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虞掌灯人》 第1章 穿越过来送人头 阴暗的牢房内,躺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 四周弥漫着潮湿与血腥的味道,几只老鼠偷偷窥伺着那具“尸体”,像是等待猎物断气后便要进食的野狗。 “咳咳”徐怀明头疼欲裂的醒了过来,胸口传来的一阵窒息感,让他忍不住咳了两声。 艰难的睁开眼,瞧了瞧四周,发现自己正身处一间牢房内。 这是哪儿? 难不成从那么高的山下坠下,都没有死? 得赶紧检查一下身上的“零件”,万一缺胳膊少腿的,没死也废了。 浑身摸索了一遍,该有的一样不缺,倒是该短的地方变长了。 咦,不对! “我的头发怎么变这么长了?还有我这身打扮,这是怎么回事?” 一翻折腾下来,疼的徐怀明龇牙咧嘴,现在的自己虚弱不堪,就像是一个长期卧病在床的病痨。 “吵什么吵,你醒过来了?” 一个衙役正朝着牢房走来,发现之前半死不活的“尸体”竟然醒了,惊道,“没想到伤成那样,你小子都能活过来,真是命大。” 见有人过来,徐怀明连忙起身,那来人一身衙役打扮,正对着自己细细打量。 这是....在拍戏?还是剧本杀? “这位兄弟,请问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儿?” “谁是你兄弟?少跟我攀亲带故的,这里是杭州县衙。” 那衙役冷笑着,“至于你为何会在这里?呵,那就只能等你去公堂上向县令大人交代清楚了。” 县令大人?这又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我穿越了,还是这剧本太真实,大家入戏太深? 还没细想,那衙役便已经送来一份吃食。 “你可不能死在这里,要死,也得在公堂上交代个清楚,到时候你想不死都难。” 衙役看了一眼那病痨,便捂着鼻子离开了,生怕沾染了死气。 瞧见吃喝,虚弱的身体便开始运作起来。 正要端起水碗,发现水中倒影里的自己变了个模样。 长相倒是没啥变化,还是一如既往的帅气。 就是比以前黑了点,瘦了点,头发也是标准的绾发,一身浆洗不知多少遍的青袍泛白。 难不成我真的穿越了? 这时,头疼欲裂的感觉又来了,巨大的记忆碎片在脑子里走马灯一般闪过。 片刻后徐怀明逐渐接受了现实。 原来自武当山坠崖后,不知什么原因,自己穿越到了这具身体内。 唯一可以确认的是,现在自己所处的世界,并非前世的某个朝代,而是大虞王朝,皇帝姓李,都城在洛阳。 至于为什么自己会穿越到这里,名字和长相却一样,自己也无法解释。 听刚才的衙役所说,自己是犯了什么大事,才被关押在这里,而且离死不远了.... 老天爷呀,你这不是玩我吗? 凭什么自己这么惨,刚过来就被关在这大牢等死。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死掉! 既然穿越这种事情都让我给遇到了,我一定要活下去,再好好感受一下封建社会的气息是何等的奢靡,还没见过青楼勾栏呢.... 但一切都是空话,现在最主要的目的是如何离开这里。 抱怨一番后,持着“乐观”的态度,徐怀明仔细回忆来到这里前,究竟发生了何事,导致身陷牢狱。 记忆中: “天还没亮,自己正走在郊外的小路上,迎面撞见了几个黑衣人,其中一人果断对自己出手,倒地闭上眼的最后一刻,只看到他们匆忙离去的身影。” 等到醒来后,就发现自己身处牢房中了。 可以肯定,这件事情一定与黑衣人有关,难不成黑衣人犯了案,官府认为我是黑衣人同伙? 可是当时的“自己”明明已经被他们杀害,怎么会与那些人有关系? 只是这些话说出来,官府的也不可能相信。 难不成真的要被砍头? 想到这里,只感觉浑身上下更疼了,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我得了解更多的线索。 探头看了看外面,只见那衙役正趴在桌上与周公相会,便大声叫道:“衙役大哥,衙役大哥。” “吵吵什么?皮痒了是吧。”衙役直了直身子,瞧向牢房。 只见那个病痨正对着自己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望着自己。 “怎么,是有什么要交代的不成?我告诉你,现在县令大人正与大理寺少卿等人在外面执行公差,派我在这里看着你。” “等大人们回来,你便上堂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不然....”说完还扬了扬手中的哨棍。 “那是自然,小的一定知无不言” 徐怀明讪笑道:“只是小的不知,究竟是犯了什么事,竟被关押到这里,还请大哥替我解惑。” “犯了什么事?这么大的事情你能不知?” 那衙役仿佛看死人一般,鼻孔朝天。 “说来也是你们这些贼人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打官银的主意,温州运往都城的三十万税银,途经杭州城外时,被贼人劫走。案发现场附近就发现了你一个人,你说这是不是有点巧?” 妈的,上来就给我戴高帽,什么叫我们这些贼人。还用鼻孔看人,真是有眼无珠,有够无耻的。 徐怀明心里暗骂了一通这个奸人,但眼下活着最重要,脸上的笑容便更加的灿烂。 “衙役大哥,你说得对,那些贼子真是胆大包天,就应该将他们挫骨扬灰,以示我朝天威。” “只是没想到衙役大哥你,如此嫉恶如仇。想必也是一个忠肝义胆之辈,小弟佩服佩服。”说完,还露出一幅崇拜的表情。 千穿万千,马屁不穿。拍几句马屁,换点有用的信息也值了。 “那是自然,我等虽只是小小一名衙役,但嫉恶如仇是我的天性,忠肝义胆乃我的本心。” “咦,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别忘了你的身份。” 那衙役吃了一惊,明明刚才还是我训他,怎地与他扯到这儿来了。 殊不知,这正是徐怀明的自来熟大法,与人不知不觉中拉近距离。 徐怀明嘿嘿一笑:“大哥有所不知,在下从小就想成为像大哥一样除暴安良,维护一方治安的人,如今见了大哥,心生感慨,情不自禁,情不自禁。” 听了这话,那衙役脸色好看许多。 荡笑着点头道:“这是自然,我等虽只是衙役,但这杭州城内大大小小诸多事宜,总不能都麻烦大人们。许多事都是我们亲手操办的,这其中辛劳,寻常人家又怎会知晓。” 说罢,还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 妈的,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不过正事要紧,趁着这货还没变脸,得赶紧套出点有用的话。 “大哥所言极是,自家事自家知。只是这税银案,大哥你又知晓多少?”徐怀明打蛇随棍上,连忙问道。 那衙役看了他一眼,心想这事已经闹得满城皆知,随便在杭州城内拉一个小孩都能说出个七七八八,告诉他也无事。 “你小子问我,算是问对人了。”衙役点了点头。 “案发后,县令大人第一时间就到了现场。在我大虞朝内劫走税银,这还是头一遭。县令大人差点当场气倒,随后便上报了朝廷与刺史大人。” “后来呢?” “后来?后来朝廷派出大理寺少卿大人与刺史大人接手此案。直到今天,都无半点进展,那押送税银的人马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唯一的线索便是几里外的车痕马迹。” 话到此处,深深看了徐怀明一眼:“还有在一处从林外晕死过去的你。” 听完这话,不由得心里一紧,从这话里可以得到几个线索。 这案子很大,试想在皇帝眼下劫走税银,这是开朝以来前所未有的,天子怎能不震怒,派出大理寺接手此案可见对此事的态度。 朝廷派了这么多人都没有破案,线索至今都不多,而自己又是案发现场附近唯一的嫌犯。 就算说自己是冤枉的,怕是来一场六月飞雪也没人信了。 若结不了案,恐怕自己就是顶包的了。想到这,心里凉了一半。 就在这时,传来了一声让人绝望的声音,“大人回来了。” 第2章 蚯蚓都得竖着切 大人回来了? 完了,刚才这衙役说了,等我上了公堂,想不死都难。 即便咬死自己不是贼人,恐怕他们也不会相信,说不得要严刑逼供。 想到那一系列的酷刑,浑身忍不住的打冷颤。 不行,我怕疼,肯定不能受刑,更不能被砍头,该怎么办? 正在思考如何自救,衙役的一番话打断了思绪。 “包县令他们回衙了,我也该带你去公堂了。” “记住,要想少受皮肉之苦,就老老实实交代清楚,我看你嘛,还是挺上道的。”说着,还拍了拍徐怀明的肩膀。 显然是马屁大法起到了效果,这个衙役也从最初的狗眼看人低,转变成了一副领导看好下属的嘴脸。 只是此时的徐怀明没有那些心情在意了,当务之急,是考虑如何自救。 越狱是不可能的,以现在自己的身体情况,恐怕还没跑出去县衙就被按倒。 然后真被当成贼人被拖到菜市口斩首了....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穿过三堂六房,已经到了县衙大堂门前。 堂中的匾上刻着明镜高悬,下面坐着一个老头,尖嘴猴腮,身着一身青色官袍,一看就是个不好说话的主。 正在心里暗自编排着,便听到一声怒喝:“大胆嫌犯,狂妄至极,公堂之上竟然无视法纪,无视上官。来人啊,拖下去,重责一百大板。” 我去!来个下马威就算了,还真要用刑? 这一百板子下去,恐怕九条命都不够死的。 见旁边几个人高马大的站班衙役朝自己走来。 徐怀明赶忙道:“且慢!大人,小的冤枉。” “冤枉?你一个嫌犯在这公堂之上,视我等如无物。说你目无王法,无视上官,可曾冤枉你?”县令怒道。 见这县令吹胡子瞪眼,徐怀明才反应过来。 自己在这杵着,上演了一番刘姥姥进大观园,落在这县令眼中可不就是无视他。 只是这货一堆罪名甩过来,什么目无王法,分明就是瞧见自己无视他,脸上挂不住,给自己带帽子。 心里想着,但人在屋檐下,还是先逃过这一顿板子保护小命再说。 旋即道:“大人,在下只是初到公堂,瞧着新奇,才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并非对大人不敬,还请大人有大量,原谅则个” 一番软话后,见其脸色好了些。 刚想开口就听到他一敲惊堂木。 “既然如此,那你便如实招来,你们这些贼人是如何劫走官银,如何谋害官兵,又将官银藏在何处。否则刑罚加身之时,别怪我没给你机会” 妈的,这狗县令是铁了心把罪名往我身上安。 要真罪名成立,别说自己现在是孤家寡人,十族都能给我找出来诛了,院里的蚯蚓估计都得竖着切。 不能陷于被动,否则罪名落实,那就真的完了,现在得主动一点。 便赶忙张口:“大人!劫官银乃是诛九族的大罪,大人既然怀疑我是贼人同伙,请试想一番,贼人策划如此大案,可会留下我这么个同伙给官府?这岂不是自露马脚?” 县令扯了扯胡子:“当时发现你时,便如风中残烛,只剩下了一口气。想着你是案发现场唯一的可疑人选,便将你带了回来。” “本来大夫都不抱有希望,只能听天由命,你却活了过来。说不得是你那贼人同伙误以为已将你灭口,加上作案后彻底匆忙也说不准。” 说完还露出一副真相了然于胸的样子。 这狗官看样子没少乱断冤案,泼脏水、戴高帽、倒是有一套。 徐怀明心里编排他,嘴巴也没闲着:“大人,你贵为县令自然明白,这断案,如果都只看表面,不去调查清楚真相,那这天下的案子便都好断的很,也就不存在冤案了。” “哼,如此大案,你又是唯一身在案发现场附近的,你说自己是清白的又有谁能信服?” “大人如此,便是认定我就是贼凶不成?” “难不成本官冤枉了你不成?” 怎么办,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证明自己与案子无关,可是看这狗官的样子,认定了我就是贼凶,想活命也只能拼了! “大人,如果我说我能破案,是否就能自证清白,不用遭受无妄之灾?” 闻言,县令怒道:“黄口小儿,口出狂言。案发后,刺史大人率官兵在杭州城内外都已掘地三尺,。大理寺更是派少卿大人率诸多好手,仔细勘查过,均无半点线索,你又凭什么妄言破案?” “再说什么无妄之灾,你是怀疑本官眼拙?”说罢猛地一拍桌子。 最后一句话自然被徐怀明无视了。你不是眼拙,你是眼瞎,冤枉好人。 “大人也说过,你们是在案发现场附近找到的我,虽然我当时被贼人毒害,但现在却醒了过来,也能了解更多线索。” 咬了咬牙继续道:“至于破案,既然案情至今未有进展,不如给在下一个机会,死马当活马医也未必。” “哼,巧言舌辩,任你说破了天也逃脱不了嫌......” 话未说完,便听到旁厅传来一声“包县令,请慢!” 这又是谁? 只见偏厅走出一个约莫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浓眉大眼、国字脸、正龙行虎步的向堂中走来。 见了来人,县令连忙起身作揖,行了个插手礼:“下官见过刺史大人。” 眼前这人就是杭州刺史!难怪一眼就看出此人气度不凡,这就很符合封疆大吏该有的气势了。 正打量着对方,却发现这刺史大人正盯着自己,眼中闪着耐人寻味的神色。 心里正想着,这刺史跟县令该不会是一丘之貉吧,就听他开口了: “刚才我都听到了,这小兄弟说的也有道理。不过这案子重大,也不能因你这三言两语便脱离干系。” 眯了眯眼接着道:“这样吧,给你五天时间,倘若你真破的了案,那自然是极好,我等不仅会为你洗脱冤屈,还会代表杭州诸官府嘉奖你。” 听到这,徐怀明的心才算是放下来一半。 是案子就必定有线索,这个时代的人肯定不笨,但眼界思维就不一定了。 只要有活下去的可能,一点机会都不能放过。 正准备张嘴,他又道:“不过,你得签下令状画押,有在场诸多证人。若时间一到,破不了案,就别怪法不容情,到时候便依法处置,如何?” “刺史大人仁慈宽厚,明辨是非,在下感激不尽。便依大人所言,五天内,一定给大人一个交代。” 知道自己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了,此刻也只能认命。 “莫急、此案非同小可,你孤身一人,定然乏力。我便为你寻个人手,也能帮衬一二。”刺史大人呵呵笑道。 什么帮衬,说的好听,不就是监视吗!这些当官的,说出来的话就是不一样。 刚想开口谢过,便听他叫道:“李公子....” 第3章 奇怪的李公子 李公子? 这又是哪路神仙? 顺着他的目光瞧去,只见从偏厅走出来一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公子哥。 一身白色长袍,长发高高束起,头戴一抹方巾,腰间挂着个玉坠,看穿着打扮就知道是个非富即贵的主。 待看清长相,顿时愣住了。眼前这人,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男生女相。 桃眼柳眉、面如敷粉、唇若涂朱。竟让徐怀明心里生出了一种“做男人太可惜了”的想法。 那李公子见他直勾勾盯着自己上下打量,忍不住愠怒起来:“你在看什么?” “就是有点矮....啊!” 徐怀明被他的话语惊醒,才发现那李公子,正狠狠瞪着自己。 咳咳,被发现了,徐怀明迅速调整了下面部表情,开口道:“见过李公子。” 那李公子也不搭理他,哼了一声。 牛气什么?长得好看了不起啊,不就是比小爷帅了那么几分嘛,看了几眼还能少块肉不成。 见那李公子不搭理自己,在心里愤愤地念道。 刺史大人连忙出来圆场:“小兄弟,这位李公子,正是大理寺派来的少卿大人,后面几天就由他助你查案,你可得好好配合。” 原来这李公子就是大理寺少卿?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四品官,来头可真是不小。 想到后面几天就得仰仗眼前这个家伙,还是不要得罪为好,便连忙道:“见过李大人。” 李大人点了点头,脸色稍微好看了些。 刺史大人对包县令道:“我这安排,你看如何?” 包大人闻言脸上立马变了副模样,露出崇敬的神色: “两位大人执法如山,公正廉明,下官对您二位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大人既然发话,自然无碍。” 死马屁精,真不是个东西,徐怀明在心里将他一通暗骂。 刚想询问一番,便听到李少卿发话了:“案情紧急,既然顾刺史给了你一个机会,那你便说说看,要如何破这个案子?” 这家伙倒是比我还急,不过也好,总比来个给我使绊子的强。 “在下想先看看案卷,了解一下案发前后的经过,再去案发现场探查一番。” 闻言,李大人便拿出一份卷宗,递给他: “这便是案发前后的所有信息以及线索,包括押送税银的官兵,最后的行踪记载....” 接过卷宗,上面的字迹秀丽,像是女子的笔风。 翻开第一页的时候,身子不自觉的紧了紧。 还好能看懂,若不是原主人的记忆,恐怕已经....谢天谢地。 卷宗上是这样记载的: “押送官银的府兵自温州出发,途经括州,东阳等地,历时四天,并无异常。行至杭州已是子时三刻,便在城外驻扎修整。 次日,县丞率人前去为府兵补充粮草物资,交换通关文书时,发现营地内空无一人。 人马、官银凭空消失,只留下原地的军帐与马厩内少许干草,南北方向均有数里车马轨迹,便再无行踪....” 这案卷上除了押送官银的行程经过,和附近地方的一些线索,便只有寥寥几句路人的证词。 徐怀明恨不得将这卷宗看破,生怕错过了一点细节。 只是看了又看,除了知道人马官银是在一夜之间消失的,便再没有其他实际性的收获。 这件案子不简单啊,这么多人调查这些天,得到的线索少的可怜,也难怪给他们急的焦头烂额。 徐怀明神色郑重:“我想去案发现场看看。” ...... “瞧一瞧,看一看咯!” “客官,都是好货,包你满意!” “哎呦,我的张公子,你怎么才来。石榴快来....” 繁华的街道两旁,酒楼商铺店肆林立,小摊占满了空地,吆喝声此起彼伏,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随李少卿出了县衙,行走在杭州城内。望着眼前的繁荣景象,不禁感慨,“果然,无论在哪个时代,江南都是繁华富饶的代名词” “你说什么?”那李少卿见到他自言自语,却没听清。 “哦,没什么!对了李大人,你对这案子有什么看法?”徐怀明问道。 李少卿看了他一眼:“要我说,这些贼人简直是胆大包天,竟然敢打税银的主意。要知道这些税银可都是军饷,全都要用在抗击胡人上面。” 这李公子所说的胡人,徐怀明结合原主记忆后,已经清楚,指的是西域那边的名族政权。 原来在这个世界的历史中,西域的塔里木河并没有改道,罗布泊也没有化作沙漠。 占据罗布泊丰沛水土的楼兰人们,经过数千年的发展,已经成为西域一霸。 随后更是吞并小宛、且末诸国,击败了前霸主“精绝”,统一了西域。 “这个世界跟自己前世极其相似,但是也出现了很多不同的地方,这是怎么回事?” 正想着,李少卿的一番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依我看,策划这起案子的人,目的没那么简单,敢劫军饷,定然不是一般人。” 废话,什么人敢劫军饷,就是一州刺史造反也没那个胆量。 那么,策划这起案子的目的就很明确了,“阻扰朝廷抗击胡人的进展。” 只是这银子到底在哪儿?整个杭州附近都搜查了遍,附近几城都掘地三尺,难不成自己长腿跑了? 这么多银子肯定不容易运走,一夜时间也毁不掉。这可是三十万两,堆起来就是一座小山,在哪儿都是很显眼的。 “喂,你在想什么?”李少卿见他不出声问道。 “我在想显眼。”下意识道。 “什么显眼?”李少卿奇怪的望着他。 “咦,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徐怀明兴奋的一拍手。 见他兴奋的样子,李少卿好奇的问道:“明白了什么?可是有了线索?” “是有了一点想法!” 徐怀明看向他:“李大人,打个比方,如果是你劫走这批饷银,一夜时间运不走,也毁不掉,你会怎么办?” “我会藏起来,藏到一个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地方。” 李少卿神色一变,“你是说银子被藏了起来?” 第4章 聪明人 没错,我敢肯定,银子是被藏了起来! “你想啊,三十万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装车至少要几十车,如果运走的话,目标太容易暴露。” “而且卷宗上记载,押送税银的官兵到杭州时,已是子时,还未补充粮草。” “人尚且好说,要靠马车拉银子,这马肯定是得嚼东西的,不然它走不远。说明他们走得匆忙,马还来不及吃饱,便离开了,这银子肯定离营地不会太远” 听闻他一番话,李少卿眼睛一亮:“你说的有道理,既然运不走,那便藏到一个谁都想不到的地方。” “只是,这银子被他们藏到哪儿去了?”李少卿双眉紧蹙。 “这个嘛,就得先去现场探查一番再说。” 徐怀明见他苦思的样子,开口道: “别担心,我可是个聪明人,再加上你这个聪明人,两个聪明人在一起,还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而且这还事关我的小命。” 李少卿闻言捂着嘴笑道:“你这人,脸皮是怎么长的,也太不懂得自谦了。” 说完还发出一串咯咯的笑声。 这家伙笑起来的样子,看得徐怀明一呆。心里竟冒出了;如果给他换上女装,应该能迷死我的念头。 想到此处,连忙打了个哆嗦,罪过罪过,我的性取向一直都很正常,先祖勿怪、勿怪。 见他呆呆的盯着自己,李少卿正了正神色:“你看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徐怀明连忙摇头。 见他面色正常,便问道:“看你的样子应该是读过书的,可有功名在身?” 徐怀明摇了摇头: “在下书倒是读过一些,至于功名,说出来不怕笑话,在下连童试都未参加过,只是在民间私塾给一些小孩子启蒙授课。” 闻言,李少卿脸色柔和了些:“抱歉,我见你才智不凡,对案情细节见微知著,才会有此一问。” 说完脸上露出一副歉意。 这个年轻的李大人,言辞举止没有架子,人还是挺不错的。不由得对他的观感好上了几分。 “什么有才、没才的都不重要,当务之急,是得先把案子给破了,不然我这小命可就没了!” 见他态度诚恳,徐怀明摆了摆手。 李少卿点点头,看了看前方:“到了,前面就是营地。”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城外,抬头看去,遍地都是军帐,附近还有一大堆府兵衙役在看守现场。 看来这些人的意识还是挺不错嘛,还知道保护现场。见状,徐怀明心里安稳了些。 走进营地,探查了一番,发现附近并无打斗造成的破坏痕迹,军帐内也没有什么异常,生火做饭的东西都在。 马棚里还有一小堆成捆的干草,看来推断没错,这些马匹还没来得及补充体力,只是一晚上的时间肯定走不了多远。 那现在的目标就很明确了。 “李大人,带我去看一下官银存放的地方,我想看一下那边。” 李少卿将徐怀明带到军营的正中央,指着地上的乱七八糟的车痕:“你看,这就是之前官银存放的地方。”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地上车辙乱杂、横七竖八,犹如鬼画符一般,尤其中间最为混乱;但行往南北方向的两处车痕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蹲下抓了把地上的车痕沙土,抬头道:“李大人,你们可曾检查过南北方向的车痕印记?” 李少卿点头道: “来到现场后,我曾沿着这两处的车印仔细探查过,只是在十里外便消失了。我与顾刺史手下数千人在附近仔细搜寻过,并无半点踪迹,这几日更是掘地三尺,至今未有线索。” 徐怀明指了指地上的车痕。 “你看,这南北方向的车印,如果是空车,那么压出来的车痕不会这么深。可以断定,这两处方向的马车上,定然载满了东西,至于是不是银子,那就不能确定了。” “而且,你有没有想过,这些贼人时间仓促,劫了银后定然提心吊胆,又为何还要兵分两路把银子运走,这很不符合常理。” 李少卿点了点头:“这车痕深浅我倒是注意到了,想法与你一致。只是他们为何要这样? “难道?他们是故意做给我们看的!” 徐怀明沉声道:“没错,这些贼人肯定做好了运不走就把银子藏起来的打算。这两处痕迹虚虚实实,就是想引导我们做出错误的判断。” “原来一开始方向就错了,可恨之前我们还一直在这两处探查。” 徐怀明摇了摇头:“假作真时真亦假,也可能银子就在其中一处,如果不仔细搜寻也可能错失线索,你们探查这两处并非是无用的。” 不过,这些贼人摆出两道龙门阵,想必没这么简单,既然如此,还是得亲自去探查一番。 “李大人,陪我去看看南北车印消失的地方吧,我想证实一下我的猜想。” ...... 前后花费了一个时辰,总算是把这两处地方给搞清楚了。 线索消失的地方都是几处农田,此时正是下午时分,随处可见搜查线索的官兵和司直,还有一些在田野里耕耘的老农。 “李大人,这些地方你们都探查过了吧?” 李少卿点了点头:“附近村庄的居民都仔细询问过了,房屋、农田、包括后面的山上都仔细排查过,并没有可疑的线索。” 这是肯定的,贼人不会这么蠢,把银子藏在明摆着会被仔细搜查的地方,这必然是障眼法无疑了! “藏银的地点,必然是一个谁都不会想到的地方,究竟会是哪里?” 证实了前面的设想,心里的念头愈发强烈起来,仿佛真相就在眼前,但却被一层薄纱给遮住了。 “李大人,有没有杭州的地图?” “有,不过被放在县衙,我们得回去一趟。” 跟随众人返回县衙的徐怀明没有看到,在村口处,一名女子望着他的身影,满眼含泪。 那女子对着一位头发斑白的老年人道:“赵大叔,我看到怀明哥了。可是....他被一群官家带走了。” 第5章 神秘人 回县衙的途中,徐怀明在脑海里不断的推理。 “贼人有没有可能乔装打扮,将银子偷偷运进杭州城里藏了起来?” 不对,凡是进入杭州城的马车,必定会收到严格检查,这是行不通的。 “那么,贼人选择在南北两处方向留下线索,目的究竟是什么?” 难道是! 徐怀明抬头看了看四周,这一刻,他的心里无比平静。 待看到西边的杭州城门时,脑海中一个念头忽然闪过。 “我想,我知道银子藏匿的方向了。” 闻言,李少卿一脸惊讶:“你说真的!你知道银子藏在哪儿了?” “还不确定具体藏在哪个地方,但大致方向绝对错不了,具体得看了地图才能确定。”徐怀明脸上闪烁着自信的表情。 ...... 没一会儿功夫,便已经回到了县衙,李少卿迫不及待的跑进案房,取出地图。 “这便是你要的地图,上面标记的地方,都是被探查过的。” 李少卿指着地图上标记过的地方。 徐怀明仔细看去,只见那地图上许多地方被朱砂笔勾勒,大致都是南北方向。 看到地图东边的时候,心里忍不住激动起来,“看来我的推断没有错!” 徐怀明指着地图: “李大人,你看这里,这是押银府兵驻扎的地方。南北方向我们已经探查过了,可以排除在外。西边是杭州城门,贼人不可能把银子运进杭州城内。” “你是说,贼人把银子藏在东边方向?”李少卿闻言神色一喜。 “没错!我可以肯定。” 徐怀明自信道: “此乃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贼人之所以在南北方向留下线索,目的就是混淆视听,看来贼人中有高人啊。” “什么高人,还不是被你看破了,我瞧你才是高人。” 或许是案情进展顺利,李少卿心情不错,竟打趣起了他。 徐怀明神色黯淡:“我哪儿是什么高人,因无妄之灾差点丢了性命,破案也只是为了自证清白。” 见他萧索的样子,李少卿忙道:“你不用担心,就凭你这一番线索,也算是对案情大大的助力,就算....” 话还没说完,徐怀明指着地图东边一处道:“李大人,这个地方是哪儿?离营地有多远?” 李少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地方是一块水域。 “这个地方叫白马湖,离营地大约十五里左右,莫非银子被贼人藏在了湖里?” 徐怀明点点头:“之前说过,运银的贼人时间紧迫,马的体力不够,肯定是走不了多远的,最多也就六七十里的脚力。” “我想贼人伪造线索,再加上藏银的时间,考虑到这些因素。最适合贼人藏银的地方,便是这白马湖了。” 李少卿闻言,恨不得立马前去查看,只是瞧见他虚弱的样子,没有说话,便直接出去了。 这家伙,怎么突然走了?莫非我说错了什么,惹到了他? 正在猜测是这家伙是哪根筋不对,屋外进来了一个衙役,正是之前牢房里的那个。 “徐公子,徐公子。”那衙役对着徐怀明一脸讪笑。 “怎么是你?对了,李大人怎么突然出去了,是有什么事情不成?” 见这家伙的笑容十分的熟悉,但好奇李少卿怎么突然离开了,便赶忙问道。 “李大人对我们交代,说天色已晚,请李公子先歇息一晚上,事情明天再办。” 瞧了瞧屋外,才发现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 心想着这李大人还知道关心病号,便直往牢房方向走去。 “徐公子,错了,走错了,不是这边!”那衙役连忙道,“少卿大人说了,请你去客房休息,稍后还会有饭菜送到。” 还把我请到客房,这家伙不懒嘛,也不枉我死掉的这些脑细胞。 被衙役带着没走几步,便到了客房,这房间虽然不大,但甚是简洁,比起之前的牢房那是天差地别。 案情进展顺利,徐怀明的心情也放松了许多,正想倒头就睡,便见那衙役站在原地没走。 “可是还有什么事情没交代?”徐怀明好奇道。 “李大人说了,等你用过了饭菜后,让我把一样东西交给你。” 衙役招了招手,让厨子把饭菜送了进来。 瞧见吃喝,不争气的肚子又开始作妖,忙活了一天,早就忘记自己还没吃上一顿饱饭。 当下便风卷残云收拾了个赶紧。 “嗝,说吧,李大人是有什么东西交给我。”徐怀明擦了擦嘴角。 那衙役递过来一个小瓷瓶:“这是李大人让我交给你的,说是上好的丹药,对徐公子你的病情有帮助。” 丹药?接过瓷瓶细细打量了一番,这瓷器做工甚是精美,揭开木塞一股清香飘了出来,还挺好闻的。 徐怀明点了点头:“如此,便谢过李大人的好意了。” “那徐公子,你便好好歇着,我先退下了。” 那衙役现在的态度,较之在牢房内,简直是互换了角色,徐怀明不禁觉得好笑。 摇了摇头,服下了丹药,倒头便睡了过去。 ....... 天刚亮,徐怀明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了起来。 “这一觉睡得可真舒服啊,还是得尽早破案,省得以后提心吊胆。” 想起还没完全洗脱嫌弃,徐怀明窸窸窣窣穿好衣服,用过早饭后,便往大堂走去。 到了地方,只见李少卿他们早早就到了。 “李少卿早啊,顾刺史你也在!包县令昨晚睡得可香?” 徐怀明一一打过招呼。 顾刺史点了点头:“徐公子,身体可好些了?” “承蒙大人挂念,在下服用李大人的丹药后,身体好了许多。” 徐怀明昨夜服用丹药后就睡了过去,听他这么一说,才发现自己身体好了大半,对李少卿投去感谢的目光。 “那便好,昨天的事情,李少卿已经对我讲了,案情能有如此进展,徐公子实在是功不可没。” 顾刺史一幅看好晚辈的神色,称呼转变之快,让徐怀明摸不着头脑。 “哪里哪里,诸位大人探查线索也是很重要的,而且李大人心思缜密,没有他,这案子也不会有如此进展。” 徐怀明谦和的摆摆手,随即想起了正事。 “对了,顾刺史,你们可曾去白马湖探查过?” 顾刺史神色郑重:“昨晚李少卿与我说过之后,我便连夜派遣人手,在白马湖附近观察可疑人物。” 徐怀明点了点头,“既然这样,那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 在隔壁的一间书房内,一位面色苍老的神秘人坐在长桌旁。 不一会儿,顾刺史走了进来:“守仁兄,久等了。” “文韬兄,多年未见,怎地变的如此客套,这可不像以前的你啊。”神秘人笑道。 “那都是年轻时候的事了,不提也罢。”顾文韬笑着摇了摇头,眼神里却是充满了回味。 “对了,守仁兄,你眼光还真是不差,那小子才思敏捷,果然非同寻常。” 神秘人点点头:“我观察那小子许久了,起初他只是在村里给一些小孩子启蒙授课,见他性格良善,待人真挚,便留意了下。” “不过,从你讲的来看,这小子的确有些点子,也许是他长期待在村里的原因,没看出他竟有如此一面。” 听完这番话,顾文韬看向神秘人:“守仁兄,你这些年游历大江南北,可是在办什么事?” 那人闻言,神色一变:“文韬兄,有些事还是不要知道为好,对你而言,并非坏事。” 第6章 拨开云雾 杭州城内,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 虽是早间,但已经商贩云集,摊位林立,与来往的行人做着买卖。 徐怀明与李少卿行走在街道上,发现少了个人,便问道:“李大人,顾刺史怎么没来?” 李少卿摇了摇头:“也许是有什么事情吧,我们先去便是。” 快出了城东,便听到一阵马蹄声,回头一瞧,原来是顾刺史带着一帮护卫骑马赶到。 “李少卿,徐公子,刚才有些事耽搁了,这离白马湖还有一段路,不如我们骑马前去吧。” 顾刺史一招手,身边的护卫便牵着两匹白马送来。 这骑马徐怀明前世还是练过的,曾经跟驴友们旅行时,能在呼伦贝尔骑上一个星期,跨越大半个草原。 拍了拍马鞍,翻身上马,一行人便往城东驶去。 走在路上,想起昨晚李大人送的丹药,竟然如此管用,应该很是珍贵吧。 刚想开口道谢,就听李少卿道:“看你骑马的样子,身体好些了吧?” 徐怀明行了个礼:“多谢李大人,我好多了。你那丹药是什么做的,可真神奇,我现在浑身上下都不疼了。” “谢我做什么,等找到银子,抗胡的物资筹备也能顺利进展,便是前线将士们欠你一个人情,应该是我们谢你才对。” 李少卿柔声道:“那丹药便送你了,就只剩那一瓶了,你可要保管好。” 这家伙还挺会说话,只是突然给我上升到朝廷抗胡层面上了,让人咋舌。 正别扭着,待听到他说丹药的事情,心里一暖: “李大人言重了,我破案也只是为了洗清嫌疑,至于朝廷方面,最多算是锦上添花。对了,那丹药真送我了吗?” 李少卿点点头:“你伤逝较重,我那丹药乃是高人炼制,来之不易,你可要保管好,连着服用三日,便能痊愈。” “如此,那就谢过了。”说着便掏出来那瓷瓶细细把玩。 见他这样子,李少卿心里好笑,心道,这人可真有趣! “二位,我们到了。” 抬头看去,一片湖泊坐落在山边,湖面上波光粼粼,晨风抚过,漾起层层涟漪,不时还有几只水鸟飞过,显得格外的祥和。 这便是白马湖吗?以前只听说过杭州西湖,这白马湖还是第一次见到。 “李大人,你知道这湖为啥叫白马湖吗?”徐怀明好奇道。 李少卿看了他一眼: “这是个典故,相传汉时曾有人骑白马游湖,众人以为是神仙,便把这里叫做白马湖了。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你不是杭州人氏吗?” 徐怀明摇了摇头: “我常年游历,前不久才在杭州城外的村庄定居,对了,就是咱两昨天去过的那块。便是这杭州城,我也没进来过几次,更别提这白马湖了。” 徐怀明的记忆里,原主是个孤儿,从小就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因为读过些书,便在各地村庄给孩童启蒙,勉强能混个温饱。 到这杭州城外,也是一个月前的事了。只是记忆里还有两个人印象较深,一时间想不起来名字。 李少卿听完,刚想问他为何不去试着考取功名,便听徐怀明道: “李大人,还好这湖不算宽广,你与刺史大人召集一些水下好手,还有附近的渔民下水搜寻一番,便能知晓。” 李大人点了点头,与顾刺史交谈了一番,不一会,就来了数百人,其中许多皮肤黝黑的,一看就是常年打渔的老手。 顾刺史神色严峻,大声道: “各位,想必你们也知道最近杭州城内风传的一事,我们怀疑贼人将东西藏在这湖里,诸位一定要仔细观察,不要放过任何一点可疑线索,若是找到,皆有奖赏。” 听闻替官府办事还有赏赐,众人顿时打了鸡血般,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一头就扎进水里,只待官家发号施令。 “下水,寻银!” 扑通,扑通,湖面的安静顿时被打破,远处的水鸟受到惊吓,便连忙飞走,周围看热闹的人,将白马湖围的水泄不通。 徐怀明拳头捏的吱吱作响,事关己身,又是在这么多人的目光下,心理压力可想而知。 虽然已经排除了无数可能,得到结果,但还是生怕出了差错,当下死死的盯着湖面,期待着有人传来好消息。 李少卿见他的模样,便走到他身边,说道:“别担心,银子肯定就在湖里,这才刚开始搜寻,你也别太紧张。” “谢谢你,李大人,没想到你还挺会安慰人嘛。” 徐怀明被他宽心,心情也放松了许多。 “我叫李青悟,你也别叫我李大人了,听着老气。” 李青悟接着道:“我们年纪相仿,就叫我李兄,或者李公子吧。对了,你叫什么?” “我叫徐怀明,胸怀的怀,明月的月。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徐怀明对这个没架子的李公子,观感是愈来愈好,当下便改了口。 “怀明,这名字不错。”李青悟念道,“对了徐兄,你如此才智,为何不去试着考取功名,为国效力?” 徐怀明摇了摇头: “李兄,你可能生来就衣食无忧,不用为了温饱而奔波。但我不一样,我只是个小人物,有些时候饭都吃不饱,哪儿有心思去考虑这些,对我们这种人而言,生存才是最重要的。” 这李青悟哪儿哪儿都不错,待人随和,没有高人一等的心态。 只是张口便扯到国家层面,或许是生在官宦世家的原因吧,徐怀明心里想道。 李青悟见他神色落寞,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得修起了闭口禅。 过了会儿,已是正午时分。一位赤裸着上身,皮肤黝黑的渔民浮出了水面,大喊道: “大人,我们在水下找到数十口箱子。” “真的?”二人同时开口,互看了一眼,眼中充满了惊喜。 “太好了!徐兄,果然不出你所料,银子真的在湖里。” 李青悟高兴的一拍手。 徐怀明长长的出了口气,总算是找到了,这几天压在心里的石头终于能落下了。 徐怀明笑道:“既然银子找到了,那我现在算是清白之身了吧。” 李青悟也面带喜色:“当然,而且此次破案你当居首功。” 顾文韬在那边安排人手打捞官银,望见二人相谈甚欢,眼中露出惊奇的神色。 第7章 坐怀不乱 顾文韬走到二人身前,拱了拱手。 “恭喜啊,徐公子,你现在可是我们杭州诸位官员的大恩人,我们可都欠你一个恩情。” 徐怀明“大义凛然”的摆摆手,说道: “哪里哪里,我也只是为了洗清嫌疑,要说恩情那就严重了,就随便赏我点什么东西吧,不要太多,几百两银子就够了。” 众人哈哈大笑,破了案子,气氛太好,就连那包县令都跑来祝贺徐怀明。 嘴上说着一堆:“早就看出徐公子不凡,今日一见果真....” 顾文韬拍了拍他的肩膀:“徐公子,待这边事了,我等诸位官员在湖月楼为你接风洗尘,顺便代表杭州官员百姓嘉奖你,如何?” “唉,这怎么好意思呢,我也不是爱出风头的人啊,既然诸位大人一番好意,那我便勉为其难的答应吧。”徐怀明故作谦虚道。 一旁的李青悟闻言,捂住了嘴巴,脸上洋溢着笑容。 “怀明哥,怀明哥。”人群中突然冲出一个女子,对着徐怀明大声喊道。 徐怀明回头看去,只见那女子荆钗布裙,头发和鞋子上还沾了些泥土,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看到自己身边官员众多,她便站在原地满眼含泪,痴痴的望着自己。 “这位小姐是?徐公子,是你的相识吗?”顾刺史问道。 徐怀明点了点头,走到那女子身边,帮她拂去身上的尘土:“蓉蓉,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那女子见徐怀明对自己如此亲昵,顿时羞红了脸,连忙躲在他身后小声道: “怀明哥,你那天进城后,一直没有回来,我与赵大叔担心便去寻你,可是找了好多地方都没有你的消息。” “后来呢?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徐怀明忙问道。 “是昨天下午,我和赵大叔在村口看见你了,见你被官家带着,我心里着急。但赵大叔说不能贸然行事,不然会得罪官家牵连到你。” 说着,眼里的泪珠又开始打转。 徐怀明在记忆里已经清楚。 这女子便是自己初到村庄时认识的姑娘,叫梁蓉蓉,心地善良,给与了自己许多帮助。 每次给孩童们授课的时候,就会在一边旁听,吃饭的时候,还会给自己送来一份。 那赵大叔是村里的一位老者,为人和善,在村里颇有几分声望。 “莫哭莫哭,别担心,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只是有些事情耽搁了,没来得及和你们说,是我不好。” 徐怀明叹了口气,想到自己这几天的失踪,让梁蓉蓉与赵大叔为自己担忧,心里有些自责,便连忙道。 梁蓉蓉闻言,头摇的像个拨浪鼓。 “不是的,怀明哥,不怪你,只是我..我们担心你,下次你要是有什么事情,记得跟我们说,别再突然消失了。” 这丫头,还真是善良啊,在这个世界,自己就是个孤家寡人,但还是会有人关心自己,这种淳朴的感情,让徐怀明心生感动。 “对了,蓉蓉,赵大叔呢?你是一个人来的吗?”徐怀明问道。 梁蓉蓉点了点头: “赵大叔昨天告诉我,让我别担心,说明天进城肯定能寻到你。只是我心里着急,天一亮我就去找他,但没见着,可能也是去寻你了吧。” “所以你就自己来了?”徐怀明无奈的摇了摇头。 “怀明哥,我是不是耽误你办事了,是我不好,你别生气。”梁蓉蓉以为坏了他的事情,急忙道。 徐怀明无奈的笑道: “傻丫头,我哪儿是怕你耽误我办事,你一个女孩子家,天刚亮就跑这么远,要是出了什么事,那我不担心死了。” 听见他说担心自己,梁蓉蓉耳根一红:“不会有下次了,怀明哥也是,别在突然消失好几天了。” 他二人正在这边儿说着,李青悟走了过来:“徐兄,这位是?” “哦,是李兄啊,介绍一下,这位是梁蓉蓉,是我村里的朋友。” 见李青悟走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聊的正欢,给他们忘了。 回头看去,顾刺史正带着一众官员在安排大小事宜,看来是见自己熟人来了,给自己留了空间。 “民女梁蓉蓉,见过大人。”说着,还行了个礼。 徐怀明笑道:“蓉蓉,不用叫他大人,叫他李公子就行了。” 两人这段时间的相处,关系愈来愈好,互相开开玩笑,打趣一下对方已是平常。 李青悟也清楚了这人的个性,平时幽默风趣,偶尔深沉,但办正事的时候,又仿佛换个人。 当下也毫不在意,拱手道:“在下李青悟,梁小姐,你便听徐兄的,叫我李公子即可。” “对了徐兄,等会刺史大人会在湖月楼为你庆贺,既然梁小姐来了,等会儿便一起吧。” 徐怀明看了眼窘迫的梁蓉蓉:“李公子说的,你觉得如何,你要不要去?” “怀明哥,还是你去吧,我就不去了,我在城里等你,顺便找赵大叔,等你忙完了我们一起回去。” 这丫头平时就在村里,哪儿见过这么多官府大人,更别提在一起吃饭了,怕是太为难她了。 想到她与赵大叔苦寻自己多日,便道: “李兄,我就不去了,如今事情了结,我想回村里看看,省的让这丫头担心。” “既然如此,我便告知顾刺史,徐兄,来日再见!”说罢,便去与刺史大人交谈了。 也不知道李青悟与顾刺史说了什么,只见一个护卫牵着一匹白马走了过来。 “徐公子,顾大人说,既然徐公子有事,那就改日再会,官府的嘉奖来日便派人送到。回去的路途离杭州城还远,这匹白马便赠与徐公子了。” 听到赠马,徐怀明大吃一惊,这马可不是便宜货,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也不知道是李青悟还是顾刺史的好意。 “既然如此,便替我谢过大人了。”说罢便牵着马,带着梁蓉蓉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梁蓉蓉问道:“怀明哥,我们不等赵大叔吗?” “赵大叔可能已经回去了,我们回村里等他就是。”徐怀明问道,“蓉蓉,你会骑马吗?” 梁蓉蓉摇了摇头:“这马,村里从未有过,我又怎地会骑。” “你怀明哥会啊,来上马,我带你回去。”说着,控制着马伏低了身子。 见他要与自己共乘一骑,梁蓉蓉有点羞怯,生疏的上了马,徐怀明便坐在她背后,打紧缰绳,朝着村子前行。 回去的路上,梁蓉蓉有点手足无措,坐在马上晃晃悠悠的。 徐怀明见她这样子,便一只手搂住了她的小腰。 梁蓉蓉本就离他极近,身后传来的阵阵男子气息让她面红耳赤,突然感觉到腰间传来的炙热,一下子失了力气,靠在了徐怀明怀里。 第8章 要发财了 感受到怀中女子的异常,徐怀明心里笑道,这丫头可真是皮薄,不过也是件好事。 没一会,便到了村口,只见乌泱泱的一大群人,离得远远的,还能听到吵闹声。 “蓉蓉,这是怎么回事?就算是来迎接我,也不用这么隆重吧。” 徐怀明以为是见自己回来,村里的人都出来了。 梁蓉蓉看了几眼,摇了摇头:“不对,有些不是我们村的,是隔壁村子的人。” 隔壁村的跑过来干嘛?要说是因为自己回来,打死徐怀明都不相信。 “别急,我们过去瞧瞧。” 二人翻身下马,朝着村口走去。 一个小孩见到来人,便连忙叫道:“徐大哥回来了!” “二娃,这是怎么回事?”徐怀明对那小男孩问道。 这小孩村里的人都叫他二狗,徐怀明嫌弃难听,便叫他二娃。 二娃一脸焦急:“是隔壁邓家村的,我们村在引水灌田的时候,不小心将他们的农田淹了不少,他们这是来找我们要个说法。” 听了二娃一番话,这才明白,原来是田地纠纷。 在这个时代,淹了农田可不是小事,饿肚子不说,交不了税就麻烦了。 见他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当下便安慰道:“别急,你徐大哥回来了,肯定能想到办法解决。” “怀明,你回来了,那就好,这几天可把蓉蓉这丫头急坏了。” 闻声望去,说话的是赵大叔。 “赵大叔,你在村里啊,我还打算回来见不着你,去寻你呢。” 赵大叔点了点头: “一大早我就出去了,后来村里人找到我,便提前回来了。你看这事,该怎么办,村里拿不着主意,你既然回来了,就想个法子吧。” 徐怀明瞧了一眼吵闹的人群。 “赵大叔,让我跟他们说说吧。” “诸位乡邻,请听我一言!” 徐怀明沉声道:“邓家村的乡亲们,大家都是邻居,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好好说,这样吵来吵去的,也不是个办法。” 邓家村的人是认识他的,徐怀明之前去过他们村,给一些孩童授课。 见说话的人是他,当下便安静了许多。 一个领头人站了出来,说道:“徐小哥,我也不废话,今天来这里,也只是想讨个公道,几亩田地都被淹了,你说,我们村的人该怎么办啊。” 闻言,徐怀明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些老百姓最是淳朴勤劳,只要让他们吃饱穿暖,他们就心满意足,看到这群人难过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 徐怀明正色道:“乡亲们别急,我向大家保证,你们的损失,一定会赔偿。大家就按往年的收成,将数目报给赵大叔,十天内,我一定给大家一个答复。” 听完他一番保证,众人也只好答应,这样争吵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在他们眼里,这个徐小哥还是值得信任的。 梁蓉蓉闻言一惊,急忙道:“怀明哥,咱们村已经没有多余的钱粮了,就算变卖货物,十天内也凑不出啊,你真的有办法吗?” “放心吧,山人自有妙计,你今天这么辛苦,先回去好好休息,我来想办法。”徐怀明面色温柔的说道。 回到屋子瞧了瞧,几天没回来,房内依然是干干净净的,看来是每天都有人打扫。 想到蓉蓉那丫头,不禁一笑,这妮子可真是体贴人啊。 忙活了一天,徐怀明累的也顾不上吃饭了,掏出李青悟送的丹药,吞下一颗便倒头睡了过去。 睡得迷迷糊糊,总感觉有人在叫自己,打开门一瞧,原来是蓉蓉这丫头来了,手里还提个食盒。 “蓉蓉,你怎么来了,是来给我送饭吗?” 徐怀明有点脸红,老是让一个女子给自己送饭,有点吃软饭的感觉。 梁蓉蓉点了点头,将食盒放在桌上道: “怀明哥,你回来后就睡下了,晌午饭都没吃。现在太阳都快落山了,再不吃饭,怕是要饿坏了,我专门做了一份给你送过来。” 闻言瞧了眼屋外,才发现已是傍晚时分,打开食盒,里面几个烧饼,跟一份菜汤。 虽是素菜,但也让人食指大动,三两下便吃了个精光。 “蓉蓉,你这手艺可真不耐,要是开个酒楼,准能大火。”徐怀明接过递来的手帕,擦了擦嘴道。 梁蓉蓉见他这样,心里高兴,笑道:“怀明哥就会笑话我,我这手艺哪儿比的上酒楼的厨子,你若爱吃,我便一直给你做。” “哈哈,那我可有口服了,我吃饱了,咱们出去逛逛吧,顺便消消食。” 二人在村子一路闲逛,与村里的人不停的打着招呼,不一会儿,便走到一处小溪旁,溪水清澈见底,不时还有几条小鱼游过。 坐下看了会风景,就听到几个小孩的嬉闹声。回头一瞧,原来是二娃带着几个玩伴,正带着那匹白马在溪下玩耍。 “二娃,你怎么来了。”徐怀明喊道。 听见有人叫自己,二娃闻声望去,发现是徐大哥,便连忙跑了过来。 二娃嘿嘿一笑:“徐大哥,蓉蓉姐,你们也在啊,我求了赵大叔好久,他才让我牵着玩会儿。这不,正带着你这马吃草呢” 听他说起吃草,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喂马的经验。 便问道:“二娃,你知道这马平时吃啥不,要是不好养,就让它去村里拉磨去。” 二娃听他说要让这马去拉磨,顿时心疼的不行,从地上胡乱扯了一把草,连忙道: “这马可是宝贝,怎么能让它去做骡子的活嘞,平时就带它吃点这青草,喝点溪水,好养的很。” 闻言,徐怀明点了点头:“那行,这马平时就交给你了,你可要照顾好它,注意别伤着自己。” 听见徐怀明发话,二娃高兴的将手中杂草一扔,飞奔着去找玩伴了。 这孩子,徐怀明无奈的笑了笑,拍了拍身上的杂草,待看到几片绿色的长圆状叶子时,感觉有点眼熟。 拿起来看了看,没瞧出什么名堂,仔细嗅了嗅,凉凉的煞是好闻,味道有点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叫啥。 “蓉蓉,你知道这是什么不?”徐怀明问道。 梁蓉蓉瞧见他手里的叶子,笑道:“怀明哥,这是银丹草啊,这溪边田里到处都是,村里人还经常拿去做菜呢。” 银丹草?这名字好熟悉,仔细想了想才反应过来,这不就是薄荷吗!前世有人拿这玩意儿,弄出了不少产品。 突然脑海中一个想法闪过,“对啊,我可以用这东西可以做牙膏啊!” 这个时代是还没有牙膏的,能用上细盐的都是大户人家了,要是做出来牙膏.... “哈哈,我要发财啦!”想到此处,恨不得跳起来大叫一声。 梁蓉蓉见他的表情甚是古怪,又听见他说什么牙膏、发财,搞不清楚怎么回事。 好奇道:“怀明哥,什么是牙膏?跟发财有什么关系?” 徐怀明兴奋道:“蓉蓉,这可是个好东西,等我到时候做出来,你就知道了。” “对了,帮我弄点这银丹草,我要带回去做研究。” 梁蓉蓉见他胡言乱语,也只好依他去了,两人采集了一大筐的银丹草,便回了村。 第9章 刷牙运动领导者 回到家,徐怀明将银丹草洗净,放在屯筛里控干水分。 现在已是傍晚,只能明天在进行晾晒,找出了纸笔,记录着制作牙膏需要的材料。 梁蓉蓉在一旁见他在纸上写着,银丹草、松脂、茯苓、乳香、蜂蜜、盐....一大堆东西。 好奇的问道:“怀明哥,这些大部分都是药材,你是要做中药方子吗?” 徐怀明摇了摇头:“我又不是郎中,做中药干嘛,我这是要做牙膏,这些东西到时候都得用上。” “牙膏?那是干什么用的?是用来吃的吗?”梁蓉蓉像个好奇宝宝一样。 “这可不是用来吃的,是用来漱口洁牙的” 徐怀明哭笑不得:“对了,这个牙膏还可以清新口气,减少细菌,而且牙齿会越来越白。” 徐怀明知道,现在的人们刷牙基本就就是用一些柳条随便戳戳,用水漱漱口,有钱人家则会一些用上细盐。 想到人们用过牙膏后,一定会爱不释手,到时候日进斗金不说,还一定会感谢我这个发明人。 哎,真是的,注重口腔卫生,人人有责,怎么就突然做了刷牙运动领导者呢,我也不想的嘛! 梁蓉蓉听他这么一说,大致意思是明白了,当下便开口打断了他的臭屁: “怀明哥,听你这么一说,这个牙膏好像真的很神奇,你是要做这牙膏生意吗?” 徐怀明点了点头:“之前我说过山人自有妙计,这办法不就来了嘛,这牙膏一但做出来,赚了钱就能赔偿隔壁村的损失了。” “怀明哥,你真好,村里的人要是知道,肯定会感激你的。”梁蓉蓉脸上满是崇拜的表情。 见这丫头一副小迷妹的样子,徐怀明心里暗爽,哪个男人不希望有女子崇拜自己呢,没办法,谁让自己魅力太大。 徐怀明收起了心里的得意,正色道: “蓉蓉,我在村里,大家对我都很关照,虽然我在这里时间不长,但早就把自己当成这里的一员,既然出了事,那我肯定要为大家想办法分忧。” 闻言,梁蓉蓉更是感动,心想怀明哥这人有情有义,又才智不凡,不知道什么样的女子才能配上他。 想到这里,心里却是五味杂陈,不知是何种滋味了。 徐怀明可不知道这丫头心里的想法,大大咧咧道: “蓉蓉,等我做出来牙膏,就送你一些,你就当我的第一个产品试用者。” 听见他跟自己说话,梁蓉蓉停下了胡思乱想:“啊,什么是产品试用者?是试用牙膏吗?” “对,这可是个好东西,到时候一瓶要卖好多钱的,这几天你就来帮我吧,我怕一个人忙不过来。” 梁蓉蓉点了点头,便看他在纸上涂涂抹抹的,没一会纸上出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那画上的东西像是根木条,窄窄的,另一头稍大,上面还有一排排的小洞。 “好了,大功造成,等牙膏牙刷一出来,只怕想不火都难了!”徐怀明在心里得意道。 “怀明哥,这又是做什么的?看着像个木棍,奇怪的很。”梁蓉蓉充分发挥了好奇宝宝的特点。 徐怀明笑道:“你可别小瞧它,这个叫牙刷,跟牙膏可是要搭配着用的,到时候刷牙可离不开他。” 梁蓉蓉听的云里雾里,似懂非懂,便只好盯着图上的画看,想要搞明白这个奇怪的东西到底是怎么用的。 只是用什么做刷毛好呢?想了半天突然记起了那匹白马,对啊,可以用马鬃毛啊! 这东西吸水性好,又柔软,而且清洁效果极强,用来做刷毛最合适不过了。 对不住了,白马兄! “蓉蓉,我们出去一趟,记得带把刀,算了还是我来吧。” 二人出了门,逢人便问村里人有没有看到二娃。 一老头见徐怀明手里拿把刀,急忙道:“徐小哥,你这是做啥呢!是不是二狗惹了你,他还小,你就别跟他一般见识。” 一旁的蓉蓉闻言捂着嘴偷笑,徐怀明欲哭无泪,我像是有暴力倾向的人吗? 无奈的摇了摇头:“鲁大叔,我找二娃有点事,这刀是用来做东西的,对了,我这里有个东西,你瞧瞧能做不?” 这鲁大叔是村里的木匠,徐怀明出门的时候将图纸带上,原本就是打算找他。 这就叫把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徐怀明深谙其道。 鲁大叔接过图纸,仔细瞧了瞧:“这东西是用来做啥的?像是茶匙,但弄这么些孔干嘛?” 徐怀明连忙打断了他:“鲁大叔,你就说能不能做吧。” “这东西,我没见过,不过就这么个小玩意儿,我打个盹的功夫就能做一堆。”鲁大叔自信道。 听见他说能做,心里松了口气,与他交代了一些材料跟尺寸的细节,便带着梁蓉蓉飞快的离开了。 到了村里养猪的地方,正看见二娃牵着马过来,嘴里还哼着小曲儿。 “二娃,心情挺不错的嘛,又跑哪儿玩去了。” 二娃抬头瞧见来人:“是徐大哥啊,蓉蓉姐,你们是要用马吗?” “我们不用马,不过我要用这马身上的一点东西。” 说着就拿刀朝着马脖子上挥去。 二娃瞧见徐怀明的动作,吓了一跳,以为他要杀马,连忙扯住了他,哭嚎道: “徐大哥,你不许伤害小白,你要吃肉,就杀猪好了,这马杀不得啊。” 徐怀明嘴角抽搐了几下:“臭小子,你说啥呢,我好端端的杀马做什么,我是要用一些它的鬃毛。” 听他这么一说,二娃才放心下来,徐怀明割了一大把马鬃,在二娃撕心裂肺的嚎哭声中逃离了。 回到了家,徐怀明先让蓉蓉去烧了壶热水,自己在桌子上收拾鬃毛,先将一些杂毛挑出,然后将剩下的裁剪的长短如一。 挑选了一些品质较好的,放进热水煮了两盏茶的功夫,马鬃便已经变得直挺。 放在火炉边上烘干了会儿,闻了闻没什么异味,便放在窗口处阴干。 一阵忙活下来,已是晚上了。送走了蓉蓉,随便洗漱了下,倒头见周公去了。 第10章 送匾来了 一觉醒来,已是辰时了。 刚起床穿好衣服,就听见门外有人不停的敲门。 徐怀明连忙跑去:“来了,别敲了,在敲我这门就要坏了!” 打开门一瞧,原来是二娃,以为这小子还在记恨昨晚的拔毛之仇,没好气道: “二娃,你这一大早的跑过来,是要拆了我这门啊,不就是割了点小白的毛嘛。” 二娃将他连推带拉的往门外扯,急道:“是赵大叔让我来叫你,城里的官家来给你送礼来了,赶快过去吧。” 官家给我送礼? 到了村口,只见看热闹的村民围在两旁,马上坐着个公子哥打扮的年轻人,原来是李青悟带着人来了。 几个护卫扛着块红布盖着的牌匾,旁边站了个师爷,还有一大群衙役,肩上挑的,手里拿的,一大堆东西。 师爷见正主来了,唱到: “杭州税银案,徐怀明公子,神机妙算,破案有功,刺史大人特赠牌匾一副,纹银百两,布十匹.....” 正听着礼单发愣,李青悟见他呆着的样子,好笑道:“徐兄,还不谢过刺史大人。” “哦,在下谢过刺史大人恩典。”徐怀明连忙说道。 师爷笑呵呵道:“徐公子,刺史大人说了,这匾得你亲自揭开。” 这些场面活儿还是得走,揭开牌匾,只见上面刻着“足智多谋”四个大字,龙飞凤舞的,很是气派。 徐怀明懵了,自己之前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这刺史大人竟如此看重自己,又是送礼又是赠匾的,倒让人有点搞不明白了。 或许是这案子的原因吧,想想也是,在杭州地界失了银子,身为一州刺史自然免不了责任。 徐怀明在心里琢磨,嘴上也没闲着,开口道:“谢过顾大人看重。” 师爷点了点头,安排手下将东西送进了屋,就带人离开了。 想到自己今天还有正事要办,连忙将屋内的银丹草与马鬃拿了出来。 今天天气不错,正是晾晒的好时候,正打算去找鲁大叔验收成果,才发现屋外还站着一人。 “李兄,你没跟他们一起走啊,我还以为你回去了。”徐怀明道。 李青悟哼了声:“怎么,不欢迎我?难怪我在这儿站了许久,你都没瞧见。” “哪儿有,我这不是太认真了嘛,你是来找我的吗?”徐怀明问道。 李青悟点了点头:“昨天你说住在这里,我便与他们一起来了,对了,你刚是在做什么?” 徐怀明道:“这是个秘密,你要是没啥事,就跟我逛逛,等会你就知道了。” 见他神神秘秘的,李青悟便跟着他,打算弄清楚这人在搞什么东西。 二人一路闲逛,没一会儿就到了一个木匠铺子,徐怀明打着招呼: “鲁大叔,早啊,昨天交给你的东西做好了吗?” 鲁大叔见了来人,笑呵呵道: “是徐小子啊,刚才我都听说了,还是你小子厉害,难怪消失了好几天,原来是去干大事了。” 正说着,看见旁边还站着一人,问道:“这位是?” “哦,他的我的朋友,鲁大叔,东西都做好了吗?”徐怀明赶紧打断了他。 鲁大叔点点头:“做好了,好几十个呢,都在那桌上放着。” 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一大堆的牙刷摆在桌上,还有许多比孔洞稍小一些的圆形木片。 这鲁大叔不愧是木匠,做的甚是精美,还连带着抛光打磨了下。 “谢过了,鲁大叔,回头给你工钱。”说完拿起东西飞快的溜了。 回去的路上,李青悟问道:“这又是什么东西,也是你说的秘密吗?” 徐怀明嘿嘿一笑:“不要急,你马上就会知道了,你见识广,等会帮我看看这东西怎么样。” 回到家,徐怀明将晒好的马鬃放到桌上,分成了几十根一撮的小份,将鬃毛对折放入牙刷的孔洞里,然后用木片死死卡主。 确保了牢固后,便重复着上一步的法子,没一会儿,一把牙膏的雏形出现了。 “哈哈,第一把牙刷终于诞生了,我可真是个天才。”徐怀明兴奋的大叫。 见他高兴的样子,李青悟连忙道:“别喊了,你快给我说说,这是做什么的?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徐怀明嘿嘿一笑,心想你要是见过那才有鬼了:“这个叫牙刷,你等着,我用给你示范一下。” 李青悟一头雾水,见他端起桌上的茶杯,含了口水,然后拿着那奇怪的东西,上下刷动着牙齿。 “我明白了,这个是用来净口的,你是怎么想出来这东西的,这下可方便多了。” 李青悟恍然大悟,激动着说道。 徐怀明瞧见他这幅样子,心想连他这种贵族子弟都觉得不错,那这牙刷肯定能行,到时候想不火都难。 咳嗽了两声,正经道:“这可是我苦思多日,想尽了无数办法才研制出来的,我给它取名为牙刷,怎么样!” 李青悟点了点头:“徐兄,这牙刷果然神奇,比以往的法子好用许多,没想到你连这种东西都能想到。” 徐怀明卖了个关子:“这牙刷只是其一,还得搭配我的独家秘方牙膏使用,等会你就知道了。” 见识过这人的牙刷后,当下更是好奇,这牙膏又是什么神奇的东西,便跟在一旁看他忙活。 徐怀明向邻居借了个药臼,将晒好的银丹草剪碎,放进去一阵鼓捣,没一会就成了粗细不匀的颗粒。 只是这粗糙的成果,还远远达不到标准,看来还得去找个石磨,这样弄出来的不够细。 徐怀明领着他在村里找到一处石磨,将捣碎的银丹草颗粒放进去,研磨了一会,总算是达到了要求。 李青悟见他又是捣药,又是推磨的,好奇道:“这便是你说的牙膏么?” 徐怀明摇了摇头:“这只是制作牙膏的一种材料,还差得远,看来我还得去杭州城一趟。” 李青悟掂了掂手中的扇子:“也好,反正案子了结,我也没什么事,今天我做东,请你去湖月楼怎么样?” 本着不吃白不吃,白吃谁不吃的原则,徐怀明极有骨气的道出一句:“好!” 第11章 我要上六楼 带上了银子和材料单,牵着小白,叫上了蓉蓉,三人便朝着杭州城驶去。 依旧是二人共乘一骑,这次梁蓉蓉见李公子在场,特地坐在了后面。 只是随着路途的起伏,背后时不时传来阵阵柔软。 短短一段路,让徐怀明宛如经历了夏冬两季,其中的滋味,不可言表。 到了杭州城门,梁蓉蓉飞快的下了马,只是脸上的霞红衬的她更显俏丽。 李青悟见二人神情古怪,但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只得作罢。 “徐兄,梁小姐,不如我们先去湖月楼如何?” “没问题,既然你请客,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还没去过湖月楼呢,刚好借你的光长长见识。” 徐怀明嘴上说着客气,但脸上那表情实在让人好笑,三人一路笑谈着向湖月楼走去。 穿过几条喧闹的大街,就到了杭州城的繁荣地带。 西湖的街道两旁店铺如云,青楼酒馆比比皆是,随便可见的杂耍小摊,到处都是游玩的行人。 看到眼前的热闹景象,徐怀明突然想起了一句诗:“十里长街市井连,西湖桥上看神仙。” “好诗!徐兄,这诗可是你作的?” 人群拥挤,李青悟离他较近,将他轻吟的小诗听了个清楚。 徐怀明心道,“这诗是前世一个叫张祜的文人写的,这个世界应该没有这个人,而且我还修改了下,既然如此,就当是我穿越的补偿了。” 便点了点头:“是我写的,有感而发罢了,让李兄见笑了!” “这诗倒是挺应眼前的景象,没想到徐兄,你竟有如此诗才,真是深藏不露。” 说着,还上下打量着他,似乎想要看透眼前这人还有多少本事。 被李青悟的目光盯的浑身不自在,徐怀明连忙打了个哈哈: “李兄,我们还是先去湖月楼吧,我还等着见识一下呢,再说我这肚子也饿了。” 李青悟指了指前方一座楼阁:“那便是湖月楼了,既然如此,我们便去吧。” 众人没走几步,就到了地方。 这湖月楼甚是气派,上下六层,雕梁画栋的,与其叫做酒楼,不如说是供文人游玩的楼阁台榭。 店门口的小厮见了来人,连忙凑上来迎客: “二位公子,还有这位小姐,请问是在大堂用膳还是试联上楼?” 徐怀明听的云里雾里,心道这湖月楼还真奇怪,怎么吃饭跟对对子还扯上关系了? “这还有什么讲究不成?说来听听看。”李青悟好奇的问道。 那小厮笑道: “这位公子,你有所不知,这试联可是我们湖月楼的特色,若是要上楼用餐,那就要对上楹联,楼层越高,楹联难度就越大,若是不对联子,那就在一楼大堂,同样也有吃喝玩乐。”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便都明白了,李青悟点点头道:“那便带我们进去瞧瞧。” “好呢,三位里面请!”那小厮殷勤的在前面带路。 进了楼里,才发现别有洞天,这大堂的布局极为精妙。桌椅摆放在四周,相互用雕花栏轩隔开。 中间是一块空地,搭了个高台,一群女子在上面表演歌舞杂耍,吹箫奏乐。 这样一来,吃喝玩乐,应有尽有,客人在这里用餐也显得极为雅致,看来这酒楼的老板不简单啊。 店小二将众人带到了楼梯处,四周挂满了用红布包着的木牌。 旁边站着个负责招待客人上楼的女子,看来这就是所谓的试联了。 李青悟看了眼徐怀明,脸上闪过狡黠的笑容。 “徐兄,这第一联就由你来吧,如何?” 徐怀明正在观摩这酒楼呢,也没听清他说什么就直接回了句:“啊,好啊!” “既然如此,那便请这位公子揭联。”那女子开口道。 见自己入了套,愤愤的看了眼捂嘴偷笑的李青悟,没办法,谁让自己答应了。 无奈的摇了摇头:“那就麻烦这位姐姐,随便替我取一联吧” 那女子取下一个木牌,摘开红布,众人看去,只见上面写着“鸿是江边鸟”。 这是一个拆字联,看来这上二楼的楹联难度不算太高。 徐怀明想都没想,脱口道:“蚕是天下虫。” 见他这么快就答了上来,那女子看了他一眼,心想这人倒有几分急智。 李青悟点了点头,梁蓉蓉在一旁兴奋的望着他,俨然一副小迷妹的样子。 “这位姐姐,我这下联如何?能否上这二楼?”徐怀明问道。 那女子笑道:“公子如此才智,当然能上这二楼,请跟我来。” 众人跟着她到了二楼,只见这一层的格局与楼下大不相同,被分成了几十个雅间。 李青悟眼珠转动了下,对徐怀明道: “徐兄,实不相瞒,我也是第一次来这湖月楼,还没去过上面。你便把这些楹联都对上,让我们上去瞧瞧,听说这顶层才是玄妙所在。” 闻言,徐怀明一身大汗,好家伙,这是把我当楹联大王了。 不说上顶楼,只怕这三楼的都上不去,鬼知道这上面的联子难度如何。 刚想开口拒绝,就听见旁边传来一句: “好大的口气,还想上顶楼,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货色,这六楼是你们这种人想上就能上的吗?” 闻言,徐怀明皱了皱眉头,就连梁蓉蓉都柳眉倒竖。 看了眼李青悟,他倒是面色如常,掂了掂手中的扇子不动声色,似乎没听到这句话。 徐怀明循声望去,只见几个士子打扮的年轻人,簇拥着一个富家公子,正讥笑着望着自己三人。 瞧那公子哥不屑的目光,刚才那话应该就是他说的。 当下便冷笑道:“我们什么货色,用不着别人提醒,倒是这位仁兄,家里应该是养猪贩肉的吧。” 徐怀明见他长的肥头胖耳,大概有两百来斤,此言乃是暗讽他是养猪的好手。 话音刚落,就传来一阵哄笑,身边的梁蓉蓉与那女子皆是捂嘴偷笑, 李青悟打开扇子遮住了脸,颤抖的肩膀却暴露了他的表情,就连那几位士子都笑出了声。 只有那胖公子还没听懂,哼道:“我家可是做玉器生意的,怎会做那下贱营生,你在胡说些什么?” 愣了一会,发现气氛不对,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暗骂了,怒道:“你敢讥讽我,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我是谁?” 徐怀明笑了笑:“这位仁兄,我怎么会讥讽你呢,只是见你面熟,一时认错了人。” “我不与你逞口舌之快,你若能登上顶楼,我叫你一声爷爷,只怕你这乡巴佬,没这个本事。” 那胖子猛地一挥衣袖,带着一众跟班上楼去了。 旁边负责招待的女子说道: “公子,刚才那位乃是杭州城的朱家少爷,他家是做玉器生意的,在江浙一带乃是龙头。你刚才所言,怕是让他记恨你了。” “无妨,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别人都找上门了,还畏畏缩缩,那也太憋屈了。” “你说对吧,李兄。” 说完对李青悟投去一个眼色。 在场的也就徐怀明知道他的身份,一个商贾在大理寺少卿面前,还不算什么。 李青悟眼中透着几分狡猾,愤恨道: “徐兄,刚才那厮实在是可恶,你便替我出了这口气,上这顶层瞧瞧,让他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 话已至此,徐怀明也只能替兄弟两肋插刀了。 脸上浮现出认真的神色,对那女子道:“这位姐姐,我要上....六楼!” 第12章 小女柳芷月 那女子闻言大吃一惊,这位公子竟然要上顶楼。 当下急忙道: “这位公子有所不知,这六楼的楹联自从挂上去后,难倒了无数才子,至今还没有人能上去过。” “没事儿,说不准我还是第一个上去的呢,这位姐姐,请带路吧。”徐怀明笑了笑。 见他心意已决,那女子只好作罢,将众人带到了地方,徐怀明随手摘下一个木牌。 揭开红布一看,上面写着“少水沙即现”。 这是一个双喻联,即是拆字,又是喻物,说的正是这西湖的一物,要想答上,也要取西湖一物才成。 徐怀明透过轩窗,正看到下面湖堤人来人往,张口道:“是土堤方成。” 众人听他一说,恍然大悟,他这是以西湖的河堤对上泥沙,既是拆字,也正对应了西湖二物,此乃妙句。 李青悟投来赞赏的目光,梁蓉蓉一脸欣喜,只觉得怀明哥真了不起。 那女子笑道:“公子果然不凡,诸位请随我来吧。” 众人上了三楼,这一层的格局与二楼差不多,也是许多雅间,不过装修的富丽堂皇,大气了不少。 徐怀明越看越好奇,这酒楼的东家到底是何方神圣,又是对对子,又是划分档次的,倒是个经商营销的好手。 忍不住开口道:“这位姐姐,请问一下,这湖月楼的东家是谁?这楹联便是他的主意吗?” 那女子点点头道:“公子是外来人士吧,这湖月楼乃是杭州柳家的产业,一直都是柳家的大小姐在打理。” “柳大小姐可是杭州有名的才女,这楹联的主意便是她想到的,也让湖月楼在江南一带远近闻名呢。” 听她说了一大串,这才明白,原来是个女老板,这杭州柳家倒是第一次听说,想来也是杭州城的大户吧。 不过一个女子能把一座酒楼经营成这番模样,已经很了不起了,难怪见她对柳大小姐一副尊崇的样子。 “原来如此,谢过姐姐为我解惑,还请带我们去看下一联吧。” 众人来到了地方,这次的木牌却少了许多,徐怀明笑道:“李兄,这次便由你替我选一个吧。” 李青悟随手摘下一个木牌打开,众人看去,只见上面刻着“金水河边金线柳,金线柳穿金鱼口”。 这是一个顶针联,比刚才那个难上许多,这顶针联又称联珠对,讲究的是首尾相连,一气呵成。 这对子不简单啊,要是一般人还真对不上,不过也并非无解,最多思考一番便是。 众人正在想着下联,却不知道楼上的一间书房内,一个女子正偷偷关注着他们。 “芷月姐姐,清妍姐姐,你们快来看,好俊的公子哥。” 书房内稍显稚嫩的女声响起。 一个身着粉色长裙的女子调笑道:“颜儿妹妹,这话,你这几天都说了好几十遍了。” “不是的,清妍姐姐,这个公子哥真的好俊,跟之前的那些都不一样。”叫做颜儿的姑娘急道。 “哦,是吗?那我可要瞧瞧,到底有什么不一样,难道还多个眼睛不成。” 那叫做颜儿的姑娘所说的公子哥,自然就是李青悟了。 之前徐怀明初次见他的时候,都愣了一愣,更别提对这些女子的杀伤力了。 “芷月姐姐,你快来看,这个公子哥真的好俊。”这次却是那粉色长裙的女子叫道。 三人偷偷瞧了一会儿,那叫做芷月的女子开口道: “倒的确相貌不凡,不过他身边的那位也不差,就是黑了点,也不知才学如何。” “二位姐姐,我们就下去瞧瞧嘛,好不好?” ........ 楼上的嬉闹,徐怀明众人自然是不知道的,正在思考中,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 循声望去,只见是三个女子,其中一个,大约十六七岁的模样,另外两个稍大一些,看起来和自己年龄差不多。 那几位女子皆是容貌出众,各有千秋,身着各色长裙,正朝着这边走来。 那负责招待众人的女子见了来人,正要开口,却被那叫做芷月的女子使了个眼色,便没有出声。 “小女芷月,见过二位公子,还有这位姑娘。”身着碧绿长裙的女子柔声道。 “原来是芷月姑娘,在下徐怀明,敢问姑娘有何贵干?” 徐怀明见这女子主动打招呼,但不清楚是何用意。 芷月姑娘还没来得及开口,那年纪稍小的女子便语出惊人: “你这人,怎么眼里只看得到芷月姑娘,就看不到我跟清妍姐姐吗?” “死妮子,你在瞎说些什么!”身旁的女子连忙捂住了她嘴巴。 那小女孩言罢,也察觉到自己刚才话里的不妥,几个女子一起闹了个大红脸。 那稍小的女子脸颊通红:“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不问我二人的名字,你这人也太没礼数了!” 徐怀明欲哭无泪,苍天啊,这小姑娘言语也太惊人了,什么话都让你说完了,我还能怎么办? 只是这话在心里想想算了,当下便道:“还未请教二位姑娘芳名。” 那叫做清妍的女子道:“徐公子有礼了,小女顾清妍,这位是钟颜姑娘,她年纪还小,还请公子不要在意。” 徐怀明笑道:“无妨,这二位都是我的朋友,这位是李公子,这是梁姑娘。” “敢问徐公子,你们是初次来这湖月楼嘛?”顾清妍好奇道。 徐怀明点点头:“没错,我们也是刚到不久,正想去六楼看一下。” 他话音刚落,那三位女子皆是一惊,仿佛看怪胎一般盯着他。 徐怀明被她们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连忙道:“几位小姐,这六楼可是有什么不便之处?” 顾清妍道:“徐公子,你初来可能不知,这六楼的楹联,至今都未有人对出佳句,便是能上五楼者,也是极少。” “而且顶楼的楹联,乃是当今大虞朝的第一奇女所出,不仅在这湖月楼,便是江南一带也无人能对得上。” 徐怀明听的云里雾里的,什么奇女才女的,不就是个楹联嘛,大虞朝内聪明的人何其多,怕是真正的智者不屑于这套。 “谢过顾小姐了,只是我已经答应了我这朋友,成与不成,都得一试。”徐怀明神情自若道。 顾清妍好奇的撇了他一眼:“既然如此,徐公子可曾摘下这一层的楹联?” 徐怀明将木牌递了过去,钟颜抢先一把接过,三个女子凑在一起看那上联。 瞧了瞧眼前的几位女子,只见她们倚在栏杆上,彰显出诱人的身段儿,待看到头上的玉簪时,心里一动。 徐怀明对着眼前的几个女子笑道:“有了,这上联是金水河边金线柳,金线柳穿金鱼口。我便对一个,玉栏杆外玉簪花,玉簪花插玉人头!” 闻言,几个女子一脸红霞,他这下联对的极妙,只是拿眼前的人儿取景,却不知该说是急智,还是风流了。 徐怀明心里可没想那么多,见眼前的几人神色怪异,便道:“几位姑娘,莫非我这下联对的不好?” “徐公子大才,这联子自是对的极好。”芷月姑娘对负责招待女子道,“兰儿,你先下去吧,我来招待这几位客人。” 见她这一副掌柜模样,徐怀明试着询问道:“敢问芷月姑娘,可是姓柳?” 眼前的女子莞尔一笑:“还请徐公子见谅,小女芳名柳芷月!” 第13章 奇女子的千古绝对 看着眼前的柳芷月,徐怀明愣了下。 没想到她就是这湖月楼的掌柜,竟然如此年轻,还生的这般貌美。 细眼瞧去,但见她杏眼桃腮,眉目如画,皮肤细腻如温玉,双唇不点而赤,微蹙的眉头透露出几分要强。 徐怀明正打量着眼前的女子,突然听到一句:“你这人,怎么一直盯着芷月姐姐看,也太不知礼数了。” 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徐怀明一跳,原来是钟颜那丫头故意让他出丑,见徐怀明看过来,还吐了吐舌头。 徐怀明尴尬道:“在下只是没想到,这湖月楼的掌柜竟是芷月姑娘,还请柳大小姐见谅。” 柳芷月仿佛没听到他这句话一般:“既然徐公子要上六楼,那便由芷月招待诸位,请随我来。” 说完也没多看他一眼,带着两个姐妹直接朝着楼上走去。 徐怀明见她这样子,心道这柳姑娘的性格还真多变,一会儿一个样,或许这就是女强人的通病吧。 上了四楼,柳芷月将众人带到了一间书房,里间挂着几个灯笼,看来这就是灯谜了。 柳芷月欠了欠身子:“还请徐公子摘联。” “蓉蓉,这次你便替我选一个吧。”徐怀明对梁蓉蓉眨了眨眼,逗的她一阵脸红。 梁蓉蓉用竿子摘下一个灯笼,取出里面的纸条,众人瞧去,只见上面写着“凤落梧桐梧落凤”。 这是一个回文联,既可顺读,也可倒读,还要保证它的意思不变,想要对上这联子,颇有几分难度。 徐怀明望着李青悟笑道:“李兄,这联子倒也别致,跟你的名字也很相像呢,你有没有什么主意?” 李青悟见他调侃自己,紧了紧眉头思考了会儿,无奈的摇了摇头:“这联子,我一时半会儿想不出。” 瞧了瞧四周,发现这书房倒像是个前厅,后面挂着一张珠帘,将里外隔开,徐怀明看着那帘子,脑海中闪过一道亮光。 徐怀明拍了拍他的肩膀,李青悟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连忙问道:“可是有了下联?” 几个女子听见声音,便都瞧了过来,钟颜那丫头又发挥了大喇叭的作用,娇声道:“你可接得上这联子?” 徐怀明自信道:“这有何难?一个回文联而已,也不知是哪个狗头军师出的联子,难得到别人,还难不倒我。” 话刚说完,便听到一阵咯咯咯的笑声,那钟颜小丫头捂着嘴巴笑道:“芷月姐姐,这个徐公子说是你狗头军师呢。” 闻言,徐怀明尴尬的恨不得找块地缝钻进去,都怪自己嘴贱,没想到出这联子的人竟然就在眼前,这才想起来之前那女子说的,这楹联便是柳大小姐的注意。 那柳芷月却是没什么反应,面无愠色道:“既然徐公子已有下联,还请说来听听。” 徐怀明对李青悟使了个眼色,示意让他放心,开口道:“这上联是凤落梧桐梧落凤,我便对一个珠帘璧合璧帘珠,如何?” “妙啊!”率先出声的却是钟颜那小姑娘,还拍着小手,“徐公子,要知道芷月姐姐这联子可是想了好些时日,要论工整意境,你这下联当属第一。” 一旁的柳芷月和顾清妍也点了点头,他这下联无论是用典还是对仗都是绝佳,当属第一也不算是夸大。 徐怀明得意地朝李青悟看去,却见他神色怪异,脸上有点发红,心道这家伙怎么了?莫非是见了漂亮姑娘还害羞了不成? 对面的一间书房内,一个公子哥正咬牙切齿地看着相谈甚欢的众人,身边的士子道:“朱公子,没想到那家伙跟柳小姐混到一起了,看起来还很熟的样子。” 话还未说完,脸上就挨了一巴掌,朱公子怒道:“什么叫混到一起了,你敢这样编排柳姑娘。哼!那家伙也不知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土包子,还想上这顶楼。” 话音刚落,只见众人便随着柳芷月上了楼,那士子连忙道:“朱公子,他们上五楼了。” 朱公子闻言恨不得再给他一巴掌:“我又不是瞎子,要你来告诉我?要不是你们这些废物连个联子都对不上,我早就上五楼见柳姑娘了。” 被他骂的一众士子皆是敢怒不敢言,心里却暗骂着他,“要不是我们,就凭你这脑子,只怕连二楼都上不了。” 徐怀明这边上了五楼,瞧了几眼,这一层的布局极为特别,整层被分成八个大大的书房,倒是个文人雅士的交谈聚集的好地方。 柳芷月打量了徐怀明几眼,指着高悬在梁上的一张书卷道:“徐公子,六楼的楹联便在上面了,实不相瞒,这联子摘下来过许多次,但至今没人对上,你真要一试吗?” 徐怀明点了点头:“还请柳姑娘替我取下这联子吧,能不能对上,一试便知。” 柳芷月找来一根杆子,将那书卷取下,与其说是书卷,倒不如说是一副画。 这画上乃是一副西湖的山水图,旁边描了几个小字,看笔风应该是个女子的字迹,想来应该是那奇女子的墨宝了。 那画上的小字乃是“水水山山处处明明秀秀”。 这既是一副叠字联,也是副回文联,不仅讲究首尾相环,还必须得是重字,而且这联子被描在画上,便是将画上的景色一气呵成,正反着读都是画中的景象。 若想对上这联子,也得如此,看来这所谓的奇女子果然有两把刷子,出手就是千古绝对。 徐怀明眉头紧锁,眯着眼睛思考了一番,却不自主的摇了摇头。 李青悟见他苦思的样子,咬了咬牙道:“徐兄,不必强求,这联子便是白太傅也未必能一时对上....” 柳芷月听见他说白太傅,好奇的看了他一眼。 “李公子说的没错,这联子我们杭州的无数文人才子都曾试过,至今未有佳句,徐公子能对上这五楼的联子便已经胜过许多人了。” 徐怀明此刻已经沉浸在思绪中,哪里还听得到他们的言语,此时的他,在脑海中不断回忆读过的诗籍声韵,都未能找到平仄相对,意境相符的佳句。 难道便真的对不上了么? 第14章 跨越时空的绝句 徐怀明舒了口气,缓缓走到了窗栏边。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在落日的照耀下,西湖的水面上波光粼粼,熠熠生辉,远处的山岚藏在烟霭中,若隐若现,便像个含羞的女子。 看着眼前的景象,徐怀明油然而生的想起了一句诗,“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也许苏东坡见到的西湖,也是如此吧,纵使相隔千年,也算共赏美景了。 见他满目萧然的样子,又听到他在吟诗,众人听完具是一愣,这诗可谓是描尽了西湖的风光。 便是对不上这联子,凭此半阙诗,也当的起千古绝句,难道此人有如此文采,却也对不上这联子吗? 众人心中一叹,柳芷月正要开口,徐怀明大梦初醒般叫道:“多谢东坡居士,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听他说着什么东坡居士,众人却是一头雾水,有点不知所云,但见他的样子,嘴里又说着明白了,想来应该是有了办法。 李青悟急忙道:“徐兄,你明白了什么?可是有了下联?” “没错,的确是有了下联,而且这下联就在刚才那句诗里!”徐怀明笑道。 一旁的柳芷月听闻此言,在心里琢磨了会儿,却还是没有头绪,摇了摇头:“还请徐公子解惑。” 徐怀明点点头,对众人道:“这上联是水水山山处处明明秀秀,我这下联便是取自刚才那句诗,乃是晴晴雨雨时时好好奇奇。” 他一念出这下联,众人便明白了,这上联从山水落墨,描水光山色,他这下联便从晴雨着笔,绘晴姿雨态,上联的处处与下联的时时,正对应了一静一动。 柳芷月惊奇的看了他一眼,没想到此人不仅吟出了佳句,还真的对上了联子,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来历,竟有如此才华。 “徐公子果真不凡,此联一出,相信过不了多久,江南文士们便都知晓这千古绝对,只是徐公子刚才的小诗可有下阙?” 此话一出,众人便都瞪大眼睛望着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剩下的半句。 徐怀明尴尬道:“文章本天成,刚才只是有感而发,至于这后半句,还未想到。” 心里却是在不停的默念,东坡居士勿怪。 见他这幅样子,众人也知道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也只好作罢。 柳芷月柔声道:“徐公子,从湖月楼开张以来,你便是第一个登上这六楼的,今天就由小女子做东招待诸位,请随我来。” 众人上了六楼,映入眼帘的是一扇巨大的窗轩,透过窗外看去,整个西湖的景色便尽收眼底,远处的寺庙与香客也一目了然。 看着众人惊讶的目光,柳芷月笑道:“想必诸位也听说过这湖月楼顶层的玄妙,只是现在还未到时候,可先用过茶饭,待会儿便知。” 说罢,拍了拍手,几个厨娘便将饭菜送来,徐怀明饿了大半天了,见了饭菜就一顿狼吞虎咽,恨不得将舌头都吞进肚子,瞧见他的样子,逗得桌上一众女子嬉笑。 “徐公子,你吟诗作对的时候,颇有才子风范,怎地平时都是这般豪放不羁的样子么?”钟颜小姑娘掩口嘻笑道。 徐怀明大大咧咧道:“这人嘛,只要真实就好,哭也好,笑也罢,不管什么样子都是自己,我就喜欢无拘无束。” 在场的人,只有李青悟与梁蓉蓉是比较了解他的,知道他这人的性子,时而风趣,时而深沉,但办正事从不马虎。 李青悟听完他这番话,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奇怪的目光看着他。 众人正谈笑风生,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钟声。这钟声清越悠扬,延绵起伏,在附近不断的回响,起身望去,原来是从那寺庙里传来的。 此时天色已晚,一轮巨大的明月倒映在西湖中,水面与月光交相辉映,便像是西湖将月色承在了杯中,形成了水天一色的奇景。 徐怀明前世是见过西湖的,也知道这就是西湖十景中的南屏晚钟和平湖秋月,但在这高楼之上,颇有仙山楼阁镜中赏月的意境,湖月楼便成了一处绝佳的望月亭。 见众人一副沉醉在美景之中的样子,徐怀明有点好笑,这个时代的文人骚客们,就是容易被这些风花雪月所感染,看见些美景,就恨不得当场吟诗作赋,尤其是女子,见景生情仿佛就是天性。 旋即又想到,现在的自己不也正是这大虞朝的一员吗?自己与他们比较起来,也只不过是多了一些跨越时代的见识罢了。 自嘲的笑了笑,便随着众人的目光,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景色,思绪早已不知飞往了何处。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抹抹总相宜。”看着眼前如女子般静谧的西湖,徐怀明念出了东坡居士的后半句诗。 “果然是好诗,徐公子,相信此诗一出,便是再无人能将西湖之景描述的出其左右。”柳芷月望着他笑道。 乖乖,这小妞笑起来可真好看,跟李青悟都能有一拼了!咦,不对,我怎么会想到他,他可是个男人,罪过罪过,都怪那小子生的太好看。 见他一副痴痴的模样,柳芷月忍不住竖起眉毛,提高了声调:“徐公子,我与你说话呢。” “啊,柳小姐,刚才那诗不是我作的,是我家乡的一位学者所作,他叫东坡居士,你们可以去找他。”徐怀明赶忙道。 “东坡居士?这人又是谁,为何从未听说过?” 看这人支支吾吾的样子,想必是哄人的鬼话,柳芷月无奈道:“徐公子有如此才华,却不将名声放在眼中,小女子敬佩不已,只是好奇,徐公子你是哪位大家的弟子?” “这个啊,我没有老师,都是平时游山玩水,看看杂书,自学而来的,称不上什么大家子弟。” 徐怀明见她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嫌疑,连忙打了个哈哈。 “既然如此,那小女子便告退了,天色已晚,几位可在这六楼休息,若是有什么需要,招呼一声便是。”说完便带着两个姐妹离开了。 见她们总算走了,徐怀明如释重负般,心道,与这些才女们待在一起,不停的掉书袋子,这滋味可真不习惯啊。 瞧见他这幅模样,李青悟打趣道:“徐兄,见你这样子,好似这几位小姐是洪水猛兽一般,别人生的那般貌美,怎地你就不放在眼里?” 徐怀明摇摇头:“李兄,这你就说错了,就算我把她们放到心上,又有什么用呢?况且我对这种才女奇女,一向是不感兴趣的。我只是一个穷酸书生,别人是大家闺秀,我与她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听完他这番话,李青悟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便走到窗边,看着西湖边上游客来来往往,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徐兄,梁小姐,不如我们去西湖游玩一番如何?” 第15章 流淌在血液之中 众人下了楼,就看到之前的那位朱公子,正围着柳姑娘说着什么,脸上的笑容要多殷勤就有多殷勤。 柳芷月面无表情,仿佛没看到他一般,看样子应该是习惯了这人的死缠烂打。 “哟,这不是朱公子嘛!吃过了没有?承你吉言,这六楼的景色还真不一般,饭菜也可口的很呢。” 徐怀明见柳姑娘被缠着,想到她这人还不错,刚还亲自招待请客吃饭,便帮她解一下围。 “是你!你是从六楼下来的?”朱公子见来人正是之前那家伙,又听他说六楼,满脸的惊诧。 徐怀明嘿嘿一笑:“没错啊,朱公子,这不是刚从六楼下来,正巧遇见了你嘛,你莫不是忘记了什么事?” 朱公子这才想起自己之前所说的话,脸上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哼了一声,便带着人离开了。 “多谢徐公子替小女解围。”柳芷月欠了欠身子,柔声道。 “柳姑无须多礼,只是路过看到了而已,顺手的事。”徐怀明摆了摆手。 柳芷月从先前的女子那里,已经得知他们在二楼发生的事情,正色道: “只是这朱家少爷,性情不善,为人睚眦必报,徐公子你要当心。” 徐怀明微微颔首:“多谢柳姑娘提醒,我会注意的。” 心道,这个姓朱的就算自己不找他麻烦,他也会找上自己,不怕会叫的狗,就怕咬人的狗不叫,只要不找自己身边人麻烦,那便无事.... 正想着,李青悟拍了他一下:“你是在担心那人么?放心好了,我保证他不敢来找你麻烦。” “李兄,你为何这样说?”徐怀明好奇道。 李青悟郑重其辞:“此事关系重大,也是我来杭州的目的之一,你不要多问,安心便是。” 瞧他的神色,又说着什么目的之一,看来他到杭州的目的不简单啊,绝不会是单单为了税银案,只是这些事,却不是我该操心的,管他呢。 出了湖月楼没走几步,便到了西湖。 晚间的西湖比白天更加热闹,附近的青楼酒馆人声嚣杂,客人们纷至沓来,随处都能听到姑娘小厮们的迎客声。 湖面上游船画舫穿梭往返,文人士子们立在船头,轻摇小扇,那骚气的样子,惹得岸边的女子们不住的偷窥打量,胆子大一些的,还将手帕香囊等贴身物品,赠与瞧上的公子哥,惹得身边的姐妹们嬉笑哄闹。 正看着眼前的繁荣热闹的景象,李青悟突然念道:“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西湖近酒家。” 听到这诗,徐怀明吓到汗毛竖起,浑身一僵,这诗在前世乃是一个叫杜牧的文人写的,怎么会从他口中念出? 难道他也是穿越的?不对,他连牙刷都没见过,绝对不会是他,莫非这诗是别的穿越者带来的? 而且这诗在前世乃是夜泊秦淮,而不是夜泊西湖,突然想到自己也曾改过诗句,该不会真的还有别的穿越者吧? 想到这里,徐怀明调整好神态,对李青悟笑道:“李兄,你这诗倒也别致,是你作的吗?怎么只有半句?” 李青悟望着他没好气到:“你这人,之前还满腹经纶,怎地连这首诗都没听过?这诗可不是我作的,乃是当今大虞朝的白太傅所作。” 徐怀明听得云里雾里,白太傅又是谁?该不会他就是穿越者吧? 连忙打了个哈哈:“我这人从小就四处游历,不太了解这些,这白太傅是谁?这诗是他什么时候作?你与我说说看。” 李青悟点了点头: “白太傅当年可谓是大虞朝第一才子,年轻时便三元及第,高中状元,后来任职杭州刺史,在任期间修筑西湖,疏浚淤塞,才有了现在的西湖美景,这首诗便是他当年在西湖游玩时候的所作。” “后来他因为功绩颇丰,被当今皇帝所看重,这才官至太傅,乃是皇帝的左膀右臂。” 说完看了他一眼,好奇他这个人怎么连这些都不知道,这不是家喻户晓的事情吗? 徐怀明在心里琢磨,照他这么说,这个白太傅如今也是个老头,难不成他几十年前就穿越过来了? 不行,我得搞清楚! “实不相瞒,我虽是从小游历,但呆的地方都是些乡野村庄,所以对着庙堂之事所知甚少。对了,这个白太傅是哪里人,也是孤儿吗?” 听他说什么孤儿,李青悟撇撇嘴:“你在胡乱说些什么?要让外人听见了,那还得了。” “白太傅乃是扬州人氏,出身于书香世家,我大虞朝历代重臣,都有白家的身影,可谓是满门股肱。” 话到此处,徐怀明才放下心来,只要不是跟自己一样就好,穿越这件事是自己心里最深的秘密,恐怕说出来别人也只会当自己是神经病。 如今的这个朝代,更像是时间线出了差错,但许多地方却又极其的相似,也不知道还有多少神奇在等着自己。 见他神色怪异,李青悟用扇子戳了戳他:“你在想什么呢?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徐怀明回过神来:“哦,我在想刚才的那首小诗,对了,这诗的后半句呢?快说于我听听。” 李青悟走到湖堤边,看着眼前载歌载舞的景象,缓缓道:“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咦,这后庭花是什么小曲儿?还从未听说过呢,李兄,快说来听听看,有什么典故不成?”徐怀明故作不懂问道。 李青悟叹了口气:“这是乾朝的一首词曲,词牌叫玉树后庭花,当初的乾朝距今不过几百年,时隔两代,便是在贪图享乐,沉溺安逸中衰败,最终落了个亡国的下场。” 说罢看着眼前的景象,眼中满是忧虑。 听完这番话,徐怀明心中一阵激动,错不了了,前世陈朝的亡国之音玉树后庭花,在这里却变成了乾朝。这与前世的历史轨迹极其相似,只是历史的车轮在这之前就发生了偏移,便有了当今的虞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算了,不去想那么多了,徐怀明甩了甩头,瞧见正望着西湖发呆的李青悟,安慰道: “你也别想太多,我大虞朝正是国力强势的时候,任何朝代的盛世,人们的安逸之心都是避免不了的。” 李青悟神色凝重:“若是内无忧患,外无强敌,这些都无可厚非。但我大虞朝现在乃是多事之秋,反贼作乱,西域胡人,稍不注意便是身陷险境,现在的繁荣景象,不过是镜中水月罢了。” 徐怀明闻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才到这个世界没多久,便是有心,以自己现在的身份又能怎样,何况现在的他,只想安安稳稳,有些事情,不是他一个老百姓该操心的。 李青悟见他不说话,哼了一声:“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徐怀明瞧他一副小女生耍脾气的样子,心里有点好笑,呼了口气,脸上浮现出郑重的神色: “其实你不必太过悲观,我华夏名族源远流长,什么样的困境没有遇见过?每当国家危难之际,挺胸而出的人多不胜数。若真到了那一刻,哪怕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也会满腔热血,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你要对我们的名族,这个国家有信心。” 李青悟痴痴的望着他,眼前的这人,此刻的神情是从未见过的。 但不知为何,听完他的话,心里有种莫名的激动,仿佛这股情绪天生就流淌在血液之中。 这种情绪,没有任何言语可以形容.... 第16章 屋内有个女人 见他盯着自己,徐怀明打了个哆嗦。 这家伙的眼神怎么如此怪异,忍不住道:“李兄,我们可都是男人,你冷静点。” “哎呀,你在胡说些什么?” 李青悟脸色瞬间羞红,心道,这人怎么什么话都说得出口,连忙偏过头去,不敢看他。 乖乖,这家伙不是个女人真是可惜了,这模样,我一个接受过良好教育的大男人都受不了。 徐怀明连忙摆了摆头,瞧见梁蓉蓉正捂嘴偷笑,捏了捏她的脸:“蓉蓉,你怎么也笑话起我了?” “我啊,是笑怀明哥你傻,咯咯。”说完便跑到一旁看花船了。 徐怀明不明所以,什么叫笑我傻?这是什么意思? 几人在西湖岸边一路游玩,时不时经过一些小摊,贩卖着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徐怀明瞧的新奇,便走走停停,这看看那摸摸,好奇的模样,逗得二人一阵偷笑。 行至一处湖堤,就看见一位算命先生打扮的中年男子,正坐在小凳子上,身前摆了个木桌,旁边立着个幡,上面写着扶困救贫。 徐怀明瞧着好笑,别的算命先生幡上,不是写着神机妙算,就是料事如神,这人倒是别具一格,也难怪没人光顾他生意。 正从他身前经过,就听到一声:“这位公子,请等一等!” 徐怀明循声望去,正看到那算命先生对着自己上下打量,还不时的点头。 “这位先生,你可是在叫我?”徐怀明指了指自己。 算命先生点了点头:“没错,这位公子,相逢即是缘分,何不来算上一卦?” 徐怀明知道,这都是算命先生的套路,开口就是观你骨骼惊奇,要不就是见你印堂发黑,都老掉牙的一套了。 含糊其辞道:“还是算了吧,在下命薄,经不起几番折腾,谢过先生好意了。” 那算命先生说出了一句让人意味深长的话:“这位公子,不是人吧!” 此言一出,梁蓉蓉怒瞪着他,李青悟皱了皱眉头,又好奇的看着那块幡布上的字,像是在想些什么。 徐怀明浑身一紧,缓步走到他面前,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先生此言何意?若只是玩笑便罢了。” 算命先生摇了摇扇子:“这位公子,你请放心,老夫对你绝无恶意,方才只是观公子三火摇曳,根火不稳,固有此说,还请公子见谅。” 见他神色言语不似作假,徐怀明拱了拱手:“还未请教先生大名?” “呵呵,老夫姓杨,这名号却是许久没用过了,若不嫌弃,公子称一声杨先生便可。” 算命先生将扇子一收,抚须笑道。 徐怀明试探道:“杨先生以前可曾见过我?” 杨先生笑着摇了摇头:“我不曾见过公子,就像公子不曾见过我,不过,以后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徐怀明见他打机锋,知道问不出什么来,遂问道:“杨先生,你这卦怎么算的?多少银子一卦?” “方才说过,我与公子有缘,这卦就先不收钱了,若是日后再见,公子再给也不迟。” 说着,便从随身的竹箱里拿出了卦桶和签条,摇动了几下,摆放在徐怀明面前,示意他抽取一根。 徐怀明本来是不太相信这一套的,但这个杨先生一上来就语出惊人,想来也是有点真本事的。 随便抽了根签条,只见上面刻着几行谶言般的小诗。 “本是明珠一颗,久被尘劳关锁,他朝尘尽光生,照破山河万朵。” 这是什么意思?徐怀明瞧的稀里糊涂的,想了半天还是不明白这小诗究竟是何意。 将签条递给了杨先生,想要听听看他怎么说。 杨先生接过签条瞧了瞧:“公子,这是一支上上签,不知公子想问什么?” “我想问财运姻缘,命理吉凶。”徐怀明笑嘿嘿道。 杨先生朗声笑道:“公子果然非同凡人,行事风范独具一格,要知道一签双解便已是难得,既然如此,老夫便说于公子听听。” “若是问财运,这签里已经说了,公子前面可能有所困境,但终有一天会有所成就。姻缘嘛,指的就是有缘人就在你身边,只是你现在看不见,摸不着,他日若有缘分,定会相见。” “至于命理吉凶,公子的命格是我见过最为特殊的,若是克服难关,他日必定鹤立鸡群。” 徐怀明听得一知半解,这个杨先生说了一大堆,就等于只说了一句话,但大致意思是明白了。 心里有点好笑,这些个江湖术士,就喜欢搞这套遮遮掩掩的,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情,非要往复杂的说,让人迷迷糊糊的。 “谢过杨先生了,天色不早了,在下要先回去了。”徐怀明躬身谢过,便要离开。 李青悟走到身前,询问道:“不知在下能否求一签?” “哦?这位小....小哥,不知你想问些什么?”杨先生面露惊疑,眨眼就恢复了常色。。 李青悟支支吾吾,好一会儿才开口:“我想问姻缘命理。” 徐怀明打趣道:“李兄,问个姻缘罢了,你怎地还这般扭捏。” 李青悟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杨先生伸手示意:“那便请这位小哥抽一签吧。” 李青悟摇了摇签筒,里面掉出来一签,拿在手上瞧了瞧,脸色却阴晴不定,似是疑惑似是惊讶。 瞧见他这幅样子,徐怀明悄悄伸过头去,想看一眼,却没能看清。 “本是梧桐凤,生却有丹心,渐幸锦衣郎,连枝当日愿。” 李青悟看着这个签,心里却是同徐怀明一样疑惑,将签条递了过去,便想开口询问一番。 杨先生笑道:“这位小哥,我看这签就不用我解了吧,所有的答案,都在你心里了,不是吗?” 说罢,收拾了行囊,拿着那杆奇怪的幡,消失在了视野中。 远处隐隐传来一句: “镜花水月非是空,凡尘虚妄皆梦中。乍翻还落何需平,莫问鬼神问本心。” “靠,这家伙还真是有排场,还整出个退场诗。”徐怀明在心里暗骂他骚包。 徐怀明笑眯眯道:“对了,李兄,刚才你那签条上面刻的是什么?我都没瞧见。” 李青悟扁扁嘴:“要你管?不过我知道刚才那人是谁了!” “他是谁啊?瞧着倒的确有点本事。”徐怀明奇道。 李青悟不由笑道:“何止是有点本事,他可是有名的风水术师杨玄赤,江湖人称杨救贫。我也是看了他那幡,听他说自己姓杨才想起。” 杨救贫?这名字好熟悉,猛然想起,这家伙不是前世著名的风水宗师杨筠松嘛! 自己小时候看过一部电视剧,叫赖布衣传奇,就连那奇人赖布衣都是他的弟子。不过前世的他可是一朝国师,身居高位,在这里却是一个游历江湖的术师。 在西湖又逛了会儿,众人便回了湖月楼,与二人调笑几句,瞧见天色已晚,就都各自回了厢房。 躺在榻上,想着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好些天了,经历了许多前世想都未曾想过的事,还见到了前世历史上的人物,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想来想去,也得不到答案,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干碎不去想了。 转而琢磨着牙膏的事情,这牙膏还缺好几种材料,都得在药铺里才方便买到的,得去找李青悟问问。 刚到李青悟的厢房外面,就听到一阵水声,屋内烛火昏暗,透着纱窗看去,好似是一个女子在木桶里沐浴。 隐隐还能看到裸露在木桶外的上半身,靠近瞧了瞧,香肩酥背,一袭黑发高高挽起,被水气蒸红的雪颈格外诱人。 不对!李青悟的屋内怎么会有个女子?莫非他还有招....这种爱好,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嘿嘿.... 心里偷笑着,脚底抹油赶快溜了。 屋内,浴桶中的女子满面赤红,耳朵与脖子都沾满了飞霞,让其显得更加的千娇百媚。 女子羞怒道:“徐怀明,你这个登徒子!” 第17章 伯牙与子期? 次日,大早。 徐怀明从床上爬了起来,嘴里还哼着奇怪的曲子。 “我爱洗澡乌龟跌倒,小心跳蚤好多泡泡....” 大堂内的梁蓉蓉听着好笑,这曲子甚是怪异,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学来的,见旁边的李公子面色有点羞怒,却是不明所以。 来到大堂,徐怀明看见二人,瞧了眼窗外,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尴尬道:“你们这么早就起来了,看来是我赖床了,罪过,罪过。” 梁蓉蓉嘴角翘起好看的弧度:“怀明哥,瞧你心情不错,昨晚睡得很香吧。” “那是当然,我这个人不认床,在哪儿都一样。” 徐怀明嘿嘿一笑,转头看向李青悟,还故意眨了眨眼:“李兄,昨晚睡的可香?” “嗯,还行。”李青悟嘟囔着,赶紧把头埋低了。 瞧见他这幅模样,徐怀明以为是昨晚的事情,心里好笑,没想到这家伙脸皮这么薄,不就是那啥了嘛。 在这个时代,文人才子们去青楼勾栏,那是常有的事,用文化人的说法,那叫风流雅趣。 这家伙脸皮太薄了,就不打趣他了,旋即想到了正事,便问道:“对了,李兄,我这制作牙膏还需好几份药材,你可知这杭州城内有哪些药材铺子?” 徐怀明清楚,牙膏若是想要长久生产下去,所需的药材必然是庞大的,找一家靠谱的药店合作是极其有必要的。 李青悟摇了摇头:“我对杭州城这地界所知甚少,不如一起逛逛,寻找一番。” 三人用过了早饭,便出了湖月楼,走了没一会儿,就看到一家药铺。 玄色的大门上挂着一个牌匾,上面刻着百济堂三个大字。左右立着两根粗大的门柱,各嵌着一副木联,上面刻着“采百药医治百病,集千方广济千家。” 往店里瞧去,朱红的药柜密密麻麻,堂中摆放着几张宽大的红木桌椅,柜台里的郎中正在给一位客人抓药,规模甚是不俗。 步入药铺,一位药师连忙迎了上来:“几位客人,请问是看病还是抓药?” 徐怀明询问道:“请问这位师傅,你们这里可有这几味药材?” 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了药材单子,这纸上记录的几味药材很是常见,而且关键材料只有自己知晓,徐怀明也不担心会有泄露机密一说。 那药师接过单子,看着上面记载的松脂、茯苓、乳香,点了点头:“这几味药材我们店都有,不知客人需要多少?” “每一样都来十斤吧,对了,记得帮我包好。”徐怀明嘱咐道。 那药师点了点头,招呼几人坐下,上了茶水,便叫了人手,到里堂打包药材去了。 坐了没一会儿,便见到药铺进来了三个女子,细眼一瞧,不正是柳姑娘她们嘛。 徐怀明打了个招呼:“几位姑娘,我们还真是有缘分,没想到在这里都能遇到。对了,你们也是来抓药的吗?” 那三个女子循声看来,发现原来是昨天的徐公子。 钟颜小姑娘嘻笑道:“徐公子,没想到在这里都能遇见你,我们又没病,来抓药做什么?” “这药铺是芷月姐姐家的,我们陪她来看看。倒是你,莫不是哪里出了问题!怎地跑这药铺来了?” 说完,还上下打量着他,似乎是要看出他哪里犯了毛病。 徐怀明被她盯得浑身发毛,深知这丫头的战斗力,赶忙道: “原来这药铺是柳姑娘家的啊,我就说嘛,这药铺甚是气派,难怪,难怪!我是来买些药材,另作他用。” 柳芷月欠了欠身子:“见过几位,徐公子可是身体哪里不适?我也会一些医理,若是有什么需要,开口便是。” “谢过柳姑娘关系了,我身体好着呢,这药材不是我要用,而是我要做一件东西。”徐怀明尴尬道。 柳芷月轻点下巴,便走进了柜台,翻弄着账本去了。 没一会儿,那药师就将几大包药材送了出来,徐怀明付过银子,带着二人离开了。 几人在杭州城里逛了会儿,找到了一家瓷器铺子,牙膏的包装也得到位,玻璃制品在这里太贵,只能退而求其次用瓷器了。 只是这瓷瓶也不便宜,一个就要半两银子,徐怀明硬是砍到了三钱银子一个,咬着牙买了十来个。 看着这方方正正的瓷瓶,徐怀明满意的点了点头,几人便往杭州城门进发。 到了城门,牵过寄存在马厮的小白,徐怀明询问道:“李兄,感谢你的招待,我们要回村里了,你要一起吗?” 李青悟轻声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办,等我有时间了就去看你....看你那牙膏如何了,到时候记得送我一些。” 徐怀明闻言,点了点头:“没问题,到时候你要多少我就送你多少,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下次再见。” 说罢,便带着梁蓉蓉,往村里驶去了。 行了好一段路程,坐在后面的梁蓉蓉回头望去,那城门下好像有个人正望着这里。 梁蓉蓉疑道:“怀明哥,你看那是不是李公子,他好像在目送我们。” 回头看去,只见那远远的杭州城门下,立着个人影,正翘首眺望着这里,便像是那期待家人征途归来的女子。 徐怀明心里疑惑道,这个李青悟弄这一出是什么意思?莫非他把我当成了知音,要上演一番伯牙与子期? 算了,想不明白,这个李青悟人还是挺不错的,便当做知音之交吧,放慢了缰绳,回身拱了拱手,示意他不必再送了。 一路上与梁蓉蓉调笑几句,逗得她面红耳赤,将脸紧紧贴在背上,不敢抬起头来应声,徐怀明感受着后背的温润软玉,心里痒痒的回到了村子。 远在杭州城门下的人儿,见视野中的人逐渐消失,方才叹了口气,又想起了昨晚签条上的谶言,心境却是更加的难明了。 回到村子,徐怀明迫不及待的回到了家,将买来的药材一一剪碎,放进药臼一阵鼓捣。 梁蓉蓉在一旁看他忙活,却也没闲着,见差不多了,就用提前准备好的盒子装好,帮他打打下手。 徐怀明调笑道:“蓉蓉,你可真是我的贤内助....哦不,是好帮手!” 察觉到自己的话里有误,又连忙打了个哈哈。 梁蓉蓉闻言,满脸羞红,急忙将头埋到了胸口,心里却是有点莫名的喜悦。 第18章 抓住机会 瞧见她这幅模样,徐怀明心里好笑。 这丫头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皮薄啊,不过有这样的一个女子默默陪在身边,也是件幸事。 忙活了一阵,将药材收拾的差不多了,便准备出门借用一下磨盘,这药材也得跟银丹草一般,研磨的细一些才行。 二人正端着盒子,路上碰巧遇见了赵大叔,徐怀明打了个招呼:“赵大叔,吃过了没?村里最近可还好?” “怀明啊,你跟蓉蓉昨天去哪儿了,对了,这又是什么?”赵大叔瞧见二人手里拿着的东西,好奇道。 徐怀明压低嗓音道:“你说这个啊,这可是个好东西。之前不是说要补偿隔壁村子的损失嘛,到时候就得靠这个玩意儿,昨天我跟蓉蓉去杭州城就是为了这事儿。” 见他神神秘秘的,赵大叔也搞不懂他在做些什么,但听见他说隔壁村子的事,感慨道: “怀明啊,既然你有办法了,那就好,这次村里的事情,多亏了你啊。” 徐怀明摆手笑道:“哈哈,我也是村子的一员嘛,这些事情都是应该的,谁让我点子多,能者多劳咯。” “好啊,怀明,我果然没看错你!好孩子,有时间,我会找你好好聊聊的。” 赵大叔点点头,苍老的面庞带着欣慰的笑容,投来了赞赏的目光,说完便离开了。 这赵大叔是什么意思?还要找我好好聊聊,难道是村里的事情?算了,先办正事要紧。 到了地方,徐怀明先拿出一味处理过的药材,放在磨盘上,研磨了会儿,见粗细差不多了,便盛在备好的盒子中,没过多久,几味药材就都研磨成了细细的粉末,瞧着差不多了,就准备回家。 忽然想到还缺少两种材料,连忙道:“蓉蓉,你先回去,帮我把柜子里的存放银丹草的盒子拿出来,我还得出去弄点东西。” 花了几钱银子,在村邻那买了些蜂蜜与粗盐,连忙跑回了家,从厨房找来一个大碗,先将银丹草的粉末放了一些,又陆续加入几种药材,放了点青盐和蜂蜜。 搅拌了会儿,碗中的粉末已变成稠糊状了,一股浓郁的薄荷夹杂着些许草药的味道充满了屋子,煞是好闻。 徐怀明赶忙将做好的“牙膏”,分装在买来的瓷瓶中,心里乐开了花,这可是正宗的本草牙膏,有了这东西,到时候银子哗啦啦的赚,离奢靡的生活又近了一步。 梁蓉蓉耸了耸鼻子:“怀明哥,这就是牙膏嘛?还挺好闻的,这个要怎么用?” 徐怀明将之前制作好的牙刷拿了出来,递给了她一把。 “这牙膏得配合这个牙刷才行,马上你就知道了,你就当我的第一个产品体验者吧。” 梁蓉蓉瞪大眼睛,好奇的望着他,只见他倒了杯水含了一口,然后用牙刷在那盒子里蘸了一点,将牙刷放进了嘴里,一阵刷动,然后又将那杯子里的水含了一大口,咕咕哝哝的漱了漱嘴。 徐怀明将那瓶牙膏递了过去,笑道:“蓉蓉,你也试试吧。” 梁蓉蓉接过瓷瓶,脸色有点窘迫:“怀明哥,我还是回去再试吧,也该到吃饭的点了,我顺便做点吃食给你送来。” 徐怀明见她目光闪躲,有点摸不着头脑,旋即才明白,这个时代的女子,都是讲究笑不露齿,行不摆裙,哪儿好意思在男子面子做这些动作。 “好呀,你还别说,一天没吃你做的饭,还真有点想念那味道了,这牙刷和牙膏就送你了,记得用。”徐怀明望着她温和道。 梁蓉蓉瞧见他的目光,脸上倏然掠过一抹红晕:“那怀明哥你先歇着,等会儿我就给你送来。” 说完,连忙拿着东西,飞也似的走了。 见她这幅样子,徐怀明心里苦笑,这丫头的心思,自己又何尝不知,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到合适的机会,再与她说清楚吧。 忙活了一阵,也有些累了,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这一觉甚是怪异,竟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中有个女子,看不清面庞,但感觉很是熟悉。那女子对着自己哭泣,口中还说着,你我若是有缘,定会相见,然后就突然消失了.... 徐怀明从梦中惊醒,猛然坐起身来,只感觉自己心里莫名的烦躁,像是有股郁气堵在胸口,起身倒了杯水,喝了几口,缓解了许多。 在心里琢磨着,这梦中的女子到底是谁?只是在脑海中寻遍了认识的女子,也找不到那种感觉。 想来想去也没个头绪,徐怀明干脆出门逛了逛。 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梁蓉蓉家,正看见她老爹在劈着木柴,生着柴火。 徐怀明打了个招呼:“梁大叔,身体还是这么好,对了,你有看到蓉蓉吗?” 梁大叔抬头,瞧见来人:“是徐公子啊,蓉蓉正在厨房跟她娘弄菜呢,这不生火的事,就交给我了。” 说着,用粗糙的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尘,布满皱纹的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 瞧见眼前的场景,徐怀明忽然觉得,有家人陪伴,哪怕只是粗茶淡饭,也是幸福的。 梁大叔连声道:“徐公子,等会她们娘两就把饭菜做好了,要是不嫌弃,就一起吃点吧。” “这怎么好意思呢,不过我还真挺喜欢吃蓉蓉做的饭菜,那我就不客气了!” 徐怀明说着,还搓了搓手,逗得梁大叔哈哈大笑。 梁大叔将他迎进屋内,和自己家一样,也是黄泥茅草搭建的土房,看着眼前的景象,更加坚定了徐怀明的目标。 坐了没一会儿,饭菜就上来了,梁蓉蓉瞧见徐怀明,有点不敢看他,更何况爹娘还在身边,便只顾着端着碗筷小口的吃着。 梁姨好奇的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又看了徐怀明一眼,好像是明白了些什么,嘴角微微一弯,摇了摇头。 梁大叔道:“徐公子啊,昨天多亏了你的照顾,蓉蓉她一个女孩子家,在外行事不便,要是给你惹了什么麻烦,你多多担待。” 徐怀明连忙咽下嘴里的饭菜:“没有的事,蓉蓉生性善良,又温柔可人,怎么会给我惹麻烦。我与蓉蓉关系亲如兄妹,照顾她是应该的。” 梁大叔点了点头,看了自己女儿一眼,见她脸色黯淡,有点疑惑不解,这是怎么了? 吃完饭,徐怀明便告辞了,只是见梁蓉蓉的心情与上午相差甚大,却是不明所以。 房内,梁蓉蓉眼中满是雾水,看着眼前的瓷瓶,口中喃喃道:“怀明哥,在你眼里,真的只是把我当做妹妹吗?” 突然,房门被推开,梁蓉蓉急忙抹了抹眼睛,瞧见来人,故作镇定道:“娘,怎么来了?” “我这个当娘的,来看看自己的女儿,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嘛。”说完看了眼她局促不安的样子,心中叹了口气,试探道,“蓉蓉,你与娘说,你是不是对徐公子有那方面的意思?” “哎呀,娘你说什么呢!我对怀明哥只是仰慕,把他当哥哥而已,没...没有你说的那样。” 梁蓉蓉吞吞吐吐的,紧张的手都不知道放哪里才好,说完偷偷瞧了娘亲一眼,看见她那目光,才明白自己的小心思早就被看穿了。 梁姨也不揭破女儿的口是心非,自顾自的说道:“我们女人家,有个喜欢的人不容易,特别是优秀的男子,更是要抓住机会,莫要等到自己后悔才是。” 说完,望着女儿淡淡一笑,便离开了。 第19章 给你讲个故事 从蓉蓉家回来,已是晚上了,这几天舟车劳顿的,累得够呛,回到了家里,总算是能睡个好觉了。 这几天,徐怀明打定主意好好休息一番,平时就在村里闲逛,教孩童们识几个字,给他们讲些故事,惹得他们津津有味的。 只是自从那天晚上起,都好些天都没见着梁蓉蓉了,也许是有什么事情吧,徐怀明心里想着。 休息了几天,没事的时候,就把自己锁在屋里改善牙膏配方,有了前面的经验,动起手来也更加的娴熟,每次实验,都会把材料的比例记载下来。 想到这可是以后发财致富的命根子,愈发的用心了。 一直从早上忙活到了中午,总算把配方调试到最合适的比例,感觉肚子有点饿了,瞧了眼窗外,也该是吃午饭的时候了。 正准备出去弄点菜,突然听到有人敲门:“怀明哥,你在家吗?” “是蓉蓉!好几天没看到这妮子了。”徐怀明听到声音,连忙跑去开门。 打开门,只见蓉蓉身着一件翠绿新裙,头上还斜插着一柄木簪,脸上不施粉黛,虽打扮的素雅,但也入艳三分。 瞧见他盯着自己,脸上泛起了一层薄薄的红晕,嘴角却是偷偷勾起好看的弧度。 梁蓉蓉走进屋来,将手中的食盒放到桌上,自顾自的说道:“怀明哥,前些天我有些事情,没能来给你送饭,今天刚回来,想着你肯定还没吃,就赶忙做好给你送来了。” “啊!是....是还没吃,辛苦你了,蓉蓉,你今天可真好看。” 徐怀明还是第一次见到梁蓉蓉这般模样,有点不习惯,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梁蓉蓉见他痴痴的样子,听到他夸自己好看,心里好笑又有些开心,强忍着笑意。 “快些来吃吧,等会饭菜凉了可不好了。” 这些天的伙食,都是徐怀明自己解决的,早就想念这妮子的手艺了,当下便大口消灭着桌上的饭菜。 梁蓉蓉走近身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慢点吃,别噎着了,我去给你倒杯水。” 说着,就端着茶杯,从铫子里倒了杯热水,递了过来。 徐怀明是愈发的感觉她有点不对劲,像是哪里变了,但是又不说出来个所以然来。 试探道:“蓉蓉,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梁蓉蓉捋了捋耳边的秀发,柔色道:“没有啊,怀明哥,我不是挺好的嘛,你为什么这么说?” “不是,就是感觉怪怪的,就好像跟前几天的你,有点不太一样。”徐怀明挠了挠头。 梁蓉蓉走进身来,桃色陡然遍布双颊,强忍着羞意,看着他的眼睛:“怀明哥,你不喜欢我....我现在的样子嘛。” 两人身体离得极近,徐怀明甚至闻到了少女独有的体香与薄荷的味道,望着眼前的人儿,面若桃花,眼中秋波盈盈,忍不住将她一把搂在怀里。 “呀!怀明哥。” 女子突然被他抱住,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想要逃脱他的怀抱,却感觉浑身上下都没了力气,羞涩的将脸庞贴在了他的胸口。 感受着怀中女子的心跳和热情,徐怀明沉声道:“蓉蓉,我怎么会不喜欢你,你的心意我都明白,等我......” 正说着,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徐大哥,徐大哥,你在家吗?” 二人猛然惊醒,梁蓉蓉连忙从他怀中逃脱,低着头不敢看他。 整理了下凌乱的秀发,怯生生道:“怀明哥,有人找你呢,你还是先去看看吧。” 徐怀明过去打开门,瞧见是二娃,有点哭笑不得。 “二娃,又是你啊,你每次来的可真是时候。怎么了,小白不都交给你了嘛?” “是赵大叔,他说找你有些事情,让我来找你。”二娃喘着粗气道。 徐怀明疑惑道:“赵大叔?他找我有什么事?” “我不知道,赵大叔只说让我来找你,没告诉我干嘛,你还是去问他吧。” 说完,就跟着小伙伴跑了。 梁蓉蓉将食盒收拾好,走到门外,眼中满是柔情的望着他:“怀明哥,既然赵大叔找你有事,那你还是先过去吧,我就先回去了。” 看着眼前的人儿,徐怀明心里有点春风得意。没想到啊,这么快就要开始恋爱,我还没准备好呢! 臭屁了会儿,便朝着赵大叔家走去。 走在路上,琢磨着赵大叔找自己干嘛,前几天还说找我好好聊聊,难不成是隔壁村赔偿的事情?算算时日,离约定的时间也没几天了.... 没一会儿,就到了赵大叔家,敲了敲门,屋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是怀明嘛?门没锁,进来吧。” 推开门,只见赵大叔正坐在桌前,桌上摆着几本书,旁边还放着杯刚沏好的茶。 徐怀明大大咧咧道:“赵大叔,你还挺会享受嘛,没想到你也看书啊,我还以为你不认字呢。” 赵大叔笑呵呵道:“我年轻的时候,曾跟着教习先生学过一段时间,识得几个字也算不得什么。” “倒是怀明你,才是有真本事,你的事我都听说了,没想到你能有如此才能,果然了不起。” 说完,点了点头,欣慰的看着自己。 听他说着自己的事情,徐怀明奇道:“赵大叔,什么我的事,你的事的,你说的是什么事?” 赵大叔将一张告示递了过来,徐怀明接过一看,上面写着。 “杭州奇人,徐怀明公子,力破税银案,当居头功,杭州诸位官员特告知。” 徐怀明瞧的是两眼一抹黑,先是赐匾唱碟,又是张贴告示的,搞不懂这是要干嘛? 赵大叔从容道:“怀明啊,以前只见你在村里教教孩童,没想到你竟有如此一面,当真是人不可貌相。你且放心,你将事情办的很好,而且对你没有坏处。” 徐怀明听完却是更加的一头雾水,这税银案牵扯颇深,现在又将自己摆在了明面上,赵大叔还说着对我没有坏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瞧见他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赵大叔心里有点犹豫,但很快就将这种心思压了下去。 调整了思绪,赵大叔稍加思索了片刻,缓声道:“怀明,今天叫你过来,是有件事情想要告诉你。或者说,是想给你讲个故事。” 给我讲个故事? 这又是什么意思? 第20章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给我讲个故事? 这又是在卖什么关子? 徐怀明疑惑的看向赵大叔,只见他看向窗外,沉声道: “从前有一户人家,这户人家的主人非常有钱,但是由于生意上的事,也招惹了许多仇家,这户人家的主人,在付出了一些代价后,最终成功的将对手给踩在了脚下。” “由于仇人的报复,家族中唯一的继承人,身受重伤丢掉了性命,但这户人家的主人,只是对外宣称出门历练去了,外界并不知晓,其实家族的继承人已经不在了。” “所以这家的主人,要找到一个有能力的继承人,只要能撑起家族,哪怕不是己出也不重要,现在你明白了吗?” 说完,一双深潭般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他,刻满纹路的脸上充满了期望。 徐怀明只感觉脑子里的东西一时难以消化,这一会儿下来,得到的信息无比之多。 皱了皱眉头道:“赵大叔,你的意思是,要我去假扮这个家族的继承人?” 赵大叔沉默了一下道:“不是要你去假扮,如果你答应了,等到合适的机会,到时你就是这个家族的继承人。” “那你的意思是,要我去做这家主人的儿子?”徐怀明好奇道。 赵大叔不由失笑道:“你也可以这么理解,不过只要你当上了继承人,到时候你就会明白我今天所说的一切。” 徐怀明坚定地摇了摇头:“赵大叔,我徐怀明虽然是一个孤儿,也知道孝为先这三个字,不管你说的这户人家多有钱,我都不可能认别人做父母。” 赵大叔闻言惊讶的看了他一眼,眼中带着些许赞赏,旋即叹了口气: “怀明,其实主要目的并不是要让你认别人做父母,而且这个家族的继承。如果我告诉你,对这户人家来说,钱财并不算什么,只要你答应,到时候你将会得到无法想象的权利,怎么样?” “有多大?就像刺史,尚书那样?”徐怀明玩笑道。 赵大叔苦笑着,良久才出声: “怀明,你也不必套我的话,今天将事情告诉了你,我也该走了,你且放心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总有一天,我们会再见的。” “赵大叔,你要去哪儿?”听到他说要走了,徐怀明急忙道。 赵大叔云淡风轻地道:“我这些年走遍了大江南北,遇见了你,也算是完成了使命,我老了,也该回去了。” “赵大叔,瞧你身体还挺好的,这是要回家养老吗?你在村里不也挺快活的,还有我呢,到时候我照顾你就是。”徐怀明道。 赵大叔朗声笑道:“怀明,你是个好孩子,我是一个背负着使命的人,如今我也该离开了,你且记住,坚持你的本心,到时候我们还会再见的。” 说完,将杯中的茶饮尽,便离开了。 徐怀明连忙追出门去,却见门外哪里还有赵大叔的身影,正四处张望着,一道声音隐隐传来: “怀明,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不必挂念我,桌上的茶盒中有我给你留下的东西,就算是留个念想吧,保重。” “赵大叔,你也多多保重!” 徐怀明双手放在嘴边,用尽全力的大喊着,声音在空旷的山野间回荡,伴随着袭来的秋风,仿佛要将那思绪送往远方。 赵大叔就这么走了,虽然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徐怀明心里清楚,这个赵大叔对自己颇有照顾。 在这个村子里,赵大叔与梁蓉蓉算是为数不多真心对待自己的人了,特别是自己失踪的那几天,为了自己四处奔忙,如今就这样离开了。 想到这里,只感觉心里空荡荡的,虽然从刚才的话中,也听出了赵大叔的身份不凡,但在自己眼中,他只是村里的赵大叔。 黯然神伤了会儿,突然想起赵大叔最后所说的话,跑进屋内,果然看到了桌上的茶盒,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块玉佩。 这玉佩甚是不俗,一眼就能看出乃是上好的玉料雕刻而成,并无过多的花纹雕饰,正面是一副山水图,反面刻着“守仁”二字。 原来赵大叔叫赵守仁啊,这名字还挺不错,将玉佩揣进怀里,最后看了眼屋子,便回去了。 躺在床上,在脑子里胡乱的想着事情,赵大叔走了,但生活还得下去,也不知道他所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得赚点银子,把隔壁村的事情解决了才行。 离别带来的伤感,让徐怀明的心情不是很好,便连晚饭也懒得吃了,一觉睡到了天亮。 早上起来,用着新调制的牙膏在门外刷着牙,就看到梁蓉蓉拿着食盒过来了。 徐怀明连忙将漱口水吐出:“蓉蓉,这么早你就来啦。” 梁蓉蓉点头道:“昨天下午的时候,见你屋子没有点灯,想来你肯定是晚饭都没吃就睡了,肯定饿坏了吧,我做了烧饼,怀明哥你尝尝。” 说着便进了屋,将食盒放在了桌上,打开一瞧,几个烧饼和一份小粥,徐怀明食指大动,也不客气,当下就开始狼吞虎咽。 “对了,怀明哥,赵大叔走了,这事你知道不?”梁蓉蓉问道。 徐怀明咽下嘴里的烧饼,点了点头:“昨天赵大叔与我说了一些事,然后就离开了,想来可能是回老家吧,不过他说以后我们还会再见的。” 梁蓉蓉叹了口气:“赵大叔是好几年前就搬到我们村的,平时村子许多事情都是他帮忙解决的,赵大叔是个好人,突然就离开了,还真挺不习惯。” 见这妮子跟昨天的自己一样,又要开始伤感了,徐怀明连忙道: “别担心,赵大叔说了,以后肯定会再见的,虽然他头发白了不少,但是身体看起来好挺好的,到时候打听清楚他老家在哪儿,我们一起去找他就是。” 梁蓉蓉被他宽心,心情好了许多,便坐在一旁,双手撑着下巴,静静的看着他吃东西,眼中满是柔情。 徐怀明被这妮子的目光盯着都快害羞了,赶忙吃完了最后一个烧饼,擦了擦嘴。 “嗝,蓉蓉,你的手艺可真好,烧饼都做的这么好吃,我以后可有口福了。” 梁蓉蓉见他夸赞自己,脸上满是喜悦,听到最后一句,羞涩道:“只要怀明哥喜欢,那我便给怀明哥做一辈....” 话还没说完,徐怀明突然想起了牙膏的事情,询问道: “对了蓉蓉,这牙膏还得找个人合作才行,你知道这杭州城有什么人家是做药材生意的嘛?” 梁蓉蓉捂嘴笑道:“怀明哥,那湖月楼的柳姑娘你还记得么?之前你还在她家的百济堂买过药材呢,你怎地这么快就给忘了?” “哎哟,我这脑子!” 徐怀明扶额道:“都怪这几天事情太多,怎么把给这茬给忘了,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去找她谈谈吧。” 第21章 大虞业务员 收拾了一会儿,带上了些牙膏牙刷,两人便往杭州城驶去。 这几天的相处,二人的关系也愈发的亲密,梁蓉蓉经过上次的教训,这次主动提出要坐在前面。 徐怀明一手打紧缰绳,一手搂着杨柳般的酥腰,感受着怀中女子的软润,端的是神清气爽。 随着路途的颠簸,徐怀明的大手无意中在女子腰间摩挲,他因为驾马并没有在意,可怀中的女子哪里受过这样的刺激,脸色愈发的红艳,就像颗熟透的苹果。 梁蓉蓉感受着腰间传来的炙热,好似要深入到骨子里一般,那异样的感觉,就像是体内有蚂蚁在爬,便紧咬朱唇,不敢出声。 好在路途不是很远,没一会儿,便到了杭州城门下。 徐怀明跳下马来,正要扶着她下马,梁蓉蓉双腿一软,便倒在了他怀里。 徐怀明见她脸上一片潮红,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连忙将她搂在怀中,背对着人群。 梁蓉蓉缓了会儿,好了许多,见旁边人来人往,不时还有人朝这里看来,急忙从他怀里逃离,捋了捋耳边的秀发,想要开口却又不敢。 徐怀明瞧的既心疼又好笑,连忙拉着她的手:“蓉蓉,你好点了没?” 梁蓉蓉强忍着羞涩抬起头来,红着脸道:“怀明哥,我没事了,我们先去找柳姑娘吧,正事要紧。” 穿过几条街道,便再次来到了湖月楼,望着眼前的西湖,那晚的场景仿佛历历在目。 突然想到了李青悟,也不知道他干嘛去了,好些天都没见到了,也许是办正事去了吧.... 二人刚进入湖月楼,之前招待过徐怀明的女子便迎了上来: “原来是徐公子,见过梁小姐,二位是吃饭还是?” 徐怀明瞧见来人,笑道:“原来是姐姐你啊,请问柳姑娘在吗?我找她有点生意上的事情。” “柳姑娘正在五楼,徐公子,我带你上去吧。” 女子将二人直接带上了楼,引的楼下的客人们好奇的打量。 纷纷议论着,这男子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不用试联就能上楼。 他们哪里知道,眼前的男子,就是最近在杭州城风传的,摘下湖月楼六楼楹联的那位...... 徐怀明望着眼前的女子:“这位姐姐,还未请教芳名。” 那女子欠了欠身子,恭声道:“徐公子,小女乃是柳家的丫鬟,承蒙家主照顾,赐姓柳,公子若不嫌弃,便叫声青儿吧。” “青儿姐姐,这名字果然好听。对了,我向你打听个事,请问柳姑娘家是做什么生意的?除了这酒楼跟药铺还有别的吗?”徐怀明问道。 那女子闻言笑道: “徐公子,你可能对杭州城不太了解,我们柳家除了酒楼跟药铺,杭州城各类营生都有涉及,柳大小姐虽是女子,但也将诸多店铺打理的井井有条。” “可她毕竟势单力薄,长期下来也有些应接不暇,所以就将其余事务交给家族的人打理了,柳大小姐便安心照看酒楼和药铺,这两样也是我们柳家最大的营生,在江南一带都有商铺。” 听闻这番话,徐怀明便明白了,看来这个柳家的确不简单,不仅牵扯到这么多生意,还做出了一番规模。 这个柳姑娘还真是挺有本事的,不仅弄了个名满江南的湖月楼,还掌管着诸多药堂的营生,看来说她是个女强人还真没错。 ..... 五楼的书房内,一个女子正站在书桌前,弯着小腰,在宣纸上描着一首诗。 旁边一个年龄相仿女子点头道: “柳姐姐,你这手书法可真没的说,便是与当今的书法大家相比也差不了多少。” “怎么连你这个顾才女都来调笑我了,在你面前,我可不敢称什么大家。” 女子收起狼毫,放在笔架上,摇了摇头。 年纪稍小的女子嬉笑道:“二位姐姐,你们就别谦虚了,江南的才子们谁还不知晓两位姐姐的才学,要我说啊,你两就并列第一好了。” 三人相谈甚欢,书房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柳大小姐,徐公子前来拜访。” 柳姑娘闻言:“那便请徐公子进来一叙吧。” 众人来到前厅,瞧见来人正是之前的徐公子和梁姑娘,还随身带着个包裹。 青儿招待二人坐下,沏了茶水,便离开了。 钟颜小姑娘笑道:“徐公子,原来是你啊,我刚还在想到底是哪个徐公子呢。” 徐怀明拱了拱手:“几位姑娘,好久不见,在下今天前来是有要事相商。” “徐公子不必客气,可是遇到什么困难了?若是银钱方面,芷月必定尽力而为。” 柳芷月见他背着个包裹,以为是要进京赶考,但盘缠不够。 徐怀明闻言摇了摇头:“柳姑娘可还记得,上次在百济堂的时候,我曾说过购买药材乃是要做一件东西。” 说着便打开包裹,拿出了牙刷和装着牙膏的瓷盒。 几位女子瞧见这东西,甚是新奇,盯着一阵打量,钟颜那丫头更是忍不住拿着把牙刷在手里观摩。 徐怀明揭开瓷盖,一股薄荷掺杂着药材的气味弥漫出来,凉凉的煞是好闻。 柳芷月好奇道:“徐公子,这两样东西我从未见过,是用来做什么的?” 徐怀明微微一笑,解释道: “这个叫牙刷,是用来刷牙,哦,就是净口用的。这瓷盒里的叫牙膏,乃是我的独家秘方,由众多材料制作而成。” “这牙膏搭配着牙刷使用,效果极好,可以清新口气,清洁口腔。而且有了这两样,就不需要木条和细盐了,注意口腔卫生,人人有责嘛。”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算是明白了,原来是净口用的。 只是这两样东西乃是闻所未闻,前所未有过的,当下更是好奇。 柳芷月询问道:“徐公子,这两位东西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嘛?那这两样东西要怎么用呢?” 此话一出,几个女子便都好奇的望着他。 梁蓉蓉是见识过这东西,并且还用过的。 瞧见眼前的几个女子与当时的自己一般新奇,便捂着嘴巴偷笑,默默的看着他。 徐怀明自信道:“这个简单,找个人来一试便知!” 第22章 明教 说完,就瞧见几个女子盯着他,神色颇为怪异。 徐怀明知道,要让这些女子当着男子面做这些事情,那实在是难为她们了。 连忙解释道:“哦,我是说可以随便找个男子来试用一番,几位一看,便知道这东西是怎么用的了。” 徐怀明这般安排,也是有避嫌的意思,自己试用的话,好坏都是自己说了算,不如外人来的有说服力。 柳芷月轻点下巴,对门外道:“青儿,你去找一个酒楼伙计,就说有事找他。” 没一会儿,一个青衣小厮便跑了过来。 “见过柳大小姐。” 柳芷月点了点头:“这里有样东西麻烦你试一下,你便听这位徐公子的安排就好。” 那小厮好奇的看了过来,只见徐怀明用那奇怪的木刷在一个瓷盒蘸了点东西,递给了他。 徐怀明见他面色有点慌张,笑道:“这位兄台,你不用害怕,这不是什么毒药,这个是用来净口。你可是这杭州城第一个体验者,等会你听我的便好。” 徐怀明倒了杯水,让他在嘴里含了一口,然后让他将牙刷放进嘴里,上下左右的刷动了一阵,让他把剩下的水用来漱口。 几个女子瞧的眼睛都舍不得眨,她们还是头一次见这种净口的方式,只见那小厮的神情,从满脸的不安转变成兴奋好奇,恨不得自己也体验一番。 见他忙活完,钟颜那丫头连忙问道:“你快说说看,感觉如何?” 那小厮用袖口擦了擦嘴边的水渍,拱手道: “回钟小姐,小的感觉很特别,而且这刷毛柔软的很,这法子比嚼柳枝好多了。” “而且这药膏也很不一般,感觉嘴巴凉凉的,很是舒服,还从来没体验过这种感觉,这方法新奇的紧呢。” 柳芷月闻言点了点头,示意他先下去,转头对徐怀明道: “徐公子,你这牙膏和牙刷倒是特别,想必你今天来这里,应该不会是想卖这东西于我吧。” 这柳芷月果然聪明,一眼就能看出来我的目的,既然如此,我还不如直接一点。 想到这里,徐怀明便直接道:“柳姑娘,你说的没错,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谈一场合作。” 柳芷月屏退了门外的丫鬟,对徐怀明莞尔一笑:“徐公子,你但说无妨。” 徐怀明点了点头:“那我便直说了,相信柳姑娘也看到了这两样东西的价值,只要一经推动,必然会风靡整个大江南北,到时候想不火都难。” “我此次前来,便是想与柳姑娘合作这门生意。据我所知,柳家门店众多,遍布江南,而且还主营这药材生意。” “牙刷尚且好说,可这牙膏的制作是离不开药材的,到时候得需要庞大的药材货源支撑。我想来想去,与柳家合作是最合适不过的。” 话到此处,望着柳芷月笑了笑: “而且,我与柳姑娘也算是旧识,相比别人,还是柳姑娘更信得过一些。” 柳芷月看着他一脸真诚的样子,缓缓道: “徐公子,你说的合作我的确很感兴趣,只是我虽掌柜着柳家上下,但此事毕竟非同小可,这合作的详细款项,还得细细商量一番才行,” “理当如此,那我就等候柳姑娘的好消息了。” 徐怀明伸了个懒腰。 柳芷月含笑道:“徐公子,那你们二位便在湖月楼暂歇着吧。对了,这牙膏和牙刷我能否带一些回去?” “没问题,这东西本就是给你们试用的。”徐怀明点了点头。 柳芷月嘱咐了一番门外的青儿,便带着几份试用品离开了。 徐怀明刚想出去走走,就听到钟颜小姑娘道:“徐公子,你这牙膏和那牙刷能送我一份吗?” 回头瞧去,只见她正心慊慊地望着那牙膏。 徐怀明笑眯眯道:“当然可以了,不过我瞧你牙齿本就很白,想来只能清晰口气了。” 钟颜小姑娘闻言,急忙用袖口掩住了嘴,纵使她再古灵精怪,也经不住一个男子当着她的面说这些话。 见她脸都红了,徐怀明也不打趣她了,拿了份牙膏和牙刷,送给了钟颜小丫头。 忽然瞧见旁边还坐着个女子,便也递了份过去。 “顾小姐,这份便送给你吧,” 顾清妍接过东西,微微一笑,露出了好看的酒窝,开口道:“谢过徐公子了。” 徐怀明起身活动了下身子,瞧见外面天色正好:“蓉蓉,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逛逛?” 梁蓉蓉刚想开口,钟颜那丫头连忙跑到她身边,抱着她胳膊道: “这位梁姐姐,你上次来的时候,妹妹还没招待过你呢,今天我们便好好认识一番。” 说完,还偷偷撇了徐怀明一眼,眼中满是得意。 梁蓉蓉生性纯良,哪儿好意思拒绝,便只有点了点头,被钟颜小丫头拉到里屋去了。 徐怀明见这架势,哭笑不得,无奈的摇了摇头,便自个下楼去了。 出了湖月楼,已是正午时分,秋高气爽,正是逛街游玩的好天气, 正顺着西湖的岸边散着步,走了没一会儿,便看到前方人头攒动,吵吵闹闹的,像是在围观者什么。 徐怀明加快步伐,走进一瞧,原来是一堆官兵正在抓捕几个蒙面人。 那几个蒙面人身手甚是了得,可由于人数实在太少,反抗了一阵儿,没多久便被官兵拿下了。 徐怀明定睛瞧去,那官兵的领头人正是上次在白马湖,给自己牵来小白的那位。 见他们已经把犯人押上了车,正在驱散围观群众,徐怀明好奇的追上前去。 “这位大哥,稍等一下!” 那领头的官兵闻言看去,发现眼前的人十分面熟,想了一会儿,抱拳道: “原来是徐公子,没想到在这里又遇见你了。” 徐怀明笑呵呵道: “是啊,我也是在这西湖边儿上瞎逛,这不碰巧遇见了一出好戏,对了,这些人是犯了啥事?” 那官兵迟疑一下道:“徐公子,你也不是外人,告诉你也无妨,这些人乃是明教的反贼,不知为何却跑到了江南一带。” “我们这帮兄弟盯他们好久了,这不,找准了机会,才将他们一网打尽。” 徐怀明听完心里一惊,明教!那不是张无忌的门派吗? 第23章 老狐狸与小狐狸 不对! 那只是小说.... 记得历史上的明教是盛行在西域一带,类似于义和团的民间组织,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还真有! 徐怀明惊疑地问道:“请问大哥,这明教是干嘛的?” 那官兵不屑道: “这明教本来只是一些流民组织的团伙,后来被朝廷所灭。但不知怎地,又突然的出现了,而且规模也更加的庞大。” “他们聚拢了大量的流民和贼人,广招无知信徒,烧杀掳掠,无恶不作,说破天不过是一群反贼罢了。” 听他这么一说,徐怀明大概是明白了,看来这种组织无论是哪个朝代都会有的,只是不知道这明教的实力如何。 二人边走边说,徐怀明正想再询问一番,却听见那官兵开口道:“徐公子,衙门到了,我等要羁押这些贼人,就先失陪了。” “谢过大哥了,下次再会。” 徐怀明点了点头,便准备接着逛逛,步子都还没迈开,就听到背后传来一句: “徐公子,好久不见,怎地今天有空来这杭州城了。” 回头一瞧,原来是顾大人,旁边还站着李青悟,正笑吟吟地望着自己。 徐怀明拱手道:“见过顾大人,李兄你也在啊,我刚才还在想,你这几天干嘛去了呢。” 顾文韬笑呵呵道:“徐公子,不如进来坐坐吧,正好有些事情还要请教下你。” 请教我?别再来一次税银案就行,徐怀明心道。 几人进了客堂,顾大人招呼人送上茶水,笑道:“徐公子,几日不见,你还是这般风采。” 徐怀明闻言,不禁莞尔:“顾大人,你叫我来这里,怕不是只为了夸我吧。” “哈哈,徐公子果然快人快语,既然如此,我便直说了。”顾文韬干笑了两声,接着道,“想必徐公子刚才也瞧见了那些反贼,不知你对这明教一事怎么看?” 这个顾刺史,竟然与我一个白丁讨论这些朝廷的事,不知道这个老狐狸打的什么算盘..... 徐怀明咂咂嘴道:“这个嘛,我也瞧见了,那大刀片子明晃晃的,的确是吓人得紧。” 顾文韬闻言哭笑不得,他哪里不知道这个徐公子是在跟他打太极,当下便直接道:“徐公子,你是个聪明人,我也不与你遮遮掩掩了。” “这明教本是在西域一带活动的,没想到就连杭州城都有他们的身影,依你看,这是怎么回事?” 徐怀明闻言看了李青悟一眼,见他点了点头,开口道: “顾大人,承蒙你看得起我,那我便说上一番。依你所言,这明教反贼千里迢迢的跑到江南一带,不可能是为了好玩,肯定是有所目的。既然如此,我们便找到他们的目所在,对症下药便是。” 顾文韬捻了捻胡须,轻声道:“徐公子所言甚是有理,只是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徐怀明心里一阵无语,我都说的这么清楚了,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真是个老狐狸.... 见李青悟好似面有所悟,徐怀明笑道:“李兄,你可是有了什么想法?说来听听看!” 李青悟点点头道:“这些贼人行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时至今日已成规模,既然打着逆反的旗号,无非就是招揽信众和谋求财物,而且江南乃是富庶之地,号称天下粮仓,想必这就是他们不远万里来到江南的目的。” 徐怀明点了点头,不愧是大理寺少卿,一眼就能看出问题所在。 顾文韬笑道:“李大人所言极是,只是这些反贼行踪甚是隐秘,单单是为了抓捕今天这几个贼子就废了好一番功夫,不知徐公子可有什么良计,能将这些贼人一网打尽?” 靠,我又不是张良,你这一州刺史都没办法的事,竟然问起我来了。 徐怀明在心里暗骂他奸猾,摇了摇头,没有吱声。 见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顾文韬苦笑着摇了摇头:“徐公子,麻烦借一步说话。” 借一步说话?有什么话还不能在这说么,见李青悟坐在椅子上正在品尝香茗,神色如常,好像早就知道了里面的道道,便跟着顾大人来到了一间书房。 顾大人看看了门外,招呼徐怀明坐下,正色道:“徐公子,实不相瞒,今天叫你来是想与你商量一些事,与之前的税银案有关。” 徐怀明眼神一禀,询问道:“这税银案不是已经结案了嘛,这过去的事,还有什么好说的?” 顾大人沉声道:“徐公子,你是个聪敏人,想必也知道这案子牵涉重大,你且放心,我保证你不会被牵扯进来。” “我今天要告诉你的事,不仅仅是税银案,还与你有些干系,难道你就不好奇,当时你究竟是被何人所害吗?” 听到这儿,徐怀明已经明白这个老狐狸的意思了,但事关自身,还是直了直身子,道: “你还别说,当时那些贼人下手还真狠,只是刚才不还聊着明教的事,怎么突然就扯到税银案来了?” “莫非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不成?”徐怀明故作惊讶道。 顾文韬瞧了他一眼,心里好笑又佩服,这个徐公子既聪明又狡猾,与其和他绕来绕去的,倒不如直接一点。 顾文韬开口道:“徐公子,据我们调差,这些明教反贼很早之前已经在江南一带出现了,而后又恰好发生了税银案,你说这巧不巧?” 徐怀明点头道:“是挺巧的,只是这税银押运之事,甚是重大,知晓的人应该极少才是,这些明教的贼人又怎么提前得知?” “除非....” 顾文韬压低了声音道:“徐公子,你说的没错,我们正是怀疑有内贼勾结明教,提前泄露了行踪。” “要知道押银的官兵可是有上千人,这些贼人能在这么多官兵眼里劫走税银,要说是没有奸人作为内应,是万万不可能的。” 徐怀明缓缓道:“顾大人,这税银押运的具体行踪,大虞朝内有几人知晓,你身为一州刺史,应该比我清楚才是。我只是一个小老百姓,你与我说这些又有何用?” 第24章 勾结 顾文韬苦笑道:“徐公子,你误会了,我并非是想让你帮我解决这内贼一事。” “这些明教反贼无恶不作,如今又出现在江南一带,就连这杭州城都有了他们的身影。” “这些贼人手段狠毒,杀人放火,奸淫掳掠都是家常便饭,我是担心这杭州城的无辜百姓会惨遭毒手啊。” 说完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担忧。 徐怀明见他面色真挚,心里对他的观感也好了些,这个顾大人虽然为人圆滑,八面玲珑,甚至算不上个清官,但至少也公正廉明。 见他一副忧心忧民的样子,徐怀明正色道:“顾大人,你也别太担心,虽然你们与这些贼人一明一暗,可这些反贼既然有所求,就必然会有所动作。” “只要你派人暗中严厉搜查,一旦他们露出马脚就及时动手,想必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闻言,顾文韬脸色缓和了许多,点头道: “我与李大人也是这么想的,与其打草惊蛇,倒不如守株待兔。”接着话音一转,“对了徐公子,我听李大人所说,你与杭州朱家的公子有点过节?” “没错,的确是有些过节,怎地顾大人,你这是来做和事佬了?”徐怀明笑道。 顾文韬嗤笑道:“这朱家公子不学无术,尽干一些仗势欺人、欺行霸市的勾当,我怎会替他说话。 “倒是据李大人前些时日的调查,这朱家好似与明教有些牵连,徐公子你且留心便是。” 闻言,徐怀明心道,看来李青悟之前所说的目的便是调查这明教和朱家了,难怪他说那朱家公子不会找我麻烦。 不过这明教还真不简单,竟然在杭州城内都有勾连,看来还真是小瞧了这些反动组织。 徐怀明好奇道:“既然这朱家与这明教勾结,顾大人你为何不对他们动手?” 顾文韬摇了摇头:“徐公子你有所不知,这朱家虽只是杭州城的商贾大户,但牵连颇深,如果没有别的干系我早就动手了。” “顾大人的意思是,这朱家不只是表面这么简单?”徐怀明询问道。 顾文韬点头道:“没错,这朱家家主的妹妹,乃是当今大虞朝内一位大人物的妾室,虽只是旁系,但即便是我也不好轻举妄动,在没有明确证据下,容易落下话柄。” 连你这个一州刺史都要忌惮的大人物,会是谁呢?徐怀明在心里琢磨着。 顾文韬见他听完这些,依旧面色如常,并无担忧害怕的样子,心里更是敬佩了几分。 他哪里知道,徐怀明对这些高官达贵可没有太深的敬畏之心,更何况还是远在天边的人物。 两人闲聊了一阵儿,东扯扯杭州城的趣事,西唠唠家长里短,便出了书房。 刚到客堂,之前的那位领头官兵便连忙迎了上来,拱手道: “顾大人,卑职已将贼人押入大牢严刑审讯,只是这些贼人嘴硬得很,死不开口。” 闻言,顾文韬瞥了眼徐怀明,眼中闪过着狡猾的光芒,恼怒道: “这些明教贼人真是可恶,在我大虞境内四处犯事,扰的民不聊生,之前的税银案更是险些毒害了徐公子,万万不可轻饶了他们,你且记住,对待这些贼人手段狠辣一些也无妨。” 那官兵领命,一抱拳便要退下,徐怀明连忙道: “顾大人,这些贼人我也好奇的紧,能不能让我也去瞧瞧?说实话,我总感觉我这身子现在都还疼呢。” 顾文韬知道这个徐公子点子多,见目的达到了,笑道:“这牢狱重地按道理来说,一般人是不能随便出入的,不过既然是徐公子,那也无妨。” 转头对那官兵道:“既然如此,你便陪着徐公子去审讯一番,记住,一切以徐公子为主。” 穿过几条阴暗的地道,就到了地方,望着眼前的牢房,徐怀明心觉有趣,自己就是从这牢房里出来的,没想到摇身一变,如今倒来审问别人了。 那官兵将徐怀明引到一处牢房,往里瞧去,之前的几个蒙面人已经是浑身带伤的躺在地上,看来已经被折腾过一阵了。 那几个贼人见又有人来了,便起身一顿咒骂,恨不得冲出牢房将眼前的二人生生撕碎。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更何况这些贼人当初还差点杀害自己,即便不是眼前这几人,那也是同伙,脱不了干系。 徐怀明对敌人可不讲什么仁慈,当下便调笑道:“哟,几位好汉还有几分力气嘛,看来还是刚才的兄弟下手轻了些。” 牢房里一个领头模样的贼人闻言,气得火冒三丈,一下冲到跟前,双手将牢门捏的吱吱作响,口中呵骂道: “你们这些奸人,有本事就给个痛快的,爷爷我要是眨一下眼,就不是明教弟子。” “哦?难不成明教的弟子都像你这般,这么有血性?”徐怀明转口道,“可我听说,你们明教都是些作恶多端、恶贯满盈的贼人,就连那杀人放火都是常事。” 那贼人哼了一声:“我明教弟子个个崇尚光明,一心拯救世间苦难,又怎会去做那些事情。即便如此,那也是替那些堕入黑暗的罪者解脱。” 说完,便一盘腿,掐了个手印,嘴里念道: “为善除恶,惟光明故。喜乐悲愁,皆归尘土。” “怜我世人,忧患实多,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闻言,徐怀明满脸震惊,没想到这明教的洗脑工作做的这么好,就连杀人放火都能说成替人超脱,看来真是应了那句,“要想骗别人,就得先骗过自己。” 徐怀明琢磨了会儿,对身边的官兵笑道:“这位大哥,你们一般对待这种穷凶恶极的犯人,都用些什么手段?” 那官兵瞧见他的眼色,旋即明白了意思,咳嗽了两下,语气夸张道: “这个嘛,一般都是抽几十鞭子,打上几十大板,严重一些的嘛,就上老虎凳、三尺木、插指心这些咯。” 听完这些,徐怀明浑身一哆嗦,心道,还好这些酷刑当初自己没受过,不然哪儿还有小命。 徐怀明满脸贼笑道:“哦!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些门路,不过在下也曾听闻过一些手段,不知大哥你有没有兴趣?” 第25章 蛇刑与游湖 那官兵也是个玲珑心肝的主,哪里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急忙道:“是嘛!徐公子,快快请讲,实不相瞒,在下一直热衷于研究这些,便是想让我大虞朝内再无冤情。” 徐怀明竖了个大拇指:“这位大哥,志向果然远大,只是我这手段颇为狠毒,大哥你听听就好,千万别找人尝试,不然我担心有损阴德,那就不好了。” 那官兵点点头,满脸淫笑道:“徐公子,你且放心,我保证不会对无辜之人下手,可若是有些心怀不轨的贼人,那就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你就快快说于我听吧。” 说完,还撇了那贼人一眼。 那贼人在牢房内,听二人唱了半天的戏本,早就不复原来的镇定,嘴里念着的口号也愈发的快了,时不时还偷偷看他二人一眼。 徐怀明瞧的好笑,咂咂嘴道:“这个嘛,说起来可就太吓人了,好像叫什么蛇刑。听说是把人衣服扒光,绑在一个麻袋里,只漏出半个脑袋,哦,大概就是眼睛这里。” “然后在麻袋里放上几十条小拇指那么粗的小蛇,想必大哥你也知道,这个蛇嘛,天生就爱钻洞,可是麻袋那么小,你说这些蛇会怎么办?” “那肯定是要找洞钻,可是麻袋里哪儿来的洞?”官兵挠了挠头,随即颤声道,“徐公子,我明白了,这些蛇会找人身上的洞!” “咦!”说完浑身一颤,赶忙一手捂住了脸,一手捂住屁股。 徐怀明差点笑出了声,这人还真是快演戏的好料。随即偷偷看了那贼人一眼,只见他浑身发抖,满头的冷汗。 徐怀明笑道:“唉,今日实在是无聊的紧,要不就尝试一下这蛇刑吧?说实话,我也只是听闻,还从未见过呢。” “妙极!妙极!徐公子,这儿刚好这有个合适的人选,我瞧他也挺硬气的,想来放上个几百条小蛇也不是问题!” 说罢,二人同时盯着他奸笑,那人早就双腿发软,满头冷汗,哪里还坐得住,连声道:“我招,我招了!” 从牢房出来,徐怀明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在里面待上一会,总感觉浑身的压抑。 那官兵满脸淫笑:“徐公子,我算是服了你了,我折腾了他好一阵子,他都没开口,你一出马,他就全招了。” 徐怀明摆摆手道:“这都是小意思,对待这种不法分子,我们要做到没有最狠,只有更狠,要知道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那官兵淫笑道:“徐公子,你说的没错,恶人还得恶人磨,不过我瞧你那手段可不一般,既是换做我也扛不住。” 徐怀明点了点头,心里却在琢磨着刚才那贼人所说的话。 据那贼人所言,他们是受了明尊圣母的命令,提前藏伏在杭州城内,与那押银官兵里外勾结,这才劫走了税银。 只是这明尊圣母又是怎么知晓这押银线索的?联想到朱家与明教的暗通曲款,绝不会是朱家自己的注意,即使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起这种心思。 想必这就是顾刺史所说的,朱家背后的大人物的手段了。看来这人不简单啊,不仅与明教勾结,还指使朱家暗中给予帮助..... 不过这就不关自己的事了,事到如今,自己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徐怀明心道。 到了客堂,正看到顾刺史和李青悟在讨论着什么,牢房内的消息,早就被记录供词的师爷上报。 顾文韬见了来人,拱手道:“徐公子,你可帮了我一个大忙啊,有了这证词,以后行事可就方便了许多。” 徐怀明连忙道:“顾大人,你言重了,我也只是为了出口恶意罢了,其他的都只是顺手而已。” “再说了,你也是为了这杭州的百姓,我不也住在这杭州城附近,你就当我是为了自己好了。” 顾文韬点了点头:“徐公子果然高人风范,想必刚才那贼人的供词你也已经知晓,不知可有什么想法?” 徐怀明笑道:“顾大人,你这话就问错人了,这不是你们这些官家该操心的事嘛,我能有什么想法。” 顾文韬现在也了解这人的脾性,深知他不想干的事,说再多也没用。 点了点头,对李青悟道:“李大人,你这些时日也辛苦了,不如便跟着徐公子出去游玩一番,散散心。这边儿的事,有我盯着。” 忙活了这些时日,李青悟早就疲惫不堪,当下也没有拒绝,便随着徐怀明出了衙门。 杭州城的街道上,到处都是些贩卖杂货的小摊。 徐怀明瞧见卖冰糖葫芦的有些嘴馋,问道:“李兄,你吃不吃冰糖葫芦?” 李青悟刚想开口,徐怀明已经追了上去,花了几文钱买上了两串。 “咯,这串给你。”徐怀明笑嘻嘻递了串糖葫芦过去。 见他这样,李青悟也不好意思拒绝,便接过尝了一口。 徐怀明一边吃着一边说道:“怎么样,味道不错吧,你们这些官二代应该是不屑于尝试这些小吃的吧。” 李青悟听他说什么官二代,却是不太懂,但大致意思还是明白,摇摇头道:“你想哪儿去了,我这人从不挑食,便是清汤淡粥我也吃得下。” “嗯,不错,不挑食才是好孩子,继续保持。”徐怀明竖了个大拇指。 望着他眉开眼笑的样子,李青悟仿佛又回到了前些天一起游玩的时候,抿了抿唇上的糖渍,会心一笑。 二人边走边聊,没一会儿又到了西湖,正午的太阳撒在湖面上,就像给宽广的西湖披上了一层纱衣。 瞧见湖面上游船来回穿梭,徐怀明心里痒痒,便提出要去租一艘画舫,体验一番风流才子的雅趣。 徐怀明找到出租游船的老板,硬生生从五两银子砍到了三两,惹得那老头一个劲的瞪眼。 二人上了船,里间桌椅齐全,空间巨大,茶具小吃应有尽有,徐怀明躺在榻上,透过轩窗看着湖面的景色,画舫便顺着流水在西湖上游荡。 李青悟见他疲懒的样子,也不好意思过去,便坐在桌前沏了壶茶,自饮自酌。 徐怀明见他的面色比在衙门放松了些,开口道:“李兄,你这些时日便是在调差那明教嘛,想来也不轻松吧。” 李青悟点了点头:“没错,之前就与你讲过,我来杭州不单单是为了税银案,这些天我一直派人盯着他们,这也是我来杭州的目的。” 徐怀明心道,自己与这朱家公子已经结下了梁子,如今这朱家又跟明教扯上了关系,看来自己还真得注意一些才行。 想到此处,徐怀明问道:“那你这些天有什么发现没有?我瞧那朱家公子不像个好人,从他身上下手可能会有所收获。” 李青悟摇了摇头:“这朱家公子我也派了人手一直盯着,他每日除了带着家奴四处惹是生非,就是去那些勾栏酒馆。暂时并没有发现他与明教的贼人碰面。” 徐怀明打了个哈欠,起身坐到他对面,笑道:“我瞧你眉头紧蹙,想来是这些时日劳累的。既然出来了,就好好放松一下吧,今天就不提那些了。” 李青悟闻言莞尔一笑,给他倒了杯茶。 刚要说话,突然听到一句,“速度跟上,别坏了事情。” 第26章 古庙丽影 二人闻声朝着外面看去,只见不远处的林间一群形色怪异的人,正鬼鬼祟祟的。 李青悟打了个手势,示意禁声,偷偷打量了一番,见那几人离得远些了,二人才出了画舫。 徐怀明瞧了瞧四周,原来这艘画舫顺着水流飘到了一处靠近郊外的地方,这才得以发现了那群人。 刚想开口问他该怎么办,突然感觉衣领一紧,李青悟提着他,脚尖轻点,一下就跃到了岸边。 徐怀明吓了一跳,这画舫离岸边还有好几米远,没想到这个李青悟竟然这么好的身手。 徐怀明兴奋道:“李兄,没想到你竟然会武功,之前倒是没看出来,你这功夫是从哪儿学来的?能不能教教我?” 李青悟好笑道:“我自幼拜访名师,从几岁起就苦修至今,方才能有这身武艺。你又没有底子,若是想像我一样,恐怕得等到胡子都白了。” 见他打趣自己,徐怀明只好咧了咧嘴,没想到这练功还真不容易,当下便打消了念头。 李青悟面露凝重道:“这些人我怀疑是明教的贼子,不知道他们又在打什么主意,我们得跟上去瞧瞧。” 二人顺着那群人留下的踪迹,一路穿过树林,趟过了几条泥泞的小道,便来到了一处郊外。 徐怀明顺着地上的脚印,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件废弃的古庙,李青悟点点头,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三两下就到了庙宇后方。 徐怀明屏住呼吸,丁点声音都不敢发出,开玩笑,天知道这些人是干嘛的。要真是明教的反贼,一旦被发现,那还不得被杀人灭口。 李青悟瞧见他紧张的样子,小声道:“你不用怕,还有我呢,就算被发现了我也能带着你逃出去。” 徐怀明点了点头,见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心里也安定了许多。 二人躲在后面许久,里面却迟迟没有动静,正准备偷偷窥探一下,突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像是又有人来了。 “他奶奶的,你们怎么就找了这么一个破地方,害的小爷我绕了好大一段路。” “二少爷,事急从权,最近杭州城内许多官狗将我们盯着很紧,我们也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这么一个隐秘的地方。” 听到里面的谈话,徐怀明瞬间明白了,原来里面还真是明教的贼人,那来人熟悉的声音,不就是那朱家少爷吗。 “哼,废话不多说,这些是我爹派我带给你们的东西,够你们用一段时日的了。” “你们几个,快把东西抬进来,对了,我大哥最近怎么样?” “回二少爷,朱大公子正在城外的一处地方,我们还有许多兄弟在那儿。你就放心吧,他还有些正事要办,我们过些时日的明教法会可少不了他的帮衬。” “那就行,以后别再找这种破地方了,为了掩人耳目,小爷我两条腿都走麻了。” 说完,响起的脚步声渐渐消失,想来是离开了。 李青悟脚尖轻点地面,一下跃到了房顶,透过破烂的瓦片瞧了一阵儿,又悄无声息的落下,带着徐怀明离开了。 画舫内,徐怀明四仰八叉的躺在榻上,好奇道:“李兄,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李青悟端起香茗尝了一口,说道:“那朱家少爷,派人送来了几口大箱子,里面除了银子就是一些刀械。” 看来顾刺史所言非虚,这朱家果然在暗中支持明教反贼,只是这背后的人究竟是谁,会让他们去冒天下之大不韪,支持明教造反? 突然想起那明教反贼与朱家公子的谈话,他们称呼那朱公子为二少爷,但从他们口中得知,朱家还有个大公子,正跟着他们谋划着什么明教法会。 想到此处,徐怀明问道:“李兄,你可知晓这朱家的大公子是干嘛的?” 李青悟摇了摇头:“我与顾刺史在衙门仔细调查过朱家的案牍,上面并没有记载这人,想来是朱家的手段,将这个大公子从小就隐藏起来了。” 徐怀明疑惑道:“看来这个朱家跟明教的瓜葛不是一般的深,恐怕这些事情从许多年前就开始谋划了,这背后的人不简单啊。” 李青悟闻言,面上有些愠色,似乎是徐怀明的话语让他想到了什么人,蹙了蹙眉头,没有作声。 徐怀明倒没有注意到他的变化,自顾自的说道:“刚才那贼人说,过些时日会有什么明教法会,那朱家大公子也会在场。” 李青悟沉声道:“我会与顾大人商议此事,到时候倒要看看,他们究竟打的什么鬼主意。” 徐怀明从榻上起身,坐到了他旁边,见他又恢复了在衙门的样子,轻声道:“你也别把自己累坏了,瞧你现在满脸疲惫的样子,我还是更喜欢前些日子的你。” 闻言,李青悟的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待听到最后一句,脸上却是泛起一层薄薄的红晕。 徐怀明丝毫没注意到话里的不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接着道: “还有,你也要记得保护好自己,别仗着自己会些功夫就去以身犯险,那些贼人手里的刀剑可不长眼,你要当心才是。” 李青悟听见他关心自己,微微眯着的双眸闪烁着喜悦的光芒,颤动的睫毛透露着他此刻的心境。 “嗯!这茶还挺好喝的,还有些回甘,你也快尝尝。” 李青悟回过神来,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茶杯,“你拿错了,这杯茶是我刚才喝的....” “哎呀,都一样,咱两这关系还讲究这些干嘛。”徐怀明见他反应这么大,毫不在意的笑道。 李青悟也不好说什么,二人便都不说话,静静地看着西湖的景色,阵阵的流水声伴着不知从哪儿传来的歌谣,打着拍子,一时间气氛无比的祥和。 突然,肚子发出的鸣叫打破了这份宁静,徐怀明尴尬道:“嘿嘿,有些饿了,现在也差不多该到吃饭的点了,要不一起去吃点吧。” 李青悟刚想答应,旋即又摇了摇头:“今天发现了这事儿,我得回去跟顾大人商量一番,也好提前做些准备。我就不去了,下次吧。” 闻言,徐怀明淡然一笑:“嗯,也好,反正最近这些天我都在杭州城,有的是机会,那我送送你吧。” 第27章 生意上的合作 从衙门回来的路上,徐怀明琢磨着合作的事。 也不知道柳芷月商量的怎么样了,瞧她也不像是会狮子大开口的人.... 正想着事情,突然听到背后有人在叫自己。 “徐公子,徐公子....真巧!在这里遇上了你,刚才我家小姐还在夸你呢。” 回头看去,原来是湖月楼的青儿,正笑吟吟的望着自己。 徐怀明笑问道:“哦?是嘛,柳小姐夸我什么?莫不是夸我聪明能干,又长得好看?” “哎,惭愧,都怪我的优点太明显了,看来我得多多收敛才是。” 说着,还摆出一副谦虚的样子。 青儿被他逗得捂着嘴巴笑得花枝乱颤,只觉得这个徐公子说话好生有趣。 徐怀明正想问下柳姑娘有没有在湖月楼,就听到旁边的马车里传出一句,“徐公子果然风趣,芷月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乖乖,没想到这个柳姑娘竟然就在马车里,不过徐怀明深得厚脸皮大法的真传。当下也没脸红害臊,大咧咧道: “柳小姐,你这样会吓坏我这颗单纯的心灵的,下次可别躲在一旁偷听了。” 马车的帘子被一只洁白的纤手掀开,露出了一张秀美的面庞,柳芷月轻掩小口,笑道:“徐公子,我哪里有偷听,明明是你自己说的,我只是碰巧听到而已。” 循声看去,只见马车里的女子桃花玉面,美眸中带着几分笑意,一只玉手掩住了秀口,另一只手打着帘子,正应了那句犹抱琵琶半遮面。 徐怀明望着她,腆着脸皮道:“哎,我这个人有话藏不住,这爱说实话的毛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改的了。” 柳芷月被他火辣的目光盯得发羞,急忙打下了帘子,语气平淡道:“徐公子,方才我与家族众人商议的也差不多了,我们还是先回湖月楼谈谈合作的事吧。” 说完,便让青儿架着马车,朝着湖月楼驶去。 徐怀明看着远去的马车,咧了咧嘴,这个柳姑娘,变脸可真快,刚才还聊的好好的,眨个眼的功夫就又变成了女强人的模样.... 书房内,徐怀明接过青儿沏好的茶,询问道:“柳姑娘,这个合作的事情,你是怎么打算的?” 柳芷月思量了片刻,说道:“徐公子,你是个聪明人,我也就直说了。” “我希望徐公子能将这牙膏的配方卖给我柳家,价钱方面一切都好说,而且这牙刷也得由我柳家制作出售,徐公子觉得如何?” 徐怀明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站起身道:“柳姑娘,这便是你的诚意吗?若按照柳姑娘的意思,我想杭州城内有的是人家愿意跟我合作,我又何必找柳姑娘你呢?” 柳芷月面不改色道:“徐公子,我虽是一介女子,但也是柳家的掌门人。在商言商,徐公子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出来就是。” 徐怀明点了点头,一字一句道:“柳姑娘,你身为柳家的掌门人,为柳家争取利益并无可厚非。但你要明白一件事,那就是这牙膏的配方只有我知道。” “通俗点来讲,我是这个东西唯一的拥有者,而你们只是我合作的对象,所以你就收起买断配方的心吧,若是没有诚意,我想这合作也就没有必要谈下去了。” 柳芷月见他语气强硬,相较之前仿佛换了一个人,咬了咬嘴唇,缓缓道:“徐公子,那你是怎么打算的,请直说便是。” 徐怀明见她的样子,也觉得刚才的语气有点不妥,轻声道:“柳姑娘,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技术合作开发?” “技术合作开发?那是什么?”柳芷月好奇道。 徐怀明解释道:“这个技术合作开发嘛,就是指你出银子,我出技术,共同经营这牙膏牙刷的生意,从而实现合作共赢。” “我的产品只会与你们柳家合作,不能再找别人。而你们呢,要负责产品的营销,到时候产品所得的收入,要按照比列来分配.....” 一口气解释完,徐怀明累得够呛,赶忙坐下灌了口茶,见她一副思考的样子,也不知道她听没听懂。 柳芷月听了半晌,虽然有些词汇不是很懂,但大致意思还是明白了,原来这人打的是合作经营,均分利润的注意,在心里暗骂他狡猾。 不过她自己也明白,单凭牙刷就已是一门不小的营生,若是再加上牙膏,恐怕更是极大的助力。 只是眼前这人一提到合作,就仿佛变了个人,哪儿还有之前的样子,生怕他狮子大开口。 回想到与爹娘的一番商议,眼前这人与他们交代的底线相差不多,偷偷瞥了他一眼,这人还真是个极难对付的主。 柳芷月收起了内心的想法,正色道:“徐公子,你的条件我答应了,我柳家出材料和本钱,你负责牙膏和牙刷的技术,只是这利润分配方面,还需慎重商议一下,不知道徐公子想占几成?” 徐怀明掀开茶盖,抿了一口,不紧不慢道:“柳姑娘,我也并非是贪得无厌之人。既然你们出资,我只负责动动脑子,那便四六分吧,我四,你们六,如何?” 闻言,柳芷月哭笑不得,心道,占了四成还说自己不贪,那天底下的商人便都是大善人了。 徐怀明瞧见她啼笑皆非的样子,从容道:“柳姑娘,你也不必为难,不妨这样想想。如果今天我没有与你谈这合作的事,最多对你我都没有损失,但我还可以找别家合作,可是对你而言,岂不是白白损失了一个赚钱的营生?” 柳芷月现在算是知晓了这人的厉害,知道自己说不过他,没好气道: “徐公子,好坏都让你说完了,我还能怎么办。我瞧你点子蛮多的,只是希望你以后能在这生意上多多提点下,这合作的事,我答应了!” 说完好奇的打量着他,眼前这人认真的样子,与平常的幽默风趣相差甚大,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个什么脾性。 “柳姑娘,柳大小姐!” 听到声音,柳芷月回过神,才反应过来自己愣住了,见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眉眼急忙低了下去,不敢再看他。 “嗯?怎么了?”柳芷月怯生生应了句。 第28章 小女人的姿态 徐怀明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幅小女人的姿态。 心道,这柳姑娘若是平日都这番模样,那还不迷死个人。 但正事要紧,便收起了口花花的心思,连忙道: “既然合作的事项都谈妥了,是不是得签一下合约什么的,这该走的流程还是得走嘛。” 柳芷月好笑,这人还真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便让青儿取来笔墨,与他签了画押。 徐怀明将自己那份揣入怀中,笑嘻嘻道: “柳姑娘,咱们以后就是同伙,哦不,是合作伙伴了,还请多多关照啊。” 柳芷月好笑道:“徐公子,这话应该是我对你说才对,这牙膏和牙刷后面的需求是庞大的,这方面你看该怎么办?” 徐怀明想到了村里的乡亲们,他们每天辛苦劳作却只能勉强温饱,就连住的房屋都还是泥土茅草搭建的。 如今这制作牙膏和牙刷也需要大量的人手,倒不如让他们也参与进来,也能改善下生活。 徐怀明询问道:“柳姑娘,我能不能与你商量一件事?” “哦?徐公子还请讲。”柳芷月疑惑的看着他。 徐怀明正色道:“是这样的,我住在杭州城外的一个村庄,那里有我的许多乡亲。” “现在也快过了秋收的时候,反正这制造牙膏牙刷也需要大量的人手,不如让他们也加入进来。” “当然,柳姑娘也可以安排一些信得过的人手,这样一来不仅生产的问题解决了,还能让他们有一份营生,也算是件两全其美的事。” 闻言,柳芷月好奇地端详着他,笑道:“徐公子,你现在的样子,与刚才那副寸步不让的模样相差甚远,我还以为是我眼花了呢。” 一番折腾下来,总算是谈妥了合作,柳芷月心情大好,打趣起了他。 来了!来了!又变成这幅小女人的模样了! 徐怀明望着她笑靥如花的样子,连忙道:“柳姑娘,我这人你看不懂的地方还多着呢。你说说看,我这建议如何?” 柳芷月点了点头:“既然徐公子都有打算了,那便依你的法子吧。” “只是这分工方面,还得由我来操办,这样既可以保证配方的隐秘性,也能让他们各司其职。” “柳姑娘果然人美心细,那我便先代乡亲们谢过了。”徐怀明拱了拱手,接着话音一转,“对了柳姑娘,你可曾听闻过包装营销?” 这人莫非又冒出什么点子了?柳芷月急忙问道:“包装营销?那又是什么?” 徐怀明解释道:“这个包装营销嘛,顾名思义,就是重在包装上面,相信柳姑娘对这两样东西也有了一定的了解,你觉得什么样的人会使用这两样东西?” 柳芷月毕竟经商多年,从他话里也听出了一些门道,试探道: “徐公子,这牙刷尚且好说,可这牙膏毕竟成本不小,刚出来的时候价钱必然不低,肯用这牙膏的,多半是些富贵人家。” 徐怀明点了点头,不愧是柳家的掌门人,眼光果然独到,当下也不卖关子了,开口道: “你说的没错,就拿你这湖月楼为例,想要上楼的人,所在的楼层越高,心里自然就会有一种优越感。” “同样的,用这产品的富人们,也会有这种感觉。既然如此,我们就从这方面下手,我们可以用不同的材料来包装,分成不同的档次。” “比如这牙膏的瓷盒,我们就可以换成琉璃的,甚至是银的,金的,反正越贵越好。” “那些富人们不缺银子,但就是要让他们感受到与众不同,哪怕价钱再高,他们也愿意买账。” 听他讲了好大一通,柳芷月也明白了,这个徐公子正是利用有钱人家的攀比心理。 没想到他不仅才学不凡,在洞悉人心这方面也颇有见地,真不知道他这本事是从哪儿学来的。 柳芷月微微一笑,道:“徐公子,你所言甚是有理,我们这产品起初要面向的是那些富贵人家,就是要做到既好又贵。” “等到名声传出去了,我们再做一些档次普通的,寻常人家也能用得起的,这样不同的人群就都有我们的市场。” 看着她侃侃而谈的样子,徐怀明心道,真不愧是个商场女强人,头脑就是灵活,一点就通。 “没错,既然柳姑娘已经有了想法,那自然好极,具体的你便看着办吧,我也可以省点事咯。”徐怀明懒洋洋地靠在椅上,打着哈欠道。 柳芷月见他一副甩手掌柜的样子,有些好笑,旋即想到了什么,开口道: “徐公子,这产品的推广方面你看该怎么办?需知酒香也怕巷子深,我们总不能等着别人找上门来吧。” 没想到这个柳姑娘想得还挺多嘛,徐怀明问道:“柳姑娘,你说的有道理,我想问一下,你们柳家在杭州城的人脉如何?” 见他问起这个,柳芷月脸上浮现出自信的神色。 “我柳家在江南一带经营多年,单说这杭州城内,就有许多名门大户与我柳家时常往来,这人际关系自然是极广。” 徐怀明闻言笑道:“那这就好办了,柳姑娘你可以找个合适的机会,把这牙膏牙刷以礼品的形式赠送他们一些。” “只要先让这些大户人家体验到这产品的妙处,到时他们自然会帮你推广。” 柳芷月点了点头,他这个法子极好,这样一来,不仅找到了对应的客户,还能白白让他们帮自己宣传,也不知道这人的脑子是怎么长的,什么法子都能想到。 二人又接着聊了一些建立工坊需要注意的事,徐怀明时不时提出的一些建议,惹得她频频点头,只觉得有这人在,事情便都变得简单了。 正聊着,忽然听到一阵脚步,还伴随着几个女子的嬉闹声,原来是梁蓉蓉她们。 “芷月姐姐,徐公子,你们在聊些什么?瞧你们还挺开心的嘛!不会打扰到你们吧。” 钟颜小姑娘笑嘻嘻道。 柳芷月见她口无遮掩,连忙起身捂住了她的嘴,“你这丫头,胡说些什么!” 两人关系极好,只是当着众人面前,拿她与一个男子打趣,这种玩笑,哪怕是她这种性格也承受不起。 钟颜小丫头也意识到玩笑开过了头,急忙一脸歉意的说道:“芷月姐姐,是妹妹不好,都怪我一时嘴快,你就别生妹妹的气嘛。” 柳芷月也习惯了这丫头的脾性,揉了揉她的头发,微微一笑,示意没事。 关键时刻,还是徐怀明出来打圆场,“钟颜小妹妹,你们刚才去哪里了,我回来的时候怎么没看到你们?” 眨个眼的功夫她便又恢复了那副天真活泼的样子,钟颜小姑娘嬉笑道: “我刚才把蓉蓉姐带到家去了,你快瞧瞧看,她与之前有什么不同?” 第29章 柳家主病危 刚才还没注意,放眼瞧去,但见梁蓉蓉的脸色上施了粉黛,唇上还涂了些胭脂。 她本就容貌不俗,再这么一打扮,更加显得艳丽了几分。 梁蓉蓉见他目光火热地盯着自己,漂亮的脸蛋上染上了几抹红霞。 连忙把头垂了下去,两只小手不住的拧捏着,心里却是十分高兴。 “徐公子,你这眼神可真吓人,怕不是要吃了蓉蓉姐。” 钟颜小姑娘见他痴痴的盯着梁蓉蓉,故意道。 徐怀明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见众人好笑的目光,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徐公子,你还没说蓉蓉姐好不好看呢,快点说,不然我和清妍姐姐可饶不了你!” 瞧他一副不开窍的样子,钟颜小姑娘嘟着嘴道。 徐怀明满头雾水,怎么又扯到你们两个头上去了,但还是连忙点头道:“好看!好看!端的是黛眉远岫,顾盼生烟。” 见他说了好话,钟颜小姑娘这才放过他,神气道: “那是,蓉蓉姐本就天生丽质,再加上我和清妍姐帮她妆点一番,便是我都羡慕的紧呢。” 梁蓉蓉平时就待在村里,哪里与这些大家闺秀相处过,急忙道: “蓉蓉蒲柳之姿,怎能与你们相提并论。” 钟颜小姑娘一把牵着她的手道:“蓉蓉姐你这说的哪里话,方才不还好好的吗,怎地又与妹妹客套起来了。以后啊,我们姐妹间可要多多来往才是。” “是啊,蓉蓉,我们之间就不必客气了。”顾清妍也笑着开口道。 瞧见这番场面,徐怀明只觉得有趣,这些女子们就是喜欢姐姐来,妹妹去的,在一起说几句体己话,便就是那闺中密友,手帕之交了。 但听见梁蓉蓉贬低自己,还是站了出来,忍不住说道: “蓉蓉,以后可不要再贬低自己了,你又不比别人少块肉。” “这人啊,是活给自己看的,要是自己都看低了自己,别人就更不会尊重你了,要知道别人对你的尊重,是取决于你自己。” 他这话一出,却如同在几个女子间激起了炸雷。 在这个阶级地位严重划分的时代,大多数人都是遵循高低贵贱、三教九流那套,哪里会有什么尊重自己的观念。 当下,众女子便都惊讶的望着他,呆呆的愣在那里。 看见她们这番模样,徐怀明知道,对这个时代的人而言,这话实在是惊世骇俗了些。 随即又换上笑脸道:“我这话就是随口说说,你们就当听个乐子就好,不必太在意。” 说罢,缓步走到了窗边,默默的看着楼外的西湖,一言不发。 众人看着他萧索的样子,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却是一副各有所思的样子。 “不好啦!不好啦!大小姐!” 突然传来的叫喊声,打破了安静的氛围。 青儿姑娘直接冲进了书房,神情慌张道: “大小姐,家主在来湖月楼的路上,突然昏过去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我爹爹现在在哪儿?”柳芷月急忙问道。 “家主的马车已经到了楼下,大小姐,你快去看看吧!” 柳芷月一提裙摆,急忙跑了下去,众人见这情景,便也跟着下了楼。 刚到楼下,柳芷月也顾不得大堂众人惊奇的目光,还没来得及跨出大门,就心急如焚的问道: “我爹他现在如何了?青儿你快说说看,这是怎么回事?” 青儿将她带往马车,连声道:“大小姐,你从家里出来后,家主觉得这段时间的调养,身体好了许多,又担心合作的事,便想来看看你。” “谁知在路上,家主突然咳嗽不止,又喘不上气,就晕了过去。” 闻言,柳芷月脸色煞白,颤抖着手掀开马车的帘子,见自己的父亲呼吸微弱地躺在榻上,竟呆呆地愣在了原地。 徐怀明见她像失了魂一样,大声道:“柳姑娘,当务之急还是先将令尊带到一处安静的地方,再找来郎中诊治一番。” 听见声音,柳芷月这才回过魂来,急忙指挥着下人将她父亲抬到了五楼的厢房内,又派了人手去百济堂请钱大夫过来。 见她坐立不安的样子,徐怀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安慰道: “柳姑娘,你别也太担心了,等会大夫就到了。” “对了,我记得柳姑娘也会一些医理,令尊大人的病状你可曾知晓?” 柳芷月叹了口气,道:“徐公子,我爹爹的病已经患上许久了。” “起初只是背部红肿痒痛,再加上那段时日,我爹爹喜爱吃些辛辣油腻之物。我以为是胃火气虚导致的,就叮嘱了一番,让他注意饮食,就没太在意。 “谁知后来愈发的严重,原本红肿的地方竟然患上了肿疮,穿衣坐卧时一但触碰到就疼痛难忍,还伴随着温症,时常寒热体虚,呼吸不畅......” 听她讲完,徐怀明大致是明白了,这病状倒有点像前世皮肤感染导致的炎症。 这要是搁在前世,连个小病都算不上,随便吃点清热解毒片,再注意下饮食就解决了。 只是在这里,恐怕没那么容易...... 刚想再询问一番具体的症状,便见一个郎中打扮的老头过来了。 柳芷月见了来人,急忙道:“钱大夫,还请您快救救我爹,他这次的病情比以往的都要严重许多,现在已经昏迷不醒了。” “大小姐莫慌,先让老夫看看柳家主的情况如何再说。”钱大夫点头道。 钱大夫推开门进去,柳芷月依旧一副焦眉苦脸的样子,旋即又闭着眼睛,双手合十,不停地祈祷。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的功夫,钱大夫出了门来,柳芷月连忙迎了上去,期盼地问道: “钱大夫,我爹情况如何了?可好了些?” “大小姐,柳家主已经服用了我开的药方,暂时缓解了病情,过会就会醒来。” 钱大夫叹了口气,接着道,“可柳家主背部的毒疮已经快扩散开来,恐怕.....” 听到自己的父亲等会就会醒来,柳芷月舒了一口气。 可听完最后一句,却是连步子都站不稳了,强忍住不安,颤声道:“钱大夫,恐怕什么?” 钱大夫脸上满是不忍,唏嘘道:“恐怕柳家主,时日无多了!” 第30章 绝望与希望 话音刚落,柳芷月浑身一僵,便要晕倒在地。 徐怀明连忙扶住了她肩膀,旁边的几个女子见状,急忙跑来搀着她坐下。 “为什么?为什么我爹爹会这样?为什么啊.....” 柳芷月双手捂着面颊,消瘦的肩膀剧烈的抽搐着,泪水顺着指缝无声地流下,从喉咙中发出痛苦的悲鸣,悲痛的气氛弥漫开来,惹得众人无声哀叹。 “芷月姐姐,注意身子......” “柳姐姐......” 见她悲痛欲绝的样子,钟颜小姑娘和顾清妍连忙轻抚着她的背脊,安慰着她,就连梁蓉蓉也是满脸的悲戚。 此情此景,就连徐怀明也不由的触目伤心。见柳芷月泣不成声,仿佛下一刻就要晕厥过去,长叹了一声,偏过头去不忍再看。 一旁的钱大夫见状,摇了摇头,道了句“大小姐,还请保证”,便要离去。 徐怀明咬了咬牙,追上前去,询问道:“钱大夫,难道柳家主的病,便真的无药可治了吗?” 钱大夫沉声道:“若是病状初发,服用一些清热解毒的药方,再疗养一番,或许可行。 “但柳家主背上的毒疮早已成型,已是病入膏肓,老夫也无能为力。” 徐怀明又追问道:“钱大夫,你与我讲讲看,这柳家主现在的病况如何?” 钱大夫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开口道:“这柳家主所患的病症,或许就是那传闻中的背疽。”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只怕十来天后就会溃烂,到时候将深入内里,一旦扩散至全身,恐怕就会......” 背疽?这不就是皮下组织感染引发的急性炎症嘛! 这病在前世的时候,就已经有许多的解决办法了,没想到在这里依然是一大难题。 不过这病也并非没得治,只是也不知道这柳家主具体的情况是怎样的。 “咳咳....是芷月在外面吗?爹好得很,不用担心我。你进来,爹有话要跟你讲。” 刚想要再询问一番,就听到厢房内传出了虚弱的声音。 柳芷月闻声,急忙跑进里间,过了没一会儿,便双眼通红的出了门来。一言不发地走到了窗边,一双眸子仿佛失去了光彩,也不知看向了哪里。 远来的秋风下,她动人的娇躯显得格外的消瘦,微风拂过,发丝撩动着眉眼,但她却痴痴的看着远方。 仿佛就在刚刚,已将她的精气神全部抽走,此刻的她,就像那田野里的草人。 徐怀明见刚才还有说有笑的柳姑娘,此刻却变成了这幅魂不守舍的样子,想要开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哎,难不成真要当一回大夫?只是我这半吊子都算不上的功夫能行嘛? 但一想到以后的合作伙伴,美丽的柳姑娘,从此将会变成一个失魂落魄的可怜人儿。便紧了紧拳头,暗道一声“拼了!” 妈的,刚来这里就这么多事,先是帮人破案,现在又要帮人治病,难不成我过来就是为了帮助别人的嘛。 我只是单纯的为了合作的事情,以后的好日子还得靠她呢,可不是因为心软,看不得女人流泪。 徐怀明心里愤愤的念叨,却还是开口道:“柳姑娘,能否让我进去看一下令尊的情况?” 柳芷月缓缓转过头来,木然的看着他,“徐公子,家父的情况我已经知晓,你就不必宽慰我了。” 徐怀明正色道:“柳姑娘,我不是在宽慰你,而是很郑重的告诉你,或许令尊的情况还能有所好转。” 闻言,柳芷月眼神一亮,定定地望着他,“徐公子,你说的是真的吗?我爹爹他还有救?” 徐怀明见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只得硬着头皮道:“有希望能够治好,但我得先看看情况如何。” 柳芷月急忙道:“徐公子,若你能治好我爹爹,你便是我柳家的恩人,你有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这个等会再说,我先进去看看令尊” 刚进房间,便看到榻上躺着一个中年男人,保养的还不错,约莫快五十岁的样子,但面色憔悴,一看就是被病情折腾的不轻。 听到脚步声,那男人转过头来,询问道:“这位小兄弟,你是?” 徐怀明轻声道:“柳家主,我是徐怀明,就是与柳姑娘合作生意的那位。” 那男人打量了他一番,点头道:“是你啊,芷月与我提起过你,六楼的联子便是你摘下的吧,那牙膏和牙刷也是你的主意吗?果然是少年才俊,咳咳......” “柳家主,在下也曾学过一些岐黄之术,能否让我看看你的病状?” 这话就属于是赶鸭子上架了,徐怀明前世的时候,经常在大伯开的诊所帮忙,多多少少也学到过一些。 大伯给人治病的时候,他便在一旁打下手,耳目渲染下,勉强也能算是半个护士。 闻言,男人惊奇的看了他一眼,道:“徐公子,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却所学甚广。” “只是我这病已经找过许多大夫看过了,至今没有办法,既然徐公子一片心意,那我也不好意思辜负。” 说着便撑起胳膊,艰难的翻动着身子,徐怀明见状,连忙搭了把手,等趴下的时候,已是满头大汗了。 看来这个病魔把人折腾的不轻啊,见他翻身艰难的样子,徐怀明砸了咂嘴。 “柳家主,得罪了。” 他一身长袍,想要脱下极为不易,只得找来剪刀,剪开了背上的衣衫,待看到背部的时候,徐怀明吓了一跳。 与钱大夫所说的一样,这毒疮已经十分红肿,恐怕还要不了十天,这毒疮就会扩散,到时...... 不过这也并非没得救,这背疽在前世治疗方法极多,吃药,手术都行。 只是这柳家主的毒疮已是晚期,恐怕免不了要开刀,只是这里医疗条件不足,但也只能将就一下,死马当活马医了。 呸,人还没死呢,我在胡说些什么,徐怀明赶紧收了心思,开口道: “柳家主,你这病我或许能医好,但不敢完全保证,而且过程可能极为痛苦,不知你能否忍住。” 听到自己还有救,男人的脸上重新焕发了光彩,眼里充满了求生的渴望,大笑道: “哈哈,无妨,我连死都不怕,还会怕些疼痛吗?小兄弟,你尽管动手便是。” 第31章 条件是:我要你...... 闻言,徐怀明点了点头,沉声道: “柳家主,事到如今,唯一能够救你的办法,就是需要切掉你背上的毒疮,在服用药方进行调理。” 柳家主安然自若地说道:“无妨,小兄弟,只要我这条命能够保住,就是割两斤肉下来都行。” “说句实话,我被这病折磨了这么久,自己的身子再了解不过了,本来都不抱有希望,如今能够活下来,我怎会在意这些。” 言罢,男人脸上浮现出激动的神色。 在生死面前,任谁听到自己还有活下去的机会,都不会放弃,此乃人之常情。 徐怀明点了点头,“柳家主,我还需要先准备一番,你先休息一会,等会我就来为你施术。” 说完,便出了厢房。 柳芷月见徐怀明出了门来,紧了紧粉拳,紧张道:“徐公子,我爹爹的病能否治好?” 徐怀明正色道:“我已经检查过令尊的情况了,有很大的把握能够医治,但不能完全保证。” 说话不说满,做事不做绝。一向是徐怀明的行事准则,这话便是先让柳姑娘安个心,毕竟这事关生死,非同小可。 闻言,柳芷月紧咬嘴唇,沉默了一下道:“徐公子,家父的情况我也知晓,既然你有把握救他,还请你尽力便是。” 徐怀明点头道:“柳姑娘,你请放心,我会不遗余力救助令尊。现在我需要一些东西,要麻烦你帮我准备下。” “徐公子,你需要什么?快请说来,我好去安排。” 徐怀明开口道:“柳姑娘,你先准备一些干净的棉布、针线和一把锋利点的匕首,对了再找个火炉烧壶热水。” 柳芷月点了点头,急忙安排人手去准备,没一会东西就集齐了。 徐怀明望着眼前的物件,点了点头,不愧是大户人家,用的都是些上品的细棉绢丝。 他先将这些东西放进热水中蒸煮了一会,然后捞出,把细针和匕首在烛台上烤了一会,将细针掰弯成鱼钩状。 等到东西都差不多晾干了,便把东西都呈放在托盘里,准备进去给柳家主做手术。 钱大夫在一旁见他忙上忙下的,询问道:“徐公子,依老夫所看,你这可是要为柳家主开刀?” 徐怀明点头道:“没错,在下以前遇到过一位医师,见识过他为别人开刀施术,从他那儿也学到过一些手段,我便是想用同样的办法,切除柳家主的毒疮。” 钱大夫感叹道:“老夫行医几十载,也只是会些歧黄之术,药方医理,这开刀之法也只是耳闻,却从未试过。没想到徐公子年纪轻轻,竟有这等本事,老夫有个不请之求,还请徐公子见谅。” “钱老,您直说便是。”徐怀明好奇道。 钱大夫面色诚恳道:“徐公子,这疽瘤之症极难医治,每年不知道有多少人死于此病。” “实不相瞒,老夫是想在徐公子施术的时候,在旁边帮衬一二,顺便学习一下徐公子的医术。” “老夫不敢说悬壶救世的大话,只是想让这些可怜的百姓少吃一些苦,能救一人是一人。” 说完,竟是弯下了腰,深深地拜了一拜。 “这如何使得?钱老,快快请起!这点小事,我答应了便是。”徐怀明连忙扶起了他。 钱大夫拱手道:“徐公子大义,老夫替那些受苦的百姓谢过了。” 说完,竟是又要一拜,徐怀明急忙搀住了他,“钱老,你这是在折煞我啊,不如省些力气,等会好指点下小子,如何?” 二人相视一笑,打开房门,进了里间。 瞧见柳芷月局促不安的样子,徐怀明对她微微一笑,示意她不必紧张,便关上了房门。 “徐公子,钱老,真是辛苦你们了,替我这个半死之人操劳。” 柳家主听到外面忙活了半天,见二人进来,投去感激的目光。 徐怀明好笑道:“柳家主,什么半死不死的,就不能说点吉利的话嘛?等会保证你疼的生龙活虎的。” 闻言,钱大夫与柳家主皆是哈哈大笑,这个徐公子说话真是有趣,当下压抑的气氛也被冲淡了许多。 徐怀明将匕首用白布擦拭了下,道: “柳家主,我等下会用这匕首切开你背上的毒疮,然后将它取出,过程可能会十分疼痛,你可要忍住了。” 四处瞧了瞧,从书架上找来本书,递给了他。 柳家主却是一脸茫然,徐怀明解释道:“这个是让你咬着的,等会你要是受不了就咬这书,会好受一些。” 话音刚落,旁边的钱大夫道:“徐公子,老夫这里有一味草乌散,乃是草乌和坐拏草....诸多药材调制而成。” “虽然效果不是很好,但多少也能起到些麻醉止痛的效果,这样柳家主也能少遭点罪。” 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麻药的雏形,看来无论是哪个时代,智慧的产物都是不会缺少的。 徐怀明用温水化开草乌散,然后让他服下,差不多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见药效发挥的差不多了,便用热水清洗了下双手,开始了手术。 他先是把棉布用热水沾湿,清理了下毒疮附近的皮肤,然后用匕首在毒疮上划了个十字架形状的切口。 待看到伤口里面,才发现已经化脓了,把脓液排出后,就要开始重头戏了,切除溃烂的肿疮。 徐怀明敛气凝神,先用匕首切除小部分烂肉,接下来的小半个时辰,便一直重复着步骤。 待将毒疮全部切除,一双手犹如浇筑了水泥般,顾不上揉捏酸痛的手腕,急忙将穿好绢丝的弯针取来进行缝合。 伤口缝合完毕,徐怀明已经累的像个泄气的皮球,浑身失了气力。 手术过程中,徐怀明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精神一直紧绷着。此刻终于能够放松来下,额头沁出了一层冷汗,坐在床边大口喘着粗气, 钱大夫见他累得够呛,便从随身的药箱里取出了一个瓷瓶,在缝好的伤口上撒了一些。 说来也怪,那伤口本还渗着丝丝血迹,这药一敷上去,那血立刻止住了许多。 徐怀明嗅了嗅,发现这味道倒是刺鼻的,询问道:“钱老,你这是什么东西?莫不是那传说中的金疮药?” 钱大夫惊讶道:“徐公子,这金疮药乃是上好的麒麟血竭和乌爹泥调制而成,是止血痛,治刀伤的良药。” “我这一瓶,也是我曾经游历江湖时一位高人赠予我的,这东西寻常人很难见到,没想到徐公子见识如此广泛。” 徐怀明笑道:“我也是从话本异志里看到过,没想到还真有这东西,看这效果,果然名不虚传。” 心里却想着,这玩意也不知道跟云南白药比起来如何,要是知晓云南白药的配方,我就专门做这营生,卖给那些行走江湖的大侠仙子,那还不赚大发了...... 钱大夫见他满脸奸笑,像极了那赌场里的地头,也不知道这徐公子在想些什么。 刚要开口,便听他满脸正经地说道:“钱老,这柳家主后面该怎么办?是不是要给他开个什么药方?” 见他眨眼间就变了脸,心道,是我看错了么?看来不服老不行啊,都开始眼花了。 钱大夫点头道:“徐公子,你说的没错,如今这柳家主的毒疮已去,后面只需要服用一些清热解毒的药方疗养一番,再注意饮食,我想应该没什么大碍。” “那便好,忙活了半天,终于能休息下了。钱老,这后面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在下先去给柳姑娘知乎一声,也好让她安心。” 说罢,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下身子,走出了房间。 “徐公子,情况如何?我爹爹他怎么样了?” 柳芷月一直守在门外,见他出来了,连忙问道。 徐怀明脸色一沉,叹了口气,随即又换上笑脸道: “不负柳姑娘所托,令尊已经无碍了,相信等会你就能看看到他生龙活虎的样子。” 见他脸色暗了下去,柳芷月瞬间脸色惨白,便要掉下泪来。 可等他说完,看到他挤眉弄眼,笑嘻嘻的样子,竟是喜极而泣,捂着小嘴道: “徐公子,你真坏,多谢你救了我爹爹,芷月感激不尽!” 乖乖,什么叫我真坏,这是先损我,再感激我啊。 嘿嘿,我就当你夸我了,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 徐怀明打了个哈哈道:“柳姑娘,既然令尊大人已经无碍,你是不是该兑现承诺了?” 柳芷月收拾了神色,恭声道:“徐公子,你有什么条件尽管说出来便是,芷月答应过你,无论什么条件都行!” 徐怀明坏笑盯着她,道:“真的吗?柳姑娘,真的什么条件都行吗?” 看到他那火辣辣地目光,柳芷月脸上一阵红、一阵青,咬了咬嘴唇,狠下心来道: “徐公子,芷月说过了,什么都条件都能答应你,你便直说吧!” 徐怀明眯眼笑道:“柳姑娘,你听好了,我的条件就是,我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