿意从骨骼的缝隙之间生长,七零八落散落在各处,枝条在头骨上肆意穿行。 植物在这里开花,怨气是它们的滋养,尸骨是其土壤。 灵魂栖息在此,花朵听够了每个人的哀怨,也见识了世间。 猿鸣狼嚎,和鬼叫一唱一和。 树上没有鸟筑巢,河流里没有鱼虾。 白天没有蓝天,夜里没人栖息。 这里生长着奇异的花草,鲜嫩,像是要掐出水,朵朵绽放,妖冶丝毫不加掩饰。 生机和绝望在这里诡异和平相处,草丛比别处都要深一些,颜色也更加深。 树木没有被砍伐。 草药也没人采挖。 只是在艳阳高照的时候,会不断有人丢进来一具具尸体。 过不了几年,种子会破土而出。 月亮被乌云遮住。 这里白天乌云密布。 夜晚更是不透一丝光亮。 一个个没有实体的残魂在这里聚集。 格外聒噪像是个落魄诗人的穆然今夜格外恬静。 “怎么了,穆然?” 一个女鬼飘过来,吐出她早已经不存在的舌头。 想说他今日怎么没有迁客骚人的哀叹。 穆然空洞的眼眶望着远处的方向,不知道为何,有一种力量,牵引着他。 “我的心有些慌张。” 此话一出。 众鬼皆是一阵嘲笑。 “穆状元又伤怀了?” “又想翠萍了?” “不如吟诗一首?” ...... ...... “鬼哪来的心?” 穆然摸着自己空洞的胸膛,指关节伸进去。 里面空荡荡一片。 但却感受到了一阵的心悸。 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要是他可以流泪。 此时怕是会润湿一片土地。 心里牵挂的人啊。 翠萍,你还好吧? ------------------------------------- 刘薏仁日夜跋涉。 在日落时分,叩响了柳巷村穆萍儿的家门。 两位老人泣不成声。 他低着头,陈述着发生的一切 儒雅的老先生扶着自家的妻子,枯瘦的腕骨突出,安静的听着,鞠躬向着刘薏仁道了谢。。 干净整洁的房间里放着未干的笔墨,那是老先生的家书,上面是母亲一句句斟酌的关心,老先生改了又该,才得到妻子的满意。 这下,不用去城里寄信了。 老母亲,脱力坐在地上。 手指死死抓在盖在穆萍儿身上的白布上。 偏远小村,两人独得一女。 人到中年,两人自筑一棺。 翌日。 唢呐吹响。 “来生相遇,再成父女。” “重生之年,娘抱在怀。” “生逢乱世,恨非男身。” “来世安康,不受战乱。” “......” “......” 刘薏仁打开乾坤袋。 穆萍儿站在刘薏仁身旁,看着自己的葬礼。 潦草又隆重。 看着一旁的父母,“是我对不住他们。”穆萍儿说着,看着自己踩不到实地的脚。 依然身着一身红装。 “父母缘分,之间的恩怨向来总是还不清的。”刘薏仁站在一边。 两人默默看着,没有言语。 耳边的唢呐声不绝于耳,震响整个村子的小路。 太阳渐渐落下去,晚霞在天边烧起来,染红了整片天空。 穆然不管不顾向前冲过去。 有一鬼拦住他,“你不要命了?” “别拦我。”说着,一脚‘踏出’了乱葬岗。 “你会魂飞魄散的。马上日落了,这么着急,投胎啊?”声音在后面响起。 穆然头上的灵魂被灼烧着,他不断找着树荫的庇护,一路上匆忙,根本顾不得这些许疼痛。 夜幕终于完全降临。 此时的穆然停在门口。 头上的灵魂被烫出几个大洞。本没有呼吸的他,此时却像噎住咽喉一样,喉头发干。 干枯的手指抓住自己心脏前的肋骨,想要抚慰那本不存在的心跳。几只萤火虫穿过他的手掌,又飞向穆萍儿。 穆萍儿慕然抬头。 视线相撞,顾不得飞过来的小萤虫。 时间太久,一时间倾吐不出思念。 时间太短,这一刻,这一眼,就结束了别离。 分别太久,不知道如何见面寒暄。 赤身裸骨,身上不披一片遮盖。 相见,相见,日夜思念。 念你,想你,相见你。 此时此刻。 穆然真的十分想翠萍是看不见自己,他远远望着她就好了。 但身着红衣的她,眼神明显望着自己,缓缓朝着自己走来。 嫁衣红袍,他本应该与之相配。 越走越快。 她扑到他身上。 刘薏仁静默看着这一切,两鬼相拥。 穆然的手指颤抖,下颌骨张开,久久不能合上。 手指嵌在掌骨里,但穆然的心底一片刺痛。 浑身紧绷着,轻轻拥着她。 “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怎么......”穆然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穆萍儿笑意盈盈,“我是个守信的人。” “穆然。” “我来嫁你了。” 几年前。 在柳树下。 羞涩的姑娘答应了穷苦少年一生的许诺。 这一刻,她来了。 她的泪水从脸颊上滑落,穆然用自己没有血肉的手掌接住了她的泪水。 “是我对不住你。” 穆然是想留在这世间,想象着自己心上人幸福活下去的样子,就算是无悔了。 穆萍儿的泪水不断滴落。 “不,穆然。” “你没有对不住我。” 穆萍儿回想着这一段的时光,要不是穆然,她是一辈子都不会参军打仗。 “我打了好多胜仗,都是因为你,我才这么勇敢。” “我救了许多孩子的命。” “你一直在我身边,对吗?我感受到了。” “我不后悔。” 穆萍儿明亮的眼珠望着她枯骨的爱人,抚摸着他的手指。 穆然早就流不出眼泪来,但穆萍儿还是帮他擦拭了脸颊。 “别难过。” 穆然下颌骨不断张合,抱着脑袋,蹲在地上。 他在无声的哭泣。 月亮升上枝头,月光照在他身上,穿过了他,在地上留不下一片阴影。 穆萍儿手指穿过他的肩膀。 “娶我吧。” 她一身嫁衣,好似准备好了一样。 穆萍儿的父母坐在屋里。 看不见地上一对“新人”正在向着他们磕头行礼。 三礼结束。 麻雀飞进屋里,落在老人的肩上,亲亲啄了老人的脸颊。 “爹,娘。女儿不孝。” ...... ...... 萤火虫照亮了去乱葬岗的路。 许多鬼装扮着穆然,拿出自己最好的东西,衬不出一丝生前的青年才俊。 他就像是棵被装饰的树。 穆然一阵局促,望向穆萍儿。 穆萍儿一脸深情,望着他,两人相视一笑。 身边又是一阵起哄。 林间一片嚎叫。 除了凄厉,还透着些喜悦。 “死穆然,原来你真的有人啊,亏老娘追了你这么久。” 此话一出,众鬼皆发出一层层的嘲笑。 穆萍儿搭上穆然的手。 刘薏仁看到这里,默默转身走开。 拓跋余,我来杀你了。刘薏仁加快了步伐。 穆萍儿笑着,手上的皮肤已经消失,露出森森白骨来。 穆萍儿并不在意。 但穆然却说,“我们去投胎,你我来世还做夫妻。” “还会遇见嘛?”穆萍儿说着,但她此时十分眷恋穆然。 “当然,我们这是冥婚,不会有人拆散我们的。” 穆然说着。穆萍儿点点头。 拉着穆萍儿的手。 两人相视一笑。 走向了那黄泉路。 到了一座桥前面,穆然停下脚步,“这桥只能上去一个人,你先去,如何?你在对岸等我。” 穆萍儿不疑有他,缓缓向着桥上走去,边走,边回头。 桥两旁盛开着蓝色的曼陀罗花,成片成排,花瓣向后卷曲,花丝向前伸展。 桥的那边有个煮汤的老婆婆,长长的勺子在锅里搅拌着。 老婆婆的眼神看向穆然的头顶,那灵魂已经又透明了些,除了先前的大洞,还出现了几条裂缝。 穆萍儿看这花十分艳丽,便摘来一朵,别在耳后,回头对着穆然笑着。 穆然也对着她笑着,说着好美。 穆萍儿走到对面,有些口渴,看到老婆婆正在煮汤。 “给我两碗吧。”等穆然过来正好给他。 老婆婆面无表情,“姑娘,先喝吧。”说着,递给穆萍儿。 就在这时,穆然化成碎片,飘在空中,又化作尘埃落在地上。 无声无息。 穆萍儿放下碗。 “姑娘,再来一碗。” 穆萍儿摇摇头,太难喝了。 她有些惘然,突然愣住,迷惑自己为何会在这里。 “我在这儿干什么?”穆萍儿看着熬汤的老婆婆。 老婆婆指了个方向,“你要到那里去。” 穆萍儿道了谢,扯下头上半遮的红盖头,扔在地上,往前走去。 一阵风起,卷着红盖头飘到对岸,翩翩起舞,纠缠不休,撕撕扯扯,老婆婆向着对岸吹了一口气。 那红盖头就停止了舞动。 老婆婆似乎觉得这不稀奇,给另一个上岸的人盛汤。 岁岁年年。 日复一日。 ...... ...... ------------------------------------- 穆萍儿。 今生痴情一人。 不知他身在何处。 寻找多年。 原来早阴阳两隔。 ------------------------------------- 穆然。 今生许你一生。 却负你半生。 又道来世有缘见。 只是魂飞魄已散。 重生 第66章拓跋余 拓跋余看着穆萍儿被刘薏仁带着离开,心里像是被石头堵上了一般。 外面战火纷飞,有人在肆意作乱。 大臣们乱作一团。 “大汗,有人造反了。” “怎么办?” ...... ...... 真是一帮废物,此时像是一个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 “努儿。”拓跋余吼道。 一个大臣在旁边小心翼翼说,“大汗,努儿,已经,死了。” 拓跋余抹了一下脸颊,突然忘记了这回事儿。 “表哥。”身旁响起一个声音。 于无心走过来,手里握着鞭子。 “这外面的叛军四起,怕是这次要死不少人了。”于无心说着。 站到拓跋余身边。“人数不多,大概百余人。” 拓跋余上下打量着于无心,“你这时临时倒戈?” “不怕你姑妈了?” 拓跋余说着,示意身边的侍从将自己的大锤拿过来。 一手撕毁了喜服,立马有人递上盔甲。 拓跋余手持两把大锤,目露凶光。 于无心将鞭子抽出,“我一心只效忠大汗,这大漠是大汗的,属下不敢认做他主。” 于无心单膝跪地,手掌覆盖在心脏的上方,以示自己的忠诚。 “起来吧。” 拓跋余看着大臣都躲了起来,周围的士兵跟在自己身后。 外围的厮杀之声不绝于耳,震耳欲聋。 于无心也很意外,自己的人马并未得到消息,怎么半路上杀出一对人马? 火光四溅,在城墙外,炸开来。 这次的暴,乱范围不大,只在皇宫外围,百余来人,像是早有蓄谋。 “大汗,不如交给我吧。”于无心对着拓跋余说着。 这么小规模的叛乱实在不用大汗亲自出面。 不过拓跋余心中烦闷无比,需要一场厮杀来泻火。 想起刚才那个女人宁死都不愿意嫁给自己,心中一阵烦躁。 于无心善于察言观色,看着大汗愁眉不展的样子,眼神望着远方。 “大汗?不如我去将人追回来?”于无心没有把握和刘薏仁一战,不过此时表表决心还是十分必要的。 拓跋余一边向外走,一边对着跟在身后的于无心说,“不用,你去,告诉各个关卡的人,速速放行,不可阻拦。” 于无心闻声称是,心中却不免想说,这大汗还真是用情至深。 拓跋余打开宫门。 眼里充满杀气。 肩上的锤子全是怒火。 头上高高扎起的辫子翘起。 身材高大,俯视着外面作乱的人。 尽情挥洒着怒火。 最后留了几个活口,但这些黑衣人却全都服毒自杀了。 拓跋余坐在高堂之上。 台下俯首的大臣们,平时巧舌如簧,此时却支支吾吾,不敢开口。 这些死士身上的痕迹,皆指向一人。 那就是当朝太后。 乌托国。 太后以拓跋余年纪小为由,国朝三分之一的朝政都由太后处理。 忠心于太后的一党自然不会反对。 只是后来掌权的趋势有扩大的迹象,而拓跋余却不在意。 但此事,不能不算。 “大汗,这如何是好?” 这不仅仅是国事,更是拓跋余的家事,如何处置,还要拓跋余自己拿主意。 “在皇城外,加强巡逻,见到有此标志的人,杀。” ------------------------------------- 太后寝宫。 老太后盯着墙上的字,那是刘薏仁所写,又叫匠人来添上山水画。 手指撑着脑袋。 此时太后的寝宫外有重兵把守,四周显得静悄悄的。 只是太后穿戴隆重,微微闭眼小憩,脑中轰鸣,传来一阵眩晕。 门被敲响。 而后自己推门而入。 想都不用想,这人必定是拓跋余无疑了。 拓跋余换了衣裳。 那是两年前母亲给他做的,“娘亲,孩儿参见娘亲。” 拓跋余跪在地上。 半晌没有声音,拓跋余就那么跪着。 太后慢慢睁开眼,看到跪着的拓跋余,“我老了,你来了,我都不知道。” 老太后注意到拓跋余穿着的衣服。 “衣服小了,就别穿了。” 拓跋余依旧跪在地上,“这是孩儿能穿上娘亲做的唯一一件衣裳了,孩儿长大了,娘亲却不再给我裁新衣了。” 老太后抬手让他起来。 拓跋余站起来,转了一圈,袖子短了一截。 自从老拓跋死后,老太后再也没有做过新衣。 “今日我儿大婚,来我这儿干什么?”老太后垂下眼睑,不看他已经短的穿不上的衣服。 “外面有人叛乱,我来看看娘亲有没有受到惊扰?”拓跋余说着。 “你自导自演这一出,意欲何为?”老太后说着。 那百十余人本是拓跋余的死士,自导自演这一出,就是要拿回完整的兵权。 拓跋余笑笑,并未否认,抬头看到墙上的字画。 “孩儿再也找不到她了。” 拓跋余捏紧拳头,“当年娘亲为何要费尽周章杀了那姑娘。” 这是拓跋余所不能释怀的。 老太后看着他,冷冷笑了一声,并未言语。 眼神里充满狐疑、嘲笑、厌恶、可怜。 就是没有一丝母子之情。 拓跋余见她不回答,自顾自倒了桌上的一杯茶,望着墙上的字画。 “娘亲想要自己的无字碑上写什么?”杯子似无意滑落在地,摔得四分五裂。 “写,第一代大漠的女性掌权者?” “还是逼死自家儿子的女大汗?” 拓跋余收起自己假惺惺的样子。 真是叫自己恶心。 老太后笑笑,“余儿,我就你这么一个孩子,你觉得我会把着朝政交给谁?” “你父亲不可一世,在大漠三十余年,他心狠手辣,但是,孩子啊。” 说着,声音低了下来,“你忘记了他是个父亲,是你的父亲。” 长舒了一口气,“你父亲兄弟众多,他们旗下的孩子更是数不胜数,对你父亲的位置虎视眈眈,你父亲从小就不惯着你。” “我的父亲,真是可笑,我宁愿生在一个平常人家。” 拓跋余想起,小时候,就将自己和已匹狼关在一个笼子里,父亲告诉他,杀了它。 然后递给他一把刀。 他小小年纪,背贴着笼子的边缘。 周围全是人,自己像是一个玩具一般,被人喝彩。 那幽暗的眼神,是拓跋余往后的噩梦。 就在拓跋余浑身是血,从笼子里爬出来的时候。 父亲拍拍他的头,不过被他厌恶的拍开了。 从此,他不再是一个缠着父亲教他打猎的小孩子了。 他苦读兵法,带兵打仗,受伤了也从不喊。 “可是他差点儿让我喂了狼。”拓跋余说着,周身的戾气散发出来。 老太后回想着那次的情形。 拓跋余被狼逼到笼子的边缘,握着刀的手在颤抖。 他不住在喊叫着父亲。 直到那利齿穿透了他的肩膀,血液从肩上滑落。 利刃穿透了野狼的腹部。 一人,一狼。 发出野兽般的嚎叫。 只是拓跋余好像失望极了,不再叫,手拿着刀将野狼划伤。 他知道哪里是要害之处,野狼瘫软在地上。 小小的拓跋余更像是一头野兽,肢解着野狼,完整的扒下来一张狼皮。就贴在拓跋余的墙上。 外面的欢呼声充斥在耳边。 老拓跋松开那笼子的开关,手里握着的,一按,笼子就会打开。 老太后手指甲嵌在老拓跋的肉里,“他要死了怎么办?”眼泪瞬间流出。 老拓跋反而欣慰的笑了,不过手指却在微微颤抖,曾有好几次,他都忍不住按下去。 “不会的,不愧是我的儿子。”老拓跋说着,大声笑着,上前摸了摸拓跋余的脑袋,没想到被推开了。 “当时你的叔叔门觊觎你父亲的位置已久。” “大漠强者为尊。” “你必须强大。” 拓跋余看着老太后的神情,和他当时在笼子里求救的样子一样,冷漠。 “父亲老了。”拓跋余叹气说着。 老太后忍不住眼含热泪,“所以,你,就,杀,了,他。” 拓跋余嘲讽说着,“娘亲刚才还不是说,强者为尊吗?” “孩儿做的不对吗?”拓跋余直视着老太后的眼睛,咄咄逼人道。 老太后站起身来,“我也老了。” 笑着看着拓跋余。 拓跋余愣在原地,“娘亲还在责怪孩儿?”语气冷冷的。 老太后打开床头的一个盒子。 里面是折叠的灯笼,还有一个花灯。 “这时当时我和你父亲带你去大炎玩的时候买的,当时你很开心。”说着,抚摸着上面有些模糊的花纹,和掉色的纸面。 拓跋余有些动容。 “娘亲,以后朝政之事,就不劳娘亲费心了。”拓跋余说着,这是他念的最后一点母子之情。 “余儿。” 刚要打开门的拓跋余身体愣住,这个称呼已经好久没听见过了。 拓跋余静静等着。 “娘再告诉你一件事情。” “当年娘骗了你。” 此话一出,拓跋余的心开始不受控制的乱跳。 “那个姑娘。” 拓跋余听见这句话,手不自觉蜷起。 “她没有死。” 拓跋余的怒火燃烧,他多么希望这不是真的。 “娘亲,不要再哄骗孩儿了。” 老太后拿着那花灯,“你昨天就差点儿娶了她。真是可笑,你说对不对?你一直当她当替代品,可在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知道是她。” 拓跋余闭眼忍受着心里汹涌的杀意。 “她应该是死在你的手里了吧?”老太后说着,捏碎了那盏她收藏了好久的花灯。 “你再也找不到她了,就像我再也见不到你的父亲一样......”老太后说着,拓跋余摔门而出。 “我们一样可悲,可笑,可怜。”老太后在后面大笑 “砰”一声,门被推开。 重生 第67章洪灾 拓跋余忍者,回到寝殿之后,门被‘啪’的一声关上。 继而‘连滚带爬’,到了塌椅上。 双眼无神。 这是外面日光正好,透过窗户照在拓跋余的脸上。 宽厚的手掌覆盖在脸上,粗糙的掌心将脸颊包裹。 父亲...... 母亲...... 穆萍儿...... 将头埋在腿弯里,散落的辫子搭在肩上。 身上穿着婚服的里衣服。 被自己撕碎的婚服被他捡回来堆在地上。 外面有个颤颤巍巍的声音响起: “大汗,神女求见。” ------------------------------------- 南方。 洪灾泛滥。 流民流离失所。 庄稼尽毁。 大雨连下半月之后。 房屋抵不住终于倒塌。 白苍跟着袁青将军,在接近灾区的时候,明显感觉空气湿润。 看不见流民。 此时正是雨后。 在镇子外,就被早早等候在那里的人拦下。 来接待的官员衣着整齐,甚至脚上都不带一丝泥土。 那人身着上好的丝绸,腰带金丝白玉佩,发簪是纯金打造的镂空环云螺纹簪。手嫩无比,蚕丝薄如蝶翼,在炎热的夏季,正是那富贵人家的穿戴,这公子似乎还嫌不够,手拿大都有名文人题字的云扇,价值连城,就连当今圣上,对于这文人的笔墨,也是一字难求。 对着袁青笑脸相迎。 “袁大人,有失远迎。此次就住在在下安排的住处吧。” 一个年轻的官员说着。 “花县令,烦请带路了。”袁青一路上奔波,此时又困又累,人疲马劳。袁青也不推辞。 一路上奇怪的是,明明是灾区,却是一个人也看不见。 袁青心里疑问。 白苍注意到周围冲垮的房屋,河流蓄积的淤泥,河水不疏通,这淤泥堵在交通要塞,水灾泛滥上来,直接浇灌在田地里面,里面的庄稼就被浇坏了根。 根本没有一丝治理过的样子。 接着就听着那花县令说:“我等都为流民安排了住处,这一片受灾太过严重,就将人安排在了别处。” 花县令颇为骄傲的说道,手里的扇子摇个不停。 袁青似乎并不在意一样。 “噢,这扇子怕不是出自文人柳文远之手?大都的文人柳文远,此人的字可是一字难求啊?” 袁青盯着扇子看着,并没有回答花县令的问题。 白苍心想,原来做官的都一个样子,官官相护,不干实事。就不信这袁青将军没有看出端倪之处,对于灾情之事居然一丝也不关心。 本就一言不发的白苍,此时放慢了脚步,走到了后面,两人的脚步使人厌恶。 花县令听见袁青将军对于自己扇子的夸奖,露出一脸的自豪。 “袁青将军喜欢?” 说着,将扇子合上,递给袁青将军。 袁青轻轻抚摸着上面的字画,“自然是喜欢。” “这柳文远的字自然是极好的,没想到,画也是如此出类拔萃。” 赞叹之声不绝于耳。 花县令如同找到知音一般,和袁青聊了一路上的字画。 到了住处。 这居然是县令的住处。 真是恢弘。 袁青像是十分见惯一般。 桌上的大鱼大肉,白苍虽然饿,但都到此时了,袁将军都不愿意问一问灾民的事情。 直接回到房间和衣而睡。 就在夜晚时分。 白苍在庭院中听见大厅传来觥筹交错的声音,不由得更加失望。 “这一杯下去,花老弟必须将这字画送给我。”袁青醉眼朦胧,身姿晃动,举着酒杯,桌上一片狼藉。 而花县令似乎也卸下了戒备,推着袁青灌酒的手,“将军,这扇子送你便是了。” 说着,两人一碰酒杯,发出一阵岁月静好的爽朗的笑声。 袁青似乎醉的厉害。 手搭在花县令的肩膀上,“花老弟啊,......” 花县令酒也喝了不少,此时脸颊泛着红色。 就在他要听袁青的后文时。 那人却趴在他的肩头打起了呼噜。 震响了整个庭院。 酒醉的花县令顿时清醒了不少,传闻这个袁青将军嗜酒如命,果然不错,又好附庸风雅,果然如此。 花县令嘴角一扯,发出一声冷笑,拿起残酒,一饮而尽。 “来人,将袁青将军扶去休息。” 片刻之后。 大厅里踏进一个人。 “公子。” 花县令半倚在桌子上,“看好袁将军,一举一动都向我汇报。” 白苍在听到袁青如愿得到扇子之后,就越墙而出。 一身白衣晃在县城里。 不是说将人安置起来了? 这里看不见建筑,也没有灯火。 白苍走了许久。 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白苍绕了一圈又一圈。 无功而返。 无声翻进院墙。 就在他要进门的时候,明显发现屋子里多了一个人。 他放慢脚步。 破窗而进。 漆黑的屋子里突然被点亮。 映出一张熟悉的脸。 灯光洒在每一个角落。 白苍用深究的眼神望着袁青。 袁青端着烛火,放在桌子上。 “将军,这是醉的走错房间了?”白苍说着。 袁青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穿着,稳稳走了几步,白苍发现他身上没有酒气。 也不像醉酒的样子。 “没醉。” 继而严肃说道,“你一路上发现了什么?” 白苍思索着,这将军怕不是在试探自己。 “并未收获。” 袁青一脸并不相信的表情。 “花奇,乃是花傲景的儿子,当朝皇帝静妃的侄子。” 怪不得这么嚣张。 但这花奇并没有继承自家父亲的雄风,而是在地方当起了地头蛇。 当年在大都是个人尽皆知的浪荡公子哥。 却凭借着自己皇亲国戚这层身份作威作福。 到了快而立之年,也没有任何成就。 还是花傲景腆着自己的老脸,向祝渊为自己的混账儿子谋了个一官半职。 这洪灾四起,就在花奇所管辖的县。 此次治理洪灾,也是暗中调查花奇。 白苍看着袁青,是皇帝宠妃的侄子,就可以置百姓的性命于不顾吗? “将军的意思是,我们要和他狼狈为奸?” 白苍此话,就是冲着撕破脸去的。 反观袁青,却不生气。 “你倒是和那慕容筠的弟弟颇为相似,怪不得成为朋友。”袁青笑了一声,转而又低下声来。 “这不不劳将军操心了。” “若将军此行不需我,我明日便离开了。”白苍说着,看这个袁青将军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是怕了权威了? “强龙难压地头蛇。”袁青假装没有看出白苍送客的意思。 袁青踱步在小小的地方,“隔墙有耳,我长话短说。” “此行,我以治理洪灾为幌子,来调查越县连年灾荒的事情。” 越县本是个富庶之地,当初祝渊顾及花傲景的面子,给他的儿子一份闲差,这个县令,不需要他做什么,只要不从中添乱即可。 这几年,越县的税收接连收不上来。 派下去的官员一个个皆是推脱其辞,一问皆是看天吃饭,说这几年收入太低,实在收不上税收。 可偏偏就没有一个人说这是花奇这个县令的责任。 “实则是来看花奇在搞什么鬼。” 袁青说着,看见白苍的脸色依旧一片铁青。 “我已派人下去,找到了流民安置之处,我将花奇灌醉,我们也好行动不是?” 袁青说完此话,就看见白苍的脸色有所缓和。 白苍说,“我看见河道拥堵,泥沙堵住了排水口,那居民的住处也没有修缮。这里面定有蹊跷。” 不过,袁青一个将军,为何找白苍商量? “为何和我说着些?我并不是官府之人。”白苍说着。 袁青听见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已经盖住了两人说话的声音。 “你曾经救过慕容沅,你讲究正义,对吗?”袁青说着,“而你善良,侠义。” 雨水冲刷着地面。 在街道外,一帮人马站在雨中。 袁青在前面带头,身后白苍紧紧跟着。 随着越走越近,到了荒郊野岭。 声音越来越清晰,夹杂着哭声,有孩子在哭闹。 一旁的大人听见脚步声,捂住了孩子的嘴。 一个巨坑内。 整个受灾的人们被关在里面,上面被茂密的树枝遮挡住。 十几个人将枯树搬开。 里面的人听见声音,不停发出求饶的声音。 “花大人,饶了我们吧,我们什么都不会说的。” “救救我的孩子吧。” “放了我们吧。” ...... ...... 白苍不顾自己被雨水打湿的衣衫,将头上的雨帽一把摘下,扔掉碍事的雨伞。将一捆捆的树枝搬开。 袁青在指挥的同时瞥见了白苍的动作。 绳子被放下去。 “我们是来救你们的,别怕。” 人们害怕极了,蜷缩在一起。 这洞穴,里又冷又湿,他们虽然怀疑这帮人的来意,但此时就算绳子的另一边是深渊,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此时天色蒙蒙亮起。 最后一个人终于被拉上来。 花奇揉着眼睛。 绕到袁青所住的地方。 就看见自己派人盯着袁青的人此时却在脚落打盹。 一脚踹上去。 “大人。”那人揉着自己的脖子。 “人呐?让你看的人呐?” 就在刚才花奇推开一条缝隙的时候,发现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这人此时才想起来,猛地跪在地上。 “大人,昨晚,有人将小的打晕了。” 花奇正欲发作。 此时身后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花老弟。” ...... 重生 第68章端倪 袁青穿着当时喝酒的衣服,张嘴一身的酒味儿,衣领敞开着,好似站不稳一样,踉跄朝着前面走了几步,又撑不住一样靠在门前的柱子上。 鞋子半穿着,打了个哈欠。 “花老弟,你们家实在太大了,我方便都找半天。”说着,上来就想搭上花奇的肩膀,被花奇嫌弃的躲开。 “袁兄,你昨晚没有出去吧?” 花奇居然如此明目张胆问。 袁青摇了摇头。“怎么了?花老弟找我有事儿啊?” 花奇转而笑道,“无事,打扰将军休息了。” “花老弟,我接着回去睡了。”在转身一刻,仿佛才看见旁边有一个人跪着。 “这是做什么呢?” 袁青踉踉跄跄又拐回来。 “我交代他办事,结果给我跑这儿睡觉。”花奇说。 袁青摸了摸鼻子,“我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他在睡觉,还给他盖了一块毯子。”说着,指了指一旁丢在地上的毯子。 “小的,小的是被打晕了。”小声委屈说道。 袁青笑了笑,“半夜我就听见一个呼噜声震天响,都吵着我睡觉了,是睡着了,砸着脑袋了吧。”袁青凑完热闹,打了个哈欠,又回屋睡觉。 片刻,传来杀猪般的呼噜声。 花奇两人面面相觑。 第二日。 袁青又拉着花奇喝酒。 两人一喝就至深夜。 ...... ...... 白苍在安置所,安置着流民。 这几日洪水又来,农民门叫苦不迭。 一个小孩子身上起了小疹子,起初母亲并不在意,但过了两日,并不见好转。 一日日过去。 饶是花奇神经再粗,也是感受到了一些不对劲。 他半夜跑到关押流民的地方,发现果然人都不见了。 两人当面对质。 “袁青,你一直在耍我?”花奇愤怒道。 “不好意思啊,花公子,何来此话一说?”袁青手里擦着配刀,头也不抬地说道。 “花老弟,今日是怎么了?”袁青抬头明知故问道。 花奇看着他身旁就是自己当初千金求来的柳文远的扇子,不由地觉得一直被耍,一时间羞愤难当。 “袁将军,此行目的如何?”花奇说着就拿起那把扇子。 袁青没有阻止。 “不就是处理灾情,但看花老弟治理的如此妥善,就不劳我操心了。只是那深坑里面的人好像不愿意住在花老弟安排的房子里啊。花老弟怎么看?”袁青说着,将刀甩过来,擦着花奇的脸颊而过,将扇子钉在门上。 随着袁青说话,花奇的脸上变化非常丰富,恐惧,害怕。 袁青抬手将扇子拿下来,撕成了两半。 “想必花老弟不知道吧,这柳文远是我的交好,我要他的笔墨是不需要花一分钱的。” 袁青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 花奇的脸上狰狞起来,这是他附庸风雅的工具啊。 “花奇,接旨。”袁青站起来。 花奇不情愿的跪下。 袁青将圣旨递给花奇,拍拍他的肩膀,“花老弟,这越县,以后就归我管了嗷。” 花奇的怒火也不隐藏,瞪着袁青说,“那就祝袁将军一路顺风。” “这么见外干什么?” “还是叫我袁兄好了。”说着,对花奇眨了眨眼睛。 什么一路顺风,这花奇脑子不好使就算了,怎么连话也说不明白。 ------------------------------------- 刘薏仁赶路的途中,偶然经过了越县。 听说这里发生了洪灾。 刘薏仁知道袁青应该来的就是这个地方。于是来这里看看。 走到一处。 里面的人进进出出,一片慌忙。 一个白衣身影,修长的身姿,袖口的白衣上已经沾满了泥土,混杂着些许的药渍。 刘薏仁没有打扰他。 搭建的简易棚子里,躺着许多人,痛苦的低声咳嗽。 刘薏仁跪在一个小孩面前。 那个小孩似乎有些害怕,一直照顾他的是一个不怎么喜欢说话的小公子。 此时面前的少年虽然俊美,但不熟悉。 孩子的眼里蓄满了泪水。 “我是郎中,小朋友不要害怕。”说着,对着小孩笑了笑,摸了摸他的脑袋。 他的母亲也安抚他。 最后小朋友拿着刘薏仁给他的糕点,才将手腕伸出来。 这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伤寒。 这。 这是疫病。 刘薏仁虽然心里大惊,但表面上还是非常平静。 对着小朋友说,“我去给你煮一碗药,喝完很快就好了。” 起身,转身。 就看见身后站着白苍。 身后的孩子立马叫道,“神仙哥哥。” “神仙哥哥。” 刘薏仁在心里忍住笑。 白苍对着小朋友勉强咧了咧嘴,随后放下端着的棚子,示意刘薏仁出去说。 “这是疫病,传染性非常强。神仙哥哥你不要再进去了。”刘薏仁对着白苍说。 白苍点点头,“你别这么叫我。” “我其实是有些预料的,当时和遇衡师叔学过一些,但是不能确定。” 刘薏仁呼了一口气。脸上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平静。 “我要见袁青将军。”这个时候越快越好,要大量的人力物力的支持。 白苍说着,似乎知道他要干什么,“跟我来。” 袁青将军似乎有些麻烦,眉头紧皱,手里捏着一封信。 “将军。”刘薏仁说道。 袁青抬眸,“二公子怎么来了。” “从乌托回来,就过来了。”刘薏仁不欲多说,想必他们都知道了。 “将军,那些病人不是普通的伤寒,我怀疑是疫病。” “我需要人力,最好是懂女工的人,还有认识草药的人我也需要。” 袁青看着这个慕容二公子,他早就知道这人不是娇生惯养的性子。 他也对于此次的‘伤寒’有所疑惑。 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有几个人抵不住死了。 “姑娘没有,我带来的都是我府上的侍卫,但采药可以,只是认不认识就需要你教了。”袁青说着,挥手招呼进来一个人。 不一会儿,就来了十几个人,排成一排。 刘薏仁拿着针线。 “这是剪好的布条,然后把线穿到针眼里。”这些针线是袁青勒令花奇找来的。 光穿针,这些五大三粗的汉子就花费了一个时辰。 不过,白苍倒是十分手巧。 刘薏仁揉着发痛的脑袋,看着这些人拿着针,那布块还没有他们的手掌大,笨拙的将针线戳到自己的手指。 反观白苍。 一个口罩已经做好了。 刘薏仁忍不住夸奖他,“大家照着他学,以后去照顾病人的时候,将这口罩戴在脸上,就像这样。”说着,刘薏仁在自己脸上示范了一下。 “以防感染,不能摘下,不能和别人的混用。” 刘薏仁说完一阵的头疼,有一个人又将自己的指头扎出血来。 十几个大汗,难倒在了绣花针上。 白苍,这里就交给你了。 刘薏仁说着拍拍白苍的肩膀。 “来六个人和我上山采药。”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放下绣花针,站了起来。 “我去。” “我去。” “我也去。” 就连白苍也站了起来。 刘薏仁将他按下去,“这里就数你做的最好,你留下来,你不去,教会他们啊,听话。”说着,摸了摸白苍的脑袋。 刘薏仁点了六个人,“你,你,你,还有这个,你到现在连针都没穿进去,和我走。” 刘薏仁看着他的手指上全是针眼,“你这以后,娶了媳妇,可怎么给人家缝衣服啊?”刘薏仁忍不住摇头。 “这让我媳妇做不就好了。”那大汉红着脸,挠了挠头。 “男人要是连针线活这种小事都做不好,哪个姑娘愿意嫁一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人?”刘薏仁说完,发觉这和古人的价值观不符合啊,这下不会挨骂吧? 众人皆是一片震惊,只有那小胖点点头。 “二公子,说的对,和我娘说的一模一样。”小胖憨憨笑着。 传来一片笑声。 这,这,这。 我可不是你娘啊。 “就你们几个,剩下的和白苍好好学,尽量多做一些。”说着,交代了白苍几句,就出了门。 现在刚刚雨后,山上的泥土松软。 几个人背着背篓,按着刘薏仁交代的,采药。 不时,就要拿着一株草过来让刘薏仁看看是不是。 几日后。 受灾的,没有被感染的几位姑娘找到白苍,不敢抬头看他。 “我们也愿意帮忙。” 白苍没有拒绝,看着她们缝的比自己还好,就将这个工作全都交给了这几个姑娘。 刘薏仁背着背篓回来的时候,就看见白苍守在药罐旁扇火,不远处的几个姑娘的眼光不是飘到白苍的身上。 “白苍?”刘薏仁笑道。 白苍抬头,站起来接住他的背篓。 “你哪里找来的姑娘。” “村里,自己来的,没找。” 刘薏仁笑着,“她们好像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白苍朝着姑娘们看过去,她们唧唧咋咋的声音就停止了,眼神也立马躲开。看向白苍的眼神透着一股羞涩。 第二日。 花奇带着人,将灾民门赶到越县的大门外,将门死死关住。 此时大雨瓢泼,生病的人虚弱的躺在雨中。 “花大人,我们就快好了,你们带着口罩,不会传染的。” “死人才不会感染。”花奇冷冷说道。 花奇说完,撑着伞扬长而去。 早在几日前。 花傲景来信,告诉花奇不要害怕。 告诉袁青量力而行。 言辞中充满着警告的意味。 其中的一句话让袁青不敢轻举妄动:你的夫人和孩子现在我代以照顾,请袁青将军放心。 袁青揉碎了信,捏在手中,朝着墙上砸去。 花傲景派来亲兵,美名其曰是“花府护卫” 这些护卫将袁青一行人团团围住。 “袁将军,想必信中说的十分明白了吧?” 袁青低声骂了一句。 重生 第69章黑武骑 外面大雨倾盆,在黑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小胖瞪着花奇。 “你你你,就说你呢,小胖子。”花奇看着一行人,想要发作,但找不到出气筒。 小胖也无所畏惧。 这强龙难压地头蛇。 “我,我,我,我怎么了?”小胖学着花奇结巴的样子。 花奇气的脸红,“你怎么还是个结巴胖子?” 花奇拎着小胖的领子。 “我这是学你呢!你个穿金带银的花鸡。”小胖反驳道。 刘薏仁等人手握在花奇的手腕上。 门外狂风呼啸。 花奇亲爹花傲景的亲兵站在门口,两队人对峙着。 白苍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被三个人握着手腕,花奇也有些害怕。 “我爹会保护我的。”此话一出,门外的亲兵就抽出刀。 “别过来,你们家的少爷命在我们手里,滚出去。”袁青对着那些亲兵说道,果然他们又退了回去。 白苍又加重了力道。 花奇疼的大叫,手还搭在小胖的领口。 “让你嚣张。”小胖说着,朝着花奇的小脸上捏了一把,立马留下痕迹。 刘薏仁松开了手。 倒不是因为怕他们对自己做什么,而是现在花奇狗急跳墙,要是对那些灾民做些什么,后果不堪设想。 “花老弟,你最好想清楚这屋子里的人都是谁?”袁青挑眉示意他。 松开了手,看了旁边依旧捏着花奇手腕的白苍一眼,白苍立马会意。 花奇想要挣脱白苍的手的钳制,一直在往后退。 就在这时,白苍突然松手。 花奇大叫一声,倒在地上,向后翻了个滚儿。 众人笑得前仰后翻。 “活该啊,花公子。”刘薏仁看到他狼狈的样子。 “没我灵活呢!”小胖说着,扯了扯刚才被抓过的衣领。 花奇踉踉跄跄撞到亲兵怀里,才堪堪稳住身形。 “我管你是谁。”花奇对着袁青说。 袁青将刘薏仁推到前面,“来,介绍介绍。” “这位,是慕容筠将军的亲弟弟慕容沅。”说着,刘薏仁扯着脸对着花奇做出一个非常丑的笑脸,花奇被吓到了。 真是不识抬举。 “那,那,那又如何?”花奇心虚说着,他当然知道要是自己害了慕容筠的弟弟,怕是慕容筠会活撕了自己。 袁青又拍拍自己,“我,朝廷命官。” “你。”袁青指着花奇。“一个小小的县令,克扣灾民的拨款,残害人命,对于灾情不管不顾,心狠手辣,伤民敛财,你绑架朝廷命官。” 一条条罪名,花奇眼神突变,他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 “既然如此,不如一起死吧。死人是不会说话的。”花奇疯了。 他想将这些人灭口。 “到时候袁青将军死在救灾途中,至于慕容二公子,本来就不在救灾的名单上。” “到时候慕容将军也找不到我的头上。” 花奇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花奇,我劝你不要狗急跳墙。”刘薏仁开口说道,他语气平稳,外面的雨声掩盖住了他声线颤抖。 “你怎么知道我的兄长不知道我来越县,况且你不知道我兄长的手段吗?” “此次你冒用你父亲的亲兵,这怕是对将军也不利吧?据我所知,当朝皇帝的宠妃是你爹的妹妹,她想必也会受到牵连吧?” 刘薏仁想唤起他的一丝理智。 只是花奇就是个疯子。 他坚信凭借自己的势力,可以在这次全身而退。 “废话少说,都给我带走。”花奇一声令下。 “你们要是有任何的动作,我就杀光那些在城外等死的人,你们不是都是仁心善肠吗?所以,你们最好乖乖的。”花奇瞪着后面的刘薏仁等人。 一行人被赶着朝山里走去。 山路泥泞。 夜晚昏暗。 火折子在大雨里根本点不着。 山体有所松动。 就在一块泥块滑下来的时候,刘薏仁脚底一滑。 朝着山下滚去。 袁青等人皆是一阵惊呼。 “快救人啊!”袁青说着,就要往下爬。 但被抓住。 花奇看着陡峭的山体,脚底踩下去,就是一个深坑。 “救什么救,快走。” 花奇看着下面巨石耸立,刚才刘薏仁掉下去的时候,发出一声惨叫,接着就有重物坠地的声音。 想必也是活不了了。 “花奇,你这个疯子。”袁青要跳过来打花奇,吓得花奇连连向后退,被后面的亲兵接住。 袁青被几个人按在地上。 “你,你,你给我老实点。”花奇看着下面的高度,不由后怕,这要是摔下去,怕不是给刘薏仁那小子陪葬。 ------------------------------------- 刘薏仁连滚带爬,刚才在滚下山崖的时候,就已经用尽了一半的体力。 就在刘薏仁滚下去的时候,他用刀插进峭壁的岩石缝隙中,缓冲了一下。 不然现在怕不是和穆萍儿相遇了。 刘薏仁躲在越县的城门后。 几十个人把守着。 有几个人爬山城墙,企图进来。 被几个人一脚踹了下去。 那些老弱妇孺都躲在墙根底下。 母亲用自己的身体为孩子遮着大雨。 有些严重的患者则直接躺在地上。 刘薏仁从腰间拿出一个小瓶子。 虽然淋湿了,但是还能用。 刘薏仁脱力的靠着一个木箱子。 一炷香之后。 几十个看守的人统统倒下。 “这药效还挺快。”刘薏仁说着,费力打开城门,要不是自己提前吃了解药,怕是此时也筋骨松软瘫软在地。 “快进来,我是来救你们的。”刘薏仁朝着那些灾民们说。 只是他们现在不相信任何人了。他们只是进了城门,在在颤颤巍巍的建筑物下躲雨,离刘薏仁远远的,一步也不敢靠近。 对于官府,他们本来就有些惧怕。 惧怕他们说来救灾,却拆了自己房屋。 惧怕他们来发救灾款,却要自家掏钱。 惧怕他们说减轻税收,却让他们颗粒无收。 人们眼里都是空洞。 他们受苦太久了。 没有人愿意跟着刘薏仁走。 刘薏仁就那么等着。 此时天蒙蒙亮起,雨已经停下,这些人都受够了疾病和灾难。 一个小女孩慢慢抬起头,“哥哥,你是神仙哥哥的朋友。” 刘薏仁认出来那个叫白苍神仙哥哥的小姑娘。 “没错,哥哥是。”刘薏仁朝着她伸开手。 此时已经顾不得感染不感染了。 小女孩走到离刘薏仁只有四五步的距离,她停了下来。 “哥哥,你是来救我们的吗?咳咳。”小姑娘现在还在按照自己教她的方法,咳嗽的时候用湿漉漉的袖子遮住自己的口鼻。 刘薏仁点点头,“我是来救你们的。” 小女孩在雨中,但嘴唇却有些裂开,眉眼之间可能因为雨水而显得有些朦胧。 “他是来救我们的,我们跟他走吧。”小女孩说完,眼里放光。 拉起自己的母亲,站到了刘薏仁身边。 渐渐的身边的人多了起来。 “我们和花奇不一样,我也不是官府的人,我叫刘薏仁,是一个郎中。我会尽力治愈大家。”刘薏仁说着,对那些不愿意和他走的人说着。 有一个声音传来。 “济世堂?” “你是济世堂的那个郎中?” “阜城神医?” “是不是你?” 有人激动的说。 “我确实是济世堂的刘薏仁。”刘薏仁说着,什么神医不神医的,不敢当。 那个人朝刘薏仁走了几步,站在空旷的街道,一边是躲在屋檐下的人,一边是刘薏仁和愿意和他走的人。 “对,就是你,我说的就是你。咳咳。”说话有些激动,有些猛烈的咳嗽着。 转身对着身后的人说着“去年我姐夫在阜城,重病无钱医治。” “就是他,医治我姐夫。” “当时没有一个大夫愿意医治,就是他。”这人声泪俱下,不过刘薏仁实在想不起来是谁。由于自己从慕容府拿来的钱财早就已经够自己用一辈子了,就无需靠救人赚钱,所以当时很多穷苦人都只是收了一点点钱。 “他没有收费。” “大家听我说,相信刘大夫,他一定会医治好我们的,跟着他走吧。” 看来此人十分有声望,经他一说完,大家都站了起来。 小女孩对着刘薏仁笑了一下,两颗虎牙藏不住,露出来。 那些被刘薏仁毒倒的人,药效已经快结束了。 刘薏仁朝着天上放了个信号。 白苍等人被绑在山里,看到这个信号。 白苍轻易就挣断了绳索。 “你们商量好的?”袁青看着白苍,任由他为自己解开绳索。 白苍点点头,“不然将军怎么会流露出真情?将花奇都骗过去了。” 袁青低声骂了一句,“老子那是以为他真的没了。害我难过一晚上。” 白苍行动迅速。将所有人的绳索都解开了。 花奇将每个人都绑在一棵树上,昨晚大雨倾盆,是死是活,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此时除了袁青和白苍能够勉强站起来之外,其他人都瘫软在地上。 “刘薏仁已经将人救出来了,我们去和他汇合。” 走到山下。 “哟,还活着呢?” “你这穿金带银的,是不是就差一个棺材了?”袁青有些气愤,嘴上的战争可不能输。 “你在说什么?” 花奇没听懂,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袁青笑了笑,拍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泥土,两队人马面对面站着。 “我说,你这陪葬品都戴好了,是不是差个棺材就可以躺进去死了。” 听到自家将军说如此恶毒的话,后面的小胖等人忍不住笑起来。 花奇气的狂扇扇子。 身上的金银珠宝叮当响。 “你你你,你死到临头。”花奇说完,朝着后面走去。 “给我杀了他们。”对着身后的人说着。 刀剑亮出。 白苍挡在前面,此时的白衣已经污秽不堪,但眼神坚毅,丝毫没有退缩。 一阵马蹄声响起。 袁青凝重的脸上露出笑容。 “花奇,你死定了。” 袁青赤手空拳,但花奇的人却近不了他的身。 花奇听着马蹄声有些害怕,“你死到临头,就不要说话了。” 袁青抢了一个人的刀,此时浑身热血被唤醒,“你看这里的木头,你喜欢哪一棵?啊?你自己挑一棵?” “哥哥等会给你砍了,好不好啊?花老弟。” 袁青笑得放肆,花奇听得心颤。 “你闭嘴。” “快杀了他。” 马蹄声越来越近。 “花老弟,你知道这武骑是谁来了吗?”袁青听着马蹄声,犹如胜利的战鼓。 花奇哪里会不知,此时已经晚了。 被团团围住。 黑武骑的威慑力,让人腿软。 银白的盔甲。 云浪烟起。 战马站定。 周遭鸦雀无声。 慕容筠身披黑衣战甲,云浪烟起没有穿戴盔甲,但却威风凛凛。 “慕容,慕容筠?”花奇倒在地上,满脸绝望。 身上的金银珠宝在安静的环境显得格外刺耳。 “拿下。” 慕容筠冷冷看了他一眼。 花奇撑着地面的手瞬间脱力,不管不顾的躺在地上。 重生 第70章阳光 阿尧带着花奇回京复命。 此事也算告一段落。 刘薏仁和白苍等人仅仅只是歇息了半日,就又奔赴在治疗患者的前线。 “兄长,你怎么会来的?”刘薏仁看着慕容筠在研究自己做的口罩。 当初慕容筠和阿尧修建完拓跋余毁掉的城市,突然从大都送来一封皇帝的密信。 于是慕容筠便悄悄从北疆返回。 慕容筠早就知道了穆萍儿的事情。 此时他也什么都没有问。 “临危受命罢了。” “原来如此,兄长来的正好,就像是天降的英雄一般。”刘薏仁拍了他的马屁。 刘薏仁笑嘻嘻坐在慕容筠的对面。 求人办事,姿态要放低。 虽然这人是他哥哥。 “你这是做什么?”慕容筠脸色没有变化,只是语调放低了些,刘薏仁觉得慕容筠对他有些纵容。 慕容筠说着,就往脸上戴。 刘薏仁抓住了他的手。“哥,戴反了。” 脑子是一瞬间的反应,本来是叫兄长的,这个称呼既有距离又有兄弟情谊。 但“哥”这个称呼包含的更多的是情绪。 慕容筠微微愣了一下,似乎心情不错。 通过刘薏仁这段时间的观察,慕容筠在心情好的时候就会翘起脚尖,然后慢慢的点地。 下一刻看着口罩,“那是怎么戴的?”示意刘薏仁教他。 刘薏仁帮他戴好。 “这有什么用吗?”慕容筠看着这个小巧的东西,设计巧妙,挂在耳朵后面,也不会担心被风刮掉,可以有效的遮挡野外的尘沙,用来大风天气作战,再好不过。 刘薏仁看着他,只露出眼睛来,遮住了锋利的棱角,古铜色的皮肤和粗糙的布料倒是十分相配。 露出的眼睛上方的睫毛浓密,眼皮低垂,拿着另一个口罩在研究,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 但,不知是不是刘薏仁的错觉,感觉将军这个样子看起来有些脆弱。 “这可以遮挡他人的唾沫,有效防止病原体进入我们的身体。这样就会阻止疾病的进一步扩散,所以兄长说这个口罩是不是非常有效?”刘薏仁在打着黑武骑的主意,现在人手实在不够用了。 慕容筠点点头,轻微的皱了一下眉。 “确实不错,但你说的病原体是什么?” “你说这些话,所以呢?有求于我?” 刘薏仁这才想起来自己和这里的人隔着时代的洪流。 斟酌着措辞,“就是一切让我们生病的东西。” 慕容筠了然。 “所以啊,兄长,我要求你一件事。”刘薏仁扭捏着,让威风凛凛的黑武骑战士去缝口罩,这和让慕容筠穿女装有何区别。 慕容筠噢了一声,“你是不是在打我黑武骑的注意?”慕容筠抬眼看着他。 “真是神了,兄长怎么知道我心中所想?”刘薏仁说着,赶紧往茶杯里添茶。 “虽然我知道黑武骑是战场上杀敌的利器,但现在形势严峻,那些去照顾病人的人要是没有口罩的话,可能会感染,而且最好也让病人也戴上口罩,这样两方面都可以防止感染。让黑武骑缝缝补补也不丢人吧?” 刘薏仁眼巴巴看着慕容筠。 “我没说拒绝。” 慕容筠说着,倒应该让多做些,到时候行军打战时用。 刘薏仁刚想鞠躬。 “不过......”慕容筠停顿了一下,“我有一个条件。” 刘薏仁立马点头,“别说一个条件,我三个条件我都答应你。” “好,那就三个条件。”慕容筠说完。 啊? 这么随意? 刘薏仁心想,幸好自己没有说三百个,不过话说回来,这慕容将军怎么如此随意,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 “现在我只有一个,还有两个先欠着。” 刘薏仁点点头。 “第一个要求,以后都叫我哥。” 刘薏仁丝毫没有犹豫,对于白捡了个哥这个事情,他是十分乐意的。 “哥。” 刘薏仁喊得极其大声。 慕容筠轻点的脚尖似乎更加欢快了。 奖励就是慕容筠立马叫来黑武骑的将领,将黑武骑的人员交给了刘薏仁。 ------------------------------------- 一帮人熬着药,一帮人上山采药,一帮人在缝口罩。 黑武骑的士兵们手指尖上全是小小的针眼。 “没想到,这活儿不好干啊!” “比不让我上阵杀敌还难受。” “手指好疼啊。” “来我给你吹吹。” 慕容筠带着人疏通水道,修缮房屋,建设蓄水设备。 在刘薏仁的建议下,在河岸的上游和中游各建了一个水坝,分时段拦截暴雨的袭击,等到来年开春,便可用来浇灌田地。 救灾款直接由慕容筠分发给灾民,没有了层层克扣,灾民收到了直接的救助。 灾民们都有了住处。 刘薏仁上山采来的草药配制成的方子,可解这次时疫之毒。 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 疫,情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就在刘薏仁和白苍背着背篓从山上下来的时候。 看到河边站着一个窈窕的姑娘。 “师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我先走了。”刘薏仁状了一下白苍的肩膀。 那姑娘的眼神对着刘薏仁示意,刘薏仁点头回礼,快速的跑快了。 刘薏仁边跑,还吹了一声口哨,这一下,姑娘红透了脸颊,羞涩的抬头看了一眼白苍,又快速低下头去。 纤纤手指在手绢上缠绕。 刘薏仁边跑边看,摔在地上。 后面的草药翻出来,白苍看到之后就要过来帮忙,刘薏仁连连摆手,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赶紧离开这个让自己发光的地方。 时间一天天过去。 下雨的日子越来越少。 找白苍的姑娘也不再来了,可能是那一日遭到了拒绝。 一切都安排妥当,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山顶的月光极好。 就在离开的前一日。 刘薏仁拿着一坛酒坐在山头。 夜晚的萤火虫很多,绕在指尖。 刘薏仁向后躺在地上。 穆萍儿当日从高台上跳下来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 刘薏仁猛喝了一口酒,嗓子里辣辣的痛,从领口滑下来。 “为什么?”刘薏仁朝着黑夜,月光,大喊。 空空,静静的天地间,没有一个可以回答刘薏仁的人。 片刻之后。 身后传来脚步声。 白苍一身白衣,身后是月亮笼着他,萤火虫绕在身边,可他比月亮洁白,比萤火虫还亮。 “你是神仙下凡吗?”刘薏仁躺在地上眯着眼睛问。 白苍缓缓坐在地上,盘腿而坐,“我一介凡人。” 手里拎着两坛酒,两根手指挑起,坛子相撞,发出声响。 “师弟,喝独酒。”白苍看着刘薏仁脚边的空酒坛。 刘薏仁也坐起来,“师弟,我这是对影成三人。”伸手接过一坛酒。 刘薏仁将酒坛朝着月亮的方向,又转到白苍的方向,“现在是对影成五人。” 白苍会意的碰了一下。 “好诗。” “可惜啊。” “可惜什么?” “可惜此诗不是师兄我所作啊。” “师弟,这句诗是师兄第一次听,就算是你所作。” 刘薏仁:“......” 月光下,夏虫鸣叫。 萤火点亮,少年的背影。 高峰上。 两人,浊酒。 清晨,鸡鸣,太阳升起。 这高山之上,正是欣赏日出时。 “白日地中出,黄河天外来。” 霞光满天,天边漫出一轮红晕。 两人朝着山下走去。 ------------------------------------- 刘薏仁要瞒着大家去乌托,借口是去游历。 白苍继续去历练。 大家分道扬镳,就此告辞。 到了大炎的边界。 秋意初显现,树叶有些脱落。 夜晚也来的更早。 刘薏仁跟着一行的商队,打扮成商人的模样。 就在进城之时,刘薏仁被人拦住。 “抬头,我看看。” 这声音熟悉极了,真是冤家路窄,偏偏在这儿遇见了。 “好久不见啊,姚二公子。” 刘薏仁扯着嘴角,就要往里面跑。 姚颖挡在他面前。 身后的商队催促道,“快点啊,让不让人走了。” 刘薏仁朝着身后的人歉意的点点头,“二公子再见。”最好再也不见。 “走什么啊走?我要检查通行证。”姚颖还是一副嚣张的样子。 刘薏仁顺利通过关卡。 就在城内的墙边上等着。 日落时分。 姚颖交职之后,准备活动了一下脖子,朝城内走着。 就被人一把扯进墙角。 “别说话,姚颖公子,这异国他乡的,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的。”刘薏仁捂着姚颖的嘴,将他堵在墙角。 姚颖用眼神示意自己不会叫喊。 “慕容沅公子,你来大漠干什么?来报仇啊?”姚颖双手交叉在前,上下打量着。 这大漠谁不知道大汗的婚礼中新娘自戕,而新娘是个大炎人。 这个大炎人还和刘薏仁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听说是结义姐弟。 而刘薏仁作为使者来给大汗恭贺新婚。 姚颖一脸看好戏的看着刘薏仁。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来救你的呢?”刘薏仁胡说着。 姚颖眉毛皱在一起,看了刘薏仁一会儿,突然张开嘴,“你看,你看我的牙。” 姚颖扒着自己的嘴。 “我不是牙医,不想看。” 姚颖抬眼翻了一下,“你打掉的,这颗牙是你打掉的。”生气的瞪着刘薏仁。 这么一说,刘薏仁才想起来,好久之前在大都的时候被姚颖堵在街上。 “那不是你挑的事儿?” 刘薏仁摇摇头,此时和他回溯什么往事啊? “你今天就记住一件事情,给我把嘴闭上,要是泄露了我的行踪,我......”刘薏仁做了一下抹脖子的动作。 姚颖当然知道自己身在异乡,生死由天。 好不容易见到同乡人,结果是个冤家。 还是个可能一拳打死自己的仇人。 姚颖无奈的点点头。 刘薏仁转身走出角落,朝着大街走去。 姚颖好想家啊,上次哥哥来的时候和拓跋余交易,给自己谋得了这份职位。 但拓跋余不让自己走。 “你要往哪里去呢?要不住我那儿去吧?”姚颖在旁边说着。 刘薏仁看着他凑过来,不由往旁边一躲。 “你不是想半夜杀了我吧?”刘薏仁说着。 “怎么会呢?” 刘薏仁加快步伐。 “你白天帮我干活,夜晚随便你,我给你住处,怎么样?”姚颖说着,要是刘薏仁能保护他就好了,这大漠人一个个人高马大,随便就将自己拎起来。 自从自己搬出来住,才结束了这种折磨的日子。 但还是时不时有人来打自己两拳。 “这样也好帮助你藏身不是?”姚颖说着,刘薏仁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随即将姚颖拉到一家店铺里。 “嘘,你不要乱看。” 重生 第71章风雨 直到于无心走过,刘薏仁才放开姚颖。 这小子怕不是有什么阴谋,但想想姚颖,他怕是没有这个脑子。 刘薏仁不想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我是来杀人的,你还要跟着我吗?”刘薏仁面无表情看着姚颖说道。 刘薏仁脸上不经意流露出的狠戾之色,让姚颖不由得心中一颤。 这人好像不再是自己见过的那个明媚,只会打架的少年了。 姚颖的嘴有些僵硬,咽喉处一时间发不出声音来,眼睛不住的眨巴眨巴。 “你,你,你可别死了。”姚颖好半天才说出这几个字。 姚颖说完,便连跑带逃向外冲去。 他之前的一句‘是不是来报仇的?’本就是一句玩笑话。 现在看样子刘薏仁是来真的。。 但姚颖还是不希望刘薏仁死,虽然刘薏仁没有说过会将他带回去,但姚颖觉得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姚颖之前也是十分恨刘薏仁,现在也是。 但而本怎么就和乌托扯上关系了呢? 自己怎么就和私通乌托扯上关系了? 这人本是五皇子带来的,但当时兄长居然让自己别说。 就算姚颖再怎么蠢笨,此时也是察觉出了什么。 自己被发配到边疆本就是活该,此事怨不得别人。 姚颖想着,幸好当时没有和刘薏仁结下血海深仇。 不然,不由得后背发凉。 刘薏仁揉了一下自己的脸。 从刚才的情绪中缓过来。 后背抵在墙上。 就在此时。 一个声音响起。 “你是来找我成亲的吗?”于无心坐在墙上,双脚垂下来,晃动着,双手撑在身体两侧,对着刘薏仁戏谑说道。 刘薏仁抬眼看到她,心中不免一惊。 当时刘薏仁抱着穆萍儿离开的时候,皇宫外战火四起,本以为是于无心干的,现在看来,好像并非这样。 刘薏仁用审视的眼光看着于无心。 看来,他还是小瞧了这个女人。 于无心手边有个篮子,里面放着些当季的蔬菜。 这个一心想夺权的女人为何会沉迷于田园生活。 “怕是你此生都不会达成这个愿望了。”刘薏仁笑了一下,他自己承认对于男女之事是不感兴趣的。 上辈子没有,这辈子自然也不会。 于无心拍拍自己的手掌,单手拿着篮子,轻轻一跃,稳稳站在了刘薏仁的身旁。 “走着瞧。”于无心好像很有把握的样子。 刘薏仁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周围人来人往,这个小巷子口,有个推车的大爷,上面摆满了蔬菜。 刘薏仁和于无心礼貌让开,然后就走进了人群中。 “你擅自闯入我国地界,所谓何事?”于无心手腕上挎着篮子,不时从路过的小摊贩买几根萝卜青菜。 “两国现在交好,并无纷争,我作为大炎子民,来大漠转转,有何不可?” 刘薏仁看着她装了一篮子的蔬菜,不由得想起她的菜园子。 “自己种的菜死了?”刘薏仁找打的说。 于无心拿起篮子里的一根水萝卜,剥掉上面的一层皮就开始吃,清爽的气味冲进刘薏仁的鼻腔。 有着丝丝甜意。 “你种的菜才死了。”于无心口里含着萝卜说着。 刘薏仁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我又不是村姑。我不种菜。” “我种的菜不够吃,再说了你这样子,当村姑都不够格。”于无心说着,一根萝卜就要见了底。 不知道为何? 于无心面容姣好,身姿婀娜。 武功更是不差。 还有个帝王般的野心。 怎么就喜欢把自己打扮成一个村姑模样。 一身朴素的衣衫。 袖子挽起,一副马上要下地插秧的装扮。 手上的水被随意擦在衣袖上,似乎毫不在意。 看着刘薏仁嫌弃的眼神。 于无心甩过来一个白眼。 “没见过美女吃萝卜?”于无心说着,又伸手买了一个糖饼。 刘薏仁看着她掏钱的样子,突然觉得这个糖饼十分好吃。 “我只是没见过在大街上啃萝卜的。”刘薏仁说着,已经错过了那个糖饼摊。 于无心感觉到刘薏仁再用余光看着自己手里的糖饼,不由得吃的更快了。 街上的渐渐少了起来。 “刚才那个人?和你很熟悉?” 于无心转过身,身后就是夕阳,在没有高大建筑的地平线上缓缓落下。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刘薏仁知道此次来大漠要干什么,不想连累姚颖,就算他是曾经欺负过自己的人。 霞光撒在天边,染红了半边天,有一只大鸟飞过,展翅在夕阳下。 于无心也没有再问一下。 两人各怀鬼胎,像是狡猾的狐狸一样,在各自狩猎,又在堤防。 “我们再次遇见,不再是朋友。”于无心说着,转身向着夕阳走去。 刘薏仁转身,背对着天边仅仅存留的光明,“从不是朋友,何谈以后。” 刘薏仁回到自己租住的客栈。 大摇大摆走进去。 自知此次藏不住行踪。 也没有打算隐藏。 此时怕是周围都是埋伏着来杀自己的高手。 ------------------------------------- 高屋建瓴,微风摇曳,寂静的大殿里,独灯孤明。 一个高大的身影弯曲长腿,背靠在塌上,手里的奏折一本本批阅。 深邃的眼眸下是高耸的鼻梁,眼圈周围落下一片阴影,许久没有合眼。 黑发被变成一绺绺辫子,扎在脑后。 手里握着笔却写出隽秀的字体。 自从婚礼过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母亲。 他不愿意。 她不愿意。 此时皇宫里静悄悄的。 屋外的仆人都放轻了脚步。 自从努儿死后。 拓跋余的身边再也没有贴身侍卫。 昏黄的灯光晃在眼前。 好久没睡过好觉的拓跋余恍惚入梦。 那是一个冬日。 小小的拓跋余在雪地里蹲守一只灰色的野兔。 就在那只毛茸茸的东西跳进陷阱的时候。 拓跋余忍不住欢呼了一声。 但就在此时。 那野兔都要迈进陷阱的脚又向后退了几步。 机灵的耳朵听见了拓跋余的欢呼,蹦跶几下之后,消失在雪地里。 这是父亲第一次带他来狩猎。 他等待的责骂反而没有来临。 拓跋余的衣衫早已经湿透,睫毛上和露在外面的头发都结成了冰霜。 小小的人儿忍不住颤抖。 小手一片冰凉,长时间趴在雪地里,靴子里早被灌满了雪,现在化成冰水。 他有些自责,眼泪忍不住打转。 一只大手拢在上方。 拓跋余握紧拳头,等待接下来的惩罚。 不过,大手穿过腋下。 等拓跋余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看到了更高的地方,此时他被高大的父亲举起来,正骑在他的脖子上。 呼出一口气,成烟在面前消失。 两人就这样在雪地里奔跑起来。 欢快的笑声充斥在耳边。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突然脚底一滑,拓跋余被摔在地上,眼前一片雪白。 忽而场景转换。 一个高大而瘦弱的男人躺在床上,他的半身早就动不了了。 拓跋余掀开军帐,一阵冷风灌进来。 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 “余儿,战况如何?”老人说着,满眼都是警惕,但接下里他根本没有心思去了解战况了。 那时候正是慕容筠和老拓跋开战的时候。 “父亲,以后就都交给我吧,这没什么需要你操心了。”拓跋余手里的勺子搅动的药碗,发出碰撞的声音。 老拓跋的部下被拓跋余拿下,此时都关押在一处。 老拓跋眼里全是绝望。 “逆子,逆,子。” 门外传来声音,“大汗,有事来报。” 拓跋余从梦中醒来,额头上全是汗水,心跳的不太正常。 这几日他频繁梦见自己的父亲。 随手擦了一下,将自己身上的奏折推开,随意散落在塌上,地上。 “进来。” 于无心站在门口,看着大汗似乎有些不对劲,“大汗可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找郎中来瞧瞧?” 拓跋余看着于无心,狐疑的说道:“无妨,不劳神女操心了。要找郎中的话,谁能比得过大炎的慕容沅呢?” “神女说是与不是?” 于无心心头一震,立马低头回报,“大汗,此事就是我来的目的。” 当时于无心借口将刘薏仁带进宫里,此事怕是被拓跋余有所察觉。 “这几日,刘薏仁在城中大肆宣扬要和大汗决一死战的消息,属下听说了,特意来告诉大汗。” 于无心本来是想替姑母求情,看在母子情分上,说不定会网开一面。 看着拓跋余一脸不悦的样子,于无心又将求情的话又咽回去。 这刘薏仁真是不想活了? 没想到这刘薏仁不仅不隐藏行踪,反而大肆宣扬。 生怕大汗不知道他的存在。 这下大汗就不得不迎战了。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拓跋余看着放在墙角的锤子。嘴角扯出一抹残忍的笑容。 于无心忍不住问道,如果刘薏仁解决了拓跋余,这对于她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大汗这可是要迎战吗?”于无心说着,语气中有些藏不住的喜悦。 “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拓跋余起身,强烈的压迫感袭来,于无心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 “属下不敢。”于无心语调有些颤颤巍巍。 拓跋余冷笑了几声,“我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何必亲自迎战。我自有安排,下去吧。” 秋日来的有些猛。 夜晚狂风呼啸。 屋外的树叶被吹的沙沙作响。 本来降雨就少的荒芜大漠,此时却大雨倾盆,雨滴落到地上,像是冰雹一般,发出震耳的声响。 就连屋檐上瓦片的动静都隐藏起来。 月黑风高雨大。 正是杀人越货时。 “噔噔噔......”脚步声停在刘薏仁所住屋顶。 黑夜隐藏着人的行踪。 冲刷着踪迹。 屋外的小摊被狂风掀翻。 刘薏仁打开紧紧关着的窗户。 大风裹挟的大雨冲进屋内,夹杂着几片树叶。 就在刘薏仁要关上窗户的时候,一只手伸进来。 在刘薏仁毫无准备的时候,将他拉出。 尖锐的风刃打在脸上,刘薏仁一时间睁不开眼。 重生 第72章冉灯大师 刘薏仁甚至没有感受到他的气息。 刘薏仁现在是二阶化境。 高阶对低阶有直接的压迫性,但低阶会感受到高阶的存在。但随着修炼的等级越深,就会越发收敛自己的气息。 就在刚才刘薏仁丝毫没有感受到异常,探不出一丝气息,足见此人武功的高深莫测。 狂风呼啸,像浪潮一般拍打在脸上,狂风利剑。 刘薏仁被轻易丢在地上。 大树在风中狂舞。 刘薏仁堪堪稳住身形。 胳膊一阵锐痛。 关节软塌塌的耷拉着,剧痛传遍整只胳膊,刘薏仁咬牙忍着。 反观站在屋顶上的人。 瘦削如薄纸一般,宽大的衣服像是粘连在干枯的木棍上,就在小小的一片瓦上,他安稳不动,像是伫立在高山上的松柏。 任衣袖狂甩,他的身形始终直挺挺的,像是屋顶上的一个装饰物。 刘薏仁抬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突然发力,一声闷哼,咬牙将自己的胳膊接上,滚烫的汗水和寒冷的雨水混合在一起。 刘薏仁冻的打颤。 本不畏寒的刘薏仁此时牙齿打颤。 这定是那屋上人的‘杰作’。 刘薏仁缓缓,炼化内功,为自己取暖。 那屋顶上像是深渊一样的空洞,眼眶内,明暗闪烁了一下,随后又归于平静。在黑夜里显得极其恐怖。 刘薏仁知道这人深不可测,要是说自己在大漠得罪了什么人,除了拓跋余...... 拓跋余? 皇宫? 刘薏仁猛地想起那次夜探皇宫的时候。 当时压迫感像是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霸道又强势,像是长江之水连绵不绝,天地之间,避无可避,就是找不到源头 就在刚才被拽出窗户的时候,刘薏仁又有了同样的感受。 那一刻,自己像是被人捏在手里把玩的稚犬,细嫩的脖颈暴露出来,任人宰割。 这种感受太可怕了。 刘薏仁的心脏狂跳,此刻就算他想逃,也不知逃往何处。 自己似乎被屋顶上的老人盯死了。 “少年。”悠悠的声音传来,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眨眼之间,那人就来到刘薏仁身边,声音在耳边回荡,近在咫尺。苍老。 刘薏仁被掐住脖子,“少年,趁早收手,适可而止。”说完手指骤然收紧。 刘薏仁大口喘着气,但窒息感却越来越强烈。 这人前来有很大的可能是为了拓跋余而来,这人和拓跋余有什么关系? “前,辈。” 刘薏仁脖子上青筋暴起,双手握在他枯枝一般的手臂上,想解开脖子上的桎梏。恍惚间这人似乎哪里见过。 微微弯曲的脊背,瘦弱枯槁的身躯,深幽如枯灯一样的眼睛。 “我,好像,咳咳,我好像,见过你。”说完这句话。 收紧的手腕似乎停了下来,还松了些。 “就在,大炎的,藏,藏书阁里。”刘薏仁说完这句话。 手放开。 刘薏仁大口呼吸着空气。 意外保住了自己的一条命。 单臂垂在一侧,“噢,你见过我?” 刘薏仁再次打量着这位深不可测的前辈,“晚辈见过和前辈长的十分相似的人,但却不是前辈。” 刘薏仁早就发现了这人不是藏书阁的老人,只是两人长得奇像。 但眼神却有差别。 “你怎么知道之前见过的不是我?”老头平静说着,语气中藏不住的狂妄,掺杂着不屑。 刘薏仁自知这回答十分重要,关乎自己的性命。看来那藏书阁老人怕是和这位有着不解之仇,不对,要是仇家,何不上门报仇,这位的修为应该已经到了宗师级别。 这世间为人知道的有四大宗师,镇守着东西南北四方,往来甚少,露面那更是不可能。 相传还有第五个宗师,不过对于这第五宗师,世上传闻已久,只是无人见过,还有一种说法就是,这世间只有四大宗师。 刘薏仁今日遇见的可能就是四大宗师之一。 听说冉灯大师就在大漠,此人生在大炎,却极其痛恨中原人,原因未知。 这人八成就是冉灯大师了。 “前辈的功力更加深厚。”刘薏仁斟酌着措辞,观察着他的反应。 “我今日会杀了你,但因为你的这句话,我却可以饶你一命。”那人突然狂笑几声。 两个人在雨中,那人将刘薏仁拎上屋顶。 瓦片掉到地上,摔成碎片,发出一阵声响。 狂风已久呼啸,骤雨停歇,残雨从树梢刮到地上。 “前辈你是冉灯大师吗?”刘薏仁试探问道。 那人没说话,刘薏仁就当他是默认了。 “是拓跋余派你来的吗?前辈?” 哼了一声,“谁敢指挥我?” 这下刘薏仁就放心了。 “小子,为何到大漠来?”冉灯大师说着,声音有些悠远,给人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刘薏仁也不愿意撒谎,如实回答道:“有仇,来杀个人。” 冉灯大师毫不掩饰地表达了他的嘲笑,“小子,有种。” 刘薏仁早就看准了这冉灯大师不是来管他和拓跋余的恩怨的。 这冉灯大师居所不定,当时在皇宫遇到他,实属意外。 而门派之争一般不掺杂皇家官府之事,这些修炼者一心想飞升成仙,根本不在乎世间的纷纷扰扰。 这冉灯大师痛恨中原人? 难道因为这个就将自己盯上? 那姚颖为何还活得好好的? 自己一个小人物,应该也用不到宗师级别的人物痛下杀手吧。 “晚辈自知修为浅薄,但前辈想必不会和我计较,我只是有仇必报之人罢了,想必前辈能理解晚辈。”刘薏仁说着,态度谦卑,但言辞之间却半分不让。 冉灯大师站着,看似摇摇欲坠,实则像是大山一般,盘踞在房顶。 望着远方。 此时夜离昼近。 天边泛着白光,冉灯大师望着东方,那是中原的方向。 “小子,如果你能活着走出大漠,替我捎句话。”冉灯大师说着,声音中藏着故事。等到刘薏仁转头的时候,冉灯大师就消失在眼前。 不知道为何,刘薏仁总觉得冉灯大师和藏书阁老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看到他听到藏书阁老人之后的脸色微变,就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不简单。 刘薏仁从窗户翻进,找伙计借来一个浴桶。 舒缓着一夜的风雨侵袭的寒冷。 恍惚之间,刘薏仁靠着浴桶睡着了。 耳朵微动,听见一声响动。 刘薏仁闭眼假寐。 就在那人在屏风之后的时候,刘薏仁扯过搭在上面的衣袍,裹在身上。 剑气肆意在狭小的房间内,刘薏仁赤手空拳对战着来人的攻击。 “刘薏仁,你伤我师姐性命,我要你偿命。”毕山凝眼眶发黑,嘴唇发紫,一看就命不久矣的模样。 刘薏仁实在如何解释自己并没有杀害梁丘鸣晨这件事。 “毕姑娘,冷静,我真的没有杀害鸣晨掌门,你听我解释啊。”刘薏仁尽力说着。 但似乎激怒了毕山凝。 这里不是打架的好地方,要是再打坏一个客栈,这下要真的没有地方住了。 刘薏仁从窗户一跃而出。 毕山凝在后面穷追不舍。 落过雨的树叶,踩在上面,有着秋日特有的寒气。 到了一处开阔的地界。 “废话少说,当时你的剑就握在你的手里,那么多人都看见了,你在狡辩什么?”毕山凝风怒的说着,眼眶顿时红了。 一时间,她身边黑雾四起,亡灵之声不绝于耳,顿时鬼哭狼嚎,扰人心神,连白日的蓝天都暗了几分。 黑色的魂灵聚集在毕山凝周身,围绕着她,像是一个恶魔一般。 “毕姑娘,你有没有想过,鸣晨掌门当时已经是三阶高手,而我怎么能打得过她。” “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你不觉得奇怪吗?” “梁丘鸣晨本就警惕,当我拔剑相向的时候,她不会反抗吗?毕姑娘,你不要被假象蒙蔽了眼睛。” 刘薏仁急切地说着,但毕山凝根本听不见他说话一样。 周身的黑雾渗进她的身体,耳边的鬼念魔叫消失,都聚集在毕山凝的身体里。 一刹那,毕山凝睁开眼睛,幽深黑暗无比,空洞至极。 黑发被风吹起,浑身透着一种鬼魅的气息。 “刘薏仁......” “刘薏仁......” “......” 不同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那根本不是毕山凝的声音,此时的她就像是一个傀儡一般,成了亡灵寄居的躯壳。 “毕姑娘,凝神。” 毕山凝张嘴狂笑,根本不停刘薏仁的劝告。 瘦弱娇小的身躯在风中摇晃。 “你,受死吧。” 刘薏仁打开小世界,从里面抽出一把利剑,旋身,后闪。 亡灵四起,四面八方朝着刘薏仁扑过来。 擒贼先擒王。 刘薏仁腾空而起,到了毕山凝的上方。 “毕姑娘,我言尽于此,你要是还是不相信,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刘薏仁用尽内力,一时间到达四阶初境,此时毕山凝是四阶凌峰。 只是毕山凝被他人掌控,其心不和,再加上毕山凝的意识没有完全被吞噬,一副躯体被几方势力所争夺。 刘薏仁迅速点了几个穴位,一个亡灵咬住了他的胳膊,鲜血使得他们兴奋,此时在胡乱叫喊,前仆后继朝着刘薏仁扑过来。 刘薏仁单手握剑驱赶亡灵,单手在毕山凝身上不断点穴。 “恶灵,驱之。” 这些穴位连起来,正好是个八卦阵图。 刘薏仁震开趴在背上的亡灵。 手指沾了自己的鲜血,按在毕山凝身上,顿时之前点过的穴位连成一张完整的阵法。 刘薏仁在自己身上画了几下。 双指按在毕山凝的心口。 “破。” 随着一声声尖叫,亡灵冲破毕山凝的胸口。 “你?”毕山凝逐渐回归意识。 天地间重归白昼,毕山凝的脸上的黑色褪去。 显得虚弱极了。 毕山凝看着自己浑身的血迹,意识到不是自己的之后,眼神中仇恨夹杂着疑惑。 献祭之身,就算契约失效,也会遭到反噬。 而刚才刘薏仁用阵法将自己和毕山凝连在一起,分走了一半的反噬,不让此时的毕山凝怕是人魂尽灭了。 刘薏仁倒不是这么仁心仁义,但本就是个济世救人的大夫,受不了患者如此糟践身体。 再加上不想蒙受这不白之冤。 话音刚落,刘薏仁跌坐下来,一口污血吐在雪白的衣摆上。 “为何救我?”毕山凝的心里复杂极了。 刘薏仁上前对着毕山凝的后背就是一击。 毕山凝趴在地上,吐着血污。 “毕掌门小小年纪,花容月貌的,死了怪可惜的。不如留在大漠......” “这大漠中的男子,怕是十分喜欢姑娘这种姿色。” “姑娘意下如何?” 听见刘薏仁说话,毕山凝顿时气冲巅顶,又忍不住吐了几口,直到最后吐出鲜血。刘薏仁才停止说话。 “毕姑娘,得罪了。”刘薏仁一改嬉皮笑脸,一本正经说着。 这毕山凝和刘薏仁不一样,刘薏仁只是刚才受到了亡灵的反噬,而毕山凝长时间受到侵蚀。 “毕姑娘,现在能听在下解释了吗?” 重生 第73章怀疑 笛月派。 十几年前的天下第一大派。 此时,籍籍无名。 梁丘鸣晨。 年少成名,练武奇才。 后任掌门。 本有望将门派发扬光大。 遭遇无妄之灾。 毕山凝。 无知少女。 为报梁丘鸣晨救命陪伴之恩,担起门派之责。 不惜以命祭灵。 ...... 此时的毕山凝稍稍清醒过来。 看着眼前的人,再也下不去杀手。 “你知道些什么?”毕山凝说,眼神里还有些怀疑,但心思早已经动摇。 刘薏仁暂时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只是不知道是谁如此狠毒,竟将少女的肉体,当作一个炼丹炉一般,燃烧着少女的寿命。 这毒着实凶险,而用量却巧妙异常,像是走钢丝一般的大师,有本事将毒药相互平衡。 看来这是一位用药大家。 这不过练的邪魔道,修的屠命法。 “毕掌门,最近可在服药?”刘薏仁忍不住发出疑问,这毕掌门修炼如此诡道,本应该配伍一些静心凝神的药材。但这服用的全是助生火的药材。 这用药之人的法子好似在火上浇油,将毕山凝体内的火越烧越旺。 只是毕山凝没有回答刘薏仁的问题,只是静静盯着他,眼里藏不住的仇恨。 刘薏仁这才意识到这人不是来找自己看病的,而是来找自己索命的。是刘薏仁有些犯职业病了。 “毕掌门,当日我进入玉峡洞,神龟虚镜之中,一时间神鬼虚镜消失,我就看见前掌门躺在地上,满脸的难以置信,我相信毕掌门不一定相信我现在所说,但当时梁丘鸣晨确实在看着我身后的方向。” 刘薏仁回想着当时的情景。 “那你当时怎么不说?”毕山凝眼前浮现起当日师姐惨死在地上,不由得闭上了眼,深吸了一口气,舒缓了一下。 “当时我看着梁丘鸣晨身上的伤痕,那剑法,几乎和我的一模一样,但细微之处还是有所差别。我当时无法开口辩解,你也没给我这个机会。” 刘薏仁细细想来,这必然是熟悉自己的人才能熟悉自己的剑法。 熟悉梁丘鸣晨且能被梁丘鸣晨所信任的人才能在她丝毫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杀了她,也没有给她机会反抗。 几个条件细细数来。 高手,至少和梁丘鸣晨旗鼓相当。 熟悉自己,至少看见过刘薏仁练剑的场景。 和梁丘鸣晨熟知。 这会是谁呢? “毕掌门,这凶手另有其人。”刘薏仁说着,分析受到了疑惑。 “定是有人嫁祸给我。”刘薏仁有些愤怒的说着。 要不是正真凶手的嫁祸,自己也不会遇见胡子,虎子也不会死。 “你说的轻巧,你可有证据?” 毕山凝的心中有些猜想。 她对于师姐的死是有些疑问的。 比如能进入玉峡洞的修炼者,应该没有修为比师姐高的,就算三人围攻,师姐也能打成平手。 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多人。 更何况师姐警惕性很高,普通人根本近不了她的身。 这梁丘鸣晨和刘薏仁无冤无仇,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人,岂不是太愚蠢了些? 只是那么多人亲眼看见,刘薏仁手里握着凶器,如果凶手不是他,这又如何解释? 但如果他真的是凶手,又何必冒着反噬的险将自己的契约解开? 难道这是另一个阴谋? “我是没有证据,不过我们可以一起收集证据。” 刘薏仁已经感受到了毕山凝态度的变化,说明她心中也是有所怀疑的。 “我且问你,梁丘鸣晨可有经常来往交好之人?” 刘薏仁准备从这些人开始着手逐一排查,听说梁丘鸣晨性情冷淡,不喜与人交往,那所要调查的人定会少了不少。 “此人必须得是梁丘鸣晨所信任之人,最好是那种过命的交情。” 刘薏仁看着毕山凝,她似乎陷入了沉思。 交好? 信任? 过命? 但师姐信任的人不多,只有自己和...... 自己是不可能了。 那就是...... 毕山凝一下子站起来。 吓了刘薏仁一跳。 “毕掌门可是有什么发现?”刘薏仁看着她,问道。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当时他根本不在场。 毕山凝极力在掩饰着自己的难以置信。 当时羽凡根本不在玉峡山。 刘薏仁催促她道,“可有什么发现吗?毕掌门?” 毕山凝调正自己的呼吸,平静的说,“没有什么发现,师姐向来独来独往惯了,也没有什么交心的朋友。” 刘薏仁心中了然,他可问的不是梁丘鸣晨有没有交心的朋友。 刘薏仁上下一思索,转而话锋一转,“此事还请毕掌门细细调查,在下人微力轻,此事就靠毕掌门了,希望毕掌门能还在下一个公道。” 刘薏仁停顿了几秒,又继续问,“不知毕掌门最近服用的是什么药?如此霸道强悍,在下劝毕掌门还是少用为妙。” 毕山凝低垂的眼眸抬起,“噢,你很懂医术?” 刘薏仁笑笑,自然,这才是他的本家,要不是我是个郎中,总是想着治病救人,你早死在我手里了,怎么还会救你? “略知一二。”刘薏仁谦虚的说。 毕山凝自从服用了纯阳长老的药之后,功力确实大增,但时常感到体内的气息燥热难耐,像是要冲破了一般。 “从一个老仙医求来的丹丸。”毕山凝隐去了纯阳的姓名,那人是羽凡师兄所引荐的。 刘薏仁抬手,示意毕山凝将胳膊抬起来。 刘薏仁搭上她的手腕。 心里不由大惊。 这用药之人怕不是和毕山凝有着血海深仇,居然下此毒手,竟然是活活在短短一年内要了她的命。 “毕掌门最近可有身体不适?”刘薏仁委婉的问道,隐藏了自己心里的惊讶。 “身体并无不适,只是在午夜十分,身体燥热难耐,需得去那梁丘山冷泉沁泡才能缓解。” 毕山凝如实回答道。 刘薏仁思索着要不要告诉毕山凝实情,但相信她自己修炼此道,应该心里有所预料。 “毕掌门,在下不知是否应该如实说?”刘薏仁抬眼看着她,眼里有些担忧,毕山凝没有别开眼神,反而露出一些自嘲的表情。 “哈哈哈,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是不是要说我寿命不足一年,你但说无妨,我早有准备。”毕山凝此时的心绪飘到了另一个地方。 刘薏仁有些惊讶,一个看起来娇弱的女子,却如此看淡,不,或者说是无可奈何。 “毕掌门,除了练习此道之外,可有修炼别家门法?” 刘薏仁探脉,看到她的体内有两股真气流窜,相互不容,由于刘薏仁刚才打破了契约,其中一股势力弱了下来。 “并未。”毕山凝疑惑他为何会这样问。 刘薏仁接下来的话,似乎解开了她的疑问,并且改变了她的看法。 “毕掌门服用的药有所蹊跷,不仅仅会伤身体,对于压制体内与亡灵的契约也没有丝毫的作用,反而起着相反的作用,就像是家犬脖子上的绳索,这药不仅没有解开绳索,而是加上了一个铁索,将你和亡灵紧紧拴在一起,加速了对你寿命的蚕食。” 刘薏仁说着,心里越发觉得此人的可怕,像是来自地狱的魔鬼一般,想要将毕山凝的身体挖成一具空壳。 “你相信我所说的吗?” 刘薏仁看着毕山凝,却觉得后者的表情有些古怪,或者说是生气。 “你说我是狗?”毕山凝敏锐的察觉到刚才的比喻不对劲,这人在骂人。 刘薏仁嘴角抽搐了一下,重点不是这个啊!大姐。 “在下不敢。” 但毕山凝还是不想放过,“那你说我是什么?” 刘薏仁心想,同样都是女人,怎么脑回路这么不一样呢?回想一下自己所说的话,好像确实在说她是狗。但这一切不都是为了好理解嘛。 “你是绳索,你是绳索。” “毕掌门,不要在意在下的这一点点口误。” 刘薏仁尽力将她拉回到刚才的话题。 “所以,这药算是加剧了亡灵对毕掌门身体的蚕食,也算是加速了契约,这就是为何毕掌门会在短时间内功力大增,想必毕掌门也是有所疑惑的。” 刘薏仁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至于为何会在午夜身热甚之,就是因为午夜是亡灵活动最为频繁的时刻。” 听完刘薏仁的话,毕山凝心里还是有些疑惑,“既然如此,我之前没有用药时候不适症状,为何都消失了?” 这才是最可怕的一点,“毕掌门,如果你在吃饭的时候吃饱了,还会再其他时间进食吗?” 毕山凝瞬间脸色发白,上齿轻轻咬住了下唇,挤出一丝血色来。 刘薏仁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毕山凝为何会修炼诡道? 虽然说这笛月派没落已久,但如果倾其全门派之力,何愁杀不了一个刘薏仁? “毕掌门,在下还有一个疑问,就是毕掌门在何处学得这法从而走上诡道的?”刘薏仁想这笛月派门派清明,而毕山凝又是梁丘鸣晨一手培养长大的,何至于走上这条路。 “整理师姐的遗物时,发现里面有一封未开的信。里面提到了修炼的书籍,我便自己找了。”毕山凝说着。 当时报仇心切,一切除了能增强修为和为师姐报仇之外的事情,她都没有细细想过。 此时冷静下来,这一切像是有人在暗中操作一般,而自己却是盘上的一枚棋子。 许多疑问都浮出水面。 这信为何会在门派之中? 这信怎么会如此巧合,正好在她整理的时候出现? 而这信恰恰没有落款。 和师姐常常有书信往来的人是谁? 能悄无声息将信送进梁丘山的人又是谁? 毕山凝闭眼冷静了一下。 这契约被打破,毕山凝的意识也清醒了不少。 刘薏仁的嫌疑洗脱不了,但她怀疑的人又多了一个。 “既然是这样,那送信的人怕是故意让毕掌门看到这封信了。”刘薏仁说着,这个事情有了一些不明不白地进展。 毕山凝看着刘薏仁,拱手道,“不管如何,今日还要多谢你。” “但这并不代表你没有嫌疑。” “告辞。” 毕山凝的眼中有些落寞。 “毕掌门客气。” 刘薏仁看着毕山凝离开的方向,想必这次她一定会给自己一个清白。 黄沙堆成丘陵,随着风的方向不断改变形状。 毕山凝离开了大漠的秋季。 来到了大炎的一棵枫树下。 枫叶飘落在地上,抬眼望去,那火红的枫叶在树上摇曳。 远处走来一位翩翩少年,但此时的毕山凝眼中的爱意消失,只剩下如浓雾一般的疑云。 重生 第74章红枫 四年前,那是一个春日。 风和日丽,柳枝抽出新芽。 师尊是从来不喜欢看热闹的,羽凡也不喜。 但不知那一日怎么了。 在一个吵闹的街上。 人群围着,是一帮门派子弟。 羽凡看着一旁采购物资的师兄弟。 忍不住朝着人群跑去。 在人群的缝隙之中。 羽凡和梁丘鸣晨对视。 她的浑身似乎被冰霜覆盖,稚嫩的手上握着一把利剑。 面无表情的站着。 直到她将脸转过去,羽凡都没反应过来。 骂声传进他的耳朵,这才发现她周围都是人,都是不怀好意的人。 “你就是梁丘鸣晨?”一个稍大的门派子弟说着,语气中充满着不屑。 羽凡看着她,她只是静静看着周围的人,眼中并无波澜,一身鹅黄色的道袍也没有衬出她温柔可人。 小小的年纪的眼中,似乎充满冰霜,只是没有怒意,像是冰封多年的大海一样没有起伏。 那人没有得到回答,不禁有些生气。 “你就是笛月派新任掌门?” 声音传到羽凡耳中,不由一惊,原来她是笛月派的掌门。 “就你也配?”一个讥讽的声音传来。 梁丘鸣晨的睫毛颤了颤,只是平静没有情绪的看着面前嘲讽她的人。 薄唇微启,她有着超脱年龄成熟,语气平稳,“我确实是梁丘鸣晨,笛月派的掌门,各位有什么问题吗?” 冷冷的眼神望着周围的每一个人,说话声顿时少了一半。 “我也不知道我配不配,我只知道当时比武之时没人打得过我。”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都觉得梁丘鸣晨怕不是个傻子,这么不懂说话,如何将门派发扬光大。 “各位若是有疑问,可与我比上一比,倘若赢得过我,这掌门的位置我让位便是。”说着,剑出鞘的声音发出一声鸣叫,像是丛林中的鸟儿一般。 众人不过是仗着人多势众,想发泄一下对这个练武奇才的不满罢了。 只是羽凡却莫名嘴角向上咧着,这个小女孩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她说的没错。”一个声音在身后传来。 羽凡恭敬地行礼,“师尊。” “怎么跑这儿来了?让我们好找。”白青松手搭在羽凡头上,拨了他肩上的头发,羽凡一时间想起,师尊说过在外要注意仪态,立马站直了,白青松满意点点头。 没有听羽凡的回答,就看着人群从梁丘鸣晨那边转过身,想看看这个和他们唱反调的人是谁。 “白掌门?” “白青松?”有人低声说。 “白掌门,晚辈这厢有礼了。”有几个之间见过白青松的焦家子弟说着。 梁丘鸣晨长着极好看的眉眼,只是看人的样子就像看待树木一样,平等又透着冷漠。 她望着白青松,带着不多的惊讶,不知是来自她的年少,还是白青松的侠义援手。 白青松对着和他行礼的人点点头。 望着周围的人,“既然各位没有想当新任掌门的,我就要和梁丘掌门一同回山了。” 人群散去。 “梁丘掌门此行下山可有要事。”白青松刚才不过是个借口。 梁丘鸣晨摇摇头,“我迷路了。” 羽凡身后的师兄弟们有的忍不住笑出了声。 白青松也有些忍不住,不过碍于掌门脸面,他只是咳嗽了几声。 “我们正好顺路,不如送你一程好了。” 白青松知道这位笛月派的天纵奇才自小养在梁丘山上,甚少下山。但不知居然封闭成这个样子。 “多谢白掌门。” 一路上,绿枝渐盛。 一行人到了此处,就应该分开了。 “梁丘掌门,从这里往南走,就可以找到去梁丘山的路了。”白青松本以为到了这里,这‘迷路掌门’就应该会找到回去的路了。 羽凡看着她丝毫没有波澜起伏的眼神,她慢慢吐出两个字,“不能。” 不能? 这梁丘鸣晨下山时她师尊没有交代吗? 就在问题差点要脱口而出的时候,羽凡突然想到梁丘鸣晨的师尊前任掌门早在几年前在和火神派的战争中失去了姓名。 羽凡很庆幸自己没有问出这句话。 白青松看向羽凡,“凡儿,你送梁丘掌门一程如何?” 这里数羽凡最为熟悉,曾经师尊带着羽凡去过梁丘山。 羽凡点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路上,羽凡回头问她,“你为何不认识路?” 梁丘鸣晨清冷的脸上灵动的眼睛也跟着变得清冷,羽凡觉得这是有些违和的,但又不得不承认其中有着和谐。 梁丘鸣晨冷冷说道:“不知道,我记不住罢了。” 羽凡觉得很奇怪,就算是他第一次下山,也记得回山的路。 而且,她不害怕自己丢了吗? “你不害怕自己走丢吗?”羽凡忍不住想和她说话,他想知道和自己一般年纪却当掌门的人有何不同。 “为何怕?”梁丘鸣晨有些疑惑的问他。 眼里波澜不惊,直勾勾看着羽凡,倒是羽凡有些慌乱的摘下路边的狗尾巴草握在手里。 小孩子不应该怕吗? 但眼前的这个人是梁丘鸣晨。 是笛月派的掌门。 果然人和人还是有差别的。 到了梁丘山脚下。 “梁丘掌门,在下告辞。”羽凡对着梁丘鸣晨说。 梁丘山上枝繁叶茂,有个瀑布挂在上面,像个帷幕一般,将笛月派隔开。 自小师尊就教导梁丘鸣晨要知恩图报。 一只白鸽落在她的肩头。 “这只鸽子送你,要是有事,可以找我。”梁丘鸣晨没有说感激的话。 迈上了阶梯。 白鸽振翅绕着梁丘鸣晨飞了几圈,留恋又不舍。 最后落到羽凡的肩上。 鹅黄色的身影消失在尽头,羽凡觉得她像极了一只小黄鹂。 一只不爱搭理人的小黄鹂。 ------------------------------------- 毕山凝看着走来的俊美少年。 羽凡已经不似之前一般爱笑,现在脸上总是挂着愁云,像是卷曲的须根。 “你怎么没去拿药?”羽凡走到毕山凝身边,看到她的脸色不对,抬手摸在她的额间。 毕山凝想躲,但最后只是微微颤动了一下睫毛。 毕山凝没有回答,此时枫叶落下,正好落在羽凡摸着毕山凝额头的手背上。 羽凡一时间也没拿开手。 轻轻震动手腕,一片红色落到地上。 “山凝?” “你可是不舒服?” 羽凡看见毕山凝一直低着头,关切的问道。 毕山凝就是因为他的关心而动了情,但此时的亲近她却想要逃离。 这一切,怎么就围绕着三个人,纠缠不休? 师姐的仇,不得不报。 但, 这个人是羽凡。 她下不去手。 毕山凝突然粲然一笑,“我没事儿啊,羽凡师兄你关心我啦!” 羽凡抬手敲在她的额头。 两人漫步在这一片枫树林。 枫叶落下,夕阳洒在枫叶上,秋意浓浓,情义深深。 少女挽上一旁白衣少年的胳膊,少年稍显意外,但并未拒绝。 “羽凡师兄,好美啊。”毕山凝看着漫天的枫叶,脚下踩着厚厚的落叶说道。 不知不觉一滴泪悄悄从脸颊上滑落。 少女抬手想抓住一片枫叶,却只是为了掩饰擦泪的动作。 白衣少年身姿挺拔,但他想着那位鹅黄色道袍的清冷掌门,脸上蒙上了一层薄雾,使得他根本听不见身旁少女对枫叶的赞美。 余晖渐渐落下,天边残红如血。 少女靠着少年的胳膊,微微合上了眼。 夜晚来临,星宿没来得及赶上这一对佳人的对话。 “羽凡师兄,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少女的眼睛像是明亮的星星。 “你现在是不是喜欢我?”少女的眼中似乎含着泪。 羽凡别过眼神,被挽住的胳膊别扭的抽出,“我明日陪你去取药吧?到时候了。” “你为什么一直要帮我?”少女的声音已经却了一些羞涩,多了些失望,又有一丝期待。 羽凡在她看不见一侧的手掌紧握,“门派之责任。” “师姐是不是曾经和羽凡师兄相识?” 毕山凝心想要是不是,自己就不再怀疑他。 “当然。” 毕山凝心中一惊,黑夜完全笼罩着大地,“羽凡,我能告诉你一件事情吗?” 少女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有一件关于自己的事情,她需要得到答案。 羽凡好像不想听到一般,一言不发。 “羽凡,我心悦与你。” 没有师兄,没有这个称呼,少女在黑夜里等待着回答,这一刻少女的心脏在痛苦中喜悦。 像是踩着师姐的尸首对着杀害师姐的凶手说爱。 羽凡愣了一下,似乎不是非常意外。 干枯的树叶踩在脚下,羽凡向后退了一步,松开被拉住的胳膊,树叶经过阳光的照晒,脆弱无比,羽凡向后退的那一步脚底树叶发出碎裂的声音。 这一刻,毕山凝听到了答案。 也听到了自己心脏崩开裂隙的声音。 但也感受到了解脱。 “毕掌门,可能是我让你误会了,你一直像我的妹妹一般,我对你的情感和你师姐对你的别无二致。” 羽凡解释说道,两人之间一片沉默。 又是师姐。 怎么羽凡的嘴里总是师姐。 “羽凡师兄会撒谎吗?” 毕山凝突然意识到羽凡曾经说过一句话,说自己沉默寡言的样子和师姐十分相似。 此时的毕山凝泪无声滑落。 “此事不会。” 羽凡自小被师尊教育做人要诚实相待,只是自从知晓自己父母死因之后,他撒了太多谎。 “夜深了,我们回去吧。” 毕山凝和凶手在黑夜里走到梁丘山脚下。 “你能陪我去一趟玉峡山吗?” 毕山凝回头问。 “明日去拿药。”羽凡提醒道。 毕山凝摇摇头,“你先陪我去完玉峡山之后再去拿药。” 月光洒下,毕山凝像个小姑娘一样请求。 羽凡嘴唇轻轻张合,背在身后的手指攥皱了衣带。最后还是点点头。 这一夜。 毕山凝彻夜未眠,擦拭着自己的剑刃。 “师姐,我明日为你报仇。” 身体一阵剧痛,毕山凝捂着胸口,翻倒在地上,蜷缩在一起,浑身冷汗直流。 “师姐。” “我想你了。” 毕山凝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重生 第75章 情断 玉峡洞。 梁丘鸣晨在一道白光之后睁开眼睛。 发现自己身处在神龟虚镜内。 巨大的躯壳隐藏在水雾之中。 梁丘鸣晨看着神龟的模样,心里觉得奇怪。 这乌龟壳上有一道裂纹,像是被人劈断了一样,而四爪上的皮肤光滑,像是蛇皮一般。 神龟的眼神也十分奇怪。 “你是第二个进来幻境的,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 神龟微微摇动了一下脑袋。 “但你需要先回答一个问题。” 接着画面上出现了一个姑娘挂在悬崖上的模样,那姑娘正是梁丘鸣晨小时候的模样。 悬崖壁上有个年轻人,正是今日梁丘鸣晨见过的刘薏仁。 在他的身后是无数人的咒骂,年轻人朝着小小的梁丘鸣晨伸出手掌,手上沾满鲜血,那年轻人身上布满伤痕,身后的人朝着年轻人扔出瓦砾砖块,菜叶污水。 梁丘鸣晨淡漠的看着画面,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 鹅黄的道袍,修长的身姿,稍稍瘦削的腕骨突出,因为握着剑柄而蜷曲的手指,显得关节分明。 剑鞘上刻着翅膀,“鸣晨”二字被磨损的有些模糊。 这把宝剑是笛月派历代掌门所持。 神龟看着她没有任何的表示。 “你希望他救你吗?”神龟将画面定格在这一刻。细长似蛇的眼睛转动。 梁丘鸣晨看着画面中的人,好像里面的人不是她一样,似乎在看一个陌生人。 她无所谓的说道:“我不能左右他所想的。” “他不救你,你就会死,但他救了你,他身后的人就会死,包括他自己。你想以小换大吗?” 神龟声音迷惑,倒十分不像一个正经的神龟了。 “救了怎样?不救又如何?” “何谓以小换大?” “凭什么要舍弃一个人去救剩下的人?” “这样又能怎么样呢?每个人都是要死的,早晚又有什么关系呢?” 梁丘鸣晨根本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从小就被教导舍身救天下,但何为天下? 梁丘鸣晨不懂这个世界的许多规则,她不明白人为什么要笑,要哭? 曾经有同门的人说自己冷血,整日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但这又怎么样呢? 这万物都有自己生长变化的东西,可身边的人总是想着改变一切。 需要改变的一切中,也包括自己吗? 神龟有些不耐烦了,眼神有些贪恋的看着她手里的‘鸣晨’剑。 “你不懂七情六欲吗?”神龟为自己的发现有些得意,问话的语调有些上扬。 梁丘鸣晨点点头,早在十几年前,师尊就告诉过她,不可沾染凡尘俗念。 所幸的是,好像自己从未有过。 梁丘鸣晨的眼神像是没有被人玷污过的清泉,看人的眼神悲缅又无情。 神龟看着她的样子,既然如此,就让你尝试一番。 “我赐你肉心凡情。” 神龟吐出一颗红色的珠子,落到梁丘鸣晨手掌,化进血脉。 梁丘鸣晨没有感受到任何异常。 “你懂爱吗?” “爱?是什么?”梁丘鸣晨疑惑的问。 “就是你现在有没有特别想见到的人?” 梁丘鸣晨脱口而出,“没......”忽而又停顿下来,眼前浮现着小白鸽腿上绑着的书信,虽然自己从来没有回信,但此时此刻她居然记得上面的全部内容。 她从未如此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心跳。 她有些疑惑的感受着,怀疑自己可能生病了。 眼前浮现出羽凡的样子。 为什么会想到他呢?难道自己爱他吗? “你所想之人,便是你所爱之人。”神龟慢悠悠的说着,看着她犹如谪仙的脸上露出凡夫俗子的表情,所谓情。 梁丘鸣晨从来不对自己撒谎:原来自己真的爱羽凡,看来得告诉他才行。 神龟了然,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去吧,这会是我给你最好的武器。” 一阵白光袭来,梁丘鸣晨闭上了眼睛,就在这一刻,神龟嘴角的笑容凝固,有些残忍得意的哼哼几声。 梁丘鸣晨置身在玉峡洞外,在狭小深幽的石隙中行走,她不禁步伐加快,最后跑起来。 就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那个她才明白的少年出现在自己面前。 她要亲口告诉他:她明白了信上所说的内容是何意。 小白鸽传递着羽凡往日对梁丘鸣晨的爱恋,不过所有的信都石沉大海。 这一次,梁丘鸣晨要回应他。 这一次,她露出了笑容,她明白了情绪的作用,此时的她完全明白了那些师妹的心情。 她有一颗凡心。她要告诉他。 剑意划破了她的左臂,这一刻她感受到了痛。 他的脸上都是冷漠。 一剑刺破了她的胸膛,她摸到了流出来滚烫的血液。 “我非杀你不可。”羽凡有些咬牙切齿。 她是他报仇的阶梯。 他是她告白的未遂。 躺在地上,手里紧握的‘鸣晨’剑在最后也没有出鞘。这一刻,有一滴泪从眼角滑落,流进耳朵,梁丘鸣晨有些耳鸣。 这一刻,她尝到了苦,她也明白了那些师妹为何有时哭,有时笑。 那不是羽凡的剑,那是刘薏仁的剑。 她看着羽凡用别人的剑,在自己身上留下伪证。 这一刻她感受到了死心。 ‘鸣晨’剑在剑鞘里轰鸣,梁丘鸣晨死死按住,没让它护主。 这是外人所不知道的‘鸣晨’剑的妙用,只有下一任掌门才有资格知道。 梁丘鸣晨有些遗憾,自己没有办法告诉下一任掌门了。 他匆匆忙忙,消失在山路的拐角处。 刘薏仁突然出现,满脸惊恐的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 周围一片嘈杂,毕山凝在追着刘薏仁索命,梁丘鸣晨躺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短短的时间里,梁丘鸣晨过完了自己的一生。 ------------------------------------- 毕山凝手里握着‘鸣晨剑’走在石阶上。 秋意笼罩着山峰,所到之处,皆是萧条。 “我这次去大漠,没有杀了刘薏仁,我是不是好没用?”毕山凝低头在前面走着,似乎在问身后的羽凡,又似乎在问自己。 羽凡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装作安慰道,“此人深藏不漏,甚是狡猾,山凝大意罢了。” 毕山凝不着痕迹的冷哼一声。 突然停住了脚步,看着满地的叶子,这一段时间的流逝,地上的血迹早消失不见。 毕山凝蹲下来,扒开地上的落叶,试图找到当时师姐躺着的位置。 “但,羽凡,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毕山凝也不等羽凡说话,语气陡转急下,“你是用哪只手杀的师姐?” 毕山凝转身,“鸣晨剑”出鞘,发出一声低吼,抵住了羽凡的脖子,瞬间鲜血沾湿了雪白的衣领。 毕山凝秀眉紧皱,树叶扑簌簌落下来,天地之间,一切声音在毕山凝耳中,都奏响了悲歌。 羽凡愣了愣,但又想了想,这都是迟早的事情,“我本以为你会杀了刘薏仁,但没想到你这么没用。” “和你师姐一样,到死都不知道反抗。” 羽凡手里紧握拳头,尽量不去想梁丘鸣晨那日的笑容。 “真的是你?”毕山凝的手指骨节被攥的响动。 剑刃朝着羽凡的心脏刺去。 “你为什么会觉得能打得过我?”羽凡不仅没有拔出佩剑,反而将‘鸣晨剑’一把甩到地上。 毕山凝仇恨的看着他。 “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毕山凝不明白,作为青松派的大弟子,作为人人口中,待人和善的羽凡,居然是杀害梁丘鸣晨的凶手。 羽凡似乎被激怒了。 “为什么?” “你曾经告诉我,你是被梁丘鸣晨所收养的,那我且问你,若收养你的人曾经杀害了你的全家,害得你无家可归,但又将你抚养长大,成为一个人人口中的得意弟子,你觉得我该感激他吗?” 羽凡咬牙切齿的对着毕山凝说,这些话他憋了许久,今日对着这个将死之人说个痛快。 “但我每日却要叫他师尊,毕掌门,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羽凡揪着毕山凝的衣领,将她从地上拖起来,“你不过是我复仇之路上的垫脚石罢了。” “现在却成了绊脚石。” 毕山凝看出了羽凡的丧心病狂,“那师姐呢?她做错了什么?” 毕山凝轻信了羽凡,才将自己害成这个样子,自己死有余辜,还亲手杀了自己的同门师叔。 但。 师姐没有做错什么。 况且他不是爱着师姐吗? “她没有做错什么,是我,是我没有保护好她,但她说过,人总会死的,那她应该不会怪我。” 羽凡想起自己每一次和她说话时她那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我爱她,但我不得不杀了她。” “你不明白。”羽凡压抑许久的仇恨转嫁到毕山凝身上。 羽凡的手掌收紧,毕山凝感受到了窒息的感觉。 “你这这阵子帮我,是不是因为我有点像师姐?”毕山凝忍着痛楚问出了最后一个疑问。 羽凡有些清瘦的脸颊上,露出疯狂的表情,瘦薄的淡红唇轻轻颤抖,这是当时梁丘鸣晨向他奔跑过来的地方,当时她脸上挂着笑容。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她笑,但剑刃已经不受控制的朝着她刺去,那怕慢一秒,自己都会不忍心下手。 看着毕山凝的脸,确实和梁丘鸣晨有几分相似,但眼神还是差了几分清冷。 “没错,就是因为你有点像她,但她不会像你一样蠢。” 毕山凝怒瞪着他,“今日便是我给师姐报仇之日。” “做梦。” 地上传来一阵轰鸣声,‘鸣晨剑’刺穿了羽凡的肩膀。 他吃痛松开掐着毕山凝的手,毕山凝单手持剑,冷漠的看着羽凡肩上的伤口。 这种淡漠的表情平添了几分梁丘鸣晨的味道。 “我吃的药也是你从中作梗,那道人也是你介绍而来,你到底想害多少人?”毕山凝在打斗的间隙说道。 两剑相撞,发出一阵声响,‘鸣晨剑’一阵清亮的鸣叫,震落了树上的枯叶,纷纷落下。 羽凡不顾受伤的肩膀,他在昨夜见到毕山凝的那一刻就看出了她解除了契约,所以才如此着急想带着她去拿药。以免她的身体日渐康复。 “你说的一点没错。我就是要害死很多人。”羽凡冷哼一声,打的有些吃力,这‘鸣晨剑’果然不同凡响。 羽凡渐渐落了下风。 地上的落叶被两人的打斗挑起,在空中呈一个旋风状,围绕在两人身旁。 枯叶遮住了毕山凝的身影,羽凡看不见她的行踪,周身被树叶围绕,让他找不到毕山凝的方位。 羽凡朝着围在自己身边的树叶胡乱刺,“这是什么阵法?”语气中有些慌乱。 这里距离玉峡洞十分近。 洞口的两个像木头一样的守门人,此时齐齐转向毕山凝的方向。 “受死吧。”毕山凝将全部内力聚集在双掌上,朝着羽凡的后背而去。 毕山凝脸色大变,神情震惊,摔落在一旁的石壁上,喷出一口鲜血。 一脸的难以置信。 守门人朝着毕山凝挪过来,面无表情。 羽凡单膝跪地,扶着胸口咳嗽着,“你们终于来了。”嘴角留着一抹残忍的笑容。 毕山凝往后退,被震落在地的‘鸣晨剑’发出一阵轰响,咻的一声将毕山凝载到剑上,片刻之后不知所踪。 守门人又挪回洞口,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此后一月。 各大门派都在传: 笛月派新任掌门毕山凝打伤青松派大弟子羽凡之后不知所踪,神经错乱。 而羽凡身负重伤,在休息短短几日之后,便为了天下大义,跟随各门派寻找毕山凝。 被传果然是清门派系,心中怀大义。 各门派之中爱慕羽凡的小师妹又多了不少。 重生 第76章蛛丝 袁青将花奇押送到大都之后。 收到一封来自花府的信。 写着花奇罪状的折子还没有递上去。 袁青心情焦灼,敲开了花府的侧门。 夜晚的灯火通明,此处却显得幽暗。 “袁将军,老夫并不是为难你,但你知道我就那么一个儿子,你能理解我的吧?”花傲景在院子里,从城外引进来的活水在假山上倾泻而下。 手里摇着一个拨浪鼓,发出声响,花傲景饶有兴致的把玩着,那正是袁青孩子的。 “花将军。”袁青手里拿着新写的折子。忍着性子说。 “只要你能写的好,你的夫人孩子都会平安无事。”花傲景看着折子,满意的点点头。 袁青站在树下,看着花傲景躺在躺椅里,神色平静。 假山上的活水流动,发出声响。 “花将军,这已经将花公子撇得干干净净,将军不必担忧了。”袁青只想快点见到自己的妻儿。 花傲景合上折子,哀叹了一声。“还是需要皇帝定夺啊,既然没事了,袁青老弟请回吧。” 花傲景打了个哈欠,对着袁青说。 “我要见我的妻儿。”袁青挡住花傲景的去路。 花傲景站在原地上下打量他,眼里露出一丝讥讽,“你在越县的时候我就写信给你,但你还是将我儿押送回京,你当时有想过你的妻儿吗?” 花傲景抬起头颅,看着假山的方向,有些出了一口恶气的说道。 “慕容筠将军也来了越县,我不得不为。”袁青说着,有些愤怒,要不是顾及自己的妻儿,当时他可能就将花奇打得半死不活。 花傲景有些吃惊的转过身,“噢?慕容筠也在?他不是在大漠吗?”怎么没有听见过他回来的消息,这武将私自进京是以谋反罪论处,这慕容筠真是胆大包天。 “所以花将军,在越县我只能听慕容筠将军的话,希望将军让我见我妻儿一面。” 袁青说道,他本以为慕容筠进京是人尽皆知的事情,看来此事花傲景还不知道。 这是怎么回事儿? 果然如此,不然当时花傲景定然不敢给自己送威胁的书信,但慕容筠此次让自己送花奇进京,定然是另有安排。 花傲景转身背对着袁青,心里想着: 这慕容筠什么意思?给自己一个警告? 这下不能再扣押着袁青的妻儿了,袁青是慕容筠的副将,此事一旦被他得知,定然不顾自己皇亲国戚的身份。 “哈哈哈,袁老弟,你怎么不早说呢?”花傲景这态度大变,袁青有些局促,难看的笑了笑。 “这可真是误会,贵子就在后院被好生照顾着。”这态度大转弯,真是大都人的脸比天气变化的都频繁。 这也是袁青将妻儿都安置在阜城不在大都定居的原因。 “来人,将袁夫人请过来。”花傲景说着,下人立马给袁青上了一杯茶。 “这?花将军,多谢了。” 袁青当然明白,这花傲景是畏惧慕容筠。 朝堂之上的官员,惧怕慕容筠,怕他报起仇来不择手段,也知道他手握兵权,不敢轻易招惹。 连自家亲妹妹是静妃的花傲景也不敢轻易招惹。 这慕容筠孤家寡人的,就是行事放荡不羁,随心所欲。 战场上,也是不怕死的。 一个妇人抱着孩子,在看到袁青的那一刻,强忍的眼泪都忍不住,但看着周围还有外人在,只是低低喊了一声“将军。” 袁青接过自家的孩子,小脸红润,睡的正熟。 ------------------------------------- 第二日早朝。 花傲景意外的发现慕容筠出现,笑着的脸颊有些僵硬,“慕容筠将军回来了?” 慕容筠笑了笑,点点头。 花傲景扶了扶自己的乌纱帽,还挺稳当的。 意外的是,慕容筠只字没提花奇在越县的所作所为。 袁青的奏折里隐去了花奇的种种劣迹,还将救灾的功劳分给花奇。 不过。 “皇上,这越县本是富庶之地,但这几年连税收都难以交出,这其中定有隐情。”年尚书说着,不顾花将军从眼里抛出的冷箭。 “朝廷每年都拨款给越县赈灾,这款都拨到哪里去了?皇上定要明察。”楚史书说着。 祝渊有了一丝安慰,没想到整日只会吵架的冤家今日居然站到了一起,来讨伐花傲景的儿子。 奇观!奇观! “二位爱卿今日如此和睦,朕甚是欣慰啊。”祝渊好像丝毫没有听见他们俩在争论什么似的,居然重点转移到了两人的关系上。 “年大人的意思是官员克扣税款?”楚史书口无遮拦的说。 花傲景的脸色黑了几分。 “臣正有此怀疑。”年大人毫不避讳的说。 楚大人将视线转到皇帝身上,“臣也有所怀疑,望陛下明察。”又是一个不怕死的。 看来这朝上属这两个是不怕死的,祝渊心想,你们就这么不怕花傲景抄家吗? 祝渊咳嗽了两声,“二位爱卿说的有理。”祝渊还是要护住这不怕死的言官。 “袁青。” “陛下,袁大人去送夫人回阜城了。”一旁的李和提醒道。 今日袁青请辞了。 “这袁青可真是爱妻如命,他是此次去越县赈灾的官员,这一切,都要听他怎么说才是。” 祝渊说着。 年大人又要从整齐的队伍中脱颖而出,“陛下,臣有话要说。” 祝渊连忙阻止,“爱卿莫急,一切等袁青回来再议不迟。” 花傲景本来又要黑的脸色舒缓过来。 祝渊手指敲着龙椅,这个尚书,可真是胆大不要命啊,要死把花傲景的独子给整死了,他不得掀翻天了。 都需要一步步来啊。 此事,急不得。 “郁之回来了,此行可还顺利?”祝渊话锋一转,众人这才想起来,大漠的拓跋余新婚娘子从高台一跃而下的事情。 “陛下,一切顺利,但那穆萍儿不是奸细,一切都是拓跋余的阴谋罢了。” 慕容筠说着,穆萍儿跟着他作战一年有余,他看到了这个女子的坚韧,需得给她讨个功名。 “此奇女子,为寻父入伍,誓死不从,宁愿玉碎。” “为朕的国家打天下。” “追封她为......” “忠烈侯。” 史上从未给女子封功,更别说封侯这等闻所未闻的事情。 朝上发出了一阵声音。 “皇上,臣认为不妥。”年尚书又举着牌子从队列里走出来。 祝渊忍不住扶额。 “爱卿回去,此事不容多言。”祝渊言辞之中有着不容置喙的感觉,不怒自威。 年尚书就是不听劝,“自古以来,从未有一代君王为女子封功况且这人差点儿成为拓跋余的妻子,这等丑事若是载入史册,岂不让后人笑话。皇上三思啊。” 楚史书站了出来,“年大人此言差矣,下官就是编撰史书的,对于穆萍儿姑娘此等女中豪杰,一般男儿都无法比拟,何以让祖上蒙羞,让后人耻笑呢?” 祝渊望着楚史书,朕需要你啊。 这不和谐的画面果然看着舒适多了。 原来朝堂之上就是要热闹起来,皇帝才能高枕无忧。 “陛下,臣会将穆姑娘此等壮举写入史册,陛下这等爱民如子,将天下儿女平等对待的宽大胸怀才是后人所应该学习的。”楚史书看了一旁站着的年大人。 “穆姑娘在战场杀敌救人,将一城人护住,此等英雄举措,年大人觉得该不该追封?” “在边疆城市的人民也是我大炎的臣民,年大人身处在这毫无战乱的大都,自然是感受不到,但那一城的人,都是穆姑娘用生命换来的,她是我大炎的功臣。” “那穆姑娘就算在拓跋余手里无法脱身,但誓死不从,此等事迹,有何羞耻?” 楚史书家中全是女眷,对于自己的女儿,倒想让她们都成为像穆萍儿一样响当当的人。 楚史书慷慨激昂,义愤填膺,堵得年大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爱卿说的极是。”祝渊心情愉悦的说。 “年爱卿有何异议?” 年大人自觉说错话,扶手道,“臣附议。” “臣等附议。” 百官发出声音,大殿里传来回声。 ------------------------------------- 花傲景和慕容筠并肩走出宫门。 “慕容将军昨夜才到大都?”花傲景试探道。 慕容筠了然,这个老狐狸,“今日早晨才到,所以才没传来消息。” ...... ...... 花府。 花奇跪在地上。 “今日早朝,你作为越县县令,为何不去?”花傲景举着鞭子,在庭院里踱步说。 花奇朝着边上挪了挪,“爹,我不是称病了吗?皇上发现了?” 花傲景英明一世,怎么就毁在这个儿子身上。 “蠢货,你觉得皇上和你一样愚蠢吗?”花傲景站着呼气,头顶气的冒汗。 “我给你的银子不够花吗?为何要贪污赈灾款?” “越县这么富庶的地界,叫你糟蹋成这样?” “你知不知道,你这是要抄斩的?” 要不是花傲景将袁青的折子拦下,此时就见不到这个逆子了。 “谢谢爹,救我。”花奇拽拽花傲景的衣摆,“爹,我都跪一天了,我饿了。” 看着花奇嬉皮笑脸的样子,花傲景头晕目眩,“快,给我叫郎中。” 花奇连忙起身扶着。 “爹,你没事儿吧?” 花傲景扶着额头,“逆子,逆子啊。” 重生 第77章马迹 大漠。 姚颖收到来自大炎的一封家书。 自从上次姚琛来到大漠之后,姚颖的日子好过了不少。 也不知道姚琛怎么和拓跋余谈的条件。 几个月前。 姚琛跟着大炎的车队,来到了乌托的地界。 带着大炎上好的丝绸,茶叶,瓷器...... 拓跋余看着这个来自大炎的商人,眼里冒着精光。 “大汗,我此次前来带着上好的大炎商品,来献给大汗,望大汗满意,这只是我进献给大汗的一小部分,如果大汗愿意和我合作,我愿意为大汗献上更多的。” 姚琛手里拿着一把扇子,挡在自己胸前,微微扇动,看着面前摆开的大炎带来的丝绸。 拓跋余看着地上的丝绸,愣了愣,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大炎的女人都喜欢丝绸吗?”拓跋余拿起轻飘飘的丝绸,若有所思道。 姚琛在大炎的时候就听说拓跋余要娶的是一个大炎女人,心里不由得大吃一惊。 在大漠境内,姚琛坐在车队上,一旁的当地人说,“大汗居然要娶大炎的女将?” 姚琛眯着眼看着拓跋余摩挲着丝绸的样子。 “当然,丝绸质地轻薄,在大漠炎热的夏季是最好的裁衣材料。” 姚琛又试探说道,“做嫁衣最好不过了。”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拓跋余的反应。 果然自己没有猜错,下一秒,拓跋余就将视线转移到姚琛身上,眼神里充满着兴趣。 “噢?说来听听?”拓跋余坐在高台之上,膝边搭着一条丝绸,眼神望着姚琛。 姚琛凭着记忆画出了几套大炎的喜服图样。 “这次应该不会被剪掉了。”拓跋余喃喃道。 姚琛心中疑惑:难道这大汗的新娘是个烈女子? 虽然听说了不少关于穆萍儿的事迹,不过姚琛想在这种情况下,谁能忍住不松口呢?况且看着拓跋余居然觉得他似乎喜欢穆萍儿的。 “这上面有着新郎的喜服,大汗可以尽情挑选,相信不会有大炎的姑娘可以拒绝大炎的婚袍。”姚琛说着,看着拓跋余满意的样子。 拓跋余自小熟读兵书,对于大炎的各类人皆有所研究: 大炎的商人最会投其所好,也最阴险狡诈。 最好的商人从不做亏本的买卖,看着姚琛画好的图纸。 拓跋余散落的辫子搭在耳朵上,后面有一缕散落似乎有些随意。 半开的领口上露出一道抓痕,看到姚琛露出震惊又了然的表情之后,虚张声势的将自己扯开的领子拢了拢。 用眼神假意警告姚琛之后,姚琛收回探索的眼神之后,轻轻的咳嗽了一下。 粗厉的眉毛下微眯的眼睛里藏着危险道。 “无商不奸,说吧,精明的商人,你想要什么?”拓跋余说着,看了姚琛一眼,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 姚琛看着拓跋余,丝毫不掩饰,“和大汗做生意就是爽快。” 姚琛脸上假意的笑容消失,“姚颖是我弟弟。” 拓跋余的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要不是姚琛早就打听过姚颖的行踪,这时候怕是会怀疑姚颖是不是已经死掉了。 “就是大汗七八个月之前在大漠挟持护送大炎流放人员所带回来的大炎人。” 姚琛尽量说的平静,好像姚颖是个无足轻重的人。 “好像是有这么个人,你想将他带回去可不行。”拓跋余说着。 姚琛此行前往大漠,本就是不合大炎的朝廷立法,要是将姚颖带回去,怕是会判个通敌之罪。 “那是自然,我只是想让大汗给姚颖行个方便,让他不用受到大漠人的敌对。”姚琛的话说得十分不客气,这是他最后的底线。 “那你想要如何?” 拓跋余看着眼前的商人,用探究的目光。 “大汗给他一个差事儿,让他在大漠活下去。”姚琛说着,他曾经想过不顾一切将姚颖带回去,但这样会给自己的家族带来灭顶之灾,虽然姚琛一直不喜欢父亲,但也不想让流放甚至失去性命。 “答应你。”拓跋余上下打量着姚琛。 “你和你的弟弟甚是不同。” 拓跋余冷不丁冒出一句。 姚琛心里一震,的确,自己和姚颖好像两个家庭出来的孩子。 父亲不喜欢姚颖,但也不喜欢自己。 不喜欢姚颖是因为姚颖长得过于像他的生母了,看到姚颖,就会想到那个死去的女子 父亲不喜欢姚颖。 父亲也不喜欢自己,也是由于自己的母亲,自己的母亲害死了姚颖的母亲。 父亲整日混迹在外面,不想见到这兄弟两个。 但在姚颖母亲去世之前,父亲十分疼爱姚颖。 姚琛的母亲在父亲娶了姚颖的母亲之后,姚琛的母亲便开始疑神疑鬼,最后在姚颖母亲死的那天,被父亲赶出家门之后,彻底失去了神智,常常连自己都认错。 但那日姚颖说大都城外有大蟒出没,“哥哥,蛇胆是不是可以治疗大娘的病啊?” 当时姚琛嘲笑姚颖傻,但自己骗不过自己,当时的姚琛心里明显一震。 “确实不一样,一龙生九子,九子各不同。” 姚琛说着,自己机关算尽,幸好姚颖和自己一点也不像,如果姚颖像自己一样,怕是会讨厌他的。 “你像狐狸。”拓跋余看着姚琛。 心想:这中原人可真有意思,兄弟不相争。 拓跋余脱口而出,有些嘲讽的意味,“你弟弟像老鼠,胆小如鼠。” 拓跋余看着姚琛吃瘪的样子,心情不由舒畅起来。 姚琛心里苦笑:难道要像你一样弑父? “我还想和大汗做笔大交易。”姚琛说着,将姚颖放在大漠,不过是权宜之计,将姚颖一步步带回大都。 ...... “我要见我弟弟。”姚琛舒了一口气。 拓跋余心情大好,找来裁缝,将图纸递给她。 “这是自然。” ------------------------------------- 就在姚琛来大漠之后,姚颖不仅从地牢里出来,而且被分到城门处当差,有自己住的地方。 当时姚琛见到姚颖的第一面,没有出言嘲讽,而是拍拍他的肩膀,丝毫不嫌弃姚颖身上的血污,将人揽到自己怀里。 “哥来晚了。” 就在姚琛说不能带自己回家的时候,姚颖甚至想着要不就死在大漠算了。 ...... 姚颖看着信上所说,上面有几条,其中最重要的是姚琛说他不久就会来大漠接自己回家。 本来姚颖一个富家公子哥,当差确实做的辛苦,但这时间一长,姚颖居然觉得舒坦。 不过为什么兄长要自己帮刘薏仁一把? 当时刘薏仁作为使者来乌托的时候,姚琛却要姚颖隐瞒自己的行踪? 但是,只要听兄长的就对了。 姚颖穿过热闹的大街,买了大漠中少有的大炎的吃食,回到自己的住所。 当时,为何兄长可以来大漠呢? ------------------------------------- 夜晚,刘薏仁躺在擂台上,大口喘着气。 自从刘薏仁发出要和拓跋余决一死战之后。 拓跋余搬出了乌托的法令:欲与大汗较量者,需打败所有前来挑战者。 第一日,愿意挑战刘薏仁的人,将刻有名字的牌子扔到一个木桶了。 一个木桶。 两个木桶。 三个木桶。 四个木桶。 足足有五个木桶。 甚至说更多,最后将告诉那些人可改日再来。 刘薏仁从早打到晚,今日是第十日。 还有一大桶的人没有打。 刘薏仁真想现在就追到皇宫内,将拓跋余的头颅砍下,扔在穆萍儿的墓前赔罪。 但皇宫里有个老妖怪在,实在不敢轻举妄动。 月亮挂在树梢。 刘薏仁带着酸软的四肢走在街上。像是一个行尸走肉一般。 大漠的夜街不似大炎的永昼街,此时万家的灯火熄灭,空气中透着寒意,紧贴在身上的衣服冰凉,刘薏仁往里拢了拢,寒意更甚。 躺在客栈的床铺上,迷迷糊糊进入梦乡。 这次的梦境是原来的世界: 在液氮环境下,刘薏仁的躯体被完好的保存。 透明柜前的老师指尖隔着距离微微颤动着:“薏仁,老师要走了。” 说罢,老人转身离开。 刘薏仁的视线开始模糊。 就算绝大多数地球人都已经转移到了火星,不过地球所受的伤害不可短时间内恢复,随着大气层的破坏,地球先是植物完全灭绝,后是动物发生变异。 巨大的蓝色水球,此时破败不堪,像极了一个坏脾气的孩子,随着月球的潮汐,最后两球相撞,留在地球最后的文明-刘薏仁等人彻底和火星指挥部失去了联系。 刘薏仁在一阵火光中惊醒。 窗外一片黑暗中夹杂着点点星火,还有很多人的吵闹、惊呼。 有一股难闻的,刺鼻的味道充斥在房间内。 刘薏仁打开房门,火舌一下子燎上发丝,高热的空气冲进氧气稀薄的房间。 刘薏仁转身刚要打开窗户,一只柔弱的但有力量的手扯住了刘薏仁的手腕。 转身向后仰去,左脚侧踢,左手外翻反钳住那人的手腕。 右手握上那纤细的脖颈,刘薏仁定睛一看,“毕山凝?” “你又来找我寻仇?” 刘薏仁说着,只要手腕用力,这人就会立马瘫倒在地。 烟雾冲进房间,门被烧毁,刘薏仁带着毕山凝朝着一侧躲避,倒塌带着火苗的门板瞬间落在两人刚才所站的位置。 毕山凝舒了一口气,“快跟我走。” 毕山凝熟练打开床下的暗格,看着刘薏仁疑惑的样子,率先走下去。 “快点儿,我不会害你。” 刘薏仁心想,待在这里肯定会被烧死,不如赶紧逃出去。 大火在夜晚突起,一座客栈尽数烧毁,除了来自大炎的一个男子,客栈中的人毫发无损。 掌柜趴在地上,昨夜他拼死救火,此时满脸灰尘,趴在地上,看着自己的半生心血毁于一旦。 “你要带我去哪儿?毕掌门。” 刘薏仁从暗道出来之后问道。 “我知道了杀害师姐的凶手是谁了。”毕山凝说着,看着刘薏仁。 刘薏仁从她的眼神中看出,此事没有那么简单。 “跟我回大炎,我还你清白。” “大仇未报。” “此事关系到青松派的存亡。” 刘薏仁想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一丝撒谎的痕迹,但却看到了她斩钉截铁的眼神。 “是谁?” 毕山凝复杂的神情,“羽凡!!!” ....... ....... 重生 第78章大火 刘薏仁震惊的看着毕山凝。 “我不可能拿师姐的死来开玩笑。”毕山凝有些悲痛的说。 刘薏仁有些疑惑,羽凡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既然如此,两人没有深仇大恨,何至于陷害自己。 而羽凡身为青松派弟子,名门正派,实在想不到,或者说不可能。 再者说来,刘薏仁在青松山上待过一段时间,以刘薏仁所了解的羽凡,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更何况现在刘薏仁是遇衡长老的徒弟,算是羽凡的师弟,同门师兄弟,怎么可能呢? “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何至于此,两人无冤无仇。 “我不相信。”刘薏仁怀疑的说。 大火烧毁了客栈,人们在一片废墟的空地上唏嘘,掌柜看着一片狼藉,烟尘飘在空中,遣散了客栈的伙计。 独自一人坐在空地上...... 刘薏仁眼睁睁看着客栈在远处倒塌,一片火光甚是耀眼。 火光照在毕山凝的眼里,她不忍心提起旧事。 “你可听过,将死之人其言也善这句话?”毕山凝干脆坐在地上,此时她穿着农妇的衣衫,没有鹅黄的道袍,在黑夜里,没有光泽的脸上,只是一片白色。 “我自知时日不多,但师姐的仇还没有报,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毕山凝说着,抬头望了刘薏仁一眼。 “我要你的帮助。”毕山凝的眼神诚恳。 刘薏仁心想,仇人变同盟? “所以我让你在乌托假死。”毕山凝说着,眼神转向那一片火光。 站着的刘薏仁有些意料之外,“你放的火?” “你一把烧了客栈?” 毕山凝看着他。不懂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只是一个客栈而已,何必如此,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我不烧客栈,你怎么逃出来?再说了,让他们觉得你死了不好吗?” 这样,刘薏仁就可以跟着毕山凝回大炎而没有阻拦,到时候出现在羽凡面前,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掌柜一把年纪,辛辛苦苦经营一个客栈,这是他一辈子的心血,你一把火就烧了?”刘薏仁愤怒的说。 刘薏仁看着她一脸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的样子,心里不由得想骂人。 刘薏仁自认为不是什么好人,但对于这种妇孺老人,绝不欺辱,更何况刘薏仁在这个客栈,这个在大漠唯一一家愿意让自己入住得客栈。 “他以后如何生活,他会活不下去的。” 刘薏仁有些生气的说。 “刘薏仁,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是杀害我师姐的凶手,和害你蒙冤的元凶,当日在槭桦林,你觉得那么多人围堵你,是谁?都是因为谁?那些冤死的人,那些被羽凡害死的人。”毕山凝有些眼圈发红。 “他们害死了一个孩子,你不是为了那个孩子杀了那么多门派子弟吗?我告诉你,这一切都是羽凡在暗中煽风点火。” 毕山凝回忆起不堪的往事,有些羞愤的说。 当时在玉峡山,‘鸣晨剑’带着自己逃过一死,那奇怪的守门人,那差点手刃的仇人。 毕山凝当时逃脱之后,掉落在一片树林,为了逃命,连夜奔波逃向大漠。 不敢回梁丘山,那上山的路都是羽凡的眼线,他是要非杀自己不可了。 就是想报仇,刘薏仁居然在这里责怪她烧了一家客栈。 “虎子是无辜的,这件事情我必然会查清楚。” “不过,这掌柜是无辜的,为何你的报仇要让他受无妄之灾?你知道他没有了收入会去做什么吗?他只能饿死,他全部的积蓄都被你一把火烧了,他一个六旬老人,你的血海深仇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刘薏仁承认自己此时情绪过激。 这段时间,刘薏仁每日打擂台,夜晚悄悄潜入皇宫,不过就在接近的时候,那压迫的气息扑面而来。 冉灯大师,就在皇宫,既然进不去,就只能让拓跋余出来。 积累已久的疲惫,在此刻爆发,刘薏仁感受的狂跳的心脏,脱力的坐到地上。 毕山凝无言的流泪,眼睛瞪着刘薏仁,眼眶有些泛红。 ‘鸣晨剑’出鞘。一声清脆的声音。 “你跟不跟我走?”毕山凝单手弹去泪珠,冷冷的剑刃抵着刘薏仁的脖子。 刘薏仁刚才看到了一抹残影,根本来不及反应。 剑刃就搭在刘薏仁的脖子上,呼吸吹过的发丝碰触剑刃,瞬间断为两截。 “毕掌门,这是干什么?我何时不愿意去了?”刘薏仁苦笑道,该低头时就低头。 “我只是为那掌柜抱不平而已。”刘薏仁说着,余光看着鸣晨剑,正是当时在玉峡山上看到梁丘鸣晨所配的剑。 剑身上的‘鸣晨’二字模糊不清,剑刃却亮的发光,在黑夜里有些森森发亮,刘薏仁一动不敢动。 “那我等会儿给他赔偿,让他不至于饿死。”毕山凝看着他,两个人维持着坐的姿势,大漠昼夜温差大,此时寒冷彻骨,不仅坐得腿麻,更是冻的打寒颤。 刘薏仁不断呼着热气,萦绕在空气中,化作一团白雾。 “毕掌门如此这样,便是最好。”刘薏仁命在她手中,便低声下气的说。 毕山凝举着剑的手也有些发麻,苍白的指腹冻得有些红润,关节处更是一片红色。 “毕掌门,你的手都快冻坏了,快把剑放下,歇歇。” 刘薏仁的脖子也有些酸了,僵硬的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你跟我走。” 这是毕山凝最后一个要求。 “那是自然。” “君子一言......”毕山凝伸出一个手掌。 刘薏仁愣了片刻,突然明白这是古人的击掌为盟啊。 “.....驷马难追。”刘薏仁说着,两掌合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 刘薏仁掏出自己身上的钱财,希望不要因为自己,让这个孤寡老人无家可归。 掌柜在废墟扒着,正好是刘薏仁房间的位置,刘薏仁躲在树后。 “这里还有一个人啊?”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安静的夜里,掌柜寻人的声音显得格外格格不入。 “有没有人救救他?” 掌柜在冒着火星土堆里,佝偻着腰,苍老的声音响起。 刘薏仁躲在树后,探出半个身子看着老人孤零零的样子。 就在昨夜,刘薏仁半夜回到客栈,在擂台上被打到肩膀脱臼,手指骨节渗出血迹。 掌柜在门口叫住刘薏仁,刘薏仁万分抱歉的朝着老掌柜点头,“我下此不会回来这么晚了。打扰到您了。” 因为刘薏仁的入住,客栈里的人流量少了大半。 “无妨,我就是问你吃不吃面。”掌柜说着,指指一旁的桌子,上面放着两碗热腾腾的面。 “我给自己煮的,煮多了。” “人老了,吃不下。” 刘薏仁有些意外,“谢谢掌柜。” 刘薏仁坐在掌柜对面,埋头在碗里,空空如也的腹中终于有了些食物。 细腻弹牙的面条,浓香的汤汁,没有膻味的汤底,这可是刘薏仁第一回吃到这么地道的面,像是大炎的阳春面。 “掌柜,你这面......” 刘薏仁的声音一顿,坐在对面的掌柜将他自己面前的面推过来,刘薏仁张合的嘴,此时只是打了个底的肚子,又‘咕咕咕’叫了几声。 “人老了,夜里吃了积食,你吃吧。” 掌柜收回手,就静静坐在刘薏仁对面。 “那我就不客气了。”刘薏仁拉过碗,又埋头吃起来。 “掌柜,你这面做的比大炎的老师傅都够味。”刘薏仁在吃面的间隙抬头说道。 看到掌柜眼角的皱纹都满含笑意,不知是不是烛火的原因,感觉他的眼里飘着泪花。 “确实是老师傅教的我。” 刘薏仁有些好奇,又一碗面要见底,“掌柜你去过大炎啊?” 刘薏仁端起碗来,喝汤。 “我的夫人是大炎人,她教会我做面的。”掌柜说着,声音里藏着温情,暖暖的说道,但含着一丝遗憾。 这么几天,也不见掌柜和哪一位老太太有什么交流,“那您家夫人在哪儿啊?” 刘薏仁吃完最后一根青菜说,打了个嗝。 “我的夫人好多年前就去世了。” “我听你的口音和她的很像,最近就很想她,知道你是大炎来的,我就能回忆起她来。” 烛火照在掌柜的脸上,含着泪水的眼睛里回忆起两人相见的一生。 “这面就是她教我的,你尝着有大炎的味道吗?” 老人抹了一把脸,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好久没做过了,要是忘记了做法,她会生气。” 说完,笑着,洋溢着回忆。 “特别正宗。”刘薏仁静静听完掌柜的往事之后回答道。 掌柜拍拍衣袖,收拾了碗筷,“人老了,啰嗦,你快回去睡。” 看着此时佝偻着身躯的老人,不知为何,刘薏仁觉得掌柜在为自己难过。 毕山凝手里拿着一个钱袋。 老掌柜看到有人过来,不由得发出求救。 “你看,那不是烧干的骨头吗?没人样了。”毕山凝指着一个木头说,但确实和腿骨奇像。 “别找了,都成灰。”毕山凝看着老人冰冷的说。 老人愣愣的看着毕山凝。 “这是你客栈的客人留下来的,是他这几日的房费,我是他的朋友。”毕山凝尽量装的有些悲痛。“够你再建一个客栈了。拿着。” 老人红着眼眶。 就是不接,毕山凝于是扔在地上。 就在毕山凝转身的时候,“他死了,和我的夫人一样,死在了火里。” ..... 毕山凝的身体有些僵硬。 刘薏仁靠着树干,有些愧疚,让老人想起自己的过往。 毕山凝头也不回的走开。 老人过了许久之后,才捡起地上的钱袋。 月明星稀。 老人在寒冷的夜里,走到一片沙漠地带,他扒了许久,才找到刘薏仁的一件烧毁一半的衣袍,还有那奇像骨头的木头。 沙土堆砌成的衣冠冢。 “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家,我将你安葬在这里,如果你有家,这个就不算是你的,要是你没有,天冷的时候就来避避。” 老人插了一个杆子,上面写着:大炎人,刘薏仁。 旁边还有一个墓碑:大炎人,亡妻。 重生 第79章日落 深秋的江南一片盛意。 金黄的橘子挂在树梢,累累果实压弯枝头,垂在空中。 这里果香四溢。 湖里的鸬鹚跳入水中,激起一片浪花,帮助渔民收获。 有一个白衣少年。 脚上穿着泥靴,脱去的外袍扔在岸上,在荷塘的淤泥,手握着臂粗的藕节,袖子挽到肘部,浓密的头发被高高挽起,一条黑色的带子束在额上,挡住了要掉下来的碎发,却衬得眉毛愈发好看。 少年没有丝毫的怠慢这些农活,弯下身,双手在淤泥里寻找着农民一年的所种。 就在他摸到一根藕时。 一块泥巴准确无误的落在他洁白无暇的后背上,污泥掺杂着水渍在少年洁白的衣服上滑落,“啪嗒”一声落在水里。 转头看去。 一个顽皮的孩子,正光着身子在荷塘里,淤泥沾了满身。 举着一条泥鳅,眼睛眯起来,笑着示意少年看。 “我抓的。” 少年也朝着孩子丢过一团,以示回应。 一时间。 身边的童笑一声声响彻在蓝天下。 离开越县之后,白苍一路南下。 所到之处,一片鱼米之乡的味道。 一副国泰民安的模样。 就在不久前,白苍在桥边走着,一位担着两筐鱼的大娘迎面走来。 新鲜打上来的鱼,此时正在争相跳出,大娘顾着往前走,没有注意到雨后的路面湿滑。 就在大娘要仰面倒下的时候,白苍及时拦住了她,以免掉入河中。 鱼儿得了自由,朝着桥面扑腾,有的落入水中,激起一片浪花。 白苍和大娘看着空空的筐。 白衣少年蹲下,将还未落入水中的鱼及时捡回,两人忙碌了片刻,就算是这样,鲜嫩肥美的鱼也少了一半。 大娘看着白苍,眉目如画,清瘦的下颚露出明显的弧线。 一个小孩从后面跑过来,“哥哥,谢谢你帮我娘捡。” 一个小男孩朝着白苍绽开了笑容。 大娘对着白苍道谢,将一个筐留给小孩。 大娘趁着万家烟火未升起时,快步回到家中,准备一家人的晚饭。 “哥哥?你要到哪里去?” 小孩从桥边跳下,雨后的河岸上涨,白苍看着流动的河水,站在岸边没走。 “我也不知道。”白苍回答道。 小孩淌着水,将未被冲走的鱼捡起来,有些够不着桥面上的筐,遂将自己的衣袍向上翻折,成一个兜状。 “明天你能和我一起来捉鱼吗?”小孩的兜兜装不下了,准备绕到岸边爬上来。 白衣少年蹲下,“放上来。” 长长的胳膊伸到桥边底下,手牢牢抓着筐臂。 两人就着黄昏,桥边被撒上了一层金边。 河底的石头滑腻,在水里泛着光,小孩光着脚,就在放完最后一兜鱼的时候。 “哥哥,我捡完.....” 小孩脚底一滑,向后仰去,此时的河水来势较猛,小孩被冲到水中央。 白苍在慌乱之间也不忘将筐稳稳放在岸边。 一跃而下。 小孩沉底。 白苍试图抓住在前面的小孩,突然脚腕被抓住。 空气消失,白苍在水底看到小孩的小脸,正对着自己吐泡泡。 小孩指指水下,白苍朝下一看,那是一个河蚌。 小孩的手搬开石块,拿起来,双腿的河里游动,像是鱼一样自由,举到白苍面前,示意白苍拿着。 “哥哥,凉不凉快?” 小孩从水里冒出脑袋,甩着头发上的水。 两人都在大口呼吸着。 白苍心想,这里的孩子怕是没有不会水性的,不由得自嘲一番。 河蚌表面的纹理明显,白苍放到筐子里,“回家拿给你娘吧。” 小孩看着白苍的动作,“可这是我送给你的呀?” 白苍摇摇头,表示自己不要。 “既然你没事,我就走了。”两人回到岸上,白苍转过身,河水湿哒哒顺着发丝,衣摆流到桥上。 小孩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赶紧追上去,“不如和我回家吃饭吧?” 手被拉住,小孩的手指有些发凉,童真的脸上露出笑容。 “你是不是那种出游的修者,这里经常有人来的,你来我家打工好不好?” 小孩看着白苍,认真的说。 许多修者野游,身上财物用完之后,便会去当地人家里做工,以赚取报酬。 青松派每年都有一个月去山下帮村民们收获,或割田,或种地插秧。 此时少了劳作的机会,不如自己补上算了。 白苍点点头。 这一住,就是一月有余。 白苍看着两人身上全是淤泥,不约而同地在荷塘里开怀大笑。 蓝天中飞来一只白鸽。 小孩雀跃地说:“哥哥,你快看,鸽子。” 白苍伸手,白鸽落在他的肩上,伸手取下绑在腿上的信。 白苍展开,脸上上露出一丝严肃,小孩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他有预感哥哥要走了。 信上写着:速回派中---遇衡。 白苍换上干净的衣裳。 “哥哥要走了,记得好好帮你娘干活。”白苍揉着小孩的头发。 小孩本应该习惯的,这些道人就是这样,来了总会走的,不过这个哥哥不一样,他没有收工钱,而是带走了两截藕。 “我知道了,哥哥以后也要来嗷?” 白苍点点头。 趁着黄昏,走出了村庄。 ...... ...... 遇衡长老为何会给自己来信? 他不是在阜城开医馆吗? 回青松山?遇衡长老回青松山了? 为何不是师尊写信来? 白苍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御剑在云层中穿过。 不知道为何,白苍总觉得这次和羽凡师兄有关。 羽凡是白苍的师兄,是白青松的大弟子,是未来青松派的掌门,但,但为什么? 白苍想不明白,为什么羽凡要杀害梁丘鸣晨?为什么要嫁祸给刘薏仁? 这刘薏仁已经是青松派的弟子了,两人平日无冤无仇,甚至和睦有加。 白苍心里越来越乱。 刘薏仁当时在越县说他要去远游,到何处远游? 自己欺骗了他,隐瞒了梁丘鸣晨的死因。 师弟怕是要怪自己了。 ------------------------------------- 青松山。 “羽凡师兄回来了。”一个弟子朝着羽凡问好。 羽凡这段时间都不在山上,“师尊呢?” “你说掌门啊?在后山闭关呢。”一个弟子回答道,这个时候是午饭时间,人都不在练武场地。 羽凡所到之处,畅通无阻。 后山更是人烟稀少,此时却是一个人也没有。 羽凡拿出符咒,打开后山结界,进入之后,又补上了结界,隔绝了声音,外人不得入内。 石洞内,白青松正在打坐入定。 后山的林间小路上,纯阳真人怀中抱着黑猫。 小路上,两人相遇。 “带路吧。”纯阳真人说。 羽凡回答说,“就在前面的石洞内,到时候你别出手,我来。” 说完,羽凡在前面带着头出发。 “那是自然。” 纯阳真人看着这里的山山水水,松柏成林,这白青松可真是高风亮节。 “毕山凝如今下落不明,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纯阳说着。 羽凡坚定的说,“屠家之仇不可不报。” 纯阳提醒道,“这就对了,不然等她到处宣扬,你就是天下的罪人。” 羽凡有些不悦,没有说话,朝着前方加快了步伐。 石洞前白青松设了结界,羽凡寻找着阵法,却毫无破绽,无从下手。 纯阳看着羽凡束手无策的样子,“原来白青松对自己的弟子还是有所保留。” “去吧。”纯阳对着怀中的黑猫说。 羽凡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黑猫一跃而下,“喵.....”朝着结界走去,尾巴翘起,头抵到结界上,一阵微光闪过。 结界被打开。 片刻之后,青松山的弟子在场地上操练。 “羽凡师兄,你要下山啊?” 羽凡稍显慌乱,“我下山去找齐师叔。” “师兄慢走。” 一个扫地的弟子说,“唉,不对啊,师兄......”抬头已经不见了人影。 “齐师叔不是前几个月就圆寂了嘛?” 扫地的弟子继续扫地,落叶被堆成堆。 “不对,我去找遇衡长老。” 弟子匆匆给遇衡写了书信。 鸽子飞上天空,落到结满杏子的小院。 “萧贤,将这些杏子拿去晒成干。”遇衡坐在石凳上,指挥着萧贤。 萧贤站在院子里,看着晒好的杏干,收起来,等师傅回来给他吃。 “这个死老头,就知道欺负我。”萧贤嘟嘟囔囔的,将金黄的杏子的核褪下,果肉晒在地上的纸毯上。 遇衡一脚翘在石桌上,手里的果核随手弹在萧贤的后脑上。“哎呦”萧贤抱住脑袋。 “死小子,骂谁呢?” 萧贤心想,这都听到了。 “我说您多吃点。”萧贤说着,脸上嘴却一直撅到了天上。 遇衡看着萧贤这个样子,不是跟着刘薏仁那小子的时候就任劳任怨的,现在干点活就牢骚满堆。 “这些核,都给我砸了,里面的苦杏仁可以入药。” 遇衡说完。头上落下来一坨湿哒哒的东西。 鸽子粪!!!! “死鸽子,你给我下来。”遇衡指着落在树梢上的白鸽。 萧贤在一旁乐开了花,“师爷,你这是要走运了。” 遇衡拿着果核丢白鸽,不过这白鸽怎么都赶不走,“死东西,看我不炖了你。” 遇衡抓着白鸽就往厨房走,菜刀在砍下来的一瞬间,看到了鸽子脚上的信。 鸽子扑棱着翅膀,落下几片被折断的羽毛。 萧贤在外面敲苦杏仁,“师爷,鸽子跑了。” 半晌没有声音。 萧贤想着这师爷又在作什么妖,怕不是砍伤手了。 “师爷?” 萧贤走进来,看着遇衡静静待在原地。 “坏了。” 萧贤看着他自言自语,“是什么坏了?” 遇衡走出门外,“你守着医馆,医书你随便看,我先回山一趟。” 萧贤没来得及问什么事情,人就不见了踪影。 青松山,遇衡踉踉跄跄从剑上跳下来。 腿打着颤儿。 “遇衡长老。”给遇衡送信的弟子扶着遇衡。 “这御剑可真要人命。” 遇衡心有余悸。 “你细细说来。”遇衡对着那位弟子说。 说到羽凡师兄说他要去找齐师叔的时候,遇衡连忙朝着后山走去。 石洞内,白青松安静的坐着。 遇衡探上鼻息。 不由得一惊。“畜生。” 重生 第80章大雨 “你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刘薏仁从马背上翻下,两人准备在此地歇一晚。 “什么?”毕山凝疑惑的问。 “就是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刘薏仁说,指的是当时毕山凝说羽凡父母的事情。 两人在林子里面寻找可以生火的枝条,枯枝踩在脚下,发出声响。 毕山凝停下脚步,“你还是不相信我?”怀里的树枝掉落在地上,一脸生气的说道。 “我只是想知道全貌。”刘薏仁低头捡起毕山凝掉落的树枝。“或者说羽凡是怎么说的?” “没有不相信你。” 但刘薏仁确实是不相信毕山凝,而毕山凝也对刘薏仁有所戒备,两人心照不宣,又相安无事。 火折子点燃,地上生出一个火堆,太阳渐渐落下,明日便可到达青松山。 “羽凡说白青松杀了他的父母。”毕山凝望着跳跃的火星说。 当时离开槭桦林时,羽凡说起他的遭遇,只是说他有血海深仇未报,但并未透露是白青松。 “白青松?青松派掌门?”刘薏仁疑惑的问。 毕山凝点点头,“不知真假。” 刘薏仁只知道白青松是羽凡的师尊,羽凡是白青松的大弟子。 “他说仇人杀害了他的亲生父母,但他却被仇人收养,培养成仇人的弟子,这是他在玉峡山准备杀我灭口时说的。” 毕山凝说着,再一次提起羽凡,自己的心脏不受抑制的痛起来,不过也没有眼泪,只是悔恨和嘲笑。 “但白掌门待他如亲生儿子?羽凡也相安无事在门派中多年。” “更何况他在门派中有无数次杀白青松的机会,何苦构陷我杀害梁丘鸣晨,然后绕这么一大个弯来复仇呢?” 刘薏仁和羽凡无冤无仇,何时成了他复仇路上的阻碍? 不过就像树好好的长在树林里,而就是有人觉得挡路,遂砍树,这和这个世道的人没有理由杀人是一样的道理,不过是恃强凌弱罢了。 “这我也想不通。” “羽凡应该是最近才知道的。”毕山凝不确定的说。 “不过,想杀你的不是他,而是他身后的人。”毕山凝看着刘薏仁,这个少年到底有何不同,要动用这么大的阵仗。 “是谁?”刘薏仁问,这段时间除了毕山凝想杀了自己,应该也没别人了。 还有一个,秦伯,当时玄金咬断他一胳膊,而自己抢了他的擎苍碎片。 不过这秦伯一直藏着,自从上次槭桦林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是纯阳。”毕山凝咬牙切齿的说。 “当时羽凡说要带我去见一个老山人,我就觉得十分奇怪,一个郎中,如果说是赤脚郎中,应该是居无定所才对,而这个山人却穿着华丽,院落之中没有一丝药香,不对,他还有一个药童,但药童煮药的手法也不对。”毕山凝回想着第一次见到那人的样子。 “当时为何你没有怀疑?”刘薏仁拿出干粮,在火上热着。 毕山凝也是轻信了羽凡的话,“是羽凡带我去的,而羽凡又是师姐生前最为信任的人,我虽觉有异,但当时我被亡灵缠身,没有细想。” “他的长相十分奇怪。”毕山凝皱起眉头说,“是竖曈!!” 竖瞳? 毕山凝此时想起来,那纯阳的长相并不像人,而是,像蛇。 “竖瞳?天生异相?”刘薏仁惊讶的问到。 竖曈,为恶魔所生之眼,不过为何之前没有听人提起过。 “纯阳隐居多年,除了当时在皇宫当太师之外,几乎没有人听过他的踪迹,而就算是在皇宫,他也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所以江湖上没有人真的见过他长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自己所见是不是他真实的模样。”毕山凝说着,这纯阳诡计多端,被笛月派和官府追杀,却还能活到现在,和他会伪装脱不了干系。 刘薏仁听着毕山凝的话,毕山凝为笛月派掌门,纯阳在十几年前差点灭了笛月一派。 而现在火神派逐渐没落,甚至像是过街老鼠一般。 自从梁丘鸣晨担任笛月派掌门之后,笛月派逐渐走上坡路。 于是纯阳便让羽凡杀了梁丘鸣晨。 而梁丘鸣晨与羽凡交好,是不是早有预谋? 这也难怪毕山凝会轻信羽凡,梁丘鸣晨的好友,在危难时刻扶了毕山凝一把,就犹如在雪中送炭一般的情谊。 但为何要嫁祸给自己呢? “就是说,亡灵契约也和羽凡有关?”刘薏仁将烤好的干粮分给毕山凝。 毕山凝伸手接住。 “这和他无关,这是因为师姐从来不限制我读书的种类,笛月派的藏书我大都翻阅过。” “当时门派无主,我不想让师姐的心血毁于一旦。” 毕山凝说着,只是现在,好像也是无能为力了。 “不过你和纯阳长老无冤无仇,怎么会找上你呢?”毕山凝这一点想不通。 刘薏仁嚼着,默默叹了口气。 手腕处隐隐作痛。 “因为火神派修炼的法术有所限制。” 刘薏仁模糊的三年记忆,最近愈发清晰,每次在噩梦中惊醒,就是那瘆人的铁链拖地的声音。 冰冷的床,尖锐的刀,滴答滴答的声音,血液抽离人体的声音。 “我知道,火神派所练,到了一定境界就很有可能会走火入魔,而我笛月派的法术就可以专门治疗和减弱走火入魔的可能。” “所以当年火神派要我派秘籍不得,才招来杀身之祸。” 毕山凝愤愤的说。 “不错。” “但我不是笛月派弟子,所以纯阳想杀我不是因为这个。” 刘薏仁说着,眼前浮现出柳巷村消失的那些少女们。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刘薏仁马上要冒出来的话又咽回去。 毕山凝点点头,“不过,你还是没说纯阳为何要让羽凡杀你?” “我也不知道。”刘薏仁耸耸肩膀。 毕山凝又想到玉峡山的守门人,“等等,玉峡洞的守门人。” 毕山凝激动的说,“这里面定有蹊跷。” 刘薏仁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当时在玉峡洞口,就在我要杀了羽凡的时候,守门人突然冲过来伤了我,不然我也不会受伤到不敌羽凡。” “你不是进去过玉峡洞?里面可有蹊跷?” 毕山凝知道‘鸣晨剑’护主,可当时鸣晨师姐躺在地上的时候剑并未出鞘,这是为何? 难道是玉峡洞里师姐遭遇了什么? 刘薏仁回想着在玉峡洞的情景,话说这神龟会赐给武器,但进去的十个人一个也没有拿到武器。 “我并未察觉到异常,不过就是那神龟有些不像神龟。”但到底哪里异常,刘薏仁说不上来。 “就是说守门人很有可能和纯阳,羽凡是一伙的?守门人听从神龟的调遣,那神龟也十分有可能是纯阳的帮手。” 刘薏仁分析道,这纯阳到底还要害死多少人? 毕山凝想到师姐的异常,“那就是说,师姐很有可能在神龟虚镜里就有可能受到了不测?” 刘薏仁不排除这个可能。 “这是什么神龟?明明是个邪物。”毕山凝愤愤的说。 月上梢头,万籁俱寂,虫鸟兽都隐去踪迹。 “这一切都需要我们亲自去看看,快睡吧。” 和衣躺着,背对着火堆。 刘薏仁梦见自己被白青松和羽凡救上山的那一天,漫山的松柏沾着红色,刘薏仁转头一看,白青松居然也躺在地上。 大雾弥漫,刘薏仁拖着断腿,羽凡在身后一步步逼近。 “是你,你在跑什么?你跑得掉吗?”一个声音传来。 浓雾中出现两个身影,羽凡身后跟着纯阳,他怀里抱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跳下,落在浓密的雾中。 一步步走向刘薏仁,刘薏仁突然又回到那冰冷的床上,这一次,没有黑布遮住眼睛。 刘薏仁的皮肉被冻在身下的冰床上,纯阳用尖锐的指甲划开手腕,血液滴答滴答落在地上,冰上绽开了一朵红梅。 刘薏仁看着那一张蛇脸贪婪的盯着流出的红色液体。 “你看,你跑了,我也能将你抓回来。”耳边传来魔鬼般的笑声。 刘薏仁忽而又置身于一个雨林,红色的雨水从空中落下,朦胧的天地间都是一片血色。 不过刘薏仁身上的红色最盛,手腕处的伤口久久不能愈合,漫在雨水里,在地上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弥漫着血腥味。 滴答,滴答。 毕山凝看着刘薏仁紧闭着双眼,双拳紧握,嘴里喃喃的说的模糊的话。 “醒醒,下雨了。” 刘薏仁猛地从梦里醒来,翻身而起将毕山凝按在地上,雨滴落在肩膀上。 毕山凝手里的雨伞跌落在地上,湿哒哒的发丝贴着侧脸,雨滴顺着流到毕山凝脸上。 青筋暴起的手掌按在毕山凝脆弱的脖颈上,充满血丝的眼珠里流露出狠戾。 毕山凝睁着大眼睛,一脸恐惧。 刘薏仁突然反应过来刚才是在做梦。 快速将毕山凝松开。 “怎么下雨了?”连忙将雨伞拾起来遮到毕山凝头上。 发现她依旧坐在地上,“不好意思,抱歉了,我做噩梦被梦魇着了,冒犯了,毕掌门。”想要拉起她,手伸在半空中。 见毕山凝没有反应,才想起两人男女有别,又尴尬的将手收回。 “你刚才很可怕。”毕山凝轻声说道,“像是一个害怕的野兽。” 毕山凝的意思不是她自己害怕,而是刚才刘薏仁的样子像是一只温顺的野兽被惹怒而害怕的样子。 刘薏仁将雨伞朝着毕山凝的方向倾斜,“是吗?就是噩梦罢了。” 刘薏仁不想再回忆,“这天色已经亮了,不如我们上路吧?” 毕山凝看着雾蒙蒙的天气,淅淅沥沥的雨。“你确定?” 刘薏仁尴尬的摸摸头,“我也不确定。” 两人找了个山洞,暂时避雨。 马匹栓在外面,雨势似乎又大了。 毕山凝看着刘薏仁出神的样子,“你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山洞里点了火堆,说话的声音在空荡的山洞回荡,刘薏仁身体一抖。 假装打喷嚏,刘薏仁回过头,“嗯?你说什么?” “你是不是很害怕?你在怕什么?” 三年被人鱼肉的日子,怎么能不怕? 就算刘薏仁没有亲身体会过,甚至说刘薏仁没有继承这具身体主人的全部记忆,但却偏偏是那三年,最近愈发的清晰。 可能是过程过于痛苦,使得身体有了记忆,就算是一个新的灵魂,也会恐惧到颤抖。 “我没有怕,不过是有些冷罢了。” 刘薏仁将脸转向外面,不愿再回答。 不对。 青松山。 白青松长老。 “不好,羽凡要杀白掌门。”刘薏仁不禁自责自己才想到这一点。“羽凡之所以在玉峡山告诉你他的父母被白青松杀害,就是因为他认为你是无法将这个消息散播出去的,但你却活着逃出去了。” 刘薏仁转向毕山凝,“所以他现在很可能狗急跳墙。” 毕山凝也明白了,“所以他要赶在天下人知道鸣晨师姐真正凶手之前杀了白掌门,因为这样白掌门才会对他毫无戒备,他的复仇才会更加顺利?” “没错。” 刘薏仁熄灭了山洞的火堆,“现在不管白掌门是不是真的杀了羽凡的父母,但只有他活着,才能真相大白,而我也不用蒙受冤屈。” “事情真相大白,师姐在九泉之下才能安息。”毕山凝说着。 两人上马朝着青松山的方向而去。 重生 第81章噩耗 白苍在云层中落下,剑收到身后。 步履匆忙,长发被一阵风吹起,几根碎发遮住了视线,掩去了几分担忧,怀里抱着藕节,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孩。 遇衡长老从来没有如此严肃过。 遇衡长老一向散乱的头发此时被规规矩矩束起,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 所有的弟子都单膝跪在地上,偌大大的青松山此时鸦雀无声,弟子们手握着长剑。 只有白苍踏在青石板上的声音响起。 这一切的反常都让白苍不安。 本以为这一切都是白...... “再怎么说,他也是火影,我们还是不要插手比较好。”大野木。 心意已决,纯阴子等人自然不会反对,当即联手施为!十数名金身期高手同时出手,其威力何其恐怖,几乎瞬间便贯通了一条罡风肆虐的空间通道!若非陆飞早已在这附近布置下了蒙蔽大阵,只怕方圆数百里都将毁于一旦。 “不,其实是我输了!”另外一边,林风也是苦笑一声,其实这一记对拼中,明面上看着是林风接下了云阳这一拳,但是只有林风自己知道了,其实这一招中他是输了的。 察觉到原本安静的超市中突然多了一个男人,尤其是在放着姨妈巾货架的面前,几个中年大妈顿时停止了谈话,眼神戒备的扫了林风一眼,自顾的对着一堆姨妈巾认真的看了起来。 徐至、薛阿檀、何梦娇三人见爷孙俩相拥而泣,心中也是伤感,都连忙转过身去,不忍再看。 “吃吧,不是还要去向木兰雨打听这里蹴鞠的规矩?再不吃,东西就要凉了。”沐初将点心推到她面前,柔声道。 这才真正急了起来,这样的场合,她肯来,已经是给了黄家莫大的面子的,根本就不用留到最后。 “不然娘娘以为是为了什么?”南承曜淡淡开口,一字一句,不答反问。 在智光宣布完比武规则后,一声锣响比赛正式开始,各门派为了压制其他门派,展示实力,都精挑细选出各自的候选人,无论在武艺上,还是在相貌上,都是上上之选。 “我还是先过去吧,他需要我帮他对付一些人!”怜星微微的叹息了一声,然后就和夜南风分道扬镳了。 但一向明因果、晓厉害的鸿钧道人如何肯给含真这个珍贵的弟子名头,最后没法反驳只好退出了大帝位置的争夺。 野区里的野怪可是成片成片地倒地,阵亡的速度并不比“德邦”打野的时候慢。 其后果当然可能会很严重,他们可能面对不只是天煞宗,甚至有可能还要加上药王殿的联合追杀。 眼前的白烟滚滚,即便是在天渊的峭壁时也不曾见过如此之壮阔的云海。 穿着白色的运动锦服,老燕京特色的布鞋,慢悠悠的摆动双手,王爱仁精神抖擞,打出的太极非常到位,形神合一。 自己有一个青龙,他常年拿在手中把玩,青龙的质地和给人的感觉,他比谁都清楚,他可以百分之百确定这是真的。 说对此人了解,其实江海没有一次真正的意义上的见过此人,但只是一眼江海就知道他是何人——道尊,远古时期的绝对霸主,建立了仅次于地狱于天庭的一方势力,乃是道法之始。 “没错!这样的判决实在是太可恶了!绝对不能够这么样算数,我们一定会去投诉,上网发帖,揭露他们丑陋的罪行!”。 武媚的身体重重的砸在了沙滩上,但下一刻,武媚便再次的朝着叶寻欢而去。 我在焦急、煎熬中等待,但是我的心,并没有动摇过。无论如何,我要等到天黑。孩子再爱贪玩,天黑时,应该就会回家了。 重生 第82章灵灭 “你好像有些动摇?”纯阳说,“刚才要不是我将你拽出来,你可能就死在他的剑下了。” 羽凡回想着刚才白苍说的话,此时还回荡在他耳边,到底是谁?是谁在捉弄? 是谁在欺骗? “我只是有些疑惑。”羽凡心乱如麻的说着。 纯阳毫不在意的回答,“这些都不重要,我教你的幻术,应该好好学才是,这正是你练习的机会。” 刚才白苍的话让羽凡方寸大乱,此时此刻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相信谁。 心烦意乱,羽凡烦躁...... 赵青龙倒是没有什么意见,毕竟你是老板,你说了算,当然,法人还是赵青龙,最开始,也就是赵青龙组建的这个公司。 从高空落下的杨尘枫看到上千的猫族大勇团团把自己围住,还没喘口气,就和围上前来的几十猫族大勇战在一起。 迅雷不及掩耳,王昊看到杨聪竟然直接动手,脸色大变,这个时候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 陈身行回头一看,那人明明应该被他自己的拳头打中而暂时无法行动而已,为什么他还有力气来打陈身行呢? 不知道怎么说,左君索性就不说了,场面一时变得有些尴尬,方匙儿见状更是手足无措起来。 正和王叔聊着,忽然叶媚儿打电话来,脸上划过几分笑意,特么终于想起我了。 一直都听说蝶花学院闻名世界的特色是积分排位战,因为这个训练模式使得蝶花学院稳坐世界第三的宝座。 当然,这种事情是命令禁止的,不过任何的规则之外,都有潜规则,这也算是武道大会的一种潜规则了。 这一枚凝气丹的灵气进入体内后,却是没有被血肉吸收,而是径直进入了经脉之中,左君吐纳灵气的速度也骤然猛增,外界的灵气来势凶猛的涌进左君体内。 “怎么?好像有些动摇了呢。”吴萱说话时候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有些痒痒的,但更多的却是……舒适?是吗?我享受在吴萱的温暖之中,暂时不想要去思考别的事情。 “好,那我们就买这个!”顾君修跟着她的思路走,只要她想的,他尽力帮她完成。 倔强的巨龙引起麒麟圣注意,那双铜铃般的眼睛看过来,涌现审视的目光,只觉得这条巨龙极为伟岸,又不失漂亮,即便灵境拥有数不清的灵兽,也难以与之相比。 毕竟在天域中,不少的人随着自身实力的增强,都会越来越看重自己的颜面。 第四层,爆炸声接二连三响起,一声比一声猛烈,身在第三层的守石老人,一脸无语坐在床下面,满脸怨念。 另有上百大汉紧握着长枪,所骑着的为白色恶狼,体型堪比驴子,颇具力量和速度。 洛以薇气鼓鼓的看着他,可明明是很不爽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无端的笑出了声音。 这栋大厦不但影响周围环境,而且也极大妨碍了交通。就为了它,又活生生修了几条绕圈的新路,司机们怨声载道。 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行,到了德方班的后她便安排常青先去排查其他人,看四月三十晚上都有谁见过月筱红,什么时候,有无异状。 蒋熙元从梦里惊醒过来,看看窗户,发现窗纸还是深灰色的,天还没亮。他愣了好一会儿,猛地躺倒,用被子把脸给盖了起来。 “惜凤,有了这颗天玄水晶,你成功的几率至少提升三成,再加上你自己的准备,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元陌灵在边上笑着道。 “你是在关心我吗?”话没经大脑脱口而出,颜萧萧微微有点后悔,但心底却不可抑制地产生期待。 重生 第83章初现 “好久没喂食了。”纯阳恢复了平静,甚至有些喜悦。 巨龟盯着羽凡的眼神就像是在看食物一般,贪婪。 “神龟虚镜是假的?”羽凡倒在地上,惊讶的说。 守门人打开了堵住山洞的石头,光透进山洞,让羽凡将巨龟看得更加清晰。 “还是先担心你吧?”纯阳说完,听着外面有打斗的声音,和羽凡一样望着外面。 “又有人来了,还真是热闹啊,我们先看场好戏吧。”纯阳说着,一挥袖子,巨龟沉入湖底,纯阳带着羽凡化作一阵...... 如此熟悉的声音,孟夫人还没看人,眼神已经立马转为欣喜,仿佛在一瞬间有了倚仗。 姜璃看着四周忙碌的背影,也乐得清闲,走到了燃起的篝火旁坐下。在她对面,依旧是那对形影不离的兔族姐妹花。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瞬间堵住了太后的嘴,她眼神复杂地盯着皇帝,脸色难看极了。 竹叶青见蛇王开怀,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跟着吐蛇信子,生怕拍不到蛇王的马屁。 沈碧月以纱覆面,被菱花搀扶着下了马车,缎面裙摆软软散开,搭在鸳鸯鞋面上,步履踏过脚撑,宛如走在台阶上,一步紧着一步,姿态轻缓慵懒,身段优美自然,极尽秀雅。 “你把孩子接回家了?”舒情了解谈净的性格,知道这个时间找她,她不大可能出来,加上刚才接电话起来时说的话,便问道。 不得不说,这般的结果,实在是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在此之前,几乎没有几人,会认为其真的能够从此场比试之中胜出。 毕竟对于他们这些界王来说,没有什么,比突破界神,延长寿命更重要的!为此,昊天界王,不惜牺牲自己的子嗣,修炼永恒不灭邪功,而这万古殿主,则是苦心寻找可练成天衍之道的人才,好助他,推演出界神功法。 谭景翊的事情,避无可避,至少现在已经见面了,墨天擎和谭景翊以后也会见面,这些事情,提前让他了解,对他们以后见面也是有好处的,否则,两个男人到时候真见面了,恐怕,会真的打起来把。 还真的是傲的可以,一句“我不想说”就已经足以让人打退堂鼓了。他若是不想说,还真的没有能够从他的嘴里套出话来。 以‘墨家’的财势,想要在茫茫人海中调查一个普通人?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罢了。 萧黑的脸色极其苍白,浑身上下都是鲜血淋漓,甚至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瞪着一双愤怒的双眼,恨不得将对方活活给吞了。 那男子看到邱寻看过来,还装作是自己车的样子,掏了掏口袋,拿出了一串钥匙,咳嗽了一声,做势要开锁。 毫无疑问,在这第四场‘猎人考试’中。陈天启、红后二人的举动,获得了雷欧力、酷拉皮卡二人的感激。至于奇犽?感激到谈不上。不过也将陈天启跟紫色猫脸面具的‘559’号考生当成了朋友。 冷眸再度的一沉,声音如浸了寒冰一般,冷的渗人心脾,“我答应你……”一字一顿,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勇气才吐出这几个字。 按照约定,派克诺妲冒着大雨一人来到了友客鑫市郊外的林宫机场。 “碰!”周子轩打出了一张二索,下家的朴世赫马上就喊碰,然后想也不想,就打出了一索来。 “我告诉你,你坑谁都没问题,想坑我,你还是省省吧!”他看着那些人,不屑地说。 “旅游的话,你们过上大半年过来,我可以让你们感受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人间胜境!”周子轩说道。 重生 第84章赤淮 苍凉、萧索的声音响起,叛神披散着头发。 雕儿收起巨大的翅膀,站到一旁的岩石上梳理被刘薏仁刚才蹭乱的羽毛。 刘薏仁站起来,惊讶的问道,“两万年?” 叛神点点头。 神情捉摸不透,这里是大山上的一块巨石,上方魔云缠绕,妖异无比,尖锐的怪石耸立。 叛神只是在方寸之间转动。 “我们认识吗?”刘薏仁没来由的问,从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绪,说不明道不清,总感觉认识很多年了,但又感觉不认识。这种熟悉...... “如果我拒绝去找墨念,你是不是打算亲自去找她?”纪时笙深深看了眼李医生。 他见到醉成一堆烂泥的沈如期,面色明显不悦。顾丹和辛瑞安一脸不关我事的表情,迅速撇清关系站在一边。 司长老脸上的笑容一滞,走出来四下看了看,又转身对杨悠何道。 “我没事了哥,让你担心了!”紫玉看到无垠现在的样子,心中一阵绞痛,很显然无垠一定担心死自己了。 她将掉在附近的伞放在叶柳姝的脸边挡雨,然后在泥坑里找来一根还算结实的木枝,迅速取下了自己的鞋带,将叶柳姝骨折的腿做了个简单的固定。 既然墨念在身边,没有阻止李医生的动作,证明李医生对他应该是无害的。 前阵子,宫凌夜上任的时候,有在莱跃的总部发表过讲话,当时,是在莱跃的万人大厅里。 因为他知道,在前期,好的装备比技能的提升更大,而技能需要练习,需要花费资源去培养。比如这次,如果没有凌晨的话,他自信可惜搞定其余的所有人。 片刻后,驶近的渔船上丢下来一条绳索,宋子瑜借着绳索噔噔两下就爬上了渔船。 待验证之后,少年沉默着向四周行了个礼,随后脱了鞋袜,手脚并用,顺着麻绳向天空爬去,竟如猴子一般灵活。 不得不说凯尔撒城的确是一个大都市,繁华程度绝对不下于凡米尔城那样的经济中心。虽然地理位置比之凡米尔城差了不知道多少,却因制度的特殊吸引了不少的人流,一样达到了同样的效果。 事到如今,他竟然还能想到过年一起过,他到底明不明白,他们已经是不可能了,不管他在不在意,她是永远也不能和他在一起了。 此时宋云则是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方家那些武者的力量大部分被阵法挡了下來。但是光靠阵法的力量是不够的,宋云庞大的元神之力也分担了一部分的压力。方家武者的攻击越是猛烈,宋云承受的压力就越是强大。 颜落夕见厉安这样,心里清楚他这次好像不是在跟自己嬉闹,象是有点动真格的了,不禁茫然无措,两手互相交握着,不安的搅动着手指。 “我是母老虎也是被你逼的!”阮息心中委屈又气恼,眼泪扑簌簌的落下來,随即伤心的大哭起來。 而看到这样的情况,大家也反应过来了,纷纷向舞台的方向冲去,这个时候舞台上的幕布也掉了下来,而刘逸寒也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在这样劳累的情况下,许多人恐怕都会直接睡过去。此时就可以看出宋云凶狠的一面,将早就准备好的银针拿出,宋云狠狠的扎在自己的大腿之上。 张华明拔出碧水剑,一剑斩在石壁上,顿时在石壁之上划出一道深深的剑痕,两边还有碎石不断滚路。 可是也没有找到一个能和我厮守一生的男人,而且我现在年龄越来越大了,更不奢望什么了。 重生 第85章羽落 白苍跌落幻境,此处不像羽凡的幻境一样简单,这里的幻境会随时的变化。 白苍走在一个阁楼里,木制的地板发出‘吱呀’的声响,此刻白苍处在顶楼,这里落满了灰,顺着楼梯向下走去,布满年代痕迹,下面发出一阵声响。 许多人聚在一起,像是个说书的茶馆一般,不过站在台子上的不是说书先生,而是一个穿着流苏长裙妆容华丽的女人,人们都叫她掌柜的。 金簪将盘起的头发束起,饱满的涂着红色胭脂的嘴唇,看着周围的人,颇...... 所以,当烟花巷慢慢发展起来之后,周围的那些百姓也都陆陆续续的迁到了南湖城里面。 叶凡挺惊奇,他想不出这人也能参加个什么项目,难道还有爬杆比赛?风萧萧四下眺望,只看到了飘荡着国旗的旗杆,肃然起敬。 我喏喏地应着,眼神在爸爸那明显很期待出院的脸上转着,又看了眼一直跟萧叔叔聊天的妈妈。 程处默正说着,程咬金那一斧子眼看就要朝着唐舟劈来,可唐舟却出奇的安静,好像跟吓傻了似的。 五点钟,迎宾,在常青镇最好的酒店,走上那台阶,我就想起我考上大学的那一天,爸爸带着我跟妈妈一起来吃饭。 这场休戚相关的战斗即将开始。叶凡却还在这思前想后,琢磨这些鸡毛蒜皮的破事。 众人暴汗,尤其是寝室三人,他们都知道叶凡在屋里除了几件破衣服以外一无所有。 那少年指着呼延忠嗬嗬傻笑,一转身,又沿着街手舞足蹈往前奔。可奔出没几步,不留神一脚踩在街边板结的冰块上,吧嗒一声摔了个四脚朝天,脑袋磕在地上,顿时昏了过去。 另外一个嗓门也响了起来,同样是压低了声音,只是这家伙透露出来的信息,并不能够令肖银剑他们满意,这等于是什么都没有说,而且还因此让两人听得有些糊涂,怎么天狼派像是面临了重大威胁一样,实在是古怪着呢。 血族的上下尊卑之严格,在这一刻体现得极为充分,哪怕是知道往吴妍这里冲是送死,而往肖银剑那里冲,而是随便的揍人,这些伯爵级别的血族,没有一点犹豫,全部改变了方向,拼命的朝着吴妍攻击。 到唐纳德与茱莉亚碰面之前,唐纳德在他们的计划中都只是一个备用的,有待考虑的人选而已。 对于昆仑八派的仙术,曲清悠就算没有悉数尽知,大半也都是知道的,殷祁共享了她的记忆,等于知道了那些法术的优缺点和如何应对的方式,就连一开始摆好的剑阵都对她起不了什么作用。 看着学生投来的羡慕、憧憬的目光,孙辉鄙夷的大骂一声的同时也不再去看那些学生,而是对着跑车后视镜理了理自己被风吹的有些乱的头发。 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除了声音好一点儿,其他方面可以说是一无是处。 “谢了!”我不知道内心做了多大的决心,才说出这两个字来,左蛛听完后身体明显的一阵,然后笑了笑,直接离开了。 在夜幕掩护下,张云燕悄悄地来到县衙后宅,找了几处才来到知县居住的院落。 方正很想一剑杀了她,但还是忍住了,她既然说得出知道他的父母藏在哪里,必是已经弄清楚了,以她的身份,倒是真有可能的,也许自己现在杀了她会无事,也有可能杀了她,会危及到父母他们。 我手机震动了,我看了眼是陌生的号码,我拿着去了厕所,我大概知道是谁的号码。 重生 第86章木偶 白苍点点头。 “你说有出去的办法?什么办法?”白苍问着那人,总觉得他来意不纯。 那人贼眉鼠眼,却装作一副憨厚的样子,想要像老大哥一样说教白苍。 “我今日得到了一个机会,掌柜不让我告诉别人,不过,来到这里时间越长也就越离不开,如果我想离开就必须带一个新人,而你就是最好的人选,当然我也不能白干,这个需要你自己去争取,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那人说着,白苍明白了,这是要拉自己入伙,但又没有得到...... 依蕾奈连忙否认,被无尘眼神盯着,她身体冰凉,连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乙姬王妃苦笑的点了点头,她一直都想让鱼人与人类和睦的相处。 这些都是要谨记的,如果说是去一些因为建国时期而出现大幅度整改的地方,那就没有什么事情了,比如说首都。 “我不是凶手,信不信由你们。”谭健升无所谓似的摊开双手,微笑着总结。 “大海——”宋红红见我话也不说转身就离开了,心中很不是滋味,喊了我一声不见我回头,忽然伸手去抢老山参,可惜姐姐抓得很死,如何能抢得过来,宋红红一个不备反而被姐姐推倒在地。 “这又是怎么回事?”年纪大了,穆卡尔这几年的记忆力早就不如从前了。 真当她是白痴么,她怎么会不知道他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那是一只避孕tao,刚才在客厅她就已经仔细的检查过了还恶心了好一阵,而此时的韩锦风竟若无其事的拿在手里似乎在向她炫耀。 夙容稍稍一愣,不自觉把胳膊收紧了些,要说他这次也够走衰运的,明明准备好要坦白的两件事,现在全被唯一知道了。原本的主动一瞬间变成被动,只好把姿态再放低一些。 陈雪松也吃了一惊,原以为黑衣男子已经控制住了局面,可谁料到,竟然还能被中年人反开一枪,他伸手便朝中年人抓去,中年人对着陈雪松便是一枪。 一时之间,看似平静的天元大陆暗流汹涌秦破军等人的尸体是在半个月后运回天龙帝国的秦家之中。 领头的一名斗婴中期黑衣人,开口说道,身后!其他九人也围了上来,他们中,还有着两人处在斗婴期,虽只是初期境界,余下的,修为也全都处在丹兵后期左右。 他拳圣是何等的人物,一拳震苍穹,一拳破星空,双拳立乾坤的存在,现在他这张老脸恐怕要完蛋了,完全的被撕裂掉了。 由于是请自己班上的同学,所以纳铁也就不好吧轩亚岚等人带上了。 “可是这样下去,我们真没那么多的时间来消耗,如果真的这么慢的话,那我觉得我们还是直接去九重天跟九天玄帝拼命比较好,至少那样我的岳母危机减少了很多!”盘宇鸿颓然道。 演武场周围,一些实力不弱的弟子,甚至一些长老,此刻也是面色惨白,光是这种露泄而出的气息,便是如此的恐怖吧难以想象,若是他们是这一枪的目标的话,恐怕那漆黑巨枪还未落下,身体便是直接爆成了一团血雾。 卡兰反复调拨通话器,他不断重复返回的请示,却仍旧没有回音。 而这一天,沃尔夫也终于下定了决心,带着李毅离开了塞纳王城,然后去到了亚特兰帝国那边。沃尔夫之所以选择让李毅去亚特兰帝国那边,就是为了让李毅能够在亚特兰帝国这边做一次十分危险地挑战。 对于一个厨子来说,他的基础就是刀,正如杨火刀所说,他手中的那把刀,切过菜剁过肉剔过骨,大概除了人,再也没有他那把刀未曾染过的了。 重生 第87章第三日 第二日。 夜晚。 白苍准时敲开掌柜的门。 “说些外面的事情吧!”掌柜点燃,烟雾渐渐飘满了整个房间。 “我来自青松山,是青松派的弟子,那里松柏常年翠绿,......但我的师尊死了......如果没错的话,应该是我大师兄干的......” “我喜欢吃杏子,但被嘲笑过,后来就不吃那么多了。” 听到这里,掌柜扑哧一笑,这小道士还挺可爱的。 “我最喜欢吃冰糖葫芦,但我现在长大了,没有人给我...... “不用,青念兄和地仙都是高人,有他们就行,而且这副架势我们也插不上手。”逸凡轻声回答。 “哇塞,这些人应该都是虚境高手吧,我的天哪,好恐怖的数量,这么多虚境高手,恐怕足以毁灭任何一个势力!”天云长大了嘴巴道。 “不说这些了,放学时间到了,我进去接朵朵。”唐浅浅推开车门,走向了校门口那里。 兰州侯刚才一直在与金属球体周旋,所以没有参与对牛角妖魔本尊的围剿。 “哼,无论你的目的是什么,定然会空手而归。”薛冰声音森然,残存的真元气血燃烧间,鸾凤天衣再次催动,无数火光迸射,巨大的凤凰虚影从身后显现出来,甚至传递出一种视死如归的悲壮。 海蜃王虽然天赋异禀,但比起殷无伤却是差了一筹,刚刚若是逃走,陈霆或许阻挡不住,但却想趁乱偷袭,却是给了他机会。 吃过下午茶,外面的雨也停了下来,焱寂城与唐浅浅走出餐厅,他又一次开了那辆平平常常的商务车,至于之前用于飙车的至尊魅影自从开了那一次后,便已经被他遗弃,连修都懒得修了,缺钱? 一年只是自己修炼到超一流境界的时间,那进入先天要多久,回到地球又要多久? 电梯缓缓的上升着,我的内心却出奇的平静,甚至没有一丝慌乱。 萧音瞬间就化为了一道黑光,率先踏出了一步,冲向了暗杀会的老王。 他是个有筹算的人,自己不好说出拒绝的话,让禾早的亲生父母来说就刚刚好。 云绾容知道这厮真的恼了,瞧这‘胸’前肌‘肉’,紧绷紧绷的,连呼吸都急促了,一副随时咬人的样子。 她是最先进来的一批,直接用灵石购买的,所以并不知道阳岚儿之后是怎么‘交’易的。 萧倾城大骇,抬头望向三长老,四长老的战团,只见他们两人正将欧阳少宸围在最中间,朝着他狂‘射’术法。 “咱们再要一个孩子吧。”他完全不想看到这样失落的云贵妃,心里拧着的痛,不禁说出这句话。 鸣凰凝视了一眼曼陀罗,“丫头,九天圣者不是那么好找的。”不是说找到就能找到的。 心一下子放空了,这半年的记忆很是清晰,特别是他对自己的做的那些事情,还有看自己目光是哪儿的温含着情意的。 如今被阳岚儿一串毒舌当头棒喝,妃妃瞬间清醒,也能分得清轻重了。 荀风有些不太明白慕容雪的话,纠结的蹙了蹙眉,眉头蹙了没多久,就舒展开了,因为他明白了慕容雪的话。 “人多了用膳热闹,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苏帝师笑微微的说着,推开了屏风,屏风后是一间雅间,最中央放着一套圆形桌椅,徐徐的微风吹过,让人心旷神怡。 圣甲虫之王出现,魔石巨球立刻自动解散,并且在这场决斗中,它不可以再被召唤上来了。 而此时,通过战斗揣测和推算,李玄觉得,他的神道雷霆,不仅能杀死神灵境界的强者,对于神仙境界的强者,也有着莫大的伤害力。 重生 第88章柯索 毕山凝当时看着刘薏仁凭空消失,准备躲在落了霜的树下过了一夜,月光衬得她凝脂点漆,不过寒夜实在难熬,况且毕山凝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受不得着寒气。 遂走到山下的客栈里,寄宿一晚。 天蒙蒙亮的时候,毕山凝迈步在青石板上,在那一条小路上,这里曾经是师姐遇害的地方,树枝光秃秃的伸展着,像是竖起来的鱼骨一样,想起师姐毕山凝的心中又是一阵苦涩。 山洞里传出声音,不过毕山凝不敢靠的太近,那两个守门人看着...... “我们……我们……”说到后面,宫明沙哑的嗓子终于说不下去了。我感受到了他的颤抖,也感受到了他的痛心。 虽然在他意料之中,可也算是意料之外。既然她答应了,也做了,那他自然也该说了。 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屋里,玉兰被放在桌子上,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莹莹如玉,干净澄澈。 曾几何时,她也曾向往拥有男人独一无二的爱,她也期待着有天能够被他抱入怀中,体会到他胸膛炙热的温度,可是理想和现实之间总是存在着差距,理想是永远不可能实现的现实。 确认了凤天被关入菀胡天牢的消息,南宫瑾回到了悦来客栈,坐在自己那间客房里思考了起来。 见这秦方反驳自己的语气,不像撒谎,路痴连忙向茶桌之上望了去,只见那白色瓶子还在,而红色的已经不见了。 跟着曼拉出了病房门。留下顾颜在房间里喂墨响言吃饭。其实这可是墨响言求之不得的,这下又有了和顾颜在一起的时间了。 隐隐中,凤天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这男子不应该是如此容易操控之人,可是为了混入那座府邸,她没有想那么多,便跟了上去,随南宫瑾一道进入了宣王府。 梁雨博默默的兑换了千杯不醉的技能,你厉害,大爷我认怂,但是大爷我有外挂。 以一个独立重坦克营去对抗德军有空中支援下的一个完整装甲旅,这样的任务即便是对于从后世穿越而来的马拉申科来说也绝非易事。 而此刻,黑夜和他的对手被分配在了一个普普通通的斗场里,说明在愿望的判定中,对手和黑夜是五五开的实力。 说完这话之后,定安王妃在心中暗暗祈祷:玉皇大帝、如来佛祖、观音菩萨,还有各位过路的神仙,莫要怪我说了谎话,这都是为了我那倒霉儿子的下半辈子,你们去找他算账就是了。 对马拉申科口中如此这番的保证早已是垂涎已久,巴不得自己赶紧离开这个战火是非之地的威廉记者当即连连点头中开口作答。 逐渐从悲愤跟伤心中缓过神来的鲁彪环视四周,却并未发现高秋官跟顾教授的身影。 皇后被围在中间,肩膀上中了一箭,太医正在为她拔箭。那支箭一看就知道是兵部特为此次狩猎打造,羽箭上各刻有名字,以方便清点猎物的归属。 而那股突然爆发出来的强大威压,也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也不理解,以前霍尔斯在全世界的商界和政界都是说得上话的人物,从来只有别人对他卑躬屈膝,没想到会对这些莽夫如此卑怯。 但即便是如此,连续近两周的战斗都是在城内所展开的西方面军下属攻城部队,却依旧没有成功拿下这座被德国人牢牢据守的城市。 不过大家碍于她是三皇子的亲表妹,心里虽然这么想,嘴上却不敢这么说出来罢了。 刚出府门,却见卓武与一位五旬左右,身材中等、双目炯炯有神的汉子朝着驸马府而来,这汉子正是穆道承的大弟子马行空,萧慕云躲避不及只得上前行礼问候。 重生 第89章吓死我阿尧了 白青松的葬礼三天之后结束。 半月之后。 当归巅。 优梦果被霜打过之后越发透亮,树叶依旧翠绿,发出蛊惑的香气。 刘薏仁多次站在当归巅上,每一次的心境都不一样。 第一次,刘薏仁拖着瘸腿,被遇衡长老用优梦果毒晕。 此时,遇衡长老却摘下几颗优梦果,还有一瓶粉末。 “学医者,当以他人的性命为先,不过,生于乱世,有些人活着就是不让别人活,那我们这些治病救人的,就应该让活着的人活着,让该死的人...... 把每个可能泄露出血腥味的地方都用纱布包裹起来,害怕泄露,甚至裹得里三层外三层。 “刘芒,你以为你还是曾经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战神刑天’吗?你现在孤立无援,人家凭什么怕你?你可真是自大!”江海冷哼一声说道。 何谓针灸治疗辅助技艺?在中医领域里,可以说任何一种中医治疗手段,都可以当做针灸治疗的辅助手段,比如汤药、理疗、接骨和药膳等等方式,都能算是。 龙新月看清了来的人是无心之后,默默地点了点头,收回了手,缓缓退到了一边,没有说话。他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该如何处置,那就是无心的事了,至少在无心回来之前,他做到了之前答应无心的事。 就单说他提起郑毅的时候,就怂爆了。真不知道郑毅到底有什么牛逼的,能让曲虎这种老江湖都忌惮三分。 清秀青年大惊,长戟杀出,都被震得不断的后退,脸色越来越难看。 “我们应该在哪里见过,对吧?”无心上下打量着黑衣人,淡淡的说道,脸上带着一股玩世不恭的好奇,但是其实并没有那么在意,对于一个想要杀自己和自己要杀的人,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所有人都依照榜上的要求离开了神祗城,来到了神祗城外五千里的地方,到了这里之后,众人就看到,在这出现了一块巨大的石头悬浮在空中。 鬼仙总共可以渡九次雷劫,每渡过一次,实力都会迎来质的飞跃。 也因为这一个躬身,原本怨声载道的民众,心中的气不知不觉消散了大半。 龙灵逐渐控制不住四桥与手中被多重能量包裹住的诡仙,魂力消耗太大了,再不赶紧把这股能量释放出去,恐怕到时候自己就要被这股庞大的能量将吞噬,或者说脱离自己的掌控,那自己与萧天成的生死都成了一个未知数。 曹操更是大吃一惊,暗自寻思:早知道这刘备是汉室宗亲没想到竟然是皇叔,这下他得势,可糟了。 而曹操可不会像赵栩一般不愿攻城,知道刘表只是死守之后,就不再等待了,第二天一早就发兵攻城。虽然曹操没有赵栩大军那样齐全的攻城器械,但也还有十数辆投石车和数量攻城车及大量云梯。 若是这么发展下去,陆晨还真有可能将体内暴走的火劲完全梳理得温顺,而他的身体,也能抗得过最后一团雷霆光团蕴含的九重劫雷力量。 “相公,别这样,有缘我们日后会再见的。不要让苗大夫他们难过了。”那男子身边的娘子宽慰道。 他发现林自我越来越深得民心,扳倒林自我这么一个好皇帝根本就是一个错误。 “葭月?”谷四看着葭月越过他,朝着那边走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听了这话,李强忍不住撇了撇嘴:彼得这话说的,好像他就是组织的创始人中的一位一样。 墨轻含拿着扩声珠大声说道,温润的眸子里有着几分难得的坚定和斗志,这无疑是全场振奋的重要原因之一。 重生 第90章再遇冉灯 祝渊一向对静妃尤为宠爱,但对于祝寒启要单独出去住这件事,静妃看着他的脸色就知道此事没得商量。 久居深宫,花凌自然对帝王之术是明白的,涉及皇家子嗣,无人可以沾染,就算寒启的生母是云娉,尽管寒启在静妃宫中养了这些日子,皇帝还是不信任自己,可能是由于花凌没有子嗣的缘故。 前些日子,花傲景到宫中告诉花凌,花奇在越县犯下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草菅人命,这么多年的赋税,那么多人的性命,花傲景告诉花凌...... 五行大世界终于成长到了极致,只差一步就能正是演变成类似于神界的空间。 一声断喝,子芪赤红转头看去,却只见蝠雷两手托着一柄锋刃,一脸的紧张,眼中还闪烁着惊魂未定的紫黑色光芒。 “勇哥,还有别的事吗?没事的话我去召集兄弟们集合。”大头问。 “说你傻,还真是没说错,这千叶酒店,可不止这么一两间房吧,你不会自己在去单独住一间,然后在一个一个约出来呀。”夕月为邢月出着一些猥琐的主意。 如果他们手里还有什么可以威胁凌洛的东西或者人,他们还有些信心,但是现在什么都没有,凌洛会这么轻易放过林正弘吗? 不是为他自己不挨一顿揍而高兴,而是为卓天有这么一份强悍的实力而兴奋。 正准备用重玄剑的刑楚,在面临着生死危机的时候,突然心中一动,手中的重玄剑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把黑黝黝的大锤。 “我会一步一步的让你从高处跌落下来。”没有回避,邢月的语气很是坚挺。 一切,就要永远地落幕了。但她舍不下青龙,舍不下这段即将走向结束的,不可能的爱情。 李茉刚要反驳,突然看到一个巨大的罩子当头罩下,一下子将她牢牢罩住。 可能是喝得有些急,许愿止不住地咳了几声,那热汤进了肚腹,好像肚腹的胀痛是有些缓解了,可身上的汗又添了一层。 看着冷忆瘦弱的身上显露出来的那些或深或浅的伤痕,她能猜得出以前冷忆都是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里的,就因为这个,她对冷忆也算是宽容了。 她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坐到了正穿着衣服的冷忆的身边,纤细的指腹轻轻地摁在了冷忆瘦得突出的左边的锁骨上。 “去,给朕好好查查,这山大人家下人滥杀良民是怎么回事,查清楚报给朕听,你先退朝吧!”皇上声音十分平淡,却说不出的威严。 “这是在做什么?”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丁紫高贵优雅的笑着走近。 路西法砸过来的末日审判让血族二代十三兄弟感到十分的恐惧,可他们的父亲该隐此时根本就没有能力去挡住这拼命的一击,他们也只有用生命来抵挡了。 由于生日,下午出去吃饭后直至晚上10点才回来。这是第四更。还有一更会晚一点,在12点半之前把。 这大道法则演化而出的风雷印非同一般,有了法则的加持之后其威力足足暴涨了数倍不止,仿佛是真实的演化出了那狂风暴雨电闪雷鸣的景象,这一切逼真无比,当头压下,其威势无以伦比。 “那不是还有我跟二哥呢嘛!”永宁也知道自家娘亲大人说这话是在故意逗她,可还是装做不知道似的搂着卢夫人的胳膊撒娇,惹得卢夫人一阵大笑。 紫竹院中,丁紫看着满屋子的珠宝玉器,这些便是娘的嫁妆,果然可以称起十里长街,只是一件红宝石发籫都做的极为精妙,流光异彩,更何况其它价值连城的珠宝了,现在终于回到她手里了。 重生 第91章解恨 帷幔落下,灯光昏暗,拓跋余躺在床上陷入梦魇。 是一个雨夜。 那个小女孩手撑油纸伞,看向他,雨水淅淅沥沥的落在青石板上,江南的风景极美,湖面上花灯随着雨滴落下,晃晃悠悠的向前,身着大炎人的服装,廊上的拓跋余看不见周围的风景,只是呆呆地望着那姑娘。 忽而,姑娘变成穆萍儿地模样,利剑刺穿了拓跋余的胸膛,那眉间的黑痣,那熟悉的脸庞。 伸手一推,穆萍儿落入水中。 此时拓跋余好像可以看见她缓缓地...... 听上去这一位对人类修士们的玩意儿了解得还不少。他仔仔细细瞧着夕言与乌雅两人,最后目光定在了夕言身上。 就在连夜抬手要动作的时候,杰西卡一下子就被一道蓝色的身影给轰飞了。 兵贵神速,所以周勃想趁着秦军尚未在鬲县站稳脚跟时便发动反击,凌厉无比的反击,一鼓作气将秦军赶到河北,这是他唯一的机会。可是这倒霉的天气显然将他的满腔激情给浇了个透心凉。 笑着看向智宇:“我们不能在一起,那么,所有人也别想好过,我要让他们都死,都死。”又拉紧智宇的手:“我在为你报仇,你知道吗?没了韩凝,你就不会再拼命了,我要她死在你的前面。”面目狰狞。 眼睛蔑视的盯着陆明看着,这些尖嘴鳄鱼也是凶戾,攻击的时候静若处子,动若狡兔,每每让人防不胜防,更令陆明头疼的是,这些鳄鱼的铠甲十分的坚硬,眼下除了惊鸿神剑之外,自己凭借手脚之威根本伤不到他们分毫。 其实信仰之力对于修罗族那种涉世未深的族来说,当然是比较诡异、神秘的。 看到有摄像头对着自己,目暮警官立刻转过身,拍了拍衣服,又整了整帽子,轻轻咳嗽了一声,才转过来,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有磁性了。 “放心吧。我说过了,只有少数的人类才会攻击你。”连夜摇了摇头,受了太多来自外人伤害的十香,对这个世界的大多数人都太抱有先天性的敌意了。 看到正主儿露了面,鲁湘一笑放过了严绾,两人几乎是手拉着手钻进了后座。 顾漫柔也没有阻拦常启,她知道自己和常启的命是韩凝给的,为她死一次,天经地义。 另外两名血魔人的攻击,已经临近了楚江的身体,楚江左手并指为剑,瞬间点出两指剑,顿时将攻击而来的拳芒轰爆。 此剑通体呈乌青色,长有三尺六寸,阔有四寸,入手颇有些分量。 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慕白一年前下山历练还只是玉清五层,现在展露玉清八层修为,一年提升三层境界有些夸张,不太好解释。 鹿庆西站在原地观察四周,确定没有任何能对自己造成威胁的存在,这才迈开脚步,走到火塘边坐下。 李远山一边说着,一边把左手摊开,这时长安才发现老爸左手里还有东西。 一顿酒一喝,杨明东一想,干脆让他们收药材,自己每天来拉就行。让他们也能赚点钱,而自己也轻松。 那双眼睛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知道有人看着你,你却找不到他,可怕的是那双眼睛背后一定隐藏着巨大的阴谋。 只是没想到,这两人对这件事如此上心,像是长了千里眼,知道她正和秦直一起,微信信息来得如此及时,也不知道两人都说了些什么,刚刚应该先看一眼再把手机给秦直的,万一那俩人说的话,极其露骨怎么办? 这一招,是道眼熔炼了他复制的所有武技和秘术,融合成的一招杀招。 重生 第92章大漠新主 侍女走到于无心身边,略略有些颤抖的说,“神女,你交代的我已经做完了。” 说着将一个蒙着黄布的盒子双手呈上。 “荣华富贵自然是少不了你的,不过还有一件事情,你是最后一个见到拓跋余的人,需要你在早朝上亲自念出昨晚大汗亲手写下的圣旨。”于无心说着,那个刚刚侍女递给她的圣印,盖在一卷圣旨上。 “圣旨?”侍女有些害怕的说。 于无心慢条斯理的将圣旨卷起来,又将圣印放回盒子里,将黄布盖在上面。 “...... 陵墓大门关闭的那一刻,无数墓穴中的机关发出咔嗒的声响,班婳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一切,任由雪花飘落满头。 而这段时间,顾子安也感觉到来自脑海中饕餮的骚动越来越强烈,照这个频率下去,她甚至觉得怕是不需要两个月的时间。 傅恒之可不管,自家人儿叫什么,他就跟着叫什么,不用怀疑,若是顾子安现在改叫顾老爷子为爷爷,下一秒某个男人保准也会跟着飘来,奈何谁让现在顾子安还是叫的顾老爷子来着呢? 擦着擦着他的眸色就变的深沉了,几天没有动她,此刻,他竟然想吻她。 后座的学生们捶‘胸’顿足的看着这光明正大虐狗的两人,一颗心拔凉拔凉的,偏偏那眼中的八卦因子却明显的出卖了他们。 陈父请来的乐者则于此时鱼贯入竹帘后入乐席演奏,宣染着而庄严而祝福的气氛。 “皎皎,你不用跟他说这么多。”高严冷着脸道,对付这种人根本不需要费太多的精力。 她一直将他们分开的原因归结于家里的胁迫,并没有直视他对她的感情没有她自己想象的那么深。 “叶宁,对不起。”安妮放下了手中的刀叉,她真的是要考虑能不能再在这个城市呆下去了。 墨岚和慧娘两人把人安排在前院,此时安蜜儿正在后院检查那些孩子的本领。 “那系统大大,不知道你有什么功能,”魏索两眼冒金星的看着那系统,希望能够得到神器,神功什么的,然后自己就开始纵横都市,驰骋花场。 但是名义上却还是,魏索这样做,司徒嫣然还是会觉得很没面子的,再加上魏索调戏的还是自己最最要好的闺蜜,情节就更加严重了。 旁边的护卫队士兵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点起了火把,将前方的道路照的透亮,虽然凹凸不平、曲曲折折,不过大路宽广,视野却也十分开阔。 “你不要拉着我,我家里真的有事。你来请我的时候就知道我没空,再见。”我挣脱了他的手就匆匆下了楼。我侧头发现柳青竟然还跟着我来到院子里,他后面跟着他爸妈,林红艳竟然也跟来了。 周南让希尔伍德在伦敦周边寻找一片适合改建成训练基地的地皮,然后买下来,改建成为一个现代化的训练基地和医疗中心。 也许是感到愧疚,也许是其他,总之,魏索在上完她之后没有选择杀人灭口,而是让她离开。 石头人的身上还有几缕青烟升起,破碎的身体显得有些凄惨,没了之前的神气。那头颅被炸去了一半,额头之上的竖眼依然在剩下的半个头颅之上,但是其中的那颗珠子已经是变成了死白色,没有了光彩。 一瞬间,不同音色、不同响度的坏笑声同时响起,惊得萧逸刹那间身子狠狠一震、冷汗具下,突然睁开了眼睛。 在他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草野未来的另一只手也跟着抬起,平平无奇的伸出一指,这一指之上,有雷电缭绕。 重生 第93章讲故事 几十年前,那时候冉灯和匡岩还是少年模样。 对于古剑的传说,早在孩童时期就传进了两人的耳朵,拜在村东的陈老头门下。 陈老头是个老古板,整天板着一张臭脸,不过他是村中唯一一个上山修过道的,村中的小孩为了古剑的传说都要拜在陈老头的门下。 一帮孩子站在陈老头的草房子前,陈老头背着手,对着来的小孩说翻个跟头。 这一下正说到冉灯的心里,翻跟头是他最擅长的事情。 不过要连着翻十个,倒是有些难度。 ...... 最后的“柳总”,让柳铭修的心钻心的痛,心里后悔的说:水儿,你一定要这样吗?我们真的不能回到从前了吗? 于无声处听惊雷,于灵魂深处聆听春天。无边飞花轻似梦,天边细雨贵如油。随风潜入夜,润物细物声。春风放胆去疏柳,夜雨瞒人在润花。花非花,梦非梦,月梦胧,鸟更朦胧?春色醉人入帘笼? 他的身子猛然一震。恨?她居然用了这样的字眼!“你真的要恨我?”他问着,脸上的神情带着一种碎裂的脆弱。 心中的疑惑让墨竹忘了待在赵玄的身边,要做的就是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看的别看,若如不然,那就荆棘辣椒藤条伺候吧。 “遥,我也喜欢你。”白悦然对着苍遥微微一笑,吐出了这句话。 美娇娘看着流火气鼓鼓的样子,心里别提多开心了,回头对彩虹一笑,而且还做了一个鬼脸。估计美娇娘是在鼓励而且肯定彩虹的做法。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无不惊得嘴都闭不上,不少人赶来帮衬王家的乡邻暗地里为王鹏捏了一把汗,都觉得他这话未免说得有点狂妄了。 “你……你是说,后来很多人看到了?”顾美恩紧张地问道,只希望是自己听错了。 打了大概,将近有四五分钟的样子,两人便已经是遍体鳞伤,薛云虽是和他们交战,但是手下也丝毫没有留情,该打的时候打给踢的时候踢,所以显得他们两位格外的狼狈,但是薛云还是白衣胜雪,没有一丝的污渍。 黑龙潭一战之后,被征召的筑基修士尽数留下,东鸣峰倒也不曾亏待了他们。 为了能让日特开口,江海是亲自上阵,鞭子抽得胳膊都抬不起来了。一番严刑拷打,能上的酷刑又上了一遍,终于有一名日本特务熬不住了,承认自己就是刚组建的驻上海陆军情报总部特工。 他强行压下自己心里的激动,面色淡然自若地看向了长老会众人。 因为其中竟然还混入了一个六十岁大爷,菟夭夭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 瓦尔多一看是木屐,根本没有将其放在心上,不躲不避继续想茶豚展开攻击。可就在这木屐击中他胸口的那一刻,他感觉是着了道了。 在他的心中,对林雅充满着无尽地感激,时刻都想为林雅效力,为凤凰殿发光发热。 尚未通过护城河,游曳在西直门外的闯军骑兵便发现了这支胆敢出城的明军。 经理拉着吕建军一路走,一路介绍,此时的吕建军我是感觉自己的眼睛都开始花,这一段时间以来,朝阳集团捣弄出了不少的新款车型,而且都已经经过了审批可以投入到销售。 林雅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跆拳道门框上的名字,落款处有周氏两个字,单凭这两个字她就已经猜出来这家武馆是周家的了。 “团长,按两个观察点情报汇总的情况,应该这样。”刘大壮答道。 天地间,无数人盘坐着,上至高高在上的修炼者,下到最普通的人,此刻所有人都沉默不语,静静的坐着,接受着这天地的造化。 重生 第94章跑什么? 刘薏仁听着冉灯的故事,疑惑的问道,“然后呢?你重铸古剑了吗?” 其实不用问,这么多年要是冉灯重铸了古剑,现在定然是天下第一。 按照冉灯大师所说,这擎苍碎片早都被他自己收集完,那之前从秦伯手里拿过来的是什么?而且还是两片,都在玄金的头上。 玄金被打扰了,细细簌簌从草丛里爬过来。 头上被银色的鳞片包裹,黑色和金黄相间的环纹越来越少。 “没有。”冉灯遗憾的说,“当时我将所有碎片放在一起,但...... 而此时的薛浩正翱翔于天地间,看着脚下飞掠而过的各种建筑,薛浩明白这速度是自己拍马莫及。 那几个男人被骂得面红耳赤,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实在不行就只能报警了,这时刚好一个声音传来。 事实上,三阶套装确实是三阶套装,四阶套装也确实是四阶套装……但装备的品质,并不就意味着装备本身的价值。 看着众人细微的表情变化,萧何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满意,同时对司徒刑越发的佩服。 这一看,将军直接暴跳如雷了起来,倒在地上的那不就是夜少的尸体吗? 尽管她掩饰的很好,但是有些天生的东西是会在不自觉的表现出来的。而且许飞飞身上的这种气质,如果不是刁德彪这种长期生活在底层的倒霉蛋,别人是无法感受到的。 如果不是这样,司徒刑也不会兵行险着,让薛礼带着火枪队偷袭北郡。 “这间是我房间,有什么事就叫我,洗手间在里边……”凛上了二楼就径直往里走。 如果大势精华变为了半透明的状态,那么他就有五成的把握可以短时间的操控大势精华。如果近乎全透明,那基本就是妥妥的了,可是如果还是以浑黄为主,那他就彻底的失败了。 “早答应不就结了!”徐亚林立马眉开眼笑,然后看着杨悦影请功。 “程兄,有件事情要麻烦你一下?”吃饭的时候,李锋想了一下,还是对程处嗣说道,因为这件事他自己办起来麻烦,有了程处嗣这个土生土长的人在,做起来也方便一点。 周天成接球之后也没有马上做动作,他已经注意到了旁边的马斯切拉诺,刻意顿了一秒钟,然后用脚弓直塞给再度插上的京多安。巴萨整条后防线都被吸引到身前,所以这次直接偷袭了身后。 几个谢家的人犹犹豫豫,但最终还是算了。虽然谢婉玉想要留陈柒,但是在他们看来,陈柒这么年轻,怎么看也不像医术高明的人,再说刚才陈柒被刘主管赶出来的事情他们也知道,没必要为这样的骗子医生浪费时间。 “没有什么,不是天天家里无聊吗?总得找点事情做做不是!”李锋笑着回答了张玥几句。 “行了,我既然说出口了,自然会兑现,要钱我立刻就可以给你们,不过你们必须把你们刚才污蔑苏家的话,统统给我收回去,不然我统统撕了你们的嘴!”凌峰没有退让,反而大步上前道。 “这样呀!”李锋说着,看了一眼那些倭奴人一样,又看了一眼他们身后的十辆马车,手也忍不住揉了揉额头,尤其是那马车,李锋看了好几眼。 之所以不训练,一来是幕月和洛洛两人都有事情要忙,二来就是苏尘也相信他们的实力和天赋,虽然没有看到过幕月打绝地求生到底是什么样的,但是他的天赋是摆在那里的。 在阴险峰作画对付来犯之敌时,我从鬼谋那里接过几枚珍贵的丹药,盘腿坐在地上开始疗伤。 重生 第95章驱鬼 “你站住,我找你是有正事的。”于无心拉住刘薏仁的肩膀说。 刘薏仁站在原地。 “最近皇宫有一道银光,可否请道长帮我看一看?”于无心说。 刘薏仁转身向前走去,一脸的无奈,“我又不会驱鬼捉妖,还请大汗另请高明吧!” 如此蹩脚的理由,亏于无心想得出来。 想起师傅的交代。 于无心不得不放下身段超前追上去,“刘大侠,求求你,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帮我驱鬼吧?”于无心拉住刘薏仁的胳膊。 吃软...... 那样的爱情,是典型的青梅竹马,美好的让认识他们的人都说,若是韩城池和顾恩恩都不能在一起了,这个世界上就不会存在爱情了。 对于这几个的性子,容浅是再清楚不过了,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不过,开个玩笑,也无伤大雅。 他的怀里很容易的就容纳下了她的身子,玮柔荑松了一口气,没那么紧张了。 他一直以为他们的爱情真的是坚固的,不可摧毁的,是两情相悦‘门’当户对坚贞不渝的,可是,现在他却觉得,这些只是他的以为。 “圣宫和乾坤学院原是云玥公主与魔帝赤焰所创,本座当初接下圣宫,不过是替云玥公主打理。如今她已回归,是否继续办学,由公主说了算。 “哼,你唬人。”夜倾城扭过头,望着窗外,嘴角却忍不住弯了弯。她没想到,这个男人比想像当中的还要在乎自己。 冷暮寒又带起了他那个雕刻精致的面具,冷淡的看了一眼陶婉清,冲着云涌的师傅们点头致意,目光在云杉云悟的身上略作停留,心中微一错愕,他们竟然还活着? 可能是因为生病的缘故,前两天她的脾气倒是‘阴’晴不定,越到了后来,倒是越乖顺。 他嘴里的“深深”,依旧如同平日里那般,喊的缠绕,带着一股缠绵的优柔味,可是语气里,却带着一股锐利,让人觉得寒冽。 拜幽硫兮和玮柔荑前面走,那陶雄就只能在后面跟着,连伤口都不能去包扎。 顾经理此话一出,保安队长一伙人顿时就目光有些紧张的看着肖天,显然他们怕肖天乱说话。 此时,四十多具死尸犹如泉涌一样朝着院里面挤了进来,我和王飞洋都已经是精疲力尽,最后一直被他们逼到了堂屋。 很罕见,估计听说的人也少,但我就听说过,在我们这边地头隔壁几个村都有这样的习俗。 异族联军中几乎人人都知道洛天的大名,见过洛天画像的却很少,而见过洛天本人的更是凤毛麟角,此刻只是认为洛天很不凡,却并不知道眼前这个年轻男人就是大名鼎鼎的传奇天才。 石轩背着我往下面走,这地方应该是在昆仑山雪峰的内部,湿气有些重,不过因为阴气也重,显得十分寒冷,并没有发霉的气息,空气也非常的净爽。 能修成刀域者在太华宗,天行宗内也算是顶级的真传弟子了,如果境界还高的话,那就更加不得了。 两人虽然关系很好,但是之前曾因为一件事导致双方有化解不开的仇恨。 这里除了四大上古门派的掌门之外,雪山派少主也在这里,他站在雪山派掌门的身后。 虎牢关一时间又陷入了停战的状态,而关东联军们则开始觥筹交错,尽情的载歌载舞。 高手在游戏中往往都是受人追捧的,就算是对方的高手也是受人尊敬。 他一回来,四周围的超能猫便齐齐围了上来,喵喵叫的声音不断响起。 重生 第96章初启 于无心好看的五官皱在一起,看着刘薏仁靠近的样子,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 “好,这件事情就说到这里,人你可以带走,现在先干正事。” 于无心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刘薏仁不知道的是,在阜城那个酒楼上,作为心儿姑娘的于无心,一眼就看到了刘薏仁。 寝宫外有个大大的院子,这里是大漠少有活水的地方。 刘薏仁收敛了一下,演戏可真的累。 舒了一口气。 姚颖啊。 我为你真的付出太多了。 刘薏仁在心...... 他也在暗示陆战柯,不要冲动,一定要把他们的计划进行下去,不要让他们的努力和牺牲白费。 他不吃辣,甚至连味道都闻不得,家里任何一道菜里就从来没出现过辣椒。 不知是不是药太苦了。一回转身眼泪便簌簌落下。听得如兰唱了喏退下。房门合闭发出轻轻的声响。 水心柔从洗手间出来,赫然地,她看到周茉也在,她的脸色挺不好的。 “这也没有办法的事情,你不用像我道歉的,如果不是你,我现在早就不在了!”方晓秋敬了卓羽一杯。 后面那几个字明显加了重音,她的表情也瞬间变得有些很生气似得。 毕竟,半神巅峰强者,那可是能施展出一千万出头的神力,一掌之威,就可以打杀半神中期强者,重创半神后期。 这声音让我顿时瞪大了眼睛,同时也感觉到了怀里的王佳慈身子颤抖了一下。 “我会想你们的,谢谢你们来送我,我该登机了。”说着,御影舞扬着谈笑,她从唐可心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 安木晴拧着眉头,表情十分沉重,她沉默了很久才说:“洛捷,对不起,但是我,可能真的和你不太配吧,辛之翎样样都好,你要珍惜她。”安木晴低着头,又开始自卑起来。 在堡垒防御圈前方,巡护局其实还有着几座特殊的营地,数量不多,只有五座。它们是流动营地,每一个几乎都贴着诅咒之地的边缘,这五座营地被称为“前进营地”。 “你们先别只顾着失望,此子提炼药材的手法,可并非是那种不甘示弱的匆忙炼制。”这时,钱家家主,也是新药城两位九等地高级炼药师之一的钱典,却是忽然出声道。 眼前这九莲圣座,竟然能够让初醒境之下的武者,突破瓶颈的难度减少三成,无异于增加一位武者三成的突破成功率。这就好比,将瓶颈所遇到的拦路贼,实力降低三成一般。 可是现在听得这武者所言,原来这‘天藏剑’剑天涯,完全是由于本身实力便能够如此插队。 知晓了仇人,猿厚自然一心想要报仇,只是他当时并没有那个能力。让他在猿猴的帮助下,用一些珍贵的灵药,在东宵城的一处城镇内,换取到了一门黄阶中级级别的功法。从而开始了修炼。 “你是抓我来当苦力的……”秦阳翻了翻白眼,当然秦阳并不是真的生气,他原本可以将这些东西收入到戒指之中,可是他并没有……这种平凡的生活是他向往的。 听到房间内的动静,门口三人急忙推门进来。此时四妹正一丝不挂坐在床上,与三人目光相接。 那就是寿命的枷锁,他想起一句话:一粒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 如果想要去往那个地方,需要从这座镶嵌了空中城楼的崖壁间再次着下方俯冲而去。 因为这条新闻的内容实在是太劲爆了,又是这样的官方帐号发布。 这四年沉俞有抗争过,但最终还是臣服于他,利用当年袁荣人的克隆人技术,终于研究出克隆人。但是,目前世界上还没有谁能让克隆人像真人一样说话。 重生 第97章归程 锈迹在慢慢消失,裂缝也在不断愈合。 泄出银色的光芒。 此时已经是清晨,日光从峡谷的裂隙中投射下来,剑身银光中夹杂着一丝的金光。 “果然如此。”冉灯痴迷的看着古剑,朝着古剑走去。 血液渗进去,打开了剑的封印。 刘薏仁顾不得什么‘原来如此’,此时此刻,逃命要紧。 朝着山涧的另一侧跑去。 冉灯靠近了古剑,像是有一股邪气一样,围绕在剑身周围。 古老的花纹从盒子转移到了剑身,剑柄是一个蛇...... 她们二人之前在未经许可的前提下私自在紫霄宫斗法,理应来说是要被逐出紫霄宫的。 神杖碎片复刻的技能,会无视技能原本的持续时间,被永久保留下来。 毕竟,大炮一响,也就不必奔去几里外的营地报信了,自己这边附近的队伍,定会闻着炮声赶来支援。 “少来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趁机用这件事威胁我吗?”周蜜没好气道。 达肯之城几乎化为了废墟,也许会再次被其它怪物掌握,争夺地狱暗红的战斗算是就此结束。 看着一脸愤怒的元始,通天坚定又沉重的说道,丝毫没有顾忌到两人之间的情谊。 毕竟若是让伏羲知道对方甚至能够控制自己的身体,必定会不顾一切强行剥离那神秘的功法前辈。 这些生前形态的魂体,对着道长生感恩跪拜后,直接被下方传来的吸力,吸入了阴间轮回路。 亲眼见证了这番场景的众人,则是无一例外的瞪大了双眼,死死盯着凤栖山的方向。 “十弟妹,这是十弟对你的体贴,别看胤粗枝大叶的,他在这上面绝对没有含糊过。”九福晋听了十福晋的说辞,心里就明白了,胤不喜欢明说,大概会在行动中表示了。 对斐漠动情了,再加上她和他身份悬殊相差太大,她真的有点担心他妈妈不喜欢自己。 可她不知道,就算霍云霆愿意饶墨宁一死,但前提是,墨宁愿意说出行动原因,并且放弃仇恨。 看着眼前的四阿哥,凤卿缓缓笑着,心里也在琢磨着,这四阿哥究竟对自己是个什么样的看法,他有没有恨过自己? “主子,两个掌柜说,有事情要和您汇报!”张德胜从门口走来,清宴与胤对视一眼,明白要不是好消息,要不就是坏消息。 闻言,监控员二号却是一声冷哼,“你看着吧!大神的牌要不是同花,我就直播吃键盘!”监控员二号信誓旦旦,已经对帝九胤爆了百倍的信心。 她那样一个吃不得亏的人,如果连报仇都不能替她做到,他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 沈霆情不自禁地笑了笑,伸手替她把口水给擦干,又默默地看了一会儿,这才起身下楼准备亲自给意欢做个早餐,就做意大利面好了,她应该会喜欢的。 只因他先前和赵叔通话被斥责不说还要让他们不要联系,他必须要去一趟医院见表哥斐漠。 而此时此刻,云瑾瑶一点没有怯场,一道光亮飞出,明显是一个阵盘。 隔了许久,沈柏腾转过身来看我,我不得不松开抱住他身体的手。 而剑十三和剑痴,都可以说得上是最为出色的天才,短短不过数年的时间,前者便是已经攀爬到了鬼将的级别,而剑痴,也俨然到达了鬼役的层次。 叶青翻了个白眼,无视吴品的故作狰狞状,随手就给扔进了天机空间里。 大约是屋内的台灯太过幽暗了,她起先并没有发现站在我床边的袁姿,走近了好一会儿,才看到我床边似幽灵一般站着的人,她脚步骤然一停,脸色猛然一变。 重生 第98章抄家 不过在大漠的姚颖好像变了一个人。 娇生惯养的贵公子,在人生地不熟的别国地界上独自生活,饱受艰苦,现在能按时换岗,倒也不失为一桩好事,也算是改头换面,从新做人了。 况且对于刘薏仁的态度也有所变化,两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 “我要带你走。”刘薏仁话锋一转,对着姚颖说,表情也严肃起来。 看着刘薏仁不像说谎的样子。 姚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 要是说愿不愿意在这片土地上生活,前几个月的...... 男生单手插着裤兜,嘴角与膝盖有几分淤青,一副死性不改的样子。 这个时候,那名傲天帝国的仙阶巅峰npc供奉也用上了激将之法。 战斗提示:玩家天涯别离使用了技能闭月斩,对目标金刚熊王造成了12380点伤害,同时封闭金刚熊王所有主动攻击技能10秒。 当杜鹃打开电视后,看到是怎么回事的陈宇还真吓了一跳,心中却在感叹这些传媒人士办事能力真高。,陈宇这么紧张就是为了看这个? 顿时地洞山摇,我也开始后悔起来了,nnd,再这山洞里放这种大招,那山洞不塌了才怪!山洞踏了我还有命活么? “哼,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你们。”何山眼中闪过一丝凶光,就要动手。 陈铭听到此言,终于站立不住,一坐在了地上,这个陈铭原本就不是个胆大的人,只是因为走了裙带关系,才成为这城郊派出所的所长的,在听闻了如今在县里如日中天的副县长如此的训斥,自然是再也站立不住了。。。 听到这话,阿伦面上神色虽然不变,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中却微微生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如果钟天廖天奇几人因为目前的战局而自满,那陈宇就没那心思对付他们了。见钟天廖天奇几人频频见面,相信他们是在讨论对策。对此,陈宇笑了笑,只有对手强,这战才具有意义,不然他难以成长。。。 只不过现在我也没有什么办法,提起血魔这件事,在我心里又何尝不是一件心腹大患呢。 正如卓南自己所说的那样,他说话直来直去,刘洪当然能听懂他的意思,他要统一京城黑道,当然要走政法委的路子了,只要刘洪愿意,他自己可以顶住压力帮卓南一次,可得罪了人,就不是他能处理的事情了。 孟卿衣大笑起来,如果不是黑烟之中,还有危险重重,简直都要笑弯腰来。 切!真当我不知道呀?哥哥我可是什么都看到了,连你们三个挨揍的糗样,哥哥都看的一清二楚。 马铭远不管不顾的把锤放到了他的手里,自己重新拿了一块石板躺了回去。 薛无常眼神微沉,身体一动,黑色长剑,夹着耀眼的光华,瞬间劈出两百多剑,转眼汇聚成九道明亮的剑罡,分九个方位,迎上了皇甫轩的一击。 一开始的时候凤凰还没有用全力,只是比较普通的火球,但是随着后来陈飞渐渐习惯这种强度之后,力量就越来越强,到最后已经完全是凤凰能够释放出来最强的火焰了。 “暂时没有了,想到了我再告诉你,你先把我说的事办了吧。”卓南淡淡的说道。 不过以现在自己的实力,有没有这块护身符都是一样的,权当是留个念想而已,许逸轩把玉佩拿在手中把玩了一番,然后才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苏醒的肩膀。 她的出生,只是母亲要控制父亲的筹码,而随着父亲的过世,她在母亲眼里,更没有利用的价值了。 重生 第99章充国库 花府的大门被敲开。 将军是最忌讳在睡觉的时候被叫醒的,不过此事紧急。 花傲景本来睡眠就浅,刚听到门外有声音的时候,就起身穿上了衣服,听着外面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心烦的打开了门。 下人正要敲门,被突然打开的门吓了一跳,举着的手没来得及放下去,神色紧张。 “什么事?大惊小怪的?”花傲景心里觉得不妙,看到下人慌张的神情又将自己的猜想验证了几分。 “大,大少爷,他,他。” “你闭嘴。”花傲景...... “就算他退出了,你也陪着,怎么陪?用自己的青春,自己的人生去追逐他跟你无关的人生吗?”顾恋不赞同地摇头。 但屋内几人一点反应都没有,连欧阳枫都是呼噜照常,赵福昕的心沉到了谷底。 “是,主子地下跪着的黑衣人仿佛在承受极大的痛苦一般,脸‘色’苍白的艰难应声。 当冷月在外面闲逛了一天,好不容易将心底的郁闷掩盖下之后,才和锦流年分开,独自回到了古玩店铺。 新仇旧恨,顾萌会这么容易顺了关衍棋的想法,那才是脑袋被‘门’板给夹了。 很久不联系的老同学找我借10万块钱,我觉得特别感动,我换了八次手机号他都能找到我。 侯易的话引得不少大臣附和,虽然自古以来真正立下嫡子为太子后来登基的并不多,但现在大皇子可是嫡长都占全了,的确是最有资格被立为太子的。 秦华皱起眉头,沐清雅说的不错,那绯红说在花园一旁收拾因为客人碰触掉落的花瓣,那必然是在花园东面,那距离这里起码有八丈,这么远的距离,加上府中乐声不断,她怎么会听清一个茶杯碎裂的声音? “七弟,我是皇兄,如此为父皇分忧的机会,皇兄我怎么能够让你专美于前?”端木凌睿笑嘻嘻的说道。 安洛初突然有点恐惧,又有点担忧,顾仰辰还躺在病床上,这样大动肝火对身体不好。那么,她是不是该解释解释,她隐瞒事实只是怕他胡思乱想呢? 韩风这软绵绵的一拳过去,却是直接捣进了林雪的体内。韩风面色大改,不禁惊叫一声。 席普又是威逼又是利诱。高登不得不承认,他击中了自己的软肋。 棋盘上忽地一道白气冲起,状若飞龙,极为怪异,可眨眼之间又四散而去。 流言持续了一阵,没有平息,反倒喧嚣日上,相关人等一直在行动中。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长老们集体去宗庙拜访了庄老头,肯定拜访过,不然国泰府不会有如此多的调整。 因为两个黑暗圣堂武士一路破坏监视器,他们居然都没发现这个状况。 王轩当时也是好奇,总感觉在那边有什么东西在呼唤自己一般,王轩于是循着呼唤,没想到竟然找到了这个东西,王轩当时也没有太在意,拿出来就想问问韩三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不。 陈汐前倾着身体,让脚尖挨着地面,然后慢慢移动着身下的椅子往那些家具靠近。 从旁边寝室听见秦天的高声呼喊,冲出来的见义勇为者,在看到秦天这幅尊荣,以及那两位暴徒的真面目之后,顿时,在秦天那绝望的目光中,默默的后退几步,非常有责任心和事业心的把房门给带上。 秦嫣然自然不会怀疑自己妈妈方丽萍的话,反倒是为苏林担心起来了。 要不是郭朴现在还能震住她,凤鸾才不会配合他在这里坐着。手里捧着个茶,丢下一摊子事儿在这里看花。 重生 第100章少年英雄 “饿了吧?”姚琛说。 没等姚颖回答,就吩咐下人去准备饭菜了。 “哥......”姚颖咬着筷子,欲言又止,抬眼看了姚琛一眼,感觉这些日子不见,哥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爹被贬了,相信你也听说了。” 姚琛平静的说,像往常一样给姚颖夹了一筷子菜。 姚颖知道要是自己开口问,姚琛肯定不会说谎,但没想到这居然是姚琛自己说出来的。 姚颖一时间愣住,姚琛放下碗筷。 “哥,那我们?”姚颖以为姚琛来...... 老道士这越说越吓人,陈天脑中浮出一只面目狰狞的巨大尸体,在屋外四处的游荡,遇到人就杀了,遇到墙就拆了的恐怖画面。 “这你可是错怪堂兄了,让你马失控是我的主意,和堂兄无关。”一旁的萧云飞实在是看不下去,摇着折扇忍不住说道。 她爱离王的时候是真爱,爱的刻骨铭心,可是当知道这一切真相的时候,她断不会再靠近离王一分,更别说依附。 闻仲见此,心头怒火更盛,若非李佑早有交代,恐怕会忍不住冲出阵去报仇。 与此同时,那压得众人几乎透不过气来的可怕帝威,也随之消弥。 少年发动了传送卡牌,一道巨大的魔法阵将机器和众人都包裹在内,大概准备了一分钟时间,魔法阵终于完成了启动,众人消失不见。 卓雄如法炮制的倒挂在飞檐上,那孤独的圆环也不知肚子摇晃了几千年,当铃铛被重新挂上去的那一刻,“叮”得一声,那么的清脆。 “总觉得哪不对劲,有说不上来,这一眼扫过去连个活的东西都见不着,咱们走了半天地上连颗老鼠屎都没。”超子这话不是在开玩笑,这种林子里头照说各种动物的痕迹是随处可见的,但是这里除了腐烂的树叶什么都没有。 智能卡械的操作不同于普通卡牌,它有着自己的独特方式,没有经过学习的人是很难操控智能卡械的。 林泽仲打完电话走进她的房间,发现她又睡着了,去摸了摸她额头没有发热,摸摸她的鼻子就挥手,他才放心下来。 伸出左手,将饺子皮在掌心摊开,臼了一勺韭菜瘦肉馅放在饺子皮中央,但是却没有像母亲和哥哥一样,而是捏成了一个三角形的像是金字塔一样的形状。 土豪试探性地向美洲鹰提出购买二踢脚的请求,结果,这种射程只有120公里的战术二踢脚购买请求被美洲鹰拒绝了。 头发像是水星的触手,瞳孔是金色的,脸庞看起来很像是个中年男性,脸庞两侧还有一对类似耳朵的器官,不知道他是不是用的上。 虽说他们曾和鬣狗一伙打过交道,但是索隆还真不认为鬣狗一伙是他们的对手,那么此时就只有可能是黑胡子他们了。 徐北游伸手抚过自己鬓角,那儿有硕果仅存的一缕黑发,平日里隐藏在满头白发中根本看不出来,他不由无奈叹息一声,不知何时才能重新变回满头青丝。 “我记得你不让云飞介绍,自己把这些人都说了一遍,唯独没说我!对不对?”云真对这件事记忆深刻,因为那次确实所有人都说了一遍,唯独把他落下了,他对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 “呃……柔姐你这个比喻很生动,我是听明白了,但下次能不能换个比喻的方式……”凌馨无语道。 再说唐贝贝,她既然是五阶异能者,完全有资格申请独立的房子居住,白大褂递给唐贝贝一张表格,上面要求申请人填写详细的资料。 重生 第101章不说谎 秋千晃动,刘薏仁听到外面有声响的时候立马朝着门口跑去,正好迎上进门的慕容筠。 “哥,你回来了。” 呼吸带着热气,在空中凝结成白雾,鼻尖微微冻红,刘薏仁嘿的一声笑了一下,鼻涕随之耷拉在嘴角,扯出一条白丝。 “哈哈哈”刘薏仁尴尬地擦在了冻红的手背上。 慕容筠看了看还在晃动的秋千,就明白了鼻涕被冻成冰柱的原因。 “你还知道回来?”慕容筠将还在冒着热气的卤肉和一口酥递到他怀里,“还不进去?打...... “不行,必须让司芸看看美好的一面,不能再让她在阴暗中度过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林浩在心中嘀咕道,无数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紧接着便双眼一亮,有了一个非常不错的好主意。 “别看了,你要是再看下去,我的后背上就会起火了!”廖世杰凉凉地又丢过来一句话。 “下来斗地主吧,反正没事干!”步悔看到桌子上的扑克牌说道,反正无聊,正好打发时间了。 他觉得叶圣就是在养虎为患,早点击杀了字母k联盟的人,早点击杀萧凡,就没有今天这些事情。 一只手伸了出来抓在了翻倒的的马车的车箱边缘上,‘啪’又伸出来另一只手。\过了半晌,一个头发乱蓬蓬的头露了出来。 在城镇的dss,伯乐两人在半月的指挥下,迅速朝着城镇开去,恰巧这时候曹操和飞羽两人也从城镇压了过来。 雪莲儿、秦风二人一路走到了山脚下,秦风给雪莲儿在一户村民的家中讨得了一套男装让她暂时换上。雪莲儿对于自己遇到的这个大夫秦风的体贴、善解人意之举,又增加了一层好感。 王振并没有忽略修炼,他的修为已经达到了五行十一重,若不是因为他年龄超过了限制,现如今已经能够进入地榜前十了。 虽然步悔不想和敌人在城市里打,奈何敌人却不这么想,就想着上来拼命,反正都输了一把了,与其慢性自杀,不如破后而立。 听完老人的话之后,我心里边就已经猜出个大概,那支关东军八成是成了阴兵,正巧被人碰上。 再有,他已经决定了,他要交出兵权,辞了官职,带着沈言去北方定居。 傅令元赶来负一楼时,陆少骢的那些手下已经先一步把整层楼包围。 这些车子都不是我的名字,都是董秋水的车子,房子也是董秋水的,我所有的一切都是董秋水的,所以我有点惶恐,但是也没有多担心受怕。 她这次出来,可是尽量带了各派的精锐兵力,带上了大弟子,更甚至带上了掌门。 不仅月家的人意外至极,云家的人也是一脸大写的懵。云寻苍有一个那么大岁数的外孙,为什么之前他们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到现在只怕不少人都是摸不着头脑,外孙什么的实在是太诡异了。 怎么又想起他了呀?还把他自动代入到了那个会跟自己成亲的人。 她到状元府,楼轩便安排了一个丫鬟伺候她,此刻她出门,自然而然那个丫鬟也跟着她一起。 那个白衣商客来桃花村买的并不是香料,而是她舒家的传家之宝,也是桃花村的至宝,七宝炼香炉。 只不过别说我了,对于那些个已经有了玄器的人来说,这就是鸡肋了。 于是,他又回到了田妮的床边,轻轻的揭开了被子,准备帮她把裤子穿上,可是刚把被子解开,入眼的那一抹惊心动魄的黑色就让他的心莫名的一跳。 重生 第102章兔子糖人 第二日清早。 麻雀落在干枯无叶的树枝上,霜落满了枝丫,地上撒下一把碎屑,翅膀振动,抖落了一地薄冰。 七叔拍打着手上的碎屑,看着麻雀在地上啄来啄去。 冬日的天明来的越来越晚,但人老了,睡得不久。 听到有人敲门。 将军府门前吵吵嚷嚷,都说要见二公子。 七叔将来说亲的人都委婉拒绝。 将军府一时间成了大都热络的地界,媒婆都来向二公子说媒。 老丞相府上来人,说请将军带着二公子去丞相府上聚...... 地下的阴兵一看这个法子奏效,又有几个阴兵从破损的房子里面抽出了房梁,对着碉楼给撞击了起来。 所有人此刻都屏住了呼吸,一脸凝重的看着场上的战斗,他们很想知道场上的这个男子能否抗下这最强剑阵。 萧雨晨死死的盯着林天所在的位置,他必须亲眼看到林天伏尸的样子才能安心。 不过,渡边也熊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出房间的瞬间,制高点上的王楚,露出了冷笑,直接扣动了手中的扳机。 在这数十头蛟龙的作乱之下,世界经济已经停滞了几年,如今大多数的国家,都已经将重点放在了如何防御蛟龙的危害方面。 她得意地坐在那里,身边是两个助理为自己服着务,端茶倒水派头十足。 当然了,其中幸存的鬼子士兵,也是被他们自己的迫击炮,给全部炸死。 他虽然激形成了雷龙血脉,但是却并未获得龙族功法,故此也不知道该如何让自己的龙族身体变强。 曾姓修士说罢,翘起了下巴,倒背着双手,不去理会魏立,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一瞬间,他产生了逃跑的念头,可同时,他又担忧梁允儿正躲在暗处偷窥着自己。眼下,他有些骑虎难下。 刚才雪落给的银票可是一张五百两的,彭明买了菜也才用掉六七两而已。 说到这里,许浩然微微地皱起了眉头,语气带着愁绪说道:“在这之前,南林城杨家,沧浪城周家和巨阙城韩家就联手抢去了我们许家不少的外围地盘。那时候也是没有办法,他们三家的力量不是我们许家一家能够顶得住的。 叶鸣犹豫了一下,不忍心拒绝她的要求,只好走过去坐在她身边。 这些身穿银甲的中州卫军士,和他一样,并非是因为武技特别高超,所以才在这些修行者的斩杀之中活了下来,而是因为这些仙一学院的修行者的剑光漏过了他们…在田里除草的无数农夫,总会遗漏掉一株两株的杂草。 球队打破僵局之后,越来越自信的执行战术,球队的进攻也逐渐打出了效果,两粒进球的进攻套路实际上都是叶秋所希望看到的,那就是球队前场球员的来回交叉换位以及有层次的后插上进攻梯队。 之后,这些妖兽就在许家众修士的震惊目光中,朝着山谷中的许紫烟和燕山魂纷纷下拜,然后一个个有序地退了出去。竟然没有一个妖兽凌空飞行,直到离开了主峰,这才凌空而去。 夏楚楚一听到这温和亲切的声音,只觉得心里一阵酸楚,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所以在宴席结束之后,许紫烟立刻召开了会议,让太虚宗人尊期以上的修士全都动起来,严密地监视望仙城各个区域,只要发现有人破坏望仙城的规矩,立刻斩杀,将暴乱的苗子扼杀在摇篮里。 但百里无忌并没有因此起招揽之心,这不现实。反而百里无忌有了毁灭耶律休哥的心思,他无法容忍辽国有这样一个危险的将领存在。 重生 第103章这么吃糖人 姚府。 一个穿着富贵,体态臃肿的人在姚府转了又转。 “姚公子,你这宅子都要卖了?干嘛去?这么多年在大都的根基都不要了?” 这是今日和姚琛来签卖房契子的人。 姚琛早在几个月前,就将大都的产业变卖,此时就剩下这一个宅子。 “经商,走的远,这老宅子也就没用了。”姚琛淡淡的说。 那人看价格给的合理,看了看契子之后便爽快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明日我就派人来打扫了啊!姚公子。”买家在门口说...... 战寰几乎是毫不犹豫便跳上了车,随即车门砰地关上,黑色吉普在驾驶座男人的一脚油门下,朝远方疾驰而去。 随后众人退了下去,到了晚上梁昊和萧炎来到了后山上,这里是萧炎经常来发泄的地方。 梁昊看着玉玲珑的样子,有些无语,为她擦了一下眼泪,装作不高兴的说道。 克里曼斯家族如果外人可以把这个家族不放在眼中的话,那么了解他历代所创出来的辉煌战绩的英伦贵族或者是刚刚崛起的家族,他们就会知道这一个家族的恐怖之处。 老夫子哆哆嗦嗦直冒冷汗,想不清该责备还是该感谢这可恶的魔种。 倔强气上来了,她抬手揪着男人衣领,抓着就将他推到另一边墙上,用刚才他如何对自己的姿势还回去。 万人往感觉到脑海中强大的功法,简直不敢相信,要知道这个世界可是有缺陷的,即便是正道魔门几大势力的功法,不但比这些功法弱的不知道多少,而且最主要的是不能长生。 李惊澜脚踏阴阳,失去横刀的双手握拳,摆出一副拳架,这是脱胎于吕定秀的拳桩和自己对战阵前血肉相搏的意念自创的一式,他给自己这一式起名:铁骑凿阵。 他这是丑话说前头,却是怕陈唐会提出这方面的请求。说实话,其出来行走之际,由于施展道法,引人侧目,的确受到不少仰慕仙道的青少年追捧,抢着来拜师。有几个,还直接离家出走,以表学道的决心。 心里莫名有些烦躁的心,走出了医院的大门,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电影播出后,观众们都特有素质地安静了下来,很庆幸观众里没有叽叽喳喳个不停的熊孩子,不然观影体验肯定很差。 工人的宿舍区在东头,是两排二层简易楼,有的人在乘凉,有的人在打牌,还有的人在睡觉。 在三人的哄闹声中,皮照民不得不起身,举起了酒盅道:“十年寒窗不问苦,一朝高中展笑颜。今日在座都是高中之人,同喜同乐,我先干为敬。”说罢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而凌子谦则是因为无极金丹的逆天九转,还有任白衣和清虚老道的传道,两相结合之下,实力已经触及到了屏障,所以才会被枷锁限制,迟迟无法迈入下一步。 话音落下没几秒钟,不远处的地面上开启一座门扉,一道轮回者的身影从下方升了上来。 午后,皮照民就带着全家人一同上街,自也要带上几个奴仆丫鬟跟着。如此声势浩大,难免惹人侧目。有心人瞧见了他们是打新上任的紫微舍人府邸——皮府出来的,更一路尾随细致打量。 曾平也跟着下了车,递给了韩彬一支烟,两人一边抽烟,一遍闲聊。 说也奇怪,于季晨科而言,凌子谦应该是一个比较陌生的人,凌子谦可以肯定两人是第一次见面,季晨科对自己也不了解,不怕引狼入室吗? “随监大人不必忧心,若是饥饿难忍,属下可以先为随监大人找点吃的。”一个随行的侍卫开口道。 重生 第104章道歉 “道歉?”赵焰一时间没把握住力量,一下子咬碎了糖人,惊讶的说。 这辈子赵焰给谁道过歉? 自然是没有的。 “对。” 刘薏仁手撑在桌子上,“你这次来是不是有事求我?” 白子飏是赵焰的姐夫,这次赵焰到大都来,绝对不只是来叙叙旧这么简单,肯定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刘薏仁用慕容沅的身份才能完成的。 赵家的大权现在逐渐掌握在赵焰手中,赵焰想过拓展海上的业务,不过港口的关卡是慕容筠的军队在管辖,而这批...... 江洌尘辩解道:“是她在缠着我。”话刚说完,也不晓自己为何如此急于解释。 依宁把带回来的照片当着苏杭的面烧毁,告诉她不用管那个混蛋,然后让苏杭洗好澡睡觉。好在苏杭一切正常,并无过激行为,可偏偏这样平静的依宁更让人担心。 南宫雪对此全不关心,对他提醒更是全当过耳旁风,紧步上前,施了一礼,道:“请问老丈,您方才可有见到一位年轻人来此?”说话时心中怦怦乱跳,竟不知是指望哪一种回答多些。 灭天炮的威势相当于星极十境的全力一击,而且这一击现在正以十分迅速的速度朝着鬼雕而来。 “唉。”骢毅叹了一口气,毫不留情的一脚将他踹了开,虽然骢毅的修为没了,但是他之前联系的拳脚功夫还是在的。 她得左手牵引着一根织线,右手则是拿着一把木刀调整位置,纤纤细足则不断的踩着一根木棍。 余经理心里面游戏而疑惑,但是也知道,这个事情,他们必须要去做,不然的话,不知道之后会有什么后果。 不过这会儿正是夏天,天气害这么的热,用到保温壶的时候也比较少,现在就算是提前屯货。 鱼四回过头看了看萧二,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但是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感觉到。摇了摇头跑过去拉住了默然的手,幸福的感觉包围了鱼四。 这五个方面军,军队最多的是刘光世,有七万多人,其次是韩世忠五万五千人,而岳飞与王燮都是四万人左右。 耳畔响起裴武夫那狂傲的笑声,望着不可一世的裴武夫,纳兰长生心中一咯噔,当下涌现出了一个让他感到毛骨悚然的念头。 华洪之冤,成都市井况无人不晓。王宗播乃是蜀中官场上层,对此更是心知肚明,不管是谁在其中捣鬼,如不是王建心中猜忌,怕华洪威名太盛,不利于自家权位,华洪又岂会惨遭横死? 她还是跟以前一样一头扎进钟凌羽的怀里,钟凌羽有点愧疚,毕竟昨晚冷落她,任她和玉锦回家是很不妥,所以他在她跑过来之后,搂住她转了几个圈,她笑的花枝乱颤。 尽管裴东来知道杰森在特训他的时候,会出杀招,但往往会在最关键的时刻收力,保证不会误杀他,可是…,他却也不敢怠慢,而是收腿,侧闪一步,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好我在关上等你的决定。”说完,吴璘就转下去了。他从来没有感觉到这么累。就连这西落的太阳也是那么讨厌,这夕阳把这废邱关染成了血色。 拐了几个弯,终于来到一间房的门口,刚要敲门,那道房门却突然打开,露出来一张熟悉而和蔼的笑脸,不正是胡国民么? “当年和你父亲战斗的时候,你父亲可比你强多了,如果你只有这点能力的话,那么你便留在这里吧!”暗神冷冷的说道。 不过萧岳也不能一直使用混沌仙气,刚才使用了一次,萧岳自身的元力就被消耗殆尽了。他感到了虚脱的感觉。 重生 第105章沉船 南方,四季如春。 一艘船上,歌舞升平,薄纱舞动,喝彩不停。 海面风平浪静,一望无边,沉沉的,暗暗的,深不见底。 天色渐渐暗下来。 几滴雨水落在正在吹海风人的脸上,风拂过这些人的脸。 迁客骚人,悲欢离乡,点点细雨更是增添了无限的愁丝,撑起的油纸伞被扔到一旁,风吹过,衣袍摆动,伞骨跳下船只,落到海里,无声无息。 乌云遮住了最后一丝的残阳,雨滴密密集集,落在木板上的声音合着诗人对海面的嘶...... 他对我说话之时已然全身伏地,身子紧紧贴在悬崖峭壁边上,或许是用力太猛,那手心早已经被崖上尖锐的石屑磨破,手指间流淌出的鲜血,触目惊心。 “那你就拿我当挡箭牌?”被证实了自己的想法,洛亦宇的脸色越发地难看。 “如果你不后悔你的决定,那我也无话可说,便让她自己抉择吧!”承风按下云头,落到一处山坡上,将昏睡着的婕蓝平放在一块大石上,等着她慢慢醒来。 “给你一个忠告,你一定要躲开!我不希望唐雪嫣对你失望。”唯我散发着强大的气息道。 杜崇不知道这两个王八蛋此举的意义所在,但却知道他们两个肯定没安好心。 服务员听到韩晓薇这么喊叫,一点不敢含糊,赶紧赶过来,将韩晓薇搀扶起来,然后帮她找来碘酒擦拭伤口。 “属下收到情报有人要对某位殿下下药,可属下没想到会是十八阿哥。所以,并未……”风影说不下去了。 “阉了他?”闭着眼的唐若瑶被吓得险些栽倒在地,一双手及时地扶住了她。 话说出口,连洛亦宇自己都吃了一惊。他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她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后,他会这么生气。 原地复活超过十次之后,在原地的钱会之间增加的,比如第十次是50两,第十一次就是60两,第十二次80两,第十三次100两,以此类推,但是原地复活石不一样,原来都是点击复活扣一个,不存在时光的问题。 福康,虽只是一个拍卖场的老板,却是能够和城主平起平坐的人,他身后的背景大得吓人。 沐司寻已经清洗完了伤口,回去时发现月意和樊疏狂都不见了,焦急之下便要四处寻找。 他着急拉张三走,张三反应过来,急忙往后面退,找到后门,狼狈而逃。 刚走进方家外院大门,他发现到不对劲,很多人瞧他的眼神都在躲闪,似乎在回避着什么。 这是一头实力达到先天四重的灵狼,方正闯进它的地盘,蕴势准备发起攻击。 他竟然自爆筋脉,逼出毕生内力,然后,提起长剑横扫向他们,将他们全部挡在了岛屿上。 周凡身形变幻,几千丈的身躯恢复至原样,缓缓降落在废墟一般的大地之上。 虽然天空院弟子都没弄明白笑点在哪里,但是主人都笑了,客人不笑怕是不礼貌吧于是一个个也学云沐阳“噗嗤”起来。 “舅舅,您放心吧,以我现在的实力,别说是青家方家,就算是城主要找我麻烦,也得掂量掂量!”他说道,然后身躯一震,一团银白色的灵气瞬间密布全身。 “不辛苦就好。”话虽然这么说,不过,荀奶奶却明显不太相信的样子,不辛苦怎么能折腾成了这样? “好,回去我一定跟你们说清楚!”暂时逃过一劫的路青立马保证。 “这些事,我们问问罗志强的妻子,大概就会知道了。”沈严说。 重生 第106章马到 海水掀起了姚颖记忆中的巨浪,愚钝的直觉此时才想到这一系列事件的蛛丝马迹。 嘴唇开裂,经过海水的沁泡,有些发白的翘起。 夜晚的海风吹过来,像是刀子一样,温柔的刺进一片片血肉,姚颖此时头痛难忍。 咸苦的海水顺着鼻腔,气管流入肺中,此时因为剧烈的咳嗽,反灌到鼻腔,胃中一阵灼痛,酸酸的胃液混合着咸咸的海水,刺激出眼泪来。 两日没有进食,此时姚颖已经吐不出什么来了。 姚颖弯下腰来,双手捂着腹部...... “我能问一下,你被抢走的是什么东西吗?”永夜槛歌没有因为这一个问题就马上翻脸,秉持着自己素养的她还是先出于礼貌,询问了一番眼前的这个男人。 一整块大陆,及大片海洋,能分流的玩家绝对是以数亿来计,到时候这些人都是巅峰的后备人员。 这个意外消息让他稍微愣了一下,立即让风暴之主警戒,同时向另外七个战场询问,看有没有其他梦魇军团长脱离战场。 “擦,飞哥!这咱能惯着他?你先出去削他个生活不能自理,我吃完这口饭随后就到!”冯霍朝我举了举自己手里的碗筷说道。 但是……那双眼睛中流露出的信息,就像是在表达什么诉求一样,让我无法忽视。 收了儿媳的礼,燕王妃还有事情要处理,便命儿子儿媳都先回院休息,晚上一同用膳。 并以太子妃患有离魂症为由,下令皇后,颁下懿旨,由郁侧妃和刚进宫的陈侧妃,代掌东宫事。 在周天雷的坚持下,冯。特莱斯科夫和冯。施拉勃伦道夫同意回去和‘黑色乐队’的成员商议周天雷的意见。随后他们就谈起如何进行刺杀希特勒的行动。 就在最后一个音的时候,两名敌人的声音响起,之后他清楚的听见枪声,以及陈昊倒地的声音。 “切,我当你们是在羡慕嫉妒恨!”卢帅没羞没臊的白了我们俩一眼。 岳将影和沈虽白赶过来,远远便望见那一抹明丽的红,灯火中,如烈火一般,张狂而绚烂,腰系银铃,金珠交映,妩媚之态中偏有多了几分潇洒。玉肌芙蓉色,皎皎天上人,毫不掩饰,置身于众目睽睽之下,也无半分羞赧。 然而他们没想到,西方男子的耳朵竟然特别好使,闻言后眼睛一瞪,旋即哈哈大笑。 “那宿主,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0617听完玄渊的话后,愣了愣后方才开口问道,也不知道对于玄渊刚才的解释,它到底听懂了多少。 “对了,宝贝,你可想听潘东睿这次为什么没能来参加比赛?”寒山突然转移了话题。 这还是0617第一次不再是以冰冷无形的数据出现,它心里高兴得很,然后……秉持着完成任务的高尚节操,有了身体以后的0617凶猛的朝着林英杰扑了过去,两个纸人瞬间扭打成一团。 这一晚,苏煜哲出奇的老实,没有对她动手动脚,只是紧紧的拥着她。 狂猛、野性、无匹……这一刻的夏天,仿佛变成了名副其实的野兽。 他回来了。林轩竹如此清晰而明了的知道这件事情,任务者离开了,将已经被扭转人生还给了他。 直到下了车,唐继昀都不知道熙雯今天来找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只是到他跟前,纠缠纠缠他吗? 他说话时,眉锋挑起,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仿佛在强调:听懂了吗?只要你高兴。 萧凡静静地看着棺中的田不为,不动也不说话,舍不得将棺盖合上。 重生 第107章跟着我 声音吵吵嚷嚷,脑子昏昏沉沉,痛的发胀。 姚颖费力睁开眼睛,摇摇晃晃的感觉,像是还在船上。 看着身旁的陈设,外面一望无际的海面,确实在海面上无疑了。 深蓝的海面上是挂着几片飘飘而过的云,低头的一瞬间,姚颖有些眩晕,面前一片漆黑,手扶着栏杆,晃了晃脑袋。 喉咙干涩,身上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指缝全是泥土混杂着干涸的血迹,落魄至此,世家公子们依旧讲究。 门被推开,进来一个五大三粗的汉...... 听到他们的谈话,范天雷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眼睛紧紧的盯在大屏幕上。 进了屋子艾莎,又试着给父母打去了电话,就在艾莎等了几遍盲音,又要挂断电话时,电话那头突然被人接起。 此时,狼牙传授沈兰妮和曲比阿卓影杀术之后,当场跟他们对练。 祝马家回去了,下次来的就是王宫的巫骑,黑鱼部的命运早就注定了,谁也挡不住的。 而这个时候天下的世家,几乎已经被敬德帝管理得服服帖帖,而原本有实力和皇室叫板的那些大世家,几乎都成了皇室的拥趸。 云林待爆炸过后,这才起身,急忙跑到河边看了一眼,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距离桥比较远没有将其炸断。没有闯下大祸就值得庆幸。 到了符府,果然是墨霜筠指挥墨家的人进行仪式,墨霜筠装扮与平时无异,唯一的不同就是腰间多缠了一圈白布。 时间一直到了半夜,整座禁魔密室已经没有了丝毫原来的样子,德拉对着克拉肯点了点头,盘腿坐在了威尔斯的身后。 ‘轰’的一声,火团爆开。于世见状急忙将林源扑倒在地,暗骂一声该死,薛立点着的都是未搀过水的烈酒,因为数量太多,才变成这样。 白济远一动,那些碎渣就随着他的动作,全部扑簌簌地往地上掉,这更加让太子感到受不了。 晨曦霎寒的极速之剑在她嘴里便成了慢速斩剑,盛世骄阳的极势之剑,则成了顺势弱剑,华山先祖泉下有知,必然要吹胡子瞪眼,不过幽星夜对此并不在意,她关注者在另一点。 “悠你大爷,说吧,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么急着找我?”吴宸觉得自己有点腰酸背痛。 阮红媚连连摇头,道:“求前辈不要杀他,要杀就杀了我吧。”她对沈少卿爱慕极深,此时见他陷于危险,不惜以自家性命来换沈少卿的。 白松简单的洗漱了一遍,整个过程花费半分钟左右,然后随手从冰箱中拿出一个面包啃了起来。 而通用擅长制造主战坦克和驱逐舰,艾布拉姆斯主战坦克、提康德罗加级导弹巡洋舰和伯克级驱逐舰,属于它的杰作。麦道是阿帕奇武装直升机的制造商。 船上立即围过来了七八人,皆是满脸横肉,身形魁梧的壮汉,一个个虎视眈眈,敌意明显。 江流朝青泽竖起了大拇指,青泽狡黠的一笑,原来刚才的一切都是他在装模作样而已。 方仲永却看向窗外,并不十分秀气的大片乌云,低压压飞过池塘的蜻蜓,深深蹙了眉。 他一没有参加大选,二不是z界的人,更不会因为企业方面的问题接到青瓦台的电话,所以张贤大概也猜到了些许,这边他正在筹备的慈善晚宴,对方肯定是冲着这个来的。 武松一看,一条高瘦的汉子走进来,只见他头带青纱凹面巾,身穿白布衫,下面腿护膝,八搭麻鞋,腰系着缠袋。生得三拳骨叉脸儿,微有几根髭髯,年近三十五六,十分威武。 重生 第108章暖冬 第108章暖冬 清晨。 马蹄声越过山岗。 传来一声巨响。 岩层裂开,漆黑的地洞里冒出灯光,随着铁器相撞的声音。 马铁印上落下一层薄薄的雪,遮住了踏来的痕迹。 一阵车轮滚过,留下串串车辙,微翘的车斗洒出些黑色的粉末,雪花落在上面,再遮不住大都的人声鼎沸。 慕容府。 七叔忙忙碌碌,进进出出。 “哥。”刘薏仁敲门说。 两人刚刚采矿回来,刘薏仁洗去了一身的疲惫,但又有事要商,急匆匆赶来...... 她眼中带着意外的看着斐漠,她在等着他主动对自己坦白所有的一切,可她没想到他们之间的第一句会是这句莫名其妙的话。 霜白他们都太想效力了,也是因为上一次任务的失败,他们觉得辜负了她的期望,所以才会这么想要证明自己。 迦罗在一旁,深沉的眼,目光始终停留在叶风回身上,似是看出了她所做的是什么,目光里有震惊的情绪在翻涌着,眉头紧皱。 这么大的一个美男子在此,我怎么可能看上别的男人呢,你说是不?”韩应雪说着,冲轩辕凌眨了眨眼睛。 他一边应承太后,只要春贵人诞下皇子,便将春贵人册立为新后。 虽然他这一副柔柔弱弱的身子可能连同自己都保护不好,可是心里村子了这个信念。 雅姝急忙追问红桑,红桑说自己还收着,怕日后被主子发现,也好拿出来赎罪。 其实韩家老五嘴上是这样劝说着韩老爹,心里面到底也还是有一丢的芥蒂。 就在知浅的手指触碰到梓芜命魂的时候,突然间,水镜发出一片红光,一张猩红大口自其中冲出,抢在知浅前面,重新将那些魂魄一并吸了回去!那血口之中的力量霸道强硬,竟是比之知浅也不遑多让。 落英就那么抱着梓芜,像是哄着一个入睡的孩子。只是,她太伤心了,她的情绪感染了诸天。除却天后和云宿,所有人都落下泪来。 时间已经过去几个时辰了,有些人终于熬不住了,直接冲了过去,并没有考虑过后来会怎么样? 玄阴老人脸色大变,这帝兵的气息,已经超出普通帝兵太多,急忙吩咐身旁的强者布阵,而玄阴从储物袋中,掏出一面金色盾牌,化作高达千丈的巨盾。 “你们留在这里,会变成我的累赘的,等我脱身之后,我自会去寻你们。”萧天宸又是补充道。 不得不说,克里斯托夫人转移注意力的方法非常成功,让她第一时间从波特导演的邀请带来的激动中,镇定了下来。 沈风懒得再理会他,直接走出布棚,寻了片刻,终于在一个边角地方找到了升州所在的布棚。 就像在大草原上蛰伏的野兽,牢牢锁定了他的猎物,浑身上下充满危险的气息。 八皇子那边也发现了这个状况,他们发现三皇子就在边缘,并没有深入。 这混蛋,检查就检查呗,你拿个手电瞎照什么?捂着眼睛打开车门跳下车,大步流星奔着拿手电的鬼子就过去了。 男人堵着卫生间的门,喝的最醉迷迷的眼睛,落在简含思的脸上,顿时闪过惊艳。 寻易的护体神光的确是及时展开了,这一下只撞得地动山摇,乱石迸飞间,石壁上出现了一个大洞,西阳他们赶过去时,见他已昏厥过去,鲜血喷了一地。 那个富家稍有抬起双手对着多科的肩头狠狠推去,多科直接被他推到了门上。 然而,让他大吃一惊的却是,张滨竟是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居然任由陆飞的一枪,直接刺穿了他的胸口。 重生 第109章泥鸡 “这么做倒是甚好的,陛下不必多虑,慕容家还嫌掌控的不多吗?”李和在旁磨墨,颇有些煽风点火地说道。 黑墨洇透纸背,墨渍溅到李和的脸上,祝渊一甩手腕,“啪”的一声,毛笔便落到地上,一时间黑色乱飞。 李和大惊失色,惶恐的跪倒在地上,自知说错了话,冒犯了圣颜,“奴才该死,不该枉议慕容将军,奴才一时疏忽,还请陛下恕罪。” “妄议慕容将军?哼!”祝渊特地加重了‘将军’这两个字。 “不知什么时候,李...... “我就做几个菜,都准备好了,余下的还是交给厨房吧!”西门一边说着,一边扶着玉榭走到huā厅〖中〗央早就准备好的餐桌前,在首位上做了下来,桌子上已经放着好些菜式,如今,早有侍者把上面的盘子拿掉。 但是事态的发展还是超出了赵亚宁的想象。当他在摩纳哥办完了事情,准备回国的时候,他突然接到了电话,而张元告诉他的内容让他一下子就笑不出来了。 后方马上传来一些非议声,不过金氏老者看来颇有权威,谁也不敢将抗议的声量放大。 不知什么时候溜进来的上官利龙、董猛、崔天浩没心没肺大笑了起来。 对此,亨利一句话,就囊括了自己所有的心情。好不容易把自己的国家队送到了这个舞台上,但是迎接来的,却是这样的后果,换上了谁来,谁能够受得了这样的事情? 非常明显,突特人之所以不急于从二线阵地上杀下来,肯定是尽力在破坏一线的连环车阵,同时在挖二线的基脚,给后面大队的突袭骑兵开路。 与此冷洌语声出唇的同时,夏冬高挑的身形飞跃而起,以手中乌木长筷为剑,直击卓鼎风咽喉而去。 “夏兄在说什么?什么劫狱?”言阙挑眉问道,带着一缕深浅得宜的讶异。 “炸鸡。”张天舜不好意思的回答道他在厨艺方面简直就是一个级白痴二十只鸡让他弄掉了十八只竟然连一次成功的炸鸡都没有做出来。 去边路充当边锋?靠速度踢反击还用人教?傻子才不会呢。还辅以防守,这还是真是准备把艺术家当成牲口用了? ”好人有好报嘛。很多人都相信这个。“龙大胆看着邱诺,笑了笑。 狼王终于怕了,可是他没有太好呃办法,因为那些猎人的攻击非常厉害,虽然没有办法打伤它,但是狼王非常清楚,那些攻击一旦击中自己弱点,他也会像那些倒地不起的让一样丧命的。 和昨天一样,罗古给那十个组长灌输了一点力量,就开始自虐性的训练自己。 “我说,还有呢!”赵林鹏哈哈一笑,掐了最后一个手诀。这一次他是连掐两次,而后脸色也是有些发白了。 李一生低头看着阴兽皇男子,眼帘一垂,控制着空中的灵元剑龙疯狂的撕咬着阴兽皇男子。 “这样会不会太危险了,她只是一个凡人……”袁鹏有点担心,上一次的类似测试让崔芙初在系统治疗箱中呆了三个月。 当初罗古带着他们杀向京都,就没有准备多少的。那时的他们缺少的还是时间。 萨菲罗再次舀起一勺汤,送入嘴里之后,用嘴巴说起话来:“你看,如果原生人类吃饭的时候说话的话,就会像这样。”汤水在萨菲罗说话的时候从他的嘴角流出,看起来有些滑稽。 哈利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办法抵抗,只想在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再看看莉亚。 萧墨刚要给明与玥解释,便发现两人身前海域突然光华一闪,一道人影随即出现在两人身侧。 重生 第110章意外 “月明星稀。” 走在皇宫的深宫大院,想起白天五皇子对小皇子的所作所为,这不过是每日都在上演的把戏罢了。 “今日你的胃口格外好。”慕容筠开口说道。 皇家家宴,五皇子定然不会错过这个露脸的机会,但今日却没有现身,那就是感染风寒是确有其事。而刘薏仁正好那个时间不在,和五皇子落水的时间一致,慕容筠转头看了一眼,却也倒是没有说些什么。 “皇宫的菜肴甚是美味,这种机会少有,不得多吃些。”刘薏仁回味...... 这一次,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她又被这领域之力压得无处可躲,强烈的危机感,袭便全身,惊出冷汗一身。 “请问你是李霜莲的什么人,这里病人隐私得要保护,不能随便透露。”那护士警惕的看着他们两人。 而悄然派出已经招降成功的战俘,扮成周军回去,打探消息就容易多了。 这七八人直接从腰间拔出了枪支,黑洞洞的枪口对着秦天与顾曼妍。 从飞廉界主那得到的十万灵脉,以及之后清剿任务的两万,再算上那些离去的虚空强盗买命钱一万多。 李凡刚才口中的宗主也改成了前辈,既然他答应了自己现在自己也就不再是剑宗的弟子了,虽然自己必须要离开但是李凡还是想将自己的名字留在剑宗,哪怕是一个坏的名声。 “原来如此!”浩白点点头,不在关注那大型灵鱼,船逐渐靠近湖中心,所遇到灵鱼也越来越多。 这让李建明的内心之中,除了震惊之外,还有一丝的兴奋夹杂其中,但,更多的是好奇和不解。 所谓的责任、谜团、以及宿命,在这一刻,凌夕终究有些承受不住了。 她如何能接受,前一秒对自己还信誓旦旦,温柔体贴的轩辕翰,下一秒竟会如此狠心。 “那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叶欢亲自给萧峰倒了一碗酒后问道。 不过还要多谢你,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这项能力,你放心,我会让你死的毫无痛苦。 他又从系统中查看了下许佳人的状态,果然已经进入了深度睡眠。 二人虽然在说话,可是两人的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许言权的身上。 除非四大势力的大军早点到,否则拖的越久,它的大军死的也越多。 尤其想起那个青年离开时的话,魏东强觉得那才是真正的威胁,而自己对那些学生只能算是恐吓,因为自己根本没能力实现。 那石砌的一层层台阶,远远朝上望去,薄雾笼罩下,依稀仿佛可以一直到达山顶一般。 “阿忆,你要是再乱说话,我就屏蔽你了!”许佳人的声音冷下来。 其他军队都是各地阀主的私兵,哪怕是尔朱荣出名的羯胡军也都是私兵,不会有哪个阀主用自己的私兵来攻城,毕竟这都是他们之后争天下的本钱。 “你对我阿耶做了什么!”突然一名壮汉围了上来,一把揪起谯王的衣领唾沫横飞的大吼道。 这是这城里最好的酒店,叶宁住在这里,恰恰好秦双也住在了这里。 他瞥了眼,只看到了一些横横竖竖的直线,心想大人真奇怪,在地上画线有这么好玩吗? 甜蜜而苦涩从她嘴唇轻轻的落下后开始发酵着,她这样温柔的亲吻他,可是亲吻着的却是他的眼睛。 到时候顺势将戚曜逼退大雍,没了戚曜作支撑,裕圣帝就是陆太后手中的蚂蚁,任由她宰割。 心下蓦地一颤,大手鬼使神差的伸向了柜子里不停震动的手机,就好像只要他这么做,床上的人便能在下一秒醒过来似的。 重生 第111章揭露五皇子通敌 半月之内和五皇子有过接触的人都被拉去问话,同样的,刘薏仁和慕容筠也不会幸免。 一时间开封府热闹至极,什么勾栏女子,酒楼小厮,花红柳绿都出现在开封府,这倒是给大都人看了笑话。 原本是热热闹闹的新年开端,没想到出了这件事,去给皇宫小皇子上课也推迟了,这几日慕容筠和刘薏仁都留在府上,出征的圣旨迟迟不下。 平静的街上,暗潮涌动。 赵焰忙完了大都的事宜,白子飏在朝中当差,而赵萋又刚刚产子,阜城的...... 别忘了,暗黑明慧和绝既然敢来偷袭忍界联军,就不可能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而想要在敌人有准备的情况下,杀死对方,你认为可能吗? 羿撇撇嘴,没良心的,要知道可是他第一个发现她的,也是他把她从树上放下来了的。 看到洛祁安在看到她脸上的疤痕之后,却并没有嫌弃或者害怕的神色,魅姬也不再挣扎反抗,反而好奇洛祁安为什么这般冷静,难道他看不到吗?还是说他……不在意? 君冥夜现在的情况,已经是非常虚弱了,他刚才威慑住她的,不是实力,而是气势。 他们不仅对这三人的来历好奇,更是对苏瑾玥那惊为天人的容颜深深吸引。 三人一回来,张炜立刻就询问第二轮枪响是个什么情况,本来挺安静的,一颗手榴弹爆炸后又是一顿乱枪,张炜是一头雾水,只当是日军发起了反扑。 画作上面描绘了一幅深秋景象,寂寥沧源,中间是唐代大诗人杜甫,行走在崇山峻岭之间,曲径幽深,泉水飞溅,烟云缭绕,立意深远。 “前几年都不是好好的吗?这一次怎么就突然间改变了?”钟楚远的话说完之后,接着就是有人问道。 姚清风挑眉,涉及到感情问题,但和相亲没有关系……不会有她想得那么狗血吧。 但就算毕诗夜这样想了,后面的原因,她还是从旁人的口中知道了。 就这样过了一段“安静”的时间,阿尔德里奇·基里安博士终于带着自己的手下找上了门,安排好自己的属下守在门外后,单独面对起查理斯,开口就要起了查理斯的神奇宠物:卡蒂狗温蒂。 近来混入城中的刺客不少,不管是林清婉,项善,还是卢真都遭过刺杀,虽然刺客都未曾近这三位的身,但城中的搜索却从未少过。 林清婉幼时在农村生活过很长的一段时间,也见过别人沤肥。也是用秸秆混着人畜的粪便堆肥,因为祖父是大教授,在乡亲们的眼里就是很有本事的人,所以有一段时间他们特别喜欢上门来问各种关于种植和养殖的问题。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逐渐安静下来,好像昏迷过去一般没有动静了。 对方说着,眼中闪过一抹疑惑,随即笑着摇了摇头,仰头灌了半瓶,醇美的酒香顿时盈满口腔,那酒的烈度叫他欲罢不能。 颜白的抿着唇瓣,漆黑的瞳孔收缩,她沙哑着声音开口继续呢喃。 他呆呆的望着那颗被啃了一口的心脏,谁都无法想到他此时的心情是怎样的。 他的父亲也久违的露出了很多笑脸,对这三个姑娘个顶个的满意,她们的身上没有沾染太多的世俗。。 大贤者上半身赤果着,露出精壮而完美的肌肉曲线,下半身却穿着兽皮,衣角在微风下不断的摇摆,而他手里的长仗向下一顿,仗头微微插入泥土之中,整片尸潮突然变得鸦雀无声,甚至没有一头丧尸敢发出低吟的声音。 重生 第112章下江南 “回禀陛下,闹事之人已经拿下,是前翰林院修撰次子姚颖所为,现已收押大牢,听候发落。” 五皇子遇害之事尘埃落定,白子飏被贬官,赵焰从大牢里放出来。 早朝。 “臣请求辞官去江南,求陛下恩准。”慕容筠率先开口道。 早些日子呈上去出征的折子被驳回,派了袁青去,原本袁青本是慕容筠的副将,现在出征,若是顺利,此次归来就是将军。 慕容筠自然知道皇帝的心思,本想着出征能将刘薏仁安置的远一些,虽然世界...... 原来那个贱人也不是什么都告诉她,她敢肯定,这一定是大学之前的事。 直到那一刻,她知道,自己已经和宝宝融为一体,要拿掉肚子里的孩子,等于要了她的命。 管他什么澈,想到昨夜那个男人的兽性,苏樱就恨不得将他撕碎。 一年的监督期已经到了,在赛季结束的那一刻之后,肖华就正式成为联盟总裁了。 有点心虚,不敢惹心爱的太太生气,一向睥睨天下的男人,此时就像似一个可怜兮兮的宠妻奴,只能灰土着脸点点头,然后开着车子送太太去上班。 康大作为康涅狄格的知名学府,在奖学金这一块的投入还是很大的,拿体育全额奖学金来说,一年就有5万美金,这是很多其他高校比不了的。 整个过程赤阳是一点都不知情,跟着高千就大步流星的走到李府门前,中间是一路绿灯,因为中间李天吉一路陪同。 她开始不断的设计着整个别墅的装饰,就是想要让男人感受到一个温暖的家。 经理当然认识甄琼,所以压根没领他去看那些一般的房子,直接把他们带到了高级公寓的沙盘面前。 不久,孙翔已经将阴阳五行学说,姑且称之为阴阳五行诀吧。孙翔已经掌握了全部的要领。渐渐地,孙翔已经开始吸纳周围的灵力进入他的肉体,按照神功的要领,周天运转。 福克斯急忙又向后翻去,看看其它目录,册子上以第三类商品目录最多,他以前所购买瓷器、香料、丝绸等物都在第三类,他已经打定主意,就凭着火炮这一项等下也要留下来,看看能不能与布加路协商,进行炮火试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怎么可能认识李毅呢”林易出不可思议地神色,嘴中喃喃自语道。 可一想到雅绾儿那清冷孤高的气质,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再加上惊艳绝伦的绝色姿容,再中搔首弄姿,只知道用皮肉欢娱男人的舞姬,顿时兴致缺缺了。 魏令姜咬了咬牙,仿佛有着什么过去,比那杆徐江堰的刹那枪都重。 王乐撇了眼一肚子阴谋诡计的韩长老,暗叹在这修真界能活下来的老家伙没一个是好相与的,都他妈是老阴-逼。 “那又怎么样?”如空如幻表情麻木,看着眼前的海面不为所动。 南京北城外一块巨大地空地上。竖起了一座高台。高台上已经摆放了三牲三畜等祭品。一个火炉正在熊熊地烧着。火炉旁边是一个香坛。上面香烛燎绕。高台四周密密麻麻地围满了一个个方队地羽林卫。羽林卫外围。 因为他们早就从高慕侠那里到了详尽的资料。对焱武军的内部情况早就摸透了。虽然杜成责演了一场好戏。却瞒不过他们的眼睛。 毛海燕邀请宋柏宇到她家坐坐,被宋柏宇委婉地拒绝了,一方面是人家两口子新婚燕尔的,不好意思去打扰,另外一方面他却是急于给自己的身体恢复性训练做一个计划。 重生 第113章对谈 要是慕容筠能明明确确告诉刘薏仁:我与静妃没什么。 只需要这一句话,刘薏仁也是相信的,但慕容筠如此遮遮掩掩,更加是引起了刘薏仁的好奇心。 难道是确有其事? “其中的缘由,你不用知道,往后你我相依为命,一生安稳,便是我后辈子所求了。”慕容筠说,淡泊名利的样子,这好像不是一个大将军能说出来的。 一切,包括皇帝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慕容筠也就忍了,但是留在大都这个龙潭虎穴,实在是待不下去了。 刘...... 听完两位副官带来的话后,包德尔和阿尔卡拉索几乎是同时就决定先罢斗,上了海岛后听听明国人说的事关天主教的大事后,再做决定。 那么向艾欧泽亚求援这件事情,即使国内保守派反对,但也只能不情不愿地认可这件事情吧? 太平村,陷阱和柴禾都已备好,李四维和廖黑牛、石猛埋带人伏在村西的矮坡上,夜幕已经降临,黄化依旧没有回来。 可没想到,现在居然有不知轻重的御史言官居然又当众发难,这才让崇祯脸色阴沉下来。 沐念琪侧目看着韩兮杰贱贱地冲自己笑着,心想着她哭得梨花带雨这家伙居然还有心情和她说笑。 “这救便是救了,大家都是晋人,不很正常吗?”薛天故意装得像个二愣子一样单纯的说道。 “看哪!这就是民意,这就是大势!异端者!受死!”沙里贝尔法杖一举,瞪着我,口中喃喃地低语,手中的法杖杖顶发出强烈的白光。 联盟军进攻的号角自从半个月前响起就没怎么停过,除了必要的夜间休息时间,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响。 艾拉的动作极其迅猛,却又处处合乎礼仪,真是看多少遍都觉得不可思议。她的身旁已经堆了三四个餐盘了,但进食的速度居然没有任何衰减。 沙龙威根本不在乎薛天逾越夺权的做法,他在乎的是到底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情,竟连一向智珠在握的薛天都急成了这般模样。 璀璨的银河当中,亮起了无数的星辰,而海市很久,都是没有这么亮的星空了。 拉上门帘,隔绝了外界,屋里暖和了许多,点着灯,包饺子倒也能看得见。 怨灵王眼中掠过一抹狰狞之意,手掌重重一挥,那巨刃便是带着阴影降落而下,狠狠的斩向血鸦,顿时间,漫天怨力巨刃之下成形,将下方的地面轰击得千疮百孔。 对于路净来说,哪怕邋遢老者耗费毕生功力施展血遁,巅峰时刻也不过信手拈来,踩死一只蚂蚁轻松罢了。 猪猪侠,貌似就是条咸鱼吧?除了能吃,然后就是依靠外力打倒坏人。 还不等我反应过来,二毛如同一只离弦的弓箭,从原地奔射出去,等刘三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二毛给按在地上猛锤。 “娇柔造作,本来就暴戾冷血!凭你这些伎俩也想诱惑光崖。不知廉耻,未免太低劣!”传来一道声音,响彻整个帝皇殿。 没想到竟然是失踪多年的纪青芸,而更让他没想到的是陈安夏竟然是她的徒弟。 现在的龙洋更是不好受,因为这件事他被他大伯和父亲轮番批评了,他大伯更是直接了当的让他赶紧去医院,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这件事处理不好以后不会管他了。 短短的时间内,罗斯家族便得到了两个国度的友谊,唐恩办事的效率,无疑是令人震惊的。 就算之前的廖天佑和鱼怜雨再天才,人们也没有这样敬畏中掺杂着绝对信任的反应。因为,天资再好,都还只是没有成长起来的幼苗而已,这大宴其实还并不是他们的主场。 重生 第114章毕山水凝 雾气朦胧,点点细雨落在水面上,波痕荡荡。 江南就是如此,多情多雨。 两人漫步于长廊之上,只是这里都是两两在一起的人间眷侣,其实就是奉父母之命来相看的,毕山凝和刘薏仁不过是旧人相见,实在是不适合在此处散步。 两人甚是尴尬。 “不如我们去前面的石子路上走一走。”刘薏仁率先提出建议说。 刘薏仁出门没料到江南的天气这么多变,也没带个油纸伞。 毕山凝愣了一下,但随即点点头,有点意外的...... 魏贤在品感到松茂混沌的“气禁”属性消失后,就立即在空中重新设定了62个法器,留言都是“缉捕”。但他需要让62个法器坠落速度与松茂混沌下坠速度保持一致,以免松茂混沌在空中时就“抢”到了红包。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经常做这种事情?”妖娆突然问道,只是雷羽的双眼。 现在想想,要是游建是个抖m的话,沉静现在还是非常愿意穿着黑丝不断踩游建脸的。可以的话踩着游建下面那个地方让他感觉兴奋也不是不可以。 当然,这些地玄境的高手并不是云晓所杀,而是冷血击杀的,冷血在半个月前,便已经恢复了五成的实力,半步天玄强者的五成实力,击杀几位地玄境的修士,实在是轻而易举的事。 柳拓就着血泊中攒起了一双铁拳,朝着地面上一只电风猴打去,一沙漏,打出了两百拳,又转过来对着前面两只电风猴下手,三只电风猴被柳拓得到肠穿肚烂,成为一滩肉酱。 下一刻,一条手臂飞到了天上,那手中握着的长剑渐渐显出了影子。 陆羽看着阿九十分认真的神色,心中无比的欣慰,看来他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就是跟丹尔要了阿九和阿冷了。 莫武见状挂掉电话,一时间阴冷的脸上带着几分苦涩消失在原地。 范荀一听就来了精神,白玉莲花,你可知凝香玉为何物,传闻落水沉香,即为玉石莲花,能漂浮水面,足见其有独到之处,说不定,那就是白莲圣物。 但是现在看到他开门出来,眼里放光,两人心里便同时跳了起来。 而云啄啄就趴在那石头芽边,一动也不动,身上的羽毛还一直滴着水。 而且,太子固然不怎么讨永乐帝喜欢,其子皇太孙,年纪虽然还不大,却机灵聪慧,勤奋好学,深得永乐帝以及已故的徐皇后疼爱。 李大龙瞳孔一缩,只见一道大概只有手指粗细的尖锥型物体直接杀来,穿透时空而至。 她倒是不介意跟这个应如月说下去,但是晋苍陵可没有这个耐心。 大乾虽然不乏热血男儿,但也同样不缺秉持现实主义的武者,换血丹对武者的诱惑实在太大了。 我看着肤白体柔点了点头,只是,这样的结局并不是皆大欢喜吧? 萧王望了过来,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刚刚是被他的那一颗酒花生丢到的。 她初来乍到的,这会儿还没正式开馆,按说也碍不着邹家什么人,唯一可能得罪的,大概就是傅绰仙了? 一个男声轻轻地响起,声音被他压住,怕被人听到,所以非常轻,但还是可以听出他的喜悦的。 这时候,穿着破旧黑棉袍的李飞虎正蜷缩着身子坐在锅灶前烧开水。由于柴草受潮不怎么起火,他气愤地骂道:“连风箱子都没有,穷八代拉稀!”一边骂一边用火叉挑起灶膛里的柴草,朝着里边吹气。 重生 第115章虎子 到了玉峡山,天边的晚霞挂在上空,火红一片。 上山还有一段时间,刘薏仁遂在山下的客栈住下。 这里正是当时比武大会所住的客栈,当时白苍想吃冰糖葫芦,不过装作不想吃的样子。 看着前面红色的果子,不由想起当时的情景,当时不过是想瞧瞧比武大会上修仙之人的风采,如果幸运的话,能进入神龟虚境,得到神龟的指点。 站在夕阳下的刘薏仁摇摇头,笑了一下,嘲笑当时自己的幼稚。 “你笑什么?”...... 一屋子人对关锦璘如此的斗胆都没想到,尤其是宋美龄;见关锦璘口若悬河跟戴笠对着干,不像其他国军军官那样想巴结蒋介石先巴结戴笠的那样对这个军统贼头趋炎附势。 肯定是吴尊那厮说他什么了,若不然老天爷又怎么会这么灵,想到他头上了呢? “那我就不要你给我按摩腿了,你给我按摩腰吧。”苏染染说完之后,反对着苏卿寒趴着。 赵铁柱也不明白苏怡为何会露出这样的反应,顿时就只好带着一抹无奈的问道。 张扬在月光下食指放在唇边比划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徐晓霞惊讶的发现他在看到自己在门外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感到惊讶,再然后,视线里就只剩下张扬两腿间晃晃荡荡的那根金箍棒了。 大世界餐馆距离杜公馆本来就不远,关锦璘两记金雁功便就赶到。 孟馨已经在张扬这台四不像身上吃过两次亏了,正好也不想再这么颠了,就忍住怒火点头同意了。 “幽王,请听本王一句劝,私人恩怨还是留着日后解决,今日最主要的事情是救出王妃。”慕容祁劝道。 可是苏染染现在哪里能安心,苏卿寒真的是伤的太严重了,随后她叫来店里的店员帮她看着孩子,自己也跟着苏卿寒去了洗手间。 这下倒好,上一刻还人影漫山的冥王宗,这一瞬便的空旷了很多。 乍看上去没什么问题,齐翌走到衣柜前,手掌贴在柜门上,往左轻轻一推。 虽然林黛玉在某些方面和薛宝钗像是对头,但有事没事还是往这跑,来找薛宝钗说话,三春也都在,史湘云前两日回了忠靖侯府。 guys指挥室之中的人同时的陷入了沉默之中,久世哲平正要说出可以理解人类恐惧之类的时候,乔斯塔浑厚的声音突然的响起。 也因此,佞臣李在应付这种场面的时候,有着比一般人丰富许多的经验。 秦绯知道现在自己是附院里面的人,续珩的事情跟她无关,也不能多问。 叹息完,王支队摸出对讲机,让楼上搜查民警多留意各处是否有夹层。 樊晨都皱起了眉,蹲下身扶住了人,捏诀传了些灵力过去,助他恢复伤口。意外的对方没有任何抗拒,明显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根本察觉不到发生了什么,只是本能释放着灵力,维持着那脆弱的金光咒。 衙役捏着鼻子拿了过来,欲呈给了江离,想了想,还是自己乖乖的捧着让江离看吧。 这一结果不仅是天宫,连还没离开的各方圣殿的仙人都黑了脸。毕竟如今天界早已经默认了四方圣殿,东南西北各据一方,虽说天宫仍天道所归,但是这么多年来也跟四方圣殿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这枚戒指是她的尺寸,也许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她戴上了就再也摘不下来。 说完又偷偷瞄了师父一眼,还以为师父会生气,可意外的是,他发现凌雪枫的表情很平静,好像早就料到他会被猫神认出来似的。 重生 第116章传说 刘薏仁抬起头来,脸上没有痕迹,只是眼角有些发红,对着虎子说:“吃吧,吃完我有话问你。” 对于饥一顿饱一顿的虎子来说,这些东西都是他没见过的,每一样都好吃。 吃的食不知味,只是腹中好受了不少。 刘薏仁很少打开小世界。 当时年少,加之没有预料到,那些大家子弟居然如此残忍,看着面前的孩子,有那么片刻,觉得虎子真的没死。 “嗝~嗝~嗝~”虎子有些羞怯的看着空空如也的盘子,眼神......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说句不好听的,要是在这里,完颜王子一个冲动把她们两个灭口了,苍稜也不会有人知道。 这样的事情不管落在谁的眼里都是盛宠,恐怕今日之后不少原本在摇摆不定的大臣都会暗暗倒向奚王的阵营。 而墨家秘密据点这边,他们还不知道在这平静的黑夜之下正在酝酿着一场巨大的风暴,已成足以把他们墨家完全摧毁的风暴。 相比于周寅的三条龙,这洛凝的三只神偶则明显更像是一个组合。 那名紫府初期的修士一开始还不甚在意,但当他的气海传来一阵剧痛的时候,一股无比惊恐和后悔的念头涌上心头。 双眼部位的灼热感依旧没有退散而去,君缅尘试图挪开目光,不与那老妪对视,可是偏偏自己的身体根本不受使唤,就算是想要挪开目光都做不到。 店员依旧不厌其烦地为她拿取,自从玉儿走进店中试衣之后,入店的顾客就变得越来越多。 不过张浩懒得和这几名修士计较,从这几人的着装神态来看。多半也是某个宗门的弟子,和灵鹤宗的那些弟子一样,眼高于顶,牛鼻子朝天,一个个傲气得很。 同样的款式,不过此刻换成了淡粉色的服饰,好似一株含苞待放的牡丹,比起之前的蓝色不遑多让,显现出一种别样的味道。 在他们苦苦哀求下,陈东还是没有手软,这种害虫不清理掉,这个公司就不会做强做大。 至于人影,谁也不知道他心中想的什么。听了唐川的话之后,他忽然陷入了沉默,仰脸望向了不远处的铁剑峰,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一直没有动、保持坐姿的三月堂主显然听得用心,几乎没有落下一个字,也没有半中间插话进来。她实在是一个良好的听众,是不是只有这样的人,才更能够明辨是非? 证据?笑话,昨天夜里整个监控警备系统全都让这家伙给瘫痪了,而且可恶的是他最后还将那片城区的电网全都给停了,丽娜卡又从哪里來的证据可以证明昨天晚上的事儿就是这个家伙干的? “你这丫头,让我说你什么好。”龙星羽把手从脸上拿开,看向筱莲,一张温柔似水的脸庞映入眼瞳。 当时以为纸妖死了会闹出人命官司,希尔便和朱莉伪造出强盗入室抢劫的假象,一把火将房子点燃,为了使现场更为‘逼’真,临走之际希尔还用飞刀将纸妖的嘴角豁开。 在虚空当中,天老怪,地老怪,人老怪三人联诀而踏出。他们一到来,本来在迷途之宫当中的其它人,除了三绝真人,几乎都相当畏惧的样子。 燕真感觉到对手的强大,感觉着在短短的虚空当中双龙在舞,但是燕真坚定的相信自己更强,心坚定,所以剑坚定。 这时店里面的游客也多了起来,大多一看这里的清明上河图,都围拢了过来,游客中既有水准高的老手,也有眼力差的新手。 重生 第117章真假神龟(1) 客栈里依旧来来往往,不同寻常的是,有两间客房从早上进人之后,门就没开过。 刘薏仁坐在床边。 虎子推开门,看着刘薏仁的眼色,刘薏仁挥挥手,示意他出去。 虎子蹑手蹑脚,趴在隔壁的门上,贴耳听着里面的动静。 门一下子打开,虎子没撑住劲,“啊”的一声,趴在地上。 “嘿嘿。”虎子爬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 拿在手里的果子砸在地上。 “给,给,给你的。”虎子说着,捡...... 一眨眼的工夫手臂被飞走了,唐折浩仿佛梦幻一样,如猪一样的吼叫。 “一会爷爷回来之后,大家当什么都不知道,然后我们去找那算命先生,或许都破解之法。”我哥说。 曹操果然不会单纯的闲聊散心,也正是因为他这种做事毫不拖泥带水的风格,雷厉风行的办事效率,才能够使他临驾于其他诸侯之上,最终成为了一统北方的霸主。 几乎在同一时间内,五人立于原地不动,紧接着三人口吐鲜血倒飞出去,另外两人则是脑袋与身子搬了家。 还不等风行烈反应,这个时候,空气中一声急促嗡鸣声响在身后。 却说别了那五圣试禅心,龙云风一行人又是走了一月,终于是到了一气派地方,仙气充裕,一眼看去就知是仙家福地。 各种材料吴岩也分类整理了一下,吴岩觉得自己好像刚打劫完一个宗门,材料种类非常多,普通的,珍稀的,都杂放在一起,把自己能认识的吴岩整理的放在一个储物袋里,其它不认识的,又放满了一个储物袋中。 尽管明天还有一场,尽管之后还可能有更多的机会,但就在今夜、在此时,置身其中的人难免都会感觉情绪上涌。 “我告诉你,现在是法制社会,外面都讲人人平等了,你还想限制我们的人身自由不成?”我感觉有点白痴,跟这种与世隔绝的人讲道理。 谁也不知道她有云凤这个孩子,要不找到云凤,柳城禄会不会接纳他? 看着心情已经好转走向公会总部的蓝子,莉兹贝特擦了擦不存在的虚汗。 秦阳拔出青灭剑,旁边的伊安娜眼光落在青灭剑上,眼光有着浓浓的缅怀神色。 只不过造成这一切的星灵王却毫无担心的样子,胡子也高兴的翘了起来。 唐凡给杨静雅发了一条短信,内容杨暴动的病房位置以及杨暴动住院的消息。 那龇牙咧嘴的凶狠样子让尤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完全不敢轻举妄动。 顾琛要带夏时光去医院,夏时光死活不肯,只说外面冷,窝在被子里不肯动。 原本忘情陶醉的朱颜已,听到唐凡这番话,脸色顿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知道顾琛进了客厅,夏时光才回过神来。急忙在沙发上坐直了身子。 在魔性消却后,姬凌生心境总会有些躁动,这有些偏向于以前的他,与在青云峰上所修静心道相悖,这让姬凌生担忧当他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时候,他就会再次入魔。 这些火灵在本能的驱使下,不断吸收岩浆河所释放出来的灵气与能量。 商城刚开门不久,人不多,丧尸也就没多少,活着的人能躲就躲,能跑的估计都跑掉了。而东西大都摆放整齐,只是有些柜台偶尔有血迹。 红环和云翠饮了些淡酒,大约子时的时候,红环便打道回府了,云翠一直把他送到路口,亲自替他招来辆计程车,眼送着他走远,才回店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重生 第118章真假神龟(2) 刘薏仁感觉到异常,这贼道人在吸他的功力,刘薏仁感受到的时候他的灵力已经像是枯竭了一样,此时灵泉之处就像是一片没有水的池子。 纯阳察觉到了刘薏仁的异样,得意的笑了一下。 “当时啊,我正将你用锁链捆住,隔三岔五取血,炼制成丹丸,来压制我派强劲霸道的功法,这才将火神派壮大。但只给那小皇帝掺个一两滴你的新鲜的血液,那皇帝便起死回生,苟活了这些年。”纯阳长老叹出一口气,颇为自豪的说,有些遗憾和不...... 除了他们之外,演武场周边还有很多人在注目观看,他们皆是林门后辈。 这家伙似乎有意为白霜说话?可问题是,他也没有问很深奥的问题,就问她怎么知道子崖圣人姓氏? 没走多久,艾拉迎面撞上了一支失魂落魄地跑过来的残兵,人数约有百来人。他们战意全失,看到艾拉的部队迎面冲来,二话不说就抱着头蹲在地上求饶。 看着这一幕,谭锦儿和白玲月静立注视着,她们不忍心去破坏这一幕。 虽说他们没有直接参与,但是‘大唐万岁’‘陛下万岁’这些口号喊的最溜的就是他们。 艾米很大方地就缴了。看着到手的可可豆,城邦的人更犯迷糊,搞不清这些外乡人的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本以为这样愉悦的日子还能在持续一段时间,却不成想当晚学院便紧急发布了任务,邹正晖虽然心中不爽,但还是强行压制怒火,看着学院发过来的任务。 杨青一瞬间就感觉到很大很大的压力,回想起对秦雪的承诺,他惆然长叹。 好,麻烦你帮我把肉和骨头都包起来,对了,骨头麻烦帮我对半切一下,家里的刀砍不断骨头。 没看错的话,这是一件二阶下品法宝,而能让练气后期修士催动的二阶下品法宝,其价值要比正常的二阶下品法宝高得多。 天沐把丹药放进公孙明昭的嘴里,给他喂了水见他完全吞下去后就一直紧紧盯着。 “你们过去跟兄弟们汇合把,我先过去了。”叶枫对身边的九个奶妈说了一声后,立即幻化出命运之翼朝着城主府飞去。 第二天,顾家后花园就多了一片竹林,据说是顾少爷连夜让人移栽的,为了避免刚开始不容易存活,还请了专人照看。 她知道阿秀,也知道阿秀和向淳美关系好,所以听黑骁这么说,想着有人陪向淳美就行了,她就放心了。 秦穆将这些人的蔑视尽收眼底,只见他不紧不慢,漫不经心地掏了支烟出来。 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安安好疼。奶奶看见了,但是她让我不要说,妈妈,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安安想你们了,我好害怕那些人。 这句话,梁一飞琢磨出了两个信息:第一,这位周大老板并不像传说中有什么天大的背景,是苦出身白手起家;第二,可能打过仗。 “这些冰雪魔兽虽然只是一阶的等级,但是却拥有二阶魔兽的战斗力,你看到他们的眼睛了吗?这些眼睛其实就是摆设根本就看不清楚东西的。 那边四大天王闻言立即迎了过来,李靖也跨前一步,就连其他三大天师也面露不愤之色,由此便可看出,他们是一个阵营。 而且加里奥的技能对于宇智波诚来说,辅助和防御作用远远大于攻击。 她使了一股猛劲扑向林清悠,林清悠身子重不比从前,“咣”地摔倒在地上。 没有废话连篇的动员,只有迅速利落的行动。只见周兴一声令下,行动组便各司其职的行动起来。 重生 第119章真假神龟(3) 刘薏仁心痛到失去神志,以为眼前都是幻觉。 就在纯阳放松警惕,坐在一旁看着一出好戏的时候,白苍手腕翻转,强忍着脑袋的剧痛,朝着纯阳刺去。 白苍的眼前出现虚影,头痛的看不清。 “白青松的弟子,果然,名不虚传。”纯阳说着,朝一旁一闪,躲过了白苍的一击。 刘薏仁刚才在挣扎中慌乱之中划破了手指,血液渗透到擎苍剑上。 此时光芒闪烁,剑身轰鸣。 纯阳激动的看着这一幕,眼神里透着...... 这本是他一手促成的,当时谢珂明明不愿,她说自己害怕,害怕齐律像上一世传闻中那般,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的刽子手。 海因茨抽出他的护身剑递给郁无命,郁无命接过来,摇摇晃晃的向战场走过去,这个东西太可恶了,居然把他抽出这么远,他要报复,他内心里那大虾情节被召唤了出来。 林长源确是个好人。嫁了他,她不仅不必离开齐府,而且还能继续留在少奶奶身边服侍……就像她上次和谢珂所说的,府中多少丫头提起林长源都会脸红,更别提能嫁给他了。 “喔。。是的,好几天没有吃的这么爽过了。”巴布鲁斯边吃边说道。 这种事,但凡存疑,细细打探,终究能探出些蛛丝马迹的。毕竟当时齐夫人产子时的服侍的婆子尚在人世,只要他想法子让其开口,事情自会真相大白,可是他。罢了,总之,他今日终于说出口了。 想想我们三个又不重,对于神兽修为的你会累吗?最后只能引诱了。 “马上准备离开这里,辽军的目标必定是你们无疑了。”苏谧果断地喝道。 雯妃打了个哆嗦。倪源现在几乎处于一种半隐退的状态,使得倪贵妃的声势大不如从前,但是长期的积威之下,竟然使得妃嫔还是无人敢拂逆她的意思。场面有一瞬间的僵硬。 场外又是一阵急刹声响起,十多辆黑色轿车哗啦的把这点儿地方围了个水泄不通,被围住的警察搞的一愣一愣的。 这真是个好主意。儿子若是能入府随谢珂一同入族学,那可是几世修来的福份。 这个时候,孔向辉见我们不动,却慢慢朝我们走了过来。他身形诡异,带着一股蓄势待发的气势。 楚风刚才还和他说只需要再被吞噬一次就可以恢复了,所以此刻飘絮有一点期待。 这可是能拍出天价的灵草,说不动心他是骗人的,可是又怕有强大的灵兽守护着,还没拿到灵草之前,怕都要被灵兽给吃了。 有本事别在这里吹,厉冥琛腹诽,老狐狸你明明斗不过我,还想在这里充老大,真是搞笑。 “张大哥,猜谜的奖品已经准备好了,你看什么时候发给获胜者?”模特沈婕问道。 每一门诸葛神弩炮,都笼罩着一片区域,但却绝不叠加。以兽潮之中魂兽的庞大数量,也根本不需要瞄准。 黄逸风自然知道是自己当初的行为让云梦琪失望了,如今云梦琪突破王阶,他也不敢对云梦琪有什么幻想了,只是心中依旧很不是滋味。 当沈若初看见整齐摆放在自家门口那双曾明瓦亮,而且一尘不染的男士皮鞋时,她终于彻底明白了,今天到底是有多么的不幸。 “不错,我刚刚访问过这个国家。丁老,你什么意思呀?让我不明白的是,这历史剧和埃及与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吗?”李老问道。 她就是难以理解,当年的白露怎么能那么狠心,把才出生几天的她扔下不理,难道她心里不会疼的吗? 重生 第120章原来 两人找了一个郎中,给刘薏仁简单包扎之后,抬着一只包着像粽子一样地手回到了客栈。 看着守在门前地虎子。 “先生,呢这是怎么了?”虎子砍刀刘薏仁受伤地手之后,关切地赶过来,看着大粽子看了又砍,又不敢碰。 刘薏仁大手一挥,准备说根本没事,谁知道扯到了伤口,痛地呲牙咧嘴。 “没事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刘薏仁还想动动手指,但看到自己的大粽子之后,便放弃了这种想法。 白...... 说完便绝口不提,而是意味深长的看着水天,似乎在告诉他,这其中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猫腻。 顺利将信息传送出去之后,那人目光闪烁,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回到同伴身边,继续盯梢着孟南。 这次收复琉球岛就是李云天大力扶持山口惠子的一个绝佳机会,如果山口惠子能整合为祸大明沿海的琉球岛和琼州岛两处倭寇大本营的倭寇,那么不仅可以截断倭寇南下的路径,同时也将成为李云天派往日本国的先头部队。 “想必你知道,按照本王的规划大明与日本国必有一战,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的道理不需要本王向你解释。”李云天微微一笑,随后面容一整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沉声向山口惠子道。 就拿他如今身处的区域来说,单是眼前的这片山林,便已经是绵延百里,苍苍莽莽,而山林的另一边,还有着传承考核所在的风雨路、雷神塔和杀戮幻境,加起来又足足有着数百里方圆。 原本热闹的大帐,转眼睛变得冷清起来,只剩下叶云扬和殷隼二人。 再加上独特的隐匿气息之法,愣是让他以最短的时间前进了五十丈。 单看乌拉那拉氏自打放下心里的野心,便彻底告别了和各福晋之间的簪花宴、听戏等活动,便可见一二了好伐。 他话外的意思是既然你都想到了,干嘛还问我,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所幸,梁太医保证伤口不会留疤,但是就算如此,那实打实的疼痛,还是让她直咧嘴儿。 饭后,一行人见时间也差不多了,就直接回了体育馆,这次,他们去的早,贵宾席上还稀稀拉拉的,温暖也没兴致多关注别人,便拿出手机来玩。 “喂,你们别说,我昨儿个好像也梦到了不详的预兆了……”有人附和。 堂庙内被邀前来观礼之宾因先前千秋大师来势汹汹而退避三尺,眼下弄清他的来历之后,懂事之事便心存疑异,有巴结之、有畏惧之、有好奇观望之。 “也就两三天罢了,放心吧,我没事的。”阿劫接过妻子递来的灵芝汤喝了一口。 二人这样一来一回边的打着太极,不一会儿盘中的糕点便见了底。曲悠望着空空如也的瓷盘,抬手使劲的拍了下桌子。 苏晗根本就是一早就知道的,两人配合的太默契了,苏三爷对戚曜的好感这些日子是直线上升,这两个孩子也确实很般配。 其实,办公桌那边有报警器,以备不时之需,不过暂时,她不打算用,她倒是想看看,她们气势汹汹的找上门来所为何事? 戚扇愣了,她没去现场所以也是听闻宫人的叙述,她没想到苏昭竟然就这么死了。 “不错?”莫以天的眸色如霜,盯的林晓沫觉得自己像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在火焰外观看的白依雪暗自庆幸,她可没想到这心脏居然留了一手。 而自己只能在门外和一众宦官和暗卫在那打牌,可不是没想过进去赶人,但这也就是想想,里面的人,他还真惹不起,一个李薇就能把他拿捏的死死的,更别说自己老娘也在里面。 重生 第121章庖丁解牛 “既然你知道自己是轻松派弟子,那就应该遵守轻松派的门规。”白苍严厉的说。 刘薏仁有些曾经看着的孩子长大了的感觉。 有些欣慰,有些…… “我本是一个自由的人,何必要受到世间束缚。”刘薏仁有些后悔,原来拜入玉衡门下要遵守这么多规矩。 “我不能和你走。” 而且距离和慕容筠规定回江南地日子耶所剩无几了。 “不行。”白苍肯定的说,好像要将刘薏仁绑走一般。 看着白苍这...... 哈哈哈,好吧,我想知道今晚这位吴望吴主任看见我时,还会有什么样精彩表现,我要看着对方演戏,不动声色效果一定很奇妙。 转业和安排工作这些事都好说,但是每年都要回家探亲这事就不好办了,这个必须和所有士兵一起排假,排到了自然就能回家探亲,要是排不到他们这些领导的也不好给她开后门,旁边一堆战士看着呢。 营地这近十位看守者之间,正好形成了一个相互首尾衔接的监控链,而瞭望塔上的狙击手则就是涵盖了整个营地监控的一道双重保险。 这几天,刘新的工作计划,已经安排地满满当当,原本计划下午开始到辖区内的十一个县、市、区,专项检查公、检、法的执法情况;现在让“金手指商城事件”一闹,整个计划都被打乱。 片刻后,周飞扬搞清楚,整明白了,朝着高台上走去。不过他脸上却没有欣喜之色,而是微微皱着眉,有些古怪。 从刚才的状态变回了一个普通的人类,尼禄冷眼看了一眼地上那个思维有毛病的人类,随后便直接向着旁边走去。 林风河脸色大变,再刚刚与周飞扬对轰的时候,他就感觉出来,自己不是其对手。而此时看着周飞扬朝着自己杀了过去,他心中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 ??排辈分给我排懵逼了,你们看看是这么排的不,有意见可以评论在这里。 来到了陈松的总部之后,林平看到,一楼的舞池里很是热闹,形形色色什么样的人都有。 而且在以后的日子里,我虽然所剩的时日无多,但却不能再过于招摇,也不能进行大肆的掠夺,因为没有这个权力了,如果太过嚣张,不但无眼爷爷不允许,就连帝君大人也会糟蹋我们。 他回头望了一眼自己麾下的铁骑将士,其中还有近八百重甲骑兵,这样一支幽并铁骑,足当十万雄兵,在这旷野上冲垮苏哲的四万步军毫无悬念。 未来的变数很大,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这些只能当做是一种玩笑。 只不过,她和慕非池这样两张陌生的东方面孔出现在典礼上,尤其慕非池的特殊身份还受到人特殊招待,自然是引人注目。 夜辰希唇边还带着三分的笑意,他身旁的十来个保镖却杀气更甚,那有若实际的危险感,逼的人透不过气来。 难道这位老人,就是叔叔口中的“爷爷”,莫洋那日提及的贺老爷子? 王威和他的一千余号士卒,顿时绷紧了神经,个个都是心有余悸的德行。 倪凌歌看着两扇禁闭的卧室门,独自向一个光线比较充足的房间有去。 清蓉和倪凌歌的办公室在一个房间,只不过中间有了封闭的隔断。 阳光下,白色的t恤搭配天蓝色的水洗牛仔裤,如瀑布般毫无任何修饰的黑色长发齐齐的倾泻到腰间,悦耳的轻音乐顺着白色的耳机线,缓缓的流入沈时的耳朵,沈时望着窗外,画面安逸而又美好。 重生 第122章风和日丽 阳光照射在发芽的柳枝上,船夫划着桨,穿过石桥,划破了映出的树影。 风和日丽的傍晚。 一个高大的汉子停在石桥上,看着一个身量又明显见长的少年,身边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正在虎头虎脑的朝着石桥上看。 刘薏仁嘴里叼着一条柳枝,双腿交叠在一起,一只手枕在脑后,另一只被安放在胸前,原因是虎子觉得伤没好全。 今日的阳光喜人,照在脸上暖洋洋的,舒服至极。 小船随着船夫的歌声摇摇晃晃。 突然一阵猛...... 另外就是被褥衣衫,这些东西在屋子被烧的时候,都没有能够抢救出来,他们现在可以说是啥都没有,这些都是需要交易换取的。 此时民房的广场前已经聚集很多的人,从高空来看起码有上千之人,从他们凡人服装看来显然和自己一样是被抓来当苦役的。 一行三人连续的迈过了五道防御森严的大门,权限识别、指纹识别、瞳孔识别、血液识别、基因识别。 吴逆眸中掠过一抹深邃之意,他五指张开,无尽雷电从其掌指之间涌动而出,化作一只狻猊吼啸天地,随后无尽风之力汇聚,化作双翼,那狻猊携着滔天神威,宛如真实一般朝着吴逆狠狠扑去。 叶奕这才放下心来,回过身,虚空点出一指,立时身后的冰道莲花开始摇曳,他身前的断崖处一长条冰梯呼啦啦得就向下延伸了出去。 那金翅大鹏仿佛被激怒了,它双翼展开,遮天蔽日,一根根神羽飞掠而出,洞穿虚空,铺天盖地,滚滚而来,仿佛能粉碎一切。 而此刻,凤凰不再需要借助任何的阵法加持,单单在神剑之中灌注神力,便可以直接激发出神剑中最强大的神性来作战。 当然不惊人,宗师和美人鱼的票房已经让网友震惊过了,刘佳伟的电影如果没达到同级别,怎么可能会让观众觉得惊人。 “你懂什么?”林叔阴阳怪气的说到,不过自己纳闷了起来,为何林叔会这样对他儿子说呢?他们两个到底有些是你纠葛呢? 对于其他人来说,做这样的事是很危险的,一个不甚便会被那些天骄给撕成碎片,可对秦恒来说,这算不得什么。 纪鑫越说越来劲,把唐峰都要夸上天了,不仅如此他后面那些进过北荒的修士,也是跟着附和着,听得周围人一愣一愣的。 想要打破这团能量,很容易,可是打破了它,也就等于打破了祝玉研的心脏,如果他是来杀人的,这么做是很顺手的事情,但是他并不是来杀人的,而是来抢救的,这样一来,事情可就有点难办了。 因为他们不清楚自己要在海上漂多久,也许一段时间运气不好,一直无法遇到浮沉岛,那么船上的人就要断粮了!就算可以从大海中获得一些食物,但那并不足以解决全部的问题——比如营养失调造成的各种航海病。 在她们的美眸当中,流转着丝丝出尘的气息。一眼望去,给人以仙子降临凡间的错觉一般。 而且还是非常巧合一个专业的……林修本以为会露出些破绽,不过仔细看了看,托尼亚跟江殊简直是一类人。 “当然,看看卡林和古伊娜两人,你就应该知道了,你可以回到自己的身体试试。”蓝染惣右介听到市丸银的问话,示意的向着卡林和古伊娜两人方向看看,对着市丸银说到。 奈何长鞭可长可短,兼且非常灵活,竟让他举步维艰,进退两难。这时壮汉挥刀抵挡不及,终于有两颗鞭梢绿色圆球互相一碰撞,发出啪的一声脆响,爆发出一大团绿色毒雾。 重生 第123章重大发现 刘薏仁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心力说出这句话,此时他跪在地上,脊背倔强的直立着,脖子向上扬起,说出这句话之后,慕容筠死死盯住刘薏仁的眼睛,试图从中探查出一丝虚假的意味。 衣摆牵动,桌子上的水滴落到地上,炸开,在沉寂许久的书房,随着融化的烛液顺着桌角流下。 滴答滴答的声音格外刺耳。 “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慕容筠挪动了一下,喉结滑动,艰难的开口说道。 慕容筠矮身要将刘薏仁搀扶起来,但刘薏仁推开...... 而在这之前,足尖落地的方石已经随手一挥,就将即将爆散肆虐开的丝状能量尽数改变轨迹,直冲天穹,造成了一跟巨大的红色光柱,将这附近的天穹都给映成了鲜红,数秒之后才是散去。 但是,卡片颜色的不同,代表发卡人的身份不同,某种程度上也代表着持卡人身份的不凡。 龙波宋虽将气浪推了出去,自己的肩膀和额头仍然受到了波及,皮肉炸开,大量的鲜血迸射,一下弄得他满面血污。 鹿一凡招呼着服务员,他还是想抢着买单,毕竟他先提出请客的。 上次前往岚武星的时候,倒实在是没想到,那里的异状会和补天玉碟有关。 此时,距离焰心谷大比结束其实还不到半天时间,李阳拿出安雅给他的地址,便循着方向,来到了安雅家附近,让李阳有些惊讶的是,安雅居然居住在一个府邸里面。 鹿一凡声道,针锋相对,一步一步向前走去,如亘古长存的战神,浑身流光溢彩,明净无瑕,四方天地随他的脚步而颤抖。 两人一前一后缓慢的飞行,这里是一处不大的海岛,风景十分优美,片刻后来到了岛上的一座殿宇中。 “先生,是这样的,我们这用的鹅颈藤壶是用真元喂养出来的顶级食材。 写好之后,南山烈签下自己的名字的同时,还咬破自己的手指,按下一个血指印。 吴用苦笑,这还不是害b。但既然她已经下令了,就赶过去看看吧,免得到时候两头都不是人。反正没事了再回来,自己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正午了。”独行官道,抬头望天,确认时间的凌青云感慨一声,他已经离家数百里了。 辫子出来卫生室,走在街上,拐过一个墙角,来到了秋鸡子杨干家住的那条街道上。 对,昨晚就是跟开房玩了一夜,现在还累得很呢。钟思欣被她左一句狐狸精右一句狐狸精地叫得心里也来了火了,不由得大声嚷道。 秋民说道:前天晚上好像看到了古城的另一个模样,城里有个巫马长青一直在追杀我,不过我进了云溪城他不但没有杀我,反而让我滚出云溪城。我用刀划过他的脖子,结果他安然无恙,这个情况你们掌握吗? 黄晓舒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恶狠狠的盯着黄伯元,黄伯元也知道自己摊上事儿了,只能默默的低下了头。 第二天一早,冯·毙他历史上校来到云龘一众下榻的宾馆,说大天王有请各位到宣政殿议事。 “让学长失望了!”凌青云微微一笑,林谦诚则一声冷哼,对面的奔雷兽朝他呲牙咧嘴好不气愤,双方都拼得伤痕累累满身是血,倒不知是否算是不打不相识。 有道是:东方不亮西方亮。天无绝人之路。正在丁贵宝心里没着没落、苦恼着没有个好主意时,他的拜把兄弟猴子的到来,让他又看到了希望,眼睛一下又重新亮了起来。 这次她能过来,还是由于辫子一直未怀孕的事情让她很是惦念得慌,关爱心切之下,她这才决心抽个时间来看一看。 重生 第124章妙计 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此时已经日上三杠,但刘薏仁才从床上爬起来。 “哥哥,你的早饭。”虎子端着刘薏仁热过又热的早饭,放到了桌子上一个时辰前就侯在这里。 这孩子怕是懂事过头了,不知道为什么,来到府上之后,明显感觉到了虎子的拘束,像是将自己当作家中的仆人一样,将刘薏仁照顾得无微不至。 “好喝。” 刘薏仁将粥一饮而尽。 “璃雨的手艺长进了不少。”刘薏仁夸奖说。 来江南之后,府上就请了一个厨...... 点像是黏住一般,让得刀刃攻击停滞,而在龙天改变方向削去时,那铁爪又会极为巧妙的出现在刀刃之前,夹住刃口。 “你是野路子出身,可能不清楚,无论我们邪术师,还是人界魔界的圣主魔主,到了最后,都要追求的是一种力量的本源。 华青青有点闷闷不乐,虽然能走了,但是看到华国振的样子,多少有点不舍和难过,一路上众人也都没有说话,王海涛上车下车都是主动拿行李,跟在两姐妹的后面,当一个好的跟班。 刚刚推‘门’而入,他看见司徒雨泽握着上官凤的手,他的心有那么一瞬被嫉妒之火灼烧,同时看见上官凤的憔悴容颜也被深深地刺痛。 本来这个高级餐厅,如果王海涛低调一些,能认出他的人还是很少的,但郑盛的出头,胁迫华青青和华倩莹喝下了药的酒,他自然是要出头的。 听言,林傲云一张老脸顿时变得极为难看,古冥狠狠瞪了眼那名长老,然后袖袍挥动,猛烈的劲风顿时将之冲飞坠落地面,这才让的林傲云手中一柄雷剑安静了许多。 蓝云知道,落天已经没有了魔力,当落天说出这样的话后,她心里很是好奇,难道落天还有攻击的能力。不过,她失望了,因为龙卷风呼啸的声音已经响在耳边,落天依旧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 钟山一看这是要赶人了,也不好再继续呆下去了,转身就出了院长室。 看到钟山他俩的动作,刚想嘲讽两句的老二,直接被一个瞬间提速,给甩到了座位上,还是老大比较稳重见到钟山他俩的动作,又想到钟山来wh的速度,虽然来不及系安全带了,但是一直牢牢的抓着把手。 “来了!”老人淡淡的说了一声,仿佛早就知道盛风华他们会来一般,转身回厢房去了。 听着上官蓝的话,夜洛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注意到了周围人的目光。 看得梅若兰他们又是一阵心疼,对两人也越发的关心与疼爱了起来。 君念辰一听盛风华又出事了,二话不说,调了一辆私人飞机,带着救援的工具还有人员,就朝着沙漠而去。 虽然不知道祁月在那薛岳的心目中是一个什么样的地位,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薛岳对祁月有用心,所以……这可儿留着也许在之后有用也说不定。 古绍嘉看着父亲和兄长走了,与一名服务生打了一个眼色后,也离开了。 听到姑妈越来越多,不知道何时才会扯完的关心话,我还是及早地结束了通话,挂了电话。 而接下来让我意外的事情却发生了,班主任居然把坐在我旁边的许静茹给调走了。 上官蓝看着自己碗里的菜,也就没再和夜洛计较什么,又开始埋头扒饭,但是这一次上官蓝可就没再偷看夜洛了。 看到雪绮婀娜纤细的腰身,还有黑亮而柔顺,甚至还带着点水渍的长发,我下意识地就伸出了手,然后撩了一把雪绮的头发。 重生 第125章夜战 “皇上,立储君还是要早些打算,不然江山不稳,人心晃动啊。”孙丞相声嘶力竭的说。 就在前几日,皇帝在上朝前一阵头晕目眩,此事除静妃之外,无人知晓,谁知道正在楚大人上奏的时候,皇帝昏倒在龙椅上。 此事和楚史书无关,只是皇帝体力不支,昏倒在大殿上而已。 祝渊刚过而立之年不久,原本正是健壮的时候,但祝渊的身体却越来越差,这些大臣心中皆是有数,就连皇子们也是心知肚明,不过碍于皇帝的威严,迟迟没有摆...... 他一步踏出,手中的斧子划过一个诡秘的轨迹,狠狠地斩向僵尸的脖子。 宋晓冬心里暗暗苦笑,水清月说的无意,但已经给他压力了,他这是必须要让水清月过好了。 天瓜爬上城头,愚啸天,云龙子,吴天涯,张浩,云崖子,云空子,牛青云,灵字辈,昊字辈弟子已经聚集在城头之上。 “我没有把握一定能赢他,但是我有把握一定死不了。”宋晓冬回过头来对多吉本玛说道。 青光域主的分身赞叹不已,他的脸上也是浮出了兴奋和激动之色。 而见张斌在敲门,马如飞和陈超悦也童心大起,也用力地拍门,嘴里也大喊着。 不管夜神逸选择哪个,她都不会有丝毫的犹豫,选择那个作为本命技。 那人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多半是牵扯到关乎镇海兽的秘术,是宏然宗盟和正道大宗完全禁止的秘术。 反正这次金泰妍站起来之后便不敢再动了,稳稳的站在原地就像个老爷爷一样,只是还有些摇晃的身体告诉众人,她现在其实并不稳当。 安良刚推开门走进去,准备换双鞋子,耳边就传来一声开心的叫唤,接着一阵香风扑面而来,还没等安良回过神来,怀里就已经多了一具柔软的娇躯,还有阵阵熟悉的香味。 到这里我也算是听明白了,这哪是合作?分明就是拿着我们所有的人当成了‘诱’饵。 金海鹏打开铁门,进入铁笼内,准备对这两个孩子下手,他已经确定这两个孩子绝对是灵果化身。 “你好好修炼就行,其他的事有我。”柳烟儿走出去把门带上,轻歌坐着,望着破旧的锦盒发呆。 “没有查清具体身份,好像是西大陆内地来的,来我们无边海域没多久。”许方回答道。 齐雨将方奇赶了出去,自己独自一人留在房间内,一坐就是一个时辰,也不知道再想些什么,待回过神来时,隐约听见门外的交谈声。 生死难舍难分,她在四季如冬的冰谷里煎熬着,孤独,冷漠,几年的时光,诠释着她的痛苦,心里有个梅卿尘,她才活了下来,睁开双眼。 宁之旋的痛苦和抗争,早就被男人一整夜的压榨,折腾的不见了影。脸上的泪干了,心也麻木了,身上的男人还在继续。似乎要一次性,将未来不能进行的一次性进行到底。 杨桓口中絮絮叨叨,渊锦却只是嫣然一笑,表现出良好的修养,将盖雪银犼接过之时,礼貌的在杨桓手背上轻轻拍了一拍,这一下却拍得杨桓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就想被热水烫了一下。 正在惊叹不已的周爱玲,被一个男人的声音打断,这声音是如此的熟悉。 夜悠然眸光一凛,仿佛想起什么让她痛恨的事,双手紧握着拳,极力地压抑着发飙的怒火。 本来墨家的本意,是借此机会,削弱一下田午田和的力量,使得田和田午和田剡之间的矛盾更加锐利:田和若是被削弱,那么田剡便要考虑清理田午、而田和为了儿子也不得不准备清理田剡。 重生 第126章星火 远在江南的慕容筠收到一封血书,上面记录了当初祝渊称帝之后对村子所做的事情。 “阿尧。”慕容筠捏着手里的血书,闭上眼将其收起来。 “将军。”阿尧听到声音之后从门外进来。 “去大都,保护好二公子的安全,不用管得罪谁。” 阿尧听到之后,便退了出去。 刘薏仁捂着胸口醒来,脑袋一阵头昏,睁眼发现自己在一家客栈,此时正躺在软榻上。 回想起昨夜的事情,除了被匡岩追着打之外,后半段的记忆丝毫都记不...... 甚至对于从没有亲眼见过那只白猫的陈铮和一众刑侦人员来说,已经无数次怀疑过那只白猫存在的真实性。 “宫中内务府是白养的吗?公主出嫁的喜服不是该由宫中准备吗?”沈亦瑾见陌无痕为难,出声问道。 “陈早霜?你还记得我吧。”张毅他张嘴笑着,露出满口腐肉的牙齿,里面还爬着几条蛆虫。 炎武真人抹了一把头顶赤红的头发,扫视一下众位掌峰师弟师妹。 不过就是个刚出道两个月的臭丫头,凭什么好事儿都让她占尽了? “打电话让阿强把准备好的东西丢到对方车里,还有把组里的人都叫过来,,我要人赃并获让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有一点要说的是,两家酒店位置都极佳,特别是省城君度酒店的地理位置,不仅与火车站相距咫尺,还毗邻出口商品交易会也就是广交会。 “阿卿,我不是怂,我是想等到洞房花烛时……”沈亦瑾无力地推拒着。 周飞叫吴浩赶紧找个隐藏点的地方他现在更想知道之前实物穿梭的功能是否是一只存在的,他今天非要把这个问题整明白了不行。 不过……这中餐也奇奇怪怪,还是诺厄勉强想起了一些菜谱,严格盯着后才做出了能够入口的中餐。 “旋转,跳跃,我闭着眼!”突然,周春风冷不丁地笑道,随后,他竟然将九转乾坤剑收了起来,双眼紧闭,极为自信地朝着正前方走去。 只要没了普通丧尸,那么那些变异丧尸也就成了光杆司令,威胁程度急剧下降。 他也很想知道,东海学校最顶尖的血气境学员,到底是怎么样的。 孙浩天见这玉面仙猿谭永寿竟用的是“龙形穿手掌”,这是八卦游身掌中的上乘功夫,凤尾帮中居然有这种修灵界罕见的高手。此人业已自报姓名,自己竟不认识他是哪路绿林道的门下,实觉着有点输眼。 “我当是什么厉害角色呢,原来是个草包孬种。”张田说着和周曦一前一后从树上麻溜的爬了下来。 李大龙踉踉跄跄地回到家中,唉声叹气,在李刘氏的追问下,吞吞吐吐地说了事情大体情况。 两个“你到底是谁”把周春风问得有点语塞,对于自己的身份,他倒是还没有一个很好的设定,之前希灵儿问的时候是她给自己铺好了台阶,所以,照着她的想法,周春风就顺理成章地编了下去。 这个消息一出,率先反应过来的是一旁的何军,他有些愣怔的看着眼前人,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你……”大夫人气的脸色酱紫,有心想说什么,但怀里的李富商突然一阵抽搐,她顿时吓得脸色惨白,三魂去了七魄。 没有去送朋友的邓布利多看着他们疲倦的脸,轻轻的摇头微笑后,问出了一个简单却谁都答不上来的问题。 极道之兵的锻铸对于无上而言,是一生之中最重要的大事,因为这等同于是他们生命的延续,可以替他们庇护后人。 重生 第127章通音石碎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青松山。 白苍看着住着大通铺的弟子们,想起那天。 师尊和师兄带着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这个人既不会说话,也听不懂,后面才发现原来不是哑巴。 “师尊。”有个新来弟子抬头望着百苍,手里捧着凉茶。 白苍拿起,沁人心脾,“你怎么会做这个?” 这个孩子才上山不久,“在我家那一带,这个时候最是炎热,这是一个公子教的。” “你家是哪里...... 只不过,周围那些明军将领可不这么想,他们都已经被鞑子打怕了,畏鞑子甚过老虎。 就在此时,另一道声音传入李恒轩的识海,是蓝娇娘发来的消息。 孟纯阳的激将法,有点脑子的人都能听出来,而眼前的家伙真是狂的没边了,以金丹大圆满的修为,居然要挑战元婴后期,这已经不能用狂傲来形容了。 杨伟知道,看似第五个任务最为简单,可按照以前对系统的了解,系统肯定不会出这么简单的任务。 阿骨打虽然显示诚意十足,热情非常,王伦却是忧心忡忡。之前的事情仅仅是属下人的过错?王伦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也不知阿骨打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王伦提起十二分的精神。 狂龙裂天击随着修为的提升,威力也提升了不少,但是这触手轻易洞破了狂龙的脑壳,而另一触手也准确的扫中了目标,但是目标却如泡影一般消散了,几乎与此同时,一只十丈巨掌拍向赛龙。 考核老师满脸无奈的看着一个接一个站起来的新生们,除了真正到达极限的人以外,都受到最前站起之人的感染,勉力挣扎着影站起来。 动容的不止王伦一人,跟随在他身后的梁山兵,包括鲁智深、山士奇二人,个个面色惶然,显然被这铁骑冲锋的气势所慑。 另外一边,此时的伊尔根觉罗多罗看着回来的探骑,去的时候十一人,回来的时候只剩下了四个,三个重伤,外加两具尸体,还少了两个。 “哪吒既然你不想等了,那咱们比试一下,看谁能先突破这些家伙的防护如何?”王虎眯着眼睛看哪吒。 夏季的夜晚是美丽的,几颗星星在天空闪烁着,一切那么祥和、安宁。 美娘怎么可能听懂柔娘的意思,搂着柔娘的脖子,使劲的喊“阿娘”,柔娘叹气:“我不是你阿娘。”就算柔娘将来当了美娘的嫡母,也没让她不认生母。 方青卓没有阻拦,心中对他并无太大成见,便没有驱赶,手臂一振,啪一声,缰绳击在马身上,双马长嘶,健蹄翻飞已冲了出去。 通天教主的伤口处此时正源源不断的向外流着血液,虽然通天教主极力想要将伤口愈合,可太古轩辕剑所造就的伤口,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愈合的,况且,眼前的那名人类对自己依旧虎视眈眈。 只是,她想归想,什么都没有做,因为,那双大手已经覆在她身上了。 但是门在哪里?高高的墙,抬头望去,一望无尽,有一种富贵人家豪门深宅之感。 得到指令的芍药有一瞬愣神,当即反应过来,欺身朝刘希雅掠了过去。 张兰没说话,转过身走到窗前去。桌子上死一般地静,喧闹的歌舞声似乎跑到爪哇国里去了,大家都盯着张兰。 火龙神见鬼杀正在自己的正下方,于是毫不忧郁的俯冲而下,看着越来越接近的火龙神,鬼杀微微一笑“你不是想吃我吗?来吧。”说完,鬼杀竟然自觉的挣开双臂。 重生 第127章皇帝不见了 皇城墙上,弯月挂上树梢,高墙的影子上有一个蹲着的人影。 人影渐多,蹲着的少年依旧无动于衷,专心的看着远处的一缸荷花。 寂静的皇城危机四伏,少年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只有一个提剑少年敢上前。 蹲着的少年手中把玩着一把剑,在月光下泛着危险的光。 树影戳破了弯月,一只麻雀落在上面,枝条晃动。 少年依旧坐在墙头,像是少年时期顽皮的邻家少年一样,将墙头的瓦片扔在地上。 突然,...... “撕,我想起来了,当年这两口子抱着你回来的时候突然就有钱了,有次我还看到你娘拿着一支金簪子去典当。”说话的是阿碧娘,当初也是无意间在典当行看到陈柳拿着金簪子跟典当行的掌柜商讨价格。 姜思依瘪瘪嘴,心头暗暗下了决心,以后决不能让他这么放肆了。 霍府,赫连宇被带到霍庭的院子,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房门才被打开。 进到内殿后,乐宜公主的神情不再像外面那般自恃,已是呈现慌乱。 撇了这对兄妹一眼后就走了,但是她把这对兄妹记住了,以后若是再敢来犯,一定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滚就滚,总有一天你们会求着我们回来。”她说着就拉着妈妈离开这里。 她难道忍心让他独自承受所有,而她只一身轻松心安理得的享受? 她连工作都找好了,她甚至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大好前途,在向自己招手。 叶清平沉默不语,但这恰恰表明了他并没有将段启的话放在心上。 另一方面,在与姜思依的相处中,她又没有在对方身上看到足够令人着迷的品质。柔弱,好欺负,对旁人有着怜悯到有些圣母的同情心,却又能狠心无情的对待把她捧在手上的叶清平。 同时,如此周密的计划和手段,已经非比寻常,绝对不是寻常明星能想出来的。 弗雷德里卡被李俊昊这顿连消带打的话给说的无言以对,满身开始发红。这显然是被李俊昊给刺激的。 为了避免伤及无辜,鄙人决定约长青老弟来一场约战,所有仇怨,就一次性解决了吧。 老朝奉脸上挂着虚假的笑容,眼睛里充满了不屑,都已经靠典当度日了,还在这里装哪门子大爷? “砰··”的一声,韩峰直接走上了楼顶,对着右侧的房子,抬起脚就踹了过去。 她知道,这个玉树临风的男子,就是那纸婚约上的男方,自己未来的夫君,萧云。 听到莫无道认输,在场的莫家人面露颓然之色,这场战斗关乎着莫家的颜面,可莫无道却落败了,这个结果委实让家族荣誉感很强的他们有些难以接受,就好像自己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一样。 “诶,这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原曲好不好是一回事,你修改得好不好又是一回事,能赋予这首曲如此美妙的意境,你的实力和才华足以让人钦佩。”纪松艺笑呵呵的说道。 仅仅几秒,云逍遥就觉察到了不对劲。他的意识是超一流的,发现的时候只比凛慢了半拍。可惜,还是来不及反应了。 那金色的能量膜是阵法凝聚而出,可在这么多高手的攻击下,不过片刻就在剧烈扭曲中破开。 “继续返航吧!‘王储’号战列舰这一次恐怕得回到狮城去趴上几个月了。”提奥多尔?布尔夏迪中将有些无语的说道。 但接下来,房间里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似乎里面的人消失了一般,没有了任何动静。 重生 128章残魂 白苍不知道冉灯和白青松有什么渊源。 顾不上。 此时他脑中混沌不堪,看着一个身影越来越近,他只知道要是冉灯和其他人联手起来,刘薏仁必死无疑。 丹田之处气息向上汇聚,白苍快要掉落的身体慢慢灵力充沛,同时也感受到心脏处的剧痛。 拼死一搏。 刘薏仁手里捧着擎苍剑,朝着冉灯走过来,求冉灯能放过白苍,“擎苍剑在此,你把人放开。” 冉灯接过,覆盖在白苍头顶的手掌挪开,近乎痴迷地摩挲着上面的纹路,一时间放松了警惕。 “多年前, 假如刚才破掉劫云的人的确就是简易,那么他的实力之恐怖绝对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两道银光在崖壁上发出“咔、哧”之声,像切肉一样破开了崖壁,不停地向下滑着,但是速度却越来越慢。 虽然面对的只是已经经过简易剥皮无数次而十分微弱的顺阳灭杀阵法,简易却依然不敢怠慢,再次深吸了一口气,拿出厚土剑,神识一动,无穷无尽的真元疯狂涌入。 刑侦出的卢刚锋知道这绝对不可能。他与无数犯罪分子打过交道,虽然孟菲不是最难啃的,但肯定不会轻易就投降。就凭她尖牙利嘴的与警察针锋相对,就可看出她不仅有高智商,而且很反感警察。 一场抢极了眼球也确实迭起的战斗就这样落下帷幕,意犹未尽的看客们又期待起下一场战斗来,那可是决出最终冠军的战斗,想必到时候更加人满为患。不过,下一场比赛得等到次ri,于是大家也只得带着期待离开了这里。 当然了,这事情对于林天生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大事,他现在首要的任务是带着两个老婆回家过年。 这好像还是他们第一次碰到自己完全无能为力的神通,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如同游离于这个世界之外,想带走什么带走什么,包括他们的命。 看着外面那整齐无比的方阵”那如铜墙铁壁一般的金属盾阵。那如林的长枪”如雪的刀光光一想想”就让他们腿肚子打转”又有何人敢直面辽东军。眼下他们只需要离开这里”离的越远越好。 张幸月吓了一跳,无奈地望着肖虹青,叹了口气,也不敢再劝。肖虹青瘪着嘴,揪着手里的葡萄一颗颗扔进塘里,嘴撅得老高,长长的腿一晃一悠,在肖汉青面前划着圈。 指挥区,安德松脸色阴沉如水,索斯盖特兴奋的挥拳庆祝,他身后的替补席早就是欢腾一片。 【家族】帅本无罪:等我哥上线吧,他是主修道阵的,配合我的道术,应该可以试试。 “那也不用你来说教我”,慕容倾冉换了个姿势,避开北冥寒轩,淡漠道。 锦屏公园允许摆地摊的位置在里面的露天广场上,这座面积很大的广场被划分出三大区块,其中两块区域属于地摊区,另外一块是相亲角。 “我知道了,下去吧”,慕容倾冉强装镇定的挥了挥手,其实,她的内心早已浪涛不绝。 如果说宇宙集团是一家以发动机产品销售为主的公司,赵天自然会毫不犹豫的那样去做,可现在,却是不行。 段郎坚信,有多少人恨段郎,就有多少人爱段郎。王妃自然是属于爱他的人了。 “紫麟天蟒承袭亘古龙怨而蜕变,已近化龙,即便修为稳定太霄之巅,也不一定能杀之。”落拓剑客一边饮酒,一边说道。 我们说话这工夫期间,莫爷一直在和雇佣兵缠斗,发现另外两个膝盖受伤的家伙也爬起来,他就开始使阴招,一边躲闪一边往我们这边跑,试图让大伙儿帮他分担火力,何爱娟也正因此受了伤。 重生 第129章梦回 “沅儿,事情不是这么简单,你不能………” 什么? 什么不能? 什么不是这么简单? 刘薏仁打断了慕容筠,声音近乎绝望,他像是一只被圈养的,此时有了人心,但却当时给他人心的人好像不是人,“你早就知道?” 到底是刘薏仁自作多情了,刘薏仁的思想包含着慕容沅的意思,这一丝的残念,让刘薏仁不得不杀了皇帝。 慕容筠没有说话,眼神复杂得打量着刘薏仁。 刘薏仁朝着慕容筠走近了一步,仅仅是一步,袁青和阿尧便挡在他身前,刀剑相向。 “ 苏默在那一瞬间隐隐有种感觉,这股波动本身有什么作用不好说。但却似是有着某种催发的意味儿。这种感觉只能意会,却难以用言词表述。 朱天运到了下午又回去练习交接棒,梁佳红一直都是第三棒,但是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朱天运的姿势不对,到了他们这里总会出现失误,不是梁佳红递到朱天运的胳膊上,就是朱天运还没有抓紧就松手了,反正是意外频出。 “香港运动员朱天运表现出了正常的状态,成绩是6秒52,看来这个成绩晋级决赛没有什么问题了,我们来看第三组,我国选手苏冰天参加。”央媒的主播松了口气,这个朱天运这次没给自己找幺蛾子。 两年的时间里,他为那家工资带来了近亿元的投资收益,就在公司开出大价钱,要聘请龙志成成为公司高管的时候,龙志成却拒绝了,并且提出了辞职。 而从进来就没说话的何塞·史密斯在博肯走后,已经露出了会意的笑容,他自然明白自己的总裁这么做的意图。 “神经吧!不就一次普通的友谊赛么,整得那么专业干嘛!”我斜着眼睛看着看台正中那几个大佬带着情绪抱怨了一句。 若是妙芸还活着,又或者当日那个徐礼在此的话,一定会认出来,此人便是那个几次忽隐忽现的神秘的钰公子。不过相对于之前几次的现身,这会儿的钰公子显然全没了那份从容,更多的却是遮掩不住的焦迫和惊慌。 在远离了轰鸣声后我的心渐渐稳定下来,其实就是心里害怕,因为总感觉自己在一个很高的地方,所以总感觉十分危险。 对于黑衣汉子趁机出手,郑凡显得极为恼火,稳下身形之后恨语道。 接过电话的洛研看着孙潜那副幸灾乐祸的模样,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孙潜只好强忍着想笑的冲动,那种感觉确实很难受。看到孙潜不再夸张的笑了,洛研接了电话。 因为,句芒也知道,这魔域的很多魔神是非常厉害的。甚至在这血雾境界中,都没有忍住可以匹敌。 眼看着那道剑气就要斩在郑辰的身上了,郑辰的身体外却是结起了一层透明的屏障,铛的一声,那道剑气直接被弹飞了去。 “拿这个干什么呢?”秦奋看着工作人员,实在是想不出要这放大镜有什么用处。 只是,等萧嘉豪出去之后,那四五名男子抓着萧嘉豪便是一阵的爆打,什么话都没有说,通过这几人的体型与动作来看,明显不是本校的学生,应该说外面的混混,只是不知道他们怎么进学校的。 一直以来,都被世界上的列强针对,那些霸主国家早就想干掉他。 羽难以接受地拿起腰带,用借来的积分朝现实里某个轮回者朋友发了个消息。 “刘元龙!!”待武飞龙伤势急速愈合之后,武长老双目开阖之间迸发出光芒,低声喝道。 可偏偏眼前这人乃是剑云大陆实力最强之人,能否将他杀掉,一切都是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