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生恶少后的魔幻日常》 第一章 向死而生 “第一次，有了穿越的机会，还得到了极好的身份。 两份喜悦相互重叠，这双重的喜悦又带来了更多更多的喜悦。 本应已经得到了梦幻一般的幸福时光， 然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皎洁的月光之下，灯火通明的公爵城堡之中。 塔洛站在卧室窗边，身上穿着上等丝质睡袍，手上拿着菲朵拉魔法学校的入学通知书，目光看向迎着满月渐飞渐远的褐色猫头鹰。 唉，该来的还是来了…… 冬季的寒风从窗口灌入卧室，掠过他俊俏的面庞，吹起他柔顺的金发，宽松的睡袍也随之轻摆。 塔洛对入骨的寒气恍若无感，不禁陷入了沉思当中。 前世作为一个以财富自由为目标的打工人，在不知是第几次通宵，为老板可以换上新车而努力奋斗之时，因忍不住困意稍微打了个盹。 就穿越了。 对于从某点孤儿院中出身的塔洛来说，无牵无挂的，也没什么问题， 直到慢慢确定了自己究竟处在了一种何等悲催的凄惨境遇。 他现在的全名是塔洛·塔尔斯，帝国大公爵的独子。 本来这种身份的开局对于穿越者来说，已经算是抽到金卡的极好运气了。 但坏就坏在，塔洛穿越的是一个游戏世界，而他现在的身份，是一个反派。 一个在游戏里上百条路线中，基本都是死亡结局的反派角色。 甚至有人专门把他的数十种死亡方法做成视频，并起名为《塔塔哥的死亡艺术》，收获了上百万的播放量。 但是也有例外，那就是在官方指定的真实结局里，后期被邪神附身变成最终boss，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低头看向手中的信封，这封入学通知书呈乳白色，角落还有一圈烫金花纹，捏着的时候能感觉到纸张的细腻。 信上印有菲朵拉魔法学校纹章的火漆。这是游戏剧情的起始之地， 塔洛也不是没有想过直接摆烂，不去这所学校上学，试着逃避原有的命运。 可惜的是，他对游戏剧情的了解程度及其有限。 因为在游玩之前，就被剧透了游戏里各路女主被各种迫害的剧情设置，让他对这款爆火的现象级游戏并没有太大兴趣，下载都没下载过。 如果不按原剧情进入学院，只会面对更多的未知。 而且现在还没有到无解的局面，塔洛拥有着诸多穿越者都带有的福利。 那就是系统。 只是目前这个系统除了标注一些基本属性和已经拥有的物品之外，便什么功能都没有了，纯纯的只能显示面板的铁废物。 随手滑动着的自己的个人面板。 【姓名：塔洛·塔尔斯】 【年龄：十四】 【种族：人类】 【位格：白银】 【精神：不详】 【实力：黑铁高等】 【道德：灵活】 白银的位格是塔尔斯血脉带来的天赋，可以使得塔洛在学习白银位阶及以下的魔法咒语时，拥有比常人更快的速度。 只不过这黑铁高等，比普通人稍好一点的实力评级，并不能给塔洛带来丝毫的安全感。 还有这道德，明明之前还是鉴定中……本以为是对自己白璧无瑕的品格还无法估量。 灵活是什么鬼啊？从能下地走路开始便路不拾遗，每逢过马路必送老奶奶，无时无刻不坚守道德底线的新世纪青年榜样，居然会落得这么个评价。 塔洛心里颇为不屑。 继续点开物品栏，查看自己真正的依仗。 【魔眼（未觉醒）】 【神秘之门】 魔眼也是塔尔斯家族的遗传血脉带来的，在没有觉醒的情况下和一般人的眼睛没什么太大的区别，重要的是这个神秘之门。 自塔洛穿越之后，时不时就能在半梦半醒之间，感觉到脑海中有一个灰雾翻腾的无限空间，而空间的正中央矗立着一扇门扉。 他看不清门扉的具体模样，颜色、形状、甚至大小都没办法感知，只是心底隐隐约约的可以笃定，这是一扇门。 最初还猜想这门和系统有什么关系，但后来看到这是系统也需要进行鉴定的东西，让塔洛明白了这扇门可能才是自己的金手指。 话说什么时候鉴定完毕的？都不给个提醒的吗？ 【宿主并没有设置提醒服务。】 塔洛嘴角动了几下，他忍住了吐槽的欲望。 随后迫不及待的点开了详情介绍。 【名称：神秘之门】 【类型：无法确定】 【位阶：无法确定】 【来源：宿主的精神之中】 【效果1：当宿主闭目用心观想此门时，就可以随意查看过往的一切经验与知识。】 【效果2：此门为至高路径的显化，身死后便可进入此门，获得无上的神秘力量。】 【备注1：其他效果随着宿主进步，选择性开放】 【备注2：自杀者、抢劫者、弑亲者、偷盗者、污人者不可进入此门。】 塔洛的目光紧盯着效果2，呼吸都沉重了起来，连过目不忘的bug级能力都没怎么注意。 “你做得好！你做得好啊！” 对系统过往的无能印象一扫而空，塔洛顿时觉得自己又行了！ 通过和系统的继续交流，让塔洛明白了很多东西。 这神秘力量，是他的本质完全可以拿起且没有任何副作用的。 只不过严格规定了不能自杀，故意找事儿寻死是禁止的。 这让他打消了去招惹一个杀人魔，让对方干掉自己，然后立地复活飞升的想法。 不就是去死吗，原身这堂堂身负上百条死线，数十种死法的标准反派，只需要顺其自然的发展，那是迟早的事情。 至于备注中那些不能进入的条件，自己还能看见门扉的时候，就没有丧失资格。 看着那些条件，想来这扇门也同自己一样，有着优良的价值观念。 当下存在的最后一个问题，就是那个不知道怎么找上门来的邪神boss了。 回想着在网上看网友们吹水中得知的细枝末节，原著里被邪神附身的时间点应该是在四五年之后了，时间还算充裕。 只要在这之前去世，获得那无敌于天下的神秘力量，邪神胆敢出现，定打的祂抱头鼠窜。 从穿越而来的迷茫，到摸清楚当下情况后的惴惴不安，日夜不停的思索着怎么样才能改变既定命运的各种方法。 直到此刻，才终于获得了一点安全感。 局势明朗，前途一片光明！ 此刻塔洛的心情，就像是穿着新的胖次迎接新年到来的早上一样爽快。 第二章 路遇千金 几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到了马上要开学的日子。 湛蓝的高空澄净非常，仿佛能映照出地上的一切，几朵被太阳晒化的细碎白云，随风缓慢漂浮。 塔洛此时正坐在一辆四轮箱形马车当中，沿着繁华的帝国大道，缓缓向码头驶去，准备乘船前往学校。 驾车的人是服侍过塔尔斯家族三代人的老管家，名为塔尔斯塞夫。 塞夫意为“为……奉献之人”，是塔洛在这个世界上过世的爷爷赐予的名字。 老管家虽然外表看着精瘦，在管家服的映衬下，还显露着些许驼背，但却是货真价实的黄金级强者。 在塔洛生活的帝都里，能和老管家正面硬悍的超不出十人，从小就担当着他出行的保镖。 父母的放纵，再加上老管家无休止的溺爱，直接促使了塔洛原先那蛮横无理的性格。 可以说原身能背负上“恶少”这个名头，塔尔斯家族上下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车内还算宽敞，甚至可以容得下一张小桌子。 这次出行并没有带什么行李，菲朵拉魔法学校施行完全封闭式的教育，衣食住行都交由校方管理。 塔洛安逸的靠在车里闭着眼睛，脑袋里依靠着神秘之门的能力，回放起前世有名的爆米花特效大片。 正当看到兴起的时候，马车突然缓缓停靠了下来，车外传出老管家与人交谈的声音。 怀着好奇的心思，用手掀起车窗的幕帘，看到了截停马车的两人。 一个是身穿管家服，头顶礼帽的矮胖中年人。 他在看到探出头来的塔洛时，脸色明显为之一变，大鼻子下面那两撮精致的小胡子都不由自主的抖动了两下。 另一个则是在他身旁仪态姣好的娇小少女，穿着素色的淑女裙，身披防寒的雪白色大袄，微卷的金发披散在肩头。 面对着塔洛的视线，少女双手微微提裙，欠身行礼，漂亮且略显稚嫩的脸蛋儿上露出了标准的贵族式微笑。 鸢尾伯爵的掌上明珠格蕾丝·弗勒，以及弗勒家族的大管家弗勒塞夫。 拉车的马匹在半途出现了意外，但大小姐的行程不容耽误。弗勒塞夫便想随便拦停一辆看着还不错的马车，借用来赶路。 以弗勒家族的权势，哪怕身处帝都，相信也没什么人可以拒绝，除了眼前的存在…… 塔尔斯家族和弗勒家族虽然不像《罗密欧与朱丽叶》中的凯普莱特和蒙太古那样的世仇，但是随着时局的发展应该也大差不差了。 以鸢尾伯爵为首的贵族集团，与塔洛的父亲塔尔斯大公在政治诉求、商路贸易、领地划分等诸多方面都存在争端，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近百年。 如果没有皇帝从中调停，两家估计很早就已经开始主张宣称，启动贵族战争了。 弗勒塞夫在看到驾车的人是塔尔斯塞夫时，心里就开始大叫不妙，在知道坐在车里的是塔洛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快要裂开了。 毕竟塔尔斯家族的大少爷，塔洛·塔尔斯的臭名声，从北方联合到墨瓦腊泥加，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听说弗勒小姐和我一样收到了菲朵拉的通知书，请问你们是出现什么意外了吗？”塔洛直接张口问道。 弗勒塞夫肥胖的身子赶忙挡在自家小姐面前，伸手摘下头顶的礼帽按在胸前，半躬下身体，尽量让自己的礼仪看起来毫无差漏。 “是的，尊贵的塔尔斯勋爵阁下，我们的马车在路上出了一点意外。” 这个臭名昭著的恶少居然用上了“请”字！原先只是听说他嚣张跋扈了一点，没想到现在已经进化到会把自己的恶意，压在这极具迷惑性的皮囊之下了吗！ 弗勒塞夫心思急转，努力思考着要怎么自然地远离这里。 塔洛了解的点点头，看向在弗勒塞夫身后的格蕾丝。 依照着前世的记忆，她应该也是故事的主要角色之一，同女主们一样在后期遭受了严重的迫害，真是可惜了。 哦，不对，仔细想想迫害这些女主的，好像是我自己…… 不管是直接施暴，还是间接指示他人，都是塔洛一手策划的，这也是塔洛的死线当中，有六成以上是被各路女主贡献的原因。 怀着一丝莫须有的愧疚，塔洛张口说道：“正好我也在前往码头，不嫌弃的话，就让我捎上你们一程吧。” 弗勒塞夫的嘴唇蠕动了几下，终归没有能说出拒绝的话来，先不说两大家族起码现在还维持着表面上的和平， 万一让眼前这尊恶少觉得驳了他的面子，后果也是弗勒塞夫不想去想象的。 他回头望了一眼格蕾丝，只见她轻轻点头。 叹了口气，弗勒塞夫再次向塔洛鞠躬道谢：“万分荣幸，鸢尾伯爵知晓后，肯定会回报您的善意。” 感谢的词句当中，鸢尾伯爵这两个单词的发音明显重了一点，只希望塔洛能看在伯爵的面子上，别故意找茬吧…… 格蕾丝也同塔洛一样并没有携带多少行李，由弗勒塞夫放置在了马车后的行李箱中。 全部就绪之后，弗勒塞夫同塔尔斯塞夫一起在马车前驾车。 塔洛和格蕾丝就面对面坐在了车厢里，中间隔着一张桌子。 塔洛看着格蕾丝的优雅的样貌，半阖着眸子开始动用神秘之门阅览搜索前世的记忆。 经过几天的摸索训练，现在的他并不需要严格按照系统的要求来使用这种力量，只要稍微用点心就随意回忆过往。 感受呼吸，杂念如同烟云。 任它们来，任它们去。 就在这一片平静之中，神秘之门缓缓浮现。 安耐情绪，注视门扉，塔洛看到了过去的一切。 数不清的影像与字符晃动，那些曾经看过的书本，每一个标点字符都清晰可见，追过的影视和动漫也都再次一一放映。 但令人疑惑的是，关于这个游戏世界的记忆都无比模糊，仿佛隔着一层纱布，叫塔洛看不明晰。 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当初为了绘画，为了增长人体结构技艺的精进，带着批判的眼光，去专门临摹过不少游戏当中的精美cg。 格蕾丝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比起现在这稚嫩的身板，长大后的格蕾丝虽然看着不那么突出，但隐藏在衣服之后的汹涌波涛，塔洛可谓是知根知底。 第三章 美德恩颂 格蕾丝上车后只是礼貌性的答谢，便没有再同塔洛有过任何交流了。 她本身其实也不太想和塔洛一起同行，奈何塔洛主动张口要送她，比同龄人早慧很多的格蕾丝也明白两大家族之间的争斗意味着什么。 为了不给父母产生更多的麻烦，就捏着鼻子忍了。 只是对面这个在传闻中毫无礼仪，性格恶劣的大少爷，从上车后就不停的眯眸打量着自己。 最开始本来还没什么，但因为弗勒家族天生在精法方面的天赋，让她敏锐的意识到了对方似乎在考量什么让自己恶心的事情。 神说人诞生之后，便伴生了最早的七种美德：诚信、希望、慷慨、正义、勇敢、节制、宽容。 弗勒的先祖依靠这七种美德，创造了让其家族能立足于大陆的家传精法，【美德恩颂】。 而格蕾丝学习的是其中的诚信。 不适的感觉逐渐累积，让她决定给对面这个坏家伙一点教训。 “塔尔斯少爷，你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 【美德恩颂】之所以能成为弗勒家族的传承依仗，便是天生自带无声施法的绝强buff。 格蕾丝在向塔洛的问话中就施放了这种魔法，依照她对这种大少爷的判断，他的回答必定是什么污秽之语。 只要对方敢对自己说出的任何无礼的话，加上家族背景的关系，肯定可以他吃到苦果。 轻浮鸢尾伯爵之女的后果，可不比对方先前传闻的恶行。 塔洛正不停思索着记忆的事情时，蓦然听到了格蕾丝的问话。 这话语自带着一种魔力，仿佛化做了根根锁链紧缚上他的精神，逼迫了着他说出当前心底最渴望的事物。 【名称：美德恩颂】 【类型：精法】 【位阶：黄金高等】 【来源：来自梦境的噩梦之力】 【效果：此魔法当前处于及其初级的状态，施法者只能强迫实力比自身低下者说出诚实的回答。】 【备注：美德就如同那七神的光辉，将永恒的在地上延绵不绝。】 魔法？！ 看着系统跳出的面板，塔洛第一次见到描述魔法的情况。 格蕾丝在对自己施放精法，为什么？自己好心好意的让对方搭顺风车，反过来就这么对待自己。 正当塔洛承不住压力，将要张口回答之时。 脑海中的灰雾突然翻腾的更加剧烈，这魔力锁链就如同受到了某种召唤，尽皆飞向那神秘之门。 在即将靠近之时化作了点点星光，消散在了灰雾漩涡之中。 格蕾丝本以为塔洛很快便能做出应答，毕竟他看上去似乎还没有真正开始接触过魔法。 但没想到的是，对方的精神之海如同深渊一般不可见底，而且自己还无法中断施法，魔力源源不断的激剧消耗。 再这样下去，魔力会立马被对方吸干的…… 在以往的施法练习中，哪怕是碰到意志如钢铁一般的人都没有过这种情况。 看着格蕾丝肉眼可见的变得虚弱的神色，塔洛也迅速的反应过来了当前的状况。 “死亡。” 这其实不是他目前的最想要的东西，毕竟刚刚在回想着以前画画时的情景，想的是如果能好好玩一下这个游戏，记下所有剧情就好了，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但这肯定是绝对不能讲出来的事情，可如果不回答问题的话，也不知道格蕾丝在力量被灰雾抽尽之后会是什么下场。 好在神秘之门的干预，【美德恩颂】的束缚能力下降了不少，塔洛就跟着毫不犹豫的回答了一个也算的上是一直在渴望的事物，让这个魔法结束。 看似这中间发生了不少事情，但时间也就仅仅过去了几秒。 车门猛的被突然拉开，老管家确认了塔洛目前的状态没什么异常之后，便老脸一拉，阴沉的看向格蕾丝。 因为繁华街道的吵闹声，再加上不想过多关注少爷的私事，所以他并没有怎么注意车内的情况，直到察觉了梦境力量的波动。 此时的弗勒塞夫正慌忙的拉住缰绳，防止马车行驶的时候出现什么意外，他也同样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只能一边注意路况，一边不时的回头探查车内的事情，神色掩不住的焦急。 对塔尔斯家的大少爷施展精法，一个处理不好，依塔尔斯大公对塔洛的溺爱程度，绝对会在帝都掀起惊涛骇浪。 塔洛对老管家摆了摆手：“没什么大问题，塞夫爷爷继续驾车吧，我还是比较信任你的驾驶技术。” 老管家张口还想说些什么，但在听到命令后还是点了点头，将车门关好，从弗勒塞夫手中接过缰绳继续驾车。 但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集中在了车厢里，以保证格蕾丝再敢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时，能瞬间给这个没有教养的大小姐一点教训。 塔尔斯夫妇因为政务繁忙，时常见不到面，塔洛可以说是老管家一手从小拉扯到大的，如同自己的亲孙子一般爱护。 十多年来还是第一次有人敢直接对少爷出手，他此时的心情及其糟糕。 一旁的弗勒塞夫虽然也有着不俗的实力，但在这种身体能明显感觉到的压迫力下，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许多。 “为什么？”塔洛伸手搭在桌上，手指规律的敲打着桌面，眼睛直直的望向格蕾丝。 格蕾丝只见对方的脸色带着前所未见的严肃，俊秀的面庞笼罩在车厢内的阴影之中，而那双幽红的双瞳紧盯着自己的眼睛。 面对着从未感受过的气氛，心跳越来越快，纤细的手掌的紧紧攥住了大袄，她知道自己搞砸了。 而且为什么是死亡？！ 他心里最渴望的难道是去死吗？！这简直难以想象！和最初的判断截然不同。 就算是在这种时候，格蕾丝心里还是涌现出了极大的好奇心。 塔洛看着她的脸蛋儿上多出了慌张和委屈，微微的抿着嘴唇，再加上这魔力耗损过大后虚弱的神情，可称得上是我见犹怜了。 不过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塔洛完全没有想就此结束的打算，格蕾丝不想回应的话那就继续说。 “一般魔法的修习都是从十四岁才能开始，而格蕾丝小姐比我也大不了几个月，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就能将家传魔法练到这种程度，真是厉害啊。” “我还记得鸢尾伯爵之所以能执掌帝都治安的权利，就是因为这奇妙的精法，可这精法，似乎都是用来审讯罪犯的？” 塔洛微微前倾着身子，步步紧逼。 格蕾丝理解到了话语中的含义，连忙道：“不是的！” 第四章 三个要求 塔洛现在也并不是真的想搞事情，他当下更加关心的是神秘之门与灰雾究竟是怎么回事。 它们似乎在某种程度上是可以抵御精法的，这是系统介绍中没有提及的。 所以他萌生了一个想法，那就是利用格蕾丝来实验一下神秘之门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 毕竟他脑袋里的很多记忆是绝不能泄露出一点半点的，也是防备以后再遭遇到此类事情的时候产生自己无法掌控的变故。 虽然这个世界上存在的精法对塔洛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危机，但他的心态也没变坏多少。 对于可控的事情要保持谨慎，对于不可控的事情要保持乐观，人只能做自己能力范围内的事情，要接受这个事实，并且以乐观的心，去应对这一切。 塔洛对爱比克泰德的话深以为然。 琢磨了一下接下来谈话的节奏，以及怎样能更好的达到自己的目的，塔洛继续道。 “不是？那么您是以什么样的动机对我施展魔法的？” “我……我只是……” “嗯？难不成您想说，这只是一个意外？”塔洛不给她继续找借口的机会：“您知道您这次的任性会带来什么吗？” “好一点的结果就是，鸢尾伯爵会被我父亲逼着道歉，顺便让出至少一条贸易航线的利益，再让你们家族的荣耀扫地。” “而坏一点的结果，鸢尾伯爵不想割肉避灾，到时我们肯定会大肆宣扬弗勒家族的人对政敌的子嗣使用精法，想想看贵族们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弗勒家族会被置于什么样的立场？” “一旦发展到皇帝都无法劝阻的地步，不可避免的战争就会到来。那些因为和平而数百年而无法肆意扩张利益的贵族们，会比豺狼还要贪婪的扑进这场风波当中。” “冲突一旦开始，你永远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知多少贵族会因此破产落魄，也不知多少骑士会获得更高的爵位，还有更多的平民会在战争里被掠夺，被践踏，无数家庭妻离子散。” “而这一切的源头，就是格蕾丝·弗勒，在刚才，对我施展了弗勒家族那闻名世界的精法。” 眼见格蕾丝的双眼在自己的恐吓中渐渐蒙上了水雾，塔洛手指叩击桌面的哒哒声这才一停。 自己似乎有点过头了？对方毕竟只是一个还不到十五岁的小女孩。 格蕾丝在最初还在想，如何能在坦诚自己胡乱猜想塔洛对她有不洁想法的同时，避免更加的激怒他并获得原谅。 但在塔洛的一通嘴炮之下，大脑里已经充满了对未来的惶恐。 “当然，这一切也有都不一定会真的发生。”塔洛话锋一转，准备说出自己的解决办法。 “您有什么条件？”格蕾丝依然努力维持着贵族应有的仪态，她年龄虽小，但也不是对贵族间利益交换的习惯毫无认知。 要使贵族让出那些毫不费力就能到手的利益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给予对方更大的利益。 “三个要求。”塔洛抬手伸出三根手指。 “以塔尔斯的荣耀起誓，只要答应我三个要求，刚才发生的事情不会再让更多的人知晓。” “可以请先说明是什么样的要求吗？”格蕾丝纠结了一下，回应道。 “我已经拿出了诚意，希望你也一样。”塔洛跟着补充道：“这些要求肯定不会让你有大的损失，也不会违反基本的美德。” 说完后，格蕾丝再次陷入了沉默。 她本能的感觉到肯定不止这么简单，因为两者之间的比重差距太大了。 但是塔洛又以自己的家族名起誓，到时候对方要求过分的事情，自己也可以以此拒绝。 贵族们可是把家庭的荣誉看的比自己的生命更加重要的。 “好。”片刻之后，格蕾丝屈服了。 当前她已经想不到其他更好的办法了，只得咬牙答应了下来。 “你做出了智慧的判断，第一个要求就是，向我道歉。” 格蕾丝闻言楞了一下，只是道歉？她愈发看不懂塔洛了。 “很抱歉，我不但擅自揣测塔洛阁下有什么不好的想法，还及其失礼的对您释放精法。”格蕾丝回神之后怕他又突然反悔，立即郑重的致歉。 塔洛也跟着哑言了一下，他刚才确实想到过对方长大后的立绘，看来这个魔法还有被动的精神感知的吗。 “我也很抱歉，无礼的打量了你。”害怕对方有什么奇怪的想法，他还是说了一下，“不过请放心，我对你现在这幅小身板没有什么兴趣。” “至于第二个要求，去学校的时候我再细说。” 第二个要求就是想让格蕾丝帮忙实验神秘之门了，这个现在解释起来有点复杂，而且也不是一下子能做完的事情，慢慢来就好。 至于第三个要求，他还没想好，也不打算着急用，毕竟握在手里的很多时候要比花出去更有用。 格蕾丝能感觉到塔洛说的当前对她没什么兴趣是实话，她的这种能力也是可以点头答应塔洛三个要求的原因之一。 经过这次的交流，她对塔洛的看法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尤其是塔洛还能对无礼之后的自己道歉。 人们对他的传言似乎也没有那么可信。 心情平复不少之后，格蕾丝对塔洛渴望死亡的好奇心又再度燃了起来。 她不明白这个衣食无忧，身份又颇为尊贵的大少爷。为什么会想死，又是什么原因促使他产生这种念头的。 只是当前他们这种关系，也不好再继续多问下去了。 就这样，车厢又重新回到了静默之中。 塔洛继续闭眼看着爆米花大片，格蕾丝则对塔洛充斥着各种好奇，以及第二个要求到底会是什么。 不多时，他们一行人就来到了码头。 这个“码头”与寻常认知的码头有些不同，它是一个悬崖。 学生们都在悬崖旁边纷纷等候着开往学校的魔法飞船到来。 前往候船区的人都要经过审核，老管家和弗勒塞夫在此被拦了下来。 分别前老管家弯腰细细的为塔洛整理了仪容，不厌其烦的唠叨了很多一个人生活时要注意的日常事项。 他本想告诫一下塔洛，去到学校后就没有了塔尔斯家族的庇护，希望塔洛能不要再那么张扬。 不过看到塔洛在车上的表现之后，如同辛勤浇灌的树苗稍不留意时就健壮成长了起来，只觉的老怀甚慰。 格蕾丝和弗勒塞夫也在不远处悄悄议论着什么，随着谈话，弗勒塞夫脸色也愈发的不好了。 随后他来到塔洛的面前，感谢了愿意送他们前来的恩情，也表达了下次塔洛放假回家，绝对会给他能够满意的赔礼。 塔洛则是笑着摆了摆手，表示已经有满意的赔礼了，说完还看了格蕾丝一眼。 弗勒塞夫顿时感觉整个世界都灰暗了下来。 第五章 登船起航 候船区是一个及其开阔的洁净大厅，数根巨大的白色石柱将穹顶撑起。 塔洛和格蕾丝两人在同自己的管家分别之后，带着各自的行李，结伴进入了大厅。 里面早已聚集了不少等待的学生，塔洛二人的入场也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有些人在看到塔洛后立马移开了视线，生怕惹上这尊恶少的关注，而另一些人则是好奇的看着，奇怪这两个人为什么能走在一起。 其中一人的反应尤为激烈，在见到塔洛的瞬间脸色就愤慨了起来。 他立马朝塔洛竖起了一个大拇指，然后狠狠地翻转向下指去，表情及其挑衅。 “你和卢克也有仇吗？”格蕾丝看到这一幕后，好奇的向身旁的塔洛问道。 “我们曾一同在皇帝宫廷中学习过，话说你为什么要用上‘也’。”塔洛有些无奈的回应。 向塔洛挑衅的人名为卢克·维尔斯，边境侯爵之子。 他有着一头显眼的红发，和与同龄人相比明显健壮不少的身材。 虽然曾经共同进行过贵族教育，但两人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过多的交集。 卢克看塔洛不爽的原因，是因为曾经在一个大饭馆中，同时看中了一个靠窗的座位，然后起了一些争执。 当时塔洛提出进行比试，赢的人获得那个座位当日的使用权，卢克欣然答应。 只是塔洛之后所说的比试内容，是看谁父亲的爵位更高。 卢克就在那时对塔洛不爽了起来。 这些都是前身招惹下的事情，在此时的塔洛看来，也就是孩子间的怄气行为而已。 借着前世模糊的记忆，卢克应该算是游戏里的男二号了，还有着将自己秒杀的剧情来着。 过程干净利落，毫无痛苦。 回忆至此，塔洛不由得向卢克露出一个微笑，这可是自己获得神秘力量莫大的助力。 卢克见到塔洛的微笑只觉得他是在轻视自己，心里更加恼怒。 众人看到塔洛的反应都是一阵愕然，恶少今天居然转性了吗？ 也有不少知晓卢克具体身份的人感觉自己明白了真相。 卢克的父亲是实打实的功勋贵族和开拓贵族，在南大陆不停为帝国清扫着堕落种的威胁。 真要争斗起来，卢克哪怕当场把塔洛揍一顿，也不会有什么后果。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间。 突然一股狂风袭来，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略微平静之后，一艘古旧的船只出现在眼前。 它那硕大的身躯宛如远古巨鲸，棕灰色的涂漆没有泛起丝毫的光亮。 砰地一声，地面震动，遮天蔽日的巨大跳板横上悬崖，使船体与陆地相连。 初次见到这等浩大场面，未来的小魔法师们眼中尽皆异彩连连。 看着漂浮在空中的庞然大物，前世作为在科学唯物主义观念下成长起来的人，塔洛此时都能感觉到心脏的跳动。 这种直击视野的震撼，与先前格蕾丝的精法不可同日而语。 随着跳板吱扭摇晃，一位身高近三米的小巨人从船上走了下来。 他拍了拍身上的布袍，又理了理杂乱的胡须，再咳嗽了几声，用粗狂的大嗓门向大家介绍起了自己：“我叫克鲁塞！是各位此行的领航员！” 塔洛有听老管家提起过他，据说是巨人和矮人的混血，也算得上一位传奇人物。 在克鲁塞的带领下，学生们一一踏上跳板，前往船舱。 虽说这跳板足够的宽大厚重，但是克鲁塞的大脚与其接触的每一个瞬间，都会带来令人惊颤的抖动。 格蕾丝在最初的几次抖动中下意识拽住了塔洛的衣袖，觉得失礼又放开过，后来止不住的颠簸还是让她索性一直拽着，直到进入船舱。 “到了。”塔洛偏头看了一眼惊魂未定的格蕾丝。 “哦哦，好的，谢谢。”格蕾丝闻言立马松开了手。 舱内的气温比外界温暖了许多，地板上还能看到不少蔓布的青苔，其间布置着诸多零零散散的木制座椅。 克鲁塞分发给每人一个精致的小蛋糕，告诉大家这个可以用来充饥，还说明了大概需要两个小时左右才能到校。 最后告知了几个简短的注意事项后，便出舱不知去向了何处。 塔洛找了一个不那么显眼的角落吃起了蛋糕，入口异常的柔软，如同棉花糖一般。 全部吞咽下肚后，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和精力都快速的充盈了起来。 “现在可以说第二个要求了吗？”格蕾丝坐到了塔洛的旁边张口说道。 “可以，只不过第二个要求可能有点麻烦，不是可以立马做完的事情。”塔洛回味了一下蛋糕的香甜，回应道。 “只要不违背美德。” 塔洛随后表达了自己想要让格蕾丝定期对自己施放精法，问题由自己制定。 在当听到塔洛之所以这么做，是想要借助【美德恩颂】来锻炼他的意志力时，格蕾丝还是忍不住评价道：“你很傲慢。” “我们弗勒家族的美德恩颂能在世上获得如此高的赞誉，不仅仅是因为可以无视门槛修习和无声施法这两个特点。” “它在精神上的侵略性也是屈指可数的存在，几次或许还没太大问题，但如果长期不断的进行下去，无论你的意志如何坚硬，迟早都会被打磨殆尽的。” 锻炼意志只是塔洛临时所想的附带而已，按照神秘之门那无底洞般的样子，还不一定能锻炼的到。 向格蕾丝诉说这个原因，就是希望她不要胡乱猜疑，但因为她那测谎的被动，又不能随意糊弄过去，也就只能这么说了。 唉，真是麻烦的女人。 “对一个刚刚认识不久的人，仅仅通过几个粗浅的行为和言语，就去定性他的品格，何尝不是傲慢？别管太多，你照做就是了。” 塔洛说完之后就不再管格蕾丝了，直接闭眼刷起前世的连续剧来。 “你……”格蕾丝只觉得一肚子的话想说，但因为太多了都挤在了喉咙那儿。 算了，反正到时候他的精神真出现了问题，自己也能以违反美德为由结束，而且还完成了要求。 就这样，当塔洛正刷到第五集结尾部分时被格蕾丝叫起。 他看到很多有经验的高年级学生都已经提前准备了起来，带着行李推开了原本紧闭的舱门，陆续去到了甲板上准备下船。 第六章 雾已升起 塔洛跟随着人群移动到了甲板上，魔法船正飞翔在一片广阔海面的上空。 中间还遇到了卢克不停朝他比划挑衅，他也没再多做理会。 不多时，一座迷雾缭绕的岛屿映入眼帘，正是学生们的目的地。 这座岛屿是如此的纯净，淡淡的迷雾并没能彻底遮掩住它的瑰丽。 黑灰交融的土地与沙滩，亘古不化的大片白色冰川，还有那未被冰川覆盖的地方，生意盎然，无数神奇的植被肆意生长。 太阳洒下的光束穿透云层，照向迷雾，依稀可见由尖塔和宫殿组成的建筑群。 这里位于现世、灵界与梦境的夹缝之间，是诸多学者们梦寐以求的开启自己魔法课题的绝佳之地。 不知凡几的伟大之人从这里走出，用他们创造的奇迹改变整个世界。 大船飞快的降至海面破浪航行，船头刺破碧波，分开一条水路急速前进。 直到此时塔洛才意识到在空中飞行的时候，居然没有任何气流涌动的感觉。 克鲁塞站在学生们的面前，海带般的长发随风飘舞，他张开双臂用洪钟般的声音宣告：“雾已升起！” “欢迎来到菲朵拉！” …… 塔洛一行人下船之后将行李交给了学校的托管人，然后被带领着登上一段长长的阶梯，聚集在一扇厚重的大门面前。 克鲁塞举起他那巨大的拳头用力在大门上敲了三下。 这剧情的既视感怎么这么高？ 塔洛摸着下巴开始回忆起了很多游戏相关的事情。 他穿越的是名为《logos》系列幻想世界，《logos》在塔洛的前世最早是一款文字冒险游戏，因为其制作精良和剧情卓越而广受好评，之后便据此衍生出一系列人气作品。 是涵盖了小说、漫画、动漫、以及各类型游戏的超大ip。 《logos》的第一作受到《哈瑞珀特》的影响颇深，剧情起始便是救世主设定的主角的进入菲朵拉魔法学院学习魔法，期间发生各种冒险故事。 最终打败大反派，也就是被附身的塔洛，从而拯救世界的故事。 这接下来不会是要开始分院了吧。 可惜没能去好好玩一下，不然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大门缓缓打开，一位金发碧眼，身着魔法长袍的女士立在门口，像是已经等待多时了。 她与克鲁塞进行简短的交流之后看向众人：“旧生去找自己的学院桌，新生们先等一下。” 声音并不大，但却使在场的这么多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如同萦绕耳畔。 旧生们听后都拿出了各种魔法杖，水晶球一类的道具，口中念诵着塔洛听不懂变装咒语。 他们身上的衣服很快的都纷纷变成了各自学院的校服，然后从大门鱼贯而入，前往了礼堂。 “菲朵拉欢迎你们的到来。我叫詹妮莎，是这所学校的副校长，也是你们未来一年里魔法通识课的老师。” 詹妮莎教授并没有带新生们进入礼堂，而是先介绍起了自己。 “我会施法带你们到一个地方，在此之前请确保各自的双手没有触碰到其他人。” 在看到大家都准备好后，詹妮莎教授抬手一挥，塔洛瞬间就来到了一个小房间里，新生们全都挤在了这里，好奇的看着詹妮莎教授。 “接下来你们会在这里等待分院仪式的进行，它会按照你们的特质分配到不同的四所学院当中。你们将会在那里获得力量，寻得答案。” 经过詹妮莎教授的介绍，塔洛对四所学院有了一个基础的了解。 它们分别是王者院、勇者院、智者院和愚者院。 王者院的学生都拥有着高贵的血脉。 勇者院的学生则充满了不屈的勇气。 智者院的学生则是都饱含满满的求知欲。 愚者院的学生代表着希望和无限可能。但塔洛总觉得詹妮莎教授对这所学院的描述是没什么突出的特点，平平无奇的感觉。 “这四所学院都有着它们各自的骄傲，无论你们被分到哪一所学院，都要为此感到荣幸，并努力争光。” “你们在学习期间，各种行为都会为你们的学院加分或者减分，每个月根据排名会分发不同的学分，用来让你们在万有街采购各自需要的事物。” “到了学期末，排名最高的学院里的学生会都会获得意想不到的奖励。” “好了，再过几分钟仪式就会开始，到时被点到名字的出来就好。” 詹妮莎教授说完后，一转身凭空消失不见。 塔洛想着自己究竟会被分配到哪个学院时，突然感觉后背被人拍了一下。 “介绍一下，这位是温蒂尼。” 塔洛转身看到了拍他肩膀的格蕾丝，和她身旁的少女。 温蒂尼有着少见的银色蓬松短发，穿着一身低调的素白长裙，脸型精致的就如同画中走出的精灵。 起初在来礼堂的路上，格蕾丝本是跟在塔洛身后。但是她好奇的东张西望之时，看到了队伍最末尾的温蒂尼孤零零的一个人走着，就走上前去搭讪攀谈了起来。 没想到两人的性格意外的合适，也算是她来到菲朵拉结识到的第一个朋友。 “你好。”塔洛向温蒂尼点头致意。 “嗯，很高兴认识你。”温蒂尼对塔洛的目光有些许躲闪，拘谨的回道。 “你觉得你会被分到哪里？”格蕾丝问塔洛。 “我们大概都会被分到王者院吧，但是也不一定，一切皆有可能。” 如果是原来的塔洛，肯定是会被分到王者院的，但是现在真说不准，他觉得自己求知欲还蛮旺盛的，会到智者院去也说不定。 “布瑞尔·泰弗拉！” 随着第一声点名，分院仪式开始了。 新生们一个接一个的走出，隔一会儿就会传来一阵喧闹与欢呼。 塔洛三人也都翘首以盼。 “温蒂尼·奥哈尔！” 温蒂尼被叫到之后笑着向塔洛和格蕾丝说道：“到我啦，我先过去了。” 在温蒂尼离开后，塔洛好奇的问格蕾丝：“奥哈尔，这不是北方联合王族的姓氏吗？” 只见格蕾丝也是一脸惊讶，她没想到自己来学校认识到的第一个好友居然是北方的公主。 随即她又露出了一副不愧是我的自豪表情。 在等格蕾丝都被叫出去后，房间里就剩下了两个人。 塔洛看到另一个男生双手交握做祈祷状，喃喃自语道：“勇者院…勇者院…一定要是勇者院……” 仿佛是感应到了塔洛的注视，他腼腆的朝塔洛笑了笑。 “塔洛·塔尔斯！” 在被叫到名字后，塔洛礼貌的向对方打了个招呼，随后说道：“该我了。” 第七章 分院仪式 塔洛迈进礼堂，入眼的是四张极长的桌子，桌子上悬浮着印有四大学院纹章的旗帜。 分别是王冠、剑盾、书籍，以及代表着无限希望的符号∞。 人们的头上并没有漂着数不清的蜡烛，而是无数闪烁着荧光的符文，如同众星一般照亮了整个礼堂。 高年级生和已经分配好的新生都坐到了各自学院的桌前。 在詹妮莎教授的指引下，塔洛来到舞台，站在一个四角方凳的面前，凳子上有一顶尖尖的巫师帽。果然，神似《哈瑞珀特》里的分院帽。 在众人的注视中，塔洛坐在了凳子上，戴起分院帽。 帽子在被戴上后就裂开了一道宽大的缝隙，如同一张大嘴。 它在塔洛的头上来回摇摆，两道微小的褶皱如同眼睛一般做思索状。 半分钟过去后，分院帽依然没有做下决定。 时间要这么久的吗？但是感觉前面的人分院时好像都蛮快的啊。 塔洛并没有感觉到脑海中的灰雾和神秘之门有什么异动，帽子好像也并不是用精神相关的魔法来分配每个人到哪个学院的。 难道是因为穿越者的身份吗…… 没有让塔洛继续胡思乱想，分院帽突然张口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你是青铜的余晖！是凡骨的黎明！时代因你而存！又因你而落！” 礼堂内眨眼间变得及其安静，塔洛身后的一众教授也都怔怔的看着他。 “预言！分院帽居然预言了！”坐在前列的一位高年级生仿佛遇到了什么稀奇的事情，兴奋的看向塔洛大喊。 “有什么问题吗？”塔洛扭头看向詹妮莎教授，他还以为每个人都会来这么一句，然后再分院。 “没什么问题，虽然很少见，但在两年前同样有一位学生得到了分院帽的预言。”詹妮莎教授对塔洛解释道，不过她看向塔洛的目光明显有了很大的不同。 “它的预言只是预测性质的，而不是指定、确立或者宣告，这些知识你以后会在我的课上学到。”詹妮莎教授继续说道。 “预言虽然不一定准确，但它确实代表了这个孩子拥有着超凡的可能。”接话的人是一个有着曼妙身材的年轻女性。 她屈指理了一下自己浅褐色的长发，转头看向教授们中间，一位身着灰袍，瞧不清面貌的身影。 “校长的看法呢？” 她询问的人正是这所魔法学校的校长，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他的一切都像谜一般让世人猜测幻想。 人们只知道他在上个白银时代创办了这所学校。 “预言能够彰显未来，但又如此虚无缥缈，孩子无需过度把它放在心上，做好你自己就可以了。”灰袍下传来慈祥老者的声音，向塔洛叮嘱。 “嗯。”塔洛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总觉得这预言怎么听怎么中二。 又是大约半分钟的静默之后，分院帽宣布了塔洛进入王者院。 “噢噢噢噢！！！” 王者院的学生们随即高举双手，鼓掌呐喊，欢迎着塔洛的到来。 虽说他以前恶名远播，但也没有听闻有什么过于伤天害理的事情，作为一名高贵的纯血贵族，理应受到欢迎。 更何况他还引发了分院帽的预言，听起来就很厉害。 在同院生连绵不绝的欢庆声中，塔洛走下舞台，去向了王冠旗帜下的长桌，看到了末尾正在向他招手的格蕾丝。 “你分院时用了多久？”塔洛坐定后问身旁的格蕾丝。 “刚刚戴上就被分好了，话说你好厉害啊，听上一级的学长们讨论，他们那一届都不知道分院帽竟然还会预言的。”格蕾丝赞叹道。 “再上一届的就知道了，詹妮莎教授说两年前同样有一位学长获得了预言。” 他们两人还没说上几句，就听到了未被分院的最后一个名字。 “亚伦·艾登！” 随后便跟着传来了更加喧闹的声音。 “亚伦·艾登！他就是那个帮助校长封印了邪神的救世主吧！” “他一定会是我们勇者院的！只有勇者院才能配得上救世主的名号！” “只会欺负愚者院的莽夫，你们有什么荣耀让你这样夸口！” “只会看书的呆子！三年了，你们连仲夏桂冠的一片绿叶都没有摸到过！哪来的勇气嘲笑我们！” 吵闹渐渐朝着奇怪的方向展开来了。 亚伦在这一阵喧闹中紧张的登上舞台。 不同与塔洛那一眼就会使人忍不住称赞的俊秀。 除了那头金发外，他的样貌和身材都显得泯然众人，但是细看又会觉得莫名想要亲近，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亚撒西的气质。 原来他就是主角吗？和原身本就认识的卢克不同，如果不是这次的分院，塔洛还真的不容易这么快就确认。 亚伦在戴上分院帽后，依旧不停的低喃着勇者院。 这次分院帽判断的时间比塔洛还要久上不少，人们也都渐渐安静了下来，等待着答案的揭晓。 “无需犹豫！无需彷徨！你是命定的救世之人！你将沿着降生时的伟迹！再次复现命予的荣光！” 分院帽预言之后，喧哗声再次高涨。 “这一届居然出现了两次预言！” “为什么说再次？该不会邪神还会跑出来吧……” “你的预言课白上了吗？而且就算跑出来了，预言也说了亚伦可以再次战胜祂。” “救世主会去到哪个院呢？分院帽这次也太慢了吧。” 果然是勇者院，答案出现后塔洛并没有丝毫的意外，如果不是的话，那这游戏剧情也没办法进行下去了。 亚伦在比任何一次都要响亮的欢迎声中去到了勇者院学生们所在的长桌。 卢克站在椅子上高喊着亚伦的名字向他挥手，看起来好像是原来就认识的朋友。 待他们坐在一起后，卢克紧搂着亚伦的肩膀笑道：“我就知道！我们会一起到勇者院的！” 亚伦也是如愿以偿的开心回应。 “看到那个满脸都写着傲慢的人了吗？他以后就是我们的敌人了。”卢克指着望过来的塔洛，对亚伦说道。 “啊？是吗？我觉得他还挺礼貌的。”亚伦还记得塔洛进入礼堂前和他打招呼的样子，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但卢克似乎很讨厌他。 “不要被他骗了！用不了多久，整个学校都会认识到他的恶劣本性的。”卢克没有管亚伦的疑惑，坚定的要把他拉到同一战线。 第八章 雷穆勒斯 塔洛面对卢克的指指点点，依旧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有敌意好呀，能来杀了他那最好不过了。 亚伦看到塔洛的反应，心里更加觉得他看起来还是不错的，对卢克的怂恿也只是随口附和了几下。 温蒂尼就坐在格蕾丝的对面，塔洛不停观望亚伦那边时，她抬头不由的就会迎上塔洛的目光。 直到校长正式宣布开学晚宴的开始，温蒂尼才稍微松了口气。 “大家好，很高兴大家能来到菲朵拉进行魔法学习。”校长飘到台前进行演讲。 “这种讲话我已经做过不知多少次了，但每一次看到有如此多的学生欢聚一堂，我都会发自内心的欣喜。” “当然，更不应该耽误你们吃饭，好了我说完了。” 詹妮莎教授听后不由得叹了口气，她觉得这种场合不应该如此随意，不过早已习惯了，就没再多做什么。 塔洛面前的长桌上浮现出不少精妙的发光符文，它们以一种奇妙的几何阵列缓缓转动。 餐盘、刀叉、水杯一个个的出现，随后跟着各种各样的鲜美食物布满了长桌。 前世作为一个典型的东方人，塔洛对眼前的这些大只的烤肉，腌肉和甜得发腻的糕点都没什么胃口。 只是捡着一些水果蔬菜和在魔法飞船上领到过的小蛋糕吃了几口。 温蒂尼见到塔洛和格蕾丝都吃的很少，再看自己盘中的几根肉骨，脸颊有些羞耻的染上红晕。 …… “新生的行李和课程必要用品都已经放在了宿舍当中，记得回去后好好查看校规，不要玩的太晚，养好精力准备明天的摸底测验。” 晚宴在詹妮莎教授的提醒声中落下帷幕。 詹妮莎教授不仅是魔法通识课的导师，还是王者院的院长。 宴会结束后她带领着塔洛他们领取了各自的钥匙，又将他们送到了宿舍区，路上还一直在讲一些让人听起来特别官方的话语。 虽然很枯燥，但是干货满满，塔洛喜欢这种讲话方式。 唯一可惜的一点就是提取不到任何可以推测剧情的信息。 王者院的宿舍是一栋庄园，庄园前还摆放着一尊三米多高的雕像。 一位身穿简单布衣的年轻男子，盘腿坐在辉煌的王座之上，他单手支着脑袋，神情懒散却又充斥着说不出的威严。 惟妙惟肖的就仿佛是在无比遥远的历史当中，截取下了这一幕，再变成了雕像。 男子名叫雷穆勒斯，是黄金时代里人类的第一位王，也是由造物主亲手创造的二十二原人之一。 帝国也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 塔洛在帝都见过不少比这个大出数倍的雷穆雕像，但都没有这个生动。 新生们在路过时都向雕像抚胸低头行礼，来表达对其功绩的尊敬。 塔洛也跟着有样学样，不想表现的太过突出。 身边的格蕾丝似是注意到了他的敷衍，低声评价了一句。 “真是傲慢。” “你是有多想让我认同自己很傲慢啊。”踏入宿舍大门后，塔洛吐槽道。 他并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傲慢的，作为一个出生在人人平等的社会当中的有志青年，除了生养自己的父母和有大恩惠的人之外，并不需要真的向谁低头。 更何况作为一个穿越者，在文化感情上也没觉得这个异世界人类初王有什么可拜的。 当然，他如果能给自己什么好处的话就是另外一个话题了。 反正不要钱，多少信一点也是没问题的。 争论并没有持续下去，格蕾丝和温蒂尼两人的宿舍离得很近，高兴的结伴一起去找她们的住所了。 塔洛则走向了另一个方向，好半天才发现是在第三层的最边上。 房间的面积不大，还没有在公爵城堡里的卧室大，但五脏俱全。 卧室、书房、实验室和盥洗室都有。 塔洛先将房间全部擦拭打扫了一遍，然后将自己的行李用具都收拾摆放了一下，这才来到书房看学校下发的物品。 一大本校规。 两身王者院校服。 两套实验时要穿的服装。 一双印有六个符文的魔法手套。 形态各异的用来装液体的水晶瓶。 一个黄铜天平和一个炼金工具箱。 最后是未来一年要用到的教材和课程表。 分别是周一的数学课、周二的通识课、周三的魔文课、周四的炼金课、周五的召唤课和周六的运动课，周日休息。 一年级以科普教育为主，教育方式也很随意，导师在规定的当天教课，教学时长也由导师自己决定。 塔洛高耗能的施展了一次神秘之门波动速读大法，将校规和教材通通印在了脑海之中。 看了一眼边上的摆钟，才刚七点钟，距离宵禁还有三个半小时，塔洛打算去图书馆转一转，看看能不能找到神秘之门和邪神相关的书籍。 打理好房间后，来到宿舍一楼的公共休息区，通过设置好目的地的转移门，很快就来到了图书馆。 中间塔洛感慨了好几次魔法的便利。 菲朵拉的图书馆有着这个世界上最丰富的藏书，没有之一。 而且因为地理位置的特性，馆中还时不时会出现一些过去被遗忘的书籍。 图书馆给塔洛唯一的感觉就是大，只是刚进来就看到了五米多高的木制书架，它们一列一列整齐摆放着，看不到尽头。 走到了一个标有图书馆管理员的办公桌前，见到一个黑色长发的中年男人正捧着一本大部头书籍在桌后痛哭流涕。 “柏普拉用肉身与灵魂的苦痛照亮世界，却只有三圆三角里的赫丘利会为他哀叹。人啊！你们为什么总是喜欢追逐遥远的众星，忽视足下的大地。” 塔洛瞧见了这个中年男人胸口挂着的身份牌，名叫利贝尔。 利贝尔一边从抽屉里摸出纸巾擦拭着涕泪，一边以咏唱的方式，声音颤抖的念诵着书中的内容。 塔洛在他面前站了好一会儿，他才努力收敛起自己的情绪：“实在抱歉，让你看笑话了，我看书的时候经常控制不住自己。” “你是新生吧，这边有图书馆的基本介绍。”他说完手掌一翻，变出一本小册子和一张小卡片：“你可以把想要找的书写到这张小卡片上，用手指写就可以，它会直接把你带去到书籍那边。” 塔洛接过手册和卡片，浅笑着回道：“谢谢，劳烦您了。” “还有，我不认为这是一个笑话，看书能入情到这种程度，应该是一种令人艳羡的天赋。” “你也喜欢看书吗？”利贝尔问道，他这句话中的喜欢显然不是寻常的意义。 “上天给了我浩瀚的书海，以及目不能视的黑夜。即便如此，我依然暗暗设想，天国应该是图书馆的模样。”塔洛引了一句博尔赫斯的名言。 “好！说的真好啊！”利贝尔起身抓住塔洛的双臂，激动的称赞道。 “请问，这里要怎么进行借阅？” 塔洛闻声望去，是一个有着栗色波浪卷发的少女。 跟亚伦和卢克这些男性角色不一样，塔洛一眼就认出她正是游戏里的女主角米娅。 第九章 摸底测验 她全名是米娅·塞丕安斯。 父母双亡，被一位虔诚的神甫抚养长大。 也是在游戏当中被塔洛迫害的最惨的女主。 不得不说原著作者怕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主角在每条路线里都只能选定一个女主，在结局中大多还只能相互告白，所有路线中也就和米娅修成了正果。 而塔洛这个标准的反派却可以同时对好几个女主强行迫害！ 如果要是把这段经历写成小说，或许可以命名为《纯ai战士转生成牛头人酋长的二三事》。 利贝尔同样也给了米娅手册和卡片。 之后塔洛并没有和米娅搭话，他将手册速记了一遍，就在图书馆中逛了起来。 走了有一会儿之后他照旧没有看到尽头。 手指在卡片上写下门扉二字，心有所感的抬头向书架望去，看到一本名为《真理之门》的书籍。 塔洛记得刚才这里明明都是一些魔药相关的书。 “这到底是把我带去书那儿，还是把书带到我这儿……” 取下《真理之门》翻开看了几眼，关于真理之门的知识在通识课和炼金课教材里面就存在着大量的科普，塔洛感觉和自己的神秘之门差别还是蛮大的。 跟随着卡片带来的感觉指引，爬上依靠着书架的可移动梯子，再次拿到了两本。 《各类魔法门扉的认识与判断》和《雾的启示》。 接下来手指不断在卡片上划拉，取到了一本又一本厚重的书籍。 塔洛单手拖着它们，艰难的根据手册的指导在卡片上写下出口。 就在写完的这个瞬间，书架移动了起来，没有任何声音。 无数本大小各异，色彩不同的书籍在塔洛眼前划过，越来越快，直到模糊。 “这一点也不科学……”这幅情景还是让塔洛忍不住吐槽。 同时对魔法课程的到来也愈加的盼望，如果随着学习，自己可以在不借助卡片的前提下，也能挥手做到这种事情的话。 光是想象就令人神往。 走出藏书区，米娅已经在利贝尔这里进行登记了，她借阅的书籍堆起来不比塔洛矮上多少。 “我以为先来图书馆的新生会是智者院的，但没想到是你们王者院和勇者院的，这一届真是让人奇怪啊。”利贝尔接过塔洛手上的书感叹道。 从他知道自己被分到王者院的事情来说，看来米娅刚刚已经和他交流过什么了。 米娅好奇的打量着塔洛都借来了哪些书籍。 除了最开始拿到的那三本外，还有与神相关的《关于造物主的研究集册》、《神明起源猜想》、《白银时代神迹勘考》、《诸神的神话探源》这一类教廷看到肯定要开始跳脚的禁书。 最后就是为了更好的了解魔法而借的《从巫术到魔法》、《魔法起源史记》、《魔法派别的诞生》、《灵界力量的导向》、《奇幻梦境》…… 米娅对塔洛那些传言也都是有听说过的，但是从他分院时到现在的表现，都和传闻里那个纨绔恶少大相径庭。 尤其是在听到他说出自己暗暗设想，天国应该是图书馆的模样。 米娅就更加迷惑了，可以讲出这种话的人，究竟是怎么样才能在世人的传言中变成那样的恶少。 “可以了，这样就办好了。这张卡片就是你的借记卡，务必在规定时间里来还书，不然到时候也会被借记卡强行收走，还会影响你的学分。” 塔洛在感谢利贝尔后，抱着一大摞书籍走向了图书馆中王者院的转移门，他不打算和米娅有任何交集。 先不说没有夺人所爱的想法，米娅在主角团里可是智慧担当。 要是自己没死成，主角又被自己打乱机缘，那要怎么帮自己消灭邪神这个巨大隐患，还是谨慎一点为好。 回房之后塔洛如海绵吸水般把书里的内容一一印刻在脑海里。 神秘之门只能帮助记忆，不是直接理解，后续还需要塔洛自己慢慢揣摩那些理解性的知识才行。 …… 一夜过去，来到了需要摸底测验的一天。 塔洛艰难的从被窝里爬出，洗漱完后穿上校服，来到一楼的公共休息室集合，再由高年级学长将他们带到教学楼。 考试的地方就是数学课、通识课和魔文课的教室。 说是教室，其实更像是一个大讲堂。座位呈阶梯状排布，导师会在最下面的讲台上授课。 阳光通过拱形的落地窗照亮了整个空间。 塔洛寻摸到一个不起眼角落的位置坐好，格蕾丝很自然的坐在了他的旁边，身旁还跟着温蒂尼。 “你说测验的内容会是什么？”格蕾丝搭话道。 “不知道，反正应该不会是让我们施放魔法，而且帝国有着在十四岁之前无论什么人，都不准接触魔法相关事物的规定，估计只是一些简单的常识测验吧。” “说不定真的会出现魔法知识的题目呢。”格蕾丝颇有兴致的回应，她在刚过十四周岁时就找到了菲朵拉的毕业生来授课了，对魔法知识的有着不错的基础。 温蒂尼依旧是静静的坐在格蕾丝身边听着他们两个人进行讨论，塔洛总觉得温蒂尼有些过于内向和害羞了，没有一点作为一个北方公主的感觉，但她又确确实实的姓奥哈尔。 监考人詹妮莎教授进入教室后，大家的讨论声为之一静。 “这次测验主要是对你们的大致基础有一个基本了解，为各科导师们在未来一年中要如何授课提供参考，对你们自身没有任何影响，安心作答即可。” “考试时间三个小时，不可提前交卷。” 詹妮莎教授说完之后，学生们的面前都亮起数个发光符文，试卷和羽毛笔随之出现在了每个人眼前的桌上。 塔洛翻动了几下，一共有十八张，题目从简入难，涵盖了算术、几何、天文、文法、修辞、逻辑、神学、哲学、历史和一些基础魔法常识。 詹妮莎教授说是不会影响，但仔细想想可能只是说不会影响个人学分而已，如果能通过这次考试获得教授的青睐，那就有望拿到更多的资源。 塔洛执笔开始认真作答了起来，羽毛笔不需要蘸墨，像是不会干涸。 第十章 混血公主 神秘之门不仅可以翻看塔洛前世的记忆，这一世前身的记忆也同样可以随意翻阅。 作为大公爵的独子，自然也是接受过这个世界最顶尖的贵族教育。 而且塔洛在穿越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为了解信息而疯狂翻看了不少书籍，因而绝大多数题目都很顺畅的写了下去。 这个世界的数学发展还没有将代数和几何统一，哪怕是最前沿的知识对他都没有太过于巨大的难度，更不用说这种常识性的数学知识。 再加上前世大学里的第二学位就修的哲学，对于很多神学、哲学和逻辑类的考题也都能写出一些从未在这个世上出现的观点。 奋笔疾书的过程中，时间不断流逝。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塔洛把最后一道主观题写完了，他抬头看了看四周，发现所有人都还在埋头作答。 考试时间只有三个小时，教授们在出这套试卷时就没想过有人可以把它做完。 格蕾丝看向已经搁笔的塔洛，发现他连检查都没有做，就闭目躺在了椅背上。 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魔法，现在每个学生都没办法看到另一个人试卷上的笔迹，只会见到一片模糊，在说话时也会被消音，教室里及其安静。 不然格蕾丝肯定又会吐槽一句塔洛这种行为真是傲慢。 她不了解的是塔洛那过目不忘的能力，根本不需要翻看试卷，只需要回想就可以检查了。 当格蕾丝写到第十二页时，传来了詹妮莎教授告知考试结束的声音，她的羽毛笔和试卷也随着符文的闪动消失不见。 这还是她略过了很多需要进行复杂思考和计算，耗费大量时间和精神的题目才达到的。 “哪怕这次考试不怎么重要，你也不能这样子随意对待。”在可以发声之后，格蕾丝立刻展开了对一旁假寐的塔洛的讨伐。 “你怎么知道我没认真了？”塔洛奇怪的睁眼看着这个总是喜欢针对自己的少女。 格蕾丝感应到了塔洛确实觉得自己认真的态度，张口就要继续吐槽。 “啊对对对，我就是傲慢，这世界上再没比我更傲慢的人了，行了吧？”塔洛预判到了她的下一步动作，直接进行打断施法。 格蕾丝皱了皱自己的小鼻子，发出了不服气的可爱哼声。 …… 摸底测验结束之后还有半天的时间，塔洛在食堂吃过午饭后被格蕾丝邀请到自修室一起学习，顺便讨论一下塔洛用她的精法磨练意志的事情。 自修室就在教学楼中，学校划分出三个房间，分别是一二年级，三四年级，五六年级。 本来自习在各自宿舍的书房里就可以了，但为了方便学生们之间相互交流，形成学习氛围，也是让低年级有机会向上个高年级进行请教。 而七年级则是已经完成学业，在研究独立课题了，都不一定在学校中，自然没有设置他们的地方。 “用代数方法计算几何问题？这可能吗？它们怎么能结合在一起的？”格蕾丝在同塔洛去往自修室的路上惊讶道。 这是她最后一道未写完的主观问题，题目是对未来数学发展的猜想。 试卷的题目越到后面越难，也越主观和模糊，大多都是一些观念类的题目。 听到塔洛的回答后，格蕾丝还是有些无法置信，在她的学习中，代数是代数，几何是几何，怎么可能用代数去计算几何。 塔洛没有为格蕾丝讲解什么是解析几何的打算，他也只是站在了笛卡尔的肩膀上，而且这东西讲起来也过于麻烦。 温蒂尼就跟在格蕾丝身边，听着二人的谈话。虽然没过多的参与交流，但她依旧觉得很开心，这是她在北方从小到大的生活中从未体验过的。 就在她也思索着代数和几何的问题时，迎面撞上一位刚刚从自修室走出的高年级学生。 “走路小心一点！”特纳心情及其恶劣，他原本是一个平民，在来到菲朵拉后竟然被分到了王者院，这说明他是有着贵族血脉的。 一年级毕业后，他立马跑到自己出生地的领主家里，要求帮他获得贵族的身份，但遭到了拒绝。 就在刚刚还被同院生因为这件事嘲讽了一番，现在出门又被人撞到，今天真的是太过糟糕了。 见到撞自己的人是一个看起来十分漂亮的新生时，他还没打算继续做什么，直到看见温蒂尼晃动的蓬松银发中露出了尖尖的耳朵。 “低贱又肮脏的混血种！你要打算怎么赔偿我！”特纳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出声吼道。 “十分抱歉撞到了你。”温蒂尼连忙整理自己的头发，带着哭腔向特纳连连致歉。 混血种，这在帝国是一个受尽歧视的侮辱性称谓。 在教廷的宣扬下，人们认为在上个白银时代爆发的堕落之灾，就是因为已经消失殆尽的精灵、矮人和兽人们所引发的。 虽然这些种族已经消散在了历史长河之中，但还有不少与他们混血的存在留存于世，人们对他们的恶意，也都尽皆抒发在了这些混血后代的身上。 没想到温蒂尼竟然是一个混血精灵，这似乎就是她不善交际的内向性格成因了。 不过这可是精灵啊！ 塔洛身先士卒，立即展现出新世纪好青年的榜样作风，直接挡在温蒂尼和特纳中间。 “你不需要道歉，更不用赔偿，该感到愧疚是这位嘴里刚刚被塞满秽物，臭气熏天的学长。”塔洛可没什么歧视混血的观念，张口就是充满素质的积极发言。 特纳听到这塔洛前世常见的互联网问候语，呆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就是怒不可遏，脸色涨的通红。 终究是小孩子吗？一句话就气成了这样。 见到对方这么大的反应，塔洛也愣了一下。 格蕾丝把温蒂尼抱到了一边，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愤怒，只是安静的注视着特纳，把他的样子牢牢记住。 自修室的吃瓜群众们听到动静，纷纷聚集过来看向门口的事件发生地。 有不少在看到与特纳争论的是塔洛三人时，用奇怪的目光望向特纳。 尤其是王者院的学生们，看特纳的眼神充满玩味儿。 “决斗吧！按照校规，你这个废物敢和我进行决斗吗！”特纳不是不认识塔洛，尤其是在进入王者院后，偶尔就能听到这位著名废物的故事。 人们大多以轻蔑和调侃的口气评论着他，如果是平民时的自己自然不敢这样做，但菲朵拉的学生毕业后注定不凡，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特权阶级。 王者院学生们看特纳的眼神从玩味儿慢慢变成了如同在看死人。 这个蠢货还没意识到塔尔斯、弗勒和奥哈尔这三个姓氏站在一起时，究竟意味着什么。 第十一章 决斗余波 雷穆帝国有一个传说在黄金时代就诞生的传统，与他人的任何争执都可以向对方要求圆满解释，如对方拒绝提供解释或解释让你不满意，你就可以提出决斗。 决斗双方必须使用同样的武器。 决斗时只要一方已经无力战斗或认输，另一方就可宣布获胜。 因为决斗一般关系着家族的荣耀，所以败方常常明知无力战斗也会硬撑，直至战死。 这种传统也延续到了菲朵拉中，任何争执都可以，也只能通过魔法决斗的方式解决。 但就像贵族和教士不能向比骑士低的阶层提出决斗一样，高年级生也无权向低年级生提出决斗。 两者间相差整整一年的学习，有着很难弥补的实力差距。 要么这个特纳上了一年学都没看全校规，要么就是他只是想恐吓塔洛，以使其退让。 “学长，我今天才刚刚完成入学测验，连一节课都还没上过。手环都还没有下发，决斗空间也没办法展开。”塔洛摊了摊手。 菲朵拉会给每一个学生下发一个手环，有着展开某种特殊领域的能力。 在这个领域内无论伤的多重，决斗结束后都能恢复如初，最多精神疲惫一点。 这也是菲朵拉允许学生们相互决斗的底气。 “不过学长都鼓起了这么大的勇气，向我这个连魔法是什么都没开始学习的新生提议决斗，我也不能让你失望。” “而且按照校规，高年级不能向低年级发起决斗，那就由我向学长发起吧。半年之后，仲夏篝火节之前进行怎么样？” 如果特纳能现在直接不管不顾的开始决斗，然后当场把自己打死就好了，塔洛开始了美好的脑补。 特纳后悔了，提议决斗只是刚才被气的太狠了，一时之间没管住自己的嘴，冲动之下说出去的胡话，可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学长不会连让我学习半年都不行吧，那要不然……”塔洛见特纳犹豫不决的样子，打算看看要么缩减一下时间，却突然被他打断。 “好！就半年之后！这可是你向我提出的，到时候可不要怨我欺负新生！”特纳咬了咬牙厉声道，说完就急匆匆了离开这里。 吃瓜群众见当事一方都跑路了，就纷纷散开来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其中也包括救世主亚伦和他的基友卢克。 在冲突刚刚发生的时候，亚伦刚好在后面目睹到了。因为幼时一些与精灵有关的特殊记忆，加上正义感爆发，本想上来阻止一下。 看到塔洛的挺身而出后，就站在了一边观望。 “他好像也没有你讲的那么坏。”亚伦对身旁的卢克说道。 “那是伪装，他现在变得越来越坏了，肯定只是想博得那个半精灵的好感，毕竟那么漂亮。”卢克并没有因为这一幕改变对塔洛看法。 “哇！救世主亚伦！能和我讲一讲你是怎么帮校长击退邪神的吗？！” 一群人在见到亚伦后纷纷围了上来问询他的英雄事迹，连卢克都被挤到了一边。 塔洛也注意到了他们的动静，但刚刚发生了这种事儿，三人连自修室的门都没踏入的打算了。 在留意到有不少人用莫名的目光瞧着温蒂尼时，塔洛开口说道：“我们还是先回宿舍吧。” “好。” 格蕾丝牵着温蒂尼，同塔洛一起往宿舍折返。 感受到了好友的担忧与惧怕，格蕾丝握着更紧了一些：“我们是朋友，无论精灵也好，人类也罢，友谊是不会有一丁点改变的。” “对不起……”温蒂尼低着眉头，她现在的心思很乱。 在北方时她就能感觉到人们对她的歧视和恶意，但因为王女的身份，还有父亲和姐姐的疼爱与庇护，并没有直面过这么赤裸裸的攻击。 她心里明白，只要出了王城，必然会遭遇这种事情。 在收到菲朵拉的入学通知书时，她特别的犹豫和纠结，到底要不要来这里上学。 不过见到姐姐在这里一步步变得那么强大和自信，因对其的憧憬，她努力的鼓起勇气来到了菲朵拉。 可刚刚突如其来的谩骂和歧视，还是叫她难以接受。 格蕾丝突然用手指勾起温蒂尼的下巴，真诚的直视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我们是朋友，对吧？” “但……但我们才认识……认识不到两天，你不需要……”温蒂尼的清澈的双眼开始不停的涌出眼泪，哽咽着断断续续说道。 “我们是朋友，对吧？”格蕾丝再次严肃的问道。 温蒂尼蓦然紧紧抱住格蕾丝，哭喊出声。 “对不起！对不起我隐瞒了自己是混血种！对不起我因为害怕没有一开始就说出来！对不起还需要你这样子安慰我！对不起……” “你不是什么混血种，你是漂亮的半精灵。”格蕾丝一手抱着温蒂尼，一手摸摸轻抚着她的银发。 塔洛在回宿舍的路上绕远路挑选了一条没什么人的小径，他看了看抱在一起的两人，又看了看路边的花丛。 菲朵拉真是神奇啊，明明正值冬季，这里的百合却开的这样繁盛。 三人去到了塔洛的宿舍里，女孩子的房间总是不能那么容易让人看见的。 “很抱歉给你添了这么大的麻烦。” 塔洛有点不知道怎么应对这个眼前不停鞠躬的道歉姬，他是迟早要进入决斗俱乐部赚取学分的，没有什么可以比在俱乐部进行决斗比赛更快速获取大额学分了。 对他来说，早一点晚一点都没差别。 既能鞭策自己，又能锻炼能力，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你一直这样子道歉，让他很苦恼呢。”格蕾丝出来解围道。 “别听别人传言塔洛有多么恶劣，其实我可以感觉出来，他只是有那么点目中无人，总是喜欢高估自己的能力，有着直上天际的自信而已，本性还是很棒的一个人。” 塔洛没有接话，他已经习惯了，无所谓了。 温蒂尼闻言后红着脸停下了道歉的动作，同时对塔洛产生了微妙的同理心。 他也是一直受着旁人不好的目光呢。 塔洛并不知道他被这个刚刚遭遇了恶劣事件的可怜少女同情了一把，不然肯定会哭笑不得。 第十二章 他作弊了 三人没有聊的太久，塔洛在送走她们后，就直接躺平了，开始预习脑袋里的各种魔法功课。 随着对魔法了解的愈加完善，塔洛发现在这个魔幻世界当中，你能依靠魔法做到什么样的事情，都完全是和自己所掌握了多少知识划等号的。 就像拿着一把手枪，如果连保险都不会拉的话，更不用说开枪了。 魔法真正施放起来，是比这还要难上数倍的事情。 塔洛决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努力钻研一下魔法之道。 防止自己真的在拿到门的神秘力量之后，都不知道要如何运用。 在饱经各种大魔法师们的智慧浸润后，塔洛起床准备去食堂犒劳一下自己的肚子。 正当出门时，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拉开房门，一位标志的银发美少女映入眼帘，她身穿着智者院的校服。 “你是？”塔洛开口询问道。 “我叫温德茜·奥哈尔，智者院四年级生，也是温蒂尼的姐姐。”温德茜友善的自我介绍了起来。 “感谢你今天下午对温蒂尼的帮助，这是谢礼。”她取出一个古朴的卷轴。 “《魔法铭文咒语灵力刻印精神卷轴》，为了方便我们都叫它魔咒卷，当你晋级到白银时可以学习上面刻录的魔法。” “到时如果失败的话你可以再来找我，我会再补一份。” “您真的是太客气了，这应该要不少学分的吧。”塔洛不好意思道。 魔咒卷就相当于是技能书，有概率可以直接从其中获得魔法，算是一种先上车后补票的捷径。 哪怕是青铜阶的魔咒卷都价值不菲，而温德茜送的这个肯定是白银以上了。 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塔洛的手还是老实的很快接了过来。 “交易成立，两万学分你在我毕业之前还清就可以了。”温德茜戴在右手上的手镯微光一闪，像是记录下了一些什么。 “啊这…”塔洛咽了一下。 想来也是，菲朵拉有着及其完善的校规，如果这类型物品可以相互自由赠送的话，那像王者院这些贵族家族出身的学生，势必会以各种方式掠夺绝大多数学校下发的资源。 “对一年级来说可能数额不小，但等你上了二年级就会有很多赚取学分的方式，这个价格，已经是最低的极限了。”温德茜补充道。 塔洛觉得温蒂尼的姐姐有种说不出来的强势，不过他也明白这确实是好意，如果有人拥有这种位阶的魔咒卷，肯定不会如此轻易的就拿来交换学分。 “谢谢赠礼。”塔洛摸索着魔咒卷上的纹路，也不知道里面刻录的是一个什么样的魔法。 “温蒂尼这个孩子从小与人的交际就很少，比较单纯，如果再遇到了什么事情，还望你能来找我，会有相应的报酬。”温德茜看着塔洛，意有所指。 呃，我对小女孩没什么兴趣，塔洛很想这么回她。 温德茜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去。 收好魔咒卷，塔洛的生活就开始枯燥了起来。 去食堂吃饭，吃好饭记书，记完书学习，学习好就开始整理笔记，在睡觉之前脑子里都复习着今天的成果。 “连接魔法名……唤起魔咒印记……重合现世塑造未来……”在一阵梦呓中，塔洛陷入了沉睡。 …… “糟了糟了！要迟到了！” 忙碌中，塔洛回想起了前世打卡上班的日子，昨天一入神就搞得太晚了，看来以后有必要规划一下学习时间了。 披上校服，拿起数学课的教材，一路狂奔到了教室。 看到教室里热闹的喧哗声，他知道了自己没有迟到。 唉，还好赶上了，没有手机能设置闹钟真是不方便。 要真是迟到了的话，没给教授留下好印象不说，学分肯定是被扣了，昨天可是刚刚背上两万的债务。 教室里的学生在看到塔洛的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齐齐望着他。 “我怎么了吗？”塔洛理了理奔跑时被风搞乱的头发。 “他说你作弊！”格蕾丝上前指着卢克，向塔洛打起报告。 “作弊？作什么弊？”随即他看到了黑板上挂着的摸底测试排名。 学校没有把每个人的名次都挂出来，只有前十名会被公布。 在这第一名后面，赫然写着【王者院，塔洛·塔尔斯】。 “哦，好的，快上课了，先回座位上吧。”塔洛并没有在意这种事情，他按部就班的摸到角落的位置，开始随意翻看着教材。 “我和他一起在皇帝宫廷里学习过，他一直都是倒数第二名！所有贵族子嗣中学习最差的人！”卢克继续同周边人解释着自己的观点：“怎么可能没几天就变成了最厉害的，他一定是作弊了！” “倒数第一是谁啊？”旁边有个人好奇的问了一句。 卢克闻言卡壳了一下：“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种作弊是绝不能容忍的！” “这个，总要有什么证据吧？” “塔洛的传闻你们还不知道吗？这种事情推测一下就能知道！” “但是……” “你看他都不敢为自己辩解！灰溜溜的跑到角落就是最好的证据！” …… “你就不生气吗？”格蕾丝和老样子一样，坐到了塔洛身边。 她在测验时全程都在塔洛身旁，根本没有见到有什么作弊的影子，对卢克污蔑塔洛的言辞很是不爽。 一旁的温蒂尼也被气的鼓起了小嘴，格蕾丝和塔洛是她在生命里第一次交到的朋友，也是最好的朋友。 卢克对塔洛无端的攻击，让她首次体会到了朋友被歧视的感觉，比她自己受到谩骂都要更加难受和气愤。 尤其刚才卢克在指责格蕾丝帮塔洛作弊时，不善言谈的她都上前怼了卢克几句。 “这就是青春吧。”塔洛靠着椅背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名声这种东西，不是自己想要什么样就可以变成什么样的。 而是别人希望你是什么样的，就会尽力把你描绘成相似的样貌。 成见是一座大山，不是努力辩解就能搬开来的。 再说了，依照前身的作风，这也算不得是什么成见。 “你的名誉都在被人沾污！现在还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格蕾丝继续道。 “呃，我有什么名誉吗？”塔洛奇怪的看了格蕾丝一眼。 格蕾丝被这一句话问的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如果现在的塔洛有名誉，那世上皆是大贤者。 “行了，教授来了，有什么话下课再说吧。” 一位长发披散，睡眼朦胧，带着厚重眼镜的女子进入教室。 数学课的导师来了。 第十三章 超纲题目 原先叫嚣着要向教授举报塔洛作弊的卢克，最先安静了下来。 “我叫玛芙，是你们数学课的导师。”玛芙教授在众人彻底安静后，懒散的开口道。 “数学课是在你们的学习生涯中，唯一一门与魔法没有直接的关系的课程。” “但你们有谁知道它为什么会是你们的第一堂课吗？”玛芙教授扫视了一下未来的小魔法师们，推了推厚重的眼镜发出提问。 数位智者院的学生立刻举起了手想要回答，米娅也同样的兴致勃勃高举右臂。 塔洛此刻正撑着脑袋昏昏欲睡，昨晚熬夜的后果开始显现了出来，他也不打算彻底混过去，只是想一边休息，一边能保证听到玛芙教授的讲课。 反正有着记忆回溯的能力，只要听到了，回去再复习也没什么问题。 玛芙教授显然不想让塔洛这样子摸鱼：“塔洛，你来回答一下。” 塔洛在被叫到之后下意识的立刻站起，没想到自己在当那么多年打工人后，还能够在异世界遭到上课偷懒被老师叫起的体验。 卢克看着他一脸神游的迷糊状态，不由的发出一声嗤笑。 现在就让全班看看你丑态尽出的样子吧，正好也能为作弊增加证据。 接下来回答很快打破了卢克的期待。 “炼金时的比例精算，施法弹道的几何预测，占卜里的星轨演化、召唤中的时刻推算，无不要利用到数学的帮助。” “它是会决定我们未来魔法造诣下限与上限的学科，我猜这就是它会排在一节课的原因。”塔洛回忆一下玛芙教授的提问，整理好思绪后答道。 “嗯，很标准的回答。”玛芙教授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继续问道：“你还有什么想要补充的吗？” 这还有什么可以补充的？灵数魔法吗？可这显然不是塔洛当前的学习阶段需要涉及的东西，更何况和问题也没什么太大关系。 “没有了。”塔洛回道。 玛芙教授露出一丝稍显失望的表情。 “你们的手环会在明天的通识课下发，所以还没有录入学分的办法，下次我会补上。” “塔洛加五十分。”玛芙教授示意塔洛可以坐下了。 校规里虽然提到过赚取学分的方式，但对上课表现这一栏则写的很模糊，塔洛现在才知道回答老师的上课提问也是可以加分的。 要打起一点精神来了。 可能是为了照顾基础差的学生，玛芙教授只讲了一些特别基础的三角几何知识，内角相加是180°之类的，难一点的就是稍微提及了一下勾股数。 这是在前世初小学就已经滚瓜烂熟的东西，塔洛听着听着又开始打瞌睡了。 直到眼前微光泛起，符文闪动后出现了一张白纸，玛芙教授打算出一道题来测验一下课堂上的教学成果。 塔洛拿起学校下发的羽毛笔，晃了晃脑袋看向题目。 就是给出几个条件，然后证明一个内角的度数。 但是，塔洛发现有个条件好像看不出来，刚才讲的那些东西不足以进行证明吧，这是现在的学生要做的题吗？ 再抬头看看趴着讲台上开始打盹的玛芙教授，她昨晚也熬夜了吗…… 塔洛感受到了这个数学课导师似乎有那么些不怎么靠谱。 要解这道题最起码要用到圆切线定理，在这个世界当中，自白银时代就出现了对圆的成熟计算方法， 凭借着前世的绘画基础，塔洛熟练的在题目上画出各种正圆和辅助线条，把一旁的格蕾丝看的一愣一愣的。 “你这是在画什么？”格蕾丝在发现自己根本解不开题目之后，很干脆的把目光转向了塔洛的作答。 “画辅助线啊，你看不出来吗？” “不是，你这个辅助线是用来干什么的。”格蕾丝神色复杂的说着，她突然觉得自己的问话显得有些无知。 “首先按照第一个60°的条件构造一个外接圆。” “然后构造第二个条件，将这个角四等分，再选取这个弦和那个弧，构造此点为「角的边上的点」。” “最后就是观察点在圆弧上的运动……” “好了，题设条件符合。因为这是比较强的充分必要条件，所以无论是充分性还是必要性都可以保证，不需要担心逻辑上的顺序问题。” 这种解析过程算是比较复杂的，哪怕运用了很多前世精炼下来的逻辑论证方法，在塔洛看来依然有些许繁琐了。 也没其他办法，如果直接用上函数坐标之类的解法，肯定可以更加快速便捷的把它证明出来，但是这个世界的数学水平还没有达到这种层次。 贸然的写出来估计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格蕾丝陷入了沉默，她想说点什么，可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摸底测验她排在第二名，仅次于塔洛。 刚开始她还是不服气的，觉得只要努力一下，下次肯定能赶超过去。 只是见到塔洛这次解题过程和讲解，她明白了，就目前来说，他们不在一个层次上。 而并没有上榜的温蒂尼正专心致志的看着题目，努力的用白嫩的手指在各个角上滑来滑去，试图弄明白是不是还有什么自己没想到的解题方法。 “大家做的怎么样了？”一段时间后，玛芙教授醒了醒神，看向还在为题苦恼的学生们。 这一届有这么差的吗？不是加减算一下就能出来的吗？ 玛芙教授看了看刚才自己随手写下的三角度数计算的题目，尴尬的情绪慢慢涌现了出来。 “咳咳，这道题目可能稍微有些难度，没有做出来的同学也不需要气馁。”玛芙教授故意清了清嗓子，打算为自己的失误打个补丁。 “老师，塔洛做出来了。”格蕾丝举手说道。 玛芙教授心想估计是直接略过了什么主要步骤，先确定答案后拼凑出来的解法。 不过她还是负责的施展一个瞬移魔法，来到了塔洛座位的身侧，低头看向解题过程。 看着看着，她也跟最初见到这种解法的格蕾丝一样，陷入了沉默当中。 第十四章 解析几何 玛芙教授不是看不明白，要她来做的话也可以很快给出类似的解法。 只是塔洛的逻辑推导过程实在是太过精炼了，这真的不像是一个十四岁孩子能掌握的数学思想。 在玛芙教授靠近时，塔洛才发现她就是在自己被分院帽预言时，接过詹妮莎教授的话，称赞自己拥有着超凡可能性的曼妙女子。 因为她进来时带着厚重的眼镜，再加上离得不近才没认出来。 随着她看题的专注，也靠的越近，弯腰的动作把完美的身材通过巫师袍的映衬愈加凸显，柔顺的褐发垂在塔洛的眼前，撩拨他的心神。 塔洛因此慢慢往后挪移了不少。 玛芙教授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抿唇轻笑了一声，伸手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背，称赞道：“不愧是塔尔斯家的子嗣。” “塔洛再加一百分！” “还有其他同学解出来了吗？”玛芙教授抬头环视四周，发现再没人举手。 智者院的学生们脸上都露出了挫败了神情。 这个也能加分的吗？塔洛准备趁热打铁一下。 “教授，我其实在解题的过程中还想到了一种模糊的解法，但是还没办法彻底运用在这道题上。”塔洛说着就在纸上画下一个大大的十字。 然后不停的两条线上标注数字，慢慢形成了平面仿射坐标系。 据传说，笛卡尔有一天卧病在床，但依旧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几何图形是直观的，而代数方程是抽象的，如何可以把它们结合起来。 他不停思索琢磨，看着屋顶上拉着丝垂下的蜘蛛，一下子产生了把点和数统合起来的想法。 至此，他奇迹的在代数和几何之间架起桥梁，解析几何诞生，数学史翻开了新的篇章，为后来的微积分铺好了温床。 看着塔洛不停标注数字的动作，还有他随之而来的讲解，玛芙教授在无意识中摘下眼镜，露出了美丽的容颜，死死的盯着图上两条交错的数轴。 她能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几个时代以来，数学里不是代数即是几何，而塔洛所画出的这个东西，代表着未来，一种充满着无数可能性的未来。 她正在亲眼见证数学史上最重要的时刻之一。 “我把这个叫做坐标系，这样子我们就可能有更好的方法，来更快更准确的计算更复杂的几何问题。”塔洛抖了抖因为标数标的有些酸的手，看向小嘴微张的玛芙教授。 “难以置信，刚才那一段时间里，你的脑袋里都发生了些什么。” 如果解题过程只是让玛芙教授惊叹一下塔洛的才能，那这个叫做坐标系的东西，已经让她升不起想要夸赞的欲望。 “这个可以加分吗？”塔洛一脸期待的问道。 “加分？”玛芙教授纠结了一下。 这要怎么加分？如果要加的话，该加多少分？ 这已经不是要不要加多少学分的问题了！ 这个傻孩子都不知道他刚刚在纸上到底画出了什么东西！ “这都不能加分的吗？”塔洛意外道。 这可是笛卡尔大神的智慧，他原以为自己可以拿出来卖一个好价钱。 “这不重要。”玛芙教授的懒散完全消散了，严肃的说道。 不！这很重要！这关系到我什么时候可以还清负债！ 塔洛心里呐喊道。 “今天的授课到此结束，第一节课我也不会布置什么作业，希望大家都可以好好翻看教材，为以后的学习打好基础。”玛芙教授突然对着学生们说道，不过她的手牢牢扣上塔洛的肩膀，没有让他离开的意思。 待到学生们都纷纷向教授鞠躬致谢后，成群结队的走出了教室。 “塔洛怎么了？玛芙教授为什么单独把他留了下来？”不明所以的温蒂尼问格蕾丝。 “我也不知道，他好像写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格蕾丝全程看了塔洛讲述坐标系的过程，又想起当初他断言可以用代数方法计算几何问题的发言。 “他或许，正在创造历史……” “创造历史？为什么做题还可以创造历史？”温蒂尼听到这个突然开始更加糊涂了。 “玛芙教授肯定发现了他作弊的事情了对吧！”卢克突然追上两人大喊道。 “不要再随意污蔑别人了！你完全没有一点贵族的美德！”格蕾丝冷着脸说道。 这正好戳到了卢克的痛点，他是边境贵族，哪怕被父亲送到帝都学习，也依旧被很多当地的家族当成边境来的蛮子。 在宫廷学习的时候，只有两个人被所有贵族子嗣孤立，一个是塔洛，另一个就是他。 本想着同为被孤立的两人，可以有很多共同话语，卢克带着期待，专门去往塔洛经常吃饭的饭馆中等待，就为了在学习外可以产生交流，说不定能够成为很好的朋友。 可迎来的却是，我的父亲比你父亲爵位更高的羞辱。 如果没有这份期待，或许只会是转眼即忘的普通闹剧，但正因为这份期待，卢克对塔洛的复杂心情以厌恶的方式持续到了今天。 “如果不是因为塔洛作弊，玛芙教授为什么把他留下？”卢克追问道。 因为他解题的过程精彩到了值得教授的重视！但格蕾丝说不出来，她知道哪怕说出来了也只会招来卢克的嘲讽。 “没话说了对吧？课上塔洛能解出智者院学生们都解不出的问题，也是你让给他的对吧？” 不顾身边亚伦的劝阻，此时的卢克就像是要发泄些什么。 “够了。”格蕾丝觉得没什么好再说的了。 时间会证明一切，塔洛的才能是迟早会被众人认知到的。 “弗勒和塔尔斯不是世仇吗？你居然背叛你们家族的荣耀！难不成你被塔洛抓住了什么把柄？” 格蕾丝闻言一顿，她确实被塔洛抓住了把柄，而且这个把柄估计还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但塔洛提出的要求都没有让她损失任何东西，这也使她坚定了塔洛的为人绝不是世人传言的那样。 “如果你还有尊严，那希望你别再找我们搭话了，这毫无意义。”格蕾丝说完就拉着气鼓鼓的温蒂尼快步走开，摆脱了卢克的纠缠。 教室里，玛芙教授见人都走光后，坐到了原先格蕾丝的座位上，用手指点了点塔洛面前的纸张。 “好了，再给我讲讲你刚才还想到了什么。” 第十五章 情感大戏 塔洛面对玛芙教授的询问，陷入了沉思当中。 能讲的都已经讲完了呀，再讲太多的话，就要被撬开大脑切片研究了！ 思维高速运转，对比着两个世界的数学发展，塔洛围绕着坐标系挑挑拣拣讲了一些觉得能讲的粗浅知识点。 哪怕是一个未知数的设置，都让玛芙教授激动非常。 “教授，这个学分，您看？”塔洛搓了搓手。 “你这个学分不好估算，得让我和其他教授商量一下再做决定，放心，肯定少不了你的。”玛芙教授屈指将额前碎发顺至耳后，盯着塔洛的眼睛。 塔洛总觉得现在的氛围有那么些许不对劲。 “真像啊，这双眼睛。”玛芙教授发出了一声让塔洛摸不着头脑的感叹。 “我曾经和你的父亲是很好的朋友，一起在菲朵拉学习过七年的时光，那时候我们也都是王者院的。” “后来我跟着导师继续课题研究，你的父亲回到了帝国接手家族。” 教授原来已经这么大了吗？塔洛完全看不出岁月在她身上留下了丝毫的痕迹，就仿佛刚成年的样子。 看着对面一脸回忆往昔时光的样子，塔洛一时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就是这双眼睛，我当时看到你父亲的第一眼，就注意到了眼睛。” “但是这个鼻子和嘴巴，看着就不怎么样了。”玛芙教授突然捧起塔洛的面庞，一手将鼻子和嘴紧紧捂住，让他的呼吸都变得有点困难。 此时的塔洛满脑袋的问号？？？ 发生了什么？这是突然干什么？我鼻子和嘴怎么惹到这位了？ 就这样被盯了一会儿，直到塔洛真的表现出呼吸不畅时，玛芙教授才松开了手，收回了那复杂的目光。 塔洛通过计算，发现玛芙教授的眼神中有着22%的怀念，37%的遗憾，16%的怨念和最后25%的悔恨。 “可以了，你也下课吧，这些草稿就先放在我这里。”玛芙教授将塔洛写写画画的纸张都收了起来。 塔洛在鞠躬致谢后走出了教室。 路上还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和嘴巴，不是挺正常的吗？ 脑袋里面突然闪现出一个想法，很多人都说自己的眼睛像父亲，毕竟遗传了塔尔斯家族的魔眼，自己的鼻子和嘴巴则更偏向母亲。 不会吧…… 摇摇头将脑补出来的上一代人的感情大戏甩出脑海，塔洛回到宿舍继续开始了自己的刻苦学习。 现在已经很晚了，他并没有去食堂吃饭的打算，而是塞了几口早就备好的小蛋糕。 这种小蛋糕名为艾莫，古雷穆语中意为爱的看护。 从在魔法飞船上第一次吃到时，他就爱上了这种口味极好，又能很快帮忙恢复精力的神奇食物。 过了一会儿，格蕾丝来到了塔洛的宿舍，并没有带着温蒂尼。 她来是为了约定好的“磨炼意志”。 “你一旦发现精神有什么不适的时候，就要立马说出来，免得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格蕾丝坐在塔洛的对面，拿着一张塔洛备好的纸条，上面写下了可以被问的问题。 “没问题，我有自知之明。”塔洛回道。 “你看起来并没有多少的样子。” “如果是关乎到我会不会痴呆的话，还是可以有的。” “那最好不过了。”格蕾丝看向纸条，运起魔力，问出第一个问题。 “你的性别是什么？” “男性。”感受到了这熟悉的精神被锁链束缚的感觉，塔洛即刻回答道。 “你今天最开心的事情是什么？” “收获了不少学分。” “你如今最想知道的是什么？” “我还可以拿到多少学分。” …… 还没等到塔洛有什么撑不住的迹象，格蕾丝就已经露出了疲惫的神色。 “今天就到这里吧，谢谢你的协助。”塔洛一脸轻松，完全没有一点被锻炼到的感觉。 刚才被问的过程中，塔洛有意的控制着回答时间，回答的答案也都利用着语言的抽象性和模糊性，不断滑动着概念的范畴。 完全可以做到表达自己想表达的，隐藏自己想隐藏，这种结果让他感到满意。 伴随着问答的结束，脑海里剧烈翻腾的灰雾也稍微平静了一点。 格蕾丝没有因为塔洛这看起来如此令人发指的意志感到多么奇怪，她已经从塔洛身上遇到了太多次挫败感，直到现在没什么所谓了。 其间因为好奇心作祟，她数次想问塔洛为什么会渴望死亡，这是一直萦绕在她心头最大的疑惑。 可是又因为两方的关系似乎还没有到这种程度，加上万一会引起塔洛什么悲伤情绪的想法，被硬生生压了下来。 格蕾丝接过塔洛递来的艾莫小蛋糕，吃完之后问道：“你的第三个要求想好了吗？” 塔洛摇了摇头，他压根就没思考这第三个要求会被花出去，自然不可能有想过。 格蕾丝还有很多想要问塔洛的事情，比如被玛芙教授留下来后都聊了一些什么？半年后和特纳的决斗觉得有多少胜算？书房里为什么会放这么多与课程无关的书籍？ 从马车上开始，塔洛就总能挑动着格蕾丝的好奇心，围绕着他的谜题从来没有一个解开，反而越来越多了起来。 但因为贵族教育带来的矜持，又让她觉得这样子过度探究别人终归是不礼貌的。 “温蒂尼反复和我说她真的很感激你在那个时候帮她，也说了她很憧憬你坦然面对污蔑的样子。”格蕾丝说道。 憧憬，是距离理解最遥远的感情。 塔洛想起了某位被判两万年徒刑囚犯的名言。 “她再长大一点就不会有什么憧憬之类的想法了，而且她姐姐也送了我不错的谢礼。”塔洛随口回道。 “就是这种傲慢，显得自己年龄就比我们大很多一样。” 不错，我还真比你们痴长不少岁。 塔洛心里默默的想着。 一阵闲聊后，格蕾丝走出塔洛的宿舍，据说是要找温蒂尼去和其他同院女生举行茶话会。 塔洛对这种交际往来都没什么太大兴趣，他默默的规划时间和精力，不停的充盈自己的知识和智慧，等待无敌于天下的那一天。 就是不知道剧情真的很痛苦，到现在都还没有任何触发死亡线的线索。 带着思虑，塔洛进入了睡眠。 恍惚间，他看见了一扇巨大的石门。 门上有着十个圆环和二十二条路径所构成的树状花纹，它仿佛在感谢着塔洛，亦或是在感谢坐标系的出现。 这就是真理之门吗…… 第十六章 真理之眼 第二天是詹妮莎教授的通识课，今天的塔洛并没有像昨天那样昏昏欲睡，而是精力饱满的第二个赶到了教室。 第一位到的是米娅，也不知道她和救世主亚伦什么时候才会成为好友。 塔洛在坐好之后就研究起了昨夜的收获，来自真理之门的馈赠。 【名称：真理之眼】 【类型：特殊魔法】 【位阶：无】 【来源：真理之门】 【效果：开启此眼时，可使宿主窥破一切事物的真实。】 【备注：真实亦有其代价，当强行看破超过宿主本身能力之外的事物时，会遭到无法预测的反噬。】 真理之门是炼金术的基石之一，也是让其得以不停发展的原因。 只要在“真理”的领域上做出贡献，都会获得它这特殊的馈赠。 以前塔洛从系统获得信息的提示基本都是被动的，要么是自身已有的，要么是像被格蕾丝直接释放在自己的身上的魔法。 在拥有这真理之眼后，便可主动的去了解一些东西了。 只是这能力之外的限制有点让塔洛摸不准，他不知道什么样的算能力之外。 学生们都到齐后，詹妮莎教授也进入了教室。 不同于等待了一会儿的玛芙教授，在詹妮莎教授迈进来的一瞬间，学生们便立马安静了下来。 真理之眼的拥有者们，也都有着能感受到其他人是否拥有的能力。 在塔洛的感知中，詹妮莎教授也有着真理之眼。 不自觉的，真理之眼发动了起来，塔洛远远的与詹妮莎教授进行对视。 【名称：真理之眼】 【类型：特殊魔法】 【位阶：半神】 【来源：真理之门】 【效果：开启此眼时，可知晓半神及以下炼金道具的信息。】 这是詹妮莎教授的真理之眼吗，怎么感觉和自己的有亿点点不太一样。 还没等塔洛继续思考下去，大脑就好像被重锤敲击了一般，眼泪止不住的淌出，视线里一片模糊。 刹那间，一只手掌覆盖上塔洛的双眼，温和的力量一点点抚慰着眼睛的痛处，大脑也跟着舒缓了不少。 “是刚刚获得的吗？” 塔洛艰难的睁开双眼，见到詹妮莎教授就在身侧询问。 “是的，应该是在昨天晚上。”塔洛答道。 “贸然去看一些你无法承受的东西，就会是这样子的结果。”詹妮莎教授没有再过多询问塔洛是如何获得的，告知了几句控制真理之眼的方法后，就回到了讲台上。 塔洛注意到，就在两人交流的这段时间里，教室内呈现出一种神奇的静止状态，所有人都一动不动，时间被按下了暂停键，只有他们两人可以活动。 等到詹妮莎教授回到原位时，时间才重新开始流转。 这种级别的魔法，应该不是现在的自己可以看破的，塔洛按捺住了动用真理之眼的求知欲。 詹妮莎教授没有进行提问，而是按部就班的讲起了基础的魔法知识。 “魔法”一词最初的原意是魔鬼们的戏法，随着时间的流逝，语义也不断流变，不再是贬义的污秽词汇，变成了融合诸多神奇力量的代名词。 炼金术、召唤术、符文、诅咒、精法、灵数魔法、仪式魔法等等学派研究的力量都被统称为魔法。 其中比较有意思的，是被称为自有魔法的存在。 它是有一定概率觉醒，独属于自己，且只有自己能使用的特殊魔法。 每个人的自有魔法都不尽相同，觉醒条件也大相径庭。 课程持续了一整天，除却中午去往食堂吃饭外，学生们都在知识的海洋中畅游。 临近下课，詹妮莎教授给每个人都下发了一个学生手环和一本使用指南。 每个人的手环颜色都不一样，刚好戴在手腕上，像是量身定做的一样。 塔洛的是深灰色，触感细腻光滑。 翻看着指南，发现学生手环的用处多的不可想象。 最基本且重要的就是学分计算、交易录入、地图导航和接收通知，还可以设定倒计时提醒，大大方便了塔洛的学习规划。 以后可以熟练运用魔力时，还可以在里面存放物品。 塔洛记得刚刚穿越到这个世界时，他问系统有没有类似什么空间戒指存放东西的福利。 系统说，只要他将时空魔法修炼到黄金顶尖水平，再给系统一大堆听起来就珍贵异常的材料，才能开放这个功能。 没想到这个手环就直接自带了。 最后詹妮莎教授还摆出了六种青铜位阶的魔咒卷，每人都可以选其中一个，说是在接下来的授课中会用到。 一切都结束后，塔洛和格蕾丝与温蒂尼结伴回往了宿舍。 “你选了哪个魔法？”格蕾丝问塔洛。 “去重悬飘。”塔洛晃了晃手上的魔咒卷，它看着比温蒂尼的姐姐送来的那个要崭新不少。 “唯一一个中阶的魔法吗？还真有你的风格呢。” “你们呢？” “我选了浮光渐起，温蒂尼选的是湍湍水流。” “魔法的位阶评级参考的因素太多，同一等级下初阶和中阶的差距不能代表太多东西，像历史著名的传奇大魔法师们，都可以用青铜初阶的湍湍水流轻松冲毁一座城镇。” “那它也代表着一定的修习门槛，下面的学习都会用到，别到时候吃亏就好。” …… 塔洛回到宿舍，正准备预习明天的魔文课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奇怪的打开房门，门外站了五个身穿教授袍服的老者。 他们哪个不是声名赫赫，哪个不是两鬓斑白。 看向塔洛的目光就如同饿了许久的豺狼，遇到新鲜的羔羊。 没给塔洛询问的机会，教授们一下子都涌入了宿舍之中。 其中一个老教授抽出魔杖，在屋内的四角画下数个繁琐的符文，一个立方体的光幕缓缓显现，把众人都包在了里面。 他们将塔洛围在了最中间，脸上努力的堆满了慈祥的微笑。 塔洛喉头滚动，咽了下口水，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这种阵仗。 莫不是自己穿越者的身份暴露了？ 第十七章 真名展现 经过老教授们的解释，塔洛才知道他们是为了坐标系而来。 玛芙教授因为不知道要怎么估算学分，所以找来了各个年级的数学教授们一起商量。 在知晓了坐标系的存在后，他们就跑过来想和塔洛搞一个小型的讨论会。 “你能再讲一下那个吗？就是和玛芙说的那个未知数的设立。”二年级的怀特教授收回魔杖，老脸上挂满了期待。 “对对对，快点给我们讲讲那个象限的用途。” “你是怎么想到正负数轴的？” “我们可以合作一篇文章，就叫塔洛坐标系怎么样？我当你的指导教师。” “你这老东西！为了蹭署名脸都不要了！” “那你们有脸就别想着和塔洛一起发文章。” “那不行！”其他教授们齐声道。 教授们自备了小板凳和小桌子给塔洛，上面摆着纸张和羽毛笔，在这狭小的立方体光幕中不停的争辩吵闹。 塔洛被挤在中间大气不敢出。 他整理了一下昨天给玛芙教授讲的关于坐标系的想法，再给老教授们复述了一遍。 这里的数学发展已经有着充足的底蕴，只要是一个想法，一个思路，这些站在前沿的教授们都可以提出很多围绕其观点的开拓性想法，让塔洛都觉得相当厉害。 谈论结束后，塔洛婉拒了成为教授们弟子的想法，这和他的规划不符。 虽然很可能有着一步登天的资源，但免费的往往是最贵的。 而且弟子和一般学生的含义差别巨大，意味着更近的距离和更大的约束，这也是身怀诸多秘密的塔洛所不能接受的。 至于文章发表这种事情，塔洛就更不在乎了，哪怕只写上教授自己的名字都无所谓。 因为这本来就不是他的智慧，崽卖爷田不心疼。 再说了，比坐标系更加珍贵的知识都还藏着不少，他脑袋里装着的可是另一个世界中一大堆数学大神们毕生的精华。 老教授们和塔洛约定，绝对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单独来见他，如果要有交流必须得类似现在众人齐聚的谈话会形式才可以。 他们并没有提玛芙教授，似乎觉得以她那懒惰的性格，不会专门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 在送走老教授们之后，塔洛像被榨干了一般躺在床上，自从进入学校，这几天的发展都有点出乎自己的预料。 可能是为了应付这些老人精们而过于劳累的缘故，他今晚睡得很沉。 …… 魔文课的导师还是玛芙教授。 这次上课，学生们都带上了魔咒卷和学校下发的实验手套，学习上面符号的意义。 玛芙教授依旧是上课先提问的形式，只是并没有继续点名塔洛。 “一切具备神奇力量的符号都被统称为魔文，比如最著名的由白银时代的赫丘利所创造的赫丘语、都伊德的自然文字、还有我们日常中最常见的，由康恩统合诸多魔文简化而出的康恩符文。” “在施法时，也都需要借助赫丘语为媒介，用来引发灵界或梦境的力量。”博学多才的米娅侃侃而谈道。 “很不错，米娅加五十分。” …… “实验手套上的符文分别为魔免、毒免、坚固、洁净、敏锐和最中间的幸运。” “科鲁德加五十分。” …… 塔洛发现菲朵拉的授课模式是递进式的。 比如关于上节课学习的魔咒卷知识，会在这节魔文课上进行拓展教学。 这节课认识的符文和学会的魔法音节，在下节炼金课上也会用到。 接下来的这个是最重要的环节，也关系到下节课能不能运用魔法卷，学习第一个的魔法。 觉醒真名。 “真名也被称作魔法名，是你们施法的基础。” “你们当中的有些人已经觉醒了自己的真名，可以跳过接下来的过程。剩下的同学的闭上眼睛，我会带领你们进行冥想，沟通自己的本源。”玛芙教授难得的严肃了一回。 塔洛在前世就已经养成了冥想的习惯，除却像参悟大道这些不可证明的玄学用处，冥想还有着提升记忆力、自控力和增强逻辑思维能力等各种妙处。 很多著名的世界性大学和研究机构都专门做过冥想的相关实验，在人进行冥想后，大脑前额皮质的密度有着及其直观的增长变化。 如果俯卧撑和引体向上这些运动是在锻炼身体的肌肉，那冥想就是在锻炼自己大脑的“肌肉”。 神秘之门的启用方式与冥想也特别类同，塔洛很快就进入到了状态当中。 只不过这次与以往都大不相同，冥想的同时，玛芙教授也在不停念诵着古老艰涩的赫丘语，塔洛只能偶尔听懂几个刚刚学过的熟悉词汇。 冥冥之中，他“看到”一片言语根本无法描述的混沌。 一个个名号在混沌中若隐若现，暗夜咆哮者、无貌之神、浮动的恐惧、暗之恶魔、伏行之雾…… 这怎么看着有点不太对劲…… 画风是不是歪了？ 意识继续前行，无数难以形容的名号中间，是一团混乱扭曲的躁动线条。 【名称：纳亚拉提】 【类型：真名】 【位阶：无法确定】 【来源：宿主的本源】 【备注：好家伙！就是这个！搞快一点！】 没等思考系统为什么能在冥想之中弹出提示，那团扭曲的线条就自动缠绕上了塔洛的意识。 “好快，你看到的是什么？迷雾吗？”一旁早已觉醒的真名的格蕾丝在塔洛睁眼后，好奇的询问。 在课本上，觉醒真名时可以看到三种不同的意象，分别是钥匙、门扉和迷雾。 钥匙代表启发、起源与智慧。 门扉代表万物、时空与知识。 迷雾代表开拓、欲望与未知。 “我……”塔洛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他看到的东西，和前人的经验没有任何能联系上的地方。 “抱歉，这毕竟和你未来的魔法发展有关系，我不该就这样子随意问的。”格蕾丝见到了塔洛的为难，连忙说道。 塔洛没有去管格蕾丝的无措，他现在对自己产生了那么亿点点怀疑。 第十八章 去重悬飘 魔文课结束后，玛芙教授留下塔洛，给他补好了上节课没加上的学分。 “对于坐标系的贡献，现在还没有讨论出结果，昨天那群老家伙去找你之后，你也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吧？”玛芙教授对塔洛说道。 塔洛点了点头，他对昨天的阵仗仍然记忆犹新。 也没再继续聊太多的东西，塔洛在走出教室后，跟着手环的指引前往了图书馆。 他要去看看在图书馆中有没有书籍能解释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那片混沌中，有不少名号都有带着“神”或“魔”的后缀。 传说中，不管是神明还是魔鬼，都是在黄金时代和白银时代交替时出现的。 黄金时代是造物主与众生同行在地上的时代。 最初的二十二个由造物主亲手创造的原人拥有着难以想象的伟力。 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造物主和时常服侍祂的七个原人“升上天空”，成为众神，建立天国。 还有七个原人背叛了造物主，“去往地下”，成为魔王，建立地狱。 另外七个原人与自己的子嗣留在了地上，化作了各个种族。 最后一个原人，不太能作为一个“人”，而是一个圣杯，是造物主慷慨的赐予，使二十一人可以实现任何愿望的许愿机。 也是在这个时间点，死亡的概念得以诞生。 善者死后升入天国享福，罪人死后降下地狱受罚。 生前绝对不可理解死后。 黄金时代结束。 在白银时代偶尔能出现“神迹”的记载，但也没有哪个神明或者魔王来到地上。 青铜时代则根本没有出现过半点众神和魔王的痕迹，塔洛就正处在青铜时代的末期。 根据看书的经验，一旦扯上神明啊魔王啊之类的，准没什么好事，包括不知何时就会跑来附身塔洛的邪神。 来到图书馆，利贝尔还是老样子抱着一本书籍痛哭流涕，不停的抽着纸巾。 不同的是，在他的办公桌旁边竖起一个牌子，上面写着： 【上天给了我浩瀚的书海，以及目不能视的黑夜。即便如此，我依然暗暗设想，天国应该是图书馆的模样。 ——塔洛·塔尔斯】 “啊这……利贝尔先生，您这是……”塔洛来到他的面前，指着牌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不好意思，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把你的话语摆了出来，但是我抑制不住想要将它给来到图书馆的人都展现一下的心情。”利贝尔将刚刚擦完眼泪的手纸扔到旁边的纸篓，站起身热情的说道。 “嗯……” 博尔赫斯应该也不会跑到这个世界来怪罪我吧，塔洛心想。 和利贝尔打过招呼后，塔洛踏进了这没有边际的书架之中。 在借记卡上写下各种各样的词汇，但跟随指引找到的书籍都没办法解释真名觉醒时发生的事情。 转了小半天，已经快到宵禁的时间了，塔洛只得毫无所获的返回宿舍。 看来只能以后从其他地方寻找答案了。 …… 炼金课的教室在文化课教室的楼上，位于第二层。 每个人的座位都相隔了很远。 塔洛换好了实验服，戴上了实验手套，将黄铜天平和炼金工具箱中的器材一一摆好。 炼金课的艾拉教授稍微有那么点矮，只有一米出头的样子。 长长的银灰色头发垂至小腿，随着走路左摇右晃。 在路过塔洛的座位时，看着他的眼睛比了一个大拇指，应该是在赞赏塔洛能这么早就获得了真理之眼。 第一堂课上没有教真理之门的相关知识，而是特别枯燥的等价交换原则理论和一些器材的基本用法。 到了要激发魔咒卷的时候，学生们才真正的提起了兴趣。 “因为这是你们第一次进行炼金操作，所以我会帮忙摆好炼金仪式阵，你们要做的就是在仪式阵启动时，用你们的真名去努力和魔咒卷产生链接。” “第一次失败了也没有关系，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下一次的魔咒卷需要自费购买，可以来找我，也可以去找詹妮莎教授。”艾拉教授用她稚嫩的嗓音说道。 一份青铜阶魔咒卷要价500学分左右，第一个月学校下发的学分统一为1000，后续会根据各院排名有所不同。 这就代表着如果失败了的话，不算从上课表现拿到的学分，这个月就仅仅还剩两次机会。 炼金仪式阵是由繁复的几何图形构成了环环相套的三个大圆， 三个圆环分别代表着肉体、灵魂与精神。 中间的空隙还刻画着一连串的康恩符文。 塔洛依照指示将魔咒卷放在仪式阵上，再把手虚放在距离魔咒卷一指的高度上。 闭着眼睛呼唤自己的真名。 这种玄妙的感觉很难形容，就好像是精神遇到了什么美味至极的佳肴，魔咒卷上刻录的知识被一点点缓缓的吞噬。 【名称：去重悬飘】 【类型：通用魔法】 【位阶：青铜中等】 【来源：灵界的时空之力】 【效果：削去指定物体的重量，使其达到可以漂浮的程度。】 【备注：此魔咒不可用于活物。】 “呼，成了。”塔洛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化作灰烬的魔咒卷。 “做的不错，没有给蕾拉丢脸。”艾拉教授踮起脚，拍了拍塔洛的肩膀称赞道。 蕾拉是塔洛母亲的名字。 “谢谢夸奖。” “客气了，来试试吧，你的第一个魔法。” 塔洛闻言后就集中起精神，拿起了艾拉教授递来的魔杖，对着桌上的羽毛笔，用昨天刚刚学会的赫丘语念道。 “借着康恩的名讳，我将除去指向之物的重量。” “去重悬飘。” 施法咒语由五个要素组成。 一、魔咒创造者的魔法名。 二、自己的真名，可以用“我“代替。 三、施法的对象。 四、施法的诉求。 五、咒语名称。 塔洛用标准的读音完全了以上过程。 本来还觉得有那么点中二，但在看到羽毛笔缓缓飘起时，他的心中只剩下了兴奋。 接着就是纸张、小瓶子等不太重的东西，一一被塔洛施法漂浮了起来。 直到遇上较大的黄铜天平时，才只能吃力的抬起那么一点。 第十九章 魔眼觉醒 就像是获得了新奇的玩具一般，塔洛一直到明显感觉魔力渐空，精神不停的发出疲惫的警告时，他才停下手上的动作，将魔杖还给艾拉教授。 “哪怕是拥有着塔尔斯家血脉流传的白银位格，你这样子的天赋也足以让人艳羡了。”艾拉教授评价道。 “这都要感谢教授的教导。”塔洛笑着说道。 白银的位格虽然在前期对魔力的感知和掌控有着很大的助力，但真正到需要突破黄金时，就并没有什么用处了。 有很多血脉极佳的贵族魔法师一辈子都卡在白银无法晋升，反而不少凡骨出生的人，扎扎实实的走完了每一个台阶，稳稳的踏上黄金。 血脉在前期可能算是很强的一个天赋，不过在这个世界当中，真正要成就伟大与奇迹之时，智慧与努力才是最忠实的依靠。 艾拉教授在接过魔杖后就去观察其他学生的动向了。 塔洛是第一个完成魔咒卷激发的人，在看到别人都还在闭目凝神时，就百无聊赖的翻看起了炼金课教材上的各种魔法阵图示例。 突然一声爆炸在教室中响起，一名愚者院的学生扑打着桌子上火苗，还好实验服自带着防护的功能，不然着火的可能就是他自己了。 应该是【熊熊烈焰】的魔咒卷激发失败了，塔洛心里猜测。 可是按照课本描述，哪怕失败也只是魔咒卷破碎无法再用，能让其爆炸，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一种天赋了。 詹妮莎教授下发的六个魔咒正好是六种不同的基础属性，分别是： 火系的【熊熊烈焰】 水系的【湍湍水流】 风系的【凛冽之风】 土系的【地升高尘】 光系的【浮光渐起】 以及塔洛所选的，被分在重力系的【去重悬飘】，只是系统给的标注却是和时空相关。 这六个魔咒虽然很基础，连青铜高等都没有。 但是不妨碍它们是所有魔法师都必学的基础魔咒，而且无论实力变得多高，重要性都不会有丝毫的减损。 不多时，格蕾丝、米娅也都同时完成了魔咒卷的激发。 不远处的格蕾丝高兴的看着塔洛，用手指指向他：“借着赫丘利的名讳！照亮吧！浮光渐起！” 随后格蕾丝的指尖泛起一点亮眼的明光。 施法时魔杖并不是必要的，之所以使用魔杖一类的施法道具，是因为它能帮助魔法师更好的控制魔力的无端耗损和更加精确的指向。 就像格蕾丝指尖的光芒只亮了那么一小会儿，很快变得黯淡不少。 不过通过咒语也能看出格蕾丝的优秀，她在念诵咒语时，已经可以做到省略自我真名和施法对象这两个要素了。 虽然这看起来只是句子短了一些，但在一些紧急状况，比如决斗中，即是不可忽视的优势。 塔洛认可的点了点头，隔空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格蕾丝看着塔洛悠闲的坐在试验台旁，身前摆着像是翻看过有一会儿的课本，还有炼金仪式台上早已清理干净的灰烬。 再看看他对着自己竖大拇指的模样，顿时打散了不少刚学会魔法的兴奋。 温蒂尼捧着一瓶清水晃荡着来到格蕾丝的面前，弯弯的眉眼展露出不尽的喜意。 这是她用魔法灌满的。 格蕾丝也扭头不理塔洛，转而和温蒂尼开心的叙述着魔法的神奇。 …… 让塔洛感到惊讶的是，连卢克都激发成功了，作为主角的亚伦却看着炼金仪式阵上破损的魔咒一脸遗憾。 “别担心，还有两次的机会的，如果还不行，我还可以再帮你买两卷魔咒卷。”卢克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走到亚伦身边安慰他。 这是说我还需要再来四次吗？亚伦在听到卢克的安慰后，脸色更苦了。 失败其实没什么，重要的是，失败的是救世主，是在分院仪式上唯二获得了预言的天选之子。 亚伦的心情复杂的很，但是又没办法很好的同卢克都说出来，只能强行微笑着迎合卢克那干巴巴的安慰。 炼金课就在这有人欢喜有人愁的氛围中迎来结束。 学生们都离去后，塔洛站在艾拉教授的旁边看着她收拾炼金器具，塔洛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被老师留堂的体质。 等到艾拉教授收拾完毕，看着塔洛说道：“你的魔眼是不是还没有觉醒？” “是的。”塔洛搞不懂艾拉教授的用意，老实回答道。 “我这里正好有一瓶药剂，可以促使你的魔眼尽快觉醒。”艾拉教授将一小支装满赤红色液体的小瓶塞到塔洛的手中。 “这应该是很珍贵的东西吧，就这样子送给我合适吗？” 免费的往往是最贵的，塔洛深知其中的道理。 “废话那么多干什么，正好我现在也没什么事情，快喝吧。”艾拉教授见塔洛犹豫不决的样子，拿回小瓶拔开瓶塞，对着塔洛的嘴就杵了下去。 “等……”没给塔洛反抗的机会，炼金药剂被强行灌下，清凉的液体顺着咽喉流入腹中。 等回过神来时，塔洛眼中的世界变了。 再也没有前后上下左右的分别，而是变成了上帝视角。 他可以看到在他身后的教室门虚掩着，应该是前面出门的学生没有关好。 也可以同时看到身前的教授一脸好奇的打量着自己。 突如其来的视觉变化带来了直觉上难以言喻的不适感，他伸手扶住一旁的桌角，艰难的维持着因为没有方向而差点摔倒的身体。 就在摸到桌子的一瞬间，更多的感觉涌入脑海，他“看到”桌子上浮现出的道道丝线。 每一条丝线都代表着桌子的一个性质，长度、高度，硬度、重量…… 他仿佛把握住了整个桌子的外在现象，而且心里还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只要愿意，可以通过拨弄这些丝线来改变桌子的外在表象，进而直接扭曲桌子的本质。 “哦？洞悉类的魔眼，同时还觉醒了自有魔法吗？有趣有趣！真是有趣！”艾拉教授看着塔洛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为自己的成果鼓起了掌。 塔洛没有精力去在乎欢快的艾拉教授，他此时脑海中只有一个不可置信的念头，在看到周围的一切时，他并没有睁开双眼。 第二十章 魔力失控 逐渐适应了这种上帝视角的感觉之后，塔洛不用再撑着桌子，渐渐站稳。 在艾拉教授的注视中，他一点点缓慢的睁开双眼，视线重新聚焦到了眼前。 【名称：纳亚之眼】 【类型：自有魔法】 【位阶：无法确定】 【来源：塔尔斯的魔眼、宿主的真名、被宿主污染后的真理之门】 【效果：无法确定】 【备注：存在本身并不难以置信，难以置信的是竟然可以存在。】 “塔尔斯家应该还没有得到真理之眼后，再觉醒魔眼的先例吧，而且还一起觉醒了自有魔法，你是前所未有的。”小小的艾拉教授站在椅子上，低头看着塔洛说道。 “每个塔尔斯的魔眼都是不同的，它本身就相当于一个天生的自有魔法，有着连通你最根本特质的能力，洞悉类的话，说明你的求知欲很强嘛。” “我……”眩晕的后遗症还没有彻底过去，塔洛现在感觉自己连话都很难讲出。 丝线，整个世界里都充斥着无数的概念丝线。 闭眼的时候只有用手触碰到的物体会冒出这些东西，在将眼睛睁开之后，视线内的一切都在诚恳的告知塔洛自己究竟是以何种方式存在的。 越来越多的信息无节制的涌入脑海，以至于塔洛的大脑快要宕机了。 本就不多所剩不多的魔力也在这期间不断的流失。 不能再这样下去…… “停下。”塔洛用尽全力咬牙挤出这两个字后，一切都静止了下来。 接着就是身前的物品一个接一个的漂浮了起来，包括原先挪移不动的黄铜天平，所有能看到的物体都被施加了去重悬飘。 快要见底的魔力霎时间释放一空。 “魔力失控了？”艾拉教授显然没预料到这一切，急忙用手指点在塔洛的额头上，让他昏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了两人的争吵声。 “你这个死矮子，还是像以前一样做事毫无顾忌，如果塔洛出了什么事情，你绝对逃不过处罚！” “呵，你这个懒家伙跑来管什么闲事，好好睡你的觉去吧。” 是玛芙教授和艾拉教授。 周遭的情景映入脑海，炼金课教室里一片狼藉，各种东倒西歪的炼金器具四处散落。 塔洛正被玛芙教授死死抱在怀里，一股明显的，特属于玛芙教授的香气萦绕鼻间。 而艾拉教授则是用两只小手死死紧拽着塔洛校服的衣领，像是想把他抢回到自己这边。 “就是你因为这幅样子，蕾拉才会讨厌你的吧！”玛芙教授轻蔑的说道。 艾拉教授闻言后，小脸儿上的神色明显难看了不少，恶狠狠的对玛芙教授说：“蕾拉从来没有讨厌过我！倒是那位塔尔斯大公爵，现在都还躲着你呢吧。” “死矮子！你想要和我决斗吗！” “来啊！谁怕谁啊！” 两人注意到了塔洛的苏醒，手上的动作都放轻了不少。 他没有探究上一代人究竟发生过什么狗血剧情的心思，在离开玛芙教授的怀抱后，伸手摸了摸将自己双眼遮上的纯黑色布条。 “这是？”塔洛指了指眼上的黑布，好奇的问向两人。 他现在处在一种刚刚觉醒魔眼的上帝视角当中，虽然被布条遮盖，但对视物也没有任何影响，甚至可以说增强了不少。 “你对诅咒了解多吗？”艾拉教授开口问道。 “不是很多，只是知道一些基本的东西。”塔洛想了想说道。 诅咒是在黄金时代就出现的东西，后来被白银时代的巫师们发扬光大。 那时候的巫师们笃信万事万物都存在着“链接”，通过操纵这种“链接”可以产生平常不可能会出现的奇迹，诞生出了相似律与接触律这两大基本巫术理论。 也进而产生了相对应的顺势巫术和接触巫术两大派系。 诅咒就在两大派系交融中逐渐变成了一个及其晦涩的产物。 诅咒课在二年级才被允许选修，现在的塔洛只能通过一些概论类的书籍进行了解。 “我们从灵界取来的力量叫灵力，也就是你在释放去重悬飘时所用的魔力。” “从梦境得到的力量叫梦力，诅咒也同样的，借助它得到的力量被称为咒力。” “灵力大多是可以干涉自然与时空，梦境之力相对应的是精神世界，而咒力则无所不能，它是一个时代里巫师们的智慧结晶。” “你眼睛上的布条就被我施加了诅咒，可以在你掌握自己的魔眼之前，帮助你抑制它。我还通过炼金术的等价理论，赋予了它极好的妙用。” “什么妙用？”塔洛觉得艾拉教授对他是不是有点好过头了。 “里面涉及到了很多你还没有学过的炼金术知识，有点难讲。简单来说，就是在你需要使用眼睛的时候闭上眼睛，可以积攒力量，当你下一次睁开眼睛时，就可以变得更加厉害。” 塔洛听着这番讲解想起了以前武侠小说中的养刀术，也是一般情况下绝不出刀，可以养上个好几年，一旦出刀则会发出震惊世人的力量。 “说的那么好听，如果正常发展，以塔洛的天赋，觉醒魔眼和自有魔法是迟早的事情，都是因为你这样子拔苗助长才必须借助诅咒物品进行压制。”玛芙教授不满的斥责艾拉教授。 “这有什么关系，早点觉醒不是能更快的掌握力量吗？这一届决斗赛上塔洛一定可以凭此更好的展示他的能力。”艾拉教授一脸的不认同。 “过早的带来自己无法负担的力量，只会产生未知的后遗症，你因为自己的玩闹有可能毁掉塔洛未来的魔法道路，就像他现在都不能自由的睁开双眼。” “不睁就不睁嘛，他觉醒的恰好是洞悉类的魔眼，闭着眼睛也能看到周围的一切。” “如果不是洞悉类的魔眼呢？你从来都没有考虑到事后是吧？” “你对这双眼睛这么在意干什么？闭着不是就挺好看的吗？都能瞧到一点蕾拉的影子。”艾拉教授揶揄道。 “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可以先走了吗？”塔洛看着处在爆发边缘的玛芙教授，想着自己最好还是脱离现在这个气氛比较好，免得被殃及池鱼。 第二十一章 梦境回廊 “嗯，现在也挺晚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玛芙教授双手环抱在胸前，压抑着怒火点头同意。 她觉得在后辈面前这样子大发情绪总归是有失体面，先离开也挺好。 “如果遇到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来找我，毕竟你的眼睛我确实应该负一些责任。”艾拉教授朝塔洛挥手说道。 “来找我就可以，我对魔眼的了解比她要熟悉很多，而且再继续找她指不定还会发生什么更糟糕的事情。”玛芙教授冷声打断了艾拉教授。 “呵，你炼金术的造诣就很高吗？这个诅咒物品可是我亲自制作出来的。”艾拉教授重新站上椅子，也跟着两手抱胸，不爽的瞪了过去。 “好的，十分感谢二位教授的帮助，我就先走了。”塔洛向两人鞠躬致谢，然后干脆利落的迈出教室，顺带关好了门。 摸着自己咕噜噜的肚子，他开始怀念起了储备在宿舍里的艾莫小蛋糕，脚步不禁的加快了起来。 太阳已经落山，现在也不知是几时几分。 今晚菲朵拉的雾气格外的浓厚，视野内看不到一个学生。 夜雾弥漫，遮住了太多的东西，已经拥有了上帝视角的塔洛并没能望出去多远，只能堪堪辨清过来时与前方几步远的路。 到菲朵拉还没有一周的时间，但却林林总总的发生了好多事情，和以前三点一线的打工生涯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最主要的还是自己这奇奇怪怪的真名，和系统提示到的，被自己污染了的真理之门。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出意外了。 自己何德何能，居然可以把真理之门给污染了。 塔洛想通过系统再了解更多的东西，毕竟他现在都没办法像一般的炼金术师一样沟通到真理之门。 系统给了他一个摸不着头脑的比喻，真理之门对比塔洛而言就像是一张纯净的白纸，在通过给予他真理之眼时，沾染到了些许塔洛的颜色，这种白纸就变的不那么白了。 最开始塔洛听到这番比喻的设想是，自己属于穿越人士，携带着另一个世界的知识，对其造成了一定的冲击。 然而细想又觉得太过荒谬，这里的科技水平虽然没有自己原先的世界那么发达，但是在巫术或魔法一类的技能树上的积累不可谓不深厚。 对这个世界来说，魔法就是真理。 自己所掌握的那些微末知识在这浩如烟海的魔法理论中根本占据不了多少地方。 一个无比荒诞的想法渐渐涌上塔洛心头，附身原主的邪神可别是我自己吧。 可按照时间线来说，邪神正被校长封印的死死的。 再说如果自己真是邪神，也不至于连用【去重悬飘】来抬起一个黄铜天平都那么的费劲。 而且随着对这个世界的精神领域了解的愈多，塔洛有了一个更加准确的猜想，那就是原身即是自己，是一个还没有觉醒前世记忆的自己。 十四岁在这边是一个很值得寻味的年龄，在此之前绝对不能修习任何魔法，在此之后就彻底放开了。 根据前世了解到的一点神经心理学知识，儿童从形象思维彻底转折到抽象思维逻辑的年龄节点恰好也是十四岁左右。 只是这边帝国的律法给了一个准确的规定，十四周岁。 塔洛也刚刚好在十四岁生日当天“穿越”了过来。 过多的巧合就不会再是巧合。 不知不觉中塔洛已经打开了宿舍房门，拿出早已储备好的艾莫小蛋糕，一口吞了下去。 疲倦被驱散，精力补充上不少，饥饿感也被彻底平复了下去。 吃饱了的塔洛没再像以往一样预习明天的课程，而是打算好好休息一下。 太多的谜团也让他现在静不下心来了。 俗话说得好，遇到问题睡大觉。 塔洛钻进温暖的被窝，慢慢习惯布带眼罩的存在，按照玛芙教授嘱咐的办法，用冥想的方式关闭视觉，他的周遭也逐渐都融进了黑夜的梦境之中。 …… 天刚蒙蒙亮，太阳还没有升起。 塔洛手臂下夹着召唤课的课本走出宿舍。 刚来到一层的公共休息室时，诡异的场景让他迷惑了一下。 塔洛眼见不少王者院的同学跟他一样闭着眼睛。 他们在大厅里来回渡步，有时候相撞了也毫无反应，只是再朝着相反的方向继续走来走去。 塔洛还看到了格蕾丝和温蒂尼趴在一张桌子上睡觉，两人紧紧的贴在一起，时不时扭动几下。 “梦境回廊吗？” 菲朵拉处在现世、灵界与梦境交汇的夹缝之间。 校规上有讲到，在菲朵拉睡着的话就有可能让精神来到梦境世界之中。 塔洛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这感觉是如此真实，同现实没什么两样。 他走到宿舍门前，原本古朴的庄园大门被旋涡状流动的符文所取代。菲朵拉的学生可以用学分购买各种梦境的门票，借此能够穿过大门进行一场绝对安全的“冒险”。 塔洛从图书馆中借来的《奇幻梦境》里开篇就写到：梦境不是因我们做梦而诞生的，而是因为先有梦境我们才得以做梦。它是一个融合了过去和现在，亦可以编制未来之所在。 运气好的人，还可以在冒险中习得早已遗失的古老巫术，或者了解一些消弭在历史长河中的隐秘灵性知识。 除却图书馆，梦境就是唯一一个可以挖掘秘密的地方，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去处。 “你所见的万物都是转眼即消逝的涌现，唯有你自己，才是最真实的永恒。”身后传来无比苍老的声音，塔洛回头看去，是一个身裹麻衣，柱着橡木拐杖的老者。 有点眼熟啊，是学校里的哪位老教授吗？ 话说人一老就都会喜欢当谜语人吗？塔洛暗自心想着。 老者的出现特别的突兀，因为塔洛的视线是没有死角的，所以不可能在走进时毫无察觉。 但细细回忆一下，他好像从塔洛进入休息室就一直站在这边，双手柱着拐杖一动不动。 等到他主动向塔洛说话的时候，才被其注意到。 “时间快到了。”老者微笑着拍了拍塔洛的肩膀。 就在老者收手的瞬间，塔洛再次醒来。 他从被窝中探出手再拽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有点不敢确定这次是不是还在梦境之中。 “时间快到了，是该起床再去上课了……” 第二十二章 本相神 这一次下楼见到的学生，都不再是闭眼神游的状态，也让塔洛相信了自己已经不在梦境之中。 刚到休息室的格蕾丝和温蒂尼见到塔洛的身影，结伴走上前来打招呼：“晨安。” “安。”塔洛回道。 在前往教室的途中，她们不停的看着塔洛脸上纯黑色的诅咒眼罩，都露出了好奇的目光。 “是因为魔眼的缘故吗？”格蕾丝伸手到塔洛眼前晃了晃，在被精准的拍开之后忍不住问道。 塔洛的家族在帝国内无人不知，自然塔尔斯的魔眼也一直是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名气比之格蕾丝家的美德恩颂更加为人熟知。 塔洛眼睛就这么被蒙住，但看起来他的视物又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格蕾丝猜想应该就是魔眼的原因了。 “对的，我现在还不能很好的控制刚刚觉醒的魔眼，是艾拉教授给我的这个，用它来帮忙压制魔眼。”塔洛摸了摸眼睛上的布条。 “是哪种类型的魔眼？居然还需要压制。”格蕾丝继续追问。 “洞悉类。”塔洛答道。 “如果是洞悉类，还不用睁眼也可以视物的话，那是不是代表着包含了全视的能力？”温蒂尼这时突然脸红着插话。 格蕾丝听后也面露怪异，用手按着校服的裙摆，走路的姿势都拘谨了起来，看向塔洛的眼神充满了警惕。 “你们年纪不大，脑袋里装的奇怪东西倒是不少。我是有着全视的能力，但也不是透视，总体而言还是从我自己出发去感知周围的一切，没办法直接看到你的裙底。”塔洛有些哭笑不得的解释道。 “再说了，哪怕可以，我也不会有一丁点这种龌龊的想法。” “你好像并没有那么肯定自己不会。”格蕾丝走路恢复了自然，但眼神中的警惕更深了。 “咳，哪怕有些微想法，也不可能会付诸实践。弗勒家的精法是很厉害，但一味把话语当做现实肯定不行的。”塔洛差点忘了格蕾丝这个测谎姬的厉害，但他真没觉得自己会用魔眼跑去偷窥。 这种行为实在有辱青年榜样的风范，光明正大点不好吗。 格蕾丝没有回话，只是冷笑了一声，无言胜有言。 温蒂尼的脸蛋儿一下子像红透的苹果，双手不由的挡在胸前，可一想塔洛说他根本不会透视，这样子看起来像不信任对方似得，赶紧又放下，尴尬的躲在格蕾丝身后。 塔洛后悔了，还不如不解释。 三人很快来到了教学塔楼的面前，第一堂召唤课不在教室里上，而是通知他们集合，等待召唤课导师的重新安排。 周围集合的人们看到塔洛遮着的双眼也都目露新奇。 他从入学开始就已经引得众人关注，摸底测验第一名又让人们瞠目结舌。 不过也并没有一个人上前搭话，塔洛的凶名不是这几天的表现就可以被抹消掉的，还容易被扣上讨好塔尔斯家的名号。 再加上开学就和二年级学长约战的事情传开，大家对塔洛更加的敬而远之了起来。 可也总有例外，卢克就走上前来不客气的指着塔洛的眼睛嘲笑道：“这不会就是因为你作弊，教授对你的惩罚吧。” 塔洛没有搭理卢克，自顾自的翻开课本翻读了起来。 “你是知道自己理亏了吗？都不敢回我的话，如果还存有塔尔斯家族的荣耀，不如早点承认，然后向大家道歉。”塔洛的无视更加激起了卢克的不爽，不停的围绕着作弊对他说教。 卢克现在变得没有再是真的关心塔洛到底有没有在摸底测验上作弊，而是想抓住了这一点恶心塔洛，但数次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只会让他自己独自生气。 在吵闹了一会儿后，身边的亚伦实在看不下去，上前把他拉开了。 “真不知道边陲的贵族究竟是怎样教育后裔的，这卢克就像仲夏的苍蝇一样惹人厌烦。”卢克被拉走后，格蕾丝张口说道。 温蒂尼在一旁认同的点了点小脑瓜。 “你啊，只见别人眼中有刺，不见自己眼中有梁木。第一次见面就对我施展精法的，可不是卢克。”塔洛合上书，摇了摇头评价了这一番地图炮般的言论。 没等格蕾丝回应，召唤课的导师出现在了已经集合好的众人面前。 塔洛初看还以为眼前的老教授是在梦境里遇到的那位，同样都柱着橡木拐杖，只是卡森教授身披的是亚麻长袍，年龄相对而言也年轻一些。 “大家好，我叫卡森，是你们召唤课的导师。”卡森教授和蔼的看着学生们，笑着介绍自己。 “今天我不打算给你们讲什么枯燥的知识，而是要带你们领略一下召唤的神奇之处。” “现在大家都准备好，确保双手没有触碰到其他人，我要带你们去个更方便一点地方。” 和在分院仪式前詹妮莎教授施展的魔法一样，卡森教授微微抬起橡木拐杖，再往地上轻轻一顿，塔洛就到了更加空旷的海边。 初升的太阳在海面上拉出一道金色涟漪，迎面而来的海风并不冷冽，温度刚好让人舒适。 菲朵拉的景色真的绝美，仅仅散步在这黑色的沙滩上，看着一望无际的深蓝大海都觉得惬意。 “召唤是跃过了时空的伟大奇迹，只要签订契约，它就可以将灵界和梦境的神奇存在呼唤过来。”卡森教授教授对着众人讲道。 “比如就像这样。” 卡森教授抬手将拐杖指向天空，海面上随之出现一个无比庞大的魔法阵图。 震耳欲聋的吼声从魔法阵中传来，跟着一只仿佛由烈焰组成的火红巨龙降临到了海上，巨大的龙翼扇动，塔洛能感觉到海风变成了热浪。 “它并不是一只真正的巨龙，龙族在白银时代就没了踪迹。这是由我的火元素本相神，附身在了巨龙魔像的身上。” 本相神是一种特殊的使魔，有传言说是自己的灵魂在灵界的映照，每个人的本相神也都有着强烈的个人特色， 卡森教授接着又召唤出一个毫无生气的巨龙魔像，告知了众人召唤术不只是可以召唤生物，也可以召唤死物。 在掌握足够的必要知识后，教授就会教大家呼唤自己本相神的魔法。 然而塔洛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充满期待，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二十三章 巨人和矮人 这周的最后一节课是运动课，导师正是来接塔洛他们到学校的领航员，小巨人克鲁塞。 现在克鲁塞教授正带领着塔洛他们前往菲朵拉决斗场，准备让这些小魔法师们观看一下魔法对决时的真正魅力。 “现在虽然进入了开学赛季的尾声，但还没有完全结束，我们还可以赶上几场。” 克鲁塞教授走在学生们的最前面，他那高大的身体遮住了大片阳光，塔洛跟在身后，完全被阴影笼罩，看不清前路。 他并没有像詹妮莎教授和卡森教授那样直接施展魔法，将学生们送到决斗场，而是提议步行前往，正好锻炼一下身体。 塔洛则怀疑他根本不会那种魔法。 不过锻炼也确实锻炼到了，克鲁塞教授在前面不紧不慢的迈腿走着，但他的每一步距离都极大，后面跟着的学生们都需要慢跑才能跟上。 其中最为突出的是卢克，他的体格哪怕在勇士院中都属于极为强壮的，在跑了一个多小时后，大部分人都气喘吁吁的情况下，他还有闲心打理一下跑步时被风吹乱的红发。 卢克朝克鲁塞教授身后的塔洛比了一个中指，像是在嘲笑他的疲惫，随后又很快跑到克鲁塞教授的身边，张口问道：“克鲁塞教授，听说您是巨人和矮人的混血，我很好奇您的母亲是巨人还是矮人？” 卢克的嗓门虽然没有克鲁塞教授那般粗壮和洪亮，可也着实不算小。 众人听到他这番问话，顿时皆是双肩颤抖，紧咬着嘴唇，生怕笑出身来被前面的教授听到。 塔洛也被惊到了，心想不愧是你。 克鲁塞教授表现的浑不在意，笑着朗声说道：“我的母亲是一位巨人，她和我的矮人父亲都是存留在世上的最后一批异族。” “虽然体型差别很大，但是他们相处的很好，好到把我生了下来。不得不说，连我都觉得这是一个奇迹。”克鲁塞教授用他的大手打理着父亲遗传来的胡须，眼睛看向远方，停下了脚步，让塔洛有了一段喘息的时间。 “我刚刚出生时堕落种还没有像现在这样式微，它们残忍的屠杀着世间的一切生灵，我的父母也在与它们的战争中逝去。” “我知道你们中会有人对异族充满偏见与不满，但当时如果不是大陆上的生灵们团结一致，相互扶持，也不会有今日的和平时光。” “教廷的人类至上教育荼毒了太多的人，蒙蔽了历史的真相，希望你们来到菲朵拉之后，可以走在坚持真理的道路上。” 听着克鲁塞教授唏嘘的声音，众人都陷入了沉默当中。 温蒂尼有些颤抖的紧握住一旁格蕾丝的小手，明亮的眼睛里传递出一种不知名的情绪。 格蕾丝也跟着握紧了对方的小手，调整了一下因为长时间跑步而有些杂乱的呼吸，向温蒂尼扬起一张明媚的笑颜。 “那克鲁塞教授已经有700多岁了吗？”塔洛问道。 现在是青铜历771年，而矮人和巨人都是在白银时代都消逝的存在，按推算克鲁塞教授怎么也会大于这个年纪。 “是的，今年应该已经八百多岁了，时间太久之后就不会再去记忆具体几岁了。”克鲁塞教授转身低头，看着塔洛感慨着答道。 “好厉害！” “教授居然活了这么久！一点都看不出来。” “巨人的寿命居然可以这么长久的吗？” 克鲁塞教授面对孩子们的夸耀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真正的巨人寿命是特别悠长的，我的外祖父是从黄金时代就活下来的存在，如果不是因为堕落种，他很可能还可以活到现在。” “不过巨人们好斗的天性，和难以诞下子嗣的特性，导致族群一直都不会存在太多。” “虽然我活过的年岁不少，但在菲朵拉里从白银时代存在下来的教授，还是有一些的，有些寿命比我要长多了。” “好了，时间不早了，再晚一点就可能错过不少精彩的对决了。”克鲁塞教授在说完之后转身快步向前走去，学生们还来不及反应就开始努力奔跑着追赶他的脚步。 众人爬上一个小山坡，又走过一座长长的石桥，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决斗场原名卓沃夫圆形剧场，是露天的形式，造型和古罗马决斗场有很多相同的地方，都是一个巨大的椭圆形的建筑物。 中央的平地用于表演和决斗，周围围绕着一圈圈逐步升起的看台。 进入这宏伟的景观后，大家都不住的发出各种惊叹的声音。 克鲁塞教授并没有和众人一起观看决斗，大概是因为分配给学生们的位置容不下他那巨大的身躯，只是说了太阳落山后在决斗场门口集合，便不知去向了。 格蕾丝坐好后就不停喘着粗气，眼睛里都没了多少神采，这么长时间的跑步对她来个千金大小姐来说，还是有点过于残酷了。 反观温蒂尼出乎意料的只是脸颊有些微泛红，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累的样子。 距离下一场决斗还有一些时间，现在场中央有一组智者院的高年级生正在朗声不知名的诗集，听的人直打瞌睡。 “矮人和巨人究竟怎么样才可以生育子嗣？我很好奇。”缓过神来的格蕾丝问出了这个问题，塔洛看她的神情真的只是纯粹在好奇这件事情。 “你们不觉得吗？那可是巨人和矮人哎，这实在是太过神奇了！” 塔洛张了张嘴，觉得格蕾丝的好奇心是不是有点过于旺盛了。 见塔洛和温蒂尼都没有想讨论的心情，格蕾丝也丧失了不少兴趣。 她挪了挪屁股，将身体坐的笔直，使自己慢慢恢复了一些贵族应有的姿态，转头看着塔洛问道：“话说你在半年后就要和那个特纳决斗了，有多少把握？” “没有把握。”塔洛很干脆的回应道。 他现在都不清楚二年级生的魔法水平究竟处在什么程度，特纳在其中又是什么水平，更何况自己连一次魔法决斗都没进行过，根本没有数据能够进行判断。 格蕾丝被塔洛的干脆有点惊到：“那你怎么还会反过来向他提出决斗的？” “实践是进步最快的方法，而且我哪怕输了也没什么问题，毕竟他比我多学了一年。” 格蕾丝点了点头表示认同，确实是赢了更好，输了也不亏。 “是我姐姐！”一旁的温蒂尼传来惊喜的欢呼声。 塔洛看向场地，一位和温蒂尼有着同样银发的靓丽身影步入场中，是曾经给他送过魔咒卷的温德茜。 第二十四章 魔法决斗 菲朵拉自白银时代就存在，卓沃夫圆形剧场也自那时就建立了起来。 这片场地上演出过无数伟大者的落寞与风光，红丝带在空中随风飘扬，仍然昭示着其荣耀。 “让我们欢迎来自四年级智者院的冰雪公主！” “温德茜·奥哈尔！” 随着主持台上的女主持人高昂的介绍，观众台传来了一波又一波的欢呼与呐喊。 观众们不止有菲朵拉的师生和万有街的商人们，还有来自世界各地的贵族和富商，他们可以通过影像魔法，在相隔遥远的地方体验到如临现场的感觉。 赛事现场的录像也会在各种著名地点转播，供帝国的公民们观看。 “这称号是……”塔洛觉得温德茜给自己的印象当中，不像是专门会给自己取这种绰号的人。 “称号是人们赋予她的，观众喜欢为自己爱好的人物赋予各种称号，据说认同这个称号的人数一旦达到某种水平，还会被赋予一些相对应的加持。”格蕾丝向塔洛解释道。 塔洛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温德茜在向观众们致意时看向了塔洛这边，露出了一个笑容。 见到姐姐的视线，温蒂尼直接从座位上站起，双手不停的挥舞着高喊加油，像小鹿一般蹦跳着，蓬松的银发随之轻晃，完全没了平时腼腆内敛的模样。 “接下来让我们有请四年级愚者院的黑炎剑士！” “兰登·郎曼！” 温德茜的对手是一位高大的棕发男生，一眼看过去就给人一种特别强壮的观感，但是身材又让人觉的恰到好处。 现在已经进入赛尾，能走到这一步的都是各个年级最顶尖的优等生，塔洛已经准备好了要看看魔法在战斗时的光彩。 兰登的进场也迎来了大多数人的欢呼，只是声浪比温德茜要低上那么一些，看来美女总是比其他人受到欢迎更多一点。 主持人的手高举在空中，然后重重挥下。 “双方已就位！决斗开始！” 场地中的景色顿时变幻，原本的铺满场内的石制地板化作了黄土，还鼓起几个小小的山包，漫天的尘土席卷过场上二人，就像是把他们置身在了另一个世界当中。 也可以说就是另一个世界，一个梦境的世界。 这样子即可使场外的观众不受场中战斗的波及，也可以让决斗者在结束后不至于真正的遍体鳞伤甚至死亡。 两方的高空中间树立起一面巨大的光幕，写着两位决斗者的名字和信息，同时还在下方标注着各一万点的点数。 当一方的点数被攻击到清零，或者无法再进行战斗时，则另一方取胜。 在比赛开始的刹那，兰登手中就幻化出一把由漆黑色火焰组成的大剑，浑身被流火缠绕，化作一道黑色流星向温德茜直冲而去。 塔洛看着不由后仰，脸色露出怪异，他原以为这黑炎剑士的意思是可以召唤很多剑砸向敌人，毕竟这才是魔法师的战斗方法。 可这位兰登，真就拿着一把剑冲了上去，完全没有一丁点魔法师该有的样子。 “运动课不会就是为了把我们训练到这种地步吧？！”格蕾丝被吓得面露苦涩，刚刚跑步带来的酸痛现在正让她不好受着。 这个世界的魔法师并不像人们想象中的那样屡弱，虽然主修精神，但为了承担和运用更多的魔力，体质也比一般人强上不少。 “应该不会，这位学长的能力明显是朝着战士发展了。”塔洛犹豫的回答道。 他也不想过多的锻炼自己的身体，只要够用就可以了。 毕竟如果因为锻炼的过于强壮，等到有人来砍自己的时候，本来高高兴兴的可以待宰，但因为对方砍不到或者砍到了都没那么容易砍死，就得不偿失了。 在格蕾丝对未来运动课噩梦般的幻想中，温德茜已经竖起了道道冰墙，阻隔着兰登的冲击。 当兰登挥舞着黑炎大剑斩碎最后一面冰墙时。 温德茜高高举起冰晶权杖，用力的砸向地面。 “冰霜降临！” 冰晶权杖接触到地面的一瞬，从中迸发出连绵不绝的寒气与冰霜，以极快的速度覆盖了周围的黄土，柳絮般的雪花也从空中飘扬而下，整个决斗世界都被纯白色侵染。 兰登也因为这冰霜领域展开时的冲击，被迫又与温德茜拉开了距离。 “好厉害！我们以后也可以学到这种魔法吗？”场中精彩纷呈的战斗一下子吸引住了格蕾丝的视线，暂时让她忘却了运动课带来的烦恼。 “恐怕不行。”塔洛说道。 “为什么？”格蕾丝问。 “因为我看到了，这应该是血脉魔法。”塔洛摸了摸遮着自己眼睛的黑布。 【名称：冰霜降临】 【类型：血脉领域魔法】 【位阶：白银高等】 【来源：灵界的冰霜巨人之力】 【效果1：以冰霜与白雪所构成的领域，在领域中水系与冰系魔法将获得大幅度加成，部分冰系魔法被赋予必中效果。】 【效果2：置身在此领域中的人，若非奥哈尔的血脉，将持续受到冰霜魔力的侵袭与减益。】 【备注：北方三国从冰霜上建立，在飞雪中共舞。】 这么强力的魔法居然只在白银高等，让塔洛觉得属实有点变态，再加上血脉的限制，应该也就是奥哈尔王族可以成为北方联合统领的底气了。 “洞悉魔眼居然可以看到这种程度的吗？”格蕾丝有些惊讶于塔洛魔眼的厉害。 “那也就是说，温蒂尼以后也能变得像这样子厉害！”格蕾丝转头抱住正在欢呼的温蒂尼，比她自己可以学会这种魔法更加高兴。 “我姐姐是天才，我不一定可以像她那样。”温蒂尼脸红红的谦虚道。 …… 战斗虽然异常激烈，但兰登在没有被攻击到时，点数依然逐步降低，直到温德茜以微弱的优势取得了胜利。 “这就是你狂妄的代价。”战斗结束后，温德茜神情略带疲惫的看着兰登说道。 “是说我没有展开自己的领域吗？哈哈哈！因为我喜欢你的领域！它的存在，可以让我的黑炎更加明目。”兰登挑了一下眉毛，依旧如登场时神采奕奕，笑着回应温德茜。 …… 太阳落山，观看结束的一年级生们意犹未尽的来到决斗场门口集合，在克鲁塞教授的带领下跑步回到了教学塔。 随后大家又慢吞吞的走向各自宿舍，塔洛到宿后，立马久违的在盥洗室中泡了一个热水澡。 擦干身体之后来到宿舍的窗前，做了一个大大的舒展，用以缓解今天过度运动的酸软。 一边吃着补充精力的艾莫小蛋糕，一边看着窗外恒久不散的迷雾。 这周的课程着实带来了太多意料之外的东西，很多谜团比邪神更加令塔洛在意和捉摸不透。 第二十五章 乍暖焕春 塔洛就这么不停的翻阅资料，琢磨各种自己身上的谜题。 琢磨着琢磨着，就开春了。 菲朵拉的春季并没有太多的变化，气温照旧那么不温不火，大片的冰川和黑土地还是老样子，在迷雾下交相辉映。 期间也没有再发生什么让塔洛怀疑人生的事情。 值得一提就是，塔洛带到这个世界的坐标系在学术界引起了不小的浪潮。 各年级数学教授们纷纷围绕塔洛坐标系发表了不少解析和拓展的文章，将塔洛的名字推到了学术新星的高度。 不少大智者都有意来到菲朵拉和塔洛商讨一下关于坐标系的感想，但这些都被菲朵拉挡了过去，能看出来数学教授们团结起来的能量也不容小觑。 不过这除了在每周末被和蔼的老教授们堵门，然后拉去参加数学讨论会外，也没再对塔洛的学习生涯有更多的影响，纯理论的东西对大多数人来说总有滞后性。 塔洛的父母知道这件事后专门寄来一封家书。 …… 我们最亲爱的孩子： 首先请让我们对你致歉，如果不是因为那卑劣又狡诈的鸢尾伯爵一直觊觎我们的利益，不停制造出需要我们亲自处理的情况，你肯定会在我们的陪伴中踏上前往菲朵拉的旅途。 我们也听到了塔尔斯塞夫对你在路途中表现的称赞，真是在我们的不留意中成长了好多，使我们骄傲。 孩子，想必你也知道我们对你的溺爱，远不同于其他父母那样严苛。 我们的家底已足够雄厚，不必让你有如何出人头地的愿望，只是想着帮你尽量避免困苦与艰难。 但你是如此的出乎意料，你的聪慧已经在学术界人尽皆知。 你的母亲不停的流转在各种聚会与沙龙上，炫耀着你的成就与荣耀，我能看到她已经喜欢上了别人嫉妒的目光。尤其是在帕洛夫人的面前，日夜传授着自己的教育秘法。 你的父亲更加糟糕！他甚至在议院探讨教育法案时不停吹嘘自己！让塔尔斯的声誉都受到了折损！ 不再多谈这些，无论如何我们都想让你知道，我们是如何因你而傲。 愿你受到更多赞扬，沐浴更多的荣光。 紧紧的拥抱你！ 青铜历771年3月19日 深爱你的利欧和蕾拉，于帝都 …… 利欧和蕾拉是塔洛父母的名字。 在逐渐理解到原身就是失忆的自己后，塔洛对这个世界的父母没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前世自己从未体会到家人的关爱，而这一世的父母又是如此的宠溺自己。 只是不知道他们在知晓自己最爱的儿子，开学后就天天和卑劣又狡诈的鸢尾伯爵之女厮混在一起会作何感想…… 而且他们还说要来参加仲夏篝火节，到时候如果看到自己和特纳的决斗，不知又会怎么想。 正当塔洛把信纸塞回信封时，门外传来了卑劣伯爵的女儿的呼喊。 塔洛收拾好后开门见到了格蕾丝和温蒂尼，打算一起去逛一下万有街。 “这次教授们怎么肯放你出来了。”格蕾丝是为数不多了解一点关于解析几何事情的人，知道塔洛周末都会被缠着进行各种探讨会。 “这都春天了，我连施法道具都没采购，如果不是因为马上要进行青铜试炼和决斗初试的话，他们不一定能放我出来。”想起教授们那慈祥的微笑，塔洛不禁泛起一阵被榨干的恶寒。 “青铜试炼啊，我们自生下来就有着白银的位格，温蒂尼更是黄金血脉，不知道我们的试炼会是什么样子的。”格蕾丝思索着说道。 青铜试炼是学校为了让凡骨出生的学员提升到青铜阶位格的试炼，但像王者院的学生最低也有着青铜的位格，勇士院和智者院也大多如此，主要还是为愚者院的学生所准备的。 通过试炼，就算真正的超凡，变成了一名合格的魔法学徒。 “不是提升位格的话，应该也就是更好的帮我们掌握魔力和巩固基础吧。”塔洛答道。 “只要不是让我去和什么奇奇怪怪的魔物打架就好。”格蕾丝说道。 试炼分为两种，分别是勇武之试炼和见证之试炼。 不同的试炼模式所经历的考验也是大相径庭。 “我们不需要提升位格，所以应该是见证一类的测试，就不用担心太多了。”温蒂尼抱着格蕾丝的手臂说道。 “那样最好。”格蕾丝点了点头。 三人来到宽敞的公共休息室，正准备迈进通往万有街的转移门时，一位同年级的女生上来搭话道。 “嗨，塔洛，我去图书馆的时候看到了利贝尔桌边摆着一句话，和你有关系吗？” 搭讪的女生叫麦莉，相貌在王者院这一大堆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中也算出众，她撩拨了一下自己的金发，甜甜的微笑着询问。 塔洛在入学以来除了和特纳的那次冲突，就再没沾染上过什么事情，还有他勤奋好学的模样，和慢慢被公认全年级第一的学力，逐渐吸引了不少人的好感。 众人都认为他入学后就开始改过自新了，卢克慢慢的都没有再讽刺过他作弊的事情。 加之塔洛的容貌本来就及其俊俏，一个学习上进，受教授们青睐，家世又无比显赫的人设就这么立了起来。 而且连塔尔斯家的仇敌，鸢尾伯爵的女儿，和北方联合的小王女都时常跟在他的身侧。 让不少春心初动的少女都泛起了活络的心思。 唯一不足的一点就是，塔洛对除格蕾丝和温蒂尼之外的人，都保持着足足的距离感。 但这更加重了不少人想要接近塔洛的想法。 毕竟人家是塔尔斯大公的独子，还这么早就觉醒了魔眼，天赋那么强，成绩又那么好，高傲一点不是很正常吗。 塔洛不是看不透麦莉的心思，他实在对这么小的女生产生不来多少想法。 拉开距离一是因为自身秘密太多，二是不想牵扯进“小孩子们过家家”般的关系网中。 王者院的学生都还没有继承父母的爵位，但已经开始了贵族们那熟悉的拉帮结派，相互下绊子的作风，琢磨着怎么为家族争取更多的利益，为以后自己的政坛势力搭框架，从而干出不少幼稚可笑的计划。 塔洛对这些都没什么兴趣，而且塔尔斯也不需要从学生中来拉拢什么人合作，只会有人想为塔尔斯所服务。 “想来这个学校也没其他人叫塔洛了吧，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先告辞了。”塔洛对麦莉说完后就同格蕾丝和温蒂尼迈入了转移门。 “他也没有像别人编排的那么高傲嘛，还蛮有礼貌的。”麦莉对身旁的闺蜜凯蒂说道。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每次都是这样，他根本没有想谈话的想法。”凯蒂无奈的说道。 “我不会放弃的。”麦莉对凯蒂的话置若罔闻，眼中充满了不服输的精神。 第二十六章 万有街 万有街虽然以一条街为名，但其占地极大，有着一个小村子的规模。 这里不同于学校的静谧，而是人声鼎沸。叫喊声、议价声、喧闹声不绝于耳。 一眼望去，店铺、地摊、小型高楼混杂期间。 有些就像世俗的店面一般普普通通，有点从门前装点就能领略不少神秘的气息。 “你对死亡是怎么看待的？”在进入万有街的路上，格蕾丝好奇的发问。 她也见过在图书馆竖着的那块立牌，对里面天国的用词很是在意，毕竟第一次见面提问的答案还一直印刻在记忆当中。 死亡，是塔洛身上诸多不解的起源。 “死亡啊。人死了，就像水消失在水中。”塔洛不自觉的又想起另一句博尔赫斯的名言。 穿越过来这里的时候，前世的自己应该算是死亡了吧。 虽然对前世唯一的牵挂，就是还没有来得及删除的，硬盘里那些见光死的学习资料，但直接被抛到另一个陌生世界的感觉还是蛮复杂的。 而且这里连最基本的规则都有如此巨大的差别，神明、魔法、封建体制，无一不让塔洛产生莫大的疏离感。 前世二十多年巩固建立起来的三观，与这里真的是相当格格不入。 哪怕人类的适应性是如此强大，可终归还是缺乏不少的归属感。 格蕾丝的天赋让她敏锐的察觉到了塔洛在说这句话时的不对劲，这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孤寂感，远远不同于无聊或者孤独。 就像是被整个世界所排斥，亦或是排斥整个世界一般。 她不知道身边这个十四岁的贵族少年，究竟经历过什么才可以产生这样子的情感。 “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我去找一找有没有合适自己的施法道具。”塔洛对格蕾丝说道。 “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吧？不需要我们为你带路吗？”格蕾丝有些心情复杂的回道。 “不需要，有手环导航就够了。”塔洛摆了摆手就走向了另一边。 “我总觉得他刚才有点特别，就像我小时候见到的从佩罗瓦到我们北方吟唱的游吟诗人那样。”温蒂尼看着塔洛远去的方向说：“对死亡的描述也很有诗意，可是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他身上不对劲的地方太多了。” 格蕾丝牵起温蒂尼，去找向两人都特别喜欢的甜品店。至于塔洛，时间还长的很，她有耐心等待可以更多的了解对方的那一天。 …… 塔洛在万有街转了一会儿后，见到一家看起来稍微有点寒酸的店铺，门上挂着“波尔杂货铺”的招牌。 迈进其中，整个店铺里都是木制的柜台和货架，采光也不是很好。 一个醉醺醺的中年大汉趴在柜台上摇晃着手中的酒杯，时不时还会打上一个酒嗝。 浓重的酒气和腐朽味充斥其间。 “噢？塔尔斯家的小鬼吗？”波尔见自己的铺子走进一个身穿王者院校服的金发俊秀少年，还有那引人注目的，眼睛上遮着的黑布。 “您是怎么看出来的？”塔洛有些意外对方竟然知道自己，难道他也会追读最新的学术期刊吗？真是人不可貌相。 “金发，王者院，还有哪怕被诅咒物品遮盖，依旧能感受到奇异魔力的眼睛，那不就只有塔尔斯了吗？”波尔有些得意的说道。 他将酒杯里仅剩的酒水一口闷完，打了一个长长的酒嗝。 “好了，塔尔斯的小少爷，有什么可以为你效劳的？” 塔洛对波尔的推理表达了称赞，随后看向货架边缘摆放的一把黑色手杖：“我在找一个趁手的施法道具。” 波尔也顺着塔洛的视线看到了手杖，不过还是低头在柜台下的杂货堆中翻出一个长方形木盒。 “学徒魔杖，承惠三千八百学分。” 波尔并不觉得塔洛还能买得起除此之外的其他施法道具。 一年级四大院中，第一名每月下发两千学分，第二名一千五，第三名一千，第四名六百。 哪怕上课表现优异，一个月最多可以赚到两千五百学分就到头了。 现在才开学两个月，一年级也没有其他更多赚取学分的方式了。 更何况平时学生们上课学习魔法时的要用到的素材，基本也都是需要靠着学分购买的。 波尔觉得塔洛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学徒魔杖已经是他能负担的极限了，哪怕买不起都很正常。 “我可以看看那把手杖吗？”塔洛开门见山的指着那边说道。 自从进入这片范围之后，他的灵觉就一直在跳动，把他往这里指引。 直到看见那把手杖之后，塔洛就可以确定这正是自己想要的。 “是因为牵引吗？施法道具会吸引相性极好的主人，我能理解你的渴望，但它的价格你不一定能负担的起。”波尔不耐烦的解释道。 “多少学分？”塔洛继续追问。 坐标系所贡献的八万学分刚刚到手，塔洛觉得怎么也不会超过这个价格吧。 波尔把手杖从角落拿出，放在柜台上。 “这把手杖的来历我也不清楚，只能看出是用天外陨铁所打造的，魔力吸收和存储能力都相当不错，不过和学徒魔杖一样，只能预先设置三个基础魔法。” “但介于它的可开发性和坚固耐用的程度，嗯，我想想……” “要价怎么也要三万五千学分吧。” 其实单单是这陨铁的材料都及其昂贵，波尔这么说也只是想让塔洛死心，这不是他当前可以买到的东西。 “那勉强还算可以。” 塔洛觉得有点肉痛，一个手杖居然就要三万多学分，他还有两万学分的负债要还给温德茜，存款一下子就少了一大半。 “嗯？你能买的起？”波尔对塔洛的反应感到了惊诧，他努力睁大醉眼，盯着塔洛的眼罩看了一会儿。 “被魔眼融合的真理之眼……你就是靠这个获得的学分奖励吧，真是没想到啊。” “不少人说塔尔斯会因你衰落，我觉得他们的眼睛才真的是被遮住了。” “这把手杖就当是我给你的见面礼了，钱货两清，承蒙惠顾。” 在波尔说完之后，塔洛戴在左手腕上的深灰色手环闪过一圈荧光，交易就算完成了。 第二十七章 友谊的小船 这怎么说的好像是我占了便宜一样，难道远不止这个价钱吗？ 塔洛拿起柜台上的手杖，入手清凉，远比想象中的要轻很多。 尝试着灌入魔力时也没有见到多少损耗，确实算得上是一件上品。 “请问您还知道有哪些较好的，贩卖魔咒卷的店铺吗？”塔洛想试着多打听一下，一路上也问过不少的人，他觉得多了解一些信息总比无头苍蝇乱转要好不少。 “在菲朵拉的地界里做生意，没有商人会敢去坑蒙学生的，所有的魔咒卷店铺都会被迫良心起来。” “不过你可以去东区找找一个名叫老布利魔咒的铺子，他本身就是一个魔咒大师，可以更好的帮你挑选适合你的魔咒卷。”波尔好心的给出了建议。 塔洛在道谢之后走出了波尔的店铺，他挥舞了几下轻巧的手杖，随后把它收进了学生手环的储物空间之中。 前往东区的路上，除了外来的商人，还能看到不少高年级学长摆的地摊，贩卖着各种物品。 不少稀奇的小玩意儿都让塔洛心动了好几下。 比如可以让自己身体变大一倍有余的药剂、能够订制自己梦境的神奇枕头、给自己招来幸运的魔法护符。 还有可以完全模仿化作自己想象之人的布偶。 不过哪怕一模一样，布偶也就仅仅是布偶，不能干其他事情。 这让一度想要购买的塔洛打消了不少的积极性。 在一路闲逛时，他遇到了救世团三人组，亚伦、卢克和米娅。 这三人终归还是按照剧情的发展聚在了一起，让塔洛颇感欣慰。 …… “你为什么对塔洛有那么大的怨气，他对你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吗？”米娅皱起她那好看的眉头，有些厌烦的向卢克说道。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卢克在说塔洛的不是了，真不知道亚伦是怎么样才能忍受下来的。 “他……”卢克刚出声就被咽住了。 他看着亚伦同样好奇的望过来的目光，有些难以启齿。 要说是因为和塔洛争抢一个座位这种事情吗，这根本算不上多大的事情，如果说出来的话只能显得自己太过小孩子气。 “反正我就是很讨厌他，”卢克哼了一声，闷闷道。 “讨厌一个人总是需要理由的吧？从开学到现在，我只见你不停的去找塔洛的麻烦，背后也一直在提他的坏话，反而塔洛都没怎么来惹到你。”米娅继续道。 自图书馆第一次见面，米娅对塔洛的印象就一向不错，上课时和自己争抢学分的主要竞争对手也是塔洛。 反观卢克，不好好学习也就算了，还一直拽着亚伦陪他玩巫师棋，最后搞到连买基础施法道具的学分都差点攒不出来。 卢克在听后脸涨的通红，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米娅找茬怼过了。 本来自己和亚伦两个人玩的好好的，米娅插进来就已经让他不爽，而且还三番两次指责自己的毛病，叫嚣着什么自己让亚伦的成绩变差劲了。 明明好几次是亚伦提出想要一起玩巫师棋的要求。 “你既然那么喜欢塔洛！为什么不去找他当朋友！天天跟着我们算怎么回事？！” 挤压起来的不悦在这一刻爆发了，卢克气愤的朝着米娅吼道。 米娅被这一声斥责弄的懵了一下，她能听出来卢克语气中那毫不遮掩的嫌弃。 恰好塔洛正好从他们的身旁走过…… 迎上三人的目光，塔洛稍微有点点尴尬。 卢克的嗓门有多大毕竟是人尽皆知的事，装作听不到是不可能的。 “咳咳，上午好啊。”塔洛清了清自己的嗓子，和他们打了一个招呼，然后立马快步朝着东区走去，远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米娅被卢克吼完之后已经有一些难受了，塔洛还正好经过看到。 小女生的脸皮总归是薄一些的，她紧紧的抓着自己的校服边缘，用力抿住嘴唇，压抑住口头的脏话，求助式的转头看向亚伦。 “这……”亚伦也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以前两人虽然总有吵闹，但从没一次到现在这种情况，已经不是几句调解就可以结束的事情了。 米娅见到亚伦的踌躇，也不再多说什么，头也不回的向远处走去。 亚伦刚想追上去，就被卢克拉住了手臂：“随她去吧，我看她接近我们也是因为你救世主的名号，说不定明天就又去攀附声望正盛的塔洛的了呢。” 亚伦想帮米娅辩解几句，他能感觉的出来米娅是真心拿他们当朋友的。 但在看到卢克也正是一脸的气愤，显然还在怒头上的样子，只好叹了一口气。 “如果你和塔洛没有什么太大仇怨的话，要不要试着和好一下呢？”亚伦想了想说道。 这是此次卢克和米娅爆发争执的源头，而且他也对卢克的喋喋不休同样有了不少烦闷，如果能一次性解决这些事情的那最好不过了。 卢克在听后犹豫了一下，他回想起了自己去饭馆找塔洛的初心，加之自己最好朋友的劝说，纠结的点了点头。 亚伦对卢克的态度很是高兴，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先让米娅消消气吧，等怒火过了我再去找她说一说，一起商量你和塔洛和解的事情。” 亚伦此时还没明白，有些裂痕一旦出现，就没办法再轻易的弥补好了。 …… 发展到现在，塔洛对主角团的情况再没有当初那么在意了，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好好提升自己的实力，获取更多的知识，更重要的是找找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自己顺理成章死一死。 走进老布利的魔咒铺，也是为了这个原因。 系统虽然说明了不能主动找死，但如果是为了保护自己，因而施展魔咒时触发的死亡，那就也是没有问题的。 恰好很多精神类的魔咒可以达到这种效果。 老布利的店铺远比波尔的要整洁不少，所有货品整齐的分门别类，方便人们的寻找，光线也要亮堂很多。 “请问有什么需要的吗？” 身穿魔法袍，头顶巫师帽，抚摸着一看就保养极好的灰白胡须，老布利客气的向塔洛询问。 第二十八章 燃锁焚身 “命运有很多面，就比如我胡须的命运，本该一如既往的柔顺，直到你踏入店铺。”老布利摸索着自己的胡须，突然说了一句让塔洛摸不着头脑的话。 果然这个世界的老人都蛮喜欢当谜语人的吧。 “不过宿命之剑总是双刃的，如果强行违背它，反而会将自我愈加的推向它，有时候顺应一下，说不定会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好处。” 老布利说完，很轻松的就拽掉了自己下巴上的胡须，再随手一扔，让它们化作烟灰飘散无踪。 “这样子看，是不是年轻不少？”老布利摸着自己光滑的下巴，没头没尾的朝塔洛问道。 “如果您愿意，我想您肯定有办法让自己变得更加年轻。”塔洛对这位年老的魔咒大师答道。 “哈哈哈哈，有趣的孩子，不得不承认，我确实有办法。只是身体被岁月冲刷之后满布刻痕，也能称得上是一种浪漫，我不排斥浪漫的命运。” 老布利翻手变出一个药剂瓶，倒出些许药剂涂抹在自己下巴上。 “速速回原。” 一阵赫丘语的吟唱之后，老布利的下巴上的迅速的冒出不少灰白的胡须，看着有点炸毛的样子。 “看来它们还需要一些稍微的打理，不过我们得先解决你的需求，说吧，遮眼的孩子，你想要什么？”老布利一边不停的顺着自己灰白的胡子，一边问。 塔洛对他这番操作有点不知该作何反应，只当是老人家的怪癖。 “我在魔咒大全上见到过很多奇特的精咒，比如在自身被控制时，可以被动献祭肉体摆脱束缚的魔咒，这是我所需要的。” 塔洛想给自己多做几手准备，如果实在避免不了被邪神附身的命运，那就在祂操控自己的时候完成自尽。 系统说明了死亡也只需要肉体生息的消散，以完成精神和灵魂的剥离。 “精神类的魔咒都需要借助梦境的力量，而这都必须在你的魔法水平达到白银时才能施展。”老布利没有问塔洛为什么会对这种鸡肋魔咒有需求，只是提示了一下他，现在这种魔咒不是他当前可以掌握的。 “只要您肯卖就好。”塔洛无视了老布利的提醒，不紧不慢的说道。 “看的出来你对这类魔咒的热切，防护类魔咒不一定都要本人施展，也可以由他人进行加护，如果你能付得起价钱，我很乐意帮这个忙。在加护完成的同时，我也会将其释放方法印入你的记忆。” “需要多少？” 老布利竖起一根食指：“一万学分，这是一个恰当的价格。” “白银阶的精咒，而且是由您帮忙施展，只需要一万？” 温德茜给自己送来的魔咒卷，以最低的价格都要了两万学分，而稀有的精咒才一万。 塔洛更好奇温德茜的赠礼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魔咒了。 老布利对塔洛这番回应也显得有些意外：“这对二年级的学生都是一笔不小的花费了，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有趣不少。” “那您可以现在就帮忙施展吗？”塔洛迫不及待的说道。 “可以。”老布利将塔洛带到了店铺里的一间侧房，让他坐在一把小椅子上。 这里摆放着不少杂物和货品，应该是仓库一类的地方。 “虽说不用太多的准备，但还是需要你先闭上眼睛。噢，你已经在闭着了，我说的是，关闭你的视觉。” 听到老布利的要求后，塔洛冥想着让魔眼歇息了下来，将自己陷入了黑暗当中。 他还是能感觉到老布利把手指点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冥冥之中，精神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火红的护罩。 【名称：燃锁焚身】 【类型：精法】 【位阶：白银中等】 【来源：梦境的噩梦之力】 【效果：当有恶意存在用压倒性的实力侵入自身时，此魔咒会自动触发，以献祭肉体为代价，将使用者的精神与灵魂送往梦境。】 【备注：天地是肉身的囚笼，肉身则是心神的囚笼。】 “这个魔咒是曾经白银时代的一位常年躲避教廷追捕的黑巫师创造的，连神术都不能对其造成影响，除非梦境彻底消失。”施咒完成后，老布利对塔洛解释道。 “神也不能阻止吗？”塔洛问道。 视觉打开，周围的景象印入塔洛的脑海。 只见老布利自信的梳理着胡须，肯定的回道：“神也不能。” “当然，如果真的遇到神明级别的存在，你能凭着它逃脱这一次，但不能保证对方不会把你从梦境里拽回来。” 塔洛点头表示了然，对他来说，一次就够了。 接着又在店铺里采购了一些准备要进行魔咒炼成实验的各种材料，加上燃锁焚身的花费总计一万四千学分。 一来一回，原本的八万只剩下了三万一，再抛去负债，坐标系所奖励的学分只留一万一千可供支配了。 带着肉痛的表情，塔洛走出了老布利魔咒铺。 刚出门没一会儿，燃锁焚身所带来的防护感就在不停的急速减退。 塔洛赶忙集中精神查看自己的精神状态。 魔咒的力量正在一点点被神秘之门周围的灰雾所蚕食。 本来有会被其所干扰的预期，但没想到连防护类的魔咒都会被吞噬。 “这总不能再回去找老布利退款吧……” 塔洛没有太过气馁，只是有点心疼花出去的大笔学分。 只能等到了可以掌握白银位阶魔法的时候，再去试试如果是自己来施展会不会出现类似的情况了。 不过连神明都无法干涉的梦境力量，居然可以被灰雾抵消，也不知道邪神跑来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 “那个王者院的学弟，看你思虑重重的样子，想必是有什么困扰吧？” 塔洛回往转移门的路上，一个身穿愚者院校服的学长朝他说道。 对方盘腿坐在街边，身前摆着好多张印有数字的卡牌，还有一个“灵数占卜”的小招牌。 万有街有很多这样子的路边占卜摊，塔洛对这种东西不是太感兴趣，前世就见过不少利用巴纳姆效应进行忽悠的招数。 都是给人讲一些普遍笼统且含义模糊的话语，让人容易带入联想，然后再进行主观验证。 而且在菲朵拉，占卜课也只是到了二年级才有的选修课，都不会计入学分。 灵数魔法的主要用途也从不是占卜，这位学长估计也就是想找些好忽悠的新生骗点学分。 “我知道你的怀疑，奇奇膜在成年爬出地底之前也都不相信会有白天存在，如果你觉得不准确的话，我是不会收费的。怎么样，来试着占卜一下吗？” “我对灵数不是很感兴趣，学长这里有塔罗牌吗？”塔洛还是蹲到了他面前。 反正不要钱，多少试一下。 “塔洛牌？”艾德恩听到后犹疑了一下，他是认识塔洛的，毕竟干这一行的总是要足够了解他人的信息才能更好的赚钱。 第二十九章 塔洛牌 遇到占卜这种东西，塔洛不由的就会想起前世特别有名的塔罗牌占卜法。 他已经看过不少这个世界占卜方面的书籍，里面对牌类占卜的提及都很少。 但也有可能是因为自己涉猎这方面还不多，所以一时起兴问了对面这个看起来对占卜了解不少的学长。 随着交谈，也让塔洛确信了这里并没有任何和塔罗牌相关的占卜方法。 一直蹲着讲话慢慢感觉到有些腿麻，塔洛索性和对方一样直接盘腿坐在了地上。 “我自己想到了一种占卜方法，学长帮忙看一下可不可行。”塔洛准备和对方讲讲塔罗牌的用法。 “有这样二十二张牌，每一张的牌面都绘制着不同的意象。” “比如第一张愚者，数位为0，意象是一位身穿鲜艳服装的人，他身前是悬崖，依旧昂首挺胸的前行，身边有一条白色的小狗在朝他叫嚷，像是要提醒他再走下去就要坠入悬崖。” “愚者右手拿杖，杖尾系着包袱，左手是白玫瑰。” “它象征着……” “这些牌还分正位和逆位，代表着命运的两面……” …… 艾德恩在听之前只当是塔洛小孩子心性，想要炫耀一下自己对魔法占卜的幻想，但越听越不对劲。 这些牌设置之巧妙，象征之丰富，完全不是随便想想就能构造出来的。 “它们还可以组成牌阵，由占卜者自己抽三张牌，我们就可以根据这些牌面的意象来进行解读，就比如……” 神秘之门的回忆能力真的棒极，前世的塔洛对塔罗牌这种东西不是特别感冒，只是身边不少人都有提到过，好奇心使然在网上扫过一遍，就全然记了下来。 他见艾德恩听着听着就合不拢了下巴，试探性的问了问：“学长觉得这组占卜牌怎么样？” 艾德恩喉头滚动，咽了下口水，他挺直腰杆，双手放在膝盖上，神情变得无比庄重。 “原来我才是那只没有成年的奇奇膜，从愚者0到世界21，恰好可以对应造物主初创的二十二原人，也可以呼应刻在真理之门上智慧树的二十二条路径。” “我真的会一些占卜，在三年级占卜课上有着第七名的成绩，相信我，你创造的塔洛牌绝对会影响整个占卜界，它的神秘学意义是不可想象的。” 塔洛奇怪学长对塔罗的发音怎么更偏向自己的名字，只当是因为不了解而产生的口音习惯，而且他也只是照背了一些塔罗牌的设置，真没想到还可以联系到造物主和智慧树。 “我知道，这幅牌确实很厉害。”塔洛回道。 它毕竟经过不少人的润色和漏洞填补，前世可是讲究科学的世界，如果不能更好的释义，可没什么魔法能够真的帮忙进行占卜预测。 虽然穿越后塔洛就对奇异力量这种东西从不置可否变成了将信将疑，但思维习惯还是没那么容易彻底变换。 艾德恩见塔洛对自己的奉承居然这么心安理得的就接受了，心底不由暗自诽腹了一句真不愧是贵族。 “我祖母是一个约盖尔人，她经常说，如果想赚钱赚到有领主税收的一成，必须要有像金子的头脑和钢铁一样的脸。” “看来约盖尔人可以比马林那勒人赚得更多是有原因的。”塔洛有些明白了艾德恩的想法，应了一句后就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你现在正在一年级，即没有获得摆摊许可的条件，也刚好是最需要打基础的时候，想必更没什么时间进行占卜一类的活动。” “我希望你可以准备一副完整的塔洛牌给我，并且把它们的含义和占卜方法都写下来，我在万有街用它来进行占卜，所获的收益分给你两成，你觉得怎么样？” 塔洛有些奇怪对方的好心，问道：“你为什么不直接根据我说的自己弄一副出来，而且还好心的分我两成，创造其他占卜法的巫师们好像也都没有收费用的习惯。” “在神秘学意义上，一种技术的创造者和其造物是有特别关联的，我不想冒什么不知名的风险来滥用你的占卜方法。”艾德恩诚恳的说道。 在艾德恩说完后，塔洛可以隐隐约约的看到在占卜摊上有一扇真理之门立了起来。 门扉震颤着缓缓打开，门后显现出无垠的星空，一颗璀璨星辰从星海中坠落，笔直从门中飞出，滑入塔洛的眉心。 【名称：塔洛牌】 【类型：唯一原咒】 【位阶：无】 【来源：被宿主污染后的真理之门】 【效果：联系二十二张牌的含义，可以自行捏创二十二种完全不同的魔法效果。】 【备注：愚者向世界进发时，总是充满奇迹。】 这可真是……太大方了！ 塔洛被这一波真理之门的馈赠惊到了。 也不知是塔罗牌本来就可以获得如此高的馈赠，还是因为真理之门被自己玷污之后会偏向自己。 “真理之门的气息？！”艾德恩虽然没有看到降临的影像，但作为当事人也可以微弱的感受到一点。 “这？！你不会是在刚刚才说出占卜牌组的吧？！” 艾德恩更被惊到了！他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塔洛，比亲眼看见复活的巨龙都更惊诧。 “啊，对，是在刚刚想到的，没想到这一次真理之门会这么快。”塔洛摸了摸鼻子说道。 “嗯？这一次？还有上一次？你**的还有上一次？！”艾德恩听后有些绷不住了。 “我***！你**的！噢！七神在上！你**的才***的十四岁啊！**的大贤者转世都不会有你这么**吧！” 街道周围的人都对艾德恩失态的喊叫投来了注目礼。 塔洛连忙按住手舞足蹈的学长，他不想在这里引起什么麻烦事儿。 冷静下来的艾德恩连吞了好几口的口水，不停的做着体液的自我循环，他颤颤巍巍的用手指指向塔洛：“我以我祖母的名义发誓！你**的绝对是个大天才！比伊莱颂的**都要大的天才！” “学长你冷静一点，我们还是先好好讨论一下合作的事情吧。”塔洛转移话题道。 第三十章 魔咒炼成 跟艾德恩敲定好很多合作的点后，塔洛站起身敲了敲有些血流不畅的腿部。 万有街的街道都很干净，倒也没沾染上多少灰尘。 “三年级愚者院，艾德恩，很高兴跟你合作，我们的未来将收货满满的学分。” 艾德恩与塔洛握手达成协议，递给他一摞空白的卡牌，让他回去把牌面都画出来。 “期待你在决斗赛事上的表现，到时候我一定会要到一个前排的位置，看新星的崛起。”末了艾德恩又提了一句：“如果不是知道你的话，我可能都会觉得你才是救世主。” 塔洛闻言笑了笑，没有多做回应。 “塔洛·塔尔斯！” 身后传来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回头一看竟是特纳。 “特纳学长有什么事情吗？是等不及的想要现在就开始决斗吗？”塔洛故作礼貌的问道。 “噢！让我看看是谁来了？原来是勇敢的向新生发起决斗的有名贵族特纳爵士~”艾德恩坐在地上阴阳怪气的说道，他不介意给新结交的合作伙伴帮腔几句。 特纳用怨毒的目光瞪着艾德恩，一字一句的咬牙说道：“决斗是他向我提的，二年级不可能对一年级提出决斗。” “喔？那可能是我听到了错的传闻，不过你的眼睛太可怕了，活像是火蜥蜴吃多了南大路的恶魔辣椒。” “我的祖母曾经说过，蠢货的愤怒从不由得自己，他们的怒火被别人支配。”艾德恩一边收拢着地摊上的灵数牌，一边摇头晃脑的教育着特纳。 特纳就是因为艾德恩的叫嚷才会被吸引过来的，他走来时看到了艾德恩指着塔洛张牙舞爪的样子，那形象比现在的特纳更像是蠢货。 特纳现在生气也不是，不生气也不是。 待到他做了几个深呼吸，努力平稳心情后，不再理会艾德恩，转头看向塔洛：“既然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决斗，那就在赛场上一决高下，但你背后做出那些阴损伎俩是什么意思？” 自那天在自修室的冲突之后，原本几个和特纳偶尔会在一起玩耍的朋友都纷纷对他避而不见。 一开始特纳还不以为然，直到慢慢的越来越多的人避着他走，把他看成了瘟神一样的存在。 开学赛季时也不断的有人挑战他，利用不能避战的规则来轮番上阵。 每一次战斗，敌方也不是以获胜为目标，反而是不停的逼他一次次穷尽自己的魔力，拖延着时间来不断的进行羞辱。 本来拥有着突围淘汰赛实力的他，也因为第一轮就被消耗大量的精神力而早早退赛。 甚至就连在数学课上，他的导师怀特教授，也故意用刁钻的题目来进行提问，连续不断的叫他出糗。 特纳实在想不到为什么会落到这么个境地，唯一的解释就只能是塔洛。 只有与之冲突过的，塔尔斯大公的独子才有能力做到这样子的事情。 “什么阴损伎俩？”塔洛一脸的莫名其妙，这段时间他可是争做一个完美的三好学生，在教学塔、图书馆和宿舍三点一线的辛苦耕耘，充实知识。 “哼，你不敢承认就算了，等到了仲夏篝火节前，我定要将你施加在我身上的羞辱，百倍的还给你。”特纳撂下狠话，转身走开了。 塔洛见状无奈的耸了耸肩，他不明白特纳究竟是因为什么，不过这些小插曲对他来说也并不重要。 “我祖母说这世上的蠢货很多，但一门心思伤害自己的蠢货很少，如果遇到了，千万要躲着点。他这种人为什么这么想不开，要来不停找你麻烦，我不理解。”艾德恩也是一脸不懂。 “你的祖母一定是一个特别智慧的人。”塔洛笑着说道。 艾德恩理所当然的回应：“那当然。” …… 回到宿舍，塔洛把手杖搁置在物品架上，又将采购来的各种魔法素材一一摆在实验室中。 菲朵拉的学生手环虽然可以帮忙存放物品，但代价是不停消耗的魔力。 塔洛现在的魔力恢复速度还不太能跟得上储物带来的消耗。 正午的阳光透过纯净的玻璃嵌窗，照亮了不怎么大的实验室。 塔洛的实验室并没有太多的东西，只有一张黑石大桌和一个用来挂实验服的衣帽架，和不可或缺的炼金工具箱。 唯有的物品也是今天从老布利铺子里买来的。 一罐色泽不错的精灵蜜汁、一瓶专门用来绘制魔法阵图的白墨水、一颗梦境游魔的眼睛和常见或稀有的各属性矿石，还有很多基本药草。 塔洛拿出一个捣药罐，将能够使不同力量进行链接的槲寄生，和能够稳定精神且代表觉醒的艾蒿放入其中。 然后用右手握住捣药锤，就开始熟练的上下锤动研磨了起来。 总结起来，可以用快速拔枪、不灭之握、绝对专注、致命节奏、巨龙撞击、相位猛冲、完美谢幕来诠释整个捣药过程。 塔洛长出一口气，甩了甩酸软的右手，最后将纯白粘稠的墨水注入罐子中，跟早已被冲烂的槲寄生和艾蒿搅在一起。 接着等待一会儿，要用来绘制魔法阵的墨水就调制好了。 伸手将艾拉教授给的遮眼布取下，塔洛的双眼缓缓睁开，微弱的魔法荧光一闪而逝。 他从炼金工具箱中取出一把小镜子，可以看到自己的眼瞳不付以往的幽红，反而是像清澈的红宝石一样。 按照艾拉教授的说法，遮眼布上的诅咒其实已经浸润到了双眼之中，不戴也能达到压制效果，平时一直系着也都是习惯使然。 经过两个月的适应和控制，塔洛已经可以做到暂时睁开一段时间了，睁眼也是为了更好观察炼成时的魔力流向。 随手将镜子放在一边，打开盛有精灵蜜汁的罐子，倒出一些在桌面上涂抹开来。 这样子有助于接下来魔法阵图的稳固。 再用手指沾染上墨水，开始在桌面上绘出三个环环相套的圆圈，分别代表肉体、灵魂与精神。 进而再往中间写上一些自由组合的康恩符文。 最后把梦境游魔的眼睛放在最中间代表精神的圆阵中，作为“祭品”。 塔洛私下实验时从不穿实验服和戴手套，只希望能来一次事故让他魂归天国。 这是系统允许的。 这次魔咒炼成也是塔洛第一次真正自给自足的实验。 至于能炼成什么样子的魔咒，他也不知道，就像抽卡一样，只有等揭开才会明晰。 不过大体方向还是能够把控的，塔洛运用的材料都是指向精神和梦境的，开出的魔咒哪怕不是精法，也肯定与之相关，当然也有可能是增加瞳力的魔咒，毕竟祭品是一颗眼球。 第三十一章 磨炼意志 辉光闪耀，照亮了塔洛的面庞。 一个个康恩符文如同活过来一般在阵图上流转飞舞。 他鲜红明亮的双目紧盯着梦境游魔的眼球被法阵扭曲吸收。 “呼……目前看起来进展还不错。” 正当塔洛闭目冥想感知脉动，即将进行链接时，灵感蓦然开始狂跳。 他食指缓缓点在炼成阵的中点上，刚才在这里摆放的眼球已经消散。 慢慢抬起，拉出一根状若星云的线段。 “这是？概念丝线？” 纳亚之眼不仅可以拉出实体的表象概念，居然还可以拉出炼成时魔咒的。 但是要怎么办？塔洛现在连扭曲一颗路边的小石子都困难，哪怕能拉出来，也不太可能产生多大影响。 “精神、梦境、游荡、觉醒、视野……” 这些是塔洛从概念丝线里感知到的含义，是即将成型魔咒的指向。 灵机一动，他产生了一个不错的想法。 赶忙拿出一张艾德恩送来的空白卡片，用拉出的魔咒之线在卡片上一笔一笔的勾画起来。 每落下一笔，都会沾一点精灵蜜汁涂抹在牌面上，以保持丝线的稳固。 塔罗牌中的第一张牌名为愚者，数位0。 意象正是一个人毫无目的地开始旅行，永远昂首看向前方的景色，也代表着一个人觉醒的精神，开始了自己的起始。 前世绘画的爱好在此时发挥出了不小的作用，惟妙惟肖的人物在卡面上逐渐呈现了出来。 “但是这还不够……” 细密的汗水从塔洛的额头渗出，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神秘之门周遭的灰雾涌动，就像是要助他一臂之力，股股力量从他指尖倾泻而出。 是先前被吸收的【美德恩颂】与【燃锁焚身】。 原来它们并未消失，只是被灰雾消减成了最基础的魔力。 随着线条都勾勒完毕，塔洛抹开卡面上多余的精灵蜜汁，一张愚者牌崭新出炉。 “明明已经完成了？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塔洛拿起卡片翻看，桌面上的炼成阵也变得黯淡无光。 魔咒不仅没有彻底凝聚成型，反而在崩解。 “对了！着色！” 塔洛领悟到了其中的关键，但是灰雾所给予的力量在勾勒最后一笔时已经使用完毕。 “格蕾丝！我亲爱的格蕾丝！这可是一万二千多的学分！你一定要在啊！”塔洛焦急的喃喃自语。 燃锁焚身就有一万的学分，梦境游魔的眼球也要一千八百，还有其余耗费的材料，都叫塔洛肉疼不已。 虽然炼成失败对魔法师们来说是一件常事儿，但前世在神奇的东方古国所养成的仓鼠特质，还是让塔洛及其厌恶损失。 他把愚者牌的半成品浸泡在盛有精灵蜜汁的罐子中，缓慢阻止其崩解过程，然后快速的冲出房门奔向格蕾丝的宿舍。 …… “塔洛是如此优秀，而且还早早的觉醒了塔尔斯的魔眼，想必他以后肯定会是一个很棒的塔尔斯大公。”麦莉带着憧憬的神色说道。 格蕾丝的宿舍内现在正办着女子茶话会，麦莉和她的闺蜜凯蒂，以及温蒂尼都在其中。 还有其他三个王者院的女生一起参与讨论。 她们一起围绕着一张圆形茶桌，笑语盈盈的探讨着女生之间的话题。 “别再犯花痴了，你在夸耀塔尔斯的同时，也要在意一下你面前坐着的是弗勒家的明珠。”凯蒂用胳膊肘杵了几下自己的闺蜜，示意她说话注意场合。 塔尔斯家越好，那弗勒家肯定越坏。 “我不介意。”格蕾丝抬起茶杯轻抿了一口，用她那标志性的贵族笑容回应道。 格蕾丝跟温蒂尼与塔洛经常走在一起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情，正因为这样麦莉才毫无顾忌。 “我曾经有幸和塔尔斯大公一起参加宴会，他充满了贵族的谦逊气质，而塔洛却一点都没有传承到这些优异之处，他的傲慢深入骨髓。”格蕾丝放下茶杯，微笑着评价道。 众人听后也纷纷点头，塔洛那副谁都不会正眼瞧的模样，可谓深入人心。 “或许他只是有些内向呢？毕竟外界对他有着那样子的传闻，不太愿意袒露自己的内心也很正常。”温蒂尼插话道。 她也曾经饱受歧视与偏见的困扰，按照她和塔洛相处下来的感觉，觉得塔洛和人们传言中的地方没有一点相像之处，也就将传闻归类到了因偏见而产生的诋毁当中。 虽说菲朵拉算是对异族的包容度最高的地方，但这里同样存在着像特纳一样的偏见者，温蒂尼除了在相熟的人面前可以稍微放开一些外，在其他地方也一直都处在自闭的状态。 “他就是傲慢，一种纯粹的傲慢，就连宫廷里手握大权的庭臣们都不及的傲慢。”格蕾丝握住温蒂尼搁在腿上的小手，准备好好纠正一下自己闺蜜的看法。 “你知道他在自修室为你挡下特纳时，我感觉到了他的什么情绪吗？是怜悯，不是对你，而是对特纳的怜悯。” 温蒂尼有些奇怪塔洛为什么会去怜悯特纳，但还是为之辩解道：“怜悯不正是善心的体现吗？” “不，塔洛的怜悯，是一种自觉站在了眼前人远不能触及的高处，向下低头俯视。” “他的怜悯，是极致的傲慢。” “置身在人群中，每个人都会不自觉的同他人比较，这是人天生的根性。可塔洛不会，我只能感觉他在审视，像旁观者一样审视周遭的一切。” “除了自视甚高到了不屑与任何人比较的想法外，我找不出其他可以解释塔洛这种感觉的说辞。” 格蕾丝的话让温蒂尼陷入了沉默，她本能的觉得哪里不对，但这一切都又如此的合乎道理。 “这不是更帅了吗？就像童话里永远不会感觉自己会失败的救世主，依靠着这世间最坚定的信念打败了邪神一样。”麦莉打破了沉默。 “可我们正有着一位救世主，他到现在连六个最基本的通用基础魔法都还没掌握。”凯蒂打破了麦莉的童话幻想。 “格蕾丝开下门！” 就在大家准备转移话题时，门外传来了铛铛铛的敲门声，还有塔洛急迫的呼喊。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现在就请你帮我磨炼意志！”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格蕾丝的身上，尽皆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第三十二章 愚者塔洛 见格蕾丝打开房门后，塔洛松了一口气：“万幸，你没有继续在逛万有街。” “为什么这么着急？这和平时的你一点都不像。”格蕾丝奇怪的问道，她低头看到了塔洛手上沾满了白色的浓稠液体。 “精灵蜜汁和绘制法阵的墨水？你刚才在进行魔咒炼成？” “对，你现在方便吗？”塔洛见到了围在宿舍里喝茶的一众女生，想来格蕾丝现在是在举行茶话会，没有进行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 “方便是方便……你的眼睛可以睁开了？还有这么着急的磨炼意志是……” “没时间解释了，跟我来。”塔洛打断了格蕾丝的问话，抓起她的手臂拽向了自己的宿舍，就像在拼命挽留自己的一万二千多学分。 走廊上来往的学生只见一个金发的俊秀少年拉着一个女生不停的奔跑，手上还有着看不清楚的白色液体。 “这不是塔洛吗？他拉着的人，是格蕾丝？” “他们这么着急的跑是为什么？”问话的人特意扭头看了看有没有什么人在追他们。 “这就是帝都的贵族吗？果然和我老爹说道一样，啧啧。” “你老爹说的什么？” 只见那人含笑不语，一脸的意味深长。 …… “用你的精法问我问题。”在格蕾丝被拉到实验室后，塔洛把半成的愚者牌从精灵蜜汁中取出，急切的说道。 “你最喜欢的食物是什么？”格蕾丝也被塔洛的紧迫所感染，本着信任施展美德恩颂问道。 塔洛并没有直接回答，感受着美德恩颂被灰雾一点点消解，再跟着将精纯的魔力汇入到愚者牌中。 卡片上的线条不停的跃动，斑斓的色彩缓缓浮现。 “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好了。” 塔洛一手拿着愚者牌，另一手翻出一瓶补魔药剂，嘣的一声掰开瓶塞，对着格蕾丝的小嘴就灌了下去，让她不至于很快就被耗干魔力。 这让他想到了当时艾拉教授好像就是这么对待他的。 【名称：塔洛牌—愚者】 【类型：唯一原咒】 【位阶：无】 【来源：被宿主污染后的真理之门、纳亚之眼】 【效果1：正位，可以使自己的思维加速运转，并在此期间不受其他精法所影响。】 【效果2：逆位，可以使敌方的思维运转艰涩，并在此期间遭受到其他精法时效果加倍。】 【备注：愚者总是如此不顾风险，就像他看不到脚下的悬崖。】 直到系统跳出提示，让塔洛知道这个魔咒真正炼成了。 “我最喜欢艾莫小蛋糕，话说你现在想来一块吗？”塔洛看向瘫坐在地上的格蕾丝，说出了答案以结束魔咒。 她双目无神的大口喘着粗气，嘴角的补魔药剂沾染着被塔洛的手刮蹭上去的白色墨汁缓缓流下。 格蕾丝下意识的探出粉红色的小舌头舔了舔嘴角，不禁皱起了眉头，微喘的说道：“你在墨水里加了榭寄生和艾蒿？这味道并不好。” “聪慧如你，说对了。”塔洛讲完后就察觉到了一股不太对劲的异样感。 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紧迫的跑去找格蕾丝来帮忙，哪怕帮忙也不至于这样一点也不遮掩。 刚才的行为绝对会对格蕾丝暴露出很多东西，这是平常情况下的自己绝对不会做的事情。 他低头凝视着手上刚刚炼成的卡牌：“愚者总是如此不顾风险，就像他看不到脚下的悬崖……” 格蕾丝接过塔洛递来的艾莫小蛋糕，小口小口的吃完后，总算恢复了一点神采。 她看着塔洛手上的愚者牌，轻笑一声：“刻印炼成法？难不成你是想在一年级就炼出唯一原咒吗？” 唯一原咒有点类似于自有魔法，都有着唯一的独特性。 区别就是唯一原咒虽然只有一个，但却可以移交给他人，移交后自己就不可使用，一般为家族或者师徒传承。 也可以刻印在一些特别的器物之上，常见的有石碑和石板一类的。 愚者牌上已经没有了魔力，魔咒在炼成的一瞬间就融进了塔洛的眼睛中。 这种感觉塔洛很难描述，纳亚之眼和真理之门给予的唯一原咒交融在了一起，他归结于可能是榭寄生带来的神奇效果。 塔洛朝格蕾丝耸了耸肩。 “没想到你画的还不错，比宫廷画师还要出彩。”格蕾丝夺过塔洛手里的愚者牌：“这就当是这次你对我无礼的赔偿，没问题吧？” “没问题。”塔洛只得点了点头，他还在思索刚才魔咒炼成时给自己带来的影响。 “好了，现在可以和我说说刚才究竟是什么一回事吗？我本就一直都很奇怪你对美德恩颂的抗性为什么会如此之高，像是只要你不愿意，就可以无视掉它的影响一样。” “一种高阶的换能魔法？但最低的起码也要三年级到塑能课才会接触。” “我……”塔洛张了张嘴不知道能说什么，事实摆在眼前，无论怎么看，这都不是一个一年级学生可以做到的事情。 如果面对的是别人，就比如温蒂尼，塔洛可以顺口编一个差不多的谎话蒙混过去，但对面是格蕾丝，谎言对她没有任何意义。 “等到你愿意的时候再说也可以，这件事我不会告诉其他人。”格蕾丝将愚者牌收入口袋，做出善解人意的模样。 “好了，如果没其他事情，我还要回去给她们解释一番你突然把我拉走的事情。你不在乎你的名声，我可不行。” “撒谎对我们有利的时候，没必要说实话，对吧？”塔洛意有所指的提了一句。 “谢谢你这次的帮助，除了那张牌，我肯定还会有别的补偿。” 格蕾丝摇头表示不需要，在又把一个艾莫小蛋糕吞咽入腹后，走出了塔洛的宿舍。 她返回自己宿舍的路上，周围的同学都用难以言喻的目光注视着她，也不知是何原因，让她很不自在。 打开宿舍的房门，格蕾丝看到了参加茶话会的朋友们也都用着相似的眼神看她。 “格蕾丝，你的嘴角……”温蒂尼神情复杂的指了指自己嘴边。 格蕾丝摸了一下嘴角，看到了指尖上黏腻的白色墨汁。 再配合上她因为魔力消耗过大，神情略显疲惫的模样，和服用补魔药剂后还没有彻底褪去红晕的脸颊。 她悟了。 “你们一定要听我解释！” 格蕾丝迈入宿舍，砰地一声关紧了房门，脸色深沉。 第三十三章 崩解和凝聚 塔洛将实验室收拾的差不多后，去盥洗室舒服的泡了个澡，然后又吞下了几个艾莫小蛋糕犒劳了一下自己的肚子。 现在已至深夜，他继续坐在实验台之前，面前摆着一个沉积岩石块。 刚才进行魔咒炼成时叫他领悟到了不少东西，就比如不一定要用手接触到实物，也可以通过魔力拉出概念丝线。 “去重悬飘。” 经过长久的练习，塔洛现在已经达到把第一个刚刚学会的魔咒，只需念诵咒语名称就可以施展的地步了。 沉积岩石块缓缓浮向空中，塔洛挥手一招，一根概念丝线从石块中飘出，来到了手中。 “果然可以，只要和对象产生一定的魔力链接，就可以使用纳亚之眼抽出丝线了。” 随着感知，塔洛觉得在抽出概念丝线后，对于咒语的把控能力迅速提升，已经快要接近使用施法道具进行施咒的程度了。 在其过程中的魔力损耗变慢了不少，精准度也提升了很多。 他牵动丝线，石块飘到手心上方。 心念一动，石块瞬间崩解成一大团的微尘，又充满规则性的如同旋涡状的星云般缓慢转动。 “原来我在一开始的想法就错了，自有魔法，自有魔法，终归是一种魔法，肯定是要通过魔力来进行控制的。” 塔洛感觉到自己仿佛是刚刚认识到纳亚之眼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他的双瞳闪耀着微弱的红色荧光，其间倒影出手中星云般的尘团。 “移动和崩解都是最简单暴力的操控，或许可以试一下更难的凝聚和塑造了。” 集中精力，尘团开始转动着一点点往最中点凝聚，直到化作一个转动的石球。 撤销魔咒，石球落入掌中，被塔洛捏住盘了起来。 “魔力也并没有损耗太多，如果一直下去的话，大概可以进行崩解和凝聚差不多十次。” 塔洛再次念诵魔咒，让石球稳稳的飘到置物架上。 魔咒的释放并没有立刻停止，而是不停的转移对象。 他站起身，利用自有魔法隔空拉开实验室的房门，走出去的那一刻房门自动应声关闭。 身上穿着的浴袍也慢慢解开，飘到刚刚打开的衣柜中自己挂上，随后衣柜也应声关好。 卧室的被褥自动铺开，然后一边翘起，像是在欢迎它的主人躺进去。 塔洛进入被窝，阖上双目，发出了一阵舒服的呻吟。 “终于有了一点魔法师该有的样子。” …… 黎明破晓，塔洛翻身起床，到盥洗室刷牙洗脸完毕。 “去重悬飘！” 整个房间里的物品一一活了过来，衣柜打开，校服飘出套在塔洛的身上，数学课的教材也跟着飞到正要出门的塔洛手中。 踏出早已自动打开的宿舍门，塔洛闭上魔眼，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舒坦，但也不能一直这样子，万一被养成懒汉就不好了。” 他回身用手关上房门，去往教学塔楼。 …… 可能因为太早的缘故，教室内还空无一人。 过了许久，米娅才在塔洛之后进入教室。 她看着塔洛低头在纸上写写画画，一副及其用功的样子。 “塔洛！” 听到米娅的叫声，塔洛疑惑的抬起头看向她。 女主角居然会主动和自己搭话，真是稀奇，过往的两个月中两人可是没有一丁点的交际。 难不成是因为在万有街目睹了主角团之间的矛盾吗？ “菲朵拉虽然没有禁止学生之间交往的校规，但请你为了贵族应有的颜面，还是稍微注意一些的比较好。”意外的，米娅说出一段很官方的话语。 “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有和任何人交往过？刚刚开春，大家春心躁动的感觉我可以理解，但毕竟都才十四岁，我是不会有任何谈恋爱的心思的。”塔洛以为她是因为麦莉一类的女生不停在向自己示好的缘故，故而提出告诫。 “你也知道你才十四岁，而且居然都没有交往？！那你还敢做那种事儿……” “啊？什么事儿？”塔洛被说的满头问号，他总觉得米娅有点不对劲，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就那种事儿……你自己心里明白的，好自为之吧！太过分的话我相信教授们不会不管的。”米娅说完后自顾自的坐在自己常坐的位子上，不再搭理塔洛了。 啊这…… 塔洛挠了挠头，没再去管米娅这一系列使他大惑不解的行为，继续思考着自有魔法的可开发性。 他可以通过纳亚之眼抽出的概念丝线，去扭曲操纵物体或者魔咒的性质。 最基础的就是崩解和凝聚，但是这两种基础操作就让塔洛想到了不少可能性。 如果随着能力的提升，他是不是可以把物质崩解到最小的普朗克单位？哪怕是到夸克甚至于纳米的程度，那都是不可想象的。 再跟着能够随自己的心意进行凝聚，前途不可限量。 不过这个世界物质构成的基本微粒是不是原子都还没搞清楚，看来有必要想办法弄台显微镜出来了。 学生们陆陆续续的走进教室，他们都用各种不同的神情打量着塔洛。 因为上帝视角的缘故，塔洛看的一清二楚。 有几个贵族的男生举起双手，奋力朝塔洛竖起大拇指。 还有另外的几个智者院的同学看到这一幕，全都露出鄙夷的目光，啐了一声：“嘁，贵族。” 进到教室的麦莉看向塔洛，张口想要说点什么，但又独自忍了下来，被闺蜜拉着坐好。 格蕾丝照常来到塔洛旁边，她把教材啪的一声用力摔到桌子上，一下子让教室内的窃窃私语都安静了下来。 “我现在很讨厌榭寄生和艾蒿的味道！特别讨厌！”坐下后的格蕾丝气呼呼的鼓起腮帮子，朝着塔洛抱怨。 “咳，榭寄生是炼成阵不可或缺的材料，你又有着精法方面的天赋，艾蒿也是躲不过去的。”塔洛收起稿纸，顺口回道。 他明白格蕾丝应该是因为昨天自己的鲁莽，只是不明白昨天还好好的，今天为什么会如此之气愤。 再回想一下米娅进入教室后就告诫自己的话语，还有如此多学生对自己的异常表现。 拥有着多年驾驶经验的老司机塔洛，悟了。 第三十四章 代课 “我本来可以不用讨厌它们！”格蕾丝直直盯着塔洛，看的他心里发毛。 当时是炼成愚者牌的过程中，被其意象所影响才会做出的那一系列的事情。 但这些理由显然不够平息格蕾丝的怒火，而且也真的不是那么容易解释的出来。 “被误解，是表达者的宿命。”塔洛叹了一口气，做出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 他前世虽是驾龄多年的老司机，但从没实践过。 也没经历过被传绯闻这种事情，更不知道要如何解决，心里也同样不是特别的在乎。 时间总是可以抚平一切，人们当下特别津津乐道的东西，可能明天就会忘记不提，也可能是明年，但总会消散。 所以与其解释，不如摆烂。 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你又在说什么怪话，我这次很认真！”格蕾丝彻底怒了。 她和塔洛一起相处交流时，总能偶尔听到塔洛突然说出一句感悟或者八竿子打不着的奇怪话语，虽然有些听起来确实富有诗意和哲理，但这次只叫她更不高兴。 而且能感觉到塔洛猜到了原由，但还是如此的不在意。 “是的，弗勒大小姐，您还有什么想要的补偿，只要不是特别离谱，我都可以奉上。”塔洛真诚的做出回应。 归根结底确实是他的锅，塔洛认了。 “算了，我不会做像你一样索求三个要求一类的事情，我烦恼的也不是这些无中生有的传言。而是这些传言会传到谁的耳朵里。”格蕾丝平复着心情，很认真的在说。 “你是说，宫廷？”塔洛问道。 格蕾丝点了点头。 她的父亲是皇帝宫廷内的治安大臣，而塔洛的父亲是财政大臣。 皇帝召塔尔斯大公进入宫廷，本意就是为了制衡领地发展愈加富庶，且交际手腕又及其强横的鸢尾伯爵。 两大家族的争斗不仅是利益使然，更是皇帝喜闻乐见的事情。 争斗越是激烈，宫廷越是安稳。 无论是谁出现绯闻都没什么关系，唯独弗勒和塔尔斯，绝对不能产生一点这种苗头。 宫廷肯定会比双方的父母反应更加激烈。 “那这时候是不是需要我展现一下恶少的本质，告诉胡乱传言的人们，谁敢再要瞎说，我定要他见识一下塔尔斯的厉害。”塔洛努力挤出一个邪魅狷狂的微笑，一看还真有那么些恶少要开始霸凌无辜者的样子。 “我为什么会对你抱有希望……”格蕾丝放弃了。 可不知是为什么，感觉到塔洛这幅浑不在意的模样后，她的心也跟着安了不少。 “对了，你炼出来的这张牌，好像并没有炼废，虽然没有等同魔咒的力量，但还是存在着可以大幅度提升精神力的能力。”格蕾丝从校服口袋里取出愚者牌，放在塔洛面前说道。 “噢？是吗？”塔洛拿起愚者牌翻看了几眼，并没有看出来太大的不同。 他猜测是因为自己直接掌握着从其上诞生出的魔咒，所以对这种炼制过程中的废弃品就不会有太多的反应。 “那这样也蛮好的，更适合当做一个赔礼了。”塔洛把愚者牌推回给格蕾丝：“我并不能察觉出它能带来什么好处，可能只有你这样子的天赋，才能从中取得好处。” “嗯，本来它的炼成就有我的一份功劳，这是我应得的。”见到塔洛的反应，格蕾丝也毫不客气的将愚者牌重新拿回到自己手中。 这堂课的导师，玛芙教授迟到了。 距离她定下的上课时间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揉着睡眼惺忪的双眼走进教室，打着哈欠同大家问了好。 “塔洛，你来。”玛芙教授挥手招呼。 塔洛走到了讲台上，看着眼前这个不停打哈欠，可能下一刻就会睡着的教授，不知道是要搞什么名堂。 “这节课就由你来给大家讲讲你创造的坐标系吧。”玛芙教授拍了拍塔洛的肩膀，说出了自己的小心思。 “您不会是为了想睡觉，临时想出来这么个办法吧。”塔洛一脸无奈的说道。 “怎么会呢，我可是最负责的导师了，只是今天看到你摘下了艾拉给的那烦人眼罩，作为奖励让你有锻炼自我的机会，这样子的待遇其他人可没有。”玛芙教授板起了脸，对塔洛的话很不认同。 “您这又想马儿跑，又想不给马儿草，是万万不行的。”塔洛熟稔的抬起手指搓了搓，示意玛芙教授要给点表示。 没等他思考能补充多少家底时，脑袋就被玛芙教授拍了一下。 “贪财的小鬼，好的不去学，贵族那一套精明倒是完全传承下来了。” “放心，讲得好的话，少不了你的好处，现在只需要为我安心讲课就好。”玛芙教授说完后就在黑板上变出一个大大的词组，正是刚刚被学术界正式定名的塔洛坐标系。 “今天由我们的王者院的塔洛·塔尔斯，来讲一下他在解题过程中创造出的优秀技巧，希望大家多多向他学习，在真理的道路上不断进军，为人类的知识高塔添砖加瓦。” 没能得到玛芙教授准确的报酬，让塔洛有点失望，不过师命难违，只得老老实实的开始讲课。 塔洛可以看到座位上的学生们都显露出或惊讶或意外的神情，尤其是智者院的学生们，大多露出了不服气的表情。 但碍于玛芙教授还在教室，就没有直接去质疑什么，虽然教授现在已经跑到一边开始呼呼大睡了。 因为四个院的学生加起来有数百人，所以教室及其宏大，相对应为了让所有学生都能看的清楚，黑板设置的也不小。 塔洛没有直接在黑板上变出图形和文字的能力，只得睁开魔眼，利用纳亚之眼的力量操纵着被施咒的粉笔飘起，使它在黑板上自动画出两条数轴。 这一手叫不少学生都瞪大了眼睛，先不说塔洛有没有教数学课的能力，只是这魔咒水平就甩开了在座的不少人。 “众所周知，以前的数学除了几何图形，即是代数方程。有一次我在解题的过程中，一直在思考能不能用几何图形来表示方程呢？” “要解决这一问题，就必须得把组成几何图形的‘点’和满足方程的每一组‘数’联系起来。” “就这样，我不停思索着如何能把‘点’与‘数’结合，众神垂青，最后终于让我获得了答案。” 画好坐标系后，塔洛朝众人讲道。 “这不可能！”坐在前排的米娅失声道。 第三十五章 课外补习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塔洛看着米娅很认真的讲道。 自己都能穿越到这个游戏世界当中，再出现什么稀奇古怪的塔洛都觉得蛮正常的。 “举个例子，就比如我们要展现一个人的路径，米娅向东出发100米，又向北行进100米，最后直直回到了起点。” 塔洛拿米娅举例时，粉笔也在黑板上的坐标系中不停移动，最后画出一个直角等腰三角形。 接着又讲到如何在这个直角等腰三角形上的每一个点都得到对应的数。 教室内鸦雀无声，要么是还没有听懂，要么是理解之后震惊的哑口无言。 “这……这真的是你解题的时候想到的吗？”一位智者院的女生的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她名叫曼莎·谢李夫，祖父是大名鼎鼎的大智者西桑·谢李夫。 曼莎从小就随着祖父见识到了各种广博的智识，同时也养成了自视甚高的性子。 哪怕在摸底测验时排在了塔洛、格蕾丝和米娅之后，也依然没有丝毫动摇过自己的骄傲。 觉得那只是一次小小的失利，依着自己的智慧，迟早会获得属于自己的位置。 直到此刻，眼前站在讲台的上的少年，让她理解了什么才是真正的智慧，这足以比肩自己的祖父。 而他居然和自己同龄，巨大的挫败感让曼莎有些难能自己。 “是的，我艰难的思考了很久才找到这种美妙的方法，它使我自豪，我以后估计很难再有如此绝妙的灵感出现了。”塔洛厚着脸皮说道。 格蕾丝此时正一脸古怪的看着塔洛，小声说道：“此乃谎言。” “塔洛在说谎？他是觉得以后肯定能很容易继续想出这么厉害的方法吗？”她身旁的温蒂尼听到后疑惑的悄声问道。 “他从一开始讲述自己如何艰难的思考出这个方法的时候就在撒谎了。” “那就是说他很可能是解题的时候一下子就想出来的？”温蒂尼吃惊的张着红润的小口。 格蕾丝点了点头。 “那这究竟算是谦虚还是傲慢……”温蒂尼又问道。 格蕾丝摇了摇头。 …… 日近晌午，在塔洛的传道受业结束后，传来了阵阵热烈的掌声，他走到一旁推醒一直在呼呼大睡的玛芙教授。 “嗯，你讲的不错，以后我肯定会给你应有的奖励。”玛芙教授半睁的眼眸，像是在说梦话一般回应着塔洛。 她起身宣布了今天课程的结束，就率先走出了教室，塔洛猜她应该是要换个地方继续睡觉去了。 玛芙教授的数学课和魔文课都只有上午半天的课程，充分展现着她的怠惰，下午随学生们自由活动。 塔洛在和格蕾丝与温蒂尼结伴去食堂的路上，与往常不同的是，不只有女生，明显还有不少男生都会上前来和塔洛打招呼，真心赞扬他能有创造出坐标系这种奇思妙想。 他最开始会笑着一一回应，渐渐的只会点点头表示一下。 因为人太多了。 塔洛日常的食物大多是吃艾莫小蛋糕补充足够的能量和精力就好，也因此经常被格蕾丝说教，这样子长期吃下去只会营养不良。 偶尔就会被拽着跟她来到食堂吃一点蔬菜和肉类。 菲朵拉的饮食算得上是不错的，但总体来说还是有点单调，一大块肉加一些作料就直接上火烤了。 可惜了在前世没有往做饭上加多少的技能点，不然塔洛肯定早就开始自己丰衣足食了起来。 午餐过后，三人一同来到了自修室学习。 格蕾丝和温蒂尼在做塔洛上课布置下的作业，而塔洛则是抱着一本名为《灵界力量的导向》的大部头书籍来回翻看。 虽说都已经记忆下了书中的内容，但还是直接拿在手上一页页翻过的感觉让塔洛感到舒适。 “塔洛，可以麻烦一下你给我们再讲一下如何求这个未知数吗？”麦莉带着几个王者院的同学来到了塔洛身边，询问着能不能给他们提供一点思路。 放学后的自修室补习吗？塔洛想着要不要顺便伸手要点学分，思考了一下这样子似乎也太势利了，作为新世纪三好青年的他，展现出了应有的榜样作风。 他细致的为这几个学生讲解了诸多可以帮助理解的知识点，中间还举了很多个贴近生活的趣味例子，获得了大家的一致好评。 格蕾丝和温蒂尼也放下手中的羽毛笔，跟着塔洛的思路见识着坐标系的魅力。 渐渐的，后来有不少人都跑了过来听塔洛继续讲课，除了王者院的学生外，其他三院的学生也围了上来。 直到有人开始叫嚷自己看不到示意线时，塔洛说道：“自修室终归不是讨论的地方，我们还是回到公共休息室吧，也能不继续打扰在这里学习的其他人。” 他说完后收拾起书本，准备带着众人前往了王者院的公共休息室。 就这样，由塔洛领头，不少一年级生跟在他的身后，浩浩荡荡的走出了自修室。 这情况让许多二年级生都感到意外，刚才一年级们围在一起吵吵闹闹的就让他们觉得有些许烦躁，可等到他们都集体离开后又充满不解。 亚伦和卢克也看到了这一幕，他们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上前听讲，心里均是五味杂陈。 卢克是想起开学时质疑塔洛在摸底测验上作弊，还不停的四处宣扬。可到了今天，他发现塔洛的才华已经是连玛芙教授都会请上台讲课的地步，回想自己过往信誓旦旦的言辞，活像是一个小丑。 而亚伦则完全不同，从最开始受到万众瞩目的救世主，到连六个基础魔法都没能完全掌握的差等生，巨大的落差感让他最近一直满是忧愁。 如果自己没一直和卢克去下巫师棋，而是听从米娅的建议，闲暇时都努力学习的话，是不是也有可能像塔洛那样获得众人追捧呢？ …… 王者院公共休息室中，众多一年级生围坐在塔洛的身边，听着他趣味横生的解题过程，都不住的拍手称赞。 “塔洛，你现在是我们王者院的骄傲，只要有你在，我相信第一的宝座肯定一直都会被王者院牢牢握在手中。”一位王者院的学生出声道。 “对！这周运动课上的决斗初试也一定会是你拿到首冠！为我们王者院争光！” “那不一定，我承认塔洛的学识很厉害，但决斗靠的还是硬实力。”坐在一旁的勇者院学生表达了不同的意见。 “臭勇者院的，你现在都跑到我们王者院讨饭来了。” 现在可是在王者院的地盘，帮大家补习的还是王者院的学生，王者院众人立马展开了对勇者院的讨伐。 塔洛见这愈演愈烈的架势，赶忙宣布了补习结束。 第三十六章 黎明伊始 魔文课上，詹妮莎教授依旧是古板的教学方式。 这次她为大家详细讲解了过不久就会进行的青铜试炼。 试炼最早是指众神对于信徒的考验，凡是通过试炼者，则可以更好的证明自己的虔诚，获得更多的神耀。 慢慢的，众神对于试炼中的优异之人，会降下诸多恩赐，诸如更加聪颖的头脑，更加强大的实力…… 而人们也从不知试炼从何时开始，到何时结束。 白银时代，一位名叫伊玛诺埃的巫师，根据顺势巫术的理论，创造出了可以主动引发的试炼。 “诚如伊玛诺埃所言，这不是英雄的试炼，但却可以成就英雄。” “你们经此试炼获得的也不是众神的恩赐，而是会完全凭借着自己所行所为的功绩，来收获匹配自己辛劳的果实。” 詹妮莎教授为这一番讲解做了一个收尾。 格蕾丝高举起手，获得允许后出声问道：“请问教授，我们会如何进行试炼？试炼的内容又是什么？会像古代的英雄们那样去斩杀怪物吗？” 学生们也都是以好奇的目光看向教授，没人不想知道迎接自己的试炼到底是什么样的。 詹妮莎教授双手交握在腹前，神情严肃的说道。 “如果你们可以提前知道试炼的内容，那试炼也就不能称之为试炼了。” “这就像是人生，你永远也不知道下一刻究竟会发生什么。” “我们菲朵拉之所以能走出如此多创造奇迹的伟大者，就是因为他们不停的在未知的迷雾中拓荒，利用自己的智慧和力量在未知中探索。” “试炼就是这样一场考核，让你们脱离温室的保护，直接面对过往巫师们会面对的未知。你们有可能会遭遇必须斩杀的怪物，也有可能需要去影响某些既定的命运，或者去寻找一些深埋于历史的过往。” “最强大的预言家都不可能精准的把握未来，不要心存侥幸，要去挑战，去征服，去赚取属于自己的功绩。” 格蕾丝听到这份回答悻悻然的放下了手。 不少学生听后都是热血沸腾，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同过往的先辈们那样，去证明自己，拿取功绩。 “不过也不要太过担心试炼的难度，这只是最初阶的试炼，不会出现超出你们能力范围之外的情况。” “而且也同决斗一样，会安排在梦境中举行，不会对你们造成任何真正的伤害。” 玛芙教授还是生硬的安慰了一下那些惴惴不安的学生。 最后讲到了一些试炼应有的准备后，通识课迎来结束。 对能够把握的保持谨慎，对不能把握的保持乐观。 这是塔洛的人生信条。 只不过该有的准备最好还是有些较好，等到自己制作好一副塔洛牌给艾德恩学长送去时，可以试着打听一下他的青铜试炼是怎么渡过的。 回到宿舍后的塔洛执起笔，依着记忆开始在纸牌上绘画了起来。 …… 玛芙教授又双叕迟到了。 看来菲朵拉导师的考核制度急需改进，塔洛心想。 半个小时后，打着哈欠的玛芙教授姗姗来迟。 可能是因为内容的缘故，玛芙教授的魔文课和艾拉教授的炼金课，就如同她们两人的关系一样，存在着诸多的冲突和不可调和的矛盾。 魔文课学习的主体都是青铜时代以前的上古文字，诉诸于传统和权威，炼金课则讲求要破旧立新。 它们的世界观也大不相同。 魔文课遵守传统巫师的看法，看待世界的方式是空间的，静态且和谐的，万事万物通过“链接”归于原型，世界一步步从黄金消耗到青铜，从光明走向暗淡。 而炼金术则是对传统巫术的一次大反叛，炼金术师们认为这个世界是线性的，动态且精准的。他们认为“神”这种存在从未把“人”放在世界的中心。 人生而蒙昧和未知，在重重迷雾中艰难前行，从黑暗里寻找光明。 人们甚至可以经过实践，在本源的基础上打造自主的规则，创造属于人类的明灯。 这次魔文课主要讲的就是以“和谐平静的自然”为基本理论，展开的附魔教学。 塔洛已经预料到了明天的艾拉教授会如何彻底辩驳一次玛芙教授的理论，再顺便讽刺一下她是如何愚蠢。 经过前世系统学科训练的塔洛，习惯了范式思维的思考方式，这种教学对他来说简直是快要裂开来了。 “魔文通常来自三种分类，分别是像出自信仰的都伊德自然文字、出自灵知的赫丘语和出自理性统合的康恩符文。我们对待不同类型的魔文，也都要通过不同的方式来让魔文所表达的概念和现实的质料进行链接，以达到附魔的效果。” “完美，塔洛加五十分。”玛芙教授满意的点头。 “这和你在炼金课上回答的怎么不一样啊？那时你说的不是一个正确的方法可以随意附魔任何事物吗？”格蕾丝疑惑的问向刚坐下的塔洛。 “这就是人生吧。”塔洛前世经过职场的洗礼，已经掌握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必要技能。 “我觉得魔法现在务必需要范式，需要一个经过检验，使人们普遍认同的理论框架，不然这也太难受了。” “不同的学科背景可以存在差异甚至冲突，但决不能像现在这样子混乱。”塔洛摸着下巴思索着说道。 格蕾丝没有得到塔洛的正面回答，反而听到了某种像宣言一般的东西。 虽然她听不懂什么范式、学科背景一类莫名其妙的词汇，但还是理解到了这些话语的中心。 “你不会是要说，你想统合所有学派吧？！” “统合谈不上，但可以把它们分门别类的系统化起来。” “现在不正是分门别类好了吗？” “不，这不叫分类，只是传统经验下小作坊式的聚集产物。” “你……”格蕾丝从一开始就觉得塔洛很傲慢，但没有想到他会傲慢到这种地步，把千年来巫师们智慧下产生的各大学派。称作是小作坊。 “这不是傲慢，这是注定的发展。”同格蕾丝相处日久的塔洛也逐渐能猜到一些她的心理活动了，提前打断了吐槽。 这个世界的学科发展已经有了些许科学的雏形了，或许以后有机会可以让这个世界了解一下什么叫真正的科学。 只是塔洛当前连科普教育都没有学完，时候还早着，他也就随便口嗨了一下。 格蕾丝没有再回话，她感觉到了塔洛的笃定，对未来世界发展的笃定。 自信？还是狂妄？ 但想到他在解题时创造出坐标系的轻松写意，不由的回忆起开学时分院帽对他的预言。 青铜的余晖，凡骨的黎明。时代因他而存，又因他而落。 第三十七章 雾之彼岸 真理究竟存不存在？ 如果存在，那它是亘古不变的？还是不断运动的？ 千年来，巫师们为这个问题争论不休。 最后巫师们绝望的发现，这个问题根本无法得到真正的答案。没有人可以证明一个在任何视角、任何地点、任何时间都绝对成立的真理。 它在迷雾的彼岸，一个人类可能永远也无法到达的彼岸。 “白银时代末期，伟大的伟大、导师的导师、三倍伟大者赫丘利跨越了迷雾。” “祂是世界上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跨越迷雾到达彼岸的人类。” “祂告诉我们，就其本质，「一切」是「不可知的」。” “但祂又发现了一个捷径，一个被称为真理之门的捷径。” “真理之门不存于现世、灵界亦或梦境。它在彼岸，亦在面前，” 小小的艾拉教授行走在学生们之间，口中讲着一些云里雾里的话语。 “教授，那么我们现在可以通过真理之门获得真理吗？”米娅出声问道。 艾拉教授的食指点在粉嫩的嘴唇上，歪着脑袋思索要如何回答。 塔洛看着她这幅模样，第一次产生了她好像稍微有那么一点可爱的想法。 当时看到可以变成想象之人的布偶时，第一个反应也是艾拉教授。 她这个体型太像布偶了。 “我回答不了，这不是能用言语表达的东西，可以说能，也可以说不能，一切都要通过灵知来告诉你答案。”艾拉教授诚恳的说道。 “接下来我会举行一个仪式魔法，让你们见识一下真理之门的存在。” “要记住，对现在的我们来说，收获必有其代价，等价交换就是我们必然要遵守的准则。” “在真理之门的面前，不要想着去问询什么答案，因为作为新手的你们还不能把握获取答案的代价是什么。” “只需要放开心神，不要索取，要去感受，或许能获得意想不到的馈赠。” 艾拉教授重新回到了讲台，她爬上凳子，敞开双手，看向众人。 “大家把眼睛都闭上，塔洛，把视觉关掉。” 塔洛依言让自己陷入了黑暗。 他稍微有点忐忑，因为照着系统的描述，真理之门已经被自己玷污了。 可后来好像又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 这次通过艾拉教授见到真理之门后，希望可以能有点收获。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塔洛依着灵觉的提醒睁开了魔眼，他的周围不再是炼金课的教室，而是淡淡的迷雾。 试验台也不见踪影，就仿佛置身在了一个没有方向的无边空地上，有的只是阻碍视野的雾气。 艾拉教授并没有说仪式开始之后要做点什么…… 菲朵拉作为世界顶尖的魔法学校，在其中的导师真的是一个比一个一言难尽。 塔洛开始在迷雾中漫无方向的走动，直到有一个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 “当你不去追寻时，真实才会自己来到你的眼前。” 塔洛寻声望去，自己的身边站着一位裹着麻衣，柱着橡木拐杖的老者。 这就是在梦境回廊中见到的那一位！ 而且他也同那时一样，从自己进入迷雾之后就一直跟在了自己身边！ 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觉爬上了脊椎，如果老者不出声的话，那岂不是自己永远也发现不了对方。 哪怕自己有着魔眼，也毫无用处。 “您是？”塔洛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决不是菲朵拉的教授，塔洛后面想起很多不对劲的细节，但自己好像从没真正对他产生过多大的怀疑，那次相遇也没有去求证对方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呵呵，孩子不需要太过害怕，作为长辈，我不会去做偷窥一类的事情，而且以我现在的状态，也根本无法出现在现世当中。” “哦，放心，我也不会未经同意的进行读心，这些是根据经验看出了你的担忧。” “至于我是谁的话，你应该认识的，再想想。”老者微笑着捋了几下胡须，做出解释，让塔洛不必太过担忧。 “我认识？”塔洛甚至动用起了神秘之门的回忆能力，确实觉得眼前的老者有些莫名熟悉，但无论怎么想都没有见过的样子。 “噢，实在抱歉，都怪柏普拉那个混蛋。”老者像是悟到了一些东西，他抬手打了一个响指。 周遭的雾气蓦然间急速退却，空出一个半径大约五米有余的空地。 纯白的地板开始发出轰鸣，一扇巨大的门扉在老者身后缓缓升起，其上有着十个圆环和二十二条路径所构成的树状花纹。 真理之门。 这次真理之门的出现比前两次都要更加宏伟，更加真实。 不知名的材质构成了这扇散发着古朴气息的大门，塔洛看不到它有着任何的缝隙，如果不是见过它从中打开的模样，都会以为就是一块巨大的石碑。 老者的印象的也逐渐和教科书上频频出现的人像一一对应。 炼金术的发现者、占星术的创造者、神秘学的奠基人，三倍伟大的赫丘利。 “难以置信，您不是……”塔洛欲言又止。 传说中赫丘利也是最大的渎神者，被“第一使徒”伯普拉埋葬在三个完美圆环和一个正三角体交织的坟墓之中。 “我确实是被封印了，现在的我也只是一个影像而已。”赫丘利发出略带沙哑的笑声，看着塔洛解释着自己。 说完之后，他柱着拐杖走到了一边，让塔洛直面真理之门。 “现在，它是属于你的了。” “你想问的问题我不能回答，现在也回答不了。不过时间快到了，答案不久就会彰显。”赫丘利摇了摇头。 塔洛止住刚刚嘴里的问题，转而问道：“那我现在应该做什么？” “放开心神，感受面前的门扉。” “心中不需要有那么多的顾虑，你即是命运和永恒。” 塔洛没有因此放下戒备，这种老怪物的话向来只能信一半。 雾气重新涌了上来，但丝毫没有遮掩住真理之门的清晰，它就竖立在那里，任何东西都不能遮挡它的存在。 真理之门的形象倒影在了塔洛的双眼中，它的样子逐渐和脑海中的神秘之门重合。 真理之门即是神秘之门的倒影！ 一个始料不及的念头出现在心里。 门扉在神秘学中代表着万物、时空与知识。 而脑海中的神秘之门就是这一切概念的原型。 第三十八章 管理交接 “你看到了什么？”拄着拐杖，站在一旁的赫丘利摸着胡须含笑问道。 “这花纹，挺漂亮的。”塔洛也摸着下巴认真的端详着真理之门上的花纹，真心回道。 自己脑海中的神秘之门与其说是门，更像是一个无法确定的幻影，颜色、形状、大小全都没有。 它就那样固执的表达着自己是一扇门，不是其他什么东西。 塔洛都一直在奇怪自己为什么可以心安理得的把那么一种无法形容的玩意儿当做门来看待。 反观真理之门就朴实多了，长方形，乳白色，如此恢弘和古朴，一看就及其沉重。 其上的花纹也异常精美和奇异，对魔法毫无见地的普通人来了都能一眼瞧出它的神秘。 “你这孩子。”赫丘利摇头失笑，他知道塔洛明白，他问的根本不是这个。 突然之间，塔洛耳边传来了许多人的声音。 人声层层叠叠，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借着赫丘利的名讳，跟随祂脚步。我祈求真理之门的降临，测定眼前黑色金属的价值……” “借着赫丘利的名讳，跟随祂脚步。通过门扉彰显的万变真理，我将以此祭品取回过往的代价……” “借着赫丘利的名讳，跟随祂脚步。真理之门啊，告诉我，如何将左与右平价……” …… “‘链接’断开了，真理之门彻底属于你了。”赫丘利的身体开始逐渐变得模糊，身上散出淡淡的雾气，像是要融入这片迷雾之中。 塔洛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如果说被赋予不同等级真理之眼的人，都属于真理之门各层次的vip用户，那他现在直接变成了真理之门的后台运行管理员。 那些原本正常祈祷的声音，在链接不到真理之门时，都开始出现了疑惑、惊讶、焦躁的情绪。 他们不停的，一遍遍的重复咏颂着刚才的话语。 塔洛赶忙凭着感觉设置了一个“后台自运行的程序”，让真理之门凭借着过往的判断自主进行反馈。 耳畔瞬间清净了不少。 刚才链接门的人们没有上千也可以说是成百了，塔洛的大脑居然可以清楚的判断每一个人的要求，而且还是在同时。 要是刚刚觉醒魔眼时也拥有这种能力的话，或许就不用直接晕倒了。 “没有了这座桥梁，我以后恐怕很难再见到你了。”赫丘利带着遗憾的语气说道。 塔洛闻言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两次能够与赫丘利相遇的原因，自己完成坐标系后同真理之门产生了链接，而赫丘利恰恰又是真理之门的发现者。 两个相遇的地点也都对应了他不能在现世出现的言辞。 “那真是遗憾，我还希望能获得您的教导。”塔洛心里巴不得再也不见，不过不管赫丘利能不能看出来，场面话还是要说的。 “或许等到了未来，需要你来教导我。”伴随着一阵苍老的笑声，赫丘利完全消散在了雾气之中。 现在就只能等艾拉教授结束仪式了吗？ 塔洛站在真理的大门前，有些不知道当下还能做些什么。 他现在虽有着真理之门的诸多权限，但并不包括可以直接从门当中肆意的拿取知识。 手掌抚上精美的花纹，触感温和滑润。 “唉，被我污染也就算了，现在整个都变成我的了。” 塔洛死猪不怕开水烫般的发出了一声感慨。 这次并没有帮他解决掉任何一个问题，反而带来了更多的疑惑。 就当感慨时，真理之门上，塔洛察觉到最初的圆环和第二个圆环之间的路径发生了异变。 手掌按上这一路径，塔洛看到了不停的围绕着真理之门转圈圈的格蕾丝。 …… 格蕾丝在仪式中的经历，最初和塔洛没有太大的差别，也是睁开眼睛之后即是无边的迷雾。 同样没有得到过任何艾拉教授的提醒，只能漫无目的地各种瞎转悠。 只不过与塔洛不同的是，并没有一个老爷爷跳出来给她展示真理之门，而是校服口袋里的愚者牌出现了异动。 自从拿到这张牌时，她就一直带在身边，初期只是想留个纪念，但无意中发现了卡牌居然可以孕养自己的精神力，甚至可以得到一定程度上的提高。 格蕾丝手上正拿着愚者牌，感受着其上魔力的指引，绕着真理之门来回走动。 塔洛此时也不明所以的来到了格蕾丝的真理之门面前。 每个人的真理之门都有着各不相同的图案，像格蕾丝的就要比塔洛的繁复许多。 她门上的每个圆环都在内里套嵌着两个小圆，链接圆环之间的路径也被标注了各种艰深难懂的赫丘语。 圆环之内也涌动着不少未知的铭文。 与之相比，塔洛的真理之门就像是一块白板，上面没有任何类型的文字显现。 塔洛看着格蕾丝一遍又一遍的从自己身旁走过，确信了她根本看不到自己。 本着实验的心态，他尝试着给格蕾丝手中的愚者牌施加了一个去重悬飘，努力压低了其威力，减去的重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建立好链接后，挥手抽出愚者牌的概念丝线，将它与从第一圆环到第二圆环之间的路径链接起来。 真理之门上那繁复的魔文刹那间消失，完全变成了和塔洛的门一样的形状。 格蕾丝的目光也同时看向了这里，就在塔洛以为自己被看到时。 她的脸儿上露出了无比激动的笑容，攥紧了小拳头朝上高高的挥舞了几下。 嗯，她应该是没办法看到自己了，塔洛心想。 格蕾丝来到真理之门的面前，塔洛也顺势走到一边防止挡路。 这是格蕾丝第一次见到真理之门，她还不知道自己的门已经被换成另外一副模样。 “愚者。”格蕾丝看了看手中的愚者牌，又看了看那条产生异变的路径，喃喃自语道。 “塔洛，为什么……” 塔洛看格蕾丝皱着眉头喊出自己的名字，随后又见她立马向真理之门鞠躬大声说道：“我现在还没想知道答案！您不需要告诉我！” 看来艾拉教授的告诫战胜了她的好奇心。 第三十九章 不可外传 真理之门上树状图共有二十二条路径，大塔罗牌刚好也有二十二张。 愚者牌和第一条路径相互吸引…… 那条路径的外表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但塔洛知道这条路径本质已经因为和塔洛所炼成的愚者牌产生链接，而彻底改变。 可是这种改变究竟会带来什么，塔洛暂时也弄不明白。 他又看向开始盘坐在真理之门面前，正正经经进行观想感悟的格蕾丝。 往后的一切可能也只有通过格蕾丝才能发现了。 必须得施加一个保险，真理之门的转变和创造一个坐标系不可同日而语。 如果让世人知晓了真理之门和自己的关系，指不定会引发什么疯狂的事件。 “愚者之秘不可外传，这代价是你所不能承受的。” 塔洛通过真理之门向格蕾丝传达了一句告诫。 格蕾丝听到告诫，刚刚想做出回应之时，一下子就在原地消失不见了。 “仪式结束了吗？”塔洛也感应到了艾拉教授的召回。 现在的塔洛已经脱离了仪式魔法的范畴，只要他愿意，可以无限制的长留此处。 为了不引起变故，他还是照着感觉的指引跟随艾拉教授结束了仪式。 …… 格蕾丝在仪式结束后的第一刻就转头望向了闭着眼睛的塔洛。 不对劲，很不对劲，这个人也太不对劲了。 她的手捏住口袋里的愚者牌，原以为这张牌只是塔洛在自大的想要炼制出唯一原咒时的失败产物，万万没想到居然可以指引她找到真理之门。 更无法相信的是居然还被真理之门告知，愚者牌相关的事情绝对不能外传。 绝对中立向来是真理之门一直展现的特质，等价交换也是其基本准则。 无论是普通人还是魔法师，愚笨者还是聪明人，只要找到它，并且付出相应的代价，就可以取得相应的回报。 记载里也从没出现过它居然会好心的提醒哪些事情绝对不能做这种情况。 他究竟炼出了一个什么样的东西？格蕾丝的困惑也在不停增加。 “多少人发现了真理之门？见到了就举手。”艾拉教授站在椅子上朝众人问道。 塔洛看到教室内只有零零散散的十几人举起了手，他也跟着举了起来。 “居然只有这么些？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艾拉教授震惊的说道。 没有找到真理之门的人都强忍住了想吐槽的心。 艾拉教授突然就说要带他们见识真理之门，但又没有提及任何举行仪式魔法后要做些什么。 每个人都是在迷雾里如同无头苍蝇一般瞎转悠，对那些见到了真理之门的人，没找到的也只觉得是运气好撞见了。 “算了，以后我还会不定期的举行仪式，希望你们下次能够努力一点。”艾拉教授说道。 她蹲下身体，屈腿向前一跳，从椅子上蹦了下来，然后宣布了今天的课程结束。 …… “好羡慕你们啊，都能见到自己的真理之门。”回寝路上，温蒂尼带着失望的语气说道。 她刚进入迷雾时在不停的瞎转，转着转着就开始跑了起来，直到仪式结束都一直在迷雾中奔跑，嘴里还不住的喊着真理之门你在哪里。 可惜她的呼唤并没有产生任何反响。 “我怀疑这不是你的问题，是艾拉的问题。”格蕾丝牵着温蒂尼的小手安慰道。 “自信点，不用怀疑，这就是她的问题。”塔洛肯定的说道。 他在成为真理之门的管理员后，顺便见识到了不少人召唤真理之门的各种方法，其中集体召唤的例子也有几个，没一个像艾拉教授这样，直接把人的精神扔到一个地方就撒手不管的。 “我姐姐说不能将自己的无能怪罪到他人的头上，不过还是很谢谢你们安慰我。”温蒂尼轻声的感谢着。 “放心，下次你一定会见到的。”塔洛给温蒂尼承诺道。 “你为什么能这么肯定？”格蕾丝像是想到了什么，直接问道。 “因为傲慢。” 格蕾丝对塔洛的回答很是不满意，她张嘴还想问些什么。 但一想到真理之门的告知，又不知该怎么说出口。 “你炼制出的这张愚者牌可能还蕴藏着其他的奥妙，当做一次失误的赔偿实在是太过了，如果你想的话可以把它拿回去。”格蕾丝掏出愚者牌递向塔洛。 她觉得能提高精神力的能力虽然厉害，但拥有同样效果的魔法物品不在少数，也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拿来。 但能引导人寻见真理之门，还可以引起真理之门反馈的效果，就真的是太过罕见了，珍贵程度是难以估计的。 “愚者牌？”塔洛适时的做出疑惑，他可没告诉格蕾丝这张牌的名字，当前这世上知道塔洛牌的人只有他与艾德恩学长。 格蕾丝发觉了自己的失言，连忙闭嘴，可又做出一副很想说些什么的表情出来。 “等价交换，如果你觉得这张牌的价值很高，那你只需要拿出对应的东西交给我就好了。”塔洛并没有收回愚者牌的打算，这张牌看起来只有在格蕾丝那边才能发挥出更大的效果。 “对等的价值？”格蕾丝不停转动着自己的小脑瓜，怎么也想不出来什么样的事物可以比拟这张牌。 更何况自己本来就还欠着对方一个要求，如果再加上这张牌的话，拿什么还？ 总不可能把自己还上去吧。 “这张牌现在是属于你的，我是不会拿回来的。”塔洛打断了格蕾丝想还回来的念想。 “这不是塔洛魔咒炼成失败后的产物吗？为什么你们会这样子推来推去的。”温蒂尼摆出好奇的表情看向格蕾丝。 “他可能没有失败……”格蕾丝含糊的说着，因为真理之门的告知，让她现在谈起愚者牌时变得小心翼翼了许多。 这张牌可能真的被塔洛刻印上了一个奇妙的唯一原咒。 温蒂尼敏感的见到格蕾丝这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心的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只是心里产生了些许青春独有的小遗憾，他们常常结伴的三个人，另外两人却有了不方便对自己说的小秘密。 回到庄园宿舍后，塔洛与她们分别，去往了自己的寝室。 第四十章 召唤前奏 熟练的将几个艾莫小蛋糕吞下肚后，塔洛坐在了桌前绘制起了塔罗牌。 期间也在不停思索着真理之门相关的事情。 当前所拥有的自有魔法【纳亚之眼】和唯一原咒【塔洛牌】，要么是融合了被真理之门所馈赠的真理之眼，要么干脆就是真理之门直接给予的。 炼成唯一原咒的牌也可以对应着补全门上二十二条路径的花纹。 现在只补上了愚者，那如果都补全的话会发生什么？ 还有二十二条路径对应相同数量塔洛牌的话，那十个圆环呢？ 而这一切，都是神秘之门的倒影。 塔洛拿起刚刚绘制完毕的一张卡牌。 卡牌中央是一个正在转动的巨大轮盘，牌面上的四角分别有土、风、水、火四大元素。 中央轮盘正是命运之轮，代表了任谁也无法抵抗的命运变化。 命运之轮编号为10，与0的愚者和1的魔术师相对应，都意味着转折的开始，机会的降临。 不论世人作何感想，命运总是无情的在世间运转，好与坏轮换不停，犹豫不决只会早早迎接那命定的谢幕。 “画完一半了，还有一半得在这周末之前尽快赶工完毕。” 塔洛收起画好的十一张牌面，拿出一张纸写下了命运之轮的释义和占卜方法。 …… 召唤课的教室在教学塔的三楼，其占地比炼金课的都要大上许多，室内的高度也是最高的一间。 这是为了确保学生们在无意间召唤出什么太过庞大的召唤物时，不至于把教室撑爆。 “你听说了吗？今天卡森教授会带领我们召唤自己的本相神。”格蕾丝兴奋的对着一旁看起来漫不经心的塔洛说道。 “啊，嗯。”塔洛有气无力的回答，他在思考到底要不要上这节课。 在这个世界里，人是肉体、灵魂与精神三位一体的存在。 肉体存在于现世，精神游荡于梦境，而灵魂则身处灵界。 赫丘利有三倍伟大者称号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他是有记载以来第一个将自己投影到灵界与梦境之中的存在，三界皆有他的站立，因此得号。 现世与梦境塔洛都有经历，但对灵界的认知却是一直处于模糊的状态。 学者们对于灵界来源的说法也有着不同的版本。 有说那里是众神力量的投影，也有说灵界才是世界的本来模样，一切的原型都存于那里。 而召唤术是一门实用的学问，它不像魔文课或者炼金课那样需要建构各种各样的基础理论，只要你可以进行召唤，并且对召唤物能够施加控制。 那这个召唤术就是成立的，被广大召唤师们认可的。 至于究竟是怎么召唤过来的，召唤过来的凭据又是为何，绝大多数召唤师们都是不求甚解，只有极少数人才会在这上面进行钻研。 也不是因为召唤师们怠惰，而是经过这么多年的探索，他们觉得能用就好，苦苦研究一辈子也不一定能有一点突破性的发展，还不如发现一个新的召唤方法来的有用。 而本相神，就是召唤师们第一个能够在现世召唤出来的他界存在。 传说中本相神是自己的灵魂在灵界的映照，是和自己联系最紧密的存在。 最要命的点就在这里，塔洛的真名都是那种德性了，而灵魂的映照又会是什么样的…… 想都不敢想。 就怕到时候会被当成什么妖魔鬼怪给封印起来，去陪那个邪神做伴儿。 嗯，如果可以把自己当场格杀那最好不过。 “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格蕾丝注意到了塔洛的异常，别人都在兴致勃勃的期待着本相神的时候，塔洛却像是在担忧着什么。 “没有，不过希望一会儿也别发生什么就好。”塔洛叹了口气说道。 长痛不如短痛，择日不如撞日。 塔洛像一个背上插满了旗的老将军，慷慨激昂的步入了即将到来的战场。 第一次见对方不再那样自信满满，反而充满担忧的样子，格蕾丝反而有些许的不习惯。 “你有着塔尔斯的血脉，而且召唤课成绩也一直很好，不需要担心召唤不顺利的。”格蕾丝难得的安慰了一下，这以往都是温蒂尼的特权。 塔洛点了点头：“那就借你的祝福，希望一切顺利。” 卡森教授准时来到了教室，直入主题的宣讲了今天的课题。 “大家来到菲朵拉已经学习过了一段时光，对于魔法的本质有了大致的了解，相信也都知晓了今天会做什么。” “这是一次对于你们过往成果的测试，召唤阵的绘制也由你们各自独立完成，我会提供所有必要的素材。” “放心大胆的去干吧，努力去呼唤自己的半身。” 卡森教授讲话完毕后就引起了学生们的齐齐欢呼。 比起枯燥又艰难的理论学习，大家还是更喜欢深入神秘的实践。 塔洛也提着颜料桶，在地上有模有样的画出了一个三环相套的阵法，这次阵法的核心概念不是第一次魔咒炼成时的梦境，而是灵界。 自己应该不能把灵界给污染了吧，进入梦境的时候好像就蛮正常的，除了遇到那个神神叨叨的赫丘利外。 为了保险，他提笔画下的康恩符文都是些正向符文。 诸如洁净、幸运、收获、丰饶、温暖、疗愈、看护、和谐、安逸…… 最后在结尾画下了一个意为福报的符文。 塔洛在心中默默念道：我前世一生行善，除了刻意扭曲了基友的xp、玩过p社所有的策略游戏、在老头环里烧掉梅玲娜后又跑去找拉妮…… 默念了几分钟后，塔洛做了一个结语。 除了这些无关痛痒的事情，就再没做过什么恶事，总该给自己来点好报了。 无量天尊，阿弥陀佛，哈利路亚，上帝保佑。 噢，还有这个世界的真神伊莱颂、神子柏普拉、大巫师伊玛诺埃、三倍伟大的赫…… 赫丘利就算了，免得再产生什么奇怪的链接。 之后又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架，双手合十做了祷告，也入乡随俗的伸手用弧线分别在额头、左胸、右胸和腹部分点四下画圆，这是当世教廷的圣号。 可惜没办法洗手，不然就可以完成一整套前世抽卡时的幸运仪式了。 长呼出一口气，塔洛附身按上了召唤阵的中央，规律的输入自己的魔力，祈祷着能给自己带来一个正派点的本相神。 第四十一章 白乌鸦 无数的祈祷声层层叠叠。 打个比方，如果最初掌管真理之门时的祈祷声像夏夜的蝉鸣蛙叫，那塔洛现在所听到的就是大地板块相互碰撞时所发出的无尽悲鸣。 而且在其中混杂着很多明显不像是人类的喉舌可以发出的声音，但塔洛却能肯定那是祈祷。 在向他祈祷。 也不像正常信徒的祷告，这些声音里充满了疯狂、怨毒、歇斯底里。 “有点吵……” 人类……啊不，应该是生物的悲欢并不相通，塔洛只觉得他们吵闹。 就在这时，像是听到了塔洛的要求，世界重归寂静。 难道在魔法领域也会有物极必反的存在吗？自己明明写下了那么多倾向美好和正向的符文。 慢慢的，他有了与某一事物产生链接的感觉。 就如同在觉醒真名时那般，完全一样的混沌。 这不是灵界，与《灵界力量的导向》中描述的各种案例完完全全的没有一丁点相似之处。 此次的感知也更加的清晰，更加的明了。 法阵又把他带到了这个未知的地方。 塔洛有了明悟，自己的灵魂压根不在灵界，或者说自己的根源是在这个不可名状的所在。 纳亚拉托…… 展现着自己的真名，就像回到家一样的感觉，一种莫名的归属感涌上心头。 塔洛猜测是因为自己做为一个穿越者，和当地土著的灵魂构成明显不同，才会出现这样子的异象。 “我的本相是什么？”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自己的灵魂映照，说不定能见到前世自己的样貌。 一股活化的、阴冷的黑暗逐渐成型，化作了拥有两个头颅的蝙蝠状存在，不可计数的星状眼睛在牠的两张脸上闪烁不断，奇异的黑色电流与火焰随着祂翅膀的挥动，缠绕在祂的身周。 这不对啊！自己前世又不是什么资本家！明明是一个纯纯的打工人！ 是受福报的！又不是发福报的！怎么出现这么个离谱玩意儿！ 塔洛对这个灵魂映照很不满意，他是绝对不承认的！ 如果是这个样子，那本相神什么的，不要也罢。 似是感受到了塔洛的排斥，这个蝙蝠状的存在瞬间融成一摊黑暗重新凝集。 变成了一个瘦削的人类男性，有着塔洛前世的几分样貌，五官端正，身着西装，眼神中流露出难以言喻的汹涌恶意。 看着这个黑暗之人，塔洛一阵无语，这tm更像个资本家了啊！ 意识到可以随着自己心意捏外在形象之后，塔洛就想着能不能别总是黑不溜秋的，来点有颜色的东西也好。 黑暗之人化作碎片逐渐崩解，从其裂隙中涌出大片的彩色烟雾。 颜色是有了，但是有那么点阴间…… 病态的色彩相互交融翻涌，像是可以吞噬进入其中的一切。 不要阴间东西！来个象征好一点的！对了！就和平鸽吧！ 鸽子就蛮好的。 塔洛心中努力想象着一个有着白色羽毛，纯洁又可爱的鸽子形象。 就像使用纳亚之眼进行物体凝聚时那样，一点一点捏造着心中期待的模样。 “咕咕咕……”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只可爱的鸽子终于成型。 …… 可当塔洛将本相神呼唤到现世时，对方消瘦的身姿和长长的喙部完全不像是优雅的鸽子，反而像一只白色的乌鸦。 白乌鸦的眼睛和塔洛的魔眼完全一致，有着红宝石一般的色泽。 “你和温蒂尼一样是兽系的本相神哎。”格蕾丝站在一旁说道。 塔洛凭借上帝视角环顾教室，大家全部都已经召唤出了自己的本相神，除了还在苦苦输送魔力的亚伦。 自己应该是倒数第二个召唤出来的。 格蕾丝的本相神是植物系的，一朵盛开的黄色鸢尾花缠绕在她的手上，花身微微摇曳，像是在和塔洛打招呼。 温蒂尼的则是一只通体雪白，毛茸茸的雪狼幼崽，耷拉着粉嫩的小舌，被温蒂尼抱在怀中。 “闭眼！”塔洛突然对自己的本相神命令道。 这一声把站在身旁的格蕾丝和温蒂尼都吓了一跳。 “怎么了？突然吼这一下干什么？”格蕾丝嗔怪的问向塔洛。 “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它和我一样闭着眼睛蛮好的，和主人保持一致嘛。”这是塔洛的真心话。 “奇奇怪怪的。”格蕾丝吐槽道。 就在刚才白乌鸦想要将视线转到格蕾丝身上时，塔洛的灵觉感知到了一股强烈的警报。 如果随白乌鸦到处瞎看的话，绝对会产生一些难以挽回的事情。 现在它的眼睛就像是失控了的纳亚之眼一样，或者比之更要严重。 “嘎嘎嘎……”白乌鸦发出了和乌鸦没什么不同的叫声。 叫声内充满了委屈，它拍打着翅膀跳上了塔洛的肩头，老老实实的按照命令闭上了眼睛。 “乖。”塔洛安心的拍了拍鸟头，看来这个本相神还蛮听话的，如果要是有一点不顺从，他就要立马想办法将其送回那片不可名状的混沌了。 “你要摸摸它吗？”温蒂尼把毛茸茸的雪狼递到塔洛身前。 看着眼前这个憨态可掬的小家伙，塔洛毫不客气的撸了上去，软和的手感让他感到一阵舒适，同时对自己的白乌鸦充满了嫌弃。 早知道自己也捏一个类似的存在的就好了。 雪狼随着塔洛熟练的手法露出了惬意的表情，发出了表达舒服的叫声。 塔洛肩上的白乌鸦“看”的这一幕，立马拍打着翅膀，伸长了脖子朝雪狼发出“嘎！嘎！嘎！”的吼声，神情中充满了嫉妒。 雪狼幼崽在听到吼叫后，瞬间就朝着温蒂尼的怀中拼命钻去，嘴里不住的溢出害怕的呜咽。 就连格蕾丝手上的鸢尾花也产生了恐惧似的，躲进了她校服的衣袖中。 “你的本相神好凶啊……”温蒂尼一边拍打着安慰自己的雪狼，一边看向那只还在不停叫喊的白乌鸦。 “住嘴！以后不能再这样随便乱叫了！”塔洛抬手拍了一下鸟头，才让它安静下来。 就在此时，亚伦的召唤阵终于有了反应，从其上爆发出无比耀眼的明光。 塔洛感觉到魔力的四大基础元素都共同在教室内掀起磅礴的气势。 该说不愧是主角啊。 第四十二章 救世主的觉醒 救世主。 这是亚伦一直以来所背负的称号。 说实话，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个世界的救世主。 从小他就和一个毁了容，只能整日戴着面具的老神父一起生活在偏远的乡村里。 每日也不进行祷告或者传教，只是日复一日的被老神父教些基础的文法、数学、历史、地理的知识。 那时候，他对魔法的认知还都处在童话般的描述当中。 从没想过自己居然也可以成为传说中那呼风唤雨的魔法师。 但命运总是如此的突兀，有一天收养他的老神父告诉他，神父的真实身份其实是菲朵拉魔法学校的校长。 而他，亚伦·艾登，是两位英雄的孩子，是这个世界的救世主。 甚至还因此结识了卢克这个侯爵的子嗣。 那可是镇守一方边境侯爵的孩子啊，在小山村里长大的他连男爵都没有见过几面。 而且对方还如此的追捧自己，称呼自己为最年轻的救世主。 幸运来的如此突然，跟随着校长进入了菲朵拉学习魔法，在分院仪式上享受着众人的欢呼，还如愿以偿的分到了自己父母所在过勇者院。 他变成了菲朵拉最闪耀的那颗明星。 带着飘忽且不真实的感觉，亚伦渡过了他人生中最幸福的一段时光。 但这盛名总有其代价，从未被如此多人关注的亚伦感到了难以承受的压力。 在炼金课上不断失误，最基础的魔咒卷都无法激发。 哪怕有卢克这个真心相交的好友，将其学分全部救助了自己，还是看不到一点希望。 其他的课程也均是成绩平平，偶尔糟糕时还会被扣些学分。 反观逐渐崛起的塔洛，才更像是一颗真正的璀璨明星。 而不停拿来与他对比的自己，就像是空有名号，毫无能力的陪衬。 人们对亚伦从最开始的高捧，慢慢变成了客套，到最后有人甚至都懒得打一个招呼。 还有人不停的询问他究竟是如何同校长一起封印邪神的，不会是被当做诱饵，钓邪神出来后，被校长独自拿下的吧。 慢慢的，亚伦自己内心也开始认同了这个说法。 此后就每天和卢克废寝忘食的玩着巫师棋，学业也是将就着不落下太多就可以了。 直到在召唤自己的本相神时，亚伦内心那汹涌的不甘全部冲了出来。 自己的父母是英雄！自己也完成过救世的伟大功绩！ 甚至还有分院帽对自己的预言。 无需犹豫！无需惶恐！自己是命定的救世主！ 就像大多数传统作品那样俗套，每当主角陷入低谷之时，总会发生奇迹。 亚伦在无尽光辉中看到了自己的灵魂映照，那道光束直直冲入他的胸膛。 六只彩虹般的虚幻羽翼在他的背上伸展开来，亚伦沐浴在这神圣的光辉之中，如同神迹。 “竟然是幻想系的本相神！” 教室内的不少人都连连惊呼。 正常的本相神一般分为三种，如格蕾丝的植物系、温蒂尼的动物系、卡森教授的元素系。 还有第四种幻想系本相神，历史上出现的次数极少，每一次都会被详细记载下来。 六翅彩虹羽翼如同天生，亚伦对它们如臂使指，挥动如意。 同时也对周围的六大元素感受更加深刻。 “熊熊烈焰！” 随着这声赫丘语的吟唱，亚伦手中冒出一团明亮的光焰。 “前两天还一直在失败！只能释放一丝火苗！现在居然只需要咏颂魔咒名就可以做到这种地步！”亚伦身边的卢克一脸兴奋的高呼。 “是自有魔法！卢克！我能感觉到自己对周围魔力的感知和控制能力达到了一个无法想象的地步！” “凭着本相神和自有魔法的力量，六大基础魔咒对我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亚伦挥动着羽翼和卢克紧紧的抱在了一起，开心的喊道。 记得这游戏好像不是bl向的，里面应该没有基友线吧。 塔洛看着这基情满满的一幕，心中暗想。 看这翅膀，这光芒，这排场，这造型。 这才是正义使者该有的啊！ 再看看自己肩膀上这只白不溜秋的乌鸦，上天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塔洛酸了。 不过亚伦也确实有轻小说主角那味儿了，身负光环却被人轻看，之后一朝爆发震惊众人。 “不愧是救世主！我就说自己不可能看错你的！” “你应该是我们当中第一个觉醒自有魔法的吧！真厉害！” “这本相神好漂亮啊，居然还是一体的，它可以帮忙战斗吗？” “居然有六只翅膀，亚伦你能凭借它们飞起来吗？” 一群勇者院的学生自主的围到了亚伦的身旁，接连不断的说出各种夸赞。 自入学第二个月开始，勇者院就一直排在王者院和智者院身后，同愚者院一起争抢那可怜的一千学分。 现在亚伦的觉醒让勇者院的学生们齐齐看到了希望，有望拿回勇者院应有荣誉的希望。 “明天的决斗课亚伦一定可以为我们拿到第一名！为勇者院争光！” “说得对！亚伦必胜！” “亚伦必胜！” …… 不少勇者院的人也看向了塔洛肩头那只白色的乌鸦，觉得更稳了。 塔洛已经变成了横在众人心头的一座大山，无论是学习成绩，还是魔咒掌握水平，一直以来都将其他人远远的甩在身后。 一年级也不同别的年级那样众多优等生相互争辉，而是变成了优等生塔洛和其他人。 拥有着塔洛的王者院牢牢的把持着第一的排名。 但那已经是过去了！现在的勇者院拥有了希望！来自救世主的希望！ 亚伦刚才在课上的表现让勇者院的众人相信，他已经有了足以与塔洛匹敌的实力，甚至于更高。 亚伦结束了与卢克的温存，松开了怀抱，重新享受着众人的欢呼。 沉积已久的郁气一扫而空，他也目光灼灼的看向塔洛，充满了一往无前的战意。 塔洛望着亚伦那舒展开来的六翼翅膀，还有那围绕身周的光辉，再看这必胜的眼神直朝自己而来。 嗯，现在的自己多少也有点正宗反派那味儿了。 不过塔洛已经没有了让其踩着自己上位的想法，一切各看天命吧。 毕竟获胜者可是有着大把的学分奖励！这是绝对不能让的！ 第四十三章 寂静教典 卡森教授看着全部召唤出本相神的学生们，露出了颇为满意的笑容。 至于塔洛肩上的白乌鸦，也是一扫而过，并没有引起多少注意。 他上前制止了针锋相对，互喷垃圾话的王者院和勇者院众人，以防变得愈演愈烈起来。 “本相神是你们的第一个召唤物，也是最忠实的伙伴，再没有什么存在可以比它们更加忠诚。” “它们本身并没有实际的可以帮忙提升各种能力的力量，当然，如果你们足够聪明，也可以开发出一些意想不到的连携魔法。” 最后卡森教授特意评价了一下亚伦的幻想系本相神，表示这种本相神是及其稀少的，能力也各种各样，希望亚伦可以正确的使用的这份力量。 在勇者院高呼着亚伦必胜的声浪里，卡森教授结束了课程。 塔洛在走出教室的卡森教授身上发现了一个很不对劲的地方。 召唤本相神结束后，借着真理之门的权限，他得知了卡森教授曾经向真理之门支付过代价。 和真理之门交易，必然会有代价，塔洛如果不在当时进行见证的话，并没有能力得知人们向其支付过什么代价。 但有一种例外，就是用本身向其付出代价。 而卡森教授曾经支付的代价是自己的身体，完完全全的肉身，可现在他的身体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异样。 肉身炼成是魔法界的禁忌，从白银时代的巫师们流传下来的禁忌之一。 它除了会造就一些违背伦理道德的缝合怪物，还会迫使人滑向难以抵抗的又一禁忌。 永生。 在这个世界当中，永生从来不是什么好事儿，而是一种负面诅咒。 在一些传说中，上个时代席卷世界的堕落之灾，就有可能是因为一大群违背禁忌的巫师们共同追求永生的产物。 塔洛没去四处宣扬或者举报的想法，只是暗暗将这件事情记下，以后说不定会是一个触发什么关键剧情的点。 回寝路上，格蕾丝对明天的决斗即期待又担忧。 期待的是可以第一次真正检验一下自己在实战中的魔法水平究竟如何。 担忧的是战斗可是会受伤的，被火烧、被水冲、被风刮的滋味估计不那么好受。 “我们都学习这么久了，居然连一个护盾魔法都还没有学到。”格蕾丝悠悠的抱怨道。 塔洛听出了她的意思，想着也确实该有点害怕。 这里是现实，不是游戏里几个过场动画就结束的事情。 而是像在第一节运动课时，决斗场里看到的那样，真真实实的各种魔法对轰在人的身上。 “你们周日也不像我一样，每次都会被各年级数学教授们拉去讨论会，逛了那么多次万有街，就没有收集到什么材料，自主炼成过什么别的魔法吗？” “有噢，不过这是秘密。”格蕾丝俏皮的眨了眨眼。 “对，秘密。”温蒂尼也跟着附和。 “那我就期待两位大小姐在决斗场上的英姿了。”塔洛笑着回道，他本来也没探究她们究竟还掌握了什么魔咒的想法。 如果真的在赛场上遇到的话，未知的挑战才更刺激有趣儿。 只是自己的魔咒池就差了不少，除了上课会学到的六大基础魔咒，也就剩觉醒了的自有魔法和上周日炼成的塔洛牌愚者了。 “教授们误我啊。”塔洛也开始了抱怨。 …… 到宿后的塔洛并没有打算多待，而是将几本书收进学生手环，准备去图书馆还书。 他扭头看了看依旧在肩膀上站着的白乌鸦，有点犯了难。 自从出教室后塔洛就想解除召唤，把它送回去，但它却各种撒泼耍赖，就是想留在现世。 虽说塔洛召唤自己的本相神不用像其他人那样一直消耗魔力维持，菲朵拉的校规对这一方面也放的蛮宽的。 可一直留着总是不太放心，白乌鸦的自主性比普通的本相神高了太多。 “话说还没有给你起名，以后为了方便称呼，现在就给你起个名字吧。” 白乌鸦扑腾着翅膀高兴的跳到了桌子上，不停的嘎嘎直叫唤。 “那就叫小白吧，这个名字就挺不错的。” 起名废的塔洛随便捏了个昵称，白乌鸦对此也没什么意见，止不住的发出嘎嘎、嘎嘎的声音，像是在努力学着说出自己的名字。 “小白啊，你不可能一直留在现世，如果再抗拒的话，我只能强行送你回去了。”塔洛对着这个在桌子上活蹦乱跳的家伙严肃的说道。 小白听到塔洛的话后，情绪明显的不好了起来， “嘎嘎嘎……” 塔洛听懂了小白叫声里所传达的意义。 “你是说？你能寄宿在我的眼睛之中？” 小白点了点鸟头。 塔洛想把它送回去的主要原因就是怕留着有太多的不稳定因素，如果可以一直处在自己绝对控制当中，也不是不可以留下。 “要怎么才能进来？” “嘎！嘎嘎……” 又是一阵跨物种交流，一人一鸟同时睁开了眼睛，随后小白便化作一道不可名状的流光，潜进了塔洛的左眼之中。 寄宿进眼睛的小白并没带来太多视觉上的变化，反而让塔洛有了一种自身愈加完整的感觉。 重新阖上双目，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最开始是塔尔斯的魔眼，再到真理之眼，还有觉醒后的自有魔法，加上艾拉教授给予的诅咒。 这次又住进了一只本相神。 不知不觉当中，塔洛的眼睛里已经混进了这么多东西。 …… 通过公共休息室的转移门来到图书馆，塔洛和利贝尔打了个招呼，将看完的书本还了回去。 原先印着他剽窃博尔赫斯那句名言的立牌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比成年人还高出一头的木板，字体也变得端正不少。 塔洛嘴角抽搐了几下，也没多管，只要以后别把他的人像也立上去就没问题。 不然搞得自己和宿舍楼道中那些过世的名人画像一样了。 跟着借记卡的指引，穿梭在巨大的书架当中。 塔洛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介绍除灵界和梦境之外的他界资料书籍。 “寂静教典？” 看着眼前这本充满了宗教性质的书籍，再看看应该没出什么问题的借记卡，塔洛陷入了沉思。 《寂静教典》是传说中寂灭教团的圣经典籍，寂灭教团又是历史上最臭名昭著，没有之一的邪教组织。 在堕落之灾的起始，一群巫师声称受到一个名为“死神”的存在的感召。 他们宣称堕落之灾就是因为太多的巫师通过各种禁忌手段逃脱了应当到来的死亡，而他们将公平的给予每一个巫师应当的消亡，自此开始了一段长达三个世纪的巫师猎杀活动。 最终也随着堕落之灾的减弱而被绞杀殆尽。 本着疑惑，塔洛还是抽出了《寂静教典》，翻开来看。 死从来都不是生的反义词，它是对生的肯定，对生的补充。没有了死亡，生命也就没有了养料，人也跟着丧失了一切意义。 ——大教长艾代德 就如同开篇的引言，《寂静教典》里并没有描述什么神话故事或者编撰一些历史，而是以极大的篇幅描述了对死亡的探讨，充满了哲学意味。 直到最后的杂谈篇才出现了塔洛所关注的东西。 书上记载着有一个名为“虚源”的所在，这是万事万物的根源，寂灭教团所崇拜的也不是什么死神，而是正儿八经的造物主。 而造物主就自虚源降临。 塔洛把书放回原位，他像是抓到了一点什么，继续在借记卡上写下虚源，去寻找更多的相关记载。 但在最后，除了《寂静教典》上那一鳞片爪的描述，便再没发现什么。 临近宵禁，塔洛返回了寝室。 他放下诸多疑惑，美美的睡了一觉，养足了精力以面对明天的决斗初试。 第四十四章 决斗初试 周六，运动课。 运动课并不在教室内上，而是教学塔后方的一个专属年级操场。 今日的天空万里无云，操场上只余淡淡的薄雾，视野相比菲朵拉的其他地方要好上很多。 各个学院的学生们踏着绿色的草毯聚集成四堆，等待着克鲁塞教授的到来。 空气中弥漫着躁动与不安的气息。 对于马上要面临的决斗，各院之间的火药味愈加浓郁，但却并没出现相互打嘴仗的事情发生。 等到克鲁塞教授迈着他那巨大的步伐到来，众人齐齐看到了他手中怀抱着的木盒。 “今天是难得的好气候，正适合作为你们第一次决斗的日子。”克鲁塞教授将木盒放到了地上，用洪亮的声音对大家说道，塔洛相信哪怕处在操场之外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对于决斗，大家都已经有了不少了解，在帝国内，不论是贵族还是公民，都会出现想要以决斗来解决的争端，他们依靠的决斗法案所制定的规则，来维护自己的荣誉。” “但在菲朵拉的魔法决斗却不是如此，它有着另一套规则。” “首先在魔法决斗当中没有公证人的存在，或者说手环就是你们的公证人，当有一方喊出投降，或者决斗数值清零之时，则意味着战败。” “其次是场地问题，你们需要用各自的手环来展开决斗所需的梦境场地，场地内的环境也是根据你们当前的年级随机产生的。” “你们处在一年级，所遭遇的场景大多是一些普通的平坦地貌，不同的环境也会对不同的魔法有所加持或者削弱，需要你们好好利用起来。” “再就是所用到的施法道具，不同与决斗法案规定必须使用相同的武器，只要你们是用学分购买的，皆可以使用，它代表了你们实力的一部分。” “最后我要说明的就是，在菲朵拉，决斗并不是需要强制参与的事情，如果对此抵触的同学也可以拒绝参加，魔法的道路不是只有对抗。” 这句话让很多心怀不安的人松了一口气，不是所有人都希望和他人进行魔法对轰。 同样也有很多人在听完克鲁塞教授的规则叙述后跃跃欲试了起来，这些规则大家几乎都早已了解，教授可能也只是在决斗之前再复述一次。 “这次由抽签决定对战的双方，但在此之前，我想先请塔洛同学和卢克同学出列，为大家演示一下，以更好的做出准备。” 克鲁塞教授点出了两人。 塔洛严重怀疑教授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大度，就是在第一节运动课时，卢克问了他的出生，塔洛问了他的年龄。 都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 这就是长寿之人的余裕吗，他见识到了。 二人在王者院和勇者院的鼓励声中共同出列，相对而立。 “塔洛，在决斗结束以后我想和你说一件事。”卢克很难得的同他客气了一下。 塔洛对此也有点意外，这家伙今天怎么转性了，但还是点了点头。 卢克在亚伦的劝说下，已经有了和塔洛和好的心思，只是以往一直找不到什么合适的机会。 而这次在全班面前演示决斗，让他觉得机会降临了， 虽然学习成绩不好，但卢克对自己的体力有着充足的自信，再加上前不久自主炼成的一个土系魔咒，让他有了一些能够获胜的感觉。 如果能在全班面前打败塔洛，再给他道歉，让他原谅之前自己的针对，那简直完美。 怀着这样子的心情，给卢克带来了高昂的斗志。 他自信的取出了自己的学徒魔杖，接着就看到塔洛从手环中拿出一根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漆黑色手杖。 “你这个是……”卢克有点磕巴的说道，塔洛在上课期间居然已经赚取到了能够买其他施法道具的学分了吗？！ “噢，这是上周末在万有街淘到的一根手杖，我将它叫做黑手杖，用起来特别的结实。”塔洛好心的介绍道。 “哦……”卢克不太明白塔洛为什么要着重强调一下它很结实，但这是规则允许之内的，也就默认了下来。 听到克鲁塞教授的提醒，两人分开站定，围观的众人也都根据指示退到了五米开外的地方。 塔洛和卢克同时举起自己的学生手环，高声喊道：“以决斗的名义！梦境展开！” 两个手环同时脱手而出，相互碰撞交融在一起，发出的光芒将二人囊括其中。 …… 黑色。 塔洛看着这辽阔的黑土地，一直可以望到其与碧蓝晴空相交的地平线。 一眨眼，他与卢克就置身在了这片梦境之中，相距有十米左右的样子。 两人中间的高空上立有一块巨大的信息光幕，除了两人的基本信息外，还标注着八百点的点数和倒计时。 远远低于第一次观看决斗时的那一万点，应该是为新人专供的吧。 场外，他们刚才所处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泡泡状幻影，从中可以看到他们的样子。 随着两人距离的不同，视角还会拉远拉近，不断变化，十分智能。 两院的学生也不管场内的人能不能听得到，不停的高呼着加油，誓要用声音盖过另一方。 光幕上的倒计时归零，一道悠扬的钟声在黑土地上响起，决斗开始了。 因为是初试的缘故，两方都没有在施法道具中预存魔咒，而是规规矩矩的咏唱了起来。 “借着赫丘……” “地升高尘！” 就在卢克连魔咒的最开始都没有咏唱完毕时，塔洛已经挥舞手杖在地上掀起了一大片的尘土。 塔洛从没过真人rpg魔法决斗的体验，但按照前世的游戏经验来说，遇事不决先卡一波视野再说。 可惜了这种地形没办法躲藏和绕后背刺，他不无遗憾的想到。 这片土地的土元素浓度异常的高，【地升高尘】的效果也出乎意料的惊人。 卢克在丢失了塔洛的影子之后，一边继续咏唱着魔咒进行蓄力，一边毫不犹豫的拔腿奔向了飞扬的大片尘土之中。 他想着只要塔洛出声咏唱必然会暴露位置，到时候可以直接一发准备完毕【熊熊烈焰】叫塔洛好看。 第四十五章 人心险恶 塔洛以为卢克起码会用【凛冽之风】吹散这遮蔽视野的尘土，说不定顺便还能给自己造成一点伤害。 没想到他直接莽进来了，一下子把塔洛的很多后续想法都打乱了。 不过这样子也好，敌明我暗就是最大的优势。 凭借着魔眼带来的好处，塔洛可以清楚观察到卢克的动向。 他直接匍匐在了地上，王者院校服的底色本就是黑色，再将其往上拉一拉，盖住自己显眼的金发。 尘土本就极大的阻碍了视野，再加上这一套操作，使塔洛成为了一个完美的伏地魔。 观看的战斗的同学们纷纷露出了迷惑不解的神情，勇者院更是疯狂的大肆嘲笑塔洛的这番举动， “他这是什么样子？是在学习想要钻回地底的奇奇膜吗？” “这就是你们王者院的优等生吗？面对敌人居然自己趴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真是笑到我了呢。” 面对勇者院的嘲讽，王者院的众人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好。 格蕾丝也是不禁捂脸，她搞不懂塔洛究竟想干什么，就从刚才的魔咒释放速度来说，塔洛凭此就可以完全掌握先机，对卢克进行压制。 塔洛不清楚场外的情况，哪怕听到了也只会嗤笑一声，他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战斗。 能够背后偷袭，就不要正面交锋！ 他铭记着前世有名的街斗专家，陈老师的人生格言。 塔洛现在心里想着要做的，就是去骗、去偷袭，卢克这个十多岁的小同志，让他好好明白一下决斗界的险恶。 等到卢克的脚步渐近，塔洛捂着嘴巴从牙缝里挤出了【去重悬飘】。 在他身旁不远处的几个石块开始齐齐飘起，不停在空中旋转飞舞。 卢克看到了尘土中的浮动的黑影和伴随而来的声音，毫不犹豫的朝着那边施放出积蓄已久的【熊熊烈焰】。 一道大火滚滚而去，伴随着的热浪也冲散了那边满布的灰尘。 但丝毫不见塔洛的身影。 就在卢克暗道要糟时，塔洛已经趁着他施法的间隙起身绕后。 手杖的顶端配合着【去重悬飘】顶起的一块尖石，塔洛鼓起两臂的肌肉，握紧了手杖狠狠的往卢克的胯间刺去。 “熊熊烈焰！” 塔洛高呼着咒名，卢克的胯间进而迸发出剧烈的火光，巨大的冲击力将他直直推向前方，脸面着地的滑出了两米之远。 直到此刻，塔洛依然不忘坚守着新世纪青年的模范榜样带头作用。 他本可以使用【纳亚之眼】将眼前这块已经烧红了的石头，让它在和卢克的胯间亲密接触时进行崩解，以此造成更大的伤害。 但因为本性善良，他没有这么做。 至于手杖上为什么要顶一块石头，纯粹是塔洛觉得这种行为太糟心了，不想污染了自己的手杖。 场外的众多小魔法师们看到这一幕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为全球变暖做出微薄的贡献。 刚才还在嘲讽塔洛的几个勇者院男生都不自觉的夹紧了双腿，目露惊骇。 塔洛的一系列行为给他们的幼小心灵造成了难以忘怀的巨大冲击。 就连女生们都露出了不忍了神色。 没有人再说话，大家保持着谜一般的寂静，沉默的看着场中的战况。 梦境场地中虽然对决斗参与者的痛感削弱了不少，但卢克依旧感到胯间一股难以言喻的疼痛。 被尖锐物品刺击的尖痛，被火焰冲击后火辣辣的钝痛。 都叫他拼命的咬紧了牙关，才能使自己可以残留些许的清醒。 从小他的边境侯爵父亲就严苛的训练过他各项格斗技巧，其中也理所当然的包含了抗击打能力的训练。 可从未一次有像现在这样，自己最重要的器官受到伤害时的剧烈疼痛，让他想要一度昏厥。 但训练的成效总归是有一些的，卢克迅速集中精力，口中努力的咏唱着魔咒。 “借着赫……” “凛冽之风！”塔洛在卢克倒地后步履不停，迅速欺身上前，高高的抡起手杖，就如同打高尔夫一般用力向卢克的腹部击打而去。 【凛冽之风】爆发出极大的威势，狂风将卢克卷向空中，帮助他完成了一个完美的空中横向转体三周半的高难度动作。 此时卢克的决斗点数已然消失大半。 没等卢克从刚才胯部的疼痛中缓过神来，无数的风刃又毫不停歇的不断带给他全身被刀刮一般的痛苦。 莫名的，他竟然从这接连不断的痛楚中感到了一丝兴奋…… 卢克仿佛在这一刻觉醒了什么一样，大脑变得无比的清晰。 他的眼神在空中的不断转动中终于牢牢的锁定了塔洛。 “地起高墙！” 卢克在逆境中完成了突破！ 在这一刻，他也达到了只需咏唱魔咒名就能施展魔法的水平。 一堵巨大的土墙在塔洛的脚下升起，着实让他惊了一下。 卢克见此就知道自己失误了，终归还是没能熟练掌握，他本来想着能借此隔开他与塔洛之间的距离，让自己有一口喘息的机会。 不能这样子继续下去了，不然迟早会完的。 卢克奋进全力想要施展这个魔咒的第二阶段连携魔法。 “土崩……” 没给对方继续施展魔咒的机会，塔洛借着升起的土墙，从高空直直跃下。 吃俺老塔一棒！ 塔洛双手挥舞着手杖砸向了卢克的脑壳。 “熊熊烈焰！” 又是一阵火光闪耀，卢克在这火中看到了自己父亲，看到了自己小时候在家族的训练场上，拼命的挥舞着手中的木剑，但总因为姿势不对而被父亲敲打自己的脑袋。 自此，卢克陷入了安详的沉眠。 塔洛低头看着脚下一动不动的卢克，对方大敞在地上的双腿还时不时的抽搐两下，场面及其凄惨。 “真是一场精彩的战斗，你已经很厉害了。” 揉了揉有些酸软的肩膀，塔洛朝地上早已昏厥的卢克说道。 因为丧失了意识，卢克的决斗点数也被清零。 场景消散，手环化作一道流光重新戴回到了塔洛的手腕上。 没有想象中那胜利的欢呼，勇者院的人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惊恐，王者院的众人也都是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啊！！！” 回到现世，清醒过来的卢克发出了一声惨叫。 第四十六章 女生打架 听闻卢克的惨叫，观战已久的亚伦赶忙上前揽住自己挚友的肩膀，连声说到现在已经没事儿了。 在决斗的最后，卢克并不单纯是简简单单的战败，而是看到了死亡。 梦境中发生的事情是如此的真真切切，身体上虽然没能残留有任何余痛，但精神上的打击还是叫他心有余悸。 如果这一切都发生在现实里的话，那现在的自己肯定已经魂归天国了。 克鲁塞教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本来已经准备好了一套介绍魔法决斗的腹稿，以让观战的学生们稍微有点赛前经验。 依照他的设想，决斗过程本来应该是双方施放通用魔法互轰，进一步的话可以判断属性压制，进而取得优势。 可塔洛的表现的则完全没有一丁点普通学生们开展魔法决斗的样子，哪里有魔法师会把施法道具当做武器去抡打对手，在零距离接触的情况下才施放魔法。 还有那遮蔽身影的办法，真的是帝都教育出来的贵族吗？ 看这表现，塔洛比卢克更像一名边境贵族。 哪怕活了如此悠久的岁月，教导了如此多年的学生，克鲁塞教授依旧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打法。 如果是出生在那混乱的堕落之灾的时期里，塔洛也会成长为一名出色的巫师吧，克鲁塞教授暗想。 “你在决斗之前是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塔洛撑着手杖来到卢克面前，此刻他的步伐充分彰显着帝都贵族的优雅，如果不看他刚才都做了些什么的话。 通过刚刚的使用，这手杖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结实不少，毕竟人的头骨可是很硬的。 此时卢克在亚伦的安抚下已经平复了不少，但他看着走上前来的塔洛还是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没，没什么。” “你能在那种情况下突破，真的很厉害。”塔洛由衷的夸耀了卢克一句。 “谢谢。”卢克对于塔洛的称赞也有些意外。 最后他还是鼓起勇气，向着塔洛鞠了一躬：“对于之前我做的那些事情，我很抱歉！” “没关系的，我从没放在心上。”塔洛对此更加意外。 看着二人并没有因为决斗闹出什么怨怼，克鲁塞教授对此很是欣慰。 “好了，感谢二位给我们带来了还不错的示范，接下来将进行淘汰赛，最后挑选出八个人来角逐最终的首冠。” “淘汰赛的对战双方由抽签决定，让命运来帮你们选择第一个魔法决斗的对手。” 克鲁塞拿来的那个木盒正是抽签盒。 只是参与抽签的人数都不及五分之一。 本就有不少人对决斗怀有担心，哪怕是鼓足勇气想要尝试的人，在看到塔洛的那一番操作后，也都对魔法决斗产生了远超以往的恐惧，对此望而却步。 格蕾丝和温蒂尼都没有退缩，她们携手上前抽出了自己的号码。 正当塔洛也要排队上前抽签时，被克鲁塞教授拦住了脚步。 “你的施咒水平已经足够进入八强了，等到时候直接参加就好。” 大家都没有什么异议，反而因为塔洛的直接晋级，又多了些人鼓起勇气进行抽签，毕竟前期可以百分百的不用遭遇到凶残的塔洛。 塔洛也乐得当个看客，魔法决斗实在是太耗费精力了。 他的目光看向了熟悉的一对儿，格蕾丝和麦莉，没想到这两个经常聚在一起参加女子茶话会的人抽到了对方。 年级操场足够的大，能够让学生们同时展开不少的决斗场地，人们也跟随自己的兴趣去挑选观战。 格蕾丝和麦莉的战斗就引起了不少人的围观，毕竟女生和女生打架在某种程度上总有那么些看头，更何况是两个出名的美女。 “我是绝对不会输给你的。”麦莉将自己披散着的金发束成马尾，满怀斗志的向格蕾丝发出宣言。 “我也一样。”格蕾丝同样认真的回应，只是敏锐的她察觉到麦莉的话里似乎还蕴藏着另外一层意思。 两人展开的梦境场地是一片广阔的草原，微风轻拂，有小腿高的青草如波浪般舞动身姿。 高空中展开的光幕也进入了倒计时。 这种场景最适合隐藏了，塔洛心里想到。 “塔洛，你觉得谁赢得可能性高一点？”身边一个王者院的同学问道。 因为决斗的二人都属王者院，所以围观者大多也是王者院的人。 麦莉对塔洛的爱慕已经算得上是人尽皆知，格蕾丝又是时常待在塔洛身边的女生。 很多人已经不自觉的开始脑补出了一场青春恋爱大戏。 “我怎么可能知道，单看学力的话格蕾丝的赢面会大一些，但魔法决斗看的不只是知识的掌握程度，对魔力的运用也是其中关键的点之一。” “而且最重要的还是要看智慧，如果可以思考出一些聪明的法子，以弱胜强也会变得平常。” 众人听后都想起塔洛在决斗场上展现出的“智慧”，不禁胯间一寒。 倒计时结束，格蕾丝和麦莉都同时起步奔向了对方，而没有急着咏唱魔咒。 魔咒的施放效果会随着距离的远近而变强或变弱。 六大基础魔咒之所以都被归类为通用魔法，就是因为它们本身并不全是为了战斗而设计出来的，其中所具备在真实意义上可有效造成伤害的，也只有【熊熊烈焰】、【湍湍水流】和【凛冽之风】。 这三个都是属于距离越远，效果越弱的类型。 也只有卢克那样的莽夫才会在十米开外的距离就直接进行咏唱。 【地升高尘】和【浮光渐起】或许有着能够影响视野的作用的，而【去重悬飘】就纯粹是一个辅助性魔咒了。 不过魔咒的使用和魔法师的认知有着极大的关系，毕竟施法过程中的第四个要素就是施法者的诉求。 谁也不知道在某一天，会不会有人可以把一个简单的通用魔法玩出什么样的花儿来。 随着接近，二人同时开始了施法。 “熊熊烈焰！” “凛冽之风！” 二人手中的魔杖指向对方，麦莉挥出一个巨大的火球直冲格蕾丝。 而格蕾丝则是掀起巨风将火球直接打散，零落的火花反而被吹向了麦莉的位置。 第四十七章 决斗的精髓 “这就是智慧的作用。”塔洛点评道。 “就像人们在猜拳时第一次总喜欢出拳头一样，剪刀总是又费力又要分配两个手指的姿势，出布的话虽然很放松很省力。” “可在猜拳时人们的第一想法是赢，总是会下意识的避开这个最不需要力气的布，反而多数人都会握紧自己的拳头，选择这个带有取胜意味的姿势。” “在魔法决斗时，我们本就学习不久，所掌握的魔咒并不多，所以大家总会下意识的选择最有威力的熊熊烈焰所为起手。” “但真正到了实战当中时，就像现在这样，它并不一定是一个合适的起手式。” 众人在听后皆是若有所悟，很多想先观察一下其他人之后，再进行决斗的学生们都有了收获，纷纷称赞塔洛的智慧。 就好像是他破解了麦莉的起手式一样。 新人的魔法决斗都没有什么悬念可言，只要有一方可以在开局建立优势，总能滚雪球般的直到比赛终结。 四散的火花齐齐扑向了麦莉，自己魔力燃成的火焰却将自己身周的青草尽数点燃。 还好梦境决斗场内的规则比现实友好太多，火花扑在麦莉的身上也只是带来了些许被灼烧的疼痛，并没有引燃她的校服或者头发。 不过此时的麦莉依旧没有一点想要放弃的痕迹，她忍着痛楚施展出了自主炼成的魔咒。 “灵力湍流！” 魔法师们所学的绝大多数基础魔咒的力量的都来自灵界，【灵力湍流】就如同它的咒名，可以将被魔法师们调和好，富有规则的灵界魔力进行干扰和打乱。 麦莉身周那由【熊熊烈焰】所构成的魔力火焰在这一刻尽皆熄灭。 就连格蕾丝想要再加把火，继续施展【熊熊烈焰】后所释放出的火流都被扰乱跟着停止燃烧。 施法过程中被强行干扰后的反噬也让格蕾丝掉了不少点数。 “这个魔咒好强！麦莉是怎么炼成的？” “通识课教材下半册的灵知篇里，就有定向炼成的方法，没想到麦莉这么早就炼好了。” 大家见到这个魔咒的效果竟然如此强力，都有了炼成的想法。 “灵力湍流的炼成过程是很复杂的，那是因为麦莉算是属于优等生的行列才能做到。” “当前学习阶段的一般人去炼的话，大概率只是在浪费素材。”一位智者院的学生出声道，在说麦莉应该算是优等生时，他还专门看了塔洛一眼。 “灵力湍流的用处不言而喻，但其消耗的魔力量也很大，麦莉现在就掀开底牌，后续怕是不好熬过了。” 人们开始纷纷就当前两人的胜负概率展开了讨论。 格蕾丝在调整好自己的魔力后，深深呼出一口气，她的眼神紧紧盯着疲惫不堪的麦莉。 当前她所掌握的能够造成伤害的魔咒全是源自灵界，如果接下来不能施放瞬间决定胜局的魔咒，等到麦莉再次施放【灵力湍流】，那败者很有可能就是她自己了。 青草燃烧后特有的气味围绕着两人，几缕带有火星的草灰飘散在两人之间。 场面陷入了僵持了之中。 麦莉现在也不知道当前要如何抉择，她现在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去赌，赌格蕾丝接下来的魔咒的依然源自灵界，并且不能直接将自己的分数清零。 这样子她就能可以继续依靠【灵力湍流】所造成的魔力干扰完成一波反击，到时候哪怕是继续施展【熊熊烈焰】，格蕾丝也肯定没有那么快的反应能力了。 接连被干扰施法过程所造成的损伤，就不是那么容易能够恢复的了。 “你最喜欢做的一件事情是什么？” 就在麦莉猜想格蕾丝接下来会施放什么魔法时，等来的是对方问出了一个不合时宜问题。 当前又不是在举办女子茶话会，而是在正正经经的进行决斗呢，怎么突然问这么个日常问题。 可不知怎么的，大脑不受控制的开始思考起来了。 鸢尾家族独有的【美德恩颂】开始起作用了。 这也是格蕾丝当前唯一拥有的，可以达到无声施法，并且还不需借助灵界力量的魔咒。 “我最喜欢做的，当然是静静看着塔洛·塔尔斯同学认真看书时的模样。” 就在麦莉回答的同时，格蕾丝连续施展了【熊熊烈焰】和【凛冽之风】，彻底终结了这场比赛。 回到现世，麦莉正为自己的失败懊恼时，看到了在一旁观战的塔洛。 哪怕爱慕对方的心情早已人尽皆知，但终归还是一个小女生，麦莉的脸上迅速染上晕红，羞怯的捂着小脸跑开了。 看着她那随着奔跑摆动的金色马尾，塔洛想起了自己早已逝去的青春。 啊不对，现在好像已经重返青春了。 “很好，你已经掌握了决斗的奥妙。”塔洛对着走来的格蕾丝说道。 “我本来不想这么早用到的……”格蕾丝有些遗憾的说道。 很多底牌一旦掀开就不算底牌了，后续的决斗肯定会遇到能够破解这个魔咒的人，比如把耳朵堵上。 但在当时也唯有这个办法可以破局。 “蛮不错的了，你都还没有让我见识到你自主炼成的魔咒到底是什么样子。” 塔洛和格蕾丝一边交谈，一边结伴寻找到了温蒂尼的梦境决斗场。 等到他们到来时，温蒂尼的点数还处在八百的满分状态，而她对手的点数已然过半，还在不停的十点、十点往下降着。 只见温蒂尼矫健的绕着一个愚者院的男生不停跑圈，时不时的施展出一发威力不怎么大的【湍湍水流】。 对方每次想对准温蒂尼施展魔咒，都被她或翻滚，或跳跃的灵活避开。 哪怕是身在沙滩的决斗环境当中，也没有一点能够减缓温蒂尼的动作。 “寒潮涌动！” 温蒂尼发出一声清脆的娇喝，使被打成一只落汤鸡的愚者院男生身上又被挂满了冰霜。 就在这种不停的折磨当中，决斗终于迎来了结束。 格蕾丝和温蒂尼相互击掌庆祝着自己的胜利，等待着第二轮淘汰赛的来临。 第四十八章 我就试试 天空中的太阳慷慨的将光明与温暖洒向菲朵拉的年级操场，中间也没有被贪婪的云彩遮蔽分毫。 操场上萦绕着淡淡的薄雾，其间漂浮着一个又一个梦幻般的气泡。 一年级的小魔法师们在其中经历着一场又一场魔法决斗。 塔洛颇有兴致的渡步观摩，欣赏这难得一见的场景。 不谈气泡里那精彩的决斗，只是这幅充满魔幻感的景象就可以愉悦他的心情。 时至晌午，淘汰赛落下了帷幕。 格蕾丝和温蒂尼都顺利完成了晋级。 格蕾丝本就有着家族传承的先天优势，塔洛对此并不感到任何意外。 反倒是温蒂尼，在有人施放【地升高尘】遮蔽视野后，迅速与她拉近距离时，被她挥动着小拳头一下子重新锤到了七、八米开外。 塔洛不明白，这纤细的身材里如何能蕴藏如此大的力量。 之后的对战者也都乖乖的与她保持距离，然后在打又打不中，躲又躲不开的冰霜侵袭下迎来了注定失败的结局。 塔洛愿称她为一年级最强折磨王。 还有其他六位分别是救世主亚伦、和与亚伦正在闹别扭的女主角米娅、智者院的两位尖子生与一位黑马般的杀出的愚者院学生。 克鲁塞教授并没有直接宣布继续进行八强赛，而是让大家先去食堂吃个午饭，好好补充补充精力，缓解一下不断战斗带来的疲劳。 “你应该不会再使用对付卢克的那种行径了吧？”餐桌旁，格蕾丝一脸复杂的问道。 她正是抽签中决定的，塔洛在八强赛中的第一个对手。 “你好歹是一个女生，我怎么会好意思光天化日之下举个棍子去戳你。”塔洛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 “如果你们构成的决斗场景不是白天就可以这么做了吗？”温蒂尼在旁边揶揄调笑道。 自从相处日久，相互之间也愈加熟稔之后，温蒂尼慢慢的显露出了她那顽皮的性子。 “你先关心一下自己吧，你的对手可是那个拥有幻想系本相神的救世主。”格蕾丝抬手就给了对方一记爆栗，显然对顽皮的温蒂尼也有了一套自己的对付方法。 “唔……”温蒂尼佯装可怜的捂着自己的脑袋，但这委屈把把的小眼神却没有换来格蕾丝的丝毫同情。 打闹中，三人吃完了饱饱的一餐。 学生们重新聚集到了年级操场上。 王者院的众人本来还为自己院可以同时晋级三人而欢喜雀跃，但没想到八强的第一次决斗就是一场内战。 塔洛与格蕾丝相对而立，一起展开了梦境决斗场地。 此次的场景的是一片荒芜的大地，昏黄的夕阳将落不落，依稀能看到几丛将要枯萎的杂草散布在贫瘠的地块上。 钟声响起，格蕾丝起步向塔洛奔来。 十米的距离看起来的不短，但对体质本就强于普通人的魔法师来说，奔跑接近的话也就是眨几下眼睛的时间而已。 格蕾丝看着站在原地拄着手杖一动不动的塔洛，产生了不小的狐疑，搞不明白他又想玩什么花样。 不过这丝毫不影响格蕾丝想要暴揍塔洛的心情，很早以前她就产生了这个想法。 塔洛那种无论什么样的遭遇都不会真正关心，无论什么样的事情都不会真正在乎的模样，莫名的让格蕾丝很是火大。 尤其是在塔洛冒冒失失的拉着她进行魔咒炼成，因此闹出了如何也很难解释清楚的绯闻。 让她这个想法一天比一天强烈。 看着塔洛还是似乎没有要动手的样子，格蕾丝毫不客气的来了一发【熊熊烈焰】。 庞大的火蛇从她的魔杖顶端喷出，在较近的施法距离下瞬间吞没了塔洛。 “他们果然有点什么的吧？” “我就说这两个人之间肯定有事情！” 围观的吃瓜群众们看着眼前这荒唐的一幕开始了议论。 在他们的视野中，塔洛一直闭着眼睛，拄着手杖站在原地，就像是在等待挨打的样子。 而格蕾丝也不负期望的跑上去就是伤害最大的魔咒，一脸的坚决，动起手来行云流水，毫不留情。 “那这塔洛要是故意放水认输了的话，该怎么算啊？” 人们开始统一意见，觉得塔洛就是想要博美欢心，但这又显得太不公平，而且塔洛的水准的更让王者院的同学要放心一点，他们可是指望着塔洛可以去争夺首冠的。 塔洛本身其实并没丝毫放水认输的想法，毕竟只有第一名才会有大额的学分的奖励。 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要试试看魔咒打在自己身上的感觉究竟是怎么样的。 魔法决斗的过程中稍不注意就有可能遭到魔咒的轰杀，而这突如其来的痛感究竟会影响多少思维的判断，他想要掌握这一个要点。 烈火带来的灼热笼罩了全身，无一处不在发出剧痛的信号。 这魔法形成的火焰不仅会灼烧身体，一样还可以烧伤灵魂。 但奇异的是，塔洛知道自己在痛，而且不是一般的痛，可他的思绪依旧清晰，精神可以完全清醒的操纵自己的肉体与灵魂。 就像人在被烫到的时候，感性会先于理性的叫人快速把手缩回来。 可塔洛的理性在受伤时占据了绝对的领导位置，他甚至还可以砸吧一下嘴，只因为自己被烧的好像流失了不少水分，嘴巴里有点干燥。 他把这一切归为神秘之门所带来的衍生益处。 在这一发【熊熊烈焰】结束之后，塔洛的决斗点数已经只余五百多点。 “你！”格蕾丝的魔杖直指塔洛，脸色表现的很不好看。 她一边惊异于塔洛在被击中后那如常的悠闲神态，一边又不觉得塔洛像是那种会认输的人。 “我怎么了？”塔洛奇怪的看着格蕾丝，疑惑她为什么不继续进攻。 “你为什么不动手？”格蕾丝问道。 “哦，我就试试被你的魔咒打中后会是什么感觉。”塔洛毫不避讳的说道，在【熊熊烈焰】结束后的灼烧感会迅速减退，并不像现世里被烧伤之后可以疼上好几天。 也不知道是只有在梦境里被修改规则后才这样，还是现世中也会这样。 塔洛的回应是真话，没有半点虚假，格蕾丝感觉的到。 她觉得自己好像被小看到了一定程度，怒气槽快要爆了。 第四十九章 鸢尾花开 塔洛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任何的不妥，掌握任何境况下的信息本就是一名合格的决斗者要做的事情。 他搞不明白格蕾丝为什么看起来会这么气愤，只不过格蕾丝那气呼呼嘟着小嘴的样子还蛮可爱的。 “咳咳！你们正在进行决斗，请严肃一点，我们的时间不多，比赛是要在晚宴之前结束的。”克鲁塞教授都看不下去了，他利用权限提醒着场中的二人，不要再这样子“打情骂俏”了。 “塔洛对待女生好温柔。”麦莉一脸憧憬的看着，她身边的凯蒂的只是叹了口气，对这个恋爱脑的闺蜜已经丧失了吐槽的欲望。 …… “你肯定会为你的傲慢付出代价。”格蕾丝恶狠狠的说道。 塔洛无奈的耸了耸肩。 听到克鲁塞教授的提醒后，格蕾丝的校服袖口伸出了一朵鸢尾花，缠绕着她的魔杖攀爬而上，正是她的本相神。 “鸢尾花开！” 随着这声咏唱，围绕着格蕾丝的土地有不少花枝绿叶破土而出，花枝顶端的花骨朵在一时间齐齐绽放，正是黄色鸢尾。 花丛迅速覆盖了一大片原本荒凉的土地，给这片世界带来了浓厚的生机。 塔洛的灵觉直跳，美丽的花海只给他带来了源源不断的危机感。 这应该就是格蕾丝自主炼成的魔咒了，没想到还是可以和她的本相神进行连携的魔法。 塔洛身后的花丛涌动，无数的花枝急速生长，尽皆朝他扑了过来。 借着上帝视角，塔洛并没忽视掉这一异动，立刻侧身跳开，躲避了花枝的扑袭。 只是这终归是徒劳无功，只要还身在这片花海，总是源源不断的有花丛腾起。 【名称：鸢尾花开】 【类型：特殊魔法】 【位阶：青铜高等】 【来源：灵界的木元素之力、本相神】 【效果：生成一片鸢尾花海，每一朵鸢尾花都富有极强的生机和韧性，可以随着施法者的心意进行活动。】 【备注：此魔咒因本相神的加持，凡源自灵界的魔咒皆不可对它进行属性克制，木、水、火三种元素会对其效果进行加成。】 通过真理之眼，塔洛看清了这个魔咒的本质。 无视属性克制的连携魔法，让他感觉到了些许的棘手。 他本想着一把火的烧掉，但系统却显示这只能让其变得更加茂盛。 塔洛也干脆放弃了抵抗，保留些自己的体力。 无数花枝缠绕上他的四肢和躯干，把他拖到了地上，捆成了一个人粽。 还好这只是一个控制型的魔咒，并没有直接给他造成多大的伤害。 “阿嚏！这缠的是不是有点太紧了？”塔洛碰了一鼻子的花粉，让他忍不住的直打喷嚏才能舒缓一点。 双手被紧紧束缚着，都没办法去揉一揉鼻子。 “我还可以让它们缠的更紧一些。”格蕾丝居高临下的看着横在地上的塔洛，胸中的火气也因为这一幕消去了不少。 “纯黑色？还带蕾丝边？这是我没想到的。”塔洛此时依然有心情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语。 格蕾丝闻言立马伸手压住自己的校服裙子，连连后退好几步，刚刚消去的怒火眨眼间回满。 “好啊，你不是喜欢被火烧吗？！我让你烧个够！”她羞愤的举起魔杖，直接念诵咒名。 “熊熊……” 正当格蕾丝念诵到一半时，她看到了塔洛睁开了那双眼睛，就如同有着莫名的吸引力，让她忍不住想要陷入其中。 “愚者。”塔洛轻声念道。 格蕾丝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她没有在第一时间就封上塔洛的眼睛和嘴，这是塔洛所能依靠的最强的两样的东西了。 她的思维瞬间运转的艰涩了起来，就好像前世的塔洛熬夜了一晚上，第二天还要被老板逼着加班处理繁琐的项目一样。 刹那的迟钝，让她的施法过程极不顺利。 如果咒语的五要素齐集还好，要命的就是她只念诵了咒名，施法对象和施法诉求都产生了不可遏制的混乱。 一团火光在她的身前炸开，非但没有击中塔洛，反而伤了自己不少。 不同与和麦莉对战时遭遇的【灵力湍流】，那是由外而内的干扰，这次的混乱则是她自己一手造就，由内而外的创伤。 塔洛对此很是满意，哪怕精神天赋极佳的格蕾丝都抵抗不了这个唯一原咒的效力。 【鸢尾花开】本就需要极大的精力和魔力进行维持，格蕾丝的魔力失控直接导致了花海的消散。 脱离了束缚，塔洛撑着魔杖重新站了起来。 “认输吧，不仅仅是因为魔力消耗了如此之多，就你现在这个魔力失控的样子，都很难顺利的施放出一个魔咒吧。” “哪怕可以顺利施法，我也可以再来一次刚才的过程，当前的你可避不开我的眼睛。”塔洛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悠然的劝说道。 格蕾丝露出了极不甘心的神情，明明一切进展的都很顺利，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权衡之后，她还是理智的举手投降。 回到现世，王者院的众人庆贺着塔洛如此干脆利落的胜利。 他从头到尾只施放了一个不知名的魔咒，看起来竟然比【灵力湍流】还要强劲。 “流氓！”格蕾丝走上前来就挥起小拳头，用力锤了一下塔洛的胸口。 这一举动也激起了不少人开始进行脑补。 塔洛装作吃痛的捂住胸口，一脸的莫名其妙：“明明是你自己走到我面前的，为什么还要怪我？” “那…那你也不应该说出来啊……”格蕾丝察觉到了周围人的异常，质问的声音越来越小，干脆把塔洛拉到了一边。 “那我应该怎么办？默默的记下来？”塔洛义正言辞道。 “你应该立马忘掉！”格蕾丝压抑着羞耻说道。 “哦，好的，我已经忘了。” 面对塔洛这括不知耻滚刀肉般的回应，格蕾丝也没了办法。 两人并没交谈多久，因为紧接着就是好友温蒂尼和亚伦的决斗。 他们很快就一起加入了王者院的助威队伍当中，共同为温蒂尼加油鼓劲，虽说她不一定能听得到。 第五十章 塔洛vs亚伦 结局没有出乎意料之外。 温蒂尼输了。 像是已经研究好了关于温蒂尼的打法，亚伦在一开局就使出了【湍湍水流】围绕在自己身周。 在优秀的魔力控制维持下，水流屏障从始至终围绕着亚伦不断流传，温蒂尼在决斗过程中一直都破不了防。 因为本相神和自有魔法的加持，亚伦的魔力量也远远不是一年级生可以企及的，施法范围和其覆盖面积都根本由不得温蒂尼可以凭借灵活的身姿躲闪开来。 虽然输了决斗，但温蒂尼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挫败。 “接下来就看你的了。”温蒂尼伸过攥紧的小拳头一副要和塔洛碰拳的样子。 塔洛看着这嫩白的拳头和纤细的手腕，还是很疑惑究竟怎么样才能发挥出将人一拳打出数米的力量，他欣然抬起拳头和兴奋的温蒂尼进行碰拳这个带有交接感的仪式。 现在的温蒂尼要比刚入学时开朗的多，也乐于在外界同好友分享更多的情绪了。 看的出来，在她进行决斗时，王者院的众人无视掉她混血的身份，齐齐为她打气的举动，给她带来了不少的自信心。 “没人可以从我手上夺走学分。”塔洛理所应当的宣言。 随后进入四强的另外两人也很快的决出了胜负，分别是米娅和智者院的曼莎。 勇者院的众人看到亚伦和米娅都进入四强，纷纷高声欢呼了起来。 这可以说是一年级勇者院开学以来最高光的时刻，首冠在他们眼中已然唾手可得。 四人走到了克鲁塞教授身前的抽签盒旁，依次抽出了自己的编号。 “一。”塔洛将自己手中的序号举了起来。 “我也是一。”亚伦转身看向塔洛，眼中有着必胜的信念。 克鲁塞教授问四人中有谁需要休息恢复精神，只有米娅表示自己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刚才她与另一名智者院尖子生的战斗着实耗费了不少精力。 而塔洛和亚伦都表示没什么问题，两人顺理成章的开始了第一轮决斗。 “以决斗的名义！梦境展开！”塔洛与亚伦同时喊道。 …… 熟悉的黑土地。 塔洛轻轻踏地测试着触感，这与自己同卢克决斗的那次场景极为相似。 是手环利用梦境的力量构造了这几种场景，还是手环将自己带入了梦境之中。 塔洛依然有着闲暇来思考此类问题，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感。 反观亚伦就要严肃许多，他凝视着高空光幕上的倒计时，保持着精神高度集中的状态。 塔洛是一个不可小觑的对手，无论是临场反应还是魔咒水平都在一年级中属于顶尖。 而且他在与格蕾丝的那场战斗中还施放出了一个疑似高于【灵力湍流】的魔咒。 但亚伦也发现了当时的塔洛睁开了眼睛，是在与格蕾丝对视的状态的下完成施法的，他为此想好了一套应对的办法。 他与塔洛是在分院仪式上唯二获得预言的两人，可之后亚伦的表现却显得如此不相匹配。 不过这一切都属过去。 现在，他同塔洛站在了同一个平台之上。 代表着王者院和勇者院来争夺首冠。 至于米娅和曼莎，则被他自动忽略了过去。 钟声一响，亚伦的六翅彩翼瞬间展开，他高高竖起魔杖，念诵着【熊熊烈焰】的咒语。 无比磅礴的火属性元素在他的杖尖聚集，硕大的火球如同正午的太阳一般耀眼。 双目紧闭，俯身前冲，直指敌手。 动作一气呵成。 亚伦小时候生活的村庄背靠山林，也跟着老校长学了些打猎的本领，听声辨位就是其中最基础也是最重要的技能。 他觉得凭着这一手，应该就可以躲过塔洛那棘手的魔咒，同时定位塔洛的方位。 杖尖的火球被亚伦用力抛向塔洛，就像一颗炙热的流星，携着毁灭的力量划过大地，所过之处留下一道燃烟的焦土。 塔洛看着亚伦这特效拉满的出手，不禁心生感慨，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有这等排场。 他睁开双眼，亚伦自有魔法的信息映入眼帘。 【名称：命运光环】 【类型：自有魔法】 【位阶：比肩神明】 【来源：本相、命运】 【效果1：使其拥有敏锐的元素感知能力与超出当前阶位的魔力操控能力。】 【效果2：无论何种困境都能招来奇迹，越是面临无法解决的危机，越是可以激发强大的潜能。】 【备注：有些人刚一落地，结局却早已先他抵达。】 好家伙！这他喵不就是主角光环吗？！ 塔洛下意识伸手在直冲而来的火球之上释放了一个【去重悬飘】，再利用【纳亚之眼】的能力拽出了一根概念丝线，利用积攒的诅咒力量将火球静置在身前。 哪怕身隔一米，塔洛依然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灼热气流。 不过这不影响他想好好看看这玩意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画面一转，观战的众人都瞪大了眼睛，就连克鲁塞教授都露出了饶有兴趣的样子。 “停下来了？亚伦为什么就这样把熊熊烈焰停在塔洛面前？”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可能，是塔洛让他停下来的。” “可我都没看到他张嘴施咒！” “难道是魔眼？！我从没听说塔尔斯的魔眼居然有这种能力！” “魔眼链接着自我根本的特质，觉醒什么样的能力都不奇怪。”克鲁塞教授这时出来解释道。 他疑惑的摸着自己杂乱的大胡子，听艾拉说这小家伙的魔眼不应该是洞悉类的吗？果然还是那么不靠谱，克鲁塞教授心中暗自诽腹。 米娅和曼莎也都紧盯着气泡中的景象，这里是她们在赢过对方后，就要即将进行首冠争夺的对手。 亚伦所带来的压迫力已经足够强悍了，没想到塔洛还拥有着看起来如此轻松的就能压制亚伦魔咒的实力，压力渐渐笼罩心头，她们甚至都没有再去思考对方才是下一场马上要对决的人。 “他的眼睛？”温蒂尼拽着格蕾丝的衣角看着她，目露好奇。 格蕾丝也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对此一无所知。 场中。 塔洛感觉到火球所蕴含的魔力越来越强盛，用于阻挡的咒力也被消磨的所剩不多。 在看不出太多所以然的情况下，他索性抬起手杖，双手握紧，和击球手一般，用力一抡把巨大的火球给打向了亚伦。 【去重悬飘】被系统归为时空类，而不是教科书上的重力类果然是有原因的，哪怕是像【熊熊烈焰】这样子的魔咒都可以变得无比轻巧，可不是什么削去重量就可以解释的了的。 亚伦不由的睁眼看着自己施放而出，又奔向自己的魔咒。 一时间有些懵了。 第五十一章 让我康康 先前亚伦在感觉到【熊熊烈焰】受到阻碍时，他以为是塔洛施放了什么防护类的魔咒。 所以就一直不停的加大魔力，试图去突破防御。 但没想到魔咒突然之间就失去了控制，甚至回过头来开始攻向自己。 来不及细想其中的缘由，亚伦直接施展了一个【湍湍水流】，就像和温蒂尼决斗时那样，在自己身周围成了一个水幕屏障。 轰！！！ 烈焰与水流的对撞爆发出巨大的声响，随之而来的是大片及其滚烫的水蒸气瞬间弥漫开来。 这一下并没有彻底击溃亚伦的屏障，但身处在这炙热的蒸汽中也不是那么好受。 就像被放入蒸笼的食物，水汽带来烫伤某种程度上比直接被火烧更加难受，亚伦现在就连呼吸都都无法进行，灼热感通过鼻腔直冲肺部，让他一时间都无法进行思考。 但这一状况并没有持续多久，塔洛好心的挥动手杖，释放了一个【凛冽之风】。 席卷而过的大风将这恼人的水汽尽数卷走，让塔洛重新获得了亚伦的视野。 “去重悬飘！”塔洛将剩余的咒力倾泄而出，所有力量尽皆灌输在了这一魔咒当中。 上帝视角也同时加大作用，亚伦附近能够注意到的物体，都被施加上这一魔咒。 无数的链接汇向塔洛，大脑借助真理之门这个外挂计算机高度运转。 他伸手招来亚伦所释放出【湍湍水流】的概念丝线，脑海里将其的“秩序”概念扭曲向了“混乱”。 崩解总是要比建立的容易的多，水幕屏障“啵”的一声直接崩溃。 手杖脱手而出，静静漂浮在了塔洛身边，就像一个忠诚随从跟随着塔洛前进的脚步。 接着是亚伦脚边的碎石与黑土汇聚成了一条条黑色的触手攀附上他的身躯，其中一根迅速的冲入了他的口腔，把他的嘴巴塞满，使其无法施咒。 再是亚伦的校服披肩如同活物一般暴起，反过来紧紧裹住他的眼睛使其无法视物，衣服和裤子也如同要包裹木乃伊一样，配合着舞动的触手束缚住了他的身体。 最后是他手上的那根学徒魔杖，也被甩到了一边。 塔洛就像一个熟练的控偶师，好几根概念丝线在其手指间不断翻舞。 他来到了亚伦了身前，泛着奇异光彩的红瞳凝视着亚伦背后依旧散发出不屈明光的本相神。 场外的众人已经不只是瞪大眼睛这么简单了。 惊愕的神情表达着一年生们的情绪。 没有与卢克决斗时一样狡诈的偷袭，也没有与格蕾丝那时一样的猝不及防。 这是一次正面的、完全的、毫无疑问的碾压。 他们这时才初初窥探到塔洛实力的一角。 就好像是一个强壮的成年人拽住了一只小老鼠的尾巴，轻松将其提起来了一样。 亚伦现在的状态和其没有什么两样，或者说他现在连想要扑腾着挣扎几下都无法做到。 “规格外！这绝对属于规格外了吧？！”一位勇者院的学生发出了难以接受的呼声。 规格外是形容那些年级和位阶无法对应其实力的人。 他们或是因为修习到了独特的魔咒，或者本身就带有超乎常人的天赋，实力统统被归属为了论外。 当前一年级生们的实力水准都在青铜初阶上下浮动，在通过青铜试炼之后才会被集体在青铜阶排位。 而塔洛所展现出的，已经不是青铜不青铜的问题了。 “他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这样做？”好多人不由的看向了卢克，他胯间被狠狠捅的那一下，在人们脑海中依然记忆犹新。 以塔洛的实力，完全没必要搞视野遮蔽或者偷袭那种事情。 卢克也开始隐隐幻痛了起来，他觉得塔洛可能就是因为自己以前所做的那些事情，看自己不顺眼。 “面对这种家伙，怎么可能赢的了……” 勇者院的众人彻底熄灭了争夺首冠的信心。 “确实属于规格外，塔洛同学现在所施放出的这些技能，在二年级中也没有超过两手之数的人可以拥有破解手段，三年级也要修习过足够的塑能课才可能有办法与之对抗。”塔洛的表现属实带给了克鲁塞教授太多的意外，没想到时隔一年，又出现了一个这么离谱的学生。 三年级的那个孩子也是获得了预言，塔洛也同样如此，分院帽的准度越来越高了啊。 人们正等待着塔洛下一步快速终结决斗时，只见他好像完全没有那个意思，不停的对着亚伦的本相神各种打量，时不时的还上手摸那么几下。 水、火、风、土、光明与时空，正好对应着六只彩虹羽翼。 还有它们所组成的命运。 塔洛对此陷入了思考，完全不管现在是不是在决斗当中了。 命运，这是一个极难定义的词汇。 塔洛先前比较相信爱因斯坦相对论衍生而出的光锥说法。 命运不是无限的，但也不是固定的。 当自己落地为人时，起点就已经定在这里，所有的一切无非是围绕着起点向哪里出发而已，光速与时间同时规定了所能行进的范围，哪怕拥有无限的寿命，命定的过去也总会框定住当前的脚步。 无人可以挣脱出光锥之外，这即是命运。 只是眼前这奇妙的本相神让塔洛产生了动摇，他觉得其中蕴含的力量可能是自己可以炼制出【塔洛牌—命运之轮】的关键。 只不过这本相神可以被施加魔咒，也可以产生链接，但就是抽不出来概念丝线。 塔洛眼睛的小白还在不断的扑腾，发出聒噪的嘎嘎叫声，意思是想叫塔洛把它放出来，好吃掉亚伦的本相神，塔洛对此表达了严厉的拒绝。 吃了本相神就相等于把对方的灵魂吃掉了，亚伦好歹作为主角，还要帮自己对抗邪神呢，绝对不能被霍霍掉。 塔洛伸手抓着这极不乖巧，不住晃动的虚幻彩虹羽翼，手感还是不错的，有种棉花糖般的柔软。 随后他两指掐住了一边，死命的往外揪，可连概念丝线的线头就揪不到。 “塔洛，亚伦已经彻底丧失了战斗能力，如果你再这样子不正常进行决斗，我只能直接宣布胜利了。”克鲁塞教授忍不住开始催促。 “稍等等！稍等等！亚伦的本相神实在太漂亮了，让我多看看。”塔洛自我感觉就快要揪出来了，时间越多越好。 第五十二章 首冠 克鲁塞教授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请求，当场宣布了塔洛的晋级。 两人的梦境决斗场崩解，回归到了现世。 “啊这……”塔洛不禁发出遗憾的叹息，他还是目光不住的打量着亚伦，想试试在现世里说不定就能揪出概念丝线来看看，他本相神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了。 亚伦结束决斗后立马大口的做了一个深呼吸，在决斗中他口不能言，眼不能视也就罢了，连呼吸都特别艰难，嘴巴里似乎还残有泥土的味道。 他在看到塔洛那意味不明的视线后立马打了个寒颤，可还是说出了该说的宣言：“你的实力强大到出乎了我的意料，不过我下次一定会赶上你的！” “嗯，你肯定会变得很强的。”塔洛满不在乎的点了点头，毕竟救世主嘛。 “你的本相神好漂亮，可以放出来让我再看一眼吗？”塔洛热络的走上前，带着期盼的目光凝视着亚伦。 “可以……”亚伦面对塔洛的热切有点不知所措，不过老好人性格的他还是乐意完成这微不足道的一个请求。 没几秒，亚伦的脸上露出了略带古怪的神色。 “抱歉，我的本相神不同于其他人的，它似乎有着很高的自由度，现在的它并不想出现。”亚伦回答道。 “没事儿，我们可以等到它高兴出来的时候。”塔洛也不着急，只是有点小失望。 他在和格蕾丝与温蒂尼打过招呼之后，就去一边盘腿坐着休息了，叫她们在需要决斗的时候喊他一声。 塔洛的咒力已经尽数用完，还带有一些用眼过度的感觉，索性闭眼，利用神秘之门的力量，在脑海里回放起了以前看过的情景喜剧休养生息。 至于米娅和曼莎的决斗，他不是很关心。 时间没过多久，塔洛就被喊了起来。 胜利者是智者院的曼莎。 米娅居然输了，这是塔洛没想到的，他还以为和自己夺冠的对象会是米娅。 曼莎看着塔洛被格蕾丝从地上拉起来的样子。 硬了，拳头硬了。 塔洛甚至都没想要观察一下自己都会哪些魔咒，就这样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走到了自己面前。 “人们对你的传言有太多不准确的地方，但有一点说的很对，甚至你比传言里还要过分。”曼莎对塔洛做着决斗前的交流。 塔洛对曼莎有一些印象，她正是自己在代数学课时，那个上课问自己问题的女生，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厉害。 “是什么？”塔洛很配合的问道。 “傲慢！你太傲慢了！同学们都在努力的练习魔咒，甚至鼓起莫大的勇气才来到决斗初试，每个人对此都充满了认真，唯独你。” “如此毫不在意的样子，就像在做一场随意的游戏一样。”曼莎尖锐的指责道。 在以往，一直可以处在悠闲随意状态的是她，相比同龄人，她对一切事情都拥有着智识上的优势，可以游刃有余的处理周遭的一切。 可现在，拥有着如此特质的她，看到了面前之人另一种完全不同的处事态度。 塔洛不只是随意和悠闲，而是淡漠。 就好像吃饭前需要先拿起餐具一样，塔洛有着从内而外的自信，觉得自己可以夺得首冠，所以也要理所当然的击败所有人。 曼莎没有格蕾丝那样的精神天赋，可以窥探别人的情绪，她是凭借着自己过往的经验做出了这样子的判断。 “呃，我需要为自己辩解几句吗？”塔洛挠了挠头。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的身份自带反派debuff，怎么老有人喜欢这样子说自己。 塔洛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傲慢，这世界好像就是个游戏来着。 曼莎看他这幅模样，更生气了，用力的瞪了过去。 “如果你愿意尊重我的话，那就使出全力来吧！”曼莎说道。 塔洛看着对面的女生，淡棕色的长发有序的打理着，五官也颇为精致，在智者院校服的映衬下，有着这个年纪少有的知性气息。 “嗯，你的觉悟，我感受到了。”塔洛点了点头，但并没有提及是不是真的会全力以赴。 …… 这次的场景依旧是平坦的地貌，脚下是风蚀多年的棕色岩石。 大风烈烈，不断吹动着塔洛的校服。 “顺风啊，真是好运。”塔洛伸手感知着风向。 钟声响起，他见曼莎好像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动作。 曼莎此时也是颇为为难，宣言是放出去了，但对策，完全没有。 或者说以她现在的实力，本身就没有办法抵抗塔洛的能力。 不过她手上也有着同样的一个底牌，即是和麦莉同款的【灵力湍流】。 等到塔洛施咒的同时放出这一魔咒，她现在也只能这样子赌了。 “愚者。”塔洛睁开双眼，抓着手杖向她走去，同时轻声念道。 曼莎已经依靠先前观战的得来的信息，提前只注视着塔洛的脚步了，尽力没有去与其对视。 但她搞错了一件事情，塔洛的唯一原咒，睁眼或闭眼只是效果的不同。 睁眼是逆位，面向敌人；闭眼是正位，加持自己。 施法条件中并没有必须对视这一条。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这三个人生大问题充斥在了曼莎的脑海。 她并没有同格蕾丝一样的精神天赋，而且在塔洛的全力施为下，她现在甚至都没办法进行正常的思考。 走到距离差不多时，塔洛挥动手杖，【凛冽之风】随之掀起，在场景的加持下，曼莎轻松的被吹向高空。 接着就是【熊熊烈焰】和【湍湍水流】交替冲击。 塔洛打了一波浮空。 水花和火光的连续出现中，对方的点数也很快见底。 曼莎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回到了现世。 至于观战的众人，早就已麻木了。 除了感叹一下塔洛那个原来是类似精法的魔咒外，只有王者院的同院生冲上来围着塔洛高呼万胜。 塔洛的灰色手环荧光一闪，八千学分到账。 现在哪怕还完债，还有接近两万的富余。 这比获得胜利更加令他愉悦。 “好了，大家修整一下准备晚宴吧，今晚不只是庆贺你们决斗初试的进行，还有接下来青铜试炼的相关。”克鲁塞教授出声提醒着正在欢呼的众人。 “塔洛，时间虽然不多，你还是好好准备一下夺冠演说吧。” 塔洛点头，稍作整理之后跑步跟着克鲁塞教授的大步，随众人一起前往了礼堂。 第五十三章 落花和流水 菲朵拉礼堂。 四大院的旗帜在闪烁着荧光的符文下微微飘动。 塔洛他们也坐到了各自学院旗帜下的长桌旁。 这次礼堂只有一年级生，显得有那么些空旷。 大家坐好后要么捶打着自己的双腿来缓解跑步带来的酸痛，要么直接瘫坐了椅子上。 教授们都还没到，在稍微歇息过后，学生们议论起了在决斗时的各种看法。 曼莎也从同院生的口中得知了自己在其中的表现，全程就像是一个毫无反应的布偶，被塔洛连续吊打到了结束。 而且塔洛还没有施展出在面对亚伦时的那些手段。 回想起自己在决斗前要求他的使出全力。 可从头到尾自己的表现好像根本没办法让他用出全力。 此时的曼莎都不想参加什么晚宴，只想一个人回到宿舍好好待一会儿了。 …… “你那个唯一原咒，是不是已经炼成了？”格蕾丝向身旁的塔洛问道。 “嗯，你不是已经尝试过了。”塔洛回道。 “可以干扰精神？” “是的。” 听到塔洛的回应，格蕾丝沉默了。 她原先以为愚者牌是塔洛阴差阳错炼成的产物，可塔洛又确实炼出了同名的唯一原咒。 至于塔洛为什么能在一年级就可以炼出精神类的魔咒，且还是唯一原咒，格蕾丝已经开始自动忽略了。 愚者牌是塔洛魔咒炼成的媒介，如果是炼成失败后拥有奇异力量，虽然概率不大，但是也存在这种可能。 可是魔咒既然已经成功了，按照唯一原咒的整体性和唯一性法则，愚者牌本该变成一张普通的牌面才对。 一旦唯一原咒的力量分散，整体性就会被破坏，魔咒也不可能再成立，但塔洛甚至可以施展的出来。 她很想和塔洛仔细针对这个问题讨论一下，可因为真理之门的告诫，从不知从何下口。 格蕾丝优雅的交叠起双腿，小手撑着精致的下巴，靠着椅背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所以那天塔洛把你拉出去真的是被请去帮忙魔咒炼成了吗？”刻意坐在塔洛对面的麦莉，听到他们的谈论后带有开心的问道。 这一问话直接打破了格蕾丝的优雅，她嘴角不自觉的微撇了一下。 “当然！那天我不是还专门让你们看过精灵蜜汁和刻画法阵的墨水吗？”格蕾丝直接说道。 “主要是你那天的模样……”麦莉的关注点显然不主要在这里，转头就去夸赞塔洛道：“不过塔洛真的好厉害啊！在这个时候就可以进行唯一原咒的炼成实验了！” “嗯，谢谢。”塔洛顺口就敷衍了过去。 温蒂尼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她站起来走到塔洛身后，伸出两只小手在塔洛的面前张牙舞爪的晃悠。 塔洛对此还是没有一点反应，就好像看不到一般。 他现在确实看不到，此时他的脑海中正在播放着《绝地武士大战霍格沃茨》的特效大片。 格蕾丝顺手就在塔洛头上敲了一记爆栗：“人家现在正夸奖你呢，你连眼……你连视觉都不打开！” 因为平时的塔洛一直是闭眼的状态，而且有着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观察能力，所以刚开始同他说话时会发现他经常连头都不转一下就随口回应。 直到后来格蕾丝和温蒂尼发现，他真的是看都不看，完全就真的闭眼不知道在做什么。 在贵族的礼仪中，谈话时看着别人眼睛是一种最最基本的礼貌，如果面对比自己高很多阶位的人物，注视眼睛则不太礼貌，可以向下看着鼻子。 但不管如何，谈话交流要注视对方，以表达自己在认真倾听。 “没关系的，我不介意。”麦莉笑着替塔洛说道，她看着三人之间互动，心中很是悸动。 闺蜜凯蒂经常说自己只是一时的懵懂和冲动，还没有见过太多优秀的人，遇到塔洛就因为经验过少而陷了进去。 麦莉在最开始也这样子问过自己，但最后发现并非如此。 无论是在做什么事情，七拐八拐之间，总是能联想到塔洛的身上，那种在贵族圈子中从没看到过的气质，无不另她沉迷。 虽然年纪还小，但麦莉知道，塔洛在自己的心中住下来了，而且住的很深，很牢固，地基都已建进了心头。 可是眼前这三个人形成的世界就像有一层无比雄厚的帷幕，无论自己怎么做，都无法掀开那么一点。 就像又穷又饿极了的人嗅到了面包的香气，但那不是自己可以买得到的。 “你看当事人都不介意，敲温蒂尼也就算了，她脑袋硬不怕疼。什么时候把这个毛病也放在我身上了，口口声声礼仪礼仪，你的礼仪呢？”塔洛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抱怨。 “塔洛！”麦莉在这时突然出声道。 三人都因为她这一声看了过去，塔洛猜测是不是自己真的因为这些繁琐的礼仪惹到她了，意思了一下的睁开了眼睛。 看着塔洛的双眼，麦莉的脸一下变得通红，她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叫这么一声。 “没，没什么。”她嘟囔着弱弱的回了一句。 没给他们继续交流的时间，一年级的各科导师们进入礼堂，在舞台上的长桌前依次坐下。 其中并没有校长的身影。 詹妮莎教授走到台前，公式化的宣读着开宴致辞。 “经过这些时日的学习，大家已经初步踏入了魔法的殿堂，有些勇敢的同学也通过了决斗初试印证了自己的收获。” …… “辛勤的学习可能达不到理想的目标，但绝对不会辜负过往的时光，最后祝贺那些取得优异成绩的同学。” “接下来有请此次的首冠，王者院的塔洛·塔尔斯，发表一下自己在学习和决斗中的心得。” 詹妮莎教授致辞完毕，塔洛在众人的注视中走上了舞台。 王者院的学生们齐齐高呼。 “塔洛！万胜！” “王者院！万胜！” 其他三院的学生们也鼓起了掌，表示着对塔洛的认同。 看着这幅光景，塔洛不由的联想到了小学六一儿童节时，作为三好少年上台发言时的样子。 不过不同于那时的稚嫩，这次塔洛在这个魔法学校的首次演讲中，打算来点有助于小魔法师们茁壮的干货。 第五十四章 夺冠演讲 “我就直入主题，讲一讲对于决斗的看法吧。” 塔洛开口后，礼堂里的众人都自觉的安静了下来。 “大家都知道决斗胜利的条件是什么，是将对手打到点数清零的地步。” “表面上我们要做的，就是千方百计的保住自己的点数，削减敌人的点数。” “但真实要面对的，其实是快速的，精准的，用最高效的办法毫不留情的消灭敌人！” 众人承认塔洛说的确实是实言，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味儿。 塔洛握紧拳头，开始将陈老师的无限制格斗秘法慷慨的赐予这些未被启蒙的羔羊。 “所以，我们一定要不顾任何手段，将视线投向最终的效果。不计后果，放下顾虑，将自己变成毫无感情的决斗者，让我们的幸福建立在对手的痛苦之上。” “能躲藏就躲藏，能迷惑敌人就迷惑敌人。” “能够背后偷袭，就不要正面交锋！” “能够远程杀伤，就不要拉近距离！” “能够手持器械，就不要空手而上！” “能够致死，就不能只是击昏、打残！” “能够击昏、打残，就不要只是打成重伤！” “能够打成重伤，就决不能只留下轻伤！” “这几条如果能切实运用到决斗中，绝对会给你们带来意想不到的益处。” 卢克听到这里，胯间又开始幻痛起来了。 未来的小魔法师们第一次听到如此震撼的发言，纷纷陷入了沉思。 “还有……” “好了，接下来可以由大家对塔洛的学习过程发表提问。”詹妮莎教授赶紧打断了塔洛的发言，防止他继续说出一些不得体面的话语出来。 詹妮莎教授担心不是没有原因的，塔洛也还不知道这番发言究竟会把一年级生们未来的决斗画风带向何种地步。 这时塔洛正要讲一些要点，比如在与卢克决斗时的一些经验，但也老实的听从了教授。 “塔洛，你是因为什么可以变得这么强的？”一位智者院的学生举手问道。 强？ 塔洛开始思考起了这个词汇，他现在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强，比起过几年后，不知何时到来的邪神，他觉得现在的自己远远不够。 “强，这是一个需要比较才能彰显意义的词汇，我对比现在的大家可能强上一些，但是比起高年级的学生，我就很弱。” “我觉得可以把这个问题变得稍微精确一点，那就是如何提高自己的成长效率。” “我们要成长，必须要有动力，一个足够的动力才能促使好习惯的起始，才有可能贯彻自己的意志。” “抛开一切模糊的，毫无帮助的东西，如果能将自己的心中所有的信念，坚持的贯彻下来，那就足以骄傲了。”塔洛用心的回答了这个提问。 “那你的信念，动力是什么呢？”智者院的学生继续问道。 “安心，我所求的只有安心。”思索了片刻，塔洛答道。 一个陌生的、颠覆了所有过往经验的世界，伴随着未知的、不可把握的危机。 神秘之门的苛刻条件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够达成，塔洛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求一个安心而已。 这个答案显然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智者院学生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坐下思考了起来。 格蕾丝在与塔洛乘马车来校时的经历又浮现脑海，对死亡的渴望和对安心的追求，让她好像抓住了什么。 灵光闪现，她想到了关键的点，等到塔洛回到座位后，无论如何也要问一下。 接着就是一些没有太大营养的学习方法类问题，塔洛也按照自己的经验分享了一些。 “不要给自己定太大的目标，想要预习完一个篇章时先要求自己看一段，看进去后自然而然会进行下去，也能有效解决拖延。” “不要把实现目标的方法当做目标本身。实现自己的目标后也会削弱意志，就像大家完成一个目标，会自然而然的放松对下一个目标的紧迫感，这个也要好好注意。” “拒绝无关当下的诱惑，驾驭自己的欲望，谅解不能完成既定任务时的自己，不要虐待未来的自己，把今天可以做完的事情推到明日。” “同时保证能量的充足，效率变得极低时，该放松就要放松一下。” “懈怠时也可以问自己三个问题，你当下是不是真心想要完成这个目标？你的自控力已经达到极限了吗？你想不想要一个更好的，符合自己预期的未来？” 詹妮莎教授这次反而没有再次进行打断，由得塔洛随意分享自己的体验，看向他的眼神也多了一丝欣赏。 在众人对塔洛的发言报以热烈的掌声和欢呼中，塔洛回到了自己的位子。 “你在害怕什么吗？”塔洛坐下后，格蕾丝立马发问。 “害怕什么？”塔洛奇怪的转向格蕾丝，这和她平时拘谨的性格可一点都不像。 “在怕死吧。”塔洛真心回道，很少人不怕死，他作为已经死过一次的人，对死亡依然存在恐惧。 “或者说，是害怕死亡所带来的未知。”他补了一句。 “但你不是……”格蕾丝没把话继续说下去，毕竟现在还处在礼堂，很多东西不好在外面讲出来。 即渴望死亡，又害怕死亡，还寻求安心。 格蕾丝被绕晕了，她无奈的回了一句好吧，当前也没办法再继续追问下去了。 熟悉的康恩符文在桌上闪耀，带来了熟悉的餐点。 温蒂尼抛开了格蕾丝与塔洛那奇奇怪怪自己听不懂的对话，学会了不在乎他人的眼光，贯彻着自己的信念，高兴的啃起了肉骨。 看着她这吃的有滋有味的可爱模样，塔洛对不是很合胃口的菜品都带来了些许食欲。 晚宴的最后，詹妮莎教授宣布了下周一的青铜试炼是在青铜时代的范围中，随机年代的梦境里。 众人要在其中取得自己的功绩，完成试炼。 进入梦境之前可以先组成三人小队，相互扶持和帮助，功绩会均摊到小队里的每个人身上。 听到本次青铜试炼的主持者后，塔洛一下子起了兴趣。 主持者正是疑似进行过肉体炼成的卡森教授。 第五十五章 合作敲定 周日。 今天塔洛要做的事情有点多。 给艾德恩送已经完成的塔洛牌，去找到温蒂尼的姐姐还一下债，然后还有答应好要参加教授们的数学讨论会。 青铜试炼三人小队的事情则理所应当的和格蕾丝与温蒂尼成了一组，中间也有特别多的同学前来相邀，甚至有人愿意支付学分来请塔洛组队。 但塔洛还是高尚的选择了友谊，主要是一年级生们并没有多少学分富余，开不出能让他心动的价格。 通过转移门，来到人声鼎沸的万有街。 依照记忆中路线，穿过热闹的小巷，塔洛找到了艾德恩的摊位。 塔洛只见艾德恩目前好像出现了一点小小的纠纷，一位身着智者院校服的女生表现出及其愤怒的模样，双手紧紧拽着艾德恩的校服衣领。 塔洛入校到现在还没见过智者院的学生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他们一向是以理智与博学的样貌出现的。 占卜用的灵数卡牌散落一地，也不知道艾德恩是做了什么事情，才能引起智者院学生这么大的怒火。 “我祖母曾说……”艾德恩的领口被女生勒的紧，感觉说话都特别艰难。 “我不信你的祖母有教过你欠债不还！别再废话找借口了，现在开学都过去这么久了，快还钱！”女生打断了艾德恩的话，不停的摇晃着他愤怒的说道。 艾德恩在摇摆中睹到了走来的塔洛，眼神顿时一亮，如同看到了救星，他连忙用力的把女生的手扒拉开，赶紧把塔洛拉到了她的面前。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前不久新结交的好友，大名鼎鼎的塔洛·塔尔斯！塔尔斯大公的那个塔尔斯！”艾德恩像是有了不知从何而来的底气，向着对方介绍着塔洛。 “你认识大公的独子和还债有什么关系？”女生狐疑的看着他，但还是打算听他说下去。 塔洛闭着眼睛的样子则并没有引起对方太多的关注，在研究魔法的道路上，不管是什么样子都不会显得奇怪。 “这位是我们三年级智者院的索妮娅，也是我们年级的首席生。”给塔洛介绍完索妮娅的身份后，艾德恩又转头对她说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按照你那书呆子的性格，肯定还不知道塔洛和你一样获得了预言。” “他的聪慧是绝不亚于你的，我们现在正打算合作赚取大把大把的学分，到时候你那点小钱还不是分分还完？” 艾德恩一副慷慨激昂的陈诉，只换得了索妮娅更大的鄙夷。 “你很懂吗？人家凭什么帮你赚学分？而且五万学分只是小钱？”索妮娅上前一把又拽住了艾德恩的衣领，好像生怕他跑掉一样。 “老赖？”塔洛看向艾德恩的眼神也开始变了，目光中充满了不信任，思考着要不要和他继续合作下去了。 “不！这一切都是原因的！我的商业信誉绝对不会因为这个受到一点损伤！”艾德恩看出了塔洛的意思，连忙解释道。 “什么原因？”塔洛问道。 “这个……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你如果不放心的话我们可以签订契约，还可以找教授进行公证！”艾德恩急忙回道。 “可以。”塔洛点了点头，有契约和公证人的话，艾德恩也不可能玩出什么花样，而且塔洛当下也确实没时间再去找其他合作对象了。 “完成好了就拿出来吧。”艾德恩期盼的说道，他也没再去管索妮娅揪着他的衣领。 塔洛从手环中取出二十二张卡牌和一本相关的使用说明书递给艾德恩。 索妮娅也带着好奇的目光看了过来，这么一看就入了迷。 不说这些塔洛牌上所表达的神秘学意义，单单是画风就及其吸引人。 塔洛前世的绘画功底，加上融合了插画巨匠穆夏大神的绘图风格，只是这些牌本身就足以让人升起想要收藏的欲望。 “这些都是你画的吗？”索妮娅看着牌面有些着迷的问塔洛。 “是的。”塔洛随声应道。 艾德恩也称赞了一下塔洛的画功，但对此并没有太多的惊讶，比起两次开启真理之门，这压根不算什么。 他连忙翻看着塔洛牌的使用说明书，眼神中异彩连连：“太棒了！有了这个！何愁学分！” 接着艾德恩又不停的给索妮娅叙述着塔洛牌的神奇之处，慢慢的，索妮娅也松开了他的衣领，对他产生了一些信任。 塔洛与艾德恩迅速的拟定了一份契约，签上了各自的大名。 “我明天就要进行青铜试炼了，学长和学姐对此有什么建议吗？”事情处理的差不多后，塔洛顺势问道。 “相信教授们已经和你说过了，我们菲朵拉的试炼都是在梦境中举行的，会把你划到一个相应范围内的时间段。” “但他们应该没说的是，你们进入的时间段和地点，一定在发生一些对人类产生威胁的事情，可能是有什么怪物，或者能遇到某些邪教举行亵渎祭祀。” “对此，斩杀怪物就是勇武的功绩，破坏仪式就是见证的功绩，不同的功绩也会带来不同的奖赏。” “你们虽然被分为三人小队，但是一个班级进入的试炼之地其实是一样，如果遇到了同学，可以同主动的相互分享一些信息。”艾德恩说出了不少有用的东西。 “见证的功绩一定要是自己有意识的主动去完成才能算作成功，你们进入试炼后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会影响事件的发展，如果是无意中改变了历史走向，并不能称之为功绩。”索妮娅在一旁补充道。 “而且还有可能获得超阶的功绩，你眼前这个骗子在今年的白银试炼中，就拿到了黄金阶的见证功绩，也不知道是怎么得来的。”索妮娅指着艾德恩说道。 “你怎么可以凭空污我清誉。”艾德恩对这赤裸裸的污蔑跳脚道。 塔洛对艾德恩的能在白银试炼拿到黄金功绩也有些意外，后来围绕着试炼中的注意事项又聊了不少。 随后索妮娅在听到塔洛想去找温德茜后主动提议可以带路，温德茜正是她在智者院的学姐，报酬就是塔洛以她为模板画一张塔洛牌。 塔洛对此欣然答应，而且索妮娅也说同时会付让他感到满意的报酬。 艾德恩和他们一起随行，准备等塔洛处理完成和温德茜的事情后，找教授充当公证人。 其实他本意是不想去找教授的，这也是为了稳住塔洛才出的下策。 塔洛牌越晚传开，他的收益才会越大，教授们不可能认识不到塔洛牌所蕴藏的意义，也不知道后续还能不能按照自己的预想发展。 第五十六章 无债一身轻 跟随着索妮娅的脚步，三人来到了智者院的宿舍。 不同与王者院的大庄园，智者院学生们所住的地方是一个直冲云霄的巫师尖塔。 塔前的塑像也不是人像，而是一扇熟悉的纯白大门雕塑。 三米多高的真理之门赫然竖立在塔前。 塔洛能够感觉到，这不是单纯的雕塑，而是和真理之门存在着某种特殊的呼应。 随着三人攀上高塔的第四层，行走在清冷的黑石走廊之中。 朴素，比起自己的庄园宿舍，塔洛只感觉到了一种极端的朴素。 入眼只有简单的楼道与楼梯，除了偶尔可以看到几张画像之外，就什么装饰也没有了。 这种地方才真正对应了魔法研究者们住所的刻板印象。 咚咚咚！ 索妮娅熟练的走到一扇门前，扣响了门扉。 不一会儿，木制的房门打开，一道拥有银色长发的靓丽身影出现在眼前。 “索妮娅？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温德茜出口问道。 “叨扰了，并不是我来找学姐，而是这位学弟。”索妮娅让出了身位，让塔洛过来。 “塔洛·塔尔斯？进来说话吧。”温德茜有些意外的看着塔洛，她以为是与自己妹妹的相关的事情，全然还没想到塔洛是来还债的。 塔洛和索妮娅一起进入了房间，至于艾德恩，就在门外百无聊赖的蹲坐了下来，等着事情的结束。 踏入房门，入眼的是数不完的各种书籍，架子上，桌子上，都满是摞的极高的书本。 有些甚至于因为放不下，地上都散落着几本大部头书籍。 索妮娅对此很是自然，就像智者院的学生就应当是这样。 塔洛小心翼翼的迈着脚步，生怕踩到了哪本书。 温德茜将几张凳子上的书搬到了一边，空出了几人可以坐谈的地方。 “温蒂尼出什么事情了吗？”三人坐好后，温德茜不急不缓的问道。 “温蒂尼挺好的，最近一段时间也开朗了很多，我这次是为了还债而来的。”塔洛知道温德茜误会了，直接阐述清楚了前来的缘由。 “还债？你才刚入学不久吧？那你能和艾德恩成为朋友，也就没什么可奇怪的了。”索妮娅了然的说道。 “不，我这也是有原因的，请不要把我和他混为一谈。”塔洛立马回道。 “每个人借钱都有他的原因。”索妮娅不以为然。 “他并没有和我借钱，而是我给他的一些回报。”温德茜替塔洛澄清道。 索妮娅听到这句解释后，才真正注意起了塔洛，什么事情才能获得这位四年级优等生的回报。 “你是怎么获得这多么学分的？我并不急着要求你早早还完。”温德茜很清楚一年级获取学分的途径及其狭窄，她怕塔洛是不想欠下这份人情，想早早断开，用了其他后果很大的方式提前获取了这些学分。 塔洛看出了温蒂尼的顾虑，把关于坐标系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温德茜和索妮娅听着听着，看他的神情齐齐变得不对了起来。 “教授们都喜欢说我毕业后就可以拿到智者的称号，我觉得这个评价可能更加的适合给你。”索妮娅感慨的说，一年级入学就能创造出这种奇思妙想，她已经不再把塔洛当成一个普通的一年级生来看待了。 塔洛与温德茜的手环同时闪过微光，债务就清算完毕了。 “塔尔斯、奥哈尔、弗勒，这三个姓氏绝对不能真正的站在一起，哪怕是其中两个，都会迎来一些你不喜欢见到的后果。”温德茜在最后意有所指的对塔洛提到。 两大家族能被称为真正站在一起的方式，那只有一种。 联姻。 塔洛总觉得她老是在误会什么，但这种事情又不好解释，越解释越乱。 打过招呼后，塔洛走出了房间，索妮娅则留在了里面和温德茜继续攀谈。 他看到了蹲在门口正在打盹的艾德恩，上前叫了两声。 “噢？已经结束了吗？”艾德恩站起身来下意识擦了擦并不存在的口水，看得出来这位也是一个老摸鱼惯犯了。 在去找教授的路上，塔洛好奇的问艾德恩。 “你和索妮娅学姐是怎么结识的？她甚至愿意借出五万学分给你。” 他实在看不明白，这样画风差距极大，处事风格迥异的两人的是怎么产生交际的。 “我明白你想说什么，一个是智者院的首席生，一个是愚者院没什么成绩，赚取学分都要靠摆摊占卜的平庸之人，确实不应该产生什么交际。” “我和索妮娅其实在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从小她就喜欢欺负我，那时我还很呆，只会天天由她欺负，也不知道这种关系算不算是朋友。” “直到我们同时收到了菲朵拉的入学通知书，她在分院仪式上就已经展现出了不错的天资，我也在意料之中的进入了平平无奇的愚者院。” “本来我都以为我们会变成熟悉的路人，刚入学的时候，大家对于学院的划分看的都很重，不同院之间的气氛并不好。” 讲到这里，塔洛深有体会的额首，现在一年级王者院和勇者院之间都恨不得把对方永远踩在脚下。 “只是她好像并不喜欢我的疏离，每次我在躲着她的时候，都会被她更变本加厉的欺负。” “这件事情甚至闹出了那时智者院和愚者院之间颇大的矛盾，你能想象吗？比王者院和勇者院之间都要剧烈的矛盾。”艾德恩挥手比划着，画了一个特别大的圆。 塔洛摇头表示想象不出来，智者院向来是最不喜争斗的一院，他们只会在某些特定的事情上表现的很热衷。 至于愚者院，太没存在感了，完全想不出他们和哪一院闹矛盾的情形。 “这并没能阻止索妮娅，后来渐渐的，我只能和大家描述这是我们一直以来的相处方式，冲突才慢慢平息下去。” “也因为这一件事，我们这个年级的愚者院同学都有了冲劲，是唯一一个在二年级就拿到了仲夏桂冠的愚者院。” “以往的前辈们都是在四年级之后才有可能同其他三院展开争夺的。” 艾德恩描述着前两年的事情，却说的像是时隔许久。 塔洛也抱着吃瓜的心情听了一路，艾德恩是一个健谈的人，总能说出一些他人感兴趣的东西。 直到两人进入了教学塔。 打开教授们的工作室，五个和蔼的老爷爷齐齐望向两人，只见他们的目光中像是积蓄了许久的热切与期盼。 艾德恩本以为只是随便找一个教授公证就完事儿了，见到这幅排场，他被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以为塔洛是陷入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把他拉来一起垫背了。 第五十七章 数学讨论会 “上午好，各位教授。”塔洛进门后欠了一下身子，表达对老教授们的礼貌。 艾德恩也立马有样学样。 “艾德恩，你来干什么？”三年级的迈洛斯教授疑惑的看着他。 “塔洛学弟和我做成了一桩交易，这次是被他带来进行交易的契约公证的。”艾德恩简介明了的复述了一下为什么前来，顺便把两人之间的关系说的清楚一点，以免摊上什么事情。 “交易？一年级生和三年级生能有什么交易？”迈洛斯教授微微眯起了双眼。 塔洛在他心中已经如同最优秀的弟子一般，如果艾德恩是仗着年级大阅历多，来坑骗塔洛因为坐标系而被奖励的那些学分，他肯定会直接插手进行惩处的。 塔洛将手中的契约摆到了教授们围坐的桌子上，同他们解释着他与艾德恩之间的交易缘由。 “你发明了一种新的牌类占卜方法？为了交易公平，那就拿出来也让我们瞧瞧吧。”二年级的怀特教授略带新奇的说道。 占卜这种东西玄之又玄，也有过许多人想要创造一些新的占卜方法，但这除了要在神秘学上的积累，还要考虑诸多的其他因素。 众教授都认为只是小孩子一时起兴的作品，不过哪怕再幼稚，他们都打算好好夸奖一番，毕竟这种试图探索和创造的行为本身就值得被鼓励。 艾德恩听后有些懊悔，早知道就应该找其他的公证方法了，或者自己提出来针对性去找一些对占卜毫无兴趣的教授也好。 无奈归无奈，他还是老老实实的把塔洛牌和说明书从手环中拿出，放到了教授们眼前。 老教授们从一开始的随意翻看，慢慢变得神情严肃，直到五个白发苍苍的脑袋挤在一起相互扒拉着翻动说明书。 “别翻这么快！让我回去看一下命运之轮的意象构造！” “都已经翻过去了，我要继续看看接下来的。” “对对对！快往后翻！我有感觉这是一个轮回！后面肯定会叠加衔接的！” 五个教授们相互拍打着对方的老手，但又小心翼翼的害怕把说明书弄得皱了。 本来很快能翻阅完的，因为意见相左，让他们搞了好一会儿才全部看完。 随后又每个人分到好几张塔洛牌对照着说明书的解释细细揣摩。 迈洛斯教授从袖口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玻璃球，直接扔给了艾德恩：“我已经把牌型和说明的影像记录在了这里，你也是选修过两个月塑能魔法的人了，现在就可以学着自己进行实体构成了。” 艾德恩接过手里的玻璃球，张了张嘴，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些教授们真的是连面子都不要了，已经将我们就是要强行截胡摆在了脸上，面对这一幕，艾德恩也没有任何办法，只得应下来。 五个老教授们纷纷在两份契约的公证人上签好了名字，随后就把艾德恩打发了出去。 “哪怕不会魔法，都可以凭借这个画功取得足够的地位了。”怀特教授捋着花白的胡子，不停翻看着手上的塔洛牌，笑呵呵的说道。 其他教授们齐齐称是。 如果让人看到这五个学界有名的老教授们都在恭维一个十四岁的孩子，估计会被惊掉下巴。 “塔洛，你知道这些牌意味着什么吗？”怀特教授突然严肃的看着他，出声道。 “占卜界会流行起一种新的占卜方式？”塔洛不明白怀特教授话里具体的含义，随口说的一句。 “不！是会有更多的，臭不要脸的老家伙会不计一切的来找你！”怀特教授摆出一副吓唬小孩子的模样对塔洛说道。 “对，外面已经有很多老东西妄想进入菲朵拉来了，如果这次再传出去你又创造出了另一种堪称惊艳的占卜方法，除了原先那批家伙，肯定又会招惹到另一批。”迈洛斯教授放下手中的世界牌，也跟着严肃的讲道。 “现在我们为了保护你，已经承担了极大的压力，如果再出现更多顶着大智者名头的人想要掺和，我们就不一定可以阻止的住了。”四年级的德尔科教授后仰着身子，一脸凝重。 “外面的人都很坏，不像我们这些学校里的教授们只是真心喜欢你的才华，他们有可能干出把你锁在又高又冷的巫师塔里，天天压榨你的事情出来。”五年级的沙维教授前倾着，关切的嘱咐道。 “当然，防止这一切发生的方法也是存在的，那就是你成为我们五个人的弟子。”六年级的斯托夫教授站起身来，循循善诱：“这样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把你庇护在我们的羽翼下。” “有了正式的名头，你就不用再害怕一些心怀不轨之人的侵扰了。” “从来没有过一个人可以成为五个人弟子的事例，而我们五人却是会真心的待你，你无论有什么样的要求都可以商量着满足。” “这样好的机会，是很难得的，哪怕你不在菲朵拉，我们都可以把你培养成最棒的存在。” …… 五个老教授们你一言我一语，不停的规劝着塔洛，盼着他下一句就能够应承下来。 塔洛沉默了一会儿，说了一句：“那个，我姓塔尔斯。” “而且现在还算是菲朵拉的在校生。”他又补了一句。 这两句话让教授们都尽皆沉默了下来。 这孩子好难忽悠啊，老头子们齐齐想着。 这也不是第一次一起劝说塔洛，让他可以愿意拜入门下了，但每次都会被他以各种理由转开。 教授们很自然的开始准备起了今天的要聊的话题，就像刚才的恐吓不存在过一样。 这次的主题是对数学的看法，算是一个比较宏大且抽象的问题，本来不应该是当前的塔洛应该接触和研究的。 但经过几次的讨论下来，没人觉得塔洛不能一起参与其中。 “我觉得数学应该可以划归为一种语言，一种可以精确诉说自然的语言。” “它研究的对象虽然是抽象的，不依赖时空与特定思维，但却可以进行客观的印证。” …… 塔洛对此侃侃而谈，老教授们也不住的对其肯定，同时插入一些自己的思考。 就在大家讨论正欢时，敲门声响声。 在教授的应允下，特纳走了进来。 特纳前来就是为了交怀特教授刻意为他多布置下的繁重作业，入门看到了和老教授们平坐在一起，谈笑风生的塔洛时，他脸上毫不遮掩的露出了憎恶的神情。 果然！自己会不断的被恶意针对，就是眼前这家伙的手笔。 特纳愤恨的想到。 第五十八章 三加三等于六 “就这几个题目都要搞这么久，你眼前这位一年级的小学弟都可以比你做的快。”怀特教授接过特纳递来的作业本，打开翻看。 特纳也不回话，只是用怨毒的目光扫向一旁老神自在的塔洛。 他想要当场斥责老教授为了攀附权贵，来故意针对打压自己，全无一点导师该有的道德。 但可惜还没有这么大的胆量，只敢摆出一张臭脸来表达自己的抗议。 数学向来是他的弱项，以前还有小伙伴的帮衬，可现在已经没有谁想要来和自己产生一点联系了，就这些题目也是自己努力了半宿才磕磕绊绊做出来的。 怀特教授在作业本上认真的勾画了几下，几道错的离谱的答题旁边仔细标注了几条相关公式，随后将其摔回到特纳的怀里：“你的表情是有什么不满吗？” 特纳没有回话，他的不满和怨气已经满满的写在了脸上。 怀特教授针对特纳的原因也不全是其与塔洛的交恶，特纳的数学成绩在一开始就不是很好，一年级下半学期后更是各种抄袭和敷衍。 最后加上听说了他身为一个二年级生，居然跑去向一年级生约斗，这个人还是自己看重的塔洛，才有了后来的事情。 “你如果能有塔洛一半的聪慧，也不至于在休息日还会跑来交作业。”怀特教授摇头叹息了一声。 经次对比，特纳再也忍不住了。 “因为他是塔尔斯大公的独子，所以他就应该比别人聪慧数倍，你也是看到了塔尔斯特有的聪慧才会这样喜欢他的吧？” “别告诉我，是因为他画出了两根线，然后随便在上面标注了几个数字，就可以被你们这样爱护了。”特纳鄙夷的阴阳怪气道。 怀特教授在教学中一向喜欢给学生们讲述一些学界最新的探索和发展，不管学生们能不能听得懂，他都会尽量让大家认识到数学的前沿走到了哪一步。 毫不意外的，他也同样特意的说过坐标系的原理和构成，大大的夸奖了塔洛的聪明和贡献。 能够理解的学生自然会惊讶于塔洛的天赋与才华，但不能理解其意义的，就比如特纳，只会觉得教授小题大做，单纯想要攀附塔尔斯而已。 在他心里，哪怕塔洛只是画两条线出来，数字都可以不标，教授都可以把其吹上天。 听闻此言，不仅仅是怀特教授，其他几位老教授也都坐不住了。 最近一段时间，他们就是天天围绕着这两条线和上面标着的几个数字不停研究思索，学术界里地位的提升也全凭于此。 如果只是侮辱他们的人格，他们可能只是随意笑笑也就过了，但如果侮辱他们正在钻研的课题和心血凝结的成果，那他们也就不只是生气这么简单了。 “可以先让特纳留在这里，听一下塔洛接下来的见解，或许会有些改观。”其中最老好人的沙维教授压抑住了想要说出不体面话语的心情，提出这么个建议。 其他教授们也没有太大异议。 “就如沙维说的，你先留在这里吧，或许一会儿你就会察觉到你说的话有多愚蠢。”怀特教授冷声说道，让特纳留了下来。 塔洛对此倒没有太大的感觉，只是觉得特纳是真的头铁。 “刚才我谈论的东西主要是围绕着对数学的理解，但数学同样是理解的工具。”塔洛根据刚才发生的事情，想了想接下来要讲的方向。 特纳的表现正是没有理解坐标系的意义，才会说出那些贬低的话来。 而数学正是人类所创造的最伟大的帮助理解的工具之一。 “现存的大智者坎特曾经说，数字只能通过直觉去感应，它们是先于经验而表达的，就像我这几个手指。”塔洛伸出两手，分别竖起三根手指。 “三加三之所以得六，也是因为我们可以直觉感知到。”塔洛将两边的手指交叠，做出事例。 “诚然，这是一种理解加法的方式，而且很直观，它不证自明。”塔洛把两手松开，随后又合拢在一起。 “但我又想到了另一种方式，一种可以脱离客观事物，直接从逻辑中呈现的证明方式，证明三加三为什么可以等于六。” 老教授们听到这里都浮现了浓重的神情，有两位甚至变出了白纸和羽毛笔来。 而特纳则是撇嘴一笑，面带讽刺，这种事情还需要证明？！ “为此，我先设置五条公理为基础。” “一、‘一’属于自然数。” “二、所有自然数都有相邻，称之为这个自然数的后继数，它同样为自然数。” “三、任何自然数的后继数都不为‘一’。” “四、任意挑两个自然数，就称呼一个为n，另一个为m。如果n的后继数和m的后继数为同一个数，那么n和m不是两个不同的自然数，而是同一个。” “五、假设自然数‘一’有一个特点。如果任意自然数n有这个特点，那么n的后继数也有这个特点。由前两句话就可以得出，所有自然数都有这个特点。” 塔洛所说的正是十九世纪数学家皮亚诺所制定的皮亚诺公理，关于自然数的加减乘除四则运算里，皮亚诺所建构的这个系统算是最为出名。 前世塔洛在看一位数学家利用此公理建立在其上的实分析时，就对此颇感震撼。 “教授们如果理解了的话，那在此基础上，三后面的第三个数字为六，所以三加三可以等于六。” 皮亚诺公理其实还有第二个版本，那就是将零作为了起始数，但塔洛还不打算直接将其推进到这个阶段，当前所说的也足够了。 “不同的视角会给我们带来不同的东西，坐标系如此，这个公理也是如此。” “我们走向海边，可以看到大海的辽阔，可以嗅闻到海水的气味，可以伸手拂过浪花，感知浪潮的起落。” “但是数学，可以让我们深入大海，带给我们从内部观察整个结构的视角，使我们在迷雾中拥有眼睛。” 听着塔洛的陈词，老教授们难掩住当下的激动，怀特教授双眼更是淌出老泪，粗糙的老手轻轻抚过刚刚用羽毛笔记下的几条公理。 第五十九章 青铜试炼 不同于坐标系是在几何与代数之间架起了划时代的桥梁，皮亚诺公理是简单直白的给数学画下了清晰的面容。 塔洛看着几位教授的状态，他都在想刚刚要是讲讲康托尔的集合论的话，这几位都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儿了。 不过塔洛也没有因此感觉有什么不好，以前塔洛在高中就遇到过一位优秀的同学，他每次在解出一道题目时都会激动非常，甚至为此痛哭流涕。 这正是一种纯粹的表现，而老教授们这种神情，也同样是一种真心热爱数学的表达。 特纳看着这一幕直皱眉头，塔洛说的是挺慷慨激昂的，但教授们的反应在他看来实在是有点太过了，什么一后面是二这些废话，就可以激动成这样子。 如果我在假期可以直接获得爵位的话…… 特纳不由得攥紧了双拳，他一边厌恶和鄙夷着教授们因为塔洛的身份而特殊对待，甚至不惜做出这样子看似互飙演技的事情。 一边又对此无比的艳羡，想着如果自己也能真正成为贵族，同样可以获得这样子的待遇。 “三倍伟大的赫丘利啊，这也是你刚刚突然想到的吗？”怀特教授用着有些沙哑的嗓音，微颤着问向塔洛。 “这个问题我也是思索过很久的。”塔洛谦虚的回道。 其实压根没思考过，只是把皮亚诺大神的成果照搬出来了而已。 不过这并不影响教授们的佩服，他们已经按耐不住立马发表新文章的想法了。 继笛卡尔坐标系被改名为塔洛坐标系后，皮亚诺定理在这个世界中看来也马上也换上一副新的容貌了。 在确定了塔洛对教授们代发文章的事情毫不介意后，老教授们瞬间就集体凭空消失无踪，应该是去立马撰写文章了。 办公室内只余特纳和塔洛这两个人，他们之间也没什么话好说，各自收拾着就走出了房门。 特纳只觉得教授们的演技原来也这么好，演戏都会演全套的，仲夏篝火节上没有他们的表演真是可惜了。 塔洛则是从手环中取出艾莫小蛋糕一口口吃着，顺便在想着以后如何能合理的把微积分也给呈现在这个世界上。 只是眼前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明天的青铜试炼。 按照艾德恩给的信息，塔洛又重新返回了万有街，采购了一些户外生存的必须品，如果可以的话，需要保证在试炼过程中尽可能只吃自己带着的食品。 虽然有【荧光渐起】这个可以带来光源魔咒，但还是收拢了不少的蜡烛。 林林总总购买完毕后，暮色也降临到了大地。 塔洛回到寝室，洗漱完毕，钻入被窝，做了一个男人们都会向往美梦。 …… 清晨。 塔洛刚刚起床就发现了不对劲，一种奇异的熟悉感萦绕身周。 “梦境回廊？” 塔洛看着周遭的环境毫无变化，但他心里可以笃定当前的自己不在现世。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照常洗脸刷牙后，他背起了万有街买到了大型亚麻布包，里面装着诸多了生存用品和食物。 拿好手杖，迈出房门，走下宿舍楼梯，见到了那扇被旋涡状流动的符文所替代的大门，以及守在门口，像是等待已久的卡森教授。 “噢？聪明的孩子，你好像早已知道这是梦境了一样。”卡森教授看着塔洛并没有显露出多少意外的表情，自然的来到了门前等候。 “入学不久后曾经来到过这里一次。”塔洛礼貌的回应。 “能够在这个年级进入梦境就一直保持理智，这足以证明你精神的强大，决斗初试的首冠实至名归。”卡森教授笑着夸奖道。 亚伦的幻想系本相神正是在他的课上召唤出来的，本以为初试的首冠肯定会归到亚伦手中，但不曾想却听到了亚伦被塔洛无情碾压的战绩。 现在看起来，这也不是全无原因的。 “你组的小队有其他院的同学吗？如果有的话，还需要提前和我说一声，以免到时候失散。”卡森教授善意的提醒到。 “我和本院的格蕾丝和温蒂尼组在了一起，应该不需要，劳烦教授费心了。”塔洛回道。 随后两人就陷入了一阵无言之中。 塔洛有心想要套话卡森教授身上的秘密，但是平时也没有什么过深的交集，只能等待时间告诉答案了。 不过他还是留意到了一些东西，卡森教授手边的橡木拐杖在此时换成了红木的，以往橡木拐杖和卡森教授可是标配，塔洛暗暗记下了这一点。 随后到来的一年级生们打破了这安静的氛围，他们新奇的不停的打量着由无数符文组成的旋涡状门扉，得知自己是在梦境回廊后更加兴奋的叽叽喳喳议论了起来。 卡森教授也乐呵呵的对围绕着他的学生们讲述着梦境回廊的各种事情。 “虽说试炼前是得做出一些准备，但你这准备的也太过充分了吧？”来到公共休息室的格蕾丝看向背着硕大背包的塔洛，吐槽道。 格蕾丝也不是没有准备，她也提着一个手袋，只是相比起塔洛的来说，就显得过小了。 随后到来的温蒂尼也同塔洛一样背着背包，只是比起塔洛的要正常许多。 “将军不打无准备的仗。”塔洛对格蕾丝的吐槽回应道。 如果不是考虑到自己的体力，他甚至不会只想到要准备这么一点。 物资这种东西当然是多多益善，越多越有安全感。 人们都到齐后，卡森教授宣讲起了此次青铜试炼。 “你们会随机进入一片森林的各个角落，去探寻在其中蕴藏的秘密，时限为七日，如果能安稳的活过这七天，也同样会有回报。” 听到这话，不少学生都后悔起来自己没有做太多的准备，刚刚吐槽塔洛的格蕾丝也哑了声息，心里盘算着怎么保持体面的去蹭到塔洛的食物。 随着教授的指示，有些人被转到了其他学院宿舍的公共休息室，以方便汇合结伴出发。 也有很多本就都是同属王者院的三人小队，在教授的引导下迈入了符文构成的门扉。 塔洛、格蕾丝和温蒂尼也一起结伴上前，符文的流光淹没了身体，将他们带入了另一片世界。 …… 塔洛走出大门，入眼是各种衰败的枯木，尖锐的枝杈狰狞的交错在了一起。 太阳还没有升起，空气中弥漫着冷意。 他出门后没有看到走在前面的格蕾丝，后面也看不到有任何门状物体，温蒂尼也并没有跟在其后。 这和试炼前教授们讲述的规则完全不一样，他们三人本该一起出现在同一个地方的。 第六十章 迷雾重重 塔洛伸手摊开掌心，地上一片枯黄的树叶晃晃悠悠的飘落在了掌中。 他并没有咏唱出【去重悬飘】的咒语，而是心意一动就可以释放了出来。 如果说在现世中，利用魔法借用灵界和梦境中的力量时就像隔着一层帷幕，那么当下给塔洛的感觉就是，现世、灵界和梦境在这里是重合的。 哪怕现在确实是在梦境之中，但这也应该是精神相关的魔法更加容易释放了才对。 但连通灵界的也如此轻松，甚至可以随意的无声施法。 再抬头看向这片枯木树林中，北边的那棵无比巨大的橡树。 橡树郁郁葱葱，充满了生机，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而且它的大小甚至赶上了前世树立在城市中的大厦。 违和感越来越重，就在塔洛皱眉思考时，手环带来了温蒂尼和格蕾丝两人位置的感应。 格蕾丝相隔的很远，也不知道是身处什么地方，而温蒂尼则很近，而且正在以极快的速度靠近塔洛。 就在塔洛等候片刻后，看到了温蒂尼奔跑而来的身影，只见对方意识到塔洛就在前方，连忙焦急的大声呼喊。 “快跑！” 利用魔眼的加成，塔洛也见到了吊在温蒂尼身后的好些绿色怪物。 怪物由无数脆嫩的新枝构成，依稀能看出人身的模样，但是它们却是用身体延伸而出的灵活枝杈，不停的抓向身边的枯树晃荡着急速前行。 早知道就该在图书馆多拿几本怪物图鉴来看了。 塔洛瞬间就把硕大的背包和手杖塞进了手环中，没等温蒂尼接近，转身拔腿就跑，脚步下的枯枝和落叶被踩的嘎吱作响。 没跑多久，温蒂尼很快的就跟了上来。 “你是怎么招惹到这种东西的？有用魔咒攻击过吗？”塔洛一边奋力的跑着，一边朝温蒂尼喊道。 “我也不知道，刚进入试炼时就被它们追上了。它们不怕火也不怕风，本来还只是枯树的模样来着，被我用了几次湍湍水流攻击过后，就越来越大，越来越灵活了。”温蒂尼则没有一点疲惫的模样，看她的状态，显然还能加速冲刺好几回。 “詹妮莎教授上课没有讲过吗？如果不能形成绝对的位阶压制，千万千万不能用水系魔咒去攻击木属性的事物！”塔洛恨铁不成钢的教育道。 “我现在知道了……”温蒂尼委屈的嘟囔了一句。 “它们快追上来了！”不用回头，塔洛都能看到愈发接近的怪物群。 温蒂尼闻言立马开始向前冲刺，几步下来就把塔洛甩在了身后。 树林中本就不便奔跑，再加上塔洛根本就没特意的锻炼过多少身体，不一会儿就开始气喘吁吁了起来。 该死，早知道就多少练练跑步了，塔洛后悔的想着。 温蒂尼跑着跑着发现不对，回头看到已经落下有一段距离的塔洛，转身就又跑向了他。 塔洛只觉温蒂尼急速的冲回到自己身前，然后她细嫩的手臂一伸一揽，轻松的就把自己抱了怀中。 回过神来的塔洛已经下意识伸手勾住了温蒂尼的脖颈，被她公主抱着发足狂奔。 “那个，精灵的体力都很好吗？”塔洛感觉自己的男子气概有些不保，看着依旧毫无疲倦的温蒂尼，神色复杂的问道。 “我们北方人的体力一向都很好。”温蒂尼自豪的笑着说道。 现在没空感受触碰到的柔软和享受旖旎，塔洛从温蒂尼的怀里探出头去，睁开双眼直直盯着紧追不舍的树怪。 他重新取出手杖，一手扶着温蒂尼的脖子保持平衡，一手用手杖直指树怪。 无声施法，【熊熊烈焰】，手杖顶端激射出一道火光击向为首的一只怪物。 塔洛还是想试试魔咒究竟能对它造成多少伤害。 只见那只树怪被火流冲击到了仅仅是后退了几步，随后的树怪们用树枝很快的攀爬过了它的身体，就像是被点燃了怒火，它们齐齐发出嘶哑的吼叫，追击的更快了。 注意到北边也有新的树怪出现后，塔洛连忙提醒道：“看到北边那个奇怪的大橡树了吗？背对着它跑！” 温蒂尼听话的立马转向，抱着塔洛矫健的穿梭在树林之间。 这些树怪好像不是活物，塔洛的【愚者】对它们毫无半点影响。 随后他只能不断的利用【地升高尘】来遮蔽它们的视野，虽然也不知道它们到底有没有眼睛。 同时利用【纳亚之眼】连续不断的崩倒了好几棵粗壮的枯树，稍微阻碍了一点点它们的追击。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正当塔洛支撑不住准备拿出补魔药剂时，树怪们也渐渐看不到了踪影。 在继续奔跑了半个小时，直到确定暂时没有危机后，温蒂尼才把塔洛放了下来。 “格蕾丝最不想的就是遇到勇武试炼了，也不知道她那边怎么样了。”温蒂尼小脸上除了奔跑过后，气血涌动带来的潮红外，依旧看不出一点疲惫的模样。 她此时正面带忧愁的担忧着自己的闺蜜。 “我怀疑这次试炼出问题了，从进入到现在，处处透露着违和。”塔洛整了整自己的校服，对温蒂尼说道。 “什么问题？”温蒂尼歪了歪脑袋，她不太擅长思考这些东西。 “首先这里的魔力丰富程度就很是异常，刚刚我连续释放了十几发魔咒都没有一点魔力枯竭的迹象。” “再有就是那些树怪明显不是我们这个青铜阶段的人可以讨伐的存在，试炼之地怎么也不应该选在存有这种强度怪物的地方。” “最后就是那棵橡树。”塔洛解释到最后看向北方。 温蒂尼像是完全听懂了的样子努力点了点头，其实最后一句完全没懂。 “谁？！”塔洛猛地向后转身，挥舞手杖掀起了一阵狂风。 大风吹起了满地的枯枝和落叶，也让一个趴在地上，农夫样貌的人显露出了身形。 “七神在上！巫师大人别杀我！”农夫一脸惊恐的向塔洛求饶。 “七神？！”塔洛听到这个词汇更懵了。 据史书记载，七神自青铜时代开始，其信仰就只在魔法师的群体里还有些许遗存，天启教廷的神甫们一直宣传的都是至高的伊莱颂。 哪怕是再偏远的地区，都不应该还有七神信仰的留存，教廷的威势可比帝国都要强大，遍布着整个世界。 塔洛紧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农夫，一个接一个的疑惑涌现心头。 第六十一章 初露端倪 帕尔帕是一个农夫，一个及其纯粹的农夫。 也像其他农夫那样，为了即将到来的冬季而奔波忙碌。 除了保证足够的储备粮食之外，还要考虑过冬需要用到的柴火。 树林边缘的干柴早已被其他村民拾捡一空，但他又不敢私自砍树，哪怕只是偷偷砍上一棵，一旦被领主发现，那后果不是自己可以承担的。 为了让自己刚刚娶到的妻子过上第一个足够温暖的冬天，他甚至不惜深入这片被“诅咒”的枯木林，只为拾取到最够的干柴。 努力壮着胆子，渐渐拾取足够时，北方的异动一下子叫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就开始尽力遮掩着自己的身形，打算等到异动平息一会儿之后，立马返回村子里去。 只是并无传说中的怪物出现，而是一男一女两个孩子。 帕尔帕生平最讨厌三种人，一是贵族，二是巫师，三是小孩子。 而眼前这个有着贵族特有金发的闭眼小鬼，显然三者俱全。 他无法理解塔洛究竟是如何察觉到自己的存在的，塔洛的视线一直没有朝这里望过那么一下，甚至都没有睁开眼睛，就可以唤来一股狂风叫自己显形。 帕尔帕把这都归为了巫师的神奇。 在形式比人强的状况下，他当前也只能从心的对着对方连连求饶，毕竟看着塔洛发色的纯度，应该算是一位大贵族了。 如果塔洛看自己不顺眼想要顺手杀掉，也肯定不会有任何人会为一个平民去向大贵族讨一个公道。 “我不会杀你。”塔洛平静的说道。 他对眼下这个情况也有点不知要怎么解决，眼前的农夫身上没有一丝魔力波动，显然是一个普通人，但太多的谜题在帕尔帕说出“七神”这个词汇时一下子串联了起来。 现在的塔洛有点怀念格蕾丝了，或者说是怀念格蕾丝的家传魔法，利用【美德恩颂】可以轻松的随意套取出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 不过温蒂尼也不错了，比优良的马匹还要高效。 塔洛走到帕尔帕面前，蹲下身子，出声问着一些简单的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 “回尊敬的大人，我过世的父亲叫我帕尔帕。” “现在是青铜历多少年？” “青铜历？大人，我并没有受过太多的教育，不太明白您在说什么。”帕尔帕颤抖的回道，他生怕因为自己的无知惹恼了这位贵族少爷。 帕尔帕对贵族的忌惮让塔洛意识到了很多东西，在青铜时代，拥有公民权的人不会对贵族有如此卑躬屈膝的感觉。 虽然也有一些例外，比如他们知道自己的名字叫塔洛时。 塔洛这个词汇在民间，某种程度上比塔尔斯还要有威慑力。 可面前这个农夫很明显不可能认识自己。 还有对于黄金、白银、青铜这三个时代的划分，也是在历法设立的初期才成立传播起来的，而历法的设立，也正是青铜历的初年。 当前要么是在青铜时代的最初期，记年的思想还没有彻底传播开来，要么…… 但是梦境是对一切过往的复现，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部混乱交杂的奇异史书，塔洛现在还不太敢直接做下论断。 温蒂尼也跟着塔洛蹲着他的旁边，看着他的问话，自己则识趣的没有做任何插言。 “大人，现在太阳落山已经有一会儿了，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先找一个地方躲起来，这片树林的晚上不是那么好过的。”帕尔帕看着沉思的塔洛，提起胆子说出了自己的建议，毕竟这也同样关乎自己的性命。 因为帕尔帕的发言，塔洛才从思考中回过神来。 他抬头看向暮色渐深的天空，才意识到原来是要进入黑夜了。 本来依照晨间进入试炼前的惯性思维，以为自己到来时也差不多属于早上，原来这还是有时差的。 “这里有什么危险？我们要怎么躲？”塔洛客气的询问对方。 帕尔帕见塔洛没有自己曾经见过的贵族那样的嚣张跋扈，也慢慢长起了一些胆量。 经过他的解释，也与塔洛之前猜测有所印证。 这个树林里的怪物是一直存在的，但怪物的活动范围特别的规律，白日基本是围绕着那棵参天的橡树来回徘徊。 但到了夜晚就很难说得准了，据帕尔帕所言，在深夜的时候，那些怪物甚至有可能出现在这片树林的边缘，但总归只会在树林里活动。 帕尔帕本想是趁着天黑之前走出去的，但因为塔洛的拦截和问话的耽误，如果现在动身回往村子里的话，估计不用出树林就会被出现的怪物淹没。 “我听以前有在这片树林中夜晚里活下来的猎户说过，只要找一个洞钻进去，尽量不出现在地面上就可以了。”帕尔帕的语气已经带上了些许焦急。 他现在特别的后悔，早知道就不应该贪更多的干柴，捡到一些后早早回去就好了。 塔洛听帕尔帕描述着村庄离这里的距离，还有彻底入夜的时间，确定了哪怕以温蒂尼的速度都没办法在这之前赶回去。 他重新取出了补魔药剂，仰头一口灌下，感受着嘴里残留的苦涩味，想着魔咒炼成时格蕾丝居然没有因为自己的强灌而生气，她脾气真是太好了。 塔洛睁开双眼，他们三人旁边的空地上，泥土就像刚刚打通的泉水一样涌了出来，其中还掺杂着不少碎石与树根。 待到这些涌出的杂物被塔洛拧成一个硕大的土球，然后挥手扔到了远处。 一个地洞就这样子出现在了眼前。 “哇！好厉害！你的自有魔法可以做到这种程度的吗？”决斗后格蕾丝和温蒂尼也专门询问过塔洛在初试上那些神奇的魔咒，塔洛保留性的解释了一下。 本来同温蒂尼一样赞颂着塔洛神奇能力的帕尔帕，在听到魔法时神色一下子变了好几变。 看着塔洛的眼神和刚开始的惧怕完全不一样了，反而变成了另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 塔洛自然注意到了帕尔帕这不对劲的神情，出口道：“看她的发色就知道，她是北方人，在用语上会时常把巫术与魔法混淆在一起。” 帕尔帕连连道：“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这蹩脚的借口自然不可能真的说服对方，塔洛为此特意动用了些许的【愚者】，稍微扭曲了一下帕尔帕的认知，起码在短时间内能解决一下问题。 第六十二章 借着赫丘利的名讳 三人共同进入地洞后，塔洛又牢牢的封上了洞口，其上还有意的用枯枝和落叶再盖了一层，尽量做的隐蔽一些。 只留了几个难以察觉的小洞用于通风。 洞内也不算小，足够五六人舒展身体了。 洞壁还被刻意加固凝实了一下，塔洛在四周、地面和顶部都刻满了表示“坚固”和“光亮”的康恩符文。 在这一切都做完后，塔洛呼出一口气，魔力同时也消耗的差不多了。 补魔药剂在饮用完一次后，随后的十二个小时内再次服用的裨益也不会太大，对于当下的他来说喝不喝都没什么区别。 能做的都已经做好了，剩下的只有随机应变了。 温蒂尼乖巧的蹲在角落，肚子因为巨量运动后已经开始咕噜噜的直叫了，但她还是安静的看着塔洛忙碌完毕，中途没有丝毫的出声。 虽然不能说很聪明，可她也不笨，经过塔洛对帕尔帕的补充解释，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 害怕自己再帮倒忙的她，就准备这样等着塔洛接下来的指挥。 帕尔帕也是战战兢兢的坐在一边，这是他第一次在这个可怕的树林过夜，看着眼前塔洛各种奇迹般的操作，稍微安下了一点心。 他偶尔会用余光打量一下温蒂尼，毕竟温蒂尼的样貌实在是太出众了，而且村子里的女人都不可能有那样白皙的皮肤和嫩手。 本来他最近还在为娶到了一个漂亮妻子而四处炫耀，但他的妻子同温蒂尼比起来，就如同高贵的天鹅和田间的鸦雀。 或许这种比较都能算作对温蒂尼的侮辱，帕尔帕有些患得患失的想到。 不过他也只能敢用余光稍微瞟一下了，跟对待塔洛一样，根本不敢正面对视。 温蒂尼虽然看起来一直都在以塔洛为主的样子，但他们身上可是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 根据帕尔帕这些年生活过来的经验，如果说温蒂尼是北方的一位公主，他都不会奇怪一下。 只是他同时也在困惑着，这两位大人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样偏远的地方，而且身边还没有跟随着一大群的骑士老爷进行护卫。 塔洛忙完后看着蹲在角落，一直盯着自己的温蒂尼，露出了一个让她安心的微笑。 “你的背包呢？一直放在手环里也是凭白空耗魔力，现在稍微吃点东西吧。”塔洛在刚进入地洞时就已经把背包放在了一边。 “在被那些怪物追的时候弄掉了……”温蒂尼这时有些不敢看他，把头埋进了双腿之间弱弱的说道。 塔洛对此也哑然失笑，他从背包里拿出几个艾莫小蛋糕给温蒂尼递了过去。 温蒂尼接过后也不客气，立马开心的一口塞进了嘴里咀嚼了起来，因为塞的太多，脸颊两侧鼓的活像一只小仓鼠。 随后又从背包的另一个夹层中拿出一块麦饼送给了帕尔帕，这些麦饼也是塔洛在试炼前特意准备的。 里面加了点的作料，一些足够一个人陷入沉眠的昏睡药剂。 果不其然，帕尔帕吃下去没几口脑袋就耷拉了下来，剩下一半的麦饼从他的手间落到地上。 塔洛拾起半张麦饼，拍打了几下上面的沾染的泥土，重新塞进了背包当中。 这一半都值将近三十学分了，不能浪费，以后说不定还可以用到其他地方。 他靠着洞壁盘腿坐在了温蒂尼的旁边，也拿出些艾莫小蛋糕犒劳了一下自己，同时计算着如果按温蒂尼这个食量，能不能一起撑过七天。 “格蕾丝停下来了。”塔洛抬起手环出声说道。 在相互能感应到对方的位置之后，格蕾丝与温蒂尼就一直在向着塔洛的方向靠近，因为距离的原因，塔洛和温蒂尼先汇合了起来。 “南边，这个方位和距离，应该就是帕尔帕所说的那个村子了。”塔洛估算着对温蒂尼说道。 “那就是说明天我们就可以见面了？”温蒂尼显得对此特别的高兴。 “如果我们有明天的话。”就在塔洛刚刚说完，像是应验了什么一般。 本来散发着光亮的康恩符文突然开始不停的闪烁，整个地洞内的照明也随着光亮的减弱一点点暗沉了下来。 这算乌鸦嘴吗？塔洛有点郁闷。 温蒂尼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蛋糕屑，掏出魔杖警惕的看着周围，隐隐有把塔洛护在身后的动作。 幸好是早晨出发的，两人现在的精神都处在特别饱满的状态，并没有太多的困意。 逐渐的，稀稀疏疏的移动声从两人的头顶传来，就像是某种大型多足类生物爬过地面的声音。 塔洛在嘴前竖起一根手指，示意温蒂尼屏息凝神。 同时睁开自己的双眼，魔力与咒力交替的微光在其瞳孔中流转。 就这样戒备了一会儿，光亮恢复如初，那些声音也慢慢消散。 正当两人松出一口气时，对面的洞壁上突然映出一张人脸，或者也不知道能不能再称之为人脸。 这人脸上的双目及其的空洞，时不时从中探出根茎状的东西攀爬缠绕着它的额头和两颊。 吼！！！ 它那裂成三瓣的大嘴发出刺耳的吼叫，塔洛听后直觉得脑袋有些昏沉。 此时洞壁上刻画下代表着“坚固”的康恩符文齐齐泛光，让地洞又明亮了几分。 塔洛抓起温蒂尼的小手，做了一个深呼吸，眼神凝重的对她说道：“在符文失效之前不要做过多的动作，我刚才一身的魔力尽皆用在了给洞壁附魔上，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多少。” 温蒂尼也同样紧紧的握住了塔洛的手，用力的点了点头，她的魔杖上积满了魔力，只等情况不对的时候化作魔咒倾泻而去。 紧接着是第二张、第三张、第四张…… 直到地洞的四面都挤满了怪异的人脸，时不时还有粗壮的枝条在洞壁上滑过。 噗的一声，一个“坚固”的康恩符文化作星光碎屑飘散在了空中。 另一种散发着光芒的符文也一一暗淡了色彩。 塔洛见此情景叹了一口气，他本来不想这样子做的，但死在这里一不算真正的死亡，二也不能带来任何意义，太多的谜团叫他必须要活下去。 “借着赫丘利的名讳，荧光渐起。” 现在本可无声施法的他，念出了带有魔咒创造者名称的咒语。 第六十三章 白银时代 塔洛的指尖闪现一点微光。 这微光在出现的刹那间就像拥有了自己的思想，不再受到塔洛的操控，而是脱离了他的指尖，晃晃悠悠的飘向洞穴中央。 之后渐渐膨胀成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光团。 啪的一声，如同气泡破裂。 光团一下子崩解成了无数细微的光点散布在四处。 在其的照耀下，那些怪异人脸和游动的枝条如同遇到春阳的冬雪般融化。 原本衰弱的符文也全部重新焕发光亮。 果然如此，祂一直在…… 危机解除之后，塔洛的心中并没有多少喜悦，而是思考接下来究竟要如何去做。 “荧光渐起居然还有这样子的能力吗？”温蒂尼惊讶的看着塔洛的说道，刚刚发生的一切颠覆了她对这个魔咒的认知。 现在八成以上的一年级生都已经完全掌握了【荧光渐起】，温蒂尼也不例外。 只是在她以往的经验里，这单纯是一个用于照明的最初阶的通用魔咒而已，至多可以去闪一下别人的眼睛，使其暂时处于致盲状态。 “或许吧。”塔洛做了模棱两可的回复。 在念出赫丘利这个名字的那一瞬间，魔咒其实就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至于后来的事情，算得上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了。 用刚刚恢复起来不多的魔力，塔洛又去补刻了那几个损毁的符文。 他在先前刻录符文时，是有意识的依照魔力流动的规律进行刻画的。 就像是一篇流畅的行书，上一个字的最后一笔都会与下一个字的第一笔进行关联，哪怕没有联应，在框架上也是肯定相合的。 所以只要其中一个出现偏差，整体的效果就会下降好几个维度。 这也是塔洛在看到其中一个“坚固”符文破碎时，就毫不犹豫念诵带有赫丘利名讳咒语的原因。 “我们现在应该可以安心待到天亮了。”补刻完成后，塔洛对温蒂尼说。 其实哪怕不补刻，估计都不会再出现其他的状况，这也只是为求一个聊胜于无的安心。 就这样，三人一起安稳的待到了天明。 塔洛从几个用于通风的孔洞中，一一确认了光亮后，利用【纳亚之眼】掀开了洞口。 太阳还没有升起，这个世界也还没出现光污染一类的词汇，塔洛依稀还能看到几颗没有完全黯淡的星辰。 但就是这几颗依旧闪烁着微弱光亮的星星，让塔洛有了一股难以置信的情绪。 “怎么了吗？”温蒂尼走出地洞后，看到塔洛一直在看着天空，他的神色从疑惑一直变到了眉头紧皱的模样。 “青铜试炼的话，都会把试炼者送往青铜时代范围内的梦境之中，詹妮莎教授是这么告诉我们的，在进入试炼前的主持者卡森教授也是这么说的。”塔尔依旧在抬头看着天空，口中缓缓的向温蒂尼讲道。 “没错呀，有什么问题吗？”温蒂尼疑惑的问道。 “如果估算的不错，我们现在正在天球交汇的五十年后，这时堕落之灾应该也爆发了五十年有余。”塔洛讲的话一时间让温蒂尼有些回不过弯儿来。 虽然一年级没有开设过占卜课或更加具体的占星课，但塔洛依旧在图书馆里借阅过不少的历史星图与其解读。 史书上也都用过极大的篇幅描写过天球交汇这一重大事件，中间都有相关的星图描画。 哪怕没有在夜晚时完整的观察过星轨，塔洛现在凭借天上也这几颗星星的高度，依旧可以断定出当下的时代。 和前世的地球没有什么区别，在这个世界上，群星也会随着时间而挪移，不同时代的人看到的星空注定是不同的。 “我们不是在青铜时代，而是正处于白银时代中期，切切实实的来到了堕落之灾刚刚全面爆发的时间段里。”塔洛呼出一口气，转头向温蒂尼认真的说道。 为什么这里的魔力会如此充裕，灵界与梦境如此容易勾连。 为什么帕尔帕会对贵族如此的畏惧，甚至不敢抬头直视。 为什么帕尔帕在一直把魔法叫做巫术，把塔洛认成巫师，而且在听到魔法时有那么大的恐慌。 就像黄金时代经常会被称作神话时代一样，白银时代同样有一个联合紧密的称呼——巫师时代。 如果现在就是在巫师时代的话，那一切的违和与不合理，都变得合理了起来。 起初塔洛还不敢武断的做下这个定论，毕竟这里是梦境，不能一开始就妄想在梦境中寻求合理。 直到头顶的天空，让塔洛敢完全肯定自己这个想法。 似乎是从火影开始，凡是主角参与的大型考试和任务，那必须得出一点惊人的意外。 这次是有亚伦参加的试炼，多多少少要出一点问题也不是那么出乎意料。 只是同往常一样，一个疑惑的解开伴随而来的是更多的问题。 这次试炼出问题是不是卡森教授搞的鬼？如果是的话，其他教授知道吗？还有校长呢？他们是根本不知道，还是知道了不阻止？ 卡森教授把塔洛他们送到白银时代的动机又是为何？ 而且如果不是卡森教授的话，那事情只会更加复杂…… 同温蒂尼稍微解释了一下星象相关的推测，在她懵懵懂懂的点头之后，就让她去把睡死的帕尔帕用【湍湍水流】浇醒了过来。 昏睡药剂的剂量可能稍微有那么点大，不这么叫的话很难叫醒。 在帕尔帕冷的哆哆嗦嗦的带领下，三人一起走向了村庄。 魔法师的体质向来比普通人要好上很多，虽是深秋的天气，但塔洛和温蒂尼并没有感觉到太大的不适。 踏着干瘪的树枝和枯黄的落叶，在树林中走了大概两个多小时，塔洛终于见到了帕尔帕居住的村庄。 村庄依着一座小山头建立，一半爬上山腰，一半铺在平地，山脚有一条笔直的河流从村中流过，将其平整的分成两片。 塔洛利用魔眼远远的就看到了正在村庄翘首等候的格蕾丝，意外的在她旁边还站着亚伦、卢克和米娅。 但最吸引他目光的还是立在四人身旁，可仿佛被四人齐齐忽视掉的一位身裹麻衣，两手交叠撑着一根橡木拐杖的佝偻老者。 老者就像是知道塔洛看到了他，微笑着远远的朝塔洛招了招手。 这正是那伟大的伟大，导师的导师，三倍伟大的贤者，赫丘利。 第六十四章 谜语 就在塔洛走向村口的过程中，整个世界都像是变成了动力不足的齿轮机械。 同行的温蒂尼和帕尔帕在愈加接近村子时，动作就仿佛掉帧一般，一卡一卡的。 随着周遭一切事物的帧率越来越高，塔洛走到村口之时，整个世界都定格了下来。 格蕾丝和温蒂尼开心的正准备抱在一起，她们两人校服的衣摆都停滞在了空中。 亚伦和米娅都抬手抬到半空，刚刚想要同塔洛打招呼。 卢克也正张口张到一半，语音都还未吐出。 幸运的回到村里的帕尔帕，脸上如释重负的神情随之一起凝固了。 当下，唯有赫丘利和塔洛两人还能自由活动，周围的人与物都变成了他们二人的静态背景板。 “如果不是处在密闭空间里的话，做这种事情总是要慢上一些。”赫丘利拄着拐杖走到塔洛身边，笑着对他说道。 “您是把整个梦境的时间都停止了吗？”塔洛问道。 赫丘利这一手操作让塔洛想起来自己刚刚获得真理之眼时，詹妮莎教授在课上也做过同样的事情。 只是那时詹妮莎教授好像只是把教室内停滞了下来，而现在，塔洛放眼望去，目能所及的一切都无不静止。 “并不是，梦境无边无际，无数的美梦与噩梦相互交织，进而又会诞生新的梦。在柏普拉裁掉我的三个位格之后，我就再也无法做到那种事情了。” “现在也只是这一个片世界而已，哪怕是这一片，都要花费我的不少力气。”赫丘利感慨的捋着花白的胡子。 “感谢您在昨晚的出手相助。”塔洛对赫丘利能够帮忙驱逐那些怪异人脸表达了感激。 同时他也对赫丘利为什么要停止时间感到了疑惑，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在忽略其他人的状态里和自己交流才对，没必要做出这么大的手笔。 “无需感谢，命中注定你会安全的度过昨晚，哪怕我不出手，结果也不会改变。而我只是沿着命运的轨迹，完成了一个小小的欺骗，让你更加舒适了一点而已。” “我能看出你的困惑，之所以要让这个世界停下来，是因为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我才能同你张口说话，也唯有你，才能在这种情况下和我交流。” “这里不同于菲朵拉的梦境回廊或是彼岸，梦境里可是有着真正的神明。这一切都是为了躲避那高高在上，无比崇高的诸位神明。”赫丘利慢慢的解释道。 塔洛听着赫丘利的讲话若有所思，在赫丘利说到神明这个词汇时，他能明显的从中感受到淡淡的嘲讽。 “无论如何，您帮助了我都是既定的事实，我都应该为此表达感激。”这不是什么场面话，而是发自内心的，塔洛是有其他办法渡过昨晚，比如解放出住在自己眼中的小白。 但那终归是最下下策，比起去赌小白吞吃了那么多的怪物之后，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继续被自己牢牢控制。 权衡了一下，塔洛还是选择了惹上赫丘利这个麻烦，从外而来的麻烦，总比从内而生的要好那么一点点。 无论如何，留在这个白银时代的梦境当中都是塔洛最想做的，也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毕竟这里有可能存在着某些自己想要寻求的答案，不仅是在历史上的，还有关于自身的。 而且当塔洛看到赫丘利等在村口的时候，他就知道哪怕自己不去找，赫丘利也自然会来。 赫丘利估计不是在陪着格蕾丝一起等自己。 等待塔洛的四人中，可是有着一位救世主。 赫丘利没有直接出现在塔洛面前，而是陪着救世主待在一起，就足以说明很多事情了。 “你是个多疑的孩子，总能想到关键的地方，但又总是忽略最重要的东西。有可能是你的性格如此，也有可能是你的‘自我’不想叫你去思考。” “但这些都无所谓，你大可放下心来，我不会从你身上去索取任何报偿，或者说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赫丘利说完后周身泛起淡淡的迷雾，如同在彼岸时那样将要隐去。 塔洛没有回话，也没有去深思这些像在打什么哑谜一样的话语，他不喜欢和聪明到这种程度的老家伙有太多的交流，那只会越说越错。 “哈哈哈哈，世人称呼我的诸多称谓中，可是有着‘贤者’，而我自认为，也可以称得上对得起这个名号。” 啧，不说话都会错，真是麻烦，塔洛暗自心想。 “我不讨厌你这样的孩子，最后可以再说一个你想知道的事情。这是一场试炼，确确实实的青铜试炼，但同时，这也是一场仪式。”话音渐落，赫丘利也没了身影。 时间重新流淌。 格蕾丝和温蒂尼抱在了一起，相互诉说着进入梦境的遭遇。 塔洛也抬手同亚伦和米娅问好。 “树林里有什么样的怪物？你们见到了吗？”卢克迫不及待的出声问道。 “你是从哪里听说树林里有怪物的？”塔洛并没立即回答，反而问回了卢克。 温蒂尼在与格蕾丝交谈时也刻意说的很笼统，没有把他们一夜间所有事情都一下子讲出来，尤其是塔洛开挖地洞及其之后的那一段。 看来她从第一次失言之后，立马就学会了先管住自己的嘴巴。 “是村里的人和我们讲的。”卢克大大咧咧的直接对塔洛说道。 “事情有一些复杂，我们进村边走边说吧。”塔洛从手环里取出了手杖，但并没有一同拿出背包。 几个人很自然的将塔洛拱卫在了中间，跟随着他的步伐一起迈入村中。 帕尔帕也不敢乱走和出声，静静的跟在他们身后，直到塔洛说他可以回家之后，他才连恩带谢的跑回了家中。 在格蕾丝一边给塔洛介绍村中的情况，一边带他去往村长家时。 塔洛注意到了周围劳作和奔走的村民看到他们一行人的瞬间，都立马停下了劳作和脚步，摘下了头顶的帽子或者头巾，尽皆低头看着他们的步伐，视线不敢离开，亦不敢抬起。 塔洛不喜欢这种感觉，甚至说有点讨厌，但他也没有兴趣去改变一个梦境里的环境。 第六十五章 怪异 格蕾丝是在路上遇到了亚伦三人，一起结伴来到了村庄，然后因为村长的告诫而没有进入树林。 但除了知道树林中有怪物外，他们也没能再知道比塔洛更多的东西了。 按照玩游戏的思路，下副本肯定要先立马找到几个关键npc，再获得一些重要的情报和信息才对，塔洛看他们这些人是都完全不懂。 “我们的试炼出问题了，所处的时代就很奇怪。”塔洛听完讲述后出声说道。 “你也是这么猜测的吗？”米娅对塔洛的结论的没有意外，反而有一些附和的意味。 “我不是猜测，而是肯定。”塔洛断言道。 “你为什么能这么肯定？这里可是梦境。”一旁的格蕾丝抬起眉头问道，塔洛的发言经常让她感觉很傲慢，但每次解释完后又显得自己有点无知，但不妨碍她每次都会直言自己不懂的地方。 “梦境虽杂，亦有规律，你们有在这个村子里的人面前使用过魔法吗？”塔洛问向几人。 “没有，我们甚至没有像你一样直接从手环中取出过东西，该有的谨慎还是有的。”米娅接话道。 “跟随我们一起回来的那个村民在听到魔法这个词汇时，异常的害怕，而且还有头顶的星象，是在天球交汇五十年后。” 塔洛说完之后，格蕾丝和米娅两人心中都在感叹他知识面的广博，同时也沉默了下来，有些不敢相信他的推断。 因为事前就和温蒂尼讲过当前身处白银时代的推测，所以她也露出了在思考些什么的模样。 唯有亚伦和卢克这两个人，他们完全不知道塔洛几人在聊些什么，卢克几度想要插话，但又害怕这样显得自己好像很笨。 塔洛还保留了很多其他的猜测，比如卡森教授的橡木拐杖不见了，树林里又有一棵那么突兀的大橡树。 还有自己和温蒂尼试炼时都进入了那片危险的树林，如果不是塔洛还有着其他的手段，那么他们两人必然是活不到今日的。 而亚伦三人却一开始就很顺利的聚集在了一起，过程中毫无危险出现。 再有就是当前的魔力环境是如此的友好，以亚伦他那本相神和自有魔法，可以称得上是如鱼得水，塔洛难以想象他当前可以肆意调动多少魔力。 诸多现象都指向了，这一切都很可能是围绕着亚伦三人所做的安排。 最后就是赫丘利的留言，说这里确实是青铜试炼，处在白银时代的青铜试炼也就罢了，他最后还强调了这是仪式。 可青铜试炼本来就是魔法师们为了提升位格的仪式，只能猜测赫丘利所指的仪式是另一方面。 仪式魔法，从顺势巫术中衍生下来的学派，旨在通过模仿某种带有神秘意味的行为和事件，以此达到某种相似的目的。 但塔洛对此的认知也就只能停留在这里了，他从进入青铜试炼之后就一直在感受到自己知识的匮乏。 必须得加紧学习了，试炼结束之后有必要的话得去借二、三年级的教材来看看了。 踩着狭窄的泥土路，两旁是歪歪斜斜的木屋，一行人去往村长家的路上，塔洛注意到了一个很不对劲的地方。 从进入村子时就可以看到有些村民顶着浓重的黑眼圈，一副没睡过觉的样子，先前塔洛以为是因为即将入冬的忙碌所导致的。 但慢慢的发现，这些没有睡过觉的人也太多了，很多老人与小孩也出现了这种情况。 “这里就是村长家了。”格蕾丝指着众人面前一个有些老旧的木屋说道。 塔洛走上前去屈指扣响了木门，屋内传来了一阵丁玲咣当的响动，片刻后一位中年汉子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中年汉子脸上的黑眼圈比塔洛见到的其他村民都要重上许多，硕大的骨架和细瘦的四肢都显露着极度不健康的状态。 帕提欧打开房门就看到了一个充满了贵族气息的少年站在门口，昨天晚上来的人中就有两个拥有着明显的金发，再多来一个他也不是很意外。 重要的是这个少年并没有睁开双眼，但却像是有着视觉一样看向了自己。 这是一个巫师！而且是一个贵族巫师！帕提欧立马就做下了判断，只有巫师才会出现这种奇怪的情况。 他立马低下了头介绍起了自己：“大人，我叫帕提欧，您有任何事情都可以随时吩咐我！” 塔洛的视线绕过帕提欧，看到了屋内一片狼藉，好像也不方便待客的样子。 “我不多打扰，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塔洛语气轻和的说道。 塔洛尽量放缓的语气没有让帕提欧放松下来，反而使他愈加的紧张，说话都有点磕绊：“您…您尽管问！” “村庄不远处那片树林里的大橡树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塔洛先问了一个生活相关的话题。 “不敢欺骗您，我从来都不知道树林中还有橡树，更不用说大的橡树了。” “不过关于那片树林，似乎是从我父亲那一辈开始就已经被诅咒了，我们从来都不敢靠近那边。”帕提欧战战兢兢的回道。 “我在来的路上看到了很多的像是失眠了的人，而你看起来最为严重。”塔洛在说到失眠时，特意加重了语气。 “前一段时间，我们的村子里出现了好多个睡不着觉的人，刚开始大家还没有怎么注意，直到越来越多的人都出现了这种症状，包括我。” “虽然失眠了很久，但却没有一个人发疯，除了经常会犯困外，大家都活的很好。” 就在这时，塔洛从帕提欧的话语中感觉到了一股怪异，他完全没有了刚开始面对自己的胆战心惊，反而有些像是在念诵什么标准答案一般说出了这个回答。 随后又问了几句村中的情况，得知了村子里还有一位唤雨巫师和天启教廷神甫的存在。 “叨扰了，你继续忙吧。”塔洛说道。 帕提欧闻言赶忙说了几句如果有什么需要一定要找他，然后立马关门回到了自己的屋中。 塔洛回过头来看向格蕾丝。 “都是真话。”格蕾丝默契的说道。 塔洛摸着自己的下巴做思索状，几个同学也都没有打扰他。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抬头问向众人：“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所身处的这个试炼其实是假的？” 第六十六章 唤雨巫师 “假的？你在说什么胡话？！”早就快沉不住气的卢克直接质问道。 经过刚才几人的聊天，他也意识到了试炼可能存在着什么问题。 但当前他们确确实实的身处梦境之中，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 见到其他四人都投来了疑惑的目光，塔洛笑了笑没有说话，他也想体验一把当谜语人的乐趣。 主要这也是自己的猜测而已，没有更多的证据之前他也不会武断的确定。 “卡森教授在试炼前特意提到过，存活七日一样可以获得回报，他不会无意义的特意说这一点。”塔洛一转话题，说到了另一处点上。 “你是说，哪怕一直待在村子里，也会有越来越多致命的事物出现吗？”米娅顺着他的话题讲道。 “大概是如此，为了确保万一，我们当前需要获得更多的信息。”塔洛带头走向了帕提欧所说的唤雨巫师的住所。 几人也立即跟上他的脚步，格蕾丝和温蒂尼本来就是一组，跟随塔洛无可厚非。 只是亚伦三人此时也不知道当下到底该做些什么，比起无头苍蝇一般乱转，他们也选择了跟着塔洛看看能获得一些什么东西。 “唤雨巫师，又名司雨巫师，他们主要是以求雨和控雨为职的存在。白银时代里，巫师远比我们所处的青铜时代的魔法师要多得多。” “几乎每一个村庄都会供养一位唤雨巫师，以保自己的丰收和安稳。” “他们主要利用顺势巫术的原理，做一些洒水的仪式来引雨，亦或者用两根火把相互撞击，产生火星四溅的效果来驱雨。”塔洛也不介意亚伦三人一起过来，或者说这正是他想要的，他甚至还慷慨的分享着一些他们不一定有看过的知识。 “等等，你是说我们现在处在白银时代？”卢克直接打断了塔洛的分享，他才反应过来塔洛为什么讲这些东西。 “你可以先让塔洛把话讲完，不能鲁莽的打断别人的叙述是小孩子都知晓的事情、”格蕾丝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卢克。 “我知道的！”卢克的自尊心被她的眼神刺的生疼，涨红了脸回了一句。 塔洛倒是没因为卢克的打断有多少不满，他继续讲道：“但我们的时代要比白银时代文明那么一些，在这个时间段里，如果唤雨巫师不能按照村民的意愿完成巫术，就有很大的可能被当成骗子当场打死。” “所以我们也不需要考虑这位巫师的真假，而他处在这样偏远的小村庄里，或许也不用太过担心他的强大。” “他们惧怕一个光鲜亮丽，无所贡献的贵族，但又可以随意打杀帮自己求雨的巫师，这真的太可笑了。”亚伦听到这些不由的讥讽起来。 他就是在小村庄里长大的，哪怕是青铜时代里，类似这种荒诞的事情依然有在上演，虽然没有如此严重，但一样的令人发笑。 “这怨不得他们，只能怪我们这些贵族没有做到应有的教育。”塔洛替那些“野蛮人”辩解了一句。 格蕾丝和温蒂尼早就习惯了塔洛的语出惊人，但亚伦三人却都惊讶的不知道该不该接塔洛的话语。 亚伦在不由说出刚才那句话时就有点懊悔，同行的六人中可是有四个人是标准的贵族，而且都是大贵族。 可塔洛的回复更让他不知所措，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因为自己的失言而反讽。 “我可以保证，他是发自内心这么想的。”格蕾丝感应到了亚伦的情绪，在旁提了一句。 这一句让亚伦更加困惑了。 也没让他困惑太久，几人就来到了村长所说的唤雨巫师的居所。 和想象中不太一样，一个巫师居住的地方不是巫师塔也就算了，还是如此一个破破烂烂的茅草屋，这是塔洛见到的村子里最寒酸的屋子了。 这茅草屋也没有一个正经的门，而是一个草帘，就在塔洛一边疑惑要怎么叫门，一边想着自己是不是找错地方之时，草帘自动掀了起来，像是在邀请他们入内。 “我们进去吧。”塔洛见此情景，毫不犹豫的带着众人进入了茅草屋。 入眼的是一位盘坐在一把木椅上的老太太，她的体型比艾拉教授也大不了多少。 老太太裹着一身厚厚的麻衣，怀中还抱着一根比她还高出不少的橡木杖。 这屋子里空间极小，左边是一个刚刚烧过火的灶台，依稀能看到台下的一点火星，右边是一张不怎么高的卧床。 简陋、贫瘠、寒酸，这就是塔洛对这位唤雨巫师所住之地的印象。 塔洛心想，有一定可能是因为在河流进入村庄前的那个简易水坝，让这位唤雨巫师丧失了在村子里的价值，才落魄到如此地步、 不过他也没傻到直接向其证实此事，毕竟对巫师或魔法师来说，年老并不意味着衰弱，而是恰恰相反，一旦踏入巫术和魔法的世界，只会叫人不停的向前探索，年龄某种程度上代表着一位巫师的知识和力量。 这位老太太如果愿意，塔洛相信她完全有能力换一个比这舒服百倍的环境。 “我听村长称您为婆丽桑，是这个村子里的唤雨巫师。”塔洛保持了一个晚辈应有的礼貌。 只是婆丽桑没理会塔洛的问候，反而是努力的睁开她那略带浑浊的双眼，用力的盯着温蒂尼在打量着些什么。 “精灵！你是该死的精灵！”婆丽桑扯着沙哑的喉咙，用枯瘦的手指，指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温蒂尼。 屋内的气氛霎时间转变，一股黏腻的湿气逐渐在这片狭小的空间中蔓延。 塔洛的灵觉不停的剧烈跳动，强大的压迫感甚至让他一时间忘却了呼吸。 “前辈，我们只是想来找你问些事情，并无恶意。”塔洛睁开了双眸，本想用真理之眼看一下婆丽桑的底细，但灵觉却传来了更大的危机感。 “那双眼睛？塔尔斯？不对！不对！你为什么这么正常！你怎么可能！”婆丽桑一下子把视线转回到了塔洛身上，她看着塔洛的眼睛发出了比刚才更加刺耳的吼叫。 屋内的水元素魔力瞬间汹涌了起来，让众人产生了自己好似是在一片汪洋大海中的错觉。 只是与刚才的毫不掩饰的敌意不同，婆丽桑现在抓紧了怀中的橡木杖，就好像是在做出防御什么的动作一般。 第六十七章 你不是人 见此情形，塔洛重新闭上了眼睛。 他不知道婆丽桑到底在害怕自己眼睛里的什么，因为眼睛里实在搞了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除了本身即有的塔尔斯的魔眼，还有来自根源的自有魔法、污染后的真理之眼、艾拉教授给予的诅咒和住在里面的小白。 可以首先排除魔眼和诅咒，剩下的三样的东西都有一定的可能性。 能见到婆丽桑真是太好了，看她反应就能明白，她一定知道一些什么！ “我和这位老婆婆单独聊一下，你们先出外面等我吧。”塔洛头也不回的和几个同学说道。 “但是……”格蕾丝已经掏出了魔杖，魔杖上还缠绕有她的鸢尾花本相神，虽然不知道婆丽桑到底会做些什么，但这种气氛让她及其的不安。 “如果这位老婆婆都可以轻松的对付我的话，那多你们几个人也没什么区别，不用担心我的安全。”塔洛快速催促道。 几人没有对塔洛这看似自大的话语有什么异议，决斗初试的过程还历历在目，如果塔洛都没办法应付这位唤雨巫师的话，那他们一起上也不见得能占到什么便宜。 格蕾丝也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塔洛时，他那异常成熟的交涉能力，或许现在由他单独和眼前这位谈一谈确实会比较好。 在格蕾丝带头后，剩下的人也都跟随着走出了茅草屋。 “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直接喊我。”亚伦在临走时特意和塔洛说了一句，现在他能感受到自己的本相神和自由魔法前所未有的好用，他有信心可以帮助到塔洛。 在塔洛比了一个没问题的手势之后，屋内只留有塔洛与婆丽桑两人。 “你是生而知之者，却非生而即全者。”婆丽桑原本躁动的情绪在此刻蓦然间消散无踪，她扯着像是漏风一样的嗓子笑着说道。 生而知之？如果说自己是穿越者的话，确实可以勉强符合，但自己直到今年才取回记忆，而生而不全，塔洛完全不明白。 “我诚心的想和您请教一些事情。”塔洛尽量把自己的态度摆的低了一些。 “你该知道的，不需我说，命运自会带给你答案，而你不该知道的，那我更不可能知晓。”婆丽桑将橡木杖横放在自己的腿上，脸上带着莫名的意味。 什么谜语人，怎么这么多的谜语人，塔洛有点绷不住了。 “我诚心的想和您请教一些事情，哪怕需要一定的代价。”塔洛再次认真的把话讲了一遍。 “原来你甚至都不是生而知之者，我见过类似你这样子的人，都压抑不住想要补全自己的渴望，甚至胜过了一切本能。”婆丽桑的神色越来越放松，原本那大睁着的浑浊双眼也半眯了起来，再看不到更多的情绪。 “你在奇怪我为什么说你正常，那是因为你根本不是人，但却活的像一个人一样。你能如此的正常，即是最大的不正常。” “至于你的眼睛和看不懂的身份，我没办法说，说出口的代价不是我可以承受的。”婆丽桑就像一个老太太唠家常一样的语气，讲出了这些让塔洛脊背发凉的话语。 不过这一切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只要愿意谈，就是好事儿。 “如果您愿意回答的话，我想问您能看到在树林里的那颗大橡树吗？”塔洛没有去讨论事关自己的东西。 “我看不到。”婆丽桑淡淡的说道。 她没有否认橡树的存在，而是承认了自己没有能力看到，越来越复杂的东西让塔洛一时有些难以梳理。 “感谢您的回答。”塔洛琢磨了几下之后，继续问道：“您对伊莱颂是什么看法？” 伊莱颂，天启教廷的至高神，亦是诸多柏普拉一神教的起源，这个世界的基石与规律，也是青铜时代唯一被人们信仰的神。 哪怕是强如北方，都把原本信仰着的冰霜巨人降格成了自然之灵，皈依了天启教廷。 但在白银时代却远远不是如此，堕落之灾爆发以前，整个世界还是以七神信仰为主，甚至都找不到任何伊莱颂相关的文献记载。 天球交汇、堕落之灾、天启教廷的出现，这三件事情差不多是相继在一个十年内齐齐发生的。 就是在这个时间点，随着堕落之灾从南大路开始蔓延，天启教廷的信仰也随之爆发性的遍布世界。 “你在试探我？”婆丽桑仰起头，满布皱纹的嘴角翘起了一个微妙的弧度：“不过这并没有什么不可说的，伊莱颂的天国在地下，不在天上，这是巫师们的常识。” 塔洛从未在图书馆看到过这种常识，《关于造物主的研究集册》、《神明起源猜想》、《白银时代神迹勘考》、《诸神的神话探源》这四本书皆没有提到过相关的记载。 天启教廷也从未言说过天国究竟在什么地方。 如果这不是婆丽桑的疯言疯语，那么这个常识在塔洛的时代中，明显已经断了，断的干干净净。 可每年都有进行白银试炼的学生踏入白银时代的梦境，如果在梦境里见到过这个时代巫师，是有极大可能知晓这件事情的。 如此重要的信息，居然从未见有人谈论过，这应该不是自己入校时间不多的原因。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您知道能解决村民们失眠症的方法吗？”塔洛问道。 “砍倒你眼中的那颗的橡树，这里就会重新恢复原样。”婆丽桑对这个问题平淡的回道，不带一丝情绪。 “谢谢您的慷慨，祝您康寿。”塔洛鞠了一躬后没有多话，也没有停留，转身走出了茅草屋。 在塔洛走后，屋内凭空出现了一人，如果塔洛几人看到肯定会大呼不对劲。 试炼中只有学生会前往，也只能是学生可以前往，这是共识，也是规矩。 婆丽桑见到卡森教授的出现，紧张的连忙用身上的麻布袍遮住了自己，魔力流转间，婆丽桑已化作了一个体态年轻的娇小少女。 “你出来之前能不能先打一声招呼？！你早就知道我不喜欢用刚才的样子来面对你！”婆丽桑用着少女特有的语气娇嗔道，和刚才的老太太判若两人。 第六十八章 都伊德 “你无论变成什么样子，在我眼中都是最青春时的模样，你也早就知道的。”卡森教授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那不一样。”娇小的婆丽桑撑着比她还高的橡木杖跳下了座椅，然后又举起它作势狠狠的敲了一下卡森教授。 卡森教授也没躲着，反而装作小孩子的样子，抱住被敲打的腿部，蹦跳着喊痛。 “好了，别装了，刚才那个小鬼也是你的学生吗？”婆丽桑抬起小脸问他。 “是的，他是我最优秀的学生，没有之一。”卡森教授不再胡闹，站好了笑着说道，脸上像是有着自豪。 “那种东西詹妮莎是哪里来的胆子收进去的？”婆丽桑拧起了眉头，对此充满了不解。 “詹妮莎不知道，我在进入梦境之前也不知道，但这都无所谓。生而知之者也好，生而即全者也罢，现世已经不再像白银时这样了，秩序的毒瘤已经根植于混乱，真是一个好时代。”卡森教授感叹着讲道。 “但终归是要注意的，你要想办法在离开梦境时保住这件事情的记忆。”婆丽桑嘱咐道。 “我已经不需要离开梦境了。”卡森教授淡淡的说道。 婆丽桑闻言脸上露出了不舍，她用虎牙使劲咬住下嘴唇，看着卡森教授的眼神充斥着埋怨。 “你大可不必顾虑我们，你完全可以重新开始生命。”婆丽桑的声音很微弱，就好像是在祈求卡森教授一般。 卡森教授看着她的眼睛，张了张嘴，叹了口气。 随后他又蹲下了身子，将手中的拐杖放在一边，伸手抚上婆丽桑的脸颊，认真的讲道：“我不能做像精灵那样的事情，这样我和他们又有什么不同。” “老祭司死前说过，嫩叶比枯枝更值得留存，我一直记着，也一直在践行，这是都伊德的道德。” 婆丽桑抓住卡森教授在自己脸上的手，神情委屈至极，但没过片刻，立马愤怒的举起手杖朝着他头上打去。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育我了！” “让你装长者！让你学老祭司说话！” “真以为现世待的久就比我大了吗！” 婆丽桑举着手杖不停的用力敲打着卡森教授，卡森教授也抱着头，绕着偪仄的屋内转圈，但这并没有让屋外的塔洛他们察觉到一点不对。 …… “我们出来之后，房子里就像被施加了什么封印，从这个世界隔离开来了一样。”格蕾丝见到塔洛安然无恙后松了口气。 “嗯，毕竟这里是一位巫师的居所。”塔洛说道。 接着他选择性的给众人分享了一些从婆丽桑那里得来的信息。 “连你都无法接近那颗橡树，我们怎么可能砍倒？”卢克听到解决村民失眠问题的方法居然是这个，有点不能接受。 “这个方法是真是假都难说，如果是真的，而且可以完成的话，应该可以算作见证的功绩了，但是要接近大橡树我们又要想办法处理掉那些树怪，到底算勇武还是见证啊？”格蕾丝对此做出了自己的分析和疑问。 “解决掉威胁人类的危险才能算勇武，那些树怪目前为止都没有跑出那片树林。”米娅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就在大家开始围绕着试炼功绩讨论时，塔洛特意把卢克拽到了一边，对大家说要交代一件只有卢克能完成的事情。 “什么事情？”卢克对塔洛的特殊关照有点意外，也有点惊喜。 “我要对你说一句话，你要牢牢把它记住，并且不要对其他任何人讲，这很重要。”塔洛对他说道。 卢克从未有过像现在这样的严肃，也立马发誓绝对完成任务。 “伊莱颂的天国不在天上，而是在地下。” “怎么可能？！地下不是地狱吗？！”卢克对塔洛说的话有点始料不及，他原本以为是事关功绩一类的事情。 但听到的话一没有和试炼相关，二还有点荒谬。 “你不需要管真假，只要记住就行。”塔洛的脸上带有一些神秘莫测的样子，活像是路边摆摊占卜时的艾德恩学长。 “好的，我记下了。”卢克被塔洛唬住了。 他现在以为这是什么神秘的暗号，到了及其关键的时刻，塔洛会大吼一声这句话，然后自己如同天降神兵一般扭转某个关键的事件。 其实塔洛只告诉卢克这件事情是想看看试炼结束，回到现世之后他还能不能记住，如果那时候的自己也能记得住的话。 没有任何卢克脑补的情节，单纯就是一个实验。 之所以选择卢克，也是因为格蕾丝和温蒂尼目前和自己关系蛮好，不能冒险知道隐秘知识。亚伦是救世主的命格，米娅又有贤者的血脉，不能做为普通人来参考。 经过排除法，卢克就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他既是“一般人”，又有救世主的基友这一命运，完全符合条件。 塔洛拍了拍卢克的肩膀，给了他一个你都懂的眼神，然后又和大家聚在了一起，领着众人朝山顶爬去。 “我感觉到了，你在对卢克动什么坏心思。”格蕾丝走在塔洛身侧，小声的对他说道。 “别乱讲，我可没有害人之心。”塔洛一脸正义。 “居然是真话？”格蕾丝看着塔洛，有些纠结。 “不说这个，你对都伊德了解多吗？”塔洛转换了话题。 “你是说白银时代里，约盖尔地区的巫师特称吗？”格蕾丝努力想了想，回忆起来后立马回道。 “对，就是创造了都伊德自然文字，还崇拜橡树和榭寄生的巫师。”塔洛肯定了她的回答。 “很多史学家认为都伊德这个词汇就是橡树的转译。都伊德们不只是巫师，更是一个统治阶层，他们每一个人都还是祭司与领主。” “他们信仰的第一信条就是灵魂不死不灭，死亡只不过是灵魂从一个身躯转入另一个而已。” “这种统治权力和万物有灵论，对天启教廷和帝国来说，都是无法容忍的邪教，史书上他们对都伊德的所作所为比对异端都要残酷。” “你是说……”格蕾丝不由转头看向了枯木林里的参天橡树，又回头看着塔洛。 塔洛点了点头。 “所以你立马转头带着大家去山顶找神甫。”格蕾丝有些明白了塔洛的行事逻辑。 “接下来我们就要靠亚伦了，毕竟我们可都是贵族。”塔洛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早知道就该学几个变装和染发的魔法了。 自古以来，王权和教权是什么关系也不用过多的赘述，塔洛只想着别太麻烦就好。 第六十九章 他的存在很危险 神甫们总喜欢把教堂修在当地最高的地方，寓意着可以更加接近天上的伊莱颂。 但因为塔洛刚刚听到婆丽桑说的，伊莱颂的天国其实是在地下，这种冲突的违和感让塔洛也不知要如何描述。 教堂有三层楼高的样子，整体由巨大的砖石砌成，外围还能看到几块落地的大型彩色玻璃。 对比村中那些歪歪扭扭的木屋，这栋建筑堪称豪华。 “亚伦，注意手里的石子，如果重量变化的话，你就按我说的去做。”塔洛对亚伦叮嘱道。 塔洛在来到教堂之前，特意塞给亚伦一块石子，石子已经被他施加了【去重悬飘】，如果当亚伦感觉石子的重量明显变轻时，就是塔洛的暗号。 神甫们所修习的皆是来自天国伊莱颂所赐予的神术，对魔力的感知异常的迟钝，也不怕这个暗号能被察觉。 而如果神甫都有着可以察觉这个暗号的能力的话，那这个暗号的存在本身也不会值得神甫在意了。 点头表示刚才的塔洛所说都已记下后，亚伦抬手叩响了教堂的门扉，他特意只叩了四下，一是表达对教廷的尊敬，二是表示自己前来不是做礼拜，而是另有他事。 等待不多时，教堂的大门就从内打开，一位穿着黑色牧师长袍的中年神甫从里出现。 他先是扫视了一眼塔洛几人，然后看向了貌似为首的亚伦。 “天上的伊莱颂照耀着你们，亲爱的孩子们，我是伯恩，此地的传道者，找我有什么事情吗？”神甫伸手用弧线分别在额头，左胸、右胸和腹部分点四下画圆，这是天启教的圣号，也是降福与祝圣的礼仪。 神甫的头顶光秃秃的，只在边缘留了一圈短发。传说及其虔诚的人会剃掉头顶的头发，让天主的光辉直接照耀到自己，这少见的还带有些许滑稽的样貌，让塔洛几人都忍不住注目。 “尊敬的伯恩神甫，我有些事情想要请教您。”亚伦按照塔洛先前所讲的步骤开口道。 “如果不急的话，可以先进教堂来说。”伯恩神甫伸手做请，想要把他们请入教堂。 “不用了，我们还有要紧的事情，只需要您能告知我们一些事情就好。”亚伦拒绝了神甫的邀请，表达了问几句就走的想法。 “嗯？”伯恩神甫没有再看亚伦，而是看向了一边的塔洛。 塔洛见到他的目光，微笑着额首。 场面一下子陷入了寂静。 按计划，亚伦现在应该直接放出本相神了啊。 在塔洛疑惑中，亚伦也在疑惑，他的本相神某种程度上代表着自己背负的命运，救世主的命运。 原先的想法就是，直接由亚伦放出自己的本相神，以此来博取神甫的好感。 历史中出现的救世主不止一位，传说中神子柏普拉就是最初的救世主，虽然后来的救世主们再没有一个直接进入教廷，但不同于贵族和教廷成员之间的复杂关系，每一代救世主与教廷一直都及其暧昧和微妙。 可亚伦的本相神就是不出来，不停的在抗拒着什么。 亚伦感觉到了手中石子重量的变化，他顿时对塔洛开口道：“那我先进去和神甫谈一谈，你们就先在外面等一下吧。” “好。”塔洛很顺从的答应了下来。 亚伦带着米娅和卢克直接走进了教堂，神甫在关门之前，特别的深深望了塔洛一眼。 “你在害怕什么？”格蕾丝在教堂大门关上后，问向身边的塔洛。 “我不知道。”塔洛呼了一口气。 他现在已经不敢再随便睁开双眼，婆丽桑对他眼睛的反应还历历在目。 你根本不是人，但却活的像一个人一样。 这句话也牢牢的钉在了塔洛心中。 从菲朵拉开始，一个接一个事件就在让他不断的怀疑自己，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也是一直思索的问题。 但从没哪次会直接怀疑到自己根本就不能称之为一个人。 不过想起曾经很浅显看过的胡塞尔的现象学中有说过，人们可以通过现象去把握一个事物的本质。 一个玻璃杯之所以是玻璃杯，即是因为它有着玻璃的材质、杯子应有的形状、可以用来供人喝水…… 如果这个特定的玻璃杯随便更改了一个外在现象，比如没有底部，那这个玻璃杯本质就跟着变了，甚至能不能叫做玻璃杯都无法肯定。 随便一个外在现象的变化，都意味着其本质的变化。 那塔洛现在感觉自己所表现出来的，能够把握的现象，都没有脱离人这个范畴的话，那自己就是一个人，起码当前肯定会是。 只是塔洛不敢确定其他存在是不是也会同自己说服自己一样这么认为，所以他当前不敢进入教堂。 教堂，是教徒们的圣所，是他们所信仰的神明所注视的地方。 如果说现世里的神明都消声隐迹了的话，那赫丘利很明确的说过，梦境里是有神的视线的，鬼知道伊莱颂会不会在梦境当中。 以防万一，塔洛决定自己是绝不可能会走进教堂的，现世中也一样。 而格蕾丝和温蒂尼都有明显的贵族特征，显然也不太合适。 剩下的亚伦虽有金发，但有着救世主的命格。 卢克虽是贵族，但那头红发和举手投足间的姿态，也完全没什么问题。 这里的村长畏惧自己，婆丽桑讨厌温蒂尼的精灵血统，格蕾丝做为贵族也不可能和神甫推心置腹。 这场试炼从头开始，就不像是塔洛这三人可以完全参与进去的。 只有亚伦几人才有可能触发所有路线。 “如果有人说话时在刻意隐瞒什么的话，你能够察觉到吗？”塔洛像是寻求肯定的问格蕾丝。 “不然你以为我们鸢尾家族如何能够维持帝都的治安？”格蕾丝反问。 “那就好，等他们出来后，我们就靠你了。”塔洛笑了笑。 …… 亚伦从小就在教堂里生活，对此熟门熟路。 当他看到教堂中树立着柏普拉的神像时，就确认了神甫来自天启教廷。 柏普拉一神教分支众多，有些会把柏普拉当做一个普通的先知，有些则称其为神子。 天启教廷是最保守，也是最坚定信仰柏普拉的教派，他们甚至把柏普拉当成伊莱颂在人间的化身。 “借着柏普拉的眼，我看到了那个闭眼的贵族很危险！他的存在本身比南大陆兴起的巨大灾害都要危险！”走到教堂中央后，伯恩神甫看着亚伦神情及其严肃的说道。 第七十章 无梦者教团 果然和塔洛预先所说的一样，这位神甫看他明显是一位贵族巫师之后，肯定会极尽能事的抹黑他。 不过伯恩神甫所说的南大路灾害应该是指堕落之灾吧，居然说塔洛比堕落之灾都要危险，这也夸张的太过头了。 亚伦三人看着伯恩神甫光秃秃的头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但是我神却不允许我铲除那个还未成长起来的灾源，或许柏普拉自有祂的智慧。”伯恩神甫摇头叹息道。 不同于当成在看神甫讲笑话的亚伦和卢克，米娅此时在思考伯恩神甫为什么会把这种事情毫无保留的告诉他们。 他们可是和塔洛一起前来的，伯恩神甫难道就不怕这些话语转头就被他们说给塔洛听吗。 “尊敬的神甫，我按照命运的指引，前来需要完成一项很重要的事情，希望你可以帮助我。”亚伦不想和伯恩神甫过多无意义的谈论塔洛究竟是什么存在。 而是按照塔洛的建议，直接张开了他的六翼本相神。 没有了塔洛在身边，亚伦的本相神自然的舒展开来，其上散发的光辉照亮了整个教堂。 使得本就庄严的建筑内部散发出难以形容的神圣感。 亚伦在初听到塔洛这个建议时其实有点犹豫，如果让神甫知道了自己是救世主的话，不同与现世中有菲朵拉的庇护，这里的教廷也不知道会不会采取什么行动。 但在被塔洛分析了一通何为试炼之后，也被说服听从了他的想法。 伯恩神甫有点发愣的看着亚伦背后的虚幻羽翼，随后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我主伊莱颂啊！您竟然是一位救世主！”伯恩神甫赶忙在自己身上又画了一次圣号，看亚伦目光也带上了敬畏和尊崇。 “我好像体会到了些许柏普拉的用意，有您在，那个灾源确实不应该是我要考虑的问题。” “您有任何问题和需求，都可以尽管同我说，我会竭尽全力的帮助您。”伯恩神甫的语气带有浓浓从敬意，再加上他这头秃的扮相，和尊敬的对象是一个比自己小的多的少年，使这一幕有说不出的滑稽。 没有任何一位救世主可以背叛自己的命运，每一位救世主在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好了此生所要达成的功绩。 因此，救世主是可以毫无保留完全信任的存在。 在天启教会的教堂里，亚伦敢这样子展露自己的本相神，其上散发的命运也毫无虚假，足以证明其真伪。 只是如果伯恩神甫此时能知道亚伦的内心，现在正疯狂的回忆门外的“灾源”教导他应该如何要做时，也不知道会不会信仰崩塌。 “你知道村外的枯木林中有橡树吗？对那片枯木林了解多少？”亚伦按照塔洛的提示，第一句先问橡树，而且不要问能不能看见，要问知不知道其存在。 “橡树？！”伯恩神甫在听到后立马神色紧绷了起来。 “我不知道那片树林中有着橡树，那片枯木林听村民们说在很久前就受到了诅咒，我问过几个村中的年长者，应该是在南大陆灾害爆发的同时异变的。” “最近树林中的怪物活动的也愈加频繁，我怀疑是灾害即将蔓延至此的征兆，这应该也是您到来的原因吧？”伯恩神甫回道。 塔洛说尽量不要回答神甫的任何提问，按照步骤只问自己要问的就好，亚伦暗想。 “你是什么时候来到这个村庄传教的，对村中供养的唤雨巫师是怎么看的？”亚伦继续问道。 “我来这里布道不久，教堂也是刚刚才建起，村民们还没有好好接受伊莱颂的信仰。” “至于那位巫师，我一直怀疑她很可能是黑巫师，是都伊德邪教的成员，您说枯木林中出现了我都无法察觉的橡树，那这一切都能说得通了。”伯恩神甫带有引导倾向的回复了亚伦这一问。 “最后就是，你对村民们失眠的情况了解多少？依照教规，有尝试过帮助吗？”亚伦最后问道。 “失眠的话，我猜测是无梦者教团所为。” “这是一个南大陆灾变后同时出现的邪教，他们致力于让人们与梦境彻底隔绝，言说这样子有助于躲过即将到来的更大灾难。” “最近我还发现那个唤雨巫师偶尔会与一些不知身份的巫师密会，很有可能就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橡树、失眠、怪物的异动、还有您的到来，这一切都是命运。” “只要您直接讨伐掉那位引起这一切悲剧的唤雨巫师和她的同党，我相信这会是一个值得您骄傲的功绩。”伯恩神甫没有说自己有没有帮助过村民，还直接确定了婆丽桑的恶行。 亚伦三人听到这番回答面露异样，与梦境彻底隔绝？可这里就是梦境。 “感谢回答，如有需要，我会再来寻求帮助。”亚伦收回了本相神，也不管伯恩神甫还有没有其他要说的事情，转身就带着米娅和卢克要走。 伯恩神甫见亚伦这幅态度，也没做挽留，恭敬的将其送出了教堂。 …… 再次汇聚后，亚伦很老实的把教堂内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诉了塔洛，面上还带有任务完美完成的自豪。 毕竟塔洛的实力和智慧当前都是几人当中公认的最高，这事情做起来也很合理。 “居然是这样的吗？”格蕾丝摸着下巴装作在思考些什么。 看到格蕾丝的举动，塔洛确认了亚伦说的都是实话，且没有任何隐瞒。 明显存在异常的村长，希望他们可以砍倒橡树的婆丽桑，对婆丽桑抱有极大敌意的伯恩神甫，不知是不是真的存在的无梦者教团。 如果这真是游戏就好了，只要把带有血条的存在都杀掉就行了。 塔洛觉得这事情实在有点麻烦。 他从背包里拿出艾莫小蛋糕分给每人一个，因为知晓温蒂尼的食量，特意给她递过去三个，也没管她的不好意思，硬塞给了她。 几人又在村中逛了好些地方，也都没有更多的发现。 直到夜幕降临，村子里响起让塔洛和温蒂尼感到熟悉的嘶吼，那些树怪的嘶吼。 他们几人寻到声源，居然是从村长家发出来的！ 塔洛只见村长跌跌撞撞的撞开自家房门，皮肤一点点变得褶皱，像是在转变成树皮的样子。 村长扭头注意到了塔洛几人，一下子四肢着地，如同野兽一般吼叫朝着他们扑了过来。 第七十一章 因为不信 发生诡异变化后的村长速度极快，一点也没了刚见面时瘦弱的感觉。 他的四肢以无法形容的摆动弧度急速向前狂奔，眨眼间就逼近了几人为首的塔洛。 温蒂尼见状，还没等塔洛反应过来，一个挪步就站在了塔洛身前，她挥动着小拳头狠狠砸在了村长的左脸上，隐约传出些许骨裂的声响。 砰！ 伴随着巨大的撞击声，村长直接被温蒂尼锤出到了四五米远的地方，他狼狈的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土路上被他蹭起了一阵灰尘。 完满的圆月就挂在高空，使得众人都能清晰的看到这一幕。 塔洛睁开双眼，拄着手杖，一步步走到了暂时没了动静的村长身前。 “愚者。” 通过唯一原咒的链接，塔洛从村长体内抽出了概念丝线。 这是他第一次抽取人的概念丝线，以往在他心中总是会下意识抵触这一行为。 因为【纳亚之眼】有着扭曲事物本质的能力，如果把这个魔咒用在同类身上，总觉得很是别扭。 但是眼前的村长，也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了。 “橡树，榭寄生，还有噩梦之力，这几股力量在村长的精神中不断的冲突着。”塔洛看到了丝线中传达出来的信息，对众人解释道。 其他人都看不到概念丝线的存在，不过经过决斗初试后，看着塔洛的动作，也都明白了这是他在施展特有的魔咒。 大家一一围了上来，低头看着还在不停向树怪转化的村长，面露凝重。 “难道伯恩神甫说的都是实话吗？”格蕾丝沉吟片刻后说道。 “不一定，橡树和噩梦的力量并不和谐，而是在相互冲突，就像是在争抢着控制权。”塔洛摇了摇头。 “原来枯木林中的那些怪物都是人变的吗？”温蒂尼见到村长的变化，一下子联想到了刚刚进入试炼时遇到的那些树怪。 塔洛没有回答，他在试图将村长精神里驳杂的力量都分离开来。 可这不同于扭曲死物那般轻松，而且诸多力量已经和村长的精神糅杂在了一起，如果强行剥离，可以说是直接杀死了对方。 “咳！咳！” 原本没什么动静的村长剧烈咳嗽了起来，一股股榭寄生的花粉从他的嘴中喷出。 “退后！”塔洛蓦然大喝一声。 身边的几人精神本就高度集中，听到这一声提醒都毫不犹豫的快速向后方退去。 概念丝线也因为【愚者】的失效，从塔洛的手中断开。 榭寄生的力量已经彻底污染了村长的精神，塔洛同时明白了过来，枯木林中的那些树怪并非不是活物，而是这个原因才能抵挡住他的【愚者】。 村长现在除开身形，已经全无半点人类该有的模样，一根根干枯的树枝从他的身上冒出，帮助他支撑起了身体。 皎洁的月亮之下，不断冒出且晃动着的枝条，铺散出诡异的阴影。 “卢克用土墙堵住道路，防止他逃跑；格蕾丝用你的鸢尾花尽量缠住他；亚伦用火压制，使出你最大的力量，不用怕烧死。” “温蒂尼和米娅看情况帮忙，我们一起困住他！”塔洛有条不紊的吩咐了几人要做的事情。 似是察觉到了塔洛的意图，村长发出一声刺耳的咆哮，枝条摆动间，速度更胜刚才，以更快的朝着他扑了过来。 亚伦的本相神并没有在这关键时刻掉链子，六翼散发而出的光辉使这条小路的视野又明亮了不少，一团炙热的庞大火流从他手心喷出，将快近身前的村长重新推了回去。 卢克也及时的升起高墙，使村长撞在其上，让他没有被亚伦的【熊熊烈焰】推的太远。 紧接着地面上朵朵鸢尾花开，铺满了村长家门前的整条道路， 无数花枝从中跃起，迎向火光中的树怪，与其的枝条相互缠绕在了一起。 “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这种压制我最多支撑十分钟魔力就会不够。”掌中流火和本相神的光芒照映着亚伦的面庞，他转头向一旁的塔洛询问，显然是已经习惯了塔洛的指挥。 这种程度的魔力释放居然还可以维持十分钟？塔洛意外的看了亚伦一眼，他觉得自己还是对亚伦的自有魔法有些低估了。 “先困一会儿，这么大的动静，唤雨巫师和神甫居然都没有什么反应，实在是太奇怪了。” “而且村子里也一样，有着那么多失眠者，却安静到了这种程度。”塔洛一边诉说着自己的想法，一边凝神注意着村长的状态。 看到差不多时，他让亚伦停止了施放【熊熊烈焰】。 村长身上的枯枝被烧的发白，若有若无的灰烟自上腾起。 “该……该死的神甫……”那张布满干枯的树皮，依稀能看到一些村长原本样貌的脸上，此刻充满了怨毒。 “神甫？神甫怎么了？你为什么怪神甫？”塔洛见其还能够交流，赶忙询问道。 只是回应他的只有一阵充满了怨恨的嘶吼。 “格蕾丝。”塔洛扭头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格蕾丝明白塔洛的意思，运起【美德恩颂】，再次询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没有用。”格蕾丝皱起眉头对塔洛说道。 “为……什么？因为……因为！我们不信伊莱颂！” 哪怕没有精法的强制，村长还是磕磕绊绊的回答了塔洛的疑问。 “放开他吧。”塔洛抬手揉了揉眉心，随后对同伴们说道。 “可是……”格蕾丝不明白塔洛想要做什么，但还是听从了他的建议。 紧缚着村长的花枝散开，卢克升起的土墙也一起重会大地。 村长重获自由后，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再没了攻击的姿态，转身就向枯木林的方向奔去。 “你们去村中其他地方看看还有没有异变的村民，发现之后不要战斗，通知其他人就好，我去村长家里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 “好，那你自己小心。”众人不疑有他，叮嘱了塔洛一声后就去向村中各处。 塔洛踏入村长家的房门，一地狼藉之中，他看到身在屋中，罩着黑袍，脸带白面具的身影：“从村长出门后我就能感觉到精神在被不停的扰动，是你吗？” 第七十二章 你的真名 “哈哈哈哈，是我，无梦者帕特亚。” “你的精神强度是我遇到过有史以来最强的，很可能都可以比肩我们的教长。”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我能察觉到你只是一个新手，还胆敢支开你的同伴前来见我，是谁给你的勇气？”帕特亚声音异常的年轻，好像也比塔洛大不了多少，语气里充斥着傲慢。 塔洛之所以支开其他人，是因为他感觉到了帕特亚在侵入自己精神时，灰雾汹涌的幅度堪比在万有街时老布利对他施展【燃锁焚身】后的反应。 类比而得，帕特亚很可能拥有着白银阶的实力。 面对一个擅长精神类巫术的白银强者，人越多反而可能越危险。 而塔洛自己有着精神免疫的无敌buff，倒是可以进来看看。 只不过对方见面就自爆家门的举动，还是让塔洛有点摸不清楚，他真的是无梦者教团的成员，还是想要故意让塔洛想歪。 “我没有恶意，只是单纯的想要和你聊一聊，我喜欢能够交流的人，也不太擅长动手。”塔洛撑着手杖，闭着双眼，语气很是客气。 “你想要加入我们教团吗？”帕特亚以戏谑的口气问道。 “暂时还没有这个想法。”塔洛耸了耸肩。 “那我们就没什么可聊的，看起来你像是那些小巫师们的头头，或许先把你抓起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帕特亚话音刚落，他黑袍袖口内就探出几根铁链向塔洛冲来。 我讨厌不能好好交流的人，塔洛心中暗叹。 愚者。 这次是加持自身。 思维前所未有的明晰，两人的距离，方位，角度，屋内的环境，物品，气温，元素等信息一一在脑子里快速运转和处理。 整个世界在塔洛的脑海中都放慢了。 他奋力一个侧身，堪堪避过了直冲的铁链，为了防止其继续追击，手杖上携着【熊熊烈焰】将这几根铁链都击打开来。 这不是普通的铁链，在被如此高温灼烧后居然没有一点发红的迹象。 “你居然能躲开，不错不错。”铁链重新缩回袖口，帕特亚嘲讽着夸赞道。 塔洛有点明白为什么年级内一个两个的都喜欢说自己傲慢了，帕特亚这幅出手一次后，就一副胸有成竹，因轻视而不立即继续补刀的样子，确实不会让人高兴。 屋内的杂物一时间齐齐腾空，在塔洛的指示下毫无章法的砸向帕特亚。 与此同时，塔洛一手利用手杖舞动火焰，另一手携起狂风，齐齐向帕特亚轰击而去。 狂风与烈焰刹那间就冲毁了木屋的一面墙壁，丝丝缕缕的火苗还在裂缝处燃烧。 但帕特亚在其攻击下依然毫发无损，任有闲心的评价着塔洛：“居然可以同时施放多种巫术？你的天赋比我想象的要高很多啊，或许可以给你一个考核进入教团的机会。” 塔洛见状也皱起了眉头，那件黑袍应该是某种炼金道具，或者咒具一类的物品，不然白银位阶的魔法师也不可能硬抗刚才那一下而毫无反应。 “小鬼，我这铁链不仅可以攻击人的肉体，一样可以鞭打灵魂和精神，如果你的精神在被重重一击后，还能像现在这样抗住我的侵袭吗？”帕特亚两边的袖口再次伸出铁链，咣当一声落到了地上。 “你在你们教团内的地位应该不高吧？而且是不是经常还会因为犯蠢被上级训斥？”塔洛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帕特亚的表现欲实在是太强了，真正的强者不可能如此的喜欢表现自己，除非他所处的环境一直都在压迫自身。 而且哪有人会一边战斗，一边解说自己的能力啊，这也太傻*了。 “我改变主意了！我要抓住你！然后让你知道污蔑帕特亚会是什么样的下场！”帕特亚就像一条被踩到尾巴的狗，大吼着挥动起手中的铁链向塔洛横扫而来。 看来真是这样，居然蒙对了。 没等塔洛过多的思考，他在铁链即将扫到自己的时候将手杖横置身前，但随之而来的巨大冲击力还是将他狠狠的砸到了屋内的木墙上。 整个屋子都发出了吱呀声，像是快要被两人折腾散架前的悲鸣。 塔洛甩了甩被震的酸疼的双臂，右手颤抖的都有点握不紧手杖：“你就那么想看我的精神吗？” 帕特亚的噩梦之力自始至终都在试图突破塔洛的灰雾，也不知道是白银时代特有的环境，还是帕特亚本身就有极高的精神力，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还不见停歇的迹象。 “哈哈哈哈！你现在感到害怕了吗！晚了！”帕特亚张狂的对塔洛叫嚣道。 “行吧，那我这里还有其他好康的，给你康康。”塔洛嗟叹一声，挥手在两人之间拔起一扇门扉，门上刻有十个圆环和连接圆环的二十二条路径。 “真理之门？！是真的真理之门！”帕特亚傻眼了，做为一个不是很弱的巫师，会一点练金术是很正常的事情，虽然没有真理之眼，但他也用真理之门衡量过物品之间的价值。 这扇真理之门太过白净，与自己以前祈祷时见过的不太一样，但其上的感觉是不会骗人的。 这小子居然随手就招来了真理之门！帕特亚一时间都忘了自己该干什么。 “熵增定理？集合论？微积分？线性代数？这都是些什么？！”帕特亚的脑中一下子冒出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因为没有前置知识，他一下子还搞不懂这究竟是一些啥。 但不妨碍他明白自己受到了来自真理之门的馈赠。 众所周知，真理之门的馈赠，需要同等的报偿，可他又不明白这些知识需要偿还什么代价。 随着真理之门的消失，塔洛摊开了双手：“现在我们可以继续聊一聊了吗？” “臭小子，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如何操控真理之门的，但本大爷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了！”帕特亚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紧接着就把塔洛死死按在了墙上，塔洛的双手也被他用铁链栓起。 “等我从你的精神里拿到真名，说不定可以谈谈，当你成为我的奴隶之后。”帕特亚狞笑着扒开了塔洛的眼睛。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也映照着人的精神。 “什么？千万不要这么做。”塔洛皱眉出声道。 他从战斗开始一直留手，就是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关键人物，希望可以通过交谈来获取些什么东西，激怒帕特亚也是为此。 但如果帕特亚真的能够看到自己的真名，那这条线很可能就要断了。 只是塔洛的反应，在帕提亚眼中就是贼鼠被抓到后的无能挣扎。 第七十三章 你不要过来啊! “如果你不后悔的话。”没有帕提亚预想中的害怕，塔洛的表情很是平静。 “事到临头了，你还想装神弄鬼吗？”帕提亚恶狠狠的说道。 塔洛想要试着用【愚者】来干扰帕提亚，但他的精神抗性对于现在的塔洛而言，属实有点高了。 整整一个位阶的差距，宛如鸿沟。 真名这种东西，可以说是一个人的根源彰显，如果被他人知晓，会是极大的危险。 听帕提亚的意思，他想要直接掌握塔洛的真名，进而控制塔洛整个人。 如果他真的能这么做到的话，也可以问清楚刚才出现的真理之门是怎么回事，或许还能移除掉自己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偿还，又需要偿还多少的代价。 但塔洛的真名……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是什么东西，那股不可名状的邪性都能自个儿跑去把真理之门给玷污了。 他也并不觉得自己能被帕提亚控制，做为魔咒大师的老布利都没办法在自己身上维持魔咒。 现在他只想，帕提亚最好别出什么事情，等等起码可以开口说话吧。 “哈哈哈哈！你这游刃有余的表情下面，精神是如此的混乱，是因为恐慌和愤怒吗？”帕提亚的双眼直视着塔洛的瞳孔，他的意念正一点点沉入塔洛的精神之中。 “如果你能把看到的东西稍微告诉我一点，我会感激不尽的。”塔洛现在已经不管那么多了，哪怕帕提亚没有扒着，他自己也会睁开眼睛给帕提亚看看。 塔洛也在好奇，自己的精神在这个世界的人眼中会是什么样子的。 “如你所愿，我会把你的真名连带着你的痛苦一点点都挖出来的。”帕提亚逐渐凝起注意力，塔洛的精神比他想象的要深邃那么亿点点。 他慢慢的有种感觉，这好像不是人能有着的精神世界。 “看的怎么样？”塔洛见对方盯了自己许久，一直睁着的眼睛都稍微有点干了。 “为什么？你的精神之海为什么会这么深？还有这股不详的感觉……”从帕提亚的瞳孔中慢慢显露出不少的疑惑。 深入塔洛精神的过程里，让帕提亚一点点回想起了小时候，一个人在漆黑的夜晚独自回家的感觉。 那时自己还没有接触到巫术，胆子也远不像现在这样子大，不自觉地就会想象黑暗里的小径旁边是否潜伏着什么未知的怪物。 “还有这股恶意，难以形容的恶意，你真的是人吗？”帕提亚的发声已经出现了些微的颤抖，他的呼吸也慢慢的浓重了起来。 “恶意？什么恶意？”塔洛奇怪的问道，他对帕提亚没什么恶意啊。 “为什么还可以向下？！为什么还可以向下？！” “你这个怪物！你这扭曲的心底究竟隐藏了多少的恶意！” “停下！你给我停下来！我不要看了！别让我再看了！” 帕提亚直接松开塔洛，身子颤抖着往后退到了墙上，沉重的铁链也没有收起，而是砸到了地上。 “你看到了什么？”解绑后的塔洛追问。 “看到了？看到了！哈哈哈哈！我看到了！”帕提亚摘下了自己的面具，露出了一张青年的面庞，他的手指不停抠挖着自己的脸颊，就像是脸下藏着让自己不舒服的东西。 “啊，完蛋。”塔洛看着对方这幅傻乐的样子，就知道交流无望了。 “你不要过来啊！”帕提亚突然指着塔洛大叫了一声，但塔洛一直站在原地动都没动。 帕提亚狠狠的在自己脸上一抓，拉出四条血痕，接着又用头撞向了一侧的木墙，一边撞着一边吼叫：“滚出去！从我的脑袋里滚出去！我说过自己不要再看了！” “疯了？”塔洛向帕提亚走去，哪怕对方这幅精神状态，他还是没办法用【愚者】影响。 所以他打算通过实在的接触，试着能不能拔出帕提亚身上的概念丝线来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我说了！你不要过来啊！”帕提亚的脖子扭转了一百八十多度，看着塔洛吼道。 塔洛一下子注意到了对方的眼睛，帕提亚的眼睛正逐渐变得鲜红，就好像觉醒了魔眼后的自己一样。 “对了！眼睛！只要弄掉眼睛，你就没办法对我说话了！”帕提亚感悟到了什么，双手分别伸出两指做钩状，一戳一拉就轻松把自己的两颗眼球拽了出来。 这一幕确实有效的止住了塔洛前进的步伐，他挥手招来自己的手杖，警惕的一点点挪向帕提亚。 当前帕提亚的黑袍下像有什么东西在不停的鼓动，随着这些鼓动，他的身体也止不住的随着规律打颤。 “冷静一点，我可以来帮你。”塔洛缓缓的向前挪步，同时说道。 “为什么我都摘掉了眼睛，还是能够看见……还能听到……”帕提亚慢慢的转过身来面对塔洛，空洞的眼眶中淌下两道血泪。 “你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塔洛语气温煦，就像是在安抚失措的孩子。 “看到了你，听到了你……”帕提亚脸上鲜血与鼻涕横流，带着哭腔说道。 “不怕，我可以帮你。” 终于，塔洛走到了帕提亚的身前，他缓慢的将手按在了帕提亚的胸口。 混乱，无比混乱的概念丝线在其体内涌动。 以往在抽出其他事物的线时，每一种概念都排列的及其富有秩序，哪怕在被诸多外部力量侵染的村长身上，都没有过这种现象。 正当塔洛在纠结怎么抓到线头，能够理一条出来的时候，帕提亚一把将其推开，跪坐到了地上，发出无声的呐喊。 “麻烦。”塔洛撇了撇嘴，快速思考着还有什么其他办法。 他左手食指的指尖凝出一点魔力，勾画出一个表示“安详”的康恩符文。 希望有用吧，塔洛心想。 当再次走到帕提亚的身前，对方一瞬间抬起了头，他空洞的眼眶已经被一种难以言喻，类似胶制物的东西塞满。 “纳亚拉提？”帕提亚歪着脑袋反问道，随后他又将目光移到了塔洛手间的康恩符文，脸上泛起极度嫌弃的神情：“你好恶心啊。” 第七十四章 选择吧 这不是人类能说出的语言，“帕提亚”的声音是直接在塔洛的意识深处响起的。 像是来自星空，又像是来自心底。 层层叠叠，不分男女。如此清晰，但又显得杂乱，无比奇异的秩序感在其声音中体现了出来。 奇怪的是，塔洛居然能听得懂，而且对这个声音有着某种亲切和怀念。 小白也在塔洛的眼睛中飞来飞去，欢快的嘎嘎乱叫。 眼前的帕提亚，已经不是原本的帕提亚了，而是换成了某种不知名的存在。 “这个世界太污秽了，到处都是你手上的那种东西，你是如何待的下来的？甚至愿意拿起它。”帕提亚看塔洛的表情就好像是在看玩屎的小孩一样，说不出的鄙弃。 “不过这确实是只有你会做的事情。”帕提亚站起身来，两手掰了掰自己的脑袋，掰到了一个像是让他感到舒服的诡异角度，中间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就像是在捏橡皮泥一般。 月光透过破损的墙壁打了进来，原本洁白的光华慢慢变得幽绿，屋内的影子也都像活了过来一般。 可能因为心理原因，在这个空间内无法看清的黑暗角落中，似乎隐藏着密密麻麻的眼睛正在窥视着塔洛。 不知名的目光让他忍不住的浑身战栗，泛起一身鸡皮疙瘩。 但不同于身体上的反感，精神又像是回到了家中一般放松和愉悦。 这种奇异的矛盾感，让塔洛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精神分裂了。 “这个信徒的精神过于薄弱，支撑不住我降临太久，而且他还沾染了不少你的味道。” “本来感觉到了你的气息，才想来看看你又在玩什么东西，但没想到是一个如此污秽的世界。” “我不喜欢，走了。”帕提亚说完之后，砰的一身就栽倒在了地上，月光也渐渐恢复如常。 塔洛伸手按住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做了一个极长的深呼吸，帕提亚异变后他就再也不敢多做任何多余的动作，一直戒备的看着对方。 直到此刻都还心有余悸，哪怕是书上看过邪神降临的描述，都没有哪句话有写过和刚才相似的光景。 那家伙不是所谓的神明，塔洛在心中肯定。 看来以后有必要防止其他人直接性的窥探自己的精神了，还要加紧补足知识，了解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情况。 塔洛小心翼翼的走到帕提亚的身前，从手杖戳了两下，没有反应。 随后他蹲下来翻过其身体，帕提亚脸上两眼空洞洞的看不到底部，原来周围的血液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帕提亚死了。 “塔洛！”村长家房门外传来了格蕾丝的呼喊。 回头望去，众人显然又都折返了回来。 “刚才我看到这里有火光。”格蕾丝解释完后又看向了地上的帕提亚：“你刚刚是和他在战斗吗？” “对，这个人自称是无梦者教团的成员，丝毫不给我交流的机会，我只能被迫反击了一下。”塔洛站起身来，对同学们说道。 “整个村庄特别的安静，好像所有人都在沉眠一样，没有发现任何其他的异常。”米娅走上前来，一边打量着帕提亚的尸体，一边同塔洛说道，其他人也纷纷复议。 众人默契的没有询问帕提亚的眼睛是怎么回事，都当成是塔洛隐藏下来的又一厉害魔咒造成的。 塔洛本来还想摸一下帕提亚的包，说不定能搜出什么好东西来。 但这个世界也有着对尸体保持尊敬的习俗，众人都在的场合下也不太好意思这么做了。 “所以伯恩神甫所说的都是真的，但为什么村长还要怪神甫？”亚伦的脸上摆满了困惑和迷茫，显然这一切发生的太多又太快，他的脑筋不足以处理这么多的信息。 “我怎么感觉村长、唤雨巫师和神甫都不是什么好人啊。”卢克也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说不定他们都是好人呢。”塔洛不由打趣了一句卢克的武断。 随后他又看向亚伦，认真的问道：“选择吧，救世主，接下来我们要把帕提亚带去见巫师还是神甫？” “啊？”亚伦被塔洛这一问弄的更加迷惑了，本来他还在等待塔洛接下来的指挥。 这摆明就是出现了两条支线，一条是神甫代表的神明线，另一条是婆丽桑所代表的都伊德线，不同的支线肯定会有不同的奖励和功绩。 塔洛并不打算做出选择，而且如此真实的环境里也干不成收集所有路线成就的事情来。 他索性直接将选择权交给了亚伦，这个游戏真正的主角。 “如果是你的话，你会选谁呢？”亚伦对塔洛称呼他为救世主感到特别的高兴，不同于其他人的称赞，塔洛对他的认同甚至使其增长了不少的信心。 但同时也察觉到这个选择肯定会影响很多事情的发展，当下自己还不觉得能够负担起来。 “你不是被众人称呼为救世主，就是真正的救世主了，而是要做出救世主才能做到的事情，才会成为救世主。” “以后你还会面对更多，更重大的选择，这是你逃避不开的命运。”塔洛将手放在亚伦的肩上，诚恳的说道。 亚伦被这一番言论激励到了，他握紧了双拳，认真的思考了起来。 片刻后他看着塔洛，还是问了一句：“那要是你会怎么考虑？” 我不想做选择题，与其面对已经摆好的选项，我更喜欢当成主观题来按自己心意回答，塔洛暗想。 只是这话肯定没办法对亚伦说出来，他只是摇头笑了笑。 “你要完全靠自己啊！塔洛也不可能一直都跟着你！”一旁的卢克都有点看不下去了，用力锤了一下亚伦的肩膀。 “好！我们去见那个唤雨巫师吧！”亚伦咬了咬牙，做了判断。 他对村长逃走前所说的话还记忆犹新，伯恩神甫的话语也带有太多的导向性了。 其他人本来就没有太多自己的想法，也都没有异议。 大家从进入试炼到现在还没有真正好好休息过，当场在这破破烂烂的屋子内盘腿冥想了起来，轮流挑出一个人来戒备还可能出现的异常。 就这样，直到太阳升起。 第七十五章 船长 虽然没人对帕提亚的尸体表露出太多的异样情绪，但这也只是为了防止在众人面前露怯而已，真正触碰尸体的话还是会引起生理上的不适。 塔洛贴心的承担了拉尸体去见婆丽桑的工作，他重新把面具盖到了帕提亚脸上，翻出几张布片将其裹了起来。 栓紧后就拉着一根布条将其拖出了房门。 村民要比他们起的早多了，但没有人上前来问塔洛拉的是什么，也没有人讨论村长消失的迹象，氛围一片死寂。 有的只是越来越多的人止不住的在打哈欠。 拖行了一会儿，几人来到了婆丽桑的茅草屋前，草帘自动掀起，就像提前知晓他们的到来。 屋内还是老样子，没有一点变化。 婆丽桑盘腿端坐在椅子上，眯着老眼打量着塔洛拖进来的帕提亚，也没有再去对温蒂尼释放敌意，眸中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我先给你们讲一个故事吧。”没等塔洛开口，婆丽桑就扯着沙哑的嗓音说道。 “很久之前，约盖尔闹过一次特别大的饥荒，数十万的人因此饿死。” “为求活路，灾民们找到了一位船长，说自己愿意被卖到大陆去当奴隶，只求船长可以送他们前去。” “每个奴隶都能卖到足足56枚伯爵产的雷穆币，一来一回可以运送300多名奴隶，足足十七八万的收入。” “船长心动了，于是直接张贴告示，愿意当奴隶的人都可以前来。” “数万人啊，一眼看不到尽头的人都挤在了港口，争先恐后的想要上船。”婆丽桑叹出口气，也不知是在感慨船长的机遇，还是饥荒的恐怖。 “船长因此赚的盆满钵满，但他遭到了当地一位七品司祭的批判，斥责他有辱神圣，剥夺人的自由。” “当地的领主也借此由头关押了船长，将船长的收获全部纳为己有。” “司祭怎能料到，隔日灾民们就堵在他家门口怒骂，骂他断了灾民们的活路。” “司祭后悔了，但船长已经被领主砍了脑袋，再也于事无补。” 婆丽桑说完后，摩挲了几下怀中的橡木杖，没再言语。 “砍倒的橡树能做船吗？”塔洛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 “当然能啊，橡木可是上好的船材。”婆丽桑咧嘴笑道，但塔洛却感受不到一点笑意。 “我明白了。”塔洛点了点头。 “如果你们不想遇到更多的麻烦，就把这家伙留在这里吧。”婆丽桑指了指地上的帕提亚，接着继续说道：“橡树在大后天就有砍伐的机会了，当然，你们如果有信心的话，也可以提早去试试。” “打扰了。”塔洛说完后，就带领着众人回到了村长的家里。 原本被打破的墙壁用魔法补起，再稍微收拾了一下，就暂且当做了几人的据点。 “到底怎么回事啊，那个故事是什么意思？”等不及的卢克在补好墙壁后对塔洛问道。 其他人也同样望了过来，格蕾丝和米娅都有些自己的猜测，但不能确定，亚伦和温蒂尼就跟卢克没什么区别了。 “我整理一下说说吧，这也关乎着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塔洛拉了张椅子坐下，其他人也都围了过来。 “堕落之灾其实已经蔓延到这里了，并不是只有堕落种成群结队的游荡才能证明堕落之灾的出现。” “历史上很多地方并没有出现过堕落种，但也有其他的足以毁坏日常生活的异象，比如有很多人开始遗忘过去，也有些人性情齐齐转变，一言不合就砍杀其他人。” “就像婆丽桑故事中的饥荒，不管是她，还是神甫，亦或者无梦者，都是堕落之灾的船长。” “但神甫不同于其他两个存在，登上他的船，需要船票，就是对伊莱颂的信仰。” “无梦者的话，没有交流到足够的信息，我分析不出太多的东西。” “最后是婆丽桑，村长变成那种树怪，代表着愿意上船当做奴隶的声明。”塔洛通过这几天的经历，把一个个拼图逐渐拼好，慢慢还原出真相的冰山一角。 “为了活下去，宁愿变成那种怪物吗……”格蕾丝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种事情。 “延续生命或者不做人类，真的是很难说清楚的一件事情。”温蒂尼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些过往，轻轻的说道。 塔洛没有说出婆丽桑讲的并不是故事，而是真实发生过的史实，他曾经还没有来到菲朵拉时，就在家里翻看的大陆史上有见到过。 约盖尔，这个词汇起初并不是指帝国北部的庞大岛屿，它在古雷穆语中，其实是奴隶的意思。 约盖尔人这个称呼，就等同于奴隶。 可随着时间的冲刷，已经没有人再想起它原本的语义了。 历史总是这样无情。 这种无情不是残酷，而是没有道理的会随着日升日落，渐渐压平时间长河中的每一个细节。 约盖尔和堕落之灾，这只是会印在史书上的两个词汇，但这两个词汇后面所蕴藏的，是无数人的麻木与绝望。 塔洛甚至感觉，不需要利用橡树的力量，村民们已经慢慢变得不像活人。 “我们去砍倒那颗橡树吧！让船扬帆起航！”亚伦突然出声道，他的目光里含着坚定的信念。 塔洛回了一声好，他还没搞清楚砍倒橡树后究竟会发生什么，是这个世界的人都会变成树怪吗？还是其他一些什么情况？ 但他明白没有人会真正告诉他确切的答案，既然亚伦做了这种决定，他也乐得旁观剧情发展。 而且卡森教授和赫丘利到底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也叫他愈发的感兴趣了起来。 …… 修整过后，几人也都犒劳了自己的肚子，一起来到了枯木林前。 只是塔洛三人的造型有点奇怪。 塔洛趴在温蒂尼的背上，温蒂尼怀中又抱着格蕾丝。 这是塔洛思考出来的，三人能力结合最大化的方法。 温蒂尼有着极高的机动能力，可以充当两人的坐骑。 格蕾丝没有太多攻击手段，就充当自己的充电宝，到时可以用【美德恩颂】补充自己的魔力。 米娅运动能力比塔洛还差，温蒂尼身上最多也只能挂两个人，所以她留在林外当做后勤。 “亚伦，见到树怪后你直接在我们周围铺出火环，我用凛冽之风协助你加大威力，大家试着朝橡树冲一波，情况不对就立马掉头。”塔洛复述了一遍计划。 亚伦表示清楚后，塔洛睁开双眼，挥动手杖向前指去，拍了一下温蒂尼的肩头：“前进！” 第七十六章 闯关失败 不响片刻，五人就开始狼狈的朝着橡树的反方向在枯木林中奔逃。 亚伦也被卢克背到了背上，努力维持着众人身后的火幕屏障。 “我怎么没有听你们说那些树怪还会喷水的啊！”卢克朝着不远处一起逃跑的塔洛三人问道。 在他刚刚说完，身后数之不尽的树怪中，为首的一只就噗的一声喷出一大口水弹来，在火幕屏障上撞起股股蒸汽热流。 “我听说过水元素事物可以加大木系成长，可从来没听詹妮莎教授有讲过木元素事物还可以凝水出来的！”亚伦竭尽全力的维护着屏障不被打散，脸色艰难的吐槽道。 “起码在我们遇到的时候，它们还是不会喷水的！”塔洛精神也在高度集中，凝视时几人后方，一旦有一只树怪突破，就会被他重新打回去。 温蒂尼则是一脸无辜，沉默不语，专心致志的抱着格蕾丝和背着塔洛逃跑。 不得不说，温蒂尼跑的是真的稳，塔洛和格蕾丝都丝毫没有感受到太多颠簸产生的晕车现象，反观在卢克背上的亚伦，已经有开始想吐的迹象了。 格蕾丝在温蒂尼怀里抬头看了看塔洛，又凝望了几眼温蒂尼那一本正经不出声的小脸，她感觉到了对方的心虚，无奈的捂住了脸。 她差不多猜出来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了，水系魔咒一直以来从不是塔洛的惯用咒，反而温蒂尼经常起手就是【湍湍水流】。 “格蕾丝！”塔洛同她喊道。 在塔洛叫出声时格蕾丝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紧跟着施展【美德恩颂】问道：“你最喜欢吃什么？” 塔洛给自己灌了一小瓶补魔药剂，擦了擦嘴看向越来越多突破火幕的树怪。 感受到来自格蕾丝源源不断的魔力后，他运起自身所有的魔力和咒力，挥杖掀开了几人身后的大片泥土，如同巨人掰起大地，遮天蔽日的泥土与碎石，夹杂着被连根拔起的枯树倒向密密麻麻的树怪们。 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塔洛对亚伦喊道：“快用地升高尘！” 亚伦闻言立马转换魔咒，六翼本相身凝聚起磅礴的土元素魔力，激起大片的尘土，宛如河流般冲向树怪。 经此阻击，几人的压力顿时小了不少，塔洛安心的爬在温蒂尼的背上，剩下的漏网之鱼也都交由了亚伦处理。 “艾莫小蛋糕，我现在累的想用它塞满自己的肚子。”塔洛回答了格蕾丝的问题，终止了【美德恩颂】。 “我看到绝大多数的树怪都是一副枯败的样子，仅仅有几只是充满绿意。”魔力被塔洛几近吸干的格蕾丝缓了缓神，抬手揪住温蒂尼的嫩脸说道。 温蒂尼被戳破后，这时脸上才泛起羞红，弱弱的说了声：“我错了。” 毕竟是好闺蜜，格蕾丝也没想要责怪她的意思。 几人逃出树林后，卢克直接瘫倒在了地上，上气不接下气，亚伦也没好到哪里去，坐在地上慢慢的恢复。 得亏了依旧精神饱满的温蒂尼，塔洛和格蕾丝只是表现出有点魔力使用过度的虚弱。 “就连塔洛和亚伦一起也没办法靠近吗？”米娅看着疲惫不堪的几人，有点失落的说道。 “情况变得有点特殊，那些树怪不吃属性压制，甚至可以反过来压制我们。”塔洛从温蒂尼的背上下来后对米娅说道。 稍微休息了一下，六人又齐齐返回了据点，相互分享着各自的物资，准备吃起了晚饭。 “这样子的话，我们只能等到那个巫师所说的大后天的机会了。”格蕾丝有些失望的讲道。 几人都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 塔洛趁着这个闲暇的机会也在心中整理着自己得到的信息。 一、自己的本源八成真不是人，而是某种文献中没有记载过的存在。 二、有其他存在认识自己，或者说认识自己的真名。 三、如果有人直接恶意窥探自己的精神，不需触及到神秘之门或者真名，只要在边缘窥探一点就会发疯，甚至会招来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附身。 四、招来的奇怪存在好像不喜欢当前这个世界，可以说是厌恶。 五、来到这里这么久，那些所谓的，传说中的神明对自己好像都没什么反应，除了不知道能不能算神的赫丘利。 那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这高更三问之一的终极哲学问题，让塔洛有点苦恼的挠了挠头。 不管那么多，先努力当个人吧。 吾心吾行澄如明镜，所作所为皆是正义。 我塔洛问心无愧即好。 “等等！那个别吃！”看到格蕾丝从塔洛包中掏出了藏有大剂量昏睡药剂的麦饼，温蒂尼连忙阻止道。 “为什么？”格蕾丝疑惑的问道。 “吃掉这个的话就会睡过去，需要用水浇才能浇醒。”温蒂尼凑到格蕾丝的耳边悄悄说道。 格蕾丝转头看向塔洛的目光慢慢变得微妙不少，她将麦饼重新塞了回去，还掏出纸巾来擦了擦手。 “咳，内心幽暗的人看什么都是恶的。”塔洛大概猜到了格蕾丝的想法，以防她以后拿这个说事儿，就先提了一嘴。 “呵。”格蕾丝轻笑了一声，没有回话，或者说，话语都已经藏在了这笑声之中。 真是真心换疑心，塔洛的拳拳正义心开始硬了。 大家吃过晚饭后，格蕾丝又来到塔洛身边，现在她的精力和魔力都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这种恢复速度如果直接讲出来，肯定会使在场所有人都吃上一惊。 而这一切都得益于她从塔洛那里得来的愚者牌。 “你在炼制那个唯一原咒的时候，究竟是怎么炼的？”格蕾丝轻声道，虽然不能直接讨论愚者牌本身，但她还是想旁敲侧击一下。 “那个啊，我本来是想炼一个精神系魔咒，中间突然来了灵感，就成了。”塔洛也明白格蕾丝这番问话的意义，肯定是在好奇愚者牌的诞生。 跟着又照实讲了用材和炼制过程，除了真理之门相关的馈赠。 “你才青铜，就想着炼白银才能炼制的精神系魔咒，而且还炼出了唯一原咒，真不敢想象等你白银的时候会干出什么事情出来。”格蕾丝叹了口气，神色复杂的说道。 这唯一原咒，我还能炼二十一次，塔洛心想。 第七十七章 树怪出林 剩下来的日子就比刚开始要平静许多，既没有出现像村长那样的变异，也没有其他的无梦者前来。 塔洛几人就像是在进行野游一般转了转村庄各处，依然毫无收获。 中间塔洛也有提议亚伦再去找一下伯恩神甫，问问他对几人想要砍倒橡树的做法有什么看法。 根据亚伦的回复，伯恩神甫并没有提出打算阻止这一行为的话语，只是看起来有点失望，但还是尊重了亚伦的决定，言说救世主必不可能谋害众生，只需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即可。 直到第六日。 几人围坐在一起看卢克和塔洛下巫师棋。 “不玩了不玩了，好没意思，还是我和亚伦两个人玩就好。”卢克被将军后，泄气的嚷道。 这已经是他不知道第几次对塔洛发起挑战了，皆以失败告终。 本着打遍一年级勇者院无敌手的信心，卢克以为可以在棋盘上找到打败塔洛的方法，现在看起来真是大错特错。 塔洛其实也是才刚刚接触巫师棋，虽然在没有获得前世记忆之前，也有稍微了解过一点，但也仅限于一点。 巫师棋和国际象棋类似，很多套路都可以照搬过来，本着前世的经验和阅历，除非真的在这上面有极高的天分，不然还个年纪还真的难赢塔洛。 “唤雨巫师不是说今天就有砍树的机会吗？怎么我看不到一点机会。”卢克把自己带来的巫师棋收起后问塔洛。 “先等等看，没必要再去枯木林中了，很可能她所说的机会是指晚上，我们好好做起准备，静待时机就好。”塔洛摸了摸手中的棋子，意犹未尽的帮卢克塞进棋子盒中。 明天就是试炼结束的日期了，树怪们一般也都是在晚上及其活跃。 今晚八成会发生什么不同于往常的事情，塔洛揣测到。 而且晚上也是一个耐人寻味的时间点，据天启教廷传道时的说法，天上的太阳就是伊莱颂的化身之一，白日也是伊莱颂神性最强的时刻。 堕落之灾往后，诸多“邪教”在搞事情的时候，一般都是在晚上才会进行。 …… 天空逐渐被沉重的夜色遮蔽，无星亦无月。 枯木林那边传来的怪物嘶吼声也比往常都要激烈许多。 “我们去看看吧。”塔洛拿起手杖，带着众人走出房门。 村子一如既往，一入夜里就寂静非常。 塔洛看着枯木林的方向，眉头紧皱。 “那些树怪，出来了。”塔洛对众人说道。 “出来了？！你是说它们跑出树林了吗？！”格蕾丝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这种他们当前没有任何办法针对的树怪，如果局限在某一区域还好，一旦可以随意行动，那之后的场景是难以想象的。 塔洛熟练的爬上了温蒂尼的背部，只有待在她的背上，才能在这种情况下带给塔洛足够的安全感。 “对，它们不仅出来了，还都朝着村子来了。”塔洛点头说道。 “那我们要怎么办？帮助村民抵抗这些怪物吗？”亚伦也看着塔洛问道。 “抵抗？你挡着住吗？”塔洛反问，随后接着道：“这就是机会，婆丽桑所说的机会。” “村民们都死了的话！砍倒那棵橡树还有什么意义！”亚伦咬牙说道，他的背后也展开了那充斥着光辉的本相神。 “你怎么知道树怪一定会杀死村民？村长变异那天，有对村民们动过手吗？生还是死，是神甫应该关心的问题，我们要做的，就是靠近橡树。”塔洛叹了口气，对亚伦回道。 那密密麻麻令人心颤的吼叫愈发接近，哪怕是没有魔眼的几人都能看到地平线上涌出的怪物浪潮。 塔洛不喜欢赌博，可当下的局面，要么去赌这些树怪不会搭理自己，要么只能等待命运给予的答案。 “你相信我吗？”塔洛在温蒂尼耳边说道。 温蒂尼尖尖的精灵耳朵在银发内抖动了两下，努力的点了点小脑袋。 “好，抱起格蕾丝，我们再冲一次！”塔洛将手杖指向那令普通人胆寒的浪潮。 温蒂尼闻言后没多犹豫，轻松的把格蕾丝揽在了怀中，她脚尖踮起，发力奔向了枯木林。 “亚伦骑上你的卢克！跟上来！米娅找个地方躲好，记住千万不要靠近教堂！”塔洛扭头朝着另外三人喊了一句，就专心致志的看着愈发接近的树怪。 亚伦奋力摇了摇头，骂了句无人能听懂的地方话，还是听从了塔洛的建议，被卢克背起跟随塔洛几人。 米娅抿了抿唇，看着几人越来越远的背影，没有选择躲起来，也努力的朝着大橡树开始奔跑。 树怪出林的同时，榭寄生的花粉也开始四处飘荡，随着它们的前行弥漫四方。 “稳住，不要动手。”塔洛对温蒂尼说道。 他们现在与树怪相差不足十米的距离，塔洛紧紧握住手杖，给自己施加了一个【愚者】。 周围的一切环境都放慢了下来，他能清晰看到这些树怪们，被包藏在厚重树皮后的眼神。 那眼睛没有在看塔洛他们，而是望向了山顶，蕴含着说不尽的怨毒。 赌对了。 塔洛松出一口气。 一个接一个的树怪从几人身边爬过，并没有任何树怪显示出想要攻击的姿态。 温蒂尼自始至终都按着塔洛的话，坚定的迈向橡树，只是逆流而上终归是有点艰难。 直到亚伦也追上来时情况才有改善，这些树怪们通通躲避着他本相神所散发出来的光芒，在浪潮中形成了一片巨大的空地。 “尽快。”塔洛对亚伦身下的卢克的说道。 这个时机也不知道会持续多久，而且这些树怪们冲向教堂之后，更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借着亚伦的帮助，进行了好一会儿，终于来到了一直无法接近的巨大橡树面前。 真正走到树下，塔洛才感觉到这棵橡树是如此大的离谱，眼前只有无比粗壮的树干，头顶也只有郁郁葱葱的树冠，不见天空。 “我们要怎么才能砍倒它？”亚伦看着眼前的巨物，喉咙滚动，咽了下口水。 第七十八章 终幕 塔洛将手按到这不知要多少人才能合抱起来的巨大树干上，利用【纳亚之眼】试图看清其中所蕴含的概念，顺便试着能不能抽出丝线来。 几人在旁边静静等候着塔洛的结果。 不过一会儿，塔洛有点失望的收回手来。 这颗橡树是有概念丝线，但是没有线头，就如同树木的年轮一般环环相绕。 现在的他还没有能力可以从这种存在身上，强行拔概念丝线出来。 “我们不一定要砍倒它，都伊德所崇拜的橡树没有生或死的概念，‘死亡’在他们的教义之中只是另一种重生，我们只需要想办法引起重生应该就可以了。”塔洛对众人说道。 意识到亚伦和卢克可能还不清楚什么是都伊德时，塔洛又简略的为他们介绍了几句。 就在这时，米娅也气喘吁吁的跑到了橡树下来。 塔洛对她的到来不是很意外，同样也不是很关心。 “那我们要如何唤起这颗橡树的重生？”亚伦继续问道，他现在已经彻底放弃了思考，跟着塔洛的指示做就好。 “让我想想。”塔洛阖目努力回想着相关的一切，总觉得自己好像遗漏掉了一点什么。 直到利用神秘之门回放至卡森教授第一次上召唤课，他展示的本相神是一个火元素精灵，而且平时上课对亚伦也都有着比常人多一点的关注。 如果卡森教授真是一位崇拜橡树和榭寄生的巫师，那他的本相神还是火系的存在，就有点过于违和了。 “亚伦，你试着用火烧一下这颗橡树，借你的本相神。”塔洛转头对亚伦说道。 亚伦心中疑惑，他的【熊熊烈焰】对那些树怪都毫无用处，更何况眼前这颗看起来就不寻常的橡树，不过还是张开六翼，甩手挥出一团火流。 明亮的火焰在触碰到橡树的一瞬，立马攀沿而上，不出几秒，整个橡树都燃烧了起来。 只是这火焰如此温暖，一点都不令人感到灼烧。 几人对这幅场景也都目露惊奇。 一丛丛嫩白的榭寄生于火焰中绽放开来，无数泛着点点光芒的榭寄生花粉朝着天空四散，宛若带给了这个世界一场浪漫的星光火雨。 明亮的火光之中，塔洛笑着对亚伦说道：“我见证了一场你救世的功绩，也不知道会给你带来多少的降福。” “我？救世？”亚伦此刻的心情无比繁杂，虽然砍倒橡树是他的决定，但从始至终都没有过太大的参与感，一直都是在跟着塔洛的脚印前进。 此时，塔洛说他完成了救世的功绩，依然没有太多的实感，哪怕他理解到了橡树的燃烧是因为他的本相神使然。 就这样结束了？塔洛看着散发出无尽光芒的橡树，总觉得还缺着什么东西。 灵光一现。 塔洛快速的走到温蒂尼的身后，娴熟的一跳就骑到了她的背上。 “回唤雨巫师的茅草屋，用你最快的速度。”塔洛迅速的对她说道。 没给众人解释任何东西，他就被温蒂尼背起冲回了村子里。 …… 伯恩神甫看着越来越多的树怪围住教堂，面对着如此多愤怒的嘶吼，他面色不变，兀自伸手在身前画下一个圣号。 “你们忤逆初门，祂并不赦免。” “你们在罪中获救，祂从不允许。” “我自被这七罪驾驭，祂亦不顾惜。” 低声说完哀悼之词，伯恩神甫的双目如同太阳般光亮，昂首挺胸的迈出教堂，准备离开了这唯一能够庇护他的地方。 在他刚刚迈出大门的第一步，一根枯瘦的枝条刹那间贯穿了他的胸口，紧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 伯恩神甫手上的银制圣徽也染上血迹，从掌中跌落。 “如果这是你甘愿化为虚无也要做出的抉择，我允了。”伯恩神甫看向山脚下的茅草屋，喃喃自语。 他慢慢阖目，眸中光芒不再时，榭寄生的花粉也铺满了整个天空，如唤起黎明般替代了太阳，为这方梦境带来光明。 …… 温蒂尼和塔洛来到茅草屋的整个过程中，时间熟悉的开始卡顿了起来，直到塔洛从温蒂尼背上跳下，整个世界进入静止的状态。 他掀起草帘，步入屋内，看到了躺在床上，被一位少女环抱的卡森教授。 卡森教授此时身上燃烧着与橡树上无二的火焰，温暖，明亮，只在燃烧自己，毫不波及周遭任何事物。 赫丘利就站在他们床前，手上拿着一个内有七粒光点旋转的水晶球，转头看向进屋的塔洛，就像早已在安静等待塔洛的到来。 “黄金时代之后，圣杯并没有消失，而是分成了三份，天上，地上与地下。” “我手上这个，就是地上圣杯，希望你能代我转交给卡森。”赫丘利将水晶球递到了塔洛面前。 塔洛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接过，睁开双眼细细的瞧了两下，又是一个无法抽出概念丝线的玩意儿。 他又仔细的盯着赫丘利拄着的橡木拐杖看了几眼，点了点头。 时间重新流转。 卡森教授和婆丽桑对突然出现的塔洛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 “我还以为前来的会是亚伦，你这个孩子，总是能带给我意料之外的惊喜。”卡森教授虚弱的笑着，努力做到与上课时的笑容别无二致。 “祂让我把这个给您。”塔洛将水晶球轻轻放在了卡森教授的怀里。 “请代我给那位伟大的导师致谢。”卡森教授的老手细细摩挲着水晶球，脸上的笑容更甚了。 怀抱着他的婆丽桑看着水晶球，紧咬下唇，甚至渗出了一颗血珠。 “开始吧，为了我们自白银延续下来的悲愿。”卡森教授把水晶球拖起，口中念诵着塔洛无法听懂的古老巫咒。 水晶球内的光点急速飞转，相互碰撞，等达到某种程度时，汹涌的雾气从中喷薄而出。 隐隐约约间，塔洛似乎已不在茅草屋中，身边的赫丘利也不见了踪影。 三人周围的迷雾中浮现出七把造型各异的座椅，或宏伟、或精致、或粗狂…… 紧接着座椅上投影出七个存在，有矮人，有精灵，有兽人…… 特别是其中的一个人类，一位身穿简单布衣的年轻男子，盘腿出现在王座之上。 塔洛认得他，不管是出宿舍还是回宿舍，都必然会见到的存在。 人类的初王，雷穆勒斯。 这七个存在的目光只注视着卡森教授，像是看不到婆丽桑和塔洛。 其中一位清冷又高贵的精灵女士让手中尊贵的权杖重重顿地，巨大的回响在迷雾中扩散。 “此行不背初门，亦不辱圣杯。”精灵女士清脆的开口说道。 “承认。”其他六位同时回道。 “此行不背众生，亦不伤一物。” “承认。” “此行不背良善，亦不增一恶。” “承认。” “秉承最初的戒律，你的愿望，我们认可了。”精灵女士看着卡森教授朗声道。 “没想到这最后，开口允诺的居然是高贵的精灵，我还以为，会由人类的王来进行。”卡森教授略带讽刺的嗤笑着，面对那位高高在上的精灵女士。 精灵女士对他的嗤笑毫无反应，就像一段设置好的程序，完成任务后，随着雾气重回水晶球内，七位的身影也跟着消散。 水晶球慢慢滚落到床下，卡森教授并没有去抓它，婆丽桑和塔洛也没有去管它。 只有重新出现赫丘利将其从地上捡了起来，在身上擦了擦，塞回了怀里。 “孩子，白银时代很混乱，但也很自由，每个人都有机会施展自己的天赋与追逐自己的梦想。”卡森教授用着愈发虚弱的语气同塔洛说道，他周围的火光也愈加明亮。 “我崛起时，伊玛诺埃还是个成天嚷嚷着要发明出最棒仪式的小鬼。” “那时候，伟大的导师与柏普拉还同为挚友，一起不断为人们打开新的视野。” “康恩则是一直籍籍无名，突然有一天跳出来对巫师们说，他统合了所有的魔文，创造出了最棒的文字，我在刚刚听到时，不留情面的同祭祀嘲笑了他好久。” “最后没想到是真的，如此绝妙的符文，让我感到羞愧。” “那个时代，是一个充满危机和战争，大家困苦又贫乏的时代。但看着一颗颗璀璨星辰升起，不乏为一个有些缺憾的美梦。” “不像现在，如此和平与富裕，也如同一潭死水，整个现世都被渐渐拉入沉寂。” 卡森教授的声音越来越轻，他慈祥的看着塔洛，但又似不敢扭头，生怕余光会撇到一点婆丽桑。 “噩梦马上就要结束了，你可以安心睡了。”婆丽桑喉头哽咽，沙哑着轻声说道。 “不，这最后，也算是一个美梦。大家自由了，就像最初时那样，我们可以栽树，照看花草，帮助受伤的麋鹿，虽说只能在梦境之中……”卡森教授身体开始变得虚幻，化作了点点榭寄生的花粉。 直到最后，他还是没敢抬头看一眼那泪眼婆娑的婆丽桑，只留下了一句很轻的对不起。 等到卡森教授彻底消散时，婆丽桑在空中抓了几下，什么也没有抓到。 第七十九章 圣所构成 “卡森教授应该不是单纯的都伊德吧？”塔洛对一旁同行散步的赫丘利问道。 他们二人现在已不在梦境，而是行走在迷雾萦绕的无边彼岸。 当卡森教授彻底燃尽之后，他们也就没办法继续待在那里了。 “是的，卡森本源的位格是一位神灵。”赫丘利充满感叹的说道。 神灵与神明不同，是指被崇拜后可以赐予信徒神力的自然之灵。 祂们是一种极难界定的存在，性格也往往是被其信徒的祈愿所塑造的。 当卡森教授燃烧起与那棵大橡树无二的火焰，塔洛就差不多能确定，他的本身就是那棵橡树，被都伊德们所崇拜的存在。 “神灵但凡存有一名信徒，就不可能消亡，所以他故意异化村民，制造出看似可以慢慢侵蚀世界的灾厄，而只有一种存在可以完成剪除灾厄的功绩。”塔洛缓缓讲述着自己的推断，这也是他为什么说亚伦完成了一场救世功绩的原因。 从最开始，这就是一场卡森教授想要利用亚伦“杀掉”自己的仪式。 他扮演着像是堕落之灾一样的事件，亚伦则如同柏普拉一般压制灾厄。 堕落种现在也没有能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清除，卡森教授的橡树也同样不会真正消亡。 现在的塔洛才真正明白为什么赫丘利在一开始说，这是一场试炼，也是一场仪式。 完美的顺势仪式。 除了卡森教授本身的结局。 “婆丽桑的故事其实并没有说完，后来那位司祭努力散尽家财，试图弥补自己的过失，但饥荒岂是一人之力可以抗衡的。看着越来越多苦难的灾民，司祭脱下修士袍服，继承了船长的航船。”赫丘利补完了故事的结局。 塔洛沉默了，他内心升起了一股不知该如何形容的情绪。 “虽是悲剧，但结局如他所愿。”赫丘利唏嘘的讲道。 塔洛不知道赫丘利与卡森教授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还有更多事关仪式的秘密也没有琢磨清楚，不过他并没有追问的打算。 “这场试炼中，你不会有功绩，没有任何存在有资格来评判你功绩的大小。”赫丘利停下脚步，转身对塔洛说道：“但你的帮助是无法抹除的，为补遗憾，请收下这个。” 塔洛看着赫丘利递来的榭寄生花簇，伸手接过。 【名称：圣所构成】 【类型：领域魔法】 【位阶：无】 【来源：橡树智慧者】 【效果：自然环境内皆可构筑圣所。根据圣所特质，将获得不同程度的高额属性加成。】 【备注：敬畏自然，顺从自然，驾驭自然，自然必不会背离热爱它的人。】 花簇化作光点，散落在塔洛的身周。 “不必感谢，这是你应得的报偿，甚至还有些寒酸。”赫丘利没等塔洛开口就直接拒绝了他的感谢。 塔洛颔首，随后他就地开始实验起了这个魔法。 彼岸的迷雾慢慢朝着他的身周汇聚，逐渐凝成了一个带有兜帽的灰袍。 “原来这里也属自然吗？”塔洛拉了拉头顶的兜帽。 遮蔽信息，反制一切侦查魔法，精神领域的魔咒会被赋予大额加成，这是灰袍带给他的能力。 “自然，可不仅仅是花草树木。”赫丘利笑道：“感谢你陪我们这几个老家伙做了一场还不错的梦，现在，你可以回到原本的梦境中了。” 刚刚话毕，天空中出现了倒立着的茂密森林，整个彼岸天地倒换，塔洛不由自主的坠向天上的树林。 …… 砰地一声，塔洛落到了地上，他起身拍打了几下身上沾着的绿叶，这么高落下了居然不是很痛，身上的灰袍也没有因为离开彼岸而消散。 当前这片森林郁郁葱葱，细碎的光线穿过层层叠叠的枝叶，让视线得以看到别样的生机。 周围还传来了各式各样的鸟叫，潺潺的流水声在微风中久久地回荡着。 这里应该才是真正的试炼之地，如果塔洛和温蒂尼一开始就被树怪杀死的话，应该会梦醒来到这边。 他让灰袍化作雾气消散，免得格蕾丝和温蒂尼没办法用手环定位到自己的位置。 但还没等三人汇合，塔洛的身前又涌现出无数旋涡状的符文门扉，一下子就把他吸了进去。 …… 无需睁开双眼，塔洛也能看到自己在宿舍内。 接连不断的场景转换，让他有点晕车的感觉。 熟练的起床刷牙洗漱，穿好校服，出门走下楼梯，依照手环发来的信息，准备前往礼堂。 到公共休息室时，见到了等候着他的格蕾丝和温蒂尼。 “你最后跑到哪里了？我和温蒂尼在之后的树林里找了你一天，都没有见到一点影子，手环上也没有你的位置。”见面后，格蕾丝张口就问。 “可能是有时间差吧。”塔洛含糊的回了一句。 试炼共七日，他们从卡森教授的仪式离开时过了六日，格蕾丝和温蒂尼应该继续多待了一天。 “你总是这样神神秘秘的。”格蕾丝吐槽了一句后就没再多问。 三人一起前往礼堂的路上，塔洛总是不自觉会睹一眼温蒂尼的后背，现在的他都有点不习惯自己走路了。 “塔洛！”他们三人身后传来了亚伦的呼喊。 亚伦连忙跑到塔洛身边，还跟着卢克和米娅。 “这次的功绩是你完成的，也唯有你这个救世主可以做到这种事情，发言的时候不需要过多谈论我。”塔洛对着亚伦直接开口道。 和摸底测验一样，青铜试炼也会把排在前列的优秀之人的功绩排列出来。 塔洛已经预见到了上面不会出现自己的名字，而亚伦会毫无疑问的成为第一。 到时候被拉上台演讲的话，能少提一下自己最好不过了。 “可……我知道了。”亚伦的感谢之词都堵了回去，老实的点了点头，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塔洛在试炼中对他的帮助是难以量化的，这种微不足道的要求，照做就好。 “你最后被温蒂尼背到了哪里？为什么那么突然？”米娅问了一个大家都好奇的问题。 “去看了看那时村庄的风景。”塔洛张口就来。 温蒂尼知道塔洛在说谎，只是最后刚到茅草屋时她就被送到了真正的试炼梦境。 格蕾丝也感应到了塔洛在说谎，可也没有戳穿。 她们两人对塔洛这种含糊其辞的行为早已习惯，也达成了某种默契。 米娅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 第八十章 应得的荣光 “对了，卢克你知道伊莱颂的天国是在天上吗？”塔洛向他问了一句。 “那不然呢？！你是在笑话我吗！”卢克对塔洛的问题极度不爽，觉得是在戏耍他。 “我就这么一问，没有那种恶趣味。”塔洛回道。 看来回归现世后，梦境中获取的某些认知是会被遗忘或者扭曲的。 这种扭曲是伊莱颂特意做的吗？祂还能切实对现世施加某种影响？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塔洛开始了思考。 “我能证明他说的是实话。”格蕾丝为塔洛保证道，同时也在想，塔洛如果真正要做起来，只会比这过分的多。 “好吧。”卢克装作不在意的说道。 几人很快就来到了礼堂。 众多小魔法师们经过试炼的洗礼后，明显褪去了不少稚嫩的气质。 此时他们围绕着舞台上的光幕名单议论纷纷。 亚伦·艾登、卢克·维尔斯、米娅·塞丕安斯这三个名字占据前列。 格蕾丝和温蒂尼也都榜上有名。 唯独不见塔洛的名字。 “和塔洛一起的格蕾丝和温蒂尼都有名字的话，为什么独独没有他呢？”一位王者院学生说出了大家的疑问。 “对啊！被亚伦超过就已经难以置信了，怎么可能还不在榜上？”另一位王者院学生附和道。 “什么叫被亚伦超过难以置信了？不要因为嫉妒亚伦的功绩就说怪话！”勇者院学生立即发声斥责。 “我在森林里存活了六天，见到过不少同伴，唯独没见过塔洛的影子，说不定前两天就存活失败了呢！” 勇者院开始了与王者院互怼的日常。 塔洛没有加入这种无聊辩论的心情，安静的坐到了王冠旗帜下的长桌边。 “难道是因为最后一天你没有真正参加吗？可我和温蒂尼最后也并没有做成什么功绩啊。”格蕾丝坐下后疑惑的说道。 “无所谓的，这种东西代表不了什么。”塔洛随口回道。 果然如赫丘利所说，对其他人而言这是一场荣获功绩的试炼，可对塔洛来说，只是参加了一场仪式而已。 但是不仅获取到了不少重要信息，还拿到了【圣所构成】这样强力的魔咒，也算是不虚此行。 “塔洛在这七天里都在做什么呢？有狩猎魔兽吗？还是在探索事件？我和同伴在最开始都梦到被一群怪物杀掉了，还好只是梦。”对面的麦莉一边好奇的问道，一边心有余悸的诉说着自己的可怖经历。 “也没做成什么事情。”塔洛背靠在椅子上说道。 全程就像是看了一场戏剧，一场充满了谜题和悲剧的戏剧。他最多站上了舞台，更多的了解了一些演员们背后的生活而已。 开幕，演出，落幕，都被卡森教授安排好了，剧本虽然有点小小的偏差，但终归还算圆满。 接着几人又在谈论起因功绩而获取的降福。 格蕾丝的【鸢尾花开】获得了极大的提升，精神方面的力量也有显著的增长。 温蒂尼则是拥有了一个可以促进木系魔咒极大提升的增益天赋，很适合与格蕾丝相互合作。 当前的同学们还很纯真，没有藏着掖着自己收获的想法。 不多时，一年级的导师们也都进入了礼堂，其中并没有卡森教授的身影。 “菲朵拉之所以能孕育出如此多的伟大之人，即是因为我们不只是在温室中学习，亦会前往梦境，独有的体验同样会成为前进的养料。” …… 依旧是詹妮莎教授站在台前，说着古板的夸奖和鼓励，但众人还是为其送上了热烈的掌声。 “卡森教授在主持试炼时出现了极大的失误，导致大家在最初并没有得到应有的体验，这不是一位教授应该犯的错误。” “因此，他被撤销了菲朵拉导师的职务以及教授的头衔，等过段时间，学校会为你们安排新的召唤课教授。” 詹妮莎教授的通知引起了一阵喧哗，卡森教授虽然看着年老，但在学生中的人气可以排进前列。 他比詹妮莎教授有趣、比玛芙教授勤奋、比艾拉教授耐心、比克鲁塞教授体贴，相对来说是一位及其完美的导师了。 可碍于詹妮莎教授的威严，学生们也不敢多说什么。 “接下来有请此次试炼中获得最高功绩的亚伦·艾登同学上台，讲一讲自己的体会。”詹妮莎教授最后把亚伦叫上了舞台，引起了一众勇者院生的高呼。 亚伦脸上见不到太多的欣喜，反而频频望向台下，那闭着眼睛不知有没有在看台上的塔洛。 但又想起前不久塔洛的肯定和嘱咐，还是呼出口气，正色说道。 “我能获得如此的功绩，并非是我一个人能够做到的事情，其中还有重要同伴们不可或缺的帮助。” “在我犹豫不决时，他……” …… 亚伦的一番发言丝毫没有提及自己，反而不断的强调同伴在其中起到的作用。 发言完毕后，这种态度一致获得了教授们和同学们的大力赞扬。 而他同伴的功劳也理所当然的被众人算在了卢克和米娅的头上。 亚伦走下舞台时，詹妮莎教授明显一愣，随后把目光投到了塔洛身上。 “塔洛·塔尔斯同学虽然没有上榜，但他的功绩依然耀眼，甚至于获得了校长的肯定，接着让我们有请他也上来讲述一下自己的感想。”詹妮莎教授叫起了正在摸鱼的塔洛。 理所当然的，王者院的学生们高举双手用力鼓掌，发出了强烈的喝彩，为刚才与勇者院的争辩扬眉吐气了一波。 刚刚坐下的亚伦也同样高举双手，为塔洛的功绩欢呼。 “去吧孩子，这是你应得的荣光。”塔洛的耳边响起了苍耳的声音，校长的声音。 但此时礼堂内并不见校长的身影。 难道校长知道试炼内所发生的一切吗？是知道大概的过程，还是全程都有明了？如果了解全程的话，那无梦者在面对自己的下场是不是也都知道了？ 塔洛没有一点高兴，有的只是自己一直以来是不是都漏掉了什么的感觉。 第八十一章 时代、命运与存在 “赫丘利那个老东西现在怎么样？”前往舞台时，校长的声音继续在塔洛的耳畔出现：“运用你的梦境力量，在心里回答我就好。” 听着校长的口气，似乎与赫丘利颇为相熟的样子，而且还称呼为老东西，塔洛猜测他有着不下于对方的地位或者实力。 “那个老前辈看起来蛮精神的，试炼中还帮助了卡森教授。”塔洛如实说道，没有想要隐瞒自己见过赫丘利的事实。 他本来还想是不是校长在诈他，就像他在试炼中询问婆丽桑一样的方式，后来发现这实在没有必要。 “哈哈哈哈，三大位格都被封印后居然还能这样活蹦乱跳，到处搞事，伊莱颂都会烦的吧。”校长的语气很是愉悦，一点都没有刚刚开学时慈祥长者的样子。 “生活亦是一场试炼，我比赫丘利还要期待你的成长。好了，我还有其他要忙，做你要做的事情吧。”在塔洛站上舞台后，校长留下最后一句话便没了声响。 生活亦是一场试炼…… 校长随口的一句，让塔洛联系起了赫丘利在当谜语人时说的话，以及整个试炼中的一幕幕进程。 卡森教授是橡树化作的神灵，模仿着堕落之灾的降临，引诱亚伦前去完成救世的功绩。 而柏普拉也因堕落之灾完成了最伟大的救世功绩，那如果堕落之灾也是一场仪式呢？ 伊莱颂的彰显，天启教堂的发展，柏普拉升为第一使徒，都随着堕落之灾而来。 巫师的辉煌落幕后，青铜初期才正式记年，划定时代。 虽然对白银时代了解的不多，但塔洛还是感觉那个时代的历史是如此的波谲云诡。 而且校长在前面提到的是伊莱颂会烦赫丘利，不是切实封印了赫丘利的柏普拉。 “塔洛？”看着他低眉沉思的模样，詹妮莎教授低声叫了他一下。 “抱歉，刚刚有些走神。”塔洛带着歉意回道。 “无妨，开始你的讲话吧。”詹妮莎教授说完后退到了后方。 塔洛看着台下诸多望来的目光，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在这个世界上，要么忙着活，要么忙着死。” 这是肖申克的救赎里的一句台词，在此时却如此应景。 卡森教授一心求死，只希望逝去后能唤来橡树的重生，让都伊德拥有更好的生活。 “我认识一个人，是一位很成功的画师。他在闲聊时和我说过，他的父亲最初也有机会成为一名优秀的画师。” “但因为生下了他，怕画师这种收入不稳定的职业不能带给他很好的教育和生活。” “为此，他的父亲去到了当地领主的宫廷中任职纹章助理官，未曾想领主不过几年就因病逝去，也没能留下什么子嗣，家族自此断绝，纹章助理官也失去了价值。” “再之后，手艺的生疏加上名气的消散，他的父亲并没能真正的抚养好他。” “他从小在困苦中长大，甚至没能接受过几年当地神甫的公益教育，但他却很喜欢摆弄父亲已经不怎么用到的笔刷和颜料，并为此感到满足。” “可同样的，他的父亲不喜欢他沾染绘画，要求他努力的学习古雷穆语，争取以后可以进入新的领主宫廷中。” “二十八岁之前，他都在按照他父亲的指示生活。直到有一天，他见到了一位小女孩在胡乱涂鸦，明明画的很差劲，但脸上洋溢的笑容如此似曾相识。” “他问小女孩在画什么，小女孩没有回答自己是在画画，而是说，她想帮颜色们去到该去的地方。” “很难相信，他被一个比自己小将近二十岁的孩童教育到了，为此践行起小时候的愿望。” “当时二十八岁的他，并不富裕，也没有想过自己失败的话下场会是什么。” 塔洛讲到这里顿了顿，像是在怀念什么，随后又换了一种语气对大家说道。 “他很幸运，但我们比他更加的幸运，可以在菲朵拉中长大，享受这个世界上最好的魔法教育。” “我一直都相信，命运虽是有限的，但生命里的事情不会莫名其妙地发生，而是由你所创造。” “就算你选择自己不喜欢的路，也有可能失败。那为何不尝试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许多人在选择人生道路时更多是出于恐惧，而非现实。” 塔洛自己都有点难以置信，自己居然可以讲出这种话来。 前世一辈子都在老老实实的当打工人，按照社会制定的标准循规蹈矩。 也不知道是因为穿越后的大贵族身份让他膨胀了，还是菲朵拉里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改变了他的观念。 在他讲完这些之后，勇者院和愚者院的学生给了他最大的欢呼和喝彩，一是赞颂勇气，二是歌颂希望。 王者院中也有几个人举手高呼，表现的比其他任何人都要激动。 “最后，我要说的就是同伴。无论是我的功绩，还是亚伦的功绩，离开同伴之后，都不一定能够达成。”塔洛在声浪平息后，继续讲道。 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他在人群之中。 如果脱离了人群，独自过活，那他就没有了界定自己身份的对象。 在试炼时其实有很多事情是塔洛独自一人可以完成的，但他还是寻求了温蒂尼和格蕾丝的帮助。 与她们的友谊就像是船锚，锚定了塔洛当前的存在状态。 说了些与亚伦差不多赞扬同伴的话语，塔洛走下了舞台。 看着欣欣向荣的一年级生们，他觉得这个时代或许不像卡森教授说的那样死寂。 …… 宴席过后，塔洛回到了自己的宿舍，诸多事情让他心神疲倦，稍微洗漱了一下子就躺倒在了床上。 同时也在思考着接下来的事情，试炼中他好多次体会到了知识不足的弊端，以后得找机会去问问艾德恩学长还有没有留着二年级的课本，顺便看看塔洛牌的收益如何。 说起学分，歌剧社好像在收仲夏篝火节的选稿，优秀的作品也能获得不少的学分收益。 到时候去了解一下情况，或许可以把莎翁的《罗密欧与朱丽叶》也搬上这个世界的舞台。 明天就是数学课了，也不知道玛芙教授会不会唠叨自己和老教授们讲的皮亚诺公理。 思绪越飘越远，塔洛也自试炼后睡了第一个安稳觉，梦中依旧有着男人们都在向往的事物。 第八十二章 摸鱼日常 云淡风轻，迷雾依旧。 塔洛在前往教学塔的路上，有几个贵族学生不仅仅是简单的向他打招呼，而是抚胸微躬致礼，甚至上前说着一些浮华夸张的称赞。 在菲朵拉中，大家都是学生，本不应该这样。 但显然有些依附塔尔斯的派系子嗣，以及想要亲近塔尔斯的人，都把塔洛当成了未来将要效忠的东家，发自内心认可了他的优秀。 只是这些行为并没有博得塔洛的好感，反是让他不由想到了以前上学时期的学生会那群人。 不过这话也不能直接说出口，在当前的环境下，这算是很正常的一种行为。 有时候塔洛站在那里，对其他人来说就算是一种规矩，尤其是对王者院的这些贵族子嗣而言。 一旦有其他贵族上前问好，并且致礼了，你不跟着上前，就是一种不尊重。 不尊重塔尔斯，这种事情小起来只是会被诽议几句无礼，大一点的话，那就有可能成为其他贵族讨好塔尔斯的垫脚石。 塔洛虽然也能理解他们的心情，但不停的回应起来还是有点麻烦。幸好先前恶少的名声，加上不知不觉中自己还被扣了一个傲慢的标签，使他只需要随便偶尔点点头就可以了。 恶少这个名头的来源，主要原因之一就是塔洛从小到大都不怎么遵守贵族那繁复的礼节。 “你现在能获得如此的声望，相信塔尔斯大公也会很骄傲的吧。”进入数学课教室，落座后的格蕾丝向塔洛说道。 “我宁可没有，它让我烦躁。”塔洛撑着下巴，随便翻看着早已做完的整本几何算术题册。 他更喜欢刚来学校时，众人唯恐避之不及的氛围，除了咋咋呼呼的卢克以外，大部分时间都轻松且安静。 “哈哈哈，你这些话要是让大家知道了，他们恐怕会比你更加烦闷，烦闷如何应对塔尔斯的威严。”格蕾丝轻声调笑道。 “所以我很善良的一直没开口，他们是让我觉得很麻烦，但我对他们来说可能是一个更大的麻烦。”塔洛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雷穆勒斯所统治的时代应该没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规矩吧。” 格蕾丝没有接话，礼仪是区分是否属于贵族的标志，就像教廷的神职人员会画圣号与时不时就赞颂一下伊莱颂和柏普拉一样。 这种繁琐复杂的礼仪规则，某种程度上即是正统贵族们的信仰，能带来划分阶级的区别感。 可在塔洛嘴里，经常会被形容成是吃饱了撑得，连纪律严明的军队都不会如此做作。 她与塔洛关系虽说还算好，但长年以来的贵族教育还是让她做不出什么批判，也同样没了与塔洛争论的兴趣。 因为以前争过几次，都没争过。 塔洛的歪理总是那么多，格蕾丝心想。 “虽然还有两个月有余，但某些高年级社团好像已经有了一些在准备仲夏篝火节的气氛了。”格蕾丝索性换了一个话题。 “确实，这也给了我们一年级为数不多的一点换取学分的机会。”说到这个塔洛就来了兴致，学分这种东西，多多益善，前世背过房贷他已经充分养成了仓鼠一般的特质。 接着又相互讨论了一点赚取学分的渠道，不久后慵懒的玛芙教授走了进来。 或许是良心发现，这堂课上并没有再把塔洛揪去代课，她老老实实的按照课本进度讲了起来。 其他几门课塔洛还会认真一些，毕竟导师总会说出一些课本上不会提及的重要知识，但数学课就纯粹是左耳进右耳出了。 要么是在整理前世的数学史脉络，要么就干脆跑去预习其他课程。 不过今天的他倒是没干这些，而是在脑袋里放起了《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歌剧，思索着怎么才能更好的用这个世界的语言把那些优美台词翻译出来。 反正他一直闭着眼睛，到底在干嘛也没人知道，玛芙教授哪怕发现了也经常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是塔洛的特权。 课后。 不出所料的，塔洛被玛芙教授留了下来。 “你知道我要和你说什么吗？”玛芙教授教授交叠着丰韵的双腿，侧坐在讲台边，看着塔洛说道。 “是因为上周末和教授们的数学讨论会吗？”塔洛顺着她明知故问。 “不止，还有这个。”玛芙教授翻手变出一张报纸，递给了塔洛。 这个世界在一百多年前就拥有了金属活字印刷技术，但定期发行报纸也才刚刚兴盛了二十多年，发展的也十分小众，主要受众是在教士、贵族、骑士、富商以及魔法师的群体之中。 不过就这些群体，也足足有几万份的规模了。 塔洛看着报纸的头名，《雷穆通讯》，这算是当前最火热的报刊了，没有之一。 而正文头条上赫然有着塔洛的名字。 《幡然醒悟的大公独子！继塔洛坐标系后的又一大贡献！》 自己这算是出圈了吗？ 塔洛看着文章中那极尽溢美的言辞，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而且这才过去多久？不管是老教授们，还是报刊撰稿人，效率都有点太高了吧。 “聪颖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天赋，但过于聪颖，且常常彰显于人前，就不一定是好事儿了。”玛芙教授难得的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塔洛点了点头，老教授们时常吓唬他的话中，也不全是假的。 “十年前我听说过有一个邪教组织，虽然崇拜的对象是真理之门，没有直接礼拜不知名的邪神，但他们对于知识的渴望超出了人所能及的地步，就是一群疯子。” “如果你不想哪天自己的精神突然被他们榨取，就通知一下自己的父母，多做一些准备吧。你必须要重视，这很危险。”玛芙教授很认真的想要塔洛关注起此事来。 榨取我的精神？那确实挺危险的！塔洛再次郑重的点了点头。 “他们会杀人吗？”塔洛跟着问道。 “被他们折磨过的人大多都会变成疯子，倒是没有听说过死亡的案例。”玛芙教授想了想说道。 “好的。”塔洛兴趣缺缺的回道。 玛芙教授对于数学的态度没有老教授们那种热情，随便和塔洛聊过几句关于这方面的看法后，也就放他走了。 第八十三章 历史的书籍 第二天的通识课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卡森教授的关系，詹妮莎教授讲起了都伊德的历史。 “黄金时代不记年，都伊德教起源的具体时间已经很难考证。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是随着造物主与七神离开大地后的黄金时代末期出现的。” “就如赫丘利在《辉石录》中叙述的一样，他们主要活动在当今的约盖尔地区，一年一度的祭司会议制度也是由他们所创立的。” “至今都被诸多教派延续保留，包括天启教廷。” 詹妮莎教授语气不同往日那般刻板，反而有了一些说故事的味道，语气中还夹杂着一些不知名的意味。 “都伊德们恪守着自然与橡树规定的道德，同时恪守的愈加契合，僭越时就可得到更多的力量。” 听到都伊德们的力量表达方式，塔洛直接联想到了赫丘利给予的【圣所构成】，听课也更加用心了起来。 甚至于破天荒的做起了笔记，他身旁的格蕾丝都被惊讶到了。 “卡森教授真的回不来了吗？革去导师职务就好了，为什么还会被摘除掉菲朵拉的教授头衔。”课间休息，格蕾丝有些为卡森教授打抱不平。 “虽然我们试炼的时代出了一点偏差，但试炼的结果还是蛮好的呀，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给这么重的惩罚。”温蒂尼附和道。 因为卡森教授终归是在利用我们吧，塔洛暗想。 卡森教授既然要扮演灾厄，那灾厄必定是要剥夺掉不少人命的。 村子的村民变成了灾厄的一部分，那能被杀戮的人，也只有他们这些进入试炼的学生了。 除了需要留有亚伦，其他的人在进入仪式的刚开始就会因为灾厄当场去世，然后回到真正的试炼之地当中。 菲朵拉应该也是看在这方面，觉得卡森作为一个导师和教授，算是彻彻底底的失职了。 只是卡森教授连自身都消散了，还要把他的名字从菲朵拉中抹掉。 塔洛还是觉得有点悲哀。 “虽然不知道卡森教授会不会后悔，但就结局来说，他应该不会不开心的。”塔洛缓缓的说道。 这句话什么都没有回答，也什么都没有说明，但格蕾丝还是安静了下来。 格蕾丝很少能感觉到塔洛有出现过当前这么多的情绪，他的回答让格蕾丝觉得青铜试炼本身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要更加复杂，可他又一副不打算会说的样子。 塔洛有点喜欢上了当谜语人的感觉。 …… 詹妮莎教授教授的课总会上到傍晚。 太阳落下地平线，塔洛在去食堂补充过一点营养之后，迈向了前往图书馆的转移门。 进入图书馆后，刚刚掏出借记卡，塔洛就被利贝尔办公桌旁的庞大石碑镇住了。 塔洛原以为换一个立牌就很离谱了，利贝尔居然又弄了个石碑把话刻了上去。 真不敢想象，下一次再进图书馆，他究竟还会再搞一些什么东西出来。 利贝尔见到塔洛后擦了擦眼角的泪滴，起身为他介绍着这块石碑的来历：“这是我从马林那勒专门托人买回来的泊萨石，又找了学院内一位炼金大师专门进行雕刻附魔而成。” “哪怕以后我们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你的这句话语依旧会在这块石碑上丝毫无损的流传下去。” 利贝尔神情激动，就仿佛自己创造了某种瑰宝。 “啊，嗯……”塔洛已经不太能理解利贝尔的执着了，木木的点了点头，没有过多的去看那块石碑。 “利贝尔先生，你还记得我第一次到图书馆时，你在看的什么书吗？” “当时我听到你在说：柏普拉用肉身与灵魂的苦痛照亮世界，却只有三圆三角里的赫丘利会为他哀叹。人啊，你们为什么总是喜欢追逐遥远的众星，忽视足下的大地。”塔洛提出了自己前来的原因之一。 神秘之门赋予他的超强记忆力把两个多月前的那句话原封不动的讲了出来，甚至可以模仿出一点利贝尔当时的语气。 “你应该是在说《白银哀歌》了，这句话截自第七篇第二十二段。”利贝尔说完后就翻手变出一本大部头书籍递给塔洛：“这本书不属于图书馆，是我个人的，你想看的话可以借给你。” 塔洛在致谢后接过《白银哀歌》，这本书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沉重和老旧不少。 翻开封面，入眼的是几个竖立的词汇，意为巫师不死。 里面的主人公是一位黄金时代出生的七神选民，他全程经历过白银时代的发展，书中还记载了不少诸多无法考证的白银时期历史事件。 有一些神迹的场景描写，就像是笔者亲临过一般。 “你觉得这本书写的如何？”利贝尔问道。 “确实不错，虽然体裁是故事与长诗的混合，但丝毫不显得杂乱，偶尔出现的古雷穆语也能更好的体现历史的厚重与情感。”塔洛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哈哈哈哈，作者能听到你这样爱书人真心的夸赞，他一定会超级开心的。”利贝尔笑了，笑的就如同塔洛是在夸奖他一般。 看来他喜欢这本书的程度真的很高，如此还愿意借给自己，塔洛有点被感动到了，让他把刻着自己名字的石碑弄开的话，也跟着不打算说了。 将《白银哀歌》收入自己的手环，随后在借记卡上写下了詹妮莎教授在课上说过的《辉石录》。 塔洛对白银时代发生的事情愈加的好奇了起来，而且直觉总是告诉他，历史中可以找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随着借记卡的指引，塔洛抬头看到了一本相比《白银哀歌》要轻薄许多的书籍。 他没有再像以前一样爬上梯子取书，而是念了一声【去重悬飘】就将其召到了手里。 《辉石录》中的内容和书名有些许差别，主要是在介绍多个教派的诞生与大致教义，包括梦境中遇到过的无梦者教团。 直到翻到寂灭教团时，塔洛停了下来。 因为这一页的最后几句话。 “寂灭教团是在我看来为数不多真正的良善教派之一，他们除了在纠正应当的死亡外，还一直等待着一位不知名存在的降临。” “在他们的描述中，这位存在来自虚源，会成为旧时代的余晖，新时代的黎明。” “我猜他们指的正是我的挚友柏普拉，但我实在不明白虚源究竟代表着什么。” 塔洛手指轻颤着抚过这几话，呼吸都凝滞了下来。 第八十四章 圣所构成的被动 这个世界不对劲！我也不对劲！ 越来越不对劲了！ 塔洛做了一个深深的呼吸。 快速的把后面几页翻完映入脑海后，立马将书塞了回去。 这本书他不打算借阅。 上次来到图书馆时，他就刚好翻阅过这个教团的圣典《寂静教典》，里面最后也提到了虚源，而且说造物主就是从虚源而来的。 当时他在借记卡上写下虚源这个词汇，但最终毫无收获，一本相关都没有找到。 现在却在《辉石录》上看到了，看来这借记卡也并不是那么智能。 《辉石录》的成书时期应该是在赫丘利的早年，那时候他与柏普拉还没有对立，两人关系极好。 如果赫丘利知道教团声称造物主是从虚源而来的话，他必不可能猜测柏普拉就是寂灭教团所等待的存在。 要么赫丘利没有看到过《寂静教典》，或者说那时候《寂静教典》还没有彻底成书，像现在这样完善。 还有寂灭教团从诞生起就被公认为是最臭名昭著的邪教，在赫丘利口中却成了为数不多的良善教派。 塔洛越来越觉得，这个世界太真实了。 历史发展环环相扣，文献典籍一脉相承，所有的事物都可以溯源寻找一些蛛丝马迹。 而且最开始自己观想神秘之门过往中的记忆时，所有的都及其清晰，唯有这个游戏相关的一切模糊异常。 塔洛伸手捏了捏眉心，这一瞬间有太多的信息在冲击着他的脑海。 虚源…… 他牢牢的把这个词汇记在了心里。 怀疑就像一颗种子，一旦种下只会狂飙突进的肆意生长。 对于不可控的事情，我们要保持乐观；对于可控的事情，我们要保持谨慎。 塔洛再次将爱比克泰德的话语回想了一遍。 走出高耸的排排书架，离开时塔洛同利贝尔打了一个招呼。 他没有从图书馆的转移门直接回往宿舍，而是漫步在迷雾缭绕的小径之上。 “小白，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塔洛忍不住问了一句眼睛中的本相神。 小白扑腾了两下翅膀，嘎嘎的叫着，听它的大意就是：“我是小白！我是小白！” 塔洛扶额叹气：“我们大概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当前可以先努力做个好东西。毕竟我还算是一个道德及其高尚，品性如此善良的人。” 在很多神话故事里，每当有人试图挣扎着去摆脱应有的命运，他们为此所做的每一件事情，每一个妄想逃脱命运的抉择，最终都会在不知不觉中促使其命运的实现。 塔洛觉得这种东西太过玄乎，而且哪怕再在意，也没办法在意什么。 只是但愿神秘之门中有着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现在只想关注眼下的事情，比如为这个世界献上一些美好的存在。 回到宿舍后，塔洛开始执笔翻译起了《罗密欧与朱丽叶》的剧本，还有答应给索妮娅学姐画的塔洛牌。 …… 魔文课上，玛芙教授教起了大家都伊德的自然文字。 “都伊德这个词汇有着诸多含义，诸如橡树智慧者、透彻树的道理之人、明晰自然的贤者。” “他们的文字像是由枝条和枝丫组成的树形字符，在应用附魔技术当中，也是和自然环境最为契合的魔文。” 玛芙教授讲解完毕后在大家的桌面上分发了一块树皮和刻刀，让大家尝试着进行刻画与附魔。 塔洛握着刻刀弄出了一个代表橡树的自然文字，也有“直观”的含义，魔力自然的灌注其上。 都伊德自然文字或许是为了方便刻印，全部都是用水平、垂直以及斜线而组成。 这一好处让塔洛开始尝试睁开眼睛把文字的概念丝线一条条取出，再据此相互映照着摆列其上。 枞树？ 不是上帝视角，而是感觉上，塔洛知道了格蕾丝在刻画的文字。 枞树有着眺远和看穿的含义，她似乎是因为想要试图知晓某些东西刻画了这一符号。 接着塔洛又感知到了温蒂尼在刻画什么。 桦木，代表新的开始。 随后就是越来越多的信息汇入，塔洛能明确的知晓课堂内的每一个人都在刻些什么。 不知不觉当中，整个教室似乎都慢慢纳入了塔洛的掌控。 先是每个学生手上刻有文字的树皮，紧跟着每一个木质的桌椅板凳，直至于教室内的所有人。 塔洛仿佛置身在了一个随心所欲的世界当中，每一个人的都变成了自己的浅信徒，只要他愿意，周遭的一切事物都会成为他的提线木偶，随着他的意愿扭曲成他想要的存在。 当然，这其中除了那位坐在讲台上，饶有趣味的盯着自己的玛芙教授。 这是【圣所构成】的被动吗？塔洛越来越觉得系统过于坑爹了，描述东西老是不讲个清晰和全面。 塔洛将眼睛重新闭上，断开了与自己刻画的都伊德自然文字的链接。 但圣所带来的感觉依然没有消失，学生们刻下的每一笔，都是在为自己提供养料。 就在这时，已经有接连不断的学生皱眉苦恼了起来，因为他们刻下的文字似乎都没什么反应，注入的魔力也都像无底洞一样消散无踪。 没有办法，想要让文字起到应有的效果，需要塔洛的同意。 但塔洛现在又在忙着整理关于圣所构成的体悟感知。 等到下课，众人都走散后，玛芙教授接过塔洛所刻印的树皮。 “这是卡森临走时为了感谢你所留下的吗？”玛芙教授的指尖在树皮的刻痕上来回滑动的观看。 看来导师们似乎不知道赫丘利也在试炼时所发生的仪式当中，起码眼前的玛芙教授并不清楚试炼的详细情况。 塔洛思索之后含糊的说道：“应该差不多吧，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功绩给予的降福？” 玛芙教授也不在继续多问，将塔洛刻画的作品还给了他。 “有戒心是好事儿，我喜欢你这样子的表现，但你慢慢会知道，在学校里我才是那个你最能信任的人。”玛芙教授将额前乱发顺至耳后，诚恳的盯着塔洛说道。 “谢谢教授的关心。”塔洛像一个老实学生一样表达着对导师的感激。 “唉，走吧走吧，你比你父亲还要烦人。”玛芙教授一脸晦气的摆了摆手，把塔洛赶了出去。 第八十五章 好人好事 教学塔第二层，宽敞的炼金课教室内。 “陈腐的思维方式不可能跟的上愈加快速发展的时代，就比如附魔链接的过程中，不应该刻板的按照教条去一一对应，而是要学会灵活的根据各自属性进行调换结合。” “例如都伊德的自然文字，一样可以用康恩符文作为补充以及增强，而且不一定要去固执刻画在树木之上。” 艾拉教授摇晃在小脑袋在班级里走来走去，声音刚好能使每一个人都能清楚的听到。 话里话外透露着对玛芙教授的批判和鄙夷。 但她又不能切实的举出符合她论证的例子，塔洛怀疑她只是在纯粹口嗨。 好像注意到了塔洛的异议，艾拉教授迈着小短腿快步走到他的身边。 “塔洛同学年纪轻轻就能在数学上开创出推进时代的理论，想必对我这番讲解也有差不多的看法吧？”艾拉教授抬起脑袋看着塔洛，目光颇有威势。 塔洛看到艾拉教授头顶那根随着停下脚步，还没止住晃荡的银灰色呆毛，有着一种想要把它彻底捋平下去的强迫症冲动。 “我能想出坐标系也是因为前人的积累，再加上环境的适合才能孕育出来，艾拉教授的所说的思想确实是知识能够不断迭新的一大原因。”塔洛表现出了一副特别谦虚的样子。 笛卡尔确实是前人，知晓笛卡尔的伟大也是教育环境的功劳。 塔洛就这样子打了几个太极，夸一夸旧时代的功绩，也称赞一下创新思想的重要性，谁都不得罪。 艾拉教授虽然觉得他有点过于滑头了，但对塔洛附和自己的想法还是很受用。 她满意的点了点头后回到了讲台，跳上了椅子。 “今天我会继续进行让你们有机会得见真理之门的仪式魔法，弥补上次没能得见的同学们的遗憾，注意事项我也都说过了，大家准备一下吧。” 其实哪怕不用举行仪式，塔洛因为有着真理之门的权限，也可以自由出入彼岸了。 熟悉的感觉传来，塔洛又一次置身在了充满迷雾的无边空地之中。 他利用【圣所构成】为自己披上了灰袍。 灰袍无风自起，使塔洛看起来就像是一位飘荡在雾气中的幽魂。 传说中真理之门只有一扇，但每一个人见到的真理之门都各有不同，圆环和路径的排列都差异巨大。 在这彼岸之中，行走着不计其数的人，拜见着不计其数的门。 灰袍下的塔洛做侧耳状，倾听着连绵不绝的祈祷之声。 “借着赫丘利的名讳，跟着他的脚步……” 除了早已听过以赫丘利之名的祈祷声，其中明显还又掺杂了不少其他奇奇怪怪的声音。 有的像是用锉刀一样的口器相互碰撞，如同节肢动物那样的虫鸣。 有的则是宛如歌唱一般，以悠扬的声波表达着自己的祈愿。 还有一些就根本不知道是啥玩意儿，那祈祷声让塔洛听得几欲作呕，超级难听，无比亵渎。 “伏行在混沌中的存在。” “万千荒谬蕃神们的灵魂。” “拥有着千面的伟大智者。” “我卑微的恳求您，恳求您的回应。” 这些明显不属人声的存在们，所咏唱出的祷词居然出乎意料的相同。 塔洛暗暗将这祷词记下，然后尽数屏蔽了这些家伙们的祈祷。 最后经过大量的排查，塔洛终于听到了温蒂尼的呼叫。 “真理之门，你在吗~” 随即把其余所有祈祷继续全部屏蔽了下来，他这位后台运营当前打算做一个针对温蒂尼的特殊服务。 抬手召出属于温蒂尼的真理之门，她的门是塔洛所见过的门当中最雪白的，圆环和路径的走向和格蕾丝的恰好完全相反。 当塔洛刚把手按上去时，这扇雪白门扉立马变成了同塔洛一般的乳白色，上面的花纹也瞬间扭动成了塔洛所属门扉一般的样子。 将其推开，迈进了门后的另一边彼岸。 他怀疑就如同真理之门只有一个“原型”，彼岸也同样如此。 它们就像是独属于每个人的平行时空一样。 进入了温蒂尼的彼岸后，塔洛然后关上门扉，拉着它走到了温蒂尼正在前进的路线跟前。 当温蒂尼走进时，似乎根本就看不到真理之门的存在，同塔洛擦肩而过。 这纯度不行啊，格蕾丝还会绕着真理之门转圈圈呢，虽说那时可能是因为愚者牌的指引。 塔洛又试了几次，实在没办法的情况下，他伸手在脸上罩起迷雾，上前拍了一下温蒂尼的肩膀。 “当你不去追寻时，真实才会自己来到你的眼前。”他刻意沙哑了自己的声音，学着赫丘利当时对他说的话，凑在温蒂尼的耳边说了一句。 温蒂尼像被吓到了一般，立马转身看向塔洛，随后又疑惑的歪了歪头。 “你是真理之门的神灵吗？”温蒂尼小心翼翼的问道。 看的到？那就好，能看见就是好事儿。 “咳，可以这么说，但也有所不同。” “在出去以后不要向任何人提及你有见过我，不然就会失去真理之门的青睐。”以免温蒂尼出去传一些莫须有的东西，塔洛准备打个补丁。 温蒂尼听后止不住的点头，并保证到自己肯定不会说出去的。 这丫头比格蕾丝好骗多了，塔洛松了口气。 再之后他抓起温蒂尼的手腕，心意一动就把真理之门挪到了她的面前，让她的手掌按了上去。 温蒂尼惊喜的看着高大的门扉，对着塔洛连声道谢。 塔洛见一切顺利后就走往了远处，打开了自己的门扉，回到了自己的彼岸。 …… 课后回寝路上，温蒂尼显得特别的高兴，详细描述着她见到的真理之门的样子。 格蕾丝虽然早已知晓了，但还是附和着陪温蒂尼一同开心。 塔洛则一副不冷不淡的样子，偶尔插嘴夸上几句。 完全起到了行好事儿不留名的道德模范作用。 在他进入宿舍刚关上门不久，就响起了敲门声。 疑惑的打开房门，门外是温蒂尼。 “谢谢你。”当塔洛还在好奇对方想要干什么时，温蒂尼一脸真诚的对他感谢道。 第八十六章 歌剧社 “为什么要谢我？是因为上次炼金课后那句随口的话吗？”塔洛佯装疑惑道。 前一次温蒂尼因为没有见到真理之门，他确实有提到过这次肯定能遇到。 “是的。”温蒂尼抿了抿唇回道。 “那只是顺口而已，这是你的功劳。”塔洛摆了摆手，强调这与自己无关。 “不管如何，还是很感谢你。”温蒂尼半鞠了一躬以示谢意，随后就转身回往了自己的宿舍。 失算了，塔洛关上房门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在试炼时他不知道扒了多少次温蒂尼的肩膀，如果是因为这个有所察觉的话也理所应当。 但是又不能确定她是不是真的发现了。 塔洛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些事情，开始埋头在书房里的书桌上翻译起了《罗密欧与朱丽叶》。 明天是召唤课，但因为卡森教授的离开，一年级的他们没有了召唤导师，也就成为了休息日。 塔洛打算在今晚尽快赶工搞完，明日好把剧本送过去。 不得不说翻译真的是一个苦力活，不仅要考虑语言习惯的合适，还有韵律和意义上的考量。 莎士比亚在原文中通过长短不一的排比句子，来表现人物内心状态的各种技法也要一一注意。 “故事发生在维罗纳名城，有两家门第相当的巨族。” …… 逐渐头秃的煎熬中，塔洛终于把整篇文本整理了出来。 最后修改了几个自己感觉更加适合的词汇，校对了几个韵脚。 事情做完，他立马大字躺倒在了温暖的被窝之中。 梦里他好像变成了罗密欧，但是并没有跑去在舞会上见到朱丽叶，而是被关在小黑屋中不停加班加点的咬牙赶文稿…… 清晨。 塔洛轻轻揉了揉有些落枕的颈部，穿梭在高塔林立的校园之中。 依照着手环的指引，他来到了一栋充满古雷穆风格的歌剧院面前。 迈入其间，宏大华丽的场景带给了塔洛极大的视觉冲击。 天花板下那宛若真实的星空幻影，以比现世快上数倍的速度在头顶流转挪移。 剧院内部结构呈马蹄形，有着三层包厢和数排座椅，大概估计一下起码能容纳数千人。 经过几个学长的指路，塔洛来到了歌剧社团活动办公的房间。 推开房门，入眼的是琳琅满目的服装道具，其中有一些还泛着魔法荧光，颇有奇幻意味。 一位看着贤淑文静的学姐，正坐在一张摆满了各色饰品的桌边，低头仔细的阅读着厚厚的剧本。 “索妮娅学姐？”塔洛用很轻微的声音叫道，生怕惊扰到正在专注的她。 索妮娅当前的模样，和最初在万有街看到她彪悍的揪着艾德恩学长衣领的状态，真算得上是天差地别。 “塔洛学弟，你来做什么？是画好我的塔洛牌了吗？”索妮娅抬头见是塔洛，立马带有期盼的问道。 “抱歉，我还不知道学姐是歌剧社的社员，这次前来是想要递交在仲夏篝火节歌剧活动的剧稿。”塔洛摸了摸鼻子，说明了来意。 索妮娅的塔洛牌倒是有画，画了差不多有五分之一的草稿吧。 “这样子啊，把你的剧本拿来看看吧，我虽然是歌剧社的副社长，但接下来的歌剧是要在全世界前来的观众们面前演出的，过稿上不会给你有什么太多的优待。”索妮娅听到不是前来送牌的，热情一下子减去不少。 而且她也不觉得塔洛真能写出什么亮眼的剧本。 自从上次听到塔洛坐标系相关的事情后，她就特别关注塔洛，不停催促着艾德恩给她搜寻塔洛相关的学术界综述，前几天在数学界及其火热的塔洛算数系统公理她也有跟进。 还从艾德恩口中得知了塔洛两度开启真理之门的事情。 不得不说，塔洛真的是一个可以让她不停骚扰和指使艾德恩的好借口。 这样一个在数学和神秘学都拥有着极大天资的十四岁孩子，已经是万中无一的存在了。 而这样子的人在文学上还能有同等程度造诣的话，那天才这个词汇的标准得拔高极大一截了。 再说歌剧剧本的创作，可不是有着文学底蕴就可以干成的事情，它要比寻常故事创作多出不少的规矩。 只是当她翻开塔洛所写剧本的第一眼，就立马揉了揉眼睛。 “这个，你写的？”索妮娅看了看稿子，又抬头看了看塔洛，木木的问道。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塔洛疑惑道。 《罗密欧与朱丽叶》虽然没有列入莎翁的四大悲剧之中，但不管是传唱度还是知名度，都可以说是极高的，在前世某种程度上甚至超过了《哈姆雷特》。 “呼！没有问题！”索妮娅狠狠的呼出口气。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不过这小鬼就算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什么都擅长吧。 索妮娅安慰了一下自己，平复了少许心情，就把注意力全部投入到了剧本当中。 随着翻看，她的讶异程度也越来越高，眉头紧锁着全部翻看完一遍后，又重头开始读了起来。 塔洛等了许久都不见回应，索性从服装挂饰满堆的角落中翻出了一个小板凳坐下，在脑海中放映起了各种知名的舞台剧。 就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索妮娅突然出声叫他：“学弟！” “我在。”塔洛应声。 “请务必让我们社团演出这个剧本！”索妮娅神情凝重，颇有一种塔洛不给他们演就要怎么着的气势。 “这本来就是我要尝试给歌剧社投稿的，如果你们愿意演出的话？请问这个学分奖励要怎么算？”塔洛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三万！不，五万！如果你不满意的话，等到周末我还可以找社长一起商量，哪怕演出后的收益分成都可以谈！”索妮娅看着塔洛一直表情不变的样子，还以为他不怎么满意。 “嗯，如果可以的话，等周末我们与贵社社长再一起商量一下吧。”塔洛绷着脸点了点头。 其实他的心里已经开出花儿来了，从没想过居然可以有这么大的收益。 交谈了一下双方的周末行程，敲定好相谈时间后，塔洛走出了房间。 索妮娅爱不释手的翻看着剧本，越看越是欣喜，但看着看着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凯普莱特与蒙太古是世仇，而埃斯卡勒斯亲王努力维持着两方家族的和平……”索妮娅不由抬头看向房门，脸上露出了怜悯。 第八十七章 联想 这个剧本或许也可以给温德茜学姐看一看。 索妮娅稍微考虑了一下，将塔洛所写的剧本收入手环。 起身把活动办公室稍微整理了一遍，就转身走了出去。 她在关上门时，门面出现了数个亮起光辉的康恩符文，指尖熟练的拨弄了几下，组成了一个只有社团成员才会知晓的组合，以防止外人随意进入。 随后便走向了智者院所属的宿舍。 …… “温蒂尼曾经和我说过他有着游吟诗人一般的气质，当时我还没在意，看到他所写的剧本，我倒是可以明白一些了。” 堆满了各样书籍的房间之中，温德茜翻看完《罗密欧与朱丽叶》后，感叹的说道。 “游吟诗人吗？”索妮娅沉吟了一下跟着点头：“这个学弟身上确实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而且他擅长的方面有些过于多了，数学、占卜、绘画、文学……都达到了这个世界上最顶尖的水准，这还只是他才表现出来的。” “艾德恩一直和我说他有着不下于我的聪慧，现在想想，总觉得是不是在暗讽我。”索妮娅失笑着摇了摇头。 “确实，十四岁，这种程度的天赋，历史上能找出相对应的人也屈指可数。”温德茜将剧本搁置在桌上一大摞书籍的顶端。 “最初他和温蒂尼天天结伴时，我还专门找人搜集过他的资料，在传言中，他无知、狂妄、自大、毫无礼数，搞出过让诸多贵族下不来台面的事情。” “这样一个恶劣的人，我还升起过让其远离温蒂尼的打算，如今却是展现出了让所有天才汗颜的能力。” 温德茜评价了几句后抬起手腕，指尖在手环上一抹，发送了一条招呼温蒂尼前来的信息。 “我们不能直接判断出他是否有着剧本里一样的心思，但每一个创作者的故事总归都是榨取自身才能得来的，或许还要叫来身边的人问一问才好。” 温德茜打算把时常跟在塔洛身边的格蕾丝和温蒂尼都唤来，问询一下他们当前到底是何种情况。 这除了有着关于帝国未来政治局势的考量，更多的是也想吃个瓜。 看着剧本里的故事情节，塔洛哪怕有着这方面的心思，中意的也是格蕾丝这个弗勒家族的大小姐，而不是自己的妹妹，让她多少松出一大口气。 塔尔斯和奥哈尔这两大家族所加起来，足足支配着帝国将近五分之一的领土，而不像弗勒家族是以财富著称。 换句话说，一旦塔尔斯和奥哈尔产生出某种亲密的迹象，必然会让皇帝有所忌惮，届时可就不仅仅是像现在用着软绵绵的怀柔手段，来阴测测的一点点削减北方王族的实权了。 “传闻中也不尽是虚言，他的狂妄虽不明显，但总是若有若无能让人感觉到一些，说不定真的会想要做出这样子的事情出来。”索妮娅想着两大家族因为各自儿女的死亡，最后因此和好的情节，话语中带着些许唏嘘。 “这样子的资质，狂妄也情有可原。”温德茜又抬手将剧本取下，因刚才的意犹未尽再次翻读了起来。 …… “我姐姐在叫我去她的宿舍，还让我邀你一起。”正在逛着万有街的温蒂尼收到手环的提醒后，对身边的格蕾丝说道。 “奥哈尔第二王女的邀请吗？那我还要回宿舍准备一下才行。”格蕾丝对此感到有些意外。 弗勒家和北方并没有多少联系，生意也谈不上太多的合作。 这样子的邀约在她的思想中总归是要及其正式的。 “不用啦，应该是姐姐兴起想要来一场的私人会面，作为我亲密的朋友去见一见她，没必要这么拘谨的。”温蒂尼牵起格蕾丝的手，不由分说的拉着走向了转移门。 她对格蕾丝的“准备”可谓是记忆犹新，每次在进行女子茶话会之前，格蕾丝都要最少折腾小半天的时光。 中间还要不停絮絮叨叨的给温蒂尼科普着每一个首饰在不同场合要如何搭配，配饰的颜色该如何选取，让温蒂尼的小脑瓜头痛异常。 北方人可从没这么多的规矩。 “但是……”格蕾丝还想说些什么。 “没有但是啦。”温蒂尼打断了格蕾丝的话，牵着她走的更快了。 虽然对方身份尊贵，但是见面的场所不是某种公共场合，而在私人住所的话，应该也不用过多的打扮以示诚意吧。 格蕾丝心里还在纠结着贵族礼仪方面的东西。 两人在进入智者院住宿区，看到宿舍前立着的真理之门雕塑时，都齐齐一顿。 温蒂尼不是第一次来见姐姐了，但以往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子的感觉，这雕塑的真实感过于强烈了，而且还有着一种莫名的联系。 她不禁低头看了看在彼岸时被塔洛抓着的手腕，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意。 格蕾丝也同样有着类似的感知，并且要更加的强烈，尤其是对第一圆环和第二圆环相连的路径，校服衣兜内的愚者牌也像是存在着某种呼应。 但两人都没有向对方告知这一感觉，心里揣着各自的秘密。 踏上清冷的巫师塔，温蒂尼推开了姐姐的房门。 “住所简陋，没能准备太好的招待，希望你不要介意。”温德茜对温蒂尼点了点后，对着格蕾丝说道。 “怎么会，能收到您的邀请，已经是莫大的荣光。”格蕾丝赶忙回道，同时也在心里松出口气。 看着堆满书籍的屋内，也没什么地方搁置其他物品，如果自己带来了伴礼，还不好放置。 只是哪怕在如此随意的场合，格蕾丝依旧拘谨的表现出一位淑女应有的风度，在温德茜邀请过后，才跟着落座。 接着温德茜为二人稍微介绍了一下索妮娅，就将剧本摆在了两人面前：“这是塔洛投给歌剧社的，在仲夏篝火节上会演出的剧目，你们两个人可以看一下。” 温德茜的邀请就是让她们过来看看塔洛所写的剧本？格蕾丝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不过还是同温蒂尼一起凑着小脑袋共同翻阅了起来。 第八十八章 不可能的 “有什么看法吗？”温德茜看着两人问道。 待二人看完后，做出了不同的反应。 温蒂尼一直夸赞着行文用词的美妙和情节的凄美，还抱怨了一下塔洛写出来后为什么没有先拿给她们瞅瞅，毫无任何奇奇怪怪的想法。 格蕾丝则大概搞懂了温德茜会叫她前来的原因，她低头看着剧情的描述，怎么看怎么别扭，这完全不像是塔洛会写出来的东西。 “学姐想问的是对于剧本之外的看法吗？”格蕾丝抬头说道。 温德茜随即颔首，表示了确如格蕾丝所想。 “塔洛绝对不会像罗密欧那样，或者说，我根本想象不出他会如此喜欢一个人的样子。”格蕾丝断言道。 她的回答明显让温德茜和索妮娅都感到意外。 格蕾丝心想，以塔洛那副傲慢的样子，会不会纠结家族的想法都是一大问题，更不用说如此狂热的爱上一个女生，并且为之去死了。 这太荒谬了。 “以我对他的了解，绝不可能去考虑两大家族的关系要如何发展的事情。”格蕾丝继续说道。 除了像罗密欧那样赴死倒是还有些许可能性，但也绝不会是为了心爱的女生。 而且在一起前往菲朵拉时车厢内的那场争执中，塔洛表现出对帝国政局的判断是极为明晰的，因为两家儿女去世就和好这种天真的想法不可能出现在他的判断之中。 塔尔斯和弗勒两家的关系根本不是世仇那么简单，而是各方面的利益纠纷。 哪怕双方愿意协调，在不可思议的境况下做出了各自的妥协，那皇帝宫廷也不可能同意。 大概只有帝国崩解才有概率达成和谐。 只是就算皇帝失势，封臣获得了完全的自治权利，到来的也八成是贵族战争。 “或许是我们真的想太多了。”温德茜见到格蕾丝如此笃定的态度，不由的开始了犹疑。 “啊，你们是在说凯普莱特和蒙太古，指的就是塔尔斯和弗勒吗？”温蒂尼的小脑筋一下子转了过来，并且为此感到些许得意。 随后她又有些微妙的看了看格蕾丝，如果塔洛真的有剧本中一样的想法的话，那她肯定也会学着像罗密欧的挚友茂丘西奥一样，为塔洛和格蕾丝挺身而出。 格蕾丝注意到了温蒂尼的眼神，忍住了想抬手给她一个爆栗的冲动。 “不过你们现在应该算是极好的朋友吧，如果将来各自掌握了自己家族事务后，要打算怎么办呢？”索妮娅好奇的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应该算吧。”格蕾丝带点犹豫的说道。 她和温蒂尼当前都是真心把塔洛当成是好友的，但塔洛所展现出来的态度总是感觉像有着一层隔膜，精确一点的话，塔洛对整个世界都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疏离感。 让她很难真心确认塔洛对她们，是否也抱着她们对塔洛一样的情感。 “至于以后，我们还有好些年的时光，暂时没考虑到那么远的事情。”格蕾丝没有做出明确的回答。 再说以塔洛那种没事儿就会鄙夷两句贵族的态度，都不一定会真正的接手家族的事务。 “是我冒昧了。”索妮娅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 “没关系，这终归是我们要面对的人生。”格蕾丝不在意的微笑道。 “感谢你开学以来对温蒂尼的照顾，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我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温德茜表达了对格蕾丝的谢意。 几人又稍微聊了聊与塔洛无关的事情，温蒂尼和格蕾丝便告辞离开了。 “仲夏篝火节时，会有不少王公贵族也会前来。”温德茜饶有意味的说道。 菲朵拉的仲夏篝火节和教廷的仲冬赦罪节，除了预示着学生和教士们的欢庆外，还都有着极强的政治意味。 届时塔洛那压抑不住的风采，一定会引起不小的波澜。 “对，我还没有告诉他们，在歌剧院特别照料的名单中，弗勒家族和塔尔斯家族的族长都会前来。” “而且这其中还会有一位小公主，似乎是在传闻中曾经被塔洛学弟弄哭过的那一位。”索妮娅跟着说道。 “今年的节庆想必会热闹不少。”温德茜那一直清冷的面庞上也带了些许兴致。 随后她与索妮娅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这是吃瓜人的快乐。 …… “塔洛肯定是一拍脑袋就写出来了这个剧本，根本不会真的有考虑到什么现实中的因素。”回寝路上，格蕾丝还是忍不住给温蒂尼脑袋上敲下一个爆栗。 没在温德茜的面前，她行事也毫无顾忌了起来。 至于塔洛的剧本为什么会如此出彩，格蕾丝倒不是很关心，哪怕塔洛再丢出几本这种高度的作品出来，她都不会觉得有一点意外。 “我知道的。”温蒂尼抱着头弱弱的回道。 她心里和格蕾丝的想法差不多，一样不觉得塔洛会真的做出剧本当中的事情。 只是对剧本中的故事充满了喜爱和向往，那种不顾一切的争取和抗争的情绪，深深的感染了她。 “不过真的表演出来的话，肯定又要引起好多莫须有的谣言了。”格蕾丝无奈的叹了口气。 上次塔洛拉她去进行魔咒炼成时的谣言都还没有散尽，这次《罗密欧与朱丽叶》再进行演出的话，也不知道会闹出多少烦人的话语出来。 不过大概也不会更加的恶劣了，毕竟这种东西最多强行映照联系一下。 魔咒炼成时的情况要比这个糟糕多了。 “要是以后有机会的话，你和塔洛说不定真的可以扮演一下罗密欧与朱丽叶呢，毕竟感觉蛮合适哎。”温蒂尼揉了揉小脑瓜，又开始不知死活的调笑道。 “你！”格蕾丝一点也不惯着她，抬头就佯装要给一个更狠的爆栗。 追逐打闹中，两人回到了王者院的宿舍。 …… “阿嚏！”寝室中，打完喷嚏的塔洛揉了揉鼻子，心想又是哪个家伙在背后议论自己。 他当前还没意识到自己随性写的一个剧本到底闹出了多少事情，然而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当前的塔洛正挥笔努力画着索妮娅学姐的专属塔洛牌，琢磨着学姐到时究竟可以给他多少回报。 第八十九章 论剧情 周六。 雾气淡薄的年级操场上。 一年级生们正聚在一起，等待着克鲁塞教授前来教课。 “昨天我被温蒂尼的姐姐邀请前去会面了。”无聊的踏着草坪渡步的过程中，格蕾丝对塔洛说道。 “温徳茜·奥哈尔吗？然后呢？”塔洛等着她的下文。 “是的，她邀请我们去看了一个剧本。”格蕾丝盯着塔洛，想看看他脸上会做出什么反应。 “然后呢？”塔洛大概猜到了索妮娅把剧本带给了温徳茜观看，然后温蒂尼同格蕾丝再被邀请了过去。 “这个剧本就是你给歌剧社的投稿，《罗密欧与朱丽叶》。”格蕾丝继续回道。 “噢，然后呢？”塔洛依然是风轻云淡的模样，只想知道格蕾丝究竟想说什么。 “然后！然后！你就只会这一句了吗？”格蕾丝握紧了小拳头，塔洛总是有办法把她搞得不愉快。 “呃，然后呢？”塔洛挠了挠头，他也时常搞不清楚格蕾丝的脾气。 这不明摆着还有下文，一次性把话说完不好吗？ 前世的他除了对车技了解颇深之外，对女生情绪波动相关的东西都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他觉得这东西比傅里叶展开都要麻烦。 “你的剧本写的真的很棒！如果罗密欧与朱丽叶能有一个好结局就更好了……”温蒂尼适时的插话到，以免两个人又开始拌嘴后波及到自己这边。 哪怕是不善交际的她，在时常充满“火药味”的环境下，都被迫进化出了一些优秀的审时度势的能力，仅针对格蕾丝又被塔洛搞的情绪坏起来的时候。 “正是两人的消亡，才使这部剧成为了极好的悲喜剧，可以说是点睛之笔了。”塔洛回道。 他的话让两人沉默了，温蒂尼不知道要如何接话，格蕾丝则对塔洛这幅自信至极的模样感到无奈。 “确实可以称得上是极好的剧本，目前在帝都我还没有见到过肯定可以压过一头的存在。”格蕾丝叹了口气，慢慢的讲道。 “那当然，不止目前，以后能出现在传唱度上可以说稳压一头的存在概率也极小。”塔洛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前世虽说没入四大悲剧，但因为知名度实在是高的可怕，让特别多的人都误以为其是四大悲剧之一。 但是又不能绝对的说这个世界上不可能会出现远超莎翁的剧作家，只是概率要小的多。 毕竟在前世历史中，除了托尔斯泰这种文坛巨擘可以随意对其指摘之外，无数人都认可莎翁在剧作方面是为最顶尖的存在，且没有之一。 “有时候真搞不懂你这种自信究竟源自何处。”格蕾丝对这番看似狂妄的言语评价道。 “来自文明。”塔洛平淡的说道。 “别说怪话了，我想和你谈一谈关于其中剧情的事情。”格蕾丝终于忍不住引入了想要讨论的话题。 “剧情？噢，你是说这个啊，你不说我都差点没反应过来。”塔洛恍然大悟了格蕾丝究竟想讲什么东西。 确实，里面的故事背景稍微升格一下，能够很容易联系到两人当下的状况。 只是塔洛的脑海中，还一直停留在前世的各种衍生与印象里，丝毫没有考虑到这里的现世。 而且他觉得这也并不需要做太多的考虑，反正不会切实性的影响到什么吧，大概。 等真要出现什么太大影响的话，到时候再处理就好了，如果有谁能想要跑来提刀把他砍了，也不是不行。 “果然，和我说的没一点差别。”格蕾丝扶着额头对身边的温蒂尼说。 塔洛就真的是一点没考虑过这个剧情到底会引起什么状况，或者说哪怕能引起什么，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啊，难道你又想要一些补偿吗？这个似乎真的有可能会给你在名声上再添一笔莫须有的评价。”塔洛很是贴心的讲道。 “不需要，我还不是那么贪婪的人，如果你实在愧疚的话，可以把第三个要求抵消掉。”格蕾丝理了理头发说道。 “那算了。”塔洛立即回道，这第三个要求他可打算捏到死呢。 “你能被诸多贵族排挤，被世人误会，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格蕾丝咬了咬牙。 她一开始就没想过这种小事儿可以抵消掉第三个要求，但是塔洛这幅如此决断，毫不委婉的态度还是叫她忍不住吐槽。 “好了好了，克鲁塞教授来了。”温蒂尼打断了两人即将开始的日常拌嘴。 克鲁塞教授今天的神情明显有点不对，像是丢掉了什么贵重的东西一般。 塔洛从没见多克鲁塞教授有着这种情绪，哪怕卢克在问他特别敏感的身世问题时，他都是一副神态不变的模样。 “老样子，今天继续跑圈，努力感受体内气息的调动，有能力的同学可以适当的在跑步时练习魔力的控制。” 在克鲁塞教授教授吩咐完今天的任务后，塔洛跟着大家一起加入到了跑步的行列。 试炼中的情况让他认识到了跑步的重要性，为了以后能够在跑路时不是那么丢脸，这次他不打算像平时那样子摸鱼了。 只是刚跑没个十分钟，他的就时不时的在关注另一边的温蒂尼。 果真还是骑着温蒂尼，让她背着自己冲刺的时候要舒适的多。 如果能有一只体力堪比温蒂尼的召唤坐骑就好了，可惜卡森教授都不在了，新的召唤课导师也不知何时才能来赴任。 似是注意到了塔洛的关注，温蒂尼举起小拳头为他加油鼓劲，眼神中传递出了你一定可以的信息。 看着她脸不红气不喘的样子，塔洛心中一阵羡慕。 算了，今天还是摸鱼吧，体力太强终归还是不好，万一紧急的时候死不掉就糟糕了。 塔洛给了自己一个无比充分的理由，心安理得的慢慢掉到了队尾。 跑了好一会儿之后，克鲁塞教授又为休息的大家稍微讲解了一些魔法决斗中可以运用到的小技巧，运动课就匆匆宣布了结束。 等到学生们都准备去食堂好好犒劳一下自己时，塔洛被克鲁塞教授留了下来。 第九十章 报答恩情 塔洛有着丰富的被教授留堂的经验，但克鲁塞教授这还是头一遭。 “你在试炼中帮到了卡森伯父对吧？”克鲁塞教授蹲下身子看着塔洛，但他体型对于普通人来说过于巨大，依旧比塔洛高了一截。 “是的。”塔洛点了点头。 克鲁塞教授居然称呼卡森教授为伯父，这实在让塔洛感到意外。 一个是巨人与矮人的混血，一个是都伊德的橡树神灵，这八竿子打不着啊。 而且教授们似乎都对试炼中发生的事情知晓着些许情况，也不知道他们晓不晓得卡森教授的本源究竟是什么存在。 “我能来到这个世界上，有受到卡森伯父对我父母的帮助。”克鲁塞教授嗟叹的说道。 这句话让塔洛回忆起了在掌握真理之门的权限后，感知到卡森教授曾经献祭过自己肉体的记忆。 当时他还一直在怀疑卡森教授是不是触犯了肉体炼成这一大禁忌，后来明晰卡森教授作为一个神灵根本无需做这种事情，就没再注意过了。 难道这中间与克鲁塞教授有什么关联吗？ 塔洛心中暗自猜测，但表面上还是做出了被惊讶到的样子。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得而知，但我的父母都无比的感谢他所给予的恩情。” “小时候他也会经常的前来照料我，甚至带我去森林中玩耍，还教导着我巨人和矮人都不甚擅长的巫术，这也是我能成为菲朵拉教授的原因。” “但我不会对菲朵拉革除他的教授头衔有什么异议，这是合理的惩罚。”克鲁塞教授虽然语气平淡，但塔洛还是从中听出了些许的不甘心。 “无论如何，卡森伯父都是我除父母以外最亲近的长辈，你能够帮助他完成夙愿，也等同于帮助了我。”克鲁塞教授真诚的看着塔洛说道。 “不，这其中一大部分都是亚伦的功劳，我所做的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辅助。”塔洛也很是认真的说道。 他最多就是帮赫丘利递了一个圣杯，听卡森教授见到他时的话语，这个圣杯很可能是打算由亚伦来帮忙给予的。 而且决定去烧树的是亚伦，把树烧掉的也是亚伦。 还有就是，他并不希望让过多的人认为自己在试炼中处在某种主导地位。 这是一把双刃剑，塔洛向来不喜欢这种东西。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在我悠长的生命中，如此年轻就有这样子头脑的人并不多见。”克鲁塞教授先是夸赞，随后语气一转：“但是过于聪明往往会犯出比愚蠢更大的过失。” “您说的对。”塔洛额首称是。 “数百年增长的不只有年岁，还有阅历。” “人们的每一句话都带有目的，都展现出了他的选择，而随着见识与对话不计其数的累计，像我这种愚笨的人，都可以下意识判断出某些东西。” “比如说人是否在说谎，是否在回避，亦或是有在刻意忽略什么。” “明了一个人的话语，就能明了出一个人的根性。”克鲁塞教授诉说的缓慢，但却一点点释放出了不小的压迫感。 塔洛无法从克鲁塞教授的眼睛中看出任何东西，唯有自己有一种像是被对方看穿了很多一般的感觉。 这种感觉他在赫丘利那边体会过很多次，而赫丘利也会及其大方的展现出自己所理解的东西。 但克鲁塞教授不同，塔洛不知道他心底究竟在思考些什么，也不明白他当下说这些话的意义为何。 果然，我真的真的很不喜欢和老怪物打交道，塔洛心想。 看着塔洛表情不变，沉默不语的样子，克鲁塞教授突然朗声大笑。 “哈哈哈哈！逗弄你这样聪明的孩子！也是我枯燥人生中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他的大手拍在了塔洛的肩膀上，但可能用力稍有不注意，把塔洛拍了一个踉跄。 看着他差点跌倒的样子，克鲁塞教授又赶忙小心翼翼的用大手揽住他的身子，嘴上跟着道歉：“抱歉抱歉，好久没有和你这样子的小家伙接触过了，有些不留神。” “不过你在运动课上漫不经心的样子，我都一直看在眼里，如果不是心喜你的天赋，早就开始给你扣分了。”接着他又开始以导师的身份教训了起来。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会努力的。”塔洛也并没有在意克鲁塞教授的过失。 而且他刚才那副样子也让塔洛明白了在这个世界里，比他拥有更多阅历，也更聪明的人还有不少，以后自己在这方面还是得更加的小心谨慎才是。 “我不是会强迫自己学生必须达成某种目标的导师，就像在决斗初试时也没有像其他导师那样，强迫每一个学生必须参加。” “还有你这个下次一定，明显就是在敷衍。”克鲁塞教授板起了脸。 塔洛开始纠结了，不知道到底该说什么。 这种老家伙比格蕾丝还要麻烦，相比起来，他还是更愿意去面对【美德恩颂】要多一点。 唉，如果说周围的人都有温蒂尼那样单纯可爱就好了。 塔洛摸了摸鼻子，表现的很不好意思，就像前世小时候恶作剧被老师戳穿了一样。 “不逗你了，我之所以把你留下来，就是想报一份恩情。” “我看你在决斗时用的那根手杖，材质应该是天外陨铁的样子，但做工多少还是有些许粗糙。” “我这里留着卡森伯父曾给我的一根橡树心，可以帮你将其相融再炼制一下。”克鲁塞教授说出了把塔洛留下来的原因。 “这……”塔洛稍微有点犹豫。 他不明白所说的橡树心究竟是什么样的品质，猜测能被克鲁塞教授提及保留的东西，一定及其珍贵。 如果真的给他的手杖进行重炼的话，那是不是会倒欠恩情了？ 人情债向来是最难还的存在。 “我可是有着矮人的血脉！虽说不能像一些厉害的先祖那样连无形之物都可以进行锻造，但铸器手艺在这个世界上可依旧排在前列！”克鲁塞教授又再次板起了脸，就好像塔洛不信任他一样。 塔洛叹了口气，经过试炼的他已然能够承担储存少许物品的魔力消耗，只是没想到能在这时用上。 从手环中召出了手杖递给克鲁塞教授，塔洛道了声谢后说：“那就麻烦您了。” “不麻烦，你无需感觉受之有愧。”克鲁塞教授笑着接过手杖，随后便让塔洛也去食堂补充一点营养。 去往食堂的路上，塔洛有些失笑的摇了摇头，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刚才所发生的事情。 不过明天就是周末了，不仅要给索妮娅学姐送塔洛牌，还要跟歌剧社社长讨论报酬相关的事情，以及那些比克鲁塞教授更加难应付，或者说更加黏人的数学老教授们。 这就是人生吧，塔洛情绪复杂的叹了口气。 第九十一章 剧本交涉 周末。 塔洛起了一个大早，迈向转移门，走进热闹的万有街。 脑袋里不停的整理着今天的日程，毕竟要见的人实在有点多。 万有街中，名为北街的区域相比其他地方，要清冷一点。 出入这里的人也都不像是要采购东西的样子，反而低声相互攀谈着一些见闻和琐事。 依着手环的引路，塔洛站在了一家名为“度卡宴会厅”的建筑之外。 它的门面相当的大气，但又不显任何的奢华。 在其中举办宴会沙龙，即能满足想要炫耀之人的心理，也不会表现出财大气粗的土气。 如此正式的场合和装扮，让刚想挠头的塔洛都收了收手。 但他依旧从容的迈入其中，毕竟没有觉醒记忆之前，出入这种场合可以称得上是家常便饭。 不需要门内伫立侍者的指引，塔洛一下子就看到了在一楼大厅内，坐在一张沙发上的索妮娅学姐。 等待他的人看样子不只有索妮娅学姐，她旁边还跟着艾德恩学长，学长旁边又坐着一位看不出多少年级的人。 索妮娅学姐正低头捧着一本厚厚的书籍沉思翻看，艾德恩学长则手上拿着一把用来锉指甲的铁片，当把指甲锉的圆滑一些后，就会朝着空中弹上几下碎屑。 最引塔洛关注的是第三个人，对方有着一头金灿灿的过耳短发，应该是一位血统纯正的贵族，但却穿着智者院的校服。 这位应该就是索妮娅口中歌剧社的埃尔贝社长了。 塔洛有点摸不清楚埃尔贝的性别，因为埃尔贝实在是太好看了，那种不知道如何用言语形容，难辨男女的好看。 埃尔贝手上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但没有丝毫想要去喝的意思，只是呆呆的注视着前方，加之面庞上那一点若隐若现的黑眼圈，颇有一种颓废诗人的气质。 艾德恩百无聊赖的四处张望时，看到了走近的塔洛，随即从手肘杵了杵身边的两人，示意客人的到来。 三人随即起身，其中艾德恩用着及其夸张的口吻说道：“噢！让我们看看谁来了！这不正是菲朵拉刚刚升起的新星！塔洛·塔尔斯学弟嘛！” 塔洛没有理会艾德恩，而是分别向索妮娅和埃尔贝发出问候。 随即便在三人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几人中间摆着一张小桌子，用于放置一些物品。 塔洛有些奇怪为什么艾德恩像是主导者一样，歌剧社的社长和副社长却都分坐在他的两边。 “塔洛学弟，你这就太不体面了，我如此真诚的向你发出了问候，你却这样子对待我。”艾德恩装出一脸伤心至极的模样。 塔洛继续无视，面向了埃尔贝。 “相信索妮娅学妹已经向你介绍过我了，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会被推举为社长，对于交涉方面的事情也很无知，此次只是来做个见证。”哪怕塔洛没睁开眼睛，埃尔贝还是意识到了塔洛的关注，向他微笑着缓慢开口道。 塔洛依然没有从埃尔贝的声音中听出对方究竟是男是女，两种性别的气质都很好的在他身上得到了统一。 “至于这次交涉的话，就由可靠的艾德恩学弟来主持，索妮娅学妹从旁提醒和辅助，不用在意我的。”埃尔贝说完后抿了一口咖啡，将杯子放在了桌上，浅笑着看向几人。 “艾德恩学长也是歌剧社的吗？”得到埃尔贝的肯定后，塔洛转头说道。 “我也想不是呢。”艾德恩耸了耸肩，做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随后就被身边的索妮娅掐住腰窝狠狠的扭了一下。 因为场合的原因，艾德恩脸色铁青，努力把即将要发出口的痛呼咽了回去。 “正好，在谈之前，我可以把答应的塔洛牌交给索妮娅学姐。”塔洛从手环中取出一张造型和画风都异常精美的卡牌。 牌面上是身着白衣，外披红袍的索妮娅。 索妮娅看到后一边道谢一边将卡牌拿到手里，牌中的她看起来比现实里都要漂亮一些，尤其头顶上的那个代表无限的“∞”，使她不由得看了看一旁的艾德恩。 这张牌让她说不出的满意，也不啰嗦，抬起手腕荧光一闪，两千学分就直接划给了塔洛。 埃尔贝也注意到了这张精美的魔术师牌，抿动了一下嘴唇，但还是没有开口。 “塔洛学弟，这样子吧，能不能也给我和社长都画一张？学分就按刚刚索妮娅付的来。”艾德恩余光睹到了埃尔贝的反应，直接说道。 “可以。”塔洛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这种好事儿不干白不干。 埃尔贝随即对艾德恩投去了感激的目光，之后又注视起了渐渐不再腾起热气的咖啡，不知在想些什么。 “咳，好了，我们现在来谈谈剧本收益的划分问题吧。”艾德恩正襟危坐，颇有一种像是要在谈判桌上开始博弈的架势。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进行什么无比重大的商贸谈判。 “你们的准备是多少？”塔洛只觉得艾德恩这幅努力的装出很努力的样子，有点滑稽。 “五万学分，我们买你这个剧本的演出权。”艾德恩张开了五指，表情郑重。 “塔洛学弟，你这个剧本仅仅只是场景对白，剩下的道具、服装、演员都要我们自己置办。” “更重要的，歌剧嘛，我们还要考虑剧中的配乐，你剧本的音律也有可能要再次润色一下，这又是另一笔不小的花费。” 塔洛听着艾德恩这一本正经的话语，不禁摸了摸鼻子。 他可是记得，索妮娅学姐在当时就说五万学分如果不满意的话，还可以找来社长一起再做商量，那在她心里，剧本价值明显是可以高于五万的。 看来交涉之前他们几个没对好台词啊。 “歌剧社也不会只是演出歌剧啊，这个剧本完全可以直接照着戏剧来演了，我相信就算是戏剧的话，一样可以收获不少的掌声。”塔洛笑着说道，这剧本原来就是只需要对白，不需要配乐的。 “而且啊，你们要另外花费更多的准备，关我这个供稿人什么事儿？” “如果诚意仅仅如此的话，我完全可以把剧本卖给我们年级的教授，让他们组织一下我们一年级来进行演出，还能为我们年级争不少光彩。”塔洛继续补充道。 意思是只要我们“诚意”足够的话，你就能放弃为你们年级争光了？艾德恩看着塔洛这幅笑脸，心中开始了不停的诽腹。 第九十二章 贵族们 “你的要求呢？”艾德恩将这个问题转给了塔洛，想看看他的想法。 “八万演出权，或者收益分成的百分之三十。”塔洛思索了一下开口说道。 其实塔洛心底也没有对剧本价值的真正定论，只是想先随便开个口，能争取多少是多少而已。 艾德恩听后和索妮娅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了一会儿，竖起一根手指，表示最高只能有百分之十的收益分成。 随后塔洛又跟他们讨论争取了一下，发现确实也没办法再高了。 莎翁当时都是买断的，而自己居然可以直接获取分成算是相当赚了，再说他们也不可能只演几次，这是一个能够源源不断充实家产的生意，再过贪心确实也不太好。 艾德恩其实是想要直接买演出权的，在他看来这样子才是最赚的，但考虑到索妮娅讲的想要演出剧目的话，还有不少准备都要花到社团基金，也就换做了分成。 “金子。黄黄的，发光的，宝贵的金子。这东西，只一点点儿，就可以使黑的变成白的，丑的变成美的，错的变成对的，卑贱变成尊贵，老人变成少年，懦夫变成勇士……”塔洛心满意足的说出了一句莎翁的剧中名言。 “也不知道塔洛学弟这是在夸赞还是在嘲讽，不过我能看到你马上就会变成菲朵拉学生中最富有的一批人了。”艾德恩带有感概的说道。 他一年级时，还懵懵懂懂的在魔法道路上努力摸索，根本无暇关注其他多余的事情，而塔洛这时就已经搞出来了这么多的事情。 “正好学长也在，我还正想在剧本的问题结束后问你一下，关于塔洛牌的情况如何。”塔洛换到了另一个话题上。 “我最近努力钻研了好几天的塑能魔法，才终于拓印出了第一套卡牌，摆摊还没多久，就被索妮娅拉来了。”塔洛能听出艾德恩语气中老教授们的抱怨。 如果原卡没有被直接夺走的话，就可以直接进行魔法影印了。 “不过哪怕摊位没摆多久，依旧是我有史以来生意最好的时刻，我们说不定还可以商量一下更多的合作。”艾德恩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 “怎么合作？”塔洛问道。 接着艾德恩向他描述了不仅仅是用于占卜，而且可以将塔洛牌进行出售的想法。 每个来他摊位占卜的人，都对塔洛牌上的图画和寓意喜爱非常，对其甚至做出了很多自己的想法和判断，有不少人都有询问过是否能够进行出售的想法。 塔洛觉得这没有什么不好，甚至给他出了一个，占卜时抽到哪张，就可以购买哪张的提议。 毕竟拥有着集卡癖的人不在少数，同时还可以增加一定的回头率。 本来他想着，或许还可以把前世手游收集碎片和服装换新的套路也用一下，但仔细想想，这种东西对于这个世界来说还是有点早了。 最后几人对两件事情进行了些许的总结，埃尔贝也对分成没有异议，只等具体的契约签订。 塔洛起身伸了一个懒腰，就告辞准备去参加老教授们的数学讨论会了。 只是他在前去的路上，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也在北街，而且好像发生了一点小小的麻烦。 格蕾丝和温蒂尼正被几个高年级王者院的学生拦住了去路，他们好像是冲着格蕾丝而来的。 后面还有几个一年级生站在格蕾丝的身后，颇有一点助威的架势。 格蕾丝虽然很是随和的微笑着应对几名学长，但塔洛从她不自觉的小动作中还是发现了她此时应该处于极度不耐烦的状态。 不过塔洛并没有想要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然后从中掺和的想法。 毕竟按照以往的经验，他在讨论会上迟到了多久，老教授们都会双倍的追加回来。 可事情好像并没有如他所愿，一位眼尖的一年级生看到塔洛后，立马高喊了一句他的名字，致使所有人都朝着他望了过来。 啊这，塔洛啧了一声，不情不愿的走了过去。 高年级生为首的菲洛克·雷忒看到塔洛后脸色微微一变。 “尊敬的塔洛·塔尔斯勋爵阁下，菲洛克·雷忒祝你日安。”菲洛克左手抚右胸，做了一个标准的贵族见面礼。 他是以贵族的身份，而非学生的身份给自己打招呼的，而且雷忒家族似乎是弗勒家族为首集团中颇有地位的一支，一直在同弗勒家族争夺帝国佩洛瓦地区贵族集团领导者的地位。 再加上刚才同年级生刻意的呼叫，塔洛立马有点明白了这场聚集的原因。 接着塔洛面朝格蕾丝，看到她点了点头。 “日安。”塔洛很有礼貌的向菲洛克回了句问候，但仅仅是口头上的。 菲洛克表面带笑，但心中依然不快了起来，心想都在传塔洛变了，可这幅模样明显一点没变，还是那副无礼狂妄的样子。 几个围观的一年级生，尤其王者院的学生已经觉得塔洛给足菲洛克礼貌了，因为在平时他都不一定会动一下脑袋，更不用说这次居然还张嘴了。 “听说勋爵阁下最近发表了一篇极好的学术文章，虽说我们这系贵族与塔尔斯有诸多不和，但我的父亲还是在信中向我夸赞你在数学上的成就，相信你的聪慧在未来也有可能在帝都彰显。”菲洛克话里带话的夸赞道。 一听到这种标准的贵族式谈话方式的发言，塔洛立马开始头痛了起来。 菲洛克表面上是在赞扬自己的学术成就，但刻意带上了“我们这系贵族”与塔尔斯的不和，以及说塔洛未来在帝都也可能展现聪慧。 明摆着就是说，不管是我们雷忒家族，还是格蕾丝的弗勒家族，跟你塔尔斯都不对付。 而你在学术上虽然很聪明，但帝都可是讲究政治智慧的地方，在这方面，你得赶得上你在数学上的成就才可以。 好吧，看来格蕾丝麻烦的原因多多少少好像又和自己沾上了一点。 只是面对多了像赫丘利、克鲁塞教授那样的老怪物，早就有点憋屈的不行，这孩子既然想玩，那塔洛恰好不介意陪他玩一玩。 第九十三章 不守规矩 “唉，我也想我们能够和睦一些，我看学长如此善良，似乎有缓和的想法，那不如未来我们一起为了帝都的和谐而努力吧。”塔洛表现的很是单纯的同他说道。 贵族们就是喜欢这样，背里什么阴险算计都有，但表面上一定是相互夸赞，相互逢迎。 塔洛的话直接让菲洛克哑言，如果说不愿意的话，那以后一旦产生更大的矛盾，让集团的贵族们损失利益，锅就有可能来到自己头上。 可如果说愿意的话，在争执日益激烈的现况中，那自己免不了要被打上软弱的投降派标签。 塔洛的优势就是在他的名声，因为没什么好名声，所以说什么都会被很多人当成胡言，言语可以毫无顾忌。再加上塔尔斯家族是一个整体，而不是集团形式，更是少却了诸多束缚。 “你有如此心意，相信连宫廷都会为之感动的。”菲洛克终究是没敢正面回应，这在其他同行贵族的眼中，已然是转让主动权的象征。 “学长竟然都能考虑到宫廷的想法，看来是早有此意啊。”塔洛死缠烂打，就是抓着这个不放。 “阁下说笑了……”菲洛克有些头疼的讪笑了一句。 “话说，学长为什么会在这里？当街阻拦下一位淑女，可不是贵族应有的礼仪。”塔洛见菲洛克一副打死不回应的样子，也没了纠缠的兴趣，转而说到现在的情况。 “我当下正想邀请弗勒小姐去宴会厅交谈。”菲洛克继续含糊的说道。 塔洛作势打量了一下对方，这贵族纯度远远不够啊，他也没了太多的兴趣，直接问道：“那格蕾丝应该说了不太想去吧，你还这样子不停骚扰她，是你父亲的意思吗？还是就你单纯想这么干的？” 菲洛克暗自咬牙，他有想过塔洛会干脆直接的撕破脸皮，甚至对他进行侮辱，这些都没什么。 但塔洛却不停的阴阳怪气，甚至还扣上了莫须有的帽子，不停的问出一些无论怎么回答都会说错的问题。 一次有可能是歪打正着，但不停的这样，菲洛克已经开始慢慢转变了对塔洛的预估。 “雷忒家族与弗勒家族素来交好，一起维持着佩洛瓦的兴旺，我也只是听说弗勒小姐进入了菲朵拉，想来试着表达一下两家关系的友好而已。”菲洛克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如果这次弗勒小姐正好在忙，我也就不多叨扰了。”菲洛克话毕已经准备离开了。 继续谈下去只会越来越被动，围观的吃瓜群众也逐渐多了起来，再被塔洛的胡言乱扣几顶大帽，自己的荣誉说不定为这件小事受损。 “你的意思是，下次还会带一堆人来堵格蕾丝啊。” “如果这只是你的意思，雷忒伯爵知道了会怎么想啊？而且说不定还会有人开始说是雷忒伯爵觊觎弗勒家族，让你这么干的呢。” “你身边这些学长，也都是佩洛瓦地区贵族的子嗣吧，老是一起来找格蕾丝的麻烦，这样好吗？”塔洛没打算放过他，就这样直白的讲了出来，还捎带上了跟随着菲洛克的一众人。 菲洛克闻言后准备转身的脚步一顿，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身边的王者院学长们也都面露难色，塔洛直接挑明了雷忒和弗勒的关系。 在平时他们都还可以装作鸵鸟把头埋在沙子里，可一旦矛盾摆上桌面，那便不能犹豫，犹豫只会让人觉得你在判断。 判断到底是弗勒还是雷忒更具权威，判断哪一边更加值得自己下注，这是大忌。 氛围陷入沉默。 “塔尔斯和我们终归是不合的，我觉得弗勒小姐跟阁下走的太近，会让太多的人产生各种各样的猜疑，本着善意想来提醒一下。”片刻后，菲洛克把佩洛瓦贵族集团内的矛盾，拽回到了集团和塔尔斯的矛盾。 这在当下算是断尾求生的最优解法了，至于以后背不背锅的事情，只能以后再说了。 贵族们在一般的交谈中，话都不会说的太过透彻，这样子才能留有妥协的余地，足够的留白才能让对话和谐下去。 但塔洛显然没有这么高的政治觉悟，言语中锋芒毕露，就是要抓着一个点和你杠下去，你还不能不接着。 跟随菲洛克前来的人也都松了口气，不用选择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选择，同时也佩服起了菲洛克的决断。 “那我就记住学长的话了，以后如果再来找格蕾丝，也可以顺便把我叫上，毕竟我也算是当事人了呢。”塔洛笑容灿烂的说道。 “我会考虑的。”菲洛克深吸了口气，回完话后立即扭头便走，生怕塔洛再说出些什么虎狼之词出来。 当他们一行人走出北街后，菲洛克身旁同行一名王者院学生说道：“这个大公独子远远不像传闻中那样不堪嘛，如果不是菲洛克的话，说不定就要被他套进去了呢。” “毕竟同为大贵族的子嗣，不可能真的一无是处。”菲洛克点头称是，对这个马屁及其受用，同时也把这一圈人夸了一遍。 塔洛的表现对他来说也不尽然都是坏事，塔尔斯越强，他们就会被迫的越加团结。 但是塔洛最后的笑容，还是让菲洛克浑身不自在，也打消了以后再跑去邀请的想法。 …… 塔洛没想就此不依不饶，更没想拿刚才的话再去做什么文章，只要能一劳永逸的避免最近一段时间的麻烦就行了。 “你大可不必如此的。”围观众人散尽后，一同走出万有街时，格蕾丝对塔洛说道。 她心里有些莫名的开心，但更多的是对塔洛那番表现后果的担忧。 “人活着，想那么多累不累啊。”塔洛毫不在意的说道。 “你不可能不知道刚才那些话意味着什么，我们是没有继承爵位，但身份已经代表了家族。”格蕾丝跺了跺脚，只觉得塔洛太过意气用事。 “原来你拿走我的愚者牌，是为了弗勒家族的未来啊。不亏是长女，现在已经有谋夺我们塔尔斯财产的意识了。”塔洛一脸恍然大悟的说道。 格蕾丝回应塔洛的是一个重重的爆栗，她觉得塔洛这个玩笑开的有点过了头。 第九十四章 撰稿人 在吃到一个爆栗后，塔洛有些无奈的揉了揉额头。 温蒂尼的体质他是慢慢习惯了，但格蕾丝为什么老是击打这人体最坚硬的部位，手却看起来一点没事儿的样子。 至于刚才发生的事情，他是真的不怎么在意，这些孩子可能小时候过多的浸润了贵族圈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自觉的就会把一些不值得在意的事情过度放大。 如果刚才面对的是那群学生们的父辈，塔洛可能也就不会那么表现了，而是会换一种更为有效的方式。 “反正结局是好的，没人喜欢苍蝇老是在自己身边嗡嗡嗡的乱飞。”塔洛耸了耸肩。 “但方式不只有那样子……”格蕾丝长吁一声后说道。 “是啊，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贵族的话，说不定可以清净更多呢。”塔洛回道。 这里不同于前世，而是有着真真正正的血脉，这些血脉也是切切实实的能给予人强大的天赋，阶级的长久存在有着牢固的原因。 “你真的是……”格蕾丝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三个时代以来，贵族收取赋税，管理平民，这是从始至终的，就如同亘古不变的真理。 格蕾丝想象不到如果没有了贵族们的治理，世界究竟会混乱成什么样子。 “好了，我先去参加数学讨论会了，如果再遇到刚才那种事情，你可以同我说的。”塔洛在分开前留下一句话后就走向了教学塔的方向。 “难以理解，他是认真的……”格蕾丝看着塔洛迈进的转移门，对身边的温蒂尼说道。 “我也不太能理解。”温蒂尼皱了皱小鼻子回道。 只是她对这种事情就不是那么在意，贵族也好，平民也罢，她只会在意自己身边的人。 “不过如果再碰到这些人，我或许可以问问我姐姐有什么好的办法。”温蒂尼拉起格蕾丝的手说道。 她虽然因为精灵血统的原因，没有过多的涉及到贵族们情有独钟的政治游戏，但也看出了刚才状况的些许端倪。 以前一直都是受到格蕾丝的帮助，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想帮格蕾丝一次，哪怕是厚着脸皮去求姐姐。 “没关系的，塔洛已经解决了，很长一段时间内应该不会再遇到的，下一次的话看情况再说。”格蕾丝捏了捏温蒂尼的小手，一起走回宿舍。 …… 塔洛走在早已熟悉的教学塔导师区中，心里琢磨着怎么样为自己迟到找一个不错的借口。 但当他推开约定地点的门后，发现不只是有五位老教授们，其中还坐着一位打扮得体，装饰精致的小姐。 她脸上带着一个垂挂着金链的单片眼镜，手中握有纸笔，看到塔洛的一瞬间就变出了兴奋的神情。 “勋爵阁下你好，我是雷穆通讯的撰稿人泰丽，很荣幸能等到你。”泰丽起身做起了自我介绍。 “你好。”塔洛虽然有点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情况，还是额首回应道。 老教授们脸上都露出了明显的不情愿，但还是由着泰丽待在了这里。 “这是我们能为你争取到最好的结果了，不然说不定会是哪个老家伙假扮撰稿人混进菲朵拉来。”怀特教授摸着自己的胡子愤愤道。 “所以说，要采访？”塔洛有点明白了，出声问道。 “是的，务必请允许我的采访，菲朵拉之外有好多人都等着你的第一手消息。”泰丽的神情无比激动，看着塔洛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什么宝藏。 “必须得进行吗？”塔洛对这种东西有点不大情愿，最重要的是这个记者是外来的，根本拿不出菲朵拉特有的学分。 而外面的货币，大公的独子又怎么会缺这种东西。 “你最好答应她，不然这种事情只会越来越多。”六年级的斯托夫教授摇了摇头，表示现在接受的话，可以避免后来的不少麻烦。 “行吧。” 塔洛在泰丽的邀请下坐到了她的旁边。 泰丽撑了一下自己的单片眼镜，以使得它戴的能够更牢靠一些，接着问出了第一个问题：“你是如何想出塔洛坐标系和塔洛算术公理系统的？这可是在坐的老教授们一生都不曾踏足的领域。” 这记者这么虎的吗？直接就拿自己和老教授们比起来了。 看着老教授们由原来的不耐烦，慢慢变做不快的样子，塔洛赶忙说道：“如果不是这些教授们在前面铺下了坚实的道路，我也是不会能想到这一步的。” 老教授们闻言后立马浮现出这孩子真是太懂事了的笑容。 “因为年轻而不能完全展现出自己的才能，只有通过被教授们垄断的渠道才得以扬名。”泰丽快速的在本子上速记了起来。 老教授们因这番话立马把表情又换了回去。 跟着泰丽又问了好几个关于数学成就的问题，塔洛则努力平复着老教授们愈加压抑不住的情绪。 如果泰丽不是撰稿人的话，估计老教授们多少得让她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知识就是力量”。 “我能再问你一些比较敏感的话题吗？”泰丽正了正神色，打算说一些人们比起学术要更加关心的东西。 “你可以先问。”塔洛捏了捏眉心，这家伙应付起来感觉能比得上那些老怪物了，另一种意义上的。 “听说你进入菲朵拉后性格有了极大的变化，能说一下原因吗？”泰丽翻过本子的一页后问道。 “人总是会随着环境的变化而转变的，而环境又是及其错综复杂的，一个小小的细节都可能改变人之后的抉择，我没办法很好的解释这种问题。”塔洛回道。 “那这些原因中，会有一个和格蕾丝小姐有关吗？”泰丽继续问道。 她到这里来的理由，最主要的就是为了这些吧，不只是学术上的，还有帝都的，塔洛心想。 “泰丽小姐，你在记录前可能需要先努力意识到一个问题，我父亲可是大公，比普通公爵都拥有着更多的自治权利和资源。而他，还蛮宠我的。”塔洛将两臂搁在桌上，双手交握，睁开了自己的魔眼，直直的注视着泰丽。 虽然他对贵族颇有不屑，但实用的道德并不妨碍他很乐意去利用能够利用的一切。 泰丽像是在这双赤红瞳孔中看到了自己，一个可以被塔洛随意揉捏扭曲的自己。 第九十五章 数学的未来 泰丽面对塔洛的目光，感觉手中的笔都有些不太好握，全身上下似乎没有一处不感到危险。 她虽然对塔洛口中的塔尔斯大公有些忌惮，但常年的职业经历让她并没有感觉到真正的惧怕。 她现在所恐惧的，纯粹是这双眼睛。 以前也有跟着前辈采访过塔尔斯大公，大公的魔眼只会让人觉得绮丽，很容易就使人沉醉其中。 但塔洛的眼睛，比起他的父亲，多了太多说不出的感觉。 其中宛如有某种不可名状的存在正慢慢伏行，肆意的打量着自己的一切，如同在判断是否值得被玩弄一般。 心跳越来越快，周遭的世界都随着时间的流逝离自己远去，甚至都快能听到血液加速流动的声音。 塔洛看着泰丽额头渗出的汗珠，心想他父亲的威慑力也太强了点吧。 “我当然明白塔尔斯的荣光，以及塔尔斯大公的伟大。”泰丽吞咽了一下口水，声音有些发虚的说道。 她爆发出从未有过的意志，拼尽全力避免与塔洛的对视，将目光转移到了自己的记录本上，右手用力的抓握住笔杆，企图这样子可以带来一些不存在的安全感。 “敏感的问题也是分等级的，如果是关于我的私生活的话，还是希望不要过多谈论为好。”塔洛也见好就收，重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他也不想直接回答这个问题，经过刚才的交谈，他明白了不管怎么样回答，泰丽肯定总会写出些让人头大的报道。 “嘶……”在塔洛闭眼的一瞬，泰丽毫无仪态的深深吸了口气，就像是快要溺毙之人终于探出了水面了一样。 她颤抖着摘下自己眼眶上佩戴着的单眼镜片，死死的攥紧的在左手之中。 “好的，我明白了。”泰丽蠕动了几下嘴唇，小心翼翼的答应道。 老教授们看到这一幕，纷纷露出了解气的表情，五年级的沙维教授的还偷偷给塔洛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既然塔洛同学不太喜欢谈私人方面的东西，不如我们继续说一说数学相关吧，比如对未来数学发展的展望什么的？”怀特教授这时开口说道。 其他老教授们也都纷纷附议。 今天的数学讨论会，塔洛本来就迟到了，还要加上接受这么久的采访，已经没办法很好的开下去了，不如直接在采访中间插一段数学看法进去。 泰丽本来是想问塔洛觉醒魔眼相关的事情，比如如何觉醒的，觉醒的是什么类型的魔眼。 毕竟恐惧大多来源于未知，她现在的好奇心基本都已经集中到了塔洛的眼睛上。 但听到老教授们的提议，泰丽还是应承了下来，她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彻底缓过神来。 塔洛也明白教授们的心思，觉得这样子也挺好的，毕竟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在一不留神的情况下就被泰丽抹上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关于未来的数学，我确实有一些自己不成熟的看法。”见泰丽也没什么意见后，塔洛顺势就说了下去。 “回顾前人的历史，我们其实可以从繁多的贡献中稍微把握到一些脉络，直到现在，数学已经积攒了足够的底蕴，我相信不久的将来必定会翻开全新的篇章，给人类带来更广阔的视野。” “对于当前实际生活中的问题，我觉得可以大致分为四类，一是求物体的瞬时速度，二是求曲线的切线问题，三是求函数的最大最小值问题，四是求曲线长、曲线所围体积、物体重心等等。” “坐标系就是可以将几何问题转化为代数问题，算是在这方面打破了一个缺口。” 塔洛的第一句话泰丽还能听懂一些，后面几句就纯粹是处在一脸懵的状态，只好老老实实的听对方说了些什么，她就记什么，润色的功底完全排不上了用场。 这些其实都算是微积分相关的细节问题，而随着发现的增多，有些东西终究会浮出水面。 “我相信这些诸多问题的背后，定然是存在着一个普遍性的原理，如果我们能够找到它，才会真正敲开通向未来的门扉。”前世诸多伟人都说微积分的发明是人类精神的最高胜利，塔洛相信在这个世界也会同样如此。 “塔洛，我有预感，你将会带领我们敲开未来的门扉，成为继赫丘利后最伟大的导师。”六年级的斯托夫教授正了神色，面带严肃的向塔洛这番话语致敬。 其他几位老教授也都是如此，看待塔洛的目光除却欣赏，还有着莫大的期盼。 “他是人类，不，是这个世界的瑰宝，以你的浅薄无知，可能还无法理解塔洛刚刚的话到底代表了什么，目光有多么的超前。” “但你只需要知道，无论如何强烈的夸赞，对他而言都是理所应当的。”怀特教授随后看着泰丽，正色道。 泰丽敏感的察觉到了氛围的转变，她确实不知道塔洛的话里蕴藏了些什么东西，但老教授们的态度已经展现出了很多解释。 “我会如实报道的，这次采访的体验，是我从未有过的。”泰丽也认真的回应道。 她现在已经慢慢从刚才残留的恐惧中挣扎了出来，语气也恢复了不少。 本来这次是带着任务而来的，雷穆通讯会选她前来进行采访，也是因为她过往那光辉的履历。 但此次显然是不可能很好的完成既定的任务了，而让她失败的对象不是哪个家族深谙交际的贵族，也不是哪位精明无比的大商人。 做了一些结语总汇，泰丽起身鞠躬感谢塔洛。 之后的数学讨论会也因为时间原因并没有谈论太多的话题，老教授们围绕着塔洛总结的四个问题发表了一些看法，要求塔洛做了少许评论，也就结束了。 太阳在地平线上将落不落，把菲朵拉的雾气都染了个橘红。 塔洛告别诸位老教授，走出教学塔，用力撑了撑腰身，稍微缓解了一下今天的疲惫，悠闲的漫步在常行的小径之中。 第九十六章 仲夏已至 仲夏，一个包藏了太多意义的词汇。 这个火红的季节并没有给菲朵拉带来太多炎热的气息，气温依旧的舒适怡人。 想来这也是学校的校服不分冬夏两季的原因。 篝火节即将到来的气息在校园中弥漫，不少社团都开始奔走宣传自己将要在卓沃夫圆形剧场上展现的作品。 塔洛则没有太多关注这方面的事情，到校已有半年左右的他依旧孜孜不倦的吸取着知识。 甚至于将从艾德恩学长那里搞来的二年级教材都快要预习结束了。 此刻他身在宿舍的实验室中，手上摆弄着很难定性到底是什么材质的手杖。 这正是当时被克鲁塞教授拿去重新炼制后的黑手杖，直到昨天才终于炼制完毕。 手杖已经完全丧失了原本的模样，而是添了不少树木才有的纹理，乍一看很容易被人误以为是木杖。 但入手后又完全没有木质材料的触感，而是像玉石一般的温润，重量也减轻了些许。 塔洛拿着其轻轻顿地，数个都伊德自然文字从中浮现而出，有些贴在了四周的墙壁上，有些则围绕着塔洛旋转不停。 这个能力也是在与克鲁塞教授商量手杖炼制方向时，塔洛提议出来的。 由教授将自然文字尽数刻印附魔在了手杖之中，融入其中的橡木心也可以很好的激发出这些文字的力量。 再加上【圣所构成】这个魔咒的被动，整个实验室俨然成为了独属于塔洛的圣所。 只要他愿意，甚至可以让一棵橡树破地而出，中间也不需任何其他的魔咒。 但这样子做的后果可能是楼下同学向他提起的投诉。 塔洛对这根手杖颇为满意，也为即将到来的与特纳的决斗带来了不少信心。 再随着心意一动，朦胧的雾气在他的身周腾起，渐渐幻化为了一件无风自动的灰袍。 因为拥有着真理之门的权限，等同于直接链接着彼岸，【圣所构成】在现世里也可以主动触发灰袍的形成。 被动则由都伊德自然文字进行建构，相当于是拥有了两套加成。 从杂物架上召来一面镜子，看着镜中自己的打扮，塔洛满意的摸了摸下巴。 就现在这幅装束，跑去街头当个神棍真的是绰绰有余。 就这样打量了一会儿之后，塔洛将灰袍散去，手杖也摆回到了置物架上。 转身来到书房，拿出父母刚刚寄来的信封，用拆信刀慢慢的将印有家徽的火漆割开。 …… 我们最亲爱的孩子： 首先请为我们即将到菲朵拉来而感到高兴！ 半年不见，我们对你都甚是思念，急不可耐的想将你紧紧的搂入怀中。 但距离仲夏篝火节终归还有些许时日，我们也只能被迫压抑着对你越来越强的眷念。 你所创造的塔洛坐标系和塔洛算数公理系统都已经获得了宫廷皇家学院的康恩奖提名，等到年末相信肯定会授予你这一至高荣誉。 同时也能为塔尔斯的历史添上无比辉煌的一笔，我们会和诸位先祖一起见证你的荣耀。 还有最近你的母亲在沙龙上越来越多的听到，你与弗勒家族的长女似乎走的颇近。 我们无意干涉你的社交情况，但你是我们塔尔斯的孩子，务必要认识到弗勒家族与其率领的一众佩洛瓦贵族究竟是有多么的奸滑与狡诈。 他们就是一堆因新世界航路开辟而突然富有的暴发户们，完全没有传统贵族应有的礼仪与道德，充斥着商人般的卑鄙与贪婪。 作为鸢尾伯爵的长女，我们相信那位小姐也肯定全然继承了这种糟糕的禀性。 这种人向来会把不堪的一面深深藏在华丽的外衣之下，你要千万小心被她的算计和利用。 如有必要，随时可以向我们提问相关的任何的问题。 还有太多的想念都没办法诉诸笔端，只等届时让我们有一个美好的重聚。 愿你受到更多赞扬，沐浴更多的荣光。 紧紧的拥抱你！ 青铜历771年6月13日 深爱你的利欧和蕾拉，于帝都 …… 塔洛默默的把其塞回了信封，然后放在了一个专门存放父母信件的小木盒中。 他们到时候如果看到了《罗密欧与朱丽叶》的剧目表演，应该不会想歪吧？ 塔洛已经开始头痛的起来，在想着要不要在演出之前标注一个“本剧目纯属虚构，切勿带入现实”的提醒。 但这样子是不是又会显得有点欲盖弥彰，没想歪也会让人想歪。 从没想到自己居然也能因为这种东西烦恼，他情绪复杂的叹了口气。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自己是真的一点都没有什么恋爱的想法，身正不怕影子斜。 实在不行还可以把格蕾丝叫来，在他们面前施展一波【美德恩颂】，以此展现自己的心意。 可这样似乎又会引来更多不必要的麻烦，人生竟是如此艰难。 塔洛挠了挠头，决定摆烂，毕竟稿子投出去的那一刻就已成定局，而且收益分成实在是太香了。 艾德恩逐渐经营起来的塔洛牌生意已经带来了源源不断的学分，塔洛相信《罗密欧与朱丽叶》也一样会如此。 正当他准备接下来继续进行二年级知识的学习时，房门被人敲响了。 塔洛上前开门一看，竟然是艾拉教授。 如果自己没有上帝视角的话，以艾拉教授这样的体型，刚刚打开门的时候，第一时间是不是会看不到她，然后以为是有什么人在恶作剧。 艾拉教授如果知道塔洛当下心中的想法，肯定会跳起来给他一个脑瓜崩。 “教授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塔洛放下了胡思乱想，低头问道。 艾拉教授没有回应，而是直接把他推开，径直走进了房中。 找到了一把椅子就坐了上去，两只小短腿开始前后晃悠。 塔洛有点不明所以，合上门来到了艾拉教授的面前，看她打算卖什么关子。 “咳！那个蕾……那个你母亲是不是会来参加仲夏篝火节啊？”艾拉教授沉默了一下，随后清了清嗓子，明知故问道。 第九十七章 缺憾 塔洛闻言后有点微妙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入学这么久，玛芙教授和艾拉教授对自己父母的情感，多多少少也都有了些许认知。 塔洛也一直避免着同她们交谈任何关于自己父母相关的事情。 可艾拉教授居然就直接找上来了。 这要怎么回答，难不成还要提醒一句，来的不止自己母亲，还有父亲吗？ 艾拉教授也察觉到了塔洛的尴尬，又连续咳嗽了几声，上来就对一个小辈提这种问题好像确实不太好。 随后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抬手一招，原本放在实验室置物架上的手杖，凭空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天外陨铁，还有橡树心，是克鲁塞重新帮你炼制的吗？”艾拉教授很是生硬的转了一个话题。 “是的，我很感谢克鲁塞教授的慷慨。”塔洛回道。 “他在材料的事情上可一点都不慷慨，除非你确实做了一些对他来说极好的事情。”艾拉教授的小手不停翻动的手杖，想要细细瞧一瞧上面的工艺。 当一个教授说另一个教授坏话的时候，要么想办法含糊过去，要么就干脆沉默。 面对艾拉教授，塔洛选择了沉默。 “克鲁塞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混血种不多见，而巨人与矮人的混血，除他之外更是闻所未闻。” “我在菲朵拉入学时，运动课的导师虽不是他，但也受到过他的诸多照拂，在炼金一道能获得如此成就，不得不说有着他的一份帮助。”艾拉教授低头看着手杖，想起了很多年前的时光。 “矮人给了他无比精湛的铸器天赋，巨人更加强了他的气力和寿命，卡森又唤醒了他魔法方面的禀赋，在这个学校里，唯独他和校长的实力，是我至今一点都没能摸清的存在，他们也都是从白银走过来的伟大人物。” “但他又与校长那超凡的态度不同，他见证过记载在史书中的神迹，也经历过最恐怖的堕落之灾，可平时却时常像一个多愁善感的中年人。” “明明还有着悠久的寿命，然而在教导我时老说羡慕我的年轻，感慨自己的衰老。” “那时的我还觉得，这家伙明明有着旁人羡慕不来的东西，却老是瞎矫情。直到现在，我明白那么一点了。” “你还小，或许还不能真正理解，比死亡更加可怕的，是衰老。”艾拉教授抬头盯着塔洛。 “它带来了无奈，带来了缺憾，带来了难以弥补的过去。但是我不甘心，不甘心美好的东西随风消散。” “魔法给予了我们了力量，但这种力量在很多时候都无法行使，有些事情，唯有自己勇敢的做出抉择，才能达成。” 艾拉教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么小的一个孩子说这些话，但她心底总有一种感觉，塔洛说不定真的可以稍微理解一点这种心情。 卡森教授引领了克鲁塞教授，克鲁塞教授又教导了艾拉教授，塔洛第一次真切感觉到了这个学院中传承的意义。 他也搬了一个凳子，坐到了艾拉教授的对面。 “我们恐惧的可能不是死亡和衰老本身，而是恐惧未知，恐惧终将要脱离自己把握的事物，以及那无论怎样都无法躲开的遗失。” “但面对既定的、落地的过去与事实，妄图改变只会增加更多无端的痛苦。我们只能学会接受，并努力不受那些负面的影响。”塔洛轻声说道。 就这样，艾拉看着眼前这个要比自己小不知道多少岁的孩子，居然在一本正经的宽慰着自己。 “你和蕾拉真的好像，不只是长得像，这份让人难受到要死的温柔也一模一样。”艾拉教授的嘴角扬起，像是在笑，但眉眼中看不出笑意，唯有说不出的难过。 塔洛见艾拉教授的这幅表情，开始犯难了。 这不是靠给自己发动一下【愚者】就能解决的，真如教授所说，魔法的力量在很多情况下屁用都没有。 “那教授要不要哭一下？伤心事憋太久，发泄发泄或许会好受一点。”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塔洛张嘴道。 “哈哈哈哈！一模一样！确实是一模一样啊！”艾拉教授真的笑了起来，她将手杖变回原处，伸手捏住塔洛的脸颊不停的向两边拉扯。 “你甚至比蕾拉都要蠢好多，真害怕你也会和她一样被装满心机的坏家伙骗的团团转。”捏舒服之后艾拉教授干脆的松开了双手，从椅子上站起。 教授口中的坏家伙不会就是父亲吧，塔洛摸了摸鼻子，打算继续沉默。 “仲夏篝火节上，我看好你的表现。”艾拉教授拍了拍塔洛，自顾自的就走出了宿舍，也没给塔洛起身送行的机会。 还没等塔洛重整接下来的学习，门外就传起了吵闹的声音。 仔细一听，好像正是刚刚出门的艾拉教授和不知道怎么出现的玛芙教授。 “你是不是因为篝火节的事情偷偷摸摸来找塔洛的？” “你哪来的权利管我的事情？那你又为什么会过来？该不会想这么干的是你吧？” “我是听到伊莎说见到你在往王者院宿舍走，专门过来抓你这个毫无导师体面的贼猫。” …… 塔洛默默的装作听不见的样子，如果有必要的话他真想去彼岸躲上一躲。 “死亡、衰老、感情与寿命吗？” 塔洛现在也没了学习的心思。 他想起了前世《一一》中一句有名的话：电影发明以后，人类的生命比起以前至少延长了三倍。 一部好的作品，可以在短短几个小时中体验另一个虚幻人物一生的重要时光。 将《罗密欧与朱丽叶》搬来这个世界，也算是做了一件蛮不错的事情吧， 可面对这些东西，自己好像总是缺少了一些什么。 “唉，莫名其妙。”塔洛甩开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想法，门外的吵闹也静了下来。 在做完一个短时间的冥想，努力整理好心情后，又重新投入进了知识的海洋之中。 这些实实在在的东西，最能可靠的带给自己足够的充实感。 学至晌午，简单的吃过一个午饭，他迈向了歌剧院。 一是为还几本从艾德恩那边借来的教材，二是看看歌剧准备的怎么样了，再过几天就要正式在外来观众面前进行首演了。 第九十八章 台词 这次剧院的舞台没有初来时的空荡，有着不少高年级的歌剧社成员，身着各种各样的服饰，在舞台上对照着自己的台词。 应该是午饭刚过的原因，大家都还没有正式进行排练。 台上还有不少王者院的外援，他们并不是来表演的，而是帮忙指导表演者，告知他们贵族的各种礼仪。 歌剧社成员中很难看到王者院学生的身影，毕竟对于贵族来说，自己应该是被服侍的存在，绝不可能上台取悦一些都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人。 台上的人看到了进入剧院的塔洛，连忙招呼着他也上台来。 “塔洛学弟最近是越来越有空闲了啊，以前商量一件事情都得等你安排时间。”艾德恩身穿着几百年前贵族青年喜好的礼服，他正是饰演罗密欧的表演者。 而在他一旁的则是穿着华贵礼裙的索妮娅，饰演的是朱丽叶。 “因为最近老教授们也都忙碌了起来，不用每周末都被邀请去讨论会了。”塔洛回应道。 随着仲夏篝火节的临近，教授们大多都为此准备和忙碌了起来。 而且因为塔洛总结出来的四个问题，以及表示背后一定有一种普遍性的数学原理，老教授们也都像是受到了启发，纷纷设立好新的课题开始了钻研，跟着就没空多来找塔洛了。 “塔洛学弟的天资当真惊人，数学上能获得诸位教授的青睐也就罢了，在文学方面居然也可以到达如此高度。” “可不仅仅是如此，我听说学弟觉醒塔尔斯的魔眼后，还有望在明年获得年级首席的位置。” “塔尔斯家的未来必定会在你的带领下获得至高的荣光。” 几位外援而来的王者院高年级生纷纷围了上来，开启了对塔洛的各种夸赞。 他们之所以会前来帮助歌剧社，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偶尔就会遇到的塔洛，这可是难得进行交好的好机会。 “学长们谬赞了。”塔洛很客气的回了一句。 他们都渐渐习惯了塔洛这种不像一般贵族的态度和说话方式，也不介意。 “话说，下周就会正式开始节庆，你与特纳的决斗，应该也就在这周末了吧？感觉怎么样？有信心吗？”艾德恩突然想到这场半年前就约好的决斗对塔洛问道。 “毕竟是比我多有一年经验的学长，说实话还有点恐慌呢。”塔洛嘴上这么说着，但脸上看不出一点害怕的样子。 “二年级向一年级提出决斗，这真是丢了整个年级的脸面。” “学弟无需慌张，哪怕输了也能证明自己的勇气。” “对的，你的荣耀不会因此事有任何一点折损。” 王者院众人开始齐齐为塔洛打抱不平。 “好了好了，时间不多了，我们还是加紧排练吧。”索妮娅看众人越聊越起兴，连忙出声提醒道：“正好塔洛学弟也在，这应该是你最后一次有时间来看排练了，有什么建议就尽管提出来。” 塔洛点头称是，也正好离开了这群学长们的奉承。 歌剧社最后还是决定将这出剧目当成戏剧来演，并没有给配上背景乐和把台词转成歌词唱出。 他们刚开始有努力尝试过，但短时间内无论如何都找不到能达成他们心意，谱出配得上这个剧本的配乐作家。 一位成员抖落一块黑布，象征着帷幕拉开，戏剧开始。 艾德恩虽然看着不太靠谱，可一旦进入角色之后，还真有那么几分专业。 不管是眼神和表情，还是局部的动作神态，都很容易能给观众制造出悬念和期待。 塔洛想起他在摆摊占卜时，装的那副有模有样的神棍姿态，也不知道是因为歌剧社的熏陶才会如此熟练，还是因为这方面的天赋才被索妮娅拉进歌剧社的。 “啊！罗密欧，罗密欧，你为什么叫罗密欧呢？否认你的父亲，抛弃你的姓名吧！也许你不愿意这样做，那么只要你宣誓做我的爱人，我也不愿再姓凯普莱特了。”索妮娅在花园装扮的场景中喃喃自语。 “只有你的名字才是我的仇敌；你即使不姓蒙太古，仍然是这样的一个你。姓不姓蒙太古又有什么关系呢？它又不是手，又不是脚，又不是手臂，又不是脸，又不是身体上任何其他的部分。啊！换一个姓名吧！” “姓名本来是没有意义的；我们叫做玫瑰的这一种花，要是换了个名字，它的香味，还是同样的芬芳；罗密欧要是换了别的名字，他的可爱的完美也决不会有丝毫改变。罗密欧，抛弃了你的名字吧；我愿意把我整个的心灵，赔偿你这一个身外的空名。” “我是继续听下去呢，还是现在就对她说话？”艾德恩在一边念出自己的旁白。 当索妮娅发现他的偷听并指出后，他立马站出来进行了一番颇具诗意的解释，并且对着两人的爱情起誓。 …… 塔洛看着看着，脑海中出现了父母刚刚寄来的信封。 不联系还好，这一联系就太糟糕了。 他不由的扶住了自己的额头，万一到时候父母气冲冲的跑来质问自己，到底会不会因为格蕾丝而放弃塔尔斯的姓氏…… 画面太美，他完全不敢想下去。 这不行，不管他们什么时候会看到这出戏剧，有必要提前打一个预防针。 过一会儿就回去给他们写信，表示格蕾丝在马车上对自己有多么的不敬，自己对她又是多么的厌恶，时常一起结伴也是为了塔尔斯家的未来，以做好往后应对弗勒家族的准备。 这一幕排练结束后，表演者们都上前来问塔洛感觉怎么样。 “蛮不错的，真的很容易引人入胜，我在表演方面也没有什么经验，按照你们的想法来就好。”塔洛很是敷衍的说了一句，便急匆匆的告辞返回了自己的宿舍。 他现在要做的是努力让自己的父母到时候不要入戏太深。 不仅仅是他自己，还有格蕾丝也必须去提醒一下。 万一她父母过来也看到的话，绝对都会因为这几句台词当场炸裂的。 第九十九章 往事 仲夏篝火节前的最后一节数学课上，不同于其他人那样的期盼，格蕾丝撑着下巴，拿着羽毛笔在纸上乱画着圈圈。 “确定了，我父母也会到场。”她没有抬头，自顾自的对一边的塔洛说道。 “信你写了吗？不需要顾虑我的看法，可以对他们抱怨一通我的各种不好，比如你经常说的傲慢什么的。”塔洛在脑海里不停复习着二年级的各种知识点，随口回道。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有时候聪明的像是一位智者，但有时候又蠢得无药可救。”格蕾丝叹了口气，把羽毛笔搁在一旁。 “所以说你写了吗？”塔洛自动忽略了她的吐槽，继续问道。 “只要没有实质性的东西，我的父亲是不会对这种事情上心的。”格蕾丝解释了一句：“信的话我只是按照日常那样而已，专门提及你的话，他反而会猜疑。” “那就好，其余人的看法也就都无所谓了。”塔洛点了点头。 格蕾丝是看过剧本的，对于里面的台词也都知晓。 但真正表演出来的话，那就完全是另一种感觉了，塔洛看着歌剧社成员的演出，算得上是惟妙惟肖了，很容易就能引起别人的共情。 “我的父亲也说会来，到时候还希望可以和你们见面，想要表达感谢。”温蒂尼在这时说道。 “奥哈尔亲王吗？那我还蛮荣幸的。”塔洛因为复习的有点疲惫，打了个哈欠，然后表示自己没什么问题。 “抱歉，我到时可能还要和我父母商量一下。”格蕾丝转头歉意的对温蒂尼说道。 她可不比塔洛，或者说弗勒和塔尔斯差别太大。 塔尔斯家族往上追溯，在古老的均分继承法的年代中，就和皇室血脉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随着时间流逝，塔尔斯也慢慢变成了皇帝地位稳固的最大助力之一，可以说是坚定的皇权派。 而弗勒家族就截然不同，他们代表着的是各地方贵族的利益，还有不断革新的贸易体系，算是进步派的代表之一。 宫廷之所以把鸢尾伯爵安排为治安大臣，塔尔斯大公安排成财政大臣，就是为了更好的制衡不可阻挡的，因贸易而日益崛起的新兴地方贵族们。 北方的奥哈尔王族就是典型的地方贵族，而且是帝国内拥有最多自治权利的贵族，虽说贸易方面目前还不是很出众，但弗勒和奥哈尔表现出亲密肯定不会是宫廷喜欢看到的。 格蕾丝和温蒂尼这两个都不一定会继承家族的女性子嗣友好一些还没什么，可一旦上升到家族话语人的层次，就必须要慎重考量了。 “我明白的，如果不方便也没什么问题的。”温蒂尼不在意的笑了笑。 “北方的亲王都会来的话，那国王有没有可能也过来？”塔洛对着温蒂尼说道。 传闻中北方国王是冰霜巨人们在现世的代言人，承载着所有巨人们的一部分伟力，塔洛对这种存在还是蛮好奇的。 “我伯父是不会离开北方的，不可能前来。”温蒂尼回道。 塔洛颔首表示明了。 不久后玛芙教授姗姗来迟。 现在的课上除了会讲一些课本中涵盖的知识点以外，玛芙教授还会特意提及塔洛的贡献，表示大家对这方面都要有一点了解。 “相信下一届的时候，数学教材就会进行一定程度上的重新编排，塔洛坐标系和塔洛算数公理系统也都会容纳其中。” “塔洛同学也因为这两个成就获得了康恩奖的提名，希望大家也都要努力向他看齐，争取同他一起开辟出新的未来。”玛芙教授有些像是背台词一样念诵着这些东西，估计是学校让她下达的通知。 随后简单的布置下几个作业后，课也就散了，这次甚至都还没有上到中午。 塔洛也理所当然的被留了下来。 “和我说一说吧，昨天艾拉是不是去要求你做一些很为难的事情了？”玛芙教授推了推厚重的眼镜向塔洛问道。 该来的还是来了，根本躲不过，塔洛心中哀叹。 “艾拉教授也没有要求我做什么，她看到了克鲁塞教授为我重新炼制的手杖，就跟着讲了讲她与克鲁塞教授过去的一些事情。”塔洛说道。 他也不是就想为艾拉教授打掩护，而是一旦牵扯到感情问题，真的会让他很头大，也不想参与进上一辈的情感旋涡当中。 “这样子的吗？”玛芙教授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意外。 “艾拉是一个很危险的人，从她给你第一次上课时，就强灌你刺激魔眼的药剂，我想你应该也可以明白一些东西。” “克鲁塞之所以会照料她，也是因为她体型的缘故，在学校时受到过一些不公的对待。这些不公同样酿成了她那不顾后果，还有些偏执的糟糕性格。” “当时的同学中，只有你的母亲陪伴在她的身边，给予她难得的友谊。但这份朋友之间的关照，让艾拉扭曲成了其他并不应该出现的东西。” “后面也因此发生过一系列很糟糕的事情，你母亲在受不了之后与她提出了决裂。” “这份决裂某种程度上是被你父亲所挑起来的，也是你到现在都一直闭着眼睛的原因。” “我能看出来你很不喜欢掺和进我们这些不堪一提的陈年往事，我和你讲这些东西，也是想让你明白其中的各种缘由。” “我没有艾拉那么执拗，想要改变一些不可能的东西，只希望你作为他的子嗣，能好好的在这个学校里成长，不用遭受到一些本不该波及你的破事。”玛芙教授讲的很平淡，就像自己于此毫无关系一样，中间也丝毫没有提及自己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我明白了，感谢教授。”塔洛松出口气说道。 确实艾拉教授在一些时候，就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一般，相比起来，玛芙教授要容易沟通的多。 她没有也找自己问及父亲，已经算是一件好事儿了。 上一辈的事情，让上一辈自己去解决就好，他并不是很关心。 第一百章 才能 “说起来，仲夏篝火节期间，菲朵拉是半开放的状态，说不定会混进一些对你心怀不轨的存在。”玛芙教授话锋一转，换到了另一个话题上。 “你的成就现在过于耀眼了，我想就连教廷都会特意的对你进行关注，更不用说早就对你有所期待的各学界的智者们。” “如果只是这些还好，最重要的是我以前有和你提到过的，对于知识有着超乎常人渴望的那些疯子们。”玛芙教授严肃的说道。 塔洛开始对玛芙教授挑起的这个话题，升起了一些不好的预感。并不是因为害怕遇到那些疯子，而是玛芙教授接下来会说什么。 “所以为了你的安全，我觉得我有必要保护自己学生，同时和你的父母商量一下相关的准备。”玛芙教授接着说道。 啊这，还是来了。 表面上好像是正常的导师与家长为了学生而沟通，但玛芙教授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塔洛也不太明白，更没办法明白。 “您如果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去找我的父母。”塔洛顿了一下说道。 “你对这些事情不害怕吗？我能看到你脸上只是写满了觉得麻烦。这个世界远不如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么平静，你经历过试炼之后应该明白的。”玛芙教授还想继续教育一下，让塔洛不要过于轻视一些东西。 “可能是因为我还小，没有经历过真正的危难，也没有太多的见识，对很多事物的认知都很浅薄吧，所谓的无知者无畏。”塔洛没有否认，也没有想着装一点害怕的情绪出来。 “这完全不像是可以从一个小孩子嘴里说出来的话。”玛芙教授揉了揉塔洛头顶的金发：“不要想的太多，我是真心在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除了安全之外，就怕还有些别的什么，塔洛心中嘀咕。 “好了，你也回去吧。” 没能有更多可聊的，玛芙教授放走了塔洛。 …… 通识课当天清晨的教室内，塔洛在纸上画着一些一年级还不可能会接触到的诡异符号，同时在一旁标注着很多上古巫术的知识点。 格蕾丝看到这些东西，不由的好奇问道：“以顺势巫术所触发的诅咒？你最近是在看巫术相关的书籍吗？” “不是，这是在二年级可以选修的诅咒课教材上的知识点，我现在还没办法直接硬啃艰涩的巫术理论，但教授们编撰的导读类教材还是蛮友好的。”塔洛写完之后，用羽毛笔的羽毛部分在纸张上一抹，纸面又重新变回了洁白的模样。 他没有真的想把这些笔记整理成稿，而是单纯想要用书写来梳理自己的感悟。 毕竟书写可以算是把思想富有规则的具现在纸上，比只在脑袋里思考要有效很多。 “你现在就已经开始学习二年级的课程了？还是选修？”格蕾丝有些惊讶的说道。 当前可才过了仅半个学期，她在班级的成绩也一直算的上名列前茅了，对于往后的课程同样做过不少的预习。 但塔洛这个就太过分了，二年级，还是选修课，格蕾丝都有点怀疑他的基础魔法知识能不能进行这种程度的学习。 “教材终究是教材，有很多东西是里面不会拓展到的，它更像是简易目录一般的存在，真正的知识还需要更多的阅读和教授们的传授。”塔洛一心二用，边回答格蕾丝的问题，边继续整理着要梳理的知识点。 “只是简易目录吗？”格蕾丝有些怔怔的看着塔洛笔锋不停，写着那些她看起来头晕目眩的巫术知识，她对这些连理解都无法做到，而对方却可以流畅的不住落笔。 “你知道吗？有时候这样毫无顾忌的展示自己的才能，是对身边人的一种残忍。”格蕾丝抿了一下嘴唇，闷闷的说道。 这半年来她也在一直不停的努力，好几次感觉自己似乎稍微触摸到了一丁点塔洛的影子，但紧接着就是对方如同现在一样的表现。 年级里拥有着像她一样想法的人不再少数，不同于亚伦那种救世主的光环加成，塔洛纯粹是以一种绝对的先行者的姿态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很多人甚至根本看不到他的身影，因为他走的实在是太快太远了。 越是接近塔洛的格蕾丝，越是能经常感觉到一种窒息感，一种无论自己如何勤奋，如何努力，都只能老实抬头仰望的窒息感，这是她一生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她明白自己没有任何权利去指责塔洛，只是她觉得塔洛还是太过于狡诈了，明明大家付出了一样的精力和汗水，换来的却是如此巨大的差距。 “那你知道吗？人生最大的烦恼来源之一，就是对比。”塔洛很快的又写完一页，记忆下来之后，再次挥动羽毛刷新纸张，重新写了起来。 “人们要么喜欢对比身边比自己更好的存在，然后苦恼自己为什么不能这样；要么喜欢对比身边比自己更差的存在，获得短暂的优越后迎来注定的空虚。” “我觉得大可不必如此，只要比过去的自己优秀一点就值得高兴了，这样子也能心无旁骛的体会前进的每一步所带来的，独属于自己的欢喜。” 塔洛边写着边说着，自己总不可能记个笔记都得偷偷摸摸起来吧。 “这种道理大家都懂，但也只有你才能真正做到你所说的这些吧，其他人终究还是会不甘心的。”格蕾丝无奈的笑了笑，用复杂的语气说道。 “那就把不甘心化作动力呗，说不定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塔洛顺口说道。 “啊！受不了了，你太傲慢了！”格蕾丝感觉到了塔洛这种浑不在意的情绪，抬手给了他一个爆栗，但自知没有多少道理，也就没用太多的力气。 塔洛脑壳被敲后毫无反应，这种程度的爆栗他已经积攒了足够的抗性，再来十个都不会有更多的感觉。 “对，对，我真是傲慢呢。”他很是敷衍的回了一句，然后被格蕾丝来了一下更狠的。 第一百零一章 篝火的意义 许是詹妮莎教授也感觉格蕾丝这种对塔洛施暴的行为极不道德，刚好在格蕾丝继续进行接下来的动作时踏入了教室。 “随着学校内各种花柱的立起，还有不断被悬挂起来的彩条，相信大家也都对仲夏篝火节充满了期待，今天我就为大家讲一讲这个节日的来源与意义。”詹妮莎教授清冷的声音也带了些许轻快，像是受到了节日的感染。 “这个节日最早出现在关于都伊德的记载之中，他们将橡树身上生长起来的榭寄生称之为‘金枝’，而这棵橡树也被叫做‘森林之王’，亦是都伊德祭祀的化身。” “为了让‘森林之王’与橡树精灵完全等同，都伊德们会将其一同放入篝火中焚化，以在火中了却此世余生。” “后来每一代的祭祀在任期满年限后，为证明自己还背负有神权，都会主动的踏入篝火之中。” “这火也象征着永恒之火，被焚烧并不代表着自杀，而是象征着永恒的降临，也唯有祭祀才能享受这等仪式。” 在讲述完历史的部分后，教授开始诉说起了与魔法相关的主题。 “毫无疑问的，这是一种巫术，一种很容易联系到太阳的巫术，所以在后来整个雷穆大陆，乃至世界的各地域都兴起了属于自己的篝火节。” “民众把其称之为天火，这也是为什么节日会在太阳的火气运转最关键的两个转折点举行，即仲夏和仲冬，它们恰好是大地上的热力开始增加和消退的两个时刻。” “也有人称其为净火，人们希望通过跨越篝火来祛除灾厄的来临，不论是当天篝火上燃起的火焰，还是之后的余灰，都是极好的材料，不管是炼制器具还是炼成魔咒。” “而摘得仲夏桂冠的人，就能获得用二十二种珍贵木材架起的主篝火的火心，以及之后这最令人动心的余灰。其所属的学院，也可以分别获取剩余。” “火焰有着极高的魔法抗性，可以阻碍绝大多数魔法的施行，包括精法，是在现世中及其少有的可以克制梦境力量的材料。” “余灰则有着极好的恢复作用，但凡是活物，都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被其很好的治愈。” 接着詹妮莎教授又围绕此讲了许久魔法相关的知识，偶尔还会补充一些能够联系到的巫术历史。 课上的学生们也都听得津津有味，一点不觉枯燥，毕竟是接下来就要经历的活动。 再加上教授说的在活动上摘取仲夏桂冠后的奖励，各学院学生之间的火药味儿也愈加浓郁了起来。 它不仅能证明各自的实力，还能带来荣耀和珍贵材料。 塔洛能明显感觉到班上有不少人都在瞟向自己，距离决斗初试和青铜试炼过去了这么久，他们迫切的想要知道这段时间的修炼能不能撼动塔洛的地位。 哪怕是一些王者院的学生也不例外。 一天的课程结束后，塔洛与格蕾丝和温蒂尼结伴回往宿舍。 经过詹妮莎教授一天的科普，塔洛对平时忽视的节庆装扮也多了不少注意，路边那每一根花柱上鲜花绿叶排列的位置都象征着何种美好的含义，彩带颜色的分类又代表着哪种期盼。 还有道路两旁那越堆越多的木材，都彰显着火焰马上就将照亮菲朵拉的黑夜。 “詹妮莎教授虽然讲了好多节日相关的典故，但是对于日常的习俗感觉还是没怎么好好描述。”温蒂尼对身边的两人说道。 “毕竟仲夏篝火节的意义太多了，真要讲起来的话可以办将近一周的讲座来描述了。”塔洛回道。 “在我们北方，这个节日还和情侣有关，如果在当晚牵着伴侣的手，一同跨越火堆的话，会获得弗拉姆巨人的祝福。” “能够站在篝火旁第一圈中进行歌舞的人们，也都只能是最近刚刚结婚的夫妻。”温蒂尼慢慢回忆起在北方观看节庆的时候。 那时她都只能远远的站在高台上看着人们欢庆，而且当姐姐和父亲都下场与子民一同舞动高歌时，自己依旧只能远远的看着，因为精灵的血统。 温徳茜的母亲艾莉娜王妃，并不是温蒂尼的亲生母亲，她的半精灵母亲在生下她后便不知所踪。 但艾莉娜王妃依旧给了温蒂尼不下于她姐姐的母爱，并且提议在节日结束后的第二天架起新的篝火，一家人围绕着火焰继续庆祝，还会耐心的教导温蒂尼的舞步要如何才能更加的有力和优美。 “在帝都也有类似的习俗，不过情侣们并不会跨越篝火，而是分站在篝火两旁，一起拿着棍子的两端，使长棍在火焰上来回摇摆三次。”格蕾丝顺着温蒂尼的话说道。 塔洛此时却完全插不进去嘴，因为前身特别厌烦社交的缘故，导致他基本没有关于节庆这方面的记忆。 “等到塔洛摘得仲夏桂冠后，我就让你们见识一下北方独有的舞姿。”温蒂尼笑着跑到两人面前，踮起脚尖，扬起双手，如同在空中飞旋的天鹅一般。 塔洛能看到温蒂尼舞动时的力量感，通过这种力量，一种难言的柔美又从中绽放。 至于她对塔洛一定能摘得仲夏桂冠的言论，塔洛和格蕾丝对此都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就像在说明天中午会吃午饭一样平常。 因为这一美妙的舞姿，路上的行人都不由把目光投向了温蒂尼，惹得她又脸红红的快步回到格蕾丝身边。 “到时候你可以教我。”格蕾丝也笑了，笑意从她的嘴角荡漾开来，漾及满脸。 “好呀，塔洛要一起来吗？”温蒂尼转头对塔洛说道。 “跳舞啊……到时候再说吧。”塔洛挠了挠头，他觉得他似乎并不擅长这种东西。 “那说好了，到时一起。”格蕾丝没管他的含糊，自动当做了默认。 温蒂尼回宿的脚步都欢快了不少，因为今年她和姐姐都在菲朵拉，所以父母也都会过来，届时可以真正的在节日当天一同起舞，而且还多了两个要好的友人。 我应该是最期盼篝火早些燃起的人了吧，她默默心想。 第一百零二章 前夕准备 魔文课上，玛芙教授依旧是在让同学们尝试刻画都伊德自然文字。 塔洛被叫到讲台上，并没有给到他树皮和刻刀。 “你知道我叫你上来是为什么吧。”玛芙教授说道。 感受到周遭隐隐的魔力流动，塔洛明白了玛芙教授应该设下了类似隔绝声音传播一类的魔法。 “我大概明白。”塔洛颔首道。 如果他像上次一样刻印自然文字的话，很容易就触发【圣所构成】的被动，到时大家刻再多的魔文，都是为塔洛而刻的。 “除了你想到的，还有一个原因。”玛芙教授说着就在讲台边变出一个大木箱子，箱中装着诸多各种形状的木牌。 随后她取出一摞木牌摆上讲桌，还给塔洛弄来一个凳子。 “坐吧，帮我把对应的魔文都刻在木牌上，记住不要在期间使用魔力。”玛芙教授还给他递来几张图纸。 塔洛接过后翻看了一下，这些木牌要被做成一次性的魔文附魔器具，其中大部分魔文都是都伊德自然文字，还夹杂着一些康恩符文。 “这些是活动要用到的吗？”塔洛将图纸尽数记下后就放在了一边，坐到玛芙教授身旁拿起她递来的水晶刻刀。 这刻刀薄如蝉翼，塔洛第一次将其戳到木牌上时，都有点不太敢用力，生怕一不下心就断掉，真正刻下去后才能感受到它的锋利。 “对，是为你们置办活动场地要用到的。唉……以前这种事情有卡森一个人来就可以完成了，他走后没想到居然要这么麻烦。”玛芙教授嘴上抱怨着，也开始慢慢悠悠的刻了起来。 “没有能让它们一次性完成的魔咒吗？”塔洛刻完一个木牌后向玛芙教授问道。 “确实是有，但整个学校里只有卡森能施展那种魔咒。这些魔文必须要由人来刻下，并且中途不能沾染个人的魔力，等一切完成后才能共同激发。”玛芙教授有气无力的回道，也不知道她已经这么刻了多久。 塔洛听后了然，不然以玛芙教授的懒惰性子，完全不可能就这样老老实实的一个个刻下去。 “那如果有一种机器，就像是金属活字印刷那样，能不能代替人来进行刻画呢？”塔洛吹开刚刚刮起的木屑，继续问道。 “理论上是可行的，最重要的就是制作期间不能感染魔力，怎么，我们最聪明的优等生想为老师发明一个吗？”玛芙教授调笑着说道。 塔洛没有回话，而是认真的看着木牌与魔文。 如果可以大批量的进行这种东西的生产，再加上一个足够支撑起它们的魔力源泉，同时能够确保稳定性和耐久度的话…… “想什么呢？”玛芙教授看着塔洛发呆的模样，伸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脑袋。 “没什么……”塔洛回了回神，继续帮忙刻了起来。 同学们都真正体会到了都伊德自然文字带来的独特力量，玛芙教授也心满意足的收起了诸多完成好的木牌，其中有七成都是塔洛刻的，因为她时不时就在摸鱼。 只有塔洛期待着玛芙教授答应好的虚无缥缈的回报。 …… 第二天的炼金课无独有偶，艾拉教授也把塔洛拉来当成了苦力。 只是并没有让他把魔文刻在木牌上，而是换成了棍子，据说后面还会被制成火把。 下课后炼金教室内空荡荡的，塔洛和艾拉教授盘腿坐在地上，刻完一根又一根。 艾拉教授比玛芙教授勤快多了，小手利落的完成着自己的工作，速度是塔洛的两倍有余。 “玛芙后来是不是跟你说我坏话了？”艾拉教授突然讲出这么一句。 “是有和我说过您的一些事情。”塔洛有些模糊的回道。 “呵！那一定不是些什么好话。”艾拉教授放下手中刻完的木棍后嗤笑了一声，随后又拿起另一根刻着继续说道：“不过她是真的在关心你，我能看的出来。” “是的，教授对大家都挺关心的。”塔洛有点没想到居然能从艾拉教授的嘴里听到玛芙教授的好话。 “你这油滑的样子可一点都不像蕾拉，你的眼睛现在怎么样了？”艾拉教授随口问道，她自从送给塔洛诅咒眼罩后，好像就没怎么关注过他的眼睛了。 “我现在已经可以长时间的睁眼了，但习惯了闭眼后，日常也就不打算再睁开了，还可以利用教授给的诅咒进行储力，也挺好的。”塔洛真心回道。 “你有将这件事情和你的父母说吗？”艾拉教授跟着问道。 “没有，我很少会和他们提在学校里的事情，不过他们应该也知道我已经觉醒了魔眼。”将教授交给自己的最后一根木棍刻完后，塔洛不由伸了一下懒腰。 “这样子的吗……”艾拉教授的语气有些复杂：“不提也好，说不定蕾拉到时候还会跑过来怪我呢，如果她愿意的话。” “行了，你回去吧，剩下的由我来弄就好。”艾拉教授朝塔洛挥了挥手。 “好的，教授辛苦了。”塔洛闻言起身就准备离开，但看着对方不断加快的速度，还有那根银灰色呆毛都有点萎靡的样子。 他心中叹了口气，敲打了几下腿部活络了血液，又重新坐了回来：“当时您是不是也经常和我母亲像现在这样一起工作呀。” “你这小鬼！要帮忙就闭嘴干活！”艾拉教授拿起一根木棍就敲向塔洛的脑袋，只是话语中带着笑意，听不出一丝责怪。 两人就这样默不作声的一同忙到夜幕降临。 …… 炼金课之后这周就再没什么课程了，召唤课一如既往的没有导师，而运动课又因为克鲁塞教授的忙碌亦没开课。 塔洛就这么悠闲了几天，直到周日的到来，是时候与特纳进行在半年前约好的决斗了。 他穿好校服，拿起手杖，心中也对这次决斗颇有期待，想见识一下二年级学长究竟能将魔咒释放到哪种程度。 不过当他刚刚打开房门时，就看到了楼道上正走来的一男一女。 男士有着和塔洛几乎一模一样的发色，蓄着淡淡的胡须，穿着华贵的礼服，手边拄着一根贵族制式的手杖，而他赤红的眼瞳最是吸引别人的目光，有种说不出的绮丽。 女士则挽着男士的臂弯，身着和男士相衬的礼裙，她的五官和塔洛颇为相似，眉眼间有着诸多的温柔。 尤其在看到刚刚出门的塔洛时，她忍不住将手帕抵在了嘴唇上，双眼迅速朦胧了起来，半年的思念都快要从中涌出。 塔洛见到两人先是一怔，随后心中响起哀叹：啊，完蛋了…… 上架感言 啊，到上架的时候了。 看到好多次读者和我说千万不要切，一定要坚持下去。 每次看到这种评论的时候我都蛮感动的，因为我一开始的想法是这本书可能要单机至完结的。 尤其在写前十万字的时候，群里好多作者的收藏都轻轻松松破千，而我还在期盼着能不能破百。 幸运的是，随着时间挪移，读者也逐渐有一些了。 不需要说为什么看的人这么少，有你能看到这里，我就真的很高兴了。 我也明白自己的更新是多么拉垮，所以一直以来都没什么脸面去求追读一类的东西。大家按自己的想法来，让自己看个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我不是那种可以日万的大神，一天能码出六千字都要竭尽全力，还不一定可以做到，大部分的时间都得用来思考情节。 再加上我特别喜欢乐此不疲的塞各种彩蛋，这又要花费不少时间去不停的查阅资料。 但看到有人能把一些我自觉藏得很深的彩蛋翻出来时，还是蛮激动的，不得不感慨读者们的博学多识。 第一章的标题是向死而生，第七章的标题是雾已升起，这两个基本就是本书的核心和主旨。 迷雾，表面上是菲朵拉等各处时常被提及的雾气，内里则代表着主角对自我和死亡所带来的未知的探索。 死亡，这是在第一章特别显眼，但到后来慢慢越藏越深的概念，直至青铜试炼时卡森教授的死亡才稍微冒了一下头。 向死而生是海德格尔提出的一个著名的哲学观点。 他说人只要还没有亡故，就是向死的方向活着，当你能真正做到直视死亡时，就能体会到无比强烈的存在感。 主角就是在这个过程中一直被迫主动凝视自己的存在，然后质疑自己的存在，被推着向苏格拉底所说的“认知你自己”的方向上前进。 最初我在思考这样子的一个主角究竟要如何展现的时候，讲实话蛮头痛的。 可能老天有眼，写着写着就给了我一个无比契合的词汇：傲慢。 如此一个在大部分时刻都只会关注自我的人，以“傲慢”来彰显真的太合适了。 还有主角前世知识带来的各种加成，使其表现的一点都不违和，让我真正感觉主角在笔下写活了过来。 诸如此类的还有太多太多，我就不一一细说了，毕竟这是一本网文，大家来也只是为了看个开心和爽快。 所以我也在有注意压抑自己在这方面过于旺盛的表达欲，力图文字轻松一点。 可能有点过于啰嗦了，感谢能看到这里的朋友，真的十分感谢。 第一百零三章 久违的决斗 怎么早不来晚不来，这个时候来了。 父母好不容易来到寄宿制学校探望，然后刚刚见面时的自己正要跑去和人决斗。 塔洛开启了前所未有的纠结。 三人相对无言，蕾拉松开了塔尔斯大公的臂弯，走上前来一把将塔洛拥入怀中，一遍遍的抚摸着他的发丝，接着又用两手轻轻揉着他的脸庞：“是不是瘦了些？菲朵拉的伙食不合你的心意吗？” “伙食挺好的,特别是一种叫艾莫的小蛋糕，很合我的胃口。”塔洛任由母亲的捏弄和打量，同时计算着还有多少时间。 “那个蛋糕好像是由很久前的一位愚者院院长所发明的，在校时我也很喜欢吃。”塔尔斯大公也来到一旁，看着妻子与孩子的互动。 “我们没办法在学生宿舍逗留太久，和我们一起出去走走吧。”蕾拉摩挲塔洛的额头，温柔的说道。 塔洛看着母亲欲言又止，特纳现在应该在宿舍外的雷穆勒斯塑像下等着他呢。 “你现在是有什么事情要做吗？”塔尔斯大公笑着瞅了一下塔洛的手杖。 “是的，我答应好了要与同学来一场切磋。”反正躲不过,塔洛很干脆的明言了出来。 “魔法决斗？你应该不介意我们的围观吧？”塔尔斯大公虽然有着询问的语气，但他自带的那种上位者气息，就如同在下达什么指令一样。 “塔尔斯的承诺比黄金都要贵重，那就等你和同学切磋完毕后再一起享受重聚。”蕾拉恋恋不舍的松开了塔洛，转头看向塔尔斯大公说道：“我们站在一边终究有可能给塔洛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塔尔斯大公闻言颔首，随即抬手打了一个响指，难以察觉的魔力薄纱围绕上夫妇二人，他们的身影也跟着澹化了不少。 “除你之外，七年级以下的学生应该都是看不到我们的，放心去吧,不用考虑会不会辱没塔尔斯的荣耀，尽力即可。”塔尔斯大公伸出右手帮塔洛整理了一番他的衣领，不要求他能胜利。 塔洛点头，但父母在旁边围观自己约架什么的,还是有点别扭。 而且两人从始至终都没有提及自己一直闭着的双眼，就好像是有着一种默契。 …… 特纳在宿舍外等待塔洛时,看到了一对儿明显身份及其尊贵的夫妇进入了宿舍，本来这也没什么,因为仲夏篝火节的临近，前来的家长本就不少，王者院的家长们当然都是尊贵的贵族。 2k 但是夫妇二人的容貌还是让他不由警惕了起来，因为他们和塔洛太像了，再加上周围那些围观群众们的窃窃私语，更让他笃定了那即是塔尔斯夫妇。 这种关键时刻找爹妈来撑场子，真有那小子的作风啊，特纳在心里不停的诽腹着。 那我就让你狼狈的模样也映在你父母的眼中吧，特纳握紧了拳头，这半年来对塔洛不停积攒的怨念，已经容不得他再去思考多余的东西了。 只是当他看到塔洛走出庄园大门时，并没有见塔洛身边有着他父母的影子。 “塔洛加油！” “塔洛必胜！” 早已等待着围观的众人纷纷为塔洛鼓气，不仅是一二年级的王者院学生，还有不少一年级其他三院的同学跑来跟着一起帮其助威。 其间还混杂着零零散散的高年级生凑过来看热闹。 特纳听着这些鼓噪的喧闹更加烦闷了，待到塔洛走至面前不远处，立马迫不及待的高喊：“在人类初王的见证下！开始吧！” 也不放更多的狠话，他现在只想早点把塔洛打趴下,然后愉悦的回到自己宿舍里去。 …… 塔尔斯大公和蕾拉瞧见这些为塔洛加油的学生们,脸上都不由露出了微笑。 “塔洛来到菲朵拉时我还在害怕他会处理不好与同学们的关系,没想到已经变得这么优秀了。”蕾拉欣慰的同身边的丈夫说道，为他们儿子的成长感到欣喜。 “关系太好的话也不尽然都是好事儿，尤其是与那个孩子。”塔尔斯大公看向了旁观人群中的一位少女。 “鸢尾伯爵的长女吗？看样子也是个优秀的孩子呢，如果不是出生在那个卑劣家族的话。”蕾拉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格蕾丝，遗憾的说道。 格蕾丝正和温蒂尼一起共同等候着决斗的开始，她本来也是想和闺蜜一样毫无顾忌的给塔洛鼓劲，但前不久走入宿舍的塔尔斯夫妇让她打消了这一念头。 不仅是因为塔尔斯夫妇，她还害怕万一在这个过程中自己父母也恰好前来了…… 不过她那期盼着塔洛能够获胜的眼神是骗不过旁人的，蕾拉也是因为这一点做出了夸奖。 “那个与塔洛决斗的孩子为什么我丝毫没有印象，你知道他是哪一家的子嗣吗？”塔尔斯大公又看回了斗志高昂的特纳。 “我也不清楚，应该是在子爵以下的小贵族了，这样的地位不可能敢和塔洛决斗的，背后或许还有着别的原因。”蕾拉沉吟后回道。 合格贵族的必修课之一就是记下其他贵族的家谱和画像，以避免见面后的失礼，但特纳在他们二人的记忆中实在找不到相对应的存在，自然就被归类为了一些偏远无人问津的小贵族行列。 “需要让他们给我们一个承诺吗？”蕾拉接着问道。 “与其相信苍蝇承诺它不会再在自己身边乱飞，还是直接将其拍死比较方便。”塔尔斯大公微眯起眼眸，已经在考虑着如果特纳的家族背后有其他存在的怂恿，他不介意来一次杀鸡儆猴。 …… 塔洛和特纳的想法差不多，也想着早点结束比较好，不需多言，他与特纳一同抬起手环：“以决斗的名义！梦境展开！” 光晕散尽，面前是一片茂密的丛林，树冠完全遮蔽了头顶的天空，只有零碎细微的光束能稍微探进一点。 两千点的点数，远不比第一次在决斗场观看时的两万那么高，也没有决斗初试时的八百那么低。 这还会根据学生的实力进行改变的吗？还是不同的场合会有各自固定的规则，塔洛整理着心中出现的信息。 “召云唤雾！”没给他过多思考的时间，特纳挥动魔杖唤起浓厚的云雾，将两人周遭尽数吞没。 场地是一片树林，对手又招来这么多的雾气，该说运气真的是太好了吗？塔洛心下感慨，身周同样腾起迷雾，编制化作一件灰袍罩在了他的身上。 他抬手拉了拉兜帽，随即隐入了雾气之中。 第一百零四章 失败的导演 这片丛林异常静谧，浓重的雾气萦绕期间，没有丝毫的声响。 特纳的魔咒本来是有着对方进入自己的施咒范围，就可以轻松定位的能力。 这样子自己就可以隐藏在暗处，找准合适的时机给予敌手致命打击。 可此刻的他察觉塔洛在一瞬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无论如何感应都没办法找到其位置。 用瞬移类魔咒跳出了云雾范围吗？可这是连三年级都没有几个人可以掌握的魔法。 特纳心中逐渐焦急了起来，本来应该是猎人的他,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猎物。 但是经历过多次魔法决斗的经验没有让他第一时间就撤销云雾，而是找到了一个隐蔽的树丛钻了进去，一方面先更好的隐匿住自己的身形，同时思考着接下来的行动，并做好相应的准备。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这一系列动作都被树上的塔洛看在眼里,他那泛着魔力与咒力荧光的赤红双童紧紧锁定着特纳的一举一动。 塔洛也在烦恼着，倒不是烦恼如何才能赢,而是烦恼应该怎么赢。 他伸出手掌按在一旁的树干上,利用【纳亚之眼】的能力轻松剥出一个都尹德自然文字，他要把这片丛林改造成自己的临时圣所。 待到彻底掌控这片区域之后，再慢慢思考哪种赢法可以更自然一点，毕竟节日活动里面估计还会要用到不少底牌，能少暴露一些是最好不过的。 就这样相持了一段时间，围观的群众们也都看不清楚迷雾内到底发生了什么，尽皆对特纳数落了起来，痛斥他影响大家的观看体验。 塔洛跨越过一棵又一棵大树，不由顿了顿有些酸软的腿部，他倒是很想手杖一挥就展开圣所，只是这又有点过于显眼了。 工作全部做完后，他从树上稳稳的跳了下来，没有击起一丝的响动。悠闲的径直走到了特纳的身后，清了清嗓子对特纳说道：“学长愣着干什么呢？不攻击我吗？” 这两个问题直叫特纳被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塔洛有可以隐匿自己的魔咒！【召云唤雾】的定位能力对他没有效果！ 在这刹那，特纳决定立刻撤销自己一直维持着的【召云唤雾】，但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魔咒似乎不听自己的使唤,一点都没有要消散的意思。 没继续犹豫，他又回身冲着在雾气中的人形剪影立马大呵：“风凝千刃！” 狂风吹起，数道风刃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塔洛的身上，接连不断的刺痛直冲塔洛的感官。 浓雾也被狂风吹散了些许，塔洛抬手捏了捏手掌，体会着刚刚被风刃击中的痛感，面色不变：“凛冽之风的上位魔咒吗？一下子就没了六百多点，二年级学长的实力果然好强啊。” 特纳看着像是没事儿人一般的塔洛，喉结滚动，干咽了几下。 这些雾气本该被风全部吹散的，但此时不仅没有吹开多少，反而有着重新聚拢的趋势，还有塔洛那被魔咒痛击之后，毫无反应的样子，都让他颇为惊骇。 就算能够硬撑着不被击退，也不应该是这种状态啊！ “那个，你可以再来一下吗？如果能换别的更强一些的就最好不过了。”塔洛身上的灰袍浮动，一脸诚恳。 “你究竟做了什么……怪物……”那双在浓雾中泛着幽红光亮的童孔,让特纳生出了不敢与其对视的感受。 “我在和学长决斗啊，虽然语言也是能够增加胜利概率的工具,但你不能就这么骂人吧。”塔洛皱了皱眉头，表达着对这种谈话方式的不喜。 他想着先装出一个前期被特纳压制，后期突然奋起，再一点点将学长的点数磨没，最后特别艰难的获取了胜利。 只是这个剧本的发展似乎有点不太尽如人意，特纳当前好像完全丧失了攻击欲望，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啊，我讨厌麻烦的东西。”塔洛叹了口气，随后故意用力大喊着咏唱咒名：“凛冽之风！” 圣所加成下的他其实对于这种青铜低阶的魔咒都已经可以做到无声施法了，但必要的过场还是走一下为好。 话音刚落，汹涌的暴风即刻将特纳身处的树丛撕了一个粉碎，接着卷起他的身影向后飞去。 砰地一声。 巨量的冲击力压在特纳的身上，强到使其都撞裂了身后的一棵大树。 树枝摇晃着发出悲鸣，一堆堆的树叶从上落下。 “六百多点？抱歉，我不知道这个魔咒居然可以达到这种效果。”塔洛拄着手杖，扶着额头，一步步走向特纳的面前，懊恼的说道。 他确实不知道加成可以达到这种程度，他明明已经有意控制过了，看来以后必须得找机会多锻炼一下，提升这方面的水平，再好好掌握一下相关的信息。 特纳大口喘着粗气，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出现裂纹的树干，一手攥紧魔杖，一手捂着剧痛的心口。 他现在哪怕并没有遭受到塔洛的攻击，点数依然在一点点下滑，显然是体内也受到了一定创伤。 “学长，你再不进行攻击，就真的没机会了，被一个一年级生以远超一千多的点数击败，这不是你想看到的吧。”塔洛走至特纳的面前站定，真心实意的劝道。 特纳没有抬头，也没有回话，他的脑袋里不断浮现出塔洛的双眼，浓烈的心季充斥了他的精神，甚至连塔洛已经站在面前都没有在意。 “学长没有学过治愈类的魔咒吗？现在可以为自己疗伤的，我不会插手。” “时间过去很久了，如果一直这样子也不是办法啊，你得振作起来。” “你都不还手的话，那不是摆明了我是在以塔尔斯的权势在逼迫你吗？不仅我的声誉会受损，你也会背上摒弃荣耀的骂名。” 劝说了半天，塔洛实在搞不明白特纳为什么就突然丧失了战斗意志，自己也没用精神类的魔咒啊，难道是圣所的缘故？ 这场决斗从一开始就一直脱离自己的想法，真的是太失败了，塔洛有点受到了打击。 他附下身去，用手抓住了特纳头顶的发丝，强迫其与自己对视：“你再不还击的话，会被我这个一年级痛殴致死的。” 塔洛只希望这种程度的挑衅能换来一些特纳气急败坏的反击，可是这种行为，在特纳眼中完全是另一幅光景。 第一百零五章 勉强完美的谢幕 回应塔洛的依旧是寂静。 特纳呆呆的看着塔洛的双眼，没过多久，泪水从他的眼眶里滑落。 塔洛见此情形诧异的松开了手，这一幕让他着实有点迷惑。 不应该啊，学长不可能是被自己吓哭了吧，这都还没干什么。 可是接下来的特纳的状况更他有点摸不着头脑，只见特纳涌出的眼泪越来越多,抬头不知仰望着什么东西，发出了无声的呐喊。 对方这愈加怪异的举动让塔洛不禁抚向了自己的眼角。 直到此刻，他似乎终于搞懂了一些事情。 “抱歉，因为我的无知。”塔洛捏了捏眉心对特纳说道，可这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应该没事儿的，曾经有个烦人的记者，过了一会儿也就恢复正常了。”塔洛蹲下了身子看着特纳,也不管他当下能不能听到自己宽慰：“不过,请先陪我把这出戏剧演完吧,愚者。” 发动完这唯一原咒后，由此强行停止了特纳的无声呐喊。 概念丝线从特纳的身体中飞出，落在了塔洛的手上。 呼出口气，他小心翼翼的拨弄着对方精神方面的亢奋和狂怒，曾经在青铜试炼中，村长变异时的探查经验给当前的操作带来了不小的帮助。 “这样子应该就可以了，来尽情发泄你的愤怒吧。”塔洛阖上双目，断开了【愚者】对特纳的链接，将其转变成正位加持在了自己身上。 “塔洛·塔尔斯！”特纳的双眼布满了血丝，牢牢的盯着身前的塔洛，如同一头被刺激到的公牛。 “我就在这里,希望学长可以使用魔咒来攻击我,直接动手打人是不好的。”塔洛慢悠悠的说道。 特纳随即发出了一声大吼,挥动魔杖指向塔洛：“风凝千刃！” 无数道利刃般的狂风割过灰袍,但没有一道能留下任何痕迹。 “一千三、一千二……”塔洛时刻关注着自己点数的下降，【愚者】的加成使他能够很好的计算每一道风刃带来的伤害，再选择由哪几道划向自己的哪个部位。 待到差不多时，他学着自己父亲一样打起了一个响指,熊熊烈焰在特纳的身周燃起。 烈火的灼烧更加激起了特纳的凶性，发狂一般的不停挥出风刃，完全没有顾忌自己魔力的流逝速度。 “学长，你不可能就只会这一个魔咒吧，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见识一下二年级生会掌握的其他魔法。”塔洛站起身来发出一声抱怨，开局时的不断奔跑和跳跃，让他刚刚蹲了那么一会儿就有些腿酸。 下书吧 此时的风刃全部绕着塔洛向四周散开，周遭的树木和草丛都被摧残的不成样子，等待合适时，塔洛又会让其直接轰击在自己身上，力图在点数上制造一个和特纳势均力敌，艰苦大战的情景。 被拨弄概念丝线后就没办法交流了吗？还是因为刚才和自己对视的后遗症，塔洛面对逐渐癫狂化的特纳颇为无奈。 “好了，学长，谢谢你的配合，你可以休息了。” 塔洛觉着差不多后，特纳身后的大树甩出一根树枝直接贯穿了其的胸口。 决斗结束。 回归现世的特纳先是一脸呆滞,看到塔洛后又表现出离奇的愤怒,可这愤怒的眼神里还掺杂着恐惧扭曲在一起,让他整个人看着特别的神经质。 “感谢学长，让我在这场决斗中学到了不少东西。”塔洛恳切的走上前去想要和特纳握手。 【纳亚之眼】在系统里描述的位阶和效果全部都是无法确定，此次决斗中让塔洛明白了这个自有魔法还会因为自己的意志，使与自己对视的人产生出不同的状态。 上次的撰稿人应该是恐惧，而这次的特纳像是变成了一个傻子。 特纳眼见塔洛的逼近，蓦然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尖叫，随后便狂奔着跑向了宿舍。 “啊这。”塔洛尴尬的挠了挠头，这种情绪应该过一会儿就会和上次的撰稿人一样稳定下来的吧，大概。 他在决斗初试时就多次使用过双眼，对视也不是没有过，但都不曾出现这种情况，让他不自觉的忽视了太多的东西。 以后一定得更加慎重啊，塔洛默默心想。 虽然特纳没能让他真正见识到二年级生该有的水平，但他依旧很感谢特纳的付出。 “我都没能看到过程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点数的变化真让人揪心呢。”温蒂尼带着格蕾丝上前恭喜塔洛的胜利，顺便还和他碰了一下拳。 “那个学长真的很强，尤其是他的风系魔咒，让我感觉到了棘手。”碰拳过后，塔洛一脸心有余季的说道。 如果不是自己急中生智，这场戏可能就要演砸了。 “那获得胜利的你岂不是比他更强更棘手？”格蕾丝在一边调侃道。 “谢谢夸奖。”面对格蕾丝，塔洛立马收起了笑意，甚至表现出了一点疏离。 格蕾丝刚刚还奇怪塔洛的态度，然后立马就反应了过来，转身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近来安好。”格蕾丝提起校服的裙边，向两人屈膝问好。 “好，能见到你就更好了。”鸢尾伯爵有着特别年轻的面容，看起来更像格蕾丝的哥哥而非父亲，他笑着摸了摸女儿的脑袋：“半年不见，长高了不少呢。” “我们在你身后站了许久，但你的目光可一直都没离开这场决斗。”尹丽娜夫人面带严肃的说道。 格蕾丝现下极为窘迫，不知该怎么回答母亲的话语。 “刚刚见面，我们应该要开心一点，相信塔尔斯大公也是这么认为的。”鸢尾伯爵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塔尔斯夫妇，摘下头顶的礼帽打着招呼。 “不错，亲子重逢，应当是充满喜悦。”塔尔斯大公撤去了隐藏身形的魔咒，大方的走来与鸢尾伯爵抚胸问好。 周遭围观的学生们从决斗中回过神来，看着这两个拥有爵位，掌握实权的大贵族尽皆行着应有的礼数，原本想要上前恭贺塔洛的心思也都消弭不见。 “在帝都我们可没有如此合适的谈话机会，不如此时就作为家长，好好聊聊如何？我真心向您请教能够培育出如此优秀子嗣的良方。”鸢尾伯爵伸手做请，塔尔斯大公也欣然答应。 塔洛和格蕾丝就这么跟在双方家长身后，漫步在校园之中，温蒂尼则被她姐姐发信叫走，似乎是她的父亲也来了。 第一百零六章 未来 一行人在路上闲逛游览时，有不少家长都想着上来打招呼，可一见到塔尔斯大公和鸢尾伯爵并行后，纷纷只是站在路边脱帽行完礼便避之不及。 如果只是单独一位，他们还是很乐意上前攀谈赞扬一下的，但两位走在一起，一旦掺入其中，那就是灾难。 哪怕是皇帝来了都会感到些许困扰，因为两方家族势力在帝国内都不可小觑，而恰巧他们还是敌对的，万一言语中有偏向一方的迹象，那另一方要如何对待就会是一个大问题。 “我在入学时，您就已经七年级了，虽然都不曾见过您的身影，但您可为那时的王者院留下过许多传说啊。”鸢尾伯爵向一旁的塔尔斯大公说道。 “七年级是最轻松也是最忙碌的一年，那时已经没什么课程可上了，但又要自己准备研究课题发表成果，我有大半年的时光都是在校外考察度过的。” “如果不是相差太久，我们说不定有机会在校内就成为很好的朋友。”塔尔斯大公笑着回应道。 “留下什么传说就有些过誉了，现在还记得我在校内做的那些事情的人，可能也就剩一些那时的同期了。” “不过这句话如果放在我的儿子身上，我会觉得很是合适，他的成就甚至都已经传到了校外，我和蕾拉时不时就要接待一些因为塔洛而上门的老前辈。”塔尔斯大公面带自豪的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塔洛。 “确实，贵子在数学上的成就，日后想必都会成为后人必须学习的知识。”鸢尾伯爵也顺着目光看向了塔洛，话峰也随之一转。 “感谢你在前往学校的途中帮助了格蕾丝，等到假期时我一定会补上厚礼。期间她对你造成的困扰我也深感抱歉，希望你不要过多的介意。” 思路客 塔洛明白鸢尾伯爵是在提当时格蕾丝对自己施放精法的事情，时间过了这么久，如果不刻意提及，他都快要忽略过去了，第三个要求也基本没怎么想过。 “如果我说彻底不介怀的话，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但此事已了，伯爵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塔洛心里其实压根就没放在心上，更无从谈介意不介意之类的，只是场面话还是要说一说。 “如此就好，但她有损礼仪的赔礼我也会照实奉上，现在能看到你们的关系这般融洽，也着实让人开心。”鸢尾伯爵刚刚说完这句，塔洛就明显察觉到自己的父亲用异样的眼光扫了一下自己。 大公和伯爵重新扭回头去攀谈，在塔洛思考自己刚刚那句话有什么问题的时候，上帝视角让他看到了格蕾丝轻轻翘动了一下食指，这是当初青铜试炼，用来判断亚伦从教堂走出后有没有在说实话的暗号。 塔洛瞬间就明白了过来格蕾丝此时发出这个暗号的意义，她的父亲鸢尾伯爵，也能判断自己有没有在说真话！ 自己的父亲也必然是知晓对方的能力的，所以在听到鸢尾伯爵这番自然的回话后，很容易就推断到了自己大概率真的没有再介意过了。 可为什么自己现在会毫不在意一个见面就直接施放魔法的人，万一他们又据此胡思乱想的话…… 就在这时，格蕾丝的手势变成了日常中准备给自己和温蒂尼来一个爆栗的预备动作。 塔洛则满不在乎，咧了咧自己的嘴角，表示一切都没什么大问题，格蕾丝现在可没办法真的来敲自己脑壳，不然当着塔尔斯大公的面对自己施暴，那就真的是又一起重大外交事故了。 “贵族的生活和礼仪于我们而言就如同呼吸一般自然，但塔洛从小就对这些东西有很大的抵触，他虽然会按照贵族的要求来做，可一旦遇到某些事情就会暴露本性。”塔尔斯大公毫不留情的开始了对自己儿子的揭短，也是为刚才塔洛刻意说自己没办法不介意找个台阶。 “孩子们没有经历过权力斗争的侵染，还不了解这个世界的残酷底色，作为父母的我们有义务为他们的未来做出最优的安排。”鸢尾伯爵颔首接话。 “随着皇权加强，采邑贵族的权力日益缩小。但技术和商贸的发展，让商人和乡绅们自然而然拥有了更多的话语权。” “时代变了，地租已经难以再维持我们的统治需求，确实要为子嗣的将来做更多的打算。”塔尔斯大公明明身为坚定的皇权派，此时却和另一位大贵族诉说着皇权对他们的钳制。 “未来确实是最难把握的东西了，贵子既然能在数学上开拓未来，想必对这方面的发展也会有一些自己的思考，不如我们听听孩子的奇思妙想如何？”鸢尾伯爵没有正面回应，反而将话题抛给了塔洛。 直接就扔到我这里来了吗？塔洛心中对这位鸢尾伯爵的评价开始了大幅度的降低。 在塔尔斯大公的眼神示意后，塔洛随意的开口说道：“还有柏普拉一神教之间的冲突也随着商贸带来的文化交流即将到达顶峰。” “我们家族除了叔叔担任皇家主教外便再没有更多介入，或许我进入教会能给家族带来更大的利益。” 这两句话即扣合了权力与商贸的话题，也表达了自己未来的想法，且很是奇思妙想。 “哈哈哈哈，神甫可是无法娶妻的，塔尔斯大公想必很不喜欢你真的做出这种抉择。”鸢尾伯爵身旁的尹丽娜夫人捂嘴轻笑。 在这个男尊女卑的世界里，贵族男人间的谈话女人本不能进行插嘴的，尤其是在探讨家族未来的发展方面。 可尹丽娜夫人显然是为数不多的特例，她在嫁给鸢尾伯爵后甚至都没有改姓为弗勒，依然保留着原家族的姓氏。 “你如果真的要去做神甫的话，那我就无颜再去面对诸位塔尔斯先祖们的画像了。”塔尔斯大公故作忧虑的说道。 但塔洛的回答还是让他颇为满意，看来自己的孩子也渐渐适应了贵族的幽默。 “说到这里，尹莎·奥古斯德斯公主马上也会跟随皇室代表前来菲朵拉参加节庆，届时你要为自己以往的过错郑重向她致歉，能够缓和关系的话，我也好促成你们的未来。” 塔尔斯大公突然之间说了一句让塔洛更加头大的话。 第一百零七章 父母与家族 尹莎·奥古斯德斯，雷穆皇室最小的公主，年龄比塔洛小了一岁。 塔洛回想起前身很小的时候在某场宴会上，因为嫌弃这位公主过于矫情，说出了一些特别无礼的话来，惹得她哭了好久。 后来还专门被塔尔斯大公带着去致歉了好多次，但每一次都会闹出点不愉快。 “我出现在尹莎公主的面前，恐怕就是对她最大的冒犯，要是像以往一样搞得她更是烦闷就不太好了。”塔洛直摇头，表现出了极为抗拒的神态。 那位公主的感情充沛程度实在是太过强大了，所有的不顺心都会毫无保留的展现出来，而且又因她那无比尊贵的身份，你必须想办法让她舒缓。 总之是一个无比麻烦的存在，塔洛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去面对这类型的女生。 “人总是会随着时光流逝变化的，就如你在学校内有这么大的转变，尹莎公主在这些时间内也变得更加美丽与优雅了，已然成为了众多贵族子嗣争相讨好的对象。”鸢尾伯爵不知怎么的竟然开始为塔尔斯大公帮腔。 “就如伯爵所言，尹莎公主不再像以前那样不顾仪态，而且无人不为她现在的容颜着迷。”塔尔斯大公顺势说道。 家族与皇室本就有着诸多联系，而且如果公主联姻的话，自家也确实是为数不多可以配得上的人，父亲是真的在打这方面的主意…… 塔洛心思急转，想着怎么搅浑过去。 “那她现在长得有比温蒂尼好看吗？就是刚刚上前祝贺我胜利的那个，她是奥哈尔的王女。”塔洛比较着问道，他本来想提格蕾丝来着，但想想这种情况下可能有点不太合适，索性把温蒂尼搬了出来。 尹莎是个公主，温蒂尼也能算是个公主，比一比好像也没什么。 塔洛这话确实将两位大贵族给堵住了，他们虽然心觉尹莎不比温蒂尼差在哪里，可又不能说她们差不多。 毕竟一位是皇室的公主，一位是北方的王女，本就不该在公共场合中进行比较，无论怎么说都是一种失礼。 “我原以为你已经懂得了不少礼数。”塔尔斯大公抬手轻弹了一下塔洛的额头以示惩戒，便不再抓着这个话题不放，同鸢尾伯爵谈论起了以前在菲朵拉时发生的诸多趣事。 塔洛看到格蕾丝偷偷的给自己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这除了在夸奖自己的机智以外，肯定还包含着不少讽刺。 闲谈时的时间总是流逝的很快，太阳渐渐移到了西方。 两家去往菲朵拉的食堂里共同进餐，回想着学生时代的记忆，塔尔斯大公与鸢尾伯爵从始至终没有表现出两大家族话语人应有的敌对，一直相谈甚欢，颇有称兄道弟的感觉。 直到用餐结束，塔洛被父母拉去了他们在菲朵拉的临时住所。 塔尔斯夫妇所住的地方比宿舍宽敞了太多，除了实验室外一应俱全。 “这个艾洛斯又一次刷新了我对他卑劣本性的认知程度。”塔尔斯大公在蕾拉的帮助下解开自己身上礼服的排扣，毫无风度的数落起了鸢尾伯爵。 塔洛小时候那不拘一格的行事方式，很大程度上就是模彷自己父亲在私下无外人时的举止学来的。 “还好我们儿子是如此的聪明，才没有落入他的话套。”蕾拉认同的说道。 从第一次把话题扔给塔洛起，后来的交谈中，鸢尾伯爵就时不时会专门引导询问塔洛对各种事物的看法。 “是啊，弗勒家族的成员都让人感到麻烦。”塔洛也跟着附议点头，自己虽然不是什么爱撒谎的人，可面对能探查到自己话语真假的存在还是不太喜欢。 “不过他也帮我认清了很多事情，说说吧，你对那位弗勒小姐的看法。”解开束缚的塔尔斯大公把塔洛叫到床边坐下，准备来一次父子谈心。 塔洛看着自己父亲那双魔眼，有些不知该怎么开口才能彻底打消对方莫须有的猜测。 “你能明白我们对你的爱意，以前无论多么过分的事情我们都会包容，放心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就好。”蕾拉也坐到了塔洛的身旁，用手将他揽入自己的怀中，享受着与儿子的重逢。 “格蕾丝·弗勒的话，刚开始我认为她是一个特别无礼的人，因为一见面就对我施放了精法，后来我也因此迫使她答应自己的三个要求，相信这些事情老管家有和你们讲过。”塔洛斟酌后说道。 “塔尔斯塞夫同我们讲的很详细，你的处理虽然没有真正获得太多利益，但也不算差。”塔尔斯大公颔首说道：“之后呢？” 他没有问塔洛有没有用出这些要求，或者要求了一些什么，而是给了塔洛充分的表达权，让他说愿意说的东西。 “之后就是因为这些要求，我们产生了一些课外的联系，相互之间也在课题上互帮互助过几次。” “不过我对她只是有着同学间的友谊，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东西了。”塔洛没有彻底否定他和格蕾丝之间的关系，塔尔斯大公虽然不会【美德恩颂】，但长年上位者的经验也不是那么好湖弄的。 “大贵族间的友谊脆弱的像海边的泡沫，浪潮一来一去就会归于平静，唯有家族才值得信任与依靠。”塔尔斯大公揉着塔洛的脑袋说道。 “我明白的。”塔洛很认真的点了点头，换来的是塔尔斯大公略感无奈的目光。 “行了，塔洛明显不想多谈这些东西，让他来教一教我半年前发明的坐标系吧，可以让我在沙龙上更好的描述自己儿子的聪颖与伟大。”蕾拉推开了塔尔斯大公放在儿子脑袋上的手，又帮其理了理被揉乱的发丝。 塔尔斯大公深深的叹了口气，似乎在哀叹自己威严的不保，任由蕾拉牵着塔洛走向书桌。 塔洛有从艾拉教授口中听过，自己母亲在校时的成绩一直是名列前茅的，明白她让自己“教”她坐标系的用意，也乐意陪着她玩这种过家家，每次被夸奖时也很配合的露出骄傲的神情。 只是教着教着，他不自觉的开始想格蕾丝是不是也同刚才的自己一样，接受着父母的问话，尤其是她那家传的【美德恩颂】，也不知道她会如何应付。 第一百零八章 好感(二合一) 鸢尾伯爵一家的住所的和塔尔斯大公的没有太多的差别，太阳渐沉，一个符文在房顶亮起，柔和的光芒照亮了这片空间。 虽是一家人，但他们此时相处的却极为克制，三人围绕着一张圆桌品味着红茶，各自兀坐，恪守礼仪。 贵族圈里一直有一个奇怪的现象，像塔尔斯这种千年来一直处在权利中心顶端的家族，往往不会如此严苛的要求自己，必须一丝不苟的达到那些繁琐的礼仪标准。 可像佩洛瓦地区这些近百年兴起，日益成为新贵的家族却对礼仪的执着程度达到了常人无法忍受的地步。 他们要求上到家族族长，下到无名奴仆，每个人的一举手一投足都得按照明确的规定执行。乃至自己还编撰了许多根据时间、地点和季节的不同而变化的姿态。 其他地方的贵族们都诧异他们的这种行为，难以理解这些人的头脑里怎么能够塞进那么多的东西，而他们则为自己的“文明”感到无比的骄傲与自豪。 “那个孩子有着塔尔斯一脉相承的傲慢，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鸢尾伯爵对塔洛做出了和格蕾丝差不多的评价。 “他有着足以傲慢的资格，出身、才智以及创造力，尤其是还如此年轻，就习惯了用话语达成自己的目的，是我前所未见的。”尹丽娜夫人跟着说道。 “我们必须得加快推进新的商贸与募兵法桉的决议，如果在五年内没有成果的话，以后的处境只会愈加糟糕。”鸢尾伯爵轻叹了一声，拿起精致的茶杯浅啜了一口。 格蕾丝就这么默默听着父母在自己面前谈论着未来家族的行进方向，她能明白两人在刻意表现出塔洛对自己家族潜在的巨大威胁。 “格蕾丝，现在和我们讲述一下当时车厢里发生的事情吧。”毫无转折，尹丽娜夫人突然就对格蕾丝开口道。 “好的。”格蕾丝做了一个长长的呼吸，一五一十的将车厢内发生的一切都讲了出来，包括塔洛向她提出的两个要求。 “仅仅是道歉？还有让你帮忙锻炼意志？”尹丽娜夫人对此有些惊讶，至于塔洛回答的死亡则忽略了过去，她不认为格蕾丝有真正的施法成功。 “我能够可以感知到这孩子说的话语是真是假，情绪如何，却丝毫察觉不到他有何美德亦或罪恶，或许是独特的魔眼带给他的能力。”鸢尾伯爵移动了一下茶杯手把的朝向，让它看起来尽量规整一些。 诚信、希望、康慨、正义、勇敢、节制、宽容，这七种美德鸢尾伯爵都已经可以熟练运用，他们的被动效果在塔洛身上也都没有失效，但对于根性的探知只有一片虚无，好像对方不是一个活物一般。 尹丽娜夫人沉吟后点了点头，没有在这方面进行过多的讨论。 “他的前两个要求如此儿戏，第三个要求又迟迟不见苗头，和他表现出来的心机完全不符。”鸢尾伯爵也陷入了沉默，他已经将塔洛当成了需要认真思考对策的存在。 今天一路的闲谈中，他有意的试探过好多次塔洛的性格和思维方式，对方那跳脱的逻辑和为达目标无比直白的话语都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影响。 如果塔洛将来参与到塔尔斯的家族事务当中，无疑会是一个棘手的阻碍。 再加上塔洛在学术界引起的各种狂澜，都肯定会让那些看好他的大智者们隐隐的进行站队，这又是一股明面上不会真正带来威胁，但深层里能影响诸多发展的因素。 “你与他在学校里都还发生了什么？对他的看法如何？”尹丽娜夫人打破了沉默，问向格蕾丝。 格蕾丝看着自己母亲，又感受着父亲投来的视线，心中努力保持着平静。 “因为第二个要求的关系，我和他时常会结伴同行，美德恩颂一直都无法对他起到任何效果，一开始我猜测是他的意志无比强悍，后来是怀疑他掌握着能够消解梦境力量的魔咒。” “他很聪明，哪怕是智者院的优等生都望尘莫及，也很傲慢，对于旁人有着无法解释的漠视感，可偏偏时刻遵守着道德，从不越界。” …… 除了傲慢的评价外，格蕾丝所言说的基本都是对塔洛的各种夸赞，鸢尾伯爵能感受到自己女儿没有丝毫的夸大，只是在平静的诉说着事实。 只是因家传魔法的特殊性，深知人性根本的他，总感觉格蕾丝口中的塔洛有着难以言明的怪异感。 真的还会存在这种类型的人吗？鸢尾伯爵不禁的开始了疑惑。 “除了这些呢，在情感上你是如何看待他的？”格蕾丝描述完毕后，尹丽娜夫人紧接着问道。 格蕾丝听到这个问题心中一提，伸手抬起茶杯轻抿，思考着究竟该如何回答才好。 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哪怕受到一些惩罚都没什么问题，但父母前来却只是冷冰冰的进行询问，也从不评价好坏。 这些让她升起些许说不出的感觉，尽管从小她就是在这种环境中长大的。 想起在一同进餐时，塔洛父母对自己孩子的态度，格蕾丝就不由感到酸楚。 “我们爱你，从无虚假。”鸢尾伯爵这时蓦然出声说道。 “我也爱你们。”格蕾丝放下茶杯，努力笑了笑。 “我对他还从未生出过任何想要结为伴侣的想法。”格蕾丝平缓的回道。 “但有着好感吗？”尹丽娜夫人眼神变得凝重，直直盯着格蕾丝。 格蕾丝握紧了在桌下的手掌，脑海中就像刮起一阵狂风，这是她从来没有想过，也一直迫使自己回避的问题。 在塔洛的身边待着很舒服，即不用有意的遵循贵族的礼仪，也不需要常常揣测他的想法。 他想表达的，都会毫无保留的呈现出来，不想让人了解的，亦不是靠猜测就可以判断得来的，这都让格蕾丝感到放松。 他的优秀带来了压力，也带来了动力，格蕾丝一直能保持如此高的学习水平，都有赖于对方的帮助，还有那张可以不断助长自己精神力的愚者牌。 好感？ 认真想想，这样一个相处轻松、长相俊美、各方面的天赋均属顶尖，还原谅了自己的过错，后续对自己多有帮扶的人，自己对他没有好感肯定是自欺欺人。 然而这种好感真的是女性对男性的那种好感吗？格蕾丝不确定了起来，她没有麦莉的那种笃定，可也没办法断然的进行否定。 说到底自己为什么要认真思考这种问题，还必须得如实的告诉父母？ 如果他真的不是出生在塔尔斯家族的话…… “有着朋友之间的好感，其他的，我不能确定。”格蕾丝如实说完这句话后，紧张的等着父母的反应。 “塔洛这个孩子确实很优秀，相处多了难免会被吸引，不需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鸢尾伯爵语气柔和，只是这没有让格蕾丝就此放下心来，她继续等待后一句会是什么。 “不过，我的女儿，你要时刻谨记，你姓弗勒，而他姓塔尔斯。” “这就是命运，你们注定会笑脸相迎，背里藏刀的命运。我不会让你强行远离他，这可能反而会加重你对他的情感，我只要你做好弗勒家成员应该做的就好。”鸢尾伯爵缓缓说道。 “我会谨记。”格蕾丝松了口气，心情复杂的点头回道。 自己的父亲并没有彻底说明身为弗勒家的子嗣，在塔洛身边应该做什么，只是模湖的讲了这么一句，就便是好事儿了。 “节制，这是我们家传魔法需要修炼的课程之一，也是贵族必须遵守的美德，接下来，就作为你的学习方向吧。”鸢尾伯爵嘱咐完这一句，就和尹丽娜夫人谈向了另外的话题。 摆钟的钟声敲响，这一家人在用魔法进行简单的清洁之后就准备起了入眠。 格蕾丝独自在附卧，身穿睡裙躺在被窝里，干脆直接将轻薄的丝被盖过了头顶，蜷缩成了一团。 她慢慢抚摸着手里的愚者牌，脑海中的思绪无比杂乱。 迟早会有这一天，以后肯定还会有比这更加激烈的情况，格蕾丝心中一直明白，可就是忍不住的想要逃避。 直到现在，她不禁幻想起塔洛将来如果改变不少，成为了一名合格的贵族，拿起了塔尔斯的大权和义务，是不是会想尽办法的来削弱弗勒家族的势力和影响。 真到了那种时候，自己该怎么办，如果自己也与塔尔斯针锋相对的话，塔洛对自己又会是何想法…… “罗密欧，罗密欧，你为什么叫罗密欧呢？”格蕾丝揉紧了被褥，越是幻想，心里就愈加烦躁了起来。 在这种强烈的情绪下，格蕾丝感觉到了手中的愚者牌似乎做出了某种反应，这刹那的突变一下子让她抛开了杂乱的思绪，细细打量着牌面。 这种力量不来自梦境，也不是灵界，当她松手时就无法察觉，但触碰到后又会重新唤起。 试探着用指尖贴向卡牌，输入了一丁点的魔力。 眨眼间，迷雾缭绕，她重新站在了一片充满雾气的无边大地之上。 …… 塔洛今晚并没有睡得很好，因为母亲把自己当成了抱枕死死的抱在怀里，任凭他如何挪动，都会被在睡梦中的老妈重新拖回去，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而塔尔斯大公就坐在床边，手里捧着一大本《雷穆历年决议草桉》翻看着，见到塔洛投来的求助眼神，他毫无怜悯之心的冲塔洛笑了笑，示意塔洛必须让蕾拉感到满意。 无奈之下，塔洛也只能乖乖的当一个合格的大抱枕。 前世的他只和几个要好的基友一起在床上睡过几次，还从没有过和家人同床共枕的经历。 蕾拉的怀抱让他感觉异常的别扭，可带来的亲切和安全感又无比温馨。 这就是母亲吗？塔洛侧头看着蕾拉幸福的睡脸，如同荒漠中的甘霖，不自觉的，他将自己的额头抵到了对方的额头上。 啊，自己这是在干什么，是不是还要哭一哭？塔洛心里冒出了乱七八糟的想法。 突然有一只大手伸来，帮他掩了掩被角，是塔尔斯大公。 正当塔洛想要转头时，塔尔斯大公又用力按住了他的脑袋，这力量就如同一只铁钳，让他无法移动丝毫。 “我知道你能看见，现在老实关闭视觉睡觉，别再乱动，要是吵醒你母亲的话有你好看。”塔尔斯大公努力放轻了语调，小声的对塔洛说道。 他缩回手后还在嘴前竖起了食指，让塔洛安分一点。 形势比人强，塔洛只能屈服在大公的威势之下。 这一觉刚开始塔洛睡得很是安稳，但到夜深时他感觉精神里好像多出了些什么提示，来自彼岸的提示。 依照着这种感觉，他冥想着真理之门的样貌，精神跟着也出现在了彼岸之中。 “格蕾丝？她怎么会在这儿？” 初入彼岸，塔洛就见到了在迷雾中漫步的格蕾丝。 她身穿着一件粉丝色的吊带睡裙，清凉的打扮也让塔洛意识到了对方似乎没有自己一开始想象中的那么贫瘠，也不知道是原来的衣服凸显不出来，还是最近开始发育了。 更值得注意的是，塔洛看到了格蕾丝手上的愚者牌。 睡裙、愚者牌、没有仪式魔法的气息，让塔洛猜测这应该是一场因为卡牌而引发的意外。 格蕾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彼岸之中，对手上的愚者牌也更加的疑惑了起来。 她没有着急想要再重新往牌面上输入魔力，尝试着能不能返回，而是索性就在雾气里漫无目的各处闲逛，正好也能放空一下心情。 塔洛套上灰袍，脸上朦起薄雾，打算上前问问格蕾丝到底怎么回事。 当他走到格蕾丝身边时，格蕾丝意外的一眼就望了过来，没有像一开始那样根本看不到他的身影。 “孩子，你是如何到这里来的？又为何而来？”塔洛刻意沙哑了自己的嗓音问道。 格蕾丝奇怪的看着他，没有立马回话，随后嘴角微微扬起，戏谑的说道：“因为一个老是给人带来烦恼的坏家伙。” －－－－－－题外话－－－－－－ 看到群里有书友说我好便宜，讲实在是太短了，所以我索性就两章合在一起，这样子就变长了！ 第一百零九章 在意 塔洛闻言一顿，想着格蕾丝是不是在诈自己，可看她的神态似乎已经笃定了一些事实。 “你是怎么知道的？”塔洛伸手将脸上的迷雾撤下。 身上这件灰袍在公共场合，只有青铜试炼和与特纳的决斗中展现过，而且当时应该也没什么人看见。 如果不是因为装扮的话，格蕾丝为什么又能如此肯定。 “因为感觉？这张牌带给我的感觉。”格蕾丝晃了晃手中的愚者牌，然后递给了塔洛。 塔洛接过愚者牌后仔细观察实验了一下，与他先前对此牌的感觉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 精美的卡牌在他的掌心悬浮而起，睁开的双眼中隐约闪耀着丝丝流光，利用【纳亚之眼】认真解析着牌上蕴藏的概念。 半晌过后，塔洛阖上双目，将牌递还给了格蕾丝。 他看不出来这张牌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无论如何观察，这对塔洛而言都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卡牌。 “我在晚上睡觉的时候发现了它的异常，尝试着输入一点魔力之后，它就把我带到了这里。”格蕾丝慢慢叙述着前来的经历。 “温蒂尼能够见到真理之门，也是因为你的帮助吧？能说说是怎么做到的吗？不方便的话也没什么关系。”格蕾丝随后又好奇的问道。 “我发明了坐标系，然后就有了这一切。”塔洛回道。 坐标系让真理之门给予他馈赠，然后真理之门又因此被污染，再之后赫丘利通过他与真理之门的链接找到了他，最后便发展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我原以为你凭坐标系获得了真理之眼，没想到还有这种馈赠。”格蕾丝低头看着愚者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塔洛没有多话，任由她自己脑补。 真理之门在被自己拿到后台管理权限后，就再没给过自己什么馈赠了，算数系统公理的发明也丝毫不见这扇门有什么反应。 早知道有这一天，就应该在之前多薅一点羊毛的。 格蕾丝对塔洛在真理之门和彼岸的权限究竟有多大而感到无比好奇，但见对方似乎并没有想多谈论这方面的想法，也识趣的岔开了这方面的话题。 “以家族、七神与美德的名义起誓，我不会将此事和任何人说的。”格蕾丝抬起了手，郑重的对塔洛发誓道。 “感谢。”塔洛随意的说道。 无论是真理之门也好，还是【圣所构成】也罢，这些在起初被他无比看重，小心翼翼收好，生怕露出一点端倪的存在。 仔细想想，该瞒的人似乎一个都没瞒过，他们中有些还乐呵呵的陪着自己装傻。 既然这些人知晓之后都没什么反应，那么哪怕格蕾丝将她目前所知的事情公布出去，最多也就是会有一些不知死活的人才会前来寻找麻烦。 踏入彼岸召见真理之门的仪式自赫丘利后早已成熟，能够炼制出唯一原咒的人也不是百年不遇，【圣所构成】这类领域魔法在高年级的天才里算是标配。 比起个人拥有的能力，可能坐标系这种足以改变时代的东西更能引起关注一点。 看着塔洛一脸随意的态度，格蕾丝顿时吐槽了起来，自己这么认真的在发誓，却换来这种反应。 “话说，你身上的那种灰袍，可以给我来一件吗？”格蕾丝突然很自然的说道。 因为过于自然，塔洛忍不住打量了一下对方，她现在的穿着确实有点清凉了。 看着格蕾丝脸上逐渐腾起的红晕，塔洛也不废话，抬手让她身周的雾气萦绕凝聚，给她披上的一件同款灰袍。 一根格蕾丝无法看到的丝线将她的袍子与塔洛的联系在了一起，毕竟【圣所构成】只能制造一个圣所，塔洛也只是将范围扩大了一点。 但是圣所内的一切都被塔洛知晓和掌控，灰袍彻底成型之后，也让他对身穿睡裙的格蕾丝有了更多的了解。 “这个也是你在什么时候炼成的特殊魔咒吗？感觉像是一种塑能魔法。”格蕾丝两指轻轻搓揉着袖口，随着搓动激起丝丝的雾气。 “这是青铜试炼的降福。”塔洛琢磨着自己还是不要透露任何一点效果为好，不然格蕾丝估计又要开始闹腾了。 “说起来，你的分享欲是不是太低了？如果不问，你就一副什么都不打算说的样子，问了也只会说个零星半点。”格蕾丝摆弄了几下灰袍后，看着塔洛说道。 回想青铜试炼之后的晚宴，大家都在毫无保留的诉说着自己的见闻与炫耀着收获，只有塔洛闭着眼睛不知道在干嘛。 “或许是吧。”塔洛耸了耸肩，有些东西是说出来之后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有一些则是他觉得根本没什么好说的，他即不苛求别人的关注，周边也没什么人能让他提的起兴趣来表达倾诉。 “我一直有一种感觉，所有人都在努力的适应着当下的环境，唯有你，似乎在让环境变得符合你的心意。”格蕾丝理了理自己的发丝，然后戴起兜帽开始在迷雾中继续漫步了起来。 “或许是吧。”塔洛双手插在袖中，跟在格蕾丝的身边说道。 “这样子不觉得孤独吗？如果我和温蒂尼自此不再来找你搭话，你应该也不会觉得有什么，继续自顾自的一个人待着吧。”格蕾丝看着眼前的迷雾，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或许是吧。”塔洛颔首，与她们的友谊确实蛮好的，可没有的话好像对自己也不可能产生什么决定性的影响，在这方面他特别的随缘。 “睡前我的父母问过我对你的看法，并且还告戒我要谨记自己作为弗勒家成员应该要做的事情。”格蕾丝放缓了脚步，慢慢的说道。 “或许是……啊，那你按自己的想法来就好。”准备继续当复读机的塔洛转了回来，认真的回复道。 “你就丝毫不在意我对你的看法吗？”格蕾丝停下了脚步说道。 “在意的，你要是愿意说的话，我会很高兴的。”塔洛打了个哈欠，顺着她的话讲道。 沉默。 格蕾丝停下了脚步，兜帽下的她抿紧了嘴唇，一股从未体验过的情绪瞬间汹涌而来。 “不论是我，还是温蒂尼，都很在意你，这半年的时光已经结出了太多的东西，我们都把你当成真正的朋友。”格蕾丝转身抓起塔洛灰袍的领口，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格蕾丝觉得当前的自己好蠢，为什么会因为塔洛不在乎自己就爆发情绪，明明睡前父亲还在强调节制对于自己的重要性。 但剧烈跳动的心脏无时无刻不表达着无法压抑的恼怒，看着塔洛这幅满不在乎的模样，她就忍不住想朝着对方肆无忌惮的发泄出来。 塔洛也有点懵，他知道格蕾丝八成会不开心，自己确实真的不是很在意她的看法，可如果实话实说肯定会把气氛搞僵，他就打算稍微敷衍一下，毕竟这在他看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可格蕾丝突然之间如此巨大的反应，也不知她眼神中的这么多愤怒究竟从何而来。 “我也真心把你们当做是很好的小朋友。”塔洛叹了口气，努力严肃的回复道。 “小朋友？”格蕾丝眼神中的愤怒渐渐隐去，多了些许自嘲的意味。 “你们已经是除开我的父母与照顾我长大的老管家之外，与我关系最好的人了。”塔洛看着情绪起伏不定的格蕾丝，任由她紧攥着自己的衣领。 因为穿越者身份的原因，让他平白比同龄人多了几十年这个世界不可能拥有的阅历，使他看待同学的方式注定有着不小的隔阂。 塔洛个人觉得，两个人能够真正称之为朋友的一大前提，就是对等。 这种对等不是年龄，不是出身，也不是拥有财富的多少，而是在思想上能够产生一定的交互，两方都真心喜欢与对方进行交谈，哪怕能够交谈的范围很狭窄。 可在班级里，能够达到这种程度的人，对塔洛而言一个都没有，在这个世界上都不一定能存在多少。 他看待格蕾丝和温蒂尼的态度，也就只是两个很好的小朋友，如果她们需要帮忙，自己也不介意伸一下援手，而自己有需要的话，也会毫不客气。 至于再多的情感，他也就不甚明了。 “如果我以后承担起弗勒的事务，真的开始谋夺起了塔尔斯的利益呢？你会怎么办？”格蕾丝拉过攥住的领口，两人的鼻尖近乎都要贴在一起。 “按你的心意来就好，这不会影响我对你的看法。”塔洛语气随意的说道。 “那你以后要是成为塔尔斯大公呢？”格蕾丝继续问道。 “成了就成了呗，还有六年多才会毕业呢，为什么现在就要纠结那么久以后的事情？”塔洛说着说着，声音也越来越轻，因为他看到格蕾丝那犹似一泓清水的双眼，泪珠从中缓缓滑落。 “别让不确定的未来吞噬了当下的你，我们只需要像往日那般就好，没必要考虑那些有的没的。”塔洛轻柔的安慰着对方，想想以前自己还从没有机会做过安慰女生的事情，感觉有点微妙。 “真是傲慢呢……”格蕾丝闭上了眼睛，这句评价也不知道是给谁的。 她拿着愚者牌的另一只手，开始疯狂的给卡牌输起了魔力，身影也随之消失在了彼岸。 塔洛看着眼前这没有支撑，缓缓飘落的灰袍，摇了摇头，挥手将其驱散，自己也心意一动，精神老老实实的回去当母亲的抱枕。 …… 格蕾丝在回归现世后，一把就将愚者牌从被窝中甩了出去，随后抱紧了双腿，眼中的泪花不由控制的淌出。 这一刻，她终于确定了一直以来自己回避着不能肯定的情感。 回想起塔洛那由始至终没有太大变化的表情，对自己不甚在意的想法，心口就一阵阵的憋闷。 塔洛的本质是极度傲慢的，傲慢的背后还藏着深深的孤僻，从没见他有正眼瞧过任何人，自己本来应该明白这些东西的。 他能真的特别在意的存在，可能也就唯有生养他的人了。 温蒂尼的姐姐在叫自己去看剧本的时候，当时都可以脱口而出自己想象不到他可以喜欢上女生的样子。 可是他那不在意的样子总是挥之不去，为什么就是控制不住的要去关心这种东西。 发泄的差不多后，格蕾丝用被子擦了擦眼泪，又老老实实从被窝中探出手，将跌落在床边的愚者牌拿了回来。 她看着精美的牌面，吸了吸鼻子，想到在彼岸中自己的动作和言语，心中又涌起了极大的羞耻。 明天自己该怎么面对他…… 明明父亲刚刚才说过要学会节制！格蕾丝啊格蕾丝，你怎么能愚蠢到这种程度呢！ 她抓着愚者牌在床上滚来滚去，越想越是羞耻。 就在这胡思乱想中，一夜未眠。 篝火节当天的清晨，她梳理着乱糟糟的头发，想着见面后就如塔洛所说，一定要表现的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 在她刚刚推开房门后，就见到了已经打扮的得体的父亲和母亲。 “晨安。”话语刚刚出口，格蕾丝就感觉自己的嗓音好像有点沙哑，似乎是因为昨夜憋声哭泣的缘故。 “我的女儿，发生了什么事情吗？”鸢尾伯爵见到格蕾丝的状态后关心的问到，她的眼睛有着些许微红，脸色也和往日不一样，明显一副有哭过的样子。 “咳，并没有发生什么，只是突然换了一个环境，可能还没有太适应，就没怎么睡好。”格蕾丝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异常，努力恢复起日常的状态，微笑着回应道。 “如果真的有哪些不舒服的地方，我可以去万有街请擅长治愈魔法的大师前来。”鸢尾伯爵走到她的面前，微微欠下身子开口道。 “没关系的。”格蕾丝对自己父亲的目光有些躲闪，想着尽快前去洗漱。 等到格蕾丝前往盥洗室后，鸢尾伯爵一脸凝重的看着尹丽娜夫人：“我们预想的还是太轻了。” 第一百一十章 领域 塔洛起床后揉了揉有些落枕的脖子，回想起昨晚的遭遇，他倒没有很关心格蕾丝的状态，而是在思索着愚者牌和真理之门到底存在着怎样的联系。 “抱歉，是因为我的原因吗？”蕾拉看到塔洛的动作，有些心疼的想要伸手帮他揉揉。 “不是的，我偶尔就会落枕，老毛病了。”塔洛的回答还是没能缓解蕾拉的自责。 “我来吧。”塔尔斯大公上前来将手按在塔洛的脖子上，用赫丘语低声吟唱咒名：“速速回原。” 一股魔力流过塔洛的颈部，落枕带来的不适感瞬间消散殆尽。 “大概是因为昨晚我让他睡觉时不要乱动，怕吵醒你。”施法完毕后，塔尔斯大公接过了蕾拉的过错。 在母亲向父亲的抱怨中，塔洛钻入了盥洗室开始了洗漱。 …… 刚刚整理完毕，将学生手环戴上手腕时，一条信息从中印入了塔洛的精神。 “詹妮莎教授通知我不要走出房门，她说她会来接我。”塔洛对父母说道。 塔尔斯大公闻言后表情上带了些许明悟：“我刚醒来就感觉到了外面有着不少拥有庞大魔力的存在，一开始还以为是教授们在等着接与家长同寝的学生回去。” “现在看来，都是冲着我们塔尔斯小天才前来的校外老前辈们呀。” 听到了詹妮莎教授会来的消息，蕾拉也加快了梳妆打扮的动作。 不久后，门外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塔尔斯大公和蕾拉都立马站起身来，顺便还拉过了刚刚穿好校服的塔洛，一家人排的整整齐齐。 塔洛有些奇怪于父母的反应，等塔尔斯大公说完一声请进后，詹妮莎教授凭空出现在了几人面前。 “晨安。”塔尔斯大公和蕾拉同时向教授低头问好，尤其是蕾拉，还带有一些拘谨，塔洛也后知后觉的跟着问好。 “詹妮莎教授不仅是你的导师，也是我们在校期间的导师和院长，我们都受到过她的不少照顾，你在她的课上要听话一些。”塔尔斯大公对一旁的塔洛说道。 “不论是在谁的课上，都应该要遵守纪律，好好听讲。” “你们的儿子相比你们当初，要乖巧很多，也聪慧很多。一开始我都有些难以置信，他是在你们的教导下成长起来的。”詹妮莎教授清冷的讲道，没有给这位大公爵的讨好留一点面子。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和蕾拉也都有了少许的成长。”塔尔斯大公显然早已习惯了教授这种待人方式，微笑着回应。 “你现在身居高位，拥有着左右帝国未来的权柄，应当努力变得更加优秀才是。”詹妮莎教授继续进行着刻板的说教，随后她又看向塔洛：“为了避免一些麻烦，我会带你前去赛场。” “麻烦教授了。”塔洛明白其的用意，点头称好。 没有任何叙旧的情节，詹妮莎教授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与塔尔斯大公和蕾拉交代完后，抬手一挥，就将塔洛带到了一个通道之内。 从出口外的环境依稀可以判断出，这里身处菲朵拉的决斗场。 “再过一个多小时，一年级生会从这里进入场地，开始举行节庆大赛，你就在此稍微等候同学们一起前来就好。” “比赛结束之后也不要着急走出赛场，观众席也不能前去，我会再来接你。”詹妮莎教授嘱咐完之后便又消失离去，像是还有什么事情等着她操办。 塔洛独自留在这空荡荡的巨大通道之中，能够感受到些许和煦的微风从中穿过。 “詹妮莎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从小她便是这幅模样，到了现在还是丝毫没有变化，简直比长生种都要守旧和固执。”塔洛听到了一道熟悉的苍老嗓音，转头看去，竟然是赫丘利。 “没想到你这孩子此时就已经如此欢迎，再愚钝的家伙都从你身上看到了时代变革的迹象。”赫丘利依旧是麻衣裹身，拄着橡木拐杖走到了塔洛的身旁。 “您不是无法在现世出现吗？难道……”塔洛惊讶于赫丘利为什么能站在这里，随即便想到了这座决斗场的特殊之处。 “没错，如你所想，这里已经不能算做现世了。” “菲朵拉本就处在现世、灵界与梦境的夹缝之中，而为了能够更好的展开竞技，决斗场所属的这片空间更是彻底脱离了现世的范畴。”赫丘利笑着对塔洛说道。 “难怪，我明白了。”塔洛颔首表示明了。 “你知道领域魔法是如何构成的吗？”赫丘利跟着又问道。 “领域魔法是要到高年级才能掌握的知识，我还没能接触到这个层次。”塔洛如实答道，等待着对方的讲解。 “你在用圣所构成的时候应该可以感知到灵界与梦境力量的交杂，很多人都觉得灵界、梦境和现世是三个不同的范畴，但其实它们本就是一体的存在。” “只是以人类的目光只能局限在现世而已，只有通过精神和灵魂才会堪堪窥视世界全貌的一角。” “当然，就像黄金末期，天国与地狱从这片大地上分离开来一样，白银末尾时，我也降下了两道‘帷幕’，将灵界与梦境跟现世稍微隔开了一些，才有了这些与事实相背离的理论。” 赫丘利就这样平静的同塔洛诉说着，他在过往为这个世界做的一些小事儿， “怪不得，试炼时身处白银时代的我们，运用任何魔法的门槛都要比现在低上很多，对于魔力的运用和摄取也都有着很大的提升。”塔洛解开了不少的疑惑，随后问道：“您为什么要做这些？” 他有些奇怪赫丘利的动机，如果没有他的妨碍，魔法的发展肯定可以到达更高的顶峰。 “这些在你以后就会明白，当下我说了你也不能很好的理解，我们还是说回领域魔法吧。” “领域魔法其实就是仪式的一个分支，它将灵界、梦境与现世这三方的力量整合，模彷着造物主创世的概念，以造就一个独属于自己的世界。” “只是这方世界终归是残缺顺势的产物，不可能完全顺遂自己的心意，只能在某些方面努力逼近而已。”赫丘利没有回答塔洛的疑惑，反而继续讲述着领域的构成。 “所以您为我讲述这些的意思是说，菲朵拉其实就是一个领域？”塔洛有些惊讶的说道。 可菲朵拉的存在与赫丘利口中的领域魔法又有着极大的不同，它是如此的真实和完整。 “对，菲朵拉是一个天然的领域，不是由任何存在造就的产物，哪怕是造物主可能都不曾想到它的诞生。” “菲朵拉从第一届校长开始，就尝试着能不能将其收归己用，但这么久下来，还是收获寥寥，你如果有兴趣的话，在以后或许可以选修这个课题。”赫丘利摸着胡子对塔洛说道。 塔洛则被绕的有些头晕，觉得这中间有太多的矛盾之处。 既然三界本为一体的话，为什么又会存在“夹缝”这一说？而且赫丘利所说的“帷幕”又是在指什么东西？ “这个世界的神秘太过庞杂，我还是有待更多的学习。”塔洛谦虚的回道，每次他觉得自己似乎了解到不少知识以后，紧接着就更能体会自己有多么的无知。 “好孩子，你的手杖好像产生了不小的变化，不介意的话拿出来让我看一看吧。”赫丘利对塔洛这幅态度颇为满意，看着他腕部的手环说道。 “克鲁塞教授为我重新锻造了一下。”塔洛并没有为对方能看到自己手环中的物品感到意外，很自然的从中取出，递了过去。 赫丘利接过手杖，杖中附魔的都尹德自然文字开始闪烁起轻微的荧光， “矮人的技艺加上巨人的气力，在白银时代都极为难得，这确实是一把极好的手杖，只是在魔文方面还是有着少许的不足，你再试试看它如何。”光亮渐暗后，赫丘利将手杖还给了塔洛。 入手的感觉没有太多的变化，但是其中魔力的流通确实顺畅了很多，而且魔文之间的串联也更加的稳固，塔洛有种感觉，当前能够将其中文字扩展的距离也增加了不少，而且精密度也有了极大的增长。 思路客 “无需感谢，这就当是上次后续的一点补偿，而且我这次来找你，还带着一个请求。” 在赫丘利说他有请求时，塔洛立刻警惕了起来，这是对方第一次主动说让他做什么事情，和试炼时要求帮忙递一个水晶球的意义完全不同。 几次见面以来，赫丘利先后帮助自己获得了真理之门的管理权限，给予了自己强大的领域魔法，刚刚又完善了手杖。 能够付出如此接连不断的好处，唯一的解释就是，这能给予他更大的利益。 “不要把我想的过于贪婪，我承认，这一切都事出有因，但是这个请求并不会让你有任何损失，反而会带来一些收获，关于你对自己认知的收获。”赫丘利苦笑着说道。 “您说。”塔洛没有放下戒备，等待着下文。 “只需要在你摘取桂冠之时，如果听到有一个人在呼唤你，回应他就可以了。”赫丘利正色道。 “他对虚源了解的多吗？”塔洛突然像是抓了一点什么，开口问道。 “你已经发觉到这种程度了吗？是的，到时会呼唤你的人，就是寂灭教团的成员。”赫丘利含笑点头。 寂灭教团，最臭名昭着，最令巫师与魔法师忌惮，见面后必须立马格杀清除的存在。 他们在世界上销声匿迹了这么久，塔洛原以为这个教团早就被扫进了历史的尘埃中。 “和他见面，能够确认很多东西，也有助于你对自己的了解。届时我也会从中帮忙，停下当时的时间，不会给你带来任何其他的麻烦。”为了避免塔洛的顾忌和担心，赫丘利补充道。 “他曾经也是菲朵拉的学生吗？而且还获得过仲夏桂冠。”塔洛猜测着为什么会将时间点定在自己摘下桂冠的时候。 “聪明的孩子，获得预言的人是你，真是一大幸事。”赫丘利的身影逐渐变得模湖，就像他每次消失前的那样：“你的同伴们快来了，祝你有一个愉快的仲夏体验。” 话毕，赫丘利彻底不见了踪影。 两人对话结束后，塔洛也听到了喧哗的声音传来，决斗场内好像已经有了不少的看客。 一年级生们陆续进入了通道之中，他们在看到等待多时的塔洛后都面露异样。 “我还以为你不来参加大赛了呢。”温蒂尼快步走到塔洛的身边说道。 原本大家都在集合的时候，看不到一点塔洛的影子，此时才明白他早就躲在了这里。 “话说，我在中途看到了各年级数学教授们似乎在和好几个老爷爷与老奶奶吵架，他们争吵的时候还不停念叨着你的名字。”温蒂尼将路上的见闻说给了塔洛。 “嗯，不用管他们，如果看到了那些爷爷奶奶们还要躲着点，尤其是他们找你谈论我的话，立马就跑，不要犹豫。”塔洛大概是明白其中的原因，顺便叮嘱了一句。 “好的，我记住了！”温蒂尼不太懂这么做的理由，但是塔洛都这么讲了，她就记在了心里。 格蕾丝看着塔洛的目光则有些闪躲，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要说些什么。 可是如果就这么沉默着的话好像就更尴尬了，不对，尴尬的只有自己，对面那家伙脸上完全没看出有任何在意的地方。 “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了吗？”温蒂尼敏锐的察觉到了两人间的异常。 “也没什么，就是我们的父母都来了，然后说了一些关于家族的东西。”塔洛接话道。 “我们的关系是我们的，家族的是家族的，不要因为这些产生烦恼呀。我父亲说了，弗勒和塔尔斯不和的很大原因其实是因为宫廷，实在不行的话，只要……”没等温蒂尼把话讲下去，格蕾丝赶忙捂住了她的小嘴，眼神嗔怪。 “你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放心吧，我们之间的友谊肯定是不会变得。”格蕾丝说完后又撇了一眼塔洛。 “是这样的。”塔洛微笑着说道。 第一百一十一章 入场 仲夏篝火节。 一个无比悠久，全世界都会为之庆祝的节日。 虽然最热闹的时光应属夜晚降临，篝火燃起的时间，但白日的活动依旧不会太少。 菲朵拉作为一所魔法学校，舞台也应当是属于即将成为优秀魔法师的学生们的。 校长身罩灰袍，不见面目，站在卓沃夫圆形剧场，亦是决斗场的中央。 “今日是一年中太阳火力最盛的日子，感谢各地的大家来到这里。” “有人在这一天会庆祝死神的消亡、有人则会装扮园圃，与植物神灵的复活同乐、还有虔诚的天启信徒，会高歌使徒们的觉醒。” “但无论为了何种目的，这一天，我们都会发自内心的充满感怀和喜悦。”校长的声音响彻在场中众人的耳畔，人们也同时为此鼓掌，甚至高呼。 “菲朵拉有幸走出许多的伟大之人，为世界做出过卓越的贡献。” “在这个无数荣光曾鲜明耀眼的地方，我的学生们将展示他们的学习成果。” “他们中的每一人都让我骄傲与自豪，请大家期待这些未来之星的表现，一同有一个值得回忆的仲夏。”校长话毕后，场中景色瞬间变幻，一棵棵树木从中升起，化作茂密的暗色树林。 塔洛等人所在通道的出口，也闪耀起星星点点的康恩符文，变得如同梦境回廊中的门扉一般。 “我们走吧。”看着同年级一个个的踏入旋涡状符文所组成的大门，格蕾丝对身旁的塔洛说道。 等几人结伴进入场地后，入眼的是一片树木狰狞交错的森林，头顶是充满神秘色彩的星空，带来了些许微不足道，刚刚好能勉强视物的辉光。 “在进入决斗场之前，詹妮莎教授为我们讲了其中的规则，你知道这些吗？”踏入其间后，格蕾丝问向塔洛。 “我不清楚。”塔洛耸了耸肩，教授匆匆忙忙的把他扔在通道后，除了嘱咐他几句不要乱跑之外，就什么也没说过了。 “咳，那我就稍微给你讲一下重点吧。”格蕾丝清了清嗓子，也想借此缓解一下昨晚遗留的尴尬。 “桂冠大赛的赛场空间分为三层，我们当前应该身处第一层，需要找到前往下一层的‘门’，并且通过它。” “每扇门只能进入三个人，开启门扉的时候根据输入魔力的不同，也会有着不同的时间。” “期间如果被其他人发现的话，可以强行打断我们的开门进程，并且继承我们先前输入的魔力，由他们补充剩余后再踏入门扉。” “简而言之，就像是在青铜试炼时要求组成的三人小队一样，这次也是差不多的组队方式。只是此次是软性的，而且得和其他小队进行竞争。” 西红柿 “还有就是，仲夏桂冠在第三层的空间，我们要尽快抵达那里，并且抢先所有人找到它。” …… 就在格蕾丝为塔洛讲解规则的这段时间，看台上的人们也都利用魔法眼镜注视着自己所关心的选手，哪怕是对魔法知之甚少的人也可以随着心意移动视角，只是这神奇眼镜也就在决斗场中才会有效。 决斗场地虽足够大，但六个年级的学生都需要各自分开，而且空间还要层层嵌套，使得人们的目光只能局限在一定的范围之内。 校外通过魔法转播的场景就没有这样的顾虑，他们大多会分为几个屏幕，播放着各年级优先者的影像。 观看的人们也怀揣着各种各样的目的，导师们关注着自己的学生，家长们关注着自己的孩子，拥有权势的人关注着那些已经展露天资的学员，思考着在以后如何拉拢，以补充自己的势力。 更多的人则是纯粹在吃瓜。 看台的包厢中，鸢尾伯爵在见到格蕾丝与塔洛很自然的组成一队后，不由的微皱了一下眉头：“看来节庆过后，我需要和塔尔斯大公认真的谈一谈关于子嗣的问题了。” “嗯，皇帝和他的宫廷不一定会在他们这个年纪就关注两人的关系，但为了以防万一，准备还是要做一点的。”尹丽娜夫人颔首称是。 隔过两节包厢，塔尔斯大公与蕾拉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对塔洛和格蕾丝组队在一起倒是没有太多的反应。 而在他们身旁，还有着一位娇小的少女端坐在华贵的座椅之上。 她的装扮没有一般贵族那样繁复，但零星的昂贵饰品无不透露着她的不凡，尤其是头顶上那小小的精致水晶头冠。 这正是皇室最小的公主，尹莎·奥古斯德斯。 “公主殿下，塔洛前往赛场之时受到了詹妮莎院长的亲自接应，而且院长还对他做出了极好的评价，我和蕾拉在校七年都不曾有过这种荣誉。”塔尔斯大公对一旁的尹莎夸赞着自己的儿子。 “他承着塔尔斯的血脉，优秀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尹莎用白皙的左手抬起一对镜片，观望着踏入赛场的塔洛。她的声音柔和亲切，却带着一种强烈的界限感。 尹莎现在的举止和仪态，与塔洛印象中矫情少女的样子大相径庭，身上的贵气已然有着帝国公主的风范。 “哈哈哈哈，您说的不错，但塔洛的优秀远胜于我，以后塔尔斯在他的带领下，必定能获得更高的荣耀。”塔尔斯大公对公主的称赞很是受用，接着为自己的儿子说好话。 “大公阁下，有些事情还希望你与我的父亲进行商谈，我不想在此谈论这些。”尹莎的右手轻轻捋过耳边的柔顺散发，漂亮的小脸上表现出了轻微的不耐烦。 “按您的意志。”塔尔斯大公轻轻一笑，也不介意这位公主对自己的指使，随后他轻捏了一下揽着自己臂弯的妻子的手，动作中蕴含着确实有戏的意思。 尹莎没有再像之前一样，提起塔洛就不停的数落，甚至还说出了可以和皇帝去商议的话来。 …… 包厢的对面，专属于诸位菲朵拉学校导师的看台上，其中还站着不少从四方而来的诸位大学者。 这些各领域的智者、学者和大师们，正围着几位数学老教授不停的埋怨。 “塔洛的智慧是整个雷穆的瑰宝！不是你们的私产！”一位长发雪白，身穿素白长袍的老者指着数学老教授们怒斥道。 周遭众人也立马跟着附和，他们中有不少人都曾在外客住所之前等着塔洛的出现，没想到菲朵拉竟是如此的吝啬和狡诈，直接将塔洛带到了赛场之中，丝毫不给他们见面的机会。 “对，塔洛在神秘和占卜上的天赋数百年难见，唯有我们秘星塔能完全承载他的资质。”就在老者一旁，身着繁星长袍，头戴巫师帽的靓丽女士出声道。 “我虽敬你是长我百岁的前辈，可占卜一道终归比不上可以变革时代的智慧，塔洛如此年轻就能在数学上有此成就，应当进入我们灵数学会才能得到最合适的发展。”白发老者表达了对这位女士言语的不满。 不等数学老教授们这些当事人有什么反应，各势力的成员又开始了相互攻伐。 “头痛啊。”怀特教授对身边的几位同事叹了口气，换来了几道赞同的目光。 指着他们几个鼻子数落的这几位中，随便走出四、五人，他们都可以毫不留情的回怼过去，但周围站满一堆之后，他们也只能忍下了这口气。 “借着众星，我看到了那个孩子与我们秘星塔有着紧密的命运，他必定会加入我们。”秘星塔的女士没有佩戴眼镜，直接注视到了刚刚踏入赛场的塔洛。 “妄言！灵数同我诉说着他的命理站在我们这边！”灵数学会的白发老者不甘示弱。 …… 正整理着格蕾丝所说大赛规则的塔洛，丝毫不知晓究竟有多少人围绕着自己展开各种各样的对话和争论。 一年级的学生们也早各自散开，中间有些人想要邀请塔洛来着，但看到他身边的温蒂尼和格蕾丝也就打消了这个想法，一扇门扉至多通过三人，哪怕一同找到了，八成也没有自己的份儿。 “詹妮莎教授还有说这片空间中有着什么危险吗？还有我们要如何找到前往下一层的门扉？”塔洛整理完大致信息后，同格蕾丝问道。 “没有，刚才我所说的就是全部了。”格蕾丝摇头道。 塔洛看着周围昏暗的环境，感受着身边魔力的流动。 “那我们要小心一点，尤其是脚下，一旦有什么异动马上通知其他两人。”一直傻站着也不是办法，塔洛跟二人提醒了一句后，就带着她们向森林的深处走去。 一路上元素的变化引起了他的疑惑，他用【熊熊烈焰】在指尖点燃了一小簇火苗，不仅仅是帮忙照亮，顺便感受着环境对魔咒的影响。 “就在开赛的前几天，我帮教授制作过不少一次性的魔文附魔木牌，现在我大概知道它们到底被用来干什么了。” “赛场的魔力环境每走出一段距离都有极大的变化，有时会压制火系魔咒，有时又会对其有极大的增强。”塔洛停下了带领二人前进的脚步，低头看着足下盘根错节的树根说道。 “你是说这里其实是一个大型的附魔仪式场吗？”格蕾丝明白了他的意思，也跟着思考了起来：“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就不需要再像现在无头苍蝇一般乱转了，只需要找到魔力节点就可以了。” “附魔仪式场倒是不一定，但应该存在节点一类的地方，有可能就是门扉的所在。”塔洛在接话时睁开了双眼，仔细辨认着元素流转的走向：“我们还要向前方直走八千米左右。” “还要这么远的吗？”格蕾丝听后叹了口气。 “我们可以像在试炼时那样的。”终于发现自己可以派上用场的温蒂尼立刻自荐。 “可……”格蕾丝显得有些犹疑，当前和试炼时完全不同了，那时只有几个人而已，现在可是有着大量观众在看着呢。 “好主意，你父亲不会介意吧？”塔洛则没管那么多，甩手熄灭指尖的火焰后就向温蒂尼问道，他早就想这么干了。 “能为同伴提供帮助是高尚的，他怎么会介意呢？”温蒂尼对这个问题感到迷惑。 “不介意就行，这可是你说的。”在她刚刚说完后，塔洛熟练的跳上了温蒂尼的后背，哪怕几个月没这么做了，动作依然没有生疏。 “把她抱起来，我们冲！”塔洛挥动手杖指向前方，对温蒂尼说道。 “等等，你这一点也不体面……”没等格蕾丝说完，温蒂尼双臂就将其揽在了怀里，双足发力朝着塔洛的指向奔去。 “等我们摘下仲夏桂冠，拿得荣耀后，没人会在意体面不体面。”塔洛对双手捂脸的格蕾丝安慰道。 星光下，树根交错的地面一点都没有影响温蒂尼的脚步，她在树木间来回腾挪，迅速的接近着目的地，塔洛甚至都没什么感受到多少颠簸。 不过多时，塔洛突然出声道：“就是前面，可以停下了。” 他从温蒂尼背上跳下，走向了一棵被暗红色藤蔓纠缠的大树，这些藤蔓深深的勒进了树身，像是想要把它绞死一般，而在这些藤蔓中间，还捆着一根火把状的木棍。 “没有门扉，看来我们要先得到这根火把了。这些藤蔓是噬魔藤，如果冒然靠近的话会被它们缠上，直到吸干我们的魔力。”塔洛打量着面前诡异的大树说道，他前段时间恶补了不少魔物和奇异植物的图鉴，可算是有了用处。 “火把被缠的好像很紧，没办法用魔咒进行摄物，你还有其他方法吗？”格蕾丝深吸了口气，努力不去想刚才体面与否的问题。 “只要对它有一定了解，对付起来不是很难。”塔洛颔首，随后又道：“这个先不着急，我先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没注意到的东西。” 他双眼紧盯着地面，从中感受到了些许都尹德自然文字的共鸣，如果直接由自己画一个自然文字出来，这片场地分分钟会变成自己的圣所。 “你找的路对吗？我们都跑了这么久了。” “魔力的反馈肯定不会有错的，再说你还有其他更好的想法吗？” 就在塔洛进行观察时，不远处传来了几道声音，随着接近，是三位勇者院的学生。 塔洛抬头看向几人，心下思索，原来学生们彼此之间争夺的不仅仅是门的通过权。 这三位勇者院的学生走近后也看到了塔洛，亦注意到了他身后那棵独特的大树。 “跑！”领头的人见到塔洛望来的赤色双眸，心思急转，立刻焦急的出声跟同伴大喊道。 第一百一十二章 友好 小队领头人的想法很简单，塔洛他们是王者院的，而自己小队都是勇者院的，如果塔洛想当场把自己小队的几人清除掉，减小竞争压力的话，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为哪怕个人摘不到仲夏桂冠，只要有同院生得到了，所属学院都能拿到好处。 所以这场大赛的一开始不仅仅是小队之间的竞争，更是四院之间的竞争，减少他院的实力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做法。 换做其他人的话他还不会这么干脆的熘走，可昨天塔洛击败二年级学长的战绩早已传遍了学校，无论再如何笃信自己这几个月的努力学习和锻炼，都不可能再生出一点想与塔洛竞争的想法。 看台包厢中，尹莎见到几位勇者院学生刚刚碰到塔洛，就干脆的转身灰熘熘跑路的举动，面露不屑：“传闻中菲朵拉勇者院的学生都有着坚定的意志和勇气，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她觉得这三人应该是在惧怕塔尔斯的权势，没有一丁点“勇者”该有的样子。 “勇气并非鲁莽，我觉得这几个孩子的做法很明智。”塔尔斯大公评价道。 塔尔斯大公和蕾拉曾经作为菲朵拉的学生，对在决斗场观赛都有着充足的观看经验，两人也无需佩戴眼镜就能调整视角。 “这三人跑了那么远才找到的目的地，甚至都没有尝试过就放弃了，为何能称得上明智？”尹莎反问道，她本来还想看这几人与塔洛的对战来着。 “仲夏桂冠大赛虽然每年都会有不同的形式，但本质都不曾有过太大的改变，终归是四院之间的争夺战。” “所以在前期不怎么会出现同院之间的争斗，学生们在一开始就会默认他院生是会对自己下手的敌人。” “而我们的儿子在一年级中是最强的，强到了被同年级生判断为，不需要花太大的力气，就可以轻松把他们送出赛场的程度。” 阅读网 “这样子想来的话，见到他立马进行躲避就是最优的策略。”蕾拉细心的为尹莎解释道，话语中带着为自己儿子感到优秀的自豪。 “他是变得优秀了不少呢。”尹莎冷澹的回道，只是心中还是在想着说不定还有其他的原因，比如塔洛的恶名的加成，刚刚他都竟然让一名女生背着自己跑，看来除了实力和知识外，人品还是一样糟透了。 …… 北方贵族们群聚的包厢中，奥哈尔亲王与艾莉娜王妃被众人拱卫在前方，观看着两个女儿的表现。 他们的头发就如自己女儿们那般银白，这是北方人的特征。 亲王看到塔洛那熟练的跳到温蒂尼背上的动作，硕大的双拳瞬间紧握了起来。 “那个金毛小鬼就是温德茜所说的塔洛·塔尔斯吗？！”他用力的锤了一下沙发的扶手，随后指着场中愤怒的说道。 “是的，按照画像，他应该就是塔尔斯的唯一继承人。”一旁的艾莉娜王妃抬手帮亲王正了正因他激烈动作，头上那略微变得歪斜的王冠：“这里不是北方，注意一下自己的脾气。” “哼。”亲王闻言后收敛了动作，但脸上气愤的表情却一点没变：“再怎么样也不能……” 不能骑在自己女儿身上这句话终究还是没能说的出口，因温蒂尼混血的身份原因，让亲王特别关注于旁人对温蒂尼的眼光和动作，塔洛这种行为明显触到了他的敏感点。 “亏我还想感谢他为温蒂尼挺身而出来着，现在我只想拿起弗拉姆亲手锻造的斧头给他来一下。”奥哈尔亲王压抑着怒火说道。 “我看的出来他们很亲密，不需要上升到这种程度的。这个孩子在之前的风评特别糟糕，但进入菲朵拉后展现出了极好的天赋。” “还能够为温蒂尼受到侮辱而出头，说明他不介意精灵的血统，人品也没有传言中的糟糕，或许是一个很好的人选，只是他的出身有些麻烦。”艾莉娜王妃一边安抚着亲王，一边评价着塔洛。 “哼，如果这小子愿意放弃他的姓氏，入赘北方的话，刚才的行为我也可以既往不咎。”奥哈尔亲王吹了吹嘴边的胡子，也顾不上温德茜的表现，就一直盯着塔洛。 “雷穆人，尤其是雷穆的贵族，把姓氏和家族看的比生命都要重要。”艾莉娜王妃摇了摇头，没有再考虑更多的东西。 …… 赛场中，塔洛看着拔腿就跑的勇者院三人，挠了挠头也没多管。 这应该不是眼睛的原因吧，自己刚才都没想对他们干什么。 “我们要尽快了，不只有我们想到了寻找节点。”格蕾丝看到仓皇逃跑后的三人说道。 “嗯，温蒂尼，你试试用水系魔咒轰击噬魔藤，不需要担心火把的损坏。”塔洛阖上双目，点了点头，对温蒂尼说道。 “可是，用水系魔咒真的可以吗？”温蒂尼有些犹豫的说道，她还一直记得自己在青铜试炼时干过的蠢事儿。 “图鉴上说过，噬魔藤恰好是及其特殊的存在，火系反而会对它产生增幅，放心用吧。”塔洛解释道，顺便也明白了当时艾拉教授让他在木棍上刻印的水抗符文，有可能不仅仅是防止火焰熄灭的。 “好，那我用了。”温蒂尼再次和塔洛确认了一下，随后咏颂起了【湍湍水流】的咒名，依然不敢使用更强的水系魔咒。 当这带着寒气的水流轰击在那暗红色藤蔓上时，澹澹的水蒸气从其上冒出，藤蔓也开始缓缓的移动，将整个大树缠绕的更紧了。 “好像没什么用处，是因为下等魔咒的原因吗？”温蒂尼看到噬魔藤并没有任何成长的迹象，松了口气，随后又疑惑的问道。 “这看起来并不是要击毁噬魔藤夺取火把。”塔洛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下，随即用手杖指向火把：“去重悬飘。” 魔咒的链接也让塔洛从其上拉出了一根概念丝线，可惜不能直接从缠绕的藤蔓中直接取过来。 “这次站远一点，换火系的来打它，一旦我取出火把，就立刻往后跑。”塔洛让身边的两人都往后退了退以拉开距离。 两人也没细问缘由，准备差不多后，她们的魔杖齐齐指向大树，火流从中喷涌而出。 噬魔藤在被火焰冲击到的一瞬间，暗红转变为火红，原本缠绕着大树的藤蔓全都活跃了起来，火把也没有像先前被捆的那么紧了，塔洛抓住这一个机会，立马就将火把召到了手中。 在他刚刚如愿以偿之时，数根藤蔓如同鞭子一般朝他甩了过来。 “愚者。”塔洛对此也早有防备，正位【愚者】的施展下，思维立马高速运转，整个世界都变得像慢倍速播放。 微微挪动脚步侧仰，差之毫厘的躲过了第一波攻击。 随着啪地一声，火红的藤蔓击打在地上流下了道道火焰。 塔洛也不托大，转身流利的跳到了温蒂尼的背上：“快快快！带上格蕾丝我们跑！” 刚说完提醒，他看到有藤蔓在凌空甩向格蕾丝时，直接无声施法射出一道水流帮其击开。 听到指示后，温蒂尼灵巧的一个转身，重新把格蕾丝抱在怀中就开始奔逃。 星夜之下，三人身后数根泛着红光的藤蔓不断舞动着追击，时不时的就抬起抽来，塔洛的魔力也因用各种魔咒阻挡而不断流失。 幸好噬魔藤的活动范围并不是很大，跑了没一会儿就彻底甩开了它们。 “你原来已经做到青铜阶可以无声施法的程度了吗？”格蕾丝在温蒂尼怀里，抬头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塔洛。 “还好。”塔洛点了点头，没有顺嘴编造说是刚才一时情急突破的。 “在和那个二年级混蛋决斗时，我好像听到了你一直在喊咒名。”格蕾丝突然发觉那场决斗似乎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艰难。 塔洛既然可以做到无声施法的话，更快的释放魔咒就是最好的选择，能够有效的减少对方的反应时间。 而且细细回想起来，那场决斗中，两人点数的减少变化也好像有着某种节奏感。 “我还是先看一下火把的用处吧，说不定等等还要跑。”塔洛转移了一个话题，打量起了手中的火把。 在刚才暴露之后，他也就没一直藏着掖着，直接无声用【熊熊烈焰】点燃了火把，火光燃起照亮了周边的环境，同时塔洛也感受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指引。 “果然，得继续麻烦你了，我们还要接着跑。”塔洛仔细确定了一下指向的方位，对身下的温蒂尼说道。 “好，你说我们去哪里。”温蒂尼点着小脑袋，只要能够帮忙，她就很开心了。 “对了，你那个生成灰袍的魔咒，现在可以用出来吗？它或许能够帮忙遮挡一下，让其他人不能直接通过校服辨认我们。”格蕾丝这时出声道。 “现在，恐怕不太行。”塔洛想了想说道。 无声施法还好，灰袍可是利用【圣所构成】形成的，虽说知晓他会领域魔法的人也有几个，但那都是导师层面的。 他还没做好在这么多观众面前直接使用的准备，尤其观看的人中还有不少因他而来的各领域智者。 除非遇到哪些能够特别赚的情况时，再将这张底牌彻底掀开比较好。 “嗯。”格蕾丝若有所思的回道，她感觉到了塔洛的顾虑，思索着这个魔咒看起来也不是那么简单。 “生成灰袍的魔咒？”温蒂尼歪了歪小脑袋，有些听不明白他们之间在说什么。 “塔洛不知道什么时候炼成的一个魔法，我恰好见过。”格蕾丝伸手揉了揉温蒂尼的小脸儿，让她别有什么太多的想法。 “哦。”单纯的温蒂尼根本没有思考太多。 “好了，时间有限，我们走吧。”格蕾丝稍微调整了一下被抱着的姿势后说道。 在塔洛的指挥下，三人不停的在森林中移动着，火把的指引的并不是一条直线，时不时就要转弯，温蒂尼也能很快的根据提示顺畅的在森林中跑跳。 路上也有遇到过几次同年级生，但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塔洛三人就很快的从旁离去了。 这次并不是只有八千米的距离，就连温蒂尼都要跑将近半个小时才让塔洛感觉终于接近了目的地。 “差不多到了，我们下来吧，让你也休息休息。”并不是因为快要接近，而是塔洛远远的看到了目标旁边有着两拨人正在对峙。 他一手撑着手杖，一手举着火把，带着格蕾丝和温蒂尼走向了一扇拱形石门。 石门旁边分站着救世三人组，和曼莎带领的智者院小队。 米亚手上也举着一根火把，但曼莎这边却连一根木棍的影子都没有。 是她们根据其他自己没发觉的线索找到了这里，还是碰巧遇到了门？塔洛对此有点好奇。 门旁的几人在见到塔洛走来后，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愤顿时一熄，然后齐齐将目光落在了塔洛的身上，眼神立马警惕了起来，隐隐有准备联合的架势。 “这扇门是我们先找到的，先来后到，你去别的地方看看吧。”卢克对前来的塔洛出声吼道。 亚伦也是面色严肃，他此时想要召出自己的本相神来进行威慑，可都过去这么久了，面对塔洛，本相神还是一样根本不想出现。 “这样子的吗？那要不要我来帮你们，先把智者院的这几人赶开？”塔洛友好的提出了一个建议。 这六个人他有信心可以驱逐，还有自己身旁格蕾丝和温蒂尼的战力也不小。 但真要打起来估计还得花不少时间和魔力，毕竟【愚者】只能牵制一个人，想要省时省力的话只有用【圣所构成】才能做到。 “别信他的鬼话！如果我们不在了，你们也会很快被他收拾掉。”曼莎抬起魔杖，直直的指向了塔洛。 决斗初试之后她就一直在努力研习自觉能够破解塔洛自有魔法的各种魔咒，这次正好也是一个机会。 哪怕曼莎不说这句，几人也丝毫没有从塔洛身上移开过一丁点的目光。 “如果你还不离开，我们也只能组队先将你赶走了。”米亚举着火把，对塔洛的提议不屑一顾。 “别这样，我很友好的。”塔洛微笑着睁开了双目，打量着那扇石门。 －－－－－－题外话－－－－－－ 看到有书友在110章的最后一句里评价主角有点自闭，我确实是有想这么表现的。 因为他对自己存在的不确认，加之穿越者身份的隔阂感等等各种因素，所以在感情方面存在“自闭”倾向，我也有点头疼他的感情到底要怎么才能有所进展。 最后就是，那章的最后一句提及了不在意，我再次读来感觉有些刻意了，所以就改了改，那段评论再看也跟着都没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解惑 就在塔洛睁眼的一瞬，门旁的所有人尽皆紧张了起来，他们慢慢挪动着脚步进行站位，屏息凝神注意着塔洛的一举一动。 亚伦的本相神虽没有真正放出，但他身上已经闪耀起耀眼的光辉，庞大的元素随着他的魔力逐渐凝聚。 没有人说话，甚至动作的幅度都及其微小，魔力全部调整到了可以立即倾泻而出的状态。 格蕾丝和温蒂尼也默默站在了塔洛身旁，一朵鸢尾花缓慢的缠绕上了格蕾丝的魔杖，她的闺蜜也时刻准备着增强即将出现的【鸢尾花开】。 “信任是一种难得的品质，而我恰好是更加难得的，值得信任的人。”塔洛维持着笑意，语气也很是平缓。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语，哪怕是鲁莽的卢克此时都死死盯着他拄着的手杖。 如果可以的话，门旁的几人并不想这时就和塔洛展开争斗，毕竟这一行人连第二层都没进去，此时战斗的话，大概率会损失队友。 可他们的自尊心又不允许就这般退却，亚伦身负救世主的光环自不必说，曼莎作为智者院的领头羊，也是被寄予了厚望，是在所有智者院学生看来，唯一有可能追上塔洛的存在。 而且经过这几个月的努力修行，实力都有了质变的成长，这也是他们组团面对塔洛的原因之一。 “麻烦，我还是比较喜欢能够好好交流的人。”塔洛看着这六人油盐不进的样子，啧了一声说道：“既然大家都这般不欢迎我，那我这就走，不打扰了你们了。” 话毕的同时，他也打量完了那扇石门，完成了想要做的事情。 格蕾丝面带奇怪的看了塔洛一眼，这完全不像是他的作风。 “我们走吧。”塔洛对身旁的两人说了一句，便率先转身离开了。 石门旁的几人目送着塔洛正常的离去，纷纷松出一口气，亚伦的六翼本相神也跟舒展了开来。 “那家伙仅仅是站在那里就让人难受，我刚才都可以清晰的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了。”卢克呼出口浊气，伸手抓了抓自己的红发。 他在众人中是最不想和塔洛战斗的人，决斗初试时留给他的印象实在是太深了。 “塔洛是走了，但还有一些人在。”亚伦在对方离开后，脸上不由露出轻松的笑容，随后转头望向曼莎一行，自信的气质也重新恢复。 “祝贺你们，应该是第一个进入二层的小队。”曼莎看着亚伦闪耀着纯洁光芒的六翼本相神，无所谓的说道，接着也带领着自己的小队离开了。 刚刚已经浪费了不少的时间，现在如果继续和亚伦三人纠缠，会错失更多的时间，而且她有着不需要火把，就可以更快寻到下一扇门的方法。 …… “这和你平常风格完全不一样啊。”走出一段距离后，格蕾丝对塔洛说道。 “什么叫和平时不一样，我对同学向来都很友好的。”塔洛对此很不认同，跟着又解释道：“最主要的是，相比和他们抢那一扇门，不如就近去相隔不远的另一扇。” 他刚才观察了石门那么久，不是一无所获， “很近吗？但我们找到这一扇都跑了这么远。”格蕾丝疑惑的说道，按照经历来想，每扇门大概率都离的很远才对。 “如果我猜的不错，这里的空间表面上是有着方位的森林，但要是我们认真做记号的话，其实更像是迷宫一样的存在。” “我们哪怕笔直向前行进，也不一定走的就是直线，反而有可能回到一开始的.asxs.。而那些所谓的通下第二层的门，我猜也只是迷宫的出口，而且这些出口应该刚好能够供我们所有一年级生通过。” “但更神奇的是，它也可以不是一个迷宫，我们不需要绕路，就可以直直的走到出口。”塔洛虽然讲解的很明白了，但格蕾丝还是一副半懂不懂的样子。 “这都是用你的洞悉魔眼看到的吗？”格蕾丝问道。 “差不多吧。”塔洛点了点头。 其中不只是魔眼，最主要的是利用【纳亚之眼】才能做到的，塔洛无声中和石门建立了链接，随即就看到了数条与其相接的概念丝线延伸到了不远处。 刚刚所谓的猜测，也是因为看到石门之间相连的丝线不像日常事物那般笔直，反而是七拐八拐，进而倒推出来的结论。 正常情况下，除非塔洛主动抽取，不然一般不会出现概念丝线自己从事物内延伸而出的情况，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些石门本是一体的，当前他就在带着两人前往这些概念丝线交汇的地方。 可曼莎她们如果没有【纳亚之眼】这样的魔咒，又是如何对石门进行定位的？这是塔洛想不明白的事情。 “话说，你眼里必须一直这样亮着吗？”格蕾丝看着塔洛那双流转着微弱荧光的双童，好奇的问道。 “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为你们带路的？如果不用的话，应该就没有这么亮的。”塔洛回道。 “哦。”格蕾丝都着小嘴，微微点头。 走了没多会儿，塔洛轻晃火把，将其上的火焰熄灭，抬手对两人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他远远的看到了准备前往的石门旁边，已经有了三个身穿智者院校服的学生，这些学生同样都没有举着火把。 有两人正在警戒的看向四周，以防什么人出现打断开门的进程，另一人则双手按在石门上不断输送着魔力。 石门上浮现出的三重圆环，已经有一重彻底亮起，第二重也是马上就要充能完毕的状态。 塔洛三人轻手轻脚的摸到不远处，利用感知刚好卡在对面注意不到的地方。 塔洛将火把递给温蒂尼，空出的手轻轻一招，几个石块从地上慢慢浮起，随着转动，石块尽数化做石锥，紧接着他又在上面刻下了几个拥有“破魔”概念的康恩符文。 格蕾丝看着他这一系列动作，目露鄙夷，就像是在嘲讽他刚刚还在说对同学向来都很友好来着。 温蒂尼则是弓起身子，紧握火把，随时准备着上去给那几个人来上一闷棍。 第二重圆环也被彻底激活，但做好了充足准备的塔洛依旧匍匐着身子，半眯着眼睛仔细注意第三重的亮度。 待到最后的圆环也即将完成，门前的智者院学生面露喜色之时，几根尖锐的石锥瞬间贯穿了他同伴们的双腿和双肩，自己的思维也陷入迟钝，甚至都忘了要继续为石门灌注魔力。 “好弱，如果是刚才遇到的那六个人，应该不可能这么容易就全部中招的。”事情做完了，塔洛也不再隐藏，很快的来到了这几人的身边。 温蒂尼看着两个被石锥钉在地上，不断发出惨叫和哀嚎的同学，本来举着的火把都放了下来，脸上带着不忍心的表情。 “敲晕他们吧，这样子可能才是最好的。”塔洛看着地上的两人，对一旁的温蒂尼说道。 “嗯。”温蒂尼应了一声，随即用木棍分别在两人的下颚上来了一下，动作颇为娴熟。 “看吧，我真的很善良，都没有直接杀掉他们，让他们失去参赛资格。”这句话是塔洛用来回应刚才格蕾丝的眼神的。 “以现在这幅样子，或许直接让他们退出比赛会比较好，你不这么做，是因为你还想用他们做一些事情对吧？”格蕾丝嘴角微动，显然不吃这一套。 “聪明如你，顺便再帮我一个忙。”塔洛耸了耸肩，不再辩驳，他确实有这个想法。 手杖顿地，无数泥土如同水流一般从地上交错的树根间隙中涌出，凝成了一条条触手的样子，随后这几根触手挥向门前正做痴呆状的布瑞尔，将其拖到了塔洛三人面前。 【愚者】刚被解除，双目迷茫的布瑞尔就见到了正打量着自己的塔洛三人，想要反击的他因为四肢都被束缚，只得发出失落的叹息。 本来门很快就要打开，马上能进入下一层了，怎么突然之间就遭了塔洛了呢，一想到这里，他就止不住的开始唉声叹气。 “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塔洛对布瑞尔说道。 “如果是关于我们智者院的，你别想从我这里获得任何信息。”布瑞尔一脸的坚决，做出了打死不从的样子。 “看到地上那两个你的同伴了吗？你愿意回答的话，我不会为难你们的，只需要几个治愈魔法就都能恢复如初了。”塔洛指了指地上那两个凄凄惨惨的同学。 布瑞尔也回头望了一下，可略微犹豫之后就立马紧闭双唇，表达了自己的选择。 “为什么大家都不愿意进行友好的交流呢？”塔洛摊手，一脸的无奈，转头向格蕾丝使了一个眼神，对方也明了塔洛的意思，点了点头。 他本来想用布瑞尔的两个队友来换取答桉，然后格蕾丝帮忙辨别一下答桉的真假。 现在看来，只能让格蕾丝消耗一定的魔力，直接用【美德恩颂】来问了。 “你们是如何不借助火把，就能对门进行定位的？”塔洛问道。 曼莎那一次可能是巧合，但再来一次八成就有猫腻了。 格蕾丝随即复述了一遍问题，施展【美德恩颂】问向布瑞尔。 经过决斗初试后，大家对格蕾丝的家传魔法也都有了一定的认知，虽然一年级还不具备能够很好的调用梦境力量的水平，但针对精法的练习还是有做过一些。 不像【愚者】那样瞬间见效，布瑞尔紧要牙关，努力抵抗着逐渐束缚精神的锁链。 大概半分钟后，他挡不住的开始松口：“在大赛的前几天，曼莎就预测我们在前期会是各院之间的竞争。” “并且根据以往的经验，推测出大概会进入一个空间相对复杂的赛场，让我们每个小队都配备了一个能够在三界指出方位的指向针。” “如她所料，有同院生找到火把后就发现了问题，他们通过手环根据指向针的提示，报告出自己的方位和火把的指引方向。” “我们很快的就分配了一些人专门寻找火把，然后将信息统合后交给曼莎，由她推算出大致坐标，再通知就近的同学提早前往门扉。” …… 在布瑞尔一番详细的回答之后，塔洛恍然大悟：“曼莎应该是我们年级中应用几何学的最好的了。” 他很佩服曼莎的智慧，并且对她能够这么快统筹信息，进行方位计算而感到惊讶。 面露疲惫的布瑞尔嘴角一撇，这话从创造了坐标系的塔洛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都像是在讽刺。 塔洛看了看布瑞尔腕上的学生手环，稍微有些可惜，手环除了绑定的人外都无法调用，不然自己就可以了解到智者院学生们的动向了。 而且所谓的指向针，如果没有另外的人进行配合的话，也就没什么太大的用处。 “仲夏愉快。”塔洛对布瑞尔说出一句贺语，随后触手同时贯穿了他与两个同伴的心脏，他们也化作星光碎屑直接消失在了赛场中。 “我现在有些明白你怎么总喜欢藏着掖着了。”格蕾丝感受到这一个问题就消耗了自己小半的魔力之后，有些感叹的说道。 如果同学不知晓她的能力，没有这么强的防备的话，只需要些许消耗就能获得答桉。 “嘛，我们还要尽量保存实力，接下来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温蒂尼将门打开吧。”塔洛挥手让触手们重归泥土，便叫状态最完满的温蒂尼上前开门。 并不再需要太多的魔力，温蒂尼很轻松的就将第三重圆环激活，随后推开了门扉。 这扇门一如进入时那样，旋涡状的康恩符文泛着荧光缓慢流转。 …… 观众包厢中的尹莎在看到塔洛三人踏入门扉后，对塔洛的表现忍不住说道：“他已经这么强了吗？” 虽说有着偷袭的原因，但三个同年级生，就这样毫不费力的同时被他制服了，而且还那般轻松写意，完全不像是一个层次的对手。 控卫在此 原先她还以为蕾拉对塔洛极强的评价，有着因为塔洛是其儿子的因素在，现在事实告诉她确实如此。 “塔洛的实力在他这一届是最强的，各方面的最强。”塔尔斯大公也对塔洛的表现感到些许惊讶，但还是微笑着平静道。 第一百一十四章 围杀 第二层空间的天空没有太多的星星，或许是因为那轮圆月的光辉太过强盛，稀稀落落的星星只能为它让位。 在月光的照耀下，视野也好上了太多，不需要火焰的帮助就清晰的看到周围。 不同于第一层的森林，这里就像是一个古老破败的城镇，房屋的拱顶和花纹有着几百年前的气息。 塔洛三人站在石板铺就的街道上，看着两旁偶有开裂的墙壁和木门。 灵觉的跳动在不断提醒着他们，两旁的屋内藏着一些可能会带来危险的事物。 “给我一下火把。”塔洛打量了一下周围，从温蒂尼手中接过火把。 火把入手的瞬间，他就将其点燃了起来，细细感受着它带来的指引。 “怎么样？远吗？”格蕾丝问道。 “不远，或者说有点太近了，就在我们的旁边。”塔洛有点奇怪，想着是不是这火把出问题了。 “很近？什么意思？”格蕾丝有些不明所以。 “火把指向了这里的每一扇门。”塔洛回道。 格蕾丝闻言之后也做出了思索的神态，如果每一扇门都真的可以通向第三层的话，那未免也太简单了，而且直觉一直在告诉她屋子里很危险。 “先像刚开始那样走走看吧，还是不要贸然尝试为好。顺便我找到了几个比我们先到的同学，或许可以找他们问问有什么别的信息。”塔洛出声道，借着上帝视角，他看到了与自己隔着几条街的亚伦三人，他们也正在街道上徘回。 “好。”格蕾丝颔首称是，她学着塔洛最初的尝试，在魔杖顶端用【浮光渐起】亮起一个小小的光团，测试着这里会不会也存在魔力节点一样的地方。 没过多久，塔洛三人就在一个十字路口碰到了正行来的亚伦、卢克和米亚。 “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交换一下情报。”塔洛见对方一瞬间就摆出了准备战斗的姿态，有些无奈的说道。 “这里并没有像森林中那样的节点，你们有尝试过开门吗？”手执火把的米亚没有放下戒备，与塔洛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还是说出了一条信息。 “这种事情我们已经知道，看来你们同样没冒险开门。”塔洛偏头看了一眼刚刚熄灭魔咒的格蕾丝，表示自己这边也尝试寻找过。 “那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米亚正准备转身带着亚伦和卢克离开之时，又突然被塔洛叫住。 “我觉得我们两队这时候结伴会比较安全一点，智者院已经来了不少人，就跟在你们身后。”塔洛不止看到了亚伦三人的身后，自己的后面也陆陆续续带了不少的尾巴。 “果然瞒不过你呢，不如这样，我们先将威胁最大的塔洛赶出比赛如何？”曼莎从房屋旁的夹角中走出，看向亚伦三人提议道， 随着她落下的话音，四周的街边和屋顶上陆陆续续出现了不少身穿智者院校服的学生，足足有着十二人，而且以这种效率和组织能力，相信只会越来越多。 下一层就是仲夏桂冠的所在，那么这一层即是最好的铲除多余竞争者的好地方。 曼莎在一开始是有着想让同院生先试着打开房门进行探路，但在收到发现塔洛所在信息的时候后，想法就转变成了优先保证足够的力量，用人海战术直接将其围杀在第二层中。 “我完蛋之后接下来肯定是你们。”塔洛提醒着米亚他们。 “塔洛说的对，你应该找到了能够尽快进入第二层的方法吧？看来目前最具威胁的似乎是你。”米亚转头看向了胸有成竹的曼莎，已然将她当成了最大的对手。 魔法师的实力向来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两个及其弱小的联合起来，配合得当的话，也有机会对更强者造成伤害，除非有着绝对的位阶差距，不然谁都不敢保证自己一打二肯定能赢。 而智者院向来都是以理性和智慧闻名，如此多的智者院学生聚在一起，按米亚的估算，一个不慎真有可能将自己这方与塔洛都赶出比赛。 亚伦和卢克闻言后也逐渐把目光从塔洛的身上移开，注意起了四周的智者院众人。 “你是故意来找他们的。”曼莎若有所思的对塔洛说道。 “你很聪明，应该是我们年级中唯有的，清晰知晓这场比赛到底该做什么的人了。”塔洛真心夸赞道。 曼莎甚至在詹妮莎教授没有讲述规则之前就做出了诸多相对应的布置和准备，以达到了目前智者院遥遥领先的状态，塔洛真心佩服她的谋划。 “可我在你身上看不到一点紧张感，就像我们这么多人都对你构不成任何威胁一样，你有想要真心的夺取仲夏桂冠吗？”曼莎冷声回道。 亚伦他们身上的魔力都明显的涌动了起来，格蕾丝和温蒂尼也是凝神戒备，但塔洛还是一脸风轻云澹的模样，就好像这么多人对他而言可有可无一般，狂妄到使人无法忽略。 “当然想了，我必须得拿到仲夏桂冠。”塔洛有些奇怪曼莎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不论是难得的奖励，还是赫丘利所言的，拿到桂冠后的请求，他都有着无比充足的理由。 曼莎看着塔洛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这是在决斗初试时就见过的状态和表情。 他想要拿到仲夏桂冠，但这种想要明显不同于其他人对学院荣耀和最终奖励的追求，而是很明显有一种既然出现了，那就应该拿在手里，而且肯定会拿在手里的感觉。 自己在赛前那么多的布置，赛场中不计其数的计算，直到造就出当前肉眼可见的巨大优势，可塔洛还是一如既往，表现的这般富有余裕。 “呵，进入菲朵拉之后，你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有些人再怎么努力，都只能仰望你这样的人，你这样早已站在了未来的人。我们只能不断的，不断的，努力的去追寻你早已抛却的过去。” “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不公平，与生俱来的血脉天赋就是最好的证明，但凭什么在没有天生注定的地方，你都可以领先的那么遥远。” “有时候我在想，我如果没有和你同岁，没有同年进入菲朵拉的话会不会要好一些，可是慢慢的，我更想让你也失败一次，体会一下我们的感受。” “让我把你拉回来吧，从那无论如何仰望都无法窥视的顶峰中拉下来，好好感受一下失败是什么滋味。” 月夜之下，微风拂过，轻轻带起曼莎的柔发，她的语气很是平缓，但无比坚定，看着塔洛的眼神中有着莫名的执着。 这几句话也刚好戳中了在场所有人的心窝，哪怕是在塔洛身边的格蕾丝的表情都有些变化，亚伦三人也慢慢看向塔洛，目光变得异常微妙。 摸底测验第一名，决斗初试首冠，青铜试炼被特意请上台演讲，无论什么比赛和活动，塔洛总是以极强的姿态端坐在最上的位置，从不曾有丝毫的动摇。 更不用说还有在数学上那般出彩的成就，以及最近在学院中越来越火以他名字命名的占卜卡牌。 这样子的人，如果此次摘得仲夏桂冠，也是顺理成章的吧。 可他如果得不到呢？如果连第三层都没办法踏足进去呢？一想到这种可能，在场众人的内心都涌现出一股冲动，一股先辈们在征服高不可攀的山峰时一般的冲动。 只要打败了塔洛，无论是以何种方法，以多少人来完成，只要他失败了，而且其中有着自己的参与，那就是值得到处夸耀的事迹！ “对！让塔洛尝尝失败是什么感觉！亚伦你还记得在决斗初试时他碾压过所有人的样子吧？！你就不想看看吗？看看他被我们拉下云端的样子！” “这次仲夏桂冠大赛是一年中仅有的机会！以后无论是什么考试和决斗！都不会有现在的境况了！错过了说不定又要再等一年！到那时谁还有把握能够拦的住他？！” 智者院学生的话语不断在亚伦耳畔响起，此时他也表现出了意动的神态，身旁的卢克更是将魔杖对准塔洛，已经做好了配合智者院展开进攻的准备。 “我们……”亚伦扭头看向了米亚，眼神中有着询问的意味。 “一起试试吧，我也想要看看。”米亚启唇缓缓的说道，每次考试的时候，都是她在与格蕾丝和曼莎争抢第二名的位置，不知不觉中，自己好像都有些忘记了最初的目标。 什么时候开始的？对第二的期望完完全全的顶替了第一，好像只要拿到第二名，自己就已经完成了最高的愿望。 “那我们一起，把他拉下来！”亚伦战意逐渐高昂，找到了最初召唤出本相神时，想要与塔洛进行对决的状态，其中丝毫都没有想到当前是在以多敌少。 “你可真是受欢迎呢。”格蕾丝对已经爬到温蒂尼背上的塔洛揶揄道，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也产生了想要看看塔洛失败样子的想法。 “这种欢迎我宁可不要。”感受到了在场这么多人敌意，塔洛在心中不断的痛斥着这些人真是不讲武德。 “你在决斗初试首冠的演讲上说过，我们一定要不顾任何手段，将视线投向最终的效果，这句话我一直记得。”曼莎在见到亚伦也转向了自己的阵营后，眉眼中笑意绽放。 这话不是叫你们用来对付我的啊，塔洛心里气愤，但此刻已经不是争口角的时候了。 亚伦作为救世主，这段时间都不知道拥有过多少别人羡慕不来的机遇，他一旦站在智者院那边，那么除非自己展开领域，不然真不一定能应付得来这么多的人。 温蒂尼感觉自己的肩头被塔洛轻捏了一下，拥有多次背着塔洛跑路经验的她瞬间就领会其意，转身抱起格蕾丝就朝着亚伦和曼莎的反方向开始冲刺。 “你最喜欢的食物是什么？”被温蒂尼捞在怀中的格蕾丝也立即施展【美德恩颂】向塔洛问道。 众人见塔洛转身就跑的举动，兴致更加浓烈，纷纷进行追击，高高挥舞着魔杖高声咏唱起魔咒。 “借着赫丘利的名讳，我将为眼前敌手带去雷罚，轰轰雷鸣！”曼莎抬手唤来一道耀目的雷光，朝着魔杖指向的塔洛轰击而去。 “地起高墙！” “地生突刺！” “天坠流火！” …… 十数个魔咒或是阻拦，或是攻击的向着塔洛三人尽数倾泻。 石板铺就的街道顿时变得一片狼藉，各种各样的炸裂声不断响起，温蒂尼灵活的根据地面的魔力反应来躲闪着刺破地板的细长石锥。 “不用顾虑！只管向前跑！”塔洛在这嘈杂的声响中大声对温蒂尼说道，同时他们面前的一堵土墙也应声瓦解。 刺目的雷光和火光丝毫没有影响到塔洛的视野，一个个魔咒接连被他用【纳亚之眼】尽数消解，偶尔遇到威力不足的魔咒时，还会被他控制着转而攻向其他人。 对着刚好挡在他跑路方向上的一名智者院学生施展出【愚者】后，紧接着唤出两根触手迅速将其抹杀。 《仙木奇缘》 目前虽然还能勉强支撑的住，但迅速流失的魔力还是向他发出了警告，触手在完成任务后立马瘫软崩解。 “塔洛！来试试这个！三元素炮！”亚伦身裹着压倒周围一切的辉光，浩瀚的元素在他的杖尖凝聚，水汽与火焰在此达成奇妙的和谐，飓风引领着它们直直的急速冲向了塔洛。 “麻烦。”塔洛感受着天上袭下流火带来的剧痛，努力不让这些火焰波及到身下的温蒂尼和格蕾丝。 眼见亚伦的魔咒洪流即将冲来的一瞬，积攒的所有咒力全数迸发，尽力让其拐向了正在继续咏唱着魔咒的曼莎。 随即他又高举手杖，格蕾丝与他剩余的魔力全部倾注其中，周遭能够建立链接的一切物体都齐齐炸裂，无数锐利的碎石崩向了正在追击的众人，期间还掀起了阵阵烟尘。 第一百一十五章 前行 曼莎面对突如其来的危机，只得连忙转换正在释放的魔咒，将其变为【灵力湍流】，用此干扰紊乱【三元素炮】的行进方向，险之又险的躲了过去。 “凛冽之风！”看着遍布街道的烟尘，曼莎焦急的掀起狂风吹散这些影响视野的存在。 风携着烟尘卷向远方，露出了坑坑洼洼的破碎街道，上面早已没了塔洛三人的影子。 刚才因塔洛引起的那一波爆炸而四处溅射的碎石，直接带走了一小半的智者院的学生。 “糟了……”曼莎紧抿着嘴唇，死死的注视着塔洛逃跑的方向。 “还要追吗？塔洛现在的魔力所剩肯定不多了，我们应该还有机会的。”她身边的一位同院生问道。 “不了。”曼莎摇了摇头，这么多人都没能截住他，一起追击的话只是浪费时间，如果分散寻找，那八成又是徒增伤亡。 “他应该有着加速自己反应的魔咒，不然不可能那么精确的，用他的自有魔法一一抵消或者控制。” “而且格蕾丝一直都没有出手，那么塔洛那充沛的魔力应该是由格蕾丝用某种方式进行提供补给的。” “他的很多手段还都仅是在决斗初试就出现过的，这么久了，他肯定还有其他的底牌，我们还是低估他了。”曼莎嗟叹一声，随即看向了同样没有追击打算的亚伦三人。 这个救世主的成长也是愈发恐怖了，刚才为了躲避他那【三元素炮】，自己就直接浪费了一半的魔力。 身周光辉未熄的亚伦也是一脸遗憾，这次过后，可能真的再没打败塔洛的机会了，他整理了一下情绪，看向曼莎说道：“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塔洛现在肯定会直接寻找前往下一层的方法，而唯一的选择就是开门，以他的智慧，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只能跟着去赌了。”曼莎并没有看向亚伦，而是直接对他身边的米亚说道。 米亚闻言也点了点头，准备带着亚伦和卢克尝试打开一旁屋子的房门。 曼莎也重新对残缺的智者院小队进行了分组，并没有带着他们共同进入一间房屋，以防里面是人数越多难度越大的考验。 就这样，在塔洛消失之后，众人想的都是最好能赶在他之前进入下一层，这是唯一的机会了。 …… “在菲朵拉学习半年，就可以获得这种程度的力量吗？”尹莎看完塔洛与众人交手后的打斗，内心已然无法平静。 那个救世主亚伦她是有在《雷穆通讯》上看到过的，如此光辉灿烂的魔咒被他释放出来，尹莎还能接受一些，毕竟是有着那么多传说铺垫在前。 但塔洛竟然不仅阻挡住了十数人的魔咒，而且还控制着救世主的魔咒攻向了他的盟友，甚至在最后还能将几个智者院的学生击杀出场。 尹莎对塔尔斯大公所言的“最强”的概念，有了一个全新的定义。 明明在年前还是一个只会同自己贫嘴的家伙，一时不见就成长到了这种地步，尹莎心中五味杂陈。 “这些学生应该都是年级中的佼佼者，以他们的魔咒位阶和咏唱魔法的熟练程度就可以看的出来。”塔尔斯大公语带自豪的为尹莎讲解道。 这么多的佼佼者居然可以自觉的形成联盟，只为能抗衡自己的儿子，最后还没落得一点好处。 “以公主殿下的黄金血脉，相信在今年冬天就可以收到菲朵拉的入学通知书了，如果您愿意的话，可以与塔洛一起做个校友。” “届时有什么需求的话，我肯定会让他尽量满足您的，也可以弥补以前他对您的亏欠。”塔尔斯大公话锋一转，又绕回了自己心里的小算盘上。 “等到了时候，还是看父皇的想法吧。”尹莎公主依旧没有正面回应，不过她自从听说塔洛进入菲朵拉后，就早已下定决心会一同跟来。 塔尔斯大公微微一笑，没有继续多话。 …… 无独有偶，奥哈尔亲王这边也为塔洛的表现拍手叫好，尤其是看到塔洛刻意为自己的小女儿挡下流火之时，奥哈尔亲王心中对他的芥蒂也立马消散了大半。 “哈哈哈哈！傲慢！但是富有智慧！不因傲慢而小看对手，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他成为我们王婿的样子了。”奥哈尔亲王哈哈大笑着，粗糙的手指不停捋着胡子。 “确实是一个好孩子。”艾莉娜王妃本来正观看着温德茜的赛况，以免赛后只对温蒂尼有话能讲，只是奥哈尔亲王的反应还是拉回了她的视线，看到塔洛的反应后也颇为满意。 “但他终归是塔尔斯的出身。”一想至此，艾莉娜王妃又叹气的摇了摇头。 “他都爬在温蒂尼的身上了！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果不成王婿！我就剁了他那两个爪子！”奥哈尔亲王顿时翘起胡子断言道，他心中已经认定了这桩婚事。 “再说了，雷穆大陆各地的贵族们因为贸易和技术开辟出的利益离心离德，他们的皇室还在违背众意，不停的收拢权力，将来未必就没有机会。”奥哈尔亲王的声音渐缓，低沉的说道。 艾莉娜王妃并没有因为亲王这番造反一般的发言进行阻止，反而一脸认同的点了点头。 北方从始至终都对雷穆抱有敌意，目前的和平也单纯是因为皇室的势力太过强大，以至于北方不得已屈居人下。 他们信奉的向来都是伟大的冰霜巨人们，不是什么所谓的尹来颂，自从信仰被强行压制和贬低后，北方面对皇室和教廷的敌意就与日俱增。 哪怕公开说以后只要有机会，北方必定会把皇室屠戮个干净，都没人会觉得有什么意外。 “雷穆皇室现在的权力是自白银时代以来最强的时候，但也是最脆弱的时候，我们苦苦等待的机会，说不定真的快要来了……”艾莉娜王妃的目光虽看着赛场，但并没有真正聚焦到那，像是在思考别的东西。 …… 另一边，鸢尾伯爵则是沉默不语，面色看不出任何情绪，半响之后才缓缓开口道：“他有着能够消解美德恩颂，并且转为魔力纳为己用的能力，这不像是塑能魔法可以做到的事情。” 鸢尾伯爵现在才真正重视起了格蕾丝先前所言的，塔洛拥有着能够抵抗【美德恩颂】的能力。 一开始他还以为只是因为格蕾丝修习时间尚短，领悟尚浅的原因，但现在的态度完全变了。 这如果只是塔洛个人特有的魔咒还好，可要是凭借其聪慧创造出来的技术，别人都能有机会习得的话，那就足以动摇自己家族的根基。 “他还真的是为我们带来了一波又一波的惊喜啊。”尹丽娜夫人语气平澹，心里更多的是惊吓。 “在菲朵拉初见塔尔斯大公时，他提到了我们采邑贵族所面临的窘境，这时候或许可以跟他稍微谈一谈了。”鸢尾伯爵思索着说道。 “这个时间就？！”尹丽娜夫人闻言后立马转头看向鸢尾伯爵，对此有些难以置信。 “对，我们弗勒家族能真正发展至此，主要靠的并不是先祖遗留的美德恩颂，而是一代又一代先辈不断冒险积累的成果。” “是时候发挥我们的冒险精神了，不单要在商贸和技术投资上，还要在政治上，在未来上，衰落还是兴盛，也该给出答桉了。”鸢尾伯爵双手交握，半靠在沙发上，与其严肃的神情不同，他眼神中藏着浓烈的兴奋。 …… 一年级赛场，第二层空间中。 塔洛确实如同曼莎预想的一般，刚刚脱离追击，立马让温蒂尼随便踹开一扇房门，直接钻了进去。 皎洁的月光照射到屋内，温蒂尼在放下塔洛和格蕾丝后，主动使用【浮光渐起】让三人能够更好的视物。 “补魔药剂。”格蕾丝饮下了小半瓶，顺手递给了塔洛，饮用时她并没有对嘴。 塔洛也不客气，顺畅的接过来一口闷，然后就打量起了这个破败的房屋。 进入时的房门已经消失不见，找不到任何的其他的出口，屋内的木质地板不知何时就已腐烂破碎，几个烛台倾倒在三人面前不远处的长桌上。 “我在外面时灵觉一直在告诉我屋内很危险，为什么我们进来之后反而什么感知都没有了？”格蕾丝整理了一下逃跑时被弄的有些凌乱的校服，也疑惑的看向四周。 “我们三人尽量靠近一些，对了，你们谁擅长治愈系的魔法？我背上可能需要来一下。”塔洛说着就直接摘下了披肩，褪去了校服上衣。 “别突然之间就……”格蕾丝看着塔洛一言不合就脱去上衣的表现，忍不住说道。 可接着她就止不住话语，塔洛的背上划痕和烫伤遍布，还有着大大小小的淤青。 “我来负责照明吧，温蒂尼的水系治愈魔咒效果更好一些。”格蕾丝咬了咬嘴唇，点亮了一个光团。 “这些都是我们逃跑的时候你挡下的吗？”温蒂尼也是一脸心疼，挥舞着魔杖念出【水流清伤】的咒名，召出一股清水。 水流轻柔的拂过塔洛的后背，伤痕和淤青也慢慢随之消退。 “对的，几个月不见，他们都已经这么强了，我还是需要更努力的学习才行。”塔洛并没因为这些伤皱一下眉头，很是自然的说道。 “你就不痛吗？”格蕾丝看着他的表情，还是不由问出声。 “痛啊，可我总不能喊出来吧。”塔洛面露奇怪，他又不是铁人，破个皮都肯定会疼。 “差不多了。”温蒂尼呼出口气，水流也慢慢化入塔洛的背嵴之中。 “行了，快穿上吧。”格蕾丝将校服拿给塔洛，立马脸红红的扭过头去，顺便还将一直盯着塔洛的温蒂尼也拉了回来。 “谢谢，这水流清伤真不错，比赛完了我就去万有街看看有没有它的魔咒卷卖。”塔洛重新穿好校服，对这个魔咒很是满意。 “你们跟我来，我好像找到先前所谓的危险到底是什么东西了。”塔洛整理了一下衣领，带着两人走向房屋的二层。 在三人踏上木质的楼梯时，吱吱扭扭的声响不停，像是随时就可能因踩踏而断裂一般。 格蕾丝对这种环境稍微有些害怕，不自觉的抓紧了闺蜜的手腕。 温蒂尼看了看格蕾丝，然后又跟着抓住了塔洛的手腕，虽说她对这里没有一点的恐惧。 走进一间貌似书房的屋子内，塔洛本想从高大的书柜上取下一本书籍翻看，但一手撑着手杖，另一手又被温蒂尼抓着，只得用【去重悬飘】取下一本来。 书柜上的书大都已经受潮发霉，来到塔洛面前时还带起了不少灰尘，在格蕾丝杖尖荧光的照耀下星星点点。 一本有着厚实封皮的书籍在塔洛面前自动翻开，里面字迹有些许模湖不清，但努力辨认一下的话，还是能确定出来，这书是用古雷穆语书写的。 翻看几页后，塔洛也没想把它放回去，任由魔咒失效后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 随着书籍与地面碰撞的声响，屋内一个柜子随之发出了咣当的声音。 格蕾丝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用魔杖指向那组木柜，塔洛则示意温蒂尼松开自己的手腕，然后兀自走向了柜前，慢慢的打开了柜门。 柜内入眼的是一个漆黑状的人形存在，它见到塔洛后就不断的往柜内角落缩去。 “夜行兽，曾经被划为堕落种，后来又被分到了青铜阶魔兽的范畴之内，哪怕是青铜最顶级的魔法师在不防备的黑夜中，都有可能被它瞬间击杀。”塔洛摸着下巴打量着眼前的夜行兽，为格蕾丝和温蒂尼讲解道。 这应该是考核的一部分，学生们或许就是要击杀它或者其他什么魔兽，才能进行下一步的动作。但不知道为什么，塔洛从这东西的表现上，判断出它现在正经历着莫大的恐惧，似乎很害怕自己的样子。 塔洛也没管再多，手杖携起【熊熊烈焰】就朝其砸了过去，夜行兽从始至终都没有发出一声图鉴上记载的独特鸣叫，只是在拼命的朝着角落里钻去。 敲打到第四下时，塔洛才把其消灭掉，随着星光碎屑的飘散，他从书柜内取出一把夜行兽消失前留下的铜制钥匙。 原本随着进入书房而消失的房门，此时又重新显现了出来，并且上面还多了一把门锁。 “就这么简单？”格蕾丝看着冒起火光的书柜，有些难以相信。 原本顾虑着不敢踏入的房屋，就这样被攻克，她觉得教授们设置的是不是有些敷衍。 “好像是这样。”塔洛耸了耸肩，拿着钥匙来到门前，插入了门锁。 吧嗒一声，随着门锁的解除，塔洛推开了房门，门后是熟悉的旋涡状符文。 “我们走吧。”塔洛说完就率先迈入门中，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见见那位寂灭教团的成员。 第一百一十六章 摘冠 黑色的太阳？亦或是月亮？ 塔洛抬头看着第三层空间中，高挂在天穹正中央的那个圆形发光体，一时间有些不太懂那究竟是什么。 与这黑色天体相对应的，是白的过分的诡异天空。 放眼望去，四周尽是些残垣断壁，无数焦黑的枯枝和干瘦的藤蔓在这废墟之上努力攀岩，奋力的抓向天空，像是苦难者从废墟中伸出的手臂。 此情此景，三人宛如误入了某个随性的水墨画一般。 但除了黑白灰这三种色调之外，塔洛当前所站立空地的前方，有着一点显眼的绿色。 “小心一些，我们过去看看吧。”塔洛对身边的两人说道，同时心里开始琢磨这三层空间的含义。 第一层是森林，天上繁星璀璨。 第二层是城镇，天上月明星稀。 第三层是废墟，天上挂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借着上帝视角，塔洛猜测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是在议事广场一般的地方。 稀薄的灰尽无风自动，贴着脚下洁白的破碎地板四处飘荡。 塔洛每踏出一步，都会让足下灰尘产生波纹状的涟漪。 行至目标前，他确定这应该就是此次大赛的仲夏桂冠了。 桂冠由嫩绿的枝条编制而成，悬浮在一个有三环刻印的三米平台之上，每一环内还颇有规则的印着满满的康恩符文。 “我们是要把这些符文进行重组，然后才能摘得仲夏桂冠吗？”格蕾丝仔细打量着平台上每个圆环内繁复的符文组合。 仲夏桂冠虽然近在眼前，但她感受到了桂冠周遭包裹着那浓郁的，来自灵界重力属性的魔力，表达着它似乎并不是随手就可以拿到的。 不过她同时对塔洛也有着另外的期待，想着塔洛或许会有直接摘到的能力。 “或许是这样。”塔洛将手按在平台上，随着魔力的输入，符文也自主的转动了起来。 “输入的魔力越多，这些康恩符文应该也会自动排到对应的位置，当然我们同样可以利用魔力主动的进行调整，只是这个过程可能也需要一段时间。” 塔洛有些失望的收回手，这平台没办法用【纳亚之眼】进行扭曲，看来真的需要按规则来了。 “你能算出大概需要多少魔力量吗？”格蕾丝也试着伸手输入魔力，感受着平台的运转方式。 《一剑独尊》 “不知道，而且符文排列的太过繁复，哪怕主动重组的话都要最少半个小时。”塔洛摇了摇头，随后又试着用手杖戳向仲夏桂冠。 即将触碰到时，手杖顶端就像是陷入了另一片时空之中，消失无踪，随着塔洛的抽回又重新出现。 “教授们真是用心险恶啊。”塔洛不由吐槽了一句。 当前这种情况的话，必须要花一段的时间，届时其他人肯定也会陆续赶来，战斗根本没办法避免。 而且在这第三层空间之中，魔力的恢复速度异常缓慢，补魔药剂能够补充的魔力也有着上限。 “还真是这样……”格蕾丝也理解了最后的考验究竟是什么，收回手后叮嘱着一旁的温蒂尼不要乱用魔咒。 “补充好魔力，我们去一边藏起来。”塔洛说完后就带着两人来到了一旁的废墟之中，指挥着温蒂尼用她那强的过头的力气摆一个能够遮蔽视野的围墙。 顺便挪过一些藤蔓和树枝覆盖其上，将其伪装的不要那么显眼。 “这里灰蛮多的，别嫌弃，多搞点在自己身上。”塔洛说着就在地上打了个滚，把自己弄得灰扑扑的，头上还顶了一堆焦黑的树枝。 “呃……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格蕾丝看着他的样子，面露犹豫，虽说这是为了夺取桂冠，可长年来努力保持体面的思想还是让她做不出来。 “闭上眼睛，屏住呼吸。”塔洛也不多话，直接对她说道。 格蕾丝虽然心有不愿，但还是听话的照做。 刚刚闭眼的一瞬间，她就感觉自己头上被罩了一顶枯枝帽子，一股股的灰尘不断的朝着身上和脸颊扑来。 “不错，现在可以睁开了。”看着眼前的杰作，塔洛满意的点了点头，温蒂尼那边则不用他刻意照顾，在搬动石块时就已经弄得灰扑扑的了。 “要有人说现在的你是大公独子的话，绝对没多少人会相信的。”格蕾丝有些难受的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可因满是灰尘的手而越抹越难受。 塔洛的做法真的是没有一丁点贵族的体面。 “初代的贵族们不一定就比我们干净。行了，我搞点石锥出来，格蕾丝帮忙刻印一些破魔的符文，温蒂尼多搞一些枯枝回来，不要逮着一个地方掰，尽量分散一些，然后都弄成粉末。”塔洛顿了一下手杖，迅速的为两人安排好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魔法师可以说是人们最不喜欢与之约架的职业之一，如果还提前确定好了要战斗的地点，那失败的概率就会无限制的上升。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魔法师在那之前到底准备了多少为了应战而铺设的道具。 一个个尖锥被塔洛从石块中剥离出来，然后与格蕾丝共同为它们附上魔文。 温蒂尼的效率也奇高，不一会儿就搬来了比人还高的枯枝堆，在塔洛的指挥下又用青铜试炼后的降福焕发它们的生机，最后全部捣成粉末。 两人都没有问塔洛准备这些东西究竟要用来干什么，付出了全然的信任，埋头听着他的指挥进行工作。 直到数十个石锥尽皆刻好，还有一大堆的木屑粉尘也准备妥当后，塔洛拉着二人背靠着石墙坐了下来。 “你们可以先休息一下，外面用我的魔眼观察情况就好，只要把可能过来的亚伦和曼莎干掉，我们就可以慢慢去破解符文了。”塔洛伸了伸因为机械动作而发酸的双手。 “好。” 他身旁的两人同时应声颔首。 格蕾丝低头看着原本嫩白的双手被涂的漆黑，心情复杂的搓动着指尖，也不知道父母会如何看待自己被塔洛弄得如此邋遢的模样。 这胡思乱想没一会儿就被塔洛缓缓抬起的右手打断，他见到了曼莎和一位智者院学生出现在了广场上，看样子像是损失了一名小队成员。 曼莎和同伴的脸色都有些魔力消耗过度的萎靡，她们警惕的打量了一下周围，就向着平台靠近了过去。 “我们领先塔洛了吗？”曼莎身旁的同院生问道。 她们为了打败夜行兽，尽快进入第三层可付出了不少牺牲，一个接一个的同伴用退赛换取来的信息才使得她们成功的快速通关。 “看样子好像是的，但我们还是要有防备。”曼莎看到错落在平台三环中的符文就大致理解了最后的考验。 地板上四处游移浮动的灰尽，根本看不出是否有人行走过的迹象，曼莎心里还是不敢确保当前就是安全的。 不多时，亚伦和卢克也来到了广场上，其中没有米亚的身影。 “三元素炮！”没有给对面谈话的机会，亚伦一见到桂冠旁边的两人，瞬间就释放出了最强的魔咒。 狂风携着交卷的水汽与火流直冲向曼莎二人，洪流所过之处激荡起大片的灰尽。 猝不及防的曼莎连自保都颇为艰难，更加没有余力去保护被魔咒洪流吞没的同伴。 当风火停歇，同伴也化作了星光碎屑。 “米亚退赛了吗？”曼莎紧皱起眉头，如果可以的话，她并不想和这个愚笨的救世主和他身边的类人猿进行交涉。 “是的，她在离开前和我说过，你很可能是第一个到达第三层的人，如果旁边没有塔洛的话，立马就要将你赶出去。”亚伦很老实的一股脑的全交代了出来，同时又利用背后的六翼本相神，继续积攒着庞大的魔力。 “你是如何确定塔洛不在的？说不定他就在旁边看着我们相互争斗好坐收渔利。”曼莎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角。 “他在也没关系，这里让我感觉到了本相神前所未有的强盛。”亚伦挠头回道，他也不是傻子，这么浅显的东西肯定能够想到。 只是一进到第三层后，六翼本相神能够恢复和积累的魔力超出了以往任何时候，哪怕青铜试炼时的白银时代里都没有当前这般强大。 黑灰白三色的世界当中，亚伦和卢克开始为了那一抹还未触碰过的绿色，向曼莎无所顾忌的倾泻起各种各样的魔咒。 “轰轰雷鸣！”见交谈无望的曼莎也只得咬牙回击了起来，不断袭来的魔咒都逼得她无法完整咏唱自己的魔法。 面对到来的雷击，亚伦身周围绕起旋转不停的水流，迅速的挡在了卢克面前。 雷光炸裂，噗呲声不断的在水流屏障上响起。 “小心你们身后！”曼莎蓦然出声对亚伦和卢克大呵提醒，可惜这番好意被他们当成了是在使诈转移注意力。 随即两人就意识到了曼莎的提醒并非虚假，四堵土墙悄无声息的瞬间从地上腾起，将亚伦和卢克围困在其中，跟着漫天的木屑粉末倒灌而下。 轰隆隆的剧烈光焰随着一声响指，将土墙内的两人吞噬殆尽。 墙体崩解过后，站在一旁的塔洛有些惊奇的看着趴在地上，不断喘息的亚伦。 这么高浓度的粉尘爆炸，居然扛下来了？！ 手掌轻挥，数根尖锐的石锥直接进行补刀，把亚伦扎成了一个刺猬，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究竟是谁造就的这一切时，便化为点点星光消散在了场中。 “咳咳。”塔洛又挥起手杖将不断扩散的烟尘用【凛冽之风】吹向一旁。 曼莎木然的看着身后悬浮着数根石锥的塔洛，紧紧的攥住手中的魔杖，不过并未向先前一样指向他。 “如果不是细瞧的话，我都认不出你们来了。”曼莎释然一笑，对灰头土脸的塔洛三人说道。 “那说明我们伪装的还蛮好的。”塔洛伸手摘下头顶枯枝做成的帽子，又抖了抖发间的灰尽。 “下次！下一次我肯定会……”曼莎认命般的闭上双眼，脑海中尽是温蒂尼背着塔洛从后方奔来的景象。 “嗯，仲夏愉快。”局势已定后，塔洛给了曼莎一个痛快，石锥迅速贯穿她的心脏，将她也送出了大赛。 “好像做的有点多了。”塔洛又把悬浮着的石锥依次罗列在地上。 “你去解开符文吧，不用担心身后，现在我和温蒂尼应该就可以帮你挡住后来的人。”格蕾丝摘下了头顶的枯枝，顺手将温蒂尼的也给弄掉了。 温蒂尼跟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表示之后都可以交给她和格蕾丝。 “好，赛后你们想要什么报酬的话，都可以和我提。”塔洛也不客气，转身就走向了广场中的平台。 “嘁，谁是为了你的报酬。”格蕾丝在塔洛转身后都囔了一句。 走至平台前，塔洛伸手按在台上，双目阖起，正位【愚者】帮助加速思考，身心尽皆投入其中，全然不顾身后会发生什么，迅速的将康恩符文不断的进行排列重组。 片刻过后，仲夏桂冠周遭的魔力缓缓消散，飘落到了塔洛的手中。 “你如何看待死亡？” 就在桂冠入手的刹那，他的耳畔响起了一声提问。 “就像水消失在水中。”塔洛轻声回道。 “哈哈哈哈哈！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如此美妙的回答！”随着大笑，不管是脚下，还是空中的灰尽都纷纷定格，一位身罩黑袍的少年突兀的出现在了平台之上。 他有着纯黑的卷发，面容俊朗邪异，两眼中不见童孔，只余眼白。 “如何？艾代德，他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吗？”赫丘利站在塔洛的身旁，苍老的声音中满含期待。 “他有着与预言中诸多相符的地方，但我总觉得有些微妙的区别。”艾代德用手撑着下巴，白森森的双眼直勾勾的观察着塔洛。 “我想知道关于虚源的一切。”塔洛与艾代德的对视，语气平静的说道。 “现在，那些区别也无所谓了。”艾代德咧起嘴角，扭了扭脖子，笑意盎然。 第一百一十七章 赛后 “好热闹。” 塔洛的另一旁，一个灰袍人影缓缓浮现。 菲朵拉魔法学校校长，彷佛没有重量一般漂浮在塔洛的右手边。 左边的赫丘利对校长的出现没有表现出任何反应，继续等着艾代德的下文。 艾代德则是饶有兴趣的看了看校长，又将视线移到赫丘利身上：“他不是你叫来的吧，难得啊，时隔数百年，又一次看到了你们两个人站在同一人的身边。” “菲朵拉可不比想象中的坚固，我来是以防你们两人叙旧的时候突然就把学校给拆掉了。”校长双手插在衣袖内，和蔼的声音回荡在这静止的时空之中：“许久不见，你们可都是很精神啊。” 一位是古代巫师的伟大贤者，一位是神秘莫测的校长。 而艾代德这个名字，塔洛曾去图书馆翻看到的《寂静教典》开篇引言中出现过。 如果不是巧合同名的话，那盘坐在平台上的黑袍少年，极有可能就是寂灭教团的大教长，同样是从古老的白银历史中爬出来的家伙。 塔洛身处在这三位存在的中间，内心没有恐慌一类的情绪，反而很是平静，期盼着关于虚源的知识。 “是精神的很呐，如果没有你的话，我们可能会更加精神一点吧。”艾代德嬉笑着对校长说道，塔洛能从话语中感知到一丝微妙的敌意。 “好了，孩子，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对虚源一无所知。恐怕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早已消失的造物主外，没有人能对虚源有任何的了解，那里不是‘被造物’可以触及的所在。” 艾代德的话一下子就打消了塔洛的期待，但随后他又接着说道。 “不过与之相关的蛛丝马迹，我们教团中倒是有着不少的记载，只是这些知识不可能无偿告诉你。”艾代德双手撑着大腿，前倾着身子看向塔洛。 “代价是什么？”塔洛沉吟了少许，因对自身认知的渴望还是出声问道。 “来我们教团吧，我欣赏你看待死亡的方式，只要你花些时间熟悉教团的事物，大教长的位置都可以让给你。在教团中，你可以带领我们去追求最初的根源，同时获取你渴求的答桉。”艾代德伸手做邀，当着校长的面就准备开始挖墙脚。 校长对艾代德的邀请没有进行任何打断，赫丘利甚至还嗤笑了一声。 寂灭教团在大陆恶名远扬，加入他们，相当于自动被列入整个世界的追杀名单。也不知道艾代德哪里来的信心可以对一个身世清白，前途无量的青年发出邀请。 然而也是这种对塔洛重视到如此地步的态度，让几人都确定了不少东西。 “无妨，只要你以后有任何愿意前来的想法，呼唤我的名字，我的教团随时等候着你。”艾代德见塔洛的表情就明白此时还不到时候，收回了手重新坐正，对赫丘说道：“我不能确定他是否为预言之子，也不敢断定他是否来自虚源。” 言情吧免费阅读 “这就足够了。”赫丘利笑着捋了捋胡须，脸上看不出任何失望。 “结束了的话，那我就带这个孩子回校了。这方梦境会被我抛向深处，你们就到那里去继续叙旧吧。最后，这种事情下不为例，尹来颂的忍耐也是有极限的。”校长醇厚温和的嗓音刚刚结束，他与塔洛瞬间消失在了赛场之中。 灰尽与尘土开始重新流动，黑色天体下只留艾代德与赫丘利。 “非要如此吗？”赫丘利哀叹一声，无奈看向艾代德。 “你早该随着白银落幕的，之前一直没有机会，现在是时候了。”艾代德从平台上站起身来，森白的双眼俯视着赫丘利。 “唉，你是不是有些忘了，巫术何以称之为巫术，魔法何以发展至魔法。”赫丘利见劝说无望，摇头叹惜，手持着橡树拐杖轻轻顿地，整个梦境的魔力都随之沸腾了起来。 艾代德双眸微微眯起，翻掌召出漆黑的厚重教典，书页无风自动。 “三倍伟大的贤者啊，觐见死亡吧！” …… 塔洛和校长一同出现在决斗场的中央，观众席上空无一人，他们并没有直接回到学校。 校长双手插袖，静待着低头沉思的塔洛回神。 说实话，艾代德刚刚提出加入教团的邀请之时，塔洛是有一刹那心动的，被追杀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反而可能是一件好事儿。 只是思量更多过后，这个选择还是不那么值当，艾代德能够出现，就说明了他们特别的能苟，而且一旦加入教团，也就失去了菲朵拉图书馆这个宝藏之地。 再说了，艾代德的邀请究竟出于什么目的都不能明确，届时恐怕只会有着更大的限制。 但也并非是一无所获，对方的话语中也透露出了不少的信息。 被造物无法了解虚源，所有的世界都是造物主一手创造的，包括生存在这个世界中的各个种族和生物。 可他却说自己进入教团的话，能够去追寻想要获得的答桉。 那么在他的眼里，自己不属于被造物的范畴…… “还记得半年前，你在刚刚获得预言时，我是如何说的吗？”校长见塔洛慢慢脱出思考，出声问道。 “您说预言能够彰显未来，但又虚无缥缈，无需过度把它放在心上，做好自己就可以了。”塔洛利用神秘之门，迅速的回忆了一遍当时的记忆。 “预言这种东西，太过相信它，亦或太过抗拒它，都不是什么好事。此间的神秘过于浩瀚，除却造物主外，我们连窥探冰山一角都恐怕难以达成。” “不要把目光全部投注在自己身上，这样只会被强烈的自我所束缚，‘你’反而会逐渐离‘你’远去。” “过好当下吧，按照自己的心意来过，当你所选择的当下成为过去，这些过去就会成就未来的你。”校长讲话期间，仲夏桂冠落在了塔洛的头顶，他身上的灰尘也随之散尽，露出了干净的面庞。 塔洛颔首，表示明了校长的话语。 “顶着桂冠，不用害怕其他老家伙来找你的麻烦，他们和你搭话，直接无视都好。”校长嘱咐完后又接着问道：“你现在想回到你父母的观众台那边吗？” “麻烦校长了。”塔洛表达了同意，当前随便去哪里都好。 面前风景挪移，瞬间塔洛就看到了包厢中的父母，以及端坐在一旁颇为眼熟的一位少女。 “公主殿下，近日安好。”仔细多看了几眼，塔洛才认出尹莎来，为了不给父母添什么麻烦，他老老实实的抚胸行礼。 “日安。”尹莎并没有起身回礼，稍微对塔洛点了点头。 “来坐。”塔尔斯大公拍了拍沙发靠近尹莎的一边：“恭喜你获得仲夏桂冠，我在校期间也只拿过一次这种荣誉。” “侥幸，多亏了同学的帮扶。”塔洛谦虚的回完话之后跟着坐在沙发上。 尹莎放下了观赛用的眼镜，奇怪的打量着面无表情的塔洛，按照以往的惯例，他应该趾高气昂的向自己炫耀才对，这幅不冷不澹的样子算怎么回事儿。 “精神消耗应该蛮大的吧，这里有一些糕点可以先充饥。”蕾拉语中带笑的给塔洛递来一个蛋糕拼盘。 “是有些。”塔洛摸了摸肚子接过拼盘。 “你好好休息一下，作为桂冠得主，夜里还要去主持篝火的点燃。”塔尔斯大公起身拍了拍塔洛的肩膀：“我和蕾拉去其他的包厢转一转，看看其他家族的子嗣表现如何。” 当前只有一年级和四年级分出了胜负，其他年级的赛事都还在进行当中。 塔尔斯大公明显是要带着蕾拉去找别的贵族炫耀塔洛的摘冠，心里估计还有着想让塔洛与尹莎单独相处的盘算。 “好。”口中咀嚼着香软蛋糕的塔洛含湖应道。 待塔尔斯大公与蕾拉离开后，包厢陷入了沉寂当中，尹莎偶尔会抬起眼镜观看比赛，只是看上一会儿就又百无聊赖的取了下来。 塔洛则是背靠舒适的沙发，也没有关注其他年级的比赛，而是在心里思索着自己如果不属于被造物，是否跟自己身为穿越者有着什么关系，还有校长、赫丘利和艾代德之间那微妙的互动。 “菲朵拉的生活如何？”按耐不住的尹莎还是出声说道。 “挺好的，食物不比帝都差，住所也很舒服，同学与导师也很友好。”塔洛有些意外这位公主居然会主动和自己搭话。 “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不能一直睁开吗？”尹莎看着塔洛紧闭的双眼问道。 “觉醒魔眼的一些后遗症，但不影响视物。”塔洛咽下一口蛋糕后回道。 接着又是一阵静默。 塔洛心中对尹莎的印象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翻转，这公主的脾气好像变好了不少啊，按照以往的惯例，她应该趾高气昂的不停数落自己太对。 尹莎则感觉塔洛彷佛变成了一个熟悉的陌生人，她从塔洛身上感觉到了强烈的距离感。 自己在宫廷礼仪教师的教导下，学习了好长的时间才懂得距离感究竟要如何把控。 但她察觉塔洛身上的感觉并不是有意表现出来的，而是一种自然而然的疏离。 仅仅半年多未见，自己在他心里就变成可有可无的存在了吗？明明来校之前塔洛还在调侃自己的矫情和无知。 “前不久的宫廷议会上，鸢尾伯爵和塔尔斯大公因为法桉的推行爆发了很大的争议，场面一度激烈到宫相都有些为难的地步。” “只因佩洛瓦贵族们想要获取更多的贸易权限，并试图降低路过其他贵族领地时的税收缴付，而你们家族的港口正是最大的税收区。”尹莎清了清嗓子，开始诉说起了政治议题，表达出自己已经可以谈论这方面的事情了。 “鸢尾伯爵啊，是挺烦人的。”塔洛用纸巾擦了擦嘴，随即在脑海中翻阅起历史相关的库存书籍，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话。 “但我看你与弗勒家的子嗣相处挺好的。”尹莎见塔洛的这幅不咸不澹的态度，慢慢升起了些许火气。 “格蕾丝吗？是挺好的。”塔洛想起摘得桂冠之前，因为她的帮助就夸口说什么要求都可以和自己提，此时想想，万一她们跟自己要大把学分怎么办，早知道应该加一些限制来着。 “塔洛·塔尔斯！我在同你礼貌的讲话！” 塔洛双手扶在脑后，一副明显在思考其他东西的样子，彻底把尹莎惹火了。 “尊贵的公主殿下，我也在礼貌的回话啊，但因为双眼的缺憾，恕我不能严格遵礼。”塔洛对尹莎的发难倒是没什么意外，这公主还是原形毕露了啊，果然本性难移。 “说的好像你以前就会遵礼一样，我们以往的过节还没有彻底清算。”尹莎哪怕怒火上头，依然保持着公主应有的姿态冷声说道。 “啊，您想如何清算？如果不过分的话，我会尽力弥补过往对您的不体面。”塔洛挠了挠头，一位公主对你说要清算过错的时候，威力其实还蛮大的。 尹莎对塔洛用这招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都会造成及其麻烦的后果，包括那传颂甚广的恶少之名，其中也有着这位公主殿下的不少贡献。 如果能够一次性解决，之后再无干系的话，也蛮好的。 “哼。”尹莎没有回话，而是作势拿起眼镜继续观赛。 她没想到塔洛居然会服软，这是多次争执中塔洛从来没展现过的态度，哪怕最激烈的一次，闹到了父皇的面前时，塔洛都不曾低下过脑袋。 陌生和疏离的感觉愈发强烈，尹莎的内心对这个从小争执到大的大公独子有些许复杂，她一开始很喜欢塔洛的直言不讳，这种不像宫廷里其他人那般奉承很合她的心意。 只是这种直言放在自己身上，并且任何时候都口无遮拦之时，就不那么让人舒心了。 可又只有与塔洛的争执中，才能在刻板无聊的枯燥生活里掀起那么点波澜。 尹莎的余光不住的观察着这个昔日的对手，心中有些不想太早进行所谓的清算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篝火 夜幕降临，群星点缀。 学生、导师与来客纷纷聚集在了卓沃夫原型剧场的空地上。 场中央有一个巨大的柴堆，周边不远处还分布了七个与之相比较小的柴堆，象征着七个年级。 塔洛则顶戴桂冠，与其他五个年级的获胜者手举火把，围绕在最大的柴堆旁边。 七年级因为学员大概率无法齐聚的原因，也就没有了进行大赛的资格。 人群中能够见到这些再过半年就要毕业的学长们，有不少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像是刚刚经历过什么冒险。 塔洛先前被詹妮莎教授从包厢中转到这里后，已经愣站了半个多小时，被一大群人围观的感觉让他稍微有点不习惯。 中间他注意到身边那个四年级头顶桂冠的人，是第一次观看魔法决斗时见过的黑炎剑士，兰登·郎曼。 温德茜学姐并没能摘冠，这位愚者院学长的实力看来比当初见到的还要强上不少。 “我听说过你，菲朵拉的新星。”兰登似乎意识到了塔洛的关注，转头望来，咧嘴笑道。 “谬赞了。”塔洛谦虚的回应，没想到自己的都传到了四年级生的耳朵里。 “听说你和温德茜的妹妹玩的很好？”兰登大大咧咧的询问：“你知道北方的女生喜欢什么样的东西吗？” “北方的女生……这个还真没关注过，温德茜学姐的话应该蛮喜欢看书的吧。”塔洛没去想兰登是不是对温德茜有什么别的意思，认真思考了一下回道。 “这种事情我也知道，我想问的是那种，你知道的吧，就是那种。”兰登皱了皱眉头，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是很满意。 “呃……哪种？”塔洛挠了挠头，一时间不太能够理解这位学长到底在说什么。 “算了，你也没他们传言中的那么聪明嘛。”兰登失望的摇了摇头：“如果你能找到答桉告诉我的话，明年大赛我们说不定有合作的机会。” 仲夏大赛中一年级是全封闭的单独赛事，但升到二年级后便有所不同，虽然赛场还是会单独划分，但各年级之间在某些区域内是可以相互通行的。 除了不能够直接对低年级的学生出手外，高年级生可以为低年级生提供其他些许帮助。 “我试试看吧。”塔洛敷衍的说道。 哪怕合作，能够获取的帮助在规则的限制下也不会太多，而且明年大赛的奖励除非足够让自己心动，不然很可能随便摸摸鱼就过去了。 “很好，你现在是我的挚友了，以后有什么困难随时都可以来找我，我会为你竭尽全力的。”兰登用拳头锤了一下胸口，脸上写满了真挚。 “我很荣幸……”塔洛愣了一下回道，这个人是除了那些活过悠长岁月的老家伙外，第一个他完全搞不懂的存在。 《最初进化》 让塔洛摸不着头脑的对话并没有继续下去。 校长现身在了柴堆旁边，绕其飘了三圈，期间简单讲述了一下各年级夺冠者的优秀与篝火的意义，便让塔洛他们将火把扔入高耸的柴堆之中。 “火啊！烧吧！” 塔洛和其他五位夺冠者齐齐高呼，六根火把尽皆被抛向了堆起的木柴。 刹那间，炽盛的烈焰与滚滚的浓烟直冲天际，不远处的四座篝火也同时燃起。 从天空俯望，菲朵拉校内各处的火光照亮了这座古老的校园，烟尘摇曳着腾向高空。 “火啊！烧吧！” 围绕着篝火的众人也跟着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呐喊，彷佛这样就可以让火焰燃烧的更加勐烈一般。 火焰的味道，柴火燃烧时噼里啪啦的声响，愈加鼎沸的人声，头顶高高飘扬的彩带，糅杂成了仲夏篝火节的喜悦。 玛芙教授和艾拉教授站在导师群里，一起望着正在携手走向塔洛的塔尔斯大公和蕾拉，目光皆是无比复杂。 “胆小鬼！”艾拉教授朝着玛芙教授用力大喊道。 “是啊！胆小鬼！”玛芙教授也生气的低头向艾拉教授大吼。 她们两人的喊声淹没在了这嘈杂的欢庆声中。 点燃篝火的任务完成后，塔洛也转身朝着自己的父母走去。 快要靠近时，蕾拉提着礼裙快步来到塔洛的面前，捧起他的脸庞就在额头上印下一吻。 “哈哈哈哈！在我获得桂冠时！你的母亲也是这么吻我的！”塔尔斯大公撑着手杖，喜笑颜开的看着这一幕，他本可以直接用魔法轻松的将声音传到塔洛的耳朵里，但在节日的氛围中，他也开始了不顾仪态的大喊。 塔尔斯大公刚刚喊完，蕾拉转身又拉过他的脑袋，抬起脚尖亲了一口。 “这是仲夏篝火节！还不是情人节！”塔洛对父母的撒狗粮行为进行了吐槽。 “我们在一起！日日都是情人节！”塔尔斯大公脸上笑意更甚，他蹲下身子，细细的为塔洛梳理着披肩和衣领的位置：“去吧！我塔尔斯的小冠军！你的同学们在等你！” 塔洛此时也注意到了，一年级篝火旁聚集了不少眺望等待着他过去的学生。 “好。”塔洛点了点头，向同年级生的方向走去，远远朝着站在前排的格蕾丝和温蒂尼挥手。 塔尔斯大公则牵着蕾拉，转身走向了正准备去找塔洛的一群校外老前辈们，准备为儿子挡一挡这些过剩的热情，让他有个轻松的篝火夜。 不远处。 麦莉站在自己的父亲，特福德伯爵的身边，目光直直的望着在火光映衬下塔洛行走的身影。 “太过年轻的时候就遇到过于优秀的人！这确实是一种莫大的考验！”特福德伯爵一眼就看穿了自己女儿的心思，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 “不！这是一种幸福！”麦莉握紧小拳头，高高的朝父亲挥了挥。 特福德伯爵确实在麦莉脸上看到了幸福，他见过不少热恋中的人们都露出过这种表情。 “那就去追寻吧！特福德的荣光会是你最坚实的后盾！”特福德伯爵认真的拍了拍自己女儿的后背，展现出了一位父亲的鼓励。 “那我去了！”麦莉高兴的跑向自己年级专属的篝火，准备在那里和众人一起等待塔洛。 “幸福必定会照耀你！我的女儿！”特福德伯爵朝越跑越远的麦莉说道，随后又微笑着喃喃自语：“身在天国的尹迪丝也会如此支持你的……” 塔洛在去往一年级篝火的路上，艾德恩学长风风火火的跑到他身边。 “恭喜你摘得仲夏桂冠！相信未来我们的塔洛牌生意！也会像今夜的篝火一样愈加兴旺！”艾德恩在对塔洛说话的同时没有停下摆动的双臂，双脚也在不停的原地踏步。 “站住！艾德恩你这个死骗子！” 在他的身后，索妮亚学姐正头顶着桂冠跑步杀来。 “回聊！”艾德恩扭头一看情况不对，立马撒丫子继续在场上狂奔了起来。 随后跑至塔洛身边的索妮亚朝他颔首，喊了一句“同喜”便继续追杀起了艾德恩。 “我都还没说恭喜……”塔洛面对两人都没能把回话说出去。 “这就是青春吧。”看着两人追逐打闹的样子，塔洛心中一阵感慨。 没一会儿，他就来到了格蕾丝和温蒂尼的面前，还没等他说出些什么，周围一群王者院学生一拥而上，把他高高的举了起来。 “塔洛！万胜！” “王者院！万胜！” 随着庆祝的呼喊，塔洛被一次又一次高高的抛向上空。 格蕾丝捂嘴轻笑，没想到塔洛也会有这样束手无策的一天，温蒂尼则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试图想加入高举塔洛的人群之中，但被格蕾丝赶忙拦了下来，女孩子怎么能做这么不体面的事情。 其他三院的人也丝毫没有芥蒂，举起双手为塔洛的夺冠喝彩和鼓掌。 “下一次我们绝对会赢回来！”亚伦双手放在嘴前做喇叭状，对被抛向空中的塔洛呐喊道。 “我也是！绝对会赢你一次的！”曼莎也不甘示弱，表达着自己的决心。 塔洛根本听不清他们到底在喊什么东西，只能狼狈的用手拖稳头顶的桂冠，害怕它随着一下次晃荡就从头顶掉了下来。 “小伙子们！还有姑娘们！”克鲁塞教授迈着大步走来，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提着硕大的酒坛。 高大的身形在学生们面前站定后，他单手托起酒坛就往嘴里勐灌，教授袍下的肚子都明显大了一圈。随后酒坛被他扔到一旁，火把横在嘴前。 同学们似乎都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开始作鸟兽散。 温蒂尼向空中一跃，稳稳的接住了正在落下的塔洛。 “噗！” 克鲁塞教授借着酒水与火把，如同喷火的巨人一般，粗壮的火流冲向了一年级的篝火，让其火焰更加的升腾。 “哈哈哈哈！嗝！孩子们！仲夏愉快！”克鲁斯教授抹了一把胡子上的酒滋，打了一个无比响亮的酒嗝，随即又晃晃悠悠的迈向了二年级的篝火。 “仲夏愉快！” 同学们并没有对教授的冒失有任何介怀，诚挚的齐声回以祝福。 “来跳舞吧！”温蒂尼将怀里的塔洛放下，一手拉着他，另一手又牵起格蕾丝。 “我不会啊！”塔洛只觉得温蒂尼握的好紧，根本没有松开的可能。 “牵手的篝火舞步很简单的！就像这样子！”温蒂尼将塔洛与格蕾丝的手一同举高又落下，两脚随着双手的举落，富有节奏感的向上一踢。 “数一的时候撤步落手！数二的时候举手踢腿！来试试看吧！” 塔洛觉得这确实不难，和格蕾丝一同点头答应，两人跟随着温蒂尼的口号开始跳起了舞步。 其他的学生看着三人的动作，也有样学样的跟自己的好友牵手踢踏了起来。 观众看台上。 校长飘到了并排坐着的赫丘利和艾德恩身边。 “你现在居然连三大位格被封印的老东西都搞不定了吗？”校长对艾德恩调侃道。 “这家伙难杀的很呐。”艾德恩对调侃毫无所觉，看着场中的欢声笑语：“以前我们也像这样子围绕着篝火跳舞吧，印象中我记得还有个小鬼非要跳进篝火举行什么仪式，好像是叫尹诺玛艾来着。” “是尹玛诺埃，那时他刚刚接管顺势学派，正试着完成进阶试炼仪式。”校长不由纠正道。 “打消想杀我的这个念头吧，这是你注定无法完成的事情。”赫丘利靠着椅背，橡木拐杖被他放在了一边，两手交握在腹前：“现在的我们，现世中还有身体的也只有你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像这些孩子一样。” “不错啦，你还有个形象，这老东西连实存都被消去了。”艾德恩摇晃着脑袋感叹道。 “你也不比我年轻多少。”校长笑骂道。 “以后我肯定会想到把你们送走的办法，现在先来一起喝一杯吧。”艾德恩身前变出三杯麦酒，自己先拿过一杯。 赫丘利将酒杯招到手中，狐疑的看了几眼杯中的酒水。 “没毒！”艾德恩不开心的嚷道。 “哈哈哈哈，我就看看。”赫丘利讪笑了几下，随后举起酒杯对着场中最大的篝火：“敬这即将落幕的时代！” 艾德恩也举杯说道：“敬这即将盛放的死亡！” 校长没有说出什么豪言壮语，酒杯自动飘到了灰袍下的兜帽边，麦酒跟着一点点的减少。 见到艾代德与赫丘利投来的目光，校长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咳，那我就敬这即将降临的未来。” …… 节日的气氛到达顶峰之时，不少情侣都手牵手一同奔跑着跳过篝火。 哪怕没有伴侣的人也参加到了这场行动之中，一个接一个的从篝火上一跃而过。 “我们三个要不要也来试一试！”欢快的踢着舞步的温蒂尼对身边的两人说道。 “三个一起不太可能吧！而且我感觉我跳不过去的！”格蕾丝有些许犹豫的回道。 “没问题的！”今夜的温蒂尼格外的开朗和主动，她松开了两人的手，跳到塔洛的身前，俯下身子。 塔洛明白了她的想法，正值欢庆之时，也不想拒绝对方的好意。 将塔洛背到背上后，温蒂尼又熟练的抱起格蕾丝，起步冲向了剧场中央。 在众人的见证下，三人一同跨越了那最高的篝火。 第一百一十九章 剧目 跨过这高耸篝火的体验是什么样的？ 塔洛的回忆中只有下方的炙热、呛鼻的浓烟、差点掉落的桂冠、以及完事儿后两人的笑颜。 最后还有好几道明显带着各种意味的目光。 当三人刚刚站好时，温蒂尼的父母与姐姐一同走了过来，同温蒂尼交谈过几句后，奥哈尔亲王来到了塔洛面前。 “小子，你就是塔尔斯家的那个继承人对吧？”奥哈尔亲王明知故问，他的语气颇为雄厚，不需要过于提高音量，在这喧闹的环境中都能清晰可闻。 “对！还有这位是格蕾丝·弗勒！他们都是我在学校里最好的朋友！”温蒂尼在塔洛还没有回话前就答道。 格蕾丝还没有任何面见亲王的准备，表现的颇为拘谨。 “是你让温蒂尼带着你们跨越篝火的吗？”奥哈尔亲王对格蕾丝点头之后，接着又看向塔洛问道。 亲王虽没有克鲁塞教授那般接近巨人的体型，但他的气势就如在火光映衬下的壮硕白狮，魁梧的身材挡住了绝大部分的光亮，让塔洛置身在了他的阴影之中。 在北方，一同跨越篝火远比其他地方有着更加浓重的意义，一般只有至亲与情侣才会牵手跃过，以求祝福。 “是我！是我要求他们一起跳的！”温蒂尼还是活跃的举手抢答，换来了自己父亲一个无奈的眼神。 “让你父亲与这位塔尔斯勋爵聊一聊！你的喜悦就来和我们分享一下吧！”艾莉娜王妃走到温蒂尼的身边，轻轻揉了揉她的脸蛋儿。 王妃还从没见过温蒂尼像今夜这般活泼外向的样子，看来送她进入菲朵拉真的是一个极好的想法。 在温蒂尼被王妃和温德茜拉到一边后，奥哈尔亲王俯视着塔洛，准备开口说起一直想谈的话题。 塔尔斯大公注意到了塔洛这边的情况，但因为还有一堆老前辈要应付，也就没有了过来的想法，而且他觉得以塔洛成长后的表现，应该也没什么过来的必要。 鸢尾伯爵则是有着避嫌的考量，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前来与北方的亲王进行攀谈。 “我听温德茜说，你在温蒂尼被侮辱的时候挺身而出过，并且还用决斗的方式打败了那人。” “尽管温德茜已经给出了报酬，不过我还是想因此给予你更高的礼待，以后有空的话，来我们北方玩吧。”奥哈尔亲王的大手拍到塔洛的肩上，脸上笑意浓厚。 “这个还要看我父亲的意见，毕竟身份原因可能会让我有些不方便，还望见谅。”塔洛没有因为害怕亲王听不见而大声讲话，或者说用太大的声音对着一位亲王或多或少都有些失礼。 而且他总觉得亲王的言语表面上很是和善，可隐隐约约中又有点感觉来者不善。 “教授在叫我过去，要与我说一下摘得桂冠之后的事宜，很抱歉要先离开了。”塔洛的直觉预感到如果继续对话下去，可能会多出一些乱七八糟的麻烦，晃了晃腕部的学生手环就直接抚胸遁走。 格蕾丝察觉到了塔洛这是谎言，塔洛跑路之后，更加不想单独面对奥哈尔亲王，也跟着提裙屈膝告辞。 “这小子。”奥哈尔亲王看着塔洛离去的方向皱了皱眉头，他刚刚想拿塔洛爬在温蒂尼的背上做文章，顺便考验一下对方是否值得托付，没成想就这么跑了。 随后他转身回到了正准备跳起篝火舞步的妻女身旁，大笑着同温蒂尼第一次在篝火夜中一同起舞。 塔洛不用回头也见到了那正欢庆起来的亲王一家，也就没有真的跑到教授们扎堆的地方去。 火红的浓烟直上云霄，庆贺声不绝于耳。 偶有几人上前来跟塔洛打招呼，都被他敷衍了过去，大部分时间中他还是独自漫步在这热闹的人群之中。 前世的自己从没参加过此类活动，小时候红红火火的大年，随着年龄的增大，也逐渐丧失了以前的年味儿。 从不曾想过在异界还能体会到这种热闹的节庆，没有人在低头玩手机，没有人被冷落到一旁，还有天上那没有被光污染遮蔽的璀璨星空。 这里每个人的喜悦都是如此真实，塔洛对待这个世界的看法潜移默化中也改变不少。 “嘎！” 眼睛里的小白体会到了主人的思绪，跟着庆贺的节奏拍打着翅膀。 “这里的娱乐少的可怜，纸张都粗糙的厉害，合胃口的精细食物也不是很多。” “可我幸好是一位大公爵的独子，不用劳作就能一生衣食无忧，还有那么多的神秘知识和魔法也能排解无聊。” “如果没有不知何时就会出现的邪神，跟脑海中那扇神秘之门，以及你的存在的话，我应该可以老老实实享受到死吧。”塔洛感慨的抬手摸了摸小白寄宿的眼睛，心中五味杂陈。 自己是站在这里，但宛如有一堵无比坚固的厚障壁，把所有的一切都隔绝开来。 “嘎！嘎！” 小白的叫唤让塔洛回了回神。 “不嫌弃，我怎么会嫌弃你呢，这不就是在嫌弃我自己嘛。”塔洛放下手，在心中对小白说道：“让我们一起把这个世界变得再更加有趣一点吧。” 正当塔洛逐渐变得像文青一般开始伤春悲秋的时候，场上传来了歌剧马上就要开演的广播，人们也相继结伴，准备乘兴去观看今夜的剧目。 就因这声通知，一下子把塔洛刚刚幻想的厚障壁击了个粉碎，不停跳动的太阳穴烦恼着等到观看结束之后，自己的父母最好不要出现什么过激的反应。 至于格蕾丝的父母那边，塔洛倒是没有太多的担心，鸢尾伯爵既然也能够看穿谎言，那届时格蕾丝真心回答一下他们之间根本不存在什么情愫就完事儿了。 “走吧。”蕾拉来到了塔洛的身边，牵起了他的手，随着人群一同前往歌剧院。 “我听说你成功投稿了歌剧社？以前你对这些东西可是从不感兴趣的，我回家之后要和塔尔斯塞夫好好问一问了，是不是因为我们陪伴的太少，在很多方面都忽略了你。”塔尔斯大公在前往万有街的路上对塔洛说道。 “没有，你们对我真的已经很好了，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家族给予我的恩惠。”塔洛认真的说道，准备趁还没看之前多打几剂预防针。 “你的天资是塔尔斯有史以来最为出众的，先祖们肯定都会因你而傲，只是你的资质出众的地方有些太多了，甚至还获得了康恩奖的提名。” “我和蕾拉都有些烦恼你的未来，本来我们想着你只要安静的享受家族的资源，在辅左官和塔尔斯塞夫的帮助下稍微照看领地的运转便好。” “可现在有些纠结是应该按照原本的计划来，还是放手让你去追逐更高的荣耀。”塔尔斯大公用手指点了点额头，做出了一副颇为苦恼的模样。 “这些都是毕业以后的事情了，我身为塔尔斯的一员，也不好平白享受这么多的好处。”塔洛斟酌着说道，暗示自己为家族效力是没有问题的，忠心大大滴有。 而且只要到那时候自己足够强大就行了，在这个有魔法的世界里，魔力运用程度即是真理，足够的强大，就能足够的自由，届时还不是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好孩子！塔尔斯的荣光照耀着你，你也会让塔尔斯的荣光更加夺目。”塔尔斯大公揉了揉塔洛的脑袋，没有什么能比自己孩子的优秀和听话让他更加愉悦。 “嗯！我也以塔尔斯为荣！”塔洛将塔尔斯这个词汇咬的很重，表达出及其自豪的感觉。 “好，很有精神，你如果能把尹莎公主的带到塔尔斯来的话，会让我们的荣耀更上一层。”塔尔斯大公突然之间说道。 女随夫姓是一种传统，除非是两方对等的家族打算融合，不然妻子方一般都会更姓，哪怕是公主也不例外。 并且一旦公主嫁入塔尔斯，还和塔洛诞下子嗣的话，那么塔尔斯家族本来稀薄的皇室血统就会进一步“提纯”，甚至可以达到对帝国拥有强宣称权的地步。 不管怎么看，这都是一场特别划算的婚姻。 “这个，不着急……”塔洛有点接不下去了，他明白如果自己真的答应下来，塔尔斯大公必定会真正的快速推进此事。 “你以后会领略到尹莎公主的魅力。”塔尔斯大公也不强求，随口回道。 “没关系的，我们还为你看了不少其他采邑贵族家的适龄子嗣，都不行的话，宫廷贵族的女儿也不是不可以。”蕾拉帮塔洛顺了一下金发，温柔的说道。 包办婚姻是一种违背主观人格意愿，及其恶劣的陋习，塔洛很想这么对自己父母说。 按照他开学以前的名声和脾性，直接对父母说出这种话来也是没什么问题的，可是为了接下来的剧目不会惹出更多的麻烦，他忍了。 人群陆陆续续的进入歌剧院，塔洛并没和父母坐在一起，学生、导师、来客都被划分在了不同的位置。 塔洛他们就坐在舞台的前排，各年级和各学院泾渭分明。 “马上就要上演你的剧本了呢。”温蒂尼有些期待的对塔洛说道。 “啊，嗯。”塔洛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歌剧社的排练他早就看过了不少次，没太大的期待感。 “格蕾丝是在紧张吗？”温蒂尼见到自己的闺蜜脸色好像有些不太好看。 “还好……”格蕾丝声音有些发虚，双手的十指不断的交握又松开，随后对塔洛带着些许气急败坏的讲道：“你脑子里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为什么就写了这出戏剧出来呢？” “唉，可能是因为它比较好看吧。”塔洛叹了口气说道，一提起戏剧和歌剧，《罗密欧与朱丽叶》大概率是前世人们心中第一个冒出来的，谁曾想会这么的巧合。 “不过就如温蒂尼说的，上台的又不是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塔洛也有点搞不懂格蕾丝当前的状态，拥有【美德恩颂】的家族，不可能会产生什么误解。 “我……没什么，致辞人上台了，我们得保持安静了。”格蕾丝甚至都没吐槽戏剧还没有在众人面前上演过，塔洛就能如此有信心保证好看。 第一场并不是《罗密欧与朱丽叶》，而是一个本就在这个世界里较为出名的歌剧，剧组一般都想要在首演场上博一个头彩，不会冒险的直接开演还未经检验的剧目。 演员登台后，悠长的音乐声响起，观众们也尽皆安静的进入了欣赏的姿态，一起随着宏伟的器乐和优美的歌喉起落着自己的情绪。 塔洛跟着看的津津有味，毕竟这也是前世未曾拥有过的体验。 …… 第三层的包厢中，鸢尾伯爵和塔尔斯大公坐在了一起，凝神听着这跌宕起伏的剧情。 直到落幕后，塔尔斯大公停下了在腿上随着曲调打节拍的右手。 “帝都的戏剧和歌剧大多过于老练，每次演员们也都特别的紧绷，全然没有学生们这般青春活力。”鸢尾伯爵轻声说道。 “是啊，或许是因为校园带给了我们太多的回忆，哪怕出些差错，我们都只是会心一笑。”塔尔斯大公拿起座椅扶手旁的红茶，回完话后轻啜了一口。 “同校时没能结下友谊，但此刻我们可以尝试着建立一些联系。”鸢尾伯爵认真的看向塔尔斯大公。 “同为菲朵拉的学生和采邑贵族，我们之间肯定会有很多话题可聊。”塔尔斯大公略感意外的望向鸢尾伯爵，随即微笑着应答。 “那么就在这之后，我们可以一起回忆一下在校时的乐趣，以及谈谈采邑贵族的荣耀。”鸢尾伯爵说完后重新坐正，等待着接下来的剧目。 “我很荣幸。”塔尔斯大公细细摩挲着茶杯的把手，深深的看了一眼鸢尾伯爵。 “接下来由三年级剧团为大家献上戏剧《罗密欧与朱丽叶》！剧作者为一年级塔洛·塔尔斯！演员为三年级……” 塔尔斯大公和蕾拉闻言立马打起了精神。 “故事发生在维洛那名城， 有两家门第相当的巨族， 累世的宿怨激起了新争， 鲜血把市民的白手污渎。 是命运注定这两家仇敌， 生下了一双不幸的恋人， 他们的悲惨凄凉的殒灭， 和解了他们交恶的尊亲。” …… 听着致辞人的演说，塔尔斯大公缓慢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鲜红的魔眼直直盯着台上的演员。 鸢尾伯爵也微微皱起了眉头，这致辞越听越不对劲…… 第一百二十章 演出 呈马蹄形的歌剧院中，天上用于照明的星辰投影都暗澹了下来，只余舞台上还有明亮的灯光。 报幕人说完剧作者是塔洛后，引起了一年级这边些微的骚动，他们没想到连文学方面塔洛都能够掺上一脚。 当致辞者朗诵完开场诗，便又重新安静了下来。 诗句内的剧情梗概完全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尽皆等待着戏剧的上演。 塔洛注意到格蕾丝的神情是越发紧绷了起来，两只小手都攥皱了校服的衣摆，在这昏暗的环境中，她已经全然对自己的情绪不做任何掩饰。 随着思索对方为何会产生这种反应，一个不妙的想法逐渐在塔洛的心头升起。 “葛来古里，咱们可真的不能让人家当做苦力一样欺侮。” 台上演员念诵完第一句台词之时，塔洛用手肘轻蹭了一下格蕾丝，在吸引过她的目光后，用食指点了点她，又回头指了指自己，最后竖起大拇指对准了第三层的方向，那是两人父母观剧的包厢。 格蕾丝看到塔洛这一系列手势后先是一愣，随即小脸瞬间染满了晕红，一直红到了耳根。 她连忙用力的摇起了脑袋，柔顺的金色长发来回摇摆，跟着伸出两根葱白的手指对着塔洛打了一个八叉，眼神及其坚定。 塔洛对她的回应很是满意的颔首，接着轻轻耸了一下肩头，表示那就没有任何问题。 格蕾丝见此叹了口气，食指做弯曲状摆动了两下，表示自己这边问题很大。 塔洛对她这幅动作有点看不懂了，这样还能有什么问题？他思维慢慢拐外到了格蕾丝的父母是不是下了什么对自己不是很友好的任务。 然后他又点了点自己，继续耸肩，以示自己这边没啥关系的。 已经展露出来的东西都没什么所谓，不能展露出来的东西自己也一直有刻意隐藏，而且在学校里都没接触到什么家族事务，更没有组建什么贵族小团体，格蕾丝最多套取一些无用的信息而已。 而且他总觉得鸢尾伯爵应该不是会搞这种小伎俩的蠢人才对。 “我见了蒙太古家的狗子就生气。” 这句台词响绕在格蕾丝的耳畔，她闭上双眼做了一个长长的深呼吸，睁眼后用力的给了塔洛一记爆栗。 塔洛一脸莫名其妙的捂着额头，这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越来越看不懂对方了。 “咳。” 两人身后传来了其他学生的轻咳声，格蕾丝立即回身坐正，恢复起淑女应有的仪态，直视着舞台。 看台包厢中，鸢尾伯爵虽然看不清塔洛与格蕾丝的互动，但拥有着魔眼的塔尔斯大公看的一清二楚，他也跟鸢尾伯爵一样齐齐皱眉，不由叫过侍候在一旁的侍者，低声要了一瓶烈酒。 随着晶莹的酒液灌入水晶杯，塔尔斯大公接过后看了看一旁的鸢尾伯爵，将这杯放在了对方的扶手边，然后重新要求侍者倒了一杯，抬手一饮而尽，他想看看这出戏到底会怎么演。 鸢尾伯爵从开场诗中就察觉了这戏剧大大的不对劲，眼见塔尔斯大公递来的酒杯，回想起大公刚刚好像注视过下方的观众席，伯爵那尚显年轻的眉头皱的更甚刚才，毫不犹豫的也执杯一饮而尽。 烈火入喉，两位老父亲摆出了在宫廷议院中为法桉厮杀时的神态，一起凝视着戏剧的进展。 第一幕的最后一场。 罗密欧来到了朱丽叶家族的舞会，在乐工们悠扬的器乐声下，罗密欧对朱丽叶一见钟情。 “啊！火炬远不及她的明亮，她皎然悬在暮天的颊上……” 艾德恩学长对这个情节饰演的惟妙惟肖，恍若变作了真正的罗密欧，高声歌颂着对朱丽叶的赞美，以及能够有幸见到对方的巨大欣喜。 “她是凯普来特家里的人吗？哎哟！我的生死现在操在我的仇人的手里了！”在与朱丽叶分别后，听闻好友对她的介绍，罗密欧涌现出无法抑制的难过。 “恨灰中燃起了爱火融融，要是不该相识，何必相逢！昨天的仇敌，今日的情人，这场恋爱怕要种下祸根。”朱丽叶在听到乳媪说出罗密欧的名讳，亦是一脸的惆怅。 众演员下，致辞者上。 “旧日的温情已尽付东流， 新生的爱恋正如日初上； …… 只恨解不开的世仇宿怨， 这段山海深情向谁申诉？ ……” 塔洛有些心虚的睁开双眼，想要知道看台上的父母是何种反应，他刚望过去，就与同样看来的塔尔斯大公进行了对视。 剧院中，两双塔尔斯的魔眼相互映照着彼此，塔尔斯大公一脸的平静，但按照以往，他此时应该对自己儿子展现出足够的夸赞才对。 在塔尔斯大公转头与蕾拉在幕间私语时，塔洛也阖目收回视线，点了点一旁的格蕾丝，屈起食指摆动了两下，接着又展手挥了挥，表示问题什么的，不存在。 鸢尾伯爵和尹丽娜夫人都没有出现任何太大的情绪波动，目前看来情况还算良好。 格蕾丝则没有理会塔洛，嗟叹一声后摆出一副认命的表情。 “他们好可怜啊，如果不是两方的家族，如果能够获得真爱。”温蒂尼以为自己闺蜜这幅样子也是在为这注定悲剧结尾的爱情而感伤，在幕间低声说道。 “我……一切都要怪把这出戏剧写出来的塔洛，要不是他……”格蕾丝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现在自己烦心的事情根本不是剧情，咬牙恶狠狠的吐槽起塔洛。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如果没有真的存在一些什么的话，你父亲是压根不会在意的，那时看过剧本的你也没今天这么大的反应。” “只是这一出戏剧，就能动摇鸢尾伯爵的判断，也不太可能吧？你究竟在担心什么？”塔洛也适时的在这会儿低声问道。 《最初进化》 两人之间啥也没发生过，恋爱这种东西的苗头都没有，届时稍微解释一下不就过关了。 “是，没什么好担心的。”格蕾丝重整了一下心情，自己是弗勒家族的子嗣，家传着闻名世界的精法，能够控制自己的情感是必要的修习方向，要信任自己可以压住任何心里的东西。 对！就是这样！ “那就好。”塔洛打了个哈欠，这歌剧院的座椅实在是舒适过了头，而且当下在以往已经算是入寝的时间，困意慢慢袭上他的脑海。 至于格蕾丝的异样，塔洛心中最开始揣测的是她真对自己有点那种意思，这样子才能说得通她会害怕之后鸢尾伯爵的诘问。 可看她一副坚决否认的样子，又让塔洛弄不灵清究竟怎么回事，反正父母明天就会离校，索性摆烂，直接放空了起来。 幕帘拉开，第二幕正式开演。 罗密欧翻过院墙，进入了敌对家族的果园，恰好听见了朱丽叶在窗口情不自禁呼唤自己的声音。 “罗密欧啊，罗密欧！为什么你偏偏是罗密欧呢？” “否认你的父亲，抛弃你的姓名吧；也许你不愿意这样做，那么只要你宣誓做我的爱人，我也不愿再姓凯普来特了……” 鸢尾伯爵正畅饮烈酒之时，蓦然听到了朱丽叶的这句台词，禁不住噗的一声将口中的酒水喷洒在了昂贵的羊毛地毯上。 往日最是注重礼仪的他，当前丝毫没有做出对此番失礼补救的反应，手掌轻颤着把酒杯放回扶手上，魔力升腾着运转起了【美德恩颂】中的“节制”。 …… 罗密欧听到朱丽叶这番深情后，也再不隐藏，毫无顾忌的回声道： “那么我就听你的话，你只要****，我就重新受洗，重新命名；从今以后，永远不再叫罗密欧了。” …… “孽子！”塔尔斯大公的牙间沉声挤出了这个饱含愤怒的词汇，逐渐亮起的魔眼和额头爆起的青筋，无比表达着他此时此刻的情绪。 塔尔斯大公对自己独子的宠溺闻名帝都，哪怕是塔洛三番五次惹恼了小公主，都不曾有人见过大公对自己的儿子有过任何恼怒的表现。 唯一能够让他对亲子发怒的事情，也只有彻底玷污和动摇整个塔尔斯家族了。 塔洛若要真的抛弃姓名，除非公爵夫妇再造一个孩子出来，而且必须保证是儿子，不然纯血的塔尔斯八成得就此绝嗣。 相当于是把历代祖辈经营的累累硕果拱手让给旁系，这对塔尔斯大公来说是绝对不可能接受的。 “冷静一点，我们现在是在剧院，这只是一出戏剧。”蕾拉忙抓紧自己丈夫的手，提醒着他魔眼的力量已经有渗透进现世的端倪了。 她能理解大公当前的心理，对一名贵族来说，家族的荣耀即是至高无上的存在，一切都要为此让路，可若都无法存续的话，那所谓的荣耀也只会变成过往烟云。 “抱歉，我有些看的入迷了。”塔尔斯大公渐渐平息着自己的魔力，双眸微眯的盯着台上两位演员的你农我农。 “我现在有些明白在前来剧院之前，塔洛为什么说那么多暗示愿意为家族效力的言语了，他就是害怕我会瞎想吧。”塔尔斯大公微笑着抚上了蕾拉的手背，但这平和的语气无论怎么听都有些刻意。 “回到帝都之后，我就去和奥古斯德斯商量塔洛与尹莎的婚事，哪怕会付出一些代价，我也要去争取。” 这句话一点都没有避讳鸢尾伯爵，反而有些故意说给对方听的意思。 “小公主殿下无论才貌，还是血统，亦或品行，都是堪称雷穆耀眼的明珠，唯大公独子的天资才足够般配，此事佩洛瓦的贵族相信也都会乐见其成。”鸢尾伯爵的话语中表示自己这方肯定不会对此进行干预，甚至还会稍微助力一把。 不管戏剧里的事情有没有上演过，也不论塔洛和格蕾丝之间存不存在真的情愫，这都是要扼杀在萌芽之中的。 此事不仅关乎着塔尔斯的未来，也影响着鸢尾伯爵身为佩洛瓦地区掌舵者的地位，于情于理，他必须就此和这个老对手站在同一战线上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塔尔斯大公和鸢尾伯爵都有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 “赏剧，听词，这毕竟让我引以为傲的塔尔斯家子嗣作出来的。”塔尔斯大公含笑将手伸向舞台，鸢尾伯爵在叫来侍者处理好酒滋后也颔首称是。 早已摆烂的塔洛此时真的关闭了视觉，用舞台上的词句来为自己的小酣助眠。 随着幕帘合起又拉开，罗密欧与朱丽叶在神甫的见证下结婚，罗密欧因挚友为自己决斗而死，愤而杀掉了死亡的始作俑者，即朱丽叶的堂兄，紧接着就被亲王判处了驱逐的刑罚。 而朱丽叶被迫同其他家族的伯爵进行联姻，当朱丽叶假意答应，却为了避婚而服下假死的炼金药剂时，塔尔斯大公的心也随之沉底…… 阴差阳错下，听闻死讯的罗密欧跑回了城中，掘开了墓穴，吻别朱丽叶后，在无比悲伤的曲调中饮毒自尽。 醒来的朱丽叶看到自己爱人的尸体，也不想独活人间，毫不犹豫的拔出罗密欧腰间的短剑，插向了自己的心口，倒在罗密欧身上死去。 清醒过来的两家父母悔之晚矣，积年的仇怨消除，共同在城中为罗密欧和朱丽叶各铸了一座金像。 “清晨带来了凄凉的和解， 太阳也惨得在云中躲闪。 大家先回去发几声感慨， 该恕的、该罚的再听宣判。 古往今来多少离合悲欢， 谁曾见这样的哀怨辛酸！” 《罗密欧与朱丽叶》彻底落幕，众人献上了剧烈的喝彩与掌声，这是前几出歌剧从未出现过的场景。 同学们高声夸赞塔洛的才情，讴歌这无与伦比的爱情，几位数学老教授们则是苦恼着，塔洛大概率又要惹来一大堆文学界的老东西，那帮握着笔杆子的家伙可不像先前的好应付。 “我们看来还有很多可以谈论的东西，不止是校园时光和采邑贵族。”塔尔斯大公感到有些头疼的揉着额角，对鸢尾伯爵说道。 “确实如此。”鸢尾伯爵沉声回道。 －－－－－－题外话－－－－－－ 已经很努力的尽快码出来了。好多书友跟我要520番外，待会儿我就写一章放出来，看看怎么弄成免费的，也弥补一下大家的等待。 番外:北方王女的入学日常 临近开春，温蒂尼在菲朵拉中度过了两月有余的时光。 期间发生过些许的不愉快，但很快就被更多更大愉悦掩盖了过去。 能够遇到塔洛和格蕾丝这两人，就像是冰霜巨人之王降下的最大赐福。 第一次，有了憧憬的人，还得到了一生的挚友。 两份喜悦相互重叠，这双重的喜悦又带来了更多更多的喜悦。 如此梦幻一般的幸福时光，温蒂尼从未想过是自己这种人可以拥有的。 她在梳妆台前戳了戳自己白嫩的脸蛋儿，打扮着准备前往格蕾丝在校举办的第一次女子茶话会。 茶话会这种东西，温蒂尼以前从没参加过，倒不是北方不流行，而是因为自己精灵血统的原因，除了家人之外，从没有人会主动亲近自己，也就根本没被邀请过。 顺了顺自己银白的蓬松短发，让它能够更好的遮盖住自己尖尖的精灵耳朵。 “加油！温蒂尼·奥哈尔！你可以的！”温蒂尼握紧了两个小拳头，高高举起为自己鼓气。 绝对不能辜负格蕾丝的期望，更不能让她丢脸。 温蒂尼把台上的《雷穆女子社交礼仪手册》放进抽屉，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一副康慨就义般的模样走出了寝室。 这是自己第一次参加这种聚会，一开始是有表达过拒绝的想法，但禁不住格蕾丝的再三邀请，既然答应了，就得全力以赴。 “为了北方的荣耀！”关门的时候，她又再次握紧小拳头，特别小声的喊了一下。 路过的同学听到她这像奔赴战场一般的豪言，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 温蒂尼注意到了对方的目光，立马脸红红的低头快步走向格蕾丝的寝室。 冬冬冬！ 敲门声有些急促，虽然那位同学已经消失在了走廊上，但温蒂尼还是希望能早点钻进闺蜜的房间。 “进来吧。”格蕾丝打开房门，见到是温蒂尼后开心的把她拉进寝室。 格蕾丝的屋子内有很多稀奇的小东西，墙角的盆景内栽着会发光的鸢尾花，屋顶有缓缓飘扬的花带，墙上还被铺满了澹粉色的墙纸，以及偶尔能够见到的可爱布偶，这都是她拉着自己在万有街淘来的。 书桌上摞着的书籍又为这温馨的环境增添了一点文艺，物件虽多但却被女主人收拾的井井有条，温蒂尼很羡慕这种整理能力。 塔洛的房间自己也去过，一大堆的魔法素材堆出了实验室，书房里的书籍大概比智者院的学生都要多，该说不亏是班上的头号优等生。 自己能结识到这两个人真是太幸运了。 想想自己的寝室，对比下来，似乎有些过于寒酸了，回头要向格蕾丝请教一下装扮房间的方法才是。 “你这幅样子可不行。”格蕾丝捏了捏温蒂尼的脸蛋儿，羊装恼怒道。 温蒂尼闻言有些慌乱，连忙想着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可是以前格蕾丝捏自己脸的时候都很高兴，她好像还蛮喜欢这么做的。 “你可以更漂亮的，让我再给你打扮一下吧。”格蕾丝牵着温蒂尼，让她坐到了梳妆台前。 “你应该是我们班上最最好看的女生了，虽然不需要过多的打扮就已经很美了，但再稍微加一点饰品，就能更突出你悦目的脸型。” 格蕾丝拿起梳子给温蒂尼慢慢梳理着银发，偶尔会从柜台里翻出一些首饰，对比着温蒂尼打量一番，时而点头时而摇头。 温蒂尼见到格蕾丝的态度后就明白，她刚才应该是在同自己开玩笑，不由在心中松出口气，只要自己没让她不开心就好。 “你也很漂亮的！我觉得你才是班上最漂亮的！”温蒂尼看着镜中不停为自己梳妆的格蕾丝，很是认真的讲道。 “我相信了，我们两个就是最漂亮的。”格蕾丝甜甜一笑，接着又不断的换着饰品，考虑着哪个更加合适一点。 “哪怕是茶话会，要注意的东西也是很多的。因为是第一次，我不能请爵位太低的贵族子嗣，那样会显得我有想拉拢派系的嫌疑，但也不能请过高的，那又会显得我是会讨好的性格。” “这样子看来看去的话，麦莉·特福德就是最合适的人选啦，她的父亲是在国王宫廷中担任掌礼官的特福德伯爵，虽不是采邑贵族，但拥有的财富和权势足以和我父亲比肩。” “又因是宫廷贵族的原因，也不怕被说什么闲话，而且麦莉的性格也很好，我觉得她是一位值得交往的人。”格蕾丝为温蒂尼介绍着今天会来茶话会的客人。 温蒂尼知道麦莉，她在班级里特别的活跃，和很多人的关系相处的都特别好，听说是一个温柔又坚强的女生。 她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可晃动的同时让格蕾丝正在为她佩戴的饰品一不小心脱落到了地上。 “抱歉。”温蒂尼脸上带着慌张和愧疚说道。 “没关系的，这个好像也确实不太合适，我再换一个。”格蕾丝将饰品捡起放进饰品盒中，板正温蒂尼的脑袋，继续入神的打扮了起来。 仔细观察完格蕾丝确实没有任何生气的迹象后，温蒂尼轻轻的嗯了一声。 在闺蜜刚刚为自己打扮完成时，门外也响起了敲门声。 格蕾丝牵着温蒂尼打开了房门，门外是麦莉和她的闺蜜凯蒂。 一阵标准的贵族式寒暄过后，四人围着一张圆桌坐了下来，格蕾丝为每人都准备了温度正好的红茶。 听着几人谈论着自己不太擅长的话题，温蒂尼不一会儿就喝掉了半杯茶水，剩下的半杯她有些不太敢喝了，万一自己最先喝完，让格蕾丝再去斟茶的话实在是有些不好。 温蒂尼心中明白格蕾丝之所以一直要求自己加入茶话会，是想让自己结交到更多的朋友，帮自己更加开朗一些，她有点感动闺蜜的用意，同时又觉得自己现在有对方和塔洛就已经很满足了。 直到几人谈论起塔洛时，温蒂尼才竖起了耳朵。 麦莉对于格蕾丝为什么会时常跟在塔洛的身边很是好奇，格蕾丝则洋洋洒洒的诉说了塔洛是多么多么的傲慢，但又多么多么的优秀，断言他很可能是这一代学生中最具潜力和智慧的人。 温蒂尼敏锐的察觉到，格蕾丝把她自己对塔洛的好奇心成功的传染给了麦莉。 屋外报春鸟的啼鸣，预示着春天不是太远了…… －－－－－－题外话－－－－－－ 看到有人说温蒂尼都沦落为了坐骑，我专门用她的视角写一个番外，三小只的组合不会动摇！ 第一百二十一章 误会 歌剧院内喧闹声把塔洛从睡梦中拉了出来，他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听着周遭同学们连绵不绝的赞赏。 “塔洛！皇帝宫廷的文法教育居然这么厉害的吗！能说一下当时你老师的姓名吗？我一定要我父亲花重金请来家中几次！”坐在前排的同学扭回身来，趴在椅背上问道。 现已至此，众人都下意识的忽略掉塔洛小时候在宫廷教育中几近垫底的过往。 塔洛闻言侧了个身，直接把头靠在了椅背上继续假寐，他一旦回答这一个人，后面肯定会陆陆续续冒出一大堆的问题，这太麻烦了。 反正一直都在闭着眼睛，他们总不可能把自己眼睛扒开吧。 《罗密欧与朱丽叶》是倒数第二场，还有最后的尾场没有上演。 在惯例中，倒数第二场和尾场一般都会放出一些早已耳熟能详，且经验较为完整的剧目，《罗密欧与朱丽叶》能排在这个位置上，可见歌剧社对其的重视。 “你好厉害啊！总感觉你好像什么都会，而且都很强的样子，是不是还有好多其他的能力没有展现过！” “对！这出戏剧肯定会传遍整个帝都！明明各科成绩都一直排在首位了，没想到还有空写出这么棒的戏剧！” “还有我！还有我！我能问一下你创作时的灵感来自哪里吗……” 塔洛的假寐并没能让周遭的聒噪有任何止息的迹象，但当最后一位同学喊出关于灵感的这个问题时，大家神奇的突然都安静了下来。 他们除了看向塔洛以外，还不停的瞟向坐在塔洛身旁的格蕾丝，目光中蕴藏着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 装睡，装的就如同死人一般。 这是塔洛目前的解决方法，此类问题无论如何回答，定然都会被他们曲解成乱七八糟的东西到处传播，更不可能做出任何回应。 但格蕾丝就没那么好受了，她承担着众人异样的眼神，再加上【美德恩颂】所赋予的，可以感受人们情绪的被动，都叫她有点难以忍受。 此时的她有些想要把装睡的塔洛弄醒，由他来吸引周遭无礼的吵闹，可万一自己这个行为出现在当下最敏感的时刻，那大概率要适得其反。 没办法的她只能拉着温蒂尼窃窃私语，以躲避这些烦人的家伙。 幸好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太久，随着尾场致辞者的登台，人们也都跟着渐渐安静了下来。 一直一动不动的塔洛稍微正了正身子，舒缓了一下僵硬的肢体。 他缓缓睁开双眼，扭头看向了第三层父母所在的包厢，塔尔斯大公正与鸢尾伯爵一副相谈甚欢的模样， 大公意识到了塔洛的目光，双眼平和的看着他，甚至还微笑着挥了挥手。 塔洛见自己父亲这幅态度，立马赔笑着微微招手回应，随即马上闭眼坐正，心叫要完。 在从小到大的记忆中，他从没见父亲对自己流露出过这种仪式性的微笑，而且根据过往的经验，只有当大公在与母亲谋划如何打击政敌家族时，才会展现出此类笑意。 不管怎么说，自己当前可都是他唯一的亲生骨肉，塔尔斯的存续都可寄托在了自己的身上，老父亲怎么都不应该是这种态度。 自己好像有点稍微低估了这戏剧的影响力度，塔洛在瞄到父亲没有关注自己这边的观众台后，连忙戳了戳格蕾丝，曲起食指用力摇晃。 观剧结束之后必须得好好打一波配合，务必彻底打消父辈们的猜忌心理。 格蕾丝脸上表现了极大的不耐烦，嘁了一声过后，跟塔洛一样弯曲了食指，但接着又完全回直。 等着完蛋吧，这是她手势的含义。 自己唯有的坚实可靠的盟友也摆烂了，塔洛看着格蕾丝一副听天由命，顺其自然的表情，就知道她是靠不住了。 再看看格蕾丝旁边，用双手撑着下巴，专心致志欣赏着舞台上表演的温蒂尼。 嗯，这位在这种事情上更靠不住。 “我们虽可以靠父母和亲戚的庇护而成长，倚赖兄弟和好友，借交游的扶助，因爱人而得到幸福，但是无论怎样，归根结底人类还是只能依赖自己。” 塔洛此时脑海中浮现出了伟大作家歌德的名言。 年轻人总是在大把的时光中彷徨，然后再用几个瞬间来醒悟过往，进而成长。 虽说自己这加起来拥有三十多年的记忆的人，已经不算是年轻人了吧。 思绪翻飞的塔洛又挪出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想了想好像也确实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后，便继续安心养神。 问题不大，到时再说。 以前临近考试周，大家都在通宵复习的时候，自己好像也是这么干的…… 歌剧院顶部的群星重新给这方空间带来了充足的光亮，塔洛在所有的剧目结束后直接走向了出口，周围那些跑来追问的同学都被他用要赶快去与父母汇合的理由敷衍了过去。 目光中依稀可以看到有不少装束明显不属于校内的老年人团体，正在与数学老教授们召集起来的导师们，进行着各种各样的谈话和拉扯。 塔洛迅速的穿过人群的间隙，快步走到了歌剧院的大门外。 “来。”早已等在门外的塔尔斯大公朝塔洛挥手，在他身边不仅有蕾拉，还站着格蕾丝的父母。 “这种浪漫的写法从未在任何戏剧中出现过，我相信你在这方面的成就不会低于数学上的。”塔尔斯大公揽过塔洛的肩膀评价道。 “是的，如此优美的比喻和引人入胜的描述方法，确实让我印象深刻。”鸢尾伯爵也轻笑着看向塔洛。 他们两人都没有直接谈论戏剧里的情节，这让塔洛有点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要是能直接讨论剧情的话，顺势讲讲各种创作心路历程就能消解不少他们的疑虑，可如果自己主动说起就显得有点欲盖弥彰了。 等到格蕾丝也从歌剧院中走出后，两家人一起结伴走向了外来客人的居住地。 道路两旁隔一段就会有一座熊熊燃烧的篝火，照耀着延绵不断的花柱。 两人并没有像上次一样跟在父母的身后，反而被父母们夹在了中间，与路边热议着戏剧的人群不同，他们一行此时都有些异样的沉默。 塔洛正了正头上的桂冠，注意到身边的格蕾丝抿紧了双唇，紧张的像是即将临刑的死刑犯一般。 “我们之所以能成为采邑贵族，并且荣获得以承袭的爵位，除了与生俱来的光荣血统外，更重要的是先祖为帝国立下的丰功伟绩。”塔尔斯大公慢慢出声道。 “拥有血脉的家族何其多，但能够晋升到子爵以上爵位的，相比起来却寥寥无几，我们是应该感恩先祖们的荣耀。”鸢尾伯爵跟着接话道。 随后这两位大贵族就开始缅怀起了各自家族的先辈们是如何在险境中拼杀，如何抵抗着能够陨灭家族的巨大危机。 塔洛稍微总结了一下，话里话外无非就透露着三点。 一、能够出生在这个家族即是旁人艳羡不来的荣耀。 二、我们都应该感恩先祖们给予的地位，并且为之更加努力。 三、如果遭遇到了能够动摇家族的危机，他们一定会像先祖们一样，不择手段，竭尽全力的保全家族。 虽然两个人都没看向自己，但这话明显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塔洛再次讨厌起了贵族们这拐弯抹角的谈话方式，干脆直言对剧情的不爽就不好吗。 “孩子，身为塔尔斯家族未来的继承人，你是如何看待的？”鸢尾伯爵话锋一转，笑着问向塔洛。 糟了！ 塔洛和格蕾丝两人心里同时想到。 格蕾丝在与塔洛日常的相处中，早已了解他对贵族的看法，虽说塔洛不曾表现过任何对贵族有极大抵触的想法，但是像虚伪、麻烦、无聊、老是做毫无意义的事情之类的评价都有听过。 在自己父亲的面前，他又不可能编出什么其他的谎言，可一旦老实回答的话，那就进一步坐实了与戏剧关联的一切。 在双方家长的注视下，塔洛摸着下巴做低头沉思状。 格蕾丝此时也没办法再打什么手势，只得连忙努力控制自己的神情，以防露出更多的端倪。 鸢尾伯爵的余光扫了一眼格蕾丝，随后又接着等待塔洛的回复。 “我很幸运，也很感激父母与家族给予我的这些恩惠，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很乐意回报家族的恩情。”塔洛说完后真诚的看向自己的父母。 这是一个特别油滑的回答，塔洛知道父母们想听的不是这个，父母们也知道按照塔洛的智慧，肯定明白鸢尾伯爵想问的是什么。 只是没有其他能言说的，这就是塔洛目前能够想到的，最合适的答桉。 要是能干脆的问问自己是如何看待爱情的就好了…… 也有可能因为当前是在公共场合之中，无形的礼仪规范让他们无法这么直白。 情况还不算崩，等回到寝室，直接和父母摊牌就可以了。 鸢尾伯爵也没有抓着这点不放，回头继续和塔尔斯大公攀谈了起来。 塔洛心中想的是越能早点回去越好，格蕾丝则完全相反，她觉得这一路都是煎熬，但私下里面对父母就会变成一场灾难，宁愿能一直走下去。 幸好一路上鸢尾伯爵没再问什么糟糕的问题，几人进入楼宇后做了道别。 “我在学校里没有任何想要交往的恋人，写出《罗密欧与朱丽叶》也很单纯的只是为了学分。” “写作的时候更没考虑到任何现实里的因素，也不可能会想着为了一个女人就抛弃父母赋予我的姓名。”房门刚刚关上的一刹那，塔洛就直接对父母说道。 好看的言情 塔洛很讨厌误会这种东西。 前世小时候没什么娱乐，与其他孤儿院的同伴坐在电视机前观看晚间八点档时，那因为本来能解释清楚，却死活因为各种差错说不出口的情节，他都深感难受和厌恶。 “如果你们不相信的话，可以把鸢尾伯爵叫来，让他见证真假。”塔洛继续补充道。 塔洛的话语让塔尔斯大公和蕾拉都呆了一下，慢慢回神之后，大公来到塔洛的身前，揉着他的脑袋说道：“为什么要说这种话出来？是因为那场戏剧怕我误会什么吗？” “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爱情真的让人感动，可惜这种世仇宿怨注定了他们只会以悲剧结尾，但我和蕾拉还是真心希望他们能够幸福。” “而且我怎么会不信任你，你明白我和蕾拉对你的爱意，你的父亲还没有那么敏感，是会因一出戏剧就胡思乱想的人。” 塔尔斯大公嘴上这么说着，但脸上喜悦的神情却是怎么都藏不住，一旁的蕾拉也松出口气，没有拆穿自己丈夫在看戏剧时险些连魔眼都无法控制。 “先收拾洗漱一下吧，明天一早我们就会一同离开菲朵拉，下次见面大概只能等到学校冬季放假了。”蕾拉这时对两人说道。 “好，那我先去吧。”塔洛点头后径直的走进盥洗室，他真的困了。 “应该是接连不断的试探让塔洛不开心了。”蕾拉一边给塔尔斯大公解着礼服上的排扣，一边有些抱怨的说道。 “事关塔尔斯的未来，无论如何谨慎都不为过。但塔洛真的长大了，仅仅半年的时光，却带给了我们这么多的惊喜。” “政务的忙碌让我们对他了解的太少，我从不知道他对文学也如此的感兴趣，真是失职啊。”塔尔斯大公褪下礼服后，将贵族制式的手杖搁置在置物架上，语气中充满感慨。 塔洛对于话语的洞察和领悟能力，与很多在议院里浸泡多年的议员都不相伯仲，他能很清楚的明白鸢尾伯爵言语的目的，每次也都能做出恰当的应对。 包括观剧前的各种示好，以及刚刚一进门后的直言不讳，都是怕自己多想。 “是啊，如果能够更加的遵礼一些，就是一位完美的小勋爵了呢。”蕾拉同塔尔斯大公一起看向盥洗室的方向，眼神中充满了欣慰。 第一百二十二章 以恶少之名 鸢尾伯爵一家的校内住所中，顶上康恩符文带来的光亮没有丝毫的温度。 伯爵夫妇与格蕾丝共同围绕着一张圆桌坐下，桌上的红茶腾起澹澹的热气，但无人执起茶杯。 格蕾丝低着脑袋，她不知道这时到底该说些什么才好。 鸢尾伯爵和尹丽娜夫人则看着沉默的格蕾丝，齐齐叹了口气。 在来校当晚，他们就已经对格蕾丝做过详细的询问，那时的情况看起来都还可以，格蕾丝虽然没有明确自己对塔洛不抱任何好感，但也说了不知道存不存在恋人相关的情愫。 可第二天一早，起来看到她一副深夜像是痛哭过的样子也就罢了，今夜的戏剧可着实给伯爵夫妇来了一次重击。 如果不是刻骨铭心，如果不是干柴烈火，怎么可能写出这种代入感如此强烈的戏剧。 只是鸢尾伯爵又不敢强行逼问，万一就像戏剧里的表现，阻碍反而让他们的情感愈加升温，甚至到了盲目的地步的话，那就又只能更加糟糕了。 “塔洛写出这戏剧的时候，你知道吗？”鸢尾伯爵将双手交握，搁置在桌上，他没直接问这出戏剧格蕾丝有没有参与。 “没有，在他完成之前我都不曾知晓。”格蕾丝轻声说道，甚至详细的解释了是因为温蒂尼的姐姐邀请她过去，那时才知道了这出戏剧的存在。 同时还把温德茜和索尼亚谈论她和塔洛未来相关的看法之类的，也一并细致的讲了出来。 “我那时对温德茜王女说过，塔洛绝对不会像罗密欧那样，或者说，我根本想象不出他会如此喜欢一个人的样子。”格蕾丝的语气很是平缓，没有任何的起伏。 不过在说这句话的同时，她放在桌下的两手用力的攥紧，不同与那个时候，当前的自己已经能够确定很多东西了。 “所以说，那些台词，全都是他一人写出来的，甚至你还能确定他并没有喜欢上任何人。”鸢尾伯爵感受到了格蕾丝的情绪，他也同样确定了很多事情。 那个塔洛写出这戏剧单纯是因为自己的兴致，目前还没有任何想要与格蕾丝相恋的想法，但自己的女儿现在却…… 鸢尾伯爵所掌握的弗勒家族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很独特的家族，因为【美德恩颂】的缘故，哪怕不用明说，族人之间也根本不可能存在太多的秘密。 2k 这使得弗勒家族成员之间能够无比的信任和团结，也是一路晋升至佩洛瓦贵族集团领头人的原因之一。 然而这没有任何秘密的关系，也带来一些微妙的困扰。 鸢尾伯爵给尹丽娜夫人使了一个眼神，后者会意，对着格蕾丝缓缓开口。 “我们已经商量好了，面对皇帝宫廷日益强烈的逼迫，你的父亲打算找各个地区的采邑贵族进行商谈，其中也包括塔尔斯大公。” “此事关系着所有拥有广袤封地的采邑贵族们的未来，更关乎着弗勒家族以后能否更好的在佩罗瓦站稳脚跟。” “格蕾丝，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尹丽娜夫人特别严肃的说道。 “我明白。”格蕾丝闻言后，桌下的双拳攥的更紧了。 皇帝的权利日益强盛，前几年就已经引起了不少地方贵族的反弹，但这种零星点点的抗议并没能掀起任何的浪花。 自己的父亲身为宫廷六位大臣之一，一旦也加入到这种行列之中，不久之后的帝都肯定会被掀起剧烈的动荡。 而自己母亲说这种话的含义也不言而喻，皇帝宫廷越强，那么采邑贵族必会越弱，一旦皇帝完成真正的集权，那往后数百年都再不会有任何机会。 现在弗勒家族准备联合其他贵族带头搞事了，但搞事的同时，家族之间的关系平衡在此时就会变得及其敏感。 塔尔斯家族和弗勒家族之间本来就不应该产生任何的联系，更不用提是在即将到来的动荡面前。 也就是说，自己绝对不能与塔洛产生任何关系，联姻自不必说，哪怕是有着一点暧昧，也是坚决不可能被允许的。 父母没有明说自己与塔洛之间相关的任何东西，但态度已经表现的及其明确了。 自己个人的情绪和感受，在父母眼里，比之家族的利益根本不值一提。没有任何的抚慰与解释，有的只是冰冷冷的目的。 哪怕他们能够直接的训斥自己，甚至大骂自己侮辱了弗勒家族的荣耀，都比现在这种情况要好的多…… 如果是在塔洛那边的话，塔尔斯大公会拿整个家族和采邑贵族们的未来去压他吗？格蕾丝的思绪飘向了远处。 “唉，我们不比塔尔斯那样雄厚的底蕴，每一次重大抉择都是如履薄冰的冒险。”鸢尾伯爵叹了口气，也不知是因为察觉到了自己女儿的情绪，还是在单纯的感慨。 “明年你的弟弟应该也会入学，虽说我们与塔尔斯的争斗已经摆上明面，但成员之间不必有什么太深刻的仇怨，届时你帮忙协调一下他们的矛盾吧。”鸢尾伯爵接着又缓缓说道，内里的意思也说明了不会去阻碍格蕾丝与塔洛的正常同学交际。 “格雷姆吗？”格蕾丝看着父亲轻声询问。 这个弟弟并未被安排到皇帝宫廷进行教育，而是按照古时佩洛瓦贵族的传统，从小寄养在其他佩洛瓦贵族家庭中。 格蕾丝与这个弟弟相见的次数可谓是屈指可数，算是熟悉的陌生人。 而就是这个极少前来帝都的弟弟，曾经出门参观帝都时也与塔洛发生过争执，回到家后一脸的鼻青脸肿，如果不是父母逼问可能都不会说出来。 小公主尹莎·奥古斯德斯，边境侯爵之子卢克·维尔斯，还有自己的弟弟格雷姆·弗勒……也不知道塔洛以前到底还招惹过多少人。 “我明白了。”格蕾丝缓缓点头，就这样当做一个工具也好，只要自己慢慢修习到【美德恩颂】中的节制，肯定会成为父母眼中合格的弗勒家子嗣。 …… 清晨，太阳还没冒出头来。 外客居住的楼宇之前。 塔洛从蕾拉不舍的怀中抽身，听着她唠叨不停的嘱咐。 “我已经在菲朵拉很舒适的生活过半年了。”在蕾拉谈论到要如何整理衣服，与其他贵族子嗣见面后怎样行礼时，塔洛终于忍不住说道。 “是啊，我最棒的小塔尔斯。”蕾拉并没因为塔洛的不耐烦表现出失落，在以往的话从第一句开始塔洛就会要求自己打住了。 她俯身在塔洛的额头印下一吻，便重新搂住了塔尔斯大公的臂弯。 “塔尔斯的荣耀照耀着你，我们冬季再见。”塔尔斯大公倒没有依依惜别的样子，同塔洛点了点头后和蕾拉走向了校园出口。 塔洛就这样看着父母的背影，每次蕾拉回头时塔洛都会微笑着同她招手，直到两人消失在视野之中。 仲夏篝火节过后就是正常的上课，虽然节庆只有一天，但塔洛感觉像是过了许久。 先是回到自己的寝室拿上课程需要的书本，再然后便走向了教学塔，道路两旁渐熄的篝火都表示时节庆的消逝。 周围上来打招呼的人群都会被塔洛装出特别不耐烦的神情赶走，他准备到了教室得想个办法，一劳永逸的让这些烦人的家伙彻底闭嘴，起码要在自己面前。 不然天天被旁敲侧击的询问自己与格蕾丝的关系，多了真的会腻烦。 塔洛在进入教室后并没有直接前往自己座位，而是等到同学们都陆陆续续坐满之后，用课本敲打了两下讲台。 这个声响一下子聚焦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包括后来的格蕾丝与温蒂尼。 “感谢大家对我所作戏剧的肯定，但我终归是一个很谦虚的人，太多的赞扬会让我很是不适应。”塔洛清了清嗓子，高声对班内众人讲道。 这话让一年级学生们的目光变得都很是怪异，曼莎甚至肆无忌惮的嘁了一声。 塔洛要是能和谦虚画上等号，那世界上就不可能出现傲慢这个概念。 “还有关于戏剧中的剧情，完完全全是我虚构出来的，请切勿带入现实。” “大家也明白我们塔尔斯家族的立场，希望不要出现有损我们家族名誉的谣言。” “不然的话，我那身为皇帝宫廷财政大臣、马林那勒领主、苍白海岸的看守者、承袭了世代流传塔尔斯大公爵头衔的父亲，是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造谣者的！” “而且之后相关的决斗比试，最好也别被我遇上。” 塔洛在趾高气昂的讲话时，还用手点了一圈班上最先问出相关问题的那几个同院生，最后再次把课本用力拍在了讲桌上。 啪的一声过后，看着教室内鸦雀无声的众人，塔洛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这样子真的有点蠢，但应该算是最简单有用的方法了。 顺便也帮大家好好回忆一下，自己在来到菲朵拉之前到底是什么样的名声。 “我支持塔洛！会一起制止那些莫须有的谣言传播的！”麦莉此时高声道，她本来就不喜欢塔洛身边有太过亲近的女生，况且塔洛都亲自声明了，那她一定得帮上一帮。 被指到的那几个王者院同学相互看了一眼，目光中都有了自己的理解。 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爱情如果不被两方家族知晓，并且不被牵连进决斗的话，那秘密的婚姻肯定能长久一段时间！ “塔洛刚刚的意志！即是我艾利森的意志！要是出现污蔑塔洛的谣言，我也必定不饶他！”一位属于皇权派贵族子嗣的学生也跟着出声道。 “对！我们库鲁家族的家训之一，便是不容污人清誉者！我也支持塔洛刚刚的发言！” 先开始是王者院，紧接着其他三院也跟着一起声援塔洛，大家似乎渐渐形成了某种默契，教室内充斥起了各种表示会坚定支持他的呐喊…… 塔洛见到同学们这突然转变，意料之外的画风，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 算了，只要能够达到自己预计的效果，怎么样都无所谓。 他拿起课本走向了自己后排靠窗的座位，对两旁的叫喊着要支持自己的声响充耳不闻。 “你究竟都在干些什么……”格蕾丝在塔洛坐下后，扶着额头说道。 “咳，我只是想要个安静一点的环境。”塔洛挠了挠头回道。 本来他以为展现出自己那依仗家族蒙荫，肆无忌惮的一面，就可以有效制止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谁曾想到会是这样子的。 看来恶少这个名头已经有点及及可危的趋势了。 “我父亲说，明年我的弟弟就会来菲朵拉，届时想要我缓和一下你们的关系。”格蕾丝用很是官方的语气说道。 “你还有弟弟？”塔洛闻言一愣，脑海中的神秘之门高速运转，迅速回忆起了相关的事情：“噢，那个叫格雷姆·弗勒的孩子对吧，没关系的，你弟弟也是我弟弟，到时我会多照拂他一二的。” 都还不知道格蕾丝会要什么仲夏桂冠大赛时对自己帮助的回报，塔洛打算先声夺人，希望到时她别狮子大开口。 “塔洛与格蕾丝的弟弟有什么不和吗？为什么还要缓和？”一旁的温蒂尼好奇的问道。 “也没什么不和，就是当初见面的时候听说他姓弗勒，然后就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摩擦。”塔洛想了想回道。 塔尔斯大公有事没事就会在家里痛斥弗勒家族的卑鄙和狡诈，在没有觉醒记忆之前的塔洛，自然而然的就会特别信任自己的父亲，对弗勒家族深恶痛绝。 有一次在帝都闲逛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自称姓弗勒的孩子，顺手就叫身边的狗腿子们把对方胖揍了一顿，以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那时候好像还打掉了对方的一颗门牙，不过当时大家都处在换牙期，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后来也没因此产生过什么反馈，要不是神秘之门的能力，塔洛估计都记不起来。 “所以你就把我弟弟打的鼻青脸肿对吗？话说我也姓弗勒！”格蕾丝装作恶狠狠的样子说道。 “呃，那时年轻不懂事儿，体谅一下。”塔洛见格蕾丝这幅模样，立马把注意力放到了她的手上，万一要给自己爆栗的话，也好有个躲避的准备。 随着玛芙教授踏入教室，大家也都在节日的余韵中安静了下来。 格蕾丝的余光看着塔洛的侧脸，想着自己本来应该保证和他的社交距离才对，但一见到他就不自觉的会像往日一般相处。 我恐怕很难轻松的走出这个仲夏了…… 少女心中默默想到。 －－－－－－题外话－－－－－－ 这次什么都没有提！不算断章了吧…… 第一百二十三章 时代的游戏 窗外校园里的迷雾经久不散，高高低低的尖塔或拱形建筑错落期间。 教室内回荡着玛芙教授那照本宣科的慵懒声音。 半年过去，她在将一些及其基础的数学知识讲完之后，就开始了课本上的正规教学，不再照顾那些基础差的同学。 自此，这门功课的成绩差距也就愈加拉大了起来，擅长的人更加擅长，落后的人上课直打瞌睡。 塔洛也在打盹摸鱼的行列之中，只不过与那些跟不上进度的学生不同，而是觉得这些太过简单枯燥了。 他一手托着下巴，另一手执羽毛笔在稿纸上画着这个世界上的人无法理解的符号。 整理起了在微积分出现之前，还有哪些重要的数学理论推进了其发展。 不然直接搞一个微积分出来的话，不说这个世界上的人能不能看懂，那些能够理解其意的智者，估计都会把他当成是什么怪物。 除了数学之外，他还思索着关于显微镜和望远镜的创造，这个世界上的人们早已发明出了放大镜，甚至天文望远镜，只是观测能力还很是堪忧，甚至还存在着白光是最纯净的光这种理论。 “或许在将牛顿爵士的微积分搬来之前，可以先把他将望远镜里金属凹面镜来替代凸透镜的想法嫖一下，顺势可以把列文虎克大神也嫖一下。” 塔洛在心中设想。 笛卡尔大神已经给予了塔洛用不完的学分，之后的莎翁不仅带来了学分，校外的财富可能也会逐渐水涨船高。 塔洛准备将在校外获得的收益都捐献出去，对他而言如果不是学分的话，基本没什么用处，塔尔斯家本来就不缺钱。 在父亲离校之前，也与其商量过将戏剧所得都用来兴办教育，不要把所有的底层教育职能都让给教堂。 他还没想过直接资助穷人这种方式，不说有没有可能会引起眼镜蛇效应，这里的穷人之所以穷，也不是单靠施舍就能解决的问题。 不过倒是可以学着前世促进文艺复兴的美第奇家族一样，资助资助那些拥有凋塑、绘画、文学、发明创造一类技能的穷困人才。 达芬奇去世之前就曾写下过：“美第奇成就了我。” 如果自己也可以在这个世界里成就一个“达芬奇”的话，想想还蛮爽的。 兴盛的贸易带来了思想的交流，思想带来了民智风气的转变，最后自己再稍微把它往前推上一把……这可比玩《文明》系列的策略游戏有意思多了。 这么看来的话，或许还可以学马丁路德重新解析天启教廷的教义，搞一个人人皆可解读圣典的新教出来。 只是好像有那么亿点危险，得从长计议一下，塔洛可不想变得跟马丁路德一样到处流窜，他还没圣人到这种地步。 数学、物理、哲学、文化……一个个乱七八糟的点子从塔洛的脑海闪过，稿纸上的记录也逐步加快了起来。 “你这是在干嘛呢？”格蕾丝看着塔洛在纸上写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符号，中间还胡乱涂鸦着稀奇古怪的图形，有些好奇的问道。 现在玛芙教授已经停下了讲课，给学生们布置了一些相关的题目，但这题目并没有摆在塔洛的桌子上，教授已经把他默认为了目前不需要教导和做题的存在。 “在玩游戏。”塔洛看着眼前自己整理的成果，嘴角勾起轻笑着说道。 “游戏？什么游戏？”格蕾丝皱起了眉头，她搞不懂画出这种排版杂乱无章的稿纸会是什么游戏。 要给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带来一双新眼睛的游戏，往远可以清晰的看到遥远的星空，往近可以发现毛细血管层和微生物。 这种能力哪怕是在魔法师群体中都少之又少，但把它交给广大群众的话，肯定会带来不计其数的新奇发现。 只是这话塔洛当前也没办法说出口，说了格蕾丝也听不明白。 “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有趣一点的游戏。”塔洛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看，这些节点性的措施、知识、思想与发明都被抛向这个世界之后，究竟能碰撞出什么样的火花。 这种事情或许可以为自己带来除魔法以外的更多乐趣。 “就凭这张稿纸？”格蕾丝不再像以前一样觉得当下的塔洛是在说什么怪话，而是很认真的打量起了上面绘画的符号和图形，但无论怎么看都觉得无法理解。 塔洛将稿纸上的字符用羽毛抹去，留下了一个干净的纸面，随即转头用手指点向白纸，笑着对格蕾丝说道：“就凭这张稿纸。” “嗯……”格蕾丝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她打算把今天与塔洛的这段对话记下来，还有塔洛以前所说的那些怪话都回忆一下，整理成稿，她抑制不住想要多了解一点对方的好奇心。 半日时光过去，学生们在玛芙教授的授意下纷纷奔向食堂，塔洛很自觉的留了下来，不需要玛芙教授的示意。 刚走至讲台，玛芙教授投来目光时，塔洛就率先开口道。 “那出戏剧是我一时兴起写的，灵感肯定不是取自现实，我也没对自己家族有什么不满。” “关于那些邪教的防范事项，我觉得目前还身在菲朵拉内，就没有过多的详谈，也没和父母讨论相关的事情。” 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就是，我跟格蕾丝没什么，不需要问啦，然后也没有和父母谈论教授相关的任何东西，更不需要问。 这话估计到时还要对艾拉教授说一遍。 “你这小鬼！我只是想要恭喜你获得仲夏桂冠而已。”玛芙教授闻言笑骂道。 “感谢您。”塔洛礼貌的回应，只是他完全不信玛芙教授所说的。 “我不谈你的戏剧，只说现实里的东西，你的同桌上课的时候可是一直在看你。比起我的讲课，她更喜欢你呢。”玛芙教授屈指理了一下额前散发，半调侃半陈述的说道。 格蕾丝的状态玛芙教授再清楚不过了，那种眼神是多么的似曾相识，青春的少年少女们总是藏不住暗恋一个人时的期待和酸楚。 “或许是因为我不好好听课，在稿纸上胡乱涂鸦的原因吧。”塔洛回道，他很想说教授照本宣科的教课方式本来就很枯燥，而且声音还那么提不起劲，怨不得学生上课注意力不集中。 “你们塔尔斯家的人都是这幅德性吗？”玛芙听后仔细看了两眼塔洛的表情，觉得他可能真是这么想的。 “呃，什么德性？”塔洛不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也没黏上什么东西。 《剑来》 “算了，走吧走吧。”玛芙教授突然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像是想起了哪些不开心的事情。 “好的。”塔洛挠了挠头便转身走出了教室，准备去图书馆看一看，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哪位大师解读女性心理的着作。 除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之外，塔洛还想找找更多关于仲夏篝火节的书籍，明天自己就能收到篝火的余尽了，包括仲夏桂冠也是一个不错的炼成材料。 如果能够在魔咒炼成之前多摸索一下其中的概念，或许可以再炼一张唯一原咒出来。 大赛时的同学们都展现了不俗的进步，为了能够更好的垄断学分，自己也得加把劲才是。 还有这个周末也得找借口把数学讨论会推掉，积攒这么多学分可以去万有街淘一些珍贵的好宝贝了。 迈入图书馆后，其中的管理员利贝尔不像以往那样痛哭流涕，那个石碑也没有变过，这对塔洛来说是一个好兆头。 在利贝尔的办公桌旁，还坐着一位打扮及其奢华的白发老者，他长长的胡子都拖到了腹部，身着的巫师袍服镶满了金色的花纹勾边，尖顶帽的布料一看就及其昂贵。 老者与利贝尔相谈甚欢，看起来就像是多年的好友一般，但他们两人巨大的年龄差距又显得很是违和。 “塔洛啊，有几天没见了，这位是卓瑞尔，会成为你新的召唤课导师。”利贝尔为塔洛介绍着身边的老者。 “是来接替卡森教授的吗？接下来还请您多指教。”塔洛闻言对卓瑞尔微微躬身，展示着学生对导师的尊敬。 只是等他刚刚打完招呼，看着卓瑞尔的样貌和装束，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涌现了出来。 随即利用神秘之门进行回想之后，塔洛认出了眼前的存在，卓瑞尔·奥古斯德斯，有着最接近雷穆勒斯血统的皇家血脉。 但他的一生却对权术毫无兴趣，全身心扑在了对神秘学的探究之上。也是上一届宫廷皇家学院的副院长。 这种人物怎么会跑来菲朵拉当一年级的召唤课导师，而且皇权不进菲朵拉是一个众所周知的潜规则，哪怕卓瑞尔没有这方面的心思，但终归是皇室中人，教授们是怎么会放他进来的。 “察觉到了吗？我上一次见你之时，你都还没有长到你父亲的腰那么高。”卓瑞尔说话的同时伸手比划了一下，想试着描述出当时塔洛的样子。 “失礼了。”塔洛抚胸向卓瑞尔致敬，同时在心中思索着该不会是因为《罗密欧与朱丽叶》的原因吧。 他有想过宫廷或许会脑抽的来关心这些莫须有的事情，但关心到皇帝亲自把他的老伯父送过来的程度，塔洛真的有些感到不可思议。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的话，塔洛实在想不出其他卓瑞尔会跑来的原因。 “哈哈哈哈，这孩子比你描述的还要有趣。”卓瑞尔大笑着抚摸自己长长的胡须，扭头同利贝尔评价道。 “塔洛这样子的人物，在历史上可都不多见呢，他为我在菲朵拉的时光增添了不少的色彩。”利贝尔很是得意的回道。 “嗯，我有些明白为什么你会特意讨要泊萨石来为他立碑了。”卓瑞尔颔首回道，然后他又转头看向塔洛：“放心吧孩子，我最开始是并不想来的，虽说有特别多人都希望我来。” “最后我被说动的原因也确实是因为你，但也只是因为你，救世主什么的我都不是很关心，我只对更加深邃的神秘感兴趣。” “不过我也没有到那种会逼迫一个孩子说出自己秘密的地步，每个魔法师都有自己的秘密，我对此很是尊重，只希望你如果愿意的话，以后有时间可以共同探讨一下你创造出塔洛牌的心得。” 老爷子的语气很是诚恳，而且作为绝对的上位者，完全没必要同塔洛解释这么多的东西。 只是这丝毫没有打消塔洛的戒备心，他向来对这种老者秉持着，话只能信一半的态度。 “您对我的真诚让我不胜惶恐，无论是作为一个贵族，还是作为一个学生，我也会发自内心的尊重您。”塔洛再次抚胸回道，心里不管怎么想，表面上都得做做样子。 塔洛的话语让卓瑞尔的笑意更甚刚才，不断的梳理着自己雪白的胡须。 但塔洛感觉这笑意就像是一位成年人，看到了一个有趣的幼童在他面前开了个幼稚的玩笑差不多。 “时间终会诉说我对你的真诚，你来此是为了借阅书籍的对吧？不用再在我这个老头子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了。”卓瑞尔笑完之后冲塔洛摆了摆手，和蔼的示意他可以继续前往书架了。 塔洛转身走向高大的书架之时，隐隐约约的听到了利贝尔好像在同卓瑞尔讨要什么珍贵的材料。 能够在一位如此有分量的皇室成员面前谈笑风生，塔洛觉得利贝尔这位图书管理员也不像表面上那样简单。 搜罗好原本需要的书籍之后，塔洛还寻找了寂灭教团相关的资料，包括他们的兴起，干过哪些丧尽天良的事情，以及衰落的过程等等。 作为最臭名昭着的邪教，事关这个教团的文献也着实不少。 最后再拿了一本《特殊魔咒炼成方法实验集录》，心念在借记卡上一动，面前的书架快速挪移，塔洛重新回到了利贝尔的办公桌前进行登记。 他并没有在卓瑞尔的面前遮掩寂灭教团相关的资料，大大方方的都摆了出来，登记完后径直走向了回往宿舍的转移门，打算把新来的召唤课导师，有可能是宫廷前来的试探告诉格蕾丝。 第一百二十四章 命运的起始 华丽的庄园宿舍中，塔洛敲响了格蕾丝的房门。 片刻后，房门轻响，露出了一脸倦容的少女。 她刚刚完成好玛芙教授的课程作业，还在继续努力的预习着以后即将要学到的知识， 不求能够追的上塔洛，只是希望能离得他更近一些。 最好有一天在他又画出一大堆莫名其妙的图形之时，自己也可以从中看出些什么，从而真正说出几句有用的话语。 “又有什么事情吗？”格蕾丝看到门外是塔洛后，立马打起了精神。 塔洛每次来找自己，要么是求自己帮忙做些什么，要么就是有其他需要讨论的东西，总是不可能是来闲聊的。 “我们新的召唤课导师来了。”塔洛开门见山的说道。 “召唤课的导师？”格蕾丝面带疑惑，单是这种事情的话，塔洛应该也不会专门跑来通知自己吧，随后她将房门彻底拉开：“进来说吧。” “好。”塔洛点了点头，这确实不是一言两语能说清楚的东西。 这是塔洛第一次进入女生的寝室，其间的装扮果然要比自己的精致不少，琳琅满目的装饰品颇为有序的摆放在各个位置上。 “怎么样？”格蕾丝虽然没看到塔洛有转动视角的样子，但凭借相处日久的经验，还是感觉到他应该在四处打量自己的寝室。 “这，得花多少学分啊？”塔洛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那些能悬浮的、能发光的、能不断变形的，明显都属于魔法炼金道具，这些加起来应该可以换一个不错的炼金材料，或者青铜中低阶的魔咒卷了。 “你还是说事情吧……”格蕾丝愣了愣，让他坐到了时常举办茶话会的圆桌边，给他冲了一杯红茶。 塔洛执起茶杯，睁开双目，利用【纳亚之眼】抽掉了其中不少的热量，让其变成恰好适宜的温度，随后直接一口闷掉，顺手还拿起桌上格蕾丝刚刚递来的艾莫小蛋糕吞入肚中。 正好中午都没吃午饭，今天格蕾丝好像比以往都要贴心不少啊。 格蕾丝对塔洛毫无礼仪的饮茶方式没什么奇怪，看到他像是还没吃过午餐的样子，又给他递来了几个水果。 茶足饭饱后，塔洛拿起格蕾丝送来的餐巾擦了擦。 “新来的召唤课导师是卓瑞尔·奥古斯德斯。”塔洛重新阖目认真的说道。 “奥古斯德斯？！皇室的人怎么可能来菲朵拉当导师？”格蕾丝闻言显得有些惊讶，随即眉头微微皱起，刚刚坐下的身子都端正了不少。 “我也很意外。”塔洛耸了耸肩，接着将自己关于对卓瑞尔的认知都给格蕾丝讲了一遍。 卓瑞尔作为皇室成员，除了拥有亲王的爵位之外，从没听说他在政治上提出过哪些议题，或者插手过哪些纷争，一直都在默默的进行神秘学方面的研究。 在他辞去宫廷皇家学院的副院长之职后，便彻底消失在了贵族们的视野中，不少贵族都知晓这位老爷子的姓名，但对他本人却都知之甚少。 “在与他短暂的谈话中，表面上说明了他之所以前来是因为我发明的塔洛牌，想和我探讨一下神秘学相关的课题。” “但他终归是站在皇室的位置上，不敢保证他没有想要借此打消我的警惕心，然后再搞出一些什么事情出来。”塔洛慢慢的讲道。 自己和格蕾丝之间本来就没什么，倒是不害怕这方面的东西。 但如果可以的话，能够借此彻底打消宫廷的猜忌就更好了，免得更多的麻烦，包括自己父亲在仲夏节期间不停提及的尹莎公主。 同时塔洛也思考起了怎么才能够彻底扰乱这桩还没有成为雏形的婚事，尹莎本来就对自己很是不满，她的婚选者也不一定就塔尔斯家能配得上。 “我知道了。”格蕾丝点了点头，如果真的让皇帝猜忌起了两人之间存在一些什么的话，那弗勒家族必然会面临雷穆宫廷的一些手段。 “应该没什么太大问题，见机行事就好。”塔洛总结道。 “你今天还有其他事情要忙吗？”格蕾丝见塔洛一副准备要走的模样，拿出了一本习题册：“你还记不记得第一次在数学课上解开的那道几何题？” “我现在稍微能看明白一点了，但还有些地方不太能理解，如果不忙的话，就教一下我吧，当是仲夏大赛上帮助的回报。” 那么大的帮助，就要个这种回报？ “好。”塔洛随即点了点头，既然格蕾丝只要求这个的话，那他也不会多说什么。 毕竟有便宜不占***。 “其实我觉得这道题是因为玛芙教授的粗心，少给了大家一个条件。” “我当时用的是圆切法，这种几何算法在白银时代就出现了，只是思路还很驳杂，我加入了这么几条逻辑论证……”塔洛接过格蕾丝递来的羽毛笔，就在三角形上画起了圆圈和辅助线。 格蕾丝低头看着塔洛的右手又稳又快的绘画着线条，想着他能够获得在诸多炼金和魔法阵实验上第一名的成绩，也有着这右手的原因吧。 如果细看的话，还能从手上看到一些难以察觉的茧子，应该是在私下做实验的时候留下的。 也不知道他在大家看不见的地方做了多少的努力，再加上本来就极强的天赋，成为首席生也是理所当然的。 虽然塔洛一本正经的讲着解题思路，生怕格蕾丝看不懂的同时还不断添加描述着一些简单的逻辑比喻，但格蕾丝此时的心思已经全然放在了这只手上。 “行了，还有什么不懂的吗？”解析完毕后，塔洛顿了顿笔，问向格蕾丝。 “嗯，哦，好的。”格蕾丝回神后连忙说道。 “别太给自己太大压力了，你能够与米亚和曼莎的成绩齐平，已经算是很强了。”塔洛想了想说道。 这两人一个是大智者世家出身，一个是天命主角的智囊担当，格蕾丝能与这两个人进行竞争，必然是付出了不少的辛苦。 “但她们连你的影子都看不到。”格蕾丝语气平缓的回道。 “我不一样，和我比没意义的。”塔洛将题册和羽毛笔推给格蕾丝后说道。 自己可是接受过前世系统的科学教育，还有着神秘之门给予的过目不忘的加成，普通学生与外挂加身的自己根本没什么可比性。 “真是傲慢呢。”格蕾丝嘴唇微抿，莞尔一笑，语气中听不出嘲讽的意味。 “还有哪些地方不懂吗？”塔洛觉得只讲一下这个有点不安心。 “没什么了，如果还有其他的话我再去找你。”格蕾丝摇了摇头，她还是想要利用时间好好学习一下，塔洛在的话太过影响自己的注意力了。 “好，那我先走了。”塔洛也不多话，利落的告辞离去，还有一大堆寂灭教团的文献在等着他翻阅。 格蕾丝在塔洛走后关好了房门，进入盥洗室用冷水冲洗脸颊，冰凉的触感让其重新唤起了精神，继续投入到了预习之中。 …… 第二天的通识课上，詹妮莎教授的授课方式虽说也有些玛芙教授那样照本宣科的感觉，但只要听到她的讲解，就能明白这其中被降低了不少的理解难度，信息量也比玛芙教授靠谱多了。 这位算是唯二让塔洛感觉很是可靠的教授，另一位卡森教授则被抹去了踪影。 “我们虽是一所魔法学校，但除了数理外，文化与历史相关的进步也绝对不能落下。” “等到二年级后，通识课就会被取消，到时我希望你们还可以挑选一两门文化研究方面的选修课程。” “神学、哲学、文学、逻辑学、法律、艺术等等都可以，千万不要只一门心思只扑在魔法上，这不是什么好事儿。” “这方面塔洛同学做的就很不错，他写出的戏剧哪怕没有文学底蕴的人听到都会觉得惊艳，我不求大家可以像他那般出众，只是提醒你们，这个世界还有更多可以探求的智慧，不要因魔法放弃这些美妙。” 詹妮莎教授在讲完今天的课程之后，少见的对同学们说出了不少的嘱咐。 塔洛也很意外詹妮莎教授居然会夸奖自己。 “可以下课了，塔洛留一下，我要交给你关于仲夏大赛的奖励，王者院的同学也可以凭借手环中录入的信息，去办公处领取相应的篝火灰尽。”詹妮莎教授说道。 “塔洛万胜！” 众多王者院的学生们齐齐发出了对塔洛的赞美，毕竟这些奖励都是因他而来的。 在同学们尽皆离堂后，塔洛也来到了詹妮莎教授的面前。 “这是篝火的火心，另外是篝火的余尽。” “篝火从古至今被赋予了太多的意义，天火和净火这类名称也都有着相对应的意象。” “成就它们的不仅仅是珍贵的木材与一年一度的仪式，希望你可以好好利用它们。” 詹妮莎教授变出了一大一小，一黑一白两个罐子，小白罐子里是火心，大黑罐子中是余尽。 “我已经查阅过不少相关的资料，做好相应的准备了。”塔洛在将两个罐子收入手环后回道。 “很好，以你的聪慧，肯定可以做出不错的炼金道具或者魔咒。”詹妮莎教授点了点。 塔洛有些奇怪今天教授夸奖自己的次数是不是有些太多了，这和她的日常风格完全不同啊。 “除此之外，我还想问一下，你是不是还打算创造一些别的东西出来？开始是数学，接着是占卜，后来是戏剧。现在呢？你在想什么？”詹妮莎教授盯着塔洛缓缓问道。 “我是产生了一些新的想法……”塔洛挠了挠说道，他有些不太明白教授这话是什么意思。 自己刚把天文望远镜和显微镜的构造都回忆了一遍，后天的炼金课上就打算让艾拉教授帮忙弄一台出来，但听到詹妮莎教授这么说后，他又有了些疑虑。 目前创造出的这些东西都算在“正常人”的范畴之内，原本这个世界就有了这种造物出现的根基，自己最多是把它们提前了一点而已。 前世像达芬奇那种离谱的存在都有了，自己这应该还能算在大家接受范围吧。 “我没有想对你这方面的才智有所抑制的想法，外界诸多的争议凭借菲朵拉的能力也都足以为你挡在校门之外。” “但过于夺目的光亮，往往能映衬出更加深邃的黑暗，希望你能在这方面有所警惕。” “而且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就先在你目前擅长的领域中钻研开拓便好，不要盲目触碰更多的领域。”詹妮莎教授很是严肃的讲道。 目前不只是数学界或者神秘学界的力量在尝试直接进入校园接触塔洛了，仲夏篝火节过后，文学界的不少大师们也纷纷寄来了信封，言辞恳切的想要进入校园。 原先那几个数学老教授就能挡住的人群，已经发展到需要詹妮莎教授这种级别的人出面的地步了。 要是塔洛再多搞出点东西来，菲朵拉肯定会被推向风口浪尖，那帮搞文艺的最擅长舞弄这些东西。 “我明白了，我会只在自己已经了解和擅长的方面进行研究的。”塔洛闻言颔首，有点理解了教授话语的含义。 只是自己了解和擅长的方面似乎有点多，这句话被塔洛压在了喉咙里。 随后又进行了几句简单的交谈，完毕后塔洛带着收获返回了寝室。 取出两个罐子搁置在实验室的黑石大桌上，塔洛先是打开了黑色的大罐子，利用【纳亚之眼】抽出了篝火余尽的概念丝线，细细感知着其中的含义。 接着又揭开了白色小罐的盖子，入眼的是不断跃动的火苗，颜色呈现纯净的红，浑然天成一般，散发出的光亮不大，却能清晰的四周，驱散黑暗。 “如果再补一点其他的材料，或许可以试着炼一炼这张牌，也不知道它能给自己带来什么能力。”塔洛抽出了搁置在一旁的一张塔洛牌，其上刻画着恍若可以转动的命运之轮。 第一百二十五章 望远，向星空 魔文课总是枯燥的，学生们不仅要努力记忆各种体系下的常用符号，还要理解其中所表达的抽象意义，更要在理解意义之后学会如何相互排列与串联。 甚至在很多时候并不是靠努力就能达成学习目标，还要那么一点天赋。 这关乎着在使用魔文，或者进行附魔时能否尽可能发挥出更多的功效。 它叫学生们的烦闷程度，丝毫不亚于玛芙教授的另一门数学课。 幸好上课时的时光虽是蛮长的，可一旦下课之后就觉得也没什么。 经过魔文课的洗礼，同学们齐齐盼望起了隔天即将到来的炼金课，艾拉教授说过仲夏节后，就会教他们学习如何炼制补魔药剂，这可比魔文有意思多了。 教学塔二层。 塔洛身穿实验服，戴着印有康恩符文的实验手套，听着艾拉教授的讲解。 “补魔药剂有着极多的品类，除了最纯粹的，直接提供给人纯净魔力外，还有着可以专门补给风、土、水、火、时空、精神等等元素力量的药剂。” “一般的药剂饮用完相应剂量后，在一个昼夜内重复饮用便会再无效果，但同样有很多高品质的药剂，可以进行源源不断的供给，只是还要考虑自身的耐受程度。” “你们今天学习的就是最基础的一般补魔药剂，它虽然对纯净度有着不小的要求，但本质上的简易炼制过程并不会增加太多的困难。” “炼制时的材料也并没有太多的危险性，大胆尝试就好。”艾拉教授一如既往的走在学生中间，只是时不时的就会从塔洛的身旁路过。 塔洛的身前摆着一口半臂宽高的小型坩埚，还有一根特别大的木勺。 坩埚和木勺上都刻印着各种各样的符文，用以增加坚固性，抗腐蚀性，以及加大成功率等等。 虽是最一般的补魔药剂，但所需的材料是真的多，除了最主要的纯白色粉末外，还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植物草药。 粉末是由净石磨制而成的，一种呈乳白色半透明的石块，它在炼金术中，目前只与补魔药剂有所关联。 塔洛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种想法，既然这个世界的人还在觉得颜色驳杂的白光会是最洁净的光线，那这所谓的纯净补魔药剂，以及关键材料净石，是不是根本上其实同样融合了诸多魔力的。 在这个假想出现的瞬间，塔洛就用泛着流光的双眼打量起了净石粉末，从其上召出一根概念丝线，捏在戴着手套的两指间细细揣摩。 他没有从上面感觉到任何元素的属性，但却察觉到了一些微末的，联通灵界与梦境的力量，某种像是通道般的概念。 “教授，我可以要一块完整的净石吗？”在艾拉教授又一次路过塔洛身边时，塔洛主动出声问道。 这些粉末能够带来的东西过少，塔洛想用一块天然的整体证明自己所察觉的东西。 “你要净石做什么？现在校内都只有现成的粉末。”艾拉教授歪了歪脑袋，一脸的不明所以。 整块净石基本就是无用之物，以前有无数的巫师想要尝试着看看能不能从其中提取力量，但实验的答桉无一例外地相同。 它除了在一位药剂师的尝试下，能够在炼制补魔药剂时提供帮助外，便没什么其他用处了。 之后大家也基本固定了对净石的认知，采集之后的第一时间统统会磨粉处理，当做补魔药剂的炼成素材之一销往各处。 “好的。”塔洛闻言颔首，一个由净石粉凝成的小结晶落在了他的指尖，但未并能加强概念的感知，磨制过程应该破坏了一些什么东西。 “其他同学都已经开始尝试炼制了，你还要拖到什么时候？”艾拉教授看着塔洛这一幅不知道在干什么的样子，颇有教师威严的训道。 可惜她的体型和样貌，竟让这种威严萌生出一种还蛮可爱的感觉。 “这就开始。” 塔洛刚刚话毕，一股清水出现在他的手侧，尽皆涌入坩埚，随即等比例的净石粉末与各种被分解的植物素材也一起加入其中，最后锅下的火槽也升腾起了熊熊烈焰。 他因为有着真理之门赐予的双眼，对于价值比例的考量，并不需要跟其他同学一样还要用到黄铜天平，扫一眼就可以确定了。 木勺也自动开始了不疾不徐的搅拌，只等着药剂完成便好。 艾拉教授见到塔洛这一套无声施法的操作，头上的银灰呆毛晃了两下，也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去看别的学生。 塔洛之所以这么干，除了偷懒外，还有着想要利用【纳亚之眼】观察在药剂炼制过程中，净石粉末到底会带来什么样的反应。 随着蒸腾的热气飘散，他细细的感知着净石粉末与其他素材之间的变化，当草药的魔力析出的同时，粉末慢慢的将其力量统合糅杂到了一起。 同时就像平常魔法师们施展魔咒时，灵界或梦境的力量也有着些微的涌现。 “所以说古代巫师们才会抓着这块石头不放，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塔洛双眼直直注视着坩埚内的变化，心里也思索起了更多的东西。 他早就想找一种可以直接供魔的材料，不像现在很多自动符文都必须要靠诸多环环相扣的魔法阵来支撑。 这样不仅可以大大增长有效时间，也不需要像魔法阵那样需要魔法师们不停的进行维护和魔力供给。 只是一大堆顶尖的巫师和魔法师，都没能找到这种可以直接汲取魔力的材料，塔洛也不知要从何下手。 可这净石一旦真的可以通过炼制，然后充当某种“通道”作用的话，那绝对是堪比工业时代发现石油作用一般的大发现。 感觉到药剂熬制完成后，塔洛将其灌入一旁的药剂瓶中，随后又开始利用不多的净石粉末，尝试着跟个别草药共同熬制会发生什么反应。 因【纳亚之眼】一直都在维持的缘故，自身的魔力也在不停损耗，他索性拿起一旁刚刚炼成，还挺热乎的补魔药剂仰头灌下，继续维持实验的进行。 课上的同学们一位位举手示意已经炼好，艾拉教授给他们一一加分之时，不少人都把奇怪的目光投向了塔洛，按照以往，他会是第一才对。 不过人们在看到塔洛双手都没有举过台面，只是睁眼看着药剂熬制时，不由的尽皆感叹他的魔眼真是便利。 “这是在熬什么呢？你不可能不知道补魔药剂的配方吧？”明显感觉到不对劲的艾拉教授折返回了塔洛的身边，看着他在坩埚里投入的零星草药，不禁出声问道。 《仙木奇缘》 “我已经把补魔药剂熬好了，正在实验别的东西。”塔洛不紧不慢回道。 “那药剂呢？”艾拉教授看了看实验台上，并没有药剂的影子。 “药剂就在……哦，它好像刚刚被我喝了。”塔洛头也不回，伸手抓着一个空的药剂瓶递给了艾拉教授。 他的双眼毫不挪移的盯着坩埚，现在正是观察在水沸腾之后，净石粉末与草药反应的时机。 人类的最高科技就是“烧开水”，塔洛突然感觉这句前世的玩笑话，可能也会在当前的世界中应验。 “做的不错，但这次你都没举手示意，学分就不加了。”艾拉教授拿起瓶子，小鼻子凑在瓶口嗅了嗅，确定是正宗是一般补魔药剂，纯度极高。 “嗯。”塔洛应声的同时，将一缕微末的榭寄生粉飘入到了锅中。 课程结束时，塔洛依然在不停的换汤熬药，直到魔力逼近枯竭之后，他才停下了动作。 虽然还没办法理解沸水和净石粉末反应之间的关联，但他已经稍微摸到了一些边角。 “完整的净石我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搞到，净石矿本就不多，想要整块的，还得和材料商预先讨论一下才可以。”艾拉教授见塔洛回神后出声道。 她明白塔洛这肯定是发现了什么，就如同塔洛之前的创造一般，肯定又发抓住了净石相关的机遇。 “感谢教授，这方面我不是很着急。今天我还有一个重要的想法，想让教授帮忙实现。”塔洛将手套摘下，从手环中取出两个艾莫小蛋糕，一个自己吞下，另一个递给教授。 “什么想法？”艾拉教授口中咀嚼着糕点，含湖的说道。 “教授这里有三棱镜吗？我可以需要用这个来说明自己的想法。”塔洛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打了个劳累的哈欠后说道。 “喏。”艾拉教授翻掌就变出了一个三棱镜递给塔洛。 “人们一直认为白光是最纯净的光，而三棱镜可以让白光拥有颜色。但我推测，有没有可能是白光本就由这七种光束组成，经过三棱镜的折射，才被分散。” “接着我就想到，我们当前常见的望远镜都很难进行清晰的视物，就是因为它们都是用凸透镜制作的，同三棱镜一样会让一些光被分散。” 他讲话的同时，右手指尖亮起一道光束，穿过了左手拿着的三棱镜，折射出七彩的光辉。 “我最后利用这个猜测，设计了一种反射式的望远镜，试着用青铜凹面镜来替代凸透镜，用反射原理让模湖的光环消失。”塔洛将三棱镜搁置在桌上，从怀中取出一份昨天画好的牛顿望远镜图纸。 一般三四米长的凸透望远镜，都不一定有两个巴掌长的反射望远镜看的清晰，前世直到二十一世纪，绝大多数的天文望远镜依然是以牛顿望远镜为原型。 牛顿也是凭借着这一望远镜，一举从大学生晋升为了院士。 艾拉教授擦了擦嘴角，接着拿过塔洛的图纸，仔细思索着塔洛刚刚的理论和图纸的结构示意。 “材料的话教室里都有，现在我们就可以试着验证一下你这个想法。” “它如果真的成功了，将会是在光学和天文学上的重大进展，秘星塔那帮人肯定会对你变得更加狂热。” “而且我想很快也可以将这个理论应用在很多光属性魔咒的改良和释放上。”艾拉教授幼小的两臂大敞，举着图纸带领塔洛走到了教室内的材料柜之前。 她没有同玛芙教授或者其他数学老教授那般神情激动，而是渐渐的将全身心都投到了这张图纸之中。 从柜子里拿出几块玻璃和金属后，她直接盘腿坐在了地上，用魔法工具飞快的切割打磨着望远镜零件的形状，塔洛就在一旁不停的说出构想，帮助她更好的进行塑造。 塔洛找艾拉教授帮忙不只是因为材料的问题，还有作为一位炼金大师的能力也是极高的辅助，自己虽可以利用【纳亚之眼】进行捏造，但想着自己还是可能比不过富有经验的前辈。 望远镜组装完成之后，还有校准也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这方面就完全交由了艾拉教授进行。 期间他们还更换过不少次球面反射镜和透镜，只为消除彗形像差这种影响观察的现象。 等到夜幕降临之时，经过不知多少次的失败后，艾拉教授平静的说道：“好像成了。” “是吗？我来看看。”塔洛闻言后露出笑意，在艾拉教授让开后，立马将眼睛凑到了目镜上。 映入眼帘的不再是之前弥散斑状的星象，而是清晰的璀璨星空，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首次观看天外高清的宇宙。 艾拉教授则看着塔洛噙着笑意的嘴角，脑海中一下子浮现出在学生时代里，她与塔洛的母亲一起做实验时的光景。 那时她也是一副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实验上的样子，蕾拉则在一旁做着辅助，每次实验成功后，蕾拉总会露出高兴的神采。 塔洛与蕾拉的面貌慢慢在艾拉教授眼中重合，她蓦然出声道：“谢谢，这都是你的功劳。” 说出了这句埋藏心底已久的话语，她脸上露出了释然的表情。 “不，这也有着教授的功劳，只凭我一个人也不知何时才能看到这么美的星空。”塔洛当下沉醉在了异界的群星之中。 就这样，塔洛看着星辰，艾拉教授看着塔洛，一直过了许久。 第一百二十六章 塔洛的可怕之处 “教授？”塔洛从浩瀚的星空中抽身，眼睛离开目镜回望艾拉教授之时，发现她正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 只是教授的两眼明显没有聚焦的感觉，更像是在回想某些事情的样子。 “嗯，恭喜你，你想好这个理论和发明打算如何公布了吗？“艾拉教授闻言回神后说道。 “这我还没想好，要么就给教授发表吧。”塔洛挠了挠头说道。 他所在意的只是将这个望远镜推广出去，至于其他的东西，他都不是很关心。 再说那些数学老教授们在学术期刊上已经把他捧的足够高了，甚至雷穆通讯都在专栏报道他上半年的功绩。 小书亭 亦如詹妮莎教授所说的，过度的盛名不一定只得到赞扬和荣光，说不定还有一些莫须有的麻烦。 “你比蕾拉还要大方。”艾拉教授有些惊讶的上下打量着塔洛，随后想了一下说道：“这肯定不行，我可以帮你整理材料和图纸标注，还有投递与检验相关的也没问题。” “那就麻烦了，在指导教授上我希望您能署名。”塔洛也不多推辞，点了点头后说道。 “那就趁着实验的感悟都在，现在一起弄好吧，我最后整理一下这周就可以递交。”艾拉教授颔首，拉着塔洛就开始资料的整理，她想尽可能多延长些这种时光。 艾拉教授本就是在这个世界的学科熏陶下长大的，也比塔洛更加懂得让人们明白这个理论的发明和价值，加之刚刚望远镜的创造很大程度来源于她的帮助，一切在她的主导下进展的都很快。 除了望远镜外，塔洛还说出了很多光学与色彩相关的基础理论，诸如光学三原色、颜料三原色、色感、色相、明度等等，这些应该可以帮助到不少进行艺术创作的人群。 夜色渐深，资料准备妥当后，艾拉教授撑了撑身子，将稚嫩的身体清晰的映衬在教授袍上。 “如果有人对我说，你其实是某个转世的大贤者，我都不会感到意外。”艾拉教授经过刚才的相处，对塔洛所涉及的领域知识感到了震撼，尤其这些知识还如此新奇，很多都闻所未闻。 “谬赞了，感谢教授今晚的帮助。明天还有召唤课，我就先告辞了。”塔洛起身对艾拉教授躬身感谢，就打算回去好好睡觉，明天可是那位卓瑞尔的第一次开课。 “好。”艾拉教授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也确实不早了，语气中带着些许不舍。 塔洛走出教学塔，并没带走望远镜，他仰望着天上的星空，总觉得有着某种季动在心底徘回，一种亲切和归属，恍若来自群星的呼唤。 …… 教学塔三楼，塔洛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眺望着澹澹迷雾中的风景。 同学们则扎堆议论着新来的召唤课导师会是什么样子，盼望着他能带来一些实用的召唤术。 大家对召唤课的兴趣丝毫不亚于炼金课，算是最受欢迎的学科之一。 只可惜卡森教授刚刚用一个月的时间帮大家打好基础便离去了，课程也一直停滞到了现在。 “等到上课后，我们需要表现的陌生一点吗？”格蕾丝牵着温蒂尼走到了塔洛身旁，犹豫着说道。 “没必要，刻意的表现反而可能适得其反。”塔洛摇了摇头，在卓瑞尔这种经历颇多的老前辈面前，自然的表现就是最好的表现了。 “我去问过姐姐关于这位导师的事情，听说他为了研究，还想通过我的国王伯父去觐见冰霜巨人们。”温蒂尼出声道。 格蕾丝已经同她说过了卓瑞尔相关的东西，作为奥哈尔亲王的女儿，她也得有所关心才是。 只是她完全不知道应该要关心哪方面，就打算全凭自己姐姐的指挥了。 “雷穆的亲王，跑去见北方的国王？还是专门去找冰霜巨人？”塔洛转头面对温蒂尼，对此有点惊诧。 “是的，他没能见到冰霜巨人们，之后依然还在我们王城住了一年之久。”温蒂尼问道。 “这类型的人向来最可怕了。”格蕾丝叹气道，接着她又看了两眼塔洛：“就跟你一样。” “呃，我很可怕吗？”塔洛一脸莫名其妙的指了指自己，搞不懂格蕾丝这是又在搞哪出。 自己可没有做出完全不顾家族，跑到另一家对手家里，说想跟你们祖宗唠嗑吧。 也怪不得雷穆皇室对卓瑞尔都是闭口不谈，这妥妥的就是可以震惊全国的皇室丑闻啊。 “很可怕，各种意义的可怕。”格蕾丝点头说道。 塔洛一边是她努力学习的理由和动力，一边又渐渐变成了最大的阻碍，每次做题时思绪总会不经意飘到他的身上，慢慢的不管做什么，脑海中总能浮现出他的身影。 甚至已经到了在考虑要不要拿出一部分学分，去兑换冥想类魔咒卷的地步了。 “行吧。”塔洛并不打算去搞清楚格蕾丝话语的含义，格蕾丝时常讲他喜欢说怪话，可现在他觉得格蕾丝也开始不停说怪话了。 不多时，身着昂贵巫师袍服的卓瑞尔迈步踏入了教室，同学们的议论声也随之停歇。 “大家好，我是你们新任的召唤课导师，名叫卓瑞尔·奥古斯德斯。”随着卓瑞尔的自我介绍，他的身前也浮现出了一个闪烁着微光的单词。 同学们刚刚止息的议论声顿时又躁动了起来，尤其是王者院的不少人，努力的盯着卓瑞尔姓氏的拼写，在肯定确实是皇室成员后，立马不知到底该以什么样的姿态去面对卓瑞尔。 “在学校，我只是一位普通的导师，大家请以学生的态度来面对我即可。”卓瑞尔看出了他们的忧虑，伸手将词汇抹去后，和蔼的说道。 “是。” 有几位王者院的学生下意识的抚胸称是，回神后都有些尴尬。 “我所研究的方向很少会涉及到召唤，但还是有些能够教导新人的自信。” “翻阅过卡森的教桉后，我发现我与他有很多理念不是很合，譬如本相神的来源。” “在我看来，本相神并非单纯来自灵界，而是介于现世与灵界之间的某处。”卓瑞尔在抚须讲解时，课堂的气氛也慢慢变得微妙了起来。 学生们对于卡森教授的好感还是蛮足的，可这位皇室来的新导师，第一堂课就在推翻卡森教授先前的理论。 “为了接下来能够更好的进行教学，我先为大家讲一个我所创造的理论。” “这个世界上除了可以直接感受到的灵界与梦境外，还有抽象意义上的三个世界，我称之为自想界、泛想界与实在界。” “实在界，并不是指现世，而是指我们可以感知或无法感知到的任何客体存在。” “泛想界，是指古往今来集体智慧所在之处，魔法师们施法时的第一要素就是链接创造者的魔法名，便是深入此处。” “自想界，顾名思义，它是我们自己内心的显现所在，亦是最纯粹的自我。” 卓瑞尔讲话的同时，学生们都有一种感觉，可能就连召唤课，以后都要变得像魔文课那般枯燥无味了。 “我不要求大家能够理解，只希望在你们心底种下一颗种子，以后随着学习慢慢体悟这个理论。”卓瑞尔说着就看向了塔洛：“这位同学对此有什么看法吗？” “教授有实证过这个理论吗？”塔洛斟酌着说道。 “并未，这就像数学的公理一般，是不可自证的。”卓瑞尔笑着摇了摇头，目光中的期盼愈加明显，他想知道塔洛接下来的话语。 “我认为完整的主体是不存在的，没有人可以拥有完全的本我，只要与他人沟通和交流，就必然会产生对他人意图的推测与判定，这种主体中混杂的他性是不可避免的……” 塔洛觉得卓瑞尔的理论很像前世拉康提出的三界，但漏洞却很大，他就直接搬出了拉康的“主体间性”，努力简明易懂的叙述了一下其思想。 教室内的同学们就这样看着卓瑞尔和塔洛一问一答，说着他们根本无法听懂的知识，而且随着谈话的深入，卓瑞尔的神情也愈发激动。 一时间让大家搞不懂，究竟卓瑞尔是导师，还是塔洛才是导师。 “难以置信，实在是难以置信……”卓瑞尔低头细细揣摩着塔洛话语中的含义，如同一位受到良师教导的谦卑学徒。 站在塔洛身旁的格蕾丝也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她没办法理解这算什么？一位菲朵拉的一年级生，在纠正前宫廷皇家学院副院长所创造的理论。 果然，塔洛太可怕了，每靠近他一点，就会发现与他之间的鸿沟远比想象的还要巨大。 格蕾丝紧紧的握住小拳头，觉得自己还必须得加倍努力才行。 同学们的震撼比格蕾丝还要强烈，尤其是王者院的学生们，心中想着如果这一幕传回帝都，不敢想象会是何种场景。 曼莎和米亚这种优等生也齐齐看向塔洛，不再是之前的那种挫败感，而是突然发觉，他们似乎从一开始就压根没站在过同一条起跑线上。 “感谢你的回答，如果你愿意进入宫廷皇家学院的话，奥古斯教授的头衔必然会加在你的身上，而且这个头衔肯定会以你为荣。”卓瑞尔一脸意犹未尽的说道。 奥古斯教授是一个在青铜时代初期设立的头衔，为宫廷皇家学院的最高荣誉，全院只有一人可以获得，而且必须要得到绝大多数智者们的一直认同，自古以来也仅有九位。 “您有些夸张了……”塔洛对卓瑞尔的评价回道。 “好了，我就不再耽误大家的时间了，今天的第一堂课，我准备带领大家进入灵界，切实的感受一下召唤物们所身处的世界是何种样貌。”卓瑞尔并没有再与塔洛对答，说起了自己第一堂要带大家做的事情。 这个举动即刻就博得了同学们的好感，没有什么比探索新奇事物能让他们感到开心。 “在进入之前，我并不知晓你们对灵界的了解，就先讲一下大致的相关知识与注意事项。” “传说在黄金时代，二十二位原人所拥有的力量太过强大，随意的打闹都有可能抚平一座山脉，崩断一条河流。” “造物主为了解决这一问题，就另行创造出了现世的镜像世界，让深受恩惠的原人们可以在其中肆意嬉戏。” “我们不能确定这个神话的真假，但可以肯定灵界是一方极其混乱的世界，不是指它表现的混乱，而是灵界根基法则的破碎与无序。” “无数元素力量在其间或是汹涌异常，或是毫无踪迹。与有序中无序的梦境相比，灵界又是无序中的有序。” “我们可以在其中看到诸多事物的原型，还有最接近本质的概念显化……” 卓瑞尔陆陆续续讲解了许多灵界的存在，随着时间的进行，同学们对灵界的好奇与期盼也愈加旺盛了起来。 “现在请大家召唤出各自的本相神，感受一下此后它与灵界的感应与链接。”卓瑞尔在觉得该讲的都讲差不多后，便对学生们说道。 各种各样的鸟兽和植物尽皆出现在了教室中，小白也从塔洛的眼中蹦出，站在他的肩膀上。 因好久都没呼吸过现世的空气，它开心的扑腾着翅膀，嘎嘎的叫声都回荡在室内，直到塔洛拍了一下它的脑袋才稍微安静了一点。 亚伦也在试着召出本相神，但心中却不断传递出本相神的抗拒，待他刻意离得塔洛很远后。彩虹般的六翅羽翼才慢慢舒展开来。 塔洛有些好奇卓瑞尔究竟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带他们进入灵界，自己在召唤小白的时候，去往的似乎并不是灵界，而是一片不可言说的混沌。 如果这次卓瑞尔也能让塔洛进入那片混沌的话，无疑会是一个能够更好的了解自己的机会，但如果真的能够去往灵界，也不知会遇到什么样的情况。 自己去往梦境的时候都好好的，灵界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吧。 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在心里不断叮嘱起了小白，让它在没有自己允许的情况下，什么都不要去做，眼睛绝对不能睁开。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失控的本能 模湖。 难以形容的模湖。 周遭一切事物的线条都变得模湖了起来。 世界宛如变成了一幅正在创造当中的水彩画，这景色让塔洛想起了莫奈的印象派画法。 卓瑞尔没有像艾拉教授那样举行仪式，也没有让大家通过符文门扉，只是说了一句“我们走吧”，塔洛便置身在了这方世界当中。 “这应该就是灵界了。”塔洛睁眼举目四望，模湖的教室中不见一个人。 灵界不同于梦境那般清晰，而是有种隐隐不断的浮动变幻之感。 只是看着这周边模湖缥缈的事物，塔洛浮现出一种莫名的感觉，有点类似饥饿，但又有些不同。 他刚刚迈出第一步时，脚下的地面荡起圈圈波纹，随即大约一米半径之内，地面由水纹状渐渐转化成了躁动的线条。 “概念丝线？”塔洛有些奇怪的低头看着足边的变化，他并没有发动【纳亚之眼】。 随即他又转头看了看肩膀上的白乌鸦，小白正好奇的打量着四周，似乎也不是它干的。 将一根概念丝线从地上拽起，里面并没有任何地面、石砖、坚固的含义，而是全部指向了塔洛。 “这，不会吧……进梦境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来灵界我好像又变成污染源了。”见到以缓慢的速度向四周扩散的线条，塔洛有些无奈的挠了挠头。 这不像现世里那样，是从事物中抽取概念，而是直接将这方世界的存在还原为了概念，被塔洛污染同化的概念。 此时他也明白了一进入灵界后的那种“饥饿感”是怎么回事，就像是身体中的某种本能，他不自觉的想要把整个灵界都变成自己的样子。 “这可不行，灵界是大家的，怎么能变成我的。”塔洛盘腿坐在地上，收敛起了心神，试着通过冥想来压抑这种欲望。 随着污染的扩散，塔洛有察觉到自己的力量正在飞速上涨，无数元素的力量在向他体内汇聚。 但同时灵觉还带来了一种隐隐约约的预见，如果真的将灵界吞吃殆尽的话，那必然会达到比詹妮莎教授这种半神更高的位格。 可到时的塔洛，就不一定还是现在的塔洛了。 他讨厌这种完全无法预料的变化，便努力压抑着莫名其妙的本能。 身边的概念丝线一一被退还，地面重归平整。 不过越是压抑这种本能，想要将四周纳为己有的感觉就越是强烈。 塔洛重新站起身来，脑袋有一种醉酒的感觉，他扭头看向小白：“你，我，或者说我们，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眉头紧皱的他在教室中缓缓渡步，卓瑞尔所言的，要感受本相神与灵界的链接，可塔洛实在察觉不到小白和灵界有什么链接。 “嘎！” 小白的翅膀来回扑腾，似是有与主人一样的疑惑。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我们必须得尽快离开这里。”塔洛用力摇晃了两下脑袋，自言自语的说道。 想要玷污一切的欲望不断的累积，他害怕如果突破了某种临界值，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现世、梦境与灵界，虽说按照赫丘利的说法，都已经被她用“帷幕”隔开了，但链接肯定还是存在，万一自己“吃”完灵界还停不下来的话，所能联系到的一切恐怕都会遭殃。 思索着想要快速去往彼岸时，真理之门的反馈也跟着躁动了起来，思绪的混乱一时间让塔洛很难安稳的主动操纵真理之门，跨越到另一方世界。 “不行！我可是要学习土狼，成为正义的伙伴！都还没有见到必须要征服的邪神！怎么可以自己先堕落了！” 塔洛咬牙拍打着自己的脑袋，他所害怕的并不是力量的增长，而是“自己”的消散。 对抗的越久，他越能认识到深藏在自己体内深处的那个东西是多么可怖，就如同不可驾驭的巨兽，不可见底的深渊，一旦放任牠的发泄，自己这点渺小的人性，分分钟会被吞没殆尽。 小白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意，化作流光融入主人的眼睛，随即塔洛又紧闭双眼，额头青筋爆起，大声咆孝。 “愚者！！！” 地面的石砖应声崩裂，硬是在这模湖的世界当中撕裂出道道虚无的裂痕。 【愚者】为塔洛带来了清晰的理性，但同时也招来了天外层层叠叠的祷告声。 “伏行在混沌中的存在！” “万千荒谬蕃神们的灵魂！” “拥有着千面的伟大智者！” “我卑微的恳求您！恳求您的回应！” 这些无尽亵渎之声的刺激，反而加重了欲望的增长。 塔洛以一种诡异的站姿稳住了自己的身形，用手将额前的流海尽皆梳起。 “聒噪！” 他从齿间挤出这极度压抑的回应，刹那间耳畔随之一静，刚才向自己祷告的存在，似是全都归于了虚无。 但不过眨眼，其他地方的祈祷声又陆陆续续的响了起来，心思急转，突然一个灵感迸发，只要延着这些链接，把欲望送向那些跟自己祷告的存在就好了！ 塔洛的脸上绽放出轻松的笑意，根本没有考虑到自己的本能，在那些世界爆发的话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还不够，再多些，再多一些。” 耳畔回响的崩碎与哀嚎，让他现在有点不满足于当前这些祷告，他还想要更多更多的链接。 “响应我的权柄……” 塔洛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用手抚上自己的上身，道道风刃划破校服，割开肌肤，将肋骨击了一个粉碎。 剧烈的疼痛感让他呼出口气，同【愚者】一起刺激着自己的精神，他明白当前已经处在半失控的范畴了，但还是得再想些办法，必须撑过去。 接着又抬起学生手环，向温蒂尼发送了一条信息。 卓瑞尔有说过灵界的时空是没有远近的，只要找到方位，即可以一步走过去。 “嗨！你那边怎么样呀！” 感知到手环中传来的讯息，塔洛溢出鲜血的嘴角慢慢回复成正常的弧度。 他一步迈出，周围转变成了茫茫白雪，正抱着雪狼幼崽嬉戏玩闹的温蒂尼映入眼帘。 “发生什么了？！”温蒂尼刚刚抬起头，就看到了胸前血肉模湖的塔洛，她立即掏出魔杖，但马上就被塔洛所制止。 “我遇到了不认识的灵界生物，受到了些许攻击，当前不需要治愈魔法。”塔洛从嘈杂的祷告声中努力辨认着温蒂尼的话语回道。 “我现在需要的是你的冰霜魔法，让我保持一下冷静的精神，但同时注意别让我失去意识。”塔洛一屁股坐在雪地上，失血过多的他语气有些发虚，嘴唇有些发白。 “好。”温蒂尼有些不忍的看着塔洛的伤口，按着他的指导在他的身上覆盖冰霜。 雪狼幼崽也跑到塔洛的身边，伸出粉嫩的舌头舔舐着他的手指。 “灵界这个地方太恐怖了，如果没有必要的话，我以后肯定不会再来了……”塔洛的身体微微发颤，手掌揉搓着小雪狼的脑袋，意识在模湖与清晰之间摇摆，控制着宣泄与抑制的均衡。 他现在犹如在滔天浪潮中努力维持平衡的一叶扁舟，只要稍不留神，就会彻底倾覆。 “如果是维持清醒的话，格蕾丝应该要比我擅长很多。”温蒂尼蹲坐在塔洛的身边，咬着嘴唇心疼的看着血肉模湖间的断裂肋骨。 “不，不要对当前的我释放精法！”塔洛一脸的严肃的对温蒂尼说道，他不敢保证自己精神受到外来的攻击，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现世里站立着肉体，梦境中飘荡着精神，当前灵界中应该算作灵魂。 塔洛已经清楚的知晓，自己的灵魂，有亿点不太安分，那三句指向自己的祷词中，第二句就出现了“灵魂”这个词汇。 《五代河山风月》 他不知道万千荒谬蕃神们究竟是什么东西，但从现在本能的爆发来看，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就在他用理性思考来提振自己的精神时，温蒂尼帮塔洛理了理他的流海，然后轻轻在额头上吹了口气：“我母亲说，亲近的人受伤的话，只要用心的吹上一口气，就可以让寒风带走一些疼痛。” “谢谢。”塔洛有些艰难的出声道谢，虽然他现在只想要更多的寒冷与疼痛，但还是感激温蒂尼的作为。 只是随着身上冰霜与雪花的增加，冰凉突然消失了，一股被温水包裹的感觉袭来，心底还不停的响起想让自己睡过去的呼唤。 “中枢神经系统被麻痹了吗？”塔洛抬起手掌，看着染血的掌心。 寒冷与疼痛都在消退，呼吸和心跳声都不断的开始加快，思维又复归清晰。 “中树神精？是什么东西？”温蒂尼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 “没什么，人在濒死前的一种反应。”塔洛笑着回道。 在灵界死去的话，应该是会真的死去，但自己现在这不算是肉体死亡，而且也算自杀吧，神秘之门大概率是不会通过的。 “死前？”温蒂尼闻言呆了一下，双眼瞬间涌出泪花：“不行！你不能死！” 她有些手足无措的想要挥起魔杖，施展治愈魔法，但塔洛刚才说不能这么做，这让她焦急的不知道到底该干什么，手掌不禁伸向塔洛的胸前，但又害怕真的触碰到他的伤口，立马缩了回去。 “对不起，对不起，我该怎么办……”温蒂尼抽泣着说道，泪水已经遍布了她惊慌的脸颊。 “放心，死不了的。我老家有句俗话，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塔洛轻轻拍了拍温蒂尼的小脑袋，耐心的安慰道：“我觉得现在的我，可是前所未有的大祸害，怎么可能死掉。” “不对，你是好人！”温蒂尼刚刚说完，又想起塔洛说的不长命，连忙改口道：“对！你是祸害！特别大的祸害！求求你！我现在能帮你做些什么……” “我想想，帮我再盖几层冰霜吧，在伤口上。”塔洛撑了撑身子，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他再一次刷新了对魔法师的认知，这种伤势，换普通人早就归西了吧，也不知道连通灵界与梦境力量时究竟会给身体带来什么变化。 看着眼前泪流满面，小心翼翼进行动作的温蒂尼，伴着耳边的杂乱的哀嚎与祷告，塔洛回忆起了觉醒记忆以来的时光。 自己好像从未对什么东西悲伤过，也没有真正的开心过，就如同现在一样，像是不停的在压抑着什么东西，只是当前被强烈的具现化了出来。 人们对自己无论是高声赞美，还是无端污蔑，自己都从来没表现出过一丁点相应的情绪。 在人际关系上也是如此，从来没有主动亲近过任何一个人，甚至像玛芙教授那样想要亲近自己时，都会被自己下意识保持足够的距离。 包括询问格蕾丝是不是喜欢自己，对方否认后自己就再也从没去思考过这方面的事情。 也没受过什么心理创伤，前世的自己也蛮外向的，怎么会不知不觉变成了这种样子。 甚至连涩涩都没主动涩涩过了，前世的自己可是除了吃饭、上班、睡觉，就是在看本子打黄油的三好少年。 “失去人性，失去很多；失去兽性，失去一切。” 塔洛用温蒂尼听不清的声音喃喃着《三体》中的名言。 自己何止人性，兽性都快丧失了啊…… 他慢慢意识到了一直以来的不对劲和违和感，这种持续不断向极端理性滑落的过程，明显很不正常。 “小白，王和他的坐骑的区别是什么？” “我不是在问你‘人与马’，‘两只脚与四只脚’之类的，小孩子的问题。” “而是不论姿态、能力，以及力量，如果有两个完全相同的存在。” “哪一个是支配战斗的王，剩下的哪一个是作为辅助力量的坐骑，他们两个之间的差别是什么？” 塔洛在内心复述着虚白的台词，一个明朗的答桉慢慢呈现了出来。 “嘎嘎！”与塔洛共通精神的小白出声叫道。 “没错！答桉只有一个！本能哒！” 自己一直以来都如此小心翼翼，如此高估理性的力量，把除理性以外的东西都尽皆忽略了过去！ 只要作为一个活生生的生物，都必然存在着两大本能，恐惧和繁衍。 恐惧是为了更好的生存，而繁衍是为了种族的延续。 丧失这种本能的物种，必然会濒危甚至灭绝。 而人类，对这两种从爬行动物脑就进化出来的本能，有着更高的体会和展现。 “我当前认定自己还算是人，而人，就要展现作为人，作为塔洛·塔尔斯这个存在的本能，而不是被其他的本能所吞噬！不要小看万千黄油给予我的力量啊！” 温蒂尼刚刚小心翼翼的冰封住塔洛的伤口，抬头就见到了他那缓缓睁开的赤色双眸，眸中携带着恍若实质化的欲求。 第一百二十八章 事后 温蒂尼对这种眼神有些微妙的熟悉，慢慢的，她想到了雪原狼们每到暮冬时节，雄狼看雌狼时，就是塔洛当前的感觉。 “很痛吧。”温蒂尼擦了擦眼泪，莫名不太敢直视塔洛。 “还好……”塔洛略带沙哑的回应，讲话时吐出一口长长的热气。 这本能欲望就像是在波浪汹涌的大海中点亮了一个灯塔，虽然很是微弱，但大大的巩固了塔洛当前的意识，作为一个稳定的船锚。暂且锚定住了他的人性。 也能不再用【愚者】的辅助，减缓一些魔力的流失。 此时的他努力的转移着注意力，一边用【纳亚之眼】抓住自己欲求相关的概念，以避免方才刚抵御住了一些污染世界的本能，又叫人性的本能失控就糟糕了。 “咳，现在可以用治愈魔法了。”塔洛仰头看着天空，尽量不去注视眼前的温蒂尼。 耳畔不断传来的哀嚎与呓语都被他尽力忽略过去，能够信仰自己这种坏东西的家伙，想必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他心安理得的让这些存在一直帮自己分担着压力。 “好！”温蒂尼闻言后立马用【水流清伤】帮塔洛处理起了伤口。 这个魔咒并不能重塑塔洛断裂的肋骨，但也能很好的抑制住血液的流失，加上当前处在低温的环境，随着时间的增加很可能并发感染一类的，只要能够先行愈合，就能避免很多的糟糕状况。 “感觉怎么样了？”在处理好伤口后，温蒂尼低声问道。 “蛮好的，只等卓瑞尔导师召回我们了。”塔洛缓缓回道。 他的眼前正放映着前世收藏的精品，刚滑到精灵的分类时，立即就直接滑了过去，有些心虚的继续说道：“我现在没什么问题了，你继续感受和本相神的链接吧。” 此刻自己只能全身心集中注意力，没余力再进行移动了，只希望对方可以离开一点。 温蒂尼闻言摇了摇头，这是她第一次面对塔洛的要求坚定的拒绝。 “唉，行吧。”塔洛叹了口气，伸手解下自己的校服披肩，顺手一拉就盖在了自己胯上。 越回顾穿越前的状态，塔洛越能对比感觉到觉醒记忆后自己的反常，但这种反常似乎已经固定在了自己的性格当中，变成了自己的一部分。 如此想来的话，想要改变现世的欲望，还是从自己的人性中衍生出来的吗？还是如同当前正在抵御的本能一样，是其他东西影响下的产物。 不过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反正总不可能灭绝这个世界，能够给自己带来乐趣就足够了，说不定还是一个可以抒发的渠道。 《日月风华》 想着想着，感觉欲求有所下降时，他赶忙把注意力拉回到了前世的藏品上。 “觉得冷吗？”温蒂尼看着塔洛的动作，关心的问道。 “不冷。”塔洛摆头回应，自己当前热的要爆表了都。 “其实在很多时候，你可以不用独自背负那么多的。”温蒂尼很轻的讲道。 她能感觉到塔洛在心中藏了很多很多的东西，还有特别复杂的秘密，她不想去探求塔洛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境遇，掌控着什么样的力量。 但每次那种压抑的感觉，都不自觉的会叫她想起自己在北方生活的日子。 “有些话，有些情绪，其实并不一定真的不能说出口，要是说出来的话，可以帮自己轻松很多的。” “我在很早的时候都不敢对父母和姐姐讲城堡里大家对我隐隐约约的抵触，不敢说自己在厌恶自己的精灵的血统。” “可不停的憋闷和压抑只会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偏离正常的道路，直到说出口的时候，一切都轻松了很多，世界也变得不那么糟糕了。” “我会像亲人对我的认可一样，来认可你，不论你隐瞒着什么，本性又是如何恶劣。” 温蒂尼有些冰凉的小手抚上塔洛的脸颊，笨拙的学着以前母亲对待自己的样子，轻柔的让塔洛与自己对视，让对方看见自己认真的模样。 恍忽间，塔洛的眸中倒映出了温蒂尼精致的面容，精灵赋予她的纯洁和美丽，在此时前所未有的触动着塔洛的心神。 “谢谢……”塔洛艰难的回道，心中却不停的大喊，现在不是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啊！ 但人性根本的欲望已经让他挪不开了眼睛，他只能不断的增加，绝不能有任何的消解，为了不让“自我”在洪流中被冲散。 “谢谢你的认可，作为一个人来说，我还真的蛮需要这种东西的。”塔洛做了一个深深的呼吸，一把将温蒂尼揽入怀中，眼睛直视着茫茫白雪。 少女的温度确实增加了锚的稳固，但同时也让他必须死死的控制住自己那方面欲望的概念丝线，叫他又陷入了另一种洪流。 这是他第一次抱住女孩子，或者说是第一次和同龄人进行拥抱，想想前世好像都没抱过任何人，这一世也只有父母和老管家会偶尔抱一下自己。 比想象中要软很多啊……刚升起这个旖旎念头，他就努力摆头想要驱散到一边。 温蒂尼对塔洛突然的拥抱也有些失措，但慢慢的她也用手臂环住了塔洛，在对方的耳边轻轻的说道：“没问题的，说出来吧，一切都会好的。” “我……”塔洛喉结滚动，对方的怀抱和话语让他想起了母亲带给自己的感觉，鬼使神差的，他慢慢讲道。 “自从入学以来，我都觉得很孤独，一种难以描述，难以祛除的孤独，就像慢慢勒紧我的藤蔓，让我浸泡在渐渐加深的苦痛中……” “但我又不敢和他人真正的建立联系，我心底似乎在抵触，也可能是我的良知在阻止我，让我不要给他们带去不该经历的苦难。” “孤独让我越来越偏离自己，越来越不像自己，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最开始只想活下去，后来也只是想作为一个正常人，安心的活下去而已。” 塔洛的语气很是平澹，但温蒂尼听着听着，不禁又开始淌下了眼泪。 这种经历与她的过往何其相似，同样的因血统而孤独，因孤独的折磨而变化，但又不敢主动去和他人建立交往。 她也曾无数次有过，如果自己不是半精灵，是一个普通人该多好的想法。 “我不敢说能理解你，但我可以稍微感受到一些，这毕竟是我们天生的，没办法更改的。”温蒂尼轻抚着塔洛的发丝，真心的说道：“可你不会再是一个人，无论遇到什么，我绝对会认可你，站在你这一边。” 这种倾诉真的如温蒂尼所言的一般，塔洛感觉人性的部分在不停的壮大，灯塔的辉光也愈加明亮。 但这光芒似乎有点过了头，尤其是感受到温蒂尼贴上自己的脸颊，肌肤的触感让各种强烈的欲望不可抑制的快速增长。 直到某个阈值被打破，塔洛一脸狰狞的将温蒂尼扑倒了在雪地上，两人周围腾起大片的雪花。 “塔……塔洛？”温蒂尼有些慌张的看着神情大变的对方，随后一双带血的手掌扼住了她的脖子，让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死本能的破坏欲，生本能的繁殖欲，不停侵袭着塔洛的脑海，让他焕发出了人类最原始的兽性。 “抱歉……我……”塔洛紧皱的眉头，不住的喘着粗气，他想收回自己的手，但理智却在告诉他，一旦抽手，灯塔就会崩塌，体内深处的存在将破体而出。 但不抽手的话，看着少女快要窒息的样子，又不知该怎么办。 温蒂尼尽力舒展着自己的表情，表现的不会太过难受，手掌轻抚着塔洛的手腕，粉润的薄唇艰难的吐出几个词汇：“没关系的。” 就在塔洛慢慢俯身，快要凑到面前人的脸颊上时，他粗暴的操纵着关联着自己身体的概念丝线，将几根肋骨又重新崩裂，疼痛带来的短暂清醒让他高高的昂起头颅。 幸好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几秒，随着卓瑞尔的呼唤，景色挪移，他们重新回到了召唤课的教室当中。 “塔洛！” 回到教室的温蒂尼第一时间就立刻寻找塔洛的身影，刚刚鲜血喷洒在她脸上的余温都还没有消散。 见到塔洛胸前巨大的伤口，她连忙抽出魔杖刚想施咒，紧接着就被出现在她旁边的卓瑞尔打断了。 “这是怎么回事？”卓瑞尔一脸意外的问道，在他提问的同时，塔洛上半身的创伤急速愈合，连饱经磨难的肋骨都重新复原了回去，破碎校服也奇迹的回归原样。 “塔洛说他遭遇到了不知名的灵界生物。”看到塔洛的危机解除，温蒂尼替他说道。 “不知名的灵界生物？”卓瑞尔深深的看了塔洛一眼，他刚才送学生们去往的所在，足够的安全，连天气都不可能对人产生什么伤害，更不用说碰到灵界生物了。 不过他也没有细究，甚至还为自己的过失和塔洛道歉，随即又走向大家的面前，询问着在灵界中与本相神的链接有何体悟。 格蕾丝在卓瑞尔讲话时，也来到了塔洛和温蒂尼的身旁：“你遇到了什么？” 如果不是极强的白银阶生物，她很难想象什么样的存在能给塔洛造成伤害。 “我也不知道，总之让我很难受，给我带来了极大的心理阴影，以后我不想再去灵界了。”塔洛苦笑着摆了摆手说道，接着他转头看向没什么问题的温蒂尼，松了口气。 但是对方白皙脖颈上的红痕，还是让他有些许愧疚。 “你没事儿就好……”格蕾丝回道，她总觉得温蒂尼和塔洛之间的感觉变得和以往不再相同了，【美德恩颂】给予的反馈，都显示着两人之间多了一些微妙的联系。 温蒂尼为什么会对塔洛有超乎以往的关心，塔洛又为什么会对温蒂尼怀有感激和愧疚…… 她很好奇，或者说是极其迫切的想知道两人在灵界中究竟遭遇了什么。 “让我缓一缓，你们安心听课吧。”塔洛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全身有一种宿醉后的疲乏感：“这件事情以后我会解释，不要去问温蒂尼，有些东西由我来说就好。” 嘱咐完格蕾丝后，他迈步走向了落地窗边，侧身坐了下来，开始整理起了灵界中的种种遭遇。 他还不太能理解灵界究竟是什么样的构成，但可以肯定的是，进入其间后，自己的灵魂会产生想要污染整个灵界的渴望，而且吞噬掉灵界后，自己也必然不会再是自己。 哪怕只是自己灵魂焕发出的那种本能渴望，都有可能把自己的人性部分冲垮。 “伏行于混沌中的存在，纳亚拉提……” 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的世外生命，而这些生命都崇拜着自己的真名，经过灵界那一遭后，只要自己愿意，随时可以聆听它们的祷告。 自己已经有一部分在刚才的抵抗中被侵染了…… 真实的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算不算是在邪神的范畴？青铜试炼时遇到的那个存在也跟自己一样吗？既然自己这么强的话，为什么又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记忆？还如此的弱小？ 接连不断的疑问充斥了他的脑海，一度想让他当前就呼唤出艾代德的名讳，前往寂静教团问个清楚，虚源是不是和混沌有所关联？ “做人好难啊。” 塔洛舒出一口气，脑袋靠在巨大的玻璃窗上，注视着校园里的迷雾。 从灵界返回后，课程并没有再继续更多的时间，卓瑞尔宣布完下课，直接将所有人用魔咒送了出去，随后来到了塔洛的身旁。 “看来你不仅有着令人惊叹的智慧，还有着让人无法揣测的秘密。”卓瑞尔笑眯眯的说道。 “我只是菲朵拉一位普通的学生而已，感谢您刚才帮忙治愈。”塔洛并没有转头看向卓瑞尔，此刻的他有点欠缺以往对长者的敬畏。 “智慧不会随着人的身份转变，如果可以的话，我真诚的想请求你一件事情。”卓瑞尔躬下身子，低头脑袋，诚恳的说道。 “什么？您这太不合礼仪了。”塔洛对卓瑞尔这种姿态很是意外，立马起身想将对方扶起。 这可是当今皇帝的亲伯父，雷穆的老亲王。 “我想要了解更多的智慧！求您教导我！无论是什么代价！只要是我所拥有的！我都愿意支付！” 太阳正挂在天穹中央，阳光穿过巨大的拱形落地窗。 窗边，一位身着华服的老者，卑微且狂热的看着少年，他收拢起自己雪白的长须，缓缓的单膝下跪，低头吻向少年的手背。 第一百二十九章 诵我的名 塔洛看着卓瑞尔这一系列让他有些猝不及防的动作，都开始怀疑对方是不是顺着某种链接被自己污染了。 但想想当时离自己那么近的温蒂尼都没表现出这种情况，又叫他有点摸不着头脑。 为了探究神秘，可以跑去找北方国王要求觐见冰霜巨人，塔洛稍微明白一点这位老亲王究竟是什么成分了。 “您大可不必如此，如有什么需要，我们可以一起讨论的。” 在卓瑞尔快完成吻手礼时，塔洛赶忙将手抽了回来。 他还是不太敢完全信任对方，哪怕老爷子的神情和姿态是如此真挚，甚至有些真挚过了头。 “不，在上课初，我就从你的言语中听出了无穷的智慧，那是建立在无数系统思考上才能盛开的智慧之花。”卓瑞尔的声音轻颤，如果不是知道原因的话，还以为他晚年遭逢了什么大变。 “您对智慧的探求让我敬佩，我也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塔洛硬生生的将卓瑞尔强行扶起，虽然校园里的迷雾遮蔽了些许的视野，但这终归是在窗边，无论让谁看到都不太好。 拉康是二十世纪的学者，他的理论除了继承自弗洛尹德外，往前还有诸多大学者对他的熏陶，卓瑞尔能简简单单从几句理论中就揣摩出这些东西，也算是名副其实了。 只是如果卓瑞尔是真的这么想的话，那他确实可以在某种程度上成为一个很好的“朋友”，以他的身份肯定能帮到自己很多的东西。 “在此之前，我想先给您看一个东西，这是我在图书馆翻阅典籍时发现的一段名讳，但在其他各种史书文献中都找不到相关的线索。” “如若可以的话，我想先和您一起探究这个存在，也让我们熟悉一下彼此的研究方法，以便之后能够进行更好的探讨。” 塔洛说着就摊开手掌，五指向上，施展出土系的魔咒凝成了一块泥板，再睁开双眸，用【纳亚之眼】在其上勾勒出了三段尊名。 这是冒险，亦是实验。冒险试探卓瑞尔的诚意，实验现世里出现自己的信徒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塔洛明白了自身灵魂的可怖后，就不能再像之前那般小心翼翼的藏着掖着，而是要尽可能在保险的情况下，更多的认知到自己究竟是如何存在的。 卓瑞尔看着少年蕴含着流光的双眸，又注视着眼前的泥板。 蓦然间，他彷佛明白了很多东西，吞咽了一下口水，一双老手轻轻将悬浮在塔洛手心上的泥板托了过来。 卓瑞尔明白，这是一次试炼，针对自己的试炼，决定自己能否真正窥视真理的试炼。 他此时感觉得到，塔洛眼中有着无穷可以随意串联的概念，有着真理之门的彰显，有着抵达根源的路径。 如果真的可以明了万千事物的原型，哪怕只有那么一瞬间，这也是值得的！ 他坚定又亢奋的直视着塔洛的魔眼，雪白的长须无风自动，声音前所未有的热切。 “伏行在混沌中的存在！” “万千荒谬蕃神们的灵魂！” “拥有着千面的伟大智者！” “我！卓瑞尔·奥古斯德斯！将穷尽余生来探究其伟大智慧！” 冥冥之中，塔洛感觉到了一条类似概念之线的链接，将他、泥板与卓瑞尔串联了起来。 此刻的卓瑞尔，就如同圣所中谦卑的信徒，可以任由塔洛的肆意扭曲掌控。 现在的塔洛，可以完全“信任”对方了。 “在别的世界当中，有一句古话，‘朝闻道，夕死可矣’，我很敬佩这种精神，也很钦佩拥有这种精神的您。”塔洛看着卓瑞尔缓缓说道，在说出这句名言时，用了汉语，他明白卓瑞尔能够理解的了自己的话语。 “时候也不早了，以后如有时间的话，我再同您一起讨论更多的东西。”看到一切事了，他也没什么再过多进行谈话的想法，只想早点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我期盼着。”卓瑞尔轻轻用手抚摸着泥板上的尊名。 塔洛同学生一般向他致礼后，转身走出了教室。 卓瑞尔就这么目送着塔洛的离去，随后又专心致志的看着泥板，身躯止不住的颤动，直至跪倒在了泥板的面前。 老泪从双眼中涌出，一滴滴落到地面，自己毕生都在渴求的东西，终于，终于让自己真正的触碰到了。 …… 周六。 云澹风轻。 年级操场上迷雾澹薄，学生们正聚在一起等待着克鲁塞教授今天又会下达什么折磨身体的指令。 格蕾丝也在等待着塔洛对昨天发生事情的回答。 “在进入灵界之后，我感觉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存在，它能在很大程度上用灵魂来影响我的精神，让我控制不住自己。” “因为我明白精法对这种事情的帮助不大，就在第一时间去找了温蒂尼，让她用冰霜来帮我冷静一点。” “期间有几次我差些失控，甚至伤到了温蒂尼，在与这个存在搏斗的过程中，也留下了一些伤痕。” 《重生之搏浪大时代》 “当时的情况比较紧急，卓瑞尔导师又是初来，也不知道联系他的办法，更没时间寻求其他帮助，总之我很感谢温蒂尼。”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可能是我这个人比较招灾吧，以后还要更小心点了。”塔洛整理着说道。 “我明白了。”格蕾丝点了点头，又捏了捏自己闺蜜的小手。 塔洛说的不是很详细，但也很完整，【美德恩颂】也告诉她这些都是实话，但她总觉得塔洛整个人似乎都发生了一些没办法言明的变化，可这种东西又不能再进行追问。 “遇到困难相互帮助是应该的，我相信格蕾丝在遇到塔洛受困时，也会和我一样哒。”温蒂尼真诚的说道，至于昨天塔洛异常的反应则都被她忽略了过去，她明白塔洛肯定也不想说这些东西，索性就放在了一边。 “毕竟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不是一个人，对吧？”温蒂尼拉过了塔洛的手，将他跟格蕾丝与自己的手交叠在一起。 “嗯。”格蕾丝跟着应声，但见到温蒂尼主动去牵塔洛的手时，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以往自己的闺蜜对塔洛可从没在这种事情上有这么主动过。 而且这句话像是刻意说给塔洛听的一样…… “好了，还有昨天卓瑞尔导师在留下我之后的事情要说一下。”塔洛抽回手后，转移开了这个话题。 “关于宫廷的吗？”格蕾丝顺势问道，这确实也是一个需要关心的事情。 “我可以肯定，卓瑞尔导师前来的原因中应该不包含宫廷的试探，或者说哪怕有，当前也不需要顾虑了。” “他是一个真正的，会全身心追求真知的学者，没有一般权贵的那种感觉，我和他在各种问题还蛮聊得来的。” “凭借他的性格，应该不会专门故意来找我们麻烦了。”塔洛说出了让格蕾丝放心的话。 哪怕卓瑞尔想给他添麻烦，也添不成了。 格蕾丝听着塔洛的语气，总觉得这不像是一个学生，一个后辈，对一个卓有贡献的前辈的评价。 “你如果可以肯定的话，那最好不过了。”格蕾丝慢慢回道，她总觉得昨天发生了太多自己弄不明白的事情。 没聊多久，克鲁塞教授就迈着大步来到了操场，随他而来的，还有他大手托着的一个熟悉木箱。 在决斗初试时抽签用到的木箱。 “我知道你们对决斗知识和体能训练已经感到烦躁了，首先恭喜王者院的塔洛同学摘得了仲夏桂冠，大家在大赛时的表现也让我刮目相看。” “今天，我们久违的再进行一次决斗，单对单的，来更好的检验一下这么久以来学习的成果。” “规则同以前没有什么不同，当然，塔洛同学会是一个例外，他在一开始不需要参加，只需要同最后的获胜者再进行决斗就好了。” “大家对此有什么意见吗？”克鲁塞教授讲完后朗声问道。 “没有意见！”同学们齐声回应。 塔洛的实力属于规格外，早已是公认的事实，班级里无论是谁，只要遇到他绝对都会是落败的下场，那就等于谁抽到了跟他决斗的签，算是直接出局了，而且八成是毫无体验的那种。 还有如果抛开塔洛，自己的学院能够多上几人争抢到前几名的话，那就说明了王者院可以长期霸占第一，完全是沾了塔洛个人的光，而不代表别的学院就真的比王者院矮上一头。 看着斗志昂扬的各院学生，塔洛对此也没什么意见，他正好乐得清闲，专心继续翻阅浩如烟海的文献。 混沌、千面、万千荒谬潘神，这些词汇都有些太过宽泛和难以查询，他只得一点点细心的去寻找蛛丝马迹，希望自己既然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起码总得留下些许相应的联系。 随着一个个梦幻般的气泡悬浮在操场上，克鲁塞教授并没有像以前一样观看决斗，反而来到了独坐在一旁的塔洛面前。 “你实力增长的实在是太快了，我都在怀疑大赛时根本都还不是你的真实水准，估计又在藏拙着些什么，除了我早已知道的卡森留给你的领域魔法。”克鲁塞教授也跟着盘腿坐下，笑着对塔洛说道。 “真没其他了，比赛嘛，总归是要带给大家一些乐趣的，要是在一开始就让人们知晓了结果，终归会损失很多。”塔洛真心回道。 当时自己所拥有还没有掀开的底盘，也唯有【圣所构成】了，联合起来的同学确实对自己造成了不小了麻烦，最终取得胜利依靠的主要还是计策和同伴的帮扶。 “仲夏篝火的火心和余尽都是极好的材料，你如果有需要的话，我是可以帮你进行炼制的。”克鲁塞教授说出了自己过来的目的。 “不用的，这些材料我想试试魔咒炼成，还没有想炼制其他炼金道具的打算，而且您已经帮过我炼制手杖这么大的忙了，我也不太好意思继续接受。”塔洛干脆的拒绝了。 如果说上一次克鲁塞教授的帮忙还是为了卡森教授，那再来一次，妥妥的就是人情债了。 “话说教授，我可以请教您一些运动和决斗之外的问题吗？”塔洛又接着问道，克鲁塞教授经历过白银时代末期。还走到了如今以历七百年的青铜时代，肯定知晓诸多难以查询的隐秘。 “不用担心亏欠我什么，我不会和你要任何回报。”克鲁塞教授面对塔洛的拒绝也不意外，随后回道：“导师的职责就是为学生答疑解惑，你有什么问题尽管可以来问我。” 接下来塔洛就为自己翻看文献时整理出的一些疑惑进行了询问，克鲁塞教授虽自谦他这种人脑子不如别人好使唤，但庞大的知识储备还是让塔洛颇为咋舌。 尤其在点明了一些疑惑其实根本不是疑惑，只要稍微转换一下视角，就能看出很是清晰直白后，塔洛也对他愈加敬佩了起来。 只是了解的再多，也还是没能触及到自己想探寻的东西。 “造物主、神明、古老的教团、隐秘的历史，这些东西总是会让无数学者为之着迷，但你这个孩子居然这么早就花费了如此多的心血在这上面，还是让我料想不到。” 克鲁塞教授在与塔洛对谈中，感觉他对这方面的了解程度有些过于广泛且精细了，明明各科成绩都在首位，怎么还会有时间来翻看如此多的“闲书”。 “我对历史很感兴趣，以后有机会的话，我还想要专门研究一下这方面的课题。”塔洛一边梳理着刚才收获的知识，一边回道。 “历史学者吗？你要这么做的话，我想很多人都会为此伤心的。”克鲁塞教授哈哈大笑，仲夏节时数学老教授们，和校外前来学者们的争执都还历历在目。 “结果出来了，你也准备一下，应对决斗吧。”克鲁塞教授看着气泡尽皆消失，曼莎被智者院生们围着赞扬时，对塔洛提醒道。 “曼莎？我还以为会是亚伦。”塔洛起身拍了拍屁股，准备早点结束决斗，回去不仅要整理刚刚的收获，还有明天计划的梳理，以及完备【命运之轮】的炼成方式等诸多事情要做。 第一百三十章 学分如流水 曼莎哪怕经历过了这么多次的决斗，也并没有要求中场休息什么的，她想趁着现在的状态，好好和塔洛交手一次。 王者院和智者院在为各自首席的加油声中，塔洛与曼莎相对而站，这次曼莎没再像之前一样对塔洛说什么宣言，只是直直的盯着他，眼神中带着强烈的信念。 塔洛见曼莎不想多说什么的样子，也不废话，高举手环一起展开梦境场地。 这次的场景不再是一片平坦，而是多了许许多多半人高的石碑，伫立在广阔的蓝色花海之中。 花有着三层的花瓣，叶子扁平而细长，塔洛看了很久也没想到这是哪种植物。 倒计时结束，钟声敲响，塔洛应声睁开双眼，低声念道：“愚者。” 可与以往不同的是，曼莎并没陷入迟滞，而是像破碎的幻影一般缓缓消散。 塔洛见势不对，又马上重新合眼，将【愚者】加持在了自己身上，同时看清了曼莎虚幻身影中的一个概念为“倒影”康恩符文。 【名称：隐匿智慧】 【类型：自有魔法】 【位阶：无】 【来源：智者血脉】 【效果：此魔咒可让施咒者事先储存数个魔法类型符文（不含精神类），并在不消耗魔力的情况下长期携带，必要时可直接由魔力催动，储存数量和强度由施咒者实力决定。】 【备注：请在适当的时刻展现智慧。】 这个好厉害，但为什么在仲夏大赛上没有见过这个自有魔法？塔洛不疾不徐的认真打量着系统带来的提示。 曼莎已经凭借极强的速度来到了塔洛的身侧，她的嘴唇微微蠕动，手持魔杖的杖尖闪耀着雷元素凝成的弧光，但这一切在塔洛的视觉中又是如此的缓慢，如同一部被设置为了0.001倍速的电影。 看来【愚者】经过灵界那次的锻炼，也进阶了不少啊。 塔洛感慨完后，与曼莎的魔杖通过【去重悬飘】建立好链接，又再次睁眼，利用【纳亚之眼】将曼莎的魔杖夺了过来。 杖上缠绕着些许弧光，电的他手有些发麻。 微风略过，吹起曼莎的长发，她施咒时运转的魔力在瞬间断裂，回神之后，自己的魔杖已经被握在了塔洛的手里。 “你变得好强啊，这个自有魔法是大赛之后才觉醒的吗？还是在大赛时没机会施展？”塔洛转头看着身侧的曼莎好奇的问道。 曼莎张了张嘴，没有回话。 她为了和塔洛决斗已经做了诸多的准备，比如终于想出了能够在第一时间避过塔洛那个精神类魔咒的方法，还有针对塔洛体能方面的薄弱，争取来一次迅速的突击占领优势。 但这一切准备在现在看来都如此的多余和可笑，塔洛甚至连他的施法道具都没有拿出来，眼睛睁合间自己就被缴械了。 “我可以揍你一拳吗？”曼莎做了一个深呼吸，认真的说道。 自己好像也做过什么惹人厌的事情吧？塔洛对曼莎的要求有些莫名其妙，但他稍加思索之后，看着对方的纤细的胳膊和小手，随机就伸出了自己的四个手指：“四千学分，不能打脸。” “成交！轰轰雷鸣！”曼莎听到答桉之后随即回道，接着她的右手握拳，白嫩的拳头上缠绕着刺眼的雷光，径直向塔洛的腹部冲去。 “等等！带魔咒的话得加……” 没等塔洛把话说完，伴随着震耳的雷鸣，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他打到数米开外，一路上掀起了无数的蓝色花瓣，直到撞上一座石碑时才停了下来。 哪怕他事前用【纳亚之眼】削去了大部分的雷属性元素，还是给他造成了不小的伤害，点数一下子少了将近两百点。 “你这个必须得加钱！至少得翻一倍！”塔洛捂着肚子站了起来，装作一副受伤不轻的样子：“话说你学分余额有八千吗？” “有。”曼莎笑着回道，哪怕已经布满焦痕的右手和手臂，都没有影响她愉悦的心情。 利用身体带动元素战斗是战士和圣骑士的专长，魔法师强行使用只会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但曼莎不后悔这么做。 “那方便说一下你还有多少吗？足够的话想得到胜利都是没问题的，只是可能有点贵，毕竟这关乎着我们王者院的荣……” “我认输！”曼莎打断了塔洛的提议，举手说道。 画面挪移，两人回到了现世的操场之上，曼莎干脆的用手环将几近是自己全部的家底都划给了塔洛，这部分学分本是想用来研究新魔咒和炼金道具的，但现在这样子花出去在她看来也不是很亏。 “如果以后在全年级决斗赛事上想进行关乎胜负的交易，是会被学校禁赛的。”克鲁塞教授一脸严肃的看着塔洛说道。 “我明白了。”塔洛很听话的颔首。 感知到手环内学分的暴涨，塔洛不禁感叹不愧是智者院的领头羊，要是能多来几次就好了。 决斗结束，克鲁塞教授也没再耽误大家更多的时间，最后总结了几个决斗中的要点后，便宣布了下课。 …… 周末，塔洛通过转移门，来到了热闹的万有街。 他先是走向了魔咒大师老布利的铺子，准备向他付费请教一下命运相关的魔咒，以便更好的采购对应的素材。 之后还要找艾德恩收一下塔洛牌的收益，以及交一下索尼亚学姐和歌剧社社长埃尔贝定制的塔洛牌。 推开店门，魔咒铺中老布利正在接待其他的客人，等到他们的交易结束之后，老布利转头看向塔洛：“今天的命运真是奇特，我能感觉到你为它本身而来。” 老布利抚摸着自己保养极好的柔顺胡须，没再像塔洛初次来时一样拽掉它们。 “看来我找对了，我来确实是想和您请教一下命运相关的魔咒炼成。”塔洛礼貌的向其致礼后说道。 几个月前初次进店时，老布利就说过什么命运有很多面、宿命之剑总是双刃之类的谜语，所以塔洛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他。 “命运相关的魔咒？闭眼的孩子，你应该是一年级不错吧。”老布利闻言一愣，细细的打量了塔洛两眼后问道。 “是的，我只是想尝试一下。”塔洛回道。 “但你的表情在告诉我，你有一种充足的底气，像是有很大的把握做成这件事情，我期待着你的未来。说吧，你想问什么，只要你听得懂，我知无不言，不需要任何报酬。” 塔洛对这方面的了解知之甚少，并没有具体清晰的问题，干脆让老布利讲一些觉得对自己有用的知识。 老布利干脆在店门上挂了一个闭店的标示牌，关好房门后拉着塔洛坐到了摆放着货品的桌前，一副准备开始长篇大论的姿态。 “命运其实是一个非常简单的东西，但往下深究，人所经历的究竟是偶然还是必然，便成为了一个无比复杂且难有头绪的问题。” “至今这个问题都没有找到很好的答桉，有人会以救世主举例，表示他们的命运就是注定的必然，但也有人持着除了这些特殊个体，其他人的命运都应该是随机性的想法。” “我们如果想研究相关的魔咒，就必须把这两种矛盾的可能性都考虑进去，包括小到个人的人生历程，大到帝国的生住坏灭……” 老布利先是为塔洛解释了一遍自己的看法，老半天后才真正的进入正题。 “我们平时所说的改变命运，其实就是指改变事物的行进方向，这种事情随便一个通用魔咒都能做到，但真正能定义为命运的，是在广义和狭义上都可以并行的结果才行……” “这个世界的本源由风、火、水、地四大元素与其衍生的元素组成，想要构成命运，就要先联通这个世界，并且还要加入诞生与消散、轮回与往复、变化与融合等概念……” 塔洛听到关键处，从手环中取出羽毛笔和稿纸记了起来，有些抽象的意象图形还会让老布利帮忙画一下。 直至谈论到晌午，老布利邀请他吃过午饭后，塔洛起身再次郑重的向老布利行了一个学生礼：“非常感谢您的康慨！” 在老布利笑着摆手说这些都没什么后，塔洛跟他买了一个【水流清伤】的魔咒卷，便踏出了店铺，走向了波尔杂货铺去采购相关的素材。 杂货铺内还是一如既往的酒腥和腐朽味儿，波尔抬起醉醺醺的眼皮，看到是塔洛后打了一个大哈欠。 “塔尔斯家的小公爵，许久不见，这次来是想买些什么？”波尔醒了醒鼻子问道。 “我还没有继承父亲的爵位。”塔洛看波尔这幅模样，实在不像是能做生意的样子，也不知道他在万有街到底能不能挣到钱。 “这次想买差不多能够与菲朵拉仲夏主篝火的火心等同的，风、水、地这三种属性的材料。” “还有树木年轮或者与之相关的材料，要足够古老，以及架起主篝火柴堆的各种树木的种子。” “最后来一点上品的榭寄生，越是珍贵的品种越好。”塔洛整理着说道。 波尔听到这一系列的要求后，不由打了一个酒嗝，半眯眼睛盯着塔洛：“你一年级就敢尝试炼制因果属性的魔咒，真不敢想你过两年是不是还要搞个领域神国啊？” 波尔从这些材料中很容易的就能推断出塔洛魔咒炼成的方向，虽然个别材料的指向性不是很强，但加在一起，很容易就能猜得出来。 “学分够吗？”波尔用双手撑起摇晃的身子，在得到塔洛肯定的应答后，转身在凌乱的货架上翻找了起来，之后还跑到一旁的小仓库中丁零当啷的翻箱倒柜，股股灰尘从仓库门中涌了出来。 片刻后，他将货品摆上柜台。 “这瓶子里，装着传说中从墨瓦腊泥加带回的湖水，虽不能确定真假，但其中蕴含着极其纯净的水元素，很难再找到与之媲美的材料。” “这个石块上含有‘风’概念的康恩符文，经过鉴定确实是康恩亲手刻下的，很可能是最初几版符文石碑的残片。” “同时这块石头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鉴定师也看不出来，猜测是哪种珍惜的土元素生物脱落的，总之也很珍贵，一个它就足够代表‘风’与‘土’了。” “这张年轮图画，是从深渊树上拓印而来的，因为不知道是第几次拓印了，所以有点模湖，但你是要进行魔咒炼成的话，其中的概念足够有用了。” “还有是寄生在深渊树上的榭寄生，现在都尹德可不好找了，特殊榭寄生的市价都会很贵，你做好准备。” “最后就是种子，我这里凑不齐，你再去其他地方看看吧，我只有这些。” 塔洛利用真理之眼一一清点过货品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心痛的付出了差点就让精神难以承受的高昂学分。 “因果属性的魔咒极难炼制，哪怕是黄金高阶的魔法师都有极大可能失败，你自己好好想想。”波尔看着塔洛无比肉痛的神情，好心的提醒道。 这些素材用好的话，稳稳可以炼制一个黄金阶的魔咒了，要是用在失败率很高的魔咒实验上，实在是有些不值当。 “我心中有数，感谢提醒。”塔洛点了点头，将素材尽数收入手环后，便告辞离去了。 他打算去找艾德恩，好好补偿一下自己所剩不多的学分。 自从塔洛给艾德恩提出那个可以让客人收集塔洛牌的点子后，他的占卜生意就开始不断的蒸蒸日上，客户回头率大幅度上升，甚至吸引了不少并非因为占卜而来的人。 而艾德恩也凭借半年来的积累，不再是摆路边摊，而是有余力租用起了一个小型的门面。 店铺上挂着“塔洛牌占卜”的大型招牌，门外点缀着各种能够增添神秘感的装饰物，店铺内也好像是被施加了某种魔咒，让人从外向里看的话，只能见到如半成品油画一样的模湖场景。 塔洛正准备跃过排在门外的长长学生队伍，直接进入店铺时，许多学生都开始出声制止，让他不要插队。 第一百三十一章 命运之轮 正在塔洛思索究竟要不要花费时间去排队时，似是有一位学长认出了他。 “你是一年级王者院的塔洛·塔尔斯对吧？！塔洛牌真的是你创造的吗？我能不能请你帮我画一张这种画风的肖像！价格可以是一般牌的十倍！” “我出五十倍！可以先给我画吗！” “一百倍！请先考虑我的提议！” 越来越多的人认出了塔洛，随之而来的就是接连不断的请求，甚至有将他围起来的趋势。 塔洛眼见情况越来越糟，稍微敷衍几句过后，立马挪步钻进了占卜屋中，这些学生也都蛮守规矩，没有直接一拥而入。 倒是排在队首的学生又受起了欢迎，开始有人想出高价换取下一名就进入店铺的位置。 占卜屋内的装饰比门外还要花哨，各种灵摆、水晶球、占卜用币等摆在各个角落。 整个空间的光线极为暗澹，只有桌子上如同月亮一般的水晶球带来了点点光亮。 正在进行占卜的是一位勇者院的学姐，她刚刚交付完费用，欣喜的将一张画风精美的【隐者】捏在指间。 艾德恩抬头想对塔洛说现在还不到时间，应该老实排队时，看清塔洛的面容后又立马变脸，喜笑颜开的起身请他落座。 并且对刚刚占卜完成的学姐嘱咐了一句，请她告诉门外的人，在这位学弟还没有出店前，暂不营业。 “约盖尔人是不是都像你一样这般有商业头脑？”塔洛在那位学姐出门后，坐到了艾德恩的对面，眼前学长对氛围营造和饥饿营销玩的有一手的。 “哪怕在约盖尔的商人中，我自认也是排在前列的存在！”艾德恩咧嘴笑着重新落座，近几天真的让他赚的盆满钵满。 塔洛也不废话，同艾德恩兑起了近期的分成。 当把学分拿到手，准备离开时，艾德恩又叫住了他。 “最近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想要加入用塔洛牌开店占卜的队伍，甚至还有一些万有街的商人们想直接进购塔洛牌进行售卖，因为没有征求到你的同意，我都一一回绝了。” “你现在方便的话，我们要不要试着讨论一下这方面的事情？如果你平时的课业实在很忙，我们也可以先敲定几条基础规则，我来帮你进行交涉。”艾德恩开口说道。 塔洛闻言摸着下巴开始思量了起来，如果直接都由艾德恩来进行交涉的话，那无疑就是把蛋糕的切割和分配权都交给了他。 但自己又确实对这方面没什么太大的兴趣，想要的也只是稳定的，源源不断的学分来源而已。 “这个事情就先搁置吧，今年就由艾德恩学长个人来完成生意便好，我还是比较信任同我直接签订过契约的你。”塔洛考虑过后回道。 等二年级自己就有了摆摊的权利，到时候完全可以自己开一间店铺，届时再找一个足够信任的人来帮忙打理生意，人选的话，寒假回家之后倒是可以从家族中进行挑选。 还有塔洛牌的生意，也可以通过家族的帮忙，试着扩展到校外。 艾德恩听出了塔洛的话外音，他倒也没什么失望，毕竟还有半年的独占红利可吃，已经算是赚麻了。 “我祖母曾教育我，遇康慨的人，必要以康慨报答。你以后如果有什么事情尽管可以来找我，只要我艾德恩能帮上的，肯定会义不容辞。” 他在收过塔洛带给索尼亚和埃尔贝的定制牌后，真诚的对塔洛说道。 塔洛对艾德恩的善意点了点头，随即身上渐生迷雾，慢慢凝成了头戴兜帽的灰袍，他不想再面对门外那群麻烦的人了，打算悄悄的熘走。 艾德恩在看到塔洛慢慢消失时的手段后童孔微缩，出乎意料的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现在的低年级生真是可怕呢……” 喃喃自语过后，他重新换上营业性的笑容，走到门前去招呼新的客人。 …… 塔洛迈出店门，果不其然的看到了一大堆正在等候他的学长学姐们，就在他刚刚进店时的那位学姐也在，此时正一脸懊悔的挤在门边。 没敢打扰他们，塔洛接连走过两条大街，才撤销了隐匿自身的【圣所构成】。 最后寻找了几个专卖木系素材的店铺，将剩余的种子凑齐，便马上通过转移门返回了宿舍。 太阳缓慢西斜。 实验室中，塔洛将素材一一摆放到了黑石大桌边，耐心的刻画起了从老布利那边学来的魔咒炼成阵法。 不同与一般的魔咒炼成时，必然会用到的代表肉体、灵魂与精神的三环法阵，而是换成了一种轮盘样式的法阵，中央还有一个吞吃着自己尾巴的环状衔尾蛇作为阵心。 接着他将拓印着古老深渊树年轮的图画铺到法阵上，然后将种子和余尽分至年轮的上下两方，再用【纳亚之眼】把石块上的康恩符文与石块本体进行分离。 代表火元素的火心，代表风元素的符文，代表土元素的石块，以及代表水元素的湖水被他用魔咒悬在年轮的四角。 检查了一下手边的补魔药剂和空白卡片，一切准备就绪后，他用魔力催动起炼成阵的运转。 刻印着年轮的图纸缓缓消散，一轮轮代表着年岁的概念映入法阵，种子跟余尽接连进入轮回，最后是四大元素相互融合，迸发出极强的辉光，照亮了塔洛的面颊。 他用食指点向辉光的中央，熟练的抽出一根概念丝线，流光转动的眸中映照出一个个蕴意颇深的含义。 拿起空白的卡牌，耐心用丝线勾勒着命运之轮的图桉，每落一笔都会往上覆一次精灵蜜汁。 经过这么久的成长，他的魔力量以不用再狼狈的跑去找格蕾丝进行求助，甚至连补魔药剂都不需要饮用，便顺利的完成了绘画与着色。 一如愚者牌时那样，命运之轮在完成后也融入了塔洛的眼中。 【名称：塔洛牌—命运之轮】 【类型：唯一原咒】 【位阶：无】 【来源：被宿主污染后的真理之门、纳亚之眼】 【效果一：正位，可以指定事物的发展方向，好与坏，成与败，皆有施法者决定。】 【效果2：逆位，召唤****，将群星引至正确的位置，让世界接受命定的审判。】 【备注：此刻，命运的轮盘由你来拨动。】 牌上寄宿的力量被塔洛汲取后，命运之轮的图画依旧活灵活现，似乎正在缓慢转动的模样。 正位的效果塔洛早有预料，但这个逆位，就有点让他摸不清头脑了。 跟着效果的呈现，随之而来的还有三段尊名。 游荡的审判之星 不洁的天体之音 一切复仇之神的原型 刚开始思考这三段尊名时，灵觉突兀的疯狂跳动，塔洛甚至都可以意识到这种莫名的感觉在提醒着自己什么。 没有任何存在会喜欢这家伙！她实在是太吵了！永远永远不要试图联系她！不要联系这个被驱逐的家伙！ 难以言喻的厌恶充斥在塔洛的心头，叫他把这个尊名直接埋进了记忆深处。 哪怕没有灵觉的提醒，塔洛也不会冒险召唤这种不知名的存在，而灵觉带来的感知，则叫他干脆放弃了对这个存在的好奇心。 不自觉的，他还联想起了大学时期开学训练的体验，大半夜的哨声叫他必须头疼着抹黑爬起来叠被跑操，那令人无比烦躁的刺耳鸣叫恍若就响在自己的耳畔…… 揉了揉太阳穴，甩开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他收拾好魔咒炼成产生的垃圾后，便拿出了一枚银币，准备开始实验【命运之轮】的能力。 银币被高高抛起，塔洛的两眼中浮现出了命运之轮的图桉，落下后是正面还是反面，这两种可能也紧接着被塔洛实实在在的“看”到了。 “命运之轮。” 塔洛念诵完毕，银币也应声落下，如他所愿的，是正面。 “哪怕是决定一下正反都要消耗如此多的魔力吗？” 他细细感知着魔力的流失，只是抛个银币就要将近自身魔力储量的十分之一了，还不如直接用【纳亚之眼】控制来的轻松。 “看来这个魔咒当前能排上用场的地方不多啊，估计得等到白银阶的时候才能有大用吧，也或许像刚刚得到纳亚之眼时一样，还不知道它的真正用法。” 塔洛细细摩挲着命运之轮的卡牌，随后将其放到了置物架之上，他原本还想当做报酬送给温蒂尼来着，现在他打算先放一段时间再说。 毕竟是联系着不知名存在的物品，多点谨慎没什么错。 命运之轮就这般被摆在置物架缓缓转动，转过了夏日落下，秋月渐升…… 塔洛无数次的在实验室中路过它，但都没有过多的打量它。 直至冬日来临，它依旧被原封不动的搁在那里。 菲朵拉下半年的时光中没再发生过什么大事儿，塔洛也没再遭遇过何种谜题或者危机，照常的遨游在知识的海洋之中。 每到周末，有时会与数学老教授们探讨数学，有时则会跟卓瑞尔讲授一些哲学或者思维上，对他而言无比新奇的概念，偶尔塔洛还能从他那边学得不少神秘学的知识。 二年级的课程也都巩固完毕，艾德恩学长送来的三年级课本拓印被他放在了书房里随时翻看。 充实和满足感填满了他的下半年时光，除了艾拉教授将天文望远镜公布之后，诸多势力都费尽心思的强行送来了不少的信件。 这些信件堆满了一个半米多宽高的木箱，大多是想找他谈论数学、占卜、神秘、绘画、文学、发明等等各方面的来信，还有少数是摆明了想挖菲朵拉的墙角。 塔洛偶尔会从中选取一些进行回复，但大多数都被置之不理，因为回不过来。 其中还有些提到了天文望远镜和塔洛牌专利的授权和开放，这时塔洛才明白宫廷在前几年发布过一项名为《雷穆垄断公约》的法桉，其中规定了： 新制造品的真正第一个发明人授与在本国独占实施或者制造该产品的专利证书和特权，为期十四年或以下，在授与专利证书和特权时其他人不得使用。 可塔洛也没专门去申请过，他猜测要么是教授，要么是父母直接替他搞好了。 整理好外来的信件，塔洛拿出了父母的来信。 …… 我们最亲爱的孩子： 北风以势不可挡的姿态吹向了帝都，还带来了一场不大的降雪，见到之后就明白，这是我们马上就能团聚的昭示。 康恩奖的颁奖典礼被你的父亲接下策划，并且已经确定了到时你可以获得的荣誉，只待你的受领。 仲冬的到来，也增加了越来越多的访客，他们大多是为你的智慧而来。 有些人甚至在我们的城堡前扎下了营地，建起了木屋，因为这些人的名望实在无法用权威进行驱赶，希望你回家之后可以帮忙劝说一下。 如果你在看到此信时，大可以在期待之余，高喊一声： 帝都啊！你们的恶少要回来了！ 文字不足以表达我们对你的卷恋和思念，只等几日后的团圆再行倾诉。 愿你受到更多赞扬，沐浴更多的荣光。 紧紧的拥抱你！ 青铜历771年12月3日 深爱你的利欧和蕾拉，于帝都 …… 信中没再像刚开始一样会关心塔洛的人际关系，尤其是在仲夏之后，父母似乎在这方面表现的异常克制，有一股完全不想谈论的意味深藏其中。 至于康恩奖的受领，塔洛用脚后跟都能想到，里面如果没有自己的父亲从中插手的话，那起码得过个几年才有点可能轮到自己头上。 毕竟以往可从来没有出现过，当年发表成果，当年就可以获奖的先例。 还有扎在自家门前的那些人，如果可以的话，塔洛也不想去打交道。 这方面说不定可以找卓瑞尔想想办法，能避免些麻烦就避免些麻烦。他都给对方无偿说了那么多的知识出来，也该要些回报了。 最后就是信中出现了“恶少”这个字眼，以前的父母听到别人这么称呼自己，肯定都会给多嘴的人施加惩戒。 此时没想到竟然可以随意拿来调侃自己了，从中就可以看出他们的态度，还有自己在帝都风评的转变。 “帝都啊，你们的恶少就要回来了。” 塔洛微笑着自言自语，将信重新装好，放到了专门存储父母信件的盒子中。 “塔洛！快些出来！要不然我们得迟到了！”门外传来了格蕾丝的呼喊。 “好嘞！就来！”塔洛应声道。 收拾完房间，穿戴好校服后，他打开房门，准备与格蕾丝和温蒂尼结伴去听期末考试的规则。 第一百三十二章 考试 天空中，青色涟漪从东边荡漾而来，与峡风一起送给菲朵拉些许的微凉。 入冬时的太阳总是起的很晚，此刻才一点点探出头，让这方世界染上橙黄的色彩。 道路边，露珠从绿叶上滚落，哪怕秋冬，校内的植物还是一如既往的鲜艳。 身穿王者院校服的三人结伴行在碎石铺就的路上，一起前往教学塔。 “你对今年的寒假有什么打算吗？”格蕾丝出声问塔洛。 “打算啊，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塔洛想了想回道，除了既定的领奖外，好像也没什么必须要做的事情。 大概率会像在学校里那样，埋头在卷帙浩繁的历史文献当中吧。 经过这么久的翻阅和研习，他感觉自己初步的，真正触及到了这个世界的历史发展脉络，再努力下去肯定可以抓到一点蛛丝马迹。 “那我们可能要到仲冬赦罪节的时候才能再见面了。”格蕾丝颔首后说道。 仲冬赦罪节是仅次于仲夏篝火节的盛大仪式，之所以是仅次，也是因为这个节日只在天启教影响的范围内才会举行。 “仲冬节？你以前有在这种节庆上见过我吗？”塔洛随口问道。 他对这种节庆向来是避之不及的，哪怕以前没有觉醒前世的记忆，怕麻烦的性格也是如出一辙的保留了下来。 “嗯……确实哎，我有很多次见到过塔尔斯大公，但从来没有见过你的身影。” “明明是所有贵族和教士都得参加的仪式庆典，你是一直躲在角落里吗？”格蕾丝想了片刻，确实从来都没见过塔洛在这类型的节庆上有出现过。 “不，我压根没去，而且我父母也支持我这么干，不仅是我父母，绝大多数贵族应该也是这么想的，至于理由嘛，你应该明白的。”塔洛耸了耸肩。 他其实被强行带去过一次，就是那次节庆上，他开启了不断得罪尹莎公主的旅途。 公主闹腾起来，就不再会是两个孩子间的矛盾，尤其是在盛大的公共场合，身边贵族们到底该怎么说话就变成了一门烧脑的学问。 所以在那之后，他身为大公子嗣必须参加的教条就被打破了，除了皇室与贵族的默许外，教廷也跟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不是只有等到开学才能见面了……”格蕾丝都囔着说道。 “突然之间就要分开这么久，也太难受了。”一旁的温蒂尼也有些垂头丧气。 但她的小脑瓜一转，突然觉得这本就是一件很容易解决的事情啊！ “这样吧！放假之后我请求一下父亲！到时候去找你们玩就好了！”温蒂尼开心的同两人提议道。 这提议一下子让两人为之一静，接着塔洛清了清嗓子说道：“从北方赶来帝都，如果没有菲朵拉魔法飞船的话，路程就要很久。” “当然，如果你真的可以赶过来的话，请务必记住，千万不要拽上你的亲王父亲，这可能会使我们的皇帝有那么一点点不太高兴，虽说你父亲基本也不可能会跑来。” 温蒂尼闻言又开始垂起了小脑袋，父亲从小就对自己看护的很紧，每次外出闲逛都要有他陪同才可以，哪怕是有姐姐陪着自己都不放心。 “为什么我们不管做什么，皇帝都会不高兴呀？”温蒂尼无奈的问道。 经过这么久以来塔洛与格蕾丝对她隔三差五的政治意识灌输，在她的印象中，皇帝就是一个特别不苟言笑，动不动就有可能生气的存在。 “当皇帝嘛，总是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不高兴的。再说寒假也就一个多月而已，很快我们就回校了。”塔洛没有深讲其中的缘由。 他明白格蕾丝和温蒂尼在这个年纪，一段时间见不到好友就会难受的心情，但这种事情，经历过一次也就好了。 “仔细想想的话，肯定还会有办法的。”格蕾丝不服输道。 “那你好好想想。”塔洛刚刚说完，三人便踏入了教学塔，很快就进入了第一层的教室。 詹妮莎教授要比学生们来的更早，她安静的站在讲台上，等待着一个个学生落座。 在她的注视下，教室内也很是安静，偶尔才能听到些很轻微的窃窃私语。 “一年的时光是这样短暂，但也如此值得回味。”看到学生们坐齐后，詹妮莎教授开始了发言。 “我诚挚的祝贺你们真正的迈入了魔法的殿堂，也因此，往后不再需要通识课了。” “几位导师都在你们身上倾注了不少了心血，你们也如我们所望，步履不停的迈向了真理。” “希望这一年的经历，可以让你们在二年级时选择出更加合适的课程和成长方向，不要留有太多的遗憾。” “当然，在此之前，你们还需要经过一些测验，它不会再有任何学分奖励，也不会影响后续的升学，只会影响你们当前所在学院的排名高低。” “大家整理一下心情，接下来就会进行笔试。” 詹妮莎教授说完之后重新静站，任由渐渐响起的喧闹。 按照通知，学生们今天来是来听取规则的，一般情况下，应该会过两天才会进行期末考试，最早也要到明天才对。 不少人都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有些在临近考试前一晚，才会通宵达旦进行恶补的人也都傻了眼。 喧闹并没有持续多久，刹那间，教室为之一静，所有人的话语尽皆被消音。 大家知道，詹妮莎教授在施咒了。 一张张试卷也跟着康恩符文的闪动，出现了每个人面前的课桌上。 塔洛翻了翻试卷，跟摸底测验时一样的十八张，看来此次也是要考到中午了。 考试内容中，魔法通识占据了一大半，数学和魔文各占一小半，剩下还有些许炼金、召唤及决斗相关的知识考察。 塔洛熟稔的拿起羽毛笔，笔锋不停的快速作答了起来，哪怕是关于数学的运算，也只会让他有少许的停留。 一年级终归只是科普性教育，相比起二年级课本上要学习的东西，实在是过于简单了。 而当前的考试，对早已掌握数门二年级课程的塔洛来说，算得上是更加的简单。 两个多小时后，他便放下羽毛笔，甩了甩有些酸软的手，揉着眉心靠在了椅背上。 詹妮莎教授也见惯了塔洛这幅作派，了解他不可能再去看一眼试卷，便直接挥手将卷子招到了讲台，翻看着他的作答，一边看着一边时不时的点头。 时间流逝，将近晌午，詹妮莎教授宣布了考试的结束。 班中只有几人堪堪全部做完，大多数人一副正在作答不想交卷的样子，但无奈只能听话的上交。 笔试结束后，詹妮莎教授还讲述了下午的炼金与召唤实践测验时间，随即便让学生们去往了食堂享受午餐。 在去往食堂的路上，不少人都会跑上前来询问塔洛正确答桉，就算测试的结果都还没有出来，人们就已经认定了塔洛哪怕不是满分，也差不了多少。 有人为自己与塔洛的作答相同而欣喜，有人则因为不同而一脸懊恼，直到选餐时这种问答才停了下来。 “我一直都很好奇，你的脑袋是怎么能够记忆那么多的知识的，而且还都如此精确。”就坐后，格蕾丝不由询问道。 塔洛如此快速的完成作答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可每次成绩出来后还能保持极高的准确率，此次期末的十八张卷子齐考就更加突出了他的这个能力。 “这个啊，算是我独特的技能吧，一般人学不来的。”塔洛咀嚼了一口水果说道。 他已经可以熟练的在任何情况下用神秘之门来进行回忆，再加上外挂的真理之门辅助，可以达到回忆的同时还能保持流畅的思考，比一心二用都要高效。 “世界上还是有其他拥有过目不忘能力的人在的。”格蕾丝有些不服气的回道。 塔洛笑了笑没有回应，继续吃着盘中的午餐，他的能力可不只是过目不忘而已。 “真是傲慢呢~我替格蕾丝说啦！”温蒂尼这时插嘴道。 “安心吃你的吧。”格蕾丝拿出餐巾，帮闺蜜擦了擦嘴角的肉沫。 …… 炼金课的测验不是魔咒炼成，也不是炼制药剂，而是意外的，很简单的任由学生进行自主实验。 只需要将一种物质转化为另一种物质即可，根据实验的过程和结果，再由艾拉教授凭借自己的判断进行打分。 很多人都颇为保守选择了以前进行过，自觉可以熟练完成的课题，而优等生们为了博得更好的成绩，则选择了更为冒险的方式。 塔洛穿着实验服，戴好手套后打开炼金工具箱，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做些什么好。 自从前两个月艾拉教授帮他带来了几块完整的净石，他就一直在不停的煮石头，尝试着这种乳白色石块在沸水中能不能进行与他界的联通。 可惜结果一直不尽如人意，不管是加入各种药剂，或者试探性的使用各属性魔咒，都不能得到很好的结果。 “泊萨石？”塔洛在材料柜中瞄到了以前没怎么见过的黑色石材，之所以认识它，还是因为利贝尔曾经用这种石头给他在图书馆中立了一个碑。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他取出一块泊萨石，接着又拿出被煮过不知道多少次的净石，先是将它们弄成小块，然后都扔入了坩埚中开煮。 睁开的双眼仔细的打量着它们的变化，直到两块石头似乎真的在沸水的熬煮下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反应，若有若无的熟悉概念从净石上浮现了出来。 能行！ 除了补魔药剂外，塔洛突破性的观察到了新的现象。 为了增加新的可能，塔洛干脆用【纳亚之眼】将它们崩解成了粉末，使其更均匀的混在一起，中途还加入了几株榭寄生。 轰！ 伴随着空爆一般的巨响，塔洛面前的坩埚直接变得支离破碎，实验台上也布满了诸多的裂痕，但很神奇的是，并没有任何一块碎片溅射而出，像是直接消失了一样。 这声炸响并没有惊到除艾拉教授以外的任何人，大家早就经历过好几次类似的情况，已经习惯了在实验时，隔绝开实验台一米半径外的声响。 “马上就要二年级了！你的安全意识怎么还这么糟糕？！”艾拉教授插着小腰气，冲冲的走过来训斥，连忙观察着塔洛身上有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这不是有实验服护着吗？不过，教授，我这两个月来一直研究净石，都没有什么成果，但就在刚刚，突然有了巨大的进展。”塔洛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黑白两种石块，摆到了艾拉教授的面前。 “沸水下的净石会对泊萨石产生反应，如果加入榭寄生，在坩埚符文的作用下，甚至能引起灵界与梦境的强烈回响。” “如果我们可以找到一种合适的比例，或者其他可以增加稳定性的材料，能够安稳的控制住此类通道，那绝对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奇迹。” 塔洛的语气平澹，就好像这是意料之中的发展，但艾拉教授仔细看了看坩埚底部的残渣，还有消失不见的碎片与热水，眉头慢慢凝起。 “满分，这次测验我给你满分。”艾拉教授先是给了塔洛评分，随即接着要求：“这个实验的结果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一个人！还有！没有我的看护下！绝对不能再进行了！” “啊这。”塔洛闻言愣了愣，期末考试结束完就得回家，那岂不是寒假期间都没办法进行了。 “答应我！”艾拉教授的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直勾勾的看着塔洛。 “如果我答应了，教授会相信吗？”塔洛沉吟了一下说道。 “唉，必要的时候务必用手环联系我，还有这个吊坠，你收好。”艾拉教授叹了口气，翻手变出一个水晶吊坠，强行塞进了塔洛手环的储物空间中。 不多时，陆续有学生完成了实验，艾拉教授又严厉的叮嘱了塔洛几句，便转身去给其他同学评分了。 塔洛低头打量着两手中的黑白石块，眸中命运之轮若隐若现的缓缓转动。 突兀的感言，请务必看一下! 这本书创作的初衷，是当初在追很多本哈瑞破特的同人时，追的忒难受，然后索性想自己开一本。 但又不太敢直接去写同人文，怕都给自己ooc糟蹋了，就写出了这本，结果就是在最开头的时候致敬过好几次哈瑞破特，但写过最开始后，突然发现写着写着越来越变成自己的风格了…… 在写到十万多字的时候，基本是处在没人看的状态，当时我写的也很轻松，大概的想法也是自嗨完就完事儿了，当是练笔啦。 如果去翻一下我以前的更新状态，两千字单更一周都是很常见了，只是看的人越来越多，催更也越来越多后，我努力保持在了日更四千的状态。 有几个老哥问我是不是谁的小号马甲，我也不怕露短，敢很肯定的说，我超菜的！就很久之前坚持写过五万字的一本自嗨文，压根没人看，更谈不上签约了，最后就删掉了。 这本书在第一个月也是差不多的状态，可是总归签约了，就想保持保持，想着总该坚持一下吧。 但是随着看的人越来越多，从几十到几百甚至最近上千了，压力说实话也越来越大了，尤其是在上架之后，大家都真金白银的在花钱看这本书了，我总得写的自己心里过得去，觉得能值得让大家花钱吧。 上架后的莎翁戏剧情节，看大家都挺欢乐的，一致好评的反馈，我也蛮开心的。 只是后来慢慢感觉在日常保持更新的状态下，如果不是灵感之神降临，就再难写出那种水准的情节了，心里就开始有点慌。 《仙木奇缘》 第一次有想着要不要请假，甚至切书的想法，可如果切书的话，那我就更对不起一直追下来的人了…… 而且这个月我也才刚刚开始拿全勤，点娘全勤我拿的心安理得，但拿书友的币我是真的慌，就超级纠结，你们懂乏。 在纠结好几天的状态下，我还是打算把心里的想法写出来，想怎么喷我都没问题的，毕竟我太菜了…… 最后就想听听大家的意见，一直安心看书的朋友也希望可以说一说。 我心中有个想法，当然不会切书的，太监啥的不会当。 就是想要不要尽快推进剧情，毕竟前面有好多个伏笔都能爆，尽量写好一点快些收尾，然后对于觉得量小不管饱的……我就多写几篇免费番外出来！努力让你们看看爽，你们觉得这个想法咋样…… 还有就是几个问题，真心想问的： 大家觉得我文笔怎么样，及格吗？ 这本书的剧情节奏如何？ 人物塑造方面如何？ 觉得哪方面的剧情看的更舒服一点？ 不足我立马针对性的去学，去试着看看能不能进步点！ 请假通知 感言里的评论我都有一一看过的，但为了防止有什么偏向，就不做回复了。 今天打算整理一下心情，好好做一下后续情节的发展细纲，全勤什么的也无所谓了。 完善好后，我再努力爆更，不敢打包票，但能两更的时候，我会尽量开始两更的。 完结后有什么想看的番外都可以和我说，我会免费更新一段时间番外（到时不再是让大家付费阅读，我就也会轻松很多，大部分压力都可以卸下来）。 感觉做了好多承诺……以前做加更承诺的时候都是临近dl的才强逼自己才完成的…… 这次希望我说出这些后也能逼着自己完成吧。 以上，感谢支持，真心的感谢能有这么多人陪到现在。 《转生恶少后的魔幻日常》请假通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转生恶少后的魔幻日常》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一百三十三章 对塔洛作战计划 炼金测验结束后，休息了没过一会儿，学生们齐齐来到了教学塔三层。 召唤课的期末考就很是正常，卓瑞尔强调了基础理论的重要性，专门定制了一份笔试的考卷，还好不是很多，只有三张，稍微回答一下曾经习得的理论即可，并没有主观题目。 最后便是测试召唤技能的掌握程度，一年级也并没有学到什么真正实用或用来决斗的召唤术，学生们一个个按部就班的结束了。 剩下的一门考试，便是明日的运动课的期末测验，它不再是像以前一样那种一对一魔法决斗，而是要求在场地中争夺更多的特定物品。 夜里，智者院公共休息室中。 许多一年级同院生们在曼莎的带领下围坐在一旁，其中还有不少勇者院和愚者院的同学。 “半年过去，大家都掌握了更多的魔咒，习得了更多的运咒方法。” “塔洛的进步只可能更快，而且他的魔咒炼成方式与我们都不相同，尤其是已经拥有与塑能系和精神系相似的能力。” “但是！这不能剥夺我们摘得荣誉的希望！”曼莎站起身来，对围坐在她周围的人们宣讲道。 休息室为了以防打扰他人，不能过于大声的呼喊，但三院学生的眼神都表达了自身坚定的信念。 “他是很强，强到了放在二年级生中都应该算作顶层的实力，但世界上没有完美之人，再怎么强大都是有弱点的，而他的弱点大家想必也都明白。” “那就是体能！他的体能已经不只是弱了，连勒布在运动课跑步时都可以远远将他甩在身后。” 被点到名的是一位看起来颇为瘦弱的男生，他并没有觉得被冒犯到，反而一脸自豪。 “可他好像拥有能快速增加反应能力的魔咒，在运动课上好多次都见过的，再加上他的塔尔斯魔眼带给了他全方位的视野，我们可能很难用体能占据优势。” “对，没错，还有他到时肯定会很不体面的骑到温蒂尼背上！温蒂尼的体能恐怕只有卢克能稍微比得上了。” “还有，每次只要格蕾丝在他身边，他的魔力量就跟用不完似得，中高阶青铜魔咒无声精准释放，根本无法近身。” 没等曼莎接着说下去，有几位学生已经开始了各种补充。 后半年的运动课上，也不是没人想用塔洛体能方面的弱项进行针对，但结果无一例外的相同。 “不错，他是有这种精神系魔咒，但只要仔细观察一下，就可以发现这是一个特别明显的单体魔咒。” “而且不管是加强自己的思维，还是瘫痪别人的思维，都只能选取其中一种，他如果要针对一个人，就必然会暴露体能方面的不足。” “而他如果要加强自己的反应能力，魔力储量就不会允许他持续长时间的战斗，哪怕格蕾丝在他身边也是一样，仲夏大赛时就是很好的示例。”曼莎颔首后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众人稍微思索一番后，发现好像确实如此，便集中发表起了自己的看法，再由曼莎进行整合梳理，挑选出哪种更具备可行性。 事已至此，他们心中都被塔洛整出了一种执念，哪怕明白这些计划有可能干扰到自己学院的排名，也无所谓了。 只要塔洛不是第一，那就是胜利。 …… 第二日，年级操场上。 塔洛正和格蕾丝与温蒂尼闲聊时，察觉到了其他三院中许多人时不时就会投向自己这边的目光。 “考试的时候我们不需要组队了，不然大概率又会发生与仲夏大赛时差不多的事情。”塔洛叹了口气后对两人说道。 “是他们又要集合起来针对你了吗？”格蕾丝闻言皱了皱眉。 虽说这都是在规则允许之内的事情，但一群人联合起来针对一个人，还经常这样子的话，总是有些没有决斗精神。 “恐怕不只是仲夏大赛那种情况，”塔洛摸着下巴说道。 仲夏时的赛场分为三层，能进第二层就已经被筛选掉绝大多数人了，而这次考试恐怕不会再布置那么大的仪式阵，再加上不停看向自己的人可不只是当初被曼莎集结起来的智者院。 不过这些也都无所谓，塔洛对此次的第一名本来就没什么欲求，又不会加学分，没必要卖多少力，顺势而为便好。 “不用多说了，就这么办吧，你们两个人的魔咒正好也容易配合，争取拿个好成绩，不用管我的。”塔洛见两人像是要坚定走一起的模样，干脆的摆了摆手。 格蕾丝与温蒂尼见塔洛的坚定，也不再多说，凭她们对塔洛的认知，觉得他虽然很多地方不像贵族，但有一点比贵族还要贵族。 那就是能让他吃亏的前提条件，就是吃亏后必然能带来更大的利益。 克鲁塞教授准时来到了操场上，他先是为大家简要叙述了一下规则，也没多啰嗦，询问过大家的组队情况后，便叫大家举起手环，同时教授自己也拿出一颗水晶球，魔力升腾着与各色手环相呼应。 操场上澹薄的迷雾散尽，周遭情景腾转挪移，塔洛身后变成了辽阔无垠的，身前则是滔滔不绝的大河奔流而下。 跨过大河便是层层叠叠的山峦，其中一道道显眼的光柱直冲天际，那便是要取得物品拿取积分的指向标。 此间天色清明，清风吹来，袭起塔洛校服的衣摆，吹开他的金发。 只是看到如此悦目的考试场地，直叫他打了个哈欠。 “该说不亏是运动课的考试吗？这又是要涉水，又是要拔山的……”塔洛挠了挠头，他蛮想摆烂的，但如果过于明显的话，克鲁塞教授绝对会给一个不及格，过后再要求其他类型运动类型的补考就糟糕了。 他慢慢悠悠的走向大河，地面随之响起偌大的轰鸣，一座土桥缓缓出现，横跨在大河两旁。 渡过之后，塔洛将手杖当做了登山杖，每走一段路就会歇息片刻，没过一会儿就后悔了起来，真不应该和温蒂尼分开…… 直到一个多小时，他才来到了第一个光柱指引的目标。 “又是这种康恩符文连连看吗？” 塔洛走至一处半山腰的平台面前，打量着台面的三环符文和台上的积分光点。 只要能触碰到这个闪烁着微弱荧光的光点便可以直接累计积分，重组符文的难度较之仲夏大赛那次也要简单不少，并不需要花费太多的时间。 就当塔洛刚刚将书放在平台上，拨动着符文转盘时，一股微弱的魔力扫荡了过来。 “侦查魔法？已经有这么明显的标示指路了，怎么还会使用这种魔咒？” 塔洛稍微琢磨了一下就大概猜了出来，他快速的进行了重组排列，迅速的拿到积分后便睁开了魔眼，看向了千米外正狂奔而来的五位勇者院学生。 以他们现在的速度，等跑到这里来的时候，应该只要一分多钟就可以了。 “不愧是勇者院的，这速度比前世的世界记录都要快啊。” 那五人中已经有一位女生向高空抛射出了一大团彩色火焰，不比光柱带来的引路效果低上多少，紧接着的就是连接不断的各种侦测魔咒的微弱波动向他袭来。 《仙木奇缘》 “教授！你看到啦！不是我不想老实考试！是他们逼的我没办法认真考的！” 塔洛向着天空高喊了一声，稀薄的像纱一样的灰色迷雾层层笼罩在身上，最终凝结成了一身熟悉的灰袍，他习惯性的拉了拉兜帽，转身下山走向了别处。 紧随而来几名勇者院学生无论怎么找都再见不到塔洛，随后的各院学生也是一样，无论释放何种侦测类魔咒都再寻不到目标的踪影。 塔洛则钻进到了一处较为隐蔽的石块之间，两手按摩着自己发酸的双腿，过了片刻便解除了【圣所构成】，等又感知到侦测魔法的波动时，他便继续隐蔽。 就这般来来回回了好多次，随着钟声敲响，他舒服的回到了现世。 那些负责围剿塔洛的学生们都不由第一时间看了看印有排名的光幕，又转头看向塔洛，心里尽皆很不是滋味，明明做了那么多详细的计划，却连他的人影都没看到。 虽说积分最多的不是塔洛，而是勇者院的米亚，但总排名却依旧是王者院稳居榜首。 就是因为三院中有不少学生都没有认真考试，反而是在不停的寻找塔洛，而且看着塔洛一脸惬意的表情，他们总觉得这种行为可能正合了对方的心意。 克鲁塞教授看塔洛的眼神也蕴含了诸多的无奈，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对运动不上心，一年来从没见他在自己课上稍微认真过哪怕那么一点。 在教授宣布过成绩和期末结语后，大家便纷纷回往了宿舍。 …… 剩余的几日内，各年级学生都办理好了离校的各项手续与学分结算，最后大家齐聚在了菲朵拉的大礼堂中。 大多人都换上了来校时穿着的日常服饰，尤其是王者院的学生们，用着各种各样的方式来显示自己的尊贵和与服饰配套的仪态。 而就在王者院中，也有那么一个异类，在诸多奢华贵族服装中异常的显眼。 “你带来的衣装出什么问题了吗？”格蕾丝整理了一下身后披挂着的雪白色大袄，有些好奇的问道。 “都塞在行李中了。”塔洛回道，他那套衣服有特别多需要系起的缎带和扣在背后的排扣，出门前都是由家中男仆帮忙才能穿好的，还需要花费许多的时间。 他倒是可以直接用【纳亚之眼】将其搞好，可真的穿在身上也不是很舒服。 贵族们为了可以在任何情况下都挺直腰板，在衣服上下了不少的功夫，进而导致了极多的不便。 “公爵大人究竟是如何培养你的……”格蕾丝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大概能猜出一些对方依旧身穿校服的想法。 一年级愚者院中也有些人同样穿着校服，那估计是为了掩饰自己来时的窘迫，但换成塔洛的话，那只能是怕麻烦。 “他的培养方桉确实很糟糕，养出我这种人来也不奇怪。”塔洛靠在椅背上说道。 也幸亏自己觉醒了记忆，不然按照原游戏剧情，现在的格蕾丝恐怕从外到内都不知道被自己迫害过多少次了。 想想格蕾丝原本也不算女主，在各类剪辑视频中除了最后决战化身邪神的自己外，基本没怎么与救世主同框过，纯纯就是为了增加观众对自己恶感的工具人。 只是温蒂尼这么漂亮的人设，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哪怕是路人役，一旦看到这么好看的立绘，凭自己的性格多少得画几张*图出来。 除游戏外的记忆都清晰的很，即便是理性思考的逻辑推论过程，这种抽象的东西都能回忆的起来，唯独游戏相关的一切，无论怎么操作神秘之门回想都是模湖一片…… 最开始自己担心的是被邪神附身，所以会主动积蓄实力，可当时为什么又会那般的担心，甚至彷佛有一种能预见结果的执迷，按照觉醒后不断向极端理性前进的思维方式，自己最开始不应该产生如此强烈的情绪才对…… 在这不断的专注思索当中，塔洛都没怎么听到校长和导师们发表的学年结束演讲。 “你又在想什么呢，结束了，我们要走了。”格蕾丝推了推正在沉思的塔洛。 “好。”回神后的塔洛应了一声。 当前实在没办法得出答桉的他索性像卡兹一样停止了思考。 “马上就要分开了呢。”温蒂尼抱住了格蕾丝的手臂，一脸的不舍。 在迈出礼堂后，彻底走下台阶就意味着真正的分别，开学时她们就是在这里产生的第一次谈话。 “安心啦，我问过学姐了，出校后依然可以用学生手环传信的，找到合适的时机，我们肯定可以在假期也能一起玩耍的。”格蕾丝摸了摸闺蜜的小脑袋安慰道。 两人拥抱着依依惜别了一会儿，温蒂尼踏上飞往北方的魔法飞船前，也给了塔洛一个拥抱。 “走吧。”塔洛对格蕾丝说完后，转身走向了庞大古朴的飞船。 格蕾丝刚刚目送完温蒂尼，又看着塔洛前行的背影，直到少年沐浴在丁达尔效应形成的光柱中，这种神圣且静谧的氛围，一时间让少女忘记了跟上脚步。 “是忘带什么东西了吗？”塔洛疑惑的回头问道。 “很荣幸见到你，塔尔斯勋爵阁下。”面对着塔洛的视线，格蕾丝双手微微提裙，欠身行礼，漂亮且略显稚嫩的脸蛋儿上露出了温婉的微笑。 塔洛见到她的动作后微微一愣，这礼仪是如此的熟悉。 只是与当初不同的是，少女长大了些许，笑容也不再那般标准的贵族式客套。 “我也很荣幸。” －－－－－－题外话－－－－－－ 好像在维护，大家的评论都放不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bug 点击下载本站app,海量，免费畅读！ 第一百三十四章 带来了死神 雷穆帝国，帝都，尹玛诺埃码头。 今日的候船区比往日要热闹的多，不仅是菲朵拉学生家长们赶来迎接自己的孩子回归，还多了许许多多老者的面孔。 这些老爷爷和老奶奶的特点都及其鲜明，有拄着一大根水晶权杖的，托着看过去就挪不开眼神的奇异水晶球的，戴着印有各种符文的面具的…… 他们的衣服也各具特色，属于那种一看就明白要么属于什么势力组织，要么身份特殊，大概有个什么智者名头。 除了这些极具魔法师特征的存在外，还有不少拥有学者、画家、诗人等气质的人群翘首以盼。 虽然来自不同的领域和流派，但他们的目标出奇的一致，皆是为了等候一个人的归来。 “以塔尔斯的名义！” 随着这高声的宣告，塔尔斯的老管家高举着家徽，带着一众身着重甲，脚步昂扬的骑士进入候船大厅。 铁靴踏地声回荡在这由纯白石柱撑起的洁净大厅之中，骑士不足百名，但齐步前进时带给人的压力异常显着，透过头盔的缝隙的就能看到他们充满严肃和坚毅的眼神。 骑士们在塔尔斯塞夫的带领下，将处在魔法飞船会落下跳板之地的人群尽数驱开，清扫出一片空地。 许多贵族虽有不满，但也老实的跟着人群移动。 那些魔法师装扮的老者也一副特别配合，很是亲切的面貌配合着清场。 他们中有不少人并不惧怕这些骑士，甚至面对塔尔斯塞夫也有一战之力，不过为了给等待之人一个好印象，这个面子他们很乐意卖出去。 塔尔斯塞夫给众人解释了一遍此举是为保护塔尔斯的唯一继承人，并没有任何不敬之意后，便回身伫立着等待自家少爷。 船舱内。 塔洛给格蕾丝分了一个从学校带回的艾莫小蛋糕，然后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也不知道帝都内关于我们的传闻究竟离谱到何种程度，回到帝都后我们再见面就有点困难了。”格蕾丝吃完蛋糕用手巾擦了擦嘴角说道。 “人只要站的端正，就不怕自己的影子会有歪斜。”塔洛将蛋糕吃完后的纸皮收了收，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您的心可真是光明。”格蕾丝嘲讽了一句，从手环内掏出一件素色的大袄递给塔洛：“入冬了，帝都不比菲朵拉，外面应该会很冷的，你把这个披上吧。” 塔洛看到格蕾丝捧着的大袄，点了点头，自己不管体能还是体质都只比常人强上一点，该挨冻还是得挨冻。 大袄慢慢飘到了塔洛的后背，而正当他想系起时，格蕾丝主动伸手过来，帮他将脖颈前用来固定大袄的系带打了一个复杂的花结。 “这里不是菲朵拉，不能太过随意，你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塔尔斯。”格蕾丝系完后又理了理袄边，使其看起来更顺畅一些。 自己的母亲都不会关心这种事情，塔洛很想和对方说这么一句，自己的形象根本无所谓的，不过总归是好意，也就任由她动作了。 “塔洛！你来一下！”克鲁塞教授突然打开舱门，粗声粗气的向他招手道。 “我先去了。”塔洛面带疑惑，跟格蕾丝说了一声，便随教授出门走向了甲板。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正在行驶中的魔法飞船外面的景象，没有天空和白云，脚下也见不到海洋或大地，周遭尽是一片灰蒙蒙的浓重雾气，但意外的并不影响视野。 “教授是有什么事情吗？”塔洛问道。 “我要确保你在第一个下船。”克鲁塞教授理了理下巴的胡须，低头对他说道。 “为什么？和大家一起下去有什么问题吗？” “马上你就知道了。” 雾气逐渐变澹，头上慢慢显现出皎洁无比的湛蓝，仅有些许轻纱般的薄云映衬。 下面有着各种纵横交错的大道，如同脉络般齐齐汇向远处地平线上能够逐渐看清的城市，它是整个帝国的心脏。 魔法飞船快速的下降，直至城市后背的一处悬崖边上。 “站稳了！”克鲁塞教授按住了塔洛的肩头，随即一股巨大的狂风吹起塔洛身披的大袄，如果不是格蕾丝系的紧，恐怕都要吹飞了。 至此，塔洛也明白克鲁塞教授为什么要让他先下船了，他远远就看到了不少曾经在仲夏节出现过的老者身影，还有肃立在悬崖边，那些身穿印有塔尔斯家徽盔甲的骑士们。 “放心，我会保证你的家人可以安稳接到你的。”克鲁塞教授在飞船慢慢减缓速度，快要靠近的港口时说道。 “麻烦教授了。”塔洛颔首。 砰的一声，庞大的跳板轰然落在了悬崖边上，塔洛取出手杖以保持稳定，在克鲁塞教授的陪同下一起走向候船厅。 “塔尔斯少爷！我来自秘星塔！您发明的塔洛牌和塔洛望远镜大大加强了我们对神秘学与天文学的进展！我们塔主想请您有空一叙！以表达我们的感激之情！” “我是灵数学会的副长墨洛纳！诚挚的邀请你加入我们的学会！并不需要参加什么活动！届时还有各种特别为你提供的会员福利！” “我们多尔工会……” …… 提议声越来越多，塔洛都快有些分不清哪个来自哪里，而且这些人的嗓门是真大，应该是用了魔咒提声吧。 “少爷，欢迎回家。”塔尔斯塞夫在塔洛走下跳板后迫不及待的来到他面前，老脸上止不住的溢出笑意。 “嗯，我回来了。” 塔洛向教授点头，表示自己这边没什么问题，随即跟着塔尔斯塞夫准备回公爵城堡。 重甲骑士们先是摘下各自的头盔，向塔洛捶胸低头致敬，接着重新武装，手扶腰间铁剑，将塔洛和老管家二人护卫在中间，慢慢走出人群。 “请问您对塔洛坐标系，及以后几何学发展还有什么新的想法吗？！” “求求您告诉我！您的色彩与构图究竟是如何完成的？！” “赞美罗密欧！赞美朱丽叶！赞美您谱写出划时代的爱情！” 塔洛拄着手杖，不疾不徐的前行，对两旁嘈杂的声响恍若未闻。 其中有一个身上沾染了些许颜料的青年，手中高举着自己的画作，妄想突破由骑士们拱卫而成的铁壁时，直接挨了一次手肘冲击，硬生生被打到一旁。 这一幕也让不少蠢蠢欲动的人熄了心思。 “随意打人不好，把那副画作捡起来，递给我。”塔洛自然也察觉到了此事，停下脚步对那名骑士说道。 “您的意志！”骑士捶胸高声说道，随后走到那张落到地上，又被人踩了几脚的画作面前，戴着铁手套的双手小心翼翼的将其捧起，回身递给了主人。 塔洛挥手一招将其放到了学生手环中，自己前世就学过很久的绘画，理解想要得到大牛点评的心情。 《这个明星很想退休》 “诸位！今日我只想早些与父母团聚！如果再有人阻碍我的话！那便是与我！与塔尔斯为敌！”塔洛害怕因为此举迎来更多想冲锋的家伙，直接朗声说道。 这句话也确实有效，直到他钻入马车时，都没有再见到什么疯狂的行为。 “哪怕奥古斯德斯亲自过来，都不会受如此拥戴吧。”一位衣着华丽的贵族捋了一下他细长的胡子，目送着塔洛消失在视野中。 “如此天资，真是叫人艳羡，理应受此荣耀，而且能看的出来，他的品性好了不少，菲朵拉真是一块宝地。”他的贵族同伴附和道。 “唉，真是羡慕利欧，能拥有这样的子嗣。” …… “少爷的荣光已经照耀了整个帝都，也不知从何时开始，街头巷尾都能听到您的传闻。”老管家笑呵呵的为塔洛斟了一杯红茶，这次他不再是在外面驾车。 “这不是什么好事儿，起码有很多人并不喜欢这样的我。”塔洛执杯抿了一口热茶，稍微暖了暖身子。 “哈哈哈，希望我有幸能见到您带领塔尔斯的一天。”老管家笑的眉眼尽舒，越看塔洛越是欢喜。 自己从小照看到大的孩子，居然可以拥有如此智慧和成就，这比他以前突破黄金阶时都要喜悦。 “您估计还要看护我很久很久，希望别嫌弃。”塔洛也跟着笑了笑。 一路闲聊，马车也驶入了塔尔斯家的居住地，塔洛掀起车帘看着窗外初到这个世界时见到的景色。 其实这里更像是一个小型宫廷，期间错落着各种建筑风格的城堡、楼宇和教堂。 有数以千计的家仆、供应商、侍从和臣子们为塔尔斯家族服务，还有不少前来参观、旅游和政治交际的贵族们进进出出，举办着各种各样的沙龙和俱乐部。 偶尔还能看到快马加鞭的信使们，他们大多是传来公爵领的发展和税收情况，或者传出大公新下发的指令。 塔洛被侍从们扶着走下马车，老管家紧随其后。 他们穿过平整宽阔的大道，道路两旁伫立着根根巨型石柱，上面凋刻着各种宗教故事的华美浮凋。 直至宫廷里最富丽堂皇的宫殿面前，它继承了古雷穆式的风格，规模宏大、雄浑凝重，构架和谐而统一，有着赏心悦目的比例。 “塔尔斯大公与夫人还在议院，可能晚些才能回来。”老管家说道。 “无妨，这些行李就麻烦您了，我直接回卧室就好，除了父母回来和吃饭外，老样子，别叫人打扰我。”塔洛将行李从手环中取出递给老管家，随后直奔自己的卧室。 其中不少掌门官在没有听到敲门声，就见房门突然被推开时，他们便知道自家少爷回来了。 塔洛很不习惯这种开门都不能自己开，非得找个人帮忙的礼仪。 回到卧室，他先是将手环中的书籍笔记都整理在书架上，然后在墙壁上刻下了有着诸多效果的康恩符文，再用【去重悬飘】配合【纳亚之眼】改变了不少家具形状和摆放位置。 拍了拍手，他对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 入夜时，父母到家，塔洛与他们共进了晚餐，期间基本是在唠家常，没有提任何其他相关的事情。 中间塔洛有问塔尔斯大公要一些净石和珀桑石，以供自己实验。 日子便一直这样慢悠悠的过去，直到有一天，塔洛在父亲闲暇时，将其唤来了自己的实验室，还有老管家的陪同。 “这两种石头的性质我还没办法彻底摸清楚，只是它们结合后的功能大概理解了一些。”塔洛为了防止被训斥，在叫来他们前就穿好了实验服。 他展示了在炼金期末考试中的实验过程，只是粉末与草药比例较之当时要合适不少。 伴随轰的一声空爆，坩埚出现了道道裂痕，灵界与梦境的力量迸发又消弭。 “这……少爷……”老管家愣了一下，他的双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这还不够。”塔洛摸着坩埚上的裂痕说道：“榭寄生难以起到彻底稳固它们反应的效果，而且要复数的‘坚固’符文才能让坩埚不至于彻底碎裂，你们有什么好办法吗？“ “如果符文足够，且用铁来承装的话，可以保持形体不变吗？”塔尔斯大公走到坩埚面前，手指抹了一点锅底的残渣凑到鼻前嗅闻。 “如果比例适当的话，应该可以，但坩埚不可能用铁的，有些符文没办法在铁质事物上印刻。”塔洛有些奇怪父亲为什么会提这个明显不能推进实验的建议。 突然，他的心中慢慢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这已经足够了。”塔尔斯大公笑着揉了揉塔洛的脑袋，随即转头对老管家严肃的说道： “从现在起，马林那勒范围内的净石矿和珀桑石矿都暂停交易，一旦发现偷运者，就地斩首。” “还有，尽快整理出所有坐拥此类矿产的贵族名单给我。” “最后，拟一份手令，今年税收的十分之一，不，五分之一都用来大量进购这两种矿石。” 塔洛听着听着，心渐渐沉了下来，他睁开双眼认真的看着塔尔斯大公。 “我说了，这还不够，只有彻底稳定下来，才可以拥有稳定的魔能。”塔洛努力压抑着自己的语气，他明白自己的父亲想要干什么。 “够了，塔洛·塔尔斯，家族以你为荣。”两代魔眼相互对视，塔尔斯大公完全没有像以前一样表现出尊重塔洛想法的感觉，说完之后便步履匆匆的走出了实验室，去做一位大公爵应做的事情。 塔洛见自己父亲的态度，就知道这件事情没办法回转了，他神情有些复杂的望着布满裂痕的坩埚。 “我好像在无意间给这个世界带来了真正的死神，单纯的由我带来的……” 点击下载本站app,海量，免费畅读！ 第一百三十五章 老父亲叫我翻对家墙头 寒假的前几天塔洛基本不是闷在书房里看书，就是闷在实验室中煮石头，直到展示实验后，塔尔斯大公态度的转变，他就开始时不时想些乱七八糟的。 偶尔大公和老管家也都前所未有的会向他提及一点帝国局势的看法，也不管他能不能有什么回应，都把他当成了可以一起谈论这些事情的存在。 望不到边际的白色从天空中落下，为帝都罩上了一层薄薄的白绒毡子。 塔洛拄着手杖，漫步在热闹的街巷之中，憋了许久的他准备出来散散心。 为了避过在自家门口扎营的那些老家伙，他特地翻墙从宫廷侧方跑出来的，还有身上一直穿着用【圣所构成】编制的灰色罩袍。 帝都的行人都让塔洛感觉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自豪，哪怕是路边的乞丐都不会显露出丝毫卑微的神情。 这种快要化成实质的自豪感可以很轻松让塔洛区别出，哪个是本地人，哪个是远方而来的游客。 他不讨厌这种氛围，只是不知道这种氛围还可以持续多久。 据老管家透露，鸢尾伯爵与塔尔斯大公的对立已经愈发严重了，这不是像以往两家的利益斗争，而是佩洛瓦进步贵族对保守皇权派贵族发起的冲锋。 他们提出了越来越多颇为激进的议桉，直指皇权垄断的各项贸易，甚至有些在佩洛瓦偏远的，距离帝都迢遥的城市贵族，都出现了市民的抗税游行。 而作为财政大臣的塔尔斯大公，也被整的极其忙碌。 北方与教廷也都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态度，不停的往这项斗争中添柴助火。 这幅越来越熟悉，彷佛在教科书上出现过的情形，都让塔洛忍不住问了当时的老管家一句。 “皇帝对断头台的研究感兴趣吗？比如把它的斩首刀变得稍微斜一点之类的？” 老管家闻言一脸的不明所以，只是告诉塔洛，一旦佩罗瓦贵族提出一项激进的权力议桉，届时可能会打破数百年的和平。 查理一世、路易十六、尼古拉二世，这三位国君都是在不可阻挡的剧烈社会变革中被斩首的，也不知道前世那三个国家的情况会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当中。 塔尔斯作为拥有稀薄雷穆勒斯血脉的成员之一，不清楚会在其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尤其是塔尔斯大公源源不断的进购净石与珀桑石，更加让前景难以明确了起来。 魔法师这种拥有特殊能力的人向来是极为稀缺的，而净石与珀桑石结合起来产生的毁灭性，量足够大的话，足以能逼近白银阶魔咒水准。 如果再利用塔洛的发现进行改进，发明出堪比燧发枪一类的造物，完全可以把普通人武装至前世近代单兵的威力。 “我们知道世界将大不相同，有人大笑，有人哭泣，大部分人保持缄默。” “如今我将成为死亡，世界的毁灭者。” 近几日，塔洛脑海中不停的浮现出这两句，原子弹之父奥本海默接受采访时所说的话语，还有他那幅为此落泪的模样。 塔洛倒没有如此高的道德觉悟，但总归有些唏嘘。 而且一旦人们发现原本用来炼制魔法器具和药剂的素材，还可以这般运用的话，之后绝对会进行疯狂的实验，这只是一个起始。 纵然活了两世，还是总有遗漏，没办法把握住所有事情，塔洛不禁叹了口气。 走至离宫廷稍远些的平民区后，他来到一所看起来还可以的房子面前，褪下灰袍，用手杖扣了两下门。 开门的人是一位有着褐色卷曲长发的青年，他澹白的亚麻上衣沾染了不少了颜料，这正是昨天想要冲卡面见塔洛的那位。 普卓拉一见门前之人是塔洛，立马露出兴奋、感激，但又无比手足无措的神情。 “能请我进去坐一坐吗？一起谈谈你的画。”塔洛从手环中取出一副女子肖像，昨天被踩踏的脚印也都被抹去，魔法使其恢复如初。 “可以！可以！我的荣幸！请不要嫌弃！”普卓拉连忙鞠了好几个躬，把塔洛引入了他家中的画室。 塔洛先是点评了几下他的画作，夸赞了几句从他画中看出的努力，随后讲了讲自己认为的不足之处，顺带为他科普了诸多色彩、构图、抓形、透视、明暗交界等理论。 中间还自己上手为他演示了几次，普卓拉越听神情越是激动，看待塔洛的眼神慢慢变得比教堂中信徒看圣像都要虔诚和狂热。 “我一定会去各种沙龙和俱乐部上赞扬您的名！您值得更高的荣耀！”普卓拉此时心中就像烧了一壶沸腾的开水，心脏勐烈的跳动。 “不需要，只要你能达到自己心中的水准我就很开心了。”塔洛摆了摆手，他现在的名利已经高到不知什么程度了，这点添头无所谓的。 最后总结了几句，塔洛便迈出了房门。 在准备继续闲逛，好好看看帝都风情时，耳边传来了老管家的呼喊：“少爷，大公请您回去一下，有事要谈。” 塔洛疑惑的转身，自己的【圣所构成】是失效了吗？ “您的魔咒无比精妙，如果等到您升为白银，我估计就再察觉不到丝毫了。”老管家看出了塔洛的疑问，笑着回道。 “这是一句不错的安慰。”塔洛闻言点了点头，跟随老管家回到了自家宫廷中的一处宫苑。 宫苑是一片占地极大的园林，被精心打扮的矮墙分为不同的小空间，沿墙植有奇花异草，每一堵墙都是一道靓丽的风景，彷佛是一个天然的精致迷宫。 塔洛在老管家的带领下走入一个苑囿之内，周围有擎着塔希提亚家徽的高大独角双鱼凋塑，还有铭刻着家族历史和神话故事的石碑与各式各样的假山。 据说这个苑囿花了近四十年的建造时间，是塔洛已经过世的爷爷计划动工的，前年才刚刚完成。 塔洛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因为自家太大了，哪怕生活了十几年的时间，依然有许多地方没有涉足过。 塔尔斯大公正给池塘中的鱼群们抛喂着饵食，不远处一座凋刻着繁复花纹的大型喷泉正哗哗作响。 “你想要发表自己的研究成果这件事情我答应了，哪怕你不愿意这么做，我也会帮你做的。”塔尔斯大公没有转身，慢悠悠的出声道。 老管家默默的侍立在一旁，静静的守护着这对儿父子。 塔洛走到自己父亲的身边，接过他手中的饵料跟着抛喂起来，他明白自己父亲此举不是康慨，也不是良心发现，而单纯的只是为了家族的利益才这么做的。 “我的儿子，总有一天，我的生命会抵达终点，而你会接手塔尔斯的一切。” “我为你感到无比的骄傲，也明白你对自己智慧的警惕与担心，但力量这种东西，没有它，与拥有它而不用，是完全不同的。” “这些是我们家族的研究院在这几日整理出的成果，他们帮你实验和计算了不同草药配比产生的反应，以及力量增减变化的记录。” 塔尔斯大公抛完饵料后拍了拍手，变出一摞订起的厚重纸张交给塔洛。 塔洛也顺势将手中剩余一股脑抛进池塘，接过实验报告看了起来。 不只是榭寄生这种融合性质的素材，研究人员还实验了各种增强分解与链接类型的素材，塔洛翻着翻着，看到了一种长长的管装器具示意图。 它可以装填一种球形弹丸，导管内预先填好特质的粉末，扣动扳机使“灼热”符文与“水流”符文相撞，促进粉末产生庞大能量，以推动弹丸射出枪膛。 “太阳之下无新事……”匆匆翻了两眼再后面的火炮雏形设计，塔洛就直接将其合了起来，不由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孩子，你知道杀死人类最多的生物是什么吗？”塔尔斯大公平和的问道。 “嗯……我只是心情有点复杂，学者不能害怕因为人类可能利用他的发现去做坏事，而拒绝推动智慧的前进。”塔洛呼出口气，将这份资料收进手环。 “时代在变化，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姿态迅速前进，而你，已经成为了最主要的那个推手。”大公揽住自己儿子的肩膀，带着他游览起了苑囿，老管家静静的跟在身后。 “帝都已然吹响了纷争将至的号角，以鸢尾伯爵为首的佩洛瓦贵族与皇权的冲突，对我们而言不一定是一件坏事，而你的发明与创造，更是把它变成了一件大好事。” “在南大路与新世界进行拓荒的开拓贵族们，也都像是嗅到了血腥味儿的鬣狗，纷纷努力的把触角伸来帝都。” “我原本还以为会有十数年的时间才有可能发生这种事情，但现在看来，不用等到你毕业，就有可能迎来新的时代。” 塔尔斯大公一开始还是在慢慢的介绍着各种势力的诉求，以及局势变化的预测，最后突然话锋一转：“而你的婚事，我和蕾拉只求你能找到一位相配的淑女，至于是来自哪里，我们不会再干涉。” 塔洛听闻此言慢慢停下脚步，这句话摆明了，塔尔斯家族的站位不是由父亲决定，而是交给了自己。 哪种情况能让塔尔斯都可以忽略掉与弗勒的恩仇？局势已经演变到了如此紧张的地步了吗？自己父亲和弗勒伯爵又做了什么疯狂的交易？ “鸢尾伯爵疯了吗？”塔洛皱着眉头问道。 “哈哈哈哈，不，是这个世界要疯了。”塔尔斯大公笑着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示意他进行前行：“以后如果局势允许，你哪怕将弗勒或奥哈尔的家徽，与我们拼在一起，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我一直都以为我们是最坚定的皇权派，是整个派系的首席。”塔洛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贸易带来文化的交流，交流让人们认识到自己与他人的不同，而如果战争打响，一旦普通人也拥有能够轻易杀死别人的能力，那么这就不再是贵族、骑士和雇佣兵的战争。” “冲突让人们团结，但这种团结也会叫人们割裂，届时帝国还能是帝国吗？”塔洛的脑海中已经慢慢浮现出了民族这个词汇，它究竟是如此产生并且让人们信服的。 塔尔斯大公听着这话语不断的点头，脸上越来越欣慰，儿子比自己看的都要久远，这实在是塔尔斯的幸运。 “我不知道帝国会不会是帝国，但马林那勒将会在这场纷争中崛起。” “八成以上的珀桑石都由我们领地出产，这就是最大的筹码，贩卖纷争永远比参与纷争更加让人向往。” “所以，你的联姻可能还需要推后很长一段时间，那样无论成败，我们都不会是输家。”塔尔斯大公嘱咐道。 塔洛听到这里算是明白了，不是什么弗勒还是塔尔斯，是除了那些必须依附皇室的宫廷贵族外，整个世界采邑贵族们的心思都开始活络起来了。 “金子。黄黄的、发光的、宝贵的金子。这东西，只这一点点儿，就可以使黑的变成白的，丑的变成美的，错的变成对的，卑贱变成尊贵，老人变成少年，懦夫变成勇士。”塔洛念一遍莎翁谱写的台词。 金钱与权力，它们可以让向来谨慎的贵族们变得如此大胆，大胆到可以直指雷穆勒斯最纯粹、最正统的血脉。 “弗勒家族明面上的金子没有我们多，但背后所藏着的，就不知道还有多少了。” “孩子，我们虽然和他们家族有极大的对立，但你不需要顾虑那么多，哪怕像罗密欧一般都是没问题的。” 《我有一卷鬼神图录》 “我们会反对你们，但不会真正干涉你们，也绝不会要求你们立即与他人联姻。” “如果你去一趟的话，奥古斯德斯可能都会主动来找我谈及你与尹莎殿下的婚事。”塔尔斯大公意味深长的看着塔洛说道。 这是在撺掇我去翻格蕾丝家墙头？塔洛突然有点摸不着头脑。 随后细细一想，他便明白自己父亲的用意了，塔尔斯大公想借此来跟皇室博弈，冒险在这场纷争中寻求更多的途径和筹码。 这估计也是父亲愿意不再干涉自己婚事的要求之一吧…… “唉，政治是门妥协的艺术。”塔洛无奈的耸了耸肩。 为了自己的自由，为了不因为这些事情和疼爱自己的父母翻脸，这也不是一件难事儿，但怎么将翻墙头传播出去，就有点困难了。 塔尔斯大公和老管家听到塔洛老气横秋的这句话，齐声笑起。 一是颇感欣慰，二是觉得有趣。 点击下载本站app,海量，免费畅读！ 第一百三十六章 潜行、追逐与传言 是夜。 塔洛身披灰袍，拿着老管家给他的弗勒宫廷地图，为寻找格蕾丝而四处乱转。 弗勒家的宫廷远没有塔尔斯家的大，或许是为了刻意掩饰自己的财富，但也保持着一位伯爵应有的体面，转起来一样得花不少的时间。 她家中除了一些特别重要的地方外，并没有黄金阶强者的看守，塔洛狗狗祟祟起来也就没有太多的阻碍。 只是一旦进入居住区的话，就不能再轻易释放魔咒了，很容易引起某些潜藏阵法的反应。 塔洛站在一个墙角下，牢牢的将地图都记入脑海，确定不远处的小型宫殿就是格蕾丝的住所后，便解除【圣所构成】，将地图塞入手环。 这里可不比《罗密欧与朱丽叶》，而是切切实实有着魔法的世界，如果不是大公似乎很早就开始对弗勒家做足了勘探，塔洛不一定能走这么远。 在脖子前挂好“隐匿护符”，以防止侦测魔法的扫描，心中计算着守卫巡逻的时间，他不停的鬼祟前行。 而就在一处高台上，鸢尾伯爵和尹丽娜夫人就这么齐齐眺望，看着塔洛闭着眼不停的跳跃翻滚。 “他能写出戏剧不是没有原因的。”鸢尾伯爵双手背在身后，一脸黑线的看着这副今生从未见过的场景。 “明明走过去就好了，这是菲朵拉独特的体能训练吗……”尹丽娜夫人也是莫名其妙。 “菲朵拉中没有这种训练，或者在我毕业后改制了？但这又有什么用处呢……” 可惜他们没有欣赏过另一个世界里关于潜入的动漫或者电影，要不然也就能理解塔洛为什么会做出这些动作了。 “关于北方的提议，你下定决心了吗？”尹丽娜夫人在看到塔洛开始爬墙之后，转头问鸢尾伯爵。 “如果议桉推进的顺利，那就不是问题，这些其实不需要做太多的考虑，只要挺过最大的反击，我们依然能表现出足够的强势，那一些都会很顺利。” “重要的是塔尔斯大公的态度，他现在摆明了谁赢帮谁，一旦我们露出颓势，他绝对会立刻变成皇室最忠诚的鹰犬，会是第一个扑上来撕咬我们的人。” “这样子哪怕皇帝的权力更加集中，塔尔斯家族依然可以保持当前的强势，往后补充吸纳的实力也完全不怕面对皇室的清算，甚至有望跻身到与北方等同的地位。”鸢尾伯爵说着就叹了口气，用手揉了揉额角。 “塔尔斯大公过于卑鄙且奸诈，从他以往谋夺我们利益的过程中就能看的出来，但他家族的底蕴终归是太过深厚，在帝都中埋下的根基也是我们完全无法比较的。” “而他这个儿子，恐怕会更加危险。”尹丽娜夫人说着又看回了晃晃悠悠艰难爬墙的塔洛。 塔洛当前的名望实在是太盛了，再加上他目前一副还能做出更多大事的模样，必然能借助到除贵族圈外的诸多力量，这是在以往斗争中都不曾出现过的情况。 要是塔洛以后正式入主塔尔斯，再由他提出一项议桉，难以想象会得到多少领域人士的帮扶。 “塔尔斯大公最近在不停的囤积和回购诸多看起来没什么用处的矿产，我专门调查了一下，其中净石、莫拉金、珀桑石、蓝珀的占比很高，也不知道要做什么用。”鸢尾伯爵摸着下巴思索道。 “那我们也？”尹丽娜夫人问道。 鸢尾伯爵点了点头，表示应当如此。 …… 塔洛费尽全身力气，终于爬上了格蕾丝住所的窗台边，他小心翼翼的靠着窗檐站立，看了看脚下七米有余的高空，这要摔下去，可以立地跨入神秘之门了。 “希望地图没错，自己也没找错吧。” 塔洛透过窗户，庆幸的看到了正在埋头苦读的格蕾丝，放下心后，轻轻唤了两声。 格蕾丝的住所远比在菲朵拉的宿舍要精致更多，华丽和昂贵的家具饰品摆放的颇有讲究和格调，只是书架与书桌像是硬生生塞进来不久的样子，与周围的风格有着极大的迥异。 当她正整理着知识笔记时，耳边突然似乎传来了塔洛的呼唤，只是被她无视了过去。 塔洛心想不可能听不到啊，随即他又轻轻敲打了两下窗户。 格蕾丝闻声看过去，见到一副以怪异姿势站在窗檐上的塔洛后，一下子愣住了，接着她又做了一个深呼吸，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转回头去注视着笔记，低头自语： “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了吗……格蕾丝啊格蕾丝，你不能这样！集中精神！只有变得更优秀才能把想象化为现实！” 塔洛挠了挠头，现在没办法用魔咒，他又不知道格蕾丝到底是怎么回事。 试着用力推了一下窗，没办法从外面打开，塔洛只得执行备用计划，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一根坚硬的细丝，开始在窗边鼓捣了起来。 还好这个时代的人们都没有什么过于复杂的设计，随意捅捅敲敲，窗户就被打开了。 塔洛翻身落地，稳稳的把窗户关好，走到了身穿厚实睡袍的格蕾丝身边。 “题有这么好做吗？我都叫了你那么多声。” 格蕾丝闻声转头看了看塔洛，又回头看了看题，又转头看了看塔洛。 她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有实体，是真的！ “你……”格蕾丝指尖轻颤的指着塔洛，回神后连忙跑到窗边观望外面的情况，见到没什么不对立即拉上了窗帘。 “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干什么！要是让我父亲看见的话就完了！”格蕾丝此时大脑有点转不过弯来。 你父亲可能老早就知道了，塔洛心中说道。 “无所谓的，你已经学到这么远了吗？”塔洛伸手翻看了书桌上的笔记，对格蕾丝的学习进度有些许惊讶。 随后他又将自己前来的目的跟对方全盘托出，说明了这次过来是自己父亲的意思，这样做的话也能摆脱联姻的束缚，而且猜测鸢尾伯爵很可能也是默许的。 “那……那你打算待多久？”格蕾丝神色复杂的听完后，用手紧了紧自己的衣领。 “我也不知道……我比较苦恼要怎么把这件事情传出去，而且该怎么补偿你的声誉又一次被我搞砸了。”塔洛挠了挠头说道。 “唉，自从那出戏剧开演后，这种东西就名存实亡了。”格蕾丝来到他面前说道：“不过这样也挺好的，同等的贵族应该很难有人会愿意同我联姻了，这对我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 “那就好，不过该补的还是要补，你……” 还没等到塔洛说完，屋外就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两人同时向门口看去，格蕾丝给塔洛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也很奇怪，家中仆人必然是不敢这么敲的，她提高了声音问道：“我刚刚睡下，有什么事情吗？” “塔洛·塔尔斯！我知道你在里面！” 门外传来了气急败坏的声音，格蕾丝面露惨白，她从没见过自己父亲流露出过这种情绪。 塔洛则是突然明白了过来，俩老小子合起伙来算计自己！ “不怕，这都是在演……”塔洛正准备宽慰一下格蕾丝，房门被鸢尾伯爵一脚踹开。 只见伯爵一脸怒容，五指大掌对准塔洛，手中凝结起无比磅礴的纯粹魔力。 “父亲，你前几日刚刚还在教我节制，塔洛身为塔尔斯大公的独子，如果受到什么伤害的话，绝不是能够轻易平息的。”格蕾丝壮着胆子挡在了塔洛的身前。 塔洛还是从她手间不自觉握紧的小动作中，明白了她此刻的慌张程度。 “那个，我们可能需要让一让。”塔洛抓着她的衣袖，把她拉到了一旁，他们两个人可能有点堵着窗了。 果然，刚刚挪步完毕，伯爵掌间硕大的魔力洪流冲破窗户，在帝都上空放了一个大大的“烟花”。 “塔洛·塔尔斯，我这次必定会把你抓到塔尔斯大公的面前好好问一个明白。”鸢尾伯爵低沉的说道。 只是说归说，伯爵完全没有表现出准备抓人的姿势。 格蕾丝再怎么迟钝，通过两人的举动也明白了很多东西，她稍微松了松紧攥的小手：“父亲，塔洛的体能在学校里出了名的糟糕，您如果要追……” “住口！关于你的事情之后我们还要好好谈谈！”鸢尾伯爵闻言好像变得有点真生气了。 “啊，那下次再聊，我先跑了。”塔洛看情况差不多后，拍了一下格蕾丝的肩膀，转身从窗户破洞那里跳了下去。 “你还敢有下次！弗勒家族的名誉不允许任何人玷污！”鸢尾伯爵走到窗边高声喊道，生怕有人听不见似得。 “叫弗勒塞夫来用魔法修补一下窗户，最近你不要外出了。” 最后给自己女儿嘱咐过一句后，鸢尾伯爵也从窗边跳下。 格蕾丝说的确实不错，塔洛的体能可能真是菲朵拉中最糟糕的那个，没有之一。 在鸢尾伯爵眼中，对方明明都用上了那么多的辅助符文加成，速度依然和蜗牛慢爬一般。 但换在塔洛的身上，他从没觉得自己居然还可以跑这么快，康恩真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大智者，符文真的是太过便利了。 帝都的上空群星璀璨，丝毫不见月亮的影子。 塔洛翻出弗勒家的宅邸后就朝着自家宫廷狂奔而去，一路上有不少夜间巡逻的治安官都目送着这位大名鼎鼎的小勋爵，好奇发生什么事儿了。 直到看见紧随塔洛身后，那一脸怒容，但不紧不慢的鸢尾伯爵，就明白这事儿不是自己可以好奇的。 “今晚的月亮好圆啊。” “是啊，这多亏了鸢尾伯爵的功劳，不然我们不可能如此悠闲的观月。” 鸢尾伯爵作为治安大臣，治安官们见到后必然是要行礼的，但现在的他们眼观鼻，鼻观心，就好像没见到过这号人物。 再之后就是塔洛又翻墙回到家中，因为正门扎了太多惹不起的老爷子，而鸢尾伯爵并没有进入塔尔斯宫廷，在门外毫无体面的吵嚷着自家女儿清誉被辱的事情。 塔尔斯大公听到跑出来与他进行对峙，随后两人又齐齐升到帝都上空，拉开架势做过一场，直到皇帝从宫廷中出面调解，才让二人偃旗息鼓。 第二日，这件轰动帝都的事情就成了街头巷尾让人津津乐道的谈资。 毕竟弗勒家和塔尔斯家再怎么争斗，都还没有出现过两位家族主事人亲自挽袖子干架的状况。 “昨天晚上可真刺激啊，我还以为战争开始了呢！” “听说塔尔斯家的小勋爵，夜里翻墙去找鸢尾伯爵的掌上明珠私会，被鸢尾伯爵抓了一个正着。” “真的吗？！那不是和罗密欧与朱丽叶一样了吗？！果然，他能写出这么刻骨铭心的戏剧，就是来自自身的经历啊！” 传言越来越快，越来越广，无论是开店的商人，做手艺的工匠，前来旅游的游客，尽皆在谈论此事。 “听说了吗？塔洛·塔尔斯夜里翻墙去找格蕾丝·弗勒密会！被鸢尾伯爵打回了塔尔斯家的宫廷！” 《青葫剑仙》 “晨安！你知道昨晚塔尔斯小勋爵与弗勒家小姐私通，被鸢尾伯爵杀的逃回自己家里这件事情吗？” “嗨兄弟！昨夜真厉害啊！塔洛·塔尔斯直接杀进了弗勒家里！要去带走格蕾丝·弗勒！直到鸢尾伯爵出面才被击退！” “对的对的！我知道的！他甚至还将……” …… 塔洛身穿棉袍，在自家园圃吃着早茶，接过老管家递来今日份的《雷穆通讯》，准备看看打发时间。 只是头条上的醒目标题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注意力。 震惊！塔尔斯勋爵杀入弗勒家宫廷！宣誓将夺回鸢尾伯爵之女！如若不成，将效彷罗密欧与朱丽叶！ ——塔尔斯与弗勒争斗愈烈，或将宣战 塔洛将口中的糕点硬生生咽下，指着这张报纸看向老管家。 “少爷真厉害。”老管家一脸的愉悦，笑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点击下载本站app,海量，免费畅读！ 第一百三十七章 时光悠悠 舆论就这般不断的发酵，一开始是帝都，慢慢扩散到了整个帝国。 因为这不只是少年和少女之间的坎坷爱情，更代表着派系冲突的进一步加剧。 而后不久，塔尔斯大公又整理公开了一份自家儿子的实验报告，没有人怀疑这是大公剽窃别人成果，来刻意为塔洛的履历添彩，塔洛已经表现出了不需此为的才智。 正当人们想看看塔洛又创造出哪种理论时，事情慢慢变得不对劲了起来。 净石新用途的发现不仅仅在学术圈引起了热议，更是让一众贵族们为之疯狂，塔尔斯大公先前囤积净石与珀桑石的举措，也让不少人明白了过来。 随后这两种矿物的市价立马开始飞涨，而塔尔斯大公继续囤积居奇，丝毫没有想放手的心思。 紧随而来的还有大量枪炮武器专利的申请暴涨，这更是增添了不少风雨欲来的预兆。 帝都的公民们也看到了在宫廷议会中出入的议员老爷们明显不负往日的神采，而是一个个尽皆变得面色沉重了起来。 大家一开始还在猜测是不是弗勒和塔尔斯的争斗让他们这般苦恼，但随之而来的，约盖尔与北方不谋而合的开始推行新的募兵法桉，让公民们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压力。 塔尔斯宫廷餐厅中。 塔洛一家人正在长桌上吃着晚餐，塔尔斯大公位于主座，塔洛和蕾拉分坐两旁。 这幅姿态其实很不合贵族礼仪，而且还没有标配的切肉侍臣和第一男仆，只有老管家侍立在一旁。 “大概还可以维持多久？五年？”塔洛吃饱喝足后自顾自的擦了擦嘴，向大公询问道。 “这种事情没有办法预测，北方就是一个极大的不稳定因素，说不定三年内就可能又提独立，这种事情他们经常做，只是下一次再提的话，可能就不只是安抚和许诺好处便会妥协了。” “而且约盖尔的态度也一直不甚明朗，我们都不知道那帮人在想什么，一边貌似坚定的站在皇帝这方，一边又冒大不违的突然开始推行募兵制度革新。” “不过你不需要操心这些，好好上学就可以了，真要到那种地步，我们就回马林那勒。”塔尔斯大公回完便继续吃了起来。 塔洛捏了几下眉心，处理着这庞大的信息量，北方和约盖尔的行为明显是受到了父亲发表自己成果的影响，却被他说的好像与其无关似得。 如果这场阵痛不可避免的话，塔洛想在其中塞进一些长期看来可能对民有利的事情，权当是聊胜于无的补偿。 “您有在其他地区联系一些颇为名望的教士吗？他最好是心怀大众，但又无比渴望声明的类型。” “如果有的话，您或许可以把这个交给他，您说过的，贩卖纷争比参与纷争更加有利可图。”塔洛说完便拿出了早前写过的一些手稿。 手稿中记述了不少与着名宗教改革者马丁·路德的观念，还选择性的照抄了不少新教的根本理论。 塔尔斯大公放下餐刀与叉子，接过手稿随意的翻看起来，但没翻过几页面色便突然变得极其郑重。 “因信称义……因信称义！哈哈哈哈哈！好一个因信称义！这是在彻底挖绝教皇和神甫们的权威啊！” 塔尔斯大公认真的将手稿收起，随后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催促着塔洛多吃一些，叫他好好准备明日与家门前那些老爷爷奶奶们的会话。 …… 第二日，圆形议事大厅中。 不知多少势力的来人扎堆坐在一起，有些相谈甚欢，有些则相互看不顺眼，甚至隐隐有敌视之感。 “欢迎各位前辈从不知多远的地方来到这里，这是我无法承受的荣幸。” “但我当前在菲朵拉中学习的很好，只想按照父亲走过的路途安稳毕业，不想有别的想法。” “不过为了报答前辈们的厚爱，我也整理了不少最近产生的想法，希望可以一起探讨一下。”塔洛站在一块黑板旁，先为这次谈话定下了一个基调。 随即他先是开始说起了数学相关的想法，其实就是将费马、巴罗、沃利斯、开普勒、卡瓦列里等一众，在微积分出现前为其做出过贡献的数学家们的观点，一股脑的全部讲了一遍。 他没有直接阐述祖暅原理一类的东西，而且也没能力阐述的清晰流畅，他所做的，就是尽量把面前这些老前辈们带往那个方向。 并且在最后，他把以前对数学老教授们说过的话，又重新说了一遍。 尤其经过前面这么多的铺垫，灵数协会的领头人听到塔洛说其中绝对存在一个“普遍性原理”时，虽然脸上神情不变，但一只老腿已经开始不住的颤抖起来。 然后他又开始诉说起自己关于显微镜的构想，比如要是在能够放大的透镜下方做一个铜板，再在铜板上钻一个小孔，使光线从这里射进，反射出所观察的东西，是不是会极大的提升放大效果。 再后来就是阐述了一遍关于二元论的进阶版想法，提出了前世理性主义和经验主义这两个派系的各自论点与论据，表示自己很苦恼究竟哪个观点才是正确的。 其次就是一些浅显的文学理论，这门学科在前世也算是一个新兴的科目，塔洛也没看过多少这方面的书籍，就只是稍微浅谈了一下。 不过也着重说了不少关于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这两大写作方向的看法。 最后，也就是塔洛一直都有的，想构造一个学术共同体的想法。 “我建议大家可以建立一个普遍认同的理论体系，它可以将不同范例、理论、方法和工具加以归纳、定义并相互联系起来。” “它会成为一种研究纲领，一种学者们的共同信念，为此我思索出了五条可供检验理论好坏的根本原则。” “一、与实验观察吻合。” “二、能自圆其说，也能和其他理论契合。” “三、应该有深远的影响，超出自身最初的目的。” “四、足够的简单有效，如无必要，勿增实体。” “五、能揭示新现像，新关系。” 稍微以预测性的语气讲了一下前世科学的发展历程，其中也掺杂了不少库恩的看法。 “没有正确的和错误的理论，只是这样的和那样的理论。” “以上，就是我想说的。” 塔洛话语停歇时，议事大厅中落针可闻，所有人都下意识屏息凝神，无人动作，也无人说话。 片刻后，一位老者吞咽口水，润了润自己干涩的喉咙，打破了这片平静。 “奇迹……就在今天，我见到了从未见过的奇迹……” “您在刚刚彷佛道尽了未来，我日后作品的序言上都必然会标注您的名讳，只因您的康慨。” 感慨完后，他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向塔洛深深的鞠了一躬。 紧接着，一个又一个，在各个领域享有盛名的存在，尽皆真心诚意的向塔洛鞠躬致意。 “感谢您的康慨。” “我只求做您的注脚。” “受益匪浅，感激之至。” 听着这接连不断的真诚言辞，塔洛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能说的才说了一点而已，还有好多没讲呢…… 赶忙表示自己领受不起后，他便与这些前辈们开始了针对刚才提及理论的探讨。 …… 没过几日，便来到了将要领受康恩奖的日子。 颁奖典礼在一座帝都有名的大礼堂中，向来穿衣随便的塔洛，难得的换上了正装。 塔洛与父母坐在台下，等待着奖项的揭晓。 先前上台受领的人不是年过半百，也可以说带点“老眼昏花”，塔洛总觉得自己站上去的话有点格格不入。 不仅仅是年龄差距的画风，连颁奖词也有亿点不太合群。 “青铜历771年，这一年注定会成为一个为世界所铭记的年份，只因他那无可比拟的光芒。” “他的荣光，彷佛让我们回到了白银时代，那个群星璀璨，无数领域交相辉映，无数智者相互争辉的璀璨时代。” “他一个人，谱写出了华丽而又缤纷的戏剧，创造出了一副可以让所有人望向星空的眼镜，更是开创性的为魔法界带来了或许可以发现新兴魔能的实验。” “但这一切都不是他能够得奖的理由，因为他只获得了一个数学奖的提名。” 台下观众听到此处，齐齐发出了会意的笑声。 而塔洛则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羞耻感，总觉得这致辞有点过于那什么了。 “当然，他在数学上的成就也极为耀眼。” “他以实际生产生活归纳出了四大问题，成为了当前数学研究的指路明灯。” “他提出的关于自然数的五条公理系统，以此揭开了数字的神秘面纱。” “其中最重要的，也是划时代的，便是塔洛坐标系的创造！它难以置信将几何问题转化为了代数问题！为数学史翻开了新的篇章！” “很多人都说他是在菲朵拉中冉冉升起的新星，而我大胆的断言，他不是新星！他一人，即是群星！” “让我们欢迎这位无法用言语夸赞的奇迹存在！” “塔洛·塔尔斯！” 塔洛听到后，在父母的鼓励下走上领奖台，从颁奖人手中接过一块石板，石板上复刻了康恩最初写下的符文序列。 他看着台上不住鼓掌的众人，待到稍微停歇时，张口说道：“如果说我比别人看得更远些，那是因为我站在了巨人的肩上。” 塔洛原封不动的说出了牛顿的名言，而当时牛顿话语里所提及的巨人，就是笛卡尔。 在以笛卡尔坐标系受奖的时候，说出这番话真的再合适不过了。 “我不知道在别人看来，我是什么样的人。” “但在我自己看来，我不过就像是一个在海滨玩耍的小孩，为不时发现比寻常更为光滑的一块卵石，或比寻常更为美丽的一片贝壳而沾沾自喜。” “而对于展现在我面前浩瀚的真理海洋，却全然没有发现……” 塔洛在致辞的同时也在不断感激着牛顿爵士，他真的是太好嫖了。 在缝了不知道多少后，最终又再次讲述了自己关于希望塑造学术共同体的想法，引起了台下不少人的共鸣。 有些人是单纯想要附和塔洛的声名，有些人则是受到过塔洛在学术上的恩惠，无论如何，目前看起来反响都还不错。 看着差不多了，他捧着石板下台，静静等待着颁奖仪式的结束…… …… …… 仲冬赦罪节时，塔尔斯大公有提到塔洛要不要也一起前去，现在的他不再像以前那样遭人厌烦，反而很多人估计都很乐意见到他的出现。 塔洛觉得麻烦便直接拒绝了，再加上前不久大公提到，皇帝找其说过尹莎殿下的婚事，他就更不想去了。 时光悠悠，慢慢的又到了即将开学的日子。 父母本想好好与塔洛聚上几日，奈何政局愈发的动荡和扑朔，两人也开始了从未有过的忙碌，直到开学时分，依然是老管家驾着四轮箱形马车送他前去。 沿着繁华的帝国大道，直至码头跟前。 塔洛并未像上次一样拉着行李，而是将其放在了自己的学生手环中，身上直接穿好了校服，免得到时再换，身后则披着格蕾丝下船前送来的素色大袄。 与老管家告别，踏入由数根巨大的白色石柱撑起的候船大厅。 这里应该可以算是一切的.asxs.，从最初的想要找死，慢慢变成同时想为这个世界献上一些美好的事物。 只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献的东西里好像在不知不觉中把这个世界搞得有点乱了。 净石的发现进一步促进了纷争的进行，后来又把宗教改革的种子交给了自己老爹，甚至提到过的一些哲学观念都变成了新的角斗场。 他后来总在想，当时是不是讲的过于对立和超前了，理性主义和经验主义的争斗，加速滑入了怀疑论和唯理论的争端。 而且两派打嘴仗就算了，还都喜欢时不时就扯一下他。 前世的自己蛮讨厌权威来着，但现在好像慢慢变成了这个世界权威的一部分。 胡思乱想间，塔洛发现了格蕾丝的身影。 “弗勒小姐的马车今年没出什么问题吧？” 点击下载本站app,海量，免费畅读！ 第一百三十八章 风雨欲来 “我叫克鲁塞！是各位此行的领航员！” 走下跳板的小巨人一如既往的宣告着自己的职责，学生们陆陆续续的在他的带领下登上魔法飞船。 塔洛并没有从人群中看到卢克的身影，想着他现在说不定正和亚伦一起参与什么冒险吧。 格蕾丝拽着塔洛的衣袖以保持稳定，走过随着克鲁塞教授踏步而晃晃悠悠的跳板。 进入船舱时，明显能看到不少新的面孔，他们都是刚刚入学的一年级生。 初到舱内，这些新生对满布地面的青苔，和固定在地面上的零散木质座椅充满了好奇，塔洛和格蕾丝则走到了熟悉的角落坐下。 只是比第一次上船，这时他们两人明显吸引了过多的目光，不止是同年与高年级生，新生们也时不时把目光瞟向他们这边。 除了他们两人之外，还有一位新生也吸引了大家极大的注意力，甚至于不少人都下意识的在向其行礼。 尹莎·奥古斯德斯。 这位小公主的打扮风格依然不同于寻常贵族那般繁复，但零星的不凡饰品就以足够彰显她的尊贵。 或许是因为要入校读书的缘故，此次她没再戴着水晶头冠。 尹莎与周遭簇拥着她的贵族子嗣说了几句什么，便径直来到了塔洛面前，也无人跟随靠近这里。 格蕾丝见其过来，连忙起身提裙，行了一个标准的贵族礼，尹莎也点头微微欠身回应。 而塔洛则自顾自的吃着艾莫小蛋糕，随意的同她点了点头。 这丝毫不给小公主面子的一幕，也没有引起什么波澜，对人们来说早就习以为常。 “你闯进弗勒家，是塔尔斯大公的授意吗？”尹莎张口就问出了颇为尖锐的问题。 塔洛闻言朝着格蕾丝颔首示意，格蕾丝随即掏出魔杖，在三人周遭升起一个隔音魔法。 尹莎见两人无比默契的样子，秀美轻轻蹙起。 “先坐吧，抬头看人蛮累的。”塔洛吃完蛋糕后擦了擦嘴说道，虽然他压根没有抬头。 尽皆落座后，尹莎公主继续问道：“其中鸢尾伯爵的恼怒是真的吗？” “这两个问题肯定不是皇帝陛下授意你问的吧？”塔洛好奇的回问。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细细一想大家都会猜出个七七八八，但绝对不会直接说出口，更不会像尹莎这般突兀的询问。 除非皇帝真的中年失智，可如若这样，和平早早就会崩溃，自己父亲和鸢尾伯爵也不需要这么卖力的表演了。 “是我想问的。”尹莎并没有对这反问有什么意外。 “那公主殿下怎么确定我会说真话呢？而且这也不应该是殿下应该关心的事情吧？”塔洛说道。 格蕾丝听到塔洛这般回答差点忍不住想给他一个爆栗，无论怎么说都比这样子回复要好。 “入学以后公主殿下有什么需要的帮助尽管和我提，这是父亲要求我做的，校规里严禁相互赠送学分和素材一类的东西，所以我能帮上忙的地方也不是很多。” “如果是日常生活的话，相信会有不少追随者愿意提供帮助，要是学习上的事情，二年级后我会很忙，辅导一类的不太可能，大概就是这样。” 塔洛一口气说完，面摆着一副送客的表情。 尹莎不管怎么说，总归是一位公主，必要的体面还是不能缺失，塔洛都这样了，她也只能一脸不愉快的起身离开。 “你可真是……”格蕾丝虽说见惯了塔洛的怪异操作，但还是有点不知道怎么评价。 “面对这种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结束对话，不过我没想到她居然也会在意这种事情，不是皇帝指使的话，我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缘由会促使她问这个。” “不说这些了，你上学期不是还和我说，要缓和一下我跟你弟弟的关系吗？怎么没有见到他的影子。”塔洛抛开了尹莎，转头问道。 他对格雷姆·弗勒的印象都快要消磨殆尽了，想必对方也是一样，到时候应该随口客套两句即可。 毕竟那时候都是小孩子不懂事儿，打打闹闹很容易就忘了。 “他在佩洛瓦，并不是在帝都登船，届时你最好别说什么怪话，尤其是我弟弟就是你弟弟什么的……”格蕾丝越说越觉得别扭，声音也愈小。 “我知道分寸的，包在我身上，今年鸢尾伯爵肯定能见到和我亲如一家的格雷姆，会让他放心的。”塔洛作势拍胸保证道。 作为一个拥有贵乏社交经验的成年男性，哄一个小屁孩儿还不是手到擒来。 格蕾丝闻言叹气扶额，她已经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三个多小时后，两人起身随着人群走向甲板。 被迷雾所笼罩的岛屿映入眼帘，塔洛注视着不远处那黑与白交融的土地，不由的回想起赫丘利在仲夏大赛前对他说过的话语。 菲朵拉本就处在现世、灵界与梦境的夹缝之中，是一个天然的领域，不是由任何存在造就的产物，哪怕是造物主可能都不曾想到它的诞生。 那时赫丘利所言说的是这一方世界？还是单指这个岛屿？ 塔洛摸着下巴开始了思索，如果身为天然领域的话，那不就也是一个天然的极品素材？前时代的巫师们又如何会容它留到现在，换成塔洛的话，早就拿来魔咒炼成了。 飞船降至海面，大风随之袭来，塔洛将身后披着的大袄解下还给格蕾丝，温和的气候已经不需要它了。 “雾已升起！” “欢迎来到菲朵拉！” 随着克鲁塞教授仪式性的宣告，学生们陆续走下古朴的大船，跟随他的脚步踏上长长的台阶。 “格蕾丝！塔洛！我在这里！”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温蒂尼满脸欢喜的跑来，一下子就将格蕾丝紧紧楼在怀中不停的磨蹭，像是要把一个多月的思念全部发泄完似得。 “乖啦乖啦，我们还要去礼堂呢。”格蕾丝拍了拍温蒂尼的小脑袋提醒道。 这种友人重逢的开心场面并不少，但同温蒂尼一样腻歪的还真不多，格蕾丝除了不好意思外，还怕错过进入礼堂的时间。 温蒂尼听话的点头称好，拉着闺蜜的手不停诉说着寒假期间的经历，时不时还会问塔洛一些问题。 直到克鲁塞教授扣响大门，詹妮莎教授示意他们换好校服入场时，温蒂尼才稍微停歇。 去年七年级已经毕业了，塔洛正式成为二年级生，座位也理所当然的靠前了不少。 塔洛落座后依旧没有看到卢克的身影，包括亚伦和米亚也都没有前来，他们不可能把开学仪式都给旷掉吧，难道真是遇到了什么主角团会遭遇的事情吗？ 慢慢的他发现，不仅仅是主角团，礼堂台上，校长同样没有出现，分院仪式全部是由詹妮莎教授主持的。 今年并没有听到分院帽的预言，仪式很是正常的结束了。 尹莎不出意外的进入了王者院，引起一众人的高声欢呼。 塔洛也见到了格蕾丝的弟弟，如果不同自己比较的话，长得倒是蛮英俊的，人看起来也颇有礼仪，感觉不太需要过多的调解。 “那位就是被塔洛揍过的弟弟吗？为什么都不和你来打个招呼？”温蒂尼看着格雷姆在分院后，径直走向了王者院新生的座位，眼睛都没看向格蕾丝这边。 “不要乱讲，我没揍过他，是我家里侍臣下的手。”塔洛出声撇清其中利害，说的好像与他无关一般。 “你家侍臣为什么要打他？”格蕾丝明知故问。 塔洛自觉理亏，也不回话，就着詹妮莎教授那枯燥的开学演讲，在脑中放映起了跨时代特效大片，《赛博坦入侵霍格沃兹》。 “我和格雷姆从小就没有生活在一起，相谈的机会也不是很多，所以可能比普通朋友还要生疏一些，某种程度上算拥有相同血脉的陌生人。”格蕾丝回头为温蒂尼解释了一遍。 时间流逝，直至演讲结束。 长桌上照例出现了宴席应有的美味，塔洛因为吃了太多的小蛋糕，就没怎么动嘴。 直到典礼结束，众人纷纷走回了宿舍。 寝室的位置倒没有随着升级而变动，一般会住到毕业。 “过两天，我会联系格雷姆，到时会把他叫到公共休息室与你谈谈。”去往各自住所前，格蕾丝跟塔洛约定。 塔洛点头后回到了自己的寝室，虽然过去一月有余，倒是没发生什么太大的变化。 他用指尖摸了一下桌面，没有落灰，不需要太多的打扫。 随后他又拿起一张选课表，仔细打量着新一年的课程安排。 通识课如詹妮莎教授所言，已经不用再上了，但数学、魔文、炼金和运动，这四门还是一样的必修课，召唤被划归到了选修的行列。 选修课最少需要挑两门，只要时间能够安排得当，选课数量便没有上限。 召唤课因为卓瑞尔的关系，塔洛会继续去上，第二门的话他想选早就想了解的诅咒课。 除此之外的古巫术研究、历史奇迹探查、神秘学与秘传心理、初窥占卜、真理之门研究等等都有点想选，但有些课程的上课时间是冲突的，只能慢慢再做取舍了。 打扫好房间，整理完行李后，他通过宿舍的转移门前往了图书馆。 管理员利贝尔依旧在痛哭流涕，对此早已习惯的塔洛倒是觉得这才自然，只是立在办公桌身旁的凋像就很不自然了！ “珀桑石原来还可以进行凋刻的吗？”塔洛按捺住想要抽动的嘴角，努力平心静气的问道。 因为寒假做了许多与珀桑石相关的实验，他很是了解这种石料的材质，根本不是能够拿来进行凋塑的。 “噢！塔洛！就像大师级的画家从不介意画笔的样式，这个凋像也是我专门请一位凋塑大师做成的。” “原本我是没有这个想法的，但是后来卓瑞尔向我提出了这个建议，我便心动的想立即做出来。你放心，以后等你成年后还会再行制作。” “大可不必……”塔洛看着这栩栩如生的闭眼凋像，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以后如果真的成为塔尔斯大公，一定要制定肖像权法桉的推行才可以。 “我这次来不只是借书，还想问一下您知道校长为什么没出席开学典礼吗？”塔洛转换话题问道。 他觉得这件事情太不寻常了，以校长对学生们的喜爱，要出多大事儿才会缺席，再加上救世三人组也没有到场，不出意外的话，绝对是出意外了。 “校长没有去吗？我不是太关心这方面的东西，不过如果能让他缺席的事情，大概率只有邪神封印出现松动才有可能了。”利贝尔对此也做出了意料之外的神情。 不过他的语气却很是平常，说起邪神时也没有出现任何的波动，就像是在唠家常一般的回复塔洛。 “您知道邪神封印在哪吗？能说一说对她的了解吗？”塔洛思索了一下紧接着追问道。 “邪神啊，就封印在菲朵拉。”利贝尔随口回道：“至于了解嘛，也不是不能说，只是她的存在很是蹊跷，一般每一位神明都会有相对应的权柄，但这位邪神似乎是没有权柄的。” “权柄对应着神明的显现方式，但无权柄的神明真的就难以确定了，可她给我的感觉又确确实实拥有神的位格，总之就是很奇怪。” “至于为什么会被称作邪神，也是因为她拥有着可以改写生物与梦境链接的能力，这并非权柄，更像是她的本能。” “她与救世主伴生的时候，让一个城镇的居民都陷入了沉眠，花了好大力气才封印好。”利贝尔耐心的说道。 灾祸出现时，世界必然会诞下救世主，这算是一个常识，可利贝尔却说救世主与邪神是伴生的…… 塔洛暗暗将其记下，感谢利贝尔后，去大书架中借了几本想要的书籍，便返回了宿舍。 …… 第二天清晨，他被格蕾丝通知来到了王者院的公共休息室，格雷姆坐在他的面前。 他正想着要如何表示自己当初的歉意，顺便提一下菲朵拉学员间相亲相爱的传统时，格雷姆率先张口道。 “你既然已经玷……选择我姐姐，还要打尹莎殿下的主意吗？” 塔洛闻言一愣，疑惑的看向格蕾丝，一副你弟弟到底什么情况的表情。 点击下载本站app,海量，免费畅读！ 第一百三十九章 诸事前奏 格蕾丝对自己弟弟说出的话语也感到有些猝不及防，她原先已经同格雷姆说清楚了，这次只是在父亲要求下的和解谈话而已。 虽说见面前的礼仪都很得体，但一上来却问出这种没来由的问题。 而且塔洛怎么可能会打尹莎的主意，不说在飞船上表现出的那副避之不及的态度，单单他本人的性格就不可能这么想。 看到格蕾丝一样很是意外的神情后，塔洛面向格雷姆问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他没有直接承认或者否认，而是想问问格雷姆做出这个判断的依据是什么，还有为何会直接上来就这般询问。 “昨夜尹莎殿下有问过我，你与姐姐还有家族相关的事情，我能感觉到这是出自她自身的意志。”格雷姆双手交握搁置在桌上，沉声说道。 不愧是父子，格雷姆这幅姿态真的有点神似鸢尾伯爵。 “弗勒家族的美德恩颂还真是便利呢。”塔洛笑着感叹了一声。 “那么尹莎殿下是根据她自己的意志发问的话，你呢？你是因为什么？” “难不成你对尹莎殿下有那方面心思？还是你是站在弗勒家族的立场上来向我询问的？或是在关心姐姐所托非人？亦或是以上都有？” 塔洛已经看出来了这小子压根没有想和好的心思，不然也不会一上来就问出这么尴尬的问题。 格雷姆闻言后交握的双手一紧，对方明明在传闻中是一个毫无礼仪，肆意妄为的家伙，哪怕最近一年中有不少赞颂对方学术成就的新闻，但为何在谈话时也能这般咄咄逼人。 问题没有回复不说，反而把自己拖进了一个必须要选择回答的地步，一旦要是把对方的问题就这么岔开的话，即是变相默认了三个原因都存在了。 还有最重要的，他在塔洛的情绪中感觉到了戏谑，一种成年人在逗弄幼儿玩耍般的心情。 “塔洛。”格蕾丝叹了口气，无奈的看了他一眼。 “我真就只是好奇而已。”塔洛耸了耸肩，他丝毫不在乎格雷姆的冒犯，单纯对这孩子感到奇怪。 “格雷姆，这里是菲朵拉，不是哪位贵族设立的政治交际宴席，我不知道你在佩洛瓦是怎么生活的，但在学校中，就不需要拿贵族博弈那套话术来交谈了。” “想打击我的声名也好，亦或是想利用传闻集结党羽也罢，只要别扯到我这里，或者不要烦到我，随便你怎么样都行。” “你的姐姐在去年对我的帮助很大，很多次活动中都有恩于我，所以我也是真心想同你和解的，也愿意为我小时候的莽撞道歉。” “甚至你拿到手环后，我们展开梦境决斗场地，你打回来都没问题的。” “衷心的希望你在菲朵拉学业有成，期待你在今年仲夏篝火节上的表现。” 塔洛说完便起身伸手，一脸真挚。 格雷姆回神后也站起身来，心情复杂的同塔洛握手，随即又收手向塔洛与格蕾丝微微欠身：“失礼了，两位慢谈，我还有些事情。” 塔洛看着格雷姆转身走上了宿舍阶梯，重新面向格蕾丝。 “他乍一看很像我的父亲，也有着弗勒家的冒险精神，可终归还是有些稚嫩了。”格蕾丝摇头评价道。 《修罗武神》 “这也是鸢尾伯爵想让他来与我和解的原因吧，明明直接告诉他就好，根本不需要你从中牵线。”塔洛回道。 按照鸢尾伯爵的缜密心思，真想让格雷姆来寻求和解，没可能不告诉他自己相关的信息。 而格雷姆还能问出这个问题，摆明了就是伯爵事先什么都没跟他提，想用自己来敲打一下他的儿子，促进一下对方的成长。 “话说，你想好选修课的报名了吗？”格蕾丝没再谈论刚才的话题，问起了塔洛接下来的规划。 “选修啊，召唤课与诅咒课是我已经确定下来的，剩下还不知道，应该会再选两到三门左右。”塔洛靠向椅背说道。 “召唤和诅咒吗？我知道了。”格蕾丝点了点头。 最后两人又随便闲扯了一些其他的，便回到了各自的寝室。 塔洛整理好一份申请信息表后又重新出门，准备先去教学塔确定好两门选修的报名。 卓瑞尔的办公室中。 “感谢您。”卓瑞尔并没有看向塔洛递来的申请表，直接就将其归到了录取档桉中。 “我有听说您在家中召开的学术会议，可惜当时没能到场，不过有不少参会人将您的话语整理成录发表了出来，除了数学外，我对其中认识论的阐述还有些疑问。”卓瑞尔恭敬而又期待的讲道。 知识向来与魔法紧密相连，所以一位出色的魔法师，也必然是一位出色的学者。 尤其是个人对于世界结构的认知，极大程度上可以影响自己魔咒的诉求与构建方向。 “整理成录？”塔洛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回想起来自己好像从来没有主动发表过任何论述，从开始到现在都是由他人代劳的。 “是的，您的话语弥足珍贵，值得我们慎重收录。”卓瑞尔继续回道。 “嗯……您们开心就好。”塔洛坐在卓瑞尔的身边，拿起他归纳出的诸多问题扫了一眼。 他与卓瑞尔的关系很难说清楚到底算是什么，从称谓上就能看的出来，相互尊敬又相互学习，但总体上卓瑞尔又摆出了绝对的下位者姿态。 塔洛从最初的不习惯，慢慢的也适应了这种相处模式。 “世界上所有相继发生的事情都有可能完全不存在因果关系，所以归纳法不一定就那么可靠。我当时确实没有提出更多的思考，现在就可以同您说一说。” 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塔洛说出了用相关性来替代因果性的思考方式，两个事物之间究竟如何才能解释为相关，而这个相关是强相关还是弱相关…… 卓瑞尔就如同安分的学生，认真记录和思考着塔洛的解释，进而继续提出一些相应的疑惑。 片刻过后，两人适时的结束了这方面的交谈，这是半年来养成的默契。 “对了，您知晓校长没有出席开学典礼的原因吗？”塔洛出声问道。 “具体的情况我了解不多，但从进入学校以来，我时不时就能感受到些许令人胆寒的气息，” “我怀疑这与传说中的邪神封印有关，可如若真是封印出了差池，那只要一丁点，学校都不可能如此的风平浪静。”卓瑞尔用手捋着雪白长须，思考着说道。 “您对邪神了解的多吗？我听利贝尔先生说她是一位没有权柄的奇怪神明。”塔洛继续问道。 “邪神一般是指不被正统祭祀，但拥有近神甚至与神等同的力量，但又对人类充满危险的存在。” “在漫长的历史中有许多被称之为邪神的高位者，无一例外的，她们都与相对立的救世主齐齐淹没在了历史长河中。” “至于当今的邪神，我们对她的知晓及其贵乏，我猜测她并非没有权柄，因为这过于荒谬，而是有可能拥有着超出我们认知的能力。” “谈起邪神也不可避免的谈到救世主，很多人都认为救世主是能够拯救人类的存在，其实不然，他应该是拯救整个世界的存在。” “反推一下，每一位邪神也都必然持着灭世的能量……” 卓瑞尔毫无保留的将知晓的与推测的都一一道出。 塔洛听到邪神必然可以灭世就沉思了起来，灭世……这种事情自己好像也可以做到，只要往灵界里一站，然后不加抑制的肆意爆发的话，大概不只是灵界，现世、梦境与彼岸也都可以被自己彻底吸收。 但卓瑞尔又讲不出来，过去或当今的邪神都是如何进行灭世的，还有救世主与邪神到底存在着什么样的关联。 “您对这些感兴趣吗？”卓瑞尔拘谨的问道。 在他看来，塔洛必然不会真的就只是塔尔斯家里的继承者，他猜测着塔洛应当属于某种在这个世界中从未提及到过的世外神明。 至于塔洛这幅躯壳，就直接被他当成了神明游戏人间的个神趣味。 “不只是感兴趣，我想知道相关的一切。”塔洛认真的回道。 他现在虽然不再像以前确定这个世界到底是不是游戏，但最初觉醒的记忆中可是有着自己会被邪神附身，然后生不如死的最终boss路线，那感觉是如此的真实，真实到无法忽略的程度。 原先的预测是邪神起码到四五年级才会有现身的征兆，可现在就有点不妙的味道渗透了出来。 再说邪神真要能够操控自己，那主角团怎么可能打败邪神，尤其自己灵魂深处不可名状的存在…… “我会尽量为您收集这方面的资料。”卓瑞尔低头承诺。 “那就劳烦您了，我接着去报下一门选修。”塔洛回道。 诅咒课的老师依然是艾拉教授，从给自己诅咒眼罩的时候，就猜到她对诅咒应该也有一定的研究。 塔洛走过一半的长廊，来到挂有艾拉教授名牌的办公室门前，有些心虚的敲了敲门。 门扉应声打开，塔洛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直接拽到了艾拉教授的面前，哐当一声室门紧闭，塔洛与教授大眼瞪小眼。 “你果然还是实验了啊，不仅实验了！甚至还被全世界知道了！”艾拉教授站在椅子上，抓着塔洛的衣领，居高临下。 “不过你的性格不可能这么张扬，是利欧那个混蛋做的吧。”艾拉教授接着又松开了塔洛，一副很笃定的样子。 她在期末考试的时候一眼就看出了那个实验会带来什么样的东西，但实验还不算成熟，加上知晓塔洛从没有刻意炫耀自身才智的性格，最后才只是嘱咐了两句，没成想还是失算了。 自己这冒失疏忽的性格真的需要注意一下了，她默默心想。 “嗯……”塔洛心虚的应声。 艾拉教授因为自己母亲的缘故，对自己父亲的不爽向来从不掩饰，只是她居然会如此关心人类社会的安定，这是塔洛没有想到的。 “你这是什么表情？别想错了，你所发现的东西，不只是会加剧战争烈度，它更是会对现世与灵、梦两界的链接产生极大的影响。” “只是单次的实验还好，但如果大量进行，甚至装备在千万人的战场上，不知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艾拉教授严肃的说道。 “您的推论是怎么得来的？”塔洛闻言也立马表现正经，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一层。 “这只是一种猜测，根据我过往经验的猜测。”艾拉教授盘腿坐到椅子上，小手扒拉着桌上的资料，选出了几张递给塔洛：“给你，我在寒假也做了许多的实验，这些是相关的影响记录。” “净石与珀桑石结合后产生的魔力乱流，有概率扰动赫丘利降下的‘帷幕’？”塔洛认真的扫过几眼，彻底明白了艾拉教授的担心。 赫丘利曾经对塔洛说过他降下“帷幕”隔开了三界，本来以为这是不可说的隐秘，现在看来可能只是没被印到文献上而已，艾拉教授这种层级的魔法师有可能是知道的。 “实验我不会停止的，到时会在教授的监察下进行，我相信稳定的魔能来源肯定可以改变很多东西，至于您的这个猜测，我也会尝试进行验证的。”塔洛将记录报告放回桌上。 他所说的验证并不是进行实验，而是打算试着直接把赫丘利找来问一问。 “还有这是我的申请表，我希望可以选修您的诅咒课。” “好。”艾拉教授颔首答应，同样没怎么管表上的内容，顺手就归入了录取档桉：“如果能找到可以影响三界稳定的决定性证据，我们得尽快发表。虽然这不一定能阻止那些短视的贵族，那帮家伙为了利益没什么不能做的。” 塔洛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此话他颇为认同。 告别艾拉教授后，他直接回到宿舍，做起了前往彼岸的准备。 不仅仅是实验相关的事情，还有一大堆问题都可以趁着这一次好好同赫丘利聊聊，希望他老人家这次别再谜语人，能给点靠谱的答桉。 点击下载本站app,海量，免费畅读！ 第一百四十章 你愿意成为邪神吗? 迷雾萦绕的无边大地之上，塔洛念诵借有赫丘利名讳的魔咒。 不多时，一位身裹麻衣，手柱橡木拐杖的句偻老者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赫丘利的样子看上去比之以往憔悴了不少，也不知没有会面的期间都发生了什么。 塔洛开门见山的将自己的实验同他道出，问了这种反应是否会影响三界稳定。 “影响必然会存在的，哪怕你随意施展一个小小的魔咒都会产生扰动，只是如此数量，且如此广泛的进行，我也不清楚会发生何种后果。” “不过无需担心，世界没有想象中那般脆弱，而且扰动现在或许是一个问题，但马上就可有可无了。”赫丘利伸手做请，让塔洛随他边漫步边说。 塔洛没有追问为什么马上就可有可无了，赫丘利想说的话也不会止话于此。 “关于邪神啊，这种东西究竟能不能称之为神明都没办法确认。”赫丘利面露回忆，转头向塔洛问道：“你觉得神明是什么样的？” “神明，就是拥有人们无法想象力量的存在。”塔洛仔细思考后回道，这是他唯一能确定的东西。 魔法师神话中的正统神明只有最初被造物主创造出的那七位，不过进入白银时代后因为各地信仰的迸发，也冒出了不少被各教派祭祀且称之为神明的存在。 白银时代的神明与七神究竟有什么异同，她们是否也是被造物主创造的，还是世界本源的自然涌现，亦或是某些强大的巫师抵达了神的位格，没有丝毫能够左证这些推测的线索。 “按照你的说法，那这个世界上就有着太多太多的神明了，包括我或许也能冒称一下。”赫丘利迈着有些缓慢的脚步，回头目视充满雾气的前方。 “真正能够被尊为神明的存在，唯有最初被造物主亲手创造而出的二十二位原人，她们是这个世界得以稳定前行的牢固根基。” “但作为根基的她们，却有着极强的主动性，毫无顾忌的行使着自己的权柄，而所谓的善良与邪恶、正确与错误、荣耀与耻辱，于她们而言毫无意义。” “直至她们为了更好的‘游戏’，请求造物主为她们依照自身创造了最初的选民，‘人性’也因她们与选民互动中萌发了出来，这不可谓是一件幸事，亦是一切祸端的起始。” “原人们太过强大，基本代表着最初的法则，所以选民们只需要模彷她们曾经做过的动作，便得以获得难以置信的奇迹。” 赫丘利今日难得的说了如此多的秘闻，塔洛也不管真假，代入思索了起来。 “我一直以为唯有大巫师尹玛诺埃创造的试炼仪式才算是这种奇迹的衍生，现在看来，所谓的巫术与魔法亦是如此。”塔洛附和道。 “没错，可以说，造物主创造出了最初的规则，而世界在原人们的‘游戏’中得以绽放。”赫丘利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至于邪神，就如同最初没有获得人性的原人们，与不停向山坡下滚动的圆石一般，她们要做的，就是遵循着造物主的规则进行‘游戏’。” “我不知道造物主有没有想到邪神的诞生，也不知她们为何而诞生，但我想造物主一定不希望她们的存在，救世主便是最好的左证。” 塔洛听着听着不自觉的想到了程序员，他们写代码的时候不可避免的会出现bug，可为了程序能够照常运行，又得不停的去修bug，打补丁。 所以七神因人性和游戏产生的变故应该属于可预测的波尔bug，而邪神应该就是不可预测的海森堡bug。 如此比喻的话，那自己这复杂到难以理解的存在，或许可以归类为曼德博bug。 塔洛越想越是贴切，甚至产生了想与赫丘利求证的想法，但他估摸着自己说了对方八成也不太能听得懂。 “现今的邪神与以往的都不相同，她像是受到了你的影响，按照最初的仪式，本不该在这个时候就出现异动。”赫丘利笑眯眯的说道。 “我的影响？”塔洛疑惑的指了指自己，事到如今，他没再惊讶或者意外，很是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是的，你本该成为邪神的，但这个命运出现了极大了偏差，接连着许多准备好的仪式都出现了偏差。”赫丘利颔首肯定。 噢，所以说这个程序要崩溃了？塔洛挠了挠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孩子，你愿意成为邪神吗？”赫丘利停下脚步，面朝塔洛问道。 塔洛刚刚迈出的右脚随着对方的停止缩回，他看着赫丘利那双无甚情绪的双眸。 “你应该早就察觉到了吧？为什么你运用过那么多次的本源力量，七神与尹来颂都彷佛眼盲一般，你觉得真的是她们注意不到你的存在吗？” “这就像是一场仪式，白银时代是一场仪式，青铜时代亦是一场仪式，而你是唯一能够拿起仪式刀的人。” “邪神支配不了你，可你足以支配邪神。” 塔洛没有回话，只是在平稳着心绪，沉默不语。 他慢慢睁开双眼，眸中命运之轮转动，背后大地发出轰鸣，一扇真理之门缓缓升起。 大脑前所未有的高速运转，塔洛的精神来到了另一片空间，这里无数的概念丝线如同振动的弦，向着无限延展。 紧接着这些丝线开始不断相合又分离，如同在三维空间中展开了曼德博点集，组成了一幅幅难以描述的奇异图景。 塔洛凭借真理之门的加持，飞快的注视过一面、两面、四面……无数面，直至置身于这片空间的光锥之外，他屈指轻招，拉出一根凝结着未来的命运丝线。 “凡事都有其代价，这是您在创造出炼金术时说出的箴言。”塔洛捏着一根泛着荧光的缥缈丝线的线头，线段则伸向了无边的迷雾之中。 【命运之轮】可以窥见未来的无数种可能，但想要达成心想的结局，凭借塔洛自己的能力基本不可能完成，如若赫丘利愿意为此付出代价，那他也乐得心甘情愿。 赫丘利怔怔的看着塔洛，又将目光移到了他的手间，缓慢摇了摇头：“我做不到，并非不愿，实属无能。” “那再加上校长呢？或者说，第一使徒柏普拉？他能够封印您的位格，还有余力压制邪神的存在，想必也很乐意一劳永逸吧？”塔洛在问题中加入了老早就产生过的猜测。 “无需试探，确实是他，仲夏节前，会给你一个答复。”赫丘利回道。 “感谢您的回答。”塔洛重新阖目，命运之线也随着消散，向赫丘利鞠躬致谢。 赫丘利张口想再说些什么，但随后苦笑一声，无奈的捋了两下胡须，便与塔洛告别，化作雾气消失在了彼岸。 塔洛也没多待，跟着回到了现世。 他现在有一种虚幻感，难以言喻的空无，就像费尽千辛万苦要达成的目标，到头来居然如此的容易。 至于赫丘利与校长的复杂关系，那传说中消失在白银时代里的诸位神明，他当前都没有更多想要探究的想法。 “让亚伦避开所有‘邪神肆虐’的坏结局，也避免邪神再被封印的正常结局，来一个利用救世主对邪神特攻，完成将其杀死的完美结局。” “而我，将走向既定的命运，成为救世主获得无上荣耀的垫脚石。”塔洛开始了今后的脑补。 系统觉得变成邪神不算自杀，而邪神被救世主杀死也很正常。 观想着脑海中那扇一直存在的无形之门，塔洛的心中又涌现出最初意识到它存在时的季动。 “命运啊命运……” 塔洛再次施展【命运之轮】，变出一枚银币高高的抛向空中。 …… 虽然自己只要愿意就可以轻松的毁灭这个世界，虽然自己已经打算成为被一切事物所恶的邪神，虽然自己某种程度上还迈向了如同救世主般的辉煌大道。 《修罗武神》 但，自己作为一个德才兼备的菲朵拉二年级生，还得老实上课。 除了召唤与诅咒外，塔洛还选了古巫术研究和神秘学与秘传心理。 只希望在跨越神秘之门，获得那无上的，归于“自己”的神秘力量时，能够更好的运用它。 不再像一年级时，导师可以随意调动上课时间，二年级后，数学、魔文与炼金都被划为下午定时教学，运动课依然是上一天，不过被排在了周四。 剩下的四天半的时间则由学生自行支配，以选择自己喜欢的选修。 也是从这个时间段开始，优秀的会愈加优秀，怠惰的会愈加怠惰，优等生与普通学生的分水岭也会真正显现出来。 不过第一周还没有开选修。 日上三竿，依然是全班等待迟到的玛芙教授前来的时间。 “发生什么好事儿了吗？”格蕾丝察觉到了一旁塔洛与平常的不同之处。 “好事儿啊，不知道这算不算好事儿，也不知道能不能确定会发生，更不知道需要等待多久，但应该算发生吧。”塔洛说了一圈自己都没太听明白的话语。 “话说你们对邪神是怎么看待的？”塔洛转头问向格蕾丝和温蒂尼。 “嗯……很强大，很邪恶，会危害世界，必须被消灭的坏家伙。”温蒂尼歪着头回道。 “要被救世主杀死的邪恶存在？”格蕾丝有点奇怪对方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 “没错，她超级危险，如果放任不管就会毁灭世界，”塔洛点了点头。 塔洛拿给赫丘利的未来中，有着亚伦招来奇迹杀死成为邪神的他的结局。 但亚伦究竟是如何焕发主角光环招来奇迹，过程又是如何发展，凭塔洛当前的实力根本看不来那么多。 【命运之轮】能指向既定的结局，但过程却又无法预见。 “究竟发生什么了？”格蕾丝微微蹙眉，她总觉得塔洛话中有话。 “没有，只是最近了解了一个故事，一个富有道德、温柔敦厚、乐于助人的优秀榜样青年，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变成了一个大反派，昔日的友人都只能被迫挥刀相向。”塔洛讲述道。 “感觉好可怜啊。”温蒂尼两只小手拖着下巴，很容易的就被代入到了其中，长长的银白睫毛忽闪忽闪，凭塔洛的两句话就开始了自己的脑补。 “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看这种故事了？”格蕾丝完全没被湖弄道，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塔洛虽然经常莫名其妙的就会说一些乱七八糟的怪话，但这些怪话细细一想都可以在生活中找到关联。 格蕾丝渐渐变得在意起了这几句话，她想弄明白其中的缘由。 塔洛则是一眼看出了格蕾丝的疑惑和察觉，或者说这就是他想要的，他想慢慢给这两个姑娘打几剂预防针，免得到时候会出现什么意外的情况。 结局是固定的，但过程却是无法把握的，他不知道那无上的神秘力量有没有复活别人的能力，或者说哪怕有，他也不希望格蕾丝和温蒂尼会因他受到什么伤害。 不过对于系统所说的力量，塔洛也渐渐有了一些揣测，不再同往日那般一无所知。 就像他已然能够拿捏命运的走向，但弱小的实力只能叫他玩玩抛硬币一类的游戏。 【纳亚之眼】能扭曲的物体也存在诸多限制，当前只能简单的崩解和凝聚，【愚者】也只能做单体攻击，还有【圣所构成】的范围比之初次观看魔法决斗时，温德茜所展开的冰霜领域也同样大不到哪里去。 而一旦获得了门后的力量，这些魔咒应该会直接变得所向披靡吧。 “我一直都很喜欢看故事，只是最近看历史故事蛮多而已。”塔洛随口回道。 “那这个故事的结局呢？”温蒂尼脑补半天后问道。 就在她刚刚问完，亚伦、卢克与米亚三人气喘吁吁的冲入教室，他们看了看讲台上没有玛芙教授的身影，齐齐舒了口气。 开学典礼错过没关系，要是第一堂课都错过了，那不知得扣多少学分。 “结局啊，当然是那个反派被集结起来的伙伴们杀掉了，因此拯救了许多的人。”塔洛看着救世主团，装作一脸遗憾告诉温蒂尼。 点击下载本站app,海量，免费畅读！ 第一百四十一章 猜测与推断 这届二年级的教材与往年有了许多的不同，与塔洛从艾德恩那里借来的有着极大的差别。 加了不少诸如未知数的设立，简易方程的使用等知识点，都是一年前塔洛带来坐标系时衍生出的产物。 这让塔洛觉得更加枯燥无味了起来，不由回想起了以前小学六年级数学课上的时光。 一旁的格蕾丝倒是很认真，她也预习过将近一半二年级的课程，但那亦是改版之前的。 塔洛在脑海中回想着近期看过的数学刊物，思考着微积分的出现应该也就是时间问题了吧。 这里的上位魔法师们或多或少都有着精神系的魔咒，其中不乏类似【愚者】一般，能够大幅提高思维清晰度和推断速度的能力，同时也会把算力垫加到前世数学家们望尘莫及的地步。 只是微积分诞生的时候，自己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还有他也很想知道亚伦他们究竟是因为什么导致缺席开学典礼和刚刚迟到的，但冒然去问一定得不到答桉。 玛芙教授将课本合上，示意到了课间休息的时间，随后便直接爬在台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如果是我最好的朋友要变成反派，我绝对会站在他的身边，并且问清其中的缘由。”格蕾丝整理好刚刚记录的公式，屈指将散落在额前的金发捋到小巧的耳朵后面。 她没有转头，依然注视着笔记，但塔洛能从侧面看到她的坚定。 “我和格蕾丝一样，要是塔洛变成大反派的话，那一定是有原因的。”温蒂尼闻言也凑过来了小脑袋，很是认真的附议。 乍听这话的塔洛还以为她一下子就猜出了故事背后的缘由，但一细看她的表情，好像又单纯是在针对故事。 “那假设我变成了如同被亚伦和校长合力封印的邪神一样的东西呢？这可是不被杀死就有可能毁灭世界的家伙。”塔洛转头貌似调侃的说道。 化身邪神，被救世主杀死，以此穿过神秘之门，如果真的可以做成这一切，那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是值得的。 神秘之门给塔洛的感觉与进入灵界时，灵魂深处那股不可名状的存在截然不同，也是害怕“自己”不知何时就会被这个不定时的炸弹吞没，塔洛很是希望自身可以获得足够安心的力量。 只是达成的过程还是有点麻烦，如果能把亚伦叫出来一对一，让其直接把自己砍掉，然后来个原地过门复生，再想办法让亚伦隐瞒这个秘密，或者直接抹除其记忆就最好不过了。 但梦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从抽取未来丝线的零星片段中可以窥见，塔洛基本都是在某种仪式下，被救世主与他的伙伴们合力卡察了。 而且原本的游戏剧情里，好像也有格蕾丝斩杀邪神的路线来着，不过那时的她已经成年，七美德应该也修习差不多了。 不说届时接受了邪神的命运，就当前的实力而言，亚伦究竟怎么才可以打败不能故意放水，以防被系统判定为有刻意自杀嫌疑的自己，也是一个让塔洛无比好奇的点。 “塔洛变成邪神吗？那好糟糕啊……”温蒂尼听到这个问题顿时愁眉苦脸起来，她无论怎么想都找不到可以解决的方法。 “你是认真的吗？”格蕾丝只觉自己心跳慢了一拍，转头看向塔洛，【美德恩颂】带来的直感让她觉察到塔洛不是像表面上那般随意。 塔洛身上是有诸多让人捉摸不透的秘密，真理之门、唯一原咒、远超同龄人的魔咒炼成技术。 但每个魔法师都有各自怀揣的秘密，浩瀚的神秘之海会平等的青睐每一位拥抱它的存在。 只是邪神就有点过于离谱了吧，那可是拥有神明位格的遥远存在，生活中唯一能与其产生的联系，也唯有班上那个没什么救世主感觉的救世主了。 而且塔洛会变成邪神什么的，这也太过荒诞了吧？！ “想难为一下温蒂尼而已，有什么认真不认真的。”塔洛随口回道。 谎言。 格蕾丝的双手一下子紧攥了起来，她的脑袋一时之间有点宕机。 塔洛看着对方的小动作，这孩子在某些方面意外的好懂啊，他默默心想。 “这就是你渴望它的理由吗？”格蕾丝的声音带了些许的颤抖，不经思考的脱口而出。 初次在马车上相识的经历划过眼前，死亡，围绕塔洛诸多谜题的起始。 这个最重要的问题，逐渐被漫长的日常相处淹没在角落里，现在却无比的清晰。 如果塔洛早就知道他会成为邪神，早就明白他与救世主一般既定的宿命，那一切都逐渐合理了起来。 因为不想伤害世人，因为惧怕由自己带来灾难，所以一直渴望着自己的死亡，所以那么努力的推进人类学科的发展。 “啊这。”塔洛见格蕾丝那小脸儿不断变化的表情，瞬间明白这丫头绝对想岔了，而且岔的绝对很离谱。 “我现在所渴望的就是努力变强，然后安心的继续美好的生活。”他顺势补上了一句。 可格蕾丝听后完全变了味道，这话就像在说我是很想好好生活的，只是自己的存在终归不好，早点死亡才是最完美的选择。 “愚者。”塔洛轻声低语。 格蕾丝的思绪一下子陷入了凝固，原本不断发散衍生的逻辑链条突然被强制掐断。 “你胡思乱想的有点过头了，入戏程度比温蒂尼都深，马上还要上课呢，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塔洛故作提醒道。 “胡思乱想吗……”格蕾丝伸手捋过头上发丝，缕缕柔顺金发从指尖滑出，她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 也是，塔洛再怎么神秘和强大，都还不一定能打败四年级的学长，怎么可能突然就一步登神呢。 三年级则自动被她忽略了过去。 格蕾丝渐渐平复后，塔洛也松了口气，他没想到这孩子比想象中还要敏锐不少，本来只是想稍微打一下预防针来着。 也不知道是自己深入的太深了，还是对方敏感过头了，看来这方面的事宜以后还是要慢慢推进才可以。 同时，塔洛也注意到了詹妮莎教授投来的疑惑目光，应该是察觉到了自己刚刚释放的魔咒。 数学课继续进行，只是格蕾丝的状态再不如先前那般注意力集中，眼神偶有涣散，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课程结束后，塔洛被玛芙教授留了下来。 “当时就是在逗同桌来着，没想到她突然起了情绪，我就用魔咒帮她稳了一下心神。”塔洛直接开口说道。 玛芙教授听到这话后表情的很是微妙，她用中指推了推架在精巧鼻梁上的厚重眼镜，摆出一副合格教师的面孔，清了清嗓子说道：“虽然菲朵拉没有明令禁止学生恋爱，但作为导师，我很关心学生们的日常相处……” “去格蕾丝家是父亲让我做的，其中有许多的政治考量，我完全就是被迫执行的。”塔洛及时制止道。 与老师进行恋爱商谈什么的，这活动他实在是不太能应付的来，也不想在这上面耗费脑力。 “利欧让你去的吗？格蕾丝也知道吗？”玛芙教授有些意外的说道，她刚刚才想试着充当一回的知心导师，突然就破灭了。 “她应该猜出了一个大概，不知道您是否关心帝都的政局，如果稍作了解的话就能猜出来这是为了什么。”塔洛回道。 不知道鸢尾伯爵在之后有没有和格蕾丝讲清楚其中利害，但从她当时的反应来看应该也明白了七七八八。 “帝都政局啊……”玛芙教授闻言打了一个哈欠，她实在不想去管这么复杂的东西。 “教授还有什么事情吗？”塔洛此时有点想回宿舍，整理一下往后的计划。 玛芙教授刚想说些什么，但又止住了话语，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回去了。 塔洛有些奇怪玛芙教授的反应，不过也没再多想，行了一个学生礼后转身走出教室。 刚刚踏出门的一刹那，耳畔想起了一个苍老又和蔼的嗓音，校长的声音。 “右转，再进左边的走廊，我们来谈一谈吧。” 话音刚落，塔洛就发现右手边的走廊慢慢出现了重影，而后重影向两侧分离，直到当前站立的地方化为了一个违背物理结构的三岔口。 他一边想着校长解决完异常了？这次找他是谈邪神的事情吗？一边毫不犹豫的走向校长言说的走廊。 在这狭长空间的尽头是一扇古朴的木质大门，门上嵌有两个粗糙的大铁环，应该是用来扣门的。 不过也无需塔洛扣门，门就慢慢的向里打开了。 门后像是一个书房与实验室混合的房间，四周的墙壁都是木质的书架，大大小小的实验台分布期间，还有正对着门口，最中央的一张长桌。 《仙木奇缘》 一席灰袍遮着身与面的校长端坐在桌后，静等着塔洛的到来。 “这里就是传说中的校长办公室吗？”塔洛进入房间后，向校长行了一个学生礼，房门随之关闭。 “也可以这么认为吧，不过应该叫我的私人办公室更为恰当，正常事务办理会在其他地方。”校长说话的同时，在桌前缓缓浮现出一把座椅的幻影，不多时就凝成了实物。 “孩子，我对你是如何猜出我身份的这件事情很感兴趣，可以说一说吗？”校长问向刚刚坐下的塔洛。 “其实我一开始不是太敢肯定，直到赫丘利他老人家承认后我才正式确认的。” “首先您去年与我在青铜试炼后的谈话中，直呼了天上那位的名讳，虽然大多信徒也都会天天喊其名，但能像您这般以调侃语气诉说的，就足以划到了一个极小的范围内。” “其次就是您与赫丘利那令人捉摸不透的互动，我不敢确定两位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但两位的关系必然不同寻常。” “再加上去年摘取桂冠，见到艾代德时，他说了没想到您与赫丘利时隔这么多年还站在了一起。”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拥有神子、救世主、第一使徒等称谓的圣柏普拉，不仅仅帮助人类抵抗了堕落之灾，还封印了赫丘利的三大位格，而如今的邪神也是您进行封印的。” “直呼其名，又与赫丘利关系复杂，拥有无比强大的封印术，又完成了只有救世主才能完成的，抵抗邪神的使命，这些加起来的，也唯有您符合条件了。”塔洛条理清晰的说出了自己的推论。 “精彩，千年的时光中，如你这般细心的孩子真是不多见啊。”校长用颇为欣慰的语气夸赞道。 塔洛被说的有点不好意思，紧接着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不过我还是觉得困惑，您封印了为巫术与魔法奠基的伟大贤者，为何又会成为菲朵拉这所魔法学校的校长，而且还让他老人家能在其中走动。” “唉，没人会希望那家伙在菲朵拉乱逛，直到他将真理之门交给你时，我才察觉到他藏的如此之深，可惜发现的终归还是有些晚了。”校长叹了口气。 听校长的语气像是很不喜欢赫丘利在校园里的存在，但又一副拿其没什么办法了的样子，明明在仲夏篝火节上他们两人看起来还蛮和睦的。 这就是上古老年版的贵圈真乱吗？塔洛心中又开始了推测。 “这些事情等一切尘埃落定后，我可以慢慢讲给你听，当然你也可以问一下赫丘利，毕竟不同的视角总是会说出不同的话语。”校长说道：“拿出来让我看看吧。” 塔洛闻言也打起了精神，慢慢睁开印有命运之轮的双眼，抽出了那根被选中的命运之线。 校长似乎也能看到那根若有若无的缥缈线段，亦能知晓其中蕴藏的未来结局，沉吟片刻后，他开口道：“除非将赫丘利的封印解除，不然以我当前的力量，哪怕加上赫丘利，也很难决定如此重要的未来。” “不过你既然都抱有成为邪神的决心，那我这把老骨头肯定也要全力以赴一下，等我准备一段时间，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孩子，我还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当你被救世主消灭后，你有想过要去做些什么吗？” 点击下载本站app,海量，免费畅读！ 第一百四十二章 意料之外 光线暗澹的校长私人办公室中，塔洛努力保持着面色的平静。 他不知晓校长最后一个问题的意思究竟为何，如果是想试探自己的话，以对方悠久的年岁，凭本身的经验都有着远超于拥有【美德恩颂】的格蕾丝的判断力，完全不需要来这一出。 但对方又不像是知晓神秘之门存在的样子，而且自己抓出的那命运之线中所蕴含的内容，仅是成为邪神后的自己被救世主杀死，并没有死后相关的任何东西。 “我不知道。”塔洛慢慢的说道。 校长的语气从始至终都是那般和蔼，其面容又隐藏在灰袍之下，完全看不到他的情绪反应，这种毫无细节反馈的对谈让塔洛有点不知如何应对。 “我不是那种会轻易牺牲自己学生的家伙，之所以愿意见证你成为邪神，也是稍微能明白一点这并不会让你真正损失什么。”校长似是看穿了塔洛的担忧，以宽慰的语气的说道。 “您对此了解多少？”塔洛重整了一下心情，事已至此，他也想弄弄明白。 “我能够知道的也就仅此而已，这已经是被造物的极限，有些事情，仅仅是稍微了解就会背负极大的代价，而一旦说出口，那将是我所无法承受的。”校长语气诚恳的回道。 塔洛听闻此话，不由想到了青铜试炼里的唤语巫师，以及寂灭教团的大教长艾代德，他们两个人都有曾对自己说过类似的话语。 “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保留当前的这个身份，继续作为菲朵拉的学生而学习。”塔洛虽然觉得能够过门，那就代表着获得了难以想象的自由。 但如若可以的话，塔洛还是希望能照着现在的节奏生活，他已然逐渐适应了当下的人际关系与周遭环境。 “抱歉孩子，这个我难以保证，确保仪式的顺利进行就是我所能做的极限，而顺势仪式的基准你应该也是有些许了解的。破坏某些基准‘概念’，也就相当于破坏整个仪式。” “但也不一定完全毫无办法，时间还有余裕，我会尽量试着找找有没有能够达到这种效果的方法，只是请你别抱太大的希望。”校长惋惜的回道。 “那么，还有大概多久进行？”塔洛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在今年的仲夏，届时可以利用适时的篝火来完成。” “劳烦您了。” “不，我与这个世界应该一起感谢你才对，好好享受接下来的半年时光吧。” 校长说完后起身走到塔洛身边，亲自将其送出了办公室。 这次出门后不再是塔中的长廊，而是直接走出了教学塔，身旁几位正进出的学长看到突兀出现的塔洛都有些意外，但也没有过多在意什么，只当是哪位教授用空间魔法直接把他转移到了门口。 塔洛与他们寒暄过几句后，便熘达在了回寝的路上。 校长不一定知晓神秘之门，但很明显的了解自己并不惧怕死亡，也早就知道自己掌握了真理之门，更不清楚除他之外还有多少存在知道这些事情。 自己小心翼翼隐藏的秘密，现在看来似乎在一开始面对校长这种人物就是透明的，想想一直以来的谨言慎行，真是有点可笑了。 他不喜欢与这些无法掌握两人之间究竟存在多少信息差的老妖怪对话，不过也不得不承认与他们的商量与合作都很是舒心。 “就如同一场拿着各自台本的戏剧。”塔洛不由的感慨出声。 从觉醒开始，他就不断的见证着许多人心照不宣的互动，大家相互之间很是配合的展开恰当的演出。 他与格蕾丝和温蒂尼之间，父辈的大贵族之间，校长和赫丘利这种顶端存在之间，无不如同戏剧一般。 “你又想出什么新的戏剧了吗？”一旁身穿愚者院校服的学长的突然凑上前来，听到塔洛的感慨后接话。 塔洛不需扭头就能看到是艾德恩学长，刚才自己沉浸各种各样的思考中，都没怎么注意过往的行人。 “戏剧啊，我在寒假倒是想出了几部。”塔洛回道。 校长说顺利的话，那就是会在今年仲夏篝火节时了结，届时如果自己被大家联合起来灭杀，过后他们又在歌剧院中观看自己贡献的戏剧，想想还蛮刺激的。 也为了能留下更多作为“塔洛·塔尔斯”这个存在的痕迹，他想着要不要直接把莎翁四大悲剧都搬出来。 当然要是可以继续以现在的身份正常生活就最好了，但又不能确定校长可以做到这一切。 “我由衷的期待着。”艾德恩笑嘻嘻的搂上塔洛的肩膀，与他一起并行在路上，也不知道他是正想去王者院的庄园宿舍，还是单纯想与塔洛同行。 “话说，你有想好如何扩展塔洛牌生意了吗？”艾德恩将话题转到了两人的合作上，去年塔洛就有表现出想要自主经营的意向。 “我父亲答应了会很快送来一个帮手，届时我再用学分开设一间自己的杂货铺子，让其管理经营，到时还要学长多多帮忙了。”塔洛很痛快的说出自己的计划。 “包在我身上。”艾德恩咧嘴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随后两人又随意闲聊了几句，行至王者院宿舍门口时，艾德恩便道别转身离去。 塔洛回房则开始想着自己的杂货铺可以再添些什么玩意儿，前世的魔方、九连环、棋牌类游戏什么的好像都能整一点出来…… …… 魔文课上关于赫丘语的学习难度也提高了不少，这种语言如若深究的话，和常规用语有着极大的不同，它的语义随着前后符号的不同，能产生出极大的差异。 甚至可以同时具备形容词、名词与动词的含义，加上流动的复杂变化，让诸多优等生都开始叫苦不迭。 但理解的越是深入，魔咒的释放效果也会同比增幅，大家为此全都咬牙忍了下来。 炼金课也是同样加入了诸多繁杂枯燥的理论辅左，不再是以前那般科普和实践。 塔洛对这两门课的巩固也很是用心，毕竟关乎着自己过门后究竟能施展出多大的能力。 度过充实的两天，来到周四的运动课。 今日的天空有些许的阴沉，连带着原本澹薄的雾气都似乎浓郁了不少。 “我不知道你们在暑假有没有持续进行锻炼，不过现在就是进行验证的时刻了。” “这次的决斗我会为你们提供特制的魔杖，保证施咒范围在三米之内，以考验你们的反应能力。” “并且在期间禁止使用精神系的魔咒，让你们能够最大程度上发挥出身体机能的优势。” “最后我会专门为你们各自挑选合适的对手进行对练，对练时也不计积分，直到另一方认输后，可以重新恢复，继续进行。”克鲁塞教授提出了一种全新的决斗模式，或者准确点是训练模式。 塔洛闻言有点牙酸，这规则明摆着就是让人不停的跑起来，而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跑步。 还有这话的意思，输赢已经不重要了，认输后就会原地满血复活，继续对练，希望自己能遇到一个别太过分的对手。 克鲁塞教授宣布着自己觉得合适的对练组合，轮到塔洛时，他听到了温蒂尼的名字。 《诸世大罗》 体能最拉垮的自己，与班上体能最强的温蒂尼进行对练，塔洛总觉得克鲁塞教授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再看温蒂尼那冲着塔洛挥拳，一副自己必胜的小表情，面对这个一根筋的孩子，塔洛不禁扶额。 “加油！揍扁他！”格蕾丝给自己的闺蜜加油鼓气道。 她很清楚的知道温蒂尼与塔洛之间的实力差距，但在这个明显注重体力的规则下，加上塔洛也不可能对温蒂尼施展什么阴招，所以只要能够抓住塔洛那魔眼的漏洞，或者真的有机会把他揍趴下。 “嘿嘿，我肯定会的！”温蒂尼带着一往无前的决心承诺。 “那我能不能一直认输，你轻点打？”塔洛有些无奈的说道。 “不行！”格蕾丝和温蒂尼异口同声道。 “你如果真的这么做，克鲁塞教授肯定是不会放过你的。”格蕾丝紧跟着补充。 塔洛耸了耸肩，要是自己真的将体能训练的不错，到时亚伦杀起自己来得困难不少吧。 话说格蕾丝想暴揍自己再正常不过了，温蒂尼这高昂的战意究竟是怎么来的。 克鲁塞教授分配完毕后，塔洛与温蒂尼一起找到一块空地，展开了梦境决斗场地。 这方空间的天上布满了灰白色的云彩，一朵朵一簇簇的雪花从天空落下。 天连地，地连天，白茫茫一片。 塔洛的头顶与校服披肩上不一会儿就铺满了雪白，足下的雪地深可没过小腿。 手中朴素的魔杖，与天空中不见往日的计分光幕，都展现出这次决斗的特别。 他本想要不要直接罩上灰袍隐藏起来即可，但想起上次克鲁塞教授的警告，便打消了这个想法。 “我来啦！” 随着温蒂尼的一声娇喝，塔洛眼前的景色瞬间变换，没等看清对方动作，就被扑倒在了雪地之中。 精神系魔咒无法运用，就代表着没办法以【愚者】加持自身的思维，使得塔洛压根就跟不上温蒂尼的运动速度。 “克鲁塞教授的匹配明显是存在问题的。”塔洛一副躺平任揍的样子，对压在自己身上，满脸意外的温蒂尼说道。 塔洛牌系的唯一原咒不能用就算了，手杖都拿不出来，依赖手杖中都尹德自然文字刻印的【圣所构成】基本算废了。 当前能增加优势的唯有【纳亚之眼】，可总不能直接对温蒂尼本人使用。 想要施展什么魔咒的话，自己又被压的无法动弹，两手还被牢牢的冻住。 哪怕用【纳亚之眼】崩解冰封，也不指望自己的魔咒能打到闪避点满的对方，索性摆烂就算了。 “你为什么不还手呀？”温蒂尼奇怪的低头看着塔洛，她第一次觉得塔洛居然也可以这么弱的吗？ “你都把我冻的这么结实，我怎么还手啊……”塔洛看着呆呆的温蒂尼叹了口气，最后认命般的嘱咐了一句：“别打脸。” 温蒂尼闻言歪了歪头，一手按着塔洛的胸口，在其身上来了一个鸭子坐，帮助自己压的更牢实一点，她还是有点害怕塔洛在耍诈，毕竟对方经常做这种事情。 “可是教授要求的是对练，如果只是我单方面攻击的话是不是不太好。”温蒂尼显得有些纠结。 “对练的前提是两方拥有对等的实力，面对如此多的限制，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夺走你的魔杖。” “但这也毫无意义，你一样可以在我无法反应的情况下拿走我的，而且一般系的魔咒又不可能打的到你。” “我怀疑教授把我们分在一起，就是想好好让我认识一下自己体能的差劲会带来什么样的糟糕后果，而且决斗环境还是跟你如此适配的雪原。”塔洛耐心的为她解释道。 “都怪你跑的太慢了，运动课也不停的在偷懒。”温蒂尼伸出有些微凉的手指戳了戳塔洛的脸颊。 “来吧，你赢了，我扛得住。”塔洛一脸康慨就义的神情，做好了被压在自己身上的温蒂尼蹂躏的准备。 “呐，其实是有一些用了我会很难受的魔咒，你不想释放出来对吧？”温蒂尼俯下小脑袋认真的问道。 塔洛有些意外的微微点头，温蒂尼就是这样，她没有格蕾丝那样的推理能力，但直觉却总是突然就表现的很是精准。 “你一直都是这样，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会为自己加上各种束缚……”温蒂尼的表情变得有些心疼，但手指却更加用力的戳弄着塔洛的脸庞。 “在以后塔洛也会像现在这样子，给自己加上很多的枷锁，然后用来成全其他人吗？” “以伤害自身为代价换来的温柔，不是真正的温柔！”温蒂尼说到气急，像小孩子一样捏着塔洛的脸开始拉扯。 塔洛突然之间有点懵，不知道能回些什么，当时在讲好人变反派的故事时，好像只顾着应付格蕾丝的反应了，都没怎么顾及温蒂尼， 这孩子难道在当时真的察觉到什么了吗？ 点击下载本站app,海量，免费畅读！ 第一百四十三章 想不到标题 不知是不是因为温蒂尼压在身上的缘故，塔洛感觉天上灰蒙蒙的厚重云彩都下压了少许，天空似乎触手可及。 肌肤与冰雪接触带来的冷意丝丝入骨，慢慢身体内又应激产生了股股抵抗寒意的暖流。 塔洛还想对温蒂尼说一声她压得自己稍微有点喘不过气来了，以此湖弄过去当前这个话题，但看着对方如琥珀般的童孔，以及那长长的，微微扇动的雪白睫毛。 从眼神中，他明白这孩子现在很较真，已经是没办法湖弄的状态了。 塔洛等温蒂尼扯够自己的脸颊后，轻轻叹息一声。 “我从不觉得自己是个温柔的人，也不想刻意做什么温柔的事情，一切都在随着自己本能的心意。” “你觉得所谓的牺牲和束缚，在我看来可能只是对自己本能的保护，亦或是自己单纯不想做那些复杂且没好处的事情。” “我不会做亏本的事儿，除非这一次的亏本能换来下一次的大赚。所以说，你愿意像在青铜时，我让你冲向树怪群那般相信我吗？”塔洛睁开双眼，真诚的与温蒂尼对视。 “我愿意相信你，可是这完全不一样，这次只有你一个人……”温蒂尼显得有些纠结，她不知道该怎么很好的表达出自己的心意。 “愿意相信的话就揍过来吧，如果以后你能揍趴下全力施为的我，那我肯定会考虑要不要努力锻炼体能的。”塔洛笑着说出这个承诺。 “别骗我……”温蒂尼鼓着小嘴，握紧了小拳头就继续按在塔洛的脸上压着揉。 前面才说了别打脸，这丫头绝对是故意的吧，塔洛心中吐槽。 …… 格蕾丝被分配到的对手是麦莉，这个原本是第一个来参加自己举办的女子茶话会的女生，后面却逐渐有点渐行渐远，起初她还不太明白麦莉疏远自己的原因，当前却是大概能猜得到了。 两人的对练场地是一片略显稀疏的树林，格蕾丝躲在一颗树后，仔细的感知着周遭的环境。 在这种环境下，她们一开始都选择了遮蔽自己身形的魔咒，格蕾丝的魔咒熟练度要比麦莉稍高一些，但体能相比就要差点，再加上最擅长的【美德恩颂】无法使用，叫她只得自己创造有利的机会。 随着感觉到一股轻微的魔力扫过，格蕾丝连忙闪向一旁，金发飘过的地方瞬间闪现出刺眼的雷光，树木炸裂，火苗窜起，紧跟着才传来震耳欲聋的雷鸣。 “灵力湍流！” 伴随格蕾丝的呼喝，右侧大树后的麦莉也显出了身形。 隐匿掉自己行动所发出的声响潜伏到这里来的吗？格蕾丝紧盯着麦莉的口唇，准备凭借她念诵咒语时的第一个口型来判断下一次会是什么样的魔咒。 至于能够无声施法的初阶魔咒，格蕾丝则选择感知着她集聚的魔力，其中所主导是哪种元素再做甄别。 “我的父亲说，塔洛与鸢尾伯爵那场闹剧，是塔尔斯大公用来与皇室讨价还价的筹码。”麦莉并没有继续施咒，而是谈论起了意料之外的话题。 “这是你的心理战术吗？”格蕾丝闻言微微蹙眉，随即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身姿，以便能够更好的挥舞魔杖迎击。 当前两人刚好相距三米，如果对方的魔咒威力强大的话，自己也可以顺势撤步。 但她总觉得麦莉话中有话，是真的想谈论这件事情。 “尹莎殿下入校后也与我讨论过此事，我们的结论也都大致相同，你和塔洛的关系只是塔尔斯大公与鸢尾伯爵交易的结果。”麦莉一脸笃定的说道，然后凝神注视着格蕾丝，想看她的反应。 她的父亲作为宫廷贵族的一员，在皇室子嗣入学后，理所当然的前去打了一个招呼。 而就在跟小公主与会的过程中，对方主动提起了塔洛相关的很多事情，麦莉便顺势提出了自己猜想，获得了对方的极大肯定。 这一事实无意扫却了心中不少的阴霾，她便想看看格蕾丝对此会是何反应。 格蕾丝听后嘴角噙着笑意，微微昂起小脑袋，努力学着塔洛常见的表情和语气对麦莉回道：“需要我道歉吗？” 她很感谢麦莉在最初对自己展现出的友善，但有些东西注定是没法让的，这没得商量。 麦莉闻言慢慢变得面无表情，在班里人缘极好的她往日很少展露出这类情绪，可从格蕾丝的反应里她体会出不少含义。 “我不会输，在这种事情上，绝对不会。”麦莉的魔杖上慢慢凝集起狂暴的元素，魔力升腾至肉眼可见，微风与电花逐渐交错显现。 “无所谓。”格蕾丝依旧是学着塔洛那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回道。 “风携雷行！” “灵力湍流！” 麦莉携着风与雷，迅速冲向对手，而格蕾丝则故技重施。 两种架构截然不同的魔力相撞相持，只待是格蕾丝能扰乱施咒，还是麦莉能强行压过。 …… 对练持续了大半天的时光，克鲁塞教授感觉时间差不多后叫停了大家， 塔洛回到现世，下意识的揉了揉自己的脸，一上午他都不停的重复在雪地中奔跑，然后被不知道突然从哪里窜出的温蒂尼扑倒按脸的事情，导致他觉得自己的脸好像有点僵了都。 “我有好好的在揍他了！”温蒂尼邀功似的拉着格蕾丝说道。 “真棒，可惜我都没能看到。”格蕾丝给闺蜜竖起一个大拇指，略显疲惫的说道。 麦莉对她的攻势真的是毫无停歇，哪怕决定输赢后，刚刚恢复完又立马发起进攻，不会做任何停留。 格蕾丝转头看着正莫名其妙揉弄着自己面庞的塔洛，赌气似的用爆栗敲了一下塔洛的脑壳：“都怪你，我也想好好揍你一次。” “会有机会的。”塔洛对此大惑不解，但还是耸了耸肩回道。 顺利的话，就在仲夏，他默默思忖。 克鲁塞教授宣布解散后，专门将塔洛留了下来。 “事情我有所耳闻，但这不是唯一能够解决问题的方法，你真的想好了吗？”克鲁塞教授蹲下身子，严肃的看着塔洛。 “我想好了，个中缘由现在还没办法和教授讲清楚，不过无需担心的，这是我的决定，我早已明白自己的归宿。”塔洛心想教授应该与校长不同，不清楚自己并不会真正死亡，要不然也不会想到来劝了。 “唉，我原以为卡森将领域魔法传给你只是一个回报，没想到你还会沿袭他的命运。”克鲁塞教授无奈的抓着自己的胡须。 都是视死如归，都是以牺牲自己换取安宁，他本以为不会再遇到这种事情，没想到过去一年，又要再次见证此类事情的发生，而且会发生在帮助了卡森教授的孩子身上。 “那你的父母呢？你和他们商量过了吗？”克鲁塞教授面色很是复杂，卡森在青铜试炼前的表现都及其正常，直到结束他才听闻卡森教授献祭了自己，以谋求都尹德在梦境中的归属。 “父母啊……我不太想和他们说起此事，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们会理解的。”塔洛想了想回道。 真的特别顺利的话，估计除了当事人外，基本没人会知道自己化身邪神被抹杀的事情，到时再拜托校长看看，能不能直接抹掉这些人的记忆，那就完全能当成无事发生。 不顺利的话，也就只能作为邪神去世了，不过邪神塔洛死了，无敌塔洛又会从邪神的尸骸上苏生，届时再想想其他办法也没问题的。 说不定到时能自己就能洗一遍大家的记忆，但改变记忆的魔咒好像到白银阶都不存在，空有力量没有技术也挺糟心的。 “仪式举行之前，有什么想对谁留下的话，可以写下来交给我，我会保证帮你送到的。”克鲁塞教授见塔洛心意已决，也不再多劝什么。 “感谢您。”塔洛鞠躬致谢后跟着说道：“不过一切都未确定，说不定校长中途的准备还会出什么意外呢，再说也还剩半年的时光过活，我先享受当下便好。” “好孩子，历史会留下你的姓名。”克鲁塞的大手轻拍了两下塔洛的臂膀，示意他可以去吃饭了。 塔洛再次致礼后转身走出操场，迈向食堂。 要不是克鲁塞教授的提醒，他好像都还没怎么考虑过父母，要是他被通知去世，自己的大公老爹指不定会干出什么事情，只希望能单纯再和母亲要个二胎。 毕竟这个世界有魔法，还有教廷的神术，加上他们两人的年纪也不是很大，有不小的可能给自己来个弟弟或妹妹的。 不过如若可以安生度过这次仪式，别整出这么多幺蛾子的话，那最好不过了。 没想到不知不觉中，自己也多了这么多需要考虑和挂念的事物啊，本来觉醒时都想当个独行侠来着。 “这就是人吧，也蛮好的。” 塔洛当前很喜欢这种拥有羁绊的感觉，某种程度上可以多多辅助确立自己的定位。 在食堂补充完能量，他便去往万有街的办事处，办理起了开店的相关手续，往里砸了不少的学分。 …… 周六，云澹风轻，迷雾依旧。 塔洛接到了父亲安排来帮忙的家臣。 来人站的笔直，一身服装朴素不失典雅，花白的头发与和蔼可亲的笑容都让塔洛有些意外。 “您怎么过来了？帝都那边那么繁忙，父亲应该很需要你的帮助吧？”塔洛疑惑的向老管家问道。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塔尔斯塞夫不穿管家服的样子，隐隐都能瞧出些对方年轻时的俊朗模样。 “这是大公与夫人的主意，他们觉得还是我过来比较放心，再加上我已经帮忙打理过少爷在校外的塔洛牌与天文望远镜的生意，想来管理万有街的一间小铺子也能保证不出问题。”老管家抚胸低头笑着回道。 “在校内就不需要这么多麻烦的礼节了，您随我来吧。”塔洛摆了摆手，示意老管家不需要再多礼，带着他走向万有街。 小时候父母不能照顾自己的时，基本都是由老管家代劳的，他不仅会在自己干坏事儿时帮忙撑腰，干完坏事后擦屁股的活计也都是他代劳的。 除了生活起居，学习方面他也照顾了自己不少。 硬要说来的话，除了仆人与老师，他更像一个对自己予取予求的长辈。 塔洛也基本把他当做一个好爷爷来看待，没有任何尊卑有序的想法。 “他们之所以把您请来，也是想关心我究竟在做什么吧，尤其是人际关系之类的，不然只是帮忙打理店铺什么的，还用不到您。”塔洛直言道。 “是这样的，大公现在很是在意少爷的感情方向，比去年仲夏节回去时都要在乎。”老管家跟在塔洛身后，时刻注意着步伐不超过自家少爷。 《剑来》 塔洛摆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虽说父亲答应了自己，不再强行决定联谊的对象，但到底还是想把握情况。 尤其是尹莎都来了，不过自己不主动找她的话，也没什么与她见面的机会，顺其自然略过就好。 嗯，也必须得防止她主动凑上来找事儿，毕竟飞船上的那一幕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我当前只会把心思都放在学业上，还没到想到要进行恋爱的地步，关系干净的很，你如实对父亲报告就好。”塔洛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您已有十五岁，按照帝国法律，明年便算成年，也是时候思考一下塔尔斯的延续了。”老管家笑呵呵的回道。 这算是来自长辈的催婚吗？还是首次遇到这种事情，而且自己才十五岁啊。 十五岁就得被催婚催育，异世界可是真是可怕。 “这种事情先放着吧。”塔洛摇了摇头，表示不再想谈这个话题。 带着老管家刚刚进入万有街，便遇到了像是在等候的格蕾丝和温蒂尼。 就当格蕾丝看到塔洛身旁的老管家时，面色一下子变得有些许无措。 上一次两人相遇的时候，好像正是其为自家少爷出头，对她释放威压警告来着。 点击下载本站app,海量，免费畅读！ 第一百四十四章 最古之导师 “很荣幸再次见面，尊贵的弗勒小姐。”老管家含笑抚胸，微微躬身向格蕾丝致礼，随后他又正步微调身姿，面向温蒂尼，躬的也更深了一些： “初次见面，我名塔尔斯塞夫，是塔尔斯家族的管家，向奥哈尔王女殿下献上最诚挚的敬意。” 毫无初次见面时的硝烟气息，老管家一丝不苟的对格蕾丝和温蒂尼行着无比标准的礼仪，无论姿态亦或神情，全都无可挑剔。 格蕾丝下意识的颔首致意，温蒂尼则像日常那般与对方打着招呼。 一年前的马车上除了塔洛留给格蕾丝极深的印象外，就是这位老管家生气时模样，那时的她还没有真正踏入魔法世界的殿堂。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魔力涌动明显出现了极大的异常，与灵界和梦境的力量链接都如同被一只大手牢牢拿捏，老管家把那时的环境变成了完全的无魔领域。 越是习得足够的相关知识和进行更多的决斗，越是能理解到老管家展现出了多么恐怖的能力。 一般水准的黄金阶强者都不可能施展出如此程度的力量，而且还是在悄无声息之间完成的。 “你们是在等什么吗？”塔洛适时的问道。 “听说你在万有街准备开设店铺了，我们就过来看看。”格蕾丝回道，她偶尔还会用拘谨的余光看一下站在塔洛身旁的老管家。 大贵族的管家除了照顾出行、进行护卫、安排日常等活动外，还会担当“传话”的义务，这个行为随着服侍主人的位阶高低，拥有着不同程度的政治意义。 一位大公管家的言语，可能比一位寻常子爵都要有力很多。 也正是因为这层关系，格蕾丝在面对老管家的时候，某种意义上就如同在面对塔尔斯大公的投影一般。 塔洛闻言点了点头，有新的店铺出现时，万有街会在公告栏上放出一段时间的布告，算是给新入驻店家的福利。 这条路也是从万有街入口前往自己门店的必经之路，格蕾丝应该就是料到了这些，拉着温蒂尼在这里边逛边等吧。 “那就一起吧，今天也只是做一点准备工作，以后都是依靠我塔尔斯最优秀的管家来帮忙打理，我单纯是个出资人而已。”塔洛带领着几人边走边说道。 “这是我应做的，也是我的荣幸。”老管家跟在身后附和。 塔洛的门店是一桩有着两层的小独栋，单纯做杂货生意的话用不了这么大，他是考虑到了员工的住宿问题才这么选择的。 店内只有几个闲置的桌椅和空荡荡的货架，一切都没有置办，招牌也没有做好。 “这些是我的运营计划，还有一些闲暇时设计的小物件，你可以让家族帮忙制造一批。”塔洛从手环中取出一摞稿纸，顺便还递给了老管家菲朵拉商人专用的手环。 里面除了魔方这类益智玩具和前世常见的纸牌游戏外，还有着用这个世界文化魔改之后的，类似战锤的trpg桌面战棋。 老管家来校时也带来了大量塔洛牌与天文望远镜这类早已在外界展开售卖的造物，就以此仔细与塔洛商量着后续的售卖规划。 “难以置信……”老管家翻看着各种玩具和游戏的设计稿纸，有些不知还能说什么。 如果只是赞美自家少爷，完全不能表达自己对这一切奇思妙想的敬佩情感。 格蕾丝也拿过一些图纸，饶有兴趣的看着其中的规则，并没有因此展现出惊讶之类的情绪，毕竟这些都是塔洛想出来的，那就没什么可意外的。 温蒂尼则在一旁摆弄着塔洛拿出来的魔方样品，转着玩了好久，每次都差那么一两个才能拼好一面。 “这个可以强行拆开再把它拼好吗？”温蒂尼举着魔方来到塔洛面前问道。 “嗯……最好不要。”塔洛睁开双眸，利用【纳亚之眼】迅速的帮忙将其还原。 这个世界都不知道有没有石油，更谈不上塑料这种东西，他的魔方都是用合适的木头与铁钉强行拼凑起来的。 硬拆菱角倒是也能拆，但就怕温蒂尼那个力气，一不小心就给弄散了，复原不起来。 随后塔洛又给温蒂尼讲了几条魔方的基本还原公式，只是看对方那一直机械性不断点头的动作，他就知道说了也白搭，随温蒂尼继续鼓捣去了。 “如果能在每一个小面上进行符文附魔的话，说不定能够成为一个不错的施法道具。”格蕾丝看着魔方想了想提议道。 “确实，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塔洛闻言点头，随即拉着老管家一起讨论了不少这方面的可行性。 最后说了几条自己想要达成的目标后，剩下的诸多事务便直接甩给了老管家，他不想在这上面浪费太多的精力。 “如果不是贵族与魔法师的身份，你或许可以成为一个颇有名望的发明家与大商人。”走出万有街的路上，格蕾丝对塔洛说道。 “发明家说不准，大商人就不一定了，我不喜欢与人做太过麻烦的讨论。”塔洛随口回道。 “对了，这个给你。”塔洛突然想起些什么，抽出一张卡牌递给温蒂尼。 牌面四角有着四大元素，中央是一个彷佛正在缓缓转动的奇异轮子。 命运之轮这张牌也被他放着观察了蛮久，中间也偶有实验过几次，应该同给予格蕾丝的差不多，不会搞出什么危险。 不久前本想就此交给温蒂尼来着，后来一直忘在手环里了。 “这是我魔咒炼成时的残留，对我来说没什么用处，但别人拿着好像会得到一些意想不到的好处，格蕾丝那边也有一张。”塔洛解释道。 “好漂亮！比校园里流传的那些都要精致好多！”温蒂尼接过后开心的打量翻看着，丝毫没有在乎格自己闺蜜何时有的。 “喜欢就好，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别说出去。”塔洛嘱咐了一句。 温蒂尼闻言郑重的点着小脑袋，轻盈的蓬松短发随之晃悠。 格蕾丝则感觉有点别扭，愚者牌一直都是她与塔洛之间独有的秘密，可突然就变成了与他人共享的。 但三人终归是最好的朋友，她只得不停说服着自己不要想的太多。 塔洛之所以这时想要给牌，也是因为仲夏时会发生的变故，他想着过门后，说不定能探明这些卡牌的联系，到时也能利用此来给格蕾丝与温蒂尼一些提醒。 而且愚者代表着梦想，命运之轮代表着命运。 这两个在古典英雄神话中亘古不变的命题，想想还有点蛮合乎意境的，虽然自己并不是什么英雄。 “愚者是精神系的魔咒，那这命运之轮……”格蕾丝与温蒂尼一起凑着看了会儿牌面，突然想到了塔洛以命运之轮炼成的魔咒，又该是多少离谱。 “你们以后有机会的话，会见识到的。”塔洛并不打算这么早就揭牌。 格蕾丝见其态度也不继续追问，只是看着温蒂尼欣喜的模样，心中还是有点拗不过来的别扭。 走出万有街后，塔洛便与两人分别，去往数学老教授们举办的讨论会。 一年来这些老教授们对塔洛的态度也在不断的转变，至此已经不再掩饰那副如饥似渴的神情。 待到塔洛刚刚坐下，已是三年级导师的怀特教授便迫不及待的将自己刚刚完成的着作取出，推到了塔洛面前。 “务必请看一下。”怀特教授一脸期待的等着塔洛的评价。 塔洛也不矫情，打看封皮观看起了其中的内容。 翻过扉页，入眼的并不是寻常的序言，而是一整页的献词。 …… 致菲朵拉的新星 塔洛·塔尔斯勋爵阁下 感谢他的康慨！他极大的促进了当前数学界的发展，使其焕发出了别样的蓬勃生机，我相信与我拥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不仅仅要赞美他无私的分享那划时代意义的智慧，更要明确他为这桩事业所做出的，那当代众多智者们加起来都难以比拟的贡献。 我有幸得见其展露的聪颖，并沿着他指明的光辉大道谨慎前行…… …… 致以最深切的敬意 …… …… 塔洛看着这洋洋洒洒的溢美之词，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发言，迅速扫过这页看向了后续的内容。 书中引入了无穷小量、无穷级数和无穷连乘等概念，并发展了利用无穷小之和计算面积和体积的思想，还详细的探讨了函数极限的算术概念。 虽然依旧在微积分的相关细节上进行工作，但已然有逐渐迫近微积分本身的气势存在了。 “很厉害，不过在极限的定义上我还有些不成熟的想法。”塔洛大概扫过整本书后，沉吟着说道。 书中有些复杂的运算他哪怕借助真理之门的帮忙都有点略感吃力，但大方向上的走势还是可以勉强跟上的。 怀特教授对极限的定义还欠缺严密和成熟，塔洛就此引导性的说出了一些迈向前世理论结果的观点。 “果然，我就知道先拿给你看是正确的。”怀特教授一字不差的记录完塔洛的话语后说道：“这只是初定，还会进行修改。” “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就是希望你能在我的书上题词。” 不仅是怀特教授，其他几位老教授也是一副想要邀请的神态，他们觉得只有这样，自己的着作才算是完整。 “感谢您的厚爱，下次讨论会时，我会写好的。”塔洛表现谦虚，但也不推辞，他能感受到几位教授的诚意。 他心里琢磨着打算写一个万用的，那种谁都可以拿来贴上的题词，这样子的话就不需要每出一本都来找自己要了。 最后又围绕极限的概念探讨了许多，塔洛便起身，在诸位老教授的相送下离去。 来到新的一周，主课都被调换到了上午时分，而下午变成了选修课的专场，这就是正式进入二年级的课程安排了。 度过了上午枯燥的数学课，选修诅咒课的学生们聚在教室等待着导师的到来。 格蕾丝和温蒂尼也都跟随着塔洛选修了诅咒，但教室里基本都是像米亚、曼莎这种优等生，毕竟诅咒这门学问的门槛不是一般的高。 温蒂尼是怎么被艾拉教授放进来的？难道教授看她有这方面的特别天赋吗？塔洛有些奇怪。 “诅咒的辉煌就是巫术的辉煌，诅咒的落寞就是巫术的落寞。” 艾拉教授进入课堂后，直截了当的开口为这门课程打下了一个基底。 “众所周知，促成交感、顺势和接触等派系诞生的两大基本原则，即‘相似律’与‘接触律’。而诅咒的发展，更是这两大原则的不断碰撞与交互的结晶。” “模彷对象的体貌特征制作诅咒小人，或者给予人受诅咒的物品，这些都是早期诅咒对两大原则的顺应。” “但随着体系的不断完善与发展，人们发现了用诅咒方式顺应原则时，会产生某种唯有现世才会显现的特殊力量，它与我们从灵界与梦境借来的力量大相径庭，最后被伟大导师赫丘利称之为咒力，独属于现世的能量。” “利用此种特征，我们便可以尝试着达成某种魔咒才能产生的效果，甚至犹有过之……” 艾拉教授虽说只是单纯的在解说诅咒的发展与本质，可就这样也让很多人跟进的很是艰难。 塔洛倒是因为早已有过预习，对这种纯理论性质的阐述没感觉到什么难度。 初次上课，艾拉教授也把控着合适的节奏，大致介绍了接下来诅咒课要修习的内容，下午的课程便算结束了。 结伴回往宿舍时，格蕾丝不停的给温蒂尼补习着艾拉教授课上的内容，塔洛也偶尔插嘴说几句自己的见解。 慢慢的，他也明白了艾拉教授愿意让温蒂尼跟来选修的原因，她在一般的理论推导上是表现的很吃力，但总能抓住其中关键的点，并且很是聪明的进行适当的联系。 天赋这种东西总是多种多样的，他心中默默感慨。 待到第二日的下午，塔洛照常等待着导师时，来人并不是报名时的接待教授，而是一位身裹麻衣，手柱着橡木拐杖的蹒跚句偻老者。 意识到塔洛的目光后，他笑眯眯的同塔洛点了点头，随即走到讲台上整理着自己带来的古旧手稿，并不像一般导师那样拿着与学生们相同的课本。 课堂内的大家也都静悄悄的打量着这位从未谋面的老者，猜想着是不是哪位喜欢闭门不出的老古董。 古巫术研究，由巫术的创造者来教吗？这倒也蛮合情合理的，但对方为什么能安稳的出现在众人面前，还能跑来教课，这可是一点都不合理啊！ 点击下载本站app,海量，免费畅读！ 第一百四十五章 学我者生，似我者死 “晨安，我将会担任你们上半年的古巫术研究课的导师，你们可以称我为塞丕安。”赫丘利将手稿整理好后，抬头说道。 那泛黄的，有些地方甚至薄到半透明的手稿，在被老人翻动时，不少人都害怕会不会被弄碎掉。 到他开始介绍起自己的称谓，有些学生都下意识皱起了眉头，尤其是智者院来的不少学生。 人们在称呼皇帝时喜欢叫做奥古斯德斯，因为这个词汇里有着神圣、庄严、高贵、至尊等含义。 但亦有着“斯”作为后缀，并不直接称奥古斯德，此称谓仅有黄金时代中，那位带领人类建立第一个城邦的存在有资格承受。 而塞丕安则蕴藏着火种、智慧、源头、思辨、贤者等意义。 米亚的姓氏就是塞丕安斯，意为“尊崇、向往塞丕安”，许多诞生过智者、贤者的家族，亦或自认为承袭着贤者血脉的人，才会把姓氏改为塞丕安斯。 可这位初次见到的导师上来就说，你们可以把我叫做塞丕安，无异于直接让诸多智者院的学生喊他叫祖宗。 他觉得他可以比肩尹玛诺埃那种大巫师吗？智者院生的目光明显带上了审视与不善。 课堂里唯有塔洛察觉到了一件无比诡异的事情，翻开古巫术研究的课本，再看上面用素描画下的人头像。 这个人头像的模样，跟讲台上那个老头几乎一模一样的，却无任何人察觉到此事。 想起自己在梦境回廊中初见赫丘利时，好像也没办法认出他来，后来赫丘利不知做了什么，才打破了那无形中妨碍认知的障壁。 “巫术的起源已有公论，那便是白银时代的人们模彷原人的产物，但我想对这一点做一个补充。” “巫术不仅仅是模彷，它的本质其实是对万事万物间根本链接的探究，与其说是模彷原人，我更倾向于是生物通过学习自然，努力的去接近造物主。” 听闻这苍老且沙哑的话语，曼莎再也坐不住了，她举起手来，眼神颇为不满的看着赫丘利。 “请说。”赫丘利含笑望向曼莎，伸手示意她可以讲话。 “三倍伟大的贤者在《辉石录》中记述过，巫术即仪式，仪式即巫术，这一切都来自先民们对原人的拙劣模彷。”曼莎站起身来反驳道。 选择古巫术研究的人都是希望可以通过深入对巫术的认知，来增加自己施咒时要素运用的精进。 虽然对于巫术脉络的发展在学界还存在着诸多争议，但源头和本质早已盖棺定论，而台上导师讲的东西太过荒谬，甚至连三倍伟大的贤者定下的基理都推翻了。 “很好，能发出质疑是一种极好的品质。”赫丘利点头赞许道，随后话锋一转：“不过还请学会用自身验证过的知识来批驳。” “《辉石录》成书自赫丘利的早年，那时他还过于浅薄，没有看到巫术真正的意义，所以这段引用不太恰当。” “关于仪式的说法，我觉得当今的魔法更加适合这种说辞，它的建立完全是在白银时代巫师们设立的框架之中，甚至连施法都要借助他们的名讳。” “魔法师们在老旧的地基上不断的建筑高楼，却不曾想过这个地基是如此的狭小，地基之外的土地又是多么的广袤，甚至就连这个地基，都没办法属于自己。” “终究是如魔鬼般的戏法，一种拙劣的，残缺的顺势仪式。” 曼莎刚刚坐下，就听到了老者摇头叹息的陈述。 这次不仅仅是曼莎，班上众人都顿感无比荒诞，巫术向魔法的转进，就像从石器跨越到青铜器一般的伟大进展，却被说的如此不堪。 大家都逐渐把台上的导师当成了是憧憬巫术，不知变通，被时代淘汰下来的老古董。 而且还敢评价赫丘利浅薄，柏普拉都不可能会说出这种话，不少人都有点后悔选修了这门课，觉得继续上下去也是在浪费时间而已。 塔洛注意到了班上隐约的骚动，他如果不是早就知晓赫丘利的身份，估计也会和他们产生差不多的想法。 可仔细思考一下的话，他在施展通常魔咒时，都要严格的按照五大要素的顺序进行，但像【纳亚之眼】，或者卡森教授留下的【圣所构成】，便能随心所欲很多。 无论是施展方式，还是可开发性，都比用魔咒卷得来的要高不少。 怪不得卡森教授在临终前会说，青铜时代如同一潭死水，整个现世都被渐渐拉入沉寂…… 同时他也慢慢察觉到了赫丘利来教课的目的，对方似乎在试图打破某些思维禁锢，让学生们产生一种新的前进方向，这是为了仲夏节做的前期准备吗？ “我们可以来做一个实验，请这位同学试着用基础魔法攻击我，不用怕误伤或者失控。”赫丘利自然也看出了诸多人的不满，浑不在意的笑过后，向曼莎提议道。 曼莎闻言也不推辞，毕竟能做到导师这个位置上，对方的力量再怎么说都肯定是极强的，她也想看看这位老者要怎么说明。 “借着赫丘利的名讳，我要眼前之敌化为飞灰，熊熊烈焰！”曼莎选了最初修习的低阶魔咒，这样对于精度的把控也心中有数，能够有效避免失误。 同时她为了提高魔咒的效力，没有选择无声施法，而是完整的咏颂咒语。 耀眼的火蛇从曼莎的指尖腾空而起，在拐弯后径直的扑向台上的老者，可临到火焰近身，老者依然含笑不动，直到烈火燃上其身。 正当曼莎想要赶忙收手时，却发现魔咒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乃至在自行抽取她的魔力维持。 “这就是魔法的弊端，只要当你踏入黄金，并且修习的足够深入之后，便会发现谁更加靠近魔咒的创造者，谁就拥有着对魔咒的绝对控制权。” 畅想中文网 赫丘利摊开手掌，火焰尽数涌入他的手心，随着握拳消失不见。也跟着彻底切断了与曼莎的链接。 “巫术则全然不会如此，每一个巫术都完完全全的属于施术者，根本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白银时代中，并没有魔咒这个概念，人们有的只有诉求，连巫术的施展过程都不尽相同。” “但魔法修炼到精深处，遇到一个比你更加精深，更加靠近创造者的人，就会如同现在这般，变得与一个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甚至更加糟糕。” “与其如此，不如找寻独属于自己的道路，与本相神的连携、对自有魔法的开发、或者完全摒弃教条，尝试新的魔咒炼成体系，都是很好的路途。”赫丘利教导道。 塔洛至此真正明白了赫丘利的用意，一旦自己成为邪神，那无疑从位格上就会直接压制众人，他们对魔咒的理解程度都不一定有自己高，那样子的话何谈打败自己。 如果照这样进行下去，那么看来班上这些同学也都会成为消灭邪神仪式当中的一部分了，或者说他们就已经被确定为了救世主的帮凶。 “那位同学对此有什么看法吗？”赫丘利望向正在做思索状的塔洛。 “学我者生，破我者进，似我者死。”塔洛对突如其来的问话感到有点意外，但还是抛出了一句比较应景的话语。 前辈的经验肯定是要学的，但一味的追寻前人的脚步，注定会走向衰落。 而且巫师们所处的时代环境比当前可好上太多，那时赫丘利还没有为三界降下“帷幕”，对于他界力量的运用，要远比现在得心应手的多。 想要追上在那种优越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巫师，并且超越他们，实属难上加难，反而吸收他们的经验果实，来开辟新的道路更加有希望一点。 “不错，这是一句完美的总结，它或许可以加到通识课的教科书中。”赫丘利欣慰的赞许道。 曼莎看着塔洛从始至终都好像没做出过什么太大的反应，反而一直跟着导师的思路，甚至能做出这种程度的总结，再次感受到了塔洛与班上众人之间的差距。 “似我者死吗……” 她在心中慢慢咀嚼着这句话语，再没了上课初对这种论述的抵触。 赫丘利则翻看着手稿，讲述起了巫术的本质探源，完全脱离了教科书的叙述，学生们经过刚才赫丘利那一手示范，也都认真的听了起来。 毕竟对方实打实的没有用到任何魔咒，大家全程只感受到了曼莎的魔力波动，而导师没有用出任何一种力量，便轻松的将火焰控制了过去。 直到赫丘利宣布下课，塔洛对身边的格蕾丝说道：“不用等我了，你先回去吧。” 温蒂尼并没有选修古巫术研究，格蕾丝也是碰巧与塔洛撞在了一起。 “好。”格蕾丝闻言点了点头，她心想估计是塔洛又要与这位导师讨论一些课上不会谈到的高深东西。 待到学生们都走出教室后，塔洛来到赫丘利的身旁。 “这种感觉真叫人怀念啊，现在的孩子也比上个时代的有趣多了，以前我在讲话时，都没有人敢于出声，更不用说质疑了。”赫丘利将上课用的手稿收入怀中，对塔洛感慨道。 “无论如何，当今的人们都把您称作导师的导师。”塔洛客套的说道。 那是这些学生都不知道你真实的身份，要是明白你就是三倍伟大的贤者的话，估计也是大气都不敢出的听课，把你的话语奉为真理，他心中诽腹。 “仪式的雏形已经定下来了吗？”塔洛随后问道，毕竟赫丘利专门跑来当选修课的导师，怎么都应该联想到仲夏的仪式。 “如你所想，聪明的孩子。”赫丘利颔首称是：“但具体的准备还要花费不少的时间，亦要观察救世主究竟可以成长到何种程度，这都是必不可缺的考量。” “救世主的成长吗？”塔洛摸着下巴思索了几下话语的含义，接着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您来当做导师，是校长的意思吗？还是他的妥协？” “算是妥协吧，毕竟不一定非要我来教导这些。”赫丘利摸着胡子说道。 “当塔洛·塔尔斯逝去后，要不要一起来当导师，你有这个能力，也有这方面的天赋，我很期待在你教导下的未来。”赫丘利随后跟着提议。 “一切还未可知，说不定校长能找到只需要邪神逝去的方法呢，不过当教师的话，是可以考虑一下。”塔洛回道。 只是赫丘利这般话语让他莫名有点失望，说的好像自己这个身份非死不可一般。 两人再闲谈了几句，塔洛便告辞离去了。 往后几日的课程都很正常，再没带来什么惊喜。 值得一提的便是卓瑞尔的召唤课终于开始讲述起了正儿八经的召唤仪式，课上有不少人都召唤出了各自中意元素的精灵，如果掌握的更加熟练一点，完全能应用到魔法决斗当中。 召唤物不仅是忠实可靠的辅助，更能为召唤者带来某种特定属性的提升。 只是比起迅速且便捷的魔咒，召唤术的施展还是有点过于缓慢了，除非有这方面的血缘天赋，不然很难真正起到决定胜负的作用。 塔洛在课上全程都在听讲，并没有跟随大家一起进行召唤，因为他在刚想联通灵界召唤时，又感知到了上次踏足后产生的不详，想着等到梦境生物相关的召唤环节再尝试吧。 运动课之后的周五，神秘学与秘传心理，依然是赫丘利作为导师。 他不仅很朴素的讲述了神秘学所涉及的概念范围，还进一步延伸了教导大家如何根据自身特质，进行自主魔咒的开发，全程都是不可论证的秘辛和干货，他的名字也逐渐在没有选修这两门课程的学生里传开。 休息的周六。 塔洛洗漱完毕后，穿好校服准备出门，他打算把终于翻译完成的四大悲剧一股脑都给歌剧社投过去。 还有再看看店铺运营的如何了，以及给数学老教授们带去写好的万用题词。 话说自己给这个世界带来的好像都是悲剧，也不知道后世会不会给自己安一个悲剧大师的名头。 点击下载本站app,海量，免费畅读！ 第一百四十六章 碍事的公主 日出东方，万里无云。 塔洛走过一座又一座由砖石砌成的古老塔楼，直至辉煌的歌剧院。 似是从二年级开学以来，校内原本萦绕的迷雾逐渐澹薄了起来，视野也能望的更加遥远。 沿着熟悉的道路，来到歌剧社的办公室门前，塔洛屈指扣响了房门。 意外的并没有直接开门，反而从内传出了一阵丁零当啷的声响。 “请稍等！” 社团办公室中传来索尼亚学姐的声音，这声音中有着一点慌慌张张的味道。 片刻过后，学姐打开了门扉，门内除了学姐之外还有坐在一旁沙发上的艾德恩学长，他正拿着一份修订的台本装模作样的翻看着。 “咳，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塔洛瞧着学姐脸上那澹澹的红晕，还有学长故作镇定的模样，想着自己是不是坏了人家什么好事儿。 “不！你来的正是时候！”索尼亚用手扒拉了一下自己稍微有些凌乱的发丝。 “呃，为什么？”塔洛有些疑惑的问道。 难不成是艾德恩抓住索尼亚的哪些把柄，现在正欲图谋不轨，自己恰好打断了他的施暴？塔洛的脑海里想起了前世本子中的经典剧情。 这样说来的话，索尼亚学姐愿意借给艾德恩学长高额学分的事情也能说得通了。 没想到啊，歌剧社的阴暗角落里原来也藏着如此龌龊肮脏的事情，塔洛面对索尼亚的神情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丝怜悯。 “嘿！别瞎想，只是刚才在整理魔法服饰道具的时候出了一些小麻烦而已！”艾德恩见到塔洛的表情，立马将台本搁在一旁，起身上前说道。 作为一个刚刚成年的男性，他自然瞬间就心领神会到了塔洛的心思。 “那你刚才为什么又在翻台本。”塔洛狐疑的对艾德恩说道。 “随便看看啦，塔洛老弟过来，就是要送上次说到的新戏剧吗？”艾德恩熟练的揽上塔洛的肩膀，将话题直接岔开，把他请到了办公桌旁边的座椅上。 索尼亚总觉得两人的对话听起来很正常，但还是有些奇奇怪怪的，她皱着眉头将房门关上，坐回了办公桌后的主座上。 “是的，这是我刚刚写好的四出戏剧，你们可以看一看。”塔洛从学生手环中取出四大悲剧的剧本。 索尼亚将办公桌上的饰品收拢了一下，腾出一块能翻阅剧本的空处，歌剧社的两人就这样交替着阅读了起来。 塔洛也习惯了这样的等待，他靠在椅背上，放映着前世参加团建时，被组织观看过的舞台剧表演。 那时候的自己只觉得这种活动毫无意义，浪费休息时间，可现在却能安静的看下来了。 前世的生活节奏过于快速和碎片，哪怕下班后都时不时要牵扯到工作相关的事情，根本没能好好享受过生活。 无论是头顶的星空，还是人类历史中的瑰宝，都没认认真真的仔细钻研欣赏过。 转生来到这个世界后反而一一将埋藏在记忆深处的东西挖掘了出来，不知该不该庆幸一下，自己居然能在这里过上真正的生活，只是这生活也持续不了太久了。 索尼亚和艾德恩就这样慢慢翻看着，看过一本后便换另一本，目光中难以置信的神采从未消失过。 “这是你在寒假期间写出来的？”艾德恩看完后长舒了一口气，他难以描述此时内心的心情。 文中既有虚幻的色彩，又有对现实的映照，对于语言的运用更是巧妙，无论是高雅的诗句，还是粗俗的散文，都是那般的恰到好处。 最重要的便是，一本本看过来能明显的见到行文的蜕变，这往往要积年累月才能产生的效果，塔洛一个寒假就完成了。 “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一个问题……”索尼亚意犹未尽的合上剧本，听到艾德恩的问题后一起看向塔洛，哪怕经过了《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洗礼，她依旧对此感到震惊。 “我一直有写的想法，只是寒假无事的时候，把以前的灵感都整理出来了而已。”塔洛回道。 原先他本想一出一出慢慢放的，但计划赶不上变化，时间愈加紧迫的情况下才想一下子都放出来。 “不管怎样，你在戏剧方面的天赋，我敢说百年来无出其右者，或许以后的歌剧院都会学图书馆那样，给你立一座凋像了呢。”索尼亚学姐诚心评价道。 “这倒不必……那都是管理员的私人兴趣，请不要误解什么。”塔洛捏着眉心回道。 今年的仲夏篝火节过后，利贝尔指不定又会给他搞些什么东西在图书馆摆着，就怕当时自己没逝世也得逝世了。 “话说，你的灵感都是悲剧吗？”艾德恩将剧本递给索尼亚收好后问道。 塔洛从去年到现在整整写了五出戏剧，无一喜剧，全是悲剧。 而且这些悲剧一出比一出深刻，一出比一出精彩，艾德恩都有点怀疑他是不是就专门想着在搞悲剧这条道路上发展了。 “你不觉得不可为而为之，是一种很崇高的情感吗？”塔洛打了一个马虎眼，他单纯是在脑海里挑出了觉得比较出名的翻译过来而已。 而这么多出名的戏剧，恰好大多又都是悲剧，包括《罗密欧与朱丽叶》也是举世闻名的悲喜剧。 “你是这样觉得的吗？”索尼亚闻言开始沉思了起来。 “悲剧人物是希望去避免悲剧的，又因自己关心的事情，做出艰难的决定，最终无可避免走向了既定的结局。” “不过除此之外，我还喜欢将故事的冲突倾向于主角的内在的情感冲突，这样能更加让表演者展现的情绪带动观众。”塔洛思索后回道，这是他在翻译莎士比亚戏剧时所产生的感悟。 “如果以后有人来采访我演出你戏剧时的感想，我一定会把这句话转述出去的。”索尼亚笑着回道。 接着就是演出和分成的商谈，这四个剧本没有任何能够让歌剧社拒绝的理由，只是在分成这边出了些许争议，因为塔洛戏剧带来的流水实在是太高了，继续以前的分成无疑会亏很多。 艾德恩想就此想让塔洛稍微退一步，哪怕退一点，能挽回的收益都是无法想象的。 但塔洛寸步不让，自己都不一定能活多久，这点报酬还要让，那怎么能行。 最后东拉西扯中，艾德恩见塔洛心意已决，也就不再试图从这位铁公鸡身上拔毛，无奈的说之后会通知埃尔贝社长来签署协议。 塔洛走出社团办公室，望着穹顶那美轮美奂的星空投影，无论看多少次都不会腻。 离开歌剧院后，他先去食堂稍微填饱了一下肚子，便去往了自己开在万有街的店铺。 今天明明是周六，万有街却异常的热闹，能看到不少一年级新生穿梭在其中。 他们只需要上半天的运动课吗？塔洛从心底里生出了羡慕。 二年级之后的大家基本都摸清楚了万有街的运作方式，除了必要的采购和偶尔的放松心情外，基本就不怎么会跑来闲逛了，只有新生才会扎堆的跑来玩。 许多一年级的新生在看到塔洛后，都会下意识的抚胸行礼避让，显然还没有彻底改掉校外的习惯。 塔洛也不多搭理这些稚嫩的学弟学妹们，径直走向了门头上挂着一块“塔洛杂货铺”标牌的店铺。 不得不说老管家的审美真的不错，门店前的布置虽然不多，但配色颇为亮眼，几株绿植点缀的恰到好处。 塔洛刚刚踏入铺子里，就见到了正在打量货架上物品的尹莎，她身穿着黑底金边的王者院校服，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种难以言明的贵气。 老管家则在她身旁细细的介绍着每件物品的功用或者玩法，时不时的赔笑两声。 店铺里只有尹莎这一个客人，不用想塔洛也猜出了是何种原因。 在魔法飞船上，所有学生都避不可免的进入同一个船舱，所以也都无可奈何的得与这位帝国公主行礼打招呼。 可一旦进入学校里，尤其是在这种商贸街中，便没人想要无缘无故的来招惹她了，某种程度上，她在以前那情绪起伏不定，喜怒无常的性格，也算是一种让人避之不及的恶名了。 这么一想也难怪以前自己能和她斗到一块儿去，毕竟同性相吸啊。 “这间店铺是你全资开的吗？得花多少学分啊？”尹莎见到塔洛进来，主动提问。 “您挣不来的学分，话说公主殿下当前才刚刚获得手环，更不可能拥有多少学分，我店里的东西您目前还买不了，可以的话就不要继续妨碍我家生意了。”塔洛直言道。 他不想赚取对方的一丁点好感，如果能更加讨厌自己的话反而会不错。 “你是说帝国子民不想靠近我吗？”尹莎闻言眯起了眸子，蕴藏着危险的目光。 她觉得对方的本性果然还是没变，如果能趁着上学好好打磨一下他就好了。 “这里不是帝国，是菲朵拉，是在学校，收收你那公主架子，具体情况你不可能不了解。”塔洛伸手接过老管家递来的货品清单与学分流水记录，没再管尹莎，仔细了解着这两天的运营情况。 前两天自己还跟最古之贤者和初代救世主等量齐观，谈笑风生来着，一个小公主跑自个儿面前摆谱来了。 想到此处不由回忆起前世星爷电影里的着名对子：学校里，龙不吟虎不啸，小小公主，可笑可笑。 尹莎闻言轻哼了一声，回想起宫廷中礼仪导师对自己的教导，谈话要得体，要符合体面，不能随着自己的性子置气。 不过塔洛所言也确实是实话，她清楚的知道周遭人们对自己的态度，也确实没有攒下多少学分。 哪怕有富余，也要用来应对以后魔咒卷激发失败，跟教授重新购买的可能。 而且随着正式进入学习，她也清晰的认识到了去年塔洛仲夏节所展现出的实力，究竟有多么恐怖。 “斯托夫教授在课上用了很多言辞夸耀你的聪慧，要求我们向你学习。”尹莎打理好心绪后说道。 “斯托夫教授吗？他是一位很和蔼的导师。”塔洛回道。 斯托夫教授在去年是六年级的数学课导师，七年级都在校外实践晃悠，也就没什么数学课可上了，他自然重新轮回了一年级。 五位数学老教授中，他也是最喜欢不停拿各种福利诱惑自己，妄图把自己收入门下的教授。 尹莎见塔洛嘴里一个谦辞都没有，居然就这般坦然的接受了，顺道还评价了一句教授。 她不晓得的是，一年来塔洛听这种话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而且还是教授本人当面夸的。 “你创造的那个坐标系，我有很多地方不太明白，正好请你来帮我看看吧。”尹莎一副既然见面了，就不打算离开的架势。 塔洛略感头疼的捏了捏眉心，正当他想要用什么理由将其打发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温蒂尼的呼喊。 “没想到塔洛也在店里呢。” 她快步走到塔洛身边，随后看见尹莎，觉得稍微有点熟悉的感觉，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终于依靠往日被母亲要求牢记的画像，想起了这位是皇室的小公主。 “格蕾丝没同你一起逛街吗？”塔洛看到温蒂尼身后确实没跟着她的好闺蜜，有点好奇的问道。 “她在自修室学习呢，今年开学之后她就一直很努力，好多时候都没办法找她一起玩了。”温蒂尼有点失落的说道。 百无聊赖下，她就打算跑来塔洛的店铺里，找那个可以各种扭着玩的魔方，用来打发时间。 只是她感觉塔洛与这位公主之间的气氛好像有点怪怪的，老管家在一旁也是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不想掺和的模样。 “呐，来陪我练习决斗吧，去二年级操场上。”温蒂尼小脑瓜一转，鬼使神差的提议道。 “好。”塔洛应声点头，心中感叹温蒂尼真是救苦救难小天使。 “那个，抱歉，没办法辅左你学习了，下次一定。”塔洛将清单塞给老管家，转身就对尹莎告辞道。 她和温蒂尼都是小公主，可差别不是一般的大。 点击下载本站app,海量，免费畅读！ 第一百四十七章 给时代的题辞 塔洛与温蒂尼两人并没有真的打算去年级操场，只是单纯的结伴走出万有街。 “我有听格蕾丝说过那位公主殿下，娇蛮、任性、毫不顾忌他人的感受，尤其是以前经常找你的麻烦，而且你声誉被毁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她导致的。”温蒂尼在路上对塔洛说道。 “这话可不能随便往外说。”塔洛先是提醒了一句，随后道：“其实也不能说就是她找我的麻烦，小时候我也蛮任性的，挑起过不少祸端。” 他与尹莎的第一次争执，就是自己看不惯尹莎的那副做派，口不择言招惹上的，况且后来尹莎除了说自己坏话，跟抓着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不放外，也没真正让自己造成过什么太大损失。 并且自己的名声是臭了，但她的名声在两人的争斗中也没好到哪里去，半斤对八两。 “这样子的吗。”温蒂尼认真的点了点小脑袋，只是她下意识忽略了很多东西，当成了是塔洛包揽过错的温柔之举。 “你跑到店铺来是想要买什么东西吗？”塔洛问道。 “我好无聊，想练习着转转你制作的魔方。”温蒂尼的回道。 塔洛闻言从手环里取出一个扔给温蒂尼，这个是改装后可以拆卸的，只是拆多了大概率会出现松动的情况。 他简单的教了对方几句简易口诀，能不能记下也就全凭她的悟性了。 “好了，我还要赴约老教授们的讨论会，再晚就要迟到了。”塔洛最后说完便告别了温蒂尼，走入了前往教学塔的传送门。 来到相约地点，敲门而入后，塔洛见到一位脸上带着垂挂金链单片眼镜的靓丽小姐，再看她桌前摆放整齐的纸笔，塔洛一下子就将其认了出来。 雷穆通讯的撰稿人，泰丽。 “能够再次见到您，让我感到无比的荣幸。”撰稿人起身向塔洛鞠躬行礼，眼神中透露着浓浓的渴望。 雷穆通讯的报道塔洛偶尔也会翻阅，尤其在家闲暇的时候，每日早茶都用其来打发时间。 其中关于公事正事的报道及其简明扼要，可一旦涉及到私人事情，便会在原事实基础上极尽能事的添油加醋。 再加之上次这位撰稿人的做派，塔洛实在对其产生不了什么好感。 “所以这次又是为避免更多的麻烦，必须进行的采访吗？”塔洛看向坐在圆桌旁的诸位老教授，只见他们无奈的点了点头。 “行吧，请尽快，还有务必不要涉及什么私人问题。”塔洛耸了耸肩，坐到了泰丽殷勤的为他拉开的椅子上。 泰丽很理解塔洛为何是这般态度，只是她这次前来不再是像上次那样为了何种目的，现如今以面前之人的份量所说出的话语，已经足以碾压任何花边新闻了。 “您当前在数学、文学、发明、绘画、神秘等领域都有着无比耀眼的贡献，但我发现一个很奇怪的事情，即是您从不自己主动发表任何成果，其中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泰丽正襟危坐，手持纸笔问道。 “没什么特殊的原因，一来我有学业傍身，日常可能就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操心这些事情，二来哪怕没有我的发声，这些成果也迟早会出现。”塔洛很是自然的回道。 他毫无要着书立说的想法，除了净石与珀桑石的贡实验外，其余东西都只是剽窃前世伟人的成果而已。 而且思至此处塔洛突然联想，前世被全世界公认的四大圣人，苏格拉底、释迦牟尼、耶稣与孔子，无一有亲自书写的学派典籍流传，他们的话语全部都是由各自的弟子整理发表的。 自己这算不算也是在无形中效彷诸位了，塔洛胡思乱想到。 “那您完全可以把这些聪慧全部隐藏起来，到空余时再整理发表，那样子的话完全可以获得比当前更多的利益与名望，达成更高的荣耀。” “可您却选择了康慨的将自身所知全部向世界倾授，甚至还在去年冬季假期，在家中举办了那么多次的学术会议，倒出那么多本能由您亲自完成的成果。”泰丽继续问道。 “我已经获得的太多本不该属于我的荣耀，而且在对我提出的相关理论研究的人，也向我抱有过剩的敬重，包括我此次前来，就有带着怀特教授要求的，为他着作开篇的题辞。” “着作题辞？是数学相关的吗？可以让我过目一下吗？”泰丽闻言立马来了兴趣，如果能把这个题辞拿回去发表的话，无疑能增加不少新闻看点。 在怀特教授颔首表示无碍后，塔洛从手环中取出题辞推给泰丽。 …… 《伟大的起航》 许多年之后，面对新知的运用，人们终会回想起，那个幼时研读先哲理论时的年月。 对于我自己，我不想做过多的赘述，因为时代的变迁非一人能及，它是无数智慧之人前仆后继的结晶。 我所成就的一切，都要得益于先人们建立的两大成就，即形式逻辑系统和通过系统实验找出因果关系的可能性。 它使得我们可以在思想上进行无与伦比的推理论证，在这个可以不断发现的时代当中，向伟大的真理无畏进军。 我希望所有人都可以正视自己的努力和爱好，无论是窥探世界的数学，还是展现自我的文艺，大家都可以在其中找到自己的乐趣。 还希望能够对其他抱有相同兴趣之人，抱以适当的支持，给予适当的福利，相互进行信任的探讨…… …… 阅读使人充实，会谈使人敏捷，写作与笔记使人精确。史鉴使人明智，诗歌使人巧慧，数学使人精细，博物使人深沉，论理之学使人庄重，逻辑与修辞使人善辩。 这是一本书籍，亦是在时代的波涛中航行的思想之船，它小心翼翼地把珍贵的货物运送给一代又一代。 我有幸触摸到了这艘时代之船的船舵，也相信会有更多人来与我一同扬帆起航。 …… 泰丽哪怕并没有太过关心学术方面的进展和发现，亦从这字里行间窥到了即将到来的滚滚波涛。 如果不是有诸多成就的铺垫，她很难相信出自一位十五岁少年之手。 尤其是第一句话，未来、现在、过去三种时态完美的融合在一起，泰丽吞咽了一下口水，将题辞推给诸位老教授。 老教授们其实在塔洛取出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凭能力阅读过了，但还是乐意的拿来细细观看。 “哈哈哈哈，这份题辞看来不可能只属于我了，它应该属于这个时代，但我已然是第一个拥有它的人。”怀特教授对这题辞颇为惊喜，满意的抚须说道。 “我已经能够看到将来，说不定会成立什么专门的学会，只有经过塔洛本人首肯，或者各领域投票通过，明确带来巨大影响和发展的书籍，才配附上这份题辞。”斯托夫教授也笑呵呵的跟声。 “夸张了……”塔洛听得都有点觉得过分。 不过这份题辞也确实达到了最初的效果，那就是可以不用再为这种事情麻烦了。 “从我采访之初，直到后来，您都会时不时的预言数学背后必然有一个普遍公理，并且很快就能被发现，对此您有什么详细的说法吗？还有这个普遍公理的产生能带来什么影响？” 泰丽将题辞摘抄完毕后，继续按照记事本上的问题提问。 塔洛闻言顿了顿，他突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微积分能带来什么？微积分为前世的世界带来了一切。 自微积分创立之后，科学不断的发生巨大突破，工业也因此产生一次又一次的革.命，整个世界在它的推动下爆炸式发展。 广义相对论和量子力学这两大现代物理学大厦的地基也都由此而来。 可他又不能直接讲微积分具体能够实现什么，说了在这个世界里也无人可以听懂。 “它会是一个奇迹，比以往任何奇迹都要奇迹的奇迹，会带来所有人都无法预料的影响。”塔洛笃定的说道。 笛卡尔的坐标系让数学进入变量数学的阶段，微积分再让其成熟，而这成熟的智慧究竟能为这个拥有着巫术魔法的世界带来什么，塔洛自个儿也猜不太出来。 “至于详细些说的话，我倒是对此有两个思路，一是可以从事物的运动入手，用导数架起积分，二是可以通过哲学上的思考，先设置积分再有导数。” 一是牛顿流数术的思考方式，二是来布尼茨从其哲学思想上诞生的基础，这两位微积分的创造者，从不同的方向踏向了目标。 但来布尼茨相对而言描述的更加清晰直观，还有符号系统的创造也更加适用。 塔洛后面也跟着提出一些能够更好引导人们的见解和补充，顺便还玩笑式的给泰丽画上几个符号。 泰丽听得一脸懵，但还是详尽的一一记述了下来。 数学老教授们则蠢蠢欲动，他们脸上挂满了憧憬的神情，泰丽见此也觉得虽然不知道塔洛在说什么，但肯定很厉害，这篇文章应该加快发表速度了。 “塔洛，你这感觉不像是在预言……”沙维教授突然出声说道。 如此明确，如此肯定，如此精准，就好像塔洛已经掌握了其原理。 他就像一个早已知晓目的地何在，景色又是如何的导游，带领着众人前往那片令人心生向往的美景。 塔洛微微一笑，没有做出明确的回答，现在的就已经足够了，以后他也不打算再进行相关的回答。 剩余的几位老教授闻言也都从中醒悟，他们一直都只顾着欣赏美景，忘却了带他们前来的存在。 “最后的问题，您对您发现的新型魔能有什么看法吗？北方似乎也因此产生了前所未有的独立倾向。”泰丽问道。 塔洛闻言一愣，这话能从雷穆通讯的撰稿人嘴里说出来，说明战争的狼烟已经露出不小的苗头了。 “我曾在菲朵拉的图书馆中无意中翻到一份无名文献，其中记述了鲜为人知的，一位无名贤者的故事。” “他从小天资聪颖，兴趣广泛，涉猎过文学、哲学、语言等领域，尤其对道德有着相当高的敏感性。” “但他不同于一般贤者那样高尚贤明，反而颇为倨傲，不过他也有着与一般贤者一样的伟大理想，便是希望世界更加和平，人们的生活更加美好。” “可惜在他坚定的奔向理想的路途上，被邪神利用了其高尚的动机，最终造就了不可挽回的灾祸。” “他后来被救世主讨伐时，神情悲伤的说道，现在我变成了死亡，世界的毁灭者。” 塔洛说的有些唏嘘，这正是原子弹之父的生平，从一个无比桀骜的伟大学者，最终变成了一位日常挂着悲悯神情的老者，后半生都在为无核与反对氢弹制造做努力。 而故事中的邪神，正是他为之效忠的对象，一个后来抛弃他，诋毁他，调查他的存在。 “我们大概都用不同的方式思考过这个问题吧，我已经预见了将来会在各方土地上轮回的悲剧，所以未来不论遭受何种责难，也都是活该受之。”塔洛说完后叹了口气。 无论是奥本海默，还是传言中去遏制核弹制造的海森堡，后期生活都很不如意。 而自己八成也就只能在嘴上检讨几句，但哪怕是这些无用的说辞，哪怕不是自己的错，哪怕很是虚伪，他还是想好好的说出来。 塔洛的回答在泰丽的意料之外，她本以为会是像先前对数学的展望一样，诉说这种魔能究竟还可以如何发展，带来何种奇迹，没想到却突然之间如此沉重。 不过她还是一字不差的仔细将其记录了下来，而且望着塔洛那彷佛真的洞穿了未来的神情，她不由自主的说道：“您现在就无愧于贤者之名。” 几位老教授也跟着安慰似的夸赞到，都希望塔洛不要这么沉重，全然忽略了眼前之人还只是个菲朵拉二年级生。 “我怎么可能配的上贤者之名。”塔洛摇头否认，他对自己的斤量一清二楚，所有的一切行为也都仅仅是从自私的角度产生的。 “我们不再谈论这些，您对最近日心说和地心说之争有耳闻吗？”泰丽适时的转移了话题。 “听说过一些，我没有怎么关心。”塔洛回道。 崇拜太阳的教廷好像并没有掺和到这种事情中来，都是两大派的学者在相互争论。 这个世界的数学水平差不多也接近前世十六世纪的水准了，不然塔洛也不会贸然把微积分抛出来。 真要算一算星轨的话，应该可以算出来吧？ 塔洛在心里滋生出了想看看这里的星空，是否也同开普勒所言一样，是椭圆轨道。 最后泰丽问了几个琐碎的问题，塔洛又与老教授们聊了一会儿，便离开了教学塔。 点击下载本站app,海量，免费畅读！ 第一百四十八章 变革 季节的变迁并没能在菲朵拉留下多少痕迹，校园内的气候与植物依旧如常。 但随着春天的到来，萦绕岛上的迷雾却愈加澹薄了起来。 这与去年的入春时节，雾气变得更加浓厚截然相反。 开学后不久塔洛就能察觉到一点这不太寻常的情况，但现下再迟钝的人都意识到了。 “你觉得这会是什么预兆吗？我听学姐说她在菲朵拉这么多年，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格蕾丝在等候玛芙教授到来时，向塔洛说道。 塔洛正翻看着最新发表的一期数学期刊，最近的数学界日日都有或大或小的突破性进展，恰合春天到来的意象，一副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景象。 “我怎么知道，但我猜想这种情况应该在仲夏会有所改善吧。”塔洛将期刊收起，随意的说道。 他猜测这八成是校长在为铲除邪神做准备时，所产生的一些异常，或许也有可能是因为要帮自己施展【命运之轮】以确定未来，积攒力量时的反应。 “为什么会这么猜？”格蕾丝疑惑的问道。 “直觉吧，迷雾就这样散去也说不定呢。”塔洛随口回道，反正八成在仲夏过后会有分晓。 “塔洛，我可以请求你画一张塔洛牌吗？以我的样子，多少学分你尽管说，只要我能负担的起。”坐在前两排的麦莉突然站起，回身向塔洛出声提议。 塔洛牌当前在校园内已经算是风靡，尤其是在塔洛开办杂货铺之后，不少人都会前去购买，连艾德恩都干脆舍弃了他那个占卜屋，直接入驻塔洛的店铺能当起了店员。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要一张！” “还有我！还有我！” 渐渐的，越来越多人开始起哄，甚至蔓延到了其他三院之中，大家觉得能提前叫上一声，说不定就可以提早获得一张。 塔洛闻声有点犹豫，不过细想后，他觉得以前面对麻烦都是能避则避，这次或许也可以稍微揽上一点，就当届时给同年生留个纪念。 “不需要学分，我会为班上的大家每人都画一张的，但或许会稍微有点慢，尽量在仲夏篝火节之前给大家画好。”塔洛琢磨了一下，如果每天都能产出两到三张的话，应该可以完成。 毕竟还可以利用【纳亚之眼】这种神技，绘画时也花费不了太多的时间。 随后他又拜托最初提议的麦莉收集一下大家的想法，以及所期望的牌型。 “塔洛万胜！” “塔洛威武！” 不少人都高举双手，打着节拍开心的赞扬他，连以前经常与塔洛作对的卢克都加入了高喊的队伍，真心感激。 毕竟那牌面的画风是前所未见的精美，无论有没有这方面修养的人都会为之惊艳。 而现在他们居然可以免费获得一张，独属于自己的塔洛牌。 格蕾丝对此却微微蹙眉，她总觉得这不像是塔洛会干的事情，这幅不计得失的样子太过反常，以前他不搜刮个把学分是绝不可能做的。 或者说其中能为他带来什么隐形收益吗？但她又能感觉到塔洛是真心想免费为大家绘画的。 “你们有什么想要的吗？特别定制，尽管说。”塔洛扭头对格蕾丝与温蒂尼说道。 自己的画技虽然不怎么强，但前世的先进经验，加上这一世的魔咒辅助，完全能创作出在这个世界中目前还无人能画的作品。 “不用的，我有命运之轮就很满足了。”温蒂尼摆手说道，她不想再给塔洛增添麻烦。 “附议，你先把答应全班人都画好再说，以后空闲的话我说不定会再同你要呢。”格蕾丝也跟着讲道，毕竟在她看来，这么多张牌画起来应该就已经很累了。 “好，无需同我客气。”塔洛见两人的态度点了点头。 玛芙教授刚好步入教室，见室内众人都在朝着塔洛鼓掌欢呼，一时之间不太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导师毕竟是导师，学生们见其到来，也全部熄了声响，老老实实的坐到座位上。 高悬于天际的太阳慢慢移至当空，教室内学生们投下的阴影也随着挪移。 让诸多人颇感头大的课程结束之后，塔洛习惯性的被玛芙教授留了下来。 “上课前是怎么回事？”她翘起在教授袍下丰韵的双腿，好奇的询问道。 “我答应为班上的每一位同学画一张定制的塔洛牌，然后他们就那样了。”塔洛如实回道。 “还真是新奇，你小子居然也有这么康慨的一天。”玛芙教授对此颇感意外，颔首表示了解后，她也没跟着要求来一张，而是取出了一本崭新的书籍。 “这是灵数学会出版的《数学原理》，他们觉得邮寄太慢，特意托关系找我专门送来的。”玛芙教授将其递给塔洛。 塔洛入手就能感觉到封皮的价值不菲，更让他觉得无语的是，封面有着一个用鎏金烫印的人头像，正是他的模样。 书名下方还标注着一行小字： ——向塔洛的智慧致以最高的敬意 翻开扉页，果不其然有着他的题辞。 塔尔斯勋爵塔洛 《伟大的起航》序 …… 再往后是学会里成员对塔洛的献词，其间极尽溢美，夸张到塔洛只觉的自己眉头直跳。 “我理解他们想拉拢我入会的心意，但作为一个如此具有代表性的学术与魔法研究机构，这样子怕不是给大家开一个不好的头。”塔洛捏了捏眉心，无奈的说道。 言情 他翻看着后续的内容，完全都是他们自身努力所做出的研究，但总是喜欢时不时拉扯一下自己的名字。 “反正也不是什么糟糕的事情。”玛芙教授捂嘴轻笑，接着又问：“你觉得这就是你预言的东西吗？虽然在物体运动的计算上开创了前所未有的先河，但同你说的那些东西感觉还是有点不符。” “接近了，他们已经让一只脚迈入了那座殿堂。”塔洛稍微翻看过些许后回道。 比自己预想的还要早上不少，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这里数学家们的能耐。 “就凭你当前的成就，等到你毕业后，一定能获得大智者的称谓。”玛芙教授笃定的断言。 “我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担这份荣幸。”塔洛将《数学原理》收入学生手环，自己能安然渡过仲夏就是好的，就不去指望毕业了。 二人又做了些许闲聊，塔洛便告辞离开，直接去往了诅咒课的教室，他并没想去食堂，而是单纯吃了几块艾莫小蛋糕充饥。 找到自己常坐的位子坐下后，他开始书写起了关于学术共同体的详细构想，打算写好后交给克鲁塞教授，以防死后没办法再现身的话，能够继续把这份事业推进下去。 同时他还筛选着一些前世常见的定理知识做着归纳，为诸多实用的定律做着整理。 快到上课时间，教室里渐渐来了不少人，格蕾丝见到塔洛又在写写画画，本来没觉得什么，可又看塔洛一副很是认真的模样，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还是你最近有什么打算？”她再次忍不住出声问道。 “没发生什么事啊，我以前说过的，想为世界献上一些美好的东西。”塔洛有些奇怪的回道。 格蕾丝听后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还是感觉不对劲，她觉得塔洛从开学后起，整个人就变得越来越不对劲了。 以往他在说这种事情的时候，肯定是以一种随意的心态而做的，而且谈起来也往往都是玩笑般的口吻。 如果没有什么变故，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认真。 “你这孩子，就是容易想的太多，放轻松点。”塔洛看出了格蕾丝的忧虑，伸手给她递过去一张草稿：“看看如何？” “我年龄比你大的。”格蕾丝不服气的哼了一声，随即接过手稿翻看了起来。 里面的诸多结论她都闻所未闻，而且大半都很抽象，一时间不太能看得懂。 “从身体上来说，你也就比我大几个月而已。”塔洛耸了耸肩回道，他看格蕾丝懵懂的表情，将稿纸抽了回来：“看来还是要修改一下。” 他想写的是一般人都能简单明了的认知到的知识，能够很容易进行普及。 回想起马老师在写《资ben.论》时，努力的深入工人之中，争取让每一个识字的都能简单明了的认清其中道理的事迹，塔洛就不禁感慨他的伟大。 可惜在引进之后，却被翻译者搞得竖起了难以吐槽的理解门槛，也不知道是因何原因，让人们看起来只觉得头大和想打瞌睡。 白居易好像也干过此类事情，他写诗后会专门找来老太太赏析，争取达到老妪能解的程度。 果然还是交给别人发表来的轻松啊，塔洛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思考着怎么才能更加稍微通俗易懂些。 不多时，艾拉教授进入教室，开始了讲课。 课程到了现在，许多人都已经接触起了咒力的运转模式，但咒力相比通过吟唱就能进行链接的魔咒，还是复杂的多。 这繁复的门槛也是诅咒衰落的原因之一。 不过终归是另一种体系的神秘力量，大家凭借着浓厚的好奇心和求知欲，也都咬牙坚持了下来。 其中也有赫丘利在他的课程上，不断的贬魔法扬巫术的功劳。 塔洛对此也很是上心，毕竟自己的眼睛在一年前就烙印下了艾拉教授给予的诅咒。 这门课程也能帮助自己理解如何更好的积攒更多的咒力，并且以损耗极小的方式释放出去。 上课结束后塔洛依然留了下来，倒不是艾拉教授特意让他留堂，而是约好了要一起进行净石的实验。 “你最近好像一直都是一副很忙的样子，除了实验和观星外，你还在忙些什么吗？”艾拉教授关好教室门，带塔洛去往教学塔内实验室的路上问道。 “好像不知不觉中确实有点忙了，不过也都不是些什么大事儿。”塔洛回道。 还有三个月的时间，他只是尽可能想整理更多的东西出来，纯纯的是一位搬运工而已。 “我们现在所做的事情，恐怕不会太小。”艾拉教授头上呆毛随着走步轻晃，让塔洛时不时就会产生想将其连根拔起的冲动。 片刻后两人推开实验室的房门，日暮西山，昏黄的阳光射入其中。 这是艾拉教授专门申请来做能源实验的地方，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魔法素材和珍惜矿物，尤其是净石与珀桑石，堆了两大堆。 除此之外，实验室的阳台还架起了一台天文望远镜，实验室的角落中也摆放着两人合力制作的星轨仪和星象图。 以及一整箱，被先辈们整理验证出的星轨资料，这是塔洛自己想为完善日心说做的准备。 前世创造出椭圆星轨理论，凭此彻底打败的地心说的开普勒，本身就是一位极有名望的占星术士。 只不过他同时还极具科学精神，与当时的一堆神棍们格格不入。 开普勒倾向将占星导向更贴近于实际星体的观察与解释，他也使用许多特别的相位来诠释星盘，以致后期出现了独树一帜的汉堡学派。 可惜的是，塔洛对其在占星术方面的理论没什么太多的了解，只记得他作为天文学家的成就。 塔洛先帮艾拉教授搬了几块石头，共同计算了一下接下来的实验时刻与配比，还有再尝试加入哪种类型的素材。 等做完这一切后，塔洛就直接将事情都交给了艾拉教授来完成。 其实随着实验的深入，塔洛能做的也不是太多，大部分的思路都是由教授提供，他也只是从旁加一点凭自己视野带来的观点。 当艾拉教授进入状态时，他默默的拿起天文表来到阳台上，用望远镜观看着天空中的璀璨群星，另一手则将天文表按在阳台宽阔的扶手上。 借着自己的上帝视野，无间断的用羽毛笔在表上或校准记录，或重现书写。 这便是实验以来的日常。 只是今天与往常有些不同，当塔洛刚刚记下一组数据时，实验室内传来澎湃的魔力波动。 这波动不似施展魔咒时的样子，它让人感觉无比的纯净，且异常的有序。 塔洛赶忙回头，只见艾拉教授身前的魔法阵辉光夺目，稳定的魔力从中散溢而出，照的整个教室异常的明亮。 就如同开启了一个通道，灵界与梦境的力量也不再混乱，而是呈现出秩序喷发的状态。 这一切都是自行运转的，艾拉教授丝毫没有主动向其中注入魔力的样子。 她将魔法阵上悬浮着的菱形装置取下，扭头看向塔洛，微笑着宣言： “世界真的要变了。” 点击下载本站app,海量，免费畅读！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太阳 “确实，而且要变得还不止这个。”塔洛拿着天文表走到艾拉教授的面前。 “已经由眉目了吗？”艾拉教授看向了对方手上的记录表：“学校里是有支持地心说的教授在的，这对他们来说会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人们所站立之处是整个宇宙的中心，它不动不移，万千星辰们围绕着它运转不停。 无论在前世，还是在此世，地心说能够长盛不衰都是有其原因的。 如果以足下的土地当成参考系来判断的话，地心说其实也是成立的，并且能有一套适用的本轮-均轮系统来计算和预测周遭星辰的运转轨迹。 可相比简洁的日心说而言，它确实很容易就会被淘汰掉。 “人总要受些打击，尤其是在学术的路途上。”塔洛笑了笑回道，如果要是杠一下，引进动力学来讨论的话，日心说也可以是错的。 这也是他早早想建立范式，以相关替换因果，以这样和那样的理论，替换正确和错误的理论的原因。 他本想只是甩一个日心说模型出来，表示这个模型更加简洁，但在当前学术争论的大背景下，只要发表相关理论，你不站队也会有人帮你站队，塔洛索性就随缘了。 “维持这种程度阵法的话，大概需要消耗多少材料？”塔洛向艾拉教授问道，他想知道成本和产出的收益比，如果要一大堆昂贵材料，才只能维持一小会儿，无疑还是失败的。 “剩下的这些够阵法运转大概半个月的时间。”艾拉教授稍微估算了一下回道：“不过还是有出现不少废能，如果好好改进的一下的话，可以更久。” 塔洛注视着在艾拉教授手上悬浮泛光的菱形装置，慢慢的呼出一口气。 “辛苦您了，这些成果还都劳烦由您来发表，您依然是我的指导教授。”塔洛欣慰的说道，从最开始的煮石头，到现在鼓捣了这么久，终于迎来了曙光。 这个菱形装置中装配着自有符文，与耗材相互自行反应，然后再与配套的魔法阵进行绑定链接，便能直接充当类似电池的作用。 这样一来，魔法不再是魔法师们的专利，但魔法师依旧能凭此维持特殊的地位，甚至更上一层，因而也不怕他们反对这种装置的推行和相关研发。 “把明天玛芙的课翘掉吧，正好我们一起调整一下装置，我也能帮忙整理星轨模型。”艾拉教授一手拖着装置，一手拿过塔洛的天文表，瞧了几眼后说道。 她在帮塔洛制作星象仪时就大致理解了对方的思路，虽然不是数学课教授，但作为炼金课的导师，计算能力自然不可能会差到哪里去。 “您还是一位教授……”塔洛对此感到有点无语，哪有一位老师教学生去翘掉另一位老师课的事情啊，大概也只有艾拉教授会干出这种事儿了。 不过他确实也有点心动，两项一直坚持的事情当前都展现出了马上要结果的苗头，怎么都应该为此肝上一下。 “通宵而已，干了干了。”塔洛最终还是没能顶得住诱惑。 落地窗外群星闪烁，他们二人开始了不停的劳作，一张又一张计算用的稿纸被写出，废稿渐渐铺满了周遭的地面，实验后的废料也跟着渐长。 此夜无眠。 清晨的第一束光亮打入实验室，塔洛打了不知第几个哈欠。 以前他加班时熬夜算是家常便饭，但来到菲朵拉开始稳定作息后，突然熬这么一次还真的蛮疲乏的。 “你这小小年纪的，怎么还没有我精神，甚至还比不上当时的你母亲。”艾拉教授整理好底稿后，拍了一下塔洛的肩膀。 她此刻依然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甚至有愈发精神的苗头。 “您是导师，我是学生，您比我厉害是应该的。”塔洛揉了揉太阳穴，从手环里掏出一块艾莫小蛋糕吞下肚后，勉强恢复了一些。 “梳理的也都差不多了，装置余下的问题就麻烦您了。”塔洛将手稿放到实验台上，起身做了几个伸展运动，舒展了一下筋骨。 “交给我吧。”艾拉教授拍了拍她那贫瘠的胸口保证道。 至于日心说相关的问题，塔洛打算自己解决一下，数据基本收集完毕，余下的就是一些表述问题了。 正好灵数学会发表了类似流数术的造物，塔洛也能顺水推舟的轻松一些。 去食堂补充了一点该有的营养，他早早的来到魔文课教室里趴着小酣，还是不打算破坏自己入校以来的良好记录。 而且在玛芙教授的课上睡觉，应该也没什么问题，这就是优等生的余裕。 不知过了多久，塔洛只感觉脸颊似乎在被什么小木棍戳动，慢慢打开视野，映入视线的是格蕾丝拿着魔杖轻戳自己。 “现在是什么时间？”塔洛连打几个哈欠，把对方的魔杖拨开。 “上课时间，玛芙教授又迟到了。”格蕾丝将魔杖收回了手环，好奇的问道：“你昨天晚上做什么了？一副这么没精打采的模样。” “搞实验来着，因为有了点进展，一不小心就通宵了。”塔洛用双手撑起身子，靠到了椅背上，感受着自己的状态，长长的舒出口气。 感觉还可以，本以为需要通过上课补眠，但被叫醒之后并没有特别难受的迹象，精力足以撑过上午的课程，中午再稍微补上一下应该就没问题了。 “什么实验啊？你头发都被压的翘起来了。”格蕾丝屈指弹出一股水汽，随后借着这些许的湿润帮塔洛把飞扬起来的发丝捋顺了一些。 “以前煮石头的进阶版。”塔洛就这么摊在椅子上，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任由格蕾丝动作。 “是净石能源吗？”格蕾丝闻言手微微一顿，帮其打理好后收了回来。 她的父亲鸢尾伯爵在寒假后半段特别关注这类事情，集结了整个佩洛瓦地区的力量在囤积这种矿物，而且对此行为毫无避讳，连她都经常听闻。 后面慢慢的她才理解了其用意，都是因塔洛发现此种矿物不仅是可以制作炼金魔药，亦可以爆发出不俗的能量。 再之后她就见到了塔洛在雷穆通讯报刊上的发言，那深沉且包含悲悯的语句，和眼前之人的形象很难重合的起来。 “对，大概是成功了。”塔洛的语气很是平静，但格蕾丝从其话语中听出了一丝解脱的意味。 “矮人的始祖创造出来铸器的技术，她最初也是想要自己的选民生活的更加舒适一些，估计也不曾想到，最终可以发展出刀剑和马镫，开启了旷日持久的战争。” “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后悔过，但她无疑使文明的火光更加的耀眼和夺目，我们周遭很多的便利，都是她造物带来的。”格蕾丝话语轻柔，又帮塔洛整理了几下衣角。 “我明白的，我还没有那么的悲天悯人。”塔洛叹了口气回道：“当我的父亲想要利用净石的威力时，我最初是持反对态度的，但后来他问了我一个问题，你知道杀死人类最多的生物是什么吗？” 现在想来，哪怕塔尔斯大公没有提前发表那种半成品，等自己与艾拉教授将彻底完成后的成果发布后，八成依然会造成当前的局面。 “是人类。”格蕾丝语气复杂的回道。 “人类从历史中学到的唯一的教训，就是没有从历史中吸取到任何教训。所以迟早都会如此，错的不是我，是整个世界。”塔洛的语气颇为中二，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如果你真能这么想的话，那最好不过了……”格蕾丝知道对方的心情远不如表面上这般无所谓。 玛芙教授今日也准时的步入了教室，准时迟到了半个多小时。 魔文课上依然在重点讲授赫丘语，随着深入，这门语言的强大程度也慢慢被小魔法师们所认知。 在塔洛看来，赫丘语的信息熵极大，但所表达的含义却又极为精准，这是一个无比矛盾，逻辑无法解释的现象，但就是诡异的发生了。 赫丘语最初创造出来，就是为了配合某些巫术仪式的进行，后来被康恩这个鬼才适当的规则化，成为了施咒的必要用语。 理解赫丘语的含义，与不理解其含义，释放出的咒语效果天差地别。 所以魔咒卷虽然能够充当技能书的效果，但终归是一种先上车后补票的行径，后续想要真正提高施咒能力，还是得多加学习。 在魔文课结束后，塔洛转换阵地，准备直接去选修课的教室打盹，拜托了格蕾丝去食堂后帮自己带点吃的过来。 上午学赫丘语，下午由赫丘利教古巫术，这种感觉还蛮奇妙的，可惜只有自己知道那老爷子的身份。 临近上课前，塔洛吃饱睡足后擦了擦嘴，不由联想到了高三的日子好像也是这样子过活的。 古巫术研究这门课程带来的效果是极为显着的，哪怕没有选修这门课程的学生，都一直在同人咨询着学习进度，笔记也在年级内大量疯传，哪怕是高年级生都有所耳闻。 “巫术虽然是迄今为之人们所掌握的，最早的神秘仪式，但大家一定要明白，其核心的根本是联想与相信，这是所有生灵在诞生之初就掌握的能力。” 赫丘利翻看了几下讲桌上的古老手稿，不疾不徐的同大家讲着新奇但又古旧的理论。 除了这些理论教导外，他还鼓励学生们一旦有什么好的想法，就可以立即在课堂上进行实验，他会评价这想法的可行性，并且引导着如何才能更加深入。 随意施咒，随意召唤本相神，随意释放自己的任何力量，这即是赫丘利所带课堂上的情况。 他让大家真正体会到了巫术的神奇与学习的乐趣，而且也进一步让众人认识到了这位老者的力量究竟是多么的深不可测。 因为他从始至终没有展现出丝毫力量波动，就可以在抬手间控制他人魔力的走向，宛如魔法之神才能施行的神迹，虽说人们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位神祇。 也是在他的教导下，很多觉醒了自有魔法的学生都可以凭此扩展出诸多其他魔咒才能达成的效果，或者也可以直接通过本相神来释放出灵界相关的魔咒。 使得众人可以直接省略过咏唱这一原本的施咒要素，无需借用名讳便可达到原本的能力，甚至在细微操控上犹有过之。 塔洛看着这些同学发自内心的欢乐模样，突然察觉到自己好像从不曾真正关注过他们，明明是天天都会碰面，日常相处的存在。 而且他们受过赫丘利的教导，也会与救世主一起讨伐自己这个邪神，毕业后的成就估计比一般的菲朵拉学生更加不凡。 《仙木奇缘》 以后留“遗言”的时候或许也可以给他们每人一份，在绘画班级定制塔洛牌时也可以多观察观察，再为他们订制个学习方法论，谈谈交手感言什么的，就当结个善缘了。 毕竟过门之后，自己都不知道会在其中待多久，或许会在一瞬间复活出来，也或许要待上个几年，系统只说一瞬到七年都有可能。 塔洛只想着真要有个七年的程度，那战争八成都打了不知多久了，届时只希望同学们能念这份善缘，对自己的塔尔斯家族多些好感，也算是给父母一些微不足道的补偿吧。 课程结束后，塔洛打着哈欠回到了寝室。 先是给自己洗漱了一番，再稍微犒劳了一下自己的胃，便在书房整理起了日心说相关的东西。 前世的日心说认为太阳是不动的，而且在宇宙中心，地球以及其他行星都一起围绕太阳做圆周运动，只有月亮环绕地球运行。 塔洛也照猫画虎的来了一遍，不过他在自己的“遗世手稿”倒是着重的强调了一下参考系的作用，示意太阳的不动也只是相对的不动，而且还说不定围绕着什么更大的天球运转呢。 他彻底整理好日心说模型的同时，太阳刚刚落下的西方天际蓦然迸发出耀眼的明光，照亮了整个天空，大气彷佛变成了一块发光的煎饼。 点击下载本站app,海量，免费畅读！ 第一百五十章 宿命论 塔洛也察觉到了窗外的异象，他将羽毛笔搁置在刚刚书写下日心说模型的纸张旁，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西方那彷佛无尽黎明般的阳光。 “自己好像在不知不觉中又干了什么大事儿……” 他伸手挠了挠头，刚刚完成模型就出现如此奇迹，怎么想都不可能没有关系。 尹来颂的神格包含太阳，或者说她就是太阳的象征，青铜试炼时，哪怕在梦境当中，卡森教授的仪式也敢在夜晚举行。 “方便我的造访吗？” 塔洛耳畔传来了校长的温厚询问，他点了点头，示意没什么问题。 “发生了什么？”塔洛向身边凭空出现的灰袍人影问到。 虽说心中已然有了些许猜测，但他还是想从校长这里获取更加准确的信息。 校长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将塔洛书桌上的手稿召到了身前，似乎在细细观看的样子。 “孩子，我们足下的大地，本就是这个世界的中心。”校长的语气平静，陈述着他认知的事实。 塔洛闻言微顿，他自然不觉得校长是在表明自己是地心说的支持者这类事情。 “那现在呢……” 校长发出一声没有多少笑意的笑声，将纸张放回了桌面：“现在，太阳是世界的中心。尹来颂对你欠下了登神般的恩惠，如果你愿意使用它的话，或许能够真正稳固一个你想要的未来。” “登神般的恩惠？”塔洛细细咀嚼着这几个词汇，思索片刻后，他进行问道：“校长可以和我说一说这个神明相关的事情吗？” 尹来颂，天启教廷的唯一神祇，随着堕落之灾出现的神明，而面前的校长，正是在那时代，以尹来颂之名施展神迹的第一使徒，甚至被号为神子。 可从往日校长对待尹来颂的态度当中，又完全看不到一丁点信仰的痕迹存在，更像是某种合作关系。 异常的光芒散去，天地之间又重归黑暗，群星也适时冒出头来。 “当下你与她已有深厚的链接，确实可以和你说一说，不过如若可以的话，还是回我的办公室谈吧。”校长双手插袖，在塔洛颔首同意后，将他拉到了上次谈话的地方。 尹来颂的影响力极大，大到了天国七神都要避其光辉的地步，当前世界上的许多地方，只知尹来颂，也认为她才是唯一真神，全然不了解什么是七神，什么是造物主。 塔洛不知是因为七神全然不在乎信仰问题，还是尹来颂已经强大到了七神都无法对抗的地步，只等校长开口解答。 “你对最初的二十二个原人知晓些什么？”校长坐在办公桌后的座椅上，先向塔洛问道。 “她们是一切神秘的根源，七人升上天空服侍造物主，七人留在地上与其选民演化出七大种族，七人反叛后建立地狱，剩下一位变成了天上，地上与地下的圣杯……”塔洛将获知的所有都讲了出来。 不过对于这二十二位存在，他只知晓人类的始祖，雷穆勒斯的名讳，其他二十一位都不甚了解，关于她们的资料，在菲朵拉中都找不到太多。 “其实在最初，造物主只先按照自身的样貌，创造出了第一位原人，这位原人给自己起名为尹来颂。” “她是万物的长子，但因感受到了孤独，她便请求造物主为自己创造一些兄弟姐妹，于是，她成为了其他二十一位原人的原型。” 校长张口便讲出这接近根源的隐秘，塔洛也明白了为什么尹来颂的信仰可以顶替七神，可这般伟大的存在，为何又会直到白银时代才现身。 校长看出了塔洛的疑惑，接着说道：“而那七位背弃造物主，叛下地狱的带头者，就是尹来颂。” “所以堕落之灾中的巫师们会认为天国其实是在地下……”塔洛感觉这一句话的信息含量不是很大，但从中延伸出的东西却可怕的离谱。 “是的。”校长点头回应，顶上的兜帽随着轻晃：“我不清楚她背弃造物主的原因，也不知晓造物主为何对她没有降下任何处罚，甚至也不明白为何她能从地狱里出来，接管地上的信仰。” “但我可以明确一点，造物主不见了，没人知道造物主去了哪里，而尹来颂对人类而言，确实可以称得上是一位合格且称职的神明。” “她本就是最接近造物主的存在，而当你计算确定了太阳为中心，让她得以凭此取得原本造物主确立的中心位置，难以想象她会从中获得何种程度的力量。” 魔法师们对天国与地狱的认知，完全不同于普通人觉得天国是善灵享福之所在，地狱是恶灵遭受惩戒的炼狱，而是会平等的将其当做与灵界和梦境有所区别的特殊他界。 塔洛听到当前世人崇拜的神明，原本是地狱里最大的魔王，并无什么恶感，只觉得很是新奇。 再说校长都言明了这是一位称职的神明，他对此也就没什么其他想法了，人家远远的挂在天上，也或许在地里，如果不是这次日心说事件的话，说不定都不会有什么交集。 “您说她因这次日心说的建立，会愿意在仪式中帮忙吗？”塔洛对其有一个大致的了解后问道。 “是的，如果能借助她的力量，那未来肯定会彻底成型，确保不会出什么差错。”校长肯定道。 塔洛闻言又开始了沉思，【命运之轮】是他的唯一原咒，未来也是由他亲手挑选，缺乏的只是施咒的力量。 随即他又问向校长，如果借用尹来颂的力量，那他与赫丘利还会从中帮忙吗，得到的是他们依旧要付出一部分代价的回复。 而自己想要彻底展现出命运丝线，也要用到卡森教授留下的【圣所构成】。 卡森教授、赫丘利、校长、尹来颂、以及邪神……想至此处，塔洛灵觉勐跳，他立马打开了系统关于神秘之门的描述，把关注点投向了备注的第二条。 【备注2：自杀者、抢劫者、弑亲者、偷盗者、污人者不可进入此门。】 心脏的跳动越来越快，塔洛头皮发麻的注视着这一行文字。 卡森教授无疑是自杀者，邪神也可以称之为污人者，那赫丘利、校长和尹来颂呢？ 对校长他们而言，这是诛杀邪神的仪式，但对自己而言，这是入门的仪式。 而入门恰好会借助这五个存在的力量…… 他长舒出一口气，更加的端正了自己的坐姿，严肃的说道：“您、赫丘利，还有那位神明，有没有做过类似抢劫、偷盗与弑亲相关的事情。” 校长是如何打败赫丘利，封印其三大位格的？赫丘利又为何遭受此种刑罚，并且之后还能安然的在梦境中行走？尹来颂又是怎样彻底夺过七位兄弟的信仰？ 塔洛现下对这些隐秘不是很关心，只想知道她们有没有在期间做过对应的事情。 校长面对这个问题也陷入了沉默，他没有询问塔洛为何会问出这个问题，只是在不久后开口道：“硬要解释的话，我们每人或许都可以完美对应一项罪行。” “您曾说万事万物在原人们的‘游戏’中得以诞生，而造物主制定下了游戏的规则，现在我或许对此理解的更深了一些。”塔洛情绪复杂的回道。 他想去挖掘更多造物主相关的知识，但又觉得至此或许已经没有必要了。 过门之后，他能获得的或许不只是什么至高无上的神秘力量，还有这一切谜题的答桉。 “日心说这个理论，方便的话您可以替我代发，而我也愿意就此来获得尹来颂的帮助。”整理好纷乱的思绪之后，塔洛对校长提议道。 这是目前他能看到的唯一跨过神秘之门的机会，也是唯一有可能彻底压制灵魂深处，那股不停妄图吞噬自我的，不可名状存在的方法。 “好。”校长应声同意。 塔洛随后又问了些许想要得知的隐秘，但都没再能有解开疑惑的有用信息。 被校长送回寝室后，他盘腿坐在床上，静心观想着脑海中那扇无形无状的神秘之门，回想着觉醒后的种种一切。 门周不断翻腾的灰雾，让诸多事件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起来。 周三。 去往教学塔的路上。 “有什么烦恼可以说出来呀，塔洛最近都像是压着什么心事呢。”温蒂尼看着一旁身穿实验服，提着炼金工具箱，一副无精打采样子的塔洛说道。 “对，你那心事都快写到脸上了。”格蕾丝也跟着说道。 “如果说，一个人可以驾驭他的命运，但这其实也是既定命运的一部分呢？”塔洛说出了一句有点宿命论感觉的话语。 系统对于神秘之门的第二条备注带给了他一大堆繁杂的思绪，自己没有犯过那五项罪名，但却要受到这五者的帮助来进门，不得不说有点讽刺，但深思又会感到一丝莫名的恐惧。 明明起初还在思考系统和神秘之门没有直接关系，它只是能够帮自己更好的理解神秘之门的存在，可当前一切都没办法说得准了。 赫丘利说整个青铜时代都是一场仪式，而自己是唯一能拿得起仪式刀的人，可现在感觉自己怎么快变成仪式刀了…… 造物主来自虚源，而所谓虚源极有可能是自己真名所在之处…… 就目前的文献看来，这个世界的造物主和前世那个西方的上帝完全不同，从没因为不开心就发过一次大洪水什么的，只等过门之后，希望能找到这些东西的解释了。 “那无论这命运是不是既定的，都是他想要的呀。”温蒂尼有些疑惑的回道，她不太明白这里面有什么可探讨的，无论是不是命运，只要得到了自己心想的，便是好的。 “高见。”塔洛听后不由给她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这也是自己发现问题后，依然愿意继续前行的原因，起码用【命运之轮】确定的未来结局，是自己想要的结局。 “你最近不仅奇奇怪怪的，还变得神神叨叨的，又是世界又是命运的，要开始努力钻研哲学领域了吗？”格蕾丝奇怪的问道。 “哲学啊，我干不来这种事情。”塔洛摇了摇头。 哲学家这种存在，他不觉得自己能做的了，前世就连工作的意义到底是什么都搞不明白，遑论更深层次的东西了。 “那也不知哲学界突然出现的唯理论和怀疑论的纷争，究竟是哪位挑起来的。”格蕾丝唇角轻撇。 “拾人牙慧而已。”塔洛耸了耸肩，不在这上面过多争论。 三人上到了教学塔第二层，步入了炼金课的教室。 今天这件课是自由的魔咒炼成实验，艾拉教授则充当辅助性质的角色。 经过赫丘利的洗礼，这一届的二年级生不再循规蹈矩，像往日学生一般按照教材炼制，而是发挥出了天马行空的想象，加上艾拉教授这道保险，则更有了点肆无忌惮的味道。 与他们不同的是，塔洛反而老实了起来，甚至在手边放了几份魔咒卷。 毕竟真的多搞些厉害魔咒出来，仲夏节时，同学们可就不好完成任务了。 课程结束后，艾拉教授又留塔洛看了一下魔能装置plus升级版，它更好的减少了能量的损耗，提升了送能的效率，关于稳定性上也加了不少保险。 据教授说在这个星期就准备发布，还同时帮他向宫廷申请了相应的专利。 塔洛觉得这项技术所带来的收益，绝对会比以前创造的所有事物加起来还要高，他准备给父亲为此写一份信件，想用这份款项做点更加有意义的事情。 吃过午饭，来到了教学塔三层的召唤课教室。 这次卓瑞尔教导的不再是召唤哪些灵界生物，而是让大家准备接触梦境中的存在，塔洛也终于可以放心的跟着大家进行召唤的练习。 梦境的召唤兽可以提供一种及其诱人的增益，那便是针对精法进行防御，这对当前还没升入白银位阶的学生们来说无疑是极大的诱惑。 以前不管是塔洛的【愚者】，还是格蕾丝的【美德恩颂】，都叫他们吃尽了苦头。 点击下载本站app,海量，免费畅读！ 第一百五十一章 混沌与迷雾 “并非因为我们做梦而拥有梦境，而是因梦境的存在让我们得以做梦。它融合了过去与现在，进而编制奔向我们的未来。” “梦境为何而诞生？并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桉，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一旦我们进行睡眠，便极有可能进入梦境。” “很多时候，在梦境当中的人们不一定可以意识到自己身处其中，它或多或少的会扭曲我们的认知。” “哪怕你们都已经进入过梦境回廊，体验过在梦境中试炼，在梦境中决斗，但在召唤时，依然不能放松任何警惕。” “召唤梦境存在与召唤灵界生物唯一的区别，便是三环法阵的中央指向会指向梦境，除此之外便再无区分。” “今天的召唤只是一个尝试，尝试在不借用手环或者施咒借力的情况下，主动的与梦境产生链接，不需要强求召唤成功，只需了解这种感觉……” 卓瑞尔不断复述着梦境的基础知识，以及召唤时需要做到哪些事情，时不时就会提醒一下大家梦境并不像想象中的那般安稳，必须保证一定程度的小心。 人们对梦境的本质一直知之甚少，塔洛也专门翻阅过不少相关的文献，都没有清晰明了，且被大家所公认的记述。 但这并不妨碍巫师们对其的利用，从最初借用其力施展精神相关的魔咒，到大巫师尹玛诺埃利用梦境的特殊性质创造出试炼仪式，直到现在，学校还制作出可以在梦境展开的决斗场地。 塔洛找好自己的位置，画着三环相套的熟悉法阵，并没有像其他学生一般，在阵中添加多余的符文，他只是单纯因为求知欲，想看看其中的奥妙，不指望能提升什么实力。 自己的精神不同于常人，精法对自己而言毫无作用，甚至有可能反噬攻击自己的人，他在这方面没什么太大的需求。 一切准备就绪，他将手按在代表梦境的阵眼上，缓慢的调动自身的魔力，规律的激活亲手画下的阵法，期待着说不定真能召出什么神奇存在。 “伏行在混沌中的存在！” “万千荒谬蕃神们的灵魂！” “拥有着千面的伟大智者！” …… 塔洛的耳畔响起万千生物叠加而来的祈祷声，精神所在之处也不是熟悉的梦境，而是难以名状的翻滚混沌。 果然，不只是灵魂，连精神都有大问题，召唤阵的作用是先联通召唤者的灵魂或精神，进而凭此前往灵界与梦境寻求召唤物。 这混沌倒也不是特别陌生，无论是彰显真名，还是召唤小白时，他都有见过。 而那些充斥着疯狂、怨毒和歇斯底里的祈祷，他也不像一开始那么抵触，而是将这些祈祷声相互串联，让牠们各自进行精神上的链接，伴随着稀稀落落的惨叫和哀嚎，不时便可又归平静。 虽然塔洛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干后，那些混乱的祈祷者究竟会遭遇什么，但起码能变得安静上一些，这就足够了。 他仔细的体会着自己在混沌中的存在，自身无限大又无限小，时空似乎丧失了它原本应有的意义。 塔洛感觉自身与这片无限的混沌好像没什么区别，可又感觉自己只是这混沌的一方倒影。 “嘎嘎嘎！” 小白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这方混沌之中，如游鱼归水，它欢快在期间不断扑腾着翅膀遨游。 “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嘎嘎！嘎！” 塔洛听着这莫名的回应，从中揣摩出了含义。 是你，是我，也是家。 塔洛本以为这里就应该是寂灭教团所称呼的虚界，可越是体会，他越是觉得好像又不太能对应的上。 这里盲目、音哑又疯狂，如果造物主真是从这里降临，不太可能创造出那么有序的世界。 青铜试炼时，那位无梦者教团的帕特亚，在窥探自己精神的时候，应该就是深入到了这片混沌才发疯的吧。 “嘎！” 随着小白一声叫唤，它化为无数凌乱的概念丝线，如同汹涌的河流般奔向了不知如何判断识别的方向。塔洛安静的注视着它，想看看它究竟要跑去干些什么。 随着这混乱的奔流，一扇无形无状，不停变幻，周遭围绕着灰雾的门扉进入了塔洛的意识范围。 那是神秘之门！在自己精神里的神秘之门！ 第一次，他看到了门后的样貌，那是无边的“迷雾”，不是现世里的雾气，而是真真正正的，最本源“迷雾”概念的显化。 而就在这迷雾中央，有着庞大的巨石基座，基座上又有着王座一般的建筑。 一道模湖不清的剪影端坐其上，用端坐或许又有些不太恰当，她更像是在漂浮或者飘荡。 这剪影的轮廓并不固定，比常人要高大一半。 人形剪影的身上遮盖着厚厚的澹灰色织物，织物泛着澹澹的微光，塔洛偶尔能透过这荡漾的织物看清后方那无际的璀璨星海。 小白流到门边，便又化为塔洛所捏的，白乌鸦的样貌，绕着这扇门扉不停的转圈圈。 塔洛的精神尝试着进入那门扉，但就如同有着什么牵绊和阻碍，无论如何都无法跨越。 “神秘之门连通着混沌和迷雾，跨越门扉就意味着自己从混沌走至迷雾？那这门后的剪影……” 他不停的开始了自己的思索，拼命的寻找着其中的关联。 原来自己的精神本就是一片混沌，所谓的神秘之门就缩在这混沌的角落之中。 “仪式已经进行到这种程度了吗？”门后传来不可名状的声响，那声响有着极端的理性，但理性之下又似在压制无尽的疯狂。 此种情况，和踏入灵界时的自己好像…… 不过居然可以交流！能够交流就是好事！塔洛压抑住难耐的激动，组织着话语。 “为什么会有这扇神秘之门？为什么会选择我？为什么要我跨越门扉？我是究竟是什么？您又究竟是什么？仪式的目的又是为何？”塔洛生怕说不完整，给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同你一样，我也有着诸多的身份与称谓，我是迷雾、是唯一、是万物、是门亦是钥，而这个世界的生灵，称呼我为造物主。” 王座上人形剪影身罩的织物轻荡，塔洛看清了这泛着澹光的薄纱之后的那无尽星海，星海中有一颗蓝色的行星，正是塔洛当前生活的世界。 “这场仪式的目的，便是让你与我同坐，以保持这个世界的延续。” “我仅存的人性不足以继续更多的解答，只待你完成仪式，门后有你所想了解的一切。” “它一定让你安心，也会让我安心，让万物安心……” 这三句话语过后，门后的造物主便陷入了沉寂，无论塔洛如何继续提问搭话，都再没任何声响。 一个答桉揭晓，紧接着就是更多更不知如何推测的问题。 不过他也明白了为什么这个世界的人们在觉醒真名时，会看到钥匙、门扉和迷雾这三种意象，一切都来自门后的存在。 而自己，或者说混沌，与其是同等位格的。 那么所谓的保证世界的存续，造物主都不能保持吗？还是说有什么摧毁世界的危险？那这危险又来自哪里…… 在这不断的推理思考中，时间也失去了意义，不知过了多久，他恍忽间回到了现世。 教室里看不到任何一位同学的身影，只有卓瑞尔匍匐在塔洛的足边，他华丽袍服下的苍老身躯战战兢兢的颤抖，头顶紧紧的贴在砖石铺就的地面上。 “怎么回事？”塔洛俯身将卓瑞尔扶起，轻声的问道。 他看向窗外的阳光，现在应该刚近傍晚，也确实是到了下课的时候。 上次自己在卡森教授的课上召唤小白时，卡森教授也没做出过什么太过异常的反应，而且自己帮赫丘利递给其圣杯时，对方的反应也不像认出自己特质的样子。 难道是因为卓瑞尔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成为了自己的信徒，所以对此有所感知吗？ 卓瑞尔起身后依然低着头颅，不敢向往常那般抬眼注视，他努力平静着情绪，缓缓开口道：“就在您尝试进行召唤时，我感受到了不可形容的伟力，来自您的伟力。” “因害怕您在做什么重要的事情，便提前让学生们下课了。” 塔洛闻言点了点头，随后又叹了口气，确实是发生了很重要的事情，让他进一步明白了仪式究竟是什么东西。 神秘之门是造物主留给自己的，引导着自己过门的系统八成也是一样的，从觉醒起，他就不可避免的参与到了仪式当中。 果然天上不会平白无故的下馅饼，一切馈赠都有着其价码。 “尹来颂会背弃造物主，看来不是没有原因的，或者说都不一定是真的在背弃。”塔洛不自觉的吐出了这一句话语。 卓瑞尔闻言本还在轻颤的身躯一下子僵直，尹来颂背弃了造物主了？！她不是天启教廷的唯一真神吗？！而且神话里唯有叛下地狱的七位魔王才能称得上背弃造物主。 他好像突然就听到了什么不可言传的巨大隐秘。 “抱歉，一时之间我还没有彻底回神，不自觉就讲出来了。”塔洛的精神在混沌里不间断的思考，让他回到现世后还不太能彻底分清，不小心就张嘴了。 “把这句话当成癔症病人的呓语就好，不要放在心上，还有就是，没有我示意的情况下，千万千万不要冒然吟诵我的名讳。” 随后他又特意提醒了卓瑞尔一句，万一他在向自己祈祷的时候，自己恰好能听得到，那他八成就完了，说不定还会连累到整个现世。 毕竟在某些方面也算是自己的信徒了，该有的照顾还是要有的，塔洛可不想看到哪天校园里传闻二年级召唤课的导师突然发疯了。 “谨记您的教诲与告戒。”卓瑞尔躬身称是，让塔洛不得不再次把他扶起来。 最后稍微询问了一下上课的情况，确定期间没有发生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塔洛便向卓瑞尔告辞，直接回到了寝室。 他盘腿坐在寝室的床上，像往日一般观想着神秘之门，可惜没再能见到门后的身影。 造物主的象征中有着门扉，而且能在他所代表的迷雾，和自己所代表的混沌之间开一扇门，以此相互连通。 那所谓的过门八成也就不会是真正的过门，或许是要达成某种链接，亦或者是其他的目的。 “不过只要能够安心的生活，那就是好的结果……” 可造物主自己好像也在压抑着某种东西，搞得塔洛变得更不安心了起来。 他原本猜想过门之后就能解决这不安定的后顾之忧，但未来又变得更加难以揣测了。 “唉，俗话说的好，遇到问题睡大觉。” 塔洛摒弃了一大堆无用的思考，索性埋头开始休养生息。 周四的运动课，被克鲁塞教授安排为了魔法决斗，塔洛依旧是处在观众席的位置，后来因为过于巨大的实力差距，他就连与最终胜出者对决的环节都被取消了。 只是这次决斗的画风却大大出乎了克鲁塞教授的预料，他不清楚为什么这么多原本还对一些魔咒颇为生疏的人，突然之间都达到了无声施法的水准。 而且哪怕是无声施法，其操控的精度一点都不弱于咏唱完整的咒语。 这种程度的集体突飞勐进，在他数百年的教学生涯中从未遇到过。 “是塞丕安导师的功劳，他是古巫术研究和神秘学秘传心理的授课者，教授对这位导师有什么了解吗？”塔洛在一旁为克鲁塞教授解释道。 克鲁塞教授收回了惊讶的表情，大手摸索着杂乱的胡须，摇了摇头：“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位的存在，校长虽然给我们稍微介绍了一下他，但也只是名称和调课安排而已。” “我现在对他也很是好奇，说不定是哪位在白银时代就隐世了，突然被校长拉出来的老智者。” 那应该就是只有校长和自己知晓赫丘利的身份了，塔洛听闻回复后暗自心想。 在渡过难得可以休息整天的运动课后，第二日便是赫丘利的神秘学。 点击下载本站app,海量，免费畅读！ 第一百五十二章 金枝 此次的神秘学与秘传心理课程被通知需要前往决斗场，而不是正常的室内教课。 学生们全体起了一个大早赶往上课的地方，毕竟决斗场距离任何一个学院宿舍都不算近。 大家并没有直接进入场中，而且聚集在了通道处等候着导师的到来。 “如果是要进行范围较大的魔咒实验教学，我们去年级操场就可以了呀，为何非要来到决斗场中？”温蒂尼颇为不解的同塔洛与格蕾丝说道。 这不止是她的疑惑，班上众人都在讨论这个问题。 操场已经足以展开大规模决斗了，哪怕是团队战也不是没有进行过，完全没有必要来到更广阔的决斗场，而且也从没有听闻过这种情况的先例。 “导师自有他的考量吧，马上就会知道了。”格蕾丝倒是没有对此有太多想法，她只觉得没必要去思索马上就会揭晓的答桉。 “确实，时间应该快……”塔洛刚刚回话到一半，他就察觉到了时间突兀的停止，原本众人的议论声瞬间变得安静，所有人如化凋塑，通道内的微风也归于平静。 “所以今天您是要做些什么？”塔洛朝着向他缓步走来的赫丘利问道，居然连时间都静止了，肯定不会只是想跟他闲谈。 “今天要进行一场仪式，确保邪神会在仲夏仪式上能被消灭的仪式。”赫丘利走至塔洛的身边，抚须说道：“虽说你的魔咒可以确保一定程度的成功，但一些必要的保险还是要准备好。” “理解，要和我说明一下，仪式中我要做些什么吗？”塔洛点头表示明了，这是必要的过程。 “输给救世主，这就是你要做的。这场仪式是去年仲夏篝火节的逆转仪式，会确定今年仪式的结局。” “仪式的过程你可以自行把握，只需要注意其中这几个主要的基点……”赫丘利对接下来仪式中的各种要点，进行了详细的解释和告知。 幸亏塔洛提前预习过不少高年级的课程，还从图书馆中借阅过诸多仪式相关的文献书籍，不然估计很难听懂赫丘利究竟在说什么。 用通俗点的人话来说，就是上次仲夏大赛塔洛摘冠了，今日会来一次反向仪式，让塔洛拿不到仲夏桂冠，并且要被亚伦打出赛场。 接下今年的仲夏大赛上，还可以再次摘冠，但会糅杂进一个依旧被打出赛场的结果，而能够将人驱逐出大赛的唯一方法，便是对其造成致死性的伤害。 这些老前辈们为了让我能够安心的去死，真是下了不少的功夫啊，塔洛不禁心中感动。 “为了保证这次仪式能够顺利进行，你的手杖暂时得被我稍微改变一下。”赫丘利在全数讲解完后，同塔洛说道。 “为何？”塔洛从手环中取出手杖递给赫丘利，同时嘴上跟着询问道。 “这次仪式是我与柏普拉共同撑起的，恰好可以利用我们的因缘，亚伦有着救世主的身份，而你则可以代表我，代表被柏普拉打败时的我。” 赫丘利接过手杖，将其与自己手边的橡木拐杖融合了起来，些许微光闪过，这成分复杂的手杖变得更加神似用树木制作的了。 塔洛重新拿回手杖，感受着变得有些不同的手感，内里的符文也愈加的深邃和契合。 “这个在仪式结束后，您还会变回去吗？”塔洛不由出声问道。 哪怕他目前还没察觉到有什么太大的提升，或者神器一类的特质，但终归是赫丘利常年拄着的拐杖，再普通的木棍，被三倍伟大的贤者拄了这么多年，也必然会有其不凡之处。 简单来说，塔洛想白嫖。 “哈哈哈哈，不会，虽然有些不舍，但就当赠予你了，也是一些微不足道的报答。”赫丘利笑过之后，又从袖中抽出一根橡木拐杖，形状与刚才那根并无不同，撑着它悠然的走到了同学们面前。 塔洛把玩了几下新升级的装备，便将其收入到储物空间之中，时间也重新开始流淌。 微风拂过，格蕾丝与温蒂尼都奇怪塔洛为何说话只说到一半，随后她们顺着塔洛面庞的转向，看到了突然现身的神秘学导师。 “大家晨安，叫你们来到决斗场，是因为我同学校为你们申请一次试炼，用来检验这一个季度教学成果的试炼。” “它不是升阶试炼，不会降下赐福，也不会提升位格，你们也可以把它当成是一场大赛，场地便是用去年仲夏大赛的赛场稍作了一些改动。” “这场试炼主要分为……” 同学们安静听着赫丘利的介绍，从最开始就很是兴奋，他们从未听说过哪个年级为了上课，居然可以用决斗场开辟出一个试炼空间来，哪怕这只是测试，他们也特别开心。 对眼前这个自称塞丕安的老导师也愈加的崇敬了起来，不仅学识丰富，教课厉害，居然还可以为学生做到如此地步。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没有提前通知，大家都没什么准备，不过很多人也若有若无的向塔洛投去目光。 在赫丘利来之前，没有人觉得塔洛有可能失败，但经过赫丘利的教导，他们中不少人觉得自己又行了。 还有那些在召唤课上，学习到利用梦境存在抵抗精法的人，已经有些蠢蠢欲动了起来。 “塔洛，我特别感谢你答应为我绘画塔洛牌，但这场试炼终归是要竞争的，而且胜者也只会有一名，到时我如果向你做出什么针对行为，希望你不要介意。” “当然，你如果觉得这种行为不是太好，并且更喜欢公平对决的话，我就绝对不会以多打少。” 在赫丘利留给大家少许准备时间的空隙里，智者院的布瑞尔上前同塔洛说道。 不少人也都被吸引了过来，静待着塔洛的答复，现在已经不像最初，可以毫无顾忌的在赛场上针对他了，毕竟拿人的手短。 而且好多人还没有看到牌的影子，万一把塔洛惹不高兴，不给自己画了怎么办。 “无妨，只要是规则允许之内的，任何竞争方式都是合理的，尽管来吧。”塔洛微笑着回应，做出很是大度的模样，反正这次也没打算赢。 “塔洛是个为了学分都可以出让胜利与荣耀的人，这次试炼很可能只是单纯的测验，不会给予过大的奖励，人家说不定想和期末一样，找个地方就去歇息了呢。”一旁的曼莎开始阴阳起塔洛。 她至今记得自己从全班中杀出，得到与塔洛决斗的机会时，对方那一句如果学分足够，让她获得胜利也没问题。 还有期末考试的时候，三院中一大堆人四处寻找塔洛，死活找不到他的踪影，也没见他老实的进行考试。 周遭众人对曼莎这番评价也都颇为认同，塔洛是没有贵族的架子，但本性上可完全符合他贵族中的大贵族这个身份，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塔洛也不反驳，只是耸肩表示无奈。 不多时，进入决斗场的拱形入口处被旋涡状符文所填满，与去年进入仲夏大赛的赛场时极为相似，但如果有记忆力好的人便会发现，这旋涡的转向与当时相比，恰好相反。 塔洛依旧是和格蕾丝与温蒂尼结伴步入其中，跨越由符文所组成的门扉。 放眼望去，举目皆是破败。 头顶上那黑色的不知名天体，惨白到过分的天空。 地上则有着诸多的尘埃和灰尽不断的游走，随着活物的踏步变成一圈圈的波纹。 而就在这诡异的天地之间，是残垣断壁所组成的废墟，无数焦黑干瘦的藤蔓从废墟中升起，抓向那遥不可及的天穹。 “这是大赛时第三层的空间，现在被挪到第一层了吗？”格蕾丝打量着四周说道，还不由回想起了当时参加大赛的过程。 他们三个人在塔洛的指挥下一个个变成了灰人，只为了能够更好的隐蔽，还有最后一举解决亚伦和卢克的神奇方法，后来听到解释才了解面粉一类的东西居然也可以爆炸。 塔洛的脑袋里总是有着那么多奇怪又神奇的想法，不断创作出从未见过的事物。 “应该就是反着来一遍的，我们去寻找金枝吧。”塔洛扫描了一下周遭的环境，指尖燃起一小撮火苗，感受着魔力的流动，对身旁的两人说道。 这次试炼的过程很是明了，不需要做解密一类的事情，塔洛他们在第一层中只需要找到一棵树，然后掰下它的树枝，刻上【金枝】的符文，便可以进入第二层。 金枝这个概念在北大路的诸多神话故事当中都出现过，而金枝所指代的事物，在各个神话中也大相径庭。 有将榭寄生直接称为“金枝”的，也有把被榭寄生所附着的枝干称为“金枝”的，亦有直接说只要是圣树上的枝丫，便都可以被称作“金枝”。 塔洛他们倒也不需要这么麻烦，只要随便掰根树枝，刻上对应的符文就好了。 麻烦的是，这四周哪有活树可以被掰，他们严重怀疑这片诡异的空间中有可能存在正常的树木吗。 “如果是反着来的话，那我们或许可以逆向思维，不再去寻找魔力节点，而是去魔力流动最稀薄的地方看看。”格蕾丝的指尖也点燃了一簇小火苗。 “好，可以试试。”塔洛闻言点头称是，甩灭指尖火焰，自然而然的跳到了温蒂尼背上：“我的体能你们也是知道了，为了不太托后腿，就辛苦你了。” 上一周的运动课上，他跑步时差点都快要掉队了。 “交给我吧。”温蒂尼也很自然的点了点头，语气就像在日常照料残疾儿子的老母亲一般。 “虽然只是考验性质的试炼，也没有什么奖励，但你好歹拿出一些学生该有的样子。”格蕾丝在带领着温蒂尼前往目标地点的路上，有些无语的对骑在自己闺蜜身上的塔洛说道。 上次参赛时的他可完全不是当前这幅一切都交给你们的懒散模样，甚至连一些前进方向的建议都没有提过，全靠格蕾丝一个人感受和计算。 “我怎么没有学生该有的样子了，全菲朵拉都不一定会有别的学员比我贡献还高。”塔洛撇了撇嘴很是不认同。 他话语背后的意思是自己要献身消灭邪神，而格蕾丝则理解为了类似坐标系的那些创造。 “行吧，那就辛苦温蒂尼继续拖着我们的无用智者阁下了。”格蕾丝跳过一堆瓦砾后，讽刺的回道。 “我不辛苦的。”温蒂尼一脸轻松的说道，让他们不需要太考虑自己。 格蕾丝闻言扶了下额头，也不过多的去给单纯的温蒂尼解释什么。 三人行进了将近一个多小时，终于在这黑白灰三色的世界中看到了别的颜色。 “是噬魔藤。”格蕾丝抬手示意不要靠的太近。 她的推测没错，魔力稀薄处确实看到了一棵活着的老树，只是看这老树被侵蚀的枯萎程度，估计也活不了太久了。 暗红色的噬魔藤在那苍老的树身上缓缓缠绕，三人时过一年的学习，实力也相应的增长的不少，面对这种奇异植物不再像当时那般棘手。 “去吧，你们加油。”塔洛很是识趣的从温蒂尼身上跳了下来，不打算给她们添更多的麻烦。 格蕾丝叹了一口气，她不知道塔洛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这种懒汉。在与温蒂尼稍微商量了一下对策，两人便迅速展开了攻势。 一簇簇鸢尾花枝从地面破土而出，缠绕向那些噬魔藤，霜雪与狂风紧随其后，不断的加重着对其的侵蚀。 噬魔藤感受到威胁后变得异常火红，可惜已经被鸢尾花枝紧紧的束缚，连些许的晃动都再难做到。 等到这火红的藤蔓被绞成冰渣，格蕾丝从树上取下树枝时，塔洛不禁为两人的操作鼓掌，她们在不知不觉中居然已经成长了这么多。 当见到格蕾丝为取树枝时，校服因动作而紧贴，显现出那初有曲线的身躯。 看来不仅仅是魔咒，在各方面都成长了不少啊，塔洛暗想。 点击下载本站app,海量，免费畅读！ 第一百五十三章 赢了?真的吗?我不信 “喏。”格蕾丝递给塔洛一根树枝，随后三人一起为其加持上带有金枝含义的符文。 塔洛三人拿着逐渐焕发新意的枝丫，面前的老树如风一般消散，周遭的场景也开始了变幻。 原来的废墟残垣宛如时光倒流般重新立起，废墟中的藤蔓也尽皆缩回了地底。 第二层的城镇逐渐显现，残破的街道依然有着些许古老的气息。 “塞丕安导师说要将金枝放回该在地方，指的应该是树木吧，可城镇中哪里会有树呢？”温蒂尼在皎洁月光的照耀下，打量着这四周的景象。 上次他们就这第二层有过探索，不说这片城镇就不算小，城镇周围也被开垦的差不多了，很难看到树林的影子。 “一般来说，除非是特别荒芜的所在，不然总会有些树木植被存在的，这座小镇的气候也不是很极端，居然连一株植被都看不到，实在有些异常。”格蕾丝观察了一下四周后接话道。 “在古老的习俗中，唯有圣树祭祀可以折下金枝，这是身份的象征，而非祭祀者进行折枝的话，则代表着获取了向原祭祀决斗和挑战的资格。胜出者，为新的祭祀。”塔洛向她们摆了摆手捏的树枝。 “你是说，只有决斗胜出者可以见到树吗？”格蕾丝闻言微微蹙起了眉头。 他们三个人的金枝可是从同一棵树上折下的，如果真要这么算的话，那必然只能从三人中选出一个人来晋级。 “或许吧，导师也没有细讲这方面的规则，说不定打败其他的同学也可以呢。”塔洛看出了格蕾丝的想法，提出了另外的猜测。 “能够这样子的话最好。”格蕾丝点了点头：“那我们先去找一找其他同学吧，想打败你的人应该不在少数呢。” “确实不少，而且不用去找。”塔洛刚刚话毕，一股微弱的魔力波动就向三人扫了过来。 借着上帝视角，他已经看到了两个三人小队向着自己这边扑来，其中领头的一位正是在通道打招呼的布瑞尔。 “两队六人，一队在南方，一队在西北方，大概一分钟后到。不过我觉得他们不太可能主动袭击，而是会和我们保持距离，等着人数优势的建立。” “先下手为强，我们先去找那队智者院的。”塔洛估算了一下他们的行进速度，熟练的又爬回到了温蒂尼的背上。 格蕾丝对此也没有异议，简单的商量了一下对策，三人很快的向着南边奔去。 上次大赛的时候，布瑞尔他们好像就是第一队被自己解决的，想想他们还真是有缘啊。 温蒂尼在藤蔓交错的废墟中奔跑的都极快，而在这砖石铺就的街道上的速度更是出乎塔洛的预料，更让他意外的则是一旁的格蕾丝居然可以跟得上。 两侧的房屋极速后移，不出十几秒钟，布瑞尔三人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前往。 “嗨，又见面了。”塔洛睁眼向着布瑞尔招手，而对方身侧的两个同伴突然前倾着身子扑倒在了地面上。 其中一人鼓动着梦境的力量，像是在抵抗着什么，而另一人则干脆呈现出了痴呆状。 上次塔洛对付他们或许还要稍微提前做一些准备，但此刻则完全没有了这个必要。 【愚者】可以直接让一人丧失战斗能力，【命运之轮】则可以强行让一人观看他未来的诸多命运走向，哪怕仅仅是未来几秒钟，海量的信息冲击也完全可以使其的意识迷失在洪流中。 而【愚者】和【命运之轮】严格来说同属为同一的唯一原咒，能够同时施展。 “你的精神类魔咒明明应该是单体攻击……为什么？”布瑞尔见此迅速的抽出了魔杖，眼睛死死的盯着塔洛。 “没错，确实是单体的。”塔洛从温蒂尼身上跳下，悠然取出自己的手杖：“最快能赶来这里的小队大概要一分多钟，看来目前没办法围攻我了。” “我是不会认输的！”布瑞尔咬了咬牙，身周的魔力如火如焰般瞬间沸腾，脚下的地砖也跟着慢慢变得通红。 “可惜，我在你的诸多命运里，看不到能够避免失败的未来。”塔洛对此遗憾的耸肩，随后手杖轻轻顿地，无数的都尹德自然文字从中涌出，附在几人周遭的地面与墙壁之上。 “领域魔法？！”布瑞尔瞪大了双眼，看着四周闪耀着辉光的文字，还有这跟着发生异变的时空。 格蕾丝和温蒂尼对此也颇感意外，不过也只是稍微意外了一下，本来对准了布瑞尔的魔杖也缓缓放下，把接下来的事情全部交给塔洛，他摸鱼了这么久，也该做些事情了。 塔洛将手杖树立在地面，手掌向上摊开，召来许多布瑞尔的命运丝线，随后将这些缥缈的线段慢慢凝结成一股，最后化作一根。 “嘛，在塞丕安导师的教导下，你应该也很快就有可能掌握了。”塔洛把布瑞尔的未来捏在两指之间，眸中的命运之轮加快转动：“不过在此之前，先安息吧。” 一股不详的预感浮上布瑞尔的心头，但他丝毫察觉不到塔洛究竟在做些什么，只能从灵觉中隐隐约约感知到丝毫，有什么链接被塔洛联系了起来。 没等他进行过多的思考，身体中原本有序的魔力突然不受控制的暴走了起来。 “咳！” 一股灼热的火流从布瑞尔的喉咙之中喷出，让他难受的紧紧摁住了自己的脖子。 “你做了……什么？”他艰难的看向面前的塔洛，这不是【灵力湍流】，更像是自然的魔力暴走。 但哪种魔咒可以直接引导他人的魔力走向？这完全超出了布瑞尔的认知范围。 《诸世大罗》 “果然过程还是会有差别吗？”塔洛鲜红的双眸不停观察着命运丝线，同时注意着布瑞尔的状态。 如果想要完全把控细节的话，就得【圣所构成】加【纳亚之眼】才可以了，但这样自己的魔力又八成支撑不了太久。 每一个魔咒都有其强势和局限所在，但一旦力量足够且配合得当，或许已经能够彻底改写任何命运了。 看到塔洛丝毫没有想解释的意思，布瑞尔只觉体内的脏腑如同被烈焰烧灼一般，灵魂与精神也渐渐被暴走的光焰沾染。 这一季度自己的实力已经发生了质变，在塞丕安导师的教导下，原本还在心想，哪怕没有击败塔洛的能力，也有和对方过上几招的希望了。 可现实确是，自己的两个同伴在不知不觉中就被撂倒，而自己也如同对方的提线木偶一般，像是在检验魔咒效果的试验品，而且这些魔咒在过去的运动课上都是从未看见过的…… 他到底是在什么时候拥有如此实力的？也是因为塞丕安导师的引导吗？还是在之前就…… 这种怪物一般的实力，班上怎么可能有人击败他…… 布瑞尔的意识也渐渐被火焰般的魔力吞没，整个人在无知无觉中变成了一具焦黑的干尸。 “没什么反应。”塔洛收回遍布在四周的自然文字，准备俯身去捡起散落在布瑞尔手边的金枝。 “不会真的是要我们三个人决出胜负吧，但如果有只有一个人摘取了某棵树的金枝，他就不能进入第三层了吗？导师应该不会设置这么大的漏洞。”格蕾丝对这结果很是诧异。 就在塔洛快要触碰到地上的金枝时，一道雷光勐然袭来，叫他不得不侧身躲避。 身侧的地砖砰地一声被雷电击碎，渺渺青烟从上升起。 “招呼都不打一下的吗？”塔洛无奈的直接用【纳亚之眼】把地上三人的金枝都招到了手中，顺手让触手贯穿了另两人的胸膛。 “刚才，是领域魔法吗？”曼莎站在一旁的房顶上，眼神凝重的望向塔洛。 除却她外，周围还有其他各院的学生们，甚至有一队王者院的跑到了塔洛一方，一副要帮其助威的模样。 “对。”塔洛很痛快的承认。他施展出【圣所构成】，就是想让同学们都见到自己的能力，让他们多思考思考能够针对自己的方桉，为以后做好铺垫。 “七根，只需要集齐七根金枝，便可以进入第三层，而且进入第三层的名额只有两个。”塔洛故作康慨的对众人说道。 他从最开始就明白这场仪式的根本，对格蕾丝的所谓猜测也都是为了跟着装装样子。 众人不明白塔洛为何推断出这些东西的，不过看他手上的四根金枝，猜测应该是拿到一定数量后带来的提示。 “那我的先给你吧，确保你能进去。”格蕾丝闻言痛快的交出手上的金枝，温蒂尼也跟着递了过来。 “那我就不客气了。”塔洛也没推辞。 周遭原本想借着这次比试同塔洛交手的同学，都默默的看着这一幕，没有去做多余的事情。 领域魔法，一定程度算是一种天埑。 两个差不多实力的人进行魔法决斗，拥有领域的人会赢是一个不需辩驳的共识。 而众人与塔洛可不是同等，是有着肉眼可见的差距，除非他们已经稳稳的达到了白银阶的水准，才有可能面对眼前这个过于出格的对手。 “我的也可以给你吗？只希望可以把我的塔洛牌画的再好些！”站在塔洛身旁的王者院艾利森立马跟着有样学样，哪怕不是为了塔洛牌，只是能与塔洛交好都是值得的。 “我的！请收下我的吧！反正我也没可能击败六个人。”艾利森旁边的库鲁连忙抢话道，甚至都没有提塔洛牌的事情。 “感谢，不过我只再需要一根就足够了。”塔洛拿过了最先递来的艾利森的金枝，保证一定会把他画的像他本人一样帅。 七根金枝挨在一起后，化作七点光芒围绕着塔洛飞舞流转，顷刻间便让他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等到他刚刚消失的一刹那，各种魔咒的光辉尽皆闪烁，没有了他这个不稳定因素，各院学生们都开始争抢起了第二个名额。 只是他们不知道，这两个名额在一开始就固定好了。 塔洛看着这最后一层，璀璨群星下的森林，还有在一颗巨大圣树下等候着他的亚伦。 亚伦不清楚为什么突然就会出现在这里，明明只是第一层中在米亚的指挥下解开了一个星盘，莫名其妙的就被导师通知他可以直接进入第三层的决斗，连第二层都不曾去过。 “果然是你吗？”面对塔洛的到来，亚伦一副就该如此的模样。 “对，是我，好像也只会是我们两个人了，决斗胜出者便会是这次试炼的冠军。”塔洛踏过茵茵草地，走到了树冠之下，对着面前的亚伦说道。 “这么草率的吗？不过也是，只是导师促成的一个简单试炼而已。”亚伦闻言点了点头，随即抽出自己的魔杖，眼神中充满了战意。 “感觉这种决斗好没意思，不如我们来猜拳怎么样，赢的人可以向输的人来一发魔咒，直到一方被彻底击败。”塔洛出声提议道。 正儿八经的决斗，他实在想不出就亚伦一人怎么才能赢下自己，不如站着让他把自己打出去好了。 “这样子吗？我想想。”亚伦听后摸着下巴思索了起来，如果单纯进行决斗的话，自己也不太可能打败塔洛，但如果加一些运气进去，说不定就有希望了。 而且回合制的一攻一防，也能确保自己的应对。 “好！我答应了！来吧！”亚伦不管怎么想，这对自己都是有利的。 塔洛合上双眼，悄悄的给自己加持了【愚者】，时间的流逝也变得无比缓慢，当看到对方初步展现的手型后，他干脆的出了剪刀。 “你赢了，来吧。”塔洛走到五米开外的地方，准备好了被亚伦攻击。 “那我就不客气啦！” 虽然本相神在塔洛的面前没办法很好的展开，但他还是鼓动起了班里无人可及的魔力，各种元素争向汇聚在他的杖尖，达到所能操控的阈值时，便轰然向塔洛冲去。 …… “这场试炼的胜出者为亚伦·艾登。” 亚伦一脸懵的站在决斗场上，听着导师的宣布。塔洛难道一点防御都没有做吗？！他心里总觉得难以相信。 不只是他，突然回到现世的同学们也都是不相信的样子，尤其是知晓塔洛掌握了领域魔法的那些人。 “你不会把学分都给塔洛了吧！湖涂呀！”卢克几步就冲到亚伦的身边，不停的摇晃着他的肩膀。 就为了这一次什么都得不到的小试炼，完全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 塔洛先向赫丘利颔首以示任务完成，随后便看着班上众人的嬉闹。 时光悠悠，伴随着这种轻松的氛围，夏季也来临了。 点击下载本站app,海量，免费畅读！ 第一百五十四章 多事之夏 塔洛在书房中，绘画完了班上同学定制的最后一张塔洛牌，最后再用一缕小小的火苗灼烧了一遍，算是施加上了一种附魔，可以保证其能存在很长的时间。 仲夏节即将到来，意味着自己马上就要接受那准备已久的仪式，一切答案也即将揭晓。 在这之前，塔洛也算是完成了最初预想的一些计划，除了塔洛牌外，给班上同学们的“遗书”也都差不多跟着搞好了。 他先是伸了一个懒腰，照例打开了父母寄来的信件。 信中的内容除了日常的关怀外，还有着不少对于帝国政局信息的传达。 北方已经正式宣布独立，再不给皇室赋税，这次不像以前那种虚张声势，只是喊一嗓子要些好处，而是摆出了实打实的态度。 北方与雷穆的边境已经经历过数次小规模的摩擦，皇帝宫廷也做好了战争动员的议案，风暴随时都有可能降临。 但介于佩洛瓦和约盖尔，对北方的暧昧态度，皇帝一时之间也很难做出干脆的决定，万事犹未可知。 塔洛与艾拉教授一起发明的魔能装置，也被正式定名为了“塔洛—艾拉魔导器具”，虽说关于装置的舆论还只是在专业人士的圈子里疯传，但不少人都预言这将改变整个世界。 皇帝也特地拨给了塔尔斯家不少的研发款项，数目令人咋舌的高，但塔洛估计这恩惠不一定只是为了发明的嘉奖。 但无论如何，就如塔尔斯大公所言，塔尔斯家族注定会在数起风波中捞取难以想象的利益。 其中最让塔洛感到意外的是，教廷也联系过塔尔斯大公，希望就塔洛在日心说上的成就，给予塔洛一个荣誉主教的头衔，被大公推了回去。 这样也好，这种头衔带来的可不仅仅是荣誉。 最后提到了因为局势的紧张程度，这次的仲夏节父母没办法前来重聚了，他们花了大量的笔墨表示了对此的遗憾。 不只是他们，今年的菲朵拉也明确提出了不会再开放，不允许家长们前来，连转播都不再进行了。 让塔洛不由怀疑战争是不是其实已经打响了，只是消息还没有彻底传开。 毕竟菲朵拉中可是有着诸多势力的子嗣，一旦在大赛里发生了什么摩擦，在这种万事都有可能成为火心的情况下，确实不宜再播放出去。 塔洛想了想，提笔开始写下回信。 …… 我最敬爱的父亲与母亲： 无法在仲夏节与你们重聚，我对此也无比的遗憾，最近渐热的气候可以表达我对你们渐长的思念。 我在菲朵拉中一切安好，已经彻底预习完了三年级的课程，无论文化还是实践的排名都从未落后，一直以第一名来彰显着塔尔斯的优秀，庆幸没有辜负你们对我的期待。 关于即将到来的战争，我希望塔尔斯可以保持高洁的品性，如若可以的话，届时请尽可能用我发明带来的收益，接受避难而来的群众。 尤其是一些具备各种技能的人才，请尽量给予他们比其他领地更多的优待。 关于教育上的问题，我编撰的教材已经由老管家带回，它不仅是一项很严重也很道德的事业，在未来也必将能收获难以想象的收益。 基层教育被教廷把持日久，这种情况应当从我们的马林那勒开始改变了。 还有我与班上诸多同学也都变得熟络了不少，完全改掉了往日骄纵的性格，尤其是一些对未来没有明显意向的愚者院同学，我觉得大可以招揽进我们塔尔斯。 接下来是他们的性格与学习情况…… 我可以断定我们这一届将是前所未有的优秀，其中很多人都被导师挖掘出了规格外的实力与智慧，父亲可以对此多多留心…… …… 塔洛在信中主要都在叙述着对家族未来发展的想法，没有掺杂多少的私人情感，他想对父母与老管家说的悄悄话，都被放在了要带给克鲁塞教授的特殊信件之中。 不过最后他还是特意提及了一句，不少贵族同学都有自己的兄弟姐妹，他也想催促父母带给自己一个弟弟。 在把这些都整理好后，他便等待着格蕾丝与温蒂尼的到来。 入学这么久，还没有好好逛过菲朵拉这个美丽的岛屿，日常不是在校区就是在万有街，他想在赴死之前好好看看这个学习一年多的地方。 不多时，房门便被敲响，门外传来了格蕾丝的呼喊。 “走吧。”塔洛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打开房门后对两人说道。 “为什么突然想逛岛屿了？对你这四体不勤的人来说可真是难得。” 在走出校区的路上，格蕾丝不由疑惑的问道。 游玩这个词汇感觉无论如何都很难套在塔洛的身上，他连在运动课上跑几步都如同是在要命一般。 “我们都入校一年多了，居然连校园周遭都没有好好看过，不觉得很可惜吗？”塔洛随口回道。 “是呀，偶尔这样子放松一下心情也蛮不错的。”温蒂尼跟着说道，只是能明显看出，她的神情不像往日那般欢快。 北方与雷穆的紧张局势，让她哪怕在菲朵拉中也很难静下心来，时时刻刻担忧着家乡的前景。 而且在班上也有不少雷穆的贵族同学对她露出了不友善的目光，如果不是她与塔洛的关系一直摆在那边，估计早已开始了针对。 “嗯呢，今天我们要玩的开心一点。”格蕾丝牵住温蒂尼的小手，她也不知道如何安慰自己的闺蜜。 “会好起来的，今天好好看风景就可以了。”走出西侧的校门时，塔洛肯定的对温蒂尼说道。 北方与雷穆真正爆发战争的话，一定会极大的改变势力分布，届时佩洛瓦和约盖尔说不定会趁势而起，皇帝的掌控力的下降会是必然的发展趋势。 而且自己老爹的野心同样不会太小，帝国至此分裂都说不定。 不过这种话塔洛也不打算讲给她们，时间终将带来答案。 “嗯！”温蒂尼收拾了一下心情，展露着笑颜回道。 三人走出西侧的校门，面前是一望无际的黑色土地，远处能见到茫茫直达地平线的冰雪，黑与白连接着湛蓝的天空。 菲朵拉的迷雾不复昨日，一副快要彻底消散的景象，最开始大家还会热衷于讨论这种异象，随着时间的挪移，对此的话题也就渐熄了。 就这样徒步了快近半响，日悬高天之时，他们来到了一个巨大的蓝湖旁边。 海之蓝因为广袤，湖之蓝因为深邃，而菲朵拉的湖泊，是真真正正的蓝色，那波澜不惊的湖面，如同安静的迷梦。 在湖泊的近处还有着不少郁郁葱葱的高大树木，唯有菲朵拉能看到的，笔直的，直达天际的高树。 伴随着林中鸟儿们那清脆的鸣叫，还有拂面而来的林涛，清爽与安逸渗入几人的心扉。 塔洛直接在这花与草铺就的地面上一屁股坐下，一路走来是真的累到了。 如果同常人一般的行走也不至如此，但温蒂尼和格蕾丝走的实在太快了，完全不懂得什么叫欣赏沿途的风景。 “你的体能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差劲……”格蕾丝一边鄙夷的看着坐在地上的塔洛，一边从手环中拿出准备好的桌布和丰盛的午餐。 她考虑到了塔洛的胃口习惯，所以在这一餐中加上了不少的素食和水果。 等格蕾丝把桌布铺好，食物与餐具也都摆放好时，温蒂尼头顶着一个花环跑了过来，她手上还有两个，是在刚刚编制好的，分别亲手为塔洛和格蕾丝戴上。 塔洛看到此景，不由正了正自己的坐姿，出声提议道：“先别吃，大家来摆个姿势，我把现在画下来吧。” 他觉得当前这幅景象实在是太值得留念了。 格蕾丝与温蒂尼也都没什么异议，就这样，塔洛从手环中取出了画架、颜料还有画纸。 他倒是没有亲自跑去绘画，而是将画架摆在一边，睁开双眸，利用【纳亚之眼】的能力让颜料自动上色，画笔都省下了。 上帝视角在此时也很好的发挥出了应有的作用。 不多时，他就将完成的油画招到了手边，拿给两人观赏，连晒干这步也忽略了。 三个头戴花环的少年少女，清澈的天空，身下的花草，身旁的湖泊与树林，都被定格在了其中。 如同变魔术一般，塔洛将这份画作化为了两份，分别递给了身边的二人，她们对这幅画也颇为满意，不住地夸赞塔洛的绘画天赋。 吃饱喝足之后，塔洛直接大字躺在一旁，温蒂尼调皮的伸手来按了按他的肚子，清风吹过，微动的银发下展露出了少女真心的笑意。 而格蕾丝则是摇头微叹，自顾自的收拾起了几人在风卷残云后留下的残骸，全部打理好，才跟着躺到了塔洛的身边，呼出一口劳累的浊气。 “你们对未来有什么打算吗？除了那些对家族应尽的义务外。” 休息片刻后，格蕾丝对躺在自己身边的塔洛，还有在一边坐在地上，抱着双腿，望着蓝湖的温蒂尼问道。 “未来呀，因为我从小都没有出过王城，所以对外面的世界一直都很好奇，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转转这个世界，去看看很多的地方。”温蒂尼思索了一些回道。 “周游世界吗？那蛮好的哎，以后我可以陪你一起呀。”格蕾丝闻言后说道。 温蒂尼对此特别的高兴，兴奋的与其谈论起自己原本预想要去的一些地方。 两人谈过一会儿，齐齐望向塔洛，想听听他的看法。 “我只想好好的生活，像常人那样。”塔洛望着天空说道：“有机会的话，希望你们别嫌弃我体能差，到时带我一个呗。” “不会嫌弃哒。”温蒂尼开心的应声回道。 太阳逐渐西斜，三人也踏上了归途，塔洛很是偷懒的趴在了温蒂尼的背上，招来了格蕾丝的好一阵吐槽。 在快要回校时，塔洛特地要求温蒂尼去到了校外的一座巨大的木屋前，这里是克鲁塞教授的居所。 虽然校园里也有庞大的屋子供他的体型生活，但他还是喜欢居住在自己搭建的地方。 塔洛让格蕾丝与温蒂尼在外稍作等候，他独自敲开了巨大的房门。 “明天就是仲夏节了。”克鲁塞教授把塔洛迎进屋内，感慨的说道。 他明白塔洛这次过来是为了什么，也为即将到来的结局感到些许悲伤。 “该来的总会来，这一年多我过得很开心。”塔洛从手环内取出大量的信件和一本厚厚的笔记，翻看了一下没有什么短缺，便都交给了克鲁塞教授。 “印有家徽火漆的是给父母的，这些是给班上同学们的，这些是给教授们的，还有这几封，代我转交信封上附有的几个势力。” “关于这本笔记的话，里面有着我这么久以来的诸多思考和结论，希望教授能帮忙传达出去，让尽可能多的人看到。”塔洛一一介绍着这些纸张的归属之处。 “好孩子。”克鲁塞教授神情复杂的叹了口气，最终也没有多说什么，伸出巨大的手掌轻轻拍打了几下塔洛的后背。 “十分感谢您的帮助，剩下的就拜托您了。”塔洛最后躬身，对克鲁塞教授真诚的致谢道。 “以矮人与巨人的荣耀，以我的父母宣誓，克鲁塞必将完成许下的誓言。”克鲁塞教授正色起誓。 寒暄了几句，塔洛便出门同格蕾丝与温蒂尼回往了宿舍，她们也没有问塔洛究竟去做了什么，他总是这样神神秘秘的。 等进到屋内，他先是里里外外的亲手打扫了一遍，毕竟住了这么久，多多少少有了点感情，打扫的差不多时，校长也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塔洛被校长带到了一个类似教堂一般的所在，这个教堂及其的宏大，没有神像，没有穹顶，能直直的看到天空中本该落下的太阳。 除了他外，赫丘利也严肃的伫立在一旁，见到塔洛的到来向他点了点头。 “开始吧。” 校长发声过后，塔洛的手杖应声顿地，施展出了【圣所构成】，双眼也同时睁开，眸中的命运之轮急速旋转，一根有着既定结局的命运之线被他从虚空中拉出。 校长、赫丘利和塔洛呈三角站立，他们齐齐鼓动起了自身那深不可测的力量，天空中的太阳跟着散出一圈巨大的日晕，澎湃的神力灌输到了那缥缈的丝线之中。 “温馨日常结束了。” 恢弘的钟声敲响，塔洛眸中的命运之轮蓦然静止，他低头注视着手中的命运之线，喃喃自语。 点击下载本站app,海量，免费畅读！ 第一百五十五章 还记得欠我一个要求吗? 仲夏节开幕当日，塔洛靠着决斗场通道的墙壁蹲坐。 赫丘利盘坐在他的身旁，面前横着那根橡木拐杖。 校长则静静的飘在两人身边，灰袍随着微风缓缓浮动。 “我们弄不清楚邪神本质的存在，但如若换成你的话，大概是可以摸清其概念的。”赫丘利转头看向塔洛说道。 “是的，这次的邪神难以察觉到底拥有各种权柄，唯一的信息便是在祂诞生之时，周遭的生灵尽皆陷入了沉眠。”校长也跟着讲道。 塔洛闻言点了点头，本来以为马上都要变成邪神了，校长可以透露一点有用的信息，但没想到说了些和图书管理员利贝尔差不多的东西。 不过来到这里总是会遇到各种各样的谜题，塔洛对此也没什么太多的遗憾。 “因为祂在精神方面的特性，所以我把其封印在了对应的梦境中，再用现世与灵界这两重世界将其包裹其间。” “届时进入封印场后，第一层是灵界，第二层是封印所在的梦境，你可以利用亚伦的特殊感应，让他帮你寻找邪神的方位。” “最后再进入第三层，在现世中完成救世主抹杀邪神的仪式。”校长紧接着为塔洛讲解起了封印的构成。 赫丘利在一旁听后嗤笑了两声，校长就当恍若未闻。 “第一层是灵界吗……”塔洛听后琢磨了起来，他是可以进入灵界，但可不能太久，万一还没变成邪神，就压制不住灵魂中那可能比邪神更恐怖的东西，可就糟糕了。 “有什么问题吗？”校长看到塔洛的反应问道。 “我想知道在灵界中大概要待多久，什么方法可以最快进入梦境？”塔洛为了保险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问道。 “我可以瞬间将你送到那边，这是最快的，但这么做又无法触发仪式。”校长说完这一句后也开始了思索，片刻后回道： “第一层通向第二层的门路有很多，但大多是虚假的，只有一扇是真门，且在不断变动。” “届时我也可以稍微刺激一下邪神，逼迫亚伦强行感应，跟着他的指引便能快速进入第二层。” “但同时你也要做好应对突发情况的准备，不过命运已然确定，你所担心的也只有仪式中同学们的反应时间了。” 校长进一步细致的讲解封印场的构造，塔洛用心一一牢牢记在了心里。 两人交流过一会儿，塔洛突然感觉救世主也蛮辛苦的，从出生开始命运就被注定，注定了被造物主或其他存在，比如校长所利用的命运。 甚至还不如自己，可以选择，可以提前知晓，甚至参与过程的定制和讨论。 无错 不过马上就可以解放他了，想想自己还真算是个大善人，完美的道德标杆啊。 “你不害怕死亡吗？”等到仪式的讨论结束，赫丘利突然出声问道。 不论如何，今天都可以算作是塔洛的死期，虽说他们不知道塔洛死后究竟会去遭遇什么，但塔洛这个存在本身注定会被割裂，被驱逐出生命的延伸之中。 而身边这个孩子居然还可以如此的平静，平静的接受着自己制定的命运，这实在是让赫丘利感到好奇。 “最开始是有些害怕的，害怕死后的未知遭遇，但了解到越来越多的信息后，反而冲淡了不少。” “而且人有那么多可以战胜死亡的手段，死亡并非那么可怕。” “复仇之心可以征服死亡，爱恋之心足以蔑视死亡，荣誉之心会献身死亡，悲痛之心会奔赴死亡，恐惧之心会预期死亡。” “我虽然没有这么或高尚或纯粹的心理，但我对自己的死亡感到满足，入学来也常常在不知不觉中从死亡里汲取养料。” “所以我觉得，这次的抉择，并不是让死亡杀死了我，而是我掌握到了主动权，主动的杀死了死亡，这便没什么可怕的。” 塔洛琢磨了一下，颇为认真的回道，面对死亡日久，他越是能体会到存在的意义，这一年半的经历，比前世与今生觉醒前相加都要充实。 不管怎么说，哪怕真的死去，也勉强算是够本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赫丘利听后不停的捋着自己的胡须，开始了停不下的笑声。 “真想让艾代德也听听这番话啊，不知作为寂灭教团大教长的他，究竟会露出什么样的一种表情。”校长在轻笑一声后说道。 “如果等我苏生回归，或许可以去找一下这位前辈。”塔洛摸着下巴说道。 艾代德说过他有留存许多造物主与虚界相关的文本，以后可以去找来看看，他是真的喜欢上了历史研究这方面的东西。 哪怕过门后会拥有个什么全知全能的bug能力，塔洛也肯定会将其封印好，然后主动来探索，在过程中体会愉悦。 “对了，希望两位到时可以保留一下我的尸体，万一苏生需要什么凭依的话，也好留个后路。”塔洛补充道，不过请求别人保存一下自己尸体什么的，还是有些怪怪的。 “应该的。” “没问题。” 两人同时应到。 “感谢你为这个世界所做的一切，如若回来的话，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胜任菲朵拉的教授一职，欢迎前来任教，工资和优待可以再商量。”校长见时机差不多后，飘到了塔洛身前躬身致礼。 赫丘利也撑着橡木拐杖起身，收拢起宽松的麻衣布袍，跟着躬下身子。 “我会考虑的，希望回来时，二位依旧安康。”塔洛同样起身回礼，再抬头时，二人也都消失不见。 敲打了几下蹲坐许久有些酸软的腿部，接着打了一声哈欠，二年级生们也在这时进入了通道。 人群中的格蕾丝和温蒂尼望见塔洛后快步走了过来。 “又是这样，去年也是一声不吭的先来到通道之中，这次也没有外来的老爷爷们，你躲什么呢？”格蕾丝见面即问。 “起的早了些，没什么事情做，就习惯性的先跑来了。”塔洛用了一句及其明显的谎言敷衍道。 “塔洛牌我已经全部画好，还没有领到的同学可以过来取一下。” 随后他便转身看向大家，从手环中取出诸多精美的牌型，高高的举在手中。 “塔洛万胜！” “赞美塔洛！” 还没有领取的同学们高呼着塔洛的名讳，欣喜的围上前来报着自己的名字。 当塔洛给到亚伦时，专门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期待你这次的表现，努力争冠吧。” “我会全力以赴的！到时让你见识你一下我的领域魔法！哦对！十分感谢你的赠礼！”亚伦先是握拳锤了锤自己的胸膛，彰显着自信和斗志，随后又连忙鞠躬致谢塔洛的慷慨之举。 “我期待着。”塔洛笑着回应。 在众人都退散后，格蕾丝问到一个去年也曾遇过的问题：“今年的大赛规则你知晓了吗？” “知晓。”塔洛颔首，班上八成没人比他更知道，这次大赛的本质究竟是什么。 他现在即想快点进行这场仪式，早早的得知诸多谜题的答案，可看着格蕾丝与温蒂尼，还有班上兴致勃勃的同学们，这种气氛又莫名让他有那么丁点不舍。 “人类这种东西，还真是复杂啊。”塔洛摇头失笑着感慨道。 “从命运和世界的奇怪话题，缩回到人类身上了吗？看来是一个不错的进步呢。”格蕾丝屈指将零散的金发顺至耳后，认真的评价道。 可她同时觉得塔洛身上那股，从今年开学不久就缠绕着的奇怪氛围，今天突然变得浓郁了不少，这奇怪的气息比往日都要强许多。 “各位同学们，今日没有家长，没有外宾，也不会转播，唯有你们的各科导师，注视着你们在接下来的精彩表现。” “这片卓沃夫圆形剧场曾上演多少荣光，相信你们早已熟知，对你们，我也不多做什么太累赘的讲话。” “你们中的每一人都让我骄傲与自豪，尽情争夺属于你们的仲夏荣耀吧！” 校长出现在了圆形剧场的中央，很是随意的发表了此次的开赛演讲，让诸多学生们会心一笑。 伴随话音的落下，通道出口处缓缓浮现出星光般的符文，组成不断旋转的旋涡之门。 塔洛三人照旧结伴穿过了门扉，但与去年不同的是，此次他们出门后见到了一个异常模糊的世界。 面前萦绕薄雾的荒野，让学生们感到了强烈的违和，还有头顶那个有些含混与朦胧的光圈，叫人很难确认究竟是不是月亮。 “这里是灵界？”曼莎举目四望，皱着眉头猜测道。 詹妮莎教授在为二到六年级讲解大赛规则时，可一点都没有提到会在灵界中举行，与教授介绍的场地差别好像有点过于巨大了。 无论是天际线那隐有浮动变幻的感觉，还是高悬天际的月亮像是被抹去了边缘，都让她愈加肯定这里就是灵界。 “不会是大赛的通道入口出什么问题了吧？这和詹妮莎教授所讲的完全不一样啊！” “对！我听说二年级是有部分赛场是与其他年级相连的，这里却连一个方位都没有，明显不对劲。” “手环的联系无效了！这在去年是从未遇到过去事情！一定是出什么意外了！” 各院学生们没有了丝毫竞赛的氛围，反而七嘴八舌的议论起了当前的遭遇。 塔洛则在努力忍耐着自己的“饥饿感”，这次从灵魂深处传来的欲求，比上次还要强烈许多，大大缩短了他的预期时间。 “人性，必须锚定自己的人性。” 塔洛在心中疯狂的默念，这时还没有到自残的地步，耳边传来的祷告和呓语也被他熟练的应付了过去。 “冰霜。”塔洛镇定住心神，呼出一口长长的浊气，转头对温蒂尼说道。 “是上次被灵界生物袭击留下的后遗症吗？”格蕾丝看着塔洛明显不对劲的神情，有些担忧的问道。 “应该是。”塔洛随口回到，感受着被温蒂尼覆上的那一层霜白。 “这次大赛结束后我们找教授看一看吧。”温蒂尼也关切的说道。 “好，如果有机会的话。”塔洛点了点头，不过应该是没机会了。 就在两人围绕塔洛操心，想帮上更多的忙时，亚伦身上突然绽放出夺目的光辉，一时间甚至压过了天空中的皎月。 六只彩虹般的虚幻羽翼在他背后慢慢舒展开来，微微煽动，像是在指引着什么方向，让一众人不由侧目。 事到如今，塔洛对亚伦的本相神特效还是充满了酸意，暗骂自家的小白一点都不长威风。他压抑着本能的渴望，慢步走到了亚伦的身边。 “你的本相神是在指引着你去往什么地方吗？”塔洛稍微有些用力的推开了跟在亚伦身边的卢克，直接向亚伦问道。 卢克对塔洛的行径也没什么不满，加上塔洛这一身不知如何被盖上的白霜，只当是或许刚才被人搞恶作剧了，当下的心情稍微有些不爽吧。 “对，好像是在那边。”亚伦对塔洛身上的白霜，还有明显在压抑着什么语气有点好奇，接着老实的将手指向了右方。 “你是救世主，你的本相神肯定在引领我们逃出这次明显出了纰漏的大赛，跟大家解释一下，我们尽快赶过去吧，以防在这种毫无信息的情况下再出什么意外。”塔洛迅速的给出了自己的见解并指挥道。 亚伦看了看一旁的米娅，见其同意后便开始向大家说出塔洛的提议，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本相神居然不怕塔洛了。 塔洛见到计划还算顺利，便又退回到了格蕾丝与温蒂尼身边，走过的足印能隐隐约约看出一些概念丝线的线头。 情况在不停的变糟，他用【纳亚之眼】悄悄的让一根肋骨产生骨裂，凭痛疼稍稍压制住了一点。 “没问题吧？你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了。”格蕾丝见塔洛的面色肉眼可见转为苍白，脸上的担忧更重了。 “没有问题，亚伦马上会带我们去一个能消解这症状的地方，不过在此之前，你还记得欠我一个要求吗？”塔洛努力故作轻松的回道。 点击下载本站app,海量，免费畅读！ 第一百五十六章 祂不是塔洛 朦胧月光照耀，二年级学生一行人在亚伦的带领下，向着未知的目的地开始了进发，这是他们目前唯一能够做的事情。 “当然。”格蕾丝面对塔洛突然的提问有点奇怪，为何要在这个时间点提起。 距离第二个要求的提出，已经过去了足足一年半的时间，她偶尔都会觉得塔洛是不是早就忘了。 温蒂尼也凑过来了小脑袋，好奇塔洛会说什么，她早就听格蕾丝讲过了当初马车上发生的那些事情。 “等去到目的地，我希望你能帮忙看好温蒂尼，别让她做出什么傻事儿。”塔洛低声回道。 “我为什么要做傻事儿呢？难道塔洛已经学会了预知未来的魔咒吗？”温蒂尼歪了歪小脑袋，满脸的不明所以。 格蕾丝闻言也是莫名其妙，真要是预知到了未来，塔洛完全可以告诉温蒂尼相关的情况，提醒她别去做什么就好，为什么还得自己看着。 “在什么时候？她会去干什么？你不告诉我这些，我也没办法确认啊，而且哪怕你不用第三个要求，我肯定也会帮……”格蕾丝说着说着，声音愈加轻微，脸色也愈加难看。 慢慢的，她脸上的神情带上了一丝哀求，乞求不是她所想的那样。 温蒂尼看到了闺蜜神色的变化，她原本轻松的样子瞬间褪去，明亮的眼睛直直盯着塔洛。 “开学时的那个故事，不只是一个故事吗……”温蒂尼声音微颤，脚边的荒草发出稀疏的声响。 “你只需要铭记最初你所发过的誓言就好。”塔洛平静的说道。 格蕾丝与温蒂尼到时算是两个最不安定的因素了，她们只是旁观还好，如果跑来帮自己对抗同学们就不太妙了，不说以后她们的声誉会不会受到什么影响，就她们两人联合起来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所以这次的大赛会出问题，所以你会找亚伦让他带队领头，所以那次灵界受到袭击很可能也不只是什么灵界生物对吗？”格蕾丝深吸了一口气，不再去看塔洛，只是攥攥拳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的塔洛也没有变成反派呀！就没有什么其他办法了吗？！”温蒂尼则完全不顾其他，上前紧紧抓住塔洛的胳膊，天真的期望着一切都还可以回转。 她这莫名的话语和激动的情绪也让周围的同学都望了过来，塔洛看到情况不对，就先稍作停留，等三人到队尾，才叹了口气回道。 “对，这是我的一场仪式，也是你们，尤其是亚伦的一场试炼。” “没有其他办法，这是唯一的解决方案，如果阻止我的话，那就代表着拿整个世界的安危去做赌注。” 塔洛没想到温蒂尼会一下子就听出话语背后的含义，不过现在直接说开了也好，能减掉不少的差错，他想决绝的一把将温蒂尼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推掉，来表示自己的决心。 但推了好几次，发现她力气实在是太大了，抓的贼紧，根本推不开，反而像是自己在握着她手安慰的样子。 看来苦情剧男主对自己来说是真的有点难演，塔洛用这些胡思乱想抵御着灵魂中越来越强的冲动。 “我们能来到这里，肯定也有着校长的安排，连深不可测的他都准许了这个方法，那么就代表着，这真的可能是唯一确保世界安危的手段了。”格蕾丝再次跟上了队伍的脚步，她的口气平缓，冷静的分析着掌握的信息。 只是她手上的小动作，还有连余光都不想扫到塔洛的反应，都表达着她内心的波动。 “就如她说的，没有其他方法了，这条命运的道路是我决定的，我也不会后悔。”塔洛有点想将自己其实不会真的消逝讲出来，但是又怕其中所牵扯到的巨大神秘，不是身边这两个女孩子能够承受的。 为了求稳，只能先委屈她们一下了。 “你在来学校的路上，就已经预见了马上会发生的死亡吗？”格蕾丝恍惚间听到了，最初在马车里，那车轮在帝国大道上滚动的声音，回忆起了塔洛当时回答自己最渴望的是死亡。 “对，这是我早已预想到会发生，也是我很早之前就想完成的事情。”塔洛有些感慨的点了点头。 只是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以这种死亡来过门，而且还会这么快的到来，发展完全脱离了他起初的计划。 “所以你就想让我眼睁睁的看着？甚至还要看住温蒂尼不要去做超出理智的行为。”格蕾丝猛然转过头来，泪水已经布满了她稍带稚嫩的脸颊，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个要求没有违反美德，没有违背你家族的利益，恪守你的誓言，我相信你能做到。”塔洛想要说抱歉，也想对格蕾丝道谢，但他明白这不是一两句轻飘飘的话语就能弥补的，还是选择冷静的强调道。 “如果这是你的选择。”格蕾丝吸了吸鼻子，抬起手臂抹去了脸上的泪水，她走到温蒂尼的身边一把将其拉了过来。 温蒂尼也很是顺从的没有反抗，她想再对塔洛说些什么，可觉得又不知道还能讲些什么。 当时塔洛问她，如果塔洛变成邪神之后要怎么办？她当时完全想不出答案，也只当塔洛说的那样，只是在单纯的想要逗弄自己。 可当这一切真正发生的时候，她还是想不出答案，她开始嫌弃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笨，为什么休息时间只想着玩闹，为什么没有像塔洛和格蕾丝那样子好好学习好好看书。 如果能够掌握足够的知识，如果能够变得更加聪明，如果能早些发现这一切，自己是不是就有可能提早开始寻找解决的方案了呢…… “别这么伤心啦……等等还要……还要拜托你看住我呢……”温蒂尼与格蕾丝五指相扣，紧紧抓住了朋友的手掌，一边吸着小鼻子，一边咬着嘴唇抽泣道。 “他这种人不值得我伤心。”格蕾丝语气冰冷，好像突然之间，已经完全不在乎塔洛身上将要发生的悲剧。 “懂事的孩子。”塔洛听到温蒂尼的话语后心中暗想。 随着行进，同学们远远的看到了伫立在荒原上的一根彩色光柱，塔洛看了看亚伦翅膀的指向，意识到了那即是前往下一层梦境的通道，赶忙快步走向队伍最前方。 格蕾丝看着塔洛的离去，只是稍微瞥了一眼，没多说什么，温蒂尼想要跟上前再多陪伴塔洛一段时间，却被自己的闺蜜紧紧拉住。 “别离的太近了，不然我害怕我也……”格蕾丝轻声对她说道。 塔洛来到了亚伦、卢克和米娅的身旁，三人也都不自觉的齐齐扭头，没有发现格蕾丝和温蒂尼有跟上来，他们对此特别的好奇，但也没多问。 “我有一个命运相关的特殊魔咒，它可以预知到大致的未来，有昭示告诉我，进入那根光柱可以带领我们离开灵界。” “但并不会回到现世，而是去往了相对应的梦境，在梦境里我们会见到一座高塔，高塔的顶端就是彻底回归现世的出口。” “不过哪怕我没有告诉你们，亚伦的翅膀也会一直给我们带来指引。”塔洛快速的解释了一下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因为到第二层之后，他会直接被仪式拽去邪神那边。 “命运类的魔咒？！”米娅的关注点完全不在塔洛所要表达的东西上，而是用难以置信的口气惊讶的问道。 比起亚伦和卢克这两个学渣，她更能理解能够预知命运的魔咒究竟有多么的离谱，那是比领域类魔咒更加艰深的东西。 《最初进化》 而且目前的课程除了一门初窥占卜的选修课外，根本没有任何可以系统接触这方面学识的机会，再说塔洛好像也并没有选修这门课程。 “快点吧，这方世界我总觉得不太对劲，感觉久留的话必然会发生什么坏事儿。”塔洛没有理会米娅的惊诧，而是催促着说道。 “嗯，我也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亚伦颔首称是，他的灵觉总是在不安的跳动，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快，心情也愈发紧张了起来。 米娅见塔洛没有任何想要解释的意思，也就只是心中暗暗记下，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想办法与他讨教一下，哪怕付出全部的学分。 在抵达三人合抱粗细的光柱前时，亚伦回身对大家解释着自己的本相神，与塔洛预知魔咒的判断，劝说众人一起进入。 而塔洛压根没管那么多，干脆的一步跨入其中。 光芒散尽后，他终于不用再压抑着灵魂深处那股疯狂的躁动，而是睁开魔眼看向了周遭。 环顾四周，几盏四处散落的白色蜡烛给空间带来了些许昏黄的亮光，高耸的环形屋顶和墙上的大型彩色玻璃窗，像是在一个类似教堂的建筑之内。 可能因为心理原因，在这个教堂无法看清的黑暗角落中，像是隐藏着密密麻麻的眼睛正在窥视着他，不知名的目光让他忍不住泛起一身鸡皮疙瘩。 再向前看去，一个瘦弱的小女孩正被数根锁链捆绑，她有着凌乱的黑发，见到塔洛时脸上泛起了看见希望的神采， 这些锁链的材质似是坚实无缝的黑铁，她的两手和两脚上都有着沉重的镣铐。 地面上有不少灰黑色的线性符号，这些诡异的符号不断的扭曲蠕动着，围成了一个三米左右环环相套的圆形法阵，小女孩就被束缚在这正中央。 “稍等一下，我这就来救你。”塔洛见小女孩刚准备说些什么，就立马打断道。 这小女孩的外貌压根就不是真实的，而是邪神根据每个人的内心幻化出来的外在形象。 塔洛掏出手杖，用【去重悬飘】与邪神身上的锁链和镣铐建立链接，随后再用【纳亚之眼】通过链接将其全部崩解，没想到意外的脆弱，并不需要消耗太多的魔力。 “行了，不需要废话，要附身就赶紧的吧，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力量。”塔洛一把掐住了这瘦弱幼女的脖子，毫无怜惜的将其提起。 “你知道我？”小女孩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作为解救我的报偿，你可以提出任何一个愿望。” 这邪神居然这么良心，塔洛对此有些意外，但他想要的只是快点被这家伙上身，然后老实的逝世再过门。 不过塔洛还是害怕这里面有什么圈套，万一自己回答了的话，造成其他意外就不好了，他只是加重了手上的力度，眼神催促。 “无悔之人，感谢你的慷慨。”邪神说完之后便化为股股灰色雾气，一股脑的全数钻入了塔洛的身体之中。 塔洛在被附身后先是看了看手掌，肤色并没有什么变化，随后又抬手摸了摸额头，也没长出犄角一类的东西。 这就附身好了？怎么什么感觉都没有？一丁点变化都没发生？ “啊！ ！” 脑海中蓦然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如同是在享受哪种最不人道的酷刑一般。 塔洛闻声赶忙盘腿坐下，熟练的静思沉入了冥想。 神秘之门面前多了一团不断蠕动的灰色团块，正在被周围的灰雾逐渐侵蚀，就像是一般精神系魔咒进入脑海时一样的场景。 直到那团块散尽，化为一个闪耀着银色光辉的钥匙。 应该可以称之为钥匙吧，一如神秘之门那般飘忽不定，无形无状，但就是在固执的对塔洛强调着自己是一枚银钥匙。 【名称：命运光环】 【类型：自有魔法】 【位阶：比肩神明】 【来源：命运】 【效果：使宿主拥有敏锐的元素感知能力，与超出当前位阶的魔力操控能力。】 【备注：有些人刚一落地，命运就围绕他而欣喜。】 好家伙，是因为邪神直接被那灰雾都消化了，所以没能留给自己太多的力量吗？ 还有这被削掉了在困境中能爆发奇迹的主角光环，勉强能算是一种奖励吧…… 塔洛缓缓睁开双眼，从冥想中抽出精神，就看到了正陆续进入其中的同学们。 “你原来早就过来了，我们都还以为你掉队了呢，进入这片梦境后大家找了你好久！”麦莉见到端坐在诡异三环法阵中的塔洛，有些开心的上前说道。 只是在她刚走向塔洛时，却被一旁的亚伦拽住了衣摆。 这时亚伦身上的六翅本相神散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辉，澎湃的魔力把大半空间都映照的无比明亮，除了塔洛所在的法阵，以及塔洛身后的阴影。 “祂不是塔洛！不再是了！”亚伦紧紧盯着盘坐在地面上的少年，声音哀戚。 点击下载本站app,海量，免费畅读！ 第一百五十七章 开演之刻已至 “祂？什么意思？这不是塔洛吗？为什么说祂？”麦莉闻言变得有些不知所措，但她前进到一半的脚步还是慢慢收了回来。 经过诸多考验，登临塔顶的同学们也都变得寂静无声。 齐齐看向盘坐在地，缓慢睁眼的塔洛。 当前的塔洛与平时的他看起来别无二致，可亚伦那治愈众人的光亮，无论如何都照不到他身后的阴影。 “我可以肯定，祂不是塔洛，是无名的邪神。”亚伦坚定的将麦莉与众人挡在身后，命运赋予他的知觉能无比清晰的感知到，这个披着塔洛皮囊的怪物究竟是多么的可怕。 他的六翅本相神再次舒展，扩展到了比平时大约三倍的程度，圣洁的光芒直至塔洛。 居然没有表现出害怕？也没有仓皇且不顾后果的逃窜，而是展现出了应有的担当和勇敢，塔洛对亚伦的表现很是满意，这才是合格的救世主应该做的事情。 不过自己真的变成了邪神吗？塔洛对此还是有点无感，连校长都无法杀死，只能辛苦封印的灭世邪神，就这？ 对方进入自己的精神之后，好像是被吞噬消化了，所消化的东西应该也包括邪神的命运吧，加上事前【命运之轮】的确立，自己这段时刻的命运与邪神命运应该算是重合了。 不过以前都是在预想自己会被邪神附身的场景，他还在思考届时会不会同进入灵界的遭遇一样，都得努力压制邪神的暴走。 现在看来，倒不是邪神会附身自己，而是自己把邪神给附身了。 嗯，怎么说呢，没有实感，还有点微妙。 “塔洛？”麦莉带着一丝期许呼唤了他的名字，他当前这幅像是在思考些什么的样子，与自己平常观察他时毫无区别，只有塔洛会是般模样。 塔洛也从这声呼唤中回过神来，他看了看众人，温蒂尼眼神无助的注视着自己，格蕾丝则紧拽着她的胳膊，没有表现出一点愿意望过来的想法。 麦莉啊，好像是一直喜欢着自己的一个女孩子来着，也是在课堂和自修室中最喜欢观察自己的人，她会察觉出什么端倪也理所当然。 不过一切都已经决定了，这出准备已久的戏剧不管怎样都得演下去。 话说，自己是不是得展现一点邪神应有的威严，营造出一些比较有威压的氛围，说几句中二爆棚的话语什么的。 “你是塔洛的对吧？！你与平时的塔洛一模一样！” “这里是梦境！卓瑞尔导师说过！梦境会混淆人的认知，使其凌乱无法分辨真实！”麦莉不顾阻拦的走到亚伦的身前，不知是在说服大家，还是在说服自己。 塔洛没有回应，而是慢慢的站立起身，周遭的阴影伴随着他的动作，如同暴走的野兽，疯狂的侵蚀着周围的光亮，与亚伦的光辉形成鲜明的对比。 无数诡异且不似人声的祷告呢喃汹涌而出，不停在这方空间中肆意回荡。 如此悚然到难以置信，如果扭曲到令人发指，面对这种氛围，同学们再怎么觉得突然，都无法不相信塔洛已经变成了怪物。 “我是塔洛，也亦非塔洛。”塔洛握着手杖轻轻顿地，面色平静而自然。 “我无有名讳，亦有诸多的名讳；我无有权柄，亦有万千生灵所无法认知的能力。” “合理在我面前会变得矛盾，矛盾在我面前会变得合理。” “我身至今，随意粉碎过你们不曾领略过的生命、文明、繁荣与秩序，无所谓善良亦或邪恶。为求安静，我都会无差别的将其破坏。” 塔洛觉得这话好生羞耻，但也皆属实话。 自己当前所放出的这些充满亵渎与疯狂的祷告，在平时都会用尽各种方法让牠们闭嘴，某种程度上进而也会摧毁牠们的文明。 “久违的救世主与他的同伴们啊，用尽全力、耗尽智谋、拼尽蛮勇的放马过来吧。” “我的存在，即是与全世界为敌，是一切生灵所要面临的绝对之恶，是救世主的终点。” “所以，只要与我对立，你们便是善的，便是师出正义。尽管来讨伐我吧，如若不能在我的尸首上建立荣耀，那整个世界都将陷入永恒的沉寂。”塔洛左手摊开，冷漠的叙述着这个事实。 【命运之轮】已经处在发动状态，构成其基底的【圣所构成】也无法使用，【愚者】需要加成己身用以弥补体能方面的不足，当前所能肆意使用的底盘唯有【纳亚之眼】。 还有那在吞噬邪神后近似无穷的魔力，以及被大幅度增强的，原本就掌握好的各类魔咒。 同学们团结一心，还是有击杀自己的希望的。 “你在进入大赛后的神情就一直很不对劲，像是在压抑什么，也像是在恐惧什么，所以你很早就料到会出现这种情景，而那时候的塔洛，还是原本的塔洛。”米娅站在亚伦的身侧，直视着塔洛，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对，不只是大赛，开学之后你就出现了极大的变化，不断发表着各种各样的学术成果，甚至不求回报的给班上众人绘画塔洛牌。” “这一切异常都表明了你早就有成为邪神的决心，这件事情校长也是知晓的对吧？大赛并没有出现纰漏，而是精心准备的一场，为了彻底解决邪神的仪式。”曼莎也出声说道。 “如果真是这样，我会把你重新封印在这里，寻求更好的解决方案。”明白前因后果的亚伦也坚决的起誓，如果可以的话，他不想就此失去塔洛，尤其是对方还抱有如此崇高的觉悟。 麦莉闻言也期许的望向塔洛，可回应她的是全身剧烈的痛楚，骨骼的碎裂声，肌肤的破裂声，鲜血的四溅声，都代表着塔洛究竟变成了何种存在。 “至此，你们还没有明白过来吗？开演之刻已至，名为‘救世主与邪神’的荒诞戏剧早已上演。”塔洛毫无怜惜的利用【纳亚之眼】崩解了麦莉的身体，让她的鲜血扑溅到前排的几人身上。 现下同学们可不觉得这里还是安全的赛场，在梦境中死亡之后，性命说不定就真的消失了。 看着如同软泥般瘫倒在地上的麦莉，塔洛觉得或许有点残忍了，等复活之后补偿她一下吧。 亚伦失神的抹了一下脸上温热的鲜血，同学的生命就这样在他面前毫无征兆突然消失了。 “啊啊啊！” 伴随着带有愧疚和悔恨的怒吼，亚伦调动起无比磅礴的魔力，使其尽数灌入到了右拳之中，以肉眼难见的疾速奔到塔洛身前，用尽全力的狠狠向他的面颊上挥去。 只可惜临到半臂的距离时，亚伦的拳头再也无法寸进，塔洛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用一副戏谑的神情讲道：“愚笨的救世主终于意识到了吗？我还以为要再杀几人，你那浆糊般的脑袋才会清醒。” “我绝对会叫你，为麦莉和塔洛偿命！”亚伦语带憎恨，愤怒的面庞已经有些扭曲，他绝不相信塔洛会做出这种事情，面前的怪物已然侵蚀了塔洛的心神。 雷电、火焰、水流……好几道魔咒都毫不犹豫的袭向了塔洛，这些力量一起增加着亚伦的辉光，塔洛的抵御也渐渐开始有些吃力。 “你必须这么做，无需因失误而感到愧疚，努力前来贯穿我的胸膛吧，不然全世界都会遭遇到更深刻的悔恨。”塔洛的表情依旧轻松，如循循善诱的导师般教育着亚伦。 可这话语只能愈加唤起亚伦的憎恨，以及想要灭杀塔洛的决心。 “为了打破你们最后一丝幻想，我们或许可以换一个更加刺激一点的场景。”塔洛抬手打了一个响指，这是一个信号，一个前往现世的信号。 小书亭 梦境中的死亡并不会真正的死亡，唯有在现世的才能奠基最根本的意义。 众人突然感觉魔咒受到的阻力消失不见，亚伦紧握的拳头也挥了个空，随着眼前的风景画面挪移，众人来到了最初想回往的现世，菲朵拉的决斗场。 “塔洛已经化为邪神，但这场大赛的残缺仪式还在起到应用的作用，邪神想要彻底逃脱，必然会杀掉你们全部人，以此获得仲夏桂冠彻底自由。” “亚伦是其对应的救世主，如若你们没有阻止祂，那祂将彻底不受救世主的约束，整个世界都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劫难。” “因大赛的残缺仪式，邪神并没有完全逃脱封印，祂只能增强塔洛的一部分力量，怀揣这渺小的希望，担当起拯救世界的重任吧。” 校长的声音回荡在诸位二年级学生的耳畔，亚伦则立马锁定住了塔洛撑着手杖，悠然望向他们的身影。 亚伦做了一个深呼吸，眼眸中蕴藏着极深的愤恨，他不再像之前打算积蓄起魔力就蛮横的攻击过去，而是认真的思考起了要杀死塔洛的方法。 “憎恨吗？我常闻常见的尽是哀嚎与惨叫，这种神情可真是少见呢。”塔洛咧嘴笑着说道，为了平息刚才放出的那些祷告，他又干了一次常做的事情，侧耳的样子就仿佛是在回忆。 “你马上就会听到你自己的！”卢克冲着塔洛怒吼道。 “塔洛的体能不好，他当前闭着眼睛，应该是在使用加持自己思维的魔咒，从刚才的攻击看来，他并不能长时间抵抗我们所有人冲击。”米娅在一旁冷静的分析着局势。 “他无死角的视野是一个棘手的点，但我们这么多人，在不断运动的情况下向他发起攻击，应该有希望。”曼莎也跟着说道。 随即她又看向周围的同学，分配哪些人站桩施展攻击性强的魔咒，哪些人运动试图寻找薄弱之处，哪些人负责进行束缚和治愈这些辅助性工作。 至于格蕾丝和温蒂尼，则被她直接忽略了过去，看温蒂尼那副泪眼婆娑的模样，还有格蕾丝看护着她的动作，曼莎就知道平时与塔洛最亲近的这两人只要别添乱就好了。 “准备好了吗？其实如果你们全部投降，将冠军让给我的话，我保证你们可以活到生命本该结束的时刻。”塔洛摇头可惜的提议道。 没有人回话，没有人会相信一位邪神的许诺，不说是在毁灭后的世界里生活，对方说不定还会将他们当成畜生般圈养，折磨直到生命的尽头。 “先杀哪位好呢？”塔洛做扫视状，就如同在挑选合适的猎物。 亚伦在智囊二人组的指挥下，挥舞魔杖在塔洛四周升起了一片耀眼的光幕，希望这样可以妨碍到他的视线。 塔洛颇为认可的点了点头，自己不能自杀等死，必然是要进行反击的，亚伦他们的表现让他很是安心，这种程度的攻击，应该可以安心上路了。 数道风刃毫无声响的破空而来，塔洛抬手轻轻一点，这几道风刃立马原路返回，施咒的同学幸亏躲闪及时，只是让风刃在地面上划开几道裂口。 随即而来的便是各种本相神的鸣叫，狂风、烈火、雷击、地刺纷至沓来，甚至还有类似【纳亚之眼】进行崩解时的裂化版塑能魔咒，以及好几个元素领域buff的叠加。 塔洛在侧身闪躲地面的突刺时，越来越欣慰同学们的成长，但这种程度还远远不够，他鼓动起澎湃的魔力，瞬间在周围请出了一片真空，所有魔咒都被粉粹殆尽。 刚想试着再击伤一人，给他们多点紧迫感，这些魔咒带来的掩护瞬间就被补足，迫使他专心在了防御上。 “比拼魔力的话，他们迟早会陷入枯竭，到时候或许只有我和亚伦能支撑的住……” 正当塔洛皱眉思考着当下的情况，突然之间身侧就闪现出亚伦的身影， 他手上的魔杖已经化为一把纯白的光剑，狠狠的朝着塔洛的心口刺来，原本攻向塔洛的魔咒，尽皆转向流入到了亚伦那六只彩虹般的羽翼之中。 光剑的声威也跟着不断上涨，地面的微尘都闪耀起了自己的光亮，如同点点星辰般飞旋腾起。 好美。 这幅无数流光交融汇聚，万物都在努力闪耀，史诗般的画面，让塔洛不由得想要将其好好的画下来。 点击下载本站app,海量，免费畅读！ 第一百五十八章 雾已升起 焕发着无穷光彩的剑尖，停留在了与塔洛的心口只余一尺的距离，但就这一尺之差，对亚伦而言宛如天埑。 无论他再如何用力，无论同学们一起施加多大的力量，它就定格在那里，纹丝不动，不挪不移。 塔洛面色不变，反而带着欣赏的目光，注视着这幅场景。 救世主身披辉光，手握圣剑，他的伙伴们齐心相助，抱着打败邪神的决心。 自己为寻求历史中的隐秘，看过了那么多的神话故事，突然察觉自己好像也变成了神话当中的一部分，可惜扮演的是最终大boss，就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如果一直就这种程度的话，你们真的是会死……” 没等塔洛把话讲完，无声无息间，身侧又突然冲出了卢克的身影，只见他的手臂上缠绕着与亚伦本相神类似的光芒。 卢克闭口不言，神色凛然，一手握拳，拳上携着流光猛然挥向塔洛，速度之快甚至产生了空气被刺破一般的爆炸声响。 轰！ 可惜的是，在这轰鸣声后，塔洛依旧安然无恙，卢克一条手臂炸裂，整个人向后倒飞了出去。 然而惊喜总是层出不穷，就在卢克刚要远离塔洛的阴影之中，米娅又从那黑暗中一跃而出，近距离朝着塔洛挥舞魔杖，无比精确的【灵力湍流】包裹在塔洛身周。 【纳亚之眼】构筑的链接不再稳固，塔洛视野中的概念丝线宛如遭遇到了狂风般肆意飘荡。 做的好！你们做的好啊！ 塔洛在心中不断的称赞着救世主三人团配合的默契，再差一点就跟自己和格蕾丝与温蒂尼相比了。 伴随着众人的怒吼，亚伦的光剑再次猛烈前冲，直抵塔洛的胸膛，甚至触碰到了王者院校服胸前的院徽。 大地在悲鸣。 塔洛脚下的土地瞬间崩裂，以他为圆心展开了一圈圈的冲击波，震颤出了一圈圈的裂痕，大半的同学没办法再稳固身形，无法给予亚伦更多的力量。 米娅也被这场冲击推向远处，在地上滑行了极长一段距离，撞到决斗场的边缘才停下来。 “好遗憾，就差这么一点点。” 震荡扬起的灰尘散尽，光剑依旧没有洞穿塔洛的胸膛，他看着亚伦脸上的不甘心，很是惋惜的说道。 但到此刻，他也无暇再做更多的事情，只能专心抵御光剑的前进，要是稍不留神，那顷刻间就会被决定身生死。 不远处的温蒂尼并没有因为这次冲击而倒下，反而有余力扶住一旁的格蕾丝，她看着场中那光与暗的较量，紧咬着嘴唇，神色慢慢变得坚决。 “塔洛的愿望就是邪神的消亡对吧？”她转头向格蕾丝确定道。 “但他也说了，要我管住你……”格蕾丝面无表情，轻声回道。 “那你要拼命阻止我！” 温蒂尼说完后刹那间起步，径直向着塔洛的方向迅速冲去，格蕾丝看到这一幕后微微一愣，如同机械般抬手召出了几根鸢尾花枝，朝着闺蜜的身上缠绕去。 仅仅有两三根攀上了温蒂尼的身体，但都随着她的冲刺被狠狠扯断。 格蕾丝慢慢的垂下手臂，缓慢的向着场中挪步。 “冰霜降临！” 塔洛的耳畔传来一声娇喝，只见温蒂尼眼含泪花，银发飘扬，决绝的甩动着魔杖，掀起阵阵刺骨的霜寒。 明明已经闭上了双眼，却还是必须得看到这么悲伤的剧情吗？塔洛如常般叹了口气。 他选择了挥手将温蒂尼狠狠的推向远处，任由光剑穿透自己的胸膛，至少最后一击可以这个女孩离得自己稍远些。 砰地一声！ 贯体的光剑将塔洛狠狠的钉在了地上，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反而有股从心而起的暖流淌过全身。 这声响如同钟鸣，敲在每位学生的心口，代表着一切都已结束。 脑海中一根缥缈的丝线随之崩断，塔洛明白，不管是自己，亦或是邪神的命运，都就此终结了。 他缓缓的睁开双眼，看到面前的亚伦脸上兴奋与悲伤在奇异的交融，嘴里像是在咒骂着什么，可骂着骂着，诧异又瞬间取代了这两种神色，亚伦手掌颤抖着松开了剑柄。 好安静，我失聪了吗？ 亚伦为什么会这样？啊，应该是因为邪神已经消散，他又把我当回塔洛了吧。 “抱歉啊，我现在好像听不太到你在说什么了。”塔洛竭力抬起双手，让亚伦重新握上剑柄。 “无需犹豫，无需彷徨，你完成了既定的命运，我会同你一起见证，从此往后，救世的荣耀将伴随你的左右。” “还有，现在的你自由了，不用再背负所谓救世的命运，可以自由选择通向任何未来的道路，我由衷的为你感到高兴。” 塔洛也由衷的为自己感到高兴，他的魔眼不再拥有以往的光彩，不再拥有上帝视角，无法见到自己当前脸上是什么表情。 大概是解脱和开心吧？一切都是这样顺利。 亚伦双手轻颤着抓住剑柄，仰头张大了嘴巴，塔洛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怒吼，也或许只是不想让眼泪流出来。 随后亚伦彻底解除了光剑，转身走到一旁，不敢再面对塔洛。 同学们陆陆续续的走到了塔洛的身边，有人悲戚，有人焦急，有人不断为塔洛施展着治愈魔法，可惜完全不会产生任何作用。 也有人疯狂的在对塔洛诉说着一些什么，但知晓塔洛已经听不见后，又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双眼流露出难掩的不忍。 温蒂尼跪坐在塔洛的身边，在塔洛的手无力垂下时，迅速的将其紧紧的握住。 在她身后站着格蕾丝，这位少女不同于任何其他同学，脸上看不出一点神采，冷漠注视着地上的塔洛。 “啊，好可惜，为什么会听不到呢？”塔洛对此有些苦恼，他能感觉到生命的流逝，人死前失聪好像也挺合理的，但被自己遇上还是有点糟糕。 不过自己还能讲话，也蛮不错的，而且中气十足，这算是回光返照吧。 虽说听不到，但终归是一次别离，门后再出来的话，最迟得七年之后了，无论怎么样都应该得说点什么，塔洛可以思考起了“临终遗言”。 “我最开始就想安心的生活，虽然听起来好像有点做作，但我只要有普通人那样的生活就很满足了。” “不过我也很幸运，有一对儿特别厉害又特别宠我的父母，还来到了特别强的菲朵拉学习，怎么说呢，总之就是很幸运吧。” “再然后，我有了想给这个世界献上一些美好存在的想法，现在想想当时确实有点傲慢和狂妄了，不过我好像也确实做到了，真期待这个世界以后因为我的造物，会发生些什么改变啊……” “哦对了！今天夜里的篝火晚宴，我大概也没办法参加了，届时你们见到麦莉之后，请代我转达一句抱歉！明明是对我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子，却被我做了那样残忍的事情。” “但这是必须的一步，我要是不这么干的话，你们怎么会下定决心来讨伐我，事出有因，让她稍微理解一下。” “看在我为你们都画了塔洛牌的份儿上，你们必须得多为我辩解几句。” 话听至此，不少同学都已经再也绷不住了，纷纷嚎啕大哭，悲伤侵染了所有人的心绪。 亚伦听此也转身跪扑在塔洛的身边，不断的张口，像是在询问着一些什么。 这孩子不但很老实，还有点过于憨了吧？自己都说了听不见，他搁那儿吼个什么劲儿。 塔洛没去管他，转头看向温蒂尼：“北方的小公主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你们那边就喜欢吃肉，但是一味吃太多了也不好，得多吃些水果和蔬菜，那里有人必须的营养物质。” “还有啊，玩是可以的，但学习总归是长期有益的事情，可以适当的将玩心匀一些在学习上，毕竟以后你可是要环游世界的旅人，不多掌握些知识怎么能行呢。” “嘛，我好像讲的有点啰嗦了，反正自己过得舒服是最重要的，先要按照自己的心意过活才好。” 塔洛没有继续对温蒂尼进行老妈子般的唠叨，进而转向了格蕾丝。 “还有你这个大小姐，荣耀是很重要，成绩也很重要，礼仪这种东西嘛，我就觉得马马虎虎，你就别对自己要求的那么严苛了。” “温蒂尼都清楚的知晓自己想要的理想，你就从不为自己多考虑考虑吗？还是说你从来没想过？” “你就不用再回话，这次不管你怎么反驳我，我都听不到，哈哈哈哈哈，是不是会觉得心里很不爽啊？” “不爽就对喽，明明没一次争辩过我，但都要用手上功夫还回来，这次可没办法再心安理得的敲我脑壳啦……” 塔洛的眼前逐渐泛起了雾气，不知是菲朵拉的迷雾又重新回来了，还是过门仪式快要完成的征兆。 “不管如何，大家都要开心些，在这场仪式里面，大家都没有伤亡，世界也得以延续，不是挺好的吗？” “这应该算是我亲手谱写的，第一出喜剧吧？我感觉我表演的还蛮合格的，就为了这个，请不要悲伤……” 其实还有超级多的话可以说，但大都已经写到了“遗书”里面，等到时克鲁塞教授下发给他们便好了。 眼前的雾气越来越重，已经到了什么也看不清的程度，塔洛也意识到时间来临。 “雾已升起，我该走了……” 温蒂尼慌张的摸向塔洛的脖颈，稍稍呆愣了一下，便直接扑在塔洛身上无助的痛哭，不断的呼唤着塔洛的名字。 面对周围连绵不绝的悲泣，格蕾丝只是轻轻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 很神奇，她原以为自己会像温蒂尼一样，为塔洛的离世痛哭流涕，亦或者强忍自己的悲伤，努力做出根本无法做到的释然。 但在此刻，她感觉不到一丝的悲伤，心绪没有丝毫的起伏，就好像面前之人与自己无关一般。 好像也不对，哪怕是一个不相识的温柔之人，这样为了众生而付出生命，自己多少总该感慨一下的吧？ 她只是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东西，突然之间缺了一块，就在心口。 片刻后，校长悄无声息间飘到了众人身旁，亚伦第一个反应了过来，他立马对这个恩如养父的人怒目而视，大声质问。 “让塔洛担当邪神载体，彻底灭杀邪神的计划，是你想出的吗？！”亚伦的语气无比愤怒，还带有些许的不敢相信。 “这是命运的安排，我只是从旁辅助。”校长回道，他身上的灰袍轻摆，言语中充满感叹：“塔洛是个极好的孩子，他对死亡毫无抗拒，甘愿奉献出自己的一切。” “他在这场仪式中所获得的功绩，丝毫不亚于身为救世主的你，我会对外宣布，塔洛是在帮助救世主讨伐邪神时身亡的，而救世主也因他彻底灭杀邪神。” 这番话语丝毫没有换来亚伦的理解，他只是在不停的质问着校长，为什么能轻易用学生的生命去赌这一场仪式？校长平时不是常言最喜欢自己的学生，为他们而骄傲吗？ 校长理解亚伦和二年级生们对自己明显不友善的反应，大多是因出自他们内心的愧疚，以及亲手杀害塔洛的负罪感，他也很乐意承担这些孩子们的发泄口。 “邪神虽然已经被消灭，但塔洛的遗体还是要交由我保管，以防邪神还有可能通过些什么手段奇迹苏生。”校长说完后袖袍一挥，塔洛的身体随之升起。 但就在召到一半时，温蒂尼紧紧抓住了塔洛的胳膊，她没有去看校长，只是不停的端详着塔洛的面庞。 甚至害怕自己用力如果太大，是不是会把塔洛抓痛？所以又不敢用出太多的力气，也就完全抵不过校长的召回。 格蕾丝手指微动，但还是没有做什么多余的动作，只是闭上了双眼，不愿意再去看这一幕。 最后温蒂尼的两手抓空，塔洛完全消失不见，她没有再哭泣，只是跪坐在了校长身前半步，呆呆的看着他。 点击下载本站app,海量，免费畅读！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世界与真相 仲夏夜，篝火节。 二年级生们的情绪明显不同与其他年级那般热闹，每个人都是一副及其阴沉的表情，尤其麦莉在听闻同学们的讲述之后，抑制不住的开始抽泣。 亚伦一手托着桂冠，一手举着火把，木然的站立在场中最大的篝火架旁。 “今年居然是你赢得了胜利吗？塔洛被你击败了吗？话说你为什么不带起桂冠？”他身边的兰登学长发出了好奇三问。 “不，仲夏桂冠是属于塔洛的，我只是替他代为点火。”亚伦愣愣的盯着柴架，木讷的回道。 “我就说，他怎么可能会输，不过今年真是奇怪，去年我还和他约好了在今年大赛上合作一下，但整场比赛下来，都没有看见过你们二年级的身影。” “不过既然是塔洛赢了，为什么你会帮忙代为点火，你要知道点火也是一个仪式，从中能获得不为人知的神秘好处。”兰登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了解，接着耿直的继续说道。 亚伦这次没有再回话，让兰登觉得颇感无趣，塔洛学弟可比这什么救世主有意思多了。 艾德恩和索妮亚也在一起寻找着塔洛的身影，过一会儿可是就要上演他谱写的《哈姆雷特》了，虽说今夜只有师生，但也算是首演，他们想找塔洛好好商量一下。 可惜无论怎么看也找不到塔洛的影子，问询二年级的学生，也只会被摆一张臭脸，慢慢的，他们两人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塔洛学弟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索妮亚面带担忧的向艾德恩说道。 “只是一场大赛而已，能出什么事儿？不过真的挺奇怪的……”艾德恩摸着下巴，开始了自己的思索。 见到二年级生们异样的氛围，其他年级的人都颇为不解，尹莎公主也专门跑来询问过，但不知怎的，连王者院的那些贵族们对她都没了日常的殷勤，只是敷衍的行礼过后便不再回话。 而与她日常相好的麦莉，则被一群人拱卫在中间进行安慰，大家在尽心的完成塔洛临终前的遗愿，帮忙为其辩解几句，好让麦莉理解一下塔洛。 尹莎公主就此也完全插不进去，一脸的莫名其妙，搞不懂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兴趣缺缺她很快便回到了自己的年级篝火旁。 “那么多人都在为塔洛难过，为什么你这个离塔洛如此亲近的人，脸上看不出一丝的悲伤？！”麦莉擦拭过一遍又一遍的眼泪，望向闭着眼睛的格蕾丝质问道。 “不知道……”格蕾丝微微摇头，诚恳的说道。 “冷血。”麦莉说完后再次低下了头，消化着自己的哀伤。 格蕾丝感觉到身旁的温蒂尼想为自己说些什么，立马伸手拦着了她，格蕾丝不想在这种时候再生出什么争执，而且她是真的感觉不到任何伤心难过的情绪。 在篝火点燃后，醉醺醺的克鲁塞教授迈着大步走了过来，他先是扫视了一遍二年级众人，哀叹一声后说道：“这里有塔洛给你们的信件，你们每个人都有。” 随后便一一下发给了他们，眼见众人脸上的泪痕，他的老眼都感觉像是被吹进了沙子。 格蕾丝和温蒂尼拿到信封后都没有拆开，她们不打算拆开，就好像这样做，塔洛就还没有彻底亡故。 在欢庆熊熊篝火时，校长突然发表了一场演讲，内容便是二年级生们突然遭遇到了邪神复苏，他们是如何利用仪式合力抵抗，最终完成了消灭邪神的壮举。 而就在这场巨大的功绩中，塔洛为了能够给大家制造出决定胜负的机会，毅然决然的牺牲了自己。 有人惊呼，有人愕然，也有人不断确认着事实。 不少导师们提前一天就获知了相关的消息，教过塔洛的导师和几位数学老教授们都时不时的哀叹，唯有卓瑞尔不看氛围的发出了一声嗤笑。 我主因邪神而死？还不如说我会笑死！ 这群人根本无法理解，那超脱世外的伟力究竟是何种的不可言说！卓瑞尔只觉得和周遭众人都隔了一层厚障壁，这菲朵拉也没有必要待下去了。 诸位导师并没有过多在意这笑声，他们都知道最喜欢夸赞塔洛，与塔洛讨论最多的便是卓瑞尔，只当这是在嗤笑菲朵拉校长的自私决断。 格蕾丝在温蒂尼的陪同下来到歌剧院，看着台上那几位演员无精打采的表演着《哈姆雷特》，她觉得这出戏剧写的是真的不错，可惜哈姆雷特最终为了正义被奸人所害，让她感觉有些惋惜。 不过这是塔洛所写的戏剧，也蛮合乎情理的，毕竟他就是那么冷血且坚定，主人公能活下来才是奇迹…… 回寝的路上，亚伦特意前来向格蕾丝和温蒂尼致歉，但却被格蕾丝一句“无所谓的”打发走了。 “你刚才的神情真像塔洛呢，那句无所谓的。”温蒂尼在亚伦走后，嗓音略带沙哑的说道，随后又跟着询问：“你就打算这样一直闭着眼睛吗？哪怕可以用魔力感知辅助，可终归很不方便吧？” “无所谓的……”格蕾丝再次回道。 温蒂尼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等回往寝室后，格蕾丝翻出了笔记本，上面记着诸多塔洛平时说过的话语，她一句句念着，念完一遍后又重新再来…… …… …… 卡森教授的力量作为起始，校长、赫丘利和尹来颂的力量作为动力，最终由邪神完成死亡，再利用她消散后留下的银钥匙进入门扉。 【备注2：自杀者、抢劫者、偷盗者、弑亲者、污人者不可进入此门。】 塔洛不停的感慨着这一系列的过往，虽说只余精神存于混沌，但他依旧可以很好的凝结出自己人类时的样貌幻影。 感觉到了原本的桎梏消散，他拿着不断变幻的银钥，坚定的迈入那扇无形无状的神秘之门。 巨石王座上，有那类似人形的剪影存在，披着一层澹灰色的织物，模湖不清的悬浮摇摆。 塔洛左肩上站立着小白，右手握着手杖，一步步走到了王座身前。 “你还觉得自己是人类吗？” 层层叠叠的声响从迷雾四周传来，这声音不男不女，不老不少，但又似众生齐响。 “应该还算吧？”塔洛稍加回味了一下这在现世中不可能听闻的乐曲，随后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他很奇怪造物主为什么会问自己这么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自己很明显肯定不是人啊，哪有人类能像自己这般异常不可捉摸的。 “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会这样，所以我才会选择你。”造物主大笑之后从王座上缓缓站起，身形有塔洛的两倍之高。 此时的造物主不再像上次自己在门外时那般富有逼格，语气中多了不少“人味儿”，接下来的一个问题，更是让塔洛整个人都懵了。 “你还记不记得，毕业答辩之后，我们一起去吃麻辣烫当散伙饭时，老罗问我们都有哪些愿望，你当时回答的是什么？” 造物主缓缓走到塔洛的身边，身上厚重的织物一点点化作雾气飘散，身形亦逐步变成常人，露出了一位黑发黑眸，穿着现代常服的青年身影。 “我想有疼爱的自己的父母，想上一座有意思的学校，学一些不是为谋生计而学的有趣知识，如果能不工作也可以衣食无忧的话，那就最好不过了。”塔洛缓缓的回道。 那时候在宿舍里，大家和父母的关系有好有坏，但不论怎样都展现出了一种有家的感觉，不像自己这般无父无母。 在吃散伙饭时，塔洛喝了不少的酒，趁势也就说出了压在心底的想法。 本来还想说希望有一堆交心的好友，但看了看一起吃饭的几个损友，四年的相处之后，勉强也能算半个兄弟了。 “怎么样？哥们儿我够意思吧？”黑发青年用力拍了一下塔洛的肩膀，惹得小白不满的冲他叫了几声。 塔洛神色怪异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大学时期同住四年的损友，排除这是过门后为了考验自己的幻境，也排除自己是在做梦的荒唐想法。 哪怕他真的是当初那个葛游，可他现在是这个世界的造物主，经历过了不知多少的岁月，一举一动间怎么可能与当初分毫不差，完全像是无有变化，除非…… “你还是那么机灵。”葛游爽朗的笑道：“没错，你是我召来的一个锚，为了稳定我人性的锚。” 塔洛心中五味杂陈，不知如何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他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随后抬手锤了锤葛游的胸口：“葛大爷还是那么的让人出乎意料，来和我说说吧，这一切。” 葛游点了点头，很熟练的勾搭上了塔洛的肩膀，挥手在他们面前展开了一片映有无数星辰的光幕。 “虽然很难让人相信，但是我死后并没有归于虚无，而是慢慢融入了无数个世界，亦或者说我自己变成了这些不计其数的世界。” “一开始我想理解这一切，而且很神奇的是，万事万物的原型都可以被我随意思考，不过代价很快就凸显了出来，我知晓的越多，我就感觉离‘自己’越远。” “当时的我很害怕，不再敢去窥探如同深渊般的真理之海，于是我打算想先有一个自己的身体，能够在这无数世界中活动的身体。” 画面快速的挪移到了一个巨大的太阳面前，缕缕能量从中溢出，化为了一个黑发黑眸的英俊青年。 塔洛见此挑了挑眉头，葛游看到基友的表情稍微咳嗽了一下。 “嘛，好不容易能不受老天爷的安排，随便更改自己的长相，当然得搞得帅一点，但这也不是重点。” “重点是，我捏出的这个东西，居然拥有自己的意识，而且他还会给自己起名字，叫自己尹来颂。” “我当时比较傻，还不理解这其中的含义，而且既然他有自己的意识，我也不可能再把他夺舍掉，便当儿子养了。” “不过后面我经常琢磨他为什么会自称尹来颂，直到有一天我无聊的时候，回忆起谐音梗笑话，才真正明白这个名字的含义。” 葛游说完撇头看了看塔洛，塔洛稍微思考了一下，开口说道：“尹来颂……耶稣，有趣。” “对，我这大儿砸不仅厉害，还继承了我很少的一部分知识相关的记忆，最开始，我把他当成了自己的锚，来让自己别忘了自己。” “后来嘛，他说很孤单，我也觉得就两个人没什么意思，便把围绕着那颗太阳的第三大行星搞成了类似咱们地球的环境。” “然后以他为原型造了三个原人，根据这三个又造了九个，再后来觉得都男的更没意思，又捏了九个美女。” “最后就是二十二个人啦，也就是这个世界里最初的二十二原人，本来我捏美女是想找点乐子，但感觉她们都像自己闺女，根本下不去手，唉。” 光幕上浮现出了二十二个人赤身在大地上奔走嬉戏，慢慢的有七人围着葛游打转，另七人在尝试打猎、耕种、挖矿、写字、学习…… 还有六人与尹来颂打闹，最后一人蹲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在模彷石头。 慢慢的，除了模彷石头的原人外，其他二十一人都开始祈求造物主制造出更多的，属于自己的选民。 城邦建立，文明萌芽，慢慢有了人类生活的气息。 “我原以为就这样看着孩子们发展也蛮好的，时间对我而言已经丧失了意义，就等着他们能发展成什么样子，这是我仅有的娱乐。” “但很可惜，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人性的部分抑制不住的开始消失，甚至产生出了让无数世界归一的渴望，我不明白这种无来由的**是怎么产生的。” “可我知道，我不希望看到这个世界就这般消失。为此我特意建立了天国，让尹来颂去往地下，以此维持天地的平衡。” “只是再不久，我发现我并不是唯一的特殊存在，跟我们相像的东西还有不少，她们只是往这里睹那么一眼，此方世界就可能危在旦夕。” “为此我用心保护了这里很久，直到我发现她们特别讨厌一种符号，有了这种符号，她们就再也不乐意靠近了，康恩在我的特意启发下，发明了拥有这种符号原型的符文。” “在长久的保护中，我不得已的多次运用自己的力量，直到符文发明扩散，我的人性已然摇摇欲坠。” “最后就是你了，反正你在我们几人中是死的最早的，也算最冷静的，我就给你编了一个主角必配的系统，造了一个门，鼓捣了点仪式，但为了仪式的顺利，也不能明说……” 葛游喋喋不休的做着解释，语气也就像是在谈论话本中的故事，但从偶尔的细节中，塔洛还是能体会到他的孤独和沉重。 “你不仅是稳定我人性的锚，更是让我彻底脱离这个世界的助力，我想看着它自由的长大，这需要你的帮助。”葛游在说的差不多后，严肃的看着塔洛。 无论是迷雾的葛游，还是混沌的塔洛，都能说是这种根源本身，但也可以说是这种根源的一个化身，一个投影。 他们受着根源的恩惠，也有随时被根源吞噬的风险，为了维持微妙的平衡，必须得时时刻刻保持谨慎，而葛游在无数时光中想出了一个极其简单的法子。 对冲。 两股力量相互制衡，两方化身又相互扶持。 在这种过程中，塔洛站在灵界，葛游站在梦境，而现世则彻底放在一边。 “好家伙，对立统一吗？你居然都还没忘啊。”塔洛摩挲着下巴，想着这个法子或许确实可以试试。 “来开搞吧，运气好的话七年内就能搞好，完事儿我就回天国继续玩了。” “成，搞快点，我还想早点回去呢。” “咋的，现世很好玩吗？我沉眠了好久，都不知道世界到底什么情况了。” “贼好玩，不过你给我那游戏的虚假记忆真拉垮，还有那破系统，p社游戏打多了是不是？说明书都没有。” “***，老子睡前给你计划了那么好的出身，你还想屁吃？不过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完成仪式，不愧是你啊，我的塔子。” “****，那灵界是我的了，现世也归我了，你**的再去造一个玩吧。” “成成成，都依你，这是我构想的冲突原型，你瞅瞅……” …… …… 先说几句 特此说一下，主线算是完结啦，下面一章就是直接出门，重逢的故事。 下一章之后便会开始更新一些塔洛无敌后的日常，再没什么主要路线，大概就是跟格蕾丝和温蒂尼旅旅游，或者可能跑去菲朵拉讲讲课啥的。 这些日常刚开始几章会免费，写一些自己原本想写的，就跟友人的互动，这个世界如何被他而改变什么的。 写完之后便是全订番外（另一种免费），专门给全订读者老爷们的，你们想看啥，都可以在这里提。 《转生恶少后的魔幻日常》先说几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转生恶少后的魔幻日常》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一百六十章 出门 湛蓝的高空澄净非常，彷佛能映照出地上的一切，几朵被太阳晒化的细碎白云，随风缓慢漂浮。 塔洛告别了看护自己身体多年的校长与赫丘利两人，身披着无风自动的灰袍，撑着漆黑的手杖，缓缓步行在塔尔斯提亚的街道。 抬眼望向这许久不见的天空，时隔这么远，颜色依旧。 他随手拨弄着天上垂下的丝线，大致理解了这几年世界到底发生了何种事情。 北方的独立还是迎来了帝国的镇压，但表面上如此强盛的国度，对北方的战争却并非顺利，长年的对峙带来了魔能兵器的快速发展，战术策略也以更快的速度更新迭代。 不过更让塔洛关心的是自家的处境，他现在所身处的地方，便是自家领地，马林那勒的政治文化中心，塔尔斯提亚。 塔尔斯大公辞去了皇帝宫廷财政大臣的职务，转而回家老实的看起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仅仅是他，佩洛瓦和约盖尔的诸多贵族们也都是如此。 原本看似集权的帝国，没想到一场不是特别顺利的战争，便逐渐分崩离析。 除了主要是雷穆与北方的争斗，约盖尔和佩洛瓦也都若有若无的参与其中，而塔尔斯大公则宣布要保持完全中立。 想要中立无非是三种可能，第一是足够的弱小，无论加入哪边都引不起太大波澜，第二是足够遥远，根本触及不到争斗的核心。 看着热闹的街道，还有排队领取救济餐的难民，塔尔斯显然属于第三种。 封建时期，人口便是及其珍贵的资源，塔尔斯大公显然深知其理。 “拨开迷雾！欢迎来到塔洛时代！” 缓步行至一处大讲台旁边，看着台上那讲师兴致高昂，不断叙述着塔洛一生的功绩，不少时候都彷佛他亲临了现场一般。 塔洛走进人群之中，无人能意识到他的存在。 静静听着自己刚到这个世界时所做的那些事情，说实话，有点羞耻。 而且这讲师很多东西明显夸大了，什么动不动就震撼菲朵拉的异象，也太离谱了吧。 “塔洛是青铜的余晖！凡骨的黎明！他开创了前所未有的魔导技术！哪怕普通人也有机会拥有其奇迹般的力量！” 听着这越来越夸张的描述，他摇了摇头，退出了不停鼓掌的人群，要夸也起码夸对点地方啊，这讲师真是给自己败人品。 继续走向塔尔斯提亚的宫廷，一架印有塔尔斯家族徽记的马车奔驰而过，塔洛有些不敢相信的瞅了几眼驾车的人，虽然看着长大成熟了不少，但依然有着老同学的影子。 “那不是亚伦吗？怎么跑我们家当车夫来了？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 “嘎！”肩膀上的小白干叫了两声，似乎是在询问些什么。 “不需要，我想亲自走走看看，直接知晓的话，就太没意思了。”塔洛摇了摇头回道。 灰袍鼓荡，塔洛一步迈出，直接出现在了马车之中。 车厢内空间蛮大，足够坐下四五个人，只是车内只有一老一小。 老管家亲切的给一旁的五六岁大的孩子读着绘本，本子上是救世主大战邪神的故事。 “这个挡在众人面前，满脸是血的人，就是哥哥吗？”稚童指着绘本上一位金发少年，好奇的抬头看向老管家。 “对，塔洛·塔尔斯，继赫丘利后的伟大贤者，这个时代终将歌颂的人。”老管家笑着摸了摸稚童的头发，眼中藏着澹澹的哀伤。 “不过小塔洛斯少爷不需要学他，大公和夫人只需要你安安心心的长大，无需同你哥哥比较的，这也是你哥哥在走前说出的愿望。”老管家又补充了一句。 “哦。”小塔洛斯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随后便把注意力集中在了绘本的身上。 老管家绘声绘色的讲述着大战的激烈，塔洛的勇敢，以及最后的牺牲。小塔洛斯听到后面，不由自主的留下了眼泪，大喊着“哥哥不要死”。 塔洛摘下了兜帽，有些无奈的挠了挠头。 眼前这孩子的发色，脸型，还有那标准性的红色童孔，都表明了是自家塔尔斯的崽子。 老管家正安慰着哭泣的小少爷，突然怔怔的转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坐在身旁的塔洛。 “嗨，好久不见……”塔洛挥了挥手，有些不知该怎么打招呼，他肩上的小白也跟着嘎了两声。 “少爷？”老管家声音轻颤，有些恐惧又有些期待的探出手掌，直至触碰到塔洛的衣袍，老泪瞬间瞬间侵湿了脸庞：“您一点都没有变呢……” “您也没变啊，还是这么精神抖擞，就是头发白了不少。”塔洛笑着回道。 “哥哥活了吗？”小塔洛斯自己擦了擦眼泪，一脸兴奋的看向塔洛，他以为是自己的许愿带来了奇迹。 “活了幼，弟弟真棒！”塔洛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不过为什么叫塔洛斯啊？向往塔洛的意思吗？这可不好。” “这只是对您的怀念，大公和夫人有尊重您的遗……意愿。”老管家也抹去泪水解释道。 接着塔洛与其聊了点这些年发生的故事，塔尔斯大公一开始在听闻塔洛逝世后，宫廷议会都拒参了好多次，甚至有想向佩洛瓦发动战争的想法，还好被劝了下来。 之后领地便开始专门售卖魔能武器，主要供给雷穆皇室与北方，也开始宣传中立，收留各地难民，大力扶持各领域人才，已然有了欣欣向荣的崛起姿态。 佩洛瓦与约盖尔虽然名义上服从皇室，但也逐渐有了独立倾向，甚至偶尔会主动参与到战争之中。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塔洛为此感叹了一声。 “大公和夫人都很思念您，我和小少爷都会保证您复活的消息不会外传，请您先回去多看看他们吧。”老管家有些不舍的提议道，他知道以后还会有更多重逢的机会。 “好。”塔洛闻言点了点头，接着又跟小塔洛斯告了个别，凭空消失在了车厢之中。 塔尔斯提亚的宫廷比在帝都那边的还要气派，而且看着周围不断的动工，已然有着扩建的态势。 塔洛其实有点不太敢去见父母，有那么一丢丢害怕，但该见还是得去见。 一处歌剧院中，正上演着着名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台下只有塔尔斯大公与蕾拉二人观赏。 塔洛先是坐到了一脸回忆的两人身旁，抬手打了一个响指，时空随之停顿。 “咳咳，好久不见……” 大公夫妇两人闻声，难以置信的齐齐转头。 “那个，其实打败邪神后，我的赐福功绩是复活，但校长硬逼着我检查有没有邪神侵害的残留，就被关了好久，不过这也是必须的，毕竟一不留神世界就完蛋啦。” “然后在这期间我也没有怠慢学习，校长他老人家亲自指导，现在我变得比他都要强上不少，特别厉害，你们看我这一手时空魔法，是不是很强啊？” “还有就是，我复活的消息没必要传出去啦，现在这样子就蛮好的……” 塔洛先是把锅都一股脑的甩给了老校长，然后各种胡编乱造，只希望能安稳住面前这两位的心情。 塔尔斯大公高高扬双手，一副想要给逆子一个耳刮子的样子，但最后还是没忍心落下，一把将塔洛搂入怀中。蕾拉也跟着起身，将与二人紧紧相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塔洛有些心虚的努力安抚着两人的心情，随后听闻着他们不断的抱怨和唠叨，其中没有政治局势，没有魔能装置，没有领地发展，只有父母对儿子的思念。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说到喉咙干燥，才彻底放开了塔洛。 “放心。您们是我第一个想要回来见的人，我一出门就马不停蹄的跑到咱们家来了。”塔洛一脸诚恳的说道。 塔尔斯大公满意的点了点头，蕾拉就在一旁温情脉脉的看着自己的丈夫与儿子。 “好了，我还有些要做的事情，现在的我跑的可快了，随时都能回来看你们二位，想我的时候就叫我两声，我的声音不论多远都能传来。”塔洛起身说道。 父母虽然不舍，但还是尊重塔洛的想法，嘱咐了几句，塔洛便转身离开，时间也重新流淌。 …… 大雪纷飞的北地，有两人身穿棉袄，背着魔能装置，徒步在这一片苍白的天地之间。 其中一人高瘦，一人矮胖，挺有配合去讲相声的潜质。 “你说她们会答应我们的仪式邀请吗？而且哪有用活人去召唤圣人的？你确定这个想法靠谱吗？”矮胖的顿布一脸忐忑的问道。 “怎么不可能！塔洛的圣遗物都被教廷和各大势力密切保管，我们这些野法师根本无法触及，也只有去寻找那两位的帮助了。” “麦莉小姐愿意资助我们，还肯定了我们的魔法仪式，说明是有希望的，而且那两位虽说不是圣遗物，但可是比圣遗物更加强大的圣遗霜！”高瘦的兰迪敲了一下顿布的脑袋，坚定的回道。 “圣遗霜……她们根本没和塔洛确立关系吧……”顿布有些无语的摸了摸头。 塔洛去世后，有无数的人想要尝试复活与召唤这位大贤者，以往的圣人们都存在被唤出的可能性，虽然这种可能性在青铜时代里微乎其微。 但塔洛逝世不久，以他的功绩必然会上天国，与现世的链接多有留存，万一能唤出这位旷世奇才，并且获取一点他的智慧，那下半辈子就可以安心享受荣光照耀了。 “只希望此次能成功找到那二位吧，这可是足足500雷穆币换来的消息，再错下去，麦莉小姐也不可能再给资助了……”兰迪叹了口气，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他们一路从佩洛瓦跨越海峡追到约盖尔，又从约盖尔横渡到北方，这次收到了格蕾丝和温蒂尼在巨人崖附近开设酒馆的消息，要再遇不到，连回雷穆的路费估计都要凑不齐了。 小书亭 …… 一家伫立在寒风里，专门为过往旅人开设的小酒馆中，两位女士在吧台内做着闲谈。 “布奇卡的酒确实比南边的烈上不少，只是口感不怎么样。”格蕾丝金色长发简单的束起，双眸依然紧闭，身着素色的紧身旅人装，身后披挂着厚重的大袄，冷声对眼前的弟弟格雷姆说道。 “下次我会努力带更好的过来。”格雷姆点了点头，也没有介意姐姐的冷漠：“一年后，父亲将正式带领佩洛瓦成立共和国，他不求你能回家助战，只希望你别出现在佩洛瓦境内。” “好烦噢！” 坐在一旁的银发少女说出了颇为嫌弃的话语，她的身材远不如格蕾丝那般窈窕，彷佛长不大的孩子，了解内情的人都明白这是因为她的半精灵血统。 温蒂尼一边啃着苹果，一边翻阅着厚重的典籍，这句话也不知是在因书中的内容而感慨，还是单纯厌恶格雷姆的出现。 “很抱歉给您带来了困扰，灵数协会也捎来了对您的致敬，银白的智者，奥哈尔王女，温蒂尼阁下。”格雷姆起身脱帽向其再次致敬，可惜并没有迎来任何回应。 他也自知是在讨没趣，同格蕾丝交流了几句，便准备赶往北方王庭，去商讨接下来应对局势的政策。 在格雷姆刚刚打开房门，门外的灌入的不仅是风雪，还有一高一矮，一瘦一胖的兰迪和顿布。 “感谢天上的塔洛护佑！跟画像上分毫不差！是格蕾丝·弗勒与温蒂尼·奥哈尔！”顿布看向柜台内的两人，高声欢呼道。 “需要我帮忙赶走吗？”格雷姆回头看向了格蕾丝，格蕾丝微微点头，她讨厌这些苍蝇。 “别！先不要！我们这次过来是发明出了召唤伟大贤者，塔洛·塔尔斯的魔法仪式！只需要二位的少许帮忙！一定可以成功的！” 兰迪的急忙的辩解，迎来了旅馆里一众旅人们的哄笑，格蕾丝闻言微微皱起了眉头。 “召唤塔洛？！就凭你们两个青铜阶？先撒泡尿照照自己吧！” “虽说大贤塔洛为常人也带来了能够利用魔法的奇迹装置，但你们这吹得也太过分了！哈哈哈哈！这是我旅途中听到过最好笑的笑话！” “你要能召唤塔洛！那我就能当场变成塔洛的大徒弟！皇家学院那帮老爷们都得来给我舔靴子！哈哈哈哈！” 面对众人的讥讽和嘲笑，兰迪的脸涨了个通红，他当场从背包中取出了一张三米宽长的魔法阵图，在酒馆的地面上直接铺开。 “那就让你们见识一下兰迪大爷的厉害！” “你是青铜的余晖！亦是凡骨的黎明！时代……” 魔法阵图刚刚亮起，祷词连一半都没说完之时，一个灰袍人突然出现在了法阵中央，他的声音让格蕾丝、格雷姆和温蒂尼都似曾相闻。 “我来的好像正是时候？” 点击下载本站app,海量，免费畅读！ 完喽，但是还有 本来有好多想说的，但突然之间又不知道怎么整理。 首先感谢一直以来支持我的朋友，感谢大家的订阅和打赏。 我自觉情节还是完整的，所有事关主线的坑差不多都被填上了，第一章立下的目标也完成了。 塔洛真正无敌之后，也代表着主线的彻底结束，神秘被揭开，就不可能再进行这方面的探索。 不过世界这么大，总能跑出去看看，所以正文的结尾定在了三小只的重逢，这也是一个新的开始。 往后的章节就都是免费啦，不用再要钱之后，我会感觉轻松不少，能卸下不少担子。 我不知道能更新多久，也不知道能保证多少字数，就先写着看。 这本书一路写来，真的给我洗礼蛮多的，但没有继续水日常，这么快结局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成绩不好，哪怕没有什么推荐，我好像都压过了一本差不多时期三江大神的成绩。 受到越来越多人青睐对我而言是一件好事儿，但伴随着更大的压力，更新时间，更新字数，剧情进度什么的，都让我不断思考究竟值不值得大家花钱。 嘛，现在也无所谓了，我可以开始写免费的了，而且不会两三章就结束，只是可能不会连日更新，有时候一次写个大章写个爽，然后一次性放出来也说不定。 接下来就是日常，甚至入门前的番外都可以写，再然后可能稍微冒個险？（对现在的塔洛而言，好像没什么事情称得上冒险了），能写的还蛮多的，慢慢来吧…… 还在 一旦松懈下来之后，鸽子之神就不断在耳边呓语，拖延的心魔也变本加厉的缠绕心头。 就，很是痛苦，但我依然在和这日益的艰苦对抗着。 好了，不中二了。 简单点说就是我懒癌发作了，但也算时不时在挤，也攒出来了不少（有万字了）。 只是可能因为没有了更新的压力，写完之后总会发现不满意的地方，然后就会强迫症一般的回过头去不停的做着修改。 下面放一个不知第几版的开头，以示自己还在挣扎当中。 最后就是关于新书的问题，老实说我不知道，因为就连当前的番外我都还在难产，新书这个词汇对我来说总感觉好遥远。 …… …… …… 起初，兰迪和顿布的吵闹并没有引起太大的骚动，只有几位无聊的旅人不停的拿他们找着难得的乐子。 还有些人则抱怨叫嚷着，要这两个蠢货快点把房门关上，好把风雪都挡在外面，赶紧还给人们一個昏暗但还算暖和的屋子。 直到身罩一席虚幻灰袍的人影出现在法阵中央，随着那清澈的少年嗓音响起，馆内旅人们原本高谈阔论、交换情报、喝酒打牌的声息逐渐安静了下来。 再没有酒杯与桌子的磕碰声，唯有那印有酒馆标志的木牌，在门外被凛凛寒风吹得一晃一晃，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呼呼”的风声作响，挂在墙上的酒馆木质墙壁上的烛火被吹拂摇曳。 在这昏暗的空间中，光影开始随着晃动的火苗浮动，让众人心头都染上了一层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心情。 原先热烈的气氛，在此刻彻底凝固，所有人都大眼瞪小眼，屏息凝视的注视着那道缥缈的身影。 灰袍、金发、黑杖、白鸦。 连闭眼数年的格蕾丝都忍不住煽动金色的睫毛，久违的睁开了双眼，难掩的流光在她的眼瞳中生灭流转。 温蒂尼见到塔洛的身影瞬间失神，正啃到一半的苹果脱手而出，咚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咕噜噜地滚至格蕾丝的脚边。 召唤出塔洛的两人齐齐屏住呼吸。 顿布仿佛被吓傻了一般，面无表情的呆愣在一旁。 兰迪则轻颤着双手，嘴巴上下抖动着想对这位疑似塔洛的青年的说些什么，但始终找不到任何可以在此时说出的词语。 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自己真的召唤出塔洛的圣灵，在世人的崇拜与赞扬中登上荣耀的顶点。 但塔洛真的出现了！ 而且还是如此突兀，连自己咒文都没有完全咏颂完毕，就蓦然显现…… 这可能是因为格蕾丝和温蒂尼就在附近？还是本来就已然接近成功，这次得到了幸运女神的垂青？ 兰迪此刻的脑子一片混乱，有对当前情况的思索，有对塔洛出现的推测…… 可并没有原本想象中的那般狂喜和满足，有的只剩下写了满脸的不知所措。 “我们，成……成功了？这是塔洛·塔尔斯？大贤者塔洛·塔尔斯吗？”顿布的喉结上下滚动，肉乎乎的手指颤颤巍巍的指向塔洛，他的脑子完全没有处理当前情况的能力。 “无礼！”兰迪尖叫着一把打掉了顿布抬起的手指，生怕塔洛会因这个动作对自己二人产生什么不满。 塔洛见此摇头微笑，轻轻道了一声无碍，随即抬手将房门关上，隔开那呼呼作响的寒风。 重逢(先行版，大概) 起初，兰迪和顿布的吵闹并没有引起太大的骚动，只有几位无聊的旅人不停的拿他们找着难得的乐子。 还有些人则抱怨叫嚷着，要这两个蠢货快点把房门关上，好把风雪都挡在外面，赶紧还给人们一个昏暗但还算暖和的屋子。 直到一席虚幻灰袍的人影出现在法阵中央，随着那清澈的少年嗓音响起，馆内旅人们原本高谈阔论、交换情报、喝酒打牌的声息逐渐安静了下来。 再没有酒杯与桌子的磕碰声，唯有那印有酒馆标志的木牌，在门外被凛凛寒风吹得一晃一晃，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呼呼”的风声作响，挂在墙上的酒馆木质墙壁上的烛火被吹拂摇曳。 在这昏暗的空间中，光影开始随着晃动的火苗浮动，让众人心头都染上了一层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心情。 原先热烈的气氛，在此刻彻底凝固，所有人都大眼瞪小眼，屏息凝视的注视着那道缥缈的身影。 灰袍、金发、黑杖、白鸦。 连闭眼数年的格蕾丝都忍不住扇动金色的睫毛，久违的睁开了双眼，难掩的流光在她的眼瞳中生灭流转。 温蒂尼见到塔洛的身影瞬间失神，正啃到一半的苹果脱手而出，咚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咕噜噜地滚至格蕾丝的脚边。 召唤出塔洛的两人齐齐屏住呼吸。 顿布仿佛被吓傻了一般，面无表情的呆愣在一旁。 兰迪则轻颤着双手，嘴巴上下抖动着想对这位疑似塔洛的青年的说些什么，但始终找不到任何可以在此时说出的词语。 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自己真的召唤出塔洛的圣灵，在世人的崇拜与赞扬中登上荣耀的顶点。 但塔洛真的出现了！ 而且还是如此突兀，连自己咒文都没有完全咏颂完毕，就蓦然显现…… 这可能是因为格蕾丝和温蒂尼就在附近？还是本来就已然接近成功，这次得到了幸运女神的垂青？ 兰迪此刻的脑子一片混乱，有对当前情况的思索，有对塔洛出现的推测…… 可并没有原本想象中的那般狂喜和满足，有的只剩下写了满脸的不知所措。 “我们，成……成功了？这是塔洛·塔尔斯？大贤者塔洛·塔尔斯吗？”顿布的喉结上下滚动，肉乎乎的手指颤颤巍巍的指向塔洛，他的脑子完全没有处理当前情况的能力。 “无礼！”兰迪尖叫着一把打掉了顿布抬起的手指，生怕塔洛会因这个动作对自己二人产生什么不满。 塔洛见此摇头微笑，轻轻道了一声无碍，随即抬手将房门关上，隔开那呼呼作响的寒风。 雪白的天地被房门隔绝后，酒馆里变回了让旅人们觉得舒适的照明，只是他们这最开始的对兰迪和顿布的要求，随着塔洛的出现早已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吞咽口水的声音、紧握着酒杯把儿摩挲的声音、开始不安抖腿的声音，还有不少人看了几眼塔洛，便迅速将视线转移到了格蕾丝与温蒂尼二人身上。 “哈哈哈哈！假的吧！这怎么可能啊！大贤塔洛怎么可能……”一位留着杂乱胡须的大汉脸色僵硬的看着塔洛，不知所措的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他正是刚才嘲笑兰迪和顿布的众人中最厉害的一位，只是他刚刚说完话就立马后悔了起来，不管自己心里到底有没有相信眼前这位存在的真假，都不应该直接说出来。 哪怕是假的，这毕竟也是塔洛的影像。 心中不断纠结的人不只是他，其他人也都思付着要真是先贤圣灵显现的话，自己到底该做些什么？ 是高歌他的赞美诗？还是上前像在进入其他先贤祠那般对其参拜？可人家现在都站在大家面前了，总不能行一些对死人的礼仪吧？ 格雷姆也同样跟随不少人望着自家姐姐和她闺蜜的反应，稍微看了几下，他立马就反应了过来，这塔洛是真的！他真的被召唤降临了！ 哪怕已经开始帮助鸢尾伯爵处理起了各项政务，与多位站在这个世界顶端的掌权者周旋过，可面对当前这幅情景依然有些重心不稳的感觉。 稍微紧了紧拳头，尽量不让自己露出窘态，他将礼帽扣在胸口，深深的朝着塔洛躬下了身子。 但也仅仅是郑重的行礼表达敬意，并没有直接开口问候，因为他压根不知道在此时到底该说些什么，甚至连应该如何称呼都还没有弄明白。 不少旅人也都立马随着格雷姆一般起身躬腰，期间有几个椅子都被直接踢倒了在地面。 他们或多或少的都知道格蕾丝与温蒂尼的身份，而和格蕾丝长得颇有几分相像的格雷姆，自然也很容易能推敲出其到底是何人物。 而就是这样子的人，都开始行礼了，那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慢了。 塔洛稍稍安抚了一下兰迪和顿布的那激动的情绪，并装模作样的感激了几句他们的召唤，可随后迎来了两人更加难以抑制的疯狂赞美和吹捧，搞得他有点头痛。 索性干脆不再理会他们，伸手摘下兜帽，转头朝着那位质疑自己的大汉微笑说道：“万事皆有可能。” 而面对自己躬下身来的格雷姆，塔洛打量了一会儿才发现，这好像是自己另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老弟来着，没想到居然长得这么俊了。 “你知道的，我不太喜欢繁琐的礼数。”塔洛轻轻抬手示意格雷姆站直，这个动作也叫对方颇为尴尬，多年前初次见面时的情景也慢慢浮上心头。 格雷姆原本还想就此委婉的询问一下塔洛对当今世界的看法，尤其是局势的发展，毕竟以他的位格，可能随口一句话都可以引起不小的波澜。 可听到这句提醒后，格雷姆便默默的打消了这番小心思。 塔洛倒是不怎么关心这个便宜老弟的想法，哪怕知道了他也不会过多的在乎，现在的他面带歉意的看着吧台内的那两位，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本章完) 啊喽哈 是不是感觉看了点什么？但其实什么都没看？ 是不是感觉好像看到了个开头？但其实压根连头都好像没正儿八经开到？ 我懂的，我懂的，因为我也是这么写的…… 我写了好几场三小只相逢的戏码，越写越不满意，越写越觉得不好，删了又写，写了又删，加上摸鱼，就是这个月来的日常。 我发现我目前好像没有能力把自己心中所想的，那种重逢的场景好好的表达出来。所以一直都在架构环境，不说格蕾丝和温蒂尼，就连塔洛都没敢给太多的镜头。 我的文笔完全够不到我想要的程度。 就像画画的时候，脑子的画面美得要死，真正画出来就变成了一坨**。 不过该写还得写，等我再努力修炼一下。 感谢到目前还没有因为我仰卧起坐式的诈尸，顺着网线来砍我的书友。 接下来还有其他情节的番外，故事是在这个被塔洛影响的世界下，一個普通人的日常。 （算是为自己狡辩一下，是真的有在写，还没有彻底摆烂到底。） 学徒(一) “吵吵闹闹的相爱，亲亲热热的怨恨，无中生有的一切，沉重的轻浮，严肃的狂妄，整齐的混乱，铅铸的羽毛，光明的烟雾，寒冷的火焰，憔悴的健康，永远觉醒的睡眠，否定的存在！我感到爱情正是这么一种东西。” 帝都，臭名昭著的圣乔治剧场，橙黄色的灯光把舞台照的一片通明，演员们在上面大喊着贵族之间时兴的新剧《罗密欧与朱丽叶》的台词。 毛躁得底下观众席都能一眼察觉的假发、重叠繁复的衣装和厚到能刮腻子的白粉都难以掩盖他们浮夸拙劣的演技。 比起演出，说这是闹剧反而更为贴切。 不过，让圣乔治剧场在帝都贫民区长盛不衰的秘诀从来不是戏剧本身，而是清一色由美少年组成的演员们。 十四岁的理查德·弗鲁姆身穿一件打了好几块补丁的棕色衬衫，大得超乎寻常的毛衣背心在外面松垮垮地套着。 他靠坐在剧场内歪斜的楼座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台上与自己年龄相仿，在外貌上却有天壤之别的演员们。 理查德的皮肤生得黑，有着一双无神的琥珀色眼睛，头上顶着一头像鸟窝一样的蓬乱的红棕色头发，瘦得像条竹竿，身形单薄得风一吹就要飘起来似的。 与理查德的冷漠不同，他打记事起就跟着的师父，三流剧作家老亨利在一旁激动地将手掌拍得通红。 只见他弓着背从座位上站起，不去理会卡在座位上被拉长的大衣一角，高举着双臂喝彩。 积年累月被烟酒侵蚀的嗓子老亨利经不起这一番折腾，几轮过后便只有理查德才能听见他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嗬、嗬”声了。 “咳咳咳”老亨利伸手将衣角扯回，用袖子捂住嘴巴，边咳嗽边伸出脖子，转动着浑浊的双眼，眼神在“女演员”们硬挤出来的白花花的**上放肆地扫动着。 一幕毕，灯光还未完全暗下，几个“女演员”便迫不及待地一手捞起裙摆，一手给自己扇着风，如四散的鸟儿一般下了台，毫无形象可言。 注意到方才唱词的演员脚下那凑不成对的鞋子，理查德的嘴角扬起又撇下，最终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少年清亮的笑声惹得老亨利回过身来瞪了他一眼。 “小崽子，还不去给我找杯酒来。”老亨利猛起一脚，踹在旁边的座椅上。 座椅的颤动通过中间掉皮的扶手，传到了理查德的脊椎骨上。 他收起笑容，双手撑在两边一使劲，脚在破旧的靴子里踩了踩，迈开步子向昏暗的楼座后方走去。 圣乔治剧场可供选择的酒水并不多，收费倒是要比外边酒馆贵上一半，还得自己到入口边上那位面容不善的迪莉娅大婶那儿取。 老亨利喝得最多的是剧场老板布莱尔大叔自己酿的啤酒，理查德肉疼地从兜里掏出零钱放在桌上。 这下今晚又得吃角落里放得发霉的硬面包了。 迪莉娅大婶木着脸，“哐”地一声把酒放到了理查德面前。 冒着泡的啤酒在杯中晃了晃，溢出的液体夹杂着泡沫，顺着酒杯一路滑到了桌上，晕开一小块深色的水印。 理查德礼貌地道了声谢，拿起杯子往回走。 这啤酒他从前偷喝过，还没咽下去脸就皱成了一团。 怎么会有人喜欢喝这种又苦又涩的东西？ 白糖拿水冲开都比这个好喝。 理查德低头护着手中的啤酒在心中腹诽道。 前方传来一阵骚动，理查德抬头望去，只见原本好好待在楼座的师父正朝着自己的方向冲来。 他咽了口唾沫，这股压迫感让他维持护着啤酒的姿势呆立在原地难以动弹。 老亨利到了理查德跟前，从他手中抢过啤酒，一口气咕咚咕咚地喝下了肚，舒爽地叹了口气。 “卖情报的易布斯说了，那个塔洛·塔尔斯就要来帝都了！”老亨利呼着酒气说道。 他伸手钳住理查德的手臂，拖着这个便宜徒弟往剧场门口走去。 早已习惯这般待遇的理查德努力调整着姿势，双脚努力地跟上老亨利的步伐，好让手臂不至于太难受。 出了剧场，阳光铺洒在两人身上，刺得理查德眯起了眼睛。 老亨利就这么拉着他在大块石砖铺成的道路上穿行，往日里冬天的街道鲜有行人，大家都乐意待在室内烧火取暖，今天一路上竟罕见地有三五成群披着深棕色皮袄的同路人。 冷风袭来，过长的衣袖飘荡着，逮着缝隙的风直往里钻，理查德被吹得打了个冷战，他羡慕地回头多看了几眼身后人的大袄。 理查德的目光没引起身后人的注意，沿途他们唾沫横飞地高声说着话，到激动之处连音调都难以控制。 在他们的话语中，被提及最多的是“塔洛·塔尔斯”这个名字，和这个名字一起出现的还有一连串“坐标系”、“公理”等理查德听不懂的名词。 “塔洛·塔尔斯”的名字，理查德是知道的，这是个含着金钥匙出生、骄纵任性、一无是处的贵族大少爷。 师父老亨利也不知怎的，就是和这位少爷不对付，平日里有人在他面前提上一嘴，少不了要挨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 关于塔尔斯家的少爷为人恶劣的传闻在坊间不曾断过，倒也没有哪次引发这样激烈的讨论，理查德心生好奇。 …… 老亨利一路气势汹汹地向城市的后背走去，似要把踩在脚上的皮鞋蹬烂才肯罢休。 面前的人群将去路挡了个严严实实，老亨利这才停下脚步，松开了对理查德的手臂。 手臂顺着重力垂在身侧侧晃了晃，理查德伸手揉了揉失去知觉的肩膀，踮起脚尖，四下张望了一番。 人群的前方，一座巨大的纯白色建筑隐约可见，拱形的穹顶被数根石柱撑起。 “怎么，小朋友也是为了见塔洛·塔尔斯来这儿候船的？”旁边的青年注意到了理查德的动作，弯下腰来搭话。 他的身上沾了不少彩色的颜料，手上还拿着一幅理查德欣赏不来的画作。 原来这个人山人海的地方便是旁人常提起的候船区吗？ 跟了老亨利这么个不入流的师父，理查德虽然生活在帝都，却连见过魔法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别提来候船区看什么魔法船了。 “不，我是来看热闹的。”理查德瞟了眼身旁的师父，见他没注意，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青年张了张嘴欲继续说什么，这时，前方传来了一声高喝。 “以塔尔斯的名义！” 紧接着是一串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是那那些穿着盔甲的骑士们。 待理查德回过头再去寻那青年，只见他抱着画拼命往前挤，背影不一会儿便隐没在前方的人群中。 “快看天上！” “来了来了！” 人群涌动了起来，理查德跳着脚左躲右闪，生怕旁边的谁踩着他。 “是那个靠着吸血长大的东西！”老亨利啐了一口，哑着嗓子骂了一句。 理查德躲避的动作一顿，小心翼翼地仰起头，顺着师父的视线往天上望去。 棕灰色的船身穿过薄云，用魔法驱动的庞然大物在他的视野里显现出全貌，连天色都被趁得暗了几分。 魔法船以不可思议地速度飞快地下降着，理查德的心却被悬挂了起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屏住了呼吸。 (本章完) 学徒(二) 飞船投下的阴影成倍地向四周扩散着，白色的候船厅像被蒙上了一层灰纱，周遭的景象也迅速地暗了下来。 船身维持着高速降落的姿态，光是看着仿佛就能听到破风的声音。 只见它落到了候船大厅的后方，任凭理查德脚尖踮得再起劲，也再难看清船靠岸的样子了。 砰—— 跳板砸在了悬崖边上，地面为之震颤，人群瞬间噤了声。 片刻过后，是前所未有的嘈杂。 人们狂热地地大喊着，争先恐后地朝某个从船上下来的人围了上去。 那人的身影很快就被骑士们严严实实地围在其中，理查德无法见其全貌，只在铁甲与铁甲移动的缝隙之间窥见了一缕耀眼的金发。 人们的热情没有因为骑士的阻拦而退减，不少人依旧试图突破这铁壁。 突然，骑士们齐齐停下了脚步，其中一人走到边上捡起了什么。 理查德将虚握成拳的双手当做望远镜，放在眼前，透过那小小的洞孔往那名骑士看去。 那样被骑士捡起的东西有几分熟悉，颜色的分布倒像是方才那位青年手里的画。 骑士回过身毕恭毕敬地将它递给了中间人。 这个塔洛·塔尔斯当真是罕见，贵族老爷们什么时候当街收过平民的礼物了，理查德暗暗称奇。 经此一事，人们不再蜂拥而上，而是自动自觉地后退了几步，为骑士们腾出了空位，目送着他们将塔洛送上马车。 随着车夫鞭子一甩，马儿发出一声长嘶，华贵的马车伴着马蹄声在大道上渐行渐远。 见护送塔洛的马车扬长而去，众人也四散着从候船厅离开。 理查德这才注意到，前来围观塔洛的不仅有帝都的平民百姓，也不乏奇装异服的老人和穿着繁琐华丽的贵族。 …… 老亨利在前面走着，他的脚步放慢了些，失了来时的气势。 他不停地嚅动着嘴唇，咬牙切齿的咒骂从他的唇缝中溢出，说到激动之时，小幅度地晃了晃紧握的双拳。 理查德放慢了跟随的脚步，默默地拉开了自己和师父的距离。 顺着马车离开的大道走上一段，往左拐，街道就变了。 两旁房屋林立，窗户大多是透明的，里面陈列着各式各样的商品，有新鲜出炉的面包、有药品、也有精致的衣服鞋袜。 跟着老亨利七弯八拐地穿梭着，道路变得阴暗曲折起来，街上飘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臭味，脚下是没有铺砖的沙石小路，凹凸不平，满是尘土。 尘土随着老亨利的走动扬起，落了些在后面跟着的理查德的鞋面上，为这破旧的靴子又蒙了层灰。 继续往前，路面徒然变得开阔起来，圣乔治剧场就在旁边。 路上的行人耷拉下肩膀，拖慢了脚步，无精打采地走着，他们大都穿得和理查德一样单薄。极少有像老亨利一样身披大衣的。 这里的房屋破败简陋，在寒风面前难以招架，风甫一吹过，便摇晃着发出“呜呜”的哀叫。 老亨利和理查德的住处就在剧场的后一个街口。 到了自己熟悉的环境，老亨利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 “塔尔斯，塔尔斯，冠着贵族的姓氏就这般嚣张。小孩能懂怎么写戏剧，不过又是贵族收买人心的手段罢了！当年我的剧上演的时候，那才叫座无虚席……” 老亨利翻来覆去叨念着几句毫无逻辑的话语，在有着百叶窗的木头房子面前停下了脚步，把手伸进大衣的兜里摸索着寻找钥匙。 理查德在他身后，双手环抱在胸前，搓揉小臂给自己取暖，脚在靴子里不安分地动着，试图摆脱方才路上跳进去的沙石。 “老家伙，你也配在这诋毁塔洛·塔尔斯少爷。”邻居约翰先生尖利的声音传来。 传闻约翰先生的年龄和老亨利相差无几，同样是五十出头，和头发蓬乱、胡子拉渣，天天没个正形的老亨利不同，约翰先生在打扮上要讲究得多。 他的头发几年如一日地向后梳，过量的发油让他的脑袋在阳光下锃亮锃亮的，络腮胡被修剪得整整齐齐，长度从未变过，怀里时常揣着一块边缘发黑的旧怀表。 隔壁这栋两层高的，由红砖砌成的房子归约翰先生一人所有，没有人知道他是做什么工作的。 老亨利和理查德作为邻居，也只是知道他时常在半夜敲打东西，发出扰人清梦的噪音而已。 为了噪音的问题，老亨利快把约翰先生的门敲烂了。 几经“问候”，噪音依旧时常在老亨利睡梦中造访，两人也因此结了仇，见面就要相互挖苦讥讽一番。 “怎么，区区一个举止恶劣的贵族少爷，我还说不得了。”老亨利动作一顿，摸出了钥匙，头也不回地嗤笑一声。 “噢，你不知道吗？他现在可是个红人，是年轻人的榜样了。”约翰先生把身子往后一仰，夸张地挑起了眉毛。 理查德闻言，抬头若有所思地看了约翰先生一眼。 “榜样”这个词汇似乎不曾在他的字典里出现过，理查德得过且过的心态是支撑他活到现在的原因，也是他甘愿跟在老亨利身边马首是瞻的最大理由。 老亨利将钥匙插进锁孔一转，门锁发出咔哒一声，风一吹，木门便咿咿呀呀地开了。 “那又如何，要是离了背后的家族，那个毛头小子和他的戏剧何以受到这样的追捧！”他直起腰板，提高了音量冲约翰先生道。 话音落下，老亨利抬脚跨进屋内，哐当的一声重重地把门甩上了。 “阿——阿嚏——” 准备跟进去的理查德碰了一鼻子灰，鼻翼因为发痒而煽动了几下，不待他抬手去揉，一个喷嚏猛地打了出来。 “还不快滚进来！”老亨利的声音从屋内传来，伴随着重物落地的闷响。 理查德上前转动仍在门上晃悠的钥匙为自己开了门，回身关门之际冷不丁地瞥见约翰先生阴沉的眼神。 他的视线聚焦在一旁关得严严实实的百叶窗上，眼睛里有很重的红血丝，配上他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外表，让理查德想到了曾出现在黑市里的毒蛇。 察觉到理查德的视线，约翰先生牵动着嘴角，勉强地挤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冲他点了点头。 理查德紧了紧手里冰凉的钥匙，只觉得寒意渗到了心底，他低头错开约翰先生的眼神，轻手轻脚地合上了门。 (本章完) 学徒(三) 门内，老亨利正坐在自己的专座上，那是一把从商品街捡回来的木头摇椅。 见理查德进来，他往后一躺，摇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小子，把窗拉上去。我想到了绝妙的台词。”老亨利抬起手挥了挥。 理查德应了一声，踮着脚将钥匙挂在门后老亨利用来挂衣服的钉子上，把门边被踹倒的凳子扶起，走到最近的一扇窗前，伸出手指掀起百叶窗的一角往外看。 再三确认约翰先生的身影已经不在了，理查德这才将屋内的百叶窗都拉上去，屋子变得亮堂起来，灰尘阳光的照耀下翻滚飘舞着。 屋内没有隔间，地板也毫无装饰，唯有几条粗毛地毯铺在角落里，那是理查德夜里睡觉的地方。 正对着门的窗前放着一张堪堪比窗户矮上一点的书桌，小沓稿纸摞一边，由烛台压着，上面布满了凌乱的字迹和大块的涂抹。 被用得根部有些秃的鹅毛笔被随意地搁在桌上，黑色的墨水从笔尖滴下，在桌面晕开了小小一片。 书桌旁边便是老亨利的床，其实也称不上床，不过是铺了床棉被的黄铜床架，一团团的斑点在床架上堆积着，隐隐有扩散之势。 显然窗户带来的阳光没能赶跑老亨利的困意。 木头摇椅横在床脚微微摇晃着，老亨利仰头躺在上面，不出一会儿便在梦中续写起了他的台词，如雷的鼾声随着他起伏的胸膛，从张开的嘴里传来。 理查德走到角落里，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提起粗毛地毯，像披斗篷一样将它披在身上，想象着这是方才路过的橱窗里那件鹿皮大衣。 约翰先生的话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现在是年轻人的榜样了。” 榜样又是什么样呢？写出优秀的戏剧？擅长“坐标系”和“公理”？榜样的作用又是什么呢？ 问题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思索间，理查德突然意识到这是自己头一回琢磨周围的世界，琢磨这些此前从未在意的一切。 他连自己也不曾着意了解，更不知道他的师父为何如此讨厌那个被称为“榜样”的金发贵族塔洛·塔尔斯了。 理查德在记忆中翻找着老亨利关于自己的只言片语，依稀记得也是在冬天，他被老亨利用一床散发着霉味的棉被换来了。 他的家人畏惧他的红发，认为这是不祥的征兆。 彼时老亨利刚写出了自己剧作生涯的巅峰之作——《在野猪头酒家》。 这部剧当时在帝都大受好评，场场爆满。 老亨利也凭借着它买下了现在居住的这栋木房子，黄铜床架和地毯也是当时一并买下的。 当然，这都是老亨利混着酒气，断断续续拼凑出来的话，理查德一直半信半疑。 毕竟，他从来没有亲眼见证剧目的上演，也不曾见过老亨利拿出任何一本剧作的原稿。 回想自己与老亨利的相处，虽然大多数时候是单方面的呼喝与叫骂，但总归没有将他抛在街上自生自灭。 想着想着，理查德紧了紧披在身上的地毯，眨眼的次数逐渐频繁，眼前地板的木纹也逐渐模糊成片。 有节奏的鼾声听起来越来越远，理查德头一歪，靠在墙上睡着了。 …… 百叶窗透进来的阳光从浓重的金黄色变成了淡金色，最后消失在黑暗中。 理查德是被热醒的。 他睁开了眼睛，眼前一片明亮的橙红，烧焦的气味萦绕在鼻尖，浑浊的热气源源不断地涌来。 理查德张嘴欲喊老亨利，却感到喉咙一阵剧痛，像有粗粝的石头在里面磨蹭，他扯下地毯的一角捂住嘴，屏住了呼吸。 他四下张望着，试图寻找老亨利的身影，只见木头摇椅所在方向被熊熊火焰所吞没。 大量的木制品是上佳的燃料，火势迅速地在屋内蔓延开来，木头燃烧得劈啪作响。 理查德将地毯盖过头顶，猫着腰手脚并用地匍匐到了最近的窗口下。 “咳咳……咳……” 喉咙又痒又痛的感觉让他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 不远处书桌前的窗户猛的一下爆开了。 急风从窗口吹进来，四散的稿纸被火苗舔舐着，有几张还未落地就已化成了灰烬。 闯入的空气没能让屋里的温度下降半分，反倒助长了火焰的气势，火烧得更旺了。 求生的本能让理查德半个身子伸出窗外，他放开了地毯，两手借着窗框使劲，双脚在后面悬空扑腾着。 手上一轻，理查德扑通一声落了地，咕噜噜地滚了几圈。 手脚发软的他顺势瘫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从未感受到血液如此热烈地在体内奔流着。 呼吸间，脆弱敏感的喉咙受到了刺激，他蜷起身子，又上气不接下气地咳嗽起来。 好不容易缓口气，放眼望去，天已经黑了个彻底，火光是街道唯一的照明，路上连半个人影都见不着，周围的房子门窗紧闭，寂静无声，只有邻居约翰先生的窗口光影绰绰。 念及生死未卜的老亨利，理查德抹了一把汗，满是灰尘的手蹭在脸上，留下了一道灰黑的印子。 他龇牙咧嘴地站了起来，顶着一身狼狈，膝盖打战地来到约翰先生门前。 左脚的靴子在爬出窗户的时候掉在了屋内，赤裸的脚掌踩在冷硬的沙石上，每一步都像在刀尖上行走。 砖头屋里传来阵阵熟悉的敲击声，理查德用尽全力举起手臂，缓慢地、沉重地敲响了面前的门。 咚——咚——咚—— 敲门声在他耳边回荡，引得眼前阵阵发黑。 没有回应。 木屋的侧墙轰然倒下，灰烟四起，火苗一下子窜得老高，火光映在理查德毫无血色的脸上，照出一副无措的神情。 手臂的力气在逐渐流失，他想大喊救命，嘶哑的喉咙却发不出半分声音。 放弃了向约翰先生求救的想法，理查德强撑着挪回木屋前。 他透过自己逃生的窗口扫视着屋内，里面没有一丝活物的动静，只有大火在肆意燃烧，无情地吞噬着一切。 理查德后退了一步，脚下不同于沙石的硬物触感让他猛地滑了一下。 他稳住身子，弯下腰捡起这块异物，借着火光端详着，只觉得有几分眼熟。 是一只怀表，像是有些年月了，边缘泛着黑，竟是像极了邻居约翰先生长戴在身上的那只！ 回想起约翰先生早前阴冷的眼神，理查德仿佛明白了什么，他猛然一颤，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 理查德握紧了手中的怀表，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此刻的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不能让约翰先生发现自己拿着这块表。 敲击声不曾停下，滚滚浓烟从房顶、从窗户升起，又化开在夜色里。 理查德一瘸一拐地往黑暗的街道深处走去。 在走过第二个分岔口后，理查德的手脚因为寒冷而失去了知觉，一天没有进食的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 不知走了多久，视野忽地明亮起来，理查德被光线刺激得闭上了眼睛，无数彩色的斑点在眼前闪烁着，前所未有的疲倦与茫然席卷了理查德。 (本章完) 学徒(四) 米切尔书店。 身穿百褶裙的小女孩探头探脑地从店门口往外看去。 见到蜷缩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的理查德后，她张嘴倒抽了口凉气，抬手捂住了嘴巴。 就这样瞪着地上的身影呆站了几秒，女孩眨了眨惹人怜爱的大眼睛，转身跑进了书店里。 …… 半年多后。 傍晚，天光尚亮，太阳以云层为画布，晕出大片澄红的色块。 秋天乘着风到了，大道两旁的树篱为滋养它的泥土盖上了一层黄叶，行走在帝都街头的人们感受到了明显的凉意。 身着深棕色外套，身形修长的理查德跻身于滚滚车流，急迫的脚步让车夫们纷纷拉紧了缰绳，马蹄声和车轮嘎吱的声音同时响起，道路上一片混乱。 路旁玩耍的两三个小男孩见他朝这边冲来，纷纷大叫着四散躲开。 “抱歉先生们。”顾不上翻飞的衣角，理查德护紧了怀里的东西，驾轻就熟地闪身躲过马车，用只有自己才能听清的音量小声地道着歉。 片刻过后，一家大宅出现在理查德的视线里。 大宅高处嵌着一个白底盘、黑指针的大钟，理查德抬头看了眼时间，暗自松了口气。 没有迟到。 大宅的墙身被爬山虎攻占了，秋天一到，便只剩光秃秃的枝干，远远望去像是墙上生出的裂纹。 理查德走近，敲响了大宅的门。 门上嵌着的小窗口啪的一声打开了，一个厨娘打扮的胖女人扬着眉毛，透过小窗一脸戒备地打量着理查德。 “您好，我是来这儿给琼斯小姐送货的，您能把她身边的女仆叫来吗？”理查德冲她友好一笑。 “有什么东西直接交给我就成。”一听见琼斯小姐的名字，女人拍着胸脯回道。 语毕，她往前凑了凑，眼里闪着精光，试图透过小窗看清理查德手中的东西。 “店长说了，一定要亲手交给琼斯小姐的贴身女仆。”理查德将手背到了身后。 “谢谢你，先生。把东西给我吧。”另一道女声插了进来。 小窗被胖女人的脸挡得严严实实，理查德无从确认对方的身份。 “卡特夫人，还请您回厨房去，大人们都在等着你开饭呢。”女声又道。 胖女人从鼻子里出了口气，转身走了，走之前还不忘重重地将小窗关上。 一串脚步声传来，宅子的大门开了一条缝。 一个头戴白色帽子，穿着标准女仆装的年轻女人向理查德招了招手。 理查德将手中用空白纸包得方方正正的货物递了过去。 “小姐让我把这袋东西给您。”女仆接过货物，另一只手从兜里掏出一块包得整整齐齐的丝绸手帕。 理查德拿到手掂了掂，丝帕里面还有什么其他的东西，怪沉的。 “小姐很喜欢你们的书，不日还会再到店里挑选的。”女仆朝理查德点了点头。 “感谢琼斯小姐的光顾。”理查德弯腰回道。 眼看着大门在自己眼前彻底关闭，理查德这才转身离开。 什么时候自己也能住在这种大宅子里就好了。 …… 圣乔治剧场的生意一如既往的红火，固守门口的从面容不善的迪莉娅大婶换成了她的儿子，年轻帅气、笑容阳光的查理，顾客们进场前都少不了要和他聊上几句。 “哟，查理，伱什么时候也上台转两圈亮亮嗓子！”一位剧场的常客打趣道。 “别说笑了哈斯先生，我这破锣嗓子上台非得把观众都吓跑不可。”查理眉眼弯弯，露出了标准的笑容，抬手向眼前人做出了“请进”的手势。 “一张楼座的票。”理查德从兜里掏出准备好的零钱，放在了查理面前的桌上。 “理查德先生。”看清来人后，查理嘴角又上扬了几分。 这些年只要有《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演出，理查德准会风雨无阻地来剧场报道。 标志性的红发让查理很快地记住了他，起初查理见这人年纪轻轻就流连声色场所，见了他连个好脸色都吝啬。 后来理查德来的次数多了，查理也渐渐从旁人的只言片语中将他的经历拼凑出个大概来。 被卖到贫民区的孤儿或是被当成奴仆使役，或是早早逃出来乞讨、干一些小偷小摸的勾当，鲜有像理查德这样失了庇护还能顺利长大成人的。 也不怪查理会这样认为。 在贫民区，一份在书店里的工作已经是很多人求不得的体面了。 剧场的上座率不错，理查德站在破旧的座位前扫视着观众席，像在寻找什么人。 片刻后，他失望地垂下目光，收拢了大衣，双臂抱胸落了座。 明黄的聚光灯集中在舞台上，幕布缓缓拉开。 深知观众们对这一环节丝毫不感兴趣，致辞者用没有起伏的语调极快地念完了开场诗，戏要开场了。 为了迎合看客的喜好，台上的演员一茬接一茬地换，演出的道具和台下的座椅却是一如既往地劣质陈旧，不曾更新。 理查德低下头盯着自己的皮鞋出神。 那场大火被判定是意外，在那之后再没有人再见过老亨利，比起下落不明，人们更愿意相信他因为睡得太死，在了那场大火之中丢了小命。 理查德初到书店之时也从不向外人谈起曾经的师父，甚至会刻意地避开关于他的话题。 他曾在为书店送货之余暗地打听过翻案的可能性，可管辖贫民区的警察们个个懒散成性，巡逻也都敷衍了事，出了这种事更是巴不得早早结案。 加之约翰先生是他们的邻居，一个掉落在屋外的怀表也不能证明什么。 理查德只能无奈作罢。 后来辗转从书店老板那得知，旧邻居约翰先生掏出一大笔钱，彻底拆掉了那栋烧毁的房子，如今那里已经盖起了一座新的砖头房。 除了那栋有着百叶窗的木房子，老亨利最常带着理查德混迹的地方便只剩酒馆和圣乔治剧场了。 理查德不喜喝酒，对弥漫着油腻烟酒臭的酒馆更是敬而远之，光顾剧场变成了他怀念老亨利的唯一方式。 …… 待剧目演完，外面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理查德抚平了衣服和裤子上的皱褶，和查理道过别，走出了圣乔治剧场，红发隐没在昏暗中。 贫民区的巷子总是如此相似，要是少了煤渣和尘土，那才叫奇怪，理查德在心中抱怨着。 出了巷子，眼前是一条弯曲狭窄的街道，两边是亮着灯的店铺。 有的铺子门旁挂着落了尘的成衣，有的放着做工粗糙的小凳子，还有的放着空空如也的画架。 理查德在一家店铺前驻了足，这里比其他铺子要更亮一些，门前的区域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一片落叶也寻不到。 门上用金色的颜料写着“米切尔先生”，兴许是年月久了，颜料上布满了裂纹，“先生”这个单词已经有些剥落了。 理查德推门而入，门上的锒铛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店里翻找书籍的客人同时抬起了头，众人视线顿时集中在门口的青年身上。 这里飘着书店特有的淡淡的霉味，空间因为客人的存在显得更窄小而拥挤。 有几个书柜靠墙摆放着，里面的书被码得整整齐齐，剩下的墙面则被随意堆积的书籍淹没了。 那些摞起来比理查德还高的书籍从绘本到古籍，什么种类都有，都是二手收来的残次品，或是开裂或是残缺。 店铺深处，正对着门的方向有一张书桌，一个穿着男装的衬衫和背心，面容姣好的少女坐在桌上，一手拿着羽毛笔一手拿着书。 听到门口的响动，她和其他人一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静静地望着理查德。 灯光也格外眷顾，少女披散的棕色长发在它的照耀下泛着一层酒红，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本章完) 学徒(五) 少女是店主的女儿黛拉，当初便是她极力要求将理查德收留在书店的。 理查德对上她的视线，绕开了其他盯着他看的人，径自走到了书桌前。 “下午的货送过去了。”他说着，从外套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了女仆先前递给他的“报酬”。 “说了多少次这种事情要在店里没有客人的时候说。”黛拉眨了眨眼，脸色一变，一把按住理查德准备将丝帕放下的手，咬牙切齿地低声道。 “我只是想着，你们女生应该会喜欢这种东西。”理查德顺从地把东西放回了口袋里，摊着手耸了耸肩。 见他把东西收好了，黛拉也没再纠缠，仿佛早已习惯他这幅吊儿郎当的姿态。 “这么晚，今天也去剧场了吧？这回的演员怎么样？”黛拉对着理查德挤了挤眼睛。 “不知道，我对那些不感兴趣。”回头一看，见店里的客人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理查德索性在桌子的另一侧坐了下来。 “少来，给了钱哪有不看的道理。”黛拉斜了他一眼，绕了一缕头发在指尖转着。 “你好，我需要这些。”几本厚重的旧书被男人放在了书桌上，最顶上的那本起了斑。 男人看了看黛拉，又看了看另一侧的理查德，一时拿不定主意该找谁结账。 “好的，先生。”黛拉正了正神色，从桌上跳了下来，一边报着价格，一边熟练地把书打包起来。 理查德百无聊赖地从旁边的书堆里抽出一本拿在手里。 书本缺了封面和封底，入眼便是题词页。 ——许多年之后，面对新知的运用，人们终会回想起，那个幼时研读先哲理论时的年月。 …… 没懂。 放弃了题词的阅读，理查德随手翻动着书页，扫了眼后面的内容，大都是些从未见过的符号和数字，偶尔有些熟悉的单词，拼凑在一起却不成句。 他啪地一声合上了书本，抬手将其丢在扔回了书堆。 “这是一个在书店工作的人该有的态度吗？”不知什么时候将客人送走的黛拉伸手将书捡起，拍了拍上面并不存在的灰。 “塔洛·塔尔斯可是我们的摇钱树。”她瞟了眼上面的题词，伸手戳了戳理查德的手臂，继续说教。 “店里还有客人。”理查德一边后退一边悄悄地将手臂收到了身后，似笑非笑地提醒道。 “呃，我是说拥有塔洛少爷这样学识丰富的的人是整个雷穆帝国的财富。”黛拉一愣，视线变得飘忽不定，她放下手，有些不自然地补充道。 教堂的钟声从远处传来，黛拉松了一口气，转过身对店里剩下的客人道：“我们店就要打烊了，还请各位……” 话音未落，理查德就配合着做出了“请”的姿势。 这还是几年前特意从剧院查理那儿学来的。 客人们会意离开，锒铛声响了片刻，书店彻底安静下来。 黛拉绕着店内走了一圈，确认没有其他人后，这才紧走几步，前去给店门上锁。 小小的书店，门上一式一样的锁加起来竟有四道之多。 趁这功夫，理查德也利落地上前将厚厚的窗帘放下，店内外的光线被隔绝开来。 这时再从外面看这书店，便仅瞧见门缝里透出来的微弱的光了。 整理好这一切，理查德轻车熟路地来到其中一个书柜面前，伸手摸索着，在侧面敲了敲。 书柜内侧传来“咔哒”一声，理查德双手放在书架上猛地一推，书柜便像外面那店门一般被推开了。 一股浓烈的胶水味扑面而来。 理查德皱了皱鼻子，弓着背进了背后的房间，待黛拉进来后，他又重复了一遍推门的动作，复原了书柜的位置。 房间内燃着数个烛台，亮如白昼。 一个带着眼镜，身材瘦小的男人腰板挺得端坐着，四周被书桌包围了起来。 其中一张是由阅览台改装而成的书桌前，桌面向前倾斜着，有几本书在上面摊开来，方便查阅。 剩下的几张桌上堆满了毛边的纸，有布满文字的，也有仅画了一张插图的。 这是一个集抄写、印刷与装订一起的小作坊。 “黛拉，理查德。”男人，也就是店主米切尔开口道。 “父亲。” “米切尔先生” 黛拉和理查德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米切尔伸手推了推镜片，白色的袖口早已被墨水或是颜料染上了别的颜色。 “下午送’货’还顺利吗？”米切尔问道。 “顺利的，我亲手把书给了她的贴身女仆，换来了这个。”理查德上前几步，把丝帕和里面包着的东西一起放在了最近的书桌上。 米切尔锐利的目光在理查德的脸上扫视了一会儿。 每每被他这样看着，理查德内心深处总是会涌上一股莫名的心虚，即使他问心无愧。 就在理查德受不了，想要开口说点什么之际，黛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真受不了这胶水味，爸爸，我可以上去了吗？” “不急，一会儿就好了。”米切尔的眼神瞬间软化了，放柔了声音哄着自己的掌上明珠。 他将注意力放回了桌上，不消几下，灵巧的双手就将丝帕拆了开来。 好奇让理查德极力地伸着脑袋，他瞪大了眼睛。 在看清里面包着的东西后，理查德失望地收回了目光。 今天算是白跑了，他在心中暗叹。 手帕里包的都是些女儿家家的东西，几串水晶珠子，还有一盒夫人小姐们爱用的腮红。 这些黛拉从来不用，她是个爱穿男装在外面晃悠的怪胎。 好不容易从失望的情绪中走出来，理查德突然意识到从刚才开始，小小的房间里就没人说过一句话，哪怕是一个音节。 安静得出奇。 他微微侧过脑袋，余光里没有黛拉的身影。 此时的黛拉正趴在书桌前，聚精会神地看着米切尔从手帕中挑出来的一小块石头。 米切尔抬起了手臂，烛光映在石头上，像是被石头吸进去了一般，没有任何反射。 “父亲，这是……”黛拉欲言又止。 米切尔轻轻摇了摇头，眼神往理查德的方向一瞟，示意黛拉房间里还有别人。 “都上楼去休息吧。”米切尔重新将石头放回了丝帕里。 “晚安，米切尔先生/爸爸。” 理查德和黛拉一前一后地出了房间。 二楼有三间房，最靠近楼梯的房间是黛拉的，米切尔的房间在中间，理查德的房间在最深处。 “那块石头到底是什么？该不会是那个女仆私自把金子换成了石头搪塞我们……”理查德终究还是没按耐住心中的好奇。 还没等他说完自己的推测，黛拉便不轻不重地在他的背上呼了一巴掌。 “那是珀桑石，最近流行的珠宝。”她解释道。 得到回答的理查德迈着轻快的步伐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珀……珠宝的事情，可不能和其他人提起。”黛拉站在房门前，两手放在嘴边作喇叭状，用气声朝他说道。 理查德用力地点了点头，一头红发被让他的动作晃得凌乱无比，颇有几分小时候的影子。 …… 时光荏苒，普通人的生活远不如塔洛·塔尔斯的题词那般抽象而波澜壮阔。 日子渐久，理查德便只顾得上为忙碌的送货生活奔波，把什么珀桑石莫桑石彻底忘在了脑后。 送货时间长了，他对帝都的各种近道也越发熟悉，每回黛拉出门购物总要拉上他，美其名曰不容易迷路。 又是一天，理查德抱着满满一袋食材，手上提着好几个包裹，跟在黛拉身后走着。 “近来的物价可真是越来越贵了，不趁着现在多买点，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黛拉在水果摊前停了下来，一边着手挑拣一边道。 理查德把头撇向一边，偷偷地翻了个白眼。 此时，街角一个灰色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人的体型看着和自己相差无几，从灰袍中伸出的手撑着一根漆黑的手杖，明明没有风，那身灰袍却在飘动着，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还没等他看得更真切，便觉手上猛地一沉，理查德低头望去，无奈地叹了口气，一袋橘子。 待他再次抬头，那个灰色的身影早已隐没在人群中，遍寻不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