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最强八皇子》 第1章 醒来有了亲密度? “咳咳!” 风雨交加的夜晚,在皇宫刚刚设好的灵堂上,一阵突兀的咳嗽声响起,吓得随侍在灵堂边的侍从们浑身一颤,有人还惊叫了一声。 什么情况? 我怎么躺在棺材里了? 大概停顿了两到三息的时间,靠在棺材最近的,穿着一身白色丧服的小厮首先反应过来,他在棺材里的人恍恍惚惚想要挣扎的起来时,手颤巍巍地在他鼻息上停了一会儿,然后不顾一切地冲出了门外。 “八皇子活了!八皇子活了!” “我家主子没死!!!” “快来人啊!” 喜极而泣的呼喊声让整个宫院都沸腾起来,有人呆呆的愣在原地没反应过来,还以为这家伙疯了,有胆大的则跑进来看了一眼棺材,惊得说不出话来。 咋回事? 我怎么就死了?黄二这狗奴才瞎嚷嚷什么? “唔!” 刚想到这里,躺在棺材里的黄默脑子里像是被电流击穿一般,突然一片空白。 紧接着,好似有一点闪闪发光的东西在他脑中渐渐变大,明明是风雨交加的夜晚,他却像看到日光从海平面快速升起,瞬间变亮。 “主子,您怎么了?” 听到黄默痛苦呻吟的黄二赶紧跑过来紧张地盯着他的脸,只见黄默眉头紧锁,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涌现,身体也在微微颤抖。 “好疼....咦...不疼了?” 刚刚几乎要让人窒息的疼痛突然消失,令黄默有些愕然,好像刚刚痛苦难耐的自己是在装的一样。 “主子?” 缓过神深呼吸几口气后,黄默的精神渐渐能够专注了。 看了看周围人惊恐的脸,又看了看周围白色蜡烛与白色的帷幔挂的到处都是,当他想问黄二究竟是怎么回事时,黄默被另一件事吸引了注意。 “黄二,你头顶的数字是什么玩意?” “数字?主子,您刚醒,是不是还有些迷糊呀,我头上没啥数啊?” “嗯?” 黄默看了看周围,发现每个人头上都有一个带类似属性条的数字框,他使劲眨了眨眼睛,然后数字框就消失了,再眨了眨眼睛,数字框又出现在眼前。 一些宫女太监头上显示的是28-30,黄二头上显示的是80。 年龄?不对,标反了吧?黄二就比自己大三岁,怎么可能? 就在他疑惑不解的想要再次发问时,眼前人们头顶的条框像升级一般起了变化,数字框左上方出现一个红色心形图案,原本只有数字显示的条框中有了像进度条一样的红色。 【敬告穿越者,条件“起死回生”已达成,亲密值系统已解锁】 一阵叮咚的音效与磁性的女声介绍后,脑袋里再也没有任何声音出现,只剩下了屋内几人看着怔怔出神的黄默面面相觑。 亲密度是个什么鬼? 为啥觉醒的是亲密度,不是忠诚度或者能力值之类的。 起死回生? 不是,合着我真就又死了呗? 搞毛啊!!! 他略带心悸的回想了下晕倒前的情形— 记得他当时和皇兄与诸位大臣,跟随父皇一起在祭坛上为晋地、珉地百姓祈雨,接着呼吸变得困难,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晕倒了! 之后的记忆便没了。 黄默是穿越者。 自从在现代加班猝死,魂穿到这里,至今已经快十八载了。 他是皇帝第八子,母妃生他时难产死了,用几天时间根据旁人的对话厘清状况后,本想今后能过上无忧无虑的皇子生活。 想那皇权争斗你死我活,能不碰就不碰,没事喝喝茶、赛赛马、听听琴、赏赏舞,然后温饱后再探索下人类起源二三事,当一个被圈养的自在王爷,岂不美哉? “咳...咳...\" 黄默忍不住又咳嗽了几声,黄二强行找了周边几个惊魂未定的人,手忙脚乱的把黄默从棺材里抬了出来。 “疼!” 刚被抬出棺材的黄默忽然感到一阵不适的肚子疼,他想要保持清醒,但身上像被抽干了力气一般完全使不上劲,最终脑袋实在撑不住了,渐渐地失去了意识。 “快通知陛下,叫太医!” “求求你,救救我爹爹!只要你能救出我爹爹,我做什么都愿意!不管你是怎样的人,我到死之前甘愿给你做牛做马!” “我又没强迫你,傻妮子。而且,我讨厌做牛做马。” “老八,老八,你醒过来了!” “哇!” 原本还在梦境中准备抚摸可人儿脸的黄默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吵醒,当他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的手正摸着一张英俊而又紧张的脸,刚刚还有些兴奋情绪瞬间变得索然无味。 “张太医,快过来,八皇子醒过来了!” 被英俊相貌男人唤做的张太医正倚在桌子上打盹,闻言慌忙站起来,振奋了下精神走了过来。 “皇兄,怎么在、这?” “待会我们再聊,先让太医给你诊脉。” 这英俊之人正是涟朝大皇子,黄翎。 大皇子今年已经三十了,是涟朝公认的太子人选,不仅五官端正,相貌不凡,而且帮助皇帝处理过不少政务,得到了上下对其稳重干练的称赞。 黄默也是早早的与他交好,希望抱上这个下一任皇帝的大腿,让自己后半辈子安稳地享清福。 “八皇子,臣给您号脉,恕臣斗胆僭越了。” “......” 太医给黄默把脉时,他则看到了太医头上的数字。 三十啊,应该是认识自己的普通人对自己的亲密度吧,其他人也都是这个数。 但是,让黄默有些震惊的是黄翎头上的数字。 玛德,怎么才有二十! 亲密度的心形颜色比一般人还有些浅,黄二的反而亮一些,深一些。 我从小到大与他增进的感情去哪了? 我们的兄弟羁绊这么脆弱吗? 这颜色也就看出来了,这是低于普通人的亲密度。 “脉象平稳,应当是再无大碍了。” 张太医一边捋着胡子,一边把着脉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只要八皇弟没事,我们也都安心了。” 看着黄翎脸上爽朗开心的表情,要是没有亲密度在那儿摆着,他可能就真信了。 我寄真心与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一块石头十几年也该捂热了,你怎么反而越来越凉了呢? “太医,我是得了什么病吗?” “启禀皇子,并非是什么疫疾,而是中毒?” “中、毒?!” “对,不过八皇子请放心,您现在已经脱离危险,安心调养即可。所中之毒乃是您当日所食的鲤鱼汤中放了甘草,两者分开食用并无大碍,但一同食用便会中毒,让人呼吸困难,想来是厨师熬汤之时疏忽所致......” 黄默再一次沉默了,他家的厨师陈师傅给他做饭十年了,从来没出过问题,怎么这会儿就出事了? “八皇弟勿慌,那厨子知道你吃了他做的食物中毒而死,哦,我失言了,是昏迷未醒。” “当天午后就畏罪自杀了,死之前还写了遗书,说是他自己一人之过,希望不要连累妻儿者云。” 黄默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想张嘴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总感觉不太对劲。 陈师傅是自己多年的厨子了,从小到大十年了,正因为他的手艺好,人也实诚才一直留府做厨子的,怎么可能犯这种错误? 而且死的也蹊跷,当天午后就畏罪自杀? 祭坛祈雨中午才开始,祭坛又设在城外,离涟都有半个时辰的距离,我晕倒后送去给太医治疗,病情诊断后再去搜寻八皇子府,一番折腾下来也得到晚上了吧。 陈师傅畏罪自杀的也太快了点。 穿越者的直觉让黄默认为这事不简单,他复又看了看大皇子头顶的亲密度,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黄默细细想了想自己是否做过什么惹人嫌的事,想来想去,好像就只有一件事可能和这件事挨上边。 “难道就是因为那件事,被人惦记上了?” 第2章 我把你们想得太好了吗? “皇儿醒了?” 黄默正想着什么的时候,一阵焦急又沧桑的询问声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一同传了进来,没等众人行礼,声音的主人便迫不及待地跑到床边看着已经回过神来的黄默。 “醒了,真的醒了!” “臣等参见陛下。” 刚进来的人正是大涟朝的当今皇帝黄辕了,他面上比较平静,端详了一会儿黄默的面色,欣慰的点了点。 “父皇,儿...儿臣...” “皇儿莫要起身,刚醒来就不要乱动了!” 黄辕轻轻将想要起身的黄默按回去,黄默心里不由舒缓了一些。 父皇头顶亲密值有75,心形颜色与进度条颜色和黄二差不多,这可是骗不了人的。 父皇是真担心我啊! 我们是真正意义上的父慈子孝啊! “其他人也平身吧,张太医治好了我皇儿,朕定当重重有赏。” 皇帝对着众人面带微笑,说完又拉住黄默的手。 “你母妃当年难产走得早,你还不到一个月的时候也是快熬不住了,当年也是好不容易挺过来了,现在和当年情形太相似了,一定是你母妃在天有灵保佑着你。” 说到黄默的母亲,皇帝原本比较平稳的脸上有了些许波澜,眼角泪光闪烁,攥着黄默的手微微的抖动。 这个举动被黄翎静静地看在眼里。 黄辕很快恢复了常态,他松开了黄默的手,嘱咐他养好身体,注意不要着凉云云。 外面天气本就阴沉,仿佛是黄辕舐犊之情感动了老天,雨滴不一会儿便落了下来,很快就形成倾盆之势。 黄辕问了黄默、黄翎,还有太医一些简单问题,还嘱咐周围的侍从严格检查每日的膳食。 皇帝见说得差不多,准备起驾时,屋外忽然有宦官长长的呼声响起。 “皇后驾到。” 在一群太监宫女的簇拥下,身着橘红色丝质常服,头戴凤冠,腰间系着一条白色的玉带,气质雍容华贵的皇后走进了屋内。 “臣妾见过陛下。” “皇后免礼。” 皇后谢恩后站直了身子,现在外面大雨滂沱,来的路上虽有宦官宫女护着,她头顶的发丝还是沾了些许雨水,却没有打乱她的端庄姿态。 “冒着这么大的雨前来看望老八,皇后有心了,默儿,皇后来看你了。” 皇后缓步走到床边,一脸的关切,看见黄默正看向自己,顿时安心下来长呼一口气,她俯下身坐在床边,面带微笑并握着黄默有些凉的手。 “老八不用起来了,这番遭遇不容易,这段时间什么都不要想,在宫里好生歇着,等你身体好了再回府吧。” 黄默静静的没说话,像是着了魔般死死盯着皇后的头顶。 皇后见他没有反应而是盯着她的头顶,想到应该是自己被打湿的头发让他注意到了。 “母后来的有些匆忙,不小心弄湿了些头发,不碍事的。” “二、二......” “老八是我养大的,母后知道你的孝心,不用担心,还是自己养好身体为重。“ 她笑着说完放下了黄默的手直起身,转身看向了皇帝。 “老八大病未愈,还是有些疲累,既然这边没什么大事,臣妾不多打扰了。翎儿也是,不用一直守在这里,你明日还要协助你父皇处理公务,早些休息吧。” “嗯,皇后说得对。老大你也歇着吧,路上小心,外面雨大当心摔倒。你们好好护着皇后。” 周围的宦官奴婢应了声是,皇后转头又看了一眼黄默,又看了看一旁的黄翎,出门不一会儿消失在了夜色雨帘中。 “皇儿好生休息,父皇过两日再来看你。” “老八,听父皇母后的话,皇兄也先告辞了。” 皇帝又吩咐了一番后,带着大皇子黄翎离开了,只剩下黄二和几个侍女还在屋内守着。 “......” “主子,您歇着吧,我就在外屋,有事您叫我。” 当一切都静了下来,只剩下外面的风声和雨声之后,黄默闭上眼睛沉思了良久。 最后他终于忍不住心中呐喊— 卧槽!二十都没有! 我到底怎么招惹她了? 怎么亲密度只有『5』啊?! 现在的黄默十分郁闷,他翻来覆去一直在想对他亲密度只有5的皇后,思考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她。 皇后头顶亲密度的心形的颜色与进度条的颜色都是灰色的,这代表着什么不言自明了。 之前皇帝说过,他的母妃生他那天是难产,生下他没几天就去世了,皇帝对他的母妃感情很深,一直心中有愧,把他交给皇后抚养。 这近十八年来,他对皇后十分孝敬,皇后有时责骂他也默默挨着,平时该请安请安,该敬茶敬茶。 等自己长大后,封个王爷到封地吃香的喝辣的,他们眼不见心不烦的也就过去了。 可就算不是亲生的,也和你朝夕相处了十八年呐! 怎么连个太医的亲密度都赶不上啊? 黄翎如果是越捂越热的石头,那皇后这个就是捂成了冰块了。 你儿子是长子,表现那么出色,以后当皇帝妥妥的,我不过是个老八,怎么就...... “说起来,父皇到现在都没给我们封王呢......太子的位置好像也一直没有确定下来。” 黄默觉察到了什么。 莫非是太子之位让他们产生了警惕。 可我之前早就表示过自己只想当逍遥王爷,没兴趣当什么太子啊。 黄翎与皇后是亲生母子,对自己的亲密度这么低,那除了太子之位能让他们觉得自己是个威胁外,黄默想不到其他原因。 “那就只能是那件事被人惦记了。” 回想过去,自己两年前做的那件事,恐怕也是让他们不得不视自己为潜在威胁的原因。 黄默来这里已经快十八年了,其他的都做了,就是还没能探索一下生命的起源。 这不是说黄默有疾,做不了那事,或者性冷淡什么的。 要怪就怪和自己定下娃娃亲的那个将门虎女—江玲。 这妮子傲气,野蛮,从小对自己嗤之以鼻,嫌自己就知道吃喝玩乐,没什么目标。 天天想着打打杀杀有什么用? 没人的时候还把他按在地上折他的手臂,威胁让他退婚,可自己多看几个漂亮姐姐两眼她又大骂自己是淫兽,又是一顿折磨,活脱脱一个母老虎。 黄默只能安慰自己—母老虎小妮子不懂事,作为心灵成熟的大人不和她一般见识,等撑到十六岁一过门,让她见见血就老实了。 果然,不出意外出意外了。 小母老虎她爹,也就是黄默准岳父,当时的征东将军江灼头很铁,上书弹劾平川王李黎倒卖军粮器械,资助敌国。 好家伙,李氏在朝堂树大根深,又是多年以来皇族的重要靠山,李妃的儿子又是三皇子,你能告倒他? 然后,不出所料,黄默的准岳父以诬告一字并肩王的罪名下狱待死,京城所有人都觉得江灼无救了。 江玲和他两个哥哥、母亲到处找人,可毕竟面对的是李氏,基本上没人敢帮他们,趋利避害,人之常情嘛。 可能这妮子能求的人都求了,她只剩下我这个混吃等死的未婚夫皇子没求过了,当时黄默本想嘲讽她一顿,但那天她梨花带雨的跪下着实让他有些心软了。 不过,黄默也算是知道这妮子为什么这么虎了,跟了这样横冲直撞的爹能不虎? 为了这个未婚妻,也为了大涟朝的栋梁能少损失一些,让大涟朝再次...老八于是进宫面见了父皇。 其实也没多说啥,他当时对父皇分析了下异姓王拥兵自重,藩镇有些尾大不掉,朝堂上能够说实话的人越来越少,边疆异族与敌国对涟朝疆土垂涎已久,好不容易有一个能打敢说的,你要是真给一刀咔擦了,那今后怕是没人再直言,没人为你打仗了。 这番话黄默也找大皇兄说过了,两人看他的眼睛都快蹦出来了,反正挺正常的两人眼神当时都挺奇怪的。 当然了,在京城让黄二找人放些李黎要造反的流言施加外部压力,让李氏在朝廷的人松松口就是旁枝末节了。 最终,李氏找了个替死鬼顶罪,江灼则因调查不足误告平川王,念在忠心为国,平川王又宽宏大量的份上,降职三级,外放边疆戴罪立功。 他的婚事也就这么拖了下来。 “两年没见小妮子了,前些日子听说我那头铁岳父又在边疆立了功,近日要被调任回朝,那小妮子也要赶回来和我成婚。” 想到这里,黄默惊了一身冷汗。 黄翎与三皇子黄澜现在走的那么近,曾经与李氏作对的江灼又要回来了,那在他回来前,自己作为曾经救过他的皇子,又是将来的岳父,父皇又没有立太子,就算自己没那个心思争什么皇位,别人也不会这么想吧? 可真有必要下手如此歹毒吗? 当着大家的面?为了向其他人示威? 还是说—为了威逼父皇下决断? 父皇的犹豫不决、大皇兄与皇后的猜疑、老三与李氏的憎恨,自己现在还有亲密度能做参考。 这下有些眉目了,恐怕凶手就在大皇兄-李氏这一脉上了。 “若真如此,我把你们想的可真是太好了。” 第3章 八皇子疯了! 黄默左思右想,一夜未眠。 清晨太阳升起,雨已经在半夜停了,御膳房做好的米粥与糕点经过重重检查后送进了黄默所在的房间。 守在一旁的黄二又不放心,自己亲口尝了尝后,确实没什么问题才送了进去。 黄默一脸疲惫的端起黄二送来的饭,饿的太久了,基本全部扫荡完毕。 吃个饭都费尽力气,黄默也是无奈。 他吃完刚躺下,正准备稍微琢磨下就休息时,有宫女跑了进来。 “殿下,大皇子与三皇子一起来看望殿下了。” 话刚说完,话中两人已经到了外屋门口,为首的黄翎更是朗声问道。 “老八,我看刚刚有宫女拿出去空的碗碟,你应当是醒了吧。” 黄翎一边说一边走了进来,脸上的笑容依旧那么爽朗,如果不在意他头顶那个只有20的亲密度条的话。 “我看你将早饭都吃了,想必过几日就能下地行走了。” “多谢皇兄关心。” 黄默还是得做出些姿态来。 “老八你真是不走运,祈雨那天偏偏吃了鲤鱼差点去世,雨和鱼同音,当时我们还说是不是把你收了就会下雨,结果你又活了。老天可真是会开玩笑,你说是不是。” 说话阴阳怪气的人是站在黄翎后面的三皇子黄澜。 他身形瘦削,模样倒是颇得其母李妃的模子,还算俊秀,只是他皮笑肉不笑的阴险样子,让人看着浑身不自在。 此人与大皇子相同,身穿一件紫色锦缎袍子,锦袍的袖口、领口不仅宽松,且都绣有云纹、花鸟图案,头上则戴着黑色孝贤冠。 他与大皇子不同的是,后者看上去确有一种上位者的威严与尊贵,他更多则是贵族的狠厉与高高在上。 黄默瞥了他一眼头顶只有4的黑色亲密度框,没搭理他。 黄澜是李妃所生,李妃也是大涟朝几个鼎鼎有名的大贵族之一的李氏族人,她背后的李氏不仅朝中人脉深厚,更是有大封地的异姓王。 平素嚣张跋扈,贪财好色,更是大皇子的铁杆支持者,在京城巧取豪夺,为非作歹惯了,告发他的人有不少,偏偏背后势力又特别难以撼动,即便事情搞大了,皇帝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的处理一下,之后还是依然我行我素。 这家伙从小就处处针对黄默,黄默不管做什么,一有机会他就去捣乱,就连两年前黄默未婚妻家的牢狱之灾都有这家伙的影子。 平常黄默在大皇子与皇后等人那里一直当鳖孙,总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唯独对上这家伙不会客气。 黄澜亲密值是4,他觉得很合情合理,这家伙和自己本来就相性极差,0都不为过。 “怎么,皇兄给你开个玩笑你就生气了。别这个样子,来,别那样病恹恹的躺着了,到外面晒晒太阳。” 趁众人不注意,黄澜竟然快步走上前去,就要抓着黄默的手臂与衣领让他起床往外走。 “主子!” 黄二第一个反应过来,情急之下一把推开了黄澜,把黄默护在了身后。 “咳咳、、咳咳、、” 黄默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被他这么一拽身体机能一时没来得及反应,胸口一疼又剧烈咳嗽起来。 黄澜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侍从竟敢这样对自己,怒气冲天而起,先是给了黄二两巴掌,然后一脚踹翻了他,并不停狠狠地踢着黄二的身体,黄二为了保护黄默死死抱着对方的脚求饶道歉。 “老三,你在干什么,快住手,这里可是皇宫!” 看着情形不对的黄翎赶快制止黄澜,后者却并没有停下的意思。 “皇兄莫慌,我说为什么老八会在祈雨那天中毒,就是因为这种以下犯上的奴才心存不满,那天能让老八中毒,今天这狗奴才敢推本皇子!那今后是不是还要做出更出格的事?若是不教训一下还让他蹬鼻子上脸了!” “奴才没有心存不满,八皇子身体还没好,奴才一时情急冒犯了三皇子,求三皇子饶命,放过小的吧。” “你个狗奴才,还敢顶嘴?!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本皇子的厉害,让你这个下贱的人明白一下冲撞本皇子的下场!” 黄二被抓着头发拽起来,他口中鲜血流出,嘴上不停地求饶,黄澜却一脸狞笑,用膝盖不停撞击着黄二的腹部,像是发现了什么猎物,听着黄二的求饶十分享受。 周围侍卫宫女即便听到动静赶了过来,但慑与三皇子的威势,都不敢上前,其中有几个跑出去找能够解决的人去了。 黄默看着眼前的一切怒不可遏,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身体的虚弱让他很快又跌倒在床上,只能用眼神求助一旁的大皇子。 大皇子看到黄默的眼神,本来想要再次阻止的他反而转身走到床边扶他躺下,在黄默震惊的表情中说: “三弟平常就嫉恶如仇,对待不忠诚的人尤为狠辣,就算是我拦也拦不住的?” 你在胡说些什么? 你刚刚就在现场,你说黄二不忠诚? 你特么眼瞎了? 谁第一个把我从棺材里抬出来的?谁一直守在我身边日夜伺候着? “他快、被打...死了。” 黄默感觉喉咙中被什么卡住了,说话十分的费力。 “一个下人而已,等以后皇兄给你重新安排一个忠实可靠的,保证比这个黄二强,你先躺下,马上就过去了。” 看着黄翎认真的表情,黄默的脸上立刻被冷漠覆盖。 我还没死就开始折腾我的人了,真有你们的! 骨肉血亲在你们这儿真是一文不值! 这觉醒个亲密度有什么用?! 就只能像个小丑一样看着对自己真正的好的人被黄澜这个畜生折磨致死? 别人都是什么专属技能、或者外挂兵器,甚至带着女神直接穿越,我却只能看个亲密度。 既然起死回生了,让我活过来好歹给个像样的东西,亲密度这东西除了让我糟心外,还有什么用! 黄默越想心中越是愤怒,黄二现在被打得已经说不出话了,脸上鲜血淋漓,眼睛还时不时看向这边,黄默眼中泪水溢出,不忍再看低下了头。 亲密度终究靠不住,还得靠我自己! “...光...” “老八,你说什么?” 低着头的黄默微微颤抖着,咽喉处像是有什么东西蠕动,说话含糊不清。 “呜—噗!” 一口鲜血自黄默口中喷出,溅在了毫无防备的黄翎脸上。 “老八,你!” 黄默一把推开满脸是血,一脸懵的黄翎,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正在折磨黄二的黄澜,然后不顾一切扑了过去。 正在大笑着准备结果黄二的三皇子,被突如其来的一拳正中脸上揍翻在地,他刚准备起身破口大骂时,“锵”的拔剑声让众人为之一惊。 原来黄默趁着众人吃惊之余,拼尽全力狂奔到最近的侍卫身边,将他腰间的佩刀拔了出来。 “你们都要害我!我要杀光你们!” 黄默披散着头发,声嘶力竭的呼喊着,双手持刀朝着黄澜砍去! “老八,你疯了!” 说时迟那时快,没有理会黄澜的尖叫,黄默毫不留情的砍了过去,将他的袖子划了一个大口子,紧接着第二刀又横着砍了过来,差点砍中他的大腿。 “疯了!你竟然连自己的皇兄都敢杀!简直就是疯了!” “杀!!!” 黄默举刀再向着黄澜砍了过去,黄澜吓得连忙往屋子里跑,周围的宫女都躲得远远的,侍卫们又不敢在没有命令前下手,和刚刚黄澜打黄二一样,也只是在近一点的距离手忙脚乱的跟着。 “皇兄,老八疯了!他要杀我!” 跑进屋子的黄澜往黄翎身后躲,黄翎急忙劝状若疯魔的黄默道: “八皇弟,冷静,冷静,别意气用事,别为了一个下人伤了我们兄弟间的和气。” “你们都要杀我!我跟你们拼了!” 说完,黄默朝着黄翎直直砍去,幸亏是黄澜反应快,不然黄翎的脑袋真就开瓢了。 “真的疯了吗?连我都不认识了。” 被黄澜以及护卫们拖拽着跑到院子里的黄翎看着胡乱挥刀的、披头散发,胡言乱语的黄默呆住了神。 “敢靠近,老子一招阿姆斯特朗回旋刀把你们剁成肉馅!” “吃我登龙剑啊口牙!” “想杀我?汝剑利,吾剑未尝不利!” “这都说的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还愣着干什么,八皇子疯了,快去通知陛下,快去叫太医!” 第4章 父皇,我要回家 御宁殿外面不远处有一个赏景的池园,是为御花园。 这里已经是属于后宫的范围了,不是特别重要的人是不允许进入这里的,可现在皇帝在朝后与重要的几位大臣正在御花园的一处宽大的亭台中,聊着一些朝堂上不方便说的事情。 “今月辽江决堤,晋地、珉地久旱无雨,北方昌菟郡抵御胡狼族入侵,川州蛮夷时时叛乱,西北边的赤发蛮夷也是虎视眈眈,南方虽稳,但近年来削藩成效不大,许多异姓王听调不听宣了......” “好了爱卿,说现在能解决的。” “是陛下,臣等商议......” “陛下,不好了,八皇子那边出事了!” 大臣还没说完,宦官总管马虎急急忙忙跑了过来,皇帝闻言一怔,他对几名大臣说了声明日再议后,在侍卫与宦官的簇拥下朝着八皇子的寝殿走去。 “陛下对八皇子如此上心......” “谭大人,慎言。” 谭大人点了点头,跟着几名朝中大臣一起离开了。 凄厉的嘶吼声从八皇子的寝殿里传来。 走到寝殿门外的皇帝赶忙加快了脚步,在路上已经有第二批赶来的宦官宫女们将殿内发生的事情说了个大概,皇帝心里已经大致了解了其中缘由。 “我要杀光你们!” “八皇子息怒,八皇子快把刀放下,别伤了自己!” 院子里侍卫们将黄默团团围住,一边小心劝解,一边又不敢真上去夺了疯癫状态下八皇子的刀。 黄默现在拿着刀站在门口,胡乱挥舞,口中有说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侍卫们夺下刀其实很简单,但他们都希望八皇子力气用光后再行动。 要知道本来八皇子大病还没好,又喷了大皇子一身,要是一个不好给冲撞一下再撞没了,这个罪责谁都担不起。 “你们倒是上呀!一个个磨磨蹭蹭的,一个疯子都制服不了吗?” 黄澜有些气急败坏的呼喝着,还对着包围的皇宫侍卫们拳打脚踢,侍卫们挨了拳脚虽然朝着黄默叫喝了两声,但没有进一步动作。 皇宫谁说了算,他们心里还是有杆秤的。 “陛下驾到!” “参见陛下。” 总管马虎长长的呼声响起,所有人都跪下朝着刚进院门的皇帝,皇帝刚进门一眼就看到在屋门口握着刀,头发凌乱,眼睛血丝布满,大喊大叫的黄默。 “都起来,八皇子他怎么了?” 皇帝没有看向其他人,只是看着黄默面无表情,同时也看了看在屋内满脸是血不知是生是死的黄二。 “父皇,老八疯了,竟然要杀我和皇兄!” “是的父皇,八皇弟他突然喷了我一身血,然后就成这个样子了。我们劝了许久都没用。” 皇帝瞥了一眼黄澜与黄翎,指着后面躺在地上的黄二。 “他又是怎么回事?” “......\" 黄翎没有回话,倒是黄澜理直气壮道。 “那个狗奴才做事不周,竟然敢冲撞儿臣,儿臣只是替病中的老八小小收拾了一下,没想到他自己吓得绊倒,撞上了桌子晕倒了。” 啪!啪!啪! 皇帝在众人意料之外,当着所有人的面,重重的给了黄澜三巴掌,后者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在耳鸣中满是不敢相信的表情。 “皇宫深院,宫闱禁地,而且还是在我专门为老八腾出的养心殿中,就敢做出如此尖酸刻薄之事,你平日里便经常给朕惹麻烦,其他人倒也罢了,连你的骨血皇弟都要欺负,真当所有人和你母妃一样,什么事都对你百依百顺!” 黄辕尽量压制着自己的怒意,盯着缓过神来脸上带着悲戚表情的黄澜。 “父皇,您打我?为了那个庶民出身的人打我!我替他教训一下奴才你就打我!” “够了。来人,把他关到他的府里,没有朕的许可,任何人不准见他,他也不准离开府邸一步,他要是敢反抗,就打断他的腿!” “父皇,你不能这样做!老八到底哪里比我强,他母亲不过是个庶民,他到底哪里比我强!” 黄澜被一队宫廷侍卫架走后,皇帝又看了黄翎一眼,走到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皇儿,你们兄弟之间非要闹到这个地步吗?老八从小对你那么尊敬,对皇后也那么孝顺,老三看不惯他,你这个当大哥的也要帮老三欺负自己的弟弟吗?” “父、父皇,儿臣...儿臣...” 不再理会有些颤抖的黄翎,黄辕朝着黄默走了过去。 “陛下不可,八皇子还疯着呢!” “住嘴,谁再敢说我的皇儿疯了,我割了他的舌头,都给朕让开!” 众人被皇帝的雷霆之怒吓得跪在了地上,只剩下门口的黄默与院中黄辕相对而立。 “默儿,听父皇的话,把刀收起来,啊。” 黄辕用平常少见的,十分柔和的语调轻声安慰,并伸出手,慢慢走了过去。 “你们都要杀我!我要杀光你们!” “没有人要害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你的父皇啊!” “啊......!” “对,我是父皇,父皇是来救你的!” “父、皇!” 黄默突然把刀伸到黄辕手前,众人都吓了一跳,马虎等人哀求着皇帝不要再向前,哀求着八皇子不要冲动,哭泣声吵嚷不停。 “给朕住嘴!朕与皇儿谈话,你们凑什么热闹?”黄辕仅是向后方一瞥,众人当即闭口不言。 “皇儿,乖,把刀放下!。” “父、皇!他们...要杀我。” 黄默眼睛里流出了眼泪,语气变得哽咽起来。 “没人要杀你,父皇在这儿,把刀交给父皇,父皇给你和黄二疗伤,好不好?” 或许是听到黄二的名字,黄默身体微微一颤,泪水扑簌簌直下,手中的刀也从手中脱落掉在了地上。 “父皇,父皇—” 趴在黄辕怀里的黄默放声大哭起来,哭的撕心裂肺,让黄辕既松了口气,看着自己儿子委屈无助的模样,不经意间掉了一滴旁人没有察觉到的泪水。 “默儿乖,待会儿让太医好好看看,父皇已经把你三哥赶走了,没人敢欺负你了,啊。” “呜呜—” 黄默哭的像个小孩,在黄辕怀里哀嚎不止,众人赶紧上前把刀收了回去,赶来的太医也趁势给黄默把脉。 “父皇,我要......回家,我想吃...陈师傅做的饭。” 黄默手指轻轻碰了一下打在黄辕胸口的泪水,再一次晕了过去。 “皇儿,皇儿!怎么回事,朕的皇儿怎么了?” 黄辕看着又晕过去的黄默心头一紧,问着周边的太医。 “陛下放心,八皇子大病未愈,本就虚弱,再加上急火攻心......” “我问你我的皇儿到底有没有事!” “八皇子只需服药调养两天即可恢复,并无大碍!” 太医赶紧说重点的回复道。 养心殿内的嘈杂混乱暂且不提,黄默晕过去之前,他仿佛隐隐约约再一次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叮咚声。 【恭喜您,“父皇的眼泪”条件已达成,穿越者个人属性值界面可解锁,请问是否解锁】 “那还用问吗?”黄默即将沉入黑暗之前用手触碰【是】的按钮,指尖触碰到的正好是黄辕那颗眼泪滴落在衣襟之上的位置。 “有多少就赶紧解锁多少啊!” 第5章 这还是我认识的母老虎吗?(上) 八皇子府后院 黄默躺在自己找人制作的摇椅上享受着早晨温和夏风的吹拂,身旁有一棵大柳树,透过柳枝倾泻下来的点点光斑洒落在他身上,洁白丝质的宽袖外袍被这点点光斑一照,竟然还反射出只有高档材质的衣物才会展现的光泽。 “黄二,你过来。” “主子,来了。” 随侍在一旁的黄二捧着一柄装饰过于华美的宝剑走了过来。 这把剑看上去实在是太过庸俗。 只见它剑尾处配着金黄的剑穗,剑穗上挂着价值连城的晶莹玉环,镶嵌了过多五颜六色的玲珑宝石而不太适用于实战的剑柄,再辅以雕金刻银的龙形图案的剑鞘,阳光下闪烁的光芒超越他的主人本身。 “还是你好啊,你可是九十的稀有物种啊,比外面那些妖艳贱货强多了!” “主子说的是,我的命都是主子救回来的,自然不能给主子丢脸。” 黄二的手被黄默紧紧的抓着,被自己的主子闪闪发光的眼睛看着感觉有些瘆人。这些天黄默一直在自己耳朵边叨叨什么九十,稀有,感人这类词语,这点黄二从刚开始的疑惑不解到现在已经慢慢适应了。 最让黄二有些胆战心惊的一点说起来有些好笑,天天握手、搂肩、抱着自己哈哈大笑,主子这不会是觉醒了啥不太好的癖好吧? 又联想到黄默十八了都没碰过什么女人,前段日子发疯后行为举止的怪异,黄二突然间股间一紧,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水。这种情况下,若是真的......那该如何是好? 且不说黄二的想法有多离谱,黄默放开他让他先去一边守着让他松了口气,一边擦汗一边逃跑似的抱着花里胡哨的剑躲到了一边。 自从那天黄默发了疯,差点给大皇子开了瓢,并在皇帝陛下亲自劝解下才给安抚下来后,已经过了一个月了。 等他醒来后的前几日先是一言不发,喂什么吃什么,就是不能听到黄澜、三皇子这些,一听到就开始大闹,桌椅板凳,锅碗瓢盆,有什么砸什么,折腾好久才能消停。 到了十几天的时候,黄默不再折腾了,而是总是盯着侍卫的佩刀,当宫内的侍卫头领将这件事汇报给皇帝后,皇帝有些担心地问黄默为什么总盯着侍卫的刀,得到的回答是: “有刀就不会有人欺负我了。” 黄辕默然不语,直到第二十天黄默已经正常下地走动,被准许回八皇子府时,黄辕竟然将自己年轻时用过的佩剑送给了黄默,让他保护好自己,惹得朝堂上下一阵讨论。 可没过多久,朝堂讨论的热度就降下来了,原因想必大家都知道了。 “查看个人属性值。” 悠哉悠哉的黄默内心默念一声,眼前便有一个类似游戏里可操作人物属性的面板。 “体力值八十,统率值未解锁、政治值未解锁,武力值五十六(加一),智力值六十九,魅力值五十,气运四十九。” “专属成就—起死回生(解锁亲密度查看,气运加五);父皇的眼泪—(解锁穿越者属性查看,智力加三)。 华丽佩剑一把(武力加一)。” 这面板里每个属性的总值是一百,怎么看都是一个普通人的属性,看着比较高的体力值也是在生病与饥饿状态下会渐渐减少,健康且丰衣足食的状态下也最高是八十。 嘛,有总比没有好,最起码保身用还是有帮助的。 “黄二,走,带几个侍卫出门。” “主子,去哪啊,我去备轿。” “不用,我要出门好好玩一把,现在有父皇派给我的侍卫,我就不用担心有人想要害我了。 最近不是没钱了,之前全都给我的佩剑做了防护,我得找刘杰拿点钱去,顺便路上转一转,我有段时间没上街了。” “我明白了,那我先去通知刘管家,让他提前做好准备。” “不需要,他要是提前准备了,我怎么能搞更多的钱?” 黄二一时没能理解,黄默也懒得多解释,起身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出去。 “可是今天......唉?主子,主子!您慢着点,等等我啊。”黄二还有话没说完,见黄默也没兴趣听了,只好抱着剑追了上去。 京城最繁华的南北大街-永宁大街上,贩夫走卒吆喝着游走其中,沿街的酒楼、茶肆、客栈、饭摊旅人络绎不绝,各种商铺小摊摆挂着的衣服、胭脂、香料、熟食等琳琅满目,过了清晨后的七月下旬的天气本就格外的闷热,热气与大街上的喧闹氛围融合,想不出汗却是很难的。 “那人是谁啊?” “不知道谁家二世祖,穿着那么奢华,你看旁边的狗腿子抱着的剑,一看就知道值不少钱。” “样貌倒是英俊挺拔,可惜八成也是个祸害。” 在十几个身穿黑色武服,腰间挂着佩刀,看上去威武不凡的护卫簇拥下,黄默穿着一身惹人扎眼的白色丝质宽袖长袍,腰间缠着乳白色的镶金纹边的白玉腰带,头上戴着黑色的帻帽,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他挑着他那细眉不时左右环顾,扫过周边指指点点的人群,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 身边的黄二也穿着材质不错的黑色短打衣,抱着一把华丽夸张的宝剑,在烈阳的照耀下,不仅路上围观的人,连他自己都有些被宝剑晃到了眼睛。 这群人就这样毫无遮掩,趾高气扬的穿行在了永宁大街上,前面的普通百姓看到这架势的主儿纷纷让路,生怕一个不留神被对方一顿拳打脚踢,热闹的大街上顿时变得有些秩序混乱。 “黄二,你热不热?” “热啊主子,这么多人能不热吗?” “没事,到了前面那条街就是清韵楼,等我们去了清韵楼,会更热的。” “清韵楼?主子,我听说那可是妓院啊,你真要去?” “别人能去,我不能去?我听说老三是那里的常客,彼可往吾亦可往!我倒要看看这里的技师服务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这、这样啊。”虽然不太懂什么技师服务,但看得出来黄默确实有些期待。 “唉,这不是妹夫吗?” 在人群中不远处,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像一道箭矢穿风而来,黄默虽然不想承认,也不想回头去看声音传来的方向,但他心中有种预感,自己这一趟清韵楼之行恐怕要中道崩殂了。 “真的是妹夫,小妹快来,你的郎君在这里呢。” 另一个稍微成熟一点的男声又在同一个地方传来,顺便好像还附带着一则不太妙的消息。 得赶紧跑,不跑就来不及了,现在、立刻、马上,拼尽八十的体力值也无所谓,只要能够到达那个地方...... “八皇子,真的是你吗?” 已经准备全速前进的黄默在听到熟悉的、悦耳的、好像比之前听到的更加成熟一些的少女声后,黄二看到他身子忍不住颤抖了一下,旋即偷偷露出安心的笑容。 还好还好,主子还是那个主子,还以为一场大病后变得像三皇子了。 黄默内心则是:完了,那母老虎又来折腾自己来了。 第6章 这还是我认识的母老虎吗?(下) “默郎,真的是你。” 从声音判断,少女无疑正是江玲,黄默是绝对不会忘记这刻入骨髓的声音的。 从幼时奶声奶气的童音,到慢慢长大后变得蛮横无理、总是带着怒意与不甘对他打骂,不高兴了就跑来找自己嚷嚷一顿出气,让黄默在这个世界儿时最大的烦恼正是这个妮子。 黄默心理本来就是个成年人,一直把她当个娇蛮的野丫头对待,事情过了就大人不记小人过,烦人过头了就想着实在不行以后找个机会把婚退了得了。 直到江玲渐渐成长为一个骑术武艺精通、身材凹凸有型、脸蛋貌美如花,英气更是不输男子,她自信而又从容的姿态让京城一众公子哥们都垂涎不已。 相比之下,除了身份尊贵外,基本就属于躺平状态,一切都无所谓态度的未婚夫,对于从小就想与父兄一样纵横沙场做一名女将军的江玲来说,黄默真心被她鄙视。 但男女有别这方面,江玲对待黄默真没体现出来。因为十五六的江玲,和黄默的亲密接触依然保持着从小到大的方式,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对他的粗暴形成了惯性,反正这对黄默的身体与生理方面都有些不小的压力。 黄默有时候在想,这妮子是不是没把自己当男人看啊? 江玲把不把黄默当男人看暂且不知,作为一个没有经验的小处男,在那种过于贴合的状态下他怎么可能顶得住,有几次都碰到了对方的腿上,惹得女方羞红了脸的同时也换来了对方的一阵拳打脚踢。 黄默的八十体力值,有一部分是来自江玲不停催促他锻炼身体,对他直接动手“家暴”的功劳。 并且江玲对其放出了狠话,“你要是敢出去沾花惹草,我就给你全都拽下来!” 那个眼神感觉不像说笑,黄默有几天吓都得捂着睡。 探讨人类起源这方面,黄默没有经验;被江玲反复揉捏,则是经验相当丰富。 可回到现在,黄默想到了很多种对方的问候方式,有冰冷的质问,无情的蔑视,对待渣滓一般的折臂,屈腿,勒着脖子在耳边审问方式三件套,可唯独没明白—— 这个默郎是谁啊? “默郎,我是玲儿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玲儿?我不记得以前这样叫过她啊,这是什么新的y吗? “主子,江小姐叫你呢。”黄二看黄默在原地出神,赶紧提醒道。 当黄默被黄二出声提醒,他有些害怕地转身看了过去,一副让他难以置信的画面打破了他对江玲从小到大的认识—— 卧槽!这是我认识的母老虎吗?去了趟外面转职成温文尔雅的千金大小姐了? 如果让黄默说出自己这一生能排前三的颠覆他认知的事件— 第一个是穿越相关的事情; 第二个是完全没有预料到的人会成为自己最大的对手; 第三个就是江玲主动穿上裙子,画上妆来取悦自己。 原以为自己可能会成为京城背后取笑的妻管严代表的黄默,正试着让自己还没转过弯来的大脑理解眼前的状况: 江玲穿着一袭粉色的绣花齐胸襦裙,从上到下颜色由浅变深,系在腰间两道长长的粉色腰带系结垂到了脚边褶裙上的花卉图案处,与她的身材恰到好处的相衬托,看上去给人清新淡雅之感;袖口边巧妙点缀的绣花装饰更显出其柔美优雅的气质,外面的纱网罩衣在微风轻拂下更是给她增加一分仙气飘飘的朦胧美感。 只见她眉间点着朱砂,戴着淡紫色的花钗,耳边还戴着珍珠耳环,画过的柳眉整整齐齐,朱唇鲜红,光滑的鼻尖随着呼吸微微匀动,流苏划过眉梢更增其妩媚姿色,引得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楚楚动人的脸庞,看到如意郎君后毫不掩饰惊喜的黑色明眸,过于激动而渐渐被热气熏红的眼眶,双手握在胸前满怀期待的样子,还有余音尚在耳边的悦耳甜美的声音,这样的女孩究竟会嫁给谁,真真羡煞旁人。 “这位仙女姐姐是谁?为什么会认识我?” 黄默把第一时间想到的问题说出来,旁边的黄二用怪异的眼神看了自家主人一眼。 “您要是不信,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看了看清新脱俗的“仙子”,黄默面带疑惑地走了过去,在走到对方面前闻着对方身上沁人心脾的香气心头一颤,好不容易稳住心神仔仔细细打量了对方一番后,黄默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请问您是江灼将军家的千金,那位弓马娴熟、英勇不输儿郎、飒爽的英姿折服京城诸多公子的江玲,江大小姐吗?” 必须强调一点,黄默这不是在调情。一切的形容词都是自己为了讨好或者保命说出口的,他也没有胆量与勇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么肉麻的话。 “默郎,这么多人呢,你在说什么啊,让人看了笑话,我们一起长大,你还不了解我吗。” 少女脸上的一抹羞涩仿佛要把人融化,笑吟吟地看着他,让黄默如痴如醉。 就是因为了解你所以我才搞不懂啊! 少女含羞的怀春姿态,黄默怎么也没能联系到眼前的江玲身上,他眼神有些迷茫,总感觉自己在做梦。 对了,亲密值!我还有能够辨别的最有效的方法! 黄默使劲眨了眨眼睛,看向了江玲的头顶,一道闪烁着粉色红光的属性条发出类似报警的声音,看不到上面显示的具体数值。 黄默瞪大了眼睛,惊恐地张大了嘴,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这是系统警告的意思吗?难道她的亲密值已经归零?此刻是为了让我放下戒备来杀我的吗? “默郎,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 自己的如意郎君一直不出声,江玲有些担忧的,他拉着黄默大热天却冰凉的手吓了一跳,赶忙放到自己怀里。 黄默没有注意到对方的动作,就在江玲握着他的一瞬间,她头上的亲密度条闪烁着的粉色的光芒突然变得更加耀眼,让他不得不闭上了眼睛,等黄默再次睁开眼时,江玲的属性条发生了质的改变。 亲密度属性条的外框成为了一支箭穿破心脏的样式,最左边的心形图案被箭头穿破,而且还有动态抖动的效果,属性条框中是深红色的进度条,已经走到了最末端,并且呈现出涌动状,最右端的竖框条好像马上就要被突破的感觉,而中间显示的数值直接让黄默宕机—一百二十! 不是总值只有一百吗?一百二十又是怎么回事?系统出bug了? 【恭喜您,隐藏特殊成就“冲破属性桎梏之爱”已解锁,获得穿越者能力大幅提升奖励—全属性加十,解锁统率能力与政治能力】 【恭喜您,“伴侣亲密度满值”条件已达成,是否解锁额外属性获取功能?】 黄默在系统的提醒中彻底放弃了思考,他看着自己的属性面板确实有所变化,然后宛如机器般又看向了解锁按钮,激动得一直在颤抖的手如筛糠一般点向了【是】,脸上露出了像是彩票中了五百万才会有的痴痴的笑容,然后...... “呀!” 少女一声惊呼,把黄默拉回了现实,看着自己现在做出的动作,不仅是周围人群,包括黄二在内都感到太过于胆大包天,就连黄默本人也觉着,下一秒自己再次躺到棺材里也不是没有可能。 系统你是不是有病啊?为什么按钮的位置非得是她那个地方啊?!而且还是正中靶心,这下别说黄河了,跳银河都洗不清了。 第7章 我真的没有沾花惹草 “呜、默郎—” 少女羞赫到用带着哭腔的语气叫着黄默,满眼都是哀求之色。 “分场合再做啊,笨蛋!” 如蚊子般细小的少女圣音拂过已经快要枯萎的黄默心房,让其重新焕发出该有的跃动。本以为要完蛋的黄默,此刻已坠入从未体验过的青春爱河中,一时呆呆着望着对方可爱的脸而失了神。 完蛋,我被爱情包围了!都这样了我还没死,难道说我的春天终于降临了? 站在一旁的江玲的哥哥们看黄默一直保持着“欺辱”妹妹的动作有些看不下去了,两人将黄默与江玲拉开,然后年长一些的、大概二十岁左右的青年抱拳道:“八皇子,还请自重,吾妹虽是殿下未婚妻,但大庭广众之下行此举,还是有违礼数。” 深呼了一口气,黄默总算是从青春的气息中平静了下来,他正准备向着江玲哥哥道歉时,后方一阵令其厌恶的声音突兀传来。 “老八都疯了,你跟他说这些没用的。” “三皇子殿下?” 坐在一个深蓝色的四人抬着的轿中,黄澜看着这边露出邪魅一笑,黄二现在看到他就腿软,吓得赶紧跪在地上,周围的侍卫则微微拱手,一旁的百姓们听说是皇家的人,也是有不少纷纷跪在路边。 “没用的奴才,给我站起来,亏你还捧着父皇的宝剑,再不站起来我这拿这把剑砍了你的头!你们也都起来,平民见了没有在职的皇子无需下跪,你们难道不知道吗?” 黄默看到三皇子好像是触发了什么反应,打开了什么开关,顿时从神态到语气都变得戾气十足,他把黄二拉了起来,抓着他的领子咬着牙愤怒道: “你要是再敢随便给他跪下,我就打断你的腿,让你一辈子也站不起来!” 黄二第一次见黄默的表情变得如此扭曲,顿时慌了神。 之前黄默发疯是他已经晕倒了,直到这时,才是第一次见性情大变时的黄默,眼见着自己的主子竟有些像对面的三皇子,黄二突然不知该怎么办了。 “没用的东西,真是给老子丢脸!” 黄默一把踢开懵逼的黄二,他走到皇帝派给他的侍卫的头领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还像话,跟着我就不能被人小看了。”侍卫头领说了句遵命后立在一旁,黄默则继续向前走去。 “怎么会?” 江玲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见所闻,黄默他是了解的,自己从小到大和他交流十分密切,可没见他有什么胆子敢这样对人打骂的。 黄澜走出了轿子,身边的人为他开出了一条道路,他看着黄澜那一身华丽的衣装,又看到黄二手中捧着的宝剑,忍不住哈哈大笑。 当他看向江玲那一身美艳动人的衣装,在原地瞪大眼睛顿住了。 “江玲妹妹,没想到你今天竟然打扮得这么漂亮!” 黄澜看到江玲的清雅穿着也是一时恍惚,他从美色中回过神来看了看黄默,心中一阵冷笑。 以前江玲看不上你,现在更看不上了。这家伙刚刚好像对江玲动手动脚了,这下他们的亲事怕是也要黄了。黄澜心中越想越得意,甚至觉得自己已经胜券在握了。 “我家老八前上个月刚从棺材里爬出来,后来又发了疯,别说踢个奴才,就是我大皇兄都差点被他所杀,现在的他早已不是以前的他了,我看你还是赶紧提退婚吧,我到时候一定帮帮你,在父皇面前美言一番,免得以后和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病的疯子在一起,耽误了自己一生。 你看看他,穿得跟个土豹子一样,他那个奴才也是蠢得跟头猪一般,这一对主仆也算是般配吧。” 黄默眼神锐利如鹰,嘴角却带着笑,他在最前方静静的看着黄澜对他的冷嘲热讽,不是他害怕了对方,而是他在等,等江玲的回应,看看这个妮子到底是不是和亲密度显示的一样,是真正的能“冲破进度条”的女人。 “你刚刚说谁是土豹子?”江玲面色不善,冷冰冰看着的黄澜。 “江玲妹妹,当然是你的未婚夫啊,这家伙穿成这个样子,不是土豹子是什么?不过就仗着父皇的宠爱自鸣得意,到处显摆的时好时坏的疯子,你......” “我的夫君是什么样子不用你多说!他想穿什么穿什么,他爱干什么干什么,在我心里,八皇子就是我江玲最好的夫婿,我这辈子非他不嫁!请三皇子不要再说什么退亲之语,让别人听了以为我江家真就是薄恩寡义之徒。” “夫君?!你叫他夫君?!” 黄澜气得青筋暴起,手指掐入肉中,江玲的称呼让他对黄默恨得更加深刻了三分,他指着黄默的鼻子,看着江玲破口大骂: “我就不明白了,这个整天就知道下厨做饭、无所事事,和一群贱民厮混、毫无抱负的人哪里值得你叫他夫君?这家伙不过就是年纪小让父皇多疼爱了一些,没有父皇屁都不是!他的那个贱民母亲当年怎么就没有连他也一起带走,都进棺材了还能活过来,果然是个十足十的孽种!” 啪! 一只鞋子扔在了黄澜脸上,周边空气伴随着一个蹬鼻子上脸的鞋子顿时凝住了,不管是当事人,还是两边的家丁护卫,亦或是周围看热闹的人,全都被这个鞋子吸引了。 黄澜看着脸上掉下来的鞋子,一时没能理解发生了什么,他看向黄默,另一只鞋子紧接着又飞了过来,还好这次他的护卫们反应及时替他拦下了。 “黄默!你他娘的找死!” 只穿着袜子的黄默走到黄二面前又踢了他一脚。 “黄二,你特么等什么,我都被人小看成这个样子了,你个废物还要躺到什么时候?” “主子……我……我是您的奴才,主辱臣死,更何况您还救过我。”黄二努力战胜自己内心的恐惧,说完也不再废话,将手中的剑拔了出来,朝着黄澜那边几个想要出来抓黄默的家丁砍去。 “这是父皇赐给我的剑,随便砍,砍死就砍死了!”黄默看着黄二冲锋在前,护卫们紧随其后,十分淡然的说着。 “啊啊啊!” 黄二左挥右刺,不住地乱吼乱叫,黄澜身边的家丁一时竟然被他逼退了回去,黄默这边的侍卫们也上前将黄默团团围住。 “三皇子,撤吧,对面有皇帝的御赐宝剑,又有众多高手,我们这边太吃亏了。” 黄澜死死盯着站在侍卫身后的黄默,看着拿着宝剑依然不断向前劈砍的黄二和跟在他身后的八皇子府侍卫们,最终还是妥协。 “八皇弟,你给我等着,我绝对要你好看!” “三皇兄!”黄默突然高声喊道,刚准备进轿子的黄澜以为黄默要服软了回过了头。 黄默快步走到江玲身边,一把抓着她走到护卫中心,同时又让前面的护卫们退开,然后在众目睽睽光天化日之下,他一手搂着江玲的腰,一手抬起对方的下巴深深吻了下去! “!!” 江玲在猝不及防之间被黄默强硬的吻了上来顿时慌了手脚,嘴唇碰上的瞬间感觉呼吸都停止了,对方肆无忌惮打开自己的唇舌不断的索取,浑身上下像触电般不能动弹。 在江玲一时沦陷而想要放弃抵抗时,黄默的嘴唇又迅速离开了她的缠绵,逐渐冷静下来后身体的知觉也慢慢恢复。 “我告诉你—我的,我的,她是我的!你永远也得不到她!哈哈哈哈哈哈!” “黄默,我现在就要杀了你!!!\" 在一群人的阻拦中,黄澜被强行拉进了轿子,咆哮着离开了永宁大街。 狠狠的羞辱了黄澜并且强吻了江玲后的黄默意气风发,兴奋不已,刚刚自己心血来潮的举动可以说是毫无风度,毫无节操可言,但是内心却十分爽快!黄澜看中的东西,无非就是钱财美色、地位高低,今天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在美色面前,他是一个完全失败者! 爽! 丢鞋砸中了! 爽! 强吻了母老虎! 爽! 母老虎的腰好像有点结实? 不管了!爽! “主子,三皇子的人都走了,咱们还去清韵楼吗?” 黄二也是一脸得意的跑了过来,问了一句不合时宜的话。 “哈?你要去清韵楼?” 黄默想收回自己抓在腰上的手,却怎么也动弹不得,对方好像用自己无法抵抗的力道稳稳的盖在了上面。 “八皇子,请你放开我妹妹,你这样做太无耻了。” “大哥二哥,这里没你们的事!我们夫妻之间的事请你们不要插嘴,行吗?” 江玲的大哥二哥本来想为妹妹出头,却被妹妹说自己多事,尴尬又恼火的站在原地。 “清韵楼哪个姑娘好啊,你是那里的常客吗?果然我这种女人满足不了你是吗?” 近在咫尺的江玲用一种冰冷又尖锐的目光紧盯着黄默,她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身体逐渐贴在了他的胸前,仰望着黄默的眼眸渐渐深邃如海,让人内心恐惧,另一只手好像还朝着他的腹部摩挲,吓得黄默抖如筛糠。 “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吧?你要敢出去沾花惹草,我就全给你拽下来!” 亲密度属性并没有下降,进化了的外观也没有回退的迹象,动态也依然保持着,但是颜色由深红色变为病态般的黑色,看着十分的吓人。 “我不是,我没有!我绝对没有沾花惹草!” “咿呀——————” 让男人不忍细想的惨叫声回荡在永宁大街上,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茶肆酒楼的一桩笑谈。 第8章 榻上激对(上) 这两天黄默一直在府里没出来过。 也可以说是他因为那天大街上被江玲狠狠攥了一把后疼得无法出门。 想到那天在黄澜面前扬眉吐气出尽了风头,本来一切顺利,最后却没逃过那个母老虎的虎爪,可亲密度属性的数值依然是一百二十没有变化,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这就是所谓的,病娇吧......” 黄默正捂着头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黄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走了过来。 “主子,来,这是给您做的十全大补的汤,喝了它能够好得快点。” “要不是你当时非要说一嘴清韵楼,我用受这种罪吗?”黄默愤愤不平。 “那我也没办法呀主子,当时一时兴奋就给说漏嘴了。” “我特么让你说漏...哎呦!”黄默一时激动想要起身给黄二两个脑瓜崩,结果不小心牵扯到了根部,疼得又躺了下去。 “主子您慢点,那天还是我向江小姐解释您没去过清韵楼的,还说您去是为了找三皇子算账才提起清韵楼,这才让您下面没有伤到根本,不然就江小姐那脾气,真给您拽下来了都说不定。” “别说了别说了,这个不知轻重的女人。我当时到底哪里看上她了,就算是穿上了好看的衣服,但那双手上常年练武射箭的老茧还是那么厚,我可是深刻的感受到了!” “是吗,果然这双手还是没法和又白又嫩的大小姐相提并论呢。” “呀啊啊啊妈呀!” 江玲突然出现把洛沐吓了一跳,在床上都吓得蹦起来,然后又是一阵蛋蛋的忧伤导致滚来滚去。 “默郎,你还没好,别乱动啊。” 江玲今天还是穿着那天与黄默见面时的装束,看着他激动的样子赶忙坐到床边安抚他,无意识看了看他的那个地方,脸色红晕道:“那天怪我下手不知分寸,让默郎受苦了。” 说得好像你从小到大很知道分寸一样! 黄默心里吐槽,脸上还是强颜欢笑。 “以后注意点就是了,过去了就过去了。话说,你是怎么进来的?” “哦,我说来看望你,他们让我进来了?” 这帮下人看来都是群白眼狼,我明明交代过不让她进门的。 “主子,是我交代的。”一旁的黄二笑呵呵地走过来,他走近黄默身边借着给他掖被子时偷偷在耳旁小声嘀咕:“您要是不放她进来,我怕她直接打进来,打伤咱几个没事,把宫里几位打伤了可不好办啊。” 黄二给黄默整理好床铺,然后笑着对江玲说:“江小姐和主子聊,我先出去候着,有什么事喊我。” 黄默看着黄二明显就是想躲避逃跑的背影,心里不停地咒骂:什么打伤咱几个没事?我是八皇子啊,皇室贵胄啊,我的命不值钱吗? “默郎,今天我来找你是来谈重要的事情的。”江玲用自己满是厚茧的手摩挲着黄默的手背,吓得对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什、什么事啊。” “当然是我们何时成亲的事啊。”江玲脸上羞涩更加浓郁,眼神竟有些春波荡漾。 “这件事,还是往后再说吧!” “就是说伤好了后就……” “不是,我是说现在不是谈那些事的时候。” “为什么?”江玲眼神开始黯淡下来,“清韵楼果然有哪位姑娘让你动心了。” “并非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江玲突然一声嘶吼,吓得黄默浑身一抖,大气也不敢出。 “我知道我从小舞刀弄枪,不如别人家大小姐温润,不会琴棋书画不说,从小还总是欺负你,嘲笑你,当时确实是我不对,我不满意父亲给我随意安排的婚事,不满意你整日无所事事不思进取,不满意你被我欺负却从不还手!”江玲说着说着竟然哭起来。 看着眼前泪如雨下的女人,黄默沉默了。 或者说,他懵逼了。 这女人今天吃错药了吗?竟然主动道歉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这么些年,黄默还是第一次见到江玲流泪的样子。 他伸手想擦一下她的泪水到底是不是真的,手刚到对方脸上就被江玲紧紧抓住了。 “这双手上的手茧真的那么不喜欢吗?我真的让你已经恨得爱不起来了吗?我们真的不能成亲了吗?”江玲泪眼婆娑,看着躺在床上的黄默,静静地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爱不爱起来先不说,我是真的被你拽得站不起来了……黄默内心嘀咕了一句。 眼看黄默一直没出声,江玲流着眼泪的眼睛有些动摇,她在黄默疑惑的眼神中呆滞了片刻。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将黄默的手轻轻放下,江玲站起身躬身一礼,眼含泪水却笑着说道:“真是对不起啊,我从小到大总是给你添麻烦,明明八皇子救了我们一家,我却还是那么下手不知轻重,我今后会躲得八皇子远远的,再也不会给你……给你……” 感到自己说不下去,眼泪马上就要夺眶而出的江玲,在泪水即将出来之前转身就要离开。 但她还是慢了一步,那滴晶莹的泪花就在她转身瞬间,在阳光的照射下,从黄默眼前一闪而过。 “真是服了你了!你才知道你这么麻烦!” 黄默一把拉住她的手用尽浑身力气,使劲把她拽了回来面对着自己,他咬着牙、挺着胸坐了起来,抓着她坚实的双臂,对着这个一直让自己又爱又恨的母老虎大声吼道: “从小到大!从小到大你就一直这么不消停!你都经历过父亲被陷害,自己与家人差点就要满门抄斩,为什么还是跟个白痴一样!” “说什么非要建功立业,必须人人都得像你父亲一样才算个男人,我从小衣食无忧,作为皇家第八子,我要是有建功立业的心,嫡长子怎么看,支持我皇兄背后的李氏怎么看?就这样我都差点在一个月前被人毒死,要是真像你这个小妮子就靠着一不高兴就来欺负我的性子,恐怕早早的就死于非命了,这些你想过没有,你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蛮横母老虎!” 第9章 榻上激对(下) 江玲第一次被黄默这样抓着训斥,她从未见过黄默露出这样一副恼火又严肃的表情,看自己的眼神不再是无可奈何,而是像自己的父亲教训自己时的样子,再加上那个手臂上的劲力气好大让她感觉到了疼痛,一时花容失色。 其实她不知道,黄默现在正忍着某处得懂的都懂的疼痛而只能使劲攥住对方的手臂,不然身体可能支撑不住。 “你回来也有四五天了吧?你有没有听闻有关我的消息?知不知道我是怎么从宫中出来的?老三要当着我的面杀我的人,老大竟然就任由老三胡作非为,皇后一手把我养大对我却是面热心冷,我之所以活着就是靠着父皇对我还有一些骨肉之情的怜爱才能够出宫回到这里来! 而到了这里也有其他人的耳目,他们个个都想置我于死地! 你父亲是难得不图财不图权的栋梁,可这一个柱子撑不起现在被剜的到处都是洞的大涟朝,我现在和你成亲只会让恨你父亲的人更仇恨,招来更多的麻烦,天天就抓着我该怎么样,别人家的大小姐又怎么样,你父亲与兄长,全府八十三口人命,这点你想过没有?” 江玲被黄默说得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像做错事的孩子一句都不敢说,只能不停地抽噎着。 “你这个野丫头,从小到大不给我省心,你知不知道我那天为什么当着老三的面对你做出那么大胆的举动?” 江玲一脸茫然,眼含泪水看着表情严肃的黄默。 “我早就看出来那家伙从小就喜欢你,一直想把你从我手中抢过去,处处给我下套,处处针对我的原因也是有你的一份的。那天我算是和他撕破脸了,当着他的面告诉他,你是我的女人,是他永远得不到的女人,只属于我黄默的女人! 你自己也是,那天明明说了非我不嫁,今天就梨花带雨地对我说再也不见我了,你这个野丫头的蛮横都哪里去了?” 感受到江玲身体似乎瘫软下来,原本捏着的坚实的手臂变得松软许多,她的身子也倾倒在了黄默胸口大口喘着粗气。 “现在你该明白我们的亲事为什么需要往后推了吧?我必须将身边几个钉子拔了,再找一些像你父亲一样能做事的人。 目前我能想到的就是和老三对着干,必须在明面上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只对老三有恨意,我今后要做的就是和老三对着干,必须让他怕我到想杀不了,巴不得让我赶紧走了才好的程度 现在虽然还做不到,但在离开京城之前,我一定风风光光、热热闹闹的将你娶回家,到时候可由不得你反悔!” 当黄默讲完自己想说的话后,感觉自己也像是把积郁在胸中的憋闷之气释放出来,自己也没想到第一个竟会是向江玲倾述,感觉真是天意弄人,可能也是亲密度觉醒后带给自己的安全感吧。 “咦!” 毫无预料之中,江玲突然将黄默压在了身下,她的两条腿分别将黄默被子下的膝盖向两边用力,黄默惊慌失措中被对方分开了腿,呈一个非常糟糕的大v形,这个姿势下,中间的疼痛此刻竟然不太明显,胸口处被对方的坚挺压迫得喘不过气,不知道该说快乐还是痛苦。 “默郎,我不知道默郎竟然会想了这么多,是我太鲁莽,错过我的默郎了。 但我也要说……你知道吗?当年我们到处求人,娘带着我们跑遍了能跑的地方,给很多人都下跪了,但是所有人都拒绝了娘的请求,只要默郎你答应了我。那天的默郎真的好像无所不能的人,让娘去筹集万民书,让哥哥们拿着万民书去拜见父亲的部下,你又跑去宫中,只有我站在你身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那个被自己认为好吃懒做,一事无成的无能皇子做出许多自己办不到的事,最后父亲就被放了出来。 那个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的未婚夫这么厉害,明明不靠拳脚,却能帮我们救出了父亲。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下定决心,我的夫婿只能是默郎,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当我听说默郎你突然吃东西就吃死了,我还以为是他们弄错了,我一再确认,他们却都说你真的死了,当时差点就和哥哥动手了。后来又说你活过来了,我当时高兴坏了,把哥哥们狠狠地数落了一顿,要是你活不过来,我可能就要陪你而去了。” 江玲此刻像一个温顺的小猫咪一样,趴在黄默胸口嗫嚅着一些较为沉重的话,黄默听着听着也不由得脸色庄重起来。 “那个时候我就在想,我的默郎什么都能办得到,可我却什么都办不到。” 她的眼泪打湿了黄默的胸襟,鼓起勇气,最后还是问出了自己一开始的问题。 “默郎,你真的不在意我这双长满老茧的手吗?我就是个头脑简单的女人,我就是想听你亲口说出来,我听人说,男人都喜欢纤纤玉手,白皙滑嫩的那种,可我……” “你这个女人头脑不是一般的简单!” “呀!” 黄默夺过在自己胸口划圈的手,从小拇指开始挨个舔了一遍,让江玲既害羞又开心,浑身不住地颤抖起来。 “满意了吧!你这身衣服也是,下次等我们成亲时再穿这么美吧,平时该怎么穿就怎么穿。” 已经丢掉节操的黄默,感觉今天的自己达成了诸多不可能完成的成就,可系统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实在是不可理喻。 江玲看了看自己满是口水的手,放在唇边轻轻舔了舔。 我就够变态了,你这家伙更变态。 “……一个。” “嗯?” “我只能让出一个位置。”江玲像是忍痛割爱,非常不舍的样子。“默郎除了我以外,只能再有一个女人,这是我对默郎的奖励,除此之外,绝无可能。” 哭呛着说完,江玲不等黄默反应,深深吻了下去,手也很不老实的到处游荡。 “这是成亲前的份,要是不这么做,我怕我又会忍耐不住,默郎真的太足智多谋了,我现在都觉得默郎比父亲还要厉害一些。” 吻的黄默差点晕过去,江玲总算松了口。 “默郎,我们下次见。”江玲羞红着脸离开了床上,跑着出了八皇子府。 “黄二,快给我拿水来。” “主子,给。” 黄默现在口干舌燥,被江玲折腾得浑身也是燥热的不对劲,为了压下去这股邪火,立马将黄二送来的水一饮而下。 “你这是什么水,怎么喝完之后我感觉比之前还热了?” “这是十全大补汤啊,我还以为您要喝药呢?” “快给我去取冷水去!多拿几桶,我今天要是没让母老虎整废让你给整废了,我特么连你一块儿废了!” 第10章 接济舍(上) 经过几天的修整,黄默终于是能够再一次雄起了。 他重新将自己那一身奢华的宽袖白袍穿上,让黄二捧好自己华丽的宝剑,准备前往原本遇到江玲那天之前想要去的地方楼。 “体力值九十, 统率值四十五、 政治值五十六, 武力值六十六(加一), 智力值七十九, 魅力值六十, 气运值五十九。 然后是额外属性成长值可分配十点……” 看着自己这个属性,黄默陷入了思考。 如果按照自己以前玩的游戏的经验来说,这个属性表就是一个三流陪跑武将,除了智力可取外,其余都是垃圾,再想到自己被人莫名其妙毒死一次,可能对面的智力比自己要高不少。 统率?废了,拉不满。 政治?还是让他自己慢慢涨吧。 武力?我还是自己锻炼身体吧。 智力这个还行,可以等它成长。 魅力值?嗯,再看看。 气运……黄默最终将可分配的十点全部给了气运。 统率不行我就找能打的不就好了,政治根据自己后世的知识慢慢积累,其他的不必多说,但是你要是运气不好,那一切就都完蛋了。 人家大魔导师刘秀当年就是靠着天命陨石冲击在昆阳击败了王莽四十万大军,尽管有夸大的成分在,但陨石造成的后续的王莽军士气低迷,无心作战以至于被刘秀击败这是事实吧。 现在危机四伏的时候,自身的实力确实必不可少,但自身的运气绝对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将自己的属性调整完,黄默走出了房间,黄二与十几名侍卫已经待命候着,黄默走到侍卫统领前问了他两句,看了眼侍卫的队伍一眼,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府门,朝着永宁街的南面——接济舍而去。 接济舍是今年初黄默在皇帝的授意下办的一间接济来往游荡乡民的义舍,这座义舍并非官方机构,而是属于八皇子的私人财产,因为官方不允许外来逃难者进入京城,也就没有官方赈济粥棚,这间义舍的收留的人都是趁乱进入京城求生的漏网之鱼,以往要么被驱离,要么被打死,现在有个接济舍收留,算是皇帝的一丝怜悯了。 “刘管事,你不是说我们按了手印就会有药吗?我爹都快病死了,怎么还没药啊?” “不是让你喝了姜汤吗,你还来找我干嘛?” “我爹不是喝口姜汤就能治好的啊!” 说话之人是一个穿着破洞补丁麻衣的男子,年龄二十左右,面黄肌瘦,但身形高大,现在却急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这一急之下他声音陡然变大,端是洪亮,让正在喝茶的刘管事吓得洒了一身。 “你个狗东西!” 刘管事将茶杯砸在了对方头上,立马有鲜血顺着头顶流了下来,那男子却也不管不顾,反而跪下求着眼前擦着自己衣服的刘管事。 “刘管事,你上个月就说能把药买回来,我们按照你说的给你搬米搬面,又按照你说的在罗管事的确认状上签字画押,可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了,怎么还没有一点药的影子,我爹真的快撑不住了!” “你爹死了就死了,关我什么事?” “刘管事,你……” “你可真是不知趣,你不想想你为什么会来这儿?这里是京城,京城不收流民,你们进来本就是要被驱逐出去的,让你们在这里干活吃口饭已经是我大发慈悲了,你还想着给你爹治病?” 刘管事一脸冷笑,摸了摸自己嘴唇边的两缕胡子,看着一脸震惊的男子。 “实话告诉你,你爹要不是来我们这儿,早就该死了,现在我给他多吊了两个月的命,已经抵得上你之前的工钱了,我看那老头也撑不过今晚了,你准备好收尸吧。” “刘杰,你欺人太甚!你这个吃里扒外,媚上瞒下的狗东西,我真是瞎了眼才会信你!” 男子一脸愤怒的站起身来,指着刘杰的鼻子破口大骂。 “哎呦,还硬气上了,让你们进接济舍已经对你们大发慈悲了,现在还敢蹬鼻子上脸了?来人,给我打!” 立马有几个持棍的深蓝色衣服护卫将高个男子按倒在地,用纱布堵住了他的嘴,正准备棍棒往他身上伺候时,外面传来了黄二的声音。 “八皇子到!” 他怎么来了?不是说疯了吗? 刘杰暂时按下心中疑惑,正准备收拾一下出门相迎,没想到黄默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八皇子殿下,您怎么来了,怎么也不通知小的一声。” 刘杰满脸堆笑,对着黄默低头哈腰,满是谄媚之色。 “您今天这一身真是光鲜亮丽,与众不同啊!小的还是第一次见穿着如此气宇轩昂的人,八皇子果真是真龙之子,旁人远远不及啊。” “那我和大皇兄比,如何?” “唉?” 真疯了吗? 刘杰被黄默问沉默了,这种问题都问得出来? “大皇子与八皇子都是真龙骨血,大皇子沉稳干练,八皇子聪明正直,您与大皇子都是我大涟的良金美玉,小的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比较。” 黄默嘴角微微一笑,刘杰以为这是过关了,不由得暗中擦了把汗。 “那我与老三比呢?” “啊这……” 八皇子看来是真脑子不正常了。 刘杰心中默默想完,准备继续按照上一套说辞应付,笑着回答道: “三皇子德才兼备,风华正茂,与您也是不相上下……” “屋里的人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他说完,黄默指着屋内被压在地上,嘴里堵着纱布的人问道。 刘杰压下心中的不满,继续谄媚道:“这是刚刚被抓获的偷盗钱财的蟊贼,我们正准备将他押送官府,这不正好让八皇子赶上了,都怪我防护不周,让殿下见笑了。” “是吗?” 黄默走到了这个被压在地上的男人面前,看着他眼中满是怒意,不停挣扎的样子,又看了看他高大的体型,头上亲密度20的属性框,皱了皱眉。 “罗樱去哪了?” 听到罗樱的名字,刘杰脸上的笑容一僵,然后脸色变得悲伤起来,眼角还挤出几滴泪花。 “罗管事在上个月运送粮食过程中,不小心溺水而亡了。” 黄二听到这个消息脸色大变,他正准备上前问清楚时,黄默拦下了他,然后他面无表情的将手中华丽的宝剑拿到手里,锵一声拔出来。 “你给我说清楚,罗樱是怎么溺亡的,为什么没有向我汇报?” 第11章 接济舍(中) 看着脖子旁的剑刃,刘杰吓得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连忙解释道: “殿下,罗管事是上个月溺亡的,那时候您已经操办葬礼了……我们当时也就没有汇报,直接上报官府了,官府那边有我们当时签字画押的案件卷宗;后来您醒来后一直在宫里,也没回府上,当时我也在忙着给舍里接济食物,未能及时向您汇报,还望殿下恕罪。” “照这样说来,确实是不能怪你了。” “唔!唔——” 屋内被捆绑之人开始剧烈地挣扎,嘴里发出声音吸引黄默的注意,几个按着他的人看他不老实,在他背上打了两棍子。 “下贱的贼人,到这时候还不老实,赶紧押下去,别在这里碍着八皇子的眼。” 刘杰对着屋里怒吼,黄默却把剑往他脖子上更靠近一点。 “殿、殿下……” “别动,我最后还有一件事没说完。”黄默冷冷的看着他。 “什么事啊,殿下?” “你看看,这个人你认不认识?” 从黄默带来的侍卫中走出一人,这人带着斗笠遮住了脸,当他走近后朝着黄默躬身一礼。 “刘管事,你好好认认。” 侍卫摘掉了斗笠,将盘起头发的发簪拔掉后,一张白璧无瑕的姣好女性脸庞出现在了众人眼前,刘杰脸上立即露出惊恐的表情。 “你是人是鬼?” “我当然是人了。” 这名伪装的护卫正是刘管事所说的罗樱。 罗樱今年也是十八岁,原本是黄默的贴身侍女,但因为其能力出众,精于计算,在黄默有自己的八皇子府后被安排为管事,在接济舍成立后与刘杰一起管理接济舍。 “不可能,那天我明明将你!” 刘杰激动之下差点说漏嘴,赶紧转换笑脸改口道:“将你落水的地方找了个遍都没找到,没想到罗管事还活着,真是太好了,那为什么不早早通知我们呢,害我们白白伤心一场。” “行了,别演了,我一开始就知道你是老三派来的,本来我不想多事,但现在我改主意了。” 啪!啪!啪! 黄默赏了刘杰三巴掌,一脚将他踹倒在地,抓着他的领子恶狠狠地看着他。 “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罗樱早就调查了你背后做的手脚,将义舍中的粮食倒卖给他人谋利,让其他人吃馊粮,以义舍有病人需要治疗而向府里要了大笔钱财却并不给人治疗,并在义舍中欺压弱小!你这个狗杂种简直无法无天了!” 罗樱看着动手爆粗的黄默一脸懵,自己和他一块长大,从来没见过他这样,一旁黄二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告诉她慢慢就习惯了。 “罗樱,你藏的账册放哪了?罗樱?” “哦,在舍民住房区的一个房间里。” “等会儿给我拿来,你倒要看看,这家伙吃了我多少回扣!” “你特么的竟然说老三德才兼备?和我不相上下?” “八皇子,小的哪里说错了吗?” 刘杰嘴角流血,两股战战,看着表情扭曲的黄默极为害怕。 黄默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亲密度只有10的奴才,说什么都没必要信了。 “你还敢顶嘴?老三他配和我比吗?我呸!” 啪!啪!啪! 黄默又是三巴掌,打得刘杰一阵眩晕,感觉自己的耳朵里都是嗡嗡声,屋内屋外的人都看傻了眼,前些日子还风光无限的刘杰,现在突然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把屋里那个大高个给我放开。” 屋内众人闻言互相看了一眼,黄默一脚踢开刘杰,指着屋内几人给黄二。 “别打死就行,给老子收拾一顿。” “是,跟我来!” 黄二带着七八个侍卫进屋后三下五除二就将几个护卫打翻在地,那高个男人也被黄二带了出来。 “小的求八皇子殿下救救我爹!我爹得了重病,真的快不行了,只要殿下救了我爹,我盖戎做牛做马也愿报答八皇子殿下的恩情!” “他爹是谁?”黄默问向了罗樱。 “是住在义舍的盖老爹,以前好像参过军,退伍后家乡遭了灾,前来投靠自己曾经的同袍,几经辗转到了这里。” “你知道他住在哪吧?” “知道。” “那就去带他看大夫吧,盖戎是吧,你留下替我揍这个狗杂种,我不让你停你就别停,你要敢停的话你爹的小命就别想救了。” “明白,我这就去。” “得令!” 罗樱带着两个侍卫离开,前往义舍的舍民住房处,盖戎立刻抓住刚刚缓过神来的刘杰,一拳砸了下去,把对方打得七荤八素,牙齿都掉了几颗,随即一脚给踹飞一丈远,后者连惨叫的功夫都没有就晕了过去,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侍卫统领见其身手不凡,不由多看了这个盖戎两眼。 “你个狗杂种,不是喜欢喝茶吗?今天让你喝个够。” 戾气突然不输黄默的盖戎从屋内取出一个瓷水壶,里面装满了热茶,直接朝着刘杰头顶倒了下去,后者被热气腾腾的茶水烫醒,发出不忍卒听的惨叫。 “八皇子殿下,殿下,我不是三皇子派来的,我是大皇……” 盖戎一脚踢到他肚子上,刘杰口中将昨夜的饭吐了出来,盖戎大喊一声晦气,又将他拖到一处干净的地方一拳一拳砸了下去。 “你们刚刚是不是听见他说,他是老三派来给我捣乱的?” “主子,他确实是这样说的,他说他是三皇子派来的想要让主子出丑的。”黄二立马附和。 “八皇子所言,我等必当谨记。”侍卫统领抱拳躬身。 “把屋里那几个押下去看好,我还有用。” 黄默说完,侍卫们就将打得哭爹喊娘的几个刘杰手下全都拖了下去,黄二看他们每个人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 “嗯,基本上差不多了,那个盖戎,把刘杰带上来,我有话问他。” “那、那个殿下……” 盖戎支支吾吾,没敢说下去。 “怎么了?” 黄默皱眉看着盖戎,这家伙打上瘾了,这么久都没打够吗? “我把这家伙打死了。” 盖戎跪下请罪,头挨着地等待着对方的惩罚。 “啧,我让你别停,又没让你打死。你们这些人,怎么就这么的惨无人道呢?” 黄二与侍卫统领白了他一眼,说得好像你自己是个温柔敦厚的人一样。 第12章 接济舍(下) 坐在接济舍内刘杰经常休息的地方,黄默为了让自己的坏人形象更深刻一些,他招呼黄二过来,让他给自己上一杯茶。 “主子,现在茶水没有,都被那个盖戎倒光了,我再给您泡去。” “算了算了,你们真是没用,我想喝口茶都没有。” 黄默看着空荡荡的茶杯,无语至极,人被你打死就算了,连口茶都不给我喝。 “嘿嘿。”盖戎被黄默盯着尴尬一笑,自从白天打死刘杰后,盖戎心情舒畅不少,现在他正站在黄默的右手下方,充当他的护卫。 “罗樱还没回来吗?” “还没呢,不过账册都已经送过来了。” 黄二将身边的厚厚一摞蓝皮帐册抱起准备递给黄默,黄默皱着眉连连摆手,让他赶紧拿开,这么繁重的工作还是交给罗樱那胸有丘壑的人去做吧。 “把刘杰手下那几个人中,管事的押上来。” 过了一会儿,一个鼻青脸肿、满脸胡子的男人被押了上来,对方看到黄默就跪下求饶。 “殿下,都是刘杰逼我们干的,我们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要是不听刘杰的,我们就没法养家糊口了,求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 “叽叽喳喳的,去,掌嘴。” 黄默假装喝了口茶,看得一旁的黄二一愣,这主子又在犯什么病啊。 盖戎当仁不让,上去就给这经常欺负自己的护卫头子来了许多巴掌,还踢了一脚。 “让你掌嘴,谁让你踢了!” 黄默将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凶狠地看着盖戎,对方吓得赶紧下跪请罪。 “下次再不听话,我直接让母老虎抽你!” 黄默将脑中觉得最厉害的人说出来吓唬盖戎,后者虽然嘴上连连称是,但心中嘀咕这母老虎是谁啊? “我说你答,不要多嘴,明白?”黄默又拿起了茶杯,也不看下面的人什么状态,淡淡地问。 “明、明白。” “上个月,你们运送粮食的船送哪了?” “都被刘管事……不对,刘杰他都卖给京城李氏米行老板了,然后换了馊面馊米装船。” “几次了,说实话。” “自舍里开张后,从四月开始,几乎月月如此,这已经第四个月了。” “罗樱不阻止吗?” “罗管事之前一直负责的是八皇子府调拨的银两分配与流民人事安排,刘管事将这些分配故意做的十分琐碎,所以之前一直没时间管。舍里接济的流民有七、八百人,刘管事把听话的,能给他办事的流民分配到容易见得着的前院,给他们吃正常的白米白面,不听话的就扔到后院或者城外的分舍……” “盖戎,你是属于听话的?” “殿下,我爹的病上个月发作,我实在没有……” “行了,都是拿捏软肋了,没做害人的事给我添乱就行。” “这点我可以保证,我对天发誓,除了给他们搬粮食外,其他都没做过。” “看得出来,不然你也不会面黄肌瘦了。” 两人对话的时候,罗樱也从外面赶了回来,他看到跪着的盖戎和倒在地上捂着肚子的护卫头子,大概明白了眼前的状况。 “罗樱回来的正好,他爹怎么样了?” “经过医治,暂时无大碍了,受了风寒又顿顿没吃饱,再去的迟点就真没救了。” “感谢罗管事,感谢八皇子殿下大恩大德,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们,我……” “一边呆着去,黄二与薛统领,你们以后好好教教这个愣头青,一点都不懂事。” 黄二赶紧把哭哭啼啼的盖戎拉到一边,堂上立刻安静许多。 “这几个家伙,你了解他们平常都做了些什么吗?” “嗯,刘杰倒卖粮食从中牟利我略有耳闻,但没有证据,但在巡视过程中发现一起妇女自杀的事,也碰到舍中的小孩说过他们父母经常被刘杰叫出去不知道干什么,经过一番暗中调查,他们几个在义舍中竟然收保护费,交不起的就逼着男人做白工,女人……恕我再难直言。” “罗管事说的没错,尤其是这个月,罗管事不在以后,他们更是变本加厉,前几天有几个小姑娘们被他们强行带走,不知道带去哪里了?” 一旁的盖戎又站出来咬牙切齿道。 “那你为什么会‘溺亡’,被他们发现了?” “应该是跟了他们的一些流民告的密,我原本想借着运粮时找找他们的证据,不过也还好,假装被他们在船头打晕掉下水总比卖到妓院强。只是那天……” “我知道了,那天我都被太医们诊断为死透了。”黄默想起了陈师傅,眼神有些黯然。 “呵呵。”黄默看着倒在地上捂着肚子,脸色却变得越来越惊恐的护卫头子笑了笑,护卫头子吓得想要向后爬,但却侍卫们拽着脚抓了回来。 “既然有胆做,那怎么就没胆认呢?”黄默假装喝了口茶,不紧不慢地看着已经吓得失禁的护卫头子。 “人被你们带到哪了?” “小的、小的不知。” “把他裤裆里那玩意下了。” 侍卫们立刻就要动手,护卫头子眼中泪水哗啦啦下来了,两腿之间传来一股尿骚味。 黄默啧了一声,竟然特么的吓尿了,我在母老虎面前都没这么失态,欺软怕硬的垃圾。 “别别,我说我说,被刘杰卖到清韵楼了!我们之前真不知道,只是听他吩咐做事,去了才知道的。” “我的大好名声都被你们几个玷污了。”黄默眼中怒火终于抑制不住了,一巴掌又打了上去。“你说,我该怎么样处理你们几个呢?” “饶命,八皇子饶命,小的一时蒙了心智,小的知错了!” “有些错可以改,但有些错是改不了的,只有你们自己好好认错,看看那些人原不原谅你们了。” 黄默说完摆手让侍卫们将他们押了下去,随即对罗樱与盖戎说道:“这个义舍本来是我看京城流民沿街乞讨,向父皇提议筹建,不管能帮多少,总归是我们皇室体恤百姓的一份心意,结果这不仅成不了心意,反而成了别人恨我们的肮脏之舍。” 说完,黄默看着已经低下头不敢多言的众人,眼神凌厉地看向罗樱与盖戎。 “我再给你们次机会。七天,把这个接济舍里遭受过这些狗杂种迫害的统计好,写到纸上我要看;这个接济舍里刘杰的亲信全都给我挖出来,人手从府里可以抽调,盖戎把你信得过的人一起带上听罗樱指挥,薛统领留下一半的人在这里帮助罗樱处理此事,反抗的可以直接动手,我不希望你们成为第二批像他们一样的狗腿子,做事都给我有点分寸,利索点。” “是!” “得令!” 黄默说完,将空茶杯往地上一扔,带着黄二还有几个侍卫又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茶杯里又没水,他在喝什么呀?” 罗樱看着碎茶杯,又看看黄默离开的方向,一脸的不解。 走在回府的路上,黄二看着一边走一边思考导致脚步变得缓慢的黄默,拿着手中的灯笼靠近他身边防止他走路摔倒。 “主子,又再想什么呢?” “人手不够啊,父皇虽然派了薛统领来保护我,但是今后要做的事不是薛统领他们能接触的,必须再找些人才行。” “所以主子才找盖戎,一来他身形高大,有膀子力气,二来也可以卖他人情,将他收为己用。” 毕竟盖戎的亲密值都已经达到45了,还是可以一用的。 “是有这个意思,我要找老三算账,必须要有不怕死的往前冲才行,你虽然敢打老三,但你这小身板打不过,盖戎一个打十个可能不行,打个五六个应该不成问题。” 黄默目前只能在其他人面前表现出自己要找三皇子算账的心思,至于离开京城谋求他路,就算是黄二也不能说。 倒不是不信他,而是想要骗过他人,就先得骗过自己人,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的最终目的。 江玲那个母老虎纯粹是太特殊了,特殊的人就得特殊对待。 毕竟当街夺走人家的初吻。 “我夺走她的初吻,她就差点要了我的命根,那我要是和她同房岂不是要我的命……” 黄默再一次陷入了江玲对其施加的恐惧中,对今后的日子产生了认知偏差。 “主子,您怎么一遇到江小姐的事就变得这么多虑啊。” 黄二看着抱着头喃喃自语的黄默叹了口气,随即他突然想到,人手?这人手不就来了吗? 第13章 江玲的吹夫报告 征东将军府后宅 今天江家的所有重要人物全都被江家之主江灼召集到了后宅主卧中参加家宴。 “恭贺父亲官复原职,再次荣登征东将军之位。” 江灼的两个儿子江朗、江星一同举杯,由江星带头,向自己的父亲献上恭祝之词。 坐在上位的江灼盯着手中的酒杯,头发中不时可以看到的白色发丝与眼角的些许皱纹是他已经快要步入半百的证明,嘴角八字胡须与颌下的三寸美髯中也是黑中带白,唯有线条分明的脸庞与坚毅的眼神让旁人不会因为他的年龄稍大而起轻视之心。 他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坐下,面上没有不开心,但也没有太兴奋。 自从在两年前江灼掌握了充足的证据,并且好不容易找到了证人,联合当时的御史大夫邹川晴联名上奏,本以为就算不能扳倒平川王李黎,也能在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结果不仅自己差点全家抄斩不说,还害得自己的好朋友邹川晴死在了大牢之中。 这两年来,江灼的性格变得圆滑许多,也深知即便是皇帝,也不得不顾忌平川王的实力,自己再怎么想为国剜毒,终究是徒劳。 他早已看明白,朝廷指望平川王的势力来压制周边异族侵扰,威慑大小藩镇诸侯,平川王也需要借助朝廷的名义扩张势力,两者的关系基本已经分不开了,这根本不是剜毒,而是动摇根基。 “夫君,朝廷再一次重用你,为什么看你不太高兴啊。” 江灼的妻子周氏与他已经二十多年的夫妻,自己夫君的细微表情,她十分容易就感觉到了。 “战事即将再起,各路藩王不肯出力,别说征东将军,就算是当上大将军,那又有什么用呢?” 江灼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江朗与江星面面相觑,周氏也明白其中道理,不由得跟着叹了口气。 “不说这个了,玲儿还没来吗?” “应该快了,她接到她那未婚夫的信后一直在看,睡觉都要捂着,这个傻丫头。” 周氏说得脸上笑颜如花,想起自家女儿痴痴看信的样子总是忍不住笑意。 “妹妹自从两年前父亲被救后对待八皇子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我们说他一句不好就直接和我们急,简直比自家人都重要,八皇子那天大街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亲了上去,成何体统!可她竟然还有些开心……” “可不就是比自家人重要吗?妹妹要是嫁出去,天天和她的如意郎君在一块,哪还能想起我们啊?” “你们两个,怎能这样说你妹妹?要不是当年她去求八皇子,我们今天还能在这儿吃个团圆饭?亲个嘴怎么了,本来就是要入洞房的,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妹妹不嫌丢人你凑什么热闹?” 看着自家两个儿子说女婿(虽然还没过门)的坏话,周氏不悦地看着他们。 “你们两个以前和玲儿一样,天天嫌八皇子这儿不好那儿不好,人家见面没有礼貌吗?人家请你们串门没有好好招待吗?怎么到你们这里就成了一事无成的败家子了?当年你们爹被下狱的时候,你们有能耐别求人家啊。” “娘,我来了。” “你也是,他好歹也是你将来的夫婿,一点为妇的容让之德都没有,你下手也是忒狠辣了,我可告诉你,八皇子真要是不举了,你也得给我嫁过去侍奉终老!” 周氏怒火上来,看到人就骂,刚刚还笑着说江玲的少女怀春,现在就直接想起她的蛮横训斥起来,让江玲吓得不敢落座,还是江灼安慰了两句才让周氏怒火降下来,尴尬紧张的局面渐渐放松下来。 “咳,人都到齐了,那我就开门见山了。玲儿,把那天对父亲说的话,讲与你母亲和哥哥们听听,让他们重新认识下八皇子。” 江玲站起身,向父母行礼,然后把那天在黄默那里听来的话开始重复。 “……默郎还说,父亲是难得的直言敢谏、视金钱如粪土、能征善战的栋梁之才,但一根栋梁难扶将倾之厦,他从小就很仰慕父亲,真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像父亲一样统领千军万马,御敌于国门之外,斩敌酋于万军之中,建功立业,名垂千古,但碍于身份原因,不得不藏拙于外。” “八皇子过誉了,老夫何德何能担此厚名,也是苦了八皇子一身才能无处施展。” 江灼对八皇子对其评价很受用,为其叹息道。 “原来是我们错怪人家了。” “从小我就知道,八皇子肯定是不同凡响,当年能把父亲救出来,就说明他才智无双了。” 江玲的哥哥们也被她忽悠得开始吹黄默了。 “默郎说,他现在身处险境,危机四伏,周遭眼线遍布,必须清理干净,方能有所作为,并且三皇子与李氏视其为眼中钉肉中刺,他除了父皇怜爱外几乎毫无外援。 父亲已经是朝中唯一不多的忠良,断不可因他而再次陷入困局。此番,他必须与三皇子拼命周旋,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怎可让爱妻与其父母兄弟同入死局,直到对方视其为难以除,只可驱的人,这样才能看到转圜之地,届时才是我们成婚之时。” “我家女婿考虑得这么多,真真不容易,实在不行让他来我们家,我们保护他好了。” “妇人之见,八皇子好不容易才从中毒事件中逃出生天,你现在把他接到一个手握重兵的将领家中保护,那我问你,陛下怎么看?盯着我们的那些人怎么看?” “我就一时怜惜咱家女婿,说说而已,你激动什么。”周氏抹了抹眼泪,白了江灼一眼。 “八皇子为了不连累我们,已经做出太多牺牲了,即便我们不能明面上帮助他,但是暗地里还是得有所援助的。毕竟他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听到这话,江玲眼睛放亮,喜上眉梢。 “江朗现在军中已经有职在身了,江星。” “孩儿在!” 江星起身抱拳,面容庄重道。 “明日我要进宫面圣,到时候我会想办法将你调入八皇子身边为其下属,你在军中也历练三年,到时候八皇子让你干什么你就尽力去做,务必护得其周全!” “是,父亲!” “我呢我呢?” 满脸期待的江玲看着江灼,后者却吃起了饭打发她道:“去学女工,省得日后再做出那种为人耻笑的事来。” “父亲你欺负人!我要和默郎一起,我是他的未婚妻,我要和默郎一起!” “你这个野丫头,就是被你母亲惯坏了! 八皇子都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了,你二哥过去我都得费些周折,你还想着捣乱,你有没有好好想过八皇子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就是因为你这个野丫头做事太过蛮横,让他不得不将心里话对其全盘托出,给我待在房间做女工,敢出去我把你的亲事给你退了!” 老丈人最后的想法倒是与黄默不谋而合,他也看得出来自家女儿确实对黄默情深义重,黄默从小对江玲容忍大度也可以看得出来,这野丫头还是很得对方的心意。 “也就八皇子能屈能伸,百忍成金吃你这一套,别人早被你吓破胆了。” 江灼看了看江玲手中的那封信,心中感慨黄默原来一直存有凌云之志,看来自己的女儿嫁过去并不委屈,说不定有朝一日,黄默也能做出一些事来,让大涟不再这么暮气沉沉。 八皇子府 “嗯?魅力值怎么上升了五个点,什么情况?” 第14章 选择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宦官总管马虎扯着嗓子站在皇帝宝座旁朗声喊道。 今天朝议说了不少问题,针对这些问题提出的应对策略也大致有了着落,看着众人已经没人继续出列奏事了,黄辕准备直接下朝,接下来就是三省六部各自负责了。 “臣有本奏!”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江灼拿着笏板站了出来,向着皇帝躬身行礼。 “爱卿有何事?尽管讲来。” “回禀陛下,臣近日身竭力衰,恐不能为朝分忧,臣请辞官回乡,望陛下恩准?” 朝堂之上一时议论纷纷,有叹息声,有不解声,也有嗤笑声。 “爱卿言重了,你明明身强力壮,两月前还生擒赤毛族单于,怎会身竭力衰呢?爱卿是有事要说吧?” “陛下,臣斗胆谏言。数日前,八皇子殿下当街欺辱臣女江玲,京城人尽皆知!臣女回家后终日以泪洗面,臣妇深以为耻,日日在臣面前哭诉,家中不得安宁。若陛下觉得臣无用了,还请陛下免去臣职,勿要如此羞辱微臣。” 江灼一甩朝服,跪了下来,头也重重磕在了地板上。 “竟有此事?” 黄辕表情凝重,自己的儿子虽说是与江灼之女有婚约,但也不能大白天把人家姑娘当街调戏吧? “这件事朕确实不知,卿家先起身,咱们下朝后再谈。” “退朝!” 到了养心殿,有宦官招呼江灼坐下,告诉他陛下待会就到,江灼点了点头,便开始静坐等待。 “爱卿久等了。” “参见陛下。” “行了,私下就不用这么多礼了。” 皇帝不一会儿就来了,他坐到了上首御案前,示意江灼坐下。 “你们都下去吧。” 宦官宫女们都依序退下,殿内只剩下了黄辕与江灼两人。 “那件事我听说了,皇儿做的确实有点过了,他大病初愈,还没完全好,再加上遇上澜儿有些急躁,大庭广众之下做出那种事,还是太过了;不过你家那个丫头听说也给他教训了,朕听说这件事在酒馆茶肆之中偶尔会被人提及,你说你家女儿整日以泪洗面朕可真不信,小时候她可是经常把皇儿摔在地上玩。” “咳……陛下,臣女虽然有些娇惯,但也是明事理的人。” “好了,爱卿你说吧,我让皇儿去你府里赔罪,还是要——取消婚约?” “陛下为何如此?三皇子以皇子身份去青楼妓院,您都能妥协忍让,为何八皇子只是大庭广众之下与其未过门的妻子言行激烈了些,您就要取消婚约呢?” 听江灼这么说,黄辕眼睛眯了眯,即便是未婚夫,大庭广众之下行此事依然有些荒唐吧,也就你家野丫头不当回事,其他家的千金恐怕早就没脸见人了。 “阿灼不妨直言,我们相识二十年了,你到底是想怎么样?” “陛下,臣请罪!”江灼跪了下来,双手趴在地上行大礼。 “爱卿何罪之有啊?” “臣在朝堂上所言其实并非事实,请陛下恕罪。” “朕早就猜到了,你想要说什么就说吧,朕恕你无罪。” “陛下,八皇子是臣女的未婚夫,臣女自小对其甚是上心,但大病后八皇子性情不似之前那般稳妥,近日观其言行甚是张扬悍行,此乃取祸之道,故臣想请陛下恩准,让臣子去八皇子府保护他,以防不测。” 皇帝静静看着他没有说话,那深邃的眼睛好像要将对面的江灼全部看透一般。 “我已经派薛醒去他府上了,还带了三十个宫内侍卫,这还不够吗?” “薛醒一介武夫,恐怕只能保护得了明面上的,却保护不了暗地里的。” “哦?薛醒还不够稳重吗?到底是你女儿对他上心,还是你对他上心,阿灼,你这是选好了?” 养心殿内安静得可怕,江灼眼观鼻,鼻观心,趴在地上不说话,皇帝盯着他看了半天,终于长叹一声。 “朕知道了,看来两年前邹川晴的死,让你对朕失望了。” “臣不敢。” “朕只能向你保证一点,事关皇儿的命,朕都会保的,其他的,就靠他自己了。爱卿回去吧,你想做的事朕自会安排妥当。” “谢陛下,臣告退。” 走出宫门的江灼,终于长呼了一口气,等他回过神来时背上的汗已经与内衫沾在一起。 看来陛下也明白自己的用心了,而且那句“其他的就靠他自己了”……江灼心中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看着眼前宽阔的宫前大道,昂然迈步向前。 三皇子府 黄澜脸上的笑意根本藏不住。 当他听说江灼在朝堂上毫不留情面地参了黄默一本,刚开始还不信,直到向一些在朝大臣打听过后,已然是将前几天被黄默扔鞋子的事抛之脑后了。 “好,这下子黄默与江玲的亲事肯定要黄了。”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现在江灼得罪了陛下,到时候您再向他示好,他肯定能够对您感激涕零!” 站在黄澜身边的三皇子府管事李梯一脸谄媚,对着黄澜不住的夸赞。 “哼,到时候我要让江玲也不得不跪在我的面前,称呼我为夫君!那个女人,迟早都是我的!” “未必,江灼性情刚烈,即便两年前下过狱收敛不少,若真的与八皇子取消婚约,恐怕他不会与皇家结亲了。” 另一边站着一名穿着黄衫的文人,他眼神犀利,面容庄重,对一旁的李梯很是不屑,他走上前来继续说道。 “如果我预料不错的话,陛下应该不会同意取消婚约,可能会命八皇子登门赔罪或者像三皇子之前那样闭门思过。” 听到说自己闭门思过的事,黄澜脸上露出微微不悦,但很快就恢复如初。 “赵静先生是文苑英才,饱学之士,不知道先生可有见教。” “见教不敢当,不过我确有一计可使得八皇子声名狼藉,让陛下也不得不同意退婚。” “哦,快些说来!”黄澜一听到能让黄默难受的话,情绪变得异常兴奋。 “其实很简单,那便是接济舍。之前大皇子派的眼线刘杰在彼处当管事,但刘杰此人贪得无厌,将接济舍的好粮食都倒卖给了李氏米行,买上馊粮让舍内之人食用,还在舍内行欺男霸女之事,导致接济舍内对八皇子怨声载道,只要我们再加一把火,让接济舍流民在城内生乱,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将刘杰作为证人,状告八皇子倒卖粮草、放纵手下、扰乱京城,如此……” “好!不愧是受我们李家资助,考取功名的探花郎,果然是大才!这件事就交给先生去办,只要能让黄默抬不起头来,先生就是头功,我定当在外公面前保举你!李梯,走,今天我要找清韵楼的头牌,好好的潇洒一番。” “没问题殿下,早就给您安排好了。” 赵静想说些什么,但看着兴头上的黄澜终究没说出口,只能躬身相送,等黄澜已经远去,他喃喃自语。 “贵为皇子,既然想要成大事,为何非要去那些蚀骨消神的地方,若非大皇子沉稳,李氏强盛,陛下自斟,三皇子如此做派终究是败家之相啊。” 第15章 陈氏母子(上) 八皇子府黄默卧室 罗樱急匆匆在黄二的带领下穿过前院,到了黄默的后宅卧室门口,现在刚刚入夜,黄默房间的灯光还亮着,黄二让她稍等,自己先去通报。 “主子,您睡了吗?” “没呢。” 黄默正在房间里看着自己写的几个人的名字,闻言走到门口直接打开门,看到罗樱一愣。 “嗯?这才三天,你已经收拾干净了?” “殿下,是另一件事必须向您及时汇报。”罗樱左右看了看,黄默理解她的意思,让她和黄二进了屋。 三人在屋内谈了半个时辰,房门才被打开,罗樱临走时黄默站在门口喊住了她。 “记住,这件事务必小心办好,让盖戎机灵点,好不容易送上门的机会,别给我搞砸了。” 罗樱拱手称是,跟着黄二一起消失在了夜色中。 黄默回到房间,重新看着写在纸上的几个名字,不禁陷入了沉思。 “能给我出主意的人还是太少了,等我明天去陈师傅家一趟,然后先去见见我们的驸马状元郎吧。” 到了第二日,黄默又大张旗鼓地带着一众十几名侍卫出门,不过今天他没再步行,而是骑了一头白色的高头大马,后面还有一辆带篷子的马车跟在后面。 他所过之处人人避之不及,嘴上喊着滚开滚开之类的蛮横之人标配的套词,让路过的整个街道鸡飞狗跳,就连一些官员的轿子也毫不放在眼里。 “这八皇子当真是性情大变了吗?” 停在路旁的马车上坐着一名身穿褐色宽袍的中年男人,他撩起车帘,颌下留着两寸美髯,看着骑着马耀武扬威驶过的黄默一行人,眼神若有所思。 “老爷,咱还走吗?” “继续走吧,江将军还等着我呢。” 中年人吩咐车夫继续赶路,再次回到马车中,看着黄默离开的方向摇头叹息。 “就是这里了,主子。” 到了东郊的居民住宅区,黄二指着一处有些冷清破败的房子,黄默看过去——只见院门好似被人踹过,右边的门只剩下一半,勉强还支撑着开闭门的作用;从门内望去发现,院子里有些日子没打扫了,长满了杂草,院墙上写着各种诅咒的涂鸦,很是凄凉。 “要进去吗主子?” 黄默刚准备从路中央往过走时,有几个地痞无赖从另一条巷子里出来,走到门前一脚踹开脆弱的院门,大声朝里面喊道:“陈夫人,赶紧出来吧,别躲着了。” 几人嘻嘻哈哈走了进去,就像到了自家后院一般,随意观看走动,为首的一个右脸上有刀疤的男人径直走到了主屋门前,在门前象征地敲了敲。 “陈夫人,今天就是你们还债的最后期限了,赶紧把钱交出来吧。” 见屋里没有动静,刀疤男不怀好意地一笑,一脚将主屋门踹开,带着手下的混混们闯了进去。 躺着床上的陈氏今年三十多岁,此刻的她面色苍白,眼神麻木,看着强闯进来的刀疤男们也没有惊吓与恐慌,只是一边咳嗽一边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来。 “陈夫人,怎么没见你家的小孩呢?又去菜市捡别人不要的菜叶去了?” 刀疤男说完开始大笑,后面几人也跟着哈哈大笑。 “王辛,自从我夫君被去世之后,你…你诓骗我说你有办法救我们孩子免死,我只恨当时一时情急,再加上官府紧逼,不得已才变卖家财,最终还抵押房子借了债,最后我才知道,官府根本没有要杀我们,你……你……” 陈氏说着说着悲从中来,掩面而泣,王辛等人却更加肆无忌惮地大笑,最后他也有些不耐烦了。 “你那个男人自己做事没做好被皇帝老儿杀了,正常来说都会连累妻儿的,你们留着那些家财也没什么用,谁成想皇帝老儿竟然放过你们了,至于说骗你钱财,你看。”刀疤男王辛掏出一张按着红印的契约书。“白纸黑字都有的,到时候你要是交不出钱来,你有什么就抵押什么,说,那两个兔崽子去哪了?” “哼,你自己去找吧,我早就让他二人出城了。”陈氏露出冷笑。 “臭娘们,还挺有心机,你这宅子还在,老子照样不亏!”王辛抓住陈氏的衣领恶狠狠看着她。 “哎呦,仔细一看,你长得还是挺标致的,你家男人能娶到你这样的女人,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你要干什么?”陈氏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想要挣脱王辛的魔爪。 “嘿,这下子你怕了?小兔崽子们待会再找,你先把大爷们伺候好了,说不定我们就宽宏大量给你留一个崽子。” “畜生,你们这群畜生,你们要干什么,你们别过来。” 这群地痞无赖们打量着陈氏丰满的身姿,现在她有病在身,像一个病美人一般弱小无力,恐惧退缩的样子更是激起了这群地痞无赖的邪念。 “等我们享用完,就卖到清韵楼去……不行,清韵楼怕是不要这种老女人了,干脆养着算了,到时候就拿她那两个兔崽子做要挟……” “娘!” 院门外,一男一女两个孩童,一个十一二岁的样子,一个七八岁的模样,二人身上穿着破破烂烂,脸上脏污,头发凌乱,他们看到被踹开的院门赶紧叫喊,并慌忙跑进了院门。 两人刚一进门就被刀疤男手下抓住送进了屋里。 “宵儿,杏儿?你们为何要回来?为何要回来?!” 陈氏看着被王辛手下抓住的骨肉悲痛欲绝,号泣地问道。 “娘,我们不走,爹已经没了,我和妹妹不想离开你,要死咱们死一起。” 大一点的陈宵哭着喊道,小女儿陈杏只是喊着娘不停地哭泣。 “真是烦死了,让他们闭嘴!” 王辛抓着陈氏的头发,看着哭泣的两个小孩一脸的不耐烦,他回头对陈氏说道:“想要你的两个孩子活命就乖乖听话,不然的话……” “哎呦!” 陈宵咬着想堵住他嘴的王辛手下,对面一时不慎将他松开,他顺势扑在了王辛身上咬着对方的大腿不松口。 “兔崽子,敢咬老子!” 王辛松开了陈氏,使劲掐住了陈宵的脖子,对方呼吸困难下终于松开了口,被对方一把掐着脖子举了起来,在他快断气时,陈氏爬过来央求道:“放过孩子吧,他还小,放过他吧!” “娘——别——求……他!” “小子,还挺倔。你自己做决定吧,陈夫人。” 王辛一脸高高在上地看着陈氏,要她自己做出决断。 眼前是奄奄一息的陈宵,后面被捂着嘴的陈杏哭着发不出正常说话的声音,陈氏明白自己一家恐怕是要命绝于此,她松开了哀求王辛的手,引得对方一阵诧异,心如死灰的她凄惨一笑,在王辛淫邪的目光中将手伸进胸口处,那是她早已藏好的一把尖锐的珠钗…… “嘿,你们玩得还挺热闹的,能跟我说说你们在玩什么吗?” 第16章 陈氏母子(下) 门外走进来一群人,为首的人穿着丝质很上乘的白袍,腰间系着白玉带,带着白色孝贤冠,笑吟吟地看着屋内的陈氏与王辛等人。 王辛放下了手中的男孩,陈氏连忙爬了过去将男孩抱起,男孩则剧烈地咳嗽。 “敢问这位公子怎么称呼?不知来此有何贵干?” 对方身着不凡,带着的人也是人人佩刀,身旁的侍从还捧着一把华贵的宝剑,算有些见识的王辛不敢怠慢,低眉顺眼地拱手询问。 “啊,我是来要债的。” “您也是来要债的?我记得陈家只与我们签下契约,并无其他家啊……” “你在质疑我?” “这……空口无凭嘛,就算真欠您钱了,咱们也可以坐下谈嘛。” “凭你也配?” 刀疤男被对方的不屑一顾气得有点窝火,但碍于对方身份不明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好继续笑脸相迎。 “公子息怒,您看这是我们与陈家娘子签的契约书,这可是李氏商行的借据,官府也是盖了印的。” “是吗?我看看。” “请看,您请看。” 王辛内心呵呵一笑,果然把李氏搬出来,你们这群公子哥都得掂量掂量。 “果然是李氏的,那我就不能客气了。” 黄默说完,在王辛等人的惊愕眼神下,将契约书撕个粉碎,扔在地上还踩了几脚。 “你、你知道撕毁李家商行的契约书是什么后果吗?不管你什么背景,敢和李氏作对,就算是征东将军都得坐牢里!” “给你脸了!” 黄默一巴掌扇了过去,王辛刚准备反击时,黄默后面的侍卫立马制服了他,他正准备放几句狠话时,黄默却不给他机会了,拔出黄二手中的宝剑,在所有人惊异的目光中一剑捅在了王辛的喉咙上。 “唔……唔……” 拔出宝剑,王辛捂着脖子在地上挣扎了一会儿,眼睛睁着满是不解,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周围的混混吓得站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黄默发话了。 “拉到院里,只要不打死,伤筋动骨都没问题,狠狠地打,看着就来气,还敢在我面前提李氏。” 在一片求饶之中,黄默抱起吓得只敢抽噎,不敢哭喊的陈杏,在充满血腥味的房间里,像一只白衣恶鬼慢慢靠近了陈氏母子。 “别、别过来。” 陈宵颤抖着将陈氏护在后面,满目是遮掩不住的恐惧,身体开始僵硬不听使唤。 “陈姨,好久不见了。” “八、八皇子殿下……” 陈氏原本想要拿珠钗自尽的手也是不听使唤,刚刚黄默那一剑把从没见过这种场面的人几乎吓傻了,你看黄默手中的孩子都止啼了。 “今天我来正好赶上你们这档子事,还有人敢在咱们之间抢债的,你说他们是不是有眼无珠啊。” “……” 瑟瑟发抖的陈氏抱着自己的孩子不敢出声,黄默手中的剑上血迹仍在,她直勾勾盯着那血迹几乎绝望。 “黄二!” “……在!” 同样傻眼的黄二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忙慌张回应道。 “把剑擦干净,这杂种血脏。” “好,我马上去,我马上去。” 黄二拿着宝剑逃也似的跑了出去,屋内只剩下陈氏母子们、黄默以及一具尸体了。 “陈姨,我差点被陈师傅毒死这事,你有没有点线索?” “什么……线索?” “啊,就是那天陈师傅有没有从府里带些什么东西回家,或者离开家时有没有带什么东西出去,或者有没有见过什么人?我很好奇为什么那天我会中毒呢?” “我……我……记不起来了。” “没事没事,陈姨,你慢慢想,和我一起回府里想就好,不管你想没想起来,你们陈家这笔债,我黄默可不会让你们赊账的。” “你、你不准……” 黄默看着还想要抵抗的陈宵笑了笑,当然他现在感到更有趣的是这几人头上的亲密值,一直处于混乱状态,一直在1到30之间来回摇摆,而死不瞑目的刀疤男的则稳定在19。 “你就是陈家长子,好像叫陈宵是吧。” “是!” 对方尽量让自己不哭出来,鼓起勇气面对他。 “多大了?” “十一。” “还算有点志气,就是太嫩了。” 黄默走到近在咫尺的地方,弯下腰将手中的陈杏换了个手抱在肩膀上。 “你母亲肯定是不够抵债的,你和你妹妹从今天开始一起到府里为本皇子做事,等你们做出本皇子觉得能够抵债的事来,我就放了你们,要是敢吃里扒外,做出本皇子不喜欢的事,你母亲和妹妹会怎样,你年龄再小不懂事,刚刚被那个刀疤男掐住脖子的感觉,自己还记得吧?我就让你母亲和妹妹尝一尝那种滋味!” “黄默手中的陈杏眼泪扑簌簌直流,依然不敢发声。” 黄默心想,我有这么可怕吗?把孩子吓成这个样子。 “你、你说真的。” “真不真,你有的选吗?” 黄默一把拉开陈宵,将陈氏拽了起来,并出声叫黄二。 “主子,您说。” 黄二抱着剑,远远躲开那具尸体和鲜血,跑到黄默身边问道。 “把他们几个带回府里严加看管,陈姨病了,找个大夫看一下,我还有许多事要问她,可别让她这么轻易的死了。也让屋外的人停手吧,应该打得差不多了。” “明白,明白。走,走,赶紧走。” 黄二从黄默身边抱过傻愣愣看着黄默的陈杏,又拉起陈宵,让勉强能行走的陈氏跟在自己后面再一次远远绕开尸体离开了屋内,院中的踢打声也渐渐停了下来,只剩下满院的哀嚎之声。 “呼——呼——” 黄默终于能够大口喘气了,他拍着胸脯缓和着自己的心跳,向后转身又被睁着眼睛的尸体与地上的鲜血吓得跌倒在床上,脸色也变得和陈氏一样惨白。 “主子,我已经让陈姨和她孩子们上车了,咱们现在起程吗?主子?\" 满头是汗的黄二进来后看到了正在床上坐着,两个胳膊肘拄在膝盖上,双手交叉,下巴到嘴唇的地方被手指挡住,眼神略显恐怖地看着黄二。 “主、主子,您怎么了?” “我在想,李氏要是知道我撕了他们家的契约书,杀了他们家的讨债人,会是什么表情。” 这种事情黄二是不能随便回答的,都是朝堂有头有脸的,他们再怎么闹,也不是他一个下人插嘴的,地上躺着的这个刀疤男纯粹是活该,就算真要追究,最终也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你先去吧,我随后就到。” 黄二躬身退去后,黄默向后一倒,口中念道: “妈呀,那死不瞑目的表情太可怕了,今晚睡不着觉了!” 他重新整理了下心绪,慢慢地走到刀疤男身边,俯下身想要给他合上眼睛,结果刺鼻的血腥味又差点给他整吐了,结果就给刀疤男合上了一只眼睛便逃之夭夭了。 第17章 冯唐(上) 京兆尹汤荣看着闭着一只眼睛,睁着一只眼睛的刀疤男,冷峻的面色并没什么变化,他在屋里转了一圈后走到院内,然后看着跪在地上鼻青脸肿的地痞无赖。 “你确定行凶人是八皇子?” “千真万确,我在外面听到了里面他和一个抱着剑,好像叫黄二的下人的话,他还说老大的血脏,让那个叫黄二的擦干净。” 汤荣向上翘的眉毛挑了挑,看了一眼这个说话的、手臂好像被打断的地痞,轻蔑一笑。 “还有什么听到的,都给我说一遍。” “八皇子还把陈氏母子三人接回了八皇子府。” “为何要接回去?” “他说陈氏男人差点毒死他,需要她来抵债,让他们的孩子也抵债。” “没想到八皇子对这三十岁的女人开始感兴趣了,怕不是江家的那丫头把他吓得不敢接近年轻女子了。” 汤和嘴角露出笑容,将最近几天听说的流言做了一个总结,得到了黄默喜欢人妻的答案。 “处理干净。” “大人,您是说?” 一旁的京城令疑惑地问道。 “这几个地痞流氓,都处理干净,连同屋里的一起,八皇子都让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我们怎么好拒绝呢?” “可是,这几个是李氏商行的人,他们……” “那就看他们敢不敢找来了,我手上可是有不少李氏的命案呢,他们敢找我,我就敢让他们到我的大牢里好好住一段时间。更何况,这几个小喽啰和一点小钱,李氏根本不会在意的。” 汤荣说完也不再解释,径直走出院门坐上马车离开了此地。 “县令大人,我们该怎么办?” “听汤大人的,全处理了。做事利索点,处理完赶紧找个地方扔了。” “是!” 县令说完也不再理会,坐上自己的牛车离开了,剩下的差役在官兵们的注视下,将这几个还想着要黄默等人好看的地痞无赖们一同勒住脖子,直至其断气才松开。 睁着一只眼睛的刀疤男的尸体注视着这一切,但很快也被差役们拖了出去,扔进一个麻袋里,和其他仍在麻袋里的地痞无赖们一起摞到马车上。 “还得清理血迹,真他娘的麻烦。” 流淌了一地血迹的刀疤男最后还被差役们抱怨,只是他已经不会知道了。 与此同时,黄默此刻正在京城文人墨客喜欢聚在一起饮酒作乐的两座大楼中另一座,名为惊鸿楼,正与当朝驸马,曾经的状元——冯唐一起喝酒。 “八皇子,你怎么想起我来了?我听说你大病一场后性情大变,前些日子听说你还差点去势,真的假的?” 冯唐长得可谓一表人才,不然也不会被皇帝看中招为驸马。 他此刻穿着也是白色的宽袍,只是有些不修边幅,衣服松垮着,头发也没有细细打理,虽然脸上笑着,但是眼神里却没有丝毫笑意,再加上那与大皇兄一样的亲密度,已经让黄默可以肯定,自己这趟没白来。 “谁特么瞎说的,我好着呢!” 黄默气得直接将酒杯扔在地上,周围伺候的小厮赶紧把酒杯碎片收拾好又给他拿了一个。 “姐夫,你等着,过两天我就找一个倾国倾城的美女,向外人证明,我根本没有被那个母老虎……” “唉,小玲子,你怎么来了。” “咦!!!” 黄默吓得直接瘫坐到地上,到处找江玲的身影,逗得桌子对面的冯唐哈哈大笑。 “瞧你这点出息,被个娘们吓成这个样子……” 举着酒杯的冯唐还没说完,突然顿了顿,然后联想到自己,将酒水一饮而尽。 “哎呦吓死我了,我以为母老虎过来了,那个女人太可怕了,对我要求特别高,一有不如意的地方就来收拾我,我从小被她整怕了。” 黄默心有余悸地站起身来,重新落座,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一杯壮了壮胆。 他偷瞄了一眼眼神有些黯淡的冯唐,给对方斟了一杯酒。 “姐夫,今天难得喝得这么痛快,来,我给姐夫作诗一首助兴,你看如何?” “你会作诗?还是不要献丑了,免得再加上一个附庸风雅的名声。” 冯唐抬头一脸好笑地看着他,眼神带有一丝蔑视。 作为当年的登科状元,自己的才华那是天下有目共睹的,就算此刻不得志,也不代表自己对诗词的品味会降低到和一个没有写过任何作品的人看齐。 “这就是姐夫小觑我了,我只是平常不爱显摆,何以就认为我就不会吟诗作赋呢?” “哼。”冯唐有几分醉意了,对着身为皇子的黄默表现出了一丝不屑。“那就这样吧,你做的诗如果不堪入耳,那就自罚三杯从此不准在我面前吟诗,若做得好那就我自罚三杯,给你再写一篇好文章。” 见对方中招,黄默内心嘿嘿一笑,自己确实不会作诗,但我记着的那几句诗词可是千年来沉淀下来的精华,你再有才能,能和那么多有才的人相提并论吗? “那我就献丑了。”黄默清了清嗓子,站起身来,一边走一边吟诵道。 “不论平地与山尖,无限风光尽被占。采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 冯唐抬听完直勾勾盯着似笑非笑的黄默看了一会儿,然后低着头看着自己手中的酒杯,苦涩地干笑两声后,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紧接着,他拿起酒壶将壶中之酒倒着喝完,然后摔碎酒壶,一边笑一边哭,最后竟然瘫坐在地上号啕大哭。 从冯唐喝酒开始就一直注意着他的举动的黄默一声不吭,直到对方坐在地上哭泣不止时,黄默走上前去,拍着他的肩膀,依然面带微笑地说:“姐夫,你觉得这首诗和你的处境有多少相似之处?” “绝配,简直就是绝配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发疯似的笑着的冯唐,黄默不由得叹息一声,他将冯唐扶到休息的房间,然后在桌子上放着早已准备好的笔墨纸砚。 “姐夫还记得刚刚我们的赌约吗?” “记得,你说吧,要我做什么文章?我做就是了,反正都已经尝不到甜头了,无所谓了。” “姐夫醉了?” “没醉,我才没醉!你说便是,我定照做不误。” 黄默嘴角露出邪魅的笑,他将毛笔送给冯唐,然后在他耳边说: “姐夫就说一下天下局势以及你对六皇姐的不满吧,她到底是怎么把你逼到这个样子的?” 握着手中的笔,冯唐眼睛充满了血丝,想起这些年的遭遇,他满腔的怨恨随着这支笔全部倾诉到了纸上。 当冯唐沉沉睡去,黄默看着写满了隽秀书法的纸张以及签字画押,满意地露出笑容。 “黄二,把我姐夫扛回八皇子府,等他醒了,我可要和他好好唠唠了。” 第18章 冯唐(下) 感觉自己头痛欲裂,眉头挤在一起的冯唐费了好大力气才从床上爬起来。 “这里是?” 看着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床铺,冯唐开始回忆昨天自己最后的记忆。 “我被八皇子约了喝酒,然后他吟诗一首,确实不凡,然后……然后……” 后面的记忆怎么也想不起来,头疼得厉害,他蹒跚地爬下了床,从桌上的水壶里倒了一些水给自己醒醒酒,他喝得有些急,沾到自己胡子上全是小水珠。 “咳咳——咳——” 女人的咳嗽声从隔壁传来,正在喝水的冯唐一愣,更加的疑惑。 “此地究竟是何地?看着也不像是酒楼的憩屋。” 冯唐打开屋门,被太阳晃了下眼睛,等他恢复了视觉,寻着咳嗽的声音响起方向的隔壁走去,他走到门前,轻轻地推开了一扇门,发出的响声惊动了里面的人。 “是宵儿吗?” 床上躺着的女人有些虚弱地问道。 冯唐听到是一个病弱女人发出的声音,有些好奇地走了进去,当他与床上女人互相看到后,冯唐为之一怔,而对方眼神则有些惊惧。 “你、你是何人。” 女人想要爬起来,但虚弱的身体不足以支撑她,爬到一半又倒回床上,面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小心!” 冯唐疾步过去,将女人重新扶好躺在床上,他看着女人苍白无力、却又成熟昳丽的容颜,一时失了神,直到胡须上的水滴掉在女人脸上,这才缓过神来。 “躺好躺好,你现在还有病在身,多注意休息。” “多、多谢。” 女人脸颊有些微红,眼神在他胸口游离了一会儿便歪过头去,冯唐低头一看,才发现在只穿了白色的直襟内服,并且还十分松垮,中间露出了胸脯,可以将上半身一览无余。 “对不起,对不起,我平常懒散惯了,一时不察,对不起对不起。” 听着冯唐的解释,看着他背对着自己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又整理自己胡须,女人不禁微红着脸轻声笑出了声。 整理好仪容的冯唐也不由得尴尬地笑了笑,对其再次低头赔罪。 “姐夫,你怎么在这儿啊?我找你半天。” 白衣恶鬼黄默突然猛地推开另一扇门,造成的声响把屋内两人吓了一跳。 “八皇子殿下,您怎么在这儿?” “姐夫,昨天我们喝酒你忘了,你喝大了我就把你安置在我家了。” “这……” 冯唐感觉哪里不对劲,为什么不把自己送回自己家?而是非要拉到你府里来。 “话说姐夫你怎么跑这里了,这又不是你的房间,不过先别管了,咱们先聊正事。” 黄默拉着冯唐走向了自己的卧室,当他们出来时,看到两个小孩正紧张地站在门外,两边还有几名侍卫打扮的人。 “那两个孩子是?” “哦,屋里陈氏的孩子,就是他男人当日做得饭让我差点中毒而死的。” 听完黄默的话,冯唐脑袋嗡嗡的,一来是对刚才相见的女人已经是已有生育的有夫之妇,二来是这女人与黄默的之间的关系。 对于那天黄默中毒已经进了棺材的事,京城的达官显贵没几个不知道的,他当然也知道,只是没想到那名厨子的妻子竟然在这里。 他回头看了眼站在门口的两个小孩,眼睛之中除了恐惧外,那个小男孩眼中还有一丝不屈的倔强。 两人回到黄默卧室,桌子上放有一个打开的锦盒,锦盒内放有一卷已经写满文字的白纸。 “这是何物?” “姐夫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在黄默的授意下,冯唐带着疑惑拿起卷纸,以为是黄默写的诗词要他鉴赏,直到他看到自己的笔记,不禁瞪大了双眼。 “这,这是!” “姐夫,好文章,好字体,不愧是当年登科状元,我看得都不禁心中汹涌澎湃啊!这句‘情近于物,故虽贵而人不厌其重;德洽群生,故业广而天下愈欣其庆。今李氏炫赫兵势于外,矜伐傲上于内,拥兵为患,裁决自断于三川,其已无情,重则何来?京城歌舞升平,四州乞民汹汹,失德至此,业未广而民已怨。现朝廷战卒唯灼、庆二人耳,若倾覆即来,衮衮诸公有几人肯为大涟献策退敌邪?’将大涟朝最大的危险说得明明白白。” 面对黄默的夸赞,冯唐一言不发,双手微微颤抖。 “这句‘公主淫恣过度,取貌发美者百人,笙歌达旦……’” “够了!” 冯唐将纸拍到桌上,盯着黄默问道。 “八皇子,我与你无冤无仇,我本就是个落魄驸马,公主嫌弃我出身贫寒,陛下嫌弃我对公主不周,我为了家里双亲与亲弟都忍了,不许我任职,不让我进公主府,我堂堂新科状元,满腹经纶无处施展,已经成为这步田地,为何还要这般算计我?是公主派你来的?难道她非要我死在这里才肯罢休?” “哼哼,终于说出心里话了。” 在冯唐愤怒与不解中,黄默关上了门,他将那卷纸收好放入锦盒中,然后示意冯唐坐下。 “驸马兄,我问你,以你的才智,能不能想想我目前的处境?” “你的处境?”冯唐盯着他看了半天,渐渐的脑袋里似乎有个大胆的猜测,他看了看黄默摸着的锦盒,决定试着把这些不该说的话说出来。 “接下来如果我说得不对,你就当我胡言乱语。那日中毒,是有人故意为之。” “继续。” “你现在性情大变是装的?” “别停。” “你现在需要一个出谋划策的人,于是你看中了我,这个也是你考验我的能力?” “也是要挟你的把柄。” 黄默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对着冯唐说道:“我以前想要当逍遥王爷时,并不是很在意你的处境,毕竟我的六姐就是喜欢面首,你娶了她这辈子基本就是完了,我也是打算得过且过的过完这一生。” 深吸了口气,看着面容严肃起来的冯唐,黄默接着将。 “但现在不同了,宫中的斗争已经激烈到让我都不得不想办法离京自保了,父皇再怎么保护我终究不能时时刻刻看着我,我必须靠我自己,李氏的猖狂,藩镇军阀各怀心思,赤毛族的侵略,灾害不断流民四起,这是非常不好的征兆。 冯唐,我观你有凌云壮志,经天纬地之才,苦于无法施展而郁郁不得志,我若是告诉你,我有办法让我皇姐休了你,你可愿意助我。” 黄默用自己最能够体现真诚的眼光看向了一脸肃穆的冯唐,后者脑中一时混乱,根本回答不上来。 “我、我……” “回去好好想想,三天后我等你的答复,收拾收拾回公主府吧。” 第19章 我交代你点事 回到自己家中,一连几天,冯唐一脸的惆怅。 八皇子此番是真的要收自己才智为谋,还是在做戏给自己看? 这个问题从路上开始一直在冯唐心中反复盘算着,依然没能有个结果。 如果真的按照自己的猜测,那八皇子确实可以说是被逼入绝境,需要能够给他破局的人。 可自己和他不熟啊! 除了每年皇家集会时才能见上一面外,其他时间根本碰不到一块儿,他怎么就对自己如此了解。 “如果说那份策论算是考验我的话,倒也合理。可他毕竟是公主的弟弟,骨肉血亲,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就在他反复思考时,仆人来报,有公主府女官来传话。 冯唐平时并不住在公主府,而是自己和家中高堂一起,前年弟弟成亲,并搬到了冯唐为其置办的新家之中,目前只剩下了冯唐和他父母。 “驸马冯唐,公主有话问你。” 女官带着一群人面色不善,冯唐赶紧跪下,谨听公主口谕。 “你身为驸马,整日饮酒作乐,不思进取,枉我父皇将本宫许配于你,本该上感天恩,下顺宫心,不想你竟敢散布本宫淫乱宫闱,藏污面首的谣言,你是觉得本宫好欺负吗?” “我并未散布公主的谣言啊,此事从何谈起?” “哼,那是你昨日酒醉之后,胡言乱语,在惊鸿楼中所说,此事早已传开,你还敢抵赖?” 突然感觉身体力气像是被抽干的冯唐大惊,瘫倒在了地上。 公主有面首这件事,京城达官显贵们几乎人尽皆知,只是不能说出口的秘密罢了。 但是一旦说出口,这就是皇家的颜面问题,就算是皇帝本人知道,他也绝对不会认得。 最终结果就是,冯唐造谣,然后被以诬陷公主的罪名处理掉。 一个毫无实权的驸马,一个皇家的公主,终究还是后者更尊贵一些。 “驸马,你好自为之吧。” 女官说完,冷哼一声,然后便带着人离开了,留下惶然的冯唐。 “儿啊,怎么回事啊?” 冯唐的父母在公主的女官离开之后,赶快从后堂走了出来,将已经魂不守舍的冯唐扶到椅子上。 “父亲,母亲,孩儿今后可能不能为你们尽孝了?” “这、这是为何?” “自从入赘到皇家当了驸马,除了衣食无忧,其余都得小心应对,一来陛下不会让你掌权,掌权后就是那外戚了,本来平川王还在,怎么可能再多加一个;二来,公主对我并不喜爱,我们出身贫寒,可公主喜欢的都是贵门之后,我成为其夫君,公主本就反感,我也不如那些面首会说话,落得如此下场,也是情理之中。” 冯唐父母对视一眼,冯父喟然长叹。 “儿啊,我与你母亲二人也并非看不出来你与公主之间貌合神离,只是皇家事务,我们也不好插手,既然已经被逼到这个地步了,以我儿的才智,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办法……倒是也可以一试。” 想到了黄默之前说的话,冯唐重振精神,嘱咐了父母两句后,再一次直奔八皇子府。 黄默在接济舍中看着已经被绑在一起的二十多人,另外绑在一起的七八个护卫,还有一人被单独五花大绑,口中塞着棉布,不停地在挣扎,他们身后是换了黑色武服的盖戎和薛醒带领的侍卫。 在他们斜对面是三十多名没有被绑住的壮年男人们,他们神色有些紧张,看着两旁配着武器的人不敢乱动。 “这些就是刘杰之前的亲信了?” “是的,我们从前院、后院再到城外分院都一一调查过了,刘杰生前从流民中挑选的就是这几个人,这几人平日里做事与那些护卫都差不多,有的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人证物证全部收集完毕。” 罗樱将一些看着黄默那奢华打扮感到畏首畏尾的,以妇孺老幼居多的人证带了上来,手上拿着各种按着手印的状纸。 “将这些人带去京城令那里,动静闹得大一些,薛统领护着他们。” 薛醒抱拳领命,他身边的侍卫们也压着这些被绑在一起的二十多人,带领着人证与罗樱往门外走去。 “江星,你带来的人可不可靠?” 昨天刚被调入八皇子府,作为婚前斧正官的江星还没理解什么情况,就被拉过来参与现在的行动,一时有些茫然。 他今年刚十八岁,随着江灼在军旅中历练了三年,年纪轻轻看上去就十分稳健与强壮,此刻他配着弯刀,带着江灼拨给他的五十名军中劲卒列队在两旁。 “可靠是可靠,都是我在军中结识的忠诚善战的好手,但咱们要干嘛啊?” “那就行,看着就好。” 黄默现在感觉自己很有底气,他微微一笑,走到了那几个被绑在一起的原接济舍护卫面前,他看着对方鼻青脸肿、恐惧不已的样子,越发的觉得好笑。 “我问你们,刘杰是谁派来的?” “三、三皇子。” 几人哆哆嗦嗦地回答,丝毫不敢反抗,另一边单独被绑的人睁大眼睛,只是嘴巴被堵着无法言语,只能拼命想要向前。 “给我老实点!” 盖戎给他肚子上来了一拳,那人立马疼得眼泪直流,跪倒在地。 “不愧是老军卒的儿子,下手就是利索。” 黄默暗暗赞叹了一句,然后他又看向了几人。 “待会儿到了地方,就按照我说的做,要是敢有反抗,就等着收尸吧。” “是,是,小的明白。” 几人忙不迭地点头称是。 “主子,驸马爷果然来找你了。” 黄二抱着宝剑疾步走了过来,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好,他到哪了?” “在门外,等着您呢。” 黄默点点头,然后又看向盖戎。 “之前帮过刘杰做过事的,但是和你一样,并没有做到伤天害理地步的,就是这些人了吗?” “是的,殿下。” 盖戎抱拳回答,比前几天刚见面时懂事了许多。 “嗯。”黄默点点头,走到这些人身边,在众人神情紧张下缓缓说道:“你们之前给刘杰做事,明知道是错的还依然做,本应该是一一论罪的。” 他说完故意停顿了一下,让这帮人心情紧张到了极点,并引发了一些骚动,但在江星的呵斥下又安静了下来。 “我今天给你们一次机会,只要你们按照我说的去做,之前的事情就既往不咎,还给你们发放正常的工钱,但若是不从,那你就跟之前那波人去县衙吧。” “殿下,您要我们做什么?” 人群中有一人站出来,面带紧张,但依然想要保持严肃的问道。 “没什么,就是搬个东西,和你们之前做的一样。” “去哪里搬东西呢?” “呵呵,去了你就知道了。” 黄默说完,露出开怀的笑,就感觉自己之后要有好事发生了。 “我交代你点事,你等会安排一下。” 第20章 走,去抄家 列队前进的士卒,被捆绑押送的几人以及在他们中间裹挟着前进的壮汉,还带着十几辆马车,冯唐看着这一幕有些疑惑。 “这是要去干嘛?” “去老三家抄点东西。” 冯唐看着眼前骑着高头大马,身着华美的黄默,脑子一时没转过来。 “你疯了?” “对呀,我就是疯了,你也得跟我一起疯,不然。”黄默俯下身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你怎么会在惊鸿楼说出那种胡言乱语。” 黄默说完的瞬间,冯唐一下子想明白了。 自己还没说什么事,他就知道的一清二楚,再加上那天在惊鸿楼喝醉后,还是他把自己接回了府中,没有道理不和自己讲自己酒后说了胡话。 那天在惊鸿楼他一定没说什么公主的坏话,而是这小子在算计我,是他散播的谣言! 这个八皇子不简单,他看来是隐藏的极深,不然不会把自己算计到这一步。 “驸马兄,上马吧。” 黄二给冯唐牵过来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冯唐看了黄默一眼,一言未发便上得马去。 “八皇子,如果我觉得可行,我自然不同你多说,该疯的时候自然会疯,但是我觉得不可行,那么,恕我不能继续陪伴。” “善。” 二人骑着马走在中间,前方是江星带队押送,后面是盖戎带队护卫,一行人浩浩荡荡朝着三皇子的府邸走去。 三皇子府 现在是将近中午时分,黄澜刚刚睡醒洗漱,昨夜与几个美姬风流一夜,现在感觉自己身体虚浮,准备吃些饭再休息一会儿。 “殿下,不好了,有人把咱们府邸包围起来了。” 听到李梯的汇报,黄澜冷笑一声,这年头还真有不知死活的人敢包围他的府邸,皇上的儿子,平川王的外甥,除非是疯了,什么人敢做这种蠢事? “谁敢吃了熊心豹子胆,包围我的府邸。” “是,是八皇子!” 正准备喝茶的黄澜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看了李梯一眼,随后露出了阴狠的笑容。 “好啊,我没找你,你竟然敢送上门来了!” 黄澜一拍几案,腾地站了起来,手中的茶杯也随手向外一扔。 “他带着多少个人?” “好像有七八十个。” “好,把府里的护卫奴仆、能打的宾客们都召集起来,我今天要他有来无回!” 黄默与冯唐等了小半个时辰,三皇子府的大门终于被打开了,里面呼啦啦走出了一片人,有人手中拿着棍棒,有人手中拿着刀刃,在他们的簇拥下,黄澜穿着一身金黄色的高档宽袖长袍走了出来。 “不仅是老八,怎么连个公主都瞧不起的贱种驸马也在,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吗?哈哈哈哈!” 随着黄澜的大笑,周围人也跟着大笑,跟着黄默一起来的接济舍的民工们被这嘲笑声吓得有些畏惧。 “老三,我懒得和你废那些口舌,我就问你,你为什么派刘杰到我接济舍里捣乱,差点引起舍内动乱,里面还有被卖到妓院的小女孩,把我的粮食全卖给你们米行换馊粮,倒贴了我多少白花花的银子,我今天就是来找你要个说法。” “什么刘杰?我根本不认识,少在那里胡扯。” 黄澜表面上虽然满不在乎一脸不屑,但是内心却不禁有些疑惑,那个刘杰是大皇兄派过去的,自己虽然知道,但接触不多,这黄默怎么扯到他身上了。 “不认识?是不敢认吧?来,押上来。” 八名被绑在一起的鼻青脸肿的原接济舍护卫在江星麾下士卒的押解下,来到了两波人的最前方。 “我问你们答,都老老实实说,刘杰是谁派来的?” “是、是三皇子。” “老三派来干嘛的?” “给八皇子殿下添乱,让您在陛下面前出丑。” “那些欺男霸女,倒卖粮食的事,都是他指使的?” “是的,是的。” 黄默问完,看着黄澜一脸笑意。 “你看,刘杰手下都认了,你是不是该承认了?” “刘杰做的事,你倒是找刘杰过来啊,他们手下说什么就是什么?” “刘杰他死了,我也没办法,只能找他们手下问了。” 听到刘杰的死讯,黄澜眼神一凛,他重新打量了下黄默,想看出他那张笑脸背后究竟有什么目的。 “刘杰死了?怎么死的?” “不小心被我给打死的,他贪了我太多钱,还害得我差点被民变杀死,动手时用力了些。” 他说完后,不仅是黄澜,就连旁边的冯唐也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老八,你连最主要的证人都没有,就敢包围我的府邸?” “唉,别急,押上来。” 又有一名被绑着绳索、塞着嘴的人,由盖戎亲自押了上来。 “这人是谁?” “这个人就是你们派来联络刘杰,想要激起接济舍内的舍民对我的不满搞一场动乱,然后让刘杰嫁祸给我,最终让我名声扫地的联络人。” 黄澜的眼睛认真了几分,这个计划前几天刚订好,结果今天就被黄默知道了,由不得他谨慎了些。 “老八,你要是真的闲得无聊,就和旁边那个驸马去惊鸿楼喝喝酒,别来造这种谣言好吗?我很忙,没时间和你浪费这些时间。这样吧,你给我跪下赔个礼,这件事就算这样过了。” 一脸嘲讽的黄澜看着马上的黄默脸色渐渐阴沉了起来,心中有些得意。 黄默默然下马,黄澜一瞬间以为他真的要来赔礼了,结果他走到那个联络的人面前,问押送的盖戎。 “这个人还能说话吗?” “能。” “把布拿掉。” 盖戎把塞在联络人口中的布扯掉,对方终于能够大口大口呼吸起来。 “你说,你是来干嘛的?” “我——我是来和刘管事谈生意的,只是没想到他已经……啊啊啊啊!” 黄默将他左手小拇指折断,对方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周围人为之一惊。 “再问一遍,罗樱派的人和你接头时你说的话,重复一遍。” “我、我就是和刘管事……” “把他其他几根手指折断,再不说把舌头割掉,就不用他说了。” 交代给盖戎后,黄默对这个人已经没了兴趣,转身回到已经下马的冯唐身旁,黄澜眼神冰冷地看着这一切,好像有点不认识黄默这个人了。 “我交代,我交代,我就是派来和刘杰接洽,然后让接济舍的舍民们暴动,让八皇子颜面扫地的。” 黄默斜眼看了看,不屑一笑。 “才第三根就招了,还以为你骨头有多硬呢?” 第21章 这家伙虚成这个样子吗? 三皇子府门口发生的事情被人汇报到了京兆尹汤荣这里,正在处理公务的汤荣为之一滞。 “这个八皇子,前两天的事刚过没多久,怎么现在又开始闹事了?” 停下手中的笔,汤荣短暂地思考了一番,然后继续提笔处理眼前堆积如山的公文。 “让京城令与宿卫派人带一队人马维持好当事地点的封锁,将此事立即写一份奏章上报陛下,在陛下派宗正寺的人来之前,任何人不得插手。” “是!” “我再提醒一遍,只要没有宗正寺的人赶来,任何人不得插手,明白了吗?” “卑职明白。” 看着离去的下属背影,汤荣看着三皇子府的方向微微一笑,好像自己说给自己听一样。 “这个八皇子,看来真的要有好戏上演了。” 三皇子府门前,两波人马紧张地对峙着,黄澜这边人多势众,黄默这边则是军中精锐,两边各有依仗,双方的领头人都不是很害怕。 “老八,你在我面前就这么屈打成招,你真当我不存在吗?” 黄澜被黄默的举动气得快要气笑了,他指着黄默明目张胆地动用暴力手段被屈打成招的联络人。 “带着这么些人过来,口供还没有串好,就敢说我派人给你下绊子,你是不是脑子不够用了?” “啊?什么叫屈打成招?两年前你们审问邹川晴不就是这样的吗?” 黄默露出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黄澜听到这里脸色又变得阴沉起来。 御史大夫邹川晴是一个直言敢谏的人。 两年前,江灼与他一起联名弹劾平川王倒卖军械物资与粮草给赤毛族,最终没能在平川王的势力下将其告倒,反而自身被诬下狱。 在公堂庭审邹川晴时,当时李氏一派的人故意将其子与女婿在公堂之上用刑,其子被活活打死没有屈服,他女婿在大刑之下屈打成招,然后堂官便以此为借口坐定邹川晴的罪状,将其五马分尸。 江灼能够被救出来,真的是靠黄默的努力,这是几方势力都没能想到的。 “邹川晴那么大的官都能用这种手段定罪,我用这种手法难道错了?” 黄默一脸的不理解,他向其他人展示自己“我按照那个标准做的,凭什么不对”的不服表情,让黄澜眼神更加的冰冷。 “老八,你是真疯还是假疯?” “我没疯!你才是个疯子!” “那今天你来这里到底要干什么?就凭这几个人,你就要我给你道歉?” “道歉就不用了。”黄默舒展了眉眼笑着说道。“你把你府里值钱的东西都交给我就好了。” 听黄默那顺理成章的口吻,黄澜突然觉得自己和这个蠢货聊天简直就是浪费口舌,不禁笑出了声。 “我这里有二百家丁宾客,你就凭你那几十号人就能让我给你把东西送出来?” “我也知道你不会乖乖就范,当然,我今天也不会空手而归。” “你真要找死?” “还不知道谁会死呢?” 两人正对峙间,被绑在中间的一脸胡子的护卫头子突然挣开了绳子,他一边狂奔一边喊道: “三皇子,八皇子把我们屈打成招,让我们将刘管事做的事全都强加在您身上,您可得替我们做主……啊!” 咻—— 一支利箭正中其喉咙,那护卫头子当场毙命。 “抱歉殿下,一时不察,让贼人差点跑了。” 江星抱着弓请罪,黄默摆摆手无所谓的样子。 “死就死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三皇子府的家丁宾客看着中箭倒地的护卫头子,一时有些骇然,不由得开始交头接耳。 “老三,最后问你一遍,你自己交还是我去拿,你选吧。” “黄默,你胆敢试一下,我今天就算得罪父皇也让你死在这儿!” “哼,是吗?” 黄默冷笑一声,看了眼旁边面无表情的冯唐,转过身对着江星开口。 “只要不死太多人,那帮人随意处置!黄澜我来对付。” 江星看了看眼神坚定的黄默,紧紧地握了握腰间的刀,他将另一只手上的弓往背上一背,然后向着后面笔挺站着不动的一个中年壮汉说道:“韩百夫长,门前那些人靠咱们几个能对付吗?” “绰绰有余。” “尽量不杀人,对方反抗得激烈可以杀,打进府去,顺便给八皇子打出一条路,他要亲自对付三皇子。” “遵令!” 韩百夫长没有半刻迟疑,在将剩下的护卫押回后方交给盖戎看守后,命令所有身着软甲的士卒向前进攻。 “好,好啊!给我上,杀光他们,有本皇子在,不用你们偿命!打得好的重重有赏,昨晚的那几个美姬我可以赏给杀得最多的人!” 黄澜府中的家丁原本还迟疑,听了黄澜的悬赏后立刻兴奋起来,再加上这边人多势众,立马嗷嗷叫地冲向了黄默这边的队伍。 战斗一开始就呈现了一边倒的趋势,江星率领的百战精锐三五成组,互相配合,下手也狠,要么把对方打骨折再也爬不起来,要么直接一个刀柄砸在头上拍晕,有很少一部分被他们下手太重直接打死,就算遇上一些有些本事的宾客,江星在后面一箭射中其膝盖或者大腿,也失去了战力。 府前不一会儿被哀嚎声与血腥味充满,黄澜整个人看得傻了眼。 其余那些滥竽充数的头脑也清醒过来,自然畏缩着不敢再上前,狼狈地向府内退去。 “这群废物,我养你们有什么用,对面几十个人,这里两百人都打不过吗?” “殿下,先退回府里吧,对面这些人太厉害了,我们根本不是对手。” 李梯已经吓得浑身颤抖,对面那些越战越勇的兵卒在他眼里就像是索命的恶鬼,他一边抓着黄澜的手臂,一边躲在他身后。 “我可没说让你走!” 盖戎手中不知何时拿了把长枪,将挡在黄澜身边的人一个横扫就全部打飞到了一边,黄澜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他身边的李梯早就屁滚尿流地往府内跑去,他刚想骂时,一把宝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老八,你敢杀我?” “为什么就不敢呢?” 黄默的宝剑向他脖子间轻轻一划,流出了细细的血线。 “你,你真不怕得罪我外公?” “是哦,你外公可是平川王啊,我杀了你,父皇那边不好交代了。” 见黄默有所顾忌,黄澜再一次嚣张起来。 “老八,你识相点就赶紧滚蛋,今天这件事就用江家的女儿赔我好了,其他我就既往不咎,要不然,我外公可是不会让我这个外甥受一丁点委屈的。” “那你就让你外公好好疼疼你吧。” 话才说完,黄默一拳砸在了黄澜脸上,然而让黄默与盖戎都惊讶的是,黄澜竟然被黄默打进府门接近一丈的距离。 “嗯?这家伙床上运动做多了,虚成这个样吗?” 第22章 美女与金银 “这、这不对吧?” 看着飞出去的黄澜,黄默与盖戎互相看了一眼,黄默想从他身上得到答案,盖戎当然不知道为啥。 使劲眨眨眼,黄默看了看盖戎头上70的亲密度属性条,自从他帮助盖老爹与整治接济舍开始后,这家伙的亲密度涨得特别快。 没空管他的亲密度,黄默看了看自己的属性。 “武力值六十六(加一),也没变啊。” 躺在地上口吐鲜血的黄澜不像装的,自己也没有像沙包大的拳头,黄默郁闷了。 “这家伙这么虚的吗?” 看着周围三皇子府的家丁宾客们死的死,逃得逃,江星已经开始带人往过走了,黄默无奈,走到黄澜身边一把将他抓起来厉声质问。 “说,钱都藏哪了?” “咳——你给、等着!” 啪啪啪! 黄默又沉默了,三巴掌把黄澜牙打掉了一颗。 不对呀,当时自己在养心殿里没这么大力气啊,要不是父皇及时赶到,自己就快撑不住了。 “天天玩女人,牙都松了。”黄默看向盖戎嘲笑道。“以后可不能像他这样,要不然迟早死在女人肚皮上。” 说完,黄默拖着黄澜正准备走,一扭头看到了正躲在一个假山后面的李梯,他使眼色给盖戎,盖戎立即过去,用长枪直接穿过他后颈处的衣领,把他挑了出来。 “饶命啊,饶命啊,我什么都没做,我什么都没做!” 涕泪横流的李梯悬在半空中挣扎着大喊求饶,黄默走过去一反常态,对其轻声细语。 “你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 “李梯,三皇子府管事。” “看你长得细皮嫩肉的,肚子也吃得这么大,一定没受过什么苦吧?” “饶命啊,八皇子饶命啊!” “饶你一命也不是不可以,你说说你们家主子的藏金库在哪里?我就是来那点钱补偿一下你们皇子对我使得绊子,不说的话。”黄默笑着将黄澜提起来,将他肿着的脸颊与打掉的门牙贴在他头上。 “这就是下场!” “咿呀啊啊啊啊啊!” 在黄默的恐吓下,李梯说出了三皇子府的金银库房,正在府邸的东库房,黄默将那三十几个民工全都叫过来,在李梯的带领下,来到了东库房。 “卧槽,这么多?!” 用刀劈开了东库房门,一行人闯进去,将库房内的箱子打开,顿时库房内珠光宝气,金银耀眼,看着堆满库房的金银,黄默忍不住吐槽。 “怪不得这府邸这么豪华气派,还养着这么多人,看到这么多珠宝金银,我就彻底理解了。” 江星也被眼前的金银珠宝吓得一怔,呆呆地说道。 “别管那么多了,搬!” 盖戎立即招呼被钱财迷了双眼,都快不认识自己的接济舍民工们开始搬运,有些人还看着金银珠宝离不开眼,被盖戎一个枪杆打在背上,疼得直咧嘴。 “谁敢途中偷拿,被老子发现,在殿下给你们一次机会下,要是还敢吃里扒外,别怪老子枪头不认人!搬!” 盖戎一声怒吼,吓得民工们赶紧动手,一箱箱装着金银珠宝的箱子被抬了出去。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 搬了五趟,将近小半个时辰,大概有五十箱,装满了八辆马车,此刻感觉就是丰收时刻的黄默站在库房门口坐在黄二搬来的凳子上,脚下踩着意识有些昏沉的黄澜,感觉这收获有点太大了。 “主子,会不会是平川王给的?” “是吗?” 黄默假装疑问,但他心里清楚,就算是外甥,这平川王也不会冒着与皇子勾结的危险,让皇帝猜忌加深的。 而且从外地送金银也太显眼了,不太会是平川王。 “管他呢,这次肯定赚回来了。” 原本想着黄澜府里有什么拿什么,不管值不值钱,最终塞满马车,在外人眼里看着是满载而归就好了,结果一个库房就快让马车塞满了。 “对了,既然这里是东库房,那西库房那里有什么?” 黄默又问被盖戎抓在一旁的李梯,对方这次说话有些支支吾吾,不肯言明。 “打一顿吧。” “我说我说!没有西库房,那里是西……” 当李梯把话说完时,黄默与众人的神情都变得凝重了,几人在东库房搬完后,又立即赶往了西边院落。 “就是这里,这就是三皇子殿下买来的美姬住的地方,取名为凤息院。” “这院子不小啊,他养的美姬有这么多?他能玩得过来?” 李梯尴尬一笑,有些哆嗦的回答:“这些都是三皇子没玩腻和刚买回来的,玩腻的都被他卖到妓院了……” 黄默看了眼后面被人架着还在昏沉的黄澜,眼神非常的不善,他最终忍下这股怒气,进了凤息楼。 “这里有多少人?” “二十三人,昨晚被叫走了三人,应该还在三皇子卧室。” “哼哼,一晚上三个,会玩啊。盖戎,带着他把那三个女子带回来,顺便把卖身契也拿回来。” “是!” 盖戎带着几人,押着李梯去黄澜的卧室了。 “小舅子,你带着这些士卒成家了没?” “有些成家,有些没有,姐夫你难道要?” “嗯,如你所想。” 院落内,那些长相秀丽,身姿婀娜的美姬在士卒的催促下都来到了院中,黄默看着这些被卖身三皇子府的美姬,不由得感慨黄澜的生活是如此多姿多彩,而自己却活在一个时时被摧残的环境里。 “你们也看到了,买你们的老三已经在后面被我打得说不了话了,我时间有限,长话短说,我现在问你们,你们愿意留下还是离开,留下就回去,离开等会卖身契拿来后就跟我走,到时候我自会给你们安排出路,我不希望路上再因为你们而出什么意外,现在就决定去留,你们自己选吧。” 众女子先是被强制拉出来,然后又被这么一问,都有些懵,互相看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怎么证明能救我们?” 一个身穿翠绿色直襟服,胆子略大的年轻女子,鼓起勇气站出来问道。 “后面这个老瘪三就是证据。” “你们刚刚强行拉我们出来,若也如他这般蛮横,我们怎么能轻信你们?” “爱信不信,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你们嚼舌根,等会卖身契拿来,跟我走的就一起走,不跟我走的就回去。” 说完也不再理会那个女子,直接坐在旁边的台阶上,吃着黄二不知从哪拿的水果,等着盖戎回来。 大概一刻钟后,抱着一名女子,身后跟着两名女子的盖戎赶了过来,李梯在士卒的看送下拿着卖身契走在旁边。 “这个黄澜,玩得真特么的下贱。” 第23章 盖戎,你成家了吗? 被盖戎抱着的女子被一个白布裹着,正在昏迷中,她露出的胳膊上有青紫的痕迹与正在结痂的伤痕。 身后跟着的女子们脸色苍白,眼神麻木,脖子间的掐痕与手上的鞭伤几乎验证了黄默的猜想。 “殿下,我们刚刚进去的时候,里面有不少没见过的玩意,手铐、皮鞭倒是认识,其他的我都看不懂……” “不用说了,我知道了。” 黄默打断了盖戎的话,看着她手中奄奄一息的女子,问后面两个女人怎么回事。 “姐姐不堪受辱,昨晚奋力抵抗,三皇子他在姐姐身上打了好多鞭子,还用带刺的棒子打她,我们、我们不敢……” 女人还没说完就开始哭泣,另一个跟来的女人也跟着哭,站在院中的女人看到两人的表现大多一时慌了神,只有少数几个保持沉默。 黄默心中已经明白,不再多言,看向李梯手中的卖身契。 “这些就都是了吗?” “是的,站在这里的人的卖身契都在这里了。” 黄默看向了三名女子,问她们:“你们还愿意留在这里吗?” 左边的女子流着泪悲愤道:“我们本良家女子,奈何家乡遭灾,父母皆饿毙于流亡路上,被贼人诱骗卖入此地,今日能够离开,定然不忘大人恩德。” “她们三个的先拿出来。” 李梯将三人的卖身契挑了出来,黄默看了看,不禁笑道。 “张茴,张窕,张琳,你们是三姐妹?” “是的,被抱着是我大姐张茴,我是家中二姐张窕,这是我三妹张琳。” 黄默又看了一眼黄澜,心想这家伙挺会玩,越想越是气愤,当着她们的面将卖身契撕得粉碎。 “好了,今后你们就不是黄澜的美姬了,以后好好过日子吧。” 两名女子看着一地的碎纸不敢相信地瞪着眼睛,流着泪呆呆的一言不发。 几人失魂落魄的样子让黄默于心不忍,在他拿着卖身契准备继续问院中站立的几人时,一只手拉住了他。 “姐夫?” “过这边来。” 冯唐拉着黄默走到了其他人都听不到对话的一个院墙角落,指着卖身契问他。 “你是要把这些卖身契还给这些女子吗?” “对呀,有什么问题吗?” 黄默被他问得一时有些糊涂,冯唐的眼神却变得锐利起来。 “愚蠢!” 冯唐压着声音怒斥,眼中竟然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好不容易让别人对你有你胆大妄为,仗着父皇宠爱敢目无法纪,挟私报复的印象,你要是救了这几个女子,所有的事情就功亏一篑了!” 看着冯唐并非做作而是严肃认真的表情,黄默一时愕然。 “你自己好好想想,你这次来是为了找个理由报复三皇子黄澜,理由确实蹩脚,可也能以毒攻毒。 但是这么长时间没人阻止是为什么?因为一来你是皇子,一般官员管不了皇家事务;二来李氏得罪的人不少,邹川晴当年也是对抗李氏的领头人之一,当年被那样虐杀,难道真的就没人对李氏一派怀恨在心?” “可你现在如果因为一时心软救下这几个女子,那你大病之后的性情大变就会遭人识破,性情大变的人都已经这样不顾脸面挟私报复了,为何会在意几个如同物品一样的美姬? 你刚刚撕掉那三张卖身契都太过于冲动,现在要是将这些卖身契都撕掉,再放了她们,那你可真的是个被人毒死都不自知的蠢货了!” 听着冯唐的解释,黄默身上的冷汗不停地冒出,感觉自己的内服都粘在了背脊上,脸上也是火辣辣的,原本像是掌握一切,结果差点阴沟里翻船。不过听了他的话,感觉自己好像对自身环境理解得更加透彻一些,甚至在想当时自己下套会不会也是冯唐看破不说破。 “多谢先生赐教。” 黄默不能摆出礼贤下士的样子,只能轻声说了一句。 冯唐看着他往院中走去,故意高声用趾高气扬的语气喊道:“别忘了我跟你说的话,敢忘了我有你好果子吃!” 再一次走到三名女子面前,两名还站着的女子眼神茫然,看着地上的碎纸片不知该去向何方。 “盖戎,你成家了吗?” “没有,殿下怎么问这个?” 盯着看了盖戎一会儿,看到对方都有些头皮发麻,想着自己是不是又犯什么事了时,黄默开口了。 “这三个女子就赏给你了,这次你表现不错,以后好好为本皇子效力,自会有更多奖赏。” 盖戎当场傻眼,根本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黄默也懒得理他,一旁的李梯看他的眼神充满了羡慕,真希望自己也能受此奖赏。 “这些就是你们的卖身契,都在本皇子手里,都跟我走吧?” “你刚刚不是说要烧掉那些卖身契吗?” 还是刚刚和黄默对话的身穿翠绿色衣服的女子紧张问道。 “我改主意了,这回就不是你信不信了,带走!” 黄默突然厉声下令,江星虽然有些疑惑但也不敢怠慢,让士卒们将这些三皇子府美姬全部押送出府。 “呵呵,都是一丘之貉,还以为遇到个不一样的。” 被押送着的绿衣女子眼神黯淡,喃喃自语之声被黄默听到了。 “这些人上车也差不多装个三车了,还有两车再搬点之前的古董字画之类的!” “我的酒呢?” 一声大喝从院落一旁传来,黄默吓得转身一看,冯唐正一脸气冲冲地走了上来。 “你刚刚不是说处理完美人的事就帮我带酒吗?现在却不管我的酒去搬什么古董字画,那些东西能有酒有用吗?” 抓着黄默的衣襟,在黄二等人阻拦下的冯唐像一只发疯的恶犬,对着黄默又撕又拽,好不容易把他拉开,他却依然大吼大叫,对黄默破口大骂。 “那天我都跟你说了那么多有关公主的事,你说为了对付三皇子需要把柄联合公主,我把公主的龌龊事都说了,你说给我三皇子府上等的美酒,那美酒去哪了?你竟然骗我!” “你这个疯子,我不就是一时忘了吗?那天请你喝酒还是老子出的钱,有了这么多钱我还给你买不了酒?” “我就是要这里的美酒,你给我!你这个一事无成的臭老八!我要去江玲那里告你的状,就说你在这里偷偷收了几十个美人!” “你敢!不就是酒吗?我给你找!” 黄默抓着一旁正看戏的李梯的衣领,眼睛都快冒出血丝了,咬牙切齿道:“给我把这里的好酒全拿出来,要是说没有,我一定要你好看!” 李梯被黄默要吃人的表情吓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一直说“有酒有酒”。 第24章 满意了吧? “嗯嗯,这就对了,这就对了。” 看着一坛坛酒被搬上了马车,冯唐一反刚刚状若疯魔的样子,转变为春风和煦的表情,没见过刚刚那副模样的人,还以为他是一个和蔼可亲的人呢。 “满意了吧?” “满意,非常满意,你要是在江家大小姐那里出了事,我可以给你出主意。” “真的,你要是真有办法让我治住那个母老虎,我一定多给你搞些好酒!” “放心,只要有好酒,一介女子而已,我略施小计便能让她对八皇子服服帖贴贴!” “那就多谢姐夫了。” 站在两人不远处的江星看着两人不怀好意的奸笑露出冷漠的表情,他决定今天回去后就给妹妹写信,想看看两人是怎么在妹妹的淫威下“服服帖帖”。 黄二看着江星脸色不善,感觉之后肯定要出事,等会儿要赶紧给主子提个醒。 “殿下,已经全部装满了。” 盖戎跑了过来,向黄默汇报,他身上大汗淋漓,刚刚搬酒坛他也出了不少力。 “好,走吧,把金银与酒拉回府里,把那些女子先拉回接济舍,让罗樱先安排住处,等我安顿好了再去那里处理她们的事。” “得令。” 黄默与冯唐再一次骑上高头大马,带着载满的车辆开始离开三皇子府,前八车是装着钱财的箱子,后面三车载着美姬,最后两车装着酒坛,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又原路返回。 “殿下前面有人挡着!” 看到一排排拒马枪挡住了街道出口,江星等人想要带队上前,被冯唐拦下。 “继续走,不用停,他们不会拦的。” 黄默点点头,命令队伍按照平常速度继续前进。 “统领大人,要拦吗?” 守在街道口眼见着黄默等人就要过来后,一旁的士兵询问坐在阴凉处的宿卫统领。 “不用管,宗正寺人没来就随他去吧。” 守在大街口的宿卫士兵们将拦截的拒马搬到一边,黄默的队伍顺利地离开了街道口。 在大街上,不少人围着这支队伍观看,黄默率领着队伍大摇大摆过来时就引起一阵骚动了,他们进入三皇子府所在的街道后大概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县令派衙役与宿卫们便封锁这条街道。 直到一个半时辰后,黄默就满载而归了, 前面的箱子他们没多大在意,他们在意的是后面几车的美姬。 “这是三皇子府的奴婢吗?” “应该是吧,看来是被八皇子抢过来了。” “唉,都是可怜人,今天是三皇子,明天是八皇子,后天就不知道是谁了。” “什么可怜不可怜,说不定就是些妓女,卖给谁不都一样。” 听着围观群众的议论,车上的女子们不禁开始啜泣,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大,引得不少人为之叹息。 “不用管,让她们使劲哭,哭得越大效果越好。” 看着黄默有些动摇,冯唐轻声对他说道,让他保持镇定,不要慌乱。 “殿下,这样哭下去会不会……” “那你去抽她们,她们就能不哭了?” 盖戎默然,拱手后回到被黄默赏给他的三个美姬的马车旁静静地跟着。 “黄二,你和盖戎去接济舍,先把她们安顿好;江星分二十个人随行,剩下的人全部跟我回府里。” 众人领命后,在街道尽头的分叉口各自行动,黄默带着金银美酒向左,黄二带着美姬向右,队伍分成两波慢慢地消失在了众人视线中。 赵静看着一片狼藉的三皇子府门前,有哀嚎的,有昏迷的,还有真的已经死去的,一时说不上话来。 “老八竟然真的打进去了。” 黄翎也是一脸震惊,在京兆尹送来的消息传到他手上,让他带着宗正寺的宗正卿拿着旨意赶到时,黄默已经离开了。 “大皇子,我们先去找找三皇子在哪吧?” “嗯,派些人收拾一下门前。” 黄翎阴沉着脸,将门前事务交代给身边的禁军小校后,带着年岁比较大的宗正卿还有一大帮的禁军进入三皇子府。 众人找了一圈后,终于在西院落的一棵树上,找到了正被吊着的黄澜。 “快,快放他下来!” 赵静等人七手八脚的将黄澜慢慢放了下来,黄翎看到他被打掉的门牙更是心惊,没想到这老八现在做事竟然这么狠。 “殿下,我们在东库房找到了自称是李梯的三皇子府李管事。” “他怎么在那儿?” “他被锁到了箱子里面,差点被闷死。” 听到手下禁军的汇报,黄翎与赵静对视一眼,又快步赶往了东库房。 两人赶到东库房后,看着只剩几个空箱子的库房一时间心情沉重,李梯被人救出后正靠在一面墙上喘着气。 “到底怎么回事?库房的金银都去哪了?” 李梯好不容易恢复了一口气,被赵静要抓着急声询问,差点又要昏过去。 “赵先生,慢一点,让他慢慢回答。” 黄翎拦下了有些焦虑的赵静,他缓声询问道:“这里的金银去了哪里?老三是被谁打成这样的?老八究竟做了些什么?还有谁和他一起,把你知道的都慢慢告诉我。” 听着黄翎的轻声细语,李梯不由得有些激动,一直被黄默使唤来使唤去,最后还扔进箱子,刚被救出来又让人抓住摇晃,现在终于有个人对他温柔一点了。 “三皇子、他是被八皇子打成那样的,这里都被八皇子搬空了,连西院的美姬都带走了,包括卖身契也带走了,跟三皇子一起来的还有驸马冯唐,冯唐驸马有些奇怪,一直要酒,不给他酒就一直和八皇子闹,还骂八皇子叫、叫臭老八。” 黄翎听完眉头紧锁,看着空荡荡的库房与昏死过去的黄澜,深黯的眼底充满了愤怒。 “大皇子,我们现在去追吗?”赵静有些不甘心道。 “追?” 黄翎带着嘲讽的眼光看了他一眼。 “宗正卿就在这里,你带着他追上之后,那些女人也就罢了,那么多的金银珠宝,那是一个没有封地的皇子能拥有的吗?我届时该怎么向他解释?” “属下一时失智,请大皇子恕罪。” “现在,没弄清楚老八的真实意图前,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先让这个李梯把事情来龙去脉说清楚,然后等老三醒了也问问他其他细节,把今天参与的人也一一盘问,宗正寺与父皇那边我会应付,这些事情办完后必须得和他们商量一下了。” 赵静听他说完,也不由得叹了口气。 “要是没有那江星,恐怕八皇子也掀不起什么浪来,他不是被派到八皇子府作为婚前斧正官监视他的吗?为何会帮助他来这里作乱?” “哼,自从两年前老八救了江灼一家,他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什么婚前斧正官,借口罢了。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吗?” 第25章 姐夫,你这是干嘛 深夜的八皇子府中,冯唐、江星以及黄默在后堂饮酒,黄二站在门口随时等候黄默差遣,同时也帮忙盯着外面。 几人看着桌上的饭菜与杯中的美酒,都没有心思进食,过了不久,坐在黄默一旁的江星终于忍不住了。 “姐夫,到底怎么回事?今天虽然跟着你干了,但是我还是觉得直接用那种不靠谱的理由对三皇子府发难,今后被陛下宣召进宫,那你能说得过去吗?” 黄默没有回答他的疑问,转头看向了端坐一旁的冯唐。 “驸马兄,你说说吧,这之后该怎么办?” 被问到话的冯唐也没有立即回话,他闭着眼沉思了一会儿,反而问黄默: “八皇子,你在做这件事之前,有没有想过之后如何应付?我想先听听你的想法。” “我的话,其实也没想那么多,就是觉得既然你给我下套,我这边掌握了证据,走公堂肯定没用,那干脆闹大一点,惊动父皇后反而能有些转机。” “嗯,陛下对你确实更疼爱一些,而且也因此没对你安排什么出色家臣,如果我猜得不错,陛下应当是希望你能够安稳度过一生的,只是事与愿违,朝堂局势风云变幻,不是安排好就能按照自己所想进行的。” “是啊,你不也是,你寒窗苦读二十多年,又高中状元,谁能想到成了一个毫无用处的驸马,我都有些好奇,你当年竟然能高中状元,是不是太走运了?” 冯唐喝了一杯酒给自己又倒了一杯,自己苦涩一笑。 “当年的监考官是邹大人啊,是那个邹大人啊!” 他眼中满是辛酸,再饮一杯,喝完后将拳头砸在桌子上,门外的黄二与同桌的黄默与江星都为之一惊。 “明白了,唉,邹大人当年是朝廷与李氏等一众藩王派的对抗领袖,朝廷的急先锋啊,结果……” 黄默也喝了一杯,一旁的江星看到二人正常的对话却惊讶疑惑地问冯唐道:“你没疯吗?” “傻小子,我都和你做一桌,你以为我那么容易疯吗?” “那你今天都是演戏?” “是的,演得怎么样?” “我真以为你疯了,那样抓着姐夫,确实让我吓了一跳。” “那就好,你都觉得我疯了,那个李梯也应该会这么跟大皇子他们如此描述的。” 傻眼了的江星没想到那么多,看着正在喝酒的黄默,连连感叹:“姐夫,这也都在你的计划之中吗?” 轻呡了一口刚倒的酒,黄默笑笑不说话,让江星露出了敬佩的表情。 其实黄默知道个鬼,他一直以为李梯就是一个导航,自己要找的东西找他那个三皇子府管事就是,其他真没想那么多,都是冯唐想到的。 “我很早就想问了,江星小将军是你搬来的救兵吗?” 黄默还在江星面前故作高深,冯唐再向他提出一个疑问。 “嗯,是的,之前我缺人手,我的侍从黄二让我给母…未婚妻写信搬救兵,然后没几天江星就过来,宫里的人说是我行为不检点,派他是来监视我的。” “姐夫放心,父亲说你是从小心存凌云之志的人,让我多听你的,刚开始我还有些犹豫,但现在看来是我想多。” 我从小有凌云之志?我怎么不知道——黄默还是假装喝酒。 “看来,征东将军是选择帮八皇子了。回到最初的问题,殿下,你的做法确实也是逆境中能够挣开牢笼的办法之一,但是终究还是徒劳。” 听冯唐这么一说,黄默放下了酒杯,认真聆听。 “诚如我刚刚所说,陛下对你疼爱是你最大的倚仗,原本其他皇子也不会视你为威胁,但是在两年前殿下救下江星小将军一家后,别人看你的眼光就发生了改变。” 说到自己的名字后,江星神情也不禁为之一紧,坐直身子听冯唐继续分析。 “我可以说句不好听的话,如果江灼将军当年没被救下,邹川晴大人说不定也不会那样定罪处死,当年陛下应该是在邹川晴和江灼之间抉择之间,听了殿下的话而选择了江灼将军,邹大人也就成为安抚平川王等人的牺牲品,被那样献出去了,也就是说……” 两人听完之后各自内心被震荡到无法言表,黄默拿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感觉自己呼吸困难,想起邹川晴一家老小几十口惨死在街市,黄默感觉自己的双手突然沾满了鲜血。 “我、我原以为靠自己的能力保下了江玲一家,没想到,没想到却是拿邹川晴一家命换的,拿人家几十口人命换的?” 感觉自己之前像个小丑一样自鸣得意的黄默,此刻狠狠地扇了自己几巴掌。 怪不得自己会死,怪不得老三对自己肆无忌惮,怪不得皇后与大皇兄对自己那么冷淡,自己在别人面前原来是这么可笑吗? “姐夫,姐夫,你这是在干嘛!” 江星被黄默的举动吓了一跳,赶紧起身拦住黄默,一旁的冯唐却不动声色,冷静地看着他。 轻易推开了阻挡着他的江星,江星对黄默的力气感到惊奇,自己姐夫最近两年变得这么有力气了? 黄默没在意江星的惊异,他站起身对着冯唐,在对方出乎预料下对其恭敬一拜。 “先生,我今日才知自己的愚蠢浅薄,望先生能够教我如何破局,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八皇子。” 冯唐看着对着自己恭恭敬敬俯身作揖的黄默,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二十四年寒窗苦读,一朝高中状元,本以为自己的一身本领终于可以施展,结果却是身陷泥潭无法自拔,还要背负不敬公主之名被人无端训斥,今日终于遇到了一个能够认可自己,或许能够救自己出泥潭的人,他内心的希冀、挣扎、迷茫、兴奋等各种感情交织在一起搅得一团乱,面上却依旧保持镇定。 看着久久不起的黄默,冯唐也站了起来,他将黄默扶起,面色庄重地说道: “八皇子,我并未想要怪罪您的意思,但是您也必须明白,朝堂之事,绝对不是靠一个自以为如何的计谋或者倚仗就能瞒过朝堂众人的,山外青山楼外楼,强中自有强中手。您被下毒的事也可能是您不知道或者想不到的某人所为,实在应当大胆且心细行事才行。 邹大人的事情也是天意,当年若不是您的谏言,或许江灼将军与邹大人在平川王的威逼下都会被下狱处死,我不过是个人的猜测罢了。 今日殿下能够用上当年那些人处死邹大人的恶行,也是以牙还牙了。” “不,听你说完,我才有些明白了,当年我请求父皇与大皇兄时,两人看我的眼神都很怪,现在我理解那个眼神了,在抉择之时,突然有个人过来和你说应当选哪个,算是帮他们做决定了。就算我后来没有散播什么谣言,父皇也会顶住压力让我准岳父出狱的。” “姐夫……” 看着失落自嘲的黄默,江星一时不知该怎么安慰,救了自己一家,害了另外一家,这种事情放自己身上恐怕会更难以接受吧。 第26章 到底是谁想要毒死我? “你和大皇子也说了?” 冯唐皱眉看着他。 “啊,当时大皇兄监国已经三年,父皇对他很器重,我为了让父皇下定决心,对大皇兄也说了一遍,我原以为大皇兄平时对我很照顾,谁曾想……” 黄默坐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自顾自喝了起来。 “我原以为是大皇子给您下的毒,看来并非如此了。” “嗯?什么意思?” 黄默放下酒杯,对自己被人毒害一事感到十分好奇,听到冯唐此言已经暂时抛开惆怅想要他继续说下去。 “你们想想,如果大皇子真对八皇子视若威胁,那么这两年间为什么不对八皇子下手,非要在江将军就要回京的时候下手,目的是不是太明显了?再有,毒性爆发的时刻还是祈雨时在陛下与众大臣众目睽睽之下,生怕所有人不知道有人想毒死殿下?” “对!还有一点,陈师傅自杀的时间也太快了!理论上他根本不可能那么早就知道我中了毒,就算我中了毒又怎么知道我被毒死了呢?” “我之前说过,殿下当年救下江灼之后,许多人对你的看法改变,陛下、大皇子、李氏一派的人,这么多人中,陛下与大皇子可以排除。” “那只能说李氏一派了,老三?” 黄默眼睛死死盯着冯唐,后者摇摇头。 “不清楚,只能说他们嫌疑是最大的,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如果不能打破目前的僵局,就算知道了真凶又能如何?” 冯唐说完,黄默坐在了凳子上试图让自己混乱的大脑冷静下来,一旁的江星看着两人的激烈讨论早就晕头转向,完全插不上嘴。 突然,黄默又站了起来,对着冯唐再一次恭敬一礼。 “若没有先生,我恐怕依然还是在混沌中不自知,谢先生赐教!” “八皇子,言重了。” 再一次扶起黄默,冯唐内心有些难以抑制的澎湃,他看着这个年轻又有些稚嫩的八皇子,一瞬间有些想要直接认下这个对自己一再恭敬的人做主公。 “我们不要在这件事上多费心神了,现在要做的是如何处理之后的事情。” 黄默认真点头,亲自给这个自己认可的智囊倒了一杯酒。 “先生,您说,我听你的。” “我说的也不一定对,届时还是八皇子自己斟酌一番。首先,八皇子今日这番做事闹出的动静很大,罗管事那边还不知道结果如何,暂先不提。 其次,我们这边一来打了三皇子本人,不过还好是八皇子动的手,到时候也不会有太多责罚,顶多道歉认错;那些美姬我想最终也会被八皇子收下,就算三皇子再怎么不甘心,对于其他人来说美姬是最没有什么值得说的;最后就是这些被我们拉回府的金银了。” 冯唐说到这里顿了顿,看了眼门口的黄二。 “放心,这是我的绝对心腹,说什么都无妨。” “把门关上,接下来说的话必须关上门来议论,不在于他听不听到。” 黄默愣了一下,还是吩咐黄二关上了门。 “讲吧先生。” “今天的金银数量已经超过一个皇子能够拥有的数量,三十箱白银,二十箱黄金,剩下两箱珍珠首饰不提,足足三万两白银,两万两黄金,而且那个库房还没有放满,这些钱财可不是为了府中支出所用,再加上那二百多人的家丁宾客,你们好好想想,一个皇子,聚集这么多钱财宾客,这是要干什么?” “他们难道要造——” 黄默堵住了江星的嘴,示意他不要激动。 “但二百多人也不是很多吧,这些钱财散出去顶多招个五六百人,京城禁军与宿卫加起来八万多人,还在乎他们这些人?” “那要是禁军与宿卫大部都不在的情况下,且不止三皇子府一家有这么多宾客,又当如何?” 感觉自己捂着江星的双手在颤抖,黄默从没想过这种事情会离自己这么近,一时有些慌张。 “八皇子,这是机会,也是一场腥风血雨的开始。如果真如我所料,那么明日你被宣召入宫后,只会以皇子私斗的罪过被罚府中禁足思过,至于你拿走的那些东西,恐怕不会被提起。” “我不想如先生所料,那样我的父皇……” 想起了那天晚上看望自己放下心来的脸, 那日老三欺负自己,是他喝退众人将自己揽入怀中,流下了眼泪触发了系统解锁, 再想起十八年来他对自己的关爱,黄默心中一阵痛楚,他松开了江星,脸色也变得慌张起来。 “八皇子,我再大胆一问,我们今日才发现,以陛下的睿智,你认为陛下会愚蠢到这么长时间没发现吗?” “什、什么意思?” 冯唐抓住他的肩膀,直直地看着他,一本正经道: “八皇子,你还记得你答应我的事吗?我冯唐目前只有一个难处,就是我这个驸马的身份,说是驸马,其实一年到头都见不了公主几次,我出身贫寒,公主对我一直不屑,而我也不屑对其谄媚逢迎,我们甚至除了出席一些免不掉的宴会都不想见到对方。 她有她的面首,我喝我的闷酒,可即便这样,就是因为她的面首借着她的身份犯了罪,却要我顶罪,被陛下训斥,被别人看不起,活得人不人鬼不鬼。 若是以前,我即便知道了我又能如何?坐以待毙罢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若是摆脱桎梏,必定助八皇子脱出牢笼,我实话实说,以我的见识,陛下或许在放任这些人行事,至于是为何,我就不知道了。” 黄默看着冯唐炽热的眼睛,明白对方所言非虚,父皇的想法他只停留在对自己的关爱上,其他的方面他从来没有仔细思考过,自己就算是再怎么想也没用。 “先生说得对,不过我这才发现,我其实一点都不了解父皇,只是在父皇的保护下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我之前果然是过得如江玲所说,废物一个吗?” 江星已经被两人所讨论的事情震惊到如同被雷击中一般,呆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干嘛,原本还想写信的事完全忘记了,这倒是也让黄默原本把他叫来的其中一个原因无形中实现了。 第27章 八皇弟,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如果算上自己在这里生活了十八年,黄默其实已经不小了,结果却依然是个一点局势都窥不破的人,可不就让他惆怅。 冯唐与黄默重新落座,江星也跟着他们坐下,黄默在一番惆怅后重新振作精神,确如冯唐所说,再想下去都是徒劳,不把眼前的困局打破根本无从谈起。 “先生,我和你说一下你看对不对,首先第一,明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对方不会提金银的事,那我也无须提起,只要和他们在接济舍的事上死缠烂打,最后等待父皇的发落即可?” “对,切记不要和大皇子冲撞,多与三皇子冲撞,陛下面前不要动手,让他们认定你是与三皇子有隙而生乱就好。” “嗯,第二点就是让我皇姐休了你,让你摆脱桎梏。” “是的,八皇子可有办法?明日本来陛下会单独宣召我进宫问话,但你与三皇子的事之后,我应当是明日与你一同被宣召进宫。” “有的,而且现在钱也不缺了,更有把握了。” 黄默总算有一件自己有把握的事了,内心稍稍舒缓一下。 “不过先生,我也不知道会被禁足多久,到时候希望你能忍耐。” “我这些年都忍受过来了,一时之难又有何妨?” “我有个疑问?” 坐在一旁的江星向他们提出疑问。 “你说。” 江星能提出问题,黄默还是有些好奇的。 “如果真如冯驸马所说,陛下不真怪罪八皇子,然后你也真的被休了,之后要怎么办?不会只待在这里吧?” 这小子还挺灵敏,黄默与冯唐原以为他现在已经一团浆糊了,能提出这种问题还是有些脑子的。 “这个还不是说的时候,目前先将眼前的事情应对好再谈之后的事。你明天也得跟着我去,到时候你的回答也得和我一致,就说当时以为我带着你去押运东西,不知道是去三皇子府,然后三皇子府的人对我要动手,你不得已和他们交手,懂了吗?” “明白,可当时是咱们先动的手啊?” “笨啊你,当时的事谁说得准,又没有监控!” “监控?那是什么东西?” “别管那么多了,总之你到时候那样说就行了。” 两人商量得差不多时,冯唐补充一句。 “那个被当众射杀的护卫头子也可以利用一下,我记得他当时说八皇子把刘杰做的事强加在三皇子身上,那就可以肯定刘杰做过那些事,刘杰倒卖粮食又牵扯到李氏米行,由不得他不认。” “不愧是先生,我当时只想顺手杀了此人,没想到先生还能用到此人,佩服。” “幸亏那人临死前说出了一句破绽,给了我们一个机会,不利用岂不是白白浪费?” 三人再商量了一些细节后,喝了许多酒,然后便各自回屋睡去了。 而就在三人商量的同一时间,惊鸿楼的一处包厢内,大皇子黄翎正与几人商量着明日的事宜。 “殿下,我需要确认的是,八皇子到底是真的性情大变,还是说装的。” 说话的是一名年近五旬的老者,穿着一身黑褐色的长衫,头发黑白相间中以白色居多,留着八字胡,此人是当今工部尚书陶显,作为大皇子的亲信之一,一直是大皇子政治上的帮手。 “自从老八养心殿发疯之后,对于老三确是变得极为激奋,平常觉得还比较正常,但是听说他处处针对老三,那日大街上还朝老三扔鞋子,可能在老三身上,他确实有些异常。” 黄翎有些心累,他穿着自己的金色袍服坐在上首,右手扶额拄在桌子上,带着些许不确定说道。 “那个驸马冯唐又是怎么回事?” 坐在陶显旁边的另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身材高大,略微有些胖,颌下有一寸短髯,眼睛比较小,正是当今中书侍郎高勘。 “不清楚,冯唐自成为驸马以来一直就是喝酒度日,除了前两年被父皇训斥一番让人在意过外,基本很少有人关注他,他最近什么时候和老八搞到一块,我真不清楚。” “今日那库中银两真的被搬空了?” 两人对面的另一位与高勘年龄相仿,身形中等,面色较为白皙的中年男人询问道。 “是的秦大人,搬空了。” 此人是尚书省右仆射秦晃,也是黄翎的亲信之一。 “不管两人何时混在一起的,我们现在必须弄明白,那个冯唐到底是不是陛下派来的。” 坐在黄翎对面的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身着一袭蓝色镶边的白色宽袖长袍,他谈吐不凡,轻轻饮着茶,脸上古井无波地说道。 “李侯爷的意思是?” 被陶显称为李侯爷的人慢慢放下茶杯,扫了众人一眼,除了坐在上首的大皇子黄翎依然保持着原有的姿势外,其余人俱是一凛。 “无外乎两种情况罢了。 如果是八皇子与三皇子之间的皇子争端,那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银子与美姬都给他就是,一些小小的损失根本不足为虑; 若是八皇子身后有陛下的安排,那我们可就要谨慎对待了。陛下现在恐怕为了避免当年的覆辙重蹈,派出了冯唐这个可有可无的角色想要对我们施加压力,不然汤荣为什么已经得知消息依然放任八皇子继续作乱,守在街口的宿卫们也全都放行?” 听李侯爷这么一说,众人觉得似乎颇有道理,一时议论纷纷,只有黄翎对此并不认同,他更在意的是黄默本人。 “我在宫内监国许久,如果真是父皇派出冯唐行此事,不会这么稀里糊涂,毫无章法地进行的,必然会第一时间将那些金银抬进京兆尹的府衙,最后交给吏部处置,可老八拿回去后直接放回自家府里,冯唐在老三家里抓着老八辱骂,种种迹象都可以证明这并非父皇的手笔。 父皇对我们兄弟几人都还不错,不到万不得已,父皇是不会对自己的骨肉下手的。” 黄翎的话让坐在对面的李侯爷有些微微在意,他依然一如往常地反问:“那大皇子认为,这件事就是一件简单的皇子械斗吗?江灼的儿子也在八皇子身边,这也是巧合吗?” “当然不是巧合,但我想这是老八他自己搬得救兵,毕竟在江家人眼里,是他救了江家全家老小性命,再怎么样都得帮一下,几天前江灼请辞就是他的算计,婚前斧正官,闻所未闻,滑稽可笑,父皇这是在告诉我们,江家是要保老八的。” “照你这么说来,这一切是八皇子自导自演的?” “嗯,我觉着是,但我不确定一点的是,老八究竟是真的被老三逼得在某些事上极端了些,还是都是装的想要这样做?要是他不说邹川晴,我或许以为是装的,他一说,我就真的不确定了。” 听到邹川晴的名字,李侯爷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了一瞬,旋即快速消失。 “装的又如何,不装又如何,只要不是陛下向我们施压,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问题罢了。澜儿也确是平常骄奢意淫惯了,这次被人收拾一下,也好让他收收心,省得老是惦记江家那个小丫头。 明日宫中对峙之时,只要八皇子不提金银的事情,不说一些不利于我们的话,那我们也就没必要上奏疏了,只当是皇家的家事即可。” 众人点了点头,唯有黄翎沉默不语,看着一旁的烛火,心中一直思索—— 八皇弟,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呢? 第28章 父皇,早上好 到了第二日一大早,宫内的宦官带领一众禁军侍卫将床上的黄默与冯唐抬着扛进了宫中,黄二与江星则跟着他们一起进宫。 到了宫里后,黄二与江星被叫到了另一间房屋,黄默与冯唐则被抬进了御书房。 “喝成这个样子?真是好兴致啊。” 大涟皇帝看着黄默与冯唐一身酒气,到现在还没醒,脸上不停地抽动,恨不得直接给这二人来上两鞭子。 “用水泼醒!” 侍卫们取来两个大碗,朝着黄默与冯唐脸上泼了过去,二人一个激灵,在地上睁开了眼睛。 “父皇?你怎么来我府里了?” “陛下?我在做梦?再接着睡吧。” 看着黄默与冯唐依然酒醉未醒的样子,黄辕气不打一处来,拿起一旁的棍子,朝着黄默与冯唐身上抽去。 “不好好在府里待着,跑到自己兄长家里闹事,还喝成这个样子,我今天打死你!” 黄辕还没在黄默与冯唐身上抽几下,旁边的马虎赶紧把他拦下哀求: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八皇子年纪小,不懂事做错些事,以后改就是了。” “放开我!他都这么大了还是三岁小孩吗?不仅闯进自己兄长家里,还出了人命,真把自己当块料什么都敢做了?” 在马虎拦着黄辕的时候,挨了几下棍子的黄默东倒西歪地站起来,左右看了看,又揉了揉眼睛,这才明白自己进宫来了。 “父、嗝——父皇,早上好。” 黄默一边打着嗝,一边笑着对黄辕问好。 “你这个逆子!” 被黄默的表现差点气炸的黄辕几乎吼着叫出声,把周围人吓了一跳。 “父皇,我家里有好多美酒,我过几日给您送些过来,昨晚我和驸马兄喝了好多,果真是醇香美酿,味道真是棒极了。” “我让你喝!” 黄辕挣开了马虎的阻拦,拿起棒子就要打黄默,黄默见状连忙躲开,两人绕着还躺在地上驸马冯唐你追我逃。 “你还敢跑,给我乖乖站着别动!” “父皇为何要打儿臣,儿臣都给你酒了,你怎么恩将仇报啊。” “好啊,你还用恩将仇报了?今天我不教训下你,你还真敢反了天了!” 两人在宦官与侍卫的目睹下开始追逃起来,直到黄默一时不小心自己摔倒被黄辕追上,在后者一番棍棒教育下黄默求饶才停止。 “说,你为什么要强闯你三皇兄的府邸?” “不是强闯,我是去拿东西,是他们先动的手。” “还敢狡辩!” 黄辕又给了他一棒子,疼得他只咧嘴却没出声,他从地上爬起来跪在了黄辕面前开始回话。 “明明就是他欺负我,派人到接济舍污我名声,他的人还在里面欺男霸女,把小女孩都卖到妓院去了,把好粮食换成坏的,差点就让舍里的人就要暴动了,我就是去他那里问他要点损失的钱而已,他不给就算了,还要我把江玲给他,换做是您,您能忍气吞声吗?” 听完黄默不服气的反驳,黄辕没再动手,而是看着他气愤的表情与带着泪花的眼睛开始沉思,过了一会儿后,黄辕再次开口。 “你怎么就知道那是老三派去的,你有证据吗?” “证据我有,我都让人证物证去京城令那里告状去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那个主谋被我一时失手,给不小心打死了。” “你!” 黄辕又举起了棍子,黄默吓得抱着头希望别打坏自己的脸,但终究黄辕还是没下得去手。 “陛下,大皇子来了。” 有宦官前来禀报,黄辕把棍子往边上一扔,坐到了御案前,让宦官带黄翎进来。 “儿臣拜见父皇!” 黄翎恭恭敬敬给黄辕行了一礼,对方让他平身后看到了一旁正在跪着,还有些摇头晃脑的黄默。 “你好好问问,这个家伙到底做了些什么?” “是。” 黄翎走到了黄默身边,用严厉的口吻问话: “老八,在父皇面前你要老实交代,昨晚我连夜已经将来龙去脉查了个大概,希望你不要撒谎。” “我才不会撒谎,三皇兄来了和我对质我也不怕。” “哼,你的三皇兄到现在还没醒,门牙都被你打掉了。” 啊? 怎么还没醒啊,我也没怎么用力啊?这么虚的吗? “好了,老实交代你做的动机,要是和我调查的不一样,就算是我也不会原谅你。” 斜眼看了眼黄翎,黄默内心一阵冷笑,你的亲密度还是那么低,你原谅过我? 接下来,黄默按照昨晚的计划开始讲述原因,先是刘杰在接济舍做假账、倒卖粮食、欺男霸女的行为,然后刘杰临死前交代他是按照三皇子的吩咐前来给八皇子制造混乱,还有与刘杰接头的三皇子府派来的联络人想要激起民愤煽动暴乱等一一陈述给了黄翎。 “就是基于这些原因,你就去带着江星等人前去强闯三皇子府?” “不是强闯,是他们的人先动的手,我们只是正当防卫。” “好一个正当防卫,府前有一具尸体是原本接济舍护卫的,我得到的消息是,那个人原本被你们看押,后来挣脱了押解,跑向三皇子府时被你们当场射杀,这才是动手的起源,是也不是?” “哪个?” 黄默一脸疑问。 “还敢装傻充愣?我记得可是很清楚,那些宾客都这样说了,就是那个喊着‘八皇子把我们屈打成招,让我们将刘管事做的事全都强加在您身上,您可得替我们做主’的那个人。” “那个人啊,那个人他疯了,我怕他伤了皇兄就不好了,所以就将他杀了,那时候我们就是清理门户,也没对三皇兄动手,是三皇兄非要让我和江玲退婚,拿刀逼着我才动的手。” “八皇弟,你可别信口雌黄,老三还没醒来,但不代表他就不会醒来。” “大皇兄你怎么偏袒三皇兄起来了,那个护卫头子都说刘杰做的事了,你去查查刘杰做了什么事不就知道了,何必在这里试探我?” 黄翎眼神顿时一肃,刚刚一时情急没来得及细思,漏想了刚刚那句话包含着刘杰确实做过一些为人所不容的事情,查下去确实对老三不利,他看了看正盯着冯唐的黄辕,重新收敛了下散乱的心思。 “那你也不该强闯进去,打伤皇兄后还把老三的美姬全部掳跑,你觉得这样做就对吗?” 果然不说搬了多少银子,心里有鬼啊。 “我都听他那个管事说了,三皇兄经常买许多女子供其享乐,玩腻了就卖到青楼,我这边也损失了一些女子,我从他这里补一点又有什么错?” “够了,别说了!” 坐在御案前的黄辕终于压抑不住怒火,拍着御案站起来怒吼,黄翎与黄默赶紧一立一跪在旁噤声,等待着黄辕的下一步指示。 第29章 黄辕的无奈 黄辕冷眼扫过他们兄弟二人,一个伫立低头不语,一个还打着酒嗝有些神志不清,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正好盖在了二人身上,黄辕一时被阳光晃花了眼睛,闭上眼睛再一次睁开,仿佛看到了他们兄弟小时候的样子。 那时黄翎带领着年纪最小的黄默一起给夫子赔罪,老八躲在他身后跪在地上一言不发,黄翎在向夫子解释原因,希望夫子不要怪罪,那时候的黄辕看着那一幕不住地微笑。 再一次睁开眼睛,回到现实后,眼前跪着的一人跑到皇兄家里闹事,站着的一人满是义正言辞,背后明争暗斗。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连最小的皇儿都卷入其中,不得不亲自杀人,向周围展示自己是个不好惹的疯子才能自保? 当年那个兄长,为了能实现自己的抱负,不惜与最大的平川王势力联合,对待自己的兄弟也是变得越来越冷漠,是我当父皇的没做好吗? 想完了这些,黄辕暗暗叹了口气,原本还想继续训斥一番的心情瞬间没了,他像是***一般的口气问黄翎: “他说的老三经常买卖美姬的事,你知道吗?” “儿臣并不知晓?” “老八不懂事,老三也不懂事,我惩处了老八再惩处老三,下一个该惩处谁呢?” 黄辕看着门外的阳光自言自语,黄默与黄翎默不作声地盯着地板。 “那些死了的都给些安葬费,伤了的出些医药费,接济舍的事情交给京城令去查吧,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老三先在宫里养一段时间,老八到自己府里闭门思过吧。” 黄辕说完后看着眼前的一堆待处理的奏章,挥了挥手。 “走吧,都走吧,该干嘛干嘛去吧。” 黄辕再一次无奈地叹息,脸上像是苍老了许多,不再看他们。 “那冯驸马该如何处置?” 黄翎还是硬着头皮问道。 “交给公主处置吧,朕累了,不想再管你们的事了。” 黄翎与黄默抬头看了眼精神萎靡的黄辕,抱着不同的心思退出了御书房,宦官马虎随即将门关上。 “老八,这次你做得太过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屈打成招,这样刻意针对老三,小心日后招老三报复你。” “大皇兄为何不在父皇面前说此事,我不过效仿当年邹川晴的案子做的,有何不可?”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邹川晴是父皇的一块心病,当年父皇……算了,不与你说了。” 看着黄默疑惑不解的眼神,黄翎也不想和他多费口舌了,告诫道: “到府里好好反省去吧,没有父皇的命令不准出八皇子府。” 说完,黄翎快步离开了,没过一会儿,江星与黄二也从另一间屋子赶了过来。 “妹夫,陛下没为难你吧?” “还好,你们呢?” “他们把我和黄二分开单独询问,我就按照昨晚约好的那样说的,他们审了一会儿后什么也没问出来就不问了。” “主子,我也差不多。” 黄默点点头,带着众人正准备返回府中,正在这时,侍卫抬着依然未醒的冯唐从他们身旁路过,正带着他前往***府。 “希望冯唐驸马不要出什么事。”黄二看着侍卫们远去的身影不由叹了口气。 “我们在这里说也没什么用,尽快回府后我还有事安排给你,你做得越快,冯唐能够逃出皇姐的束缚就越早。” 五天后,在城北的一处豪华宅院中,黄二正与一人欢快地交谈着。 “不愧是***殿下看中的好郎君啊,不仅相貌英俊,这身上的气度更是不凡,驸马与您相比根本就是天壤之别啊。” 坐在上桌的那人连连摆手,他皮肤比女子还要白皙,脸上也无半根胡须,眼上画着眼影,眉毛也经过细致的修饰,看起来十分的妖艳异常。 “唉,黄管事还是言辞太过了,驸马毕竟是状元出身,我等这些无才小民怎可与他相提并论呢。” “您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他冯唐一个状元驸马又能如何,整日无所事事,只知喝得烂醉如泥,根本就是废人一个,别人都说他是因为外貌被公主看中的无能之辈,可结果是连外貌公主都看不上他,这种人和您相比都有些浪费时间。” “不至于不至于,不过话也说回来,公主对其足够宽容大度,那人若是知趣就应该别来烦扰***,结果最近几天他一直待在***府中,让我也几天未见***了,真的是有些不识时务啊。” 说话的人是***最为宠爱的面首——庞倾,此时黄二正奉命前来贿赂于他。 “您有所不知,这冯唐他犯事了。” 黄二的话引起了庞倾的兴趣,连忙问道: “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小子那日发酒疯,顶撞了我们八皇子,被陛下知道后挨了棍子,现在正交由***处置呢。” “竟有此事?” 那庞倾惊讶的眼神中透露着清澈的愚蠢,黄二一看就知道他相信了。 “对的,这次前来我也不为别的,我家皇子咽不下这口恶气,过几日***必然会叫您陪侍,希望您到时候能给***吹吹耳旁风,我家主子等段时间也会前去,在此期间,只要您能够时不时说上几句,让那冯唐在***面前威严扫地,看到他就心烦的程度,后面就交给我们主子了。” “这……虽说冯唐做事确实鲁莽,但他毕竟也是***的结发之夫,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啊。” 你连驸马都不说了,还问我好不好,真会装——黄二暗暗吐槽。 “我知道您对公主忠心耿耿,为人也宽宏大量,但这个冯唐犹如一根刺卡在您和***之间,实在是让人不快的很呐,就算为了***,您也得进尽忠言啊。” 黄二说完拍了拍手,门外有人抬着两个箱子进来,放到了客厅正中央,看到庞倾盯着两个箱子不放,黄二已然成竹在胸,让抬箱子的人退下后,又笑着对庞倾解释: “我也知道,您心地善良,不愿意说别人坏话,这些就是聊表一下我家主子心意,希望您能够安下心来,暂时抛却个人杂念,一心为***的今后着想。” 打开了两个箱子,一箱子珠宝,一箱子黄金,看到散发着珠光宝气与金色光芒的钱财,庞倾两个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这、这怎么好意思,我实在是,实在是无功不……” “唉,庞郎君就收下吧,这都是您应得的,收下后您自然就有功了,都是为了***殿下嘛。” “是是,都是为了***殿下,我必然为了***殿下赴汤蹈火,在所……” “好了好了,哪用您赴汤蹈火啊,只要轻轻一声耳语就好。我已经在惊鸿楼给您订好了酒宴,咱们赶紧去吧。” “您想得也太周到了,为了公主,我豁出去了。” 在黄二与庞倾一路欢声笑语下前往了惊鸿楼,在他们离去不久后,有一个装作卖一些小物什的货郎看了一眼豪宅,转身快步离去。 他走了没一会儿,又有一人从一旁的街巷中走出,跟了上去。 第30章 老三着实有些可怜 “果然是大皇兄的人吗?” “嗯,我派出的人原是军中斥候,对跟踪探查很上手,那个装作货郎的人确实是进了大皇子府。” 江星的回报并未出黄默所料,大皇兄会对自己有所监视也是在所难免,毕竟做了那种事。 “殿下,罗管事回来了。” “快叫进来。” 不一会儿,身着一身紫红色衣装的罗樱在小厮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拜见殿下。” “免礼免礼,京城令那边怎么说?” “最近京城令对我们的账册一一核实,也派人去接济舍调查了一番,刘杰所做的欺男霸女的事情基本确定了,现在正在对卖到清韵楼的小女孩进行查证,尚需一些时日。” 黄默点点头,他想了想继续问道: “那倒卖粮食的事呢?老三买卖美姬的来源这些,他们查了没?” “倒卖粮食的事也正在调查…不过,我想这件事不会太过深入,仅仅是确定刘杰曾经倒卖过粮食罢了,可能会处罚一下李氏米行贩卖馊粮的行径。至于三皇子府的美姬,恕我直言,能够帮她们拿回卖身契已经很不错了,再追究下去,三皇子府可能会坐不住的。” 听着罗樱的分析,黄默也是一脸无奈,三皇子府坐不住他不怕,就怕后面的李氏一派动真格,现在只希望能够把那几个小女孩找回来了。 “我也觉得能以现在这个结局收场已经很不错了,三皇子府那边也打死七八个呢,要是真要追究,咱们这边也很吃亏。” “嗯,对了,那些美姬们现在过得如何?” “我已经安排她们住进了接济舍中,盖戎他们负责保卫她们的安全,目前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光住进去不行,给她们找点活做,不要太清闲了,还有,我当时赏给盖戎的那三人有没有什么异常?” 罗樱有些不悦地白了他一眼,继续回答道: “她们三人已经找了大夫医治,伤得最重的是那名叫张茴的女子,不过还好都是皮外伤,没伤到筋骨,其余两人的伤过几天就会自然恢复。盖戎倒也没有强行与三人同房,而是给她们单独安置了一间房,每天亲自送菜送饭。” “这小子,还挺会做事的,等我解除禁足后再安排吧。” “接济舍那边需要再招募一些护卫与杂役,我可以在流民中找一些人手吗?” “可以,招够人手后就可以让薛统领他们回来了,以后那边就交给你处理,盖戎就做新的护院头领。” “是。” 还有件事罗樱也想一并汇报,但看见黄默有些疲倦了想睡午觉了,她觉着以后再汇报也行,躬身一礼后直接退下了。 到了夜晚,另一边的三皇子府则是灯火通明。 黄澜苏醒后的第四天,在他强烈向父皇要求回府的提议下,黄辕最终同意让他回府休养。 看着自己被搬得空荡荡的府邸,虽然已经把尸体以及摔碎的东西都收拾过了,但是一些显眼的门框划痕与地板碎裂的痕迹还是非常扎眼。 “东院的库房的钱没了,西院的美姬也没了,我的门牙也被打掉了一颗,真是人财两空,好不凄惨啊。” 一旁的李梯与赵静看着没有哭却在笑的黄澜觉得有些诡异,他说话还漏风,有股不太利索的别扭感,两人互相看一眼后,还是赵静上前劝慰、 “那天都怪我与大皇子通报接济舍动乱的事情不在现场,不然我也会帮助三皇子遏制八皇子一二。” “这时候你说这个,是在嘲讽我没有能耐对付老八吗?” “属下不敢!” 赵静连忙在黄澜凶神恶煞的眼神下跪下请罪,黄澜看了他一眼也没再多怪罪,然后看向了旁边的李梯。 “听说那天是你带他们找到金库与美姬的?” “殿下,我、我也没办法啊,八皇子手下的人拿着长枪威胁着我,要是我不照做,我就没命见八皇子了。” 李梯也是直接跪下不停地磕头,眼泪鼻涕全部流了下来,哭得那个叫肝肠寸断。 “行了,闭嘴吧,没用的东西!一群人打不过对面几十号人,一个关键时候不在场,一个是个只会哭的废物,我被老八欺负成这个样子,就是因为你们太没用导致的!” 跪着的二人大气不敢出一下,只能把头贴在地上听着黄澜的愤怒呐喊。 “明天开始,把那些没用的宾客都给我赶出去,吃我的喝我的,最后把事办成这个样子,要他们有什么用?” “是,属下明日就去办!今后招募一定严加管控,把一些有些本事的人招进来,而不是这些乌合之众。”赵静回答道。 “嗯,那你去办好了,我的美姬没有了,还有些没玩呢就被老八全掳走了,可惜啊。” “殿下,我明日就去给殿下物色新的美姬,一定找到比之前那一批更好的!最近几日就委屈一下殿下,先养好身体我们再……” “我的身体好着呢!” “是,是!明天殿下去清韵楼,再给殿下去找您最喜欢的姑娘服侍您!” “这他妈还差不多。” 本性难改,唉——赵静心中微微一叹。 “可恶的老八,你给我等着,我迟早要将你碎尸万段! 除了父皇那次养心殿外,从小到大还没人打过我,你不仅揍我一拳,还扇巴掌打掉了我的牙,这个仇我绝对不会忘,我要当着你的面,将你的一切撕得粉碎!我一定要得到江玲,那个时候我不仅要当着黄默的面亲吻,我还要……” “殿下,大皇子来了。” 正当黄澜妄想着的时候,有小厮跑了进来汇报。 “他怎么来了,你们赶紧站起来,把大皇子请进来吧。” 黄翎进来后,看到了正站在屋门前看着院落的黄澜,他头上还包着纱布,脸上的淤青还没完全恢复,看上去着实有些可怜。 “老三,身体好些了吗?” “多谢皇兄关心,已经好多了。” “嗯,这次老八做得确实有些过了,回头我会再告诫他的。” “告诫有什么用?” 黄澜用嘲讽的语气地笑道,牙齿中间空着的地方即便是在夜晚依然很显眼,黄翎为了不失态尽量不看。 “他就是疯了,疯子就得用对付疯子的办法,等我招募好新的打手,我也可以反其道而行之,打上他八皇子府有何不可?” “到时候恐怕是禁军先把你赶回去的。父皇已经下令,凡是发现有异动的队伍出现,禁军可以不用请示直接镇压逮捕。” “什么?可父!” 门牙打掉后,发音也不太标准的黄澜重重将右手砸在门框上。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黄翎摇了摇头,他挥了挥手让屋内二人下去,然后说明此次来意。 “我今日来,一是想看看你恢复得怎么样,二是来向你确认一件事。” “什么事?” 灯光下的黄翎表情严肃的有些可怕,黄澜不禁后退了一步。 “祈雨那天的毒,是你投的吗?” “祈雨那天……你说的是老八中毒那天?” “是。” “不是我投的。” 黄澜斩钉截铁说道。 “真的不是你?” “皇兄,不是我跟你开玩笑,我要整死老八,怎么可能让他死得那么轻松?” 盯着黄澜看了半天,黄翎确信对方没有撒谎后,点了点头。 “那个毒,也不是皇兄下的话,那不就是他自己倒霉,恰好中了毒呗。真是命大,怎么就没把他毒死!” 没再理会黄澜愤恨的话,黄翎自己心中开始思量起来——对黄默恨之入骨的人里,只有黄澜了,他没下毒真就不好猜测了;自己对黄默有些戒备,但还没到下手的程度。 李氏的人目前依然没能重视黄默,只是觉得他当年横插一脚有点多事,后来老八依然像以前一样不参与政事后渐渐淡出了李氏的视线。 那到底会是谁呢? 第31章 ***黄琰 在被禁足一个月后,黄默终于能够出府了。 这一个月里,除了听罗樱汇报如她所料一般,京城令对粮食倒卖的调查点到即止,李氏米行被罚了钱,与刘杰做交易的米行老板被开除,最多停业整顿几天;卖到清韵楼的几个女娃也被全数救回,清韵楼因此还做出了赔偿,至于三皇子的美姬究竟怎么来的,那就不是京城令能够管辖的范围了。 “黄二,都已经打点好了吗?” “主子放心,一切都打点妥当,那个面首收了咱们三回礼,给***那里吹耳边风都不知道多少次了。” 黄默闻言放下了心,今天刚出府,他早已准备了许多***喜欢的绫罗绸缎、胭脂水粉,还有各种香味的香料,都是花了大价钱让黄二买来的,这其中还有一坛上好的陈酿,并且这些都是明目张胆,在黄翎眼线暗中监视下进行的。 “好,前往***府,我要和皇姐叙一叙姐弟之情。” 此刻的***府中,身着一身轻薄华服的***黄琰斜靠在黄色帷幔的床上,她头发没有扎髻,而是散漫地披落在了背上,慵懒妩媚的姿态配上妖艳的眼睛与殷红的嘴唇,让人看着忍不住心中怦怦直跳。 她身边有几人在床上给她捶肩揉背,按腿修脚,她正一脸的享受着,时不时发出轻哼娇喘。 “***殿下的身姿每次一看每次都让人心神荡漾,恐怕天上的仙子也会羡慕得羞红脸呢。” “就你嘴巴抹了蜜,手也不老实,小滑头。” ***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了捏在她身后给她捶背的庞倾,装作生气的样子笑骂了一句。 “***您这可冤枉我了,我可是真心实意对您赞美,要不然我对天发誓,让老天爷来证明……” “好啦,我知道你的心意,本宫就和你开开玩笑。” 黄琰转身握住了他的手,在他手背上亲亲舔了一下,后者也顺势在她肩膀啃了一口,就在两人缠绵之时,庞倾却突然咬牙切齿,脸色变得十分悲痛。 “你怎么了庞郎?哪里不舒服吗?” 看着自己最宠爱的面首竟然掉出眼泪来,黄琰让其余几人停下,坐起身来摸着他的脸一脸担忧。 “我是气愤!气愤公主这双比玉还珍贵的手却作贱打在那种人身上,我实在是不忍公主作贱自己,我真是没用,竟然让***……” 庞倾竟然越说眼泪流的越快,黄琰给他擦都擦不过来。 “庞郎何必提他,那个冯唐不过一个贱民,本宫早就与他有夫妻之名,无夫妻之实了,这次本宫教训过后就不打算再见他了。” “但毕竟是有夫妻之名啊!那个贱种犯了事,还得***亲自处理,气得***晚上都睡不好觉,还用这么尊贵的手挨了那个肮脏贱种的脸,我一想到……” “不过是那天他被抬回来,本宫看他酒醉未醒拍了他的脸两下而已,你就是太操心,心眼小的跟针眼一样。” “其他人倒也罢了,就那个人不行!出身低微还对公主说三道四,这种人根本不配待在公主身边,整天喝酒喝到烂醉如泥,这种货色就不应该与公主有任何关系。” “唉,本宫也想啊。”黄琰贴在他的胸口无奈叹了口气。“但毕竟是父皇下的旨意,我也没法与他轻易把名分拆了,伤了皇家颜面。” “***,八皇子殿下求见。” 两人正对话时,门外有侍女禀报,黄琰眉头微微一皱。 “他怎么来了?庞郎你们先等着,本宫去见见他。” ***重新穿好华服,头上盘好云髻,在宫女的服侍下走向了黄默所在的正厅。 “八皇子,你可要加把劲啊。” 庞倾妖艳的脸上露出邪魅的笑容,看着***离开的方向心中暗暗祈祷。 “拜见皇姐。” “八皇弟免礼。” 二人各自落座,黄琰看了眼他身后放着的绫罗绸缎等自己喜爱的礼物,面上虽然没有显露,心中却称赞这个弟弟有些眼光,拿的都是上等货。 “我们也许久没有这样见面,八皇子此番前来可是有什么事吗?” “皇姐,我就开门见山了。 一来是看望皇姐,给您备了一些薄礼,请您笑纳;二来我是为了驸马而来。” 听到驸马后,黄琰眼睛眯了眯,她一边露出妖艳动人的笑,一边甩了甩宽大的袖袍,用平淡的声音问道: “哦,驸马做什么事了吗?让你亲自跑来一趟。” 黄默先没有回答,而是站了起来,眨了眨眼睛,亲密度三十三,感觉有戏后给黄琰恭敬地做了一个赔罪礼。 “皇弟,你这是?” “皇姐,我先向你道歉。想必皇姐知道,我和老三之间早已是水火不容,为了对付老三,我曾经想了很多办法,其中我就想到了皇姐您。” “想到我?” “是的,我想着是和皇姐联手一起对付老三,但是我也知道皇姐对我们这些事不感兴趣,所以我就约了驸马喝酒,希望能从他身上套出一些有关皇姐的情报。” 听到黄默这么一说,黄琰的眼睛变得深邃起来,静静地盯着躬身赔礼的他。 “那你打听到什么了吗?” “我知道皇姐养了一百个面首。” “然后呢?” 黄默感觉到了黄琰语气中的冰冷,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然后我就散布皇姐有面首的传闻在惊鸿楼……” “你可真是我的好弟弟,你们之间的事牵扯到我是什么意思?竟然联合那个酒鬼想把我拉下手?” 黄琰气得站起身来,盯着弯着腰的黄默大声训斥,后者连连道歉,直到对方气消了一些,坐回位置上才继续。 “那天之后我就知道自己错了,好在谣言也没传多久,我就和老三闹了起来,也就不了了之。” “那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我是来希望皇姐休了冯唐的!” 黄默抬起头来看着黄琰严肃说道。 “你在开什么玩笑?” “皇姐,我不是在开玩笑,父皇指婚当然不容易和离,但我这里真的有足够的情报让你有理由休了冯唐的。” “说来……听听。” 眼见黄琰动心,黄默直起身子,微笑着一一道来: “他为了酒曾在三皇子府对我动手,一个驸马对皇子动手,他如果是正常人,那他就该下狱了,我之所以没有告发他,是因为他现在已经不正常了。” “不正常了?” “皇姐这几天有没有发现,冯唐只对酒感兴趣,只要有人对他说有好酒,他就什么都不想就跟着别人去了,那天我对他说有好酒,他就跟着我去了三皇子府,原本我是拉着他想要证明皇姐和我是一条心的……” “你还真是我的好弟弟,我就算帮能帮你什么?” “皇姐息怒,皇姐息怒,我想着瑛妃娘娘的兄长不也是在外掌兵的大将嘛,所以就想着让皇姐帮我在瑛妃娘娘那里说说话什么的。” “痴心妄想,我母妃最讨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第32章 我想向你举荐一人 “我这不是不知道嘛,皇姐别生气,您这么好看,生气容易皱纹变多了。我真的再也不会做了,我这不是给您将功赎罪了吗?” 黄默笑脸相迎,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让黄琰也是无奈。 “咱们说回来,皇姐最近和驸马待在一起,应该知道他现在对于酒特别的敏感吧。” “这……” 自从那天冯唐被抬回来后,黄琰除了最开始拍了拍他的脸外,基本就没有见过他,对他的生活日常也一概不闻不问,想着风头过了就直接赶他出府的。 “没关系,皇弟给你证明就好了。” 黄默给门外的黄二使了个眼色,黄二会意,立即招呼手下搬进一坛美酒来。 “皇姐,你把驸马叫到一个地方,我敢保证,到时候一试便知驸马到底正不正常。” 看着黄默自信的笑容,黄琰虽然还有些疑惑,但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吩咐下人去把冯唐叫来。 “你要去什么地方?” “那当然是……” 冯唐在自己房间里正喝着酒,突然被通知说***要见他,他先是一愣,然后迅速抱着酒壶跟着来人前往***会面的地点。 “八皇弟,为何要来这臭气熏天的地方。” 站在厕所距离较远地方的黄琰皱着眉头不悦地看着身边的黄默,他手里抱着一坛酒,等待着冯唐, “皇姐,你就站在这里,等会儿你就明白我为何会让你来这里了。” 过了一会儿,抱着酒壶的冯唐看到了黄默与***站在一起,立即按下自己有些激动的心情,装作一副平常的模样跟着领路的侍女走到了公主面前。 “果然抱着酒……” 黄琰看着抱着酒壶的冯唐,好像更加信任了三分。 “皇姐,您可看好了。” 黄默拿着酒坛走到了冯唐面前,故意露出一脸轻蔑的表情。 “驸马兄,你看这是什么?” 拿着酒坛在冯唐面前晃了晃,冯唐的眼睛也跟着酒坛移动,前戏做足后,黄默将酒坛打开,一股醇香立即飘散开来,在场所有人都能闻到这浓郁的酒香。 “怎么样啊,驸马兄,是好酒吗?” “好酒,好酒!” 冯唐手中的酒壶摔在了地上,两眼直勾勾盯着酒坛,好像冒着绿光。 “这酒确实是好酒,五十年陈酿,想喝吗?” “给我!” 冯唐几乎等不及了,竟然在众人面前想要直接抢夺,让一旁捂着嘴鼻的黄琰都有些惊讶,他平常可是默不作声的死鸭子,现在看到酒怎么变得这么激动? “唉,莫急莫急,会给你的。” 轻松躲开冯唐抢夺的黄默引着冯唐一步步走向厕所的坑前,时不时在他眼前晃两下,冯唐就像一个被控制的傀儡,摇摇晃晃往前走。 看着即将满溢的粪便,黄默皱了皱眉,脸上的表情依然一脸轻蔑,举着酒坛的手尽量不去颤抖。 “驸马兄,你要是真的喜欢这酒,那就去里面拿吧。” 下定决心一咬牙,黄默盖上了酒坛的封口,当着众人的面,脸上看不出喜乐,将酒坛扔进了粪坑。 “酒,我的酒!” 奋力急呼的冯唐想都没想直接跳了进去,黄默幸亏躲得快,不然自己也得溅一身。 “什么?” 黄琰看着毫不犹疑直接跳入粪坑中的冯唐一脸不敢相信,好歹也是个状元出身,竟然真混成个失了心的酒鬼? 冯唐一头扎进粪坑后,在齐肩深的粪坑中忍着粪便的臭味摸索了一会儿后找到了酒坛,他一脸喜悦地放声大笑,也不管自己身上与口中的粪便,抱着酒坛爬出来后就直接打开,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他虽然不在意,但是周围的人却恶心的直反胃,甚至有人直接吐了出来,而***黄琰一脸看到瘟神的表情带着侍女们直接离开了,一眼都不想多看。 “好酒,好酒!” 痛快畅饮的冯唐依然不顾自身污浊放肆大笑,离他不远处的黄默看了他一眼,也没多说什么,带着眼睛有些泪花的黄二离开了现场。 该做的都做完了,接下来就看皇姐以及父皇的决断了,这些黄默就真的插不上手了。 回到了自己府里,已经是下午了,什么都吃不下的黄默坐在摇摇椅上,想着今天冯唐那毫无犹豫的一跃。 “要是我,肯定会犹豫的吧,能想出这么下作的办法,黄默啊黄默,你可真是个小人啊。” 今天的他肯定是吃不下饭了,随侍一旁的黄二也差不多,对方想着冯唐那忍辱负重的表现,心中更多了一分尊敬。 那一跃之后,冯唐原本只有二十的亲密度涨到了四十,足以证明这个方法冯唐是认可的,本应该不这么沮丧才是。 “妹夫,罗管事求见。” 江星跑来向他禀报,他在摇摇椅上点了点头,随即站了起来,让江星带她进来。 “参见殿下。” “最近接济舍那边怎么样?今天也是定时来汇报的日子了。” 黄默禁足这段时间,让罗樱十天就来汇报一下接济舍的情况,还把盖戎也叫来问了一下他对三姐妹的看法,盖戎说三姐妹做饭洗衣算账各有各的长处,为人也很勤劳,还说只要三姐妹不嫌弃他,他并不在意过往经历,黄默还准备在禁足结束后好好看看当时临时处置后的情况,细细了解一下三姐妹的态度再做最终决断。 “是的,最近按照殿下所言,我们没再招募流民了,对接济舍内的舍民们重新造册登记,再过几日就要完成了,现在粮食与护卫重新安排完毕,舍内民众对殿下的赞誉与日俱增。” “是吗?你安排得好就是你的功劳,我什么也没做,就是收拾了下老三罢了。” 看黄默竟然这么谦虚,罗樱与黄二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笑了笑。 “对了殿下,我想向您举荐一人,这人是您从三皇子府抢回来的美姬之一,她曾经是某位县令的千金,县令因罪下狱死于狱中后家中贫寒,本来是出来找女工活结果被骗至三皇子府签了卖身契。” “原来如此,你举荐的理由不仅仅是她是县令千金这么简单吧?” “诚如殿下所言,这名女子算账方面十分精熟,在向其传达殿下交给我的九九算术法后更是突飞猛进,我希望将其招至府中成为我的助手。” “能被你看中,看来也是名奇女子吧,行,等我过两天去接济舍那边把她们的事情处理完,到时候想招就招吧。” 第33章 刺绣之女 黄辕正与皇后冯莲正在商讨着***黄琰所呈上来的关于驸马的汇报。 “驸马是真疯了吗?” “我前两日派了太医过去诊脉了,太医说冯唐确实饮酒过度对身子有所损伤,而且对酒成瘾,一日三餐顿顿不离酒,有事没事都在喝,几乎成了一个酒罐子,就算没发疯也差不多是个废人了。” 冯莲轻叹了一声,给黄辕沏好一杯茶,幽幽说道: “自从和***婚后,这个冯唐一直都没有什么逾矩的行为,两年前那桩子事也是***的宠信所做,为了不惹怒瑛妃才让冯唐顶了罪,事后我们也没太追究他,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驸马也是有抱负的人,这两年被消磨了吧。” “就因为个个都有抱负,才导致变成这副模样。” 听皇后意有所指,黄辕不为所动,皇后也无奈回问。 “那就真如***所奏,同意和离?” “嗯,瑛妃那边也说只要琰儿愿意就随她去吧,既然驸马都成酒疯子了,那就干脆让琰儿休了他,放他离开京城吧。” “可皇家颜面……” “养了一百个面首,逼得驸马发疯的皇家脸面吗?” 皇后默然不语,黄辕喝完茶躺下就要入睡,皇后在其入睡前又提了一嘴。 “你那个皇儿真是眼尖,别人发现不了的事,总能被他找到些蛛丝马迹,到底是真性情大变还是……” “你一手养大他,你自己都不清楚,何必问我。” 黄辕闭上眼睛,不再多言,他明白皇后的意思,但就像他自己放任黄翎一样,对自己最小的儿子,黄辕也不想多插手了,皇后的一些小心思终究是无法得逞。 距离冯唐那天的事已经过了一周,今天的黄默再一次来到了接济舍。 黄默在前几日就已经将接济舍内的从老三那儿抢来的美姬都一一问过了话。 她们都是在各地被骗入人贩子手中,然后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辗转到了三皇子那里。 有的是像张家三姐妹那样,家中亲人饿毙被掳掠或者被贱卖的换口粮的;有的是如那日与黄默对峙问话的绿衣女子一般,被拐骗到这里的。 对于被拐骗的,家中有亲人尚在的,黄默皆派人送她们回家,并给了一笔安家费,嘱咐她们不要报官,报官给自己找麻烦罢了;其他的被亲人所卖或者无亲无故的,黄默则对她们说明现下情况,要么拿一笔钱自己走,要么留下来听其安排,给江星那帮没成家的士卒们找个老婆。 当然这也是不强制的,如果觉得实在对不上眼,可以现在接济舍里做女工。 除了被拐卖来此的一人外,其余被卖或者无所可依的都留了下来,有十六人,张家三姐妹被排除后只剩下了十三人。 “那些女子们都安排得怎么样了?” 走在接济舍的庭院中,黄默一边看着正在洗衣服的女工正在干活,一边和身旁的罗樱说道。 “盖戎的那三位已经见过盖老爹了,盖老爹虽然有些嫌弃她们都是失身三皇子,但这三人都能吃苦耐劳,帮助盖家做了不少家务,盖老爹也在慢慢接受中。” “嗯,这点确实需要慢慢来,盖戎和三姐妹没意见就可以,其他的呢?” “安排的相亲也在进行中,江星小将军带来的人中有一半都没有成家,有些成了家的也想来试试被我们阻止了,目前有三人已经找到了自己的郎君,也和殿下交代的那样,她们的卖身契交给她们的郎君,由他们郎君当着众人的面撕掉。” “做得不错。嘛,这帮女子毕竟是献给老三的,长得都挺标致的,可以理解,但是该阻止坚决要阻止。” “是。还有,这里面有两人没有安排,一人是已经在我手下作为账房的秋芷姑娘,另一人是与张家三姐妹一样失身于三皇子的另一位姑娘,她说想要在舍里做工,不想回家也不想相亲,问她家里的事也不对我们说。” “秋芷那个我知道,她你看着办就行,但是这后一位姑娘…她现在在哪?” “在房内整日不出来,就是会做些刺绣,而且是比较精细的刺绣,每日把针线给她带进去,她在屋里做完后过几日我们再拿出来。” 听完罗樱的叙述,黄默也是叹了口气,随后想到会做精美刺绣活儿应该不是什么普通人家的女儿。 “我去看看吧,毕竟也是我带回来的,看看能不能问出些什么来。” 带着黄默走到了一间较为僻静的房屋外,罗樱先是敲了敲门,没多久门被打开,一个怯生生,面部表情不是很有生气的长相漂亮的女子打开了房门。 “罗樱姐,找我有什么事吗?我的刺绣还需要几天才……” 正和罗樱对话的女子看到了她身后的黄默,有些紧张地后退了几步,说话也停止了。 “别紧张,听说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里刺绣,我就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你的。” “没事,八皇子殿下不是什么坏人。” 看了看罗樱,又看看黄默,经过一番内心挣扎,女子还是怯生生把他们请进了屋。 “这刺绣色彩富丽堂皇,颜色深浅变化不一,绣法如此绝妙,你应该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吧?” 黄默看着绣了一半的凤凰刺绣图案忍不住称赞起来,当他回望身后的女子时,她的眼睛已经被泪水盈满,感觉下个瞬间就会划过脸颊流出来。 “不哭不哭,已经过去了,已经过去了。” 罗樱抱着她轻声安抚,女子趴在她怀中轻声抽泣,黄默站在一旁看着她的作品,脑海中一直在寻找着类似的图案。 “你难道是……我记得这个图案的针法与皇后的凤袍有些相似,你难道是来自宫廷绣师之家?” 女子哭泣的声音变得更大了一些,仿佛是验证了自己的猜想,让罗樱一时有些错愕。 “小颖子,你真的是给宫廷织绣的御用作坊中哪一家的女儿吗?” “嗯、嗯——” 带着哽咽的回答肯定了他们的猜想,这就更让黄默不明白了,但对方哭泣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我在这里不太方便,你好好陪陪她,等她能将自己的经历说出来后,到时候我们再谈,我先去看看盖戎。” “是,那我就不陪殿下了。” 黄默又看了一眼名叫小颖子的小姑娘,又仔细看了眼桌上的刺绣,带着疑惑叹了口气,离开了屋内。 “这天下这样的事情又有多少呢?普通受灾的人饿毙于野;宫廷御用作坊,也算是显赫人家的千金竟然也流落到这步田地。百姓困苦至此,朝廷却依然不得不为藩王势力竭力应对,已然是顾不上这些百姓生死,以前我为了夸大其词说得重了些,但这些老三的美姬,接济舍的流民……大涟已经真变得这么千疮百孔了吗?” “未曾想到八皇子见微知着,心忧天下,竟有一颗体恤爱民之心,只是不知八皇子除了感叹时局艰难以外,对于天下局势又有何看法呢?” 闻听此言黄默停下脚步,转头看去,正见一人提着水壶正在给花草浇水,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让黄默非常好奇。 第34章 这是奇遇吗? “敢问您是?” 眼前这位给路旁花草浇水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黄麻色粗布短衫,皮肤比接济舍里那些原来劳作的农民们要白皙一些,脸上胡须修理得很整洁,五官端正,高鼻梁,身材中等,他也没有看黄默,继续在浇水。 “我就一介草民,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想听听殿下的宏论罢了。” 这是想要考验我? 黄默看着对自己身份毫不畏惧,反而依然慢条斯理地开始修剪花草起来的男人,以他以往在一些网站上阅读过的经验判断,这应当是所谓的奇遇? 亲密度多少——二十九,还行吧,作为第一次见面的人来说。 “好,那我就先说说我的一些看法,若您觉得我说的还像那么回事,您就告知下我您的姓名,若是觉得我说得不值一哂,那就无需再回复我,我自会离开。” 修剪的中年男人对黄默竟会有如此礼贤下士的品格有些震惊,修剪的动作都为之停顿一下。 “善。” “大涟现在的处境我认为是一个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状态。 赤毛族、胡狼族与丸乌族的常年入侵让边疆时时动荡,朝廷每年都需要派遣军队征讨驱离,无有效遏制的方法; 以平川王为首的藩王势力逐年壮大,并且在朝堂上也有了更多的党羽,皇族甚至有人与其为伍,越是想要削藩,阻力总是千难万难,几乎没什么显着成效,他们也为了获取更多权力在朝堂上,开始运作更多的话题让朝廷疲于应付; 几年来,晋珉两地时常干旱无雨,南方决堤洪涝频发,朝廷的赈灾力度却年年减弱,越来越多活不下去的百姓开始成为流民,可手握重兵的藩镇为了保持自己的优势地位,对饥民见死不救,朝廷的赈灾去了他们手上也变成了军粮,百姓怪罪的却是朝廷无能。 在这三方的同时发力下,整个大涟目前就像一座即将倒下的大厦,靠几个人的修修补补是不管用的。” 中年男子听完眼神放光,似乎对他的分析很感兴趣,但黄默还没有说出自己的应对方法,或者说是某种决心还没展现出来,所以他依然没有答话。 好,亲密度上升了六点,已经三十五了,继续。 “想要将这些问题解决,就不能在这里干耗着浪费时间,而是从外部开始大力整顿。” “哦,说来听听。” “赤毛族,胡狼族与丸乌族的年年侵略,说到底就是他们粮食不够需要来我大涟抢掠,目前属于最次要的问题,只要能够将其打疼,最近一段时间是不会再来的,征东将军就可以做到。 灾害的救治能否顺利实施,如果不将第二点阻碍朝堂的藩镇处理掉,一切都是于事无补,想要解决朝堂的藩镇,只能通过削藩,但削藩从朝廷的命令上已经很难做到了,必须出重拳慑服摇摆的宵小,让他们明白中央权威才行,并且需要剪除最大的藩王势力,令其他有心思的敢想不敢做,这样才能逐渐将藩王渐渐取缔。 为此,我必须脱困京城,在外有所作为才是。” “殿下所言,当真?” 男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黄默郑重道。 “时局危如累卵,您看我还有开玩笑的心思吗?” “从强闯三皇子府,带回这些美姬后的有条不紊地安顿,再到帮助驸马脱困,最后到今日的一番见解,果然,八皇子殿下胸中藏有丘壑,志向高远,非燕雀之辈可能比也。” 放下手中的工具,男人对其恭敬一礼。 “在下珉州浪平郡许嘉,拜见八皇子殿下。” “珉州人氏,是从北边一路赶来京城的?看你也不像农作之民,为何会到我接济舍?” “实不相瞒,本是带家中老幼欲投京城友人而来,结果京城守城士卒直接将我们这些沾满风尘的人误作是流民,一律不许入城,在城外等了几天终于盘缠用尽,身文分文,不是流民也成流民了,就在我们快要沿街乞讨时,赶上贵舍收容流民,我等就这样成为了接济舍的流民之一,在此已经待了两月了。” “原来如此……之前我御下不严,让几位受罪了。” 黄默想起了刘杰管这里时的乌烟瘴气,有些尴尬。 “虽说刘杰蛮横,但总归没有饿死路旁,再加上我等均在城外分舍,刘杰也未在除衣食上对我等做出什么难事,比城内舍的一些被欺负的舍民幸运的多了。” “吾之过也,让先生受苦了,先生出声考验吾,现在已经报上姓名,可是有所教?” “不敢称‘教’,仅是一些慵懒之人的妄言罢了。” “咱们到那边的凉亭之中细细谈谈如何?” “殿下请。” “请。” 二人来到凉亭之内,各自坐在凉亭内的石凳上,中年男子开口道: “刚刚正如殿下所言,目前民生凋敝,赈灾无力,皆是藩镇在不断积蓄实力,意有所图导致,流民活不下去自然会投靠藩镇加入其麾下为卒。现在朝廷所依仗的禁军与宿卫为了对付各方侵入而疲于奔命,京城如果一旦出现兵力短缺的情况,在各方保存实力之时,也就是他最薄弱的时候。” “你是说藩王或者藩镇军会攻打京城。” “目前来说,只要平川王与朝廷关系还未正式破裂,那藩镇还不敢轻易放肆,但平川王最近几年一直在朝中铺路,我所担心的是平川王想要在朝堂有所作为。” “……他们要对父皇不利?” “正是如此。” 黄默联想到冯唐对自己也说过类似的话,结合老三的宾客与金库的黄金,大皇兄也没有过问自己带走了多少钱财,不由得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先生,照你如此说,是有挽救的办法吗?” “八皇子殿下,还有一件不知您是否有所察觉,外族最近两年的猖獗比往年更甚,我有些怀疑……” “他们敢联合外族?” 一条一直没考虑过的猜测突然被放在了面前,让黄默有些大惊失色。 “殿下聪慧。虽无证据,但确有可能,此次征东将军若是不生擒了赤毛族单于,战事还不知要迁延到什么时候,需要征调的粮食与饷银又会增加百姓的负担,连我们这些书香门第之家都受到了影响。” 许嘉也微微皱着眉头思考着,自己这处境可不就是因为天灾与人祸双重打击之下不得不逃离故土的典型吗? “先生,若真如你所说,我虽然有大致的方向,但具体怎么做依然需要别人的指点,恳请先生指点迷津,让我能够更快地寻求破解之法,放开手脚做事!天下百姓陷于水深火热之中,若是再这么毫无办法地拖下去,整个大涟将来恐怕都会处于一个军阀混战局面。” 想起了自己脑袋里那些有关诸侯藩镇的知识,黄默感觉到了危机的逼近,这不是有人看自己不顺眼而感受到的个人生命危机,而是整个大涟即将遭受的大规模烽火狼烟的血拼炼狱。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那种场景想想就让人难以高兴的起来。 “今日与殿下交谈,已然对殿下之心、之志有所了解,许嘉也非卖弄之人,只是殿下此刻必须等待时机,不可急躁行事,通过强闯三皇子府,我可为殿下论证三点: 第一,大皇子并没有对八皇子谋害之心,防备之心确实有; 第二,李氏并未对八皇子有太多在意,此次事件李氏一派并未发力可见一斑; 第三,陛下对八皇子也是处罚敷衍,尚可用之。 如今局面的形成确实不易,但还没到能够解除危局之时,现在需要等待三皇子。” “等待老三?” “是的,三皇子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现在开始八皇子只需要安顿好府中与舍中事务,其他事务依然不参与,每日喝酒赏舞也不无不可,但一定要收众人心的同时,暗中养精蓄锐,我想不出一月,三皇子一定会主动发难,到时候,只要您再一次将其教训一顿,最好比上一次更狠一分,让李氏一派觉得您和三皇子实在难以相处……” “那便是我脱身之时?” 黄默听完兴奋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对方却悠然地点了点头。 第35章 女婿如此心思缜密,好啊好啊 心情大好的黄默到盖戎那里看了看他的情况,又问了问张家三姐妹是否受到盖戎的威胁之类,最后和病好了一半的盖老爹嘘寒问暖几句,让盖老爹放宽心,并嘱咐盖戎照顾盖老爹不要送自己了如何如何,后便准备离开接济舍回府。 “那个小颖子怎么样了?” 黄默走到门口快要离开时,询问罗樱那个刺绣女子的情况。 “心中疙瘩没解开,一直哭个不停,不过今天殿下来之后,我感觉应该用不了几天她就会将她的身世交代了。” “好,那就交给你了,有什么重要的事及时向我汇报就好了,其他事务正常做就好。” 罗樱点了点头后,黄默也觉得差不多了,看了一眼之前自己遇到许嘉的地方。 按照许嘉所说,现在暂时不要暴露他的身份,一切暗中进行即可,等到脱身后再向众人亮明身份也不迟。 “走,回府。” 在罗樱注视下,黄默等人带着八名侍卫一同离开后,从门后走出一人,正是被罗樱提拔的秋芷走了出来。 “八皇子刚走,你到底在怕什么?躲在后面一直不肯出来。” “我那天说他是一丘之貉,有些…不好意思。” 秋芷有些脸红地说道,扭捏着摆弄着手指。 “这次就算了,下次你必须亲自向殿下道歉,你要是再逃了,我会让盖戎把你抓回来。” 见罗樱脸色不像开玩笑,她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皇宫议政殿 黄翎正在批阅着一批需要他确认批红的奏章,里面包含各地受灾情况、官员任免、军费开支、藩镇要求补给等等,都是属于朝廷大事,容不得一点马虎。 当他一直批阅到晚饭时间已经过了才终于完成时,一旁的宦官想要搬走奏章放到一边,把膳食给他放在桌上。 “慢,奏章放下,我等会儿到外面桌子上吃就好。” 宦官闻言又将奏章搬了回来,黄翎起身来到了外面的桌子上进食。 “殿下,吏部尚书典泉大人来了。” 刚吃了没几口饭就放下的黄翎赶快叫宦官带吏部尚书进来。 “参见殿下。” “免礼,典尚书请坐。” “谢殿下。” 黄翎从奏章中取出一本递给了刚坐下的典泉,示意让他看一下后继续吃饭。 “这个是……中谋县令的人选,李乘?” “对的,原中谋县令的秋澜已经死于狱中,李乘在朝中历练过几年了,也颇有才能,这次就让他上任这个富县的县令吧。” 典泉欲言又止,看黄翎专心吃饭不想多说后,典泉也明白这件事应该是不会有改动了,可他依然想要尝试一番。 “任命下达卑职明天就能去办,只是中谋县里京城不过百里,不仅富裕而且也是处在京城要道之上,此处驻扎有一校宿卫兵马,当真要让李氏的人……” “什么叫李氏?” 黄翎打断他的话,目中带有怒火。 “朝廷官员任命皆是按照正常流程办理的,和李氏牵扯什么关系?” 典泉见黄翎不由得他反驳,只好起身告罪,同意了此事。 “以后记住,朝廷官员都是大涟的官员,没有什么李氏或者其他氏的官员,不要让我下次再听到这种话了。” “是,卑职明白了,明日立刻去办,卑职告退。” 吏部尚书离开后,黄翎停下了吃饭的动作,扶着额头看着堆积如山般的奏章。 “这帮人怎么就一个个喜欢和邹川晴一个样,害得我罢免了五个,逼死了一个,都是你们自找的。” 再一次走到奏章前,灾情奏章被他直接略过,看了看藩镇申请补给的一份奏疏。 “其他的可以不管,但瑛妃这个兄长,还是有拉拢价值的。” 想到这里,黄翎朱笔一挥,同意了这份奏章的请求,当他放回原位时,他不小心碰到另一摞奏章,一份珉地干旱严重导致颗粒无收,请求朝廷发放赈济粮的奏章掉在地上。 “赈济……呵呵,发与不发,都一样吧。” 黄翎将奏章收起,又看了看藩镇相关的奏章,眼睛中闪过一丝狠厉。 “终有一天,我要将你们手中的权力全部收回!” 另一边,江灼的征东将军府。 “事情就是这样,最终我们从皇宫回来后一直到现在倒也相安无事。” 江星对着江灼单独汇报了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后,后者捋着美髯沉吟不语。 “父亲,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并非不妥,而是现在虽然做出行动,各方也没有太大的动作,但是也不能大意,此时应当是继续以不变应万变才好,所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之前是为了求破,现在则是为了求稳,切不可急切而坏了好不容易创造的局面。” “谨遵父亲教诲,我回去也和妹夫说一下,不过现在妹夫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每天不是在府中就是接济舍中,其他的也就是去***府里一趟。” “如此便好,冯唐驸马颇有智谋,当年的事情能看到这个地步确实已经不一般了,但你们也不要因此沮丧自责,没有八皇子的主动进言,我们不可能会有今天,这就是事实。” “嗯,我明白的父亲,真正的难受的应该是妹夫才是,即便明白自己并没有做错,他还是因此间接害了邹大人。” “是啊,那孩子也不容易,他的年纪和你相仿,心中想着的事却是千难万难。这次回去后一定要好好保护他,给你抽调的五十人皆是以一当十的精锐,还有陛下派给薛醒的三十人,这个护卫程度一般人是伤不了他的。” “放心吧父亲,即便您不说我也一定会保护好妹夫的,对了,这个是妹夫让我捎给妹妹的东西,说是妹妹一定喜欢,他还说,妹妹如果能做到这样,那就是他迎娶妹妹之时。” “哦,是何物?” 江灼将一块折叠的布打开,原来上面是绣得一对鸳鸯戏水的图案,绣工精细,颜色艳丽,布上鸳鸯栩栩如生。 “哈哈哈,好啊,我这贤婿真是有心了,我让你妹妹去做女红,结果她却背着我练剑舞枪,一点女儿柔弱姿态都不学,怎能获得夫婿喜欢? 幸得我这贤婿对这丫头自小喜爱,又如此心思缜密,本来女儿送儿郎的鸳鸯绢,现在他反而送了一个借此激一激你妹妹,让她苦学女红时不要闹事,好啊好啊。” 江灼一脸的理解与赞赏,看着手绢满眼的笑意。 “原来如此,要是父亲不说我还以为这真就是一个普通手绢呢,没想到妹夫用心如此。” 父子二人对黄默的认可度再一次提升,但实际上他们真的想错了,黄默真就是怕母老虎觉着自己这么长时间没给她礼物书信什么的突然再杀回来,这条手绢是他看到小颖子的刺绣手艺不错,从那里顺手拿了一个以作搪塞的。 “什么情况?” 黄默看着自己的魅力值又上了三点,手中的茶停在嘴边一脸的不解。 第36章 各自的谋断 一连三天,黄默都呆在府里没出去。 前几日的魅力值增加让他一度以为自己是不是要开启签到模式,获得属性每日随机增加的效果,结果三天过去了,除了江星回来后将他父亲一番话传达外,没有任何的变化。 “算了,不等了,还是听许嘉先生的,接着奏乐接着舞吧…黄二!” “主子,何事?” 黄二正在一旁擦着剑,闻言赶紧跑了过来。 “备轿惊鸿楼,我要去喝酒赏舞,趁母老虎不在好好乐呵乐呵,看什么看,赶紧去备轿!” 催促傻眼的黄二去备轿后,黄默将自己新作的一身丝质柔滑细腻,颜色也十分亮泽的黑色袍服穿在身上,腰间学着那些公子哥挂着两枚碰撞后发出清脆声音的玉佩,戴上最近十分流行的孝贤玉冠,在几名护卫的保护下走出了八皇子府,大摇大摆地坐进轿子里,吩咐捧着剑的黄二向着惊鸿楼进发。 又过了三日后的夜晚,三皇子府中 “最近八皇子除了去接济舍一趟外,其余时间一直都是在惊鸿楼喝酒赏舞,听那里人说,八皇子喝得兴致上来了还会和舞姬们一同跳舞。” “他倒是好兴致,刚解除禁足就这么放荡,这个老八看来是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听完赵静的汇报后,黄澜斜躺在正厅的床桌上对赵静说着话,他身旁有侍女正给他揉肩捶腿,黄澜闭着眼睛享受着侍女的服侍,不时还朝对方的薄弱环节摸一把。 “不过他还去过***府中一次,也正是那次之后驸马被确诊为得了酒疯,现在和***也要和离了。” “肯定是为了报复冯唐,虽然老八也是个贱种,但最起码还有父皇的血脉,但那个冯唐就是个纯贱种,那天拽着衣服骂了老八,被老八记恨上了,竟然引粪坑里去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这个掉粪坑里的贱种也配得上我皇姐?休了也好,赶紧给轰出京城去,看着就碍眼。” 自从被黄默打过之后,黄澜开始将黄默默认定为心胸狭隘的疯子一类,他的一举一动与以前大不一样,报复下冯唐算什么?连他都敢报复,没弄死冯唐算不错了。 “……” 原本还想在这件事上继续说些什么的赵静看黄澜又在捉弄侍女,显然是对这件事没了兴趣,他也不再多言,反正冯唐离不离开对大局没什么影响。 “现在我们府里已经再一次招募令二百多名宾客,这次的宾客们虽然脾气暴烈一点,但比上一批要强上许多,有些还是上过战场真见过血的胡人,并且我令人带他们每日都训练一番,战力与之前相比可谓天壤之别,如果再发生上次那样的事情,我想一定不会那样被人轻易击溃了。” 听到赵静说出上一次的事情,原本已经推倒侍女就要扒对方衣服时,黄澜一把推开了她,胸中恶气顿时涌现,眼神也变得犀利起来。 “这次真不会出什么差池了吧?” “殿下放心,这次的人手已经是精挑细选过的,必当在特殊时刻可堪一战!” 赵静斩钉截铁的回复让黄澜十分满意,他眼神也变得温和了许多。 “好,钱我有的是,你只管将那帮人好好看好,到用的时候别再给我丢人就行了。” “是,必定不负所望。” 与此同时的镇远侯府中,一位老者正与几名年纪都在三十到四十岁之间的人交谈着。 “这么说来,中谋县的县令名额确实给了李乘了?” 镇远侯李冼坐在会客间的上首处品着茶,他还是那身镶蓝边的宽袍袖服,花白的须发干净整洁,问着坐在身旁的一人。 “是的,其实一周前就可以批红的,可吏部尚书典泉一直拖延想要面见陛下,直到今天典泉觉着面见陛下无望,大皇子又召见他训斥了一番,终于已经盖章批红,任命马上就要下来了。” 说话的是一个满脸谄笑,脸上右边有颗黑痣,塌鼻梁的中年男人,此人正是吏部侍郎董献。 “好,这么一来,中谋大县也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了,那个典泉可是陛下心腹,对我们也不怎么待见,可是有不少反驳?” “自然是有反驳,他说中谋县是京城必经之路上的重镇,给李氏的人是不是不合适,不过被大皇子给驳斥回去了,大皇子说‘朝堂是大涟的朝堂,没有什么李氏,今后不准再让我听到这种话’,之后接连几天给陛下上奏疏,惹得大皇子极为不悦,陛下到现在也没给他回复,典泉也没办法,只好同意了。” 听完董献的汇报,李冼眯了眯眼睛,将手中的茶放下后回味着黄翎的话。 “大涟的朝堂,没有什么李氏,嗯~如此吗?” 坐在旁边的人都不敢出声,静静等待着他进行下一个话题。 “行吧,我知道了。那些上奏弹劾我的官员也都被罢免了吗?” 李冼看向了另一边的略有些胖的高勘,对方原本还闭着眼睛捏着短髯若有所思,听到是问向自己赶紧睁大眼睛回答道: “是的,两个御史和三个县令被免职,还有一个中谋县令被逼杀于狱中,现在已经没有弹劾侯爷的奏疏了。” “如此甚好,那么藩镇钱粮拨给批了几个?” “除张烨等人的奏章批红外,其余都被驳回了。” 坐在对面,皮肤较为白皙的尚书右仆射秦晃回复道。 “果然,张烨还是深得陛下垂青啊。” 轻轻用手指敲着桌子,李冼闭上眼睛思考着什么,众人也是屏息凝视着他,在等了好一会儿的时间后,李冼终于睁开了眼睛。 “陛下的风寒还是没好吗?” “嗯,陛下自从同意***休驸马后就一直在养病,已经半个月了。” 回答他的依旧是秦晃,一旁的董献也附和道: “是啊,最近的政务都是大皇子在处理,他现在身兼尚书令的职位,大事小情咸决于大皇子,几乎已经是皇……” 几人眼睛不约而同盯着他,他自己也意识到说了不能说的话,尴尬笑了一声没继续说下去。 “大皇子一天没有登基,那他就依然是大皇子,甚至不是太子,这一点你们要明白。” “是。” 几人各自点头,李冼则再一次喝了口茶,一脸平静地说出了几个人的名字: “户部尚书严奕,吏部尚书典泉,兵部尚书高顷全,这几个人要多多留意,他们是我们无法收买的人; 至于陶显与刑部尚书段岸,他们既然选择了大皇子,对我们现在来说也没什么威胁,不用管他们,礼部尚书是我们的人就不多言了; 中书令钟煜历来胆小怕事不足为患,主要是两个侍中确实不好对付,一个谭清,一个任骏,他们是离陛下最近的人,也经常坏我们好事,总得想办法对付一下。” “李侯所言甚是,那三位尚书皆是实权尚书,不好轻动,不过我们在其属下官职也做了不少安排了,尚书省有大皇子殿下倒也不用惊慌,但是门下省的两位侍中确实没有什么刺可挑的,而且也是陛下多年的宠臣,我们实在无法撼动啊。” 第37章 属性怎么又涨了? “机会总是有的,谭清与任骏二人身上如果找不到瑕疵,那就从二人家中找,我就不信他们家中的人都和他们一样,个个都是滴水不漏。” “是,我们之后会留心的。” 李侯交代完后感觉没什么可说的,正准备让他们各自回府时,高勘突然开口道: “李侯,最近大皇子对八皇子特别上心,还经常派人去监视八皇子的一举一动,不知您是如何看待此事的?” “你也对那个性情大变的八皇子感兴趣?” 李冼饶有兴趣地看着高勘,对方笑了一声回复道: “倒也不是我特别上心于他,而是最近大皇子的举动显然是有些不似平日所为,我观那八皇子除了胆子大了点外,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不知道为什么大皇子如此重视八皇子。” “一个没有家臣,最近两年瞎猫碰上死耗子才有了江灼一个背后支撑的大臣,真的值得他那么看重吗?还是之前说的,装与不装,只要对我们没有影响都无所谓。 当年他救下江灼一家时我也观察过他一段时间,此人聪慧归聪慧,但没有称霸之心,只顾玩乐不醉心于朝堂,之后也就没什么观察的必要了。 此次强闯澜儿府中我也知道来龙去脉,说到底,还是江家那丫头,为了江家那个丫头,澜儿自小就经常欺负八皇子,那天八皇子刚醒时就在其面前想要打死他从小到大一直随侍左右的侍从,可能就是因为此事导致他怒火攻心,当时喷出一口鲜血后就变得疯癫起来。”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八皇子做这一切都是针对三皇子了?” “正是如此,我也想借此机会一来给澜儿点教训,二来也让陛下因两人恶斗而分心,闹得越大我们越好从中做事,本次澜儿被打掉一颗牙,却得到一个中谋富县,难道我们有什么损失吗?” 几人闻言顿时恍然大悟,不住称赞李侯爷的计谋更胜一筹。 “至于大皇子,他是怕他那个弟弟和他争皇位罢了,别忘记了,当年他最大的竞争对手可是和八皇子有点相似的,只是一个废了,一个差点死了。” 李冼说到这里,心中在想,莫不是这毒真是大皇子黄翎下的?真要是如此,那也太过于无谋了吧。 “那个冯唐的事,也是为了打击报复吗?” 高勘将心中最后一个疑点问了出来。 “那只是其一,八皇子还想找***背后的瑛妃,希望她也助他一起对抗澜儿,毕竟是瑛妃的女儿,我那边还是有人安排的,他帮助***休掉冯唐也是有这方面的考虑的,属于是想到什么求什么,***也不会对他有过多理会。” “这么一来,我也就没有疑虑了,多谢侯爷解惑。” “好了,该回去了,我就不多留你们了。” 众人在李冼起身离开后,也各自出门回府,镇远侯府再一次回归宁静。 到了第二天中午,酒醉刚醒的黄默揉了揉眼睛从床上爬了起来,看了看屋外的阳光后长长伸了一个懒腰,使劲眨了眨眼想要下床喝口水时,突然被自己的属性值吓了一跳。 “智力与气运各上升一个点?什么情况?” 自那次解锁江玲的解锁项“冲破属性条之爱”后,自己的属性值就没有再像那样增加过,偶尔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加一下魅力值,今天却增加了气运与智力。 “这玩意真奇怪,到底是根据什么情况才增加的啊?” 下床后的黄默喝了杯水,走到铜镜前看了眼自己的样子,里面的人相貌堂堂,身材也不小,放在原来的世界,也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帅小伙吧。 “有钱有势,还长得帅,也不知道那个母老虎以前究竟觉得我哪里不满意,放我那个年代,对于我这样的帅哥而言,你这种女人,除了有特殊需求的,顶多玩玩就把你扔了,哪里像我这样百折不挠般的喜欢你。” 不再看铜镜里的自己,他坐到了桌子旁想着今日是不是继续接着奏乐接着舞时,忽然听到了一阵笛声自府中传来。 黄默穿好衣服走了出去,寻找这笛声的方向,最终在陈氏母子的屋子发现了正在吹奏笛子的陈氏。 “娘你吹得真好听,我还要听。” 陈杏趴在陈氏膝盖上还要再听一曲,另一旁的陈宵则发现了站在门口的黄默,紧张地站到了陈氏母子面前。 “病已经好了?” 黄默本就没有偷听的意思,直接推门而入,看着已经恢复正常气色的三人,觉得也算帮陈师傅照顾好了家人而心情舒缓了一些。 “多谢殿下替妾身看病,也多谢当日殿下的救命之恩。” 陈氏带着两个孩子跪了下去,黄默没有阻拦,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看着门外道: “那天让你们想的事情,有没有眉目了。” “妾身最近确实想了许多与先夫的往昔,先夫受殿下恩德深厚,十年期间都是陛下的掌厨,也曾回家与妾身说过殿下与他讨论过一些菜肴的做法,先夫曾夸奖殿下若非皇室身份,必然也会成为一名赫赫有名的庖厨大家。” “是吗。” 回想起曾经和陈师傅一起研究自己在现代吃过的一些菜肴,然后一起做饭的经历,黄默心情又一次低落了起来。 “至于殿下出事那天,先夫出门前确实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他还说殿下祈雨就吃鲤鱼最好了,他说要给殿下买条鲤鱼,做一锅鲤鱼汤,说不定会有奇迹发生。说完抬头看了看天空,对妾身说照顾好自己与孩子们,等他回来,然后就出门了,之后就在没别的了。” 听完陈氏的叙述,黄默看着门外细细品味这几句话,好像就是一般的夫妻对话,没什么太让人在意的东西。 “知道了,这两个小孩没上学吗?” 听到上学二字,陈氏眼神一亮,连忙跪着回复道: “是的,现在孩子们在府里帮忙做些杂活,并未上学。” “嗯,过段时间,我会找一个先生来给他们上上课,目前就先在府里做些简单的活吧,你还是要继续想,想到其他细节就继续向我汇报。” “是,多谢殿下。” “笛子吹得不错,有空可以多练练。” 说完后,黄默就出门离开了,留下了三人一脸茫然。 “娘,那个坏哥哥不是来害我们的吗?” 陈杏天真问道,吓得陈氏赶紧捂住她的嘴。 “别乱说,人家是殿下,以后记得叫人家殿下,明白了吗?” 陈杏点了点头,一旁陈宵则看着黄默背影有些疑惑—抓他们三人回来已经两个月了,非但没有惩罚,反而比之前过得还要好,这究竟是为什么? 第38章 二皇兄,我来看你了 “黄二,出门。” 看着黄默已经整装待发,刚准备把洗脸水倒掉的黄二有些不解。 “主子,您刚醒就又要去喝酒了?” “不是喝酒,是去见二皇兄。” 听到二皇兄三字,黄二不由得一愣,这主子怎么突然想起自己的皇兄了。 “别惊讶了,那个笛子是你给陈氏买的吧,今天吹笛子被我听到了,所以想起我的二皇兄了,最近一直在想别的事情,已经三个月没见他了。” “哦,我马上给您备轿。” “备马,今天不想做轿子。” “好嘞。” 黄二看着是端着洗脸盆出去安排,心中则想着是主子没怪罪自己擅自做主给陈氏买笛子真是侥幸。 “这马骑得有什么意思?” “您要骑的呀。” 八皇子府与二皇子的府邸距离其实没多远,就隔着一条街,黄默屁股还没坐热就到了,感觉骑马挺尴尬而幽默地问了一句黄二找个台阶下,黄二好像没能领会他的意思。 二皇子的府邸周围车辆来往极少,是一处非常僻静的地方。 黄默等人下了马,将马匹交给二皇子府门前的下人,在等管事出来后被领进了府里。 “最近二皇兄还好吗?” “还是老样子,闲来无事吹吹笛子,练练琴,要么就是听别人读书或者听一些最近发生的奇闻异事,最近两个月来二皇子一直在打听八皇子的事,还说你之后会和三皇子再起争端呢。” “哦?二皇兄这么说的吗?” “这您就去问二皇子吧。” 一段悠扬的笛声传来,比在八皇子府听到的笛声更加的悦耳动听,几人都不禁停下前进的脚步,呆立在原地闭上眼睛聆听。 当笛声停止后,众人依然感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那婉转的曲调在人心中久久回荡。 “还是二皇兄的笛子演奏更加动听啊。” “八皇弟?是八皇弟吗?” 坐在一处池塘边的亭榭中的年轻人好似听到了自己熟悉的声音,他连忙高声询问道。 “是的,二皇兄,我来看你了。” 黄默闻听呼喊,快步向着亭榭走去,一脸的轻松惬意,待走到二皇子身边后,黄默再一次打量了一下他的装束—— 他坐在一个带轮子的木制车上,身上穿着淡金色的长袍,腰间系着一条淡黄色腰带,手中捧着一枚玉笛,眼睛处有一圈白色的纱布蒙着,头上插着黑色的发簪固定着头发。 眼睛虽然被遮挡令人无法看清他的整个面庞,但高挺的鼻梁,嘴唇柔软而饱满,脸上毫无瑕疵,想必也是一个数一数二的美男子。 他笑着感受着来到近前的人的气息,虽然身体不能随心所动,但仅凭那温和亲切的微笑就能让人如沐春风,遮挡住的眼睛在其温柔一笑中也更显得其豁达潇洒,所谓温润如玉就是形容这种人吧。 这便是大涟朝二皇子—黄昀。 “八皇弟,感觉最近的你变得更加锋芒外露了呢?你的散发的气息比之前更加强烈了。” 坐在车上的黄昀将车转过黄默这边了,他身旁的人想要帮他推行,但他却说不用,自己转着轮子到达了黄默身旁正好不远不近的位置。 “二皇兄,这个轮椅是……” “是老五给我做的,他说是你提出这个可以自己推着行走的轮车,他试着做了一下,竟然做成了,那个时候我听说你中毒去世了,可惜未向你道谢而伤感之时,后面又听说你从棺材里爬出来了,你可真是一波三折,总是带给我们惊喜啊。” 看着黄昀头上五十的亲密度,并且与江玲一样,有着动态特效的属性框,与江玲那个一箭穿心不同的是,这个属性框是一把剑的形状,里面的进度条是泛着金色光芒的波浪状,最左边的心型也是金色的,这让黄默对此十分惊讶。 “八皇弟,你怎么了?” 黄昀对于突然不说话的黄默有些疑惑,后者也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连忙笑道: “许久没见皇兄了,今次前来听到皇兄的笛声,一时激动万分,跑过来后不知道该说什么,让皇兄见笑了。” “是啊,算算也有三月有余,从夏天都快进入秋季了,但你这一会儿生一会儿死的,感觉像是许多年未见一样,这三个月听我弹琴奏笛的人都没了。” 两人互相感慨着这段时间发生的许多事情,共同望着彼此相顾无言。 “八皇弟,谢谢你,和老五一起做了这个轮椅,让我这个残废能够在有限的条件下自由自在地去我想去的地方。” 黄昀握住了黄默的手,有些颤抖地表达自己的谢意。 黄默蹲下身子,另一只手盖在他的手背上,故作得意的笑道: “之前我就说过,总有一天让二皇兄能够不用被人推着前进,而是自己想去哪就去哪,你看,我做到了吧。” “嗯,你做得非常好,我真的很喜欢,我现在每天都会从房间出来后,自己转着车来到这个池塘前,这样成为我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了。” 黄昀拍了拍自己的腿,有些自嘲也有些兴奋,让黄默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没事的八皇弟,不要为我沮丧,你这次能回到这里来,我已经是很开心了,今后有空来陪我弹弹琴,吹吹笛子就已经很知足了。” “二皇兄,我……” 黄默在黄昀的疑惑中站了起来,他看着阳光洒在池塘上形成粼粼光斑,无奈出声道: “二皇兄应该也听说我和老三的事了吧?” “嗯,听说了,你和老三最近闹得火热啊,整个京城都知道了。” 黄昀转动轮椅朝着池塘,与黄默一同面对池塘塘面的方向。 “老三还会来的,我们现在属于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一旦闹起来,我可能没时间陪皇兄了。” “八皇弟……” 两人沉默了片刻,黄昀转过轮椅背朝着他率先开口道: “默弟,老三是个心狠手辣之人,上一次你把他打成那个样子,他的报复一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要轻敌,给自己多做些准备,想想看,老三如果报复你,他会怎么报复你呢?做出怎样的事他才会高兴到睡不着觉,才会让你绝望到痛不欲生呢? 回去好好想想吧,在你们闹完之前,就不要来了。” 黄昀说完离开了池塘边,也不等黄默追问,在随侍一旁的人推行下回到了自己的后院。 “二皇兄……什么样的报复,确实是该好好想想。” 第39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接济舍中,黄默再一次和许嘉在后院一处偏僻的凉亭中一边下棋一边商讨,现在黄二在八皇子府中,罗樱不在舍里,盖戎在和薛统领训练流民中招来的护院,都各有忙活。 为防止万一,黄默还让外围有侍卫守着,不让其他人进来。 “三皇子的报复吗?确实,是应该认真考虑一下的。” 许嘉对于黄默的提议表示赞同,他拿着棋子一边落子一边思考,黄默则静静地等着他的回复。 “现在三皇子可有找八皇子麻烦?” “没有,甚至安静的有些可怕,但我再笨也知道,对方一定是在积蓄力量,所谓暴风雨前的宁静吧。” “殿下说得有理,暴风雨前的宁静,是个好形容。” 落子完毕后,黄默皱着眉看了看自己的棋子,好像四面八方都快被包围了。 “殿下,上一次你大闹三皇子府,并且仅用几十人就打垮对方二百多人,对于三皇子府来说是一个教训,如果我猜测不错,三皇子一定会在人员方面加强筛选,从而避免上次如此轻易被击溃。” “嗯,有道理,但江星的士卒们都是百战精锐,虽然人少,无论配合还是战斗上都是无可挑剔的,他们去哪找能够与我们抗衡的人手?总不至于直接从军队里调拨吧?” “那倒不会,军队的调度不是靠他一张嘴就能换来的,三皇子依然还是会自己招募宾客,这是他唯一获取人手的途径,而且陛下也加强了戒备,在京中闹事基本不太可能。” 听完许嘉的话,黄默盯着棋盘若有所思,他小心翼翼地说道: “难道,先生是说,老三是要在城外对我动手?”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那便是刺杀,但八皇子身边高手如云,想要刺杀恐怕也不是易事,最终还是得靠正面碰撞。” 黄默一把将棋盘掀翻,一脸怒容看向另一边。 “来就来,我还怕他不成,先生你觉着他会用什么手段?” “殿下不必动怒,依我看,只要殿下将手中能够调用的人力都利用起来,最好能对其形成以一敌二的态势,我想应该是不会有太多偏差,就是不知道三皇子那边是否有什么没有亮出的杀手锏?” 看着即将胜利却被掀翻的棋盘,许嘉陷入了思考,黄默则点了点头。 “确实,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看我岳父那边还有没有办法能够凑出一些人供我使用。” “嗯,也只能如此。” 两人接着商量一会儿,互相告别,许嘉继续浇花剪草,黄默又去惊鸿楼看歌姬跳舞了。 而此时三皇子府的宾客院落中,在一处单独准备与其他宾客分开的大房间里,有二十几个彪形大汉正围着一个同样身材魁梧,却闭着眼睛静坐的人,他们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不一会儿了,有一个身材比较矮小,但是肌肉扎实有力的男人从门外走了进来,静坐的男人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来人问话: “扎克顿,你问道什么了吗?” “是的王子。” 名为扎克顿的人双手抱在胸前对问话之人行礼,对方却不悦道: “我不是说过了,来了大涟朝的地盘,用拱手礼,也不要叫我王子,叫我少爷。” “是,王…少爷。我打探清楚了,这个三皇子黄澜与那个八皇子黄默确实是死对头,他的牙齿就是被八皇子黄默亲手打掉的。” “哦?这倒有趣了。”坐着的魁梧男子不是很惊讶,毕竟他们在塞外的生活也是你争我夺,兄弟之间的仇杀经常发生。 “少爷是觉得他们争斗有趣吗?” “不是,我觉得有趣的地方是—他们好像都不敢对对方下死手,与我们草原上相比,他们皇子间的争斗没有那么彻底。” “好像确实是这样…对了,我还打听到,那个八皇子黄默是江灼的女婿,虽然没过门,但那次闯府的人里有江灼的儿子江星。” 听完扎克顿的话后,坐在上首的人腾的一声站了起来,他疾步走过去抓住了扎克顿的衣领,压抑着他的怒火咬牙切齿道: “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我问过好几个当时在现场的人,他们都这么说。” “江灼!”将扎克顿松开后,这人面露凶光,从嘴边到脖子处的伤疤也变得更加狰狞可怕,周围人被其威压影响,不自觉加重了呼吸。 “我来之前说过,我敦挞要么救回单于,要么就与江灼同归于尽,这个八皇子若是能落到我们手上,那我们的营救计划一定会有更加成功的希望。” “少爷,我们把这个三皇子绑了不行吗?何必舍近求远,拿住他借此要挟皇帝,让他送回单于。” 站在一边的另一人,与其他人露出浓密卷曲头发不同,他头上带着黑色的头巾遮住了头发,面上白净没有一根胡须,他的眼睛是碧色的,耳朵上穿有一个银色大耳环。 “当密,你是我们军中的智囊,你的话我自然会听,但我们这次能顺利进入京城,那位贵人告诉我们除了三皇子黄澜外,其余人皆可,我们必须信守承诺,不然那位贵人便不会再帮我们了。” “原来是这样,之前大单于也提起过京城的贵人,可那位贵人到底是谁?” “我也不知道,这次我们联络那位贵人,他都是让其他人帮他传递消息,我们根本没见过他。但不管怎么说,我们既然到了这里,说明对方没有食言,我只要遵守承诺即可。” 当密点了点头,略一思考,便再一次回复敦挞王子: “少爷,现在我们还是尽量不要暴露,先待在这个三皇子府中,我观这个三皇子不是那种忍气吞声之人,今后必定会瞅准时机报复黄默,到时候我们趁乱挟持他,再与大涟的皇帝交涉换回单于。” “好,就按照你说的办,在时机到来前,就先按照那个叫赵静说的做,多多磨炼,等到用武之时一击必中!到时候如果江星也在的话,我一定要亲手在江灼面前划花他的脸,报我脸上之痕!” 敦挞回到座位上,对着屋内所有人下令道: “赤戎族的勇士们,现在暂且忍耐一段时间,等时机成熟,这京城女人钱财都会进入我们的口袋,只要救出单于,我一定会让你们得到最丰厚的回报!” “为王子献上炽热的赤血!” 众人拔出刀来,低声吼叫着不断回应敦挞,敦挞的眼睛如鹰般盯着这些战场上拼杀下来的勇士,脸上的豪情笑容仿佛预示着那天一定能够成功将黄默活捉。 第40章 八皇弟他有胆子纳妾? 距离黄默硬闯黄澜府邸已经过去一个半月了,黄澜心里的恨意并未减少半分,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与日俱增。 他明白,现在自己的实力还不足以和黄澜府上由父皇与征东将军江灼安排的侍卫与劲卒们抗衡,即便能抗衡了,他现在也不可能有机会在父皇眼皮底下学黄默再现一次大摇大摆的闯府。 于是乎,黄澜想起了自己的叔公镇远侯李冼,他经常收养一些女性孤儿为义女,然后将她们培养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等这些义女长大后,将她们送给一些达官显贵做小妾,以此来获取这些人的情报,继而抓住他们的软肋相要挟。 可能你不信,黄澜原本建立凤息院的目的也是想要效仿李冼,奈何自己的色心超越了远大的目标,逐渐成为为自己搜罗美姬的栖息所,赵静多次规劝,最终也是无可奈何,这也是他为什么多为大皇子办事,却不怎么顶撞黄澜的原因之一。 话题扯远了,回到黄澜这边。 此刻他正对着一脸无可奈何的黄翎,叙说自己的计划。 “大皇兄,我知道你对老八很上心,只要你同意了我的计划,今后老八的一举一动都能尽在掌握。” “就靠她吗?” 黄翎打量了一下坐在黄澜身后的女子—她穿着一身墨黑色的羽衣,半透明的羽衣之下是黑色的窄袖高腰襦裙,襦裙也是少有的黑色,裙子上绣有间距相同排列的花状装饰图案。 她面上带着黑色的面纱,如墨般的流泻垂挂在脸庞,头顶的发髻上有一枚银色的步摇,女子低着头看着地面,二人的谈话似乎都不放在心上。 “对,就靠她。这是我叔公的养女,今年刚满十八,据我叔公说,这是他最得意的养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说,而且还有一身好武艺,其他养女基本上十六岁就都送出去了,可她单单独留了两年,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用关键之人! 只要你把她派到老八身边,让老八迷了心智,今后你就再也不用害怕他了。” “你说我害怕他?” “不不不,我是说就不用老是把心思放在他身上了。 大皇兄每天帮助父皇日理万机,还要和朝中那些不明白大皇兄一番苦心的大臣们针锋相对,本来就已经很累了,现在还要对老八多一分警惕,这么多天也没得到什么有效的信息,还不如听老弟我的,直接安插个人进去,这样一来,岂不省心省力?” 黄翎看着黄澜的眼神有些奇怪,这家伙什么时候能说出这番见解了,随即便想通了,八成是赵静给他安排好的。 “三皇弟,八皇弟畏江玲如虎,你让他纳妾,不就是要他命吗?” “皇兄,当然不是明目张胆地让他纳妾啊,他确实也没那个胆子,我希望皇兄请老八去惊鸿楼赴宴,就说是要撮合我们两人冰释前嫌,就算他再不愿意,看在皇兄的面上他也得来,到时候,我自有妙招让他不得不将她纳入府中。” 看着成竹在胸的黄澜,黄翎心中想着对方肯定是要用什么下三烂的手段了,但黄澜刚刚说得也对,自己派人监视了这么长时间,几乎没什么像样的收获。 虽然不知道李冼那边是什么想法让出这种才女给黄澜,但是能把这颗钉子打入黄默身边,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李侯的手段,他是见识过的,那些养女们没有一个不对李冼唯命是从的。 “好吧,你都这样说了,我会找个时间约老八出来吃个饭的。” “多谢皇兄。” 两人终于一锤定音,各自喝着酒吃着饭说着其他事情,唯有黄澜身后带着面纱的女子依然沉默不语。 五天后的夜晚,惊鸿楼专为达官显贵设立的包厢内 “你怎么会在这儿?” 看着已经坐在包厢内的黄澜,黄默心中一沉,顿时感觉不妙而想要原路返回。 “我才要问,你怎么会在这儿?皇兄明明约了我来喝酒,你来搅什么兴?” 黄澜镶了一颗金牙,依然是那种趾高气昂的态度,看着黄默满是厌恶。 “黄二,我们走。” 正准备离开时,包厢内一声呵斥声传来: “我看谁敢走!” 停下了脚步的黄默看向了从包厢内侧走出的黄翎,他脸上一脸阴沉与怒意,让黄澜也有些不敢轻易动弹。 “要是不这样做,你们两个会来吗?” 不理会二人的惊讶表情,黄翎直接坐在了上首处给预留的二人酒杯倒了一杯酒。 “父皇大病初愈,我一边派人监视老三,一边派人监视老八,就是为了能在第一时间控制好你们,别再给父皇惹出乱子,一个整天喝酒赏舞其实在接济舍增加护院;一个整天在不该去的地方逍遥,其实暗地里一直在招募宾客,真当我是傻子吗?” 二人一个在里,一个在外,全都沉默不语,不管黄默黄澜怎么想的,黄翎的话也确有敲打二人的意思。 黄翎在那天和黄澜商定之后,便决定将监视的人员撤回了。 他说出此话就是为了让黄默误认为他是为了兄弟和睦才这么做,至于说他知不知道,对于黄翎来说已经不重要了,而所谓老三府上派遣人员监视,那就是胡扯了,招募宾客的负责人赵静都是他的人,根本不需要监视。 “今天之所以把你们两个叫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让父皇少操你们两个的心,都给我坐下。” 黄默给黄二一个眼色,后者会意,带着侍卫站在了门外,黄默独自一人走了进去,和黄澜一左一右共同落座。 “把这杯酒先给我干了。” 二人又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黄翎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老三,你平时就举止嚣张,对待皇弟也是过于轻慢,老八会这样对待你,很大部分原因就是你咎由自取。” “皇兄,我——” 不等黄澜的解释,黄翎又对黄默继续道: “老八,你大病初愈后性情大变,但皇兄知道,你也是一时情急所致,都怪我当时没有拦着老三让你怒火攻心一时失智,好在最近你已经变得正常了,定是教训了老三后渐渐静下心来了。” 黄默看着黄翎与黄澜头顶毫无变化的亲密度,内心一阵冷笑,你们两个唱双簧呢?那天是谁说弄死黄二后再给我安排一个“好用”的人的? “皇兄,虽说我给三皇兄一点教训后确实心里舒畅不少,但我并未性情大变,三皇兄他自己受了点挫折就造我的谣也罢了,希望大皇兄不要人云亦云。” 要不是黄翎还坐着,黄澜真想一个酒杯扔过去。 “不管如何,终究是过去了,对吧。” 将二人各看了一眼,发现两人看着对方的眼中依然是不服与不屑,黄翎站起身来拍了下桌子。 “你们两个给我听好了,在中秋节到来之前,都不准给我出什么乱子!不服都给我憋着,想动手我就让你们和禁军过过招,看看是训练有素的禁军刀枪厉害,还是你们的头更铁?” 黄澜黄默互相看了一眼,从对方眼神里看出了不解,黄翎没管二人的小动作,给二人再到了一杯酒,看着二人继续道: “给我在这里做出保证,保证不在城中闹事,如果谁敢闹事甘愿受到最严重的处罚,喝了这杯酒就当是同意了。当然,你们要是不立下保证,明天开始就不准踏出自己府邸一步,我说到做到!” 第41章 舞姬名为邯茗 黄翎那坚决而冷漠的眼神让黄默与黄澜都有些害怕。 这个长兄的威严从小到大依然是这么有效,让黄默想起了小时候自己有一天觉得夫子讲得太无聊逃了课,被黄默捉回去严加训斥并代替夫子打手心的记忆。 “既然皇兄这么说了,那我就喝了,我向皇兄保证,一定不在城内给皇兄添乱。” 惊讶于黄澜竟然第一个保证的黄默还没反应过来,黄翎转头看向他。 “你呢?” 再次确认二人的亲密度没有任何变化后,黄默心中也明白了——黄翎是不想二人继续惹事影响之后的中秋佳节的京城庆典,黄澜则是假意应下,之后可能还是我行我素。 “皇兄,我也向皇兄保证,只要没人主动挑衅我,我也绝对不会给皇兄惹是生非。” “好,来,我们同干此杯,就此化干戈为玉帛,全我们兄弟之谊。” 三人各怀心思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各自亮出酒杯互看一眼,假装笑了笑,黄翎带着二人再一次坐下。 “你们看这包厢,装饰华美,家具典雅,高悬纱灯光线柔和,外面又是月悬高空,我们兄弟三人今日又手足同心,没有伴舞声乐也太过无趣,老八你经常来这里喝酒赏舞,可有什么推荐的舞姬乐师?” 这可把黄默问住了,他对什么舞姬与音乐可没什么研究,平常来这里除了看跳舞的姐姐外,真没在意过什么舞跳的好不好看,顶多喝得多了胆子壮起来了,跑到舞姬中和他们一起舞蹈,用自己以前在现代看到的一些街头舞者的动作瞎模仿一通。 乐师?没在意过。 “我对这些不在行,既然是大皇兄请我们赴宴,何不请大皇兄来定夺,记得大皇兄以前也经常来此地赏舞喝酒,近年来忙于政务,空闲时也会来一两次,就请皇兄推荐吧。” 听了黄默的话,黄翎趁黄默喝酒时,黄澜暗暗对了一眼,黄翎随后笑着说道: “好,那就我来找吧,我要找最好的舞姬给我们三兄弟助兴。” 黄翎起身和站在门边的酒楼伙计吩咐了一两句,伙计说了声知道了,然后便退了出去。 没过多久,惊鸿楼的各种美食摆上了桌子,黄默一边动筷子一边假意逢迎,想着赶紧吃完走人,和他们待在一起实在太心累了。 “哦,舞姬来了。” 黄澜看到一群舞姬与乐师走了进来,兴奋地说道,一旁的黄默心里骂了声色中饿鬼,继续喝着酒。 “殿下,这就是我们惊鸿楼最近最好的舞姬与乐师,没什么其他要求我们就要开始为各位皇子表演了。” “嗯,开始吧。” 乐师拿着各种乐器坐在包厢两旁,五个舞姬站在中间散开,其中有一人的衣服与另外四人完全不同,衣着华丽鲜艳,还带着白色半透明面纱,外面披着白色羽衣,高挑的身材,优美的曲线,令人遐想的面容确实让黄默有些好奇。 这舞姬怎么没见过?不过我平时也是随便让他们安排几个过来,不挑剔……应该是专门给一些想要欣赏高端舞曲的人准备的吧。 正想着其他什么的黄默,被一段悠扬的笛声打断,笛声没持续多久,其他如胡琴、琵琶、箫、笙陆续奏响,听着这娓娓动听的乐师演奏,黄默呆了一会儿,突然感觉自己平常所谓赏舞不过就是想看人家漂亮姐姐扭一扭让自己乐呵乐呵。 好吧,实际上也是,人家老板还说用不用准备一些乐师演奏,黄默嫌麻烦就否决了,现在看来确实是自己是个门外汉。 当他还没回味过乐师演奏的悦耳之时,站在正中央的舞姬开始了她的表演,她的纤纤玉手从脸庞一直沿着自己身体的优美曲线划过,然后向右边,也就是黄默所处的位置缓缓伸出,投给他一抹含情脉脉的秋波,好似在邀请他一般,让举着酒杯的黄默一时竟有些心动,坐立不安。 但舞姬并没有持续这个动作很久,她开始挥舞起羽衣,如天上的仙女散花一般,表演起她的舞蹈。 四名伴舞的舞者们舞姿轻盈而灵动,动作协调优美,脸上洋溢着笑容,观赏者们也被其带动心情变得愉悦起来。 中间的主舞者以她曼妙的身躯展示着各种令人讶异的柔软动作,每一个步伐与转身都恰到好处,就在人们以为她要摔倒时,舞姬却以出人意料地掌握平衡,重新回到正常的舞步中,黄默更是看得眼睛都瞪大了。 在门外月光与纱幔灯光的共同交相辉映下,舞姬衣袂飘飞,她跳着舞像翩翩飞舞的蝴蝶在花间相戏,又像临凡的仙子垂幸人间,那双寒星眼神,冷艳又疏离,让人生出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之感。 一曲舞毕,众人还在刚刚那精妙的舞曲演奏中徘徊,许久之后才回到现实。 “老八?八皇弟?” 一直盯着中间那名舞姬,在其躬身行礼时还看到其深深的沟壑,被黄翎喊了几声才回过神来的黄默连忙收心,对着黄翎敬酒道: “不愧是大皇兄,这舞姿真是精彩绝伦,让我想起一句诗来赞叹。” “哦,皇弟想要吟何诗?” “罗袖动香香不已,红蕖袅袅秋烟里。今天真的是长见识了,没想到舞姿竟然会如此蹁跹撩人,这位舞者真的是轻盈如燕,优雅动人啊!果然还是大皇兄对舞曲的理解比我强啊。” 听黄默如此盛赞舞姬,甚至说出了自己从未听说过的诗句,黄翎先放下黄默借别人口说出可能自己做出的诗句,单就刚刚观察到他对舞姬的全神贯注而言,黄翎就可以把握,黄默现在确实是放松了警惕。 “八皇弟竟然如此盛赞这个舞姬?你叫什么名字啊?” “妾身邯茗。” “邯茗,好名字啊,来,我皇弟如此称赞于你,为我皇弟斟一杯酒。” “是。” 邯茗施了一礼,然后走到黄默身边为其斟酒。 嗅到对方身上沁人的香味,黄默心神荡漾,脸色也微红,呆呆地看着邯茗给她倒酒,当他接过邯茗的酒杯时,不小心摸到了对方的手背,细腻柔滑、白里透红的女性肌肤让他不禁手抖了一下,那个母老虎虽然也很白嫩,但手背绝对比不上这舞姬的十分之一! “对、对不起。” 黄默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甚至喝完让邯茗看了一眼喝光的酒杯,引得黄翎黄澜哈哈大笑,邯茗则静静站在身旁不为所动。 “果然啊,人们都说你畏江家小丫头如虎,看来是怕得不轻,碰了别的女人一下就吓得唯唯诺诺的。” “畏、畏妻的夫君,能叫畏吗?” 包厢内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第42章 八皇子,向我证明,好吗? 跟随黄翎一起来的人与黄默、黄澜一起来的下人们正在另一间稍显简陋的包厢内喝酒吃菜。 “你东张西望什么呀,该吃吃该喝喝。” “好,好。” 黄二与其他的侍卫们犹疑地看着斟满的酒杯,不敢动手,一旁的大皇子府管事,满脸络腮胡子的庞佩一脸的不高兴。 “怎么,还怕我给你们下毒啊。” 说罢,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对着他们说道: “那,一起倒得酒,没事了吧?真是谨小慎微。” “庞管事您别生气,我们是怕喝醉后不好接我们八皇子回家。” 黄二喝了一杯,连忙赔罪,庞佩又给他倒了一杯一脸不在意。 “你刚刚又不是没见,几位皇子看得那么入迷,一时半会儿又完不了,你们和我们在这里吃点喝点又不会有什么耽误,看把你心急的。” 陪笑着说“是”的黄二,和这庞佩一边喝着酒,一边担心黄默那边的情况。 毕竟有大皇子在,三皇子也不敢对主子怎么样吧,那干脆…… “庞管事,我陪您喝,让其他人吃点菜就好,免得到时候都醉倒了回不去了。” “回不去就住在酒楼里不就好了,你真是啰嗦,好吧好吧,就随你的意,咱俩喝。” 回到包厢内,邯茗给黄默、黄翎、黄澜各自敬酒后,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正准备进行下一支舞时,黄澜却带着不怀好意的表情对着黄默说道: “老八,我拿这美人和你换那个母老虎,你愿意吗?” “你脑子没进水吧?” 想都没想,黄默直接怼了回去,黄澜一时气不过,没等黄翎阻拦气冲冲走了出去,站在中间指着黄默骂道: “老八,你既然驯服不了那个野丫头,何必自讨苦吃?这个舞姬便宜你小子了还不要,还敢说我脑子进水,我看你是不是下面那玩意不举,所以才一直忍让着江玲,难道说江玲也是因为你……” “够了老三!你喝多了,给我坐一边醒醒酒。” “我没喝醉,老八他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女人,连自己的贴身奴仆都是男的,以前我没细想,今天看来不就是和宫里……” 黄翎黑着脸直接站起来,朝黄澜脸上泼了一杯水,被泼水后的黄澜似乎清醒了一些,看了眼已经捏碎酒杯的黄默与一旁低着头不为所动的舞姬,自觉无趣后冷哼一声坐回了原地喝着闷酒。 “八皇弟,别放在心上,大皇兄是不会相信老三所说的无稽之谈的,邯茗,给八皇子再斟一杯酒,他现在心情不太好,让他舒舒心。” 邯茗道了声是后,拿了一个新的酒杯轻步走到被黄澜说得有些郁闷的黄默面前,给他酒杯斟满,看了看压抑着怒火的表情、扭着头的黄默,在他不注意时,手指在酒杯之上轻轻搓动,然后恭敬地递给他。 黄默这一生气,也让他想要看看自己的人格魅力到底如何,他刚刚沉迷于美色忘了看邯茗的亲密度,他眨了眨眼睛看了邯茗头上后,气上加气。 怎么和大皇兄一样啊?! 我就这么让人添堵吗? 接过邯茗递来的酒杯,黄默粗鲁地全部喝光,黄翎刚刚那句“无稽之谈”实在把他阴阳得牙痒痒,邯茗那个与黄翎相同的亲密度也让他感觉作为异性的悲伤,只好想着今后和江玲成亲后,非要多生他几个儿女让这些人开开眼。 “大皇兄,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黄默也懒得再和他们表演兄友弟恭的戏码了,起身就要离开,黄翎正准备留一下时,黄默突然向一旁倾斜,幸亏邯茗在身旁将其扶住。 “怎么回事?” 头有些晕的黄默,感受着邯茗的心跳,手臂触碰到胸前的柔软还有身上传来的香味,黄默感觉自己很不正常,有些燥热难耐的感觉,一股压抑许久的悸动在渐渐冲击着他的理智。 “老八,你没事吧?看来是喝醉了,你们去把我八皇子带到房间里歇息,不可有闪失。” 晕晕乎乎听到黄翎命人将自己抬进了惊鸿楼的一间宽大的客房,黄默有心想要反抗,但感觉脑袋中的另一个奇怪的想法让自己说不出话来。 “好了,你们都出去吧。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不知道黄翎让谁留了下来,黄默想要挣扎着想要起身,却一个不小心掉下了床,正挣扎着想要爬起时,被一双柔软的双手握住手臂,将其慢慢扶起放到了床上。 “你,你是……刚刚那个舞姬?” 看着带着红色面纱的女子,黄默一边惊疑,一边喘着粗气,散发着发现自己猎物的野兽眼神,在其身上到处游移。 女子毫无波澜地静静盯了他一会儿,黄默燥热的同时,被盯得有些害羞,这还是他被漂亮的女人(江玲是母老虎,所以除外)头一回这么看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八皇子,我漂亮吗?” “漂亮,不疑应是人间落仙家……你就像身处云端的仙子,让人可望不可及。” 不知自己为什么能说出这些话的黄默,看着她的眼神如痴如醉。 “是吗?” 女子的话还是那么平淡,看着黄默那带着害羞的渴望表情,她轻轻摘下面纱,如玉雕般的容貌出现在黄默面前,眉目间流露出与她极为相配的孤傲的清冷,娇嫩欲滴的红唇,雪白的肌肤胜过月光,感觉摸一下就会有晶莹的线条乍现。 “你是从画面里出来的仙子吗?” 被黄默这么一问,邯茗呆愣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正常面色。 “八皇子,真的是如三皇子所言,这里,不配称之为男人吗?” 将手在黄默的腹部轻轻揉搓两下,趴在他耳边口吐幽兰,并故意说出一些挑逗的话,这一番组合技下来,黄默又惊又怒又羞,他抓着邯茗的手,将其按倒在床上,喘着粗气吼道: “我才不是他们说的那样,你怎么听信他们的谣言!我——” 被突然压倒在床上的邯茗吓了一跳,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出现了惊慌,但还是很快换回了平常的表情。 “我什么?” 盯着他充满怒火的眼神,邯茗冷漠地问他。 “我得冷静!” 黄默突然松手滚下了床,让邯茗表情变得有些懵,看着在地板上爬行,还不时用头撞着地板的黄默,她有些不理解。 “你们难道不都是一样的吗?” 她看着即将爬到门口的黄默站起身,一边走一边将身上的羽衣,华丽的舞服一一褪下,只剩下最后一件贴身的内衣时,她握住了想要开门的黄默的手。 “向我证明一下,八皇子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好吗?还是说,八皇子不敢吗?” 看着自己的手正放在一片雪白的隆起之上,再看着邯茗带着略微轻蔑的神情时,黄默的最后一丝理智被摧毁了,他像一个傀儡一般跟着邯茗走回内屋,蜡烛被吹灭,屋内之哼哼唧唧之事不足为外人道也。 第43章 这是我请来的舞蹈老师 第二天一早,黄默有些疲惫地睁开眼睛。 感觉自己好像浑身都有些酸痛,但又感觉整个身心都比以前更加轻松了一般,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身旁的柔软。 柔软? 是枕头吗? 可是枕头不应该这么软啊,让人捏得欲罢不能还叫枕头吗? 带着疑问的黄默转过头看向了手掌抚摸的地方。 这是馒头吗? 好白啊! “嗯~” 一阵带着娇喘的轻哼,黄默的视线从“馒头”移到声音传来的上方。 皱着眉,呼出均匀的气息的邯茗正依偎在他的怀中未醒,而自己正一只手按在她的胸前,另一只手好像也在被子下方的臀部紧贴着。 重新回过头,闭上眼睛,然后睁开,再转过去。 如此重复了四五次后,黄默终于确信了——自己马上要被江玲宰了。 冷静,冷静,不能大喊大叫,要是被别人发现可就真完了。 【恭喜穿越者,解锁“迈向真正的男人”条件已解锁!您可以添加与自己发生生殖行为异性为自己的贤助伴侣,添加后可以查看其属性值,请问是否添加邯茗为自己的贤助伴侣?】 完了完了完了,连系统都直接判我死刑了! 上次差点捏爆我的蛋,这次绝对是我想象不到的惩罚! 黄默直接无视了系统后面的话,抱着脑袋开始想象自己接下来会被怎样的对待,一想到那扭曲的进度、120的亲密度条,不知道她发起疯来会变成怎么样。 在黄默将手拿回的时候,邯茗也被他惊醒了,看着对方抱头苦恼的样子,她大概也明白,对方应当是昨夜做出那样子的事后感到后悔而懊恼。 “八皇子,你醒了?” 邯茗坐起来轻声呼唤他,对方却依然抱着头痛苦不已。 “是把我吊起来抽鞭子,还是拿竹签插……” 脑子里想着自己各种各样的惩罚,把自己曾经看过的谍战片与恐怖游戏相结合,江玲还没说怎么样自己就把自己吓个半死的黄默没有理会邯茗,依然陷入名为江玲恐惧候症群的病发症状中。 “八皇子,我…我可以替你保密。” 做出一副咬着嘴唇,失落样子的邯茗,轻轻抱着黄默的头,希望对方冷静下来。 抬起头,看着对方脸上的羞涩与眼神中潜藏的冰冷,黄默下意识地摸了摸她细腻滑嫩的脸,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 “放心,你既然把我第一次拿走了,我也把你第一次拿走了,我一定不会辜负你,拼上性命也得在母老虎那里保住你的命,到时候要是到了清明或者祭日,你还记得我,记得给我上柱香。” 说到最后,黄默还哭了起来,趴在她的胸口一边嗅着她的体香、感受她的柔软与心跳,一边感慨自己年华正茂就即将逝去的性命。 他这么一哭,把邯茗整不会了。 根据自己学习的以往的经验,这些男人醒来要么大惊失色不知如何是好,要么不认账想要给笔封口费就当无事发生,还有的想要灭口。 可他为什么让自己给他上香? 他所说的那个母老虎,她也听三皇子说起过,但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八皇子,其实我……” “老八,醒了没?” 黄翎声音从屋门外传来,屋门随即被打开,黄默立即将邯茗抱在身边,用被子裹住她粉雕玉琢的身体,将其藏在身后,做完这一切时,黄翎正好走了过来。 “八皇弟,你这儿……” 看了看床上的那抹殷红的血迹,黄翎又看了看对面惊惶失色的两人,摇了摇头。 “昨晚老三还胡说你不举,现在他可造不了谣了,放心,皇兄给你作保,哈哈哈哈。” “大皇兄,你就别取笑我了。” 护着邯茗有些窘迫的黄默尴尬一笑,惹得黄翎更是笑出了泪花。 “好好好,既然你已经和这舞姬颠鸾倒凤了一晚,那你意如何?总不能像老三那些美姬一样,随意婚配给手下吧?” 这你都知道? 黄默内心嘀咕了一句,强笑着勉力回应: “我要把她接回府中,之后再做商议。” “是吗?” 黄翎倒也不奇怪,一来即便是皇子身份纳一个妾室也不是什么大事,二来黄默惧怕江玲,这次带回去少不得一顿鸡飞狗跳。 反正有戏看了。 “我也要回去了,过来和八皇弟打个招呼,至于之后的事,八皇弟自己考量吧。” 苦笑着的黄默看着黄翎离去的背影也摇了摇头,将身后的邯茗重新抱了过来,眨了眨眼睛看了看她头顶变成18的亲密度,内心也没有抱怨,毕竟自己酒后做出的兽行,她作为一个舞姬又怎能反抗得了自己? 当然,也得真是一个舞姬才行。 “把衣服穿好,我带你回府。” 邯茗总算放下了心,自己第一个任务算是完成了,她准备穿衣服时,却看到自己的衣服散落在屋内,刚想下地去捡时,一股酸痛令其脸色一红。 “殿下,能帮我拿一下衣服吗?昨晚殿下太过躁切,且云雨之时殊都暴雨之势,跌宕不止,数次缠绵之下令妾身实在夜晚难眠……可否请八皇子替我更衣?” 此刻邯茗脸上满是红晕,眼睛里也是难以掩盖的羞涩,她的表情中还有一丝不甘,低下头看着床上的殷红对着黄默喃喃。 “我可以这么理解吗?昨晚一阵疾风骤雨后,你现在下不了地了?” “既已知道,何必多说!” 怒嗔了黄默一句,邯茗又朝他的腰子拧了一下后,黄默吃痛地赶紧下地给邯茗拿衣服,心中却有些喜悦,自己在那方面还是很正常的,没掉链子嘛! 最后,黄默将穿好衣服的邯茗在众目睽睽之下抱出了酒楼。 “主、主子。” 看着黄二那刚醒来还迷糊的表情,黄默“啧”了一声,让侍卫架着他一起回府,自己和邯茗骑着同一匹马快速地赶了回去。 “嗯?” 远处赶来的黄默身前还坐着一名带着面纱的女子? 正出来巡视周边而看到这一幕的江星顿时眼神一凛,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想,他在黄默到达府门前亲自上前给他握住马嚼子。 “妹夫,这位姑娘是?”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这个时间你现在不是在和那些士卒们训练吗?” 被江星撞了个正着的黄默顿时傻了眼,邯茗看着他有些奇怪。 “今天那些人都不见了,我过来看看……你先说说这位姑娘怎么回事吧?” 江星的笑容越是灿烂黄默内心就越是冰冷,他挤出笑容对着江星说道: “我说,她是我请的舞蹈老师,你会信吗?” “我信你个鬼!” 第44章 我的第一位贤助伴侣 “也就是说,你昨晚上喝多了,然后看见这个叫邯茗的舞姬像仙子一样,没忍住就和人家同房了?” “是的。” 低着头的黄默满脸的忧愁,本来还想着老三接下来会怎么做,自己的脱困计划说不定正有着落时,偏偏被黄翎摆了一道,落得这么个下场。 “妹夫,你确定这是大皇子派来的?” 江星放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看到黄二那个醉样,我就基本确定,这是老三和大皇兄给我挖得坑了。” 其实就是两人亲密度毫无变化,再加上邯茗的亲密度下降后依然对自己百依百顺,黄二的伶仃大醉让他起了疑心,虽然确实有可能,但还无法确定,黄默为了能够应付江星才如此说的。 “那就明白了,他们故意把你灌醉,然后让那个叫邯茗的舞姬把你给办了,你是因为对方是第一次便宜了你然后心软了?” “是这么个意思。” 你能替我解释最好了。 “可我妹那边该怎么办?她要是知道邯茗把你办了,我妹不得把你给废了?那个时候我可没把握能保护得了你。” “所以说你现在先别将这件事告诉你妹,她要是知道了,不得直接把邯茗和我一起给劈了?等我一切安排妥当后再亲自跟她说。” 脑中想了想那个画面,黄默这个二舅哥也有些不寒而栗。 “也只好如此了。” 看着江星同意了此事,黄默总算是将心中的石头放下了一半。 “现在还是按照之前说的做,尽量避开邯茗,我也会让她没我的允许不准离开后院。” “那你晚上还会去她房间吗?” “咳,毕竟是派来打探我消息的,那我自然也得想办法套取她的情报,要是对其不理不睬,真惹出什么事来,很容易打乱我们的计划。” 黄默调整了下表情,继续说道: “所以,我必须表现出一副对其体贴怜爱,爱不释手的样子,让她慢慢放下戒备。” “这样啊……” 江星若有所思,想了一会儿好像觉得没什么不对,勉强点了点头。 “好,那就这样,记着,千万不要告诉你妹这件事,一定要等待最好的时机再对其全盘托出,千万不能影响我们的计划。” “好的,放心吧妹夫。” 内心总算松了一口气的黄默送走了江星,有些疲倦地坐在了椅子上。 “这叫什么事啊。” 自己想了半天,还是没有想出什么好的办法,于是他洗了把脸,换上了一件比较朴素的衣服,带着一些侍卫前往了接济舍。 “哦,这么说来,八皇子昨夜风流快活,现在却是为邯茗之事而发愁?” 黄默看着对面带着调戏口吻,笑问他的许嘉,脸上满脸黑线。 “先生别笑我了,我现在可愁死了,要是被我那未过门的妻子知道了,我真就完了!” 许嘉却是神情镇定,对其不慌不忙道: “殿下明明抱得美人归,却无一丝喜悦,看来今后是真的惧内如虎啊。” 感觉到附近的侍卫好像也偷偷噗嗤笑了一下,黄默差点又将棋盘掀翻,但现在自己一方占着优势,又很舍不得,只能愤愤盯着许嘉咬牙切齿。 “说笑说笑,殿下其实不必如此慌张,邯茗身份既然已被殿下识破,那就将计就计即可,这可是送上来的一个好饵啊。” 听许嘉这么说,黄默眼神一亮。 “先生快具体说来!” “邯茗接近八皇子的目的,一是想要知道八皇子殿下的真实想法,二是可作为消沉殿下的美人计而用,三则是如果殿下真对大皇子与三皇子不利,死于床榻之上,也不会怀疑到他们身上。” “死于床榻之上……” 想了想昨晚邯茗跳舞时那柔软的身体与轻盈的步伐,还真有可能。 “所以殿下既不能对其太过疏远,也不能太过放松,一定要在合适的距离与其周旋,是当时候放出些假情报。还有,殿下,我想问一下,这个女人,殿下是准备用之则弃还是最终收为己用?” “用之则弃如何?收为己用如何?” “用之则弃,就是在我们脱离京城后灭口以绝后患;收为己用那就得看对方的软肋能不能被殿下找到,或者说她是否会被殿下感化而真心降服。 一切,还是看殿下如何处理此事。” 黄默看着棋面沉默不语,许嘉考虑得确实比自己长远,而且说得也很对,如果自己真的能脱离京城,那么对于邯茗的处置也必须做出决断。 “还有一件事,是关于殿下那位家中之虎的,我想通过邯茗这件事看看殿下那位如此害怕的江玲小姐,究竟是怎样的人,殿下,请您听好……” 黄默皱着眉头站在自己卧室门前,他从回来的路上就一直在想许嘉所说的处置邯茗的话。 “这还用想吗?对方再不情愿也都和自己成为有最亲密接触的人了,就算她有目的,黄翎和黄澜把她当物品工具来用,我又怎么能把她随意抛弃呢?那样做不就和他们一样了吗?” 闭上眼睛,随后睁开,系统的选择项依然闪烁着—— 【是否将邯茗设置为贤助伴侣?】 贤助伴侣,亲密度才18的贤助伴侣吗? 苦笑着点击了是的按钮,系统又出现一个选择—— 【是否设为首席贤助伴侣?】 盯了这个选项一会儿,黄默选择了否。 【已将邯茗设置为穿越者次席贤助伴侣,可查看其属性与状态,以及隐藏喜好】 看着自己属性一旁新增了一个贤助伴侣查看功能,黄默打开了功能一窥究竟。 “邯茗,女,十八岁,属性是— 体力值83, 统率值无 政治值 22 武力值 89 智力值 68 魅力值 77 气运值 49(注:与穿越者结合而获得十点加成)。” 武力值很高,智力与魅力也还行,政治与统率上完全指望不上了。 “嗯?这是什么?” 看到属性框下面有着一些人物实时状态、行动指令与隐藏属性的灰色选项,黄默试着点了一下。 “亲密度不足,无法查看……草!” 真成好感度系统了,还得加亲密度才能解锁,这又不是和游戏中那样点两下就能增加爱心,谁知道什么时候能解锁。 “就不能氪金解锁吗?” 想起了自己以前玩的手游,可以购买战令或者礼包就提前解锁一些超强属性或者功能,黄默不禁感叹了一句。 【是否消耗次席贤助位置数量来提前解锁人物实时状态、行动指令以及隐藏属性呢】 “啊?” 还真能啊? 第45章 你是怎么进来的? 贤助次席位置总共有一百位。 黄默看到邯茗后面那九十九个空格深呼了一口气。 真要有一百零一个,那我差不多就是汉成帝的下场了。 黄默点了下“是”的按钮,邯茗后面的空格以很快的速度开始一个个消失,最后只剩下一个首席贤助与次席贤助。 【恭喜穿越者成功解锁人物实时状态、行动指令以及隐藏属性】 系统声后,原本灰色的属性框开始有了色泽,黄默兴奋地搓了搓手,像是发现了游戏中的隐藏宝箱一般,他带着有些紧张的心情点击了下属性框。 人物实时状态:屋内静坐中; 行动指令:奉黄翎之命委身黄默身边刺探情报; 隐藏属性:特别喜欢美食、喜欢听故事。 果真是大皇兄派来的呀。 得到了确信的黄默没有感到高兴,反而有些苦涩,这将是自己面对的一个严峻的挑战,究竟和她的结局是怎样的呢? “殿下在门口迟疑不进,是在怕妾身吗?” 屋内的女声传来,把黄默拉回了现实,他收拾好心神,推门而入。 邯茗正坐在床边,穿着一件淡黄色薄纱裙看着他进来,眼神中有些许幽冷。 “八皇子殿下若是觉得妾身碍事,妾身自行离开便可,现在妾身已经……” 黄默关上门,快步走过去,没等她说完便亲吻她那娇艳欲滴的嘴唇,邯茗猝不及防之下全身一震,一时竟然大脑空白任凭黄默索取,顺从着黄默。 既然生米煮成熟饭,我是不会客气的。 当黄默离开她的嘴唇,脑中渐渐清醒,等她重新恢复时,自己已被抱在了床上。 “殿下,我还没……” “怎么?成为我的女人了,还不允许我碰了吗?” 一把推开邯茗想要阻止的手,黄默像一个得到渴望已久猎物的野兽,毫不留情地发动了攻势,等到天色完全黑下来后,看着身旁带着泪珠沉沉睡去的邯茗,黄默像是欣赏一副艺术品打量着她。 “真是一个柔嫩的冰山美人啊,好在年纪不大,要是经验丰富一些,我恐怕真应付不来。” 给她盖好被子,黄默穿好衣服,擦了擦脸上的汗后,想要去找黄二要些吃的,战斗过后身体确实消耗了不少体力,体力值都成70了。 现在已经九月下旬了,天气没有那么炎热了,今天还有微微夜风吹拂,黄默一时抛却其他杂念心情大好地走向后厨方向。 喜欢美食和听故事,吃这方面,这个小妮子的口水让她流一地不是问题。 讲故事嘛,她没听过的可太多了,国内的国外的一大堆故事,让她听个遍,小姑娘肯定学琴棋书画舞还有床上技巧之类的没什么社会阅历,就让我这个成熟稳重的社会人教她一下,大人的世界是怎样的。 黄默感觉自己有点邪恶,好似自己的某个开关被邯茗打开了,借着系统撑腰,脸上的笑容渐渐扭曲起来,让路过的八皇子府下人不寒而栗。 “默郎,默郎。” 当他走到一处拐角,这里正好没八皇子府的人,可却传来一声不该出现的声音。 我出现幻觉了? 黄默第一时间想到是自己可能太得意忘形的时候触发“江玲警告”,毕竟这八皇子府有宫中的侍卫与江星的精锐在,江玲也不太可能悄无声息地进来吧? “默郎,这里啊,默郎。” 黄默像一根木头呆呆戳在原地无法动弹,瞳孔紧缩,大脑一片空白。 江玲就在前方不远处的两棵树中间,一边左顾右盼怕别人发现,一边朝他招手。 为什么? 宫中的侍卫在干什么? 江星的百战精锐在干什么?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黄默内心疯狂呐喊,但身体却不听使唤地僵住了。 “默郎,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原本还有所遮掩的江玲看到黄默一动不动杵在原地,有些担心地跑了过去。 “默郎你怎么满头大汗啊?嗯?” 刚准备给黄默擦汗的江玲,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眼神马上变得深邃冰冷起来。 “默郎,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么重的女人的味道?” 咽了口唾沫,尽量不让自己浑身发抖,黄默笑着回应江玲: “母…玲儿,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不是应该…” “先回答我的话!” 江玲盯着黄默的眼睛,两道目光就如照妖镜想要将他照回原形一般,让黄默吓得连连后退。 “是、是我刚从接济舍回来,不是安排那些老三府里的美姬刚结束嘛,我今天把她们聚集起来开了个会,聊得时间有点长了,身上沾染一些女人的味道很正常嘛。” “是这样吗?” 江玲眼神渐渐柔和下来,看了黄默半天,勉强接受了他的解释。 “倒是你,为什么偷偷跑进我府里来,不是说我们成亲之前不见面的吗?” “还不是因为你!” 露出一脸委屈的江玲看着他充满了幽怨,从怀中拿出两张手绢,黄默记得一张是自己让江星带回去送给她的,另一张就不知道了。 “父亲说,默郎你拿这个手绢激我。这手绢本是女子送给自己喜欢的情郎,你现在将它送给我,就是为了让我学好女红,然后回赠你一个我自己亲手绣的手绢,可我根本学不会……” 说到这里江玲眼中有些红润,看着手中的两张手绢。 “父亲说如果我绣得不好就不准我见默郎,可我把手都扎破了好几次了,就是绣不好,我怕到时候见不到默郎了。” 黄默从抽泣的她手中接过手绢,看到了她手上的针孔伤痕,不由有些心疼地给他抚了抚,这让江玲脸上又露出一丝喜悦 “我就是看着手绢好看,鸳鸯又代表对爱情的忠贞,所以……” 说到鸳鸯的黄默突然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又看到江玲手指上的伤痕,一股说不出的内疚感袭遍全身。 “所以什么啊默郎?” “所以,我就是想给你送个礼物,并没有让你非得学女红变得多么厉害才能见我。” 闻听此言的江玲顿时喜上眉梢,拉住黄默的手问他: “那你看我绣的这两只鸳鸯好看吗?” “这不是鸡吗?——哎呀呀,轻点轻点,手要被你捏碎了!” 第46章 你个勾引别人男人的狐狸精! 好不容易安抚好江玲,终于让她心满意足离开后,黄默总算松了口气。 “先去房间看看邯茗醒了没,千万别让她到处乱跑,这母老虎都已经直接潜进来了,江星与薛醒这戒备松懈的已经让一个小丫头肆无忌惮乱闯了?” 黄默一边走一边有些生气地说着,等他回到了房间后,看到依然沉睡的邯茗,也没打扰她,再一次退出房间准备去找江星。 “默郎,还是不对!” “呀!” 刚关上门一回头看到了江玲的黄默差点被吓出魂来,对方的眼中充满了疑惑,对他的表现更是显出深深的不信任。 “默郎,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没有啊。” “你说你去接济舍给那群美姬开会,那你身上应该是有很多女人的气味才对,可现在你身上的女人味道只有一种!同为女人的我绝对不会搞错,说,你是不是去清韵楼找姑娘去了。” 江玲眼神中再一次被冰霜覆盖,看着黄默心里直发毛,再被她看下去说不定真会被冻住。 “我没去清韵楼,真没去!我敢对天发誓!” “那你……难道你真的如传闻中所言,对寡妇有特殊癖好……” “这谁传的谣言!” “可你不是将你家厨子的妻儿都接进府里了吗?这么长时间了,今天你身上又有一股女人味,除了他们还能有谁?” 江玲看黄默的眼神中带了一些鄙视,这让黄默也有些恼火。 “我才没有……” “殿下,屋外发生了何事?” 屋内一声如黄莺般悦耳的女声传来,黄默与江玲俱都呆住,一个面如死灰,一个难以置信。 门被打开后,用轻纱裙做简单遮掩的邯茗走了出来,她脸颊还粘着发丝,脖子上还能看到清晰的吻痕,尚未搞明白事情来龙去脉的她疑惑着看着黄默和另一个脸色寒冷的女子。 “默郎,我知道了,你确实没对寡妇动手。” 拍了拍黄默已经准备吟唱“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黄默,她走到了邯茗身旁,围着她转了一圈,嘲讽道: “这背脊白的连我都看了有些入迷,脸蛋也确实是一副老天给的上乘之作,怪不得默郎会中你的媚! 做什么不好,非要做一个下贱的勾引别人男人的狐狸精!” 邯茗听完这些话并未动怒,而是淡然对着江玲微微一笑。 “想必这位就是征东将军府的千金了,不知您为何会在此地,我在床上(重声)听殿下说,您在成亲前是不会与殿下见面的,现在出现在这里,难道是来取消婚约的吗?” “你——” 江玲此刻穿着一身黑色的便于行动的窄袖服,腰间别着一把小匕首,此刻她听了邯茗毫不惧色的回复,握着匕首的手紧了一分。 “你们先别冲动,我们进屋好好谈谈……” “默郎给我闭嘴!” “殿下怎么能被一介女子吓成这样,现在如此,将来殿下又该如何?” 满头大汗的黄默顿时头大,她没想到邯茗对上江玲竟然这么强势,江玲此刻脸上已经露出了瘆人的笑容,这是一个不妙的信号。 “好,果然是只狡猾的狐狸,这就开始挑拨我与默郎的关系了,今天不把你这个骚狐狸除掉,我岂不是在默郎面前没有半点威严了?” 从小到大,你的威严无处不在,这一点还请不要妄自菲薄——黄默。 “哼,你这只母老虎,擅闯府邸不说,还在这里威胁八皇子殿下,你们征东将军府的人对待皇族都是这样的无礼吗?” “找死!” 听到她连自己家里都提起,失去理智的江玲拔出匕首划向邯茗脖子的吻痕处,邯茗向后一躲轻松闪开,这让江玲的眼睛眯了眯。 “你这个骚狐狸,又骚又不老实,看我怎么收拾你!” 两人一人追一人躲,绕过中间想要阻止的黄默,在屋外的院中打了起来,邯茗因为没怎么穿衣服,仅仅是将外套在胸前一系,便和江玲打斗在了一起,不时春光乍现,让黄默一边焦急一边大饱眼福。 “不要打了,你们不要再打了!” 匕首又堪堪从邯茗的鼻尖划过,对于能躲开刚刚毫无保留的必杀招,江玲表情变得认真起来。 邯茗此刻有些气喘吁吁,她没想到江玲会这么厉害,招式凌厉,下手果决,力气也很大,自己能躲过她的刀刃已经十分费力,对其反击几乎无望,就算自己状态全盛,衣服齐全,也未必是她的对手吧。 “狐狸精,你快撑不住了吧?勾引我家默郎时也费了不少劲吧?” “殿下英姿神武,我确实承担了不少殿下的雷霆重钧之力,那是我的荣幸。” “好!好!我让你现在就尝尝我的愤怒之刃,看你还能不能说出这种话!” 匕首像一只张开獠牙的毒蛇,以邯茗出人预料的速度快速逼近,她及时反应后用柔韧的身体向后一仰,她胸前的轻纱被利刃划破,又是险之又险躲过了这一击。 当邯茗再一次起身时,看到自己一丝不挂条件反射般地捂住了自己的敏感部位,但这也被江玲的利刃抓准了机会,邯茗在一瞬间感受到了威胁,当她快速回过神来时,匕首也快要刺中自己的心脏,江玲脸上胜利在望的笑意也看得清清楚楚。 “要死了吗……” 感觉利刃变得好慢,走马灯开始浮现在眼前,小时候期盼着娘做的新鲜食物,爹给自己讲的睡前故事,此时竟非常清晰地感受到年幼时的温暖。 慢慢闭上眼睛,邯茗接受了自己死在了任务第二天,想要和对方分庭抗礼却被对方正妻杀死——这个有些荒诞的结局。 “噗哧!” 没有疼痛的感觉? 邯茗睁开眼睛,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他面前,他身上渐渐地流出鲜血,绕过他的后背看向前方,江玲则一脸慌张、颤抖地握着匕首,亲眼看着匕首捅进了黄默的右肩膀。 “默、默郎?!” 泪水夺眶而出,江玲松开手后退了几步,黄默忍着剧痛从江玲眼中看到了自己在两年前她求自己救救她父亲时都未曾出现的恐惧,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一直喃喃自语: “我、我竟然想要杀了默郎,我到底、到底在做什么?” 陷入自我怀疑,濒临崩溃的江玲坐在了地上,看着自己手上的鲜血一边哭一边笑,状若疯癫。 第47章 我得把我的母老虎拉回来 江玲的状态很不妙。 情急之下替邯茗挡了一刀的黄默,正在邯茗惊讶的脸色中捂着伤口尽量不发出声响。 “没事吧?” 邯茗呆愣一会儿才摇了摇头,他看着黄默右肩膀的匕首怔怔出神,要是向上歪一点,就是脖子的大动脉了。 八皇子竟然替我挡了致命的伤害,他这么看重我吗? 既然这么看重我,我今后是不是会得到比江玲更稳定的地位? 这对于打入八皇子身边是好事,可我为什么心中会有一丝不愿…… “我差点杀了默郎,我竟然要杀默郎,我……#$$&%” 看着她头上变得忽明忽暗的亲密度,进度条中出现了不少像电视雪花一样的杂质,说话变得语无伦次、模糊不清,黄默赶紧忍着肩膀上的剧痛走了过去,用带着鲜血的一只手抱住了她。 “你这个…你这个做事极端的毛病就不能改改吗?为什么总是让我叫苦不迭,叫苦不迭的同时又对你更甚一层的喜欢,我都不知道我自己是不是有点m倾向了。” 黄默抱着怀中颤抖的可人儿,不禁苦笑地叙说着自己对于这个蛮横小妮子的看法。 “从小你就对于我很看不起,你看不起就别来烦我就好了,偏偏总是跑过来说我这里不行,哪里不行,不就是想让我改成你喜欢的样子吗? 可我不想让皇兄们对我有所戒备,只想当个普通王爷陪着自己的家人们度过一生,你父亲太厉害了,让你这个小丫头也觉得我应该和你父亲一样厉害,可我不能变得那么厉害啊!” 听了黄默的话,怀中江玲的颤抖稍微有所减轻,但是不正常的喘息依然在持续。 站在一旁重新用划破的裙衣围住身体的邯茗也被他所说的话吸引,静静站在一旁听着。 “从小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我动手你知道吗?每次把我整得死去活来,手都快被你掰断了,可你也太过于没防备,我连你哪里的肉多肉少都知道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除了光膀子抱在一起,我对你可谓了如指掌了,你这个蠢货!” 江玲的气息比刚刚更缓和了一些,嘴里发出一些人听不明白的嗫嚅。 “我知道,你这个小丫头希望我变好,希望我能上进,希望可以站在别人面前说出自己夫君的名字时感到自豪,用尽各种办法让我变好一点,两年前救下你们一家后,你这丫头看我的眼睛就变了,就像看到自己最珍贵的、不允许被其他人触碰的所有物一般。” 咬着牙,紧紧地抱了抱怀中的江玲,黄默感觉自己的右肩好像没了知觉,但他不能停下,要是不把江玲拉回来,自己就算是肩膀好了,这辈子也绝对过得难受。 “我也是,我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对自己这么上心的异性,我原本也想着你不喜欢就算了,找个机会取消婚约好了,可你这么不遗余力地鞭策我,想尽办法地让我变得更像个男子汉,我怎么忍心把你真的丢一边?所以只能忍着你的脾气,忍着你笨拙的粗暴方法,直到最后混成了现在这个‘畏江玲如虎的男人’。” “默…默…” 江玲的眼神渐渐明亮起来,口中结结巴巴地说出了能够听得懂的话。 “你这个丫头,做事就是太极端了,就不想想自己男人的命根能那么攥吗?和男人之间的距离不该保持好吗?每次尽是做一些让人苦恼的事,放在其他方面我都不敢想你会怎么做,丢下烂摊子后自己却跑到一边什么都不管不顾。” “默郎,会处理好的……” “那也不行,我又不是全职万能的神!” “呜呜——” 江玲大声哭了出来,趴在黄默的左边肩膀上,泪水很快打湿了衣裳,黄默也总算松了口气。 “这次没给我抹了脖子,我也看出来了,你这个小妮子就快抹上的时候避开了,没想到你会慌张成那样,能看到你那软弱的样子,受点伤也不亏了。 你也得明白,这样什么都不清楚就意气用事的结果多么可怕了吧?” “嗯、嗯!” 如同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被大人批评,江玲没有任何反驳的意思,不停地点头。 “那得给你点惩罚才行。” “默郎你也捅我一刀,不,两刀。” 江玲一边抽泣,一边又像一个天真的小孩子说着,听了她的话,黄默哑然失笑。 “好,那就好好惩罚你。” 闭上眼睛,江玲等待着黄默惩罚的降临,自己就算是死在黄默手里,她也心甘情愿。 “默郎,其实我小时候见过默郎给一些穷人发馒头,也见过默郎和你家的厨子一起研究让人开胃的膳食,长大了还见过默郎写的好多字,我给哥哥们看,他们说这是豪气干云的人才能写出的诗,那句‘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我一直没忘。” 那是我被你折腾得睡不着觉,只好写一写诗转移注意力,我还写过“衣带渐宽终不悔”呢…… “我以前太笨了,总想着只要打疼你就能让你真正的本是事展现出来,我想让我夫君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不想你被别人看扁。 都怪我太笨了,都怪我什么都不懂太笨了……默郎?啊!” 看着自己被打开的脖颈间的衣服,胸前的肌肤在黑色衣服衬托下更显得白皙,她睁开眼睛红着脸,晶莹的泪珠滴在胸前,还没反应过来,黄默从她的左侧脖颈狠狠吸了下去。 两颊到耳朵边,再到脖子处都连成一片绯红,江玲闭着眼睛默默承受着这前所未有的窒息感,当黄默松开口,还没等她看一下自己的左侧脖子处变成什么样了,黄默皱着眉说道: “你说的,得两道。” 黄默又向着她的右脖子发动猛烈的吸吻,这次比上一次力道更加的大,江玲抱着黄默背部的手都掐得紧紧的,看着后方的邯茗不由得加重了气息。 其实是黄默的右肩膀扯动过后引起了巨大疼痛,原本吸变成了咬,所以才会让江玲痛苦不已。 “这就惩罚完了,过来!” 黄默气喘吁吁地拉着整理好衣服,依然脸颊微红的江玲走到对二人关系颇感兴趣,但也对黄默此刻行为有些疑惑的邯茗身边。 “这是我大皇兄派来的,本来我是想将计就计将给她传假情报诱导我皇兄的,现在被你这么一搅,我改主意了。” 第48章 母老虎,已驯服,就是挨了一刀 邯茗与江玲都愣在了原地,看着捂着伤口皱着眉的黄默震惊不已。 “八皇子殿下,妾身是惊鸿楼的舞姬,并非……” “行了行了别装了,你现在是我的女人了,我自然要对你负责到底,我刚把这颗定时炸弹拆完了,你今后待在我身边就好了,有什么话以后再解释。” “默郎,她可是来害你的,你怎么能……” “给我闭嘴,要不是你突然横插一脚,我用得着改主意吗?” 明明还有千般不愿意,但江玲还是没再说什么,只是像只随时可能扑过去进行撕咬的野兽,恶狠狠盯着眼神已经冰冷的邯茗。 “主子,该吃饭……” 黄二从外面走进来准备通知黄默吃饭,结果却看到了穿着黑衣的江玲、半裸的邯茗以及肩膀上插着一把匕首的黄默。 “主子——” “闭嘴!\" 黄默一声竭尽全力的呐喊,让在场三人全都吓得不敢出气,江玲与邯茗最为惊异,她们第一次看到黄默如此威严的表情与浑厚的声音,江玲眼中竟然带着兴奋。 “去叫郎中,再把江星与薛统领叫来,稳妥些,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你在这里看到的,明白的话就去!” 黄二吓得连连点头,东倒西歪地跑了出去。 “真的是,太累了……” “默郎!” “殿下!” 向后倒下去的黄默被江玲与邯茗共同接住,在她们手中的黄默已经昏了过去,二人对视一眼,将黄默抬进了房间。 到了第二日清晨,黄默被一顿吵嚷声惊醒。 “你这个野丫头,就知道添乱,偷偷跑出去不说,还在八皇子府刺伤了八皇子,幸亏是八皇子严密封锁了消息,这要是传出去了,一家人都被你害了!” 一大早就从军营赶回来的江朗对正在抽泣的江玲一顿训斥,要不是江星在旁边拦着,江朗真就要动手给她几个大嘴巴了。 “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呵,这丫头这么主动诚恳地道歉,看来昨天的拆弹没白费。 “错了?别以为你生擒了赤毛族单于就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了!你的未婚夫是皇族,是当今皇帝的儿子,他对你百般纵容,不代表你就可以肆无忌惮! 父亲为了将二弟送来八皇子府,几乎和陛下做了了断,你却在这个时候做出这种荒唐的事情,就差点因为你这个不考虑父亲、不考虑全家老小、不考虑八皇子处境的愚蠢行径,几乎搞得满盘皆输,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啊?” 怒不可遏的江朗一把推开拦着他的江星,在黄二等人面前就要抽江玲时,床上的咳嗽声让众人停下了动作。 “好了大舅哥,她知道错了就算了,我都已经给她教训了。” “八皇子殿下,快叫郎中进来!” 随着江朗的呼喊,郎中在几个侍卫的看护下哆哆嗦嗦走了进来,在给黄默看过伤口后,郎中告诉众人黄默肩膀伤口如昨晚所看,失血过多并未伤到骨头,但需要休息一月左右方能正常行动后被带了出去。 “殿下,身体其他地方可有异样?” 不由分说越过众人来到床前的江朗,一脸急切地询问着黄默。 “没事的,养几天就好了,玲儿就是太莽撞了,不小心把匕首插在我身上了。” “这哪里是不小心!殿下要对我们怎样惩罚,我们甘愿受罚。” “快起来,快起来!” 黄默一脸无奈地看着自己这位面容坚毅,和他父亲一样行事庄重的江朗,他比江星长四岁,江玲长五岁,看着却颇为成熟。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我和兄长,黄二、薛统领,还有就是郎中了。 不过妹…殿下放心,郎中我们已经和他说过了,这几天就一直住在府中,等你好了再出去。” 回答的人是江星,黄默听完点了点头,虽然知道里面有个人没说,但他大概也明白那个人的处境。 “看来到中秋节期间都出不了府了,之后的事就得麻烦你们了。” “放心,你安心养伤即可,有我们呢。” “我要留下来照顾默郎!” “你给我闭嘴!” 江玲刚说出来就被江朗呵斥,她却摆出一副绝不低头的架势,气得江朗再有了动手的打算。 “玲儿,别胡闹,过来。” “默郎!” 没管皱着眉还在气头上的江朗,江玲直接扑到了黄默床边,一脸的心疼与懊悔。 “还记得你自己说过的话吗?你说过要给我留出一个位置。” “可是默郎,她是——” “这你别管,你信不信的男人,认不认你说的话?” 咬着嘴唇思考了一会儿,江玲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 “默郎你喜欢那个狐狸精?” “她不叫狐狸精,她叫邯茗。现在倒也不能说真心喜欢,但我也不讨厌她,既然我们已经是那种关系,我就要负责到底,不能对其放任不管,提裤子不认人的男人你喜欢吗?” “哼——要是我发现她对默郎不利,我一定要宰了她!” “同意就好。” 看着她红着眼睛生气的可爱模样,黄默捏了捏她的脸蛋,周围人看着他们这温馨一幕也松了口气,尤其是江朗。 “听你大哥的话,别在这里待着了,快回去吧。” “默郎,我舍不得你。” 江玲握着他的手竟然撒娇,当着众人的面把脸还贴在他手上,连一旁的江朗都愣了神,这丫头怎么突然会撒娇了? “别意气用事,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黄默就像在哄着她一般摸着她的发丝,对方好像很享受般不住地蹭他。 “中秋节后,就是我们成亲之时,你觉得如何啊?” “默郎?” “忍耐到那个时候就好了,答应我,这段期间千万不要再惹事了,好好在家里学学女红,听父母兄长的话,让你的男人也能安心在前面做事,好不好?” “嗯。” 竟然同意了? 今天所见的妹妹与平常大不一样的地方太多,江朗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但看着江玲真是小女儿姿态任由黄默摆弄,又对眼前这个八皇子刮目相看。 能驯服这头母老虎,果然八皇子不是庸庸之辈可比拟的。 第49章 我才不要和那个女人好好相处 安抚好了江玲,让她跟着江朗秘密回去,正以为自己已经能够将身上那座“畏妻如虎”的大山完全搬去时,江玲突然又折返回来。 “默郎,把左手给我。” “嗯?” 虽然有所迟疑,但黄默还是将左手伸了过来。 “我知道,默郎一定是让那个狐狸精照顾你,她皮肤白,长得也很好看,肯定会让默郎再一次沦陷的,就算只有几天也好,我也要膈应她!” 一口在黄默手臂咬了下去,江朗惊得都想要打晕自己的妹妹,黄默却忍着痛意摇了摇头,让自己的右手手掌勉强做出个阻止的手势让他们停下,在咬了好一会儿后,江玲才将嘴松开,黄默的左臂上留下一道沾满口水的深深的牙印。 “满意了吧,你这个傻丫头。” “嗯~” 江玲有些害羞而开心地笑着,她轻轻摸着黄默手上的牙印,嘟囔道: “我还想再让你亲亲我……” 左手一把将江玲按在了自己的嘴唇上,众人赶紧转身回避,两人吻了一会儿后,江玲才意犹未尽地起身,恋恋不舍地跟着黑着脸的江朗离开了。 这个小妮子,就得对她强势点,不然不知道又会整出什么幺蛾子。 “好了,把邯茗叫过来。” “主子,她不是大皇子派来的吗?你都戳穿她了,还要把她放在身边吗?” “无妨,我自有安排,把她叫过来就好了。” 黄二转身离去,屋内只剩下了江星与黄默。 “妹妹真的变了,变得比以前更加依赖你了。” “要是做事再稳重些就好了,这次真的如你哥所说,差点就酿成大祸了。” “这我得替我妹妹说两句了,妹妹只有在对于妹夫的事时,才会变得这么不经大脑做糊涂事,她在平常生活以及在军中都很理智,也不刁蛮,自己武艺高强却从不欺凌弱小,大家都说妹妹很有大家小姐风范。” “真的吗?” 黄默脸上一万个不信。 “真的,你就是她最大的软肋,别人都以为她在欺负你,实际上她对你太喜欢了,喜欢到失去理智的程度,我大哥不太理解,但我还是稍微看得出来的。” “倒是和病娇有点类似,但还没那么严重……刚刚你哥说的是玲儿生擒了单于,这是真的吗?” “嗯,是真的。当时父亲已经把赤毛族的单于逼入绝境,他到处乱跑时正好撞到了我妹妹的军阵,妹妹一招就把她打下马了。” 怪不得能悄无声息潜进来,这母老虎还真的有老虎之勇啊。 “对了,我们周边的监视没有了,应该就是因为你带回来的那个女人,确实也能印证她是大皇子派来的卧底。” “这件事我会处理好,还有一个月就要中秋了,在中秋之前我和老三应该不会大动干戈,你现在想办法再找一些精锐士卒充作城外分舍的护院,这次受伤之后突然想了很多事,二皇兄说得对,老三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我,他究竟藏了多少后手我们现在一无所知。” “那我们也多增加一些后手,免得到时候吃亏。” “嗯,盖戎那小子是块好料,我让薛统领训着应该会成为一个不错的战力,他们那边的护院们恐怕没多少用处,牵制一下总是可以的。 接济舍那里的美姬大多数都和你手下的士卒们成了吧?” “嗯,基本都谈成了,没谈成的也按照罗管事的意思,在流民中找了良家女子,大家对你都很感激。” “嗯,那就好。” 黄默对于老三府里的美姬与江星手下的劲卒能够有了好的归宿十分满意,平日里都是好吃好喝招待着,训练也在江星与薛醒手下从未停过,自己也收获了士卒们的心,到时候与黄澜凶起来他们才是主力。 “好了,邯茗差不多快来了,你忙你的去吧。” 江星点了点头,对其拱手后退了出去。 黄默看了看自己的贤助属性框,打开了邯茗的属性查看。 “亲密度上升了?” 看着那变为22的亲密度,黄默有些惊喜,他又看了看邯茗的人物实时状态为正与黄二一起前往自己卧室的路上,行动指令依然是奉黄翎之命刺探情报。 “这个疯丫头,净给我出血难题。” 手臂上那清晰的齿痕让黄默摇了摇头,他正感慨着江玲我行我素的时候,邯茗也跟着黄二以及身后的两名侍卫走了进来。 “主子,邯姑娘给你带来了。” “先退下吧。” “这……” 黄二看了眼邯茗,有些困惑。 “没事的,她和玲儿打得有来有回,要是真要逃跑,你们几个根本不是对手,下去吧,难道非逼得我和你发脾气?” 在黄默的坚持下,黄二也知道自己主子的脾气,带着侍卫离开了,为了以防万一,他们在屋外待命,一旦里面有异常立即冲进屋内。 “殿下,您好些了吗?” “嗯,有些伤筋动骨,需要好好休息一个月。” 两人一人站着,一人躺着,静静地看着对方的眼睛,都想要从对方眼睛里找出些什么。 “殿下,您为什么认为我是大皇子派来的,我与大皇子也是那天才认识的。” “邯茗,你觉得我这个人是不是很好骗?” “妾身没有这个意思……” 摆了摆手的黄默示意让她过来,对方也未迟疑,缓步走了过去,坐在床边,为黄默轻轻盖了盖被子。 “果然还是这身素雅的衣服适合你,太过于轻浮的衣装虽然我也很喜欢,但我还是比较喜欢最白净、最真实的你。” 邯茗闻听黄默的话一时有些动摇,但她很快继续淡然一笑,反问道: “为何那日的我就不是真正的我?八皇子可是对我爱不释手呢。” “现在也一样,我对你依然还是爱不释手。” 黄默直接抓住了对方的手,看着对方的眼睛继续道: “还好你没受伤,不然我黄默真的会对不起你们两个,玲儿她你也看到了,就是在这方面特别爱吃醋,还做事没有分寸,我没想到你竟然会直接和她顶撞,脾气上你们倒是有些相似,以后你们两个说不定会相处的很好。” “我才不要和她相处,那个下手狠毒的暴女。” “看,你生气了,不再是那种伪装的笑容了,说明你和玲儿算是不打不相识了。” “你……” 皱着眉头,确乎有些动怒的邯茗握紧了黄默的手,与江玲那一战让她认定江玲是一个危险分子,也对于差点杀了自己这件事怀恨在心。 可眼前这个男人竟然让自己和江玲那种容不得沙子的女人友好相处,她实在不想这么轻易接受。 第50章 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我和他们斗个毛 按照邯茗原本的想法,她想要在江玲面前提出江府让她有所疑虑不敢动手。 谁成想,这女人直接动刀子,毫无半刻迟疑,这和邯茗所被教导的知识可不一样。 不为自己着想,还不为家人着想,作为八皇子的未婚妻,这点觉悟都没有吗? 当匕首的利刃就差一点割破喉咙时,邯茗就明白了,这个女人仅从对话是说不通的。 更重要的一点是,黄默还特别喜欢这个女人! 为了这个女人甘愿成为一个背负“畏妻如虎”的名声,自己死都不愿让她死,邯茗那晚看到黄默对江玲的表白都惊呆了。 “殿下,既然您都知道了,我就不和您绕弯了。 您到底想干什么,是想收买我为己用,将计就计误导大皇子,还是说您想利用我色诱三皇子,完成您对他的复仇?” “你不是物品,不要这样轻薄自己,我不管你之前受到过怎样的训练或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我黄默在此发誓,我的婆娘就应当抬头挺胸做人,再不当什么工具。” 听了黄默的话,邯茗冷哼一声,攥着他的手冷笑道: “八皇子,你究竟知道我什么? 对,我作为舞姬,确实是取悦别人的工具,您看不起我我很理解,但请您不要妄加猜测。 我邯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算是对上江玲那样的女人都能保住性命,就算没有你,我也照样可以谋求一个安稳之处,既然被你识破,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你救了我一命,那我便以命相抵……” “你这个女人真是冥顽不灵!” 黄默一把将她拉到床上,邯茗为了不碰到他的伤口而往里面倾斜,倒在了黄默的身侧。 “我都已经记起来了,你那天给我下药让我稀里糊涂和你上了床,没和你说不代表我不知道!我也不管你之前有什么经历,我现在只认定了现在的你! 你以前怎么样,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但现在你给我记着,你自己送上门来了,别想再逃出我的手心!这只手我绝不会放开,我也告诉你,我的目的不单单是老三,要么你现在杀了我逃走,要么就给我在床上待着伺候我,我黄默连自己的老婆都保护不了,我还和他们斗个毛!” 邯茗想要挣脱黄默与她交叉紧握的右手,她一边气愤自己不愿意再让他受伤,一边又恨自己才第二天就任务失败,无法报答自己义父的大恩。 作为李侯培养的特殊养女,身无牵挂,为了报答李侯的救命之恩去经受严格的培养,也为了能够在某一天关键时刻派上用场,多拖延两年才放给三皇子。 这个黄默也确实超乎自己所料,隐藏极深,绝非一个性情大变的人,可自己恐怕在第一天就被其识破了,还被他救了一命。 现在又被他还这么要挟,恼羞成怒的她真想给眼前这个男人一刀,可男人的坚决表情又让她心神不宁,自己的第一次给了她,自己的第一次失败也给了她,自己的第二次救命之恩也是他。 “你这个男人,你这个男人啊!” 趴在他的胸口,邯茗有些气急败坏地哭了出来。 “你救了我,我把命给你就是了,为什么要这么逼我,为什么要这么样逼我? 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不就是把我们视为玩物,什么保护,你的女人?你考虑过我们的感受吗?” “我当然考虑过,我从把你接到府里我就一直在考虑! 不考虑你的事情,我为什么要当着玲儿的面,冒着再被她发疯的危险,让她承认你的位置!” 我的位置? 呆呆地看着黄默的邯茗满脸的不解,黄默则直接喊黄二进来。 “主子,怎么了?” 低着头没敢看床上二人的黄二问道。 “告诉全府,从现在开始,邯茗就是八皇子府的二夫人,虽然不能在玲儿到来前给她办喜宴,但她的名分绝对不能落下,听明白没有?” “啊?” “啊什么啊,快去通知!” “通知到没啥,就是江小姐那边您能兜得住吗?” “我、我自然能兜得住!” 摇了摇头,黄二还是退出去了,到时候真要是再闹起来,还是找几个功夫好的保护一下自家主子吧。 “你刚才有点中气不足。” “你肯定听错了。” 邯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泪水与笑容在她脸上形成一副楚楚可怜的画面。 “哭了笑了,打扮起来嫁了。” “别以为用一个名分就能买通我,等你好了,我可没说会留在府里。” “当然不会靠一个名分,而是用一颗真心留住你,让你永远都舍不得离开。” 手掌贴在他的胸口感受到他的心跳,邯茗有那么一瞬间有些期待这个男人这能保护得了自己,但想了想自己的往事,她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你这胳膊上的印痕是……” “玲儿干的,她说我肯定会再一次用你来照顾我,还说你太漂亮,我肯定会被你迷倒,所以咬了我一口,用来膈应你。” “哦,是吗。” 一边抚摸着黄默左手臂上的齿印,一边冷冷笑着的邯茗让黄默有些不自在。 “那个…来,先躺好,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讲故事?” 被他的提议吸引的邯茗,半信半疑地躺好在他身侧。 “在一个遥远的国度,住着一个善良的国王。他非常关心他的人民,总是尽力满足他们的要求。然而,这个国家正面临着……” 黄默给她讲了一个简短的小故事,故事是一个圆满的结局,大家皆大欢喜,当他讲完时,身旁的邯茗竟然已经睡着了。 “这才中午啊,不吃午饭就睡着,看来昨晚没怎么好好睡吧。” 轻轻给她盖上被子,摸了摸她湿润的眼睑,黄默看到她的好感度变为了25,不禁松了口气。 刚刚与她的那一番话其实也是他情急之下,没怎么酝酿就说出口的,真怕一个不小心就真谈崩了。 “主子。” “干什么?吓我一跳!” 黄二遮着眼睛在床边探出头来,黄默要不是有伤在身,说不定真会一巴掌呼过去。 “中午了,我想让你吃点饭再把药喝了,还有就是罗樱回来了,她有重要事情向您汇报。” 第51章 小颖子的身世 黄二在领着罗樱来的路上其实已经和她将黄默的情况说了个大概,所以当罗樱站在黄默面前的时候,除了邯茗沉沉睡去让她皱眉外,倒也没引起太大的惊讶。 “殿下,这个女人还望您谨慎对待。” 罗樱看着躺在黄默身侧的漂亮女人,对她很是戒备。 “你说的我都明白,我有我要做的事,我会慎重处理好的。这次来是不是小颖子那边有了新的进展?” “殿下越来越料事如神了。” 她从怀中拿出一张折叠的纸张,刚准备递给黄默时,看了眼他的肩膀缠着的纱布,还是决定自己说一下。 “小颖子原名萧颖,是江南宫廷御用作坊萧家园家主萧风的女儿,今年刚满十六岁。” 听到小颖子的姓氏与年龄,黄默眼睛有些凛冽,他似乎听说过萧家园,但一时没想起来,他看了眼罗樱手中的纸张示意她拿过来。 “你继续说,我边看边听。” “是。萧家园的刺绣技艺是江南一绝,正因其刺绣的手法独具一格、绵密细致且端庄大气,故而被朝廷任用,成为给陛下皇后皇子等皇室宫衣刺绣的御用作坊,经常受到陛下奖赏。 但两年前的时候,据小颖子所说,他们萧家园来了一名客人,她的父亲也是非常小心翼翼的接见,但是最后那名客人走的时候十分不高兴,小颖子在几天后被送出萧家园,就在小颖子刚被送出的不到七天后,朝廷以萧家园谋反的罪名将萧家上下全部逮捕处斩,小颖子因为被提前送出去而逃过一劫。” 听完罗樱所说,黄默终于想起来两年前的和邹川晴一并处斩的萧家,处斩他们的理由是被屈打成招的邹川晴女婿签字画押的供状所言——邹川晴想要拥立二皇子,逼迫他们做好了登基用的龙袍,本来谋反罪名是株连九族的,但念在他们是被逼迫的份上让皇帝网开一面,就斩其全家老幼以儆效尤。 “小颖子被送出去之后去哪儿了,为什么会沦落到老三府里。” “她是被萧风托付给自己一名心腹管事收养,但那名管事在萧风被斩后也于两年后郁郁而终,管事的妻子嫌弃她成为累赘,便把她卖给人贩子,之后……” “我懂了……” 合上手中的纸张,黄默转头看了看仍然熟睡的邯茗,给她嘴边的发丝整理了一下,转回来继续问道: “不仅仅是这些吧,小颖子还对你说了些什么?” “要说吗?” 抬眼看了看里面的邯茗,罗樱认真问道。 “说,没有顾忌的必要。” “是,小颖子还说,她父亲临走前还交给她一件东西,她说这件东西非常重要,必须交给他父亲的好友韩庆韩将军,可韩将军离此地相隔千里,不知需要再等到何年何月,她不想再被人骗,也不想再受三皇子之苦,她还说殿下看着很吓人,其实内里宅心仁厚,所以她想把这件东西交给殿下。” 黄默对此非常好奇,萧家家主不惜付出性命也要将此物送出,结果两年了一直留在小颖子手里,到底是什么呢? “东西在哪?” “小颖子说要亲手交给你,可能还有些事情需要当面和你说。” “看来是个极为重要的东西啊。” 说完,黄默将纸重新递给罗樱,对其嘱咐道: “小颖子的事只有我们知道,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了,等我能正常站立后,我会通知你带小颖子过来的,现在暂时好好照顾好她,保护好她,她有什么需求尽量满足。 这个小姑娘太可怜了,她的身份特殊,全家死的蹊跷,还被老三荼毒,今后千万不要让她再受委屈了。” “殿下能说出这话,我替她谢谢您,我虽然也觉得殿下不会做伤害她的事,但心中也有殿下认定她是逃犯之女而要交给有司的顾虑,看来是我想多了。” 想起来那天晚上冯唐说的话,黄默一阵沉默。 萧家园的人落得如此下场,会不会与自己当时的作为有关? 心情重重的黄默摇了摇头,本来自己有伤在身,还要将身旁这个美人攻略,小颖子身上或许有自己意想不到的秘密,但不可因此乱了阵脚,自己可不能太钻牛角尖了。 “放心,我心里有杆秤,拎得清,没事的话就去吃个饭,吃完饭后再去忙。” 罗樱对其拱手说了声是后,跟着门外的黄二离开了房间。 “好了,别装睡了,要睡就吃了饭再睡,好好睡个午觉。” 邯茗略带惊讶地睁开了眼睛,看着望着床顶的黄默,语气不是很友好地问:“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睡觉的时候,吸气长呼气短,但是刚刚我给你理发丝时,你的呼气长吸气短,我就知道你醒了。” “才两天,你、你怎么对我如此了解?” “哼,不要小看常年单身男人对女性的渴望!” 明明说得不怎么得体,但是黄默却表现出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邯茗微微皱着眉头不明所以,看着他继续说着。 “我原以为能娶了母老虎就算是天下无敌了,没想到还会和如此婀娜多姿,美艳动人的仙子同床共枕,这多是一件美事啊!所以你的睡觉的容颜,你身上什么地方敏感,你害羞时会有怎样的动作,我都牢牢记在脑海里! 比如说,你背后左肩向下一指的地方有颗痣,它的味道是……” “够了够了,你这个淫荡皇子,不要再胡说了!” 就算是受到过多年的调训,她还是没遇到过像黄默这样毫不知耻,任意妄言的男人,一时捂住他的嘴,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背后的痣。 “这下你该相信我对你多么认真了吧。” “明明就是你单身久了,脑子不正常了!” 另一边,黄二与罗樱一边走一边谈论着有关黄默的事。 “我真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那可是大皇子与三皇子一起派来的女人,很有可能就是镇远侯府的某个养女,殿下能应付得过来吗?找个机会得让她离开殿下。” “具体情况我不清楚,但主子能把江小姐制服得服服帖帖的,我觉得主子应该是有把握的。” “被插了一刀的服服帖帖吗?” “正因为插了一刀,所以江小姐才变得服服帖帖了。” 黄二的回答让罗樱有些无语,这是插肩膀上了,插脖子上这两人都得服服帖帖地进棺材。 第52章 你叫啊,为什么不叫? 罗樱有些不明所以,觉着这样不行,想要再次回去规劝一下黄默。 黄二停下脚步,把她拉到一边,看了看周围轻声说道: “你别太担心,外面人都以为主子变得有些疯,但是咱俩一起跟主子长大的,他们看不出来咱俩看不出来? 主子自从回来后确实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主子是只管眼前事,不管窗外事,现在的主子是心中藏着大事,他要怎么干,我们插不了手,只要把自己的事办好,主子怎么拿主意那就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了。” 还是有些不太认同的罗樱刚想反驳,黄二双手抓住她的肩膀认真说道: “小樱,我知道,你娘是主子母亲的侍女,你受了你娘的遗命想要照顾好主子,但现在主子不再是那个处处避事的八皇子,而是到处出击、连我都看不明白的要成大事的人!他虽然没对我们说他究竟想怎么做,但这妨碍我们对主子的信任吗? 还是那句话,做好自己的事,有不解的、不同意的可以给主子说出来,让主子自己去决定就行,现在这个时候主子一定想得很多,我们没有冯唐驸马那样的才智,就不要打扰他,乱了他的思考,你以为我真就啥都不想管任由主子乱来? 那是我没那个本事!主子在咱们眼里的乱来,说不定是人家背后深思熟虑的行动,京城这么多人精盯着咱们,咱们可别自个儿乱了套啊。 你忘记你差点被那个姓刘的阴了?要不是你水性好,你这让我怎么活?” 睁大眼睛看着平常对黄默百依百顺的黄二,罗樱轻启樱桃小口呆呆看着对方。 “说殿下就说殿下,怎么扯到我了?” 罗樱嗔怒道,有些不高兴地看着黄二,被她这么一说黄二反而更来劲了。 “你和主子都一样,主子中毒进了棺材,你后面又跟着掉水里,就让我一个人又哭又叫的,主子说不了我还说不了你吗? 一个个都觉得自己挺有本事的,有本事一个还得我从棺材里拉出来,一个还得我跑到河面去救? 我费了半天功夫,都没人心疼下我,就知道一个个……” “好啦好啦,是我不好是我不好,这次听你的,我不过去了。” 看着黄二有些怒气冲冲的样子,罗樱也有些手忙脚乱,赶紧安抚他让他消气。 “话说回来,没想到,你这个家伙还有这番见解,小看你了。” “我这叫自知之明,自从在宫里被三皇子差点打死后我就明白自己确实太弱小,根本保护不了主子,主子身边必须有像盖戎那样的护卫,冯唐驸马那样的智囊在才能不被别人欺负,咱们要做的就是不给主子造成负担,让他们不用分出心来管咱们的事,至于其他的,咱主子的人品与能力,认真起来,谁怕谁啊?” 看着黄二跟黄默得意起来相似的样子,罗樱不由轻声笑了起来。 “就听你这个呆瓜一次,要是今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我可饶不了你!” 用手指在黄二头上重重一戳,对方却咧嘴一笑。 “放心,只有江小姐这个是主子无法防备与预料的,谁让主子就爱人家呢,只能说咱主子的择偶标准与旁人也是不太一样……” “阿嚏!” 躺在床上的黄默突然打了个喷嚏,一旁刚下地的邯茗被他吓了一跳,走到床边摸了摸他的头轻声问道:“该不会又得风寒了吧?” “没事没事,说不定谁在背后念叨我呢?会不会是玲儿……” “你和他还真是情投意合,这会儿她恐怕还没回府吧?别路上想你想的漏了馅。” 感受到邯茗摸着自己额头的力气渐渐变大,黄默皱着眉问道: “吃醋了?” “我吃醋?!” “哎呦!” 邯茗在他伤口周边不停地转圈,让黄默感到又疼又痒,浑身的不自在,很想爬起来,但又被邯茗紧紧按在床上。 “你有没有弄清楚现状?你的小命可是在我手上捏着,我要是不高兴随时取你性命!” “那你拿走吧,我可告诉你,你现在不把我命取了,等我好差不多了,你可给我记着,届时我一定会报今日之仇,让你绝对下不了床,比第一次还要猛烈!” 脸颊微微一红的邯茗,又羞又恼,稍微加重了力度,黄默却咬着牙忍住不发出声,让她更是胸中气愤难忍。 “叫啊,叫啊,为什么不叫?” “就不叫,就不叫!” “好啊,既然你这么有精力,那就现在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几斤几两吧!” 看着那纤纤玉手突然向下身摸去,黄默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赶紧求饶道: “姑奶奶我错了,这个时候你就别折腾我了,一来我身体还虚弱,二来吃饭时间还搞这事,被黄二看到了,我以后的脸往哪搁啊!” 邯茗的手已经伸进了衣服,正准备向下探索时,黄默的求饶让其心中喜悦,一脸轻蔑地看着他。 “再说一遍我就放过你,不然我可让你今天难受一整天!” “姑奶奶,姑奶奶,求你放过我吧!您大人有大量!饶过小子吧!” “哼,这还差不多!” 心情大好的邯茗刚准备再说些什么警告之词时,突然意识到自己是被识破的大皇子与三皇子派来的卧底身份,此刻却和他亲近得不亦乐乎。 这个男人,果然不是什么好鸟! 那个女人也更不是什么好鸟! 重新恢复之前表情的邯茗看了闭着眼睛,嘴里吹着气给自己放松的黄默,没来由的又想笑,赶紧转过头去,等待午饭送进屋内。 在这种复杂矛盾的心情中,邯茗与黄默在八皇子府度过了三日,黄默的饮食起居都是由邯茗负责,黄默在郎中的叮嘱下,没有十天身体不能动弹,所以一直躺在床上享受着被美女照顾的奢侈生活。 “好想一辈子就这样被你伺候下去啊。 我好像有点理解汉成帝为什么那么喜欢赵飞燕了。” 昏黄的灯光下,一边喝着邯茗亲自用嘴吹过的药汤,一边欣赏着百看不厌的邯茗认真美丽的脸蛋,黄默不由得一声感慨。 “那我就让你烂死在床上。” 第53章 你怎么连我内衣都咬住了?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能死在你怀中,我觉得我这辈子也值了,只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我还未来得及和玲儿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邯茗气不打一处来,看着一脸惋惜模样的黄默恨不得将药直接灌下去噎死他得了,她生气地吹着汤勺中的药汤,然后塞进他嘴里,迅速地抽出来。 “你想呛死我啊!” “没呛死你算你走运!” 生气地拿起喝完的药碗,邯茗准备端着托盘走出门送给黄二时,黄二也正好准备走了进来,两人差点撞在了一起。 “二夫人,你没事吧?” “没、没事,怪我没看到你。” 已经被八皇子府的人叫了几天二夫人了,但邯茗还是有些不习惯,黄二喊得一点疑问也没有,可她越是听黄二这样喊,自己就越有些难以言明的不自在。 “主子没睡吧,我有些事要找主子说。” “没有,你进去吧,我去把药碗给厨房送去,你们聊。” 看着毫无架子的邯茗二夫人,黄二也觉得她要是别给大皇子他们卖命,和自己主子真挺般配的。 “二夫人,您等会儿,我说完去送吧!” “她要去送就让她去送,你进来说你的事就好,婆婆妈妈的。” 黄默不耐烦地说了一句让黄二不再追赶邯茗,他关好门进屋,走到黄默身旁看了看气色恢复得不错的黄默,笑着说道: “主子真是有福,被二夫人照顾得这么体贴,现在气色比前几天好太多了。” “行了行了,说事吧,你这二夫人可难哄的很。” 黄默半躺在床上,看了看自己依然还是不怎么能动的右手,呼了一口气,脸上有些疲惫的样子。 “主子,冯唐驸马……不对已经是冯先生了,明天就要离京了。” 闻听此言的黄默眼睛一睁,身体开始乱动起来,黄二赶忙压制住黄默惊慌地说道: “主子,您别冲动,您现在有伤在身,不能冲动啊!” “没有冯唐,我今天说不定还如坠雾中,自鸣得意而不自知,现在他要离京了,我怎么能不去送行!” “可您现在不适合出行啊!” “不适合也得适合!” “你们在吵什么?” 从外面回来的邯茗一进来就看到神情激动的黄默与慌张地阻止他的黄二,蹙眉看着二人。 “二夫人,我们……” 黄二不知道该不该讲,一时间有些结巴,黄默一把推开他,招呼邯茗过来。 “茗茗,过来帮我扶起来!” 听到黄默喊自己茗茗,邯茗先是有些没反应过来,随后脸色微红,但也在很短时间恢复正常走到床边把他压了下去。 “你怎么把我压下去了?” 黄默一脸的不解,邯茗却给他脑瓜子一戳: “还问为什么,刚刚还想死在牡丹花下,现在就开始迫不及待寻死了?你这个人就不能安分点?” “我有急事,我真的有急事!” “再急的事也没有你的身体急!” 被邯茗又一次压回床上的黄默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灵机一动咬住了邯茗胸口的衣领,让她不好起身,旁边的黄二赶紧出去把门关好,想着你们自己爱怎么着怎么着,我先遛了。 “你又在干嘛!” “你听我说,我真的需要给一位很重要的朋友送行,没有他可能我根本不会遇到你,他是帮助我看清局面的第一人,没有他的指点,那次大闹三皇子府后说不定我就被大皇兄他们重新按回去了,按回去后我怎么会和你在一起,按回去怎么有现在的局面? 你无论如何都得答应我,不然我就不松开!” “你这个家伙,怎么连我内衣都咬住了?好好好,我答应你,你先松开,先松开。” 在他说到一半时邯茗就因黄默不断地向里面啃衣服而没仔细听了,她只想着让这个家伙别再咬了而胡乱答应。 黄默终于在邯茗的央求下松了口,邯茗看了看自己沾满黄默口水的衣领,又气又羞,三番五次被这人捉弄,自己却讨厌不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你这个样子,起又起不来,走路都得人扶着你,你说你能去哪?” “所以得靠你帮我,你明早城门一开,就和我一起去城外的驿站,冯唐他应该最早也得晚些时候出发,我们在驿站那里等他。” “你个傻瓜!跑城外三十里的驿站,你的身子能受得了吗?” “能,有你在,我一定能!” 对方坚信的眼神让邯茗心中一怔,她心中一股怒火突然就想喷涌而出,她站起身冷冷对着黄默。 “什么有我在就一定能?你了解我什么?知道我什么? 你怎么就能知道我一定能做到的?我在半路上杀了你,你又能怎么样? 为什么要这样信任我,为什么要什么都让我知道?我可是派来……” 你的亲密度都三十了,我当然得对你更加信任才行。 扑通一声。 黄默挣扎着掉下了床,邯茗立马慌张蹲下将他扶起来,看着对方龇牙咧嘴疼得要死的样子,又是气愤又是心疼。 “你到底要干嘛!那个人既然救了你,肯定不希望你变成这个样子,你再怎么喜欢她也不至于如此自贱自己的身体,我帮你就是了,我帮你就是了。” 很不争气的,邯茗流下了眼泪将他扶了起来,黄默满头是汗一时说不上话来,只能用左手紧紧抱紧她喘着粗气。 “把我,那件、最好衣服找来,我要穿着去见他。” 邯茗把他放到床上,去他的衣柜里找来那件白色的丝绸宽袖长袍,黄默点了点头,在她的搀扶下,废了老半天劲穿好。 “疼不疼啊,刚刚虽然很小心了,但毕竟受伤的手臂,移动一下还是很痛的。” “不疼,真不疼。” 明明满头是汗,脸色又变得和之前一样苍白,但黄默还是笑着对她说谎。 “你这个,花心而又让人无法恨起来,今后不知道要有多少女孩子被你这样骗过来。” “有你和玲儿就够了。” “还在狡辩!” 邯茗再一次扶他靠在床上,给他倒了一杯热水,懒得理会他的说辞。 “我倒想看看让你不顾危险的人到底是长什么样?让你这般魂牵梦绕,宁可背着那头母老虎也得在她离开前见上一面。” 黄默拿着水杯,感觉对方的语气中哪里不太对,但现在又比较疲倦,不太去想多余的事,只是静静地喝了口热水,等待着天明后前往城外。 “你先睡会儿吧,我帮你看着,到时间就叫你,我先和黄二去给你准备准备,护卫也得安排两个,这些你可不准反抗!” 黄默点了点头,看着邯茗出去关上了门,然后一股倦意袭来,闭上了眼睛。 第54章 先生,请受我一拜! 一个月前,宫里就传来***要与冯唐和离的消息。 那时候的冯唐虽然知道这是必然的结果,但仍然有些感慨。 二十五岁高中状元,已然与***蹉跎了六年,两人虽然都在京城,但却是聚少离多,期间他最宠爱的那个面首马车撞死了人,还让自己顶罪。 一个驸马给公主的面首顶罪,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不过他也清楚***背后是南方的最大中立的藩镇州使张烨,陛下肯定为了拉拢而选择包庇***,自己何尝不是因为出身寒微而娶了公主,这样对于陛下才没有威胁。 正因为太清楚,冯唐才知道自己入的是一个死局,一个只能一辈子屈尊于***之下,借酒消愁度日的人生。 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好,自己的弟弟成了家,父母在京也过得不错,也就自己承受点压力,平常当个会说话的上门驸马,安安稳稳度过余生其实也不错。 但冯唐胸有大志,难以施为是其一;二来冯唐即便不参与朝政,但只是听一些宫里透漏的消息就知道目前大涟朝的局面确实不太乐观。 更让他无法忍耐的是,***的面首竟敢以欺负自己、贬损自己为乐,宫中女官时不时过来这边给自己和父母一通训斥与警告,实在让人郁闷。 “好在,今天就真正结束了。” 早饭过后,冯唐驾着车,带着自己年迈的双亲出了城门,父母听从冯唐的意见,把大的物件能卖的都卖了,宅子是宫里赏赐的,自然被收回去了。 回头看了一眼京城的高大城墙,眼中既是不舍又是释然,最后挥舞了一下马鞭,向着城外驿站驶去。 当冯唐载着自己的父母来到驿站时,已经正午过后了。 驿站旁边有一个小饭摊,冯唐准备在这里和父母吃点饭再走。 “对啊,我儿已经不是驸马了,住不了驿站了。” 冯唐的父亲在他的小心搀扶下,踩着小凳子下了马车,看了眼驿站的大门,感慨了一句,冯母之后也被其同样小心搀扶下来。 “父亲母亲,你们先坐,我去将马车停放好。” “好,我儿快点回来。” 冯唐对父母略施一礼后去停放马车,在道旁找了一颗树拴好,他正准备回到饭摊时,背后有一个略微虚弱的声音叫住了他: “先生,您可终于来了。” 冯唐听到熟悉的声音先是一愣,当他转过身来看到身上罩着黑色斗篷的黄默,身边有一位女性打扮,同样罩着黑色斗篷带着黑色面纱的女人搀扶着他,冯唐满眼的不敢相信。 “八皇子殿……” “嘘——先生,这边说话。” 二人走到一处没有其他人的地方,黄默挣开邯茗的搀扶,皱着眉想要伸手作揖,旁边的邯茗连忙阻止。 “你来这里都折腾了一路,怎么还要折腾?” “殿下,您的右手?” 黄默看着黄默明显不太正常的右手,一脸紧张地询问。 “无妨无妨,一点小伤,过几天就好了。” “这根本不是小伤好吗?那个女人下手那么狠,都快——” “茗茗!” 黄默紧紧盯着带着面纱的她,直到她不再说话才再一次转过头来笑道: “先生,您终于脱出牢笼,那日黄默出此下策,还望您恕罪。” “殿下不可,不可啊!” 冯唐三步做两步跪倒在地,搀扶着跪在地上的黄默。 “要不是殿下您,我现在依然在那牢笼中每天饮酒度日,说不定哪一天就一醉不醒了,您是救出我的恩人啊,我怎么能让恩人给我下跪啊。” 眼泪已经夺眶而出的冯唐,看着脸色苍白的黄默,心中感激之情溢于言表,鼻子不断地抽泣着。 “先生才是,没有您在那天晚上的指点迷津,我说不定第二天就被大皇兄联合李氏朝堂的官员重新打回原形了,怎么可能现在能看到一线生机? 我本人太过愚笨,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只能委屈先生了。 请务必受黄默一拜!” “不可,不可啊!” 黄默手臂有伤,冯唐不敢太过用力搀扶,于是他跪着后退两步,对着黄默也是重重叩首。 一旁的邯茗看着各自叩首的二人难以理解,但二人的相互敬重还是能明白一些,自己现在不能去打搅二人。 “殿下,快起来吧。” 两人互相搀扶着起身,黄默将斗篷系带揭开,一件色泽亮丽的白色长袍脱颖而出。 “先生,这是我最好的衣服了,今天为您送行而穿,希望先生今后能够如同这衣服一般,人生不再黯淡,前途一片光明!” 黄默抬手想要将衣服脱下来,脱到右手时,他紧咬着牙关微微抬起右手,头上汗都出来了,好不容易才将衣服完全脱下。 看着这一切的冯唐泪水再一次上涌,他不止一次想要帮他,但是黄默一脸认真、只想自己完成的样子让他又不忍打断,抽着鼻子直到对方脱完放在左手上。 “这件长袍送给先生,有朝一日,愿我们能够早日再次相会。” 冯唐不言语,含着眼泪接过长袍穿,立即穿在身上,然后对其深深一揖,当他抬起头来时,黄默已经让邯茗端来两杯酒。 “先生,这次可是要回乡?” “正是,我准备先安顿好父母,再做下一步打算。” “听说您是翼州人氏,在大南方是吗?” “是的,彼处群山叠嶂,林多茂密,处于边疆之地,好处唯独就是风景宜人,若是来游览山水,确实是一个好地方。” “有时间,我定要去看看。” 黄默说完正准备拿酒时,冯唐阻止了他,将其拉到了一边。 “殿下,今后若可离京,必往北面而行。” “先生……” 看着冯唐诚恳的表情,黄默一时怔住,随即也认真起来。 “先生,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才可相见,我想请教先生一些问题,先生可否帮我解惑?” “殿下但讲无妨,我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首先第一个……” 拉着冯唐的手,将最近发生的事对冯唐说了一遍,对方又将一些细节确认了一番,当听到黄默将邯茗留在身边时又不由看着邯茗皱眉,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依先生看,现在我当务之急是需要做什么?” “出城,与三皇子决一死战!” “出城?决一死战?” “对,现在城内,三皇子除了让邯茗暗杀你外别无他法,祈雨那日的中毒也需要防范,到现在我还是没能弄清楚究竟是谁对殿下下的毒,所以殿下一定不能心存侥幸。” “明白了,出城又该怎么出?皇子没有命令是不能出城的,我这次也是偷偷伪装出来的,天黑之前必须回去。” “殿下为了给我一介草民送行,甘愿冒着风险前来,此恩我冯唐断不可忘,但殿下也太过鲁莽!” 第55章 谁传的我喜欢寡妇的? “先生教训的是,可我不来见先生,我怕我寝食难安。” “殿下……” 冯唐止住了再次想要流下的泪水,正色道: “殿下出城的依据其实就是接济舍在城外的分舍,三皇子现在具体要做什么我们不得而知,但是他无非就是对殿下进行一场超越殿下当日闯府的报复,甚至能够借着此次报复让殿下死于乱刃之中。” “有道理,所以我按照二皇兄与许先生的提醒增强了手上的可用力量。” “嗯,这是对的,但我们不能再静观其变了,大皇子已经对您下手,幸亏邯茗被您所制没有将江玲小姐的事透露出去,要不然他们可真就大做文章了。” 两人看了眼正在摸着马脖子的邯茗,随即转过头来继续。 “邯茗这个女人,是十分关键的一环,或许她因为殿下当时挡了致命一刀的救命之恩而没有逃走,但毕竟是受到李冼恩养十多年的养女,平常的观察与了解一定不能放松,这个只能靠殿下了。” 黄默点了点头,看了眼冯唐56的亲密度,冯唐则抓住要点,言简意赅继续。 “既然大皇子他们已经对您的怀疑加深,那就该引蛇出洞了。中秋后,殿下可以向陛下请旨,让城内接济舍的舍民全部移居到城外接济舍,在这个迁移过程中,三皇子必定会钻空子,待其觉得时机成熟后,选择城外一点进行埋伏,那便是决定殿下能否脱出京城的关键。” 听到这里,黄默眼前一亮,这种想法确实不错,值得一试。 “还有,殿下也一定要做好护卫,三皇子肯定会瞄准殿下行动,您可能出现的位置就是他们可能埋伏的位置,派人突袭或者放冷箭这种手段绝对不会少,殿下引蛇出洞也要防止被蛇咬上一口。” “明白,先生提醒的是。” “我的建议是现在江家基本已经站在殿下一边了,到时候可以寻求他们的帮助,寻一套比较厚实的战甲……” “先生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防身。” 看着黄默信心满满的样子,冯唐虽好奇,但也没时间多问了,紧接着下一个话题。 “至于接济舍的那位许嘉,他说他是珉州许氏吗?” “是的,从珉州逃难而来,来京城寻友,他说他原本是书香门第。” “寻友,书香门第……殿下,如果我所猜不错,请附耳过来。” 黄默将耳朵靠近冯唐,冯唐对他说了句后,他的眼睛瞪大像个铜铃。 “先生你是说他是当年那个被先皇整治得七零八落,一蹶不振的珉州原城许氏?” “极有可能,许氏作为先皇时期的望族,名满天下,家族源远流长,珉州几乎就是许氏的巢穴,朝中也有不少高官,若不是后来珉州州使自立叛乱,许氏有人从乱,先皇借着平叛之机将许氏大力整治,否则珉州现在还是许氏的天下。” “既然是如此,那他应该是恨透了我们皇族,为何还会帮我呢?” “这我也不清楚,需要殿下亲自去问问了,但不管什么目的,殿下要明白一点,现在您与他利益应当是一致的,只要没有影响殿下此刻的计划,切勿撕破脸皮,需当从长计议。” “我懂得,先生可还有何教我?” “只有最后一点,殿下不管三皇子做了什么,您绝对不要杀了他。 他是李侯喜爱的侄外孙,李侯现在主要是对付陛下身边的其他人,对殿下没什么兴趣,所以你和三皇子的较量在他看来就是一些小打小闹,只要不要伤及三皇子,其他任何事都不要紧。” “虽然很不愿意,但我还是会听先生的,尽量不伤他,绝对不杀他。” “如此甚好。” 黄默将酒杯递了过来,冯唐接过酒杯再一次认真告诫黄默: “殿下,您这次受伤如果什么都不做,总归是会暴露的,这两天大皇子他们会以为您沉迷女色,但再过几天您要是还不露面,他们必然怀疑,所以我临时想出一计……” 两人悄悄讨论了半天,还不时看一看邯茗,让对方有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妙,妙啊,这样一来他们确实不会怀疑。 只是,需要邯茗配合啊,我答应过她……” “那就看殿下能让二夫人有多么倾心了。” 冯唐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让黄默有种哑巴吃黄连的感觉。 “不管如何,我都会勉力去试试,先生,此去翼州一路劳苦,万望保重。来,满饮此杯!” 黄默用左手举杯,冯唐用双手举杯,酒杯相撞后,二人同时杯酒入口,再同时互亮杯底。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不管路途多远,即便是天涯海角,只要我与先生彼此信任,志同道合,身体再远心也是彼此挨着的。”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好诗句,当真是好诗句! 心也是挨着的……” 冯唐听完后像是做了什么抉择,从怀中拿出一封信件,郑重递给了黄默。 “这是……陈夫人亲启?” 歪着头看着这封信的黄默,实在想不到陈夫人是谁。 “有劳殿下转交给您府中的陈夫人,就说冯唐的心意都写在了这封书信之中,若夫人无意可焚烧书信,若夫人有意可回我书信一封。” 府中的陈夫人? 难道是——陈师傅的遗孀,陈氏? 你什么时候看上她了? 虽然有点姿色,但和江玲、邯茗相比,根本不够看啊,而且还带年龄不小的俩娃。 “您确定是我府中被我带回的陈氏,可她都已经……” “殿下,您都不嫌弃一介舞女,我为何要嫌弃一位寡妇呢?” 这哪跟哪呀,这舞女身份低微可长得好看不说,琴棋书画样样都会……不对,我是不是太在意容貌了? “行,我给你转达,虽然你喜欢上了人家,可人家不一定会喜欢你,心里要有准备啊。” “这是自然,那日我误闯她的房间,对她一见钟情,您送我的那首诗我一直记得—— 采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 如今我得脱囚笼,采得百花蜜,自然要为自己而甜,我喜欢的女人当然要自己去追求,求而不得只能说我与她有缘无分,驻足不前才会让我抱憾终身。” “说得好,是我刚才一时鬼迷心窍,竟以为先生喜欢上了寡妇,哈哈哈哈哈!” “殿下才是,京城都说殿下畏妻如虎而不喜欢少女,喜欢上了寡妇,你这样说我是不是有点一丘之貉的感觉,哈哈哈哈!” “他妈的,是谁瞎传的我喜欢寡妇的?” 坐在京兆尹府办公的汤荣打了个喷嚏,在想自己是不是昨晚着凉了。 第56章 以后不准叫我殿下,要叫我夫君 在回京城的路上,坐在马车里的邯茗让黄默轻轻靠在她的怀中,闻着邯茗的体香,黄默闭着眼睛一脸的享受。 “折腾了半天,原来你是见驸马来了。” “不是驸马了,现在已经是无官一身轻的冯唐了。” “待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 还有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这些都是你写的吗?” 邯茗眼睛里有些崇拜的光芒,这些诗在她看来真真是绝妙,她自己,不,就算是京城的一些所谓文豪也很难做出来吧。” “额……你就当是我做的吧。” “没想到殿下竟然是一个深藏不露的诗词高手,还会讲故事。” 黄默被邯茗夸得内心十分难受,对这两首诗的原作者心里道了声歉后,把自己的脸埋进了邯茗怀中,避免让她看到自己脸上的滚烫。 “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殿下是要见哪位女子,未曾想到竟然是殿下的知己,你这人真是怪怪的。” “嗯?你怎会认为我是见哪位女子?” 双手在他头顶太阳穴上不停地挤按的邯茗加重了一些手劲,让对方轻哼了一声,邯茗赶紧找了个其他方面的事。 “殿下今天后一定要好好修养,再也不能这么随心所欲了。” “纠正一下,以后不准叫我殿下了。” 黄默一边闻着邯茗的体香,一边说道,对方摸着他的头有些不解。 “不叫你殿下叫什么?” 难不成让我和黄二一样,叫主人吗?真是恶趣味。 “玲儿叫我默郎,那是她的称呼。你现在已经是二夫人了,场面时候你还是叫我殿下,私下里叫我夫君就好了。” 夫君? 邯茗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话,明明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可她心中却有些酸楚。 “你真的愿意让我这个大皇子派来你身边当卧底的女人一直待在你身边吗?” “有什么不愿意的,我们都滚过几次床单了,等我好了还要继续滚,越滚越熟悉,越滚越亲密,将来还要滚出个大胖小子。” “不要脸,堂堂皇子说这种话!” “我这话除了对你说,可没对别人说过,就连玲儿都没说过,你可是占尽了先机,难道我美若天仙的茗茗不喜欢?” 摸着他的头,邯茗没有说话,马车内一时安静了许多,黄默转过头看了看邯茗的脸,惊慌道: “怎么又哭了,我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吧?我这右手……” “不准乱动!” 邯茗敲了下他的头,一边哭一边给他重新放好右手,黄默有些紧张地问她: “叫你茗茗你不喜欢吗?那我以后改了……” “不准改!” 感觉她又有些生气了——黄默再一次皱眉,这女人心海底针真不是说说而已。 “我才没有你说的那么好看,你自己被母老虎吓得没接触别的女人,所以才觉得我……” “瞎说什么胡话?你不漂亮,那天下女子不都得羞得不敢出门? 我别的不说,就这审美还是在线的,第一次见你,作为男人的生理反应是极为猛烈的,老三那个贱货看你跳舞看得口水都流出来了,要不是你得到我身边当卧底,说不定真便宜那个玩女人玩虚了的色中饿鬼,我呸,糟蹋了那么多良家女子,迟早让他付出代价!” “别动怒,伤还没好呢,忘了大夫说的话了?” “我一想到他,我他妈的……不好意思,说粗话了。” “你们这些男人,就是争强好斗,自己家人的死活不管不顾……” 邯茗看着他动怒的样子,半是担心半是嘲讽,抱着黄默更紧了几分。 “我也不想争强好斗,让大家看自己的笑话,可别人不给你活路啊,争,不一定能活,但不去争,他们真能像捏死蚂蚁一样捏死你啊。” 想到这里时,黄默神情有些黯淡,不再像刚刚那么去吸邯茗的体香,反而看着马车顶棚若有所思。 “对不起,我没能设身处地地想你的事情。” “没事,你以前的生活一定很黑暗吧,我不知道能不能给你驱散那些黑暗的光阴,但我希望今后能带给你光明正大的人生。” 此话一出,邯茗的手一时不慎碰到了黄默的伤口,对方“哦”了一声又把恍惚的她惊醒。 “你干嘛啊,哎呦。” “没事吧,我刚刚不小心,对不起,对不起。” “跟你开个玩笑瞧把你吓得。” 被黄默装作疼痛的邯茗先是一愕,随即鼓着脸颊捏着黄默的脸,黄默赶紧求饶,对方不依不饶。 “茗茗,我和你商量个事行吗?” 扯着黄默的脸,邯茗嗔怒道:“不行!” 唉?这丫头怎么敢反抗我了?可亲密度确实上升到36了啊。 “茗茗,你听我说。” “不听不听,就是不听。” 这是在撒娇吗? “是这样的,那个我不是受伤了吗?这两天不出府,老三他们以为我中了你的美人计,躺床上下不来啥的,别使劲了,真疼疼……但时间一长,不是就暴露了,所以我想——” “让我给大皇子他们送假消息,迷惑他们对吧。” 松开了手的邯茗看着黄默冷笑——果然,甜言蜜语终究是为了自己的计划! “也算是吧……” “你想让我怎么做?写封书信还是亲自过去?” 眼光越来越冷淡的邯茗,亲密值也下降到了29。 “不不不,你回到他们身边,我不放心,也不用你写信,就是……你附耳过来。” 带着疑惑的眼神,邯茗耳朵靠近黄默,他轻轻在其耳边说了一些话,越说邯茗越是脸红,最后她又捏着黄默的脸嗔怒道: “你这个大色鬼,刚刚还说要给我正大光明的人生,现在又做这些、这些苟且之事!” “哪里苟且了?我不就是希望让他们相信我真的对你着迷了,然后被你迷惑得神魂颠倒就想着做那事,将所有事情都不管不顾,借此让老三放松警惕嘛! 我真要是收拾了老三,难道比他收拾了我值当?难道我黄默比不上他对你好?” 黄默一手抓着又羞又怒的邯茗,一脸真诚地解释。 “再说我又不是让你袒胸露肉让他们看,那样做还不如杀了我!” “胡说,什么杀不杀的,不许说这种话。” “许不许都是这样,伤害你们就是伤害我,我肯定不会饶过他们!” 邯茗假装哼了一声转过脸,并说黄默就知道哄人,但其实心里却很开心,手指在他胸口转圈就是很好的证明。 “我就是希望你到时候陪我演出戏,让他们听个声,只要他们信以为真,那我们的把握更大一点。” “我可是大皇子派来的,你就不怕……” “差不多得了我的姑奶奶,这句话我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你要真想去揭发我,现在就赶紧去,正好刚进京城,我就被你带着去让老三砍了……” “别动啦,乖乖躺好我就答应你!” 确实差不多得了,亲密值都38了,嘴还这么硬! 第57章 能再信我一次吗? 在就快要关门的时候,黄默等人进入京城。 进入城内,马车一路上兜兜转转,在快到八皇子府的一个巷子里,黄默与邯茗下了马车,马车驾驶离开,周围侍卫确认没人跟踪后,借着夜色的掩护,黄默与邯茗从后门进了府。 回到房间,黄二、江星以及正好赶来的薛醒都在一旁,黄二准备了好了热水摆湿毛巾,递给邯茗后,让她给黄默擦了擦。 “此次出门一切可还顺利?” 江星急切地问坐在黄默旁边的邯茗,脸上还有些戒备。 “嗯,基本没什么大碍,就是一路颠簸,对他来说还是有些辛苦。” “无妨,休息休息就好了。” 黄默有些虚弱地回应江星,脸上勉强挤出些笑意。 “这次还是太过于冒险了,本来殿下的身体就很虚弱,还让这个女人陪着一起去,真出个三长两短,这府中上下可就要乱成一团了。” 平常沉默寡言的薛醒此刻也站了出来,他对此次黄默的冒险行为很是不赞同。 “薛统领,这不没事吗?你看茗茗也没把我怎么样?” “确实如殿下所说,这位二夫人没将殿下抛弃,但说不定是为了今后更好地潜藏在您身边,才对您这么不遗余力。我不会过问殿下对于这位夫人的想法,我只是把自己的一些想法说出来罢了。” 薛醒的一番话让黄默有些惊讶。 他是父皇派到身边来保护自己的,至于今后会不会回去父皇也没有明说,和他一起来的三十名宫中高手平常负责黄默的人身安全外,其他事情几乎没有参与,顶多就是帮助训练一下接济舍的护院。 此刻他站出来提出意见实属难得,黄默心中在想,会不会是父皇那边对他说了些什么。 “薛统领说的是,我今后一定小心,至于茗茗,我相信她不会害我,因为她和我见面那天开始,她就注定是我黄默的女人,不管是大皇兄还是老三,或者是其他人,他们就是为了把茗茗送到我身边而养育和训练的。” 不仅是当事人邯茗,其他几人也都对黄默这段话有些惊愕,他脸上那份自信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废话,黄默看着邯茗的亲密度都涨到42了,能不确信吗? “今天累了,我先好好休息一晚,等我醒了再通知你们。” 众人各自看了一眼纷纷告退,黄二将摆好的毛巾再次递给邯茗后,对黄默说了声“主子好好休息,我先走了”后退出了房间并关上了门。 “你哪来的自信?即便我被你识破了身份,又救了我一命,现在我被你这个男人糊弄的也搞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干什么。 但再怎么说,你也太小觑别人了,好像别人都是围着你打转一样。” 邯茗给他脸上一边擦一边没好气地说着,黄默就这样毫无防备地享受着她的照顾,时不时还发出一些怪异的声响。 “不准发出奇怪的声音,别人还以为我……” “以为你什么?” “你还有脸笑!” 将整块毛巾砸在他脸上,邯茗要不是他身上有伤,恨不得直接给他上点强度。 “我其实没小看别人,在他们面前那么自然是为了显示自己成竹在胸的样子,让他们暂时放下戒备,让你的处境也不至于太尴尬。 老三就不说了,有人背后给他撑腰,大皇兄这个人可不是善与之辈,他现在要不是和朝堂上的一些大臣们纠缠,我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我真的很幸运,遇到了你,识破了你,得到了你,实话实说,你的到来确实给我的处境增加了一些新的契机。 玲儿和你都是我不能放弃的人,我很清楚,你的本性不坏,真正的坏女人是不会做到这份上的。” 黄默抓住邯茗的手,认真地看着有些恍惚的她: “能信我一次吗?信你面前的这个男人一次,再给他一次机会行吗?” 第二天清晨的三皇子府中,三皇子黄澜走出了自己的卧室,里面传来了哭哭啼啼的女子声音,早就随侍在门外的胖胖的管事李梯一脸笑意地对着黄澜奉承道: “殿下雄风真是无与伦比啊,原本还挺暴烈的小女子们都被您治的服服帖帖的,让人佩服,佩服啊。” “那是自然。” 黄澜一脸的得意与享受,他伸了个懒腰,在自己的府中闲庭信步。 “殿下,咱们先去洗漱一下,还是去哪儿?” “赵静在哪?” “他在宾客所在的院子里,帮殿下正训练呢。” “哦,走,去那边看看。” 有些好奇的黄澜转身前往赵静所在的院落,李梯连忙跟上,走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两人终于到达了宾客所在的院子。 “嗯,练得倒是有模有样的,比上次那群废物们强多了。” 看着院子里的人使着木棍互相训练,呼喝声也很洪亮,黄澜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些人怎么不训练?” 黄澜扫视了一圈后,看见有二十多个孔武有力的人围着一个脸上有刀疤的人站在一起纹丝不动,有些不悦地问道。 “这群人是来我这儿吃白饭的吗?走,看看去!” 不等李梯的反应,黄澜一脸怒容地走向了院子,训练中的众人见黄澜来了纷纷停下手中动作行礼,但是那二十多人还是没有任何表示。 “大胆,见到殿下竟敢如此无礼,你们进府前,没人跟你们说这里的规矩吗?赵静怎么回事?他怎么教的人?” 李梯装腔作势地指着坐着的那人喝骂,站在坐着的人身旁的其他人看着他的目光十分不善,甚至有人将手放到了腰间的刀柄上。 “说过,但是赵静对我们说的是,能不能以一敌二不落下风,而我们的回答是,以一敌五不落下风。” 坐着的男人示意周围的人稍安勿躁,嘴角微微翘起,没管李梯,而是斜眼看着黄澜说道。 “哦?也就是说,你们有本事以一敌五,还能把对方打回去?” 黄澜有些兴趣,扫了这二十多人一眼,但总感觉有什么不对。 “不是打回去,是全杀死在我们面前!” 男人狰狞的笑容让李梯吓得后退了一步,黄澜却眼前一亮,向前走了一步。 “你要是真有那个本事,而不是随意夸下海口,那就得向我证明一下才行,不然我就当你们是个吃白食的废物!” 被黄澜说成是废物,坐着的男人眼中闪过一瞬的寒芒,但随即他便哈哈大笑,问黄澜道: “殿下请说,要怎么证明才行?” “简单,随便挑一个出来,和他们中的五个人打一架,你们赢了,随你们怎么训练,输了,你们就该给我滚蛋!” 第58章 我迟早要了他的狗命! 黄澜看着倒在地上已经彻底死去的五具尸体,既有恐惧,也有恐惧下诞生的兴奋。 “你叫什么名字?” “扎克顿。” 较为矮小,但是身体健壮扎实的男人一脸傲然地盯着黄澜,若是放在平常,黄澜一定已经让他的头当夜壶了,但是现在的他有些激动地打量着这个名叫扎克顿,一脸狠厉模样的男人。 “好,做得好。” “殿下,他、他将这几个宾客全打死了!您快回来啊!” 一旁李梯再一次看到尸体吓得躲到了一边同样有些慌乱的人群中,怯生生地朝着黄澜喊道。 “你们几个都和这个叫扎克顿的人一样厉害吗?” 没理会李梯紧张地呼喊,黄澜已经从最开始的恐惧中反应了过来,他盯着坐在一旁从嘴边到脖子处都有很长伤疤的头发卷曲的魁梧男人。 “扎克顿是我们之中最弱的,我以为这些人最起码能保住命,没想到训练了这么久,也不过是一些你们中原人说得酒囊饭袋。” “说的没错,我也这么认为。” 黄澜看着被打碎头颅,眼睛还睁着的一名倒在地上宾客的脸,朝他脸上踢了一脚,这让坐着的人有些兴趣。 “发生什么事了?” 从屋内走出的赵静与另一位身穿深蓝色武服的男人一同走了出来,他们穿过人群,看到了站在倒在地上宾客中的黄澜。 “殿下,您怎么来了?” 赵静与另一人赶紧走到他旁边施礼,他看着地上的尸体一脸震惊,又看到身上有血的扎克顿与他身后的一群赤毛族勇士,不由皱眉。 “敦挞,你们做的吗?” “不关他们的事,是我要让他们证明自己的实力,他们只是照做了而已。赵先生,你这次做得很不错,本皇子很满意。” “殿下,可这些宾客……” “随便打发点钱就行了,自己实力不济也怨不得别人。” 如同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笔带过的黄澜,让赵静变得沉默不语。 “你叫敦挞是吗?” “是的,三皇子。” “嗯,番邦蛮夷不懂礼数,我就不和你计较这些了。” 敦挞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周围人有些听不懂他再说什么,但几个能听懂的脸色都比较阴沉。 “你们的能力我认可了,今后想要怎么训练都可以,但我只要一点你必须给我保证!” “三皇子请说。” 黄澜走到他身边,也不管其他人什么态度与戒备,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 “用你们的时候,给我把想要你们杀掉的人顺利的杀掉。” 见到黄澜能如此不畏惧自己的眼神和自己对视,敦挞对他更加的惊讶,不过也就是一些惊讶,他已然明白对方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问缘由的傻瓜,自己这边今后是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那是自然,我们既然来你这里当宾客,可不会和那一群小杂碎一样不堪一击。” “好,很好,这些勇士我会好好奖赏的。” 黄澜说完转身离开,赵静与李梯追在他身后,与赵静一起出来的深蓝色衣服的男人看着地上的尸体,眼中有些怒火。 “赤毛族的蛮夷,我和你们说过不要惹事,你是觉得我的话不够听,还是觉得自己已经可以不受掩护就能在这京城通行无阻了?” “王教头不要生气,扎克顿并非执意要致他们于死地,而是这些人本身就弱……” “你们会不知道这些本来就是半斤八两的宾客游侠不是你们这些战场上退下来的对手?明知道还做这种事,你到底想做什么?” 王教头走到扎克顿身边,突然一个令他反应不及的扫堂腿将其打倒在地,在对方反应过来时,一脚踏在他胸口上,令对方顿时喘不过气。 对面的人纷纷拔出兵刃准备上前,后方的宾客们也各自拿起武器和他们对峙,眼瞅着就要一触即发。 “今天不给我个解释,不管三皇子会怎么看待你们,我可不会给你们这群战场上退下来的散兵游勇有什么好果子吃。” 敦挞让手下人收起兵刃,站了起来,脸色较为严肃地看着凛然不惧的王教头。 “王教头,我也知道你们和谁要开战,对方的精锐也和我们一样,都是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你要是不让这些人见见血,他们怎么可能是那些人的对手? 而我们是要作为赵静大人所说的‘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最后手段’,肯定不会一开始就轻易出动,这些人如果连对面的江灼营中的劲卒都牵制不了,我们又怎么可能突袭成功? 今天这件事,既是我们向三皇子展示实力,谋个更好的出路,同时也是让这群整天尽说些废话,只会夸下海口的废物们有点血性! 你是他们的教官,你应该知道,这些人充其量只是靠着数量当个路障的稻草人的作用,不来点真血洗一下,他们怎么可能牵制住江灼的百战精锐?” 带着自信的笑容说完的敦挞,等待着王教头的回复,正如他所料,王教头也让身后的宾客们暂且退下,但还是踩着扎克顿不放。 “这些人本来就是为了做牵制只用,按照我的训练,一月以后,他们最起码在那几十个士卒面前还是有一战之力的,不得不承认,你今天确实是给他们上了一课,但是……” 扎克顿突然感觉胸口力量加重,鲜血顺着嘴角流出,敦挞也难得露出紧张的表情。 “这是我大涟的领土,你们还没资格随意伤害我大涟的子民!今天看在三皇子的面上就暂且饶过你们,下次你再敢做出这种事,他就不是受点内伤,而是你们给我一起偿命,我王晗说到做到!” 王晗一脚将扎克顿踢到了敦挞脚下,带着宾客们收拾了尸体,继续回到院中训练。 “王……少爷,属下无能……” “带他下去休息吧。” 有两人将扎克顿架起带回了房间,敦挞则看着王晗的背影目露凶狠之光。 “少爷,不能意气用事。” 裹着头巾的当密劝诫对方,敦挞微微颔首,但口中却说道: “迟早有一天,我会要了他的狗命!” 第59章 演戏 八皇子府中,陈氏正在房间的桌子上看着黄默交给她的那封信独自忧愁。 书信中,冯唐将自己的寒窗苦读,娶了公主后的郁郁不得志,以及府中与她相见后的一见钟情都一一细致地做了说明,最后信中所言也与黄默对她所说的一样——要么烧了当作没发生过,要么尽快给他回一封信。 “采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 陈氏看着书信喃喃自语,一时之间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想起那天看到冯唐穿着松松垮垮,胡子上沾着水珠,看着自己傻呆呆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内心中并没有什么反感。 可自己刚刚丧夫三月多,还没能为其守丧一年,现在答应对方是不是显得自己很轻薄不知廉耻? “娘,我们回来了。” 陈宵与陈杏各自拿着书本回到了房间,脸上带着获得新知识后的笑容。 “宵儿,杏儿,你们回来了,今天学着可还好?” “罗老师今天教我们新的算数法,算起来可好记呢!” 陈杏一脸开心又得意地说着,旁边的陈宵也称赞这个算数法却是容易记,但还需要实际运用一下。 “真是没想到罗管事也会抽空来教你们,之前殿下说给你们找老师的事,我还以为殿下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娘,殿下哥哥不是坏人吧?” 歪着头问的陈杏渴望得到自己母亲的肯定,身边的陈宵原本也是十分警戒黄默的,可这些天下来——给自己娘买箫,给自己和妹妹念书,而且也吃喝不愁,与当时在自家旧宅相比可谓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有段时间陈宵以为这黄默是不是看上自己的娘了,直到这两天黄默和一个年轻漂亮的姐姐天天待在屋里不出来后,才放下心来。 “殿下应当不是坏人,不然我们怎么会过得如此安稳。” 细细想来进入八皇子府的两个多月,除了不能出府外,似乎也并没有太多的限制,她又看了看手中的信件,问起了陈宵与陈杏: “宵儿杏儿,娘问你们,有一位娘……的朋友,她向娘询问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可娘因为顾虑而不知道该不该回给他,你们说娘该不该给他回信呢?” “娘到底是什么顾虑呢?” “是那个,娘不想辜负一位已去的人,回复的话总觉得会对不起他。 对这朋友确实也是真心想要娘的回复,现在真的两难。” 陈宵陈杏对望一眼不明所以,年长点的陈宵想了想说道:“既然娘不想辜负的人已经去世了,那你直接回信和那人说明一下看看如何?娘如果一时还走不出来就晚点答应他,如果不是特别讨厌的人,尽量还是回复对方一下比较礼貌。” 听完陈宵所说,陈氏点点头,让兄妹俩先去吃饭,自己一会儿再过去。 两兄妹离开后,陈氏静静地看着这封信好一会儿,然后拿出纸张在桌子上开始了书写。 八皇子府的大门处,江星一脸怒容地从门内出来,正好撞上了与给八皇子府送菜肴的小厮见面的黄二。 “哎?江小将军,你去哪儿?” “我要回去告诉我妹妹与父亲!殿下现在沉迷那个舞姬,终日饮酒作乐,哪有一点皇子该有的样子?总有一天死在女人肚皮上!” 说完,江星怒气冲冲地上了马,朝着自家府邸而去。 “说了有什么用,殿下现在找到新欢了,又那么讨殿下欢心,江家小姐又出不来,可叹连我这个一起长大的都……” 黄二有些失落地拿过食盒,给了小厮一些跑路钱便回去了。 两日后,大皇子在宫中批阅完公文,闲下来看着庞佩送来的信件。 当信件内容读到一半多时,黄翎轻笑着展眉说着: “看来是真的被那个女子迷倒了,李侯的养女果然是异于常人啊,怪不得能……” 想到这儿时,黄翎又觉得哪里不对。 现在都已经七八天了,黄默依然没出过府,接济舍也不去了,连江星都气跑了,是不是表现得太符合自己的预期了。 况且,邯茗到现在也没有给个消息出来。 带着疑问,他继续往下看,原来庞佩写着黄默明天要让惊鸿楼的大厨去他家制作菜肴,他想借此机会再好好打探一下黄默的虚实,与邯茗也能够接一下头。 “为了吃一道菜把厨子都请家里了,到底是真的为美色沉沦,还是在……八皇弟,明天自见分晓。” 黄默将信件直接在蜡烛上点燃,看着纸张慢慢化作灰烬。 “要是这天下事,像这纸张一样容易销毁该多好,我也不用操这么多心了。” 第二天,惊鸿楼的大厨带着自己的工具来到了八皇子府的后厨,这里已经给他准备好了各种食材,只等他大显身手。 “记住了,虽然这里不是惊鸿楼,但你也要拿出在那里的手艺好好做,我家主子就是要吃一道龙凤配,你之前说过的东西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我家二夫人说家里的厨子做得没有你做的好,可不要让主子和二夫人失望。” “是是,能来府中给殿下做饭是小人的荣幸,一定尽心尽力。” 黄二和他交代完便离开了,留下了几个下人看着,让厨子开始了做饭流程。 大概费力一个时辰,又是杀鸡去毛,又是清理鱼鳞,最后还得雕刻龙凤,因为不是在惊鸿楼有自己熟悉的帮厨帮忙,所以各种配合有些不太顺利,但好在龙凤配总算是做完了。 大厨在下人带领下亲自端着盖好的食盒给黄默送去,为了呈现第一的味觉美感,他还一脸陪笑地让对方快一点,不然可能让殿下怪罪云云。 “终于做好了?” 来到黄默卧室院门外,站在门口的黄二看到厨师拿着食盒过来问道。 “做好了做好了,现在味道保持的是最好的时候,请殿下与二夫人赶快品尝,不然就过了时间了。” “嗯,主子应该现在方便了,走吧,就你跟我进去,其他人外边候着。” 黄二打开院门,带着厨子走了进去,屋门口有两个侍女站着,她们看到黄二慌张地敲了一下门框,黄二与厨子正好走到一半时,里面一阵淫靡的娇喘与哼哧声传来,并且听着愈演愈烈,让几人面面相觑。 “这……我们要不再出去等等?” 大厨尴尬一笑,看着无可奈何的黄二,对方摇了摇头正准备再一次出去时,里面突然传来了一阵高亢舒爽的男女呻吟声。 “黄二,是菜做好了吗?等会儿送进来吧。” 卧室中传来了黄默声音,黄二回了声是,和大厨站在院中,等待着黄默的再一次召唤。 第60章 管太严才这么容易沦陷 惊鸿楼的一处包厢内,黄翎正仔细听着大厨今天白天的所见所闻。 “当时我与八皇子府管事黄二走进院中一半时,就听到屋里传来了那个—咿咿呀呀奇怪的声音,我们正打算出去时,里面好像也完事了,八皇子殿下叫我们等一会儿进去,应是有些累着了,八皇子殿下说话听上去有些虚。” 黄翎听着大厨的话若有所思,身边的庞佩让他继续往下说。 “等我们进去后,我当时也不敢抬头,怕看见些不该看的,把食盒放在桌子上低着头对殿下说菜已经做好了,让殿下和夫人尽快享用,凉了就不好吃了。” “然后就没了?” “不,床上的殿下没说什么,二夫人却让我别走,让我把雕刻的龙凤给他们拼好,她说这府里没人会做这道菜,也怕他们拼不好,所以才让我来的,这些……” “那个二夫人可是交给你什么东西了吗?” 坐着一直没说话的黄翎打断了大厨的话,眯着眼睛看着他。 “是、是给我了。” 大厨慌忙从怀中拿出一个很小的纸条,庞佩取走后交给了黄翎。 “你继续说。” “是,是。 当时二夫人下床后穿着特别少,我那是大气都不敢出啊,二夫人一边轻喘着气,一边看着我将雕刻摆好,一边帮我收拾餐盒,然后她亲自递给了我,我虽然没敢正眼看她,但接过食盒的时候看到她腿上有些没擦干净的……” “别说了,那这个纸条就是藏在食盒中了?” “正是。我打开食盒,看到纸条上面写着‘勿扔,等人联系成’后一时不太明白,正想着明天要是还没人联系后就扔掉,结果晚上就被殿下找来了。” “那有看到八皇子怎么样了吗?” “没太看清,但八皇子殿下很疲惫,床都没下,然后一直说着什么明明?我好饿啊,快来喂我什么的,我看到八皇子的衣服在地上乱扔的,好像躺反了,头在床尾,脚在床头,我往回走时不小心看到他上半身确实没穿衣服,之后我拿着食盒就和黄管事往外走了,也不敢多想。” 听完大厨的描述,黄翎大概是了解了,让庞佩领着大厨出去,给了对方一些银两,并警告此事不准声张,否则后果很严重,大厨不住地点头,然后拿着银两开心地下楼去了。 “你觉得如何?” 庞佩刚回来就对上了黄翎还在心事重重的脸色,他笑着回答: “殿下,八皇子这次是真的陷进去了。咱们的人暗中也调查了一番,八皇子确实没有去接济舍了,几天前刚把江星也气回了家,薛醒只负责他的安全不管事,这邯茗的消息也传出来了,这次准没错了。” “嗯,几次看下来确实没太多的反常,难道老八他真的是女人接触得少,陷进温柔乡里了?” “很有可能,你看他除了江家小姐外,几乎接触的女人要么是皇后要么是公主,基本没有其他女人,连自己最亲近的侍从都是男的,连个暖房丫鬟都没有。 这次碰上的可是李侯爷精心栽培的养女,不仅漂亮,而且床笫之欢一定也很擅长,您也听到了,又是二夫人,又是茗茗的,都快离不开那邯茗了,到时候与江玲少不得闹一段时间。 殿下你就放心吧。” “要真是如此,那他中秋节的时候,我都怕认不出他来了。” 黄翎不禁莞尔一笑,看着纸条所写点了点头。 “大皇兄,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不只是一家一姓的天下,只看着自家的一亩三分地,不管别人的死活,可是治不了天下的。” 回想起当年黄默对自己说过的话,黄翎心中又升起一丝忧虑,但现在多方面的情报都证明,黄默确实被邯茗迷得神魂颠倒。 “或许八皇弟正是因为被江玲管得太严才这么轻易被攻陷吧。” 而另一边的八皇子府,邯茗刚给黄默喂完药,扶他躺下休息。 “今天白天谢谢你了茗茗。” “哼,把人家的腿上沾了那么多唾沫,那厨子肯定多想了。” 给他掖好被子,邯茗也上床躺到了他身边,一只手放在他的被子上,白了他一眼。 “想歪了最好,大皇兄肯定会派人联系他,希望他想得越歪越好。” “色鬼,明明受伤了,还用那么大力气揉人家,差点假戏真做了!给我把握点尺寸啊!” 邯茗在他脸上掐了掐,结果被黄默抓住放在被子里,一脸的坏笑。 “不力气大点,茗茗怎么能真情呐喊?今天的声音我可以给八分,等我好了,一定要交出满分哦!” “什么八分满分的,果然你的脑子里就没装什么好东西,好色下流,沉迷女色!” “沉迷女色我愿意!我就是要沉迷在茗茗你的美色中!” “你这个人啊!真亏你能说出这种不知廉耻话来!” 看着邯茗已经46的亲密度,黄默紧紧抓住她的手,一脸欣慰地盯着她,让原本还想继续说他的邯茗也不由得安静下来。 “谢谢你啊茗茗,今天在食盒里放了纸条了吧?” “你、你看到了。”邯茗一时有些紧张。 “茗茗放心,我知道你一定是放了对我有利的信息,明明不需要这样做的。” “夫君……你怎么就那么肯定,说不定是戳穿你把戏的纸条呢?” 因为你放下纸条的时候,亲密度上升了——黄默当然不会这么说。 “我看到茗茗当时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很可爱,觉得一定是有好事发生吧。” “你这人真怪!” 邯茗把头靠在他左臂上,眼神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轻声问道: “夫君,如果哪一天我消失了,你会来找我吗?” “会,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一定会找到你。” 黄默打开她的属性框看了看—— 智力值怎么还下降成66了? 气运值上升到了51,她这运气是真的低啊,原本才39来着。 行动指令有所变化——已经成为了无任务,迷茫中。 这么多天的辛勤努力是有用的,那天去见冯唐时特意带上她而不带黄二,就是为了能够让她认识自己的另外一面,也让她明白自己对她的信任,看来是有效果的。 “茗茗,等我好了我亲自给你做一顿我拿手的刀削面吧。” “你还会做刀削面?” “那是当然,我以前为了让他们不要担心我,潜心专研了一段时间的美食,你可别小看我的厨艺,就是母老虎当时吃了我做的饭后也很不服气地一边吃个精光一边发出不屑的。” “呵呵,确实像她会做的事。” “忙碌了一天,该睡了,睡前我还是给你讲个故事吧。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座老和尚……” 趴在他身边听着他讲着自己从未听过的故事,邯茗渐渐地进入梦乡,久违的,她想要好好休息一下。 第61章 小颖子不能再待在接济舍了 自从骗过黄翎之后,黄默就在府里安心养伤,那日城外送别冯唐的确让他变得有些更加虚弱一番,不过在邯茗与黄二的悉心照料下,黄默还是在一天天好转,到了十月初的时候,黄默已经可以简单地活动下右臂了。 “体力值恢复到了65了,看来是没什么大碍了。” 黄默看着现在吃饱喝足之后的体力值,与原本的总体力值90相差的不是很多,渐渐也安下心来,记得当时被母老虎插进来后,体力值直接变成了40,等自己晕倒的时候,体力值已经成20了。 “魅力值上升了2点,应该是与冯唐与邯茗有关吧。” 现在黄默的魅力值与气运值都来到了70,上升的两点他可以想到是最近两天发生的事情有关,只是之前突然之间上升的魅力值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还是没搞清楚。 “主子,罗樱她们来了。” “哦,赶快请她们进来吧。” 今天黄默约见之前要亲自交给自己父亲留给她遗物的萧颖,自己刚能一个人正常下地后立即就想见她,为了不让她有所顾虑,还特意让邯茗也回避一下,她手中的东西让黄默很是好奇。 没过一会儿,罗樱带着萧颖进入了黄默的房间,两人对其施了一礼后黄默让她们坐下。 “小颖子,这里只有我和你罗樱姐,你不必有什么顾虑,我问你的问题你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想要让父亲平冤昭雪,必须得让我知道你们家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怎么会和邹川晴一家一起抄斩?” 萧颖认真点了点头,在罗樱的鼓励下从怀中拿出一张被白色布包裹着的物什,她小心翼翼打开后,一个是未拆封的信件,另一个是一张黑白图画,上面画着一条腾云驾雾的龙。 “这个就是你父亲当时给你的东西?” “是的,父亲说让我好好保管,还说必须交给韩庆叔叔,可我被送出去七天后全家就被逮捕入狱,为了躲避追兵我只能一直藏在父亲管事家中不敢出来,想要找韩叔叔可我听说他一直在北疆塞外,我一个小女孩也无能为力,就这么过了两年,结果……” 明明已经告诉自己不哭的萧颖,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罗樱握着她的手安慰着她,黄默也没再追问,等着她平复自己的情绪。 “让殿下见笑了。” “人之常情,遇到这样的事任谁也不能够坦然接受,你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努力了,今后好好和你罗樱姐一起,别的不说,你们萧家园的刺绣技艺艳压群芳,你可以好好练习发扬。” 看着萧颖眼睛又红了,黄默一时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他想了一下继续说着。 “放心,老三这个人渣迟早得收拾他,但你也得明白,现在我们还没有能力动他,做事一定要冷静,等待时机成熟再去做,争取做到一击必杀!” 听着黄默的鼓励与劝慰,萧颖再一次点了点头,她擦了擦眼泪说道: “那日和父亲见面的人应当是一个侯爷,我听父亲称呼他为侯爷,对他十分恭敬,但是他临走时说父亲‘不识时务’,然后我就被交代这些东西后悄悄送了出来。” “侯爷?之前有府上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没什么,就是忙着给朝廷里的衣服刺绣,母亲与父亲都很忙,每天都亲自商讨刺绣该怎样落针才合适,用什么样的线才能还原得最好,基本上就是这些事。” “你父亲和韩庆将军是什么关系?两人很早就认识吗?” “嗯,我听母亲对我说过,韩叔叔以前在我们萧家园当过一段时间的伙计,父亲那时候年轻,还没继承萧家园,我那时候也很小,听说是父亲资助他去报名参军的,也就是那个时候两人成为好友的。” “原来是这样,危机时刻能想到的也就只有他了。” 韩庆这人黄默虽然不熟,但是他和江灼被称为大涟双柱,一人镇北,一人镇西,令异族不敢进犯,都是打仗的一把能手。 两人唯一不同的是,江灼当年与邹川晴是铁杆盟友,参与朝堂政治,而韩庆几乎什么都不参合,只管打仗的事,派系之争与他无关,只听皇帝的命令。 “八皇子殿下。” 萧颖突然跪在了黄默面前,让黄默赶紧起身用左手想要将其扶起来,但对方就是不起来,旁边的罗樱对黄默求助的眼神无动于衷,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我年纪小,不太懂殿下的难处,但民女斗胆想问一句,殿下您真会帮助我报仇吗?真的能帮助我的父亲、我萧家那二十七口人命沉冤昭雪吗?” “小颖子,我也不会对你撒谎,就实话实说。 我确实想要扳倒老三,替你报仇,要杀了他简直不要太容易,但他后面有棵参天大树,在宫里面盘根错节,想要将他们连根拔除绝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而且现在我们走得非常艰难,若是走错一步可能就会满盘皆输,最后能不能成功我真的无法对你保证。” 黄默说完时,萧颖脸上有些迷茫与失落,但黄默继续认真道: “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一件事——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会忘记对你的承诺,让你的痛苦的根源,萧家园的冤案,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只要扳倒老三和他身后的参天大树,自然就能够替你们萧家申冤!” “谢谢殿下,请受萧颖一拜!” 黄默坦然受之,等对方抬起头来后将其郑重扶了起来。 “现在我可以打开这封信了吗?” “嗯,殿下请,民女已经将一切押在殿下身上了,没什么需要再隐瞒了。” 对着萧颖点点头后,黄默拿起写着萧家家主“萧风亲启”的信封迅速拆开一阅。 “殿下,信上写着什么?” 看着黄默脸上阴晴不定,眉头紧锁的样子,罗樱有些好奇地问道。 没有回答,拿着信件一直反反复复地看着的黄默脸色越来越阴沉。 “殿下?” “小颖子,你不能再待在接济舍了,我给你找一个新的地方去,今天回去就去收拾一下,明天你就……” “等一会儿殿下!”罗樱一时没反应过来,急忙打断黄默。 “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让小颖子搬走,又要搬到哪里?” 这封信上的内容真的太炸裂了,小颖子没被对方找到的几率就和出门捡到五百万一样,这气运值一定很好吧。 “信上的内容我暂时先不说,但是小颖子去的地方绝对安全,这一点我能充分向你保证,毕竟,那个人身边我觉得是最安全的,只要她不发疯的情况下。” 两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他在说谁。 第62章 五皇兄的夫人 十月初,皇宫的议事殿内。 黄翎正与工部尚书陶显,吏部侍郎董献讨论最近发生的事,几人面色沉重,尤其是黄翎闭着眼睛深思熟虑的表情让两人看着有些紧张与无奈。 “典泉被贬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李侯果然有些能耐啊。” 想了许久,把一些事情理清楚后,黄翎第一个开口了。 “没想到竟然能查出典泉儿子曾经酒后做出玷污良家妇女的往事,殿下,李侯这些密探们究竟是些什么人?上月有人参奏我们工部采购木材时有人虚报银两数目,我派人秘密查了一段时间,发现确实有,他们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陶显一脸忧虑,采购木材的账目都是有专人负责的,他们竟然能查看账目,这确实有些意料之外。 “陶大人,这个我可以解释一下,一来是李侯的养女们被其到处散布各个京城官员家中,以此获得情报; 二来则是给我们制造罪证,本来不会发生的事,让他真的发生不久好了。” 坐在一边的董献此刻没有献媚的谄笑,难得的一本正经。 “董献说的没错,李侯为了达到目的,会派出或者威胁一些官员按照他所说的去做,即便没有的事也会让他无中生有。” 黄翎站了起来看向放在另一边御案上弹劾典泉的奏疏,他一边向那边走一边说道:“李侯这是在要挟我,如果不按照他的安排就会让我羽翼折断,哼……你那个虚报数目的手下昨天晚上已经‘畏罪自杀’了。” “什么?”陶显也惊讶地站了起来,黄翎示意他不要着急,先坐下。 “我也是想起了老八那次中毒,他府里那个厨子也是那样死的,学了一下。” “这……”瞪大了眼睛的陶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时卡住呆在那里。 “那人是李侯安插在你身边的,李侯觉得他的养女们都很忠诚,但万密一疏,总有一些被情所动而让我们有机可乘的,董献。” 被黄翎说到的董献站了起来解释道:“李侯看我办事毫不保留,就将他的一个养女赐予了我,在下不才,与我家那位小妾相处得不错,日久生情之下,然后从她那里得到了一些情报。” “竟是如此!” 本来还小觑长得不怎样董献的陶显对其刮目相看,这次是真的被他搭救了一命。 “户部、兵部、刑部这三个地方,父皇一定不会让李氏得逞,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护侍中谭清与任骏,他们是父皇的智囊,现在感到危机的户部尚书严奕有意向我示好,正是拉拢他的绝好时机。 李侯那边,董献你还是要做好你该做的,记住,不管是谁,都可以放弃,但你绝不能暴露,更何况你这次参与扳倒典泉的过程中也出了不少力,李侯那边肯定是对你多加信任。不出意外,你可能就是新一任的吏部尚书了。” 说到这里时,一旁的陶显又深深看了一眼董献,没想到这个吏部侍郎竟然也和自己一样平起平坐了。 “殿下,如果李侯那边让我想办法扳倒侍中们,我是……” “尽力去做,把你想到扳倒任骏与谭清的办法告诉我,我来想办法解决,你只管给他出谋划策即可。” “明白,那殿下我先回去了,晚点可能引起别人的怀疑。” 黄翎点了点头,董献对其施礼过后便退了出去,在他离开后,黑白相间发色的陶显担忧问道: “殿下,董献值得信任吗?” “值得,别看他长得猥琐,但是他的智谋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我把他打入李氏一派就是希望他能在必要时刻做出一些扭转局面的必要之事,其他时候,他就是一个纯粹的李氏走狗。” “我明白了殿下,我平时还是按照以往对待他的态度即可。” “是的陶尚书,我这里再提醒你一点。” 转过头来的黄翎眼里满是冷酷,令陶显不由得心生戒备。 “要是哪一天董献真因你而暴露,你就算是死,也要保护好他。我现在手中唯一领先李氏的杀手锏就是他了,没有了他,我们就无法确切掌握情报,在我没有实际兵权之前,李氏的动向必须牢牢掌控。” 陶显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 与朝堂上尔虞我诈,明争暗斗的黄翎不同,黄默此刻正在五皇子府黄刻府中,与五皇子夫人丁香说着家常。 “默弟你也是这么长时间没来了,你皇兄天天就在自己的工坊里鼓捣那些东西,上一次父皇叫他去看望你,他竟然说什么正在研究中不便打扰给回绝了,你说他这个人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穿着比较朴素,长相一般的丁香今年才21岁,可脸上看着却十分成熟,身形相较于一般女子也比较高大,就算从小练武,身体十分扎实,腹部甚至隐隐看到腹肌的江玲与她相比也不够看,此刻她一直唠叨着自己对丈夫黄刻的不满,黄默看到她头上57的亲密度,知道她没有恶意,也只能苦笑应对。 丁香是大涟朝将门,大元帅丁君山的小女儿,丁君山的儿子都战死沙场,没有留下后嗣,他老来得女,对她疼爱得很,在她一岁的时候薛妃刚生下黄刻,黄辕就给两个小孩定了娃娃亲,等二人完婚时,丁君山已经去世五年了,至今大元帅的位置没有人坐上去过。 “五皇兄从小就喜欢这些工匠活,又是铸铁,又是做木工,以前不也是被别人说不学无术吗?最后父皇都不管他了让他自己想干嘛干嘛去,皇嫂又不是不知道。” “就算知道也不能对自己的亲弟弟视而不见吧,默弟你这么长时间没来,我还以为你真的因为他没去看你而心生不满了。” “这是哪里的话,我和五皇兄关系最好了,怎么可能在意这些,我今天来找五皇兄商量一些事情,不知道他在哪?” 丁香闻言放下心来,一拍桌子把黄默吓了一跳。 “他个榆木脑袋除了钻研他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还能干什么,就在他那工坊里呢。 走,我带你去,他要是还不出来,我把门给你砸开也得让他出来见你。” 眼瞅着自己这位五皇嫂捋起袖子一副气势汹汹砸场子的样子,黄默都不知道自己的这位五皇兄究竟是怎么和这位嫂子和睦相处的。 第63章 啊?你说你研究出能爆炸的火药? 丁香带着黄默一路埋怨个不停,说黄默五皇兄这不好那不好的,黄默心想,自己皇兄好歹也是个皇子,被你这么说是不是显得太掉价了? 但想了想他好像也没资格说人家,自己被江玲大庭广众之下差点给捏爆了,一度成为茶余饭后的笑谈,实在也不是什么高贵的人士。 “我做成了,我做成了!” 两人正走着,前方突然有一人满脸黑灰,穿着工匠们才穿的粗布短衫,正喜不自胜地狂奔而来。 只见他看到丁香也不停下脚步,反而直接往她身上一扑,丁香也好像很熟练般地将他往怀中一抱,只是看着他浑身脏兮兮的样子表现出厌恶,然后就跟甩杂技一样把他举着转了一圈。 “我的小香香,我做成了!我终于做成了!” 咦~~小香香,你让她捶你胸口看看小不小——黄默看着身材高大的“小香香”抱着满脸黑灰的五皇兄黄刻心中吐槽道。 “哎?八皇弟你怎么来了?难道你知道我今天会成功过来庆祝了?” “什么成功不成功的,默弟是来看望你的!” “看望我?”黄刻一脸不解。“为什么看我?我又没病?” 被黄刻这么一问,黄默感觉自己嗓子被呛住了一般说不上话。 “你这个就知道琢磨些乱七八糟东西的糊涂蛋,父皇让你去看望八皇弟你不去,今天人家看你来了你还不知道你皇弟病了,你这个皇兄当的怎么这么没心没肺啊?” 丁香一把将他摔在地上,给黄刻摔了个重重的屁股墩,对方哎呦一声龇牙咧嘴,一旁偷笑完的黄默赶紧过来把黄刻扶起来。 “五皇兄现在又在忙什么呢?就不说最近了,三四个月前的事你都不知道吗?” “三、四个月?” 黄刻看了看周围环境,看着枝繁叶茂的树木,他惊讶道:“已经夏天了吗?” “都快秋天了,还在夏天!大半年把自己关在工坊里不出来,吃饭别人给你送,找你睡个觉还得我跑进去,你八皇弟进棺材了你都不知道,当时父皇就要派人抓你回去了,要不是默弟又活了,你现在指不定被父皇怎么收拾呢!” “啊?什么情况?你说的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啊?” 一脸懵逼的黄刻看着黄默与丁香,自己待在工坊里一直在研究,根本没时间顾虑外面的事,他是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皇兄啊,你这个一研究起来就废寝忘食的毛病真是一点都没改,好了皇嫂,先让皇兄好好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咱们再给皇兄好好聊一聊吧。” 虽然对五皇兄比较了解,但能做到这么心无旁骛,黄默也不知道是该佩服还是说他真缺根筋。 等黄刻洗完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已经快到午饭时间了。 五皇子黄刻长得相貌堂堂,因为常年一直干一些铁匠与木匠的体力活,让自己身体变得格外强健,皮肤变得有些黝黑,说话做事也很接地气,看上去不像个皇帝的儿子,倒像个普通铁匠家的儿子。 和黄默一起来的黄二也和黄刻府里的管事们一起去吃饭去了,只剩下了他们三人坐在会客厅的桌子边上,看着桌上的量大管饱的四菜一汤,黄默不禁叹息。 “默弟别嫌弃咱们饭菜太单调,我和我爹小时候就这么吃的,你皇兄也不咋讲究,能吃饱继续去他工坊干活就行,你要是不太喜欢,不行让下人给你买点回来。” “皇嫂你误会了,我是看到你们吃得这么朴素有感而发,天下那么多饥民连口米粥都喝不上,可达官贵族们此刻夜夜笙歌,锦衣玉食,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皇兄皇嫂能这样简朴,让皇弟反而有些敬佩。” 黄刻与丁香两人对视一眼,黄刻有些惊讶道:“皇弟,你竟然这么忧国忧民起来了,以前你可是对这些不感兴趣的呀,还这么文绉绉的。” “皇兄,你一直在搞研究不知道最近几个月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一边吃一边聊吧。” 三人吃饭期间,黄默将自己从棺材里被黄二救出来到自己与黄澜激斗后的情况,抛开一些没必要说的事情给他们复述了一遍,二人听得是啧啧称奇。 “没想到你小子竟然能和那个爱耍横的三皇子干上了,好,就冲你这份志气,不愧是小玲子看好的男人,嫂子也看好你!” 嗯?你和江玲关系很好吗? “我的天哪,我研究期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吗?吃了条鱼就差点把你吃没了,你家那个厨子也太不小心了。” 黄刻看着手中的饭瞬间不香了,旁边的丁香一脸不高兴地看着他: “怎么,你觉着我会害你?” “那倒不至于,除了我你也找不到别人了啊。” “你是不是欠打——要不是默弟在,我一定要好好知道我对你有多好!” 苦笑着的黄默心中暗想——那我这是阻止了一场家庭暴力啊。 “咱们的事后面再说,八皇弟,你这次来是找我做什么的?” 午饭过后,桌上被下人收拾完,见终于来到了正题,黄默赶紧认真回复。 “实不相瞒,我现在和老三因为大皇兄在惊鸿楼定下的规矩不能在城内大闹了,过几天就快到中秋了,到时候会有中秋佳节庆典,但过完中秋我和老三就要再一次开战了。” “那你是准备怎么和他斗?我除了打打铁削下木头,也帮不了你太多忙啊?” “皇兄,不用你替我出面,我其实是想请你给我一件你做的软甲,能够穿在身上防止行刺用的,我怕老三会派人袭击我,有个软甲更安全一些。” “你说这个呀。”黄刻顿时放下了心,只要不用陪他冲锋陷阵,其他都好说。 “我还以为要我们帮你一起打老三呢,搞了半天是要他那破烂玩意啊,你们自己去工坊挑去,我就不陪你们了,那地方又脏又热,冬天去还差不多。” 有些失望的丁香觉得没趣后准备回屋睡午觉了,黄刻也没怪她客人还在就这么随便太过于失礼,而是站起身领着黄默准备前往工坊。 “话说五皇兄你吃饭之前叫喊着成功了成功了是指什么呀,看把你高兴成那个样子。” “哦,我也是忘了和你说了,就是过年后你跟我说的那个能爆炸的火药,我研究成功了!” “啊?”黄默呆在了原地,满眼的不敢相信。 我靠!真的假的? 总感觉自己这趟来得有些太多的惊喜了。 第64章 哇塞,真的成了! “真的假的?你真做成了?” 黄默一脸的怀疑,火药这东西是以前他年后从宫中回家路上,与黄刻一次闲聊中所说,当时黄刻突发异想,想要制作一种攻城利器,不同于攻城车需要不停撞击,而是可以快速攻破城门那种,黄默就对他说直接用火药不就好了,还给他随口解释一下火药的威力。 火药这种东西其实大涟是有的,只不过都是运用于一些烟火发射,为了表演观赏而用的,不具备大范围攻击性。 而黄默对他所说的火药则是能够造成巨大爆炸威力的炸药,与他们所认知的火药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爆炸造成的震动与响声那可不是几面院墙,几间屋子就能阻挡得住的。 “皇兄你别开玩笑了,要是真研究成功了,那威力恐怕我在自家府里都能听到,你这就搞了个黑头土脸的,顶多就是个大烟花吧。” “默弟,我也不和你多废话,跟着我一起看看就好了。” 看着他一脸自信的样子,被黄刻引着前往了他工坊的黄默好奇心大增,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黄刻的工坊其实并不小,整个五皇子府除了丁香与一些下人住的房间外,都改成了他的工作区,但与黄默所熟知的那些大工厂相比就小巫见大巫了。 这里有两个场所,一个是铸铁的冶铁炉,有五皇子府的下人们正在鼓风冶铁,还有叮叮当当敲着火红的高温铁块,锻造各种兵器的声音;另一个是用来制作木质工具的地方,锯子斧头等各种工具一应俱全,有不少未完成的椅子、桌子、各种门窗摆放在一边。 两人来到了铸铁工坊最里面一间屋子,黄刻打开门对着黄默说道:“八皇弟,既然是防身,我还是推荐你别用什么软甲,还是用这个硬甲吧。” 走到摆放着各种不同甲胄前,黄刻给他指了一间质地看上去十分坚硬,还反着寒光的内甲,这件甲胄正好能包住身体前后部分,而且看上去也不太厚。 “这个是?” “这是我求得父皇用宫中天外陨铁打造,原本想做一件兵器的,但一想父皇都有一把陨铁剑了,我干脆做一把护身甲算了,未曾想到这个陨铁实在难以锻造,普通的热度根本无法将其熔化,我又增加了十几个鼓风炉,温度比之前高了两倍才把它熔成铁水,然后提炼纯铁,不断千锤百炼才做成了这个内甲。 经过我的测试,只要不是大锤砸中你将其五脏六腑震出内伤,基本上没什么能够伤到你的兵器。 软甲的防护并不见得比这个好,这些软甲遇到一些特别尖锐的利物,对方要是一个高手,还是防不住的。” “既然作为专家的皇兄都这么说了,那我确实得收下了,多谢皇兄割爱。” “没什么割不割爱的。”黄刻摆摆手,看着一屋子各式各样的兵器铠甲。“我这个人从小就喜欢鼓捣这些本应与我无缘的东西,支持我的人除了你就是你皇嫂了,做成了也就在我这个仓库里攒灰,你要是能让它们起到自己的作用,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皇兄……” 黄刻看着满屋自己制作的作品一脸惋惜,也让黄默不禁动容。“皇兄的技术我是绝对信任的,要不然我直接去找我那个准岳父借一套铠甲了,何必来这里?我相信,总有一天,皇兄一定有出头之日,让天下人都认可你的能力。” “但愿如皇弟所说吧。不说这些了,最后带你看一下你所说的威力巨大火药。” 黄刻带着黄默离开仓库,走进冶铁炉一旁的小房间里,黄刻打开了地板上的一扇门,黄默惊奇地说道:“这是地下室?” “对,原本这个地下室很小,但为了研究炸药,我把它扩张了一下,下来看看吧。” 不知何时,黄刻手中拿了一个蜡烛,点然后带着黄默走了下去,小心地行进了大概不到十分钟的路程后,他们来到黄刻的地下工坊。 这个地下工坊并不是很大,原本黄默以为是一个像动画电影中那样广阔而嘈杂的下工厂的幻想化为了泡影,仅仅是类似与实验室与试验场所相合并的地方。 他被黄刻带到一间写着火药造室的房间,一进门就看到了许多白色、黄色与黑色的物体堆放在大口罐子中,对面的桌子上还有一些在旁边被黑色的布盖着的东西。 “八皇弟你对我说的硝石、硫磺与木炭这三样配比不同有天差地别效果后,我做了长期的反复试验,在不断地进行尝试过后我发现,在这几样的比例达到硝石七成以上,硫磺一成,木炭一成五左右,这样的火药是最稳定的。” 火药的比例黄默是真不懂,他知道火药的成分是硝石、硫磺与木炭,至于说到底是怎么配比的,他是完全不会,听着黄刻的介绍只能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还有就是八皇弟你所说,硝石与硫磺的纯度也会影响火药的威力,我根据你的提示重新选用纯度更高的硝石与硫磺,而且如果改变硫磺的比例,会造成更大的威力,我试验时用的量很少,如果量再多一些一定有不同的效果。” 越说越兴奋的黄刻将黑布拿起,一团黑色粉末状的三种配料融合物出现在黄默面前,扬起的灰尘也让黄默捂住了口鼻。 “这就是配好的黑火药,皇弟我们可以去试试。” 只见黄刻拿起一个竹筒,往里面塞了许多自制的黑火药,然后引着黄默前往一间密闭的试验房间,刚一进去黄默就闻到了许多火药爆炸后的刺鼻烟味,周围的墙壁上也有许多黑色或者凹陷的痕迹。 与其他房间仅仅是土墙不同,这间房间上面蒙了一层牛皮,墙壁竟然是砖石。 “别怕别怕,我这个地下室用了很多粗木支撑,这间房间也是特别加固的,甚至连铁都用上了,小小的试验还是没有问题的。” “那就好。” 嘴上虽这么说,心里也对黄刻的火药威力不怎么看好,但是内心深处对于炸药威力的厉害有戒备的黄默还是看着这防备不是很严密的试验房有些发怵。 依然有些小激动的黄刻将竹筒里面的火药使劲塞了塞,上面蒙上了一层圆形铁块,然后将一根引线插在竹筒下方的孔中用泥土封好,等泥土风干以后,黄刻将竹筒放在一个深坑中,将引线拉出坑外,点燃引线后两人迅速跑到门外,从一个方形小窗口处开始观察。 砰! 惊人的爆炸声响起,房间周围被震得掉下些许尘土,闪烁的火光让两人不禁闭上了眼睛,当浓烟散去后进入房间查看,竹筒被炸得四分五裂,铁块嵌入顶上的牛皮之中,深坑也被炸得更大了一些。 “哇塞,你还真搞成了?” “这次爆炸的威力比之前更好一些,铁块被顺利向上弹飞了,只是这竹筒有些撑不住啊!” 没管黄刻对试验不满的地方,黄默心中思绪万千,这个东西要是成了,今后用上了那绝对是碾压啊! 第65章 要让五皇兄抱紧我的大腿(上) 黄默看着头顶的铁块,脚下面目全非的深坑,闻着鼻子中强烈的火药气味,心中的澎湃久久不能平息。 “皇兄,这个威力,如果量再大一点,你这整个王府都能炸成一片废墟,听我一句劝,绝对不能再加量了!还有,你试验这么多次没出意外纯属运气好!这些原材料的提炼与保存必须单独分开,幸亏是地下,没有过多明火,这么多的东西要是被引燃,你们一家老小的命就全交代这里了!” 激动得难以自已的黄默抓着黄刻的肩膀大声说着,看着周围的烛火有些心惊肉跳,也不管还在发愣的黄刻,继续一脸严肃地问道: “还有,现在府里的材料用完,这个试验不能进行了,一旦被人知道风声,大涟立马就会有一场腥风血雨!你我都将是大涟朝的千古罪人!” “皇弟,你在瞎说些什么?不过是火药而已,怎么就能引起腥风血雨了?” 满脸惊疑的黄刻看着黄默认真的表情,原本还想笑话他一下,但对方越看越凝重,自己心中也渐渐有些动摇。 “五皇兄,其他的我们待会儿上去聊,先听我的,赶快把原材料重新存放,不能这么紧挨在一起,你用的时候拿一些可以,不使用的话可不能这么随便乱放啊。” “好好好,我马上派人将这些东西重新放,皇弟你不要紧张。” 经过一个时辰的紧张忙活,硫磺单独存放一个通风干燥的小房间,木炭就放在原地方不动,硝石放到了提炼的房间,只留下少部分的原材料在火药造房,黄默这才松了口气。 “不管你做什么,生命至上,安全第一,千万不可松懈!” 最后叮嘱了一句后,黄默才和黄刻一起上了地面,两人走出工坊区域,回到了府中会客的房间。 “八皇弟,你对这些好像很熟悉啊,难道你以前也对此颇有研究?” 两人喝着下人泡好的茶,黄刻有些好奇黄默刚刚对于火药原材料的储存安排。 “以前闲来无事,受皇兄影响接触过一段时间,后来渐渐没了兴趣,扭头朝着美味佳肴的路上狂奔了。” 黄默笑了笑顺着他的话回答,自然是不能将自己以前下班没事刷什么“又知道了一个没用的知识”的科普视频,东拼西凑来的知识告诉他。 “我想也是,八皇弟善厨,还写得一手好字,我听说你有时候还会写诗,本来也就不会成为我这样的人,今后说不定在文采上,你比老七都要出色呢。” 我写诗的事也暴露了吗?这个母老虎怎么跟个长舌妇一样到处宣传? “皇兄过奖了,过奖了。” 黄默有些尴尬的谦虚回应,他自己会个屁的诗,平平仄仄都搞不明白,说点段子还差不多。 “行了,咱们还是聊聊刚刚皇弟所说的,我研究的这个东西会引起腥风血雨是怎么回事?” 放下了茶杯,黄默开始变得一本正经起来,他坐直了身子对着黄刻说道: “皇兄,接下来我们得谈一谈重要的事了,不管皇兄想不想听,我将要说的情况都是你我无法避免的。” “皇弟就不要卖关子了。”黄刻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也露出与平常不相符的表情严肃道。“你这个不爱惹事的人都和老三较上劲了,我也明白你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人已经让他们都下去了,你尽管说来。” “好,皇兄,咱们就明人不说暗话了,皇兄你觉着,现在我大涟朝究竟怎么样?” 此言一出,黄刻看着黄默有些迟疑,再一次确定周围没人后,他用只有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 “大的方面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你那个接济舍都开到京城里了,由此判断老百姓日子过得也不怎么样了。” “何止是不怎么样,简直是过成了人间地狱啊。连一般的寒门子弟都不得不背井离乡,更何况那些靠着老天吃田里庄稼的穷苦人。” “我想也是,朝廷赈灾粮不够吗?” “不是不够,而是没发。” “什么?”饶是对朝堂漠不关心,黄刻听到这里也是大为惊讶。“为何如此?百姓受灾,朝廷就该赈济,要不然朝廷用来干嘛?” “因为藩王藩镇,让朝廷无法拨银两赈灾。” “藩镇?他们不也是朝廷的地方镇守大官吗?难道不怕朝廷降罪?” “非也,如果朝廷能够有足够的实力,这些藩镇也绝不会这么嚣张,可现在外有胡狼与赤毛犯境,内有平川王大皇兄与父皇争权夺利,原本一些处于边境附近的藩镇开始听调不听宣。 此次珉州、晋州的大旱刚开始时,朝廷有分派赈济粮草给这两州的州使,结果他们全都收为己有,向受灾地区的百姓售卖赈济粮,原本的赈灾变成了他们明目张胆的敲诈,朝廷想要治罪,但碍于边境战事与平川王势力而没有动手,最后干脆断了救济,灾民们四处流浪,最后甚至到了京城,父皇命我建立救济舍就是出于这个原因。” 等黄默说完,黄刻也变得沉默不语,皱着眉头盯着地面想了半天。 “八皇弟,那现在就没有办法吗?眼睁睁看着现在这个局面愈演愈烈吗?” “怎么没有,父皇,大皇兄都在想办法,父皇的办法是拉拢瑛妃的长兄张烨这些观望中的藩镇,调动他们兵力北上;大皇兄则想着是和平川王联合对付其他藩镇。 父皇的法子比较慢,南方藩镇虽然不敢像北方这么明目张胆,但也不会平白无故去背井离乡,这样做治不了根;大皇兄的法子快,但是很容易翻车,人家李氏也不会任由你摆布。” 说到这里,黄默脸上的苦涩再也掩藏不住,喝了口水继续说道: “而我可能因为两年前帮了我家那位母老虎一把,救了江灼一家,得罪了大皇兄还是李氏,差点被毒死,侥幸逃过一劫后,在宫中被老三与大皇兄又一顿羞辱,在这种局面下,我明白自己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独善其身了,要是不坚决的反抗,一定会再像上次一样……” “慢着慢着!” 刚拿起茶杯又迅速放在的黄刻难以置信地看着黄默。 “你是被人下毒的?” “对,我的死讯与我家陈师傅自杀的时间有差异,所以我才断定是被人下了毒。” “怎么会成这样啊。” 黄刻着急站起身走来走去,一脸的担忧。 “咱们不是嫡长子,我原以为只要不要参与进去皇储之争基本没什么事,现在你都被人下毒了,这可怎么办?” 第66章 要让五皇兄抱紧自己的大腿(下) 忧心忡忡的黄刻所言让黄默眼前一亮,没想到自己这位平时看上去有些缺根筋的皇兄,竟然也有这样的想法。 “八皇弟你继续说,我听着呢。” “皇兄看来也不是皇嫂所说的榆木脑袋,那我就再讲得细致点。 如今朝堂是父皇、大皇兄、李氏在角逐,而地方上又有许多不听话的藩镇,天灾人祸又是频发,这是什么?这是大乱之兆啊!” “皇弟,慎言!” 赶紧瞧了瞧周围没有别的人,黄刻脸上的慌张才渐渐平息。 “皇兄,你这个时候还怕什么,时局如此,要么坐以待毙,要么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你不成为棋手,就要成为别人的棋子啊!就连一身残废的二皇兄都能被人利用。” 黄默对其讲述了萧家园的一些事情,黄刻吓得直接跌坐在了椅子上。 “现在是夏天,一旦今年冬天一过,明年开春一定会有大规模的暴乱,你想想,到时候各个藩镇是会帮着朝堂平乱,还是借着暴乱继续扩充实力呢?”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怎么过了不到半年,感觉天都要塌了!” 口中喃喃自语的黄刻有些失神,也怪不得他,黄刻平常的所作所为得不到皇弟与大皇子的待见,自己也没有漂亮的娇妻让黄澜动心,就连和他最亲近的黄默他都能几个月不搭理,他的母亲薛妃是父皇看上前户部尚书的女儿而纳为的嫔妃,靠山基本也没有,京城里的皇子中,他活得是最逍遥自在的,也是最没有保障的。 可现当这位无拘无束的人发现自己突然身处一个不知何时就会稀里糊涂掉了脑袋的险境时,不慌张要么真缺了根筋,要么就是那种心中藏有大志的那种大智若愚的人了。 “皇兄,先冷静一下。”黄默站起身拍了拍的他肩膀,笑着对他说。“您别忘了,皇弟我现在不也在想办法吗?” “你?” 被黄默拉着重新坐回了原位置上,黄刻又惊又疑看着他。 “对,我也不瞒皇兄了,此次我如此大张旗鼓与老三对抗,不是什么性情大变,而是另有目的。” “我也能看出来,性情大变的人不会和我说得这么条理,那你究竟想做什么?” “离开京城!” “离开京城?” “对,就是离开京城,这里是水深火热、你死我活的政治斗争漩涡,我们没有实力与他们斗,不离开我们毫无转圜之力!” 黄默站起来将几个茶杯放在桌上,指着中间一个说道: “京城现在争斗激烈,你我没有根基,根本斗不过他们,对方如果出手,杀我们如杀一只鸡!” 黄刻听着他的激情演说,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这里是京城,而如果我们离开京城,去北方边境,那里虽然直面异族,但是却有着忠于朝廷的边军,他们的粮饷都是朝廷在发,不像藩镇的士兵们的粮饷由州使所发,还有忠于朝廷的将军,遇到特殊情况,我们可以以此为保障。” 指着上方一个茶杯的黄默刚准备继续说时,黄默天真地打断他: “等会儿皇弟,我们不能寻求父皇的保护吗?” “要是父皇能保得了我们,我还要想这些办法吗?前些日子父皇身体不适,军国大事都由大皇兄掌管,我们府中又被人监视,要不是有江星的劲卒保护,我连个安稳觉都睡不了! 你看到我的右肩没有,差点就真见不到你了!” 露出自己还未痊愈的右肩给他看,还故意将一些事情说得更紧张一些,并对自己受伤事情的经过隐去叙述,黄刻坐在那里已经身体微微颤抖。 “皇弟,那我、那我该怎么离开京城啊?” 脸上终于大惊失色的黄刻忍不住问出了黄默想让他说出来的话,他暗自窃喜,脸上却依然不露声色继续回答: “中秋节后,我定会与老三再闹上一场,到时候如果成了,我就有机会得脱,皇兄和我一起走即可,皇兄你这次火药的改进,可是会成为我们破局的关键!” “破局的关键?”黄刻皱着眉想到之前他对自己说的自己做的火药可能会造成腥风血雨,心中再一次害怕起来。 “皇兄莫要心慌,你的火药研制的非常成功,而且我敢保证,除了你外,其他人都还没意识到它的作用,这种利器一旦使用,一定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那我们献给父皇……” “没用的。”黄默叹了口气。 “首先是父皇对你的做派根本不会搭理,其次制作大量火药是耗费大量人力物力的,父皇也不会浪费太多的钱粮给你办一件虚无缥缈的事,最后,要是被李氏的耳目知道了,他们真就是宁可错杀也不放过的话,五皇兄,你的命可就不保了啊。” “对啊对啊,你都受到行刺了,我也不会例外。我考虑不周,还是皇弟脑子灵活啊,我试验成功后真的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献给父皇,差点酿成大错。” 吓出一身冷汗的黄刻气喘吁吁,一边擦着额头的汗一边庆幸自己没有那么做。 “我是认可皇兄的,而且如果我真有了权力,一定会支持皇兄的研究,这不仅是皇兄的成功,也是我大涟朝能够扭转乾坤的利器。” “那干脆等你和老三闹起来,你先试一下!” “不可!”黄默当即否决。 “这种国之利器一定要用在重要的地方,一定得发挥它巨大的作用,我和老三之间的小打小闹怎么能用上你呕心沥血研究出来的成果。 要是我真在和老三的打斗中一命呜呼,那你直接去找父皇把我所说的话复述一遍即可,我就算是死,也绝不能让你受到危险!” “国之利器,八皇弟你真这么看重我?” 一句”国之利器“让黄刻心中颇为感动,自己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认可自己,这个人还是与自己从小就很要好的皇弟,黄刻的亲密度上涨了不少。 “五皇兄,你现在做出的成绩已经让我信心百倍,原本我脱出京城后也是一片迷茫,但见到你的火药爆炸后,我现在的目标已经非常明确了,那就是拥有一支听命自己的军队,配合你后续改进的火药,将北面那群藩镇全部铲除。 安定北方后,紧接着就是辅助父皇对付平川王,一旦平川王被消灭,东南的小藩镇们就不战可定了!” “皇弟果然胸藏大志,说起来也是一套一套的,好,皇兄就听你的,今后我就跟着你了。 大皇兄和李氏我本来就不待见,老三那个横行霸道的我也不喜欢,今天要不是皇弟把我点醒,我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我期待皇弟的佳音!” 好了,我的将作监大将到手了。 第67章 我们有了新的计划 和睡醒的丁香打了声招呼,黄默婉拒了黄刻夫妇的再三挽留,与黄二离开了五皇子府。 面上喜怒不形于色的他,心中却无比畅快,今天原本是只拿一件防身用的护甲,却发现了威力十足的火药,临走时黄刻又送了自己一对护臂、一把短刃让自己防身,据黄刻说这短刃削铁如泥,也是锻造陨铁护甲剩下的材料锻造的。 “主子,咱们这次待的时间挺长啊,马上就入夜了,该回府了吧?” 一旁的黄二拿着一个大包袱,他将包袱放在马车上,扶着黄默上了马车,他则坐在前面架着马车,随行的侍卫们骑着马跟在两旁,正准备驱车回府。 “和皇兄聊了许多,脑中还有很多事想要弄明白……算了,还是明天吧,到时候把茗茗也带上,回去吧。” “好嘞。” 黄二一甩马鞭,向着八皇子府奔去,他们离开不久后,从一个阴暗巷子里走出一个毛发蜷曲的男人,看了看他们离去的方向,转身朝着另外的方向离开。 他一路没有停歇,直到三皇子府后门才停住脚步敲了敲门,不久后便有人给他开门放他进入。 进去之后,他直奔敦挞所在的为其专门安排的大房间之中。 房间中灯火通明,黄澜将一些自己玩腻的美姬全都送给敦挞等人,敦挞正被两个美姬喂食水果,其他人站立在两旁面露艳羡,进来的人一看,刚准备右手放在胸前行礼时,想起来敦挞之前说的话又赶紧拱手道: “少爷,探查清楚了……” 扎克顿看了看他身边的美姬,欲言又止,敦挞明白他的意思,在两个美姬臀部拍了一下,让她们离开。 “说吧,探查得怎么样了。” “这个黄默每次出门至少带七八名护卫,这些护卫都是好男儿,他们走路步伐稳健,一般健儿或许不是他们的对手。” “这个我听赵静说过,皇帝给他这个宝贝儿子分派了三十名宫中侍卫保护,一般人很难靠近他的身。” “那我们只能是在黄澜和他动手时绑架他了,提前绑架动静太大不容易成功。” “这点就不必了,情况有变,我们已经有新的计划了。” 敦挞站起身来,从袖中拿出一张信件递给扎克顿,他疑惑中看了敦挞一眼,立即打开看了一遍,皱着眉问道: “这个消息可靠吗?当密大人也同意了?” “贵人发来的消息当然是可靠的,况且这个办法也是最稳妥的,当密已经写回复信去了,看完如果没有疑问就烧了吧。” “是。” 走到蜡烛旁,扎克顿点燃了信件,直至烧完才又回到敦挞身边,不无忧虑道: “即便信上所说是真的,可我们现在的人手也不够啊,本来一起行动就很少,现在不管分开去哪边都更吃力了,‘马在软地上易失前蹄,人在甜言上易栽跟头’,这位贵人的计划是不错,但我们还是应当慎重行事。” 对于扎克顿的良言劝诫,敦挞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有些欣慰道:“扎克顿,若是草原上的勇士都和你一样既忠诚又善谋,不,有你一半的能力,我们也不会大老远跑到这里像只老鼠一样东躲西藏了。” 他走近扎克顿拍了拍他的肩膀,后者口称不敢受到少主如此美誉低下了头。 “你放心,烧何已经派人联络过我了,中秋节前后他们就会赶到,到行动的时候我们的人手是绝对充足的。” “连烧何大王也来了吗?” “是的,听来的人说草原上已经骚动起来了,如果我们中秋节后还救不出大王,那些起了异心的各路渠帅们,就又要让草原战乱四起了。” 敦挞看向了门外,思绪飘向了远方,扎克顿等人不敢打扰,等待着他的下一步指示。 “你们都被黄澜送了一个美姬吗?” “是的,少爷喜欢的话我们可以给您送来。” “不,从今天到中秋期间,这些美姬不管是不是派来监视你们的,都可以尽情享用,不够可以将我那两个都拿去,但是中秋之后,你们就开始严格训练,不准再碰这些女人,如果谁敢违令,拿着这把刀,扎克顿,你亲自处决。” “是!” 第二天,黄默带着邯茗坐在马车上前往了接济舍。 “今天要带我去哪?” 邯茗今天穿得很是得体,紫色的襦裙与端庄的妇人发髻配合她天仙般的美貌,看着黄默心中再一次荡漾。 “色鬼,这可是马车上,把你那儿压下去!” 捏了捏他的腰子,黄默吃痛地抓住了她的手,口中求饶。 “别捏了别捏了,我当然不会白日宣淫啦,就是看着你太好看了,身体不由自主有了反应嘛。” “还敢贫嘴!”邯茗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对于这个口无遮拦的夫君的话又是欢喜又是害羞。 黄默一把将她抱在怀里,看着她头上49的亲密度有些欣喜,但她渐渐降下来的智力值与依然处于迷茫中的行动指令,让黄默还是无法完全放下心来。 “快说,今天要去哪儿?” “去接济舍,舍里这么多人好几天没来看了,我去看一看,顺便找个人。” “哦,就是那个逃难的流民们聚在一起的地方?” “对,就快到了,再等一等。” “喂,给我老实点!手别乱动!” 啪! 来到了接济舍,邯茗被罗樱与秋芷领着去前后院难民工作的地方,而黄默和许嘉在两人院内见面的老地方会面。 “殿下脸上的红色是怎么回事?” “下马车的时候撞到了门框,先生别在意。” 难掩尴尬的黄默干笑了两声,其实是他抱着邯茗不老实,被邯茗赏了一巴掌。 “是吗?殿下还需小心啊。” 许嘉心领神会,他先落子后黄默也跟着落子,并询问他最近一段时间可还好,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黄默也不隐瞒,将自己出城送冯唐与府中后宫大战说了一下,但没提火药的事。 “殿下现在伤势……” “没什么,已经快好了,都已经80……总之就是快好了。” “无事就好,那殿下就是来问我的来意了?” “正是,先生足智多谋,我就不和先生绕圈子了。 珉州许氏自先皇打击之后已然没有当年之势,如今连先生都得逃难京城可见一斑,先生此番帮我,到底是有何目的?我原以为先生是出身寒门,想在我这里搏一搏前程,不管目的为何,只要能帮助我黄默,我不论出身,来者不拒! 可先生正如冯先生所说,应该不止如此吧,我黄默不是不明理的人,先生可以说一说您的最终目的,如果是为了复兴家族,那我只能说,可以,但是想要恢复到当年珉州许氏那般强盛,我是绝不允许的。” 第68章 黄默觉着自己又行了 带着真诚与坚定的眼神,面容庄严地盯着许嘉的黄默将自己心中想了许多遍的说辞全盘托出。 他本想听冯唐的建议缓缓图之,可一旦事成,面对对方立下的功劳,不答应他自己显得很心胸狭隘,答应他又会遗患无穷,自己不想将来真的做一个兔死狗烹的人,大不了在事成出京之前就一直软禁,反正不能做出那种背信弃义的事情。 “殿下真是这么想的?” 许嘉再一次落子,不紧不慢抬起头看向了他,他的表情依然十分镇定从容,让黄默有些琢磨不透。 “是的,现在我还是最危险的时候,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先生如果真是有什么想法,不妨与我直言。 世家大族,藩镇割据,外戚专权,宦官乱政,这些都是史书上明确记载的教训!如果是我做主,绝对不会再让这些人和事发生,我要建立起一个新的国度,建立一种新的制度,至少大家都能吃穿不愁,不受欺负,让天下寒士俱欢颜,不敢说流传万世不变,至少是比现在要好的制度。” “殿下……”许嘉一度看着黄默慷慨激昂发表陈词有些出神,随即恢复常态笑道:“该您落子了。” “哦,我该落哪呢?” 黄默看着棋盘思考自己落子的位置,许嘉看着他收敛笑容,叹了口气。 “先生何故叹息?” “我所叹者,是天下苍生能遇到像殿下这样的仁义之主太晚了。 想起我家乡周围十室九空的惨状实在是不由得叹息。 百姓先是死于饥荒,官府因无人出钱而不主动掩埋,又发生了瘟疫,尸体在路上累叠,易子相食或者偷盗孩童相食者更是频频发生,我们家中原本藏有一些存粮,眼见乡间惨祸至此,我父不忍乡间荼毒开仓救济,未曾想到珉州官军闻讯赶来竟然以征粮为借口强行抢走了。” “这群畜生!他们私吞朝廷赈济粮还不够,连一些愿意救济的大户家的粮食也不放过吗?真真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 黄默闻言厉声咒骂,许嘉则继续往下说。 “不仅如此,这群官军以乡中纳粮未达标准为由,从有存粮家的富户大户家搜刮,期间欺男霸女,抢劫掳掠的事情每日都在发生,我父就是被这些藩镇官军羞辱,含恨而亡,若不是后来乡中父老赶来逼走了官军,我等恐怕也到不了这京城。” 言到此处,许嘉也是泪眼朦胧,想起自己父亲去世时那不甘愤恨的样子,握着手中的棋子狠狠地落在了棋面,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先生,节哀。” “让殿下见笑了,见笑了。” 等许嘉重新平复好情绪,黄默有些好奇问道:“听先生这么说,您的目的并非是复兴珉州许氏往日风光了?” “当然不是,许氏往日的风光已是往日,与今日之我有何干系?一路走来我所见所闻,流民成群结队,官兵横征暴敛,朝廷无力管束,如此下去必然大乱将至,我入京城本是欲投李冼李侯爷的,但被拒之城外,机缘巧合之下才遇到了殿下。” “原来是这样,那我要说一句不当讲的话。” “殿下要讲什么?” “先生被拒之门外真是太好了。”在许嘉疑惑的眼神中黄默站起身。 “这句话在先生丧父,举家流落的情境下不应该讲,但是黄默在这种几乎难以逃脱的局面下,先是遇到冯唐,后又遇到先生,你们二人为我指点迷津,让我有所依靠,要不是城门官兵将你拒之门外,我又怎会遇到先生,真是天助我也!” “殿下,您太过自谦了。若无殿下当机立断与三皇子闹斗,此番局面也不会打开,殿下没有那颗仁政爱民的心,许嘉也不会主动上前询问。 那日我对您说过,需要看看您那位正妻到底是否能够掌控,这并非是我对殿下、江玲夫人以及邯茗夫人之间关系的挑拨,而是成大事者,断不能被卧榻之人掣肘!” 许嘉也站起身对其深深一揖,让黄默顿时不知所措。 “先生您这是干什么?” “我作为下属,本不应该参与殿下的家中事务,请殿下恕罪。” “先生何罪之有啊,您这不都是为了我吗?要是没有那天挨了一刀,我哪知道江玲的底线在哪?我还得谢谢您的出谋划策呢! 那天看到江玲她吓成那个样子,我终于明白我该如何与她相处了,她的底线我早已摸清,现在遇上她我也不会那么害怕了。” 黄默扶起对方,反而朝他深深一揖以作道谢。 这点确实得谢谢人家,那日在接济舍询问老三究竟会有什么后手时,许嘉说到最后让她试一试自己的未婚妻到底有没有大局与雅量。 如果是一个疯老虎就得远离,如果是一个嫉贤妒能、颐指气使的人也得远离,最后经过那一日的经历得到了第三种——平常爱吃醋,感情上有些极端,但大事上却能以大局为重不添乱,不失一位让黄默惧内的贤内助。 “殿下胸怀宽广,许嘉钦佩。若无您驯服那头母……说服江玲夫人,我就怕到时候再打起来,她会成为一个变数,就像这次的大皇子安插卧底的事,虽说被您摆平了,却是险之又险,今后院墙之内的家务,殿下可要安顿妥当了,邯茗此女殿下可有把握?” “放心,我的二夫人跑不了。” “如此,江玲夫人和邯二夫人就交给您了,您府中事务我们做臣下的不好多加干预,我就为殿下分析一下如今的天下局势吧。” “好,先生请坐。” 二人再一次落座,黄默落子后,许嘉拿起棋子开始谈论当前的局势。 “朝堂的势力分哪些殿下应该知道了,我就不再太多言语了,殿下只需要稳住邯茗,之后的事就是加强戒备与人手,等待中秋节后的必来之战。” “嗯。” “我就来替殿下分析下离开京城后,您应当去的地方吧。 南方不可去,周围的藩镇虽然没有北边藩镇那样蛮横,但是他们也不会为您卖力,东南的钱慕也只能看好浮州一带,那还因为他的姐姐是陛下的贵妃这一层关系而心向陛下,七皇子在浮州作为监军其实就是为了笼络他而去的。” “这个我知道。” 黄默觉着自己又行了,迅速将棋子放在一处截断了许嘉的合围。 “我那个七皇兄最大的爱好是画画与写字,你要说六皇兄的话,从小就喜欢兵法韬略,在北面当监军我觉得他肯定不会懈怠,南面的七皇兄就纯粹是个摆设。” “哦,竟是如此,不知殿下和六皇子关系如何?” 黄默微微一笑,心想许嘉今天看来是提到自己家乡的事中间有些分心,自己马上就要合围他的棋子了,不由得喜上眉梢,对自己的棋艺进步很是得意。 第69章 被逼到走投无路的人究竟为何走投无路 “好得很,我从小除了老三那个蠢蛋外,与其他皇兄间的关系都很好,大皇兄现在闹得不愉快也是有些朝堂权谋在里面的。” “那就好,六皇子今后说不定也能成为我们的助力。 现在陛下能够动用的兵力一是江灼的西北边军,二是韩庆的东北边军,三则是京城的宿卫与宫中的御林军了,最后就是东南的七皇子母妃的弟弟——钱慕的南军以及北面晋州六皇子的神威军了。 明年春天,赤毛胡狼一定会再一次入侵,东南方的七皇子和江灼韩庆二人所领之军实在太远了,真有异变是指望不上的。 能够迅速平叛的只有拱卫京城的宿卫与御林军可以迅速动员。 所以,就算我不知道要具体怎么做,真要有犯上作乱的,是不是要先消灭京城的宿卫,或者调这些宿卫离开再动手?” 许嘉落子之后,黄默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被另一个包围圈围住,自己费尽心机的一番布置到头来都落了空。 “消灭不太可能吧?宿卫有七八万呢,加上御林军勉强凑个十万不成问题,那就只能……父皇?” 看着自己一大片棋子被许嘉一一拿走有些闹别扭的黄默忽然想到了宿卫被调走后,自己父皇岂不是没有保护的军队了,心中突然一紧看向了许嘉。 “是的,明年必有大乱发生,南方的情况我不甚明了,但北方的灾情与官府的横征暴敛,已经将底层百姓压榨到了极致,冬天过后,除非是百姓死绝了,否则必会大乱蜂拥而起。” 根据自己前世看到一些农民起义的历史教训总结,大致上与许嘉推测差不多,自己也是与黄刻这么说的,但他有一点没考虑到,自己的父皇极有可能在这场政变中丧命。 “那我父皇怎么办?宿卫会调往平叛,李氏要是做些手脚,只靠御林军恐怕抵挡不住李氏的进攻啊,究竟该如何是好?” 想到此处黄默慌张站了起来,来回走来走去,黄澜府中有二百多宾客,虽然是乌合之众,但在京城制造些麻烦还是没问题的,御林军如果在处理麻烦上被人牵制,届时再安排一队精锐死士攻破城门,以李氏在京城的声望,说不准真让宫内变了天。 “殿下,勿要激动,冷静下来,请您冷静下来,现在您自己还没真正脱离险境,如何能够自乱阵脚。” 在许嘉的劝慰下,黄默重新坐了下来,脸上还是忧心忡忡的样子。 “殿下对陛下如此孝顺,甚是难得啊。但陛下此刻的局面不正是陛下自己亲手酿成的吗?” 抬起头的黄默有些不明所以,愣愣地看着他。 “两年前,江灼与邹川晴对平川王的弹劾其实已经打到平川王的命脉上了,倒卖粮草、私通敌国,证据确凿下本就可以绳之以法,但陛下却退缩了,他怕没有了平川王的制衡,其他藩镇会失控,最后处死了邹川晴,让天下人耻笑!” 看黄默没有因自己言辞激烈而反驳,许嘉继续道: “然而恰恰相反,如果他能当年迅速处理了平川王,其他藩镇诸侯反而会因此畏缩,即便有一两个乱臣贼子也绝不会掀起太大的波澜,以江灼与宿卫的实力,当年平川王的军队还不至于战胜不了。 更何况平川王自己内部也是贪墨枉法、除了与川夷作战部队外,其他军队都是纪律涣散,若让江灼战之,必定成摧枯拉朽之势,可陛下最终还是没能下定决心,让国家失去一位栋梁之才,也失去了其他忠良的报国之心。” 听完许嘉那恨铁不成钢之言,黄默冷静下来静静地思考——其他的先不说,自己的岳父不惜和父皇撕破脸皮也要让江星到府里保护我,作为当年的参与者,是不是就是在当时对父皇失望了呢? 自己的接济舍也是,父皇也是有颗仁爱之心的,但这种救济一点流民的小仁爱又能救多少人呢?而且还在刘杰手下变得乌烟瘴气,自己最近扫清院子也没几天,更可笑的是,刘杰也是大皇兄派来的。 “殿下,在这接济舍您也看到了,谁家没有父母儿女呢?我说一句您可能不爱听,也可能不太像样的话,您的父皇可能将来有危险,在珉地与晋地的多少父亲,已经成为路边的饿殍了?陛下为了制衡而断腕,可曾想过这些被逼到走投无路的人究竟为何走投无路?” 许嘉说完自己也紧张不已,不知道是对于皇室对自己家族打击的数十年怨恨的传承,还是想到自己的父亲死不瞑目与沿途流民的饥寒交迫,亦或是对黄默这个不一样的皇子有某种期待,他情绪激动之下,在这里说出深藏心里的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他强装镇定,严肃地看着黄默,等待着他如何回答,甚至心里已经做好了被黄默就地处罚的准备。 没想到他竟然能突破时代局限,说出这样一番替底层群众着想的肺腑之言——黄默内心被许嘉所言震惊到了。 所谓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古代的封建思想讲究的是孝道与忠君,然而忠孝难以两全,大部分时候都是忠在前,孝在后,可现在许嘉所言,真的黄默有些奇怪。 被黄默盯着的许嘉也越来越心虚,刚刚那番话是自己联想到自己父亲与乡亲的遭遇,闻听黄默对于皇帝的关切之下,多多少少带着一些个人怨念所说出口的,此刻被黄默狐疑的眼神直勾勾盯着,背上的汗也不禁冒了出来。 就在许嘉想找个借口请罪时,黄默开口了—— “先生,我问你个问题,请您如实回答。” “殿下,您请说。”重新恢复镇定的许嘉一脸严肃说道。 “你刚刚将普通百姓父亲与我父皇的对比,在你从小学习的经文中,不是应该不被允许的对比吗?皇帝是天子,普通百姓都是在天子的恩泽庇佑下存活,而流民之所以会死,只是天子恩泽没来得及分给他们,是他们命不好才死在路边,具体不想细说了,但大致就是这个道理吧?” “是……” “然后就是你们这些读书人,首先就得有一颗忠君报国之心,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如果不能做到忠诚,那这个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而是奸臣或者叛臣,对吧?” “是……”许嘉的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汗水,心情变得极为沉重。 “就算是在孝义与忠君选择面前,忠君依然是排第一位的,因为自古忠孝不能两全,总得有所取舍。” “是的。”许嘉闭上了眼睛低下了头,脸上的表情也消失了。 “那我就奇怪了,您是书香门第,自有传家经书,应该是颇为守旧的那一派人,您是怎么能够突破这种层层设计的封建束缚,转而为底层的老百姓发声,敢对这个时代最强大的皇权掌控者提出质疑,仅仅是见过民间疾苦就萌生变革之心吗?” 睁大眼睛,抬头看向想要得到答案的黄默,许嘉有些失神,明明想要回复许多,可就是不知道该如何张口。 第70章 民贵君轻 脑中消化着黄默所说的话,“封建”、“层层设计”、“变革”,这些词汇许嘉有些能听懂,有些不太明白,但以许嘉的智慧还是能够听出来,黄默的语气并没有怪罪他。 “殿下,您听了我刚才所言,是怎样看待我的?” “原本我是认为先生是怀才不遇,郁郁不得志的一位足智多谋的士人,现在我感觉先生多了一点不太一样的地方。” “是哪里不太一样?” 许嘉站起来看着黄默,这也是他自己想要弄明白的地方。 自己来到京城之后日思夜想,总感觉自己哪里不太对劲,原本读的圣贤书中好像缺了些什么,可自己从小积累的知识又让自己不能那么想,两种矛盾一直盘旋在心里,今天一时没能忍住说出来后,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您的思想里,应该是民贵君轻吧。” “民贵、君轻?” 似乎头一回听到这个词语的许嘉皱着眉搜索着自己脑中的知识,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这句话。 “殿下是从何知道这四字词语的?” “啊,一本古书上,记得上面的原话说‘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 在许嘉喃喃自语重复这段话时,黄默也是暗自给自己捏了把汗—— 自己把许嘉想得太超前了! 他还是属于这个时代的读书人,只是他看到民间疾苦后,把这个时代没有的孟子思想给琢磨出来一些门道,自己说的是推翻封建皇权的为底层老百姓发声,许嘉这里想的是限制皇权,多关心百姓那种意思,两者虽然有相同的地方,但在根本上是背道而驰的。 “这句话……殿下,那您对我刚才有对陛下不敬的言论……”许嘉难得有些谨慎看向黄默。 “先生,你说得对,但我想的也没错。 天下人有天下人的父亲,我有我的父皇,如果作为一个儿子,我该为父皇的安危担忧,这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但如果我想要保护天下人,想要让他们不再像这样饥寒而死,那我就得担上大任,为了天下人而不惜一切代价,我自己得有所觉悟才是。” “殿下,许嘉知罪,请殿下责罚!”许嘉听完泣不成声,黄默认同了自己并没有怪罪他,自己没有看错人,他跪倒在地,将头重重磕在了地上。 “先生请起,您能有这种忧国忧民的高尚情操,真是十分难得,比那些只为争权夺利的尸位素餐之辈强上百倍,今后,还需仰仗先生。” 对许嘉展露出自己的壮志,并让他相信自己并不会抛弃他后,黄默觉着没必要再多做停留了,安慰他几句后,与他告别离开。 他与护卫们一路上前往了盖戎所在地,也就是此刻他带领着新的护院们操练的地方。 “还挺像回事的。” “殿下,参见殿下!” 没打招呼就赶来的黄默让包括薛醒在内的众人都有些惊讶,他摆摆手让众人免礼,看了看正在训练的这些护院壮汉,笑着问道: “看着倒是精神饱满,孔武有力的,就是不知道实战怎么样,薛统领,能给我们亮一手吗?” “可以。盖戎,你挑几个人和殿下的几名护卫较量一场,看看训练成果怎么样。” “好咧!” 高大个子的盖戎,用自己洪亮的嗓子从中叫出三人,把他们带到了黄默身边。 “殿下,这三人是咱们护院中训练最好的,你也挑出三人,咱们试一下,要不我一个人上也行。” 黄默看着对方也跃跃欲试的样子,黄默不禁锤了下他的胸口让他站一边去,他看向经常跟着自己的几名护卫,挑了三人后,众人各自散开,看着护院与护卫之间的比赛。 “三个回合内把他们料理了,不然回去就重新再训一训,没有好的本领就别给殿下添乱了。” 一旁的薛醒对着自己手下的护卫淡淡说了一句,本来平时薛醒就训练严格,现在下了死命令,让原本还很轻视护院的三人开始认真起来。 护院们拿着都是绑着棉布的木棍,而护卫们都是拿着木剑,随着盖戎一声令下,护院们大喝着冲了上去,有人攻击下盘,有人直击正门,还有人虚晃一枪,看着是攻击正门其实是想要打掉他的武器。 除了最后一人撑了五回合外,其余人都是两回合被护卫压制。 “属下甘愿受罚。” 那名五回合才压制住护院的护卫对着薛醒躬身请罪,黄默这时候走了过来。 “这第三名护院一看就不一般,薛统领,我不信你不知道,你就别吓唬他了,好了,回位置上去。” 护卫道了声感谢后松了口气,返回原本的位置,黄默和薛醒一起走到脸色不善看着三名护院的盖戎身边,盖戎刚准备训斥时,黄默一把推开他看着三人。 “可以了,才一两个月时间就能在这些久经训练的护卫手中撑过一两个回合,甚至有五回合的,说明你们还是训练上用了心的。” “殿下,葛连也就算了,他们两个怎么连三回合都……” “去你妈的,你个粗货,你家三个娘子就没把你碾得细一点?” 黄默往他腿上踢了一脚,笑骂了一句,引得周围人哈哈大笑,盖戎脸色涨红,尴尬在了原地。 “葛连是吧,我记得你好像和我说过话吧?” “是的,殿下,那日殿下大闹三皇子府,把我们聚在一起去那里搬东西时,我当时站出来问了一句。” “哦,对对,我想起来,看来也是个有本事,你家是哪里的?” “凉州的,常年打仗,家都打没了,来京城想混口饭吃,结果来到殿下的接济舍了。” 点点头,拍了拍三人的肩膀,黄默对他们勉励两句,并提拔葛连为副院,当盖戎的助手,盖戎本人也没意见。 “这家伙怎么样?” 走到薛醒旁,黄默指着盖戎问道。 “可堪大用。” “行,没给我丢人,好好练着,缺什么跟罗樱说。” “哎,好的殿下,您放心,我一定加紧训练,定不负所望。” 被黄默与薛醒都夸赞的盖戎像吃了蜜蜂屎一样笑得贼开心,黄默被他说话震得耳朵嗡嗡响,一脸的不耐烦。 “我要去看看盖老爹,你给我在这儿好好练着,不准偷懒!” “是!” 看着黄默离开后,薛醒看了看喜笑颜开的盖戎,用手中的刀戳了戳他的后背。 “来,跟我较量较量。” “啊?!” 盖戎还没笑完两声就变成了一个苦瓜脸,看着薛醒那不容拒绝的眼神,盖戎知道今天晚上又得让自己的三位夫人抹药了。 第71章 没想到他脑子挺好使的 “这些人织布都挣工钱吗?” “是的,殿下说,不能让流民对救济形成依赖,而应该让他们做一些工作实现自己存在的价值,救济是一时,而不是一世的。” 邯茗听完罗樱的话,看着正在织布的女工,对黄默心中到底有多少出人意料的想法更加深了一分期待。几人继续向前走去,一直走出了织布房,来到一处晾晒的院子。 “这些是什么?” “这些是需要晾晒的药草,殿下之前请医师过来教授了舍民一些草药的配方,学医的舍民们会时不时到城外山上采集药草,现在舍内的小病都可以由舍内的舍医自己医治了。” “这我真没想到。” 朝着院子内的房屋看去,邯茗看到有人在捣药,有人在看医书,有人正分辨药材,忙得不亦乐乎,期间还有医女出入,让邯茗更是讶然。 “这小小接济舍,在他的运作下竟会变得如此有序,我原以为他这人就是嘴甜了些、胆子大了些,没想到脑子也挺好使。” 罗樱听邯茗这么一说,不禁莞尔一笑,她对邯茗继续补充道: “不仅如此,殿下还教流民中的小孩子识字,还组织流民中的精壮组建护院队,让手巧的学习刺绣,让男人们去舍外做些帮工,城外的分舍甚至还开始种起了地,殿下看上去很不正经,但是做的事却是别人比不上的。” “这家伙还真能装,怪不得大皇子对他这么谨慎……” 邯茗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在罗樱有些奇怪的目光中再次向前走去。 “罗樱姐!” 二人正走着,背后传来一声女性的呼喊,罗樱回头一看,秋芷正抱着一本账册走了过来。 “罗樱姐,这是上个月的进账与出账,你看,我仔细算过,这次我们卖出的刺绣织品还有帮工赚的工钱能抵二分之一的出账银两!这还是刚刚起步,如果按照这个趋势下去,我们本月的收入会更多,城外分舍的菜田也可以增加一些收入,如此一来,接济舍总有一天会不用再受接济的。” 秋芷越说越兴奋,对自己近段时间取得的显着成绩十分开心,罗樱看着手中的账册也点了点头,她合上账册对其说道: “嗯,我相信你的能力,你算得肯定不会错的,之后我会和殿下说的,在那之前,你应该兑现你曾经答应过我的事吧?” 闻听罗樱此言的秋芷先是一愣,略一思考后想了起来,自己曾经答应她去向黄默赔礼道歉的,她平静下来后点了点头,并告诉罗樱今天一定会做到。 “行,这件事你自己考虑怎么做,想好了就来找我,我带你去见殿下。” 秋芷点了点头离开后,邯茗疑惑地问向罗樱: “她是谁?” 罗樱简单地将秋芷经历说了一遍,邯茗这才知道原来秋芷是黄默从三皇子那里抢来的美姬之一,还是原县令的女儿。 “那些美姬,殿下一个都没动吗?” “没有,按照殿下的安排,有家可归的发放路费回家,无家可归的安排相亲了。” “竟然真的一个都没碰。” 明明平时对自己那么好色,真是奇怪的人——邯茗对黄默的好感上升为了52。 黄默此时正与盖戎的老爹坐着聊天,一点皇子架子都没有。 年纪虽然大了,但盖老爹依然神采奕奕,身体很健硕,花白的胡子与头发丝毫不影响他的精神头儿,走起路来步伐稳健,笑声也很爽朗。 “盖老爹以前也是晋州的边军?” “是的,我当年也是一个百夫长,后来立功回家,先皇赏我们良田百亩,也就没怎么打仗了,和我妻子在珉州过些太平日子,只是近两年又是天灾又是……” 盖老爹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赶紧打住,给黄默倒了一杯茶,黄默也不是不明白他的忧虑,没再继续问下去,和他聊起了些别的。 “盖戎对您还好吧,没有娶了媳妇忘了爹娘吧?” “他敢!” 盖老爹拍了下桌子,硬气了不少,但立马意识到自己在皇子面前太没规矩,站起来想要请罪,被黄默又重新扶回了座位上。 “好好好,看老爹如此硬气,我就彻底放心了。我这里有一件事再想向盖老爹请教一下。” “请教不敢当,殿下你问吧,只要我知道,一定给您说个明白。” “谢谢老爹,是这样的,珉州的许氏你了解吗?” “殿下说的可是原本珉州第一大族的许氏?” “正是,他们被先皇当年降罪后势力大不如前,你长在珉州居住,对他们可有了解?” “不瞒殿下,我家的良田原本就是许氏的田产,要不是他们倒了,我们可真封不了土地。” 黄默一时间有些惊讶,但随即也想明白了,盖老爹原本在晋州当兵,之后在珉州安家,确实有可能是许氏衰落之时分得他们的田产。 “许氏被抄家后,有些人因为参与谋逆大罪被斩首,有些人被流放,还有些人留在本地,朝廷罚没大部分田产,留下了一些给他们生计为用,这些年倒也没出什么乱子,反而是那些州使的税吏处处横行,让人一年比一年难过啊。” “嗯,多谢老爹解惑。不说这个了,说说你家的三个儿媳吧,她们最近可孝顺您老人家?” “殿下,您问了几回了,我就还是那句话,原本我因为她们失了身有些不情愿,但自从到了我们家后,那可真是便宜我这浑小子了,做饭洗衣,伺候长辈,针线女红,那叫一个贤惠,不,三个贤惠,别人都羡慕得很,我真怕哪天这浑小子把她们气跑呢。” “那就好,这混球做事有些糙,但是做人还是很不错的,有这三个媳妇看着,今后也能粗中带点细。” 两人正谈论着盖戎妻子的时候,张家三女中的大姐张茴端着刚做好的几个菜进来,恭恭敬敬地放在桌上让两人用餐。 “殿下,爹,刚做好的,快趁热吃吧。” “你们不来吃吗?” “我们等我们家男人回来再吃,我给殿下的护卫们也端了些过去了,厨房还有些菜没做好,我去帮一下她们,先告退了。” “好,谢谢你了盖夫人,这个盖戎,有福气啊。” 与盖老爹一边聊天一边进食,吃了个八成饱后,黄默起身和盖老爹告辞离去,刚走到门口,罗樱和邯茗带着秋芷走了过来。 第72章 就按照我的想法来 正准备离开的黄默看着邯茗与罗樱一起带来的秋芷,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茗茗,首先我要声明,我和她没有任何不正当关系。” “谁问你这种事了?脑子里尽想着一些不正经的事。” 邯茗白了他一眼,罗樱则把秋芷引过来说道:“殿下,这位姑娘您可还记得?” “嗯,当然知道,这不就是你得力助手秋芷吗?当时在老三府里的时候,她和我说过话的,她的名字还是你告诉我的。” 在接济舍的几次视察中,黄默是见过秋芷的,虽然只是远处看到问了下身边的人而没有搭过话。 “殿下知道我就不用多再介绍了,今日秋芷前来是向殿下道歉的,当日她说殿下与三皇子是一丘之貉,现在深知殿下智谋仁义,特此前来。” “那件事啊,我都快忘了,不值一提,我原谅你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的。” 黄默说完正准备带着邯茗离开时,秋芷叫住了他:“八皇子殿下,我还有件事想对您说,这里不太方便,请您移步到屋内。” 几人走到接济舍罗樱经常办公的屋子,邯茗与罗樱都在屋外,只有坐着的黄默与站着的秋芷相对看着彼此。 “秋芷,现在没有人了,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殿下,秋芷想请您替民女申冤!” 秋芷突然跪下,叩首在地,声音悲愤不已,让刚准备喝茶的黄默差点没绷住。 刚刚许嘉跪下磕头,现在你又跪下了,你们今天到底在搞什么? “快起来快起来,今天是怎么了,你到底有何冤屈?老三也杀了你的父亲?” “非也!”秋芷抬起头,眼泪已经流淌在了脸上,哽咽道。 “我父亲本事中谋县县令,因李氏族人在当地横行不法,他们手下的牙婆诱骗拐卖穷人家女孩给大户人家,甚至还将良家女子掳掠卖到他处,县中报案者十几起。 我父亲与周边几位县令调查数月,抓捕了李氏的爪牙,才得知原来是镇远侯李冼的儿子所为,人证物证都已经俱全,便联合向上官汇报,上官却让他们直接上书圣上,上书后才不到一月,父亲与几位上书的县令都被抓捕入狱,其余人被贬官,只有我父亲惨死狱中,而我在上街为母亲买药途中被人掳掠至三皇子府……” 听完秋芷的诉说,黄默有些感叹她的命运悲惨,但自己再怎么感叹也无法现在帮助她申冤,就算是小颖子的全家被冤杀,那也得等到自己中秋后能否顺利斗得过老三再说。 “你的事情我知道了,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秋芷,我很想帮你,但现在我一点都帮不了你。” 扶起泪眼婆娑的秋芷,黄默已经能够很冷静地对待这种事了,第一次时还会受到冲击震怒,第二次第三次就开始考虑自己究竟该怎么办了。 “殿下,我知道镇远侯势力很大,但殿下是皇子,皇子再怎么说也比侯爷更厉害吧。” 黄默摇头苦笑,对这个不明白朝堂势力,藩镇割据危害的小姑娘,说太多藩镇与朝廷关系也没什么用,黄默讲了一件最直接、最能让她明白的事。 “我的大皇兄与镇远侯是一起的,大皇兄是监国,你父亲上书的内容极有可能是我大皇兄过目的,所以你的父亲的死,可能我大皇兄也脱不了干系。 而我,四个月前刚从棺材里爬出来,至今都不知道毒害我的是谁,至于我和老三闹起来,纯粹是因为他这个人比较好对付而已。” 眼见着秋芷停止哭泣,眼睛中满是难以置信与茫然的目光,黄默继续道: “不是我不想帮你,秋芷姑娘,我跟你掏个底,如果中秋后我还能活下来,那我自然会帮你,不仅是你,还有整个被他们欺负的人,被他们压榨到活不下去的人,我都该帮。 但在那之前,我也是一个自身难保的过江泥菩萨,自己都保不了自己啊。” “那我、那我该怎么办?我父亲就这么白白死了吗?” “两条路,要么你自己去想办法,要么就相信我,听罗樱的话,继续在接济舍做好你该做的事,等我的消息。 如果真想为你的父亲报仇,我希望你冷静下来,等我的消息,如果我真没能挺过来,那你们想做什么我也管不着了。” 黄默正准备出门时,突然想起来她的母亲,回头问了一句: “你的母亲有消息吗?” “罗樱姐早就派人去中谋县打探过了,在我被掳走后,母亲没过几天就忧病交加下去世了。” “唉,节哀顺变。” 秋芷一个人在屋内看着堆积着的各类账目,眼神悲凉地哀叹一声,如同人偶般走向了桌案,无悲无喜地开始计算账册。 回府的马车上,黄默闭着眼睛躺在邯茗的怀中,脑中回忆着今天的各种经历,除了轻微的喘息外,一直沉默不语。 “怎么突然这么老实了,那个秋芷对你说什么了?” 邯茗一边抚摸着他的发丝,一边好奇地问道。 “茗茗,我要是真能逃离这个困境,终究有一天,我是要和大皇兄决一生死的吗?” “我也不知道……” “我又该如何面对父皇,他会不会怪我?父皇与皇后对我有养育之恩,我能为他们做些什么呢?皇后又想我怎样?我到底又会怎样? 大家都指望我能帮助他们,可我真的值得他们那样依靠吗?我到底有没有那个能耐呢?” 越想思绪越乱,心也跟着乱成一团,黄默的眉头也不自觉紧紧皱在一起。 “傻瓜,别想那么多了,你现在别管别人对你怎么看,而是先想想你自己想怎么办。” 揉着他的眉心,邯茗看着他苦恼的样子觉得很好笑,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为别人的事忧心如焚的样子。 “我自己想怎么办?” “对呀,那天晚上毫不犹豫就替我挡了一刀,这么长时间将这么多事让我知晓,你和别人商量过吗?说你自信太抬举你,说你愚蠢又太小看你了,可我就是被这样的你吸引了,做得一手好菜,还会讲故事,就是嘴巴太会哄女孩开心了。” “最后这一点不是加分项吗?” “哼,还不知道今后会有多少女孩子被你哄骗,少得意忘形了。” 不会啦,贤助就剩一个首席还没落座了。 “茗茗,谢谢你。 我确实被太多事扰乱了想法,就如你所说,按照我的想法来,不能犹犹豫豫止步不前……这样吧,今天晚上我们换成……” 黄默在邯茗耳边说了几句,让对方霎时间脸红心跳。 “你这家伙,总是没个正经!” 第73章 中秋节与宁阳公主 中秋节当日,京城已是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 家家户户开始吃月饼,并摆放祭祀月神的香案与牌位,各种摊位也如约而至,摆满了永宁大街的街头巷尾,皇帝今日也特别下令,中秋佳节之际,夜不闭市,尽享欢乐。 官府牵头的庆典活动更是本次中秋节的重中之重。 大型的灯车,敲锣打鼓的舞狮舞龙队,公开为民众表演的华美宫廷舞女,晚间的猜灯谜,看花灯,最后的烟花盛宴更是重头戏,整场庆典誓要将国泰民安、君民共乐的气氛给展现出来。 京城中的皇子,除了行动不便的二皇子黄昀外,其余大皇子黄翎、三皇子黄澜、五皇子黄刻、八皇子黄默,还有***黄琰与宁阳公主黄莹也全部到了皇宫的养和殿中,皇子皇女们个个盛装打扮,点缀在养和殿中间,等待着皇宫主人的到来。 “你们两个记住了,今天一定不要出什么岔子,让父皇和母后过一个圆满的中秋。” 黄翎一脸严肃地嘱咐黄澜与黄默,生怕这两人会出些什么乱子。 “放心吧皇兄,我最近几天一直都很安分守己,我已经学乖了,不会再惹事了。” “哼,这话从三皇兄口中说出,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还没等黄默说话,站在黄琰旁边的一位年轻貌美、穿着金黄色长裙的女子一脸的不相信,出言讥讽黄澜。 “宁阳,你怎么老和皇兄唱反调,不记得皇兄小时候带着你到处玩了?” 说话的女子正是黄默的另一位长一岁的姐姐——宁阳公主黄莹。 她在黄澜说完后嗤笑一声,对着身穿乳白色长裙的黄琰笑着说道: “姐姐,三皇兄可真不要脸,我明明记得他是偷看宫女洗澡被父皇知道,为了躲避父皇的棍棒跑到我房间逃避,被人找到后就劫持我到处跑,现在却说是带着我玩了。” 听黄莹说完,众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黄澜脸上有些挂不住,但当着这么多兄弟姐妹的面又不好发作,只能恨恨地看着笑得花枝乱颤的黄莹。 “好了好了,宁阳你也不小了,今后不能再这么目无兄长,快给皇兄道歉。” “就不,大皇兄这些年来总是袒护三皇兄,真不知道他这样的人有什么好相处的。” “你——” 面对黄莹的直言不讳,黄翎脸上也有些挂不住,正准备厉声训斥时,黄琰却开口了。 “你们几个大男人也真是的,做兄长的非要和一个妹妹一般见识,宁阳不就是调皮了些,你们干嘛这么正经,今天中秋节本来就是阖家团圆的,小打小闹一些不是很正常,非要绷得跟个宫门一样直,我都觉得你们无聊,父皇母后见了不是更扫兴了?” 黄琰带着慵懒语气的一段话让黄翎本想发作的怒火渐渐平息了下去,他想了想也觉得自己有些紧张过度了,老三与老八这个月确实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今年的中秋庆典也安排得十分顺利,的确没必要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发怒。 “皇妹说的是,一家人团聚吵吵闹闹很正常,是为兄的有些太过不近人情了。” “大皇兄作为监国,平日里辅助父皇日理万机,还要操办庆典庙会,端是辛苦,我们也当理解皇兄的难处才是。” 黄默适时地站出来夸赞了黄翎一顿,让对方表情有些舒解,一旁的黄莹却继续嘲讽: “你个马屁精。” “呃……” 一旁的黄澜看到黄默尴尬的样子,不禁掩着嘴笑了出来,黄翎则是拍了拍黄默的肩膀以示安慰,也对黄默没有言辞激烈与黄莹对骂而放下了心。 “聊得挺火热啊,都聊什么呢?” 身穿常服的皇帝与皇后一前一后走来,他们身后是个皇子皇女的母妃们,众皇子皇女赶紧行礼,齐声道: “参见父皇,参见皇(母)后。” 其余皇子皇女看到自家母妃也分别行礼,众人行礼完毕后,黄辕让众人各自落座,皇子按照长幼,妃嫔按照等级一一坐了下来。 “都说说,刚刚说什么呢,我看你们笑得挺欢啊。” 今天黄辕心情比较高兴,看着欢聚一堂的家庭成员脸上也是喜笑颜开,也就只有每年的过节之时,他才能感受到名为家的温暖。 “刚刚老三与老八,还有宁阳再聊一些小时候的事情,兄弟姐妹之间吵架拌嘴,让父皇听到了。” 黄翎作为大皇子第一个开口,黄辕听完有些好奇,问了黄澜与黄默几句,两人都是一副兄友弟恭的说辞,让黄辕颇为怀疑。 “你们两个上个月还闹得不可开交,现在却又和好如初,朕不太相信,莹儿,刚刚他俩说的是真的吗?” 被问到的黄莹站起身对坐在最中央的黄辕恭恭敬敬一礼,然后在黄澜黄默有些捉摸不定下说道: “父皇,三皇兄和八皇弟刚刚确实没有争吵,只是三皇兄小时候的不堪回首的往事被我抖了出来,大皇兄想要护着三皇兄,被我和皇姐说了两句,八皇弟又夸大皇兄给他找台阶,我说他是个马屁精,三皇兄以此偷笑八皇弟,想来大皇兄、三皇兄与八皇弟,前腿长后腿长的,平时没少在一起厮混吧。” “何止是厮混,都快撕一起了。” 黄辕听完黄莹所说看着二人没什么好脸色,二人立刻站起来和黄翎一起请罪,心想这个宁阳公主真的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好了陛下,拿他们撒撒气就行了,今天是中秋佳节,大家好不容易坐一起吃个团圆饭,就不要提那些不开心的事了。” “皇后姐姐说得对,今天咱们就应该只谈家里高兴的事,不谈其他不高兴的了,听说今年中秋,烟花表演比去年还要丰富,真是让人期待呢。” 坐在皇后之后黄澜生母的李妃将话题引向了今夜的庆典,其他如***黄琰生母瑛妃、七皇子生母钱妃与五皇子黄刻生母薛妃都跟着附和,总算是将刚刚有些紧张的氛围重新拉了回来。 “也罢,都拿好月饼,准备开宴吧。今年老六和老七都没回来,再算上在家里休养的老二,剩下的人都到齐了,马虎,让你给老二送一些宫中的月饼和桂花酒过去,并派人告诉他,等朕有空了会去看望他的,这些已经做了吧?” “回禀陛下,奴才在您吩咐的那一刻就让人去做了,现在都送到二皇子府上了。” “那就好,都动筷子吧,先把这些桌上的美食下肚后,再来分辨谁的前腿长,谁的后腿长吧。” 除了黄澜与黄默外,其他人都不禁莞尔一笑,养和殿里充满了其乐融融的氛围。 第74章 宁阳公主不喜欢睡前小故事 中午的皇室家宴过后,众人尚未散场,此刻养和殿内,与普通人家无异,到处都是阖家欢乐的场景。 大皇子黄翎陪着皇帝与皇后冯莲聊天,几人都比较稳重,即便笑也很克制,是没有失掉威仪那种谈话; 三皇子黄澜在李妃那儿,李妃对其时不时训导两句,对方也是笑着称是,嬉皮笑脸的也让李妃拿他没办法; 五皇子黄刻跟着她母妃薛妃一起聊着自己的新发明,薛妃则埋怨他这么长时间就知道研究那些没用的玩意没有来看他,把自己母妃都忘了; 黄琰与瑛妃待在一起,两人说着一些最近有趣的事,钱妃与黄莹待在一起,他是七皇子与黄莹的生母,即便自己儿子不在,还有个贴心小棉袄在,也不是很寂寞。 只有黄默一人坐在一旁,沉默着喝着家宴后的茶水。 黄默的四皇兄在两三岁时早夭,自己的母亲也是在自己出生时就去世,如果三年前母妃病逝的六皇兄今天回来,两人倒是能凑一块聊聊天。 “皇弟看着颇为寂寞啊。” 一声清脆的女声从黄默背后传来,黄默看也没看,知道是黄莹这个仗着父皇皇后宠爱的刁蛮公主又来找事了。 “怎么不理我,作为皇弟怎么这么不尊重自己的姐姐。” 我长你二十多岁呢,你叫我叔都行——黄默心里暗自嘀咕了一句。 “皇姐不和你的母妃在一起,来我这里干什么?” “看你一个人待着太无聊,皇姐好心和你聊聊天,你却这么不近人情,真是没礼貌,那我走了。” “请便。” “唉?你这家伙!” 被黄默随意打发态度惹得恼怒的黄莹刚想发作,但看到自己母妃那锐利的眼神又强压了下去,有些不开心地坐到了黄默旁边,坐下后还踢了他小腿一脚。 “你干嘛?” “看你不爽,踢你一脚怎么啦?” 两人压低声音互不相让,踢了他一脚后的黄莹心情大好,知道对方不敢踢回来,古灵精怪的脸上一脸调皮的得意。 黄莹与黄默关系是比较好的,虽然嘴上不饶人,但是无论是黄默自己的认知,还是她头上65的亲密度,都证明了黄莹对其并无恶意。 “你和江玲在一起就不能学点好的,非要和她一样动不动就动手吗?” 黄莹与江玲关系比较好,两人都是那种不太喜欢普通女子琴棋书画或者女红的那类人,但与江玲不同的是,黄莹喜欢的是更有趣的故事。 “你这番话我一定原封不动转达给玲妹妹。” “皇姐大人有大量,怎么和我这种没什么格局的人一般见识,这句话就当我随口一说,完全不要往心里去,我对皇姐的尊敬那是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拿出江玲的威压后,立马换了一副嘴脸的黄默让黄莹发出咯咯的笑声,捂着肚子强忍着让自己不要笑得太大声。 “这还差不多,以后见了我一定要十二分的尊敬,不然就让玲妹妹好好再给你表演一个猴子偷桃。” 听完此言的黄默裆部一紧,自那天在街上当着全城百姓的面被江玲差点去了势,只要听到类似的话黄默都会心有余悸,要不是当着黄莹的面不太方便,非得确认一下不可。 “皇姐果然是心胸开阔,不知皇姐找我是有什么事吗?皇弟我最近也没见过皇姐,应该也没招惹皇姐才对。” 黄莹听完脸色一沉,看了看他,见对方确实茫然,没好气说道:“还不是因为你,让小玲出不了府,去找她玩,现在却又在学什么女红,做什么针线活,让我最近好生无聊,都怪你!” “你除了江玲外就没其他朋友了吗?” “她们那些都太虚伪了,在我面前一直奉承个不停,要不就是和我聊什么家长里短,谁家谁怎么怎么着了,听着就烦,小玲除了聊聊你外,和我说得都是其他更有趣的事。” “聊我什么?” “想听吗?” “想!” “不告诉你。” “……” 吃了瘪的黄默笑容僵在脸上,忍着心中的不满笑着又问道:“那其他有趣的事又是什么?” “她在外面见到好多风土人情,回来和我说了许多未曾听闻的事,什么沙漠的气候白天很热晚上很冷,赤毛族不都是红头发,他的哥哥喜欢上了一个赤毛族的姑娘这些。” “等会儿等会儿,你说他哥哥喜欢上了一名赤毛族的姑娘?” 对此极为好奇的黄默开始认真询问黄莹,看对方起了兴趣后,黄莹却故作深沉道: “这是一件极为机密之事,本来是不能和你说的,今天是我说漏嘴了,就请你忘了吧。” “别走啊皇姐,你说吧,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给的,我一定说到做到。” 拦住准备起身的黄莹,黄默也懒得跟她绕圈子了,直接亮出明牌,对方脸上也露出胜利的微笑,虽然很可爱,但黄默并不喜欢自己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很简单,我给你说一个你感兴趣的故事,你也给我讲一个我感兴趣的故事。” “没问题,讲故事我最近熟练得很。”黄默松了口气,并准备好了给邯茗讲的几个故事。 “从前有一个国王,他的国家……” “这种哄你家小孩的故事就不用说给我听了。” 打断黄默的黄莹露出无聊的表情看着他,眼神好像在说你就拿这种故事来打发我?黄默心中想起了邯茗的好,我就是用这种讲给小孩的故事提升她的亲密度啊。 “那皇姐要听什么故事?我看看我这里有没有皇姐想要听的故事。” “就是你身上的故事。” “我身上有什么故事?”黄默心中起了戒备,表面从容地问她。 “你和三皇兄上个月大闹了一场,整个京城人尽皆知,但是具体怎么闹得我还不太清楚,父皇也不让别人说,外面传言说得很离谱,有的说你和三皇兄大战几十回合不分胜负,最后你学了小玲的招数把他也给捏了。” 这属实让黄默绷不住了,差点一口茶喷了出来。 “还有的说你把三皇兄的美姬当着他的面一个个都……”黄莹脸上微微一红,咳嗽一声。“反正你懂的,别人说你就喜欢在当事者面前宣淫。” “这时间都对不上吧?二十多个人,我不得死在他家里。” “所以就有了第三种说法,传言说的是两种,一种是你不举了,只能摸摸罢了,另一种则是你喜欢的是人妻,不知道哪里传出来你喜欢寡妇的,反正你都喜欢寡妇,那人妻你也喜欢,你可能玩弄只是……” “够了。” 看着黄莹又兴奋又羞红的脸上露出越来越不像一个公主该有的好奇表情,黄默打断了她的话。 “本来我也被父皇训斥过,不让我再谈论那件事了,但为了以正视听,我必须让你好好明白我是个怎样的人才行,不然我黄默的一世英名岂不是让人不明不白玷污了?” 看了看皇帝和其他人正在聊着天无暇顾及他们俩,黄默放低声音靠近黄莹说道: “你记住了,我说过后你可不要到处宣传,免得被父皇又教训一顿。” “好好好,你就快说吧,你说得要是精彩一些,我就告诉你小玲她哥哥喜欢上赤毛族姑娘的事。” 两人一拍即合,黄默开始从头讲起那天大闹老三府中的事,其中还添油加醋不少,给自己的表现多加了些戏,听得黄莹津津有味。 第75章 你还会后空翻? 黄默将自己在三皇子府的作为隐去一些与冯唐的商量以及搬出的大量金银,添加了一些自己的威武表现后,对黄莹进行了一番以自己视角的独特讲述。 听完他的讲述后,黄莹一脸怀疑地看着他,又打量了下他的身体,手托在腮边问道: “皇弟,你确定你是一个后空翻将三皇兄踢飞到三丈远,把对方一脚打到不省人事?” “那当然,你没看到老三那颗金牙吗?那就是我的杰作啊。” 两人转头看了看和黄辕正聊天的黄澜,他笑的时候门牙上那显眼的黄色确实十分让人在意,就连黄辕看到他那颗黄色的牙齿都有些脸色微变。 “我看你这身板也没那么强壮啊,你要是说小玲那样做我还能相信,我和她很熟悉,她身上隐隐都能看到腹肌,以前的身体更是能彰显她的强悍,近些年拜你所赐,开始更注重皮肤的保养了,还问过我怎么才能让自己粗糙的手在不影响练武的情况下变得更细腻一些。” “哦……” 意外得到了江玲为了改变自己而努力的信息,黄默心中有些感动,也确认了自己以前被她抱在肚子上感受到的结实的几块肌肉不是自己的臆测。 “你的话,我真不敢信,但三皇兄也确实是掉了颗牙,这个就当是如此吧。” “请你放心吧皇姐,自从我病好后,你皇弟我的实力已然是翻上一番,不可同日而语了。” 黄默做出一个亮肌肉的动作,自信满满说着,黄莹依然保持着怀疑态度继续说道: “我是听说过大病之后的人性情大变,身体也能比之前更强壮一些的说法,但你这强壮得有些不太像样,等小玲能出来后,我还是让她确认一下吧。” “别别别,皇姐,我再厉害怎能是她的对手,我后空翻的功夫她就能一脚把我踹翻了。” 心中有些恐慌的黄默赶紧劝住了黄莹的想法,黄默一直以来只有想着和江玲在床上打架的想法,其他的肢体战斗方式还是算了。 “也是哦,毕竟她可是抓住了赤毛族单于的人。” “这个你也知道?” 惊讶于黄莹对于江玲的了解,黄默微微张大了嘴。 “那当然,我与小玲就算见不了面,也会书信来往的,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个消息的,我的话可是在小玲回到京城前就知道了。要是你能让皇姐开心,说不定哪天再给你透露一些小玲的秘密。” 仰起头一脸“我对江玲无所不知”神情的黄莹,让黄默有些嫉妒,但自己又不能表现得太露骨,只好陪着笑站起身给她揉肩捶背。 “皇姐和玲儿关系没想到已经这么好了,我以为你们仅仅是一起谈得来的好朋友,现在已经是无所不谈的好闺蜜了,皇姐今后想听什么,我只要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嗯~这还差不多,这边也捏一下。” 闭上眼睛享受着黄默的服务,黄莹很满意地点了点头,让他又换了一个肩膀。 “你真的没有碰那些美姬?” “没有,我哪敢碰啊。” “也是,小玲捏你一次,就能捏你第二次嘛。那些美姬都是从哪来的呀?怎么跑到老三府上了。” 黄默的手略一停顿,黄莹睁开眼睛看着面色有些不太正常的他,蹙眉问道: “怎么了?” “那个,皇姐,今天中秋佳节,就不谈美姬的事了,免得扫了你的兴。” “扫我的兴?你这么一说,我倒好奇了,赶紧说来,不然我可下次去江府告诉她你一夜七人服侍……” 见黄默依然是面无表情,黄莹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 “皇弟,究竟怎么了?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认真起来了?” 重新坐下的黄默叹了口气,看向了黄澜的方向,眼神中戾气再现。 “我的好皇姐,你最好还是不知道为好,你要是知道了,恐怕以你的性格,这些人中,没几个能让你想要待在一起的。” 话说到此处的黄默,开始自顾自喝起茶来,不再理会继续追问的黄莹。 与他们现在有些诡异气氛不同,坐在他们稍远处的皇帝黄莹与皇后冯莲欣慰地看着黄默这边。 “原本想着皇儿一个人太过孤独,想找个机会和他说说话的,还好有宁阳陪着他。” “宁阳与他从小就玩得来,当时我们都以为老八不行了,只有她哭得最伤心,老八醒来后也是第一时间嚷嚷着要看他,要不是他那会儿刚恢复有些狂躁,之后又让宁阳准备和亲事宜才导致两人没有相见。 现在好了,赤毛族单于被抓,秋后就能安定下来,宁阳也不用去塞外受苦了。” “是啊,朕真的希望在我有生之年能看到他们平平安安、高高兴兴地活着,老三也好,老八也罢,手心手背都是肉,朕怎么忍心让他们自相残杀。” “陛下……” “皇后,你对老八有芥蒂我一直明白,也苦了你了,这么多年养育着自己不喜欢的人的儿子。” “陛下,臣妾并非……” 黄辕抬手打断脸色慌张的皇后的话,看着在堂中的众人继续对其说道: “我的身体我知道,这次虽少了老六和老七,但能看到这样其乐融融的场景,我已经无憾了,节后一定会发生许多事情,记住,作为皇后一定要看住后宫,尤其是李妃,那个时候你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陛下,您到底在说什么?” “没关系,时间一到你自然会理解,从老大到老八,他们之间在京城,总会要有一个结果的,该选的人都选完了,我也该对你们做些事了。” 黄辕说完后看着养和殿内的众人,一脸的和蔼可亲,就像一位普通人家的长辈看着自己满堂的儿孙,此刻他不再是皇帝,只是一个享受齐人之福的老父亲。 只有在他身边的皇后感觉到他的异同寻常,黄辕这个样子让她心中十分不安,回想起上一次看到黄辕如此神态还是很多年前,黄辕尚未登基的时候,此刻他就像当年他与他的皇兄皇弟们抢夺太子之位时一样,暂时放下心中的所有事情,准备日后的孤注一掷。 第76章 看见针线我就头大 几人午膳过后,一直到晚上都没什么太大的事情,就是宫中的繁文缛节让黄默感到疲惫,一直到了晚膳后,只要看完花灯与中秋舞乐,今天基本就算是结束了。 一轮明月高悬,永宁大街上灯火通明,人山人海,商家摊位前都挂着各式各样、五彩斑斓的灯笼,人们穿着自己最好的衣服,在欢声笑语中吃着月饼,游人看着摊铺中的商品,小孩子在人群中嬉戏玩耍,远处舞狮队伍也在热闹地表演着,浓浓的中秋氛围溢满整个京城。 “嗯,今年老大做的不错,这街道上的张设比往年更亮堂些,这些桂花香是怎么来的?这里也没有那么多桂花树,怎会飘来如此浓郁的桂花香?” 黄辕坐在宫城城楼之上正中间的位置,皇后在侧,皇子皇女与他们的母妃各自坐在一起,除了黄刻的夫人有些鹤立鸡群外,其他也就是大皇子、三皇子身边都没有伴侣相陪有些让人不太理解。 每个人旁边放着一张铺着黄色桌布的小桌子,桌子上放着月饼与茶水,最边上的黄默这回不是一个人,身旁站着黄二陪着他。 “启禀父皇,儿臣前几日便将桂花粉浸入水中,再放入木材浸泡数日,等到今日才取出,利用这些沾满桂花香的木材作为摊贩的货架,将新采摘的桂花花瓣收集起来分发各个商贩手中,虽然时间持续不长,但是香气留在今日是足够了。” “好,不愧是朕的长子,不仅监国帮助父皇减轻不少繁重事务,还能将庆典办得锦上添花,待过了中秋之后,朕得好好奖赏你。” “谢父皇,儿臣为父皇分忧,理所应当,不敢居功受赏。” 黄翎给黄辕作了一礼,态度诚恳道,旁边的冯莲也是难得的心花怒放,笑着对其说道: “你父皇赏你你听着就是,这些天来一定忙坏了吧,今天就好好休息一番,百官今天大都放了假了,你也不要太操劳了,明天再考虑别的。” “儿臣听母后的。” 黄翎重新回到了冯莲身边下方坐下,与众人开始一起看向了即将开始的舞狮舞龙表演,繁华的街道上自有普通百姓的快乐,宫城城楼之上也有皇家贵胄的喜悦,可在暗处有些不怎么友善的目光如蓄势待发的秃鹫一般监视着他们。 “那个就是大涟朝的皇帝吗?” 坐在一个二层高的酒楼里,一名身材魁梧、头发卷曲的男人盯着宫城城墙之上正在看着下方舞龙舞狮表演指指点点的众人,面带狰狞的笑容。 “是的,那红墙之下那么多拱卫的士兵,不是皇帝的话,不会有这么多排场,而且王子也说了,今天就是中秋节君民共乐的庆祝活动,皇帝必定会出现在那里。” “可惜我们人数太少,要不然今天就能够让大涟皇室血流成河。” “烧何大王一定要冷静,我们应该按照王子的安排……” “这我当然知道,不用你来教我怎么做!” 烧何狰狞着看向面露惧色的手下,冷哼了一声,再一次望向了远处的宫墙之上。 “让他们都安分点,等到了时间,我们要是因为他们其中几人乱了计划,我烧何誓要挖出他的心肝,让他生不如死!” “是,我立刻去通知他们!” 看着自己手下离去,烧何这次把目光看向了永宁大街上载歌载舞的表演队伍,以及距离宫城不远处一座专门搭建、装饰着龙凤花卉的表演舞台。 “等着吧中原人,迟早让你们这些醉生忘死的蠢猪付出代价!” 正当烧何想着将来如何在京城肆虐时,一道靓丽的身影出现在琳琅满目的商铺之间让他呆立当场,他紧张地后退了两步,双手有些颤抖,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 “小姐,您看这些丝线都特别好,如果你想让八皇子殿下喜欢,我觉得用这种线最好了。” “怎么这么细啊,我看着它们头就大了。” 江玲与萧颖正在一家针线织品的商铺前查看摆在街上的各种针线,今天江大将军看在中秋佳节的份上暂时允许江玲出门看看花灯,买点女红用品,两人就一起走上了永宁大街。 “小姐,都跟你说多少遍了,你这个人啊就是心思不够细腻,就算殿下再怎么迁就你,等殿下哪天做大事了,手下那么多人看着,你再这样下去大大咧咧给人家下面一抓,你让殿下脸往哪搁啊?” 萧颖一点都不理睬江玲难过的表情,一边将细线收好,一边拉着苦瓜脸的江玲走进了店铺结账。 在黄默读过萧颖交给他的那封信后,立即就将她送入了江灼府中,并以教江玲学习刺绣的名义将萧颖安排在了她的身边。 在最初听闻江家小姐蛮横的传闻时有些紧张不安心思的萧颖,经过几天的相处发现江家小姐并不是不好相处,只是对于黄默念得太过深沉而有些做事不经思考。 作为想要让黄默将来有一番作为的人之一,萧颖也是鼓起勇气,为了让黄默这位将来的正妻成为黄默的好帮手而开始了自己的“训练”——让其在领悟刺绣的独具匠心中,抚平其内心的狂躁之气。 自下定决心那日起,萧颖就开始着手教江玲如何刺绣,怎奈江玲手上老茧一堆,看着针线活又十分抵触,在她得知江玲送给黄默的鸳鸯手帕被当成了鸡后,她想了一个办法,告诉她黄默希望得到她新的鸳鸯手帕才派自己过来的,这才激起对方的一些斗志。 “小颖颖,还是买点粗一些的线好吗?这些细线我真的看得头晕眼花啊!” “不行,细线粗线互相搭配,这样绣出来的图案才最是绵密,图案看上去才是活灵活现的鸳鸯,就是因为你偷懒不认真才绣成了鸡,再这样下去,殿下可就真被二夫人夺走了心哦,我听说二夫人特别擅长刺绣的,人家的身体又软又酥,再不努力,毛都剩不下。” “呜噜噜噜!” 江玲发出了像是野兽才会发出的不满恐吓声,但已经习惯了的萧颖却给她头上来了一下。 “和你未婚夫呜噜噜去,跟我来这套没用!” “默郎一定是因为那天的事派你来欺负我的!” 又气又恼又无奈的江玲抱着各色各样的线圈刚怒吼完,忽然感觉背后有一阵很不舒服的异样感,她猛地转头向上望去,结果只看到一间二层酒楼包厢开着的窗户。 “怎么了?” “没什么,刚刚感觉有什么人在看我,可能是我多心了。” “那也说不定,小姐长这么好看,被人偷看两眼也不是什么大事。” “才不是那种眼神呢,要是那种眼神我根本不会在意,刚刚是带着杀气的眼神……”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走远,消失在了人群之中,躲在酒楼包厢内侧的烧何战战兢兢地探出头看了眼街上再也没有江玲的身影后,坐在地上长舒了口气。 “该死,那个女魔头怎么会在这里,这次的计划不会受她影响吧?” 第77章 作一首中秋诗词 宫前搭建的舞台上的中秋舞蹈表演已经开始,民众与宫楼上的皇室成员们一同欣赏着精挑细选的舞姬们的翩翩舞蹈,她们身着华丽的与月色相称的黄色舞服,轻盈优雅的舞步与肢体动作让民众们连连喝彩,其中江玲与萧颖也在台下看着舞者表演。 “看到她们就想起那个狐狸精了,她也很会跳舞。” “小姐啊,你难道又想学跳舞了?” “我才不学,要不是默郎要我给他做手帕,我连女红都不想做。” 无奈摇了摇头的萧颖轻轻叹了口气,要不是拿黄默做挡箭牌,她对这个喜欢舞刀弄枪的江家大小姐真的毫无办法,在她叹息时,江玲却望向了宫墙之上,寻找着什么。 “怎么,想殿下了?” “嗯,很想,每天都想。” 毫不掩饰自己的思念这一点,是萧颖对其称道的地方之一,对自己所爱的人勇敢的表达,江玲做得非常的出色,就是有时候出色过了头。 “殿下不是答应你了,中秋过了之后很快就将你娶进门,今天中秋就快结束了,再忍耐几天。” 江玲点点头,再一次望向了宫墙之上,但是距离太远,宫墙太高,实在看不清黄默到底在哪。 此时黄默看着远处的台景与表演也是看个大概,说是宫前的表演台,其实离得挺远的,人家长什么样看不清,跳得什么样的舞蹈也只是看个样子,说是君民同乐,但是脚下那执勤的宫中侍卫还是将普通人与皇室成员分得清晰明了。 百无聊赖的他看着永宁街上热闹的场景,想起自己接济舍中流浪到此的灾民,再想一下还在路边啃树皮草根的珉州与晋州百姓,总感觉这一切有些如梦似幻。 “八皇弟,又在想什么呢?” 穿着一身与他有些不太搭的金色皇子宽袍的黄刻走了过来,手中还拿着一个月饼,顺势坐在了他身边。 “五皇兄怎么不去陪你的母妃了,怎么跑我这里来了?” “没事,有香香陪着母妃聊天,她们聊得太火热了,我坐不住过来陪你了。” 黄默理解了他的意思,笑了笑给他倒了杯茶。 “今年这中秋办得真热闹,又是桂花香又是舞蹈,等会儿还有烟花。” 黄刻说到此,看了看四周,黄二站的位置比较远,其他人也各有各的说道没人在意他们,于是他悄悄对黄默说起了自己府中的事: “我这次把剩下的原料全做了烟花,都用在这次中秋的烟火上了,原本只放半个时辰,现在变成一个时辰了。” “啊,那不得看到子时以后了?” “反正今晚不禁市,就当让大家多看看烟花表演呗。” 黄默一阵无语,也没多想什么,反正能尽快处理就尽快处理,总比放在黄刻府中当个定时炸弹好。 “不过八皇弟,你之前跟我说的事,在过了中秋就要开始了吧?” “对。” 黄默余光看了眼黄澜,他正忙着和李妃撒娇,李妃对他也是无可奈何,正被他喂着吃月饼。 “这家伙也就是靠自己母妃撑腰,靠那个宠爱他的叔公和外公保护,不然他这样的人怎么能活得这么久。” “就是因为人家有人罩着才厉害啊,我母妃是父皇看上的尚书的女儿,本身没什么势力,你母妃在你刚出生就去世了,她的家里人听说在兵祸中都丧生了。 咱们都是靠父皇保护,不争权不显眼才活得自在些,谁曾想到天下会变成这个样子,要不是你跟我说过,我看着现在的样子,还以为天下太平无事呢。” “你不还有个原大元帅的小女儿做妻子嘛,这不也是靠山。” 黄刻闻言嗤笑一声,看了眼聊天火热的母妃与丁香,她们连天手拉着手,同时嬉笑的样子让一旁的黄莹看得抿嘴偷笑,不由摇头。 “你就别笑话皇兄我了,大元帅是皇爷爷那会儿的元帅,到了父皇当皇帝时早就是名誉上的元帅,早没实权了,而且我家香香是大元帅六十多岁老年得女,我们还没结婚老元帅就去世了,我也就累了靠靠我家夫人了,老元帅可没得靠啊。” 听完黄刻的自嘲,黄默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对方倒是不在意,继续吃着月饼赏着看不清舞者面容的中秋舞。 “好!皇儿不仅政务处理得当,连诗词也做得这么好,今天月圆之夜,不只是你们大皇兄,其他人也该做一首诗词助兴。” 黄辕似乎听了黄翎的诗词后龙颜大悦,看着自己的皇子们也想让他们也作一首,可当他从黄澜与黄刻脸上扫过后,脸色不由阴沉下来。 一个爱闹事,一个爱打铁,都不是吟诗作赋的料,可惜老二与老七不在,他们的诗词水平都是佼佼者,一定能做出一首贴合意境的好诗词。 当他将目光从黄琰黄莹身上略过,最后落在黄默身上时,他还是摇了摇头——刚消停几天,还是别难为他了。 “父皇,您让八皇弟试试吧,我听他的未婚妻说,他挺会作诗的,以前就做过不少诗词呢。” 此刻的黄默真想一个月饼给黄莹砸过去,本来能安安心心地过完中秋,你这个爱搞事的就不能今天消停点,作为姐姐,你就不能担当一些照顾弟弟的义务吗? “哦,此话当真?” 黄辕把刚移开的目光重新落在了他的身上,黄默心中再不情愿也不敢做出多么大的激烈反抗,只好说道: “启禀父皇,我本不会作诗,只是以前听说过一首好诗,可以在此献于父皇,以飨父皇母后与各位娘娘、各位皇兄皇姐。” “呵,听来的诗啊,那你说出来让我们听听,要是不好,你就准备中秋结束后,和你府的下人一起收拾一下宫楼的摆设吧。” 黄辕的表情微妙,看着他令他背来听听。 “是。”黄默后背后冷汗冒出,带着怨恨的眼神瞥了一眼正在偷笑的黄莹,黄默心里明白,肯定是今天午膳后没和她解释那几个美姬的来历被她记上了。 “那我开始背诵了。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黄默背诵完毕后对着众人躬身一礼,待他抬起头来后,就连不懂诗词的黄刻看着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太一样了。 “好词,好词啊。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好词啊,真真是好词啊。” “这、这首词是一位大文豪苏轼先生所作,我只是觉着六皇兄、七皇兄都不在这里,所以借此词……” 懂得词中含义的人早已不再听黄默的可笑辩解,黄翎、黄辕以及懂点诗词音律的李妃、钱妃等人此刻回味词中的各种句子,做出了不同的理解,只有黄默还在想要将真相说与众人。 第78章 父皇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歌舞已毕,永宁大街上的百姓又参加了一些店铺的猜灯谜活动,猜中的人会获得不同的奖品,参与者十分踊跃,等商铺活动结束后,夜空中绚烂的烟花也绽放开来,众人再一次欢欣鼓舞。 “默弟,没想到你还是个大文豪!” 黄刻一脸崇拜的样子,亲自给他倒了杯茶。 “差不多得了,我都说了是苏轼写的,和我没关系。” “是是是,苏轼写的。” 看黄默心烦意乱的样子,黄刻也顺着他的意思,心里想着他肯定是为了不暴露自己的才能故意藏拙的。 “你写的这首词,不对,苏轼写的这首词我虽然不是太懂作词的规则,但这几句话都很好理解,也好记得很,你到时候给我写一份,我回去再看一下。” “皇兄怎么对诗感兴趣了?”放下茶杯的黄默疑惑道。 “不是对诗感兴趣,是对你…苏轼作的诗感兴趣,我觉得读得朗朗上口,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听得就心里舒坦。” “好吧,回去我给你写一份好了。” “行,谢谢默弟了,那你先坐着,我回去看看母妃和香香。” “好,皇兄请便。” 一脸笑意的黄刻离开后没多久,黄莹又凑了过来。 “你计谋得逞了皇姐。”黄默对他没什么好脸色。 “没想到啊没想到,我以为你做的诗词也就是三流以下的自娱自乐之作,竟然真能随口做出这么豪放抒情的词来,小玲能看上你,果真是有与众不同的地方啊。” 黄莹没有计较黄默对他不满的态度,一改之前对其的捉弄,反而认真地夸起他来。 这首词内容实在是令她惊艳万分,不由得对他有所改观,还反复沉吟了其中几句。 黄刻让自己写一份给他,黄莹直接深陷其中,这下其他人还得了?黄默此刻觉着自己还不如咬死说自己不会吟诗得了。 可仔细想想也真不能不作一首出来,谁知道江玲有没有对她说什么“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之类野心勃勃的诗句出来。 这要是让在场的人听了,自己八成真跑不出去了。 “皇姐真的就是来夸我的吗?我说了这词不是出自我之手,是大文豪苏轼……” “行了,别和我说这种骗人的话了,我可没听说过大涟有什么大文豪苏轼。”黄莹直接打断他的解释。 “我一来确实想要夸一下你,二来还是白天那个问题,你为什么不和我说一下?还有你说的殿中没几人能让我喜欢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解释清楚,我都好奇一下午,都快被你折腾死了。” “别说这种奇怪的话,好像是我把你怎么了一样!” 黄默月饼差点呛到嗓子眼,好不容易咽下去咳嗽了好几声才缓过劲来,实在是被黄莹的虎狼之词吓得不轻。 “那你该给我个正经回复才是。” 放下了手中的半个月饼,黄默想了想抬头对她说:“这样吧,我说不如让她们亲自说,今天就算了,明天或者哪天你要是有空可以来接济舍找我,我安排三皇子府的美姬和你聊聊你就知道了。” “你不是说美姬你没碰吗?怎么还在接济舍?” “去了你就知道了,具体的我在这里不多说了,免得扫兴。” 说完黄默开始看向夜空中的烟花,不再理会还想说什么的黄莹。 “究竟有什么好藏的,哼,我倒要明天看看能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事。” 黄莹说完没好气地离开,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上,黄默也不怪她,对于这个长在深宫,最多只在京城附近游玩过的公主皇姐,他实在没必要和她一般见识。 空中烟花五颜六色,伴随着声音一支接着一支相继进入夜空,走到围栏前,黄默看着空中转瞬即逝,络绎不绝升上天空再次绽放的烟火有些惆怅——自己到底会不会像这些烟火一样努力尝试种种突破夜空的方式,最终只能以种极为狼狈的方式消失不见呢? 父皇也是,明知道国家灾荒,百姓流离失所,为什么还要办这一场盛大的庆典,多省出点钱用来接济一下流民也比办这看着海内升腾,实则败絮其中的庆典要好吧。 实在想不明白的他只能扶着围栏看着天空静静不语,就连拦住黄二让他不要出声,走到他身后拍了拍他肩膀才让他发现,父皇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边。 “父皇?儿臣一时恍惚,没能察觉到父皇……” “无妨,朕看你一个人看着夜空,就想过来看看你这边怎么样了。” “儿臣无事,就是看着烟花痴迷了而已。” “烟花确实在炸开的瞬间最为美观,但皇儿不应该痴迷这些短暂美丽,容易消散的东西啊,你的路还很长。” “父皇……” 看着黄辕苍老的脸,渐渐变白的头发,黄默心中有些说不清的滋味,想起了与许嘉曾经讨论的事情,心中又变得杂乱起来。 “有心事啊?” “没有,就是感慨我们全家坐一块不容易,今年六皇兄与七皇兄也来不了,有些遗憾。” “哼,又在撒谎,你一有心事脸就老是向右歪一点,朕可清楚的很啊。” 摸了摸自己右倾的头,黄默赶紧扶正,黄辕却不由得笑话他:“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现,看来你还是不了解你自己啊。” “父皇教训的是。” 黄辕看着刻意低眉顺眼的他,也是有些心疼,自己原本以为最安全的孩子,现在却成了身处危险之中差点失去性命的人。 “皇儿,你三皇兄对你做的事确实是他不对,父皇很清楚,你受了不少委屈,你怨恨他是应该的。” 黄辕语气温和,眼神慈祥地看着他,黄默一时激动,几乎要落下泪来。 “但你再怨恨他,也要记住父皇一句话,他是你的皇兄,你的血亲,你再怎么恨他都要事事为大局考虑,莫要一时痛快就做出悔之晚矣的事,父皇很喜欢你刚刚写的那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父皇的心愿就是希望你们都平平安安的,希望天下的百姓也能像我们一样过着中秋吃着月饼阖家团圆,但是父皇现在已经做不到了,只能趁自己还能动多管管你们,将来大涟还得靠你们呀,父皇做不到的事,你们还得继续做啊。” “父皇,您在说什么呀,大涟现在还需要您来掌管,天下臣民需要您来发号施令,怎么能说做不到呢?” 黄默泪流满面看着自己的父皇,他刚刚所言听上去就像一个力不从心的老人在对自己的孩子交代后事一般,听得他心惊肉跳,悲从心来掩面而泣。 “你是个好孩子,一直都是个好孩子,别哭,别让父皇舍不得你,今夜过后,好好给自己找找该去的地方吧。” 黄辕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径直离开,只留下呆愣的黄默在原地回味刚刚他说的到底是何意思。 第79章 心结 中秋庆典回府之后,黄默并没有睡一个好觉,父皇对他说的话让他彻夜难眠,第二天一大早,简单吃了点东西后,他带着黄二来到了接济舍,找到刚准备修剪花草的许嘉。 许嘉与黄默一同坐到小亭子中下棋,他有些好奇黄默究竟为了什么事而一大早跑到这里找他商谈,黄默也不废话,将自己昨晚发生的事对他说了一遍。 “好诗词啊殿下,足以传世的好诗词啊。” “先生,你怎么也跟我来这套,都说了不是我写的!” “这么说来,您的笔名是苏轼,那我今后谈论诗词时用苏轼代称您好了。” 听完这一句话把黄默干沉默了,真不是自己写的,为什么说个真相都这么费劲呢?算了,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完再澄清这个吧。 “其实殿下这首词才是引发陛下对您提醒的关键。” “何解?” “殿下这首词看似在说月,其实更多的是谈人,月可以用来赞美,也可以抒情寄思,想必殿下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此词让当时在场众人中,但凡心思深沉之人必定能明白殿下的弦外之音。” 我真就是想起来这首词罢了——黄默内心如此想到,但这话可不能说出来。 “陛下也好,大皇子也罢,根据自己的想法各有不同的侧重,陛下最深以为然的是最后一句,大皇子会在意的应当是这句——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此句大皇子必然理解为殿下的示弱,既然我高处不胜寒,你当让我起舞弄清影吧? 陛下也当是看出此意了,殿下,时机已到,如果我猜得不错,最迟下月,我们就会脱出京城,不受羁绊了。” 许嘉激动地将棋盘都弄乱了,看着他兴奋模样的黄默也跟着有些兴奋,但是脑子里还是没转明白,继续按着他的肩膀问道: “先生,你再说明白点,到底如何下此断言?” “殿下,您怎么还不明白?陛下所说‘将来大涟还得靠你们’此语明显就是有嘱托之意,‘找该去的地方’就是说陛下准许殿下离开京城自保,之前陛下所说他做不到事希望殿下你们去做,教你考虑大局不要杀害三皇子更是如此,许嘉大胆推测——那就是说,陛下可能身体就快……” 话没说完黄默脑中一片空白地坐下,许嘉已经喘着粗气跪倒在地,两人良久没有对话,亭子中的空气仿佛都停滞了。 “殿下,不可妇人之仁,仁者要的是大**智,不是小恩小惠啊,您不能辜负陛下对你的期待啊!” 打破沉默后,许嘉重重叩首,一脸认真地说道。 他知道黄默十分孝敬皇帝,此刻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可能会影响他的判断,但是如果黄默在这种事情优柔寡断的话,即便今后得以离开京城,日后的事情必然还是要栽大跟头,还不如在这种抉择上越早看清越好。 又是长久的沉默,许嘉不敢抬头看黄默的表情,只能低着头等待黄默的回复,就在他的膝盖都酸痛得快要坚持不下去时,黄默终于开口了。 “先生,替我写一份接济舍迁移城外的奏报,明天我就给父皇呈上去。” “是,我马上去写!”许嘉内心大喜,朗声回复。 “我会交代罗樱,之后的安排,先生可以参与进来,但是身份还需要保密。” “属下明白!” “先生站起来吧,别跪着了。” “谢殿下原谅属下妄言之罪。” 许嘉站起身,看到泪水痕迹残留在脸上的黄默赶紧又低下头劝慰: “殿下不必过于伤感,父慈子孝古来传统,我父去世时嘉也悲痛欲绝,但是殿下既然身负大志,又有大才,心有仁德之人,那必须忍常人所不能忍,如今殿下不同往日,不能再像之前无拘无束了。” “我明白,我很明白,但许嘉先生你也要记住。” 黄默站起身看着散乱的棋盘,许嘉抬起头一脸茫然看着面无表情的他。 “我要成为棋手,不会成为棋子,也绝对不会让棋子随意摆布。” 此刻的黄默身上展现出的决然气势让许嘉微微一愣,随即立即俯首再拜,更是坚定了自己没有选错人。 黄默盯着眼前的空无一物像是在看着什么,看了一会儿后他眼神既有愤怒,也有无奈,转身离开时对着许嘉说道: “奏报的事情尽快完成,晚间就拿过来,我和老三都不会再等下去了。” “是,必不负殿下所望。” 走出亭子后,黄默看了看依然早早起来训练的护院,又看了看接济舍内开始忙碌的流民,最后找到了罗樱,在她惊讶之中将许嘉的事简单交代了一下,然后也没理会刚走进来的秋芷,带着黄二离开了接济舍。 黄默来到了惊鸿楼,走到了以前经常去的包间,叫来了几壶酒,老板还准备上前迎合两句也被他暴躁地骂走,只有黄二一人看着失魂落魄的他喝着闷酒。 “主子,您怎么了?有啥不痛快和我说说,看我有什么能帮得到您的?” “跟你说了也没用,这是我自己的事,我得自己解决。” “要是您的家事的话我确实管不了,要不找一下二夫人?” “找她?她倒是58了,但依然还是没有变,还是愿意给人当奴才啊,哼。” 二夫人才十八呀,怎么就五十八了?——黄二一脸不解,但他也没多想,反而灵机一动,从另一个角度说道: “主子,您和她说没用,那您找她说点别的呗,你们俩亲近,说一些私下话更方便点,就算解决不了根本的,暂时缓解一下也行嘛,您这样喝酒不就是您说过那句‘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了?” 放下酒杯的黄默一脸疑惑,他看着黄二问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两句的?” “喝醉酒的时候说的。” “我真想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没什么文化到处念什么诗啊!” “主子您干嘛呀,走走走,回家回家,这里让您心情更烦躁了。” 黄二眼疾手快拦下了想要抽自己的黄默,顺势把他架起来,想着午饭前带他回府吃饭。 黄默也没阻拦,任由黄二架着自己离开惊鸿楼,然后坐上马车回府。 “黄二,你觉得我父皇怎么样啊?” “这小的可不敢回答,言论皇上会被降罪的。” “那你就回答一我一个问题——我是离开父皇好呢?还是不离开好呢?” 架着马车的黄二笑了一声,很快回答道:“主子,这问题你可问对人了,天下的父母哪有希望自己的儿女离开的,但是一直放在身边又让自己儿女不能得偿所愿,所以我觉得陛下肯定不想您离开,但是又希望主子能做最好的自己,您到时候有一番功成名就后再回来不就好了。” “……” 长久的一番沉默让黄二有些心里不安,他紧张地问向马车内: “主子,我哪里说得不对吗?” “不,你说得很对,谢谢你啊黄二,我心里的心结有些打开。” 第80章 茗茗,你的一切我都知道 黄默没有回府,在听了黄二的一番话后改了主意,他强行让跟着自己的护卫回府,然后让黄二买了一身粗布短衫穿上,又架着马车到了与自己府邸较远的一条街上,他找了一家面摊,要了一碗拉条,让黄二也一块坐下。 “主子,来这里干嘛?” 黄二看着周围有些不安,倒不是不熟悉,而是正因为知道这里是哪里才心里发怵。 “怎么,你怕了?” “当然怕了!”黄二将伙计端盘里的面放在桌子上,给黄默递了双筷子不无忧虑地回答。 “这附近可就是镇远侯府,您和三皇子之间那些事人家肯定清楚,要是人家真就要找您算账,这里可没有护卫啊!” “哼,放你的心吧,他们还不敢把我怎么样。” 吃着刚出锅的面条,黄默感觉缺点什么,将桌上的醋倒了许多,在黄二惊呆了的目光中,黄默连汤带水将一大碗面全部下肚。 “主子,倒那么多醋不酸吗?” “酸啊,但是心里更酸。” 黄默吃完就坐在桌子上静静地等待着什么,黄二问他也不说,只好陪着他一起坐着,多给了摊主些钱就当是占位置的费用了。 等了大半个时辰,太阳渐渐西斜时,黄默终于睁开了眼睛。 “来了。” 黄默看向路口拐角处,穿着黑色襦裙,面带黑纱的邯茗正向着这边走了过来,她一直看着地面,没有注意到黄默看着她锐利的视线,直到她路过面摊时,黄默喝了口水,慢条斯理地对刚走过他身侧的邯茗道: “茗茗准备去哪里呀?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邯茗身体很明显一抖,她睁大眼睛转过头看着穿着粗布短衫的黄默,惊得一句话都说不来。 “想问我为什么来这里是吧,那我告诉你,你身上的味道我早就记住了,我寻着味就过来了,毕竟天天晚上闻,今晚要是缺了你,我说不定真会进镇远侯府要人的。” 自顾自说的黄默没有理会邯茗颤抖的身躯,他又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 “怎么,我对你不够好,那个老头更让你满意?是不是有点太贱了?” “我不是——”邯茗想要解释什么,黄默直接打断,起身上前扯下她的黑纱在地上一扔,看了看她那张惊恐苍白的脸蛋,因为平时几乎看不到她惊恐万状的样子,黄默一时竟然看痴了,但他立即收回心神,一脸鄙夷道: “不是?不是你穿得这么诱人是想干嘛?戴个面纱装神秘感啊?不就是为了勾引人家吗?年纪大的人喜欢深色的衣服,你就是投其所好,你当我不知。” “我——” 邯茗紧抿着嘴唇,咽下了想要反驳的话,强忍着激动的情绪,镇定回答道: “没错,我就是喜欢年纪大的,你根本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这两个月来和你相处不过是逢场作戏,当不得真,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免得……” “呵,逢场作戏干嘛留一封信劝我不要找你,里面是不是写了很多情话?我要不要读给那个老头听,还是你们行欢的时候我念给你们听?” “你——”邯茗被黄默呛得有些恼怒,真恨不得一巴掌打上去,自己明明抱着必死的决意来的,这个人什么都不知道就……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委屈,明明自己下了很大决心,却被我说成了一个淫荡的贱人,但是自己又不能说出些其他的东西,只能默默承受着,并对我也有些怨恨?” 把自己此刻所想一一描述出来的黄默让邯茗更加的不解,自己为何被这个男人看得如此清楚,就像自己肚子里的蛔虫一样。 “哼,我告诉你茗茗,你自己不知道的我都知道,你坐咯吱窝里有一颗很小很小的痣你肯定没发现过,可我却舔过,你浑身上上下下我全都了若指掌,你不知道的地方我都知道,更何况你这小心思,早就被我看穿了。 觉得把我照顾好了,自己没什么要做的了,本来应该把我的真实面目告诉皇兄的,但自己却做不了,而自己又不能辜负养父的恩情,所以你到此来认罪,想着自尽后一了百了,以报答他的恩情,我说得对也不对?” 感觉自己身上像是一丝不挂站在黄默面前,自己所有的心思与隐藏都被他看透了,邯茗脸上又羞又怒又有些紧张,她的呼吸都有些不匀称,看着黄默眼眶开始变红了。 其实黄默今天和许嘉谈话时,系统在他最犹豫不决的时候弹出一个有关贤助的危险信号,他打开一看竟然发现邯茗的实时状态竟然是写诀别信,行动指令也成为了前往镇远侯府以死报恩。 本就烦恼的黄默看着邯茗这自作主张、火上浇油的行为一时气愤不过,在交代完许嘉的事后,心里憋闷得厉害的他竟然想不管她去惊鸿楼赌气喝酒去了,还是黄二连拉带拽才把他拉出酒楼,在路上的谈话后,黄默这才没有意气用事,和黄二来到了她前往镇远侯府的必经之路上。 但黄默心中的怒气与郁闷还是没消,本来找不到宣泄的口子的他让邯茗撞上了,他现在的阴阳怪气,很大一部分就是对自己无法在将来保全父皇的无能而乱撒气,邯茗和他关系最为亲密,他撒气时更加肆无忌惮。 “你怎么会、怎么会知道?” 黄默嘲笑着看了她一眼,一把将她抱在怀中,力气之大让邯茗双臂吃痛,发出几声慌张的呻吟,黄默则紧盯着她,一脸的怒火。 “我对你不好吗?说了让你找我商量,说了让你不要离开我身边独自一个人承受,就是不听,还让我一个人白天苦闷,晚上烦躁,你自己去镇远侯府逍遥快活,我真他妈的想——” 抬起的手就快打到邯茗闭着眼睛准备挨下这一掌的脸上时,黄默又于心不忍,反而朝着她的臀部狠狠拍了一个响亮的巴掌。 “呀!” 睁开眼的邯茗满脸的绯红,那巴掌声音既响又亮,让周围的人都不禁侧目看过来,邯茗再怎么镇定也耐不住黄默这么的流氓。 “怎么,这就开始发情了?你看看你这软得跟个水做的一样的身体,离开我那个李侯能满足得了你?” “你在说些什么呀?害不害臊啊!” 邯茗这回眼泪真得羞愤地流出来了,黄默一把抱起了她,对方想要反抗却被他狠狠地掐住肋骨与大腿,任凭邯茗如何使劲也不松手,黄二早就候在马车旁,将门帘掀开,让黄默抱着她走进马车,他则架着马车往八皇子府离去。 第81章 我得好好惩罚一下你了,茗茗 上了马车,黄默和邯茗在马车里开始了“友好而亲切的互动交流”。 “跑,跑啊,我让你跑!” 一声又一声响亮的巴掌打在邯茗身上,对方想要阻止黄默却不知道他哪来的这么大力气将自己两只手反扣在背上,身体被压在他的腿上动弹不得,只能被动承受着黄默无情的惩罚。 “快停下,别打了,你快停下!” 面对邯茗的哭喊,黄默心中那股邪火更盛,他将身上带着的那块野鸡手帕拿出,直接毫不留情塞进了邯茗嘴里,继续着自己的惩罚,听着响亮的巴掌声,感受那浑圆柔软的回弹力,黄默顿觉自己的烦躁减少了一些。 “唔——唔唔——” 发不出正常声音的邯茗满脸的怒火,眼神中带着哀求,摇着头看着他,希望黄默手下留情。 “做错事了还不让我收拾你吗?我难道就是没脾气的人吗?” 黄默又在给了她重重一巴掌,逐渐打上瘾的他好像掌握了力道,怎样打自己的手不疼,而且省力。 “我没有因为你是别人派来的怪罪你,不只是因为你长得好看,但是这么多天相处中,我发现你这个女人不是什么妖艳贱货,而是上得厅堂下的厨房,做事也能安排得井井有条的贤内助。” 邯茗正听着黄默对自己的夸奖出神时,黄默又来了重重一击。 “原本想着等玲儿过了门,她那个就知道舞刀弄枪的脑袋肯定干不了这些细致的活,就让你帮她看好后院,你们一起主持家中事务,她能站在前面替你遮风挡雨,你在后面帮她出谋划策,我要是不在家,你们相辅相成一定能看好家里,没想到你竟然打乱我的计划,这是其罪一!” 啪啪啪! 三巴掌下去疼得眼泪直流的邯茗只能呜咽,黄默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继续道: “我真心待你,你却以为照顾好我能下地后就结束了,我给了你二夫人的身份你放弃,我的一片真心你扔在地上当狗屎,还想着回去孝敬那个狼子野心的逆贼,此其罪二! 二罪当并罚!给我咬牙忍住了!” 啪啪啪啪啪啪! 六巴掌下去邯茗口中凄厉的呜咽声让坐在马车外的黄二听着都浑身鸡皮疙瘩起来了,他摇了摇头不作打扰,还是让他们两个继续处理家务吧。 “第三罪,你竟然没穿过这身衣服勾引我?” 听闻此言的邯茗歪着头看向黄默一脸懵逼,那疑惑的表情让黄默邪火再生,他怒喝道: “勾引老头都不来勾引我,我心情很不高兴,该罚!” 一声极为响亮的声音传来,黄默这一巴掌几乎下了浑身力气,邯茗像是挣扎无望后颤抖着身体。 黄默看着她有些不正常的样子,心想是不是塞太久而有些呼吸困难了,赶紧将口中的手帕取出,邯茗重新恢复了意识,眼泪汪汪地对他哀求道: “夫君,我什么都听你的,能不能、能不能先让我.....” 听着她嗫嚅着说完,黄默赶紧将她扶起,对她道歉道: “呃……不好意思,有点上头了。” 正好黄二也说刚回到府门口,黄默赶紧抱着她小跑着往府里的洗手之处赶去,总算在最后一刻赶上了…… 黄默开始反省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同时也招呼侍女为她准备一件新的衣服与热水。 扶着红肿着眼睛的邯茗趴在床上,亲自摆湿毛巾给她擦了擦脸,将她身上的衣服褪去,又给她擦了擦身子,期间她一直不停抽泣,让黄默尴尬得不好意思看她的眼睛。 一切做完后,重新给她盖好被子,黄默挠了挠头握着她的手给她赔礼道: “对不起茗茗,我今天太粗暴了,等你好了,要打要罚悉听尊便,我绝对没有怨言。” “哼!” 邯茗歪着头故意不理他,想收回手离他远点时,还是被屁股上火辣辣的感觉疼得不能做太多动作,但又为了不示弱而忍着疼痛与眼泪不说话。 黄默心里其实并没有太慌张,因为现在邯茗的亲密度已经上升到66了,也就是说,自己这一通爱的教育很有成效? “但是你也有错,错就错在你准备不辞而别,要不是我早有准备,你今天是不是跪在那个老头面前准备以死谢罪了?” 这点邯茗自己也没法反驳,他的突然出现完全没有预料到,自己当天趁他早早出去做的计划,写的诀别信,一切安排妥当后穿上自己在镇远侯府中经常穿着的衣服准备离开,与他不再牵扯。 “你想的是不是太简单了,你自己一了百了后镇远侯反而会更加怀疑我,连自己多年养育培养的干女儿都被我这个疯子感动到自杀了,那我这个人还能继续活着吗?” “不是自杀,而是前去刺杀一名对于义父很重要的人。”邯茗忍着疼痛开口道。 “不是自杀?” 黄默这下脑子宕机了,仔细想了想,记得他当时看到的确实是以死报恩,而不是自杀报恩,他赶紧在看了一下邯茗的行动指令——暂无。 “当然不是自杀,我要是傻傻地说自己不能完成任务,岂不是害了你,我还没糊涂到那种愚忠的程度。” “也是哦……” 看来自己确实在白天和许嘉谈论父皇的时候欠缺理智了,幸亏是邯茗身上的事被自己搞错了,要是放在其他大事上,后果不堪设想。 黄默轻轻扶着她的双肩,把头贴在她的发丝上,温柔地对她道歉: “今天我有些丧失理智了,误会茗茗了,但是茗茗依然想要离开我这件事我不会原谅,至少前面几巴掌还是对的。” 闻听此言的邯茗又气又恼,可自己现在又没办法怼他,只能一边抽泣一边不搭理他。 “茗茗,我和你说实话,最迟下个月我就能离开京城,到时候我会带你一起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那个时候你就不用担心李侯与大皇兄对你的控制,我们……”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邯茗转过头来看着黄默一脸的悲伤,让黄默心头一颤更加用力抱住泪眼婆娑的她。 “我以前——杀过人,我是一个沾满鲜血的杀人犯,我不能和你待在一起!” 第82章 将惩戒进行到底 黄默抱着邯茗尽量不让她看到自己惊愕异常的表情。 设想了好几种邯茗的经历,甚至有为了能够让目标快速堕落而被指使练习过房中术的经历黄默都不在乎,唯独杀人这件事,让黄默从来没有想过。 不过是外貌还是内心,甚至有系统的帮助,黄默都看不出邯茗是一个杀过人的女杀手。 “我和你在一起,我于心不安,我接受不了自己享受着这么幸福的时光。 即便接受了,迟早有一天,我也会因此被他们要挟来杀害你,与其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还不如早早离开,早早结束,对你我都好。” “这一点都不好,让两个相爱的人分离,绝不是什么好事。” 黄默语气极为肯定,邯茗眼神顿时有了光,心中大受感动。 “夫君,我真的不想离开你,这些日子与你的相处中,我早已看出你是一个胸怀天下的人,你的前程不能因为我这种人而被人暗算,我求你了,忘了我吧,我能在生命最后的一段时间和你度过这没羞没燥、幸福快乐的日子,我知足了。” “你知足了,我可没知足!” 黄默把她的头强行扭到面向自己一边,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问道: “跟我说说,你杀了什么人,杀了多少人?” 邯茗缓了口气,尽量让自己平稳下来,看着黄默说道: “三个人,前两人一个是义父一名养女,一个是那名养女的夫君,因为她动了情准备和她的夫君逃走,义父让当时只有十二岁的我装作客栈老板的女儿,和他们聊天时在他们碗里放了毒药,二人在第二天都死在了客栈中……” “你知道你放的东西是毒药吗?” “虽然没有明说,但我知道那个东西人吃了肯定不好。” “根据未成年人保护法,还罪不至死,你当时还小不懂事,被人胁迫做了违法犯罪的事情,今后要多行善事,努力改造自己,那两人的命不需要你偿,命令你杀了人的主使才需要偿命,直接说第三个。” 被黄默说得有些糊涂的邯茗眨巴着眼睛,不太明白他所说的什么未成年人保护法,只能晕晕乎乎地继续说道: “第三个人是义父给我送来练习刺杀术的一个人,义父让我把针插进了他的脖子当做第一次杀人的体验,我当时只想快点结束,脸上也不敢有所慌张,我迅速地将针插在他脖子上结果了他,我不知道他是谁,我之前从来没见过他,我不敢违抗义父的命令,我……” “这个人什么时候杀的?” “去年,原本杀了他后,我应该是被安排到朝中某个大员家做小妾的,但最后义父又让我再等等,一直等到了与你相遇。” “还是未成年,幸亏没让你回去,不然你真去刺杀别人了,我可保不了你。” 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的黄默,整理了下邯茗所杀的人与她当时的情况,又根据自己后世的法律知识做了些补充,最后一脸严肃地对她说道: “邯茗,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你是一个手上有三条人命的凶犯,本该按照大涟律例送入官府判罪,但镇远侯府势力滔天,把你送进去反而会招致更多的麻烦,不仅不能让幕后主使绳之以法,甚至我们会自己搭进去让真正凶手逍遥法外。 从现在开始,你除了帮我稳定家中事务外,还应该与镇远侯府等一众为了排除异己做出阴险毒辣勾当的藩王黑恶势力划清界限,摆正自己态度,认真悔过自新,今后遇到这种事情要勇于说不,要及时向周围人反映你的特殊情况,绝不能再这样一意孤行,钻牛角进死胡同。” “哦,哦。” 对于黄默的规劝,邯茗听得一愣一愣的,看着他严肃的表情自己也不由得像个学生一样连连点头,对于他这样说教的一面,邯茗反而更加好奇他还有哪些自己没见过的地方了。 “那么我问你,你今后遇到大皇兄或者镇远侯府的人联络,应该怎么办?” “我、我会拒绝。” “错,大错特错!” 黄默在她屁股上又拍了一下,这次力道不重,但是之前就已经变得红肿的臀部受到这一拍让邯茗疼得咬紧牙关才没有哼出来。 “你应该假意答应,然后和我们说一下具体经过,我们将计就计,利用他们尚不知道你身心都已经成为我的爱人,走向光明的朝廷怀抱的情报下,抓住机遇,引蛇出洞,好将他们一网打尽。” 说到最后一句时,黄默又拍了一下她的臀部,邯茗皱着眉头看着他,虽然知道他是为自己好,但还是很想狠狠咬他一口。 “我说的话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都明白了。”带着哭腔的邯茗幽怨地看着黄默回答,黄默终于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你已经拥抱光明,再不能堕入黑暗,你有罪在身,有责任和义务来将真正凶手缉拿归案,大涟朝目前国情就是藩王藩镇对朝廷形成威胁,外族还年年入侵,国内又天灾频发,百姓不堪其苦,朝廷无力改善。 你现在要真的明白了,就应该先当好一个好妻子,应该尽心尽力辅佐你的夫君,他有困难你要帮助,你有困难也要寻求他的帮助,我说的是不是这个道理。” “是,是的。” 邯茗点了点头,抽泣声渐渐变小,本来以为黄默可能会嫌弃她,没想到他给自己分析了一遍后感觉茅塞顿开,内心原本的挣扎此刻被黄默一一化解,握着他的手也紧了几分,最后看着他笑了笑,总算让黄默松了口气。 “那好,现在进行最后的惩罚,茗茗,别怪我不心疼你,实在是刚刚给你擦身子的时候让我浑身燥热的不行,你想怎么叫就叫吧,我是绝不会停下的,我要将今天的惩罚进行到底!” “你干嘛?我今天被你打得真的受不了,好夫君,好夫君,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好不好,求你今天先放过我,我以后——呀!” 对于此刻欲火焚身的黄默来说,邯茗的哀求更像是给自己火上浇油,他直接吹灭蜡烛掀开被子,誓要将最后的惩戒完成。 这天晚上,黄默屋中传来各种凄厉的叫喊声,一直持续到后半夜才渐渐平息,府中的下人都以为黄默这是越玩越花了,开始变态起来了,可怜这二夫人终究还是没能逃过他的魔掌。 第83章 父皇同意了! 折腾了一晚上后,黄默忍着浑身的酸痛早早起床,看了看肩膀上、手臂上几处被咬的牙印,轻轻一碰还有疼痛的感觉,又看了看泪痕尚在,表情有些痛苦,不时发出呻吟声,趴在床上沉睡的邯茗,对自己昨晚的“惩戒”感觉有些做过了头。 “哎呀,先给茗茗抹点药膏吧。” 黄默轻轻掀开被子,将放在床边的药膏拿来,在她依然红肿的臀部抹了些药,邯茗因为触碰而发出几声较为高的悲鸣声,黄默小心翼翼地给她抹完后重新盖好被子,自己则穿好衣服走向外面。 “主子,昨天晚些时候罗樱就把这个写好的奏报给您送来了,说是您今天要用,我还以为您今天起不来,等着中午再给您呢。” 手里拿着一份黄色封皮的奏折,给洛沐呈上,黄默一边笑一边说道: “你把我想成老三那种昏庸之辈了吗?中秋都过了,我自然得加紧时间应付才是,怎么能被儿女情长所困扰。” 眼见黄默强打起精神翻阅奏折内容,黄二也没说出近些日子你和二夫人每天忙到太阳晒屁股才起床的事实,只是旁边不住地夸好。 “嗯,写得不错,不愧是许先生的手笔,就是有一套,要是冯唐在的话我就不用老是往接济舍跑了。” 许嘉的身份黄二其实早有预料,毕竟黄默每次跑到后院见他都让自己回避,那时候黄二就觉得黄默应该是有什么人藏在后院你让人知道,之前黄二以为是金屋藏娇,直到现在许嘉身份在他们几个人之间半公开,黄二才明白自己想错了。 “那我现在就准备马车,主子应该是要去皇宫直接呈报对吧?” “必须的,不然按照章程呈报,大皇兄直接狐疑拦下来后,我们的计划岂不是泡汤了?准备好轿子,今天不坐马车。” “好的,主子先用膳,我马上去准备!” 吃过早餐,让自己穿了身正式的宽袍金色皇子服,带上孝贤冠,在一众护卫保护下,黄默大摇大摆地朝着宫城走去。 到了御书房门口,黄默拿着手中的奏折迎面撞上了正从御书房走出来的侍中谭清。 “参见八皇子。” “谭侍中不必多礼,这是要回去了?” “正是,我儿刚成婚不久,今天家里人来报,说他哮喘发作,突然一病不起,我心乱如麻难以处理政务,所以今日请假回家看一下。” 看着年过四旬,发丝与胡须都有些白丝的谭清满脸焦急的样子,黄默也是难得的好奇,这位跟随父皇二十多年的从龙老臣是父皇的心腹之一,一直以来都是严肃纲纪,从容不迫的形象,京城之中,能和李侯等人掰掰手腕的也就只有父皇的两位侍中了。 今天这个慌张样子,看来是真有什么紧急情况。 “原来如此,这样吧,侍中带我两个护卫前去吧。”黄默将身上带着的一块玉佩给了谭清。 “护卫是殿下的护卫,我怎敢……” “好了好了。” 黄默将玉佩塞进他手中,对他说道:“令郎这不是犯病了,如果回去之后没见好肯定需要人手,我知道谭侍中不爱虚荣,经常接济百姓,虽为侍中家中却无余财,人手也肯定不够,带两个人去,到时候真需要前往医馆,也能够行动快些。” “那就多谢八皇子好意了。”谭清对其深深一揖,然后拿着玉佩快步离开了,黄默看着他背影小跑着出了门,感叹一声后才进入御书房。 “搬迁到城外?” 黄辕将手中的奏章递给身旁的任骏,对方打开看了一遍后立在原地沉默不语。 “是的父皇,最近城内接济舍流民也渐渐安顿下来,他们有些人想把他们的亲戚朋友也接来被儿臣多次拒绝,而且近来儿臣也将这些人安排到城外进行帮工减轻开支,但每次回来都需要赶时间,极为不便。 再者城外接济舍之前由于建设未能完善,现在基本已经施工完毕,面积房屋足以容得下城内之人,而且许多人对流民住在城内颇有微词,流民中也有一些无赖之徒,做出勾结倒卖粮草之事,长此下去只会影响更大,所以儿臣希望能够迁出城外,以安京城百姓之心。” “你觉得如何?”黄辕看向了低头不语的任骏。 “可行,但不能同时搬迁,城内接济舍人员众多,有几百之众,舍中杂物也繁多,当分批进行。” “儿臣也是这么想,我与府中管事商量过后,觉着至少也需要半月才能彻底完成搬迁,在奏折中已经明确写了。” “既然任侍中都同意了,那就按照你的意思办吧,记得,流民本就是流离失所的百姓,他们中的一些无礼之徒也是从小环境恶劣所致,能教化的依然要教化,犯了事的该罚则罚,恩威并重方能制御人心,定要牢记父皇所说。” “儿臣谨遵父皇教诲。”黄默恭敬一拜。 “回去准备吧,今天加印后,有司会通知京城令与城门宿卫将领,最早明天,最晚后天,你们就可以开始搬迁了。” “谢父皇,儿臣即刻回去准备,儿臣告退。” 直到黄默的背影消失,黄辕才问向旁边的任骏: “你觉着老三和老八,他们两个谁会赢?” “臣不敢……” “你和谭清跟着朕二十多年了,你年龄比朕大,就当朕是问一个老哥哥家里的闲事,但讲无妨。” “陛下,皇家无小事,即便在与陛下深交二十年的情谊上,臣只能说,有志不在年高。” 任骏说完再不多言语,黄辕也懂得他的难处,不再多问,心中所想也与任骏所说一样。 “该来的总会来……那个赤毛族单于怎么样了?” “关押在天牢内,严防死守,只等秋后处决。” “嗯,也就和老八搬迁完的时间差不多,一定要多加小心,要不是江灼活捉了他,差点就要让宁阳和胡狼族和亲了,只要他不在西北塞外,那赤毛族就是一盘散沙,形不成气候,到时候就能够抽调出兵力对付北方的藩镇。” “陛下圣明,只要能有一支军队腾出手来,我们的局面也就能够打开了,而不是互相掣肘,谁也奈何不得对方。” “但愿如此吧。” 黄辕说完后,再一次进入繁忙的奏章处理之中,任骏则作为帮手辅佐他一起批阅,这一干就是要到晚上了。 第84章 谭清遇刺了? 喜不自胜的黄默强忍着心中的兴奋情绪,在走到房间后将门关上,直接跳了起来,大喊着“耶!耶!”像只山里刚出来的猴子。 趴在床上的邯茗看着他活蹦乱跳的样子,疑惑地问道:“今天怎么了,高兴成这样。” 直接跑到床边在她脸上狂亲不止,邯茗要不是屁股疼得厉害,一定把他按在地上狠狠收拾一顿。 “你不知道今天异常的顺利,我给父皇递上奏章后,父皇直接就同意了,还说最迟后天手续就能办好,真是天助我也,看到没,你要是走了,岂不是错过如此美妙的时刻!” 邯茗不知道他所谓美妙的时刻指的是什么,但她知道这家伙一定上火了,口臭得厉害! “早上是不是没刷牙,嘴里真臭!” 一脸厌恶的邯茗想让黄默离他远点,黄默闻了闻自己的口气,确实有些臭。 “不对呀,我今天刷了牙漱了口的,怎么会这么臭?难道昨晚我舔……” “不准说!” 想起昨晚激烈又暴躁的黄默,邯茗心里一阵发慌,这个男人昨晚简直像个暴君,对自己肆无忌惮地宣泄,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哟,你脸红了?让我看看。” 一脸奸笑的黄默想要掀开被子看看她的臀部有没有好转,吓得邯茗一边阻止一边瑟瑟发抖。 “好了,不调戏你了,昨晚我确实有些窝火,对你不知轻重了些,但我看你后半夜很享受的样子,是不是已经适应了?” “才没有,你这个淫兽,给我滚出去!” 黄默看着邯茗头顶已经75的亲密度,越来越确信对方已经对自己倾心,摸了她的脸蛋一把笑着走了出去,出门后他准备喝点下火茶降降火,刚走到庭院往大厅时,黄二慌慌张张跑来: “主子,不好了,谭侍中在家中遭到刺杀……” “什么?” 堂堂侍中在自己家里遭到刺杀,这京城的治安得差到什么地步才会导致如此? 谭清所住的地方虽然称不上什么官员大型府邸,但也是一个体面的院子,位于皇宫南面的居住区,是皇帝特意划定的地方,许多官员都在这一区域,巡逻治安力量比较多,离他们隔着一条街是普通民众的生活区。 府中格局大致上是前院后院分布,前院会客接待接待厅,后院父母妻女居住。 在家中刺杀就意味着,刺客跑到了谭清家里面,极有可能是后院刺杀谭清。 “主子别担心,谭大人没事,咱们不是派两个护卫护送他回去以防他儿子不测,结果反而救下了他。” “那还好,那还好。” 黄默又松了口气,这两个侍中是对抗李氏的前沿先锋,能够让他不被李氏重视的原因很大程度上就是谭清与任骏这二人的功劳,现在如果有一人倒下,不知道京城又要掀起多大的风波。 “那个刺客呢?” “死了?” “被护卫杀死了?” “不,自杀了?” “哦……” “那个刺客就是他儿媳,在她怀里搜出了一封信,最后谭家人报官,京城令带着人过来了解情况后,将咱们的人也带走问话了。” “要是问话的话倒也正常,但是天黑之前还不放人那就不正常了,去找薛统领,就让他在京城令衙门外等候,要是京城令抓着人不放,那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想到了昨天邯茗说的话,刺杀某位朝中大员,极有可能是谭清或者任骏,偏偏发生在自己即将出城与老三争个高低的时候,黄默心情又变得烦躁起来。 到了下午,派去接人的薛醒带着人顺利返回,护卫二人身上也没有什么伤痕,黄默问了他们两句后也没发现京城令有严刑逼供的做法,点点头说了声辛苦,让他们今天好好休息。 怀着忐忑心情到了第二天,京兆尹汤荣亲自登门拜访。 “京兆尹?他怎么来了?” 来不及多想,给邯茗抹完药,嘱咐她小心挪动后,黄默穿着自己的白色常服,来到会客厅,接见等了有一会儿的京兆尹汤荣。 “臣汤荣拜见殿下。” “汤大人免礼,不知道是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里来了。” 汤荣身形挺拔,脸上无悲无喜,如刀削的面容十分的严肃,额头上的皱纹也像刻上去的一样,给人十分的威严冷峻之感,他的三寸髯须打理得十分干净,鼻尖下的胡子也是十分对仗工整,看得出来他是一个爱整洁的人。 此刻的他穿着官服前来,对其行臣下之礼,礼数上没有失了分寸。 “昨日侍中谭大人遭到刺客袭击,险些丧命,要不是您派去跟随的两名护卫的保护,恐怕后果不堪设想,我头上这顶官帽也不保了。 今日前来正是想亲自询问一下昨日的情况,劳烦殿下能够亲自说一说事情的经过,这是特许金牌,陛下准许我在按照大涟律例执行公务时,可以询问除皇宫内的任何人,此次我穿官服而来,正是为了公事,绝非私谋,还请殿下见谅。” 看着再一次对其行礼的汤荣,黄默也觉着对方这样做很正常,配合道: “嗯,你忠心办事,我自然不会说什么,你想问什么,我能回答上来的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坐吧。” “臣不敢,殿下坐,我站着就行。” 两人将昨天黄默遇到谭清的经过详细交流一遍,汤荣又问了其他一些黄默摸不着头脑的问题,如黄默与最近谭清见过几次面,平时有什么往来之类的,问得黄默都快烦了,汤荣见势就收,最后站起身来笑着说道: “有劳殿下陪着臣浪费了些时间,看来殿下确实不知道此事,只是临时起意关心一下谭侍中罢了,那既然误会解开,臣就告辞了。” “等会儿。” 被黄默叫住的汤荣回过头不解地问道:“殿下还有什么要说的?臣定当悉心接受。” “我就想问问那封信上写着什么?不能回答就算了。” “并非不能回答,那封信的内容根本就是一派胡言。 信上说谭侍中对其新婚当晚实行奸污,她不堪受辱才痛下杀手,但我们也问过那两个护卫了,那名女子武艺虽说不上超群,但是对付谭侍中一家还是游刃有余的,因此断定这是为了诬陷谭侍中的,我们也问过谭侍中的儿子,新婚晚上谭侍中喝醉了,根本没有能力行此事。” 妈的,这个李侯真的是不能消停——黄默听完心中骂了一句。 第85章 喜虐倾向 送走汤荣后,黄默回到后院思考着自己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许嘉说过,父皇应当是要给我们这些皇子封王的,离京是迟早的事,可李氏现在铲除异己的动作越来越明显,难保对方不会做出什么搅乱计划的事。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昨天一脸兴奋跟个猴一样,现在又忧心忡忡的像是大病一场。” “还不是因为你那个好义父!” 黄默走到床边掀开被子,重新给她上药,看着渐渐消下去的红屁股,黄默总算放下了心。 “真是奇怪,我明明感觉没出多大力啊,怎么就好几天下不去呢?” 一边抹药一边寻思的黄默被邯茗抓住机会捏了下他的腰子,没好气道: “你自己下手没分寸还奇怪起来了,打完晚上还接着折腾,因为你的胡作非为我两天都下不了床,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拦下邯茗准备第二次掐过来的手,并用这只手在她屁股上锤了一下,对方发出很可爱的“呀”的一声惊呼,但因为已经好了很多的缘故,没有像之前疼得直流眼泪。 “再敢对你夫君不敬,下次就给你点颜色尝尝!” 邯茗最近也是越来越大胆了,竟然对他做出咬牙切齿的表情,黄默给她上完药盖上被子又轻锤了一下后,不再理会她继续坐在桌边思考,轻摸着臀部的邯茗幽怨地看着他沉思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问道: “夫君,你到底在想什么呀?我义父又怎么了?” “你义父派人刺杀任骏任侍中,要不是阴差阳错我派人回去给他搭把手,真就成功了。” “这样啊……我最近屁股疼忘了和你说了,其实我回去的目的也是想要刺杀他。” “什么?” 惊得从座位上站起来疾步走到床边,做出让邯茗紧张的拍打状的黄默厉声问道: “你为什么想刺杀他?” “因、因为他是义父的……” “不准说义父,立即给我改口!” 在黄默不容反驳语的气之下,邯茗想了想还是改口道: “因为他是义……呜!他是李侯的主要铲除对象,也是让李侯最为头疼的人之一,可不仅是他自己,他身边的亲人们也都恪守本分,全家过着清贫的日子,从生活污点上无从下手,只能靠刺杀了,本来我应当是刺杀他的首要人选,但被三皇子拉来对付你了……” 在被子里轻轻摸着被黄默又拍了一下的臀部,邯茗心中暗暗数落着他,等自己好起来那一天,一定要好好收拾他! “幸亏你没去,去了之后岂不是让我更加的被动了,失去一个温香软玉不说,更会因为少了一个让李侯头疼的任侍中进一步增加风险,今晚你给我等着,我现在收拾不了李侯,我还收拾不了你!” 黄默不等邯茗说出口就大步朝着外面走去,邯茗看着不听她说话直接闪人的黄默一边叫骂着他本来就是想做,在李侯身上找借口罢了;另一边,心里不知为何竟然多了些期待。 “我到底怎么了?自从那天晚上之后,越来越奇怪了!” 黄默在门外查看了下自己的属性,武力值变成了六十八了,可自己也没做什么锻炼啊,不仅没锻炼,反而最近消耗不少体力,怎么会增加武力值啊。 打开贤助功能,看到上面有一些未解锁的字样,点击显示只有首席贤助设置后才会解锁,黄默想到江玲还在等着自己,也觉着自己不能再逡巡不前了,紧接着打开邯茗的贤助栏,看到人物实时状态与行动指令都没有问题,继续看向了隐藏属性。 “轻度喜虐倾向。” 看着这新增的隐藏属性,黄默尝试点击了一下,上面浮出一个小窗——在与穿越者房事中觉醒,口中虽不承认,但心中有所期望,望穿越者妥善处理,避免其走向崩坏的人格。 “嘶——看来得慎重了。”黄默决定今天不去找邯茗了。 在八皇子府,黄默找来了薛醒、黄二、罗樱、许嘉,回家呆了一段时间的江星也在场,在向江星简单介绍了下许嘉后,黄默肃然道: “诸位都是在我死里逃生之后,一直追随我的人,也是我最信任的人,昨日我已经向父皇提交过接济舍搬迁到城外的奏折,父皇已经同意我的请求,最迟明日就会下达批复。” 除了之前已经商量过的许嘉与江星外,罗樱、黄二与薛醒都一脸茫然,最后罗樱问道: “为何突然要搬迁至城外,现在城内的纺织与医馆刚有起色,现在走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先生,可以了,你解释一下吧。” 许嘉点点头,对着几人施了一礼,然后将为什么要搬到城外的原因解释了一遍,三人越听越震惊,薛醒听完率先说道: “殿下并没有性情大变,而是在演戏给人看?” “对。” 深深看了一眼的黄默的薛醒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只有一个要求,殿下若是出城,我必须护卫在殿下身边,陛下给我的命令只有一个——那就是保护好殿下的安全。不管殿下有什么考量,薛醒只有这点不能让步。” 黄默看着对方也深以为然,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对其作揖:“若没有薛统领的保护,黄默也没有胆气到处施展拳脚,今后还要仰仗薛统领。” “殿下言重了,薛醒今后必定更加恪尽职守。” 两人互相施礼完毕后,罗樱提出疑问:“那我们怎么向舍民们解释?突然让他们搬走,会不会造成恐慌?” “这个不用担心,搬迁的时候,纺织机还有其他东西都要搬走,还是分批次的,不会一次性搬完,这个到时候你与秋芷,还有许先生一起商定哪些可以先搬过去,哪些应该最后再搬,从今天开始,接济舍城内的舍院不再帮工,不再接纺织生意,学医的也不要再给舍外人员看病了,通通准备好往外面安置。” 罗樱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心中还是有些不舍,但她明白,黄默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 “那就这样定下来了,现在开始就做好准备,薛统领安排护院护送,罗樱与秋芷负责搬迁事宜,许嘉先生为他们出谋划策,城外接济舍也会安排人来帮忙,务必让我们这次搬迁工作圆满完成。” 众人各自领命退下,屋内只剩下了刚回府没多久的江星。 “怎么样,城外的人安排好了吗?” “都安排好了,父亲从军中抽调了一百名精锐假装成流民进入了城外分舍,只等着三皇子来呢。” “好,如此一来,我也放心了。” 第86章 搬迁开始了 安排好一切后,黄默回到房间上床睡觉,邯茗嘴上一个劲在说自己伤没好,希望他不要行房事,当黄默上了床她又说希望他手下留情,然后黄默什么也没做就这样睡着了,让期待了一晚上的邯茗有些怅然若失。 到了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朝廷的文书终于发来,已经批准了搬迁,黄默非常高兴,正前往视察罗樱他们那边准备得怎么样时,刚来到接济舍的黄默却看到了一群人围着罗樱等人喧闹不止。 “怎么回事?” 黄默皱着眉走了过来,询问目前情况,结果围着罗樱的流民看见他立马跑到他身边跪了下来。 “殿下,是我们哪里做得不好吗?为什么要赶我们走?我们已经无家可归了!” 跪在前面的人正是盖老爹,黄默看着一脸焦急的盖老爹还有其他接济舍的众人,旁边作为护院的盖戎站在一旁沉默不语,黄默知道这些人的心思,八成是罗樱等人解释不够详细,又没有文书在身,让这些好不容易安顿下来几个月的流民慌乱起来。 “盖老爹请起,大家也都起来吧。” 黄默将盖老爹扶了起来,然后也示意众人站起来,罗樱等人也跑了过来向黄默请罪。 “不怪你们,也是我昨天遇到些事太心急了,是我之过。” 安抚完罗樱,黄默笑着对盖老爹和其他接济舍的流民说道: “我知道大家都很不安,这不怪罗管事,都怪我,昨天我太心急了,没等文书下来就让他们通知你们做搬迁事宜,大家是不是以为我要把你们赶出城外然后不管了?” 从众人脸上扫过,有人带着怀疑的表情看着他,有人不敢与他对视慌张低下了头,为首的盖老爹还是不太相信地问道: “殿下,您真的是搬迁,不是赶我们出去吧?” “当然不是,糙货,过来。” 看着站在一旁的大个头盖戎,黄默在他爹面前也毫不客气,直接厉声叫他过来。 “殿下。” 屁颠屁颠跑过来后,他将今天收到的文书递给他,然后说道: “好好看看这是什么,念给你爹听?” 盖戎小心接过文书,打开念给众人听,众人听完后这才松了口气,但隐隐还是有些不安。 “你们大可放心,咱们搬迁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搬完的,而是要耗时将近半月,甚至更多时间,今天不早了,大家能收拾的可以收拾一下,如果有些需要交的货没做完就先给做完,做完之后就不要再接了,先以搬迁为主。 你们在城外分舍待过的应该知道,当时正在盖新的房子,现在已经盖好了,比你们现在住得更宽阔一些,城外还能种一些田地,你们安安心心搬,我黄默在这里向大家保证,绝对不会有任何驱赶大家离开的意思。 但如果抗拒的话,到时候朝廷的官兵一来,可就不是这么和大家笑着说了。” 把该说的都说完,黄默看向了罗樱与秋芷,还有站在屋内看着自己的许嘉。 “你们还是按照之前交代你们的接着做,有什么决定不了的事就来找我,我替你们解决。” “殿下,现在就有几个事需要您明示一下。”秋芷站了出来对他躬身行礼。 “说吧。” “纺织品还需要几天的才能完工,纺织机目前还不能动;医馆那边说搬到城外,教医的老师还会来吗?孩子们教书的夫子会和原来一样吗?” “纺织品这个可以做完再拆卸,至于说老师的事情,我向大家承诺,只要我还管接济舍一天,就算加钱,也会给你们请来的。” 见其他人没问的了,黄默让大伙散去该收拾收拾,该准备准备,自己带着黄二与江星进入屋子找许嘉谈话。 “先生,看您刚才一直在屋内沉默不语,莫非是考验我?” “哈哈,殿下聪慧,一眼看破啊。” 两人各自落座,江星与黄二站在黄默两边,许嘉坐在对面,黄默先问道: “现在已经是关键时期了,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前些日子任骏遇刺的事情让我心烦意乱了一阵,为了不让这种情况再次发生,我觉着还是应该抓紧时间才是。” “殿下所言差矣,现在反而应该不慌不忙,将搬迁工作做到井井有条才是。” 黄默闻言不解,忙问道:“何解?” “这次任侍中遇刺之中,必然引起陛下重视,对于京城官员的保护与隐患的排查会更进一步加强,李侯那边才是最为难受的,他们反而会暂避锋芒,不敢有所行动,甚至三皇子的此番行为说不定会让李侯他们更加的被动,八皇子出京的阻力会越来越小。” “若真如先生所言,反而是我太焦虑了。” “那个,主子,我问一下。”站在黄默身边的黄二插了一句。 “你真的确定三皇子他会来找你麻烦吗?” 黄默轻笑一声,觉得黄二所言根本就是句废话。 “不仅确定,我觉着他这次一定铆足干劲冲我来,不然不会这么安安稳稳的一动不动。”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黄默的接济舍开始了热火朝天的搬迁工作,从刚开始的不安,到搬出去的第一批人回来后的确信,舍民们这才终于安下心来搞搬迁了,引起了不少人的围观。 三皇子府中,黄澜坐在上首的位置上听着手下的报告。 “你确定老八每天总会跟一趟队伍?” “是的殿下,八皇子每天会跟着一趟搬迁队伍前往城外,他们搬迁队伍每天两批,上午下午各一批,然后就没有了,八皇子跟着哪批队伍不确定,应该是看心情而定的。” “行了,下去领赏。” “谢殿下。” 报告的人走后,黄澜看着赵静问道:“赵先生,我们该怎么做?” “殿下,现在城中盘查严格,上次有人刺杀任侍中失败后,陛下……” “我没问你什么任侍中和父皇怎么样了,我问你我该怎么收拾黄默!” 黄澜看着赵静眼神变得冷冰冰起来,赵静也没再劝,闭上眼睛思考了一下说道: “殿下,前往接济舍城外的路上有一处便于设伏的密林,密林位置处于只剩三成路就可抵达分舍的地方,离京城较远,除了接济舍的护院与八皇子的护卫外,没有其他人能够阻拦殿下。” “好,那就安排吧。” “殿下且慢,我还有话要说。” 赵静拦住想要回房间继续行欢的黄澜,在对方的不悦中说出了他的另外一个计划,黄澜听完后不住地赞赏他的才智,将所有的安排都交给了他。 第87章 遇袭 接济舍的搬迁工作进行到了一半,黄澜那边依然没有什么太大的动静。 “许先生,你说老三他怎么还不行动啊?” 黄默又在和许嘉下棋,接济舍现在正在收拾,外面院子人声嘈杂,黄默其实也下不到心里去,反而是对面的许嘉镇定自若。 “殿下不要太多心了,此次搬迁工作殿下不辞辛劳,每日亲自护送,连陛下都发文称赞殿下美德,一切都顺利进行之中,不必慌张。” “可我还是有些心神不定,现在全城都在加紧治安,我也没法派出人员监视老三的一举一动,等的时间长了,就有点不怕贼上门,就怕贼惦记的感觉。” 许嘉落下一子,不由摇了摇头:“殿下,您也知道现在全城加紧了治安排查,三皇子性格再暴躁,他身边也有一个赵静是明事理的,他即便阻止不了三皇子对您的报复,但做出合理安排还是可以做到的,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示敌以强。” “示敌以强?先生此话何解?务必细言之。”黄默也落下一子,看着对方急切道。 “若我所料不差的话,对方一定是在等待殿下最合适的时机,现在殿下每次护送队伍都带着二十名江星带来的精锐以及二十名薛统领带领的宫卫,外加其他护院十几名其实并不算太多,但是真想引起对方的反击,我想应该将全部力量派出来引诱,以三皇子的性格,肯定是想将当时所有参与闯府的人全部报复,故而一直等待殿下。” “可全部派出是不是显得太多余了,运个东西本身并不需要那么多人啊。” “此事易尔,我建议在最后一天的时候,殿下以运输接济舍重要财物与账册为由,将一些物品故意滞留到最后,届时多增加人手亲自护送,这样便可以引蛇出洞。” “是个办法,要是老三还不来呢?” “那只能说,三皇子在这一个月内也性情大变,懂得韬光养晦了。” “绝不可能。” 唯独这件事,黄默打死也不信。 “那就等待就好,只要三皇子性格不会改变,那必然会发生。” 到了月底,接济舍城内舍的搬迁工作只剩下最后的贵重物品了,为了让这些贵重物品没有闪失,黄默派出自己的所有护卫与江星带来的精锐士卒们亲自押运,浩浩荡荡地穿过大街,出了城门,那一箱箱沉甸甸的物品让人浮想联翩,不知道到底有多少金银。 接济舍的舍民们每月都会有朝廷的赈济银拨下,用于购置舍民的吃穿用度,连上城外的分舍,一千多人的用度支出自然是不少,再加上接济舍近月来做的纺织品所卖的一些收入,还有一些未出售完的纺织品的箱子,看上去也是长长的队伍。 “妹夫,这最后一趟了,三皇子还回来吗?” “会,一定会!” 骑在马上,身上穿着陨铁内甲,手臂上带着陨铁护臂,腰间悬着一把适合实战用的长剑,他拉着缰绳语气十分坚定,相信黄澜必然会来。 队伍出了城门,走到中午时分,太阳过于炎热,正好快到了有树林的地方,黄默与江星等人商量,在到了树林处停下来歇息一段时间。 “快到了,我先派人去看看有没有异常。” 江星派出三骑前往查看,三骑奉命在树林中看了看后未发生什么异常,便招呼队伍过来,护卫的队伍还好说,毕竟都是精锐之士,但是跟在马车身边的民夫确实有些疲倦了。 他们三五成群坐到树边阴凉处休息,马车都扔在了道路两旁,护卫们也找了个地方坐下,等待着太阳不再那么炎热再前进。 黄默看着这散乱的队伍,皱眉问道: “现在这么散漫,要是遇到袭击,岂不是就要不战自溃?” “现在如此炎热,要是让护卫们站在两旁看护,恐怕会中暑晕倒,再怎么说也会心生怨气的,而且这是京城天子脚下,就算是袭击也需要是骑马袭来,要不然我们也能很快结阵的。” “但愿如……” 还没等黄默说完,道路远处传来呐喊声,江星与薛醒定睛一看,前后各有大概百人拿着兵刃朝着黄默所在的密林处杀了过来。 “结阵!所有民夫聚到中间,士卒护在外围,保护殿下!” “准备战斗!” 江星与薛醒的手下不愧是精锐,立即反应过来,他们没管还在发呆的民夫,直接跑到了黄默身边形成一个圆形阵护卫,民夫们反应过来后有的跑进了树林,有的跑向了黄默身边,等这些都做完时,前后杀奔而来的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看着这些穿着黑色武服,拿着各色兵刃的游侠打扮的人,薛醒呵斥道: “大胆,竟敢在天子脚下袭击当今皇子,你们可知道这是如何大逆不道的重罪?” 闻听此言的人群中有些骚动,但为首的一名高大魁梧、上身只穿着一件坎肩,下身只有一条黑色裤子扎在腹间的大肚男人嗤笑道: “大逆不道又怎样?那晋州饿死的人、三皇子府被掳掠来的美姬,你们怎么不管?今天被俺们包围了,在这里装腔作势来了? 你皇子这多高贵,有本事把晋州的州使孙文多砍了,您能吗?” “你是晋州人?” 黄默看着大肚男问道。 “是,俺是晋州晋阳郡的,因为老天不长眼睛,地也种不了了,税也交不上去,后来饿得实在受不了,我就把收税官杀了,然后去他家里把他妻子先奸后杀,最后连他的孩子也一起杀了,你就不必来装什么圣人劝我从善了,俺告诉你,现在这世道,当善人活不长。” 听完大肚男人的话,黄默闭上眼睛点了点头,然后对江星他们说道: “不用手下留情,最后抓两个活口就好了。” “你们才不到一百人,俺们可是有二百多人,你怎么就这么嘚瑟呢?”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黄默坐在身前拉货物的马车上,不再多言,江星让士卒们长枪向前,刀兵在后,自己居中指挥,一点都没把这群乌合之众放眼里。 “别怕,不过是花腿功夫,不就是排得整齐些罢了,给俺杀,杀了他们,每个人都有一个美姬,都能分一套房子!眼前车上的财宝也能分。” 闻听此言的游侠们再一次兴奋起来,再次一次呼喝着向前,冲击着江星的圆阵。 第88章 中箭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看着堆叠在一起的尸体,大肚男人一脸的难以置信。 他们呼喝着冲向江星的半圆阵后,纷纷被尖锐的枪尖刺穿,基本上靠近不了对方身前,即便有一两个冲进圆阵的漏网之鱼,也被军阵内的刀兵解决。 在军阵前倒下二十几具尸体的时候,这些平常好勇斗狠的游侠开始惧怕了,他们刚开始是不敢向前,即便被人拿着刀架着向前后也避免不了被刺穿的命运,大肚男见此亲自拿着大刀率人强攻时,却被军阵内的弓箭射中倒在地上。 说来好笑,军阵内射箭的不超过五人,而且也是为了恐吓对方而射出的箭矢,可偏偏其他人没中箭,只有大肚男中箭了,还扎在了他的膝盖之上。 大肚男倒地后,那些本就有些盲从而来的游侠立马向后逃离,渐渐地,其他游侠们有样学样,全部直接逃走了,只剩下现在喃喃自语的大肚男坐在尸体旁。 “押回接济舍,好好审一下,派人通知京城令,就说他的治下出现盗匪,被我杀了一部分,还有一大部分都逃跑了。” 黄默说完看向还在瑟瑟发抖的民夫,看了看已经不晒人的太阳,突然变得有些慵懒起来了。 此战黄默这边一个伤兵都没有,只有一个不走运的民夫逃进树林时被树枝绊倒,摔破了头,成为本次遇袭黄默一方的唯一受伤者。 膝盖中箭的大肚男像是被运货一般扔在后面颠簸,原来黄默下令将他与马车上的箱子绑在一起,当作货物运输。 在留下了五人看着现场,让沾了血的马车也留在原地,等待着京城令的调查,而他自己与剩下的人前往了接济舍城外的分舍。 “没想到三皇兄训练一个月的成绩就只有这么一点,该说他是没长进呢,还是脑子就只想着怎么折磨美姬了?” “刚刚那群人确实是群乌合之众,虽然打斗比之前遇到的狠了些,但是行动章法混乱,甚至没有能够说出从什么地方进攻的话,这也太不像样了。” 江星这么一说让黄默也有些怀疑,自己这次赢得也太轻巧了,虽然不是假的,但是再怎么说磨刀磨这么长时间,也不至于磨锈了吧? “这个老三,该不会是想在我去封地的路上动手吧?” 联想到自己去封地的可能性,黄默做出了一个不太合理的推断,又因为这个可能性对方不可能知道而自嘲一笑。 “不想其他的了,先把东西运回去,到时候再说吧。” “好。” 两人说完不再言语,一路上小心护送,直至到了城外接济舍所在的村庄。 城外接济舍的占地面积十分庞大,几乎半个村庄都被囊括其中,这个村庄名叫赵庄,原本村子里的人已经不是很多了,有大量的空置房屋,黄辕下令让收拢京城灾民,朝廷便收购这里闲置的房屋,将这里设置为临时安置灾民的一处地点,黄默建立接济舍后,慢慢发展成了接济舍城外分舍。 “咦,今天村庄里感觉有点安静啊。” 之前也来过接济舍城外分舍办事的江星,感觉到一丝不太寻常的味道,警戒着四周。 “嗯?不是和平常一样吗?” 黄默没怎么来过,看着炊烟升起的村庄,还看到有行人来往,看不出什么端倪。 “仔细看好像是没啥,可能刚刚遇袭后还有些紧张吧。” “放轻松,老三已经技穷了,刚刚那人数差不多就是他们府中的极限了,不可能再加人了。” 点了点头的江星警戒着周围继续向前,他们进了村,走在前往接济舍的村内道路上,刚刚还有些人烟的村头,到了村中静得有些可怕,连民夫们都觉得不太正常。 “太安静了,我即便没怎么来过,也不可能这么安静,现在天还没黑,怎么会一个人也没有。” “是啊,我去派人联系兄长,距离也不远,他就在舍中,里面也有一百军士,让他们赶紧过来会合,看看各家什么情况。” “嗯,赶紧派人去吧。” 江星将身边一名亲信派出,亲信立马打马而出奔向了村南的接济舍。 嗖——扑通! 一把利箭从暗处射出,正中骑士胯下骏马的脖子,马匹发出悲惨的嘶鸣声倒地,骑士也摔了下来发出哀嚎。 “有刺客!保护殿下!” 薛醒话音刚落,周围房间里突然伸出数十枝箭,朝着黄默的方向同时射来,其中有一支较为粗壮的箭直接将黄默射在了地上,惊得众人赶紧下马查看。 “咳咳、噗!” 掉在地上的黄默被人扶了起来,他胸口的衣服被扎穿,但是陨铁内甲替他挡下了这一箭,但此箭力道之大连内甲都出现了一道圆形凹痕,震得黄默吐出一口鲜血。 “没事—没事……” 擦了擦口边鲜血,被众人扶在车后的黄默安抚着心中慌乱的江星与薛醒,露出惨白的微笑。 “真的是小看老三了,还藏着这一手,有点意思。” “殿下,我护你杀出去!”薛醒准备将他扶起来带他杀回接济舍,被黄默阻止。 “你现在都不知道对方还有没有弓箭手藏着等我露头,现在出去无异于送死,去,派人找江朗,你们也杀进去,不能让他们对着你们当活靶子。”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黄默忍着胸口剧痛大声喊着两人,面露狰狞之色。 “现在人家就是要我的命,要么你们两个陪我一起死,要么给我杀出去,老子最讨厌坐以待毙!” “殿下,末将遵命!”江星从他的怒吼中第一个反应过来,带领着还能继续战斗的士卒朝着民房冲去,好在距离不远,他们很快破门而入,与里面的人厮杀起来。 “那个黄默竟然挨了王子一箭都没死,真是命大。” 当密与敦挞看着只有民夫四散而逃,但护卫队伍却没有陷入慌乱,反而直接与前面的游侠们展开了激战,把游侠们打得节节败退。 “看来得我亲自出马了,我们的勇士加上我共有六人,我从游侠中挑了二十名还能打的几人,等他们与前面的人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我们就冲出去,我会亲自砍下黄默的人头!” 第89章 差点小命不保 江星与自己带来的军中劲卒们将这些隐藏在房间中的游侠一一驱除,由于刚刚的放箭偷袭导致了自己的袍泽死亡了几名,这些劲卒一个个血脉喷张,对着这群受到一两个月训练的游侠们舍生忘死的攻击,游侠们原以为自己能抵挡一会儿,结果直接一触全溃。 江星的士卒抓来两个活口给黄默扔了过来,还是有些缓不过气的黄默看着这两名浑身是伤的游侠脸色阴沉地问道: “说,谁派你们来的?” “要杀就杀,废什么话!” “好啊,硬气,把他舌头割了!” 左右将其按住,另一人掰开他的嘴,在他惊恐的表情中割断了他的舌头,旁边一人看着早已是屁滚尿流,还没等黄默开口,对方直接招了: “我等是三皇子府中的门客游侠,今天奉命来围杀、围杀殿下。” “行,这射箭的人是什么人,难道老三找了一个神箭手专门射杀我?” 摸着胸口的凹痕,黄默迫切地想要找到弓箭手的位置,避免对方再一次偷袭。 “我并没有听说招募什么特别的弓箭手?” “把他也给我——” “真没有,真没有各位大人,真的没有!我们原本计划就是在密林那里用一些不入流的门客消耗一下殿下的战力,然后在村中偷袭殿下,我真没听说有什么神箭手啊。” 眼前这人涕泪横流,说得悲天哭地,黄默看着不像假装的,冷眼问道: “那为什么我会挨这一箭,这弓术难道是假的吗?” “我、我记得,三皇子专门招募的二十多人中,确实有几个射箭射得不错的,但他们打斗也很厉害,我没听说他们是什么神箭手啊。” “专门招募的?那些是什么人?” “听说好像是——” 嗖的一声利箭袭来,正中说话这人脖子,对方眼睛睁着倒了下去,挣扎了两下再没了气息。 “保护殿下!”薛醒护在黄默身边,让身边的护卫了围成一圈,搜寻着弓箭手的位置,站在视角盲区的民房屋顶上的敦挞有些不甘心地说道: “嘁,没射中,还得我亲自动手。” 他将弓箭扔在了地上说了声“出来”,听到声音的待命的二十多人立即从屋内现身,站在房下等待他的命令。 “勇士们,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黄默的项上人头,能做到的,三皇子会给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要是今天做不到的话,在场所有人就只能永远地闭上眼睛了。” 他顺着梯子滑下来后看着眼前二十多人,拔出腰间的佩刀: “接下来我将亲自带领你们直取黄默,不论原本就跟着我的,你们这些三皇子府的门客能被我选上,那是因为你比外面那些只会喝酒吹牛的蠢货们更值得信赖! 今天,你们若是死在前进的路上,我敬你们是一条值得尊敬的勇士!要是敢后退一步,那我将会成为杀死你们的死神,听明白了吗?” 敦挞用凌厉的眼神扫过每一个人的脸,所有人都不由得绷紧神经回应: “明白!” “当密,你留下,事成之后我会找你。” 当密点了点头,敦挞带着众人走出院子,在一条较窄的房屋之间的缝隙里隐藏着身体,偷偷观察黄默的动向。 “待会我吹响号角之后,另外隐藏在其他街道的人也会发动攻击,在他们疲于应付的时候,我们就立即冲出,其他的都不管,就只有一个目的——黄默的性命,只要他一死,其他人自然会土崩瓦解。” 拿出身上的号角,敦挞吹了起来,正在黄默身边的江星听到这号角不由得一愣,皱眉紧张起来,正准备招呼更多人保护黄默时,街道前后如同密林时一般,又冲出了大概一多百个门客游侠。 “可恶,我去带领一队人马应付东面,薛统领带领一队人马对付西面,务必别让他们靠近殿下。” “就这么做!” 薛醒与江星各带着一队人马朝着街道两侧与新杀出的袭击者交战起来,黄默身边只剩下了十几名宫卫在身边,看到机会到来的敦挞第一个跳出来,高声呐喊: “机会来了,杀啊!” 他身后的人陆续走出,在他的带领下用最快的速度接近黄默,守在黄默身边的宫卫们也拔刀向前与他们打斗在一起,可为首的敦挞几人可不是那些半桶水的游侠,只见他一刀便将一名宫卫的刀震飞随即结果了对方,然后又一脚踢开了另一名宫卫,看向了身边只剩下两名宫卫的黄默。 薛醒看到黄默这边的危机,一刀将眼前的游侠砍翻立马回身保护黄默,但由于距离太远,肯定是要赶不上了。 两名宫卫果然不是敦挞的对手,敦挞很快将二人击杀,而其他宫卫们正与敦挞手下交战,根本没余力护卫黄默。 看着身形高大的卷毛袭击者朝着自己用力挥刀而来,黄默下意识将手臂护在脑袋前,只听到叮一声后,黄默手臂发麻,抖动的手臂没有了知觉,头顶也有些晕眩,斜倒在了一边。 没能将黄默的手臂与头顶一齐砍下的敦挞也一时愣神,自己的全力一击竟然没能杀死对方,但敦挞毕竟是个有经验的,看着已经动不了的黄默,提刀第二次砍向他。 江星看到敦挞冲出来时就情知大事不妙,一刀结果眼前的两名游侠后,拿起手中的刀往前跑了几步,第一次敦挞砍向黄默时吓得他肝胆欲裂,好在没有发生自己想象中被砍得脑浆迸裂的场景,江星不敢怠慢,在自己觉着能够够得着的位置,朝黄默的方向扔出了刀。 而敦挞因为自己没能第一次砍死黄默愣神的功夫被江星抓住机会,他准备砍第二次的时候,刀正好被江星飞来的刀打飞。 “快去营救殿下!” 江朗的声音从街道西方传来,他亲自带领着一百名精锐加入战斗,那些原本还勉强压制着江星麾下士卒的门客游侠们,立即被这新加入的战力打得哭爹喊娘,敦挞见对方竟然有援军,而且那战斗素质不是什么护院的力量可比的,知道今天的袭击失败了,看了眼即将冲过来的江星等人,带领着六名手下知趣地撤退了。 “殿下,殿下!” 江星先到,薛醒后到,两人扶着陷入昏迷的黄默不停地呼叫着,但黄默没有回应他们,二人快速检查了下黄默的心跳与脉搏,发现都有跳动两人松了口气的同时,也立即找了辆马车,由江星护送将其运回京城找御医医治。 “这些人一个都不准给我放过,给我追,但凡反抗的直接给我杀!” 马车走后,只留下了薛醒的怒吼与三三两两的战斗声音,其余人开始挨家挨户搜查藏匿的袭击者,赵庄被江朗与薛醒翻了个底朝天。 第90章 各方的算计与无奈 京城令江瀚最近忙得连家都回不了。 他看着眼前的两份文书,一份是调查八皇子黄默遇袭的由皇帝亲自发来的文书,一份是彻查赤毛族单于被劫狱的吏部命令文书。 这两件事,每一件都是大事,而且还是同一天发生的,最让他难以进行调查的是,这两件事都与三皇子黄澜脱不了干系,恐怕背后的李氏也有参与。 好在这件事吏部、京兆尹那边也都参与了调查,自己这个京城令除了每天在各位京城高官那里汇报各种调查进程外,其他的压力也没给到自己,也轮不到他来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人是怎么出去的,我这边为什么没有任何异常的汇报?三皇子难道不知道最近陛下对京城的治安加强管制,为何还要做出这些惊骇之事? 难道是李氏所为?可李氏这样做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呀,还勾结赤毛族,这下陛下可不会像当年那样找个人顶罪了吧。” 已经四十岁的江瀚,头上皱纹越累越深,鬓间隐隐有了白发,抚着颌下胡须不停地思考,即便现在太阳下山,已经该睡觉的时候了,他最终还是决定去找京兆尹汤荣商讨一些心中的疑惑。 与此同时的镇远侯府中,李冼、高勘、秦晃、董献聚在一起,个个面色阴沉。 “这个逆子,怎么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原本以为他们两个只是好勇斗狠,逞逞面子上的小打小闹,没想到他连赤毛族都用上了,本来想要将赤毛族单于被劫狱的脏水泼到京兆尹身上,这下因为这个小子让我们变得如此被动!” 这次李冼难得的发怒了,让赤毛族单于被救走他们并没有参与,可对于平川王来说,为了对付外族疲于奔命的朝廷军队,比站在一旁对其虎视眈眈的削藩大军更符合自己的利益。 单于被救,对于平川王而言是一件有利的事。 但这件事因为有了黄澜这个变数让事情变得复杂起来,李冼再疼爱他,也不会让这个一天到晚就会吃喝嫖赌的皇二代去参与这种掉脑袋的大事的。 “陛下那边怎么说。” 李冼问向了已经升任吏部尚书的董献,后者这次没再谄媚堆笑,而是皱着眉头回答: “陛下说,彻查,谁参与就查谁,限期一个月,查不到就撤我们的职。” “我们那边得到的消息也是如此,陛下这次真的动怒了,连大皇子也不相信了,直接亲自处理此事,甚至下令让那些袭击殿下的一些小喽啰当天直接斩首,连宿卫也动了起来,将整个京师都戒严了。” 高勘与秦晃也是无奈,这次事件在任骏与谭清地大力请求下,皇帝任命谭清为本次的调查主使,负责整个案件的全权管理与人员调度,他们布置的人员都是与李氏毫无相关的,自己这边几乎使不上劲。 “其实,这件事最终还是看八皇子殿下。” 董献在众人唉声叹气时说了一句,李冼明显感兴趣,追问道:“详细说来。” “此事发生,陛下震怒,必须要放一些血给朝廷,否则我们绝对难以再在朝廷之中立足,此其一; 其二,八皇子遇袭之后,如果只是一些小伤未伤根本,这件事也能够随着时间推移慢慢化解,前提是得让八皇子获得好处,让陛下得到慰藉,这段时间陛下有想要册立太子,封其他皇子为王的想法,并且还放出了风声查探百官虚实。 我们何不顺着陛下的意思同意下此事,让皇子们离开京城,这样也能够减少此事的影响,不过届时,八皇子的封地一定得比三皇子更显赫一些才能安其心,最好能让三皇子当着陛下的面对其道歉,承认自己犯错,想必陛下一定能够谅解。” 听完董献的话,李冼也觉得可行,但对方最后提了一个无法忽视的问题让众人再一次皱眉: “但是侯爷,我们必须弄清楚,这些三皇子府的赤毛族是怎么进入京城来到三皇子府中的,我们为何之前没有一点消息? 这个要是解释不明白,我们依然还是十分被动的,连怎么进来都不知道,我们如何去对症下药。” “这点我会去弄明白的,那个逆子确实太过于猖狂了,做事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不管教好一定会给我们造成大量的不便,明天我会亲自去找他,他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的腿必须断一个。” 大皇子府 黄翎正给自己病弱的夫人喂药,对方靠在床边脸色苍白,气息不是很平稳,但是看着黄翎却充满温柔与爱意,更有些惋惜。 “殿下,您日理万机已经很累了,这些事情就交给下人去做吧,别太操劳了累坏身子。” “别多说话,好好喝药,喂你好像是我不对一样,难道你喜欢人家小侍女的小手,不喜欢你夫君的大手了?我喂的药很难喝?” 平常其他地方绝对看不到的事情——黄翎带着责备的眼神看着她,装作一脸的不高兴,他的夫人露出忍俊不禁的笑容,因为实在没什么力气,不然一定会拍他一下。 “夫君这么好的人,一定能再找一个更好的夫人……” “你再这么说,我再也不来了!” 有些愤怒的黄翎放下了碗,一脸的不悦,起身想要离开,床上的女人知道惹火了他,也想要起身拦下,但是刚一使劲就突然剧烈的咳嗽,眼睛也变得模糊起来。 “夫人!” 本就是假意装作离开吓吓她的黄翎赶忙回到她身边重新扶她躺下,坐在床边看着憔悴的她一脸的心疼,手中也紧紧握着他有些冰冷的手不肯放开。 “殿下,妾身已经是一个无用之人,您还有宏图大志,怎能因我而蹉跎呢?” “没有你,我怎会有今天,何有蹉跎之说,我现在帮助父皇监国,马上就要当太子了,根本没有什么不便啊。” 看着眼泪流下的黄翎,女人轻轻给他擦拭眼泪,一脸的无奈。 “殿下就是一个傻瓜,明明可以找一个更好的姑娘的,为何就要赖在我这棵已经枯萎的树下,我为殿下不值啊。” “放心吧小茹,你是值得的,我会永远陪着你的,直到最后一刻。”黄翎真挚地对她说道。 “嗯,我相信殿下,我也会在最后一刻陪伴你,让殿下少操点心。” 第91章 我任督二脉被打通了? 黄默躺在床上已经有十天了。 这十天里京城发生了的各种事情他都管不着,也没法管,毕竟敦挞那一箭一刀虽然没有将他杀死,但那力道带来的影响还是让他好几天吃饭吃不下,头也昏昏沉沉,话也说不利索,直到这两天才渐渐好转。 不过有一点黄默可以确信,自己现在非常安全。 身穿皇宫禁卫铠甲的侍卫日夜守在自己门前,自己再一次住进了养心殿,这次除了黄二与张太医,不管是谁,都不能与黄默相见,只有黄辕有空来一趟叮嘱太医认真照料,不准有闪失。 “黄二,我有些口渴。” 躺在床上的黄默朝着正在桌子上吃晚饭的黄二说着,黄二闻言连忙放下手中的碗,给黄默倒了杯水拿了过去。 “主子小心,今天是不是比昨天更好一些了。” 黄二小心翼翼把黄默扶起来,让他喝了口水,黄默感觉胸口还是有些疼,但没前几天那么严重了,手也慢慢恢复知觉,最近两天能拿起软糕自己吃了。 “茗茗和江星他们怎么样了?” “还是在府里待着,等着殿下回家。” 由于黄辕的过于呵护,不仅是邯茗与江星,就连养育黄默长大的皇后都不让探视,目前黄默除了太医与黄二,几乎见不到其他人。 “外面情况怎么样了?” 看着门口与院外重重护卫,黄默对局势有些担心,自从晕倒后就什么都顾不上了,最后那些人被击退了吗?接济舍情况如何?死伤的士卒与宫卫是否有给补偿?赵庄的村民们的损失严不严重? 黄默一件件地问,黄二一件件回答: “主子,那些人在江朗带着人杀过来时就跑了,是江星小将军将你从那个赤毛族手中救下的。 接济舍搬迁完成了,只是赵庄交战中,有几个民夫死在了那些袭击者的手中,江星带着的士卒死伤了二十多人,薛统领的宫卫损失了一半,护院们因为没有参与进来而完好无损,当时要是盖戎在就好了,殿下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你说赤毛族?”黄默疑惑不解,哪里来的赤毛族。 “对,三皇子不知从哪里雇来的赤毛族,江星在现场听到了赤毛族的号角声,然后又认出来赤毛族的王子敦挞,这件事陛下得知后大怒,将三皇子关在了家中,并且派人盯着他,我听说三皇子在府中还挨了打,又将三皇子府搜查了一遍,他私自买卖女子,虐待女子的事都被陛下知道了,最后李妃求情都被赶了出去,这回真的闹大了。” 听完黄二讲述的黄默在刚刚变得清醒的脑袋中仔细地思索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他闭上眼睛思考了许久,大概是有些着落了,对着黄二说道: “去弄碗面,我饿了。” “主子您不是吃什么都吐吗?能吃得下去吗?” 因为最近吃什么吐什么,所以太医让御膳房专门做了容易消化吸收的药膳,十天里一直如此,今天黄默提出要吃普通面食,让黄二有些担心。 “放心,现在我肚子饿得咕咕叫,你去让人煮碗面给我吃,就说我想吃刀削面。” “行,您等着,我马上去!” 黄二出门后,黄默看着自己的体力值已经从红色的十恢复到了正常色的三十,大概是明白自己度过最危险的时候了,他看了看邯茗的状态——正在房中思考,担忧着自家夫君,而行动指令是无,亲密度已经达到了八十,不由得扬起嘴角,家里有一个真心惦记自己安危的女人,哪个男人会不高兴? “勾结赤毛族?父皇正没机会收拾你们呢,你们这倒好,给父皇创造机会,这次我可得好好把握才行。” 之后几天,黄默的身体越来越好,已经可以下地行走了,并且吃的东西也不再吐了,由于饿得太久,吃刀削面的那个晚上差点撑着缓不过气,让黄辕又担心受怕了一晚。 好在就是吃撑了有些说不上话而已,黄默又恢复了十天总算是回到之前的状态了。 ”嘿!” 黄默一刀砍断了侍卫们训练用的粗木,让一旁的宫廷禁卫们目瞪口呆,包括他自己。 在这次痊愈之后,洛沐的体力值已经上升到了一百,武力值达到了七十,为了试验一下自己上升了三点武力值到底有多大效果,他就找侍卫拿来他们平常用于锻炼的木桩,借来一把刀试着砍了一下,结果一刀两断,砍得非常的丝滑。 “卧槽,我这么厉害?” 看着自己砍出的成绩,黄默不禁发出感慨,旁边的侍卫也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纷纷赞叹他的神勇,搞得他挺不好意思的。 “主子,您这么厉害,以前我咋不知道呀?” 黄二与黄默相处多年,知道他除了被江玲逼着锻炼外,基本都懒得去锻炼,这段时间虽然也曾经锻炼过,那也只有三分钟热度,很快也放弃了,只顾着去喝酒看舞了,有了邯茗后更是忙着行欢,之后更是躺了一个月,你说他废了肯定是过了,但你说他刻苦训练,真是太抬举他了。 “会不会是被人袭击后,受到那个叫什么敦挞的攻击,打通了我的任督二脉,成为绝世高手了?” “任督二脉?不太明白。” 没再向黄二继续解释,黄默目前也只能这么理解了,一来没听到系统的提示,二来自己确实以前没有经过严格的练习,能砍成这种效果,除了被激发了潜力导致自己变厉害了之外,黄默还真找不到其他理由。 之后几天,黄辕看过几次黄默,看他没问题后也答应了他的回府请求,只是这一次黄辕给自己的儿子配备了五十名宫卫外加江灼营中一百名士卒,全部交给他的管辖,防止再出现之前的事情。 黄默在十一月中旬出了皇宫,在五十名宫卫的护卫下回到了八皇子府,剩下一百名江灼挑选的士卒第二天会到。 门口薛醒、江星、许嘉、罗樱、秋芷以及二夫人邯茗都在等着他,几人看到身体已经无恙的黄默具都松了口气,热情地把他迎进府中,薛醒负责安排宫卫们休息居所,其余人都到八皇子府的会客厅,准备听听黄默这两天发生的事,黄默也是希望听他们说说自己在宫里养伤期间,外面发生了什么。 第92章 事后讨论 薛醒安排完宫卫的住宿后来到会客厅,众人各自坐在位置上,邯茗看他们有话要说想要离开,被黄默一把拉住,对她说道: “你是李侯的养女,这件事大家都已经知道了,之后说的事需要你解释时,希望你知无不言。” 邯茗看着黄默,又看着没有什么异样表情的众人,点了点头坐到了黄默身边,紧紧地握着他的手,黄默清晰地感觉到她的手在紧张发抖。 “好了,诸位,今天我刚回府,我也不想听什么休息几天再做打算这类的话,我不是那样慢悠悠等待的人,直接点,把我受伤昏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说一下吧,我看看现在的局势对我们是否有利。” 扫过众人的脸,期待他们回复的黄默最后定在了许嘉身上,对方也会意,对着黄默拱手道: “那就我来说吧,这次遇袭虽然险之又险,差点真让殿下被歹人所刺,好在最终还是有惊无险,殿下也能健康回家,真是我等之福,殿下之福。” 许嘉说完众人都点了点头,江星与薛醒亲自经历过这些事的当事人依然心有余悸,尤其是江星当时扔出刀后也是紧张万分,要是没扔中就真的万事休矣。 “遇袭之后,江星小将军带着殿下回到京城接受了太医的治疗,薛醒统领彻查了赵庄,发现这些人在前一天晚上杀害了周围街道的赵庄百姓后就一直埋伏,等待着殿下的到来,先是密林处的袭击,然后是街道两侧的放箭偷袭,两面围堵,最后才是由赤毛族率领的精锐奇袭,如此层层叠加的安排,看来对方的谋士也非常人啊。” “怎么会有赤毛族?他们与我们是敌对关系,不可能放进来才是。” “这点还在调查中,此次事件后朝廷震动,陛下大怒,不仅幽禁了三皇子,更是将相关人员做了彻查,侍中谭大人作为调查主使,对京城以及周边做了大范围调查,抓捕了近百人,殿下可能还不知道,在同一天,赤毛族营救了他们的单于于天牢之中,这两件事同时发生,三皇子的嫌疑以及他背后的李氏都难以撇清了。” “黄二倒是和我说过这事,劫天牢,袭击我,这究竟是……茗茗,那边有没有联系你?” 黄默看向了邯茗,对方明显愣了一下才回复道: “有,有一天晚上,一个裹着纸的石头砸在了门框上,我打开门捡起来一看,里面写着内容是让我打听一下府中人员动向以及能不能通过身份进入皇宫看看你的状况,限半时辰内回复,然后扔出院外自会有人拿走。 我对当时巡逻至此的薛统领他们悄悄说了此事,薛统领让我写封回信扔在了院外,暗中跟着捡起回信那人,之后的事……” “没错,确有此事,这个人也在我们的掌控之中,是喂马的马夫,他是李侯府中的人。”薛醒在黄默看向他时正色回复道。 “茗茗怎么回复他的?” “我说我被限制在院内无法行动,不知道具体情况,之后便再没联络我了。” “嗯,薛统领,那个人先看着,今后会有用得着的地方。” “是。” “这次我们具体损伤多少?抚恤发了吗?” 黄默看向了罗樱与江星等人,先是罗樱回复:“这次遇袭,财物没什么损失,但是有六名民工在乱战中被杀,抚恤已经由朝廷安排发放了,而薛统领的护卫与江小将军的军中士卒们……” “这个我来说吧。” 江星先是看向薛醒,见对方没有异议,又看向黄默肃穆道: “此次遇袭我麾下士卒战死十一人,受伤严重者九人,其余轻伤就不说了,基本已经好了;薛统领的护卫们战死十二人,受伤严重者七人,大都是在最后奇袭殿下时死于赤毛族之手,尤其是那个敦挞,在以前作战中他就是父亲难缠的对手之一,这次他一个人杀了我们五人。” “这么多人……是我对不起他们呀。” 因自己而死去这么多护卫与百姓,黄默心中难受,脸色也有些阴沉起来,一旁薛醒劝慰道: “殿下不必难过,他们最后都死得堂堂正正,光明正大,殿下平日里对他们关照有加,我等也乐意为保护殿下而死,他们死得其所。” 听完薛醒的话黄默摇了摇头:“没有什么乐意不乐意的,还是我太大意了,没能想到老三竟然能做到如此环环相扣的攻击,门客们竟然聚集有四百人之多,大大超出我的预料了。死去的护卫们还有民夫们,赵庄的百姓也是,除了朝廷给的抚恤外,我黄默也再增加一笔,罗樱,下来之后你去安排。” “是。”罗樱回复的同时,薛醒与江星也起身对黄默认真抱拳施礼。 “你认识赤毛族?那个对我砍了一刀,要不是有护臂保护,我肯定就交代在那里的那个叫什么敦挞的。” “认识,他是赤毛族单于的三王子,从小就跟着单于打仗,为人心狠手辣,但是也有点计谋,是我们在与赤毛族作战中很难缠的对手之一,这个人自幼弓马娴熟,力大如牛,即便是我哥遇上了也不敢怠慢。” “照这么说来,射了我一箭的人也是他了?” “应该是,能把陨铁打成凹型的人,而且距离也不近的情况下,当时在场的袭击者中,也就只有他能做到了。” “嗯,这个仇我记下了,劫天牢的事你们知道什么消息吗?” 重新看向许嘉,对方摇了摇头: “京兆尹也来派人问过话,问我们最近是否与赤毛族有所联系,这点我们当然没有,我听说因为这次事件,许多官吏都被免职,城门校尉也被降级为看门官兵,李氏那边这回陛下也不再忍让,连镇远侯都被请去皇宫问话,一些平常嚣张横行的李氏子弟与官员也被谭清收拾了不少,现在连京城的巡逻队伍由江小将军的父亲,征东将军江灼负责了。” “哦?” 闻听此言的黄默顿时感到了事情的严重以及自己的转机到来,父皇不仅是对自己的心疼,更是借此事打压李氏在京城乃至朝堂上的势力。 黄澜被幽禁,李冼被问话,谭清主管调查,江灼接管军队,先不论赤毛族究竟如何进来的,但自己这次大难不死,他们的加入反而让死水真的活起来了。 “还有一件事让我比较在意。”许嘉在黄默思考中说了一句。“那个三皇子府的赵静失踪了。” 第93章 赵静去哪了? 镇远侯府,李冼此刻正与吏部尚书董献单独一人密谈。 “赵静找到了吗?” 李冼给对方推了杯茶问道。 “没有,找了好多地方,甚至他的家乡都派人去了,就是没他的踪影。” “那个小孽畜把所有事情都交给了赵静处理,自己真是什么都不管,我去了好几次一问三不知,让他回忆只能说出那几个赤毛族的悍勇,真的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后辈啊。” “侯爷莫要苦恼,毕竟是陛下亲生骨肉,现在虽然处置得严格了一些,但是今后终究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又不是真的谋反。” 董献站起身给李冼倒了杯茶,在对方先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后,自己才跟着喝了一口,李冼喝完后放下茶杯摇了摇头。 “现在狱中的那些人有没有乱说话。” “放心吧侯爷,他们的家人都在我们手中拿捏,一些软骨头也会熬不过刑部大牢的酷刑的。” 放下心的李侯对董献勉励了几句,让他最近多多上心。 董献作为吏部尚书对于官员的任命与人事关系都一清二楚,这次黄默遇袭事件以后,朝廷对一些官员进行了严格筛选,在谭清的主持下,许多阿附李氏而上位的官员被突击审讯,调查他们的政绩,结果一查查出诸多品行不端、劣迹斑斑的官员,李冼为了让皇帝平息怒火将这些官吏全部放弃,只留下朝中的一些重要骨干,务必让自己没有嫌疑。 董献要做的就是理清哪些官员与自己牵扯重大,需要提前提防,在刑部那边做好准备。 “劝陛下立太子的奏表上去后,陛下是什么态度?” “留中不发,并未有太多表态,只是也没有反对继续上表的意思。” “那就继续上表吧,看来陛下是有意立太子了。” “好的,这件事不仅我们上心,其他人也很上心,这次朝堂罕见的上下一心呢。” 董献笑着说完时,看见对面李侯的表情不是很开心,赶紧住口坐在一旁喝茶。 等了一小会儿后,李冼再一次开口: “还是查查那个赵静的消息,这个人本是受我李氏资助才登上探花的,不应该背叛我们才是,这次的赤毛族进京劫狱的事我想背后一定还有我们没能考虑到的因素,我也再好好想想,你也再用点心打探。” “侯爷放心,属下一定竭尽所能。” 李冼看着对方离开后,一个人回到了屋子,开始思考起了最近发生的各种事情,头上的皱纹在思考中更深了一分。 …… “赵静还是没找到?” 黄翎看着庞佩皱着眉问道,站在一旁,风尘仆仆的庞佩则摇了摇头。 “家里,当年读书的地方,还有他的友人处都找过了?” “都找过了,他的家人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每天都有官府的人前来问话,读书的地方在川州,那是平川王的地盘,听说他们也在找赵静。” “那就奇了怪了,这么大个活人,究竟去哪了?王晗也还没找到?” “今天王校尉的尸体在城外被发现了,被乱刃分尸了。” 坐在原地上的黄翎面露忧色,在八皇子黄默遇袭之后,三皇子府的智囊,也就是赵静突然失踪,而原本的宿卫训练官王晗也是出门未归,一直未能找到踪影。 赤毛族的事黄翎是知道的,但当时赵静说着是塞外此刻群龙无首即将大乱,这些人受过教化,不甘心死于乱战之中,故而逃到大涟,作为雇佣的门客帮助黄澜。 未曾想到竟然是王子敦挞,还兵分两路劫了天牢,把那位单于给救走了! 现在找了一个月后,王晗的尸体找到了,但是赵静依然没有任何音讯。 “王晗的武功不错啊,必定是有人埋伏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殿下,有没有可能是李氏在自导自演的戏码,本身就是他们……” “他们都已经不得不做出让步了,还自导自演呢?三省六部,一些中下层的官吏都被谭清收拾了不少,要是真是自导自演,会这么大出血吗?” “这倒也是。” “先下去休息吧,亲自跑了这么些地方,辛苦了。” “为殿下分忧,理所应当。” 让庞佩下去休息后,黄翎皱着眉来回踱步,也是想不明白赵静为何要欺骗自己,还要欺骗李氏,这两方都没了依靠,他又能依靠什么? 这两天,刑部的人似乎也发现一些自己与赵静的蛛丝马迹,若是真出了什么差池,自己的太子之位能够轻易获得吗? 不同于李冼与黄翎的疑虑重重,黄默此时在府中正谋划着下一步的行动。 他此刻有一百五十人的保护,自从回府后各色人都找上门,京兆尹、京城令,甚至是谭清,刑部的人,一来是慰问,二来是想了解下当事人的经历,好对案件的侦破有进一步的判断。 甚至连镇远侯都亲自登门拜访,看来黄澜那边的形势比自己想得要严峻的多。 “听说现在群臣都在上表,请求陛下册立太子,看来是李侯也是着急了。” 许嘉与黄默在府中小路上边谈边走,黄默心情舒畅,拿着一些剥了壳的瓜子在嗑着,而许嘉此刻作为八皇子府的首要智囊,自然也不用修剪花草了。 “是啊,这次老三做的事震动朝野,引来那么多的赤毛族入京,他要不是父皇的骨肉,早就以通敌叛国之罪斩了。” “殿下,我最近好好斟酌一番,以三皇子的平常所为,不像能够做出这种事的人,之前我以为是赵静的主意,但赵静虽然略有谋略,但能够让赤毛族隐秘进京,恐怕只靠他是做不成的。” 黄默停下脚步,看着身穿蓝色长袖袍服的许嘉疑惑问道:“赵静背后还有人?” “是的,必然有人指使赵静这么做的。”许嘉坚定说道。 “那会是谁呢?”黄默重新移动,思虑再三也想不出来到底谁是赵静的背后主使,原本还有个黄翎能想一下,但现在赵静失踪后,连黄翎都在千方百计地找他,甚至派人来向邯茗打探赵静是否藏在八皇子府,有这一点在,不太可能是黄翎。 “但不论是谁,现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殿下,我们该找个机会向陛下说一下,我们的封地该封在哪里了。” “北方是吧,具体该去哪呢?那边的藩镇不服管教,我去了感觉一个不好就被他们挟持了。” “对,所以我为殿下选了这里。” 两人走进屋内,正前方挂着一幅大涟朝地图,许嘉走到地图旁边指着北面一个地方。 “武平郡!” 第94章 皇后的邀请 许嘉所指的武平郡在珉州上方的镇边州——蓟州的中心。 “这里是蓟州中心所在,是连接蓟州的四通八达之地,它的上方是州郡所在地蓟郡,下方的承运郡又有行山山脉阻隔,珉州一旦有变不会迅速波及到我们这里,而且蓟州州使心向朝廷,又有韩庆的边军,到了这儿我们能够转圜的地方会有很多。” 黄默认真地听完后感觉很有道理,但又有些无奈道: “封地是父皇定的,我们也做不了主,武平郡是好,但是父皇不一定会让我们去那里啊。” “所以需要殿下在最近快要确定的时候找陛下旁敲侧击一下,看看陛下是否能够将殿下封往北方,如果能,我想武平郡应该是有把握的,陛下不会让自己的皇子陷入危机四伏的境遇之中。” “明白,父皇至少不会让我去那些藩镇控制力量强大的地方,否则去了也是枉送性命。” “正是如此。” “那我确实得好好想想到底该怎么做了……” 就在两人商量着如何让皇帝将封地封在武平郡时,黄二从外面急急忙忙跑来: “殿下,皇后差人来请殿下进宫一趟。” “皇后?” 这下黄默真糊涂了,皇后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好感,虽然是从小养大的,可亲密度一直是雷打不动的二十,几乎没有任何波动,自己回府后虽然也派人慰问过,但也是走个过场,心里怎么想的黄默也不想多猜。 今天突然叫他过去,让周围人都大感惊讶。 “不管是找殿下谈什么事,必要的护卫还是要带的,皇后此次召唤一定是有要事相商,如果我所料不差应当是与此次册立太子的事有关,殿下去了临机应变,我等只能在此静候佳音了。” 黄默点了点头,换了身正式的衣裳,戴上他的孝贤冠,又带了一些皇后喜欢吃的食物,坐着轿子起程前往皇宫。 到了皇后所在的凤宁宫,黄默只身一人在宫内侍女的带领下进入皇后所在的殿室,看到皇后正一个人给自己栽的花朵们浇水。 “儿臣参见母后。” “老八来了,找个地方坐吧。” 皇后冯莲此刻穿着比较随意,没有那么多正式场合才需要穿戴的各种金钗玉簪,锦衣华服,她此刻穿着一身红色的广袖交领袍服,耳朵上佩有绿色宝珠耳坠,腰间一条有规则纹理的绛红色腰带,即便没有华丽的打扮,但是多年来身处皇后之位所养成雍容华贵的气质依然难以掩盖。 “母后这种事交给下人做就好,何必亲自操劳。” 黄默没有第一时间坐下,而是将手中的礼物盒放在桌上,亲自将冯莲手中的浇水壶拿在手中,放在一旁后,笑吟吟地拉着她的手一起坐在了桌子旁。 “你呀,我在后宫无事可做时,浇浇花也被你阻扰,你这个孩子从小就是这么固执,不然怎么能和老三打成那个样子。” 皇后故作埋怨,虽然能一眼看出来,但是她的话里有话黄默也能听得出来。 “母后,三皇兄欺人太甚,我们两斗就罢了,他还找外援,竟然找到赤毛族身上了,这些人要是不好好惩处,怎么显我大涟威严,明日我就要上奏书,让父皇务必严惩他们。” “瞎说什么!” 冯莲在她手上拍了一下,脸上表情变得不高兴起来,黄默看她的亲密度数值没有变化,应该是没有生气,他面带不解问道: “母后,这可是私通敌国的大罪啊,就算是三皇兄,总不至于就这么算了吧?我自己差点就被那个叫什么敦挞的赤毛族王子一刀结果了呀!母后难道您觉得我的性命这么一文不值?” 看着黄默越说越激动,脸上甚至变得委屈起来,冯莲赶紧双手握住他安慰道: “母后不是这个意思,皇儿你好好听母后说完。” 看着两只手都握住自己的冯莲的双手以及还是未能有任何变化的亲密度,黄默实在不理解她为什么能这样忍住自己的厌恶和一个非常不想看到的人这么亲密互动。 “您说吧母后,我虽不是您亲身骨肉,但也是您一手养大的,母后说什么我听着就是。” “还在委屈呢,我知道你这次差点丢了性命,身边也有不少护卫因你而死感到内疚,你这个孩子从小就是不想给别人惹事,这几个月经历事情多了,性格变了我可以理解,但你本性还是那样的,母后看得出来。” “母后……” 恍惚间,黄默真的把她当做特别了解自己的母亲看待,她的一举一动很是亲切,只有在看到亲密度时才让他重新回归现实,心中苦笑一声,面上恳切看着她。 “但是你也知道,人家是李妃的孩子,平川王与镇远侯都不会轻易让他死的,如果那个单于没被救走,我们确实可以和平川王多较量一下,但那个单于被救走了,朝廷现在还需要平川王稳定各路蠢蠢欲动的藩镇,老三惩戒可以,真惩罚不行。” “那我……” “你先别急,听母后把话说完。” 冯莲给他倒了杯水,亲手递给他,黄默端着水杯小小喝了一口后她才继续道: “你父皇已经有意册立太子了,下个月就会下旨,到时候你们这些兄弟都会封王前往封地,你也不用和老三天天待在一个地方了,省得心烦,你父皇不方便与你说,母后今天找你来就是希望你不要再往下追究你三皇兄的事了。 不管你懂不懂,这次事件阿附李氏官员也是损伤不小,朝廷的控制比之前更加稳固了,趁此机会让你父皇立下太子,稳定朝局才是现在该做的。” 黄默听她说完细细思量一番后,脸上不是很认同,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见到对方认可的冯莲松了一口气,笑着温和道: “你放心,只要让太子之位早日定下来,你就是咱们大涟的大功臣,到时候你想去哪,是风景如画美女如云的琼州,还是湖光山色、青山绿水的湖州,母后这边帮你安排。” 都是南方,去了也是无用,我才不去呢——黄默心里如此想着 “母后,你真能帮我?” “那是当然,你说吧,你想去哪?” “我想去蓟州,去武平郡,我想和六皇兄一样也能征战沙场,为大涟效力。” 听闻此言的皇后一怔,好长时间才在黄默的呼声下回过神来,她静静地看着黄默,最后脸上浮现果然如此的苦笑。 “去吧,去吧,母后帮你说就好,不早了,回去吃个饭,母后想一个人静一静,你答应母后的事一定要记得做就好。” 第95章 皇帝的敲打 黄默回到府中,对许嘉将与皇后的对话全都对他说了一遍,许嘉听完有些担忧道: “殿下说得太直白了,应当再婉转一些,比如先说想去立功,希望去边州的封地,然后求问皇后该怎么选择,首先凉州荒凉,必然不在考虑之内,那就只剩下了晋州与蓟州,而晋州也在闹饥荒,那里一片混乱,十室九空,所以蓟州才是会被授予封地的首要之选,之后再想办法定到武平郡,才不会引起别人怀疑。 殿下直接说出武平郡,反而会弄巧成拙,让别人起疑心啊。” 听完许嘉所说,把黄默吓出了一身冷汗,紧张地问他如何是好。 “殿下也不必太过惊慌,现在因为三皇子雇佣赤毛族行刺殿下导致李氏官员在京城人人自危,为了转移视线,更是不停上表催促陛下册立太子,以安民心,我想皇后亲自找殿下谈话,一定是希望此事不要牵扯到大皇子。 毕竟之前三皇子与大皇子关系亲密,赵静作为两人之间的联络人,肯定会引起有关人员的注意,如果殿下能够让陛下暂时放下追究的心而先立太子,那样的话,对双方都有好处。” “也就是说,皇后其实主要是为了让大皇兄安安稳稳当上太子,所以来找我谈条件?” 许嘉微笑着点点头,黄默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其实还有一点,我觉着皇后最后所说的话,并非怀疑殿下,好像另有深意。” “另有深意?” 仔细地想了想皇后所言,回味着那几句话,黄默一时半会还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就在两人都在深思熟虑之时,一旁立着的黄二插了一句: “主子,您母妃的老家不就是武平郡的吗?” 两人听完俱是一愣,黄默这才想了起来,自己母亲的娘家确实是武平郡的,只是这么多年没有提起过,一时没联系上。 “倒是我自己疏忽了。” 黄默尴尬一笑,总算是明白了那句“回去吧,回去吧”是什么意思了。 “那我是该何时写奏章给父皇好,之前我上的奏章都是希望父皇严查此事的申诉,这次突然改变是不是也有些生硬地让人怀疑?” “不,正要如此,此次上表让陛下先以朝堂安稳为主,并尽快册立太子反而会引起陛下的重视,而且也能让殿下尽快脱身。 再加上朝臣们虽然各有派系,但是希望大皇子成为太子的人却是大多数,这次殿下上表说不定会起到不一样的效果。” 有些半信半疑的黄默最终还是听从了许嘉的建议,立即写了一份劝父皇册立太子的奏章,隔天呈了上去。 第二天晚上,黄辕来到了皇后的寝殿凤宁宫,在冯莲的服侍下准备上床休息。 “你找老八谈话了?” 将外袍脱下交给冯莲的黄辕随口一问,后者也没有因为这突然的问题慌了神,冷静地回复道: “是的,我和老八说了些话,他还给我带了些我爱吃的点心,还没吃完,就放在桌上呢,真是个孝顺的孩子。” “你逼他了吗?”黄辕看着镇定自若的冯莲,脸上有些怀疑之色。 “当然没有,老八他跟我说他很委屈,自己被老三找外族偷袭差点丧了命,当然是想老三早点消失的,但我也把道理和他说了些,他自己也明事理,听了我这个母后的话后说自己不再瞎折腾了。” “确实听话,奏章里一直在夸老大的好,希望我能早日立老大为太子,暂时先放下当前的事,言辞十分恳切,与前两天还和朕说一定要抓到凶手为他报仇的奏章对比,简直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冯莲也有些呆住了,没想到这个老八这么鲁莽,不说多过几天再写,要写也不非要急于一时啊。 “这小子也确实听你的话,你才和他说完,他就直接写奏章改口,的确是个孝顺的孩子,就是太孝顺,没想到后宫也会干政啊。” 赶紧跪倒在地冯莲顿时满头大汗,“后宫干政”四个字一出那可不是什么小事,如果黄辕真要深究起来,自己的皇后之位恐怕都不保,更别说黄翎的太子之位了。 “朕可以理解你体谅老大这么多年任劳任怨,勤勤恳恳地操劳国事,又对家中病弱的妻子不离不弃,到现在也没有一个孩子,你作为母亲的心疼他,想要达成他的心愿,是天下母亲都希望做的事。 但你也要记住,你是皇后,是后宫之主,不是皇帝,没有我的命令你是不能随便做主的,你明白吗?” “臣妾一时糊涂,甘愿受罚,请陛下降罪。” “要不是老八故意这样做,你或许今天真要被降罪了,要谢就谢你没养出个白眼狼吧,自己起来擦擦汗睡吧。” 黄辕说完也没管跪在地上头贴在地板上的皇后,自己一个人上床歇息了。 冯莲在他上床后也战战兢兢站了起来,拿了一块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对自己昨天所做之事感到莫名的后怕。 “上来吧,和朕说说老八他对你说了什么,这次朕就不怪你了,毕竟老大三十了还没当太子,你这个做母后的会着急也是情理之中。” “谢陛下宽恕。”冯莲脱去外面袍服,只穿一件内服上了床,躺在了黄辕身边轻声说道: “老八应该是想他母妃了,毕竟发生这么多事,老三有李妃,被她母妃照顾有加,其他皇子皇女也各有自己的母亲,他却只能在府中一个人待着,昨天他和我说想去武平郡,我原以为他喜欢一些山清水秀的地方,真没想到是那个地方……” 没再去听皇后的个人见解,黄辕很清楚黄默从出生就没有母亲,又是皇后一手养大的,不可能想他的母妃,选择武平郡这个地方,与他之前所想不谋而合——看来自己这个皇儿背后有高人指点。 “好了睡吧,朕累了。” 转过身子闭上眼睛的黄辕开始入睡,还想说些什么的冯莲也不敢再去打扰,就这样度过了一晚。 第96章 默郎终于想起我了 在黄默奏请“册立太子,以安民心”的奏章交上去的没几天,到了十二月初,黄辕开始在朝堂上正式询问群臣意见。 朝中但凡能说上话的大臣一个个争先恐后地上奏天子,希望能够尽早建立东宫,稳定局势人心,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大皇子黄辕适合太子的人选,又经过三天的讨论,黄辕最终同意了群臣的请求,开始制定日期与名册,希望年前早日定下,新年伊始就正式册立。 同时也下令黄翎暂时停止监国,准备之后相关事宜。 群臣一时激动,纷纷献上夸赞皇帝文治武功,政治清明的奏表,更有不少人开始提前祝贺大皇子黄翎,大皇子府现在更是门庭若市,每天忙到不可开交,许多人对他的态度变得更加的低眉顺眼,还有人心中是真的为大涟朝有了真正储君而高兴,避免到时候的皇子们为了争夺权利而大打出手,导致天下大乱。 与黄翎现在每天需要接待各种人物不同,黄默此刻在家十分悠闲,他拿着手中冯唐寄来的书信正一边喝茶一边读着信上内容。 “没想到翼州的税收也在逐年增加,看来朝廷从北方乃至平川王所在的免税区征不了税后,开始对南方增加赋税了,这样下去只会加重南方百姓的负担啊。” 黄默看完把信递给了坐在旁边的许嘉,对方接过信后看了看,对着信中的文采与见识夸赞道: “看来冯驸马确实是一位文采斐然,见识独到的有识之士,之前受驸马之位束缚,真的是屈才了。” “已经不是驸马了,现在他在家乡被安排了一个教书先生的工作,因为是前驸马所以也没人敢对他太过无礼,再加上父皇为了降低影响也让当地官员监视他的一举一动,这封信还是他暗中托以前帮助过的老乡送来的,目前说不上过得多好,但是也不会困苦地过不下去。” “嗯,希望有朝一日,能见上这位冯唐先生一面。 看信中还说,如果我们到了北方,可以去拜访一位他的友人,此人才能胜其十倍,真是让人好奇。” 许嘉看着最后一段介绍冯唐友人的文字,脑中思考着莫非是哪位晋州或者珉州大族中的年轻俊才。 “嗯,到时候去看吧,现在还有一件事需要办一下。” “何事?”许嘉一脸茫然。 “我要在离开之前,把我那个母老虎娶回家。”黄默从怀中拿出一个绣着像鸡的手绢,看着它想起了自己对江玲所说的话。 “我的奏表已经写好了,今天已经呈上去了,既然大皇兄要当太子,我们也要去封地了,不如干脆双喜临门,我结完婚,大皇兄当了太子,让大家多开心一会儿吧。” “是不是太仓促了?要不然等册立完太子再……” “不仓促。”黄默否决了许嘉的提议,解释道:“我岳父让江星过来提醒我,那个单于被救走后,成功回到了赤毛族领地,并再一次整合了整个赤毛族的势力,可能明年开春就会来犯,到时候他就要离开京城出征了,我在他出征前,必须把玲儿娶回家,让他们都放心。” “如此,那倒情有可原,殿下执意要做的话可以试试,我也说不准陛下会不会在这个时间段同意。” 就这样,黄默的请婚奏表递上去之后,皇帝正犹豫不决时,原本刚躲过一场危机的李氏官员率先发声赞同,希望再一次借此事安抚黄默,让他没空再继续追究。 侍中谭清也对这件事表示赞同,在册立太子之前完婚,到时候封王时,王爵夫人不仅一并封赏,还可以安抚江灼,令其专注于打仗。 原本让许嘉有些担忧的请婚奏表就这么顺利地通过了,并定于十二月二十日成亲。 当宫中宦官到江灼府中宣读旨意,江灼夫人将这个消息告诉正绣着鸳鸯手绢的江玲后,她一时竟然没能反应过来。 “小姐,恭喜你呀!终于得偿所愿了!” 一旁的萧颖开心地握着她的手祝贺道,江玲有些恍惚地说道:“这不是在做梦吧?你掐一下我试试。” 朝着她的腰部掐了一下后,江玲有些吃痛地咧嘴说道: “干嘛掐这里啊,不应该掐脸吗?” “都要结婚的人了,要是把你的脸掐成花,那八皇子殿下不得洞房之后找我算账?” “你——你不害臊!”脸色羞红的江玲与萧颖打闹起来,站在她们前方的江夫人轻咳一声,两人这才从欢快的氛围中冷静下来,重新站好等待江夫人的指示。 “都要成为皇子妃的人了,八皇子有了封地后你就是王妃了,这么打打闹闹成何体统?你记好了,现在开始我会收走你的所有刀枪剑戟,成亲日期就在十二月二十日,时间特别紧迫,我和你父亲这段期间会非常忙碌,婚宴请帖与布置物件现在就要张罗。 你在此期间除了这间屋子,哪里都不能出去,萧颖也是,好好教教她怎么画妆,教教她怎么做一个知书达理的姑娘,别一天到晚就做一些蛮横捣蛋的事。” 忍不住笑出声的萧颖回了声是,江玲也很顺从地点头,等江夫人离开后,她眼泪再也忍不住,抱着萧颖啜泣起来。 “小、小姐?” “默郎终于来娶我了,我以为他都把我忘了!” 看着江玲像个孩子一样哭泣的模样,让萧颖不禁心疼,一面抱着一面抚摸着她的头安慰道: “八皇子怎么可能忘记你呢?不是说了他受伤在宫中治疗了二十多天才回府吗?回来后肯定也有一大堆事务需要处理,这不是中秋总共才过了两个多月,殿下就来提亲了吗?” “可是他当时说很快就会来,人家就是等的心慌嘛。” “现在都已经下旨了,这回总不用再心慌了吧?” “嗯。”江玲一边哭一边笑,样子颇为滑稽。 “那就赶紧继续绣鸳鸯吧,到时候在洞房花烛夜,亲手送给你的夫君,你猜他会怎么感激你呀?” “讨厌!” 江玲红着脸追着撒手跑向内屋的萧颖,在两人的嬉闹中,八皇子与征东将军江灼女儿江玲的婚事很快传遍了整个京城。 第97章 成婚前夜 在黄默成亲消息正式宣布后,宫中派人亲自到八皇子府开始张罗起来,又是制作喜帖,又是布置各种红色绸缎与喜**花。 这里需要摆多少蜡烛,哪里需要做怎么样的布置,都是各种各样的规矩。 期间还要请媒人前去女方家提亲,询问女方生辰八字,结果这媒人竟然是汤荣! 汤荣自赤毛族袭击黄默以及劫走单于之后日子过得非常不好。 京兆尹可不是一个容易差事,作为掌管着京城以及附近地区的最高行政长官,既是地方官,也是朝廷中央官,如果说刑部大牢被劫是刑部失职,可劫持刑部大牢的人是赤毛族,他们为什么会进来? 这可就是他的失职了。 黄默的遇袭上主要也是这一点。 黄澜偷袭黄默其实在许多朝中官员眼里并不算什么大事,除了个别比较“迂腐”的官员认为皇子之间明目张胆的械斗影响极为恶劣应该严惩双方外,其他人都把他们的打斗视为皇帝与镇远侯的一番暗中较量。 一个出身背景除了皇帝外没什么靠山的皇子,一个出身是平川王外甥的皇子,心思活络的人很难不联想什么。 这次赤毛族的加入让原本的一场小较量变成了大震荡,汤荣与刑部尚书以及宿卫统领都被一一责罚,还是在侍中谭清与任骏的恳求下才让这几人戴罪立功。 所以这些人收拾起李氏一派官员来都毫不留情,能抓的抓,能罚的罚,抄没家产之事在这一个月来几乎天天上演。 此番册立太子之事提上日程后,他这边的压力也小了一些,当他听说黄默要和江灼女儿结婚时,作为江灼多年好友的他立即上书请求当媒人,皇帝原本还认为他官小,后来想着江灼也是一个更看重情义的人,就同意了他。 “恭喜恭喜,江将军这下可真成为皇亲国戚了。” “你还跟我来这套,赶紧进来吧。” 带着聘礼来到了征东将军府,两位老友相聚自然都很高兴,一番交谈后,江灼让其他人先去看看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单独留下汤荣问他: “赤毛族如何进入京城,你那边有最新的消息吗?” “有些蛛丝马迹,但奇怪的是,查着查着就断了,总感觉有人在故意阻拦,但又不知道是谁。” 喝了口茶颇为无奈的汤荣叹了口气,也是搞不明白那些蛮夷是如何进来的。 “我原以为出了这么大事你的官位可能不保,想着你被贬后,我上道奏疏,带着你重新加入军中,再一次并肩作战,看来陛下这次法外开恩了。” “你这个家伙,主意都打我身上了。”汤荣没好气看了他一眼,“这次多亏了两位侍中的进言才没有丢了官帽,谭侍中之前遇刺还没个着落,现在又发生了这么多事,真是多事之秋,愁上加愁。”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至少在我家女儿成亲与册立太子这段期间,只要别再发生什么事,你大概是能度过这次难关,再加上李氏的一些阿附之徒也被清除不少,陛下也是有所收获的。” 两人又聊了一些其他琐事,最后确认了一下聘礼与之后各种事宜,汤荣带着人便离开回宫复命了。 快到结婚当天的前一日,黄默被这喜庆的氛围环绕下过了十几天,每一天都度日如年,宫里人给他介绍了一大堆规矩,婚礼当天要怎么样,去女方家要怎么样,父皇与皇后不时也要召唤过去说道一两句,劝诫一大段。 然后京兆尹汤荣作为媒人提亲,自己还得设宴款待以作感谢,期间想打探一下赤毛族怎样入京的消息也因为人太多而没问出口。 于是乎,到了成婚的前一夜,黄默紧张得睡不着觉,让邯茗陪着自己聊天。 “看把你紧张的,走来走去看得我头都晕了。” 现在的邯茗自从上次参与黄默痊愈,回到府中召开的会议后,变得越来越“肆无忌惮”,她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着来回踱步的黄默,无聊地说着。 “明天我终身大事,我能不紧张吗?你看看这几天的张罗安排,从小到大我都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换做是你,你能不紧张?” 黄默看着瓜子嗑个不停,不时喝口水对他的紧张毫不在意的邯茗一脸的不悦,而且穿着如此暴露,摆明了是勾引他,可这个时候他必须保持克制与冷静,不能像平时那样如同饿虎扑食般将其就地正法。 “切,你和你那个母老虎又不是没见过,还被人家差点去了势,又不是怕自己的媳妇是一个丑八怪,你那个青梅竹马可是一个除了脾气有些不敢恭维,其他方面还是值得一说的俊姑娘。” “这不是认不认识,而是她要成为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这个,怎么说呢,就是有些还没能消化,有些转变不过来。” 看着语无伦次的黄默,邯茗不禁噗嗤一笑,对方这时候有些恼火道: “笑什么笑,又不是你当新郎官,明天一堆繁文缛节,亲自迎亲,拜双方父母,还有什么……” “我才不想当什么新郎官,我想做的是新娘子……” “你说什么?” 黄默没听清邯茗的呢喃,皱着眉头问道。 “我说你该早点休息,明天要做的事情一大堆,今天我去隔壁睡,你自己好好冷静一下吧。” “茗茗等会儿,再陪我一下,我……” “让开,要不然把我抱床上狠狠蹂躏我,要不然就一个人呆在屋里想想明天该怎么做才能做到最好,不要在我面前扭扭捏捏得像个哪家大小姐一样了。” 邯茗穿上棉袍,看着黄默眼神不善,黄默一时被她吓着,下意识看了下她头顶的亲密度——81,有些不理解她为什么这么生气。 看着对方关好门离开去了隔壁,黄默一个人在屋里站了一会儿后坐了下来。 “都怪我太紧张了,这几天太忙了,忘了茗茗也是一个想当新娘子的女孩啊。” 因邯茗一个眼神冷静下来的黄默看着自己满是喜字与红色装饰的卧室,以及衣架上鲜红的婚服,这才明白自己当着喜欢自己的一个女孩子的面说自己要娶另一个女孩子,真的太残酷了,太不要脸了。 第98章 大婚之日 成婚当日,八皇子黄默在众人的帮助下穿好一套崭新又隆重的礼服,身上戴着一个大红花,在众人的欢声笑语中,骑上高头大马,浩浩荡荡地带领迎亲队伍,一路上敲锣打鼓,前往了江玲所在的镇东将军府。 在经过永宁大街时,周围百姓眺目张望,孩子们追着迎亲队伍嬉戏奔跑,看到这一幕的黄默突然灵机一动,他到达征东将军府门口时,对着黄二耳语几句,然后在周围人的簇拥下进入了江府。 “这下你这丫头总算要做别人的媳妇了,以后可要收收你那脾气,不能再像以前为所欲为了,知道了吗?” “知道了,母亲。” 江玲与江夫人在闺房内说着一些离别的话,江夫人眼中带泪,握着江玲的手不停地唠叨,直到萧颖跑来说新郎官来了,这才擦干眼泪,给已经盛装打扮的江玲带上红盖头,在萧颖的搀扶下走出了闺房。 看着盖着红盖头,一身盛红的衣装,在萧颖的搀扶下走到黄默眼前的江玲,黄默紧张地咽了口口水,然后握住她的手,进屋进行一系列的礼仪,拜别完江灼以及江夫人后,身穿一身喜庆衣服的江朗背着江玲走出门外,将她送进了花轿。 “殿下,我的妹妹可就交给你了,你可得好好待她。” “放心,你还不知道我,从小就被你这个虎妹欺负得不像话。” 两人哈哈大笑,引得轿中的江玲也捂住了嘴,正当黄默准备上马迎着新娘子进宫时,周围想起了一阵稚嫩的童声: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孩子们一直在重复这句话,有些文采的人自然明白其中的含义,不住地点头称道。 黄默看黄二办事如此得力,也是不由得喜上眉梢,骑着高头大马,带着迎亲队伍惹人奥那朝着宫中前往。 一路上欢歌笑语连成片,迎亲队伍中有人一边走一边发着喜糖,那道喜糖的人们不住地贺喜,就这样一行人到达了皇宫礼堂。 宫中的两名侍女拿着一条中间系有红花的绸带,让黄默与江玲一人拿着一端,两人进入了礼堂后,皇帝黄辕与皇后冯莲正坐在高堂之上,看着二人的到来喜笑颜开。 周围如黄翎黄刻黄莹等人也都站在下方,后者甚至看着二人鼓掌叫好,让周围的其他宦官宫女们也一起喝彩起来。 “一拜天地!” 在礼官的高喝声中,黄默与江玲转身朝着门外躬身一拜。 “二拜高堂!” 两人对着黄辕与冯莲躬身一拜,坐着的当今皇帝与皇后不住地点头。 “夫妻对拜!” 黄默与江玲各自对着彼此,深深一拜。 “礼毕,将新娘送入洞房!” 在萧颖等一中侍女的簇拥下,江玲被带出了礼堂,将其送往了八皇子府的洞房。 而黄默则被留了下来,一众皇子皇女还有官员都对他贺喜,接下来就是他一杯杯回敬的时候了。 “你们几个笑骂敬酒就敬酒,别把他灌得不省人事,不然新娘子可就要埋怨你们了,到时候人家找过来,我可把你们这群爱捣乱的一个个招出来。” 听完黄翎的笑骂,众人一阵哈哈大笑,带着黄默去桌上吃席饮酒,黄辕看着这喜气洋洋、觥筹交错的喧闹场景,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跟随他多年的皇后,看出他又再深思些什么的眼神,好奇问道: “陛下又再考虑什么呢?今天大喜的日子,不如暂时放下那些平日里的所思所想,和孩子们快乐一些如何?” “对,你说的对,我确实该放下了。” 皇帝说完,带着皇后也走向了喧闹的宴席之中,看着一杯又一杯喝着酒的黄默开怀大笑。 宴席众人在黄辕的阻止下,总算放过了黄默,让他得意前往自己府中。 在黄二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到了自己的洞房后,他先在桌子上喝了一口水,给自己脑袋清醒了下,然后拿起桌上的红杆,摇摇晃晃走到坐在床上的江玲面前,咽了一口口水后,慢慢地将盖头揭开。 “真美,真的好美,仙女都赶不上。” 看着画着妆,描过眉,嘴唇鲜艳,凤冠霞帔之下美不胜收的江玲,黄默痴痴呆住了。 “默郎……夫君,我们还没喝合卺酒呢?” “哦,对对,没喝酒呢。” 黄默牵着她的手走到桌前,二人一人拿起一个瓢,在里面倒上了酒,各自喝了一半后交换彼此,然后全部喝完,将瓢合在一块用红线缠住,总算完成了洞房仪式。 “那个,夫君,我对这些没有经验,还请夫君——咿!” 不等江玲说完,对于今天乖巧可爱的江玲早已垂涎三尺的黄默直接将她抱起,明显感觉到对方浑身颤抖的黄默更是邪火大增,迫不及待将江玲放在了床上,就在他准备直入双峰之时,江玲阻止道: “等一下夫君,我有件东西要交给你!” “什么东西比做正事还重要?” 酒劲上来的黄默贴着她的身子有些不耐,自己身体早就有些受不了了,怎能如此拖延。 “就一下,马上就好!” 江玲快速从怀中拿出一块白色手绢,慌慌张张地展开让他看,然后害羞地说道: “在小颖子的教导下,我学的还算可以吧。” 有些担心,又有些期待的江玲看着黄默,等待着他的回复。 黄默盯着江玲展开的手绢,上面绣着虽然比不上萧颖,但是绝对比之前那对野鸡强上十倍百倍的鸳鸯手绢满是惊讶,真美想到她真的能绣得这么好,大大超出自己的预料。 “一定伤了不少次手吧。” 黄默有些心疼地抚摸着她的双手,对方却甜甜一笑,看着她继续问道: “你还没回答我呢,夫君。” 江玲着一阵贴脸撒娇让黄默刚有些冷静的脑袋再一次沦陷,他直勾勾盯着江玲,在她有些紧张的眼神中褪去了外衣,扔在了地上,用严肃的表情回复道: “我确实非常满意,但是我认为还缺少一些东西。” “缺少什么?” “你我之间爱的证明!” 黄默将手绢放在了下方,然后一把吻住了江玲,二人开始了洞房之夜不足为外人道的独特缠绵。 第99章 我的充电宝—玲宝 第二天清晨,黄默强打起精神从床上爬起来,然而还没等他掀开被子,他感觉身上吃痛,他脸上滑稽地扭曲了一下,再一次掉到了床上。 他朝着旁边看了一眼,正一脸满足的江玲贴着他的胳膊熟睡,口中喃喃地说着一些不堪入耳的梦话。 “玲儿,玲儿,醒醒啊玲儿。” 黄默轻轻推着对方,江玲却迟迟不醒,反而抱住了他的身子不让他起床,这令头疼的黄默不知道该说好还是该说坏。 “我求你了玲儿,你行行好,你赶紧醒来吧,我们还要面见父皇呢。” 新婚刚过第一天的黄默几乎要哭了出来,他现在发现自己把江玲想得还是太简单了。 本想着自己已经变得经验丰富,足以能够驾驭这个毫无经验的小丫头,没想到的是,这丫头不愧是练家子,第一次的下马威直接让黄默从马上摔下来了。 以前被江玲支配的恐惧再一次袭来,这一次想要确立家庭地位的想法可能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一夜三次郎之后,黄默已经筋疲力尽,对方也沉沉睡去。 准备今夜到此为止,不打算再战的黄默在后半夜被江玲的窸窸窣窣声吵醒,这次黄默真被吓着,一番云雨之后,就回到我们开头的场景了。 再一次加重了些力道推了推江玲的黄默,看着对面还没醒来,干脆学她上一次咬自己胳膊,也朝着她的手臂咬了一口,结实的手臂的质感让黄默感觉挺有嚼劲。 “夫君,怎么了。” 感觉到了手臂有些疼痛,江玲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着有些可怜巴巴咬着自己手臂的黄默,立即清醒过来,抱着他问道: “夫君,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你是饿了吗?” “玲儿,别压着我了,求你了。” “哦,对不起,我……嘿嘿,抱着我家夫君太用力了。” 被自己喜欢的女人称赞的男人当然没有不高兴的,可现在黄默的心情复杂,他没有搞明白第四次的江玲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是每天晚上都来那么一次,自己恐怕是真的撑不住。 正当黄默重新整理好思绪准备起床时,脑中熟悉的声音再一次传来—— 【恭喜穿越者解锁成就“癫狂挚爱的驾驭”,获得魅力+5,体力+5奖励】 【恭喜穿越者完成目标任务“让冲破属性之人的奉献己身”,获得魅力+5,气运+5奖励】 【恭喜穿越者解锁成就“驾驭鸾凤”,获得全属性+3奖励】 【恭喜穿越者完成目标任务“伴侣亲密度满值”,获得双方全属性+3奖励】 听到这一串连续的播报以及自己属性值不停地上升,黄默陷入了懵逼状态,一时竟然没反应过来。 “夫君,你怎么了?” 看着他不说话发呆样子的江玲一时紧张,起身望着他一脸的担忧,双手摸着他的脸颊不知该如何是好。 【是否将江玲设为首席贤助呢?】 黄默毫不犹豫点了“是”,也没时间管自己点到了哪里让江玲一阵脸红,因为系统界面在他点了是之后发生了重大改变! 【恭喜穿越者成功设置首席贤助,完成“设置首席贤助”任务,为您解锁首席贤助属性、实时状态、行动指令、隐藏属性,双方全属性+3】 【恭喜穿越者首席贤助亲密度达到一百,为您解锁任务目标栏,您可以根据任务目标栏的任务内容获得您想要完成的任务】 【恭喜穿越者首席贤助亲密度超过一百,为您解锁成就栏,您可以根据成就栏的成就解锁触发条件完成相应成就】 【恭喜穿越者解锁成就“誓死相伴”,解锁所有亲密度查看功能,您可查看与您有交集的所有人的亲密度】 看着发生重大改变,自身属性界面,贤助界面,任务栏界面,成就展示界面,再加上亲密度查询界面,五个界面可以来回切换,十分方便。 比如这个亲密度界面,除了查询外,还可以根据亲密值的多少来排序,目前前三名分别是江玲,黄二与邯茗。 顺便一提,根据亲密度界面的提示,亲密度除了亲人外,最高只有八十,所以黄二九十的亲密度帮助黄默解锁了一个名为“誓死相伴”成就,而江玲成为首席贤助后,帮助黄默解锁了大量的成就与完成了许多任务,让黄默还处于兴奋到说不出话来。 “夫君,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你别吓唬我,你别吓唬我,难道昨晚让夫君使力过度,变得不正常了吗?” 【恭喜穿越者解锁成就“首席贤助担忧的眼泪”,亲密度+5,由于贤助亲密度满值已无法提升,补偿您双方全属性+1】 “哭都能加属性,宝儿,我该怎么奖励你才好呢?” 黄默笑得嘴都歪了,他双手握着江玲的手臂,看着对方担忧又楚楚可怜的表情,心中一阵汹涌澎湃,直接与她来了一个深吻。 “夫君,你没事吧?” 两人吻得快要喘不过气后终于分开,江铃扶着黄默的肩膀,气喘吁吁问道。 “我当然没事,我好得很,我因为娶了你变得越来越好了,你就是我的充电宝,你是我的家中宝啊!” “充电宝是什么?” “来,夫君马上就教你什么叫充电宝,我的玲宝,我一生最大的幸运守护者,我的玲宝!” 总感觉黄默变得不对劲,自己的本能也有些危机感的江玲想要反抗,但却不知道黄默哪来的这么大力气让自己轻易被推倒,她只好好言劝说道: “夫君,你不是说要见父皇吗?现在还做——呀!” “放心,夫君定会速战速决,你只要乖乖躺好,让夫君教你一下何为充电宝!” 完全不管江玲的劝说,江玲此刻也难以抵挡黄默的反扑,清晨原本的攻守之势突然逆转,最后,当事人黄默一脸的满足地离开了屋子,招呼黄二等人准备早饭以及进宫的轿子。 江玲则有些疲惫,浑身使不上力气,还是小颖子帮她洗漱擦身、穿好了衣服,引得对方一阵嘲笑,自己心里有些恼火但也确实无法反驳,只好任由对方摆布。 第100章 皇后的手镯 黄默带着江玲来到了皇宫,先是拜见了皇帝黄辕,他们给皇帝奉了茶,黄辕对着黄默勉励几句,说了一些今后善待江玲之类的话,同时也让他改改这个张狂的性格,别再惹出和老三械斗那样的大事,然后让他们去见皇后,自己忙着处理政务了。 来到了凤宁宫,经过了一番拜见奉茶等仪式后,皇后拉着江玲走进了内屋,两人小声说了些悄悄话,黄默看到江玲脸上出现了一些红晕,还时不时朝着他这边瞟了几眼。 “你可记住,你们现在年轻,想让自家男人流连你,一要靠自己在床上的功夫,这是次要的; 第二点最重要,要让你家男人觉得你是一个可靠的人,不管今后主内还是主外,都要有一家的担当,不能因为个人的意气就随意做事。 你现在是八皇子的皇子妃了,不是以前那个随心所欲的小丫头了,今后做事前一定要好好思考,别再让京城传扬你们那永宁大街上的糟糕事了。” 江玲听完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在端庄有威仪的皇后面前,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只能听不能说的小孩子,对方的语气温和,吐字清晰,脸上也没有发怒,可自己就是有些紧张,见到自己的亲生父母都没有这样的感觉。 “走,咱们出去,我再说说那个不听话的。” 皇后看她乖巧得像个温顺的猫咪,很是满意地拉着她的手走出内屋,来到外面坐着的黄默身旁,黄默见她们出来赶忙放下手中的茶杯恭敬地站了起来。 “行了,仪式已经做完了,就不必再这么拘礼了,坐吧。” 皇后坐在了圆桌正中间的位置,黄默与邯茗坐在一旁,两人此时挺直腰板端坐,像学生来到了老师旁边,聆听老师的教诲,皇后看着二人恭谨的样子摇了摇头道: “你们新婚燕尔,我就不说太多的话了,小玲我已经交代过了,剩下就是你了,默儿。” “儿臣在。” “你记住,你现在是一家之主了,不再像之前,自己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你身上担着两个家庭的责任,做事前多和自己媳妇商量商量,多听听别人的意见,你们两人终究要走一辈子的,遇到一些事千万别因小失大,最后悔之晚矣,知道了吗?” “母后所言,儿臣自当聆听教诲,今后儿臣与玲儿一定相濡以沫,做事多多思虑,不让父皇母后操心。” “好,如此甚好。” 冯莲看着二人认真恭敬的样子,心中感到十分欣慰,她感觉成亲后的黄默一定会比之前收敛很多。 “玲儿,你去帮母后到内屋拿一下放在梳妆案上的红色盒子。” “是。” 江玲起身离开后,冯莲对着黄默嘱咐道: “小玲以前是顽皮了些,但本质上是个好孩子,你可要好好待人家,你做了征东将军家的女婿,算是有些依靠了,这也是你父皇当年为你没有靠山考量的。” “这我倒未曾想到。” “朝中事很复杂,许多时候我们都身不由己,不过你可以安心,明年年初封王之后,你就老老实实做你的武平王就好了。” “母后……” “不必多言,心里知道就好。” 两人正聊到这里,江玲也拿着红色的盒子走了过来,她将红色盒子给了皇后正准备回到原位置时,却被皇后叫住。 “来,把手伸出来。” 有些疑惑的江玲看了眼黄默,对方点了点头后,江玲还是伸出了手。 “刚刚握的时候就感觉手中有些粗糙,这么一看,果然武将家的儿女们都总要舞枪弄棒耍耍的。” “母后~” 被冯莲这么一说,江玲再一次脸上挂不住,在原地有些不自在地撒娇,皇后笑着看了她一眼,随后打开红色盒子,将里面的一个玉镯拿出,亲自戴在了她的手上。 “嗯,大小正合适。” “这个是?” “这是我当年嫁给还是皇子的陛下时,母亲送给我的,原本有两个,其中一个给了老大的媳妇了,另一个准备给老二的,但老二那个样子看来是不会找了,默儿也是我一手养大的,今天就送给你了。” 惊讶的黄默看了眼皇后头顶的亲密度,依然是未泛起一点涟漪的20,刚刚有一瞬间,黄默觉着皇后是真心对待自己的,可亲密度还是证明,自己的判断还是错的。 不过是拉拢自己罢了。 也就一瞬的功夫,闻听此言的黄默赶紧站起来,带着还在发愣的江玲躬身谢恩。 “好了,都说了不要这样了,你这个孩子就不能在母后面前也嚣张一些。” “我哪敢啊,连我家这位母老虎都在母后面前规规矩矩的,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放肆啊。” 站在他身边的江玲闻言踢了他一脚,黄默忍着痛意拉扯她不要胡闹。 “这才对嘛,小夫妻之间打打闹闹才能让往后的日子越来越好,但一定要注意,别闹过头了。” 两人再一次齐声称是,互相看了一眼,不禁露出了笑容。 三人继续唠了些家常,最后在宫中与黄辕一起共进午膳,下午回到了府中。 二人将一身繁重的衣物褪下,重新穿上平常的棉服,江玲说要今晚亲自下厨,做一份自己的拿手好菜,与萧颖去厨房准备晚餐了,而黄默再一次将许嘉召来,将皇后今天所说的话告知于他。 “如果皇后所言当真,那殿下,我们的计划应当是稳固了,但不到最后一刻还是需要做好心理准备,殿下莫要届时与所期不合而灰心丧气。” 许嘉还是比较谨慎,皇后的话,大概率是真的,但毕竟还有十几天的时间,难保不出什么变数。 “先生所言甚是,我们还需要临机应变,就算有了变化,也不能露出破绽。” “正是如此,殿下现在已经与江家联姻,今后还可以仰仗夫人娘家的力量,最不好的结果也能逃亡征东将军驻地……” 刚说到此刻的许嘉像是看到什么让他恐惧的东西脸色微变,他赶紧起身对着一脸茫然的黄默道: “殿下新婚燕尔,应当少提些公事,当与皇子妃好好度过伊始蜜日,许嘉先告辞了。” “唉,先生?怎走得如此匆忙?” “夫君,快来尝尝我做的晚餐合不合你胃口。” 黄默还没搞清楚许嘉为什么跟逃也似的离开时,江玲在他身后温情地呼喊着他。 当他听到声音转过头时,看到江玲手中那端着的黑暗料理走过来时,脑门满是黑线。 “原来是为了躲这个啊?” 第101章 新婚蜜日行 昨天吃了一顿江玲黑暗料理的黄默一晚上跑了好几次厕所,到了早晨总算是恢复了些正常。 新婚第二天就差点找大夫,原本还不想打扰二人的邯茗,看着黄默一晚上不消停的样子也决定不能再不吱声了,她严厉地与江玲对峙了一番,二人甚至扭打在了一起,二人因吵架而被扔在一边的黄默,最后还是黄二及时赶来扶着去了厕所,不然真的丢人丢大发了。 好在第二天江玲看着邯茗做的一手好菜,亲自品尝了下后,好吃到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在绝对的厨艺面前,她不得已垂头丧气认了输。 “我建议,你们二人不是还有七天时间能够自由自在地待在一起嘛,干脆到外面玩几天,别老是待在府里,省得这个皇子妃又搞出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 邯茗丝毫不客气地轻蔑看着江玲,对方本来就因为厨艺的事情很懊恼了,此刻听闻邯茗的出言不逊,撸起袖子就想和她好好掰扯掰扯。 “我可是皇子妃,你不过一个歌姬,有什么资格和我叫板!” 江玲为了压对方一头,连自己曾经不屑于以身份压人都用上了。 “好了玲儿,你给我坐下!” 不知是不是自己在属性大涨后身体变得更加强壮了,跑了一晚上厕所的黄默此刻基本上已经感觉不到什么异常了,他拦下想要和邯茗过过招的江玲,把她拉到了一边坐下。 “茗茗说得也对,咱们出去玩吧,别在这里待着了,到城外转上几天再回来。” “这天气这么冷,我无所谓,夫君你受得了吗?” “这话说的,你夫君可是阳刚之体,这点小寒冷算些什么,夫人你难道不知道?” 黄默促狭的眼神让江玲脸色变红,邯茗看着二人的小动作“啧”了一声,不快道: “要走就赶紧做准备,今天不早了,明天出发吧。” 她说完路过黄默身边时,在他腰上狠狠掐了一下,留下捂着腰的黄默以及被黄默再一次抱住的大喊大叫的江玲回到了隔壁。 新婚第三天,黄默带着江玲与邯茗,以及黄二、江星等十几名随从护卫,坐着马车出了城外。 “那就决定去中谋县了?” 左右两边个各坐着一个互相瞪着眼睛毫不退让的美人,一个穿着红色的棉袍,一个穿着淡黄色的棉袍,黄默坐在她们中间有些汗流浃背。 “默郎,为什么要带着这个妖艳的女人一起来,明明是我们的新婚蜜日,她凭什么跟来!” “哼,还知道自己成亲了,也当了夫人了?可自己的夫君差点第二天被你做的食物害死,本来夫君就被人害过一次,你这次还敢来,你是这么想当寡妇吗?你想当我可不想当!” “你——” 被说得脸红脖子粗的江玲差点又要动手,但看着黄默紧锁的眉心又不甘心地把手放下来,对着黄默撒娇道: “夫君,殿下,默郎,她欺负我!” “别扯了别扯了,我的玲宝啊。”黄默将江玲一把抱在怀里摸着她的头安慰着,一边又对邯茗说道: “茗茗你也是的,玲儿做的饭确实有待进步……别闹!(轻拍了一下拧着他胸口的江玲)但也不至于说害我呀,这次带你出来就是为了让你和玲儿搞好关系,你也看到了,玲儿这些方面没经验,需要学习的很多。 借着这次出行,你好好和她聊聊,教教她一些身为人妇应该做的事,还有朝中的乱七八糟的关系你也清楚,你们女孩子之间能聊得开,我这次虽然说是度蜜月,其实还是有些事情想借着这个时间看一看,我不在的时候,玲儿你可要看好了。” “我才不要听她的话,默郎你这个负心汉,明明有了我,却还带着这个女人,你就是个花心大萝卜!” 面对江玲的无情粉锤,黄默很是无奈,正当他准备来一招深吻攻击时,坐在对面的邯茗像是看着一个没长大的小娃娃一般笑眯眯地说道: “这样吧,只要这七天你能做出一道像样的菜,不用和我做的比,只要夫君吃了没事,最起码合他口味,我就主动离开夫君身边,再也不打扰你,你觉得如何?” “茗茗,你这是干什么……” “你闭嘴,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你要做什么就去做,别来妨碍我们的决斗!” 冷冽的眼神让黄默当即闭口,怀中的江玲也坐了起来,用凛冽的寒光对上了她的眼睛,冷冰冰回应道: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要是不接受岂不是怕了你,等着瞧吧默郎,我七天后一定做出比宫中的御膳房做出的还要绝美的饭菜!” 但愿如此吧。 本来天气就已经很冷了,此刻在二人对视中,仿佛产生了一层如坠冰窖的寒冷雾气,让黄默感觉马车内比外面还要冷得更厉害了一些。 经过一天的狂奔,几人在下午时分抵达了中谋县附近的一个热闹的大村庄。 经过打听之后众人得知,这里距离中谋县城也就二十里路了。 如果骑马的话,不用半天就能到达,而且这里处于平地,交通十分便利,周围树木虽然因为天气原因而只剩下干巴巴的树枝,但放在夏天一定是一片绿树成荫的景色。 此外,还有一条河流在村庄外围流过,现在冬季枯水期,据当地人说,春季化冻后,此河既能灌溉农田,也能小舟划船于河上,看江边美景,两岸还种有花圃,春夏之季,往来男女并不缺。 “看来确实是为了让游人更加赏心悦目而栽种的,这也是一种旅游项目吧。这县令看来是有两把刷子的” 黄默看着沿河两岸的杨柳与花圃地,甚至还有一些类似农家乐的设施,不由得点头称赞。 “我打听过了,现在中谋县的县令是李乘,镇远侯的三子。”一旁的江星有些不安地说道。 “嗯,我听说过,之前秋芷对我讲他父亲的事情时我就留心过中谋县的事情,这个县令人选还是大皇兄推荐的,吏部尚书典泉因为这事都被贬官了。” 正当二人谈论时,骑着马的黄二自远处驶来,从他脸上的表情看得出,一定是有了好消息。 “主子,找到了,果真如主子所料,这里确实有能够容得下我们所有人的大庄园! 现在因为没什么观赏的人来,老板给我说能最多便宜二成,我已经应下来了,老板现在已经给咱们收拾屋子,过去直接入住即可,您看要不要现在就过去。” 黄二对黄默的判断极为佩服,同时也对此行找到这么一个合适的住宿场所感到幸运,哈着白气兴奋地询问着黄默。 “走,今天先歇息一天,明天我们再去中谋县城去看看。” 一行人打马跟着黄二,前往了他所说的庄园。 第102章 去县城看看 黄默一行人在这处名为东村的村庄中的一处庄园歇下脚后,庄园的老板与老板娘亲自下厨,带着他们的一大家子忙碌起来。 几人将屋子里的炭盆烧旺,屋子刚有暖意的时候,老板等人先端进来一壶暖身的热酒,让黄默几人先暖暖身子。 “有劳你们了老板,这时候打扰你们没有带给你们不便吧?” 老板今年快五十了,身体微微发福,嘴边有两撇八字胡,看起来十分和善,他摆摆手笑着说道: “官人说笑了,我们这庄园本来就是接待各处贵宾来我们这儿游玩的,巴不得您来还来不及,怎么会说被打扰呢。 您先喝着热酒,饭菜等会就好,炭盆的碳要是不够,我就叫他们给您多添一些,被子不够或者不合适的,我们也可以帮你们增加一些。” “正好正好,如果不够了我们自己拿就好,老板去忙吧,我们都有些饿了。” “好嘞,饭菜一定尽快送达。” 与热情四溢的老板对话,让黄默等人心情舒畅不少,他身边的江玲与邯茗也暂时停下了吵闹,让他脑袋安宁不少。 “房间虽然有些小,但是三个人睡足够了,而且打开后面的窗户就能看到外面的景色,若是夏天,一定是一个不错的好地方。 “哼,她就应该睡马厩去!” “玲儿,说什么呢?” 江玲显然是不愿意让邯茗打扰自己与黄默的单独相处,看着对方目露不忿之色,要不是老板说房间不够了,真不想让她进屋睡。 “放心,你们俩卿卿我我的时候,就当我不存在就好,我绝不会打扰你们的蜜日。” 坐在梳妆台上梳着头发的邯茗满不在乎,对她来说,能和黄默住在一起,已经是莫大的胜利了。 “骚狐狸,果然不害臊!” “野蛮女,一点好的都不学,怪不得连个菜都做不好。” “那个、我去看看黄二与江星安顿好没有,顺便再去看看饭菜什么时候好。” 为了躲避即将展开的大战,黄默赶紧找了个借口逃了出去,去找黄二等人的时候甚至在想,要不要今晚和他们一起睡。 “妹夫,你家里的事我们可管不了,我妹妹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看重她,她也看重你,又是新婚没几天,当然不想和其他女人妨碍你们了。” “这不是没办法吗?房间就剩这么几间了,总不能真让邯茗去住马厩吧。” 黄默与江星、黄二等人喝着热酒,一边说一边愁,想到屋内两个女人的视线都快把自己射穿了,不由得一阵叹息。 “船到桥头自然直,主子得自己斟酌,我倒觉着两位夫人未必不能相合,只是现在了解不多,缺少契机罢了。” “但愿如此吧。” 三人又喝了两杯酒后,老板等人也端着各种饭菜进来,黄默也不好再待着,赶紧往回赶。 “饭菜来了,两位夫人,赶紧趁热吃吧。” 黄默与老板儿子儿媳妇各自端着一盘菜走了进来,他们看到的却是——邯茗正被江玲压在身下,她的手拽着江玲的衣服不停撕扯,江玲的膝盖压着她的腹部,手正在她的峰峦之间乱抓。 当二人看到有外人进来后,赶紧各自离开彼身,整理起了衣装,老板儿子与儿媳也很识趣地转过身当没看见,待二人整理完毕,他们放下了饭菜,很有礼貌地离开了。 “你们两个又在干什么啊?” 两人正准备解释时,黄默有伸手喊停:“算了,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黄默打开盖着的碗,热气腾腾的饭菜立即散发出浓郁的香味,让忙碌一天的三人顿时垂涎欲滴。 “这鸡汤真是美味,鲜而不腻,让人喝完还想再喝,夫君你尝尝,啊——。” 邯茗用勺子伸过来半勺她喝过的鸡汤,黄默正准备喝时,江玲却横插一筷: “这条鱼做得特别嫩,而且刺也少,夫君,你快尝尝。” 两人一勺一筷,互不相让,黄默干脆抓住筷勺同时吃下,然后左右两个大拇指竖起来夸赞鱼和鸡汤都十分美味。 “来来来,夫君吃一个鸡腿好好补补身子,好不容易才好,可不能落下病根。” 这就有点故意挑事了。 “夫君,她可是李侯派来的,她说不定又想下毒害你呢!” 这是有些恼羞成怒了。 “没错,我就是下毒了,我下得是让夫君无病无灾,幸福一生的毒,而你的毒是让夫君一晚上拉肚子,大家有目共睹!” “我的姑奶奶们,你们别吵了,好好吃饭不行吗?” ““你给我闭嘴!”” 两人出乎意料的异口同声,让黄默反而有些愕然,最后只能在对方你喂一口我喂一口的拉扯下,黄默吃得有些撑了。 到了晚上,邯茗也很不老实。 因为房间不是太大,所以黄默再三要求下,黄默睡中间,江玲与邯茗睡两边,这样三人都可以暖和一些。 结果邯茗总是做出一些诱惑行为让黄默很不自在,最后还被江玲发现,两人就在黄默身上你来我往,打得不亦乐乎。 二人打累了最后睡了,而黄默却到处是淤青,在二人一人挽着一个胳膊下,半醒半睡之间,可怜地撑到了早晨。 “妹夫,得节制啊。” 看着黄默的黑眼圈与略显憔悴的模样,江星白了他一眼,叹息了一句去吃早饭了,黄默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别人以为自己是昨晚潇洒快活,殊不知自己被两个母老虎折腾了一晚没睡好,现在还要背上一个荒淫的名声,心太痛了。 洗漱完,吃过早餐后,黄默带着黄二与江星,另外带了五名护卫,骑马前往了中谋县城。 一路上他们时不时停下观察当地百姓的生活状况,与他们所想不太一样。 “看当地百姓的状态,似乎并非过得很糟糕啊,即便到了冬天,也没见有什么冻死的乞丐或者乞讨的流民,这真让人有些奇怪啊。” “不如我们去问问,反正也快到县城了,打听一下县城里最近有什么大事再进去对我们也有利。” 江星这么说完后黄默点点头,正好前方有一个小面摊,几人打马前往面摊处,准备吃点午饭再进城去。 第103章 李乘是个好官? “你们说秋县令啊,那确实也是个好官,不过不如现在的李县令。” 老板说出此言后,黄默、黄二与江星等人都愣住了。 迟疑着互相看了一会儿,年长些的黄二问道: “我听说秋县令之前被人陷害冤死狱中,上月朝廷刚给平反,他也是当了三年中谋县的父母官了,为何就不如这位新来的李县令呢?” 面摊老板将三碗面分别递给了三人,又将一小碟蒜放到桌子上,然后站在一旁对他们说道: “秋县令在我们这儿当了三年官,确实做得算不错了,只要他能做到的,基本都会兑现,我们这儿的许多百姓至今仍想念他,但有两点他管不了。” “哪两点管不了?”黄默追问道。 “第一是皇亲国戚管不了,第二是镇远侯府的人也管不了。” “来,老板坐下聊,给你倒杯水喝。” 江星让面摊老板坐下,给他亲自倒了杯水,老板也不客气,正好现在也没什么人,顺势坐下陪他们聊起天来。 “几位客官这么年轻,又知道秋县令平反的事,一看身份肯定不是普通人家子弟,是喜欢听些奇闻异事的,反正也闲着无聊,就陪你们聊聊吧。” “老板猜对了,你要是说得好,我们多给你掏几碗面钱。” “唉,那就算了,闲聊而已,哪需要让你们多掏钱,有空常来照顾一下生意就行了,你们也赶紧吃,不然这天冷,待会就凉了。” 老板喝了口水,对他们继续说道: “皇亲国戚就不说啥了,皇帝的儿子女儿,人家是咱大涟朝最厉害的,谁也惹不起。 就说说那镇远侯府吧。镇远侯是平川王的弟弟,别看人家就一个侯爵没啥实权,人家哥哥在外头手握重兵,除了陛下,最属他拳头硬,陛下和平川王关系也很好,所以一般人不敢得罪。” 老板看了看周围,见四周除了黄默的护卫在另一桌上吃面外,路上都没什么人,他回头小声说道: “之前秋县令在任时,我们这儿有个专门抓年轻姑娘的一伙人无赖混混,他们仗着背后有镇远侯府的人撑腰,在周边几个县强买强卖,甚至还诱骗强抢民女,秋县令对此深恶痛绝,查了好几次,最终老是不了了之,救回来的不多。 听说是镇远侯府与某位皇子联合起来一起干的这事,所以才让秋县令查不下去。” 几人听完后沉默不语,面摊老板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继续道: “秋县令还是有功劳的,给我们减税不说,还把周围的好地方重新改建不少吸引外地人来这里游玩,我们做生意的也因此能够多赚点,就算案子有些查不下去,那些抓女人的畜生也渐渐收敛不少。 本来做得挺好的,时间长点说不定真能把那些人治了,但也不知怎的,结果有一天朝廷突然就把他下狱了,咱们县城百姓也是想要官府给个说法,结果却被人用棍棒撵回了家。 最后秋县令自己死在狱中不说,家里的妻子也病死,还是街坊邻居给安葬的,女儿被人抓走不知所踪,现在倒是被平冤昭雪了,但是这一家却是毁了。” “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真真是令人可悲可叹,大涟朝的好官都要是这种下场,那……” “公子,赶紧吃面,要凉了。” 眼瞅着黄默要说什么不能说的话,黄二赶紧提醒道,反应过来的黄默赶紧住嘴吃了几口面。 “老板,那李县令为何比那位秋县令要强呢?” “几位客官有所不知,这位新上任的李县令刚来时,大家都不看好,觉着八成也是个横行乡里,鱼肉百姓的狗官,但谁都没想到,他上任第一个月,京城没派人下来视察之前,他就把那些抓民女的那些无赖与牙婆全都给抓了!” “怎么抓的?” “这就有说头了,这位李县令是镇远侯的儿子,那些贩卖人口的都以为李县令和他们是穿一条裤子的,被李县令邀请去府中喝酒,结果去了之后直接被一锅端,证据与人证早就准备好了,把他们审完后直接全都给斩了。” “直接斩了?这么利索?” “对啊,我们也没想到啊,这李县令一来做的第一件大事就把我们惊得不行,我现在还在想,这些人是不是背着李侯爷做这些事的,现在李侯爷觉察到了,派自己的儿子亲自收拾这帮人来了。” 听完老板的话,黄默等人面面相觑,原以为李侯儿子当官八成也是一个贪得无厌,搞得乌烟瘴气的狗官,结果这一路上的所见以及面摊老板的描述,怎么看都是一个雷厉风行的好官。 “那前阵子朝廷不是派人过来考察官员政绩吗?你们这个县令一点事都没有吗?” “前阵子确实有京城来的官员到我们中谋了,他们是到处转了转,不过也就待了六七天就走了,没啥事情发生。” “这样啊。” 几人在这里吃完面,和老板道谢后,想多给了老板几碗面的钱,老板说什么也不收,只说今后能常来照顾即可。 “你们怎么看?” 坐在马上慢慢前行的黄默问向身边的江星与黄二,江星先说道: “如果真如那位老板所说,那这李侯的三公子确实与那些贪官污吏不太一样,但是我们还是当多看看,多问问,不能只听他一个人这么说。” “我同意江小将军的看法,咱们进城看看不就得了,看看城里面是个什么样,大不了住他个两三天,总能看出些端倪的。” “嗯,就照你们说的办,不过我们在其他人面前得重新伪装一下,从现在开始,江星,你现在是公子,我们都是你的仆人。 原本想让黄二这个年长点的当公子的,但他这低眉顺眼的样儿实在撑不起门面,你当公子的时候好好把你的威武气势展现出来?” “这,这不太好吧?” “就这么决定了,这是命令。” 于是乎,江星居中,黄默与黄二居左右,几人骑着马也不敢太快,怕刚吃完的面,在颠簸中被甩出来。 第104章 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中谋县城的城墙是比较高大的。 这里作为前往京师的必要之路上的交通枢纽,自然也是得到了大涟朝堂的重视,在这里,有大约一万名宿卫长期驻守,宿卫统领与当地县令并不互相统辖,只是在有重大事件发生时相互配合。 黄默一行人进入县城时,看到周围有士兵巡逻把守,比一般县城更具规模,虽然是冬天,但依然还是看到了不少百姓在城门进进出出。 “这座城挺高大呀,站岗的士兵也比一般县城要多。” 看着高度与宽度都超出想象的县城城墙,黄默骑着马进城时有感而发,身边的江星为其解释道: “这里是前往京师的要道,如果有特殊情况发生,这里可以作为抵御的内部前线,让京师做好准备,为此这里常年驻守一万宿卫军。” “怪不得李侯要让他儿子来这里,对这一万宿卫眼馋了。” “我觉得也是,就算拿不下,也能掌握这一万宿卫的最新动向也好。” 几人进入城内,走到主街道上后,找了一家离县衙比较近的客栈订好房间,他们将马匹行李安置好,然后向客栈的店小二打听了一下最近城内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得到的回答却是和面摊老板说的差不多。 接下来几人继续前往一些人多的商铺或者探查街道上的普通人的生活状态,似乎都没什么异常,由于天色渐渐变晚,黄默等人又回去客栈用了些饭后各自休息。 昨晚一夜没睡好的黄默总算是可以睡个好觉,睡前他还看了看江玲与邯茗的实时状态—— “怎么都是互相嘲讽?我要是在岂不是又要成为受气包了?” 担忧着自己未来的黄默在思考疲倦中入睡,好在这次没人打扰,总算到第二天醒来时睡了个好觉。 “今天该去哪儿?” 刚吃完早饭的黄默看着江星与黄二,二人也是面面相觑,最后江星说道: “要不去城内市集看看,如果中谋县的民生真不好,那里也一定会看出些不同寻常来。” “行,那就去市集吧。” 黄默几人立即动身,前往了城西的市集。 城西市集因为天冷的原因刚开张不久,购买各种物什的小商小贩在与带着货物进城的村民们讨价还价,有卖柴火的,有卖鸡蛋的,还有卖布匹的,其余小吃茶摊也是更不用说,端是热闹。 “客官,要不要来一只烧鸡,现做现烤,包您满意!” 几人路过一个露天烧鸡摊贩边上时,年轻的摊贩对着几人吆喝道,黄默看着烧鸡的外形脆嫩,闻着香味确实挺让人想流口水,于是江星让对方包一只。 “不知平常都是何时开张,何时关门?下次我想来的话也可以在你开张的时间来。” 拿着包好的烧鸡,江星笑着问道。 “多谢客官,我们都是巳时开张,酉时关门,其实就是和城门关闭时间差不多,您在这个时间段来就好了。” “这味道确实不错,看着老板年轻,其实也应该是做这烧鸡做了不少日子了吧?” “客官真是慧眼识珠,我这手艺传自我父亲,父亲年迈已经不能像之前日夜操劳,就将这摊位交给了我,我自诩学得还行,不敢和皇宫御膳房比,但也不逊色一些酒楼的烤鸡。” “原来如此,我们最近都在这里,到时候要是真好吃,一定会再来的,江二,付账。” 江星点了点头,让旁边的“江二”付账,自己带着黄默先行一步。 “明天我们再来一趟,到时候要是和这小商贩熟络了,也可以聊点别的事情。” “嗯,还是妹夫有点子,我们接下来还是看看其他地方吧。” “好。” 在黄二付完账跟上来后,众人又继续往前走了一段时间,没发现什么异常后,黄默与众人回到了客栈,准备过一日再来。 到了第三日,几人还是来到了那个年轻商贩摊前。 “客官,这两只烧鸡您拿好,这几日天天都来照顾我,再送您一个鸡腿,已经给您放里面了。” 黄默代江星接过烧鸡,江星点了点头,让黄二继续付账。 “我来之前听说这中谋县有贩卖人口的,搞得这里人心惶惶,来之前还嘀咕用不用来呢,可今天一见可谓子虚乌有,如此热闹哪里会有那种事嘛。” 江星从黄默手中拿过一个包好的烧鸡拆开,将里面的鸡腿取出后,狠狠咬了一口鸡腿后露出了心满意足的表情。 “客官外地来的可能不知道,之前确实有人贩子,主要抓一些小姑娘,我们前任县令在的时候就一直管这事,直到我们这位李县令来了之后才把那群人贩子全收拾了,我们的生意才越来越好做了。” “哦,那这县令还是有点本事啊,上一任县令做不完的事,这一上任没几天就解决了,是不是有啥后台啊。” 装作随口一问的江星一边吃鸡腿,一边让黄默给自己拿手帕擦手,年轻商贩也没多怀疑,继续说道: “确实是有后台,我们这县令是镇远侯的儿子,后台自然是镇远侯了。” 小贩一脸神气,像是他们家的后台是镇远侯一样。 “镇远侯?那是谁?”江星佯装不知。 “镇远侯您可能没听说过,但平川王您总该听说过吧,镇远侯就是平川王的弟弟。” “这个我知道,平川王那可是个大人物,陛下都尊他为亚父。” “所以说,我们这县令的后台自然是平川王了,我们都是多亏了他才变得比以前更好了……” 年轻商贩也是话匣子打开,说了好多无关痛痒的话,为了把戏演足,江星无奈地听完后才离开。 走在路上,黄默感觉哪里有些不太正常,但就是一时想不明白,当几人再一次回到客栈,细细咀嚼那几句话时,黄二说了一句让黄默恍然大悟: “主子,我看大家都挺看好这个新县令的,都知道他有靠山,知道他能保护好他们,现在的情形不像演的,应该是这个县令确实有些能力。” “对啊,让所有人都知道县令背后是平川王,这样大家就只知道平川王不知道朝廷了!” 第105章 被发现了? 江星与黄二听黄默说完,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主子你是说,李乘这样做是为了收买人心?” “对,之前秋芷的父亲当了三年的县令都没有解决的顽疾,却被这个李乘轻易解决了,起到了立竿见影之效。当地百姓随着时间的推移,只会越来越觉着李乘以及他背后的平川王才是能干的,能帮助他们的人。 关键是这个李乘确实有些能耐,朝廷的审查过后依然能够继续留任,加上百姓最近所言,他可以看作是一个能吏。” 黄默越想越是忧虑,这样下去李乘早晚收下当地民心,让整个中谋县牢牢掌控在李氏手中,这样一个交通重镇,要是有个闪失,京城真的是门洞大开了。 “宿卫军那边不至于如此吧,他们与县官互不统属,之前秋县令在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干涉县中事务,这次……” “还是得看李侯的手段,宿卫军的统领如果也被李侯抓住软肋,加上李乘的游说,这地方最后到底如何还真说不定。” 再想起那天许嘉对自己说出的话,黄默对此处局势更加不看好,到时候真要是天下大乱,父皇真的能掌控好这里吗? “启禀公子,外面有人送来一封信,说是让公子亲自打开。” “送信人呢?” 接过什么都没写的信封,黄默问送来信件的这名护卫。 “人在送完信后就离开了,他说公子看过信自会明白。” 与江星黄二互看了一眼,黄默打开信件,上面就写着几行字: “八皇子新婚燕尔之际,莅临本县,不甚荣幸,望殿下到县衙一叙,以尽地主之谊。 中谋县令李乘敬上。” 几人瞪大眼睛看完,顿时感觉头皮发麻,江星站出来直接说道: “我们要不赶紧回去吧,说不定这李乘有害人之心!” “主子,我觉得也别去,就这样去了我们都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看把你们吓的!” 黄默将信件收起,面无表情看了两人一眼。 “既然对方早已发现了我们,怎么可能今天才动手?我不怕对方会谋害自己,他们现在刚度过了难关,李氏的阿附党羽被父皇也清理不少,不会这个时候搞事。” 坐在位置上的黄默冷静分析了现在的状况,确信对方不会拿自己如何,也确信自己的气运值不会让自己这么背。 “令我没想到的是,李乘竟然发现了我们,我还特意让江星和我对换了一下,在对方面前都是小把戏了。” “真要去啊。” “必须去,人家都把鞋糊你脸上了,你却掉头就跑,真要那样做,对方只会把你当个软蛋!” 三人商量了一下去之前要准备的具体细节,前往了县衙。 到了县衙门口,有一名穿着棕色长袍的类似管事的中年男子看到几人过来后迎了上来。 “几位可是黄公子一行?” “正是,你是?”为首的黄默看着对方一脸和善,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想。 “在下是李县令的管事张行,在此奉了我家大人之命恭候几位贵人,贵人这边请。” “那就有劳了。” 在张行的带领下,黄默等人绕过县衙来到了后堂,里面正有一中年男人穿着一身朴素的青色长袍,拿着书正在喝茶品读。 “老爷,贵人给你带来了。” 男人闻言将书放在了桌上,对张行说了声“下去吧”后,站起身对黄默躬身一礼。 “中谋县令李乘拜见殿下,请恕卑职未能亲身迎接殿下之罪。” “不必多礼了,李县令想必是知道我不想太显眼,才故意送了封信过来吧?” 黄默让五名护卫站在了门外,只带着黄二与江星进来,自己毫不客气在上手处坐了下来,打量着这个脸上一副恭谨之色的男人。 “正是如此。” “大人也坐吧。” 李乘给几人亲自倒茶,然后坐到了下手处。 “你是怎么能认出我的?我这次来的时候谁都没告诉,你凭借什么就认出了我的身份?” “那日殿下从三皇子府满载而归时,我正好在人群中一睹殿下风采,殿下进城时我也刚好在城墙上巡防,看到了殿下等人进城。” 他妈的怎么这么巧?——黄默心里直嘀咕。 “竟会如此巧合,李县令不会是诓我们吧?” 江星有些不太相信,看着对方冷言冷语。 “看年龄与样貌,这位应该是江征东的二公子江星小将军吧?” “正是。” “那旁边这位就是八皇子殿下的随身侍从黄二黄管事了,就是因为三皇子差点要了你的命,才让八皇子变得如此惹人耳目。” “你对我挺了解的吗?连宫中的事你也知道?” 黄默眯着眼睛看着他,看了眼他头顶亲密度是30,属于一个一般人对自己的数值。 “正是,我对殿下非常感兴趣,所以比较留意,您身边还有一位叫做许嘉的谋士我也知道,之前甚至与前驸马冯唐也有过交集,现在又是江灼的乘龙快婿,很难不去想象您今后将会在大涟朝有何大逆不道的作为。” “你在胡说些什么?” “坐下,把刀收起来。” 江星站起身拔出刀来对着李乘,黄默伸手阻拦,继续不慌不忙看着一脸淡然的李乘。 “殿下是聪明人,那么我也不用绕圈子了,接下来的话就请其余二位都回避一下,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我如果说不想让他们回避呢?” 拿起茶杯轻轻笑了笑的黄默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让二人下去的意思。 “那我就不能多说了,如果殿下不听,卑职也没有办法,卑职本想为殿下提供一些殿下想听的内容的。” “走吧,没必要再和他废话了。” 黄默放下茶杯,起身欲走,李乘看着对方即将迈出门外,摇了摇头起身再次行礼道: “殿下,李乘有事相求,还请殿下回身屏退左右,听在下一言。” “李县令不想多说就不用说,好像是我求着你说的一样,别以为自己有一个好伯父撑腰就觉得自己能够呼风唤雨了,这还是大涟朝,是黄家的天下! 你有些能力不代表你什么都能随心所欲,我黄默不吃你这一套!” 正打算继续往外走的时候,李乘突然跪下,匍匐在地请罪道: “刚刚是试探殿下胆略,并非真正冒犯殿下的意思,还望殿下恕罪,李乘真有想要单独与殿下所言之事,事关重大,望殿下能够不辜负卑职对您的认可,留下来单独与卑职聊一聊。” 第106章 赌徒 屋内只剩下了两人,黄默依然还是在上手处坐着,坐在下手处的李乘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黄默等了一会儿快没耐心的时候,对方说话了。 “殿下,您是怎么看李氏与皇族之间的关系的?不必说一些场面话了,我现在只想听听殿下真正的见解。” “你究竟想做什么?” 对方一脸淡然的表情让黄默捉摸不透,又是跪下请罪,又是询问自己的看法,不由得加了分戒心。 “因为我觉得能轻装来此的殿下,一定不是等闲之辈,如果殿下真如他们所说对三皇子心怀怨恨,不可能做出引诱三皇子袭击你的计策,还好巧不巧,袭击殿下的人中有赤毛族参与,让陛下大怒不说,更是让整个朝堂震荡。 父亲是一个心思深沉的人,但是因为朝堂之中有各种难缠的对手,所以对殿下不太上心,我却没太多烦心事,我觉得殿下自那日宫中发疯后变得有些不太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黄默看着对方面无表情的脸,脸上没有露怯,心中却有些七上八下。 “请殿下回答我刚刚的问题,您答完之后,我就可以回答您了。” 料对方应当是没什么花招,黄默将自己的见解说了一番: “平川王作为先帝时期的重要大臣,跟随先帝四处征战立下汗马功劳,先帝去世后,又辅佐父皇登基,安定大涟内外,是有功之臣,因功勋被封为平川王。 但是平川王之后自恃功高,独掌大权,对待父皇也是颇为傲慢无礼,手中握有三川兵权与财权,在三川之地也是安排自己的亲信与朋党,排斥朝廷派来的官员,几乎就是三川地区的土皇帝了。” 毫无避讳的说完,黄默看到对方脸上依然是波澜不惊,对方看着黄默问道: “既然平川王如此不识时务,朝廷为何不能派兵剿灭他们,反而坐视其越来越猖獗呢?” “那是因为朝廷的宿卫需要对付外族入侵,还要防备北方的藩镇势力,所以不能对其大规模用兵。 平川王的军队也没有能力与朝廷对抗,三川之地也有蛮夷是不是作乱,朝廷为了对付其余藩镇,平川王需要积蓄实力,表面上联合起来,对周边形成震慑。” “那北方的藩镇为何会让朝廷感到威胁,甚至还得驻兵防御呢?” 李乘问到这里,把黄默给问住了。 之前只知道北方藩镇不服管教,朝廷下令晋珉两州的藩镇军队去驱逐苍狼族入侵,竟然拖拖拉拉行军,坐视边塞被破,听说边塞被破后竟然直接掉头回去了。 父皇派宿卫曾经前去讨伐,结果打了三年都没消灭,反而消耗了大量钱粮,最后只得在对方交出一名统帅官后和谈作罢。 或许就是这个前车之鉴,所以当年江灼与邹川晴想要扳倒平川王的事情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殿下年轻,不知道很正常,我来说吧。 晋珉两地的藩镇以前也是服从朝廷命令的,但当年朝廷为了削藩,故意让这两地的军队去塞外做与送死无异的事,导致晋珉两地的州使联合起来造反,差点打到了京城。 自那以后,晋珉两地的藩镇就开始与朝廷明争暗斗,之前最起码表面上还服从朝廷,现在北方大旱,那些州使都巧取豪夺,压榨百姓,朝廷的赈济粮也被其私自售卖,导致晋、珉之地已经是哀鸿遍野,十室九空。” 听他说完后,黄默也挺直了背,一本正经地看着他问道: “这些我真不知道,北方藩镇之所以如此猖獗,居然是朝廷逼反的?” “正是。当年陛下年轻,行事过于激进才导致现在的局面,现在陛下后悔也晚了。” 李乘当着黄默的面这么说皇帝依然还是表情不变,对洛沐淡然说道。 “照你这么说,平川王后来的所作所为,是为了不步晋、珉两地的后尘?今日之忧患,来自昨日之弊政?你说这话可是要杀头的!” “并非殿下想得那般纯洁,伯父的野心也是有的,看到陛下年轻时的所作所为,伯父他老人家想必也觉着陛下迟早有一天也会让他暴毙家中吧,那还不如直接点,慢慢深耕朝堂,最终架空皇帝,篡权夺位,毕竟这大涟朝有一半,都是伯父打下的。” “大胆!” 听李乘说到“篡权夺位”时,黄默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对方却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悠悠继续道: “殿下何必激动,你这番出京,最终不也是为了皇位吗?” “你怎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不怕我把你就地正法吗?” “就地正法又如何?不过是殿下去封地的时间再推迟一些罢了。 殿下,实不相瞒,在您新婚之日,晋地已经有百姓暴动,攻杀官府县衙,朝廷在晋南地区的几个大城都岌岌可危了。” 黄默瞪大了眼睛看着李乘,不仅是这个人说出来的情报,更是李乘总感觉看透了所有事情一般,让他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殿下不必惊讶,每个人看事情的角度与深度不同,我从殿下那日满载而归之时,就一直观察着殿下,看来今日是被我押对了。” “你到底是哪一边,我有点分不清了。” 放下茶杯的李乘站起来呵呵一笑,看着黄默认真地说道: “哪一边赢,我就是哪一边的。” “那你认为我会赢?” “有可能赢,因为殿下现在处于一个四下都在讨好你的环境,对你来说,只要封到一处安全的地方,殿下就可以一展宏图了。 但也有坏处,如果您的父皇如同以前那样刚愎自用的话,那殿下可能就要去毫无作为的南方当一个逍遥王爷了。” “逍遥王爷?这世道哪个王爷都逍遥不了。” 看黄默苦笑的表情,李乘知道对方不再遮掩了,请黄默重新落座,然后对他继续坦言道: “殿下,今日我可以对你说句实话,其实平川王府也并非铁板一块,我父亲是想要在朝堂深耕,慢慢架空朝廷的那一派; 但我叔父却想直接起兵,联络晋珉两地藩镇攻下京城,瓜分天下。 而且平川王府也是整日勾心斗角,伯父年纪越来越大,掌控就越来越弱,父亲与叔父,还有我堂哥之间对于谁是下一任的继任者都有些意思。 伯父已经八十多岁了,哪一天走都不意外,但是他走之后,平川王麾下的势力是否还会是铁板一块,那就是未知了。 而分裂的平川王势力还能不能对其余藩镇造成威慑,这点就靠殿下琢磨了。” “是我的岳父让你对我更看好吗?” 黄默没对李乘说出的一些重大信息露出惊疑,而是直勾勾看着对方的眼睛问他上面的问题。 “也有这点原因,但更重要的是,殿下,我对你很感兴趣,若您今后能够成就大业,莫忘了今日李乘与您的一番对话即可。” “你,很喜欢赌呢。” 第107章 关系变好了? 回到客栈后,黄默什么都没有说,让黄二与江星下去休息,自己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思考着李乘说过的话。 一番思考后,黄默心中大概有些定论,他心中想把另一件事询问下李乘,但是不知道能否说出口,于是他立刻下笔给京城的许嘉写了一封信,让他帮忙出出主意。 “派人把这封信送到京城府中的许嘉许先生处,京城离这里不远,最晚明天下午就能有回信,在此期间,我们就待在这里不做行动了。” 黄默把心交给黄二,对其他人交代完后,便回到自己的房间静静思考自己当前该做的事,想了一个下午后,黄默用了晚餐,睡前再想想到底该怎么做。 “平川王府看来并非铁板一块,也是各有各的想法,过完春节后得赶紧走,趁现在局势比较稳定的时候早日到达封地,以备大乱来临。 现在就等先生的来信吧。” 躺在床上思考良久后,黄默暂时放下了这些复杂的事情,看向了贤助界面,江玲与邯茗的实时动态。 “商讨厨艺?这回没有争吵了,看来玲宝和茗茗开始了厨艺较量了。” 松了口气的黄默总算是没被家中事务再压一头,他看了看自己的属性界面,又看了看亲密度的排名界面,看到这里时,他看着一把金剑图形的二皇子黄昀的亲密度数值已经达到了60,上了第十一名了。 “玲宝120第一,黄二90第二,茗茗88第三,冯唐85第四,罗樱80第五,江星78第六,父皇75第七,许嘉72第八,盖戎71第九,黄刻66第十。 然后就是二皇兄……” 看着就快到前十名的黄昀的排行,黄默有些欣慰,自己从小玩到大的皇兄中,除了五皇兄黄刻外,也就只有二皇兄能对自己这么亲密友善了。 “二皇兄要是没有那场大病,说不定比大皇兄还要厉害吧,这亲密度的外形也预示着他能有异于常人的成就。” 一边惋惜自己的二皇兄,一边想着自己临走前应该多去陪陪自己他,到时候天各一方……我能不能把二皇兄接走呢? “对啊,我把二皇兄接走不就好了!父皇我可能无力保护,但是二皇兄一直待在京城无事可做,我就以带他去北方一起看风景,过段时间再回来为由,想必父皇不会拒绝!” 突然想到自己能够带着黄昀可以离开的黄默兴奋地从床上坐了起来,黄昀的情况特殊,想必父皇一定会让他留在京城方便照顾才是,我到时候带他去北方,只要他同意,就算是皇后也没应该什么意见。 下定主意后,黄默重新躺下入睡,等待着明天信件的到来。 第二天下午,许嘉的来信到了,黄默拆开快速看完,沉吟良久后,带着黄二与江星二人再一次来到了县衙。 “不知殿下此番前来,是为何事?” 李乘对于黄默的第二次到来并不吃惊,他笑着看着坐在上手处的黄默,给对方顺手倒了杯茶。 “我问你,你对邹川晴是什么看法?” 这一问让李乘明显手中动作停了一下,对方看了眼黄默后,低下头略一沉思: “此人刚烈耿直,当年担任陛下的侍中兼领御史大夫,但也绝不是莽夫,那年他弹劾伯父时,与江灼等人一起收集的证据确实足以让伯父身败名裂,五马分尸了。 但还是陛下的优柔寡断,让当年极有可能压制伯父的机会,白白浪费了。” “也就是说,当年他们是有机会的?” 听到李乘说出与许嘉类似的话的黄默,兴趣大增。 “是的,当年伯父麾下将领私自倒卖军粮器械,军备松弛,上下欺瞒,几乎没多少可战之力,江灼当年要是攻打,就算不能全灭,最少也能得一川或者两川之地,形势将极大逆转。 但现在不同了,有了当年的事,伯父对手下抓得很严,也严格惩处了许多尸位素餐的官吏,任用了不少科举失意的士子为官,现在再打,能拿下一川之地恐怕都得花费很长时间。” “明白了。” 父皇在几次判断上都有所失误,造成现在这种局面,黄默心中也是颇为无奈。 “这次我来想问一件事,是有关萧家园的事情,你仔细听着……” 黄默将萧家园的事讲给了李乘,并把那封信的内容告诉了他,李乘在听到那封信的内容后,脸上表情消失,端着茶杯的手在半空中一动不动。 “殿下所言,句句属实吗?” “句句属实,绝无虚言。” 李乘放下茶杯,看着地面思索了片刻,对他正色拱手道: “多谢殿下相告,这件事我会去查,若有消息定会通知殿下的,我也绝不会透露给其他人,也请殿下不要再透露给别人。” “毕竟事关你的叔父,你慎重点是没错的,我也会这么做。” 两人互相约定后,黄默便离开了县衙,重新回到了客栈,并吩咐众人收拾东西,准备明天回东村。 “主子,要不买点什么给两位夫人,不然对方看你这几天都没回去,说不定要说你一顿。” 到了第二天,黄二看着两手空空的黄默提醒了一句,遭到黄默的反驳: “我是一家之主,更是皇子,她们敢!去买两个烧鸡,一人一个。” “行,我马上去。” 黄二骑着马前往了市集,大概半个时辰不到回来了,黄默等人东西也收拾得差不多了,与老板一结账,几人就此离开中谋县城。 中午吃饭时间还未到,黄默等人就到了东村的庄园,黄二与江星各自安排自己的事,黄默直接往自己的屋子里走去。 走到门口他听到里面的说话声: “这个死鬼,三四天不回来,是不是在外面找女人去了?” “不会吧,是被我们拿完一顿折腾,第二天一大早逃跑才对……你这盐又放多了,这菜叶也切得太大了,我不是跟你说了好几次不要粗枝大叶,要耐下心去学吗?” “烦死了,这不比昨天做得好吗?等他回来,肯定让他吃上一碗正常的面!” 好像关系还不错的样子。 第108章 我坚决不找第三个女人 黄默假装刚回来,没听到她们的对话,蹑手蹑脚地走到离门口比较远的地方,故意提高音量道: “夫人,我回来了,为夫现在很饿,有什么现成的饭能尝尝吗?” 屋里二人听到他的声音俱是一惊,江玲赶紧将那碗面用大碗盖起来,不想让他看见。 黄默走进屋内,看到坐着一脸悠闲的邯茗,又看着掩藏什么东西的江玲,不怀好意地朝着江玲身边走去: “玲儿,又藏了什么好东西了,给为夫瞧瞧。” “没什么好东西,夫君不看也罢……别挠我呀,好痒,好痒!” 已经对江玲弱点了如指掌的黄默,挠着对方的腋下,江玲直接放弃抵抗,笑着躺在了桌上,黄默拿起她身后的那碗被盖着的碗放在桌上。 “这是什么?是你做的?” “是的。”江玲有些脸红,不好意思地说道。 “让我看看……这不是已经很好了吗?比上次好太多了。” 黄默看着表面上没什么异常的汤面,拿起旁边的筷子尝了一口,结果就是他十分后悔—— 这咸味,犹如把盐直接撒在了舌头上,眼睛被咸味刺激得流下眼泪,扑满了鼻腔,黄默脸上的表情变得像被什么东西挤压一样,半天舒展不开。 “盐巴不要钱吗?” “我这次没做好,我都说了你别看了!” 江玲快速将咸得不想再吃第二口的面拿走,飞快地跑了出去,黄默本想对江玲说些什么,邯茗却拦住想要起身的他,给他递了一杯水: “我去看吧,你先喝点水,冲淡些咸味吧。” 看着邯茗婀娜多姿地走出去后,屋内只留下了黄默一人。 “也不问问我这几天干嘛去了?” 之后两天里,黄默无事可做,邯茗与江玲不让他接近厨房,非要两个人在里面研究,他也只能在庄内四处转转,外面瞎溜达溜达,晚上睡觉二人也不再争吵,总是带着厨房里的佐料气息入睡。 到了第二天,两人把黄默叫了过来。 “怎么,做好了。” “那是自然。” 抱着胸一脸自信的江玲站在被盖着的碗旁,对黄默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这碗我可没尝,是否能够合格,交由你判断。” 同样站在一旁的邯茗看着这碗饭有些担忧,不知道是否能够达标。 “行,我尝尝。” 黄默坐下来,在二人的注视下打开盖子,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汤香味扑面而来。 “这香味,我感觉一定很好吃。” 拿起筷子,黄默立即将面夹起放入口中,江玲与邯茗紧张地看着黄默的状态,只见他将这碗面连面带汤全部下肚,吃完后意犹未尽哈了口气,然后对着江玲伸出大拇指: “合格,非常好吃!” “太好了!” 兴奋的江玲与邯茗抱在了一起,后者被抱住后有些愣神,看着江玲有些不知所措。 “呃……” 江玲缓过神来后,迅速地离开,两人之间有些尴尬的不敢看向对方。 “既然如此,那我收拾行装,尽早离开……” “不准走!” 拉住了准备收拾东西去的邯茗,两人都有些愣在当场,但是江玲却没有放手的意思。 “我愿赌服输,打架打不过你,做饭这方面也没什么优势了,你还会刺绣,我想你今后肯定能辅佐好夫君,有我没我都……” “你确实打不过我,但是看你这几天教我做饭不遗余力的份上,我就暂且先压下这件事,今天就算了,如果今后发现你要是做出什么对不起夫君的事,我一定要你立马离开。” 想摆出一副大夫人架子的江玲,在邯茗眼里十分滑稽,不禁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越来越有正妻的雅量了,让我不由得有些拜服呢。” “是吗?我作为默郎的正妻,自然是胸怀宽广,有容人之量的,希望你今后能够多夸夸我的优点,多向我看齐。” “遵夫人之命。” 笑着对江玲施了个礼的邯茗似乎明白了对付江玲的办法,在她准备去厨房再拿些面食自己也尝尝时,江玲拦住她,却对黄默说道: “夫君先出去,我们要谈些事情。” 看着两人关系变好,心中一块石头落地的黄默拍着自己的肚子不太想起身,疑惑地问道: “什么事啊?我和你们之间都已经是同床共枕的关系了,为什么不能和我说,让为夫也听听我夫人的高见。” 听黄默这么说完,江玲脸腾地红起来,她抱起黄默,把他甩出了门外,在门内还嗔怒道: “去外面溜达去,不准偷听!” “莫名其妙。” 搞不懂江玲又在想要做什么的黄默去其他地方睡了个午觉,等他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 “今晚可能又睡不着了。” 黄默走回屋子,发现屋内没人,一打听才知道,两人又去厨房忙活了。 “能在做饭中磨合好,也是好事啊。” 心情不错的黄默坐在桌子边给自己倒了杯水,想了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觉得自己能有此刻的悠闲也属不易,于是他抛开其他乱七八糟的想法,等待着晚餐的到来。 今天的晚餐是他带回来的一只烧鸡,和一些素菜,外加一碗鸡蛋汤,都是邯茗与江玲亲手加热与制作的,黄默吃得也是津津有味。 汤足饭饱之后,与外面收拾行装准备明天返回的江星与黄二交代了一番,黄默想着自己的蜜日这么快就结束了颇有些惋惜,感觉和自己的未婚妻几乎没怎么亲热。 “夫君。” 一双手握着自己的左手臂,正准备看向左边时,自己的右手臂也被握住。 “你们?” “这几天在外面干什么去了?” “玲儿,我真有事处理,去了趟县城,没干别的。” 江玲轻哼一声,告诉他自己找江星与黄二早就问过了,知道他没去沾花惹草。 “但你也白白浪费了许多天,明天就要回去了,饭也给你做过了,你得赔我。” “这,茗茗还在呢,你……” “呵呵,你想什么呢?我被你带出来,你当然也得赔了?” “啊?” 有些茫然的黄默看着左右两边含情脉脉,同时又摆出绝不会放过他表情的江玲与邯茗,不禁咽了口口水。 第二天一早,有些疲惫的黄默被邯茗与江玲一起叫醒,二人丝毫不体谅他的难处,直接将他扶起来,擦身洗脸,穿衣吃饭都由二人帮他完成。 “原本夫君很厉害的,但昨天晚上两个人一起总算不用那么一直被他左右了。” “哼,咱们两个要是制服不了他,那他可真就要找第三个女人了。” 我坚决不找第三个女人——黄默心里斩钉截铁道。 第109章 翁旭对话 回到京城后,黄默准备好一大堆礼品,在黄二与萧颖的陪伴下,带着江玲回娘家。 到了征东将军府后,早已提前回到府中的江星热情地迎接他们,进入府中后,江灼夫妇还有江朗也一同迎了上来,黄默与江玲结婚后正式见过了自己的岳父岳母。 一番寒暄之后,江玲被江夫人带到后屋聊天,江灼与黄默则坐到正堂。 “殿下,小女自小野蛮娇惯,还望殿下要多多包涵,若她敢惹怒殿下,请殿下宽宏大量,别和她一般计较,我们做父母的也会安抚好她,让她顺着殿下心意做事。” “岳父大人哪里的话,玲儿与我自小认识,我对她再熟悉不过了,她的脾气我还不知道,她都当街让我的名声全京城都知道了,我哪还敢和她一般计较。” 黄默打趣的说完,江朗与江星都哈哈大笑,江灼作为江玲的父亲听着有些尴尬,毕竟人家黄默也是皇子,就算人家不在意了,但是身为臣下不好像江朗江星年轻一辈那样放肆。 “贤婿果然有容人之量,江玲能跟随殿下,是她之福,也是我们江家之福啊。” “我能娶到她也是我的福分,我才要感谢岳父岳母赐我这一位宝贝媳妇。” 说完,黄默还站起身来对他恭敬一礼,让江灼父子赶紧起身回礼。 他们不知道江玲与黄默结婚后,让黄默有了极大的提升,解锁了许多有利的东西,黄默的感激是发自真心的。 “殿下快坐,我虽是殿下的岳丈,但是殿下身份高贵,我们可不敢受您如此大礼。” 几人再一次落座后,江灼看了江朗江星一眼,二人知机地退了出去,然后江灼对着略带疑惑的黄默说道: “殿下,接下来……” “岳父大人,别叫我殿下了,现在没其他人,没必要那么生分,我和玲儿打小认识,和您见过不止一次面了,您又让江星过来保护我,咱们之间就别太尊卑有序了。” 闻言的江灼顿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贤婿,那我就不客气了。 把那两个小子叫走,是要和你谈一下之后的事情,事关重大,你我翁婿二人不知何时能再次畅谈,这次我就抓紧要的说了。” “岳父大人但说无妨,小胥认真聆听。” 看黄默恭敬有加,态度诚恳,江灼也是满意地再次点头,直接切入话题: “第一件,赤毛族的动向,根据边关来报,他们似乎再一次统合了,看来那个顿莫单于还是有些威望在的。 我的估计,可能春节前后,赤毛族就会对边关再一次寇掠,我可能年前或者年初就会返回边关,之后的事情可能帮不上忙了。” “嗯,此事我略有耳闻,岳父安心作战,小胥也会看准时机,尽快离京的。” “这次册立太子后,你应该就可以离开了,只是不知道会封到什么地方。” “是啊,不知会是何地呢。”黄默没有将自己可能封往武平的消息告诉他,一来有不确定因素,二来也是这件消息人越少知道越好。 “第二件,你掌管那个流民收容的接济舍,应该十分清楚北方州郡的情况吧?” “是的,与流民们聊过,非常清楚。” “好,能够和底层百姓多多交流,可见你是位有仁者之心的皇子。”江灼夸赞了一句,搞得黄默有些不好意思,没有理会他的举动,江灼继续道: “不是我乱揣测,根据我的判断,朝廷对北方州郡的掌控力一日不日,除了边州蓟州外,珉州与晋州只剩离京城较近的几个州郡还能听从朝廷号令,但一旦有变,这几个州郡恐怕也是保不住的。 现在北方两个州使慑于朝廷与平川王的威胁而不敢明目张胆地招兵买马,但照此下去,北方迟早发生大规模的暴乱,前些日子晋州传来急报,说是有暴民攻打晋阳郡周边县城,杀了县官,虽然很快被平息了,但这不过是更大暴乱的前兆。 真不希望你的封地到这些地方,反而到南方安全些。” 江灼有些担忧地说完,黄默心中也是对当日在中谋听李乘所说的事情得到验证。 “岳父大人不必担忧,我想父皇不会让我们去这些危险的地方的。” “但愿如此,我其实想说的是,如果事有不济,回不到京师的话,可以带着玲儿他们来西边找我。” 说这话的时候,江灼的心中带着一些忐忑,但是眼神却是坚定地看着黄默。 “岳父大人……小胥明白了,若真到了那个时候,小胥一定会去找您的。” 两人刚交流完,江玲与江夫人也从后堂赶来,对他们说该进午饭了,两人便结束谈话,和他们一起用餐,之后就是唠家常,喝酒祝贺之类的事情,直到二人离开。 第二年月初,过完元旦后,黄默第二天去了二皇子府。 这里依旧是十分安静,二皇子依然是坐在小池边吹着笛子,黄默坐在凉亭中等他吹完时,二皇子也知道是他来了,笑着对他说道: “恭喜你啊八皇弟,没有结婚时去祝贺你真的不好意思。” “二皇兄多虑了,本来你就行动不便,能送一份礼物和祝福信来我就很高兴了,怎么能强求你来参加婚礼呢。 这次元旦过完,我就来这里见你一来是为了感谢你的祝福,二来也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哦,不知是什么事?” 带着遮住眼睛的黑色纱布,温润如玉的黄昀有些好奇地转动轮椅朝着黄默问道。 ”二皇兄,想不想和我一起到封地去,我带你去四处转一转。” “四处转转?” “对,二皇兄你一直待在京城,哪里都去不了,虽然眼睛看不见了,但是感受下其他地方的风土人情与不同味道的空气,不也是一种难得的体验吗?” “呵呵,好像是有点意思。” 黄默看他有感兴趣的意思,带着兴奋之情问道: “那你同意了?” “虽然有点意思,值得尝试,但还是算了。” “为什么?二皇兄对我不放心吗?我会找五皇兄给您专门做一台新的轮椅与椅套,让你随身侍从跟着伺候你,保证让你路上不受委屈。” “不是什么委不委屈,而是我是个瞎子,不想在你们看到美景时发出感叹而产生嫉妒罢了。” 第110章 夫妻间的互动 心情有些低落的黄默回到了自己府中,正在和江玲一起收拾屋子的邯茗见状问道: “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黄默坐在了凳子上,用手拄着脸,没有回答她的话,还是一脸的闷闷不乐。 “别管他了,茗茗过来帮我把被子抬出去,咱们抖一抖。” 临走时多看了他一眼的邯茗,还是和江玲去抖被子了。 “二皇兄是不想连累我吧。” 黄昀拒绝了黄默的提议,且对他说如果再言此事,今后就不要再来见他,让黄默实在是开不了口了。 “明明说了自己感兴趣的,结果最后说什么也不去,真的没办法了吗?” 抖完被子回来的二人看着他还是唉声叹息,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把被子放一边后,同时坐了过来。 “怎么了?不是去见你的二皇兄去了吗?怎么一回来就唉声叹气的?” 问话的是江玲,她把一只手搭在黄默肩膀上,另一只手戳他的肚子。 “玲儿别闹别闹,我烦心着呢?”黄默握住她的手给她腋下挠痒痒,江玲马上扑倒在了她的怀中咯咯笑个不停。 “过两天就要封王了,你烦心什么呀?” 邯茗比较懂事,给他揉了揉肩膀,还顺手拍了一下趴在胸口不想离开的江玲,对方朝她哼了一声,还是我行我素。 “我想着自己要封王了,走的时候能够带上二皇兄就好了,于是找他商量,却被二皇兄严词拒绝了。” “人家不想走就不想走呗,你老是想拉着人家一起走干嘛。” “我……”原本想解释一番的黄默最后还是没说出来,只能说自己看到黄昀向往外面的世界,为了不拖累自己才拒绝的。 “我记得二皇子他原本是身体没问题的吧,只是后来像是中了瘟疫还是什么的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改成给黄默捶肩的邯茗随口一问,黄默享受着闭着眼睛,并摸着怀中江玲的脸蛋回答道: “是的,在二皇兄十六岁的时候,他和大皇兄一起被父皇派出去巡查乡间时,和皇嫂一起中了某种疾病,御医多方诊治都没有效果,最后勉强保得一条性命,但是眼睛却是失明,腿也站不起来了。” “原来这样……那你皇嫂呢?”趴着的江玲好奇地问道。 “皇嫂自那以后就一直变得体弱不堪,只能待在家里,大夏天都需要盖几层被子,冬天更是十分的难熬,我见过一次她患病后的样子,和以前的样子对比,几乎不是一个人。 以前的大嫂真的是非常的有气质,长得漂亮不说,还非常的温柔和善解人意,现在的大嫂瘦得皮包骨头,脸色苍白,说话都有些气喘。” “大皇子一直都没放弃她吗?” “没有,大皇兄这一点我很敬佩,不仅没有抛弃皇嫂,而且至今未再纳妾,一直照顾着皇嫂,虽然他对我不怎么样,但是作为一个男人,我是很敬佩他的。” “相比你大皇兄,你是不是太过于浪荡了?有我们两个了还想着别的女人?” “我怎么就又想着别的女人了?” 自己明明没说什么让人怀疑的话,却让江玲说自己花心的黄默有些莫名其妙。 “你明明说你大嫂了!说人家漂亮善解人意,不就是说我们没人家好吗?” “这点我不否认。” 在黄默心里,江玲与邯茗想赶上温柔贤淑典范的皇嫂,她们的路还很长。 “哎呦,茗茗你干嘛!” 肩膀吃痛而转过头的黄默,被邯茗那冷漠的表情吓了一跳,对方的手并未松开,并且越来越紧,趴在胸口的江玲也狠狠抱住他的腰,两人就这样将他抬起来。 “好啊,既然我们不够温柔,也不够贤淑,就让你尝尝我们的心狠手辣吧!” “两位姑奶奶我错了,我错了,刚刚是我讲话太大声了,饶了我吧,玲儿,茗茗,饶了我吧!” 黄默的反抗自然在二人的联手之下是难以成功的,一番翻云覆雨的折腾之后,黄默已经没什么精力想黄昀或者她皇嫂的事了。 “默郎真是越来越难对付了,我好累啊。” 趴在黄默左边的江玲轻声呻吟着,旁边汗水刚刚蒸发没多久的邯茗也是喘着气,看了眼已经沉沉睡去的黄默,有些生气地在他胸口拧了一下,对方仅仅是嗯哼一声并未醒来,看来是确实累着了。 “他每天想很多事,又想这个又想那个的,前些天和许嘉在屋子里聊了一整天,吃饭喝水都没离开那个屋子,一定是有些重要的事情不方便和我们说,我们也就只能不给他添麻烦了。” 抚摸着黄默疲惫的脸庞,邯茗轻声对着江玲说道,江玲也点了点头,和黄默挨着更近了一些,然后担忧地问邯茗: “你说默郎今后还会有其他女人吗?我看默郎一定是个做大事的人,他身边会有很多人帮助他,也一定会有很多女人被他吸引吧? 我和你能处得这么好,其他人就不一定了,我到时候怕真要是嫉妒地忍不下去,我真会……” “放心,到时候夫君和我都会阻止你并保护你的。” 看着将自己的手,黄默的手还有邯茗的手叠在一起的江玲眼神有些动摇,她看着微笑着的邯茗,有些感激地说道: “茗茗,能和你做姐妹,真好。” “我也是,玲儿。” 两人躺在黄默身边闭上眼睛,没过多久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 提心吊胆地睁开眼睛,看了眼身边已经熟睡的两位美人,黄默轻轻松了口气——总算是折腾完了。 “玲儿你个小傻瓜,我都答应你只找一个了,怎么会违背诺言呢?” 看着三人的手握在一起,黄默身体虽然还是疲软无力,但是心情却是十分开心,他原本以为会持续很长时间的后宫大战没想到只用了九天就结束了,而且还能痛并快乐着与两位酥香美人共处一室,已经赚好多了。 “放心吧,黄默有你们足矣,不需要再找别的女人了。” 心中默想完后,他也再一次闭上眼睛,与两人一起入眠。 第111章 册封 一月十日,到了册封太子,给诸皇子封王的日子。 在册立太子这件事上,大臣们十分的团结,不管出于怎样的目的,一个国家没有储君,对于任何一方来说,都会让朝局未来的走向始终变得捉摸不定,心思活跃的人也会对其他方有所期待。 今天册封太子后,原本还对其他皇子有所期待的人,大部分都会以太子为准,抱有侥幸心理的也会收起心思。 以上的前提——如果大涟朝还是处于一个没有内忧外患情况的话。 经过很长时间的繁文缛节,又是诏书宣告天地,又是皇帝与群臣问答,众人都很严肃让黄默也不敢有什么抱怨,熬到了最后,册封太子的诏书终于宣读了: “……才惟明哲,至性仁孝……可以守器承祧,永固百世,以贞万国。宜立翎为皇太子,衔领骠骑大将军,可令所司,备礼册命。” “……封昀为治南郡王,封地治南,衔领辅国大将军; 封澜为固城郡王,封地固城;封刻为定济郡王,封地定济,衔领将作大将军;封迢为晋阳郡王,封地晋阳,衔领征北大将军;封倜为常城郡王,封地常城,衔领神武大将军;封默为武平郡王,封地武平,衔领镇国大将军。 ……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一长串的诏书念完之后,黄默的膝盖跪得疼痛难忍,好在自己的封地与之前皇后所说的一样,自己心里有些底了,膝盖的些许疼痛根本不算什么。 众人册封完后各自寒暄一番,皇帝把他们叫过去又勉励一番,傍晚吃过晚膳后,黄默回到了自己府中,向众人传达了自己的喜讯。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这下主子真成大王了,我也是王爷府的管事了!” 黄二第一个站出来对他贺喜,黄默被他恭维得有些得意,看着旁边的邯茗咯咯直笑。 “那我就是王爷夫人了,没想到我成王夫人了,我得找一件好衣服穿上。” 江玲也是很兴奋,想着明天是不是该换一身符合自己身份的服装到自己父母面前炫耀一下。 “过两天就会送来王服的,到除夕与春节的时候,我们得穿上王服参加春节宴会,又是成亲、又是元旦,又是册封王爵,又是春节,感觉最近一直好忙,事情一件接一件。” “快过年了,当然忙了,对了,罗樱,你不是说有什么东西要送给皇……不对是王爷。” 邯茗问向了罗樱,对方点点头,从外面拿了两个大包裹进来,在众人的好奇目光中打开,里面各式各样的东西展现在众人面前。 “这些是?” 看着这些瓶瓶罐罐,用油纸包着的各类食物,还有一些新衣服,黄默心中有些猜到了,但还是向罗樱询问。 “接济舍的舍民们听说王爷今日册封,他们做了一些好吃的,还做了新的衣服,有人还写了一些祝贺信,他们说他们也做不了太好的东西,希望王爷不要介意。” “我怎么会介意呢,这都是他们的一片心意啊。” 黄默一件件看过去,有烤好的鸭子,有过年才吃的馏米,衣服虽然和上层的丝绸相比有些逊色,但是质量确实是实打实的,上面的花纹也很有特色。 “前几天真的太忙了,一直没时间去看大家,过年之前,找个日子去接济舍看望一下大家吧,哎,这个是酒吗?” 一股带有酒味的瓶子引起了黄默的好奇,他拿起那个酒瓶问向了罗樱,罗樱看了看江玲和邯茗,走近黄默身边在他耳边悄悄说了两句,黄默点了点头。 “什么东西啊?搞得那么神秘。”江玲看着二人亲密的动作有些不悦地问道 “壮阳酒,今晚我就试试。” 没想到黄默会直接说出口,罗樱的震惊先不说,江玲脸色腾地红起来让众人不禁偷笑。 “先生,你怎么一直没说话啊?” 许嘉坐在原地一直沉默不语,看着眼前的茶水一直在沉思着什么,听到黄默的问话,他抬起头回答道: “王爷,我有几点疑虑之处,可否……” 他看了看众人,黄二帮罗樱收拾好东西一起走了出去,邯茗拉着不想离开的江玲回到了后屋,屋里只剩下了许嘉与黄默二人。 “说吧先生,这里就剩我们两个人了。” 黄默将壮阳酒放在了桌子上,自己坐在许嘉对面,想听听对方要说什么。 “这次的封地确实符合我们的期待,但是其他几位皇子的封地也是耐人寻味的。” “嗯,原以为父皇会把二皇兄放在身边的,没想到父皇竟然把二皇兄封到东边了,老三也是,封了一个平川王统辖地区的王,看来父皇没想把他怎么样。” “不止如此,其实殿下仔细想想就会明白,陛下这样封王也是有目的的。 首先,治南王的封地在东,三皇子不论,定济王的封地定济郡正好紧挨着晋州,却是在珉州境内; 晋阳王的封地晋阳郡是晋州州使大本营,而六皇子本人此时所在的是晋州边关统率神威军,可他衔领征北大将军,是有权调动晋州军队的; 七皇子就是浮州那边的郡县了,但加封了神武大将军。” 许嘉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沾茶水在桌子上画圈,黄默看着这些水画的圈一脸认真地聆听。 “太子的骠骑大将军是仅次于兵马大元帅的武职,可管天下兵马,基本上可以看作陛下是想将宿卫兵权慢慢过渡到太子手上的。 治南王的辅国大将军、常城王的神武大将军与王爷您的镇国大将军都是正二品的武职,理论上是平起平坐的,但若我所料不差,到时候让各位皇子前往封地时的旨意到达时,一定会把职责明确规定好,每个人都会有各自统辖的范围。” “慢着!” 黄默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他仔细看着这分布图,大惊失色道: “父皇这是把我们分封到各处当诸侯王啊!” “呃,王爷您才看出来吗?” 许嘉反而有些茫然了,看他一脸得意地回来,还以为他完全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第112章 谈话与洗脚 冷静下来后,黄默重新开始了这次册封的审视,原本对自己能够获得武平郡王的册封感到喜出望外,甚至还多了个什么将军,可谓志得意满,兴奋之中也就没有多想其他人的封地,只对二皇子黄昀与三皇子黄澜上了点心。 “先生,也就是说,这都是父皇有意为之,想要让我们变成诸侯王?” “正是如此。” 许嘉肯定了他的说法,然后继续说道: “王爷,现在你们诸位皇子被分散到了大涟朝各个重要地方,北方蓟州的武平是王爷您,晋州有六皇子,珉州有五皇子,鲁州有二皇子,川州不论,那是平川王的地盘,三皇子去那里只能说是对他的一种照顾。 浮州那边有七皇子。 再加上韩庆在蓟州东北防御胡狼族的军队,西北江灼的军队,京城太子的宿卫,这样一来,整个朝廷能够掌握的战略要地都被陛下分派给各位皇子了。” “父皇究竟为何如此做,原本我想着是去了武平郡,慢慢收拾人心,逐渐拉拢韩庆,继而等待变局出现后再行动的,可现在父皇好像一个考官,给了每个人一个试卷,然后看你们谁能合格。” “王爷所说不错,这里面太子的优势最大,但要操劳的事情更多,浮州的七皇子是最为安全的;晋州的六皇子拥有三万神威军,也是不容小觑的; 鲁州那边接近珉州,兵力不是很多,但是一直风调雨顺,物产丰盛,适合养兵发展;其他几位除了三皇子没有给考卷外,连几乎不懂政治的五皇子都去了定济郡,这可是珉州与晋州之间的战略要地,也是朝廷能控制的少数郡县之一,就是不知道五皇子能否守得住了。” 听许嘉这一通分析完,黄默来回走了几趟,他最终还是把最初那个问题问出来: “先生,直说吧,父皇是不是真的是要我们之间一决胜负?” “我想,是的。” “为何?我们之间有必要这样血流成河吗?” “拥有鸿鹄之志的人,必然会不会碌碌无为,能够问鼎天下的人,必然不会优柔寡断。如今天下藩镇割据,外族入侵,朝臣倾轧不断,百姓流离失所,非雷霆不能震宵小,非快刃不可斩乱麻。 如今局面不在陛下个人能力如何,而是朝政急需改变!藩镇之所以是藩镇,就在于朝廷无力承担当地驻军的粮饷,在于朝廷无法解决根本的钱粮问题。 当年先帝不惜得罪诸多权贵而压灭我们许氏,为何?就是因为许氏在珉州根基之深远让朝廷之政令完全行不通,只有将其影响彻底根除才能让珉州重归朝廷。 可陛下刚登基之时,为了让珉州快速稳定下来,让当年平定珉州之乱许平做了州使,一切咸决于平,之后为了对抗平川王,甚至让许平之子可以继续接任,结果许平之子许治上任后对朝廷上下敷衍,听调不听宣。 后来为了能够尽量削弱对方的实力,甚至强迫其行军作战,本来还心向朝廷的一部分将领,被许平利用也因此倒向许平,朝廷出兵费力三年依然拿不下,最后讲和,让许平可以世袭州使之位,交出一名统帅官罢了。 珉州之所以如此,就是因为陛下当年急于求成,许嘉说句您不爱听的话,当今陛下弗如先帝远甚!” 许嘉说完对其作揖行礼,跪在地上不再多言,黄默看着他也没有第一时间回话,而是过了一阵子,叹了口气后才把他扶了起来。 “先生,那是我父皇,以后说的时候还是隐晦点吧,别人听到后会找你麻烦的。” 原以为自己刚刚那段话会激怒黄默,没想到对方不仅没生气,反而劝自己小心说话,防止隔墙有耳,许嘉心中一阵激动,此时此刻他真的对黄默心服了。 “王爷,刚刚许嘉……” “别说了,过去了,我现在应该这么做,在刚刚一阵思索中大概想出了两点—— 其一,我该去找五皇兄谈谈,他现在一定是完全不明白究竟自己处于什么样的境地,我得和他好好谈谈,把一些该交代的事情得说个明白才行。 二皇兄那边我也会去说一下,他那个身体我真怕路上出什么事,以二皇兄的智慧,他即便不知道当今局势多么紧张,但是他绝不是政治白痴,当年他可是被父皇称作比大皇兄更适合当皇帝的人选。 其二,接济舍那边我必须安排一下,近千人的流民被安置在那里,我若走了,他们不知道会什么样,盖戎他们我肯定要带走的,其他人我实在带不上了,带走路上也不方便,明天我就去看看。 至于我们去了武平郡该怎么做,先生,你作为我武平王府的智囊,你去想办法吧,我先忙碌在京城的事了。” “卑职定当竭尽全力!”许嘉站起身来认真拱手道。 “有些累了,我去休息去了,时间不早了,你也去休息吧。” 看着许嘉背影消失,黄默一个人叹了口气,转身往后堂走去。 到了房间门口,他推开门,看到了江玲一个人正坐在床边等着他。 “谈完了?” 江玲起身走到他身边,帮她把外衣脱下放在一旁,然后让他坐在床上等一下后走出了屋外。 过了没多久,她端着一盆热情腾腾的水进来,顺手把门关好。 “来,把鞋脱了,我给你洗脚。” “嗯?” 江玲没等黄默反应过来,就把他的鞋袜脱掉,然后将他的脚放进了盆中。 “嗯——舒服。” 水温稍微有点烫,但确实一个正好能够适应的热度,脚在盆中放了一会儿就没有烫的感觉了。 “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洗脚了?” “你今天去宫里接受册封累了一天了,那繁文缛节我可受不了,你却要在那里听一天,回来又和那个许嘉聊那么久,连洗澡的功夫都没了,睡前让你洗洗脚,也能洗洗一天的疲惫。” “有心了玲儿。” “我可是你的正房夫人,我不关心自己的男人,谁关心?” 江玲看着他没好气道,用有些老茧的手在他脚上使劲按了一下。 虽然有些吃痛,但是能被自己喜欢的女人无微不至地伺候,对于黄默来说这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至少,在这间屋里,不用操心外面那变幻无常的局势。 第113章 新忙新思与新事 除夕之前,黄默先是去了城外接济舍,确认了舍民的生活状况,同时也交代了一些事情给节后要一起搬走的人,并且安抚了一些担忧的舍民,让他们你继续安心住着,父皇一定会找一个更合适的人来接任,不会再让刘杰那种人来当接济舍的管理。 忙完这些,许嘉也递上了自己的一些日后规划的详细策论,几张纸上写得密密麻麻,黄默一时看不完,这几天忙着去宫中面见父皇母后,同时又得往五皇子那里说明情况,二皇子那里也得去一趟,只能等以后仔细拜读。 在自己的休息时间,他又抽空写信给冯唐讲一下自己最近的情况,由于有了亲密度排名,他通过与冯唐的一次次通信中,看到对方的亲密度也是慢慢增长到了88,而第三名的邯茗已经是89了。 写完了信,亲手装进信封封好,准备明天一大早交给黄二寄出去,以上这一切全部完成后,黄默这才打开许嘉那几张策论看了起来。 邯茗带着一些点心与热茶轻步走了进来,看到对方在烛火下认真读着纸张内容的黄默,不敢打扰他,轻轻关上门,将手中的糕点与茶水轻轻放在桌上后等着他看完。 “好,写得好啊,不愧是先生。” “看得那么认真,我进来都没发现。” 正感叹许嘉妙笔生花,写得极为精彩的时候,如夜莺般的甜美声音传来让黄默小小惊讶一下,他收起纸张放到书案一边用书压上,站起身来走到桌子旁坐下。 “什么时候进来的?我竟然没有发觉。” “你看那么认真,当然发觉不了了。” 邯茗给他倒了杯热茶,喂他吃口点心,看着他略微疲惫的脸色有些心疼道: “人家快过年都是开开心心,轻轻松松的,你怎么反而变得这么劳累了?交给你身边的人做不行吗?” 黄默摇了摇头,喝了口热茶暖暖身,叹了口气道: “封王之前我是战战兢兢,每日就怕有什么闪失;封王之后却更是忧心忡忡,为未来的前途整日熬心沥血,生怕哪一点做不好就出重大的错误导致满盘皆输。 我经验尚且,看的不是很深,但我也明白,这次封王除了老三外,其他的皇兄都加封了正二品的带兵将领官职,父皇这是让我们各自谋生啊。” “京城不是有很多的兵马吗?就算暂时打不了其他地方的州使,保持现状应该不难吧?何必让你们各自谋生?” “如果放在以前风调雨顺,各地没有遭灾,外族也没有入侵的情况下或许可以,但是现在形势紧迫,别看京城这边歌舞升平,百姓安乐,出了司州,往西往北,那一定是让人害怕的人间地狱。” 说到此时,黄默再一次眉头紧皱,手中吃了一半的糕点也放下了,不知道又在考虑些什么。 “嘿!” 站起身绕到他后面的邯茗给他揉着太阳穴,又给他揉揉眉心,黄默任由她摆弄自己的头,闭上眼睛靠在她的怀中。 “你们的事我不清楚,也搞不清楚,但是你才不到十九岁,离弱冠还差一岁呢,现在考虑这么多也没用,休息好到了除夕那天,让你父皇看到你生龙活虎的样子,也放心把武平郡交给你。 在我和小玲面前露出一个苦瓜脸倒也罢了,千万不能在他人面前露出如此表情,我家夫君现在在外人面前是趾高气扬、睚眦必报的武平郡王、镇国大将军,可不能被别人小看了。” “茗茗。” 听到邯茗温柔的安慰之语,感受着手上力度正好的揉捏,黄默心中一阵暖意,他握住对方的手,在对方疑惑的眼神中说道: “柜子里有一坛酒,帮我拿一下。” “酒?要不要热一下?” 一边走到柜子前,一边询问着的邯茗并未看到黄默嘴角微微翘起。 “不用,就喝一杯暖暖身,振奋下精神就好。” 拿出酒的邯茗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这坛酒是那天罗樱呈上来的接济舍舍民们献给他的礼物之一,不由得脸色微红。 她扭扭捏捏走了过去,看到黄默不怀好意的笑容嗔怒道: “刚夸你两句就又暴露本性了,早知道不夸你了。” “夫人不喜欢?” 看着黄默促狭的笑意,邯茗赶紧低下头,红着脸打开酒盖给他倒了一杯。 “茗茗,最近和玲儿把我折腾得够呛,今天玲儿不在,我可要好好教训教训你了,今晚你可逃不了了。” 一杯酒下肚后,没过一会儿黄默身体渐渐发热起来,看着邯茗的眼神也变得更加的肆无忌惮。 “夫、夫君?” 一把将邯茗抱起,惹得对面惊呼不要,看着怀中的可人儿,黄默由衷感叹一句: “娶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有你二人在,足慰此生了,李侯真是给我养了一个让我爱不释手的美娇娘。” 说完也不管怀中邯茗有喜有羞的神情,直接抱着她走向了床榻,注定又是一个狂野之夜。 第二天清晨,京城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从天空洒落,很快将整个京城全部覆盖上一层银装素裹,看到降雪的孩童开始嬉闹起来,住在京城武平王府中的陈氏的两个孩子也在其中。 “哥,快来呀,下雪啦!” “你慢点,别摔着了。” 个子已经增长不少的两个小孩子在雪地里堆起了雪人,他们脸色红润,开心玩闹的样子也让屋内看着他们的陈氏露出微笑。 “冯唐先生真是的,越来越不正经了,竟然写了一首这样的诗来。” 陈氏看完孩子的玩闹脑后,又将冯唐最新寄来的信看了一遍,最后一首颇有些艳韵的诗词让陈氏不由得脸红,又怒又羞地收起信件后,她重新看着两个孩子,正忧虑着不知道该怎么对他们说自己想给他们找一个后爹的事。 “要不然,找王爷商量一下?可王爷毕竟很忙,我身份低微,究竟能不能……” “王爷驾到!”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陈氏正想着见黄默的时候,黄二的呼喝声响起,三人赶紧站在一起,看到黄默进入院子后同时跪下行礼: “民女陈氏拜见王爷。” 两个小孩也跟着陈氏一起喊着,黄默说了声免礼后,三人慢慢站了起来恭立在一旁。 第114章 过除夕 看着现在颇有韵味的陈氏和茁壮成长的陈宵与陈杏兄妹,黄默满意地点了点头,自从他们进府,黄默就把他们交给黄二管理,看来黄二对他们应该是照顾地很周到的。 “今天下雪了,我在府中到处转转,想起你们娘仨,就过来看一看,小杏子,这几天功课有没有认真在做?” 黄默蹲下来捏着陈杏的小脸蛋问她,对方笑着用稚嫩的声音回答道: “夫子教得都有在认真学,娘说不能辜负王爷的好意,所以我一直认真在学。” “好,懂事的小姑娘,我很喜欢。你呢,学得怎么样了?” 转头问向了陈宵,对方先是朝着黄默行礼,然后毕恭毕敬地说道: “回禀王爷,夫子所教典籍与做人道理,陈宵每日都认真谨记,不敢有所怠慢。” “嗯,看你这行为举止确实学得不赖,行,黄二带他们先去玩,我找陈夫人有点事商量。” 黄二带着陈宵与陈杏去一边打雪仗,黄默与陈氏进入屋内,两人各自落座后,黄默说道: “这次来主要有两件事,一件是节后就要去封地了,这些你应该听黄二说过了,你们也一起去,提前做好准备,到时候走的时候别添麻烦。” “是,谨遵王爷吩咐。” “第二件事,就是冯唐先生的事了。” 听到冯唐的名字,陈氏脸上愣了一下,随即赶紧低下头。 “你现在和冯唐关系如何?” “还、还可以。”陈氏有一些慌乱道。 “不必紧张,我再问详细直接一点,你愿意嫁给他吗?” “我……只要冯先生不弃,我自然是愿意的,只是,孩子们……” 陈氏看着院中嬉闹的孩童,不无忧虑道: “杏儿或许还能接受,但小儿他恐怕不是会很愿意。” “这点我来解决,你不必多虑,我只要确定你愿意嫁给冯先生即可。” 黄默说完站起身准备离开,陈氏赶紧施礼恭送对方,正玩着的孩童们也赶紧站好,当黄默走到陈宵兄妹身边时,他略带冷漠地说道: “陈宵,你在我府中待了不少日子了,吃我的喝我的,念书的费用也是我出的,夫子应该教过你,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虽是孩童,但也十一二岁了,一些道理还是懂得,你说说你准备怎么报答?” 被黄默如此迫问,陈宵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想了一会儿后勉强回答道: “宵自会肝脑涂地,已报王爷厚恩!” “呵呵,大话谁都会说,不用你肝脑涂地,现在有一件事需要你的配合。 我有一位很想得到的谋士,他远在翼州,但却对你母亲十分爱慕,你母亲对他也有所好感,但因为你们两个而让她没能对他说出真情,现在我要你劝你母亲接受这份感情,并写一封信劝他去武平郡寻你母亲。 你母亲一人照顾你二人本就不易,更何况你们父亲现在依然还有谋杀我的嫌疑,我是一天都没忘!就算现在你们出府,官府的差役定会继续找你们的麻烦。 如果你办成这件事,我可以让你们搬出去住,那个男人会成为我的重要助手,至少你母亲在她保护下,绝对不会像以前那样担惊受怕;如果那个男人对你们不好,也可以直接来告诉我,我会替你们做主,但现在,我需要他的谋略! 这就是你要做的第一件报恩之事。” 黄默说完后也不看陈宵是何表情,径直离开了院子,只留下陈宵一人呆愣当场,陈杏则是一脸茫然。 “哥,听王爷说,娘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妹妹,你记住,不是娘喜欢上他,而是人家看上了娘!” 陈宵咬着牙说完,回头进入屋内询问陈氏缘由,陈氏也将事情说了个大概,当天夜里,思绪再三的陈宵,终究还是按照黄默的意思写了一封回信给冯唐。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除夕。 各家各户放鞭炮,贴春联,挂红灯,包饺子,整个京城穿上了红色的衣裳。 皇宫中也是热闹非凡,在接受百官朝拜后,皇帝便下令百官放假,自己与后宫妃子们一起吃早餐,在早已装饰了各种各样的宫灯与彩绸,然后带领着皇子皇妃祭拜祖先,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大涟国祚昌盛。 进行过一系列的祭拜之后,还要给重要的大臣赐字,给那些去年劳苦功高、勤勤恳恳的大臣们送去慰问品,当然也要给一些藩镇州使准备一些,送给他们派到京城的朝贺人员。 这些事情忙碌完后,皇帝的午膳时间已经接近下午四点了,他简单地吃了些后,与众皇妃皇子们等待着晚上最重要的晚宴时间。 “仪式感比口味重要的年夜饭,真是折腾人。” 看着桌上的各色御膳,猪肉、肥鸭、肥鸡等山珍海味应有尽有,皇帝一人独坐一桌,其他妃嫔们根据等级划分坐在其他桌上。 皇子们按照长幼也是分桌而坐,坐在最后的黄默穿着黑色金边、绣着吞云吐雾的黑龙的王服,看着摆着满满当当,却没有一人敢动的盛宴,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而此刻太常寺卿安排的傩舞,也是一种驱除邪魔瘟疫的舞蹈,没什么观赏性,看完这百无聊赖的舞后,这才开始吃年夜饭。 黄默拿了点年糕和饺子,其他的大鱼大肉他没心情吃,这年过得实在是过于仪式,年味也嚼不出什么喜庆味,只好吃点符合过年的食物慰藉一下自己。 皇帝本人则是将皇子们一个个叫过去一一嘱托些什么,说话时间有长有短,最后轮到了黄默,他恭敬地走过去,对黄辕行了大礼后站起来,高呼一些新年的祝福问候,对方看着他说完面无表情道: “去武平郡之后,知道要干嘛吗?” “这个,暂时没想到的要怎么做。” “正常,毕竟你没当过王爷,也不知道武平郡的情况,不过你也别太过担心,我之后会给你安排好,你那个岳父年前就去了边关,不是我催促,而是赤毛族又要寇边了,不得已就得提前出发,回头跟你媳妇说一下,免得在你面前嚼我这个公公的舌根。 最近两天就不要到处跑了,宫里要做什么,你就跟着做,过完十五后就准备带着你的人去封地吧。” “是。” 黄默正准备离开时,黄辕突然又叫住他: “你那个接济舍我自会派个稳妥之人接任,初八具体的任命就会下来,你要谁跟你一起走,做一份名单呈上来,到时候交接时也方便一些。” “儿臣明白。” 第115章 与接济舍民同乐 一连几天,从初一到初五,黄默忙得不可开交,天天宫里府里跑个没完,不少皇亲国戚入宫贺岁,他们作为晚辈的也要一一回敬,只有皇帝是不需要回礼的。 到了初六,缓了口气的黄默不想再待在宫里这繁文缛节的氛围中,于是带着江玲与邯茗等人出城去了赵庄的接济舍,看望正在过节的接济舍的舍民们。 舍民们张灯结彩,贴的窗花与春联很有黄默印象里的样子,各家的饮食也是饺子与年糕,能够拿出来的丰盛菜肴顶多就是一盘鸡肉或者猪肉,但这其乐融融的氛围确实让人更加舒心。 “王爷,刚煮好的饺子,您快尝尝。” 盖老爹亲自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放在桌子中间,周围摆着鸡鸭鱼猪肉,虽然没有宫中那样看着高档、外形色泽饱满,但是这种平常的味道与颜色让黄默更为亲切。 “好的,盖老爹也坐吧。” 黄默招呼盖老爹坐在位置上,对方看着座位有些不安地说道: “这……我坐夫人旁边不太合适,我坐远一些。” “哪有什么不合适的,来坐。” 江玲站起身将盖老爹拉了回来,将他按在了座位上,盖老爹老脸一红,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此时黄默等人坐在宽大搭着棚子的院子中,院中放着十几张桌子,天气有些寒冷,但是众人热情丝毫不减,今年表现出色,对舍内贡献比较多的舍民们都坐在这里,陪黄默一起吃席。 黄默站起来举起酒杯,对着众人说道: “本王自接任接济舍舍长一职已经有半年之久了,这半年间发生了不少事情,但总体上,我们接济舍还是稳中向好的,大家也是勤劳肯干的,罗管事和我说,你们献策献力,让接济舍现在也能基本上自给自足,能做到这一点我很高兴,陛下也很高兴。 秋芷和盖戎,你们一文一武,是今年的模范,来,本王敬你们一杯。” 两人赶紧举起酒杯回敬,喝完后黄默放下酒杯对着盖戎笑着说道: “听说你家夫人怀孕了?” “是的王爷,两个,一个已经怀了两个多月了,另一个刚满一个月。” 盖戎有些傻呵呵地笑着,乐得嘴都快歪了。 “你小子行啊,看来本王也得努努力,争取尽快有一个,不输给这个大个子才行。” 旁边的邯茗与江玲闻言脸色一红,随即同时在他身后一掐,他惊叫一声让不少人都在憋笑。 咳嗽了一声,缓和了下尴尬的氛围,黄默对着在场众人继续道: “过完十五,本王要去封地赴任,那时候就不再是接济舍的舍长了,朝廷会再派人来接任,希望大家能够继续保持现在的劲头,帮助弱小,自力更生,当然,朝廷的补给依然还会是有的,这点大家也可以放心。 这次去封地,本王会带走一些人,盖戎与秋芷肯定要带走的,如果有想跟着一起走的也可以跟我说,但我必须强调一点,此行前往的武平郡在蓟州,比你们逃难来的珉州与晋州更加遥远,长途跋涉不说,队伍人数也不能太多。 所以老弱妇孺本王不建议前往,身上有病的本王也不建议前往,待在这里反而比在路上强,你们可以自行决定,身强力壮的可以找罗樱报名,到了初八那天,我会把名册交上去。 今天的公事就到此为止,一来是安你们的心,二来主要还是想和大家过个年,大家不用在我面前拘束什么,平时怎么吃喝,今天就怎么吃喝,主打一个入乡随俗,与民同乐。” “谢王爷!” 众人站起来齐声高喊,让黄默心中大为满意,他坐下后拿起一个饺子放在嘴里一咬,感觉咬到了铜钱,他吐出一看,果然是,还是两枚。 “恭喜王爷,第一口饺子就能咬出铜钱,说明您今后一定是大吉大利,财源广进,祝贺王爷!” 盖老爹看到铜钱后第一个开口庆贺,其他人也跟着附和,即便黄默猜到了可能是他们有意为之,但也不好直接点明,只能笑着接受,同时也祝福他们今后身体健康,诸事顺遂。 当黄默离开接济舍,坐在马车上和两位夫人回京城时,静静听着两位夫人笑着聊着刚刚的趣事。 “刚刚和舍内的小孩子聊天时,他们都说我身上很香,走的时候都舍不得离开我,拉着我的衣服不让我走呢。” “显摆什么,香有什么用,刚刚我一只手提起一个大缸,周围许多人都赞不绝口,说我是巾帼不让须眉,女中豪杰。” “我觉得你真的应该好好想想为什么会被一群大男人拍手叫好,而不是用身为女人的魅力迷倒他们。” 两人在激烈讨论如何才算真正的魅力时,一旁的黄默低头思考着,没有像平常那样劝阻。 “夫君,你又在想什么呢?” 这回江玲变得像个撒娇的小媳妇了,她扑在黄默怀中,嘟着嘴望着他沉思的脸。 “没什么,一些小事罢了,今天在接济舍待着开心吗?” “嗯,特别开心,不用守那么多规矩,我很喜欢。” “茗茗你呢?” “开心,能和夫君和小玲在一起,和小孩子们一起玩耍啊,偶尔来一两次也是挺不错的。” 黄默抱住二人,闻着她们身上的香味,露出惬意的表情,继而笑着说道: “玲儿,茗茗,人家盖戎都两个孩子了,玲儿与我结婚一月暂且不提,茗茗都已经不少时间了,怎么肚子这么不争气啊。” 邯茗闻言又是羞红又是恼怒,她掐着黄默的胸口让对方脸上露出些许扭曲,嗔怒道: “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我这是为了让你的正房先怀上,我是妾室,而且还是不入流的那种舞姬,怎么能喧宾夺主,抢了她的风头。” 两人听完她的话俱是一愣,真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想法。 作为穿越来的黄默自然不会在意什么前后顺序,但是作为古代尊卑有序、立嫡不立贤的思想影响下的邯茗,自然是十分重视这一套秩序的。 “我一直服用避孕的药汤,以前是因为作为李侯的养女,不为骨肉所累,现在是为了让小玲的孩子能够顺顺利利成为你的长子,所以我才……” 黄默与江玲二人听到这里互看了一眼,似乎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些什么,重新盯着邯茗时,让她背后有点凉嗖嗖的感觉。 第116章 元宵节上的谈话 到了正月十五,又是在皇宫中经过大量繁琐的上供,设宴,说一些模棱两可的废话后与贺词后,晚间皇帝给诸位皇子全都放假,让他们尽情的去夜晚的街道上游玩。 黄默带着江玲与邯茗,穿了一身普通衣服前往了已经点起彩灯万盏的永宁街道上,欣赏着街道两旁的花灯。 路旁有燃放焰火的,有叫卖元宵的,还有猜灯谜的,夜晚里灯火通明,花灯大放,到处映射出灿烂光辉的景象。 “可惜你在宫里吃过了,要不然咱们可以一起去吃点汤圆。” 走在前面的江玲穿着一身红色的襦裙,加上她热情似火的性格,倒是与这赏灯的街道十分搭配。 “毕竟是父皇设宴,当然得认真品尝,明天再将你做好的汤圆下锅让夫君尝尝不就得了。” 说话的邯茗手中拿着一把圆扇遮着嘴巴对江玲说着,她此时穿着一身黄色襦裙,一副妇人打扮的模样,灯光映照下别有韵味。 “今晚好不容易能清闲一点,好好赏灯游玩,不要想那些烦心事了,走,到前面的楼上找个地方准备看烟花吧。” 黄默拉着二人一同前往了前方不远处的酒楼上,黄二之前就预约过,黄默将预约时的牌子递给看门的小厮,对方确认后将几人请上了楼,众人在最高的四层楼上的一间包间里坐下,看着外面一览无余的街道美景,期待着之后的烟火又是怎样的绚丽。 “王爷,您也在这儿?” 京兆尹汤荣路过包间门口时看到了黄默一行人,他进包间后对黄默行了一礼,黄默摆摆手道: “好了汤大人,就不要搞那么麻烦了,今天都放假了,你叫我公子就好了。” “好的,公子,我可以和您说几句话吗?” 汤荣直接对黄默说出此言,并看了看周围的护卫与黄默的夫人们,黄默知道对方不把话说完恐怕不会罢休,于是站起身带着汤荣走到了一处没人的栏杆旁。 “说吧,又有什么事?” “公子节后就要去蓟州武平郡,我再蓟州有一友人,想引荐给公子。” “引荐给我?” 汤荣看着黄默疑惑的表情,继续笑着解释道: “那是我一位朋友,两年前因为邹御史那件大案而导致被贬边疆,一生不被启用,但此人善于治军,颇有韬略,当年上书给江征东与邹御史求情遭到平川王的陷害而被贬,殿下此去武平,衔领镇国大将军,正是用人之际,此人正可担任公子的幕僚。” “看来汤大人对当年的案子也是愤愤不平啊,要不然也不会说一个被斩首抄家的人的原官职……汤大人不仅是推荐人才,恐怕还有其他原因吧,你到底是想干什么?不妨直言。” 看着汤荣脸色没有任何变化的黄默,心里也有些没底,与他相遇到谈话,都在他的预料之外,不知道这家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公子不必忧虑,此次能和公子聊天,其实是卑职早有预谋的,您再次预约位置的时候,我就立即预约了旁边的包间。” “我值得你这么用心关注吗?” “值得,公子,我不清楚你掌握多少天下局势,但是我目前看来,最有希望收拾乱局的人就是公子你,你的才智与隐忍都是出类拔萃的。 其他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是从公子果断除掉那些陈府的地痞无赖,故意在尸体上做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样子,当时我就明白公子确实不简单了。 之后更是在赤毛族的袭击中险象环生,原本朝中诸人以为就是皇子之间的不和打闹,结果却演变为勾结蛮夷危害朝廷的恶性案件,使得京城内外整肃一新,虽然还是没能彻底击垮李氏之流,却让我们做事也方便了许多。” “是、是吗?” 听得如坠雾中,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黄默只能顺势点头,对方看到对方承认后更是喜上眉梢: “大皇子的想法过于危险,终究也是引狼入室之法,我并不认可,其他几位皇子都没有睥睨天下的雄才伟略,唯有您是值得我等托付的对象,此去武平,公子应当恩威并施,收拢民心军心,广纳贤才良将,若天下有变,则以雷霆之威而荡平宵小。 武平郡所处位置十分具有战略优势,我以前也是与江灼一起共同效命于大元帅帐下的,只是后来我弃武从文,接任了京兆尹的职位,所以公子大可相信我所言——只要您到了武平后勤练兵马,广纳良才,必然能够有一番事业可成。” 静静听完汤荣的一番劝言,黄默看着他一言不发,汤荣以为自己哪里没说清楚,正准备再解释时,黄默阻止道: “父皇他现在已经这么不得人心了吗?” 闻听此言的汤荣赶紧低下头默然不语,心中却对这位八皇子更是认可了一分。 “公子既然知道,何必说出来呢?正因为陛下已经几乎没有能够改变局面的能力,所以才让诸位皇子四处领兵,这既是祸患,也是一线生机。” 汤荣说完对其行了一个大礼,跪在了地上。 此时烟火也已经开始在空中绽放,两人就这么一跪一站定格了许久,黄默最后转身时对他说了一句: “知道了,那个人叫什么?” “尹玉都,蓟州本地上谷郡人氏,这是我写的信,公子到时候可以与他一阅。” 黄默接过信件后,满头大汗的汤荣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看来自己猜测没有错,这八皇子就是一直在装作性情大变,实则酝酿自己的脱身之机。 “没事的话就不要打扰我了,我已经很烦了,这个元宵节就让我安心过完吧。” “是,汤荣这就告退了。” 看着黄默重新返回包间的身影,汤荣捋了一下自己的胡须,略一思忖后带着自己的一种亲随转身离开了酒楼,前往了自己的府邸。 “怎么了?那个人和你说什么了?” 看着有些心事重重的黄默回来后,江玲皱着眉问道,旁边的邯茗给他倒了一杯水递给他,他喝了一口后笑了笑: “不谈他的事了,今晚除了谈元宵美景外,就只谈我们如何惩罚茗茗的事,其他事日后再说。” 第117章 离开前的二三事 正月十八,黄默从床上爬起来,看着被折腾一宿的邯茗,黄默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然后穿好衣服走出门外。 这几天邯茗平时和江玲待在一个屋里,因为上次从接济舍回府途中所说的事,江玲立马对邯茗严重警告,并且立下了比赛,看看谁先怀上黄默的孩子,为此她每天监督邯茗有没有喝药,干脆两人住在一个屋里,黄默在的时候,一三五江玲,二四六邯茗,周日黄默说自己想休息一天,结果两人却不给他机会,一起伺候他。 即便黄默的属性大为上升,但是自己的身体却是不是无限的,这么长期折腾还是让他有些扛不住,不得已之下,有几天他都以皇宫里事情多为借口不敢回家。 “主子,大部分东西已经收拾好了,薛统领的一百人还在府中,江小舅哥的一百五十人已经先一步离开前往城外接济舍与盖戎等人汇合了,我们今天把剩下的东西收拾完,明日就可以动身了。” 这里提一嘴,上次与黄澜一战后,皇帝给黄默重新补充了人马不说,江灼也给江星补充了五十人,同时在接济舍安排的兵力也选调一些北方州郡的士卒调给他一百人,目前黄默手上可调用的可战之兵其实有三百人,这还没算接济舍训练的六七十人的护院力量。 如此庞大的数量当然不能暴露在其他人面前,于是呈报给父皇的接济舍成员的名册上自然得做做手脚,好在春节期间忙碌,黄辕没上心,接任的官员也是谭清的手下,对黄默十分的恭敬,计划既然进行得十分顺利。 “好,告诉江星,一定要妥当行事,让他多听许嘉先生的意见。 让罗樱与秋芷照顾好一起离开的护院的家眷,把财物都要派人看好。” “好嘞,我马上派人通知的他们。” 说完这一切,黄默洗漱完毕吃完早餐,与黄二等几个护卫一起前往了五皇子黄刻府上。 “皇兄准备得如何了。” “八皇弟,你来得正好,我正想去找你呢。” 刚看到被人引进来的黄默,黄刻立即迎了上来抓住他的手说道。 “你说我这么多兵器铠甲想要带走,又怕人家检查时说我私藏兵器把我抓起来,这可如何是好?” “皇兄大可放心,兵器多了自然会引起怀疑,你只要带上几件好的铠甲兵器,和父皇说明白即可,这哪是什么麻烦事。” 旁边的丁香看着黄刻满脸的无奈,直接把他跟拎小鸡一样拎到座位上,对着黄默说道: “这个榆木脑袋想全部带走,我都说了拿一些就好了他就不听,非说什么这是什么心血啊,珍品啊,一个都不能落下啊之类的话,其他东西都收拾好了,现在就剩这些破铜烂铁了。” “不是破铜烂铁,这可都是上好的武具,我……” “我你个头,给我坐下先把饭吃了,小心我把你绑起来装箱子里抬走。” 面对威吓的丁香,黄刻立即不敢出声,吃着桌上的米粥,让黄默不由得感叹自己的夫人还是值得赞赏的。 “实在带不走不要勉强了,带不走的可以献给父皇,把自己喜欢的挑一下得了。” “好吧,也只能如此了,待会儿我就进宫和父皇说,两车我拿一车,其他的都送给他,就当是我的拜别礼了。” 黄刻终于同意后,丁香嘱咐他先吃完饭,然后让他把他的宝贝说一下哪些需要装车,哪些需要献出去,他去进宫面圣的时候,自己和下人也能先去打包。 “这我一时哪里能说出来,那么多东西,当然得细细分辨一番……” “时间不够了皇兄,明天就要走了。 和我们一起走最起码有更多人人保护你们,要是你自己单独走,父皇最多派几十人,前去珉州路上,盗匪猖獗,你真不怕有人抢了你吗?” “这……不吃了,我现在就找父皇,回来后我连夜分,连夜装,绝对不耽误。” 不知道哪里来的大力气,黄刻一把推开丁香去后屋换衣服,黄默见状摇摇头便准备起身离去,本就是来确认一下黄刻收拾得如何了,现在看来大致上没什么问题后,他起程前往了二皇子黄昀府。 当他顺利来到二皇子府,在被引到黄昀的房间内,二人寒暄一会儿后,黄昀开口道: “八皇弟,前往武平的路上一定要小心,晋、珉两州素来与朝廷对立相抗,你要小心为妙,实在不行让父皇多派点人护卫着你和五皇弟,不然我真怕出个意外。” “二皇兄放心,我们人手是够的,倒是你,听说只有二十个护卫,真的够吗?” “鲁州那边没什么大的灾乱,鲁州州使也是京城派去的,这一路上,我可比你安全得多。” “嗯,既然二皇兄都这么说了,那我就祝二皇兄一路顺风了,多注意身体才行。” “你也是,路上保重,我会慢慢前往的,不然身体真的吃不消。” 二人说完后,黄默离开了二皇子府,临走时黄默还送给对方一对保暖护膝,希望他路上保护好自己的腿。 这一切做完之后,黄默回到府中,开始对最后要收拾的东西与黄二逐一检查,直到夜晚的到来。 “忙了一天了,来,我给你揉揉。” “别别别,你那手劲可不是茗茗,别给我捏着……哎哎,开个玩笑,你别拽我耳朵呀。” 江玲两只手拽着他的左右耳朵,让黄默叫得直咧嘴,对方拽了一会儿又捶着他的胸口,幸亏黄默的体力上升了,不然真承受不住她的小拳拳。 “明天就要离开了,有些舍不得呢?” “对啊,毕竟是我们一块长大的地方,是我们的出生地,离开熟悉的地方自然会很不舍得。” “但我们以后还会回来的,对吧夫君?” “会的,一定会的。” 二人吹灭蜡烛依偎在一起,望着窗外洒落在房间的月光,黄默不禁想起了李白的《静夜思》,这些日子发生了很多事让他感慨万千,想起了自己原来的世界,不禁念了出来: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第118章 踏上路程 启程的当天,黄默与黄刻夫妇一起早早地去拜别皇帝皇后,看着几人已经收拾妥当的模样,皇帝站起来对他们说道: “此去北方州郡路途遥远,该说的也都说过了,新的职责任命你们也看过了吧?” “儿臣等看过了。” “嗯,你们虽然名义上是当地的最高官职,但是有一点需要明白,许多事情都得让当地的官员与百姓配合才能完成,珉州定济郡郡守是一个忠心为国的良臣,刻儿去了那边不懂得可以多向他请教,制衡之术你也一窍不通,把你放到那里就是为了让你能够有一个适合的环境; 至于默儿,你母妃就是在武平郡人氏,这次算是回乡了,武平郡那边是个好地方,你朕就不多说什么了,自己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黄辕说完后看向了江玲与丁香,面色严肃道: “你们要好好辅助你们的夫君,他们既是你们的男人,也是当朝的王爷,之前你们两个的一些事朕也有所耳闻,刻儿不务正业,潜心专研锻铁之道,你与他在一起也是不易,今后希望你们还是互相体谅,夫妻和睦; 但是江玲,之前在大街上就敢抓他的命根子,惹得别人在背后说闲话,以前我可以把你当做不懂事看待,但现在既然是王爷夫人,那些蛮横的作为今后可不能再做了,贤妻良母,他人典范,这才是一位武平郡王夫人才应该做的,你自己说说,今后该怎么做?” 被黄辕这么一番斥责,江玲也是吓得大气不敢出一下,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话,旁边站着的黄默头顶也是冒出细细汗水。 “好了好了,孩子们年轻时候打打闹闹不懂事,何必一般计较,只要今后不犯不就好了,玲儿一定要记着父皇的话,听到没?” 皇后看着氛围不对赶紧走了过来,笑着把江玲拉到自己身边安抚着,对方也是在被她拉到身边后连连点头。 黄辕叹了口气,重新坐回了原位,最后说道: “行了,走吧,路上小心。” “儿臣告退。” 几人施礼完毕恭敬地退下后,皇后责怪地说了黄辕一句太过严厉,黄辕却摇头说道: “玲儿这小丫头从**蛮,琴棋书画样样不好好学,就喜欢舞刀弄枪,练得一身不输儿郎的好武艺,本来我觉着默儿可能不会喜欢她,结果这小子对她情有独钟,每次被欺负了都为其遮掩。 平时忙,我也没时间敲打下这丫头,今天借着离开的机会好好说她一顿,默儿今后说不定日日能好过一些。” “不好过也是他自找的,谁让他就喜欢那丫头呢,毕竟为了那丫头当年甚至找你求过情。” “对啊,平常不过问任何朝政的默儿,为了一女子而冒险,要么是他过于痴情,要么就是这女子必有她的过人之处。身为人父,谁不想自己的孩子健康幸福,做自己喜欢的事呢?现在不说,将来怕就没机会了。” “陛下……” 黄辕说完起身离开了后宫,带着马虎等人前往了自己的理政之所御书房,开始了今日的工作。 带着众多的箱子与府中的仆役人员,在几十名护卫的保护下,武平郡王黄默带着妻儿正式踏上了前往封地之路。 他们汇合了五皇子黄刻的队伍后,浩浩荡荡朝着城外走去,城门校尉也没有过多检查,看过同行文书后便直接放行,大队人马开始向着城外接济舍前进。 “父皇没要,让你全带走了?” “对,父皇说武库不需要我这些破铜烂铁,让我自己全带走,所以我昨晚全装车了。” 走在路上的黄默与黄刻骑在马上聊着天,他们的家眷都坐在马车里,二人嫌马车里闷得慌,又觉着几人叽叽喳喳吵个没完,于是骑马走在外面。 “那还不好,这样也不用取舍了,你对自己的作品那么喜欢,留下哪一个都不是很愿意吧?” “话是这么说,但听到父皇说我做的都是破铜烂铁,还是有些伤心。” “放心吧皇兄,我知道你的实力,总有一天,父皇一定会明天,你是一个足以改变时代的兵器锻造家。” 两人说笑着来到了接济舍门口,黄默与许嘉、江星以及盖戎等人确认过后,与接济舍的接任官员以及其他舍民告别后,领着队伍继续向北前进。 行路地三天,队伍已经过了司州地界,来到了晋州,随着他们的深入,这里的人烟变得越来越稀少,江星等人的哨骑也发现了有一些匪徒想要趁虚而入,对马车上的东西起了心思。 为此黄默与众人商量过后决定,让隐藏的一百人也加入护卫队伍,行路速度要加快,尽量进城或者靠近城池的地方休息。 “盖戎,你夫人有身孕,一定要照顾好了,千万别因为赶路而动了胎气,本王可不希望那种事情发生。” “殿下放心,我一定会看好她们,绝不给殿下添乱。” “不是什么添不添乱,而是让你照顾好你的妻子,真是个憨货。” 黄默闲来无事与盖戎聊天,这几天的队伍速度行进很快,,虽然队伍中有家眷,但是这些家眷都坐在黄默专门准备的车上,年轻力壮的男子女子们都步行,不便行动或者像改容这种怀孕的特殊情况的则坐车,六百人的队伍,每日大概能够行路三四十里,现在已经到了晋州中部,再走三天差不多就到了定济郡了。 正在此时,江星从前方打马赶来,对着黄默抱拳道: “王爷,刚刚哨骑来报,前方有一股土匪想要制造路障将我们拦下,我想派一部分人马打退他们。” “可以,只要你确定对方没什么其他支援就去做吧,抓几个活口回来。” “是。” 再一次打马而走的江星再前方召集了大概三四十人骑士,朝着道路前方狂奔而去,洛沐看着这长长的队伍,心中不无忧虑地想着: “这是小股土匪袭击,要是遇上有点能耐的大股土匪,这些护卫能保得住所有人吗?” 第119章 问话 前方想要阻道的小股土匪被江星一击而溃,并且抓了两个俘虏回来,这两个人穿着东破一块,西补一丁的衣服,脸上也是面黄肌瘦,年龄二十多岁、不到三十的样子,应当是好几天没吃饱饭了。 “你们是哪个山头的土匪?如实说来!” 站在黄默身边的大块头盖戎厉声喝问被押解着的俘虏,两人看到盖戎的怒容都很害怕,左边那个还勉强保持点镇定,右边那人早已抖若筛糠了。 “要杀就杀,废什么话。” 左边那人挺起胸膛回应,但脸上紧张的神色还是暴露给了众人,江星与盖戎都露出嘲讽的笑容,但黄默看着他却有些理解他的想法。 “哦?你们看,不想拖累同伴,但自己又怕得要死,最后还是决定舍生取义,但是脸上这抽搐的表情还是难以让人夸他一句勇气可嘉啊。” 众人听闻黄默所言哈哈大笑,让说话的那名俘虏顿时涨红了脸,他不甘心地叫喊道: “你们这群狗官,仗着自己人多势众,把我们压榨个没完不说,现在还趁爷爷没吃饱嘲讽你爷爷,你们有本事和我一对一打一架,看爷爷不把你们打趴下!” “大胆,竟敢在王爷面前如此傲慢,现在就杀了你!” 盖戎一声怒喝,拔出刀来就想朝他身上砍去,还是黄默及时出声让他退下,不然眼前这出言不逊之人早已人头落地了。 “王、王爷?” 右边吓得几乎说不出话的人听到王爷二字立时瞪大了眼睛,他看向坐在中间的黄默与黄刻二人,又看了看周边穿着官军服饰的江星等人,失魂落魄地倒在地上。 “看来右边这人比较好说话,让他起来,我有话问他。” 指着右边那人,有士卒上前将他架起,但他此时全身颤抖得说不出一句话来,黄默问了半天也问不明白。 “完了,这人废了,不行就先……” “住手,别伤我老乡,有本事冲我来!” 黄默还没说完话,左边这男人开始挣扎嘶吼,以为黄默要杀了右边这男人。 “哼,你们敢拦本王和我皇兄的路,那一定是是做好了全族被诛的准备了,现在却和我说别伤他?你们拦本王的路,就是想要杀害本王,如此以下犯上,我何止要伤他,我还要将你们全族都要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突然站起来怒视着左边男人的黄默气势凌人,不仅是这俘虏,周围的兵将们都不禁心中骇然,听着他带着怒意、中气十足的声音头皮发麻,男人这下真被震慑住了。 “八皇弟,不至于不至于,小小蟊贼而已,我们也没有什么损失,没必要让他全族都陪葬吧?” 黄刻闻言站出来劝阻,两人听黄刻这么说同时跪在地上磕头,求黄刻不要累及他们的家人,他们并没有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来。 “哼,既然皇兄这么说了,我就听听他们的说法,你们两个给我把你们的来历与姓名,土匪的藏身地点全部上报,要不然,我必然率大军扫平你们。” “是,是,我说,王爷,我说!” 右边那人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立刻支楞起来,他朝着黄默说道: “我们是这附近李乡的村民,名叫李二,并非是土匪,只是想拦住队伍要点粮食,连年大旱种不了地,官府说发赈济粮也没发下来,可官府收税的税吏苦苦相逼不停,于是我们就赶跑了官府的人,自己想办法谋生; 原本看到王爷的队伍,以为是一个大商队,我们联合其他两个村的人准备一起拦下后索要些钱财,然后在官府派兵抓我们之前离开这里,今年过冬没有粮食吃了,待着也是死,还不如出去讨口饭吃。 我听说王爷们出行都是有很多仪仗和侍卫的,但我们没看到王爷的队伍有那排场,错以为是商队了,王爷,我说得句句属实,绝对没有骗你。 还请王爷饶命啊!” “你呢,有何话说?” 黄默又对着左边这人说道。 “李二说的没错,确实是这样,官府的人根本不管我们死活,明明应该赈灾的,却还要征税,不征税就要我们去当官奴或者充军,我们实在气不过才撵走那些狗东西,自己出来谋生的。” “这样吗?” 听完二人的回答,黄默站着想了一会儿,然后让人把他们先带下去,并吩咐给他们一些吃的让他们别饿死。 “刚出司州没几天,这晋州这么乱吗?” 黄刻听完两人的话心情久久难平,之前听说的时候还没什么实感,现在看到了真实的情况后,越来越对黄默之前所言更为确信。 “嗯,我也是没想到,竟然真会有这么多的混乱之事,我们才进入晋州南方就有这么多变故了,要是再往北方走一点,岂不是更为艰难?” “殿下,我建议不要行军过快了。”许嘉站了出来对黄默说道。 “之前我们想着是尽快通过晋州,但目前来看,没有十天半月很难到达定济王的所在地,而且行军过快也会导致众人疲惫,一旦遇上袭击定然会猝不及防。 因此我认为,明天开始,我们打出王爷仪仗,让我们的甲士也做一些甲胄披挂,这样一来,普通的匪徒一定不敢拦截我等,王爷虽然说路上不想惊动县城增加百姓负担,但一有危险该进城还是得进。 现在周边百姓早已是困苦不堪,落草为寇者数不胜数,州郡官员对朝廷再藐视,面子他们还是不会不给的。” “先生说得我明白,但我想午饭过后亲自去一趟他们乡里,看看那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此话说完,江星有些紧张劝道: “王爷,您身份贵重,重责在身,怎能以身犯险,若他二人所言都是为了诓骗您怎么办?” “他们都吓成那样了,不像是骗的吧?更何况,这不是还有盖戎和你在吗?” 众人看黄默已经决定要去,知道再劝也没用了,江星和黄默相处这么长时间也知道对方的脾气,干脆下去挑选人手,做前往李乡的准备了。 “皇兄,回头告诉我两位夫人,就说我有点事,让她们在原地等一下,事不宜迟,我随便吃点就要出发了。” “皇帝……算了,反正我说了也没用,要去就去吧,早去早回。” 第120章 进村看看 午饭过后,黄默带领江星与盖戎等人,在李二两人的带领下来到了来到了附近的李乡。 “前面有人来了,好像是官府的人!” 站在村口望风的人看到前方几十骑气势汹汹而来,立刻敲响挂在村牌楼上的大钟警示村内众人,村里的男人们听到声音立即行动起来,拿着各种农用工具,锄头、铁锹、镰刀、草叉等应有尽有,有几个领头的人手中与其他人不同,手中拿着钢刀走在队伍最前方。 “快,快把石头木头放在大路上,别让他们的骑马冲进来!” 一名年纪大一点的白发领头人指挥着村里的男人们搬运早已准备好的石头与木头,向着大路中央扔去,又让村里的强壮小伙拿上火把与茅草塞在这些石头木头中,等他一声令下就点燃。 “村长,我是李二,我是李二!” 坐在江星马上的李二朝着村口内的老人大喊道,与黄二坐一起的另一名被俘虏的男人也朝着村内大喊。 “他们两个不是上午刚被抓住吗?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难道他们把我们卖了?” “李二平常胆小怕事有可能,李力这小子可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看着聚在周围的人七嘴八舌,年长者抬手让他们安静下来,看着那些骑兵也都停在了门外,他对村民们说道: “我们这群人早已是要吃没吃的,要钱财没钱财,李二与李力又有什么可把我们卖了的谈资?除非是拿我们人头做军功,但我看骑士后面那名身穿黄袍的年轻人不像是来拿军功的将领。 我以前当过一段时间的边军,知道那些将领都是素来骄横,不会因为我们放置一些障碍就停下脚步的。” “那村长的意思是?” “去前面探探虚实,李铁,你去。” 作为村长的儿子,在这种情况下被自己的村长父亲叫出来,李铁当然明白是为什么,他看了众人一眼后也没有多说什么,背着弓走出了村口,来到了已经下马的李二与李力面前。 “李力李二,这官军是你们引来的?” 李铁面色阴沉地对他二人说着,右手袖中其实早已准备好短刃,如果这二人胆敢说出什么交出村民可保荣华富贵的话,他就算是死,也要将这二人给自己陪葬。 “确是我们引来的,铁哥,我们弄错了,这不是什么大型商队,这是王爷的队伍。” “什么王爷?” 李铁看着二人惊慌的表情,又看了看那些装备精灵的骑兵也是一惊,这和县城里过来催收的那些衙役可不是一个档次的。 “你是谁?” 江星打马来到了李铁面前,李力立马拱手答道: “这是我们村长的儿子,名叫李铁。” 江星看着对方背着一把长弓,这长弓有些像军队里用的兵弓,但又不完全一样,他打量了这个眼窝有些黑眼圈的高个男人一眼,然后问道: “你家中可是有在军中任职过的长亲?你这弓可不是普通猎户用的,这是专门用来射人的弓。” “我父亲以前在边关当过伍长,那又如何?” “铁哥,这是镇军大将军麾下的统帅官江将军,还是武平郡王的舅哥,你说话可注意点。”李力赶紧提醒李铁对方身份不一般,让他说话注意些。 “王爷又怎么样,我们饿死人的时候,这些王爷住在带花园的豪宅中吃香的喝辣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哦,有点意思。” 黄默打马上前,身旁的盖戎高大魁梧的样子让李铁不禁屏住了呼吸,他握紧了手中的长弓,看着身穿黄袍的黄默皱眉问道: “你是谁?” “大胆,你竟然敢这样……” “闭嘴,让你说话了吗?” 身材高大的男人在这个年轻男子面前温顺得像一个绵羊,丝毫没有违抗的意思,这让李铁对李力所说的话更深信了一分。 “我就是你说的,你们饿死人的时候,在带花园的豪宅里吃香的喝辣的王爷,此去武平郡赴任的武平郡王——黄默。” 眼睛瞪得老大的李铁一脸的难以置信,一个从小锦衣玉食的王爷会来这什么都没有的乡下?这人莫不是诓骗自己的? 但他身后的骑士,身旁的护卫,还有李力等人的毕恭毕敬与慌张神色都不像是作假。 “李铁,究竟怎么回事?” 白发老者带着几人从村口出来,走到李铁身边,对方却不知该怎么说,白发老者看了黄默一眼,立刻吓得跪下,匍匐在地道: “不知京中贵人驾到,有失远迎,失敬失敬!逆子还不快跪下!” 老人跪下后将自己干站着的儿子也拉着跪下来,后面跟着的人也跟着跪了下来,学村长一起匍匐跪着。 “不必多礼了,你是此地的村长?” “正是,小人李正,原忻门关边军伍长,因伤退下来后在家乡当上了村长,这是我的儿子李铁,刚刚犬子要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还请贵人大人有大量,不要在意他的满口胡言。” 黄默看着跪下但是表现得很不服气的李铁,他下马后站在李铁面前,身后的江星与盖戎死死盯着李铁,生怕这家伙突然暴起袭击。 “你心里肯定不服气吧?就算我是个王爷,是个皇子,但也就是出身好一些而已,要是你自己在这个位置上,一定会比我干得更好,你心里是不是这样想的?” “草民不敢。” “李铁,你到底说了些什么?怎会让贵人如此动怒?” 跪着的村长李正此刻看着自己的儿子怒吼道,被自己父亲吼了一嗓子的李铁冷汗直流,刚刚那番话在真王爷面前说,确实说得过了。 “村长不必多虑。” 黄默亲自扶起了他,满脸的微笑,让李正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今天这日子是不是自己来年的祭日。 “你这个儿子有点反抗精神,我喜欢。” 当听到黄默这么说出口后,别说是李正,就连江星和盖戎都有些疑惑,黄默看了眼村口渐渐聚在一起的村民,然后对李正说道: “走吧,进去看看。” 第121章 找个活地图 进入村内,黄默看着瘦得皮包骨头的村民,没有生气的破败房屋,他们碗里掺杂了不知道为何物的野菜草根汤,心情瞬间低落了下来。 “看来确实不是贼窝,贼窝里不会有这些瘦弱的妇孺老病的。” 江星等人看了看周围的情景,大致上相信了李力等人的说法,但还是保留着一份戒心,毕竟人一旦饿了,确实也会做出狗急跳墙的事。 “王爷,我们这儿没有什么能够招待您的,实在不好意思。” 李正找来个还算干净的椅子让黄默坐下,他却摆了摆手,对着江星说道: “从队伍里运一车粮食过来。” “王爷,真要这么做吗?这一路上多少饥民,我们可救不过来啊。” “让你去就去。” 江星无奈,只好吩咐手下返回队伍调粮食过来,李正等人听闻黄默要送给自己粮食,立即跪下感激涕零,朝着黄默不住地称谢。 “别谢这么早,这不是朝廷的赈济粮,也不是州官府的救济,而是本王路上的粮食,你们不是我封地的人,本不该我管的,但是本王于心不忍,所以给你们一车粮食,但却是有条件的。” “不知王爷所说的是何条件,我们穷乡僻壤,实在没什么能给王爷的。” 抬起头看着坐下来的黄默,李正甚至在想,难道说这人看上了村里某个女子想要纳妾了? “你们这个冬天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无非两条路,要么饿死,要么被官府包围充作兵役或者奴役,但是我给你们一条路,等会那车粮食到来后,你们不是还有其他两村人吗? 到时候就靠这一车粮食前往武平郡,那里是本王的封地,只要你们能够到达那里,说明你们命硬,本王自然会给你们安排新的住所,这一车粮食是本王心血来潮,你们再不够我也不会再给了。 你们自己考虑一下吧,愿意就留下这一车粮食,不愿意,本王立刻就走。” “愿意!我等愿意!”李正没有任何犹豫答应了下来。 “好,既然愿意,那本王就再向你们找一个熟悉晋州珉州路况的人,你们之中可有?” “本村没有,但是王家庄有!他们那儿有一个活地图,名叫王贺,在晋州珉州间行商,被珉州官府找了个理由查没了商铺财产,不得已回乡而来,王爷可以带着他。” “哦,那把他叫来吧。” “李铁,你再跑一趟!” “是,父亲。” “会骑马吗?李铁起身准备离开时,江星问了他一句。 “会!” “你把马给他,让他快去快回。” 一名骑士下马,让给了李铁,李铁对二人抱拳感谢后立即打马而去。 “王爷稍等,王庄距我们李乡不过三四里地,不到半个时辰就能回来,请王爷稍待片刻。” “嗯,暂且一等吧。” 黄默坐在那里闭着眼睛等待着李铁回来,众人等待着马车的粮食,一时间也没有更多的言语。 “你们干嘛去了?” “玲儿?你怎么来了?” 看着带着十个护卫,押运着马车到达村口的是江玲让黄默有些惊讶。 “你自己饭都没和我们吃直接跑到这边,我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过来瞧瞧。” 江玲利落地下马,动作非常地流畅,本来长得也非常漂亮,又对黄默说话这么不客气,让周围村民看着非常好奇。 “这位是……” “这是我夫人。” “拜见夫人!” 李正等人准备再一次跪拜,江玲赶忙扶住他说道: “老人家别这样,我可受不了你们对我跪来跪去的,我最烦这一套了。” 被王爷和王爷夫人都亲自扶起来,李正觉着自己好像在做梦,是不是自己饿得产生幻觉了。 “这一车粮食就交给你们,等那个带路的人过来,我们就离开了。” 黄默对李正等人说完,把江玲拉在一旁对她说了此刻的情形,江玲看了看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村民,对着黄默说道: “你就这么让他们去武平郡吗?路上多少艰险不说,粮食够吗?” “不能给太多,不然我们的队伍也没多少吃的了,况且你想想,这才进晋州没几天饥民就这么多,之后还有珉州,我们要沿路发多少粮食才能堵上这个窟窿? 这不是我们能救济得过来的,我之所以不让他们跟着我们就是为了不让其他地区的灾民闻讯赶过来,要是他们都拦住我们,我是该把他们赶走,还是杀出一条血路?” “那你让他们去武平郡又是为了什么?” “给他们一个希望,让他们知道吃完这车粮食后,还有能活下去的地方。至于能不能到达武平,玲儿,你保得了他们,其他村子的百姓你保得了吗?” 江玲听完站在原地沉默不语,她并非不明事理,从小喜欢舞刀弄枪,和父亲兄长上过战场的她,去过的地方比黄默还要多,黄默所说的她自然明白。 “夫君,我把粮食在车上多装一些,给它塞得满满的。” “好,去吧,别做得太过分就行。” 看着江玲带着人打马回队伍驻地的背影,洛沐笑着摇了摇头,正当他准备继续等待时,李铁骑着马带着另一个来到了村口。 “小人王贺,拜见王爷!” 一名身穿一件破棉袄,脸上有深深的凹陷,蓬头垢面的瘦弱男人跪在地上,气息不匀地拜见黄默。 “你病了?怎么喘气这么费力?” “非是病,而是饿得慌,刚刚走得急在马上颠簸了一路,所以有些缓不过气来。” “赶快给他喝完热水。” 李正让人递来一碗水,黄默也让这人站起来,他捧着热水喝了几口,似乎让一口不顺的气舒缓过来了,看他恢复了一些气色,黄默问道: “你就是那个活地图,珉州、晋州的地形山路你都知道?” “是的王爷,小人都知道,不仅如此,蓟州部分地方我也都清楚。” “那我问你,我现在想走得快一点,尽快到达定济郡,该怎么走?” “回禀王爷,从此处出发,过陶水、乌县、界休三县到达仓谷城,从谷城出发到晋阳,过潇河到寿阳、泉县,然后……” “好了,你跟我走就吧,其他的不说,至少吃个饱饭绝不是问题。” 第122章 寻访冯唐友人 又过了几天,黄默一行人的队伍到达了晋阳城。 原本类似于急行军的措施被许嘉阻止后,黄默再一次放缓了前行的速度,再加上王贺的指引,他们在路上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太大的阻碍就到了晋阳城下。 “臣晋阳郡守吴宇拜见定济郡王、武平郡王两位王爷。” 率领晋阳郡重要官员前来迎接的黄默、黄刻二人的吴宇身材中等,不胖不瘦,一脸憨态可掬的样子,颇讨人喜欢。 “起身吧吴郡守,今日我们就在你这晋阳城暂且休息一晚了,打扰你们了。” “王爷能落榻在晋阳,那是小城的荣幸,哪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王爷请。” 众人在吴宇的陪伴下到达了为他们接风洗尘的酒楼,众人一番交谈畅饮后,黄默等人最后在深夜回到了住所。 “哼,这个吴宇,希望我在父皇面前为他多多美言,让他早日升迁到京城做官,明明自己领地内的百姓都已经惨不忍睹了,还在这个里忙着给自己升官发财呢。” 黄默回到给自己安排的高档房间里,被江玲与邯茗共同伺候着脱下衣服,喝了一口醒酒汤后,坐在凳子上有些愤怒地说道,没过一会儿,他又看着富丽堂皇的房间,自嘲道: “我自己也是,哪有资格说别人,住着这么好的房间,却背后说着别人的坏话,这不就和那个吴宇一样了?” “哪里一样!” 江玲拿热毛巾给他脸上擦了擦,没好气地给他头上弹了一下。 “你要是和那家伙一样,我怎么会看得上你?你路上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不要因为这些人动怒,怎么反而你自己先怒起来了?” “好了小玲,咱们夫君一路上见了多少灾民,多少倒在路边的惨象,又不得不和这种人一起高谈阔论,推杯换盏,以咱们夫君的心性,能忍下来就不错了,他可是和京城有名横行霸道的三皇子交手的人,能做到现在这种程度算是不错了。” “也是。” 听邯茗这么说完后,江玲又在黄默头上轻轻摸了摸。 “二位夫人,让你们见笑了,时间不早了,明日还要赶路,赶快睡吧。” “睡什么睡,赶紧沐浴啊,这些天都没能洗个澡,我们二人已经洗过了,就剩你了。” 黄默叹息一声,走向了浴桶方向,江玲与邯茗也跟着他走过去,洛沐有些疑惑道: “你们跟来干嘛?” “当然是给你洗澡了,你现在一身酒气,要是不小心摔一跤怎么办?” “这、这样啊。” 被二人一同伺候洗澡还是第一次,洛沐在二人的搀扶下,度过了一个让自己更加惭愧的夜晚。 到了第二天,黄默果然起床起迟了,于是只能再等一天了,然而到了下午,黄默却告诉众人多等几天,他准备住两天再走。 “王爷,可是流连于温柔乡而不想再行险路了吗?” 来到了黄默的房间,看着黄默一脸倦意,许嘉面色严肃道。 “非也,我突然想起来了冯唐给我推荐的友人,就在晋阳城外的一处山村中,我想去拜访一下,先生要一起来吗?” “原来如此。”许嘉总算松了口气。 “再带上盖戎与江星,明天就出发,昨晚喝得太多,过于疲惫,还请不要心急,先生多待两日。” “卑职明白,王爷先休息吧。” 对于黄默的借口,许嘉自然是心知肚明,自己昨晚与黄默喝得差不多,怎么自己没有疲惫成这种程度?看破不说破罢了。 到了第三天,黄默早早起床,带着江星、盖戎、许嘉三人前往了晋阳城西南方向三十里的一个名为刘家村的村落,但当他们赶到时,这里早已如同其他地方一样,荒凉凋敝,几乎没什么人住了。 “王爷,找还待在村子里的老人问过了,您说的那位名为刘彧的先生早在刚入冬的时候,居家搬往珉州曲阳去寻亲戚了。” “白跑一趟?”江星看向黄默,询问他有什么打算。 “回吧,既然人不在我们也不用多等了,明日就出发,给村里还留守的老人一些口粮,算是一份心意吧。” 自有骑士将所带口粮送给了老人,在对方的连连道谢中,黄默看了眼破败的村落,与众人一同离开。 第四天,婉拒了吴宇的盛情挽留,黄默最终还是踏上了前往定济郡的路程,一路上倒也没什么事,走了四天后,便到了定济郡的郡府定济城。 “臣定济郡郡守王文,携定济郡郡守府大小官员一同参见二位王爷。” 相比于晋阳郡郡守吴宇的阵容豪华的迎接,这定济郡郡守的迎接就算是有些寒酸了,但是黄刻与黄默却对这位郡守十分热情,不仅亲自扶起了对方,还邀请他一同会见了自家的夫人,算是给足了面子。 到了城内的宴席之上,黄默与黄刻又开始对他赞扬起来。 “王郡守,父皇来之前就对我们说,你不仅是大涟朝的忠臣,还有出色的理政能力,把定济郡这个重要的地方交给你,只有你在,他才放心得很。”首先是黄默对其一同夸赞。 “承蒙陛下错爱,臣不敢当。” 王文今年四十多岁,身材也是中等,为人清廉正直,不喜欢那些奢靡浪费的生活,因而定济郡从上到下各个官员没人敢当着他的面穿着奢华,吃饭超过四菜一汤的。 “王郡守,本王对于政务一窍不通,今后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你多多包涵,虽说本王是这里的最大掌事人,但你今后要是需要做什么,只要和本王说,事情你来做,盖印的事我来即可。” “王爷这么说真折煞微臣了,既然您是本郡的王爷,又是将作大将军,我等自然尽心辅佐,怎么能越俎代庖呢?” 黄刻却不以为意,对他实言道: “我从小喜欢做的是铁匠活,根本不懂什么理政,你要是交给我,这定济郡百姓说不定哪天就被我吓跑了。” 黄默闻言哈哈大笑,让其他陪座的官吏反而有些不知该怎么说了。 第123章 再次寻找 黄默与黄刻在定济郡住了几天,一边休息一边又补充了一些粮草,今天就要再次起程了。 “皇兄,记着我跟你说过的话,既然你不会理政,就放手交给王文干就好了,没必要去掺和自己不懂的事,他要是征询你的意见,你要是真懂就提出点意见,不懂大可让他做主,你就盖个印好了。” “皇弟你放心,皇兄明白你的意思,本来我就不会,何必不懂装懂,他要是问我打铁铸造的事,那我倒是还能给他提些建议。” 两人说完哈哈大笑,黄默看时候不早了,对着黄刻抱拳道: “此去一别,不知何时相见,皇兄皇嫂,两位保重。” “八皇弟也是,路上小心,到了定济郡记得给我回一封信报平安,小玲和茗茗也是一样,千万照顾好自己,别学他们这群大男人到处蹦跶。” 站在黄刻身边的丁香对着黄默叮嘱完,又对着江玲与邯茗嘱咐,就是她这个身形实在让二人觉得没什么说服力。 “好的,再见皇兄。” “再见。” 看着黄默几人远去的背影,黄刻与丁香不住地挥手,直到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这才依依不舍地返回城中。 到了第二天上午,黄默的队伍走出了定济郡,又行路两天,来到了珉州长山郡内。 他们来到这里后,明显感觉到了比之晋州更加民生凋敝与抛荒严重,路过的村落十室九空,而且珉州的县令对待他也是不冷不热,郡守更是没有晋州那边逢迎巴结,反而刻意疏离他们。 “王爷,现在咱们刚到定真县,过了定真往东有条大路,以现在的速度走两日可以直达行唐县,过了行唐县就是曲阳郡了,如果王爷想要去郡守府歇息的话,需要往北走到达长山城,路上要费些时日,王爷准备怎么走,还请王爷示下。\" 到了傍晚,队伍在定真县的驿站休息时,活地图王贺对看着正在驿站外搭帐篷的队伍目不转睛的黄默描述了接下来要走的路,向他请示。 “你久在珉州经商,应该知道这里事情比我们多一些,你就说说你是为什么会被珉州官府抄没财产的吧。” 此时的王贺比第一次见面时气色好了很多,说话也变得更加流利,多年经商的圆滑精灵也让他在众人间博得不少好感,他小心翼翼说道: “回禀王爷,小人之前经营主要是饭铺,虽然比不得酒楼,但在珉州州府安平城也是小有名气,铺子在城中开着两三家,从晋州这边进食材,在珉州这边做生意,后来都已经准备在蓟州开铺子了。 没想到珉州的官府却因为天灾收不上税,把我们的铺子以扰乱经营的缘由强行征收,根本不给我们申诉的机会,直接把我们撵出了珉州。等我和一家老小回到乡里时,正赶上大旱,想种地也种不成,还有盗匪作乱,原本前些月靠着家里的积蓄与存粮勉强度日,到了王爷召唤小的来给您指路的时候,我们已经开始吃草根树皮了。” “天灾之下,大乱之中,每个人都是不易啊。”黄默听完他的话发出一声感慨,王贺再一次感激说道: “幸好王爷有一颗仁慈之心,救了我们一家老小,王贺今后定会报答王爷的救命之恩,就算是……” “好啦,这些废话就别说了,我都听腻了。”黄默摆摆手让他别继续说这些没用。 “珉州的府衙看来是并不欢迎我的到来,明明是提前收到消息,但是却没有一个官员主动前来问候,就算是路过定真城,定真城的县令也没有什么迎接与慰问,那就没必要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了。 直接往曲阳郡曲阳城,我到那边正好有些事。” 定下了明日的行动路线后,黄默让王贺也去休息,自己看着帐篷搭得差不多了以后,他也会驿站内睡觉了。 到了第二天,在活地图王贺的带领下,黄默的队伍前往了曲阳郡方向,两日后到了行唐县,在那里补充了一些必备品后,继续向着曲阳郡出发。 “有个活地图就是好,哪里路好走,哪里路不好走,说得明明白白,减少了许多麻烦。” “王贺这人虽然圆滑了些,但是做事还是得力的,主子是不是想留用这人?” 黄二和黄默骑着马停在道路旁,一边看着队伍缓慢地前进,一边聊着天。 “嗯,这样的人才要是不留下就真可惜了,能对山川地势了如指掌,今后对我们大有裨益的。” 黄默说完打马继续向前,黄二也随后跟上,他们聊天的时候没注意到,在远处的树林中,有几人在盯着他们的队伍,细细地观察这队伍护卫力量和排列状态。 曲阳郡位于珉州的中部偏上,与珉州州府所在地长山郡挨着,过了曲阳郡后就是紧邻武平郡的广昌郡。 “下官曲阳郡郡守赵广羽,参见王爷。” 看着只出来几人的曲阳郡官吏,黄默心中冷笑,但是面上依然阳光明媚。 “赵太守免礼,本王的队伍一路辛苦,你可得安排好住处啊。” “下官一定安排妥当,王爷请入城吧。” 在赵广羽的邀请下,黄默等人的队伍进了城,虽然排面上给得不是很足,但是该安排的还是都很到位的,黄默下榻的地方也是很安静,该有的都有,只是没有那么豪华罢了。 “不错,这地方我挺满意的。” 江玲看着宽敞的院子,发现正适合自己舞刀弄枪,频频点头。 邯茗招呼下人们把吃的喝的端进来后,叫屋内的黄默与院中的江玲过来吃饭。 “这会要住几天啊?” “两三天,我去找个人,找到了我们就走。” “又是冯唐给你推荐的那个人吗?” “是的,冯唐说此人才能胜他十倍,我倒要看看是不是他说的那样。” 三人一起吃完饭后沐浴更衣,继而折腾入睡。 到了第二天,黄默又带着第一次找寻时的人马前往了曲阳城外的庞庄。 一行人到了庞庄之后,黄默对着许嘉说道: “听说他的亲戚是曲阳城外庞庄的一个大户,大户名叫庞赫,我们去那边一打听就能够知道。” 第124章 好人与否 黄默带着众人进入庞庄,庞庄这边没有其他地方萧条,但是也看得出来村民们大都是有气无力的状态,只是勉强能能混个饿不死的状态罢了。 “请问,庞赫庞大户是在哪里居住,可否为我等指一下路?” 黄默与众人牵着马走到一个坐在自己门口,满脸麻木的老人,老人闻言抬了下眼皮,然后自顾自坐着也不搭理几人。 “黄二,把东西拿来。” 不多一会儿,黄二拿着一个装满馒头的干粮袋在老人面前打开,原本失神的眼睛突然变得光亮起来,他赶紧拿出一个馒头往嘴里塞,恨不得一口吃下去。 “老人家慢点吃,别噎着了了。” 黄默从江星手上拿过水袋递给他,让他吃得慢点。 “好吃啊,真好吃啊,这辈子都没感觉馒头竟然这么好吃啊。” 老人吃了有四五个馒头,喝了几口水后一抹嘴巴发出感慨,黄默剑时机成熟,再一次向老人请教道: “敢问老人家,庞赫庞大户的家里,能否告知我们了?” 老人看着他们的眼神有些疑惑,看他们穿着也都不凡,反问道: “你们是京里派来的人吗?” “我们是从京城来此,并非是派来的。” “无所谓了,反正庞赫都死了快一个月了,来不来又有什么用?你还能给救活了?还是说能把饥荒给消了?” “什么?庞大户是怎么死的?” “被官府的人抓起来严刑拷打折磨死的。” 众人听完后俱是一凛,许嘉接着问老人道:“这庞大户是为何被抓?究竟是犯了什么罪被严刑逼供致死?” “什么罪?有钱呗。 官府征不到粮,军队发不了饷,那就抢有钱人家的钱充数了,除非你和郡里的老爷们沾亲带故,否则谁也别想跑。 好在这庞赫脑子不是太蠢,提前把自己的子侄送走了,官府的郡兵们也就没能连他的家人一锅端。” 黄默刚想问出“没人管吗”时,看着周围空荡荡的街道,也是自嘲地笑了笑。 “想看你就看看,往东一直走有一个十字大街,再往左边拐过去,走着走着就能看到庞赫的宅子了。” 老人说完坐在那里看着天空的太阳眯了眯眼睛,不再说话。 “老人家,您家中的其他人了?怎么就剩你一个了?”正准备走时黄默突然想起来,回头问了一句。 “走了,儿子被抓去充军生死不明,儿媳妇病死了,孙子被官府搜刮的郡兵吓死了,就剩我一个了,至于我为什么没死,可能因为我是庞庄的村长吧。” 听完老人无悲无喜地描述,黄默等人对其施了一礼后转身朝着庞赫的宅子走去,按照老人刚才所说的指引,他们很快找到了一间门户大开,宅子中一片狼藉,看上去很久没有人打扫了,地上有一块被反复踩踏过的写着“庞府”的门匾。 “进去看看。” 众人下马,留下几个护卫看着马匹,其余人一同进入了庞府,看着里面的碎瓷瓶和凌乱的花草残枝,一些柱子上还有干涸的血迹,黄默不用想也知道,这里发生过残暴地搜刮。 “看来不仅是长山郡,整个珉州都大差不差,相较下来,我父所受的侮辱算轻的了。” 看着连池塘里的鱼都抓完的庞宅,许嘉有些庆幸那些逼得自己流浪的兵丁们没有像曲阳郡这样干脆不讲理。 “走吧,别看了,回去收拾收拾,明天继续赶路吧。” 黄默心情低落地说完,带着众人走出了庞宅,骑上马离开了此处。 当几人回到了询问老人的地方,看到老人依然还是看着天空的太阳,黄默下马准备再给老人一些馒头,虽然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但是能帮一些是一些吧。 “老人家,这些馒头您拿……” 走到老人身边,正打算递给老人一袋馒头的时候,黄默停下了脚步看着老人眼神有些动摇,江星、盖戎等人走上前来看了眼老人,盖戎再他鼻息上伸手一探,朝着他们摇了摇头。 “安葬了吧,放时间长了会起瘟疫的。” 几人就从老人家里找了一块门板将他抬到村外的一处山坡上,他家里也有铁锹,询问了周围村民村长的名字后,众人忙活了一个上午,将老人裹了个席子安葬。 “怎么回来的这么晚?身上一股汗味,快脱下来洗洗。” 邯茗正在安排的房间里泡茶,看到黄默回来后迎了上去,闻到他身上的泥土与汗味皱了皱眉。 “不用,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黄默坐在了凳子上,一脸阴沉,扶着额看着手上没来得及擦干净的泥土。 “那我吃饭时候叫你。” 眼见黄默心情不好,邯茗也没敢多打扰他,还把一脸欢喜想要让黄默看看自己剑术的江玲拉了出去。 “这种局面,到底该怎么办呢?” 对于这些事情早有做准备的黄默,亲身经历过后,心情的沉重远超出自己的预料。 “救一个人没用,就一百个人也没有用,只有救了全天下的人才能有用。” 可问题是怎么救全天下的人,靠父皇与大皇兄,靠李氏的平川王?还是靠这些人洗心革面,开始认真思考到底怎么才能让百姓过得安稳一些,不用再饿肚子。 “找先生有时间谈一谈吧,我一个人想不明白的。” 拍了拍手中的泥土,黄默走出了院子,看着再院中与邯茗聊天的江玲,黄默问道: “玲儿,你觉得夫君我是不是一个好人?” “当然是,怎么突然问这个?” “因为你的夫君刚刚救不了一个眼前奄奄一息的人,我觉得自己算不上一个合格的好人。” “胡说,好人就没有什么合格不合格的,只要想把事情往好处做,那就行了。” 黄默闻言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可能是自己经历太多事情,让自己走入死胡同了。 第125章 分开行路 翌日,黄默再一次踏上了前往武平郡的道路,走了不到两日,队伍就来到了广昌郡境内。 没有像在曲阳郡一样,黄默在广昌郡未做太多停留,自己队伍中的粮食足以支撑到武平郡,不需要再多做停留了,他也没心情进郡府和那些官员们虚与委蛇。 一连三日,他们休息的地方都是在城外驿站,除非是下雪下雨,否则绝不入城。 “王爷,再往前走就是绵山了,绵山位于武平郡与广昌郡的交界地带,山势险要,山一直绵延在整个交界处,能通过的地方仅有七处,这七处道路每一个都处于狭窄山谷之中,蜿蜒曲折,行路十分不便。 我建议将队伍分为两部分,押运粮草与辎重的车辆应当分批进入,护卫队伍在这些山路中行进还好,车辆是极为不便,一旦出现拥堵,会使得前后方难以支援,不分批极有可能造成混乱。” “将队伍分开,你们觉得呢?” 黄默看向了江星等人,对方似乎早有预料回应道: “之前哨骑就在前方探查过了,从绵山前往武平郡的道路确实狭窄,仅能通过单车前进,有些地方特别适合埋伏,我也担心会不会有盗贼想要利用这地形打劫我们。” “所以,你是赞同分开进入,还是不赞同。” “目前来说是赞同的,但我觉得应该提前通知一下武平郡郡守,让他派人前来接应,这样更稳妥一点。” “我同意江小将军的意见,我们可以多等一段时间,不急于一时。” 许嘉也赞同了江星的意见,但一旁的王贺却有些担忧道: “王爷,话是这么说,但绵山道口距离出口百余里,来回一趟最起码三天,我们赶路浪费的时间更多。 我观察最近的天气阴沉沉的,估计要下雪了,每年也是这个时候大雪就会落下,趁现在未曾下大雪我们好赶路,若是下大雪后,更是寸步难行,说不得道路封锁,得等到三月开春了。” “我倒是忘了这一出了,现在二月中,绵山到现在还没降雪,说不得这几天就降下来了,王爷,不能再等了,派人通知武平郡接应与进山可以同时进行,一旦大雪封山,我们就真的进退两难了。 而且王爷应当率人首先通过绵山抵达武平,这样才能安稳人心。“ “不可。” 黄默否决了许嘉的提议,继续解释道: “我们队伍不过四百人,绵山道路确实如你们说得狭窄,但要是轻装简行,一日也就通过了,只是我们的辎重车辆比较难以通行罢了,让家眷先过去,速度尽量快一点,然后运送辎重,分成两批出发,我跟随最后一批走。 同时再派人来接应,这样更快一些。” “好吧,那我下去安排,走吧黄二哥。” 江星听完也不再反驳,直接起身与黄二一起安排,许嘉则要求盖戎和自己一起留下,防止发生异变,黄默也同意了。 “夫君,我也要留下!” “行了赶紧走,你身为王爷夫人不做表率,拖拖拉拉的,不是越耽误时间了?” 看着江玲又要撒泼打滚,黄默当着众人的面厉声呵斥,让对方嘟了嘟嘴后气愤地离开。 之后她怎么说我不知道,但是现在心里真是爽——黄默在教训完不听话的江玲后心情大好,看着家眷车队与江星带领地护卫们陆续进入绵山。 “辎重队分好了吗?” “分好了,隔一个时辰就出发。” 点点头后的黄默去后方检查了下自己要跟着的辎重队伍,他发现车辆上的东西塞得满满当当,有些桌子椅子这些大件东西可能会极大影响行动,于是他下令将这些不是很需要的东西卸下来,只装必要的东西。 “王爷,这可是上百年的……” “闭嘴,只要能顺利过去,以后什么都会有,要是因为这些东西影响了行程,路上下起大雪来走不动了,你就和这些东西一起下去睡吧。” 原本还想解释一番的原八皇子府下人听黄默这么说自然不敢多言,他们将这些贵重的桌椅卸下后放置在路旁,满眼的可惜。 只顾眼前利益,不管眼前危机的行为,黄默是坚决不会做的,经过这一路上对百姓生活的亲眼目睹,对他来说,这些玩意的价值不值一提,真正的实力不是靠一两块木头来衡量的。 一个时辰以后,第一批辎重队在五十人的保护下出发,为了震慑图谋不轨之人,黄默让所有护卫都身穿甲胄,旗帜鲜明,伞盖令牌旗幡都打了出来,就是为了让他们知道,这是朝廷王爷的队伍,敢抢就真和朝廷作对了。 “多派些人联络队伍,随时汇报情况,我们先休息一晚,明日出发。” 安排好这一切后,黄默开始让队伍在绵山道外附近的一个无人村落里暂时过夜,等待明日便出发。 江玲与邯茗在傍晚时分到达了武平郡的绵山出口,这里正有一支几百人的军队驻扎,当他们看到车队出来时,立即有人向军营中跑去,当队伍全部出来后,军营中也有一波将校人马骑着马赶了过来。 这群将校看到王爷出行的各种仪仗,还有皇室贵人才能做到悬铃马车,赶紧下马抱拳问道: “敢问可是武平郡王的队伍?卑职是武平郡御侮校尉司徒俊,不知王爷可在队伍中。” “王爷明日到来,我等时王爷家眷,因绵山道路崎岖不便,奉王爷之命先行抵达。 我是武平郡王夫人,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 “拜见夫人!” 从马车中走出来的江玲站在马车上看着众人,众人立即下跪拜见。 “免礼吧,不是说早有人过来和你们联络,让你们派人接应,怎么我们都出来了你们都没来?人没到吗?” 众人疑惑的互相看了眼对方,然后还是那名御侮校尉回答道: “禀告夫人,我等在十日前曾收到郡守派来的信使的通告,让我们在此等候王爷,然后迎接王爷如武平城赴任,除此之外并没有收到其他的通告,也并未见到使者啊?” “什么?” 敏锐地洞察到不对劲的江玲看向了绵山出口,她跳下了马车,对着里面的邯茗说道: “接下来的事交给你了茗茗,夫君有危险,我们得赶紧赶过去,里面还有辎重队,只能带上几人轻装前进了。” “具体情况我不清楚,但一定要一切小心。” 江玲点了点头,然后对江星与司徒俊说了下情况后,二人大惊失色,一面赶紧招呼队伍加速往外走,一面集合精锐乘快马向着黄默所在地前进。 第126章 村中遇袭 跟随着黄默留下的辎重队伍与护卫们都已经被安排好住处,并且分发被褥和木炭各自入住后,黄默也和黄二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今晚凑合一晚吧,这里能有房子算是不错了,总比在山里休息好。” “主子,您先睡,我给您看着炭盆。” “你看一会儿也赶紧休息吧,明天还要赶一天的路,别太疲惫了。” 黄默说完后也是十分乏了,在一家普通民房中睡下,黄二给他准备了两床被子,他只脱掉了外套和鞋子,然后钻进被窝里睡下了。 “小心警戒,半夜会有人换你,王爷就在村里休息,绝不能放松警惕。” “盖大哥您放心,咱做事岂能糊弄您,一定把周围的风吹草动都看得仔仔细细的!” 葛连对盖戎拍着胸脯连连保证,盖戎又对其他几名外围看守的人交代了几句,把葛连单独叫出来道: “咱们几个护院能给王爷做护卫的活,又给护卫的钱,这是人家王爷看得起咱,你小子又和三皇子府回来的美姬成了亲,这都是王爷对咱的恩德,第一次护卫王爷,千万别让薛统领他们抓住咱睡觉笑话咱们。” “明白,一定看得好好的,咱们兄弟你还不知道,能被王爷救下活得像个人样,哪个敢怠慢。” “行,我去王爷住处附近守着,你们一旦有什么异常就敲锣。” 盖戎对葛连说完后,带着几名护卫朝着黄默的住处走去,葛连对手下的人激励一番后,各自守在村口的重要位置,盯着眼前黑漆漆一片村外。 快到半夜子时的时候,护卫快要换班的时候,站在门口的护卫们都已经有了困意,但刚有打瞌睡的护卫就被葛连踢了一脚,让众人再一次紧绷神经。 “都眼睛机灵点,再顶一会儿薛统领的人就回来接替我们。” 给众人再一次说了一遍后,众人全都应是,葛连揉了揉眼睛再一次看向村外。 “那是什么?” 有一人伸出手指着黑暗中的某个方向,葛连正准备看时,划破空气的一支利箭射中了那名护卫的喉咙,对方眼神惊恐地看着利箭倒了下去,一命呜呼。 “有人袭击,快敲锣!” 葛连对着站在高处的护卫大喊敲锣时,那名护卫在他话音刚落后连人带锣从上面掉了下来,他还没来得及查看对方的生死,黑暗中数十支箭矢飞向几人,葛连看着箭矢瞳孔越来越大。 村中往村口走的薛醒一行人正准备去换班,走完一半多的路程时,突然听到锣声响起,他先是一惊,然后立即让手下也敲锣,紧接着村内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敲锣声。 “发生什么事了?” 黄默被黄二摇醒,当他迷迷糊糊听到了敲锣声后立即惊醒过来,询问黄二怎么回事。 “我也并不知道发生什么了,只是听到了敲锣示警就赶紧叫主子起来了。” 黄默掀开被子穿上外套,拿着佩剑走出了门外,盖戎也正带着人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哪里失火了吗?”黄默遇到盖戎后直接问道。 “我具体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锣声从村口那边先响起的,我第一时间就赶紧过来确认王爷的安危来了。” 黄默听了气得想笑,大声呵斥道: “蠢货,我好得很,赶紧去和薛统领汇合,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 盖戎留下十几人保护黄默,他自己带着十几人前往了村口,黄默转身对黄二说道: “赶紧通知其他醒来的人,让他们先集中到村中央,其他先不要管,等确认到底是怎么回事后再做决定。” “好的。” 黄二亲自出去收拢其他非战斗人员,黄默紧皱着眉头看向村口,那边隐隐有火光升起。 “该死的,临死前竟然敲了锣,原本想偷袭进入的,这下只能强攻了。” 一名蒙着面的男子嚷嚷完后踢了一脚葛连的尸体,他身边站着的另一个蒙面男人说道: “无妨,反正武平郡王只有一百号护卫,我们可是有五百多人,就算不能全歼他们,但是拖延住他的护卫,杀了他还是轻而易举的。” “行,不说其他的了,行动吧,让那群土匪在村里放火,和黄默的护卫打在一起,我们去找黄默的藏身处,务必取其项上人头!” 两人商量完后,带着人进入了村内,其中一人找到当地的一些土匪头子交代了几句,另一人带着十几人避开与土匪们交战的护卫,朝着村内摸索前进。 “薛统领,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袭击我们,村口的护卫们恐怕都遭殃了,对方有弓箭兵,盖戎,你带着你的人从侧面迂回过去,把那些弓箭手全都做了!” “明白!” 盖戎带着人二话不说朝着民房的空隙间穿过,薛醒带着人继续和眼前的土匪们战斗。 弓箭兵果然没有察觉到有人从背后偷偷靠近他们,当盖戎一声大喝冲出来后,这些弓箭兵都没来得及反应,直接被盖戎以及他的手下打得溃不成军,狼狈逃窜。 “就这点本事也敢来偷袭?” 盖戎抓了一个俘虏,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问道: “说,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偷袭我家王爷?” “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去你妈的!” 盖戎一刀宰了这个吓得话都不会说的袭击者,然后朝着前方正在交战的薛醒等人赶去,他们的前后夹击下,这条街道上的袭击者被消灭殆尽。 “这些人不过一群乌合之众,但是人数众多,我们人数太少,应付不来。” 薛醒看着满地的尸体与燃烧着的民房,抹了把脸上的血迹对着盖戎说道。 “那该怎么办?” “把人手集中起来,缩小防卫面积,都聚集在王爷那边,要么固守待援,要么想办法带王爷突围,现在要做的是集中,村口那边已经被攻占了,现在去村内解救一下其他交战的护卫,带他们一起回王爷所在的地方。” “行,我去东,薛统领你去西,咱们在王爷处汇合!” 盖戎与薛醒商量完毕后,各自行动起来,村内的喊杀声越来越高,火势也越来越旺。 第127章 命悬一线 位于村中央的黄默听着村内的喊杀声,看着到处燃烧的火光,站在护卫中间重重皱着眉头。 “盖戎还没回来吗?” “没有主子,您都问了五遍了。” 与黄默站在一起的黄二此刻已经穿上一套皮甲,而黄默早已将黄刻之前送给他的内甲与护臂全都佩戴齐全,毕竟上一次被偷袭的时候,要不是这内甲,真就被人射个透心凉了。 放在村中心的辎重车辆也横成一排,民夫与下人们都躲在车辆后面紧张地望着入口处。 “究竟是谁?土匪们吗?还是珉州当地的州使想要谋财? 不可能呀,要谋财为什么不全部劫下,我都走了一半辎重了才来?难道是来杀我的?” 在脑中把诸多想法猜测了一番后,他打开贤助界面看了一下江玲与邯茗的实时动态,然后明白了什么。 “果然是冲我来的!”黄默拔出宝剑,对着护卫说道: “民夫与下人们数量不是很多,让他们全都到这边来,所有护卫把守住各个入口,发现不认识的格杀勿论!” 众人听了黄默的话立即行动起来,黄默又让民夫们拿起能挡刀挡箭的木盾,对方人数一定不少,盖戎现在忙得回不来极有可能被他们给拖住了。 “王爷,我等回来了。” 薛醒带着几十人赶了回来,他们身上都是血迹与烟灰,有人还受了伤被送到辎重车后包扎伤口,黄默赶紧走到他们身边问道: “怎么回事,外面到底怎么了?” “禀告王爷,外面有一伙贼人想要偷袭,幸好被我们的人发现,他们打斗没什么章法,但是在于人多,又到处放火引发混乱,现在我们只能在这里坚守到天亮了。 盖戎还没回来吗?” “没有,你没见他吗?” “见到了,我们当时汇合后,一人往西,一人往东,准备收拢我们的人后一同赶往这里,如果没有到的话,他那边就是遇到麻烦了。 “嗯,现在情况不明,不要贸然行动,我们先……” “王爷小心!” 薛醒眼疾手快,将一支暗中射出的利箭用身上的佩刀劈斩在地,众人立即将黄默团团围住,入口处又射来数十支箭矢,未能反应过来的护卫当即被射中倒地。 “入口处有人,杀过去!” 薛醒从车上拿了一块木盾,其余人有样学样,拿了木盾后朝着入口处杀了过去。 “杀!” 黑暗中冲出了数十人,他们拿着弯刀与薛醒等人交战在一起,一时难解难分。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胆敢袭击王爷,难道不怕诛九族吗?”薛醒与一名砍翻几名护卫的人兵刃撞在一起,厉声喝问道。 “怕还来这里干嘛?” 那人带着黑色面巾,对着薛醒狞笑,用力架开他的刀后,将刀朝着黄默方向扔去,黄默一扭头,看着刀擦着自己的头发飞过后插在了村墙上,等他回过头来时,身上早已是冷汗淋漓了。 “切,就差一点,这小子运气真好。” 那人用脚将一把钢刀踢了起来,顺滑地握在手上,对着朝他杀过来的薛醒哼了一声,再次战在一起。 “王爷您没事吧?” 黄二看着那刀飞过来时反应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从黄默眼前飞过,等他吓得反应过来确认黄默安危时,自己也和黄默一样出了一身冷汗。 “还好还好,差一点就没了。” 擦着头上的汗的黄默对刚刚那一瞬的感觉,恐怕这辈子都忘不了了,生死真的是一念之间,要是刚刚没扭头,一定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了。 “杀啊!” 远处突然又出现了一堆人马,他们乱哄哄地冲了过来,和薛醒等人战到一起,顿时给薛醒增加了不小压力。 “你们几个,赶快去帮助薛统领!” “王爷,我等奉了薛统领之命誓死保护您,恕难从命。” 围在他身边的二十名护卫不肯动弹,黄默气地抓住那名说话的人的衣领,对他严肃说道: “我是王爷,他是我的府中护卫统领,你遵他的命令,难道就违抗我的命令吗?给我分一般人出去支援薛统领,要是他被人打败,你们几个怎么保护我?” “是!” 被发怒的黄默惊到的护卫带领十人前往入口处支援薛醒,当他们加入战局后,薛醒的压力小了不少,那些后面闯进来的明显没有最先偷袭的袭击者那般战力,几乎一碰就倒,但是数量众多,一时间不好对付。” “给我杀啊!” 后方再一次传来盖戎的喊杀声,黄默眼睛一亮,向着后方望去。 只见盖戎首当其冲冲进了敌方人群中,一刀劈飞两人,随后一脚将一人踢飞在了另一人身上,气势威不可挡,让袭击者尽皆骇然。 “没想到还有猛将?” 那蒙面人看到盖戎跟切瓜砍菜般将后方的土匪们杀得抱头鼠窜,对方语气变得有些焦躁,薛醒将一个袭击者小喽啰一刀放倒后对着他嘲讽道: “你们也太小瞧我们王爷了,这家伙我都不好对付,更何况那些乌合之众。” “哼,如果只是现在的话确实如此,但是我要是告诉你,我还有人呢?” 蒙面人说完后,朝着黄默背后的房屋大喝一声:“动手!” 话音刚落,有二十个蒙面人从民房上跳了下来,为首那人跳下来后以极快速度朝着黄默冲去,众护卫根本反应不及,黄默还未转过身来,他的刀就穿透黄默的外袍刺向了里面。 “嗯?” 明显感到了自己的刀被铁板挡住了,怎么用力也刺不进去时,周围护卫也一拥而上,想要将这男人砍杀,但对方身后敏捷,格挡护卫们的攻击后向后一跃,看着黄默说道: “王爷真是做事缜密,提前穿好了甲胄,让人没有预料到啊,本来照主子的意思给你留个全尸的,现在这情况,那就只能取你项上人头了。” 蒙面人说完一挥手,二十人立即与黄默的护卫交战起来,薛醒想要回身保护却被蒙面人阻挡,盖戎在后方一时半会儿也杀不过来,眼见着黄默就要被再一次行动的蒙面男子袭击了。 “王爷,快藏在我身后!” 黄二拿着一个木盾站在黄默身前,那蒙面男子冷笑一声,再次极速奔来,一脚将黄二连人带盾踢到一边,然后朝着黄默头顶斩来,黄默下意识挥剑抵挡。 “叮——” 刀剑撞在一起发出剑鸣声,蒙面男再一次震惊看着黄默,喃喃道: “王爷竟然能稳稳挡下我这一击,果然是深藏不露啊,但是战斗经验可没多少啊。” 对方一脚踢在黄默胸口,将他踢到辎重车上,倒在地上的黄默感觉胸口疼痛得快喘不过气来,体力值也直接减了五十。 “确实费了不少功夫,但也到此为止了!” 蒙面男举起长刀准备斩下黄默的头颅时,一声划破夜空的呼啸声传来,凭借自己多年的经验对方险之又险挡下了这威力巨大的一箭,手臂甚至因挡下箭矢后有些发麻。 “谁?那个大个头射的吗?” “夫君,我来救你了!” 第128章 美女救英雄 “夫君,我来救你了!” 江玲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还能听到马嘶声鸣声,黄默忍着疼痛立刻大喊: “玲儿,我在这里!” 听到黄默的呼救,江玲骑着白马冲入人群,手中拿着一把长枪左突右冲,势不可当,她也没有功夫理会这些人,挡路的无论是谁都一枪刺倒,目标只有黄默发出声音的辎重方向。 “这娘们怎么回事?” 与薛醒交战的蒙面人看着江玲一路摧枯拉朽,他让人拖住薛醒,亲自去拦江玲,结果他刚到江玲身边,对方一枪把他兵器震飞,又一枪刺向他的肩膀把他甩出去,然后继续驾马而去。 “这是娘们吗?打起来一点不比男人差!” 他被手下艰难地扶起身后看着江玲已经赶到了黄默身边,一枪挑开同伙的兵器,还将其他手下杀伤不少。 “完了,失败了,通知他们,撤!” 眼见袭击无望,蒙面男人心有不甘地下达了撤退命令,那些袭击者立即与薛醒与盖戎等人脱离了战斗,往村口方向逃去。 “这女人,撤!” 看了看只剩下不到一半人还站着的袭击者蒙面男,也与入口处的蒙面人做出了同样的判断,带着手下的人离开。 “夫君,你没事吧!” 江玲下马查看靠在辎重车上的黄默,一脸的担心,黄默抱住她激动地说道: “若无夫人,今日我命危矣!” 仔细检查了黄默身上没有伤口后,江玲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紧紧抱住黄默不可能放开。 “玲儿,这么多人看着呢,战场还没打扫,人还没抓住呢。” “嗯,就一会儿,一会儿!” 带着哭腔的江玲依然抱着他不可能松手,黄默也只好抱着她站起身来,抚摸着她的后背。 当江玲红着眼睛松开他后,黄默拉着她的手走到薛醒与盖戎等一众浑身是血的护卫们面前,对他们作了一揖,众人赶紧下跪口称不敢,黄默将他们扶起来道: “没有诸位的浴血奋战,我今日早已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这一拜,你们必须受!” 黄默再一次对众人作揖,江玲也对他们作了一揖,薛醒与盖戎等人心中感动,有人甚至鼻子一酸眼眶发红。 “王爷对我等如此认可,就算是死,也值了!” 薛醒等人对着黄默也是作揖,众人起身后,黄默让薛醒与盖戎救治伤者,清查还有没有藏着的匪徒,正在这时,马蹄声隆隆响起,江星的人马也到来了。 “王爷,你在哪里啊,王爷!” “在这里!” 盖戎扯着他的大嗓门朝着江星吼道,对方闻声赶来,看到黄默安然无恙后立即从马上下来跪倒在地请罪道: “王爷,卑职考虑不周,让王爷身陷险境,请您降罪,江星甘愿受罚!” “好了,赶紧去追一下那些袭击者,看看能不能追上吧。” “是!司马校尉留下帮助王爷打扫村内残余,我去追!” 江星再一次上马带领新来的兵卒们向着袭击者逃走的方向追去,黄默看着遍地的尸体一时沉默,坐在辎重车旁,静静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天亮之后,自被袭击后就没睡的黄默跟着盖戎来到了村口,他看着葛连的尸体听着盖戎的解释: “昨晚那群贼人就是从这里进入村内的,当时是葛连在值守,根据情形来看,他与其他人都中了贼人暗中放的冷箭,葛连临死前敲响了铜锣,这样我们才第一时间警觉有所准备,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他身上中了多少箭啊?” 看着对方身上插了密密麻麻的箭矢,黄默背在后面的手微微颤抖,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尽量不让自己失态。 “没仔细数,但看着最少也有十几二十箭了。” “中了这么多箭还为我们敲响锣声,这是得忍着多大的痛苦啊?” 身后认识葛连的护卫们闻言发出了哭泣声,盖戎此时也没有阻止他们,毕竟昨晚确实损失不小,和自己一起朝夕相处的原接济舍护院们失去了三分之一,连盖戎的副手葛连都命丧敌手,说心里不难受那肯定是骗人的。 “王爷!” 薛醒骑着马从村内赶来,他下马后向黄默汇报道:“江小将军抓住了几个活口!” “人在哪儿?”黄默眼神立刻变得冰冷,盯着薛醒问道。 “刚从南边的村口进入村内,他们在村中心等王爷。” 听完后黄默二话不说,准备骑上马前往村中心而去时,突然转过头来对盖戎说道: “把葛连尸体厚葬,你去办!”说完后,他随着薛醒等人前往村内。 等他到了村中心后,江星正审着抓住的十几名昨晚的袭击者,他看到黄默到来后正准备下跪时,黄默直接越过他走到这些俘虏面前问道: “这些是什么人?问清楚了没有?” “问了,一些是土匪,一些身份不明,土匪这些人立马就招供,还没有证实,这些人却一个都不准备开口。” 看着被江星所指的那些袭击者,总共有三名,一名腿受了伤,另外两个也是受了不同程度的伤,黄默走上前去,看了一眼他们,对方看着他凛然不惧。 “你们挺有骨气啊?把他的伤口给我再刺一下!” 黄默指着其中一名腿受伤的俘虏,江星拔出匕首朝着他腿上的伤口狠狠一扎,对方竟然令人惊讶地没有大叫出声,只是忍着一直发出呻吟。 “停。” 黄默让江星停下后,看着对方苍白的脸色问道: “既然这么不怕死,为什么要被俘虏呢?” “王爷果然聪明,那我就不绕弯子了,你们两个,快点。” 另外两人各自看对方一眼,随即一咬牙,不一会儿在众人的惊恐眼神中中毒倒地而亡。 “我家头儿让我给王爷捎一句话,下一次一定取王爷的项上人头!” “大胆,你这个狗贼,看我怎么收拾你!” 愤怒的江星一脚踹翻说话之人,正当他准备将这人再拽起来教训时,黄默阻止道: “住手,让他把话说完。” 江星刚准备朝他脸上砸去时,听到黄默的阻止立即停手,将他拖了过来,黄默看着口中流出鲜血,发出不匀呼吸的男人说道: “还有呢?” “还有就是,王爷你一定不会是我们的对手,最终赢的一定是我——们!” “噗!” 对方口中喷出一口鲜血,黄默这次反应很快,抬起手用衣服挡住了。 “死了?” “应该是提前喝了毒药,到时间了。” “便宜他了!” 江星一把将他扔到地上,黄默则看了看三人尸体,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上的血迹,感慨着说了一句: “看来非止李氏与藩镇,还有一个藏在背后的人始终关注着我们啊。” 第129章 先生真乃吾之魏征啊 为了尽快赶时间,黄默令人将葛连等人的尸体运回武平安葬,又遣人到最近的县城通知这里发生的事情,让他们派人来处理其他人的尸体,然后他押着俘虏,带着剩下的人进入绵山山道后,在天黑之前出了绵山,到了司徒俊的驻扎军营。 “王爷,望都县令说他已经在城内准备好了下榻之处与接风酒宴,马车早已备好,不管多晚,他们都会在城外三十里处等待王爷。” 司徒俊对着黄默说完,一名望都县令派来的身穿县尉官服的人躬身将一封信递了上来,黄默打开信件看了一眼,然后收起放在一边说道: “你去告诉徐县令,感谢他的一片美意,但今天我实在没心情,明天我需要清点一下人马损失,后天一定给他赔个不是。” “王爷这话严重了,我们也是刚得知王爷遭遇袭击,没能体谅王爷的难处,是我们的不对,怎么敢让王爷赔不是,王爷宽心。我自会向县令说明实情。” 送走县尉后,司徒俊重新回到专门为黄默腾出来的大帐内,帐篷分外帐与遮着厚厚棉布的内帐,此刻黄默等人都在外帐中,黄默坐上首处,眼神冷峻地对江星与司徒俊说道: “那几个土匪严加审问,一定要把他们能招的都让他们招出来!” “明白,卑职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盖戎,你去清点一下我们的伤亡,能救的一定要全力去救,一个都不能落下!” “是!”盖戎洪声答复,立即下去实行了。 “你们也去吧,明天我希望有好的结果。” 二人退下去后,外帐内只剩下了许嘉与黄默二人,黄默看着迟迟不说话也不离开的许嘉,笑着说道: “先生,有什么话但讲无妨。” 许嘉闻言,站在黄默面前,一脸肃容道: “王爷,臣许嘉谏言,请王爷勿要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丧失了理智,成大事者不可只知威而不怀德,这几个蟊贼倒也罢了,但今后行事,切不可因一己之怒而宣泄怒火,成王者之事,要胸怀天下,要有度量,切不可小不忍而乱大谋。 今日见王爷如此愤怒,一来对王爷重视部下,体恤下属的仁德感到高兴,这样一来,您的臣子一点会感激您的德行而更加效命;二来则对王爷怒火攻心,不容置疑的霸道感到既赞叹又忧心。” “赞者何也?忧者何来?” “之所以赞,是因为王爷身上确实有成大事者之气概,证明许嘉所托非人; 之所以忧者则是王爷在处理这几个袭击者时,手段狠辣强硬,虽然此时朝堂纲纪在珉州基本难以宣扬,但身为大黎的武平郡王,您仍然应当通过合法手段处理这件事,借此让众人都明白,您是一位守法遵序、公正贤良的一方王侯,不是只会任用亲信,滥用私刑的皇家贵胄。” 许嘉说完后,黄默坐在原地久久不语,对面的许嘉其实已经做好了被黄默训斥的准备,并整理好了下一套言辞,但黄默却没有这样做,反而站起身来,双手握住许嘉双臂认真言道: “先生真是吾之魏征也!” “魏征是何人?” “就像先生这样的人。”黄默说完后拉着许嘉走到自己的座位上,许嘉不敢坐,被黄默强行拉着坐了下来。 “先生所言我心中自然明白,我也知道这些土匪也是饥寒交迫生活不下去的百姓上山落草为寇,才使得事情变成这样。 但既然我们要重新收拾此处局面,就不能对土匪们心慈手软,这些人原本是什么样已经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今后我们要重新建立怎样的政治清明的局面,怎样才能让百姓不再这样流离失所,落草为寇? 前人做的事我们也无法挽回,我们之后要做的事,绝对不能再步他们的后尘,不透过现象看本质,就算有外挂,那也不过是天方夜谭。” “先你不论何为外挂,王爷所说的本质是指什么?” 黄默看了他一眼,然后郑重道:“先生,这珉州与晋州之所以会变成这样,除了天灾外,还有什么原因?” 沉吟片刻后,许嘉回答道:“朝廷对两州控制不足,两州的财权与军权都在州使手中掌握,朝廷无法对其形成有效压制,所以对方可以肆无忌惮。” “这是一点,那你知道为什么朝廷会对这两州失去约束吗?” “应当是陛下年轻时施政有关……” 许嘉不敢再往下说了,当年黄辕的几条政策确实助涨了晋珉两州的州使的野心,本来财政权与军权都是分开的,结果当年为了对付平川王与塞外蛮族,让晋、珉本来没什么军力的二州渐渐形成不俗的战力,等到了朝廷与平川王和解后,这二州已经难以控制了。 “其实就是钱,父皇让晋珉二州州使自行募兵与训练,就是因为朝廷没有钱再去供养这两支大军,让他们自己想办法。 原本派出去的人选都是忠诚可靠的,但一旦这些忠诚可靠的州使逝去,那要是但凡有一个别有用心的人当上州使,朝廷岂能控制得了有兵有权的两州兵马,更何况父皇还听从谗言让他们去塞外送死,导致原本忠于朝廷的一些将领全都反了。 现象是父皇政策出了问题,本质上还是大涟朝这套募兵制度没有顺应时代大潮,或者说还没摸索出一个可行的募兵方案,导致病急乱投医,最终养虎为患。” 静静听完黄默的一番分析,许嘉像是不认识眼前这人一样,重新看了好几遍确认此人确实是黄默后,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黄默所说的这些他之前就没有考虑过,这也不怪他,他本不是研究朝廷施政纲领的官员,他接触不了自然不会往那方面考虑,所以只能从朝廷的政策下达后,看到政策实施得如何而判断它是否正确。 此刻黄默说完他的见解后,许嘉顿时感觉茅塞顿开,原本限制在了皇帝本人乱施政,只要换一任皇帝就好的想法,现在隐隐约约明白,这不是换皇帝就能解决的事。 “王爷,许嘉今晚要和你好好聊一聊。” 第130章 进入县城 黄默与许嘉在帐篷里一直聊国家大事,从朝廷政策到百姓生活,从边疆战事到藩镇割据,从少数民族纠纷到边境贸易,每一件都聊得十分投入,许嘉对黄默的敬仰与忠诚也在彼此交流中越来越深刻。 二人聊得废寝忘食,等黄二端着脸盆进来时,二人还在聊,黄默这才知道,二人不知不觉中已经聊到了早晨。 “王爷,真是受益匪浅,打扰到您的休息了,许嘉这就不打扰了您了,告辞!” “不送先生了。” 看着许嘉离开后,黄默转身朝着后帐疾步走去,把自己的两位夫人忘记了。 “夫人……” 进入后帐,看着邯茗与江玲均匀的呼吸声,两人盖着有动物皮毛的厚被子睡在一张床上,黄默没敢打扰,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洗了一把脸后,在黄二的服侍下吃过早餐后,便去寻找江星、薛醒与盖戎等人。 “怎么样了,审问出结果了吗?” 看着江星身上的血迹,黄默不用问也知道这家伙昨晚肯定是对那群俘虏动用了大记忆恢复术,薛醒换了衣服后倒是很干净,盖戎这家伙衣服也换过了,但是忙了一晚有弄脏了。 “招了,全都招了,那些土匪有的是晋州的,有的是珉州的,他们被那两个蒙面人为首的一群人召集起来,给了不少钱财,就是为了路上截杀王爷,在绵山这里已经等了很久了。” “早有预谋的?” “对,不是临时起意,就是早有预谋的!”江星高昂地说道! “那些蒙面人从哪里来,受什么人指使的,问出来了吗?” “没有。”江星心情有些低落,随即解释道:“他们都是一些小喽啰,里面就一个管着一个小山头的土匪,他们被其他几个大土匪叫了过来,具体和谁交易的,还得抓那些大土匪头子。” “行,我知道了。薛统领,盖戎,你们那边清点得如何了?” “王爷,这次受袭,我们在村内布置的一百二十名护卫,有四十八人伤亡,其中直接阵亡的有二十七人,后来伤重不治死去的有七人,现在已经抱住命的,就剩十四人了。” 薛醒说完后朝着盖戎看了一眼,对方接着说道: “按照王爷的吩咐,我们昨夜已经将这些尸体全部清理好了,今日便可下葬了。” “没有棺材吗?” “没有现成的,也来不及做,只能用木板做一个简易的棺材了。” 黄默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对他们说道: “此次阵亡的护卫们的名单要详细写在纸上给我看,他们籍贯与家人所属情况全部调查好,到时候我要一一给予他们应有的待遇。” “谢王爷。” 交代完这些后,黄默走回帐篷,看到邯茗与江玲已经醒了,与他们交谈两句,又谢了江玲救了自己,夸她是女中豪杰,冠中翘楚,让江玲心情顿时大好。 “昨晚一夜没睡,为夫先去睡一会儿,若没有什么大事,就不要来吵我了。” 黄默打了一个哈欠,向着后帐走去,同时对两人说着。 “放心,我亲自给你看大门,保证不让他们随便进来。”江玲拍着胸脯向他保证,疲惫的他说了声有劳夫人后就躺下睡着了。 黄默这一觉睡到了后半夜才醒来,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正和自己的两位夫人同床共枕,自己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扒光了。 “哎呦,看来确实太累了,遇袭那天未睡好,与许先生又聊了一夜,从中午睡到了后半深夜,这下应该缓过来了吧。” 刚准备起身的黄默,一不小心碰到了江玲的脸颊,对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嘟囔道: “夫君,你醒了?” “啊,刚醒,吵到你了。” “嘿嘿,没事,吵到才好,我还没向默郎要上一次救你的奖励呢?” “奖励?莫非是……” “你离开后,我在后方稳定家眷与联络县城救援也殊为不易,奖励可不能就只有你一人!你先领就是了。” 背后的邯茗也醒了过来,黑暗中一双眼睛盯着洛沐炯炯有神。 “我就知道,你们肯定不会放过我。” 黄默被再一次按倒在床上,大帐内充满了芙蓉春暖的气息。 第二天清晨,黄默带着江星、许嘉以及盖戎司徒俊等人前往了望都县城,徐县令早已在城外三十里亲自迎接黄默了。 “望都县县令徐礼参见王爷,王爷能莅临本县,真是本县的荣幸!” “徐县令快快免礼,上一次是在不好意思,真的是事发突然,不是有意不给县令面子的。” 黄默下马对长得高瘦的县令拱手道歉,对方明显不敢接受,当即弯腰说道: “王爷哪里的话,就算您不来也是正常的,王爷日理万机,能来一趟也是不容易了,我们怎么能挑刺呢,今日接风宴席已经备好,王爷请上马车,到县内的酒楼一叙。” “好,那就叨扰了。” 黄默上了县令准备好的马车,随着县令的队伍来到了望都县城,看着周围比较热闹的街道,黄默总算是见到了一个县城该有的样子。 “这县令还行,最起码比晋州、珉州那边强。” “主要是蓟州这边受灾情况没有两州那么明显,百姓能够度过灾荒,在集上朝廷的粮草赈济也能供应得上,所以才看上去没那么严重。” 随行的许嘉对盖戎解释了一番,对方这才有些明了的点了点头。 “这次我们都姿态放低一点,这里将是我们日后的工作地方,你们与县令的下属多套套话,我也会找机会和县令谈谈武平郡的具体情况,方便我们以后行事。 “我等明白,还请王爷放心!” 几人对黄默认真回复道,黄默又看了看周围比较热闹的县城情景,在思考着如何套话的时候,马车已经来到了县城一座看上去不是很豪华,但是与周围店铺算得上高档的酒楼面前。 “王爷,请下车,我们到了。” 在徐礼的盛情邀请下,黄默等人进入了酒楼老板早已恭候多时的酒楼三楼,与县令等人各自落座后,开始几人的欢快畅饮。 第131章 寻找人才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黄默坐在中间看着望都县县官们喝高了后的恣意状态,不由得一笑。 “听说武平郡守曾是一位征战沙场多年的宿将,为何会成为武平郡守而不为将呢?” “嗨,王爷,您是不知道,这武平郡守都安原本是镇压胡狼族的一员猛将,他为人刻薄、狭隘,对待苍狼族采取都是斩尽杀绝的态度,虽然做事残暴,但是确实是打仗的一把好手。 但是上一任蓟州刺史伍洪,为了从他的军功里捞点好处,结果却贻误战机,导致征伐胡狼族的军队损失大半,他被伍洪冤枉,差点就要秋后问斩,幸亏是蓟州有人前往京城为他申冤,让陛下重新彻查此事,这才免罪当了这武平郡守。” “原来如此,这武平郡守看来确实是一员虎将啊,那着蓟州州使又是何等人啊?” “蓟州州使是朝廷三年前派来的崔越崔州使,这个州使确实有些手段,在蓟州当政期间收缴了不少被豪族兼并的土地,并且对之前州使积压的各类案件做了各种审理,与镇北大将军韩庆多次击退胡狼族入侵,而且对朝廷忠心耿耿,对晋州珉州的州使一点好脸色都没有,要不是陛下有令,他真想亲自带兵讨伐逆贼呢。” 望都县令徐礼喝得确实不少,他在黄默面前都开始不顾上下尊卑礼仪,看得黄默身旁的盖戎十分恼怒,但黄默却不以为意,反而对他所说的情报十分感兴趣。 “那韩庆将军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那个人怎么说呢……你说他只关心军事,却不管朝堂政事的武夫,显然与其多年来担任镇北大将军不太一致;但是他与州使与其他朝中官员几乎没什么走动,有些看不透。” “这样啊。” 看来是一个很圆滑的武将——黄默心里如此想到。 “好了,时间不早了,徐县令喝多了,快让人带下去休息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看着嘟囔着“我没醉,没醉”的徐礼,黄默有些觉着好笑,然后几人对县尉等人说了一些场面话后,坐着马车返回了绵山附近的驻地。 “明天我们就继续前进吧,前往武平城,去挥一挥这个武平郡守,你们都下去休息吧。” 众人离开后黄默微醺地坐在椅子上,江玲与邯茗看他一脸酒气,赶紧给他倒了杯热水让他醒醒酒。 “二位夫人,明天我们就要起程了,武平城离这里最多就一天的时间,你们二人先带着辎重往武平走,我要到周围转一转。” “为何不带上我?”江玲有些生气地嘟着嘴。 “那个武平郡守以前是沙场上的宿将,你上过战场,我知道你一定能镇得住他,我这次也是有事要办,会带着盖戎与许嘉先生等人一起行动,司徒俊与薛醒护着你们也是为了掩人耳目,就帮一帮为夫好不好。” 黄默像哄孩子一样将江玲一把揽在怀中,又是亲又是抱,对方生气地在他肩膀上拍了几下,最后还是答应了。 “真是我的好夫人。”黄默狠狠亲了一口对方后,对方又是不甘又是欣喜的表情看得背后的邯茗忍不住偷笑。 “你也是,玲儿性子没你稳,你要好好帮助她,要是她沉不住气了,无论什么方法,都要让她冷静下来。” “我可做不到,与其让我稳住小玲,不如你今日好好安抚好她,省得你不在身边她又要做出些意想不到的事。” 脸上抽搐的黄默看着二人不怀好意的笑容,知道今天自己又逃不了了。 三天之后,黄默等人已经到了上谷郡的逐阳城,他们来到了县城城门口大概三里的地方,一边走一边看着周围的环境发出感慨。 “这里的胡商变多了呀。” 看着穿着各异,魁梧健壮的异族商人游走在管道上,不管是黄默还是盖戎,具都惊讶不已。 “我原以为与胡狼族交战不允许边境贸易的,没想到竟然会有胡商。” “王……公子有所不知,自打这崔州使上任以来,他不像上任州使与胡狼族一直关闭贸易,拒绝往来,反而是与其通商,并且拉拢对面与朝廷想要建立关系的部族,近年来,蓟州对胡狼族的的战事越来越少,而且几乎都是胜仗,这都是韩将军与崔州使的功劳啊。” 活地图王贺此番也被黄默带在了身边,黄默知道他对于山川河流与路线有着很强的记忆力,让他多熟悉一些,到时候说不定能够用的上。 “这么说来,你想到蓟州开店,也是因为这蓟州更加稳定的缘故了。” “正是如此,我当时也是看珉州当地情况有些异常,又是收保护费,又是让多交钱的,让我们都快入不敷出了,就想着不行就搬到蓟州吧,谁料到刚去熟悉了一下当地环境,还没搬就遇上了天灾,郡守府更是直接派人强行抄没我家店铺,唉!” 王贺一边说一边心里来气,盖戎在他身边安慰道:“别灰心,有咱王爷在,总会有一天为你找回公道的。” 王贺点了点头,坐在马上对着黄默行了一礼。 “好了好了,这次我是来找人的,先不谈其他的了,二舅哥,你派的人打听到那个尹玉都的住处没有。” “打听到了,就在城内一所私塾教书,私塾在县城东边,我们直接过去吗?” “嗯,直接过去,但是到了附近以后我们下马去调查一下这个人真如汤荣所说是具有真才实学,还是只会高谈阔论吧。” 随着带路的哨骑到了私塾附近之后,黄默与江星等人下马步行,并让江星再次作为领头人走在前面,他与盖戎走在后面,当他们走到私塾门口时,一位正在打扫的青年男子笑着朝他们拱手道: “诸位请留步,今日为私塾休息日,并未开门,不知几位想要找谁?” “我家公子想要找这里的教书先生,尹玉都尹先生,不知先生在否?”黄默站出来对青年说道。 “先生正在早饭后的晨读,一般不允许人打扰,不知几位是先生什么人?”青年看了他一眼,眼睛睁大了一点,随即继续笑着说道。 “你就说我们是先生来自京城的旧友,特意赶来拜访。” “好的,请稍候片刻,我立即告知先生。” “有劳了。” 青年离开后,江星对身后两人说道:“其他的先不论,最起码这看门的还挺有礼貌的,那这尹玉都也不会太差劲吧。” 黄默看着私塾院内干净整洁,花草摆放错落有致,远处的授课大堂上的书案也摆放整齐,擦拭干净,不由得也点了点头。 第132章 交谈 尹玉都正在房间内读书,突然被告知有京城的故人前来拜访,先是一惊,继而心中自有一番定论,跟着青年走了出去。 “几位贵客,尹某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众人看着对几人深深作揖的尹玉都态度谦卑,没有平时作为重金聘请的先生的架子很是惊讶。 江星几人一看他如此礼遇,一定是知道自己身份了,黄默给了一个让江星继续地眼神,江星会意,继续不动声色道: “尹先生何必如此,快快请起,我等事受您京城故友汤先生之邀来此做客,怎么能让您行如此大礼。” 尹玉都被江星扶起后,笑着对他说道: “我那故友早已在十日前托人带信而来,将情况告知于我,既然贵人私访,那我也不行大礼了,请到我书房中一叙。” “既如此,请。” 两人走进房间后,黄默与盖戎站在屋外无事可做时,那名在门前询问他们的青年走了过来,对二人道: “两位不如到隔壁屋子坐一坐,先生必然会和二位家公子长谈,我给两位倒些茶水可好。” “好的,走吧。” 黄默与盖戎随着青年走到隔壁的屋子找了个凳子坐下,不一会儿青年端来了茶水给二人各自倒了一杯,二人谢过后,青年也顺势坐下,让二人有些好奇: “不知这位小哥在这里工作多久了?我看你也并非像其他人一样一直在忙碌,难道是私塾的管事吗?” “那倒不是。”青年给自己也倒了杯茶,举止很是文雅,轻轻品了一口茶后,对着二人继续道: “我是来此应募先生的助手的,但先生觉着助手不适合我,让我先多待几天,给我找个合适的活后再行安排。” “这样啊,既然能来应聘助手,想必也是读过不少书的人了。” 黄默重新认真看向了青年,此人比黄默大一些,姿貌雄伟,举止温文尔雅不失大体,即便是盖戎这种雄壮的大老粗面前也没有一丝恐惧之色,由此认定,这个人不简单。 “读过一些,只是略懂一些典籍中记载的道理罢了。” “那我问你,既然读了这么多书,应该怎样做才算不白读呢?” “当然是学以致用才算不白读,先生所读之书有讲治军,讲谋划,讲治国韬略的,他要是让自己学以致用,那就应该找一个值得信赖的贤君能臣,将一身本事付诸于他,践行自己的理念,这样才算是没有白读书,空在这里教书育人,虽然也有成就,但确实有些屈才。” 听完青年的话,黄默更是对其加深了好奇,再一次试探道: “尹先生在你看来确实有些本事了?” “是的,尹先生虽然临阵决敌不如沙场名将,如武平郡守都安,镇北大将军韩庆,征东大将军江灼等人,但是治军练兵,稳守一方绝对是绰绰有余的。 并且先生之才不仅在治军,出谋划策,制定总体战略,都是可以倚重的人才,这次贵人们若是能够擢用先生,必定能够增加可用的人才。” “那不知想成为尹先生助手的你又有何才能呢?尹先生既然身负如此才学,那必然是眼高于顶,不会让泛泛之辈在他身边吧。” 黄默看着他说出了让他意料之外的话,不过对方也没有太过惊讶,给二人空着的茶杯里添了茶后,继续道: “若说我之志向,那必然和先生一样,要么归于耕读,要么展大才于天下,匡社稷于倾危,扶黎民于困苦。” “你说社稷倾危,这种话我可不能当没听见,社稷哪里倾危,国家虽然遭了天灾,百姓又不是都活不下去了,等来年风调雨顺不就迎刃而解了?” “这位贵人是故意这么说,还是脑中生疾,快活惯了,不知民间疾苦才说出这种话的?” “大胆,你敢对……” “住嘴。” 拦下了起身欲对其无礼的盖戎,黄默笑着继续说道: “先生在这个粗货威吓时依然面不改色,想必已经对我有一番见教了,不妨直言。” “今大涟朝堂虽然能人,却无施力之机;有军队,却年年疲于奔命;有国资,却无法惠及天下百姓。 为什么会如此呢?只因朝廷之能人无壮士断腕之气魄,让新政无法推行,让弊政依然横行。 晋、珉二州依然与朝廷貌合神离,江南各州使也是蠢蠢欲动,朝廷直属军队精锐年年调往边疆平叛,三川之地更是被平川王完全掌控,如此割裂的局面能够保持一种脆弱平衡,也算是朝廷做到的极限了。 然而天灾频发,百姓流离失所,不说贫农,就是富农也几乎活不下去了,明年若是天灾依然持续,那晋珉必然会出现大的暴乱,这也符合晋珉两州州使的心意。” “为何?”黄默听得着迷,看他停下来后赶紧追问道。 “贵人你想想,如果说平常朝廷限制各州使征兵,对方就算阳奉阴违,也得暗中偷偷养兵,要是发生暴乱,那他大可以借着平乱的名义到处招兵买马,这些暴民必然会被其收编,等他们兵强马壮之后,那朝廷他们还会放在眼里吗?” “是这么个道理,但是朝廷还有七万多的宿卫屯住司州,他们要是真敢对朝廷不利,恐怕也得掂量掂量吧?” “非也,朝廷的宿卫可是被多方看重的力量,这其中江灼将军已经带走了三万作为西北的援军,剩下不到五万人只会被各个势力瓜分的。您就在京城,想必李氏一派肯定知道,他们可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 这位青年说完后,没管一头雾水的盖戎,看了正在沉思的黄默一眼后,继续道: “王爷来武平确实没错,这里的州使对朝廷忠诚,治理有方,再加上还有韩庆将军的兵将可调用,甚至能和晋州边军遥相呼应,只要抵挡住晋珉二州联军的先期攻势,定会有转机出现。”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被对方看穿后,黄默有些惊讶,对方却依然谈笑自若道: “在第一眼看到王爷的时候。” 第133章 我就在这里等 两人对视着,正准备进行下一步谈话时,隔壁突然传来了哈哈大笑的爽朗声音。 “没想到尹先生慧眼如炬,一眼便看穿了我是冒充的,佩服佩服。” 江星站起身对其抱拳称赞,尹玉都也站起身来对其回敬道: “江小将军行走一看就是行伍出身,当年我也是在司州担任行营整训校尉一年的时间,不可能看错的,要是王爷是个喜欢舞刀弄枪的倒也罢了,但我可没听说武平郡王喜欢练武,倒是有一个很喜欢这些的夫人,在京城还和王爷有一段风流韵事呢。” “先生所说,正是家妹,现在是武平郡王正妻。”有些不好意思地江星回复道,没想到那天的事都传到蓟州了。 “哦……是我孟浪了,不该当着江小将军的面提及此事。” “无妨,我那妹妹以前就是娇蛮的很,不过自从当了王爷夫人以后,渐渐不那么折腾了。” “看来是王爷御妻有方啊。” “行了不说她了,我们先去见一下王爷吧,先生才能我已经认可,我也可以给您引荐一下。” “那就有劳小将军了,请。” 两人十分和睦地走出门外,来到了隔壁房间,黄默、盖戎与青年也各自起身,几人互相交谈之后,总算明白了缘由。 “不愧是汤大人推荐的人,果然一般的小伎俩瞒不过您地眼睛。” 黄默拿出了汤荣给的推荐信,对方看了看信封上的汤荣笔记,也没去看,直接就大礼参拜道: “草民尹玉都,参见武平郡王!” “尹先生快快请起,今日我私服而来,不必行如此大礼。” 黄默扶起了对方,看对方认真诚恳的表情,又能识破江星的身份,基本上认可了对方的能力。 “先生,我开门见山了,此次一来是试探先生的为人与才力,二来若是符合本王的要求,本王想征辟您来我的武平郡王府担任录事参军一职,不知先生可否赏脸。” “王爷亲自邀请,我怎敢不从,尹玉都愿鞍前马后,为王爷尽心尽力。” “如此甚好,多谢尹先生。” 黄默谢过尹玉都后,再一次看向刚刚与其交谈的年轻人,他笑着问道: “尹先生,我听说这位是来应聘您的助手,但您却说助手之职并不适合他,要安排其他职位,果真如此吗?” “正要向王爷说明,这位是晋州人氏,姓刘名幡,因晋州天灾而举家投奔珉州亲戚大户庞赫,结果庞赫有资财,被珉州官府看上,随后侵占,他们提前逃难至此。” “等会儿,你是说你从晋州来?到了珉州后,投奔的亲戚遭了难,又来到此处?” 听尹玉都讲到庞赫这里时,黄默等人都具是一惊,没想到找尹玉都竟然连冯唐推荐的人才都找到了。 “正是,之前我收到了冯兄的书信,让我等待他看中的贤君前来,但家乡遭遇旱灾,实在难以为继,只好举家迁至曲阳的庞庄,庞赫正是我的姐夫。 结果我到了庞庄后就发现姐夫的财产被官军盯上了,我劝姐夫和我们赶紧离开此地,不要因财失去性命,姐夫却还是舍不得他多年积攒下来的家底,只是让我们先离去,也不知情况如何……” 青年说完后看着远方露出担忧的眼神,黄默与江星对视一眼,然后把自己在庞庄见到的与其细说了一遍。 “姐夫……何苦呢。” 有些失落地坐在凳子上的青年闭上眼睛,无奈地摇着头。 “先生节哀,世道乱了,这种事情就会时有发生。”黄默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原本我还打算给王爷介绍一下,没想到已经有人提前介绍给王爷了。” 尹玉都走到刘幡面前对其安慰道: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刘贤弟也不要太过哀切,往后的路还有很长要走呢。” 刘幡点了点头,重新舒了一口气后站起身,对着黄默作了长长一揖: “王爷,我来蓟州本就是想看看王爷究竟是何样人,冯唐说你有包揽天下的雄心,又有一颗爱民如子的仁心,先不谈草民对王爷的看法,此次交谈过后不知王爷对草民是何看法。” “我想继续和先生谈论一番,刚刚并未谈完。” 黄默说完后,刘幡看着他的眼睛,低下头沉吟一会儿后,对其再施礼道: “感谢王爷厚爱,草民也有此意,然姐夫亡故,我必须先与家姐将姐夫后事办理一下,实在……” “先生自去,我就在这里等先生,等你一切安顿好以后,我们再彻夜长谈。” “多谢王爷。” 刘幡向几人告辞后,离开了私塾,这时盖戎说了一句多余的话: “他会不会是想跑啊?王爷都这么敬重他了,他怎么这么不识抬举?” “再对嘴把你的嘴给你缝起来,三个如花似玉的老婆天天磨着你,你怎么就一点没长进呢?” 黄默踢了对方一脚,但盖戎却只是呵呵笑了两下浑然无事。 “你特么的也读过几天书,怎么就一点长进都没有,人家姐夫被官军害死了,虽然是珉州官军干的,但就目前来看,不都是朝廷的官军吗? 人家回去给自家姐夫治个丧乃人之常情,如果是一般人肯定要去求我替他做主了,可这位刘先生却没有,说明人家对局势看得很明白,知道现在求我没用,等先生处理完家中事务之后,我相信,先生一定会给我带来巨大的惊喜!” 如此笃信的黄默也不管盖戎能不能听懂,他看着刘幡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心中想着当年刘备三顾茅庐才请得孔明出山,今日他自己也算三次寻找下遇到贤者,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江星,你记得提醒我,到时候给这粗货的三个美娇娘吩咐一番,让她们每天教这个粗货一些典籍文章里道理,他要是不好好学就不让他上床。” “是,噗嗤。” 江星一边答应一边偷笑,旁边的盖戎这回脑袋可就大了,他家那三位深得他父亲的青睐,要是他敢违抗被告到他父亲那里肯定训斥少不了,被黄默知道了还不知道要多大惩罚呢。 第134章 武平城外的纠纷 黄默原本准备想要一直等着刘幡的到来,转念一想,对方亲人逝去,即便不能亲自前去吊丧,但派个人前去安慰一下也是应该的。 “王爷说得对,咱们毕竟是去过庞府的,去了也可以对刘先生详细说说当时的情形。”江星赞同黄默的想法,有意替黄默去一趟。 “王爷,还是由我代劳吧。我是这里的教书先生,算是他的上司,同时现在又是王府的录事参军,虽然还没有正式任用,但也是迟早的事,让我出面更稳妥些。” 尹玉都的话让黄默更加认可一些,于是黄默就将那日在庞府所看到的一切对其做了说明,对方牢牢记着后,过了两日,准备了一些治丧用品,驱车前往了刘幡此刻所在的住所。 “尹先生,刘幡家中情况如何?” 到了傍晚时分,尹玉都回到了私塾,黄默连忙将他迎到屋里问话。 “之前一直没去过他家里,虽不能说风餐露宿,但是一大家子几十口人漂泊到此,钱财也失了大半,仅靠刘幡等几人养活,要是再无可观收入,恐怕真要揭不开锅了。 再加上其姐夫新丧,她的姐姐悲痛欲绝需要照顾,更是难以离开,恐怕王爷还要多待点时日。” “情有可原,先生下一次再去看望刘先生时,我托人去药店买点补品,届时先生一并带去吧。 还有,刘先生此番经历曲折,不要催促他,让他慢慢处理完家中事务再来见我即可。” “王爷礼贤下士,宽厚待人,真是明君典范啊。” “尹先生,这要是让我父皇或者太子听见了,可真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啊。” 黄默看着给自己认真施礼的尹玉都苦笑道,对方却不以为然道: “此处只有我与王爷二人,怎会让他人知晓呢?” 想起尹玉都被贬之前也是一位直言不讳,敢做敢当的直臣,现在感觉被贬之后变得圆滑好多了,或者说是对自己的投机变得更多了。 黄默和他聊了几句后,送他去吃饭休息,自己回到了房间。 对方头顶五十的亲密值,对于第一次见面的人来说绝对不会低,相信之后的相处中,亲密度一定会继续上升的。 但是,刘幡的亲密度是未可见。 第一次他见刘幡时,看他言行举止很不一般后,黄默就想看看对方的亲密度是多少了。 然而他眨眼过后,对方的亲密度直接是问号,刚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看花眼的黄默重新看了两遍,结果都一样。 不用对方说什么,自己从这个亲密度的显示上就知道自己不一般了。 “这解锁的任务也是,什么‘获得十个亲密度到达一百的人’,普通人上限就八十,你让我怎么获得亲密度达一百的人?生八个孩子?” “还有这‘获得顶级武将十名’、‘获得顶级谋臣十名’、‘获得能吏十名’,这恐怕是一个长期任务吧?” 摇了摇头,黄默又看向了贤助栏,想看看江玲与邯茗此刻在干什么—— “什么玩意?两人正在暴打都安?怎么把人家郡守给打了?” 回到武平郡这边,自黄默在望都县与两位夫人分开后,江玲与邯茗不过两日就到了武平郡郡府所在地——武平城了。 武平城的城墙高大,周围有三米宽的护城河,他们一路走来见过大城墙中,只有晋阳城的城墙可以与其相比,就算是黄刻所在的定济郡的城墙也要略逊一筹。 “武平郡守都安携武平郡大小官员百余人,拜见王爷。” 当江玲等人的马车到达武平城门三十里外时,都安亲自带领武平郡的文武百官迎接,但当一声女人的声音传来,抬头看到从马车内走出一名身穿戎装的妙龄女子后,他的脸色微变,还是略带谨慎地询问道: “夫人,不知王爷现在何处?” “王爷不在此处,他有事去其他地方了,过段时间就会回来。” “不在此处?”都安眼神带着怒火立即站了起来,其他官员看都安站了起来也都陆陆续续站起,这让江玲看着有些不太一样。 “我等再次辛苦等待,又做了好迎接准备,接风宴就不说了,但王爷的入府仪式总得办吧? 一声不吭就到处乱跑,让我们这些做了准备的人全都白忙活,就留两个女子在此,真当我们武平郡无人吗?” “大胆,竟敢如此对夫人无礼!你可知你在对谁说话?”薛醒打马上前厉声呵斥道,然而这都安一点都没有畏惧,反而讥讽道: “王爷先无视吾等,怎能说我无礼,岂不闻‘君臣共信,方可共存’,王爷视吾等如尘土草芥,我难道还要对这样的人好以颜色? 这武平郡可不是京城,绵山道口诸位也都走过,可不是那么容易进出的,我希望各位京城来的贵人们不要把你们在京城的那一套放在我这里使,我都安以前吃你们这一套,现在世道马上就要乱了,我可不会再去对你们摇尾乞讨了。” “哼,口气不小啊?” 江玲阻止了想要继续呵斥的薛醒,从马车上跳下来,带着黑色面纱的邯茗也撩起马车的门帘看着都安,发现他身后的士兵们看着这边也蠢蠢欲动。 “你自己的本事很厉害喽?对王爷都敢这么说话,看来你这个人更看重能力了?” “夫人,都安并没有歹意,我看夫人也是颇有胆量,王爷本人如何我不清楚,但能有你这样的夫人我认为这是王爷之幸,但恕我直言,你们这些京城来的皇家贵胄,根本不懂得我们边塞武人的辛苦,尽做些画蛇添足的事。 这次也是一样,本来准备好的事,因为王爷本人不在导致我们不仅白忙活,而且等王爷游山玩水回来又得重新安排,武平郡不是京城,钱再多也该用在实处,而不是浪费在这些事上。” 听他这么说完,江玲有些明白了,这家伙还不是完全的坏人,而是讨厌朝廷里那些随心所欲、肆意妄为的人,应该是把黄默也当成那样的人了。 “好,要不是你刚刚说我是王爷之幸,我一定把你的脑袋拧下来,来吧,让我看看你有多大本事吧。” 第135章 棍打都安 武平郡三十里外,在一众郡兵与王爷府的护卫目瞪口呆地注视下,曾经驰骋沙场的悍将,当今武平郡守都安此刻正被武平郡王夫人江玲一脚踩在地上动弹不得。 “你刚刚所说的意思,是不是就想让我家王爷当一个甩手掌柜,然后你管理这里的事务,不让他插手的意思。” 被踩在胸口的都安痛苦得喘不过气来,两只手紧紧地抱着江玲的脚想要推开她。 “我听父亲说过你,说你在战场上确实屡立战功,但是对于外族嗜杀成性,根本不去招抚,直接就是屠族灭种,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 江玲一脚踹开他的手又重重地踩在他的胸口,对方闷哼一声,脸上表情扭曲,眼睛瞪得老大,几乎昏死过去。 “我也在路上听说过你的事,被上司害得打了败仗,被捕入狱,要不是蓟州百姓联名上书让朝廷重视,你或许就真死在牢里了。 但你要搞清楚,我家王爷不是你原来那个饭桶上司,而是千古难得的明主,雄才伟略的皇子,拥有睥睨天下的霸气!” “那不是千古一帝的说法吗?” “你给我闭嘴!”江玲又重重踩了他一下,然后继续道: “本夫人也不为难你,只要你好好安排好我们的住处,安分守己等待王爷回来,听候王爷的处置,我就暂且饶你一命,我听说崔州使过两天也会来,你在他来之前,先好好当几天武平郡守吧。” 江玲挪开脚,带着队伍离开此地,都安的属下赶紧赶过来将他扶起,对他说道: “我们追上去把他们全拿下!” “胡闹,那样不就是真正的逆贼了?武平郡王还没来呢! 而且这王爷夫人的本领不是盖的,她身边的护卫们也个个身手不凡,连我都不是她的对手,你们又能怎么样?而且本来想着威逼利诱让王爷接受我的提议,如果这样的女人都能驾驭,那这王爷一定不是什么孬种。 先去安排好夫人们的住处,我明日亲自去会会她们。” 接风宴席江玲当然没有出席,而是带着人马来到了武平郡王府,她让薛醒带着人马安排住处,自己和邯茗走进了武平郡王府的大堂。 ”这大堂倒是挺气派的,看来父皇给我们安排的住处一点也不寒酸。“ “小玲,你那么对人家的郡守,不怕他报复你吗?” “放心,那个家伙落难时,我父亲也是保过他的,而且他与我父亲相识,父亲说他这个人对自己不认可的人极为看不起,对自己认可的人则是礼遇有加,我之所以让他在那么多人面前出丑,就是想看看他的反应,如果他招呼他的兵将上来,我就直接杀了他; 如果他就是挣扎却没有让兵将上来,那就安心进城,这家伙看来对我的实力还是认可的。” 邯茗眨眨眼睛,看着江玲的一同长谈有些惊讶。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我原以为你就是一个莽撞脑袋,除了打打杀杀就是折腾一下他了,没想到你还是一个胆大心细的女中豪杰?” “茗茗,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 到了第二天,都安身穿素服,身上带着两根木棒在王府门前,求见江玲与邯茗。 当二人忙着收拾东西没工夫见他,直到傍晚收拾得差不多了,对方又一次拜见,于是想看看对方要说什么的二人将对方放进来时,都安当着二人与薛醒等一众护卫的面跪倒在地,然后献上两根木棍请罪道: “两位夫人,罪臣都安昨日出言不逊,冒犯了夫人,冒犯了王爷,今日特来请罪,请两位夫人责罚。” “你这是又唱哪出戏啊?” 看着对方伸出手的两根木棍,江玲与邯茗一时有些迟疑,最终还是江玲问道: “你哪里错了,你倒是说来听听。” 与邯茗一起坐在了上首的椅子上,江玲看着对方跪着毫无当日的架子,不由得有些好奇。 “罪臣第一罪,是藐视王爷,想着让王爷不管郡中事务,只管在府中享乐,此非人臣之道; 第二罪,对王爷出言不逊,因为之前的经历而先入为主,把王爷也看成是伍洪一流,此藐视王爷之罪也; 其三,一时气愤之下竟然与夫人动手,此大逆不道的之罪也! 此三罪足以让都安千刀万剐,明正典刑,都安在此恳求两位夫人不要为难武平郡的将士,不要为难武平郡的百姓,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人之错,这是我升任征北将军时,先帝赐给我的红木杖,都安自知难逃一死,请夫人用此杖将罪臣杖毙吧!” 听完都安的话,江玲等人都面色严肃,都安所说句句属实,也确实难逃一死,江玲与邯茗起身,走到都安面前拿起红木杖,江玲说道: “你确实该死,做出如此糊涂的事,也不知道你这个郡守怎么当的,但是给你定罪的是王爷,不是我们,今天我就先为我家夫君出口恶气,到时候夫君回来后,再对你做出处置!” 然后江玲对着邯茗又正色言道: “不用手下留情,狠狠地打,让这个目无尊上,妄图软禁夫君的蠢官知道点我们的厉害!” 江玲第一个将红木棍砸在了都安的背上,让对方直接双手撑地,差点没趴下,邯茗上了第二棍也是力度不小,这都安也是狠人,硬是一声不吭地忍了下来,二人在众人的目光下把他打了有一刻多钟的时间,最后江玲将红木杖一扔,对他呵斥道: “滚吧,到时候王爷回来自会处置你。” 已经爬不起来的都安被薛醒派人扶着走出王府,他的属下早已等待多时,当看着他背上触目惊心的血痕时,赶紧把他送往医馆救治。 “郡守大人,你这样做何必呢?” “你不懂,如果今天二人当真不见我,那我必然得连夜逃跑;但今天挨了这顿打,就不用担心王爷会杀我了。” 都安虽然背上疼痛难忍,但是江玲与邯茗既然对自己发泄了怨恨,那就表示二人不会再对自己有所记恨,之后主要就是王爷那一关了。 第136章 回府立威 一连等了七日,黄默终于等到了刘幡的再次回归。 “先生,家中事务可是安排妥当了?” “基本上处理完了,让王爷久等了。” 二人见面后各自嘘寒问暖一番后,黄默与刘幡二人彻夜长谈,最后二人出来后,黄默对众人说道: “先生济世之才,我得先生,如鱼得水也!” 翌日,黄默带领刘幡、尹玉都、江星等人一同返回武平郡,经过三日的路程,总算是正式进入武平境内。 “听说这武平郡守第一日被王爷夫人教训了一顿,第二日亲自带着先帝赐给他的红木杖前往府上让两位夫人责打,看来这头脑也是时有时无,差点无啊。” 尹玉都对着几人笑着说完,除了江星与盖戎听不明白外,其他人都是哈哈大笑,正在几人说笑的时候,远处有几人也骑马赶来,等到来人近前,竟然是许嘉。 “许嘉拜见王爷!”许嘉见到黄默,立刻下马拜见。 “许先生快快请起!”黄默也翻身下马扶他起来,其余众人也各自下马,尹玉都与刘幡各自与其认识一番。 “看来王爷寻得大才了,恭喜恭喜。” “先生事情办得如何了?” “幸不辱命,我已经将信中事情告知了韩将军,他得知萧家因知道此事而惨遭灭门后悲痛万分,并且做出保证,只要朝廷需要,他必然会助王爷一臂之力!” “好!” 在当日准备去上谷郡的时候,黄默将萧颖给他的信件交给了许嘉,让其得知信件内容后,令他带着信件前往边塞求见韩庆,希望这封信能够让韩庆帮助自己。 原本有些担心的黄默看到许嘉如此肯定的答复后,心中信心大增,旁边的刘幡与尹玉都不是很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黄默则让他们进城后详谈。 因为已经提前派人通知了王府,当他们到来时,江玲与邯茗在黄二薛醒等人的陪同下,早就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夫人,我回来了。” “夫君——你还知道回来!” 毫不留情扯着黄默耳朵的江玲让众人傻了眼,尤其是新来的两位更是直接背过身子当做没看见,许嘉、盖戎与江星见惯了这场面了,但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还是得遮掩遮掩,与众护卫挡住了二人的嬉闹。 “夫人夫人,这么多人看着呢,你给为夫留点面子行吗?” “刚夸你没几天,怎么一见到王爷就变成这个蛮不讲理的样子了。” 在黄默的哀求与邯茗的阻拦下,江玲这才松开了手,黄默捂着耳朵招呼众人赶紧进府,又叮嘱江玲不要在新的谋士面前让自己威信扫地,对方只是哼了一声,没答应但也没反对。 众人来到了大堂,这里空间开阔,位置足够坐下二十人,江玲与邯茗先回屋去了,黄默便于其余几人分别落座,准备谈一下之后的安排。 “尹先生之前就说过了,王府的录事参军,但先生才能不可止步于此,所以我觉得还是司马一职更适合您; 许先生当为长史,这点还望不要推辞;刘先生为户曹,负责人口与赋税; 江星为司马参军,协助尹先生处理军务; 盖戎为王府亲卫统领,负责王府的治安与保卫工作; 薛统领为直府参军,负责王府的重要决策与执行。” 众人各自拜谢过后,黄默继续说道: “在此之前,我们还是得看看这位武平郡守到底是怎样的人,看他能不能为我等所用。 夫人已经收拾他一顿,对方既没有逃的话,那就今天傍晚时分,还是这个大堂之上,我们再试探一下他。” 众人会意,在被黄二领着找到自己安排的住所之后,用过午餐,熟悉一下王府环境后,也就到了都安来的时候了。 都安被人扶着进入王府大堂,众人肃穆端坐,都安在神经高度紧张下跪在中间,坐在正前方的黄默看也没看他,反而问旁边的许嘉道: “我听说有人想要囚禁我自己管武平郡的事,不知道是真是假啊?” “王爷,这好办,这不是都郡守已经来了嘛,你问问他不就知道了。” “哦,这个就是都郡守啊,我还以为是抓到的细作被你们押上来了。”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都安皱着眉忍耐着,他明白,今天这个局要是过了,自己也就没什么危险了。 “我听说都郡守脾气暴躁,对待异族都是斩尽杀绝的做法,没想到我们几个这么嘲讽他依然能这么有定力,不知道是大丈夫能屈能伸呢,还是已经被吓破胆不敢反抗了呢?” 黄默起身,在盖戎的陪同下来到都安距离两米的地方,注视了他一会儿道: “都郡守,我问你,如果本王被你囚禁之后,你要怎么对待本王,别给我绕弯子,实话实说。” 都安身上汗如雨下,深呼了几口气回复道: “王爷在王府中只需逍遥快活,其余事物我自管之。” “你这是把自己看作是能吏,而把我看作是一头只会享乐的猪啊。” “臣该死,王爷要杀要剐,罪臣无怨无悔。” “死了好啊,一了百了,不用操心那么多事啊,就是太便宜你了。” 听到最后一句,都安的呼吸变得更加粗重了一些。 “本郡的钱粮账册,人口户籍整理得明白吗?” “现在就可以让王爷过目!” “甲胄兵器,军队数量呢?” “兵器铠甲都在城中武库,军队两万步兵,五千骑军,都是都安日夜操练的精锐之士,掌兵虎符在此。” 从怀中掏出一枚虎符后,盖戎转呈给黄默,黄默看了一眼墨绿色的虎符,笑了笑: “我拿着有什么用,终究还是得能打仗的人拿着才有用。” 黄默将虎符递给了盖戎,让他拿着虎符,重新走回了位置上。 “本来我应该是斩了你的,但我夫人说你这被她打服了,不会再犯什么糊涂事了。今后你就在许嘉先生手下做事吧,郡守的位置你还是先当着,但是做什么先得请示我的长史,明白吗?” “臣明白!” “好,回去吧,本王就不送了。” 第137章 人生如梦 都安回去后,黄默与自己的谋臣们商量了一段时间后,他也解散众人,自己回后宅休息去了。 在几人通力协作下,武平郡王府在一个月的时间内基本掌握了武平郡的情况,财政军政都掌握在手中,并且与州使崔越见过面后,得知他任用了尹玉都这种被贬的有才之人,对黄默的评价也很高,给他又推荐了一些人才。 到了四月份时,冯唐不远万里,长途跋涉来到了武平郡,看着他身上衣衫褴褛,胡子拉碴的样子,黄默感动不已,不仅力劝其与陈氏再结连理,还给予其武平郡守一职,虽然没获得朝廷认可,但都安也对其礼敬有加不甘怠慢。 五月份,晋州爆发叛乱,乱军四处劫掠州府县衙,晋州州使与珉州州使以平乱的名义大肆招兵买马,收编土匪暴民,实力倍增。 六月初,朝廷调动四万京师宿卫前往平叛,同时命蓟州州使崔越与武平郡王黄默,定济郡王黄刻协同平叛,叛乱虽然顺利平定,但是晋珉二州州使私下联络,在大军回军途中遭遇埋伏,幸好黄默谋臣刘幡提前觉察不对,建议分兵前往,将损失减少到最小。 无奈之下,定济郡的军队与损失近半的宿卫一同返回了武平郡,据绵山以固守。 七月初,定济郡郡守发来急报,晋州叛军正在急攻城池,朝廷援军久久不至,希望武平郡王率兵相救。 十日后,黄默与崔越认为时局混乱,朝廷诏令不通,以武平郡王黄默为总首,统领整个蓟州事务,边军与郡卫都归武平郡王府管辖。 七月底,将能够调动的大军整备完毕后,于是黄默令都安与韩庆率军救援定济郡,刘幡与许嘉为谋臣协助处理军务,大军三万分两路,韩庆一路做出进攻晋阳的架势,都安一路快马驰援定济。 未曾想到韩庆一路正好碰上了准备偷袭蓟州的晋州军队,双方大战三日,幸亏韩庆治军有方,刘幡颇具谋略,才以少胜多,与其形成对峙局面。 另一路都安率领下成功奇袭定济城下珉州军营,里应外合之下击破珉州军,并打通了定济与蓟州的通道,沿路诸县纷纷归降。 尹玉都派遣援军赶到后,晋州军队眼见无望也撤退回了晋州,蓟州之危遂解。 定济之围解除后,黄默这才得知司州剩下的宿卫分化成两派,一派是保皇派,人数只有一万人,另一派是李氏多年拉拢下的三万多人,他们联合早已准备好的三川之军里应外合包围了京城。 由于被李氏拉拢的三万多人其实大多数是为了拥立太子,让黄辕下位,在黄翎手下董献的操纵下又与三川军队发生冲突,一场混战过后,除了中谋县的一万宿卫势力尚存外,其余几方兵力都损失惨重。 就在黄翎认为可以调动城中一万宿卫出击时,治南郡王黄昀麾下的四万人突然杀到,将京城局势掌控其中,李氏一派的总代理人李冼被杀,三川军队作鸟兽散,宿卫被黄昀收编,中谋县令李乘与宿卫也都投靠了黄昀。 黄翎万万没想到黄昀才是最终赢家,当黄昀告诉他自己其实知道当年在巡视时,黄翎给自己下的毒,以及他的夫人为了让自己喝下甘愿陪喝的事情,让黄翎大惊失色,正在这时,皇帝黄辕在忧郁之下病逝,黄翎夫人也在第二天去世。 正当他陷入巨大痛苦之中时,侍中任骏竟然打开城门放黄昀军队进城,大概是想明白之后,黄翎给黄默留下一份遗书,将事情大概写在上面后,让自己心腹庞佩与董献乔装出城,带着信件来到了定济郡。 八月中旬,黄昀宣告天下,原太子黄翎勾结赤毛族,连结有异心的平川王阴谋篡位,幸而有父皇慧眼如炬,提前与自己道出虚实,提前布置好一切,并且留下圣旨,由黄昀继承皇位。 现在黄翎畏罪自尽于东宫,国不可一日无君,黄昀将于八月二十三日登基,并下诏让诸位皇子回归朝廷,重新册封。 当黄默看着黄翎的遗书与黄昀的所谓“诏书”后,立时有了决断,在与众人商议后,决定联络诸位皇室兄弟与有识之士,共同讨伐黄昀。 九月底,黄昀以七皇子母妃相逼,令黄倜回归京城,通过威逼利诱让黄倜交出浮州的兵权,同时也安抚南方各路观望藩镇,令他们各司其职,不用担心会被新皇清理云云。 好在黄默与六皇子黄迢联络后,获得对方的支持,加上黄刻也站在黄默这一边,刘幡替黄默写了讨黄昀檄文后,几人联名署名,与黄昀彻底决裂。 黄昀对珉州与晋州州使承诺,只要他们能够消灭黄默与黄迢,册封他们为异姓王,世世代代传承,如果这么做晋州与珉州今后名义上归朝廷,实际上则成为独立的王国。 此事引起朝臣诸多不满,许多对黄昀上位的合法性有质疑的朝臣纷纷暗中投靠黄默,黄昀为了让京师稳固,对朝臣进行了大清洗,一时之间血流成河,人头滚滚,更是让朝臣对其失望。 十月份,晋州与珉州联军对黄默的定济郡再一次发动猛攻,并且隔绝了定济郡与蓟州的联系,晋州州使孙文多联合与其关系较好的胡狼族对晋州边塞的黄迢部发动进攻,令其无法救援。 冯唐作为定济郡的最高长官,在内外隔绝、人心惶惶之际亲自披坚执锐,鼓舞士卒,硬生生撑过两个月,黄迢击退胡狼族,与黄默的援军一同夹击绵山入口处的珉州军大营,总算再次打通了前往定济郡的道路,当他们到来时,城中兵马只剩下一千余人,再晚来一天,城池必破。 第二年二月,为了不再让晋珉联军堵在绵山入口,黄默令韩庆、尹玉都、都安、冯唐、黄迢五路大军齐头并进,乘着珉州军队尚未恢复之际,朝着珉州州府安平城进发,晋州军队的救援被韩庆与尹玉都击退两次后便不再发动进攻,仅是对峙着。 在围城一月后,黄默使用黄刻调配的火药在夜里炸开了城门,黄默军蜂蛹而入,珉州州使被活捉,三月后,珉州残余势力一一被剿灭,珉州遂平。 七月,晋州军在黄迢与韩庆的联合攻势下结界败退,大军包围了晋阳城,最终在十月初,晋州州使孙文多自杀,其子献土地人口账册出城投降,晋州遂平。 十一月份,黄默收到消息,在他们平定晋州珉州叛乱时,黄昀也稳固了自己的地位,将平川王势力的两川之地全部攻陷,但因为平川王素有威望,三川之地实在难以攻略,最后只能和谈,保证对方在最后的地盘上还能做平川王。 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征东大将军江灼的五万精锐人马。 而江灼因为没有朝廷的供给后,只能处于守势,无法进行大规模的征战,他也拒绝接受黄昀的登基**,并痛斥为篡位谋逆行为,惹得黄昀的愤怒,而此时黄昀联合赤毛族则想要在其军队粮尽后消灭他,他不得不向自己的儿子与女婿求援。 第三年三月,黄昀的军队开始进攻江灼,情势十分危急,黄默也再一次调动大军进攻司州,但司州部署严密,又有南方藩镇的支援,一时难以攻下沿河渡口。 最后黄默在夫人的百般要求之下,令其与江星率领一军偷渡过河后,成功扰乱对岸的部署,让大军得以顺利渡河。 五月份,黄昀得知京城有危险后立即回援,未曾想到他刚走没几天,黄迢的大军突然杀出,将赤毛族杀得大败,遂解江灼之围。 七月,黄默用刘幡之策,佯装进攻司州,实则联络南方浮州的州使令其截断南方藩镇对司州朝廷的支援,在黄昀回头对付南方的叛乱时,黄默令江灼与黄迢突袭两川之地,本就立足未稳的黄昀军很快被击败,两川得手后,黄昀只能靠南方的支援维持。 一直到了第四年一月,黄昀才彻底平定了浮州的叛乱,当他回到京城时,早已准备就绪的黄默在过年这天突然袭击,致使司州一半土地在正月十五时被黄默攻占,由于黄昀手下也有能臣武将,之后就难以有更多的战果。 四月,黄昀用声东击西之策成功调离黄默的大军前往西方边塞,实则亲率大军渡河进攻珉州,此时已经是珉州州使的冯唐再一次死守安平城,虽然最后拖到了大军回援,但是自己也身中流失而死,黄默为之恸哭流涕数日,每闻冯唐之名而泪如雨下。 六月底,江灼彻底击败赤毛族,斩首其单于,活捉了敦挞王子,赤毛族再次内乱,江灼大军终于可以回调到内地,参与对黄昀的战争了。 经过了大半年的准备,黄默在第五年四月份,率领大军向着京师杀来,黄昀的亲信将领们虽然奋勇抵抗到了最后,但是还是难敌黄默的雷霆之军,最后经过三个月的持续战争,大军完全包围了京城。 就在大军包围京城的第三天,守卫东城的李乘派人来信,说在三日举火为号,开城门引黄默大军入城,黄默力排众议,相信了李乘的话,在第三日后,果然如其所说,夜间子时城门大开,江朗率军一举攻入,经过一昼夜的激战,京城在没有太多损失的情况下被攻下,黄昀等人在护卫的保护下连夜逃离。 八月,黄默在众人的一再劝进下登基,年号隆鼎,是为隆鼎元年,立江玲为皇后,邯茗为贵妃,黄刻为定济亲王、领匠作大监,黄迢为晋阳亲王、领神威大将军;江灼为护国公、镇国大将军,韩庆为镇国公、神武大将军,刘幡为左尚书令,尹玉都为右尚书令,许嘉为中书令,其余人等各有封赏。 十月,还剩最后一个川地的平川王看了黄默派人送来的信件后久久不语,在月底他离开人世时,交代自己的儿女们投降黄默,并且说出了信件的内容——黄澜是自己女儿李妃与自己的弟弟李冼的儿子,李冼能对黄澜如此纵容的原因。 这件事被萧家园的家主萧风在一次给李妃测量身材尺寸做衣服时撞到,对方为了把萧风拉下水,让其缝制一件新龙袍遭到其拒绝后,将其诬陷为邹川晴一党。 黄默对平川王承诺,只要投降,一定保证对方的生命安全与今后富贵,如若不然,江灼韩庆黄迢等人可不是吃素的。 随着最后一川之地的归降,黄默基本上已经无后顾之忧了,南方藩镇也纷纷献上贺表,都被黄默一一回斥,唯有将已故浮州州使追封为宁国公,令其儿子继承爵位。 十二月,黄昀的治南郡被攻破,黄昀被活捉,遣送回京后,与黄默聊了许久后,在隆鼎二年被黄默赐死。 南方藩镇与黄默朝廷进行了一年的对峙后,基本同意了黄默的新政策,交出了部分兵权,州使职责不再参与军事指挥权,只管财政与州郡治理。 隆鼎四十年,原本州使权责过大的弊端已经被整改后,正在实行行省制的大涟朝,一片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的状态,黄默在留下来他的内阁议会法与君轻民主论的遗作后,在子孙陪伴下离开了人世,之后的事就不是他所能驾驭的了。 由于特殊原因,本书至此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