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锦衣卫之诸天武侠模拟器》 0001 乱世人命不如猪 大明,离岸省,流火城。 深夜,繁星璀璨。 在城南贫民聚集的街区。 张恒拖着染血的身子,极为艰难的走回家里,倒在床上。 “总算捡回一条小命……” 虽然身上的多处伤痕已经敷药,止血结疤,但疼痛仍然十分剧烈,影响正常的思考。 一路回家,消化掉脑海中凭空插入的部分记忆,才明白前因后果。 这具身体的身份,是大明的一个小小的锦衣卫力士。 与熟知那个大明不同。 现在这个大明立国未久,天下初定,皇帝便昏庸无道,贪图享乐,奢靡无度。 朝廷中奸臣宦官专权,政权腐败黑暗,百姓疾苦,怨声载道。 江湖上,还有豪雄并起,各方势力圈地,俨如割地称王。 更有邻国突厥、契丹等草原民族和残忍妖族,掀起战火,欲侵略瓜分大明土地,暴食黎民百姓。 锦衣卫也不是最有权力的监察机构,远不如东西厂的太监风光。 见到东西厂的太监,跟孙子见着爷爷毫无区别! 上到指挥使,下到力士,都担心明天会丢饭碗,无不仰人鼻息! 真是人吃人的丑恶世道! 了解清楚当今世道的混乱,张恒心中烦闷之极。 这时,脑海中突然响起清脆悦耳的声音,宛如暮鼓晨钟,振奋精神。 【武侠模拟,带你体验不同的绚丽人生!】 【是否开启第一次武侠模拟?】 张恒冷俊的面容上逐渐露出激动之色。 他没想到自己还有如此好运,能获得逆天改命的金手指。 通过介绍得知,武侠模拟第一次是免费的,有两种不同的使用方式。 第一种是模拟他人,比如某个武侠世界中的绝顶高手,体验他的人生轨迹。 第二种是模拟自己的人生轨迹,预知祸福吉凶。 真是救命稻草啊! “一年一度的任务审核之日将近,以我目前的业绩,丢饭碗是小,恐怕连命都要丢掉!” “但有了武侠模拟器,未必不能冲一波业绩!” 张恒深吸口气,艰难的翻身坐在床边,却还有一丝犹豫。 对模拟器他了解不多,以前更从未听过。 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反噬或隐患。 “罢了!” “想太多徒增烦恼,我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试试看再说吧!” 张恒先喝了一杯水,返身躺在床上,等心绪彻底平静下来,便默念开启第一次武侠模拟。 【武侠模拟,无限可能。】 【哪怕天生废人,也有一定几率蜕变成人中之龙,扶摇直上九万里。】 【开启第一次武侠模拟。】 下一秒,眼前时空变换,整个人若在星河之中穿梭,有十分奇妙的感觉。 一幕幕画面在脑海中清晰起来,无比真实。 一行行由繁星拼凑而出的文字,同时映入眼帘。 【1岁:你出生在大地苍茫似无穷无尽的关东,是一个男孩。 这里草长马肥,人却贫瘠。 一阵阵萧瑟的风声,吹起一幅幅洪荒的景象,杀机四伏的原野中,还不时传来凄厉的歌声:“天皇皇,地皇皇。眼流血,月无光。一入万马堂,刀断刃,人断肠!天皇皇,地皇皇。泪如血,人断肠。一入万马堂,休想回故乡。” 伴随着歌声消散,你的父母倒在了血泊里。 你天生宿慧,被父母护在身下,侥幸活了下来。 你获得天赋,过目不忘。 你的悟性提升,体质提升。】 【5岁:你开始习武练刀。】 【6岁:你成为同龄第一人。】 【7岁:你开始学习毒杀、暗算之法。】 【10岁:天降陨星,大旱无雨,颗粒无收,你仅存的善心,不忍饥民饿死,开仓施粥,善名远扬。】 【15岁:你的外形变得非常抢眼,性情却变得更加孤傲、冷僻,沉默寡言。 你的生命中除了练刀练武,再无法接纳别的内容。 拔刀~劈出~收刀,每天重复不下万次。 你的刀越来越快,刀光一闪,比闪电更快,比闪电可怕。 你获得大成刀法,惊雷斩!】 【16岁:你努力让自己没有朋友,没有情感,没有羁绊,因为你出生时,雪就被鲜血染红了。 你始终铭记,是为了复仇而活着,为了仇恨存在这世上。 手中刀渐渐成了你手臂的衍生,与你的思想连成一体,出刀的速度甚至快过了思想。 当思想到达的时候,刀赫然已经停在那里。 行在意先,你的刀法臻至化境。 你获得圆满刀法,拔刀术!】 【18岁:你第一次遇见翠浓,是你生命中的第一个女子,你很紧张,手都在发抖。 外表的冷漠,只是你用来掩饰内心孤独和脆弱的工具。 翠浓扶着你回到小屋,把你残废的腿放到床上,你闭上双眼,心跳的频率前所未有的狂乱。 0002 一生要强 你不知道如何面对眼前这个女子,她是你生命中的第一个女子,也是边城无数男子仰慕的对象。 你的脑子乱成一团,于是选择保持沉默。 你害怕被拒绝。 所以用无声的冷漠,先拒绝别人。】 【同年:翠浓离开了你,你感觉非常痛苦。 因为你总认为,你比翠浓高尚,翠浓配不上你,她绝对舍不得离你而去,应该像条狗一样跟着你,赶都赶不走。】 【19岁:你终于报了血海深仇,却发现自己并非白天羽的亲生儿子,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罢了。】 【37岁:你既不闻名遐迩,也非腰缠万贯,过着节制、贫穷的流浪生活,曾经英俊的脸庞也褪去了美色。 穷像无孔不入的病毒,侵蚀你的生活,让你的心灵愈发空虚。 却不能阻碍你杀死燕南天,逼公子羽退出江湖。 你也终于不用再出卖自己的灵魂。】 【40岁:你仍然是天下无双的刀客,世上能接你一刀者,寥寥无几。 但你也是一个疲于奔命的中年男人。 刀在你手中似乎变得沉重之极。 你的脊梁不在挺直。 渐渐弯曲。】 【60岁:你的身体油尽灯枯,溘然长逝。 你这一生结束了。】 数十年人生,孤独终老,在张恒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短短时间,便经历《边城浪子+天涯明月刀》的世界中,“不败刀神”傅红雪充满悲剧色彩的一生。 回想经历,无比真实的记忆在张恒的脑海中冲击,掀起涛涛大浪,难免头疼失神。 一闭上双眼,仿佛就看见一幕幕的生死离别。 令他不禁唏嘘感叹。 【第一次模拟结果统计完成,评价等级:c。】 【你是天才,一生的经历跌宕起伏,悲剧而精彩。可惜未能超越人体极限,打破天人壁障,刀法入道。】 【本次模拟奖励: 一,天赋奖励: 1:夜眼(夜如白昼,明察秋毫,过目不忘。) 2:坚忍不拔(忍常人所不能忍,必能成常人所不能成之事。) 3:冷俊的容颜(可以靠脸吃饭,有意想不到的隐藏效果) 二,武学奖励: 1:惊雷斩。 2:拔刀术. 3:踏雪无痕。 4:天移地转大移穴法。 三,杂学奖励: 1:易容、整容。 2:制毒、解毒、用毒。 3:通晓227种暗杀之法。】 【三类奖励,每类只能选择一项,请选择奖励。】 张恒强忍激动,努力让自己的头脑保持冷静。 思考其中的利害关系。 武侠模拟,并不是想模拟哪个武侠,就模拟哪个武侠。 目前来看模拟机制是完全随机的。 若现在选择奖励,以后就再也无法模拟傅红雪的人生,也就无法获得更好的奖励。 比如天绝地灭大乾坤手、天皇地后大阴阳赋、天惊地动大轮回印、天塌地陷大无相功、天残地缺大补天术、天虚地渺大虚空步……孔雀翎、圆月弯刀、小李飞刀! 但若继续模拟,就要消耗5点模拟币! 这模拟币从何而来呢? 可以使用一切有价值的东西兑换,比如大明流通的货币、名画书法。 “这不就是氪金之道吗!” 张恒忽然感觉牙疼了。 不论在任何世界,有钱能使鬼推磨,都是亘古不变的至理名言。 可他身为底层一个小小的锦衣卫,每月的俸禄少得可怜。 若不捞偏门榨油水,俸禄都不够支付出任务受伤的疗养费。 钱,是王八蛋,从来都不好挣! 失去它,你什么都做不成! 为了钱,兄弟反目、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等等事例数不胜数! 它实在太诱人了! 张恒摇头轻叹,起身环顾四周,家里值钱的物件早已变卖,已是家徒四壁。 惨就一个字。 可换个思路去想呢? 前世抗癌十多年,从未放弃希望。 哪怕在弥留之际,也努力的保持阳光的笑容。 一生乐观,一生要强,绝不认命! “现在的开局,已经非常不错了。” “不仅是有编制的公务员,还有一副健康的身体和不错的容貌。” “最主要是有金手指!” 既如此,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已经是经历过“漫长”的痛苦和煎熬,死过一次的人。 还怕再死一次吗? 应该看淡生死才对吧? 当然,看淡生死,绝不是摆烂,轻视自己的生命。 也不是漠视生命,自私自利。 而是“顺其自然”的活着。 不是他的,懒得争,白送不要白不要。 应该属于他的,谁也抢不走! 谁来抢,谁就给我躺下! “干就完事了!” “所有属于我的值钱的东西,全部给我充值兑换成模拟币!” 0003 重拟人生 【财富统计中……充值中……已兑换成功】 【模拟币:12.04】 【是否继续模拟?】 张恒并未立即开始模拟。 他知道自己很穷,可全部身家也有二十多两碎银子。 居然只兑换了12.04的模拟币。 这兑换比例,简直比鹅易游戏还黑! 要知道一两银子是很有购买力的,相当于前世一千多元钱。 是普通三口之家大约一个月的生活开销。 一下子花了这么多钱,却没听见几个响,真是太奢侈了! 张恒的心好痛啊! 习惯了节俭的生活,这么猛搞一下,好一阵儿才缓过神来。 想到模拟器是个吃钱的无底洞,感觉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都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呼……” “12点模拟币,可以继续模拟两次!” “希望能取得一个更好的结果!” “继续模拟人生!” 随即,一行行小字,凭空浮现在眼前。 【0岁:你打破了胎中之迷,险些将你母亲痛死过去】 【1岁:你出生在苦寒之地,运用智慧让父母成功避开死劫】 【3岁:你开始习武练刀】 【5岁:你不停的拔刀~劈出~收刀,刀法趋于小成】 【8岁:世道多灾,兵荒马乱,村子被一伙马匪袭击,全村一百多口人,死伤过半。 是你,带领村民打退马匪,手刃匪首。】 【12岁:你仍然在坚持拔刀~劈出~收刀,每天不下数万次。 你的刀法水到渠成,臻至化境。 你苦于无法突破,告别父母外出求学,一个人一匹马一柄刀,一头闯进了残酷的关东武林。 你很快遇到了万马堂的人。 他们招摇过市,横行霸道,你牵着马停在路边,等他们先过。 你不想惹麻烦。 不是因为你怕麻烦,只是因为这些小角色提不起你的兴趣。 这条道不算宽,因为人很多。 可是也不算窄,因为足以容纳两辆马车并排行驶。 但就算这条道再宽十倍,也还是避不开会主动贴上来的麻烦。 于是你拔刀,斩断一个又一个麻烦。 你的凶名越来越大。 在众人畏惧的注视下,缓步走进了万马堂。 无论谁第一次来到这里,第一眼看到这大厅,都难免要吃一惊。 大厅虽然只不过有十来丈宽,简直长得令人无法想像。 厅堂里既没有精致的摆设,也没有华丽的装饰,却显得说不出的庄严、肃穆、高贵、博大。 无论谁走到这里,心情都会不由自主地严肃沉重起来。 而你竟然张狂的大笑起来。 肆无忌惮。 抬头,拔刀,劈出,收刀。 万马堂的招牌碎了。 他们吼叫着一拥而上,要把你碎尸万断。 只见刀光连闪,耀人双目。 冲来有多快,倒下就有多快。 这一天,你一人一刀,挑掉了万马堂,威震关东。】 【15岁:你的刀法还是没有突破。 你在城里遇见了声名远扬的后起之秀叶开。 你很失望。 他不够强。】 【同年,八月,你已打遍关东无敌手】 【16岁:你埋葬病逝的父母,离开关东,挑战兵器谱上排名靠前的高手。】 【17岁:你找到了荆无命。 他的剑术极高,武功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 你和他的实力在伯仲之间。 刀光,剑闪。 你赢了。 他死了。 他心里有执念,不够专注。 你了无牵挂,无惧生死。 你赢在意料之外,也赢在情理之中。】 【20岁:你找到了阿飞。 此时的阿飞,在摆脱了林仙儿以后,剑术突飞猛进,境界深不可测。 他只是安静的坐在八角亭中,竟让你一时间无从下刀。 你笑了。 这就是阿飞。 天下最出色的剑客。 在他的眼中,草木竹石均可为剑。 如此境界,当今世上也就只有李寻欢可以稳胜。】 【同年,八月,你再次找到阿飞。 一样的地点,不一样的结果。 拔刀,出剑。 他的剑断了。 你赢了。】 【22岁:李寻欢继续在江湖中活跃,行侠仗义,惩恶锄奸,神龙见首不见尾。 他已经成为武林神话。 不可破灭的神话。 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25岁:你与李寻欢意外在关外相遇。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你没有拔刀。 只是一步一步的向他走去。 他静静的看着你。 等你拔刀。 在你认为最有把握赢的时候。 十步。 九步。 八步。 直到一尺七寸。 你终于拔刀。 刀骤然脱手。 你败了。 20多年头一败,一刀未能尽出,却不丢人。 因为他是李寻欢。 伟大人格,无敌神话的李寻欢。 你捡起刀,向李寻欢讨了一口酒喝。 是夜,你与他坐而论道,互相印证武学,境界更上一层楼。】 0004 哪怕是条狗 【30岁:你打破武林神话以后,追寻超越人体极限之法,殚精竭虑而亡。 你的人生结束了。】 这一世比第一世的成就更高,却没能活得更长。 天妒英才。 【模拟结果统计完成,评价等级:b。】 【你惊才绝艳,一生的经历充满传奇色彩。可惜未能超越人体极限,打破天人壁障,刀法入道。】 【本次模拟奖励: 一,天赋奖励: 1:夜眼。 2:坚忍不拔。 3:冷俊的容颜。 二,武学奖励: 1:拔刀斩. 2:小李飞刀。 3:燕子三抄水。 4:天移地转大移穴法。 5:天绝地灭大乾坤手。 三,杂学奖励: 1:绘画。 2:雕刻。 3:识药。】 【三类奖励,每类只能选择一项,请选择奖励。】 张恒看着奖励,目光闪动。 这一世行走天下,仍然没有集齐《天地交征大悲赋》,也没有超越人体极限,打破天人壁障。 其中难度比他预料的要大很多。 继续模拟,大概率也会失败,很难集齐《天地交征大悲赋》。 而打破天人壁障,应该也做不到。 规则上限便是如此。 若要打破,恐怕要模拟几百上千次,甚至数万次才能成功。 得不偿失。 “选择奖励!” 张恒只犹豫片刻,便确定最终选择。 分别是夜眼、小李飞刀、识药。 夜眼,使得夜如白昼,兼且过目不忘,是非常稀有的天赋。 识药,顾名思义,就是认识多种草药。 而放弃名气极大的《天地交征大悲赋》上面的绝学,选择小李飞刀,结合当下情况是最合适的。 小李飞刀,它不属于暗器,从来都是光明正大的发出去。 也没有招式,重在精神。 刀不过是把普通的刀,却又是最神奇的刀。 轻易不出手,一出手必定神乎其神,匪夷所思! 【确定选择,开始传承……】 随着传承的开始,大量的信息猛烈插入张恒的脑海,无需领悟便融会贯通。 并且有一股股精纯之极的真气,迅速融入四肢百骸之中。 整个身体仿佛处于火炉之中锻打,百炼成金。 这个过程是痛苦和愉悦的。 在短短的几分钟内,便跨越熬炼肉、筋、皮、骨、脏、髓、血七个阶段,一举来到筑基圆满之境! 全身有通透清爽之感,又似有排山倒海之力。 张恒猛地睁开双眼,眸中神光一闪即逝,若惊雷冷电般摄人心魄。 “真气入微,对自身的掌控入微!” 他稍微活动四肢,原地蹦跳,握拳挥拳收拳,没有感觉到任何突然之间获得强大力量的违和感。 “成了!” “在这人吃人的混乱世道,拥有力量的感觉真好!” 一念至此,张恒扭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 蒙蒙亮,距离点卯时间已经不远。 下一刻他便去洗漱完毕,挺着强壮的身体,上下左右摇晃着走到衣柜前,伸手拉开。 飞鱼服。 绣春刀。 乌纱帽。 一丝不苟的穿戴好,佩刀,开门,锁门,阔步而行。 初春,晨雾如冰,扎骨的寒。 现如今的锦衣卫,虽然已经沦为东西厂太监的走狗,在朝廷中的地位还不如五城兵马司。 但民不与官斗,百姓大多畏之如虎。 张恒穿着飞鱼服,腰系绣春刀,面色温和,却给人不怒自威之感。 路上所遇行人,远远瞧见他,唯恐避之不及。 这就是身份带来的权威! 哪怕手无缚鸡之力,哪怕是条狗,只要有这个身份,百姓都要尊称一声“大人”! 就算锦衣卫的名声极差,上下贪污成风,是掠夺民脂民膏的典范,从根子上已经烂掉了。 也丝毫不影响身份带来的权威。 张恒一路离开城南街区,朝着锦衣卫在内城的驻所而去,路上深切的体会到身份带来的爽快。 不过这爽快又不真实。 它是朝廷赋予的,而非自身强大带来的。 终究是虚幻的。 大约一刻多钟,张恒拐出一条巷道。 前方晨雾朦胧,内城一座座建筑鳞次栉比,尤以东西厂所在的建筑最高,形如刀剑,锋芒毕露,插入云天。 城门两边,禁卫军的士兵搓着手,呵出一口白气,抱怨道:“这鬼天气,感觉比冬至还冷,真应该让锦衣卫那帮废物来守门,冻死也活该!” 另一名士兵瞥他一眼,嗤笑道:“这是水虎下山,倒春寒。你以为是个人就能胜任这份职责?咱都是百战精锐,不必自轻,跟那帮废物比,平白辱没了身份。” 那抱怨的士兵忍不住骂道:“那帮人吃空饷食民膏是一等一的精明好手,可办案抓妖一个比一个怂包,全是窝囊废,锦衣卫我看早该废除了!” 0005 新百户有点风骚 “谁说不是呢?” “呵!又来一个废物!” 两名士兵立即昂首挺胸,露出一副倨傲的神态,好似居高临下的俯视来人。 一人冷冷道:“来者何人?内城重地,闲杂人等速速退开!否则,格杀勿论!” 对张恒身上的飞鱼服,视而不见,存心刁难。 “两位大人,我是入城例行点卯,还望行个方便。”张恒拱手客气道。 “你们锦衣卫最近可出尽‘风头’,黎阳山一战,百户所数千人马折损极大吧?哈哈……” 两名士兵放声大笑,语气极尽奚落嘲讽。 然而这并不能激怒张恒。 锦衣卫怎样,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若非加入锦衣卫以后,终生不得离职。 离职者,一律按叛国罪株连九族。 张恒肯定辞职不干了。 “滚进去吧!看见你们这帮废物就烦!” 没等张恒回话,一名士兵不耐烦的挥着手,像赶苍蝇一样。 可下一秒,身体如遭雷击,不禁后退一步。 他猛然扭头,神色异常惊愕。 刚才,他分明感觉到体内气机滞塞,寒毛直竖,仿佛大祸临头。 而源头,正是眼前这个看上去面色和善,人畜无害的锦衣卫力士。 如此隔空影响他人气机运转的实力,是一个小小力士能发出的? 这个锦衣卫不容小觑啊! 他暗吃一憋,智商不高却非蠢人,懂得见人下菜碟,也不敢再说怪话,免得惹火烧身。 佯装无事的搓起手来。 “二位值守辛苦,回见。”张恒见好就收,只做提醒,笑了笑,越过城门,循着青砖大道行去。 两名士兵深深地看着张恒的背影。 自始至终,这个小小力士给人的态度都很谦逊,温和。 若非言语过激,想必他是不会出手警告的。 “什么时候,锦衣卫来了这么一号人物?” “听说张百户战死黎阳山,莫非是新上任的百户?” 两人都是见多识广的老兵,短暂接触便看出张恒不简单,断定境界当为筑基。 否则绝无可能,隔着四五步的距离,影响体内气机运转。 而筑基,则是任职百户的最低门槛。 “黎阳山战事吃紧,寻常筑基再来三五个,也不是那老妖对手。” “定海关,牵制我离岸省太多兵马,黎阳山妖祸若不能尽早处理,恐怕会成为一个不小的隐患。” “奶奶个腿!若非早年间征战伤了气脉,如今我定然已经突破筑基,甚至打破禁忌!单手镇压老妖不在话下!” “停停停!你可别胡咧咧了。若你真有此等天赋,又岂会在这同我守门。” “……” 盏茶功夫后,张恒来到点卯的地方。 相比堪称巍峨的东西厂驻所,锦衣卫这地方从外面看起来就很普通。 不过是一座三进三出的大院子。 门口有两名同僚值守。 即便相熟,张恒也必须出示腰牌,表明身份。 期间都无心闲聊,各自均有心事。 由于黎阳山妖祸势凶,近来本城百户所损失惨重,导致人心惶惶,生怕沦为炮灰。 可一日是锦衣卫,终身是锦衣卫,甚至世代都是锦衣卫。 上官有命,明知必死,也不敢不从。 底下的锦衣卫,只希望新任百户是个高人,能带领他们解决黎阳山妖祸。 再不济,也要阻止妖祸扩散,危及周边村镇百姓。 否则大量百姓丧命,朝廷怪罪下来,都要被拉去菜市口斩首示众,甚至株连九族。 “唉!这可如何是好啊!” “东西厂、五城兵马司、禁卫军大部分高手,已被抽调去增援定海关,就剩咱们这群乌合之众。” “黎阳山大妖乃是数百年修为的青蛇,如何是我等可以围剿的。” “听说大蛇是从云海天山下来的!” “……” 校场上,大约百名锦衣卫三两成群,议论纷纷。 这些锦衣卫,加上无官阶的编外人员,也就剩下不到六百人。 黎阳山一战,损失惨重,可以说把家底都快拼光了。 张恒亲历过黎阳山一战,侥幸捡回一条命,深切体会过战斗的惨烈,真正明白了生命的脆弱。 若非意外获得金手指,此时肯定还躺在家里,后遗症发作,行动不便。 嗯? 他一直留意校场外的情况,第一时间发现来人,瞳孔微凝。 其腰部令牌,已经表明身份,是新上任的百户。 原以为朝廷下派的新任百户,还要十多天才到。没想到上报战损不过两天,新任百户就来了。 更没想到,居然是个女人。 容貌上等。 行走间,摇曳生姿。 怎么看上去,有点风骚? 0006 天生媚骨 张恒环顾四周,见不少人已经看呆,感觉会有好戏上演。 事实上,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看出来新任百户绝非等闲之辈。 貌美如花者,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总有过人之处。 或工于心计,或背景深厚,或天赋异禀。 踏!踏!踏! 她的脚步声,好似动听的鼓点,踩到众人的心尖上。 身段儿是那样柔美,像绽放的玫瑰,散发出迷人的芳香,令人沉醉。 而张恒看着这个面带微笑,充满魅力的女人,却莫名感觉遍体生寒,刺骨的冰凉。 是杀气? 还是高位强者的威压? 看了没多久,他是越看越心惊。 这个女人走到队伍前头站定,行为举止更显风骚,简直是赤裸裸的挑逗。 白皙匀称的长腿,从裤裙的开口处伸出,中间幽暗一线引人入胜。 “嘶……” “此中必有深意!” 张恒微微低头,忽觉悚然。 必须先搞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心里便选择模拟自己的人生轨迹。 随即, 一行行小字凭空浮现眼前。 【20岁:你获得金手指,意气风发,为人却很低调,深藏不露。 今早,流火城百户所例行点卯,新任百户上任。 所有人都很惊讶,新任百户居然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很快,这个叫白绫的女人,要求众人摆擂比武。 你不想出风头,故意藏拙,第一轮就惜败对手。 可你拙劣的演技被白绫看穿,反而勾起她的兴趣,下场亲自试你的斤两。 眼见装不下去,你便稍微出了几分力。 十余个回合交手后败给白绫。 你自以为这次的演技十分完美,却没想到还是被白绫轻易识破。 她只是不说而已。 是夜,白绫命人唤你过去议事。 哪曾料到,你刚踏进屋子,便觉天旋地转,呼吸间不省人事。 因吸入毒雾,你陷入昏迷,躺在床上三天三夜,被蛇妖吸干精元,你的一生到此结束了。】 此女果然有问题! 他居然被吸干了精元! 这不就是精尽人亡吗? 好残忍的死法! 张恒是万万没想到,获得金手指,应该是主角待遇,不死战神才对。 竟会这样轻易死去! 怎么可能! 他的常识受到猛烈冲击,惶恐不安。 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新任百户竟是蛇妖! 这绝无可能是朝廷的任命! 自古以来,人妖势不两立,凡境内妖族皆不得成精化形。 显然,新任百户或已被蛇妖截杀,或朝廷尚未任命委派新任百户的人选。 张恒眉头紧锁。 一颗心好似无根浮萍,飘摇不定。 蛇妖天性谨慎阴险,此次只身入城,想来已经探清城内虚实,没有可令其陷入险情的高手。 按大妖的一贯习性,凡至人族聚居之地,必定大开杀戒,饱食痛饮。 “它莫非是黎阳山那头青蛇?” 极有可能! 想到此处,张恒额头冒出几滴冷汗。 现在城内兵力空虚,新任百户尚未就任,确实是屠城的绝佳时机。 不过即便如此情况,蛇妖犯事后想全身而退,也非易事。 城内自有一些守城的底牌。 比如百户所内,每个锦衣卫都知晓一处杀器的开关。 “今日恐怕凶多吉少!” 张恒结合自己对未来人生模拟的结果,很快判断蛇妖冒充新任百户,是想把百户所残存的人手一锅端了! 倘若让蛇妖成功,后果不堪设想! 他能阻止蛇妖的计划吗? 当众揭穿蛇妖的身份,与众人合力诛妖? 他们有这个本事吗? 若真是黎阳山那头数百年修为的青蛇,除了自己,这些锦衣卫恐怕还不够塞牙缝的! 张恒深吸口气,抬头看向一举一动都风情万种的白绫,目光微怔。 数息后,他嘴角泛起一抹苦笑。 不出意外,白绫开口说要了解百户所现有人手的实力,让众人比武打擂。 闻言,众人几乎都兴奋不已。 欲大展拳脚,在白绫眼前好好表现,留个好印象。 说不准以后白绫工作寂寞的时候,会找自己来帮忙解决生理需求也不无可能。 有此等艳福想法者当真极多。 男人嘛,见着美丽女子,哪个能忍住不动歪心思? 况且白绫还是蛇妖伪装,那天生的媚态,诱人的风情,丰腴性感的身段儿,可算世间一等一的绝色。 就连知晓其真正身份的张恒,尚且看得笑容渐邪,更别说其他蒙在鼓里的人,早已是大动春心,甚至坚硬如铁。 “咱们百户所有福了!” “真没想到新任百户会是此等美人!” “是啊,有如此一位美艳的上司,干活都倍儿有劲!” “芜湖!这次比武我定要拔得头筹!” 0007 不装了,我摊牌了 此时气氛无需刻意调动,只在白绫若滴水般的凤眼一扫之下,便飞速热闹起来。 众人摩拳擦掌,很快轮番上场比武。 张恒立于队伍后方,犀利如隼的目光,陡然见到一抹黑色,不禁神色大震。 众目睽睽,光天化日之下,此女竟然如此大胆! 简直令他目瞪口呆! 落座翘腿之际,一抹黑色处于两腿之间,覆盖私密一线,赫然是一片蛇鳞! “她怎么敢露出蛇鳞!” “她一点不怕暴露身份?” 张恒眉头微蹙,这个发现让他真切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可反观周围的同僚,同样看到黑色蛇鳞的人,只当是情趣亵裤,双眼似放光一般,神色愈发兴奋,痴迷。 恰是众人皆醉我独醒。 随着比武进行,大多数人在十余招内便分出胜负。 使用兵器较技者,受到创伤则在所难免。 “下一位!” 张恒左右无人,深吸口气,神色不变,甚至目光十分洒脱。 他行至前方,站到场中擂区,背脊挺得笔直。 哪怕是见惯了俊美男子的白绫,也不由得生出两分异彩。 单论气度,眼前这个青年绝非池中之物。 白绫不知怎滴,忽然起了别样心思,便开口说道。 “今日演武,没有彩头可不美。” “得第一者,可与我共进晚餐。” 此话一出,嗷嗷的狼叫声大作,就算是已经被淘汰的人,也非常激动。 现在的擂主仿佛已经胜券在握一样,笑容满面的看向张恒。 “自我成为锦衣卫,加入流火城百户所,四十二年至今未尝几败,同境界可谓毫无敌手。” “张恒,我知道你,也算有点才干,不是废物。” “不过你何必自讨没趣呢?” “还不赶快认输!” 他已经连胜八场,剩下的比武者不超五人。 这五人中不乏存在捡便宜心思的。 毕竟,擂主打了这么多场,真气难免不济。 张恒摇摇头,笑道:“李总旗,你是上官,我不占你便宜,等你觉得恢复好真气,随时可以出手向我攻击。” 此话一出,他就没打算隐藏太多实力。 也是逼迫自己,给自己生存压力。 有些时候,一味的低调,反而不是好的选择,会使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堂皇正大,孤注一掷,才能有一线生机。 遑论他已经知晓白绫的身份。 “既如此,休怪我下手无情!”李总旗冷哼一声,捏紧拳头,上前两步就是一拳。 砰! 气浪排空,一道波纹肉眼可见的从拳头击空处扩散开来。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看上去只有相貌突出,其他各方面都普普通通的张恒,并未倒在这迅猛的一拳之下。 除了白绫,其他人只看到李总旗一拳击空。 紧接着,李总旗的身体猛地抖如筛糠,仰面朝天往后倒地,浑身筋骨若散架一样,想要鲤鱼打挺般站起,却怎么用力也做不到。 这…… 实在不可思议! 众人震惊失色,难以置信。 李总旗可是距离筑基只差临门一脚的高手,除了战死的张百户,就数他最强。 竟然与张恒交手一个照面就倒下了。 张恒的身影似乎就往后退了一步,就那样自然的站在场中。 “他是张恒?” “他怎么变得如此强大了?” 熟悉张恒的人,百思不得其解。 一个人的实力能在短时间内暴增,除非是有高人的灌顶传功或吃了大还丹之类的补药。 难道张恒竟有此等机缘? 又或者,其实一直在隐藏实力? 无论那种,都让众人高看一眼,不敢有丝毫小觑之心。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张恒依旧十分平静。 他只是站在那里,就好像一柄刀一样锋利。 一双眼睛,灿若星辰,仿佛可以洞察莫测的人心。 白绫饶有兴致的与他对视。 这一刻,目光交汇,似有火光闪现,成为永恒。 “你叫什么名字?”白绫问道。 “张恒,恒久的恒。” “很久吗?我很期待。” 白绫的话,显然是误会了。 就不知是不是故意误会的。 张恒没有纠正,这样的误会倒也算美妙的误会。 “可还有人上前比武?” 环顾四周,他的语态很平和,却让众人感觉到一股莫大的压力。 尤其是剩下还未比武的几人。 连李总旗都撑不过一个照面,这几人没有丝毫犹豫,便大声宣告弃权认输。 但有人不甘心,也是想看看张恒的实力就究竟有多高。 “百户大人,张恒是我百户所的新进天才,平常难得与高手切磋。今日既然凑巧,您可否指点后辈几招?” 白绫闻言颔首,眼波流转间起身道:“你可放手施为,不必担心会伤到我。” 张恒双眼微咪,微微一笑。 真是求之不得! “百户大人,请赐教!” 0008 情况不妙 刹那间,许多嫉妒者的脸上都浮现出嘲讽之色,十分期待看到张恒出丑的画面。 即便是对张恒的实力稍有上心的白绫,也不认为他全力施为能有多大威力。 再强,也就是筑基大成境界,与那战死的张百户相当。 以张恒的年纪,能达到筑基小成已是殊为不易,若能大成则可称为天赋异禀。 而能对白绫造成威胁的概率,极其渺茫。 可谁知道,接下来战况的发展并未如众人所想。 当张恒的手刀迫近白绫的肩头,带起一股凌厉劲风,势若吹散衣裙一样。 嗯! 未等手刀落实,白绫立刻察觉不妙。 在张恒手刀的指尖上,吐露锋芒,比精炼利刃更加锋利,削铁如泥。 哧! 不等白绫多做反应,手刀上隐而不发的真气,脱手而出,化作一柄飞刀,直插白绫心头死穴,毫不留情。 白绫神色大震,目生寒光。 托大之下,此时千钧一发之际,已是来不得无恙闪避。 随即,体表显鳞,硬接真气飞刀,浑身剧震酥麻,如遭雷殛。 她嘴角溢出一丝猩红的血迹,眼中神光较之前明显暗淡一些,硬接真气飞刀绝不轻松。 “百户大人竟然受伤了!” 如此情况,让众人震惊不已。 校场顷刻间无比寂静。 此间多数人,以前从未把张恒放在眼里,甚至没有听过他的名字。 他们实在很难相信。 一个默默无名的人,能突然爆发出这样令人震撼的强大武力。 “张兄藏得可真深啊!” “枉我视他为知己,却没想到一直被蒙在鼓里!” 而此时与白绫相隔十步的张恒,心里却不如众人所想的那么得意。 事实证明,真气飞刀连蛇妖的鳞甲都破不了。 蛇妖的实力比他估算的还要强很多。 但也不必害怕和自轻。 这次以真气飞刀试探蛇妖的实力,也对自己的实力有了更充分的认识。 他与蛇妖,确有一战之力! 若能得到一柄足够锋利的飞刀,斩杀蛇妖绝非难事! 张恒面露谦逊的微笑,往前不快不慢的走去,镇定从容,仿佛没有任何忌惮一样。 看到他那双平静的眼眸,很多人忽然间生出一种错觉。 似乎眼前这人不是凡人,而是历经磨难,千锤百炼,扎根时空长河之中的一柄刀。 任凭岁月冲刷,哪怕磨灭锋芒,也坚定不移。 “年纪轻轻,怎会有宗师气度!”白绫第一次失神动容,喃喃低语。 以她数百年的见闻,实在难以想象。 生命活性不过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举手投足之间竟有宗师气度,真是不可思议。 “怪不得人族能成为这片天地之主,豪揽气运,坐拥无数资源。” “而我们妖族,就只能苟延残喘,活在夹缝之中。” 白绫想到此处,眉头反而舒展开来。 等到张恒走到身前三步外站定,见他躬身说着道歉的话。 白绫摆摆手,往前走了一步,忽然脚步一个踉跄,好似被自己的脚绊着一样,倒向张恒。 “哎呀……”她惊呼一声,被眼疾手快的张恒扶住肩头,没来由心头一荡,如花般娇艳的俏脸上,便生出几分春意。 “许是受了点内伤,影响了气息流转。但不碍事的,是我太轻看你了,合该如此,你不必自责。”她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语态温柔。 这颇为楚楚可怜的模样,可让旁人羡慕嫉妒死了张恒。 “大人……” “若无要事的,还请你扶我回房歇息。我需要尽快疗伤,以防范黎阳山大妖打破禁制,祸乱四方。” 话说到这个份上,又有这么多同僚看着,张恒除了撕破脸,否则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现在还不是合适时机。 当众揭穿白绫的蛇妖身份,无凭无据,未必有人会相信自己的话。 除非白绫主动显露真身。 她当然没有那么傻。 毕竟,蚂蚁多了,也能咬死大象。 张恒怀着忐忑的心情,扶着白绫走出校场,往百户办公休息的雅苑行去。 渐行渐远,愈发清静起来,自然少人。 不知何时开始,两人的姿势,已从张恒扶着白绫,变成被她搂着腰。 一只纤纤玉手,从外衣的开口处伸了进去,大约正在向下摸索。 嘶! 张恒忽然觉得自己太正派,面对如此诱惑,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 可能是因为明白这是美色陷阱。 另外,也着实没想到,妖女会如此大胆开放。 “大人……” “嗯,别说话。”白绫轻轻摇头,另一手闲着的手搂得更紧。 感受到接触的柔软,张恒无奈闭上了嘴巴,分心注意着前方的道路。 0009 妖女的手法太高明了 无奈,妖女的手法太高明了! 攻势一波接一波,异常迅猛,须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对待。 稍一松懈,恐怕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但任他再如何努力,控制,坚持,这具身体终究还是个雏…… 还未走入雅苑,张恒不禁长叹一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羞于见人。 第一次,时间未免太短了点。 虽然对此早有心理准备,但实在不甘心,会败得这么快,这么彻底。 算了,大不了同归于尽。 心境激化的张恒,羞愤不已,表情难免失控,略显阴郁和疯狂。 白绫抽出玉手擦了擦,将张恒的表情看在眼里,心头不由得一紧。 她虽是修炼数百年的大妖,自信隐息化形的功夫,就算是比她高出一个大境界的修士也瞧不出端倪。 但毕竟初来人族国度,没遇到过几位人族强者,不知擦拭是否触犯了什么忌讳? 记得幼年期,常听婆婆讲,人族心思最难揣测。 莫非,他不喜自己擦拭,要自己吃干净? 白绫低头一看手掌,不剩几丝,现在醒悟为时已晚。 怎么办? 眼下她还疑惑之前张恒表现出来的宗师风范,吃不准张恒的境界到底有多高,来历有多大。 所以才以己为棋,伺机而动。 张恒不知她的心思这么奇怪,还因短暂的第一次而郁闷不已。 堂堂筑基圆满,体格强壮,年纪轻且火力旺,固元守一之下,竟然不敌区区一只手掌。 看来以后要多搞些阴阳之术钻研。 否则,未来若是多娶几个媳妇,那每晚不得被笑话死,说不准还会便宜隔壁老王。 “前方便是雅苑,我想起尚有急事要办,就不再送大人了,告辞!”张恒语气不佳,也想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总觉得白绫看自己的眼神,有种鄙视的意味,这让他非常不爽。 “可不许这样走了!我还未感谢你送我,既然来了,进去喝杯茶再离走也不迟。”白绫显得很着急,双手抱紧张恒的手臂,正好挤进缝隙之间。 感受到手臂的柔软,张恒郁闷的情绪稍有缓和,目光转落到白绫的身上。 这个妖女无疑十分的妩媚漂亮,随着她的表情变换,好似年龄气质也随之变换,时而像个含苞待放的清纯少女,时而又像是风韵犹存的成熟美妇。 仿佛只要你想,她就能变成那个模样,摆出那种姿势。 真让凡夫俗子难不动心。 张恒不是食风饮露的仙人,尚未断绝七情六欲,自然也不能免俗,为色相所迷。 “好吧,我便进去喝了茶再走。”现在他的状态异常微妙,不是多么担心与白绫独处,哪怕里面是龙潭虎穴也敢闯一闯。 主动揽住女人的腰,步入雅苑,推门进房。 两者嘴上都未说破,其实心照不宣。 …… 盏茶功夫的忙碌后,张恒面无表情,眼神空洞的坐在床边。 第一次快一些,可以找借口说是第一次,说自己还是个雏,没有经验。 也可以说比武耗费很多气力,影响发挥。 但第二次还是这么快,没有达到心理预期的半个时辰,委实说不过去。 不禁怀疑,难道他的身体是外强中干? 说心里话,现在他真的想走了。 没脸再玩下去。 “很无趣,实在提不起兴致。”张恒调整心态后,若无其事的站起来说道。 “无趣?”白绫眉头微蹙,此前她已经施展出十种花样,很轻松便让目标缴械投降。 果然如婆婆所讲,人族男子都是喜新厌旧,喜欢刺激。 “等我换身衣裳……你看这样如何?” 她换了身薄纱遮体,春光朦朦胧胧,若隐若现,更加突显诱惑。 接着拿出一条红布,自缚双手,跪下去,一副委屈可怜的样子,好似被强迫一样。 这次她终于开悟。 只有让男人沉迷其中,食髓知味,不能自拔,才能更好的吸其元阳。 于是不再只想着达到目的,时刻观察着男人的反应。 每到关键时刻便停下来缓一缓,抬头说些俏皮话分散男人的注意。 等不再那么紧张又低头继续。 就这样时而默默地交流,时而嬉笑着聊天,时间便越走越长。 白绫精湛的技法,让张恒一度不能自拔,心里生出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想法。 接下来一天一夜,张恒基本没离开过雅苑。 除了喝白绫在某个特殊时期才有的饮品,也没进过肉食。 温柔乡真是英雄冢。 大清早,张恒抽空走到房外,扶腰望向晨曦破晓的天色,真切感觉到精力不济的虚弱,不禁感慨不已。 才一天一夜而已,强如他这等强壮身体,都深感吃不消妖女的采补。 若再搞两天,模拟的结局定会出现。 他从未怀疑。 精尽人亡,多么悲惨的死法! 他绝不想死得那么悲惨。 握紧手中的那颗,昨晚妖女吸高兴后赏赐的珍珠,张恒眼神趋于坚定。 现在,必须立刻做出改变,寻得转机。 心里默念:“把这颗珍珠,立刻兑换成模拟币!” 0010 好似没有活路 眼下,以目前的本领,除非拼死一搏。 否则想从妖女眼皮子底下逃出雅苑,希望渺茫。 只有靠模拟器推演未来的人生轨迹会出现何等变化,才能从中寻得一线生机。 【兑换完毕……你当前的模拟币为:85.33】 霍! 珍珠价值不菲! 这个充值金额大大超出预期,让他信心倍增。 真不容易啊! 好在过程曲折,结果是积极向上的。 努力逢场做戏一天一夜,终于获得继续模拟的启动资金。 “开始模拟未来的人生!” 他没有片刻犹豫。 趁着妖女还在回味之中,得赶紧推演一条生路出来。 一行行小字刹那间浮现眼前。 【20岁:你获得金手指。 今早,流火城百户所例行点卯,新任百户上任。 你已经知道新任百户是蛇妖假扮,开始运用智慧和她较量。 经过一天一夜的较量,尽管你天赋异禀,却还远不能让白绫心满意足。 你的元阳越来越少,时间越来越短,让白绫逐渐失去兴趣和耐心。 很快,你被白绫骑在身下,口吐白沫,陷入昏迷。 经过历时整整三天的较量,你被白绫吸干元阳而死,结束了短暂而又快乐的一生。】 ……张恒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从未钻研过阴阳之术,自然无法长时间的抵抗妖女的采阳补阴之法。 “继续模拟!” 【20岁:你获得金手指。 今早,流火城百户所例行点卯,新任百户上任。 你已经知晓新任百户是蛇妖假扮,一番较量之后,当众揭穿她的真实身份。 可惜没人信你。 妖女不知从哪里拿出了朝廷任命的文书,绝非伪造。 你反而被妖女反将一军,诬蔑为被妖族蛊惑心智的奸细。 群起而攻之。 最终,你奋力杀出重围,却难防妖女偷袭。 被断刀钉死在外城城墙之上,死不瞑目。】 张恒眉头紧蹙。 果然,这个妖女是他的劫难。 仿佛是因为获得金手指,才无法安然无恙的逃脱一样。 因果循环,一饮一啄皆是天数。 “但真是如此吗?” “我还就偏不信邪!” “开始模拟!” 【20岁:你获得金手指。 今早,流火城百户所例行点卯。 你与妖女一番较量后,假装伤势未愈,不停咳血,得以暂时离开雅苑。 此后,你便待在外城城南街区活动,没有同僚前来询问你的身体状况。 妖女也不再关心。 一连两天,直到内城发生大火,你才离开。 你不忍无辜百姓惨被烧死,很快进入内城,望见一条巨大的蛇影在火焰之中扭动。 正是妖女引起的熊熊大火,蔓延整座城市。 无数百姓惊恐逃窜,慌不择路。 你为了给百姓们争取更多逃跑的时间,出手吸引妖女的注意。 完全显露真身的妖女,十分强悍。 你以身化刀,燃烧精气神发出小李飞刀,欲同归于尽。 但竭尽全力也无法击杀妖女,只能将其重创。 虚弱无力的你突被妖女抽碎头骨,人生到此结束了。】 连续模拟三次,结果都难逃死亡的下场。 好似没有活路。 张恒面沉如水,没有多想。 他坚信,只要模拟次数足够多,就能看到生的曙光。 时间紧迫。 “再重来,模拟开始!” 【20岁:你获得金手指。 今早,流火城百户所例行点卯。 你与妖女一番较量之后,趁着中场休息的时间,火速奔逃出城,远离这是非之地。】 【21岁:你外出打猎时,经过一片小树林,迷失了方向。 你饿死在林中,人生结束了。】 ??? 外面的世界如此凶险吗? 小树林应该是打野的好地方才对,竟也暗藏杀机! 死得太过莫名其妙。 好歹做个饱死鬼也行。 张恒深吸口气,感觉牙根儿越来越疼,心越来越寒。 不甘心如此短命,又再次开始模拟。 【20岁:你获得金手指。 今早,流火城百户所例行点卯。 你与妖女一番较量之后,趁着中场休息的时间,火速奔逃出城,远离这是非之地。】 【同年,九月,你隐姓埋名同商队一起,乘船顺着赤水进入鲸航运河,一路北上,来到商业繁华的经济大省,上原省。 你与商队分开后,偶遇一位衣着干净的乞丐,洪玖。 你俩话题投机,很快成为了朋友。】 【21岁:洪玖邀请你加入天地会。 你在会中得到一些资源,也学到一些上乘武学,实力大增。】 【22岁:天地会其实是一个反抗朝廷暴政的组织,隐于暗处,发展人手,伺机谋反。 一日,上原分舵的地址被奸细暴露,遭到朝廷平乱军的围剿。 你和洪玖侥幸逃脱,伤痕累累。 但逃亡不久,就被平乱军的一支精锐小队追上。 洪玖主动留下拖住这支精锐小队。 可惜,你最终还是难逃精锐小队的追杀,被一刀斩首而死,结束了这一生。】 张恒人麻了。 甚至可以说快要裂开了。 越模拟,越绝望。 完全看不见生的曙光,只有令人窒息的黑暗。 都逃不过死亡的下场。 【多次模拟,触发特殊奖励。 一:经验+1(多次模拟的详细经历) 二:智慧+1(你的心思将更加机敏) 三:体质+1(你会变得更强硬,更持久)】 0011 又要了 看到奖励,张恒神色大震,没有丝毫犹豫,选定三。 男人嘛,谁都想更硬更久一点! 随即,于无声之间,体质强化完毕。 张恒握拳挥拳收拳,感觉力量在顷刻间有所增加,精神也振奋起来。 而且体质的强化,似乎完全补足了被妖女采补的消耗,让他极有信心再跟妖女大战三百回合。 其实,若能不停的强化体质,便能做到无所畏惧。 当可将其征服于胯下。 此后,张恒一连进行五次模拟,令他失望的是,并未再触发特殊奖励。 唯一的相同之处在于,结局都是死亡。 这让他陷入思考。 “应该有什么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触发特殊奖励,肯定绝非偶然。 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经过一会儿思考,想到多个触发特殊奖励的方式,逐一尝试。 很快,开始本轮的第六次模拟。 直到第十次结束。 模拟过程是曲折的,结果依旧是相同的。 唯一不同之处在于,确实可以触发特殊奖励! 【多次模拟,触发特殊奖励。 一:经验+1 二:智慧+1 三:体质+1】 还是这三种奖励,张恒也还是果断选三。 “第一次是五,第二次是十,那么第三次就应该是……” “继续模拟……” 【你的余额不足,请充值后模拟】 不知不觉中,已将模拟币花光,无法验证第三次的推断。 唉…… 没钱真难受。 张恒低声叹息,心里总结着十多次模拟的经验。 虽然结果无一例外都是死,但能死得晚一些,就会多些生的希望。 况且,经过两次强化体质,他相信应该会出现更有利的转机。 正如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乃一线生机。 在不断模拟的过程中,不断强大自身,也就能把握住稍纵即逝的一线生机。 “再次较量,我一定能赢!” …… 0011 前线告急 看到奖励,张恒神色大震,没有丝毫犹豫,选定三。 男人嘛! 随即,于无声之间,体质强化完毕。 张恒握拳挥拳收拳,感觉力量在顷刻间有所增加,精神也振奋起来。 而且体质的强化,似乎完全补足了被妖女采补的消耗,让他极有信心再跟妖女大战三百回合。 其实,若能不停的强化体质,便能做到无所畏惧。 当可将其征服。 此后,张恒一连进行五次模拟,令他失望的是,并未再触发特殊奖励。 唯一的相同之处在于,结局都是死亡。 这让他陷入思考。 “应该有什么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触发特殊奖励,肯定绝非偶然。 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经过一会儿思考,想到多个触发特殊奖励的方式,逐一尝试。 很快,开始本轮的第六次模拟。 直到第十次结束。 模拟过程是曲折的,结果依旧是相同的。 唯一不同之处在于,确实可以触发特殊奖励! 【多次模拟,触发特殊奖励。 一:经验+1 二:智慧+1 三:体质+1】 还是这三种奖励,张恒也还是果断选三。 “第一次是五,第二次是十,那么第三次就应该是……” “继续模拟……” 【你的余额不足,请充值后模拟】 不知不觉中,已将模拟币花光,无法验证第三次的推断。 唉…… 没钱真难受。 张恒低声叹息,心里总结着十多次模拟的经验。 虽然结果无一例外都是死,但能死得晚一些,就会多些生的希望。 况且,经过两次强化体质,他相信应该会出现更有利的转机。 正如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乃一线生机。 在不断模拟的过程中,不断强大自身,也就能把握住稍纵即逝的一线生机。 “再次较量,我一定能赢!” …… 毋庸置疑,张恒经过两次强化体质后,心气膨胀了。 两天前,那个清早,他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 然而现实极其残酷。 他又被狠狠地打脸了! 只能认怂靠坐床头,闭上双眼,假装一副思考的样子。 妖女轻轻吁了口气。 很满足。 让妖女不禁怀疑。 他真的是人族吗? 记得婆婆讲过,人族除非修炼过采阴补阳之法,否则绝无可能长时间承受本族吸纳元阳,最终会在快乐中死去。 难道他修炼过采阴补阳之法? 可妖女并未感觉到自己的元阴流失,修为降低。 大概,这就是婆婆讲过的世间罕有的纯阳之体,才能采之不绝。 想到此处,妖女双眼放光,又情动了。 可惜,恰在此时,有人前来禀告急事。 是李总旗。 “禀告百户大人,前线急报!”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股奇怪的情绪,传入闭门谢客的雅苑里。 “若非生死存亡的大事,不要来打搅本官练功!”妖女神色不悦,寒声说道。 “大人,黎阳山一带的禁制又开始松动,须得立刻派人入山修补禁制。否则,禁制一旦破碎,蛇妖冲出来恐会生灵涂炭啊!”李总旗忧心忡忡道。 “禁制松动,你派人入山即可,无需征询本官的意见。本官伤势未愈,除非禁制破碎,将不会出手。”此刻妖女一心只想吸取元阳,其他什么事情都不在乎。 李总旗闻言皱眉,目生火光,整张脸的表情愈显阴沉。 他人老成精。 几天未见张恒和白绫从雅苑出来,大概猜到一些情况。 实话说,不羡慕是自欺欺人。 自比武输给张恒,到现在他还不甘心张恒得到百户的青睐。 更不愿承认,张恒比自己强大的事实。 绝不相信,有人能够在短短几天的时间内,莫名其妙的获得强大的实力。 这里面一定有逆天的机缘。 他发誓要夺走这个机缘! “这世间常有人获得机缘,但不是谁都能把握住机缘!” “没有智慧、手段、阅历、心机,再大的机缘终会变成梦幻泡影!” 李总旗念头一转,不再多言。 阴沉着脸,拂袖而去。 在流火城,他有一万种方法整死一个人。 走着瞧吧! 而此时的张恒,却未如李总旗所想的那样,非常激爽的享受着快乐。 他心里十分忐忑不安。 甚至有点恐惧! 0012 太可怕了 张恒面色痛苦,咬紧牙关,绷紧全身,却还是无法阻止体内的元阳飞逝流失。 整个人的状态大打折扣,估计连半天都撑不下去。 事后,趁着妖女出神回味的空隙,他抓起一件首饰,强撑疲惫的身体,下床走进浴室,跨入圆木桶中,沉坐水底。 用力的吐出一口浊气,望向妖女方向,心中思绪难定。 虽然只要把妖女伺候好,就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还能不断得到丰厚的赏赐。 可受制于人的感觉实在难受,好似提线木偶,半点不由自己。 若无反制手段,早中晚必有一死。 到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悔之晚矣。 真的不能在沉迷美色的诱惑了! 张恒思索片刻,右手抬至眼前。 掌中首饰,是一串珍珠,价值不菲,想来可以兑换大量模拟币。 “得抓紧时间了,免得妖女又要……” 想到此处,他深吸口气,心中默念兑换模拟币。 【兑换完毕……你当前的模拟币为:637.45】 嘶! 惊人的数字! 张恒不禁喜上眉梢,差点没忍住欢叫一声。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首饰会很值钱,却没料到居然这么值钱! 妖女真是个富婆呀! “呼……总归是天无绝人之路。” 他努力平复激动的心情,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到眼前。 很快惊讶发现,字幕最后,新起一行,出现新的内容。 【由于你的模拟币超过500点,即刻升级为初级体验用户。每次开始模拟,可先选择一项天赋,有助于得到更好的评价】 【若你的评价能够达标,便可选择永久保留这项天赋】 【请问是否消耗50点模拟币,开始模拟?】 张恒倒吸一口凉气。 果然,天下没有便宜的买卖。 升级为初级体验用户,获得更好的福利,收费也随之涨价了。 居然涨了整整十倍! 这简直比鹅厂游戏还要黑很多倍! 他心里吐槽几句,便不再纠结此事。 相比637.45点模拟币,50点倒也不算太多,能消费得起。 “消耗50点模拟币,开始武侠模拟!” 【随机抽取武侠世界中……抽取完毕……定向武侠人物……定向完毕】 【请在以下五种天赋中,任选一项作为初始天赋。 一:七窍玲珑心。 二:清净琉璃心。 三:镜光无垢心。 四:明王不动心。 五:观自在菩萨心。】 天赋选择与奖励选择有所不同,主要在于没有任何介绍,只能凭经验去猜。 张恒双眼微咪,来回观看五种天赋。 从字面上理解不难。 乍一看,每种天赋都不差,选哪种都不吃亏。 可仔细推敲,结合对未来修炼方向的模糊认识和生活态度,大概能感觉到适合自己的天赋是哪种类型。 无论是练武,还是修仙。 哪怕能长生不老。 不食人间烟火气,清心寡欲,绝非心中所愿,绝无法习惯。 那么,仅从字面上去选,答案呼之欲出。 “选择天赋一,七窍玲珑心!” 【天赋加载完毕,开始武侠模拟】 【0岁:你出生了,是个男孩】 【1岁:你家里遭遇山贼打劫,发生火灾,你亲娘及邻居几十条人命被活活烧死。 一名山贼惊慌逃窜时,发现天生体弱多病的你,将你带走收为养子。】 【3岁:你的养母被蒙古人所杀,养父带着你东躲西藏,直到加入燕王府】 【5岁:你在养父的精心照顾下,身体趋于健康,开始学习武功】 【10岁:你的武功已经在燕王府内崭露头角,风头甚至盖过了燕王世子,成为后起之秀第一人】 【18岁:你离开燕王府,独自闯荡天下,不巧卷入了“鹰刀”风波,被人陷害,锒铛入狱 你在狱中结识尊信门之主,“盗霸”赤尊信,得他舍身相授“道心种魔大法”。 你逃狱成功之后,顺便解救靳冰云,一路上相伴而行,以出色的人格魅力,获得她的倾慕。 然而,你虽然天资聪颖,练武天分极高,但涉世未深,太过自负,魔种未臻成熟,很快陷入九死一生之境。 万幸,危急时刻,潜伏在体内的赤尊信元神苏醒解围。 经此一劫,你反思开悟,心境蜕变。 此后,你行走江湖,结识诸多豪杰,与各色女子发生鱼水之欢,刺激魔种成长。】 0013 道心种魔大法 【同年十月,你与慈航静斋传人秦梦瑶相恋之后,藉由「双修大法」让魔种大成,同时也修复了秦梦瑶断裂的心脉。】 【19岁:你加入魔门,得到「魔师」庞斑的赏识,指点「道心种魔大法」的修炼关窍,境界突飞猛进】 【20岁:你的能力出类拔萃,被庞斑倚为左膀右臂,权力极大】 【21岁:你连续挑战黑榜高手,直到以严重内伤的代价惨胜浪翻云,一跃成为黑榜第二高手】 【25岁:你融汇贯通各大黑榜高手的绝学,发动叛乱,刺杀蒙古大汗,震惊天下。 以一己之力,打退庞斑为首的魔门顶级高手,得到天下第一高手之名】 【26岁:你统一黑白两道,纵横天下,帮助燕王朱棣攻占京城,改朝换代,受封镇南王,成为六大异姓王之首】 【30岁:你的「道心种魔大法」是因赤尊信牺牲自身,而获得属于赤尊信精气神所结合成的「魔种」并再与秦梦瑶以「道胎」共练双修大法后,练成的另类的「道心种魔大法」 并非魔门正宗所流传的「道心种魔大法」 由魔入道,其实有缺。 隐患悄然间爆发,打破体内平衡,摧枯拉朽将你击垮。 你走火入魔而死,人生到此结束了。】 【本次模拟结束,评价等级:b+】 【你惊才绝艳,一生的经历充满传奇色彩。可惜未能破碎虚空,抱憾终生。】 【以下各类奖励,每类只能选择一项,请选择奖励。 一,天赋奖励: 1:魅力+10(对女性更有吸引力)。 2:体质+10(堪比最顶级的滋补药)。 3:七窍玲珑心(你的悟性将得到大幅提升)。 二,武学奖励: 1:覆雨剑法(唯能极于情,故能极于剑)。 2:燎原枪法(惊天骇地的盖世枪法,又称燎原百击)。 3:慈航剑典(以「气主灵神心」五大要诀为纲领,是武道奇书之一)。 4:道心种魔大法(是武道奇书《天魔策》中最高深、最至高无上的一卷,又称「种玉功」、「种魔诀」。 三,杂学奖励: 1:鲁班春床。 2:阴阳守元法。 3:十静十动房中秘术。】 张恒看完奖励,喜不自禁。 没想到升级为初级体验用户,只是首次模拟而已,便达到b+的评价。 还把「覆雨剑法」、「道心种魔大法」,这两门在黄易武侠世界心仪的顶级武学,全部拿到手了! 「七窍玲珑心」不愧是神话传说中的顶级天赋! 随后,张恒的目光,来回观看几门顶级武学。 经过深思熟虑,结合当下处境,最终将目光放在「道心种魔大法」之上。 这门大名鼎鼎的武学,是武道奇书《天魔策》中最高深、最至高无上的一卷,修炼困难重重。 于晋至隋唐年间《边荒传说》,《大唐双龙传》里,魔门中人均认为要修练这门武功,必然要依靠吸取「邪帝舍利」中的元精或真气才有望练成。 就算谢泊、墨夷明等天资卓绝之辈都没能练就,而向雨田练至后来,邪火焚身而亡,可见难度之大。 张恒自忖有模拟韩柏人生的大略经验,但真若选定修炼,肯定不如韩柏那么顺利。 可没有像「盗霸」赤尊信这样的“好人”相助。 另外,他既能获得完整的「道心种魔大法」,自然要走最正统的魔种培养之路。 以首篇“入道第一”,先修行玄门正宗心法,建立本身的“道体道心”。 其后,以次篇“种魔第二”,种下魔种(类似与水中火发),获得真阳。 按照第三篇“立魔第三”,散去全身道功,使魔种由阴中之阳化为至阳。 而道心化作阳中之******心在“魔劫”过程中使修炼者死而复生,从而使魔种向至阳无极雏形演变。 直至“魔极”阶段形成至阳无极。 在“魔变”阶段,道心可由阳中之阴转化为至阴(类似火里结冰),经过第二次死而复生或缓慢修炼,获得至阴无极雏形。 最终在“魔仙”阶段道魔合流、阴阳平衡,达至破碎虚空之境。 “光这一门武学,便足以让我受用终生。” “何况,还有七窍玲珑心的悟性加持,正是大鹏展翅,扶摇直上九万里。” 张恒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心里已经选定前两类的奖励。 至于第三类奖励。 看似受益最小,反而更难选择。 加上没有介绍,一时间陷入挣扎,犹豫不决。 “鲁班春床、阴阳守元法、十静十动房中秘术……选哪个才合适呢?” 0014 开始扳回局面 此前被妖女肆意摆弄的画面历历在目,那种弱小无力的感觉,只能咬牙承受,真不如外面人所幻想的快乐之极。 更多的是痛苦,是麻木…… 张恒思考片刻,目光定格在「阴阳守元法」之上。 “就这门杂学吧!” “若能有字面意思百分之一的效果,可算赚了个大便宜。” 【确定选择,开始传承……】 随着传承的开始,大量的信息猛烈灌入脑海,无需领悟便融会贯通。 并且有一股股精纯之极的真气,迅速融入四肢百骸之中。 整个身体仿佛处于火炉之中锻打,百炼成精。 这个过程是痛苦和愉悦的。 在短短的几分钟内,便冲破筑基境的关隘,触及神秘禁忌,叩响周天之门。 全身有通透清爽之感,又似有排山倒海之力。 滚滚真气,若涛涛江河,无比澎湃。 张恒缓缓地睁开双眼,眸中灿若星辰,仿佛包罗万象,容纳天地。 “神秘禁忌,祸福相伴。” “这是筑基和周天之间,最凶险的劫难,发乎于心底,灵魂,防不胜防。” 念头转动之间,他的气势逐渐平稳下来。 伸出手掌,精致白皙,宛如最上等的羊脂美玉雕琢而成。 其中所蕴藏的精气,旺盛若烘炉。 恍惚只需轻轻一捏,就能摧山断河,擒拿日月。 “不愧是「道心种魔大法」,真有夺天地造化之功!” 张恒对自己的身体洞察入微,很快发现一个惊人的情况。 传承完毕「道心种魔大法」,完全领悟个中关窍,其实尚未开始正式修炼。 却没想到「七窍玲珑心」,竟可自主化作「道心」。 已然入门。 如此一来,只要建立「道体」,便可在「道心」中种下「魔种」,获得真阳。 感受着经脉中雄浑的真气,张恒的面色趋于平静。 下一刻,自信满满的返回屋内。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身上锋利如刀的气势,逐渐在灵欲交融的过程中,变得沉静如水,渊渟岳峙。 妖女的神色愈发动容,毫不掩饰的吃惊。 元阳的吸取难度,大幅提升。 而且,异常坚硬。 …… 大约一炷香后,妖女香汗淋漓,气喘吁吁。 仔细看她脸色,还有些苍白。 有脱阴的征兆。 待缓过神来,气息平缓,俏丽的绣眉扬起,媚声问道:“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天赋册所录的纯阳之体?若非纯阳之体,绝无可能承受我族的采补之术。” 妖女话中隐有破绽,被张恒立刻捕捉到。 是因为他在双修的过程中,不停修炼「道心种魔大法」,快速建立「道体」。 对妖女还有种「魔媒」之功。 多种因素相合,便产生奇妙变化。 他对女性,尤其是身在局中的妖女,就有极大的吸引力。 仿佛唐僧肉一样。 “你族的采补之术?来历很大吗?” “也不是来历很大,只是寻常人族,绝无可能像你一样。”妖女痴痴的看着张恒愈发俊朗的面容,一颗心竟有沦陷趋势。 令她又惊又喜。 记得婆婆讲过,本族天性凉薄,极少对异性产生好感。 遑论,还是势不两立的人族。 可一旦动了真情,便牢不可破,誓死相随。 “你说真话,不许骗我,你是不是纯阳之体?” 天赋册上记载,纯阳之体,天生「三神」合一,兵解肉体不坏,为世间罕有的修炼体质。 张恒清楚自身情况,能长时间抵御妖女的采补,大多是「阴阳守元法」的功劳。 看来,妖女并未察觉到此法存在。 他心里暗喜,面上仍不露端倪。 “我不骗你,我确实是纯阳之体,你可不能传扬出去,知道的人越少越少。” “这种体质,千年罕见,往往出世,便为各方势力争夺的焦点。” “我习惯了平静的生活,不愿处在风口浪尖之中。” “你能为我保守秘密吗?” 妖女仰着头,眼中似有倾慕之色,糯声答应。 “你是属于我的,我怎么舍得告诉别人。” “以后我们每天在一起修行,进境将会一日千里……” 她说了很多话,听上去十分真诚,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一样。 可听在张恒耳内,稍一琢磨,便听出一股浓烈的占有欲。 好似自己是她的禁脔。 这让张恒多少有点不爽。 因为这种感受的地位,是她高,而自己低。 不过相信要不了多久,地位就会彻底的发生改变。 到时候,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嗯,以后日子还很长,总不能一直腻在一起,总要出去做点事情吧!” “黎阳山禁制松动,若给那条青蛇冲出来,将很棘手。” “只要在山上,我便有办法,捕杀青蛇。” 话说到此,张恒观察着妖女的反应。 不出意外,她的脸上果然露出几分微不可察的异色。 0015 逐步拿捏 其实,张恒到现在仍不能完全肯定,妖女便是黎阳山那条青蛇。 按理说,黎阳山禁制未破,纵然是有数百年修为的大妖,也定然无法悄无声息的来到外界。 可妖女修为颇高,若非是从云海天山下来的,极难成长到今日地步。 他对此十分好奇,继续试探。 “不过捕杀青蛇,绝非易事,须得设计妥当,确保万无一失。” “以前张百户在时,骄傲自负,执意孤行,不愿采纳我之良策。” “现在有你掌权,我便有十足把握,可捕杀青蛇于黎阳山中,为你立功。” 妖女闻言沉默。 尽管妖族向来不够团结,可也不会随便帮人族猎杀同族。 另外,她独自潜入人族国度,一方面是为了修行,另一方面带着绝密任务。 出风头绝非好事。 遑论,她的身份来路不正,难经核查。 而且,那条青蛇确实与她有关系,情同姐妹。 “你先说说,如何捕杀青蛇。” 妖女是想套出张恒的良策,暗里传信告知青蛇,免得惨遭捕杀,身死道消。 这几天接触下来,就算没有张恒亲口告知纯阳之体,也不会将他当作一般人族看待。 莫名感觉他来历极大。 记得婆婆讲过,人族世家大派的天才,都有行走天下,历练红尘的规矩。 常隐姓埋名,磨练心境,体悟人生百态。 若他也是此等天才,对自己而言,是福大于祸。 若还能俘获其心,当可成为本族安插在人族的一颗重要棋子。 “我上任未久,每个决定都得深思熟虑,权衡利弊,免得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若能说服我,才能采纳你之良策。” “请详细说来。” 张恒自信一笑,信口胡诌。 他当然没有良策,只是为了试探妖女是不是黎阳山那条青蛇。 通过妖女的言语,基本可以确定,就算妖女不是黎阳山那条青蛇,多半也认识那条青蛇。 “……现如今,虽然城内兵力空虚,但人手还算充足。” “只要派一支精锐小队入山,吸引青蛇注意,将其引至黄桃谷,恶龙涧。” “以神兵规则牵引恶龙涧的死地规则,当可将青蛇绞杀。” “最不济,也能将其重创。” “到时候,群起而攻之,青蛇便插翅难逃。” 妖女眉头微蹙,眼中隐露惊色,努力保持着镇定。 “城内竟藏有神兵?” “是有一柄神刀。” “在哪里?”妖女追问,有抢夺的意图。 “你不知道吗?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太隐秘的事情。”张恒笑眯眯道。 “我赴任之前,并无人告知我此等情况。”妖女目光闪烁,微微偏头,不与张恒对视。 “也对。上头的大人们公务繁忙,难免疏漏。这事在本城,其实知道的人也不是很多。我之所以知道,是张百户告诉我的。” “那,神兵放在哪里呢?”妖女期待道。 “听张百户说,就放在城北的金光寺内,有先贤金身的伟力加持和守护。不过,我从未见过,并无资格一观。” “有神兵相助,捕杀青蛇将胜算大增。你带我去金光寺,取神兵。”妖女说完便下床洗漱更衣,也是雷厉风行的行事风格。 张恒却不急不缓,随后才进入浴室。 自然洗了个鸳鸯浴。 期间,难免动手动脚,时不时蹭蹭沉甸甸的硕物,为和谐的洗浴,增添几分乐趣。 大约半个时辰,方才罢休。 妖女换了身白色衣裙,饱满圆润的硕物高高耸立,面容气质忽变高冷,宛如冰清玉洁的公主。 这又是一种不同的风格。 真有一人千面之色,乃天生尤物。 张恒看得食指大动,但忍住没有伸手挑逗。 正事要紧。 这次哄骗妖女前去金光寺,是想看看,金光寺内临摹先贤法相雕塑的金身,是否对妖女有影响。 能否压制妖女的功力。 届时情况顺利,则考虑下一步谋划。 若情况不顺利,便将一切都推给死去的张百户。 随后,妖女挽住张恒手臂,离开雅苑。 他俩腻在一起多日,在百户所内引起极大反响。 可毕竟没有亲眼所见,多数人还抱有侥幸心理,认为自己还有机会。 以为张恒早已悄悄的从后门溜走,或翻墙离去。 直到亲眼看见,白绫挽着张恒,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才心如死灰,不抱任何奢望。 “那小子真走运!” “早知道比武第一,能得到百户大人如此厚待,我必全力以赴!” “得了吧,你也就会嘴上说说。他比李总旗更强,大概已经筑基,你哪配跟他比较。” “唉……实在没想到,原来那小子藏得这么深!” “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李总旗不知何时来到这里,目光越过几人,看向渐行渐远的白绫和张恒。 情绪愈发压抑,妒火中烧。 他很快做出一个惊人的决定。 因为这几天搜查张恒的来历,发现不少疑点,更加深确定张恒身怀逆天机缘的情况。 那么既然自己查不出来,就请专业人士帮忙。 快步离开驻所,李总旗去到一家茶馆。 等到午时三刻。 茶馆外,走来一个外表看上去放浪形骸的江湖人。 黑衣。 束发。 刀有半人多高。 李总旗观察片刻,确认与情报无误,才深吸口气,起身走到江湖人落座的桌旁,俯身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你武功很好,替我废个人。” “二百两。” “这一百两是定钱。”李总旗从怀里拿出一只钱袋,拍在桌上。 “大人要废谁呀?”江湖人斜睨着他,拿起钱袋掂了掂。 “本城锦衣卫力士,张恒。” “力士虽小,也是官……得加钱!” 0016 加钱居士要加钱 丁修在杀手圈内口碑不错。 李总旗犹豫片刻,咬牙再加一百两酬金,另多付50两定钱,才让丁修满意。 “只要他在城内,三日内会给你好消息。” 李总旗闻言颔首,没有多说话,低头快步离去,不想给熟人撞见,徒增麻烦。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丁修吃过午饭,通过组织内的特殊情报渠道打听消息,了解到张恒的行迹。 便往城北阔步而行。 一个小小的锦衣卫力士,他本不放在心上。 来到城北,金光寺外。 若有若无的妖气,时隐时现,仿佛存在于真实和虚幻之间。 丁修神色冷凛。 难怪来时心神不宁。原来金光寺内,竟藏有妖族。 他感知极其敏锐,是与生俱来的天赋,帮助度过多次危机,从不怀疑真假。 抬头往上看。 太阳被乌云遮住,阴影投射而下。 伴随阴影落下,似有淡淡煞气萦绕,平添几分寒冷。 丁修步入寺内,迎面来了一个灰袍小僧。 “请问施主,您是来求签算卦,还是来拜祭先贤呢?” “都不是,我来寻人。” 说罢继续循着妖气往前走。 不消多时,便来到先贤大殿外,发现目标。 瞳孔不禁骤然一缩。 妖气在此间最浓,明确可知来自于目标身旁的女子。 有趣。 莫非还是人妖相恋的故事? 丁修虽然是见不得光的杀手,但杀人从来都是光明正大。 “张恒,你居然有这样的胆子,倒有些出乎我的预料。” “你是谁?我并不认识你。”殿内正失望先贤金身对妖女无效的张恒,转身疑惑道。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遇到她的。不过就算你告诉我,也改变不了什么。你既然与她相恋,那杀你更理所应当。”丁修双手拄刀而立,眸子很冰冷,仿佛是冬天的冰雪凝结而成。 杀气凝霜! 张恒双眼神光熠熠,吃了一惊。 此人肤色偏黑,看上去年纪不超四十,周身居然已经形成「势」,境界在筑基之上,是积年的周天境,十分强大。 “我并不认识你,也不记得跟谁有仇怨,是谁派你来杀我的?” “你能活过今日,我便告诉你。” 丁修非常自信,仿佛殿内一人一妖是砧板上的鱼肉。 “张恒,你境界刚升,还未度过禁忌之劫,就算我不杀你,未来七日之内,若无人给你护道,也是十死无生。” “是吗?”张恒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他明白此人非同小可,今日恐怕遇到大麻烦了。 眸子一冷,体内气血流淌,滚滚真气带动气血若火炉燃烧。 全身筋骨齐鸣。 顿时将丁修带来的压力如阳春白雪般消融。 这一刻,原本温文尔雅的俊朗青年,似烈日当空,无比耀眼。 嗡! 顷刻间,一股奇妙的波动,从他身上骤然升起。 行如鬼魅,几个闪身,根本看不清轨迹,眨眼间就来到丁修身前三步之地。 周天境又如何? 张恒直接出手,雷霆一拳,就要轰碎丁修的头骨。 虽然两人之间境界有差,但绝非天地鸿沟,难以逾越。 「道心种魔大法」是夺天地造化的奇功,又有模拟韩柏和傅红雪的大略经验,加上底牌「小李飞刀」,自然不会怯战。 拳上生气芒! 真气化罡气! 丁修见状终于震惊,这等拳罡来自一个刚破境者,属实出乎意料。 几缕发丝在暴退中被罡气绞碎,脸色霎那间隐隐发白。 他本以为只是锦衣卫的一个小小力士,再强也难到筑基境,才收价300两。 谁曾想到,竟是此等蛟龙之辈。 遑论,蛟龙身旁还有一条大蟒蛇! 这买卖做下去就亏大了! 得加很多钱! 他心里生出几分懊悔,忽然觉得江湖险恶,身法一刻不停,隐隐在原地留下残影。 退至寺外,摆手笑道:“今日是个误会,我是认错人了。我想杀那人,断然没你实力这般强大。” “误会?”张恒呵呵一笑。 “倘若我不够强,这误会还会是误会吗?” “那你想怎样?我若执意要走,你也无可奈何。”丁修淡淡道,整个人的状态很放松。 “我看未必!”白绫突然开口,冷笑一声,首次在人前展露身手。 呼! 她动作极快,卷起阴寒气流,令人心惊。 弹指间,似有无边寒意渗入骨子里,仿佛可以冻结血气,磨灭精神。 此妖实力极强! 丁修的脸色彻底变了,无法控制,有点头皮发麻。 欺身而来的寒流压迫全身,封死四面八方,心跳都好像要在此刻停止一样。 0017 小李飞刀 “好一条大蟒!” 白绫的攻势确实带给丁修极大的压力,他厉喝一声,眼中透出无比强烈的战意。 常在江湖走,哪能不湿鞋。 今日若不幸死在妖族和奸人手中,绝对无法甘心。 他怎能轻易在此地倒下。 双面隐隐射出红芒,血气如火,真气如炎,点燃心内无边战意。 整个人的状态蓄势待发,双手握刀,达至巅峰。 他的目光极其凌厉,泛着火光,仿若蒙尘的宝刀出鞘,耀眼之极,有些超出白绫的预料。 一股厌恶的情绪不禁涌上心头,令她感觉有些气闷。 该死! 她痛恨这种情绪。 一点也不愿去回忆。 “死!” 身法迫近丁修,快如闪电,整个身影模糊,倏忽间消失不见。 下一刻,无穷尖啸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震动长空,宛如天音贯耳,摄魂夺魄。 霍! 二者势均力敌! 张恒聚气于双眸,神光熠熠,仔细观战,一双【夜眼】将战局变化尽收眼底。 他立于寺庙高墙之上,此刻气质已经平静,好似局外人一样,与附近激烈之极的战斗格格不入。 正是…… 渔翁得利? 坐山观虎斗? 非也。 当听到杀手叫破妖女身份之时,他就明白绝不能一直袖手旁观。 人与妖相伴,传出去麻烦极大,论罪当牵连九族。 杀手,必不能放生。 数息后。 陡然发刀。 一线寒芒乍起,迸射而出,震荡空气,竟有若真实的刀鸣,铿锵刺耳。 “刀速若惊雷疾电!”丁修感知敏锐,神色剧震。 白绫亦大受震动,目光热烈。 如此刀法,绝非寻常小门小派能够镇守的住。 骤然间,柳叶状的飞刀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出现,凝练的【刀势】,宛如鬼斧神工,玄奇高妙。 “难怪轨迹飘忽,捉摸不定。” “竟非以气御刀!” 丁修屏息凝神,似乎感受到刀芒的锐气扑面而来,扎脸生疼。 【小李飞刀】,例不虚发! 它不属于暗器,从来都是光明正大的发出去。 也没有招式,重在精神。 刀不过是把普通的刀,却又是最神奇的刀。 轻易不出手,一出手必定神乎其神,匪夷所思! 这一刀似有无匹之威,让丁修无处躲避。 也不敢躲避。 只能硬着头皮去扛。 他握刀举过头顶,全身发力,精气神拧为一股绳,弹指间劈出数十刀残影,形成【刀罡樊笼之势】,改变周身规则,宛如禁土。 五步之内,滴水不漏,恍若万法不侵。 但随着飞刀迫近,似乎昼夜颠倒,黑暗、压抑、窒息,死亡的帷幕张开,撑满整个世界。 “势之极,意之形,道之始!” “刀中蕴法!” “改天换地!” 丁修脑海中只来得及闪过这几个念头,【刀罡樊笼之阵】便被破开,目视飞刀穿胸而过。 不甘,却无奈。 死得不冤。 “来吧!给我个痛快!” 心脉受创,其实不算太过致命,若能逃走,还有得救。 不过杀手来杀人,反被重创,岂能被放过? 生机渺茫。 他心内不抱任何希望,双手抓刀撑地,还不肯服软倒下。 “好!我来送你上路!”白绫一步近身,举掌就要拍落丁修头顶百会,一击毙命。 “且慢!我还有话要问。”张恒急忙喝止,见白绫听话停手,心头甚慰。 “我自问为人低调,从不惹事生非,想知道到底得罪了谁?居然会请出你这等周天境的高手,令我十分疑惑。” 丁修闻言默然无语。 行有行规。 不应该透露雇主的身份。 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老实说,今日我确实是认错人了。” “至于谁雇的我……” 丁修稍作犹豫,没有凭此作为活命本钱,免得激怒眼前二人,彻底失去转圜的余地。 “此人应该是你的顶头上司,总旗,李允熥。” “是他……”张恒眉头微蹙,略显惊讶。 “因为比武输了?便要置我于死地,心胸竟如此狭窄?” “果然小人如鬼!” 自古以来,只有千日抓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张恒暗下决定,要雷霆反击,整死李允熥。 他性格便是如此。 只争朝夕。 恩怨分明。 有仇必报。 报仇不隔夜! “你想活命吗?” “谁想死?谁不想活?”丁修脸皮抽搐,精力飞速流失,努力保持平静。 “你想活?但我怎么半点也瞧不出来。我看你一副无所畏的样子,已经抛却生死了。”张恒冷冷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不如一次说清楚!”丁修说完难忍咳嗽,唇角溢出血来。 “跪下!求我饶你一命,我就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 “休想!” 0018 报仇不隔夜 张恒笑了,这个回答在意料之中。 记得《列国游记》有记载,世间诸国,习武之人亿万万,能筑基者,万中无一。 成周天者,也是万中无一。 再往上,可想而知。 此人若无这等骨气,想必难成周天之境。 “你很硬气嘛!” “但硬气有时候会显得很愚蠢。” 张恒说着扭头看向白绫。 “此人还有用处,你可有控制之法?免得他暴露你的身份。” “……有的。”白绫展颜一笑,如百花盛放,娇艳动人。 丰腴的身子向张恒贴去,好似翩翩起舞的蝴蝶,投入大自然的怀抱。 温香软玉在怀,淡淡幽香如陈年佳酿。 酒不醉人人自醉。 她轻轻咬唇,糯声说道。 “原来你早已看穿我的身份,却装作懵懂无知,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只要我有,我都心甘情愿的送给你。” “我想要的,你已经给我了。而且,给了很多次……”张恒这话多少有些虚伪,可听在妖女耳中,却像无比动听的情话。 眼波流转,细长的舌头滑过唇边,仿佛正品尝美味佳肴,十分诱人。 “你想控制他,我有法子让他成为你的傀儡,唯你之命是从。” “傀儡倒不必,本身的思想还是要保留。” “我族有一蛊毒,种于心脉,生根发芽,除非元神出窍,附体重生,否则,绝无可能解除毒害。” “元神,还在涅槃之上,都是宗师之流,解毒希望渺茫。”张恒满意的笑道。 “就用此毒控制他,成为我们手上的一柄尖刀,为前路扫清阻碍。” “但蛊毒配制不易,需要准备齐全,给我半日时限,好不好?”白绫仰头,将自己的地位摆得很低,语气像是在请求。 “半日够吗?这倒不着急,不怕给他逃跑。你懂医术吗?”张恒见丁修面色苍白,四肢发抖,有些担心他会死掉。 “医毒不分家。他命很硬,一时三刻死不了。”白绫说完淡淡的瞥了丁修一眼。 …… 待到黄昏时分。 “吱呀”一声,张恒回到百户所,缓缓推门而入。 白绫还在一间医馆配制心蛊,丁修也留在那里,自己先回来办事。 他先回雅苑冲了个冷水澡,换了套干净衣裳,整理妥当,收敛气息,眼中的杀气也渐渐消失。 随即走出雅苑。 行不多时,迎面而来两名同僚。 看眼神,像是冲自己来的。 “张恒,你运气很好啊,居然得到百户大人垂青,让我等好生羡慕。” “看来你是福缘深厚之人。” “李总旗听说你回来了,请你过去,有事商谈。” 二人只是传信,并无恶意。 往南院去的路上,还跟张恒套起近乎来,有意搞好关系。 “咱们都是男人,说话也不藏着掖着。” “嘿嘿,你说百户大人到底怎么样?” “那滋味,肯定舒服极了!” “是不是?你跟哥俩说道说道。” 张恒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跟他俩便胡吹起来,把自己吹得金枪不倒一样,甚是威风。 “百户大人武功高强,但上了床,其实也是个柔弱女子。” “滋滋……” 他吹得厉害,却谨守底线,没有描述细节,暴露隐私。 但简单三言两语,也让两名同僚差点流出哈喇子,不停吞咽口水,就像蹲了三年牢,没尝过肉味一样,馋得不行。 “快别说了!” “不能再听了!” “今晚我得去一趟桃花阁查案。” “桃花阁?去那儿查案可贵,不如去红杏楼?” “听说品质一般,只怕扫兴。” “张恒,有兴趣吗?要不要同去?” “家花哪有野花香,偶尔出去打打牙祭,自有一番风味。” 三人说话间,不知不觉来到南院,两名说得愈发兴起的同僚终于闭嘴。 一人正色,上前敲门。 “李总旗,张恒领来了。” “门未上锁,进来吧!”李总旗声音低沉,带着一股官位给予的威严。 见张恒推门进来,嘴上小胡子微微颤动,脸上露出虚伪的笑容。 “张恒,你才干卓绝,有麒麟之姿,我这里恰好有一件大功劳给你。想来以你的能力,做成应该不难,你敢不敢接下这份差事?” “大功劳?总旗且说来听听。”张恒笑了,饶有兴致道。 他缓步走到近处一张椅子前落座,脸上毫无恭敬之色。 这让李总旗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他城府颇深,隐忍不发,眼珠一转道:“定海关大捷,我干爹西厂督主雨化田调度有方,当居首功。你若能在干爹返京之前,斩杀黎阳山蛇妖,待干爹路过本城,我会向干爹为你请功,破格升官,这等机会可不多见喔!” “呵呵,确实是一件大功劳。”张恒颔首。 “那你是答应了?看来你很有把握,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李总旗难忍惊喜,抚须说道。 这件事无论成败,对他都没有坏处。 若成,功劳都是他的。 或分百户一点。 若未成,张恒死在蛇妖口中,更是一桩美事。 “不过呢……” “不过什么?”李总旗笑容不减,疑惑道。 “功劳确实是大,但是,你他娘的怎么不去送死呢!” 李总旗惊愕不已,笑脸凝固的表情中,陡然间见到一只手掌在眼前迅速放大。 张恒闪电般出手,手掌宛如铁钳锁紧李总旗的右臂。 一扭。 生生扭断! 血流如注! “嘶……你敢伤我!?”李总旗脸色铁青,咆哮出口。 他怎么敢! 他凭什么? 自己的干爹,可是西厂督主雨化田! 0019 那又如何? 李总旗捂住伤口,肌肉蠕动,抑止流血。 到现在的这种局面,还不愿相信,有人居然敢对自己动手。 一个小小的锦衣卫力士,来历再大也大不到天上去! 怎么敢打伤自己! 谁给他的胆子? “好呀!很好!我干爹不会放过你的!你爹、你娘,你所有的亲人朋友,都要为你的罪行赎罪!都要死无葬身之地!” “滋滋,你口气好大,真的吓到我啦!”张恒笑得更欢快了。 他当然听过西厂督主雨化田的大名。 乃大明风云人物之一,如日中天,权柄极大。 确实,就算大派真传弟子,要动李总旗,也得先掂量掂量分寸。 打狗也要看主人。 但是…… 那又如何? “我为什么不敢伤你?” “你以为你是他的干儿子,很重要?其实,不过是放养的一条狗罢了!” “你请人杀我可以,我反击伤你就不行?” “这是什么道理?” “难道,天下的道理是你说了算?” 张恒看着李总旗痛苦的样子,心里充满快感,十分愉悦。 咔嚓! 根本不给李总旗反应的时间,又出手扭断他的另一条手臂。 凄厉的惨叫骤然响起,极度的痛苦,扭曲了李总旗的面容,双目凸起,表情狰狞。 他怎么也想不通。 一个小小的锦衣卫力士,没有多深的家世背景,竟然敢真的对自己下死手! 念及至此,一个字却再说不出口。 张恒一点不想同他多浪费口舌,狂风般起脚,几个呼吸间,便将他的全身关节踢碎。 恰到好处的是,剧痛而不致死。 这在常人看来或许很残忍。 可是,既然连杀手都请了出来,已经结仇。 那么,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后患无穷。 “世间的道理,从来都是谁拳头大,谁就有道理!” “就算是天王老子要杀我,我照样反杀他!” “更别说你不过是雨化田养的一条狗! “你算什么东西!” 张恒目露寒光,声音冷酷,让门外见惯了极刑、杀戮的两名同僚,感觉到一股发自肺腑的寒意。 只觉大祸临头,腿肚子不禁打颤。 二人以前是李总旗的心腹,常说誓死效忠,结伴多去青楼查案。 但今日见到如此情况,却假装瞎了一样。 心里想拔腿就跑。 只是汗流浃背,浑身抖如筛糠,双腿不听使唤。 李总旗的身体,在他俩眼角的余光里,不由自主的的横飞而出,砸断门窗,落到走廊上。 噗! 鲜血狂喷! 奄奄一息! 完了! 李总旗眼看是不能活了! “我,我没看见。” “我什么也没看见,不关我的事。” “张哥,我本性善良,跟他不是一路人,求您绕我一命!” 二人并非痴傻。头脑还算灵光。 明白瞧见这种场面,大概会被灭口。 换做自己是张恒,也不想事情流传出去。 毕竟,自相残杀,罪当论斩。 况且,李总旗还是西厂督主雨化田的干儿子。 “以后您就是我的亲爷爷,求您别杀我,孙子发誓不会乱说!” “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幼子,我不能死啊!” 二人一把鼻涕一把泪,跪地求饶。 “闭嘴!别嚎了!” 张恒本来没想杀二人,可被吵得心烦,便动了杀心。 理智而言,确实该杀。 可又不愿滥杀。 “你们,拿化骨水把他的‘尸体’融化,再把此处收拾干净。” “多谢饶命,多谢饶命……”二人慌忙站起,就要去处理李总旗的“尸体”。 然而,李总旗还未死。 吊着一口气。 张恒故意留他一口气,就是留给二人动手。 如此一来,便是共犯。 事情败露的话,二人也逃不脱干系。 不过,小心为上,还要加以白绫的心蛊控制,才能彻底放心。 像他们这种角色,留着也有用处。 “怎么?不敢动手?要我亲自来吗?” “这就动手,这就动手……”一人哭丧着脸,从怀里摸出一个半指长的小瓶子。 拔掉瓶塞,咬牙闭眼,往李总旗身上浇去。 惨叫声宛如魔音贯耳,令人心惊。 “你也别看着,一瓶哪里够用?你那瓶快拿出来!” “够了够了!”另一人本想耍滑,可听到张恒冷哼一声,顿时吓得寒毛直立。 “哎呀,不够不够,还真是不够,我也来化掉他!” 两瓶化骨水,从头浇到尾。 片刻后把“尸体”化得连渣子都不剩。 只留一滩红白污迹。 0020 谋划 待二人打扫干净,张恒阔步行出南院。 二人不敢乱跑,紧随其后。 张恒估摸着白绫该回来了,走近雅苑一看,果然灯火通明。 步入屋内。 圆桌旁,丁修正端着茶杯呵气,除了脸色发白,难见血色,其他与之前并无两样。 白绫则靠坐床头,捧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有趣,有趣,真好笑!” 她看得入迷,噗嗤一笑,一副天真少女的气质,煞是可爱。 张恒没想打扰她,走到圆桌旁坐下,正要自己倒茶。 身后一人,十足狗腿子,瞅准时机,先一步提起茶壶,揭盖斟上七分。 “慢点喝,别烫着了。”说完,回头得意一笑。让另一人扼腕叹息,恨自己手脚慢了半拍,失去表现机会。 张恒颇为意外,没想到此人还挺机灵。微微一笑,以示嘉许。 喝完一杯茶,才看向丁修。 “我之前在医馆说过,不会控制你一辈子。” “只要帮我一年,尽心尽力。” “一年之后,解心蛊,还你自由。” 丁修默然抬头,与张恒对视,从他眼中看到真诚,绝非虚言。 一年,相比漫长的人生十分短暂。 这很划算。 “我还有的选择吗?” “当然有。你可以选择要不要工钱?”张恒笑道。 “要,当然要!”丁修正色道。 “只要你尽心尽力,我肯定不会亏待你。”张恒承诺道。 “白绫,刚才我杀了李总旗,被这二人瞧见,你给他俩也种上心蛊。” “过来。”白绫闻言,合上书本,招了招手。 二人苦着脸过去,很快疼得昏迷倒地,浑身剧烈抽搐。 扛不住,必死无疑。 张恒没管他俩死活,觉得今晚时机不错,要跟白绫把话说开。 当然不可能无脑的掏心掏肺。 真假参半。 多虚少实。 …… 一番看似真诚的谈话之后,张恒的话遂了白绫的心,满了她的意。 如贞洁烈女,守来参军多年,退伍归来的丈夫,十分感动。 她眼含春水,柔情款款的起身走近张恒,坐在腿上,环住脖子,耳鬓厮磨。 这就是【七窍玲珑心】与【道心种魔大法】相合的效果。 察言观色,见微知著。 而且,此前在灵欲交融的过程中,张恒有意在她体内释放,种下【魔媒】,无形中加深对自己的好感。 就好像有什么声音不断在脑中催眠。 时间愈久,根深蒂固。 【道心种魔大法】非常玄妙,是夺天地造化的奇功。 张恒已经完全领悟个中关窍,正式修炼,灵活运用,一言一行皆带有奇异魅力,宛如本能。 “如今,天下战乱四起,各大势力暗中圈地,俨如割地称王。” “一旦王朝分崩离析,妖魔鬼怪横行,异族必定侵略。” “偌大世间,也无安生之地。” 他说这话时,蕴含一股霸气。 指点江山,激昂文字,粪土世间万户侯。 让白绫感觉到久违的激动,眼神隐有痴迷之色。 “我之所以说这些,只是未雨绸缪。” “趁着天下还算安定,要早做准备,应对各种复杂局面。” “未来几日,我会接管百户所,整合现有兵力,吸纳良才,以为班底。” “……” “另外,黎阳山那条青蛇,与你可有关系?”张恒虽然在问,却是肯定的语气。 “小青与我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白绫神色担心,眼里含有乞求。 一连串事件至今。 她心里已经毫不怀疑,张恒是大派的真传弟子,甚至可能是某个传承古老世家的嫡系血脉。 “小青虽然调皮,但从未吃人。若你要杀她,我,我……”后半句话难说出口,白绫泫然欲泣。 女人都是天生的演技派,越漂亮的女人越是如此。 何况白绫这等天生媚骨的妖精。 张恒心内不为所动,平静道:“你与我如此亲密关系,既然她是你的姐妹,我怎会狠心害她性命。” “那你问我这个做甚么?”白绫脸上多云转晴,仰头似乎一脸迷恋,痴痴问道。 “我想要她配合我演一出好戏。”张恒笑道。 “演戏?”白绫疑惑道。 “对!演一出斩妖除魔的好戏!” “你还是要杀她!”白绫闻言大惊,俏脸生寒。 “我哪里有说要杀她?都说是演戏,你是关心则乱了。”张恒失笑摇头,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 随后又解释几句,才让她放心,喜笑颜开。 这妖精情绪变化,气质随着变化,实在撩人,难不动心。 “小青近来闹得名声很大,我若带人将她制服,大功一件,不出意外,足以胜任百户一职。” “但这还不够……” “你凑巧截杀新任百户,我连你一起制服,两件大功相加,就算朝廷的任命迟迟不下来,我也可以顺理成章的执掌百户所。” “论名声、功绩、实力,无人敢有意见,定然拥护。” 张恒深谋远虑,设计周全,几人听完佩服不已。 就连一向骄傲自负的丁修,也由衷叹服。 言毕,各自回房休息。 这晚,张恒也不敢偷懒懈怠,忙碌的在灵欲交融的过程中,修炼【道心种魔大法】。 眼下,尚未度过禁忌之劫,多模拟贪功冒进,有害无益。 全身心投入到修炼交流的过程中。 白绫的情感已经被【道心种魔大法】影响,发生改变,动作便不再是一味的索取。 跟此前不同的是,更注重男人的感受。 时而变换频率的交流,多了几分讨好,平添几分香艳。 宛如凝脂白玉的肌肤泛着水光,饱满的双峰,紧致的长腿,挺翘的丰臀,构成一副世间罕有的佳作。 特别是绝世容颜,配合带着深邃沟壑的浑圆高耸。 随着每一次抬起,落下。 皱眉,咬唇。 真是撼动人心。 美不胜收。 就像是帝王级的尊享服务。 …… 翌日,张恒神清气爽的睁开双眼。 尽管只睡了两个时辰,精神也十分饱满。 叫醒忙碌到深夜,身心疲惫的白绫。洗漱更衣,气氛暧昧。 计划在晨练之后立刻展开。 免得西厂督主雨化田返京路过本城休息,召见李总旗。 在雨化田到来之前,必须完全掌控百户所。 上下一心,以抗外敌。 卯时将至。 校场上,气氛比往常安静,多了几分肃杀。 令众人意外的是,这次百户大人,面生寒霜,煞气逼人。 这是怎么啦? 众人心内皆有此疑问。 聪明人隐有预感,将有大事发生。 0021 得嘞,话都被您说完了 待到百余名锦衣卫到齐。 砰! 一声爆响传开,惊天动地! 只见一根铁人桩轰然炸开,碎片溅射,发出“咻咻”的破空声,犹如一根根尖钉,扎入地面青砖之内! 离得近的锦衣卫大惊失色,感受到气流之狂猛,如惊涛骇浪席卷而来。 惶然自己仿佛化作一叶扁舟,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中飘荡。 随时可能被吞没。 恰在此时。 白绫双手舞动,带起层层旋风,将胡乱溅射的碎片,全部吸附双手之间,浑圆如球。 接着往前一推。 宛如脱膛炮弹,疾射入地,炸出一个幽深的土坑。 这一瞬间,从百余名锦衣卫的表情可以看出,白绫按计划故意展现出来的实力,取得了几乎完美的开场效果。 敬畏、震惊、仰慕…… 今日是他们首次见识白绫的出手,感概不已。 难怪年纪轻轻,貌美如花,便能胜任百户一职。 原来真是名副其实! “好啊!大人神勇无双,冠绝当代!” “有白大人率领,黎阳山妖祸算得了什么!” “太幸运能跟白老大共事,也该我们流火城百户所名扬天下!”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以后跟着大人,还怕不能升官发财?” 这些人,办案查凶,抓妖驱魔,一个比一个废物。 但是论拍马屁的功夫,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天赋异禀。 张恒嗤笑一声,提气高声唱反调。 说出一些不合时宜的话。 “禀告大人,黎阳山妖祸势凶。虽然近月时间,已经将周边百姓撤离,但黎阳山与我流火城,不过三百四十七里。” “大妖若能御器御风,盏茶功夫便可登临城门。” “妖祸须得尽快解决,最好能将蛇妖斩杀于山中。单靠禁制法阵固守,总有破碎之日。” “另外,定海关大捷,西厂督主返京之路,肯定会经过本城。” “若能在督主到来之前,解决妖祸。” “功劳也许可以直达圣听。” “届时龙颜大悦,说不准您能提拔为镇抚使,甚至指挥使也不无可能。” “……” “而若我等无能解决,还要劳烦督主亲自出手,那今年咱们的考核,恐怕难上加难。” “我还想过个快活年呐!” “大人,事不宜迟,请尽快抉择,下命令吧!” “弟兄们都是久经战阵,谁都见过生死,谁都不怕死!” “只要您一声令下,纵然前路刀山火海,也绝不皱下眉头!” “……” 张恒这番话,说得慷慨激昂,十分热血。 但校场上的气氛,却异常的安静。 甚至十分古怪。 得嘞,话都被您说完了! 这样把话一说死,他们怎敢找借口开溜? 自己有多少斤两,自己最清楚。 杀妖? 还是有数百年修为的大妖? 您在说什么笑话呢! 倘若百户大人答应,后果不堪设想。 众人表情不一,都很慌张,心里直问候张恒八辈祖宗。 不停的求爷爷告奶奶,向满天神佛、人皇道祖祈祷,百户大人千万要三思而后行。 然而,事情的发展顺利按计划进行。 白绫玉手一挥,英姿勃发。 “说得不错!” “不过,有一点令我很生气!” “锦衣卫沉寂太久,压抑太久,现已不复建国初期的声势威望。” “东厂曹少钦、西厂雨化田、内宫大太监刘瑾、海大富……连这些阉人,都能压我们锦衣卫一头!” “可是,锦衣卫,从来就不是太监的走狗!” “今日,我就带着你们入山杀妖,让那群太监看看锦衣卫还有实力!” 几句话字字轰鸣,如雷音贯耳,震得百余名锦衣卫心神剧颤。 敢当众贬低权势宦官,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发生过了? 这样的百户,一介女流,令人着实钦佩。 沉寂片刻,众人心内涌现一股气,似乎感觉到了久违的扬眉吐气和做人的尊严。 但也仅此而已。 他们中很多人,当狗当惯了。 突然今日有人说,以后要他们别跪着,站起来做个堂堂正正的人。 真的很难改变,绝非一时能够改变。 可不论改不改变。 上官有命。 莫敢不从。 此后白绫吩咐张恒负责调度,准备物资。 只用了大约半个时辰,张恒以清晰的思维,灵活的手段,高效率指挥众人完成前期准备工作。 却不着急启程,赶赴黎阳山。 须得等上半日时间。 至少要等到斩妖事件,在城内传得人尽皆知。 散播消息一事,张恒交给丁修去办。 丁修有特殊渠道,只要舍得花钱,传遍全国也能做到。 不出意外。 半日内,锦衣卫斩妖事件,便在城内传得沸沸扬扬。 “什么?那帮吸血虫,也敢入山斩妖?” “哈哈,天大的笑话!” “你要说偷鸡摸狗,坑蒙拐骗,我毫不怀疑锦衣卫是个中能手。” “但你说他们能杀妖,敢杀妖?” “打死我也不信!” 锦衣卫的名声早已臭掉。 说出来的承诺,连狗听了都摇头。 在民间的名声,远不如东西厂的太监,百姓恨之入骨。 “那帮废物,指不定在搞什么幺蛾子!” “是不是又想加收‘例钱’?” “别以为我瞧不出来!我都不用细想,立刻就知道他们心怀鬼胎!” “斩妖,自斩一刀还差不多,真是笑话!” 0022 入山,斩妖 很快,锦衣卫和编外人员一行数百人,招摇过市,生怕别人不知道是去黎阳山斩妖的样子。 若非不敢、怕死,百姓肯定狂丢臭鸡蛋。 而不是私下里议论、嘲讽、谩骂。 看笑话者,比比皆是。 几乎没人相信,锦衣卫能在黎阳山中斩杀蛇妖。 要知道一点。 黎阳山,自古乃是蛇窝。 各种毒蛇,数不胜数。数量之庞大,骇人听闻。 遑论,山顶可入云海,直登天山。 蛇妖一心想逃,除非元神之境的宗师巨擘,否则绝无可能捕杀擒获。 斩妖? 不过是一出演给傻子看的闹剧罢了。 …… 午时刚过。 黎阳山外。 乱葬岗。 张恒站在一座坟包前,默默闭上双眼。 此时晴空万里,本该和煦温暖的阳光,落在身上却莫名感觉寒冷。 距离黎阳山,已经不足百米。 森森白骨,遍地都是,大白天都有点点阴火跳动,低吼嘶嚎之声,震慑人心。 在他身旁,白绫没有打扰,冷眼扫视周围,让其他锦衣卫也闭上嘴巴,免得打扰到他思考。 白绫很了解张恒现阶段的身体状况。 刚破境,要经历禁忌之劫。 本来,她是拒绝今日展开计划,要等张恒安然无恙的先度过禁忌之劫。 她经历过,明白劫难之奇、险、绝。 发乎于心底,灵魂深处,无法预判,只能被动迎接。 任你天资绝艳,也有极大概率陨落劫中。 自古至今,屡见不鲜。 “要不然,我们还是回城吧?” “实在不行,哪里都有去处,比做官潇洒得多,你说是不是?” 白绫忍住从张恒背后,环住他腰的冲动,柔声劝道。 张恒恍若未闻。 古怪的是,居然在这里突然心神恍惚,阵阵颤栗。 未久。 嗡的一声。 刹那之间,他陡然睁开双眼,两点神光迸射而出,仿佛朝阳初升,驱散阴霾。 缓缓出拳。 空气震荡,黑烟缭绕,竟传出有若厉鬼尖啸。 好似百鬼夜行,衬托鬼王之威。 众人看到如此异象,阴森恐怖,恍惚整个乱葬岗都震动起来,令人惊骇。 “他这是快要走火入魔了?” “真可怕!不会发疯乱杀人吧?” “走远点,快走远点!” “嘿嘿,倒也是件好事。” 众人或惊或喜,心情多有不同。 唯一相同的是,不在乎张恒的死活。 只有白绫忧心忡忡,一副关心的样子。 “这是快要历劫了吗?”白绫眉头紧蹙,又开口劝了几句,但张恒仍然不听。 他非常了解自己现在的情况。 黑烟乃心中魔气显化。 【道体】未成,在【道心】内种下【魔种】,难免心神不宁。 融汇贯通【道心种魔大法】,完全领悟个中关窍,隐约能把握住禁忌之劫的征兆。 所以提前在【道心】内种下【魔种】。 是一步大胆的尝试。 “练武本是逆天而行,哪能时时刻刻处在安逸环境,无压力修炼。” “若像在温室里培育的花朵,难成大器。” “不必再劝!” 他语态坚定,不容置疑。 随后,众人戴有禁物,可自由穿越禁制。 在熟悉山中环境,白绫的带领下,入山寻找青蛇的藏身之地。 众人行不多时,能清楚看见一条条斑斓毒蛇游走,不禁头皮发麻。 尽管来时,都在身上洒满了驱除毒虫毒蛇的药酒。 山中毒蛇,也未向他们发起攻击,被药酒功效驱赶离去。 可有些人,毕竟是第一次入山,还是吓得牙关打颤,直流冷汗。 他们武功不高,能杀百条蛇,却杀不了密密麻麻,百万条蛇。 一路向前,几乎遍地都是毒蛇。 特别是草丛里,一扒开,各种颜色缠绞在一起,撞入眼帘。 如此视觉冲击,常人都要吓得哭爹喊娘,惊魂难定。 即便是艺高人胆大的张恒。 老实说,每走一步,也是胆颤心惊。 他屏息凝神,紧跟白绫。 虽然此前已经暗中模拟多次,但多少还是有点担心意外发生。 万一白绫失言,不肯配合。 以他现在的实力,恐怕会葬身于此。 毕竟,世俗之见,人妖宿怨,永难化解。 在事情没有成定局之前,一切都是未知之数。 怀着如此心情,张恒紧跟着白绫,穿过黄桃谷,恶龙涧。 再行盏茶功夫,能听到湍急的流水声。 前方出现一条大河,隔断两地。 是计划约定的地点。 渡过大河,便是黎阳山腹地,凶险更多,有许多变数无法掌控。 便在此地,大河岸边,上演一出好戏。 张恒忽然有点紧张起来。 待见到白绫拿出一支玉箫,以特殊音律呼唤青蛇,才稍微安心。 这萧,吹得是真悦耳。 不愧是吹箫大家。 张恒赞叹不已。 大约一刻钟,大地剧烈震动,若洪流海啸袭来。 众人神色大震,齐刷刷的扭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姐姐,你终于回来了,青儿好想你。” “呀!还带回这多人族,是给青儿的礼物吗?” “谢谢姐姐,青儿很高兴。” 长达百米的巨大青蛇,口中竟发出少女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众人大多懵了。 难以置信的看向岸边,向青蛇招手的白绫。 这…… 百户大人,是蛇妖的姐姐? 0023 贪狼,破军,七杀 完了! 她也是妖族! 竟然是妖族假扮! 入山斩妖! 一场阴谋诡计! 众人无比绝望,仰望巨蛇,阴森寒意扑面而来,心如死灰。 “姐姐,你终于许我吃人了,谢谢姐姐!” 青蛇很早就有了吃人的想法。 自灵智开化,妖力有成,吃人的想法至今愈发强烈。 其实,黎阳山周围的禁制,已经无法限制青蛇外出。 若非白蛇不许,每日必然饱餐一顿。 今日乍见这多人族,可把青蛇高兴坏了。 巨口张开,就要将这些人族,一口吞食,咀嚼品味。 “到底是冷血动物!”张恒冷哼一声,面色难看。 白绫居然未出言阻止青蛇,忽然遁至对岸,望向西边,似不敢与他对视,这让他十分失望。 没想到,白绫真的会失言。 女妖精的话,果然不能全信。 人妖宿怨,就是如此现实、残酷。 张恒深吸口气,越到关键时刻,越发冷静从容。 “听我号令,结贪狼战阵,聚精气狼烟,共斩蛇妖!” 他以【道心种魔大法】发声,带有一股奇异魅力,镇定人心。 这些锦衣卫,虽然贪生怕死,惯会阿谀奉承,偷懒耍滑,但都不是笨蛋,多是市井之间摸爬滚打的人精。 他们明白,深入黎阳山,来到此地。 若不奋起反抗,更无生还之机。 “结阵!” “斩妖!” 怒吼声震动长空,迅速三两配合,落在阵中节点,结阵聚气。 “杀!!” 一刹那,众人齐齐出手,在张恒的引领下,仿佛浑然一体。 数百柄绣春刀出鞘,刀光交织成网,切割空气,刀鸣有如奔雷,聚精气狼烟,化为巨大罡刀,朝着青蛇当头斩落。 “贪狼战阵?” 青蛇却不吃惊,似乎在评头论足。 她见识不浅,天赋极高,还要胜过白绫。 “这样的小把戏,勉强拿得出手。精气狼烟,化为罡刀,比真气更为调和,但气中无意,刀内无形,更无法皮换相,也不过是徒有表象罢了!” 她不慌不忙,侃侃而谈,竟十分了解一样,听得众人心神摇颤。 凝练的罡刀,立刻出现破散征兆。 恰在此时! 不等罡刀回稳,青蛇长尾瞬间抽出,带起一股凛冽狂风,卷起漫天尘土,草屑纷飞。 接着便是一连串的金铁交击声,迸起无数火花。 众人脸色剧变,战阵几乎崩溃。 有的人如败絮横飞出去,撞断大树,筋骨碎裂。 有的人被碾碎身体,残肢断臂,死无全尸。 这是正常的损伤。 张恒心内不为所动,依旧冷静,杀气从体内宣泄而出。 “时机已至!” “变阵!” “破军!” 面对强势的青蛇,众人在张恒的带领下,没有一点慌张。 只是不觉间不停咳血,面色苍白如纸。 几乎崩溃的战阵陡然变化,刀光聚拢,宛如一颗大星横贯夜空,浓烈无比的杀气似倒卷天河般,绞碎扑面而来的一切攻击。 什么狂风、大树、巨石、妖气,在孤注一掷的【破军战阵】下,都像纸糊一样,不堪一击。 “破军战阵!” “不要!”白绫被暗中牵扯的心神,在青蛇处于生死攸关之际,终于挣脱回归。 她神色非常着急,不管不顾,一步跨越远地,现出真身挡在青蛇身前。 【破军战阵】再变! “七杀!” “碎命!” 三重变化,重重递进,叠加攻势。 杀气暴涨,凝如实质,墨色刀光缔结,笼罩青白二蛇。 张恒没有留手。 引导杀气灌入柳叶飞刀内,欲贯穿二蛇。 趁此良机,顺势渡劫,撞开周天之门! “去死!!” 【道体】未成,提前在【道心】中种下【魔种】的隐患,在此刻显露无疑。 大胆自信的尝试,迈出超越前人的一步。 巨大的利益,自然伴随着巨大的危险。 【魔种】影响了他的心智。 虽然愈发冷静,对战局变化极其敏感,但也在变得愈发无情、嗜血。 飞刀彻底被墨色浸染。 迫近二蛇,携风雷之势,激起二蛇周身的妖气如浪潮涌动。 白绫感受到飞刀中蕴含的杀气,面若冰霜,她明白张恒是真的对自己动了杀心! 这一刀之威,哪怕倾尽全力,也会受到重创。 这还是演戏吗? 有必要演得如此惨绝吗? 她动情的心顷刻间出现裂痕,充满痛苦,直想大哭一场。 好一个负心郎! 突然! “嗯?” 没有半点征兆,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掌,裹挟朦胧雾气,从波动的空气中钻了出来。 “小心!” 白绫察觉到以后,第一时间提醒张恒。 直到这手掌出现在张恒背后,白绫才看清,是一个穿着清凉,留着红毛尾巴的女子。 她姿容清丽,高贵优雅,身材修长,玲珑浮凸。 头上红发如烈焰蒸腾,就那么突兀的出现在张恒背后。 悄无声息,隐含凌厉杀机。 极难闪避。 完了! 居然还潜伏着一只大妖! 众人面色煞白,根本预料不到,大妖竟在此地扎堆了! 0024 红狐苏苏,周天之景 弹指间,红狐苏苏得意一笑,以为胜券在握,难改定局。 她晓变化,善隐匿、蛊惑,生来便是最出众的欺诈师,出手必有收获。 如血的瞳孔内,满是狡黠。 局面发展现在这种地步,都是她在暗中捣鬼,一手促成。 先以血脉神通【颠倒众生】,将白绫的心神,拉入幻境之中。 接着化实为虚,隐藏蛰伏。 待到时机一到,立刻出手如电,迅猛无比。 “不好!” 张恒寒毛直竖。 尽管这个变数,此前已经在多次模拟中出现过多次。 可真正遭遇,难免惊怒交加。 然而,也同样在这瞬息之间,众人发现,狐女的面色猛然骤变。 紧接着。 一声闷响,若擂动战鼓,轰传四方。 砰! 土地炸开,气浪排空,余波席卷开来,如狂风扫荡,不留残渣。 待到烟尘消散,众人愣住了。 一个放浪不羁的人,双手持刀,逼退狐女,面上带着多年未见的恣意张狂。 “恩怨归恩怨,承诺归承诺!” “我在土里遁行辛苦的很,得加钱!”丁修斩钉截铁道。 “来的及时,必须加钱。”张恒笑道。 二人相视一眼,几乎同时开怀大笑。 张恒笑容满面的扭头,看向狐女,挑了挑眉。 “你以为算无遗策,其实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今日我看你能往哪里逃!” 白绫闻言也站了出来,挡住一个方向。 不管此前张恒是否真的动了杀心,现在的目标出奇的一致。 “不可能!区区一个人族,绝无可能料定我的计策!”狐女立即瞪大眼睛,面色涨红。 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带着邪异魅力的俊朗男子。 这一刻的张恒收敛锋芒、杀气,渊渟岳峙,仿佛是一座大山,横亘在天地之间,无比伟岸。 “我不相信!你到底是人是妖?” 她还不肯相信,与此前相比,气质相差太大。 猜测、怀疑…… 张恒的生命活性太年轻了,都与那些伟大的名字挂不上关系。 “难道你是大圣转世?散仙重修?” “还是渡劫失败的宗师夺舍?” 她不断猜测,不断怀疑。 面色愈发难看。 猛然迈出一步,跨越远地,身影变淡,就想逃之夭夭。 疏忽之间,张恒始终没有放松的精神稍稍牵引。 墨色飞刀当空一转。 空气炸响,伴着风雷之声,如闪电撕裂夜空,照亮天际。 “势之极,意之形,道之始!” “刀中蕴法!” “改天换地!” 丁修感叹,第二次见识【小李飞刀】,仍然有被惊艳到,十分震撼。 也许在以后漫长的岁月里,都无法忘怀这一刀的风情。 真是不可思议的刀法! 只有亲自体会过,才会明白【小李飞刀】的可怕。 刀不过是把普通的刀,却又是最神奇的刀。 一出手必定神乎其神,匪夷所思! 根本捕捉不到飞刀运动的轨迹,太快了,肉眼看不见,精神极难感知。 而且,有种强烈的压迫感。 这一刀压迫空间气流,让狐女极为难受。 换个同境大妖,或是周天武人,都要像上回在金光寺外的丁修一样,身受重伤。 不过,狐女不同。 虽惊不乱。 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根长鞭,抽打空气,噼啪作响。 “阴阳如意,刚柔并济!” “这狐女好高境界!” 仅看几次挥鞭,丁修不禁动容。 此等鞭法,已然可称大家,纵是开宗立派,受万人尊崇,也不无不可。 “张恒,此妖已成大气候。” “我等几人,今日未必能留下她。” 确实,若非抱有必死决心,还真难将狐女留在此地。 丁修不会为此拼命。 青蛇在生气,旁观,根本不会帮忙。 白绫则已心生芥蒂,也会留手。 而其他数百锦衣卫,精力不济,瘫倒在地,不累死就算不错了。 单只靠张恒全力以赴…… 未必也不能做到! 他果断切断与飞刀的精神联系,下一刻,勾动体内魔气似火山喷发。 顷刻间,众人仿佛看到一口熊熊烈烧的天地烘炉被掀翻,倒出无量江河般的魔气,如瀑布垂落,浸染长天。 劫难始发,异象吞神。 道魔相合,真阳初现。 众人见状,本能眯起眼睛。狐女趁机想逃,被白绫牵制,一时片刻难以脱身,急得怒火中烧。 一点真阳如黎明破晓,似照亮九天十地,撕碎茫茫黑夜,驱散无尽阴霾。 这是【道心种魔大法】的第二重。 也是世间无数武者苦求不得的周天之景。 “你筑基阶段,积累还是不足,破境渡劫太过仓促,周天之景有些虚浮。” 丁修眼光独到,见识了得。 张恒确实是借机速成。 “不过你这周天之景,品相不俗,潜力难以估量。” “说的不错。”张恒坦然道。 “但即便如此,也足以留下妖狐。” 嗡! 毫无半点征兆,拳上升起金光,似乎突然间出现一颗大日,普照人间! 什么妖法、诡道、奇技、神通,全部要在大日普照下消融! 一切不服都要被净化! 一切抵抗都要化作云烟! 众人勉强睁开眼睛,看着金光,竟感觉自己无比丑陋,羞愧为人。 狐女惊骇不已,心里甚至想跪拜磕头。 “好一个人族,坏我分身。” “这个仇我记下了,我很快会去找你讨还!” 砰! 狐女说罢,身体爆成一团血珠。 “分身?”张恒眉头微蹙,这个结果属实出乎预料。 按此前多次模拟的结果,狐女并无分身一说。 也许又出现新的变数。 这倒也极有可能。 他觉得很奇怪,走近狐女爆成一团血珠的地方,仔细观察。 一双【夜眼】,洞若观火,明察秋毫,将大小细节尽收眼底。 丁修紧随其后。 “了不得,真是了不得!” “听她所言,还是练成身外化身的宗师之流!” “这下你可惹了天大麻烦!” 他一惊一炸的,脸上却带着笑,像在故意说给谁听。 “你瞧出来了?”张恒笑道。 “你没瞧出来吗?”丁修反问。 二人相视一笑。 旁人却不明所以,一头雾水。 0025 教坊司,喝花酒 “大妖死了?” 一众身体完好的锦衣卫,强撑肌肉、脏腑刺痛的感觉,费力张望。 狐女爆碎,有血腥气弥漫开来。 “没想到,到底还是小觑了张恒,比前任白户强太多了!” “都记录下来了吗?可不能把【摹影图录】弄丢了。” “丢不了!人手一份呢!” “没这物件,别人肯定以为我们吹牛。” “我等今日一举斩杀狐妖,震伤两条大蛇不敢妄动,功劳可太大了!” “哈哈,活着真好,奶奶的,真的想哭!” “我从十八岁修炼有成下山,加入流火城百户所,第一次有幸参与斩妖行动。” “来之前,我和牛二以为明年的今日会是我们的忌日,谁曾想,她娘的还真杀了一只大妖!” “此事以后,我看谁还敢说锦衣卫都是酒囊饭袋的怂蛋!” 张恒听到有些人的言语,似乎有扬眉吐气的意味,好似终于像个人一样活着,不禁有点感慨。 若非被逼无奈,生活所迫。 谁想像条狗一样,对着太监摇尾乞怜,活得没有尊严呢? 谁不想挺胸抬头,堂堂正正的做人,受百姓尊崇爱戴呢? 他们当然也想。 但现实过于残酷。 大环境如此,难出淤泥不染。 多数人能谨守底线,不欺压穷苦善良的淳朴百姓,已是殊为不易。 否则,连善终留个全尸都难。 “诸位兄弟,回城庆功咯!”张恒忽然笑道。 “哈哈!” “庆功!庆功!” “太高兴了,拼死我也要喝个痛快!”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白绫紧咬贝齿,终是心里介怀,怄气着与青蛇悄然离去。 丁修随后也遁藏无形。 张恒目送白绫远去,没有挽留。 西厂督主雨化田已经从定海关启程返京,将路过流火城。 届时白绫若留在城内,处境定然非常凶险。 以后白绫心里放不下他,自会寻来。 他很平静,等众人大约恢复几分力气,便领头开始善后。 死掉的锦衣卫就地掩盖。 还能保命的,止血吞丹,三两人抬起。 此刻众人以为妖狐“已死”,两条大蛇也被“震慑”离去,都神色轻松,放心下来。 跟着张恒尽快往山外行去。 …… 时间飞逝。 “呼……” 大河岸边,散落在草丛里的血珠聚集,空气波动,不多时浮现一个曼妙身影。 “该死!差点被那人族害死!” “还好姑奶奶够机灵!” “哼哼!这个仇,迟早会报,给姑奶奶等着!” 砰! 大地震动,炸开一个土坑。 “又是你!”狐女看见丁修,气得浑身发抖。 “你给姑奶奶等死吧!” “谁死还不一定呢!给我留下!” 久候多时的丁修,拔刀出鞘,迅猛进攻。 刀气纵横交织,笼罩元气大伤的狐女,不给丝毫喘息时机。 狐女不敢硬碰,身形飘忽,一心想逃。 未久,远空有梵音传来。 音是煌煌正音,词是訇訇佛号,虔祈善颂之间,却有遮掩不住的邪气四溢而出。 真是邪入灵魂深处。 “索命梵音!” 丁修面色剧变,不敢再追狐女,遁地开溜。 在张恒的计划里,能擒获或斩杀狐女,只有极短的时间。 张恒若留下,狐女不敢现身,一定会拖到援兵到来。 丁修留下则有三成机会。 若未能把握住,当听到索命梵音,必须立刻逃离。 否则必死无疑。 …… 入夜,华灯初上。 泾河支流,沥水两岸,各家院子里传出一片丝竹唱曲之声,真是笙歌处处,一片升平景象。 自古以来,流火城扼守要道,交通发达,商业繁荣,长盛不衰。 因此促进各个行业发展。 每到夜里,忙碌工作的人们,便开始了精彩的夜生活。 张恒领着兄弟们穿过胡同。 就在胡同外,岸边的一排前院栽花种树,后院典雅清静的小院子。 便是流火城著名的娱乐场所,教坊司。 一般正常的青楼、勾栏,都是几进几出的复合院,或两三层高的建筑,便可算颇有规格的销金窟。 而教坊司规格却不大,只是数量不少。 在流火城教坊司的姑娘,一般都是犯罪的官员女眷。 这类女子,大多从小知书达理,会一两种乐器,才貌出众。 一朝沦落风尘,落地凤凰变成鸡,向来最受欢迎。 另外,也有从敌国掳来的女子。 像近日定海关大捷,大概会有一批敌国女子,充入教坊司。 流火城也可能分到一些。 有些人喜欢尝鲜。 金发碧眼,异域风情的敌国女子,也别有一番风味。 不过了解教坊司情况的人都知道,来这里消费,不是随便一个人,有钱就有资格。 首先,你得是个官,或有功名在身。 其次,才要有钱。 当然,有钱也能买到功名。 据说,教坊司内一晚上消费,打底是百两银子。 正应了一句名言。 穷人观其貌,富人入其道。 若非今日张恒说请客,这群锦衣卫可不舍得花积蓄来玩。 他们通常都是孤身走暗巷,品尝不贵的味道。 张恒心里还在盘算着利害关系,在一座院子外停下来。 这院子大门敞开,灯火通明,内里花香扑鼻。 高雅的环境, 真是吹箫击鼓的好地方。 0026 花魁杜十娘 “贵客临门,怎么还不来人迎接!”张恒身后快步窜出一人,名叫牛二,扯着嗓子叫道。 院内,正犯困的龟婆吓了一跳,忙不迭点头哈腰的迎出来。 一看来人身上的飞鱼服,面色顿时冷淡。 “老婆子老眼昏花,没瞧见什么贵客。” “几位贵客呀?一位可要五两银子!” 要知道五两银子,可是殷实人家上月的收入。 这入门费着实不低。 “瞎了你的狗眼!”牛二有股机灵劲,要给张恒争脸面,也想表现自己有突出能力。 “这位张老大年轻有为,乃周天境强者,即将接任本城锦衣卫百户,甚至论实力、功绩,千户也能当得,你好大的胆子!信不信我一巴掌呼死你个老东西!” “周天境的百户?嘶……”龟婆倒吸一口凉气,眼珠一转,先不管真假,似变脸般赔笑道。 “误会误会,怪老婆子糊涂,贵客快快请进,老婆子这就安排妥当,把最好的姑娘都叫出来。” “哼!下次注意,这次我们就不计较了。包场!还不速去准备!”牛二口气甚壕,心里是真痛快。 “老大,里面请!” 张恒点头赞许,阔步行进。 众人心痒难耐,忍不住嘿嘿直笑,急匆匆跟上,心里都做好了干一番大事的准备。 包场! 真阔气! 能跟如此百户共事,前途光明无限。 黎阳山斩妖,他们对张恒的实力已经拜服。 若无意外,张恒接任本城百户一职,是十拿九稳。 甚至千户有缺,当个千户也毫无问题。 众人依次入院。 这多人进来,真有些拥挤。 院内,朝沥水开门,能看见水面上波光粼粼,环境优美。 几十个锦衣卫,也不客气,各找各座。 聪明的先抢了一张躺椅,随时随地就能摇起来。 众人等待未久,龟婆连其他院子的姑娘也叫了过来。 莺莺燕燕,香风醉人。 “不愧是教坊司!” “好啊,真的好,这质量没得说!” “西索……” 有些人看得连吞口水。 属于定力差的,喜怒形于色。 定力好的人,面露微笑,只是双眼发光,充满侵略性。 譬如牛二,相中一名丰润的女子,眼珠都快瞪圆了。 “今日斩妖,凶险之极,还好兄弟们齐心协力,方能得胜返城。” “今夜,兄弟们先挑,玩个痛快!” 张恒眼界太高,一群庸脂俗粉,压根儿提不起兴趣。 不如顺水推舟,让兄弟们更高兴爽快些。 如此一来,男人三大铁,便将凑齐。 “不成不成,自然得老大先挑。”牛二忍住冲动,连忙摆手。 忽然话锋一转,怒瞪龟婆。 “你是怎么回事!” “这些货色伺候兄弟们可以,怎么能伺候得了老大!” “还不快快把杜十娘给我们老大叫过来!” 龟婆一阵儿犹豫。 面对牛二的强势,仿佛不在乎教坊司背后站着东厂撑腰。 狗仗人势。 看来周天境的百户来历很大。 龟婆念及至此,没多话,去请来卖艺不卖身的杜十娘。 杜十娘,艳名远播,乃是教坊司的花魁。 她面色含春,一颦一笑,似溢彩流光,香艳姿态,浑然天授,令人痴迷。 单从容貌来看,与白绫各有千秋,不分高低。 都属于令男人频频侧目的绝色美人。 气质好似寒冬腊月里的一朵梅花,有孤芳自赏的清高。 她穿着薄纱衣裙,香肩半露,裹胸被薄纱遮住,沟壑朦胧若现。 沉甸甸的,不愧能当花魁。 名副其实。 杜十娘美目落在居中坐着的张恒脸上,没来由心头一喜。 想不到居然是如此俊朗的小哥儿。 她虽身份卑贱,却一心相信世间还有真爱,在教坊司内苦苦等待那个愿意为她赎身,带她远走高飞的男人出现。 渴望遇上真心人从良做贤淑妇人。 当看到张恒的第一眼,她心内在不觉间已经期待起来。 矮身做了个福礼,盈盈起身,柔声说道:“大人,此处喧嚣,可随小女子入舫听曲儿。” 向来清高的杜十娘,首次主动邀人入舫听曲,令龟婆十分惊讶。 众锦衣卫笑着恭喜,有催促张恒快上船的意思,他们也很着急想办事。 “十娘姑娘在哪里?” “快把十娘姑娘交出来!” 这时院外有人叫嚷。 不一会儿,一行十余人冲了进来。 除领头者,其他人身材强壮,有股悍匪气质。 自古英雄爱美人。 遑论,自负英雄的领头者,其父乃是离岸省新任巡抚,圣上特许钦差,衍空大师。 “近日慕名而来,岂能败兴而归!” “十娘姑娘在哪里?” 0027 天塌下来,我来顶 此人名叫任仲明,年少轻狂,是衍空大师二房所生次子。 平日不学无术,游手好闲。 这次随父上任,来到南岸省,路经流火城,听说教坊司花魁杜十娘有魅惑众生的姿色。 今夜寻得时机,带护卫前来,想尝一尝花魁的滋味。 “哪个是杜十娘?还不速来迎接我家少爷!”任仲明手下护卫嗓门很大,语态强硬,令常人畏惧三分。 杜十娘怯生生的站在龟婆身后。 她明白,在强权大势之下,自己毫无抵抗之力,会彻底沦为玩物。 楚楚可怜的看向张恒,眼神里满是乞求。 张恒一双【夜眼】明察秋毫,将院内众人表情变化尽收眼底,自然也注意到杜十娘眼神传递的信息。 他没说话,只是斜睨着任仲明等人。 牛二见张恒如此表态,自经历过斩妖大事,心境已彻底发生改变。 自忖连死都不怕。 既然杜十娘先相中了老大,那老大不说放弃的话,他就不会给人好脸色看。 “谁呀谁呀,大吼大叫的不懂规矩!” “今晚教坊司已经被我老大包场了,你要来玩,明日再来。” “今晚不好意思,这里不欢迎你们!” 任仲明淡淡的看了牛二一眼。 飞鱼服,绣春刀,不过是一群小小的锦衣卫。 他横行霸道惯了,没把锦衣卫放在眼里。 “几位朋友,给我个面子。我来一趟这里不容易,明日就会离开。” “你们卖我这个面子,以后我向父亲提一嘴,有机会的话,升官发财不在话下。”任仲明拱手笑道。 “呦呵,你谁呀你,凭什么卖你面子?在流火城,除了我老大的话,其他谁说的话都不好使!”牛二嗤笑道。 “是不是啊兄弟们?” “对!谁也不好使!” “你踏娘的算老几啊!什么玩意儿!” “滚滚滚!别打扰我们的雅兴!” 众锦衣卫对城里惹不起的面孔都印象深刻,乍见陌生的任仲明,以为是那家暴发户的子孙,说话就一点也不客气。 任仲明闻言目生寒光,脸色阴沉,看向被众锦衣卫簇拥在中间的张恒。 “你是他们的老大?” “我父亲乃是新上任的南岸省巡抚衍空大师,今晚给我个面子,把杜十娘让给我玩一晚。以后你随时可以来,何必跟我争这一晚呢,不值得。” 张恒挑了挑眉。 一省巡抚,官阶还在千户之上,与镇抚使相当。 这等大官,确实有面子。 “恕我眼拙,原来是巡抚大人的公子。”张恒拱手笑道。 “多谢多谢,以后大家与我便算朋友了。”任仲明以为张恒服软,脸色露出那种“上位者”运筹帷幄的笑容,心里十分爽快。 可没笑一会儿,听到张恒接下来的话,不禁眉头紧皱,脸色难看。 “不过呢,即便你是巡抚大人的公子,也要讲规矩。” “今晚教坊司已经被我和兄弟们包场,按规矩,你只能明日再来。” “也许你好声好气的说话,我一高兴就让给你了。” “可你进门就要抢杜十娘,这事若传出去,叫我们锦衣卫还怎么抬头做人?”话说到此,张恒耸了耸肩。 “你说锦衣卫还要抬头做人?就你们,谁不知道你们锦衣卫是废物,给点银子,跪着学狗叫都行,哈哈……”任仲明好似听到天大笑话,笑声中毫不掩饰嘲讽。 换做以前,没有斩妖之前,众锦衣卫都会咽下这口气。 因为任仲明的话虽然刺耳,但确实是事实。 毕竟是一省巡抚的公子。 可现在他们的胆魄、心性,与以前有莫大差别。 有了主心骨。 连大妖都斩过。 只要张恒不怕,他们也不会怂。 “拿你巡抚老爹的名头,压不到我们锦衣卫!” “锦衣卫又不归巡抚管,就是有罪,也轮不到巡抚论斩!” “他娘的,难不成你还敢动手打老子?” “来来来,爷爷的头伸出来了,有种你就砍死爷爷!” 有几人胆子真大,踏前几步挑衅任仲明,气得他脸色铁青。 若只口舌交锋,一百个任仲明也不是这些人精的对手。 “大胆!你们敢动少爷一根头发,满门抄斩!”任仲明的护卫见锦衣卫人多势众,不敢轻举妄动,只将任仲明护在中间。 张恒拍拍手,示意大家保持冷静。 “其他锦衣卫如何,与我无关。” “但在场的锦衣卫,都是与我出生入死的兄弟。” “我们连大妖都斩了,还怕你个纨绔子弟,赶紧滚吧!” 牛二见张恒强势,胆子更大,差点指着任仲明的鼻子说话。 “再说,我们可都是读书人,怎么会动手动脚呢?规矩就是规矩,今晚老大包场,不欢迎你们,滚!” 任仲明肺都快气炸了,没想到一群小小的锦衣卫,连个千户都没有,敢不给他父亲面子。 他哪里受过这种气,心里闷得发慌。 可强龙不压地头蛇。 人生地不熟,还未摸清楚情况,强忍住没有动手。 冷冷怒瞪张恒一眼,拂袖离去。 “咬人的狗不叫唤。”张恒很意外任仲明居然没有甩下一句狠话,目送他们的背影消失,平静道。 “老大,刚才说话是爽快,可毕竟是一省巡抚,捏死几只蚂蚁实在简单。”听到张恒这话,牛二难免担忧,就事论事。 “你是蚂蚁吗?”张恒笑道。 不等牛二回答,继续往下说。 “你不是蚂蚁,我们都不是蚂蚁!” “以前我不管你们怎样,以后必须给我挺直腰杆做人。” “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你们应该懂,不用我来教。” “包括我在内,我们都不算什么好人、善人。” “甚至在穷苦百姓眼里,我们都是坏人、恶人。” “但请你们务必记住一点。” “谨守底线,问心无愧!” 众锦衣卫默默点头。 有些话戳到一些人心窝子上,眼眶不禁有些湿润。 冷静下来,理智回归。 他们看向张恒的目光,发自内心的佩服。 “老大,巡抚权力太大,真有心刁难,可如何是好,我们上头也没人撑腰啊!”牛二是真把自己当成张恒的心腹,还是放不下担心。 “不必担心,天塌下来,我来顶。”张恒表情很轻松的笑道。 0028 欲托付终身 他的言语中,带有一种镇定人心的力量,让众锦衣卫放下担心,将目光落在莺莺燕燕的姑娘们身上。 张恒见众人表情变化,拍拍手道。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今晚兄弟们该吃吃该喝喝,放开了玩,一切由我结账。” 众人闻言兴奋不已,高声欢呼。 “老大阔气!”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要两个!” “手快有,手慢无,我也不等了,也来两个!” “你们的腰子行不行噢?” “我可不像你们一样放纵,我来三个就行了!” “奶奶的,都让你们把好看的挑走了,那我还玩个屁啊!” “……” 张恒听着众人的豪言壮语,不禁怀念起与白绫刚开始的时候,在其身下麻木承欢的画面。 这方面的事情,真是过犹不及。 太多了,反而不美。 “一人最多两个,别占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唉,两个就两个吧!”有人叹息,吹嘘自己多么健壮,时间多长,两个根本不够。 “得了吧!谁不知道你只有区区两寸,可别自卖自夸了,丢人!” “去你娘的!老子明明有九寸!” “呵呵……”冷笑声满是讽刺。 张恒见几人又开始拌嘴,知道他们就这德性,懒得再管。 起身走近牛二,吩咐几句,便与杜十娘从侧门,登入画舫。 舫也就是船,一般指的是相对建造精致的船,如作为游赏、娱乐之用的游船就称为画舫或花舫。 其装修装饰特别地精致,有如地面上的建筑一般讲究。 舫类建筑首次记载,见于北宋欧阳修《画舫斋记》中,文曰:“凡入余室者,如入乎舟中......山石蝤崒,佳花美目之植,烈玉门檐之外,又似泛乎中流,而左右林之相映皆可爱者,故因以舟名焉。” 二人进入舫内雅间。 待张恒落座,杜十娘的眼睛亮晶晶的,款款凝视着他。 从杜十娘的表情和细节动作来看,她对张恒显然颇有好感,似欣赏他的能力和才华。 “大人,方才听您所言,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不知是出自哪位名家的作品?” “小女子虽然身份低微,但也喜好诗书,却不曾听过这一句诗,还请大人给小女子释疑解惑。” 张恒很意外,没想到自己随口说的一句诗,让杜十娘上了心。 “这诗啊,只是有感而发,并无全篇。” “原来是偶得佳句。不知以大人的才华,能否补全诗篇呢?”杜十娘期待不已,给张恒斟上一杯茶,送至身前桌面。 “补全这首诗啊……”张恒端起茶杯,犹豫不决。 “听说大人今日斩妖归来,想必身体乏了,不必为难,且听小女子弹奏一曲,舒缓精神,解解乏累。”杜十娘通情达理,见张恒犹豫,以为他没有灵感。 确实,作诗极讲究灵感,一蹴而就。 若无灵感,强行补全诗篇,便会落至下乘,可惜这一佳句。 她盈盈起身,做了个福礼,去到不远处的琴台,开始弹奏一曲。 张恒没多解释,往后一倒,靠在软垫上,惬意的闭上眼睛听曲儿。 待到曲声儿转向高亢。 他适时吟唱出声。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 而在张恒吟诗之后,杜十娘的琴音却戛然而止。 她死死捻着琴弦,身体微微发抖,目光凝固,痴痴的望着张恒。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 “……”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听完这首诗,杜十娘的情绪前所未有的古怪。 如此传世名篇,是大人特意为她补全的? 她莫名冲动,急匆匆起身,快步走到还在闭眼品味诗句魅力的张恒身前。 好似生怕张恒不告而别一样。 直欲将全部希冀,寄托于张恒身上,逃脱悲惨命运的束缚。 “小女子身份卑微,幸而得大人垂怜……”话未说完,难忍复杂的情绪,掩面嘤嘤哭泣,从脸颊滑落豆大泪珠。 张恒不明所以,见状忙柔声安慰。 未久。 哭声消散。 “请大人稍等,待十娘梳洗装扮,再来伺候大人。”说这话时,杜十娘面红耳赤。 这与她平日在人前表现出来的高冷气质,全然不同。 整个人竟然失态,不顾矜持。 转身似逃跑般,步入屏风之后。 就在这雅间,一扇屏风相隔,杜十娘浑身发抖着解下纱衣,裹胸…… 随即抬腿,跨入提前准备好热水的浴桶里。 袅袅蒸汽升起,花香弥漫开来。 杜十娘青丝高挽,雪白脖颈修长,沉甸甸的胸脯,沾满水珠。 肤如凝脂,宛如一尊玉人,绝美无暇,在屏风后绽放着魅惑众生的光彩。 0029 让他们来找我 时而轻抚肌肤,细腻滑嫩。 水面波动,泛起水花,恰如杜十娘心内情绪,难以平静,浮想联翩。 大人看上去如此年轻,听王妈妈说是周天境的百户,兼且才华横溢,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若好好招待,俘获其心,说不定将来成就一段佳话。 纵使出身卑贱,亦能名留青史。 不觉间,她嘴角翘起,脸上露出迷人笑容。 沐浴完毕,只披上一件淡红色的轻薄纱裙,玲珑浮凸的身段儿朦胧若现。 这如犹抱琵琶半遮面一样,平添几分魅惑。 她赤着雪白的玉足,从屏风后出来,莲步轻盈,笑吟吟的看着向张恒。 二人目光相接,她似受惊小鹿般,微微偏头,颊飞双霞。 害羞的样子,就像情窦初开的少女,煞是可爱。 款款走到张恒身前,隔着一张桌子。 抬头又迎上张恒目光,掩嘴痴痴笑道:“小女子蒲柳之姿,您还瞧得入眼么?” 张恒感叹道:“早听说十娘姿色倾国倾城,来之前我还不相信。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此前在院里,第一次见你容颜,我就看呆了,哈哈,惭愧惭愧。” “大人莫不是在取笑人家。”杜十娘还在谦虚,眉眼间笑意更浓,显然心里十分欢快。 “唉,人家生来苦命,今夜得大人赋诗一首,日后也许能落个好名声。” 说这话时,她不在掩饰倾慕之意,如水般的眸子里,荡漾着绵绵情意,更显娇艳妩媚。 张恒心思细腻,洞察入微。 看杜十娘这语态,大概猜到其心内活跃着什么心思。 他从来不是个随便的男人,也不是个没有担当的男人。 若是看对眼的女人,甭管是人是妖,都不怕与其发生关系,承担责任。 一旦发生关系,便容不得他人染指。 以前怎样,管不着。 以后怎样,只能属于他一个人。 若被哪个猪一样的男人,戴一顶绿帽子,实在无法接受。 今夜只要跟杜十娘发生关系。 明日,杜十娘就不会在教坊司接客。 “十娘,你到教坊司待了几年,可有人为你赎身?” 杜十娘闻言,神色黯然。 “为教坊司的姑娘赎身,岂有那么简单,东厂那些大人的……心都坏了,怎会乐得送人成双成对呢!” 赎身不仅要耗费巨资,上下打点关系。 关键是,现在教坊司归东厂那群心里变态的阉人管,只认钱不认人。 姑娘们不干到人老珠黄,休想脱去贱籍得自由身。 “确实不容易。要那些太监放人,可要大出血啊!”张恒淡淡道。 杜十娘闻言,以为张恒没有财力为自己赎身,心里难免失望。 可转念一想。 若大人能真心待她,自己这些年攒了不少积蓄。 以前她细细算过,足够赎身还有结余。 “不说这些扫兴的事,您莫非要同人家聊一晚吗?” “让妾身来服侍您梳洗。” 也许是怕张恒拒绝,她忙去叫人换了热水浴桶。 过不多时。 服侍张恒宽衣。 一件件脱下,展露阳刚健美的身材。 流畅、饱满的肌肉线条,坚硬有力,散发出武道强者的惊人魅力。 她目光很快趋于迷离,痴痴的凝视张恒的腹肌,手指轻柔的动作,擦洗全身。 不觉间,气氛开始失控。 她贴得更紧,双手勾住脖子,阵阵幽香扑鼻。 气息喘急。 感觉自己身子都快融化了。 …… 翌日,天色蒙蒙亮,张恒自然睡醒,感觉身上压着沉甸甸的东西。 下意识伸手一抓,盈满而脱手,不能尽在掌握。 不禁回想昨夜十娘太过劳累,便没过多把玩。 他小心翼翼的靠坐床头,心内默念,开始模拟。 【检测到用户的境界提高,模拟器将维护升级,更新更多的新功能,请耐心等待30秒】 【……3,2,1,升级完毕】 【升级后的模拟器,用户可以在随机的多个武侠世界中,指定一个武侠世界中的人物】 霍! 这升级很好! 但不要高兴太早,几百个模拟币未必够用。 以他目前对模拟器的了解,百分百又涨价了! “有哪些随机的武侠世界?展示出来看看。” 【随机抽取十个武侠世界中……抽取完毕。 一:飞燕惊龙 二:神州奇侠 三:多情剑客无情剑 四:名剑风流 五:大唐双龙传 六:笑傲江湖 七:天龙八部 八:江湖奇侠传 九:雪中悍刀行 十:蜀山剑侠传】 【展示期间,读秒收费,请用户尽快选定】 【模拟币:326、325……】 ?? 我去! 这还没选呢,看一下也要收费! 果然不出所料,模拟器变得更黑了! 由于此前为了保证斩妖行动的顺利,张恒进行了多次未来模拟。 花了将近200多个模拟币,确保万无一失。 就这,还让红狐苏苏逃了。 可想而知,这里面牵扯的关系有多么惊险。 不过最终目的已达成。 就是要抓紧时间提升境界,防范狐女的报复,以及搭建自己应对天下崩乱的班底势力。 “暂停,不看了!” 他一眼扫完,过目不忘,只花了不到三秒时间。 现在急需一门上手容易,最好能越阶战斗的顶级刀法,用来传给下属,增进实力。 最终答案便清晰起来。 0030 良才难得 “雪中悍刀行,春秋刀甲,齐练华!” 【抱歉,您的余额不足,无法选择这个人物,请重新选择】 “雪中悍刀行,南宫仆射!” 【抱歉,您的余额不足,无法选择这个人物,请重新选择】 居然连续提示余额不足。 模拟币可还剩下300多点! 几乎在瞬间,张恒已经明白,低武和高武之间,价格差距很大。 无奈,囊中羞涩,只能退而求其次。 “风云,聂风。” 【抱歉,您的余额不足,无法选择这个人物,请重新选择】 “风云,聂人王。” 【抱歉,您的余额不足,无法选择这个人物,请重新选择】 “大唐双龙传,宋缺。” 【抱歉,您的余额不足,无法选择这个人物,请重新选择】 “天龙八部,鸠摩智。” 【抱歉,您的余额不足,无法选择这个人物,请重新选择】 “笑傲江湖,田伯光。” 【是否消耗300点模拟币,确定人物,开始模拟?】 张恒犹豫了。 田伯光在《笑傲江湖》里面,好像连一流高手都不是。 不过田伯光也有独到之处。 那一路独门绝技【狂风刀法】,又名飞沙走石十三式,快如疾风,无孔不入,刀刀凶险尽是夺命招式。 可用300点模拟币交换,值得吗? 他无法确定。 “现在随机武侠模拟,需要多少模拟币?” 【模拟器升级后已经取消新手福利,随机模拟功能】 真黑啊! 张恒心内连连吐槽。 仔细思考起来。 虽然田伯光在《笑傲江湖》里面处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尴尬地位,但一手快刀之术和轻功绝技也算是江湖一绝。 即便不如【小李飞刀】,放在现在这个世界,也不是什么杂流武学。 关键是上手容易。 另外,刀法强弱,在于人。 一个废物,即便拿起神刀,也还是废物。 念及至此,张恒再不犹豫,选定田伯光,开始武侠模拟。 【……】 【本次模拟结束,评价等级:a】 【以下奖励,可以任选三项。 一:三叠云 二:狂风刀法 三:辟邪剑法 四:闻香识女人 五:太祖长拳 六:草上飞 七:黄帝内经 八:采阴十八式 九:五虎断门刀 十:制药、下药 十一:易容之术 十二:缩骨之术 十三:十年真气修为 十四:五年习武经验 十五:一年详细阅历】 【展示期间,读秒收费,请用户尽快选定】 【模拟币:24、23、22、21……】 卧槽! 该死的压迫感! 这气氛搞得太紧张了! 张恒来回看着奖励,没有思考太久。 “选择奖励,一、二、十一!” 【确定选择,开始传承……】 随着传承的开始,大量的信息猛烈插入张恒的脑海,无需领悟便融会贯通。 并且有一股股精纯之极的真气,迅速融入四肢百骸之中。 整个身体仿佛处于火炉之中锻打,百炼成金。 这个过程是痛苦和愉悦的。 全身有通透清爽之感,又似有排山倒海之力。 在短短几分钟内,初入周天境,便彻底稳固下来。 体内真气充盈,流动若澎湃江河,好似勤学苦练十载一样。 张恒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旋即内视。 观察心内一点真阳,明显壮大,就像一根点燃的火柴。 随后,他睁开双眼,没有感觉到任何突然之间获得强大力量的违和感。 “一分钱一分货!” 虽然经常吐槽模拟器太黑,但不得不说,也没有被坑过。 张恒笑了笑,低头见杜十娘还在酣睡,不愿打扰。 小心翼翼的拿开她的手脚,起身下床,穿好衣裳,整理洗漱。 然后悄然离开房间。 令他意外的是,龟婆居然早早侯在舫外的院子里。 好似生怕他不结账跑了一样。 虽然他压根没钱,确实有这个想法,但根本不需要如此耍赖。 “正好,也要找你,告诉你一件事。” “以后,本城教坊司就归本城锦衣卫百户所统管,记住了吗?” “你,你竟敢从东厂手里抢夺教坊司,你不要命了!”龟婆感觉不可思议。 “我打听过了。本城教坊司,以前本来就归锦衣卫管,现在我只是执行旧例罢了。”张恒笑道。 “那是十多年前,现如今岂能相提并论。”龟婆见张恒如此态度,也不敢得罪。 “我只是通知你一声。若东厂的人不服,你让他们到百户所找我就行。”张恒淡淡道。 龟婆目送张恒离去,脸色阴晴不定。 她无所谓是谁当家作主。 她也没几年可活了。 只希望,不管是谁统管,姑娘们的日子能好受一些。 “要变天了吗?”龟婆喃喃低语,忽然摇摇头,很快把此事通知内城东厂的人。 这事一出,也不好在提结账的事。 …… 半个时辰以后。 张恒已经把欲收回教坊司这个钱袋子的决定,告知众锦衣卫,并简单阐述了其他部分计划。 众人唯他马首是瞻,并无意见。 只是担心扛不住东厂的打击报复。 论人数、实力…… 确实都不如东厂。 张恒带着众锦衣卫吃过早餐,穿街走巷,打算回内城百户所,教他们【狂风刀法】和【三叠云】。 算算时间,昨日通过信道,往上面传递的消息,应该有回信了。 百户一职,以功绩论,是十拿九稳。 但谁知道,会不会有上官嫉妒,刻意打压,又空降一个百户过来。 这也极有可能。 可不管怎样,张恒自信,都能将百户所掌握在手里。 “老大,瞧那里,有点意思哈!”牛二人高马大,眼睛尖,陡然瞧见百姓围拢一圈的地方,有江湖人士表演才艺。 张恒顺着牛二的指向看去,不禁眼前一亮。 是一个变脸的江湖人。 可不仅是换张面具,换张皮。 “技法精绝,却沦落到街头卖艺,看来日子不好过。兄弟们,过去瞧瞧。” 他心里有广纳良才的计划,乍见一个良才,自然不想放过。 先一步走到人群边。 百姓正看得入迷,不断鼓掌叫好,连众锦衣卫到来都没注意到。 “好!好!” “再来一个!” “真绝了!实在看不穿窍门!” “牛二,有银子吗?”张恒看了一会儿,囊中羞涩,想打赏却没钱。 “有,有,老大要多少?”牛二从怀里摸出钱袋子。 “都扔给那人。” “好嘞。”牛二没有丝毫犹豫,将装着四两多碎银子的钱袋子扔给卖艺者,仿佛视钱财如粪土一样。 张恒没说感谢的话。 不是觉得拿别人的钱打赏理所当然,只是记在心里而已。 “接着!”牛二大叫声中。 钱袋子落地,碰起一捧灰尘。 他见卖艺者俯身捡起钱袋子,拱手作礼道谢,便推开前人,边走边说。 “老哥,钱给了,你这脸是怎么变的,把绝招抖点出来,让咱兄弟也开开眼哪!” 卖艺者,年过半百,肤色偏黑。 心里为难,脸上还带着笑。 “各位大人,技不外传,海不露底,千两黄金不卖道,十字街头送故交。” “还请高抬贵手,金盆打水银盆装,原谅,原谅。” 0031 人心啊,真是莫测 牛二早年间随父走南闯北,认得卖艺者的手礼,是奇门中人,便不再逼迫。 还了个同样的手礼。 “不愿露底,我也不勉强你。” “老大,怎么说?” 张恒闻言越众而出,向卖艺者拱手笑道: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老哥技法精绝,街头卖艺当真屈才。” “我想……” 未等张恒把话说完,卖艺者作惶恐状,插言打断。 “哎,叫花子也有自己的打狗棍嘛,衣钵虽小,可传儿不传女,传里不传外,这是自古以来的老规矩了。” “大人,茶碗虽小,水是不会露的嘛。” 张恒闻言一笑,明白卖艺者会错了意。 “奇门左道,万流归宗。” “如今天下烽烟四起,难得几块安生地。” “老哥也不想孙子跟着你到处吃苦吧?” 卖艺者十分惊讶。 没想到眼前这人如此笃定,身后木箱旁边,席地而坐的疤脸小孩,是他的孙子。 眼力、见识,着实不凡。 “你已走了大半辈子的江湖,也该安稳下来了。” “不如投身朝廷,做个锦衣卫,你也好抚养孙子长大成人。” “每月月俸,我给你至少二十两银子,只多不少。” 霍! 二十两银子,只多不少! 百姓们听了双眼发光,就连众锦衣卫都惊呼出口。 通常锦衣卫力士的月俸还不到三两银子,二十两当真算丰厚高薪了。 卖艺者似乎心动,犹豫片刻,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抱歉,抱歉,我独来独往跑单帮惯了,做不来官的。” 张恒并不意外听到这个回答。 目光落在疤脸小孩身上。 仔细观察。 不多时,心内大概有数。 “我若说,能治你孙子的病,你是否愿意,投身朝廷,做个锦衣卫呢?” “好好想想,不必立刻回答我。” “什么时候想好了,随时可到内城百户所找我。” “不打扰了,告辞。” …… 啪! 手掌拍下,圆桌崩碎。 东厂掌刑太监曹仁超,难忍怒气,霍然站起。 “从哪儿冒出一个小杂种,居然敢在咱家治下目无法纪!” 自二十年前从宫里外放到流火城做官,苦心经营这多年,俨然是一位土皇帝。 在城内,他的话比知府更管用。 可今日居然有人敢从他手里抢走,能下金蛋的母鸡教坊司。 难道锦衣卫不知道教坊司背后站着东厂? 难道掌腿双绝的曹仁超之名已经失去威慑力了? “许久不曾动手,莫非以为咱家的寒冰掌生锈了!” “来人……” “干爹,请吩咐。”一人推门,躬身入内。 “你带上黑旗箭队,把锦衣卫张恒绑来!” “咱家要仔细瞧瞧,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人,到底长一副什么模样!” …… 盏茶功夫后。 内城锦衣卫百户所外。 只见“嗖嗖”声此起彼伏。 一道道身影,从四面八方飞掠而来,伴随着阵阵尖锐呼啸,凛冽风刀。 正是东厂的精锐,黑旗箭队。 他们皮肤白嫩,拔出随身剑,飞跃院墙,到处搜查,杀气腾腾。 “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循声探迹,往后院校场搜去。 不消片刻。 一人率先快行,阴柔声音响彻全场。 “谁是张恒!” 声音里仿佛带着一股寒气,侵入心胆,令人畏惧。 这是积年的威望所致。 绝非一时三刻,可以扭转固有的观念。 “完了!是黑旗箭队!” 有人一看黑衣太监背后的黑旗箭、云纹弓,心头一寒,面上生出惶恐之色。 “公公,一场误会,跟我没关系!” 他吓坏了,六神无主,开口乱叫。 “我早劝过他,教坊司不能动,他非不听劝,活该找死!” 五六人被他一叫,也慌了神。 顿时跳反,拔刀相向。 “大胆张恒,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在他们的认识里,真正厉害的太监,比大妖可怕的多。 死在大妖手里,可能就在一瞬间。 但犯事落在太监手里,绝对生不如死! “张恒!还愣着干什么!” “跪下!你的事犯了!” 其他锦衣卫,见这六人跳反,部分也在开始意动。 “哟!胆子确实不小!” 张恒对一切污浊之言,不为所动,泰然自若。 淡淡的看着黑旗箭队的领头太监。 “呵,你这还真是不把我们黑旗箭队放在眼里么?” 李公公声音传开,宛若刮骨阴风,令一些锦衣卫直打哆嗦。 腿肚子压根儿不听使唤。 “李公公,小的要举报!” “张恒坚银掳掠,贪赃枉法!” “以权谋私,勾结乱党,罪该万死!” 好家伙! 张恒都气笑了。 他记得这几张面孔,昨夜往教坊司去的路上,还在称兄道弟。 说什么誓死相随,同甘苦,共患难。 今日被黑旗箭队吓住,恨不得把他祖宗八辈的罪过都数出来。 人心啊,真是莫测。 呼! 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心绪复归平静。 不过欣慰的是,跳反的不过十余人。 大多数人,还是跟他齐心的。 如此场面其实也好! 免得日后托付后背,真兄弟被阴阳人捅穿腰子。 念及至此,张恒洒然一笑。 “李公公,有句话你说对了,但不完全对。” “我不是看不起你们黑旗箭队……我是看不起你们整个东厂!” 0032 人不犯我,我也要犯人 话音未落,刀光乍现。 刹那之间,刀光强盛宛如悬空大日,充斥众人视野。 所有人只觉双目刺疼,眼前一白,连连后退! 当再次睁开双眼…… 只见一具无头尸体,手指在动,还残留几分生机。 李公公,便这样死了?! 仿若晴天霹雳,将众人头脑震得轰鸣不休! 看向张恒的眼神,尽是不可思议! 他怎敢如此大胆? 他凭何肆意妄为? 即便牛二知道内幕,上面的消息已经从信道传来,拔升张恒为百户。 但就算是百户,甚至是千户,也不能随便就把东厂黑旗箭队的队长杀了! 这可是捅了天大漏子! 东厂掌刑太监曹仁超,不得把张恒的皮扒了! “李公公!” 变故来得太快,其实便在转念之间。 黑旗箭队上百人,目瞪欲裂,心里涌现前所未有的愤怒! 什么时候,锦衣卫也敢骑在他们头上拉屎了! 不可饶恕! “大胆畜生!” “今日血洗百户所,祭奠李公公在天之灵!” “杀!!” 咻咻咻。 挽弓射箭,疾如流星。 弹指间,上百支箭破空,有铺天盖地之势。 压迫空间气流,蕴含诡力,令人绝望。 这些黑旗箭队的人,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力能扛鼎,武道境界不俗。 兼且身经百战,冷血果决。 齐齐出手,非同小可。 “黑旗箭阵!” “老大,快跑!” “我来挡住,还你救命之恩!” 有些人付出真心,持刀在身前狂舞。 有些人舍生忘死,要用肉身挡住袭来之箭。 见此一幕,张恒不禁动容。 在死难之下,众志成城。 这才是真的汉子。 这才是兄弟情谊。 “诸位兄弟,不必惊慌!” “黑旗箭阵不过尔尔!” 他豪迈开声,大笑之间,提刀向前,真气自体内倾泻而出,毫无保留。 方圆十丈之内。 刀罡缔结,纵横交织。 好似天地罗网,密不透风。 砰! 一连串爆响,像炒糖豆栗子一样,劈里啪啦。 凡与刀罡碰触锐箭,尽皆崩毁,化为碎片溅射开来。 !! 黑旗箭众的目光无不惊骇。 谁也不曾想到,黑旗箭阵会被人破得如此轻松。 “狂风刀法,原来竟如此强悍!” 牛二惊叹,心内充满震撼。 余下同心之人,亦燃起希望,热血沸腾。 “干他娘的!” “换一个不亏!” “大不了同归于尽!” 可没等他们拼命…… 陡然间,溅射开来的黑旗箭箭头,浮空立定! 被一股奇妙力量吸引! 嗡!! 毫无半点征兆的,场内刀兵全部急颤起来,刀鸣声如洪流汇集,震动周边远地! 众人下意识后退,慌乱张望! 顷刻间! 一口飞刀离手,内蕴真阳如黎明破晓,横贯十里天地。 周天之景,极烈之阳! 大日普照,万法消融! 一切不服都要被净化! 一切抵抗都要化作云烟! 待众锦衣卫勉强睁开眼睛,入眼画面,令他们顿时惊骇不已,无比敬畏! 黑旗箭队和叛徒上百人,已然变成上百具尸体! 他们忍不住连连吸气,甚至浑身发抖。 复杂的情绪,充斥心间。 是什么样的自信和底气在支撑着他? 这手段也太狠辣了! 多少年没出现过如此手段强硬的锦衣卫了? 纵观大明历史短短百年历史,似乎从未有过! 他们心里担心、紧张、害怕的同时,也有一股久违的激动和亢奋! 热血澎湃,战意如火! 此刻,他们的心彻底跟张恒紧紧贴在了一起,纵死无悔! “老大!” 众锦衣卫心内高呼,嘴巴却闭紧,没敢打扰还未收功的张恒。 尸身前。 慢慢的迈步转身。 张恒目内杀气隐没,趋于平静。 开口畅言,声音不大,却又有心境磨练,更进一步的意志。 “从古至今,世间便是善恶难定,是非难分。” “今日我大开杀戒,明日亦可能横死街头。” “但不管未来如何风云幻变,胸中一口气,是万不可泄的。 “朝夕之间定要争夺把握。” “纵然杀他个天地失色,日月无光!” “这便是我的武道!” 话音落下,十分突兀的,隆隆作响。 虚空生雷音。 却无半分异象。 炸响惊雷,实是精神凝练到极高境界的体现。 精神外放,虚室生电,宛如晴天霹雳。 众人似乎感觉地面晃动,有乱石激流滚滚袭来。 牛二半晌才缓过神来,急忙走近张恒,担忧道: “老大,哎,怎么办啊?” “人死得太多了。” “哎。” 一时间,他心里涌现无数言语,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合适。 “不必担心,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张恒语态轻松的笑道,绝非强撑。 牛二等人见状,面色一喜,忙不迭开口。 “我明白了!老大的真实身份,其实是皇亲国戚!” “对头!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真的吗老大?” 众人一脸期待,然而得到的却是否定。 “我若真是皇亲国戚,哪会在这里受苦受气,你们想太多了。” “我就是个普通农户出身。” “你们自己看吧,上面写得很清楚。”张恒说着,从怀里拿出上头发来的密函。 有新任指挥使青龙的署名。 “以后,人不犯我,我也要犯人。” “都必须强硬狠辣,别给上头撑腰的大人丢脸。” 0033 锦衣卫该像锦衣卫了 待众人悉数看完密函,无不心潮澎湃。 有人心绪起伏,不停的快步来回走动,时而拍手叫好,时而欢呼雀跃。 有人眼眶湿润,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喜极而泣。 这封密函上的内容太令他们震惊。 这是前所未有的改革。 只有张恒对此不觉得意外。 在他印象中的大明,锦衣卫是作为皇帝侍卫的军事机构。 其首领称为锦衣卫指挥使,一般由皇帝的亲信武将担任,直接向皇帝负责。 主要职能为“掌直驾侍卫、巡查缉捕”,从事侦察、逮捕、审问等活动。 也有参与收集军情、策反敌将的工作。 可以逮捕任何人,包括皇亲国戚,并进行不公开的审讯。 “兄弟们,信上所言由指挥使署名,其实是圣上的意思。” “圣上虽然年少,却有雄主大志。” “否则,谁敢如此大刀阔斧的改革,整顿吏治。” “得嘞!这事诸位兄弟别乱传播,烂在肚子里。把这些尸体都化了,清扫干净,传武继续。” 张恒最后提醒一句,却没当回事。 就算传出去也没关系。 这事根本瞒不住有心人。 …… 大约一个时辰后,校场上众人收功。 期间,张恒因材施教,大概将众人的学习进度统一。 能当上锦衣卫的,没有笨人。 天赋根基也都不差。 现在有张恒如此明师教导,掌握【狂风刀法】和【三叠云】不会花费太久时间。 不出三月,定能登堂入室。 时间飞逝,日落黄昏时分,晚霞浸染长天,美不胜收。 洗浴后,身无分文的张恒,带着众兄弟去吃晚餐。 是以前常去的一家饭馆。 这饭馆就十来张桌子,他们一进来,便占去大半。 老板顿时苦了脸,也不敢说什么怪话。 照例给众锦衣卫上几桌菜,好生伺候着。 “哈哈,哈哈……可笑,可笑。”张恒邻桌有几个人吃酒正欢,都是发须皆白的耄耋老者,眼看没几日可活,行将就木。 他们笑得嘶哑,说得痛快,语气却有种莫名的悲哀,令人动容。 “你应当劝告大家,有钱就得吃喝嫖赌、胡作非为!” “可就是……千万别做好事!” “告诉他们,秦某人九十多了,还剩下口气的时候,才明白过这点道理。” “我啊,也不比你强。”另一名戴帽老者接过话头。 “自食其力,凭良心,干了一辈子。” “一事无成……呵呵。”话说到此,眼眶湿润起来,苦笑不已。 “九十多了……只落得个卖花生仁啊!”他拍了几下装着花生仁的篮子,心里有股气顿时涌现,起身边走边道,不吐不快。 “个人算得了什么!” “盼哪,盼哪,就盼着这朝廷能像个样儿,咱老百姓能过上安稳的生活!” “可就这些个……”他歪头瞥了一眼众锦衣卫。 接着连连点头,开怀大笑。 讽刺之极。 几名老者,越笑越开心,越笑越放肆。 他们是老朋友了,难得聚在一块。 今日什么也不在乎了。 “我想尽了办法,不过是为着活下去。” “没干过缺德的事哎!” “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哎!” 听他说到这里,刚坐下的戴帽老者豁然站起,情绪愈发激动。 “我爱咱们的国呀!” “可谁爱我呀!” 说着,揭开菜篮子的盖布,从底下拿出一叠烧给纸人用的冥币。 “这不,碰见出殡的我就捡下这么些点纸钱,没有棺材呀,没有寿衣呀,只好,给自己预备下点纸钱吧!” “哈哈哈哈,好,好。” “让咱们祭奠祭奠咱们自己啊,您把那纸钱您撒起来,算咱们三个老头子的吧!” 说完,三名老者站成一排。 领头老者向上一扔。 纸钱飘落。 仿若大明的疆土,即将四分五裂,分崩离析。 张恒举着茶杯的手,还未放下。 他心里感觉异常难受,好似有一块石头重重地压在心头,闷得发慌。 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听到老百姓的心声。 这是最底层最真实的诉求。 有国才有家。 可是,朝廷的大人物,谁会在乎最底层老百姓的感受呢? 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 这就是现实,何其残酷。 张恒放下茶杯,用力的吐出一口浊气。 能力越强,责任越大。 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眼下,能做什么。 现在,他所统领的锦衣卫,正在为此而努力奋斗着。 “哎哎,几个老不死的,要哭滚远点,别在这打搅大爷喝酒!否则,别怪大爷送你们提前去阴曹地府!”有人听得不痛快,心情烦躁,便骂了起来。 啪! 张恒拍桌,目生寒光。 牛二立刻站起。 其余锦衣卫齐刷刷也站了起来。 “锦衣卫已经蜕变。” “至少,我统领的百户所应该如此。” “牛二,此人疑是在逃要犯,拿回去仔细审问!” “拿下!”牛二领命,拔刀挺进。 余者呈包围之势,吓得那骂人的彪形大汉,翻倒在地,连连求饶。 这种欺软怕硬之人,也许没做过大奸大恶之事,罪不致死。 但积年累月之下,一件件小的坏事加起来,后面可能是无数条人命! 别看只是几句骂言! 有的时候,就像被针猛扎心窝子一样刺疼,比真刀砍在身上还疼! 张恒既然遇见,顺便就把气出在此人身上。 他自问从来不是什么好人。 慈悲,只对该对之人。 是最底层、最穷苦的老百姓。 而非衣食无忧的闲人、烂人,朝代更替我自长存的世家大族。 还有所谓“上等人”的劣绅、奸商。 更有朝野中的一群群弄权者、卖国贼。 张恒对额头磕烂的彪形大汉的求饶无动于衷,拿起筷子,平静道: “你该庆幸,我只叫人拿你回去审问。” 当然免不了一番酷刑。 倘若撑不下去,结果不言而喻。 0034 谁来也不好使 入夜,黑幕张开。 张恒带领一队锦衣卫,一路飞檐走壁,快速奔行,宛如幽灵。 很快就翻进一户大院子。 赶巧了。 院内一间房里,正在上演一出好戏。 “哟,玩得挺花啊!吃得消么!”张恒藏身阴暗处,心里嘀咕。 众人一身夜行衣,呼吸若有若无,似乎完全与黑暗融为一体。 默默观察,等待时机。 并用【摹影图录】,将房里一男六女的动作全部记录下来。 张恒在这看得精彩。 殊不知,东厂掌刑太监曹仁超,仍然怒火中烧,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 “曹公公,我早已提醒过你,张恒绝非易与之辈,你却认为我黄口小儿。太过自负!”任仲明的语气不无嘲讽,令曹仁超又怒三分。 “这下好了,白白牺牲一支黑旗箭队。” “若你早听我良言好劝,又何至于此呢!” 他手摇折扇,自信从容。 这一刻,没有半点纨绔子弟的样子。 仿佛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妖孽军师。 “如今,无风浪自涌,大势起波澜。” “不过,几十年来根子已经糜烂,也与我等不上不下之人无甚关系。” “是否联手,你尽快决定。” 联手,曹仁超则要付出报酬。 任仲明心里打着一手好算盘。 反正只需动动嘴皮子,何乐而不为呢! 可惜,盘算落空。 曹仁超自负一代枭雄,当然不肯轻易向人低头。 他自信不要任仲明出谋划策,也能将张恒玩弄于股掌之间。 况且,任仲明算什么东西! 仅凭三言两语,就想要他苦心搜集多年的炼器宝料,血纹胎心石。 白日做梦,痴心妄想! “不必多言,此事咱家自有分寸!” “那你可不要后悔!”任仲明冷哼一声,不再多言,离开东厂驻地。 大门外,石狮旁边,有轿子已经久候多时。 待任仲明入轿,不必吩咐,便要往露宿之所而去。 “慢着!” 轿子刚起,任仲明算了时间,留在这里的时间已经不多。 明日便要启程南下,随父上任。 于是乎便临时做出一个决定。 “去教坊司。” 上回张恒人多势众,他不敢轻举妄动,便强忍未动。 今夜算准张恒不在教坊司,便决定将花魁杜十娘强行掳走。 事后。 要么毁尸灭迹。 要么囚为女奴。 这就是得罪他的后果。 当然,远不止于此。 任仲明,心胸狭窄,睚眦必报。 想到杜十娘即将在自己身下婉转吟唱,不禁兴奋得立了起来。 …… 夜色如墨。 一门之隔,仿佛天堂和地狱。 未久,张恒发现房里男人的频率越来越快。 便在这关键之际,猛然起脚踹门。 “刘海,你的事犯了!” 这声暴喝宛若惊雷,吓得刘海焉了吧唧的,大概会因此永远的萎靡不振。 时机拿捏,妙到颠毫。 随即,一张张冷峻、阴沉的脸,犹如索命阴差冲入房里。 刘海的护院很快闻声而来。 院子里,点燃一根根火把,照亮远地。 飞鱼服。 绣春刀。 护院们惊讶不已。 而还有让他们更惊讶的事。 夫人、小姐、老爷,竟然,竟然…… 如此荒唐! 此等行为,真是畜生不如! 正义感尚存的护院,心里不断唾骂。 为自己在龌龊之家做工而羞愧。 眼里只有银子的利已者,则开口呵斥众锦衣卫,恐吓威胁。 “锦衣卫擅闯民宅,以大明律该革除官职,发配边疆!” “住手!放开我们老爷!” “胆大包天!真是反了天了!” “你们可知道我们老爷,可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刘瑾的远房亲侄!” “敢伤我们老爷一根头发,株连九族!” “狗贼还不松开!” 张恒横眉冷对护院们,向前迈步,一刀劈出。 大颗人头落地。 鲜血四溢。 这叫得最凶的狗,死得最快。 其余护院见状,喉咙好似被石子堵住一样。 全都都被张恒的雷霆手段吓住,不敢再轻举妄动。 顷刻间落针可闻。 “刘海,甭管你是谁的侄子,就算你是天王老子的亲儿子,论罪也要斩首!” 短短一句话。 将横行霸道,肆无忌惮,表露无遗。 张恒携势压迫,令人窒息。 护院们心神剧颤,纷纷低下头去,连心里都不敢有丝毫反抗的念头。 刘海彻底慌了神。 没想到司礼监掌印太监刘瑾侄子的身份,都震不住这领头的锦衣卫。 “你,你说我犯了事,可有证据!” “证据,太多了,我懒得跟你一桩一件的数出来!”张恒大手一挥,连刘海的妻女一起,抓回百户所审问。 离去时,护院们自动分开,让路。 张恒等人回到百户所以后,将妻女六人分开关押。 单独审问刘海。 地牢里,张恒大马金刀的坐着,看向跪地求饶的刘海。 “现在,我问,你答。” “凡有废话,抽一鞭。” “但有谎言,烙铁伺候。” 0035 直接杀上门去 “上个月,一支跨国商队从离阳而来,押运一批货物要经过青云关。 没想到在南照境内未出事,进入流火城境内青云关,偏偏就出事了。 连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 到底是哪个势力处心积虑的谋划? 这批货物有何玄机?” 张恒结合上头发来的消息,认为事情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他目生寒光,看向吓得直打哆嗦的刘海。 “劫货杀人,跟你有关系吧?” “以你在下九流几乎通天的关系网,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刘海心里悔不当初。 怎么也没想到,以前像狗一样对自己摇尾乞怜的锦衣卫,现在如此对待自己。 他财富丰厚,一点也不想死。 还远远没有活够。 “我说!我说!” “求大人别杀我!” “我把我知道的通通说出来,求您饶我一条狗命!” “这事肯定跟曹公公有关系!” “他太黑了,一人吃三道,胃口大得没边,肯定是他干的!” “哪个曹公公?”张恒沉声道。 “曹仁超,肯定是曹仁超!”刘海语气异常笃定。 “实话跟您说,自从他来了以后,我们的日子也不好过了。” “他太贪了,永远也吃不饱。” “是他!”张恒惊讶道。 “他的胆子有这么大?不知道商队后面站着内阁首辅严嵩吗?这也敢劫?” 看来这批货物肯定非比寻常。 没有人能动了严嵩的商队,还能逍遥快活很久。 尽管如今严嵩确实不复鼎盛时期的权柄之大,但门生满天下,势力根深蒂固。 任何胆敢侵犯者,必将下场凄惨。 严嵩背后一众世家的威严,绝不容许任何挑衅者还能活下去。 其实,现在的世道很乱。 各家商队被打劫的事情屡见不鲜。 更别说大老远从南照国押货返回大明。 穿越两国之地,押运货物,可以说都是拿命去换资源。 即便死了,那也怨不得别人。 刘海看着张恒,眼神闪烁了一下,忽然解释道: “商队押运货物的详情,鲜少有人知道货物到底是什么,知情者绝不超过五人。” “从南照国接货,运送到大明边境的青云关,此间还有一处险地。” “你是说,黎阳山?曹仁超勾结从云海天山下来的妖族?”张恒挑了挑眉。 心中隐隐抓住了线索。 不过,刘海老奸巨猾,演技太出色,已经成为本能。 谁也不敢肯定,有几分真几分假。 “老大,急报,教坊司花魁杜十娘,被人绑了。”人未至,声先到。 张恒提前打过招呼,派人暗地里关照杜十娘。 就料到会有今日这么一出。 “常高、常丰。” “你们来审问他,尽快给我结果。” 他话音刚落,如离弦之箭弹射而起。 两道身影随即在地牢入口现身。 这两人看上去年纪不小,头发花白,一人矮胖,一人高瘦,实力在锦衣卫里是第一梯队。 目送张恒呼吸间远去,一脸狞笑的看向刘海。 少不了吃一番苦头。 …… 往城北紫阳街去的路上。 张恒等人纵马而来,最终停在一座装修奢华的驿站门前。 刚入站内。 便听到一声暴喝。 “你是何人?不知巡抚大人在吗?还不快滚出去!” “冲撞了巡抚,叫你们丢官丢命!” 这下人仗势压人惯了,没把众锦衣卫放在眼里。 可话音刚落,便见几名带刀侍卫飞奔而来,伴随着‘锵’‘锵’拔刀出鞘之声。 直接将众锦衣卫前行的路堵上。 张恒见状停下脚步。 身后,牛二厉声道: “锦衣卫办案!闲杂人等速速退避,否则,格杀勿论!” “区区锦衣卫,敢在此地办案!这里即便有案子,你们也办不了!”带刀侍卫统领不屑道。 “速速离去,如若再不听劝,便将你们全部拿下!” 听到这话,牛二气极反笑。 自从看了上面发来的密函,这种话都得他们对别人说才对。 今日有人对他们说这话! 就能拿回去审问! “谁若阻挡,格杀勿论!” 牛二冷哼一声,身后数十人当即齐齐抽刀出鞘,冷冽的杀气,顿时弥漫开来。 让人毫不怀疑,他们绝对敢挥刀杀人! 这一变故生出。 顿时让先前说话侍卫统领惊了! 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此前接到少爷的命令,知道会有人过来闹事。 要给来人一个下马威,给领头者一个警告,叫他知难而退! 可没想到…… 锦衣卫竟然如此强势,真的敢拔刀杀人?! 这是谁给他们的胆子?! 0036 拦路者,乱刀砍死 此事发展超出预料,产生难以掌控的变数,让侍卫统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真要打起来? 感受到锦衣卫带来的强大压力。 他真没有这个胆子…… 对方带了几百个人,就算打,现在人数上也不占优势,根本打不过。 一想到这,他就忍不住吐槽。 居然带了几百个人,难不成把整个百户所的人都给带来了?! 可若是退下…… 少爷那边该怎么交代呢? 侍卫统领站在那里,眼神闪烁,面色阴晴不定。 “如此吵闹,发生了什么事情?” 恰在此刻,正堂大殿内,忽然传出一道声音。 来人是一名身材肥胖的男子。 此人眼睛狭小,单眼皮,看起来颇为奸猾。 他虽极力挺胸,扮威严,但不知为何……总有一种沐猴而冠的味道。 “李总管!” 看到此人出来,正不知道怎么处理的侍卫统领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行礼。 “怎么回事?” 李总管是任家的大总管,权力很大。出声询问,目光落在领头气质出众的张恒身上。 狭长的眼睛里,露出一抹忌惮。 侍卫统领连忙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李总管这才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紧接着看向顾凤青,笑眯眯道: “有点眼熟,想起来了,原来新任百户张大人!抱歉,抱歉,一时间竟没有认出来!” 说完,他又打了一个哈哈。 “张大人深夜来此,本该配合,不过今夜恐有不便……” 说到这里,他看着张恒身后众锦衣卫,露出为难之色。 “家风严苛,若无家主手令,是万万不敢放行的。” “要不这样吧,张大人先出去,等我去询问家主再看。抱歉,抱歉,多有得罪,还望张大人海涵。” “毕竟,家主乃是一省巡抚,对不对?” “张大人,以为如何?” 李总管笑眯眯着说道,看起来像是为张恒考虑。 可…… 张恒盯着李总管,忽然笑了。 毫不掩饰嘲讽。 此人自出现以后,一直在惺惺作态,举止令人作呕。 这些言语交锋,勾心斗角,实在无趣。 他摆了摆手,淡淡道:“锦衣卫办案权力,是圣上赐予。” “今日拿不到人,谁也休想踏出这个门!” 说罢,大手一挥。 “拦路者,乱刀砍死!” 一言既出,众锦衣卫轰然应答,就要上前将他们全部砍死。 李总管立刻懵了! 一言不合就要大开杀戒? 他说话的时候,明明已经注意好分寸,顾及张恒的脸面,给了台阶下。 为何此人还不肯退去? 为何偏要跟巡抚作对? 他怎么敢这么嚣张跋扈?! 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还是不懂事故的莽撞汉? 眼看众锦衣卫就要冲上来,李总管吓得连连后退,慌忙吼叫。 “张恒!你敢杀人,家主必灭你满门!” “你区区一个百户,有何权力在此地闹事,真以为自己武道通神了?” “在此地,是龙也得给我盘着!” 张恒懒得再搭理他,径直朝着内走去。 而牛二等人,已经带人将李总管、侍卫们包围起来,将他们的兵刃全都下了。 “张恒,你大胆!” 李总管身体上不敢反抗,嘴上仍然叫得很凶。 跟一条狗好像没有太大的区别! 他一边挣扎,一边吼叫。 “巡抚大人不会放过你的!” “等巡抚大人回来,到时候跪地磕头就晚了!” 此言一出。 朝内走去的张恒身形一顿,停下脚步。 他转过身来,面色平静道: “巡抚大人?” “还是怕了吧,呵呵,现在收手还来得及!”李总管以为张恒吓到了,脸上不禁露出得意的笑。 “一省巡抚,好大的官啊!”张恒失笑摇头。、 “今日我就教你个乖!” “把他双脚砍断,丢出去!” !! 李总管闻言惊骇欲绝! 他没有想到,这张恒的胆子居然这么大! 连巡抚大人都不放在眼里! 惊惧之下,心神恍惚的李总管被牛二带人砍断双脚,绑起来扔了出去。 侍卫们好似吓傻一样,都低着头,一语不发。 锦衣卫太强势,太狠辣了! 首次见到如此阵仗,谁敢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随后,张恒阔步而行。牛二等人紧随其后。 走不多时,便能听到女人的哭喊声,求救声。 嗡! 腰间绣春刀立刻颤动,张恒抽刀推出。 一抹雪亮出现,刀身上映照着森寒的苍白月色,宛如勾魂的丧棒。 …… 内城东厂驻地,曹仁超坐在堂内,手中把玩着一块炼器宝料。 “那张恒带人去了巡抚住所?” “去了,现在已经闹起来了,连巡抚的心腹总管的腿了砍了!” “哦?” 曹仁超抬起头,满脸吃惊。 “张恒不过新进百户,就算上头风向有变,也不该有这么大的胆子?” “他有这个实力么!” 这其中,难道还有自己不知道的隐情? 曹仁超眉头紧蹙,轻声呢喃。 “即便风向有变!” “可你一个小小百户,能在离岸这池浑水里,掀起几分波澜呢?” 呢喃之间,左手忽然发力。 喀嚓! 圆桌粉碎,散落一地。 随后,曹仁超起身朝外走去。 “密切关注张恒的情况,可随时向咱家汇报。” 0037 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 恰时,一片乌云遮住月光,天色立暗。 张恒抽刀推出之际,人随刀走,快若奔雷。 噌! 绣春刀刺破窗户,径直袭向正欲施暴的任仲明。 这一刀,迅猛无伦,换做常人绝对反应不及,就会被刺穿心脉而死。 不过,任仲明看似纨绔,其实隐藏颇深,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也有精深的武道修为。 刹那间,觉察刀势来袭,未及多想,一把扯过杜十娘,当作肉盾。 可谁想到,这刀仿佛有人拿着挥舞,居然当空一转,呈现惊人的九十度直角。 但也因此刀势尽去。 砰! 房门崩碎,木片溅射开来。 张恒缓步走入房内,脸色阴沉的看向任仲明。 心里很庆幸,杜十娘身上的衣服比较完整,来得还算及时。 “我的女人,你也敢动。”他语气平静,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惊胆战的杀气。 “别拿你爹来压我……”脸上毫不掩饰嘲讽和不屑。 “其实你抢人没有错。” “这世道本就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你错就错在,没打探清楚我的实力,就冒然抢人。”说着身体微微前屈,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今夜,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 此言一出,任仲明的脸色彻底变了! 这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不死不休! 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快速变换。 堂堂巡抚的子嗣,竟然被一个小小的锦衣卫百户如此羞辱! 他爹可是巡抚啊! 衍空大师之名,大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在大明江湖里,也是一时风头无两的盖代天骄! 你张恒即便再天资绝艳,以现在这个年纪,也是万万不可能比他爹更强的! 任仲明脑海急转,很快冷静下来。 “张恒,我知道,你已晋升周天。” “但你真的了解我爹吗?” “我爹三十年前,就已晋升周天,现在更是大明少有的涅槃宗师!” “你动手前,一定要想清楚!” “你杀了我,能不能挡住我爹的怒火!” “你所有的手下,他们的家人,还有你的家人,能不能挡住我爹的怒火!” “我不是在吓唬你,只是在告诉你这个事实!” 任仲明压下心头无穷杀意,右手如鹰爪,死死扣住杜十娘。 他很清楚,这是能拖延时间的唯一底牌。 倘若放开杜十娘,他一定挡不住张恒饱含怒火的绣春刀。 “想清楚了吗?” “想清楚了,我就把这个女人还给你。” “明日我便会离开,以后天涯两隔,永生不见。” “少爷莫慌,老爷很快就到!”闻讯带人而来的供奉暴喝间出手,带起尖锐的破空声。 剑锋之上真气炸裂,剑气喷薄而出,化作一道道锋利的剑罡,从四面八方刺向张恒全身上下一切要害。 这一剑,显示出供奉卓绝的实力。 在整个大明江湖,虽然算不上一流,但也绝非藉藉无名之辈。 在隐藏暗处的丁修看来,最起码也和自己不相上下! “咦!!” 丁修差点忍不住开口出声,被乍见的气象惊住了。 供奉一剑才刚刚刺出…… 岂料虚空当中忽然响起阵阵怒吼! 紧接着,房间里猛地亮起一抹墨色刀光,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后发先至,钉在供奉手中长剑剑尖之上! “喀嚓!” 一声脆响之后,供奉刺出的剑气、剑罡,全被墨色刀光席卷,粉身碎骨! 供奉手中的宝剑更是剧烈颤动,倏而碎裂,化为无数碎片,爆散开来。 他周围几个倒霉的侍卫,来不及闪避,登时被碎片击中,惨叫一声倒在地上,痛苦哀嚎。 “这怎么可能!” 供奉瞪大眼睛,失声惊呼。 他根本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有备而来的一剑,竟然被张恒反手强势破去! 甚至连剑都给击碎了! 极度的震惊让他有片刻失神。 而正在他失神之际,张恒眼前一亮,果断扔出系在腰间的刀鞘。 供奉立刻感觉腰间一痛,整个人眼前一花。 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飞去,砰的一声滚落在地。 待他缓过神来,心里悲愤不已。 “我系出名门,乃少林武僧,岂能受此奇耻大辱,给我个痛快!” 张恒懒得跟他废话,直接抬脚踩在了他的脸上! “老子生平最恨你们这些狗屁名门,全是沽名钓誉之辈!” 供奉被踩住脸,连连嘶吼。 前所未有的愤怒、耻辱、憋屈萦绕在胸间,灌入心口。 仿佛一头绝望的野兽,想要奋起反击,同归于尽。 他运转真气,想要凝聚全身的力气撑着站起来,可却骇然的发现,脸上的脚,竟然沉重如山! 让他根本抬不起头! 一时间,只能发出压抑的嘶吼,断断续续,传遍远地。 而正在这时,有人缓步从外而来。 脚步声,竟仿似沉重的鼓点,落在众人的心头上。 踏! 踏! 踏! 众人循声看去,然后就是死一般的安静。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停止了! 无数双眼睛盯着衍空大师,无不是一脸惊骇,面容悚然! 这就是涅槃吗? 只是外泄的气势,便让他们不敢动弹! 而谁也没想到! 就在这衍空大师出场的时机,张恒又动了! 刀光乍现,溅起一抹妖异的血色! 众人闻声扭头,看到一条断臂尚未落地,备受震撼! 是任仲明扣住杜十娘咽喉的手臂! 他怎么就敢动手!? 巡抚都回来了,他怎么还敢动手!? 疯了疯了疯了!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