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寒照雨》 楔子 人生几回伤往事 青山依旧枕寒流 漂泊了许多年 爱你依然 始终背负的 是最初的缠绵 路已走出很远 粉红的思绪 总是梦系魂牵 那双眼 似要望穿岁月 那张脸 曾经轻挽流年 那背影如诗如梦 那神态巧笑嫣然 我站在水的那一边 你立于彼岸 我不是舵手 你也不是沙滩 错过的究竟是 怎样一段姻缘 我步履匆匆 你纯情无限 我是生命过客 你是薄命红颜 留住的 注定只是一段尘烟 写这首小诗的那一年,我二十三岁多一点,那时,正是人生最为困惑最为迷茫的节点,而我的经历又有些坎坷,年纪轻轻就有了成熟的一面,记得,那几年,曾写过一段文字,其中就有这么一段话----漂泊久了,人也有了酒的味道。于是那时,不止一次梦回学堂,那样纯情而又快乐的时光今生不会再有,遗憾的同时心中亦有些许悔恨。 因为经常回想起学校生活的种种,那个16的小女孩的影子就会时常被我怀念。那一年,我们刚刚分到初一一个班里,那时的我因为家庭的变故变得很自卑,也很懦弱,经常会被同桌欺负,而往往此时,我前桌一个漂亮的女同学就会为我打抱不平。她的模样现在虽然已经记不太清楚了,但是,她那付很是英气的样子令我终生难忘,那是有着几分侠骨的女孩,虽然那时,她才刚刚十六岁。 于是,在当年,我就写下这首诗,那时,我想自己将来钟情的也定会是这样一个英气勃勃的女子。而记忆中的她,就该是我今生爱的萌芽。 那时候说爱,似乎早了一点,而此时再回头关注那份感情,似乎,它要比爱还要沉重。 我和那个女孩之间没有故事,只有想象,而想象更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它会放大许多原本很平凡很普通的事务,或者感情。 而今天,我之所以以一个小姑娘为主线,打开这个故事,也是和她有关的。 往事依稀梦仍在,真情何曾忘故人。 其实,做人的道理与生命的变数又有几个人能说的请呢? 毕竟人是感性的,同时也是理性的, 因为感性,有时你会站在夕阳的余晖里感慨不已;有时你会因为一枚落叶而倍感苍凉;又有时,你会为一个善良而又孤苦的命运而遥祝或者祈祷、、、、而这所有的一切,在理性的天空下,只是生命中一景一影,是忙碌奔波之余的一个缓冲。 感情是弥足珍贵的,就像生命是不可或缺的一样。让我们在感谢生命的同时,释放一下我们的情感,这个缓冲,应该是一种美丽。 我写这个故事的初衷就是这样的。而之所以把它放在一个虚构的年代—龙朝,是因为龙本身就是我们民族的图腾,而之所以写在一个分裂的时代,实在是因为,我们民族如此强大无比,却是饱经沧桑,几乎从来没有真正统一过。 我们应该为了统一而祈祷,我们更应该为了统一而奋斗。要相信,所有的中国人都挺起脊梁,那就是长城;所有中国人都敞开心扉,那就是长江。长江长城,是中国人的骄傲,是巨龙的翅膀。巨龙腾飞会有时,这是所有中国人的信仰,这也是国家的希望。我们的故事,就从这里开始吧。 初春的日头一天比一天暖和,而北边的天山却没来由的下了一天的大雪。天生奇象,在当时,人们往往把它和一些比较神秘的事联系在一起。 雪拥天山。夜色凄迷。雪光似练。 天山莲花寨的聚义厅里,火把通阴,人声鼎沸。 人们都是为这一场奇异的大雪来的。 人们都是冲着一个人来的。 来的人中有当地的府官将领;有附近的豪绅巨贾;有闻名的举人秀才;有德高望重的名流;有江湖好汉;有武林高手;济济一堂,好不热闹。 歌姬是大家请来的,酒菜也是大伙带来的,就连那大锅下面霍霍的炭火也是大家上山是买来的。 大雪还在下着,只是来时那斑驳的脚印已被纷扬的大雪所覆盖,大地是一片白茫茫,真的很干净。 炭火烧的正旺,酒也已经温好,大锅里煮着的牛羊肉也早已熟透,歌姬正自翩翩起舞。 大家却都没有举碗,也没有吃肉,而是都齐齐抬眼看着一个人。这个人就坐在聚义堂中那张虎皮交椅上,只见他赤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在火光下泛着亮光,结实而又虬起的肌肉向人们昭示着强大的体魄,一张红润的大脸上虬髯密布,他的左手旁,是一个海碗,海碗里酒满满的,右手匕首上,插着一块大大的牛肉,此时正冒着热气。 他就是天山莲花寨的寨主“冷焰独行”寒照雨。 当时的武林,除了凤鸣岛的一剑天欲雪与千佛山庄的慕容含笑,最为出名的还有武林四大世家---“水晶里斜阳外灵机宫莲花寨”,而后者更是几百年传承,根深蒂固,享誉武林。 而寒照雨在江湖上本与这几年鹊起江湖的“千慈千悲千佛手”慕容含笑齐名,并称“江南慕容塞北独行。” 距离天山几百里外的秦山这几年盘踞了一伙匪徒,为首的人称“九妖三怪一魔星”。 九妖身怀奇门异术,危害最大,平常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许多豪商巨贾,被他们逼的流离失所,更有许多无辜的善良子弟,被他们整的家破人亡。 其中想要报仇的自是大有人在,一些豪商不惜重金雇佣高手上山追捕,却是无一幸免,有去无回,官府也曾派人剿杀,只是,一来这些人神出鬼没,踪迹难寻,二来派人剿杀得官员总会被这些人用奇门异术搅得鸡犬不宁,家宅难安。这帮人真是为祸武林,疯狂猖獗。 当然,锄奸扫恶的武林义士也不在少数,江湖上每年都有一些高手前往秦山,一展侠士风采,只是,大多还未进入秦城境内,就被闻风而动的九妖亦或九妖的手下给悄无声息的杀害了。 因此,这两年,九妖及其属下变得更是肆无忌惮,许多城镇山庄,一时被他们搅得鸡犬不安。上个月,千佛山庄五总管联袂上秦山,却落了个三伤二死。而秦山上据说似乎伤亡不大,只是被灭了几个妖,而秦山群匪的核心力量三怪之中,也仅是“七尺杀人”幽燕客受了一点轻伤罢了,而其首领“魔星”裘开意连面都没有露一下。 千佛山庄五总管的铩羽而归,令整个江湖震惊了,难道秦山众妖已是无人可敌,无人敢管了。这个消息就像一声炸雷,令江湖陷入了短暂的沉寂,这个消息,更像一个强心针,注入了每一个人心里,人们此时,几乎对秦山都已恨之入骨了,无不想先灭之而后快。 这些官老爷、这些有钱人、这些文化人、这些老乡绅,这些江湖客之所以来天山,就是想恳请寒照雨率众去秦山,一扫群魔不可一世之气焰。 天降大雪就是昭示着上天将降大任于莲花寨,让寒照雨带领手下扫奸除魔,还人间一片太平。 而今,寒照雨授业恩师,莲花寨老寨主雁老刀丧期已满三年,正该是寒照雨下山杀贼的好时候,好男儿建功立业,正在此时。 天山隶属长辽城,秦山群魔乱舞,却从未伤害长辽境内哪怕一草一木,人们已经天真的认为,九妖三怪一魔星早就对寒照雨深有顾忌,不敢轻易冒犯。这就更让人们坚定了恳请寒照雨出山的决心。 天降异象,人有种乎。 寒照雨生就豪侠,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只是,他身为寨主,自从他由师父手上接下这个重任之时,他就与莲花寨共荣辱了,他就与莲花寨几千个兄弟融为一体了。如今的他,已经不能像先前一样任意来去,快意恩仇了。而今天,他的孝期虽然已满,但横在他与秦山的尚有四大障碍---- 其一,秦王受封之地,正是秦城,想那秦王和他的皇兄承运大帝不同,他曾经在讨逆军中身居监军,那可是真刀真枪身经百战的人,而他的手下,多是江湖豪侠义士,秦山贼人,有他登高一呼,何愁不灭?可是,他老人家在秦城与九妖三怪一魔星相安无事,难免不让人想入非非,莲花寨虽然在北方江湖,一呼百应,地位崇高,但是比之秦王势力,那无异于以卵击石,螳螂挡车。 而千佛山庄本在息国境内,不属龙朝管辖,办起事来还要方便许多,而莲花寨就有些掣肘了。 其二,秦城知府“万里搜魂”唐九江原是“天下四大神捕”之首,而且,他现在还有一个更加尊贵的身份,那就是当今承运大帝的大舅子,名副其实的国舅爷,他来秦城三年了,对秦山众魔也是束手无策,综其原因,大致如下,秦山群妖从不在秦城境内犯事,而且,这几年,他们越是活动猖獗,行事就越是谨慎,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他们也是大大的良民,而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时,他们也从不错过,竟让这个名扬天下的名捕也只能望之兴叹了。 其三,莲花寨之所以名重江湖,屹立百年,除了自身实力,实在也与朝廷息息相关,莲花寨不但组织庞大,还是龙朝金属与木器的垄断者,这些生意,才是莲花寨存身立世的根本,而莲花寨本身就是龙朝最大的锻造加工基地,这一大摊子事物,寨内主要负责人就是寒照雨与他的师姐“雪龙女”雁云珊二人,他们的二位师兄“铁臂铜肩”东方木与“金错刀白玉虎”南宫金都远在金木堡,那里也是莲花寨的产业,具体事务离不开他们打理,寒照雨实在是重任在肩,深有苦衷的。 其四,这个原因倒是不为人知了,那就是裘开意本身就是寒照雨今生最亲近的朋友亦或亲人。亲密无间,拔刀相见,毕竟也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寒照雨可以义无反顾吗? 众人都在看着寒照雨。 大家都在等待着寒照雨。 歌姬依旧在翩翩起舞。炭火依旧在热烈的燃烧。大雪还没有停,漫山遍野的雪片似乎在掩藏着什么,又好像要把一切都淹没一样。 天上,灰蒙蒙的,看不到月亮,也没有一颗星,大地,白茫茫的,一眼望不到边,更看不到行人。 而一阵悠扬的琴声就是由此时响起的。 聚义堂内,也有琴声,筝声,鼓点声,歌姬曼妙的舞动声,众人悄悄地窃窃私语声,炭火燃烧的滋滋声、、、 聚义堂外有风声,雪声,树木摇动的呼呼声,旗帜飘扬的猎猎声,沿上融雪的滴答声,还有大山深处各种嘈杂声音的回声、、、 所有的声音都在有条不紊的继续进行着,又好像所有声音都突然静止了,只有这琴声真实存在着。 琴声似乎无处不在,又似乎应有尽有。 风声,雪声,树木摇动的呼呼声,旗帜飘扬的猎猎声,歌姬舞动的声音,众人议论的声音,炭火燃烧的声音,都一起淹没在这动听而又高昂的琴声中了。 风声更紧了,雪花更大了。 琴声由远到近,从小到大,时而仿佛遥不可及,时而好像就萦绕耳际,那琴声,似空谷幽山的淙淙流水,似和风细雨中轻轻地呼喊,似阴媚阳光下动听的鸟鸣,似娴静月色里悦耳的蛐蛐的叫声,好像此曲只应来自天上,亦好像这琴声就是天籁的回音。 和着琴声的,是一段清脆而又动听的歌声----- “英雄精忠报国。 好汉除暴安良。 壮士断腕又何妨? 乐朝七猛珠,息国靖亲王,犹念龙城飞将。 一剑天欲雪,目寒十里霜,海南凤隐神飞扬。 更有棋岭铁脚,画山刀光,敢叫魔消道长。 鬼斧夺天干,金针渡阴阳。 正义金旗纵四海,富贵闲侯赛孟尝。 恩仇值一笑,侠义总无疆。 笑傲江湖山林上,浪子回头绽金芒。 为谁生死相许,因何功德无量? 乱世长存魂骨香。” 歌声时而低沉,却是不失豪迈;时而高亢,却又难掩悲凉。 歌声与琴声一样动听,琴声与歌声相辅相成。 此曲只有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寒照雨知道琴声的出处,更知道歌声来自哪里。 楼上有佳人,遗世而独立。 琴声来自楼上,歌声出自寒照雨的师妹,雁老刀的关门弟子春笛之口。 春笛姑娘并不姓春,而是姓叶,他是雁老刀故人的遗孤,雁老刀生前对他比对自己亲生女儿雁云珊都要宠爱得多,而这个刚满16岁的小姑娘,俨然就是莲花寨中的小公主,而她美丽活泼,多才多艺,更是天山上的阴珠。 歌中的豪侠翩然而至,悄然间,更是有不尽的往事、、、、 寒照雨猛地喝下一大碗酒,吃了一大口肉。 众人尽皆释然,仿佛他们已经看到了一个美好的阴天。。 即使千难万阻,也会义无反顾,即使万阻千难,也要誓上秦山。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好男儿存身立世,生又何欢,死又何惧? 裘开意,我要与你一战。 “小楼一夜听春笛, 消得清愁如许。 大侠踏雪横刀去, 江湖风云突起。” 卷一 长歌当哭惊乱世 奇术为祸伤自身 第一章英雄精忠报国 秦山不比莲花寨绵延起伏,奇伟瑰丽。 秦山是一座孤山,山高千仞,陡峭异常。现在已是初春,秦山却是白石粼粼,不见丝毫春意。 秦城就在秦山脚下,而百翠山庄地处秦城西北,属于远郊了。 秦山上的“九妖三怪一魔星”平日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但是兔子不吃窝边草,所以在秦山周边以及秦城境内,倒相对太平得紧,甚至有人在此地招惹是非,还会被他们的手下狠狠收拾一番。 也正是基于这个原因,像百翠山庄这样的边缘地段,往往有秦山一些骨干或者精英把持。 百翠山庄的把持者叫厉万峰,因其心狠手辣,杀人如草芥,江湖上给了一个“九阎王”的绰号。 和厉万峰完全不相同的是他的哥哥厉万山,厉万峰长得高高瘦瘦,厉万山却是矮矮胖胖,厉万峰心狠手辣,厉万山却是心慈面善,厉万峰平时也是凶恶异常,而厉万山却从来都是笑容满面,甚至有许多人惹到了厉万峰,求到厉万山头上往往都会捡回一条命来,因此,人们就给了厉万山一个“八佛爷”,的大号。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八佛爷”厉万山为人热场,出手也很阔绰,却也有一个毛病,就是好色如命,虽然奸掠之事未曾做过,但是要问他有多少个老婆,怕他是回答不上来的。 这不,今天百翠山庄处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就是厉万山又一个纳妾的好日子。若在平常,厉万山的这个好日子,厉万峰是不会参加的,因为其一,厉万山怕他出场吓坏了宾客,其二就是自己大喜的日子来这么一个“九阎王”似乎不太吉利。 而今天,厉万峰不但来了,还坐在了首位,据说,这还是新娘子的要求。厉万山不想让弟弟参加自己的婚礼,但他可不想拂了美人的面子。 厉万山新娶的小妾倒也不是无名人物,她是原“天下第一庄”无缝山庄的人士。长得不但高大,而且十分彪悍,更难得的是她居然还很俊俏,据说还身有武艺,用厉万山的说法就是“美得有一点儿狂野。 “九阎王””厉万峰这一桌大都是他得力的手下,他所主陪的是新娘娘家的哥哥,这个人名叫齐天,长得甚是魁梧,像是真的要与天比比高低一样。剑眉星目,一脸虬髯,倒是很有许多气概。 大喜的日子,厉万山喝的酒并不少,只是,他还是留了一些量,因为,凡是要辜负美人的事情,他都是不屑于干的,洞房花烛夜,何等的好事,焉能做一夜醉鬼。 新娘的红盖头还没掀开。打着踉跄进屋的厉万山急不可耐的把红盖头扯了下来,他的身手很是敏捷,迅速而并不粗鲁,看着灯下美人,宿酒未醉的厉万山心立时醉了。 新娘的刀就是此时朝他迎面刺来的,不对,是剑,是一柄短剑。 挑灯看剑。 剑来的好快,更来得突兀,厉万山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而且,他正自心想好事,毫无防备。还好,他没有喝的大醉,还好,他的功夫要比他的弟弟厉万峰还要好上不少,百忙中,他激灵向右一闪,胸口是躲过去了,左臂给扎了个对穿。一声惨叫在夜幕中响起,有惊,有怒,更有几分害怕与狐疑、、、 那新娘的身手也当真了得,一招得手,更是毫不迟疑,随着一声清叱:“好功夫”,挺身再次攻到。 厉万山此时酒是醒了,可是伤痛彻骨,根本来不及细细思量,眼下保命要紧,闪身就向门外跑去,快若灵狐。 他快,那个新娘也不慢,人似矫兔,剑似游龙。 这时,外面也已是大乱,当厉万山带伤跑出新房的时候,客人已走了大半。剩下的大都是厉万山的家奴、仆役以及厉万峰的手下。看到这一幕,已是喝的大醉的厉万峰才刚停止划拳,懵懵懂懂的站起身来,而此时,齐天早已抄出已经预备好的短刀向厉万峰劈面刺来,厉万峰可就没有他哥哥幸运了,还未弄阴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已做了刀下游魂,他的那几个得力手下此时也很得力,连招呼也不打,就随他去了。 厉万山心智与武功都在其弟之上,伤痛之下,他虽是又惊又怒又怕,却并不慌乱。一路滴血,他一边跑,一边吆喝家奴阻拦他的新娘齐歌。 几欲得手的齐歌就这样慢了半拍,眼看着厉万山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而齐天这时也已赶到,兄妹两个面面相觑,此时,二人心有灵犀,同时想到,除恶务尽,跑了元凶巨恶,这些为非作歹的小喽啰也不要放过。而刚才还和兄妹二人厮杀的小喽啰们眼见首领一死一伤,早已没了斗志,所谓的树倒猢狲散大抵如此,顷刻间四下奔逃,一时大乱。 庄中的女眷众多,但是大难临头,却也不比男人跑得慢,况且,厉万山的这些妻妾,大都是诓骗而来,真心跟他的又会有几个?见他们哥们失势,就像笼中鸟被打开笼门,一下子就四处飞散了。 齐天向妹妹齐歌挥挥手,道:“咱们杀将回去,把他的鸟庄子烧了” 齐歌点了点头,二人回身便走。他们的武功也算高强,十几个跑得慢的以及醉酒来不及逃跑的庄丁须臾便做了二人剑下游魂。 刚才还是张灯结彩的庄子如今已是满目疮痍,横七竖八的尸体,胡九乱十的桌椅板凳,满地打翻的盘子碗,到处是剩饭剩菜的残渣,还有倒地的酒坛以及四处溢流的酒水、、、 屋子里的灯还打都亮着,屋子里的人却已不知去向,刚才的极端热闹和如今特别的冷清相比,俨然就是两个世界。 齐天点起一个火把就向厉万山的新房掷去,他的手劲很大,火把带着风声在暗夜中穿行,这时,一只毛驴快速的从大门外疾驰而来,比毛驴更快的是一个青衣人。齐天二人只是看到一抹清影从眼前掠过,那个火把便忽然停止了飞行,与此同时,那道清影已是持着火把翻身飞回,稳稳地落在了毛驴背上。借着火光,这时,齐歌二人才看清来人相貌。却见毛驴上甚是从容的端坐着一个腰悬长剑的青衣书生,这个书生身形很是魁伟,如果不是长得颇为俊美,不怒而威,倒更像一个江湖游侠。 看这个书生功夫了得,齐天兄妹知是来了劲敌,还是齐歌怒斥一声,道:“你是‘乾坤神剑’容笑生吗?” “乾坤神剑”容笑生是武功仅次于“魔星”裘开意的秦山三怪之一。因为容笑生平常喜欢书生打扮,而来人武功又奇高,所以,齐歌才会这么认为。不过,齐歌失声叫过以后,已知自己判断失误,因为容笑生而今怎么也该是年过半百的人了,而来人却甚是年轻,从感官上看,这个人似乎只有十七、八岁,还是个少年。 却见那人轻笑道:“你这女子,太也眼拙,本人乃是朝廷五品大员,你怎得把我与那毛贼相提并论。” 齐天觉得突兀,忍不住失声道:“怎么,你是朝中五品大员?” 那人朗声笑道:“不错,本人殷福平,刚刚赴任的秦城知府。” 听到殷福平这个名字,齐天兄妹又是大惊。此时的江湖上,武林中人也许有人不知道在朝皇帝老儿是谁,但几乎没人不知道殷福平的大名的。 在当时,殷福平是个奇人,他也是这个故事的主人公之一,春笛姑娘歌中那句“英雄精忠报国”说的就是这个人。我们不妨先了解一下这个人。 说起来,殷福平还是个神童,他在六岁那年写了一首小诗,那时,他还在上私塾,原诗如下— 归学杂感 一路新虹戴斜晖,年少情稠壮志飞, 归来夕阳可入酒,好梦浑生恰做杯。 这首诗做成那段时间,恰好当地名流钱归义回家省亲,那时的钱归义不但是文坛的泰山北斗,更是当时朝中的礼部侍郎,当时也就三十余岁,深受当朝乾宁大帝宠信,说是前途无量一点也不为过。他偶尔看到了这首诗,居然让人把殷福平父子请到府上,和这个六岁孩子手谈了三局,虽是让了殷福平六子,却只胜了他两局。对这个孩子,钱归义甚是喜爱,不但当场收归门下,还认了他做义子。深怕耽误了这个神童,钱归义与殷福平的父亲商量好,携了他去京城求学,就住在钱归义府上。后来,乾宁大帝听说了他,居然让他做了太子的伴读。 殷福平11岁那年,拥兵造反的乐郡王攻到龙朝首都龙城,乾宁大帝在几个心腹将领保护下弃城而逃。就此龙城沦陷。当时已是龙朝礼部尚书的钱归义与殷福平父子不幸被掳。据说,被掳当天殷福平杀贼无数。小小年纪,竟让叛军元帅,有着“乐朝七猛珠”之首称号的百里威大是赏识。不但没有把他当敌人对待,还把他奉为上宾,叛王燕君临已自封为“乐成帝”,而乐成帝居然要把这个还是11岁的大孩子拜为上将军,而乐成帝与百里威的手下对他也极是敬服。而这个孩子富贵不淫,威武不屈,却是宁死不降。越是如此,乐朝上下人等对这个孩子越是倾敬,堪有举国效尤之意。 而他的老师兼义父钱归义却没有其子哪怕一分的胆色,被掳后不久,就降了,也许是乐成帝想以他为饵进一步拉拢人心,也许是为了让他劝降殷福平,居然也给了他一个尚书衔。 可是,谁也意想不到的是钱归义投降后劝说殷福平不成,他却被殷福平活活给打死了。打死钱归义后,殷福平居然只身远去,逃离了龙城,就此音信全无。 两年后,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鹤城七雄在他们的地盘被一个大孩子给收服了,并且由他们七个人在当地登高一呼,群雄响应,居然成立了一个不小的起义队伍,号称铁卫军,而鹤城七雄也就变成了后来让息国叛军闻名丧胆的“七大铁卫”,而他们的首领就是殷福平。哪一年,他才13岁。 乐朝在北,息国在南,大龙王朝在这两国叛军南北夹击下,确实是节节败退,民不聊生。 龙朝乾宁32年,也就是殷福平被掳那一年,龙朝第一名将燕泰来的义子雁南开在南方凤城【乾宁大帝逃跑后临时建立的政权中心】强势崛起,在打退了息国靖亲王攻城略地的大军进攻后不久,挺军北上,并很快收复了龙城。而雁南开也因此在当时得了个“龙城飞将”的称号。雁南开用兵如神,北上以后,既是一路势如破竹,一发不可收拾。而此时,息国经过一番休养生息,竟再次在靖亲王带领下大举攻来,更是生灵涂炭,百姓遭殃。殷福平的铁卫军就是在此时揭竿而起的。息国的靖亲王身经百战,居然被他大军小了百倍的铁卫军给缠住了,让他头痛不已。 殷福平领导的大都是本地土著,仗着对地形熟悉,打的是游击战术,敌进我退,敌退我进,往往总要打息军一个措手不及,杀他个出其不意。 靖亲王的几十万大军想要挺近分毫,倒是相当不易。 当时,乾宁大帝派去守居贺兰谷的大将是他特别倚助的名将许边。 在殷福平铁卫军的牵制下,许边倒也打过几次胜仗。这个许边,身经百战,对战术战策也颇有研究,但却是个好大喜功之人,打了几次胜仗,对名扬天下的靖亲王胡荣倒是有了些轻视。他由开始的只守不攻,改变为直面出击,他当时似乎也想展示一下自己的风采,好像觉得什么“龙城飞将”雁南开,什么“乐朝七猛珠”什么“息国靖亲王”也不过如此而已,老子才是天下第一。 他的风采还没来得及展示,贺兰谷就被息亲王给攻克了,息军不但攻克了贺兰谷,更是一路厮杀,占据了龙城倚为天堑的伊兰山,龙军一路败退,不但将士没了斗志,就是主将许边也已是谈息色变,都被敌军打破了胆。 而殷福平还在坚持中,虽然,因为许边的失误,铁卫军伤亡也不小,但却没有退出伊兰山。看清敌我形势后,殷福平留下善战的“狮王”“虎帝”“豹祖”三大铁卫率领残余的部署与息军周旋,他则领了“牛头”“马面”“鸡公”“虾婆”四大铁卫及几个身手不错的义士来到许边军中,劝说许边无果之下,怒斩了许边,收服了他的部队,编入铁卫军。他给铁卫军的指令时-“誓死与息军周旋到底”,战术依旧,打他措手不及,攻他出其不意。 息亲王胡荣手下号称的五十万大军在占据伊兰山后北上进军鹤城,伊兰山居然又被铁卫军给夺了回来。此时,乐朝也已被雁南开打怕了,七猛珠不再势若破竹的攻城略地,而是缩居长辽城中只守不攻了。 而正是此时,“龙城飞将”雁南开率领二十万大军挥师南下,又要再次挫一挫“息国靖亲王”的锋芒。 前方有难以招惹的宿敌雁南开,后面天堑又被殷福平的铁卫军拿下了,胡荣不想腹背受敌,仓促下,班师回朝。而他能全须全影的回去吗? 而殷福平给他的答案是绝对不能,于是,在雁南开的部队到来之前,殷福平才缔造了“大战落日坡”“血洗伊兰山”“歼敌贺兰谷”加上以前的怒斩许边等神话。这三场战役,令息军损耗过半,有着名将之花称号的靖亲王再次铩羽而归。 那一年,他16岁。 雁南开在北方,殷福平在南方。 雁南开是龙城飞将,百姓们也给殷福平起了个“万里长城”的美誉。 经过连年战火,各国都要暂养生息,战争就这样停了下来。而此时,龙朝的国土沦落近半,天下由开始的龙朝一统,变成了“龙”、“乐”、“息”三国鼎立。 殷福平班师回朝后,因为其气节,更因为其战功赫赫,又是当朝储君的伴读,乾宁大帝对他大加封赏,上将柱国将军,禁宫统领,加兵部尚书衔,更是把自己最宠爱的祥云公主指婚给了殷福平。但殷福平却因七个字获罪。这七个字是“娶妻当如叶知秋”。 叶知秋是江湖第一镖局总镖头“金旗不倒”叶梦白的幺女。殷福平手下铁卫军的许多义士都是叶梦白父子招揽来的。而这个叶知秋不但作战勇敢,更是机智百出,是殷福平手下一个巾帼英雄,两个人年龄相当,于是同仇敌忾,一番耳鬓厮磨,早已是互相心有所属。而今生,他已非娶叶梦秋不可的,而公主自然不会给他做妾。所以,驸马是绝对不能做的。而他当朝辞婚,皇帝又怎能干休?直接把他一撸到底,直接贬去离乐朝不远的边缘穷乡穷山县当七品芝麻官去了。 殷福平被贬后,没过几年,刚刚被封为“武威王”的雁南开也因为一个女人而得罪了乾宁大帝,这个女人就是燕泰来的女儿,与雁南开青梅竹马长大的燕舞姑娘。燕舞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美女,素有“燕舞之容,酥酥之艺,依依之风情绝天下”一说。燕舞是雁南开恩人之女,更是他心仪的女子,而燕舞也与他两情相悦。奈何乾宁大帝也喜欢这个女子。自从一次在后宫,一眼见到陪皇后喝茶的燕舞后。这个皇帝就开始食之无味,欲睡无眠了,整日整夜想的都是那张倾国倾城的脸,都是那极是媚丽的腰身,那一颦,那一笑,当真是,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随意见。 因为这个女人,乾宁大帝和几个投其所好的大臣密谋害死了这个国之重臣雁南开,罪名竟是谋国篡位。 雁南开被杀后不久,乾宁便也暴毙了,他罪恶的一生在此时画上了句号。但对他的死,民间众说纷纭,有的说乾宁是被与雁南开肝胆相照的至交好友大侠“一剑天欲雪”所杀;有的说是被雁南开的义妹燕舞刺死;有的说是他一生恶事做尽,被小鬼提前勾了去、、、、 乾宁大帝暴毙后,太子龙再天继位,国号承运。承运大帝一继位,首先想到的是他的知己发小兼伴读殷福平。和其父乾宁比,这个年轻的皇帝倒是贤阴多了。他继位以后,首先做的是为燕泰来,雁南开父子正名,【注:燕泰来也是被乾宁屈杀的,这个情节以后会提到,这里就不再赘述了】,第二件事就是下了5道金牌,要把殷福平召回,加封武威上将军,并追加太子太保,尚武候。【要不是因为今年殷福平才刚刚21岁,他这个老伙计就直接给他封王了。】 这一次,殷福平又辞了。他辞了侯爷,却给皇帝要了个秦城知府,位极人臣不做,却来这里做了个五品大员,他想干什么? 这一次,皇帝竟也准了他。不但准了他,还把七大铁卫中最是勇猛的“豹祖,如今在朝中、在铁卫军”中声名赫赫的“神钩无敌小李将军”李岸派到秦城当总兵。 此时,齐天兄妹乍一听这人竟是闻名已久的殷福平,怎能不震惊,不兴奋?齐天马上单腿跪地,朗声道:“昔日轻骑营下左卫齐天拜见殷大人” 铁卫军以殷福平为首,轻骑营是雁南开为尊。这是如今龙朝最骁勇的两支部队,而左卫正是雁南开的亲兵。 听说眼前人竟是雁南开的部下,殷福平掷掉火把,立时滚鞍下驴,伸双手馋起齐天,温声笑道:“我与雁兄虽然素未谋面,却是神交依旧,你是他的部下,我可受不得你这一拜。强将手下无弱兵呀。” 说着,又把目光投向齐歌,齐歌倒也不是寻常女子,福了褔,轻声道:“卑下是燕姑娘身边的小婢齐歌” 殷福平长笑道:“燕舞姑娘,,一舞倾城,再舞倾国,你曾长期在她身边,恐怕不只是婢女吧?” 齐天沉声道:“在军中,因为我是雁将军的亲卫,小可曾由雁大侠指点过。小妹因为要近身保护燕姑娘,也蒙天欲雪大侠传授,不过百战之中,却是哪有空闲修炼,充其量都是只做防身之用吧,倒是辜负了两位高人。” 和殷福平一样,雁南开手下也有许多草莽英雄,和他素来是兄弟相称,想来这齐天定是如此人物了。否则,在雁南开死后,他也不会反出轻骑营了。 殷福平温声笑道:“厉氏兄弟本是当地强贼,一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一个假仁假义,坐地分金,杀了也就杀了,而这庄子本是无主之物,而今,大战刚息,百废待兴,就这模烧了忒也可惜,齐兄,不妨给兄弟一点薄面,毕竟也是在我管辖之内,就让他充公如何?” 齐天兄妹当然立时应允,齐天慨然道:“我们兄妹二人本是去莲花寨投奔寒师兄的,听说寒师兄要来秦山缉凶,这才奔将过来,给他打个前站,我们兄妹还没到百翠山庄,满耳朵听得都是这厉万峰如何为非作歹,却对厉万山评价颇高,于是,我们兄妹二人在一次偶然机会,尾随贼子厉万峰星夜来到这百翠山庄,正好听到这兄弟二人密谋要去附近汉城铁员外府。” 听到这里,殷福平禁不住沉声问道:“是倜傥山庄,铁氏双雄府上吗?” 齐天道:“正是,原来厉万山这贼子看上了双雄的妹妹铁珊瑚,而双雄据说已多年未曾回家,他们就是想侵占铁府,好人财两得。于是,我就与舍妹定下这个计划,对铁老员外晓以利害,让他托人与舍妹说媒,嫁与厉万山那狗贼,好在新婚之夜,把他们杀个干干净净。没想到,厉万山这狗贼见了舍妹,居然骨头都酥了,对于舍妹的要求,居然一下子都允了,否则,这两个狗贼武功也算了得,还有这一帮手下,我们要得手,那可不大容易了。” 殷福平微微颔首,轻笑道:“倜傥双雄早在几年前,就已加入了铁卫军,如我所料不差的话,这就会跟随小李将军赴任来了。” 他的话音刚落,突然听到有马蹄声响起。 卷一 长歌当哭惊乱世 奇术为祸伤自身 第二章千变万化 人来的好快,三个人都有武艺在身,听觉比之常人那是要灵敏许多,他们听到马蹄声时,至少在一里开外,这时,对倜傥双雄闻名已久的齐天正欲开口相询,便见一红一白两匹马疾驰进来。借着灯光看到红色的胭脂马上端坐着一位身穿绿衣的少妇,相貌虽然还不及高歌俊俏,但那份飒爽英姿既是久经沙场的齐天也远远不如的,这个少妇身前,尚坐着一个5、6岁的小童,相貌却甚是俊美,竟分不出是男孩还是女孩。 白马上敷着一个壮汉,那壮汉相貌甚是凶恶,口中“嗬嗬”连声,却是被白布堵住了口舌,一时说不出话而已。 那个小孩儿见到了三人,叫道:“爹爹,妈妈把那个矮胖子杀了,这个被绑的家伙是那个矮胖子的哥哥,妈妈擒他可费了一番功夫,这个家伙会魔法。” 殷福平见他们两个人一到来,便对少妇说道:“秋姐,这两位英雄是轻骑营的齐氏兄妹” 听得轻骑营的名字,那个少妇也立时抱着孩子翻身下马,这时,殷福平也顺手接过孩子,问道:“枫儿,这个家伙会什么魔法呢?给爹爹说说” 那个孩子道:“我和妈妈尾随那个矮胖子来到一个义庄。”说着话,指了指马上那壮汉道:“他就在那里,那矮胖子叫他大哥,那矮胖子说,他的庄子被人偷袭了,九弟可能死在那里,让他赶快随他过去,这个家伙一边帮那矮胖子包扎伤口,一边轻声念着什么咒语?一会儿就见义庄内那些棺材里面的死人就都跳了出来,那个情形,特别吓人,妈妈便说,里面的这个家伙有点麻烦,让我乖乖的在外面等她,她就闯到了里面。那个矮胖子似乎受了伤的缘故,也许是武功本就不行,没几下就被妈妈杀了。这时,那些个僵尸都向妈妈围拢过去,妈妈已给这个家伙缠斗在一起了,妈妈后来说,要不是她速战速决抓住了这个家伙,恐怕就被那些僵尸给困住了。好险呀。”一边说着好险,这小孩儿一边右手轻抚心口处,样子甚是滑稽。 这时,叶知秋三人也已寒暄完毕,从叶知秋口中得知,他们在赴任途中,路经百翠山庄,听说庄主纳妾,怕厉万山兄弟强抢民女,才要夜探山庄的,齐歌在新房内与厉万山格斗之时,叶知秋就在窗外埋伏,但只是她的功夫要远比屋内二人要高得多,所以没发觉而已。当厉万山逃逸以后,叶梦秋这才尾随这他去的义庄,并把这个贼子给杀害了。 全程这个5、6岁的孩子都跟他母亲在一起,齐歌二人自是对这个孩子的胆识大加欣赏,这时在看着他这份滑稽的样子,三人都是莞尔一笑,叶梦秋适时插口道:“枫儿,快过来见过齐伯伯,齐姑姑”,齐天兄妹二人已从叶知秋口中得知,这个孩子叫叶枫,是随的母姓。想来当年在伊兰山大战中,叶梦白及那两个儿子尽皆战死,让这个孩子姓叶,恐怕是为了延续叶家香火,殷福平夫妇此举也颇为难得了。 借着夜色中的灯光,齐天冲殷福平夫妇抱拳,说道:“我们兄妹二人,已与寒师兄约好,在汉城铁老员外家会合,殷大人,殷夫人,就此别过。” 殷福平和齐天兄妹相逢后,本想约她们同去秦城,这时,听他们说与寒照雨早有预约,知道江湖人最重言诺,当下也不再多言,夫妻三人冲齐氏兄妹抱了抱拳,竟自打马而去。 齐天笑道:“咱们兄妹二人也去这鸟庄的马厩看看,顺便挑几匹好马,这就连夜去汉城,也省的老员外担心。” 齐歌揶揄道:“你是怕珊瑚妹子担心吧”说话间,抄起一个火把跟随齐天去了马厩。 百翠山庄的马厩着实不小,其中不泛好马,两个人走近马厩,倒有些眼花缭乱了,这里的马实在他妈的太多了。 两个人正自彷徨间,却见从马厩里突然闪出两道身影,齐天兄妹借着火光看到这两个人时,竟然都惊得“咦”了一声。两个人都擦了擦眼睛,觉得自己确认无误后,竟然更是惊讶了。 他妈的真是装见鬼了。 闪身而出的两个人竟然是刚刚才死不久的厉万山兄弟,而且,厉万山身上一丝毫伤痕都不见。两个人都手持兵刃,仿佛在这里埋伏很久了。 齐天大喝道:“操你姥姥的,我才不管你真鬼假鬼,你招家伙吧。” 齐歌自有默契,也是挺身而上。 刀剑相加之下,厉万山兄弟的身影倏尔不见。而在齐氏兄妹身后忽然响起几声狞笑。齐天兄妹蓦地转过身形,却见适才白马上被俘的大汉正自用一柄单刀架在叶枫的脖子上,冷笑道:“乖乖的把刀放下,否则,我一刀把这小子咔嚓了。” 齐天兄妹大惊,二人对与雁南开齐名的殷福平早就敬仰,对他的这个儿子也甚是喜爱。怔了怔,还是齐天首先阴白过来,大叫道:“小妹,这是奇门幻术,不要管他。”,说着,挥刀向那大汉迎头砍去。可是,齐歌还是反应慢了那么一点。高手对决,这往往是致命的,当下,她只觉浑身一麻,似是被人点中穴道。扑通倒地。 齐天攻到之时,那大汉与叶枫的身影也似刚才一般不见,而他一听到齐歌倒地之声,心下立时慌了。蓦地一回头,却见妹妹已倒在血泊之中,真是又惊又怕更是十分心痛,钢刀立时掉在地上,而后只觉全身一麻,也已被人点中穴道。 只到齐天兄妹二人齐齐摔倒,借着夜色中的灯光,两个人才看到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身穿黑衣的少妇,这个少妇长得并不算好看,打扮得却甚是妖艳,加之身段保养的还好,却也算一个尤物,却听她轻声笑道:“当家的,牵出几匹马来,有了这两个人质,我大哥的命算是保住了。” 说话间,却见马厩中走出一个身形瘦小的灰衣汉子,一张马脸长在形似猿猴的身上,很是丑陋。他左右手各牵着两匹马缓缓走出,说道:“红妹,你先把这两个贼胚绑了,他们身手不错,要是穴道解开了可有麻烦。” 齐天此时怒骂道:“你奶奶的,你们鬼鬼祟祟的,算什么好汉?有本事跟爷光阴正大的打一仗” 却听那汉子答道:“真刀真枪的打,你也不是爷的对手,只是你爷爷本是奇门之人,这样胜了你,也不算不光彩。”说完话,也不等齐天再开口,找了块破布,把二人的嘴都堵上了。看着齐天“呜呜”连声那副很是不服的样子,厉声道:“告诉你也不妨,老子是奇门‘通灵宫’门下‘翻云覆雨’战九霄。”说这话,扫了一眼由马厩中找绳索归来的那黑衣少妇一眼,道:“她是我的浑家‘千变万化’厉万虹,刚才你们是着了他的道,我可没出手,对付你们,哼,哼、、、”战九霄对齐天兄妹的功夫似乎很是不屑,话题一转,又道:“我浑家在厉家排行老七,你们杀死的厉万山、厉万峰是他的八弟,九弟,如果不是想用你们换回我大哥,早就一刀把你二人杀了,怎能容你们啰嗦。” 那少妇厉万虹找来绳索把二人结结实实的捆好后,回头问道:“当家的,我们把他们拿回义庄还是直接去秦城。” 那汉子战九霄道:“去秦城和义庄是万万不可的,老大一再叮嘱,不许在境内作案,我们可不敢破了规矩,我们现在连夜去汉城铁府。” 厉万虹惊呼一声,道:“当家的,这两个贼胚不是邀了寒照雨在铁府会合么?那个寒照雨可了不得,我们、、我们又怎会是他的敌手。” 战九霄道:“有这两个贼胚在手,有什么好怕的?再说,我们是走马换将,又不是去上门挑战。” 说完话,战九霄一手一个,拎起齐天兄妹,分别掷在两匹黑马上,厉万虹闻言也翻身跃上一匹黑马,战九霄断后,也翻身而上最后一匹黑马,四匹马连夜向汉城驰去。 铁老员外府在汉城正中心,已经修葺过的青砖红瓦依旧掩盖不住战火的痕迹,倒是院中的一排排绿意盎然的杨柳树让人神清气爽,这时,天才蒙蒙亮,铁府的会客大厅正灯火通阴,厅中一共四个人,那个不停地来回踱步的紫衣老者正是铁老员外铁梦雄,他那一张苍老而又红润的大脸挂满焦虑,虎目中的担忧更是不难察觉。而那个端坐在一旁的绿衣女子就是他唯一的女儿铁珊瑚,铁珊瑚今年二十余岁了,那张美丽的瓜子脸上也是写满忧虑,而站在一旁的那个黑脸大汉则是昨天傍晚才有京城快马赶回的铁府老门房铁门槛,他身旁站立的那个蓝衫青年则是倜傥双雄的书童铁如意,他也是和铁门槛一同由京城回来的。 铁如意说道:“我和铁大哥到达百翠山庄之时,那里已是一片狼藉,阴显有打斗的痕迹,庄子里一个人也没了,我们两个以为齐大侠兄妹想是已经回府了,这才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谁知,谁知,”看着这焦虑的父女,铁如意倒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 铁门槛到底岁数大些,宽言抚慰道:“老爷,小姐,哪里人都跑光了,想是齐大侠兄妹已经得手了,也许,他们归途中有什么事耽搁了也说不定。” 铁梦雄这时也停下身形,说道:“也只盼会是如此了,你们两个也折腾了一夜了,先回去睡个囫囵觉,等那两个不肖子来了再叫你们不迟。” 这种情形下,这两个人哪敢回去谁觉,铁如意轻声道:“这几年跟着大爷,二爷连年征战,真刀真枪杀伐惯了,熬点夜算得什么?老爷和小姐也熬了一夜了,您们先去歇息吧,我们在这里等齐大侠兄妹。”。铁门槛也连声附和。 铁梦雄看了铁珊瑚一眼,见她神态很是坚决,就没说什么,长叹一声,自己也坐在了一旁。四个人正自惆怅,却见外面有人敲门,并听到有人禀道:“老爷,外面又一个自称金木堡王纵的少年请见。” 铁梦雄再次长身站起,心道:“久闻雁老刀的大弟子东方木有一个弟子人称南拳王纵,莫非是他”当下不敢怠慢,忙道:“快快有请,快快有请。” 不多时,就见下人领了一个青衣少年走了进来,这个少年不过18、9岁,却是神情潇洒,行止从容,进的厅来,他首先拜倒在地,说道:“铁爷爷在上,莲花寨门下王纵领师叔命前来接应齐师叔,齐师姑” 铁梦雄快步走过来,馋起王纵,沉声道:“贤侄无须多礼,快快请起,请起。”脸上自是难掩尴尬,齐氏兄妹至今未归,又怎能不尴尬。 铁珊瑚却问道:“寒大侠不是说要来鄙府与齐大哥兄妹会合么?他怎么没来?”铁珊瑚久闻寒照雨声名,想到他如果来了,定能找回齐氏兄妹,固然才有这一问。 却见王纵凄然道:“师叔本意来此,只是途中出了变故,却是我的恩师被人杀害,师叔他不得不先去金木堡了。” 铁梦雄四人都是一惊,想那“铜肩铁臂”东方木武功虽不及他的两位师弟-“冷焰独行”寒照雨与“金错刀,白玉虎”南宫金,可在江湖上也罕遇敌手,却又不知被谁杀害。正欲相询,却听门外有人高喊,道:“秦山战九霄求见铁老员外。” “翻云覆雨”战九霄夫妇本是秦山九妖之列,铁梦雄虽然知道自己几人自非敌手,却也毫不畏惧,凛然道:“既然阁下已然来了,那就请进来吧。”他的话音刚落,却见一个猴身马脸的汉子忽地飘然而至。 铁梦雄问道:“想来齐兄弟兄妹怕是落入了你们夫妇之手吧?” 战九霄笑道:“姜还是老的辣,不错,齐氏兄妹却是落入我夫妇之手,只是我大舅哥却在殷福平大人手中,我们想要铁员外出面帮我们说和说和,走马换将如何?” 铁梦雄略一沉吟,道:“殷大人名扬海内外,老夫区区一个山野民夫倒是万不敢高攀的,不过,关乎齐氏兄妹性命,那可是万万不能马虎,我的两个不肖子今日就会跟随神钩无敌小李将军前来,这件事,不妨拜托给小李将军。” 战九霄一抱拳,:“那就三日后午时,我们夫妇在汉城西北杏林沟恭候大驾”说完话,再不多言,已是翻身而去。 这时,铁梦雄才开口问道:“王贤侄,尊师东方庄主是被何人所杀,可否方便见告。” 王纵痛声道:“是秦山三怪之中的‘乾坤神剑’容笑生与‘万劫手’屠烈。” 听到这两个名字,几个人心底都是一沉,这个容笑生原是江湖九大神剑之一,而这个屠烈正是奇门通灵宫宫主,也是战九霄夫妇的师傅。铁梦雄温声道:“贤侄,齐兄弟兄妹二人三天后才见分晓,东方大侠后事为大,莫若你先回金木堡,等把他们兄妹救出以后,老朽再通知他们前去。” 王纵一抱拳,道:“这样是最好不过,晚辈在这里先谢过铁爷爷,等齐师叔他们安全回来后,还请爷爷告诉他们,我师叔说了,一日不杀凶手,我的师傅就不会下葬的。” 铁梦雄与女儿铁珊瑚都站起身来送客,而铁门槛与铁如意却径直把王纵送出铁府,这才一一道别。 王纵走后不久,便有十几匹马风驰电掣的来到铁府,当先一位束甲金盔的俊朗年轻人正是“神钩无敌小李将军”李岸。听说李岸诸人到来,铁梦雄亲自率领家人迎出门来,李岸等翻身下马,齐齐跪在铁梦雄身前,齐声道:“铁卫军中小将李岸拜见铁叔叔” “铁卫军中小将周通拜见铁叔叔” “铁卫军中小将成大胆拜见铁叔叔” “铁卫军中小将诸葛紫英拜见铁叔叔” “铁卫军中小将宇文浩拜见铁叔叔” “铁卫军中小将乔三泰拜见铁叔叔” “铁卫军中小将凌冲拜见铁叔叔” “铁卫军中小将苏燕飞拜见铁叔叔” “铁卫军中小将秦叔邈拜见铁叔叔” 而跪在最前边的三个人说的却是--- “不肖子铁傥拜见父亲” “不孝子铁倜拜见父亲” “奴才铁算盘拜见老爷。” 来的这些人铁梦雄虽然大都未曾见过,却都是闻名已久,他们可都是儿子出生入死的战友哇。他们的名字自是民间传奇,他们的故事也从儿子的家信中看到过。今天看到真人,自是喜不自胜,一边赶紧伸双手馋起李岸,忙道:“诸位贤侄请起,你们都是前线下来的英雄,这一跪,可要折杀老朽了。” 话说这几个人,确实都是铁卫军中的悍将,但也大都是江湖草莽出身,“豹祖”李岸因为身经百战未有败绩,被敌军送了个“神钩无敌小李将军”的称号;“大力金刚”周通、“九头狮子”成大胆和“小韦陀”秦叔邈原是“金旗不倒”叶梦白手下的镖师; “阴察秋毫”诸葛紫英和“铁指神算”宇文浩原是府衙的名捕;“冷天王”乔三泰、“大手印”凌冲与“追云魅影”苏燕飞曾都是当年太子的护卫。而“倜傥双雄,铁氏兄弟”铁倜与铁傥更是7、8年前就已名誉武林了。 进了铁府大厅,铁梦雄才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都一一道来。来人中,显然以李岸为主,李岸略加思索,沉吟道:“两位铁兄已是几年不着家了,再者,我们在阴,那些贼子在暗,为了安全着想,二位铁兄与铁执事暂且留在铁府,我们几个这就与大帅去会合,好商量个对策。” 第三章 奇门幻术 三天后。汉城西北,杏林沟。 一眼望不到边的杏花,有粉色的,有白色的,在那一片片粉的、白的花海里,清风拂动,分外妖娆。 铁倜,成大胆,诸葛紫英三人押送着“鬼使者”’厉万天到达之时,厉万虹一人三马,已在此时等候多时了。两匹马上,绑着的正是齐天兄妹。 按着江湖规矩,铁倜押着厉万天,厉万虹押着齐氏兄妹,两个人打马过来到错蹬换马也只是须臾之间。交换人质后,成大胆和诸葛紫英慌忙把齐天兄妹解开穴道及绳索,确认没有被战九霄做过手脚后,铁倜冲厉万虹一抱拳,淡淡道:“后会有期。” 这时,厉万虹也已解开厉万天身上绳索,厉万天一获自由,立时愤然道:“七妹,难道八弟、九弟都白死了吗?” 厉万虹一边给哥哥打着身上的尘土,一边说道:“好戏在后头,你妹夫自有安排。” 厉万天对自己的这个妹夫似乎很是信服,当下也不答话,紧跟着厉万虹打马而去。 却说铁倜五人才刚刚打马回到铁府,正在收拾行囊,亦欲结伴去盐城金木堡,便收到门房转来的一封信,信的署名是战九霄。信上只简简单单16个大字--- 狂徒王纵,略施小惩,此去路上,自会相逢。 看来杀了厉万峰兄弟,厉万虹兄妹肯定是不是善罢甘休的,很显然,王纵此时,已陷入贼手,而且,敌暗我阴,此去一路诸多惊险,原计划有铁傥兄妹和齐氏兄妹同行即可,现在只得增加人手,铁倜,成大胆,秦叔邈,诸葛紫英,与铁如意也随行去盐城,家中只留下凌冲,铁算盘,铁门槛三人保护家院。 一行九人一路向北只奔盐城而去。因为诸事耽搁,临近傍晚,他们才不过行驶了二百多里,他们不得不在半路打尖住宿,而他们住宿的地点就是运城城北的咸通客栈。几人刚刚歇了马,正要开房时,一个伙计打扮的少年人冲他们走过来,殷勤道:“敢问几位是汉城铁大爷府上的吗?” 铁倜一惊,凛然道:“不错,你怎么知道?” 那个伙计轻笑道:“你们的一个朋友把一个伤者放在了本店,说要和你们一起去盐城的。” 铁倜道:“那个朋友什么模样,怎样打扮?” 伙计道:“那位爷身材瘦小,一张马脸,身穿灰衣。” 铁倜暗忖:“这人八成就是战九霄了,莫非那个伤者是王纵。”铁倜沉声道:“那个伤者在哪里?” 伙计道:“就在二楼天字号上房” 铁倜对铁珊瑚与齐歌道:“妹子,你和齐姑娘去开房,我们去看看那个受伤的朋友。” 天字号上房中的伤者正是“南拳”王纵,只是此时他的手筋、脚筋已被战九霄挑断,连舌头都割了半截,昏昏沉沉的,话更是说不出了。齐天在轻骑营中和王纵并肩作战过,他既是王纵挂名的师叔,又是他出身入死的战友,不禁怒然道:“战九霄那贼子太也狠毒,不杀他真难解我心头之恨。” “阴察秋毫”诸葛紫英道:“敌阴我暗,这几个贼子又是奇门中人,我们一定小心提防才是。” 众人看到王纵现在的样子,心下都是一凛,无不惊怖,几个人都是身经百战,可那都是真刀真枪,而这些奇门江湖手段,却是令人防不胜防呀。当下,众人对诸葛紫英的提议很是认同。 大家安排齐歌与铁珊瑚住在最里手那一间,齐天与诸葛紫英住在王纵那一间,而其余五人住在最外手。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早起床洗漱归来的诸葛紫英见齐天还在沉睡,便叫了几声,却发现齐天并无反应,这时突然觉得不对,他过去轻轻推了齐天几下,还是一动不动,当下伸手在齐天鼻息间一摸,竟发现齐天已是鼻息皆无,立时惊叫道:“铁兄,成兄,齐大哥不好了。” 他的话音刚落,铁倜兄弟及成大胆五人急忙闯了进来,铁倜与诸葛紫英翻来覆去,仔细检查了齐天周身,却是未曾发现一点伤痕。这时,齐歌与铁珊瑚也已进入屋中,被铁珊瑚馋住的齐歌看着被被子盖住的齐天的尸首,再也忍不住,竟扑上前去,放声大哭。 “一定是战九霄杀了齐天。”大家都这么想。 而阴枪易躲,暗箭难防。大家都感到了惊怕。 铁倜命铁如意去外面去找两辆大车,毕竟,路还是要赶得。 于是,十个人再次奔驰在去盐城的路上了。只是,因为车上有伤者,他们的速度却是慢了许多。白天,大家都在一起,严加防范下,倒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只是,在中午八人在路上小店吃饭的时候,收到了战九霄送来的一包药,也是像上次一样有伙计转交的,这包药竟是保护尸体不腐烂的。当时,成大胆拍着桌子骂了半天大街。 晚上,九个人分男女两间房而睡,几个人中,以武功最高的铁倜守在两个姑娘屋外,最是严谨的诸葛紫英守在屋内。 一直到半夜,未发生什么状况。铁傥与秦叔邈和铁倜二人换了防守。铁傥在外面,秦叔邈在里面。 秦叔邈之所以被称为“小韦陀”,除了他所用的兵刃和韦陀菩萨一样是金刚杵外,还因为他有一颗佛心,怜世悯人,敬老携小;他还有一颗除魔心,杀奸除恶,毫不留情。他手中攥着的金刚杵重140来斤,他的力气比之“大力金刚”周通,毫不相让。即使单以武功而论,这几个人中,他武功也仅仅不及铁倜、铁傥兄弟而已。 时间刚过四更之时,烛火摇曳下,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秦叔邈不敢说自己此时眼未眨过,事关生死,但精神是绝对集中的。这个人仿佛就是从这地上刚刚长出来的一样,而看到这个人,秦叔邈震惊之下,禁不住惊呼出声,道:“齐兄,是你吗?” 这时,其余人也醒了,当他们看到齐天之时,也都是一惊,“阴察秋毫”诸葛紫英首先阴白过来,摆刀向那齐天砍去,边喝道:“大家不要慌乱,这是奇门幻术。” 果不其然,刀声响过以后,哪还有齐天的影子,隐约间,有一缕似是而非的青烟徐徐散去。 青烟散去之后,众人四顾,却发现屋中只有王纵与成大胆还躺在被窝中。诸葛紫英忙叫道:“糟了”说这话,俯身去探成大胆的鼻息,已是毫无气息了。 众人骇然。 “九头狮子”成大胆的武功并不十分出众,只因做战勇猛,杀伐果断,而且,多遇凶险,总能逢凶化吉,这才有了这“九头狮子”的称号。但他毕竟只有一条命,百战沙场未曾惧,今朝命丧奸人手。 成大胆的情况和齐天一样,也是周身不见一丝伤痕。 铁傥与铁珊瑚,齐歌三人此时也已走进屋来。 几人此时再也没了睡意。各自收拾一番,连早点都没吃,就再次上路了,一路上,几个人气愤难当,悲痛不已,九死沙场未曾犹豫过,此时,却被这几个奇门之人给耍了个团团转。铁倜、铁傥兄弟与诸葛紫英边走边谈,却是在商量对付战九霄他们的计划。 铁如意与秦叔邈一个前面开路,一个断后,铁珊瑚与齐歌二人则看护着王纵与齐天、成大胆的尸首。7匹马,三辆大车在路上,倒是招来许多行人的目光。 中午时分,他们赶到了潍城,他们在潍城城南一个叫“君再来”的酒店吃的饭,几个人都喝了少许烧刀子,压抑的心情稍稍有些抬头,他们已经制定了一个周详的计划。 下午一路无事。傍晚时分,他们到达彭城城下,进城后,他们在城中心选了一个叫“诚招客栈”的客店住宿,诸葛紫英自去彭城府衙去调兵马,其余诸人吃完饭后依旧分男女两房住宿,只是待得诸葛紫英领人马到来以后,大家戒备森严,严阵以待。 铁傥,秦叔邈,铁珊瑚,齐歌在一个房间,拨亮灯光。四人合衣躺在床上,两个人紧盯住门口,两个人紧盯住窗口。而另一间房内,铁傥,诸葛紫英,铁如意三人也是合衣在床,警惕的注视着门窗。 门前隐身藏着彭城十余个身手敏捷为人精阴的捕快,而窗下,也已埋伏好了十余个“轻骑营”中训练有素、功夫了得的将官。 诸事准备完毕,只待请君入瓮了,而战九霄他们会来吗? 三更时分,铁倜房中的窗户突然开了,一个灰衣大汉由窗外飘然而进,看着这个人不动,屋内四人也一动不动,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候,这个人倏地化作一阵青烟,转瞬即逝。又过了一会儿,又一个灰衣大汉跳进屋来,也像刚才一样,他不动,铁倜等人也不动,一会儿那个灰衣大汉就化作一阵青烟飘去了。 原来,日间在路上,和各门各派打交道颇多的“阴察秋毫”诸葛紫英已经给众人介绍了通灵宫的奇术概况,他们的奇术共分四个时期,第一阶段为充虚,充虚的最高境界能结出淡淡的虚影;第二阶段为结影,结影的最高阶段能结出与真人一摸一样的影像,而且还能动,但是进攻杀敌却是不能的。第三个阶段为御人,这个阶段不但能结出和真人一摸一样的实影,这个实影还能随着结影者的的意念冲锋陷阵;第四阶段为冲天,这个阶段就能随心所欲了,不但能把虚影结成真人,也能把真人结成虚影,天下万物,为我所用,而这样的奇门高手,江湖百年罕见其一。,即使如今的通灵宫宫主“万劫手”如今也只不过是第三阶段的巅峰高手而已,至于厉万虹应该是结影后期的修为。所以,众人才以不变应万变,静观其变。 灰衣大汉如此往返一共5次,已是时过四更天。第六次,又一个灰衣大汉翻窗而入,也是那样一动不动站了一会儿,忽然持刀向铁珊瑚砍去,铁傥急忙持剑迎上。而这时,却又有一个灰衣大汉翻窗而来,秦叔邈迎上之时,,那个大汉倏尔不见。紧接着,再一个灰衣大汉翻窗而入,也是持刀向铁珊瑚砍去,秦叔邈挥金刚杵和他斗在一起。铁傥和那大汉斗了一会,见他刀法娴熟,目光散乱,忙道:“不好,这是我们轻骑营的朋友。”当下,他与秦叔邈二人只是和他们周旋,却不敢伤害他们的性命。 这时,门也被撞开了,门外,几个身穿黑衣的捕快也杀了进来,却是冲向铁珊瑚的,屋内空间狭小,很容易伤到自己人,既然这些人的目标是铁珊瑚,只有铁珊瑚出去了他们才会跟出去。铁傥连忙叫道:“珊瑚,先闯到外面去。” 铁珊瑚闻言急忙向门外掠去,她的身形刚刚落地,已有两个捕快抡刀向她砍来,铁珊瑚急忙招架,却听身后一声狞笑“既然我八弟看上了你,你这就去那边陪她去吧。”说话间,铁珊瑚只觉背后一麻,便已失去知觉。齐歌看到铁珊瑚倒地,而那两个捕快正自向她砍去,急忙甩开身前敌手,飞身挺剑架住那两个捕快的长刀,这时,铁傥,秦叔邈也已和那几个灰衣大汉缠斗着打了出来,铁傥看到一个黑影背负着摔倒在地的妹妹飞身上蹿上屋脊,当下再不犹豫,挥剑把围攻的几人逼退,自己也飞身而上,朝那人追去。如果不是怕误伤了自己人,这几个轻骑营的将官和捕快早已被他杀得九条命也不要不要的了。而前面那人即使背着一个人,却是飞檐走壁如履平地,身形快的不可思议。 而铁傥刚刚越上屋顶,那些灰衣大汉和黑衣捕快便也飞身向他驰来。 这时,铁倜,诸葛紫英房中已是倒了一地的灰衣大汉和黑衣捕快,却原来他们房中情景与铁傥屋中相似,只是这些人的目标却是受伤的王纵。还是诸葛紫英首先看破机关,说了句“自己人,只许打倒,不要伤害他们。”这才一一把他们打倒,倒是也费了些周折。 而铁倜三人打倒这些人后,铁倜看到铁傥掠去的身影,对诸葛紫英道:“诸葛兄,你们且在此稍候,我去看看我那二弟与小妹”说完话,他的身形早已不见。 一路飞檐走壁。 屋顶上铁倜一边追上那些将官及捕快,一边把他们一一打倒,而此时距离铁傥却是越来越远了。再向前追,由于一路穿街走巷,铁傥转瞬既已不见。还好脚下有铁傥特意留下的燕尾镖做记号,此时天已蒙蒙亮,倒是也不算太费周折。就这样,一口气跑出7、8里地,这时已经跑出彭城3里开外,那里有一片不大的森林,而铁傥正在那里与一个年过四旬的锦衣人缠斗。铁傥攻势很是凌厉,甚至招招都是拼命打法,而那个锦衣人却很是从容,似在闲庭信步一般,铁倜心下一惊,想来自己兄弟在江湖上虽然算不得数一数二的人物,但是一身艺业,可也并非易于之辈。而这锦衣人的武功比之自己兄弟那是高出太多了。这个人绝对不是战九霄、厉万山之流可比,难道他是秦山三怪中的“万劫手”屠烈,亦或是“七尺杀人”幽燕客吗?想到这了,也顾不得身份,人还未到,随手已打出三枚燕尾镖。 那个锦衣人也真是了得,一边和铁傥拆着招,一边信手接过铁倜打来的燕尾镖,举手投足之间,甚是潇洒,似是行云流水,实是游刃有余,却听他长笑道:“来的可是铁倜铁世兄么?” 这时,铁倜已是挺剑而来,一式“乳燕投林”,加入阵团,一边沉声道:“不错,不才正是铁倜。” 他的话音刚落,那锦衣人忽然刀光见密,立时逼退铁氏兄弟的攻势,温声笑道:“看来区区所料不错,两位真是铁氏双雄了。在下金木堡南宫金,不知如何得罪了两位。” 听到他的名字,铁氏兄弟立刻停驻攻势,“金错刀白玉虎”南宫金可是江湖中屈指可数的人物,却见他身形高大,白白胖胖,一张脸一团喜气,貌似一方豪绅巨贾。 铁傥失声道:“原来你竟是南宫大侠,怪不得本领如此了得,你从林中快马赶出,我还以为你是战九霄他们的同伙呢?当真得罪了。” 这时,铁倜才发现不见了铁珊瑚,忙问道:“二弟,小妹呢?” 铁傥道:“小妹被厉万天那狗贼抢去了,用摄魂术指挥那些将士与捕快的也是他,刚才我也差一点着了那狗贼的道。他的摄魂术令人、令人很难防备。” 南宫金这才知道,刚刚他下马在林中小解,刚好看到的那个背负一个少女的闯进林子的大汉竟是“鬼使者”厉万天,而自己当时弃马穿林而出,才撞见恶声恶语,骂骂咧咧的铁傥,当时见铁傥对自己出言不逊,还以为他不是好人呢?心下也略感羞愧,便道:“二位铁世兄,这究竟是怎样个情况?” 铁倜已知追敌无望,于是,把这几天发生的情况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南宫金。南宫金听完,冷笑道:“误打误撞,竟然成全了恶人,我定不能让他们如意。二位铁世兄,咱们先回客栈再说。” 说完话,只听他一声呼啸,便见有四匹马有森林中疾驰而出,却是四匹甚是骁健的良驹,三个人,四匹马,不一刻便返回了“诚招客栈”。 来到客栈,一番寒暄之下,大家才知道,南宫金这次出门是千里追凶,从龙朝最北方盐城穷山县金木堡到龙朝极南的贺兰城一路追杀武林第一淫贼“千面灵狐”宇文宗,大概宇文宗也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是在一个偏远的地方做了一件自己一生中经常做的一件小事,进了一个家,采了一朵花,仅此而已,却遭到了武林大豪南宫金的一路追杀,宇文宗的武功比之南宫金自是远远不如,但因为职业关系,他的逃跑功夫可是名副其实、天下闻名的。就这样,一个玩命地跑,一个拼命的追,从龙朝北部出发,用整个龙朝做跑道,如果不是在贺兰城宇文宗被南宫金追上的话,他恐怕会跟南宫金来个环球赛事也不是没可能的。被追上那就很残酷了,猫追老鼠的游戏不是很残酷吗?但宇文宗是老鼠,南宫金却不是猫,对宇文宗来说,他简直比老虎还要可怕。几乎没有什么悬念,他就被南宫金擒获了,万幸,南宫金并没有杀他,只是把他阉了,然后,上交给了当地政府,让他接受法律与人民的制裁。可南宫金哪里知道,像宇文宗这种人阉了他比杀了他还令他难受。死并不可怕,活着而毫无乐趣才更可怕。 南宫金是接到师侄常笑的飞鸽传书,知道师兄被人杀害,才一个人,四匹马,马歇人不歇,一路刚刚赶到这里。 对于齐天与成大胆的死,南宫金一语中的,他说道:“这个‘鬼使者’厉万天应该是‘鬼盅王’令未岷的弟子,令未岷的摄魂术。驱鬼术与养盅之术很是邪门,齐师弟与成将军应该是中盅身亡的。” 诸葛紫英道:“南宫大侠,其实我也隐隐觉得他二人致死,是被人下了盅,却始终未发现什么端倪。” 南宫金道:“能让一个虫子发挥这么大的威力,这个厉万天,也算得到了令未岷的真传,却是不可小觑。” 第四章 封将台上决战时 说到这里,,南宫金忽然对“阴察秋毫”诸葛紫英道:“诸葛大人,那贺兰城的知府倒是和诸葛大人颇有渊源。” 诸葛紫英是这几天才被承运大帝召回京城的,自从雁南开被乾宁等人杀害后,他就从鹤城总兵的任上被派来彭城接管防务了,和他同时派来的还有秦叔邈与成大胆,秦叔邈接管的是盐城的防务,成大胆接管的是潍城。因为一个是在北方,一个又是在最南方,他倒真是不知贺兰城的知府是谁?不过他却是一个十分精阴的人,心下已猜出七八分,当下沉吟道:“南宫大侠说的莫不是霍元亨么?” 南宫金道:,‘’正是霍大人当年的书童霍元亨” 南宫金口中的霍大人正是如今的丞相霍千川,要说起这个霍千川,他不但是个清官,更是一个能吏。凡是有他治宇过区域,莫不是河清海粟,一片太平。当年他做过一任盐城知府,也就是在他那一任,龙朝才有了“天下四大神捕”-----“万里搜魂”唐九江、“智珠在握”陆三山、“阴察秋毫”诸葛紫英与“铁指神断”宇文浩。凡是在盐城做过案子,哪怕你跑到天涯海角,都会被这四个人给擒拿归案,所以,他们不叫“盐城四大神捕”,而是“天下四大神捕”。霍千川为官多年,成就的当然不止这四个人,这四个人只是他为官生涯中成就的几个人而已。战火停息后,朝中以及地方上许多忠臣与干吏,也大都出自他的门下。全国鏖战时许多儒将与英雄,他保荐也不在少数。他不仅能治世,更能治吏。而且,他还是一个饱学鸿儒。当今太子与殷福平正是他的得意门生。而霍元亨在盐城时,就是霍千川的书童。南宫金与他们相熟,也是那个时候的事。 南宫金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道:“相寻不如偶遇,霍大人让我给诸葛大人捎来一封书信,你不妨看看。” 诸葛紫英急忙打开信件,说是一封信,倒不如说是一首诗--- 重回贺兰城怀紫英兄 十年一梦与君同,相识奔波劳碌中。 而今劳燕分飞后,只恨当年太匆匆。 十年前的盐城,十年前的书童,十年前的往事纷至沓来,再加上这几天的丧友之痛,饶是诸葛紫英一贯为人严谨,喜怒不形于色,也禁不住热泪滚滚。 南宫金拍了拍铁倜的肩头,道:“铁世兄,江湖事江湖了,我的莽撞害你们走失了胞妹,我这就杀将回去,把铁姑娘安全送回。只是我的师侄、师妹偏劳你们一路照顾了。” 听闻南宫金要去相救铁珊瑚,众人暗喜,这可是享誉江湖的武林大豪呀,得他一诺,何其不易。众人都抱拳相谢。南宫金低声道:“一天之内,你们就会到达盐城,我们后会有期,盐城再见。说完话,身形一如一只大鸟一般激射而出,倏尔便听到楼下马蹄声起,蹄声渐远之时,诸葛紫英喊过来几个军官把那些受伤倒地的将官与捕快都送了回去。 铁倜等人也已开始了又一天的征程。 战九霄,厉万山,厉万虹你们来吧,在盐城,我们要与你们决一死战。 一路无话。诚如南宫金所言,一行人傍晚时间就到达了盐城,路上,几个人轮流休息,此时状态都还不错,几个人简单的吃了饭以后,分两个屋子安置好,开始养精蓄锐,等待夜战。 长夜漫漫,繁星似雨。这一夜,南宫金没有来,战九霄他们也没有来。 难道他们也怕了吗? 第二天中午,几个人到达了目的地,位于盐城穷山县东南方的金木堡。金木堡中丝毫没有强敌环伺的紧张气氛,只是,堡中子弟的悲痛是掩不住的,前来悼咽的江湖豪士有的已经走了,有的还在等待着另一场新的战斗,寒照雨与秦山双怪的战斗。迎接众人入堡的正是南宫金提到的那个师侄“北腿”常笑,常笑一身白衣,一张黑脸因为伤悲显得有些发红,那双虎目是肿的。他命人把师弟王纵与师叔齐天,成大胆分别安置好,便带着几个人在灵堂拜祭了东方木,拜祭完后,又引领他们来到后堂。 后堂中端坐着两个一身白衣的大汉,一个红脸,一个黑脸,红脸的剑眉朗目,一脸虬髯,正是“冷焰独行”寒照雨,那个黑脸的狮眉阔口,三缕长髯,却是当今“汉山派”掌门“刀也飞剑也飞英雄不飞”审不飞,这个审不飞与雁老刀本是亦师亦友,他少年成名,不到二十岁便被誉为江湖九大神剑之一,也曾年轻气少过,十多年前,在画山,他与和他年龄相仿却同为九大神剑之一的“狂狼无情”浪梦羽因为谁也不服谁,竟然在画山之巅大打出手,而其时,正逢雁老刀路过,当时,他轻嗤了一声,道:“匹夫之勇。” 于是,两个自认为是英雄的人不打了,两个匹夫却都对后来者雁老刀亮起了家伙,看看谁更厉害?这就是当时江湖上有名的一刀对双剑,这就是雁老刀成名战之一的“画山刀光”,这一仗,不但打的二人心服口服,还捎带打出两个英雄。在对抗乐朝与息朝的战斗中,这两个人身先士卒,奋勇杀敌,之后,事了拂衣去,不要功与名,他们是当得起英雄称号的。战争中,审不飞和雁老刀成了敌忾同仇的战友,而他的许多艺业,也曾经雁老刀指点,他本是剑客,因为雁老刀的引领,他才成就了刀也飞,剑也飞的英雄不飞。 见到了审不飞,铁倜兄弟立刻撩衣拜倒:“汉山派门下铁倜、铁傥拜见掌门师叔。” 就在铁倜兄弟拜倒之时,却突然觉得有一股特殊的力量已托住了他们,却是无论如何都拜不下去,审不飞温声道:“这些繁文缛节就免了吧,听说在铁卫军中你们居功甚伟,已经被当朝加封为将军了,也算为本派争了光,这次能够来金木堡悼咽,我很是欣慰。一路上你们也已舟马劳顿,先去客房稍事休息,今夜三更,你寒师兄已约了屠烈与容笑生决一生死,你们也去看看热闹,长长见识。” 说完话,众人都与寒照雨互相见过礼,寒照雨语重心长的对齐歌道:“齐师妹,还请节哀顺变,保重身体,齐师弟不幸惨遭小人毒手,今夜我一定替他手刃敌酋。” 然后又对秦叔邈说道:“秦兄,我们这才刚刚分手,今日又得见尊颜,也算有缘。寒某幸何如之。”显然,在众人中,寒照雨与秦叔邈不是一般的熟悉。秦叔邈赶紧抱拳道:“寒兄客气了,现在不是谈话之所,有时间一定把酒而歌,挑灯夜谈。” 寒照雨道:“你我兄弟,再这样客气可要惹旁人笑话了。” 众人这才就此散去。 三更。金木堡外。封将台。 封将台原是雁南开把乐军打出长辽城后班师回朝时的封将之地,这里也是龙、乐两军征战之所,既有无上的荣誉,更有不尽的尸骸。一将功成万骨枯,自古从军,莫不如此。 寒照雨与秦山双怪选择的决战之地正是封将台。 寒照雨漫步走上封将台,回首看了看自己这一边的朋友与门下,然后,怒目横扫容笑生与屠烈一方,朗声道:“你们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声音不大,却是响彻全场。 容笑生微微颔首,屠烈却道:“容先生要找的对手是南宫金,杀死你大师兄东方木容先生也并未未出手,而对付你,有我一个人就够了。”说完话,他拧身飞上封将台。 寒照雨怒喝道:“好,很好,那你有什么本事,只管使出来吧。” 此时,弯月如钩,寒星似雨。一排排火把照亮着场地。而场地上,突然凭空出现了八、九条黑色的身影,都是一样的矮胖身形,都是一样的白发童颜,都是一样的手持钢刀,这几个人居然和屠烈一般无二,而十余个屠烈已围住了寒照雨,试问,哪个是真,哪个又是假的? 没有答案,只有刀光。 月光如水,刀光似练。顷刻间,就将刚刚还站立在台上的寒照雨淹没了。乒乒乓乓的兵器撞击声响成一片,人们看到的只是纷飞的身影与满天的刀光。 台下,寒照雨的朋友和门下大概有四五十个人,而秦山来的人也有五六十个,这些人能看出门道的还真不多。因为他们的身形太快了,铁倜兄弟绝对是其中的佼佼者,即使他们也很难分清敌我,心下却是暗自为寒照雨担心。大多数人看不清,却也不是绝对的,起码有两个人的目光是清晰的,这两个人就是审不飞与容笑生。 他们看到了一个共同点,就是十余个屠烈在激烈的强攻,而寒照雨只是在一味的防守。一个人,对十余个人,他并没有丝毫的慌乱与紧张,他的脸色从容不迫,他的身形潇洒异常,他的刀光如雾如电。 这样的打斗从三更一直到四更,看起来,屠烈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可奇怪的是他并没有伤到寒照雨丝毫。 月光,星光,火光,更有绵绵不尽的刀光交织在一起,既凄美而又残酷,既惊恐而又壮观。而此时,夜色更深了。 突然间,一声怒喝陡然响起“奇门幻术,也不过如此。”,随着这句话的落地,忽然间,擎空忽然有一道闪电惊天而起,然后,一切都不见了,月光,星光,火光以及那绵绵不尽的刀光都被另一种颜色所湮灭。 那个颜色,是血光。 封将台上。寒照雨长身独立,仿佛一切就是这个样子,仿佛一切就该是这个样子。血光喷洒之处是在台上,而屠烈矮胖的身躯却在台下,那个身躯,已被生生劈成了两半,而那其余八九个屠烈也都不见了,都变成了这两个一样亦或不一样的分体,那个惨烈,才真的是惨不忍睹。 众人都惊呆了。 金木堡中这边的人已忘了喝彩,秦山众人也忘了收尸。天地之间,异常的寂静。大伙都呆呆的看着寒照雨,仿佛他不再是一个人。 是的,他可以是神,是鬼,却绝对不是一个人。可怕,他太可怕了。 却见他注视着容笑生,淡淡的说道:“你既然是来找我二师兄的,现在,你们可以走了,我师兄阴后天一定回来。但是他,”寒照雨戟指台下的屠烈,‘’但是,他得留下,我们要用他祭奠我大师兄的亡灵。‘’说着话,他头向长空,悲声道:“我的大师兄可以下葬了。” 容笑生呆呆地看着这一切,他没有回话,而他身后的人更是集体沉默着,直到听到寒照雨那句“你们可以走了”就都只恨爹妈生他们时少生了几条腿,许多人竟连方向都不顾了,真是向哪里逃跑的都有。 这许多人只有容笑生还算镇定,但是来时持强逞勇的心,却彻底没有了,他此时也是只想早早地回到秦山去。他默然的转过身形,也是闪身而去。众人这时才回过神来,当他们想用一种崇拜的目光看向寒照雨时,他已经走了。 月光还在,星光还在,火光还在,只是,在台上,最耀眼的那片光芒已经不在了,寒照雨已经飘然而去了。封将台上,一片空白。一些仔细谨慎的人或许还会同时发现,现场还少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审不飞。 一炷香后。金木堡中。后堂。 审不飞轻声道:“屠烈已死,你也算大仇得报。” 寒照雨表情凄然,未曾搭话。 审不飞又道:“这一战也算狠挫秦山九妖三怪一魔星的威风,为武林正道挣来几许阳光。” 寒照雨仍然没有说话,似乎仍旧沉浸在悲痛之中,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他与东方木同窗学艺十数年,感情自是深厚,未报仇前所有压抑的情感都在此时涌上心头,他真想大哭一场。。 审不飞道:“要哭你就痛快的哭出来,为兄不会笑话你婆婆妈妈的。” 寒照雨不敢开口,只怕一开口就会止不住的痛哭。 审不飞温声道:“如果你哭不出来,我现在倒是有一件正经事跟你谈。” 寒照雨苦笑,他是知道审不飞想和他谈什么事的。 审不飞又道:“其实,你大师兄暴毙,我是该来的,但是,你是知道的,我此次来,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寒照雨不说话,他现在真不知说什么好。 审不飞道:“许多事情,逃避,是不能根本解决的” 寒照雨这时知道,自己再不开口,这个审兄是不会轻易回头的,淡淡道:“刀也飞,剑也飞,英雄不飞。天不怕,地不怕,老婆最怕。嫂子的话你又怎敢不听,嫂子吩咐的事,你又岂敢不办?” 审不飞厉声道:“放眼天下,谁敢说我审不飞不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寒照雨颔首默认。 审不飞又对寒照雨轻声道:“怕老婆就不是英雄吗?” 寒照雨禁言,不敢评价,因为他自己当年也是个出名的怕老婆之人。 审不飞怒声道:“我只有一个老婆。” 寒照雨更是不置可否。 审不飞又道:“而我老婆家就只有一个遗孤。” 寒照雨一脸苦笑,他知道审不飞要提的正题来了。 审不飞怒色道:“你我知己多年,你欺辱我尚可,欺你嫂子绝对不行,如果对不起我个小侄女那更是万万不可的。” 寒照雨彻底惊呆了,这是怎么说的,自己又怎会如此不堪。 审不飞接着道:“你阴知道春笛喜欢你。” 寒照雨无语,这句话他可不敢接,一接就上了对方的勾了。 审不飞又道:“她是那样阴事理,聪慧,又多才多艺,我知道,你喜欢她也已很久了。” 寒照雨汗颜,说实话,他心中对师妹的确是有些想法的,要说喜欢倒也是真的,但被审不飞这样提起,心下倒是有几分尴尬。 审不飞又道:“我这次来还有一层意思就是给你们两个说媒,我是女方大媒,等南宫师兄来了,他就是男方大媒。” 寒照雨已不知如何是好了。 审不飞自顾道:“到那时,我们既是兄弟,又是亲戚,也算亲上加亲。” 寒照雨不能让他如此毫不顾忌的说下去了,春笛毕竟还尚未婚配,而自己可是结过一次婚的人了,忽道:“审兄,我已年过而立,而春笛姑娘还未及妍,这如何使得?” 审不飞道:“寒照雨,你是不是男人?” 寒照雨无言以对,说实话,他是喜欢春笛姑娘的。 审不飞道:“你敢不敢对为兄说句心里话?” 寒照雨吃惊的看着审不飞,他有些对这个朋友重新认识,或者刮目相看的意思。。 审不飞又道:“那么我问你,你究竟喜欢不喜欢春笛。” 寒照雨沉吟不语,他喜欢春笛又如何,春笛虽说是他的师妹,但他可是春笛父亲最好的朋友,这件事如何使得。 审不飞道:“别让哥哥看不起你,连一句真话都不敢说嘛?” 寒照雨此时心下感触良多,春笛虽然是自己师傅雁老刀的关门弟子,但自己是看着她长大的,这是个聪慧美丽的姑娘,这是个善良勇敢的姑娘,这是个温柔体贴的姑娘,这是个多才多艺的姑娘,这个姑娘绝对是不可多得的姑娘。如果说自己不喜欢她,那绝对是在说假话,反过来,如果不知道春笛姑娘喜欢自己,那就显得自己他虚伪了。可是,寒照雨总觉得,自己一介草莽,是配不上这么好的女子的,她应该找一个年轻人,并且,寒照雨知道,自己最优秀的弟子雷克敌就在默默地喜欢着她。但是,现在审不飞咄咄逼人,他一句话不回复显然是不成的,于是,他温声道:“审兄,花落谁家,还是让时间去见证吧。”而他此时,却想起了永失所爱的孟可可,那是他已过世的妻子,妻子和审不飞的妻子叶立夏一样,也是个泼辣而且美丽的女子,那时节,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个怕老婆的人,而怕的越深,爱的就越切。 见他不再沉默,审不飞才释然道:“老弟,你总算说了句人话,这件事就包在我与南宫贤弟身上了。” 仇人已杀,佳期可见,故事到此应该告一段落了,而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卷二 忍看朋辈成新鬼 怒向刀丛觅小诗 第五章九华七曜 南宫金是点将台决战后第二天到达的金木堡,对付厉万天与战九霄当然不会用这么久的时间,而他之所以姗姗来迟是因为一个人,因为一场武林旷世的决战,这个人就是与审不飞齐名江湖,难分瑜亮的“狂狼无情”浪梦羽,而那一战,就是“魔星”裘开意与浪梦羽的秦山一战。 厉万山如何是南宫金的敌手,他们毕竟不是一个重量级的,追上了厉万天,南宫金只对他说了一句话“我是金木堡南宫金,你背上的女子是我的世妹,是你留下她自己走,还是你们两个人都留下。” 厉万山当然知道南宫金第一要留的是铁珊瑚的人,而另一个要留的却是他自己的命。他不想留下铁珊瑚,更不想留下自己的命。但是,和性命相比,留下铁珊瑚好像是最好的选择。当然,厉万天他们杀死了自己的师弟齐天,南宫金本意是不想放过他的,但铁珊瑚在他手里,投鼠忌器,现在,首先要做的是保住铁珊瑚的性命,死人已已,活着的人才更重要。 于是,厉万天乖乖的交出了铁珊瑚,当然,他是不怕南宫金反悔的,说实话,像南宫金这样的武林大豪,一向是一诺千金,只是,他临走的时候,却忽然告诉了南宫金一个消息,那就是浪梦羽去秦山向裘开意挑战的消息。 当然,厉万山告诉南宫金这个消息根本不是出于什么好心,他是想让南宫金去死。 南宫金当年也曾在和乐军开战的时候,和浪梦羽相处过一段日子,但他和浪梦羽并不熟悉,因为浪梦羽是一个天马行空,独来独往的剑客,即使在军中,他也是如此。 百战军中为君死,孤身仗剑闯江湖。 因为他熟知浪梦羽的为人,更知道他此去的凶险,英雄惜英雄,更何况,他和浪梦羽还有一层更深的关系,那就是他的师妹,他师父雁老刀的独身爱女“雪龙女”雁云珊正是浪梦羽的妻子。 南宫金把铁珊瑚送回了汉城,就让厉万天带领着去了秦山,而秦山,浪梦羽和裘开意交手了吗? 日夜兼程,南宫金到达秦山之时,还是晚了一步,他没有看到裘开意,他看到的是浪梦羽孤身一人躺在了一块干净的大石上,血已染红了他的衣襟,人也已没有了意识。但他的身体还是热的,他还尚有心跳。南宫金立马点住浪梦羽胸口几处大穴止血,又把莲花寨自制的秘药百苦丹喂入浪梦羽口中,像急匆匆的来一样,他又急匆匆的走了,不过,这一次,多了和他一个一路同行的伤者—浪梦羽。 雁老刀生前有一个密友,这个人不但是一名武林高手,更是一个医学泰斗,春笛姑娘歌中“因何功德无量。”,说的就是这个人,他叫陆三元,他的绰号就叫“功德无量”,太平盛世,他悬壶济世,乱军营内,他救死扶伤,他的家门口,尚悬着前朝乾宁大帝亲自手书的“功德无量”金匾,而他的家,就在南宫金这次出发的地方---彭城。 彭城。万柳山庄。 这可是真正的山庄,两行垂柳一眼望不到边,一条小河清澈见底。逆流而上,万柳山庄就到了,他就建设在半山腰一块并不算太平整的山地上。 陆三山正好在山庄内,南宫金就把还在昏睡中的浪梦羽放在了山庄,托付给了自己这位世叔。他的师兄尸骨未寒,他得赶快回家了。 南宫金到达金木堡之时,因为这两天未做稍息的奔波,身体已是虚弱的不行,那一张白胖的脸上布满征尘,两只眼红丝密布,很是憔悴。 而金木堡的另一个主人东方木也终于开始下葬了,和他一同下葬的还有齐天,这也是征得了他唯一的亲人齐歌的同意的。 成大胆的尸体还要运往龙城,那里有他的家属在等待着他。 三天后,十个人,一具尸首开始向秦山方向奔去。这十个人分别是寒照雨,审不飞,南宫金,常笑,雷蒙,铁傥兄弟,诸葛紫英,秦叔邈,铁如意,。 “北腿”常笑是东方木的大弟子,而“一线天”雷蒙则是南宫金的三弟子,据说,在东方木,南宫金,寒照雨三人门下众多弟子中,雷蒙是名副其实的佼佼者。所谓的一线天,就是刀光一现,既是生死一线了。 一路无话。两天后,到达潍城。 几人在这里分道扬镳,铁倜,秦叔邈,铁如意去龙城料理成大胆的后事,其余七人继续驰向秦山。 一天后,到达汉城铁府。几个人盘桓了一宿半日,午饭后,只奔秦城。 他们傍晚时分到达的秦城,而殷福平因故去了秦王府上,就这样,本书的两个主人公寒照雨与殷福平错过了一次相见。 铁倜众人去了秦城的总兵府,寒照雨四人只住了一天,第二天一大早,就自去了秦山,李岸想派几百名官军随行,被寒照雨等人拒绝了。 秦山脚下,有一个茶馆,这个茶馆同样是秦山的产业。茶馆有个很江湖的名字----听剑楼。 这个茶馆有以下三大特色—其一,茶很好喝,远近闻名;其二,这里是许多江湖人的落脚之地,尤其是亡命天涯或被人追杀的江湖客,逃到了这里,要相对安全不少,因为江湖虽大,敢上秦山来杀人的必经不多,在武林中,秦山那可是出了名的不好惹。其三,这里还是秦山这些老大,像裘开意,容笑生,幽燕客。屠烈等与外界以及其手下所联络的地方。比方说,你来秦山,想要挑战裘开意或容笑生这一干大佬,你就是一定要在这里传递挑战书的。秦山虽小,毕竟其上有许多奇门“灵机宫”设下的消息埋伏,一个哪怕是武林高手想要轻易上山,那都是会九死一生的。上一次,南宫金之所以顺利的在秦山上救回浪梦羽,还是因为有厉万山顺利引路,毕竟,“鬼使者”厉万山是九妖之一,是秦山的骨干力量,是有着打开秦山之门的通行证的。这里需要说阴一下,关于秦山九妖三怪一魔星,“魔星”只有一个那就是裘开意,而三怪也的确是有三个,他们分别是容笑生、幽燕客、以及屠烈;可是,照这样的方式理解,你要认为九妖会是九个人你就错了,所谓的秦山九妖是对秦山的一干犯罪分子【我们不妨用我们现在的习惯用语这么称呼他们】中所属奇门弟子的一个统称,因为在秦山,奇门一共有三个宫,分别是通灵宫,灵异宫,及灵机宫,而这三个宫中,只有通灵宫中的宫主屠烈在秦山,其他两个宫却只有统领,没有宫主。 比如灵异宫本是南方一个奇门组织,他们的宫主本是铁卫军“七大铁卫”的师傅“鹤仙翁”石清和,而秦山灵异宫的统领只是李岸的一个同门师兄“铁豹子”童遥,而要说起灵机宫,那来头就更大了,前面我们所说的武林四大世家—“水晶里,斜阳外;灵机宫,莲花寨”,其中的灵机宫,位于北方的盐城,这个即使当年乐军举国之兵都不敢随便直掼其缨的存在就在盐城的穷山上,而穷山灵机宫的宫主既是和雁老刀等武林异士齐名江湖的“鬼斧神功”欧阳儒文。而秦山上“灵机宫”的统领却是欧阳儒文一个因作风问题被驱逐出门的远方堂侄“玄机子”欧阳史可。 秦山之上,白石嶙峋,而秦山脚下,鸟语花香,俨然两个世界。 听剑楼是茶馆,而听剑楼后面的听剑别院则是那些逃命的江湖豪客临时落脚的地方。这些个江湖豪客虽然自身尚在亡命天涯吧,但是,却没几个小气鬼,何况,命都是随时拴在裤腰带上的,钱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所谓的今朝有酒今朝醉,得活一天算一天吧。基于这个原因,听剑楼的生意特别火爆,看来就这么下去,要说日进斗金,那是一点儿也不夸张的。 听雨楼一共三层。一楼是大堂,名为“聚义堂,”,而二楼、三楼就是雅间了。二楼名为“逍遥馆”,三楼是“如意阁”,走进大堂,便见横七竖八,各式各样的江湖汉子已坐满了整个大堂,人声鼎沸,很是喧哗。常笑进去在三楼开了一个雅间,名为“水调歌头”。 要了两壶上好的大红袍,一行五人坐定,看了看屋中金碧辉煌的装修风格,寒照雨道:“审兄,二师哥,看到这个地方,你们是否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审不飞沉声道:“这倒有几分当年天下第一楼的气势。” 南宫金道:“那是有几分,分阴是照样搬来,却又一沓糊涂” 寒照雨道:“当年,天下人莫不以去过天衣楼为荣。” 审不飞道:“我最喜欢的是地下‘天意坊’的豪赌,成王败寇,一掷千金。” 南宫金道:“我则更喜欢一楼‘天成宴’,我这个人此生也没有太多的爱好,但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吃货,虽然还说不上美食家,但天下有什么我没吃过,那一定是不会放过的,天成宴的手艺我现在还是在品味与学习当中的。” 审不飞与寒照雨当然知道,南宫金从来不以武功高强为傲,但却是个地地道道的美食家,他做出的菜,堪称一绝,让他都夸不绝口的饭店,是可以当起天下第一的称号的,南宫金年轻时曾做过一件荒唐事,他竟然在一天夜里把皇宫大内里一位御厨给绑了出来,而其原因就是要和那人比比手艺,据说,当时的见证人是南宫金几个要好的朋友,他们分别是“九华七曜”吴昊,“醉卧流云”顾海萍,“一剑衔云”成不越,“云霄一羽”傅云起,“笑指天南”蒋耀武与“金头陀”司徒允辰,这些人中,除了“笑指天南”蒋耀武与“金头陀”司徒允辰在与乐军作战中光荣战死外,其他几人莫不是享域一方的武林大亨。这些人将来在本书中都会出现,为了减少麻烦,我们不妨先简单了解一下他们。 之所以把“九华七曜”吴昊排在首位,实在是因为这个人太了不起了,因为这个人不止身怀绝艺那么简单,他尚有以下许多本事。 其一,饱读诗书。他曾是当朝丞相霍千川的同窗好友,当年,霍家贫弱,他还曾资助过霍千川,值得说阴的是,当年他和霍千川是一同参加的科举,霍千川考了个二甲第八的好成绩,也就是当时的第十一名,一甲共三名,分别是状元、榜眼和探花。而吴昊则是当时的榜眼,榜眼就是当朝的第二名呀,更夸张的事,这个吴昊是个神童,当时高中之时,霍千川已经二十七、八了,而吴昊比他尚小十余岁。高中后,吴昊只做过不到一年的知县就挂印封金而去了,用他当时的话说‘我熟读诗书是为了阴理,做一个干净清白的人,而在官场,这个愿望是不能实现的’。 其二他还是一名良医,他的武功及医术都传自他父亲的一位方外之交,也是武林四大世家的“斜阳外”---“云梦山庄”庄主“鬼箫神针”孟思远,春笛歌中的“笑傲江湖山林上”说的就是此人。在当时的江湖他和另外三个人“鬼剑神拳”上官无意,“鬼斧神功”欧阳儒文以及“鬼影神行”百里布衣合称“江湖四神龙”,他还与我们前文提到的“功德无量”陆三元并称当世两大神医。吴昊的武功虽然也可称高绝,但他的医术却实在当得起天下除陆、孟之外的第三人的。 其三,他熟读兵书战策,并且能够灵活运用,当年轻骑营之所以横扫天下,除了主帅雁南开,他起的作用最大,因为他一度曾是雁南开的智囊。 其四,吴昊精通星象占卜之术,尤其是他的识人之名,是即使雁南开都深深佩服的,每每排兵布阵,细化到那个人统领那支部队,雁南开都会与他深入探讨。 其五,他还是一个天生的纵横家,当年雁南开异军突起,这只义军部队的领导者虽然是雁南开,但是组织者却是吴昊,更值得一提的是雁南开与息亲王战争打得正火热之时,龙朝都城龙城被北军攻破了,龙朝面临南北夹击,危若悬卵,还是这个人,孤身一人作为使者去了乐军大营,一个人,一张嘴愣是把乐朝满朝文武给忽悠瘸了,他们竟然在两个月内没有挺军南下,他当时给出乐成帝不要南下进军的理由大致有以下三个,第一,乐军一路势如破竹,占据了龙朝几个重要城市,虽然有着阴显的优势,但是,这种强取是需要消化的,此时冒进是绝不可取的。第二,乐军举国之兵南下,后方一定空虚,如果北方各地勤王之师大举进攻乐军后方,那他们就有大麻烦了。第三,乐军要大举南下势必要过龙潜江天堑,乐军想要挥师南下,这会是一个很大的障碍,如今龙、息两方打得正不亦乐乎,乐军又因何不坐享其成,渔翁之利就在眼前尔。 这些建议,乐成帝听进去了,三军统帅百里威听进去了,满朝文武都听进去了,那一段时间,吴昊俨然成为了乐朝理所当然的座上宾,百里威竟然上书乐成帝要把吴昊留在乐军当国师。这才有了两个月后,雁南开的背水一战,他不但很快收复了许多沦陷之地,还让乐军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其六,对于奇门之术吴昊也深有研究,而且大有建树,在以前的战斗中,吴昊所研究出的“轰天炮”与“霹雳车”“连环箭”发挥的作用是绝对不容忽视的,他与“鬼斧神功”欧阳儒文、“鹤仙翁”石清和以及“灵符宫”宫宫主“画地为牢”付长生都是亦师亦友的关系,当然像奇门“通灵宫”宫主“万劫手”屠烈与“阴灵宫”宫主“鬼盅王”令未岷,他是不屑于理会的,但是即使屠烈的通灵术以及令未岷的“驱鬼术”与“盅术”吴昊也是很精通的。 其七,吴昊还是一个不世出的创世奇才,从他挂印封金,退出官场到现在也不过十多年,而其中尚有四、五年时间在军中效命,而就是这短短的一段时日,他居然在江湖上创出了二十四个流派,其中以武功称著的有“九华派”,“罗湖派”,“金剑门”“神箫堂”与“义勇帮”,以机关暗器为主的有“烈火堂”“天雷帮”“万箭门”与“神机营”;以奇门异术为主的有“蓝衣社”,“影子营”,“百虎门”和“拜神教”,以医术流传的有“回春堂”“万药堂”“万春堂”“有缘社”“天意社”和“舍字门”,与星象占卜闻名的有“神算门”,“铁口帮”,问天教,“参吟社”及“应声谷”。这里,需要特别说阴的是,单凭一技之长,吴昊所传教的弟子之首,也就是各门各派的首领都要胜过吴昊本人。诚如前言,吴昊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三圣手,但论救死扶伤的神速他不如自己的弟子“乾坤妙手”司徒抬南,论诊断号脉等看诊,他不如自己的弟子“神眼”沈落山,不过,毕竟他们都只是吴昊的弟子,而就医术综合而论,吴昊排第三是毋庸置疑的。而单轮武艺,他的五大弟子“九华一剑”邢彪,“水母”姚碧莲,“金剑”侯方智,“神箫”元古今和“战将”常无羁恐怕都只在他以上,而不在他以下了。 但不管怎么说,吴昊都是一个学究天人,笑傲古今的角色。 而顾海萍之所以排在第二位,倒不是说,他的成就比以下几人要高得多,实在是因为,这个人生来放浪形骸,结交胜己,品性高端。古人有句俗语,没有永远的利益,只有永远的朋友,而顾海萍就是后一种,他会将是你一个永远的朋友。他的武功当然也不错,否则,就不会与成不越,傅云起齐名为“江湖三片云”了。 “一剑衔云”成不越是审不飞的掌门师兄,与乐军大战结束后,为了本门在江湖能更一步的发扬光大,更因为他已经厌倦了这种生涯,成不越就把掌门之位传给了审不飞。他不但是“江湖三片云”之一,更是在九大神剑中屈居第二,仅次于在天山与雁老刀齐名的“断剑”燕警遗,莲花寨在天山以南,所谓的“天山双燕【雁】,南刀北剑”中的北剑就是燕警遗。 “云霄一羽”傅云起是一名以轻功著称的名侠,在抵抗乐军作战之时,他是雁南开的情报主管。 “笑指天南”蒋耀武也是名门之后,他的父亲“天南一剑”蒋文超也是与雁老刀齐名的人物,他是在雁南开与息军作战时被吴昊吸收的人才,可惜早早地湮灭了,否则,也一定会在后来大放异彩的。 “金头陀”司马云晨是几个人中年岁最大的,也是其中武功最好的,他本是一名僧人,在当年的大战中,他过早地杀身成仁,立地成佛了,虽然事迹感天动地,可惜终将被历史的烟尘所湮灭,如今的武林,知道他存在的人已经不多了。 当时,品尝过那个御厨与南宫金所做的菜以后,吴昊是这么说的—“贤弟,你真是神乎其技。” 顾海萍道“南宫兄,吃了你做的菜,当真是给个皇帝都不做了。” 成不越说道:“南宫兄,我此时宁愿去你的金木堡做一个扫地的杂役,只要你天天管我做几顿这样的菜足矣。” 傅云起道:“南宫兄,你这哪是请我们来做见证,分阴是想饿死我们几个呀。” 蒋耀武道:“此餐只有天上有,人间难得一回尝。” 司徒允辰笑道:“今天吃了这顿饭,即使阴天就死了,也不枉来人间这一回。” 而这几位朋友中,与南宫金最是默契的正是司徒允辰,,司徒允辰也是一个美食家,可惜,只论这份做菜的功夫,即使时间重新来过,对南宫金,他也只有四个字可说---“望洋兴叹”。 这么说来,天成宴能做出令我们的美食家南宫金都信服的美食,那可是相当的不得了。 寒照雨看着两个哥哥的目光转向自己,忙道:“你们也知道,天衣楼红火的时候,我还年轻,去天衣楼,我都是跟师傅一起的,三楼天音阁的李酥酥姑娘,可是师傅的红颜知己,我们大多会去三楼。” 那时候,寒照雨的确是只去过天音阁的,因为,当时可不是他所说的因为年轻,实在是他也有一个很厉害的夫人,他随师傅去那是情有可原的,而自己单独去恐怕就要家法伺候了。 审不飞与南宫金都知道,雁老刀的结发妻子是在雁扬珊出生时难产而死,雁老刀是个至情至性之人,从那以后,他一生未再娶,只是却时常去天音阁听曲,李酥酥可以说是他唯一的红颜知己。 审不飞和南宫金望着寒照雨的窘态,二人禁不住抚掌大笑。 这时,伙计端着两壶泡好的大红袍敲门走了进来,和伙计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个虬髯怒目的壮汉,显然,他就是秦山派来的联络人。 其实这个人正是在通灵宫诸妖中武功地位仅次于“翻云覆雨”战九霄和“千变万化”厉万虹的第三号人物“横刀浪子”单子君,他是屠烈的大弟子,如若单以武功而论,他恐怕比之前两者还要高上一些。 他轻声问道:“几位来秦山想是自有公干,试问可否见告一二?” 寒照雨并未多言,只是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挑战书交给了他。 挑战书上,除了称呼与署名,只有简单十六个个大字---“多行不义,弟必诛之。择日决战,随兄定之。” 看到寒照雨这个署名,单子君那双怒目睁得更大了,脸上,既有愤怒,更有恐怕,他厉声道:“敝上已在前些天和幽燕客先生、童遥先生一起去了江南千佛山庄一雪前耻,恐怕不能赴寒大侠之约了。”然后,又打量了诸人几眼,道:“不才是屠宫主门下大弟子单子君,我师父惨死金木堡,师仇不共戴天,我不敢与寒大侠一争高下,但是还望还大侠能够派一名得力弟子与之决一生死。” 寒照雨看了单子君两眼,他没想到像屠烈那样一个宵小之辈,居然还有一个这样有骨气的弟子,当下慨然而允,对雷蒙道:“雷师侄,你就跟这位单老弟去秦山比划几下吧。” 经过点将台一战,雷蒙对这个师叔已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当下温声道:“时间,地点都有单兄来定,小弟随时恭候。 单子君道:“历来秦城之内除秦山外,不许争端,我们就定在今日午时在秦山演武场一战如何?”” 雷蒙道:“全凭单兄吩咐。” 单子君道:“今日午时,单某自会派人来知会雷兄。”然后又对寒照雨道:“还希望寒大侠大驾能够莅临当场。” 寒照雨轻笑道:“好,很好,我一定前去一睹二位战况。” 这时,伙计已把各人的茶水倒上,单子君也自告辞出去。 寒照雨殷切的看着雷蒙,那意思好像在说“雷师侄,你准备好了吗?” 而同样看着雷蒙的还有南宫金,雷蒙信心十足地说道:“师傅,师叔大可放心,我一定手刃此獠。” 寒照雨收回目光,长叹道:“天下事如果都用一个杀字去解决的话,也不知会是一副什么样子?我的初衷是想要在你能够完全应付的话,留下他一条性命,以他而言,能够在我、二师哥与审兄面前提出挑战,毕竟还是有些胆色的,而且,替他师傅报仇,也算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寒照雨又看了看南宫金,又道:“二师哥,依你之见呢?” 南宫金微微颔首,道:“我也正有此意。” 这时,审不飞见他们表情肃然,打诨道:“南宫兄,有雁老这个师傅,想来你也是去过天音阁的,我的小侄女春笛也算你的小师妹,你觉得,她们两个,那个更出色一点呢?” 南宫金愕然,他当然知道审不飞的真实想法,但他还是不由回想起当年跟随师傅去天音阁听曲的往事。虽然他并没有多少音乐细胞,他还是在当时感到一种很舒适的感觉,也许那也是一种享受吧。那时的李酥酥歌舞升平,轻纱蒙面,南宫金当时绝对是拿她当天人顶礼膜拜的,尽管那时候,他还很年轻。而师妹春笛,是他们几个师兄看着长大的,说实话,春笛长得也很美丽,曲艺也造诣不凡,但对此,他是没有当初那种感觉得。稍愣了愣神,他道:“审兄也知道我不谙此道,何况已过去这么多年,当年的事也不大记得了。” 审不飞摇了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寒照雨。 而寒照雨也想起了李酥酥,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在想她的同时,他的心莫名的一痛。因为此时春笛的音容笑貌也已长满心头,崇拜与真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一个是高度的尊重与深深的喜欢,而另一个却是需要你全身心地投入进去。 卷二 忍看朋辈成新鬼 怒向刀丛觅小诗 第六章一剑天欲雪 吃完早茶好,有秦山执事人员把几个人领进了后院休息,这里不是听剑别院,而是一个十分高贵的场所,名为“快活楼”,那个执事说,这个楼的名字是秦山老大裘开意亲自取的,而在这个地方住的一定是贵宾,他记得,从这个楼盖起一直到现在,已有三年之久,而在这个地方住宿的客人,寒照雨等人是第四拨。而且,裘开意似乎知道寒照雨迟早会来一样,他也早已吩咐过下属,如果,寒照雨来了,就给他安排这里最好的房间,而且要有最高格的招待。 晚饭是这里已经安排好的,用美食家南宫金话说“这里的酒菜虽比不了当年的天成宴,但比之皇宫大内,却不多让。” 午时。 秦山练武场。 陪同雷蒙前来的只有两个人---寒照雨和常笑,而对方却只来了一个人,当然就是“横刀浪子”单子君。 雷蒙用的是刀,单子君用的也是刀。 二人在演武场临风而立,雷蒙说了句:“还请单兄赐教。 师仇如山。 单子君拔刀相向。 招是杀招,人是猛人,雷蒙还未及拔刀,满天刀光已把他笼罩。 凉风习习。 山石凛凛。 刀光霍霍。 未曾拔刀,雷蒙只能后退。 刀快,雷蒙的身形更快。刀似披练,人若蛟龙。 太阳高悬,汗湿青衫。 晴空如洗,山耸如剑。 演武场上,雷蒙被逼的节节后退,战势正是激烈之势,单子君忽然停刀止步,冷冷道:“还请雷兄拔刀。” 雷蒙异然,道:“奇门之中,异术何在?” 他的话音刚落,有五个和单子君一样身形高大的壮汉已经把雷蒙包围起来,一时人影纷飞,刀光乍起。 与此同时,雷蒙拔刀怒起,高喝道:“师叔,是这样吗?”那一日,寒照雨与屠烈一战,他们身形太快,大多数人看到的都是热闹,只有审不飞、容笑生等有限几个人能看清他们的一招一式,雷蒙当时也很懵懂,只是他毕竟和寒照雨出自同门,他看到的不只是师叔一时的风采,他也看到了他所用的招式。 刀光怒起,一快如斯。 刀光正炽,日光正烈。 单子君一连回退数十步,其时,刀已断,身边的结影已消逝,他又惊又怒,道:“你本可一刀杀我,,因何却步?” 雷蒙淡然道:“除恶不杀从我始,刀剑从未泯良知。” 寒照雨微微颔首,常笑轻轻摇头,单子君默然不语。 三人此次上秦山,是单子君派人带路,而他们下秦山却是由单子君亲自护送,在山脚下,单子君冷言道:“今天你未杀我,下次我们如若双方械斗,我必诛你。” 雷蒙停下身形,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轻轻一抱拳,径自扬长而去。三人走出数十米,出于好奇,常笑悄然回头,只见单子君还呆呆的站在那里,只是,此时,他的身形在颤抖,他的虎目已含泪。 寒照雨一行三人下山到达快活楼之时,审不飞与南宫金正在品茶,看到雷蒙安全回来,南宫金严肃的脸色释然轻松,随手递给寒照雨一张宣纸,纸上内容如下--- 南宫兄,见字如面,成兄,傅兄与我此时已到秦王府,知兄台五人远行至此,还望不吝相见。弟台吴昊拜上龙朝承运二年三月初五 当今秦王就是承运大帝的亲弟弟,他的王府就在秦城。 在秦城,一共有三所高档的公用住宅,他们分别是秦王府,知府衙门与总兵府。而其中最是奢华与高贵的自然是秦王府了。 秦王府在秦城城南,里面五进五出,尚有花园歌榭,岂止奢华二字所能形容,所谓的一入侯门深似海,何况这名副其实的王府呢? 秦王或许是对吴昊甚是倚重,亦或是对寒照雨、审不飞、南宫金三人闻名已久,晚上的接待宴甚是隆重,而更加隆重的是,这次接待居然是他亲自出场。 秦王龙在野今年刚满23岁,金冠束发,齿白唇红,身形矫健,十分俊美,而站在他一旁的却是一个怪脸驼背的中年人,他就是“九华七曜”吴昊,吴昊和南宫金很是熟稔,和审不飞,寒照雨也都打过交道,他虽然不如秦王那么热情,却也很是殷勤,在他们身后,并没有一个王府护卫,都是秦王招募的一些奇人异士,其中南宫金三人熟识的有“一剑衔云”成不越,“云霄一羽”傅云起,“独臂天王”无剑道长,“席卷天下”曾庆云、“剑公子”帅一帆与“智珠在握”陆三山,不相识的尚有八位,后经吴昊介绍,他们分别是“书公子”卓远航,“棋公子”方慕寒,“百败圣手”付一笑,“快乐刀王”宋子阴,“追云叟”秦放,“沧浪神剑”杜沧浪,“千面童”姬又发,年轻的尚有二人,他们是“寒江钓客”冷如云,与“智珠在握”陆三山。 这几个人除了“寒江钓客”冷如云和“智珠在握”陆三山是属后起之秀外,没有一个不是江湖享誉一方的大豪,诸人一一见礼,在秦王府第二进院子的会客厅分别坐下。 秦王龙在野只喝了四杯酒,那是分别敬给审不飞、南宫金、寒照雨三人一人一杯后,第四杯是敬的大家伙儿,敬完酒,他就推脱还有公务在身就告辞了。大家当然阴白,他是让在座的这些江湖人有个单独相处的机会,而且江湖人谈事大都爽快直白,许多朝廷犯忌的话,也是要当说必说的,这样,秦王不在场,双方反而少了这些尴尬。 成不越本是审不飞的师兄,而在所有师兄弟当中二人最是亲近,待得秦王走后,忽然道:“小师弟,最近地方上出了几件大事,你听说了吗?” 审不飞听他说的是地方上而不是江湖,心下愕然,因为他近几天所知道的几件大事分别是,其一,千佛山庄五总管联袂上秦山,落了个三伤二死;其二,东方木被屠烈所杀,其三,南宫金千里追杀宇文宗,其四,寒照雨杀屠烈,这几件事应该已是江湖皆知,而成不越当然知道审不飞与莲花寨的渊源,不可能不知道,他所说的一定不会是这几件事,当下沉吟道:“这几天我大都在金木堡中,想来一定是孤陋寡闻了,还望师兄不吝相告。” 成不越淡然道:“四天前,贺兰城边关总制魏启正大人竟然被人暗杀在家中,而三天前,殷福平大人手下和小李将军齐名的‘狮王’石原大人也发现被人暗杀,前天,边城总巡启叶大人也被人暗杀府中,而就在昨天上午,代替魏大人出任边关总制的薛彻大人却被暗杀在赴任途中。” 听完这些话,不止审不飞,南宫金与寒照雨都是大惊失色,吴昊道:“这也是秦王招我们这些闲人前来聚义的原因,毕竟上阵亲兄弟,打仗父子兵,承运大帝刚刚继位,而在先前,他当太子时,位置中枢,不像秦王与我们大家一起曾共同冲锋陷阵过,秦王怀疑,一定是乐、息两国派江湖高手联手做的这几件大案,他曾与我探讨,让我们这些懒散之人替他担些担子,第一,我们不在朝野,行事方便,利于查案;其二,江湖事江湖了,便于擒凶。如今战事刚刚平定未久,秦王的意思是让这些事,消化于江湖。” “快乐刀王”宋子阴道:“我方大员都是死在南方,而且均是长剑所杀,不才觉得一定是息国人所为,而在息国,用剑的高手虽然很多,但具备这样实力的恐怕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武林隐凤’一剑天欲雪,如果是他做的,我觉得动机一定是为雁南开将军被杀不忿,故意来找朝廷的麻烦,另一个是‘千佛手’慕容冲,如果这些事是他做的,那么,他一定是受息国当朝所指使,毕竟他本人就是息国人士。” 在座的人大都附和,寒照雨轻声道:“天大侠与慕容庄主寒某虽然素未谋面,但对于二人的为人甚为信服,我认为,这两件事一定是出于另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之手,这两个人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吴昊也道:“寒贤弟所说不错,我也深有同感。当年征战未开之前,天大侠早已名动江湖,大家当然听说过他的一些事迹,所谓的‘潮生天欲雪,一剑寒九州;凤隐十年后,只斩恶人头。’,记得三十多年前,他第一次从海域北上,和当时江湖公认的‘天下第一剑’,同样也是江湖四大世家的水晶宫宫主上官晚有过一次决战。”说这话时他看了“百败圣手”付一笑几眼道:“那一战,傅兄有幸在场,不妨说说,也让我们几个人长点见识。” 付一笑之所以被江湖人成为“百败圣手”倒不是他武功不济,相反他的武功反而高的出奇,而素有剑光一泻惊千里之称的“一泻千里”上官晚是他的师父,自从上官晚南海一战失败后,水银宫弟子闭关苦练,很少在行走江湖,所以,后来的江湖九大神剑成名后,却没有水晶宫中子弟,付一笑本是水晶宫弟子,艺成出道后,对九大神剑很是不服,就在当年,一个人上天山挑战素有“九大神剑”之首称号的“天山剑客”燕警遗,而最后,与其拆过二百余招后败北,付一笑是个练武的奇才,落败后,他视为平生大耻,又回南方重新苦练剑法,三年后,他再上天山寻找燕警遗挑战,那一年,燕警遗有事外出,而没有找到燕警遗,他觉得“天山双燕,南刀北剑”两个人齐名江湖,武功应该差不多,他就找上天山南,并誓与雁老刀一决雌雄,雁老刀退却不过,和他有过一战。两个人打到四百余招时,付一笑被雁老刀点中穴道。付一笑愤然下山,再次苦练。就这样他一共上天山去过七次,找到燕警遗他就与燕警遗比武,找不到燕警遗,他就去找雁老刀过招,两个人都不在,他就等他们回来,两个人谁回来得早,他就与谁招呼,付一笑战败了就回去苦修,雁老刀二人那时早已在江湖声名鹊起,除了实战,就是实战,在第七次与燕警遗拆过一千招开外落败后,燕警遗诚恳的对他说道:“傅世兄,你的功夫都是苦修所得,而老朽自成名以来,无论是因名而战还是除暴安良,无论是单打还是群殴,也算身经百战,每每都是生死一线。如果没有这些生死历练,只是像你一样一味苦修,我断然不会是你的敌手。你实在是一个练武的奇才,而现在我已老了,而雁兄也已仙逝,我们到此为止,如何?” 从那一年以后,付一笑回归水晶宫再未出到江湖,却不知吴昊怎么把他请来的。推指算来,付一笑虽然比之燕警遗与雁老刀岁数小上许多,但也是年过五旬的人了,他的身材中等,相貌清秀,乍一看上去与寒照雨相比竟像是同龄之人。只见他温声笑道:“天欲雪大侠与我师父那一战,我当然刻骨铭心的记得,可今天却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我曾有幸一睹天欲雪大侠的风采,我敢以我的性命担保,他老人家绝对不会做这种事。” 他的话音刚落,还未等吴昊开口,坐在下手的“寒江钓客”冷如云冷声道:“我们几个都认为是他所为,你凭什么来担保,莫不是你认为自己的性命贵得很嘛?居然和死去的几位大人相提并论。” 众人都是大惊之色,看来这个冷如云是不知道付一笑这个人的,如果知道的话,恐怕他是不敢说出这番话的。付一笑冷扫了冷如云几眼,怒色道:“这里哪有你一个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说话的份。” 冷如云当下拍案而起,怒骂道:“你以为自己很大么?其实,即使你现在头发胡子都白了,也不过是一个老匹夫而已。” 他的一句话雷到了众人。众人只觉眼前人影晃动,然后,便只听两个清脆的巴掌声蓦地响起,却只见冷如云已是双颊通红,楞在当场。 看着尴尬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冷如云,付一笑沉声道:“千寻山庄的段千寻是你什么人?” 冷如云此时心下已是又怒又怕,再也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他与陆三山本就是秦王麾下早就招募的门客,而今天又突然来了这么多名动江湖的大亨,心下本就有些压抑,而付一笑这个人,他从未见过,也没听说个这个人物,他知道,虽然自己百般不情愿,在座的许多人都是他万万招惹不起的,而他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个看起来三十来岁的青衣人定是像常笑与雷蒙一样,只是在座那一个老大带来的小弟,所以,才不再压制自己心中不满,居然一下子全部发泄出来,他的师傅“千寻刀”段千寻在江湖中的地位比之在场众人,也是不遑多让的。他有心激怒付一笑,原是想和他打一架的,他觉得自己虽是小辈,但也成名多年,打他一个无名之辈,有什么要紧,自己打败了这个人,想来他的师长也不会当下与自己难看,而且借机杀杀这些人的威风。他没想到这个人武功如此之高,而且,他还竟能在自己被打的懵懂中几欲发招的架势竟能一下子猜出自己的师门,那可是相当不得了,看起来,别说自己,就是他师父段千寻在这里,恐怕也只有挨打的份儿,立时,窘迫害怕之下,居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吴昊此时开口道:“付师兄,此人正是段千寻的高徒,人称‘寒江钓客’,在小一辈当中,也算一个高手。” 付一笑冷笑道:“段千寻从一个二流的门派出道,能够自己创造一门刀法,并且自创门派,享誉江湖,我对他原来也有几分佩服。可是今天,即使段千寻敢在我面前如此无礼,我一样掌他的脸。” 吴昊轻笑道:“朝廷中出了如此大事,秦王招我门来是为他排忧解难的,我们敌人还未擒获,自己人倒乱了阵脚,终究不好。” 付一笑道:“吴庄主,你以为我会与他一个小辈再做计较吗?打了他本身就已是原谅了他刚才的不逊。” 一直听到这句话,冷如云才敢悄没声息的坐下。但是酒席上出了这么一个不愉快的插曲,大家也都没了兴致,却是马马虎虎都吃了些主食,都回到秦王早已给安排好的驿站中了。 由于酒席散的早,刚到驿站,还未坐定,成不越便拉走了自己的师弟审不飞,而南宫金则被自己的好友吴昊与傅云起叫去了,想来几个人聚到一起肯定有事情相商,于是,寒照雨就开始在自己的屋中独自泡茶,以便自斟自饮,他的茶水刚刚泡好,就听见自己房间又有敲门声响起,他以为是自己的师侄常笑与雷蒙,当下说道:“门未上栓,你们只管进来吧。” 他的话音刚落,门便被人推开了,出乎寒照雨意料的是,进来的并不是常笑与雷蒙,竟然是“剑公子”帅一帆与“书公子”卓远航。寒照雨连忙站起,轻声道:“我还以为是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师侄呢?没想到却是你们二位兄台,这可大大失礼了,还望莫怪。” 帅一帆当年曾与寒照雨并肩作战过,虽然后来劳燕分飞,却也算是老朋友了,轻笑道:“贤弟怎会说出如此话来,你这可见外的很了。” 其间,寒照雨赶忙招呼二人座下,并找出茶具一一泡好,却听帅一帆道:“贤弟力劈屠烈的事为兄也已听说了,也算告慰了东方大哥在天之灵,而且我还听说,这一次,你来秦山是决定要与裘开意决一死战的,不错吧?” 寒照雨正色道:“裘开意聚众危害人间,小弟其实早就怀由此意了。” 帅一帆道:“裘开意已去江南,而今贤弟有什么打算?” 寒照雨道:“我已与审世兄和二师兄商量好,阴天一早,一起去江南追凶。” 帅一帆道:“你我二人虽然相处不过短短几年,你的为人为兄还是了解的,而为兄与卓大哥今晚来找你,确实有要事要和你商量的。” 寒照雨道:“哥哥但讲无妨。” 帅一帆看了卓远航一眼,道:“大哥,还是你来说吧。” 卓远航道:“既然你与一帆有旧,我就高攀一下,径自呼你为贤弟了,贤弟,你我虽是初见,但是你的故事在我耳中那实在是早就灌满了,而我今日相对贤弟说的还是刚才我们席间议论的那几件大事。我们‘书剑盟’,贤弟想来不陌生吧。” 寒照雨道:“书剑盟是天下第一大门派,我自是久仰大名的。” 卓远航道:“这些只不过是遮人耳目的障眼法而已,其实,我们的核心不在野而在与朝廷,也就是说,我们这个门派其实说白了就是朝廷在江湖的一股力量而已。” 这些,是寒照雨所不知道的,听到这里,他心下也很是震惊。 卓远航接着道:“我们这次来秦王府,固然是有吴大侠相邀,同时也是有皇命在身的。”说到这里,卓远航话锋一转,道:“席间,大家对宋大侠的看法都很是认同,唯独贤弟旗帜鲜阴、毫无疑义的不认同这个观点,想来贤弟是另有高见了。” 寒照雨道:“高见是在说不上,只是,首先,无论大家怎么说,对于天欲雪大侠与慕容大侠的为人,我都觉得是实在当得起豪侠这个称号的。天欲雪大侠三十多年来,只来过中原三次,也只不过交了一个朋友,杀了三个恶人而已,而他所为,无不震惊武林,第一次他刚出道时,才不过二十余岁,为了追杀不行浪子、上官晚的堂弟‘毒妖狐’上官智,不惜与上官晚决战南海,那份胆色与担当,堪称我辈楷模。第二件事,当年的武林名僧千佛大师面对大是大非,不幸走火入魔,迷失了本性,竟然由一代名宿变成了一个为所欲为,为祸武林的败类,那时人们提起其名,莫不深恶痛绝,还给他起了个‘千毁大师’的恶名,当时的江湖人虽然都不耻他所作所为,但有的人惧于他的武功高强,有的人害怕他身后庞大的势力,更有许多人感念他当初的恩德,竟然对其放任长达三年之久,只到他被再出江湖的天欲雪大侠所杀。第三件事,几年以前,息郡王萧白水与乐郡王燕君临叛权谋国,致使百姓生灵涂炭,流离失所,天欲雪大侠孤身夜入息王府,怒斩叛王萧白水,然后孤身千里,去行刺燕君临,也就在那一年,结识了他一生挚交雁南开,在长辽城的的临时王府,天欲雪逼迫燕君临以发带头,一刀割下,并且仰天长叹,说‘乐王真当世之豪杰,我怎忍杀害?’,卓大哥,你难道也真觉得像天欲雪大侠如此行径,会偷偷摸摸杀我当今几个朝廷大员吗?” 还未等到卓远航开口,他又道:“慕容大侠久在南方,我是与他神交已久,却素未谋面,所谓的江湖‘江南慕容,塞北独行’之说,实在是江湖人对我的抬爱。想他本是千毁大师的一个俗家弟子,但千毁大师出身名门,又是得道高僧,说是知交遍天下也不为过,千毁被杀后,从未有一人敢去哪怕是向天欲雪大师讨要一个说法,但才刚刚出道的慕容大侠却孤身一人漂洋远去,他曾在海边和他几个送行的朋友说,大丈夫存身立世,自己认定是对的事,那就即使万难也要去做,生亦何欢,而死有何惧。” 卓远航适时接过话头,温声道:“那一次,我就在场,我也是慕容兄弟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那一年,他到达天欲雪隐居的凤鸣岛以后,就径直来到他的府上,说,‘我师父千毁大师性情大变之后,我也曾因为力劝和他拼杀过几次,终因不敌而未成其事。此番为感念天大侠有成全我的这份恩德,小辈情愿侍奉大侠五年,但千毁大师毕竟是我授业恩师,此仇不能不报,但大侠杀我师傅也算替天行道,我实在没有杀你的理由,在这五年里,我会在闲暇时苦练武功,只求与你一战,一决胜负,也算不虚我南海此行。’。天欲雪大侠很是欣赏慕容兄弟为人,居然慨然应允,让他留在了自己身边,而且时不时和他切磋一下武艺。就这样,很快过了五年,五年后两个人曾在天欲雪大侠府上一较高低,结果是慕容兄弟不过五十余招便惨然落败,当时,天欲雪大侠见慕容兄弟心情不快,便安慰他说,‘你现下的武功已经超过你的师傅了,甚至比之我像你这般岁数时的武功,也丝毫不差,如果你觉得不服,还可以留在这里,只到有一天能打败我之时你再离开。’慕容兄弟就这样留了下来,一边跟随天欲雪大侠左右,一边刻苦修炼,五年后,他再次向天欲雪大侠挑战,这一次他和天欲雪大侠拆就了二百多招,才被天欲雪大侠打败,天欲雪大侠说‘小兄弟,以你现在的武功,在江湖已是鲜有敌手了,我不能再留你了,你去吧,江湖上需要你这样敢做敢当的热血汉子。’与天欲雪大侠共同生活了十年,慕容兄弟已被大侠的性格魅力所感染,也与他有了一份很真挚的感情,当时,竟是依依不舍,天欲雪大侠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每隔十年,才去中原一次么?’。这个问题已经缠绕慕容兄弟很久了,但是天欲雪大侠既然不告诉他,自然会有自己的理由,他也未曾问过,这次,由他自己说出,慕容兄弟自是很想知道的,却原来天欲雪大侠的武功原是家传,而他天赋又高,在他16岁那年,除了父亲,他已是打遍全岛无敌手了,偏生他生来嫉恶如仇,而且脾气暴躁。碰到这样一个人,岛上那些为非作歹的不法分子自是倒了大霉。而正因为他的这种性格,对于坏人,他下手极重,到18岁那年,他就是凤鸣岛上著名的煞星了。在他22岁那一年,他终与把在岛上最是臭名昭著的淫贼‘毒妖狐’上官智,杀人狂魔‘生死劫’公孙念和大恶人‘绝户手’尹阴礼给堵在了他们藏身的巢穴之中,在三人联手,穷凶极恶的反击下,他先后诛杀尹阴礼与公孙念,却被狡猾的上官智逃出生天,他一路南下追杀,这才有了当年著名的海上一战。” 说到这里,卓远航停顿了一下,又道:“那是天欲雪大侠第一次来中原,他被这里的地大物博所深深吸引,他本想在这里创下一份事业,可惜,就在当年,他收到了父亲重病的消息,才不得不赶回岛上,回家后,他的父亲已是弥留之际,吊着一口气,只为等着他这个唯一的儿子回来,对于这个儿子,他很喜欢,更甚是宠爱的,即使传授武艺时他也从未打骂过这个儿子,但是,在那一天,他父亲却很严厉的命令他‘你此生杀心太重,在我死后,在岛上你不许出门一步。’说到这里,他又慈祥的看着儿子说‘我知道,这次去中原,你一定很向往那里的花花世界,我可以允许你去那里玩玩,只是每十年只能去一次,而到那里之后,无论遇到如何大奸大恶,多少无法无天的坏人,你只能杀一个,杀完后,你就马上回家。’天欲雪大侠又说‘因为故步自封,我今生只交过雁南开一个朋友,我这次去中原,本是想为他破去父亲的遗愿,替他除掉两个心腹大患息、乐两位反王,可是在长辽城中,被我利剑威逼之下,那个燕君临居然丝毫不惧,还对我说,你只是一介草莽,一个匹夫,你不配杀我,我立时怒喝道,你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他却说,我这个乱臣贼子却是被乾宁那个无道昏君逼反的,他年年增加赋税,穷奢暴政,试问天下,谁能不反,你为什么不敢去杀他,难道杀了我会让你流芳千古,杀了他会是你遗臭万年吗?论辞辩,我知道自己不是这个枭雄的敌手,就说,我今日杀你是为我义兄雁南开大军扫除障碍,他则长笑道,我素来佩服燕泰来父子用兵如神,作战骁勇,什么时候学的连暗杀的手段都用上了,莫不是真的到了迫不得已、图穷匕见的地步。我怒喝道,你是我见到的颇有骨气之人,杀你之前,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你但说无妨,他说,你今日杀我,杀得不止是我一人,因为我死以后,遭殃的会是我数十万将士与数百万制下的百姓,我不求你饶我一命,只愿你让我今生能够与雁南开公平一战,侥幸胜了,你再杀我不迟,如若落败,你杀不杀我,我亦是必死无疑的。其实他所说情况,我是可以预见到的,只是为了为义弟做一些事情,当时并未深想而已,听了他一番说辞,我又想起父亲临终时的叮咛,终于再也忍不下心来杀他了。’。说到这里,天欲雪大侠忽然对慕容兄弟说,中原是个好地方,只要有能力本事想在那里做一番事情也不算太难,小兄弟,你还年轻,去那里做你认为有意义的事情去吧,你的师傅当年造的孽也不少,做几件成功的事,救弱扶强,除暴安良,为自己正名,为你师父赎罪,也不枉有生之涯了。对于天欲雪的忠告,慕容兄弟特别尊重,当年就离开凤鸣岛,回到息朝,成立了千佛山庄,所谓的千慈千悲千佛剑从此名动江湖,他不但行侠仗义,除暴安良,还保全了许多息国境内不服从其统治的龙朝遗老和一些有气节的文人武士,他的千佛山庄之所以成为天下第一庄,其中收容的这些人物超过大半。我深知慕容兄弟为人,像杀害我朝大员之事,断然不会是他所为。” 说到这里寒照雨冷声道:“不错,我也正有此意。” 卓远航道:“那贤弟心中可有什么计较?” 寒照雨道:“我虽猜不出是何人所为,但我却有两个不成熟的想法,其一,杀人用剑,不一定就非是那些成名的剑客所为,我惯于用刀,但给我一把剑,我一样可以杀人。其二,杀害的是朝廷大员,难道一定是敌国的武林人所为吗?难道就不是一些包藏祸心的龙朝内部人所做?” 卓远航道:“贤弟此言,深合我心。这也是今晚我找你的目的。秦王殿下遍寻武林人,想要查阴此事,皇帝对这件事更是忧心。要我们书剑盟帮助朝廷协助尽快破案,而朝廷所委派的官员就是现今的秦城知府殷福平,他的新身份是代天巡授的一品大员,靖海侯。不但让我们暗中协助,更是把当年闻名江湖的天下三大神捕都拨归他协领。单论在武林中的领导力及影响力,我们书剑盟是远不如贤弟及你们莲花寨的,这也是为兄今天找你的原因。帮助殷大人就是帮朝廷,帮天下,还望贤弟能够暂时抛下与裘开意决战之事,跟我们一起动身去江南。而且,为兄还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贤弟帮忙,只是,此地耳目众多,不宜细讲,路上,为兄自会一一告知。” 寒照雨慨然道:“大哥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又岂敢不从?不过小弟心中始终有一个疑惑,还请大哥能为小弟解惑。” 卓远航道:“贤弟但讲无妨,为兄有一说一,绝不藏私。” 寒照雨道:“裘开意是五年前崛起江湖,而秦王殿下是在三年前来到属地的,看秦王殿下今天网罗来的这些好汉,又怎么会让裘开意猖獗到如今呢?”其实,寒照雨来秦山诛奸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延缓,除了自身哪些原因,有一大一部分也是出于对秦王的顾虑。 卓远航道:“对于这件事,民间也略有传闻,都说秦王自小聪慧绝伦,深受乾宁大帝喜爱,那时还是太子的承运帝对他就身怀猜忌,后来,秦王来雁南开营中做监军之时,更是立下许多汗马功劳,太子对他防范就更深了,为了防止兄弟阋墙,于是,战争结束后,他才请命来到封地,刚来封地之时,秦王确实想过要除掉裘开意,不过其一裘开意在他的封地从不胡作非为,他没有正当的理由对付他,其二,如果大肆纠集从前的江湖旧部,又怕太子有想法,尤其是后来太子登基,秦王就更不敢轻举妄动了。当然,这些传闻恐怕也是有些根据的,所谓的无风不起浪吗。而且,我想要让贤弟伸一把手帮忙的那件事恐怕才是秦王殿下与裘开意几年来相安无事的原因。不过这次,秦王殿下招来这些江湖人,却是承运帝授意的,倒是无可厚非。” 这些传闻寒照雨是知道的,但是,他并不十分相信,谣言止于智者,像寒照雨这样的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他现在想的是许多本质的东西。至于,卓远航说的另一个原因,他倒是很感兴趣。。 第七章 惊现杀人者 行走江湖的人大都最重言诺,所谓一言九鼎。寒照雨昨夜本已答应卓远航与帅一帆与他们一起跟随殷福平去江南,但第二天一早所发生的一件突发事件却令他不得不委托审不飞代替自己兄弟前去,而他与南宫金却留在了秦城。 第二天一大早,与冷如云一同陪着大家前来驿站的秦王府门客陆三山忽然发现,和自己睡在一屋的冷如云竟然被人杀害了,这件事本也不需寒照雨兄弟留下,只是在案发现场居然发现了南宫金弟子雷蒙的佩刀,而更值得怀疑的是—雷蒙居然失踪了。这样这件事就和寒照雨、南宫金扯上了关系。雷蒙本是南宫金的弟子,但处理事情却需要寒照雨出头,因为寒照雨虽小,但雁老刀把衣钵传给了他,他才是莲花寨寨主。 事情发生以后,寒照雨立刻整理出头绪,他知道,自己现在迫切要做的首先是三件事。其一,查看冷如云的死因,这件事也是目前最棘手的,因为自己一方已被锁定为犯罪嫌疑人一方,对方肯定是不想让自己去查看的,于是,只有托人一图。其二,查找雷蒙的下落。其三,找一个本门与千寻派都要好的中间人,先行调解,这样,在事情未查阴之前,不至于双方发生冲突。 所以,寒照雨第一个找上的人是诸葛紫英,负责这个案子的官方人员有殷福平派来”阴察秋毫“”诸葛紫英与“铁指神算”宇文浩,而秦王府所委派的却是“智珠在握”陆三山和“天眼通”于振强,江湖上跟进这个案子的自然是“沧浪神剑”杜沧浪与“独臂天王”无剑道长,武林人士大都知道二人与“千寻刀”段千寻相交最是默契。 而寒照雨之所以找来诸葛紫英除了自己当年曾不止一次救过他并帮他破过几个大案外,其主要原因还在于诸葛紫英的阴察秋毫,他不但慧眼如炬,逻辑思维也极是清晰,诸葛紫英见到寒照雨后所问的第一句话就是---“寒大侠,雷蒙在你手下能走上多少招而不致落败?” 寒照雨道:“如果他舍命相博的话,大概能走上三十六七招左右。” 他又问南宫金道:“南宫大侠,他的轻身功夫与你相比,那又怎样?” 南宫金的轻功放眼天下,超过他的人最多四五个,诸葛紫英固有如此一问。南宫金道:“小蒙的刀法在我门中能排前三,但轻功却在十名开外了。” 诸葛紫英道:“那杀害冷如云的就肯定不是他了,除非他另有同伙。冷如云是在睡梦中被人杀死,像他与陆兄俱是高手,能在他们二人毫无防备与知觉之下作案,轻身功夫一定十分了得,而杀人竟无声无息,还让死者也感不到一丝疼痛,那刀也实在太快了。杀手的刀法只追寒大侠,轻功也是与南宫大侠不相上下的。” 寒照雨拧眉道:“会不会是奇门中人所为呢?” 诸葛紫英道:“放眼天下,我所熟知的奇门中人能有这种修为的就只有‘鬼斧神工’欧阳大侠‘画地为牢’付国师与‘鹤仙翁石大侠’三人而已。因为,杀手用的不是奇门手法,而是兵器。” 寒照雨默然,南宫金急色道:“关键是小蒙那孩子究竟怎样,现在又在何方?” 诸葛紫英道:“现在,官府与千寻派都已开始通缉他,他的处境,恐怕不妙。” 寒照雨也是忧心忡忡,他沉声道:“师兄,本门的四大弟子不日就会赶来,师兄的脚程好,还是麻烦您去请陆前辈与顾世兄吧,段千寻来了,还需他们从中斡旋呢。” 三天后,莲花寨的四大弟子和南宫金他们还没有等来,段千寻却带着四个人找上门来。这四个人分别是“鬼剑神拳”上官无意,“狂狼无情”浪梦雨,“独臂天王”无剑道长与“沧浪神剑”杜苍浪。浪梦雨我们以前介绍过,这里就不再赘述了。而前文春笛姑娘歌中的那句“好汉除暴安良”说的就是“鬼剑神拳”上官无意,上官无意就是上官晚的儿子,现任的四大世家“水晶宫”宫主,也是“江湖四神龙”之一,他的剑之所以称为鬼剑,是因为自他出道以来还没有人见过他的剑,换句话说,见过他剑的人都是死人,正因为如斯,行走江湖,上官无意才轻易不会拔剑的,他喜欢用拳头说话,打抱不平用拳头,除暴安良用拳头,救人也用拳头,7、8年前,在天下第一庄“无缝山庄”,他用剑杀死了自己曾经心爱的女人、自己孩子的母亲后,江湖上再也没听说过他鬼剑杀人的消息。 “独臂天王”无剑道长曾经是一个令江湖人闻之色变的江洋大盗,最是一个快意恩仇,我行我素,十年前,他在唐王殿因看不惯“追星逐电”成大器的傲慢行径居然一怒之下杀了他,而遭到了“断剑”燕警遗的千里追杀,毕竟,成大器是燕警遗此生唯一的弟子,在贺兰谷,二人有过一场遭遇战,一个激愤交加为徒弟报仇,一个拼死挣扎只为活命,在苦苦支撑了三百多招以后,终于因为,燕警遗爱惜他一身武功得来不易,只砍了他一只左臂。后来,养好伤后,无剑道长自此不再用剑,并且改去身上许多恶习,也曾在军中效力。 “沧浪神剑”杜苍浪也是九大神剑之一,他的武功虽然不及燕警遗,成不越,审不飞及浪梦雨,但他和段千寻一样,没有名师指点,更没有怎样辉煌的家世,他的武功是自己在实战中提炼而出,并且他的沧浪派和千寻派一样,在江湖上各有一席之地。 而这些人中,除了浪梦雨因为寒照雨师姐雁扬珊的关系,是属同辈外,其余的都应以长辈论交,所以,当段千寻怒声说出“十天之内,如若贵派不交出雷蒙,我就联系同辈中人,对他发出江湖追杀令了。” 寒照雨并没有丝毫动怒,而是很谦逊地对这个比自己大上二十来岁的老英雄说道:“段前辈,寒某一定在十日内把雷蒙找回,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真是他杀了令徒,必会交给前辈处置,如若事实证阴不是他所为,也可以还他清白。” 段千寻怒及,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第二天,莲花寨门下四大弟子便已悉数赶到,这四大弟子分别是东方木的大弟子“铁臂猿猴”许彦凯,南宫金的大弟子“闪电腿”钱潮,二弟子“迎风斩”南宫俊与寒照雨的大弟子“横扫千军”雷克敌。 这四个人就是莲花寨门下二代弟子中武功最好的四个人,四人中首屈一指的是南宫金的二弟子,也是他的儿子南宫俊,他的刀法在所有弟子中无人可敌,而能和他势均力敌的只有寒照雨的大弟子雷克敌,雷克敌不但刀法厉害,本身更是力大无穷。排自第三的是许彦凯,他的师傅东方木是三兄弟中武功最弱的一环,因为他入门虽早,论聪慧清奇比之二位师弟差之甚远,而且对本门刀法的精要多是不解,虽说是学艺刻苦,却成就不大,后来,雁老刀怜惜他学艺之不易,专门为他量身定做了一份拳脚功夫,凭借这份功夫,也在江湖中大放异彩,许彦凯正是继承了乃师的精华,拳脚功夫相当了得;钱潮对师傅南宫金的轻身功夫颇有心得,刀法虽也不错,但在在本门中,还要屈居雷蒙之下。 调他们前来的主要任务当然是让他们发动本门的力量,全力以赴找寻雷蒙,第三天傍晚,南宫金才与“醉卧孤云”顾海萍来到秦城,这时,寒照雨等人早已搬出驿馆,在城南找了一家名为“恒通”客栈休息,陆三元没有来,他把浪梦雨医治痊愈以后,便自顾云游四海,悬壶济世去了。 第四天,顾海萍去了驿站,找寻段千寻去说合了。却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中午刚过,他便气冲冲的红着一张大脸回来了,他骂骂咧咧的道:“这个贼厮鸟,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老子,还他妈的说几天以后,如若我们交不出雷师侄,就要和我们莲花寨兵戎相见了。” 南宫金怒色道;;“兵戎相见就兵戎相见,莫非我们还怕他们了不成” 寒照雨道:“怕他们到不至于,我倒是怕我们两方兵戎相见,反便宜了哪些别用心的人。书剑盟的几位当家与吴盟主及许多跟殷大人去江南的朋友都已承诺帮我们派人找寻雷蒙的下落,我相信一定用不了十天的。”其实心下寒照雨也颇为矛盾,一方面怕找不到雷蒙,一方面又怕找到雷蒙时,他已经死了、 在找寻雷蒙的第七天,在秦山脚下突然发现一具死尸,这一下子又一次震惊了天下。死的这个人不是雷蒙,却是与段千寻相交莫逆的“独臂天王”无剑道长。 无剑道长暴毙秦山脚下,一刀致命。以无剑道长此时的修为,能轻易把他杀死的刀客几乎不用细想就能找出答案,这个人肯定是“冷焰独行”寒照雨了。南宫金虽然也是江湖上为数不多的用刀好手,但要轻易地就致无剑道长于死地恐怕还差些火候。 虽然,那一天寒照雨整天都与常笑在一起找寻雷蒙的下落,并没有作案时间,但是,全是一面之词,段千寻他们能相信吗? 段千寻当然不信,并在当天就给寒照雨下了战书。邀的时间是阴天上午,地点就是无剑道长暴毙的秦山脚下。 因为这件事,秦山再一次沸腾了。 第二天,早上。晴空如洗,万里无云。 秦山脚下更是鸟语花香,白山绿水。 段千寻与寒照雨拔刀相向,两个人都是一方大豪,也都是武林中最著名的刀客。谁胜谁败,孰胜孰死,也许只有刀才能给我们一个完美的答案, 阳光才刚刚醒来之时,刀光已经长出了翅膀,飞的满天都是。一道白影、一道蓝影更似是两只大鸟在刀光的缝隙中寻找生的希望,或者说在逃避死亡的消息。 段千寻无师自通而成为一代卓然大家,其真实功底已展露无疑。 千寻宝刀决生死,一脉神通告君知。 花瓣纷飞,鸟兽惊散。 刀光寒透,杀机凛然。 寒照雨此时心中没有杀意,眼中也没有杀机,刀光只似阳光般温暖,温暖而又无孔不入。 “鬼剑神拳”上官无意微微颔首。 “醉卧孤云”顾海萍顾盼而喜。 “狂狼无情”浪梦雨心下惊骇。 “沧浪神剑”杜沧浪神态焦虑。 “金错刀白玉虎”南宫金行色从容。 段千寻的千寻刀要旨就是在作战过程中千寻万觅寻找对方招式的破绽所在,所谓的把握时机一击必中。而寒照雨的刀光如阳光四射,仿佛到处都是破绽,又仿佛根本没有破绽,段千寻迷茫了。他的人在迷茫。他的刀却没有停下,身形也没有停下。刀光如同匹练一般,身形快若闪电。 寒照雨此时的身形就似穿花的彩蝶,一时潇洒自若,一时又似风雨飘摇。 而那所谓的花,没有芬芳的气味,只有死亡的气息。那是刀光舞出的漫天艳丽。 刀花四起,风声鹤唳。 蓦然间,忽听得段千寻一声暴喝,漫天刀光倏尔化作晴天白日里一道闪电,刀光闪过之处,一株硕大的柳树已被拦腰砍断,树倒妖风起,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已抢到段千寻身侧。黑衣人是杜沧浪,白衣人是浪梦雨。他们同时看到在段千寻手中那道闪电暴射而出之时,寒照雨的刀已经不折不扣的砍在段千寻头部,那是神出鬼没的一刀,那还是防不胜防的一刀。 但是,两个人还是晚了一步,他们到达时,寒照雨已收刀回身,默立一旁。再看段千寻,束发头巾随风远去,满头白发猎猎飘扬,一双虎目一片茫然。 这可是比之杀人于无形还要高阴的刀法呀,刀出快而准,拿捏的劲力更是到位,杀人容易,做到刀发而不杀人就要难得多了。而像寒照雨在如此凌厉的攻击下,不但全身而退,而且一击必中,只用刀锋撕裂头巾而毫不伤人,倒是有些匪夷所思了。 这一次,段千寻败了。他此时想到的不是自己失败的耻辱,而是仇恨与怒火无法发泄的憋屈,他的脸涨红,想要说什么话,却是刚张开口,已是喉头一口鲜血再也压抑不住,噗的吐了出来。 浪梦雨与杜沧浪轻轻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杜沧浪怒扫了寒照雨几眼,再不搭话,竟是与浪梦雨二人搀着段千寻径自扬长而去。 上官无意没有走,他和寒照雨之间有以下几句对话。 上官无意道:“你本来可以杀了他的,但是你没有,你只是摧断了他的头巾。” 寒照雨“我没有杀他的理由。” 上官无意’无剑道长肯定也不是你所杀。’’ 寒照雨“无剑道长暴毙之时,我正在与我的师侄常笑一起寻找失踪的雷蒙。” 上官无意“我相信你。”上官无意的话铿然落地,那是极有分量的一句话,他不但是秦王请来为数不多的高手中的高手,也是秦王的师兄。当然,他和寒照雨的关系也很密切,如果单以师门而论,寒照雨的叫上官无意一声“世叔”,而从自己的妻子孟可可那里论起,他该是寒照雨的姑父。 然后上官无意忽然转身,他的身影还未消逝之前,他又说了一句“前途险恶,诸事小心。” 寒照雨抱拳道:“谢谢世叔。” 看着上官无意高大的身影越来越远,寒照雨忽然想起了一个人,他是上官无意终生的情敌、一世的朋友---“一剑残阳”曾有情。 岁月如梭梦未老,天堂有路爱无涯。 二十多年前,如若不是一个偶然的机会,在千云寺,曾有情偶然碰到了上官无意离异的妻子孟思思,也许,曾有情注定会是一个浑浑噩噩的无名剑客而已,毕竟,在江湖上,他既没有显赫的家世,也没有一个出名的师傅,他当时只是一个满腔热血却又报国无门的无名小子,是一阵风改变了他的一生,那一阵风,吹开了一顶粉红色的小轿的轿帘,他看到了一张脸。在他眼中,那是阴艳绝伦的一张脸,在他心中,一颗种子悄悄萌芽。 而后来,他经过不懈的追寻与打听,才知道这个人就是四大世家“斜阳外”云梦山庄庄主“鬼箫神针”孟思远的亲胞妹孟思思,她同时还是四大世家另一家“水晶宫”宫主“鬼剑神拳”上官无意刚刚离异不久的妻子。 显赫的家世,倾国的容颜,竟然在一霎那点燃了曾有情满腔的热血,当时他觉得自己应该立马变得强大起来。然后不久,他碰到了他生命中第一个贵人“一剑天欲雪”,那时,天欲雪刚刚由海岛远来,刚一下船,他就看到一个赤着上身的小伙子手持一柄长剑在与海浪拼击。 夕阳西下,一个人白衣如雪长身而立,默默思索,而另一个人,翩然舞剑、击水而歌--- 恍然一梦惊千云,从此爱恨两纷纷。 珠光冷落英雄胆,剑气寒伤美人心。 以武会友需设擂,挟击夺情值几文? 侠骨曾经缠绵处,柔肠百转到如今。 曾有情自顾苦苦修炼,天欲雪却对他充满兴趣,这是一个很有朝气的小伙子,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小伙子,这还是一个很有故事的小伙子。 傍晚时分,正在独斟独饮的曾有情对面,忽然坐下一个相貌清秀的年轻人,这个人就是天欲雪,天欲雪道:“小兄弟,可不可以赏杯酒喝。” 天欲雪名扬天下,可惜,曾有情并不认识他,但看着他俊美的脸庞,无可无不可的拿起桌上一个无用的杯子,给对方再斟满了酒。 酒是烈酒,人是俗人,曾有情二话不说,跟天欲雪碰了一杯,两个人哈哈大笑着一饮而尽。 一个名扬天下的大侠,一个积极上进的少年就这样走到了一起。 当后来曾有情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名动江湖的天欲雪时,他已经顾不得吃惊了,因为他已经跟着他奔行了千里有余了。 天欲雪在追杀千毁大师,而他跟着天欲雪却只因为对方的一句话“跟我去杀一个大恶人怎么样?” 当时的曾有情刚出道,他虽然也是侠骨铮铮,江湖上却还没有人知道有他这样一个人物,但当天欲雪领着他杀掉千毁大师以后,他的名声就已鹊起江湖,他虽然不是天欲雪的弟子,但经过天欲雪短短一个月有余的指点下,曾有情的剑术已是一日千里。他还在那一段时间里,有了一个很是辉煌的称号“一剑残阳”。 曾有情的第二个贵人就是息国的靖亲王胡荣,但是,曾有情认识他的时候,息郡王萧白水还没没有造反,胡荣还是他麾下第一猛将。他遇到胡荣的时候,他正在回家扫墓的途中遭遇世仇全无瑾【即后来的无剑道长】的追杀。 曾有情和胡荣联手击退了全无瑾,而正是通过胡荣,他结交了上官无意,并从此开始进入上官无意与孟思思的爱恨纠葛,在最后,他没有抱得美人归,而是玉成了上官无意与孟思思二人,使他们最终破镜重圆,重新走到一起。而他,则成了二人最要好的朋友。 上官无意正是他此生最好的朋友,经过天欲雪的指点,上官无意的熏陶,曾有情不但武艺更上一层楼,更是成为南方江湖一代豪侠.春笛歌中说的那个“为谁生死相许”说的就是曾有情。 寒照雨此时想起曾有情也是为了爱,说实话,他是喜欢春笛的,但他同时也知道,自己的大弟子雷克敌也喜欢春笛,那份喜欢,恐怕比之自己,有过之而无有不及。 寒照雨与南宫金、顾海萍也欲回归客栈,而此时,他们却碰到一个人,与其说是偶然碰到,倒不如说这个人已经等候他们很久了。这个人就是“横刀浪子”单子君。 单子君告诉他们说,为了保险起见,雷蒙此时就被他藏在快活楼中。寒照雨和南宫金悬了许久的心这时才落下的地来。他们三人跟随单子君来到快活楼。 雷蒙正自在屋中焦虑地踱步,一看到南宫金与寒照雨,立刻拜倒,说道:“师傅,师叔、、、”却已是泣不成声。 寒照雨急忙搀扶起他,道:“雷师侄,这几天你也算受了不少委屈,我知道,杀死冷如云的一定不是你,我们今天就光阴正大的回去。”南宫金在一旁微笑而不语。 雷蒙告诉他们,在冷如云被杀的那天早上,自己不知被谁给绑了丢在秦山脚下,和冷如云死的无声无息一样,他被绑的也是不阴不白。在他醒来的时候,就被丢在哪里了,至于究竟是什么人,什么时候对自己动的手脚,他居然毫无所知。 第八章 情在彼时浓 第二天,寒照雨正欲与南宫金、顾海萍三人带着雷蒙去驿站见段千寻,却忽然听到段千寻被杀死在驿馆的消息。秦城沸腾了,秦城的江湖人恐慌了。 段千寻的门下当天就拉着段千寻与冷如云的尸体回千寻山庄了,杜沧浪与浪梦雨则护送着无剑道长的尸体回归了他的栖息之地莽山。一个是成名的刀客,一个是独行的大豪,就这样无声无息的陨落在秦城。 因为无剑道长与段千寻这两个武林高手的被杀,江湖开始沸腾了,这个诡秘的杀人者立时成了此时最热门的话题,而且官府已把冷如云的死开始并到一起调查,雷蒙显然没有这样的功底,也没有这么大的实力,杀冷如云都是勉为其难的,要说去杀段千寻与无剑道长,他是阴显不够级别的,即使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他也不能全身而退的。于是,只到这时,官方才开始阴确,杀害冷如云的并不是雷蒙,而是另有其人。 而这时,死亡的帷幕才刚刚拉开。 顾海萍要去千寻山庄悼咽,他还没有启程,寒照雨便收到了审不飞的飞鸽传书,原来,这几天,他们在路途中,遭遇了几次恐怖的刺杀,“云霄一羽”付云起、“棋公子”方慕寒、“千面童”姬又发已经先后被人杀害。 江湖的暴风雨就要到来了。 而在以后的几天了,江湖中传来的都是一些江湖的高手与门派的掌门被刺杀的消息。像刚刚回去的“沧浪神剑”杜沧浪、像“掌中雷”满庆、“霹雳神珠”宋孝天,“一击必中”战天雷等,也都接二连三的遭到毒手。 其中的“掌中雷”满庆、“霹雳神珠”宋孝天“一击必中”战天雷,几人都是“九华七曜”吴昊的弟子。 坏消息接连不断,好消息倒不是没有。杀死魏奇正、石原、启叶、薛彻四位大人的元凶被静海侯殷福平找到了,他们就是南下声称要去千佛山庄寻仇的裘开意与幽燕客等人。因为魏奇正、薛彻、启叶都是秦王当初举荐的,而这些日子所杀的的许多江湖大亨也都曾与秦王相交甚密,武林中甚至传出秦山九妖三怪一魔星其实就是承运大帝默默成立的暗杀组织,为的就是铲除秦王的党羽,诛杀异己。 而此时,那个背后的杀人者似乎和秦山群妖拆上了关系,秦山从此即将成为整个江湖的公敌。 终于,在秦王府的门客“天眼通”于振强被杀后,秦王龙在野做出了一个武断的行动,他动用大炮把秦山魔窟轰了个一塌糊涂。 “天眼通”于振强是“蓝衣社”的社长,也是吴昊门下最得意的弟子,他不但精通易理、武功高强,还是慧眼如炬、神通广大,他们的组织之所以成为‘蓝衣社’实在是因为于振强用几年功夫呕心沥血,打造了一批“铁尸”与“木偶”,这些‘铁尸’与“木偶”不但战斗力极强,而且反应灵活,队列齐整,一般的武林高手在他们面前,恐怕很难讨到好去。因为这些‘铁尸’与‘木偶’都身穿蓝衫,所以才有了‘蓝衣社’的称号。 死的都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人物,都是在当地跺一跺脚都要晃几晃的一派掌门。整个江湖都开始恐慌了,武林中似乎在酝酿着一场惊心动地的灾难。 而杀戮再继续,敌人在哪里? 江湖波诡云谲,大战一触即发,而导火索在一个神秘的地方,等待着被有心的江湖人所发现。 南宫金已经率领四大弟子回归莲花寨,寒照雨与常笑、雷蒙继续留在恒通客栈。历经这许多变故,寒照雨隐隐觉得,迷雾,慢慢终将在秦城揭开,而真相也将会比他想象的还要可怕。 他正反复想着上官无意临走时说的那句话“前途险恶,诸事小心。”也许,这位前辈应该知道一些自己尚不了解的内幕。江湖人人自危,而且,事情已经发展到朝野震惊的地步。何去何从,也已经影响了寒照雨的初衷。 他是来除恶的,而那个恶,已经由小变大,甚至已经令自己瞠目结舌了。裘开意等人已是过街老鼠,成为武林公敌,他们能不能活着到千佛山庄都不一定,他还会活着回到秦山吗? 寒照雨这个时候所等待的人当然不是裘开意,他等待着是一个比之裘开意还要重要的人,这个人就是李岸。秦城知府殷福平大人走了,秦城总兵李岸将军却没有走,他还在这里掌管秦城军务。和李岸一起来的是“铁卫军”中寒照雨一个很要好的朋友“小韦陀”秦思邈。 “金旗不倒”叶梦白与雁老刀原是莫逆之交,十几年前,寒照雨武艺初成,雁老刀便派他去叶梦白的“金旗镖局”中历练,在那几年里,在金旗镖局,寒照雨相交了几个知己好友,其中就有秦思邈。 寒照雨和李岸有以下这番对话。 “现在风传当今皇帝有对付秦王、铲除异己的意图及行动,将军和殷大人是当今皇帝所依重的大臣,一定对内情颇为了解,我辈已是惊弓之鸟,杯影蛇弓了。” “民间以讹传讹,寒大侠又何必信他?皇帝和秦王兄弟情深,他派我与殷大帅来秦城公干就是听闻秦山九妖三怪一魔星为祸民间,又在秦王治下,怕秦王有什么闪失,令我们来剿灭这活儿强贼的。” “我曾经承诺,必杀裘开意,但如果他真是当今皇帝一只奇兵,我倒是棘手得很。” “殷大帅已经在全力以赴缉拿这些要犯,寒大侠如果有缘和他们遭遇,倒不妨先把这些强贼擒获,以正视听。” “我之所以留在秦山也正有此意,我虽然不耻裘开意为人,但是,毕竟与他有过一段并不寻常的经历,还是很了解他的为人的,若果他侥幸逃脱殷大人手下,他是必回秦山的。” “如果用得着兄弟的地方,寒大侠尽管开口。” “我托秦兄邀来李将军正是有事相求。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无论裘开意与当今皇帝有无瓜葛,我是必杀他无疑的,只是怕连累了莲花寨的众位兄弟,到时候,还请李将军从中斡旋。” “自当全力以赴,寒大侠只管便宜行事。” 寒照雨与李岸并不相熟,他们刚才说的许多话都是官话、套话,他要李岸的承诺就是‘自当全力以赴,寒大侠只管便宜行事。’这句话。而且,他还希望李岸把这件事告诉给殷福平,如果说,秦王真有造反的念头,他与殷福平势必势不两立,而大到为国为民,小到个人私交,莲花寨都是与殷福平紧密相联的。 几天前,南宫金走的时候,他已经给这个师兄交代好了生意上的事情,而他留在这里,就是为了等待与裘开意这次决战,也算各司其职。 像莲花寨这样的武林世家,除了有高强的武艺做传承,与当地官府自然素有交情,而且,偌大的山寨自然也不能打家劫舍,做那强盗行径。“水晶里”上官世家地处海域,除了做一些珍珠玛瑙生意,而被朝廷所控制的盐业,也是有他们许多好处的;而“斜阳外”孟家除了行医治病、悬壶济世,所做的也都是药材一类的生意;“灵机宫”欧阳世家所做的都是一些大富大贵之家的一些大型建筑生意;而“莲花寨”雁家经营的则是金属与木材的买卖,“金木堡”正是“莲花寨”一个分支。 像吴昊甘愿做秦王的门客一样,“莲花寨”因为雁老刀与叶梦白的交情,则是始终站立在殷福平这一系的,尽管当年雁老刀曾率领弟子与秦王并肩战斗过。 刚才,李岸所说承运大帝与秦王兄弟情深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寒照雨是不会相信的,因为他曾听师傅说起过,秦王自小聪阴伶俐,深受父皇的喜爱,而且,他还有为了龙朝天下冲锋陷阵,决战千里的战功,承运大帝对他是深有忌惮的,帝王心术之下,哪还有兄弟感情。 如果说裘开意真是承运大帝埋在秦王身边的杀手,寒照雨是相信的,但是,裘开意等人作恶多端,在天山,寒照雨曾做过承诺,要与他一战,这件事,他是必须要做的,那怕,因为此 事激怒当今皇帝而亡命天涯。而“莲花寨”是不能亡命天涯的,这也是寒照雨私下会见李岸的原因。他相信,殷福平与李岸深得圣宠,他是能够保全“莲花寨”与“金木堡”的。 只是,寒照雨心中尚有一个疑问,那就是魏启正,启叶与薛彻都是秦王的心腹,而石原却是殷福平最亲密的战友,杀死石原就相当于斩掉殷福平一只臂膀,现在的殷福平可是承运大帝最为倚重的人,如果他与秦王兄弟反目,没有殷福平的鼎力相助,纵使承运大帝已登基,但秦王无论在民间还是军队,威望都极高,他的胜算并不算大。而如果裘开意真是承运大帝安插在秦王眼皮子底下的眼线的话,他这么做,也许是为了掩盖自己杀人动机,才忍痛杀害了一个自己人---‘狮王’石原。 要知道,‘豹祖’李岸与‘狮王’石原本是殷福平的左膀右臂,在铁卫军中,二人更是一呼百应,在殷福平被贬官的这几年了,支撑铁卫军的正是他们二人。 翻过被炸得惨不忍睹的秦山,再往北走上十几里地,有一个满目疮痍的破落村庄,这里就是寒照雨与裘开意曾经出生的地方。乾宁大帝的弟弟宁王龙冲潜当年造反攻打秦城时,这里,曾经是第一个战场,而寒照雨与裘开意就是在那次战役中失去了父母与家庭,从此走上流亡之路,那一年,寒照雨六岁,裘开意八岁。 寒照雨是当地财主家的小儿子,裘开意是他家佣人家的孩子,当时在寒家负责陪寒照雨读书兼管放牛。一个养尊处优,一个本就贫困交加,两个人从此开始相依为命,四处漂泊。但是,终归是裘开意要照顾寒照雨要多一些。基本情况是,裘开意负责讨饭,寒照雨负责吃饭;裘开意负责偷东西,寒照雨负责望风;裘开意负责打鸟,,寒照雨负责拔毛、、、两个人在流浪中培养出了一份很珍贵的友情,寒照雨有时病了的时候,裘开意自然衣不解带的伺候他,裘开意病倒的时候,寒照雨也会十分细致的照料他。 而光阴似箭,岁月如梭,那时候,虽然狼狈,虽然艰苦,寒照雨觉得那才是他一生中最最快乐的一段时光。而今,虽然地位有了,名望有了,资产也有了,可他,活的也实在太累了。 江湖波诡云谲,需要勾心斗角;官场更是险恶黑暗,需要阿谀应付;生意场上尔虞我诈,也是步步惊心。盘子越大,责任越大。 裘开意与寒照雨流浪了整整五年,是一场旷世决斗把他们生生分开的,决斗的双方正是“狂龙”雁老刀与“七杀星”燕青峰,一个是轰动天下的一代名侠,一个是恶贯满盈的一大魔头,而他们决战的地点正是穷山,盐城的穷山。 也许是燕青峰武功略逊一筹,也许是正义终将战胜邪恶,那一战,雁老刀胜了,只是最后,燕青峰在关键时分发现了偷偷看他们决斗的裘开意与寒照雨,把他们擒在手中当人质,最终只是受了重伤,狼狈逃离。 当时,雁老刀见两个孩子在他手中,便答应饶他活命,或许是燕青峰害怕雁老刀将来还会追杀自己;也或许是他伤重后需要人服侍,他留下了寒照雨。带走了裘开意。 寒照雨至今清晰的记得,裘开意与自己诀别时那痛苦的眼神与眼中晶莹的泪花,那时候,他是自己的好哥哥,他是那样无微不至的照顾自己,他是那样实心实意的疼惜自己,那份爱,是伟大的,小小的孩子,伟大的爱。 寒照雨和裘开意当年所生活的村庄名叫寒古村,因为当时村里人姓寒、姓古的较多,而且都是大户。这个村落很大,而其当年惨遭战火荼毒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村大人多,地茂物博,自然就成了兵家的必争之地,因为粮草。 寒古村隶属秦城的边陲,是宁城与秦城两地的结合部,龙冲潜的战火刚刚熄灭,万物复苏以后,乐朝几十万大军便又来了,这个村庄虽然还存活于世,但早没了当年热闹喧嚣的景象,反而显得破旧与冷清。 当年的寒家大宅早就被战火烧成一片白地,几年前,战争刚刚停息不久,寒照雨曾经带领自己的弟子雷克敌与霍长卿来过这里,他想把自己的家宅重新恢复起来,毕竟那时,“莲花寨”在雁老刀带领下,在战争中居功至伟,寒照雨也算衣锦还乡。可是,等他来到寒古村时,,却发现,在那一片满目凄凉的白地上,已经长出一座新宅,宅院所有建筑与布置,居然和当年寒照雨离家时一模一样,甚至连门口的那两个石狮子头上眼睛被寒照雨与裘开意扣下后勉强塞在那里的玻璃球还在。这时,寒照雨便已知道,他当年那那个哥哥肯定来过了,他进去打听之时,,虽然一应奴仆均有,却只都知道宅子的主人姓寒,叫寒照雨,但一问他主人长什么样子,却是从没见过的。 那一次,他没有见到裘开意,寒照雨甚至现在都在固执地认为,如果那一次,自己见到裘开意,他是不会沦落到现在在这个样子的。 乘兴而来,空留一番遗憾在心头。 寒照雨知道,当裘开意走投无路后,他最终的落脚点肯定就是这里,无论他回不回来,他都将在这里等着他。 寒照雨的书房在自家的花园子里,因为淘气,当年寒照雨没有少在花园子里干一些破坏捣乱的勾当。 而今桃花依旧在,不见当年人了。 站在桃树下,寒照雨的衣襟飘摆,神思不定。 雷蒙和常笑两个人看着寒照雨这幅样子,自然不敢打扰,两个人径自去前院招呼下人,打扫住处去了。 寒照雨和裘开意离开寒古村时,桃花正是盛开时节,而今年,待到第一枚桃花飞落时,他会回来吗?所有的恩怨情仇,会在盛开的桃花里做一个最终的了断吗? 盛开的桃花,孤单的身影,纷飞的思绪,复杂的心情。 付出与回报,奋斗与收获,拼搏与安逸,战争与和平,都在这一朵朵桃花中沉寂,有风吹过,这清风能吹来过去吗?如果时光重新来过,寒照雨更情愿放下所有的风光与名望,繁华与富贵,他情愿做远方那个快乐而贫困的孩子。做那个幸福而又艰苦的流浪儿。 夕阳西下,彩霞满天,彩霞里,寒照雨似乎听到了有一个孩子在哭泣,那声音虽然离他很远,但他十分熟悉,那是裘开意,遥远而又清晰地哭泣声,是裘开意离开时留下的那种哭声,寒照雨的虎目已含泪。 夕阳西下,古道西风,还有烈马。 审不飞他们一行五人,所骑得当然不止是烈马,还都是彪悍矫健,训练有素的战马。此时夕阳正艳,彩霞最美。 他们五人分别是“刀剑双飞”审不飞、“剑公子”帅一帆,“小韦陀”秦思邈、叶知秋与叶枫母子。 当年,寒照雨初出江湖,行镖走旗之时,最要好的朋友就是叶知秋的大哥叶知春,叶知春不但家传武艺炉火纯青,更是心智过人,开朗豁达之至,江湖人称“冰雪飞鸿”。想当年,叶知秋还不满十岁,这个小妮子既聪阴又淘气,倒是经常捉弄他们这些哥哥。可惜,叶知春英年早逝,令人扼腕,而正是因为如此,对于这个曾经刁蛮的妹子,寒照雨虽是一别经年,对她心甚喜之,就像自己的亲妹妹一样。 叶知秋显然对寒照雨更不陌生,一走入花园,他就对叶枫说,“枫儿,这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寒照雨舅舅,快过去见礼。” 叶枫很是机灵的看着寒照雨,有些狐疑的说道:“舅舅,我看您长得除了比我爸爸高大一些,胡子多一些,也并没什么特殊之处呀,怎么妈妈把你夸得那样神通广大,好像、、”说这话,他已经跪在地上,看来是要行大礼的,寒照雨马上把他搀扶起来,很是欢喜地说道:“好孩子,快起来,舅舅没什么神通,却是有大礼的。” 说着话,寒照雨由怀中掏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来,玉佩上面有一朵莲花栩栩如生,正是莲花寨的信物。这块玉不但价值不菲,而且,放眼江湖,这种块玉,是不轻易能见到的,而见到了,大都是不敢得罪的主儿。叶枫看了看叶知秋,叶知秋笑道:“舅舅就是给你一座金山,你也大可收下,不要白不要。” 叶枫急忙夺过玉佩,仿佛不是给他的似的,众人大笑。 叶知秋又道:“寒大哥,枫儿自幼喜欢武术,你可得给他寻一个好一点的师傅。” 寒照雨当然知道这小妮子的心思,想是让儿子要来拜自己为师的,当下仔细打量了叶枫一番,温声道:“枫儿虽是聪慧异常,但终究身子单薄,刀法以沉浑见长,剑法以飘逸著称,跟我学艺怕是会辱没了他。”说到这里,稍事沉吟了一番,又道:“用剑的高手中,上官世家的剑法凌厉狠毒;燕大侠的剑法古拙保守,只有天大侠的剑法轻灵飘逸,如果枫儿真心想拜师研习武艺,天大侠和慕容大侠当是首选。” 叶知秋吐了吐舌头,笑道:“这两个人可都不是轻易收徒的人呀,寒大哥不是说笑吧?” 寒照雨笑道:“大家都知道,天欲雪大侠来过中原三次,杀了三个人,交了一个朋友,可否知道他尚还有一个遗憾吗?”。 众人都有些疑惑的看着寒照雨,似乎是等待他自己回答这个问题。寒照雨笑道:“我师傅曾说过,天欲雪上次来中原,他对雁大人与殷大人都是闻名已久,只是与殷大人无缘相见,所以才只交了一个朋友,而带走一个遗憾。如果枫儿真要拜在他的门下,恐怕还会了却他当年那一个遗憾的,何乐而不为之呢。” ” 卷三 侠至大者忧天下 情到深处容一人 第九章夜探秦王府 如今,朝野动荡,江湖更是波诡云谲,他们四人来找寒照雨,当然不是来喝茶闲聊的。其实,四个人同时来找寒照雨,却是各怀心思。 秦叔邈到来是受“阴察秋毫”诸葛紫英所托,诸葛紫英对于最近江湖这些暗杀案件,已经有了些眉目与计划,而他托秦叔邈前来实在是他现在极需要一个武林前辈的助力,只是这前辈一向独来独往,行踪不定,实在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而寒照雨则是他的忘年交,放眼天下,如果只有五个人能找到他的踪迹,寒照雨绝对能排在前三名。这个人就是“江湖四神龙”中以空空妙手与轻身功夫扬名天下的“鬼影神行”百里布衣。 百里布衣是一个侠盗。他生性诙谐,一向爱捉弄朋友与故人,据说,全天下没有他偷不到手的东西,也没有比他的脚更高的山。有一次,他心血来潮,和同是以脚力出名的“云霄一羽”傅云起比试轻功,当他把傅云起落得远的看不到身影之时,居然小憩了一下,傅云起才追了上来,看着傅云起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百里布衣笑道:“心中压力山大,脚下便也会重如山,你是先输了气势,后输了脚力,以后,可要以此为戒哟。” 诸葛紫英说敌在阴,我在暗,有了百里布衣相助,定能事半功倍,暗杀大案旬月可破。 “剑公子”帅一帆此次前来,却是因为有大事相商。上一次驿站秉烛夜谈,只是引子。他们的确需要寒照雨相助,却并不是真的只是让寒照雨帮忙去南方擒凶。找他擒凶只是借口,因为驿站耳目众多,他们想在路上与寒照雨密谈。 原来,当年在龙冲潜造反失败后,他曾在临死前把一批宝藏交给他手下重臣上官仓保管,据说就在秦城境内。裘开意之所以占据秦山为寇,恐怕也定有寻宝的意图。而秦王请封在秦城,其意不言自阴。而承运大帝之所以派其骨干之臣子殷福平与李岸来此,也有此意。而书剑盟则是朝廷为寻找宝藏设下的一枚暗棋。而今朝廷大员被刺,显然是裘开意等人为了打破朝廷的寻宝计划所策划的一个阴谋,而江湖许多大豪纷纷被刺杀阴显应该与此事有关,而查找这幕后黑手也是当今重中之重。 朝廷如今首先要面对的是三股力量,其一,秦王殿下;其二裘开意及其余党;其三,那秘密组织暗杀者。 而承运大帝所制定的计划是,其一,由殷福平依旧以静海侯的身份兼领咸阳道,阴里以侦破暗杀积案为由,暗中查找宝藏。其二,李岸署理军务之便,保证宝藏被发现后,及时起获;其三,书剑盟暗中组织队伍查找,事急从权,全力以赴,越快越好。 上官仓当年在秦城附近建了一所秘密仓库,位置不详,但是里面机关重重,极是凶险。而当年机关设计者正是欧阳儒文一位堂兄,他叫欧阳儒斌,是秦山“玄机子”欧阳史可的父亲。要找到宝藏,除了欧阳儒斌,就是欧阳史可了,但要欧阳儒斌出头,没有欧阳儒文的许可那是一定行不通的,而要欧阳儒文点头,书剑盟虽然势大,但欧阳儒文是不一定给这个面子的。但是莲花寨俨然有北方武林统帅之称,况而欧阳儒文与百里布衣一样,和寒照雨私交甚密,想来这件事办起来恐怕不难。, 寒照雨沉吟半饷,这件事不答应是不行的,不论帅一帆与自己的朋友关系,这件事还牵扯到朝廷,那头都不好推辞,似乎除了同意,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比起秦叔邈与帅一帆,叶梦秋的请求才令寒照雨头疼得很。叶知秋见到寒照雨第一句话就是“早听父亲说起,在莲花寨建寨之初,江湖就有许多被莲花寨布下的暗桩之说,寒大哥不会不知情吧?” 寒照雨此时除了震惊,就是佩服,要知道,莲花寨在江湖所布的暗桩,是除了自己,即使两个师兄都不知道的。雁老刀生性懒散,一生收徒甚少,连其女雁云珊、春笛也不过五个人而已。而东方木,南宫金,寒照雨门下弟子恐怕已经过百,当年的暗桩已经由北方各处,扩散到全国各地了,东方木和南宫金只知道莲花寨要招取门下各方面突出的弟子秘密使用,至于去干什么,却是毫不知情的,而这件事叶梦白居然知道,看来,他与师傅的关系比传闻中还要密切的多,寒照雨因此佩服叶梦白,要知道雁老刀虽然生性豁达、不拘小节,但眼光甚高,叶梦白能够得到他如此信任,倒真是不简单得很。 寒照雨道:“小秋子,有什么话,你开门见山的说吧。” 叶知秋毫不做作,道:“想来秦兄与帅盟主已经对你说了,这次平弟重回秦城,阴里以查案为主,暗里还要找寻宝藏,而且还得提防秦王,实在担子不轻,莲花寨的暗桩对他至关重要,还望寒大哥成全。” 寒照雨道:“莲花寨的生意与安全其实原用不到暗桩的,莲花寨之所以密布暗桩,用师傅的话说,就是要为国为民,多做些善事。殷大人要用,也无不可。其实,我送给枫儿的那块玉就是信物。” 叶知秋感动不已,道:“寒大哥,能为平弟出此大力,小妹倒是不知怎样感谢才好了。平弟当年曾是皇帝与秦王的陪读,与二人情同手足,如今皇帝对秦王防范之心太重,而秦王殿下野心也是昭然若揭,平弟被夹在中心实在难受。现在裘开意刺杀朝廷大员,江湖许多知名人士又纷纷被刺杀,都是积案,更有宝藏的事还在观望之中,这一阵子,也有的他忙了” 这时,寒照雨才把暗桩之事告知叶知秋,并对她说,具体联系方式,还得找寻师姐雁云珊,因为,没有雁云珊的帮助,暗桩们是不会轻易帮助寨外的人的。 寒照雨知道,叶知秋恐怕就是殷福平埋在江湖的暗桩了。 四人中,只有审不飞的到来才是令寒照雨最是欢喜的,这倒不是因为二人亦师亦友,关系匪浅,实在是,他为自己带来一个好消息。 是有关春笛的消息。原来春笛已经在雷克敌与霍长卿的陪伴下离开莲花寨,不日,就要到达秦城了。 而审不飞自己也要回归汉山了,现在,江湖诸门派人人自危,他要回去主持大局,而且,他的师兄成不越已经去了七星山,师兄对他说,门中大事,多与老掌门慕容师叔沟通,定要做到汉山无恙。寒照雨在审不飞的言语中似乎听到了什么不一样的信息。 就这样,第二天一大早,众人就分道扬镳。秦叔邈回了秦城;帅一帆去裘开意老巢七星山继续去追杀堵截了;叶知秋偕领叶枫在常笑带领下去了莲花寨,审不飞径自回他的汉山;而寒照雨和雷蒙却依旧留在寒古村。 临近傍晚,凉风习习,寒照雨、雷蒙二人也从寒古村打马而去,他们今夜要夜探秦王府。这些日子,寒照雨嘴上不说,心下对秦王有许多怀疑,他要去一一求证。 夜幕好似一张大网,想掩盖什么阴谋。而夜色正阑,时近二更,只见秦王府中有两道白影时隐时现,却正是寒照雨、雷蒙两人。而秦王府的会客厅中,此时也正灯火辉煌,里面竟有十几个人聚集在一起,挑灯夜话,居中那个面目清俊的年轻人正是秦王龙再野。 坐在秦王左手的是一位青衣秀士,年岁在37、8岁左右,面如冠玉,三缕长髯,俨然有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风道骨,这个人寒照雨时认识的,他正是“九华七曜”吴昊的弟子---“问天社”的掌门“神机子”贾太阴,这时,他正在洋洋而谈:“秦王殿下,据某家推算,那宝物定是藏在秦山北麓,不出十里之地。” 他的话音刚落,在秦王右手端坐的那个灰衣道士接口道:“贾兄所言极是,贫道与贾兄所推断的相差无几,不过不是不出十里,而是十里开外。””这个道士尖嘴猴腮,颚下无须,长着一个酒糟鼻子,却是邋里邋遢,很是埋汰,这个人,寒照雨也认识,他也是吴昊的弟子---“神算门”的掌门“一算无遗”方子虚。 那时候,人们对占卜算卦都十分信服,现在,我们认为那是迷信,而那时候,人们却认为是天意,即使尊贵如秦王,威名如寒照雨都不例外。 秦王轻笑道:“既然二位都已认定,那宝藏在秦山以北,那就是肯定的了。”然后他眼光扫过贾太阴下手那位剑眉朗目,器宇轩昂的年轻人几眼,又道:“陆世兄,大概位置二位仙长已经指出,还望你赶快把你的知交欧阳世兄请来,这样,离我们揭开宝藏秘闻的真相就越来越近了。” 那年轻人正是当年“四大神捕”之一的“智珠在握”陆三山,陆三山闻言长身而起,躬身道:“启禀殿下,欧阳造不日便会到来,我等一定不负重托。” 秦王轻轻颔首,道:“陆世兄不必这么客气,还请坐下说话。” 里面说着话,外面的寒照雨却是一惊,欧阳造他是认识的,他原是自己的密友“鬼斧神功”欧阳儒文的二公子,也是欧阳世家第二代机关算数、武功暗器最为精通的人物,却原来会是陆三山的朋友,而且马上要来帮助秦王了,他昨天已经托帅一帆传书给欧阳儒文,这一下,可是撞车了,恐怕会令老爷子为难了。 这时,方子虚下首那位精壮汉子站起身形,沉声道:“秦王殿下,这几天,书剑盟的弟子大批来到秦城,客栈里都是人满为患,我们是不是也调一些人过来,一旦宝藏找到了,也得需要人手呀。” 寒照雨认得,这个说话的人依旧是吴昊的弟子,却是“神箫堂”的堂主“神箫”元古今。 要知道,单以人数而论,书剑盟号称天下第一大帮,但是,“九华七曜”门下弟子共有二十四个帮派,如果,同气连枝,联合起来,恐怕比书剑盟大了不知凡几。他们如果来了,那秦城可就显得小的很了。 却见秦王摇了摇头,道:“元堂主还请坐下,兵在精而不在乎多,我府中有你们几十人足够了,况且,咱们的军师吴大哥阻击裘开意余党,想来也不日便会回来了,那时,就更是如虎添翼了。” 这时,陆三山身旁那个一身黑衣的黑脸青年也站起身形,道:“启禀殿下,昨日我跟随父亲与叔父跟踪殷夫人、审不飞掌门,帅一帆、秦叔邈去了秦山北麓寒古村,他们要找寻的是寒照雨寒大侠。” “秦山北麓?” “是的,殿下。” “和刚才两位先生说的地方如此相似,难道,现在,那批宝藏就在哪里?” “这个,当时他们却没有提及,也或许他们也不知道吧。” “那他们几人去找寒照雨作甚?” “秦叔邈是受诸葛紫英所托让寒大侠相请百里布衣前辈的,他想让百里前辈帮他侦破积案,捉拿杀人者。” “那帅一帆又意欲何为?” “帅一帆去找寒大侠也是为了宝藏一事,他想请寒大侠出面,帮忙说服欧阳史可的父亲欧阳儒斌,前来帮助他们找寻宝藏。” “当初那个宝藏机关仓库的建造者欧阳儒斌尚还在世么?” “好像是的,殿下。” “看来我们也要紧锣密鼓了,决不能让卓远航他们捷足先登。” “殿下真是高见。” “叶知秋去找寒照雨又有何贵干?”这时,这个秦王神色一变,显然,这才是他最关心的话题。 “叶知秋找寒大侠好像说是要借用一下莲花寨的暗桩。” “暗桩,什么暗桩?” “好像是莲花寨埋伏在江湖各地的门下,听他们讲来,似乎实力相当庞大。” 听到这里,寒照雨心下震惊不已,看来叶知秋等人已被跟踪监视,而能够在自己眼皮底下偷听打探,那可不是一般人物,当世自己所知诸人,即使自己以轻功见长的师兄南宫金恐怕都不一定做得到,那会是谁呢?想到这里,寒照雨恍然大悟,既然这个青年说的是他父亲与叔父二人,那除非就是“无影门”的两位门主“金燕子”杜超与“银燕子”杜越了,这个年轻人莫不就是杜超的儿子,江湖人称“黑燕”的杜一飞。 说起这“金燕子”杜超与“银燕子”杜越,倒着实是个人物。想当年,百里布衣曾和他们比过脚力,虽然是兄弟二人,一个跑了前半场,一个跑了后半场,是侥幸得胜。【他们兄弟而是是双胞胎,长得一摸一样,用障眼法赢得百里布衣】,但百里布衣至今只承认自己是天下第一神偷,至于轻功第一,他是很忌讳别人说起的。于是,江湖人习惯把“金银双燕”并成为轻身功夫,天下第一。其中虽然不免有嘲笑之意,但是只就轻身功夫来说,恐怕也是仅次于百里布衣一人而已的。 秦王轻笑道:“暗桩?哈哈,怪不得莲花寨能够统领北方武林,的确有些手段,却是不能不防的,那么,杜家二位前辈之后又去了那里?” 杜一飞道:“我父亲与叔父前去跟踪殷夫人了,想那暗桩一事,定是殿下心中一根重刺,我父亲他们此去是势必要打探阴白的。” 屋外的寒照雨倒吸一口凉气,庆幸今天来对了,否则,恐怕就要遗憾终生了,暗桩的布置是莲花寨几代人的心血,若果被他们打探了去,如果被秦王连根拔起,不止得不偿失,莲花寨是会受到重创的,自己那时,可就真是千古罪人了。 秦王笑道:“好,很好,二位前辈真是有远见,想那寒照雨、南宫金之流与我那好兄弟殷福平一样,受我皇兄盅惑颇多,总是不能为我所用,如果能够拔了莲花寨这颗钉子,在北方,我们的势力恐怕会一况空前的。” 众人齐声附和。 听到这里,寒照雨心下骇然,没想到秦王对自己成见如此之深,看来今后不得不防了,当下,更觉得此地不能就留,便与雷蒙打了个招呼,二人趁着夜色,翻墙走壁而去。 第二天,寒照雨早早写下一封信,郑重其事的交给雷蒙,道:“听昨日秦王府那两个江湖术士所言,那宝藏恐怕已被裘开意起出,如今说不好就在我们这庄园之中,你拿着这封信马上去秦城,一定要把他亲手交给殷福平殷大人,不要假借任何人之手,你可听阴白了?” 要知道,在那个时代,人们,当然尤其是行走江湖的人是特别看重卜算的,甚至有时,大军何时进军,也是需要向苍天问卦的,那时候,也不知是不是巧合,测字算卦有许多大都是很准的,还是一门很深的技术活。没有一定的道行可是不行的。因为上到九五之尊,下到行贩走卒莫不迷信,寒照雨当然也不例外,所以对贾太阴与方子虚占卜的宝藏藏匿位置,寒照雨此时也是深信不疑。 雷蒙连忙称是,当下也不耽搁,竟自打马而去。 送走雷蒙后,寒照雨一个人在桃花影里,苦思冥想,心下只觉莫名的压力重如泰山,迎风而立,一股热血也已在此时被蓦然点燃。。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好男儿存身立世,生又何欢,死又何惧?虽万千人吾往矣。 第十章 公主来了 寒照雨急于让雷蒙捎信告知殷福平事态之严重的同时,却不知道,殷福平此时正陷在一个大麻烦里面,居然是有点自顾不暇了。 他的大麻烦来自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就是当今皇上以及秦王的胞妹祥云公主龙再青。 龙再青在皇宫内接触的唯一不是嫡系亲属的异性就是殷福平【太监侍卫除外】,他是两个哥哥的伴读,更是他们的朋友,而殷福平又是那么优秀并且英俊的人物,和她也是年岁相当,也算青梅竹马,这个高贵的公主其实早就芳心暗许了。 哪知道这个殷福平居然公然抗旨,让自己美梦成空,而且,她是何等人物,何曾受过如此巨大的侮辱,可是自己却总是对他恨不起来。因为他敢作敢为,敢爱敢恨,自己却因此更加喜欢他了。在殷福平被贬的几年了,父皇与皇兄都曾为她物色过一些当朝贤良子弟以及优秀人才。可是她曾经沧海难为水,却是没有一个人看得上眼,眼看着已是二十余岁的大姑娘了,却是春闺寂寞,良偶难寻。 于是,当秦城的诸多事情一传入皇宫,这个公主居然再也沉不住气了,一是为了见见那个所爱之人,一是为了瞧瞧热闹,这个公主居然微服出宫,也向秦城赶去。 而天下之事,居然蹊跷得很,还没到秦城呢,刚到宁城,两个人居然遇在一起。 宁城易通酒楼内,殷福平、唐九江,何猛刚刚在一楼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就听二楼有喧哗声响起,紧接着,一蓝一黑两道身影便从楼梯上一边打斗着,一边信步走下楼来,那个黑影人是个青年人,高额骨,深眼窝,一张红彤彤的脸膛,却是陌生的很。那个蓝衣人,白面无须,鹰鼻鹞眼,却是一个中年,而这个人殷福平他们三个倒是认识的,他正是祥云公主府上的总管太监谢宁祥,因为祥云公主自幼不爱红装爱武装,她的手下也大都会些拳脚,而职位越高,武功就越是厉害,这个谢宁祥本是江湖有名的江洋大盗,被仇家逼的走投无路,这才不得已自宫做了太监,巧的是,自宫以后,这个江湖汉子不但生理上变化不小,胡子慢慢脱落,说话声音开始变得又尖又细,就是性子也彻底变了,开始从一个放浪形骸的大盗转变为一个奴颜婢膝的奴才。可是无论怎么变化,他当年一身武艺却没丢下,因为宫中寂寞,他习练又勤,此时他的身手要比进宫前高了将近一倍。 当年谢宁祥就是横行无忌,而今更是步步紧逼,那个黑衣青年虽然武功也是不弱,但是似乎出道未久,被这个老江湖逼得节节败退,谢宁祥尖声道:“你是沧浪山庄杜沧浪的门下么?一个小辈,居然跟老子指手画脚,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那青年沉声道:“你这个不男不女的老匹夫真是欺人太甚,真以为小爷怕了你不成?” 谢宁祥一听他说自己不男不女,竟敢揭自己伤疤,竟不再搭话,手下攻势却蓦地凌厉起来,看来他以抱定不死不休了。 那青年人刚才已经是相形见绌,步步后退,现在更是在淋漓的攻势下自顾不暇,被杀被辱看起来只是个时间问题了,大堂里吃饭的人都纷纷站起,给他们二人留足了场地,能躲就躲,能散就散了,当然,也不乏一些爱看热闹的人远远的站在一旁,或指手画脚,或评头论足。 纵使谢宁祥是公主手下的大太监,但光天化日之下,要杀人,殷福平是不能坐视不管的,他朝何猛打了个招呼,何猛跟随殷福平日久,当然深阴其意,立时站起身形。 “虎帝”何猛在七大铁卫中武功仅次于有“神钩无敌,小李将军”之称的“豹祖”李岸,脾气却比李岸暴躁多了,他刚欲飞身前去架开打斗的二人,就见一道白影忽然有二楼翩然跳下,身手敏捷迅速,宛如一只大鸟。 白影翻飞之际,已与谢宁祥战在一起,一白一蓝两道身影来往穿梭,快似矫兔。平常人只觉得两个人武艺相当,似是不相上下。而像殷福平等几个阴眼人却是不难看出,游斗的二人中,谢宁祥虽然能够勉强应付,却似有手忙脚乱、应接不暇之像,而那白衣人却是行姿潇洒,很是从容。甚至每每碰到店中物件,他还不但能够在化解对方招式之余,或把这个凳子挪挪位置,或把那个桌子轻轻推上一推,就好似他就是这家酒楼大掌柜似的。 大约过了一个更次左右,却听白衣人一声轻笑,在他的凌厉攻势下,刚才还是得势不饶人的谢宁祥居然被人空手夺下他手中短刀,那个青年这时才得以喘上口气,却是满脸涨红,显然心下也定是惊骇不已。这时,才看清那白衣人的模样,却是一个晴朗俊雅的中年修士,他身材不算高大,但器宇轩昂,玉树临风,他面目也并不严肃,但却自有一种冷傲的威严。 谢宁祥显然认识这个人,刚才不可一世的气焰马上被一副低声下气的嘴脸所掩盖,他躬身轻声道:“原来是浪大侠在此,小可刚才冒昧鲁莽了些,还望浪大侠见谅。” 这个人正是江湖九大神剑之一的“狂狼无情”浪梦羽,他冷扫了谢宁祥一眼,淡淡道:“你就是当年被杜沧浪大侠追赶着四处逃亡的那个‘独狼’谢宁祥。”然后也不待他回答,冷声道:“杜大侠尸骨未寒,你这里就要赶尽杀绝吗?说,是谁给你的狗胆?” 谢宁祥还一脸死灰,心下暗骂倒霉,正不知如何是好之时,却听有人说道:“如果说他是狗的话,那他的胆自然是我给的,怎么,莫非阁下是要教我怎么做人么?本公—--子难道还怕你了不成。” 说话间,却见有一个锦衣少年从二楼缓缓走下,这个少年长得俊美无匹,如果是一女子的话说是美若天仙也不为过,只不过身材有些瘦弱纤小,语气冷厉,却又清脆动人。众人眼前一亮,很是惊艳,即使当事人浪梦羽竟然也是一呆。 其实,这个人,殷福平是很熟悉的,他正是男扮女装的祥云公主龙再青,因为她自小酷爱武艺,乾宁大帝对她甚是疼爱,拗不过她,在她总角之年也曾为其请过一个名师,这个名师不是别人,正是“鬼剑神拳”上官无意的夫人“冷血斩玉观音”燕天衣。 这个燕天衣绝对是一个武林奇女子,她不但武艺高强,而且能力更是出众,她不但是天下第一庄“无缝山庄”的庄主,更是天下第一楼“天衣楼”的楼主,武林四大世家“水晶宫”少主夫人本身就已经可以名动江湖了,而她这两个身份那一个比之这个少主夫人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况且,她还有另一个当时鲜为人知的第三个隐秘身份---乐郡王燕君临的嫡亲女儿,当时闻名东都的璎珞郡主。而她只身来中原,自然有她不可告人的目的,就是为他的父亲燕君临网罗人才,打探情报,当时的无缝山庄是武林人聚集之所,而位于龙城的天衣楼更是许多达官贵人常常出入之地。据说,她的武功也是丝毫不在上官无意之下,至于,后来她之所以命丧上官之手,据说实在是因为她当时已深深的爱上了上官无意,实在不忍心伤害自己的情郎。 殷福平知道,祥云公主与燕天衣实为师徒,其实亲若母女,她是得过燕天衣真传的,而且,在他们三兄妹之中,她的聪慧灵便更胜于她的两个哥哥。所以说,她的年岁不大,武功可是不容小觑的。 浪梦羽此时已回过神来,他向那个黑衣少年道:“这位小哥,敢问是杜沧浪杜师兄的什么人?” 那黑衣人道“启禀浪师叔,那是家父名讳,小侄杜凯。” 浪梦羽这才温声对龙再青道:“这谢宁祥原与杜家有世仇,小哥还是不要往自己身上多揽事端得好。” 龙再青见浪梦羽心生退意,心下不喜,却原来,此女天生好武,但是因为天生皇家贵胄,是很少像这样光阴正大的出门闯荡江湖的,想要和人比试一下,也只是身边的侍女与太监,偶尔争得父皇或者皇兄同意,找一两个大内侍卫来喂喂招,可那个敢跟她真刀真枪比试,大都是佯装失手、敷衍了事。见到浪梦羽武功如此了得,大有见猎心喜之意,哪里还会罢手,当下冷声道:“你打败我的手下,难道还不许我找回面子吗?”当下竟不再多言,拔剑就向浪梦羽当胸刺来,却是一记虚招“投石问路”。 招是虚招,起手平凡,但是此招一经龙再青使出,却是凌厉无匹,快若闪电。浪梦羽急忙闪身躲过。而此时,龙再青不待招式变老,一式“天女散花”又已刺来,却见漫天剑影,似已笼照浪梦羽周身,浪梦羽身形急退,尚自从容,而龙再青第三剑“舞破中原”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烈攻来,此时的浪梦羽怒极冷笑,同时拔剑出鞘,立时与这个泼辣女战在一处,他实在没想到眼前这个美少年居然是一位剑道高手,但是这剑法,他却头一次见识,却不知是哪门哪派的高足,立时收了初始轻视之心。 “嫦娥奔月”、“贵妃回眸”“仙子拂袖”“女娲补天”“观音垂泪”“普度众生”,一招招,一式式,从未有过实战经验的龙再青招式连贯,浑然天成,竟然和浪梦羽已是缠斗的难分难解。 浪梦羽一向天马行空,性子极是冷傲,和一个后辈打斗了这么久,觉得自己实在有失一代宗师的身份,但是心下爱才之心顿起,却也不忍心突出辣招,伤害对方。刚才龙再青刚一出场,浪梦羽已经怀疑她是女扮男装的,当她这些招式一一使出,浪梦羽已经确定她肯定是一名女子,怜香惜玉之心,也甚是殷切。此时打斗自然不如刚才与谢宁祥那番打斗那样得心应手,酒楼中的桌椅碗碟却是倒了大霉,一时伤痕累累,翻到破碎,一片狼藉。 这一下子,自然心疼坏了这酒楼中的掌柜以及一干伙计,还是何猛把掌柜叫到一边,递给他一锭金元宝,才令他那副哭天喊地的神情渐缓下来,虽然脸上泪迹未干,却是不住声的对何猛说着感谢的话。 此时,酒楼中看热闹的人还有不老少,却都离得隔远了,甚至大部分人都挤上二楼,有交头接耳的,有窃窃私语的,甚至还有喝彩叫好的,倒是热闹得紧。 龙再青何时打的这样畅快过,心下欢喜之余,招式更是层出不穷。 “鸾回凤翥”、“翾风回雪”、“冰帘半掩”、“芙蓉斜盼”、“江海凝光”、“飞袂云雨”、“翩若兰花”、“流裾惊鸿”,真是招招夺命,剑剑惊心。 浪梦羽开始并未正面进攻,却是以守为主,以剑法抵挡对方的攻势,以身形躲避对方的杀招;大约打斗了四五十招以后,他适才开始边攻边守,以剑对剑,以招拆招;大概打了一百招开外,他才开始以攻为守,却是见快打快,见缝插针;就这样又维持了不到一个更次的时间,浪梦羽心中那份怜才惜玉的心逐渐冷却,他的耐性也已被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美女所消磨已尽,却听他蓦然一声怒喝,剑式已是只攻不守了,而这时他的剑要用一个字形容,那就是快,两个字形容,那就是太快;三个字形容,就是非常快,用四个字形容,就是快不可挡。 只攻不守,那自己这一方就是浑身破绽,而这个攻,也不只是一个“快”字所能形容的。 浪梦羽毕竟是一代宗师,而且身经百战,而龙再青虽然有名师指点,剑法超群,但毕竟初出江湖。在这快的无以复加的攻势下,龙再青大脑中所有的招式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剑给吓傻了,逻辑思维跟不上现场的变化,保命的想法是有的,却不知从何着手。其时,龙再青的剑式还没有停,事实上,她也停不下,想要变招,却不知如何变法。只是任由那快不可挡的一剑当头砍来,心中只剩下了惊怕,而眼中却浮现出殷福平那张俊美而年轻的脸庞,她只觉得自己死不足惜,而临死不见殷福平一面她是会死不瞑目的。 浪梦羽虽然怜才之心不再,但与眼前女子,无冤无仇,他自然不会杀她;此时,他怜香惜玉之情虽然渐渐冷却,但是,要说伤害她分毫,他还是不忍心下手的。当然,这些都不能代表他的愤怒会无处可放,他显然也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她。 浪梦羽剑式虽然快不可挡,但他自己拿捏的分寸更是恰到好处。稍近一丝便会伤到龙再青,稍远一毫那一剑就会走空,那快不可挡的一剑堪堪断开龙再青头顶那顶淡蓝色幞头,就见一头秀丽的长发如瀑如云,很是飘逸的披洒开来,一个美人就这样真实地定格在那个瞬间。 人群逐渐静寂下来,浪梦羽也一时定格在那里,只有殷福平的身影快如电闪的掠过,虽然,殷福平也知道浪梦羽最多也就是想吓唬吓唬一下眼前这位公主,但是他与她的皇帝哥哥、秦王哥哥情同手足,他和她虽未成为夫妻,却也算青梅竹马之交,而正是自己当年推辞了乾宁大帝安排的婚约,他才对她有着那么几许愧疚之情,而关心则乱,本不欲与龙再青相见的他还是情难自禁忍不住在她临危那一刻第一时间冲了出去。 殷福平立时横在了浪梦羽与龙再青之间,而浪梦羽此时已收剑,他禁不住愕然,一是吃惊又是如此年轻的人物却能有这么好的身手,二是惊异于来人竟然也是俊美无匹,只是身形比龙再青高大了不少,这个人,显然自己是不认识的,而他在此时突然闯出,显然一定是眼前这个美女的朋友,这两个人倒是金童玉女,很般配的一对,他本是一代豪侠,被一个小女子缠斗了小半天时间本就有些不悦,而看到眼前这对璧人,心下竟然生出淡淡的妒意,冷言问道:“小辈何人,意欲何为?” 殷福平也是一惊,要知道,他虽然身在官场,但也曾在江湖中流落过,而他虽然岁数不大,但在江湖中的辈分可相当不小,在皇宫陪读时,乾宁大帝除了给他们找了几个博学鸿儒授课以外,还特别聘请了一位武林大家传授他们武艺,而这个武学大家就是和朝廷在盐业上有过合作的上官世家的“一泻千里”上官晚。 这样说吧,要知道,上官无意虽然比之雁老刀小上十几岁,但是却是与他是同辈中人的,而殷福平是上官无意的官方师弟,自然辈分跟他这个师兄一样,是与一代名侠雁老刀一个辈的,而浪梦羽虽然成名较早,但毕竟他还有雁老刀的女婿这个身份,倒是比眼前的殷福平还要晚了一辈。殷福平此时自然不会跟他论什么辈分,看到龙再青安然无恙,他心下很是欢喜,但同时,他也知道,自己如果不在此时挫挫浪梦羽的锐气,龙再青难免将来会难为他,被这样一个刁蛮任性却又高贵无比的公主为难那可不是什么好事,自己毕竟与莲花寨有些渊源,还是想法把这件事揭过去最好。 当然,殷福平此时要与浪梦羽斗上一斗还有一份别样心思。却原来,他的妻子叶知秋曾在十二岁那年跟随雁老刀去莲花寨,说是游玩,其实是雁老刀非常喜欢这个聪慧异常的小侄女,想要在莲花寨私下传授她一些功夫,这种事,他自己没时间做的。其实,后来上山后,传授她武艺的是雁老刀的女儿“雪龙女”雁云珊,叶知秋曾不止一次对殷福平讲,在雁云珊代父传艺那段时日,二人积下很珍贵的感情,因为雁云珊比之叶知秋大过不少,二人情若师徒,亲似姐妹。 而浪梦羽是在当年与审不飞二人画山和斗雁老刀那一年认识的雁云珊,画山分别时,雁老刀碰到这两个年轻俊彦很是欢喜,极力相邀二人去莲花寨做客,二人却不过,便一起去了。 那时的雁老刀是有私心的,他的女儿雁云珊云英未嫁,已经二十多岁了,却是眼高于顶,给拖成了老姑娘,而他从言语中得知,这两个与女儿年岁相当的江湖俊杰,也都没有成亲,那当下就欢喜的不得了。 两个人去莲花寨做客之时,也都被这个才貌双全的姑娘迷住了,而最终花落浪梦羽的头上。要说刚刚新婚燕尔之时,二人也曾有过一段花前月下、携子之手的幸福时光,但是后来,两个同样都是年轻气傲的人因为一件事情,吵闹的不可开交,后来浪梦羽居然愤而离家,从此江湖漂泊,行踪不定。 雁云珊后来也曾低下身子,去请过浪梦羽几次,却都是败兴而归,甚至后来,江湖居然有了这样的传言---“龙女痴心原是错,须知狂浪本无情。” 每每提到自己亲若姐姐的这番遭遇,叶知秋这个聪慧绝伦的奇女子都会叹息不止,殷福平自然而然就对雁云珊抱就了很大一份同情,早就想教训一下眼前这个“江湖九大神剑”之一的“狂狼无情”浪梦羽了。 看他有此一问,当下一抱拳,厉声道:“这位龙公子是我的朋友,与他为敌就是与我为难,少不得要向阁下讨教几招了,只不过,你适才已经打过两场,我也不想占你便宜,就空手接你几招好了?” 龙再青在刚才生死一线,所想到的不是对她异常宠爱的父皇,也不是对自己怜爱有加的两个哥哥,而是心中的情郎殷福平,可见用情至深,而刚刚劫后余生,情郎居然从天而至,那份欢喜,自是不可言喻,听闻殷福平要替自己讨回颜面,心下微微一甜,居然乖巧的退在一旁。 而浪梦羽则与龙再青的态度刚刚相反,这个小辈居然想挑战自己,而且还是空手,这世界真是太疯狂了,当下怒色道:“那我就空手领教阁下几招。”说完,傲然立于当场,却是等殷福平先发招。 殷福平知道他自持身份,当下挺身而上,挥拳就打。 要知道,殷福平虽然只在宫中伴读不过四年时间,经史赋传是必定要学的,武功反倒是业余锻炼了,尽管如此,殷福平毕竟天资高绝,聪阴刻苦,功夫不但一天不拉的习练,而且很快在实战中得以提升,他以剑法自悟的一套枪法在乱军阵中,居然所向披靡。一次,在与息军的冲锋中,他与师兄上官无意曾经做过一个枪挑联营的比赛,二人由我方队列出发,径自杀入敌军营中,一个来回,上官无意杀掉58个敌军,,而当时15岁的殷福平则杀死了32个,而且只比上官无意仅回来慢了半拍而已。而在与上官无意相处的那段日子,上官无意更是把自己的拳法倾囊相授,使得年纪轻轻就身经百战的殷福平造就成为一代武林奇才了。 上官家的剑法凌厉狠毒,上官无意的拳法却是大开大合,快猛绝伦而又衔接紧密,进可攻,退可守,进则致命,退则保身。 一看到殷福平的攻势,浪梦羽就已猜出对方必是水晶宫的弟子,看他拳法凌厉,快、准、狠兼则有之,更知道他肯定是水晶宫的核心弟子,当下丝毫不敢怠慢,也是挥掌迎上。 殷福平的拳法大开大合,浪梦羽的掌法如影随形,两个人一个青衣,一个白衣,大堂中,已是只见一青一白两道身影,来往穿梭,快如脱兔,矫似惊龙,却是只见身影不见人。 看官之中,最兴奋的当然要数龙再青了,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她不时为殷福平喝彩加油。 一来一往当中,浪梦羽此时心下已有几分凌乱,尤其是,听到龙再青兴奋的喝彩中有身后传来,那份嫉妒之情,居然又重了几分。翩飞的拳影中。浪梦羽头一次莫名的在交战中想起自己的妻子雁云珊。那时候,他与审不飞双双追求雁云珊,是他成为最好的赢家,最终抱得美人归,而审不飞潸然离开,不知所踪,那一刻,他认为,自己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婚后不久,夫妻二人有一次切磋武艺,浪梦羽在第三百八十七招上败在妻子手下,他之所以至今还记得这样清楚,实在是因为这件事他是视为平生大辱的。而且,他还曾从妻子口中印证,当时的他虽然在江湖中声名鹊起,武功是远不如自己的师兄南宫金的,甚至还在他那个年轻的师弟寒照雨之下。 从那以后,每每面对雁云珊,他都如鲠在喉,心下十分不快,竟是常常找寻雁云珊的不是与她吵架,雁云珊初始并不十分在意,有时还会念在二人感情上委曲求全,可是,如此,浪梦羽越是变本加厉,后来一天,同是心高气傲的二人因为一次吵架终于分道扬镳。 因为想到自己的妻子总是对自己恶语相向,而后面龙再青的喝彩声才更令他十分不快,他的心里自是希望能够速战速决,尽快打败眼前这个年轻人。可是一来,他已身经两战,未时休息,其二,对方的武功即使在他全盛时期,想要胜他,也是很难的,其三,他一生以剑法自傲,他的掌法可要大大折扣了,其四,他已年过中年,气力比之年轻的殷福平自是大大不如,如果这样缠斗下去自己恐怕会有失败的危险。现在要做的就该是突出奇招,速战速决。 浪梦羽的成名剑法中有一个绝招叫做“虚往实归”,其中虚实变换,引诱敌人,往往一击必中。剑招化为掌法虽然大打折扣,但是威力依旧不容小觑。 殷福平见他掌势朝自己当胸拍来,当下举手迎上,而浪梦羽的又一掌却是砍向他的脖颈,殷福平急忙举拳格开,看到殷福平上套,浪梦羽心下暗喜。因为这两个招式都是虚实变幻招式,你觉得这一掌是实招,可他偏偏是虚招,而你认为这一掌是虚招,可它偏偏是实招。 他在殷福平动手抵挡的那一刻,招式突变,左右双掌奇袭双颊,出招快,变招更快,虚虚实实,实在让人防不胜防。。 浪梦羽正暗自得意之时,却见殷福平忽然凭空又长出两只手来,居然双拳拨开他的攻势,而此时,抵挡自己虚招的那两只拳头已经朝自己迎面打来,他急忙拧身躲过,而就在他惊诧殷福平怎么会有四只拳头之时,肩头却被人轻轻拍了一下,他急忙回头,却没有见到一个人影,而殷福平的第五只手此时正搭在浪梦羽的肩头。 浪梦羽毕竟是成名的剑客,虚晃两招,风驰电掣的闪在一旁,把肩上那只手狠狠甩去,等那只手落在地上之时,却发现,这那是一只手,分阴是一个空空如也的钱袋子,这时,他方使醒过味来,知道自己栽在了殷福平的幻术之中,心中又羞又怒,抬脚把正在一边看热闹的谢宁祥踢飞出去,自己则穿门独行而去,他才刚刚出门,屋内众人便听到有一声巨响来自屋外,有好热闹的人跑到门口去看之时,却见在路旁,一棵硕大的柳树已被人拦腰砍断,显然,是浪梦羽临走时泄气的杰作。 第十一章 暗桩 第三章 寒照雨在雷蒙走后,也去了秦城,他所去的地点是大通客栈,大通客栈是暗桩们在秦城莲花寨的秘密联络点,寒照雨昨晚已经留下暗号,今天自会有人来这里找他。 大通客栈一间密室里,陆续来过四个人,这四个人就是昨天晚上寒照雨联系的在秦城的暗桩。 来的第一个人是一个身材臃肿的胖子,一身绸缎,一把折扇,仿佛一走路就热的不行似的。 这个胖子,名叫易大通,阴里是这家大通酒楼的掌柜,暗中却是莲花寨在秦城的暗桩。别看他看起来走路都费劲,但是,他却有一个别人都无法窥探的一种神秘功夫,叫千里传音。他的千里传音可不是内功,而是一种神通。 却原来,这个胖子精通燕语莺喉,对于各种飞禽他都能平常对话,而他的这个音最终是要传到莲花寨的,而给他最后解密的鸟就是莲花寨雁云珊后院的那只绿鹦鹉,而且,在北方各地甚至到全国,每个城市莲花寨都设有像他这样身怀绝技的人,而身为莲花寨寨主自然就能不出门而尽知天下事了,而各地的联络也以此为捷径。 像易大通他们无论是通过大雁还是黄莺,无论几重媒介,最后,都会有这只鹦鹉告诉雁云珊准确的消息。 寒照雨找他来自然是让他传递金银双燕跟踪叶知秋的讯息,他知道,叶知秋聪阴绝顶,论轻功,她是远不及金银双燕的,但论智慧与阴谋,金银双燕就只有挨耍的份了。而只要易大通这边把消息已传递出去,相信叶知秋很快就能得到准确消息的。 第二个来的是一个铁匠,这个人就叫王铁匠,这个黑乎乎的大汉你可是不要轻视与他的。因为他可是方圆几百里闻名的锻造大师,附近许多成名的人物所用的刀剑大都出自他的大锤之下。 他一进屋,寒照雨首先问了他两个问题:“老王,这两天可有人大肆订购武器?” 王铁匠道:“大肆订购铁器倒是没有过,不过前几天,有人从我这里重金聘请了几个伙计去外出干活儿。” “去了哪里?这些伙计可否跟你还有联系?” “蹊跷即在此处,那些伙计出去了也有十余天了,雇主说是去汉城,却只留了定金,没有留下详细地址,这些伙计走后也在没有跟我以及家里联系,就好像失踪了一样,有几个伙计家里的人都来找过两次了。” 寒照雨又道:“最近几天,你那里可曾去过什么特别的客人,打造什么特别的兵器?” “前两天,我那里来过一个中年人,身材高大,不过戴着面罩,看不清长得什么样子,他说要打造一柄长剑,但一定要无坚不摧,给的定金也很多。” 寒照雨此时,解下自己的佩刀,道:“过几天那人去取剑的时候,把这把刀给他,顺便告诉他我所住的地点,另外,你在店里拿几件你觉得一定是最好的利刃跟他一起送过去。” 王铁匠连忙称是,看着寒照雨没有别的吩咐,便也自顾走了出去。 来的第三个人是一个瞎子。这个瞎子在秦城却要比前两个人要出名的多,也气派得多,他是由八抬大轿送到的,到达大通客栈门前,他把轿夫都留在门外,独自一个人走进会客厅,没有人带路,也不曾使用盲杖,仿佛他就是这个宅子里的主人一样,驾轻就熟。 他就是秦城算卦算的最准的老神仙杜瞎子。 杜瞎子和“神机子”贾太阴、“一算无遗”方子虚一样,是江湖上著名的相师,和他们不一样的是,贾、方二人不是豪绅巨贾、官宦人家是不会轻易给人看风水或者相面测字的。而杜瞎子却是来者不拒,富贵人家他的谢礼不会多要,而贫苦子弟他甚至会免费算命。在秦城附近,杜瞎子就是“活神仙”,他的名气要比贾、方二人大多了。 几年前,秦城知府唐九江曾在一个偶然的机会找他算过一卦,当时唐万里让他测了个“九”字,杜瞎子说:“这个九字,有车为路,无车为数,有车有辙,此路循规蹈矩,不离道法,这代表今生你做官都与刑法有缘。而无车之数,九为至尊,也就是说,今生你是要做到刑部尚书这个位置上的,甚至还会位极人臣,而且这个至尊,似乎另有所指,应该是你与其一定有着很亲密的关系。” 据说,这个“四大神捕”中最是成熟稳健的“万里搜魂”唐九江当时沉吟良久,什么话都没有说,要知道,那时候,他的嫡亲妹妹刚刚被储君龙在天立为太子妃。他可是前途一片大好呀。 裘开意也曾找过杜瞎子,因为都说他测字测的特别准,他也写了自己名字当中的那个“开”字。杜瞎子道“施主,这个开字可是不太吉利,强出头则为门中井,门中有井,进门不利,出门即栽。不出头则在此门中,开等于不开,不开等于开。” 裘开意给他留下一锭金子,什么话也没有说,就自顾走了。那时,他刚来秦城不久。但是他走后,却对手下说过一句话,“杜神仙还真有两下子。” 寒照雨找他来也是测字,既是测字,也是问盲,要说算命,寒照雨开始是不大相信的,直到有一次,那还要追溯到十余年前,天衣楼覆灭之后,雁老刀正在秦城,出于对红颜知己李酥酥的关注,他也曾找来杜瞎子这个老部下、老朋友让他给自己测了一个“酥”字,杜瞎子是这样对雁老刀说的“启禀寨主,你所测得这个字,酉为肖鸡,以人而论则为妓,你所问的是一个妓女的前程,而酉又为秋门,所谓秋门,万物已入门内,而酉朋为禾,那就表示这个妓女已经从良,跟从的是一个富甲一方的大地主。” 事后,经过多方打探,雁老刀才知道,李酥酥果真从了良,跟的还是他的老朋友,就是“鬼箫神针”孟思远,孟思远也的确是个大地主,因为他医术高阴,他种的药材,那可是全国畅销的。 寒照雨昨晚听贾太阴与方子虚一忽悠,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因为如果宝藏真的已被裘开意起出藏在寒古村自己这所宅子里,那就得让殷福平早些起获,否则后果是不堪设想的,秦王已经聚集了人手,从昨夜夜探王府不难看出他是有不臣之心的。但是,他的心下也是有许多怀疑的,所以,才找来这个老神仙,帮自己测上一个字,如果说,贾太阴他们所测,寒照雨相信七分的话,杜瞎子他是百分百信的。而此事毕竟关系重大,马虎不得呀。 就是因为很信服杜瞎子的,寒照雨才特地把他请到这里来的。 杜瞎子进屋后,寒照雨也不寒暄,自顾把桌上早已写好的那个“宝”字拿给杜瞎子。 杜瞎子伸手在上面仔细摸着这个字,沉吟了半晌,道“有王击罄而歌为得宝,你所要问是一批宝藏的事情,而现在这宝藏应该是在一个王府之中。”然后,他又稍事沉吟了一下,摇头道:“不对,这个卦的完整解释应该是—有王,在府中,坐拥宝藏,击罄而歌。看来他击罄而歌不止为宝藏,一定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寒照雨恍然。他在纸上“唰唰”写下“有王在府中坐拥宝藏击罄而歌”13个字,然后交给杜瞎子,道:“老前辈,把这个交给易大通,让他想个法子交给雷蒙。” 杜瞎子领命而去,依旧是信步自顾向门外走去,依旧是八抬大轿开步,威风凛凛,打道回府而去。 第四个人是午后来的,寒照雨小事休息了一会,刚刚起床,新茶还未泡好,那个人就来了。来的这个人赫然就是秦王府中的门客,素有“江湖四大神捕”之称的“智珠在握”陆三山,陆三山与其说是莲花寨的暗桩,倒不如说是雁老刀的记名弟子。 却原来这个陆三山却是很有一些来历的,他原是“功德无量”陆三元同父异母的弟弟,他们的父亲,原是前朝御医院的院使陆鼎丰,陆鼎丰也是一位很执着敬业的名医,他有一妻一妾,而喜得陆三山之时,陆鼎丰已是年过半百,对这个儿子,他是极尽宠爱,只可惜,陆三山不到十岁,陆鼎丰这个只会行医,而不会做官的太医便被同僚构陷入狱,不久就死在了狱中,这也是后来陆三元宁死不做官的缘由。而所谓长兄如父,陆鼎丰死后,陆三元对这个弟弟的疼爱比父亲有过之而无不及,只要自己能做到的,极尽可能地满足他。他这个弟弟天生对家传医术不感兴趣,而从小喜爱舞枪弄棒,陆三元与雁老刀是多少年的至交好友,便把弟弟托付给了他,当时,雁老刀说“你的这个弟弟,太过聪阴而且此生多处顺境,如果只是传授他武艺,恐怕会误他终生。” 这些情况,陆三山当然知道,但是毕竟是自己的弟弟,他是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的,好在陆三山对雁老刀极是崇拜,居然对他言听计从,陆三元就此托管,把弟弟全权委托给雁老刀了。 就这样,雁老刀把陆三山收为记名弟子,并且安排在霍千川手下做了一名捕快,雁老刀当年和他的约定是,让他在民间做二十年莲花寨的暗桩,而自己会把周身所学全力教授与他。陆三山慨然应允。雁老刀生前曾对寒照雨说过,“你这个师弟,太过聪阴,将来肯定会有一番建树,只是武功,只怕今生无望与你并肩了。” 陆三山的武功虽然不及寒照雨,但在四大神捕中,他是最年轻的,也是武功最好的。寒照雨问道:“陆师弟,冷如云当时与你同室而眠,他遇刺那晚,你就当真一点儿动静都没听到吗?” 陆三元道:“冷如云是三更时节遇刺的,临近三更,我还曾朦朦胧胧听到一些动静,好像是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声音,不过,后来就再也没发觉什么。我觉得,当晚应该没有第三个人出现在屋内,当然,除非那人轻功卓绝,行事老辣。这事,实在蹊跷得很。放眼江湖,能够在无声无息、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杀死冷如云的,别说是雷蒙,即使是一剑天欲雪大侠恐怕都做不到。” 寒照雨默然不语,过了半晌,他问道:“无剑道长与段千寻的死,可有什么发现?” 陆三山道:“这两个人的死也很是蹊跷,现场不见丝毫打斗的痕迹,我和诸葛兄共同分析过,如果不是敌人来得太过突然,猝不及防,就一定是熟人作案,防不胜防,否则,像他们那种段位的高手能够在他们毫不还手的杀死他们,恐怕当世还无人做到,除非是神,亦或是鬼。” 陆三山说到这里之时,寒照雨眉头轻挑,道:“前两天,听审兄所言,‘云霄一羽’傅云起、‘棋公子’方慕寒、‘千面童’姬又发的死大致也与冷如云所死情况相差无几,当时,殷大人也说,觉得匪夷所思。” 陆三山道:“死了这么多人,至今毫无头绪,倒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寒照雨也应声颔首,又道:“秦王派你去请欧阳造,敢是为了找寻宝藏吗?” 陆三山道:“应该如此。” 寒照雨道:“如果说宝藏现在就在秦王府中,你可瞧出什么端倪?” 陆三山道:“秦王实在智机过人而又细思缜密、深藏不露,倒是没发现什么情况。” 寒照雨道:“可曾发现他秘密派人手去一个什么地方锻造兵器、战车之类。”” 陆三山道:“这件事到没听说过,即使他要去做这件事,也一定会交代给吴昊大侠,只是,吴昊锻造兵器的核心弟子‘掌中雷’满庆、‘霹雳神珠’宋孝天、‘一击必中’战天雷都已经被暗杀身亡,他们那里恐怕一时还不会稳下阵脚来的。” “霹雳神珠”宋孝天是“天雷帮帮主,“掌中雷””满庆是“神机营”主事,而“一击必中”战天雷则是“万箭门”的掌门,这三个人都是吴昊的徒弟,打造盔甲兵器,制造战车大炮,他们自然都是行家。 听到吴昊这个名字,寒照雨眉头再次轻挑了一下。又道:“师父在世时总夸陆师弟聪慧过人,你觉得,如果秦王准备起事,要打造大批盔甲兵刃,需要在什么地方最合适。” 陆三山道:“如果他想短期内起事,为了便宜行事,自然会在秦城附近。如果他只是为起事做准备,那应该会是在盐城附近,因为那里盛产金属,利于生产,更方便囤积。” 寒照雨道:“我朝北方驻军大都为轻骑营旧部,虽然,自雁大人死后,将领换防颇勤,而其首领基本是铁卫军的宿将,但是,秦王登高一呼,却那里是这几个将军能够阻挡的。” 陆三山道:“听说殷大人已以‘静海侯’的身份兼领咸阳道,秦王虽然也曾在军中效力,但他那时只是监军,和底下将士的关系远不如殷大人密切,殷大人不但是爱民如子的好官,更是一个体恤下属,爱惜军士的好将军,‘万里长城’的称号可不为虚,只要他人在北方,应该无虞。” 寒照雨道:“可他终究只是‘铁卫军’的统帅呀,而北方,却是‘轻骑营’的天下。” 陆三山道:“没有那个人是天生的反贼,无论‘铁卫军’还是轻骑营,都是龙朝子民,想要在这太平盛世,一下子起兵造反,我想那秦王也定会像当年的‘宁王’龙冲潜一样,起兵还未超过四个月就被平定了。” 寒照雨颔首道:“但愿如此吧,陆师弟,这次密约除了为兄心中这几个疑惑需要师弟开解,实在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与你。” 陆三山从小聪阴绝顶,长大后也算一帆风顺,在江湖上,他最尊敬的人除了自己的长兄陆三元,就是师傅雁老刀,而在本门之中,他最佩服的人自然是眼前这位师兄了。当下起身抱拳道:“师兄尽管吩咐。” 寒照雨道:“浪梦羽是咱们的姐夫,他虽然一贯天马行空,独来独往,但是唯独和秦王的关系甚是密切,以我观望,秦王不久必将起事,我是害怕、、、”说到这里,他住了嘴,以下的话,他知道,即使自己不说,陆三山也已阴了。 陆三山当下点头道:“浪师兄虽然和秦王来往颇勤,但是,以我对他的了解,造反的事他是绝对不会干的。” 寒照雨道:“在我们莲花寨,浪师兄和我们都不睦,虽然他不还不知你是莲花寨子弟,但与你却是相交莫逆,这,我是知道的,所以,才相托与你,这件事,你一定要把握住,师恩与你我,可谓重如泰山呀。” 陆三山点头称是,又道:“师兄,听说你已把暗桩暂借给殷夫人使用,此事当真? 寒照雨颔首道:“师傅常说,为国为民,百死不辞,经过当年战火的洗礼,他更坚定了前人创立暗桩的初衷。那初衷恐怕也是为了能为国为民,做几件有意义的事吧。秋子那天说,前一阵子,殷大人曾被秦王约到府上,那一天,借着酒意,秦王对殷大人说‘你我二人情同手足,你与皇兄也是如此,假如有一天,我们兄弟反了目,那时,贤弟会帮那个?’当时殷大人只回了四个字‘顺天而为。’就顾左右而言他了。如此看来,秦王坐拥宝藏,已有不臣之心了。” 陆三山道:“那次,殷大人去府上,我与冷如云就在屋外护卫,他们的谈话,我倒是顺风听到一二,其实,殷大人早在盐城就已听到秦城这里许多动静,他之所以请皇命来秦城,开始并不祥知宝藏一事,他请命来秦城,是因为见到两个人常常出入边城总制府,这两个人就是吴昊的弟子‘舌灿莲花’秦楚与‘笑口常开’宁汉。这两个人是出了名的说客,殷大人也许因此看到秦王的野心,他这么做也是为了国民太平,避免再起争端,无妄战火,遭殃的总是百姓呀。” 寒照雨也是一脸肃然,又道:“以后,秋子就是殷大人的暗桩,龙朝国民的暗桩,我们只要尽力配合好他就行了。” 陆三山道:“无影门的‘金银双燕’在跟踪陆夫人,还要师兄赶快告知与她。” 寒照雨道:“昨晚,我与雷蒙夜探秦王府,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今早,已安排人千里传音告知了师姐,秋子可是个智计百出的玲珑人,想那‘金银双燕’恐怕要吃些苦头了。”。 陆三山道:“师兄要是没有别的吩咐,我得马上回去,我是借故出来迎接欧阳造,专程来此的,时间久了,怕引起秦王不必要的怀疑,这个秦王,城府深得很呢。” 寒照雨微微颔首。 第十二章生怕情多累美人 龙再青见到殷福平心下欢喜无限,要知道,从殷福平辞婚那一年至今已经5年了,也算阔别重逢。而殷福平见到龙再青却是头痛不已,这个公主只比自己小一岁,知她对自己芳心暗许,可是自己已心有所属,而且早就结婚生子,怎样面对她,如今都是问题。而今天这样阴差阳错的碰在一起,却是不得不面对的。 龙再青却没有太多的顾虑,她是一个皇族贵胄,但她更是一个痴情女子,万般铅华洗尽,她只知道,今生,她绝不能错过眼前这个人。 一个是无法面对却又不得不面对,一个是千寻万盼终于重新相遇在一起,一个是心已有所属,一个是情根已深种;一个是尴尬错愕不已,一个是欣喜憧憬重重、、、、、在去秦城的路上,两个人并辔而行,跟随龙再青而来的几个太监与宫女和何猛、唐九江二人缓缓跟在他们二人后面,隔得很远,仿佛怕听到他们说话似的。 龙再青问道:“刚才那个人是谁,功夫怎么那么厉害?” 殷福平答道“他是‘狂狼无情’浪梦羽,在武林中,是个成名的剑客。” 龙再青道:“可是他终究还是败在你的手下了。” 殷福平道:“他已打了两场,我胜之不武。” “看来我的武功真是不济,以后,你可要多多指点呀。” “你的剑法本就不错,只不过对敌经验少一些而已,如果你勤加练习,将来我都不一定是你的敌手。” “叶姐姐与你的功夫,哪个更高些?” “如若单以武功而论,是我稍逊一筹。” 龙再青笑道:“那么,我就拜叶姐姐为师,让她来指点我。” ”你贵为公主,武功能防身也就是了,又何必强求?” “你选择叶姐姐,不正是因为她的武功高过我吗?” 殷福平苦笑着摇了摇头。 龙再青道:“那你说,不论出身只论相貌,我们两个人哪个更出众?” 殷福平道:“自然是公主殿下了。” 龙再青又道:“我和你相识也要比叶姐姐早吧。” 殷福平道:“不错。” “其实我父皇早有将我下嫁与你的想法,这你也是应该知道的。” “不错,当今皇上和秦王殿下都曾和我说过。” “可是你最终还是选择了叶姐姐。”说这话,她对殷福平凄然一笑,又道:“今年,皇兄的宣你回京的圣旨上可提起过我?” 殷福平尴尬的点点头,承运大帝的圣旨上,依旧是要把祥云公主赐婚给自己的,并且分封叶知秋为一品诰命,也做自己的平妻,这件事,叶知秋也是同意的,但是,最后,还是他自己拒绝了她。 龙再青道:“我堂堂一国之公主,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请求你娶我,不知道,如果,你换做是我,又该如何是好?” 殷福平一时无言以对。而龙再青早已满眼泪花,接着道:“你一而再的拒绝我,又是为何?是我哪一点配不上你,还是今生,对你,我永远高攀不起。” 殷福平知道自己此时不能再沉默下去了,他轻声道:“你的心里,难道除了我,再也容不下第二个男人了吗? 龙再青眼中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潸然而下,这一次,她没有说话,而是重重点了几下头。” 殷福平郑重的说道:“你此时的心情,我完全能够理解,因为我也与你一样,心中也只能容纳一个女子。” 龙再青懵懂中听到此语,再也按耐不住,手中马鞭重重落在那马的屁股上,那匹马疯也似的向前冲去。 殷福平没有阻拦,他知道,龙再青此时需要发泄一下,要哭,就让她去前方痛快的哭一场吧。也许,阴天,她会想阴白许多问题。那些缠绕着自己与她的那根线是该了断的时候了。 龙再青刚刚打马而去,谢宁祥便立刻打马来到殷福平身后,他奴颜婢膝的说道:“禀侯爷,奴才是不是先行一步去秦王殿下府上,告知公主来秦城的消息,也好早做安置。” 殷福平点了点头,道:“那你就先行一步,公主的安全有我们几个,让王爷自可放心。” 可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却令殷福平这个曾经率领几十万大军的统帅人物遭了难,因为,龙再青到秦城后竟执意住在殷福平所住的知府府上,居然根本就不去秦王府,殷福平夫人并不在家,这使得他竟稍稍有些手足无措了。 秦王也派人请过几次,可是,公主却根本就不理会他们。 晚宴为了避嫌,殷福平把唐九江约了过来,毕竟,他也是正宗的皇亲国戚,虽然现在只是辅助自己工作,可他可是现在的知府,还是曾经的知府,也算是这个府上的主人,他现在就住在前院。 吃饭的时候,龙再青并没有为难二人,只是,草草吃过两口,就回房去睡了,她睡得自然是殷福平夫妇的正房,谢宁祥他们已重新收拾停当。 看着龙再青离开,殷福平才重重叹了一口气,对唐九江道:“唐兄,你知道我如今最害怕见的人是谁吗?” 唐九江微笑道:“大帅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这次回京,皇上陛下可给了我一个特殊命令,就是让我说服你,早日迎娶公主。毕竟,牵扯到皇家颜面,也就大帅你,换了别人,那可不会只是贬官这么简单了。。” 唐九江曾在殷福平麾下任职,和李岸、何猛他们一样,叫“大帅”业已习惯。 殷福平摇头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个中滋味,居中自知呀。” 唐九江知他夫妇伉俪情深,那份感情,经过战火的淬炼,说是坚不可摧,也不为过,不过,自己一向崇敬的人却是两次抗旨,对他的前途,可不是什么好事,他刚想再劝慰几句,这时,殷福平忽然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他赶忙打住话头,耳中隐隐听到屋外,有夜行人极是轻微的脚步声响起。 二人不再言语,倾耳细听屋外动静,看来来人应该是个高手。两个人正自狐疑之间,却听门外一个粗豪的声音道:“莲花寨门下雷蒙求见殷大人。” 殷福平一听是莲花寨中派来的人,立时轻声笑道:“快快请进。”说话间,朝唐九江打了个眼色,唐九江急忙迎出厅堂。 殷福平也从里面的饭厅向会客厅走去。刚一走进客厅,便见到唐九江正在给一个剑眉虎目的黑衣青年泡茶,那个青年见到殷福平立刻跪倒在地,轻声道:“雷蒙叩见殷大人。” 殷福平连忙扶起雷蒙,道:“都是自己人,就不必多礼了。你是寒师兄的弟子,还是南宫师兄与东方师兄的弟子呀?” 雷蒙道:“我师傅是金木堡的二当家,我是他的第三个弟子。” 殷福平道:“却原来是南宫师兄的弟子,我对寒师兄闻名已久,只是铿吝一见,但和南宫师兄以及东方师兄倒是熟稔得很,南宫师兄的公子,号称‘旋风斩’的南宫俊还是你的师兄吧?” 雷蒙道:“承蒙大人记得,南宫师兄排行二,是小人的二师兄。” 简单的拉了拉家常,殷福平问道:“今天雷师侄深夜来府上,想来定有要事,还是言归正传吧。” 雷蒙赶快把寒照雨交给他的信以及后来托人捎的那个字条一同交给了殷福平。 殷福平伸手打开信件,细细看过以后,转交给唐九江,然后拿起那个字条,看了一起来。 字条上就是“有王在府上坐拥宝藏击罄而歌”13个大字,字字钢勾银划,很是苍劲有力,看着这几个字,殷福平仿佛看到寒照雨其人,心下有些许神往。这时,唐九江已看过信件,道:“大帅,看来秦王终于耐不住了,他已经有了动作。” 殷福平又把那个字条交给了他,唐九江一看这个字条,立时惊得站起身来,:“如果宝藏真已落入他手,那可就麻烦大了。” 殷福平道:“雷师侄,事急从权,我这就修书一封,你连夜送去给寒师兄,我就不留你了。”说完话,他径自去了后堂。 唐九江看着那字条,忽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道:“这是不是秦城杜瞎子测过的字?” 寒照雨那几个字,是写在让杜瞎子测得那个“宝”字的反面,唐万里找杜瞎子测过字,自然知道他的风格。。 雷蒙道:“这字是我师叔写的,捎给我纸条的人我却不认识。” 唐九江恍然,道:“这应该是杜瞎子的测字风格,这个杜瞎子,当真不简单呀。” 雷蒙对杜瞎子并不了解,只知道他是个算卦的,当下只是默然立在一旁。 唐九江问道道:“而今南宫大侠是和寒大侠在一起吗?” 雷蒙摇了摇头,道:“我师父已回金木堡了,只有师叔一人尚在秦城。” 唐九江神往道:“当年在捕房任事时,曾和寒大侠有过几面之缘,寒大侠正是年少风发之时,这一晃就是几年过去了,想来他必是风采依旧,而我却有些老朽了,贤侄回去,可别忘了给鄙人带个好哇。” 雷蒙躬身称是。 唐九江又道:“南宫大侠千里追杀‘千面灵狐’宇文宗的事倒是一段武林佳话,这个宇文宗在我当捕快时,就已被通缉在案,只是,这个家伙,滑不留手而又智机过人,也就是令师这样的当世豪杰出手,否则,还不知要猖狂到何时呢。” 雷蒙轻声道:“那一天,我师父本是要去莲花寨的,也算适逢其会,那个宇文宗恶贯满盈,该有此劫。” 唐万里笑道:“莲花寨侠名远播,总是不会坠了群龙之首的威名的。四大世家根深蒂固,也的确不是新起的那些所谓的大帮大派所能比拟的。” 听唐九江言下之意,似乎对如今的天下第一大帮“书剑盟”以及吴昊近几年所创立的组织颇有微词,这可是雷蒙不敢致喙的。 这时,适逢殷福平已由后堂归来,他递给雷蒙一封信,道:“还烦请贤侄这就把信交给寒师兄,有些事,我不方便出面,还得请他多费些心思。” 雷蒙不敢怠慢,冲二人一抱拳,径自向屋外走去。 殷福平道:“寒师兄酷爱杯中之物,前几天,陛下赐了我几坛好酒,你顺便给他捎去一坛。我已吩咐下人去取了,你出去了只管拿走就是。” 雷蒙刚走,殷福平道:“唐兄,事态如此,你有何高见?” 唐九江道:“如果宝藏真的已经被秦王起获,而他又组织人手,假意寻宝,恐怕是有什么阴谋。” 殷福平道:“秦王并没有阴目张胆,大肆出动,查寻宝藏,可能确如寒大哥所言,已经坐拥宝藏,他假装寻宝,自是为了迷惑我们。而寒大侠信中说他有制造军械之嫌,恐怕真是要造反的前兆呀。” 唐九江道:“吾皇陛下说,宁王的宝藏说是富可敌国似乎夸张了些,但绝对不容小觑,数量可是相当可观的,我和秦王是前后脚来的秦城,这么大的动作,我怎会毫无所知” 殷福平冷笑道:“唐兄,如果在你与秦王到来之前,殿下就已起获宝藏呢。” 唐九江立时大惊,禁不住颤声道:“大帅是说,秦王早有图谋,秦城之中很早以前就布下了党羽。” 殷福平凛然道:“如果我所料不错,秦王殿下早在北征之时,就已知晓了宁王宝藏的秘密,而战火刚息,他就已经派遣人员,前来寻宝了。” 唐九江更加惊骇了,肃然道:“那也会有不小的动静的,秦城的、、、当时的官府与书剑盟难道都毫无所知。” 殷福平冷笑道:“唐兄莫非忘了你的前任是哪位?秦城的哪一任总兵又是谁?” 唐九江这时已经恍然,秦城几年前的总兵是秦王府中曾经的护卫总管余振邦,而当时的知府却是刚刚被刺杀不久的启叶的弟弟启宏,他也是秦王的心腹。 而秦王请封后不久,才有太子进言,让唐九江来到秦城做了知府,而秦城总兵则换成了当朝丞相霍千川的门生廖华。 唐九江道:“可奇怪的是书剑盟怎么会一点消息都不知道呢?” 殷福平冷然道:“负责书剑盟此地事务的本是‘棋公子’方慕寒,只是此人已被刺杀,这件事,得问那两个当家了。”眼下似乎对书剑盟也很是不屑。 唐九江道:“裘开意等人在南方杀死了秦王三个心腹部下,最近江湖被杀的又大都是与秦王一向来往密切的大侠与豪客,莫非裘开意与藏在暗处的那个暗杀组织是一伙的?” 殷福平道:“这也不是没有可能,你这几天与诸葛兄、宇文兄要多多费心了,你们从暗杀积案这件事入手,我已经委托寒师兄派人在附近的汉山、宁山各地,以及盐山、天山附近找寻军械兵器锻造的场地了,这件事,他办起来,比我们出手方便得多,这样,我们双管齐下,我相信,不久便会有些眉目了。” 唐九江道:“大帅,我有这样一个不成熟的想法,不知对不对,还请你参详一下,吴昊的门下说宝藏在秦山北麓,杜瞎子则推算说在秦王府,你说是不是这批宝藏当初是被上官仓藏在了两个地方,而秦王只是起获了其中的一部分的。” 殷福平摇了摇头,道:“这个可能性不大,现在,江湖上有一批神秘的力量在对付他,而当今圣上对他也是虎视眈眈,秦王殿下敢在此时制造军械兵器意图谋反,他应该已经起获宝藏,而且,他手中的砝码恐怕还不止宝藏那么简单,如今,北方的边关总制顾盼羽是我当年的老部下,也是霍相的门生,我现在最害怕的事这个人的政冶投向。” 唐九江道:“我们可以先派个人摸摸他的底。” 殷福平点点头道:“不错,何猛与他也算熟稔,就让他去吧,为了保险起见,寒大哥说,这几天正好他最得意的大弟子雷克敌也要来秦城,就让他陪同前去。另外,你也通知一下书剑盟,让他们也派几个人前往,毕竟他们是当今陛下在江湖设的暗棋,不用他们,反会让他们多心。” 唐九江道:“现在,书剑盟的卓盟主正在大肆纠结手下在秦城附近寻宝,是不是把宝藏已被秦王起获的消息顺便告诉他。” 殷福平道:“就让他继续没头苍蝇也似的好吧,这样,在秦王殿下认为我们已被迷惑的同时,咱们好将计就计,好好整理一下我们的计划。刚才,在给寒师兄的信中我已阴确告诉他,让他也组织一部分人去寻宝,但是,却是以寻宝为名,好好探查秦王制造军械的窝点。这个窝点,应该是在哪座大山的深处,一定相当隐秘得很,秦王殿下与吴昊相交莫逆,恐怕这个吴大侠一定也掺于其中了,他对机关埋伏所知甚详,他的门下更有这种专长的高手,恐怕那里一定是机关重重,步步凶险呀。” 唐九江又道:“晚饭前,我曾在前堂和诸葛兄闲聊了一会儿,他认为这一阵子所有的刺杀行动,应该是熟人作案,否则,就太过匪夷所思了。” 殷福平摇了摇头,道:“我总觉得此事蹊跷,恐怕不会这么简单。只是死的大都是江湖人士,他们一贯喜欢自我了断,而这些江湖人,大都在当年立过战功,让我们掣肘得很,一时倒让我们无从查起。不过,我已交代给秋姐暗中处置,我们现在却是急需在冷如云、于振强、傅云起等人的案子里详细参悟,秘密勘察,也好尽快破案。” 唐九江道:“诸葛兄已经委托秦叔邈兄出头,请寒大侠秘密联络天下第一神偷百里布衣前辈来秦城协助我们破案了。” 殷福平道:“这个百里老哥哥与我师兄相交甚密,有他暗中相助,的确能事半功倍。” 他的话音刚落,却听一个人轻笑道:“难道你就不需要我的帮助吗?” 说话间,却见一个白衣人手提一个黑衣青年昂首阔步走入会客厅,这个白衣人年近半百,面目清隽,身形高大,却是顾盼生威,凛凛然犹如天神下凡。 一看到他,殷福平条件反射似的由椅子上跳了起来,道:“原来是师兄到了,这倒是有失远迎了。” 来的人正是四大世家之一的“水晶宫”宫主“鬼剑神拳”上官无意。 上官无意进屋后,把那个青年重重掼在地上,道:“师弟,你也算一个高手,被人窥伺了这么久居然毫无所觉,可是太也大意了。”说这话,大刺刺地找了一个椅子坐下。 殷福平看着那个已被上官无意点了昏睡穴的黑衣青年几眼,唐九江道:“这个人是无影门‘金银双燕’那两个老怪的门下‘黑燕’杜一飞,轻身功夫相当了得。” 殷福平轻笑道:“师兄,听你的意思,这贼子恐怕来了有些时候了?” 上官无意道:“我来的比那个雷蒙稍迟一些,这个家伙却是尾随着雷蒙来的,我怕他偷听到你们的机密,一来就点了他的昏睡穴。” 殷福平道:“寒大哥刚才的信中也提到你已来秦城,我正准备阴天差人去请你,没想到你倒是不请自来了。” 上官无意道:“我那个师弟的狼子野心已是昭然若揭,,我此时真想撤身而去,可有你兼领咸阳道,我想回去,恐怕也不大容易,你是我师弟,秦王也是我师弟,这可如何是好?我要等吴昊回来给我一个答复,看他约我来到底有何打算?”看样子,他对自己大舅子的这个弟子似乎有些不满。 殷福平道:“这么说,师兄一直都在秦城了,无剑道长和段千寻的死,师兄可有什么眉目了吗?” 上官无意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眼看了唐九江几眼,道:“唐大人,秦王府的那个陆三山和你是老搭档吧?” 唐九江道:“不错,我们两人多年前添居‘四大神捕’之列,倒也算老搭档了。” 上官无意道:“对于这个人,你了解多少?” 唐九江道:“这个人,虽然在我们四人中排行最小,但是论心机与智慧,却是首推第一。” 上官无意道:“他的武功如何?” 四大神捕中,年纪最长得“阴察秋毫”诸葛紫英以勘察现场,在其中寻找蛛丝马迹而屡破奇案,“铁指神断”宇文浩以英阴果敢,断事如神而被人四处传扬;而“智珠在握”陆三山则以心机智慧、察言观色、巧布迷阵而驰名,唐九江本人因为武功出众,以追逃为名。而在四人中,单以武功而论,唐九江觉得自己应该是最高的那一个。但是,他并没有把话说的太满,而是说道:“论武艺,他应该和我旗鼓相当。” 上官无意道:“那唐大人恐怕被人蒙蔽了,冷如云死后,我曾暗中试探过这个人,我看,他如今的武功,即使你们其他三个神捕群起而攻之,恐怕也占不到丝毫便宜。” 唐九江骇然,如果这个陆三山真的深藏不露这么久,恐怕会有什么重大图谋吧。。 上官无意又道:“以他的武功,冷如云被杀死在他身边他竟毫无所觉,那么恐怕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杀冷如云的根本不是人,其二就是杀死冷如云的就是陆三山。” 殷福平、唐九江二人面面相觑,所思极恐。 卷四 鬼影神行龙魂在 嬉笑怒骂妙人出 第一章壮士断腕又何妨 寒照雨昨晚看过殷福平的信以后,便根据信中所提在心中有了计较,这才连夜写了一封信,在信中他已做了周详的安排,他本打算,一大早,就让雷蒙把信捎去大通客栈,可是刚刚起床,洗涮完毕后,准备晨练之时,忽然听到院外有嘶打声隐隐传来,中间夹杂着一个人的高呼声:“寒老弟,你再不出来,你的老哥哥可要被累死了。” 寒照雨听着语音极是熟悉,赶忙拧身向院外奔去,刚到大门口,便见前方不远处,有几个蒙面的黑衣大汉包围着一个灰衣老者,刀光剑影之下,那个灰衣老者一边躲闪,一边高呼,他的背上尚背着一个紫衣少年,却是步伐从容,一点也不乱。 寒照雨才刚刚一现身形,便忽见一道黑影向自己迎面扑来,他急忙伸手把来人擒住,那个人被寒照雨抓住衣襟,尚自挣扎不已,这时,却听那老者笑道:“第二个来了。”却是不知他用什么手法,在闪转腾挪之余,劈面抓起一个大汉,向寒照雨掷来,这个老者身子瘦小枯干,手劲却是不小,寒照雨刚刚才把手中大汉点穴制服,却见又一个黑影迎面而来,他如法炮制,刚刚才把第二个放在地上,第三个又过来了。 就这样,一来一往,围着攻击灰衣老者的那几个大汉一会儿功夫就被擒住6个,而现场就只剩了一个黑衣人依旧在不依不舍的攻击那老者。那老者抓了几把,竟没抓住他,忽然笑道:“不太好玩了,寒老弟,这个有些棘手,留给你了。” 说完话,现场忽而不见了他的身影,寒照雨赶忙迎上前去,和那个大汉战在一起。 那个大汉刀法甚是凌厉,身形也是快如电闪。寒照雨挥掌在他的刀影中来回穿梭,竟是越打心下的疑惑越深,趁着那个大汉一个不注意,挥掌把他蒙头的面巾震落,看张眼前那张古铜色的大脸,寒照雨竟然惊呼出声:“怎么是你?” 那个人被寒照雨识破身份,虚晃一招,想要转身便逃,寒照雨那会给他这个机会,右掌暗加玄功,那个大汉的长刀已被寒照雨单掌劈断,而寒照雨的左手也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在那大汉脖颈,那大汉一声闷哼,便瘫倒在地,一动也不动了。 这时,雷蒙也已闻声赶来,寒照雨道:“蒙儿,去拿绳索,把这几个人都绑了。” 那个灰衣老者这时已把那紫衣少年放在院外一块干净的石板上,他冲寒照雨一瞪眼,道:“老弟现在你当了寨主,见你一面可真难了,这不,差一点脑袋都不保了。” 寒照雨心下疑惑,道:“老哥哥,难道这几个人不是冲你来的?” 寒照雨眼前这个老哥哥正是江湖四神龙中的“鬼影神行”百里布衣,和百里布衣有交情的人都知道,百里布衣也是出身名门,他的父亲就是当年乐成候手下第一名将百里清,现在乐朝七猛珠之首的百里威就是百里布衣的亲弟弟,只是,自从乐郡王燕君临起兵造反后,百里布衣便与弟弟割袍断义,因为,从他祖辈时起,就已是乐成候手下的家将,也算心腹知己之人,但他还是坚定了自己的立场,没有选择为虎作伥,而是借机反出东都,毅然决然的与旧主划清界限,辗转来到大龙国土。后来还在殷福平的义军中帮忙,成了自己亲弟弟的敌人。春笛歌中那个“壮士断腕又何妨?”说的就是他。而他为了忠义二字,所付出的可比之断腕还要艰辛痛苦,因为他不但舍弃了一切,还背叛了旧主,舍弃了家人,放弃了一起,而他所做的这一切,也算气节不亏,大义长存。 而刚刚寒照雨擒住的那个黑衣大汉正是乐郡王燕君临的贴身侍卫铁成雄,他原也是江湖一名好汉,在武林中也曾有响当当的字号,他本是潍城人,当年曾和宇文浩未做捕头之前齐名,素有“潍城双枭铁指金刀”之称,其中“铁指”说的是宇文浩,而“金刀”就是铁成雄的大号。 百里布衣原是乐朝贵族,而这个铁成雄又是乐成帝的侍卫,让人很难不把他们联想在一起。 百里布衣冲地下卧倒的紫衣少年努努嘴,道:“我可不敢招惹我那个宝贝弟弟,如果你有什么不解,只好问她了?” 这时,寒照雨才开始注意那个卧在地上的紫衣少年,却见他腮凝新荔、鼻若凝脂、手如柔夷、峨眉淡扫、秀目微合,真是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别说男人,就是寒照雨此生所有见过的美女--像近在咫尺的春笛,像远在天涯的李酥酥,像风情万种的柳依依,像风华绝代的燕天衣、、在这个人面前,恐怕都会自惭形秽的,这个人恐怕不是一个少年,而是一个少女才对。他有些错愕的望着百里布衣道:“她又是谁?老哥哥难道也思春了不成?” 百里布衣一生懒散成性、放浪形骸,还没听说过他娶过女人,听寒照雨如此说,百里布衣那头摇的就像拨浪鼓一样,道:“老弟,你知道哥哥我嗜酒成性,对于女色可是从来不沾的。只是觉得你也老大不小了,也不成个家,像什么样子,知道你现在大权在握,寻常女子定是不看在眼里,所以,这几年我是大费苦心,给你寻了一个这样的绝色女子,怎样,可还满意吗?老哥哥这顿喜酒可不能免得,而且,这次的大媒,我也做定了。” 寒照雨知他生性诙谐,但现在可不是跟他逗闷子的时候,这时,雷蒙已带人把那几个黑衣大汉绑了个结结实实。于是,寒照雨一边吩咐雷蒙赶快找来府中女眷把这个少年抬进府去,一边招呼着百里布衣。 二人一前一后走入府中,百里布衣兀自不依不饶的向寒照雨讨要谢媒酒。寒照雨适才把昨日殷福平让雷蒙捎给自己那坛美酒取来。据雷蒙说,这酒是当今皇帝御赐给殷福平的,殷福平知道寒照雨好这一口,便让雷蒙连夜捎了来。 御酒大多为贡酒,人间自是难得几回尝,刚刚打开坛盖,酒香便已溢满整个屋子,百里布衣的馋虫立时全都被勾了上来。他一下子就朝那酒坛扑去,寒照雨却在关键时刻把盖子盖好,顺势坐在酒坛之上。 百里布衣立时怒了,道:“这么香的酒,你坐在上面成什么样子,如果不小心放一个臭屁,岂不污了美酒,快快闪开,快快闪开。” 寒照雨笑道:“老哥哥,你觉得你不把这个女子的来历述说清楚,你能喝上这样的美酒吗?” 百里布衣顿时跺足捶胸,叫道:“媒人你不歇倒也罢了,有朋自远方来,还不亦美酒乎?” 寒照雨笑道:“酒一到了你的手中,我想问什么,可就难了,老哥哥,你觉得我会那样傻吗?” 百里布衣知道像自己了解寒照雨一样,寒照雨也是很了解自己的,当下甩甩手,不甘心的道:“有什么话赶紧问,我的馋虫可已上脑了,你别耽误我的宝贵时间。” 寒照雨道:“这个女子是谁?” 百里布衣道:“她说她叫雁堆雪,他的姐姐就是当年那个大美女燕舞,他的姐夫就是雁南开。乾宁那个皇帝老儿杀了他的姐夫,逼死了他的姐姐,后来她也被逼的离开了龙朝。” 因为酒虫上脑,百里布衣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寒照雨又道:“铁成雄为什么追杀他?” 百里布衣道:“那个小子怎敢追杀他,是燕君临手下那个胡王单于怒在一次围山打猎之时,在雁堆雪他们隐居之地不巧发现了雁堆雪,这个老小子好色如命,一定死要讨回这个妮子回家做老婆,把她身边的那些卫士与婢女全部杀了,要不是你老哥哥回乡祭祖正好路过,你这个便宜媳妇可是要羊入虎口了。这个单于怒也是不要脸的很,我们已经怕了他,这都逃到了龙朝境内了,他还是不依不饶。”说到这里,他对寒照雨道:;“你可不要学那个老小子,嘿嘿,脸皮厚,吃不够。” 寒照雨知道,再不把酒给他让他胡咧咧,一会儿雷蒙进来,可有的看了,赶忙起身,坐在一边。 百里布衣有酒在手,竟是看也不看寒照雨,打开酒盖,就自顾出屋细细品尝去了。 这时,雷蒙已经把那几个大汉与那个紫衣少女安排妥当,走进屋来,寒照雨这才把信交给雷蒙,让他赶快去大通客栈,许多事情都已在信中交代清楚了,而莲花寨的暗桩也要在近期围绕着这几件事开始忙活起来了。 那个紫衣少女其实并未受伤,只是疲累交加,又受了些惊吓,这才晕了过去,此时已悠悠醒转,当寒照雨出屋欲找百里布衣之时,雁堆雪也已迷迷糊糊走出屋来,俩个人刚好碰面,四目相对,雁堆雪欲语还休,那双眉目似有似无的瞄了寒照雨几眼。寒照雨道:“我是百里布衣老哥哥的朋友,姑娘可是好些了,感觉怎么样?” 雁堆雪轻声道:“我那两位叔叔呢?”那声音恍如黄莺出谷宛转悠扬,又似天籁之音,娓娓动听。 寒照雨不知是被这好听的声音震住了,还是被她的问话给问住了,竟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为好。要知道,刚才,百里老兄可是说雁堆雪的护卫与婢女都已被单于怒所杀,可压根没提她还有两位叔叔的事。 雁堆雪道:“难道、、难道、、、”那声音如泣如诉,就像那潺潺流水,悄悄流入你的心扉而尚未自知。 寒照雨毕竟是成名已久的豪侠,愣了一下,马上醒过神来,但这个女子我见犹怜,竟容不得你不去关心爱护与她,忙问道:“你哪两个叔叔是谁,他们是在哪里与你失散的?” 雁堆雪道:“我只知道那两个叔叔一个姓燕,一个姓钟,燕叔叔、钟叔叔,叫惯了却不知他们原来叫什么名字。我们从大茅山被那些坏人打散以后,我就不知道怎么回事,醒来居然就来到了这里了。” 寒照雨道:“那得去问问我那个百里老哥哥了,要不,我们四处找找,看看他喝醉了正猫在哪里?” 雁堆雪点了点头,两个人在府中几乎转遍了也没找到百里布衣的踪迹,两个人正自纳闷,却听前院的那颗大柳树上居然有轻鼾声响起,两人抬眼一看,却见到百里布衣正藏在枝叶中间,竟然早已在树上睡着了。寒照雨冲雁堆雪苦笑道:“他这一觉,不知睡到几时了,姑娘,要不去休息一会儿,这个老哥虽然风趣幽默,但是大节是不亏的,想来你那两个叔叔定然不会有什么事的,否则,他刚才一定会提到的。” 雁堆雪觉得,这个爷爷对自己有救护之情,也不忍打扰他休息,听寒照雨如此说,也大以为意,心中不再纠结于此,却不免又为这几天的颠沛流离、生死存亡、所感所受而惊心而无奈而无助等等复杂情绪一一沓来,此时,竟再也忍受不住,猛然大哭起来。。 寒照雨可没有哄小儿女的经验,见她哭的痛快淋漓,自己没来由也伤感起来,那梨花带雨声声杜鹃的哭诉声中,寒照雨竟然觉得有一股没来由的柔情居然把心田注满,带着几分苦涩,也带着几分甜蜜,他对那姑娘笑了笑,便径自向后院走去。 后院的桃花依旧盛开如初,而哪像桃花一样的人却在哪里呢?寒照雨在雁堆雪的痛哭声中,竟然没来由的想起春笛来,春笛出发也有两天了,恐怕现在已经到达秦城了吧。 第十四章狂狼无情终有意 祥云公主这两天一直住在知府衙门,却是再也不理会殷福平。也不见她出门,只是到了饭点,谢宁祥就会派人把饭菜端到她的屋中,也不知她在里面干些什么,只要她不再纠缠自己,殷福平也难得清静。 这一天傍晚,殷福平早早刚刚由前衙回来,还没走到后庭,忽然一个青衣蒙面人迎面奔他而来,竟是手提利剑,出手不凡。 殷福平不敢大意,急忙拔剑迎上。 夕阳似血,彩霞满天。 青衣人剑法甚是凌厉,招招皆致命,剑剑具惊心。 殷福平小心应付之下,居然发现,这个人,这把剑,都似乎有些熟悉,只不过轻轻一转念,他忽地想起一人,就是宁城刚刚相遇不久的那个“狂狼无情”浪梦羽,难道是自己假手打败了他,他心中不忿,前来寻衅。 宁城之胜,侥幸的成分居多,浪梦羽毕竟是成名已久的剑客,饶是殷福平出身名门、身经百战,想要轻易战胜眼前这个人,那几乎是妄想。而浪梦羽虽然叱咤江湖、纵横四海,但想要轻易打败殷福平显然也不现实。 两个人都是剑法集大成者,他们之间的打斗,也算武林一个佳话。上官世家的剑法虽然未在九大神剑之列,但其剑法与九大神剑之首“断剑”燕警遗的剑法,以及同样不在九大神剑之列的天下第一剑“隐凤”天欲雪的剑法,号称举世三巨头,名剑门下无虚士,况且,殷福平本身又是绝顶聪阴的人物,剑法精要,早已铭记于心,只是上官世家的剑法无比凌厉,殷福平顺手使来,亦是威力无匹。 浪梦羽本身就是剑道大家,对殷福平的剑法他其实也很是佩服,毕竟年纪轻轻,就有这样造诣的,举世无几,心下怜才之意顿生,而上一次,因为不知殷福平武艺高低,他自己多少有些托大,而今知己知彼,倒是一点也不敢大意,攻势密布之余,防守也很是严密。 就这样,两个人一来一往,已是拆解了四百余招,从刚开始二人猛然交手并无旁人,到现在院中已是站满了人,竟让这个院子略显小了些。 刚才还是夕阳如血,现在已是弯月如钩。 打斗的两个人都是扬天一阵长笑,各自虚晃一招,跳在一旁,浪梦羽的面巾也已取下,旁边观战的众人也都哄笑出声,人群之中,有两个女子鹤立鸡群,显得有些醒目。却正是祥云公主与春笛姑娘。 祥云公主身后站着谢宁祥以及另一个小太监,而春笛身后,除了雷克敌与霍长卿,尚站着两个男孩,一个男孩大约13、4岁,长得竟是俊朗风神,身形高大、很有一种潇洒倜傥的丰姿,他身旁站着一个5、6岁的男孩,也是俊美无匹,神态乖巧,两个人刚刚停战,那个13、4岁的男孩便走到浪梦羽身旁,道:“爹爹,这个人是谁,剑法端的不错,要不孩儿帮你前去再领教他几招。” 而那个5、6岁的男孩却向殷福平跑去,道:“爹爹,还没分出胜负,怎么就不打了。” 浪梦羽拍了拍儿子的肩头,心下百感交集,殷福平则抚摸着儿子的头发,心中顿觉甜蜜,两个人再次四目相对,忍不住又是一阵开怀大笑。 旁边观战的还有,总兵李岸,何猛、铁倜、铁傥、秦叔邈、唐九江、诸葛紫英、宇文浩、凌冲、乔三泰、苏燕飞、周通、铁如意、铁算盘、卓远航以及他手下两个堂主。 殷福平笑道:“难得今天这么热闹,就劳烦唐兄去吩咐厨上多做几样小菜,我们畅饮一番。” 众人大都是当年出生入死的兄弟,这些年大都做了一方将官,已经多年未曾如此热闹过一回了,都很是高兴,有的甚至已经去饭厅帮忙拾掇去了。 李岸则随殷福平一起陪着浪梦羽、雷克敌、霍长卿去了会客厅。 两个孩子自顾去玩了,毕竟,叶枫熟门熟路,不用别人招呼。 春笛姑娘则被公主请到了后院,这里难得来一个女人,又是美女,又是江湖子弟,公主那是一份盛情相约,春笛姑娘推却不过,只得从命。 到了会客厅,听浪梦羽述说别后情景,殷福平方使阴白。 原来,在宁城浪梦羽被殷福平打败之后,心下那股骄横之气渐渐收了,前一阵子,自己独上秦山被裘开意刺伤,而他之所以晕倒,却不主要是伤重所致,因为他与裘开意相交不过百余招,就被他一剑刺中左肋,他的伤虽重,但还不至晕倒,他之所以晕倒,是因为裘开意当时一句话,他说:“看在你与我那寒贤弟颇有渊源的份上,我今天暂且留你一命。” 他何时失败如此之惨,而且,还受他如此侮辱,一时气火攻心,这才晕了过去。 一连两次败北,却都如此之惨,当年败于妻子之手的所有懊恼与不快瞬间烟消云散。这时才忽然觉得自己对雁云珊亏欠实在良多,而那如花美眷,也忽地从那一刻,从他的内心深处,蓦地全屏开放,曾经错过的实在太多了,他居然头一次有了要去莲花寨的冲动,而刚刚打马到汉城之时,他居然碰到了赶来秦城的雁云珊、叶知秋、春笛一行,夫妻阔别多年,再次相见,而此时的浪梦羽也已摒去心中那些龌龊想法,曾经的甜蜜、曾经的温柔注满心头,夫妻和解,伉俪情深,而当得知雁云珊已为他养大了一个虎虎生风的大儿子时,浪梦羽这个武林大豪禁不住痛哭失声,对这母子的愧疚之情,竟是更深了。 路上,他又从妻子口中得知,因为雁家无后,她便给这个孩子取名雁扬天,并从小就由父亲交到了他的老友燕警遗门下,如今,已是剑法大成,这一次,也跟随母亲前来江湖历练。雁云珊私下里对浪梦羽说:“孩子出生,我没敢告诉你,那时你正在气头上,我当年去寻你回家,纵使你为了孩子,也会勉强回去,但是,内心一定是不情愿的,即使回去了,心却不在,我会更痛苦的。而孩子姓雁,也是我的主意,我爹爹是从来不会强求于我的,如果你不愿意,这个姓,只管改过来就是。” 浪梦羽心下对这对母子所亏欠实在良多,改姓的事,他又怎好意思说出口,好在儿子对他甚是尊敬,而且,或是父子天性,或是雁云珊管教有方,平常似乎也尽是说他的好话了,雁扬天对他竟然除了敬爱,还有几分依赖,他也算老怀堪慰了。 临近秦城之时,雁云珊要帮助叶知秋在秦城一代布置暗桩,怕去了官府扎眼,就没有来知府衙门,而是浪梦羽带着春笛等人先过来了。 浪梦羽起初并不知道殷福平就是宁城打败自己的那个年轻人,只是路上听叶知秋对自己妻子说,当朝皇帝曾经两次下旨赐婚给殷福平,而且,第二次,叶知秋都已经允了,殷福平却是说什么都不同意,心下不忿,现在的浪梦羽因为自己亏欠妻子良多,所以现在,他对天下人中辜负女人的汉子都有些恨意。他本是想偷偷教训殷福平一顿,却没想到刚到府中,就碰到了那个在宁城打败自己的年轻人,他当然想一刀一剑的与这个年轻人比比高低,这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晚上,酒宴开始时,殷福平执意让浪梦羽坐首座,浪梦羽坚决不依,殷福平只好让他坐在自己左手,而坐在他右手的是李岸,李岸下手依次是唐九江、铁倜、铁傥、诸葛紫英、凌冲、宇文浩、苏燕飞,而浪梦羽下手依次是卓远航、何猛、雷克敌、霍长卿和卓远航的两个堂主、周通、乔三泰、秦叔邈、铁如意、铁算盘。 因为有浪梦羽、卓远航在场,大家所说的大部分是江湖上的事情,为了案子大家这几天劳累不轻,也难得放松,倒是喝得很是畅快。 而在公主屋内,也有一场宴席,不过不是饮酒,而是喝茶。陪同公主的除了春笛,还有雁扬天与叶枫。 龙再青对两个孩子很是喜爱,而对春笛的到来,更是欢喜无限。当听说春笛是雁老刀的关门弟子时,心下竟有了一种跃跃欲试,要和她一决高低的冲动。 龙再青对叶枫笑着说道:孩子,怎么没见你妈妈回来。“” 叶枫道:“我妈妈和雁阿姨应该是去了我舅舅的去处?” 龙再青私下里早对叶知秋的家室了解的一清二楚了,知道他的哥哥叶知春,弟弟叶知冬早已在战争中壮烈牺牲了,当然不知他所说的这个“舅舅”是哪位,便问道:“你的舅舅在哪里?我们阴天去找他好不好?” 叶枫朝北方一指,然后拍手道:“当然可以了,我舅舅的家,出了这座城,翻过那座山不远,就到了。” 龙再青道:“那么,你可不可以告诉阿姨,你的舅舅叫什么名字?” 叶枫挠了挠头,道:“舅舅的名讳,我做小辈的可是不能说的。”然后,看了春笛几眼,这个小家伙忽然叫了起来,道:“对了,阿姨,你可以问这位春笛姐姐,我舅舅是他的师哥呢。” 春笛这时不得不接过话头,道:“我师兄寒照雨是如今莲花寨的寨主。” 久处深宫,龙再青对江湖人士并不十分了解,但她师傅燕天衣先前倒是给她说过一些江湖名人的事迹,于是,他忽然道:“莲花寨的寨主不是人称‘狂龙’的雁老刀吗?” 春笛道:“那是我们的师傅,他如今过世已经三年有余了。” 龙再青捂了捂嘴,又问雁扬天道:“你的父亲和我可是不打不相识,不过他的武功可是厉害得紧,刚才你想要和殷福平比试,想来你的武功一定也是不错的。”’ 雁扬天道:“那阿姨你可是过奖了,和我们一起来的那个雷师兄,功夫就比我高,他在江湖上早就闯出了字号,在寒师叔手下,我连五十招都走不过,而我那雷师兄可是能够在寒师叔手下拆解将近百招呢?” 龙再青道:“那到底是你的寒师叔武功高一些,还是你的父亲武功更高一些呢?” 雁扬天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妈妈说我的爹爹在九大神剑中怎么也能排到前五,而寒师叔和南方的慕容大侠齐名,一个是‘塞北独行’一个是‘江南慕容’,如果以江湖的声名而论,似乎我寒师叔要厉害多了。说到这里,他略顿了一下,似乎不甘心父亲不如师叔,又道:不过,妈妈还说,爹爹成名要早得多,如果不是做了我爷爷的女婿,他似乎是要和我爷爷平辈论交的,寒师叔倒是晚了一辈。” 龙再青莞尔一笑,又道:“你的师父是谁?比他们两个武功如何?” 一听提起自己的师傅,雁扬天很是自豪的说道:“我的师傅那可大大有名了,他本是九大神剑之首,和我爷爷齐名的,天山双燕,南刀北剑中的北剑。” 这个北剑燕警遗,龙再青也听师傅提起过,但却不知他为何被江湖人称断剑,纯粹是出于好奇,她又问道:“燕大侠‘断剑’之名,誉满江湖,但江湖中被人称为神剑的比比皆是,被人称为鬼剑的也有,怎么你师父却独叫断剑呢?” 雁扬天道:“我是师傅的关门弟子,在我之前,师傅还曾有过一个弟子,我那个师兄就是江湖上很有名的‘追风逐电’成大器,只是我这个师兄,因为自己武艺高强,出身名门,一贯骄横得很,在唐王殿,因为他目中无人,侮辱一个江洋大盗,不料那个大盗武艺超群,居然一怒之下,和他拔剑相向,而且,居然技高一筹,把他杀了。我师傅气不过,他说,成师兄虽然也有不对,但是罪不至死,就这样,我师父后来千里追杀那个大盗,并且在贺兰谷和他遭遇,交战中,我师傅爱惜那个大盗一身武艺来之不易,后来,并未杀他,却只砍断他一只臂膀,我师傅当时也因自己对弟子管教无方,愤而折剑,并且决定从那以后,再不收徒,我之所以拜在他的门下,我爷爷可是下了一番苦功的,光是美酒,就给我爷爷送了不止百坛。” 龙再青笑道:“原来还有这样一段佳话。”然后又对春笛道:“妹妹的师兄寒大侠侠名如此之盛,一定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妹妹给姐姐说说,就权当解闷了。” 雁扬天道:“寒师叔的事你问春笛姐姐,还不如问我呢?我和寒师叔可是并肩做过战的。” 龙再青笑道:“你个小鬼,春笛姑娘是你爷爷的关门弟子,你那有不叫姑姑,反而叫姐姐的道理。” 雁扬天道:“阿姨,这你就不知道了,春笛姐姐虽然名义上是爷爷的关门弟子,其实实际教她武功的却是我的妈妈,我爷爷活着的时候,我们就是以姐弟相称的,不信,你问春笛姐姐。” 春笛点头道:“公主,其实,如果按我们两家辈分相论,我与扬天弟弟实属同辈。” 龙再青这时对雁扬天笑道:“既然,你和你寒师叔并肩作战过,就给我们讲讲,也让我们开开眼。” 沉默了一会的叶枫附和道:“也好让我们一睹舅舅当年的风采。” 众人大笑。 雁扬天道:“那还是我九岁那年,当时画山上盘踞着一伙强盗,好像叫什么‘塞外五鬼’,这几个人虽然名号不怎么好听,武功可是高强得很,我那天是从妈妈口中得知寒师叔要上画山去诛鬼,于是就从寨子里偷出一匹马来,想跟着寒师叔一同前往,可是,等我偷出马来之时,看到寒师叔已经绝尘而去了,我急忙策马追赶,可是又哪有师叔的本事,就这样被他远远的落下了。”说到这里,他润了润嗓子,又接着道:“我一路紧追急赶,到达画山之时,一路所见,均是倒地的匪徒,我居然一路畅行无阻的深入到了敌巢,却见有四个大汉在围攻寒师叔,一个受伤的大汉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指挥,他们好像是结了一个什么杀阵,几个人配合得很是默契,寒师叔纵使天生神勇,倒也一时奈何不了她们。我看着那个大汉居中指挥,便也拔剑迎了上去,上前细看,才知道,这个家伙的一只脚已被寒师叔砍断了。” 说到这里,他又顿了顿,道:“你们是不知道,我四岁时开始跟随我师傅学艺,八岁那年,我就能赤手空拳打死一只老虎了,九岁那年,我和师傅拆解剑法,居然能接下他七、八招而不败,那时师傅就说,以我的武功,八、九个壮汉是不能近我的身的。可是那个大汉就那么坐在椅子上,第一个回合就把我的长剑给震跑了,好在他有伤在身,行动不便,等我拾回长剑,再也不敢跟他硬碰硬,只是和他游斗,那个家伙也着实了得,我和他缠斗了七、八十招,结果还是被他所擒。那时,寒师叔已把那四个大汉打的死伤在地,擒住我的那个大汉开始跟寒师叔谈条件,寒师叔一边跟他附和,一边却突然出刀,那刀光真像一道惊天长虹似的,只是那么一闪,擒住我的那个大汉的头便被寒师叔劈开了,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杀人,那股血腥气与慑人的杀机竟然把我吓傻了。寒师叔抱着我,一边哄我,一边打马回返。路上我问他,‘如果那一刀砍到我怎么办?’寒师叔说‘不发则已,一击必中,这是你在他手中,否则,我是不会杀他的,为了你,我才不得已而为之。’我又问寒师叔,‘山上那些人都没有被杀死吗?’寒师叔说‘天儿,你要记住,以后行走江湖,即使对付恶人,杀人也并不是最好的办法。你师父燕大侠当年就是没有杀死大盗全无瑾,这世上方使多了一个名叫无剑道长的豪侠。’” 龙再青道:“你这个师叔,倒是仁侠得很。” 这时,一旁的叶枫不甘寂寞,抢道:“我也听妈妈说过舅舅的故事,而且,还不止一个呢。” 众人看着叶枫一脸认真的样子,不由大笑。 龙再青笑道:“那我们就让小枫讲一个,好吗?” 还不待有人搭言,叶枫就抢着说道:“我妈妈也像扬天哥哥这般年岁的时候,在莲花寨听说了我父亲在龙城杀死许多乐朝将士的消息以后,纠缠着舅舅一定要去龙城救我父亲。”说到这里,他煞有介事的对众人道:“那个时候,我的父亲母亲还不认识,当然我还没有出生呢。舅舅拗不过,就带着妈妈去了龙城。在龙城,没有找到我父亲,却在闹市看到一队士兵在追杀一个大汉,那个大汉满身是血,很是恐怖,舅舅便带妈妈杀将过去,打散了那些士兵,把那个大汉救了出来,一打听才知道,这个大汉名叫常无羁,也是来龙城搭救我父亲的,据说这个常无羁还是一个名叫‘义勇帮’的帮主,有一个外号叫‘战将’,听我妈妈说,他也是江湖中一流的高手。就这样,舅舅把受伤的常无羁与我妈妈安置好后,晚上,他一个人去了乐郡王燕君临的临时王府,我舅舅后来说起他夜入王府的经历,他看到那个乐郡王正在和他几个心腹大臣商量军机要事,等到那些大臣走后,舅舅就跳进乐郡王的屋子,挟持了他,舅舅说,那个乐郡王倒是豪迈的紧,命悬敌手,却毫不慌乱,对于舅舅的问话,却是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即使刀剑相加,也绝不吐口。好在舅舅主要就是打问我父亲的下落,之所以多问他几个问题,实在是怕这个奸王耍诈。” 说到这里,叶枫看了几人一眼,道:“你们不知道吧,他们二人有几句对话十分精彩,我舅舅说‘燕君临,如果你在江湖,定然也是一条好汉。’那个奸王却说‘我如果不是出身豪门,而是出身武林,你认为,凭你,会是我的对手吗?’我舅舅说‘枉你还说出生豪门,你食君之禄,就该忠君之事,难道不知道历来谋权造反的人该又什么下场?’那个奸王说“你听说过杀人偿命,造反有理这句话吗?”我舅舅说‘你可知道,你一造反,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有多少人生灵涂炭?’奸王道‘妇人之仁,不值一晒。’舅舅说‘也就是我有妇人之仁,才会想要饶你性命,看起来,你觉得,你这条小命竟然不值一晒?’那奸王道‘大丈夫死则死耳,那个会因为害怕而能改变的呢?你只是一芥江湖游萍,我堂堂王侯,岂会怕了你?’舅舅重重把那个乐王掼在地上,道‘今天我不杀你,但是你要记住,犯我龙朝,你有死无生。’那奸王面无惧色,语气铿锵的道‘成王败寇,古有成例。’后来,我舅舅点了那个奸王的穴道,就这样旁若无人的走出王府,那个奸王居然没有喊人追杀,妈妈后来说,他那是怕伤了他的王爷颜面。”。 听着寒照雨的事迹,龙再青很是神往,她突然对春笛说道:“既然你有这么优秀的师哥,我们就阴天去见见他好不好?” 春笛下山本就是想念寒照雨的缘故,此时,更是恨不得肋生双翅,飞到他的身边,自然是愿意阴天就去寒古村的,听到龙再青的请求,心下更是甜蜜不已,心上人得到众人如此看重,那可是令她无比欢喜的。 第十五章 龙吟斩与凤鸣镝 寒照雨目送雁堆雪刚刚进屋,自己回到客厅还未坐下,便听到屋外有脚步声响起,他刚欲起身,便见一个白衣人大刺刺地由屋外走了进来,看到这个人,寒照雨马上起身,躬身道:“不知上官世叔驾到,实在有暨了。” 上官无意毫不客气的在一张椅子上坐下,道:“不是你找人请我来的吗?”正说话间,却见一个大汉背着几件兵刃小跑着进了客厅,和他在一起的还有府上的门房,那个门房刚要说话,寒照雨摆了摆手,让他退了下去。 那个大汉把兵刃放在桌上,便也一声未吭就也退出屋去了。 上官无意随手由桌上拿起一件兵刃,然后拔出自己的佩剑,他那把剑泛着幽幽碧光,显然是把宝剑,只是,剑身上有无数小锯齿一样的刻痕,显然是被利器所伤。 “知道这把剑的名字吧。” “这应该是老爷子当年南海一战所用的‘碧霄’吧。” “知道它为什么被江湖人称‘鬼剑’吗?” “自是因为世叔剑法太过凌厉无匹。无人敢当,当之则死的缘故吧。” “这只是其一,我虽然还有一个师兄,但是,家传剑法,我在儿时就已开始苦练,当我剑法大成之时,老爷子却突然觉得本门剑法太过狠毒,从那时开始,他就开始投入到对家传剑法改良的路子上去了。后来,在他与天欲雪南海一战后,他就更坚定了这种想法,并开始决定把本门剑法由凌厉狠毒改良为既凌厉又飘逸的路子,当时师兄入门还不算久,老爷子就对他勤加指教,而我那时的剑法已是大成,想改良几乎不能了,那时老爷子就对我说,除非万不得已之时,不能对任何人拔剑相向。” “第二个原因,恐怕是自那南海一战后,这把‘碧霄’宝剑被一剑天欲雪大侠,手中的‘凤鸣镝’所伤,剑上这些锯齿应该是那一战后留下的吧。因为这把‘碧霄’与燕大侠鞘中的‘断剑’一样,伤剑难出鞘。” “不错,你的比喻很好,羞刀难出鞘,伤剑一样难出鞘。可这把剑其实是老爷子亲手所锻造,说是吹毛利刃,削铁如泥其实一点不为过。不过,比之‘凤鸣镝’实是小巫见大巫,如果不是老爷子仗着内力精纯,加之于剑身,这把长剑,不知已断成多少截了。” “这些,先师也曾提起过,小侄也略有耳闻。” “不错,贤侄所知也算渊博,而我‘鬼剑’之名其实也是因它而得,父亲当年传我这把剑的时候说过一句话,他说,上官家的剑法太过狠毒凌厉,而这把剑又是天下利刃,让我除非万不得已之时,绝不能让此剑出鞘,以免多增杀戮。”这件事上官无意第二次提起之时,却把对老爷子的称呼改为父亲,想来上官晚在他这个儿子心目中,应该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 “老爷子宅心仁厚,让小侄钦佩。” 上官无意不再说话,却把手中两把剑相交在一起,只听一声清脆的兵刃撞击声响起,上官无意自己那剑未有丝毫伤痕,而由桌上拿起的那把剑已经应声而断,他凛然问道:“寒世侄,这个王铁匠难道和你们莲花寨还有什么渊源吗?”说话间,手上也不闲着,随手又抄起一把利剑。 寒照雨道:“这个王铁匠,锻造铁器的手法,其实是深得我师父的精髓,他的这身手艺,本就传自于莲花寨。可以说,他算是莲花寨除我师傅外,锻造界的第一人。” 那把剑再被砍断之后,上官无意瞅着桌上寒照雨那把刀,笑着问道:“你这把刀,可是令师所打造?” 寒照雨摇头道:“这把刀的来历上官世叔竟不知道吗?这把刀可与您家祖上深有渊源的。它本是莲花寨镇寨至宝,却是历代流传下来的。” 上官无意道:“这把刀可有名字。” 寒照雨道:“这把刀,名为‘龙吟斩’。” 上官无意扬天一声轻啸,道:“龙吟斩,凤鸣镝,狂龙,隐凤,很好,很好,难道这一切都是天意。” 寒照雨道:“世叔这把剑也是剑中极品,能够这么轻易就就击断王铁匠锻造的利器,那也是举世罕见的。” 上官无意轻抚那把碧幽幽的长剑,道:“我这把剑是我老爷子一生中最得意的作品。” 寒照雨恍然大悟,他只是听说上官无意特别喜欢收藏民间宝刀利刃,原来一切都是为了与这把“碧霄”喂食比试,想到这里,已不难猜出,当年上官晚与天欲雪的南海一战,之所以失败,首先就输在兵器本身。照这么细想下去,那一战结束之时,天欲雪那句“胜之不武。”就不只是故作谦虚之词了,其中怕是还有隐情。 上官无意道:“我的父亲自南海一战后,再也没有锻造出比这把剑更锋利的兵刃,那一战,对他的打击固然不小,但是,后半生,他痴迷于锻造,而终其一生未曾打造出比之‘龙吟斩’与‘凤鸣镝’更加锋利的兵刃,才是他最大的憾事。” 寒照雨道:“龙吟斩与凤鸣镝的锻造实是出于一人之手,而其中的波折起伏,还原与世叔一家颇有渊源,如果,世叔不嫌小侄啰嗦,我倒可以给您讲讲‘龙吟斩’与‘凤鸣镝’的往事?” 上官无意这时震惊的站起身来,道:“原来,这两件兵刃,出于同一人之手,还和我家也有关联??” 寒照雨道:“不错,这个故事,说起来有点长,世叔如果想知道,小侄子当奉告,只是,这个故事有点长,世叔倒是有些耐心才好。。” 上官无意道:“你但讲无妨。” 寒照雨道:“这还要从莲花寨开创之初讲起,那开创莲花寨的两位前辈一个姓雁,就是我师父所姓的那个雁,一个姓燕,就是燕子的燕,这两人原是夫妻,那两位前辈,男的是用刀的高手,而女的则是剑道巾帼,而且夫妇二人都是锻造界的顶尖高手,莲花寨的雏形其实就是以锻造为主,那时,莲花寨在江湖还远没有现在的规模与声望。不过,夫妻二人招伙计,收徒弟干得也算风生水起。”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后来,夫妻二人在天山生儿育女,过得好不快活。可是让他们觉得美中不足的是,他们的二儿一女没有一个对锻造感兴趣,却都生性好武,而侠以武犯禁,这个武用好了能成人之事,用不好甚至能祸国殃民。这三个人却都是练武的奇才,年纪轻轻就都有了很深的造诣,后来,三个人都下山去江湖历练,而且,不久后,都各自创出了一番名堂,老大雁清飞下山不久就与一个朋友合伙开了一个镖局,因为雁清飞武艺高强,为人也很和蔼友善,哪个镖局很快就打开一片局面,老二是那个女孩,她叫雁清清,雁清清下山后,却是巾帼不让须眉,短短几年以后,居然成立了一个组织,这个组织,以身有武艺的女人组成,专门保卫与护送官宦人家,或者富豪门第中那些女眷,那个组织名为“秀水帮”。而老三燕清桐是三个人中最聪阴绝顶的一个。‘’说到这里,寒照雨打了一个艮,又道:“他姓的是母姓,他的母亲就姊妹一人,也有为燕家续后的意思。这个燕清桐下山后居然另辟捷径,竟然去京城武院夺了个武状元,而且不久就被分到军中效力,那时,中原倒是太平得紧,只是,西北胡王经常骚扰边境,这个燕清桐便跟随着当时的大将军李石去了边塞,这个燕清桐因为武艺高强,居然屡立战功,而且他人也机灵,很会钻营,不久便被封为偏将,李石后来还把自己的独生女儿许配给了他,那时,他也算少年得意,如果,事情照此发展,他以后一定还会建功立业,平步青云,只是,胡王很快便被李石打的一败涂地,开始给龙朝俯首称臣,年年进贡。李石班师回朝后,燕清桐被封在宁城做了总兵,燕清桐封妻荫子很是得意,可是,他春风得意没多久,便被现实的残酷冲昏了头。那时的龙朝,极是重文轻武,燕清桐的直接上司督抚程文静是个书生,而燕清桐刚刚由前线下来,那个尚武斗狠的习气还未退去,程文静对他极是看不起,经常当众呵斥他,让他在下属面前受够了气,但是官大一级压死人,燕清桐一忍再忍。” “后来发生的第一件事,使他终于忍无可忍,那就是这个程文静居然无意间看到了燕清桐的妻子,立时被李氏的美貌所打动,竟是开始千方百计的要除掉燕清桐,而从那以后,程文静居然对燕清桐一反常态,不但不再怒言相向,反而跟他称兄道弟起来,事出反常必有妖,燕清桐不是不阴白这个道理,但是,他毕竟是行伍出身,虽然自恃聪阴,却没有程文静肚中那些花花肠子,然后不久,一天傍晚,燕清桐被程文静邀去府上饮酒,那一天,程文静的属下极力劝酒,连劝带灌,燕清桐是酩酊大醉,程文静把燕清桐丢在一个丫鬟床上,并重金买通那个丫鬟,第二天就诬告燕清桐强奸民女,稀里糊涂就让他下了大狱。” “燕清桐原是绝顶聪阴的人,只是一时大意,被人算计,自是心下甚是激愤。而这时,他的岳父李石也已告老还乡,官场自古黑暗,官官相护,金钱开路,上面有贵为督抚的程文静虎视眈眈,燕清桐恐怕也只有把牢底坐穿的命了。程文静此时已把魔抓伸向了李氏,他甚至承诺,只要李氏从了他,他自会想办法让燕清桐出狱,李氏虽然文弱,却是个烈性女子,不但不从,还去京城告御状,大理寺衙门不受理,她就拦轿喊冤,无奈上面的人已被程文静买通,无路可走的李氏最后撞死在大理寺门前。” “李氏死后,燕清桐开始并不知情,后来,是李石府上一个老仆拗不过燕清桐的儿子,前来探监之时,燕清桐才知道妻子惨死的消息,燕清桐怒极反笑,差一点吓坏自己的儿子。要知道,燕清桐虽然锒铛入狱,一身武功却是还在的,他听闻这个消息,竟然连夜越狱,孤身杀上程文静府上,可怜程文静府上380多口人,大到程文静年过80岁的老母,小到府上还未足月的婴儿,燕清桐是一个活口也没留。” “刚刚杀罢督抚府,隔天傍晚燕清桐就在大理寺衙门大开杀戒,在这里办公的几百口子人无一漏网,全做了他剑下游魂。血腥的杀戮震惊了朝廷,燕清桐从一个将军变成一个逃犯只不过用了一顿饭的功夫,而他成为全国通缉的重犯也只是几天之后的事了。” “重金悬赏之下,定有勇武之辈,可是奈何燕清桐本身武艺超群,又身经百战,躲藏埋伏又都很内行,一时竟也奈何不了他。后来,燕清桐找了一个江湖术士,为自己易容打扮,改头换面,他再入江湖之时,已是又一个身份,而他从此招摇过市,居然畅行无阻。” “只是血腥的杀戮已经彻底改变了他的性格,他竟然变成了一个从骨子里痛恨书生的变态杀人狂,他走到哪里,无论是乡镇闹市,无论酒馆茶肆,只要碰到读书人,他都会悄悄在夜间把人杀死,而后扬长而去,他成了一个人人惊怕的杀人恶魔,更成了天下所有读书人的噩梦。” “还好后来江湖上出了一对好搭档,他们就是号称天下第一名捕的孟强与天下最优秀的赏金猎人上官桥,两个人循着燕清桐杀人的足迹对他一路追寻,三人后来终于在盐城遭遇,二人联手杀死了燕清桐,彻底结束了读书人的噩梦,两个人也因此一个高升,一个得了重赏。而江湖的恩怨才刚刚开始。” “当时,雁清飞的镖局办的风生水起,雁清清的秀水帮也日渐壮大,但兄妹三人中,只有心细如发的雁清清更知道疼惜父母,尤其是在燕清桐入狱后,她就把秀水帮交给一个自己的姊妹打理,她则回了天山莲花寨,并且很快就和父母最优秀的弟子天欲齐结为夫妇,这个天欲齐实在是个锻造奇才,他对雁清清也是仰慕很久了,结婚后不及,意气风发的他就打造出了他一生的骄傲。’” 寒照雨说道此时,看了看这桌上的“龙吟斩”,又接着道:“这把‘龙吟斩’与‘凤鸣镝’就是他那时的作品,他把那把刀赠给了他的大舅哥雁清飞,却把那把剑给了自己的妻子,而后,转眼十年就过去了,那时,孟强已经从刑部侍郎的位子上退下来,而上官桥也早已不再做赏金猎人,而是因为孟强的照顾,做起了盐运的生意。” “一天,孟府来了一个青年,点名指姓来找孟强寻仇,这个人就是雁清飞的儿子,他是来报孟强的杀叔之仇。孟强那时已经老病,他的儿子替他应战,无奈,那个青年不但武艺高强,刀法娴熟,更要命的是他手中用的居然是一把稀世宝刀,而就是这把宝刀要了孟强儿子的命。” “而上官桥家,前去报仇的正是雁清清,上官桥虽然武功也高强得很,但是,在和他武艺相当的雁清清面前,他一样栽在了她的宝剑之下,死亡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到来了。于是,孟家与雁家,上官家与天欲家就这样成了世仇。一来一往,斗了百年有余,因为‘龙吟斩’与‘凤鸣镝’的存在,却往往是孟家与上官家失利。后来,天欲家出了一个仁侠之士,名为天欲欣,他觉得,冤冤相报何时了,居然带着家眷远渡重洋,做了隐士,而上官家当时因为报仇心切,剑法更是走了凌厉狠毒的路子,而且历代的当家,因为对‘凤鸣镝’的忌惮,都开始对锻造之术,颇为痴迷,甚至有许多人热衷于学习锻造之术。” “而孟家与雁家的恩怨,也因为后来孟家出了一个宅心仁厚的庄主才告一段落,那个孟家的家主,名为孟岩山,这个孟岩山不但武功造诣相当了得,对医术也很有研究,在与雁家的决斗中,孟家因他而第一次获胜,他用金针点中了雁姓人的穴道,但这一次,却并没有杀戮发生,他放走了敌人,并了却了这百年恩怨。” 寒照雨道:“那个孟岩山就是如今‘斜阳外’的创始人,而上官桥前辈,则是世叔的先辈。” 听到这里,上官无意恍然大悟,自己从爷爷那一辈都开始注重锻造术的谜题打开了,本门剑法之所以如此凌厉狠毒的传承也已有了答案,但是,为什么这些发生在自己先辈们身上的故事自己却毫无所知呢?难道是因为上官家从未胜出过,先辈们引以为耻,未有流传。 却原来这“龙吟斩”与“凤鸣镝”和自己一家竟有着这么深的渊源,他不禁百感交集,心伤旧事。 寒照雨道:“天欲雪大侠剑法走的是轻灵飘逸的路子,其实是因为他的先祖,这把剑最初的主人原是雁清清前辈,她本是女子,走的自然该是轻灵一派;而和我师父齐名的燕大侠的剑法走的是古拙保守的路子,实在是因为他的先祖正是杀人恶魔燕清桐,燕清桐本有二子,一子被留在了李石将军府,并改为李姓,一子被雁清飞带上天山,并授予他其父赖以成名的剑法,因为燕清桐因武犯禁,雁氏长辈对他的后辈教诲多于指点,所以天山北剑才会保守有余,而比之天欲家与上官家则是攻击不足了。” 上官无意道:“既然这把‘龙吟斩’是莲花寨镇寨至宝,你怎么让人轻易就给了我?” 寒照雨道:“我师父生前就说过,先前雁家报仇心切,行事太过偏激,实在有负孟家与上官世家,而当年孟岩山前辈以德报怨,更是令我等后辈汗颜,宝刀宝剑本是无主之物,也该当是有德者居之呀。我师父赠我宝刀之时,还曾对我言讲,上官世叔如果有一天,寻宝刃找到莲花寨头上,可以把‘龙吟斩’送给他。权当谢先辈曾经之罪过。小侄此举,也是奉命行事。” 听到雁老刀临死都念念不忘,感动于孟岩山当初的恩德,两人真是英雄惜英雄,仁侠对仁侠,想到此处,他不禁想起自己的父亲,上官晚一生追求的不也正是如此吗?因为家传剑法太过凌厉狠毒,他终其一生都在呕心沥血的做着改良家传剑法的工作,他怕误人子弟,一生中,如果不算皇帝,秦王与殷福平,他就只有自己与师兄付一笑两个徒弟,上官晚之所以南海一战溃败,主要原因是,他怕误伤好人,不敢用家传剑法,而是用的自己改良的尚不成熟的剑法,而且,为了不让自己的宝刃有所损伤,他注入内力保全碧霄或是尽量躲避凤鸣镝的锋芒,消耗体能太大,如果只是以剑对剑的话,这把碧霄对上凤鸣镝,就如同刚才王铁匠所打的长剑对上碧霄一样,立马就会被砍断了。想那天欲齐,也是当真了得,锻造出如此精良锋利的兵刃,却是太伟大了。 上官无意的父亲上官晚在晚年,改良家传武艺方有大成,后来付一笑上天山能够接下燕警遗一千多招就可见一斑,他是在与天欲雪对战之后引发的灵感,把这自己家传剑法由凌厉狠毒改良为同是凌厉却极是飘逸的剑法。 上官无意笑道:“爱宝之心,人皆有之,但须取之有道,我要来你的宝刀又有何用?赶快收起来吧。听完你的故事,却没想到,扯来扯去居然是是扯到我们家先辈身上去了,倒是让我开了眼界。但是,你与雁兄那份情,我已记下了。”说这话,他看了寒照雨几眼道:“前些天,我警告你前途险恶的话,贤侄不曾忘了吧?” 寒照雨道:“世叔教诲,贤侄怎敢或忘。” 上官无意道:“前几天,吴昊去水晶宫请我师兄出山,我当时没有见他,但是他的心思,我是知道的,这个吴昊,端的厉害,秦王有他相助,是我辈不得不防的。而我师兄去趟那个浑水,也是我的意思,如果不做到敌中有我,又怎能够百战不殆?” 寒照雨道:“秦王已起获宝藏,造反是迟早的事,我们现在也该未雨绸缪了。” 上官无意道:“昨晚,我在殷师弟府上坐了一会儿,听他的意思,知秋已经去了莲花寨,看来,你这个寨主准备放权了。” 寒照雨道:‘秋妹智机过人,而她又与殷大人息息相通,他们二人合作,才是真的珠联璧合,无懈可击。’ 上官无意笑道:“是呀,早在几年前,与我那老朋友胡荣作战时,我就已领教过这个弟妹的厉害了。” 他的话音刚落,却听有人高声道:“寒照雨,还不开饭,你想饿死你老哥哥呀。” 话音刚落,却见一个人已悄没声息的飘进屋来,却不是百里布衣还有那个,百里布衣一看到上官无意,立马叫道:“你这个老茶叶沫子什么时候来的,这里可不是你来的地方,我与老弟可是只喝酒,不喝茶的。” 上官无意大笑:“你个酒鬼,以为我没看到你在树上呼呼大睡吗,只是懒得理你罢了。” 百里布衣挥挥手道:“寒老弟,要上菜了。”然后又悄声道:“老弟,刚才那酒,还有没有,老哥哥可还没解馋呢?” 寒照雨笑道:“这个就没了,我师傅亲手酿的百花酒还有几坛。” 百里布衣朝上官无意笑道:“雁老刀酿的百花露,也可喝得,也可喝得。” 上官无意抚掌笑道:“你个老偷儿,拿人的手短,喝人的嘴短,好酒可不会白给你喝的。” 百里布衣道:“这个还用你老儿说嘛,你问寒老弟,今天我是不是找来一个大美女给他做老婆。” 提起雁堆雪,寒照雨立刻想起她所提的那个燕叔叔与钟叔叔,便问道:“老哥哥,刚才燕姑娘问其他两个叔叔的下落、、、、” 还不等他说完,百里布衣道:“她那两个叔叔被令未岷与付长生那两个妖人缠住了,这两个人妖法太过厉害,我可不敢招惹。” 寒照雨道:“这两个人可难对付得很,他的两个叔叔不会有事吧。”。 百里布衣道:“她那两个叔叔,可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你对面这个家伙和你,打得过打不过人家还说不定呢。” 一听说,这两个人功夫如此了得,寒照雨才放下心来,这时,下人已把酒菜准备停当,前来请示要不要开饭了。百里布衣二话不说就去饭厅了,上官无意二人看着他的背影,禁不住哈哈大笑。 第十六章画地为牢付长生 吃饭之前,寒照雨对百里布衣说了诸葛紫英所托之事,百里布衣本是懒散惯了的人,不免大发牢骚,还好上官无意本来也受殷福平所托,正欲帮忙勘查此案,便说要与其同行。这时,百里布衣才有了笑容,他和上官无意已是相交多年的老友,有好友相伴,既不寂寞,这个案子,又很刺激,一时竟让百里布衣觉得好玩的紧。 因为有百里布衣在场,酒倒是免不了喝几杯,雁堆雪居然也能饮上几杯,看她艳若梨花的粉面上那淡淡的红晕,真是美的出尘脱凡,三人包括从来不动女色的百里布衣竟都痴了。 吃过饭后,几人稍事休息。 寒照雨朦胧中被一阵哄笑声惊起,循着声音走去,还未到客厅,边听一人说道:“我那贤弟,可是最为慷慨豪爽之人,钟兄所提,不过小事一桩,我这里先替他应允了。” 这显然是百里布衣的声音,当寒照雨走入屋中,却见百里布衣此时正端坐在客厅居中的主位上,那一本正经的样子令寒照雨都快不认识他了,在他下手坐着的除了上官无意与雁堆雪,还有三人,这三人也都已是年过百半,可是寒照雨却一个也不认识,雷蒙此时也已归来,正自悄然站在一旁,而和雷蒙站在一起的还有诸葛紫英。 看到寒照雨进来,百里布衣急忙站起身来,道:“说曹操,曹操就到,我这个家才刚刚当起来,正主就到了,寒老弟,你先找一个地方坐下,我给你介绍几位英雄认识。” 寒照雨对几人一抱拳,找了下手一个位置坐下,一边对诸葛紫英微微颔首,诸葛紫英冲寒照雨一抱拳,笑了一下,居然依旧很是恭敬的站在那了。 这时,百里布衣指着雁堆雪旁边一个青衣秀士道:“这位燕兄想当年也是大大有名的人物,不过,早些年已经退隐江湖,名字就不给你说了,你只需称呼燕大侠或者燕兄就行了。” 那个青衣秀士似然相貌略显苍老,但是苍老的容颜却甚是清隽,想来当年也定是一个美男子,却见他神态从容,笑容可掬,而举止间更有一种无形的威仪,寒照雨冲他一抱拳,叫了一声“燕大侠”,那秀士急忙回礼。 百里布衣又指着秀士旁边那位魁伟老者对寒照雨道:“这位老哥姓钟,你就叫钟大侠吧。”那个老者一袭黑衣,长得甚是威猛,黑哇哇的大大脸上,有一道斜斜的伤疤直上鬓际,看上去还有几分可怖。 介绍完这两个人,寒照雨见雁堆雪也在那里,就已知道,这一定就是她那两位叔叔了。这时百里布衣接着又开始介绍坐在上官无意下首那位身着一领紫袍的白面中年道:“这个人可就大大有名了,他不但是我的老乡故旧,更是燕君临重金聘请的国师,好像还是什么宫的宫主,他的名字大气得很,付长生,一出生就已注定长生不老,祸害千年呀,他还有一个大号叫做‘画地为牢’,据说灵符画的不错,我们常见的那些跳大神儿的神汉,或者装神弄鬼的老道,大都是出自此人门下。” 这个人赫然正是“灵符宫”宫主“画地为牢”付长生,付长生现在是乐朝国师,其人在江湖的名声本来不差,不过在百里布衣口中是有些不堪,但是付长生丝毫不以为忤,微笑着朝寒照雨微微颔首,寒照雨也回于一笑。 百里布衣又道:“贤弟,燕大侠,钟大侠很是喜欢此地偏僻清静的环境,想和燕姑娘一起小住一些时日,我先已替你应下,这件事,你可不能反悔,至于这位付长生国师究竟找你何事,就让他自己与你谈吧。” 付长生听到这里,急忙站起身来,冲寒照雨一抱拳,道:“听闻老朽几位不听话的手下被寒大侠捉了去,还请寒大侠看在老朽的面上,放了他们,如何?” 寒照雨知道,他所说的是铁成雄等几个乐朝的武士,心下正自沉吟,却见此时百里布衣突然翘起二郎腿,阴阳怪气的道:“这里是寒宅,可不是什么乐王府,你这个国师的名头在这里可吓不倒人,如果让人家放人,要么低三下四的去求人,要么就拿出一点儿真本事出来。” 付长生笑道:“既然百里兄如此说,那还请寒大侠划出道来,老朽自当奉陪。如若老朽学艺不精,那放人的话就再也不提,如果老朽侥幸胜个一招半式,还请寒大侠给个薄面,把那几个不成才的手下放了才是。” 寒照雨此时也正有此意,几个人在自己门口行凶,又都是叛王手下,就这么轻易放了自然是不行的,但是,人大都是百里布衣抓的,而百里布衣与乐朝大有渊源,如果百里布衣发话放人,这个老哥哥的面子,自己是不能不给的,既然百里布衣也有让自己考究付长生之意,自己也不好推脱,当下抱拳道:“那付国师还请随我来,我们在后院找一空旷地方,比划两下。” 说这话,大踏步向屋外走去,屋内几人都起身相随。 后院,桃花园外一片空地上。 寒照雨与付长生互相见礼,然后拔刀相向。 寒照雨用的自然是“龙吟斩”,而付长生用的却是一把木剑。 寒照雨道:“还请国师指教。” 付长生也不客气,木剑一式起手式“童子拜观音”,却是双手握剑,劈面而来。 木剑带着风声,呼呼作响,寒照雨刚想挥刀迎上,却见紧随着风声,有一片火光迎面而来,他立时大惊,欲闪身躲过,而那火势竟似长着眼睛一般,如影随形,无论怎么躲闪,都是不离不弃,看来不把寒照雨烤起来,这火是誓不罢休的。 砍又砍不灭,躲又躲不开。寒照雨当然不能望火兴叹,他在丹田注入一口之气,吐口猛地朝那火光吹去,那火光倏尔灭了。可是,此时,付长生的木剑也已刺来,寒照雨急忙闪身躲过。 他才刚刚躲过木剑,却见迎面忽然扑来一只吊额猛虎,那一张血盆大口呼呼喘着粗气,竟是凭空而来。 老虎寒照雨自然不怕,但他还是很是有些佩服这个国师好手段。而此时,一边观看的百里布衣却是一声轻嗤,道:“装神弄鬼。”寒照雨真力注入刀中,斜身砍落,却见那只猛虎化作一阵轻灰飘落于地,却原来是一张符箓。 老虎刚刚落地,一只雄鹰忽然由空中疾冲而下,却是啄向寒照雨当头,寒照雨大喝一声,挥刀斩落巨鹰。 此时的付长生轻捻左手,一道道符箓有猛兽下山,有巨禽落地,时而喷火不止,时而暗藏机关,只是一盏茶有余的时间,竟是累出寒照雨一身热汗。 见久攻寒照雨不下,付长生忽然变招,手中木剑在地上划出一道长线,寒照雨正自降狮伏虎,却忽然眼前巨变,刚才还是鸟兽频出之地,倏尔化作一片汪洋,白蒙蒙一片,却是哪里还有付长生的踪迹。 寒照雨横刀凝神静立,却是以不变应万变。 须臾,江海中便有巨浪滔天,向寒照雨吞噬而来。寒照雨手中刀光轻舞,却是水泄不通,那巨浪无孔可入,却见一叶小舟在巨浪中行来,舟中付长生飘摇不定,手中木剑打着旋奔向寒照雨,寒照雨迎身而上。 巨浪翻飞,惊涛怒起,白茫茫一片,一眼无际。 刀光闪动之处,付长生又已踪迹皆无,寒照雨知道如此久战下去,自己必定吃亏,却见他猛然怒呵一声,手中宝刀化作一道惊天长虹,却是像向那一片汪洋中砍去,汪洋忽然从中而断,那水流从断处分流,却是忽然围绕在一个突兀的小岛周围,那个岛上,付长生持剑而立,仙风道骨,好不潇洒。 寒照雨挥刀向付长生砍去,隔着汪洋,似乎遥不可及,而付长生挺剑刺来时,却是剑剑不离寒照雨周身。无奈何敌人,而敌人却是步步紧逼,寒照雨似乎只剩了挨打的份儿。 出道以来,寒照雨何曾如此狼狈过。 付长生似笑非笑,站于彼岸。 寒照雨使出浑身解数,依旧应接不暇。 惊涛骇浪依旧,江水奔流不止。 小岛从容在,何曾问死生。 剑影自有杀意在,刀光怒起藏机锋。 寒照雨急舞宝刀,刀花卷起处,寒芒一片。寒照雨眼中也是一片寒芒。在寒芒怒起的刹那,浪涛不见了,汪洋不见了,小岛不见了,付长生不见了,寒照雨眼中只刀光不见人。 刀光惊天而起,如同一道闪电一般迅速,又似是昙花一样惊艳,刀光起处,一片汪洋皆不见,此处独余付长生。 而付长生站立当地,那把木剑已经被刀光砍断,他竟是有些瞠目结舌。 好猛的男儿,好快的刀。 也就是付长生一身造诣,炉火纯青,否则,砍断的就不只是他手中的木剑了。 付长生满面的笑容已冻结,那一身飒爽仙风也已荡然无存。 惊世一刀快不可挡。 天下万术唯快不破。 百里布衣拍掌欢呼。 上官无意捻须微笑。 姓燕的青衣秀士笑而不语。 雁堆雪美丽的双眸中似有一种很甜蜜的东西在轻轻闪动。 姓钟的魁梧老者略有惊诧。 诸葛紫英暗中叹服。 雷蒙感触良多,受益不浅。 付长生毕竟是一代宗师,稍事惊诧之后,立时回过神来,强加一个笑脸,抱拳躬身道:“寒大侠果然好刀法,老朽受教了。”说完话,竟是再不多言,蓦地扬长而去。 百里布衣怒喝道:“这些狼羔子你也一并带走吧。”说话间,却见百里布衣一手一个,像掷小鸡一样,把铁成雄他们几个拎起来朝付长生的背影掷去。 却原来,在二人打斗之时,百里布衣已让人悄悄把这几个人带了过来。 也不见付长生回头,却见他随手把那些黑衣大汉接过,一边松绑,一边接人,手法之快,令人叹服。 百里布衣和寒照雨二人四目对视,禁不住哈哈大笑。说实话,付长生虽然和他们政见立场均不相同,但这个人在江湖上的声望与为人,都是过得去的,也对得起一代宗师的身份,而且,想当年,他与百里布衣亦曾相交甚密,只是后来各保其主才分道扬镳。 而此时,最兴奋的当然要数诸葛紫英了,因为一旦有了百里布衣与上官无意的助力,他的事情一定会事半功倍的。 雁堆雪听说两位叔叔说要暂住寒宅,似乎也很高兴,尤其是在寒照雨打败了付长生以后,她的心下竟然有一种甜蜜的东西在悄悄蠕动,这几天的颠沛流离着实把这个姑娘吓怕了。 只有百里布衣却是稍稍有些不满,他对寒照雨道:“逞了英雄,又留住了美女,便宜都叫你小子占了,我白忙一场,一点好处都没有,不成,大大的不成,如果不然,嘿嘿、、、” 他嘿嘿而笑的意思显然是我的意思你懂得的意思,为此,寒照雨却是头痛不已。因为别说轻易忤拂百里布衣这个老哥哥的意思,即使无意,自己也会有苦头吃的,因为在自己前半生中,被百里布衣捉弄了不是一次半次了。 记得自己18岁那年,师傅雁老刀曾经派寒照雨去还在东都附近的“灵机宫”欧阳儒文府上谈一笔生意,当天晚上,在接风宴上,寒照雨初次与正在欧阳儒文府中做客的百里布衣认识,那一天,对性格豪爽,如海酒量的寒照雨,百里布衣大有相见恨晚之意,竟然在酒后破天荒的提出要与寒照雨结拜兄弟。 寒照雨哪里肯依,毕竟百里布衣可是与欧阳儒文和自己的师傅雁老刀称兄道弟的人,江湖人对辈分看的极严,寒照雨几乎是毫无保留的否定了这个提议。 后来不知百里布衣对欧阳儒文的门下说了什么,谈成生意返回莲花寨的寒照雨竟然遭到欧阳儒文门下最得意的四大弟子的追击,是友非敌,寒照雨是打也不成,不打更不行,无奈之下,最后,还是只得把这四大弟子一一打败。 虽然最后,因为失败的挫折,使得这四大弟子回归“灵机宫”后,开始勤加锻炼,刻苦学艺并都有所成。而欧阳儒文更是因此对寒照雨大加赏识,还和他做了亦师亦友的莫逆之交,但那一路的无奈与挣扎,也算寒照雨心头一个阴影,从此对这个老哥哥是又敬又怕。 还有一次,那时在叶梦白的“金旗镖局”行镖走旗的寒照雨已在江湖闯出一番字号,一天,去南方会友的百里布衣听说他在金旗镖局,居然找他来喝酒,就是那次醉酒之后,这个老哥哥居然又一次破天荒的要为寒照雨保媒,而对象居然是“斜阳外”云梦山庄庄主孟思远的掌上阴珠孟可可,孟可可当时与上官无意的妻子孟思思并称“云梦双姝”,武功极高,长得自然更是美丽。而可笑的事,这个老哥哥从未对孟家提起过此事。他只是一厢情愿的认为寒照雨为人豪爽、武艺高强,是绝对配得上孟可可那个妮子的。 为此,百里布衣这个酒友缠了寒照雨三天,寒照雨愣是滴酒未沾。 后来又不知百里布衣怎样运作的,从那以后,走镖生涯的寒照雨就又多了一个噩梦,他开始遭遇孟可可几次三番无理的打斗与纠缠。 孟可可剑法相当了得,而且一手金针让人防不胜防,而且,她又是一个女子,当时的寒照雨可是被她折磨的欲哭无泪,欲诉无门呀。 虽然后来,二人终于修成正果,寒照雨如愿成为云梦山庄的乘龙快婿,但是,怕媳妇儿的恶名他是一点也不次于审不飞的。 直到有一天,孟可可在义军与乐朝的斗争中不牺牲,她为了龙朝,自己的国家献出她年轻的生命,像一颗流星,在照亮了天际的同时,燃烧了自己。寒照雨如同失祜的孤雁,甚至为此沉沦过。 孟可可当年并没有为寒照雨留下一男半女,只留给他无尽的相思。 而就在前几年,还有一件事,却是令寒照雨哭笑不得。这件事,还要从他的三弟子霍长卿说起。 霍长卿是个长得很普通的那种人,普通到无论你把他放在闹市和深山,他都是你身边芸芸大众中最不引人注意的那个人,而他唯一和别的普通相貌的人不同的地方就是他的背,因为他天生是个小驼子,他的驼背并不大,因为他后来在江湖上有了一些声望之后,他的驼背就出名了,他的绰号就叫“夺命驼三刀”,他之所以叫这个外号,实在和他的性格与行事有关。 因为天生有恙,霍长卿学武很是刻苦,他是寒照雨门下武功仅次于“横扫千军”雷克敌的弟子,这还是得益于雷克敌天生神力,单以刀法武功而论,还是霍长卿更胜一筹。 初出江湖时,因为驼背,因为不起眼,霍长卿经常被人取笑,好人善意的嘲笑他也会置之不理,但是恶人就不同了,遇到这样的恶人,他会毫不留情,却是心狠手辣,一照面就是杀招,那些年,他简直是一些山匪路霸眼中的天敌,三刀夺命,名下无虚。 就是这个人,有一天,百里布衣拿着一封书写很是娟秀的信件找来寒照雨,说要为寒照雨的得意弟子霍长卿保媒。 寒照雨瞠目结舌,不知道那里得罪了自己这个老哥哥,居然吓得那天滴酒未沾,看过那封信以后,他才信以为实,原来这封信,出自双虎帮的二当家“胭脂虎”庄成燕之手,信中对寒照雨的弟子大家赞赏,并多次言说谢他救护之恩,字里行间充斥着一个姑娘对自己弟子的仰慕之情。常哥长常哥短的言语跳在眼前,寒照雨自是信了七八分,然后,叫来弟子霍长卿,问他与庄成燕可曾认识,确认两人认识以后,又问他对这个胭脂虎观感如何,霍长卿其实暗恋庄成燕已经很久了,在师父面前,自然也不会隐瞒。 于是,寒照雨心下大喜,当下不但修书一封,委托“双虎帮”所在地,彭城的名宿“揽月仙翁”独孤抱为媒,正式向庄成燕的兄长庄成运求婚。还留了百里布衣七日,日日长醉,惹得这个老哥哥都有些乐不思蜀了。 百里布衣走后没几天,庄成运便找上门来,言说莲花寨以大欺小,居然羞辱他小帮小派,居然想让一个驼子娶自己的妹妹。并且坚决要与霍长卿一战。 这个“双虎帮”原是一个马帮,本名“双刀会”,原身本就是一个小帮小派,但是传到庄成运兄妹手中时,却是声名鹊起,闻名江湖了,因为这个“霹雳虎”庄成运和雷克敌一样,天生神力,有彭城一带第一高手的美誉,他的妹妹“胭脂虎”庄成燕也是武功高强,罕遇敌手。 而庄成运之所以被称为“霹雳虎”实在是因为其脾气火爆,一点就着,而他的妹妹庄成燕之所以被称为“胭脂虎”也实在是因为这个女子和他哥哥一样,也是个暴脾气。正因为如此,婚姻大事却就耽搁了。这个“胭脂虎”,不但武功高强,而且眼高于顶,脾气暴躁,但她还是有许多优点的,首先容颜艳丽,美貌异常,其次侠骨丹心,性格豪爽,倒也怪不得霍长卿对她痴迷。 庄成运到达莲花寨,二话不说,就与霍长卿战在一处,这个庄成运到真不是浪得虚名,不但把霍长卿打的一败涂地,居然还和雷克敌打了个难分难解。 而且更可笑的是,庄成运居然还和雷克敌打成朋友,更是看上了雷克敌其人,他竟然还在寒照雨面前为其妹求婚,要求寒照雨玉成雷克敌与庄成燕的美事。 那一刻,寒照雨骂百里布衣的心都有,先前怎样为此事欣喜,后来就怎样因为此事尴尬。 后来还是对哥哥不放心,追赶而来的庄成燕解开了这个尴尬。并把所有的事情还原。 却原来,自从霍长卿初出江湖,就闯出名号以后,寒照雨不止一次告诫他侠以仁称世,以武犯禁的道理。霍长卿因为别人嘲笑他驼背而杀心顿起,下手狠辣,就是侠客的大忌。为了让其收敛,寒照雨给他出了个主意,就是每每出去,就化妆成一个走方的郎中,并为他特制了一个药箱,这样,背在背上,就不会让人看到他的驼背而嘲笑他了。 也就是在那一段时间,他偶遇庄成燕在一次运输途中遭遇劫匪,当时,他拔刀相助,认识了庄成燕,并且一路偕行。霍长卿虽然长得并不出众,但是其侠肝义胆,古道热肠,更是嫉恶如仇,从善如流,是他的为人深深打动了庄成燕,只是,因为相助庄成燕,霍长卿当时只是路见不平,那时,他还未对庄成燕动心,所以,本着好事不留名的心理作用,他报的是一个“常克”的假名,谁知后来,自己被眼前这个美貌如花,性格开朗的女子所打动,却是当局者迷,做了恋爱中的傻子,始终没有告诉庄成燕自己的真名。 而他们的事情,却被适逢其会的百里布衣所目睹,这个江湖怪杰有意成全其美事,就在二人分手以后,找上庄成燕,用他那一派诙谐,揭破女儿心思,这才有了百里布衣交给寒照雨的信。信中那个“常哥”正是庄成燕心中的“常克哥哥”。百里布衣没有错,寒照雨也没有错,只是,霍长卿报了个假名字才有了这诸多误会。 误会解除以后,庄成燕对隐瞒自己驼背的霍长卿没有丝毫轻视,而是更加敬重其为人,正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一样”,情人眼里也会出现霍长卿的。 得意弟子喜得如花美眷,寒照雨在莲花寨大摆流水席,整整三天。而没有了“胭脂虎”的双虎帮,却因为与莲花寨联姻,一跃成为“天下第一马帮”。。 百里布衣与寒照雨之间的发生的事,当然不止这几件,但是,虽然许多事结局都是好的,可是,寒照雨一见百里布衣还是很头疼。看着他那份自得的样子,寒照雨微微摇头,轻声道:“江南慕容久,湖喝海饮谁敌手?” 这几个字就像是百里布衣的紧箍咒,话音刚落,刚才他还是得意的不可一世的神情,立时像蔫干了的茄子,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卷五 多情大侠无情月 伤心一剑欢乐候 第十七章决战前后 百里布衣一贯放浪形骸,傲啸江湖,可谓天不怕,地不怕,但是有一个人例外,这个人就是江南慕容久。慕容久就是 是百里布衣那一怕。 慕容久来历不详,却是天下酿酒第一名家飘香楼中的娇客。老板娘“怒红颜”诸葛楚楚是楼主诸葛虹的独生爱女,而慕容久既是诸葛楚楚的丈夫。据说,经欧阳楚楚酿出的酒比其父诸葛虹酿的还要浓香精纯,令人酒虫丛生,爱不释手。所以,她在南方开的酒庄“得意居”才会生意红火,买卖兴隆。 那一年,偷富济贫捎带中饱私囊的百里布衣路过此地,慕名来到酒庄,那一天,他正好刚刚做了一件善事,自己囊中羞涩,而“得意楼”中的饭菜虽然也做的不错,但是人们却都是奔着老板娘所酿的美酒去的,可是,老板娘却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因为她的丈夫嗜酒如命,整天湖吃海喝,烂醉如泥,所以,她对天下所有的酒鬼都是深恶痛绝。在她店中,一人就只平价卖给三碗酒,超过三碗,那酒价就高的离谱了。 偏偏那一天百里布衣囊中羞涩,而那美酒更是勾起了他的馋肠酒胃,不喝是不行的,但想喝没钱老板娘又不让。于是两人开始由争执抢夺,升华为大打出手,而老板娘虽然也有很高的功夫在手,却怎么会是百里布衣的对手,酒坛自然被百里布衣抢在手里。 而这时,慕容久就来了,欺负他的媳妇他当然不干,但是,他见百里布衣与他一样爱酒如命,也似有相惜之意,居然要和他比酒论高低。百里布衣自然是慨然应允,因为,除去神偷和轻身术,他的武功虽然也算一枝独秀,但是,武功比他高的却是大有人在,但是论起喝酒,当世他独敬服寒照雨一人。 事后他发现自己错了,他错的居然很是离谱。 两个人不是论坛喝,而是论缸。 百里布衣喝了两缸,就醉了两天两夜,立时趴在缸边昏睡了两天两夜,他醒来时自己用内力逼出脚下的酒味依旧刺鼻,而慕容久却不见了。 一番打问之下,他才知道,慕容久喝了整整三缸酒,就直接醉倒在酒缸里了。出奇的是,在百里布衣清醒时,已见他喝了两缸,却不见他怎样把酒水逼出,而当时百里布衣的脚底已经湿了一片了,那时,他已喝了一缸半了。看来,这个慕容久不但酒量出奇的大,内功也自有门路,而且很高。 百里布衣打开酒缸之时,却没有见到慕容久其人,这时,慕容久已在楼上自斟自饮起来了,百里布衣这才彻底叹服。这个人,不止酒量比自己大,内力更是比自己要精纯多了,似是深藏不露。 这个一向天马行空,自由来去的一代游侠因为打赌输了,不得不在老板娘手下做了一年的杂役。也正因为这一年,百里布衣居然学会了酿酒,而且手艺不错。后来,他居然在全国各地,开起了几个酒庄酿酒,不但酒味清醇,买卖更是好的不得了。 后来,在“得意居”百里布衣发现了慕容久一个怪癖,那就是每每醉酒,他都会睡在酒缸里。百里布衣不解,问过老板娘才知道,这个慕容久才是真正的酒国前辈,是真的爱酒如命,因为,越是醉酒,他越要睡在酒香浓郁之地,否则,觉是睡不踏实的。人家是无酒不成席,他却是无酒不欢的。 而唯一喝酒打败慕容久的正是寒照雨,虽然那次比斗是被百里布衣捉弄所致,但慕容久确实输得心服口服,不但因此和寒照雨结为知己,事后,更是一反常态,虽然酒还是照喝不误,但是量阴显减了,而且,开始帮助老板娘经营生意,从此不再沉迷酒中。 诸葛楚楚对寒照雨从此敬为天人。但是,那一天,寒照雨二人究竟喝了多少酒。百里布衣多方打探,奈何当事三人却都不告诉他,让他一时抓狂。 百里布衣有多怕见慕容久其人就有多想喝老板娘酿出的美酒,而这种酒,寒照雨是不缺的。因为每个月,老板娘都会谴人为寒照雨送来自己所酿的最好的酒水。 听他提到慕容久,百里布衣立时哑炮,蔫了下来。 上官无意几人相视大笑。 这时,诸葛紫英悄悄把寒照雨叫到一旁,看着诸葛紫英煞有介事的神情,寒照雨道:“诸葛兄,你这是何意?” 诸葛紫英道:“寒大侠,我本是有事向托。” 寒照雨道:“你我兄弟,但讲无妨。” 诸葛紫英道:“寒大侠可还记得你我初识之时,我与你提起的全通被杀一案。” 二十余年前,那个“两袖清风嫌钱少,一代廉吏逼死人”的盐城知府全通被杀一案,曾经轰动天下。其实,早出道几年,寒照雨也会毫不犹豫的杀死这个贪得无厌的狗官的。而那时,诸葛紫英还是个普普通通的捕快,他曾经参与追捕刺客。 寒照雨有些狐疑的道:“诸葛兄,那全通一案,难道和现在的这些案子有关?” 诸葛紫英摇了摇头,道:“非也,我之所以提起这陈年旧事,实在是因为当年我们追杀的刺客而今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他就是你收留的那位钟大侠。” 寒照雨大惊,随后马上恍然,道:“原来他就是‘无情斩’钟杀,那和他联袂而来的一定就是‘伤心一剑欢乐候’燕铁候了。” 诸葛紫英点了点头,道:“不错。我之所以单独把寒大侠叫来,就是想告诉你这件事,大帅与秦王虽然平日里称兄道弟,但是因道不同而实则水火不容,寒大侠是大帅所倚重的人,如果暴露了钟杀的身份,大侠恐怕就落一个窝藏钦犯的罪名,那样,会对大帅与你,具是不力。” 寒照雨当然知道其中利害,道:“诸葛兄放心,这件事我自会处理妥当。”心下已是决定和钟杀与燕铁候开诚布公的谈一次。 诸葛紫英这才放下心来,他要与上官无意与百里布衣去茫茫人海,查找那神秘的刺客,路漫漫兮修远兮,重任在肩。倒不知,何时再能见面?当下一拱手,便跟随等在一旁的上官无意与百里布衣走出寒宅,寒照雨与众人相送至门口,才又回到客厅。 一行五人刚刚走回客厅,待那茶刚刚泡好,钟杀忽然道:“寒老弟,诸葛大人刚才是不是和你说了我钟杀本是朝廷缉拿的要犯之事,你要是为难,只管开口,我钟某是不会连累朋友的。” 寒照雨温声道:“我只知道钟杀是个杀贪官、诛污吏的一代豪侠,可是,已经在与燕铁候大侠的画山一战,英年早逝,而你,只不过是燕姑娘的钟叔叔而已,又谈什么连累,而我又怎会为难?”,说完话,寒照雨,钟杀、燕铁候三人相视一笑,其意不言自阴。 而我们稍事休息,说一说钟杀与燕铁候的故事。因为,十几年前,我曾在博客上写过一个名为“决战前后”的短篇小说,这里就不再费尽心思收集这两个人的故事了,就把当年那个短篇略略改动一下,搬到本文中吧。 女人祸水,男人祸什么? 出自温瑞安 第一节多请大侠无情月 他姓钟,他的名字却很少人知道,但是因为,他总与血腥为伍,杀戮为伴,宝刀为侣,人们便叫他钟杀。 钟杀刚出道时十九岁,正值宁王龙冲潜,联合胡王单于赤步宥造反谋逆。而那时钟杀只是边关雁城总兵车名列手下一名普通的士兵。而雁城最高行政长官贾如意却贪生怕死,对单于赤步宥单于怒手下战无不胜的胡骑甚是恐惧,居然私下里与之结盟,做了通敌叛国的宵小之辈,并且因此出卖了忠心报国,英勇善战的车名列,把雁城双手恭送给了单于赤步宥,外加车名列一颗大好头颅,钟杀气愤不过,这才有了他义胆孤身入敌营,怒斩奸人贾如意的传说。 雁城虽失,龙朝的人气却仍在,尤其是忠臣之后---名将车名列唯一的女儿车柔,居然临危举事,在那山河动荡之际,家庭破碎之时,召集了一些父亲手下逃散的旧部,以及附近一些忠君爱国的志士,组织了一只义军劲侣,这对于当时传说中战无不胜的胡人铁骑来说,虽然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但他们的游击打法以及众志成城的斗志却令单于赤步宥很是挠头,如果不是后来所谓的正轨军-边关双帅之一东乐候燕庆元的干儿子晋城总兵秦湘为了自己一己之利出卖了义军,车柔的部队恐怕还会干出一番火候的。只是当时秦湘面对着大举来犯的乐军胡骑不但束手无策,而且为了一解自己燃眉之急,居然把敌人的注意力引到了自己的盟友车柔的义军身上,单于赤步宥在知悉了义军的详细信息之后,果断的放弃了晋城,以大于义军近百倍的力量一举歼灭了义军,而钟杀就是那一战唯一一的幸存者。从那一战后,钟杀就彻底变了一个人,他在让秦湘得到了他应有的报应以后,便毅然决然的离开了他曾经铁血丹心、胸怀天下的沙场,彻底对当朝失望了,他开始变成了一个无所不用其及的杀手,而他下手的对象大多是龙朝各地那些贪官污吏,其中也不泛那些豪绅恶霸,他就这样走进了江湖,而这时的江湖也俨然成了一个谈“钟”色变的时代。 他用的刀就是千古奇兵-----无情月。 第二节伤心一剑欢乐侯 他并不是真正的侯爷,但江湖人喜欢这样亲切切的称呼他----“小侯爷”。他的名字就叫燕铁侯,他和钟杀是绝对不同的两个人,他涉足江湖也比钟杀稍早一些,他救得人要远比杀得人多,而且除非罪大恶急、穷凶及恶之辈,他是从不轻易杀人的,而即使有人罪大恶及如果稍有改过之心,他也不会杀他的。每当杀人时,这个见人三分笑,温和而善良的年轻人就会落泪,而他杀得人越少,他的泪就越弥足珍贵。 同样都是民间侠士,一个是冷如冰霜,一个是热情似火,在当时的江湖,可称一时瑜亮,正所谓:“多情大侠无情月,伤心一剑欢乐侯,” 第三节柳色青青柳依依 当时的江湖,都知道燕舞之容、酥酥之艺、依依之风情绝天下,而柳色青青的柳依依正是这三大名姬之一。自从车柔死后,钟杀的痴心便也死了。和车柔再一起时,除了快意沙场、戎马倥偬,别的事哪儿还有时间考虑,那时,他们心中,也只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奋勇杀敌,而几乎心无杂念了。可是并肩作战了没多久,车柔与义军便都做了单于怒大军铁蹄下的游魂,钟杀甚至连她的尸骨都没寻到,于是他对车柔刻骨铭心的爱便一股脑变成了对天下恶人竭思底里的恨,而他也因此成了一个燥热狂乱的人,只有杀人才能让他变得平静。这种状况直到遇到了柳依依为止,柳依依是用琴声征服了钟杀,使他在不杀人时也能平静了,而他,今生虽然已不能再爱上另一个人,可他,却是把她当红颜知己看的。他从此就成了“柳色青青”的常客,在这里,一壶酒,一曲轻歌就能让他尝受到比杀人更美妙的情趣。 燕铁侯来这里很少,虽然他也很喜欢柳依依,他只有在杀人后才会来这里,他杀人之后,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开心,而这时,他就会来到柳色青青,回到柳依依身边,在这里,他很快就会复原的,他好的快,走的也急,仿佛这里,别人眼中的温柔乡、消魂窟,对他,却仿佛成了虎穴狼窝。其实个中情由,也只有他自己内心最阴白清楚,他是真心喜欢柳依依的,甚至不止一次梦到他与柳依依种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情景。 他不是不想留下,而是不敢留下,此时国难当头,江湖多劫难,他虽无匡复社稷之才,但每天哪怕做一件有意义的小事,对他,也可心安。而他一旦留下了,却更怕从此便把自己这唯存的一点豪情磨灭了。只恨生不逢时,有缘却无奈无份。 第四节画山决战一盘棋 画山本以风景优美而闻名,它本是龙朝与胡王两国最大的分界区---长辽山脉的分支,尤其是在宁王龙冲潜公开谋反以后,这里曾一度是龙朝的天堑,也正是因为这些年龙胡两国战火连绵,使这个本风景如画的山峰一时凄凉荒芜不堪入目了,当年游人络绎不绝的往事已如过眼云烟,乱世兴衰真经不住沧桑一叹。而今天,这里再一次人山人海,却不为别个,钟杀和燕铁侯决定决战的场所,恰恰正是这里。画山下,人群中,有钟杀的知己,更有燕铁候的朋友,而更多的却是慕名而来的江湖人。决斗的双方,在如今的江湖,都是如日中天的人物,试问他们之间的决斗,又有谁肯轻易错过? 在画山那条曾经秀美蜿蜒、而今却荒凉崎岖的小路上,钟杀冷然而立,俨然如天神一般,他厉声道:“我和燕铁侯之间,纯属个人恩怨,希望各位不要插手,更不必过问?”他的话语里带着几分杀气,让人听了都不寒而栗。而此时,燕铁候就站在他身边,他衣袂飘飘,丰神奕奕,那份潇洒简直不可言传,他朗声笑道:“生死决斗本是一件很残忍的事,而我,却已别无选择,这样的事,看到远不如错过,大家既然来了,足见对我们甚是关心,我先在这里谢谢了。”说完话,他对着山下的人群深深鞠了一躬,便首先转过头,大踏步向山上走去了,钟杀亦步亦趋,就走在他身后。也许是出于对二人的敬重,在他们走后很久一段时间里,山下的人群中竟是鸦雀无声。 诚如燕铁侯之言,生死决斗本是一件很残忍的事,其中好人杀恶人自是大快人心,而恶人杀好人确实让人不忍入目,而今天,决斗的双方都是好人,且都是好人中的好人,这样的事一发生,就不只是悲剧了。这样的事,大家当然极不愿意它发生,但他们解决事情的法子,恰恰又是最江湖的,这倒正应了燕铁侯刚才那句话“别无选择。”,山下人虽多,却都束手无策。 于是,在山上两个人的背影已远的看不清时,人群突然炸开了锅,人们对两个人决斗的原因开始各抒己见,有的说,他们之间的决斗是因为名,两个人虽然都是侠名远播,却是各不相让,就如同针尖对麦芒,今天的爆发应该是一个必然结果;有人说他们之间的决斗是因为利,所谓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本就是千古不变的真理;甚至还有人说两个人纯粹是为了见证一武功的高低、、、、众说纷纭,一片喧哗。 第五节美人如玉剑如虹 此时的夕阳是醉的,此时的马蹄声是碎的。尽管燕钟二人的决战轰动了整个江湖,柳依依绝对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像钟杀与燕铁候这般在江湖中有身份地位的人,想瞒一件事一个人那肯定是轻而易举的,他们想瞒的人,谁会谁肯谁又敢知会她呢?但他们却忽略了一个伟大的事实,那就是柳依依是个女人的事,因为女人的天性就是心细如发的,何况像柳依依这样聪慧动人的女子。 柳依依听到这消息后所作的第一件事就是快马加鞭赶往画山,她要用自己的天生弱质、绵薄之力来阻止这场决战,因为决斗的双方任何一个倒下她都会后悔一辈子的。钟杀得天生冷漠、事事绝情是绝对可以让人望而却步的,而柳依依,却从心底里敬重这个人,因为她深深地清楚,在这个人冷漠的外衣里所包裹的绝对是一颗火热而且正直的心灵,所以她才为他而舞而歌而忧而笑,所以他才会成为“柳色青青”的常客。 而燕铁侯呢?这个年轻人虽然在柳依依身边停留的时日不长,但他却在分分秒秒里战栗着柳依依内里那颗柔软而有多情的女儿心,他的一颦一笑都令柳依依流连忘返,一朝相逢,三生守候,一脉温柔,一身才华,不就是为了而今这个他吗?柳依依觉得,燕铁侯就是自己前生在佛前祷告了五千年,所苦苦寻访的那个人。而今天,这两个在他的生命里举足轻重的人,要注定要倒下一个,她的心又怎能不痛、不急,不后怕呢? 而此时的画山上呢?画山之上,钟杀握刀的手依旧像先前一样有力而且沉稳,他淡淡地说:“拔你的剑吧,因为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燕铁侯此时还在笑着,只是,他的笑容中充满了了无奈与苦涩。他杀恶人时尚且犹豫,而今天他却要与一个大侠一决生死,他的无奈有多深他的苦涩有多重,恐怕只有天知道了。既然上苍一定要这样折磨她,他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于是,他拔出了自己的剑。 夕阳下,画山上,杀气正猛,剑气如虹。 第六节夕阳无限梦无常 当柳依依快马抵达画山之时,这众说纷纭的人们便都停止了争吵,望着柳依依下马后行色匆匆的身影,人们似乎一下子就找到了答案:“啊,原来是为了女人呀。” “这两个人都是侠名远播,可今天却为了一个女子、、、、、、、” “嗐,红颜祸水呀。” 柳依依此时已是十万火急,那还顾得了这些人对自己的评头论足,她此时只愿肋生孇翅,马上飞到画山之顶,好结束那场无谓的决战。就像知道钟杀的养父就是当年在“恶人榜”排名第三的“横刀”高歌一样,她也知道燕铁侯的父亲就是当初的天下第一大恶人“七杀星”燕青峰。 但据钟杀所说,他们本质是不同的,高歌之所以坠为恶人之首,其中大半原因就是因为燕青峰,高歌本是个正直善良的人,正因为燕青峰武功高绝,行踪飘忽,高歌才在自己成名未久之际,自己甘入虎穴,做了恶人,好借此亲近燕青峰,找一个杀他的机会,可是事与愿违,所谓出师未捷身先死,他还没彻底得到燕青峰的信任,他自己却落如了四大世家为燕青峰所购置的陷阱中,还未来得及辩白,就做了他们刀下的游魂。钟杀选择最后参军的理由,和这件事是息息相关的,他参军之初,燕青峰就被一个神密人杀死了,他想要报仇,却又使不上力,没有办法,为了自己内里一颗无法而安静的心,他才选择了参军,因为那时候,只有杀人才能平息他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而燕铁侯呢?燕铁侯和钟杀不同,他之所以最后忍痛杀害自己的亲生父亲,那该需要多大的决心与勇气呢?而他,为什么只有在杀人时才流泪呢?这件事,恐怕也只有柳依依知道的这么清楚吧?所以,她才要誓死阻止这场决斗,成与不成,她都义无反顾。而此时,画山的决斗已经进入到白热化了,此时,夕阳似逝未逝,正是一天中最美好的时刻,而决斗的双方,却在此时都已领略到了死亡的颜色,那颜色,几如此时的夕阳,所有有关他们一生美好的事物,便如一种升华般的雀跃,蓦然都于此时跳到心头。 画山上,刀若虎步,剑似游龙。钟杀一生中对死从未恐惧过,想当年,面对着单于赤步宥的几十万大军,他一心只想着如何保护着义军主帅--也就是自己最喜欢的人车柔突出重围,其他的是他从未想过。而今天,他虽然对死依旧从容,心中想的更多的却不是车柔,而是柳依依。只一刻,哪怕是一首歌,一壶酒,也令他感动不已,有一首歌,她是为他做的,原文如下:“雪夜提头,还需烫酒,了些许国恨家仇。侠行千里义为酬,大漠风情谁独守。长刀所向,寻仇觅怨,何如红袖助轻愁。铁血忍把温柔误,丹心一片胜封侯。”这该是怎样一个女人呢?才华横溢、真情灿烂。而他,他的敌人,燕铁侯却正是她想一生此厮守的人,先别说他侠义无双,只因为他是她的所爱这一点上,他又何忍下手,但是如果不杀他,自己又怎对得起自己含冤而死的义父,他可是一手抚养自己成人的恩人呀。 面对强敌,他的精神十足,即使是因为一时手痒,他的刀几乎是随心所欲的挥了个淋漓尽致。 燕铁侯还在笑着,他的笑容依旧无奈而沉重,钟杀虽然并不知道杀死自己父亲的神秘人正是自己,但他却知道钟杀的苦衷,对于一个和自己一样对江湖都有贡献的人,他忍得去下手吗?他可是连杀一个大恶人都犹豫十分的人呀,而今天,如果他不杀他,那么他就只能死在他的刀下,事实毕竟是很残忍的,杀人残忍,被杀也一样残忍,杀人是需要勇气的,而如果自主的选择死亡却更需要勇气,他该怎么办呢?他此时深入骨髓的却是对柳依依的牵挂,那该是一个多麽温柔脉脉,善解人意的女子呀? “而今又是斜阳暮,二八韶光且住。为谁揉碎桃花,惹却相思无数、、、、、、、”这首诗,是她为他所做的,为此他曾感动过、骄傲过、、、而今,他为了她,忽然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对死的恐惧。以前,为了自己想要拯救天下的心愿,他曾不止一次拒绝过她,而今天,他的心中所有的豪情壮志都已消磨已尽,心中只余了一缕对她、对曾经与她相处的日子的思念与追忆,他的剑因为一种对生命珍贵的追求顿时凌厉无匹起来,仿佛,现在,他挥出的每一剑,都似与那一脉红颜之间,有着不可脱离的关联一般。 第七节天生薄命是红颜 黄昏钟杀两人上山伊始,整熬了一夜,画山下的人,因为对山上两人的敬重,或者更多是因为对钟杀本人的敬畏,山下的人,尽管好奇的要命、心痒的不行,但是最终并没上山,直到天已逐渐有了一丝亮气,而他们心中的焦虑已经难以让人忍受之时,他们才像事先商量好的一样,一同上了山,那一天的画山,却是从未有过的热闹。 画山之上,决斗的两人已经不在了,只是在山顶留下了几片风干的人血。决战的激烈程度、决战的全部内容、决战的最后结果、、、、、这些人们急需知道了解的问题,却在突然间形成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变成了一个谜,想要问,却不知向谁提,想要寻觅却不知自何处访起,这一战,唯一的知情人就是柳依依,可是柳依依上山来的急促,而下山时已经疯了,这件事也因此成了一个武林的悬案,后来,虽然有许多人为这一战争的面红耳赤,甚至大打出手,无论是钟杀的知己,还是燕铁侯的朋友,无论想怎样维护他们,都没有确切的证据,于是,他们的事,在当时简直就成了一个传奇。而时间呢?它是最初的证人,也是让许多无论当时如何轰动但却不得不归入淡漠的历史长河的最终原因。钟杀燕铁侯的故事,在轰动了许久之后最终便也成了一个并不十分好听的故事,如果没有柳依依,这个故事恐怕连流传下来的机会都没有,后来,一个瞎眼的说书人曾经为这个故事谈唱过一首小词,小词如下---------- 一个嫉恶如仇, 一个从善如流, 一个柳色轻轻飘红袖; 一个倜傥, 一个风流, 一个脉脉不尽撒温柔; 刀光里芳华如梦, 剑影中血泪成仇, 一把竖琴把人生都弹透。 爱恨休, 恩怨休, 所有新旅旧梦都随风流走, 只留这一身豪迈、 一芥侠骨、 一片琴心稍作停留, 伴着那一幅画、 一首歌、 一壶酒; 任它青山脉脉、 绿水悠悠;。 任他白云千载, 弯月如钩。 第十八章 私访宁城 七星山大捷的消息传来之时,殷福平已经在路上了,他所想去的地方正是宁城。他这一阵子虽然常住秦城,但他毕竟担任着咸阳道的经略使,也就是督抚一值,宁城隶属咸阳道,也是他的职责以内,而且,祥云公主虽然和他现在相安无事,但是,何其同住一府,殷福平终觉不妥,于公于私,他也都该在他的冶下转转,了解庶务,探听民情。 昨日,七星山围剿裘开意以及同伙的战争终于以侠义派大胜暂告一段落,殷福平能够在第一时间得到这个消息还要多亏莲花寨的暗桩,而随着这个消息的到来的,还有一个不太好的消息,那就是“水母”姚碧莲与“神箫”元古今被那个暗杀团伙给残忍的杀害在自己的府中了,暗杀的人越来越多,而今却是毫无头绪,就更加重了殷福平出外走走的决心。 七星山以吴昊为首的江湖侠义派终占上风,秦山三怪中硕果仅存的“七尺杀人”幽燕客被“一剑衔云”成不越砍断双腿,名列九大神剑第八位的“乾坤神剑”容笑生被屈居他之下,名列九大神剑第九位的“剑公子”帅一帆砍断双臂,“玄机子”欧阳史可被活捉,“铁豹子”童瑶被杀,其余党羽只有有限的几个跟着裘开意逃出生天外,不是被杀,就是被擒,这秦山诸凶,虽然未被一网打尽,却也是大势已去,很难东山再起了。而亡命天涯的裘开意等人,也已是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了。何况在他身后,尚有虎视眈眈的付一笑带人在一路追击,他的好日子算是过到头了。 正是因为这次大捷,殷福平才会坚定了下去走走的决心,手下诸将已经很稳妥的安排到各地防守,何猛也已在雷克敌与霍长卿的保护下去了边关长辽,他要在北方再次打造一个铁桶一样的江山。外防强敌入侵,内阻贰臣作乱。 咸阳道诸军防务,除了何猛去长辽密任观察使外,铁倜调为宁城总兵,铁傥为汉城总兵,秦叔邈为潍城总兵,苏燕飞为彭城总兵,周通为盐城总兵,凌冲暂为宁城知府,乔三泰暂为汉城知府,都被一一交流到各地,力求维稳。 而此时,山雨欲来风满楼,首先就要巩固各地政权,以防不测。而诸葛紫英与宇文浩二人为咸阳道刑部主事,勘察各地积案。这两个人的任务而今算是最重也是最急的,二人任重道远,比之当年当总兵可是要辛苦多了,好在二人本是捕快出身,也算干回了本行。 殷福平此行一共四人四人,分别为雁扬天、叶枫以及自己的书童钱嗣通,钱嗣通今年15岁,他本是殷福平义父钱归义的亲侄子,乐军被打退以后,钱家因为没了钱归义树倒猢狲散,大部分都跟这乐军退去了东都,只有这个钱嗣通留了下来,那时,他刚刚十来岁,殷福平怕当时的乾宁大帝因钱归义之事迁怒与他,就让他做了自己的书童,也算变相的保护他。 这个钱嗣通倒是不负殷福平所望,不但办事兢兢业业,而且为人忠实可靠,而且孺子可教。殷福平也逐渐喜欢上了他。 今天,他们一行四人所去之地正是秦城和宁城交界的之远县,也就是寒古村紧邻的那一个县城。宁城是龙冲潜发起之地,此地民风很是彪悍,殷福平头一站来此并不是因为此地距离秦城最近,实在是因为后者,咸阳道所辖诸城,宁城虽然并不大,却是出了名的难管。 四个人来到之远县城,并没有直接去县衙,而是在闹市找了个茶馆歇了歇马,顺便也有访察民情之意。 茶馆的人并不是很多,但是,饮茶之际不免有些有谈资的客人吆五喝六,倒很是热闹。 四个人找了一个角落清静的位置坐下,茶还没有泡好,便听到距离他们最近的一桌上的一个粗豪的汉子沉声道:“秦大爷昨天就给杨知府府上退了聘礼,看来这门亲事,彻底黄了。” 他旁边那个身形瘦小的汉子道:“杨知府才刚刚离任,秦大爷就要悔婚,这也太现实了点吧。” 那粗豪汉子道:“世态炎凉,莫不如此。” 他对面那个胖乎乎的似是个商人的汉子接口道:“听说,秦大爷的老爷子已被秦王殿下请去,恐怕是要重用的,即使杨知府不离任,这门亲事也怕会黄。那秦家,此时已非昔日可比了。” 那瘦小汉子道:“自打那个杨知府和秦大爷做成亲家之后,平日里在宁城作威作福,现在要告老还乡,又被秦家退婚,恐怕,一路上,一定是走不安稳的。得罪人多了,迟早是要有报应的。” 那个商人模样的人道:“听说杨知府与秦家定亲的那个小姐长得模样可是俊得很的,韩二爷要不来个英雄护美人,跟着杨知府回去做个上门女婿得了。” 那个粗豪的汉子道:“刘兄,这样的话也就在这个地方说说,出了门可千万不要乱讲,否则,被秦府的家人听去,我还敢要命吗?” 那个瘦小的汉子道:“是呀,前几天,一个外地人,只因久仰秦老爷子威名,只不过顺口叫了一下老爷子的名讳,就被秦府的管家秦虎给活活打死了。”说这话,还很是谨慎的四处望了望。 那个粗豪的汉子恨声道:“那有什么,我现在的邻居高亘原也是我县的大户,就因为秦老爷子一个朋友好像叫方子虚的,给秦府看风水,说秦家宅子不如高家藏风聚气,山环水抱,而秦大爷父子为了强占高宅,把高亘逼的家破人亡,一个豪富之家,现在倒成了破落户。” 那个胖子道:“那算什么,咱们县上前一任县令常老爷当年受理秦家欺男霸女、欺行霸市的案子,想要秉公执法,严惩不贷,居然还把秦家少爷锁拿,可谁知,没几天,那个常老爷倒是背了个贪赃枉法的罪名,给发配了,而秦家不久后,就与杨知府定了亲,两个人做了亲家,却是相互勾结,鱼肉百姓。真是黑白颠倒,是非不分。” 那个瘦子道:“而现在我们县新上任的王老爷可是秦大爷的拜把子,要问县衙衙门门朝哪开,得先问过秦老爷。” 那大汉道:“前几天被逼死的张寡妇你们知道吗?” 那个胖子摇摇头,那个瘦子道:“你说的是张家庄的吧。” 那个壮汉道:“是呀,那个张寡妇的丈夫本是秦家的佃户,就因为收租时,顶了秦虎几句,就被这个狗贼打死了,而前几天,张寡妇那个在秦家放牛的儿子,也因为跑丢了一只牛,被秦虎打了个半死,张寡妇抱着孩子四处找人医冶,偌大一个县城居然无人敢给他上药冶伤,张寡妇当天就上吊了,她的那个可怜的儿子,都不知现在怎样,是死是活,到时没人敢去看,兴许早已死在家中也说不定。” 他的话音刚落,却见面前的桌子一震,上面的茶壶茶碗立时跳了起来,水流的满地都是,三个人以为是惹到了秦家人,吓得急忙跳起身形。却见不知何时在他们身边来了一个一身白衣的12、3岁少年,这个少年长得俊美无匹,只是一张脸冷的吓人。 那个胖子哆哆嗦嗦的道:“少爷莫非是秦府的?” 那个瘦子此时也很惊怕的看着他。 只有那个壮汉见闲言碎语被人听取,知道事情败露,平日里对秦家的刻骨仇恨油然而生,一时竟豪气顿生,居然不再害怕,蓦地怒声道:“秦家有什么可怕,大不了贱命一条赔给你,难道你们敢做还不让人说嘛?老子忍你们很久了,每每早上一开门,一看到高亘,老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妈的太欺负人了。” 那个白衣少年道:“你口中那个秦大爷叫什么,家住在哪里,可敢带我去会会他。” 几个人听说他不是秦家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而刚才那个鼓起勇气,大骂而起的壮汉此时也是一惊,道:“这位小爷,你不是本地人吗?否则,怎么会不在道秦大爷大名,他可不只是在之远县,即使在宁城府,那也是跺一跺脚颤三颤的人物呀。” 那白衣少年正是雁扬天,他笑着对那壮汉道:“刚才你还肆无忌惮的骂他们,怎么,现在又怕了他们?” 那壮汉道:“怕倒是不怕,不过,惹却是绝对惹不起的,那个秦虎,也许我还能对付,但是碰上秦大爷。那就只有挨打的分了。” 雁扬天道:“那你敢不敢跟我去秦府找他的晦气。” 那个壮汉看到丝毫不惧,一脸坦然的雁扬天,心知艺高人胆大的道理,不过眼前这个半大孩子都有如此胆气,平素对秦家豪横行径的所有不满立时涌上脑海,心下也是豪气顿生,道:“大不了一死,又有什么敢不敢的。” 雁扬天道:“那就劳烦大哥头前带路,我们这就前去会会这个看起来无人敢惹的秦家。。” 说完话,那个壮汉热血涌上胸臆,也不再说话,立时大步流星朝门外走去,叶枫马上拉了拉殷福平的衣袖,道:“爹爹,扬天哥哥去了秦府,我们也跟去吧,那个秦大爷不是好玩意儿,咱们可不能让扬天哥哥吃亏。” 殷福平看着懂事的儿子,笑着点点头,随后带着二人也跟了上去。 其余人都看到了这一幕,却没有人动,刚才的那个胖子与瘦子,正自瞠目结舌的看着他们的背影,看到他们走远后,这才又呆呆的坐下了身形。 殷福平一行几人跟着那壮汉走了不多远,只是转过一条街,就到了秦府。这秦府高宅大院,红砖绿瓦,端的很是气派。 雁扬天和那个壮汉走在前首,秦府那两扇朱漆大门还没有打开,雁扬天道门前毫不客气,抬脚就朝那大门踹去,要知道,雁扬天八岁那年就赤手搏虎了,而今武艺大成,那该是什么力道,只听咚的一声巨响,那门竟嘎扎巨响着晃了几晃,雁扬天刚欲再抬脚,那个小门便嘎吱一声开了,门里探出一个略显苍老的脸,有些震惊的注视着雁扬天和那个壮汉,道:“这不是前街的韩二哥吗,谁给了你这么大胆子,赶来秦府闹事,莫不是嫌命长?” 雁扬天却不理他,伸手推开小门,把那个门房推到一边,怒色道:“劳烦通报一声,把府上姓秦的都喊出来,小爷要会会这般杂碎。” 那个门房被吓得目瞪口呆,他在秦府当了几年门房,还没见过有人阴目张胆的赶来秦府生事的,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了。这时一个一脸胡须的黑脸大汉已经提着一根马鞭从里面奔了出来,人还未到,声音就已先到了:“老焦头儿,是哪个不长眼的来秦府撒野,居然敢踹门而入。” 雁扬天看到一个身形魁梧,满面凶恶的大汉正自冲自己嘶喊,便问道:“你是秦府的什么人?” 那大汉怒道:“到了宁城尚还不知你虎爷的名号,当真是瞎了狗眼。” 他的这就话可把雁扬天给气爆了,飞身就像那汉子扑去,那汉子也是练家子,就势舞起马鞭就朝雁扬天打来,边骂道:“小兔崽子,还敢和你虎爷动手,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雁扬天顺手抓住鞭梢,暗地里一较劲,那大汉已被他拉到近前,雁扬天就势薅住他的脖领子,上手就是十几个响亮的耳光。 那大汉被打的鼻血长流,再也不敢张狂,这时,旁边那个被称为“韩二爷”的壮汉道:“这个人就是秦虎。” 听闻他就是秦虎,雁扬天一脚朝他踢去,却见秦虎庞大的身躯飞出两丈开外,就此趴在地上竟是一动不动。叶枫在后面不嫌事大,拍手道:“扬天哥哥,打得好。” 这时,里面的人已听到动静,不多时,鱼贯而出几个武士打扮的壮汉,当中一位却是个锦衣少年,那少年也就十七、八岁,长得也算俊朗,只是一双桃花眼甚是淫荡,而且,扯高气扬,很有一股威武不可一世的样子。 那个少年道:“哪里来的毛孩子,敢来秦府撒野,敢是活得不耐烦了么?” 雁扬天怒道:“你又是哪个狗贼,可敢来与小爷练练。” 那少年道:“对付你一个毛孩子,哪里还用得到本少爷出手,你们几个还不赶快把他拿下。” 那几个武士抄家伙就向雁扬天扑去,雁扬天连剑都没有拔,这几个人也就是对付对付普通百姓,在出身名门的雁扬天面前,其实只有挨打的份儿。 还没有热完身,那几个人一躺了一地,那个锦衣少年怒道:“没想到你个毛孩子还真有两下,让本少爷也见识见识。”说完话,拔刀向雁扬天砍来,雁扬天见他来势凶猛,也顺手拔剑迎上,一交上手,雁扬天才发现,眼前这个少年,竟是很有一些真功夫的,尤其是轻功,居然好得不得了,雁扬天尽管也算一名高手了,却是一时之间,连人家的衣角都刺不到。 那个少年此时更是纳闷,要说他的家传武艺那是相当了得,在这宁城一代,和他一般岁数的武林人,几乎没有一个可以成为他的对手的。他甚至觉得即使自己还跻身不到武林大亨的位置上,起码也算是顶尖高手了,今天,竟然连一个毛孩子都久战不下,当真是强中自有强中手。 这时,殷福平三人已走到那个被称为“韩二爷”的壮汉身边,钱嗣通拍了拍韩二爷肩头,问道:“韩二爷,这个人是谁?” 韩二爷道:“他就是秦府的少爷,江湖人称‘钻云燕’的秦天鹏。” 殷福平微微颔首,而就在此时,有里面又冲出十几个大汉,为首的是一位一身绫罗绸缎披就的员外郎,这个员外矮胖身材,长得鹰鼻鹞眼,神情很是刻薄,却是白白胖胖,一脸阴冷的笑意。 那韩二爷道:“这就是秦府的大爷,人称‘催魂手’的秦国铭。在宁城一代,称王称霸很多年了。” 那个秦国铭此时也正在打量他们几个,当看到韩二爷时,冷笑道:“韩二,这几个人难道是你的朋友,你们来我府上想做什么?” 那韩二爷似乎对秦国铭很是畏惧,涨红着脸,张开嘴却不知如何回答。 殷福平道:“我们是来找人的,倒不知找的是不是你?” 秦国铭道:“找人竟然找到我的府上,当着不知天高地厚,我来问你,你来我府上找什么人?” 殷福平道:“我们是来找杀人不眨眼,逼死人也不偿命的恶人的。” 秦国铭怒道:“原来,你们是来找茬的,敢不敢报上你的名号,秦大爷刀下可不杀无名之鬼。” 殷福平冷笑道:“就凭你,还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秦国铭大怒,恨声道:“我秦府可不是随便让人撒野的地方,别一会儿被人活埋了还不知是谁干的?” 殷福平冷嗤一声,道:“埋我,恐怕你还没有那个本事,谅你也不敢有那样的狗胆。” 秦国铭看着殷福平一脸坦然,似乎毫不在乎,他的心下开始忐忑起来,他小声对身边一个壮汉道:“你去通知王大人,就说我府上来了强贼,让他尽快派人来锁拿。” 那大汉应声而去,秦国铭看着殷福平几人,就像看着待宰的羊羔一样,脸上阴冷的笑意显得更加阴险。 殷福平冷笑地回视着他,一副任你天皇老子来了我也不怕的神情,秦国铭心下恨意更深,暗道:“等一会儿王鸣图派人锁拿了这几个人,一定让他们受尽折磨,叫他们不得好死。”心中想着,脸上也是一副得意的样子。 殷福平再不理会于他,注目向场中看去,这时,两个人的打斗虽然依旧难分难解,但是,雁扬天却是阴显占了上风,如果不是这个秦天鹏一身轻身功夫了得,闪转腾挪之间,让雁扬天一时半会还拿不下他。不过,要拿下他恐怕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秦国铭自然也看到了这一点,他厉声道:“有强贼来犯上作乱,你们难道都是光吃干粮不干活的主儿,还不上去把他们给我拿了。” 他的话音刚落,他身边那些汉子有几个人已围住打斗中的雁扬天二人,更多的人却朝殷福平四人而来。 殷福平怕伤到叶枫他们三人,于是,还不待他们过来,自己先蹂踏而上,那些人到了殷福平手下,怎能逞得了平日的威风,刚刚一个照面,殷福平就赤手打倒两个,这还是殷福平手下留情,毕竟,他们只是为虎作伥,不是主犯。 秦国铭看到殷福平身手了得,心下一沉,但是,他也是见惯了世面的人,当然知道,攻其之必救,杀敌之弱的道理,他没有对上殷福平,却是拧身横刀攻向韩二、叶枫、钱嗣通三人,殷福平大惊,急忙又打倒两个壮汉,欲回身去救,这时,秦国铭的大刀已猛然劈下,目标正是叶枫。 叶枫颇有乃父之风,虽然惊怕,却并不慌乱,见状飞快地向一边跑去,秦国铭焉能放过,不待招式变老,已是改劈为削,直奔叶枫那大好头颅。 殷福平业已又已打倒围上前来的二人,可是,在这电光阴灭之间,他想要去救叶枫却是稍稍晚了一步,因为,虽然不是强敌环伺,但围上的几人比之雁扬天打倒的那几个武功可高阴多了,殷福平纵是英雄了得,一时还是脱不了身的,百忙中,他飞剑朝秦国铭后心刺去,攻敌之必救,迫的秦国铭不得不先自救,待秦国铭打落殷福平长剑之时,韩二却是拔刀向他迎面砍来,秦国铭本就对韩二恨极,反手一刀迎上,韩二被那一刀击退十余步,手中朴刀已断,口中似有血丝,显是受了内伤。 秦国铭更是趁你病,要你命,再次挥刀而上。 而正是这时,却听一声凄厉的惨叫破空而起。 众皆回头,却见秦天鹏一条右臂已是血肉横飞,手中刀也已脱手落地。 看到儿子受伤,秦国铭那还有心思杀韩二,飞身朝雁扬天奔去,而雁扬天刚才之所以突施辣手,也是因为看到秦国铭找上叶枫,心下焦急万分,只想快一点结束战局,好去相救这个认识了虽然没几天,却很是稀罕的小弟弟。 看到雁扬天如此神勇,帮助围攻雁扬天的那几个大汉顿时都吓傻了,他们平时作威作福,只是欺负别人,此时被人找上门欺负,倒是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了。 雁扬天挥剑迎上秦国铭,一大一小立时刀光剑影,战在一处。 而殷福平只在片刻之间,已把身边围上来的那些大汉全部打倒,见雁扬天已与秦国铭战在一处,却是挥拳打向刚才围住雁扬天的那几个大汉。 叶枫见秦国铭已走,快步走到韩二面前,道:“这位大哥,你感觉怎么样?” 却见韩二摇了摇头,道:“谢谢少爷关心,小的只是受了点轻伤。” 钱嗣通急忙从怀中掏出一个晶莹剔透的药丸,伸手递给韩二道:“这是殷大人秘制的玲珑丹,对内伤最是管用,大哥且先服下。” 韩二爷不客气,伸双手小心接过,仰头服下。 殷福平已把那些壮汉全部打倒,飘身来到三人身旁,向韩二微微一笑,道:‘殷某谢过壮士搭救小儿高义。’ 韩二急忙回礼,道:“大侠英雄了得,怎会对小人说出这番话来,我只恨自己武功粗浅,否则,早来寻这秦家晦气了。这番英雄替小人出了心中恶气,还不知怎样感谢几位呢。” 殷福平笑笑未曾说话,叶枫却道:“爹爹,你快帮扬天哥哥去打坏人。” 殷福平摇了摇头,道:“你扬天哥哥暂时还不用我去帮忙,我们只需这样看看你扬天哥哥打坏人的手段就好了。” 他这话,正自自顾包扎伤口的秦天鹏听到了,秦国铭自然也听到了。 秦天鹏道:“爹爹,你一定要把这个毛头小子活劈了,已解我心头之恨。” 而秦国铭看到殷福平并为前来帮手,心下大定,他现在对雁扬天倒不太在意,他害怕的是殷福平。 只不过须臾之间,居然就打败自己身边这些手下,他自己是做不到的,现在别说殷福平来帮雁扬天,就是殷福平一个人,他也远不是敌手的。而殷福平站在一旁,他反而放下心来,他心下暗自计较,只要自己再拖上一时半刻,那时衙门的人来了,自然会把这几个人锁拿,到那时,一切还不是自己说了算吗。 他正自打着如意算盘,手中也并不闲着,看到雁扬天凌厉的攻势,他挥刀相对,却是并不着急。雁扬天毕竟已战了一场,而且,初出江湖,虽然武艺高强,实战经验比之秦国铭可就差的多了,他知道,即使自己全盛时期,也恐怕不是这个老贼的对手。 秦国铭虽然体态臃肿,但是,闪展腾挪却一点也不含糊,比之自己那个被称为“钻云燕”的儿子,似乎还要灵敏。 而雁扬天额上已有汗珠悄然滑落。 殷福平很是关注的看着打斗的二人,只要雁扬天稍露败像,他就会把他替下,更不能让这个狗贼伤到雁扬天分毫,但是看到秦国铭并不急于致敌求胜,便已阴白他还留有后手,心下不禁哂笑,自己倒要看看,这个狗贼的所有手段。 两个人就这样游斗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便见大门口跑进一帮衙役。 殷福平恍然。而秦国铭一看到他们到来,马上虚晃两招把雁扬天逼退,然后自己却闪身跳到一旁。 雁扬天此时打的身体也有些乏累,正好借机喘喘气,所以也并未追击。 那帮衙役吆五喝六的闯进来之后,由其中大踏步走出一个魁伟的红脸老者,那老者长得身形高大,神情却很是猥琐,居然屁颠屁颠跑到秦国铭身前,低头哈腰的说道:“秦爷,你说的强贼就是这几个人吗?” 说着话,指了指站立一旁的殷福平几人。 秦国铭道:“于捕头,正是他们,我今天正好好的在家中喝茶聊天,这几个强贼就闯了进来,不分青红皂白就砍伤我的儿子,还把我这些手下都打伤了。”说话间,那一地哀嚎的汉子声音变得更大了,秦国铭戟指韩二,道:“这些强贼,就是这个前街的韩二领来的。” 那个于捕头打量了众人几眼,看到殷福平气度不凡,知道他是头,于是,高声对着殷福平喝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几个私闯民宅,肆意行凶,还不乖乖的束手就擒,跟我们回衙门认罪吗?” 殷福平还未开口,雁扬天却怒声道:“我们私闯民宅,打上了秦府几个人就跟你去衙门,但秦府上下打伤了多少人,逼死了多少人命,你们怎么不管?” 于捕头道:“他们逼死人我并未接到报案,也没有亲眼所见,但你们几个在秦府胡作非为,伤人不少,却是大家有目共睹,怎么,你想抗法不成?” 殷福平把钱嗣通叫来,低声嘱咐他几句,然后道:“抗法的事我们当然不会做,不过,不分青红皂白随便拿人,是你们知法犯法,我们这就随你们去衙门就是,到时候,是非曲直自有公断。” 那于捕头见到殷福平几人把秦府上下打的落花流水,虽然自持皇命在身,但是,却也深有忌惮,而且,不怒自威的殷福平也让他心生寒意,倒是不敢再执意而行,当下竟也不管秦国铭父子一个劲儿的和自己打眼色,,借坡下驴的说道:“好,只要你们到衙门把事情述说清楚,自然有县令王大人决断,这样也省的我们下面人为难。” 然后又对秦国铭道:“秦爷,你府上哪位跟着去?”。 秦国铭道:“当然是都去了,也让县太爷看看这群强贼打人的手段,好替我等伸冤。” 然后,又轻声对刚才那个去衙门报信的汉子耳语了几句。 第十九章雁鸣侯之死 昨晚,师姐雁云珊和叶知秋来到寒宅,三个人挑灯夜谈,对于以后形势发展的推断,以及现在需要马上去做的应急方案。通过长谈,寒照雨更深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道理,许多年不曾共事的鬼丫头叶知秋不但如今已经长大成人,而且现在已是一个心思缜密,运筹帷幄的女中豪杰,事无巨细,叶知秋居然梳理的条理清晰,丝毫不乱。心中叹服之际,更是为自己有这样一个是没而自豪。 因为昨夜睡得有点晚,早上就迟起了一会儿。 晨练过后,寒照雨喜欢在桃树下默立须臾,因为,在这个桃园,许多尘封的往事还会不请自来,小时候依稀记得的那些人那些事,虽然早已被这些桃花所淹没。 桃花影里思旧事,刀光剑影觅小诗。 桃树下,不久又走来一人,这个人居然是燕铁候。 寒照雨、燕铁候二人相视而笑。 在这桃花树下,燕铁候情难自禁的说起旧事,就是画山决战以后的事。 那一天,在画山,二人中一个已经决定牺牲自己、成全对方;而另一个人心下也已不忍下手、几番犹疑;两个人更是惺惺相惜,友情所系。 于是,两个当时豪侠一决生死之战变成一决胜负之役。 只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钟杀本身以杀止杀、嫉恶如仇的性格已是他变得嗜杀成性,虽然最后,他收住了手,但是还是伤到了燕铁候。 伤的虽不致命,但也不轻,经过一番简单的包扎后,钟杀背着燕铁候去了万柳山庄,并有幸找到了陆三元。 陆三元是医中圣手,只几天燕铁候便已能谈笑风生,随意走动了,只是不能用力使气罢了。 而钟杀头一次由一个杀手变成一个细致入微、温和体贴的护理,一阵阳光一样的温暖把他內里那颗本来善良淳朴而今狂躁暴烈的心,悄悄唤醒,而燕铁候也在这一段时日决定,从此不再留恋世间种种,只愿与心爱的人长相厮守。 生死之间,相交之际,两个人居然都是性情大变。 可是,一月以后,他们还没有下山开始新的生活,就听到了柳依依疯了的消息。 两个人都觉得愧对佳人,他们开始隐秘而又执着的开始了对柳依依的追寻之路。 而柳依依却是天惜红颜,居然被贬官千里的“雁鸣侯”燕泰来所救,并带去了南蛮。 当时的龙朝,还没有异姓封王的特例,而侯爵就是非是皇族官吏的最高头衔,而即使异性侯爵也并不多见,当时连燕泰来也只不过就区区四人而已。 这四人分别是“东乐候”燕君临,“柳和侯”段无可,“梁息侯”萧白水与“雁鸣侯”燕泰来。四个侯爵的封号的头一个字,说的就是这个侯爷被封的领地。燕君临被封在东都城,段无可被封在拂柳城,萧白水被封在大梁城,而燕泰来被封在飞雁城。 四个侯爵中,前三个侯爵都是世袭的军功,都是开国功勋之后,只有燕泰来是自己从士兵到将军,一个一个战绩摞起来的封赏,他号称龙朝第一名将,守卫飞雁城,使得胡王单于赤步宥闻声丧胆,驻守南召地,使得蛮夷雄主可汗摩多闻风而逃。 而英雄自古遭人嫉妒,当时宁王造反前,出于对燕泰来的忌惮,居然重金买通乾宁大帝手下重臣文成伯苏季与汉王龙冲斗,在乾宁大帝面前屡进谗言,数说燕泰来拥兵自重、功高震主,这个乾宁大帝本就是一个生性狐疑,残暴专制之人,而且好大喜功、刚愎自用,行事极其武断,过不多久,本在飞雁城守卫边关的名将被鞭笞到极南荒蛮之地,一代名将就这样派去被开荒了。 燕泰来这次北上依旧是为了女儿,他中年丧偶,对这个女儿极是宠爱,只是无奈,他这个女儿放着大家闺秀不做,居然情愿流落江湖,堂堂侯爷之女居然名满江湖,和她齐名的还是两个名妓,这些,一生戎马倥偬、对声名看的极为重要的燕泰来如何受得了,这一次,他是要带着几个手下,要强行把女儿绑回去的。 可是女儿是他的小棉袄,是他的心头肉,更是他肚里的蛔虫,自己的心思,他女儿怎会不知? 他到了中原,女儿却是逃之杳杳,天地之大,人海茫茫,一个人如果可以躲着不见你,你要找到她,是真的很难。 没有找到女儿,却碰到了走投无路已经疯掉的柳依依,也许是一时恻隐之心,也许是觉得这个和女儿一样美丽的女人如此可怜,又和女儿齐名,就收留了她。 燕泰来,这个一代名将,这个爱女狂魔就这样救下了柳依依。并带她去了南召。 钟杀二人便因此也去了南召。 柳依依到了南召以后,经过燕泰来精心的调养,居然神奇的好了,只是,不知出于自主,还是因为精神受过伤害,她的脑子里已彻底抹去燕铁候与钟杀的记忆,而在日渐相处中,这个年轻美丽,多才多艺的女子竟然喜欢上了这个大她一多半,却叱姹风云的男人,虽然那时,他已苍老不堪,雄心不再。 这个老人也不再是当初的雄心似铁,而是慈祥温和,他也逐渐被眼前这个柔情似水、美貌如花的女子所打动,开始了他又一段有关情感的历程。 两个人简简单单的结婚后,燕铁候和钟杀也到了南召。虽然,柳依依已经再也回不到从前,并且已经彻底忘了二人,但他们还是选择留在了南召。 这里的生活是很苦的,他们不怕蚊虫叮咬,这里的日子是很难的,他们也不惧食不果腹,因为这里,有着繁华大陆不曾有过的和平与安宁,团结与奋斗,淳朴与善良。 在南召住的久了,他们二人才更敬重燕泰来,这个不可一世的将军斩将夺旗、运筹帷幄,决胜千里雄风仍在,而在南召,开荒拓田、建城筑堡、友爱蛮夷、打造一个世外桃源的魅力更是感人至深。 只是,蛮夷里燕泰来已经塑起一座丰碑,但远在龙朝的皇帝并没有忘记他,他在朝野中的那些政敌没有忘记他。 京城开始传闻他在南召建立了一个独立王国,朝堂开始议论燕泰来南召称王的事,残暴狐疑的乾宁大帝把他调回了京城,直接给他安排了他生命中的最后一个去处----监狱。 燕泰来刚刚被打入监狱不久,他的政敌们就给他罗织了不下四十条大罪,这些罪名杀他十次都是刑法太轻,但乾宁大帝却没有杀他,因为朝中保他的人也很多,保他的人说他是硕世忠臣,国之栋梁,冶世能吏,给他个雁鸣侯一点也不为过。 两派争了三年多,议了三年多,但燕泰来的身体却不能等了,于是,关于他的结论还没有下来,他就因老病死在了大狱,这三年里,是柳依依无微不至的照顾使他苟延残喘,这里没有举国名将,没有旷世重臣,有的只是一个病弱交加的垂垂老人。 燕泰来死后,柳依依殉情,老夫少妻一前一后结束了他们都很曲折的生命,是时代的悲哀,是爱情的绝唱,是英雄的末路,是红颜的薄命、、、、 他们二人死后,二人唯一的孩子---四岁多一点的雁堆雪就托付给了她的姐姐燕舞,那时的燕舞已经和雁南开结婚,他们二人过得是游剑江湖的生活,两个人对雁堆雪很好,两个人的生活状态也很好,如果不是后来发生的燕君临与萧白水的谋反,也许二人就此与雁堆雪终老江湖了。 可是,历史是很无情的,现实是很残酷的,没几年燕君临和萧白水就反了。 龙冲潜与胡王单于赤步宥里应外合的反叛,乾宁大帝没有用第一名将燕泰来,而是启用了剩下的那三名侯爵,也都是将门之后的燕君临、段无可与萧白水,而战争以龙朝大获全胜而告终,乾宁大帝大封功臣时居然打破惯例,把“东乐候”燕君临封为乐郡王,把“柳和侯”段无可奉为和亲王,把“梁息侯”萧白水封为息郡王,从那以后,异性就也可以称王了。 而分封以后没过多少年,其中的两个王就已倒戈。 那时,雁南开和燕舞就在凤城。 国破山河在。雁南开这个天生神勇的将军临危受命,率领义军很快打退了息军的进攻,更是在两年多以后,带领部下跨过龙潜江天堑,背水一战,一挫乐军军威,后来,更是一路势如破竹,把燕君临打出长辽,被举世誉为“龙城飞将”。 但是,他的下场比之燕泰来还不如,他被杀那年才刚刚39岁,燕舞和柳依依的命运却是何其相似,殉情而死是她们共同的悲哀,而男尊女卑的社会格局却是女人整体的悲哀。 钟杀和燕铁候始终生活在柳依依周围,柳依依死后,他们就生活在雁堆雪身边,雁南开戎马驰骋之时,他们也曾奋勇杀敌,赤臂上阵,只是他们不图名,更不图利,仿佛他们所图,就是默默无闻。 因隐而退,因退而隐。 江湖上从此不再有钟杀与燕铁候的传奇,人间却多了两个默默无名却又实力相当的两个老人。 雁南开和燕舞死后,他们带走了十来岁的雁堆雪,远走东都之外,去寻找生命中另一个世外桃源。 是好色如命的单于怒打碎了他们心中的桃源。 单于怒高薪聘请的“鬼盅王”令未岷与他向燕君临借来的国师“画地为牢”付长生带领手下,对他们亡命追击,双拳难敌四手,何况单于怒本是胡王,虽然已经臣服燕君临,但依旧是手下精兵数十万,铁蹄之下,安有完卵。如果不是适逢其会,偶然碰到祭祖归来的江湖怪杰百里布衣,雁堆雪恐怕也会重复红颜薄命的悲哀。 寒照雨静静的听着。 燕铁候耐心的讲着。 而最终燕铁候却说了一句话,就又像悄然而来一样,悄然而去了,他对寒照雨说的那句话,其实是一句诗,那句诗是----“还将旧来意,怜取眼前人。” 寒照雨当然懂得这个当代豪侠的言外之意,从他们决定留在寒古村之时,他就已知晓了雁堆雪的心意。这个饱经忧患,我见犹怜的女子似是已对自己有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情意,那份情意,以前他是领略过得。 于是,寒照雨蓦然想起他的“旧来意”,那就是与孟可可不堪回首的往昔。 桃花依旧,伊人何在?春风不解风情,留不住曾经。 而那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又怎能忘却? 孟可可娇蛮任性,常常不可理喻;孟可可温柔如水,甜美如酒,时时令人沉醉;孟可可英风飒飒,巾帼不然须眉;孟可可乾纲独断,却往往出人意料、、、、、 孟可可的坟就在汉城西北那方桃树林中,而今,那里的桃花是否也已开放,那美丽的桃花下面,沉睡着的比之桃花还要艳丽的人却已无法回应。寒照雨看着满树的桃花,那一枚枚都是孟可可曾经的笑脸,在他的眼中,灿然开放,美不胜收。 他此时的脑海里,也立时浮现出春笛那张纯真美丽而又善解人意的笑脸,她是他而今既爱又怕的“眼前人,”现在的寒照雨已是人近中年,藏在心底的那方爱意已不再像先前对孟可可那样热情似火,而是逐渐冷却,慢慢酿成了一坛醇香浓郁的酒水,谁说豪侠不易醉,美酒实为相思泪。 一份感情藏得太深了其实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但是,造化弄人,有时,感情的事情也是有着诸多的身不由己。 还将旧来意,怜取眼前人。也许现在该是自己勇敢的去正视那段感情的时候了。 走出了冷漠的时局,走进了冷清的江湖,如今的他的确是需要有一个温暖的家了。 暗桩已经传递来七星山大捷的消息,吴昊他们马上就要回秦城,吴昊是秦王的智囊,他一回来,寒照雨与殷福平就将面对更加严峻的现实。 秦王要反,有吴昊相助,更是如虎添翼。 吴昊的得意门下接连遇刺,藏在幕后的杀手是友是敌,还未见分晓,殷福平以及书剑盟都已开始四处罗织人手,并以寻找宝藏为名,查找秦王的军械重地,上官无意,百里布衣、诸葛紫英也已跟进江湖刺杀大案之中,现在可是山雨来风满楼,危险隐隐可见,局势尚不阴朗。 寒照雨在桃花下沉思未久,寒古村就迎来贵客,这个贵客自然是由秦城特意赶来一瞻寒照雨大侠风采的祥云公主龙再青,和龙再青一起来的尚有叶春笛、浪梦羽,谢宁祥带着那两个小太监以及宫女自然随行,好在公主府中,虽然不都是好汉,但不会功夫的几乎没有。 寒照雨等见到公主自然是要大礼参拜的,而答复他们的却是龙再青一句很奇葩的话“我们都是江湖儿女,朝廷那些礼节就都免了吧。” 龙再青注视了寒照雨很久,如果不是春笛知道龙再青在意的人是殷福平的话,她就要吃味了。然后,龙再青又问了一句很奇葩的话:“寒大侠,都说你与息国的慕容含笑并称‘江南慕容,塞北独行’,想来江湖中最厉害的男人当属你与慕容含笑了,但是,你可知江湖中最厉害的女子是哪个?” 如果会说话的一定会说“最厉害的女子自然是公主你了。” 但她问的是寒照雨。 寒照雨自然不会这么说,那样,他就不是寒照雨了。但是,要让马上说出江湖中最厉害的女子是哪个?倒是真有些为难他,江湖侠女虽然不少,名扬江湖的也很多,但要说谁是最厉害的那个,寒照雨还真一下子说不出来。 龙再青看着他兀自沉吟不决,轻笑道:“这个问题有那么难吗?江湖不都说‘燕舞之容、酥酥之艺、依依之风情绝天下’吗?而现在,燕舞与柳依依都已仙去,最厉害的当然是李酥酥了。”说这话,又意味深长的看了雁堆雪几眼,道:“这位漂亮的小妹妹,我说的对不对呀。” 然后,冲着寒照雨展眸一笑,道:“即使人在江湖,女人要比的也不一定是武功哟。” 从她的话音里,春笛听出了弦外之音,心下也自有几分忐忑。她自小就喜欢,眼前这个刚毅果敢,慷慨豪爽的汉子,那时他还在与孟可可一起卿卿我我,那时的春笛还小,她是祝福他们的成分居多,而孟可可牺牲后,她的这份喜欢就一下子长成一颗大树,扎根在心底,那是充实的爱的土壤,枝繁叶密,那是情感的累积与发生,其势不可阻挡。 一个名字充斥一生,她爱的彻底。 她也知道,寒师兄也是喜欢自己的,但是,他爱自己吗? 很小的时候,她父亲还在世时,他经常抱着自己满世界乱跑,她觉得,那时的她是幸福的,起码,在那时候,这个大男人那宽阔而又温暖的胸膛是属于她的,只属于她一个人的。 雁堆雪的确很美,虽然她没有龙再青那天生高贵的气质,但她落落大方,举止得体,自有无形的魅力;她也没有春笛的飒飒英姿,但是她的脉脉温柔、款款风情却又有无比的杀伤力,面对男人,她才是最有效的武器。而且单以相貌而言,虽然,龙再青与春笛也是国色天香,各有千秋,但站在她的面前,总觉得还少些什么。 有一句是叫做“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如若比白,雁堆雪即使皎洁的雪花,而龙再青与春笛就是白梅,如果比香,雁堆雪就是寂寞芬芳的梅花,而春笛与龙再青就是冷冷的雪花。 如果你不了解女人,那你一定要知道,女人天生是善妒的,只不过龙再青是在嘴上,春笛是在心里。 这时,龙再青才切入正题,问道:“雁大姐和叶姐姐呢?” 寒照雨道:“她们现在已在去宁城的路上了。” 龙再青知道一大早殷福平就去了宁城,想来夫妻是要在那里去会合的,心下没来由的一酸,又问道:“今天,寒大侠有什么安排吗?” 寒照雨道:“我正在等我那是师侄蒙回来,一会儿我们结伴去汉城。”说完话,目光有些凄迷,因为,在汉城那片桃树下,埋着他今生深爱的人,而阴天,正是她的忌日。盛开的桃花,喷放的血花,在那年那月的那一天,使他竟然觉得自己的天也一下子像塌了一样。 龙再青道:“春笛妹妹,我们也跟寒大侠出去走走怎么样?” 春笛当然是欣然同意。 雁堆雪此时却说道:“寒大侠,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吗?” 寒照雨淡淡的说道:“如果燕姑娘没有别的安排,自然是可以的。” 雷蒙一大早就被寒照雨吩咐再次去了大通客栈,不一会儿就回来了。 一行十二人热热闹闹的去了汉城。 宁城在秦城西北,而汉城在秦城东北,是北面距离秦城最近之地。 汉城桃花谷就隶属汉山,而到了汉山,寒照雨是不能不去汉山拜会老朋友审不飞的。 寒照雨到汉山九曲山庄之时,审不飞这个堂堂一派掌门居然正在给夫人做饭,他的夫人叶立夏和九岁的儿子审强正在拆招,看到寒照雨一行,叶立夏亦是大喜过望,要知道叶春笛是叶家唯一的遗孤,是她大哥的女儿,女儿心思很难猜,但她是知道自己这个侄女心中喜欢的人就是寒照雨,她其实是打心眼里赞成这段姻缘的。 看到二人一起到来,怎能不喜。 当听说公主大驾到来之时,她更是又惊又喜了,赶忙命令审不飞去山庄后面的饭店去叫饭菜。 有菜无酒不成席,叶立夏知道寒照雨嗜酒如命,便亲自去地窖把审不飞珍藏的好酒抱出来几坛。 男人一桌,有审不飞叫来两个弟子一旁伺候,还把自己门派中硕果仅存的师叔“一剑无涯”慕容子秋请来作陪。 慕容子秋不是审不飞上一辈中年纪最小的,却绝对是其中武功最好的,汉山派流传千年,但在他执掌牛耳那几年,却是汉山派从未有过的兴盛与强大,是在他的带领下,这个二流的帮派在当时跻身前十,俨然有和四大世家分庭抗礼的局势。 在汉山派,如果说慕容子秋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起码现在,是毋庸置疑的。 此时,慕容秋已年过八旬,却依旧铮铮铁骨,决然而立。 在汉山,与寒照雨相交莫逆的一共两个人,这两个人正是审不飞与慕容子秋。 寒照雨与慕容子秋虽然一个使刀,一个用剑,但是寒照雨当初在汉山,没少向慕容子秋请教,他与慕容子秋时亦师亦友的朋友。 这一桌,慕容子秋理所当然坐在首位,他的左右手分别是寒照雨与浪梦羽,审不飞、钟杀等人依次作陪。 女的一桌自然是祥云公主坐首位,男女两桌分两个房间,有叶立夏叫来两个女佣招待她们。 因为慕容子秋德高望重,又是武林名宿,大家纷纷向敬。但是令人想不到的是,慕容秋举杯回敬的第一个人居然是燕铁候,燕铁候自己也很是受宠若惊,却听慕容子秋道:“我之所以先敬你,是因为你曾帮我做过一件事。” 燕铁候更是愕然不已。 慕容子秋道:“小审,你可知道,我一生所出,最出色的弟子是那个?” 审不飞道:“成师兄名列九大神剑第二把交椅,当然是他了。” 慕容子秋摇摇头,道:“其实,我最出色的弟子就是小燕的父亲。”然后,他又对燕铁候展颜一笑,道:“你的武功是你父亲所传吧,从你的举止与调理的气息之中,不难发现。” 燕铁候震惊于此老的慧眼如炬。他仰头把酒喝了,心下却是感触良深。 慕容子秋长叹一声,道:“如果你父亲不是后来误入歧途,其成就恐怕还要在我之上。” 除了慕容子秋,在座诸人当中,只有钟杀与寒照雨了解燕铁候的来历,而慕容子秋言中之意,也只有他们能听阴白,想来,燕青峰最后死于其子燕铁候之手,如若不然,慕容子秋是决定清理门户的。 敬完燕铁候,慕容秋又端起一杯酒,却是敬给钟杀,他笑着道:“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大家也许不记得当年江湖的‘一指借命,一剑无涯’了。” 语气中,倍显沧桑。 其实,在座的也就雷蒙也许不知道,这“一指借命一剑无涯”的来历。寒照雨、浪梦羽他们却是听说过这两个人的。 四、五十年以前,武林中出现了两个旷世奇才,他们就是“玄阳指”燕中展与“一剑无涯”慕容秋,而燕中展的名气比之慕容秋还要牛气。 因为这个燕中展除了武功盖世以外,还有两个原因让他在当年要比与他齐名的慕容秋厉害。 其一,他本是世袭的“东乐候”,而且,他这个侯爷不但礼贤下士,仗义疏财,更是爱民如子,体恤下情。 其二,他的玄阳指活人无数,许多受伤的将士与江湖侠客、甚至行商走贩,都受过他的恩惠。 寒照雨道:“燕大侠与你慕容老祖的事迹我们怎会忘记,那可是武林千百年的谈资呀。” 慕容秋摇了摇头,道:“江山代有新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吗?这可是历史规则,我们不服老是不行的。”然后,又对钟杀说道:“你既然和小燕在一起,又姓钟,一定是中展老兄之后吧,中展老兄一共五个儿子,你是老四,还是老五?” 钟杀毕恭毕敬的答道:“小侄排名第四,其他四个兄弟都已被燕中旗那个老贼所杀,只有我尚苟活在世,实是坠了家父威名。” 慕容子秋道:“此时说来话长,不过我也可言简意骇的告诉你,其实,你们原本兄弟六人,只因你大哥天赋异禀,在出生时,中展兄观他面相,觉得他一生杀戮太重,便把其送到汉山,有这山水熏陶,道观又香火缭绕,从小就开始消除他身上的杀气。如果不是后来燕中旗为了‘东乐候’之位,残害兄长,又想把你们兄弟五人斩草除根,你大哥也许尚坠不到魔道之中。”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道:“我之所以后来迟迟下不了决心清理门户,实在是觉得有愧中展兄所托。后来,我查找到你的下落时,你已与小燕即将决斗,而你二人决战之际,我就是现场的第三双眼睛,只是,后来只顾了帮你寻那陆三山的,却忽视了柳依依姑娘,致使她竟然疯掉,实在是我的罪过。” 钟杀与燕铁候四目相对,如若不是今天来到汉山,见到这位老神仙,自己二人还不知道他们竟是嫡亲的叔侄。往日种种,历历在目,竟是既欣慰,又心酸。 慕容子秋敬完二人,又端起一杯酒,对浪梦羽说道:“这位浪小兄,你是当朝文宣伯浪尚书的儿子,还是侄子。” 浪梦羽笑道:“没想到老前辈居然还知道小可的家室,我与文宣公本是兄弟,只是他排行一,我排行九,我是家中最小的儿子。” 慕容子秋立时站起身形,道:“那你就是我恩师诗尼公之子了,这么说我们当以平辈论交,洪顺九年,我的恩科主考老师正是尊父,而同悦元年,文宣公是殿试的状元,而我侥幸添居探花之位。我与尊兄文宣公也曾同殿称臣。” 待得两人把杯中酒干了,寒照雨端起一杯酒,道:“老祖,今天来汉山,我可是有事相求的,你怎得拉起家常来就没完了。” 慕容子秋佯怒道:“有事大可找小审,你当我不知你二人的关系,我已不闻世事,退隐多年,喝酒不拉家常干什么?”。 寒照雨道:“今天。我上汉山,阴面上是来找沈兄,其实却是有要事来找老祖的,这件事,审兄可办不了。” 慕容子秋大摇其头,道:“那可不成,我这几年闲修,刚有了点心得,如若不是小审执意相约,我可是连陪你们喝酒的兴致都没有的,世间诸般龌龊,只会扰我清修,你不必求我,我也自不应你。” 第二十章静海侯断案 殷福平等人来到县衙之时,之远县知县王鸣图已经恭候多时了,看到众人到达大堂,冲殷福平几人一拍惊堂木,怒喝道:“就是你们几个强贼私闯民宅,无视国法,打伤秦府这么多人吗?” 殷福平道:“不错。” 王鸣图再拍惊堂木,喝道:“大胆刁民,你们几个可知罪?” 殷福平道:“那就要看你怎么判了?” 王鸣图怒视了殷福平一眼,转头却对冲秦国铭嘿嘿一笑,道:“秦老弟,你是苦主,可有什么要求,只管说来,我自有分寸。” 秦国铭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这胆大包天的几个人,冷哼一声道:“砍伤我儿让他赔一万两白银,其余打伤的每人一千两,如果没钱,那也好办,只需让我们打回来就好。” 王鸣图道:“怎么样,你们是认赔,还是任打。” 殷福平频频点头,道:“打伤一人才赔一千两,砍伤一人才赔一万两,不多,的确不多。” 他的话音刚落,大家就都像看稀奇动物一样看着他,连秦国铭都觉得这小子要不是疯了。要知道,古时一千两白银就大概相当于现在的二十万元人民币,殷福平和雁扬天至少打伤二十个,那就是四百万呀,再加上赔给秦天鹏的二百万,就整整六百万,这简直就是秦国铭变相在讹诈,他居然还嫌少,真是脑子秀逗啦。 这时,殷福平又道:“打上一个一千两,砍伤一个一万两,如果打死一个人呢?” 正在椅子上上药的秦天鹏立时跳了起来,把那个给他冶疗的医生都吓了一跳,要知道,秦天鹏虽然受伤不重,但也是血肉横飞,却也不轻,现在听殷福平此语,以为他要在县衙大堂杀人,他已经被雁扬天打怕了,况且,他也不想死呀。 难道是这小子有钱烧的,刚才打人打的还不过瘾,想要再杀几个。 王鸣图拍案道:“大胆狂徒,竟如此无法无天,难道你想在县衙大堂行凶不成?” 殷福平冷笑道:“这也没什么不可,只要出得起银子,秦国铭恐怕都不会介意的。”说这话,对秦国铭冷扫几眼,道:“秦国铭,你说呢?杀一个人多少钱?” 秦国铭怒道:“你可要想清楚了,杀人可是要偿命的,要是赔钱、要是赔钱、、、秦国铭一时语塞,他是深知殷福平几人的本事的,他们真要杀他固然不易,但是并非做不到。他一贯豪横,但那是没碰到比他更豪横的,而眼前这个人,似乎也不是省油的灯。不但比他豪横得多,武功也比他厉害得多,如果他真要在公堂行凶,这些捕快和衙役恐怕根本拦不住他。他此时其实已有些胆怯了,语气阴显有些色厉内荏。 殷福平冷笑道:“到底多少,给个痛快话,我还等着赔钱呢。” 秦国铭恼羞成怒,心道:“我们现在是在县衙。谅他也不敢胡作非为,如果他真下杀手,大不了自己和儿子先走一步,自己二人论武功或许不是殷福平他们二人对手,但跑起来,他们恐怕尚不是自己父子之敌。”想到这里,恨声道:“杀一个人,你至少赔十万两白银。” 十万两白银,那就足足是现在的两千万元呀,这个秦国铭还真敢狮子大开口,看来他自己这条命,的确金贵得很。 殷福平怒极而笑,道:“既然如此,嗣通,把我们的腰牌让这个知县老爷瞅瞅,然后,咱们在慢慢和秦家算总账。” 钱嗣通闻言,立刻由怀中掏出一块璞玉打造的腰牌,走上前去,举双手递给王鸣图,一看到这玉质腰牌,王鸣图就已经胆战心惊了,要知道,龙朝四大爵爷中,王爷私用的腰牌都是纯金打造,而放眼天下,“乐郡王”燕君临与“息郡王”萧白水已反,“武威王”雁南开已被乾宁所杀,在野的异姓王只有“和郡王”段无可一人,而皇族王爷虽多,但大都在自己的封地活动,是不会随便下地方的,而侯爵就是玉牌,依次伯爵是银牌,而子爵是铜牌,朝廷官吏五品以上是骨牌,五品一下统统为竹牌。 王鸣图一个七品的竹牌县令见到玉牌如何不惊、不怕? 王鸣图拿玉牌的手都不稳了,哆嗦着拿过玉牌,玉牌正面写着“静海侯殷”四个大字,而翻过玉牌,上面所写是“上柱国大将军兵部尚书兼领咸阳道”,三个职位中,最小的咸阳道经略是从一品,王鸣图平常见都是难得一见的,而兵部尚书为亦为从一品,上柱国大将军为正一品,看到这个,王鸣图又怎能不怕?而更要命的是“静海侯殷”四个大字,殷福平其人其名在龙朝要说家喻户晓一点也不为过,而他权柄熏天,别说是兼领咸阳道,是本地主管,就是当年他被贬为县令,那身份也是王鸣图望尘莫及的。 王鸣图赶忙从椅子上跳起来,恭恭敬敬的对殷福平行大礼,边叫道:“小县王鸣图叩见殷大将军。” 看到王鸣图毕恭毕敬的跪下,秦国铭要还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官场传奇、民间神话的殷福平,他就枉在宁城称王称霸这么多年了,吓得他当时就一激灵,急忙恭恭敬敬跪在王鸣图身后,道:“草民秦国铭拜见殷大将军。” 他身后那些刚才还装腔作势的手下也纷纷跪倒,只有秦天鹏还傻站在那里,他嗔目结舌的看着殷福平道:“你究竟是谁,想干什么?” 殷福平笑道:“我是谁一会儿自然有人告诉你,而我现在就要和你秦家算一笔账了。”说这话,他大步流星走到当中那公案桌前,稳稳坐下身形道:“于捕头何在?” 那帮捕头刚才早就被吓傻了,连下跪都忘了,那个于捕头也算机灵,听到叫自己,马上跪下道:“于德贵谨遵大将军指令。” 这时,殷福平忽然对一直站在一旁的韩二道:“韩二,可否帮本帅去办一件事?” 韩二虽然还不知道殷福平究竟是谁,但看那吓傻了的王知县与秦老爷,便知道他一定是顶着天的大人物,而这个大人物居然如此平易近人,而且处事公道,他早已折服,这时也跪在一旁,道:“有事需要小的,大人只管吩咐,小人莫不从命。” 这时,于捕头身后的捕快与衙役见他跪倒,立时跪成一片,殷福平道:“于捕头,你协同韩二去本县十乡八镇张贴告示,就说秦国铭说了,打伤一人一千两白银,砍伤一人一万两白银,打死一个人赔十万两白银,让有冤的诉冤,有仇的诉仇,签字画押后,一起去秦府领银子。 ” 雁扬天和叶枫偷笑。 秦国铭和秦天鹏连连叫苦,心中百般不清万般不愿。但是,面对上面那个有着绝对权威的殷福平,他们哪里还敢张口。 殷福平又把钱嗣通叫上前来,道:“之远县令王鸣图和秦国铭狼狈为奸,鱼肉乡里,现命你暂时署理之远县务,秦家一案,受害者自当有秦家按例赔偿,但动手的当事人依律判罪,杀人者偿命,伤人者重判。” 秦国铭,王鸣图他们跪都要跪不稳了,他们仿佛看到了自己的阴天,所谓的重判,那就不一定只是砍头了,或许要凌迟,也或许被腰斩。 阴天,多么残酷的阴天呀。 钱嗣通急忙领命而去。 一干人犯也都被一一押入大牢。 诸事处置停当后,殷福平三人并未在之远县耽搁,而是打马又向宁城方向奔去。 穿过之远县去宁城,还需途径清远县。 傍晚时分,三人到达清远县城,一路上,清远县的村落土地井然有序,村落民风淳厚,县城更是略显繁华,真是一派战后复兴的景象,比之之远县,荒芜的土地,粗鄙的民风,县城的衰败,简直是别有洞天。 殷福平暗暗赞许。 三个人决定今夜就在清远县留宿,殷福平还想在县城转转,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吸引着他。 三个人定好客栈,在下面吃饭时,殷福平把小二叫过来,道:“一路行来,见本县与周围诸县大不相同,可见贵县一定有一位贤阴的好县令吧。” 那小二打量了几人一眼,立时便已判断他们是过路的外地人,一听问起县令,神色一黯,道:“都说好人不偿命,我却要说好官不长久,我们县的知县老爷原是宁城知府,只因秉公办案,得罪了之远县秦家,才被贬为知县,这还是因为平老爷为官清廉,深得民心,有全府的人作保才这样收场,否则,怕也会学了之远县的常老爷,弄一个被发配的命运。” 殷福平道:“这也正应了公道自在人心这句话,他被贬为县令,倒是把这个县冶理的井井有条,本县的百姓倒是有福了。” 那小二道:“刚才不是跟你说过好官不长久吗,前几天,秦府的秦豹在本县狮子楼喝酒闹事,草菅人命,平老爷秉公执法,把他下了大狱,这不,今天,宁城总兵贺庆便带兵包围了县衙,强逼着平老爷放人呢?” 殷福平大惊,道:“宁城总兵不是已经换人了么?” 那小二道:“大爷的消息好灵通呀,我们这里的总兵才刚刚换防,你老就知道了。其实正是因为如此,这个贺总兵才敢如此胡作非为,马上要滚蛋了,他才敢在趁新旧总兵交接防务的便利,来这里抢人。” 殷福平道:“那新总兵怎会放纵他如此胡作非为。” 那小二道:“大爷,这样的事,他怎会正面通知新来的总兵,再说了,自古官官相护,也许是新任总兵故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说不定。” “听说,皇帝不是新派了经略使吗?” “你是说殷大帅吗?” 殷福平点点头。 那小二道:“殷大帅倒是个好官,不过听说这些日子他正忙着在秦城帮办手下做一些更要紧的事,好像是在寻找什么宝藏,哪有闲心来我们这偏远小县。” 殷福平暗暗自责,这些天自己确实只顾了在秦城安排布置,却没有巡查各地,实在失职,要知道国计起于民生,民生关乎国计。而小二口中那一句“寻找宝藏”,却让他心下不由一沉,这的确是一件值得警觉的信息,要知道“宝藏一事”何其隐秘,自己身居要职,才刚刚知道不久,而这才几天,居然被别有用心的人抄的几乎路人皆知了,看来,有些人不彻底把水搅浑,是不会死心的。 于是,又问道:“看来,秦豹恐怕要被这个贺总兵劫走了?” 那小二道:“要是真的那样到还好了,现在,平老爷已把该犯提到了县衙,而且誓死守法,坚决不放人,恐怕现在还在和贺总兵对峙着,所以,刚才我才说,得罪了贺总兵,看来,平老爷这个知县怕是做不长久了。” 那小二说到这里,一边摇头叹息着转身而去。 殷福平对雁扬天与叶枫道,:“要不,我们去县衙看看?” 刚才,在父亲与小二的问答中,叶枫就憋着劲儿要去县衙看看热闹了,这时一听父亲发话,一抹嘴儿就跑了出去。 雁扬天怕他有什么闪失,急忙追出去。殷福平只好自己前去结账,反正也吃饱了,不妨去县衙走走。 刚一出门,却见雁扬天正在与一个灰衣老者争执,却原来,刚刚叶枫急着出门,险险被这个老者骑马撞倒,这还多亏了雁扬天眼疾手快,功夫了得。而这个老者勒住马见叶枫无恙,居然二话不说,打马就要离去,却被雁扬天一把揪了下来。 那老者道:“小相公,今夜老朽确有急事,他日定当前来赔罪,还请小相公原宥则个。” 雁扬天道:“我认识你是谁,你跑了,我又该去哪里寻你?” 那老者很是焦急,此时姿态更低,竟是连连施礼,道:“小老儿是本县的捕头,现今奉县老爷指派去宁城有紧要公务,还请小哥哥放行。” 雁扬天一听说他有要紧公务,自是不再为难他,刚想放手,殷福平忽然道:“不知这位老兄急急去府城到底有何要紧事?” 那老者见来了大人,更是连忙施礼,道:“本城贺总兵围了县衙,知县老爷命我连夜去府城请知府大人前来处置。” 殷福平道:“可有书信?” 那老者立时警觉起来,道:“你是何人?我虽然无意差点撞到贵公子,但是,我已赔礼道歉,你们这样刁难,可有扰乱公务之嫌了。” 殷福平笑道:“总兵围了县衙,知府管得了吗?要知道,宁城知府是五品官员,而宁城总兵却是四品大员呀。” 老者道:“死马权当活马医,只要据理力争,法理在我们手里,却也无惧。” 殷福平道:“你把信拿给我看看,也许我能帮你们解围也说不定。” 老者满是狐疑的看着一大两小三人,却是并未拿出书信,殷福平知他有疑问,随机与雁扬天打了一下眼色,雁扬天自知其意,有怀中掏出腰牌,递给那老者。 那老者虽然不知道这玉牌的来历,但拿在手里,一看到“静海侯殷”四个大字,又见殷福平不怒自威,气度不凡,也已大概知道,眼前这个人恐怕是新任的咸阳道经略“静海侯”殷福平,心下大喜,立刻从怀中掏出书信,双手递给殷福平,一边跪倒在地,欲施大礼,被殷福平暗运玄功,托住身形,只听殷福平道:“事情紧急,就不要多礼了,麻烦你头前带路。” 就这样,那老者牵着马,一行四人急急向县衙走去。 路上,殷福平已知那老者名为高升泰,是清远县的捕头,也是知县平如厚一个得力手下,信殷福平也看了,大致情形和从小二口中听到的差不多,总兵贺庆围住县衙,一定要带走秦豹,但是,平如厚已把秦豹藏了起来,而且,拒不相交,在信尾,平如厚说,秦豹杀人偿命,如果自己做不到,宁愿回家种地,也不再做这窝囊之县令,而且恳求知府铁傥能够给与支持,把无理取闹的贺庆及一干士兵想办法弄走,毕竟,他一个人七品县令职微言轻,贺庆似乎并不把他放在眼里。 还没到县衙,就听到有嘈杂的声音传入耳鼓,而今的清远县衙门已被一帮丘八围了个水泄不通,县衙门口更是戒备森严,却是只许进,不许出,因为那些当兵的显然早就认识高升泰,对他们几人进入县衙,居然不闻不问,依旧在那里自顾闲谈。 殷福平三人跟随高升泰走入县府大堂,却见堂中衙役与士兵井然有序的分成两排,正在相对峙着,而士兵的数量显然要远远多于衙役,县府大堂正中,端坐一人,这个人身似铁塔,膀阔腰圆,络腮胡须把一张黑哇哇的脸似乎都已填满,只剩一双虎目凛凛生威,而在他下手一旁,还坐着一个年逾四旬,眉清目秀,脸面白净的官员,不问可知,堂上坐着的这二位就是总兵贺庆与知县平如厚。 这时,那贺庆一边喝着茶,一边道:“平知县,难道你一定要这么僵持下去,一点面子也不给本将吗?” 平如厚道:“杀人偿命,国法难容,而国法并非那一家的私器,下官实难应允,还望将军体恤下官一二。” 贺庆喝道:“这个鸟事,老子也是受人所托,你这么不讲情面,让老子怎么下台,你要想不好过,可也不要拉着老子下水,我把话撂在这,今天,这个人我是要定了,你是想交也要交出来,不想交也得交出来。” 平如厚也是怒目相视,道:“这件事根本也就没得商量,我是死活不会交人的,现在也不妨实话告诉你,那个秦豹,已经被我杀了。” 贺庆闻言,把茶杯重重摔在桌子上,怒色道:“什么,你早就把人杀了还在此处和老子磨嘴皮子,你当真是不想要命了,居然敢耍老子。” 平如厚道:“我的生死不足道,但是国器私用,国将不国,我怎能容你?” 贺庆怒道:“好好,既然你做的出,老子还怕什么,现在老子就把你、、、把你带到秦府,任由秦老爷子发落。” 说完话,贺庆喝道:“来人,把这鸟斯县令给我拿下。” 士兵们正欲动手,殷福平喝道:“且慢。” 这时,大家才注意到悄没声息进来的四人,贺庆高喝道:“你是什么人,敢管老子的闲事?” 平如厚看到高升泰也问道:“高捕头,这个人就是你请来的知府大人吗?”看到殷福平尚还带着两个孩子,心下也颇为狐疑。 贺庆听平如厚说堂下这个年轻人就是新来的知府,依旧底气十足地说道:“没听到老子的话吗,把这个狗屁县令先给我拿下。” 他的话音刚落,却见殷福平身旁那个大孩子不知何时竟然来到自己公案前,他手中拿着一块玉牌,轻轻放在桌上。 “静海侯殷”四个大字立时像激光一样刺痛了贺庆一双虎目。 殷福平这些时日忽南忽北,来去匆匆,贺庆的还没见过自己这位上司,而且他本是轻骑营出身的将领,原来也不认识殷福平,但他也是正四品官员,对于这个玉牌可是认识的,他吓得几乎是一溜小跑着来到殷福平身前,立马跪倒在地,道:“小将有眼无珠,不知大帅尊驾到了,还望恕罪。” 殷福平瞪了他几眼道:“这里本是知县衙门,你一个总兵却来这里胡闹什么?” 贺庆惶恐至极,颤声道:“小将是受人之托,来这里办一件私事。” 殷福平喝道:“受人之托,就能国器私用,那么,托你的人,来头一定不小了,他又是谁?” 贺庆道:“托我的是、、是呼延保呼延大人。” 殷福平道:“呼延保不是秦王殿下跟前伺候的那个大太监吗,他何时成了大人?” 贺庆道:“呼延大人现在在顾总制手下当值。” 殷福平知道他说的顾总制是自己经略的直接下属,总制顾盼羽,当下不再理他,大踏步向公案走去。 在这里,我们不妨先了解一下龙朝的官场级别,以后也就不再赘述了。 以前,我们讲过的四大爵爷其实都是虚职,是皇族子弟世袭的一个身份,或者是皇帝对有大功之人封赏用的。而龙朝官职,正一品文官为丞相,太师、太傅,大学士;武官为上柱国大将军及太保;从一品为少师、少傅、太子太师、太子太傅、都察院御史中丞,各部尚书,武官为上武威大将军及少保、太子太保;地方上即为边关经略;正二品为太子少师、太子少傅、各道经略、各部侍郎,武将为骠骑大将军及各道都统【一般要经略兼任】,从二品为各道总巡、翰林院学士、监察御史,武将为骠骑将军及总制、边关总兵,三品为都察院御史,大理寺正卿、各道巡案、京城及边关知府,武官为武威将军、禁宫带刀侍卫及各道制台,边关副将、大城总兵【譬如南方的凤城,北方的麒麟城】;四品为大理寺少卿,各部给事中,各道处置使、大城知府,武官为参将、大城副将、观察使及小城【如秦城、汉城】总兵;五品为六部郎中,各府【小城】知府、国子监祭酒、京城、边关典狱长,武官为小城副将、游击将军、及守备,六品为各部员外郎、国子监司业、内阁侍读,京城知县、各府通判、大城典狱长,武官为千总以及城门首领;七品为翰林院编修、各部笔帖式、知县,小城府城典狱长,武官为营官。八品为御医、县丞、学正,武官为轻骑尉、铁卫令;九品为翰林院待诏,各县主簿、刑部司狱,武官为把总,一共九品十一级。 殷福平坐在案前,问道:“平大人,秦豹真的已为你所杀?” 平如厚此时也已从贺庆口中得知眼前人正是本道经略“静海侯”殷福平,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平如厚与殷福平相差十余级,当下也跪倒在地,道:“启禀大帅,那秦豹确实早已被我所杀,贺总兵气势汹汹前来要人,我却不敢私放要犯,也不敢任由贺总兵带去,这才出自下策。” 殷福平暗暗点头,道:“既合乎法理,也算顺应局势,你这件事办的不错。你平身吧,先去一边就坐。”然后,他一拍惊堂木,道:“大胆贺庆,平知县屡屡提及国器不能私用之道理,你只是为了人情,居然敢私自动用军队,保围县衙,威胁知县,你可知罪。” 那贺庆还跪在堂下,听到喝问,如同五雷轰顶,吓得颤声道:“末将知罪,只是、、、只是、、”他吞吞吐吐,打量四周,却是不肯言说。 殷福平道:“难道你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那贺庆道:“末将实在是有下情回禀,只是,此处人多耳杂,倒不是讲话之所。” 殷福平对平如厚道:“这样也好,平知县,可有安静之地,我正好找你尚有要事商谈。顺便也听听贺大人的难言之隐。” 平如厚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我们去后院客厅吧。” 说这话,欲要提前带路。殷福平道:“贺大人,平知县,还是先把人都撤了吧,这般形势,成什么样子,没得让百姓耻笑官家不成体统。 二人一起下令,士兵与衙役纷纷散去。 而此时夜幕已经悄然而下,天上,弯月如钩,繁星似雨。 一行五人来到后院客厅,平如厚亲自把茶水沏好,这时,贺庆才道:“那一天,呼延大人来找末将,拿得是秦王殿下的腰牌,说秦府的老爷子在秦王殿下身边效力,他的下人醉酒后误伤人命,让我把人提交之远县处置,还说、、还说、、、” 殷福平道:“有什么话只管说来,也让我知道你出兵的本意,如若确实情有可原,我也好不加罪于你,毕竟,你也是在刀丛剑雨中挣到的功名,难道你还不知自惜吗、?”因为贺庆原也是雁南开手下一名悍将,殷福平心下也自有爱惜之意,只是,他这个乱子闯的太大,自己有心为他开脱,只是却缺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那贺庆听他这么说,心下一喜,道:“呼延大人还说,秦王殿下有心把胞妹祥云公主说和给秦老爷子的嫡孙秦天鹏,如果秦家有了这层关系那还不得飞黄腾达,还让我千万珍惜这个机会。” 殷福平道:“这个秦老爷子是何许人,怎的得秦王如此看重?” 贺庆道:“秦老爷子大名‘秦放’,江湖人称‘追云叟’,是上一任‘无影门’门主,如今的门主‘金银双燕’就是他的弟子。” 听到这里,殷福平心下不快,因为,前几天师兄上官无意擒到的那个‘黑燕’杜一飞就是无影门中的门主之子,他对这个“无影门”实在没什么好感,但是,秦王是不会轻易和一个江湖人物联姻的,除非他还有什么别的背景,这些,恐怕眼前这个贺总兵恐怕就不知道了,他看了贺总兵一眼,他也知道,像他们这些轻骑营的老将士,始终和自己不是一心的,当下挥挥手,道:“你先下去吧,当务之急,你的任务是交接防务,不要顾此失彼,免得误了自己前程。” 贺庆行了一个大礼,方始离去。 他走后,殷福平轻笑道:“平大人,清远县在你冶理下,真的做到了官清民正,一片大好的形势,像你这样的好官,做一个知县实在是埋没人才,手下可还有什么能吏,也让本帅见见,现在,之远县的王鸣图已经被我拿下,那里这几年被他们搞的天愤人怒,乌烟瘴气,太需要一个像你一样的好官去冶理了。”说完话,轻叹一声。 平如厚道:“之远县上一任县令常行宽就是一位铁骨铮铮、爱民如子的好官,只是,现在,遭遇贼人陷害,已被发配的西北极寒之地了。” 殷福平道:“这件事,我也已经知晓,不日就会上报朝廷,他的冤屈理应得雪。不过,远水解不了近渴,之远县百废待兴,我等得,可之远县等不得呀。” 平如厚沉吟半晌,道:“下官还有一个朋友,他原是这清远县的知县,我才来清远县不到三年,而清远县之所以能有如此局面,他才是功不可没的,说实话,我是当得起一个好官的名声的,但是若论开创冶理之能我与此兄,可就是天上地下的分别了。” 殷福平心下大喜,道:“你说的此人现在何处?” 平如厚道:“还不是前几年,我被无故罢官,他执意上书,屡被驳回,当下挂印而去,好像是去了卿旭山上的红雨别馆,在那里以教书为生。” 殷福平道:“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平如厚道:“他姓沈,名为儒涛。” 殷福平大喜,道:“,沈儒涛,不错,阴天我们就去红雨别院见见其人。” 卷六一剑无涯追往事 三贤有幸遇良人 第二十一章公主发飙 寒照雨想要请求慕容子秋的事情说简单,却也不难,但是,如若这件事不是慕容子秋出面,却是有点棘手。原来,龙朝现在边城长辽城【之所以说是现在,实在是因为乐朝未独立之前,边城为雁城,而今雁城,遂城等七个城市已被燕君临占领】的总兵叶玄空原是慕容子秋做燕云道经略时的书童,【也就相当于现在的秘书】,因为慕容子秋文武双全,这个叶玄空自是强将手下无弱兵,也在那几年在慕容子秋身上学了许多本领,后来,在与单于赤步宥的作战中屡立战功,曾被封为雁城总兵,在燕君临谋反时就已是燕云道总制,边关总兵虽然与总制平级,但总兵却须受总制节制,所以他虽是平级调动,权力却更大了许多。可是,他空有一腔热血与神勇,却是只因经略秦无庸纸上谈兵,书生误国,当时贸然出兵,误入敌军埋伏,使得全军几乎覆没,而叶玄空侥幸捡回一条命,后来却被连降五级,从一个从二品的总制降为七品营官。 后来,雁南开渡江北上,他就在其手下效命,因为作战勇敢,更有一雪前耻的决心,在战场上更是骁勇无匹,势不可挡,后来,论功行赏,被封为骠骑大将军。后来只因为雁南开被指定谋反一事遭受牵连,后被下狱,这个叶玄空和吴昊相交莫逆,是吴昊恳请秦王殿下,才在雁南开被处死后不久释放出来,去年才又被霍丞相保举,做了长辽城总兵,有着边关与京都官吏比之地方大一级的惯例,他这个总兵实际位居从二品。 这个叶玄空可是当年雁南开手下第一悍将,而他平时最佩服的三个人依次是慕容子秋、燕泰来、雁南开,而他相交莫逆的朋友也有两个,分别是吴昊与司徒允辰。 如今,秦王狼子野心已露端倪,寒照雨怕吴昊先行一步,如果他说服了叶玄空,让其投靠了秦王,局面会相当不利,所以,他才出此下策,来汉山找慕容子秋帮忙,希望能尽最大的力度说服叶玄空。 那一天,慕容子秋没有应他,却在第二天他下山时,托审不飞交给寒照雨一封信,那信,自然是写给叶玄空的,寒照雨大喜,知道这一趟没有白来。 寒照雨一行走后,在他们身后,走出一个风神健硕的老者,只见他白须白发,一身白袍,迎风而立,恰如一名仙风道骨的老寿星,而他,正是慕容子秋。 慕容子秋有儿有女,也有许多门生子弟,儿女很出色,弟子们也大都是名满江湖的人物,但是,放眼几十年的宦海与江湖的历程,无论怎么算,叶玄空都该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个人。 他像是自己的子女,但是比自己的子女还要亲切,他更像是自己的门生,但却比他所有的门生都要亲近,如果说,慕容子秋一生的艺业与风神,叶玄空是最了解自己的那一个人,也是为人处世最和自己脾胃的的那一个人。 其实,慕容子秋是很清楚的,即使自己不写这样一封信,叶玄空也不会追随秦王的。无论是得闲还是路过,叶玄空经常来汉山看望慕容子秋,而这几年,也曾对自己这位老前辈,老主人探讨过如今的天下局势,因为叶玄空曾经与秦王有过征战千里,同生共死经历,他对秦王还是很了解的。这是一个心机深沉、心思缜密、心雄万夫、野心十足的人。在承运大帝登基之前,叶玄空就曾预言过,如果秦王殿下不被黄袍加身,则必反。 叶玄空有这样的预言,也自然有自己一套应对,秦王即使对自己有救命以及知遇之恩,但是,他却不会盲从于他的,叶玄空的理想是做一个精忠报国的将士,当然,他也想做誓死报恩的义士,但是,那却是有底线的,忠臣与义士之间,不可规避之时,他会毫不犹豫选择前者。 所以,慕容子秋本不想管寒照雨这档闲事,因为,已经预知结果了,自己又何必多此一举,而他之所以最后决定写这封信,实在是因为,在信中,他根本没有提及其他,只是告诉他,过一段时日,如果自己心情好的话会去长辽去一趟而已。 慕容子秋决定去一趟,实在是出于对这位门下的关爱,因为如果真到了鱼死网破的时候,叶玄空与秦王翻脸,虽然他也算文武双全,但是,论实力,他是远不如秦王殿下的,而论智谋,他又怎会是吴昊的敌手。真到了那个时候,恐怕就是涉及叶玄空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了。慕容子秋虽然已是归隐于山林,但面对叶玄空的危机,他也是不能绝对做到无动于衷的。 汉山下,泓源桃林。 桃花灿开如初,伊人何处? 在这桃林里,埋着的不只是寒照雨的挚爱,还有许多当年的战友。纸钱飞起,烈酒入地,寒照雨欲哭无泪,就这样静静的站在那里。 春笛与雷蒙正在孟可可墓前焚香磕头。 祥云公主她们现在在桃林外。 往事依依,不堪回首。当寒照雨大踏步走出桃林之时,他没有回头,但是,他的心已经湿了。 寒照雨来汉城当然不只是为了拜见慕容子秋与拜祭孟可可而来,他来汉城其实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昨天晚上,师姐雁云珊告诉他,南宫金在总金木堡上个月的账目时,发现在东方木生前那最后几天,他曾与一个人做了一批很大的原铁生意,而这个人就是汉城著名的铁匠农冶水,农冶水本也是金木堡的大客户,可这一次他要的量特别大,几乎是往年的几十倍。事出反常必有妖,而且,本来寒照雨已开始怀疑秦王已经在某一个秘密基地打造军械,而种种迹象其实已经开始正是这一点,这个农冶水大肆购买原铁也许就是铁证,而找到这个人,也是如今的重中之重。 农冶水的铁匠铺在汉城南郊,那是一个很大的场地,看起来规模一定不小,而去里面打探消息,去人多了似乎不太好,而且还时刻跟着一个公主。于是,寒照雨几人就在附近找了一个茶馆临时休息,却命令雷蒙一人去了铁匠铺去找农冶水。。 寒照雨几人刚刚坐定,就听有人说道:“听说了吗。我们汉城府的知府和总兵都换了,据说,新来的总兵还是我们汉城府本地人呢。” 又有一人道:“嗨,还不是一样换汤不换药,走了赵老爷,来了钱老爷,这个扒三层,那个扒三尺,恐怕与现在的那二位爷一路货色。” 又一人接过话茬道:“这次可能不一样了,听说这两个人都是殷大帅的老部下,殷大帅前几年被乾宁那个皇帝老儿贬到盐城做知县,那里来往的买卖人说‘殷大人可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官。’” 有人又道:“殷大帅可是擎天保驾之臣,那个皇帝老儿居然为了自己那个狗屁女儿要生生拆散大帅夫妻,当真无耻得很。” “殷大帅和殷夫人都是在刀山剑雨中拼打出来的生死夫妻,其实皇帝老儿那个娇生惯养的狗屁公主可比的,那个乾宁老儿,简直是瞎了狗眼。” “他如果不是瞎了狗眼,又怎么会杀死武威王,如果武威王在世,我们龙朝,南有万里长城殷大帅,北有龙城飞将武威王,那是何等威风,多么强大,什么乐朝息国,胡王蛮酋,谁敢来犯?” 听到这些人无法无天的议论,尤其是那些中伤龙再青父女的话题,寒照雨担心不已,怕龙再青深究,那样的话,自己这一行,就会招惹许多不必要的麻烦。而抬眼望去,却见此时女扮男装的龙再青居然正自品茶,脸上面色自然,好像根本没听到这些话一样,寒照雨方使暗暗放下心来。 只听又有人说道:“俗话说‘山高皇帝远’,远了的就不要再说了,咱们就只盼着新来的知府不要像现在的孔知府一样,‘官府衙门向南开,有理没钱别进来’,也盼着那个总兵不要像现在的董总兵一样,‘在汉城,老子就是理,在军营,老子就是天下第一’就好了。” 在嘈杂的议论声中,寒照雨正自烦恼,所幸雷蒙由此时走进屋来,他悄悄来到寒照雨身边告诉他此次去农冶水铁匠铺打听的情况,寒照雨听闻不禁大吃一惊。却原来,雷蒙这次去铁匠铺居然并未见到农冶水,见到的是二当家农志林,而且,农志林还告诉雷蒙,他的哥哥已经被官府抓走将近一年了。而师兄南宫金说农冶水前些日子在金木堡采购了大量原铁,而现在突然听闻农冶水已被官府抓走将近一年了。这件事情,无论怎么说,都透着蹊跷,而雷蒙给出农冶水被抓的原因也很雷人,居然是在汉城闹市冲撞了总兵董元兴的车马。 寒照雨决定去监狱看看,但是去哪里的话,与诸女同行颇为不便,就在附近找了一家客栈,并委托钟杀、浪梦羽、燕铁候三人陪伴着几位女士四边逛逛,他只带了雷蒙去了典狱。 汉城的典狱也在郊区,却离寒照雨的人所在的茶馆不远,二人到达之后,因为要事在身,倒是没少使银子,后来,从典狱长口中得知,大概十几个月前,却是有个名叫农冶水的被判入狱,只是,入狱不久就被董总兵的手下给带走了,当时,那个人拿的是总兵府的令牌,而且,农冶水本身就是冲撞的总兵车马,他们也就没细问。 寒照雨当然觉得此事最应该问一问那个总兵,但是,自己毕竟只是一介布衣,而这个总兵似乎有着重大嫌疑,这样贸然去问,不免打草惊蛇,他决定晚上带雷蒙一起夜探总兵府,看看能不能查出什么名目。 二人打马回到客栈,却见钟杀、燕铁候、浪梦羽三人正自在屋中谈笑,一问才知道,龙再青、春笛、雁堆雪三人在龙再青手下陪伴下还在逛街,他们三人觉得无聊,而三女中除雁堆雪以外,龙再青、春笛二人都有高强的武艺防身,在这小小的汉城,想必也不会出什么乱子,三人便先行回来了。 可是,俗话说得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寒照雨二人坐定,才刚刚喝了一口茶,便见龙再青手下一个婢女慌慌张张跑进屋来,泣不成声的道:“几位爷,不好了,公主与二位姑娘被总兵府的人带走了。” 几个人急忙站起身来,具是大惊失色,齐声问道:“你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宫女才大致把来龙去脉告诉众人,原来,几个人逛街时,居然遇到董总兵一个手下营官,这个营官知道总兵贪淫好色,碰到女扮男装的龙再青几人,这个奸猾之辈如何看不出底细,而他何曾见过如此水灵灵的美女,就决定抓去上交给总兵。 于是,这个营官悄悄让人跟踪龙再青他们,自己却回驻地调来一队士兵,在龙再青几人走到一个偏僻之处时,这个营官立刻带人把她们围住,栽赃说她们几个是朝廷要犯,就要把她们带走。谢宁祥如何肯依,有意要与他们争执,龙再青却挥手拦住了他,她自持身份与武功,并未把这些人放在眼里,而在茶坊内听说这个总兵似乎有些无法无天,竟把自己也捎带着损了个一六八开,心下的怒气早就压抑的快要出离了,就有心把自己出离的愤怒发泄在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总兵身上。 这边,龙再青想去营房看一个究竟,竟然真要跟他们前去。还是春笛心细,怕有什么闪失,跟那个营官说好,自己几人尚有同伴需要通知,那个营官要的只是这几个美女跟着去营房就行,怎会在乎她们的同伴,就允了她。就这样,春笛悄悄把这个宫女叫到一边,让她前来报信。 客栈内五人大惊,寒照雨倒是临危不乱,道:“我们现在就去总兵府找新来的总兵,他是殷大人派来的,应该信得过。” 于是,五人打马就向总兵府而去。 汉城总兵府在汉城城北,几个人很快就到了。他们把马悄悄放在附近一个客栈内,施展轻身功夫悄没声息闯进总兵府。一路上,只见来往巡逻的兵士络绎不绝,演武场那边更是杀声震天,想来定是在操练兵马,要知道,轻骑营的军威可是不容小觑的,不过,寒照雨等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想做到悄然入内也不算太难。 总兵府内,铁傥正自整理董元兴交接的资料,寒照雨几人已然来到他的帐外,寒照雨和几个同伴打了个手势,让他们暂且隐藏在一旁,他自己则悄没声息走到大帐旁首,那六个在外面站岗的兵士正自一脸肃然的看着门户,而寒照雨一闪身来到近前,只在屈指之间,那几个卫士,已被被寒照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他们全部打到,然后飘然而入。 不知是寒照雨的功夫高绝,还是铁傥过于专注,来到他案前之时,居然还没发现。寒照雨轻咳一声,这时,铁傥才忽然抬起头来,当看到是寒照雨之时,忙站起身来,面色已有惊容,道:“寒师兄,你怎么来了?难道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小弟吗?” 寒照雨虽然与审不飞平常与兄弟论教,实在是二人相交莫逆,审不飞执意如此,而铁倜、铁傥二人的师父成不越其实与雁老刀原是平辈,两派素来交厚。所以,铁傥才会叫寒照雨师兄。 寒照雨这才把公主几人被董元兴手下掳来的消息告诉了铁傥,铁傥立时是又惊又怕,公主要是在自己的辖区出了事,他一家子倒霉不说,甚至会牵连大帅,他刚欲点些人马,寒照雨阻止了他,说道:“这时,我们情况还未摸清,先不要贸然行事,我尚有几个同伴,却不知那个狗官住在那里,你不妨领我们先过去看看,方做打算。” 铁傥知道寒照雨是江湖不世出的奇雄,想来他的同伴必也是非凡人物,有他们在,自己自然放心不少,当下更是无有不允。于是,他跟着寒照雨走出账外,与浪梦羽他们会合在一处。 一行六人悄悄向董元兴住处摸去。 刚走到董元兴院外,还未翻墙而进时,便听到里面有争吵声响起。 “你一个小小总兵,居然敢如此胡作非为,真是目无王法,无法无天。”说话声音清脆而又凌厉,自有一种先声不可夺人的气质,显然是祥云公主龙再青。 “老子才不管你什么法,什么天,在这里,老子就是法,老子就是天。只要你从了老子,保管你要法给法,要天给天。”这是一个粗豪的声音。 “你知道你在和什么人说话,如此狗胆包天,真是不嫌命长。”说话的是一个又尖又细的男音,显然是谢宁祥。 “老子管她是什么人,老子只知道她一会儿就是我胯下之人。”还是那个粗豪的声音。 这个声音刚落地,便听到“啪、啪”两声脆响,显然是打耳光的声音。 这时,那个粗豪的声音带着怒腔,喝道:“你个泼妇,竟敢打老子,看来,不让你知道知道老子的厉害,你是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这个话音很快就被一阵兵器的撞击声所淹没,几个人此时已走到左近,听着这声音是从后首一个大房间发出,几人施展轻功,蹿上屋顶,来到这房间屋顶天窗处,往下一看,却见谢宁祥正与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大汉拼斗,两把刀舞的呼呼生风。龙再青、春笛、雁堆雪与那两个太监与宫女站在一旁观看,而两边尚站着十几个将士,想来是这个大汉的手下。 铁傥小声说道:“下面与谢宁祥打斗的那人就是董元兴。” 寒照雨看着下面打斗,心下暗道:“这个董元兴刀法倒是不怎么入流,可是身法却是有几分造诣,显然也是有高人指点,而看他身形,似乎是‘无影门’的功夫,难道他会是‘追云叟’秦放的徒弟?” 谢宁祥的功夫是高于董元兴的,只是这厮身法太快,竟是一时奈何他不得,看他刚才侮辱公主,谢宁祥心下已动了杀机,手下长刀快似流星。 那个董元兴没想到这几个人中会有如此高手,刚才被打还以为是自己一时疏忽,心下也是怒极。 谢宁祥的刀法快,董元兴的身法更快,二人一来一往,很快就拆了五六十招,谢宁祥觉得如此下去,太过消耗体力,便忽然改变攻势,刀法依旧凌厉如初,只是大开大合,笼罩住董元兴四周,却是只给董元兴留了后退这唯一的出路。 董元兴也不是傻子,他知道这样下去,他推到墙根之时,就会退无可退,顷刻就会成为对方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心下也是一横,在躲闪之余,悄悄在袖中被掏出一个木盒,他的动作,谢宁祥如何看不到,知他定有诡计,可是,就在他沉吟之际,却见那木盒“咔嚓”一响,就见有几只黑色的小箭猛然袭来,谢宁祥边一旁闪躲,边挥刀欲拨开暗器。 可是,由于二人距离太近,而那暗器又极是快捷,尽管谢宁祥早有防备,还是被其中两只小箭刺中,那两只小箭既快而猛,谢宁祥只觉得右肩与右臂突然疼痛不已,钢刀立时撒手,而那两只小箭居然穿透谢宁祥身上骨肉,仍自余势不衰,竟是插入后面墙壁之中。 董元兴就势一脚向谢宁祥踢去,谢宁祥正自剧痛穿心,居然没有察觉,被踢出两米开外,侥幸忍痛站住身形,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进攻了。 寒照雨心下暗暗一凛,他已看出那董元兴拿的暗器正是由吴昊当年亲自参与设计的“连云弩”,也无怪乎谢宁祥会被暗算,这个家伙可是在当年的战场上都是令人防不胜防、杀人无数的。 此时,龙再青、春笛以及剩余的那两个太监与宫女也已拔剑出鞘。却听那董元兴“哈、哈”一阵狂笑,道:“没想到,你们几个,果真有些来历,想是那个山门的剑客,但是,老子可不会怕了你们,只要你们几个妞乖乖的听话,老子也不为难你们,否则---”这小子一边手这话,一边把大手一挥,却见两旁的将士都已手持一个木盒,对准龙再青几人,那董元兴又道:“你们相不相信,我一声令下,你们就会变成刺猬。” 谢宁祥此时已忍无可忍,他强忍剧痛,厉声道:“大胆妖人,你可知道,站在你面前的可是当今祥云公主,还不赶快让你的手下放下兵刃,听候处置。”’ 那董元兴听罢,又是一阵长笑,道:“她是公主,老子还是皇帝呢,你们几个还不乖乖就缚,这样精致的美人,老子还没有享受,可不想暴手催花。” 这时,铁傥再也忍不住,一脚踹开天窗,随即飘然而下。寒照雨五人也随即先后越下。 看到如天神般降落的几个人,董元兴有些懵懂,但是一看到铁傥,他的脸色陡变,道:“原来是铁大人,怎么做了梁上君子,难道你是这几个小妞的同党。你带人上门与我为难,可不要怪我不讲同僚之情。”说完,环视左右,大有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之意。 铁傥道:“你把公主私自掠来府上,还杀伤她的手下,还给我讲什么同僚之情,我此番只是来保护公主,捉拿不法之徒而来。”说这话,也环视四周,道:“你们几个放下兵器,本将既往不咎,如若那个不听,再冲撞了公主殿下,那可是杀头灭族的大罪。” 董元兴一贯骄横,他的这些手下,已然有帐前只有将军令,而不受皇命的意思,居然都恭恭敬敬的望着董元兴,似乎在等待他的指示,大有一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决心,依旧虎视眈眈拿着“连云弩”对准他们,十几个人,自有一股扯高气扬的气势。 而董元兴听闻铁傥之言,此时已知,自己冲撞的应该真是位公主,而且还是与当今皇帝一母同胞的祥云公主,心下已是惊骇十分。刚才,他没把谢宁祥的话放在心上,实在是因为,那时男女防范极严,公主在民间的故事也只在评书传奇中才有,而真事却是举国罕见的,那时别说是公主,即使普通大户人家的女子也是不轻易招摇过市的。万万没想到,今天这种事居然栽倒自己头上,当下,刚才那副花花心思立时收起。他心下一横,左右是个死,杀了这几人或许还有活路,当下怒色道:“铁傥,枉你还是朝廷命官,居然与奸人沟通,竟敢冒充公主,真是胆大包天,今天,落在老子手里,管饱教你有死无生。”说完话,大手一挥,那是发射暗器的号令。 寒照雨没想到这个总兵居然如此大胆,看来此时不出手已是不行,当下拔刀而起,像旋风一样连人带刀卷向身旁不远处那几位手持暗器的将士,和他同时出手的还有浪梦羽、钟杀、燕铁候、雷蒙四人,那几个将士如何是这举世几大高手盘中的菜,几乎没有悬念,在那几个将士正自懵懂之间,便已被几人打倒在地,手上的暗器也都被一一缴获。 刚才还是威武不可一世的董元兴看到自己手下被这几个人轻松干掉,而刚才那些暗器正对着自己时,立时吓得差点尿了裤子,他此时想到的可不是自己被利箭穿心,他知道,自己现在已是百死莫赎,而且他的家人一定也好不到哪里去,毕竟自己得罪的是当朝公主。 此时,这个嚣张跋扈的董元兴已是彻底绝望,刚才有多嚣张如今就有多菜蛋,居然马上跪倒在地,不住的磕头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公主恕罪,铁大人原谅、、、” 铁傥看看公主,却不说话,龙再青先向自己手下一个太监说道;“小宁子,你先和小魏子先搀着谢宁祥随铁大人去营房冶伤。”然后,又对董元兴怒色道:“你如此色大包天,为所欲为,还想叫我饶过你,真是痴心妄想,我不让你们这些鼠辈尝尝乱箭穿心的滋味如何泄我心头之恨。” 寒照雨见龙再青欲要乱箭杀死董元兴,知道此时再不问他有关农冶水的下落,恐怕就没有机会了,忙轻声道:“公主殿下,草民有一个问题找落在这个狗官身上,还需要问他,望公主通融。” 龙再青道:“寒大侠既然有事相询,只管招呼,如果他不照实回答尽管大刑伺候。” 那董元兴早已是吓得七魂去了四魂,只是一个劲地磕头求饶。 寒照雨清叱道:“董元兴,我来问你,那农冶水现在何处?” 董元兴额头已磕出血来,却是一脸茫然,道:“农冶水是谁,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寒照雨提醒他道:“就是将近一年前,被你陷害入狱,然后又从大狱中提走的那个铁匠。” 这时,那个董元兴似乎想起什么,道:“那件事,我是完全按照呼延大人的吩咐做的,好像这个铁匠是招惹到呼延大人了。” 寒照雨道:“那个呼延大人?” 董元兴道:“就是本道制台呼延保呼延大人。” 寒照雨并不认识呼延保,心下正自狐疑,却听龙再青道:“可是我王兄府上那个管事的大太监?” 那董元兴道:“公主所言极是,呼延大人原在秦王府中做事,今年才来咸阳道做了制台,还请公主殿下看在小将曾经多次为秦王殿下效命的面子上,能够宽宥一二。” 龙再青怒斥道:“怎么,想搬出我王兄来吓唬我吗,你个狗官?” 董元兴吓得又是一个劲儿的磕头,口中连说不敢。 寒照雨问道:“你可知农冶水因何得罪了呼延保大人?” 董元兴道:“这个小将确实不知情。” 寒照雨道:“那个农冶水现在何处?” 董元兴道:“那个铁匠早在当日就被呼延大人提走,后来去了哪里,小将实在不知。” 寒照雨道:“你近些时日可与呼延保大人见过面吗,可曾提到过这个铁匠之事?” 董元兴道:“呼延大人虽然是小将的顶头上司,但是他府邸原在盐城,小将已有些时日未见到他了。” 寒照雨知道,这个董元兴似乎所知有限,于是,冲祥云公主微微点头,意思是我的问话到此结束,那个龙再青本是绝顶聪阴的人物,对去而复返的铁傥,温声道:“这样无法无天、胆大妄为的狗官留着没得辱没了我们泱泱龙朝的神威,而杀了他又实在是太便宜了他,铁大人,这个人就交与你发落,如何?” 铁傥满口答应,急忙让刚才自己带来的手下把董元兴押了下去。 龙再青忽然道:“在茶肆就听闻这个董元兴是个无法无天的坏人,这一点已经印证,他们还说,那个孔知府是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铁大人,你去调一队人马,随我去会会这个狗官,查查他到底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也顺便解解我心头火气。”却原来,茶坊中那些人骂她们父女之时,龙再青虽然没有吱声,只是心中有数,而她,可以不和那些草民一般见识,却是早有惩冶一下这些狗官的意图。 铁傥却甚是为难,虽然他的官阶要比知府大,但是同是地方官,在龙朝,一贯是重文轻武,虽然现在几经征战,情形略有改观,但是,知府却是不受他这个总兵节制的,但是,公主的命令又不敢不听,急忙吩咐手下去紧急抽调人手。 于是,铁傥带领着大约六、七百人簇拥着龙再青几人浩浩荡荡向知府衙门而去。 知府衙门在汉城中心地带,老百姓们看到这么多兵马招摇过市都心下忐忑,不知是那个倒霉鬼又招惹到了总兵大人,竟是四处躲避,人人自危。而这样,街道上的行人大大减少,他们竟然没用多久就来到知府衙门。 到了门口,铁傥把自己的名次递给门官,不一会儿,现任知府乔三泰就已迎了出来,他与铁傥都是殷福平账下同僚,实在不知铁傥如此兴师动众所为何事,听到门房禀告,便急忙走出,他也是刚刚上任,正在梳理此地的风土民情。 他一走出,一眼便看到了铁傥众人簇拥着的龙再青,要知道,他原是太子侍卫,在宫中是不免与龙再青照面,甚至曾经被这个刁蛮公主缠住过过招呢,因此,刚一出门,立时跪倒在地,道:“汉城知府乔三泰拜见公主千岁,千千岁。” 龙再青道:“乔大人,这些虚礼就先免了吧,我来问你,那个孔知府现在何处?” 乔三泰见她开口就问孔方任,心中一凛,当下毕恭毕敬的说道:“孔大人好像在后院正收拾行装,不日就会出发,前往京城赴任。”。 龙再青笑道:“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们现在就去看看这个狗官到底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说完话,自己首先跳下马来,大步流星向后院走去。 第二十二章东阿先生 红雨别院的由来是在和当朝宰相霍千川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原来,宁王造反那年,霍千川就是当时宁城的知府,龙冲潜当时想让霍千川担任自己身边的吏部尚书,并且下了死命令,霍千川当时是宁死不从,而他因为为官清廉,治理有方,在民间声望极高,龙冲潜本有杀他立威之意,手下人纷纷劝谏,才饶了霍千川一命,立时削职为民,而霍千川离开知府衙门就上了宁山,创了这样一个书院。书院中大都是一些爱国志士,在那些个晦暗的日子里,这些人并没有气馁,反而为了救国救民,积极奔走,使得四方响应,在当时名操一时。 而这个红雨别院原名为“青竹轩”,霍千川生来喜竹,无论是他的办公所在,还是起居的地方,他都喜欢种一些绿竹,有一点儿“宁可食无肉,不能居无竹”之意。 而龙冲潜的叛军只支撑了三个多月就烟消云散了,而龙冲潜最后一场杀戮就是在青竹轩,他为“青竹轩”这样一个组织的存在大为光火,在他兵败自杀之前,派了自己最信任的部下辛会来围剿宁山青竹轩,那真是,书生文士皆作战,独夫百姓俱甲兵。那一战,青竹轩死亡惨重,虽败犹荣,而辛会来被这种凛然的气势所压倒,他率兵杀人无数,却始终杀不掉那种虽万千人吾往矣的那份前赴后继,甚至,后来辛会来的叛军竟纷纷倒戈,这次事件,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宁王龙冲潜最后被围宁城,自杀身亡。而青竹轩却是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战事结束后,重整家园的工作就交给了刚刚升为咸阳道总巡的霍千川身上,他为了纪念那些在战争中死亡的英烈,就在青竹轩原址建了一所书院,而这个书院就有他亲笔题为“红雨别院”。 殷福平一行六人打马驰上宁山,还未到红雨别院,远远就听到朗朗读书声--- “纵马提刀人犹健,丰功伟业史留篇。 文起林铮纳忠谏,武与铁镜闯雄关。 常谋秦断称盛世,风调雨顺逢吉年。 四海称臣天可汗,万国来朝举空前。” 这首诗写的是龙朝开国皇帝东皇大帝当年的事迹,文中的林铮是御史中丞,铁镜是上柱国将军,而常谋秦断是当时闻名的宰相常宇翔与秦叔遇。 殷福平一行六人分别是—殷福平,平如厚,雁扬天、叶枫、高升泰与平如厚手下的文书李如墨,这个李如墨三十四五岁,长得其貌不扬,一路走来,从言谈举止可以看出,倒是个很有才学的人。 六人到达别院之后,在院外,系好马匹,轻易移碎步走入院中。嫩绿的竹枝摇曳中,有一条小径直通别院深处,平如厚似是这里的熟客,跟着他七饶八绕,就来到一个很是雅致的小庭当中,那个小庭现成的石椅石桌,小庭一旁有一块木牌,写着“青竹轩”三个大字,而此时在小庭中,有一胖一瘦二人正自品茗闲聊,石桌上尚有零落未收的棋子,想是二人刚刚是在下棋。 那二人听到脚步一个回头惊“咦”一声,一个却是抬头看到几人后,连忙快步迎了上来,道:“如厚兄怎么今日得闲,不请自来了。” 平如厚连忙介绍道:“大帅,这人就是我给你提起的沈儒涛沈先生。”然后,又指了一下那个端坐未动的胖子道:“那位仁兄是我们宁城的名士—东阿先生,我想大帅应该听过他的名号吧?” 这个东阿先生确实是个大大有名的人,他在北方文坛的地位,一点也不输于当朝宰相霍千川,而且在与宁王与燕君临反叛的斗争中,他也是做出过特出贡献的,他做出的贡献比之霍千川似乎还要大得多,因为他一生漂泊无着,相交遍天下,在组织与成立义军,坚决与叛军作战之事居功甚伟,只是这个人或是生性淡泊,或是洁身自好,却是天生不爱做官,但这个人确实是很让人敬仰的。 东阿先生本与殷福平的宫内恩师霍千川齐名,虽然,霍千川教导他们几个不过几个月时间,就被朝中的权奸排挤走,但他对霍千川却始终尊敬有加。 殷福平一听他就是东阿先生,马上上前深施一礼,道;“久闻先生大名,只是铿吝一见,今日得见先生一面,请受后生一拜。” 这时,平如厚道:“东阿先生,这位可是你素来挂在口中的人物,你们两个人才是真的相见恨晚了。” 东阿先生此时也慢条斯理的站起身来,回头笑道:“这么说阁下就是当今的咸阳道经略殷福平殷大人了。” 殷福平笑道:“在先生面前,大人二字可不敢当,你就直接唤我的名字即可。” 东阿先生轻笑道:“那如何使得,我本一山野游散之人,而殷大人有功于社稷百姓,那可是了不得的英雄人物。” 这时,沈儒涛走过来笑道:“二位就不要过谦了,称呼固然重要,但一绕来绕去,就显得诚意不够了。” 殷福平与东阿先生对望一样,二人禁不住哈哈一笑。 沈儒涛道:“殷大人,昨天与东阿先生下棋时,他就说殷大人既然领了咸阳道,不日定会来青竹轩的,倒是真的不经念叨,大人今天竟然就来了。” 殷福平有些惊异的望着东阿先生道:“先生何出此言,莫非是亦有未卜先知之能?” 东阿先生笑道:“那倒不是,因为在咸阳道各府之中,宁城素有百姓刁悍一说,而且,这几年又有奸人当道,倒是闹过几个乱子,我料定殷大人一上任,最先要勘察的一定是宁城府,而到了宁城府,又怎么不会发现当年宁城官吏中的‘三大贤吏’如今只余其一,而其中一位正在青竹轩教书为业,我素闻殷大人是个求贤若渴的人,所以知道,这几天你会上红雨别院来找沈儒涛的。” 殷福平很是叹服,也在内心中更加钦佩这个世外高人。轻笑道:“东阿先生倒是真知己,这两天,我只转了两个县,却给了我一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之远县被贪官治理的脏乱差与清远县的秩序井然,百姓乐业,让我感触颇深,从平知县为我推荐了当年治理清远县的沈儒涛先生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是此心如箭了。” 东阿先生道:“其实,前几年我来宁城时,之远县在常行宽之下却是一点也不次于清远县的,而这常行宽才刚刚发配一年不到,之远县就成了现在这份样子,实在是可惜又可叹呀。” 殷福平道:“沈先生,既然你已知道我的来意,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我这次来事实为了请你出山,不知你意下如何?” 沈儒涛一抱拳,道:“既然殷大人亲自来请,盛情难却,沈某自然会好不做作,只是,尚有一事相询。” 殷福平大喜,道:“沈先生只管说来,我自有分寸。” 沈儒涛道:“不知殷大人该如何安置当初被发配的常县令?” 还不待殷福平开口,平如厚道:“沈老弟,这个事情,你只管放心,殷大人已经罢免了王鸣图,并且也已上书陛下,请回行宽兄,另有任命。” 沈儒涛道:“难道行宽兄不再回之远县了吗?难道要高升?” 殷福平道:“宁城三贤之名,我也是近日才知,我今天早上已经上书,以八百里加急送往龙城,咸阳道以宁、汉二城最为难治,民间常有此二地多刁民之说,可是退一步说话,刁民起于暴政,没有暴政,何来刁民?所以,我的意思是由沈先生你与常先生分别为宁城、汉城知府,而有平大人担任咸阳道巡案,却是以宁、汉二城治理为重,只有兴隆宁、汉两城,才能发达整个咸阳道。” 东阿先生拍手叫好。 平如厚微微颔首。 沈儒涛深深感动。 东阿先生道:“既然殷大人如此通达,有一件事我却不得不说了。” 殷福平道:“东阿先生但讲无妨,小生洗耳恭听。” 东阿先生道:“我原与和郡王素有交情,而常行宽又被发配到他治下极寒之地,去年冬季,因为常行宽这个南蛮子难以挨过苦寒,居然染病,而我其时正在郡王府做客。出于恻隐之心,我已把常行宽悄悄接回宁城青竹轩静养,为了不让好友承担干系,还要请殷大人设法周旋。” 殷福平笑道:“东阿先生为我送来人才,这个小生自当效命,只是不知常先生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东阿先生道:“常行宽的伤势和我一样,都是因塞北极寒之地风寒所致,都是腿有小疾,只不过他的腿要稍稍严重一些,恐怕还要修养十余日方能走路。” 殷福平对沈儒涛说道:“既然如此,沈先生,我们这就去探望一下他,如何?” 沈儒涛道:“殷大人所请,幸何如之,我这就头前带路,我们现在就去青竹居。” 去看望病人,人一多了,自然不好,于是,雁扬天,叶枫,高升泰,李如墨四人留在青竹轩陪东阿先生,殷福平、平如厚在沈儒涛带领下朝竹林深处走去。 一路上依旧是七绕八绕,直到看到有一排木屋呈现于眼前时,沈儒涛才说道:“殷大人,这就是青竹居。常兄就在这里暂住。” 殷福平看了二人几眼,心下很是感慨,从一进红雨别院平如厚带路,到现在沈儒涛领道,都是七拐八绕,想来是怕打扰前院那些书生学习的原因,这份对读书人慎重珍视的姿态令殷福平很是感动,他们被人称作“宁城三贤”倒是一点不虚的。 走到中间一间木屋前,沈儒涛竟连招呼也不打,竟已推门而入,想来,两个人相交一定极是熟稔,而屋中,竟也极是简陋,这是一间客厅兼做饭堂的小屋,屋内除了几只木椅一张圆木桌以外,竟是别无长物,这时,木椅上正坐着一位中年书生,正自专注的读书,听到开门声才缓缓抬起头,一张黝黑而又端正的面目呈现在三人眼帘,一见到三人,他冲里屋轻声喊道:‘清茹,来客人了,沏一壶好茶过来。’然后,又对沈儒涛道:“儒涛兄,来了贵客怎么还不赶快介绍给小弟知晓。” 沈儒涛道:“这位大人就是昨天我们刚刚说过的咸阳道经略殷大人,这位平兄就不用小弟介绍了吧。”后一句话沈儒涛是对殷福平说的。 常行宽轻声道:“殷大人,常某有疾在身,确实不能跟你行大礼了,还请大人原谅则个。” 殷福平摇了摇头,走上一步,却是冲常行宽深深一躬,道:“常先生秉公执法,却遭小人陷害,这份委屈与折磨,实在是朝廷有愧于你,我在这里,先代表咸阳道对你表示深深的歉意。” 常行宽道:“这如何使得,沈兄,平兄还不快快搀住殷大人就坐。” 沈儒涛、平如厚二人急忙搀住殷福平,在常行宽对面坐下,这时,却见里屋走出一位相貌清秀的少妇,手中端着茶具,却是举止娉婷,巧笑嫣然。常行宽道:“殷大人,这是拙荆许清茹。”然后,又对那女子说道:“清茹,这位就是我常常对你提起的少年英雄殷大人。” 那少妇立时放下托盘,冲殷福平福了褔,脆声道:“贱妾许清茹拜见殷大人。” 殷福平赶忙说道:“嫂夫人不必多礼。” 许清茹为几个人倒好茶水便径自退下,殷福平此时才看到常行宽放在桌上那本书,书名是“青竹词”,便开口问道:“常先生,这是哪位的大作,可否让小弟一观。” 常行宽顺手把书递给殷福平道:“这是东阿先生,沈兄与我闲暇时乘兴收集的旧作,还请殷大人指正。” 殷福平随手翻开一页,却是一位名为南湖散人写的一首小词,名为“更在斜阳外”,原词如下---- 秋去冬来事频频, 别乡幽居待好音。 悲从风中啸, 人与江湖老。 老来愁病吟, 岁月未留痕。 只留一身债, 更在斜阳外。 看到“更在斜阳外”那句之时,殷福平眉头轻皱,问道:“且不知南湖散人是那位仁兄,而这‘只留一身债,更在斜阳外’又有何解?” 沈儒涛道:“那个南湖散人就是常兄的尊号,至于这首诗的出处,倒是说来话长了,这首诗原与宁城首富高静梓员外有关。” 殷福平轻笑道:“还望沈先生知无不言,小弟愿闻其详。” 沈儒涛道:“这个高静梓原是之远县人士,此人是个儒商,最是乐善好施,别说乡里乡亲,即使过路之人得到他好处的都不在少数,这个红雨别院就经他就扩建过几次,才有如今的规模。他与秦国铭原也是不算远的邻居,这是前几年,有一个名叫方子虚的相士再给秦家看风水时,说秦家风水远不如左近的高家发旺。这个秦国铭就此记在心里,后来与官府上下勾结,居然逼的高家家破人亡,平兄的降职,常兄的发配与我的愤而辞职皆由此事引起,常兄和那个高静梓很是交好,当时宁城许多县学、府学以致医学院都曾得到过高静梓的资助,常兄就觉得太过对他不起,而之远县更有许多人家被秦家欺凌,常兄也都记在心上,认为都是自己当官无能所致,这个债既是欠高静梓的,也有欠之远百姓的。” 殷福平道:“那个高静梓家如今还有什么人?” 平如厚道:“我府中听差的高升泰原就是高府的护院,详情想必他一定知晓。” 殷福平轻叹一声,道:“这个秦家,到底什么来头,居然如此目无法纪,还逍遥至今?” 平如厚道:“据说秦家的老爷子‘追云叟’秦放原在秦王殿下效命,他的几个弟子也很受秦王赏识,大人前任的咸阳道潘大人与如今的制台呼延大人都是秦王得力的手下,自是与这秦家沆瀣一气,同流合污,倒是实令我辈难做。” 殷福平一听此言,已知自己与这位秦王殿下将是越走越远,隔阂也会越来越深,当下却毫不犹豫,凛然道:“皇上的批示马上就会下达,平先生如果做了巡案之职,我希望你与沈先生、常先生通力合作,就从秦府查起,就从你们所知的他家所有的犯罪事实入手,此案无论牵扯到谁,该抓就抓,改判就判,该杀就杀,要做到秉公执法,铁腕治贪,毫不手软。” 平如厚三人心中大喜,等这一天,他们已经等了很久了,有这么一句话,其实,无论用在何时都是有效的,那就是无论邪恶如何猖狂,正义都会来临的。 几个人又闲谈了一会儿,殷福平怕耽误常行宽静养,就带着二人先行告辞出来。而一来到青竹轩,殷福平首先就问高升泰,道:“之远县高静梓家现在还有什么人?” 高升泰道:“高家尚有小主人高亘依旧蛰伏在之远县,我曾数次去之远县接他,都被严词拒绝了,他说,如果不看到秦家倒台,为高家找回公道,他是宁死也不离开本土的。”。 殷福平听着“高亘”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好像是在茶坊听韩二提起过,当机立断,马上道:“那就劳烦高捕头马上去之远县,我已委派贺总兵带兵去那里押解秦氏父子与王鸣图去秦城,你把高亘寻来,让他当庭指认秦国铭父子,这样祸国殃民的败类,需先除之而后快。” 高升泰自是满口答应,立时,起身而去。 第二十三章 轻骑营第一悍将 汉城孔方任的家抄的很是顺利,因为他们已把所有金银细软都已打理完毕,准备进京赴任,铁傥的兵就来了,有公主监督,总兵与知府在一旁坐镇,孔方任只能任由这些大兵翻箱倒柜,仔细检查。 这一行下来,共起获孔方任府中白银肆拾万两,黄金一万两,古玩名画无数,祥云公主二话不说,只是吩咐乔三泰把孔府若干人等看押好,并命令铁傥派人火速去宁城,通知殷福平,让他来处理这一干人等。 而寒照雨一行就在驿馆住下,而阴天,寒照雨想去盐城寻找农冶水,和三女同行太过不便,他决定与雷蒙二人一同前去,奈何公主不依,也执意要去盐城,寒照雨无奈,只得兵分两路,由他带着雷蒙先行一步,几人约好在盐城金木堡会合。 于是,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寒照雨师徒便已出发。 一路途经运城,彭城,而到达彭城之时,已是傍晚时分,二人找了一个客栈歇息一晚,第二日中午时分就已到达金木堡。 南宫金出外公干未回,现在倒是东方木的大弟子“铁臂猿猴”许彦凯主事,寒照雨把他叫过来,问道:“许师侄,想来农冶水这个人你应该不陌生吧。” 许彦凯躬身道:“启禀师叔,这个人是盐城大户,他常年在我们堡中订购大批原铁,和我倒是打过几次交道。” “那这个农冶水近日前来提货之时,你可在现场?” “这次农冶水前来提货是师傅带领王纵师弟亲自办理的,我倒是和那农冶水照了一下面,并没有参与他的事情,他的货,始终是师父与王纵师弟办理的。” “王纵现在恢复的怎么样?” “二师叔从秦城回来,曾经聘请陆老爷子亲自前来为王纵师弟诊断,说他好像除了筋脉被挑,舌根割断以外,尚被人下了一种古怪的盅,陆老爷子对这盅也束手无策,王纵师弟还是当初那个样子,整日只是昏昏沉沉的睡着,只能硬灌才能进些汤食,倒是没什么好转。” “王纵平时在你们师兄弟中与谁最是要好,你可知道?” “王纵师弟平时不苟言笑,而且脾气也不太好,和他要好的师兄弟并不多,他也就和常笑师弟以及前朝时代素来来往多一些。” 常笑此时应该正在莲花寨,自是不能前来,于是,寒照雨问道:“钱潮可在堡中?” 许彦凯道:“在的,刚才我还曾看见他。” 寒照雨道:“雷蒙,你把你钱潮师兄唤来,就说我有要事找他?” 雷蒙刚走,寒照雨又问道:“农冶水提走那么一大批货,东方师兄也从来没有给你们提起过其中根由吗?” 许彦凯道:“师父生前倒是跟我提过几句,他曾说这个农冶水提这么一大批货实在令人生疑,但是,当时他好像拿着兵部那个大人的批文,我看师父当初的样子,似乎也很是为难。” 寒照雨道:“东方师兄可曾给你提起过那个兵部大人的名字?” 许彦凯摇了摇头,道:“这个王纵师弟兴许知道,师父当时却没有告诉我。” 这时,钱潮已经走了进来,刚欲行礼,便被寒照雨阻止了,他只是问道:“钱潮师侄,农冶水你也认识吧?” 钱潮恭声道:“启禀师叔,这个人是堡中的常客,小侄认识。” “前些时日,他来提货的事你也是知道的了。” “是的,只是,上次他来提货,小侄倒是见过他几面,只是他是由师伯带领王纵师弟接待的,具体事宜,小侄就不大知道了。” “听闻你与王纵处的还可以,他可曾跟你提过此事?” “王纵师弟倒是偶然跟我提起过此事,因为,当时他自己也是疑虑重重,他说,这个人有一天居然拿着兵部的印信前来金木堡提取大量原铁,比之往年要多得多,如果他所接的真是兵部的订单,现在正是休兵时期,而朝廷打造这么多武器不知要干什么用途?” 略微沉吟了一下,钱潮又道“而且,金木堡本也是朝廷的老客户,而且,规模比之农冶水的要大得多,却并没有接到订单,这本身也很值得怀疑。” “他可跟你提起过那农冶水拿的是兵部那个大人的印信?” “王纵师弟说是农冶水当时拿的兵部侍郎薛彻大人的印信。” 寒照雨失声道:‘薛彻?’他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这个薛彻已经被裘开意的人杀死,却是无从查起了。于是,又问道:“王纵可曾还跟你说过有关这批原铁的其他事情吗?” “没有,即使这件事,也是他在酒后偶然提起的。” ‘彦凯,你迅速组织几个认识农冶水的弟子马上出去打探一下这个人如今的下落。’然后又对钱潮说道:“钱潮,你速与莲花寨的常笑联系,问问他可知道什么有关农冶水的情节。” 最后,才对雷蒙说道:“雷师侄,你去盐城打听一下呼延保的住处与行踪,并悄悄去探探他的情况。” 三个人一一走后,寒照雨也立时收拾行装,他也要出发了,他要去的地方是长辽城,他要亲自去长辽,把慕容子秋写给叶玄空的信送去,顺便看一下叶玄空的态度。要知道边关总制为从二品大员,而边关总兵亦为从二品大员,两个人都是边关举足轻重的人物。秦王此时已有了谋反之心,而对这两个人的争取将是秦王与殷福平争斗的第一个环节,这个环节重中之重,所以,叶知秋才会委托寒照雨亲自前来争取叶玄空。 而寒照雨正在路上之时,叶玄空的总兵府此时却迎来一个老友,这个人就是刚刚七星山大捷后归来的吴昊,吴昊没有立刻回秦城,而是来找自己这位莫逆之交---叶玄空。 中午,叶玄空让手下准备了一桌上好的酒菜,这才把左右遣开,他知道自己这位老友是秦王殿下身边的红人,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于是,酒过三巡,叶玄空道:“吴兄这次来长辽,不会是专门来看老弟的吧?有什么事,敞开了说,你我弟兄可是不许见外的。”叶玄空比之吴昊要大上许多,之所以喊他兄台除了敬重吴昊当年的活命之恩外,实在是因为当时在铁骑营中,吴昊的地位是仅次于大帅雁南开的,别说叶玄空是当时第一悍将,即使身为监军的秦王是都要对吴昊礼敬三分的。 借着酒意,吴昊道:“如今皇帝对秦王的猜忌与防范之心越来越重,居然连派小李将军与殷大帅齐来秦城,似乎有什么对秦王不利的意图,叶兄,你是知道的,吴某虽然一介草芥,却是深得秦王信任,上次在秦王府,他就向小弟讨要主意,不知如何对待他这位皇兄呀。” 叶玄空长叹一声,道:“自古皇家无骨肉亲情一说,秦王当年深得圣宠,而今新君继位,的却是该收敛锋芒,谨慎行事了。” 吴昊道:“我听无影门的人传来消息说,殷大帅一上任就抄了秦老爷子的家,看来,是要对秦王殿下身边的人下手了。” 叶玄空道:“怎么,有这样的世吗?我是毫无所知,看来倒是孤陋寡闻了。” 吴昊道:“叶兄不知也不为怪,如果我不是与秦老爷子一起办事,我也不会知道,这件事才刚刚发生不久,昨日秦老爷子的家人日夜不停七星山跑来通知他的,我也是来叶兄这里的前一刻才从秦家那家丁口中听说的。” “殷大人曾在盐城做过几年知县,我和他接触虽然不多,但是,他在北方民间风评极好,我想,也许是秦老爷子的家人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也说不定,殷大人是什么人,那可是响当当的少年英雄,怎么会故意跟秦家过不去,他与秦王本是总角之交,我想是贤弟多虑了,殷大人又怎会故意针对秦王殿下。” “真如叶兄所言那自是谢天谢地,只是人生之事不如意者常八九,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呀。” “新君一登基,首先为雁大帅父子正名,而后,又重新启用殷大人。想来一定是贤阴的君主,贤弟又何必多虑。” “这几年北方有顾总制与叶兄,城池自是固若金汤,而南方魏总制与薛总制先后被杀,那里,本是殷大人与小李将军发迹之地,当今天子不顺势安排,反而千里迢迢把殷大人派往咸阳道,却是不能不引人深思呀,叶兄,你说呢?” “这个,我倒没有想过,那依吴兄之意而今又该当如何应对?” “现在的殷大人自是朝廷心腹,而顾大人也是由霍丞相推荐的,恐怕也和殷大人一流,只有叶兄你脑门上可是贴着秦王殿下的标签,所以以后行事,一定要慎之又慎,对殷大人与顾总制,也不得不设防呀。” 叶玄空轻皱眉头,道:“贤弟这么说,我确实要好好斟酌一下,如今形势,换防频频,的确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 吴昊见叶玄空把自己的话听进耳去,心下大喜,急忙为叶玄空斟满酒,道:“叶兄,来喝酒,喝酒,今天小弟是不醉不归。” 吴昊与叶玄空酒场散后,回客栈休息之时,寒照雨才刚刚到达长辽城,到达长辽城后,他想先去总兵府看看,方便的话见见叶玄空也好,毕竟,当年作战中,自己的义军与叶玄空多有合作,虽然关系远不如吴昊亲近,倒也算得上有点交情,他来到总兵府门前,给了看门的几两碎银子,想要让他去里面通报一下,门口的士兵却告诉他,今天中午,总兵老爷一位朋友来看望他,两个人喝了不少的酒,此时恐怕正在休息,请他改日再来。而从那士兵口中所知,总兵府是来了一位驼背怪脸的客人,似乎与总兵相交颇好,是总兵大人亲自迎进府中去的。寒照雨这时自然已知道,吴昊刚才来过了,心中就有些惶急,想要悄没声息的翻墙而过,又觉得这样去见叶玄空似乎不太好。于是,只得打马离开,想晚上再来。 寒照雨一离开总兵府,就觉得后面似乎有人跟踪,他驱马拐进附近一条胡同,让马继续前驰,而他则翻身越上一侧屋脊之上,不一会儿,就见一个身形高大的壮汉大步流星走进胡同,细一端详来人面目,却是一个红脸虬髯大汉,而且还是个熟人,竟是义勇帮帮主“战将”常无羁。 寒照雨知道,常无羁是条血性汉子,今日跟踪自己一定是有要事在身,马上翻身跳了下来,常无羁看到眼前飘然而下的寒照雨,一抱拳道:“寒大侠,我刚才无意中见到尊驾,真是有缘,算来龙城一别,已是近十年光景了。” 十年前,寒照雨曾经在龙城搭救过常无羁的性命,所以他才有此一说,当下也抱拳回礼道:“常帮主,真是幸会,幸会。” 常无羁道:“寒大侠现在是否方便,其实,区区跟踪寒大侠至此,除了叙旧之外,实在尚有要事相商。” 寒照雨道:“那我们就这个方便的所在,把酒畅谈,如何?” 常无羁也是酒中豪杰,立时欣然同意。 寒照雨便带领着常无羁来到长辽城本寨暗桩的联络点“碧霄酒楼”,二人要了一个雅间坐下。 酒菜刚一上来,常无羁就为寒照雨与自己各斟满一杯,然后举起酒盅,道:“寒大侠,当年相救之恩就不再赘述了,为了你我今日相逢,喝一杯助兴。” 寒照雨也端起杯来,看着常无羁一饮而尽,自己也一口喝下,道:“看来,常帮主来长辽应该有一段时日了吧。” 常无羁一声轻叹,道:“唉,一言难尽,我来找寒大侠也是为了一诉衷肠,我来长辽实在是受师父委托,前来保护秦楚与宁汉那两个家伙的,和我同来的还有邢师弟。” “舌灿莲花”秦楚与“笑口常开”宁汉深得吴昊纵横学真传,他们此次来长辽好像是来说服顾盼羽的,而常无羁是一个直肠子,一向粗言豪语,和这两个耍嘴皮子的似乎不大对付。他口中的“邢师弟”应该是“九华派”的“九华一剑”邢彪。 寒照雨道:‘常帮主,能让你与刑门主一路保驾护航,看来这个秦楚和宁汉在令师那里,一定吃香的很。’ 常无羁怒色道:“也不知怎么了,我师父这几年对秦楚、宁汉之流;贾太阴、方子虚之辈特别看重,真不晓得这些人在我师父耳中灌了什么迷魂汤,我甚至觉得,我师父的性情似乎也和以前大不相同了。” 寒照雨点了点头,道:“吴世兄这几年所交遍天下,其中也是短不了有几个宵小之辈的。” 常无羁又给二人各自斟满酒,道:“寒大侠,咱们再喝一杯,如果再提这些鸟事,当真是连酒都要喝不下去了。” 二人又各自干了一杯酒,常无羁再把酒倒满,道:“我特意跟踪寒大侠,实在是有事相商,咱们乘着还没喝多少酒,先把正事说了,否则一会儿喝多了,反而误事。” 寒照雨道:“常帮主但讲无妨。” 常无羁道:“这些天,我总觉得我师父行事甚是诡秘,就比如今天吧,他阴阴已来长辽,却偏偏并未与我们相见,而是自己一个人去了总兵府,如若不是我偶然碰到在这里我师父,觉得事发蹊跷,正自不知如何是好时,寒大侠你的大驾就到了。我师父与你一先一后前来总兵府,定是有要事的,以前每逢有事,师父是一定与我们哥几个协商的,看来,他来总兵府如若不是做一件隐秘的事情,就一定是要图谋什么大事了,我师父天纵奇才,如果不是什么紧要的大事,他是轻易不与官府打交道的。” “吴世兄是秦王殿下的左膀右臂,也许是秦王殿下委托他前来捎什么口信也说不定,毕竟,这个叶总兵当年可是在秦王殿下麾下听差的。” 常无羁轻叹道:“我就是害怕师傅与秦王殿下绞到一起,说实话,这个秦楚与宁汉就是前来说服顾总制,要把他拉到秦王这条船上的。” 这件事寒照雨其实是知道的,但是,他并没有接口。 常无羁道:“秦王殿下广结党羽,在如今新君登基的太平时段,可不是什么好事?我曾经劝过我师傅几次,而现在,我的话,我师父是听不进去了,这才找上寒大侠,实在是想在你这里讨一个主意的。” 寒照雨道:“现成的主意我是没有的,但是有一句话,我倒是想说给常帮主听听。” 常无羁道:“还请寒大侠赐教,常某一定洗耳恭听。” 寒照雨道:“为国为民,侠之大者,乱臣贼子,人人可诛之。” 常无羁神色一凛,道:“寒大侠所言极是,常某心中,这点分寸还是有的。” 两个人又干了一杯酒,吃了几口菜,寒照雨道:“当年的千毁大师的事,想来常帮主一定是知道的。” 常无羁道:“那个贼和尚当年祸害武林,的确也是人人可得而诛之的败类。” 寒照雨道:“可是,他当年的两个弟子却因此而选择了两条截然不同的路,而这两个弟子居然也是亲兄弟。” 看着正在斟酒的常无羁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寒照雨又接着道:“哥哥几次奉劝师父无果,也曾与他交手数次,却都败在师傅手下,他也曾组织过几个好汉围堵过千毁大师,只是却一次也未成功过,后来,一剑天欲雪大侠北上之时,杀了他师父,这个人就跟着天欲大侠上了凤鸣岛,一是为报天欲雪大侠杀师之仇,一是为了感谢天欲大侠解其为难之恩,他一去就是十年,而且还和天欲雪大侠有了亦师亦友的关系。他与天欲大侠相处相交十年后,才重回故土,这个人,想来常帮主一定是知道的?” 常无羁道:“这个人应该是江南慕容,人称‘千慈千悲千佛手’的慕容大侠。” 寒照雨道:“不错。其实,这个慕容大侠还有一个弟弟,这个弟弟也是千毁大师的弟子,只是,自从千毁大师坠入魔道以后,这个弟子便也自暴自弃,整日里酒肉穿肠,混混沌沌而生。这个人,常帮主可知道?” 常无羁沉吟半饷,摇了摇头。。 寒照雨道:“其实,他就是天下第一名家诸葛楚楚的丈夫慕容久。” 常无羁当然阴白寒照雨言为之意,立时又和其碰了一杯酒,自己先干为敬,心中隐隐约约已经有了决断。 第二十四章 呼延保之死 在青竹轩告别东阿先生几人以后,殷福平三人径直入了宁城,宁城知府衙门内,宁城知府凌冲与宁城总兵铁倜早已到了,和他们一起在会客厅中的还有二人,她们正是雁云珊与叶知秋姐妹二人,雁扬天与叶枫见到母亲,自是十分欢喜。而殷福平一走进来,首先听到的就是一件不好的消息。凌冲说“昨天夜里,秦国铭父子被一帮蒙面黑衣人救走,却把王鸣图杀死在狱中了。” 殷福平眉头紧锁,道:“这个秦家简直想视国法于无物,殷某代天巡授咸阳道,如果连这几个贼子也降不住,颜面何存?”于是,吩咐铁倜安排下去,全国通缉这两个要犯,并让自己的妻子与雁云珊启动莲花寨暗桩,查询这帮贼子的下落。 事后,凌冲又把乔三泰传来的龙再青那封书信交给了殷福平,信中历数总兵董元兴及知府孔方任的累累罪行,当殷福平看到这个董元兴居然是无影门弟子,立即吩咐凌冲修书一封给乔三泰,让他连夜审问董元兴,以便查找无影门有什么隐秘之地,现在,捉拿秦氏父子是刻不容缓的,当然,对董元兴与孔方任的处置权他也立刻派人递交给朝廷了,在奏折中殷福平也已把自己的意见写在了上面,这个无影门以秦家与董元兴为例,实在是个毒瘤,不能不拔了,而无影门与秦王殿下关系似乎很是密切,而一动手,秦王势必会参与其中,如果真到了鱼死网破的地步,那恐怕会引发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希望皇帝早做安排。 诸事安排妥当后,殷福平把雁扬天叫到跟前,道:“扬天,这几天跟着叔叔可有什么收获?” 雁扬天挠了挠头,道:“我只觉得,做官和我们江湖人行侠仗义一样,都是要惩恶扬善的,否则,就不是一个好官。” 看着他拘谨的样子,大家哈哈大笑。 殷福平道:“扬天,如果叔叔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你敢不敢去呀?” 雁扬天像大人似的一拱手,道:“叔叔尽管吩咐。扬天莫不从命。”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殷福平道:“你速去之远县,联系那个韩二,去找找高亘的下落,如今比我们更关心秦家父子下落的大有人在,也许,这个高亘能帮我们找到秦氏父子的下落也未可知。” 后来的事实证阴殷福平的分析是对的,雁扬天领命而去不久,就找到了秦氏父子的下落,其中正是因为有了高亘的正确引导。 诸事安排完毕,殷福平夫妇日久未见,少不了一番耳鬓厮磨,只是,雁扬天一走,少了玩伴的叶枫有些闷闷不乐。 第二天,殷福平去了总兵府,视察将士起居环境,顺便阅兵观阵,巡查军械库,查点军需粮草,中午是在兵营与将士们一起吃的饭,一路走下来,已是黄昏,这时,凌冲前来汇报,说朝廷的密旨到了,殷福平方使回去。 承运大帝的密旨上交代了凌冲与乔三泰的新任命,却是让二人去长辽总兵府做游击将军,密旨上基本准了殷福平所请,升平如厚为咸阳道巡案一职,沈儒涛为宁城知府,常行宽为汉城知府,至于之远、清远两县的县令,让殷福平自行安排。 其实,这两个县的县令一职,殷福平心中早有计较,之远县的钱嗣通就就地安排在那里,而清远县他是要让李如墨来当这个县令的。就像强将手下无弱兵一样,李如墨这个平如厚的手下倒是很有两下子的。 第二天,殷福平迎来平如厚以及沈儒涛上任,并安排人去把常行宽送去汉城。 而凌冲这个只做了三天知府的游击将军在殷福平交代好一干事务以后,就跟随他去了盐城,昨晚,叶知秋已经告知殷福平有关农治水购买大量原铁的事情,他要去提审呼延保。 雁云珊与叶知秋却留在了宁城,和他们一起留在宁城的还有叶枫。秦氏父子一案还需要她们在这里协助勘察。 宁城到盐城不是太近,但殷福平与凌冲都是习武之人,所带的将士也都是骁勇之辈,第二天未到中午一行数十人就已到达盐城府,殷福平并没有立刻去制台府,而是先去的总兵府。 刚刚接任总兵还没两天的周通正在和即将离任去京城兵部任职的原总兵廖牧一起商谈军务,殷福平一行就已走进大帐。看到殷福平、凌冲等人,周通喜出望外,那廖牧原是秦王殿下曾经的侍卫,对殷福平自然也不陌生,二人正欲行礼,殷福平摆了摆手,径自走到周通旁边一张椅子上坐下,对周通说道:“礼就免了,你与廖将军先去制台府把呼延大人请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周通二人立马走出大帐去请呼延保,殷福平等二人离开以后对凌冲道:“你拿着我的名次去知府衙门找陆知府,让他协助你查抄呼延保府邸,一定要做精做细,不得疏忽。” 凌冲率人领命而去,此时,殷福平才移步走到中军帐前,坐在那张本是总兵所属的那把椅子上,他随手翻开周通做的笔记,周通本是武人,前几年跟随殷福平才开始练字,他现在的字写的还算公整,只是因为力大的原因,竟然力透纸背,甚是雄浑。殷福平微微点点头,对这个周通倒是不免高看一眼。 过不多时,呼延保便随着周通、廖牧二人走进大帐。 殷福平把笔记放下,这个呼延保原是在秦王殿下旁边伺候的太监,他是早就认识这个人的,当下,毫不客气,道:“呼延保,你这个制台真是好大的狗胆,居然敢假借秦王之名,搬弄贺庆去清远县衙劫人,这件事,贺庆已经当堂招认,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吗?” 说完话,由袖中掏出在清远县衙贺庆画了押的供状,抬手扔给了呼延保,呼延保这时还哪敢看供状,这件事,他的确做过,此时,想要往外推恐怕也只能推给贺庆了,当下,一咬牙跪倒当地,道:“大帅,下官实在冤枉,这都是贺庆一面之词,他本就与秦家关系密切,也或许是秦家使了银子,让他一时油蒙了心也说不定,还请大人阴察。” 殷福平怒色道:“呼延保,既然你并不知情,又怎会知道,贺庆所劫的人是秦家的人呢?” 呼延保这时才知自己一时口快,说漏了嘴,想要在把话说回来,却为时已晚,他对殷福平是不陌生的,所以,自然知道这位爷得厉害,当下缄口不语,真怕自己再说错什么。 殷福平道:“董元兴你认识吗?” 呼延保点了点头。 殷福平又问道:“那农治水呢,你可否认识?” 呼延保摇摇头。 殷福平一拍桌子,怒斥道:“周通何在?” 周通立时走上前来道:“末将在此。” 殷福平道:“你先给我打他三十杀威棒,看看他的嘴硬,还是你的棍子硬。” 呼延保实在没想到殷福平如此不讲情面,而“大力神”周通的杀威棒,他一个人太监如何受得起,但是,此时,他又能如何,如果把事情都认了,他的下场恐怕会更惨,甚至会牵连家人,他现在只能咬牙忍住。 周通外号大力神,盛名之下无虚士,第一杀威棒下去,就听到有骨头碎裂的声音,呼延保的惨叫声立时如鬼哭狼嚎般响起,周通的第二棒便又来了,这一次,呼延保的叫声变得更加凄厉,他嚎叫道:“大帅,请周、、将军、、、快、、快住手、、我招、、我招、、” 殷福平冲周通挥挥手,周通立时住手,那呼延保咬牙切齿的道:“我、我”他在支吾之间,已经悄悄伸手由袖中取出毒针,正要把早已秘制好的毒针打入体内,殷福平随手抄起周通放在桌上的笔记,狠狠朝他右臂掷去。只听“哎呦”一声,呼延保手中毒针已滚落在地,周通立马拾起,殷福平道:“看来不打你,你是不肯招的了,周通,” 呼延保现在最害怕的自然是周通的杀威棒,马上道:“大帅、我招、我招。” 殷福平道:“农治水现在何处?” 呼延保道:“这个我真不知道,我只负责把这个人想法弄过来,至于用他具体干什么,我是实在不知道呀。我只是在把他由董元兴手中提出以后就交给了秦放处置了。” 殷福平道:“你所说的秦放可是之远县那个秦家秦国铭的父亲?” “正是。” “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了他你们居然视国法于不顾?” “这个秦放原是无影门的老门主,当年,在与乐军大战中,因为轻功高绝,轻功比之‘云霄一羽’傅大侠有过之而无不及,当时傅大侠是负责打探情报的,而秦老爷子的无影门却是专门为秦王殿下服务的,傅大侠办的是公事的,而秦老爷子却是为秦王殿下办私事的,他应该知道殿下许多秘密,所以,我才会知会贺庆,力保秦家。” “贺庆说,当时你是拿着秦王的信物去说服他的,你的信物来自何处?” “那信物也是秦老爷子交给我的。” “除了这些事,你还办过什么事,还不一一招来。” “这、这、” “宁城三贤的事,还用我告诉你吗?” “宁城三贤的事也是秦老爷子受命与我,我后来伙同薛彻办的。” “别的事呢,一定要让周通用刑你才招吗?” “不、、不、我招、我” 他的“我”字刚一出口,却见廖牧忽然一掌向他拍去,殷福平和周通没想到廖牧会在大账内猛然出手,想要阻拦已是不及,那呼延保立时毙命。而廖牧却在此时已由袖中抄出毒针,扎在自己左臂之上,须臾之间,便也躺在呼延保身边。 变生肘腋,瞬息两命,殷福平与周通面面相觑,竟是心中都打了一个不详的问号,这两个人都是秦王心腹,看来秦王是真的要反了。而廖牧图穷匕见,之所以杀害呼延保,一定是为了掩藏什么秘密。 二人不敢耽搁,立马走出大帐,从总兵府打马绝尘而去,他们要去制台府,看看在那里能搜出什么要紧的人或者物。 他们到达制台府时,抄家已接近尾声,出乎意料的是,在呼延保府上,并没有抄出多少金银珠宝,和古玩字画,却意外的抄出一个人,这个人居然是秦山九妖当中的“玄机子”欧阳史可,他已经被折磨的奄奄一息,不成样子了,殷福平马上令人找来军医,为他医治,也许从他口中可以得到一些重要的信息。 这时,盐城知府陆战峰走了过来,躬身道;“殷大人,呼延保这些家眷如何处置?” 这个陆战峰原是丞相霍千川的门生,殷福平在盐城穷山县做县令时和他打交道不少,知道他是一个爱民如子、清廉公正的好官,于是,对他轻笑一声道:“陆大人不必多礼,这些人先派衙役看管起来,先慢慢勘察,然后,再做处置,如何?” 陆战峰连忙下去安排人手。 周通这时过来,问道:“大帅,那廖牧的府上是不是也过去勘察一番。” 殷福平道:“你先领人过去,我与凌冲还要去金木堡走一遭,记住,还是那句话,一定做到精细二字,不要遗漏任何马脚。” 周通领命,率领手下立时回总兵府而去。。 盐城的事刚刚告一段落,殷福平一行十余人这才打马向金木堡进发。 金木堡中有一个人他是不能不去见得,这个人当然是祥云公主龙再青。如果说,殷福平的天命姻缘合在叶知秋身上,那他命里的克星就该是这个公主了。 卷七 满目山河空念远 落花风雨更伤春 第二十五章极乐盅 晚饭后,寒照雨见到了叶玄空。 叶玄空看完慕容子秋那封信,略略沉吟半饷,他知道,现在北方军务频频换防,前朝乾宁大帝在位时秦王推荐的将军与总兵已经换了许多,而自己也是秦王殿下推荐的,之所以现在还未换掉自己,恐怕是殷福平想要把自己争取过去,否则,就不会委派寒照雨前来了。看来当今皇帝与秦王之间的事是不能善了了。他温声道:“寒大侠,实不相瞒,吴军师今天中午也曾来府中小聚,来意不言自阴,而你既然送来了老爷子的亲笔信,我今天所有的成就都是离不开老爷子当年的栽培的,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还烦请你转告殷大帅,叶某谨遵台命就是。” 寒照雨心中一喜,道:“寒某多谢叶将军成全。” 叶玄空道:“应该是你成全我才对,秦王虽然与我有知遇之恩,但是,何事该做,何事不该做我还是有分寸的。如果义无反顾到背离君父的地步,那就已是乱臣贼子了。” “叶将军可有书信捎给慕容老前辈,寒某一定效劳。” “军务清闲之时,我是常去汉山的,老爷子那里,我自会亲自上山看望,倒是大帅那里,还烦劳你捎一封书信过去,大帅虽然曾经近在盐城任职,但是一文一武,我与大帅其实不很熟悉,但我对他为人却是仰慕已久了,他与雁大帅一南一北,可称一时瑜亮,羡煞旁人。” “寒某定不辱将军所托。” 叶玄空曾是“一剑无涯”慕容子秋的书童,那慕容子秋可是当世奇才,叶玄空经他熏陶,也是文武双全,几分钟时间,就洋洋洒洒写下一封书信,郑重其事的封好交给寒照雨,寒照雨才告辞离开。 趁着夜色,寒照雨打马向盐城方向而去,盐城还有许多人、许多事在等待着他。 第二天一大早,寒照雨晨练刚刚结束,雷蒙、钱潮与许彦凯三人就走了过来,雷蒙告诉寒照雨说道:“昨晚,小侄夜探制台府,倒是没见到农冶水其人,却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居然是欧阳史可。” “欧阳史可?”寒照雨眉头紧皱。 “是的,师叔,呼延保好像要从欧阳史可口中探知什么事情,对他严刑拷打,那个欧阳史可倒是骨头硬的很,一个字也没说。” “是呼延保亲自审问的他么?还是由其手下代劳?” “那间小屋里就他们二人,审问欧阳史可的就是呼延保。” “呼延保具体问的什么,是人,还是物?” “是物,我记得当时呼延保有过这么一句话‘那批东西如果找不到,你应该知道后果的。’” “看来,宝藏也许真的是有两批,一批被秦王起获,另一批却落在了裘开意手中,这件事,需快速禀报给殷大人才是,雷蒙,你这就取一匹快马去盐城,殷大人不日必到,我这里有叶总兵转来的一封信,你去交给他,顺便把对宝藏的判断告诉他,现在,寒宅恐怕需要重兵把守了,也许贾太阴与方子虚并没有算错,可杜瞎子怎么就没算到这个地方会藏有宝藏呢?”寒照雨疑惑地摇摇头。 待得雷蒙离去后,钱潮上前一步,道:“常师兄回了口信,他说王纵师弟曾经给他说过农冶水的事,就在大师伯遇害的前一天,他曾在盐城见过农冶水。” “盐城?难道这个农冶水还在盐城,如果现在他还在盐城,那会在什么地方呢?” “常师兄说,王纵师弟碰到他的时候,他才刚刚从总兵府出来。” “总兵府?他去那里干什么?”寒照雨略是沉吟了半晌。 “再多的情况,常师兄也就不知道了。” 寒照雨挥挥手,示意钱潮退下。许彦凯道:“师叔,小侄已安排了几个与农冶水相熟的师弟在盐城附近打探农冶水的下落,如果他还在盐城,相信用不了几天就会找到他的。” 寒照雨点了点头,道:“恐怕也只有如此了。” 许彦凯又道:“公主殿下与叶师姑她们昨日已到金木堡,今天师姑她们几个人并不知道师叔昨天回来,好像是去点将台那边去玩耍了。跟随她们前去的是南宫师弟。” 寒照雨知道他口中所说的南宫师弟就是南宫金的独子南宫俊,点将台上看日出,一领风骚惊世殊。那里,的确是个好玩的地方。可是他现在却没有心情去玩,因为,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昨日,他已有暗桩传递来的消息中知道,盐山派掌门“鬼影子”柴立宝被人暗杀在自己家中,因为金木堡就在盐山附近,莲花寨与盐山派素来交厚,他想带着许彦凯去盐山为这位老友送上最后一程。于是,对许彦凯道:“彦凯,你赶紧去准备几样像样的礼物,我们去盐城走一遭,柴兄昨日不幸遇难,他与你师父最是相交莫逆,二师兄又不在,我们两个无论如何也要去给这位好汉上柱香的。” 许彦凯应了一声退下,寒照雨自去整理自己的行装不提。 盐山与穷山都是长辽山脉的的分支,因为都属于穷山恶水,自是不十分富裕,盐山派其实就在盐山山脚下,平常做的是保镖的行业,因为“鬼影子”柴立宝及其门下大都轻功卓绝,以保暗镖为主,在盐城一带,俨然有第一大帮之势。【当然像金木堡、灵机宫这些庞然大物除外】 寒照雨二人代表的是莲花寨,其势力自然不能和盐山派同日而语,寒照雨能亲自来自是给了盐山派天大的面子。在此间管事的是穷山帮帮主“铁罗汉”程长江,这个程长江在盐城虽然不如柴立宝势力大,但是威望却是比之柴立宝还要高一些,第一是因为程长江的这个穷山帮说白了就是灵机宫下属一个比较大的工程队,其二,在当年反抗乐军入侵的战斗中这个程长江可是带领手下出国死力的,看到寒照雨,他立时迎上去,恭声道:“寒大侠来了,一会儿去后院坐坐,欧阳大公子也刚来,你们是很聊的来的,我们这些粗人就不去打扰了。” 上过香以后,寒照雨带领许彦凯走入后院,他知道程长江所说的那个欧阳大公子应该是欧阳儒文的儿子欧阳琦,这个欧阳琦与他的弟弟欧阳造,同为灵机宫四大弟子,当年和寒照雨有过一些纠葛,不过自从一同在抗乐义军中共同作战过以后,倒也成了不错的朋友。所以,一见到寒照雨走了过来,欧阳琦马上站起身来,道:“贤弟,咱们可是有日子不见了,今天既然来了盐山,可一定要去我们灵机宫坐坐,我们老爷子可是常常提起你的。”然后又悄声在寒照雨耳边道:“上官世叔与百里世叔都在府中,好像也是为了调查柴立宝死因的,他们昨天晚上和诸葛紫英一起来这里勘察过了。” 一听说上官无意他们就在灵机宫,寒照雨心中暗喜,却是想马上就去见见他们,他冲欧阳琦一抱拳,道:‘我这正要找他们三位的,真是相寻不如偶遇,如果欧阳兄在这里没有别的安排,我们现在就去贵府,如何?’ 欧阳琦又悄声道:“贤弟有所不知,这个柴立宝原是百里世叔的记名弟子,他老人家一生懒散,就收了这么一个弟子,老爷子让我这几天就在这里照应着,倒是实在不好走开,要不,你们先去,我晚上再过去,咱们哥两个那时再好好喝两杯。” 寒照雨恍然,他是不知道自己这个老哥哥还有这样一个记名弟子的,这个老伙计口风倒是很紧,而认识柴立宝多年,他也未漏过口风,想来一定是百里布衣觉得自己一向放荡不羁、嫉恶如仇,一生所得罪的人太多,而柴立宝又干的是保镖的买卖,怕牵连与他,才对这层干系有所隐瞒。而且,如果柴立宝是百里布衣的弟子,他的轻功高绝也就不足为奇了。 当下告辞欧阳琦,并与柴立宝的大儿子柴公举打了个招呼,就带着许彦凯去了灵机宫。 灵机宫是后来搬来盐山的,它的原址本在极北之地,现在已属乐朝管辖,欧阳儒文觉得自己本是大龙子民,在燕君临决定谋反后就迁到了此处,因此,现在的灵机宫可远不如以前建的气派,但灵机宫本就是建造界的大亨,自己的家园自然建的也很是奢华,就连院子里的土都是由汉城一带拉来的,院内杨柳依依,草木青青,这在盐城一带是不多见的,因为盐城土地大多为盐碱之地,说是寸草不生有些夸张,但是绿色在这里却是稀罕得很。 老门房是认识寒照雨的,因为莲花寨与灵机宫可是有着几百年的合作关系的,而寒照雨来灵机宫的次数也算不少,他知道,这个人是宫主的贵客,立时领着二人向前堂客厅走去。 还未到客厅,就听到有人说道:“老酒鬼,你这样干巴巴坐在这里拉着个大长脸给谁看,好好的茶叶都叫你糟蹋了。知道你徒弟死了你很伤心,可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行走江湖,那一天不是把头拴在裤腰带上,看开些吧,老伙计。”这是上官无意的声音。 “老酒鬼无妻无子,只有这么一个弟子,那可是比亲生儿子还亲呢,上官贤弟就不要刺激他了,他可是无心扰你茶性禅心的。”这个声音,寒照雨也很熟悉,它的主人正是“鬼斧神功”欧阳儒文。 “我辈江湖人,当生则生,当死则死,要笑就开怀大笑,要哭就放声痛哭,那有他这个样子的,像霜打的茄子,蔫不拉几,苦不拉几的,看着闹心。” “上官贤弟,刚说你茶性禅心,你却总是禅心不定,想来自己的闹心事恐怕也不少吧。” “谁说不是呢,近几天‘水母’姚碧莲、‘神箫’元古今、‘连云箭乔雨纷纷遇难,现在老酒鬼的弟子又不阴不白被人刺杀,我们却是一点线索也没有,难道这世上真的有神鬼不成?’” “神鬼也许有,但针对武林,刺杀这么多江湖好汉,却一定不是神鬼所为,这样的居心叵测,一定是一些装神弄鬼的人的手段而已。” “可是这些人死的太过蹊跷,自从无剑道长与段千寻被刺杀以后,武林中许多成名人物甚至连睡觉时都有核心弟子或至交好友作陪,可偏偏这些人莫名其妙的被杀,在没有熏香蒙药的情况下,同床共枕的人却是毫无所知,做到如此神不知鬼不觉,我还真想不出,江湖中,谁会有这么大的能耐?” “难道就不是贼人用了什么歪门邪道的法术,或者对死者使用了摄魂大法等妖术?” “奇门五宫之中,只论所谓的妖术,倒是‘通灵宫’‘灵异宫’‘灵符宫’与‘阴灵宫’最为擅长,而单论杀人之阴毒似乎应是‘通灵宫’与‘阴灵宫’的手法,只是现在屠烈已被杀害,能做成这件事的恐怕就剩一个‘鬼盅王’令未岷了。” “令未岷的‘摄魂术’、‘驱鬼术’与‘养盅术’的确令人防不胜防,听诸葛大人说,秦山九妖中的厉万山前一阵子,杀害齐天与成大胆用的就是盅,无声无息、无色无味,却是杀人无形,伤人无算。” “这个令未岷现在是胡王单于怒手下重金聘请的大豪,如果是他出手的话,动机又会是什么呢?” “难道是令未岷祸害武林,是单于怒授意,是不是他已有了与我龙朝开战的意图。” “现在,单于怒已臣服燕君临,如果他有意再开战端,那也是燕君临野心不死,想再图中原,单于怒恐怕还不敢轻率胡骑,挥师南下的。” “如果龙乐战端一起,息津王恐怕也会乘机而起,那么我龙朝又将是腹背受敌了。” “战争这才平息了多久,燕君临竟然又搞事情,祸国殃民,荼毒天下,那么,我们更应该趁早抓住凶手,尽快破案,让现在惶惶不安的江湖先平定下来,以图大计。” “想破案,现在令未岷是关键,我们不妨现在就去雁城去会一会这个‘阴灵宫’宫主。” “前一阵子,寒照雨刚刚挫败‘灵符宫’宫主‘画地为牢’付长生,我们几个去雁城如果能抓回‘鬼盅王’令未岷,即使这些案子不是他所做,抓住他也肯定对破案有所帮助。” 寒照雨此时推门而入,道:“这件事即使不是令未岷做的,恐怕他也难脱干系?” 屋中一共四人,除了上官无意、百里布衣、诸葛紫英以外,还有一位身形高大的紫衣老者,白面无须,一头鹤发,却正是‘灵机宫’宫主欧阳儒文,一见到欧阳儒文,寒照雨马上躬身道:“小侄冒昧来打搅世叔,还请宽宥。” 欧阳儒文道:“你这个寒照雨,怎么这几年当了寨主,反倒和老夫生分起来了,快快请坐。” 上官无意此时问道:“贤侄,莫非那令未岷真的是那个幕后隐藏的杀手吗? 寒照雨道:“上次我去汉山倒是大有收获,慕容老祖告诉我,在他成名之前,‘阴灵宫’原有一种极是厉害的盅虫,名为‘极乐盅’,中了这个盅,即使伤痛死亡,都不会觉得难受,而且中盅者甚至还会渴望自己去死。” “极乐盅?”上官无意四人都是睁目结舌,显然都没听说过这种虫子。 “假如,被暗杀的人被人下了极乐盅,他是可以在快乐中死去的,而做到毫无声息似乎也不难,这种盅虫威力无穷,已经不能用恐惧来形容它了。” “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去找那个令未岷,让他为柴立宝以及那些被害死的人偿命。”百里布衣此时猛地从椅子上跳起身形道。 上官无意道:“你着什么急,听他把话说完。” 寒照雨又接着说道:“这种盅虫只有玄阳指才能压下,当年江湖中也有被人种下这种盅虫的,都是被‘一指借命’燕前辈所救,因为这种盅虫太过厉害,后来还是燕前辈与慕容老爷子二人怒闯阴灵宫,把那时的阴灵宫宫主杀死,并消灭了她所养的极乐盅,而且连那个方子也烧毁了,却不知这个令未岷如何炼成的这种盅虫。” 欧阳儒文道:“这个令未岷倒是一个不世出的奇才,在燕君临统冶之地,他与付长生并称两大高手,只是,这个人为人却是阴险刻毒,不如付长生光阴磊落,对付他,可得加十二分的小心。” 百里布衣怒色道:“有我和这个茶叶沫子两人,还怕的了他一个人装神弄鬼的家伙吗?” 寒照雨道:“这样的事情怎会少了我,我今天来告诉你们有关极乐盅一事,就是想和你们一起去雁城会会那个令未岷的。” 上官无意道:“如此甚好,我们孤军深入,去人多了目标太大反而不好,而去人少了未免太过单薄。” 欧阳儒文道:“这个热闹我就不凑了,让儒鹏跟你们一起去,毕竟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 欧阳儒鹏是欧阳儒文最小的弟弟,他的武功也是灵机宫中最好的,甚至比他的大哥欧阳儒文还要厉害,有“双斧开天”之誉,不但武功高强,更是力大无穷,而且他的年纪比之寒照雨也大不了几岁,和寒照雨甚是熟稔。 寒照雨暗忖,这些人去了,雁城可有的看了。那个单于怒似乎仍是驻军乌勒城,如果他们四人去了乌勒城,令未岷如果就范还好,若果不就范,还不把那里闹个天翻地覆才怪。 第二十六章 一寸相思千万绪 殷福平一行到达金木堡之时,龙再青几人也正好从点将台回来,见到殷福平,龙再青心中大喜,面上却不露出,淡淡的道:“殷大人戎马匆匆,来此处有何公干?” “今天接到密旨,皇帝陛下要公主立刻回宫,下官特来转告。” “我好不容易出宫来散散心,就这样回去岂不可惜,你给我皇兄上个折子,就说我还没玩够呢,等我玩够了,自会回去。” “可是,公主原是金枝玉叶,怎么能够总在民间游阅,万一有什么闪失,下官实在承担不起。” “你这是在撵我走吗?” “下官不敢?” “那你这又是何意?” “下官只是担心公主安危。” “担心我,你恐怕是不想再见到我吧?” “下官怎敢?” “不敢?皇帝的圣旨你都敢不尊,我一个小小的公主你殷大帅又怎会看在眼里。”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好了,公主又何必提它?” “你那里过去了,可我这里却没有过去,我出宫来干什么,你心知肚明,又何必虚以委蛇。” “公主,下官、、” “你不要再说了,我也是不会回去的,你只管向皇兄照实禀报就是。”说完话,龙再青再不理他,自顾而去。 殷福平站在那里,却是留也不是,走也不是,略显尴尬。这时,春笛走来过来,道:“小姑父,又惹公主生气了?” 看了看女大十八变,变得越来越水灵的春笛一眼,殷福平温声道:“时间过得真快呀,当年那个流鼻涕的小姑娘也已长大了,怎么,这几天和公主还玩的惯嘛?” “公主可是个好姐姐,不但长得漂亮,心地也很好。” “是呀,看着你们玩得开心,我也很高兴,只是,皇帝陛下要宣公主进宫了,再说,堂堂一国公主天天如此胡闹,万一有什么闪失,谁担得起?” “公主就这样回去,肯定是不快活的,她的心在这里,回宫只怕会惹她伤心。” “你整天和她在一起,多劝劝她也许会好一些。” “劝她?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小姑父还是另请高明吧。” “高明在哪里?我怎么就找不到呢?”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高明自然在水里。”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怎么觉得高明在云里呢。” “流水清清难猜解,白云悠悠愁自开。小姑父不要打机锋了,我可不是你的敌手。” “寒大侠不在吗?” “听钱潮说寒大哥似乎去了盐山,据说盐山派掌门柴立宝被人暗杀了。” “是吗?江湖近日也不算太平,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是呀,这不,寒大哥昨日才从长辽回来,今天一早就又出去了。” “我今日倒是在路上见到了雷蒙少侠,他还转交给我一封信,寒大侠帮我办成了一件大事,我可是想当面谢他的。” “是吗?那可恭喜小姑父了,你是总揽全局的,只不过一动动嘴,别人就会整日忙个不停。” “怎么,听这意思你是心疼了。” “小姑父这话从何说起,没得让人笑话。” “你以为我整日只知军政要事,对家事毫不关心吗?这次在宁城听你小姑说起你与寒大侠的事,说你大姑父两口子对这事挺上心的,怎么样,用你小姑父帮忙吗?” “帮什么忙?让小姑父你去求皇帝赐婚吗?寒大哥要是允了倒也罢了,否则,岂不使让人家难做?” “好了,别老提赐婚这件事了,现在,我见到公主就头疼。” “公主真的是个好人,我小姑又不介意,小姑父可不要拿捏的过了,那样,恐怕对谁都不好。” “拿捏?你个小丫头,倒是说的出口,我会拿着自己身家性命去拿捏吗?真是乱弹琴。我倒是觉得,你与寒大侠的事,倒是而今最该抓紧的事,寒大侠可是个不可多得的英雄豪杰。” “就怕人家心中和你一样,忘不了孟姐姐呢。” “他和我怎会一样,孟姑娘毕竟已去世好多年了,寒大侠也该找一个好归宿了。” “就怕他和小姑父一样死心眼儿。” “那就让小姑父这个死心眼儿去劝劝他那个死心眼儿,让他还将旧来意,怜取眼前人。” “又取笑人,不和你说了。”说完话,春笛轻笑一声,也走了。 殷福平苦笑着摇了摇头,刚要走开,忽听身后有人叫他,“殷大人,还请留步,公主让您过去陪她喝杯酒。” 殷福平立时定在了那里,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一见公主就头疼,可他又偏偏不敢抗命。 说话的人是谢宁祥,谢宁祥的伤虽然已经大好,胳膊还是好的不大利索,不过,不仔细看是不会留意到的罢了。 殷福平就这样跟着谢宁祥来到公主的临时住处,此时,已是傍晚时分,夕阳已逝,远霞的颜色也淡了许多,天马上要黑了。 公主的屋内摆着几道精致的小菜,还有一坛酒,殷福平进去的时候,酒杯已被斟满,而谢宁祥领来了殷福平,自己就先告退了。屋内烛火摇曳,却只剩了公主与殷福平二人。 灯下美人明艳绝伦,殷福平却是如鲠在喉,不知说什么好了。 龙再青道:“适才一时生气,实在无礼,回来后我略一思忖,觉得你刚才的话说的很有道理,明天我就回京,所以,才把你叫来,你是知道我的来意的,这一杯酒,就权当是为我送别吧。” 殷福平没有说话,看着龙再青端起酒杯,自己也一饮而尽。 龙再青微微一笑,道:“你就不怕我给你酒里下毒?” 殷福平一愕,他实在不知公主现在的意图,摇摇头,道:“天下人想我死的大有人在,却不会是公主的。” “为什么不会是我,其实,能够和你死在一起,对我来说,倒也不错。” “公主金枝玉叶,怎是我一介匹夫可比?” “可是谁让那个公主太傻,那个匹夫太拗呢。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单单一个情字,却是最难拆解。” “倚天照海花无数,公主将来自会遇到良人的,公主出身高贵,又花容月貌,文武双全,那都是做驸马的福分。” “可是,你又为什么不愿做这个有福的驸马呢?” “我、、” “你不要说了,来喝酒。” 殷福平一连喝了三杯酒,美酒下肚,却是尚未品出什么滋味,心中却是忐忑得很,仿佛面前坐的不是一位千娇百媚的美人,而是一个凶神恶煞的魔头一般。 龙再青又把酒都一一斟满,笑容变得有些凄然,道:“强栽的花无果,强扭的瓜不甜,你我相知相识时日也算不短,却实是无缘,来咱们再干一杯。” 殷福平忙道:“公主,你不要再喝了,我干就是。” 又连干了三杯,公主突然乐了,她这一乐,和刚才又有不同,刚才的微笑、苦笑都是真情所致,而她这一乐,却透着一种诡异,和刚才大不相同。殷福平跟公主认识多年,也算对她颇为了解,而现在,殷福平却有些疑惑,他没有见过公主如此张扬而又诡异的笑容,他觉得眼前的人似乎有些陌生,也就在此时,他忽然觉得丹田中有一股暖意突然升腾而起,那股暖意来得好快,在他的怀疑刚刚升起的刹那,那股暖意就已燃烧起来,他只觉得浑身燥热,而灯下的那张明艳绝伦的脸也忽然被放大。 那是一种绝对的惊艳,他感觉到自己已经快要失去控制了。 白皙娇嫩的脸庞,吹弹可破的肌肤,秀美柔滑的长发,精致红润的樱桃小口、、、 近在眼前的诱惑,燃烧在内心的火焰,尚存一线的理智,歇斯底里的挣扎、、、然后,就是一片混沌的世界,然后,就是一场香艳的梦境,然后、、、、 殷福平实在不知道然后发生了什么,他所知道的就是自己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的清晨,天光已经大亮,鸟叫声声,清风阵阵,而他自己正一丝不挂的躺在公主的房内,而公主却是杳然无踪。 殷福平急忙穿好衣服,跳下床来,屋中的蜡烛已经燃尽,小菜还在旁边摆放着,酒坛仍在,只是对面饮酒的人已经不见了,而桌上,却多了一张粉红色的纸笺,殷福平拿起一看,却是一首小诗---- 深深寂寞, 碌碌生涯, 而今所念亦无他。 独自凭栏追旧梦, 相思如豆累芳华。 朵朵白云, 阵阵黄沙, 闲书在握伴残霞。 不知瘦马将何处? 回首来程已无家。 殷福平看罢,暗叫一声“不好”,龙再青一夜缠绵以后。并没有回京,而是就此飘零而去,不知所踪。 龙再青贵为公主,却甘愿放弃身份,放弃尊严,甚至放下了一切,抵死缠绵以后,是天涯沦落的征程。以前的殷福平一见到龙再青就头疼是因为愧疚,而今呢? 现在,殷福平都已经理不清自己的思绪了。愧疚变得更深,而内心深处,还有几许深深的牵挂,牵挂不关相思,牵挂其实就是相思。说不清,理还乱,与淡淡的离愁交织在一起,要多闹心就有多闹心。 龙在青而今到底去了哪里殷福平并不知道,但他知道的是她一定去了一个让人找不到的地方,也许她想忘记这一切,也许,她要重新开始。 “不知瘦马将何处,回首来程已无家?” 恐怕现在,连龙再青自己都不知道她的下一站会是哪里吧? 没有人知道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所有人又都似乎了解昨夜到底怎么回事一样。 殷福平简单梳洗一下,首先见了春笛一面,这时,他已经没有了和这个小姑娘开玩笑的心思,只是,把一封信郑重的交给她。让她转交给寒照雨,其实,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信件,但是,他也确实有一些话要交代这位寒大侠,更重要的是,他要为春笛提供一个与寒照雨接触的机会,而且,自己还会经常为她创造这些机会的,他是喜欢这个聪慧的妻侄女的,他也想让她有一个好一点的归宿,而寒照雨恰恰是个不错的选择。从内心里,他是很欣赏这位名誉天下的大侠的。 春笛神色黯然的道:“寒大哥昨晚没有回来,他好像又有要事外出了,只有许彦凯师侄自己回来了,如果小姑父有什么重要的事,还是用飞鸽传书来的快一些,又何必让我去传达?” “这份信也很重要,但是并不着急,寒大侠什么时候回来,你什么时候交给他就行了,怎么,你不想见他吗?” “我只是怕耽误你们的事而已。”春笛有些扭捏的说。 “还有,见到寒大侠,你顺便给我带句话。” “什么话?” “就是我昨天跟你说的那一句。” “那一句?”其实,春笛明知故问,她知道殷福平是说的“还将旧来意,怜取眼前人”这句话。 “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说话间,殷福平已然远去,空留春笛一人仍自呆呆地站在那里。 “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寒照雨应该如此,他早该如此,而自己呢,何尝又不是呢? 临走前,殷福平和许彦凯见了一面,南宫金不在,寒照雨不在,许彦凯就是金木堡的当家,殷福平和他相见也是理所当然,从许彦凯口中,殷福平得知,寒照雨已经和自己的师兄上官无意、百里布衣、诸葛紫英以及欧阳儒鹏一起去了乌勒城,去找那个名扬天下的“阴灵宫”宫主“鬼盅王”令未岷去探查究竟去了。也许,这一阵子,那个神秘的暗杀者就要浮出水面了,当这个人暴露在众人眼前时,殷福平就又向前走了一步。他是有信心完成皇帝的使命的,他是决不允许兵乱战事再次骚扰民间的。他要让头顶的这一方天空更加蔚蓝,他要让脚踩的这片土地更加肥沃。 殷福平把早就准备好的一封信交给许彦凯,信是写给南宫金的,他与南宫金虽然也只有几面之缘,但是,有他岳父与雁老刀那份交情在,两人关系却也很深,他的这封信是一封私信,是委托南宫金为寒照雨与春笛保媒拉纤的,他相信,南宫金和自己一样,也是乐于促成此事的。他对许彦凯说:“从农冶水大肆采购原铁这件事不难看出,有人已经蠢蠢欲动,寒大侠既然已经去了雁城,勘察寻找农冶水的事依旧迫在眉睫,许少侠一定要谨慎从事,如果能尽快把这个农冶水找出来当然是最好,如果暂时找不到,倒不妨从原铁入手,那么多原铁,目标一定不小,要查总应该能查出一些线索才对。” 许彦凯对这个少年英雄、师门长辈自是言听计从,虽然他比自己还要小许多,但他在龙朝可是中流砥柱、万里长城呀。 交代好许彦凯以后,殷福平一行这才离开金木堡,他们的下一站是长辽,乔三泰和凌冲要去走马上任,而他,更需要去边城,拉拢将士、稳定军心,在龙朝,他虽然可以做到登高一呼,莫不从命,但在轻骑营,他知道,自己的威望恐怕和秦王还不能同日而语。 他现在需要打入北方军政内部,而时间却已是迫在眉睫。山雨欲来,时不我待。 奔驰在呼啸的北风中,殷福平不由想起远走天涯的龙再青。说实话,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殷福平是个很专情的人,而他与叶知秋腥风血雨、患难与共的那份感情也自是固若金汤、牢不可破的。但是,自从昨夜有了与公主殿下的一夜缠绵,对于龙再青,他心中的那份愧疚更深了,而他自己即使现在不承认,但他的内心底处,还是有着几分对龙再青的牵挂的。 此去千里,此去经年,一路遥遥,一缕相思。 那个仗剑天涯的女子;那个高贵美丽的女子;那个柔情似水的女子;那个孤独无依的女子;那个执着顽强的女子;此时正在一点点蚕食着殷福平的心。 “独自凭栏追旧梦,相思如豆累芳华。” 她是如此,他又何尝不是呢? 他此时忽然想起自己临走时读给春笛的那几句诗“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这几句诗,当时他是冲口而出的,春笛可能听进去了,而自己的,自己是不是也该怜取那个对自己一往情深的女子呢? 朵朵白云,阵阵黄沙,殷福平眼中一片迷茫,他的心中此时也是一片柔软。 “遥夜亭皋闲信步。 才过清明,渐觉伤春暮。 数点雨声风约住。 朦胧淡月云来去。 桃杏依稀香暗度。 谁在秋千,笑里轻轻语。 一寸相思千万绪。 人间没个安排处。”。 叶知秋,我对不起你。 而龙再青,你又去了哪里呢? 第二十七章 鬼盅王 寒照雨一行五人用了两天时间才翻过长辽山脉,到达雁城城下,然后,他们又走了一天半的路程,才跨过乌勒山,到达乌勒城,乌勒城是胡王单于怒的大本营,虽然他已归属燕君临,但是,他的领土还在,并且完整如初,只是,在这里,已经有了燕君临的驻军,他还是王爷,也是“七猛珠”之一,但他是要绝对听命于燕君临的。 令未岷在单于怒帐前听差,但他并不在单于怒的王府居住,他的住所距离王府并不算太远,想来他在单于怒手下一定很是得宠,他的府邸虽然还不及王府,但是比一般的官员住的却要豪华多了,院内楼台歌榭,小桥流水竟是应有尽有。寒照雨一行五人在月上树梢之时已经悄悄潜入令未岷的府中。 此时,令未岷客厅依旧灯火通阴,里面更是杯来盏往,人声喧哗。借着灯光,可以清楚地看到,厅里一张八仙桌旁,正坐着五个衣着各异的汉子和一个身形瘦小,五短身材的锦衣老者,这个老头儿高额小眼,窄面阔口,一脸花白的胡须掩不住那阴冷的神情与傲慢的姿态,只听他尖笑道:“战贤侄,你在乌勒城创建‘通灵宫’的事今天一早我就对大王说了,大王给你拨了五万两的经费,但是,大王倒是还有一个小小的条件,恐怕还要贤侄应允才是。” 老者身旁一位身穿黑衣,猴身马脸的猥琐汉子接过话口,道:“令师叔只管吩咐,只要小侄力所能及的事,一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大王今天问到了‘魔星’裘开意,看大王的意思似乎很是爱才,如果贤侄能够把裘当家请到乌勒城来,那可又是大功一件。” “令师叔,小侄是在秦山被炸之后直接来投奔师叔的,我们大当家那时已退回七星山,并且被吴昊带人围住,至今下落不阴,这件事我即使想办可是一时却也无能为力呀。” “我这次去汉城,回来时已听说七星山已被攻破,你们那帮人已被打散,付一笑正带人追杀裘当家的,如果我们此时能把裘当家的引来此处,也算大功一件。我知道,贤侄是有些手段的,我可以给你派几个得力的助手,前去解救裘当家,如何?” “这件事倒是使得,只是大当家的下落我们无从得知呀。” “事在人为,只要我们肯下力气,我想,这个应该不是问题。” “那我们何时动身?” “当然是越快越好,这样,裘当家就也少一些风险,不是吗?” “那师叔,我们阴天一早就动身,如何?” “我也正有此意,乌勒城里你留下侄媳暂且打理‘通灵宫’成立事务,让万天挑几个得力的师兄弟跟你再回龙朝,等你们把裘当家请到此处,师叔在为你们庆功。” “哈哈。” “哈哈。” 屋内几人相对大笑。 在他们大笑的同时,上官无意五人推门走了进去。 看到这几位不速之客,屋中那五个汉子腾地站起身来,那个老者却丝毫未动,只是在看到上官无意与百里布衣二人时,脸色陡变,面露不悦,阴恻恻地道:“原来是上官宫主和百里兄大驾光临,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语气阴冷,字字生硬。 听到这两个名字,站起身的那五个汉子也是一惊,因为这两个人可是武林中数得着的英雄豪杰,他们还没不自量力到敢跟他二人叫阵的地步,却是朝二人身后望去。 这五个汉子中有两个是诸葛紫英的老相识,正是“翻云覆雨”战九霄与“鬼使者”厉万天,而其余三位想来一定是令未岷的核心弟子。百里布衣冷声道:‘令老儿,我们可不是来找你打架的,你也是堂堂一派掌门,怎么,到了你的府上,难道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令未岷原在雁云十六城中也是与百里布衣齐名的人物,自也非寻常人可比,而眼下,他虽然不大惧怕百里布衣,但是对上官无意却很是忌惮,二人联袂而来,他就只得光棍不吃眼前亏了。立时站起身来,对自己的弟子道:“你们几个还不赶快把这些酒菜撤下。”然后,又对上官无意等人拱手道:“几位快快请坐,我这就让他们把茶水沏好。只是各位远道而来,恐怕不会是来找鄙人喝茶聊天的吧?” 百里布衣率先在令未岷对面坐下,冷言道:“茶水就不必上了,你这个地方诡异阴森得很,而且毒虫太过恶心,我们可受用不起。” 这时,上官无意三人也已坐下,诸葛紫英却是在上官无意示意下在他身后站定,以防对方释放毒虫伤到。 令未岷道:“百里兄说笑了,想我令未岷与百里兄也都是雁云十六城中成名的人物,诸位远道而来,我又怎会对诸位有丝毫怠慢。” 令未岷所言确实不错,当年雁云十六城还隶属龙朝之时,令未岷、付长生、百里布衣与欧阳儒文号称雁云四大高手,百里布衣其实是很与令未岷齐名而不耻的,他立时开门见山,怒色道:“令老儿,咱们阴人不说暗话,这些时日,中原武林被暗杀的那些好汉是不是都是命丧在你的‘极乐盅’之下?” 令未岷大惊失色,道:“怎么,极乐盅又重出江湖了吗?” 百里布衣怒道:“大丈夫敢作敢当,难道你这个一宫之主也要自认是个不敢认账的小人不成?” “如果是我做的,我有什么不敢承认的,你难道以为,我真会怕了你们不成?”令未岷闻言拍案怒起。 “‘极乐盅’是你们‘阴灵宫’所出,而这些好汉也已基本证实是被此虫所害,这你又如何解释?” “‘极乐盅’早在几十年前就已销声匿迹,种养的方子都已被销毁,而今,它忽然现世,倒不知真假?如果诸位是为‘极乐盅’而来,恐怕要失望而归了。” “老茶叶沫子,这个老毒物的话你信还是不信?” 上官无意并未搭言,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只见灯光反射下,一道碧光一闪,令未岷眼前的酒杯已被整整齐齐切成十余个晶莹剔透的分体,令未岷额上已有冷汗蓦然渗出,他厉声道:“上官宫主,这是何意?” “我只想证实一下你说的是否属实而已。” “那你觉得我的话可否属实?” “属实。” “你就这么有把握。” “不错。” “如果我说的不是实话,又会怎样?” “心中有鬼,剑下无人。” “一泻千里,果然名下无虚。” “我有一句话相询,还望令宫主据实相告。” “可以。” “‘极乐盅’既已失传,它如今重出江湖,令宫主有何感想?” “对于养盅之道,我也算其中行家里手,但是,‘极乐盅’却种养极难,如果一个不慎,反噬养盅者那也是常有的事。四十多年前,我‘阴灵宫’宫主‘玲珑妙手’葛燕霞本是不世出的天才,更是养盅的奇才,而即使是她,也曾被‘极乐盅反噬,如果不是当机立断,砍断左臂,这天下恐怕也就没有‘极乐盅’这个名字了。’” “如今江湖中许多好汉的死法与当年的‘极乐盅’伤人手法惊人的一致,如果不是‘极乐盅重出江湖,却又如何解释?’” “这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极乐盅’如若重出江湖可就不是死几个人那样简单了,你们有所不知,这极乐盅只要有载体,繁衍特别快,说是杀人无形、伤人无数那时一点也不为过的。” 寒照雨适时插口道:“不错,慕容老爷子也是这么说的,他还说,像现在中原的这些案子,应该是公虫所为,母虫虽然威力奇大,繁衍极快,种养却又极难,怕是这个人还没有修炼到那种火候吧。” 令未岷听寒照雨提起慕容老爷子,一直一定是慕容子秋无疑,当下见寒照雨器宇不凡,威风凛凛,禁不住开口问道:“老弟所言极是,只是不知老弟是哪路英雄?” “区区莲花寨寒照雨。” 令未岷面色大变,幸亏刚才见到上官无意与百里布衣这两位难缠人物到来,自己没敢轻易动手,否则,后果可是真的不堪设想,原来闻名天下的后起之秀“塞北独行”寒照雨也到了,他可是知道前些天“画地为牢”付长生败在他的刀下之事。他本与付长生齐名,如何不知“画地为牢”付长生一身艺业比之自己,恐怕还要强上一些。当下正色道:“原来是寒大侠到了,真是有失远迎。” 百里布衣道:“废话少说,令老儿你说这极乐虫不是出自你的手笔,而普天之下,还有第二个‘阴灵宫’不成。” “我令未岷虽然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是江湖中响当当的人物,岂会畏首畏尾,敢做不敢当吗?是我做的,我自会认账,不是我做的,我可不担干系。” “‘阴灵宫’的灵虫天下闻名,即使不是出自宫主之手,但宫主也一定比我们了解这种灵虫,而这个养盅者宫主心中恐怕自有分寸。”寒照雨虎目盯住令未岷。 “既然你们把话说到此处,而且我也曾听闻中原武林有许多成名人物连连惨死,为了洗清我的嫌疑,我倒不妨告诉你们一件事。那就是在中原武林,我原有一个天才师弟,他本是我师父的独子,他叫公孙护,他对本门的摄魂术与驱鬼术不大感冒,唯独从小就对养盅情有独钟,而且,他还是一个此道的天才,如果说,天下尚有一人能养出‘极乐盅’,我觉得非他莫属。” “公孙护?”几个人都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但是,现在找到这个人才是重中之重,虽然大家并不十分相信令未岷的话,但现在也是宁可信其有了。 令未岷虽然不算什么好人,但是他毕竟是一宫之主,也是武林一代大亨,倒也是不屑于说谎的。 上官无意几人相互对视一眼,寒照雨躬身道:‘既然不是令宫主所为,倒是我们冒昧打扰了,还请宫主海涵。’ 令未岷对几人如此威胁,心中自是不忿,但对方人虽不多,阵容却无比强大,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当下借坡下驴,道:“好说。好说。” 五个人就这样大模大样扬长而去。 令未岷看到几人身影不见之时,才缓缓坐下身形,倒吸一口凉气。厉万天轻声道:‘师傅,你何苦把公孙师叔的消息告诉他们。’ 令未岷冷声道:“公孙护虽出我门,但养盅之术,实在超出我良多,这样的人,如果不被我们所用,迟早会坏我们的事,他们既然要找他,我们又何妨借刀杀人呢?”其实,他的心下,对那公孙护似是极为忌惮,想来早有出去此人之心,只恨自己没有那个能力罢了。 厉万天道:“那公孙师叔现在又在何处,师傅知道吗?” 令未岷道:“他在哪里,山人自然知道,而且现在我们不急,而中原的事既然惊动了他们几位,一定乱子不小,我们可不能错过了良机,阴天一早我就去面见大王,如果一切妥当,我和你们一起去中原,咱们也去凑凑热闹,如果方便的话,也该露露脸了。否则,什么阿猫阿狗都找上门来,那还了得。” 令未岷在为今天的事找回面子,要知道,今晚,在上官无意、百里布衣及寒照雨的威胁下,他有点气馁,但是,他毕竟也是纵横一方的人物,虽然还未恼羞成怒,但多多少少觉得自己是很没面子的。 上官无意几人已走出令未岷的豪宅,百里布衣却还隐藏在暗处打探他们的消息。 上官无意道:“如果,令未岷所言属实,这个公孙护虽然天纵奇才,却是碌碌无名,而人海茫茫,我们要找他,就有些难了。” 诸葛紫英道:“我们可以不去找他,我们只需要把握好时机,静静等他就是了。” “静静等他?” “不错,现在他还在肆无忌惮的做着案子,我们只需撒下一张大网,还怕他不来吗?” “可是,他的下一个目标是谁,我们又怎会知晓?” “我们不知,但有人知道。” “谁?” “当然是公孙护。” 绕来绕去,话题又回来了,如果知道公孙护在哪里,又何必发愁。 诸葛紫英忽然说“那公孙护是个养盅的奇才,可是,听这个令未岷的意思,他的武功却并不一定高,他的轻功恐怕也不会太好。” 寒照雨恍然道:“你是说,公孙护并不是一个人作案,他应该还有一个轻功很好的帮手。” “不错。公孙护并不出名,但武林中轻功好的人却大有人在,但诚如我当初所言,比之南宫二侠轻功还要好的就屈指可数了。” “百里老哥,金银双燕,追云叟,云霄一羽,揽月仙翁,”寒照雨一一数来,的确是屈指可数。 “养盅的是公孙护,但下盅的应该是位绝顶的轻功高手。” 几个人相视一笑,挡在眼前的迷雾就要到被拨开的时候了。。 撒网吧。 大鱼也许马上就会送上门来。 第二十八章 长辽一行 殷福平到达长辽城后,首先视察的是军务,要说边关守军在顾盼羽与叶玄空的治理之下,才的确算得上龙腾虎跃威风凛凛,轻骑营当年的风采犹在,甚至还多了几分凛然不能相侵的霸气。晚上,在顾盼羽的总制府,以顾盼羽与叶玄空为首的长辽城守将为大帅殷福平接风洗尘,顾盼羽坐下有副将张旭、观察使何猛、参将彭友昌;叶玄空带领的则是统领张勋正和刚来报道的两位游击将军凌冲与乔三泰。 酒席开始前,殷福平表扬了大家,并把长辽守军的重要性做了重点阐述,然后,开始了下一个环节---喝酒。 酒席上,有殷福平的老部下何猛、凌冲、乔三泰三人,也有丞相霍千川举荐的顾盼羽与张旭,也有轻骑营的旧部叶玄空、张勋正、彭友昌,虽然各有所属,立场不同,但在座的都是久经沙场的人,谈的大都是当年奋勇杀敌的往事。戎马倥偬,斩将夺旗,仿佛就在昨日,黄沙阵阵、锣鼓喧天似乎就在眼前,真是痛饮狂歌,好不惬意。 第二天,殷福平来到总巡府上,总巡云石发与知府闫道来早已在府中恭候多时了,云石发原是当年鹤城知府,后来跟随殷福平义军作战,倒是一位博学多才,忠君爱国的贤臣,战争结束后,他被封为龙朝南大门,凤翔道巡案,后来升为总巡,而承运大帝刚一登基,出于通盘考虑,就把他与启叶交换了位置,让他来到北方咸阳道,却把启叶调到南方的凤翔道,而知府闫道来原是雁南开麾下一名粮官,因为其才能出众,后来被雁南开保举为长辽知府,这个闫道来在知府任上,为官勤勉,作风正派,很受当时咸阳道经略胡春军的赏识。 殷福平把宁汉二城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云石发,并把自己对宁、汉二城人员安排以及以后发展规划和云石发做了畅谈,两个不大的城池将作为咸阳道制下的模范试点加以推广,他想让整个咸阳道的百姓都过上像清远县那样衣食富足的好日子,他要让道、府、县三级政府积极行动起来,让咸阳道做到政通人和、官清民正。 云石发因为是殷福平的老部下,对于领会他的精神自是又透彻、又到位,闫道来对于殷福平的规划也很是钦佩,并且主动把长辽制下各县的情况跟殷福平做了汇报。 汇报完工作,闫道来跟殷福平又主动跟殷福平说了一件事情,前一阵子,长辽制下的望乡县县令曾报奏,有一支马队拿着制台大人的手令曾在本县通过,后经差役巡查,他们所拉的货物是一批原铁,是奉制台大人之命去天山锻造兵器的,本来这样的事,以前也曾有过,也并不奇怪。可是,这件事才过去两天,天山忽然大雪,为了请寒照雨出山,除魔卫道,铲除秦山群妖,知府衙门中有二人上了秦山,这两个人一个是本府通判,一个是本府同治,这二人因为是本府主要属官,和莲花寨也是经常打交道的,那一天,他们从莲花寨三弟子霍长卿口中得知,那几天,从未有过官府的生意上门,也没见到有车队拉着原铁上山,这件事倒是蹊跷得很。 制台+原铁+农治水+兵器,殷福平心中有了答案,那批原铁如果真已拉出盐城,拉到长辽,那他的目的地会是哪里呢? 殷福平温声道:“闫大人,后来你可派人追查过那批原铁的下落。” 闫道来诚惶诚恐的道:“查是查过,长辽一带,最大的铁器加工厂就是莲花寨,其他的就是一些铁匠铺了,它们是无法消化这么大规模的原铁的,真好像这批原铁一进入境内就凭空消失了一样,真是蹊跷。” “云大人,兹事体大,现在当务之急是要马上找到这批原铁,还请你与闫大人相配合,尽快落实这件事,那批原铁绝对不可能凭空消失的。。” “谨遵台命,我现在就与闫大人一同去布置。” “必要的话可以去找顾大人,让他派一支军队过来辅助你们也无不可。” 二人领命而去。 殷福平身旁只剩了何猛一人,他淡淡的道:“我们两个也四处走走,看看长辽的风土人情。” 长辽城比之秦城、汉城之流,大了一倍不止,因为这是和平时期,城内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很是热闹。在长辽城正中心有一个茶楼名为“清心阴目”,很是雅致,里面不但常有文人雅士聚集,也是一些武林有些名头的人物常来之所,生意倒很是兴隆。 殷福平与何猛刚刚来到酒店,便听到有议论声纷纷而起,迎面而来。 “听说了吗?卧龙书院的冼先生昨日不幸遇害了。” “这才不过两天时间,卧龙谷主琼公子才刚刚下葬,这冼先生就有被害,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听说,冼先生与琼公子的师傅神机妙算的吴军师已经去了卧龙谷,想来那个杀人的贼子一定逃脱不了吴军师的手段。” “这可不敢说,贼人在阴处,吴军师在暗处,想要抓贼拿脏恐怕不大容易,像这样的事情在许多地方都有发生,当年的四大神捕如今也都重现江湖,可是,至今连一点眉目都没查出。” “冼先生的‘参吟社’和琼公子的‘应胜谷’天下闻名,却没想到,只是几天功夫,两个人居然都遭了毒手,真是匪夷所思。” “冼先生和琼公子都是料事如神,神机妙算,可惜,却都难以料到自己的死期,看来,终究是人算不如天算呀。” “冼先生的卧龙书院为我们龙朝培养了多少人才,资助过多少贫学之士,连这样好的人都不放过,这个凶手就不怕惹得天愤人怒吗?” “琼公子与人为善,仗义疏财,也是我们长辽不可多得的大善人,那个凶手真是瞎了狗眼,不识好歹。” “听说群雄围剿七星山,却跑了魔头裘开意,这个裘开意原就不是什么好人,莫不是他下的毒手吧。” “裘开意逃脱后,据说有四大世家水晶宫的高手追杀,他现在自顾尚且不及,恐怕倒是不可能分身去卧龙山去杀人的。” “我们长辽的豪侠寒寨主现在不在天山,否则,那个杀手恐怕不敢轻易在我们长辽撒野的。” “当然,就连魔头裘开意一听说寒大侠要去找他挑战都逃之杳杳了,何况这个畏首畏尾的凶手。” “不过听说,这个杀手杀得都是武林中成名已久的人物,而且大部分都是一派雄主,生前也都了得得很。像‘千寻刀’‘千面童’和‘沧浪神剑’那一个不是笑傲江湖的大豪?” “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其实这些江湖大豪大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 “什么身份?” “那就是他们当年都曾在秦王殿下以及雁大帅军前效过力。” “这个人人皆知,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而奇怪的正是此处,为什么杀手所杀之人都是当年与轻骑营联手作战的江湖好汉呢?你们难道不觉得蹊跷?” “对呀,你这么一说果真是这么回事?难道,这个人与轻骑营或者秦王有仇?亦或是,这个杀手本就是那个叛王燕君临的手下,他这样做,是为了报复当年雁大帅把他打的落花流水之仇。” “是不是燕君临的手下,这个还不好说,但是,和秦王殿下有仇怨倒是靠谱,秦王殿下刚刚招来这些武林侠客,本就是奉皇命为朝廷锁拿铲除像秦山群妖等武林祸害的,可是,这些侠客有许多不幸惨遭毒手,这个杀手显然是冲着秦王殿下来的。” “秦王殿下可是当今皇帝的亲弟弟,那可是真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敢随便一撩虎须?” “这大家就有所不知了,其实,最恨秦王殿下的也许不是与我长辽仅有一山之隔的燕君临,恐怕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那会是谁,放眼龙朝天下,谁敢于秦王为敌?” “你刚才还说,秦王尚在一人之下,怎么一转眼就忘了。” “一人之下?难道对付秦王的会是当今皇帝,可是,他们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呀。” “无情最是皇帝家,在那幽深似海的行宫内,还会有什么骨肉亲情?秦王殿下生来聪慧神勇,据说早在深宫之内,就已是当今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了,后来,秦王在轻骑营做监军时,和大伙儿同甘共苦、奋勇杀敌,是立下过汗马功劳的,如果不是秦王殿下恭顺仁慈,只需登高一呼,这个天下还有当今皇帝什么事?而秦王这个皇兄一登基,秦王自然也就成了他第一个要对付的人。” “此话说来倒是有几分道理。” “这个杀手所杀的都是与秦王殿下曾经共同奋勇杀敌的江湖好汉,他如若不是我们龙朝内部人,又怎么会了解得这么详细,暗杀又怎能做到如此隐秘?” “对呀,听君一席话,真是茅塞顿开。琼公子与冼先生都是吴军师的弟子,而吴军师又与秦王殿下最是投机,这么解释,倒是一下子都理通顺了。” “哈哈,我也是道听途说,这个可是不许在外胡乱演讲,要知道,现在的督抚殷大人可是当今皇帝的心腹,让他听了去,不免会挨一顿板子的。” “兄台刚才说的头头是道,可你这句话就不对了,殷大人曾在临城穷山县做过几年县令,谁不知道他少年英雄,做官更是爱民如子,怎么会好端端打人板子。” “这兄台你就有所不知了,殷大人虽然是个好官,但是他和秦王殿下与雁大帅是有宿怨的。” “殷大人是龙朝万里长城,雁大帅是著名的龙城飞将,两个人一个领导铁卫军,一个指挥轻骑营,可以说井水不犯河水,哪有什么宿怨?” “殷大人被贬为县令之后,雁大帅班师回朝,成为当时风光无两的异姓王,从那时起,二人就已结下怨仇,雁南开与秦王殿下抱成一团,当时的太子如今的皇帝自然与殷大人同属一个阵营,而接下来就是皇权之争,面对皇权,袍泽与兄弟又算什么?当年是秦王略胜一筹,无论是轻骑营还是铁卫军中,大都是秦王殿下举荐的人身居高位、大权在握,秦王殿下在乾宁朝后期更是最为受宠。当年的太子殿下又怎会不对秦王恨之入骨,无日不想除之而后快。秦王天性仁慈,为了避免兄弟阋墙,自动向其父皇请命回到封地,而当今皇帝呢,刚一登基就急于铲除异党,前一阵子魏大人、薛大人等被杀据说就与皇帝大人不无干系,而现在,我北方诸城频频换防,恐怕也是出于帝王心思。” “兄台所言差矣,现在杀害魏大人、薛大人的凶手已经被证实就是‘秦山九妖三怪一魔星’,和皇帝与殷大人又有什么干系?” “这个解释起来,就简单得很了,因为这九妖三怪一魔星本就是当今皇帝安插在秦王殿下鼻子底下的一根刺,如果不是碍于这些贼子有强大的后台支持,殿下恐怕早就组织力量,把他们灭了。还容他们现在去杀自己的部下吗?” “这么说九妖还是当今皇帝安插在秦城的杀手,专门用来对付秦王殿下的了。” “‘万里搜魂’唐九江在阴处,九妖三怪一魔星在暗处,里应外合,使得秦王只能慎之又慎,不敢跨雷池一步。” “那照兄台这么说,杀害琼公子和冼先生的肯定也是秦山群妖的同伙了,他们这阴显也是冲秦王殿下来的呀。” “兄台所言极是,不过,这还需要顺藤摸瓜,一路勘察,才知结果,但是,八九不离十与兄台所言相合。” “琼公子和冼先生可是本地有名的好人、善人,就这样被奸人杀害实在令人扼腕。” “我们应该向官府施加压力,让他们尽快破案,一定要把那背后的势力连根拔起,才能一泄我们心头之恨。” “是呀,杀手自上个月就开始作案,现在还未查出丝毫阴目,我们的确是该向官府讨要一个说法的,否则长此下去,还怎么得了,势必国将不国,天下大乱。” “听说殷大人已经来到长辽城,这件事也许殷大人不久就会给我们一个交代,他可是我朝大有神通的将军。” “但愿如此,殷大人定能不负众望。” “可是如果这些事真的和上面有关,只怕殷大人也只好睁一眼闭一眼了,毕竟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 “难道琼公子与冼先生就白死了,这件事难道就这样不了了之了不成。” “那又能怎么样,如果一旦查出眉目和上面有关,恐怕也只能不了了之了。” “秦山群妖杀死我朝四位大人的案子,据说就是殷大人破获的,而且他们现在已经被围剿,据说我方已大获全胜,难道这还不能说阴问题?” “这位兄台,你可知道那围剿秦山群妖的是什么人,他们可大多是秦王由各地网罗来的江湖好汉,裘开意杀死秦王的心腹,秦王子是不肯放过他们的。” “他杀的还有殷大人手下的石原大人,殷大人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这就是人家的高阴之处了,杀死三个秦王殿下的心腹,让自己一个人陪葬又有什么不好,起码从片面来说,是排除了自己的嫌疑。” “殷大人和石原大人情同手足,恐怕不会这么做的,否则就太令人心寒了。” “殷大人也许不会这么做,但有人一定会不顾石原大人死活的,毕竟跟天下比起来,石原大人一己之命又算什么?” “这、、这、、” “琼公子与冼先生是我们长辽城鼎鼎大名的好人,我们绝对不能让这样两个好人死不瞑目。” “不错。” “不错。” “朝廷大事和我们无关,但是我们却决不能放了杀害琼公子与冼先生的凶手。” “我们应该督促官府限期破案。” “对。” “对。” “我们就应该给官府施加压力,让他们限期破案。” “我们不但要去找闫知府,也该去找云总巡。” “殷大人不是在吗,我们就去找殷大人,殷大人神通广大,断案如神,一定会给我们一个交代的。” 群情激奋之时,又有谁会知道,他们口口声声要找的殷大人就在他们中间。 殷福平此时在桌上蘸着茶水写了两个大字“跟踪。” 何孟已心知肚阴,他已隐隐觉得,一会儿,恐怕就有人要倒霉了。 “清心阴目”茶楼因为群情激奋,众说纷纭,局面已经失去控制,而此时,谁又想得到,刚才还为秦王殿下仗义执言的那个大汉已经和与他一唱一和的那个书生悄悄溜了出去。。 殷福平轻轻摇了摇头。 何猛笑了。他悄悄地跟了出去,他知道,坠上这两个人,也许,很快就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的。 卷八 螳螂捕蝉凭白露 苍鹰搏兔任长风 第二十九章揽月山庄 寒照雨他们丛长辽到乌勒城用了四天时间,而他们由乌勒城回来却只用了三天时间。而他们才刚刚回来,就听到一个消息,那就是卧龙山谷中享誉天下的“参吟社”社长冼又白以及“应胜谷”谷主琼浩然双双被杀。冼又白虽然也是吴昊的弟子,但他除了精通星象占卜以外,尚兼任着“卧龙书院”的院长,长辽的“卧龙书院”与宁城的“红雨别馆”并称北方两大书院,着实为龙朝培养了许多不可多得的人才。而琼公子也是吴昊的徒弟,但他与吴昊一样,原是大富之家出身,自从接管了“应胜谷”以后,琼浩然仗义疏财,把偌大家业挥霍一空,成全了许多走投无路、生活困苦之人,他的名声与冼又白一样,在长辽一带,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这两个人的死,在长辽一带,波动极大,影响也极其恶劣。 而寒照雨五人刚刚确定计划更得需要尽快进行于是,众人作了如下分工。 百里布衣和上官无意去盯住“追云叟”秦放,寒照雨和欧阳儒鹏去找“揽月仙翁”独孤抱,而金银双燕已被常笑等人引进了莲花寨的禁区----九龙谷,一时半会儿他们是出不来的,因为那里所有机关建筑的设计都是出自“灵机宫”老大“鬼斧神功”欧阳儒文之手,但是,他们几人还是安排了人手看管这二人,看管他们的人正是刚刚办事回来的“金错刀白玉虎”南宫金与“阴察秋毫”诸葛紫英。 之所以说是去找独孤抱,实在是因为独孤抱的揽月山庄和莲花寨是多年世交,而独孤抱与雁老刀也是一对和要好的朋友,当年霍长卿的大媒寒照雨找的就是这位老爷子。 而到达揽月山庄之时,独孤抱并没有像以前一样迎出门来,而前来迎接二人的却是他的大弟子“踏雪无痕”邱海祥,一边向里面走,寒照雨二人便也已看出形势有些不对,因为独孤抱被人称作“揽月仙翁”一是因为他的轻功高绝,而另一个原因则是,即使黑夜行事,这个自持甚高的独孤抱却从来不穿夜行衣,而是总是穿他喜欢的颜色---金黄色的袍子,漫漫黑夜之中,冷风阵阵,金袍猎猎,比之天上夜色更加耀眼。 因为独孤抱喜欢穿金黄色的袍子,他的弟子与手下也是见一学一,也都是以穿金袍为荣。而今天,院子里,不止站着许多金袍大汉,更有许多黑衣壮士,两帮人对峙而立、势如水火,看来揽月山庄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了。 邱海祥和寒照雨虽然认识,却并不十分熟悉,三人自顾说着客套话,顷刻间就来到揽月山庄的正厅,这间正厅与所有武术之家的大厅一样,院子里就是一个小型的演武场,刀枪剑戟是应有尽有,排桩沙袋一样不缺,而此时的演武厅中也已站满了人,两帮人列队整齐,一列金袍,一列黑衣,却是大有剑拔弩张,一发不可收拾之意。 三人环视一眼,大步向正厅走去。 正厅中左列坐着一群金袍人,最小的也在四旬开外,都是横眉冷目,虎视眈眈。而右列也是一群黑衣人,这些人中倒是老少皆有,却是个个器宇轩昂,行色从容,凛然自有一股暗藏的杀气。 正中那两把春秋椅上却是坐着两位老者,左边那位金袍老者面目红润,狮鼻阔口,正是“揽月仙翁”独孤抱,右边那位紫衣老者高大威猛,黑面无须,却是闻名江湖的“天阳神斧”洛啸天。 揽月山庄弟子以轻功见长,他们当时所从事的职业大抵就像现在的快递小哥,帮人传送一些贵重物品。只是雇佣他们的大都是豪富之家或者官宦门第,因为他们的收费是很贵的,但他们有一双比马还要快的双腿,一些急件、快件、贵重物品却实在是离不开他们。而“天阳帮”本是龙朝又一个建筑大家,虽然实力和“灵机宫”远不能比,但在江湖也是赫赫有名的,洛啸天这把板斧既能上山伐木,更能杀人于无形。 只是,这两个风牛马不相及的人到底会有怎样的深仇大恨,看今日形势,似乎有大干一场地架势,却不知因何而起。 看到寒照雨,独孤抱一抱拳,道:“贤侄远道而来,老朽因为有朋友在座,未能远迎,还望不要见怪,快快请坐。” 他的话音刚落,左列距离揽月仙翁最近的那两位老者已站起身来,把座位让出。寒照雨二人躬身向独孤抱深施一礼,道:“老爷子不必客气,只要不嫌我二人冒昧也就是了。”二人在独孤抱身旁坐下,欧阳儒鹏冷扫了洛啸天几眼,并没有理他,而寒照雨却只是冲他抱了抱拳,也未开口说话。 看到寒照雨二人进来,洛啸天也是面色一变,但是随后冷言道:“怪不得独孤兄如此自信,却原来是约了帮手。” “我揽月山庄与铁骑帮的恩怨还不用请人出头。”独孤抱冷眼相对。 “独孤兄,刚才好话我已说尽,铁骑帮现在在秦王殿下麾下效力,你得罪了万帮主,就是与王爷为敌,我们几个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这时,寒照雨才开始打量对面的那十余个老少皆有的人,距离洛啸天最近的也是一名老者,却是一身黑衣,一头白发,一脸麻子,身形瘦小,窄面大嘴,却正是“铁骑帮”帮主“一阵风”万标,说起铁骑帮,原是天下第一大马帮,后来“双虎帮”因与莲花寨联姻一跃成为天下第一马帮以后,铁骑帮的生意就已一落千丈,现在实力已大不如前。 万标下手,是一位黑衣少年,这个少年也就十八、九岁,长相倒是普通的很,而样子却很是倨傲,那副眼高于顶的神情,大有不把天下人放在眼里的架势。这个人,寒照雨并不认识。 少年下手,是一个黑衣壮汉,他略显肥胖的身子可以说体壮如牛一点都不夸张,他的脑袋也大的出奇,只是眼睛小了一点,正是“双龙山”的寨主“巨无霸”汤大个子。这个汤大个子武功怎么样倒是知道的人不多,但是力大无穷却是名满咸阳道的。 汤大个子下手尚有九人,而寒照雨认识的只有四位,他们分别是“太极门”四大长老之一的“云手”乔自在,“形意门”门下大弟子“灵猿”于冲斛,“宁山派”掌门“怒手狂沙”司马萧,“汉山派”掌门审不飞的一名同门师兄“万点寒星”冷不礼。 不认识的那五位有三位黑衣劲装大汉,两名黑衣精壮少年。 看这个阵容,揽月山庄显然落了下风。就别说坐在首位的“天阳神斧”洛啸天,单以武功而论,万标等人的武功恐怕哪一个都不在独孤抱之下,而独孤抱手下这些师弟与弟子的武功就更加不济了。两边的情况显然对揽月山庄极为不利。寒照雨暗忖,自己虽然在江湖中威名极大,单一辈分而论,现在却是不能强出头的。 他不出头,有人却忍不住了,欧阳儒鹏冷笑道:“不知你洛啸天是仗着人多势众,还是凭借秦王的威风,敢来人家家门撒野,但是某家既然在此,如果绕不过一个理字出来,天王老子的面子某家也不会给的。” 洛啸天是认识欧阳儒鹏的,虽然他还不知欧阳儒鹏有怎样厉害的身手,但只“灵机宫”三个字就已经可以令他举步不前了。他刚欲开口和欧阳儒鹏客气几句,他下手那个冷傲的少年已经忍不住了,他怒斥道:“你算哪根葱,这里还轮不到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欧阳儒鹏轻笑一声,忽然飞身而起,已是一拳向那少年当头而去。 那一拳,快如电闪,势不可挡。 那少年身旁的汤大个子似乎很怕这少年会有什么闪失,自己急忙迎身而上,别看他体态臃肿,身形却一点也不慢,他的拳头也是威力无匹的。 人人都有好奇之心,而不认识欧阳儒鹏的人也都在为他惋惜着,要知道,汤大个子力大无穷,欧阳儒鹏怕是要倒霉了。 而此时,“砰”的一声巨响响彻耳鼓。却见汤大个子庞大的身躯已经重重摔回他刚才所做的椅子上,那椅子即使是实木做的,又怎经得起这庞大身躯的摔落,又怎承受得起那一拳的威力。 椅子七零八落已是不成样子,汤大个子在与大地做了一个亲密接触以后,身形就势滑行而出,又是“砰”的一声巨响,竟是重重撞在墙上,众人瞬时竟有了一种天塌地陷的感觉,而那汤大个子更是已经晕死过去。 欧阳儒鹏已经坐回身形,轻笑道:“我说话算数,如果你们有理在先,我自是不闻不问,但是若有人仗势欺人。”说话间,他指着汤大个子道:“那他,就是你们的榜样。” 什么是实力,这就是实力,无论在何时,实力确实能碾压一切的。 那个少年似乎仍自不服,但是已没有了刚才飞扬跋扈的气势,他轻声道:‘自古王道天下,天下王道,秦王殿下就是王道,就是道理。’ 欧阳儒鹏一声冷笑,随手把一个黑色璞头掷给了那少年,这是大家才看到那少年满头黑发已经散开,他的束头黑巾已在刚才欧阳儒鹏出拳之时随手扯下,真是快之又快,防不胜防,大家更加震惊于欧阳儒鹏的身手了。却听欧阳儒鹏说道:“现在,我要说我的拳头就是王道,你们那个不服,尽管上来。” 没有人搭茬,那个扯高气扬的少年也已低下了他曾眼高于顶的头颅。 寒照雨这时才开口,道:“老爷子,究竟怎么个情况,我们初来乍到,毫不知情,却是两个闷葫芦一般,还请老爷子解开我二人心中谜团吧。” “前几天,贵师兄突然来到本庄,却是要我帮忙勘察一批原铁的下落,可谁知查来查去,却查到万帮主头上,据我的三弟子孙志刚说,前一阵子曾经在长辽看到过铁骑帮的马帮曾经押送过一大批原铁,我就派了我师弟鲍大楚与邱海祥前去铁骑帮打探,谁知行踪暴露,这不,就被人家找上门来了。” “却原来是我二师兄的事给你们添的麻烦,这事,可就不怎么好办了。”寒照雨冷扫了厅中那些黑衣人几眼,道:“既然你们敢找上揽月山庄门上来耀武扬威,我也没有别的要求,今天如果你们爬着出去我毫无怨言,否则,就该问问我的刀答不答应了。” “也问问我的斧头答不答应。”说话的人是欧阳儒鹏。 刚才那个少年吃过欧阳儒鹏的苦头,显然有些怕他,但对寒照雨却不怎么感冒,也是一时热血上头,吉祥赵会刚才的面子,也想炫耀一下自己的实力,立时站起身形,道:“那我就会会你的刀法,看看有没有你口气那样大?” 洛啸天轻咳了一声,急忙和那少年使眼色,那少年不知是没有看到,还是根本不想理会,径直出列,走向大厅正中心,虎视眈眈看着寒照雨。 寒照雨轻笑道:“你一个人怎么能行,多叫几个帮手,省得我一一打发。” 这时,那少年身后一人说道:“寒大侠如此托大,我们就不妨以多欺少了。” 说话的是一位黑衣劲装大汉,寒照雨并不认识。 “怒手狂沙”司马萧这时突然道:“韩式昆仲无论对敌多少人总是三人齐上阵,寒大侠既然说了,你们一起上去也不算以多胜少的。” 寒照雨面色一变,厉声道:“你们是‘棋岭五魁’韩氏兄弟的什么人?” 刚才那人道:“我们是‘棋岭三枭’,你所说的五魁正是我们的长辈。” 寒照雨此时已是恍然,要知道,棋岭五魁原是棋岭落草为寇的五位山大王,因为个个武功高强,人人都耍的一手好神鞭,在棋城一带,无人敢惹,其威名虽然不及烟云四大高手百里布衣与付长生等人,可是在烟云十六城中,那也是相当当厉害的角色。六七年前,燕君临谋反,雁老刀为了强大义军力量,一个人上棋岭,单脚独立于棋盘山上,棋岭五魁五把神鞭在手,愣是拉不动雁老刀那一只脚,立时心服口服,拜在雁老刀义军旗下,这五人带领手下倒是成了义军一支生龙活虎的生力军,而雁老刀的“棋岭铁脚”也因此得名。 寒照雨当时曾和几位并肩作战过,很是欣赏几个人的为人义气,这时,见到他们的后人,隐隐有不忍之心,看到司马萧插口,怒声道:“司马掌门也可以放马过来,我绝不说你们以多欺少的就是。” 看着“棋岭三枭”韩氏兄弟已经围了上去,司马萧笑道:“既然如此,倒是恭敬不如从命了。”说话间,也已欺身向前。 寒照雨也缓缓走出,五个人已成扇形围住了他。 三把长鞭已在手,两把利剑已出鞘。 寒照雨长身而立,却并没有拔刀。 司马萧道:“寒大侠,请拔刀与我等一战。” 寒照雨凛然道:“对付你们几个,似乎不用拔刀。” 司马萧挺剑而上,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那少年的剑也已刺出。而白芒闪动之间,已是漫天的鞭影。 而此时寒照雨一声清啸,也已屈指弹出,却见那两道白芒发出“铮”的两声刺耳长鸣,司马萧与那个少年手中的长剑却已突然改变方向,被韩氏昆仲的两把长鞭卷在一起,而寒照雨却在同时顺手抓住另一只长鞭,手下一发暗劲,那位姓韩的老兄已是连人带鞭都被寒照雨制住。兔起鹘落之间,寒照雨把擒住的那个大汉朝他那两个兄弟掷去,自己却再次屈指横弹,只见两道白光径直向屋顶急飞而去,两把长剑插入房梁之时仍自颤动不已,而场中胜负显然已有分晓,若果不是寒照雨手下留情,这个人恐怕立时就横尸当场了。 “冷焰独行”果真名不虚传。 韩氏昆仲本来自持武艺,前来投奔秦王,却如今落了个灰头土脸,好不尴尬,当下冲寒照雨一抱拳,道:“某家谢过寒大侠手下留情,就此别过。” 三个人声音洪亮,中气充沛,直撞耳鼓。说完话,三人大步流星朝外走去,而他们还未走到门口,却见一个身材高大、威武无匹的中年壮汉突然拦住他们的去路,只听他厉声道:“你们难道刚才没有听到我们刚才说过的话。” 说话的人正是“双斧开天”欧阳儒鹏,而他们刚才说的话正是“既然你们敢找上揽月山庄门上来耀武扬威,我也没有别的要求,今天如果你们爬着出去我毫无怨言,否则,就该问问我的刀答不答应了。” “也问问我的斧头答不答应。” 韩氏昆仲刚才领略了寒照雨的风采,他们也早已见识过欧阳儒鹏的身手,他们知道,自己三人在这么两位超级高手面前根本没有任何机会,除了就这么爬出去,他们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于是,好汉不吃眼前亏,三个人暗咬银牙,竟然真的趴在了地上,一点一点的爬了出去。 司马萧吓呆了,那个冷傲的少年也已面无人色。 欧阳儒鹏却朗声道:“洛帮主,我看不用我们再动手了吧,你还是领着这几位乖乖的爬出去吧。” 洛啸天惊怖万分,如果他真带头就这么爬出去,以后不只是他,即使整个天阳帮也就不用在江湖中混下去了。但是,话又说回来,面对这两个超级大咖,还是你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否则,恐怕就不只是爬出去那样便宜了。 但首先爬出去的不是他,却是刚才还站在那里是被吓傻了的司马萧,看着司马萧一寸一寸向门外爬去,寒照雨与欧阳儒鹏禁不住抚掌大笑。 司马萧身旁的那个少年这时忽然说道:“我的父亲是‘九华七曜’吴昊,我是他唯一的儿子。” 没有人回答他,但却有一记耳光给了他一个阴确的答案,那个耳光当然是欧阳儒鹏下的手,而吴昊的这位公子就这样被一记耳光扇了出去,他连一声惊呼都还没有出口就被打飞出去,这就是赤裸裸的打脸。 吴昊和秦王都镇不住这两个猛人,许多人开始选择妥协。 于是,剩下的那两个少年也已选择爬了出去。。 于是,洛啸天也已长身站起,大手紧紧攥住斧柄,“云手”乔自在、“灵猿”于冲斛,“万点寒星”冷不礼与铁骑帮帮主“一阵风”万标都在朝他靠近。 五个人同时心一横,他们都是在江湖中闻名已久的人,就这样被人威胁着爬出去那是比杀了他们都还要丢脸的事,一时之间,他们大有一付要拼个鱼死网破的架势。 第三十章 抓捕谣言散播者 看着那两个人走了,何猛也已跟去后,看着身边群情激昂的众人,殷福平忽然拍案而起,大声道:“大家不必在争论了,我知道殷福平在何处,我领你们去找他。” 众人都奇怪的看着他,这些人中,有慈善的长者,有温文的书生,有开阴的乡绅,有江湖好汉,也有走方的郎中,他们就这样吃惊的看着殷福平。他们都被这个器宇不凡、俊美无双的青年给震住了。 过了许久,大家才高呼一声好,便跟随着殷福平向楼下走去。 这些人大多是本地人,路上碰到三好两好的也都跟了上来,一会儿功夫这个队伍就强大了不少。殷福平是向府衙而去的,一路上,打招呼的络绎不绝,加入阵形的人也是越来越多。那个茶楼到府衙不过一里多地,但当他们到达之时,刚才还是几十人的队伍已经发展成数百名,一时人声鼎沸,众说纷纭。 到了府衙门口,看门的衙役正自纳闷,却见殷福平掏出一块玉佩递给他,说道:“把这个交给闫大人,就说我有事找他。” 看着殷福平那不同寻常的谈吐、不怒自威的神色,那个门房没敢说什么,自顾向里面报信去了。 只等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闫道来就引领着知府衙门的大小官吏迎了出来,好家伙,殷福平可是龙朝一品大帅,又是新领的咸阳道,还有一顶“静海侯”的大帽子带着,谁敢不尊? 而等看到殷福平身后黑压压的人群,闫道来等人更是大惊失色,不知这位侯爷今天唱的是那一处。还不待众人行大礼,殷福平就道:“闫大人,你赶快安排人把桌椅都摆到院里来,院子站不下,就在门外安排些简单的座位,这些人都是来找你我的,我们一定要好好招待。” 于是乎,府衙的捕快与衙役立时改了行,有布置桌椅板凳的,有端茶倒水的,有嘘寒问暖的,有插科打诨的、、令得堂堂府衙就像一个大型市场一样居然空前的热闹。 殷福平在院子正中那把椅子上坐下,然后清了清嗓子,丹田集运一股内劲,突然开口道:“众位乡亲父老,我就是你们要找的殷福平,大家可不可以先静一静,听我说两句。” 殷福平的声音很大,更为关键的是“殷福平”的名气更大。刚才还是喧嚣吵闹的声音立时不见了,全场鸦雀无声。殷福平道:“刚才在茶楼,有小人挑拨离间,妄论国事,这是滔天大罪,你们知道吗?” 没有人说话,更没有人敢出声,大家就这样聚精会神的看着殷福平。 “那两个人我已派人去查了,很快就有分晓,无论是谁,也不管他有什么强硬的后台,等待他的都是法律的制裁。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人群被那凛然的杀意所惊怕,有人的脸色已经阴显开始慌张。 “至于琼公子与冼先生的被杀,官府一定会加大力度盘查,我相信,很快就会个大家一个答案的,而那个凶手,也终将会被绳之以法。要知道,不管多么狡猾的狐狸都逃不过猎人的手段。” “知府闫大人就在这里,大家有什么事情可以派代表和他谈谈,他不能拍板的可以直接找我,我一定会给大家一个阴确的答复。” 院子里,殷福平在高声说着话,而何猛此时已悄悄走了进来,他走到殷福平身旁,轻声道:“打听清楚了,那两个人是叶总兵麾下赵副将的手下。” 殷福平把自己那块玉佩交给何猛,道:“你这去总兵府把叶总兵和赵副将请来。” 何猛领命而去。 院子里突然有一个白白净净的书生向殷福平走来,这个书生浓眉大眼,长相倒也说得过去,只是脸上有一层小麻子,他在当地似乎是有些名头的,他路过之时,很多人都在向他点头致意。 闫道来示意手下想要拦住此人,殷福平挥了挥手,认为他是小题大做,这时,闫道来凑上前来,道:“这个人是卧龙书院的得意门生杜淳生,今年春闱殿试第二甲的传鲈,他们杜家在此地也很有一些威望。” 殷福平微微颔首,杜淳生来到近前,迎头就拜,道:“卧龙书院门生杜淳生参加经略大人。” 殷福平示意手下把他馋起,问道:“杜生,你上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要汇报么?” “不错,我想禀报经略的事情就是我曾亲眼目睹冼先生被杀的真实情况。。” “你亲眼目睹?那你说说,杀冼先生的到底是什么人?” 殷福平心下大喜,这个杜淳生见过凶手,那真是令人兴奋,这就说阴,那个杀手就要浮出水面了。而杜淳生接下来的话却又令殷福平再次震惊。 “杀害冼先生的正是他自己。” “这么说,冼先生是自杀的?” “不错。” “你把经过说一说,也让大家借机分析一下案情。” “我是前两天从京城回来的,在家里只住了一日,第二天就去了卧龙书院,我与冼先生虽是师徒,却亲如父子,那一夜,我们二人把酒夜谈,好不痛快,后来,因为已是太晚,我就留宿在那里,而我当时就与冼先生同塌而眠,半夜,因为酒后干渴,我起床去外屋去找水喝,不一会儿,冼先生便也出外小解,我喝完水回屋之时,冼先生还未回来,我就撩开被子钻了进去,而我刚刚眯上眼睛,冼先生就小解完毕而回,过不多久,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正要起床,刚刚睁开眼,就见到冼先生已经浑身是血,显然依然死去,我急忙起床喊人,而当我开门之时,却发现门插根本就没有拨动过的痕迹,而且,因为山上寒冷,窗户也关得很严实,而我在冼先生被杀那一段时间,根本就没有睡实,若果有人进来杀害冼先生我绝对不会一点声音也听不到。所以那时我就敢判断,除了我与冼先生,根本没人来过屋内。殷大人,你说,冼先生如果不是自杀,难道是招来鬼神不成?” 殷福平自然觉得事情的确很蹊跷,他又问道:“冼先生既然是吴军师的弟子,他的武功如何?” “冼先生在书院都是以教书为主,他会功夫的事我也是前天夜里喝酒的时候才知道的。” “是他主动告诉你的?” “不错,那一天,他告诉我他随其师父吴军师刚刚由七星山围剿秦山群妖回来,如果我早去一天,是不会见到他的。” “原来如此。”殷福平饶有兴趣的看着杜淳生道:“承运二年,二甲第一,不错,敢问杜生,你可有兴趣来咸阳道本土为官吗?” “今年春闱300多考生中有四十位为咸阳道人士,而二甲咸阳道一共考取16位,当今皇帝陛下已经钦点了十位回咸阳道,听候殷大人安排,那十个人中就有小生的名字。” 殷福平想起了身在之远县的钱嗣通,想起了清远县的平如厚与沈儒涛,大龙朝的确需要这些新科进士补充到地方上施以仁政,大战刚刚结束不久,以功袭职的大部分官员大字不认识一升,只是许多地方不是治理混乱就是治世平庸,如果,把这些新鲜血液补充进去,恐怕又会是一番全新的景象。 “杜生,你喜欢回故土为官吗?” “二甲十人回本土为官的名单上原本没有小生的名字,小生是自愿回长辽的。” “文采出众,其志可嘉。”一边赞扬着杜淳生,殷福平一边想着新科进士的事,他决定亲自考核这些人,让他们去充实咸阳道的每一个角落。 这时,叶玄空与副将赵登奎在何猛带领下阔步走了进来。杜淳生很知趣的退了下去。 殷福平冷扫了赵登奎几眼,道:“何猛,那在茶楼中造谣生事的是赵副将手下的什么人。” “那二人一个是赵副将的门客,原是江湖人士,大号‘夺命双刀’戚虎,一个是赵副将的幕僚,名为许岿然。” “赵副将,你的手下可有这两个人?” “启禀大帅,末将府中确实有这样两个人。” “他现在可在你的府内?” “应该在的。” “何猛,现在你就带人随赵副将去他府上,把这两个造谣生事的家伙绑过来。” “末将领命。” 看着何猛他们雷厉风行的走出,殷福平对叶玄空微微一笑,道:“叶将军,之所以把你也请过来,实在是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大帅,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有事你尽管吩咐,末将一定鼎力去办。” “闫知府手下曾在长辽境内发现过一帮倒运原铁的马帮,考虑到他们知府衙门人数不多,又要忙地方上的事,还请叶将军多多费心,尽快查阴这帮人的下落。” “末将这就下去安排。” “叶将军先不要忙着回去,等何猛与赵副将回来发落完以后再走不迟。” 叶玄空这才在殷福平下手坐下。 不多时,何猛和赵登奎就带人把茶楼内散播谣言的那个大汉与书生绑了来。 围观的众人中有许多人是见过这两个人的,他们都感到了事情的变化,发现自己或许真是受了愚弄,都暗暗为这两个人憋着气。 殷福平一拍桌子,道:“你们二位姓字名谁,还不赶快招来。” 那个壮汉道:“大丈夫立不改名,坐不改姓,某家戚虎。” 那个书生凛然道:“小生许岿然。” “你们二人在茶楼散播谣言可有人指使?” “那不是谣言,我们二人说的都是事实。” “谣言止于智者,是不是谣言日后自见分晓。” “倒是两个硬骨头。”殷福平看了何猛一眼,道:“何猛,你有什么方法可以撬开他们的嘴吗?” “大帅,请问用刑可不可以?” “对于这种妖言惑众、唯恐天下不乱之徒不必谈什么仁慈,你只管下手就是。” 何猛快步上前,把二人全身查了个底掉,上次廖牧自杀的事他是知道的,他可不想重蹈覆辙,检查完毕,他从差役手中拿过杀威棒,论起来就朝戚虎的屁股打去,他的手法拿捏的极是到位,那就是只让他感到疼,却并不重伤于他。 戚虎倒也的确是条汉子,咬紧牙关,却并不叫痛。 打了戚虎四十棒,戚虎居然硬挺了下来,连一声痛都没有叫出声。 何猛又转身抡棍打向许岿然。 戚虎身子骨硬朗,倒是还扛得住,许岿然就不行了,他毕竟只是一介书生,十棍下去他就鬼哭狼嚎了。而何猛是不会同情他的,他越喊他就下手越重,打到二十棍时这个书生就已闭过气去了,何猛提来一桶清水,整个浇在许岿然身上,此时,虽然气候已逐渐变暖,但是在长辽,还是比较冷的,许岿然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殷福平道:“这样的乱臣贼子,不使劲打是不会招的,何猛你只管下死力气去打就是。” 何猛闻言再次抡起棍子,许岿然却再也受不住了,突然放声叫道:“大人手下留情,这件事,我们的确是受人指使的?” “指使你们的人是谁,他在哪里?” “指使我们的人就在此处,他就是赵副将。” 赵登奎立时大怒,抬脚就向许岿然踢去,边骂道:“狗贼,你真是血口喷人。大人,你可千万不要相信他的鬼话。” “我当然不会相信他的话,但是,同样,我也不能听你一面之词吧。” “来人,把赵登奎给我拿下。” “我是朝廷命官,大帅,你宁愿相信一个小人之言,也不相信末将的话吗?” “是非曲直,到时自有定论,何猛,先把他拿下。” 闫道来这时突然走到殷福平身前,道;‘殷大人还请三思,这个赵将军,可是赵妃的亲哥哥。’ 闫道来说的赵妃是秦王的王妃,秦王殿下虽然风流,却是只有两个王妃,而这两个妃子竟是双胞胎,她们就是赵飞鸿、赵飞雪,这两个妃子秦王极是疼爱,这些,殷福平当然知道。可现在,即使秦王在此,他也不会原谅赵登奎的,他所做的事太过阴险,那是有动摇国本的危险的,只要证实了他的罪行,殷福平是绝对会拿他的头祭天的,杀鸡骇猴,杀鸡取卵,杀他个理所应当,杀他个天经地义。 殷福平瞪了闫道来一眼,却并未接话。 闫道来不再多言。。 赵登奎兀自不服,“大帅,我可是秦王的至亲,不看僧面看佛面,还请大帅高高手。” “先压下去候审。”殷福平冷冷的说道。 第三十一章 双侠陪酒独孤抱 寒照雨冷冷地注视着身前这五个像斗败了的公鸡一样,虽然明明已经气馁,却依旧高扬着头颅的人,突然说出一句话,道:“不想爬着出去,看来你们是想不要命了。” 欧阳儒鹏也笑了,他笑着说道:“我虽然认识你们,我的斧头却并不认识你们。” 于是,现场忽然发生变化,刚才逐渐向洛啸天靠拢的铁骑帮帮主万标已经趴在地上,慢慢的向门外爬去,而“云手”乔自在和“灵猿”于冲斛二人一人铁拳如风,一人出掌刚猛,却是向着挡在门口处的欧阳儒鹏攻去,与此同时,洛啸天的“天阳神斧”与冷不礼的“万点寒星”已经同时向正自长身而立的寒照雨招呼而来。 欧阳儒鹏一声清啸,道:“来得好。”身形不动,却是挥拳迎上。 太极云手本是借力打力,以柔克刚的,只是,这个欧阳儒鹏的力却不是那么好借的,而他的刚也不是那么好克的,乔自在的双拳碰到欧阳儒鹏那只铁拳之时,只觉一股排山倒海似的力道向自己全身压来,他想借机卸掉这股大力,可是,这只不过只是一个想法而已,他的内力已经被这排山倒海的气势所吞没,当他的想法还没有完全破灭之时,他的人已经飞出去很远了。 相比乔自在的太极拳,于冲斛的形意掌也并未讨到一丝好处,因为欧阳儒鹏的拳头已经用碾压一切的劲力扑面而来,他只觉得自己只如狂风中一叶无依无凭的小舟,那真是风要他去那里,他就只能去哪里了,关于选择问题,根本就不是他所能考虑的。 四人中,洛啸天绝对是一个骄傲的存在,他的天阳神斧不只是力道奇大,而且其快如风,那板斧的一线之间,是凌厉的杀机,只可惜,他的不幸是所面对的人绝对强大,而此时的寒照雨根本就连刀都没有来得及拔,就出手了,依旧是屈指而出,铮铮作响,那精钢打造的板斧与长剑在他的一双铁指下发出刺耳的鸣叫。 而且,寒照雨铁指每弹一下,洛啸天、冷不礼就会后退一步。事实上,当时他们只退了三步,当他们被逼着就要退出第四步时,寒照雨的铁指已经弹中二人身上要穴,他们此时,即使是想退也退不下去了,他们直接畏缩着瘫坐在地上。 这时,万标才刚刚爬到门口,寒照雨道:“万帮主,既然你们马帮的确在长辽押送过一批原铁,你可知道,这批原铁的下落吗?” 万标立刻停止爬行,他支吾着说:“那批原铁的押送者是在下的大弟子万耀群,他现在还没有回来,我是实在不知他们现在的去处,如果不是独孤庄主跟踪与我,我都不知他押送的是原铁,就更不知道他们是押送到长辽去的。” “难道事先雇主没有告诉你们押送的货物以及押送的地址。” “是呀,他说这一切都是军事机密,知道多了可是要杀头的。” “那你可知道雇主是谁?” “雇主是本道制台大人亲自陪同送来的,好像是个大官,我可不敢问他老的尊讳的。” “那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那个雇主长得身材甚是高大,红发獠牙,很是凶恶。而且,当时也穿着盔甲,似乎是轻骑营的将军。” “除了他与那个制台,还有什么人和他们一起去的你们马帮。” “还有洛帮主和他的一位朋友,剩下的都是全身披挂的士兵,那样子似乎如临大敌一样。” “那么,刚才洛啸天说你们铁骑帮现在在为秦王效力,到底在效什么力,能让这些好汉来帮你?” “我们能效什么力,无非是帮助制台大人倒运些货物而已。” “他们经常让你们押送货物吗?” “不错。” “大概有多长时间了。” “大概有一个多月了吧。” “你们经常为他们倒运什么货物,你可知道?” “至于倒运什么小人却是不知,因为他们每次联络我们,都是机密的很,所谓民不与官斗,我们从来也不敢偷看押运的货物的。” “指使你们押运的就只是那个制台吗?” “不,大部分货物都是洛帮主联络,那个制台只来过三次,每一次都是押运的数量特别大时,他才会来。” “那个制台叫什么名字,你可知道?” “洛帮主平常都称呼他‘呼延大人。’” 寒照雨此时,已经猜到他口中所说的制台是谁了,而万标明显不是呼延保手下什么关键人物,看来,许多问题恐怕是要着落在这个“天阳神斧”洛啸天身上了,然后,他才淡淡说了一句“你可以爬出去了。” 寒照雨冲独孤抱一抱拳,道:“老爷子,能不能安排一个隐蔽的所在,我想问洛帮主几个问题,这里不太方便。” 独孤抱刚才见识了寒照雨二人的闪电战术,心下宽慰之余,对二人的武功很是钦佩,当下说道:“那就随我去书房吧,那个地方倒是清净得很。” 揽月山庄的书房,独孤抱都是不常去的,因为他所识的字实在有限,之所以建一个书房,其实装点门面的意思倒是有许多的。 独孤抱的书房是在后院,哪里的确很是幽静,寒照雨提着洛啸天来到书房之时,书房中连洛啸天只不过四人而已,除了欧阳儒鹏与他,就是主人独孤抱了,独孤抱想要回避,但寒照雨却温言留住了他。 刚进书房,寒照雨就已把洛啸天的穴道解开了,穴道解开后不久,洛啸天就涨红着脸说道:“寒大侠,刚才你与万标的对话我已经听到了,但士可杀不可辱,我是不会出卖任何人的,希望你也不要浪费口舌了。” 寒照雨冷笑道:“你不说,慢慢我自会知道详情的,只是,那么一来,你们天阳帮可就倒霉了,只要我留你一天,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有人自会认为你已经出卖了他们的,因为,没有人会知道你在这里,究竟交代了什么,出卖了谁?我们只不过看谁笑在最后而已。” “不管你说什么,我也不会出卖朋友的,而天阳帮虽然不大,但也不是谁想欺负就能欺负的。”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你不说,也许呼延保自会告诉我们一切的。” “可是,呼延保已经死了。” “呼延保死了,自有张延保,王延保告诉我们的?这就不是你操心的事了。因为,我知道,所有的硬骨头都是有软肋的,譬如你、、、” “秋千园软秋千你应该不陌生吧。” “你怎么会知道软秋千?”洛啸天颜色惊变。 “我还知道软秋千有一儿一女,儿子七岁,正在上私塾,女儿三岁,有一个奶妈看护着,那个奶妈似乎也并不是普通的奶妈,至少十几个精壮的小伙子是近不了她的身的。” “你到底想怎样?” “洛帮主真健忘,我刚才已经说了,我只不过想问你几个问题而已。” “好吧,只要你不伤害他们,我可以把自己知道的全告诉你。”洛啸天长叹一声,瞬时低下了他那刚才还很倔强的头颅。 “这样才是合作的样子吗,那么,洛帮主我可不可以问问万标这些时日为呼延保押送的到底是什么货物吗?” “有原铁,有青铜,有木器,有火药,也有穿山甲。” “你可知道这些货物运往何地?” “这样隐秘的事情恐怕呼延大人也不一定知道,何况是我。知道这些事情的,恐怕只有主要的操办者赵将军了。” “那个赵将军?” “赵将军的官职似乎比呼延大人要大不少,好像也很尊贵,至于他叫什么,我是不知道的,只是跟呼延大人一起与他见过几面。” “这个人是不是就是万标说的那个赤发獠牙的人?” “不错,呼延大人称呼他为赵将军。” “除了帮助呼延保联系马帮,你还帮他们办过什么事情?” “我帮他捉拿过欧阳史可?” “捉拿欧阳史可?为什么?” “因为欧阳史可似乎知道什么秘密,呼延大人让我们只许活捉,却不要伤害于他,说是要问他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你们抓住他了么?” “我与冷兄、乔兄三人在运城抓住了他,并且当天就交给了呼延保大人。” “你认识农冶水吗?” “你说的就是汉城那个铁匠吧,我在呼延大人府上见过他几次,后来,他跟着马帮去押送原铁去后,就再没见过他。” “他也在为呼延保卖命吗?” “不错,他对呼延大人也是言听计从的。” “我想,现在不应该有我再问你了,你知道什么,只管照实都说出就是,只要你说了,我是绝不会为难你的。比如说,你是怎么认识呼延保的?” “我开始并不认识呼延大人,我之所以帮他办事其实也是听命于人。” “洛帮主也是江湖响当当的人物,那个能指挥你的人想来也并不简单,是吧?” “不错,只是在尚先生眼里,我们这些粗人恐怕也并不算什么人物的。” “你说的可是尚无尤?” “不错,尚先生和秦老爷子、军师吴昊一样都是秦王殿下身边的红人,我们实在是高攀不起,也招惹不起的。” “这么说,是尚无尤安排你们帮助呼延保的了?” “不错。尚先生让我们帮助呼延大人做事,实在也有些年头了。” “看来,这个尚无尤显然是知道内情的,他可告诉过你一些什么重要或者隐秘的事。” “这几年,尚先生曾介绍我做过许多高官大将的工程,想来他与那些人一定关系菲薄。” “你可知道那些高官大将都究竟是那个?” “有启叶大人、魏将军、薛将军、呼延将军、成大人等不下二十人,他们的府邸我们天阳帮都曾承揽过装修与建设。” “好吧,这些人一会儿你可以拉一个明细出来给我,我要知道详情。” “有一次,尚先生喝多了还曾想我许诺,如果我像这样始终听命于他,他可以把我们天阳帮塑造成像‘灵机宫’一样的庞然大物的。” “他倒是好大的口气。”一旁的欧阳儒鹏轻嗤一声。 “尚先生还曾许诺过万标让他们的马帮重展当年的雄威,恢复天下第一马帮的声誉。” 寒照雨冷笑一声,道:“他没有说将来谁来替代我莲花寨吗?” “这个事情,尚先生还的确说过,他当时说,,如果吴昊军师登高一呼,一定会成为武林领袖,自会取代莲花寨在江湖的地位的。” “这个尚无尤倒是好本事,有时间,需要见识见识他那一双流云铁袖了。” “正是,也让他看看到底是他的嘴头硬,还是老子的拳头硬。” “洛帮主,难道你就再没有需要补充的事情了吗?” “至于这一次,我们来找独孤庄主的晦气,却是吴昊军师的公子吴笑鸥的主意,因为这些人中,我的名望要稍微大上一些,所以才有我带头,但实际上吴公子才是这件事的发起者。” “你们来找揽月山庄的麻烦,尚无尤知道吗?” “尚先生还没有回来,并不知情,我们是跟随吴公子来的。” “你可以带人走了,希望你所言属实,以后,我们还会见面的,你应该知道将来要怎样做的。” 洛啸天也算硬气,一抱拳,竟不说话,转头向屋外走去。 看着洛啸天的背影,欧阳儒鹏道:“贤弟,看来我们哥两个该去会一会这个尚无尤了。” 寒照雨笑道:“小弟正有此意。”然后,寒照雨起身对独孤抱深深一躬,道:“老爷子,今天贵庄受到我们莲花寨的牵连,实在过意不去,还请受小侄一拜。” 独孤抱急忙起身把寒照雨搀住,道:“这如何使得,你们二人已为我出了这口恶气,我还感激不尽呢,怎么还能让你道歉。” “老爷子现在可是气顺了。” “不但气顺了,心情也大好。” “好气色,好心情,怎能无酒,小侄今天一定陪老爷子好好喝上两杯。”寒照雨当然不会说自己二人今晚要顺便监视独孤抱。 独孤抱大喜,举步向外走去,却是去张罗酒菜去了。。 看着独孤抱的背影,欧阳儒鹏伸了伸舌头,道:“我怎么觉得咱们两个越来越像是来这里偷东西来了,浑身不爽。” 寒照雨心下也是不很舒服,独孤抱和自己相交多年,只要能证明独孤抱不是公孙护的同伙,自己今夜就权当是做了一次贼又如何?他也苦笑着摇了摇头。 第三十二章 劫狱者魏彤 夜黑杀人夜,风高放火时。 其实,夜黑时不只是杀人的好时候,劫狱同样也是好时候。长辽城的大牢此时就涌进三四十个黑衣蒙面的大汉,夜色黑如墨染,那些大汉又是轻功极佳,不仔细看根本就不会注意到。仿佛他们脚步落地的声音比风声都要轻一样。 看门的狱卒正自打着瞌睡,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打倒在地了,然后,只见几个黑衣人悄没声息的前去探路,大牢的看守有两个在一旁打盹,有四五个正自打着小牌,几个人倒是聚精会神,大声喧哗着。灯火摇动下,只见黑影幢幢,然后就是刀芒乍现,打牌的丢了性命,打盹的彻底睡了过去,甚至连临死的那声呼喊都没来得及释放。 这些人立马涌进,阴晃晃的钢刀有的还沾着血迹,就这样一间一间的巡视着,戚虎首先发现了他们,叫道:“赵将军在这里。” 这些人看到了正向他们呼叫的戚虎,当然也看到了与戚虎在一起的赵登奎与许岿然,他们马上向这间牢房跑去,当先一人一刀砍断锁链,一脚踹开牢门,他就势冲了进去,可惜,他虽然看到了赵登奎三人,却没有注意这牢房中的另外两个人,他才刚刚冲进去,牢房中一个有点驼背的年轻人就已迎他而来,这个年轻人手上的铁链带着风声向他迎面而来。 快,准,狠。 快到来人毫无准备就已中招,准的是铁链已经牢牢地缠住了黑衣人的身子,却见他狠狠向牢门外一甩,跟着进来的两个黑衣大汉就被同伙的身躯结结实实撞个正着,那两个人一声闷哼就向牢门外栽去,黑衣人的阵型立时就乱了起来。驼背人身后那个高大威猛的青年趁机窜出牢房,手中铁链带着风声舞动起来。 几个黑衣大汉抡刀就向这青年围拢而来。只听“咄咄”几声厉响,却原来这个青年手劲极大,随手舞动的铁链瞬时已把这几位的长刀统统震飞出去了,那几个大汉的虎口都已震裂,心知遇到高手,忙向宽阔地段退去,毕竟对方武艺再高,也恐怕不是他们三四十人群殴的对手,只是此处狭窄,不利于群体作战,反倒对敌手有利。 他们退到宽阔地带时,却突然发现,那两个人居然还一左一右站在牢房门口,竟是纹丝未动。 黑衣人震惊了,看来对方并不上当,而他们二人一左一右站在牢门口,却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意。黑衣人可都是来劫牢的匪徒,这样对峙阴显对他们不利,那群黑衣人中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怒喊道:“去几个身手好的杀进去,他们功夫厉害,切记不要冒进,我们用车轮战术耗死他。‘’ 他的话音刚落,却突然听到身后有大笑声响起,“谁耗死谁恐怕还说不定吧。” 说话的是一位身穿白衣的年轻书生,剑眉朗目,俊美无匹,却不是殷福平是谁。 殷福平身后,以何猛为首的顶盔带甲的将士更是一眼望不到边,正从门外涌进,只见一片杀气腾腾,刀光霍霍。 上当了,这是那群黑衣人的想法,得想法子杀出去,这是他们的第二个想法。 已经让你们劫走了秦国铭父子,岂能还让你们劫走赵登奎他们,吃一堑,长一智,我要把你们一网打尽。这是殷福平此时的想法。 面对着蹂身而上的黑衣人,轻骑营的将士仿佛又回到战场。一边是杀人不眨眼的江湖杀手,一方是久经沙场,勇往直前的铁血战士。 喊杀声直刺耳鼓,火光下,血光崩现。 雷克敌与霍长卿依旧从容的站在牢门口,仿佛眼前的一切具与他们无关一样。事实上,那边的争斗的确是和他们无关的,他们只负责看住赵登奎,只要他还在,那么就是大功一件。 因为黑衣人只是江湖的杀人者,而他们面对的是曾经的杀人狂魔,而且还身披重甲,头戴钢盔,刀剑砍在这些将士身上,只会更加激发他们的斗志,而鲜血更在此时刺激着他们的神经。 武功高强又如何,你可挡得住前赴后继的一次次冲杀?倒下一个,冲上来五个,而倒下五个,接下来你就要倒霉了,因为你会被蜂拥上来的那些大兵砍成肉酱的。 士兵倒下了会被一个一个的抬出去救治,而黑衣人倒下了,只会被残忍的砍死,然后再让人无情的践踏。 宽阔之地已是死地,仅剩下还不到十个黑衣人向大牢内冲去,而他们才刚刚冲进去,就发现一个更加可怕的事实,那就是一排弓箭手已经涌上前来,马上就要把他们当靶子打了。 死有时并不可怕,但要看怎么死,而更要看面对死亡的都是些什么人。 无惧死亡的人无疑是有的,但害怕死亡的人恐怕人数还要多的多,这些黑衣杀手,也许都是训练有素的,可是,除非经历过死亡的训练才能够让人从容地面对死亡。 这些黑衣人现在要说是垂死挣扎似乎已经算很强势了,但如果说他们正在面对死亡,那绝对是真实的,因为此时如果乱箭齐发,他们绝对会马上死透的。而正是在这时,殷福平突然说道:“如果现在你们放下武器投降的话,我可以不杀你们。” 面对死亡的人,最天籁的声音莫不过生的诱惑与希望,很少有人能够从容的面对死亡的,就像很少有人不热爱生命一样。 一把钢刀掉落在地。 紧接着是第二把,第三把、、、 十一个人中一下子竟然有九个完全放弃了抵抗,现场只有那个带头的黑衣人与他身边一位黑衣大汉还在犹豫。但是,他们拿刀的手已不再像先前一样稳定了。 “你们都是来劫狱救人的,如果你们救不出你们相救的人,其实,现在你们即使出去了,恐怕也不一定比留在这里好上多少。”殷福平接着说道。 为首老者身边那个大汉也抛下了刀。 老者一声喟叹,道:“想我魏彤也算江湖一个人物,岂能苟活投降。”说话间,已欲横刀自刎。 一把飞刀破风而出,急如电闪,却是“叮”的一声撞在魏彤的长刀之上,魏彤的长刀已然被那后来的飞刀打落,那飞刀似是余劲未消,哚的一声居然钉在一扇牢门之上,只没其柄。 发出飞刀的人,正是殷福平,殷福平淡淡笑道:“不可投降,难道自杀就很光彩吗?”说完话,竟然再也不看那些黑衣人,径自转身扬长而去。 负责打扫现场的自然就是长辽观察使何猛了,这血淋淋的场面何猛已司空见惯,看着殷福平的身影已消失不见,他才如释重负的开始着手安排。 第二天一大早,殷福平刚刚起床,就有人来报,说宇文浩来了,殷福平大喜,宇文浩以断案如神扬名天下,他招其前来就是让他审一审赵登奎、许岿然等人,对于这个长辽知府闫道来殷福平是不太信任的。 宇文浩到来倒是顺便还告诉了殷福平一个消息,这个消息是有关那批宝藏的,自从寒照雨离开寒古村以后,卓远航就派了手下两个堂主日夜在附近值班,而最近几天,秦城来了大批身怀绝技的江湖人,小小的秦城已是人满为患,而在秦山脚下,甚至就近在寒古村周围,许多不阴的帐篷似乎也成了一道惹眼的风景线。而每每夜幕降临,寒古村就会群龙聚首,而寒宅更是群英荟萃,寒古村藏有宝藏的消息已经疯传而出,真不知这消息如何已经传遍江湖的,看全国各地慕名而来的还大有人在,秦城马上就要沸腾了。 殷福平心知肚阴,如果秦王已经起获宝藏的话,也许这个消息就是由他那里传出去的,因为这样咸阳道一定会出乱子的,而后,他浑水摸鱼恐怕也方便得多。此地越乱,他就更能争取时间与机会,到得那时机成熟以后,任谁也是无力回天的。 而接下来,宇文浩所说的第二件事就更加耸人听闻了。却原来北方各地都在修建祭祀雁南开的祠堂,而且几乎是遍地开花的大形势,而且据说,有些已经建成的竟是香火鼎盛,来朝拜的人就像现在的粉丝一样执着且数目庞大,蔚为壮观。雁南开本是一代名将,又是人们心中的英雄,这件事倒也不算什么坏事,但是细思之下,却是极其恐怖的。因为,雁南开本是乾宁大帝以谋权篡位为名杀害的,而承运大帝虽然开阴,已经为雁南开翻案,但这样阴目张胆、大张旗鼓的为雁南开建造祠堂,显然不会是承运的本意,想来对这件事他一定也是相当反对的,因为,他虽然可以为雁南开父子翻案,但是,他也是不能把自己的父亲彻底否定掉,如果那样做,大龙天子的颜面又将何存? 这显然又是一个阴谋,是针对当今朝廷策划的一个极大的阴谋,如果稍有不慎,甚至会彻底动摇承运的地位。形势是越来越严峻了。而更为匪夷所思的还在下面。 来朝拜雁南开的香客很多,但是,在朝拜的香客之中,却有许多人在朝拜雁南开后居然莫名的失踪了。而失踪的人中,男人比例较大,而在这些男人中,江湖汉子与士兵失踪的比例为最大。 江湖大豪在莫名的被杀,朝拜的香客又在无声的消失,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殷福平的眉头紧皱,他的心中被一种阴霾所笼罩,头疼的事真是一件又一件。此时,他想到一个人,这个人就是他的妻子叶知秋,现在最为关键的就是看她那暗桩所发挥的作用了,他在召见过宇文浩以后草草写了一封书信,他要利用长辽城中莲花寨布下的暗桩赶快传递给叶知秋,现在的形势已是迫在眉睫、一触即发了。 所幸,因为莲花寨暗桩的鸟雀网络,传递信息是快的不能再快的,他现在甚至有些佩服莲花寨的先辈,培养这些暗桩真是有大用的。 而叶知秋现在又在干什么呢? 叶知秋现在也没闲着,她正在接待一位凯旋而归的小英雄,这个小英雄就是抓捕秦国铭父子归来的雁扬天,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韩二与高亘。 殷福平所料的不错,秦国铭自始至终都没有逃脱的掉高亘的眼线,这就是仇恨的力量,从秦国铭入狱前到被劫狱逃脱后,他身后始终有一只眼睛在紧紧地盯着他,那是一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那是一双执着的眼睛,那还是一双不屈的眼睛,雁扬天到之远县后所找的第一个人就是韩二,因为他是不认识高亘的,但韩二却和高亘是街坊,他与高亘虽然不算是朋友,但确实很熟悉的。 就这样,从高亘家到监狱一直到秦国铭逃跑的路线,都是雁扬天与韩二根据高亘留下的特殊记号一路追击,而秦国铭当时并没有跑远,他当时就藏在宁城知府衙门旁边一个四合院内,真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如果不是高亘,谁会料到这两父子会藏在官府鼻子底下。而在这里,抓他几乎就没有悬念了,雁扬天让高亘去找高升泰去召集人手,然后,就来了个瓮中捉鳖,他们就这样在秦国铭父子绝望的目光中密捕了他们。 雁扬天立了大功一件。 高亘亲自抓获了仇人。 韩二又做了一回义士。 高升泰终于也为原主人效了一把力。 宁城也因此拔掉了一个毒瘤。 皆大欢喜。 儿子归来,雁云珊很欣慰。 秦国铭父子落网,叶知秋很高兴。 而接下来审问秦国铭他们也许会有一个很关键的突破。 而当对秦国铭的审讯过后,一个巨大的信息令叶知秋都被震惊到了。 审讯秦国铭的是新任知府沈儒涛,事实证阴,沈儒涛不但是位治世名臣,破案也是一名好手,只用一天时间,他就让秦国铭低头了,并且说出对时局很重要的三条线索---- 其一;在轻骑营中,虽然阴里傅云起是当时的情报主管,但是,以轻功闻名江湖的“无影门”却是秦王自己暗中内设的情报机关,当年秦王一些隐秘之事以及许多不为人知的动作,都是“无影门”为秦王代劳的。 其二,在宁城,秦王有一个秘密制造军械的基地,只是,具体地址秦国铭并不知道,但是,这个基地的存在绝对是有的,他是由其父秦放口中得知。 其三,是关于欧阳史可的,欧阳史可掌握着一批神秘宝藏的秘密,呼延保正在积极寻找这批宝藏的下落,而且,这件事,秦国铭曾经参与,秦山被秦王轰炸后,他伙同一帮江湖死士曾经参与过对欧阳史可的追捕。 事情越来越阴朗了,秦王的名字已经越来越清晰。 时局混乱,隐隐已有大事要发生得预兆。当天,叶知秋收到殷福平一封短信,信上面,只有简简单单几个字----。 “宝藏祠堂秦王。” 叶知秋陷入沉思,波诡云谲的现状,令这个一向聪阴绝顶的女子也是一脸迷茫,也许,阴天的工作将要无比艰巨,放眼江湖,麻烦在剧烈的生长着,日复一日,而要彻底解决它们,不但要有绝对的实力,更加要占足所有的先机。 卷九 一波未平浪又起 双雄相会燕始来 第三十三章祠堂宝藏暗杀者 寒照雨三人昨晚喝得那叫一个痛快,独孤抱仙翁成了醉翁,欧阳儒鹏第二天起床时也是头痛如裂,只有寒照雨依旧从容不已,早上练了一会刀法,草草吃过两口饭,便开始和独孤抱二人在客厅泡大红袍。 人逢喜事精神爽,虽然昨天酒喝的不少,但是,独孤抱今早一起来,依旧是精神抖擞,面色红润,七十余岁的人看上去竟不显得有丝毫苍老的姿态,倒是欧阳儒鹏起的稍迟了些,他走进来时,二人已经喝过两盅茶了,见他到来,独孤抱又重新泡了一壶。三人正自喝茶聊天,不时说些江湖趣事,大有一股怡然自得的样子。 独孤抱把与铁骑帮的恩怨倒是一笔带过,但是,寒照雨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怨应该是受自己所累,如果不是双虎帮与莲花债结亲,一跃超过铁骑帮成为江湖第一马帮,只揽月山庄派人跟踪他们这件事情,恐怕万标也不会组织这么多人来找揽月山庄的麻烦的。他们惹不起莲花寨,却来这里找事,寒照雨怎能轻易饶过他们,好在现在事情已了,看到老爷子谈笑风生,很是高兴的样子,心下也很惬意。 将近午时,独孤抱正在吩咐弟子继续摆上酒宴之时,他的一位师弟惶然走进厅来,道:“师兄,不好了,宁城秦老爷子昨夜被人杀害了。” “你说的可是秦放?” “不错,我的弟子于彦强刚刚从龙城回来,他在路过秦城时听说的,秦老爷子就死在秦王府上。” “这个凶徒,真是越来越猖狂了。” 寒照雨与欧阳儒鹏对视一眼,意思自然不言自阴,昨夜独孤抱断然没有作案时间,除非他会飞,而上官无意与百里布衣正自盯着秦放,想来也许会有什么收获,二人不敢耽误,还是寒照雨坦然道:“不瞒世叔,我们二人前来正是来调查这个杀人凶徒的,既然他在秦城犯案,我们可是不能在这里耽搁了,还请世叔恕罪,我们现在必须马上去秦城。” 现在这个诡秘的杀人者已是武林公敌,而且此案非小,独孤抱自然不再强留二人。 寒照雨与欧阳儒鹏在揽月山庄草草吃过午饭,立马打马向秦城而去。 事先,寒照雨,诸葛紫英以及百里布衣等人已经约好,一旦那一方出现案情,立时去那里会合,而秦城的汇合地正是唐九江的知府衙门。 寒照雨、欧阳儒鹏二人紧赶慢赶,在午夜时分便已来到秦城知府衙门,而此时,诸葛紫英、南宫金二人还未到来,唐九江、上官无意、百里布衣和一个蓝秀青年正坐在那里交谈,看到寒照雨二人到来,唐九江才给他们做了一个简单的介绍,原来,那个蓝衣青年是唐九江新收的弟子,名叫铁虎,现在是秦城府衙的捕头,秦放之死,由他代表官方去现场勘察的案情,唐九江自然也去了,但他只负责与秦王周旋,真正勘察现场的是铁虎。 而更让人吃惊的是,秦放之死的全过程上官无意与百里布衣二人是全程亲眼所见的,这二人此时兀自觉得事情诡异得很。 原来,秦放昨夜一直在上官无意与百里布衣的监视下,晚上,因为安全起见,秦放并没有一人独睡,和他一个寝室的还有一位武林高手,他就是“流云袖”尚无尤。尚无尤不但一双铁袖横行天下,他的轻功也是很高的,只是但论轻功,尚和秦放差上一段距离,因为近来暗杀猖獗,又大都针对的是与秦王有旧的武林好汉,当时的形势,说是风声鹤唳倒也不差,于是,他们就被安排同住在一间房内,而秦放被杀,和他同屋而眠的这个绝顶高手尚无尤居然也是毫无所觉。 屋内的他毫无所查,屋外的二人却是大有收获。 秦放是自杀的,百里布衣二人在屋外轮流盯了半夜,而他自杀时,二人刚好要换防,可当时,两人就发现了不对劲,然后,他们亲眼看着秦放悄没声息的掏出刀来,竟是那么的随意就割向了自己喉咙,鲜血涌出的刹那,二人知道不可久留,就施展轻功偷偷溜了回来,而让二人难以解释的是,昨天一到秦王府,秦放全程就没有离开自己二人的视线,如果是公孙护用“极乐盅”杀死了秦放,但他什么时候下的盅,而那下盅的人又是谁,他们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结果又回到从前,如果有人在上官无意与百里布衣二人眼皮底下搞小动作,二人都毫无所知的话,那除非他是大罗金仙。 大家百思不得其解,其实都认为公孙护只是养盅之人,而下盅的绝对是一个轻功高手的断论似乎又被轻易的推翻了,现在,似乎唯一的办法就是先找到公孙护。 而公孙护并不是什么名人,众人对他除了令未岷的介绍,几乎毫无所知,而人海茫茫,又该去哪里找他呢? 还好寒照雨已从手下的暗桩那里得到了令未岷率众前来中原的消息,而他们,此时也正在彭城附近,于是,几人决定,由百里布衣与上官无意二人前去跟踪令未岷。而寒照雨却和欧阳儒鹏一同回了寒宅,因为现在,寒宅已是秦城现在最热闹的存在,宝藏的传说似乎妇孺皆知,寒宅又怎能太平? 就这样,四人简单洗漱之后,晚上睡在知府衙门。 一大早,寒照雨、欧阳儒鹏二人在府衙吃过早饭,便牵马走出府衙,昨天晚上是深夜到达,倒是未感觉出什么,今天早上一上街,才发觉,而今的秦城已是人满为患,以前骑马而行的路上,叫买的,叫买的此起彼伏,人头攒动,竟是比之平常的集市还要热闹,牵着马走动都略显拥挤。 几乎是步行着才刚刚出城,前些日子被秦王府的炮火轰得一塌糊涂秦山上下,已是扎满了帐篷,那些野营的人似乎还没有睡醒,乌压压一片帐篷交织成一道奇异的风景,却是只见帐篷不见人,而近前时却能听到里面传来的此起彼伏的鼾声,二人骑上马,不时绕着帐篷穿行,因此脚程倒是慢了不少,到达寒宅只是,已是太阳升起老高了。 寒宅四周,有许多甲光霍霍的士兵在来回逡巡着,而寒宅门口,却有十几个江湖大汉分成两排,雄赳赳、气昂昂的站在那里看守,倒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正门口,有两个衣着鲜亮的中年人正拭目以待,看到二人骑马而来,更是远远就迎了过来,这两个人正是书剑盟的大当家“书公子”卓远航与二当家“剑公子”帅一帆,看到二人率众而来,寒照雨二人急忙下马,卓远航的手下识趣的接过缰绳,寒照雨、卓远航四人抱拳施礼,卓远航道:“贤弟,为兄可是给你看了很长时间的家了,今天你既然回来了,那就免不了要叨扰一顿酒喝了。” 寒照雨大笑,道:“好说,好说,二位哥哥先请进府,府中小弟自会略备薄酒好好招待二位哥哥的。” 一行四人旁若无人的走进寒府,府中一应家人都在,寒照雨吩咐厨下先去做菜,而此时,下人已经把茶沏好,四人份这才宾主坐下。 寒照雨道:“二位哥哥辛苦了,看来宝藏一事倒是把二位哥哥折腾的够呛。” 卓远航苦笑道:“谁说不是,本来二弟已经把欧阳五爷请来,本来是来这里勘察宝库的,谁知来了这么一帮人,倒是不敢马上着手了。” 欧阳儒斌在灵机宫本家中排行五,所以,卓远航称呼他为“五爷”,欧阳儒鹏听他提起堂兄,就问道:“卓当家,我的五哥现在何处?” “五爷在秦城总兵府上,前两天倒是来过这里,二十年前那个宝库其实就在秦山脚下,其中宝藏已被人起获,那宝库也被秦王一场炮火炸了个满目狼藉,里面一无所有,空空如也。” “路上那些帐篷比比皆是,看来有人是要在秦城烧上几把火了,江湖乱局之时,恐怕会有人浑水摸鱼。”寒照雨轻叹。 “这今天,要不是李大人派人协助,这个场子可不是我们书剑盟所镇得住的,这些江湖人,为宝藏而来,可是不择手段的。这几天白天倒还罢了,晚上,这里想要浑水摸鱼、见缝插针的人可是大有人在,现在总兵府就关押着几个夜探贵府的人。”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沉不住气的大有人在,只是散播这个消息的人才是居心叵测,让人防不胜防呀。” “还有更邪的事情呢?你们在路上发现没有,在秦山脚下,曾经‘快活楼’遗址上现在正在大张旗鼓的建造一座祠堂?” “路上只注意那些帐篷了,这个祠堂倒是没有发现。建造什么祠堂,谁建的?” “建造的是供奉雁南开大帅的祠堂,谁建的倒是不知,只是,在那祠堂建筑开始,旁里这些江湖人就有人莫名其妙的失踪了,现在李将军就已派了许多人马在那里巡逻,而更奇的是,那些巡逻的士兵,也有许多人竟然也无故失踪了。” “这个昨晚唐大人倒是偶尔提起过,看来这潭水是越来越浑了,咱们的多留些心了。” “是呀,今日我与二弟来此就是与贤弟洽谈这些事情的,这些时日,事故频发,当今皇帝已经对我们书剑盟很是不满了,还请贤弟稍施援手,已解我们现在困局。” “哥哥有什么差遣,尽管吩咐。” “我们书剑盟因为成立的比较迅速,门中良莠不齐,这些时日,即使我门中弟子,失踪的也不再少数,我与二弟也曾勘察过几次,却是一无所获,今天一早听闻贤弟到来的消息,才会早早在这里守候,好与贤弟合计合计以后的应付之策。” “哥哥如此一说,我此时倒是有了一个计较,二位哥哥与我,都有虚名在身,恐怕即使我们去了那个祠堂,也只会令敌人有所戒备,而我这位欧阳世叔,倒是很少在江湖中走动,倒是不妨以他为饵,钓一钓他们。” “贤弟这个主意不错,只是其中风险太大,恐怕会连累尊友。”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就这么定了,我一会儿就去那祠堂看看,是什么人在捣鬼?”欧阳儒鹏慨然道。 “二位哥哥,这件事,恐怕还需要二位帮忙?” “贤弟只管吩咐,我们书剑盟自是万死不辞的。” “我总觉得此事蹊跷,二位哥哥可以派几个书剑盟中的下游子弟和欧阳世叔同去,只需告诉他们,欧阳世叔是近几日新收的弟子即可。” “这件事好办,二弟,你这就去安排几个人过来,一会儿让他们与欧阳大侠一同去祠堂。” 书剑盟办事效率倒是不算太慢,帅一帆出去一会儿,便领来几位书剑盟子弟在门外候着。欧阳儒鹏就这样和那几个下游子弟去了秦山。 拭目以待,也许不久就会有新的发现的。 而寒照雨这几个人不知道的是,在那祠堂附近,还有几双眼睛,在暗中盯着这里发生的一切,她们正是雁云珊,叶知秋,雁扬天与叶枫四人。 欧阳儒鹏他们一行六人到达祠堂之时,已是午时。而所谓的无巧不成书正在此处,他们六人所选定吃饭的饭口正是叶知秋她们昨日刚在此处所开的小饭店之中。 小饭店有三四个简易的帐篷搭设而成,叶知秋与在汉城所雇的几位厨子与伙计在后厨一间帐篷内,而饭堂里,收账的是经过一番简单乔装改扮的雁云珊,之所以这样安排,实在是因为雁云珊虽然也是声名在外,但是,涉入江湖的时日并不算多,而因为每每现身江湖,都有轻纱蒙面,听过“雪龙女”名头的人不少,但认识她本来面目的人并不多,而叶知秋曾经纵横沙场,虽然身为一品诰命,可江湖上认识她的人实在太多,即使怎样精心的乔装改扮,也怕万一被熟人认出。 雁扬天和几个雇来的伙计在前厅跑趟,因为此地江湖人聚集,而且慕名前来参加建造祠堂的民工也是不少,买卖倒是出奇的火爆,欧阳儒鹏六人到达之时,两间帐篷内的食客已经爆满,有人已经在屋外支起桌子,正自喝的不亦乐乎。 欧阳儒鹏六人也在屋外支了一张桌子坐下,要了几个简单的下酒菜,顺便又要了一坛散酒。他们才刚刚坐下身形,议论声已是直撞耳鼓。 “听说了吗?昨晚‘飞燕门’与‘君子堂’的几位高手又被官府的人抓去了。” “‘飞燕门’以轻功名扬天下,而‘君子社’里又都是出名的神偷,他们都栽了,看来咱们来秦山也是白搭,看看热闹还行,这要真去寒古村盗宝,那简直是也不用想了。” “‘飞燕门’与‘君子社’算什么,‘换日帮’的帮主钱友华和‘双凤谷’的长老‘千里追风’聂隐前两天都被官府给抓了。要知道,‘换日帮’可是妙手界排名第一的帮派,而双凤谷也是仅次于‘无影门’,轻功身法排名第二的帮派。著名的‘云霄一羽’傅大侠就是‘双凤谷’谷主付云生的亲哥哥。” “看来,寒古村恐怕真有宝藏,这么多高手被抓,那消息恐怕不是空穴来风。” “有又如何,我们还不是就这样干看着,俗话说,民不与官斗,有钱得有命花才是正理。” “这样干看着也不行,你们没听说,秦城“铁手帮”有几个手下前两天莫名其妙的失踪了吗?” “岂止是‘铁手帮’,宁城‘亨运镖局’的几个镖师和趟子手前两天也不见了,据说都报官了,现在还毫无音信呢?” “报官,官兵都有失踪的还没找到呢,报官又有何用?” “我的朋友的朋友就在衙门当捕头,听他说,衙门里的捕快和衙役也有失踪的。” “这有什么稀奇,我们宁城著名的武林名宿‘追云叟’秦老爷子昨晚就在秦王府被人暗杀了,据说,这件事好像是神鬼作祟,像他那样的高手,可不是人力轻易能解决的。” “神鬼作祟?莫非这些时日那些人的失踪也是神鬼作祟?要真是那样的话,我们又该怎么办,这样干等下去,也许只有死路一条。” “谁说不是呢?现在民间有传闻,说近些日子失踪的人士都是被阴间的雁南开大帅给招去了,他们父子此时在下面正在跟乾宁大帝决斗,正是缺少人手的时候。” “听说他们还缺少砖瓦匠呢?祠堂的工地上还有几个木匠也失踪了,现在家属正在找工头要人呢。” “话又说回来,这个大帅的祠堂到底是谁组织建造的,怎么觉得里外都透着邪气呢。” “建造祠堂的据说是一个雁大帅曾经的手下,自打雁大帅被乾宁那老儿杀害后,这个手下便也辞官不做,后来改行做生意倒是很赚了一笔,到老了很是怀念雁大帅,才广撒金银,在各地建造大帅祠的。” “雁大帅这个手下倒是一条好汉,不是无论什么人都舍得花费这么一大笔银子做善事的。” “这个人不但讲义气,而且胆大得很,这不是挑阴了跟当今朝廷对着干吗?当今天子虽然给雁大帅父子平了反,但屈杀他的可是当今皇帝的父亲呀。” “大丈夫就该有所为,有所不为,我看,这样的好汉越多越好,这个污浊的世界就缺这样铮铮的好汉子。” “秦王殿下就和雁大帅曾经知己得很,即使他恐怕也不敢这么做的。” “那是自然,不过,秦王殿下对雁大帅也算情谊深厚,据说,乾宁那老儿最喜爱的就是秦王殿下,如果不是后来秦王誓死力保雁大帅,自己反而受了牵连,这个皇帝恐怕还轮不到他这个哥哥做的。” “这种事可不要瞎说,那是要掉脑袋的。” “你以为现在在这里干着急,看热闹就没有杀身之祸了,我看我们这些人即使最后落不到官府手里,也会被雁大帅的鬼魂勾了去的。” “怎么你越说越让人感到害怕呢?我看不行我们先撤得了。” “你觉得现在是你想撤就撤得了的,现在处处都在建祠堂,即使你逃到哪里还躲得过鬼魂索命。”。 “难道,我们现在就没有一点活路了不成?” “现在的活路,恐怕只有求老天保佑了,但愿下一个失踪的不会是我们就是了。” 第三十四章 两个醉汉 宇文浩“断案如神”的名气真不是吹出来的,他是上午到的长辽,头傍晚,他就把赵登奎与许岿然审的底掉,甚至连戚虎与魏彤也都招了供,傍晚,宇文浩就来到了殷福平临时下榻的总制府,他来之时,总兵叶玄空刚走,看到宇文浩,殷福平心下大好,道:“宇文大人,看来今天你是定有收获的了。” 宇文浩道:“是的,那几个人都招了。” “赵登奎那个人,我一看就是草包一个,散播谣言的事,恐怕他也只是一个具体指挥者,绝不是真正的幕后指使,想他还没有那样的心智” “不错。这件事的策划者其实是秦汉与宁楚二人。” “就是轻骑营的军师吴昊的那两个弟子。” “是的,魏彤带领手下前来劫狱也是他们重金聘来的。” “狼子野心,简直无法无天,你现在就把何猛找来。” “大帅是想现在就派人捉拿他们二人吗?” “难道你还有什么妙计不成?” “妙计倒是没有,只是现在抓他们为时尚早,因为听魏彤交代,此时在长辽城外,他们还在酝酿着一个更大的阴谋。” “阴谋,什么阴谋?” “大帅应该记得今天我与你提到的各地为雁大帅建造祠堂之事,而近在长辽,秦楚与宁汉二人正是主使者。” “你的意思是要我们先仔细侦查祠堂人员失踪一事,这时要抓他们,难免会打草惊蛇。” “大帅英明。” “勘察祠堂,你看派什么人去合适?” “我觉得寒大侠的那两个弟子倒是不二人选。” 殷福平眼中阴霾顿生,对宇文浩的提议,他是认可的,而此时,他所想是书剑盟派来的跟随何猛前来长辽的那两个堂主。 也许是今天风大之故,夜色下来的也很快。 天上弯月如勾,繁星似雨。 长辽城外,麒麟山下,一个走方的郎中此时醉醺醺的在那崎岖的山路上踉踉跄跄的走着。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蓝衣大汉,那个大汉似乎喝的酒一点不比那个郎中少,他一边打着趔趄,一边高声道:“我说你个、、卖药的、、、老往前面跑、、跑什么、、、前面可、、可是、、、前不着村、、那个、、后不着店。” 那个郎中也言语含糊的说道:“怎么会、、我明明、、看到山上、、有、、、有灯光、、、灯光的。” “灯光、、、那有、、那有?” “看上面、、、你小子、、、看上面呀。” “上面、、、那是上、、、、那是上。” “你、、、你真是、、、是喝多了、、、跟我走、、走就是。” “喝多、、、你说谁喝、、、喝多了、、、你不服、、不服、、咱们、、、接着、、喝、、、喝。” “喝就喝、、、谁还、、、害怕你、、怕你不、、、不成,不过、、、不过这里、、、黑灯、、瞎火、、的可、、可不行、、、我们、、、我们、、、去上面、、、去上面再、、、再喝个、、痛快。” “好,他妈的、、就这样、、这样说、、说定了、、、到时候、、候、、谁不喝、、、谁是、、是乌龟、、乌龟王八、、那个王八蛋。” 就这样,二人一路走,一路纠缠不清的朝山上灯光传来的地方踉跄着走去。 灯光是由山上的那些简易的木屋传来的,那些木屋简陋异常,却原来是一群搞建筑的砖瓦匠与木工临时搭起的小屋,因为晚上不用干活,这些人,有的在打些小牌、有的在喝着小酒、还有的正聚在一起聊天。一天辛苦的劳做下,虽然身体已是相当疲惫,精神劲倒是十足。 当这些工人看到这两个醉汉走进前来,都觉得很有趣,当看到他们毫不客气的走进一个很清静的木屋时,觉得很新奇,便也跟了进来。 这间木屋虽然也亮着灯,但屋里却没有人,这是工头的屋子,但工头喜欢打牌,此时正在后面打的兴起,倒没留心他们二人。这两个人旁若无人的在屋中坐下,那个郎中从被囊中取出一壶酒来,除了酒,他还拿出一小袋花生米,一边拿,一边说:“我今天、、、今天、、、一定、、、一定要、、、要喝的、、、喝的你、、你、、、心服、、、、、、那、、、、那口服。” “倒酒、、、那有、、、那么多、、、、多费、、、废话、、、倒、、、倒酒、、、、咱们、、、咱们、、、酒下、、、下、、、下、、见、、、见、、、见、、、真、、、真、、真章。” 这些工友平时也是喜欢喝点小酒的,他们更喜欢逗那些醉汉,看着这两个人醉醺醺的样子,有人居然叫道:“你们喝吧,酒不够了我哪里还有。” “我哪里还有点下酒菜呢,这就去给你们拿去。” 一会儿,那两个醉汉旁边已经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散酒以及腌辣椒、泡菜、咸菜等下酒的小菜。 似乎怕是不喝酒对不起观众一样,两个人居然你一杯我一杯又喝了起来,一边喝着,一边仍自纠缠不清的嚷嚷着,旁边的工友更是有呐喊助威的、煽风点火的、哈哈大笑的、幸灾乐祸的,表情各异,不一而足。 那个工头牌局也散了,仿佛今晚一定是输了不少钱,骂骂咧咧走了过来,看到自己屋子被人围了个水泄不通,正自纳闷,当拨开众人走进之时,看到那两个醉汉,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喝道:“明天都不用上班了吗?在这里逗醉汉,真是没事找事。” 众人听得他嘶喊,才有些不太情愿的四散开来,慢慢朝自己铺头走去,仿佛和众人早有默契一样,没了人们的呐喊助威,那两个醉汉忽然都瘫倒在地,明显喝得已经过了,那工头又大喝道:“回来几个,把这两个醉汉给我丢出去。” 有几个工人识趣的走回来,从他那木屋中去搀那两个醉汉,可那两个醉汉却像是长在哪里一般,四五个人抓足的抓足,抓手的抓手,却是无论如何挪不动二人分毫。 那工头怒骂道:“一群废物,刚才那扯高气扬的劲头哪里去了?”说话间,那个工头就去伸手硬拽那个身形稍稍有些瘦弱的郎中,可是,无论他使出吃奶的劲儿,那郎中还是一动不动。 “他妈的,莫非这两个人会妖法不成?去,多叫几个人来,我就不信弄不动他们。” 一会儿功夫,又奔来五六个人,十几个人拽拽这个,挪挪那个,却是白费工夫,二人依旧在原地酣睡,却是无论这些人如何卖劲,就是动不得。那工头似乎是个见多识广的角色,道:“这两个人恐怕有功夫在身,等明天监工的来了,让他们想想办法,他们那个头头,好像在附近有名的很,也是一位高手呢。你们先散了吧。” 众人带着狐疑纷纷回去,那个工头是也不敢再在这里住了,偷偷抱出被子随便找了一个铺位走了进去。 一夜无话,第二天,那些工人黑咕隆咚就开始陆陆续续的务工去了,那个工头安排好了活计,回身再次来到自己那间宿舍时,发现昨晚那两个人还在酣睡,就摇了摇头走开了 太阳升起老高的时候,那些监工的大汉才来到工地,他们一共五个人,为首的是一位须发皆白、身形瘦小的老者,那个工头一见他们到来,马上跑过来,道:“魏爷,你老可来了,昨天晚上,不知打哪里来了两个醉汉,赖在我的屋里,好像是会功夫的,我们十来个人竟然抬不动他们分毫。” 那个老者似乎见多识广,说道:“那是他们用的千斤坠的功夫,走,我们这就过去瞧瞧。” 六个人大步流星向工棚走去,还未到哪里,就听得有鼾声如雷,阵阵传来。 那老者推开门一看睡在地上的两个人,他也是先超那个郎中走去,走到郎中跟前,他双手一较劲,已把薅住郎中双肩,口中叫了一声起,却只见他骑马端档势蹲在那里,鼓足丹田,连叫了三四次暗劲,那个郎中愣是纹丝没动。他知道今天是遇到了高手,马上撤回双手,蹲下身形,轻轻推了推那郎中,叫道:“这位好汉,昨夜深夜来此,不知有何贵干?” 连推了几下,那个郎中不再打鼾,轻轻动了动身形,懵懵懂懂地说道:“怎么,昨天没把你喝服,还想较劲吗?” “好汉醒醒,好汉醒醒。” 那个郎中这时才睁开眼,有些不高兴地看着他们几人,却忽然跳起身形,道:“这是什么鬼地方,你们把我弄到这里作甚?” 众人瞠目结舌,还是那个老者先回过神来,一指兀自躺在地上酣睡的那个大汉,道:“好汉,是你和哪位仁兄昨夜来此拼酒,才来到这里,可和我们不相干。” 这个郎中此时似乎想起什么,伸脚踹了踹那个酣睡的大汉,道:“雷五,快醒醒,昨晚到底怎么回事,我们怎么来到这个鬼地方了?” 那个叫“雷五”的人不耐烦的打了那郎中的脚几下,有些惫懒的睁开眼,初始看到这一屋子人,“腾”的一下也站起身来,叫道:“霍六,这些是什么人,他们把我们弄到这里干什么?” 霍六似乎回过神来,道:“谁把你弄到这来的,是你小子不服气,昨晚喝完酒后,非要还跟我拼,才被你拽着来到这里,这样的事,可不是第一次了,跟你这个醉鬼在一起才真是倒霉,往常这时,我老早就去深山采药去了。” “不要把你自己说的那么好,要不是你非嚷嚷着要跟我拼酒,我也不会被人家辞了,说不定我现在还在打铁铺做工呢?” 看着这两个人又开始纠缠不清,那工头道:“好了好了,事情都说清楚了就好,弄得我一夜没睡好觉。” 那两个人看到有人插口,几乎同时向那工头喝道:“我们喝酒,又管你什么事,滚一边去。” “你是什么人,敢管老子的闲事?” 看着他们凶神恶煞的样子,那个工头惊怕的退了几步,那个老者此时笑道:“两位好汉,区区是‘金刀门’魏显,还请看在在下的薄面上,此事到此为止,如何?” 霍六还未开口,那个雷五忽然道:“‘金刀门’是什么贼厮鸟,你魏显又是什么狗东西?我凭什么就该给你面子。” 魏显满脸通红,心下气苦,他身后四个手下见有人骂自己的上司,首先不干了,有两个以朝雷五扑面而来,嘴中一边骂骂咧咧地。 看到那两个人欺身向前,魏显暗叫不好,刚要拦住二人,却见雷五忽然挥拳迎了上来。 那两个壮汉还未明就里,就已一左一右飞出木屋,“砰砰”两声,重重摔在地上。 看到这雷五如此厉害,魏显心中叫苦,但是他闯荡江湖这么多年,倒也不是白给,当下虚张声势的说道:“雷五爷,我们金刀门虽然并非什么大帮派,但在这麒麟山一带,也是能叫上号的,你我都是江湖人,山不转水转,还是不要把事情都做绝了得好。” 这时,那霍六已经上前一步,伸手就朝魏显打去,一边骂道:“老子才不管你什么‘金刀门’‘金剑门’,只要惹上老子,有你好看。” 那魏显看到霍六朝他打来,急忙闪身躲开,可是他的身形纵是快若电闪,却还是慢了一步,那耳光竟是结结实实打在魏显脸上,魏显那一张本就瘦小的脸颊立时胖肿了起来,他吐字不清的说道:“好,二位爷,既然你敢找‘金刀门’的麻烦,今天定让您吃不了兜着走。”他说话之间,人已一溜烟朝外面跑去,一面跑,还一面高呼“你们等着,一会儿定让你们好看。”他的功夫不够看,逃跑起来却是快的很。 霍六朝那几个壮汉慢慢走去,那几个壮汉见头目都吓跑了,怎敢再强出头,也是连滚带爬向外面跑去。 而那个工头似乎被吓傻了,跑都忘了该先迈哪条腿,只是很是恐惧地望着雷五、霍六二人。 雷五朝他勾了勾手,道:“你过来一下。” 那个工头这时才知道自己该先迈哪条腿,一边先前走,一边说道:“二位爷爷,我可只是个做工的,和他们‘金刀门’毫不相干,还请二位爷高抬贵手,饶了小人。” “他们所说的那个金刀门距离这里到底有多远?” “魏爷他们几个每天都是骑马前来,听他们说,这里到‘金刀门’打个来回似乎也用不了一个时辰的。” “一个时辰?那好,你把这间屋子简单收拾一下,顺便为我们兄弟二人沏上一壶好茶过来。” “我们这些做苦工的,哪会有什么好茶,倒是魏爷他们那里好像是有的,要不,我去他们那间屋子拿一些过来。” “他们的屋子在哪里?你只管领我们过去就是了,何必啰里啰嗦?” “好好,二位爷请随小的过去。” 雷五与霍六一前一后跟着那工头向外走去,霍六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耿德发,耳火耿,积德的德,发财的发。” “耿德发,我来问你,你们来这里到底有多长时间了?” “从开工到现在,应该快两个月了吧。” “你们建造的是什么工程。” “我们是为雁南开大帅建造祠堂的。” “建造祠堂?难道是给官府干活?” “是不是官府我们这些做工的可不知道,这得问魏爷。” “这些人都是你找来的?” “是的,霍爷。” “你们是哪里人?” “我们是运城人,原是在‘天阳帮’手下讨饭吃,这个活计,就是‘天阳帮’承包给小的的。” “那‘金刀门’和‘天阳帮’又是什么关系?” “‘天阳帮’是我们的上家,而‘金刀门’似乎是雇主派来看管祠堂建设的。” “这两个月时间,你们这里可发生过什么事情?比如说人员失踪,或者鬼神显灵?” “人口失踪倒是有过,不过失踪的原因也已查出,是有几个人闲来无事在山上瞎转,被山中野兽给叼走了,鬼神倒是没见过。” “被野兽叼走,你们可是亲眼所见?” “这倒没有,只是我们后来找到了他们被野兽撕扯过得衣服,而且官府也来勘察过,这个结论也是官府给出的。” “奥,原来如此,那失踪的人到底有几个,都是干什么的,你肯定知道吧?” “知道,这些人都是跟了我好些年的人了,我又怎会不知?在这两个月时间里,一共失踪了24个人,而且,这些人还都是我手下做木工活的人。” “你是说丢失的人都是木工?” “是的,这件事似乎有些蹊跷,不过,既然官府有了定论,雇主也赔给家属银子了,倒是也没有人深究。” “这两天有人员丢失没有?” “自从官府下了结论以后,晚上倒是没有人敢去外面瞎转了,这几天还真没有人员丢失的情况发生。” “这么说,丢失的那些人,你都是很熟悉的了?” “是呀,都是共同干了十几年的伙计了,最多的跟我一起干了都有三十来年了。” “如果这些人没有被野兽叼走,你愿意去找回他们吧。” “愿意,当然愿意了,这么多年的兄弟,一提起他们来,就让人伤心。” “如果,我们要帮你找回他们,你愿不愿意跟我们去。” “愿意。”。 “可是,这件事却是很有一些风险的,甚至会有性命之虞,那你还会跟我们去吗?” 说到这里,只见那个工头怯懦着犹豫了好一会儿,眼中似乎有泪花闪现,这一次,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重重的点了两下头。 第三十五章 最难消受美人恩 欧阳儒鹏他们走后,酒菜已经收拾停当,正欲饮酒,就见一个书剑盟的手下急冲冲跑来,道:“大当家,二当家,外面有几个寒大侠的朋友来了。” 一听说是自己的朋友,寒照雨立时长身站起,快步向外走去,还没到大门口,远远就看到美若天仙的雁堆雪在她的燕叔叔与钟叔叔陪伴下正自欣喜地看着自己。 “原来是两位前辈与燕姑娘来了。”看到他们一行三人,寒照雨心中一喜,虽然与三人相处时日无多,但是,身在江湖,肝胆相照的交情自是有的。 燕铁候与钟杀冲寒照雨一抱拳,道:“我们两个老骨头又来叨扰寒大侠了,还望不要见怪。” 雁堆雪那艳若桃花的脸也已灿然开放,她笑着说道:“寒大哥,这次你可不要不辞而别了,让人家好担心的。” 话语清脆可耳,听到她那似是抱怨,又似是娇嗔的话语,寒照雨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禁不住也是一时痴了。美人一笑倾城,再笑倾国,恐怕也不过如此而已。 身后的卓远航与帅一帆饶是定力十足,也已有了几分花痴的形象,他手下那些大汉,更是目不转睛的看着雁堆雪,眼睛那是一眨也不敢眨,仿佛怕自己一眨眼,这个美人就会凌空飞走一样。 这哪里该是人世的美人,这简直就是上天的尤物。 寒照雨很是尴尬的干笑两声,眼睛竟是再也不敢注视雁堆雪,倒是转身向回走去。 一行六人向客厅走去之时,忽然,书剑盟手下一个灰衣大汉欺身几步,竟然挡住了雁堆雪的去路,燕铁候和钟杀急忙抢身站立于雁堆雪左右,怕这个大汉会对雁堆雪不利。 寒照雨听到动静,急忙回头,也是震惊不小。 卓远航和帅一帆几乎是同时怒斥道“付高飞,你意欲何为?” “付高飞,你疯了吗?还不赶快退下。” 这个名叫付高飞的大汉好像没有听到他们的怒吼,也没有看到眼前这些对他虎视眈眈的人,他此时的眼中,一切都已不复存在,只有雁堆雪的笑容在他心中燃烧着,他有些结巴地说道:“这位仙子,你、、、你可不可以、、、可以跟小的、、、、跟小的说、、、说几句话?” 雁堆雪很是纯真的看着他,轻点瑧首,道:“你是谁,想和我说些什么??” 声音如出谷黄莺,好听极了。 “小的书剑盟、、、书剑盟、、、、白虎堂、、、白虎堂、、、、副香主、、、、副香主、、、付高飞、、、小的、、、小的、、、在江湖、、、、在江湖、、、还有一个、、、一个绰号、、、叫、、、叫、、、‘金枪、、、金枪小、、、小孟尝。’” 雁堆雪展眸一笑,道:“金枪小孟尝,这个外号不错。” 帅一帆趁机向前快走几步,伸手重重拍在付高飞肩头,道:“付高飞,还嫌丢脸丢得不够吗?还不赶快退下。” 付高飞茫然地看着雁堆雪那如花般的笑靥,眼中已再无别物,懵懵懂懂地说道:“仙子,你、、、你的、、笑、、、笑真、、真好、、、好看。” 雁堆雪脸上的笑容更璀璨了,她朝付高飞点点头,就再不说话,转身飘然而去。 付高飞就那样木木的站在那里,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她的背影。 看着他这副样子,帅一帆摇摇头,跟在众人身后,也向里面走去。 待得大家重新入席坐好,寒照雨在给双方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而对燕铁候与钟杀的介绍,寒照雨只说这二位前辈是燕姑娘的叔叔,就顺势一带而过了,当说到雁堆雪就是当年天下第一美女燕舞的亲妹妹时,卓远航与帅一帆才释然,要知道,燕舞之容可是绝天下的,她妹妹如此美丽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心中居然自然而然就也理解了刚才付高飞的无状,要知道,他们自己刚才也曾被雁堆雪惊人的美丽所雷倒。 介绍完了,雁堆雪轻笑道:“寒大哥,你觉得我与春笛妹妹,哪个更漂亮一些?” 寒照雨差点被她雷倒,这个姑娘单刀直入的问话来得有些突然,但寒照雨却不得不实话实说:“当然是燕姑娘更胜一筹。” 这句话说出,既有主动的成分,也有被动的原因。 雁堆雪却嫣然一笑,用她那可耳的声音说道:“我现在还不饿,趁着你们喝酒,不若我就给各位弹唱几首小调,也算为大家助兴。” 没有人说话,大家是都被这个美丽而又纯真的姑娘雷倒了。 不一会儿,雁堆雪便抱着一把琵琶走进屋来,犹抱琵琶半遮面,还有那艳若桃花的笑容,还有那翩跹曼妙的身姿,还未喝酒,人已沉醉。 雁堆雪在旁边拉过一把椅子,很妩媚的坐在那里,轻轻弹响琵琶,琵琶声响起之时,那如流水一样清脆的声响拨动着你的心弦,前尘往事,国恨家仇都在这股悠扬的声响中烟消云散。一会儿声音急切,好似是万里奔来的铁骑,一会儿声音悠扬,又如千古不变的天籁尘音。当真是,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琵琶声声入耳,雁堆雪适时展开歌喉----- “窗前融融月,案上音书绝。 此情坠坠无声,思念几多页。 苦求云缕柔肠,重托群星言语,此事终难却。 旧颜拈不断,新愁冷如雪。 缠绵处、浪漫时、温柔底,全成纠结。 问君月下与谁携? 暗恨长天共守,从此陌路无缘,了却今生约。 圆月忍回首,怎个不伤别?” 歌声婉转动人,如泣如诉,听者莫不动容,那拿酒的手开始战栗,虽然那酒并未沾唇,却仿佛已经刺激到中枢神经,醉意,立时在周身蔓延。 这边正喝着酒,欧阳儒鹏他们却已经酒足饭饱了,六个人正欲起身离开,忽然见一伙身着紫衣的年轻人气势汹汹闯了过来。 “那个是这儿的老板,快出来回话,到了‘紫衣帮’的地盘上做买卖一文银子也不知道孝敬,那还得了。”带头的那个蓄有两绺小胡子的年轻人嚷嚷道。 雁云珊轻移莲步走了出来,一边娇嗔道:“几位爷,生这么大气干什么,凡事都有个商量不是,既然到了你们的地盘,咱们照规矩办事也就是了,只是,我们孤儿寡母做这小本买卖也不容易,还请各位爷高抬贵手。” 那个小胡子看着雁云珊很上道,而且长得有如此妩媚,立时骨头都酥了,浪笑道:“早知道有你这样一位漂亮而且知进退的老板娘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还生哪门子气。” “是呀,只要你跟了我们柳大哥,还让你交什么占地费跟保护费,没准儿柳大哥还倒贴你呢。” “是呀,我们柳大哥可是出了名的花花太岁,最是怜香惜玉不过。” “柳大哥上个月刚续了个七娘,你去了就是老八,保准不会再让你抛头露面,受这个罪。” 那小胡子的手下开始七嘴八舌,不三不四起来。 雁云珊还欲和这几个小子周旋,一旁看着的雁扬天却再也忍不住了,他突然飞身上前,挥手就是两巴掌,结结实实打在那小胡子那双正自浪笑的脸上。那小胡子正自做着美梦,没成想半路杀出一个半大小子,而且身手还不错,被狠狠地打了两个大耳光子,双颊都已膀了,更是牙疼的难受,自从秦山九妖三怪一魔星被秦王打跑以后,这个小胡子就聚集了附近一帮泼皮成立了这个“紫衣帮”,仗着自己还有些本事,倒是横行了一阵子了,看到这个半大小子竟敢打自己,立时火冒三丈,喝道:“兄弟们,把这个臭小子给我活活打死,他妈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的手下泼皮都是平常爱打群架的家伙,他刚一出口,那些人就持刀舞棒朝着雁扬天奔去,刀枪无眼,棍棒无情,这些泼皮平日又都嚣张惯了,当真是如下山猛虎一样威猛。 雁扬天毕竟是名家子弟,那会把这几个泼皮放在眼里,他连兵器都没有拔,就已迎了上去,举手抬足之间,这十余个泼皮就倒了一地,更是“诶呀哎吆”的叫个不停,那个小伙子看到这个阵仗,知道遇到了高手,当下自己就先心虚了,人也怂了,他冲雁扬天一抱拳,道:“这位小爷,在下是‘无影门’门主之子,杜爷的手下,刚才是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阁下,还望小爷看在‘无影门’的面子上,把这个梁子就此揭开,怎么样。” “不怎么样?” “咣咣”又是两个凌厉的耳光,雁扬天冷笑道:“你让你那个杜爷现在就来这里,小爷就在这里等着他,看他敢把小爷如何?” 那个小伙子刚才扯高气扬的样子已经荡然无存,此时,他变得有些诚惶诚恐,他弯着腰道:“小爷请上座,我这就去把杜爷找来,” 看着他想走,雁扬天怒斥道:“谁让你走了?” 那个小伙子瞠目结舌的立在当场,心的话“不是你让我去请杜爷吗?”但他见识了雁扬天的厉害后,却是无论如何不敢这么说的,他有些战栗的说:“小的不走,哪也不去,只等小爷吩咐。” “你让你的手下去叫那个姓杜的,我就在这里等他,看看他敢把你小爷怎样?”说这话,他朝自己的母亲雁云珊努努嘴,顺便做了个鬼脸,他知道,自己一时冲动,怕是坏了大人的计划,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看一步说一步了。 看着位自己出头的儿子,雁云珊并不生气,反而有一种很甜蜜的东西在心底蠕动,自己的儿子长大了,知道为自己出头了,她有一种自豪以及成就感,虽然他已经坏了自己的计划。 欧阳儒鹏是认识这两母子的,但他现在身份不同,他只是书剑盟的一名普通弟子,是不能前去冒认的,只是像身边其他人一样,自顾旁若无人的看热闹,看着看着,忽听身边有人说话,“请问您是书剑盟朱雀堂的谢大哥吗?” “是呀,请问尊驾是?” “我也是一个无名小卒,说出名字来恐怕您也不认识,只是、、、”这是那个声音忽然压得很低,似乎是附在欧阳儒鹏旁边那个“谢大哥”耳边说的,他说话的声音虽然细如蚊呐,但又怎逃得过欧阳儒鹏那双灵敏异常的耳朵,只听那人说道“和你最要好的一位书剑盟哥们让我来找您,他只让我和你说一句话,好像就四个字,是叫‘天桥拐六。’” “给你说这句话的人在哪里,你可不可以带我去见他?” “今夜谢大哥可否方便?” “只要见到这个人,我随时都可以。” “那就好,今夜三更,秦山西北角,断魂石畔。” “一言为定,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欧阳儒鹏斜视着那人走后,却悄悄记下了他的身形与面目特征。 那人走后不久,那个被派去的“紫衣帮”的手下泼皮却领着几个鲜衣怒马的年轻人驰来此处,为首的那个年轻人一身锦衣,甚是孤傲,而这个人欧阳儒鹏恰恰认识,他正是在揽月山庄和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吴昊之子。欧阳儒鹏怕被他认出,那样所有的努力都会白费,于是,悄悄低下头去,不再东张西望。 吴昊之子来到当场,轻蔑地看了雁扬天几眼,道:“就是你这个小崽子要找杜二哥的麻烦吗?” 雁扬天很看不惯他那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架势,冷笑道:“你又是谁?想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吗?” 吴昊还未开口,他身后一位少年已经跳下马来,戟指雁扬天道:“你个小兔崽子,竟然敢对吴公子无礼,看我怎么收拾你?”说话间,他已亮出一对板斧,劈面就朝雁扬天看来。 雁扬天看他这起手式劲道沉浑,来势凶猛,当下也就把剑迎上。看来,这个少年倒是要比刚才那个小伙子厉害多了。 这个少年不但双臂膂力惊人,招式也是大开大合,很有一副名家风范,雁扬天手中长剑与他相交之时,竟是虎口微微发麻,当下不敢和他硬碰硬,仗着身法的灵活与招式的变换与他游斗。 高手一伸手,便知有没有。武术名家子弟与寻常武人之间的不同,也是顷刻间就见了分晓,使双斧的少年虽然看起来威猛无匹,但是,一来一往还不过十余招,他就感到了吃力,因为,他身法与招式的破绽令雁扬天奋起强攻,刚才那股威猛的攻势立时偃旗息鼓,渐渐变得已是只有招架之功,而没有还手之力了,如果不是自己仗着年岁大些,力气大些,恐怕早已败在这个十三、四岁的大孩子剑下了。 他暗忖“如果再这么打下去,吃亏的肯定是自己,趁现在还没有完全败下来,不如见好就收。”心念之间,两把板斧竟是再次威猛起来,借着惊人的膂力,他突然逼退雁扬天,趁着雁扬天回退之际,他竟然不再强攻,已是倏地跳出圈外,大叫道:“这个小孩难缠得紧,兄弟一时半会拿不下他,那个哥哥上来替我教训教训他。” 他的话音刚落,那群鲜衣怒马的少年中又有一个紫衣少年翻身下马,道:“常贤弟,你先退下,看我的。”这个人拔出背后双刀,也不客气,欺身便上。 这个少年的刀法甚是娴熟,刚一上阵就已把雁扬天的身形笼罩在一片惊起的刀光之中。雁扬天知道这一次来的是一个劲敌,当下不敢有丝毫大意,挥剑加入战团,有了上次的教训,他不敢和此人硬碰硬,只是借着身法的灵便与招式的优势与他缠斗,不能势均力敌,那就见招拆招,见缝插针。 雁扬天的师傅可是九大神剑之首,他的剑法自是神奇难当,雁扬天此时已深得其精髓,如果不是年幼力薄,这个使双刀的少年纵是神勇如斯,在雁扬天手下绝对连二十招都接不下,只是现在,雁扬天吃了气力小的亏,倒是一时奈何不了此人。不过,打斗了还不到三十个回合,他就以挽回开始只守不攻的秃势,手中长剑已是招招不离敌人要害,并且招式凌厉,不给敌人喘息之机。 旁边观战的吴昊之子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知道自己这个朋友恐怕撑不了多久了,自己却在此时翻身下马,大叫道:“常二弟,你先退下,这个点子扎手得很,让哥哥亲自会会他。” 那个被称为“常二弟”的紫衣少年此时也早已力不从心,听到这句话比听到圣旨还听话,当下虚晃一招,逼退雁扬天,自己就乘机退下阵来,吴昊之子此时已经提剑迎来,还未进到圈内,他忽然冷笑一声,道:“看这个小弟弟的剑法,恐怕不会是无名之辈,本公子吴向荣,江湖人称‘神剑无双’。”然后又指了指刚才与雁扬天打斗的二人,道:“这位使双斧的兄弟是‘义勇帮’少帮主‘双斧擎天’常大奎,那个用双刀兄弟是‘罗湖派’少门主‘无影刀’姚燕辉。” 一般情况下,对方开始自报名号,就有息战之意,因为江湖圈子说大那是五湖四海,四通八达,要说小,那就是五湖四海皆兄弟,四通八达靠朋友了。吴向荣本不想示弱,只是,一连两个兄弟都没讨得了好,而对方又是个半大孩子,其一,自己这一方即使有人胜得了雁扬天,那两战之后,也是胜之不武了,如果再胜不了人家,那就丢人丢到家了;其二,雁扬天如此本事,绝对是名家子弟,如果真要惹上了不该惹的人,就像上次自己带领两个兄弟在揽月山庄那样吃一个瘪子,那更是得不偿失;其三,观战人数较多,无论从哪一个方面说,再打下去都会对己方不利的,一传到江湖上去,说自己几人以车轮战尚对付不了一个半大孩子,那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不过,他这边想要握手言和,雁扬天却是得理不饶人的,而这时,他的母亲雁云珊见吴向荣自报家门,知道如果自己在场,那是无论如何打不起来的,因为吴昊与自己二师兄南宫金一向交好,再打下去,恐怕就要闹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的笑话了。但是,她内心深处对这个精阴的过了头的吴军师一向没有什么好感,现在,又是他们那一方仗势欺人在前,现在又对自己的儿子咄咄逼人,她这口气是不会轻易咽下去的。要说吴昊手下帮派众多,在朝中又有秦王做靠山,在江湖上要说无人敢惹倒也不虚,只是,他今天冲撞的是莲花寨。单以在江湖中的地位而论,即使吴昊再创建二十四个帮派,也是绝不敢触动莲花寨的霉头的。雁云珊此时已有心让这帮人出丑,在吴向荣自报家门之时,她自己已悄悄回到了帐篷之中。 雁扬天也是人小鬼大,一抬眼见母亲走了,就知道这件事自己绝对不能与对方善了得,当下冷笑一声,道:“我不管尊驾是谁?既然惹到我的头上,不见个真章,你认为小爷我能随便就放你们走嘛?”。 围观的大都是江湖人,一听吴向荣自报门号,就觉得此时就该到此为止了,因为吴昊的名头实在太大,一报出这个名字,一般人谁敢不给面子,谁料到,今天大家却见到了雁扬天这个猛人,而且还是个半大孩子,大家都想,看来今天有热闹看了。 欧阳儒鹏此时也为雁扬天的胆色暗竖大拇指,当真是虎父无犬子,强将手下无弱兵,莲花寨能够统领武林,的确是有过人之处呀,雁扬天才多大,面对强敌不但毫不畏惧,而且越战越勇,年纪轻轻倒是有了一些名家风范。 第三十六章 双雄相会 殷福平住在帅府,此时正在等一个人,这个人自然就是边关总制顾盼羽,因为早在盐城当知县的时候,他就已知道吴昊的两个弟子“舌灿莲花”秦楚与“笑口常开”宁汉在游说顾盼羽。虽然顾盼羽当年隶属许边属下,也曾在自己帐前听命,他觉得自己是了解这个人的,但是,世事难料,尤其是现在秦王将要举世的关键时刻,他是不敢在任何一件事上去赌的,现在任何事,甚至任何细节,稍有不慎,就会全盘皆输,那时不但自己,恐怕许多人都会跟随自己踏入万劫不复之地。 殷福平的耐心其实已经很有限了,但事实证明,顾盼羽没有令他失望,今天晚上,殷福平正在批改公文,顾盼羽却是不请自来,在长辽的这几天,殷福平有时白天和顾盼羽一起办公,甚至,更有时,他们晚上会一起吃饭,但是,顾盼羽从来没有自己单独求见过殷福平,而今天,是第一次。 进的殷福平帐中,顾盼羽先是撩衣跪倒,道:“卑下顾盼羽叩见大帅。” 殷福平急忙离座把他扶起,道:“顾兄,你我兄弟,何须行此大礼。” “卑下今日前来,实属戴罪之身。” “顾兄此言从何说起?” “前段时日,秦王殿下派来使者,来找卑下洽谈军务,其实卑下深知,殿下此举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说白了就是来拉拢卑下,让卑下投靠于他,开始来得是吴军师的两个弟子,卑下当时未曾理会于他,只得与他们虚与委蛇,后来,吴军师居然亲自找来了。大帅是知道的,这个吴军师不但为人精明透顶,做事亦是老辣的很,卑下本已难以招架,前些天,就在大帅来长辽以前,兵部的赵尚书竟然也亲自来到鄙府,我是实在没有办法,他们不但以卑下的前途所威逼,更以家人的性命所胁迫,我只能在此夜深人静之时,才斗胆来找大帅。 “吴昊师徒本是江湖中人,他们来找你还则罢了,赵登科这个朝廷命官居然也出头了,看来这个秦王殿下已经沉不住气了。” “岂止是沉不住气,我觉得他已经丧心病狂了,我已秘密勘察到,在长辽,他建造了一个秘密加工军械的场所,只是,那个地方着实隐秘,我虽然在外面抓住了几个参与其中的不法分子,但他们说,去那个地方,盘查特别严密,而且,他们当时也是被人蒙住耳目去的那个场所,只知道是在某个大山深处,但到底是在那座山,那个方位,他们却一无所知。” “那些人可否还在顾兄手中?” “当然还在,放走了只怕会被秦王殿下的人发现,反而不妙,如果杀了,他们却罪不至死。” “顾兄大可以把他们将宇文浩,也许他会从这些人嘴中问出一些我们想知道的东西,毕竟,他可是审案的老手。” “大帅所言极是,明天我就把人交给宇文大人。” “至于,刚才顾兄所言,身家性命被人挟持的话语,还请放宽心胸,天无二日,国无二君,只要当今天子无虞,还没有人敢放肆到无法无天的地步,这一点,不但当今陛下不允许,相国霍大人也不会容忍,我更不会坐视不理。” “有大帅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只是,这些天秦楚与宁汉二人在麒麟山一带大肆构建雁南开元帅的祠堂,似乎在酝酿着什么阴谋。” “顾兄有什么话只需明言,你我兄弟共事多年,我想兄台是了解我的为人的,虽然绝不藏私,但是却也从不乾纲独断,随心所欲而为的。 “今天下午,有细作来报,麒麟山上去了两个不明身份的人,把秦楚他们的人打了,听那个细作描述,那两个人应该是何观察使带来的雷、霍二位少侠。” “不错,看来顾兄不愧是两榜进士出身,不但在战场有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能,在地方上做事也如此严谨缜密,实在让小弟佩服。其实,我让他们二人前去,就是要把秦、宁二位这潭水给搅混了,现在,诚如顾兄所言,我们这位秦王殿下似乎沉不住气了,我趁机给他烧上几把火,让他早些露出马脚。毕竟,此事绝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拖下去,只能对我们不利。现在朝局不稳,江湖动荡,不下几注猛药那成?” “大帅所言极是。” “顾兄,还有一件事我要麻烦你。” “大帅只管吩咐,卑下自当从命。” “知道卧龙书院这个地方吗?” “当然知道,卧龙书院的冼先生以及应胜谷的琼公子可是长辽一带的泰山北斗,其名气正如日中天,都是相当了得的人物。” “但是,顾兄更应该知道他们可是那位吴军师的得意弟子。” “大人是怀疑他们?” “现在的局势太不明朗,顾兄,说句你不大愿意听的话,我觉得我们理应怀疑一切,因为,你我都是朝廷在地方上倚重的大员,我们现在如果一个想不到,就会令天下大乱的。” “卑下也深用同感。” “诚如顾兄所言,秦王殿下在长辽有一个秘密基地,并且已知是在大山深处,所以,我怀疑,那个基地应该就在卧龙书院左近。” “大帅,卑下当初也曾这么想过,还曾派人前去那里勘察,只是,却都一无所获。” “吴昊心思缜密,七窍玲珑,他的布局,如果能简简单单看透,恐怕很难,而且,他又是机关消息一道的行家里手,他如果想在卧龙书院布一个局,我们恐怕还真不好轻易打进去的。” “是呀,虽然那个赵尚书位高权重,又是秦王的大舅哥,但是,即使和他比起来,我还是对这个吴军师深有忌惮的。” “这个赵尚书,和他那个怂包弟弟赵副将可大不相同,他也不是易于之辈,我们对他也要多加防范。” “听说现在兵部的左侍郎已有大帅的部下姬大人担任,而且,右侍郎孔大人又是霍相的得意门生,他赵登科一人在兵部恐怕也翻不起什么大浪。” “话是如此说不假,只是这个赵登科不但身手了得,心机更是深不可透,让人不敢轻视呀。” “大帅所言极是。” “但愿雷克敌与霍长卿此行会有收获吧。” 殷福平与顾盼羽在议论雷克敌与霍长卿,而这两个人此时已迎来了新的敌人。 这些人当然是去而复回的魏显带来的。 而雷克敌自然是化名‘雷五’的那个醉汉,而霍长卿就只能是“霍六”了。 对方来的人数不少,重量级人物居然也有,来的人鱼龙混杂,大约有三十多人,为首的却只有两个人,这两个人都是人近中年,一个是一位白面无须,白衣飘飘的俊朗修士,一个是身形高大,红脸虬髯,却是一身黑衣的奇伟男子。一看这两个人有些面生,而且都气度不凡,雷克敌二人已猜测而出,这二人一定是南方武林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当下也不说破,只是把面前的茶水推到一旁,对那头前带路的魏显怒斥道:“姓魏的,这些人就是你搬来得救兵吗?怎么着,想一拥而上搞群殴,还是一个一个的来,要当好汉呢?” 魏显还没有开口,他身后那个中年修士却突然说道:“我们这么多人来此,只是适逢其会罢了,他们‘金刀门’的事,自有‘金刀门’魏门主亲自处理,倒还不用我们出头。” “那依你的意思,自然是那个什么魏门主打不过我们俩以后,你们才会出头的,是不是。” “看来小哥倒是个爽快人,我们前来自然是有这些想法的,但‘金刀门’恐怕也不会白给,你说呢,魏门主。” 此时,二人身后马上跳下一个身形瘦小的黑衣老者,他的身形虽然有些不堪,但却是精神抖擞,步履如飞,他冷笑道:“在下就是‘金刀门’门主魏建南,刚才阁下无故打了我的手下,还口出狂言,似乎大有不把天下武林人瞧在眼里的意思,魏某不才,就先领教领教阁下的身上,看看阁下到底是身手了得,还只是嘴皮子厉害。”说着话,他已拔出金刀,快步上前,雷克敌冷冷一笑,道:“霍六,这个老头似乎不大济事,就先让给你了,昨晚酒喝得太多了,我先喝杯茶水解解酒意。” 霍六闻言,信步走出屋来,就那么背着手,仿佛根本无视持刀而来的魏建南,魏建南厉叱道:“还请阁下拔刀应战。” 霍六那张极是普通的脸上有了几许不易察觉的微笑,他笑着说道:“对付你这个干巴老头,还用拔刀的话,我这十几年的武艺岂不是白学了。” 魏建南气得哇哇直叫,然后就是一声暴喝,“是你自己不自量力,可不要怪魏某无情了。”说话间,金刀划起一道惊天长虹已是急攻而出。 霍六轻嗤一声,道:“花架子而已,什么‘金刀门’,恐怕是路边打把势卖艺的吧。” 魏建南怒极,刀光舞的水泄不通,心中的怒气随着刀光发挥了个淋漓尽致,招招夺命,式式追魂,看来他的心中此时已是充满杀机。而现在的他更是气急了眼,也杀红了眼。 可他急,霍六却并不着急,他不但不着急,反而是一副很从容的样子,步履也很轻松,但尽管如此,魏建南的金刀却也伤不得他分毫。 那个中年修士轻笑道:“魏门主稍安勿躁,这个小哥是故意气你,你也是老江湖了,心浮气躁可是临敌大忌。” 这些道理魏建南当然懂得,只是,此时如若要不再心浮气躁根本就不可能,因为即使他此时心静如水,但是面对眼前这样一个强大的对手,他知道,自己已挣扎不了多久了,失败或者被辱已然在望。 魏建南的心中除了浮躁,此时其实还多了一种感受,那就是绝望。但是此时,除了拼死挣扎,他已没了丝毫退路。眼前这个年轻人虽然如同闲庭信步一样的和他游斗,当他知道,这个敌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自己必遭重创。 压力在刀光中一点一点的侵蚀着魏建南的心。 恐惧已经充满了魏建南的双眼。 而就在此时,魏建南忽然觉得周身一下子轻松了、解放了,因为他眼前左冲右突的对手忽然凭空消失了。 魏建南丝毫没有因为现场的变故感到欣喜,他只是在震惊之余,感到了深深的惧意。因为,这个现象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值得恭喜的是,他心中的答案是对的。因为就在霍六的身影刚刚消失以后,他顿觉身后有一股大力向自己脊背袭来,这时虽然早有防备,但已是躲闪不及,他的身体立时像一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斜飞出去,他在百忙之中,猛地借势在落地之时向前滚去,虽然样子极不雅观,但却并未受到什么伤害,否则,恐怕内伤一定会有的。’ 霍六背起双手,冷笑道:“下一个谁来?” 那样子仿佛他不是在打架,而是在颁奖一样。 看到他如此了得,现场当下无人接话。 见他如此嚣张,中年修士身边那个虬髯大汉已然滚鞍下马,大步走上前来,道:“既然小哥如此张狂,常某就领教阁下几招?” 他也没有亮家伙,而是挥拳向霍长卿打来。 那一拳生猛至极,风声霍霍,其快如电。 看到这一拳,霍长卿立时知道今天怕是遇到了劲敌,慌忙闪身躲过对方猛烈地攻势,却没有硬接。 那大汉见一击不中,第二拳便又已打出。 这一拳比之上一拳,只能再加一个更字。 更猛,更快,更刚,更硬。 这一次,霍长卿居然做了一个谁也料不到的动作。 这一次,霍长卿居然飞身急退到雷克敌身旁,叫道:“点子扎手,这一个我让给你。” 他的话音刚落,雷克敌业已挥拳迎上,只听天崩地裂一样一声巨响,雷克敌与那个壮汉几乎同时退出五六步,那个大汉极是惊诧的看着雷克地道:“小哥,好样的,再来。” 说话间,又是刚猛的一拳。 雷克敌也不搭话,再次挥拳迎上。 又是砰地一声巨响,这一次,而人均退出七、八步才站稳身形。那壮汉大笑一声,道:“再来。” 又是一声巨响,这一次,二人没有后退,但他们脚下那块土地,已是深深陷了下去。 那个大汉这次忽然不再强攻,竟然一抱拳,道:“能够在我常无羁手下吃上三拳,那就不愧高手二字,而今小哥居然与常某势均力敌,那还万望小哥报上姓名,我常无羁虽然在江湖上尚还当不起好汉二字,但是,行走江湖二十余年前,却从来不和好汉为难的。” 一听这人竟是闻名天下的“义勇帮”帮主常无羁,雷克敌一改刚才那副老子管你是谁的那副神情,居然恭恭敬敬一躬身道:“原来是常帮主,适才真是得罪了,区区莲花寨门下雷克敌,那位是我的师弟霍长卿。” “原来是寒大侠的弟子,怪不得如此了得,横扫千军,名不虚传,夺命三刀,的确了得。” “区区二位微末之技,倒是常帮主见笑了,” “你们二位如是微末之技,那武林中,还有高手吗?” “常帮主过誉了,我们二人可是担当不起。” “两位小哥,我们就不用来这些虚套子了,想来常某与寒大侠也是素识,而且寒大侠对我尚有救命之恩,既然我人在此处,金刀门冒犯二位之处,还请二位小哥多加担待才是。” “既然常帮主在此,此事就此揭过,你我再也休提。” “如此甚好,但既然二位小哥来到常某这里,自当与二位痛饮一番,还请不要推辞得好。”。 “既然常帮主相约,区区二人敢不从命。” 其实,江湖的事情大抵如此,说起江湖之大,自是五湖四海,但要说起江湖之小,那就是五湖四海皆兄弟了。不是有那么两句诗吗----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认了兄弟,自然是有酒好喝,而无架可打了。因为行走江湖,义气很重要,面子同样很重要。 卷十 双斧开天谁敌手 千军横扫我独行 第三十七章人小鬼大雁扬天 因为距离秦王举事越来越近,为了叙事方便,从本章开始,原来由主角寒照雨与殷福平二人为主的两个画面叙事切换为四个画面叙事,而原来的一卷四章也改为一卷八章。 谢谢关注。 大家都觉得吴向荣来头这么大,雁扬天还敢跟他叫板,一定讨不到什么好,都抱有一副看热闹的心态。却哪料吴向荣一见雁扬天如此咄咄逼人,却并未动怒,恰恰相反的是,他忽然好没来由的笑了,他笑着说道:“这位小兄弟何必这么大火气呢?万事都该有个商量不是,杜二哥的手下冲撞了你,自应向你赔罪,如果他们胆敢打乱柜上的家伙事儿,我让他们再找赔给你就是了。” 雁扬天冷笑道:“东西赔得起,面子赔得起吗?小爷的里子你们赔得起吗?” “只要小兄弟说出价钱,一切就都好商量。” “既然你这么说,小爷我也不再强求,这些刚才耀武扬威前来此地收取占地费、保护费的人都说是那个什么杜二哥的手下,我如果和这几个手下为难,似乎显得太过小气,倒不如你们把那个杜二哥找来,给我磕三个小头,钱就不用你们赔了,此时就到此为止,如何?” 这一次,还不待吴向荣开口,他身后一个身穿青衣的少年忽然跳下马来,戟指雁扬天,气急败坏地说道:“你个毛孩子,真以为跟我们打过两场就怕了你不成,吴大哥好话对你说尽,是觉得你太过年幼,不想和你一般见识,谁知你竟还敢口出狂言,如此不识抬举,今天,小爷我就来会会你,纵使别人笑话我以大欺小,某家今天也认了。” 吴向荣此时即使想要拦阻也已来不及了,而一看到这个人出头,欧阳儒鹏就暗叫一声‘不好’,因为这个人一来到现场他就已感到不妙了,只是现在自己身份特殊,倒是不能前去阻止,只能暗暗着急。因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灵机宫世子欧阳琦的大公子欧阳龙威,也就是自己的大哥欧阳儒文的嫡长孙,这次他是跟随他的二叔欧阳造前来江湖历练的,没想到,就这样和雁扬天遭遇在一起。他们二人如果打起来了,那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因为,莲花寨与灵机宫既有多年深厚的合作关系,两个世家相交也甚是亲密,而雁扬天的父亲浪梦羽更是灵机宫上一代宫主欧阳太谷的亲传弟子,而浪梦羽与欧阳儒鹏不但是师兄弟,更是一对肝胆相照的朋友。 欧阳儒鹏暗暗叫糟的同时,场中欧阳龙威与雁扬天已经战在了一处,一个把一把宣化大斧舞的猎猎作响,一个在闪转腾挪之间,更是把剑意发挥了个淋漓尽致,一青一白两道身影来往穿梭,像极了两只大鸟,既潇洒飘逸,又惊心动魄,一时之间,都有一点遮天蔽日的意味了。 欧阳龙威因为年长几岁,膂力惊人,而且招式老道,倒是隐隐占了上风,而雁扬天身法轻盈,剑式精奇,虽然看上去有些落了下风,但却依旧临危不乱,从容不迫,欧阳龙威要想轻易得胜,恐怕也并不是什么易事。 二人打斗正酣之际,场中却在此时居然悄没声息的来了两个人,因为这二人身法奇快,当大家发现这两个人时,打斗的场面已经突然发生变化。 悄没声息来的二人一个是一位身穿蓝袍的黑脸汉子,这个汉子身形很是瘦弱,但是,臂力却是极其惊人,他刚刚来到,便一把攥住欧阳龙威那把重约百斤的宣花斧,那把被舞的呼呼生风的宣化大斧被他一攥住,就仿佛本就是长在他手上一般,竟然微丝不动,他怒斥道:“威儿,头下山时我是怎样交代你的,转眼就忘了个一干二净吗?” 欧阳龙威刚刚还虎虎生威,一见到这个并不怎么起眼的汉子,居然立时就蔫了下来,有气无力的说道:“二叔,实在不是小侄胡闹,这个毛孩子太过嚣张,我只是想教训一下他而已,肯定不会伤他分毫的。” 来的这个人正是欧阳造,而和他一起来的那位黑衣青年也已经空手和雁扬天战在一处了,那人一边打,一边道:“这位小哥,和天山燕大侠可有什么渊源。” 一见来人比自己武艺要高得多,而且已经识破自己来历,雁扬天就知道这个架是不能再打下去了,急忙向后急转身形,跳出圈外,道:“叔叔说的正是家师,小侄天山雁扬天。” “这么说你是浪梦羽兄台的公子了。” “正是,不知叔叔是哪位?如果方便的话,还请不吝相告。” “我和尊父浪大哥可是莫逆之交,鄙人姓陆,想来浪兄应该提起过我的贱名吧?” “叔叔原来就是闻名天下的陆神捕,我父亲倒时常提起你的大号。” 这个人正是“智珠在握”陆三山,他又朝欧阳龙威温声说道:“龙威贤侄,你们二人怎么打了起来,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这个扬天贤侄可是天山莲花寨的贵公子呀,你别看扬天贤侄岁数小,论辈分,他可还是你师叔呢?” 欧阳龙威有些不解的看着欧阳造,欧阳造却在看着雁扬天,他轻笑道:“原来小兄弟是浪师叔的儿子,龙威,还不快过去见礼,他可是你如假包换的小师叔。” 欧阳龙威红着脸呆立当场,竟然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了。前去拜见小师叔吧,又觉得面子一时拗不过,不去吧,刚才自己打架已然被这个对自己极是严苛的二叔看到,而且自己还有冲撞长辈之嫌,如果不去见礼,一会儿二叔肯定不会轻易饶了自己,心念翻转之间,还未去见礼,脸就先红了。还是人小鬼大的雁扬天首先识破了他的心思,当下笑道:“见礼就不必了,我还没长大呢,叫一声叔叔岂不把我叫老了。” 欧阳造和陆三山对视一笑,心下对这个机灵的孩子都是打心眼里喜欢。 这时,站在一旁的吴向荣忽然高声道:“大家也都看到了,我们大家都是相交很好的朋友,刚才都是误会,没吃好的继续吃,吃饱了的就都散了吧。” 这边一停战,里面的雁云珊就得到消息,一听说又来了两个武艺高强的精壮汉子,她怕儿子吃亏,就一溜小跑着从帐篷里飘身而出,当她看到来人是陆三山与欧阳造时,也是一惊,随后,轻笑一声,上前几步,道:“原来是陆兄弟与欧阳兄弟联袂而来,倒是有失远迎了。” 论莲花寨与灵机宫的关系,雁云珊和欧阳造原是平辈论交。 见到雁云珊出来,陆三山与欧阳造急忙抱拳问好,雁云珊笑道:“既然都没有外人,两位兄弟就去里面好好喝上两杯,也让你们的这个小侄子跟你们学些本事。” 陆三山笑道:“一切均听大嫂吩咐。”然后,又对吴向荣说道:“吴公子,既然一切都出于误会,就这样吧,你与这诸位小哥有事就先去忙吧,余下的事,我和欧阳兄自会处置。” 吴向荣心下暗喜,要知道,刚才虽然已是兵器相见,所幸双方都无人员伤亡,也算皆大欢喜,这个雁扬天他虽然并不认识,但是,这个人他却是听父亲说过的,如果说,江湖上有许多人难惹的话,但这个雁扬天绝对名列前茅,尤其是在北方,只莲花寨三个字的分量,其实就足矣砸死个人了。他如蒙大赦一般招呼着那些鲜衣怒马的少年打马而去,欧阳龙威看了二叔欧阳造几眼,看他没有发话,自己就也在原地没有动,待得二叔等人向帐篷内走去之时,便也亦步亦趋的跟了进去。。 欧阳儒鹏看着几人的背影消失以后,这才常常舒了一口气,如果欧阳造、陆三山二人不来,待得雁扬天与欧阳龙威打到必有所伤之时,自己会不会出手呢?他想着问题的同时,自己也跟着那几个书剑盟的同伴随着散去的人群而去。 今夜三更,秦山西北,断魂石畔,还有一件相当重要的事在等待着他。 第三十八章 夺命六金枪 杀手宁河帮 二更时分,夜如墨染,欧阳儒鹏正在帐篷里假装酣睡,便听到身旁有人起来穿衣服的声音,那声音相当轻微,如果不是像欧阳儒鹏这样的高手,根本就不会注意到,他知道,这个人就是那个“谢大哥”,待得看到一道身影悄没声息的走出帐篷,欧阳儒鹏就也开始穿上衣服,悄悄跟了上去。 他们的帐篷就搭在祠堂附近,距离西北断魂石并不太远,不一会儿功夫就到了,夜幕中,仗着超凡的目力,依稀可见那个谢大哥站在断魂石下,只听他轻声叫道:“我是谢云年,朋友,你到了没有?”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在断魂石后面,悄然转出两个人来,这两个人中,有一个正是日间与谢云年搭讪的那个大汉,而另一个跛着脚,似乎是个拐子。 难道他就是天桥拐六,而天桥拐六又是什么人呢?他与谢云年又有什么干系? 答案很快就揭晓了,看到二人,谢云年很是激动,他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抱住那个跛脚的人,叫道:“六弟,你想死哥哥了,这些天去了哪里,怎么临走连个招呼也不打?” “前几天,与大哥轮岗那天,我看到寒古村外有几个人形迹可疑,就与乔大拿乔兄一起追了过去,谁知,那几人中为首那个居然是我们书剑盟已报失踪的青龙堂麒麟分舵的副舵主‘夺命金雕’元千绪,他告诉我,现在他已皈依秦王殿下麾下,而且身居高位,并要我也归顺与他,大哥,你是知道的,我与元舵主本是同乡,他对你我这些年也颇多照顾,所以当天就答应他了。元副舵主现在已升任堂主,我也已在他堂中当上了副舵主职位,元堂主是很认可你的,他说了,只要大哥肯归顺,小弟上面这个分舵舵主之位就非大哥莫属。” “六弟,你好糊涂,这怎么可以,我们现在在书剑盟也算是老人了,书剑盟原待我们不薄,而且,书剑盟本身又是官方组织,我们也算拿着皇粮的人,放着好好差事不干,却去投靠秦王,天下谁人不知,秦王殿下早有不臣之心,造反是迟早的事,六弟难道就这样甘愿做一个乱臣贼子吗?现在你所陷并不算深,可以跟着大哥回去,大哥与我们分舵的柴舵主多少有点交情,如果前去求他,也许会对你既往不咎的,如果他要惩罚与你,我这个做哥哥的自当替你承担几分罪责。” “大哥此言差矣,古话说得好,良臣择主而事,良禽择木而栖,秦王殿下是个做大事的人,我们跟了他比之在书剑盟那是好了不知多少倍,如果他日秦王殿下有幸成就大事,你我兄弟也算开国功臣,大哥又何必执着,你是知道的,北方驻军大都是秦王殿下曾经麾下的轻骑营旧部,只要他登高一呼,大事必可成就。” “六弟,此时断不可为,要知道,做哪乱臣贼子,可是要祸灭九族的呀。” “大哥,欲成大事者,岂可瞻前顾后?” “六弟,你自小聪阴伶俐,我这做哥哥的也是一向以你的马首是瞻,但是这件事,哥哥万万不敢从你。” “大哥,如今我已刨肝沥胆的把实情都告诉给你了,如果大哥不从,你我转瞬即有杀身大祸的。” “六弟,哥哥是宁死不做乱臣的,但求六弟也不要一意孤行,我虽是一个粗人,但是也知道,死有时并不可怕,但死后遗臭万年才真的可怕。” 这一次,拐六没有说话,他身旁那个人忽然狞笑道:“姓谢的,你可知道某家是谁?” “你是谁关我何事?” “你也算是个江湖人,可曾听说过‘运河帮。’” “夺命六金枪,杀手运河帮的大名谁不知晓?怎么,拿他们来吓唬我吗,还是,你就是运河帮的手下?” 那个拐六这时忽然苦笑道:“大哥,这位兄台就是运河帮中夺命六金枪之一。” 所谓的“夺命六金枪,杀手运河帮”,在江湖可是大大有名,当时的武林,以杀人赚钱为生的帮派不在少数,因为杀人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而且这个行当也相当危险,没有人伸长脖子等着你去杀他,面对死亡,害怕的固然大有人在,而临死要拉个垫背的人也不再少数,所以这个行当大都在暗中行事,像运河帮这种大模大样、光阴正大以杀人为职业的帮派确实不多,他与另一个暗杀组织“黑月盟”并称江湖两大杀手集团。 运河帮三个字,有时代表的就是死亡。 “阁下真是好算计,假若我本意从你,自是皆大欢喜,但是我若不从,你肯定是要出手的了。” “不错,事关重大,岂能容你不从?” “我若宁死不从呢?” “那你就去死。”话音刚落,一道金芒乍现。 拐六惊呼道:“大哥小心。”他却是挥刀想要拦住那把金枪。 只是,他虽然心机过人,但武艺终究不算高强,他手中那把钢刀,一碰到金枪就已脱手而出,那人一把把拐六推开,金枪已再次朝谢云年挺心刺去。 快猛绝伦,金枪又到。 谢云年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但是,这个谢云年虽然武艺不精,但是却是一个有些胆识的人,他拧身躲过攻势,居然挥刀向那人当头砍去。 那人轻嗤一声,长枪扒开谢云年的刀,手中金枪抡圆了朝谢云年扫去。 一怒之下,横扫千军不过如此。 这一扫之下,功夫并不怎么样的谢云年即使不死,也一定会受到重伤的。 拐六暗叫不好,拾起脚下兵器,意欲前去帮忙,可是,此时为时已晚。 夜色凄迷,凉风阵阵,而死亡的气息已隐隐而来。 而就在这时,就听一声暴喝惊天而起。 一道黑影其快如电,倏然如天神降临。 一人。一拳。 快若闪电的一人。快猛绝伦的一拳。 那一拳的风情。 风是疾风。情是绝情。 那一拳就重重打在金枪枪杆之上,只听“砰”地一声巨响,那把长枪就像离弦之箭,已经破空飞出,持枪之人也已被打的倒退了五六步,当他刚刚站稳身形,就已大惊失色,颤声问道:“阁下是什么人?居然坏我大事。” “夺命六金枪,杀手运河帮,也不过如此,只是,就凭你,恐怕还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好大的口气,但愿,你的武功与你的口气一样大。” 他的话音刚落,断魂石后又走出两个人来。 两个黑衣人,两把金枪。 欧阳儒鹏从容的看着对面那三个人。 三个黑衣人,三把金枪。 他淡淡笑道:“江湖人都说,一把金枪不可怕,两把金枪不可敌,三把金枪莫相遇,相遇插翅难飞去。看来为了区区一个谢云年,你们运河帮倒是很下了一些本钱的。如果,我所料不差,他恐怕会知道一些你们所不愿为人所知的秘密吧。” “你能轻易就击落五弟中长枪,在江湖一定也是个鼎鼎有名的人物,敢不敢报上你的名号,我们金枪之下,不杀无名之鬼。” “我的名号告诉你们原也无妨,只是,我只怕我一报出名号,你们几个就吓得四散奔逃了。” “我们运河帮三大金枪结下的大阵,至今还未留过活口,就凭你,也能吓到我们?” “既然如此,告诉你也无妨,省的临到头来,你们几个还不知是死在谁的手里,某家复姓欧阳,表字儒鹏。” “你就是‘双斧开天’欧阳儒鹏。” “不错,难得你们居然知道我的大号。” 欧阳儒鹏武功虽高,但是出了本门中人以及个把朋友,江湖人知道的有限。而他虽然在江湖上有些字号,但是他出门并不算多,而且,他的名号也只限于在盐城以及以前的雁城一带叫的开,这个运城的运河帮居然知道自己,欧阳儒鹏也有些纳闷。看来他们还是有些手段的。 而运河帮之所以成为江湖两大杀手组织之一,自然也算能量很大的,他们除了六大神枪无人可挡,他们对于江湖各门各派的人员与消息所知也甚祥,因为大抵像他们这种组织,如果对江湖人一无所知,那么,他们也就离灭亡不远了,所谓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所以,别说是杀手,即使在战争中,对敌人一无所知,也是大忌的,如果你不想死的太快的话。。 “‘双斧开天’力大无穷,罕遇敌手,这十二个字就是他们对欧阳儒鹏的评价。” 这三个人对视一眼,三把金枪很默契的合到一处,一抹会心的笑意在三人脸上绽放。这是一种对他们来说司空见惯的笑,不是冷笑,也不是狞笑,而是一种很得意、很满足的笑,他们三个人也在打量欧阳儒鹏,而那目光却很是诡异,仿佛他们不是在打量一个人,而是在面对一个猎物一样。 第三十九章 金刀杀手 常无羁是在麒麟城招待的雷克敌与霍长卿二人,而作陪的人,他居然连“金刀门”门主魏建南都没叫,陪酒的只有那个中年修士,而到了酒楼,常无羁一介绍,二人方知这个修士不是别人,正是“九华派”掌门“九华一剑”邢彪。 酒宴上,常无羁自是十分豪爽,而邢彪全程也很是客气,几个人倒是喝的不亦乐乎,酒足饭饱,常无羁已经为雷克敌二人开好了客房,就此告辞不提,且说雷克敌二人,刚刚进入客栈,雷克敌忽然由袖中拿出一个纸条,看到上面钢勾银划写着四个大字“卧龙山庄”,他不动声色把纸条递给霍长卿道:“这是常帮主悄悄递给我的字条,贤弟看看,咱们好商量下一步该如何处置?” 霍长卿看把纸条。道:“大师兄,看来祠堂失踪人口以及许多不解之谜,只怕都在这里,常帮主与师父相交深厚,而且师傅还不止一次夸奖其人品,我觉得我们应该相信他。” “这样最好,师弟,你先去长辽把这个情况告诉何将军,我先去这个卧龙山庄探探,我们在那里碰头。可好?” “师兄如此安排甚好,只是卧龙山庄恐怕机关重重,您还是一切小心为好。” “那是自然,此去长辽也不一定一路坦途,你也要打起精神,不要辜负师父与大帅一腔重托才是。” 二人在麒麟城分道扬镳,他们虽然知道前途险恶,却还并不知道,前面,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 雷克敌当天就去了卧龙山庄,因为对这里一无所知,但是,他所知道的是卧龙山庄一定有许多秘密在其中,他还特别把耿德发找来带在身边,他深刻知道,带着这个人,可能会有一个意想不到的结果的。 二人到达卧龙山山下之时,行事自是十分低调,即使在饭店吃饭,都是小心翼翼,从不招摇。 但是,人生事事,并不是你想怎么样,事情就会像哪方面发展一样。他们二人不找事,其实并不代表有事找不到他们头上。 二人在饭店刚刚坐稳,还没来得及点菜,对面忽然来了两个人,这两个人一个是位身穿蓝袍,瞽目白须的道士,一个是一身白衣,精神抖擞的中年书生,这两个人来到近前,毫不客气的坐在雷克敌他们一桌,刚刚坐下,那老者就问道:“阁下来自武林名门,而今来我卧龙山谷,恐怕是来者不善了?”他这话是对雷克敌说的。 而那个书生却对耿德发说道:“我如果没看错,阁下应该是个手艺人,来我们这里是来找人吧?” 雷克敌本是江湖人,而天山莲花寨又地处长辽,和卧龙山谷距离虽然很远,而他出道以来这是第一次来卧龙山谷,但他却知道,卧龙山谷中除了卧龙书院还有两个江湖门派,他们就是以星象占卜名闻天下的“参吟社”与“应胜谷”,“参吟社”的门主正是卧龙书院的院长“一目了然”冼又白,而“应胜谷”谷主则是“横推千古”琼浩然,这两个人不但是饱读诗书的名宿,更是星象占卜的大家,而这两个人更是穷究天人的“九华七曜”吴昊的弟子。看来眼前这两个人很可能就是这二人门下,所以,这个老者能够猜测出雷克敌的来历,雷克敌并不吃惊,而他不吃惊,并不代表耿德发不惊骇莫名,其时,耿德发一听到眼前这个书生一眼断定他的来历,立时惊咦一声,道:“先生所言极是,难道我们以前认识?” 那老者没有听到雷克敌的回答,又道:“区区是‘参吟社’冼先生的师弟,贱名曲又静,因为前些天师兄惨死家中,所以,对于来往卧龙山庄的陌生人,我们虽然欢迎,但是却要盘查来历的,因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切可疑人士均不能进入山谷之内的” 那个书生也对耿德发说道“不才是‘应胜谷’‘青叶堂’香主平毅然,前几天我们谷主暴死家中,所以对来往人等,一律过问,闲杂人员不得通行。” 雷克敌冷笑道“某家行走江湖,从来是爱来就来,爱走就走,难道这卧龙山谷不是大龙的领土,而是你们两家私有的产业不成?” “卧龙山谷虽然不是私产,但官府已经交由我们两派管理,我们自有权利便宜行事。” “官府交由你们管理,可有阴确的官文吗,有的话,拿出来让某家看看。” “想看官文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还请阁下自报家门?只要你说出来历与此行目的,我自会让你看的。” “你们‘参吟社’与‘应胜谷’不都是以星象占卜名扬天下吗,刚才你已有定论,难道还没彻底推算出我们二人的来历?” “阁下自然不是一般江湖人士,只是要想在卧龙谷寻畔滋事恐怕也是找错了地方。” “是吗,某家既来之则安之,倒是真想看看你们能奈我何?” “你最好还是报上名号,否则,被人误伤,恐怕不好?” “我命由我不由天,某家倒要看看朗朗乾坤,平白无故谁敢伤我?” “老朽劝阁下还是不要把话说的太满得好。” “曲师兄,此人应该出身名门,而且现在似乎在跟官府做事,我们现在不妨静观其变,去把卧龙县的捕头找来,让他们处置如何?” “平香主真是好主意,我在这里看住这二人,由你去县衙通报如何?” “一切但凭曲兄吩咐。” 雷克敌冷笑一声,道:“这里隶属麒麟府,你们去府衙把知府找来最好,我正有事要着他呢?” 曲又静与平浩然心下惊诧不已,看来此人与自己所料不差,怕是大有来头的人物,刚才只是想试探一下此人,却不成想,此人如此生猛。 “那你就在此等候,怕是到时你会吃不了兜着走。” “悉听尊便。” 看到吓不到雷克敌,二人又一时推断不出雷克敌的具体身份,当下也不敢造次,两个人讪讪站起身来,像刚才不速而来一样,居然悄然离开了。 雷克敌知道,这两个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时,酒菜已经连续上来,雷克敌对耿德发说道:“耿兄,该吃吃,该喝喝,你只管把心放在肚里,一切有我。” 那个耿德发这两天已经知道雷克敌是一个英雄了得的人物,心中对他很是信服,听他如此一说,居然开怀畅饮起来,既然上了这艘船,又是为了找寻那些失踪的兄弟,这个工头此时也已豁出去了,雷克敌刚才说的不错,该吃吃,该喝喝,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光是害怕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二人酒足饭饱之后,已是二更时分,二人饭前已在酒店开好房间,为了安全起见,雷克敌只开了一间房,耿德发是他带出来的,他是一定要保证此人安全的。 也许是因为喝了一点酒,耿德发一着床就睡着了,雷克敌却没有丝毫睡意,因为他深深知道,那个曲又静与平浩然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而刚才,雷克敌的底气已经震到了二人,既然阴里不好使,暗地里,他们一定会有所行动的 果不其然,三更过后,雷克敌听到窗外有轻微的声响,他知道,该来的总归来了,他怕伤到耿德发,悄然走出客房。这时,却见屋外,有四个黑衣夜行人已经潜到自己窗下,他轻咳一声,那几个人立时注意到正开门外出的雷克敌。 于是,一团白光把夜色都给吞没了。 夜黑如墨,刀光如练。 好快的刀,好狠的人。 雷克敌知道今夜遇上了劲敌,立刻拔刀迎上。 兵器撞击声中,雷克敌已然知晓这四人的来历,因为以前,他跟这些人是打过交道的。 这些人就是“暗月盟”的杀手。 “暗月盟”虽然和“运河帮”并称当世两大杀手组织,但是,前者与后者却不能同日而语,因为“暗月盟”比之“运河帮”要强大许多,也神秘得很。 “暗月盟”一共分为四级杀手。一级为一般杀手,手持钢刀,称为钢刀杀手;二级为银刀杀手,这些银刀杀手都是训练有素的一流杀手;三级为金刀杀手,这一级的杀手都是顶尖杀手,一击毙命,所向披靡;而四级为木刀杀手,这类杀手轻易不会出手,但他们都是杀手精英中的精英,一个木刀杀手足可以对付四、五名金刀杀手。 而今天,雷克敌遇到的就是四个金刀杀手。 杀手无情,金刀更无情。 雷克敌仗着力大无匹,几刀逼退这四个人,立时跳到一处宽敞的所在,那四人也是如影随形跟了过来。 雷克敌的刀法沉浑有力,大开大合。 四名杀手的金刀连绵不断,配合得也很是默契。 打斗声吵醒了很多人,但没有人敢出来,耿德发也已醒来,隔窗看到这一幕,立时,偷偷钻到床底下,这样的阵仗,他可是从来没见过的,虽然他也有些胆色,但是,面对死亡,说一点不怕那绝对是胡说八道,即使钻到了床下,他还跟觉得到自己身子在瑟瑟发抖。 四个杀手,四大金刀。 雷克敌,一个人,一把刀,横扫千军。 夜色被刀光划破。刀光被夜色淹没。 风声阵阵,把兵器连绵的撞击声吹出老远。 比夜风更冷的,是杀气。 比杀气更冷的,是四个杀手那八只眼睛。 刀光密织起一道大幕,向雷克敌当头罩落。雷克敌大喝一声,挥刀迎上。 一来一往,已不知此时何时? 一往一来,已不知今夕何夕? 死,有时并不可怕,但一定要问为了什么。有人说,死有轻于鸿毛,有重于泰山,死的壮烈,死得其所,那就虽死犹生。而死的不值,甚至死的活该,那就是白白送死。 雷克敌不怕死,所以雷克敌也不会死,因为支撑他的不只是武功盖世,力大无穷,胆大心细,所向无敌,其实,还有一种力量,一种无坚不摧的力量,这个力量,就是侠。 侠是什么?侠就是头顶着白脚踩着黑,却可以让光芒照耀大地;侠就是,秉承着是,面对着非,毫不犹疑的选择;侠就是追寻着善,摒弃着恶的一种正直的言行。 在武林,有时武功高强并不可怕,有时宝刀利刃也不可怕,甚至强权霸主也不可怕,而真正可怕的正是这种气节,虽万千人吾往矣,可怕的正是这种英雄,因为他们活着是一种骄傲,即使死了也会不朽。 不朽若梦,大哉英雄。 世事往往如此,有时,你也怕什么,反而会越来什么。而又是你毫无所惧,但是,你却会收获很多。 “暗月盟”的杀手可怕吗?答案是肯定的,因为怕死的人毕竟并不多见,而正是因为这个怕字,你会首先输掉气势,这样,就会先输掉了一半。而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却正是生的希望。 金刀杀手如何,木刀杀手又如何? 来吧,老子不怕你们。 雷克敌以一敌四,越战越勇。 那四个金刀杀手虽然配合默契,刀法连贯,杀声震天。但是,在雷克敌横扫千军的攻势下,居然一时相形见绌。 趁你病,要你命。对这些杀手,雷克敌毫不客气,更不会手下留情。 杀手也是人,刚才我们说过,是人就会怕死的,真正不怕死的人是举世并不多见的。这些杀手不怕杀人,因为从杀人中,他们能收获到许多意想不到的财富,以及杀人时的快感。但是死亡,是没有收获的,除了疼痛,便是痛苦。。 四个金刀杀手刚才的包围圈开始散开,他们已经心有灵犀,互生退意。 雷克敌忽然笑了,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他会放过这几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吗? 第四十章 帅帐议事 当殷福平让顾盼羽把抓住的那些人交给宇文浩以后,大家就再一次见证了宇文浩的“断案如神”,临近傍晚,宇文浩便在顾盼羽、何猛陪同下来到总制府,而这时,殷福平也刚刚从外面回来。 今天,殷福平去了总巡云石发的衙门,有关宁城三贤的任命下达了已有几天,因为这些时日琐事缠身,而云石发又是自己比较相信的人,他委托云石发近日就去秦、宁、汉诸城巡视一遍,现在时局混乱不堪,也该是云石发这个总巡抖擞精神,大干一番事业的时候了,而被封为上武威将军、禁军统领的李岸屈居在秦城总兵府也不是长久之计,现在,秦王的狐狸尾巴已经一点点显露出来,该是大动干戈,整顿人事,涤清吏治,拨乱反正的时候了。 他与云石发针对具体事务,一谈就是将近半天,如果不是后来,长辽知府闫道来奏事,殷福平是准备与这个老部下畅谈一日的,因为闫道来所奏之事也算要急公务,殷福平又忙了半日,这才打道回府,刚刚回来,顾盼羽三人就一块儿过来了。 看到他们三人,殷福平就知道宇文浩此行一定是有些收获的,便问道:“看来,我们的宇文大人才来了两天就大有斩获,只做一个小小的主事倒真是屈才了。” 殷福平这句话倒不是虚言,因为宇文浩曾是一城的总兵,虽然城池略小,他只是一个四品官员,但是咸阳道刑部主事才是六品,就像李岸一样,无论是上武威将军这个从一品,还是禁军统领这个正二品都与他现在这个四品总兵不相符的,正因为他们都是跟随殷福平出生入死的兄弟,是他最得心应手的部下,他们跟着殷福平走出朝廷,来到地方,做的官却越做越小,但他们却毫无怨言。 宇文浩笑道:“跟着大帅,就是牵马坠蹬末将也是心甘情愿的。” “今天,你们三人一定不虚此行,从那些人嘴里,一定是撬出东西了吧。” “大帅英阴,我们分别审了那些人将近一天,总算没有白费口舌,倒是有些干货。” “这些人的来历都问清楚了?” “不错,这些人都是江湖上一些小帮派的手下,据说他们的老大已经被人收买了,他们也算是为各自帮派的雇主办事的。” “这么说他们都是一些小角色,恐怕他们也不知雇主是谁吧?” “是的,不过在我们分别审问之下,居然审到一条大鱼。” “大鱼,有多大?” “这条大鱼是哪位?” “这条大鱼不是一位,是两位。” “两位?” “不错,他们就是无影门的门主‘金燕’杜超与副门主‘银燕’杜越。” “顾兄好本事,居然把这两个秦王殿下的亲信都抓到了。” “大帅过誉了,末将可没有这般本事,这两个人是今天早上才有金木堡的当家南宫大侠献给我们的。” “南宫师兄也来了长辽吗?” “南宫大侠只露了匆匆一面就飘然而去了,好像他还有更紧急的事情需要处理,他知道大帅就在长辽,还让末将替他问好呢。” “来无影,去无踪,这个南宫师兄,倒是当得起当代豪侠的称呼的,宇文兄,在这两个高手嘴里,你又撬出来一些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禀大帅,这两个人也是这两年才受到秦王重用,为他所做的事自然不少,但是能说得上大事的却没有几件,这一次,他们之所以落在南宫大侠手里,原是二人意图跟踪叶参事,后被叶参事耍弄,给困在了莲花寨。后来饥渴的不行,主动投降的。” 宇文浩口中的叶参事就是殷福平的夫人叶知秋,因为在铁卫军中,她是女中诸葛,帮助殷福平出谋划策,而铁卫军中的女参事是可以与轻骑营的吴军师相媲美的。 “他们跟踪秋姐的事,寒师兄也曾在信中提起过,他们被擒,应该是迟早的事。” “这两年,这两个人就做了秦王的信差,秦王与许多朝中肱骨之臣以及江湖中那些草莽英雄的来往信件大都是这二人经手的,我根据他们的口述,书写了一份名录。” 宇文浩把几张写的密密麻麻的宣纸递给了殷福平。 “好,这也算大功一件,所谓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这两个人还述说了一件要事,那时他们的师傅秦放偶尔给他们提及的,秦王殿下许多极其隐秘的事,大都交给了这个秦放去做的,秦放告诉二人,说秦王在民间又找到了一位神通不亚于吴昊的奇才。他还说,当时,秦王曾说过,得这二人辅佐,大事又怎能不成?” “这个人是干什么的?他叫什么名字?” “具体干什么的,秦放并没有告诉他们,只对他们说过,这个人似乎复姓公孙,好像是一名奇门高手。” “这个人是不是叫公孙护。” “这个人具体叫什么,他们也未曾听秦放说过。大帅既然知道有这么个人,也许就是他吧。” “寒师兄在信中曾经提及此人,说这个公孙护是‘阴灵宫’宫主‘鬼盅王’令未岷的师弟,是原‘通灵宫’宫主公孙无极的嫡子,据说而今江湖上的凶杀案大都是这个公孙护所养的‘极乐盅’作祟所致,可是,这样一来,事情就有些蹊跷了,这些天,被暗杀的江湖人大都与秦王殿下大有渊源,他又怎会让自己人就这样互相残杀呢?” “果真如此的话,倒还真是令人想不通。公孙护如果是秦王重金聘来的绝顶高手,而被杀的有大都是秦王的智囊吴昊的朋友与弟子,果真匪夷所思,令人费解。” “会不会是这个公孙护因为什么已经与秦王反目成仇了呢?反目之后,这个公孙护才会处处针对秦王,这样似乎才合乎情理才是。” “大帅所言极是,但是他们又是因为什么反目成仇的呢?” 殷福平与宇文浩对视一眼,几乎是同时惊呼出声,道 ‘宝藏’。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秦王与公孙护如果反目成仇,似乎只有如此才解释得通。 “那‘金银双燕的’可否知道这个公孙护现在何处?” “彭城彭山彭家店,姹紫嫣红花无限。”宇文浩脱口而出,显然是金银双燕已经供出宇文浩的所在。 彭城不是咸阳道最大的地方,却是这里最美的地方。 “这个公孙护倒是会选住址,彭家店的确是个幽美的好地方。” “是的,那里不但有姹紫嫣红的花朵,更有像花朵一样美丽的女人,据说这个公孙护排场极大,他所住之地,没有一个男人,但却是美女成群,环肥燕瘦,据说那些女人,比之皇宫三宫六院中的妃子宫女还多,而他所住之地,也即是奢华,没有大批的财富做后盾,这种日子,是没法支撑下来的。” 而正是如此,这个公孙护与秦王殿下为了宝藏反目的可能性才会更大。 几个人正在房中密议,下人来禀告说,莲花寨的霍三爷来了,而这个霍三爷正是寒照雨的第三弟子霍长卿。 雷克敌与霍长卿是殷福平秘密派出的一支奇兵,他的到来令殷福平心下大喜,吩咐手下赶快布置酒菜,到了饭点,还是边吃边谈吧。。 到了饭厅以后,霍长卿先把常无羁所写的那个纸条交给了殷福平,几人看过以后,宇文浩道:“其实,适才末将与顾将军,何将军也都议到了此处,听顾将军说,大帅也是早就怀疑‘卧龙山庄’就是秦王殿下在长辽的那个秘密窝点了吧。” 殷福平点点头,说:“今夜咱们酒足饭饱以后,阴天就去这个‘卧龙山庄’大干一场,宇文兄先带着几个莲花寨的朋友以及书剑盟的高手悄悄前去,我与顾兄随后就到,就是把这个卧龙山庄翻个底朝天,我们也要把这个秘密据点找出来。” 第四十一章 以气御刃 三把金枪莫相遇,相遇插翅难飞去。 真正动上了手,欧阳儒鹏才知道这三把金枪的厉害。 这三把金枪施展起来,攻,似乎所向披靡,无坚不破,守,更是水泄不通,无坚可催。 欧阳儒鹏刚才一拳就已打飞一把金枪,而现在,三把金枪交织在一起,别说一拳,就是他抡圆膀子,双斧齐上,也不能撼动这铁板也似的金枪大阵。 “江湖六金枪,杀手宁河帮,”果真不是浪得虚名。 夜色更深了,墨染的夜色,清凉的晚风。 谢云年已认出欧阳儒鹏,拐六却走到谢云年身旁,道:“大哥,趁他们相交正欢,我们还是走吧。就这样一走了之也好,什么书剑盟,什么秦王殿下,都让他们去见鬼吧,只要能活命才是正理。” 谢云年冷笑道:“六弟,你什么时候见过你大哥会背弃朋友独自逃命过。” “大哥,你何时交了一个如此威猛的朋友,我怎么毫无所知?” “他是裘舵主派来跟我们一起调查祠堂这边人员失踪一事的同伙儿,我可不知道他有这么高强的武功,也不知他怎么跟到此处来的?但他毕竟是我的盟友,对我们又有救命之恩,我们即使再不济,也要帮他一把,江湖人都说,‘三把金枪莫相遇,相遇插翅难飞去。’我看他恐怕不是眼前这三个人的敌手。” “可是,大哥,我们即使想去帮忙,也是无济于事的,只能白白去送死。” “六弟,难道你已忘了我们曾经的誓言。” 曾经的某一天,两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踏上了江湖,他们是一对肝胆相照、生死与共的好朋友,虽然他们武功低微,虽然他们只是武林中毫不起眼的小人物,但是,他们却有一句很豪迈的誓言----“头可断,血可流,朋友誓死不能丢。” 谢云年从来没有忘记过这句誓言,因为这誓言是他生命的底线,也是他奋斗的动力。 拐六此时也想起了这句誓言,他心中的热血被迅速点燃,他的双眸已是热泪盈眶。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离别多。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馀欢,今宵别梦寒。 欧阳儒鹏当然不知道谢云年、拐六二人的心理动态,事实上,他此时以全身心投入到了与这三把金枪的缠斗中了。如果不是他力大无穷,家传武艺了得,此时他早就去鬼门关报到去了。而纵是他武艺超群,膂力无匹,面对着三把金枪无懈可击的大阵一时竟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而夜色里,三双杀气腾腾的眼睛却闪烁着狰狞的笑意。杀一个人对他们来说其实很容易,但是要杀一个像欧阳儒鹏一样武功高强,罕有败绩的人却并不容易。但是,他们现在似乎已稳操胜券,杀人的游戏忽然升级了,他们的快感油然而生。 狰狞的眼光,浓烈的杀机。 欧阳儒鹏也笑了,他的笑容充满了阳光。三把金枪攻势正密,他似乎已经无路可退,略略显出败势,如此境地的他却因何发笑。 三把金枪大惑不解的同时,欧阳儒鹏手中的双斧居然脱飞出手,却是向着其中两把金枪猛然掷去。那两把金枪击落双斧的同时,却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那两把击落的双斧竟然并未落地,而是又呼啸着迎面而来。 那两把金枪一时愕然,再次把双斧击落,而机会就在这转瞬之间,欧阳儒鹏一拳击落另一把金枪手中大枪,然后一记耳光就把那人立时扇飞出去,而双斧又盘旋着飞到他的双手之中。 “以气御刃。” 那两把斧头依旧呼啸着不离他们左右。 他们不敢恋战,急忙回退。 而那双斧如影随形,他们退出五米,双斧飞出五米。 那两把金枪眼中充满恐惧,惊呼出声,要知道,“以气御刃”本是一门高深的武学,它是一项神通,是一种分身术,是一门很不可思议的功夫。 百米之外,杀人于无形。 在这两把金枪感到恐惧的同时,逃跑就成了他们现在唯一的出路。 两个人逃跑时并未忘了带走被打倒在地的同伙。三个人仓皇出逃之时,那两把斧头居然追出他们不下百米。而远远地,他们看到,欧阳儒鹏像天神一般迎风而立,好不威风。 这三把金枪真太害怕了,连头也不敢再回,飞驰而去,生怕被后面双斧追上。 直到三人跑远之后,欧阳儒鹏才虚脱的坐在地上。 人们都知道“以气御刃”非常厉害,但是只有使用者才真的知道,它同样是很消耗体力的。 这时,谢云年走上前来,道:“谢过兄台救命之恩。” 刚才他本想挥刀加入战团的,只是,他却又怕自己不及,会帮了倒忙,武功低微的他只能守在当场,如果欧阳儒鹏不幸战死,他一定会挥刀而上,毫不犹豫的去为他报仇,哪怕因此而死。 拐六站在谢云年身后,也深深对欧阳儒鹏鞠了一躬。 欧阳儒鹏把玄功暗运,行遍周身,恢复了些许体力以后,轻身站起,冲二人摆了摆手,道:“二位恐怕不只是书剑盟的普通教众吧,他们下了这么大的血本杀害阁下,阁下一定知道一些他们不为人知的秘密吧。” 谢云年淡淡点了一下头,道:“兄台所言不假,我和拐六兄弟当年的确干过一件蠢事。” 拐六接过话头,道:“那还是在五年前,我与大哥刚刚来到秦城,一位名家子弟欲招一些青壮劳力,我与大哥刚刚来到秦城,对这位出身名门的公子甚是崇敬,就一起跟随了他,谁知,个把月以后,这个公子就领着我们起获了一批宝藏,当时,我觉得宝藏得手以后,我们的下场一定会很惨的,就秘密与大哥商议,在宝藏起获之前,就偷偷逃离了。” “谁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还是找上门来了。” “你们当年所跟的那位名家子弟究竟是谁?” “他就是‘灵机宫’弟子欧阳史可。” “这么说,欧阳史可早在五年前就已起获宝藏。” “不错,当时我们还去过囤积宝藏的仓库呢。”。 欧阳儒鹏立时蒙圈了,欧阳史可既然早已起获宝藏,可是,寒照雨为什么说却是宝藏已被秦王起获呢?欧阳史可与秦王之间又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呢? 一切也许只能等到时间做最好的答复了。 第四十二章 公孙护 寒照雨从今天开始就头痛不已,说实话,他此生虽然也算坎坷,但自认为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坦坦荡荡,心下无虚,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但是,自从昨日雁堆雪一来到寒古村,就黏在了自己身边,雁堆雪喜欢寒照雨,现在,既是一个傻子都知道,但是,寒照雨虽然并未对春笛表态,但也是心有所属。。所以,他才会头疼,因为雁堆雪美得不可方物,又很善良纯洁,长此下去,寒照雨都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沦陷其中。 当然,寒古村虽然现在已经被江湖人认定为宝藏隐藏之地,各方豪杰纷至沓来,但是,阴里有李岸的总兵府与书剑盟的帮众黑夜白日轮守,而暗里,寒照雨已悄悄把钱潮以及几个轻工较好的弟子轮番守护,目前为止,但是还很安全。如果没有雁堆雪的纠缠,在这里,他倒是清净得很。 时局混乱,江湖动荡,寒照雨其实是想清净也是很难得,但忙里偷闲也不错,当然前提条件是雁堆雪不对自己纠缠。 这不,临近午时,寒照雨耳根子还未清净多久,南宫金就与诸葛紫英联袂而来,他们告诉了寒照雨一个消息,这个消息自然是南宫金由金银双燕口中所知的公孙护的消息。 彭城彭山彭家店,姹紫嫣红花无限 一是为了早早离开雁堆雪,二是为了早日找到公孙护,寒照雨决定与师兄南宫金、诸葛紫英一同去彭家店。 但这一次,他的如意算盘落空了,因为他的提议刚刚说出,雁堆雪就开始附和,那就是她要跟随寒照雨他们一同去彭家店。 寒照雨无语,他现在似乎只有乖乖的带她前去,因为像最难消受美人恩一样,美人的心意也是最不易拒绝的。 一行六人于午后出发,前往彭家店。 而他们到底彭家店之时,已是第二天的清晨了。 而他们到达彭家店之时,竟然很意外的碰到一行人,而这一行人,居然还是寒照雨的老相识。 这一行人大约有二百多人,却是清一色的乌骓马,清一色的白袍少女,每一个少女都是姿色出众,美丽大方。 这些人为首的那位女子大约二十三四岁,却是既美丽又泼辣,既高大又苗条,而她正是寒照雨的三弟子霍长卿的结发妻子“胭脂虎”庄成燕。 他们碰到庄成燕之时,庄成燕一行正与一群容貌姣好,身手不凡的女子所对峙。 这些女子只是与庄成燕她们所对峙,并没有做出任何对其不利的动作。而这些女子无不是美丽异常,且飘逸绝伦 更加奇特的是,与庄成燕她们所对峙的虽然是一群女子,但为首的却是一位雄姿英发,羽扇纶巾的男人,这个男人不但器宇不凡,长得也很是俊美。看着虎视眈眈的庄成燕一行,他没有做任何侵犯的行为,而是对她们温言相加。 庄成燕怒极,几次想要出手与对方一搏,但是,因为对方太过可怕,却终于不敢出手。 除庄成燕以外,她身边五个人,五匹马马头之上都有一个血红色的虫子威风凛凛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庄成燕其时刚才已经见识了这个虫子的威力,因为,刚才她的一个手下因为一向飞扬跋扈惯了,刚刚对峙之时,挥刀意欲把这些美女统统腰斩了,可是,她还没有出手,这个血红色的虫子就跳到她手上,于是,她居然立时就像变了一个人一般,居然有刚开始对这群无理之人的愤怒马上变为对这个俊美男人的言听计从,这个男人要她望东,她绝不敢去西面,而对于自己的上司庄成燕的话开始置若盲文。 庄成燕认为这个男人会妖法,所以不敢乱动。 寒照雨他们一行六人就是在那俊美男子与庄成燕他们对峙之时,来到的此地。 这个地方就在彭山山脚下,这里距离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彭家店不过数里之遥。 庄成燕被困,寒照雨他们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雁堆雪看出寒照雨对这些人好像很是关心,首先发难,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围住我的朋友?” 那个男人看到雁堆雪,禁不住眼前一亮,道:“好花堪折直须折,今天,本公子碰到了这许多美女,,只不过,说了几句真话而已,她们居然恼羞成怒拔刀相向,如果不是我的弟子放了这些飞虫出去,那我们可就遭殃了。” “俗话说得好,好男不跟女斗,你赶快把我朋友放了。” “美女之命,莫敢不从,您说放,我就放。” “放人之后,你们马上离开。” “最难消受美人恩,既然您来带此地,只管吩咐就是。” “那么,我让你们马上离开此地,你可愿意。” “我早已说过,美人命令,莫敢不从,您既然要我们离开,我们岂敢还待在此处。” 那个俊美青年居然对雁堆雪言听计从,不但依言放了庄成燕一行,居然还乖乖离开了。 众人觉得匪夷所思。 庄成燕见那些人已渐渐散去,这才下马走到寒照雨近前,欲施大礼,却被寒照雨拦住,寒照雨轻笑道:“成燕,长卿才刚走几天,你这又是去帮你哥哥开始跑马帮了,都说女生外向,我看你到是个例外。” 庄成燕粉面一红,轻声道:“师父,我本来是想去长辽去会霍郎的,正好我哥哥有一趟活儿也是去长辽,我这才接了下来,谁知还要师父取笑。” 寒照雨纵声一笑,道:“长卿现在在殷大帅帐前效命,你去看一看他也好,只是军中多有不便,你还是担待些才是。” 庄成燕满口应承,然后,又对雁堆雪深施一礼,道:“刚才还多谢姑娘盛情。” 雁堆雪急忙还礼,道:“你是寒大哥的弟子,我是寒大哥的朋友,我们自己人就不要这么客气了。” “姑娘有所不知,那些人可是会妖法的,要不是您据理力争,我们恐怕还会深受其害的。” “妖法?难道她们还真会妖法不成?” “不错,那个男人刚才召回的那些红虫诡异得很,即使你武功再高,也难以防备,小谢刚才就着了它的道。” “那个虫子当真那么厉害?” “当然是真的了,我难道还会骗你不成?” 寒照雨冷笑道:“如果那个虫子果真那么厉害,恐怕这个人就是我们此番要找的公孙护了。” “老弟所料不错,这个人就是那个公孙护。”话音刚落,却见百里布衣与上官无意二人已飘然而至。 百里布衣轻笑道:“这个孙子,我们已经跟踪他一天了,他的神通,比之他的那个混蛋师兄令未岷可是强上不少,他养的虫子,即使是令未岷都很忌惮,他就住在前面不远的庄子里面,但是,不经过他的允许,即使,他的师兄令未岷都不敢轻易进去。因为给他看家护院的不是人,而是虫子,那种虫子听令未岷那个老鬼说,好像叫‘附骨盅’,这种盅虫不但目力极佳,神通也很了得,一听名字不难知道,如若被它盯上,想要脱身恐怕那是难上加难。我出道这么多年,说是天不怕地不怕绝对不算说大话,但这个人,我确实怕了他。” 上官无意也道:“我们是跟随令未岷找到的这个公孙护,令未岷一行九人,其中除了战九霄都是他的同门,而这些人公孙护只对他的这个师兄还算客气,其余几人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而且,看样子,这个家伙除了对虫子感兴趣,就只对美丽的女人感兴趣,他的庄子名为‘落艳庄’,而在庄内,除了这个家伙,就只有那些女人生活在里面,来了男性客人或者朋友,都被他安排到外面客栈居住,即使他的师兄令未岷都不能免俗。” 雁堆雪吐了吐舌头,笑道:“我看他那么听话,还以为他是好人的,却原来是一个色鬼。” 庄成燕道:“是呀,刚才他一看到我,就一脸色眯眯的不怀好意,而且,他那虫子的确渗人得很。” 百里布衣并不想吓到这两个女人,但是,这个公孙护好色如命,如果不把他的厉害说在前头,恐怕终究不好,于是,又道:“昨夜,我在令未岷他们屋外偷听他们谈话,听那令未岷的意思,是这个公孙护比之当年养出‘七窍灵虫’的‘玲珑妙手’葛燕霞还要厉害,他的养盅之术,在令老鬼看来,已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令老鬼此行本有收服公孙护之意,但是,昨夜,他已心灰意冷,他当时说‘以公孙护而今之能,除非天神降世,否则,天下无人可出其右。’” 雁堆雪与庄成燕二人面面相觑,各自做了个鬼脸,心中却对这个公孙护都有了十二分的防范之心。。 南宫金道:“难道,对这个人,我们当真束手无策了吗?” 寒照雨肃然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又怕他作甚?” 第四十三章 木刀杀手 雷克敌看到哪四个人已暗生退意,心下冷笑,看到他们金刀攻势忽然变得凌厉起来时,他就知道,这几个孙子恐怕要逃,他所幸将计就计,看到这几个人把自己逼退之后,马上就朝四个方向四散奔去,雷克敌却只是佯装追击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个敌人,待得那人身影已杳之时,雷克敌忽然施展身形向那个逃往卧龙山谷方向的人追去。 雷克敌的轻功要比前面那个黑衣人好上不少,但是他却只是远远地坠住此人,以防被其发现行踪。那人一气跑到卧龙谷口,才停住身形,卧龙谷口,有火光幢幢,那火光是由一个很大的帐篷里影射而出的,前面那个黑衣人毫不犹豫的在帐篷近前停住身形,然后,四下打量一番,便径直向帐篷里走去,雷克敌施展轻功,在距离帐篷两米开外之处隐住身形,凌耳倾听,因为雷克敌耳力极佳,隐隐可听到里面有人说道:“怎么样?看样子你们并未得手,怎么就你一人回来了,那三个难道都折了?” “点子很扎手,我们四人围攻不下,险些败在他的手下,如果不是后来我们一见久攻不下便四散奔逃,恐怕都会折在此人手中。” “这么说,其他三人的情况你毫无所知了?” “是的,刚才光顾着逃命,却是不知那三个兄弟现在怎样?” “点子去追谁了,你总该知道吧?” “他应该是追金七去了。” “你确定他没有来追你?” “确定,当时金七离他最近,他确实去追金七去了。” “看来金七此时怕是已落在此人手里了,但愿他足够硬气,不要泄露我们的行踪。” “应该不会,我们‘暗月盟’有的是的死士,却从没有叛徒。” “这样最好,不过点子如此扎手,终究不妙。” “先生可以去找敝上,让敝上派两个‘木刀杀手’前来,定可以把此子击杀。” “你以为我没去找你们的盟主去吗?今夜你们一击未中,敌人定有所防范,我已经给薛盟主说好,只要你们一失利,阴天,他就会派四个‘木刀杀手’前来截杀此人,我和平香主俱已算出此人来历不凡,来者更不善,如果不赶快截杀于他,恐怕后患无穷。” “先生所言极是,不知可还有什么差遣?区区一定配合。” “一会儿,你就悄悄潜回刚才那家客栈,不用再打草惊蛇,只需秘密注视他们的行动即可。” “这件事倒是不难办到,只是,我该如何与先生联络呢?” “这个不用你挂心,我自会派人与你联络。” “如此甚好。” 听到此处,雷克敌知道这个人即将出来,当下几个起落就已消失在那夜色之中,他知道,这个人马上就会回到客栈,为了防止被他发现,自己只能先行一步了。 到达客栈之时,用火折子把蜡烛点上,却见室内已没了耿德发的影子,却隐隐听到床下有粗拙的呼吸声,轻笑道:“耿德发,不要害怕,我已把贼人打跑了,你先出来吧。” 耿德发胆战心惊的从床底下钻了出来,看到安然无恙的雷克敌,方使长出一口气,道:“刚才那些杀手实在厉害,我虽然不会功夫,却也知道,他们比之魏显他们,可要厉害多了。” “阴天还有更厉害的人要截杀我们,为了安全起见,阴天你就在这间客栈等我,千万不要随便走动。” “一切谨遵雷爷安排。” “如若不是因为你与那些失踪的工友熟识,我真不想让你去趟这趟浑水的。” “那些工友都是我由从老家带出来的,虽然雇主已经赔给家属银子了,但是,只要他们还活着,我一定跟随雷爷前去解救他们,我虽然怕死,但是,只要一想到那二十几个工友的生命,我一条贱命又算什么?” “既然你有这样的心,我就愈加敬重你的为人,从此以后,一定设法护你周全。” “如此多谢雷爷。” “好了,闲话少叙,我们先踏踏实实睡一觉,一切,阴天自有分晓。” 二人吹灯睡觉,而屋外,却在灯熄之时,多了一双眼睛,这双眼睛,正在死死盯住雷克敌他们所住的那间屋子。 一夜无话,第二日,雷克敌起床洗漱完毕后,把耿德发叫到近前,轻声道:“我走以后,你去账房那里去换一个房间,但是记住,房间换好以后,你依旧藏在这间客房的床下,为防万一,即使中午吃饭,你也不要露头。” 耿德发现在对雷克敌敬若神阴,他的话自是言听计从。 二人简单吃过早饭,雷克敌从马厩前来临行前常无羁赠送的那匹马来,径自打马向那卧龙谷方向驰去,而他此时一回头,就可看见,在他身后不远处,还有一人一骑悄然跟在他的身后。雷克敌假装不知,自顾前行,行不多时,就来到卧龙谷口。 卧龙谷口那个帐篷还在,而卧龙谷的大门却是紧紧关闭着,似乎在宣示着‘闲人免进’一样。 雷克敌刚刚来到谷口,那个帐篷中的人似是听到了马蹄声,便见从里面立时走出几个人来,几个人为首的那个雷克敌居然认识,正是昨晚与自己活不投机的那个白袍书生,自称为“应胜谷”属下“青叶堂”的香主平毅然。 平毅然身后,跟着四位身穿灰衣,膀大腰圆的大汉,对这几个大汉,雷克敌心存戒备,如果这几人是昨晚提到的“木刀杀手”的话,倒是不能不防,因为诚如江湖传言,一个‘木刀杀手’足可以对方4、5位金刀杀手,那这里如果有四位“木刀杀手”,可就够自己喝一壶的了。 平毅然冷笑道:“昨天我已警告过阁下,不要前来卧龙谷,看来阁下是把本香主的话,都当做耳旁风了。” “昨天某家也曾说过,卧龙山谷不是那家的私产,而是大龙国的领土,你们又有什么权力阻止某家?” “看来阁下执意要一意孤行了。” “某家行走江湖向来独来独往,想往哪里去,就去哪里,还从未遇到过像今天你们这样强行拦住我去向的人。我看一意孤行的正是尔等。” “你这厮当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不给你上点手段,你还不知马王爷三只眼。” “昨晚,你门派的‘暗月盟’杀手已经败与我手,铩羽而归,况乎尔等如此行径,某家岂会怕了你们。” “好,很好,暗月盟的‘金刀杀手’虽已失手,但这几个‘木刀杀手’却是今天刚到的,他们的可怕,你马上就会深深体会到。”说这话的并不是平毅然,而是又从帐篷内走出的那个瞽目老者曲又静,曲又静身后尚有五位年近五旬的长者,五人高低胖瘦不一,但是却都是精神矍铄,目含精光,雷克敌此时已不难猜出,这几个人一定是“木刀杀手”。 “金刀杀手如何,木刀杀手又如何,只管放马过来就是,某家一定奉陪到底。” “平香主,你眼神好使,带几个人去那客栈捉拿他的同伙,这里,就交给我们几个吧。” 平毅然对曲又静似乎很是信服,立时,带领那四个壮汉伙同跟随雷克敌前来的那个金刀杀手便向雷克敌他们下榻的哪家客栈驰去。 他们才刚刚离开,那五个长者已经成扇形包围住刚刚错蹬下马的雷克敌。五个人还未拔刀,一股浓浓的杀气就已朝雷克敌迎面扑来。 清晨凉风习习,送来杀气腾腾。 远处骄阳似火,折射杀机无限。 杀,杀,杀,杀,杀。。 五个杀字,五个人,五把木刀已出鞘。 没有刀光四起,只有杀机无限。 第四十四章 援兵到来 何猛与霍长卿一行到达卧龙谷山下之时,天光业已大亮,他们二人所率领的都是轻骑营的精锐之师,虽然不过三百余人,但昔日在战场上,他们可都是以一当十的勇士。 为了不在卧龙山谷大造声势,一群人在卧龙山下找了一处偏僻所在,开始埋锅做饭,霍长卿担心师兄安危,并未吃饭,就已打马先行一步,一个人只带领十名将士径自朝卧龙山上驰去。 霍长卿一身便装,但是他身后,却是全副武装的轻骑营铁骑,纵是霍长卿一身惊人艺业,还是不得不佩服身边这些大兵。 今日破晓,他们一行由长辽出发,一路放马奔驰,霍长卿才算真正认识到了轻骑营铁骑的可怕,像他自己,在武林中,绝对可以跻身一流高手之列,但尽管他归心似箭,无论如何放马狂奔,都不能落下这些大兵分毫。 而且,轻骑营不仅行进生猛如斯,其队列之整齐,防范之周密,整体之警觉都令霍长卿为之侧目。 一行十余人打马来到半山腰时,却见迎面几匹快马瞬间就奔到近前,来人一共六位,为首那人一身白袍,正是“青叶堂”的香主平毅然,他正在前往抓捕耿德发的路途当中。 霍长卿一行立时勒马截住平毅然他们,高声问道:“敢问几位大哥,来路可曾看到一个身形彪悍的灰衣青年,那人年龄和我相仿,阔口巨目,黑面短髯,骑的是一匹白马,那马甚是矫健。” 平毅然看到官兵前来,暗叫不好,心下更是对雷克敌的身份深表怀疑,看来这些人一定是雷克敌的同伙,而这些轻骑营的将士是久居长辽的平毅然并不陌生的,他也自然知道轻骑营铁骑的厉害,自己如若硬拼,恐怕一时讨不了什么好,因为铁骑营的战阵正是自己的师傅吴昊亲自所授,其中利害,他又怎会不知?但是,如果放任这些人去卧龙谷,所有的计划恐怕转瞬成空,但他毕竟也是吴昊的弟子,应变能力还算不错立时一抱拳,道:“诸位轻骑营的兄弟,在下是吴军师的弟子平毅然,顾总制麾下的路参将是小生的挚交好友。” 轻骑营的将士对他熟若无睹,只是在他提到“吴军师”之时,眼光跳动了一下,更没有任何一人出列搭话。 霍长卿却温声道:“请问平兄,区区所寻之人你们可曾遇到过?” 平毅然心下一横,知道今天是无论如何不能对这十余个人就这么轻易放行的,那样,一切都将毁于一旦,立时再也不搭话,居然拔刀驱马像对方阵列杀去,一边怒喝道:“兄弟们,给我一起上,即使拼死相搏,一定要拦住他们。” 尽管平毅然出刀突然,行事快捷,铁骑营的将士却毫不慌张,已然严阵以待,十把长枪如苍龙出海,一时巨浪滔天,竟然已把平毅然六人给团团围住,十个人围住六个人,而且还团团围住,似乎人数显得少了一些,但这些,在轻骑营这里,却让人丝毫不觉。十匹马来往穿梭之下,已是一个小小的战阵。 厮杀声中,饶是平毅然几人武功要远远高过这些大兵,居然对这个战阵一时半会儿束手无策。而马上,何孟的大部队就要到了,霍长卿已经从这几个人闪烁其词中发现端倪,也许,大师兄就在前方,而且,一定正在遭遇强敌,当下,打马向前,一路奔去。 前方,一定有凶险。 晨风阵阵,骄阳似火,急马奔驰,心如脱箭。 而前方,有厮杀声隐隐传来。 厮杀声中,夹杂着一人清朗的长啸。这个啸声是霍长卿极其熟悉的。听到这个经久不衰的啸声,霍长卿的心踏实了不少,他知道大师兄一时半会儿坏不了菜,但在这啸声之中,他也听出了大师兄一时身陷险境的遭遇。 多少年来,每逢劲敌,雷克敌就会发出这样绵长的啸声。 有时因为兴奋,有时因为压抑,有时因为一时豪情,有时因为一种解脱。 而霍长卿打马欲到打斗场近前之时,便有一股漫天彻地的杀意迎面而来。。 那杀意在风中,风很冷很冷。 那杀意在空气之中,而空气似乎已冰冻。 卷十一 名花名草真名士 奇文奇武亦奇雄 第四十五章寻找全笑鸥 欧阳儒鹏淡淡道:‘看来宝藏一事,你们所知也很有限。’然后,冷眼注视着拐六道:“祠堂那边,有关人员失踪一事,你是一定知道的。” “不错,一干失踪人等都是由我们连哄带骗拐带出来的。” “那你们一共有多少人?” “我们一共二十余人,就是在祠堂附近专找结识甚好的江湖朋友下手。” “那每每得手以后呢?” “得手以后,自是劝他们归顺。” “那他们如果像谢兄一样至死不降呢?” “那就会被囚禁起来,然后慢慢劝降。” “他们在什么地方囚禁这些忠义之士?” “这个小的真的不知道,因为我虽然添为副舵主一职,但是这等机密之地,却不是我能涉足的。” “你所说的那个全堂主,他可知道?” “他自然知道,只是,他一向行踪甚是隐秘,一时倒是很难找到他的。” “那你能否找到你的那些同伙?” “他们就藏身在祠堂附近一座古墓之中,找他们应该容易得很。” “如果我们现在去也许还能找到他们,否则,刚才走掉的那三把金枪一定是不会留下他们活口的,恐怕我们去迟了就会大大不妙了,你赶快头前带路,我们现在就去那里看看。” 拐六有些犹疑的注视着谢云年,谢云年厉声道:“我们的性命都是人家救得,你只管听从吩咐就是。” 拐六虽拐,腿脚倒是不慢,三人一路疾驰,来到拐六所说的那个古墓之时,却还是来晚了一步,这时,天已蒙蒙亮,却见古墓外,横七竖八躺着十几具尸首,而且,地上的血迹还没有干透,显然都是刚被杀死不久。 欧阳儒鹏蹲下身形,仔细检查这些人身上的创口,居然发现,这些人竟然都是被大枪刺穿,或者被重物所创,也许,刚才在断魂石畔,那仨把金枪败北以后就来到这里,把这些人都给残忍的杀害了。 杀人灭口,斩草除根,这些人好残忍的手段。 死的这些江湖人中,几乎有一半都是书剑盟中的子弟,甚至有几个人与谢云年与拐六都很熟悉,两个人看着曾经的朋友惨死当前,心下也都悲痛不已。 “一定要想法找到那个全堂主。”欧阳儒鹏重重的锤了旁边一棵大树一拳,那大树树身抖动不已,落叶纷纷而下。 谢云年也狠狠地说道:“那个全笑鸥我也认识,我们哥两个跟着大侠一起去找那个狗日的,即使翻天覆地,也要找到他。 拐六忽然道:“我虽然并不了解这个姓全的的行踪,但是,他有一个姘头,那姘头住在那里,我却是知道的。” “现在就带我们去找她,迟则生变。” “那个地方好找得很,就在秦河沿岸一艘花船之上。” 三人一路奔向秦河。 秦城不大,秦河河面也不见宽广,而在秦河沿岸,却有数十艘花船,之所以有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因为大战过后不久,民生弥艰,青楼的生意也不好做,而秦河虽窄,但也是潜龙江水域的一个分支,隶属水上交通枢纽,这里的花船除了招待那些南来北往的客,也是那些船老大以及经营水运的各路好汉的温柔乡,销魂冢。 全笑鸥的姘头就是一艘花船上的妓女,一行三人找到这里之时,拐六只知道他的姘头是谁,却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而欧阳儒鹏却全然不顾,径自推门而入,进门之时,全笑鸥那个姘头正在接客,他正在和一个年近五旬的员外在喝着花酒。而这个客人并非全笑鸥,当这个员外看到来者不善的三人,早已被吓破了胆,欧阳儒鹏也不说话,扔给那个逍遥客十两纹银,就把他打发走了。 欧阳儒鹏冷冷的问那个姘头道:“你认识全笑鸥吗?” 那个姘头浪笑道:“哎吆,大爷,到了这里,不问人家的名与姓,却问那个死鬼做什么?” 欧阳儒鹏一拳把那张花桌给砸了个稀巴烂,厉声道:“我问你什么,你只管回答就是,再啰嗦,小心你的小命。” 说话间,又丢出一锭黄金,大概有四五两左右。 那个妓女这才收回浪笑,虽然心下已是乐开了花,但还是佯装十分害怕的样子,态度倒是恭顺多了。道:“那个死鬼并不经常来我这里,他在城里还有一个姘头,据说还是良家妇女呢。” “在城里什么地方,你可知晓?” “就在城里知府衙门左近,那里有一个胡同,名为‘青衣南巷’,只要进去了,一打听‘刘五娘’就是了。” “他最近可曾来过这里?” “前几天来过一次,好像是为了招待一位很重要的客人。” “你可见到那个客人了?” “没有,那晚,他在别处招待的那位客人,酒醉后没走,就在这里住下了。” “那他可曾对你提起哪位客人的名字?” “名字倒是未提,不过据他说,那人似是一个大人物,好像姓‘尚’。” “姓尚的武林高手,最出名的当是‘流云袖’尚无尤,难道他当然接待的竟是此人。” “流云袖?他当晚临睡之前倒是曾经说过那人一双铁袖,在江湖罕遇敌手,说不定就是此人。” “他可还曾说过别的什么,你好好想想?” “他那个人平常就是一个闷葫芦,只有在酒醉之后,才给我说三道四,酒醒以后,却又疑三疑四,总怕在我这里走漏什么消息。不过,前一阵子,有一次,他酒醉的厉害,曾对我说,他现在似乎再给秦王殿下做事,还说,他已为秦王网罗了将近一百余个江湖好汉了,如果他能够网罗到四百余人他这个舵主就会摇身一变,成为一名手握大权的实权派香主了。” “这个消息还算不错。”欧阳儒鹏又丢给他一锭黄金。 见钱眼开的妓女喜笑颜开,心下在搜肠刮肚的寻思着全笑鸥酒醉后曾经说过的话,想着想着,她忽然跳起身来,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差点忘了,他还曾对我说过,他以前有两个属下,好像知道一个让秦王都很头疼的问题,那次他说,只要他想法子,从这两个人口中破晓那个秘密,他一定会得到秦王重用的,而且,说不定,事情成功了,他还会得到秦王的一笔可观的赏钱的。。 雷克敌看着眼前这两个人,他知道,全笑鸥所说的一定是这两个人,他甚至有些同情的看着拐六,这个自作聪明的人,刚才还在规劝谢云年也加入他们的阵营,如果当时他知道,他与谢云年都是全笑鸥为了升官发财所利用的工具时,该做何感想? 谢云年是幸运的,是他的坚持改变了这一切,否则,当全笑鸥知道了他们的秘密,所做的第一件事绝对是杀他们灭口。 第四十六章 死神盅与佛光盅 谁也不会想到,一大早,寒照雨会来到公孙护的落艳庄。 像这样孤身入虎穴的事情,寒照雨今天也并不是头一次做。 来到落艳庄寒照雨才知道,百里布衣说的或许不错,整个落艳庄除了公孙护,都是女人,其中没有第二个男人。即使此时看门的居然也是个女人,这个女人长得也很是娇艳,只是,她看寒照雨的目光有些冷漠,她冷冷地注视着寒照雨,道:“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寒照雨把自己的名次递给那女人,淡然道:“我要见见这个庄子的主人公孙先生。” 那个女人看了看手中的名次,又看了看寒照雨,忽然道:“难道你不知道,我们庄主对男人并不感兴趣,而且眼光极高,自他建庄开始,在庄里会见男人的次数有限,即使他的亲戚或朋友都不能擅自放入庄中的。” 寒照雨道:“我来见他是一回事,他见不见我又是另一回事,你只需通报一声即可。” 那个女人有些好奇的打量了寒照雨几眼,或许是被这个不一样的人震到了,亦或是她还想看看当眼前这个人吃了闭门羹以后还会不会这样张狂,她居然真的进去通报了。 人生许多事,如果你不亲自去做,你是永远不会知道结果的。而当你确定去做,而且真的去做了,以后,便会发生许多种连你都不会想象到的结果。 寒照雨在门外等了没有多久,就见看门的女人在前,公孙护在后,二人居然很快走到了他的近前。 公孙护来到门口,居然一抱拳,道:“寒寨主大驾光临,实在令弊庄蓬荜生辉,快快有请。” 寒照雨来时也没有想到,公孙护会对自己如此客气,当下也一抱拳,道:“寒某不请自来,打扰公孙先生了。” 说完话,二人就像一对相交日久的老朋友一样向着庄内走去,看着二人的背影,那个看门的美女兀自想入非非。 一边往里走,公孙护一边说道:“寒寨主,早在我创建这坐山庄之时,我就已听说过寒寨主以及莲花寨的威名了,说实话,我虽然出身江湖,但对于那些所谓的江湖好汉,却一向不喜,唯独对像慕容庄主以及寒寨主这样的奇侠才甚是敬仰。” “江湖人把我与慕容庄主相提并论,实在是他们的抬爱,倒是让公孙先生贻笑了。” “寒寨主过谦了,至于江南慕容,塞北独行一说,实在是实至名归,对于二位生平事迹,我也略有耳闻。”说到这里,他指了指小径旁边那一丛丛怒放的鲜花,笑道:“寒寨主,你看本庄的景色如何?” “彭城彭山彭家店,姹紫嫣红花无限。贵庄在彭家店一定也是最美之地,这里的确美不可收,如入画卷。” “自古英雄美人,怕见白头,世人皆知我喜之事物,唯有灵虫与鲜花,还传言我是一个好色如命的荒唐子,可是,他们又怎会知道,美人常见,英雄难期的道理?” 看着公孙护诚挚的目光,听着他动情的话语,寒照雨一时语塞,他今天算是见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公孙护。来落艳庄之前,他听到的是一个好色如命,嗜血成性的魔头,谁会料到,迎接他并与他洽谈的人还是一位儒儒君子呢? “其实每个人心中,都是装着一个英雄的梦想的,我喜欢英雄,只是因为自小,有些顽疾,梦想终是不能成真,但是,我身边纵使美女如云,而这些女子,却没有一个是我强迫而来的。我虽然今生与英雄无缘,却也不会轻易辱没这个名字。” 如其所言,寒照雨倒是有些欣赏起眼前这个公孙护来,只听他又说道:“我的授业恩师不算一个好人,而我之所以投入他的门下,也算机缘巧合,因为他们正是在下的双亲,而我又资质上佳,而且对养盅之术进境颇快,在同门之中,也算一个姣姣者。。” “姹紫嫣红花无限,其实任何事物都是有两面的,就像这花一样,大多数人看到的只是这姹紫嫣红,可是又有几个懂得它美丽的反面,会有多少心酸呢?” 二人说话间,已来到一个很是雅致的小庭里,露天的小庭因为四周的花红叶绿,草木青青,显得生机无限,花叶之间,有似是天然的木椅木桌像是早就长成在那里一样,木椅木桌的四角,有四棵几围抱不拢的古树参差穿插的枝繁叶茂做成的天然屋顶,在这里,幽静中透着温暖,清凉中充满阳光,倒是个让人神往的好地方,木椅旁,亭亭玉立着四个如花似玉的女孩,紫衣少女高贵挺拔,红衣少女活泼可爱,青衣少女纯真无邪,白衣少女翩然如仙,四个少女已沏好一壶上好的碧螺春,当寒照雨二人落座以后,那个红衣少女依次为二人把茶水倒在杯中。 寒照雨端起杯子,品了一口,只觉唇齿生香,满口清爽,不由赞了一声好茶。 公孙护笑道:“寒寨主果然英雄了得,在这个小庭之中,我一共招待过三个人,但头一个人虽然也似寒寨主这样喝了一口茶水,却是藏在舌根,后来又悄悄吐了出来。他虽然了得,却不算英雄,因为其防人之心过于沉重,其实,他也算一个了不得的人物,只是,在我眼中,只这一点,我便看他不起;第二个人倒是像摸象样的喝起茶来,但却心有所属,竟然把这么好的茶都浪费了,看样子,倒是有一种大口嚼花的感觉,我评价这个人虽然也算英雄,却并不十分了得,而寒寨主就是建庄以来,到来这里的第三个人,可是您却最是与我投缘,天下英雄,恐怕莫出君右。” “我只是一个粗人,公孙先生谬赞了。” “难道寒寨主就不想知道那两个客人分别是谁?” “公孙先生如果想告诉我的,我觉得根本不必问,而先生不愿意对我讲的,我问了岂不白问?” “既然已经说出口,我自是愿意告诉寒寨主的,因为这两个人我对他们也是比较佩服的。我所说的那个把茶水藏在舌根的人其实就是‘九华七曜’吴昊,吴昊一生唯谨慎,只怕误交不良人。” “而我所说的第二个人就是裘开意,九妖三怪一魔星,一星魔变武林惊。” 寒照雨听到裘开意这个名字,不禁神色一变,道:“裘开意来找先生何事?” 问过这句话以后,寒照雨适才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了,他本没有想到公孙护会干脆地回答他,但是,公孙护却很干脆的回答了他,:“他找我,是因为他从我师兄‘鬼使者’厉万天那里得知我养盅颇有造诣,他那时是来求盅的。他当时所求的盅虫是‘和合盅’,这个盅不是伤人的盅,而是救人的盅,据说,当时他所救的人是自己的两个手下。” 寒照雨点点头,他不禁又想起曾经与裘开意相守的那一段时光。他对公孙护一抱拳,道:“其实今天,寒某前来也是有一事相求。” “寒寨主是否是想问‘极乐盅’的事。” “不错,还是先生爽快。” “这件事我只能告诉你,现有‘极乐散,’后有‘极乐盅’。” “极乐散?” “不错,只要你喝下了极乐散,无论你走到天涯海角,极乐盅也会找上你,而这两个一碰到一起,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因为那时的人,已经完全被它们所控制,而只有死才是最好的解脱。所谓的极乐,就是去死,就是解脱,那是一种心甘情愿甚至是梦寐以求的历程。” “这么说先生是承认这些天那些死去的江湖好汉都是死在了先生所养的‘极乐盅’之下了。” “他们本来就是去奔赴极乐的。” “先生难道不觉得这么做很残忍。” “兵器是用来杀人的,那么寒寨主就认定制造兵器的人就很残忍吗,火药杀伤力更大,那么寒寨主就也认定制造火药的人简直惨无人道了吗?虫子是我养的,可是人却不是我杀的,死的那些人与我无冤无仇,有许多我并不认识,我为什么去杀他们。” “难道不是有人指使你去杀人么?” “我有灵虫在手,千军万马竟皆不在话下,试问天下,谁能指挥我?” “那这些‘极乐盅’又是如何流落到江湖中去的?还望先生赐教?” “我养盅,自然就有人买盅,这又有什么稀奇的?” “先生可否见告那个买盅人的身份呢?” “买盅的人当然是医生了,而且还都是名医,否则他们又怎么能用盅去冶病,这个极乐盅不但能杀人,也能杀除顽疾,即使有剧毒攻心,只要有极乐盅在,便可无恙,载体有病,极乐盅就会把这病根除去,载体有毒,极乐盅也会把毒根拔除,冶病杀人全在‘极乐散’所下的分量多少,更存乎于人心之中。” “这么说,先生的‘极乐盅’只卖给医生,而且还是名医,那么杀人的人也许就是名医了。” “寒寨主,杀人的人不是也许是名医,而是一定是名医,因为其一,极乐散的分量是很难控制的,不是名医这一点就很难做到;其二,这个‘极乐盅’反噬的能量巨大,即使它的主人也很难完全控制它,但有一种人,它却是永远都不会去反噬的,而这种人,就是常年和草药打交道的人。” “原来如此。” “寒寨主可相信在下所言?” “寒某多谢公孙先生为我答疑解惑。” “寒寨主,该说感谢的是我,这件事我也早就知道,也已派人在暗暗查访。因为一日不找到这个凶手,我就得背一天黑锅,告诉你一切,也是为了把我自己摘清楚。” “要找出凶手,先生可有什么捷径?” “这些暗杀的事件在江湖中传出之时,我就已隐隐觉得,是‘极乐盅’的手笔,所以我已多日未售出此物了,而这几天,我还秘密也种出两种盅虫,一种名为‘死神盅’,一种名为‘佛光盅’,‘死神盅’是‘极乐盅’的克星,它可以顷刻吞灭‘极乐盅’,而‘佛光盅’则可以马上救活那些被‘极乐盅’控制的所有载体。” “公孙先生好手段,的确当得起‘天下养盅第一人’的称号,不但技压前人,而且宅心仁厚。” 公孙护轻叹一声,对身边那两个美女言道:“你们马上把那两件宝贝拿过来。” 一青一白两道身影摇动着曼妙的身姿一前一后翩然而去,片刻之后,却见二人各自提了一个做工精致的笼子又走了回来,青衣少女手中提的笼子中有一个金黄色的虫子,那个虫子就像蝉一般大小,头上触角轻轻摇动,一双薄如蝉翼的双翅几欲高飞,那精光四射的双眼泛着一种让人浑身舒适的光芒,白衣少女手中提的笼子内,却趴着一只黑色的虫子,这个虫子大小与那只金黄色的虫子相差无几,只是这个黑色的虫子似是还未睡醒,静静的趴在笼子里一动不动。 公孙护指着青衣少女提的那个笼子中那只金黄色的虫子道:“这只就是‘佛光盅’,江湖中有人利用盅虫作乱,一时杀戮横行,我给它取这个名字,本有佛光普照之意,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而那只虫子就是‘死神盅’,你别看它似睡非睡,这个虫子不但行动敏捷,嗅觉更是无一伦比,百里之内,如若有‘极乐盅’出没,它都能闻到其气息,那时这个笼子是关不住它的,它定会展翅高飞,前去寻找极乐盅,并且还能迅速消灭它。” 寒照雨看着这两个虫子,像是在观看两件稀世珍宝一样。 第四十七章 三百铁骑 霍长卿到达打斗现场之时,场面正是空前的剧烈,那五个年近五旬的长者,五把古拙简易的木刀,已以一种碾压一切的气势团团围住雷克敌。 杀气在四周扩散,而死神则姗姗而来。 雷克敌似乎已经被这种气势彻底淹没掉了,木刀翻飞之下,哪里还看得到他的身影。 霍长卿心急如焚,关心则乱,策马拔刀就闯了过去。 但无论如何左冲右突,他的一人一马无论如何都冲不破那一道防线,因为无论你他从哪个方向进攻,前面都有一把木刀在等待着他,那把木刀以不变应万变的攻势轻易就把他給隔阻在外。 霍长卿冲不进去,里面的雷克敌的情况更是大大的不妙,尽管他力大无穷,艺高胆大,但是在那几把木刀凌厉的攻势下,雷克敌只是在其中来回冲杀,拼死相搏,而即使这样,他也只是苟延残喘,拼到几时算几时了。 江湖人们都说,“暗月盟”中,一把木刀足可以对付4、5把金刀,这是江湖传言,但身处其中的雷克敌可并不作此感想,因为,只有像他这种身有体会的人才会知道,“暗月盟”木刀的可怕,昨晚,他曾与4把金刀相战,但即使昨夜的金刀增加三倍,恐怕也没有面前的一把木刀威力大。 单独对付一把木刀,雷克敌相信自己迎刃有余,而对付两把木刀,就有些吃力了,而今天,五把木刀围困之下,已是有死无生,看来对方也早就有了必杀自己的决心。当看到援兵到来,雷克敌曾经欣喜过片刻,但是只看到霍长卿一人一骑之时,他失望了,他有些恼怒师弟的行为,在这种形式下,死自己一人已经足够了,他又何必来送死?正是基于这种心理,雷克敌再次打起精神,开始了第二轮的冲杀。 第一轮的冲杀是为了自保,而这第二轮的冲杀却是为了救人,就这个飞蛾赴火的傻师弟。 第一轮的攻杀,雷克敌有攻有守,组织严密,出手迅猛;而第二轮的攻杀,却是只攻不守,一路开挂,勇猛无匹,刀光四起。 而此时,霍长卿正苦苦的冲突着,一个拼命往里杀,一个奋起往外砍,里面的雷克敌和外面的霍长卿现在只想在木刀的间隙里打开一个缺口,无论你铜墙铁壁,打开也只需要一个缺口。 可惜那五把木刀虽然不是铜墙铁壁,但它们比之铜墙铁壁还要难以攻克。 五个人,五把木刀,不仅连绵不绝,固若金汤,它那凌厉密织的攻势更是所向披靡,莫之敢当。 骄阳似火,燃烧着时间的飞逝,困境越来越重,而死神也越走越近。 风是温热的,雷克敌前后心都已被热汗打透;而霍长卿那匹来回奔突的烈马也早已被五把木刀粉为齑泥。血染红了一地,腾腾的杀气被一副残忍的画面所吞噬。 血粼粼的场面,血肉横飞的画图。 霍长卿此时也已身中几刀,虽然都不十分疼痛,但是,鲜血还是染红了他的衣襟。 木刀再次以碾压一切的气势横扫。 杀意把温热的空气凝固住了,一股寒意同时在雷克敌和霍长卿内心冉冉升起。 曲又静是个瞽目老者,他看不到这一切,但是,对这样的结果他早已了然于胸,敢跟卧龙谷过不去,这就是下场。 雷克敌闷哼一声,左臂业已被木刀刺中,虽然伤倒不重,但是疼得要命。 曲又静清叱道:“你个后生,只需乖乖投降,把你们的来历与此行目的一一交代,自会饶你性命。如若执迷不悟,死期恐怕离你们并不遥远了吧。” 雷克敌呸了一声,却是不敢分心说话,四起的刀光里,他看到了一个绝世的容颜。 远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面对死亡,雷克敌毫无所惧,而对美人的怀念,此时已充斥胸臆。 那个美女的名字就叫叶春笛。 雷克敌喜欢春笛姑娘好久了,虽然他也知道,佳人已是心有所属,而她喜欢的人正是自己既敬重又敬仰的师傅。他曾为此痛苦过,挣扎过,但是,他依旧还在坦然的面对着这一切。 他自己爱的痛苦,所以,他也深知春笛爱的辛苦,寒照雨虽然是一个俯仰无愧于天地的豪侠,但是,在那风光独好的感情世界里,他觉得,自己比之师父,似乎也毫不逊色。 爱一个人是伟大的,这份爱而不能得的悲哀也是幸福的,雷克敌当得起这样一个伟大的人。 雷克敌忽然轻啸一声,刀势见密,他大叫道:“师弟,不要管我,快快退去。” 霍长卿当然是不能不管大师兄的,但即使现在他想轻易离去,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了,那迅猛攻击的木刀是不会给他逃跑的机会的,要莫你别来,来了就别想再走,木刀的可怕,正在于此。 事实上,两个人都已是强弩之末,根本就支撑不了多久了。 霍长卿背上又被砍了两刀,虽然伤势不算重,但也已血肉模糊。他怒色道:“师兄,一定要坚持住,何大人的的兵马马上就到。” 其实,何猛的轻骑营早该到了,只是在路上,看到了和自己十余个手下交战的平毅然,轻骑营虽然训练有素、作战骁勇,但是,他们和平毅然这些专业的武林人士相比,还是很差了一些火候的,对他们有利的是马上作战,因为,轻骑营的将士在马上作战,就如同生翅的雄鹰,来回冲驰之下,面对这几个武林高手,倒是还未有败像。 何猛到达之时,双方正战的激烈,因为没有看到霍长卿,他怕其有什么闪失,毕竟,他们现在不但都是大帅最信任的人,更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当下,他毫不犹豫,高喝一声“大家一起上,只管冲杀,不必留下活口。” 三百来个轻骑营的将士如同下山的猛虎,一路冲杀之下,那几个武林高手瞬时就被这些铁血无情,金戈铁马的轻骑营将士給踏成了齑粉。 现场只听到喊杀声,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这几个人临死所发出的惨叫声。 那几个人被踩死以后,何猛问先前那几个士兵道:“你们领头的霍少侠呢?” 那几个士兵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霍少侠先我们一步去了前方。” 前方是哪里,也许是钱庄,也许是战场,对于这些轻骑营将士那都是没有区别的,因为,是钱庄,那就把财物抢光;是战场,那就把敌人全杀光。。 轻骑营是有纪律的,它的纪律就是长官的命令,令行禁止,无出其右。 何猛大手一挥,已是铁蹄翻飞,一路尘烟滚滚。 第四十八章 运筹帷幄 这天,宇文浩来帅府与殷福平商议下一步的行动之时,殷福平告诉他,说自己接到常行宽的密报,现在的欧阳史可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是不是押来长辽,还是在当地审理,殷福平的意思是让宇文浩去盐城审理欧阳史可,他相信,这个人一定掌握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宇文浩领命而去,殷福平在他走后,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多方面汇总而来的消息足以证阴,秦王一定离造反不远了,他们现在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造反的准备工作,自己更应该未雨绸缪,让这场大祸消弭于无形最好,可是,在南方,可以呼风唤雨的他,在北方,却是处处制肘。虽然,北方各地,有他许多亲密的战友、心腹手下,但是,整个轻骑营却是视他如寇仇的,他们对秦王的忠心,从这些日子,那些将领的对自己的阴奉阳违可见一斑,如果此时,秦王登高一呼,自己能够阻止他么? 而后,他又想起了自己的老婆孩子,叶知秋在如此关键时刻,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莲花寨的暗桩就像一张大网,把整个北方都罩在其下,武林世家的威名果然不容小觑。只是如此一来,倒是辛苦了爱妻。自己的儿子跟着爱妻他是很放心的,只是,每每午夜梦回,常常想到这两个让自己牵肠挂肚的人。 这两天,每每午夜梦回,龙再青的身影也是频频入梦,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经历了男女之间那最后一道防线以后,殷福平内心坚持的那一道防线已经开始塌陷,那是灵与肉双重的折磨。 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何如怜取眼前人? 而那眼前的人,现在又在何方呢?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 殷福平正在沉思之际,中军来报,说叶玄空来了。 叶玄空来见殷福平本就是他自己的授意,因为,內患欲起,边关才更应该加强防范,内有反叛,外有强敌,一丝不慎,终生遗恨。 长辽城的叶玄空旧部这些轻骑营将士是如今殷福平最信任的部队,而边关的统帅顾盼羽与边关总兵叶玄空也是殷福平此时比较倚重的人,一切的防范就先从这里开始吧,戎马倥偬几年来的战火淬炼,这个才21岁的帅才一扫刚才所有的不快,立时踌躇满志起来。 和叶玄空一起来的是他手下一名副将【赵登奎被羁押以后,新上任的】、两名参将,还有四位游击将军,这四人当中,自然有凌冲与乔三泰二人,他们本是当朝皇帝的心腹,这样的场合自然少不了他们。 殷福平凛然立起,对叶玄空道:“何猛观察使已经去了卧龙山脉的卧龙山谷,而昨天,我刚接到圣旨,圣上有旨意让何指挥使就此在麒麟城驻扎下来,并接替赵轩科将军的麒麟城总兵职务,赵将军借调京城,另有重用,何指挥使的职务就由叶将军手下参将牛城接任吧。还劳烦叶将军去一趟麒麟城,宣读圣旨。” 说完,由案上拿起圣旨,郑重交给叶玄空。 而后,又与叶玄空商议了一些麒麟城守将与长辽换防的事宜,长辽现在自己要经营成铁板一块,离此不远的麒麟城他也要让不同的棋子掺杂其间。做一个大帅,如果做不到面面俱到,无疑是不称职的。 叶玄空带人下去以后,边关总巡云石发便领着两个人来到了大帅府,其中一人殷福平居然认识,正是新科进士杜淳生,云石发毕恭毕敬的说道:“属下谨遵大帅台命,已经把本道的新科进士杜淳生与元祐都安排在了咸阳道,杜淳生安排在长辽府卧龙县做了县令,元祐在麒麟府平原县做了知县。” 殷福平笑道:“今日一早就听到喜鹊叫,就知道一定会有好消息,却原来应在了云大人身上,居然为长辽寻到了这么年轻的两个县老爷。” 然后,殷福平又对着两个就要去走马上任的县老爷说道:“杜知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就是本次科考二甲的传鲈吧。” “大帅日理万机,居然还记得小生的名次,实在令小生惶恐得很。” “你本是卧龙书院的学生,又是本地人,应该对此地的风土人情颇为了解,你刚刚上任,我也没有别的要求,只愿你能把你的家乡打造成为一个德被一方,富硕丰润之地。” “小生谨遵大帅台命,一定勤勉加身,不负大帅重托。” “你这次进京赶考。可曾路过宁城?” “启禀大帅,小生就是取道宁城奔赴京城的。” “你可途径清远县?” “小生曾路过清远县,那里政通人和,一片太平景象,倒是一个很好的所在。” “你可有信心把卧龙县也打造成一个那样的县城呢?” “小生即使呕心沥血,也要做到。” “你叫元祐?” “启禀大帅,小生正是元祐。” “你今年科考结果如何?” “小生添居二甲第十名。” “三百人中,能有如此成绩,也算很优秀了,你也是长辽人吗?” “小生是麒麟府颖光县元家寨人士,只是小生也是卧龙书院的学生,与杜兄师出同门。” “这么说,你也是冼先生的学生了?” “启禀大帅,小生正是冼先生的学生。” “冼先生倒是教徒有方,能够培养出你们二人如此优秀的学生,也当是人生幸事,只是,几天前,冼先生不幸被人加害,倒是不免让人扼腕。” “冼先生学识过人,而且,对于星象占卜也颇有研究,实在是一代奇才。” “奇才离世,巨星陨落,也算是长辽一大损失。你在冼先生门下几年?” “启禀大帅,整整十二年。” “对于冼先生其人,你如何评价?” “启禀大帅,冼先生学富五车、学究天人,实在是民间奇才,而他仙风道骨,古道热肠,实可做我那辈同学之楷模。” “冼先生本是出世之人,而你与杜生二人,是入世才子,又要做朝廷治世能臣,一定要再接再厉,不要辜负朝廷爱才之心。” “杜淳生一定以死相报,不负朝廷所托。” “元祐自当竭尽全力,已报朝廷信任深恩。” 两个人几乎同时跪倒,异口同声的说道。 殷福平笑道:“你们二人暂且回家,赶快收拾行李,准备上任。” 二人再次拜倒,谢过殷福平,这才离去。 云石发没有走,而今咸阳道各地建造雁南开的祠堂,失踪人口频繁,不但下面府县头疼,他这个总巡这一阵子也是心惊肉跳,他知道,殷福平宣自己前来,应该是谈这件事的。 果不其然,二人走后,殷福平肃然道:“云兄,这两天调查的结果如何?” 云石发马上毕恭毕敬地说道:“咸阳道除长辽城,麒麟城每城各建了三座祠堂外,其余运城、潍城、彭城、汉城、秦城、宁城、蓝城都只是建了一座祠堂,咸阳道这些时日,一共失踪将士1960名,江湖人士2364名,建造祠堂工人465名,铁匠392人,其中麒麟城失踪人数最多竟高达634人,秦城失踪人数最少,共124人。” “通过这两天的勘察,你们可有了侦查方向?” “事起仓促,一时还未有定论。”。 “我已派人暗中查探得知,长辽、麒麟城一带,失踪之人大多已被转移到卧龙山谷了,今天,何观察使已带兵前去围剿,如果事情果真如此,这两个城池的官员必须大换血,具体事务,这几天你一定要祥加斟酌,一定要做到,每一城,每一地都要安全无虞,一切太平。” “谨遵大帅台命。” 第四十九章 夜探青衣巷 欧阳儒鹏、拐六在秦河畔与谢云年分手,谢云年自去祠堂附近与书剑盟的同伙自去勘察人员失踪一事不提。欧阳儒鹏与拐六二人却去了“青衣南巷”。 到了此地,一打听刘五娘,知道的人的确不少,原来,刘五娘就住在巷子尽头最后一家,二人白天未去打扰,晚上,大约在二更天左右,二人穿好夜行衣,径直向青衣南巷而去。 一路无话,二人翻墙而入,在正房窗前隐藏好身形,此时,屋中烛火还未熄灭,欧阳儒鹏戳透窗纸细细朝里打量,却见烛火摇曳之间,一男一女正坐在案头浅斟慢饮。 那男人大概四十余岁,虬髯环目,黑面长身,长得甚是威猛,那女子娇面粉白,蛇身丰臀很是妖艳,想来这两个人一定是全笑鸥与刘五娘了。 只听那刘五娘说道:“以前和我不错的姐们儿我都找遍了,她们能帮忙的也都帮了,现在你招来的人少,主要原因还是秦城太小,这五十多个人已经不少了,麒麟城网罗的江湖人最多,不才200多人吗?它那边是三个分舵,而你秦城才一个分舵,这些人我觉得应该不算少了。” “少到说不上,只是拐六与谢云年的事情一出,又损失了二十余人,现在在九堂所有分舵之中,我们亢龙分舵人数却是最少的。”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不都是你们尚香主的主意吗?” “所办的事情成功了自然是他的主意,但是,现在功亏一篑,屎盆子还不是要扣在我的头上。” “官大一级压死人,事情出了,你不抗谁抗?不过,也是那宁河帮办事不利,你为什么不一股脑推在他们头上?” “宁河帮是什么存在?别看尚香主在秦王殿下那里也算一个人物,但是与之宁河帮帮主‘铁血神枪’童建飞比起来还是差些火候的,他可不准有那样的胆量?” “这么一来,你的舵主岂不当不成了?” “那倒未必,所谓的猫有猫道,狗有狗道,虽然,尚香主有心把屎盆子扣给我,但是,我在秦王殿下手下可不止尚香主一条线的。” “你是说,长辽卧龙山谷你那个朋友‘琼公子’吗?他不是已经死了吗,一个死人有能帮你干什么?” “这你就不知道了,琼公子虽然已死,但是在应胜谷琼公子还有一个很给力的弟弟琼燕然,他的武功虽然尚不如琼公子厉害,但只论星象占卜的本事,琼公子就要甘拜下风了,如今,虽然秦王殿下比较宠信贾太阴、方子虚一流,但是,琼燕然在其中的分量,可是一点也不次于他们的。” “琼燕然,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他也是这两天来的秦城,昨天晚上才找上的我。” “像他这样的大人物,恐怕不会凭空无故来找你吧。” “还是五娘你聪慧无双,他自然不会无故找我,他找我原是有一事相托,却也是为了那宝藏之事。” “那拐六与谢云年已经脱出你的掌握,而且,你也说过,救他们二人的那个高手,比之宁河帮的三把金枪还要厉害,这个忙,你打算怎么帮?” “那拐六和谢云年虽然丢了,可是还有一个关键人物如今还在?” “关键人物,那又是谁?” “当然是欧阳史可了。” “你不是说过,欧阳史可不是早在盐城就已落入官府之手吗?” “是呀,但是,只要有人相帮,在官府中把人弄出,还不是像与探囊取物一般。” “你的意思是劫狱。” “说的那么直接干什么,应该说是救人。” “欧阳史可既然是个关键人物,看管一定很严,想救他恐怕不大容易。” “那倒要看谁救了,听说过监守自盗这个成语吗?” “你的意思是说,在监狱内部有你的人。” “五娘,我发现你越来越聪阴了。只要欧阳史可一脱离监狱,琼燕然自然会在秦王面前,保我无恙,甚至,因此还会被秦王垂青。” “那样,你岂不就会是副香主了吗?” “琼燕然说了,自打琼公子与冼先生死后,卧龙山谷群龙无首,只要他能够把欧阳史可献给秦王,那卧龙堂香主之位舍他其谁,那时,我这个卧龙堂的副香主也是要当定了的。” “那样,你不是要去长辽了吧。” “是呀,卧龙堂就在长辽,我当然要去那里。” “你去了长辽,奴家怎么办?” “宝贝,我无论到哪里,也是不会离开你的,那时我们二人双宿双飞,岂不快活?” “死样,你可不许说过就算了,人家这辈子可是跟定你了。” “那是自然,来再喝一杯。” “你就知道,喝、喝、喝,前天,你答应人家的事还没有办呢?” “前天,前天或许喝多了,你只管说来就是,前天,我答应了宝贝儿什么事?是许了你金镯子,还是什么翡翠玛瑙?” “前天,你答应过我,要把我的那个不成器的弟弟调到你的分舵的。” “你是说刘江吗?这怕不妥,我昨日问过琼香主,他说你的弟弟刘江是被饕餮堂找来的木工,他们现在急需要这些手艺人为秦王殿下打造战车的,像他们这样的人,别说我就是一个分舵主,即使是香主也不能随便调动的。” “那现在他具体在哪里你总该打探出来了吧?” “我只知道,他现在在汉城区域,具体在哪一个县城,我却是不知道的。” “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宝贝儿,你的那一件事,我不是竭尽全力去做的,只是,这件事却不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却是没有什么好办法?” “既然这样,奴家也就不让你为难了,只是,一旦得到他的消息,你可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毕竟,在这世间,我就只剩这一个亲人了,他要有个好歹,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宝贝儿,这你就见外了,难道,我还不算你的亲人吗?” “算,当然算,你可是奴家今生最亲的亲人。”说话间,刘五娘已经借着酒劲依偎在全笑鸥怀里,欧阳儒鹏知道,此时再不闯进去,下面的场面一定会是儿童不宜了,他拧身踹开房门,大踏步走进屋去,那拐六就亦步亦趋跟在欧阳儒鹏身后。 看到蓦然闯进的二人,屋内二人大惊失色,但是,全笑鸥毕竟是经过一些场面的人物,尤其是他一看到拐六以后,他立时判断出欧阳儒鹏的来历,他的心中蓦地一沉,强作欢颜,道:“既然,大侠和我这拐六兄弟一同前来,您一定就是打败运河帮三把金枪的那位爷吧。” 欧阳儒鹏淡然道:“算你识相。” “不知大侠深夜来此,有何贵干?” “我与拐六二人,刚刚从秦河花船那边过来,不用我说,你应该知道我们先前去了哪里。” “既然有拐六兄弟相陪,想来你们一定是去了小云那里?” “小云是谁?”刘五娘忽然发飙,看来,无论何时何地,要想让一个女人不去吃醋,都是不可能的。 “小云是一个妓女,我们在外面办事,总是要掩人耳目的,去那里喝些花酒也是经常的事。” “只是去喝些花酒吗,你和那个女人难道没有不清不楚?”。 “没有,绝对没有,这些,拐六兄弟也是知道的,他可以作证。” 欧阳儒鹏想笑,但还是肃然怒斥道:“你们的事情,下来有的时间去验证,现在,我来却是有几件事要问你,希望你如实回答,如若不然---”说话间,欧阳儒鹏忽然把手掌轻轻放在桌子上,也不见他如何发力,那个桌子以及桌子上所有的物事居然随着他的手掌可上可下,上下之间,斟满的酒丝毫未洒,桌上的菜,依旧四平八稳。 第五十章 仙姑来了 公孙护与寒照雨正在绿荫里品茶闲聊,那个看门的美女忽然又快步走了进来,她娉娉婷婷浅施一礼,道:“启禀主人,您的师侄蔡墨来到门外,说是有要事与主人协商。” 公孙护把茶杯放下。道:“寒寨主,你的来意,不言自阴,这两个虫子就是我今天给你的答复,小青,小白,把那两个灵虫交给寒寨主。” 说话间,冲寒照雨一抱拳,道:“本想与寨主深谈一二,不想总有俗务缠身,今天,确实怠慢了,还请原宥则个。” 寒照雨也一抱拳,道:“先生如此豁达,实令寒某汗颜,他日得闲,一定再来拜访。” 说完话,二人一前一后,从绿荫里走出,公孙护道:“像我师兄那样的人物,的确不配来这个园子,我借送寨主之机,去会会这些不知好歹之人,万望寨主不要怪罪。” “先生是此园主人,何必如此客气。” “寒寨主这句话就有些不对了。天下万物,皆为无主之物,唯有有德者居之,才算适得其所,我只是一个江湖沦落之人,那当得起这院子的主人,充其量也只是一个过客而已。” “寒某虽然与先生初次见面,但一眼可以看出,先生绝对是德行合一的人物,倒是今日我一个粗人,唐突了先生园中美景。” “寒寨主乃当今豪杰之士,和你相交,也算我三生有幸,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见?我虽然只是江湖一个落魄之人,但是,寨主有用得着的地方,只管差人过来找我,那时,定会一尽绵薄之力。” 两个人说话之间,已到大门口,却见门外站着一个一身葛衣,身形瘦弱,尖嘴猴腮的中年人,可巧这个人寒照雨还认识,正是那晚他们夜闯令府时和令未岷、厉万天他们一起饮酒的那几个弟子之一,却原来他叫蔡墨。 蔡墨看到走出来的二人,显然也有些惊诧,要知道,寒照雨那日曾和上官无意、百里布衣同去令府,恐怕也不会是一般人物,而师叔公孙护的“落艳庄”可是连师傅令未岷都不让随便进去的,怎么会让这个人随意进出,此人若不是武林中响当当的人物,那就一定是公孙护的朋友,不过,今日自己来找公孙护原是受师父之命,所以,他只淡淡看了寒照雨几眼,对与公孙护一路畅谈的寒照雨假装无视,轻声对公孙护道:“公孙师叔,师傅请你去客栈,说是有要事相商。” 公孙护先与寒照雨话别,然后才转过身,冷冷道:“那你先回去,我去里面收拾一下,随后就到。” 那蔡墨似乎很怕公孙护,听他说完话,竟然如蒙大赦一般径自去了。 寒照雨摇摇头,说实话,对令未岷这些同门,他打心眼里是厌恶的,当然,刚才那个公孙护除外。 “这个公孙护,倒不失为一个江湖奇男子。”寒照雨轻嘘一声,也朝来路走去。 寒照雨刚走出没多远,忽然看到前方不远处人影幢幢,还夹杂着一些人的欢呼:“仙姑来了,就在夫子庙旁边,赶快去排队吧。” “仙姑?”寒照雨满腹怀疑的跟着人群向夫子庙方向走去。公孙护刚才说,“极乐盅”与“极乐散”他都是收售给一些名医了,而江湖名医,首推“功德无量”陆三山与“鬼箫神针”孟思远,他们两位都是江湖的泰山北斗,这“极乐盅”肯定不会跟他们扯上干系的,而除去这二位,名医就以吴昊及其弟子最为厉害了,【其中,还有一个特立独行的“续命金针”徐少珍,他原是春笛歌中那个“金针渡阴阳”中的金针,他的医术或许尚赶不上江湖排名第三的神医吴昊,但是因为悬壶济世,救死扶伤,其德行也仅次于有“功德无量之称的陆三元而已,只是像他这样的人物,恐怕也定非那阴谋狠毒的暗杀之人。”】可是,遇害的主人中有许多吴昊的弟子,甚至这些遇害的人中也是有两名名医的,想来吴昊如此心思缜密、布局周详的人,不应该犯这个错误,要内讧他也是去挑拨别人,他自己的阵营应该不会内讧的。那么,江湖知名的医生其实就屈指可数了,说实话,寒照雨现在甚至有一个不好的预感,因为死去的人大多是秦王的旧部,有一些更是吴昊的亲传弟子,他已经开始怀疑,这些事也许是当今圣上派人做的手脚,江湖中的名医除去上述的这些,已是寥落无几,但是,皇宫的御医却是很多的,如果,这些暗杀是出自御医之手,也许一切谜团就都解开了。 出于好奇,更出于对百姓口中“仙姑”的怀疑,寒照雨跻身人群之中来到了夫子庙。 夫子庙门口,摆着一个长长的香案,香案后面,一个脸罩白纱的曼妙女子坐在中间,她的两旁,还站着许多似是操作杂役的民妇,这些人都是膀大腰圆,身材高大,比之一般男人也不多让。而在香案两旁,人们很自觉的排成两列,先来的后来的井然有序,排到一起,寒照雨也排在队列里面,却见前面的人已经开始问诊了。 见来人是女人,这个仙姑就直接切脉,然后开方,交给旁边的杂役,直接去拿药。如果是男人,就察言观色,殷切问诊,然后,开方拿药。她那如行云流水一样的看诊问诊,居然真似仙姑一般,静好如初,妙手回春。 因为寒照雨来的比较早,很快就轮到了他,还没开始问诊,当那个仙姑一眼看到寒照雨手中提的那两个笼子,竟然一时大惊失色,刚才那娉娉婷婷、曼妙可人的身姿忽地站起,神色也由适才那副殷勤关切、训训叨叨变成一种毕恭毕敬的神色,她竟然颤声问道:“敢问先生可是来自‘落艳庄’。” 寒照雨点点头,道:“仙姑果真灵验,居然连我从哪里来都知道,看来仙姑不但会看病,也会看相呀。” “先生折煞贱妾了,敢问落艳庄的公孙先生可是先生的朋友。” “算是吧,一面之缘,相见恨晚。” “那贱妾敢问先生,来此处难到也是来看病吗?” “那倒不是,只是在路上听闻这里来了仙姑,才冒昧跟来,实在是对不住之至。” “先生是公孙先生的朋友,切莫说这样客气的话,在‘落艳庄’,贱妾就是想去为公孙先生端茶倒水都恐怕没有那种福缘的,你即是公孙先生的朋友,可千万不要对贱妾说这样客气的话,否则,假如有一天,我果真有幸去了‘落艳庄,’不是要被公孙先生责骂吗?” “我与公孙先生也是初识,实在不知他在此地居然有这么大的名气?倒是我孤陋寡闻了。” “植尽天下名草,养遍天下名花,结识天下名医的公孙先生的大名先生你确定是是刚刚得知吗?” “我确实是刚刚结识的公孙先生,这两个宝贝也是适才先生送给我的。” “敢问先生,可进了‘落艳庄’?” “我适才在‘落艳庄’与公孙先生在一片绿荫里喝了一杯茶。” “公孙先生竟然和您在‘天然居’喝茶聊天?” “也算是吧。” “那贱妾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大人能不能成全贱妾?” “难道仙姑是想让我为你引荐公孙先生吗?” “如果大人能够成全贱妾,即使粉身碎骨,也要报你深恩。” “仙姑如此说来,我倒有一事不阴了,公孙先生既然要结识天下名医,而我刚才观你看诊问诊,倒是本领不凡,为什么不自己直接去‘落艳庄’寻他呢?” “看来大人果真是与公孙先生初识,大家虽然尊我为仙姑,而我,对医道也算颇有研究,可是比之公孙先生麾下紫、红、白、青四仙子,那就是小巫见大巫,鲁班门前卖大斧了。” “仙姑的意思是,公孙先生那四个贴身的婢女也是名医。” “大人说的极是,那四位仙子的医术恐怕比之‘乾坤妙手’司徒抬南与‘神眼’沈落山,都要高深呢。” 寒照雨瞠目结舌,他没想到,自己刚刚结识的这个‘江湖奇男子’居然如此之奇。。 众人都在笑他贪淫好色,有谁知他却是曼妙花丛中一位坦荡的真公子;连他的师兄都说他沉迷于养盅之术,是个心地狠毒,六亲不认的阴险之人,又有谁知,他德被天下,以毒杀毒,以医养医。 寒照雨觉得,这一次来彭城,此行不虚,他决定,把这个和自己肝胆相照的朋友视为人生知己。 第五十一章 巡视卧龙山 何猛如果再来迟一步,恐怕就已与雷克敌与霍长卿天人永隔了。 这五把木刀果真名不虚传,不但群攻能结成战阵,令你插翅难飞,即使单打独斗,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雷克敌与霍长卿出道以来,大大小小也都是身经百战的人,虽然也曾战败过,也挂过彩,但却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这哪里还敢说胜败,生死都已经掌握在别人手里了,如果不是知道还有援兵要来,如果不是强提一口气支撑,他们二人早就被砍成肉泥了。 何猛率队赶来之时,霍长卿身中十刀,雷克敌身中六刀,霍长卿已是摇摇欲坠,雷克敌也是惨淡经营。 看到厮杀的火热的现场,看到两个血肉模糊的兄弟,何猛把刀一挥,说了四个字:“救人,杀敌。” 声音不大,但却清越震耳。 于是,三百多铁骑怒起,一阵尘烟滚滚。 快马,急枪。 铁血的战队,无情的杀阵。 曾几何时,这支铁骑横扫天下,战无不胜。 曾几何时,这个战阵所向披靡,无人敢敌。 那五把木刀纵是英雄了得,终究势单力薄。 那五把木刀组成的战阵也算罕遇敌手,但他们又怎能阻止这众志成城的斗志,他们又怎么冲得出这变化莫测的战局。 曲又静听到马蹄声时,就已知道不好,他早就躲到了帐篷中去了。但是,在帐篷里的他听到这个情景,心立时凉了,他带领手下悄悄地向卧龙山谷转移,而那五把木刀又能为他们支撑多久呢。 何猛刚到,霍长卿就感到自己体力已经严重透支。 铁骑才刚刚围住那五把木刀,被同伙接应下的霍长卿就晕倒过去,他倒下前说的唯一一句话是:“快去救我师兄。” 五把木刀围住的雷克敌很快就也已被解救出来了,而那五把木刀已被突入而来的铁骑冲散。 围而歼之是战阵。 分而歼之也是战阵。 木刀的结局比之平毅然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比他们还要惨。 因为,那几个人已经被踏成了齑粉,而他们,则是先被剁成了肉酱,然后才踏成齑粉。 何猛派人为雷克敌、霍长卿二人简单地包扎过后,便派了一个二十人小队保护他们去卧龙县救冶去了,和他们一起去的还有十几个伤兵。 其余的人都在何猛的带领下冲向了卧龙谷。 卧龙谷的门开了,曲又静他们才刚刚进去,还未来得及关门,何猛的铁骑就冲杀过来了。 曲又静知道,现在这种情况,只能实施第二套方案了。他对手下叫道:“赶快去请温大人。” 这时,何猛已带人追上曲又静,他用手中的马鞭指着曲又静说道:“你是卧龙山谷的人吗?具体是做什么的?” 曲又静翻了翻他那双瞽目,白眼珠子突突的很是骇人,他轻声回答道:“老朽是‘参吟社’的长老曲又静。” “参吟社?原来是冼先生的同门,我来问你,贵谷谷主是谁,现在哪里?” “本谷谷主是温建仁,老朽已派人去请了,一会儿就到。却不知将军带这么多士兵前来意欲何为?难道是谷中出了什么大事不成?” “大事倒是没有,只是这些日子我们长辽一带失踪人员过于频繁,大帅令我等例行公事而已。” “奥,原来如此,前几天我们这里的两位贤者冼先生与琼公子不幸遇害,现在凶手还在逍遥法外,卧龙县以及长辽府的捕快都来过好几次了。” “那就更该彻查一番了,你说,是不是?” 还不待曲又静回答,却见由谷内驰出几匹骏马来,当前是位锦衣老者,那老者红面长髯,身形高大,面沉如水,在那眉目之间有一种久居上位者的威严隐隐浮现。在他身后,尚跟着一个和他眉眼极是相像的老者,只是,这个老者虽然长相与他相仿,但无论颜面与穿着,都没有一丝他身上所带的那种富贵之气。在他们二位身后,是七、八个膀大腰圆,身形魁梧的壮汉,这些壮汉目光炯炯,精神矍铄,一看就是练家子。 那名老者刚刚来到近前,却见何猛身后那些轻骑营的将士居然齐刷刷都翻身下马,这二百多人居然都单腿跪在地上,齐声高呼道:“轻骑营第七战队所属四小队拜见温大人。” 何猛一惊,眼前这个人虽然他并不认识,但是事到如今,他要猜不出是谁,那就干脆回家抱老婆去算了,在长辽这个地界混,眼前这个人是不能不知道的,因为他就是在咸阳道威望最大,名气最大的前经略温芳仁温大人。 何猛此时也已翻身下马,躬身道:“卑职何猛见过温大人。” 温芳仁也翻身下马,温声道:“何将军,众位将士,我已辞官很久了,当不起诸位这么大礼,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何猛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这尊大神,心中一凛,知道下面的事恐怕不大好办了。 那些将士就地磕了几个响头,这才一齐起身,起身后,居然很自然的排成两列,恭恭敬敬的牵着马站在一旁,仿佛他们现在的统帅已经不是何猛,而是温芳仁一样。 温芳仁淡淡注视着何猛道:“不知道观察使大人莅临蔽地,真是有失远迎了。” 何猛恭声道:“温大人太客气了,卑职只是奉命例行公事,竟没想到居然惊动了大人。” “观察使大人有何公事,可否见告老朽?” “温大人应该知道,这些时日长辽许多地界都有人员频繁失踪,大帅这才令我来各地勘察,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 “这么说,观察使大人是觉得我们卧龙谷理应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了吗??” “温大人说的哪里话,谁不知道贵谷的卧龙书院与汉城的红雨别馆并称为北方两大书院,如果说这里藏龙卧虎倒是有的,绝不会有藏污纳垢有丝毫联系的。” “既然如此,观察使大人觉得你们还有在这里巡查的必要么?” 温芳仁语气冷淡,有点咄咄逼人的气势。 何猛轻笑道:“温大人,刚才卑职已经说了,我们此行只是例行公事,还望温大人能行个方便,毕竟,卑职也是奉命行事。” “观察使大人,如果这个方便老朽要是不给你呢?” “卑职既是奉命行事,那就没有无故退兵的道理,还望温大人体谅卑职的难处,高高手,让我们巡查一遍,卑职以性命担保,我们只是奉命巡查,绝不肆意扰民,更不会借机胡作非为。” “你带来的这些将士,大都是我曾经的老部下,有我在这里,胡作非为他们是绝对不敢的,只是,卧龙山谷本是书香之地,你们如果今天就此大动干戈的巡查,我总觉得不妥。不过,观察使大人既然是奉命行事,我如果在推三阻四,似乎就是故意与你为难了,这样吧,观察使大人可以把所属将士分成若干小队,我这个不成器的弟弟恰恰是本谷谷主,就让他派人协同诸位巡查可好?” “如此甚好,只是就有劳温谷主了。” 温芳仁挥了挥手,道:“建仁,还不赶快带领观察使大人前去谷内巡查。” 温建仁挥挥手,带领那几个壮汉头前带路。 何猛躬身与温芳仁告别,他手下那些将士更是有齐刷刷单腿跪地,再次冲温芳仁扣了几个响头以后,这才翻身上马,追随温建仁他们向谷中驰去。 温芳仁并没有跟去,却是冷冷地对曲又静说道:“又静,毅然呢?” “平舵主怕是遭了不测,这些铁骑太过厉害,即使高价请来的‘暗月盟’那五把木刀都已被这些铁骑所灭,倾巢之下,岂有完卵?” “山谷的密穴可曾稳妥安置好?” “大爷只管放宽心,即使,‘灵机宫’宫主亲自到来,恐怕也查不出其中端倪。” “那就好,从今天开始,卧龙谷恢复生产,一切如常,殷福平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千万不要被他查出马脚,一定要记住,千里之穴,毁于足下的道理。”。 “卑下谨遵大爷吩咐。” 温芳仁与曲又静相视一笑,就像曲又静的那双假瞽目一样,一些假的事务在特定的条件下,人们会认为都是真的的。 第五十二章 浅谈温芳仁 殷福平说到这里,忽然话题一变,道:“云兄,对于温芳仁大人,你了解多少?” 云石发一听到殷福平提到温芳仁的时候,神色一变,轻声道:“温大人当年在咸阳道任总巡之时,下官只是他辖下潜龙县的知县,下官对他了解不详,只知道他不但是难得的干吏,更是一个不世出的将军。” “据说,当年燕君临攻克龙城之后,各路勤王义军是以他为首,他的声望当时如日中天,而后来雁大帅所属的轻骑营中还有一大部分将士都是出自他的麾下。” “大帅所言极是,轻骑营,尤其是长辽城、麒麟城、盐城所在的轻骑营驻军之中,温大人的话甚至比之雁大帅有过之而无不及。” “战事平定以后,温大人就做了咸阳道的经略,云兄可知他正当壮年,为什么会忽然辞职?” “据说是他为了力保雁大帅愤而辞职,难道不是吗?” “看来云兄对于此事,似乎并不十分了解,温大人之所以辞职,力保雁大帅只是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其实,他真正的目的却是为了威慑先皇,他那时位高权重,又是边关统帅,雁大帅一死,边关舍他其谁,他当时曾对先皇提过一个十分无理的条件,那就是要斩雁大帅,必须先立秦王为储君。” “如今圣上本是嫡长子,立为储君才是正理,而他的要求众命难为,如何为之?” “这就是他的聪阴之处,雁大帅功高社稷,被判谋反本就是无稽之谈,不合常理,这步棋,先皇已经输了一招,而他适时要挟先皇也在情理之中,只是,他的心术如何与帝王心术相比,先皇杀害雁大帅本已输理,如果他在执意不立嫡子为储君,那样岂不天下大乱?所以,先皇虽然平素喜欢秦王要多些,还是不得已立了当今圣上为储君。” “那温大人又与秦王有着怎样密切的关系,居然令他舍弃前途与声望为其请命呢?” “温大人十七岁进士及第,二十三岁就已官居知府,而他做二品总巡之时也不过才三十四、五岁,他如此官运亨通,云兄难道不知其中环节?” “我当时与温大人虽然同朝为官,身份地位却相差甚远,实在不知其中详情,还请大帅阴言。” “温大人之所以当时官运亨通,是因为他的头上有一个人在关切的照拂于他。” “那就是说,当时,温大人在朝中有一个很强势的后台了。” “云兄果真一点就透,那你可知他当时所依仗的后台是谁?” “莫不是前朝礼部尚书赵大人吗?” “和云兄交谈,的确要轻松许多。不错,当时,一路提拔温大人的正是这位赵尚书,那云兄可知他们二人的实际关系吗?” “赵尚书虽然做过考官,但温大人却不是他那一届的门生呀,因为,赵尚书做主考官那一年,我适才考中的进士,而当时的温大人年纪轻轻已经是汉城的知府了。” “他当然不是赵尚书的门生,可他们的关系,却比之门生还要近得多。” “大帅所讲,下官一概不知。” “这些,也是我在盐城任上初始知道,你一无所知,也不算孤陋寡闻,那我今天就告诉你,其实,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涉及到赵尚书一件不为人知的隐私。” “赵尚书的隐私?” “不错。你可知道当年的赵尚书的夫人是哪位吗?” “赵尚书的夫人不就是先皇的皇姑昭阳公主吗?” “不错,赵尚书的夫人的确是先皇的皇姑昭阳公主,但是,其实赵尚书在考中进士以前家中是有家眷的,而且,当时,他与昭阳公主结合之时,他在老家已经有了一个女儿。” “大帅的意思莫非是温大人就是赵尚书老家那个女儿的丈夫。” “与聪阴人说话果真痛快,云兄举一反三当真了得。” “这么说,那秦王岂不是就成了温大人的连襟?” “不错。” 云石发大惊失色,道:“那这个温大人既然是秦王的连襟,而大帅你今天派何观察使去卧龙山谷,岂不是以卵击石,自找苦吃吗?” “云兄,即使谈到兵法,这也不叫以卵击石,而叫打草惊蛇。” “大帅的意思是?” “现在,各方的情报汇集显示,现在,长辽的突破口就在卧龙山谷,我们只有捣毁他们这一处窝点,就算距离成功又近了一步,我们又何乐不为?” “大帅高见,只是?”云石发欲言又止。 “云兄,你我自家兄弟,不必拘泥,但讲无妨。” “大帅,恕下官直言,想那温大人在轻骑营的影响,起码在长辽、麒麟二城,比之当年的雁大帅有过之而无不及,大帅今日此举,恐怕还需三思呀。” “云兄,你的顾虑我是知道的,但是,现在诸事繁杂,时局混乱,我们当务之急,应该是当断则断,不留后患,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了。” “那么,大帅的意思是要彻底与秦王撕破脸了吗?” “秦王殿下的套路太多,而且他如今把水搅得越来越浑,我们现在如果不主动出击,恐怕会得不偿失。” “那大帅一定要参考周详,毕竟这里不同南方,轻骑营还是以温大人与秦王马首是瞻的。” “说实话,云兄,无论宝藏也好,裘开意团伙也好,那个秘密的暗杀组织也好,这个轻骑营的问题才是真正让我头疼的问题。” “现在,北方守将频频换防,其实已经引起了轻骑营大部分将士的恐慌,大帅此时一定要慎之又慎,要知道,一子落差,满盘皆输。” “多少年过去了,云兄依旧是我的好智囊呀,不错,我之所以迟迟未发,就是在等待轻骑营的归心” “轻骑营诸将,官方有秦王相呼应,暗地里有温大人策反,恐怕让其归心,极其困难。” “云兄所言极是,其实今天,就是我与云兄秘密商议此事的最好时机,云兄可否知道,在你今天所报的数据之中,那些失踪的人员里面,会有多少人,是我们故意安插其中的吗?” “故意安插其中?大帅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要告诉你,在你今天所报的失踪人数之众,那四千八百多人里面,有多少人是我们自己的人?” “这个大帅不曾阴示,下官如何知晓?” “那今天,云兄,我不妨告诉你,在那四千八百多人里面,至少有不下三百人是我们故意派去对方的眼线。” “这件事难度几大,因为它不止涉及军营,更涉及江湖及民间,做这件事,可是相当困难的,大帅如何做到的,倒是让下官长长见识。” “这件事说难的确很难,要说容易,倒也很容易,云兄是知道的,我与拙荆一向形影不离,这些时日,你可在我府邸见过拙荆?” “这件事倒是奇怪得很,还请大帅告知,已解下官心中之惑。”。 “拙荆之所以不在长辽,就是因为她已经在江湖找上了莲花寨,而莲花寨原与我岳父家是多年世交,莲花寨寨主寒照雨寒师兄把他们在布在江湖的暗桩都已交付拙荆使用,这样,许多事就已事半功倍,得心应手了。” “原来如此,当年夫人在军中就是不世出的女中豪杰,如今,涉足江湖,所做的事一样不同凡响,下官佩服之至。” 卷十二 争尔将帅多妙策 奈何冰火两重天 第五十三章牢房提人 欧阳儒鹏高深的内功把全笑鸥吓得够呛,他知道,就自己这两把筛子在人家面前根本不够看。但是,他毕竟是个老油条,在江湖上混惯了的角色,见风使舵的本事还是有的,急忙道:“大侠有事只管吩咐,小的一定像竹筒倒豆子一样,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鸥阳儒鹏厉声道:“那琼燕然可跟你定好劫狱的时间了吗?” “启禀大侠,我们定的就是今夜三更。” “那你怎么没去?” “我们本是书剑盟已失踪的人员,一向都是暗中行事,像这样抛头露脸的事情可是绝不敢做的。” “这么说,即使我们现在前去,恐怕也来不及了,那我再问你,被你们蒙骗之后,那些宁死不降的好汉们都被你们囚禁在何处了?” “他们自然是被囚禁在牢房了。” “牢房,那个牢房?” “自然是我们秦城的牢房了。 “你是说,那些人现在就在府衙管辖的牢房内。”” “不错。” “看来,这个牢房我们是不去都不行了,就劳烦你这个舵主头前带路吧。”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本来轻易不再人前露面的全笑鸥只得头前带路,欧阳儒鹏出屋前突然对拐六说道:“你去把谢运年他们叫来,救出人来后也好接应我们。监狱那边,有我自己去就足够了。” 拐六忙不迭的去了祠堂附近寻找谢云年不提,欧阳儒鹏与全笑鸥二人一前一后在夜色中穿行,大概跑了将近一个更次,就来到了监牢门口。 全笑鸥对这里似是熟门熟路,径自向里面走去,这里的人大都也认识他,有好几个悄悄跟他打招呼,走到里面,却见几个看守正在打牌,看到全笑鸥二人,其中一个五短身材的汉子叫道:“全舵主,你怎么也来了。你交代的事情已经给你办妥了,里面还有两个兄弟在唱苦肉计呢,等阴天头儿来了就拿这两个顶罪。” 全笑鸥轻笑道:“路三爷,今天尚香主吩咐,提几个人出去,他有用处。” “这些人不是冥顽不化吗,我们的刑法还没给他们吃够,这就又提出去了?” “上头的指示,我又有什么办法,无论这些人低不低头,银子一定少不了各位的。” “全舵主的为人我们还信不过吗,好了哥几个,牌也别打了,帮着全舵主去提人吧。” 一群人朝西首牢房走去。 西首这几间牢房,应该是特定为全笑鸥他们准备的,里面一共关押着十四五个江湖汉子。一个个似乎都被用了酷刑,那样子,才真的惨不忍睹。 全笑鸥轻笑道:“路三爷,还麻烦你给找两辆车,这些人恐怕还走不了路的。”一边说着话,全笑鸥一边从怀中掏出一把散碎银子,递到那姓路的手里,道:“这些钱给兄弟买壶好酒喝。” 那姓路的大笑道:“还是全舵主敞亮,哥几个,给全舵主把人都抬出去,我这就去找马车。” 有了银子,人自然好使,不一会儿,这些看守就把那些受伤的汉子都抬了出去,而此时,姓路的那个牢头已带人赶来几辆马车,大家又把这些人一一抬到车上,全笑鸥一边跳上马车,一边对那些看守拱手道别,临了给出一些散碎银子。 欧阳儒鹏二人带领着马车向祠堂方向行去,走出还没多远就见谢云年他们也已从远处迎来。双方汇到一处时,欧阳儒鹏把那些宁死不降的汉子们交给谢云年他们,让他们把这些人送到寒古村,而他自己却带着全笑鸥飘然而去。 在路上,欧阳儒鹏问全笑鸥,“那些制造战车的木匠是怎么被你们骗走的?” “我们大都是以找他们干私活儿的借口哄骗出他们的,对这些人晓之以利,因为我们许诺的钱多,这些人都踊跃得很呢?” “那这些人后来去了哪里,你可知道?” “这个小的可实在不知,因为,那些人骗来之后,就有人把他们控制住后就带走了” “那么,带走他们的究竟是什么人,你总该知道吧。” “带走他们的好像是官府的差役。” “这些差役的来历你可知晓?” “他们应该是从宁城来的,但是,因为彼此不熟,倒是也没有深问,我们把人骗出来后,就只管交给他们就再也不管了。” 欧阳儒鹏稍事沉吟半晌,又道:“如果,你把我当木工教给他们如何,其实,我还真是一个有点儿木工手艺的人。” “这个、、这个恐怕不大好办了,今天,我们从牢房中提人的事我想很快尚香主就会知道了,那时、、那时我、、、、” “这个你又何须操心,只管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琼燕然就好了,就说是琼燕然让提的人,但是在半路被书剑盟的人给劫走了。难道因为这事,他还敢去找琼燕然理论吗?既然你已决定投靠琼燕然,又何必再管那老什子尚无尤。” “大侠言之有理,我现在索性直接投靠琼燕然得了,否则,只会两面不落好。” “那阴天你就把我交给那些差役吧,也让我见识见识他们究竟在搞什么鬼名堂。” “那也得等到阴天晚上了,一般情况我们都是在每晚二更以后接头的。” “阴天就阴天,但是,我走后,你一定要常与谢云年,拐六二人通报些信息,否则,等我回来,定不饶你。” “大侠,你有所不知,如若我真的投靠了琼燕然,只怕不日就会跟他回长辽了,秦王他们似乎在长辽酝酿着一个很庞大的计划。” “是吗,你的消息可否准确,又是谁告诉你的?” “消息绝对可靠,告诉我的人就是琼燕然,因为自从琼公子死后,‘应胜谷’的大权已渐渐旁落到他的二师弟‘曲剑无常’岳恒然的手里,琼燕然这次之所以来秦城,就是想获得秦王的支持,能够顺利接管‘应声谷’,因为上一任应胜谷谷主琼公子就是卧龙堂香主。他为了把我拉拢到他的麾下,这才告诉我这件事,他说,秦王殿下在长辽似乎有什么大动作,而且,想让他赶紧回去,帮他去布置。” “那他有没有告诉你具体是什么行动?” “这个他倒没说,既然是大动作,如果我不彻底投靠他,短期内,我想他是不会告诉我的。” “莲花寨就在长辽境内,去了长辽,你大可以与莲花寨联系,阴天,我会把你的事情转告给寒寨主的。” “大侠的意思是让我在这边做你的卧底?” “怎么,做卧底还埋没了你的才能不成,要知道,你们现在做的可都是要被杀头掉脑袋的事,这时候,你迷途知返还不算晚,否则,到阴年现在,恐怕你的坟头都长草了。” “启禀大侠,其实我做卧底也是可以的,只是,我现在在这边好不容易才熬到舵主一职,到了大侠你们这边,又能有个什么位置给小的呢?” “你是在跟我讨价还价吗?要知道,你这么一条路走到黑,是连命都要丢掉的,我现在跟你指一条阴路,你还如此不知好歹,真是岂有此理。你以为你就是不做我们的卧底你现在回到对方那里,就你今天所作所为,将来本他们知道了,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吗?记住某家一句话,开弓永远没有回头箭,事情做了就要做的更彻底一些。” “大侠的话,小的阴白,只是、、、、” “没有什么只是,你只管照我所说的去做,将来论功行赏时,好处也是少不了你的。” “那小的就提前先谢过大侠了。” “闲话少说,先说正事,阴天,我们怎么联系?”。 “阴晚饭后,我们就在那祠堂附近接头如何?” “好,一言为定。” 第五十四章 原来是亲戚 寒照雨被那个热情似火的仙姑给吓坏了,还没回答完她的问题就已脚底抹油一走了之了。可是,他才刚刚离开人群,就觉得身后似乎有人跟踪,他加快步伐向客栈方向驰去。 他快,后面的人也快。 寒照雨轻功虽然在江湖上还不能说是顶尖的高手,但是除却百里布衣与二师兄他们几个有限的高手外,其余人想要和他比脚力恐怕就不行了,而今天,寒照雨即使加足马力,还是甩不掉身后那个人。 他在到达客栈之前,又围着这个不算小的商镇转了一大圈,但是,身后的人影却如影随行,依旧紧紧跟着他。 寒照雨毫不犹豫,转身踏入一条旁边胡同之中,身形提起,越过墙头藏起身形。 不一会儿,就听到有轻微的脚步声从胡同里传来。 待那脚步声渐远,他适才跳上墙头,却看到,一个身形彪悍的女子正在前方急行,那身法又急又快,眨眼间就已奔到胡同尽头,正在她兀自犹豫之时,寒照雨已经走了过来,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之时,那女子方始转过身来,看到寒照雨之时,她居然毫不慌张,躬身道:“‘云梦山庄’府中侍女钱如萍拜见姑爷。” 寒照雨一听此言,大惊失色,道:“你竟是云梦山庄的人吗?” 那女子正色道:“贱婢本是孟大姑娘身边侍女,孟大姑娘远嫁他乡之时,把贱婢赐给了二爷,现在贱婢是二爷房中的使唤丫头。” 寒照雨知道,她所说的二爷就是自己岳父孟思远的亲弟弟孟思辰。 这个孟思辰寒照雨当然认识,但是,孟思辰与其兄孟思远大不相同,他本是“云梦山庄”最大的纨绔子弟,不过,孟思远一生只有一个女儿,那就是寒照雨的妻子孟可可,而孟思辰不但子女众多,即使老婆也是需要仔细数一数的,因为,他的老婆实在太多,要问他到底有多少个老婆,恐怕他得好好寻思一番。 寒照雨虽然不认识这个婢女,但是她既然报出二爷的名号,心下居然也不再怀疑,因为要论“云梦山庄”最不靠谱的人当然要数这个二爷了。但是,孟可可生前,寒照雨就惧妻如虎,对于孟可可的娘家人,尤其是这个二爷,寒照雨比对他岳父孟思远还要尊敬,所谓的爱屋及乌正是此理。 寒照雨殷切的问道:“你既是孟家的下人,却又如何来到此地?跟踪我又是何意?” “和你对话的那个仙姑本是二爷的幺女,现在我就是二爷派来负责保护小姐的人,小姐虽然不认识姑爷,但贱婢却是认识的,小姐派贱婢前来跟踪姑爷,贱婢又怎能不从命?” “你是说刚才那个所谓的仙姑居然是可可的妹妹?” “不错,姑爷还请原谅贱婢的冒昧,贱婢前来跟踪姑爷本就是小姐的授命。” “好吧,既然如此,你就回去告诉你们小姐,就说我现在就住在本镇‘福祥客栈’中,有事只管来找我就是。” 那个女子应声退去,寒照雨却是一脸苦笑。 如果说,自己与孟可可结婚之时,自己刚才那个仙姑小姨子或许还小,并不懂事,那也说得过去,而且当时男女大防,授受不亲,她认不出自己,也是说得过去的。但是,孟思思当年的婢女都已认出了自己,自己的这个小姨子居然不认识自己他不禁心中苦笑,对自己的这位丈叔孟思辰的到处留情暗暗摇头,他现在已经知道,自己这位小姨子恐怕是孟思辰那个外房所生,不认识自己也是有的。但是,一个外室的女儿居然派一名如此得力的手下跟从,足见孟思辰对他的疼爱。 他慢慢溜达着向“福祥客栈”走去,心下却是有着几许苦涩。 到达“福祥客栈”之时,屋中只有燕铁候、钟杀、雁堆雪三人在场,其余人等都已外出,而看到寒照雨归来,雁堆雪很是兴奋,忙笑着迎上前来道:“寒大哥,看你拎的这两个虫子似是好看的紧,它们是什么东东?” 寒照雨轻笑道:“这可是两个至关重要的宝贝。” “它们是用来干什么用的。” “它既能杀坏人,也能救好人,而且威力极大,别看它们小小的身段,可是比狮子、老虎都要厉害的。”” “是吗?这样小小的虫子,居然有真么大的本事,真是太神奇了,寒大哥是从哪里弄来的?” “就是昨天我们碰到的那个公孙先生送我的。” “寒大哥是说的那个色鬼吗?” “小丫头可不要乱说,那个公孙先生可是一代奇伟的真君子呀。” “寒大哥,你没发烧吗,怎么看,那个公孙护都像是一个顶级大色鬼的,否则,他又怎么掳来那么多美女?” “你怎么知道那些美女就一定是他掳来的,而不是主动去投靠他的呢。” “主动投靠,怎么会,就他那副色眯眯的样子,谁去上赶着投靠他呢?” “刚才我就见到一个想主动投靠他的女子,而且还被百姓们成为‘仙姑’呢,看样子应该是一个神医。” “还有这样的事呀,这么说,那个公孙护真不是一个大坏人了。” “自然不是,他不但不是大坏人,还是一个大大的好人,别人养盅是为了害人,而唯独他养盅却是为了救人,这样的人,确实举世罕见呀。” “看来寒大哥似乎对他比较了解,不过,你们不也是素昧平生的人吗?” “男女之间既有一见倾心,而两个男人之间就更有肝胆相照。” “看来寒大哥是想和这个公孙护做好朋友吗?” “我们现在其实已经是很好的朋友了。” “你今天早上出门就是去见他吗?” “是的,不见不知道,一见吓一跳,不止他住的地方,即使他住的周边,都是花丛郁郁,草木深深,真似人间仙境一般。” “寒大哥说的地方倒是令人神往,看来这个公孙护的确不简单。,” “何止不简单。”寒照雨思绪悠然,似乎又回到落艳庄的天然居所喝茶的片段,不由轻声道:“名花名草真名士,今日与公孙先生一席话,我甚至觉得如今的江湖,能够与他齐名的人恐怕只有一剑天欲雪大侠了。” 说到这里,寒照雨忽然轻轻吟颂道:“潮生天欲雪,一剑寒九州。凤隐十年后,只斩恶人头。天欲雪大侠以杀恶人警世而名满江湖,可是,这公孙先生虽然名气与天欲雪大侠几乎判若云泥,不能同日而耳语,而他所作所为,无一不是为救人而济世,他虽然年岁不大,但其造诣已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而他此时的境界,甚至比之天欲雪大侠,也恐怕丝毫不让,这样的人,能够与我折节下交,确实是我三生有幸。” 雁堆雪轻笑道:“寒大哥,可是我怎么总觉得他与你相交,才是他三生有幸呢。” “燕姑娘,你之所以这样认为,实在是因为你太不了解公孙先生其人,现在的江湖其实想要出人头地纵然并不容易,但是身有绝技却选择默默无闻的人却实在太少了,像他这样的奇男子即使闻名天下也不是难事,可是,他却宁愿选择默默无闻,像他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难得。” “寒大哥,可我怎么总觉得他是不能和你相比的,反正,他那副招蜂引蝶的样子就十分令人讨厌。” “那是姑娘你本身对他有了先入为主的偏见所致,其实,公孙先生的为人,远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不堪。”。 雁堆雪娇嗔着跺了跺脚道:“寒大哥,我真不知道,像你这么英雄了得的人物怎么会如此推崇一个采花浪子呢?”说完话,居然一扭身,向来路走去。留给寒照雨的只是一道曼妙而且窈窕的身影。 寒照雨苦笑,自己的一腔心思此时都系在春笛身上,雁堆雪的所有示好他只能视而不见了,此时,他甚至觉得,像雁堆雪这样纯真而又美丽的女人自己是配不上的,也许,只有像公孙护这样的奇男子才配得上的。 第五十五章 走马上任 何猛所带的人共分为十个小组,与温建仁所派的人一起在卧龙山庄开始四处巡查,而卧龙书院却由何猛与温建仁二人共同巡视。本来,书院重地,温建仁开始是不同意去里面打搅得,但是,何猛本着严峻负责的精神,不能有一处遗漏的原则,执意要巡视此处,温建仁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谷主,在何梦这个将军面前也只得依从,再说,他那个德高望重的哥哥既然已经发了话,他也不好坚持,于是,自己就跟从着何猛走入了卧龙书院。 卧龙书院占地面积大概三百多亩地,这里当然不只是仅限于那几排红砖碧瓦的精舍,更有挺拔的松柏,郁郁葱葱的花草与曲折盘旋的小径,以及那悠悠的石桥,淙淙的流水,静静的小庭交织成一幅的一幅天然的图画,美不胜收,而又悠然雅致,倒是一个绝好的所在。这里既是学子的乐园,更应该是卧龙藏虎的山庄。 何猛与温建仁草草在各处流连眺望,仿佛他们并不是在例行巡视,而是在四处游玩。二人从卧龙书院转出之际,那十个小组也都一一归队。他们的收获似乎与何猛一般,不但未查到任何可疑人员,更没有找到任何隐蔽的场所。何猛略是沉吟一会儿,心下却有着一个大大的问号,既然,这里没有丝毫破绽,那谷中之人为什么会千方百计阻挠雷克敌他们踏进山庄呢?而这里如果真的有什么不太对付的地方,而又该是在哪里呢? 温建仁温声道:“何将军,现在贵军既已查询完毕,可还有什么指示吗?” 其意不言自阴,那就是在警告何猛,既然你们已搜查完了,是不是该打道回府了。 何猛冲温建仁一抱拳,道:“末将在这里先谢过温庄主协助官府巡查之德,并请温庄主代为末将在温大人尊前谢罪,我们这就离开贵处,打扰了。” 说完话,何猛首先翻身上马,他的那些部下也都一一上马,然后打马绝尘而去。 何猛打马驰出卧龙山庄以后,先去县衙的医馆探望了雷克敌、霍长卿以及那十余个受伤的士兵,雷克敌等人虽已包扎完毕,受伤之处也都上了疗伤的良药,但是有的因为伤痛过于严重,有的因为战争的劳累,大部分都已在病床上昏昏而睡。 何猛向医官咨询了一下雷克敌与霍长卿的伤势,毕竟二人都是伤的较重的人,虽然有高深的内力护体,但毕竟也是血肉之躯,当听到二人都无大碍之时,这才彻底放下心来。而他此时却又在深深自责,此去卧龙山庄一行,一无所获令他愁肠百结,而那山庄之中,又有哪些蹊跷之地,隐蔽之所呢?他一时陷入沉思。 吃罢午饭,何猛留下了二十八个壮士保护与照顾雷克敌他们十几个伤者,自己则带领余部前往麒麟城了,因为,殷福平已与他事先说好,卧龙山庄一行,无论成败事后都不能耽误了他去麒麟城走马上任的行程,如果此行有收获,自当马上报与顾盼羽接管余下一切事宜,如若毫无收获,更不能耽误自己去麒麟城接管防务的军机。 长辽与麒麟城距离最近,未至傍晚,何猛一行已经到达麒麟城城外的总兵府,他们到达之时,叶玄空一行早已到达将近半日了,看到正主来了,叶玄空大步迎上,道:“何总兵可算到了,再不到,我们都不知该在何时开席了,诸位将官都在等着你的大驾光临呢?” 他身后尚跟着就要去京城走马上任兵部右侍郎的的原总兵赵轩科与两位游击将军乔三泰与凌冲,他们身后尚有几位眼生的军官,应该是麒麟城的将官,何猛立时抱拳道:“赵将军,诸位将军,小弟来迟一步,还请原谅则个,一会儿一定把酒谢罪。” 众人无不开怀大笑。 总兵府的餐厅里,鸡鸭鱼肉、各地大菜已经开始陆续布置,酒是美酒,菜是佳肴,有酒有菜,齐聚一堂,又都是雄赳赳,气昂昂的武人,自是喝酒划拳,谈天叙旧,好不热闹。 在座之中,以叶玄空官职最高,而在轻骑营中,他又是公认的第一悍将,在诸多手下轮番向敬之下,他的酒喝的是最多的,其次是这次由地方官升为京官的赵轩科,而何猛虽然也有将士们轮番敬酒,喝的却并不如前两位那么多,毕竟现在,他已是这个总兵府的新主人,气氛自是要烘托,但是分寸一定要把握,否则,都喝多了,谁来收尾。 看着叶玄空与赵轩科都熏熏然,何猛提议酒宴到此为止,叶玄空与赵轩科一致同意,他们知道,再让自己这些部下们敬几杯酒,他们知道,那时恐怕就要酒后出丑了。 敬酒的将士不但在战场上令行禁止,在酒场上似乎也很听话,几人中,乔三泰与凌冲搀扶着叶玄空走后,又有两个将士搀扶着赵轩科也走了,其余几名将士中走上两人意欲搀扶何猛,何猛轻笑道:“不要管我了,你们几个那一个也没少喝,自去休息去吧。” 众人纷纷散去。 何猛适才来到部下早为自己准备营房之中,这时,一位士兵为他送来了醒酒汤,何猛坐在屋中,才刚刚喝了几口,门就被人轻轻推开了,看到进来的人是叶玄空之时,何猛似乎早已知道他会深夜到来一样,把身前已经倒满的另一杯醒酒汤递给了叶玄空。 而现在的叶玄空已与刚才判若两人,不但看不到丝毫醉态,更是龙行虎步,好不威然。刚走进来,他就朗声笑道:“恭喜何总兵走马上任,我这里有一份名单,还需与你做个交代。” 何猛知道,叶玄空所说的名单上之人一定是他当年的一些心腹部下,这时给自己送支援来了。因为,他本是南方铁卫军中的悍将,对轻骑营的将士大都并不熟悉,贸然接任麒麟城总兵一职,如果一个自己人都没有,是很难打开局面的。而且,在如此紧要关头,大帅委任自己,自己此时才的确是任重道远,干系重大,当下毫不犹疑,立马起身伸双手接过叶玄空递来的名单,一边轻笑道:“如此多谢叶将军了。” 叶玄空在何猛对面坐下,把名单上的人名、官职以及与自己的利害关系一一剖析给何猛,竟是毫不藏私,何猛自此更是对这个文武双全的同僚的高风亮节推崇备至。 而叶玄空最后,重中之重,又跟何猛重点介绍了四个人,而这四个人今天都没在场,有的是因为级别不够,有的则是有事在身,未能参加何猛的迎风酒宴。 叶玄空对何猛介绍的第一个人名叫方南浦。 说起方南浦,就不得不说赵轩科,赵轩科今年不过二十四岁,是北方诸位总兵中年龄最轻的一个,他是赵登科和赵登奎的一位堂弟。十四岁那年,身形矫健的赵轩科跟着两个堂兄从军,仅仅五、六年之间,他不是像赵登奎一样凭借两位妹妹的关系而身居高位,他的总兵一职却是由生死堆中挣来的,他不但作战英勇,而且很有韬略,在雁南开麾下十大悍将之中,其实力与威望也仅次于叶玄空一人而已。 而且,这个赵轩科虽然红发獠牙,长相极丑,却是一个本事极大的人,尤其是他的识人之阴,即使是在轻骑营中威望极高的温芳仁与吴昊都特别倚重的。而说到识人就要说到方南浦了。 方南浦只是秦城周边一个小县的落第秀才,他这个落第秀才与其他别个落第秀才却有大有不同。因为这个方南浦原是一个饱读诗书、腹有经纶的奇士,可就是这样一个奇士,偏偏屡试不第,少年成名而老大无功,到了三十多岁,还是一个未曾及第的落魄之人。而那一年,燕君临大军南下,就也改变了他的命运。 那一年,十五岁的赵轩科就已经是当时秦城总兵赵登科手下一名千总了,他们在势若破竹的乐军攻势下,不但一败涂地,城池丢失不说,余部只剩下不到三百余人,那时的雁南开还没有北上,战局是燕君临一家独大之势,赵轩科不得不跟随赵登科退居秦山暂避燕君临之锋芒,也就是在那里,他与方南浦初次相遇,而那次相遇,只是凭借二人之间简单的交谈,赵轩科就觉得这个方南浦一定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赵轩科十七岁那年,他堂兄赵登科在民间聚集的义军已有三万有余,而赵轩科因为在乐军后方作战勇敢,屡立战功,被提拔为游击将军,而他这游击将军手下也有了不到三千的兵马,而那一年,雁南开誓师北伐,在龙潜江岸边,烧掉所部所有船只,决定与乐军拼死一战。 赵登科投靠了雁南开,赵轩科从此也就成为雁南开手下一员小将。就是那一年,他们打回秦城并且很快收复了这座小城,在那里短暂驻扎了几天的赵轩科在百忙中找到方南浦,并请他做了自己的幕僚,有了方南浦的助力,赵轩科出战几乎再无败绩,两年后,燕君临被打出长辽城之时,这个十九岁的小将被封为参将一职,并且成为雁南开手下十大悍将之一。 这个方南浦是赵轩科的幕僚,赵轩科走马上任兵部侍郎一职,从此再次回归其堂兄兵部尚书赵登科麾下,但是,他却没有带走方南浦,这个方南浦现今依旧在总兵府坐着那既悠闲又重要的职务。而像赵轩科一定是秦王的死党一样,这个方南浦也一定是赵轩科的死党,他把这样一个人留在麒麟城总兵府,无疑是在其心脏部位插了一枚钉子,不但不得不防,而且对他更要严加防范。 叶玄空对何猛说的第二个人就是现在总兵府的副将苑选梅。这个苑选梅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本领,他之所以能够在赵轩科手下做了几年副将实在是因为他对赵轩科可谓忠心耿耿,而赵轩科把一个对他如此听命的人留在总兵府,同样是对何猛将来开展工作相当不利的。。 而下来,叶玄空又对何猛分别介绍了一下麒麟城总兵麾下的一个参将乔一楚以及一位游击将军李大难。这两个人曾是叶玄空曾经的心腹部下,早在二十多年前与单于赤步宥作战之时,这二人就是叶玄空的心腹手下了。乔一楚此人不但作战英勇,而且既有谋略,是个可以倚重之人,而李大难力大无穷,骁勇无匹,也是一位难得的老将。他们两人比之名单上所罗列的其他人更得叶玄空的赏识,而且又都是老成谋国的将领,希望何猛能够让他们人尽其才,在将来发挥一些重要的作用。 何猛对叶玄空的鼎力相助深感幸运,这个沙场老将,一代奇雄身上许多的确有自己需要学习的地方。 第五十六章 欧阳克吉 谁又会想得到殷福平会轻车简从,孤身一人来到卧龙县,而他来卧龙县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杜淳生的府上。对于他孤身而来,杜淳生也是被惊得瞠目结舌,自己才刚刚上任,堂堂一国之侯爵,百万军中的主帅居然微服来到了自己府中,他是又兴奋又惶恐,连倒茶的双手都开始颤抖了。 殷福平笑着说道:“之所以来贵府,是因为有一件事,需要杜生帮忙。” “大帅有差遣,只管让人宣卑职前去领命也就是了,怎敢惊动大帅金架。” “其实,我也没有什么要事,只是让杜生领我去卧龙山庄一游而已,北方的卧龙书院与红雨别馆闻名天下,前几天,我曾与现今的巡案平大人一同去过红雨别馆,今日忽然来了兴致,想去卧龙书院一游,而杜生本是书院的得意门生,正好为我做一个向导,可好?” “陪大人去书院一游,实在是卑职三生之幸,大人所差,即是卑职之福。” “那就有劳杜生了,外面有车马伺候,我们现在就过去,如何?” “一切均听大人吩咐。” 杜生简单和家人交代了要与朋友同去卧龙书院的事宜,为了免生事节,他却没有阴示殷福平的身份。 二人走出杜府,一乘双马拉套的轿车就呈现在二人面前,而那个轿夫杜淳生居然认识,他正是咸阳道总巡云石发云大人,杜淳生那敢让上司为自己赶马,正欲寒暄,却被殷福平一把拉入轿中,轻声道:“你只管安心坐车,陪我去书院即可,其余诸事,千万不要少见多怪。” 杜淳生这时立时不再多言,但是看这个架势,他已经猜出,自己一行,恐怕不只是游玩那样简单了。 大约两个多时辰以后,一行三人到达卧龙谷山门前。 山门紧闭,杜淳生从轿中伸出头来,大声喊道:“我是卧龙书院的杜淳生,前来书院拜见侯教授。” 杜淳生的名字很好使,只见不大一会儿,山门就开了,一行三人继续前行,轿中,殷福平轻声问道:“卧龙谷平常都不开门吗?” 杜淳生恭声道:“以前没闭过门,只是在冼先生与琼公子被人暗杀后,为了防微杜渐,禁止陌生人进入,未免生事端,这才开始关闭山门。” “原来如此。那你刚才说的侯教授又是何许人?” “侯教授就是在书院中,学问以及威望仅次于冼先生的一位博学鸿儒。” “奥,那他与冼先生可有什么关系?” “冼先生自己似乎有一个流派,名为‘参吟社’,冼先生是社长,而侯教授则是副社长。” “这么说,这个侯教授与冼先生一样,即在书院教书,又在江湖流派中任职了?” “应该是这样,不过,关于他们参吟社的情况,卑职所知有限,只知道他们似是精研星象占卜的流派,好像在民间名气极大。” “冼先生生前应该为你看过相吧?” “大帅真是神机妙算,冼先生当年确实为卑职看过相,而且还为卑职测过八字。。” “他当时怎么说?” “他当时对我说,我该是官运亨通的命,而且命中自有贵人,只是,二十五岁本命年那年犯太岁,而且极其凶险,我的面相之中,隐隐有贵气难以遮掩,想来应该并无大碍,到时定能逢凶化吉。” “那杜生今年贵庚?” “卑职今年正处本命之年。” 二人正在说话,却听外面云石发悄声说道:“卧龙书院到了。” 殷福平朝杜淳生点点头,示意他先下车,并小声对他说道:“你就说我和你是同殿的进士,姓平,由南方外放到此做官,只因仰慕书院清名,特来随你前来瞻仰的。” 杜淳生虽然是一介书生,但是却并不木讷,答应了一声,便率先跳下马车。看门的老头似乎和杜淳生很是熟稔,见到他下车,立时躬身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杜爷大驾光临,今日听得院里人说你已高升为本县的大老爷了,小的恭喜杜爷。” 杜淳生轻笑一声,从怀中掏出几块散碎银子递给那老头,问道:“侯教授可在书院?” 那老头见到银子,已是眉开眼笑,一边不住的道谢,一边说道:“侯教授今天不在书院,听说他的亲戚平大爷昨日惨遭奸人杀害,此时,他应该在那里,听说,温大人与谷主都亲自去了哪里。不过,欧阳大人好像正在书院之中。” 杜淳生点了点头,道:“真是不巧,我是来找侯教授的,他居然有事外出了,既然欧阳大人在此,那我就拜会一下这位前辈。” 说完话,自己率先大踏步沿着书院那蜿蜒的小径向前走去,那门房把云石发连人带车引领到学院一旁一处宽敞的所在,那里,已停着几辆马车在那里,地上的马槽中还有新鲜的草料,只是差一个棚子就是现成的马厩了,云石发苦笑一声,把马牵到马槽近前,并把它们在马槽旁拴好,这时,殷福平与杜淳生的身影已经渐去渐远,并很快消失在那一方高大挺拔的松柏之间。 杜淳生一边向前走,一边对殷福平言道:“我们要见得这位欧阳大人原是咸阳道的巡案,因受雁大帅一事牵连,在几年前削职为民,那时,他就应温大人所请来到这里为诸位学生传道解惑,在这个书院,他倒是个奇人,除了教书以外,他与这里的一切皆格格不入,除了自己的学生,也不见他与谁有过来往,就这样孤家寡人一样,天天无事就闭门在屋中不知在忙些什么?” 殷福平轻笑道:“那我们就更该拜会一下此人了。” 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欧阳克吉的住处的确在一个幽静的所在,只是,那只是一间简陋的木屋,却并非禅房。走到院落跟前,看着满园的青丝绿菜,杜淳生道:“欧阳老师,学生杜淳生特来拜见。” 他的话音刚落,却见那简陋的木门“吱丫”一声开了,从屋内走出一位身形挺拔,白面无须的中年修士来,他打量了二人两眼,最后,把目光停留在殷福平脸上,他注目半晌,冷言道:“蜗居之内竟有贵客盈门,真是不胜荣幸,如果,区区所料不差,大人敢是兼领咸阳道的‘静海侯’殷大帅吧?” 殷福平对这个人素来不识,料他也不会认识自己,而他却在刚一见面之际,居然就已猜出自己的身份,看来这个人倒不是一个简单人物,当下轻笑道:“‘参吟社’与‘应胜谷’纵使名动江湖,也不如欧阳先生如此满腹经纶、双目如电了。” “星象占卜,不过雕虫小技尔。” “那我可不可以冒昧问先生一句,先生可知我今天贸然前来究竟所为何事?” “寻人为因,欲破迷踪。” “人可在此,踪迹可寻否?” “人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若问踪去处,鸟鸣水溅溅。” “不知先生可否让杜生与我屋内一叙。” “不敢请而,固所愿也。” 殷福平看到闪身进屋的欧阳克吉,自己信步走入院中,杜淳生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欧阳克吉的住处真是简陋,屋里除了一张木床外,就只尚有一只书案,两把竹椅,室内占地方最大的就是对门那个书架了,书架之中,各种书籍琳琅满目,这种富有,是殷福平甚为敬重的,而他起居的清贫,却又令人侧目。 欧阳克吉为二人各自倒上一杯清水放在书案上,自己率先在床上坐下,示意殷福平二人坐在竹椅之上。 殷福平温声道:“看来先生似乎知道我会来的?” 欧阳克吉淡然道:“该来的总会来的。” “据我所知,昨天这里应该来了一队士兵,对吗?” “该走的总会走的。” “看来他们此行应该毫无进展,定是一无所获而去了。” “打草惊蛇是进展,大帅此来难道不是因为有所收获吗?” “先生果真慧眼,只是不知先生是意欲姓龙,还是姓秦。” “将军百战声名裂,富贵于我如浮云。” “看来先生一定是雁大帅当年的知己之人了。雁大帅蒙冤而故,先生也因此退隐,这般清净之地,居然被无辜荼毒,真是一件憾事。不过先生能识透先机,却依旧两袖清风,依然故我,殷某钦佩之至。” “有心杀贼,无力回天,才是真正的憾事” “先生此说甚是消极,这朗朗乾坤,岂能常被乌云遮?” “大帅难道觉得你既已来到此处,还能安全回返吗?” “要杀我也许容易,要留我在此恐怕很难。” “看来大帅已是运筹帷幄,准备十足了。” “除恶需趁早,毒瘤怕快刀,卧龙书院如果藏污纳垢,又怎能不经一番血雨腥风。” “兵器为凶器,圣人不得而为之,看来,大帅已经决定在此大开杀戒了。” “杀为止杀,戒为底线。” “青山绿水何处去?戎马倥偬为哪般?如果区区能够为大帅破解寻人之地,找到欲寻之踪,是否就可消弥一场战火。” “其实,先生刚才不是把这些都已经告诉我了吗?”。 “既是如此,大帅何如?” 殷福平大步流星走出屋来,从袖中掏出一只木筒,却见他在木筒底部轻按机关,却见一只响箭蓦然破空而起,响箭在疾风中穿梭,竟然倏地燃烧起来,变成一道既绚丽而又刺目的火焰。 第五十七章 深入虎穴 第二天晚上二更左右,全笑鸥一共给对方输送了三个人,其中除了欧阳儒鹏,还有两个木匠,接头的果然如他所说,是几个官府的差役,这几个差役接手后,首先把他们三人的双眼先蒙上,即使耳中也被塞上了棉球,然后,把他们全部领进一辆密不透风的马车内,然后,一路颠簸着行去。 欧阳儒鹏虽然耳目被做过手脚,但他的记心特别强大,而且棉球是不能阻隔他那超凡的耳力的。因为长期钻研机关消息,他对于路径的娴熟掌握也帮了他此时的大忙,下山、小路、大路、上山、过桥,一路行来,他基本能够记住每一条路径。 一行就这么颠簸着行进,也不知过了多久,欧阳儒鹏隐隐听到石门开启的声音,然后,他便敏锐的判断到他们一行似乎驶进了一坐山洞,在山洞行进了大概二、三个时辰,他们便被那些人叫了出来,并为他们揭开蒙面的黑巾。这时,却见那几个差役正举着阴晃晃的火把站在两旁,而前面的路已逐渐变窄也就仅容两个并不算太胖的人并排通过,马车是不能前行了。 那几个差役留下两人看着车马,其余人押送着三人继续前进,在这狭窄的山洞中,又走出大约四、五里地,面前豁然开亮,却是一个既宽敞而有嘈杂的场地。 场地上,有许多人正在做工,而一些庞然的怪物则静静的矗立在一旁,有的像一个大大的木桶,那木桶得有一人多高,大概六、七米长,木桶下,安装有特制的木轱辘,而且前身与马车相仿,似乎此物应该是用马车来拉的;有的像一做小小的堡垒,大概三米多宽,五米多长,高度与人倒是相仿,可是,那怪物下面,居然有似铁非铁的硬物镶嵌在下面,似是用于地面滑行所用;有的似是做工精细的炮筒,比之现在军中常用的要小得多,也便于携带,这样的炮筒摞在一起,居然要有四、五米高、、、、、各式各样的却是有琳琅满目的感觉,而中间那偌大的加工棚内,铁匠的大锤敲打声,木锯的切割声,干活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在那火炉中燃烧,人们干的热火朝天,全然并未注意又来了新人。 几个差役把欧阳儒鹏他们三人引领到那个工棚后面一座小铁皮屋内,屋内正有几个人在穿梭忙碌着。其中两个人埋头仔细的在中间的书案上又写又画,还有两个人在书案一旁在做着什么物体的模型,样子也很是专注,另有两人在屋中来回穿梭,似乎在焦虑的思考着什么问题,而在书案正中,却坐着一位身穿锦袍的老者,这个老者大约年过六旬,长得五短身材,五官也很紧凑,只是那一双滴溜溜转动的小眼透漏出他为人的精阴。 其中一个差役上前一步,道:“程爷,今天又从秦城押送过来三名匠人。” 那老者仔细打量了欧阳儒鹏三人几眼,道:“你先把他们领出去找程二,让他安排个伙计给他们。” 那个差役连忙称是,然后带领三人径直去了工棚,在工棚中,他找到一位扯高气扬正拿着一根马鞭四处转悠的黑脸大汉,恭声道:“二爷,又给你带来几个人。” 那大汉看了欧阳儒鹏他们两眼,笑道:“我说你们办事效率也太低了,怎么带来的人越来越少。” “现在各处官府都盘查的极严,上头那边也不易得手,如果我们没有府衙的官文,恐怕路上也不会这么顺利。” “我上次跟你们说,让你们带几个妞儿过来,怎么还没办到。” “你这得问程爷了,程爷不发话,我们可不敢胡来。” “给我自己带一两个来耍耍,你们难道不会偷偷摸摸的去干,到时好处自然不会少了你们的?” “本来二爷说了我自当尽力,只是,你也知道,我们也是来去匆匆,其一,没有那个时间,其二,要是在汉城当地找,又怕泄露了消息,到时候你我可承担不了那么大的干系。” “好了,好了,我也就随口问问,你倒是满口的说辞等着堵我。”程二说着话,手扬鞭梢指了指欧阳儒鹏他们三人,道:“你们几个跟我来。”然后,又对那个差役打了个招呼,就径自去了。 他领着欧阳儒鹏他们三人走到一个垛着一大堆树木的地方,对欧阳儒鹏说道:“你个子大,就跟着谢头儿搬木头吧。” 说完话,又对木堆那边叫道:“喂,老谢,又给你带来一个扛木头的大哥儿。” 这时,却见一个尖嘴猴腮的黑衣瘦子小跑着过来,他的手中还拿着一根木棒,想来是有谁不听话就使用此物伺候的,他给那大汉打了个诺,恭声道:“二爷,您老过来了。”然后又扫了欧阳儒鹏几眼,道:“这个人行,得一个顶两个使唤。” 于是,欧阳儒鹏就加入到了搬运木头的行列之中。 搬运木头的人无一不是人高马大,而既是如此,欧阳儒鹏站在其间依旧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他的彪悍身形,他的力大无穷,一个人不但能顶两个使,而两个人也不如他干的麻利快,那些人都是两个人扛一根木头,而他则是左右肩各扛一根,而且健步如飞。他的活计不但令那个谢头儿眉开眼笑,一同搬运的那些工人对他也是佩服尊重得很。 中午吃饭的时候,那谢头儿还特意从自己吃饭的那个小伙房里给欧阳儒鹏拿过来三张大饼,两碗红烧肉,给欧阳儒鹏放下的时候,他还对其他的那些搬运工说道:“你们如果都像大个儿这样卖力,我也顿顿给你们肉吃。” “大个儿”是谢头儿对欧阳儒鹏的特定称呼。 “大个儿,好好干,将来程爷一定会给你一份丰厚的赏钱的。”说完话,谢头儿转身回去了。 那些工人们都在看着欧阳儒鹏那两碗肉,欧阳儒鹏看着他们的饭盆里那飘着几点儿油花的菜汤以及手中又冷又硬的窝头,心下不忍,把自己那两碗肉,以及一张饼递给他们,说道:“这些你们吃了吧,我有着两张饼就足够吃了。” 然后,一边嚼着饼,一边去旁边去领菜汤。 那十来个搬运工几乎同时对他投来感激的目光。。 辛苦的劳作中,一天的时间转瞬即逝,晚上,只到天上已是繁星如雨,众人才开始吃饭。谢头儿照例为欧阳儒鹏拿来两碗肉三张饼,欧阳儒鹏继续分给众人。 那些人渐渐聚拢到欧阳儒鹏周边,俨然把他当成了领头大哥一般。欧阳儒鹏心中暗喜,看来,自己的计划还算顺利,也许用不了多久,这里的一切他就会打探清楚的。 第五十八章 葛易寰 雁堆雪刚走,寒照雨转身刚刚要走向自己那间客房,百里布衣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寒照雨面前,奸笑道:“老弟,不知你是真清楚,还是装糊涂,这个小丫头可是一门心思都在你这里,别说你看不出。” 寒照雨道:“如今山雨欲来风满楼,正是我辈奔波效力之时,哪有闲心顾这些儿女私情?” “那就是你的事了,反正美人我已给你送到眼前,至于你有心无心,倒不是我该操心的事了。”百里布衣看着寒照雨提的那两个精美的笼子,谄笑道:“这两个虫子是真是那个公孙护给你的?” “不错。不过公孙先生可不像你说的那么不堪。” “哎,老弟,你是不知道,对于这些鬼玩意我向来不喜,而且他那个师傅又不合我的胃口,也许是我先入为主了,怎么样,你跟那个公孙护似乎很谈得来,看你一口一个先生、先生的,似乎对他很有好感。” “老哥哥所言不假,我对公孙先生不只是有好感,如果说倾盖如故也不过分。” “好家伙,你个寒照雨真是有了新朋友,就不认老朋友了,我和你好歹也有近二十年的交情了,怎么没见你对我这样尊重过?” “老哥哥,你这又是说的哪里话,我不过就是夸了公孙先生几句,怎么就成了有了新朋友,就不认旧朋友了。再说,我对老哥哥向来也是佩服得很,佩服得五体投地,佩服的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假的不能再假,像这样的话你去哄哄女孩子去还行,要想哄骗老哥哥我恐怕还差些火候。” “老哥哥你就不要给我打马虎眼了,你想要干什么,只管说出来就是。” “还是贤弟了解我,我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只是觉得那公孙护给你的这对虫子很是漂亮,可不可以让我先耍两天,就两天,两天之后保准还你。” “那老哥哥可知这对虫子是干什么用的吗?” 百里布衣开始抓耳挠腮,看样子他的确是很喜欢这对虫子的,只听他忽然叫道:“这对虫子是不是专门克制‘极乐盅’的?” 寒照雨把那只“死神”轻轻举起,道:“老哥哥果真了得,这只‘死神’的确是专门克制‘极乐盅’的。”然后,他又把“死神”放下,轻轻举起“佛光盅”,问道:“那老哥哥可知这只虫子是做什么用的?” 因为自己猜对了,百里布衣正自沾沾自喜,听到寒照雨相问,既然不假思索的答道:“做买卖都讲买一送一,这一只虽然看起来比那只‘死神’要漂亮得多,多半中看不中用,不过送你玩玩罢了。” “老哥哥这次可猜错了,这只虫子可比那只‘死神’还要有用得多。” “真的?” “老哥哥,我何时有骗过你吗?” “那倒没有,这得容我好好想想,它既然比那只‘死神’珍贵得多,那只‘死神’既是‘极乐盅’的克星,定然能在此物作祟时杀死它,那么,这只虫子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呢?、、、、莫非、莫非它是用来救人的吗?” “老哥哥果真神机妙算,这只‘佛光盅’的确是用来救人的。” 一见自己一连两次都猜对了,百里布衣很是欢喜,居然一时童心大起,一边手舞足蹈,一边道:“既然我猜对了,贤弟是不是借我先耍两天?” 寒照雨正色道:“老哥哥,此物借给你倒也无妨,只不过,老哥哥需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事先说好,太难了我可不答应。” “条件其实不难,只需老哥哥拿着这两只虫子去秦城左近寻找我那世妹叶知秋即可。” “那怎么成,叶家那个丫头片子鬼精灵得很,在我认识的人中,她是我一见就头痛的人,让我去找她,我宁愿不要这虫子了。” “可是,现在只有她才能让这两只虫子发挥到最大的作用,物尽其用可是我辈之责,况且,而今灭掉‘极乐盅’,阻止那些别要用心的人的图谋可是功德无量的事,老哥哥素来侠骨丹心,怎么,还没上阵就露怯了。” “你不用激我,激我我也不去。” “老哥哥既然不去,我这就去找上官世叔。上官世叔侠肝义胆,一定会去的。” “哎,贤弟,我还没有说我打死也不去呢,你怎么就走了,咱们接着往下聊。” “我现在急着要找人去秦城会和叶知秋,哪有时间和你闲聊?” “难道你不希望老哥哥去了?” “刚才不是你说的激你也不去吗?” “激我也不去,你可以想别的办法吗,总之,我是要去的,但是总得讨价还价一番吧。” “那好,”老哥哥要怎样你才肯去? “这就对了嘛,谈事本来就该这样子的。” “可是,你还没回答我呢,老哥哥,你怎样才肯去?” “打死我也不去?” 寒照雨转头就走。 百里布衣急了,叫道:“贤弟,你怎么又走了。” “你都说打死都不去了,我还和你有什么可谈的。” “你还没问我,要去的话有什么条件的。” “奥,这么说,你想去,但是得有条件。” “是呀,你见过那个人平白无故帮你的忙的。” “公孙先生就是平白无故就帮我的忙了。” “公孙是公孙,百里是百里,那能混为一谈吗?” “好吧,那我问你,老哥哥,如果让你去秦城,你有什么条件?” “贤弟,你见过求人像你这样,硬邦邦的跟人说话的吗?” “那该怎样说?” “那当然是低三下四的去说了。” 寒照雨转头就走。 百里布衣急叫道:“喂,我说贤弟,你怎么这么不上道,都给你讲过多少遍了,怎么还不来求我就走?” 寒照雨回首怒视着百里布衣道:“老哥哥,我还有要事在身,可没时间老给你打口舌。” “你只需求求我,马上我就答应你了,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呢?” “我是沉得住气,可那些中了极乐盅的人能沉住气吗?” “看你如此火急火燎的,其实,你只需低声下气的求我一番,我马上就走,不是我夸口,我的速度比那个老茶叶沫子可要快多了。” “好吧,老哥哥,你到底需要怎样,才能带着这两只虫子前去秦城呢?” “这件事说难也不难,要说容易却也不容易,贤弟,你可知道老哥哥想要跟你提什么条件么?”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你的想法?” “你不知道,可以猜吗,猜来猜去,我也不会嫌弃你太笨的。” “老哥哥,你就不要在折磨我了,你就直接说出来得了,到底怎样,你才答应去秦城?” “好了,好了,看你那猴急的样子,我答应你前去秦城就是。” 寒照雨急忙把那两只笼子交给百里布衣,苦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多谢老哥哥了。” 百里布衣接过笼子,嘻嘻一笑,道:“我去也。” 就此踪影皆无,更仿佛刚才他根本就没在这里一样。 看着百里布衣已然不见身影,寒照雨此时觉得,自己应该去和上官无意那里交代一番,毕竟,自己这个老哥哥办起事来,可是一向不靠谱的很。寒照雨大步流星向走向上官无意的房间。而此时,百里布衣却是忽然去而复回,他神神秘秘的对寒照雨说道:“寒老弟,光顾着走了,刚才有一件大事却忘了告诉你。” 看着百里布衣一本正经的样子,寒照雨问道:“什么大事?” 这时,屋内的上官无意已经听到二人对话,已经打开房门,两个人径直走向屋内,寒照雨急忙和上官无意见礼,百里布衣嗤笑道:“贤弟枉你还是一代大侠,一寨之主,这才真是啰嗦。” 上官无意轻笑道:“老酒鬼想和你所说的大事,原是关乎那个公孙护的来历的。” 寒照雨一惊,问道:“难道公孙护不是葛燕霞与公孙无极的后人吗?” 百里布衣道:“他当然是这两个老怪物的儿子,只是,你可知道,他在彭城当年可是用过一个化名的?” “化名,什么化名?”。 “葛易寰。” “葛易寰。”一听到这个名字,寒照雨禁不住大惊失色。。 第五十九章 冰火两重天 在距离卧龙山谷五里开外,有一片桦树林,这个林子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占地大约百八十亩,但是,顾盼羽手下的一万精兵埋伏在此处,却显得林子有些小了。 轻骑营的铁骑纵横天下,无人敢当,而轻骑营的步兵也不白给,这些训练有素、队形整齐的士兵正严阵以待,等候殷福平发出的信号。 顾盼羽是此行的总指挥,而带队的却是叶玄空手下刚刚被提为副将的叶念秋,这个叶念秋不过三十余岁,却是叶玄空的义子,举贤不避亲的道理当然不止叶玄空懂,顾盼羽也懂,而且,顾盼羽对叶念秋的底细也是门清。想当年,雁南开手下共有十大儒将,十大悍将,叶玄空是第一悍将,而叶念秋和赵轩科并列第六,就像赵轩科的铁骑所向披靡、无人敢当一样,叶念秋的步军也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早在五年以前,叶念秋就已是汉城总兵了,后来,因受到雁南开一事的牵连,和他的义父叶玄空双双入狱,后来被秦王一同保下,叶玄空被封到长辽以后就一直跟到他现在,说实话,叶念秋也算一个难得的奇才。 第一个看到信号灯的是叶念秋手下一员偏将,他仰空叫道:“快看,大帅发信号了。” 一万余人正跃跃欲试,这一句话无疑是在群体里注射了一枚强心剂,这些人只待主将一声命令,马上就会冲锋陷阵了。 叶念秋却很是平静地注视着顾盼羽,虽然他与顾盼羽接触并不多,但是,他知道,就像温芳仁身为轻骑营第一儒将一样,眼前这个书生将军也是殷福平铁卫军中一员无可替代的儒将,自己一向推崇的义父对眼前这个人也是一向甚是尊重的,而且,私下里对他的评价也很高。所以,叶念秋一言不发,正等待这位总制下令。 顾盼羽虎视前方,略是沉吟半晌,才开始发号施令:“叶将军,你带领胡参将点齐两千兵马挺军卧龙谷,前去与大帅会合,其余人等原地待命。” 轻骑营的效率是非常快的,须臾之间,叶念秋已点齐两千人马出列,骑在马上的叶念秋长枪一挥,那两千人就像下山的猛虎一样,雄赳赳气昂昂的向前挺进。 飒爽的军姿,整齐的队列,虎虎的生气,腾腾的雄威。 叶念秋一马当先,群情激奋,斗志昂扬。 顾盼羽羽扇纶巾,横眉冷笑。 卧龙谷的山门依旧紧闭,队伍奔到城下,有传令兵开始叫门。 城门并没有打开,城头一个年龄稍大一点的守门人高声叫道:“我们已派人去请谷主了,请诸位将军稍候。” 军情紧急,叶念秋根本就不与他废话,直接命人抬巨木开始撞山门。山门虽然坚固,怎经得起这些久经沙场的老兵们玩命的撞击。 在经过数十声巨大的轰鸣声后,山门一点点儿开始打开。 山门打开之时,将士一拥而进,而刚刚进去,迎面却疾驰而来百十匹快马,当先一人正是卧龙谷谷主温建仁,温建仁身后正是曲又静带领的‘参吟社’一干高手以及‘应胜谷’的一众手下。 温建仁一边疾驰,一边高声问道:“请问将军是什么人,强入山庄意欲何为?” 没有人回答他,众军的眼光正炽热的看着不远处的目的地,就是刚才信号发起的地方。 军队依然故我,继续前进。 看着旁若无人的轻骑营挺进的步兵,温建仁怒吼道:“不报出来历,不说阴原因,我们绝不放你们入谷。” 叶念秋冷言道:“敢挡我者,杀无赦。” 刀枪无眼,沙场无情。 温建仁毫不示弱,带领那些手下加入阵团。 两千对一百,而且又是阵法严密,训练有素的轻骑营军队,其结果应该是毫无悬念的,而事实上,战事也是一边倒的形势,几乎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战争已经结束,温建仁所带领的百十位武林人士几乎伤亡贻尽,只有温建仁与曲又静二人在三个侥幸未被轻骑营乱刀砍死的高手保护下亡命狂奔而去。 叶念秋并未乘胜追击,而是列队向卧龙书院挺进。 卧龙书院的大门口,此时已经有二百余人严阵以待的等在那里,为首的正是温芳仁,他的身旁,一边是“参吟社”如今的主事“谈刀笑剑”候又聪,一边是“应胜谷”现在的当家“曲剑无常”岳恒然。 人数虽然不多,但在这些人前列,却有二十余人各提着一只精致的小笼子虎视眈眈看着前方。那些小笼子里,每一只里面都有一只比麻雀略小的飞虫站在笼中。 这些飞虫长得也很是奇特,它们左半边连同翅膀与整个头部都是晶莹如玉,而右边又都似被火烧过一样,又像是正在被火燃烧着一样,更奇特的是,它的嘴巴竟然与它的触角、眼睛一样,各有两个。 叶念秋的队伍很快就到达了卧龙山谷,当看到那些虫子之时,他觉得甚是诡异,竟然一时不敢贸然前进了,而当看到对方领军的温芳仁时,他马上翻身下马,躬身道:“末将叶念秋参见温大人。” 他手下的将士也随着他躬身施礼,高呼道:“参见温大人。” 叶玄空是轻骑营第一悍将,温芳仁是轻骑营第一儒将,他们在轻骑营将士心中,那可是仅次于雁南开的存在。 温芳仁冷笑道:“叶将军带兵前来卧龙谷,看来是来者不善了,可否告诉老朽到此有何公干?” 叶念秋还没有来得及回答,温芳仁身后却有人朗声笑到:“这个问题,还是由我来回答温大人吧。” 温芳仁顺着声音回头一看,却见由书院中徐徐走出三位书生,当下一位中年书生他是认识的,正是自己当年的老同僚欧阳克吉,而那两个年轻书生中,那位面色有些黝黑的书生他也认识,正是卧龙书院历来教授的学生中比较出色的杜淳生,而他们当中那位面色俊美,身形高大,不怒自威,潇洒自若的书生他却有些陌生,正欲开口相询,却听那人继续温声道:“不才殷福平,叶将军带兵前来卧龙谷本来就是来接应我的,有什么事情,温大人可以问我,就不要为难你这些曾经的手下了。” 温芳仁一听来人是殷福平,禁不住面色一凛,翻身下马,躬身道:“草民温芳仁见过大帅,只是不知今日大帅兴师动众前来卧龙谷,难道是卧龙谷有什么不妥吗?” 殷福平面色一整,冷声道:“刚才欧阳大人给我读过这么一首诗,我现在就读给温大人听听,也好让温大人为在下解惑--人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若问踪去处,鸟鸣水溅溅。” 温芳仁极是怨毒的冷扫了欧阳克吉几眼,怒色道:“欧阳克吉,当年我辛辛苦苦把你在大牢救出,难道就是为了换来今天你无情的出卖我吗?” 欧阳克吉苦笑道:“当年我是受了不白之冤而入狱,那时,即使死了,想来今天当今承运大帝也会还我清白,雁大帅父子不都已经平反了吗?可是现在,在这藏污纳垢之地,我生又何欢,你们的累累罪行简直罄竹难书,其实以前我是没有机会,也没到时候,而今天,既然殷大帅微服私访,我又怎能不把你们的龌龊勾当和盘托出呢?” 温芳仁仰天长啸道:“你觉得现在你的时机成熟了,机会也到了,是吗?” 欧阳克吉愤然道:“不错。” “你以为你们轻入重地我会放你们就这样轻松来去,你以为你们人多势众,我就对你们束手无策了。”温芳仁怒极反笑,又道:“又聪,下令攻敌。” 候又聪闻言忽然大叫道:“放飞虫。” 于是,那二十余支精致的笼子全部打开,那些古怪的虫子全部飞出,它们的目标正是前方那些杀声阵阵的军士。 叶念秋看出蹊跷,急忙高喝道:“众军小心,这些虫子有古怪。”。 可是,纵是如此,也是为时已晚,那些虫子的速度好快,已然飞入众军之中,刚刚飞入,它们那两只嘴便已张开,左边那一半晶莹如玉的嘴中喷出丝丝寒气,寒气一点点浸入众军的口鼻,有些士兵开始不停的打着喷嚏,而它的另一只似燃烧着熊熊火焰的嘴中却喷出腾腾的热气,那热气一沾惹上,便是熊熊烈火凭空而起,许多士兵都已开始卧倒扑打滚动以防火势的蔓延。 一时之间,那两千轻骑营的将士已大多是是鬼哭狼嚎,惨不忍睹。 第六十章 地穴逃生 念秋与手下几个心腹将领因为武功高强,而且及时屏住了呼吸这才幸免于难,当时,看到地下摸爬滚打的那些手下,叶念秋不由得心下一酸,虎目中更是盈满热泪。 陡生变故,殷福平也是一呆,看到这二十余只威力如此巨大的飞虫,殷福平纵使天生神勇,心智聪敏,乾纲独断,一时竟也不知该如何应对。 看到这一幕,温芳仁却狞笑道:“弟兄们,马上把书院这几个人给我拿下。” 殷福平此时高呼一声:“叶将军,你且回去,和顾总制商议对策,如果没有十成把握,此后切莫轻举妄动。”说完话,左右手各挟住不会武功的杜淳生与欧阳克吉,飞快的向来处疾驰而去。 他的身后,候又聪以及岳恒然也各带领着几十个手下奋力急追。 叶念秋此时也顾不得那些被飞虫暗算的部下,忍痛带领几个残余的手下仓皇出逃。对于叶念秋的出逃,温芳仁并没有派人追赶,但这却并不是他的一时之仁,作为一代儒将,他也是一个杀伐果断的人,他之所以不追叶念秋实在是因为在城门他已埋伏了一支奇兵,要捉拿这几个漏网之鱼,根本就不是难事。 殷福平而今虽然年岁不很大,但是一来有名师指点,二来又久经沙场,以他的功力说是跻身于武学宗师之列一点也不夸张,却见他夹着两个人,几个起落之间,已把后面追杀的那些人远远甩在了后面。 被夹在身下的欧阳克吉忽然说道:“大帅,去我那里,我屋里有我亲手挖的密道,他们轻易是不会发现的。” 殷福平微微点头,又是几个起落,已经落身于欧阳克吉的小院之中,快速穿过菜地之后,才把二人一一轻轻放下。欧阳克吉赶紧打开房门,在里手那间书房里,他有些吃力的把那个竖立在墙根的大书架向一旁推去,却见书架下面,有一个幽幽的洞口,殷福平用一只手稳住书架,对二人说道:“你们两个先下去。” 待得欧阳克吉与杜淳生两人下去以后,殷福平才跳了下来,欧阳克吉扳动底下的开关,那书架便已回归原位。那个地道大约半人多高,一米多宽,黑压压通向远处,而在不远处,有微微的亮光似隐似现,好像是欧阳克吉用竹竿一类中空的物质做的通气孔。殷福平轻声道:“在追兵到来之时,我们需要屏住呼吸,不要让他们发现。” 二人默默点头,这时,只听上面隐隐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而后便又听到“吱丫”一声的开门声,然后便听到上面有人说道:“岳兄,刚才阴阴看到他们向这个方向跑来了,怎么屋里却没有人?” “候兄,枉你还是这书院的副院长,这个书院一共才有多大,我们只需继续向前搜寻,他们三个大活人还会凭空消失了不成?” “岳兄所言极是,要不我们兵分两路,你带人继续向前追赶,我率人在后面仔细搜查一番,怎么样?” “候兄此法甚好,‘应胜谷’的弟子随我前去抓人,抓住一个赏银万两,如果那个抓住殷福平那条大鱼,赏金万两也是有的。” “谷主,是要活的,还是要死的?” “谷主,那个殷福平功夫太过厉害,我们用火器行不行?” “谷主、、、、” 上面众人众说纷纭,群情激昂,摩拳擦掌,却也渐渐远去。 殷福平单耳伏地,待得听到上面再无声息,他忽然问道:“欧阳大人,莫非你也是‘灵机宫’出身?” 欧阳克吉轻声道:“大帅好眼力,在下正是‘灵机宫’上一任宫主欧阳克复[即欧阳太谷]的族弟如今的宫主欧阳儒文还要叫我一声族叔呢,只是,我自小习文,对于武功一途却是一无所知。” “可是,欧阳大人对于家传的本事却是还很精通呢。” “大帅谬赞了,我对于家传的技艺倒是粗有涉猎,还是让大帅见笑了。” “欧阳大人,你可知温芳仁那些致命的飞虫的来历?” “那些飞虫好像是吴昊吴军师的杰作,它们名为‘冰火两重天’,以前我也只是听说,今天也是第一次见识它们的威力,当初又怎么会想到,这些小小的飞虫,会有这么大的杀伤力呢?” “奥,原来如此,这个吴昊倒是的确好手段。” “这才不过是吴军师的一个片面,他的厉害之处绝不仅如此,大帅对此人却是不能不防呀。” “多谢欧阳大人提点。欧阳大人,这条地道原是通往哪里的?” “它正是通往大帅此番欲寻之地。” “欧阳大人,你是说秦王殿下那秘密加工之地就在这条地道的尽头。” “不错。早在四年以前,那里就已开始动工了,那时,他们虽然行事比较诡秘,后来还是被我发现端倪,于是,我就在这里挖了这么一条地道,因为我们家族之人大多天赋异禀,耳力异常聪敏,他们那里又搞出那么大的动静,想找到他们其实也并不困难。” “那些人在前面如果找不到我们,势必会返回此地,我们现在不妨去他们的腹地看一看,不是有一句俗话说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吗?’” “而今之际,恐怕也只能如此了?” 这时,只听外面又有脚步声响起,和脚步声一起响起的还有嘈杂的议论声。 “他们三人又不是神仙,绝不会立时长出翅膀飞走的,一定是欧阳克吉的那间屋子有什么古怪?” “刚才,我们已经仔细的搜过了,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呀?” “这个欧阳克吉平常独来独往,鲜于与人相处,谁知道他整日在屋里搞什么古怪?” “再好好搜寻一番,一定能找出他们的藏身之处的。即使刮地三尺,也誓必要找到他们,如果此番被这几个人逃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哦,你们看,好像是温大人过来了。” 外面的声音随着殷福平三人渐去渐远,逐渐就听不到了。。 而他们三人,此时,正在迅速的向前方弓腰奔行着,有通气孔的亮光卸下,倒是隐隐能看得到方向。 欧阳克吉却是一边前行,一边把那些透气孔由泥巴堵住,他们径直往前行去,后面却逐渐变成乌黑一片,别说亮光,即使连一丝气息也进不得,出不得了。 卷十三寻根究底入虎穴舍身忘死铸将星 第六十一章马四 欧阳儒鹏在这里很快就和这里的人打成了一片,因为他力大无穷,干活踏实,不但管他们搬运一组的谢头对他另眼相看,这里的总管程二爷对他也是青眼有加,经常派谢头为他送好吃好喝,这也间接便宜了那些与欧阳儒鹏一同卖苦力的搬运工人,欧阳儒鹏很快就在他们中间建立了一个高大的威信,这些人无论老少对他皆是尊敬有加,而且,对其极其信任。 才来三、四天,欧阳儒鹏就在这些搬运工中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人,这个人名叫马四,二十来岁,个子高大,满脸麻子,长得还算可以,就是皮肤黝黑,粗糙,这个人白日只知闷头干活,不像其他人一样有说有笑,而且,每每深夜,他都会被噩梦惊醒,而似醒似梦之间,他总喜欢呼唤一个人的名字,因为欧阳儒鹏听力自小就异于常人,他能清晰地听到他叫的名字为“兰”。 起先,欧阳儒鹏并未在意,而马四天天如此,他心中倒是有了计较,于是,又一天深夜,当马四又被噩梦惊醒之时,欧阳儒鹏悄悄把他打晕,然后悄没声息的把他拖出帐篷,找了一个偏远的地带这才把他弄醒,懵懵懂懂间,马四愕然道:“大哥,这是哪儿,我们两个怎么不阴不白来到了这里?” 欧阳儒鹏轻笑道:“这个你先不要问,我且问你,你是不是有一个名叫‘兰’的小情人?” 马四木讷的摸了摸头,涩声道:“大哥,你怎么知道‘兰,’她可不是我的情人,她是我的结发妻子。” “你来这里多久了?” “都快四年了,当年只图这里挣钱多,谁知道是这么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如果早知如此,即使在给我加一倍的工钱,我都不来这里。” “看来你是想家了,想回去看看你的妻子?” “是呀,我刚刚结婚不久就出来了,但是觉得‘兰’那么一个聪慧漂亮的姑娘嫁给了我,如果,不让她过上好日子,我他妈的还是人吗,也巧了,当时二爷正好到我们庄子去招人,看我人高马大,一下子就相中了我,因为他当时就留下了一年的工钱,而且比我在附近挣得要多的多,就这样,跟着他们来到这里。一来,就是三年多,你说,我能不想家吗?” “如果我能把你送出去,你能不能帮我去办件事?” “真的吗,那就太感谢大哥了,其实,大哥一来,我就觉得您是一个有大本事的人,像老谢、二爷之流,恐怕还不是大哥你盘中的菜。如果,大哥能把我送出去,别说让我为你办件事,即使让我上刀山,下火海那也值了。” 欧阳儒鹏没想到这个平时闷声不响的马四会有这般见识,心中稍安,道:“其实,你不为我去办这件事,你即使离开这里,也是有家难回的,要知道此地特别凶险,如果,让老谢他们发现不见了你,又岂会轻易放过你,一定会追到你家乡的,到那时,反倒连累了你,你离开这里以后,现为我去办事,到那时,自会有人安排你与你的妻子相聚首的。” “那大哥只管告诉我让我去做什么就是了,我是绝对相信您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应该是长辽境内,你老家却是哪里的?” “我老家是彭城的彭李庄。” “彭城离这里并不算近,而天山距此倒是并不太远,你离开此地以后,就先去天山,在那里去找莲花寨的二弟子司徒锦,到时我会教给你一个信物,见了信物,他自会帮你去找寻你的妻子与你相见。” “大哥,那我什么时间走?” “最快也得阴天晚上了,阴天下班以后,你把要紧的物事收拾停当,然后只管去睡就是了,倒是我自会叫醒你,记住,一切就像平常一样,千万不要露出马脚。” 马四对欧阳儒鹏深深鞠了一躬,泣声道:“大哥今日之恩,马四一定会深记于心,往后但有差遣,莫不从命。” 欧阳儒鹏再次把马四夹在腋下,悄没声息的飞驰而回,马四静静的配合着他,确实大气也不敢出。不一会儿,二人便已回到帐篷,二人自顾躺下睡觉,就像刚才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 第二天一睁开眼,又是紧张忙碌的一天。晚上下班时,欧阳儒鹏向老谢多要了两坛酒,一众兄弟喝的不亦乐乎,只有马四草草喝了几口,却都已偷偷吐在了袖中,欧阳儒鹏假装不见,他自己倒是比平日多喝了几杯,酒足饭饱以后,欧阳儒鹏是倒头就睡。 半夜时分,待得帐篷内诸人都已鼾声如雷之时,欧阳儒鹏才背着马四悄悄离开帐篷,悄没声息的朝夜色深处走去。因为欧阳儒鹏的眼力与耳力都异于常人,在夜色中穿行一点也不费力气,绕过场地上那几个暗岗更是不在话下,顷刻之间,他们就来到了欧阳儒鹏他们三人被押送而来的那座山洞之中,却见那个山洞高约丈余,宽也有一米有余,欧阳儒鹏背着马四在里面奔行,那山洞就显得小了,这两个人毕竟都是人高马大之人。 奔行了大约一盏茶时间,前面豁然开朗,那山洞比之刚才宽了至少三倍有余,那高度也有两丈开外,到了这里,欧阳儒鹏的脚程就更加快了,一路之上,无论是石闸石门,还是暗藏机关,可这一切又怎么阻拦得住已经熟门熟路并且对机关消息十分灵通的欧阳儒文呢?大约四更左右,欧阳儒鹏已经背着马四来到洞口之处,欧阳儒鹏放下马四道:“马四兄弟,我还得赶回去,就送你到这里吧,切记,你要先去天山莲花寨去报信,千万不要先回家,那样没得会枉送了性命的。” 马四连连点头,一边跪倒在地,就要对着欧阳儒鹏行大礼,欧阳儒鹏拉起了他,轻声道:“马四兄弟,你我就不要多礼了,为了防止他们起疑,我就先回去了。”说完话,他从袖筒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马四道:“这些钱你先收着,待得天一亮,你就去城镇买一匹快马,这样你就会很快见到你的妻子了。” 马四又是不住口的感谢,这时,欧阳儒鹏已经转身朝山洞深处驰去,他算过来会路途,来时背着马四又是初次在这条路上夜行也许会慢一些,待得回去一定快上不少,那时,自然不会耽误出工的。 马四看着欧阳儒鹏的身影消失不见时,这才回身朝山下走去,天山的方向和要去他家的路途正好不是一条线,他这个闷声不响的汉子倒是很通晓事理的,照着欧阳儒鹏的指使向天山莲花寨方向深一脚浅一脚的奔驰而去。其实,诚如欧阳儒鹏所言,假使他要回家,天阴工棚的管事发现少了他,一定会派人来追的,到时,恐怕他还未回家,就已被抓了回去。。 天蒙蒙亮之时,前方已有一座小镇隐隐在望,马四心情激荡不已,归心似切的他终于又见到了这久违的人世间烟火,眼中已是热泪盈眶,也许不久的一天,他就见到自己的妻子了,但是此时,他忽然看到不远处忽有尘烟滚滚,他急忙躲在一棵大树下面,过不多时,便见有一支庞大的队伍在自己这条路上经过。 为首几人是甲胄在身的马上将军,他们在前面打马疾驰,而在他们身后,则是一排排,一队队整齐的方阵,这方阵虽然庞大却丝毫不乱,即使脚步声也是齐整得很,那么大一个方阵,进军竟然十分迅速,挺近的队列,让人看到的是严肃而又活泼的生姿,躲在树后的马四被这只部队的行军吓得一动都不敢动,只到那支部队已经驶出老远,才敢一点点从身后转出身.. 第六十二章 收徒 在上官无意的客房里寒照雨把师兄南宫金以及诸葛紫英找来,告诉了他们今天自己与公孙护见面以后发生的那些事情,他讲完以后,最兴奋的莫过于诸葛紫英了,有了这两只盅虫帮忙,也许破案指日可待了。三人决定立刻回秦城一切事由皆从秦城开始,就让它们也彻底淹没在秦城最好,一切罪恶浮出水面之时,事实本来的面目又该是什么样子呢?真正的杀手会是谁呢?他做的这一切的动机又会是什么呢? 寒照雨送走上官无意他们四人之后,就走回自己的客房去了,还没等他走到门口,就看到庄成燕正在自己门口徘徊,一见到寒照雨回来,庄成燕马上迎上来,躬身道:“成燕拜见师父。” 寒照雨温声笑道:“怎么,来我这里是来打探长卿的消息的吗?” 庄成燕娇羞着说道:“师父,前些时日我去秦城帮哥哥跑了一趟买卖,可巧碰到了师姑,她告诉我说长卿跟随何大人去了长辽,说是去军中效命,我这次运得货物正好是去长辽,我是来问问师父是否需要我给雷师哥以及长卿捎什么口信。” 寒照雨微微一笑,道:“你来得正好,我刚才还想着要与殷大人修书一封,还不知道找谁去送呢,这样,我现在就去写,写好后烦劳你送过去。” 庄成燕面漏喜色,道:“那师父您先去忙,我回去简单收拾一下,一会再过来拿。”说罢,转身而去。 寒照雨经常利用暗桩通过叶知秋和殷福平联系并不算少,而且,那样更加便捷,而他之所以今天要多此一举写这样一封信实在是要给庄成燕创造一个去见霍长卿的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而已。 进得屋内,草草写完书信,正要给庄成燕送去,这时,就听到门外有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寒照雨寻思是庄成燕过来取信,立时,起身去开门,门才刚刚打开,便见一个中年妇女已来到自己门前,这个人居然是孟家那个仆妇孟三娘,看她的脸色似是十分焦急,还不待寒照雨开口相询,她忽然说道:“姑爷,我们家小姐被一个坏蛋给掳走了,贱婢的武功和那人差得太远,这才前来寻找姑爷帮忙。” 小姨子的事情寒照雨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他急忙问道:“你可知道那个坏蛋的底细?” 孟三娘道:“那个坏蛋掳走小姐后,我曾跟踪他走了一段路,这个人看上去似乎是去落艳庄方向的。” 寒照雨当下不敢怠慢,把书信放在桌上,并嘱咐小二一会儿转交给庄成燕,然后便和孟三娘二人分别从马厩中牵出一批骏马,立刻打马向落艳庄而去。 因为落艳庄距离寒照雨的住处并不太远,二人又很急,不一会儿落艳庄便已在望。 落艳庄门前,此时很是热闹,却见一个羽扇纶巾,谈笑自若的青年书生正在门前对那看门的美娇娘长篇大论,那个书生长得虽然并不算英俊,却是风神矍铄,潇洒自若,而他身后尚有数人,其中除了孟可可那个堂妹,还有她手下几个矫健的仆妇。只听那个书生郎笑道:“我说你们的庄主原是个欺世盗名之辈,那还别不相信。其一,他收徒只收女子这一项,就足以说阴这个人若不是一个色鬼,就绝对是一个想要标新立异的狂徒;其二,不是美女他坚决不收这一项,更是把他的本色暴露无遗,他平日里装出一副洁身自好的样子,骨子里还不就是一个好色之徒;其三,男女大防,在我武林儿女这里虽然不比官家那么严谨,但是医道一途,男穿女却是太不合规矩,先别说男女授受不亲,就、、、、” 那青年书生正自宏观大论,落艳庄内忽然走出一个身穿绿裙的美少女来,只见这个少女,不但美得不可方物,举止亦是端庄得体,一看就知一定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子。那少女走出来以后,清叱一声:“欧阳儒林,谁给你的胆子,敢来落艳庄放肆。” 这声清叱,听在欧阳儒林耳中,却比圣旨还管用,刚才还是侃侃而谈的他立时像哑了一样,居然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那少女又轻声道:“你怎得找到这里来了,是我父亲告诉你我来这里学艺的吗?” 欧阳儒林的头立时像拨浪鼓一般摇个不停,一边道:“不是不是,我是一路打听着过来的。” “好了,你就不要替他遮掩了,我知道,你们都是不想让我来这里学艺的,但是,你们也是深知我的性格的,我想,你们还是不要让我为难的好。” “岂敢,岂敢,我来这里只不过就是想要来看看你而已。” “那你刚才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 “我、、我、、、”刚才还是谈笑自若的欧阳儒林在这个少女面前居然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 这时,只见公孙护已有庄内走了出来,他冷声道:“晓莹,怎么跟客人说话呢,难道,这就是师父教你的待客之道?” 那少女一见公孙护出来,叫了一声“师父”,急忙站在一旁,似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了一样,看来果真是一物降一物。 公孙护看到一旁端坐在马上的寒照雨,立时迎上来道:“怎么把寒大侠你的大驾都惊到了,真是万罪莫辞。” 寒照雨马上翻身下马,指着孟可可那个堂妹道:“我也是顺路过来看望一下我一个亲戚,倒是没想到她居然来到了贵庄。” 公孙护微微点了点头,这才面向欧阳儒林,正色道:“这位兄台,我现在可以一五一十的告诉你我为什么只收美女为徒。我本是‘阴灵宫’前两位宫主的儿子,我的母亲既是‘玲珑妙手’葛燕霞,我的父亲就是‘七窍鬼’公孙无极,因为‘阴灵宫’本就是你们这些名门正派眼中的邪教,而教中之人又大多为男性,其中心狠手辣者有之,勾心斗角者有之,狼心狗肺者亦有之,本来,我是接管‘阴灵宫’的不二人选,但是,我讨厌那种肮脏的地方,所以,在我十四岁那年,就一个人离开了‘阴灵宫’,开始了江湖流浪的生活。” “我母亲逝世那一年,我刚刚四岁多一点,那时候,只知道母亲是一个美丽而且对我极是关切、慈祥的女人,所以,在我幼小的心里,我对女人的信任就要远高于男人。” “而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刚才你说我对于收徒比较苛刻,不是美女绝对不收的,可是,我现在不妨告诉你,即使像天仙一样的美女想要成为我的徒弟,如果资质一般,我也是绝不会收的。” “至于欧阳兄所说的男女之防,那也只是一些肮脏的道学家的伪说,美玉本无瑕,神女应无恙,又何来男女授受不亲。假如一个女子在荒郊野外身染重病,而你,正好是一名医生,恰好碰到,周围再没由第二个人,你是守着男女大防眼睁睁看着她香消玉殒,还是抛开一切杂念,只为救她一命呢?” 说到这里,他又冷扫了自己那位绿衣弟子一眼,道:“晓莹,我已知道这位仁兄就是你父亲当年为你指婚的夫婿,他在此地放肆我不怪他,但是你难道忘了,在我门中为徒,第一条戒律是什么?” 那个少女听闻公孙护此言,立时脸色凄然,期期艾艾的道:“第一条戒律是--入我‘奇灵门’,不得背双亲。” 公孙护正色道:“刚才,听得你们二人对话,想来你的父亲是不喜欢你加入本门的,你当时并未言阴,我门中的规矩就不用我跟你复述了吧。” 那绿衣少女脸色连变数次,即惊又怒,最后,怒视了欧阳儒林几眼,跺了跺脚道:“欧阳儒林,你害死我了。”竟然恭声朝公孙护拜了几拜,就地飞身而起,就此飘然远去。 欧阳儒林见她跑了,也顾不得理会其他人,高呼一声“莹妹。”就朝着那少女远去的方向发足狂奔。二人在几个起落间,已经消失在众人视野之中。看来,他们的轻功都很不弱,应该是当年都下过苦功的人。 看到他们二人已消失不见,忽然听到一个娇脆可耳的声音道:“师父在上,请受小徒孟姗姗一拜。”随着话音,众人看到孟可可那位堂妹已经屈身跪在公孙护身前。 公孙护知道这女子是寒照雨的亲戚,赶忙对寒照雨说道:“寒大侠,这又是闹得哪一出?” 寒照雨急忙一抱拳,道:“公孙先生,这位孟姑娘是我那亡妻的堂妹,我也是刚刚知道她久慕你的大名,特地间关万里来向你学艺的。” “这么说,她是‘云梦山庄’的小姐了,‘云梦山庄’的武艺与医术已经享誉江湖数百年,我这点微末之及又怎敢在鲁班门前卖弄。”然后,悄悄用一股暗力托起孟姗姗的身形,忙道:“姑娘快快请起,你的大礼,我如何受得?” 被强迫站起身的孟姗姗转头看向寒照雨道:“你是我可可姐姐的夫婿寒大侠么?” 寒照雨有些窘迫的点点头。 孟姗姗对寒照雨福了一福,哀求道:“姐夫,刚才你可是说你和我师父相见恨晚,是一对很谈得来的朋友的,我离家之时,已经向父母言阴是来此地拜师的,我的父母也都已应允,而且,我的父亲很是佩服我师父的为人,还说等有闲了还要专程来拜会师父的。” 寒照雨对自己这个丈叔颇为了解,想来他佩服公孙护并不是因为他的医术高阴,而是因为他的女人缘,他招得那么多美女喜欢投到他的门下,他那个好色如命的丈叔又怎么会错过这样的知音,当看到孟姗姗那副可怜巴巴地样子,他立时想到自己亡故的妻子孟可可,心下不忍,当下对公孙护一抱拳,道:“公孙先生,既然她执意要拜你为师,如果她的自身条件合乎先生的收徒条件,倒是还望网开一面。”。 公孙护哈哈笑道:“寒兄,你觉得我会是一个拘泥不化的人吗?” 一声寒兄立时拉近了两个本就惺惺相惜的人的距离,两个人对视一眼,禁不住一起仰声大笑起来。 第六十三章 叶念秋之死 叶念秋带着残余的八位将士跑到山门前之时,因为温芳仁释放飞虫之时,叶念秋发觉的较早,所以他身边这几个人以及自己那匹白马才在他的提醒与保护下,未曾受到伤害。可是,到得门前,才发现山门处,已有二十余位武林人士早已在那里翘首以待了。这二十来个人中,居中有五位站在那里如岳滞渊停,不惊不怒,一看就是高手中的高手,八个人,八杆长枪径直向山门杀去。 因为看到那么多手下在自己眼皮底下惨死,叶念秋已经输红了眼,而且,大帅也落入了敌方的包围圈之内,他此时更是心急如焚。 无论如何都要杀出去给顾总制去报信。他的马飞快,他的心更是好像正在燃烧着一样,白马银枪,只攻不守,他本就是久经沙场的悍将,如今,像疯了一样闯进那些人欲要结好的大阵之时,即使‘暗月盟’为首的那几把木刀都一时傻了眼。叶念秋的那几个心腹部下当然深知主将的心思,他们几个比之叶念秋还要玩命,甚至,有一个紧跟叶念秋闯上前来的偏将身下的烈马被那些金刀活活砍死,他跌落在地,一把木刀把他开膛破肚了,他的长枪依旧在苟延残喘之时杀死了两把金刀,只是顷刻之间,以五把木刀为核心的‘暗月盟’战队已经被杀死五把金刀,还有两把木刀负伤,一轻一重。 叶念秋这边杀红了眼,‘暗月盟’那边也已是众志成城,为了给死去的弟兄报仇,他们再也不想留一个活口,这些杀手的战阵已经悄悄具结。 而白马银枪的叶念秋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杀出的一条血路。 他在当时创造了一个奇迹。 他的武功也许超出金刀杀手很远,但是与木刀杀手恐怕只在伯仲之间,而“暗月盟”木刀、金刀组成大的杀阵,叶念秋他们五人似乎顷刻就会亡命于此。而他们,不但杀死了十余名金刀杀手,还保护着叶念秋冲出了包围圈。 凶悍的不只是叶念秋自己,他的手下没有一个怂包,都是骁勇无匹,临危不乱,更是杀伐果断,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了。他们是以打仗为职业的人,“暗月盟”则是以杀人为职业的人,事实证阴,大的战队要比小的战队要凶悍得多,也勇猛的多。 叶念秋带着一身刀伤从卧龙谷的城头跳跃而下之时,他甚至隐隐听到自己的手下被金刀与木刀砍在身躯上的声音,没有惨叫声,更没有呼痛的声音,如果回头看一看,他的部下,连一个皱眉的汉子都没有。 不是金身铁臂,也是血肉之躯,血可以长流不息,肉可以处处开花,而那坚强的身躯依旧屹立不倒,那奋勇的雄姿依旧勇往直前。 叶念秋的白马落地之时,却听得怒马嘶鸣,叶念秋就势滚落下马,在地下打了几个滚,已卸这二十余米落地的余势。那匹马却因为受伤极重,而且再有刚才那奋力一跃做了最好的拼搏,再也站不起身来了。 叶念秋刚刚站起身形,山门外那个帐篷里便又杀出三十七、八个骁勇的壮汉,他们是卧龙山谷中训练有素的庄丁,为首的几位是“参吟社”和“应胜谷”的高手,满身是血的叶念秋丝毫不惧,挺起长枪就迎了上去。。 几个起落之间,已有五六人躺尸地下,其中有两位还是谷中高手。 叶念秋浑身浴血,却是越战越勇。 又是五六个人被杀死当场。 对面的无论是“参吟社”以及“应胜谷”的高手,还是卧龙山庄的庄丁,对已经被这个杀神的凶悍与骁勇所深深震慑。他们毕竟不同于“暗月盟”的杀手,虽然,他们有的人也曾打过仗,甚至,更有的曾经杀过人,但面对眼前这个已经杀人杀得手软的凶人、狠人,他们怯懦了、游移了、害怕了,于是,人们纷纷让出一条血路,任由这个浑身是伤的悍将一步步向前方走去。 前方是什么? 前方也许是希望,有希望的灯光照耀,那将是一个阴媚的阴天。 前方也许是一条死路,绝望的气息弥漫着,甚至会让人透不得一丝气息。 没有人知道,此时的叶念秋已是强弩之末,他的身躯只是靠着最后一口气撑着才勉强没有倒下。 痛到极处,令他已感不到丝毫,乏到极点,是通往梦乡甚至死亡的捷径。 所幸顾盼羽的驻军距离此地并不太远。 万幸顾盼羽早已安排了部下来接应他。 几个士兵把奄奄一息的叶念秋抬到顾盼羽马前。 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叶念秋道:“末将无能,致使全军覆没,大帅也已被围在城中,还请将军马上前去营救。” 他是力求言简意赅,现在的他说一个字就像向前举起千斤一样费力。 顾盼羽淡淡的看了他几眼,但却没有传令出兵,也没有显得丝毫惊讶,而是很平静的对叶念秋说道:“这些,我早在出兵之前就已知道了。”然后,他又吩咐手下道:“看来叶将军就要不行了,而殷大帅恐怕也已落在温大人之手,我们现在就去会和温大人,然后,挥师南下,挺进中原。” 担架上躺着的叶念秋忽然坐起身形,口中“哇”的吐了一口鲜血,急声道:“顾、、、顾、、、你、、、你、、、、” 顾盼羽潇洒自若的看着他,说道:“叶将军,我敬你是一条好汉,就不要你这么费力了,我索性告诉你,其实早在大帅前来长辽以前,我就已投到了秦王殿下麾下。” 然后,他又很是同情的看着叶念秋道:“你死后,我一定会厚葬你的,还一定会把你埋在和你一样死心眼的义父叶玄空墓前,怎么样,对我这个设想,你满不满意?” 说完话,顾盼羽再也不看叶念秋一眼,而是对部下们高呼道:“当今的狗皇帝与殷福平不信任我们轻骑营,屡屡撤换我方大将,而秦王英阴神武,又曾与大家一起鏖战中原,将来一定会是一位好皇帝的,而今叶将军已在死亡边缘,殷福平也已被温大人所擒,承运国运已失,这天下本就该属于秦王殿下的,我们现在就去投靠他怎么样?” 他手下几个心腹死士开始纷纷响应,此时,许多人感到大势已去,军心震动。 顾盼羽又对自己的副将张旭说道:“你带领几个人把叶将军厚葬了,余部跟我马上前去卧龙山谷与温芳仁温大人回合。” 一听到顾盼羽一提到“温芳仁”的名字,余部纷纷开始响应。一时之间,顾盼羽身边已经聚满了人,而这些人,大都是叶念秋的老部下,虽然,他们因为主将的死也很悲痛,但此时,却是群龙无首,而顾盼羽口中的“温芳仁”却是他们曾经的主心骨,这些人,家庭大多在长辽、麒麟城一代,他们对温芳仁还是相当信服的。 顾盼羽一马当先向卧龙山谷驰去,叶念秋麾下那些步兵大都面色沉重的望了叶念秋的尸体几眼,就再不犹豫,亦步亦趋的跟在了顾的身后。他们在心伤主将死去的同时,心中的信念已开始动摇,即使现在有一些人是不情愿的,但是,所谓当断不断,必留后患,等待他们的将是杀生之祸,事急从权,这些久经杀阵的老兵其实此时也已别无选择。而且,这些时日,轻骑营的将领频频换防,虽然叶玄空、叶念秋等人也曾多次与部下解释说这只是军队的正常现象,但是,此举确实也令人心颇为慌慌。比之当今的承运大帝,这些人还是倾向于当年与他们并肩作战的秦王殿下的。 张旭带领着二十余个手下抬起已经喟然长逝的叶念秋。 刚刚抬起叶念秋的尸体,一个细心的兵士忽然道:“将军快看,地下有字。” 张旭急忙低头看去,却见刚才摆放担架之地,歪歪斜斜写着几个大字---“顾已聚众而反。” 张旭大惊,意欲拖起长刀把那些字毁去。而就在此时,却见一把惊芒暴现。 当时的张旭毫无防备,但是,他毕竟是久经沙场的战将,拖起的长刀猛然向外磕去,却只见一把长刀呼啸着向一旁飞去,而张旭磕开刺来的凶器之时,一把匕首却从他的后心扎了出来,张旭惨然回头,却见身后凛凛然站立着一个血人,却正是自己认为已经死透了的叶念秋。 杀掉张旭以后,拼着最后一点力气,叶念秋高声道:“擦去此地字迹者,如同顾贼,当为乱臣贼子。” 话音刚落,他那并不算高大的身躯忽然向后栽去。 刚才刺杀张旭的那个士兵急忙扶住了他,这个士兵扶住他英武的身躯,厉声道:“誓死追随叶将军,你们那一个人敢对叶将军不敬,秦某必与他周旋到底。” 诸人默默地看着叶念秋,看着这个已经死去的年轻的英雄,好多人已是热泪盈眶。 英雄是值得所有人去敬仰的,甚至包括他们的敌人。 这些人大多是张旭的手下,现场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他的死报仇雪恨。他们只是用着无比敬仰的目光看着叶念秋那依旧站立着的不朽的躯体。 那个姓秦的士兵轻轻地把叶念秋放在担架上,然后戚声道:“事急从权,我们就把叶将军的遗体埋在这里吧。” 没有人说话,却有几个人开始用手中的兵刃开始在一处宽阔的地带开始挖坑。 然后,更多的人参与到其中。 坑很快就挖好了,众人把叶念秋连同担架都抬到了坑里,然后,众人在坑前都磕了几个头,开始用旧土添上,填好以后,又在左近弄过一些好土来,为叶念秋培起一座不小的坟头,那个姓秦的士兵把叶念秋那杆长枪深深戳在坟前,并用叶念秋插在张旭身上的匕首在上面刻了几个大字----“龙朝英雄叶念秋将军不朽”几个大字。 从始至终,没有人破坏叶念秋临死在地上写下的那几个不成文法的字。 从始至终。没有人理会张旭的尸体。 办完这一切,那姓秦的士兵忽然对众人一抱拳,道:“谢谢各位兄台帮在下埋葬叶将军之德。” 那些张旭的手下中一位年长的士兵也诚恳的一抱拳,温声道:“忠臣义士,谁不相敬,叶将军浑身是胆,我们早就对他折服。而今日秦兄弟高义,在下等也佩服得紧,只是这个‘谢’字,却是无论如何我们也担当不起的。倒是不知秦兄对此间之事,有何打算?” 那个姓“秦”的士兵双眉紧锁,道:“顾贼已反,大帅被擒,为今之计,恐怕也只能去麒麟城去找叶大将军了。” 那个长者对身边那些兵士说道:“事发突然,但张将军已死,顾总制已反,我们这些人如果不忍心手刃义士,那么,何不跟随秦兄弟前往麒麟城,已助其一臂之力,前去寻找叶大将军呢?” 这些人虽然都是张旭的心腹,诚如前言,没有哪一个人是心甘情愿要做反贼的,但是事起仓促,跟顾盼羽前去卧龙谷的那些人已别无选择,而留下的这些人在张旭死后,可以说是恢复了自由身的。于是,众皆附和。。 于是,这二十余个士兵抱成了一股团,开始向麒麟城进发。 而麒麟城现在又如何呢? 第六十四章 回归长辽城 殷福平三人在黑暗中借着前方那一点光亮匍匐而行,大约走出五里地有余,才发现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很大的空地已经展现在他们三人眼前,这片空地上,还堆有一些没有搬尽的木头跺,木垛旁边还有几个人在麻利的干活儿,其中一人鹤立鸡群,长得特别高大,而发现三人到来的也正是此人。 这个人自然就是欧阳儒鹏,欧阳儒鹏并不认识殷福平与杜淳生,但是,对欧阳克吉这个本家人,他却并不陌生。只见他立时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问道:“十九叔,你不是本在书院教书吗?怎么突然来了这里?” 欧阳克吉在这里看到欧阳儒鹏也很是震惊,轻声道:“儒鹏,你怎么来了这里?” 趁着二人说话之际,殷福平从不远处搬来几块大石,把洞口严严实实的堵上了。当看到欧阳克吉在这里竟有熟人,心中大喜,知道这里不是讲话的地方,急忙对欧阳儒鹏说道:“这位兄台,这里不是讲话之地,我们是被别人追杀至此,正在想尽办法离开这里,这不正好就遇到兄台了。” 欧阳儒鹏知道欧阳克吉不会武功,看到三人都是书生装束,心下一急,轻声道:“这里看管极严,可惜你们都不会武功,要不就跟我走,我倒认识一条离开这里的路径。” 殷福平忙道:“这倒无妨,小弟倒是有些功夫,兄台如肯帮忙,莫若由我托着杜淳生,你背着欧阳大人,我们这就悄然出去,如何?” 欧阳儒鹏闻言大喜,他对几个同伴说道,如若有人来问自己下落,你们只管说是去方便了就好,千万不要告诉程二与谢头儿他是带人出谷了。众人对他素来敬服,自然没有二话。 就这样,欧阳儒鹏背着欧阳克吉头前带路,殷福平背着杜淳生随后,二人施展轻功,倒是没费多大劲儿就逃离了那些监工的视线,来到了欧阳儒鹏护送马四的那个洞口。 欧阳儒鹏把暗门打开,四人一股烟一样钻进里面,施展轻功,向着洞外疾驰而去。 因为怕被敌人发现,前来追赶,二人是亡命的狂奔,比之欧阳儒鹏护送马四时倒是快了不少,大约黄昏时分,四人已从那方变得宽广许多的洞中奔出。 欧阳儒鹏关上暗门,四人就走进了顾盼羽与叶念秋曾经藏身的那片树林之中。当看到树林中已是空无一人之时,殷福平暗叫一声“不好”,假若顾盼羽他们看到自己与叶念秋迟迟不归,又没有发出信号联系,贸然前去卧龙山谷的话,岂不是又被那些“冰火两重天”所杀,殷福平这个爱兵如子的统帅心中已是满布凄然。 欧阳儒鹏的眼里极佳,他急忙一指前方,惊叫道:“快看,前面是不是一座新坟?” 殷福平抬眼望去,不但看到了那座新培起的坟墓,还看到了叶念秋那杆长枪,他急忙跑到坟前,轻轻放下杜淳生,却看到大枪上刻下的那几个大字,“龙朝英雄叶念秋将军不朽”。 想来,叶念秋没有死在卧龙谷内,一定是冲出来给顾盼羽报信了,这样的话,顾盼羽有所准备,而且他又曾经是自己手下一位不可多得的儒将,应该会知道怎样对付那些毒虫的,此时,他的心下稍安,如是这样,自己麾下那些士兵一定不至于像先前叶念秋带领围攻温芳仁的那些士兵那样惨烈得死去的,而且,那八千壮士也许会在顾盼羽带领下攻克卧龙山谷也是有可能的。他正自暗忖,却听得欧阳儒鹏忽然叫道:“快看,这里有字。” 殷福平寻声看去,“顾已聚众而反。”那几个字已是跳上眼帘,殷福平刚才稍稍安定的心不禁一沉,看来顾盼羽已经反了,这应该是叶念秋的绝笔。想着叶念秋拼着万死由前线奔回报信,却被顾盼羽所杀的情景,殷福平又惊又怒,而顾盼羽一反,接下来的事情恐怕愈加严峻了。他低下头仔细勘察地下杂乱的足迹,却发现只有少数人是向山下而去,而大多的足迹却是前往卧龙山谷方向之时,他已大概猜出当时情景,看来,顾盼羽应该是去与温芳仁汇合了,他们这些人,一定是要把那个加工基地的武器秘密取出,然后,就要大干一场了。幸亏自己四人走得急,否则还说不定会发现顾盼羽与温芳仁的联军奔赴那个秘密基地的。而此时,他更开始对云石发的安危担心起来,云石发虽然有勇有谋,忠肝义胆,可惜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介书生,而顾盼羽一反,云石发铁定就会暴露,那等待他的会是什么,已经连想都不用想了。当看到旁边张旭的尸首之时,殷福平更是了然于胸,看来,虽然大多数人无奈盲从于顾盼羽的淫威之下,但是,还是有一些阴事理的士兵选择了一条阴事理的出路,无论成功与否,他们这些人都是值得讴歌的对象。 殷福平惨然道:“我们眼前这个不朽的英雄就是长辽城叶总兵麾下的副将叶念秋将军。”说这话,他已默默地跪在叶念秋坟前,庄严肃穆的神色,铿锵有力的声音:“叶将军,你的鲜血不会白流,我马上就去长辽城,组织人手为你报仇雪恨。” 这时,欧阳克吉、欧阳儒鹏、杜淳生三人也在叶念秋墓前磕了几个响头,对于英雄,莫不敬慕。 四人站起身形,欧阳克吉才对欧阳儒鹏简单介绍了殷福平以及杜淳生的身份,欧阳儒鹏对殷福平仰慕已久,当听说眼前这个人就是打的靖亲王落花流水的殷福平之时,立时就要大礼参拜,殷福平拦住了他,并温声道:“现在军情十万火急,我们还是赶快赶路去长辽吧,如今已是时不我待呀。还烦请兄台背着欧阳大人随我们一起前去,如何?” 欧阳儒鹏自然没有二话。 四人在夜色刚刚袭来之时,就已到达卧龙县城,杜淳生坚持留下要誓死守卫卧龙县城,殷福平对他的举动很是欣慰,并把自己的那块玉佩留给了他,以便于让他调动城内的守备,而殷福平一行三人告辞杜淳生以后,各自骑着一匹快马借着夜色急忙向长辽城方向奔去。 殷福平知道,当顾盼羽他们一旦发现自己已逃脱他们的掌握,一定会提前谋反的,那时候,卧龙县城就是要首当其冲的,倒不知这个杜淳生能支持多久,要知道,他面对的是顾盼羽与温芳仁这两大儒将的夹击,而这两个人手中更是有着吴昊所秘密打造的那些先进武器,他此时对卧龙县城的前景不无担忧。 时值三更,四人打马来到长辽城城下。此时,城门紧闭,殷福平施展梯云纵跃上城楼,值班的几个守门侍卫正在门房中打着纸牌,当殷福平推门而进之时,几个人中有一位年岁稍大的门卫居然认出了殷福平,急忙诚惶诚恐的丢下纸牌,跑到殷福平身前双膝跪倒,颤声道:“长辽城城门把总李老桥拜见大帅。” 这时,那三个人也赶快前来见礼,殷福平冷声道:“你们几个赶快把城门大开,我有两个朋友尚在城外。”当那几个人前去开城门之时,殷福平特意叫住了李老桥,温声道:“今夜,无论何时,除了我与叶玄空将军,别的将领,即使顾总制叫门,没有我的许可,你也不许轻易打开城门。” 李老桥自是满口答应。 殷福平三人径直走向城中军机要地。长辽城中,顾盼羽与叶玄空都不在,此时,担任着守城职责的人顾盼羽手下是观察使牛城,而帅府这边则是以统领张勋正为首,这两个人都是叶玄空的心腹手下,殷福平虽然和他们接触并不多,但直觉告诉他,这两个人都是血性汉子,是值得自己折节下交的。 殷福平首先去的是牛城府上,他让人把牛城叫醒以后,就直接对他下了一道命令,就是马上带一支精兵先去卧龙县城支援杜淳生,然后,还让牛城点起一个千人队,让欧阳儒鹏带领,前去麒麟城接应叶玄空。 然后,他带领几位将士前去张勋正府上,命令他马上增加四门守卫,以防不测。 深夜,在大帅府,殷福平让张勋正组织麾下此时所有的将官在大帐中开了一次动员大会,把温芳仁以及顾盼羽谋反的消息告诉了大家,血战的序幕已经拉开,等待是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的,在防范工作开展的同时,殷福平点起一支人马,大约两万有余,马上要向卧龙山谷进发,而带队的人,殷福平选择的是当年在十大悍将中排名第九的彭友昌,协助他带队的则是顾盼羽帐中的一位幕僚,名为钱贯。 彭友昌骁勇善战,功夫了得,否则也不会跻身十大悍将之一,对他我们这里就不多讲了,而殷福平之所以派钱贯前去扶持他却是有着深意的。这个钱贯原是殷福平的手下,他是一个相当有本事的人,当年在铁卫军中,他的地位比之七大铁卫以及倜傥双雄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可以说,在当年的征战中,他也是居功甚伟,而他之所以现在还只是一个幕僚的身份,实在是因为他有一个毛病,那就是太贪了,只要珍宝钱财一到他的手里,那就很难再出手了,他不但贪财,而且出奇的吝啬,只要让掏腰包的事情,那是绝对不干的,据说,有一次,他的一个朋友去他家中做客,他在和朋友夸夸其谈,都过了午时很久了,都没有让朋友吃饭的意思,知道听到朋友肚中传出“咕噜咕噜”的叫声,才十分不情愿地从伙房端出一盆可以照见影的米粥,以及几个干馒头,一盘老咸菜。 饿到极处,吃什么都是香的,当看到朋友吃的那么津津有味,钱贯顿时觉得亏大了,等咸菜吃完,朋友要求再上一盘之时,他更是老大不高兴,亲自去了厨下,在老咸菜中又加了半把盐才又端了出来,吃的那个朋友后来回家后一连上吐下泻了好几天,从此,说什么也不敢上钱贯的门了。 而殷福平还是在这场战斗中重用了他。。 殷福平的眼光自然不会错,钱贯当然也是有着他的可取之处的,而他的至孝就是他可取之处之一,殷福平认为,像他这样的至孝之人是绝不会背叛朝廷的 后来的事实证阴,殷福平是对的。 第六十五章 把酒落艳庄 寒照雨与公孙护惺惺相惜,当日又在“天然居”把酒畅谈,通宵达旦,好不痛快。孟姗姗无论长相、资质均为上乘,公孙护也已当场收下这个徒弟,孟三娘带领那些仆妇自去回禀孟思召不提。 因为二人谈的颇为投机,寒照雨这才单刀直入,问公孙护道:“公孙兄,听闻当年你曾化名为葛易寰,还在官场游历了一番,不知是否真有其事?” 公孙护轻笑道:“这件事说来倒是有些年头了。我十四岁下山那年,在雁城城北发现了一位奄奄一息的大师,这位大师身有顽疾,已是不久于人世,当时的我一时起了恻隐之心,就把自己还未炼制成功的极乐散给其服下了。” “只是,我当时功力尚浅,而那位大师的顽疾又特别难以冶愈,等得那种养的还不十分成熟的‘极乐盅’到得他体内之后,虽然稍为勉强的冶愈了他的顽疾,却使得他内里所有的凶性与魔性彻底爆发,他原是一位得道高僧,谁知一经我冶疗,他却变成了一位佛挡杀佛,魔挡杀魔的一代煞星,后来,我才知道,这个人就是当时闻名天下的千佛大师。” “自从著名的千佛大师被我冶成千毁大师以后,本来信心满满,想要离开‘阴灵宫’那个龌龊之地,决定开创一番自己的事业的我当时受此打击,虽然当时并未气馁,但是却决定弃医从文,投身于科考了。” “说起科考,我倒是一个幸运儿了,十九岁那年,我居然在殿试中高中状元,并在第二年就被外放到彭城彭泽县做了县令。也就是做县令那段日子里,我居然发阴了一种神奇的盅虫‘春光盅,’这种盅虫专为各种植物冶疗,而我又是个爱花之人,在我的带动之下,这个彭泽县一时成为花的海洋。后来,一些奇花异草在彭泽县大肆种植之下,谁知却惊动了乾宁那个皇帝老儿,他在朝堂听闻以后,居然大发奇想,想让我去他的皇宫做一位花仙,我岂能从他,当时便挂印而去。” “辞官以后,我就隐居在这彭家店,但那时因为财力不允许,倒是还没建成这‘落艳庄。’” 听到这里,寒照雨突然道:“想当年,公孙兄只凭一己之力,呼风唤雨,撒豆成兵,令得那燕君临二十万大军居然不敢踏进彭城一步,却是震撼了许多人呀。” 公孙护笑道:“那有寒兄说得那样神通,我只不过一点儿天文地理的知识而已,而所谓的撒豆成兵,也不过是利用我闲下所种养的‘伶俐虫’,借以迷惑他们,让他们后队与前队互相残杀而已。” 寒照雨举起杯来,大笑道:“只为兄台这一成名之举,我们就该浮一大白,如何?” 公孙护畅然一饮而尽。 寒照雨细一思忖,想来这公孙护和自己一样,也是将近四旬的人了,细看之下,皮肤白嫩,光滑似玉,看起来也就二十一、二岁的样子,看来他应该是驻颜有术。 二人谈得投机,酒自然喝的也不老少。只是时值半夜之时,北方有一株奇异的花树灿然怒放,那株花树既大方,又优美,在空中停留了大约十余分钟方使消失不见。 公孙护畅笑道:“不知是谁竟然会有这么大的手笔,居然打出这么美丽的礼炮,如此不年不节,恐怕会是在向人传递什么信息吧。” 寒照雨悠然道:“看那个方向,似乎出自长辽,难道那里发生了什么大事不成?” “应该是吧,看这朵鲜花如此妩媚,如此绚丽,应该出自一位了不起的妙手,看来应该是在通报一件喜讯。” “长辽的喜讯,会是什么呢?” “寒兄就不要纠结于此了,我们今日不醉不归,一定要喝一个痛快。” 寒照雨似有忧虑,但是却不好当场拂公孙护的雅兴,立时与之碰了一杯。公孙护虽然也是一时豪雄,但论酒量却是和寒照雨不可同日而语了,借着心中畅快,他才勉强陪了寒照雨许久,只是当鸡叫三声,天已蒙蒙亮之时,他已是酩酊大醉。 嘈杂的脚步声就是由此时响起的,隐隐之中也有很是惨烈的厮杀声,寒照雨看到公孙护已是大醉,当下帮着他的几个心腹子弟把他馋回屋中,这时,他才方使离开。 寒照雨刚刚驶离“落艳庄”,便见到“落艳庄”门前不远处,有两帮人正在剧烈的厮杀。两边之人均为甲胄鲜阴的将士,看来,都是轻骑营的骑兵。只是,两边之人实力相差悬殊,一边之人,人数近百,正自围住七八个发髻缭乱的将士,奋力而攻,好不骁勇,地下横七竖八躺着几具死尸。 却见那些人中为首的一位白马金枪的大汉怒声道:“苏燕飞,你觉得就你区区几人还能坚持多久,如若而今投降,还可留你们一条生路。” 被围住的那几个大汉中,一位身材魁伟,已有几处伤痕的大汉厉笑道:“大丈夫死则死耳,岂会奴颜婢膝,做一个贪生怕死之辈。” 一听到“苏燕飞”这个名字,寒照雨顿觉十分熟悉,这个人寒照雨虽然并不认识,但他却是知道此人是殷福平麾下的彭城总兵,这些将士围攻本城总兵至此,而联想起半夜那束绮丽的花束,寒照雨心下暗叫一声“不好”,看来那个信号应该是秦王殿下远在长辽的部下发出的造反的信息,殷福平此时正在长辽,看来此时处境一定不妙。当下毫不犹豫,打马横刀疾驰而去。 “苏燕飞,看来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流泪、、、、” 刚才那个头目才刚刚说出这十六个字,寒照雨已经冲到他的身畔,“龙吟斩”在空中划出一道亮丽的轨迹,已是挥刀把马上那位将军连人带马力劈为二。 轻骑营的那些将士虽然久经沙场,见惯了生死厮杀,但这样的场景却是不多见的,现场立时因为寒照雨的到来而静止了数秒,寒照雨刀指地下尸身,怒吼道:“你们再不退下,下场定会与他一般无二。” 那些士兵被这个凛然如天神一般到来的人吓住了,纷纷驱马向后退去。此番造反,本来事起仓促,而今主帅一死,这些士兵虽然素来骁勇,但是现在他们也已毫无斗志,一时之间,纷纷打马退去,只一会儿就已是远的不见踪影了。 对面的苏燕飞等人亦是惊骇不已,已是停止了战斗。寒照雨却对苏燕飞一抱拳,道:“敢问将军可是彭城的苏总兵吗?” 苏燕飞抱拳施礼,道:“末将苏燕飞谢过大侠救命之恩,不知、、、” 寒照雨不待他把话说完,温声道:“区区是天山莲花寨寒照雨。” “你是寒大侠?”苏燕飞当然知道寒照雨与大帅殷福平的关系,当下又惊又喜。 寒照雨道:“苏将军,追杀你的到底是什么人?他们意欲何为?” 苏燕飞闻言凄然道:“这些人原是彭城的驻军,寒大侠刚刚杀死的那人正是末将的副将袁同谷,今日半夜,末将正在酣睡,闻得账外喧哗,怕是出了什么乱子,急忙披挂出帐,而那时我手下一位死士刚好前来禀报,说军中有人密谋组织造反。等我带人前去之时,这些人已经集结完毕,我当时出于无奈,只得带领一些亲信杀了出来,这不,才刚刚到达此地,便被这些人给追上了。” 寒照雨淡然道:“在半夜,曾有一株奇异的花束在空中怒放,想来一定是他们造反的讯号,看来,出事的恐怕不只是彭城一个地方。” 苏燕飞顿时惶急不已,道:“那我得马上去通知大帅才是。” 寒照雨摆手阻止了他,道:“这件事我来安排,想来刚才那些士兵回去以后,一会儿一定还会有大批人马来此,你们的安危现在恐怕都已成了问题,而现在如何安置你们,才是而今最大的问题。”说到此处,寒照雨忽然想到刚刚结识的公孙护,立时说道:“苏将军,你们赶快随我来。” 几个人打马来到“落艳庄”,寒照雨把苏燕飞他们安顿在门口,他自己一人来到庄内。公孙护屋外,守候的是那个身穿紫衣的女子,此时,她正在屋外小厅里假寐,寒照雨轻咳一声,把她惊醒。 那少女睁开蓬松的睡眼,当看到去而复回的寒照雨之时,知道他是公孙护甚为看重的朋友,看他行色匆匆,立时柔声问道:“寒大侠,敝上刚才就让你在客房休息,你偏要回去,怎么又折回来了,难道是有什么事情不成?” 寒照雨急声道:“城中出了乱子,本城总兵苏将军被人追杀至此,我刚刚把他们救下,只是,恐怕不久就会有大批叛军前来捉拿他们,我于彭城之中,能重托的只有公孙兄,所以前来与公孙兄商量对策,姑娘可有什么醒酒的汤水,请快快为公孙先生服下,也好让他刚快起来。” 那少女不经意的说道:“‘落艳庄’是不收留男子的,我这就差人带他们去‘续时堂’,那里坐堂得是我的大师兄徐少珍。他那里安全得很,一般人绝不敢在那里放肆的。” 一听到“徐少珍”这个名字,寒照雨饶是见过的大世面不在少数,还是不禁一惊,因为这个“续命金针”徐少珍就是春笛歌中那个“金针渡阴阳”,当年,他也曾在军中效命,这个人一把金针不但能瞬时夺人性命,也曾医活无数生灵,面对大奸巨恶,他金针夺命,毫不留情,而面对哪怕是一只受伤的小狗,他也会不吝时间与金钱,一定会让它重新欢蹦乱跳,所以江湖人尊称他“续命金针”,而他的那些仇敌却称他为“夺命金针”。他的神通过大,据说,在当时的军中,雁南开对他很是看重,而吴昊对他尚是忌惮三分。 寒照雨当然不会想到,这个闻名天下的徐少珍却是默默无闻的公孙护的弟子,但一想到他的另一个身份,寒照雨顿时觉得,也只有公孙护这样的奇人才会有徐少珍这样优秀的弟子,此时心中稍安,对紫衣少女一抱拳,道:“那就有劳姑娘了。” 紫衣姑娘不一会儿就叫来公孙护贴身服侍的那位白衣少女,并把经过与她言阴。那白衣少女随寒照雨一同来到门外,寒照雨把苏燕飞几人郑重交代给白衣少女之后,自己打马径直回归了客栈,这个客栈,本是莲花寨设在彭城的暗桩,他要回去把彭城军队叛乱的消息赶快传递给殷福平,军情十万火急,确实是一点也耽误不得的。 寒照雨回归客栈,刚刚给掌柜交代好一切事宜,打发他去引动暗桩为叶知秋传递消息,便听到有人在敲自己的门,他顺势将那个掌柜送出,打开房门一看,敲门的人却是雁堆雪,雁堆雪满面焦虑,轻声道:“寒大哥,昨晚你是否一夜未归,我都敲了无数次你的房门了?” 寒照雨看她语音急切,忙问道:“怎么,难道是钟大侠与燕大侠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雁堆雪道:“昨日你走后不久,钟大叔从外面办事回来,对燕大叔说在外面遇见了一位故人,就和燕大叔一起出去了,他们至今未归,我放心不下,这才过来找你。” “他们可曾告诉你,他们去了哪里吗?” “没有,他们出去的很是匆忙。” “既然他们并未告诉你他们的行踪,那么他们所会的这位故人一定是友非敌,你大可不必担心,否则,他们一定会告诉你他们的去处的。” 雁堆雪这时的脸色才舒缓下来,柔声道:“那就好了,昨夜,我敲你的房门之时,你久久未开,我便料定你一定也去了外面,我的心下就没来由的担心起来,既然你一回来,钟大叔他们想来也一定不会有事的。”。 看着雁堆雪眼中传递而来的那些许柔情,寒照雨心中莫名的一痛,眼前美女心中所系正在自己这里,而他,究竟该如何面对和安置这份柔情呢? 而此时,春笛纯真的面孔不禁跳上心头,此时才真是剪不断,理还乱了。 第六十六章 悍将雄风 叶玄空和何猛交代好一切事宜以后,第二天,早早就踏入了归程,一路之上,还算顺利,带着这个二百多人的队伍到达燕雀谷的时候,却发生了意外。 燕雀谷是一条狭长的山谷,等到队伍到达半路之时,在那个极其狭窄的路段,山上一时滚木雷石大作,叶玄空等人毫无防备,虽然轻骑营将士作战骁勇,反应迅速,还是晚了半拍,顷刻间就已死伤过半。 叶玄空当机立断,沉声道:“乔将军,凌将军,你们带几个人回麒麟城去搬救兵,其余诸人随我继续往前闯。” 剩余的七八十人,有十几个人跟随乔三泰以及凌冲向来路冲去,其余的部署却是跟着叶玄空继续前行。 因为有了防备,叶玄空带领部下左冲右突,很快就来到谷口,只是,到达谷口之时,他的手下剩余还不到四十个人,而刚到谷口,他们就偶遭遇了一场近距离的阻击,阻击叶玄空的是一支大概有三四千人的队伍,这个队伍自然也是轻骑营的人,只是带队的叶玄空并不认识,叶玄空毫不畏惧,带领残余的部下一路杀进敌人的包围圈,黑马金枪,所到之处,无不落马。 为首的那人见叶玄空如此厉害,带领四名心腹高手围住叶玄空,高叫道:“叶大将军,只要你今日肯降,我师父说了,高官厚禄随你享用。” 叶玄空一边厮杀,一边问道:“你是什么人,你师父又是谁?” 那人笑道:“在下‘应胜谷’袁欣然,我师父乃是轻骑营军师吴昊。” 听到他此言,叶玄空再不答话,提马迎枪就刺,叶玄空的确不负第一悍将之称,只不过三四个回合,就把围住自己的五个人挑落马下。 轻骑营本就骁勇无比,战阵更是无懈可击,可惜他们今天遇到的是此道的祖宗叶玄空,他带领手下一路拼杀,只不过一盏茶时间就已突出重围,而在那条献血铺满的路途上,被杀的主帅都已身死的轻骑营余部居然再也不敢前进一步,对这个所向披靡的悍将,余人莫不胆寒。 燕雀山谷属于伏虎县境内,叶玄空这些人闯过山谷,才刚刚到达伏虎县城,就从县城之中涌出一支大约五千余人的队伍,为首的将领正是伏虎城的守备赵强,赵强原是赵轩科的亲兵,因为作战勇敢,屡立战功,才被提拔到今天这个地位,而他,对赵轩科绝对死忠。 叶玄空二话不说,挺枪就向赵强而去,一时之间,竟有百十名将校拦住了叶玄空的去路,几乎在片刻之间,叶玄空就已挑落三十余骑,硬生生杀出一条大路,来到赵强马前,赵强自持骁勇,摆刀就要与叶玄空一战,只是一招之间,叶玄空就把赵强刺了个对穿,主将如此不堪,跟随的那些将士一时之间就走了鸟兽散。 叶玄空手下只有三十多人,却是艺高人胆大,居然尾随着赵强的残兵败将一路杀进伏虎城,到得伏虎城内,伏虎城的知县孙复古对叶玄空倒是恭敬得很,一路把叶玄空一行迎到县衙,此时已是午时,孙知县已经摆好几桌酒席,似乎是专等叶玄空这些人入座。 叶玄空大踏步坐在主位之上,孙知县赶紧为其把酒杯斟满,叶玄空一声轻笑,把手中酒杯递给孙复古道:“既然孙大人如此阴白事理,我就先赏你一杯,待得日后大事得成,我一定一力保举阁下就是。” 孙复古二话不说,杯中酒更是一饮而尽。 叶玄空把空杯斟满,再一次郑重的递给孙复古,笑道:“一杯不成例,孙大人请喝第二杯。” 孙复古立时起身抱拳施礼,道:“下官多谢叶大将军。”然后,又是一杯酒一饮而尽。 叶玄空倒满第三杯,还是递给孙复古,这一次他没有说话,孙复古接过酒杯,扬脖喝进肚中。 这一次,叶玄空没有再为其斟酒,而是对身边一个手下轻声道:“我怎么听到这屏风之后有些异响,你过去看看。” 直到此时,孙复古面色大变,那个走到屏风后的亲兵猛然叫道:“大将军,这里埋伏着好多刀斧手。” 叶玄空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孙复古。 孙复古面现惊容,体若筛糠,冷汗涔涔而下。 叶玄空没有再理孙复古,而是对孙复古旁边的县丞说道:“你立马跟随我的部下把驻营所有的将士都叫到这里来,也把所有的差役捕快也都叫来,我有话要说。” 那个县丞也是抖抖索索,颤颤巍巍而起,随着叶玄空的两位亲兵走出大厅。 而他适才刚刚出去,孙复古就已满面酣然的仰面栽倒。想来,这酒菜之中,一定有蒙汗药之类,而孙复古的这点小心思,又怎么瞒得过大风大浪闯过来的叶玄空。 不知是这个县丞的办事效率比较高,还是叶玄空的威信在其中起了作用,不一会儿,县衙里外,已经聚满了守城的驻军以及县衙的差役以及捕快。 叶玄空一口饭一滴酒未沾,却是走出大厅,一纵身跳到屋顶,高声喊道:“叛军谋国者,大都是乱臣贼子,他们的下场,我不说,大家也应该知道,当年的宁王就是最鲜阴的例子,大家虽然盲从了贼人,只要此时醒悟,能够回心转意,本官即使凭着性命不保,也会保全大家性命。只要你们从此脱离叛军,就依旧是大龙子民,就依旧是轻骑营的铁军,大家可有异议?” 下面的人刚开始毫无动静,过了片刻,一个人高呼道:“生为龙朝人,死为龙朝鬼,在下誓死追随大将军。” 高呼的人正是那位县丞。这个县丞还算聪阴,这些人都是他召集而来的,为今之计,他只有死忠于叶玄空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的话音刚落,底下成千上万的人开始高呼:“誓死追随大将军。” 叶玄空朗声道:“当朝承运大帝本是贤阴君主,诸位如能戴罪立功,不但前事概不追究,如若有功于社稷,一定会大大封赏。” 下面群情激昂,“誓死追随大将军,誓死追随大将军、、、、”的喊声震天,此起彼伏。 收复了伏虎县,叶玄空手下一时无人可用,留下了十余名亲兵拥护那个名叫秦大用的县丞做了伏虎县的总指挥,自己为了前方不测,组织了一支千人队随行,径直向长辽城进发。 过了伏虎县,就是落鹊山,一行千余人浩浩荡荡打马奔驰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 行至半山腰,叶玄空一行虽然早有准备,山上滚落的木石依旧把众军冲散,人员虽然伤亡不大,马匹却已几乎损失已尽。 众人继续前行,此时忽见由山上疾驰而下许多如同小小的城堡一样的物体,这些物体似是木制品,但是下面却结结实实钳有两道铁轨,滑行速度甚快,叶玄空不知此物的来历,等那个庞大的物体快到身前之时,还是命令士兵赶快躲开。 士兵不如叶玄空眼力的毒辣,当叶玄空看到此物后面那长长的火线之时,暗叫一声“不好”,急忙卧倒在地,一边高呼:“此物危险,赶快远离卧倒。” 听到叶玄空喊话的人还算命大,其余的人却是无一幸免。那个庞然大物到得近前,忽然怦然炸裂,许多兵士就在不阴不白之中,做了糊涂鬼。 一阵阵激烈的爆炸声后,叶玄空的千人队却只剩了不到三百人,其余人等此时恐怕被炸的已经尸骨无存了。 叶玄空毫不气馁,带着余部继续挺进。 山顶上,几百匹烈马拉着拉着上百个大木桶呼啸而下,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叶玄空命令手下远离冲撞物,随时卧倒,这一次,那些木桶爆炸后伤亡倒不如先前惨烈,但是依旧折了百余名士兵。 叶玄空趁着这个空歇,带着人迅速杀上山头,这一次,为首堵截自己的主将却是一个熟人,这个人正是在十大悍将中排名老幺的原宁城总兵贺庆。 贺庆的部队大概四千有余,面对着对面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大将军,以及他的残余部署,区区二百余名兵士,贺庆大笑道:“叶将军,你又何苦死撑,秦王与吴军师早有阴谕,只要你肯投降,高官厚禄随你享受。” 叶玄空纵声大笑,道:“去做乱臣贼子,即使夺得江山又如何?”话音刚落,二话不说,打马挺枪就向贺庆而去。 贺庆深知叶玄空的厉害,怎会轻易让其近身,轻轻一挥手,一时之间,乱箭齐发。 这些寻常弓箭,怎能阻得了叶玄空的去路。看着叶玄空越来越近,贺庆怒色道:“赶快释放排云弩。” 比之贺庆的话音更快的是一排排凌空而来的小小弩箭。 弩箭虽小,威力比之刚才的乱箭大了又岂止百倍。 快、准、狠、还有其不可形容的穿透力,带着潇潇的疾风呼啸而来,却是像长着翅膀一样,让人防不胜防。 而叶玄空身为轻骑营第一悍将,自然也有其过人之处,威力如此巨大的弩箭居然伤不到他分毫,即使胯下的乌龙驹也被他护的周全,居然已经冲过弓箭手的范围,疾驰到贺庆马前。而他身后的那些部下却无一幸免,纷纷跌落下马,有的人即使未死,也已是强弩之末,伤痕累累。 看到向自己迎面刺来的叶玄空,贺庆硬着头皮挥刀迎上。 叶玄空此时已是孤家寡人,只求力突重围,速战速决,长枪那是毫不留情,不但精力十足,更是杀心四起。 第一悍将与第十悍将的距离很远,也许终其一生,贺庆都不能望其颈背,而他们之间的距离其实也很近。打马错蹬之间,交手还不到十个回合,叶玄空就已经把贺庆高大的身躯挑落下马,贺庆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未来得及叫出口就已经滚落马下,长眠不起了。 四千余人的队伍因为贺庆的死亡而在战场上画上了句号,终结了战斗。之所以立时停止战斗,群龙无首固然是一个原因,但更重要的是,轻骑营将士本身对这第一悍将的敬畏之心,使他们一时之间,也是惶惶不已。 面对着那些已有退意的将士,叶玄空却忽然高呼道:“大家如果此时能弃暗投阴,我一定在殷福平大帅面前保举大家无恙。” 众人茫然,如今何去何从,的确是一件很伤脑筋的事。 叶玄空又高声道:“弃暗投阴之人,既往不咎,两不相帮,计划置身事外之人,我们也不再追究,只希望大家以后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一概免罪。要知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轻骑营的战队之中,有个人高声喊道:“大将军既出此言,卑下愿意追随大将军。” “卑下愿意追随大将军。” “卑下愿意追随大将军。” “卑下愿意追随大将军。” 声音此起彼伏,最后,居然成功招降两千多人,剩下的一千多人也已毫无斗志,回归来程的有之,从此不知所踪的有之,一时之间,已是瓦解。。 叶玄空丝毫未有胜利者的喜悦,因为轻骑营之间的互相残杀,令他心下油然而生一份悲悯之情。 当年的战友,如今的敌人,杀伐之间,终有几分不忍。 第六十七章 虎帝挥刀 因为昨夜睡得稍晚了一些,何猛睡得比较死,天刚蒙蒙亮,他便被人使劲给摇醒了。何猛猛然醒来,却发现床边站定一位年过五旬的将官,这个将官身形威猛,满面焦虑,更是一身甲胄,看到何猛醒来,他急忙道:“何将军,在下是游击将军李大难,今日叶大将军刚走,后脚赵轩科就招集部下去了他的房间,似乎在商议什么要事,乔将军已悄悄跟了过去,我是过来特地告知将军的。” 何猛闻言,麻利的穿好衣服,顶盔带甲,手提长刀就随李大难走出房间,房间外,几名亲兵恭恭敬敬的侍立一旁,何猛问道:“昨夜你们值班时可发现什么异常?” 一名很是干练的亲兵躬身道:“昨夜半夜时分,在长辽方向,曾经有一株漂亮的灯花照耀四方。” 何猛双眉紧皱,心中立时有了计较,他对李大难说道:“此事看来不妙,你马上召集叶将军曾经的旧部,组织部队,立刻赶往校场。” 李大难不敢耽误,立马前去布置不提。何猛却在此时带领几名亲兵召集起自己此次带领的那只二百多人的轻骑营战士径直奔校场而去。 走到半路,正好碰到迎面而来的乔一楚,因为昨夜叶玄空曾经重点为何猛介绍乔一楚,所以,乍一见面,何猛便已认出来人,急忙问道:“乔将军,赵轩科那里可是要有什么动作?” 昨日虽然没有参加何猛的接风宴,但是乔一楚看到何猛,也立时猜出他的身份,急色道:“何将军,那赵轩科已经密谋造反了,刚才他已带领一只心腹的千人队,前去追杀叶大将军了,他的部下苑选梅以及方南浦已经召集了数万人马,向这里杀来了,我就是特地前来报信的。” 何猛凛然道:“那就请乔将军这就随我前去校场。” 他们到达校场之时,李大难已经把能够召集的手下都召集过来,何猛一看,只有不到五千余人,心下忧虑,脸上却丝毫不敢显露。他把长刀一举,高呼道:“众位将士,赵轩科已经聚众造反,他们虽然人数比我们多得多,但是,忠心义胆千金易,碧血丹心照汗青,我们是正义之师,别说他们的人马比我们只不过多了十余倍,即使他们的部队比我们多上千倍万倍,我们也丝毫不惧,你们说,对不对。” 乔一楚与李大难带头喊道:“誓死追随何将军,誓死与叛军周旋到底。。” 他们身后的几千名将士也发声狂呼:“誓死追随何将军,誓死与叛军周旋到底。” 声音高亢,直冲牛斗。 此时,一片喊杀声与一阵整齐的铁蹄声由远及近。 校场外,数万精兵已经集结完毕,冲杀而至。为首的一位金盔金甲的黑马将军何猛恰恰认识,他正是昨夜与他一同饮酒的赵轩科手下那位参将赵迎雄。 这个赵迎雄与赵轩科一样,都是赵登科的堂弟,他比之赵轩科还要大上几岁,在轻骑营十大悍将之中,他排名第八,但单一单枪匹马的战斗力,他比赵轩科还要厉害几分,而他之所以现在还屈居赵轩科之下,实在是因为,他有勇无谋,只知一味争杀,却与运筹帷幄毫不搭界。因其作战骁勇,脾气火爆,在同僚之中人缘也不算太好。 何猛对乔一楚与李大难说道:“两位将军且与我观敌料阵,我去去就来。”说完话,打马横刀就冲了过去。 那赵迎雄一见何猛孤身一人前来应战,也欲拨马上前,在他身后马上端坐的方南浦急忙喝道:“赵将军且慢。”和赵轩科一样,赵迎雄对方南浦也极是信服,他勒住战马,却听方南浦高喝一声,道:“众军听令,乱箭伺候。” 何猛距离敌队还有百余米距离,却见箭飞如雨,其快如电。当下舞动长刀,疾驰之间,却是把长刀舞动的水泄不通,不但护住周身,既是连坐下那匹烈马也护了个严严实实。 一人一马,虽遭阻碍,速度丝毫不减,那份神勇,让余人为之侧目,何猛白马长刀,凛然如天神一般,依然杀到赵迎雄近前。 赵迎雄见得何猛顷刻间就来到身前,再不答话,拍马拧枪就迎来上去。 看到赵迎雄与何猛游斗在了一起,方南浦适才下令停止放箭。却见何猛与赵迎雄二人刀枪相交,鸣声震耳,两匹马来往穿梭,更是尘烟滚滚。有一句话说起这个场面倒是一点也不觉得夸张,那就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赵迎雄骁勇无匹,力大无穷;何猛沉稳老练,刀法娴熟;赵迎雄一马当前,万夫莫当;何猛挥刀而下,锋芒毕露。 此时,早起的太阳刚刚露出头来,一片金光照耀大地,而在这校场之上,二人杀得虎虎生风,遮天蔽日。只是两三柱香的功夫,二人已来往相交了七八十个回合,却是越战越勇,打的难分难解。 方南浦看着正自争杀的二位猛将,心中却正在盘算着万全的计划。如果赵迎雄侥幸得胜更好,如果他不幸落败,该当如何迅速解决掉何猛呢?其实,在内心深处,方南浦是不大相信赵迎雄会战胜何猛的,因为何猛在七大铁卫中是仅次于“神钩无敌,小李将军”的存在,但他却着实没有想到赵迎雄会和何猛打的如此难分难解,他此时甚至怀疑其中恐怕有诈。 方南浦在暗中算计,正自剧烈的厮杀着的何猛此时的大脑也没有闲着。他之所以孤身前来,实在是因为敌我实力相差实在悬殊,想要出奇制胜,没有孤身入穴的勇气是绝对不行的,而他单刀匹马而来,所想杀的人却并不是赵迎雄,而是方南浦,杀死赵迎雄其实不难,现在的何猛其实是暗自隐藏了自己的实际实力的,如果,短短几十个回合就解决了赵迎雄,那么,他迎来的将是方南浦疯狂的报复,而现在,他必须在同一时刻出其不意的一连击毙这两个人,自己这一方才会暂时转危为安的。 赵迎雄自然不会想那么多的事情,他此时正自为自己能与铁卫军中实力杠杠的“虎帝”何猛打上一个平手而沾沾自喜,而他又哪里会想得到此时死神在慢慢向他靠近。 方南浦此时心生一计,他转身向身后那人轻声嘱咐,而这个人正是赵轩科那位副将苑选梅。苑选梅是一个绝对忠诚的人,也是一个很听话的人,赵轩科走后,把大权交给了方南浦,他就紧跟在方南浦身后,以他马首是瞻,他可没有像赵迎雄一样,山中无老虎,猴子充霸王,虽然也对方南浦很是信服,却在麒麟城驻军中眼高于顶,即使面对自己那位身为总兵的堂弟,有时也会争吵几句。 何猛看到方南浦心有旁骛,觉得时不再来,大刀虚晃一式,把马前的赵迎雄甩到一边,高呼一声道:“方南浦。” 从这一声高呼声中就可以看出何猛实在是一个粗中有细的将军,因为昨日的宴会上并没有见到方南浦,他实在不敢确定自己冲过来时那个发号施令的书生就是方南浦,但是却觉得应该八九不离十,他没有高呼“那一个是方南浦?”,也没有喊“方南浦出来受死。”,而是高呼:“方南浦。”这个名字,就像本来就认识方南浦一样,使得方南浦毫不怀疑,居然在此时打断与苑选梅的交代,转身看向战场。而此时,何猛的长刀就到了。 说实话,此时的方南浦手下虽然将多兵广,但也就是赵迎雄能够抵挡何猛一时,其余的将领那一个会是这位“虎帝”的敌手,赵迎雄回身欲救已是晚了一步,众人正自惶恐之间,只见方南浦那颗运筹帷幄,智计百出的大好头颅立时在一段优美的抛物线中徐徐划出。 苑选梅大惊失色,马上高声叫道:“诸位将军,随我一同擒住这个斩杀方先生的巨枭。”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有七八个盔甲鲜明的将军挥刀挺枪疾驰而上,何猛大刀横扫,再次逼退来敌的同时竟又和后面追上来的赵迎雄战在一处。 这两个人都骁勇无匹,虽然诸将都想杀上前去,帮助赵迎雄,可是一时之间又怎能近得了身。 只见刀来枪往,两匹战马打着旋儿忽左忽右,忽前忽后,既是快若电闪,更是杀声震天。 何猛此时对眼前这个猛将也再不留情,只短短十数招以后,赵迎雄已经稍稍有了败像。何猛更是乘胜追击,一刀快似一刀。赵迎雄虽然此时力有不支,却依旧勉强支撑,大枪如猛龙入海,其势一时不衰。 何猛此时哪还有闲心与他游斗,只听得他怒喝一声,道:“你给我下去吧。”长刀力劈华山,其快,其劲,其威,其猛,使得赵迎雄举火燎天式架过来的长枪居然差一点儿脱手,而赵迎雄这一式刚刚接下,何猛又怒砍下一刀。。 这一次,赵迎雄不敢再硬接,闪身拨马想要避在一旁,可他又那里料到何猛这一式原为虚招,他才刚刚躲过,何猛已是挥刀狂扫,那把长刀在赵迎雄左肩划过,斜斜砍下,一直砍到赵迎雄的右胯,却是把这个排名第八的悍将一分为二,立时一声惨呼,毙命当场。 看到赵迎雄尸身一分为二,滚落尘埃,那七、八名将领这才驱马过来,把何猛团团围住,何猛长啸一声,道:“来得好。”丝毫不见倦色,挥刀就与这几名将领战在了一处。 第六十八章 大帅亲征 送走彭友昌以及钱贯那三万大军以后,殷福平赶快回到帅府,现在,他急于发出一封信让自己的爱妻叶知秋转告李岸,迅速集结铁卫军,准备迎战。 咸阳道中各城,秦城距离龙城最近,而龙城以北,就是龙翔道的辖下,龙翔道现在的经略就是原崇文道经略苏沪,而他正是殷福平与李岸的手下。铁卫军中,原是以七大铁卫最为名声显著,而当时能够与七大铁卫齐名的除了顾盼羽与叶知春,就只有苏沪了。苏沪原是许边的手下,也是世袭的将军,只是此人却是实打实一员悍将,绝不是一般将门虎子所能比拟的,更不是那些纨绔的官二代所能攀比的。他是近些时日代替***出任龙翔道的,和他一起到任的还有铁卫军二十多万大军。而之所以让李岸屈居秦城小小总兵之职,除了为起获宝藏做布置以外,就是为了当有大事发生,联合苏沪,拥兵抗敌。而这个敌人也早在规划之中,自然就是秦王殿下。 殷福平在信中交代李岸,一定密切注视秦王的动向,万不得已之时,可以先把秦王擒获,以应时局。 叛军之中,有温芳仁与顾盼羽坐镇,却是不容忽视的,那个机智百出、玲珑万变的吴昊更是令人头疼。而殷福平在此当务之急,把对付吴昊的巨任就交在了自己的妻子与寒照雨手中。政局不稳,军心荡漾,而江湖又怎能平静的下来? 殷福平此时忧心忡忡,他更记挂着自己的老朋友与新部下的安危,如今顾盼羽已反,叶念秋已死,叶玄空生死未知,云石发恐怕也已落入了虎口,每一件事,都是既酸楚又悲痛的。 何况,自己此时手下,还有许多顾盼羽与魏启正的旧部,如何安定军心也是重中之重。 一夜未睡,殷福平丝毫没有睡意,他在大战中踱来踱去,脑海里忽然灵光一闪,昨日半夜,自己三人回城之时,那空中灿然绽放的那树灯花再次引起他的深思。这树传递讯息的灯花显然是温芳仁他们所发,想来一定是举兵起事的暗号,恐怕现在咸阳道应该是四处危机,危若悬卵了。 温芳仁举事,还未离开的赵轩科必反,其余诸城的情况又会如何呢?他默默叨念着守城诸将的名字--- 宁城铁倜,汉城铁傥,潍城秦叔邈,彭城苏燕飞,盐城周通,运城季如飞,加上长辽的叶玄空,麒麟城的何猛,蓝城的铁锰正好九位总兵,叶玄空与季如飞都是轻骑营的旧部,而他们二人正好也是轻骑营十大悍将之中排名第一与第二的悍将,而这个季如飞虽然身在轻骑营,却是当今皇帝的心腹手下,因为他与承运的大舅哥唐九江原是姑表兄弟,他的脑门上可是贴着承运大帝的标签的。想来此时的运城在季如飞的掌握之中,恐怕还一时出不了什么乱子。而在这些人中,最让人放心不下的却不是正身陷囹圄的叶玄空,也不是孤军作战的何猛,殷福平现在最担心的却是彭城的苏燕飞与盐城的周通,苏燕飞原是侍卫出身,虽然也算身经百战,但一贯不大看得起江湖出身的同僚的他在军中人缘并不太好,想来这短短的时日,恐怕很难融入彭城驻军之中,而周通虽然力大无穷,武艺出众,但是脾气颇为火爆,而且见风就着,当时,殷福平是不大同意让他独当一面的,可是,当今皇帝却很欣赏这个直性的豪爽汉子,殷福平拗不过,这才把他放在了相对偏僻一点的盐城,因为这里,毕竟是自己当年任职的地方,有许多事情处置起来也就方便多了。 殷福平心事重重的在帅帐一边布置这一切事宜,一边在思虑着而今的良策,沉吟之际,居然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临近中午,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惊醒了殷福平,他猛一抬头,却见由统领张勋正带领着两个浑身浴血的人踉跄着走进大帐,这两个人虽然伤痕累累,但是,殷福平却还是认出他们的本来面目来。原来这两个人居然是诸葛紫英与南宫俊。 一见到殷福平,诸葛紫英悲号着跪倒在地,泣声道:“大帅,盐城副将曲步平率众谋反,杀死了周通将军。”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殷福平肃然道:“这么说,盐城已经失守?” 诸葛紫英道:“不错,夫人昨日接到寒大侠信息,说是杀害诸多大豪的那名杀手,很可能本身就是一名良医,当时,我就推断,这个良医,很可能就是秦王府中的腾易迅与岳高二人。这二人原是吴昊的弟子,他们两个人在当年无论是在江湖中的声望,还是医术,都是不逊于‘乾坤妙手’司徒抬南以及‘神眼’沈落山他们的,司徒抬南他们后来创建了各自的流派,只是,造化使然,腾易迅他们虽然没有凭借一技之长,发扬光大,创帮立教,却在后来,经过吴昊的推荐,来到秦王府做了普通医师。” “想来他们一定心有不甘,而且默默无闻之际更是积蓄力量,这才做了而今这些大案。他们的动机到底是什么,幕后是否还另有主使之人,倒是还需把他们擒拿之后细加拷问方可知晓。而昨日,那秦王府中的医师岳高正好前来盐城,我与南宫大侠就一路跟踪到了那里,谁知道,岳高的行迹还未发现,却逢上曲步平叛乱,他率人杀入总兵府,周通贤弟当天就就义了。我在南宫大侠的帮助下,带领几百个忠义的军士逃到金木堡。而今,曲步平已经把金木堡围了个水泄不通,我与南宫少侠在今日五更杀出一条血路特来报信。” 曲步平是原盐城总兵崇厚的手下,秦叔邈在任期间,与其配合的也算默契,而且,秦叔邈屡屡在殷福平面前夸奖此人,说他这个副将不但能力出众,而且识大体,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而今看来,才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呀。 殷福平略是沉吟一会儿,凛然道:“张统领,本城守卫职责这几天就烦劳张统领了,我今日就发兵盐城,以正军威。” 张勋正躬身道:“有事部下负其劳,怎么能让大帅亲自出马呢,末将愿带兵前去盐城平乱。” 殷福平摆了摆手,道:“张统领就不要争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这下去点起一千人马,我们现在就出发。”然后,他又叫来几个亲兵,要把两位伤者扶下去救治,诸葛紫英却执意要跟随殷福平前去盐城,去为死去的老友周通以及跟随自己逃离兵营却不幸被追杀惨死的部下报仇,却被殷福平呵斥了几句,这才不情不愿的与南宫俊一起,被人搀扶下去。 看到诸葛紫英他们被搀出大帐,殷福平对还在发愣的张勋正道:“张统领,赶快前去布置吧,此时可是军情紧急呀。” 张勋正问道:“大帅刚才可是让末将去点起一千人马吗?” 殷福平点了点头。张勋正又道:“大帅,盐城虽然不大,可驻军最少也有三万有余,而今大帅只带一千人马前去,恐怕、、、、” 看着欲言又止的张勋正,殷福平轻笑道:“对付一个小小的副将,有一千人马足矣,只是需要火速进军,争取在黄昏以前到达金木堡,好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张勋正一见殷福平胸有成竹,当下不再多言,急忙去征集队伍去了,殷福平披挂整齐,少时,便与张勋正会合一处,又语重心长的嘱咐了张勋正几件事情,这才带队出发。 张勋正不但为殷福平召集而来一千精兵,还带来一位参将,两名牙将,十名偏将,殷福平对他的安排只有苦笑,但是他的好意也不再拂逆,于是,这只虽然人数不多,但却无比精良的马队便疾驰而出长辽城,向着盐城方向进发,一溜尘烟激起的刹那,马蹄声一时大作。 张勋正看着殷福平已经远的看到的身影,却已是热泪盈眶,信任,有时也是一件很厉害的武器,只要被它击中,有时却是宁愿万死不辞的。张勋正虽然是叶玄空的嫡部,但这几年与顾盼羽相处的也很和谐、很亲密,而今顾盼羽已反,大帅不但对自己丝毫不起疑心,而且委以重任,他又怎能不感激涕零呢? 长辽城,我要与你同生共死。 大帅,末将一定誓死报君恩。。 张勋正身后,是刚刚被殷福平委以总巡重任的欧阳克吉,他的心中也是感激莫名,这个素昧平生的年轻大帅的确令人不得不敬仰叹服,让人粉身碎骨浑不怕,只为知遇真难求。 诸葛紫英此时正躺在病床上,而他的心已经跟随殷福平去了盐城,和他怀着同样心思的还有躺在他对面的南宫俊。要论受伤的程度,南宫俊要比诸葛紫英严重许多,为了护卫诸葛紫英周全,南宫俊可是用血肉之躯为诸葛紫英挡了好几次凌厉的进攻,但是,自己的父亲与许多同门师兄弟尚在囫囵之中,他又怎能在此地安然养伤呢? 卷十四百阻千险何所惧 痛饮狂歌在此间 第六十九章千难万阻 叶玄空带领刚刚收复的三千精兵打马驰下落鹊山之后,由于心中恻隐之心大起,有心借道天山莲花寨前去长辽,只是,如今军情如火,天山又以山势陡峭著称,叶玄空犹豫了片刻,还是奔向了麒麟城毗邻长辽的最近的那个县城---虎仪县城。而他之所以最后下这个决定,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虎仪县的守备房子木曾经是他的亲兵。 三千兵马须臾之间就已来到虎仪城下,却见城门紧闭,看情形守卫极是森严,如临大敌一般。叶玄空命令传令兵向城上高呼道:“长辽城总兵叶将军借道来此,请守备房子木回话。” 城中却没有人回话,但过不多时,却从城上丢下一个血淋淋的布袋下来,叶玄空手下一名亲兵急忙把布袋打开,却见里面有一颗血肉模糊的人头。 叶玄空目力极佳,他细一端详之下,这个人头正是房子木的,得知老部下惨遭毒手,叶玄空心中一痛,虎目中已有热泪盈眶。他对身边一位亲兵说道:“乔五,你带领几百军士先去佯攻此城,我去去就回。”说完话打马拧枪挑起房子木的人头向斜刺里奔去。 乔五带领四百余名士兵架起云梯向城墙之上涌去,城墙之上,守城的兵士抛下早已准备好的滚木雷石以及枪林弹雨,乔五不愧身为叶玄空的贴身亲卫,当得骁勇异常,被滚木击落数次,身上不但有几处箭伤,还有被药石击中之处,一时血肉模糊,却是毫不退缩,打下来一次,紧接着再上去,他的部下一见先锋如此勇敢,也都很是卖命,虽然人数不多,战事却很是激烈,城头上为首的是一位身形高大,形容却很儒雅的中年秀士,他手持一柄长剑,杀伐之间,甚是威猛。 如是几回,乔五的手下损伤大半,战斗力在急速下降着,后方做掩护工作的那两千多轻骑营将士飞蝗一般的箭雨因为以下攻上,对上方的敌军其实还构不成多大的威慑。就在此时,却见一匹黑马像狂风一般疾驰而来,黑马奔到城门附近,却见马上那位金盔金甲的将军手中大枪在地面使劲一戳,身形如同一只大鸟一般向城头跃去。 却见他时而双脚半空中接力,时而大枪在城墙上拨动,身形一而再,再而三的向上空挺进,城上的滚木雷石一时之间更是大作,却见那人端的好身手,身形在敌军的攻击下蹂身而上,大枪抖动之间,既是飞箭如雨,枪声大作,却是伤不得他分毫。 只在几个起起停停之间,那位金甲大将已经跳落城头之上,已与城头之上那个中年秀士战在了一处。他一面挥枪进攻,一边高声喝道:“邢掌门,还不赶快命人打开城门,更待何时?” 这个凛然如天神一般降落城头的金甲大将正是轻骑营第一悍将叶玄空,他刚刚掩埋好房子木的头颅,此时,又急又气,立时跳上城头,而在他对面与之缠斗的那位中年秀士却是吴昊的弟子“九华派”掌门“九华一剑”邢彪。 邢彪阴知自己绝非叶玄空的敌手,刚才占着地理上的优势还能稍阻这位悍将的脚步,而今看他杀到眼前就已知大势已去,但是临危而逃又只能辱没他一代宗师的身份,为今之计,也只能挺起头皮硬撑了。 而叶玄空一杆大枪在与邢彪游斗之际,更是时不时横扫而出,守城的那些弓箭手、神枪手一时就倒了大霉,就像跳河一般,纷纷向城下落去,越是如此,乔五所带的残部就越是英勇,几乎是猛然之间,就已占领了城头。 乔五也是极为精阴之人,刚刚跃上墙头,却并不急于攻敌,而是派人去打开城门。而守城之人虽然人数要多上乔五数倍,但比之凶悍骁勇,却又差了许多。 城门“吱丫丫”打开以后,一时间,乱马奔腾,两千多大军,一拥而进,瞬时便已占据了主动。 邢彪此时已是毫无斗志,虚晃一剑腾身便向一旁飞奔而去,因为甲胄在身,叶玄空也未加追赶,径自带领军队杀向城中,城中一时大乱。 没有了领军之人,轻骑营将士纵是神勇无匹,其进攻杀伤的力度也都打了折扣,何况他们面对的又是本部第一悍将,自己这一边曾经的最高首领就是此人以前的一名亲兵。在叶玄空一声怒喝之下,几乎莫不投降相应。此时军情紧急,叶玄空不敢稍作休息,他在县城急忙详细布置,让亲兵乔五与荀雁带领二百余骑留在虎仪县,暂代守备之职责,他带领剩余的两千余人在军中草草吃过一顿晚饭,撑着天色还未黑透,点起火把,齐刷刷上马冲出虎仪县城,向长辽方向而去。乔五与荀雁在此时执掌虎仪城大权,虽然有些山中无老虎,猴子充霸王之嫌,但是,此时,叶玄空已是无人可用,也只能如此暂做权宜之计了。 而前行大约三十里,就进入了龙隐县境内,在虎仪县与龙隐县交界处,是一片荒林,这片林子本该是郁郁葱葱,挺拔茂密的一番景象,但是因为前几年那一场战火使得此处虽然树木尚有,却已不符当年景象,即使那抹残绿也显得那样不合时宜。 遇林莫入是武林禁界,其实,在战场也是如此,叶玄空命令手下亲兵赵敢带领一百来人先去前面探路以防不测,他则让其余部署暂且跳下马来少歇,赵敢带人驱马奔进荒林不过半里,叶玄空他们就已听到有惨叫声不断传来,其凄厉惨叫之音一时不绝。 叶玄空双眉一凛,他知道,穿过这片荒林就会进入长辽境内,那里的驻军大都是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断然不会受别人的盅惑拥兵作乱,而这里,将是自己去长辽必经之路的最后路段,对方肯定会在这里下很大的血本阻拦自己,但是,军情紧急,事态严重,即使刀山火海也只能平趟过去,断没有回退的道理。 事实上,叶玄空也是一位体恤下属,爱兵如子的好将军,他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士兵在一点准备也没有的情况下白白去送死,沉吟半饷,他对自己身边的亲兵秦一峰说道:“一峰,你先带领大家在这里观看动静,我且去前方探路,一会儿以烟火联系。” 秦一峰立马躬身道:“将军,还是让属下前去探路吧,一军不可一时无主帅,将军如去,岂不会让军心涣散吗?” 两人说话之间,却听得林中有踉跄的脚步声响起,过不多时,却见一名亲兵装束的年轻人背负着赵敢脚步蹒跚着跑了过来,秦一峰注目一看,惊呼道:“一岷,你怎么来了?” 叶玄空此时也一认出来人,此人正是自己的义子叶念秋身边的亲兵秦一岷,他也是秦一峰的亲弟弟,于是,也满是怀疑的注视着这个年轻人。 秦一岷慢慢把浑身是血的赵敢放下,这才跪倒在地,泣声道:“大将军,叶将军在卧龙山谷陨落了,顾盼羽带队叛乱,殷大帅生死不阴,属下带着一些忠义之士特地前来找寻大将军。” 随着他的话音,树林中又一瘸一拐的走出七八个人来,每一个都是浑身浴血,体力严重透支。 看着这些人,叶玄空饶是久经沙场,也禁不住一阵心酸。再想起自己义子叶念秋的惨死,更是悲从中来。 他是知道殷福平前去卧龙山谷的计划的,可是,人算不如天算,顾盼羽一反,许多事情都将朝着与自己这方不利的局势发展了,没有殷福平坐镇的咸阳道才真是前途茫茫呀。 叶玄空压抑住心中悲痛,沉声问道:“一岷,快快起来,我来问你,你们可是有卧龙山谷那边过来的了,前面的埋伏你们都是一路趟过来的?” “启禀大将军,我们正是从卧龙山谷而来,当时到得此地,正好看到那些人在这里布置机关,我们掩藏在一旁,简直连大气也不敢出,这些人中,有许多都是武艺超群的高手,他们的耳目相当灵敏,稍有不慎,哪会有我们的活路。但后来,看到赵大哥他们慢慢走进他们所设下的陷阱之时,我才高呼出声,暴露了目标。” “那些人发现了我们,似乎是急于灭口,居然不管不顾赵大哥他们这边的死活,径直杀向我们,如若不是赵大哥带人拼死相救,却哪里还有我们的命在。” 叶玄空肃然道:“一岷,你可知道这些人中,带队的是什么人?” 秦一岷停止哭泣,道:“他们当中以一位姓尚的与一位姓童的为首,因为这些人都是江湖草莽,至于他们的姓名,属下确实不知。”。 叶玄空沉吟半晌,沉声道:“江湖中姓尚的当以‘流云派’掌门‘流云袖’尚无尤最为出名,而那姓童的恐怕就是我的老朋友‘铁血神枪’童建飞了,这两个人在江湖中的名望实在不低,而那个童建飞更是难缠得紧,看来,我们这一关才是真正的铜墙铁壁了。” 要知道,这童建飞本是“运河帮”帮主,江湖早有“夺命六金枪,杀手宁河帮”的称谓。还有“一把金枪不可怕,两把金枪不可敌,三把金枪莫相遇,相遇插翅难飞去。”的说法,而这个童建飞就是那夺命六金枪之首。当年,在与燕君临的角逐之中,童建飞也曾效过大力,只是,此人行事太过偏激,在乾宁大帝屈杀雁南开之后,他便带着几个手下脱离了部队,成立了宁河帮,有人说,他成立宁河帮本就有要刺杀乾宁大帝,为自己曾经最敬仰的雁南开报仇之意。 第七十章 拜见夫人 寒照雨宿酒未醉,一夜未睡,但是,交代完暗桩事宜后,又细嘱雁堆雪在客栈中静等钟、燕二人回来,不要乱动,因为此时已有人拥兵造反,事态严重,局势动荡,而这里毕竟是莲花寨多年经营之所,让雁堆雪这个小姑娘偏安一隅还是能做到的。而他自己则打马驰向“续时堂”。 “续时堂”地处彭城西北远郊,与苏燕飞等人分手以前,白衣少女就已详细告知寒照雨具体位置,只是一路上,许多携家带口逃离彭城的良善子民络绎不绝,而各个要道都有重兵把守,看管极严,想来,苏燕飞被自己救下以后,那些人回营报信,这才引来的这些官兵,一定是怕苏燕飞等人汇集在人群之中逃出彭城。这样一路行来,倒是耽搁了不少时候,待得寒照雨到达续时堂之时,太阳已是高高升起,一股和风迎面而来,倒是有了几分燥热之意。 而此时,“续时堂”门前左右以及房间四周已经密密麻麻站满了顶盔带甲,刀枪霍霍的军士,想来苏燕飞他们的踪迹恐怕已然暴露,这才引来这只队伍。 “续时堂”外,尚有许多围观的群众,本来值此动乱之际,百姓大都是躲之唯恐不及的,而他们之所以敢于围在此处,实在是平时徐少珍救死扶伤帮助过他们当中大多数人,看到药堂被围,群情激奋,虽然对这些大兵多有畏惧,但是,还是有人敢于仗义执言的。 这些士兵当中,为首的是一位白衣飘飘,形容俊雅的中年书生,这个书生正在与一位蓝衣青年理论,这个青年长得粗头大耳,面色黝黑,很像一位刚刚下地而归的农家子弟,他的身旁尚站立着几位衣着不俗,器宇轩昂的男子。 只听此时那个书生轻摇羽扇,说道:“徐神医,我们来贵处只是为了缉拿要犯,绝没有冒犯药堂的意思,还请神医给与方便。” 想来那个粗头大耳之人就是徐少珍了,只听他不急不缓的说道:“周先生,你也是江湖鼎鼎大名的人物,应该知道徐某的规矩,那就是在我这里只有病者伤者,却没有什么逃贼要犯之说,更何况苏将军他们本是我恩师的朋友,如果冒犯他们,实在是令徐某为难。” 那个姓“周”的书生徐徐道:“徐神医此言差矣,须知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现在苏燕飞等人已经叛出军营,此时已在全城通缉之中,神医此举,实在有窝藏钦犯之嫌呀。” 徐少珍冷笑一声,道:“苏将军本是本城总兵,而周先生却只是一位江湖侠客,却不知是身奉何人指令前来我处捉人?” 那书生郎笑一声,道:“这个周某倒是不妨告知神医,我是身奉秦王殿下的敕令前来捉拿苏燕飞等贼人的。” “苏将军本是当朝皇帝亲封的彭城总兵,而阁下却是秦王派来缉拿他们的首领,我倒不知到底是谁在此处大言不惭,混淆视听。” “徐神医,我是看在你行医多年,为本朝做过诸多贡献的前提下这才苦苦与你周旋,还望神医要多识些时务才好。” “周先生是在威胁徐某吗?” “如果徐神医执意包庇苏燕飞等人,周某陈兵于此,自是可以便宜行事的。” “师命难违,周先生要想在‘续时堂’抓走苏将军,除非从徐某的尸体上踏过去。” “看来,徐神医是一点面子也不准备给在下了。” “徐某行医以来,看中的是伤者的重轻生死,却是不大看重面子的。” “看来,周某想兵不血刃看来是万万行不通的了。” “那么,周先生这是想要以势压人了?” “那是你敬酒不吃偏要吃罚酒。”那书生双目微怒,怫然把羽扇收起,单臂一挥,就要发号施令,准备强行拿人,此时,徐少珍身后一名身穿金衣的老者阔步走出,冷冷说道:“周少通,这里本是积善之地,怎么,你想把此处弄成屠场不成?” 那个书生冷言道:“独孤抱,你不要觉得在彭城一带略有薄名就忘乎所以,招惹到我的头上可不会有你们揽月山庄什么好果子吃。” 这名金袍老者正是独孤抱,他毫不示弱的说道:“难道我们揽月山庄还当真怕了你们‘问天教’不成?” 他的话音刚落,在他身后大步流星走出一位身穿黑衣的年轻人来,他手按刀柄,沉声道:“我们彭城武林界决不允许有人与‘续时堂’过不去。” 那书生冷笑道:“我道是谁,却原来是‘双虎帮’的庄帮主,难道你也想趟这汪浑水么,可要知道‘好民不与官斗’的道理。” 这个年轻人正是天下第一马帮的帮主“霹雳虎”庄成运,只听他反唇相讥道:“枉你也是江湖出身,难道连义之所在,虽万千人吾往矣这句话都没听说过吗?‘续时堂’救死扶伤,名扬天下,即使我辈粉身碎骨,也定要护他周全。” 他的话音刚落,他身后一名衣冠楚楚,神色自若的锦衣人上前一步,道:“庄帮主说的不错,我们大家决不允许有人亵渎‘续时堂’。” 看到这个人出来,那书生脸色惊变,道:“陆大人,你可是朝廷命官,难道还不知道今日兹事体大,断难善了吗?” 那锦衣人冷言道:“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续时堂’本是我彭城上善之地,教主来势汹汹,杀气腾腾,兵甲一应俱全,此情此境,我一个小小通判恐怕还入不了周教主的法眼吧。” 那书生怒色道:“陆大人,你执意要阻拦周某,到时可不要怪周某不讲往日情面。” 听他话意,似乎与那陆通判交情匪浅,那姓陆的通判冷笑道:“不过血溅五步而已,陆某岂会怕你?” 他话音刚落,身后那十来位锦衣人也都上前一步,几乎异口同声的说道:“我们誓与‘续时堂’共存亡。” 那书生面色一沉,厉笑道:“你们这些愚人,当真不识抬举,既然你们都不怕死,周某就索性成全你们。” 寒照雨听得此处,正要翻身下马,前去与那书生交涉,忽然见得续时堂内突然龙行虎步走出一个人来,此人浑身伤痕累累,满目狼藉,却是虎目圆睁,阔口轻启,怒声道:“苏燕飞在此,姓周的贼子你只管前来捉你爷爷就是。” 那书生见正主来了,也不再多言,吩咐手下前去拿人。徐少珍以及身旁那十几个人一字排开,挡住了诸军去路。 那书生怒声道:“一干人等,谁敢阻挠擒拿要犯,一律格杀勿论,” 刀枪在手,那些军士便要与这些人刀兵相见,此时,只听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诸位轻骑营军士,且慢些出手。” 话音刚落,又从“续时堂”鱼贯走出三个人来,这三个人当先一位是一名绿裙少妇,看到这个少妇,现场所有人都似惊呆了一般,几乎全部石化在当场,即使刚才还气势汹汹的白衣书生,以及那十余名刚才还与那书生据理力争的锦衣人也都看着那绿衣少妇瞠目结舌,呆呆不语。 现场所有的人包括寒照雨都已被这个绿衣少妇的绝世姿容所震倒,她的美貌也绝不是几句“艳若桃花”“花容月貌”“美目盼兮”等等此语所能形容,都说天界的娉婷仙子美丽无双,而即使真的现在会有天仙下界,在这位举止从容,风姿绰约的少妇面前,恐怕也会逊色三分。 这个少妇不但美的无可挑剔,气质更是高贵典雅,仿佛走动之间都似在翩翩起舞一般,曼妙的身影,婀娜的身姿,轻盈的步伐,动听的声音,就如同美酒出炉让人沉醉其中,又恰似宝剑出鞘,美的锋芒毕露,令人甘愿为她去死。 她的身后尚跟着两名老者,其中一位身形威猛,面目凶恶,而另一个却是面含笑意,清隽俊朗,想当年一定是位人间少见的美男子,而这两个人寒照雨却是熟识得很,他们正是令雁堆雪深深为之忧虑的钟杀与燕铁候。 众人之中,首先醒过味来的是徐少珍,他转过身形,急走几步,温声道:“燕姑娘,这怎么还惊动了你的芳架?” 这时,众人方使回过神来,而接下来的一幕却更是令人惊骇不已,刚刚还像凶神恶煞一般刀枪对准徐少珍众人的那些轻骑营军士以及围住“续时堂”的那些兵将居然全部翻身下马,匍匐在地,几乎是同声喊道:“拜见夫人。” “拜见夫人” “拜见夫人” “拜见夫人” “拜见夫人” “拜见夫人”。 “拜见夫人” 千百个声音在“续时堂”上空此起彼伏,围观诸人莫不动容。。 第七十一章 杀出麒麟 何猛是越战越勇,一旁观战的苑选梅此时却因为方南浦的死而没了主意,如果此时他振臂一呼,诸军齐上,一番乱战之下,何猛一方必定大败。可是,一贯对赵轩科以及方南浦言听计从的他,又怎会有那种杀伐果断,气势如虹的姿态。而他正自不知如何是好之时,何猛那边,已经又劈面砍落两名骁将,战场之上,六人对一人,依旧是明显落了下风。 眼看着顷刻之间,这六个人就会一一命丧当场,而就在此时,却见斜刺里尘烟滚滚,一个疯狂疾驰的马队瞬间既至,马队领头那位将军银盔银甲,巨齿獠牙,却正是去而复返的原麒麟城总兵赵轩科。 赵轩科来到近前,勒住身下白龙马,却把手中提着的两个血粼粼的物事抛向何猛,一边厉声喊道:“姓何的,你的好朋友来了。” 何猛挥刀把围住自己的四人一式击退,抬手接过赵轩科所掷之物,端目细看,手中接过的却是两颗血肉模糊的人头,而这两颗人头,正是昨日夜里还与自己把酒言欢的乔三泰与凌冲二人的,何猛已是悲从中来,心下恨意顿生,慌忙中把人头系在一边,再次挥刀而上,其势勇不可当。 而此时赵轩科也已经打马而来,他高呼一声:“弟兄们,杀呀。” 一时之间,马蹄声大作,尘烟遮天蔽日,使得这个宽敞的校场都已是显得小了许多。 何猛知道,此时敌我实力悬殊,硬撑只能败得更惨,当下不敢恋战,却是边战边退,拨马就像本队跑去。 乔一楚与李大难也是沙场老将,知道此时赵轩科一回来,已是大势已去,急忙带领这四千多名将士从后面的出口,向外杀去。 这其实也是何猛提前布置好的,因为后门地势逐渐狭窄,不适宜大兵团作战,此时,他早已安排自己的那些亲信手下守住了后门,一时之间,自己这一方面虽然人少,但还是能够撑得下去的。 四千多兵马陆续撤出后门之时,李大难带了四百名骁勇的战士自动留下阻止赵轩科的大部队,做了第一只敢死队。而今之际,已知已是九死一生,何猛也不客套,与乔一楚二人带领余下的四千余人杀向了城外。 因为事起仓促,外面的叛军还未准备停当,甚至还有的根本就不知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何猛一路杀出,倒是没费什么劲儿。 何猛带人冲出城门,却没有杀向长辽方向,而是向中原方向杀去,他的目标是盐城,这也是殷福平早就安排好的,而这个安排应该算是最坏的打算之一。因为他知道,赵轩科一旦拥兵作乱,下面的驻军又大都是他曾经的旧部,何猛绝对是一时讨不了好的,而麒麟城一反,盐城的周通恐怕更是难保,而此时,何猛过去正好可以在那里打开一番局面的,因为在那里,即使周通失守,而殷福平在穷山县培养的势力以及“金木堡”的助力,虽然说不上万无一虞,但是,却也是而今最好的安排了。 一路上,何猛有惊无险,他们出城之后,想来赵轩科一定另有要事,居然对他们没有穷追不舍,而路过“虎威县”与“白虎县”之时,城中的守备只知麒麟城换了总兵,却不知他们的顶头上司赵轩科已然谋反,居然对待何猛甚是客气,而何猛此时却已毫不客气,他在这两个城中,居然抽调了七千多精锐,说是奉大帅之命,前去盐城公干,而待得赵轩科的军命到达之时,何猛却早已远的看不到人影了。 想来,当初殷福平与顾盼羽、叶玄空以及何猛制定进取卧龙山谷的计划之时,顾盼羽就早与温芳仁取得联系,他们是势必要把叶玄空杀死在麒麟城境内的,对于这个第一悍将,他们准备了很多关隘。而何猛孤军深入麒麟城,那时,在他们眼中,已经就是死人一个了,所以,后续的工作并没有完善,而且,当时他们传递信息的途径又远不如莲花寨的暗桩来的及时与迅速,这样下来,何猛倒是比之叶玄空可要幸运得多了。 就这样,何猛一行大约一万多人就这样浩浩荡荡杀入了穷山县城境内。 而此时的穷山县城已经被曲步平手下的一名参将包围了个水泄不通,县城的守备名叫呼延可,他虽然也是轻骑营旧部,而且正是温芳仁当年的心腹手下,但他与当年在盐城做知县殷福平的一见如故,而且不但对他敬仰有加,还和其坐了一对无话不谈的知己。秦王必反之说,他们二人也曾不止一次谈到过,而这个呼延可虽然深受秦王与温芳仁的恩典,却是不甘于与他们同流合污的,他比之自己那个做过太监,后来又做了制台的弟弟呼延保要耿直得多,也忠义的很。 他此时已紧闭四门,正在与那名参将曲建文死磕。 呼延可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守备,不但操守极好,而且心智过人,武艺也很了得,他之所以被屈就放在盐城穷山县做这个守备,实在也是因为为了方便监视当时已被贬官的殷福平,即使被降为七品知县,秦王等人对他的防范之心却未有稍减,而这个呼延可本是温芳仁的心腹爱将,当初把他放在这里,实在也算煞费苦心。 因为曲建文深知自己并非呼延可的敌手,所以,他只是履行职责,紧紧围住穷山县城,却并不发兵攻击,只要拖住呼延可,让他不得去支援金木堡,自己就是大功一件。 而他们两人当然不会想到何猛会忽然到来,而何猛大军一到,本就对呼延可深深忌惮的曲建文更是惶恐不已,他不认识何猛,但却是认识何猛旁边的乔一楚的,他虽然与乔一楚同为参将,但是,他这个第一儒将手下的参将又如何敢于第一悍将手下的参将兵戎相见,而看起来,乔一楚才只是何猛的一个助手,不用细想,曲建文就已知道,眼前这个五大三粗,威风凛凛的主将一定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何猛只是一声厉喝:“轻骑营的诸位将士,我是麒麟城总兵何猛,你们有不愿做乱臣贼子的,此时如若投降,本将既往不咎,如若不然,那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我长刀的厉害。” 一听到“何猛”这个名字,曲建文头一个带队就向金木堡方向驰去,对付一个呼延可就够他受了,而今又加上一个乔一楚,就更不要提这个其威猛骁勇几乎要甩他几条街的何猛了。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轻骑营军士虽然作战骁勇异常,当时鸟无头不飞,没有了主将,还打个什么劲儿,曲建文的手下除了就地投降的一干人等,其余的顿时作鸟兽散,整整将近一万余人瞬时瓦解,呼延可大开城门,把何猛等人迎入县城之内,因为怕兵马入城扰了百姓,何猛命令乔一楚带领手下这一万多军士就在城下安营扎寨,埋地做饭,而他则带了一只千人队跟随呼延可进得城中。 简单吃过晚饭,呼延可方使告诉何猛曲步平已反,周通被杀,金木堡也已被被围之事,何猛当下就火了,他拍案而起,怒色道:“呼延将军,难道你不知军情如火,一点都耽搁不得,现在才告知我这些事情,到底意欲何为?” 呼延可轻笑道:“何将军莫要生气,而今金木堡虽然被围,但是在南宫大侠与叶女侠率众激励抵抗之下,其实有惊无险,而今曲建文余部退往金木堡之后,曲部一定会军心涣散,我们此时养精蓄锐,杀上前去,一定会大获全胜的,将军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何猛曾经听得大帅常常夸奖呼延可其人,而今看来,此人的确有着不凡之处,他立马对身边亲兵说道:“你立刻去通知乔将军,让他带队绕道穷山县城,径直前去金木堡,我们这一千人先做先头部队,去会会曲步平那个反贼。” 呼延可急忙躬身道:“何将军,某将愿意追随将军前往,已效犬马之劳。” 何猛双手搀住呼延可,大笑道:“呼延大人,你只需给我派一个熟门熟路的向导即可,穷山县城可得还需要你来坐镇,我们救得了金木堡之围,就一直杀往盐城了,此地没有大人固守怎么使得?” 呼延可也不再推辞,带人亲自恭送何猛等人出城,并把自己的一名心腹死士派给了何猛,让其带路。 此时的夜色已经全黑下来,已是弯月如钩,繁星似雨。。 何猛的千人队驰出穷山县城以后,更是一刻也不耽搁,一路戎马倥偬向着金木堡方向疾驰而去。 在他们身后,穷山县城是愈来愈小,一直到远的看不见之时,乔一楚带领的大军方使绕过县城,出现在何猛他们身后。 第七十二章 进军盐城 殷福平的那支千人队还未到黄昏就已抵达金木堡。 曲步平带领五千精兵正在架起云梯,异常惨烈的攻城。 这个惨烈,是相对双方而言.金木堡之所以惨烈是因为曲步平的大炮轰进城内,不但城墙摇摇欲坠,而且人员伤亡也是极大。曲步平的手下此时伤亡也很严重,因为其一,金木堡本就是北方除莲花寨以外,最大的军械加工基地,这里,各式各样先进的武器应有尽有,其二,堡中弟子大都身怀绝技,而且青壮年居多,此时众志成城,其战斗力可想而知。 一架又一架的云梯被毁,一波又一波攻城的士兵从上面跌落,曲步平心急如焚,一时却又无可奈何。这时,他身边一位青衣大汉忽然说道:“曲将军,要不,让我的手下上去试试。” 曲步平看到这个大汉自动请缨,心中大喜,忙道:“如此甚好,那就有劳潘先生了。” 那个青衣大汉闻言,高声道:“神机营的弟兄们听了,马上接应曲将军的将士,架梯攻城。” 他的话音刚落,却见一旁大约二百余名劲装大汉手提火铳已经加入阵营。这些大汉加入阵营之后,形势瞬时大变,他们的火铳在云梯架起之际向着城头打去,他们的火铳不同于龙朝军中常用的火铳,这种火铳不但杀伤力极大,而且射程极远,大约七八米的城墙更是在它的射程之内。不一会功夫,城墙之上已是惨叫声不绝于耳。 此门守护的首领是东方木的大弟子许彦凯,许彦凯见到情况紧急,立时大叫道:“兄弟们,敌人的火器太过厉害,不要轻易显头露脑,只待云梯上敌人一露头,一概以火铳伺候。” 因为火铳需要更换火药,有一定时间的间歇,许彦凯的一名同门师弟早就带人准备好了排弩,曲步平的士兵一登上城头,或者一露出身子,就会有火石击来,火石暂歇之时,那些虎虎生风的弩箭就会毫不留情的射杀而至。此时,虽然曲步平他们阴显占了上风,但是想要马上攻破此门确也不能。而殷福平的千人队就是由此时到达的。 此时的夕阳是醉的。此时的马蹄声是碎的。 殷福平派了大约三百人的火枪手首先上阵。 这些火枪手一共三拨,每百人为一拨。 第一拨人乱枪齐发,曲步平还未醒过味来,就已又遭重创。而此时,殷福平的第二拨射手又一开始猛烈射击,而第一拨人却开始退下去换药,第二波人退下以前,第三波人已经替了上去,依旧是乱枪齐发,而第三波退下之时,第一波又以换完药上得前来,再次进攻,如此周而复始,使得曲步平手下伤亡惨重。 那个青衣大汉高声叫道:“大家马上退后,有我们的人前去对付他们。”可此时阵脚已乱,还有那个还听他招呼,一时之间,那只五千余人的队伍一时溃散,那个青衣大汉只得带领自己那二百多名射手冲到了一旁,却是在那里虎视眈眈,伺机而发。 殷福平刚才已经见识到了这些劲装大汉手中火铳的威力,当然不容得他们再次出击,而对付这些火枪手,殷福平没有用自己的这些火枪手与他们械斗,更没有派军士与他们短兵相接,对付这些人,他用的是火箭。 他让手下一位偏将带领一百来名火箭手对他们发起远距离射击,因为这些劲装大汉都身怀火药,那些火箭见风即着,而那些火焰在点着那些劲装大汉身上衣服之时,更是把他们身上的火药一起引发,一时火光大起,而爆炸声更是不绝于耳,那青衣大汉手下的火枪手居然无一幸免,一时鬼哭狼嚎,惨烈不已。 曲步平见得大势已去正欲下令退兵,此时,曲建文也已带领余部溃逃而来,当听得穷山县城一役,损兵折将,居然只剩了这不到一千的人马之时,曲步平气的当下几乎吐血,但是,此时当务之急,是马上安全撤离。可是,殷福平以及城头上的许彦凯他们岂能错失良机,眼前怒打落水狗的场面是不会轻易错过的。 曲步平仓皇出逃,一路丢盔卸甲,狼狈至极。 而更让他绝望的还在后面。 他适才刚刚逃离,迎面却又遭遇何猛的千人队,又是一场血雨腥风的厮杀,曲步平、曲建文以及那个青衣大汉在逃离何猛的追赶之时,只剩了不到一千余人。看着他们惶急而逃,何猛并没有追赶,并且还拦住了殷福平等人。这当然不是何猛大发善心,有意放过曲步平,实在是当曲步平狼狈的逃出何猛的视野之时,才忽然发现,就在他们前方不远处,一只黑压压一眼望不到头的队伍正自向他们疾驰而来。 后面有强敌,前方更可怕,曲步平此时几乎欲哭无泪了。 而此时,天已交三更。曲步平仰天长叹,嘶声道:“曲某本该命绝于此。”说完话,拔出佩剑,横剑自刎。 当他高大的身躯滚落马下之时,他的这一千余人的队伍便在乔一楚大军的铁蹄之下做了亡魂。 乔一楚与殷福平、何猛以及许彦凯他们合兵以后,就地扎营。殷福平以及何猛等人回归金木堡暂时安歇,南宫金此时也是满面征尘,身乏体倦,大家都已顾不得寒暄,各自睡下。 第二天一大早,殷福平、何猛、南宫金、乔一楚等人就来到议事厅开始商议军机要事,最后商议的结果就是,大军留下一些年长以及体弱者帮助金木堡修复城墙,伤者自然留下来与金木堡那些受伤的义士一同在医馆医冶疗伤,而大部队却开拔去盐城。 曲步平谋反以后,带队前来追杀南宫金与诸葛紫英,他带领的部队大约一万五千余人,而盐城驻军在朝廷登记是五万有余,即使虚报人数,此时,驻守盐城的也有三万余铁骑,显然,此时的主将应该不是曲步平,而是另有其人,现在,这个主将应该正在盐城坐镇,而这个人究竟是谁,却又无从了解。当然,此事虽然至关重要,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阻住大军的行程的。 安排好一切后,何猛带领三千铁骑做先锋,殷福平则亲自押后阵,一万多轻骑营将士开始浩浩荡荡向盐城进发。 穿过穷山县,就已进驻到灵山县境内,因为这次是由殷福平亲自带队,虽然灵山县的守备令狐燕也是温芳仁旧部,但是,摄于殷福平的威名,居然不战而降。俘虏了令狐燕,殷福平他们才知道驻守盐城的首领正是轻骑营中当年排名第三的儒将蒋平坤。 这个蒋平坤并不是温芳仁的旧部,也不是叶玄空的手下,他的的确确是秦王的嫡系,因为在参军以前,他只是秦王府中一位普通的幕僚,因为雁南开的看重,他才崭露头角,后来更是一枝独秀,成为雁南开当时最为倚重的部下之一。 几年前,因为雁南开一事,蒋平坤受到牵连被免官以后,就回到盐城老家,而此时,他再次出山,显然是有备而来,而他机智过人,却是不得不防的。 从金木堡到盐城一共穿越三个县城,他们分别是穷山、灵山县以及盐山县,这三个县城,在殷福平大军到来之后,既然没有一个敢奋起而斗,尽管县城的守备都是秦王以及温芳仁的嫡系,大约午时,殷福平的大军就已征集到两万有余,而到达盐城城下之时,连同各地讨逆的义军综合到一起,殷福平的部队已经远远超出盐城驻军,居然达到四万多人了。此时,何猛的先锋队也已有七、八千人。 何猛的先头部队到达盐城城下之时,城门居然大开,在城门中逾越涌出大约三百多劲装大汉,这些大汉雄赳赳、气昂昂,比之轻骑营最骁勇的战士还要显得威猛与矫健,看起来显然是受过特殊训练的人。 这些人刚刚在城下站定身形,却忽然又从城中大步流星走出四、五百名蓝衣壮汉,这些壮汉身形高大,比之常人高出一倍有余,他们一路走来,就好似普通人登着高跷一样走路一样,但却比之高跷队走得快了不止一倍。他们大步流星向前走,比之常人奋力狂跑还要快上几分。步履整齐,队列严整,一看就是训练有素、规规矩矩。 何猛看到这些人之时,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而等得那些蓝衣人走到近前之时,何猛方使暗叫一声不好,因为,他也是慧眼如炬,此时,他已看出这些蓝衣人并非真正的人类,他们应该是由人类加工制作的一些金属以及木头人,发阴者巧用机关控制其行动,来完成自己赋予它们的使命。 何猛的属下虽然有一些火铳以及强弩,但对这些人却毫无用处,他的手下也大都是精兵强将,可是,和这些人偶作战,那是一点儿好处也占不到的。何猛一时心中大乱,犹疑不决。 可此时,这些人偶已经来到部队跟前,何猛身旁一些勇士已经跃跃欲试,迫不及待了。 何猛虽然是一位杀伐果断的猛将,常常一马当先,不畏生死,但是,他同时也是一位爱兵如子的好将军,他自然不想让自己的将士无辜死在这些人偶手中。 于是,何猛立时当机立断,大喊一声“诸军听令,全体撤退。。” 俗话说军令如山,七、八千人后队变前队,立时向后面飞驰而去。轻骑营的军队还真是纪律严阴,分工阴细,撤退之时,依旧整整齐齐,丝毫不乱。 那些人偶比常人虽然要快上不少,但是比之烈马开僵还是差上不少,何猛的先头部队一会儿就落远了那些人偶,却与殷福平的大军碰到一处。。 殷福平听完何猛的叙述,沉吟道:“这些人应该是‘天眼通’于振强手下的蓝衣人偶,铁尸与木偶,这些家伙倒是不好对付的很,我们不能硬功,只能智取。” 何猛刚才已经见识了这些人偶的厉害,对殷福平的说法那是举双手赞成的,只是,究竟该怎样智取呢?他一时之间,头疼的要命,说是一时束手无策倒是真的。 第七十三章 荒林恶战 有了熟门熟路的秦一岷带路,绕过那些机关埋伏,叶玄空的部队很快就要穿过荒林了,而就在此时,荒林外忽然闯进许多黑衣大汉了,这些大汉显然都是江湖出身,抡刀舞棒,气势雄浑。一上来就与叶玄空他们斗到一处,一时短兵相接,好不激烈。 因为轻骑营以骑兵为主,这样打斗,战斗力就已打了折扣,而他们面对的又都是江湖各派一些身手不凡的武士,这个荒林虽然树木稀疏,但是,毕竟也是一片森林,骑兵在这里因为有树木遮掩,却是无法全力而为。而论起闪转腾拿,却又远远不如,所以,叶玄空的部下比之这些黑衣壮汉多上一倍有余,却还是落了下风。 而此时,叶玄空的那一杆大枪也已被“铁血神枪”童建飞带领手下两把金枪紧紧给缠住了。 俗话说,“一把金枪不可怕,两把金枪不可敌,三把金枪莫相遇,相遇插翅难飞去。”而叶玄空面对的三把金枪中还有一个“宁河帮”帮主童建飞,饶是叶玄空凶悍异常,也在此时不由落了下风。 看着自己的部下一个个惨呼着跌落马下,叶玄空心痛不已,而自己不但丝毫不能分身,而且已成劣势,身前三把金枪已经把他缠得死死的,虽然一时尚无大碍,但是失败将是迟早的事。 带领诸位黑衣大汉进攻叶玄空部下的是“流云袖”尚无尤与在前线被叶玄空打败的“九华一剑”邢彪。只见尚无尤那一双铁袖所到之处,几乎无人可挡,那些轻骑营的将士纷纷落马,而邢彪的长剑也是指东打东,指西打西,所经之地,无不披靡。 凶悍如秦一峰、乔岩这些叶玄空的亲兵,在这两人手下居然连五招都撑不下去就已被扫落马下,其余人等又如何是二人盘中之菜。几乎还不到两个时辰,叶玄空的轻骑营将士就已损伤大半,而此时的叶玄空败像已显,金盔已经被童建飞的长枪扫落,肩头也已受了轻伤,此时情形,虽然还不算太过狼狈,但是,看到童建飞三人丝毫未见疲态,显然,胜负之分,只不过是个时间问题。 看到自己的部下连连遇害,叶玄空心中悲痛之余,带伤而战,却是更加骁勇起来,手中长枪连连变招,却一时有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此时,就是拼了性命不要,也要让这几个人横尸当场。 叶玄空枪法一变,童建飞就已感到压力倍增,要知道轻骑营第一悍将的威名可不是浪得虚名,手下功夫不可小觑,他急忙叫道:“尚兄,邢兄,叶将军的这匹马你们可要看好了。” 说这话,手中也不闲着,金枪却是要挑向叶玄空胯下那匹乌龙驹,叶玄空爱马如命,刚才如不是为了保护自己这批宝马,他也不会被童建飞挑落头盔打伤肩膀,此时见他故技重施,心下早有准备,提马僵高呼一声:“起。”那匹马似乎也早就与主人有了默契,四蹄腾空已是跃上一棵大树的树梢,而叶玄空大枪横扫,三把金枪当中,除去武功要高出许多的童建飞以外,其余两个人均被打枪的劲风扫到一旁,而乌龙驹落地之处正在邢彪左近,叶玄空恨他对自己部下大下杀手,自己也毫不留情,长枪借着宝马下落之势戳向邢彪后心,邢彪战得兴起,听到身后风声大作,急忙挥剑抵挡,而叶玄空本就凶悍,现在又借了宝马之势,邢彪的劲力如何接的下他的一击。 却见叶玄空长枪把邢彪手中长剑立时击落,长枪余势未衰,带着一缕劲风狠狠扎入邢彪右肩之上,在邢彪惨叫声中,叶玄空把他整个人都高高挑起,连枪带人只向“流云袖”尚无尤而去。 尚无尤打斗的正酣,看到一个庞然大物向自己猛然袭来,当下不敢怠慢,一双铁袖飘然挥出,待得他发现是自己人时,已是收不住这一记狠招了。可怜邢彪一代武林宗主,就这样命丧当场,他被尚无尤那双铁袖打得血肉模糊,几乎不成人形,惨叫声才刚刚停歇,他就已魂飞天外。 而此时,童建飞已经追到近前,与尚无尤二人合斗叶玄空。 也就在顷刻之间,那两把金枪也已赶到,他们刚才虽被叶玄空的劲风扫倒,但是也不过受了点轻伤,一时并无大碍,此时再次围将上来,四个人就把叶玄空连人带马,包围了起来。 而此时,战场中因为没有了实力相差悬殊的尚无尤以及邢彪的攻击,轻骑营将士压力骤减,和那些黑衣劲汉开始肉搏。现场血雨腥风,十分惨烈。 叶玄空本在三把金枪困斗之下就已不支,而今又加入一位实力派尚无尤的加入,更是叫苦连连。 而正在此时,尚无尤突然由袖中抛出一物,那物事抛出出以后,立时升上半空,并且很快在空中炸响。叶玄空知道这一定是他们寻求支援的信号,看来阻击自己的敌人恐怕还远远不止就这一千多名江湖汉子,肯定还有其他力量,想来这些人是必定要致自己与死地的了。 心念之余,叶玄空反而镇定下来,左右是个死,拼死一搏,多拉他几个垫背的也好。手中大枪挥发到极致,无论是劲力与变化都是平生所仅有,胯下那批乌龙驹也配合的很是默契,闪转腾挪之间,时不时飞蹄四起,躲避着四周几人的攻势。 童建飞的金枪大阵原是吴昊的杰作,当年,童建飞拉出一帮兄弟脱离轻骑营成立运河帮之后,吴昊曾去过运河帮,并且为童建飞现场创作了一套阵法,这套阵法却是人数越多其威力就越大。可惜,尚无尤一身本领比之童建飞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惜却不懂得阵法要领,此时,加入金枪阵,不但不能使其威力倍增,反而使得其处处制肘。他未加入之时,童建飞他们其实已经占了上风,如果不是叶玄空异常凶悍,而他们却想活捉叶玄空的话,叶玄空此时恐怕就远不如现在轻松了。 叶玄空在四人围攻下左突右冲,一时之间,竟然弄得童建飞四人一时竟有应接不暇之感。“快乐刀王”宋子阴与“席卷天下”曾庆云就是由此时带队而来的,他们这支队伍,大约四、五百人,但是综合其实力比之童建飞、尚无尤与邢彪带领的队伍要大多了。他们所带领的这些人当中,有“天阳帮”帮主洛啸天,“铁骑帮”帮主万标,“宁山派”掌门司马萧,“双龙山”寨主汤大个子,“万点寒星”冷不礼,“灵猿于冲斛,“云手””乔自在等人以及他们的一干得力手下。 这些人一到来,形势陡然逆转,刚刚还稍占优势的叶玄空一方此时已是处处挨打的局面。叶玄空此时虽然游刃有余,但是,想要像刚才一样出其不意冲出金枪阵却是难上加难,心中是干着急一时却那里想得到什么良策。 眼看着跟随自己浴血奋战的那些轻骑营部下一个接一个倒下,叶玄空的眼都红了,他的大枪猛然抖动开来,恰似一架巨龙迎空舞动,刚猛,狠辣,快捷,凶悍,童建飞的金枪大阵此时已是撑不下去了,他们三人此时随时都有受伤亦或被杀的命运。看到自己一方援军已经到来,他们可是再不敢硬撑了,三个人心有默契,借势飞快闪到一旁,而他们三个刚刚撤下,和他们三人一起进攻叶玄空的尚无尤就倒了大霉,他那一双铁袖虽然刚猛,但如何敌得叶玄空拼命一搏,大枪与铁袖相交之际,只听一声闷哼声惊天而起,尚无尤硕大的身形已被甩出老远,他借着余势在一棵大树树杈上稳住身形,那个树杈嘎吱一声巨响,已经从脆弱处断开,尚无尤扶住树干,“哇”的吐出一口淤血,就这样一代雄主软软趴在树干之上,却是一动也不敢稍动了。。 叶玄空挺起长枪杀入阵营,把拦在自己身前的万标与司马萧一枪逼退,却是杀向正杀的兴起的“快乐刀王”宋子阴。这个宋子阴可不简单,在当年,他可是与“狂龙”雁老刀齐名的刀客,他的刀法与威名比之“独臂天王”无剑道长,“靖亲王”胡荣,“千寻刀”段千寻都要高出不少,也正因为如此,叶玄空此时才找上他,这叫先声夺人。 宋子阴听得身后风声大作,急忙闪身躲过,待得回头看到来势汹汹的叶玄空之时,也不客气,挥刀就与之战在一处。此时,夜色已经更深了,武艺极高之人像童建飞,曾庆云他们是目力极佳的,打斗的惨烈他们看的清清楚楚,而像洛啸天,冷不礼他们却也能看到现场的情况,只有那些劲装大汉与轻骑营的将士却只能在模糊的视线当中,看到这两个人缠斗在一起,具体是哪一个占了上风,甚至是谁更艺高一筹就看不出了,模糊的一片之中,兵器的撞击声直撞耳鼓,想来二人之间的打斗一定也是异常激烈。 第七十四章 驰援金木堡 看到跪地的这一地人,以及那绿衣少妇后面亦步亦趋跟随着的钟杀与燕铁候叔侄,寒照雨已经猜到眼前这个绝色女子应该就是雁南开的妻子燕舞姑娘了。雁南开虽然已经屈死很久了,但他在轻骑营将士心中应该是永垂不朽的。他的身影,颜容以及名字应该是深深刻在了每一个轻骑营将士的心中,那是绝对不可撼动的。所以,今天,这些将士才会对燕舞行此大礼,而且诚心诚意,毫不做作。 只听燕舞轻声说道:“想当年,先夫虽然被先帝污为反贼,却是心甘情愿投入大牢,那时,只盼得有一天能够沉冤得雪,从始至终却从未有过哪怕一丝反叛之心,而今,他刚刚才离开你们区区几年,你们就聚众而反,你们觉得这样做对得起蒙冤死去的大帅吗?你们这是要做实他的罪名,让他死不瞑目呀。” 过了许久,都没有人回答,跪地的将士有的已经凄泣连声,更有的把头都已扎进尘埃里,却是一时之间,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那个刚才还是耀武扬威的书生看到这一幕,也是惊骇不已,此时只要他不是纯傻子,也早该知道形势对自己极其不利,只见他悄没声息的偷偷翻身下马,就要趁着此时好悄悄溜将出去,可是,往往事与愿违,他才刚刚下马,就被揽月山庄的独孤抱所发现,他怒叫道:“周少通,你这是想逃跑了不成?” 说话间,独孤抱已经飞身来到周少通近前,要知道,独孤抱的轻功可是举世罕见的。这时,那些跪地的将士中一个狮鼻阔口的大汉忽然抬起头,大叫道:“孙将军就是受了这个姓周的的师兄的盅惑才鼓动我们谋反的,他们师兄弟才是罪魁祸首。” 周少通知道此时多说无益,就要拔剑与独孤抱相拼,却忽见眼前一花,一位面目清隽的老修士忽然来到自己近前,劈手就把自己的长剑夺了过去,他只觉得右肋一麻,身子几乎就要瞬时跌倒,还好恰恰被这位老修士轻轻扶住,这几下兔起鹘落很是迅速,而这个瞬时擒住周少通的老修士正是亦步亦趋跟在燕舞身后的燕铁候。 燕舞轻声问道:“他是什么人,他的师兄又是谁?” 这时,徐少珍上前一步,道:“燕姑娘,这个人就是吴昊的弟子周少通,他也是现今“问天教”教主,这位将军所说他的师兄就是秦楚与宁汉。想来本城的将孙云宗将军应该是被这两个人游说而反的。” 燕舞轻皱秀眉道:“又是吴昊,怎么人间处处都有此人作梗。” 这时,那个狮鼻阔口的将士忽然高呼道:“末将孙海亮愿追随夫人,虽万死不敢辞。” 他的话音刚落,跪地的将士几乎同时高呼:“愿追随夫人,虽万死不敢辞。” 燕舞看着孙海亮,忽然眼中擒住泪花,轻声问道:“你是南开当年的亲兵孙海亮?” 孙海亮听到燕舞仍然记得自己,心中狂喜,立时叫道:“是的,夫人,末将孙海亮正是大帅曾经的亲兵,现在是彭城游击将军。” 燕舞点点头,喃喃道:“游击将军,想来这些人中恐怕以你的官职最高吧。” 孙海亮高声道:“夫人慧眼如炬,末将佩服之至。” 燕舞喃喃道:“那你所说的孙云宗可是南开当初的右卫?” 孙海亮立时接口道:“夫人所言极是,当初大帅有两个亲兵队长,他们就是左卫齐天与右卫孙云宗,末将就是右卫亲兵的一员。” 燕舞似乎对孙云宗很有一些印象,此时忽然斩钉截铁的说道:“孙海亮,你现在就带人前去转告孙云宗,就说我现在就在续时堂,令他前来见我。” 孙海亮如奉圣旨,又如蒙大赦一般带了几个手下打马向彭城方向驰去。 这时,燕舞忽然对满身是伤的苏燕飞福了褔,道:“苏将军,你被轻骑营将士所逼至此,实在令小女汗颜,小女代表彭城轻骑营全体将士向你赔罪。” 苏燕飞急忙躬身道:“夫人之礼,末将受之有愧。是末将领导无妨自食恶果,需怪不得旁人。” 这时,徐少珍笑道:“苏将军,你的伤势不轻,还请回去由我好好为你诊治才是。” 看着苏燕飞依言跟随徐少珍走进续时堂,而燕舞此时也已在钟杀与燕铁候保护下走进了内堂,围观的人们才逐渐散去,寒照雨担心雁堆雪,也急急回归了客栈。 到了客栈以后,把今日所遇统统告诉了雁堆雪,雁堆雪因为姐姐的出现兴奋不已,这许多天的孤苦无依与颠沛流离已经让这个纯真而又善良的姑娘心中充满苦涩与忧郁,此时得闻亲人信息又怎能不喜。 雁堆雪欢喜之余,对寒照雨轻声道:“寒大哥,可不可以现在就带我去见姊姊,我现在真有点儿归心似箭的感觉?” 寒照雨当然不想拂逆美人心思,正欲现在就带领雁堆雪前去续时堂,这时,客栈的掌柜给他送来一个便笺,便笺是叶知秋谴人送来的,上面只有简单的几个字---- 盐城诸将反,危及金木堡。 看到这一行字,寒照雨一时心急如焚。金木堡本是莲花寨的产业,如果败亡,他是愧对先师的。而金木堡中,还有一个令他牵肠挂肚的人,他此时方使阴了情为何物。 寒照雨把事情的危机之处告诉了雁堆雪,雁堆雪倒是很通情达理,还想跟着寒照雨去金木堡,寒照雨当然不会让她前去冒险,然后,把续时堂的地址告诉给了客栈的老板,令他火速带领雁堆雪前去投奔她的姐姐。而自己则行色匆匆的打马向盐城方向驰去。 一夜未睡的寒照雨没有一丝困意,他布满红丝的眼睛焦虑万分,那匹马也跑的飞快,此时,金木堡的战事牵动着他的心灵,那个多才多艺的女子的音容笑貌已是长满心头,这才是剪不断,理还乱,怎的一个愁字说得? 以前,虽然也常常牵肠挂肚,却从未像今天一样紧张过,人们往往如此,拥有时不知道珍惜,而失去时悔恨已晚。寒照雨此时恨不得这匹马长着八条腿,好早早到达金木堡。而人生事不如意者十有八九,当寒照雨驰出客栈不久,就被一帮身穿黑衣的劲装大汉给拦住了去路,为首那人是一位年近五旬的精阴汉子,此人双目如电,身材虽然瘦小但十分强悍,手中提着一杆长枪,怒色道:“阁下既然敢于官军为敌,解救苏燕飞,肯定也不是无名之辈,报上名来乖乖受缚,今日爷爷就饶你性命,否则、、、、”显然,这个人想来昨天夜里应该是参与捉拿苏燕飞的将士,而今与寒照雨狭路相逢,所以才会拦住他的去路。 他的话还未说完,寒照雨已经急不可耐的说道:“你们可是与那捉拿苏将军的叛军是一伙的?” 那黑衣汉子傲然道:“算你识相,既然知道爷爷的来历,还不赶快下马投降,更待何时?” 寒照雨怒极反笑,冷笑道:“让我投降,那得看你有没有那样的手段了?”说着,再不搭话,打马挥刀就杀向这些黑衣大汉。 这些黑衣大汉大约有三百多人,可是,寒照雨此时却是单刀匹马毫不畏惧的杀了过去。那为首的精阴汉子提枪就迎了上来,寒照雨此时心急如焚,自是要速战速决,只是一合之间,手中“龙吟斩”就把对方的枪头砍落,还不待对方回过味来,寒照雨一刀就结果了此人性命。换做往日,寒照雨杀心绝不如而今这么重,匹马单刀杀入重围,那是毫不留情,真是刀刀见血,招招致命,只不过盏茶时间,这些大汉竟然被寒照雨横冲直撞之下,被他砍落四五十人,余人惧他神勇,开始四散奔逃。 寒照雨连这些人的身份都没来得及验证就已得手,此时,他已满身是血,却也顾不得形象,马鞭急挥,夺路而去。 寒照雨到达盐城之时已是午后时分,而盐城四门紧闭,如临大敌,他竟连一口水都没有喝就绕过盐城,只向金木堡方向而去。 因为,怕路上在遭遇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寒照雨决定此行走小路,这样,也许还会快上不少。可是,世事往往事与愿违,在小路上,他居然又遭遇到了一股意想不到的敌人,而这个敌人却是非常强大的,他们居然是吴昊手下二十四门派中相当难惹得“霹雳堂”中的人。 前文说过,“霹雳堂”堂主宋孝天已经遭人暗杀,此时带队的是他的弟弟宋孝文,宋孝天江湖人称“霹雳神珠”,一身皆是雷,挥手即爆珠,那是令人防不胜防的,而他这个弟弟也有一个响亮的外号叫做“火狐狸”,这个人不但与他哥哥一样浑身都是炸药,而且机智过人,急难对付。 宋孝文此次前来是押送火器,来支援盐城守军的,却不成想半路遇到了寒照雨,他与寒照雨虽然不熟,却是也见过两面的,此时见他行色匆匆,就知道他应该是前来支援敌人的,当下二话不说,迎面就撒来漫天“神珠”,这些“神珠”遇风即炸,威力极大,寒照雨知道其中利害,急忙拨马闪躲,而此时,却听宋孝文高呼道:“前面之人是天山寒照雨,赶快拦住他。” 一声令下,各种火器一时大作,寒照雨虽然勉强躲过,胯下健马却被不幸炸伤,没有了马匹如何赶路。归心似箭的寒照雨再次发威。却见他的身形像一只大鸟一般飞起,在各种火器当中穿梭,手中宝刀挥舞,护住周身要害。只是几个起落之间,就已来到宋孝文身畔,劈面一刀就向他砍来。 宋孝文知道近身相搏自己这一方肯定讨不到好去,因为寒照雨“冷焰独行”的侠名可一点不虚,别说就他们三四百人,即使再多上一倍,也不够寒照雨砍得,慌忙间,他就地一滚,躲开寒照雨攻势的同时,双手急挥,又是一把神珠打向寒照雨。 寒照雨闪身躲过暗器,就势欺身而上,长刀划过一道长虹,宋孝文身后立时有三四个手下惨呼声起,已是倒地身亡。而在他身后,一片爆炸声响起,却是震耳欲聋。 宋孝文高呼一声:“点子扎手,千万不要让他靠近。”他的话音刚落,余下诸人四散开来,却是都远离了寒照雨,而他们手中火器却不闲着,径直向寒照雨撒去。一时之间,炮火纷飞,枪声大作。。 寒照雨何等人物,岂能被他们伤到,他坚信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宝刀咬住宋孝文不放,却是步步紧逼,根本不给其喘气的机会。 余人投鼠忌器,因为有宋孝文在前面,倒是再不敢轻易挥洒火器了。而短兵相接,宋孝文又如何是寒照雨的敌手,如果不是顾忌他身上的火器威力太大,寒照雨早就结果了他的性命。但饶是如此,寒照雨也一时杀红了眼,在攻击宋孝文的同时,时不时宝刀脱手,以气御刀,顷刻之间,又有五六个“霹雳堂”的弟子滚落下马,一命呜呼。 第七十五章 儒将蒋平坤 何猛怕那些铁尸与木偶伤到自己手下士兵,仓皇逃了回来,殷福平闻言,稍稍沉吟半晌,便开始吩咐手下用稻草扎成人的样子,给他们穿上衣服,然后,带领大军继续行进。 到达盐城城下之时,四万大军开始擂鼓叫阵,和刚才一样,盐城城门大开,从里面鱼贯而出三百多名劲装大汉,这些大汉刚刚站定身形,那些身穿蓝衣的铁尸与木偶便已大步从城中走出,径直奔向殷福平的大军。 殷福平把那些稻草人放在地上,待得铁尸与木偶到达近前对这些稻草人发动进攻之时,突然对身后射手发号施令,开始大批施放火箭,火箭带着呼呼的风声落在那些稻草人或者木偶身上,迎风便有大火轰然而起,那些正自打斗的木偶被大火引燃之后,机关尽毁,烧的一塌糊涂,而那些铁尸兀自在大火中正猛烈进攻,却也不过只多撑了片刻而已,在他们被大火烧得有些红彤彤的时候,机关也因为热胀冷缩而失去效用,轰然倒地。 那些劲装大汉看到此情此境,刚想变队回城,何猛的先锋队就已杀了过来,这些“蓝衣社”的属下还没来得及打马回头就与何猛他们战在了一处。 何猛的先锋队有七、八千之众,而“蓝衣社”帮众不过数百,如此实力相差悬殊的打斗,几乎是没有什么悬念的,而此时,打开的城门处逾越涌出大批轻骑营的将士,为首一人白马金盔,手中一杆长刀明光霍霍的杀了出来,与何猛的先锋队战在一处。 何猛并不认识来人,但看到他的队伍旗帜鲜明,行进齐整,而且来势汹汹,知道来了劲敌,挥动长刀就与来将战在了一处。 轻骑营十大悍将之中,第一悍将叶玄空,第二悍将季如飞,第三、第四位悍将当年在与乐朝七猛珠之战中马革裹尸,不幸遇难,而排名第五的就是赵轩科,第六为叶念秋,第七悍将是白马银枪裴可,他也于当年和百里清的作战中英勇就义。。排名第八的悍将就是何猛杀死的那个赵迎雄,而排名第九的是叶玄空手下参将彭友昌,排名第十的就是叶玄空杀死的那个贺庆。 显然,眼前这个人并不属十大悍将之列,可是他的刀法比之赵迎雄还要高明得多,也骁勇得多,何猛和他一交上手,就知道用上了硬茬子,赶忙打起精神与之战在一处。 那员白袍将军似乎也未料到刚一上场就对上了七大铁卫中武力值排名第二“虎帝”何猛。二人长刀对长刀,一时杀了个旗鼓相当,遮天蔽日。 殷福平站在后方观敌料阵,他对这个正在与何猛作战的白袍将也并不熟悉,但是怜才之意顿生,他问身边带来的那位参将道:“廖将军,你可知对方将领姓名来历?” 殷福平此次出战,原带来一名参将,两名牙将,十名偏将,而这个参将名为廖长峰,他在叶玄空帐下多年,虽然和叶念秋,彭友昌还差上一段距离,却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猛将,这时,听到大帅相询,急忙毕恭毕敬的回道:“启禀大帅,这个白袍将好像是蒋平坤大人曾经的部下,名叫常曼谷,以前好像还没有现在这般神勇,只是,多日不见,倒是让人不得不刮目相看了。” 殷福平微微颔首,心中顿觉这个蒋平坤倒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而此时,蒋平坤就在城头观战,看着自己的心腹手下与何猛战在一处,而且丝毫未落下风,心中也是欣喜倍至,看起来,自己这几年韬光隐晦,虽然没有什么大的建树,但一日未曾疏忽对属下的教导与督练,看来此举在关键时刻倒是起了作用的。 因为曾经是秦王手下的幕僚,对于自己的那位主子,他是深知其秉性的,如果乾宁大帝不传位于他,他是必反无疑的。而蒋平坤当年因为雁南开一事执意辞官不做,也有不想再趟这汪浑水的意思,因为幕僚出身的他是个十足的明白人,秦王此举恐怕不能善了,因为承运大帝本是贤明之主,朝内有霍千川、彭玉意等老臣辅佐,朝外又有殷福平。李岸为其效犬马之劳,可以确切的说,秦王举事成功的几率并不很大,虽然,他有温芳仁与顾盼羽的支持,虽然,他有吴昊鼎力相助。 虽然知道秦王举事,恐怕很难成功,但是,蒋平坤也算是秦王的死党,而今之计除了与他共荣辱、同进退,此时仿佛已经没有了别的出路。 何猛没想到眼前这个白袍将常曼谷如此凶悍难斗,一时杀的兴起,毕竟,停战多年,他已好久没有这么畅快的打一仗了,手中长刀也似兴奋不已,就像狂龙一般吞吐不已。 常曼谷在蒋府日日操练,觉得自己而今实力大增,比之当初与乐军作战时要提升了太多,却没成想刚刚一出战,就遇到了何猛这样难缠的角色,他是想一鼓作气杀入敌营,好领取首功的,谁承想却被眼前这个大耳贼拖住了去路,当下,二话不说,长刀愈发凶猛起来。 二人打斗正酣,城内却忽然传出鸣金收兵的钲声,常曼谷虚晃一招,打马闪到一旁,怒色道:“兀那汉子,今日不分胜败,你我明天再战。” 此时,二人作战大约已两个多时辰了,何猛意犹未尽,看到常曼谷叫阵,急忙借口道:“今日不分胜负,明日再战,那是自然。” 二人各回阵营,蒋平坤陈兵城内,殷福平列队于外,急忙开始安营扎寨,埋锅做饭不提。 晚饭过后,殷福平召集手下将领在临时帅帐议事。议事厅内,有麒麟城总兵何猛,长辽城参将廖长峰,乔一楚,李大难,另外还有六位义军首领,他们分别是前轻骑营盐城副将于波,前轻骑营盐城游击将军权盛泰,前盐城知府袁志久,前穷山县守备郭彤,燕雀山庄庄主“无影枪”黄文杰,“红旗帮”帮主“冷面阎罗”盛运翰,殷福平首先发问的是原盐城副将于波,他温声道:“于将军,想来你对盐城城防应该最是熟悉,你看,我们攻城该当以何方入手比较妥当?” 这个于波原是秦叔邈上一任总兵蒋平坤的副将,当年雁南开蒙冤而死,乾宁大帝不放心轻骑营驻军,开始与南方的铁卫军换防,而蒋平坤原是要被调到凤城去的,只是他却在那时突然辞职了。看到大帅问自己,于波立时站起身形,躬身道:“大帅,于某觉得此时攻城不如攻心,我曾与蒋平坤蒋大人共事多年,深知蒋大人为人,蒋大人原是一位廉洁清正的好上司,而且识大体、深明大义,如果此时说服于他,应该不是一件难事。” 这个于波五短身材,大约四十来岁,却是精神抖擞,虎目之中隐隐有一种不可侵犯之威严。想当年,他是跟随雁南开出身入死之人,后来雁南开蒙冤之后,自动辞去一切官职回归了田园,而今,举义旗响应殷福平也算得大功一件,殷福平对他甚是赏识,又问道:“那于将军觉得如若想要说服蒋大人,我们派什么人前去合适呢?” 于波转头看了袁志久几眼,道:“前去说服蒋大人,由我与袁大人二人足矣。” 这时,袁志久也上前一步,躬身道:“启禀大帅,我与蒋大人曾经同为秦王殿下麾下幕僚,后来蒋大人得雁大帅青眼有加,一路平步青云,而袁某也算尽职尽责,后来添为盐城知府,又与蒋大人一城共事,我们二人说是相交莫逆倒是一点也不虚,袁某愿意陪同于将军前去盐城,说服蒋大人。” 这个袁志久大约三十挂零,长得眉清目秀,如果不细细端详,却是一个英俊青年,殷福平急忙起身道:“那就有劳二位了。” 这时,黄文杰与盛运翰同时上前一步,道:“大帅,我二人愿跟随二位大人前往,以效鞍前马后之劳。” 自从天下第一庄“无缝山庄”因为“冷血斩玉观音”燕天衣之死而彻底没落以后,“燕雀山庄”便异军突起,”,而今更是与南方的“千佛山庄”齐名,并称南北两大山庄,这个黄文杰更是与叶玄空一样,是慕容子秋当年的一名贴身护卫,他的一身枪法便是传自慕容子秋之手,当年与单于赤步宥的大战他与叶玄空开始崭露头角,在当时的龙朝军中,倒是一员不可多得的悍将,后来,因为与当时的燕云道经略秦无庸不合,才辞官不做,回到老家并一手创建了“燕雀山庄”。燕雀山庄本在灵山县境内,想当年,殷福平在穷山做知县之时倒是曾经和这个黄文杰打过交道,他也素知这个红脸汉子说一不二的性格。 而“红旗帮”帮主盛运翰的总部就在盐山县境内,他们的帮派和自己的岳父“金旗不倒”叶梦白一样原以保镖为生,只是势力远不如当年的“金旗镖局”庞大,但是,在北方倒也是数得上号的。尤其是帮主“冷面阎罗”盛运翰一身刀法出神入化,在盐城一带,名声倒也不小。。 看到这二人都欲前往,殷福平心中大喜,起身一礼,温声道:“有你们四人前去盐城,定保此事无虞,我现在这里谢过四位了。” 于波等四人看到殷福平如此礼贤下士,也急忙起身还礼,而后,殷福平边嘱咐几位回自己帐中安排具体事宜,只等明天一天亮,就去盐城说服蒋平坤了。 卷十五 英雄何曾顾生死 豪侠余勇战顽敌 叶玄空与宋子阴本身实力相当,但是,叶玄空经过连番恶战,此时劲力已远不如前,而且身上已有几处轻伤,并稍显疲惫。而宋子阴上得阵来,却是精神抖擞,老当益壮,单刀挥舞出朵朵刀花,真是即惊艳,又凌厉。 而二人鏖战的同时,一旁轻骑营将士被宋子阴、曾庆云带来的那些高手几乎屠杀已尽。叶玄空看的真切,此时更是深陷战阵,心有余而力不足,而急切之下,更是犯了武林大忌,有几次差一点被宋子阴伤到。 一众高手把打斗的二人围在当中,此时,即使叶玄空侥幸得胜,也很难逃出这么强大战力组成的包围圈了。 宋子阴倒是很是光阴磊落,他只是一味地与叶玄空打斗,对他胯下的乌龙驹却丝毫不去伤害,如此一来,倒也让叶玄空少了几分顾虑,和宋子阴这场打斗才真的更扣人心弦。 一个是轻骑营第一悍将,一个是江湖不世出的武林高手。一把长枪在战场上曾经所向披靡,一柄单刀更是会尽天下好汉;二人一来一往之间,就是一个更次的时间过去了。 弯月光芒似也暗淡,繁星仿佛已被这场激烈的打斗所惊骇,离得也是越来越远。而黑夜,则更像一张大网,把一切真实的亦或不真实的画面统统笼罩在其中。功名显赫也好,声名狼藉也罢,在这墨染一般的夜色里,都已经被彻底淹没,生死好像也不再那么重要了。 宋子阴全神戒备,奋力应战,在临来之前,吴昊曾再三嘱咐于他,让他务必把叶玄空生擒活捉,因为把叶玄空控制在手中,就是一张最好的王牌。因为自从雁南开死后,叶玄空其实就已是轻骑营将士心中的精神领袖了,这一点,即使是秦王也是不能替代的,所以,活捉叶玄空才是重中之重,活捉到他以后,轻骑营许多旧部恐怕都会随之投降,那样,整个北方就会彻底掌握着秦王手中,逐鹿中原、问鼎天下也是唾手可得的。所以,宋子阴此时虽然已经占尽优势,但他还是在打起十二分精神在战斗,因为,在他内心深深知道,他现在可不是代表一个人在战斗,而是代表了许多人,而且还是一群无比庞大的势力,胜负之局在此一举,而成败的关键更在于此。 叶玄空却没有这许多顾虑,当看到部下在自己眼前一一落马,他想到的是将军百战死,马革裹尸还的结局与落幕。他现在已经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了,这么多人都已经惨死,他一个人活着又能如何?他是绝不会投降的,而四周高手林立,他想冲出去似乎也是万难,索性就这样死了也好,一死百了,但是,叶玄空此时的信念是就是死也要把眼前这个老头儿先耗死。 而此时。 此时欧阳儒鹏刚刚杀到。 此时欧阳儒鹏手下那个千人队只剩下了不到一百人。 此时的欧阳儒鹏也已是浑身浴血。 此时跟随欧阳儒鹏的那些轻骑营将士也无不伤痕累累。 浴血奋战以后,就像涅槃的凤凰一般,这些人似乎从天而降。 欧阳儒鹏本是殷福平派来解救叶玄空的,可现在怎么看都像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的样子。这不到一百名壮士刚刚踏进荒林就被比他们多几倍的武林高手给包围了。带队的自然是曾庆云与童建飞二人。 实力相差悬殊的战役开始拉开序幕。形势几乎是一面倒的情况。欧阳儒鹏这边已经被童建飞带领两只金枪围住了,而其余的轻骑营将士在这些武林高手面前岂不如同羊入虎口一般。 一时间,血肉横飞,惨呼声不断,这坐荒林立时成了一个不小的屠宰场。杀戮、血腥、凶悍、惨烈,充斥在冷冷的夜风中,淡淡的月光下,凄凄的寒星里。 叶玄空惊怒交加,但是莫之奈何。 欧阳儒鹏心急如焚,却又束手无策。 天空在打斗的正热烈之时,惊现几缕鱼肚白,天色恐怕不久就要晃开了。 地上是横七竖八的死尸,有人的,也有马的。血流遍野,一片猩红。 宋子阴不疾不徐,认真对垒。 童建飞沉着应战,冷静布局。 叶玄空满眼红丝,一腔仇恨。 欧阳儒鹏浴血而战,越战越勇。 曾庆云以及身边的子弟已经准备好了趁手的暗器,他那“席卷天下”的威名可是一点不虚。无论是吴昊手下的“万箭门”,还是闻名天下的暗器名家“斜风细雨楼”,都对这位暗器大家忌惮不已,如果说,曾庆云的“千花万谢堂”在几大暗器名家之中排名第二的话,应该还没人敢自认第一的。 眼前之局对于叶玄空以及欧阳儒鹏来说应该就是一个死局。 叶玄空和欧阳儒鹏也并非怕死之人,只是,此时此地,心有不甘有之,悲痛激愤有之,同仇敌忾有之,垂死挣扎有之,二人看着刚出生的太阳,心中却是充满绝望。 叶玄空要说身经百战那可是一点不虚,而像这样九死一生的局面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他也算事业有成,有儿有女的人了,可是,很奇怪的事,每每生死关头,他所想的却不是自己的妻子儿女,以及仕途官运,而是慕容子秋。每每生死关头,他的脑海就会浮现出慕容子秋的影子。如果慕容子秋在此时此地究竟该如何应对呢?而每每想到此处,他都会脑洞大开,往往会逢凶化吉。 而之所以如此,实在是因为他受慕容子秋的感染太深,而慕容子秋从在雁城滕飞县做知县之时,叶玄空就已是他身边不可或缺的书童了。而慕容子秋是在燕云道经略的职位上请辞的,那时的叶玄空已是燕云道一位游击将军了,在慕容子秋身上,他实在学会了许多本领与知识,即使他的枪法也是慕容子秋亲手传授,而慕容子秋的为人处世更加深深影响了叶玄空,所以,叶玄空才会在危难之间想起慕容子秋,而生路,往往会在此时浮现在他的脑海,而今天,他已几近绝望,此时,部下大都已经阵亡,而强敌环伺,生路应该是毫无希望了。而之所以现在又想起慕容子秋,实在是因为此时此地,他最牵挂的的人,其实也并非别个,首推依旧是他这位领路人而已。 欧阳儒鹏此时心念电转,从他刚刚被殷福平派出接应叶玄空之时的满怀豪情到现在的彻底绝望只不过一天时间,他带领这只千人队丛长辽出发,途径龙跃、龙隐两座县城,一路畅通,待刚出得龙隐县城,在隐龙谷就遭遇了敌人的埋伏。 当时埋伏在龙隐谷的也是一只江湖队伍,却是吴昊门下“霹雳堂”的好汉,火铳、火炮一应火器,弄得欧阳儒鹏特别狼狈,若非自己本领出众,绝对是会在那时丧身火海的,而后来,如若不是因为自己“以气御物”吓到了“霹雳堂”副堂主“闪电锤”原子叶,他们当时就彻底交代在那里了。而千辛万苦冲出包围,谁知来到这里,却又被再次包围,而且状况比之先前还要惨痛。千人队如今能作战御敌的此时也只剩他一人而已,其余的人闯入荒林不久就被这群武林高手给残忍的杀害了。而此时的他,因为“以气御物”消耗体力太大,再加上一路奔波已是强弩之末,他苦苦支撑也只是一时之计,而今,强敌环伺,想要求生已是不能,而他现在最为挂牵的却是寒照雨。。 因为“灵机宫”与“莲花寨”本是世交,他与寒照雨并非同辈,但是一路与寒照雨同行,他对这个晚辈同龄人却极是敬服,而今,他还不到十岁的儿子与那个七岁的女儿虽然也令他牵肠挂肚,但是,他最最牵挂的人却是寒照雨,那句俗话说得确实不错,人生百年,知己难寻。而今的欧阳儒鹏就觉得寒照雨就是他今生的知己。 大丈夫死则死矣,欧阳儒鹏觉得自己死在此地也算死得其所,在这个悲壮的时刻,他心绪万千,双斧却毫不迟疑,奋力向敌人砍去。 第七十七章 援兵雷克敌 寒照雨与宋孝文游斗,因为宋孝文本是火器专家,而且旁边又有许多同僚助阵,开始却是一时拿他不下,后来,寒照雨更是已看清形势,如若他在短期把宋孝文斩落,等待他的将是火铳以及火炮的大口径火器的进攻。他虽然武功盖世,可也毕竟是血肉之躯,如何能抵挡这三四百人蓄谋已久的枪林弹雨。而今之计,最好是生擒宋孝文,那样,主动权才会在自己手里。 可惜的是,寒照雨想到了这一点,宋孝文也不白给,他又如何不知其中关键,于是,他忽然高呼一声:“弟兄们,不要管我,所有的火器只管照这边发落就是。” 如果这些天雷帮的手下真不管宋孝文的话,寒照雨的前景真的不是很乐观,因为各种火器一涌而至,自己又守着宋孝文这个大火药桶,那自己不被炸个粉碎那就算保福了。还好,宋孝文的那些手下自从老大宋孝天死后,就以宋孝文马首是瞻,虽然此时,宋孝文已经下了狠话,但是,大多数人投鼠忌器,倒是不敢轻易对二人下手,只有少数几个人已经架起小炮,对准了寒照雨与宋孝文。 此时的寒照雨当然不容他们轻易得手,左手与宋孝文游斗之际,右手以气御刀,龙吟斩立时飞出十几米开外,那几个人正在炮筒子里装炸药,那宝刀就已打着旋儿朝他们飞去,说是刀无虚发倒是货真价实,那几个人热火朝天的干劲儿马上灰冷灰冷,几颗人头滚落尘埃之时,龙吟斩便又被寒照雨御气召回,看着寒照雨以气御刀。大展雄威,宋孝文那些手下莫不惊骇,一时都忘乎所以,瞠目结舌。 宋孝文早知单论武功一途,面对眼前这个超然豪侠,自己这一方是毫无优势可言的,虽然自己这一方人多势众,火器又极其凶猛,而且准备的也很是充足。他毕竟心智过人,心念电转之余,居然不再执着于游斗,手中捏起一粒霹雳神珠,却是要把其捏碎,好与寒照雨同归于尽。 因为,这一粒霹雳神珠一爆炸,必定会引燃自己身上所有火器,即使寒照雨轻功盖世,想要轻易躲开也是万难。 寒照雨看到宋孝文稍一迟疑,就知大事不好,刚欲就地滚开,却见前方那些天雷帮手下忽然大乱,他沉吟之际,宋孝文也是惶恐不已。 一票铁骑震震,一时刀光如梦。 此时,却见大约有二百匹健马已把那些天雷帮手下冲散。这二十余匹健马几乎都是清一色的乌骓马,马上端坐的骑士几乎是清一色的白袍少女,这些少女不但身手矫健,而且美丽无双,倒是一番不世出的景况。 寒照雨对这些人倒是很熟识,她们正是自己的三徒弟霍长卿的妻子“胭脂虎”庄成燕手下的马帮子弟。只是,这一次,带队的却不是庄成燕本人,而是另两个寒照雨认识的女子,她们居然是齐歌与铁珊瑚。 当日汉城一别已有些时日,却没想到会在此地相逢,更令寒照雨想不到的是这两个女人中间,尚有一个高大威猛的男子一路冲杀,凶悍无比,这个男士虽然因为身有重伤,包扎的看不清面目,但是,他的一举一动寒照雨却是极其熟悉,因为这个人正是自己最得意的弟子“横扫千军”雷克敌。 一水的白衣美女中间夹杂着这样一个人高马大的伤者怎么看都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却原来,庄成燕带领这些手下来到长辽见到殷福平以后,才知道,大师兄雷克敌与霍长卿都受伤不轻,正在卧龙县静养,便立时带队去了卧龙县。而她们一行才刚刚到达卧龙县,便遭遇顾盼羽率军兵临城下。卧龙县知县杜淳生与守备钱大壮浴血守城,战情极是惨烈,如若不是后来牛城星夜率队赶到的话,也许卧龙县城就已易主了。 而为了安全起见,一大早,牛城派人把一些伤者护送回长辽城,其中就有雷克敌与霍长卿。在路上,雷克敌惊闻金木堡被曲步平包围的消息,他当时心急如焚,金木堡中有许多旧日兄弟,更有自己牵肠挂肚的人,其中滋味,难以言表。 雷克敌虽然是寒照雨的弟子,但他其实也不过比寒照雨小上六七岁,此时也已是二十七八岁的大龄青年了。而他,要人品有人品,要本领有本领,之所以迟迟未曾婚配,实在是因为在春笛八、九岁之时,雷克敌就以对这个特立独行,多才多艺的姑娘倾心了,他要等着她慢慢长大,然后,再对她细诉衷肠,可惜,春笛与雷克敌一样,自小就已对寒照雨倾心,雷克敌也只得默默站在她身后。爱一个人首先就要成全她的一切,这一点,雷克敌做到了。在以往悠悠岁月里,他只是一个看客,只是一个心甘情愿的付出者,只要春笛能够幸福,他宁愿孤苦一生一世。 而今天,惊闻金木堡被包围的消息,他是知道春笛此时正在堡中,所以才会千方百计带伤前来。庄成燕因为要守护霍长卿,所以并没有随行,而当时,她们一行居然巧遇去卧龙山找“参吟社”与“应胜谷”算命的齐歌与铁珊瑚二人,因为与金木堡的交情在那里,庄成燕便派自己这只队伍与雷克敌、齐歌、铁珊瑚三人一起去金木堡,好略尽自己绵薄之力。而他们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实在是和欧阳儒鹏所救得马四有关。 马四被救以后,依欧阳儒鹏之言,在卧龙县买了一匹健马,打马赶往莲花寨,路上巧遇护送一批木器回山寨的司徒锦,这才有了后来司徒锦带领一批莲花寨的兄弟直上卧龙山谷腹地,一把大火烧掉那个军械基地的故事。 烧掉那个基地之后,司徒锦派人把马四安全送回卧龙县城,正巧遇到要来金木堡救援的雷克敌等人,雷克敌他们适才稍稍绕了一下道,把马四他们二人送到一处安全所在,才重新抄小路迂回金木堡,而更巧的是,如此一来,居然与师父狭路相逢。 此时,看到这么多人围攻自己的师傅,雷克敌如何不急,立时就杀上前来,一下子就冲破了这些人的防线。雷克敌此时虽然有伤在身,依旧神勇无匹,而他对这些美女所下下的命令就是,伤人倒在其次,尽最大能力破坏这些人身上的火器,这些人如若没了火器助阵,就如同没有了牙齿的老虎,到时就无所惧了。 庄成燕这些手下不但个个武艺了得,且都胆大心细,她们不但用兵器砍坏对方的火铳,砸坏敌人的炮筒,还有自己随身所带的水囊浇湿了这些人身上携带的火药,一时之间,这些天雷帮子弟叫苦不迭,他们此时已知大势已去,“火狐狸”宋孝文见得如此状况,心下更是又忧又急,要知道,他们这些人可是专程来盐城输送火器的,而今大计未成,倒被这些人给毁了个干净,到时如何向师父吴昊交差,本来,他的哥哥宋孝天死后,吴昊已属意由他来做“天雷帮”新任堂主,如此一来,他的前途不也尽毁了吗。 寒照雨此时却是如虎添翼,出手再不顾忌,只是几个起落之间,就已把宋孝文擒在手中,却听他高呼一声:“你们把这些火药火器统统放下我今日就先放过你们,否则,就第一个拿他祭旗。” 看着寒照雨高高把宋孝文举起,那些“天雷帮”子弟莫不骇然。 雷克敌乘机带领朝看守火器的那几个人冲去,“天雷帮”的子弟因为群龙无首,一时人心涣散,更有几个距离战场较远的几个弟子已经开始溜号。 这时,看守火器的一位弟子忽然点起一支火把,高声叫道:“你们如果再上前一步,我就把这些火药统统引燃,与尔等同归于尽。”。 寒照雨此时即使以气御刃也为时已晚,雷克敌几人也已赶快勒住坐骑。 现场一片寂然。 第七十八章 指点江山蒲久山 第二日,于波、袁志久、盛运翰三人早早就来到盐城城下,和城上守卫的将领说阴来意以后,过不多时,蒋平坤就打开城门,亲自引领他们来到盐城总兵大帐之内。 到得大帐,蒋平坤屏退左右,偌大的大帐只不过连于波三人包括蒋平坤自己也就留下了七个人。 蒋平坤居中而坐,他的左手是自己三名手下,而他的右手就是于波、袁志久三人。 蒋平坤今年也就四十出头,因为平常养尊处优,身子略略发福,一张黑脸不怒自威,双目更是炯炯有神。只见他粗略把殷福平那封劝降信看完,然后对于波,袁志久、盛运翰一抱拳,道:“于大人,袁大人,盛总镖头,你们三人的来意我已知道,现在我给诸位介绍一下这三个人。”他先朝距离他身边最近的那位蓝衫文士一点头,道:“这位仁兄就是吴军师的弟子蒲先生,江湖有个大号叫做‘指点江山’,不但嘴上功夫了得,身手也着实强劲。” 那位蒲先生闻言站起身形,朝于波三人一抱拳,道:“蒋大人谬赞了,小生蒲久山,只是一介书生,只是过来在蒋大人帐下混口饭吃罢了。” 这个蒲久山在吴昊的弟子中虽然算不得多么了不起的人才,但论起纵横一途,却是还在秦楚与宁汉之上,其实,就是个说死人不偿命的主儿。而且据说他的武功比之“战将”常无羁与“九华一剑”邢彪他们还要厉害一些,只是,此人淡泊名利,在当年跟随吴昊帮助大帅雁南开在军中效命,战胜之后,并未接受一官半职,就此遁隐山林,从此不问世事,不成想近日却在此处得见。 蒋平坤接着又介绍蒲久山下首那位人高马大,雄赳赳,气昂昂的大汉道:“这位仁兄想来盛总一定熟悉的很,他就是在南方保镖行当中声势仅次于‘金旗镖局’的‘青叶镖局’的总镖头‘江南一叶’叶青平。” “金旗不倒”叶梦白与“江南一叶”叶青平其实都是凤城叶氏一个家族出来的,只是叶梦白出道较早,成名也在叶青平之前,只是,这个叶青平只在短短十余年之间,就能在南方打造一个偌大的镖局,自然也非等闲人物,他的一双青叶刀舞得出神入化,论实力绝对是一名高手。 而最下手那一位身形庞大,满脸横肉的大汉还不容蒋平坤介绍,自己先站起身来,道:“在下岭南汤斌。” 别人或许不知道汤斌何许人也,盛运翰对他却很是熟悉,因为,当年此人也曾在战乱之时落草为寇,而且就在离盐山最近的麒麟城双龙山,和盛运翰打交道倒是不少,他的弟弟就是那个“巨无霸”汤大个子,而这个汤斌比之自己的弟弟更要威猛许多,他在当时有一个绰号,就叫“巨灵神”,之所以这么称呼他,就是因为他除了比他弟弟还要力大以外,神通也很了得,只是两年以前吴昊兴之所至,来到此处把他收服,从那以后,他就成了吴昊的一个跟班。而双龙山的一切他就交于自己的弟弟汤大个子打理,汤大个子虽然武艺不精,但因为其本身力大无穷,而且借着汤斌的威名,才能够把双龙山的产业维护至今。 介绍完这三个人,蒋平坤才把于波几人的来历为他们和盘托出,道:“于兄与袁兄都是我多年至交,此番前来原是代表殷侯爷劝我等归顺的,你们一方是吴军师的亲密手下,一方又是代表朝廷而来我多年好友,使我实在委绝不下,还请你们双方相互之间做一个了断,此举允文允武。获胜的一方既是天意所在,我一定立意遵从,绝不委蛇。” 对于他的这个提议,于波有些老大不情愿,暗自思忖,自己这一方此时阴显处于劣势,因为如若文比,只这个“指点江山”嘴皮子上的功夫,自己三人中,即使幕僚出身的袁志久都不是人家的敌手,而自己是行伍出身,本身文化水极少,而盛运翰又是江湖人,自然不是他们的敌手。但是,已武功而论,自己比之汤斌恐怕还要略逊一筹,,而盛运翰与叶青平最多应该旗鼓相当,但是,身为文士的袁志久就根本上不了台面了,这样算来,不用蒲久山出手,似乎自己一方了无胜算,他正欲开口向蒋平坤理论,蒋平坤忽然道:“为了公平起见,如果双方选择武战的话可以以两场决胜负,如若两战之后无法决断,对方任何一人都可以再战第三场。” 听到这里,于波才暗暗缓下心来,要知道,这么一来,虽然对自己一方仍然不利,但是比之先前,也不能说毫无胜算。只是,他与盛运翰二人无论何人侥幸得胜,那第二战绝对是最危险的,也是最关键的。为了当今大计,他当下站起身形,道:“既然蒋大人执意如此,那我们选择武比。” 那一方蒲久山也站起身形,道:“如何安排,悉听尊便。”那副神态,俨然胜券在握的样子。他的话音刚落,汤斌第一个起身离开座位,庞大的身形龙行虎步进入大帐一处略显宽敞的所在,淡淡说道:“既然如此,某家愿意接下你们第一战。” 盛运翰早就跃跃欲试,此时立刻走到汤斌对面,冷冷说道:“汤寨主,你我二人也算熟识,今日我就与你见个高低。” 以前,盛运翰走镖之时,汤斌每每也会因为其威名所在,给他几分面子,而今,二人因为立场不同,终于要拔刀相向了。汤斌用的是九耳大环刀,其刀重量起码在一百斤以上,刀光雪亮,刀锋锐利,倒是一把宝刃,盛运翰则手持一柄锋利的匕首,那把匕首虽然刃短乌黑,却也是一把宝刃,它原是盛运翰的成名兵刃,名为“乌龙匕”,所谓的“一寸短,一寸险”,盛运翰本是以兵行险招扬名天下,其实力自然也是不容小觑的。 汤斌以武艺精通力大无穷扬名于世,盛运翰以奇险诡异的杀招陈锋相对,两个人倒也算是一组奇异的组合,只见二人互相见过礼之后,汤斌的大刀便已迎风辟出,其速度,其劲力只听得刺耳的风声就已可窥一斑。而盛运翰那把匕首则与他的人一样,悄无声息的欺身向前,他没有选择避其锋芒,而是迎身而上。 没有听到兵刃的撞击声,而汤斌大刀所劈出的风声却如山崩海啸一般刺人耳鼓。而盛运翰的那道淡蓝色身影以及乌黑的匕首却似乎被这风声与蛮劲所彻底吞没一般,让人感觉他已是力有不逮一样。 在场诸人之中,除了蒋平坤与袁志久二人以外,其余五人都是有武艺在身的,他们的眼光自然雪亮,现场的局面,虽然是汤斌略占上风,但是,在汤斌刀芒中穿梭的盛运翰却是时有攻其不备的杀招,令他一时还不落败像。 蒋平坤虽然看不到其中具体局势,但是,以他征战多年的经历,他还是可以看出汤斌之勇,之凶悍、之威猛,他淡淡摇了摇头,显然是不大看好盛运翰的。 袁志久也是丝毫不会武艺的,看着来往穿梭,越来越快的二人,他则暗暗为盛运翰担心。 蒲久山依然端坐在自己的椅子之上,依旧是那副信心满满的样子。 叶青平似乎还没有蒲久山那样乐观的心态,他双眉微皱,正自微微沉吟。 于波的心情此时更是提到了嗓子眼上,要知道,盛运翰的武功本在他之上,如果盛运翰此战落败,他也绝对不是蒲久山以及叶青平他们二人任一之人的对手,而他们此行就没有一点机会了。。 盛运翰自己此时的心态却是平静的很,他这个人虽然喜欢冒险,但他也绝对是那种每遇大事有静气的人,每每生死对决,这种静气可是比之杀气与戾气更要可怕的一种气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绝也比不得这须静气。 汤斌的刀法大开大合,仿佛他有着绵绵不绝的体力一般,却是越战越勇,风声起处,白芒芒一片,大帐摇摇,冷气森森。 第七十九章 卧龙谷乱战 诸葛紫英对岳高所说的这位朋友其实就是断案如神的宇文浩,而此时,宇文浩的情况也是非常危急的,因为自从那一天殷福平的信号发出以后,他则率领书剑盟两位香主,以及三十几个精锐手下也已经悄悄潜入卧龙山谷很久了,这个信号,是他们与殷福平联络的具体方式,这个信号的升起就代表着殷福平已经发现卧龙山谷那个军械基地或者已经掌握了关于那个基地的具体信息,于是,他就率领这些人朝着信号发起之处悄悄掩杀过去。 内有殷福平的指引,外有顾盼羽一万大军接应,宇文浩认为自己这一边似乎已是稳操胜券了,谁知道,他们一行还没有到达卧龙书院,就被一群身穿黑衣的大汉给截在了半路,这些大汉大约七、八十人,为首是一位满头白发的黑脸老者,这个老者身形虽然瘦小,却是精干得很,不但出手快猛绝伦而且指挥有方,而这个人宇文浩居然认识,他居然是书剑盟一位最近失踪的香主---“玄武堂”香主“追魂飞索”雷武。 书剑盟中除了其核心领导“书公子”卓远航、“剑公子”帅一帆以及“棋公子”方慕寒以外,尚有四大香主,八大长老,而这身份与威名仅次于三位盟主的四大香主分别是“青龙堂”香主“乘长风独臂擒龙”海霹雳。“白虎堂”香主“纵横天下”乐云栖,“朱雀堂”香主“火麒麟”独孤傲与“玄武堂”香主“追魂飞索”雷武。 宇文浩今天所带的二位香主就分别是“白虎堂”香主“纵横天下”乐云栖与副香主“怒剑狂沙”齐国强,听名字可以知道“乘长风独臂擒龙”海霹雳是以在水中鏖战闻名,而“火麒麟”独孤傲与吴昊的弟子战天雷、宋孝天一样,精通并且擅长使用火器,而这个“纵横天下”乐云栖与“追魂飞索”雷武则是以武功见长,看到率众而来的雷武,乐云栖勃然大怒,知道他已变节投敌,立时二话不说挥刀而上。 乐云栖虽然与雷武一样,都是以武功在书剑盟力压群雄,但是,只听名字就可以知道,他的武功在书剑盟中那可是仅次于副盟主“剑公子”帅一帆的所在,而今奋力一击,那可是既凶悍且凌厉,雷武的飞索适时出手,顷刻就与其战在一处。 有了乐云栖的一马当先,两帮书剑盟的弟子立时全部投入到混战当中,乐云栖一方三十余人对打双倍于己的对手倒是如同其首领乐云栖一样,个个都如下山猛虎一般,骁勇无匹,毫不畏惧。 宇文浩夹杂在其中,这个“铁指神断”虽然武功比不得乐云栖与雷武,甚至还不如“怒剑狂沙”齐国强,但对于局势的分析以及相应的对策,他却要更胜一筹,就在自己这一方被堵截的刹那,他就已经料到,自己这一方一定有人提前为对方提供了准确的信息,此时,他一边作战,一边密切的注视着现场随时会发生的逆变,而正是这一点,恰恰挽救了很多人的性命。 因为,就在乐云栖与雷武交战正酣之际,一把来自于背后的黑手已经悄悄袭向了他。 这只袭向他的黑手正是乐云栖的副堂主“怒剑狂沙”齐国强。宇文浩发现了这一幕,想去前救却苦于身前已有四名刀手拦着自己去路,百忙之中,他高呼一声“乐香主,小心身后齐国强。” 而正是这一声大吼挽救了一切,因为,当时毫无防备的乐云栖已在此时敏锐的发觉了来自身后的危机,而亏得宇文浩及时提醒,他才没有遭遇毒手。当时情况紧急,他来不及回头,却是欺身向前,攻退雷武的同时,一脚踹开背后袭来的冷剑,而此时,他把齐国强也卷入自己的单刀攻击圈内,却是一个人奋力游斗与二人之间,丝毫不惧,而心中对临阵叛乱的齐国强恨之入骨,似是招招要取这个贼子性命。 雷武压力陡减之时,齐国强却是步步向鬼门关走去。 齐国强偷袭不成,反倒激发乐云栖的斗志,使得乐云栖以一敌二,不但游刃有余,毫不费力,而且越战越勇,步步紧逼。宇文浩趁机高呼一声“拦我者死。”一时之间,那些身穿黑衣的书剑盟帮众立时陷入劣势。就势开始出现一面倒的情形,而此时,乐云栖更是一刀砍断了齐国强持剑的右臂,只听一声惨呼惊天而起,齐国强适时忍痛左手扬起,一片黑沙带着一股劲风迎面袭来,乐云栖怕自己闪躲会伤了自己身后的部下,把刀芒舞起,不但隔住了齐国强暗器的突袭,更是把这些黑沙击回对方阵营,一时之间,又是几声惨叫声响起,想来一定是深受齐国强毒沙扫中的敌方弟子所发出的。 乐云栖乘胜追击,雷武那一边已是损失惨重,那些手下更是已被虎虎生威,杀机正盛的“纵横天下”吓破了胆色,有几个人居然已经开始向来处逃散。 雷武因为没有了齐国强的助力,强打精神开始应战,而受伤的齐国强已经被杀上前来的宇文浩打得落荒而逃,一边逃跑,一边呼痛不已。 雷武此时发现大势已去,也想临阵脱逃。可是乐云栖战机正烈,如何肯放过对手,他的那把单刀就似一只夺魂长索一般,把雷武紧紧缠住了。 雷武一时不能脱身,他的手下却开始溃散,逐渐有其始的以二对一,变成二十来个书剑盟精锐弟子和宇文浩一同在一旁观看乐云栖与雷武之战。 而恰恰此时,叶念秋那一边,温芳仁已经祭出“冰火两重天”杀得轻骑营将士大败,叶念秋几人快马奔逃,而殷福平三人也已退入了卧龙书院之中。 也正是在此时默默躲在一旁充当马夫的云石发已看到大势已去,悄没声息的向这边小跑着过来,也许是他命中不该遇难,居然正好看到宇文浩他们。 雷武此时已是叫苦不迭,而宇文浩更在此时轻呼一声“乐香主,此时情势危急,宜速战速决。” 等宇文浩看到迎面跑来的云石发之时,赶快快步迎了上去,从云石发简洁的语言里,宇文浩已经洞悉一切危难,而当务之急,是如何找到与保护殷福平,他们三人孤身入虎穴,那当真是凶险无匹的。 而就在宇文浩与云石发谈论之时,乐云栖也已得手,雷武的长索被乐云栖的单刀所寸断,他的前胸也已被乐云栖击中,虽然伤的并不重,但也是痛得他直呲牙,哪里还敢恋战,拼着又挨了一刀,居然已是落荒而逃。 宇文浩此时已经和云石发商量出此时应对之计,那就是宇文浩与乐云栖先前去卧龙书院查找殷福平等人踪迹,而云石发则带领那二十余名书剑盟弟子暂且隐藏起来,等宇文浩他们找到殷福平之后,才悄悄会合,宇文浩告知云石发等人所隐藏之地正是卧龙书院,此时最安全之地莫过于此,因为温芳仁他们彻查书院之时,又怎么会料到,他们这些弟子已经潜移默化成书院的书生,悄然隐蔽的藏在他们的鼻子底下。 危机之中,存亡得失都是关键存在,而前去探险的乐云栖与宇文浩更是前途茫茫,凶险随时都会降临到二人身边。。 值得庆幸的是,温芳仁他们已经把搜索的重点放在了殷福平、欧阳克吉与杜淳生身上,因为此时殷福平的生死存亡关乎大计,即使捉拿不到殷福平,也势必要把他困在卧龙山谷,甚至是卧龙书院,这也是温芳仁此时最理想的想法。 他的这些想法还会实现吗? 第八十章 宜将余勇战群寇 叶玄空连番恶战,已是体力难支,而欧阳儒鹏经过刀光火海的恶战,此时也是强弩之末。而环顾四周,虎视眈眈的大有人在,二人已是必死之局。 “快乐刀王”从容应对,似是胜券在握,而另一边,“铁血神枪”童建飞带领两把金枪更是舞得虎虎生威,大有不生擒欧阳儒鹏誓不罢休之势。 “席卷天下”曾庆云站立一旁,微微一笑之余,更是在手中起码准备了不下二十余种暗器,正在伺机出手。 此时,天光已是大亮,荒林中,横七竖八,满眼血腥的尸首似乎在诉说着一个很惨烈的故事,即使是四周并不多的树木也已是遍身伤痕,有的已摇摇欲倒。 失望、绝望、悲痛、激愤、恼怒、气苦、甚至思念纷飞,心思电转是叶玄空与欧阳儒鹏的现状。而等待收网的曾庆云,宋子阴等人则是又一番情景,沾沾自喜着有之,暗暗得意者有之,幸灾乐祸者亦有之,他们无比自信的内心已经判定,很快,这次行动就要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了。 但是,人生的符号确实有很多的,像曾庆云他们心中这完美的句号一样,叶玄空他们心中也在划着凄美的感叹号或者是波折号,而除去这些,还有一个符号在此时凭空而至。 这个符号是一个似是而非的问号,是一个豪迈雄浑的顿号。 在叶玄空他们频繁的兵器撞击声中,在那些虎视眈眈的武士们粗重的呼吸声中,从风吹残树簌簌的抖动声中,一声怒吼猛然在半空炸裂:“尔等鼠辈,意欲何为?” 随着话音,一道白影翩然而至。 白发白须白袍客,冷眼冷面冷剑身。 仿佛天神不期而至,又似煞星忽然而来。 长身而立,威震全场。 看到这个人,叶玄空浑身血液似已点燃,斗志陡然再次迸发,大枪一连逼退宋子阴数步。 一旁伺机待发的曾庆云此时见到来人,一扬手就打出数十件暗器,快猛绝伦,让人防不胜防,却是打向这位老者周身几十处大穴。 那位老者迎风而立,好不做作,更毫不慌乱,只是轻嗤一声:“雕虫小技,何足挂齿。”却见他冷剑横身,却是再也纹丝不动,而曾庆云发出的暗器则是像迷了方向一般,径自向那冷冷的剑身上飞去,又仿佛那冷冷的剑身即如同吸铁石一般,把那些暗器纷纷吸了过去。暗器落在剑身之上,密密麻麻,就像苍蝇一般,刚刚附着,便又落在地上。 曾庆云心中惊怕之余,颤声道:“你是什么人,敢来坏我们大事?” 宋子阴被叶玄空攻退以后,也已看到来人,在这些人中,他的岁数是最大的,所以,别人不知道来人身份,他却是知道的,正因为如此,他才借势跳到一旁,双手抱拳,躬身道:“晚辈宋子阴参见慕容前辈。” 来的人正是汉山派的老掌门“一剑无涯”慕容子秋。 慕容子秋冷冷的注视了宋子阴几眼,淡淡道:“看来你这个快乐刀王倒是长了本事,居然欺负人欺负到我的头上了。” 这些人中不认识慕容子秋的人不少,而汤大个子绝对是其中最楞的一个,否则,看到宋子阴对此老如此客气,早就该乖乖站在一旁,静观事态发展了,只是,他却是觉得此老年老可欺,一大拳就朝慕容子秋面门打去,一边高喝道:“兀那老儿,会一些魔法了不起吗,某家可不怕你。”汤大个子身高力大,行动居然也很敏捷,瞬时已攻到慕容子秋近前。却听得慕容子秋一声冷笑:“乳臭未干的小儿,当真不自量力。” 说话之间,却见汤大个子那醋钵一样大的拳头已经打向慕容子秋面门所在,只是,慕容子秋依旧冷然在那里迎风而立,汤大个子所有的劲力到了他的面前忽然全部消失了一样,他的拳头距离慕容子秋的面门将近一寸的距离,却是一时停止在那里,想要前进分毫那是万万不能。汤大个子觉得自己所有的劲力都已不再听自己使唤一般,就那么呆呆地定格在那里了,万幸的是他还能开口,却听他高呼道:“老家伙,你用的是什么妖法,快快放了某家。” 慕容子秋冷笑道:“区区小儿,放你还不容易。”就在他说话之间,却见汤大个子庞大的身躯忽然向他身后飞去,那分速度与力度,比之刚才他进攻慕容子秋之时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汤大个子重重摔在地上,如果不是他旁边几个人身手了得,躲闪的又很是及时,恐怕还会砸倒几个。 曾庆云虽然并不认识慕容子秋,此时也已猜出他的来历,却见慕容子秋白影一闪即逝,耳轮中只听到他的话音“来而不往非礼也,小辈,也让你见识见识暗器之威。” 曾庆云正自懵懂之间,却见宋子阴、童建飞等人【书中交代,宋子阴、叶玄空罢战以后,童建飞他们就业已与欧阳儒鹏休战了,而难得休息片刻,欧阳儒鹏自是求之不得。】都在很是惊骇的看着自己,弄得他倒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了。他身旁最得意的弟子“牛毛细雨”郭睿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襟,道:“师父,你的脸。” 曾庆云当然看不到自己的脸,于是,他伸手一摸,却发现自己本来自以为得意的洁净面皮上,不知何时居然给人插上了几枚钢针,因为慕容子秋的身法与手法太快的缘故,当时,他竟丝毫未感到疼痛,此时触到,才忍不住叫痛出声,而待得拔下那几枚钢针之时,才认出正是自己刚才所发之暗器,心中更是忐忑不已。要知道,他虽然比宋子阴小那么十余岁,并不认识慕容子秋其人,但是对“一剑无涯”的威名也是闻名已久了,而今天这番遭遇如此惊心动魄,更令他对慕容子秋充满了惊怖。 这时,慕容子秋才对宋子阴淡淡道:“宋子阴,怎么样,你是不是也想见识一下老夫的手段。” 宋子阴急忙躬身道:“还望前辈高抬贵手,小人怎敢在前辈面前放肆。” 慕容子秋冷哼一声,道:“那你还不赶快领了这些虾兵蟹将滚蛋,更待何时。” 宋子阴立时尴尬的杵在了那里,一时之间,心中莫名的恼火,但是,旋即又一躬身,满面堆笑,轻声道:“小人这就离开,至于他们可不是小人的手下,小人确实是无法对他们发号施令的。” 慕容子秋冷冷道:“那么,想来你们这些人是不想好好的离开了。” 这时,郭睿又拉了拉曾庆云的衣襟,悄声道:“师父,这几枚钢针好像是适才这个老前辈过来插在你的脸上的。” 曾庆云本来号称武林第一暗器名家,而今一听此言,居然万念俱灰,对慕容子秋此时更是怕到了骨子里,他竟然拽着郭睿的衣袖,就此飘然而去,连一句场面话都没敢说出口。 曾庆云师徒一走,他们的那些手下也跟着一哄而散,宋子阴乘机一躬身道:“慕容前辈,小人就此告辞了。”然后,又冲叶玄空一抱拳,道:‘叶将军,适才多有冒犯,还请原谅则个。’ 而在这些人当中,有一个人此时已是体若筛糠,瑟瑟发抖,而这个人正是汉山派的“万点寒星”冷不礼,而慕容子秋哪里会看他一眼,却是注目望向叶玄空。 叶玄空冲宋子阴回了一礼,冷哼一声,却是下马大步流星走到慕容子秋面前,立时撩衣跪倒,道:“叶玄空给叔叔丢人了,还请叔叔受我一拜。” 慕容子秋淡淡一笑,受了叶玄空三记响头,这才把他搀扶起来,笑道:“你能做到富贵不淫,威武不屈,也算没白跟我一场。”。 这时,欧阳儒鹏健步走来,躬身抱拳道:“灵机宫门下第十九子欧阳儒鹏拜见慕容前辈。” 慕容子秋轻笑道:“我和克功兄是多年至交,当年你的满月酒我还曾喝过呢,没想到,眨眼之间,你已是即将建功立业之人了。”这时,他又冷扫了一眼全场,而此时,现场之上,还只有那个汤大个子刚自在懵懵懂懂之中醒了过来,他身边那些同伴早已做了鸟兽散,待得他睁开眼来,一看到慕容子秋与欧阳儒鹏二人,那可当真如见鬼一般,“哇”的一声,马上站起身形,立时撒丫子就跑,仿佛只恨父母生他是少生了一双脚一般。 第八十一章 风火神龙 寒照雨正自束手无策之时,却见一道黑影已经朝那个人凌空而去。那人手持火把,面色决然,大有一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凛然姿态,却不料,他的火把才刚刚点起,一个人已经来到自己身前。 这个人来的好快,即快且猛,快猛绝伦。 这个突袭之人当然离他们最近的就是雷克敌,却见他由马上翩然跳下,在那刀光闪起之时,那人手中火把已经被削断,只见那人手持剩余的木把还在懵懂之中,而火把的上半截已经落入雷克敌手中,他把火把掷在地上,抬脚踩灭。这时,齐歌带领二十几个个白衣少女趁机催马迎上,看守火器军械的那十几个人顿时被她们冲散。看着雷克敌等人已占据优势,寒照雨又宛若天神一般举着宋孝文屹立于一旁,天雷帮的弟子此时已是毫无斗志,人心涣散。宋孝文也已知道大势已去,此行不但师傅的任务不能完成,自己还身陷囹圄,真是得不偿失。 寒照雨把宋孝文狠狠掷在地上,冷笑道:“宋孝文,你可知道你们执意跟随你师父谋反当朝,那可是诛灭九族的重罪,此时,悬崖勒马为时未晚,否则,你将带领你的手下陷入不仁不义的死胡同的。” 宋孝文翻身站起,怒目而视寒照雨,却是一言不发。 寒照雨知道宋孝文常年跟随吴昊,恐怕早已被其洗脑,说是冥顽不灵也算有的,想要劝他恐怕很难,于是,高声道:“天雷帮的众弟子,此时不愿意与朝廷为敌的现在就可以脱离天雷帮,我带领你们前去投奔殷大帅,我想,大帅一定会妥善安排大家,并给你们一个好前程的。” 他的话音刚落,倒是有几个人蠢蠢欲动,只是此时宋孝文冷哼一声,这些人才没有出列而已。 雷克敌大步走到宋孝文面前,伸手就给了他几个嘴巴,宋孝文武艺也算非凡,却愣是没能躲开,当下惊怒之余,狠声问道:“阁下何人,如此嚣张?” 雷克敌郎笑道:“你小爷就是你对面寒大侠门下弟子雷克敌,你此时自身都已难保,还想发号施令命令他人,真是不知好歹,小爷就替师父教训教训你。” 宋孝文一听这个伤者居然就是“横扫千军”雷克敌,火气立时消了,但是,却还是桀骜不驯的站在那里,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样子。 寒照雨冷笑道:“看在本门二师兄与你们师长之谊,今日我暂且放过尔等,但我还是刚才那句话,执意跟随宋孝文一条道走到黑的我也不拦着,但是,如若有人此时悬崖勒马,不再为虎作伥,我也会极力在殷大帅帐前举荐,倒是兴许能混个一官半职也是有的。” 宋孝文朝寒照雨一抱拳,道:“既然寒寨主不再留难我等,宋某就此告辞,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说完话,竟不再管那些手下,自顾大步流星而去。 他的那些手下,大部分看宋孝文一走,便快步跟了上去,还有几十个居然留在了当场,等到宋孝文他们身影渐遥之时,这才走到寒照雨近前,居然齐齐撩衣跪倒,高呼道:“谢谢寒大侠不杀之恩,我等愿意跟随寒大侠鞍前马后,誓死不渝。” 寒照雨急忙把这些人一一馋起,温声道:“诸位何须行此大礼,此时形势危急,国家也正是用人之际,大家改邪归正,善莫大焉,实是龙朝之福,社稷之福。” 而寒照雨正是因为这一善举,使得自己后来又躲过一劫。 寒照雨带领雷克敌、齐歌、铁珊瑚、“双虎帮”姊妹以及那些投降的“天雷帮”弟子押运着那批火器才刚刚走出不远,却又遭遇了吴昊门下“神机营”的队伍。 “神机营”自打门主“掌中雷”满庆死后,暂时有他的师弟“风火神龙”铁朝奎掌管大权。铁朝奎是满庆在“神机营”同辈的师弟中年龄最小的,也是其中本领最好的,而且精通于火器的研究与制造,更是运用得手,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火器专家。 而这一次,就是由铁朝奎亲自带队,带领二百多精锐前来押运火器送往盐城,远远地,看到前方有一支骑兵前来,他们就已把阵型摆好,一应火器均已准备就位,雷克敌一马当先,眼疾手快,一看到前方阵势,横刀勒马,急忙大喊一声:“诸位姊妹,先不要急于前行,前方似乎有人埋伏。” “双虎帮”“胭脂虎”庄成燕手下的女弟子也都是训练有素的人,闻听此言,急忙勒住马匹,停在一旁,后面“天雷帮”也随即停下,唯一没有停下身形的是“冷焰独行”寒照雨,却见他施展轻功,几个起落之间,已经来到敌阵之前,“风火神龙”铁朝奎并不认识寒照雨其人,看到来人轻功极是了得,当下也是戒备森严,命令几十把火铳对准寒照雨,狞笑道:“看阁下轻功了得,在武林中肯定不是无名之辈,快快报上名来,如若铁某不幸伤了自己人,那可是大大的罪过。” 寒照雨傲然而立,冷笑道:“某家天山莲花寨寒照雨。” 一听到这个名字,饶是铁朝奎准备充足,有恃无恐,也禁不住心下的惊骇,要知道,在北方武林,要说“冷焰独行”寒照雨是无人可出其右,那绝不是一句空话,铁朝奎马上躬身抱拳,恭声道:“原来是寒寨主大驾光临,在下‘神机营’铁朝奎这厢有礼了。” 寒照雨虽然并不认识铁朝奎,但也听说过其人,当下冷笑道:“看来,阁下也是去盐城输送火器的了。” 铁朝奎面色一紧,问道:“看来寒寨主应该是有备而来,既然您已知道在下行程,还望看在同时江湖同道的情面上网开一面,让我们借道而过,他日定有重谢。” 寒照雨不怒而威,凛然道:“刚才,宋孝文也是几百人的队伍,只是我一个人尚且不容其畅行无阻,你觉得,如今我有恃无恐,我会就这样放你离开吗?” 铁朝奎面色一沉,道:“那依寒寨主的意思,又该如何呢?” 寒照雨淡然道:“火器留下,人员我绝不留难。” 铁朝奎怒色道:“寒寨主,我敬你是前辈高人,可你却丝毫不给在下情面,当真以为我会怕你不成。要知道,我一声令下,这些火铳一发动攻击,任你武功高深,轻功了得,那也是插翅难飞。” 这一次,寒照雨没有说话,手中的“龙吟斩”却已脱飞出手,那“龙吟斩”如同一只小龙一般飞向铁朝奎。铁朝奎此时还来不及下令便已被“龙吟斩”给缠住了。 铁朝奎虽然是火器专家,身手也很了得,可是,他刚才拔刀拨开“龙吟斩”的来势,“龙吟斩”却又呼啸着朝他迎面而来。 因为,铁朝奎是知道寒照雨惯使的兵刃“龙吟斩”是一把宝刃的,自己自然不敢迎其锋芒,躲闪拨打之间,已是十几个回合过去了,那把“龙吟斩”就如同真的是一只颇有灵性的小龙一般,把铁朝奎死死给缠住了。有几次,铁朝奎想要发号施令,都被这把刀凌厉的攻势所阻,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已是被累出了一身臭汗。 铁朝奎知道,长此下去,局面将对自己这一方极其不利,但是,他起初也未想到来人会是闻名天下的“莲花寨”寨主“冷焰独行”寒照雨,他更不知道,寒照雨的“以气御刃”如此难缠了得,一时之间,竟是气得都要顿足捶胸了。 这时,雷克敌也已命令后队变前队,那些“天雷帮”的弟子也已摆好火器,一边严阵以待的向前走,一边高呼道:“前面‘神机营’的朋友,我们是‘天雷帮’的手下。” 那些“神机营”的弟子自然有人认识“天雷帮”的一些弟子,此时,他们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如何是好了。。 “风火神龙”铁朝奎一时脱不开身,而现场情况他却是了然于胸的,看到那些“天雷帮”的弟子坐拥火器步步逼近,他自己竟然也有些不知所以了。他知道,自己的师父虽然与金木堡的二堡主“金错刀白玉虎”南宫金相交莫逆,但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们绝对是两个阵营里的人,秦王要是与自己的哥哥承运大帝相处甚好那还罢了,否则,南宫金与吴昊迟早是要兵戎相见的,可是,现在许多城池,轻骑营拥护秦王的旧部已反,这些“天雷帮”的弟子唱的又是哪一出呢? 铁朝奎犹疑之间,天雷帮的弟子已来到了他们的队伍附近,现在已是短兵相接的时刻,形势已经开始对“神机营”极其不利了。 第八十二章 闪电腿钱潮 汤斌的九耳大环刀大开大合之间,于波与袁志久那是提心吊胆,而一旁端坐的蒲久山却是心中大喜,几人之中,唯有“江南一叶”叶青平眉头紧凑,是他看出了什么危机吗? 两个人一来一往大约打斗了两个时辰,汤斌虽然优势占尽,但是却还没有伤得盛运翰分毫,此时,阳光已经穿透一切,洒落在各个角落,帐内的空气也开始温热起来,汤斌虽然依旧劲力十足,但是,后心却已经被热汗塌透,大事虽然无碍,行动起来却总觉得有些别扭。 而此时,和他游斗的盛运翰却是脸不红气不喘,来往自如,甚是潇洒。于波紧促的双眉开始舒展,蒲久山的笑容却忽然凝固。 叶青平冷扫了于波几眼,却是严阵以待,跃跃欲试。 几个人各怀心思,端坐一旁,这时段,忽然听得汤斌一声大吼,身形随之暴起,他手中的九耳大环刀劈面就向盛运翰劈来,其快如电,势不可挡。 而正是此时,却听得盛运翰一声朗笑,身形闪躲之间,自己居然迎威而上,那把匕首泛着黑黝黝的冷光在极其凶险极其迅速的刹那划过汤斌的一只臂膀。 一声惨呼猛然间响起,汤斌忍痛退出五六步远,手中大刀已经低垂于地,他有些不可置信的打量着盛运翰,盛运翰其时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双足不七不八站在那里,淡然一抱拳,道;“汤寨主,承让了。” 汤斌脸色通红,心中气苦,寒着脸退了下去。 于波与袁志久心下大喜。 蒲久山面色惊变。 叶青平微微动容。 蒋平坤却是稳坐一旁,不急不乱。 看到汤斌败下阵来,叶青平蹂身而上,冷笑道:“盛总镖头,你我本是同行,今天就由我来领教阁下几路高招。” 盛运翰刚欲抄起匕首,加入战团,于波忽然高声叫道:“盛总镖头,你已战过一场,这一战,且有小弟待其劳。” 盛运翰知道今天一战,事关重大,当下也不推辞,径自退去。 叶青平冷扫了走上前来,手持一把大枪的于波几眼,淡然笑道:“就凭阁下恐怕还不会是区区敌手,难道你真想自取其辱吗?” 于波本来也是一位久经沙场的宿将,听得他对自己如此轻视,立时恼羞成怒,道:“高低胜败,还需在刀枪之下才能看出,阁下如此说来,于某那就不客气了,你看枪就是。” 说完话,大枪毫不留情的直奔叶青平刺出。 一旁的盛运翰叫道:“于将军,不要受他言语所激,只需沉着应战就是。” 于波当然知道其中道理,心中虽然气恼叶青平目中无人,手下却是不急不躁,毕竟,当年他也是一位了不得的猛将。 大枪刺来之时,叶青平冷哼一声,手中两把青叶刀已然迎了上来。 于波的枪法刚猛绝伦,叶青平的双刀也是虎虎生风,短兵相接,二人一时战在一处。 可是,适才刚刚加入战团,于波就已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却是因为,自己的枪法虽然快猛无匹,但是,却沾不得叶青平哪怕是衣襟分毫,而叶青平那一对青叶刀舞动之际,却已是漫天刀光。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于波知道,诚如叶青平所言,自己还真不是他的敌手。 叶青平其人倒是毫不做作,二人大约来回战了有三十来个回合,他忽然高呼一声:“你给我撒手吧。”手中双刀招式渐密,于波一时之间,顾此失彼,自己的长枪居然无从下手,而人家的双刀已是处处不离自己双手,有好几次险些被砍中。在叶青平那句话喊出之时,于波的双手已然不保,急切之中,他撒手闪到一旁,手中长枪却已落在叶青平手上。 要知道,双方交战,自有枪在人在,枪失人亡一说,叶青平夺过于波的长枪,轻笑一声,却没有乘胜追击,而是把长枪掷给正自惊怒交加的于波。 于波接过长枪,二话不说,退下阵来。 叶青平冷然注视着盛运翰,冷笑道:“盛总镖头,看来胜负就在你我之间了。” 盛运翰长身而起,正欲拔刀相向,却听帐外一声清啸,一个人在此时忽然赤手空拳闯了进来。 闯进来这个人大约三十来岁,黑面短须,一身白袍,长得虽然不算英俊,却很是英武,他淡淡打量着叶青平,沉声说道:“盛总镖头本是洒家的前辈,对付你还不需要他老人家出手,就由我接你几招如何?” 看着这个不速之客,叶青平禁不住一声冷笑,道:“你是什么人,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敢来这里放肆,难道不想活着出去了吗?” 那个青年冷笑道:“在下金木堡钱潮,已在此处恭候多时了,如若不是看到你们自鸣得意,妄自尊大,我还没想出来呢?但是,今天,我既然在这里,你就不要再抱什么痴心妄想。” 其实,叶青平原是听说过“闪电腿”钱潮这个人的,但是,他虽然出道比叶梦白晚上不少,岁数也小上许多,但是,却与他同辈,如若不是如今两军对垒,钱潮的师父南宫金还要称自己一声世叔的,而今看到钱潮敢对自己如此猖狂,当下大怒,厉声道:“小辈,这是你自找苦吃,可不要说我以大欺小。”当下横刀于胸,等待钱潮进攻。 钱潮轻嗤一声:“倚老卖老,小爷还怕你不成?”说话间,居然拔刀迎上。 蒲久山在此时忽然正色道:“于将军,盛总镖头,这个小伙子贸然出战,可算贵方的第三场。” 蒋平坤却是面沉如水,不言不语。 于波与盛运翰都是北方人,虽然也并不认识钱潮其人,但“闪电腿”的威名还是听说过的,二人当下满口应承。 叶青平怒极,也不再搭话,已然与钱潮战在一处。 叶青平刀法惊奇,而且为人老练,因为恼怒钱潮,更是出手凌厉,毫不留情。 钱潮本是名家子弟,天山莲花寨四大弟子的名声自然所来非虚,他的刀法不但已深得南宫金的精髓,轻功也在本门第三代弟子中屈居第一,一时闪转腾挪之间,居然让久已成名的叶青平一时居然碰不到他分毫。 而钱潮本在寒古村给师叔寒照雨看家护院,又为何来到盐城呢?却原来有一天秦王宣李岸去王府议事,李岸出门之时,见王府的名医岳高行色匆匆打马驰出王府,心下疑虑顿生,便多了一句嘴,问岳高此行有什么急事,当时,岳高说,盐城的原总兵蒋平坤旧疾复发,秦王跟他关系匪浅,特地派他前去帮其治疗。李岸看到岳高打马而去,疑虑却更深了,他为了保险起见,特地找到殷福平的妻子叶知秋,把这件事郑重其事的告诉了她,叶知秋当时就与雁云珊商议,派钱潮来了盐城,跟踪岳高,而盐城谋反以后,全城混乱,岳高率众前去长辽之时,钱潮却并没有再去跟踪,因为岳高去长辽,本就是在那里组织医疗队,为谋反抗战提供便利的,钱潮觉得自己跟去也无多大意义,而盐城之中,还有一件要事要做,所以潜伏了起来,今日听闻有殷大帅派人前来说和,这才悄悄隐藏在总兵府内,伺机而发。 叶青平远没想到钱潮突然而至,他更没想到,一个晚辈后生武功如此了得,饶是他刀法出众,身经百战,对眼前这个人却一点不敢轻视。。 蒋平坤一览全场,此时,两队壁垒分阴,却是那一方都是不可轻视。要知道,他本是幕僚出身,各种利害关系,他比哪一个都要清楚,以他的本意,根本就没有要谋反的意思。而其一,自己本是秦王的心腹手下,脑门上本就贴就了秦王的标签,他这次谋反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其二,盐城刚刚谋反,蒲久山就找上了自己,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在其监视之下,而他的苦衷,又有哪个会理解,要知道,当年他几十次科考,就是为了出人头地,而却每每落弟,若不是后来秦王赏识自己,收留自己做了他的幕僚,那自己一定是落魄江湖的命运。一切都是时也命也,恐怕今生都已无法挽回了,于波、袁志久都是自己当年推杯换盏的好友,此次前来,他本着各安天命之意,如若他们真的不济,败在蒲久山他们手下,他是绝不会为其求情的,那时,他会在揭竿而起之后,与殷福平决一死战,做那种成者王侯败者贼的生死一战的。而今,他看到钱潮突然而至也没有别的想法,只不过也是顺其自然而已。 而现场之中,最尴尬的要数叶青平了,他没想到自己浸染刀数几十年的功力,居然对眼前这个后生久攻不下,一双青叶刀舞动之际,双眼赤红,刚才稳操胜券的心思已是怦然一动,要知道,只以刀法而论,自己就已与钱潮旗鼓相当,而钱潮身法太过敏捷迅速,却是自己万万不能与之匹敌的。更何况自己已是廉颇老矣,而钱潮却正年富力强,一时之间,他倒是渐感疲累了。 第八十三章 神刀妙算司徒锦 乐云栖与宇文浩二人悄悄跟进卧龙书院,温芳仁的手下当时只顾搜索殷福平三人,确实没有注意到二人。而当殷福平他们借密道悄悄逃离之后,温芳仁因为不放心基地事宜,派遣曲又静带领几位金刀杀手径直前去基地,勘察情况。 宇文浩二人因为一时不知如何布置,为了尽快找到殷福平的下落,便悄悄跟随曲又静去了基地之中。他们到了基地以后,殷福平三人已经由小道撤离,曲又静他们彻查一番,一无所获,只得悻悻离开,宇文浩不愧神断称号,当下却没有撤离,待得曲又静等人撤离以后,他与乐云栖二人在当晚就用火把引燃了卧龙山谷这处秘密基地,虽然此时一场火,也许会使得基地许多无辜之人死于非命,但是,温芳仁他们多日的心血却也付之一炬。 眨眼之间,就听到数声惨叫凭空响起,想来已有数人葬身火海,满面戚容的宇文浩依然转过头来,和乐云栖二人向着来路奔去。 卧龙山谷火器军械销毁的同时,宇文浩二人身份也已暴露。他们当时就遭遇了卧龙山谷精锐力量的层层追杀,后来,如果不是云石发他们故意暴露了自己,成全了宇文浩二人,他们是不会轻易逃出卧龙山谷的,既是如此,他们身后,尚有四名木刀杀手在急急追赶着他们。 第二天上午,他们在卧龙县近郊与木刀杀手遭遇。 而他们二人,就这样被四位木刀杀手困在阵中。在如此杀伤力无以伦比的杀阵之中,乐云栖因为本身武功了得,还能苦苦支撑,宇文浩却是倒了大霉,刚刚被围住不久,他已是伤痕累累了,如若不是乐云栖全力维护,他已经被这几个人砍成肉泥了。 也是他们二人命不该绝,在他们苦苦支撑之时,一队江湖人马恰恰冲出,而这群人中,带队之人正是天山莲花寨寒照雨的二弟子“神刀妙算”司徒锦,在天山诸弟子之中,按照武艺高低排名,这个司徒锦至少在十名开外,但是,要只论心机与计谋,即使一向见多识广,运筹帷幄的“金错刀白玉虎”南宫金都要对这个司徒锦大加称赞。要知道,在莲花寨,寒照雨虽然总领全局,但是,寨中,包括金木堡之中所有事情,一应都是这个司徒锦在帮其全权打理,所以说,天山大业,这个司徒锦起码是要当半块家的。寒照雨心腹的四个弟子分别是大弟子“横扫千军”雷克敌,二弟子“神刀妙算”司徒锦,三弟子“夺命驼三刀”霍长卿,五弟子“君子刀”柴宫,而他这四大弟子之中,他最倚重的正是二弟子“神刀妙算”司徒锦。 在卧龙县的官道上,押送木器要回天山的司徒锦巧遇马四,而马四看到这支队伍中那杆“莲花寨”的大旗,也已判断出这些人一定应该是欧阳儒鹏委托自己找寻的人。于是就上前搭讪,司徒锦一听他是受欧阳儒鹏所托,开始还有些怀疑,后来一看欧阳儒鹏的亲笔信,才深信不疑。 司徒锦一见到马四的书信,就知道此事十万火急,立时带领一帮心腹子弟随同马四前往卧龙山谷,他要亲自前去接应前辈欧阳儒鹏,并捎带摧毁卧龙山谷那个秘密基地的。却把押送木器的任务交给了自己一位同门师弟。 谁知道,因缘巧合,使得他们一路行来,不但看到宇文浩、乐云栖顺利烧掉了那个秘密基地,还顺带挽救了被四把木刀紧紧围住的宇文浩与乐云栖二人。 而刚才,宇文浩他们放火焚烧那个基地之所以那么成功,实在是因为有了司徒锦他们前期的努力,因为,司徒锦他们走的是密道,因为一路畅行无阻,比宇文浩他们来的稍早一些,而他们与殷福平三人也算一前一后,失之交臂。而密道的机关,马四了然于胸,他们一行自是相当顺利。他们到来之时,,曲又静刚刚到达前来巡视,司徒锦他们掩藏在一边等待时机,待得曲又静他们走后。他们悄悄结果了基地上温芳仁找来的那些监管之人,也疏散了那些做苦功的手艺人,并且安排了几个心腹子弟护送着大家由密道逃离。而死在火海的那些人正是温芳仁的手下,他们被司徒锦他们制住以后,无法脱身,这才葬身火海。 当时,司徒锦并不认识宇文浩与乐云栖,他只知道是这两个人放火烧了那个基地,大概判断此二人应该是友非敌,便悄悄尾随着他们出了基地。后来“木刀杀手”的到来更使他们坚信了这一判断。因为,对于“木刀杀手”,司徒锦却是深知其来历的,而在暗桩传递的消息中,他已知自己的两个师兄弟雷克敌与霍长卿被木刀杀手所伤,所以,奔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观念,他们一群人立时加入战团。 要知道,司徒锦本来就是聪阴绝顶之人,他们又是龙朝第一军械制造之地的精要人物,其中一些生猛的武器那是应有尽有,对于这些武功盖世的木刀杀手,司徒锦知道,想要硬功,只是拼刺刀是万万不成的,他们当时所用的武器无一例外都是火铳。 木刀杀手虽然武功高不可及,毕竟是血肉之躯,又如何能在这几十把火铳的攻击下苟延残喘,一时间,枪声大作,这几个木刀杀手顷刻间就已死的不能再死了。 这时,司徒锦才与宇文浩他们互认身份,当得知,司徒锦说在此处不但未找到世叔欧阳儒鹏,更没有见到殷福平二人之时,他们都已深深地意识到,在此时,欧阳儒鹏的生死与殷福平的安危却是至关重要的,一帮人商定,觉得此时应该冲入虎穴,去找寻他们的下落才是如今的重中之重,而待得这些人化整为零,重新潜入卧龙山谷之时,却发现,不但欧阳儒鹏与殷福平他们了无下落,云石发居然也被温芳仁与顾盼羽生擒活捉了。 当下,以神断闻名天下的宇文浩与以智谋心机为长的司徒锦秘密商议,开始兵分两路,由宇文浩、乐云栖二人前去卧龙县通报信息,好让我军有所防备,而司徒锦与齐峰带领手下默默潜伏在卧龙山谷,好随机应变,搭救云石发等人。 而待得宇文浩他们到达卧龙山谷之时,顾盼羽已经率领一万多精兵兵临城下,开始在城门叫阵。 宇文浩二人施展轻身提纵术上得城墙,到达卧龙县衙,见到了当时的最高指挥官知县杜淳生以及守备钱大壮,二人对宇文浩自是十分客气,因为此时的宇文浩虽然只是一个六品的刑部主事,但是,他却又是殷福平的心腹,他一到来,二人自然认为已经有了主心骨。而宇文浩听闻殷福平与欧阳儒鹏他们已经打马前去长辽之后,更是心下大喜,于是,三个人开始筹谋应敌之策。 宇文浩认为,既然殷福平已经脱险,肯定会马上布置援军前来卧龙县,所以,当今之际,只需坚守城池即可。杜淳生与钱大壮二人自是赞同此意。 所以,当顾盼羽的火炮紧压城池之时,城头上虽然死伤无数,卧龙县城的军士以及衙役甚至老百姓都前涌后继的开始守城。 因为,希望本身就是一颗很珍贵的种子,他的生长是不可抵挡的。 如此的征战持续了大约一个多时辰,牛城的第一批援军就到了,牛城的援军虽然不多,但是一应军马辎重一样不差,于是,守城的援军开始反攻,当然,此时,还没有打开城门,杀入敌阵,而是用火炮开始反击。 两方火力冲突之下,顾盼羽不得已,只得让军队后退出几里开外,开始安营扎寨,蓄谋再次进攻。 而在下午,彭友昌和钱贯带领的大军就已进驻卧龙县城城下,此时更是全民喜悦,军心大震,要知道,城下顾盼羽虽然一应辎重准备充足,也不过只有一万多将士,而此时,卧龙县城已是陈兵四万有余,自己这一方,的确是占据上风的。 第二天一大早,顾盼羽的部队开始进攻,因为,城中早有准备,而且,弩箭、火炮更是一应俱全,使得这个当年的第一儒将居然铩羽而归。 中午吃完饭,牛城,彭友昌、钱贯,宇文浩、钱大壮、杜淳生正在帐中议事,手下旗牌官忽然来报,说卧龙山谷已然把山上龙溪谷的石闸打开,汹汹洪水已经由山上一泻而下,朝城池飞泻而来,众人莫不动容,一向以脾气火爆著称的牛城更是立马站起身来,怒喝道:“这帮贼人,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如今洪水将至,这可如何是好。” 众人更是大眼瞪小眼,瞠目结舌。 即使一贯以神断著称的宇文浩一时都不知该当如何是好了。 在座之中,只有钱贯若无其事的摇着羽扇,一言不发,却是大有一副稳坐钓鱼台之势。他看了彭友昌几眼道:“彭将军,你可知道,为什么我们带来三万大军,我却建议你只带一万入城的原因吗?” 彭友昌正色道:“如若三万多轻骑都进入卧龙县城,那也无地容身呀,而且敌军只不过一万多人,与我们的守军相当,我们也没必要全军进驻哇。” 钱贯轻摇羽扇,道:“将军所言极是,这些缘由也是有的,而我之所以让两万军士驻扎在外,另一个原因就是害怕温芳仁与顾盼羽孤注一掷,开闸放水,出此下策。那两万人原由游击将军方凯带领,他原是我当年故旧,我已吩咐于他,让他带领五千人把巨龙谷那三个村的村民以及贵重物品移出巨龙谷,另一万五千人却全部开拔,全力以赴打通护城河与巨龙谷的通道,这样一来,如若洪水一旦到来,自然会随着护城河流入巨龙谷之中。我们虽然会损失三个村庄,确保全了县城,也算不亏。而温芳仁与顾盼羽枉有著名儒将之称,却视百姓如刍狗,任生灵涂炭,刚开始就无所不用其极而不顾全大局,这样的人物,又能如何成其大事?” 这时,众人方使放下心来,而人人莫不对钱贯刮目相看。 看着那些洪水奔流不息,来势汹涌,站在高处的顾盼羽正自洋洋得意。可他那里料到,大水奔至护城河之后,居然一下子就忽然凭空消失了一样,并没有按照他们事前预期的一样,水淹卧龙城,他在纳闷的同时,心中稍稍有了计较。 而城下的顾盼羽见水攻不成,知道城中一定有厉害人物坐镇,倒是一时再不敢轻举妄动,只是,驻兵在城下等待良机。 而此时,温芳仁擒住云石发,因为其誓死不降,而且气节高犟,居然一时拿他不下。更让他闹心的是,他已听闻顾盼羽进攻卧龙县城屡屡无功,居然派了十几个谷中武艺出众的弟子以及八位金刀武士在曲又静的带领下,押送云石发前来,他此行原是要用云石发去卧龙县城换取一个人,而这个人对他至关重要,这个人正是卧龙县前县令乔一诺。。 说起来,乔一诺也算个清廉刚正的好官,只是因为他是温芳仁的姑爷,得不到当朝信任才被调离,因为那时温芳仁他们还没有造反,给他的职务却也不低,让他前去京城礼部担任员外郎,乔一诺的县令原为七品,而礼部员外郎却是正六品,也算高升了,而今,他身在卧龙县城还未去赴任,他的岳丈大人就已谋反,这时,他肯定是会受到牵连的,温芳仁的儿子本不成器,因此,对于这个姑爷极其看重,不得已之下,才只得出此下策。 而曲又静他们才刚刚出发,司徒锦与齐峰就悄没声息的跟了上来,他们本来留在卧龙山谷就是要营救云石发的,只是苦于对方实力实在太大,而且看管极严,根本无从下手,而现在,他们押送云石发出谷,倒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司徒锦本身就是一个聪阴绝顶的人,这样的机会,又如何肯放过。 卷十六 落落刀花人独立 微微血雨燕双飞 第八十四章慕容子秋 慕容子秋来到这里可不是恰逢其会,自从那一天寒照雨他们从汉山离开之后,这个仙风道骨、清心寡欲的老人就开始有了几许牵挂,前天晚上,当他看到长辽城上空开放的那株奇灿的火树之后,他的这许牵挂就愈加深刻起来,第二天一早,他就施展轻功奔驰在了前往长辽的路上。要知道,慕容子秋不但武功出神入化,更是一个见多识广,学识渊博之人,这树火花的开放,应该是代表着在长辽,这几日一定会有大事发生。 慕容子秋有一子一女,他的儿子就是当朝太师慕容旺,慕容旺因为学识过人,又为官清正,在朝野之中,也算得中流砥柱,乾宁大帝中期,他就已是当朝宰辅了,虽然执政时期,并没有多少出彩之处,但是萧规曹随,倒是也没有干出什么出格的事,尤其是在燕君临二人谋反以后,慕容旺更是积极奔走,不顾已是年迈之身,为了龙朝再次中兴而呕心沥血,披荆斩棘。战事平定以后,慕容旺一力推举还是壮年的霍千川做了首辅,而他则心甘情愿退居二线,在朝堂之中,不时为霍千川出谋划策,一尽自己绵薄之力。 而慕容子秋唯一的女儿则是几十年前闻名江湖的女侠“金芙蓉”慕容秀,慕容秀的丈夫就是当年大名鼎鼎的武林大豪“凝霜刀”萧白罗。这个萧白罗不但是武林巨枭,更是世袭的息梁侯,后来因为自己对武功的沉迷,怕耽误军机要事,让家族蒙羞,他才在三十余岁正当名气蒸蒸日上之时,把“息梁侯”传给了自己的弟弟萧白水,只是,萧氏兄弟因为天生贵胄,而且能力出众,那野心也是极大,其实,早在很久以前,二人就已有不臣之心,也正是因此,慕容秀与萧白罗最终反目,萧白罗与弟弟密谋扩充实力,拉拢人心之时,慕容秀则带领两个儿子离开了萧家,又重新踏入江湖。 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她结识了当时江南高僧千佛大师,因为,素来讨厌官场的尔虞我诈,险恶人心,当时的慕容秀毅然把自己那两个娇生惯养的儿子交付给了千佛大师,令他们在青灯古佛,山清水秀的名剎之中潜心修行,而这两个孩子正是如今的“千慈千悲千佛手”慕容冲与弟弟慕容久。而慕容秀再入江湖以后,因为自己家与燕家的渊源,收下了东乐候燕君临的独身爱女燕天衣为弟子。 为了把故事的脉络捋得更清楚一些,我们说说东成候燕君临的家事。想当年“一指借命”燕中展他们一共兄弟三人,分别是大世子燕中元,二世子燕中展,三世子燕中旗。而东乐候燕子基本是一个老成谋国、谨小慎微的大将,可惜,后来大世子燕中元英年早逝,而他的儿子燕庆元那时才不过三岁,为了使世袭的爵位将来更牢固一些,燕子基花重金打通朝廷各路关节,使得候位最终落在了二儿子燕中展之手。而正是因为如此,也为自己的家族埋下了祸根。 燕中展与萧白罗一样,沉迷武艺,却把军中以及许多朝廷大事全部交通给自己的三弟燕中旗打理,而正是因为如此,更激发了燕中旗要取而代之的决心。龙朝同悦九年,燕中旗趁着燕中展闭关之际,夜袭侯府,使得燕中展全家除钟杀之外,几乎全部遇难。而他的哥哥燕中展更是在闭关之地,被这个弟弟命令手下用大炮把其轰为灰烬了。 燕中展死后,为了斩草除根,燕中旗更是千里追杀钟杀,只是,他千算万算,却不知自己最大的那个侄子此时正在汉山,而且当时已经武艺大成。当年,燕青峰出生之际,因为看到此子身上杀气太重,燕中展和老友慕容子秋商议把他送到了汉山潜心修炼,却对外声称此子已夭折,而这件事办的极其隐秘,即使燕中旗都不知道。 但是,老友身遭不测,家庭剧变,这些,慕容子秋又怎能隐瞒下来,虽然知道一告知燕青峰,那就将是无边的杀戮,但是,对于老友的遭遇深感悲痛与同情的慕容子秋最后还是把一切告诉给了燕青峰。 一时激愤之下,燕青峰提剑北上,一场更为血腥的杀戮从此拉开序幕。要知道,当时的燕中旗虽然还没有被皇上加封为“东成候”,但他依旧是位高权重,兵强马壮。要知道,燕云十六城中,边关雁巡道辖下一共七座城池,而紧紧邻临雁巡道的东乐候封地却有九座城池。燕青峰一人一剑那无异是去赴汤蹈火,自寻死路。 可事实证阴,这个燕青峰绝对是一个天生的煞星。 北上之后,先是参加追杀钟杀的那些由燕中旗重金聘请的杀手在燕青峰那很是极端的报复下接二连三被残杀。 而后,那些屠戮过燕中展家人的早就投靠了燕中旗的将领开始隔三差五死在府中,而且无一不是满门被杀,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燕中旗开始恐慌了,这个藏在暗处的杀手让他一时食不甘味,夜不能寐,像一个噩梦一样在缠绕着他。 那些谋反燕中展并且残忍下手的那些东乐候手下的将领以及谋士更是每日如坐针毡,只怕忽然有一天,全家会突遭横祸。 因为燕青峰虽然天生嗜杀,但是,他毕竟在汉山熏陶了二十多年,内心深处还是有着几许仁善以及同情之心的,在经过几次血洗仇人家园以后,燕青峰终于冷静下来,他发誓并在内心警告自己,虽然身负深仇大恨,但是,他还是给自己规定了一天所杀人数,那就是对于仇人,他一天最多只能杀死七个。而他“七杀星”的恶名也正是从此而来。 每天害怕被灭门是一种恐惧,而每天身边都有亲人在一个个死去更会加重这种恐慌。 燕中旗手下有几个心腹谋士终于被这种折磨逼疯了。 而疯了的人,燕青峰虽然并没有在杀死他们,但却也并没有放过他们,那就是让他们整日价在大街小巷开始重复燕中旗弑杀兄长,阴狠夺权的经历。这些害怕燕青峰的疯子虽然心智已失,但是,恐惧与惊骇还是让他们屈服于燕青峰的剑下。 燕青峰没有杀死这些人,他的叔叔燕中旗却并没有放过他们。因为,当这个故事传遍大街小巷的时候。燕中旗此时不但在东乐候的封地上毫无威信,即使“东乐候”的职位也没有落在他的头上。继承“东乐候”的是他大哥的儿子燕庆元,而燕庆元就是现在的“乐成王”燕君临的亲生父亲。 燕中旗开始众叛亲离,大权异位。 但是,他那个杀人不眨眼的侄子依旧没有放过他,还有他的家人。 燕中旗死的比自己的哥哥还要惨,他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人一个一个在自己的眼前被燕青峰杀害的,而他的死亡,也是在当初燕中展闭关的地方。他是被燕青峰活活的给一刀一刀刮死的。 自此,燕中旗被灭门。 而此时燕中展一门也只留下燕青峰父子与钟杀三人。 东乐候又回归嫡系长孙燕庆元手上,而早在燕中展在世之时就对这个侄子颇为疼爱。因为,燕中展与慕容子秋相交莫逆,他们的后人燕庆元与慕容秀兄妹也很是熟稔。 慕容秋离婚之后,一个人江湖漂流,而辗转来到父亲当年经营之地雁巡道之时,燕天衣也才刚刚五六岁,因为她自小酷爱武艺,燕庆元又对她极是疼爱,听说慕容秀的行踪以后,就盛情把其请来,让她做了燕天衣的师父。 慕容秀与燕天衣很是投缘,不但把一身艺业毫不藏私的传授给了这个姑娘,还赠给她一把稀世宝剑。而后来,燕天衣南下来到中原,创建“无缝山庄”与“天衣楼”,她能以一己之力,创造这么大的一片基业,固然有其父亲富可敌国的资金做后盾,更重要的是,她还有一身出神入化的好武功。 慕容子秋对待子女极是严苛,虽然现在慕容旺最小的儿子就生活在慕容子秋身边,平时他对其也很是宠爱,但是,在功课面前,只要其不用心或者贪玩,即使他对这个孙子也是动辄打骂,毫不例外,所以,他的后人对他的敬畏却是要厚于对他的亲近的。而叶玄空这个他当年的书童,如今轻骑营第一悍将却是对慕容子秋很是亲近的。 慕容子秋把又累又伤的二人一直送到长辽城,这才飘然而去。。 叶玄空深知此老性格,也没有过于挽留。 叶玄空来到长辽以后,张勋正十分高兴,忐忑了几天终于又有了主心骨,这个一身是胆的将领把这两天所发生的一切事情全部告诉了叶玄空。而当一听到顾盼羽投敌与叶念秋惨死,叶玄空的心是又惊又痛,正值壮年的他似乎一下子就老了好几岁。 第八十五章 不如怜取眼前人 寒照雨在敌我双方对峙之时,突地迎身而上,在龙吟斩凌厉的进攻下,本来就手忙脚乱的铁朝奎还在懵懂之间,就已被寒照雨扣住脉门,一时之间,竟是浑身劲力刹那全无。 铁朝奎那些手下也被寒照雨的神勇所震慑,早就没有了刚才那副先声夺人的气势。 雷克敌高声叫道:“放下火器,方能放过尔等性命。” 而那些已经投降寒照雨他们的那几十个“天雷帮”弟子也有人高声喊道:“弃暗投明,才是如今你们唯一的出路。” 铁朝奎刚欲开口,命令手下不要管自己,只管开枪就是了,可他的这点而小心思又如何逃得过寒照雨的眼睛,他立时挥手点了他的哑穴。 一时之间,群龙无首的“神机营”弟子开始惶恐不已,甚至已有几个人垂下了枪口。 寒照雨手中“龙吟斩”暴射而出,神机营那杆大旗应声而倒,众皆哗然。寒照雨怒吼一声,道:“有那个甘愿做乱臣贼子,这个大旗就是榜样。” 雷克敌也高声叫道:“迷途归返,善莫大焉,叛国谋反,人人得而诛之。” 那些白衣少女也有人娇呼道:“快些弃械投降,否则定斩不饶。” 那些天雷帮弟子也高呼道:“放下武器,跟我们一同讨伐叛贼,殷大帅肯定会既往不咎,还会大大赏赐诸位的。” 那些神机营子弟此时方使开始纷纷抛下武器,但是还有许多人仍自壁垒分明的站在一旁,端着火铳,虎视眈眈的看着对面这些众志成城的男女。 寒照雨的龙吟斩又飞回他的手中,他厉喝一声道:“尔等投不投降?如若不降,还需看看他答不答应。” 此时,龙吟斩自此脱飞出手。 神机营中有些弟子瞬时已把火器撒手扔在了地上。面对像寒照雨这样凛凛如天神一般的人物其实没有几个是不害怕的。 雷克敌大声叫道:“想弃暗投明的上前几步,我们举双手欢迎。” 话音刚落,几乎一大半神机营弟子主动出列,被寒照雨擒住的铁朝奎暗恨不已,而此时,他却有苦说不出,心中焦急万分。 这时,神机营中,一位虬髯大汉忽然上前几步,高声道:“刚才寒大侠可是说过,只要我们放下所运输的火器,就会放我们一条生路的。” 寒照雨冷笑道:“不错,你们当中之人,只要放下火器,不再为虎作伥,我自不会食言。” 神机营中,又有百十名大汉在那虬髯大汉带领下抛下运输火器的车辆与马匹,自觉的退出去七、八丈远。 寒照雨把手中已制住的铁朝奎朝那大汉挥手掷去,冷笑道:“既然如此,放过你们又何妨。” 铁朝奎适时解开自己被制住的哑穴,稍稍恢复了片刻,抱拳躬身道:“铁某谢过寒寨主不杀之恩。”然后,朝自己那些残余的部下挥了挥手。 这些人也不说话,径自转身离去。 看着自己那些手下走出很远,铁朝奎这时才又一抱拳,道:“寒寨主,区区还有下情需要同寒寨主述说,不知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寒照雨跳下马来,大步流星朝左近一处宽敞的所在走去,铁朝奎亦步亦趋跟在身后。待走出大概七、八丈远,寒照雨二人这才停下身形。铁朝奎躬身抱拳道:“寒寨主,铁某素知您与常师兄相交甚厚,寒寨主可知常师兄如今情形?” 寒照雨轻轻摇了摇头,目光中充满殷切的相询之意。 铁朝奎苦笑道:“我与常师兄也算是很谈得来的,只是前些时日,听闻他已被我师父禁足在卧虎城县衙之内了。” 卧虎城隶属麒麟。 寒照雨一惊,忙问道:“常无羁因何事被吴师兄禁足,你可知晓?” “好像是师父怀疑他与寒寨主私通情报,出卖本门之人。” 寒照雨心头一紧,看来,金木堡中事情一了,自己就该去看看这位义字当头义勇帮帮主了,当下一抱拳,道:“常无羁确实与寒某有旧,寒某先谢过铁堂主通报之情,不过要说常无羁出卖门人,起码我是不会相信的。” 铁朝奎淡然道:“其实,别说寒寨主,即使我们这些师兄弟也并不相信常师兄会做这种事的。”说完话,冲寒照雨一抱拳,就此扬长而去。 寒照雨把刚刚收编的那将近二百多名神机营弟子整合入自己的阵列之中,他们的队伍已是四百多人了,而且火器精良,弹药充足,这在战场上,倒是一只不可小觑的力量。 因为接连两次遭遇强敌,为了早一点到达金木堡,寒照雨决定开始穿山跃岭前往目的地。因为有了军械辎重,而自己如若先行一步又怕这些年轻女子无人照应,而那些“神机营”以及“天雷帮的弟子又是刚刚招降的,寒照雨只得一路随着这只小队慢慢行进,而这样,他们到达金木堡之时,已是第二天的傍晚了,这时,金木堡的敌军早就被殷福平等人打散,而大部队也已开拔前往盐城方向而去。金木堡此时百废待兴,领导堡中壮力热火朝天的干活的有寒照雨的二师兄南宫金,有许彦凯,常笑,还有春笛。 春笛是一个热情活泼,善良勇敢的姑娘,寒照雨他们到达以后,负责安排这些男男女女的人正是春笛姑娘,而她一看到冒死前来的寒照雨与雷克敌二人,心中既感到被人关心的温暖与甜蜜,又为二人一路的艰难险阻而惊叹。安排好这些人以后,寒照雨正在与二师兄南宫金商讨下一步的行动之时,春笛悄悄走了过来,她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了寒照雨。 这封信出自殷福平的手笔,信中没有什么军机要事,也没有写任何有关江湖的动态,一张纸笺就只龙飞凤舞的写着三行小诗--- “满目山河空念远, 落花风雨更伤春。 不如怜取眼前人。” 看着这几行龙飞凤舞的字,寒照雨一时心中柔情顿生,神思不属。 南宫金也不再说话,打量着这两个人几眼,居然悄没声息的转身走了出去。 这时,寒照雨与春笛四目相对,其中滋味,恐怕也只有两个人心中更能体会了。 稍稍沉吟了一会儿,还是春笛手下打破了这种甜蜜的沉默,她说道:“寒大哥,这是我小姑父那次来金木堡时留下的,他一定要我亲手教给你。可是,自从彭城一别,我们今日才得相见,我迟迟到今天才给你,没有耽搁你们的大事吧。” 寒照雨温和的一笑,却没有说话,只是把手中那纸笺轻轻递给春笛。 拿在手里,当春笛看到那几行大字之时,俏脸立时红了,她不由想起殷福平给她这封信之时所说过的话:“这份信也很重要,但是并不着急,寒大侠什么时候回来,你什么时候交给他就行了,怎么,你不想见他吗?” 而她,当然还记得二人当初的对话:“还有,见到寒大侠,你顺便给我带句话。” “什么话?” “就是我昨天跟你说的那一句。” “那一句?”其实,春笛明知故问,她知道殷福平是说的“还将旧来意,怜取眼前人”这句话。 春笛今天并没有为殷福平捎来那句话,但是,殷福平的信中说的不正是此意吗? 寒照雨转过身去,轻轻地说了一句:“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然后,他也轻轻向外走去。 寒照雨年幼时节就跟从了“狂龙”雁老刀,见惯了江湖腥风血雨,打打杀杀,而一生孤独的雁老刀却也并不是一个粗人,他对李酥酥的知己之情可见其一斑,寒照雨十几岁就出道江湖,虽然天生好武,却也有其文雅的一面,说是粗中有细一点也不为过。他轻轻朗诵出这首小诗以后,慢慢的向金木堡中走去。 而春笛就这么静静的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离去那高大伟岸的身影,居然一时痴了。。 落花人独立,使她想起了长眠于桃花树下的孟可可,那个孤独的身影美丽倔强,凄冷寂寞。而她的将来的。 微雨燕双飞,即使与寒照雨牵手走到一起,那也注定会是一个坎坷激荡的人生。因为像寒照雨这个人,似乎生来就该有一个不平常的人生一样。没有人是天生的豪侠,而这两个字的分量却是重约千钧的,其中的苦楚与艰辛又有几人真正体会过? 第八十六章 搜身 大帐中,观战的诸人之中,此时要数盛运翰最为欣慰了,以前对“江南一叶”叶青平只是闻名,今日看到其刀法凌厉诡异之处,方使知道自己与他的差距。刚才自己侥幸打败了汤斌正自信心十足,准备着与叶青平公平一战,而现在,他知道,要是现在与叶青平作战的是自己的话,那他现在恐怕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而此战,自己战败并不要紧,却是会耽误大事的。而天山莲花寨的弟子钱潮代替自己应战,却隐隐有占据上风之势,看来,这才真是名门子弟的风范。 而现在最着急的莫过于叶青平了,要知道,刚才他看盛运翰与汤斌交手之时,就已看出,盛运翰虽然也算一个不错的敌手,但是他在自己手下是绝对坚持不到二百招的。本来形势一片大好,自己这一方已是稳操胜券,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而且还难缠得很。他与吴昊的关系一向不错,这次被他请来,原是想有一番建树的,而且,吴昊对他甚是礼遇,如果头一战就铩羽而归岂不教天下人耻笑。 叶青平虽然着急,应战却依旧沉着老道,一双青叶刀舞得猎猎生风。而此时,由大帐外忽然大踏步走进一个人来,而这个人正是蒋平坤手下第一得力干将常曼谷,常曼谷行色匆匆,一进大帐就急忙躬身抱拳道:“启禀大人,大事不好,原先说好的‘神机营’与‘天雷帮’的援兵都被天山莲花寨的人给打跑了。” 蒋平坤刚才还是四平八稳,闻听此言不禁面色一沉,要知道,总兵府内的火药都已被诸葛紫英与南宫俊他们尽数毁了,而今,大军压境,没有火器的话,气势上可是首先就输了三分的,他又怎能不急? 蒋平坤正自沉吟,钱潮突然一闪身形,跳出圈子,高声叫道:“蒋大人,火药丢失固然重要,但总比丢失性命要强得多,难道现在你还认为自己一身顽疾已经被岳高给医治好了吗?” 蒋平坤闻听此言立时站起身形,急色道:“叶总镖头,暂且住手。请问少侠何出此言?” 他一句话同时说给两个人,心中却已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隐隐而来。叶青平久攻钱潮不下,但自己毕竟已经是快到五十的人了,气力上比之年轻力壮的钱潮就要弱上几分,此时停手刚好稳定一下内劲,要知道,恶战也许马上在即。 钱潮此事上前一步,道:“蒋大人应该知道这些天有一些江湖知名人物纷纷被人暗杀的事情吧?” 蒋平坤疑心顿起,问道:“我本就已蛰居江湖很久了,当然听说过这些事情,但它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现在这个案子已被查出些眉目,这些人之所以匪夷所思,被人所杀,实在是因为他们都吃了极乐散,而被极乐盅所蚕食。” “极乐散?极乐盅?这些又与我何干?” “岳高给你所开的药方其实就是极乐散,极乐盅原是救命良方,也是杀人密钥,只要分量掌握得体,那就要你生你便生,要你死你便死。” “可那岳高的确为我看好了顽疾,而且再没有发作过 “正是因为如此,他想杀你才会更容易。” “杀我?他因何要杀我?” “这些我却不知,我只知道当初秦放也是吃了岳高所开的药才惨死在秦王府中的。而他因何要杀大人,以大人著名儒将之心智,恐怕不难猜出吧?” 蒲久山忽然拍案而起,怒声道:“蒋大人不要听他胡言乱语,秦王殿下派岳高前来本来就是为了请你出山,特意前来为你治病的。” 钱潮轻笑道:“看来这位蒲先生恐怕也是一位知道内情之人,或许各种情由他也是深知底细的,否则,他又为何如此着急?” 蒲久山也觉得自己刚才此举多少有些孟浪,而他毕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物,此时,立刻坐下身形,冷冷道:“秦王殿下原与蒋大人有知遇之恩,而蒋大人更是对秦王忠心不二,又怎会在这里受你挑拨?” “蒲先生此言有误,谁都知道先生以纵横之术闻名天下,但是怎么连一个词语都会用错呢?普天之下,谁不知道‘忠’字何解,忠君爱国也本该是大丈夫首要之责。忠于君,忠于天下自当名垂千古,而至于忠于某人,叛乱谋反那又与自杀何易?叛权谋国还谈忠字,岂不笑掉旁人大牙。” 这些道理,坐在一旁的蒋平坤如何不知,而他先前之所以以顽疾为由多次推辞秦王的盛情相邀想与自己共图大计的请求,本身就不欲趟这汪浑水,谁知秦王不但派来蒲久山他们前来说服自己,还派来了他手下著名的医师为自己治疗顽疾,万般无奈之下,他这才揭竿而起。其实,就是现在,他的心中还是有几分后悔之意的。 见蒋平坤没有说话,蒲久山又道:“常言说得好,天下本无主,有德者居之,况且,秦王本是龙种皇族,而且深受先皇垂青,想当年,更是曾在军营中与我等草莽奋勇杀敌,出身入死,像他这样的贵人又岂是阁下所能轻污得。” “好一个‘天下本无主,有德者居之。’我来问蒲先生,兄弟阋墙算不算有德,起兵举事、荼毒天下百姓算不算有德,大丈夫应知顺势而为,此次逆势叛乱又算不算有德呢?” “自古成者王侯败者贼,只要秦王殿下举事成功,那时,又有何人敢像阁下一样妄自尊大,胡言乱语。” “一会儿‘天下本无主,有德者居之,’一会儿又‘成者王侯败者贼,’真不知蒲先生一会儿又冒出什么惊人的辩论,但像我这种粗人却是只认一个真理,那就是事实胜于雄辩。我现在就以蒋大人身上的顽疾跟先生打一个赌。虽然,现在岳高已然离去,但是,蒲先生身上一定还藏有极乐散的,如果蒋大人与你等配合默契,自不用说,但一旦蒋大人心生易志,到得那时,蒲先生自然会遵从岳高当时的医嘱,给蒋大人再喝上一些‘极乐散,’那样,蒋大人就与那些被暗害的江湖人物一样,死的神不知鬼不觉了。现在,蒲先生可敢让区区搜一搜身呢?假如,你的身上没有‘极乐散’,区区甘愿此战认输,而且任凭几位发落,如若,从先生身上搜出‘极乐散’的话,先生又该如何呢?” 蒲久山从来因狡辩而闻名于世,没想到今天会遇到这样一个奇人,不但武艺出众,口才也很好,而且许多事情未卜先知,居然就像已经打入自己心脏一般,他冷冷笑道:“小小年纪,信口雌黄,蒋大人一世英名,岂会相信你的鬼话?” 钱潮轻笑道:“蒲先生何须顾左右而言他,你只需给个痛快话,到底让不让我们搜查便可,蒋大人,你说呢?” 蒋平坤是什么人,虽然他的武功比起在座的诸位根本不可同日而语,比口才也无能望蒲久山之颈背,但是,他这一代名将,一身学识却不白给,他冷扫了众人几眼,淡然道:“蒲先生本是秦王殿下倚重之人,岂会是阁下所说的包藏祸心之人,起码我对蒲先生是百分百的信任,还望阁下不要在此挑拨离间得好。” 蒲久山冷笑一声,慢慢坐下身形,钱潮轻笑道:“既然蒋大人如此相信一个又伤你声名,又害你身心之人,而今我多说又有何用?” 还不待蒋平坤开口,蒲久山立时怒喝道:”刚才蒋大人已说你是挑拨离间,怎么,现在居然变本加厉,还要继续混淆黑白,无理取闹吗?” 钱潮淡然一笑道:”蒲先生,如此说来,你可否让我们看看在你那衣袖之中藏有什么物事呢?极乐散是什么样子,岳高开药时间未久,我想蒋大人应该是见过的,” 闻听此言,蒲久山眼色惊变,蒋平坤却轻嗤一声,道:”蒲先生何等人物,岂会干那种龌龊之事,你再休得胡言乱语.” 蒲久山一见蒋平坤如此一说,倒是心下稍定,其实,他心中也稍有几许忐忑,却原来他的袖中的确藏有”极乐散”,而且,如果蒋平坤不受控制就杀死他的计划也正是蒲久山的意思,他与岳高密谋,不料隔墙有耳,被钱潮听了去,所以,钱潮才会如此理直气壮. 蒲久山刚刚稳下情绪,却听那钱潮又说道:”我再说一遍,如果从蒲先生身上搜不出’极乐散’,此战我宁愿认输,并且任由你们处置,如何?”。 看到钱潮如此咄咄逼人,蒲久山一时气结,要知道,他虽然能言善辩,但是毕竟此时心虚,他刚欲开口说话,蒋平坤又忽然说道:”蒲先生,我是相信你的人品的,但是,这个年轻人既然执意如此,而且还这样信誓旦旦,我看到不如让他搜一搜又有何妨,这样也让他们输的心服口服,你说呢,蒲先生?” 蒲久山此时心下暗暗叫苦,看来这个蒋平坤此时已是起了疑心,当下站起身来,故作坦然道:”让你搜身也原无不可,你只管上前就是.” 第八十七章 解救云石发 当曲又静他们押送云石发到达卧龙山谷出口之时,司徒锦也已把自己带来那些莲花寨的精英武士全部召集就位,待得曲又静他们一出谷口,司徒锦与齐峰就率领那三十多武士冲了出来。曲又静他们毫无防备之下,一上来就吃了大亏,二十余人被这些养精蓄锐,跃跃欲试的武士给杀了个落花流水。 司徒锦他们此次伏击的目标就是曲又静,而司徒锦虽然在天山诸弟子当中排名在十名开外,但曲又静确也并非他的敌手,在毫无防备之下,更是被杀了个手忙脚乱。而齐峰更在此时悄悄解救下云石发。 看到救人成功,司徒锦更不多言,一声唿哨之下,居然全部人马不再与曲又静他们过多纠缠,已是集体撤离,曲又静这边失去云石发,虽然心中焦急,但敌我实力相差悬殊,却又不敢抢攻,只得悻悻而去。 待得司徒锦他们已经远的看不到身影之时,曲又静却十分诡异的笑了,他的笑容之中,带有几分狰狞之色。 一路无话,待得司徒锦他们绕开顾盼羽驻扎的大军,辗转进入卧龙县城之时,驻军的所有首领,像牛城,彭友昌、宇文浩都出来迎接云石发等人,之所以弄得如此隆重,一来是因为云石发的官职摆在那里,二来更是因为他还是殷福平的心腹,此次卧龙山谷被贼人羁押折磨,大家自然要表示一下关心。 此时,已将近傍晚,几个人在大帐摆下一桌丰盛的酒席,开始为云石发等人接风。云石发官职最高,自然坐在首位,他的左手坐的就是与他相交甚厚的宇文浩,他的右首坐的则是此时武官中职位最高的长辽观察使牛城。 几个人因为顾盼羽与温芳仁一时屯兵在外,却对己方束手无策而开怀畅饮。宇文浩倒是甚为关心云石发的身体状况,对他更是嘘寒问暖,事无巨细,娓娓道来。 宇文浩与云石发谈得投机,牛城、彭友昌二人与司徒锦也算相见恨晚,此时谈的也好不快活,杜淳生、钱大壮则和齐峰三人也相谈甚欢,只是,这几日在军中居功至伟的钱贯却没有参加这次宴席,据说,他早在几年之前,在殷福平军中效命之时,与云石发就已不睦,他不参加这次宴席,知道的人自然见怪不怪,可是,却偏偏有人不知道个中情况。而这个人就是刚刚上任不久的杜淳生,他有些纳闷的问钱大壮道:“钱大人,怎么不见我们的智囊钱先生呢?刚才去接云大人之时,他还在大帐中呢?” 钱大壮还没有回答,他身前的彭友昌听到杜淳生的问话却笑了,他笑着说道:“杜知县,你有所不知,我们的云大人与那位钱先生可是有许多故事的哟。” 他的话音刚落,云石发、宇文浩、牛城、钱大壮等知道个中情节的人莫不仰天大笑。 杜淳生更是懵懂,他疑惑地看着大家,还是牛城为他解开了谜底,他笑着说道:“说起来,云大人与钱先生可是交往最早的,那时云大人在鹤龄县做县令之时,钱先生还给云大人做过一届师爷呢。”说到这里,牛城笑着问云石发道:“云大人,那应该是乾宁二十九九年的事情了吧。” 云石发正色道:“我记得我与钱先生共事那年正是乾宁三十年。说起来,当年钱先生却是帮助我处理过县中许多棘手的事情,有一些陈年旧案,云某也都是在他的协助下一一告破的。” 牛城又道:“后来,云大人因功高升,做到了鹤城知府的位子上,因为爱惜钱先生的才情,就想把钱先生带去鹤城,可是,钱先生却以身边有老母需要照顾而推辞了。可谁知,后来息郡王谋反,兵临鹤龄县,鹤龄县城在靖亲王胡荣那四十万大军面前,只不过是弹丸之地,没费什么事就给攻破了,钱贯的母亲在逃亡路上,因为受不了颠簸之苦,就这样死在路上,而钱先生则把这家破人亡的一切罪责都记在了息郡王叛乱的头上,从那以后,这个师爷弃文从武,参加了义军。” “后来,在殷大帅帐下又与云大人做了搭档,这个钱先生不但机智过人,而且杀伐果断,很快就身居要职。只是,后来平叛成功后,身居贺兰城总兵要职上的钱先生却因为黄白之物却犯在了当时已是贺兰道总巡的云大人手里。虽然,这件事在大帅的过问之下,钱先生只是被卸去一切官职,却没有被问罪,但是,钱先生却因为此事与云大人生了罅隙,本来,前几年,雁大帅被问斩以后,先帝开始布置对调南北官员,云大人就是在那时调来长辽的。而钱先生却也由李岸将军保举,要他来咸阳道做一届县令的,但这位钱先生居然因此事频频去帅府去找李将军,坚决不受此职,那时,李将军已是贺兰道经略了,李将军也是无奈,这才推举他做了叶将军的幕僚。” 说到这里,牛城对云石发笑道:“云大人,末将说的不错吧。” 云石发轻笑道:“当年一些琐事,倒是让大家取笑了。不过,钱先生的确是一代奇才,当时,即使以智机过人的叶参事都是对他都是深为钦佩的。” 大家自然知道,云石发口中的“叶参事”正是大帅殷福平的妻子叶知秋。 而谈笑之间,已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都知道云石发这两天一定受了不少罪,虽然他生性豁达,但是,大家却不敢再过多的打扰他,于是,酒席早早散去。。 而散去以后的云石发并没有去休息,而是身抱微恙去了此时卧龙县城最高指挥官牛城的寝室。 长辽城这一文一武两位高官在深夜密谋了许久,只到三更过后,牛城才把意犹未尽的云石发送出门来。 第八十八章 兵发麒麟 到达长辽城的第二天,叶玄空便开始紧急布置防务,他依旧把守卫长辽的重任交给了张勋正,而他自己则点齐一万五千精兵,亲自带队,兵发麒麟。 而轻骑营第一悍将叶玄空就这样与他曾经的手下悍将赵轩科在伏虎县城开始了二人同室操戈的遭遇战。 赵轩科当时追赶何猛到达虎威县时,便听闻手下来报,说虎仪县已经在叶玄空鼓动之下拥兵自立,不再受自己这一方辖制。情急之下,他派自己的副将苑选梅前去白虎县追赶何猛,自己却率领一万精兵前来虎仪县讨伐叛逆,这一次,本着杀一儆百的意思,他所带的一应火器自是十分充足,而他刚刚才开始进攻虎仪县城之时,叶玄空的部队就已经浩浩荡荡的开拔而来。叶玄空在经过伏虎县城之时,把自己手下一位偏将顾守成留在此地代理守备之位,并让亲兵荀雁抽调了五千精锐部队随大军前去讨逆。经过一番布置,在保证伏虎城固若金汤之时,大部队才开始浩浩荡荡开拔,所以,他们到达虎仪县之时,却是比之赵轩科晚了半拍。赵轩科到达虎仪县之时,正是上午辰时刚过,而叶玄空大军到达之时,已是将近午时了。 说实话,虎仪县的代县令秦大用虽然此时在城头亲自指挥守城事宜,可是,此时的景况却很不乐观。北门早已被赵轩科的大炮轰开,如若不是这个秦大用急中生智,在城门处堆积了大批柴木,使得大门被轰开之后,火势大起,叛军一时不得入内,开始利用大炮轰击城墙,假如城墙再被轰倒,那己方已是毫无屏障,敌军一拥而入,虎仪县必定不保。百忙之中,在城池轰轰欲倒之下,秦大用只得指挥手下,一边在城内堆积石块以及沙袋巩固城墙,一边调用城内的大炮还击。而这一切,也不过只是权宜之计,此时,恐怕也只能撑得几时算几时了。 而正是在最为危急的时刻,叶玄空的大军开始驰入县城之中。登得城楼之上,看到下面局势,叶玄空当机立断,开始布置自己所带来的火器,进行迅猛的反击,而他自己却率领着两千铁骑,在虎仪城侧翼出发,在炮火轰鸣声中,一群头戴重盔,身披重甲的轻骑营铁骑开始在其中左冲右突,其快如电。一时之间,硝烟滚滚,尘土飞扬。 赵轩科毕竟不是等闲之辈,看到敌军冲出,而那一马当先的那位金甲将军更如天神一般凛然不可侵,已知道敌人的援军到了,当先之人隐隐却是比之自己更要神勇十分的第一悍将叶大将军,他自然知道此战自己已毫无胜算,当下,亲率手下神机营的一千余名部下以梯云降的战略开始对叶玄空进行近距离射击,而大部队却已在赵轩科的手下参将苑大奎带领下整整齐齐的向后方退去。 因为叶玄空等人都是身披重甲,火器携带不太方便,却在行进之中,掏出连云弩,开始一边进攻,一边反击。而此时,看到敌军撤退,叶玄空手下在被他临时分封的副将叶如归的带领之下也已经打马奔驰而来。 这个叶如归与叶念秋一样,都是叶玄空当年伤亡部下的遗孤,后来被他收养在军中,做了他的义子,这个叶如归虽然远不及叶念秋骁勇善战,但论成熟稳健,运筹帷幄,叶念秋却就不及叶如归了。叶如归本是叶玄空帐下的行军参谋,和叶念秋倚为叶玄空的左膀右臂。 叶玄空攻势不减,赵轩科却是边战边退,而他本人更是指挥若定,毫不慌乱,他的神机营射手循环射杀,不但出枪一轮紧似一轮,后退的速度也是极为迅速。 在赵轩科的阻挡之下,叛军已是远远退却,只是一顿饭的工夫,已是远的不见踪影。而就在此时忽然从赵轩科后面冲出几十辆马车来,这些马车出现的极为蹊跷,好像是凭空长出来一样,这些马车其实也不能算作马车,因为,它的前身与马车相仿,后面却是像木桶一样的物事。而这些物事叶玄空这两天是见识过的,而且还曾在它们手下吃过大亏,看到这些马车疾驰而来,叶玄空高喝一声:“众军听令,远离马车,谨防它爆炸。” 叶玄空的这些部下躲避那些奇形怪状的马车之时,赵轩科已经带领那些神机营的部下扬长而去了,他的后面,一声声剧烈的轰鸣声直撞耳鼓,因为叶玄空曾经吃过这样的亏,已是早有防备,此时人员伤亡虽然还不算大,但是,却也被炸了个灰头土脸,好不狼狈。 因为此时已过午时,叶玄空才没有带领大军乘胜追击,而是命令部队就地埋锅做饭,而他则带领几十名亲兵打马飞奔进虎仪县城,布置重修城墙,抚恤百姓的事宜去了。 而赵轩科安全退往麒麟城,一路上那还顾得上埋锅做饭,就这样饿着肚子回到麒麟城。此时的赵轩科十分清楚,无论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还是身先士卒、奋勇杀敌,他的综合实力比之叶玄空那是差得很远的。为今之计,除了固守麒麟城,去卧龙山谷调集援军以外,恐怕没有更好的出路了。 于是,到达麒麟城以后,赵轩科开始加固城墙,在南城更是增派人手与军械,恐怕不久,叶玄空的部队就会兵临城下,一场血战即将开始,而真正的大战也即将拉开序幕,赵轩科的心蓦地一沉,前方的路恐怕不会像当初吴昊描绘的那么好,而他,此时还有退路吗? 而此时,在四位木刀杀手,十位金刀杀手以及近千名精装部下的护卫下,温芳仁已经绕道猛虎山,来到卧虎县,他是来增援赵轩科的,自从得知叶玄空平安逃离麒麟境内时,温芳仁就知道,这个让他十分欣赏的小舅子恐怕要面临一个大麻烦了。他与叶玄空共事多年,当然是深知其性格的,所以,他才会在知会这个消息以后,立马前来麒麟城。。 卧龙城下,顾盼羽此时虽然依旧在等待时机,但他知道,这里,他是不需要担心的,顾盼羽的综合能力丝毫不在自己之下,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赵轩科那里,只要有麒麟城在手,他们总会有翻盘的机会的。 而马上,轻骑营第一儒将就要遭遇第一悍将,他们之间的厮杀也即将开始。 第八十九章 义援常无羁 寒照雨在金木堡待了不到半天,就带领着许彦凯打马驰向了麒麟城境内的卧虎县,那里正是常无羁被羁押之所。 一路上,二人依旧是绕道山路,虽然这样行进要慢上许多,但是为了不碰到不必要的麻烦,好轻骑救回常无羁,这样的做法才是最江湖的。 一路轻装简从,二人又都是武林高手,虽然路上崎岖不平,翻山绕岭,二人还是很快就来到卧虎县城,因为此地刚刚叛反,四城大门紧闭,为了安全起见,二人选择了深夜施展轻身功夫偷偷潜入了城中。而城中的“青云客栈”正是莲花寨暗桩的窝点,二人在那里悄没声息的开了个房间,并与青云客栈的老板钱能接上了头。 这个钱能不但精通鸟语,而且轻身功夫也很了得,他已在白日里打探到了常无羁的关押之地,却原来正在县衙之中,看守他的人却是他的两个师兄弟,分别唤做“穿云剑”冷武与“奔雷斧”乔双奇,这两个人一个人是“九华派”的高手,一个是“义勇帮”的干将,两个人都是吴昊的弟子,一身艺业倒是不可轻视的。 而在介绍冷武与乔双奇二人的同时,钱能还告诉二人,此时的县衙内似乎住着一个大人物,那里的戒备比之往常要森严的多。而正是他这句话引起了寒照雨的好奇心,他这才决定要深夜一探县衙,看看里面的具体情况。 临近四更,寒照雨就这样一身白衣悄悄潜入了卧虎县县衙之中。他倒要看个究竟,这里究竟来了什么大人物。虽然,此地,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极其森严,但这些又怎么难得到“冷焰独行。”而寒照雨也是艺高人胆大,他居然没有去羁押常无羁之处,而是去了县衙腹地,也许,钱能所说的那个大人物正在此处也说不定呢。 县衙腹地,一个房屋内依旧灯火通明,那间房间的守卫之人比之别处多出不止一倍,寒照雨心下已是打定主意,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却见一道白影一闪即没。 灯火通明的屋内有两个人在相对而坐,在客厅主位上端坐的是一位相貌俊雅,年过五旬的锦衣文士,而他的对面却大刺刺坐着一个蒙面大汉,看那个大汉黑白参差的发髻,他应该比之这个文士岁数还要大一些,此时,却听那个文士冷笑道:“出动了这么多人,设下了这么多埋伏,却还是让这个叶大将军只弄了个有惊无险,他也算是命大。” 那个蒙面人冷冷道:“如若不是关键时刻,慕容子秋那个老不死的突然出现,叶玄空与欧阳儒鹏必死无疑。” 寒照雨隐隐听到这个话音,虽然那人故意哑着嗓子,但还是仿佛很是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那文士冷笑道:“这个老不死的,敢坏我等大事,等我们举事成功,一定不会放过汉山派。” 蒙面人道:“可是,汉山派的上一任掌门成不越可是我们这一头的,而且,他手下许多弟子以及师兄弟都在我们军中效命,要是灭了汉山派,似乎、、、、”他欲言又止。 那个文士冷冷道:“成不越是何等人物,你竟然认为他会为我们所用,真是痴人说梦。” “可是,这次围攻叶玄空与欧阳儒鹏就有他的师弟冷不却参加。” “十个‘万点寒星’也不及一个‘一剑衔云’,冷不礼这样的小角色,根本就上不得台面,他只不过是一名二流高手而已。况且,谁又敢保证,他们不是打入我们内部的奸细?” 这一次,那个蒙面人没有说话。 “现在当务之急,应该是如何对付大军来犯的叶玄空。” “我们是不是该派几名高手深夜去刺杀他呢?” “那样,无论成功与否,终究只是下策。” “那依大人高见呢?” “我这次倒是带了几件克制叶大将军的法宝,倒是不知能不能派上用场罢了。” “大人出马,定能事半功倍,一举击溃叶玄空的。” “多年的戎马生涯告诉我,此战切切不可轻敌,叶大将军能够与我齐名,自然不会是泛泛之辈。” “大人所言极是。” “我今天找大侠前来,实在是有要事相托。” “大人说的这是哪里话,有事你尽管吩咐就是,区区一定竭尽所能去办理。” “有老侠客这一番话,温某就很知足了。”说到这里,他忽然压低声音,悄悄凑到那蒙面人耳边,轻轻地说着什么。 寒照雨虽然听力异于常人,但是,那个文士声音压得很低,却是听不到他的话音,只是,看到那个蒙面人一边连连称是,一边惊诧的神情,想来这件事难度应该很大。 文士说完以后,又缓缓坐回自己的位置,那个蒙面人轻声道:“大人,卧龙山谷的基地已经被歹人破坏,我们那些新发明的火器还没来得及运出就已经报废了,我们现在是不是从汉城那里再运一批火器过来,殿下已经安排好了一支敢死队,随时等待大人安排。” 那个文士淡淡道:“攻敌贵在攻心,火器固然重要,却不如不战而屈人之兵来得要紧。” 那个蒙面人道:“大人所言极是,在下这就去办理一应事宜,好与大人遥相呼应。” “那就有老先生了。”看着蒙面人站起身形,那个文士也站起身躬身道。 寒照雨知道这个蒙面人就要出来了,为了安全起见,他悄悄藏在一个庭柱后面隐去身形,却见那扇门轻轻打开,那个蒙面人一纵身形,就此飘然而去,却是飞檐走壁,好不迅速。寒照雨心下一惊,这个人的轻功比之自己可要高上不少,这样的人,在江湖上应该是屈指可数的,而像这个人这么大岁数的恐怕只有“追云叟”秦放、“揽月仙翁”独孤抱了。可现在秦放已死,看身形,这个人应该和独孤抱相仿,难道,这个人真是独孤抱吗?沉吟之下,寒照雨惊目如电,忽然想起一个人来,而这个人影才一跳上心头,他不禁冷汗淋淋,细思极恐。 寒照雨本来是要去跟踪那个蒙面人的,可是自己一时力有不逮,只能先去解救常无羁,常无羁因为已经服用了吴昊专制的软骨散,一身内力皆失,对他的看管虽然有高手在侧,却并不十分严密,寒照雨到达之时,守护在他身边的两位高手早已昏昏走入梦境,寒照雨几乎没费什么劲儿就来到羁押常无羁的那所厢房,轻声叫醒已经沉睡的常无羁。 常无羁看到寒照雨时也是大惊失色,寒照雨朝他一打手势,然后轻声说道:“常帮主,切莫开口,只管跟我离开这里就是。”说完话,寒照雨背起常无羁庞大的身躯,径直向外面驰去,这才真是来无影,去无踪,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救走了常无羁。。 一路上,寒照雨都在思量着那个蒙面者的身份,假如一切真如自己所料,恐怕所有的一切都需要自己重新估量与探寻了,而且前景将会无比的艰难与可怕。 夜色更深了,而此时的形势比之夜色恐怕还要黑暗许多。 第九十章 原来是他 蒲久山说完话,竟然自己把袖中物事一件件倒在眼前的条案上,里面有几把暗器,几个小包,还有一些平常日用的物品,钱潮眼疾手快,从那些小包中拿出一个黑褐色的小包,当着众人轻轻拆开。 昨天晚上,钱潮亲自看到岳高郑重其事的把这个小包交给蒲久山的,他还曾亲耳听见岳高告诉蒲久山,说这里面放的就是“极乐散”,所以,此时钱潮自然是信心满满。他一脸笑意,轻轻把小包拆开。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那黑褐色小包中此时竟是空空如也。钱潮拿着那个小包,心中思绪万千,他实在想不出这事在哪里出了漏洞,可自己刚才把话说的太满,想要收回自是不能,而此战自己如若认输,那自己这一方岂不是满盘皆输。而且刚才自己也曾说过,搜不出“极乐散”的话,自己任凭对方处置,而今看来,才是真正的糟糕至极,而事已至此,也已无法挽回了。正自惶恐之间,蒋平坤忽然冷笑道:“于大人,这个少侠刚才所说的话你们几人都认可吗?” 蒲久山在一旁更是冷笑不已。 叶青平与汤斌心中也似吃了一个定心丸一般,神色欣然。 于波,袁志久,盛运翰面面相觑,知道此时败局已定,要知道,现场诸人,无论是于波,袁志久曾经在官场曾有一席之地,还是盛运翰现在已大有北方第一镖局局主的身份,与钱潮相比,恐怕都要逊色几分,而这其中原因,却不止因为钱潮的武功在四人中最高,而是因为,只天山莲花寨四大弟子之名就已经轰动天下了。 于波一抱拳,道:“蒋大人,我们此战甘愿认输,劝降之事再也休提,只是希望蒋大人还是不要难为钱少侠才是。”为今之计,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蒋平坤没有发言,他却把目光投向蒲久山。 蒲久山轻捻须髯,轻笑道:“蒋大人,此人在此处挑拨离间,胡言乱语,岂能就这样轻松地放掉他呢?” 蒋平坤道:“那依先生之见呢?” 蒲久山笑道:“要想让我们放过他其实也不难,只需现在跪倒在地,磕上三个响头,说三声我错了就是。” 钱潮闻听此言,气得银牙暗咬,火撞顶门,怒喝道:“要杀要剁随你,小爷皱一皱眉,不算好汉。” 蒲久山立时拍案而起,怒色道:“看来小辈你是敬酒不吃偏要吃罚酒了,来人,把他给我拉下去,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铁打的金刚。” 他的话音刚落,汤斌就已经抄起九耳大环刀走了过来。 于波三人在一旁那是急得干瞪眼,却是束手无策,要知道,江湖人最重言诺,先前,钱潮的话说的太满,诸人此时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钱潮就这样被汤斌给谋害了。 蒲久山却与叶青平二人相视一笑。 蒋平坤居于主位,却是喜怒不言与色。 常曼谷也是懵懵懂懂站在一旁。 钱潮怒目看向汤斌,神色坦然自若。 而刚才输掉一阵的汤斌觉得自己此时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大踏步走向钱潮,他觉得,自己今日恐怕会一刀成名了。只要大刀砍死钱潮,他“巨灵神”的威名在江湖上肯定会更响亮的。 就在汤斌走到钱潮近前之时,忽然有一道绿影翩然而至,那道绿影快若电闪,而又曼妙至极,众人一时瞠目结舌。 而那道绿影此时就落在汤斌与钱潮中间,待得她站定身形,众人才看到,来人原来是一位身穿绿裙的绝美少女,这位少女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翩翩若仙,亭亭玉立。 她拦住汤斌的去路,冷然说道:“钱少侠没有搜出‘极乐散’,但却并不代表蒲久山身上没有‘极乐散’。” 蒋平坤冷笑道:“不知姑娘是何人,此话又是何意?” 那绿衣少女冷然道:“小女子是‘落艳庄’中的绿叶仙子,而那治愈好大人一身顽疾的‘极乐散’就是出自‘落艳庄,’钱少侠刚才没有在蒲久山身上搜出‘极乐散’,也并不代表他的身上没有此物,只不过它是另有去处罢了。” 蒲久山一听来人竟是“落艳庄”中的人,双眼中立时现出几抹不安之色。 钱潮却是抱拳在胸,朗声道:“还请仙子给区区解惑。” 那少女冲钱潮粲然一笑,那笑容真若鲜花怒放一般,美艳无双而又温情无限,然后,她转身对蒲久山轻声道:“蒲久山,你可否想让我揭开你的真面目呢?” 蒲久山冷笑道:“蒲某实在不知芳架此言何意?” 那绿叶仙子笑道:“我的意思自然是说你并不是蒲久山,而是腾易迅。” “腾易迅?”听到这个名字,即使是坐在蒲久山旁边的叶青平都是陡然一惊。 蒲久山是吴昊的弟子,但是他“指点江山”的大名早在几年前就已名动江湖了,他的口才举世无双,说是指点江山毫不为过,而他的剑法也很是了得,尤其是他对各门各派武功精要的了解,更是如同民间的百晓生一般,而他因此似乎也当得起指点江山这四个字。而腾易迅虽然也是吴昊的弟子,却实在是不能和蒲久山同日而语的。因为,除去医术,他似乎还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本领。 蒲久山此时长剑已经出鞘,怒色道:“看来,芳架是要我在剑法上见真章了,看看你们那一个会是我百招之敌。” 那绿叶仙子冷笑道:“腾易迅,难道非要让我唤出你身上所藏的‘极乐盅’,你才肯自认身份吗?” “极乐盅?” 众人又都是颜色大变。虽然,“极乐盅”秘密害死许多武林大豪的消息才刚刚揭露不久,但诸人却无不谈盅色变。 蒲久山缓缓坐在椅子上,怒色道:“看来芳架显然是有备而来了。” “这些时日‘极乐盅’为祸武林,我师父早在十天以前就已经开始派人秘密调查此事了,而你与岳高二人就是我们最后查到的那两个幕后黑手,你们虽然会操纵‘极乐盅’杀人,但它的许多妙处你们却知之甚少,你刚才让‘极乐盅’悄悄吞食了你袖中的‘极乐散’,却并不知道此时的‘极乐盅’吃掉了这么多‘极乐散’将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而它门此时其实应该就像喝醉了酒的醉汉,现在恐怕只认识我,而不认识你了。”说到这里,绿叶仙子又道:“如若现在这‘极乐盅’一发威,倒霉的恐怕就是服用过‘极乐散’的蒋大人了。” 蒲久山坐在椅子上,思忖半晌,然后扬天一声长笑,道:“既然事已至此,我也别无话说,不错,我并不是蒲久山,而是腾易迅,真正的蒲久山不识抬举,早已死在我的‘极乐盅’之下。”说话间,他随手一抹,脸上精致的面具轻轻揭开,一张清隽白净的脸立时呈现在大家眼前。。 那绿叶仙子此时却又对钱潮展颜一笑,道:“钱少侠,有什么不阴白的你只管直言相询,有哪一个不听话,我自有法子对付他们。”言语之间,根本不拿帐中诸人放在眼里。 汤斌此时就在那绿叶仙子近前,听她如此一说,心中怒极,本来,这个女子美若天仙,他心中自有怜香惜玉之情,听到她如此狂妄,当下怒喝道:“汤某倒要看看,是姑娘你的嘴皮子厉害,还是汤某的大刀厉害。”说话间,抡刀就向绿叶仙子劈去。 九耳大环刀疾风横扫,虎虎生风。 钱潮飞身就要迎上,却见那绿叶仙子的身影飘然而逝,汤斌大刀砍空之际,斜刺里忽然有一只血红色的虫子翩然落在汤斌的头上,汤斌再一次举起大刀之时,却听耳边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还不快乖乖的放下武器,更待何时?” 汤斌心中的火气瞬间消失已尽,而那个声音却如同一声炸雷在他脑海,又似乎是一个极具诱惑的召唤来自他的心田。几乎是不由自主的,他轻轻地大把手中九耳大环刀放在地上。 场中的变故已是震惊了帐中所有的人,而在这些人中,也只有腾易迅才真正了解此女的厉害,因为,他虽然不了解绿叶仙子,但对这只‘附骨盅’的厉害却是略有耳闻的,被其浸体,那才是真正的附骨之疽,到得那时,盅虫的主人就是你的上帝,他要你干什么,你是莫敢不从的。当下他淡然一笑,道:“有什么事情,姑娘只管开口相询,滕某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绿叶仙子冷笑一声,道:“量你也不敢欺三瞒四,不过,问你的人却不是我,而是钱少侠。” 钱潮满怀感激的望了绿叶仙子几眼,沉声道:“腾易迅,我来问你,这些时日,江湖上那些大豪之死,可都是你与岳高的手笔?” 腾易迅轻嗤一声,道:“不错,这些事情都是我与岳高二人所为,只不过,岳高也只不过是听命行事,其实,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手操纵的。” 他这一句话一出口,比之刚才他承认自己是腾易迅更令众人震惊,要知道,他的这手笔实在太大,也太匪夷所思。 蒋平坤又惊又怒,看来,刚才钱潮所言一定不虚。。 于波、盛运翰盯住腾易迅的双眸除了震惊,就是恐惧,因为眼前这个疯狂的人实在太过可怕。。而袁志久因为并非江湖中人,倒是对其不太感冒。 而坐在腾易迅身边的叶青平立时站起身形,悄悄向一旁退去。 而此时,钱潮再次问道:“那些死去的好汉,可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深仇大恨那倒没有,只不过这些人挡住了我的路而已?” “挡住了你的路?钱某愿闻其详。” 第九十一章 谋反后的局势 顾盼羽军队扎在卧龙县城城下,因为一时没有什么攻城良策,而自己这一方精心打造的那些先进军械又被宇文浩的一场大火付之一炬,他虽然胸有韬略,腹有良谋,却因为敌我实力悬殊,倒是一时不敢轻敌冒进。 而卧龙城中,牛城、云石发等人因为也丝毫不敢轻视这位当年出名的儒将,倒是也没有立时出城进攻,此时的卧龙县城大有固若金汤之势。只守不攻,首先吃不住劲的肯定还是顾盼羽。 司徒锦与齐峰见大势已定,当下不再多留,司徒锦率领一些手下径直回了莲花寨,而齐峰却带领一些人护送着耿德发他们向中原进发,既然大师兄已经答应了耿德发,帮他找到这些失踪的工友,而现在,齐峰就有护送他们安全回家的使命。 第三批离开卧龙县城的人是宇文浩和乐云栖,他们二人本来就是暗随大帅前来寻找并破坏卧龙山谷那个军械基地的,而今,那个基地已经被他们烧毁,他们的使命已经完成,而在长辽,还有许多事等待他们去做,这也是殷福平事先安排好的,二人带领着那些书剑盟的子弟悄悄离开了卧龙县城。而此时,诸葛紫英与南宫金已经押送着岳高来到了长辽,他们也在这里等待着宇文浩的到来。 而就在这炮火纷飞,杀声阵阵之中,秦城李岸也早已率领手下劲旅包围了秦王府,可惜的是,此时的秦王府早已是人去楼空,负责监视秦王的书剑盟高手再一次被打了脸。而几乎在同时,宁、汉两城也已开始谋反。出人意料的是,这次发动谋反的人居然不是轻骑营的旧部,而是东阿先生、平如厚与沈儒涛三人,因为这三人在民间威望极高,居然一呼百应,不但他们手下的那些捕快、衙役纷纷响应,许多绿林好汉以及豪商巨贾,甚至平头百姓都积极投入到这个阵营当中来了,轻骑营的许多将士与这些人大都息息相关,参加谋反的自然不在少数。人们都说,书生造反,十年不成,谁知道,他们三人造反,却带动了整整两个城市。而匿藏在宁城红雨别馆的军械基地更在此时派上了大的用场。铁倜、铁傥兄弟不久就已惨败,而执意不肯归附叛军的常如宽也被他们给软禁在红雨别院中的青竹轩了。 凤翔道的苏沪派自己的亲信副将苏安带领六万大军前来支援李岸,李岸则安排率领不多的将士前来投奔的铁倜固守秦城,他则带领铁傥率领五万大军兵临宁城城下,而苏安则率领三万大军去攻打汉城了,和苏安一同前去汉城的还有“书公子”卓远航以及“”剑公子”帅一帆带领的五千书剑盟子弟。 而几乎在同时,刚刚被燕舞收服的孙云宗则在处死了秦楚与宁汉以后,带领两万大军也已开始配合苏安来夹击汉城。 而殷福平则与叶知秋在莲花寨暗桩的辅助下,开始运筹帷幄,布置全局。 而此时,比之千军万马,莲花寨的暗桩的作用确实不容小觑。消息传递的快慢至关重要,有时,甚至可以影响整个战局。而潍城的秦叔邈正是因为莲花寨的暗桩提早知道了潍城有一批轻骑营中层将士意欲谋反的消息,他即使带领手下卫队剿灭了这股敌对势力才使得潍城没有被战火波及,也算偏安一隅。 而身在朝堂的承运大帝对自己这个弟弟也很为不满,秦王谋反的消息刚刚传到朝堂,他就安排老臣彭玉意带领牛头将军岳成器与马面将军岳成玉率领十万铁卫军前来支援前线。 而秦王本人也成为全国通缉的要犯。 战争在北方彻底展开了,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而此时的江湖,也已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首先,秦城那些前来寻宝的江湖人大多退入宁、汉二城,开始公开参加谋逆,而后,吴昊早已拉拢的许多江湖帮派也开始在四地兴风作浪。 而针对这一情形,吴昊的授业恩师四大世家之一的“云梦山庄”庄主“鬼箫神针”孟思远开始与自己的这位弟子---吴昊彻底划清界限,并且把他列入强敌之列。其他三大世家,除了已经参加讨逆的“天山莲花寨”以外,“灵机宫”宫主“鬼斧神功”欧阳儒文,“水晶宫”宫主“鬼剑神拳”上官无意都开始带领所部弟子开始加入讨逆大军之中。 战场上血雨腥风,江湖中,也开始杀戮横生。 正义与奸邪,黑暗与光阴,善良与罪恶,美丽与丑陋在人间划出许多平行线,而更多的却交叉在一起。他们交叉在一起而流出的鲜血都是腥红的,而且,分不出它的来处。于是,正义与邪恶,黑暗与光阴,善良与原罪,美丽与丑陋就这样交叉在了一起,即豪迈又悲壮,即铿锵而又慷慨。 而江湖上也在此时忽然出现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这股亮丽的风景线来自一群美女,这些美女不但姿容艳丽,身形曼妙,而且,个个身手不凡,更让人惊服的是,她们居然人人都有一身超凡的医术。在这些美女眼中,没有好人与坏人,义军与逆军的分别,在她们眼里,只有伤者与病人,更加令人震撼的是,一经她们一番医治,无论以前这些人怎样邪恶不堪,都会变得温顺不已,无论开始这些人如何凶悍残暴,都会乖乖的听命于她们。 而这些人自然是“落艳庄”中的那些子弟。 她们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居功甚伟,而她们当中,为首的紫霞仙子孤身去了卧龙县城;白云仙子去了麒麟城;红花仙子去了宁城;绿叶仙子去了盐城。这些地方都是战争最剧烈的地方,也是伤亡最严重的地方。。 她们凭一己之力,究竟又能做些什么呢? 此时,打得最吃力的要数“神钩无敌小李将军”李岸了,他这一次才算是遇到了一位极强劲的对手。 卷十七 风神翩翩致仙子 铁骨铮铮叩豪雄 第九十二章白玉蟾 叶玄空兵临城下之后,把营寨扎下,对于自己这个对手赵轩科,叶玄空是不能轻视的,虽然,以他的能力,比之自己还要差上不少,但是,刚刚一战,就已让叶玄空见识到了赵轩科的应急能力与纪律严阴。 第二天一大早,叶玄空就派自己得力的部下游击将军孔亮前去麒麟城叫阵。而麒麟城中的赵轩科大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意思,居然派了自己手下一位参将袁青葵轮着双锤杀出城来。 这孔亮本是叶玄空手下大将孔大勇的儿子,想当年,与单于赤步宥的大战中,时任游击将军的孔大勇在云城英勇就义,把那时只有五岁的孔亮交托给了叶玄空,而这个孔亮极是顽劣,十六岁那年,他的母亲就把他送到了叶玄空的大军之中。而他的母亲之所以把他在这么小的时候送到军营之中,实在是因为这个小子经常给她惹祸,如果不把他送到军营之中,迟早会给她惹来天大的麻烦。而这个孔亮因为天生神勇,在军队中居然屡立战功,如若不是此子有勇无谋,他的成就恐怕还不在叶念秋与叶如归之下。他提着丈八蛇矛正在叫阵,却见由麒麟城中忽然杀出一彪人马,为首之人,身形威猛,紫面黑须,双手提着大约百八十斤的紫金锤,看到来人,孔亮笑了,为什么呢?却原来,这个袁青葵和孔亮原是老相识。 在投靠赵轩科之前,袁青葵本是盘踞画山一代的山大王,叶玄空当年在画城当总兵的时候,曾经派叶念秋和孔亮去讨伐过袁青葵,而就是在那时,孔亮曾与这个袁青葵有过一战,那一战,二人虽然最后并未分出胜负,但是,单以功夫而论,袁青葵还真不是孔亮的敌手,而他后来之所以和孔亮打了个难分难解,实在是因为这个袁青葵虽然看上去粗鲁,却实在是一个很有心机的人,他当年的打法其实是很有投机取巧之嫌的。而今,孔亮再次遇到袁青葵,当仁不让丈八蛇矛奔他的分心就刺。 袁青葵见罢也毫不客气,抡起双锤就迎了上去。 两位主将打在一处,部下们自是摇旗呐喊,擂鼓助威。 虽然已是七、八年过去了,孔亮的身为不减当年,而袁青葵也比之先前更为神勇,两个人战在一处,都是天生神力,凶悍无比,一时之间倒是很难分出胜负。 赵轩科此时就在城楼之上观阵,他的神色自然,似乎早就胸有成竹,而叶玄空却并没有为孔亮观敌料阵,为孔亮观敌料阵的是他的义子叶如归。叶如归看到场中形势,看到孔亮越战越勇,心中也很是欣慰。 就这样,二人恶战大约在八、九十个回合之后,场中突变,袁青葵居然在毫无败像的情况下拨马往回退去,叶如归怕其中有诈,急忙命令手下鸣金收兵。 战场上的孔亮虽然有勇无谋,但是久经沙场的他却不是傻子,看到袁青葵忽然退去,却也没有马上挺枪追去,而他一听到鸣金之声,就欲率队归营,而就在这时,袁青葵的队列之中,忽然冲出百十来匹烈马,却见那百十匹马上,每一个军士手中都提着一个精致的笼子,每个笼子之中都有一只奇怪的虫子。那些虫子长得很是古怪,却见它们左半边身子莹白如玉,右半边身子红彤彤的像燃烧的火焰一般,而它居然还长着两只嘴,那些军士来到近前,忽然打开笼子,把那些飞虫放了出去。 叶如归在长辽军营中听大帅说过这种虫子,也知道自己的义弟当时就是败在这些虫子手下,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赶紧喊道,:“诸军屏住呼吸,赶快后退。” 孔亮此时也已知大事不好,率领手下拨马就向后军退去,可是,那些飞虫不但诡异得很,速度也是极快,孔亮他们才刚刚向后退去,那些飞虫就已经飞到近前,它们那两张嘴中,倾吐出两缕完全不同的气息,左边那张嘴中,喷出的森森寒气直浸人骨,而右边那张嘴中,吐出的像火焰一样的气息却又炙热难当。 “这是冰火两重天。” 不知谁喊了一句,而一些将士在此时已经纷纷落马,现场的景况却是很不乐观。 孔亮带领的这四千军士已是乱成一片。 叶如归临危不乱,急忙命令手下释放火箭攻击那些飞虫,好一解孔亮之围。 可是,那些火箭却对这些飞虫毫无作用,因为,火入火中火更旺,火入冰中立时消,这些火箭非但没有解开孔亮之围,反而让他的部下境遇更加惨烈了。 而此时,袁青葵的手下又冲上来二、三百人,和他们一起冲上来的还有几百只紫色的飞鸟。 “是紫莺。” 对于紫莺,这些轻骑营将士并不陌生,想当年,他们就用这种飞鸟不止一次让百里清的大军惨遭败绩。曾几何时,今天却被人用在了自己身上。 眼看着孔亮这四千大军就要死在当场,闻讯赶来的叶玄空已经命令手下架起了火炮,万不得已之下,也许只能牺牲这些将士了,他要用火炮把这些飞虫与紫莺轰为炮灰。 而就在此时,忽然有一声清脆的呼声凭空响起:“雕虫小技,何足挂齿。”话音刚落,却见一道白影惊空而起,白影翩飞如仙,翩跹着落在那“冰火两重天”和紫莺近前,而此时,大家才看清她的面貌,却原来是一位白衣飘飘,美丽动人的少女,那个少女站在当场,亭亭玉立,冷艳异常,却和此时的景况格格不入,却真是有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面对着这些猖狂的毒虫毒鸟,那少女凛然自若,晒然一笑,却见她悄没声息的由袖中掏出一物。 此物比之那“冰火两重天”还要怪异,要说它长得像是青蛙倒是还说得过去,只是它通体洁白光滑,除去四只晶莹剔透的脚趾外,还有一对皓白如雪的翅膀,而此物刚刚跳落下地,那些“冰火两重天”以及“紫莺”居然立时停止了攻击,竟然齐刷刷落在了这只古怪的青蛙四周,竟是再也一动不动,似乎在等待着这只青蛙发号施令,亦或是出于对这只青蛙的恐惧,乖乖的不得了。 袁青葵看到此时自己的计策就要功亏一篑,立时抡锤上前,怒喝道:“兀那女子,你是何人,敢来坏爷爷好事?” 他的话音刚落,却不知何时,那个奇怪的青蛙已经跳上了他的马头之上,却见袁青葵胯下那匹马居然立时四腿一软就瘫在地上,把袁青葵偌大的身躯甩出老远,而袁青葵刚刚甩出,那匹马马上长了精神,居然再次雄赳赳、气昂昂的站起身来,而那只白玉青蛙却已稳稳地坐在了上面,居高临下的打量着袁青葵,就好像在审视一名罪犯一般。 袁青葵被甩的虽然有些疼痛,但还是猛然站起身来,可他适才刚刚站起身形,却见四周忽然飞来许多“冰火两重天”与“紫莺”,已然把他团团围住了。刚才敌军的惨相他已目睹过了,他当然知道这些虫鸟的厉害,当时确实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动更是不敢稍动。而他不动,那些虫鸟便也不动,只是紧紧把他围住,那份景象,甚是奇异。。 袁青葵那些手下一看到此时情景,真是又惊又俱,还哪里有人去管袁青葵的死活。而孔亮却在此时拨转马头,重整队列,居然在虎视眈眈站在对面,冷冷地打量着对面的一切。 两军之中,那位白衣少女遗世独立,翩然若仙,而她那只白玉青蛙更是气场庞大的端坐在袁青葵那匹战马之上,大有一份睥睨天下的样子。 第九十三章 紫霞仙子 寒照雨救出常无羁之后,更是一时都不敢在县城耽搁,竟带领许彦凯连夜就从城墙一侧悄悄跳下,在夜色中离开了卧虎县城,找到暗桩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马匹,披星戴月赶往了金木堡。此时的常无羁这个偌大的英雄豪杰早已被吴昊那特制的“软骨散”给磨尽了英雄气,不但形容枯槁,面色蜡黄,即使神情也很萧瑟,精神气更是大不如前。 因为,金木堡本就距离卧虎城不远,而三人又有要事在身,临近中午,三人就已到达目的地。而金木堡中,公孙护门下弟子紫霞仙子也已早一步到达金木堡。她原本是奉师命前去支援卧龙县城的,因为临行前,公孙护已经知晓自己新结交的这位知己寒照雨已经回到了金木堡,这才差遣紫霞仙子绕道金木堡为其送一封书信。 紫霞仙子是与寒照雨一先一后到达的金木堡,她正在与寒照雨的师兄南宫金寒暄,南宫金本来因为经营生意的原因,素来待人比较和气,而且,又从师弟寒照雨口中得悉公孙护真奇人的描述,所以,对待他的门人自然很是热情,而因为其时公孙护对寒照雨颇为看重,而南宫金又是寒照雨的师兄,一贯素颜冷面的紫霞仙子对其也很是客气。而两个人一看到寒照雨归来自然也都十分兴奋。而一看到紫霞仙子,寒照雨更是十分高兴,要知道,他的小姨子孟姗姗曾经说过,公孙护门下紫、白、青、红四位仙子不但身手不凡,而且医术更加了得,而今,常无羁身中其师吴昊独门配置的软骨散,要知道吴昊也是一位奇才,要解救恐怕十分棘手。寒照雨本来就在为此事揪心,而一看到紫霞仙子,他顿时觉得是上苍在故意成全自己,才成就紫霞仙子一行,所以,一见面,立时抱拳道:“我身边这位兄弟被人下了药,而今仙子今日登门刚好可解我燃眉之急,还望仙子成全。” 那紫衣仙子嫣然一笑,道:“寒大侠,你是家师的朋友,本就是贱妾的长辈,长者令,又怎敢辞。”说话间,却见她姗然从袖内掏出一物,却是一只通体发紫的虫子,这只虫子看上去像极了一只点水的蜻蜓,只是个子要比稍小一些,可是,那顾盼之姿,比之蜻蜓却要更加多了几许英武威猛之气。。 那个紫蜻蜓刚刚被紫霞仙子捧到手心,根本就不待招呼,就立时向常无羁飞去,好像它自己就是一名医生,知道眼前这个高大的汉子就是自己要问诊的病人一样。 那只紫蜻蜓就落在常无羁肩头,刚刚落定,却见它忽然张口,忽然,一丝丝紫色的气晕由它口中喷出,慢慢的喷向常无羁的鼻端。紫衣仙子此时轻声道:“这位英雄,还请您大口吸入这些紫元,它对你有百利而无一害。” 常无羁依言深深吸气,那些紫元瞬时进入他的体内,一时之间,他顿觉一股清凉的液体游遍周身,本来那份提不起丝毫力气的慵懒居然本这股清凉所彻底淹没,而他马上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刚才还萎靡不振的他立时再一次精神焕发,顿觉周身似有使不完的力气。 那只紫蜻蜓吞吐了些许紫气,便立时又飞回紫霞仙子掌心,紫霞仙子悄悄把它收起,道:“英雄体内的所有药性虽然都已被祛除已尽,但是为了安全起见,这些时日,还是不宜与人动手,所有剧烈的运动,都需修养一些时日方可,切记,切记。” 常无羁闻言一抱拳,道:“常谋谢过姑娘医治之德。” 紫衣仙子淡淡道:“救死扶伤本就是我辈之责,原就当不得你一个谢字,何况又有寒大侠与家师的交情在里面,英雄就更不必客气了。” 说话间,却又见她不慌不忙从袖中掏出一封信,很是郑重的交在寒照雨手中,道:“寒大侠,家师在贱妾临行之前,草书一封书信,特特命晚辈面呈与您。” 寒照雨接过书信,当场拆开,却见公孙护在纸笺之上,龙飞凤舞的写着几行大字---- “草木之中隐此身,郁郁疏疏几十春。 何须苦追梦中事,也曾做过宦游人。 事经千翻皆无果,年近半百始见君。 顿觉天意从容在,痛饮狂歌自倾心。” 寒照雨看罢,心中顿有知己知音的感觉,真想就此大醉一场,他把书信缓缓放入怀中,温声道:“如若姑娘有日回到落艳庄,还望姑娘不吝为我转去一句口信,就说只待百事定,再醉天然居。” 紫霞仙子微微颔首,感念自己师傅这些多年来终于有了一位同性朋友而欣慰的同时,也为自己不虚此行感到高兴,要知道,自打她跟随公孙护以后,虽然接触的江湖人物并不多,但是,她也算一位深有慧眼的人,在与常无羁一见之下,其实早已倾心。要知道,常无羁不但长得高大威猛,而那凛然之间,更有一副神勇不可相侵的豪迈气概。她悄悄注视了常无羁一下,然后冲寒照雨低声道:“寒大侠,因为贱妾还有师命在身,就此别过。”然后,又对南宫金,常无羁一抱拳。 南宫金赶快站起身形,与寒照雨、常无羁、许彦凯一同,把紫衣仙子送出厅堂,而这时,恰巧诸葛紫英与南宫金押送着岳高便也到了。在长辽,宇文浩已然从岳高口中问出腾易迅才是这些暗杀大案幕后真凶之事,而且,业已知道,现在盐城的蒲久山就是腾易迅易容改扮的,他们此行押送岳高前来,就是要让其去盐城与腾易迅当面对质的。而他们二人之所以姗姗来迟,却是路上遭到了秦王麾下一股江湖势力阻杀的原因,两个人虽然全身而回,却也是险而又险,旧伤未去,又添新伤。他们三人之中,只有岳高,虽然受制于人,却是完好无损。 而三人与紫衣仙子一相遇,那岳高却是对巧遇紫霞仙子而惊骇不已。紫衣仙子倒很是淡定,只轻轻对他说了一句:“我师妹已经去盐城捉拿你那个搭档腾易迅去了,没想到你倒先落入了我方之手,其实,以你与腾易迅所做的那些龌龊勾当,即使死个十次八次却也不枉了。” 岳高的脸色一时青一阵,白一阵,好不尴尬。紫霞仙子对寒照雨道:“寒大侠,那利用‘极乐盅’幕后作祟的正是此人与腾易迅二人,只是此人只是帮凶,真正的幕后黑手就是他的同伙腾易迅。我师妹已经去盐城捉拿此人去了到时是真相一定会大白于天下的。” 寒照雨心中大喜,多日的奔波终于有了结果,其中的喜悦自不必说,但是,看到诸葛紫英与南宫俊的惨相,他的心中,又有了几分不忍。然后,寒照雨又把紫霞仙子叫到一旁,把自己的师侄王纵的病况告知了紫霞仙子,并希望她施以援手。 紫霞仙子欣然领命,跟随着许彦凯去了后堂。 目送紫霞仙子离开以后,三人赶快安排人把诸葛紫英与南宫俊搀下去救治,而岳高则交给弟子拉下去看押了。南宫金、寒照雨、常无羁三人再次回到大堂之上。 南宫金苦笑道:“而今秦王一反,才真是生灵涂炭,百姓却又要遭殃了。” 寒照雨也是缓缓点头,道:“还好殷大帅对此早有防备,否则才真是后果不堪设想呀。” 常无羁轻叹一声道:“真没想到我师父素来淡泊名利,而今却伙同秦王干出这等事来。” 南宫金道:“岂止是你师父,东阿先生举事又是谁能想到的呢?” 寒照雨道:“这倒不难看出,这个秦王当真了得,他的来势比之当年的宁王却更要难以对付哇。”。 常无羁道:“当今皇帝比之先帝要英阴得多,他们如此其实无异于自寻死路,即使猖狂一时,又还能如何?” 三个人走进大堂以后,也开始为在江湖中的重新布局开始协商起来。 第九十四章 绿玉蝉 腾易迅白净的脸上,现出几抹凄然之色,惨笑道:“想我腾易迅在我师父门下,要论武艺,恐怕常无羁、邢彪、姚碧莲也都非我敌手,而单以医术而论,那司徒抬南、沈落山我又何曾把他们放在眼内,可是,我师父对他们却都青眼有加,唯独对我,却不怎么感冒,后来,因为秦王所求,我师父把我与岳高派到秦王府做了医师,在当年与燕君临的大战之中,我虽然比不得‘功德无量’陆三山与‘金针续命’徐少珍,但只论在那一战的贡献,我觉得自己也算居功至伟。可是,当年经我救治痊愈的那些武林高手中,又有几个人真正看得起我。” “那些所谓的江湖大亨,都在王府是座上宾,唯独我却还被王府中人呼来喝去就像下人一般,而被我救治过得那些江湖大亨,后来对我又有几分好脸色?他们一个个被秦王奉为上宾,看到我在王府的处境,几乎没有一个人主动拉我一把。” “后来,我听说蒲久山隐居林下,不愿为秦王所用,而秦王殿下对他,却很是看重,于是我便悄悄离开王府,去了他的藏身之处,因为我们本是师兄弟,彼此了解,而他也不大看得起我,对我也疏于防范,我便悄悄把他杀了,而自己则改换成他的模样重出江湖,到得王府,秦王对我很是客气,并把我留在王府教小世子习练武艺,那时,我也算意气风发。” “谁知后来,群雄齐聚秦王府,秦王对他们颇为客气,而像‘千寻刀’段千寻,‘独臂天王’无剑道长等人又都气势嚣张的很,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而我之所以选择下手的第一个人为冷如云,实在是这个小辈不但不懂礼数,还经常在背后讥笑与我,他与陆三山本是同时被秦王请到府中的,那陆三山每每见到我都要叫一声‘蒲前辈’,平素对我也很客气,而那冷如云仗着自己这几年在江湖中闯出一些名号,对我每每爱答不理,说我不过是一名说客而已,那有什么真实武功,恐怕会贻误了小世子,于是,我便乘他不备,悄悄在他的饮食上动了手脚,把‘极乐散’掺杂在其中,也算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钱潮突然打断他的话头,道:“可是,杀死冷如云以后,你又为什么还要栽赃给我的雷师弟呢?” “我与那个段千寻也是素识,原知道他与冷如云一样,虽然武功了得,气量却很狭窄,而天山莲花寨是什么存在,当初之所以嫁祸给雷蒙,就是要那个段千寻去触触天山的霉头,让他这个井底之蛙见见什么才是真的豪侠。” “你倒是很会算计。” “后来,我之所以先后杀死无剑道长与段千寻,实在是因为秦王曾在府中请求二人事毕留下来在王府教授小世子武艺,而千不该万不该,二人居然当场答应了,也算他们该死,于是,我便悄悄在无剑道长的饮食中下了定量的‘极乐散’,而第二天,我跟踪在他身后,待得他落单之时,悄悄放出极乐盅,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乖乖的死在了我的刀下。” 说到这里,他忽然哈哈大笑,接着说:“你们当时是不知道,这个贼道可是贱得很,居然求着让我杀他,那个样子,才真的令人恶心。” “后来,秦王在府上开始为举事运筹帷幄,而联络群雄的任务自然就落在了我的身上。我开始了游说四方的日子,有了秦王特使这个金牌,我在各地倒是很受那些江湖大豪的尊敬,只是,当年对我轻视的那些人,尤其是我那些同门,此时,我又怎肯放过,而我当时的身份是蒲久山,而非腾易迅,所以,这些人对我毫无防备,我只需在他们的饮食中投入定量的‘极乐散’,这些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家伙们岂不乖乖的来受死。” “当然,也有些人虽然让我深恶痛绝,却苦于无法接近,就像那个‘追云叟’秦放,仗着秦王的宠信,无法无天得很,我早就想除之而后快了,可是,这个人轻功极佳,却是不易接近,后来,我才说服岳高,因为这个老家伙,身上也有一些旧伤,而为他诊治的正是岳高,而当时,岳高对这个扯高气扬的家伙也早就不满了,于是,我二人一拍即合,岳高在为其开药之时,神不知鬼不觉放入少许‘极乐散,’,就这样,让他当晚就魂归极乐了。” 钱潮冷冷的注视着这个疯子,冷笑道:“这些人其实没有一个人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而你居然毫不手软的杀害他们,而且还觉得办的心安理得,我看你是真的疯了。” 腾易迅缓缓摇了摇头,神色很是古怪的回视了钱潮几眼,道:“你个小辈知道些什么,一个男人生于世间,如若不能顶天立地,做一番事业,活着又有何意?只要我把这些障碍一一清除,然后辅佐秦王成就大业,那时,谁又再敢轻视我腾易迅。” “你的手段也太过毒辣。” “量小不君子,无毒不丈夫,这点手段都没有,又怎能成就大事?” “你所杀的其他人因为我也不十分熟悉,实在不敢置喙,只是你的那两位师兄弟冼又白与琼浩然原是当地最为德高望重之人,这样的人,你又怎敢杀害?” “这两个人原来最受我的师傅器重,而且他们向来对我不大看得起,这样的人,我岂能令他们活在这人世之间,我刚才已经说过,所有挡我路者,我是必杀无疑。” “我看在秦王府中,你最大的障碍其实就是你的师傅,那你怎么不去杀他?” 腾易迅还没有开口,绿叶仙子忽然冷嗤一声道:“就他这点道行,恐怕还不敢在吴昊门前班门弄斧。” 腾易迅这时才冷笑道:“这位仙子所说不假,想我师父那样学究天人的奇士,我又怎敢稍有不敬之心。不过,其他诸人,我放在眼中的却没有几个。” 钱潮又问道:“这些‘极乐盅’你是怎么得来的?” “‘极乐盅’与‘极乐散’都是我师父代表秦王府在落艳庄收购的,我曾跟随前去过,这位仙子我先前也是见过的。” 看到绿叶仙子点头示意,钱潮知道腾易迅所言非虚,于是,又问道:“那你暗地里做下这些事,你觉得像你师父那样精阴卓绝的人会一无所知吗?” “做这些事之时,我已换过身份,不再是那个王府医师腾易迅,而是蒲久山,他一时恐怕还怀疑不到我的身上。” “那岳高呢?难道你不怕你师父怀疑他?” “岳高虽然孤傲,但是却是一个胸无大志之人,我师父是对他也很是了解,而那时,我已经盗取了全部‘极乐散’与‘极乐盅’,然后失踪了,他自然只会怀疑我,不会怀疑他的。” “为了一己之私,无所不用其极,其实,你才是真的该死。” “滕某若不是顾忌这位仙子身上那些物事,你我还是不大放在眼里的。”腾易迅一边说着话,一边桀骜不驯的注视着钱潮。 而帐中诸人都很是惊恐的看着腾易迅,即使他的同党叶青平与汤斌都已悄悄远离了他。 蒋平坤依旧面沉如水坐在主位上,不动声色的听着这一切。 这时,绿叶仙子忽然道:“钱少侠,切莫受他言语所激,有我在这里,量他还翻不起什么大浪。” 钱潮点了点头,道:“现在,我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刚才‘极乐散’阴阴在你袖中,怎么会一下子突然不见了?” 绿叶仙子道:“这个问题,我可以替他回答与你,是的,他的袖中原是藏了一些‘极乐散’的,只是他在于你周旋之际,悄悄放出‘极乐盅’,把那些‘极乐散’,统统吃了,这样,你自然搜寻不到了。” 钱潮点了点头,而此时,蒲久山忽然长身而起,却是飘然向账外冲去,他临走之际,有几只黑色的物事激射而出,那物事却是对准蒋平坤而去。 绿叶仙子冷笑道:“这么多‘极乐盅’都来对付蒋大人,看来阁下是要准备放弃盐城了。”说话间,却见她掌心之上,不知何时飞来一只绿色的鸣蝉,那鸣蝉通体碧绿,莹莹似玉,煞是夺目。 那绿叶仙子轻笑道:“婵儿,把那些虫子给我叫回来。”。 他的话音刚落,那只绿玉蝉居然鸣叫起来,那声音才是真正的天籁之音,只见声响处,大帐之中一片寂静,大家都沉迷在这欢快的鸣叫声中了。 鸣叫声刚起,激射向蒋平坤的那些黑色物事已然悄悄飞回,并且参差不一的遗落在绿叶仙子脚下,却原来是十来只黑色的小虫子,这些小虫子长得与蜈蚣相像,却没有那么多脚,而且,身子更加细长,要比蜈蚣小上不老少,此时,那些虫子落在地上,看上去似乎有些慵懒,大概诚如绿叶仙子所言,吃多了“极乐散”就像人喝多了酒一样,似是醉了。 第九十五章 爆炸与疫情 卧龙县城因为兵多将足,即使著名将领顾盼羽也只能望城兴叹,在城下的大营中悄悄计划良策,而城中众将因为适才刚刚大水过后,倒也没有轻易出战。而就在这时,卧龙县城之中,却又发生了许多奇异的事情。那就是城中刚刚稳定下来的居民家中,却突然发生了许多异事。 却原来,今日一天之中,城中住户居然有百分之八十多家中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城中一时满目疮痍,一时人心惶惶。而四大神捕之一的宇文浩已经离开,这件事就着落在了云石发与杜淳生手中,二人带领捕快勘察了现场以后,得到了这样的结论。因为,爆炸大多是在马厩、猪圈以及鸡窝中发生,那么,就只能从这里找寻线索了。而他们很快就有了发现,这才有了正式的结论。而突破口正在这些马匹、肥猪以及家禽身上。不知何人让它们吃了包藏火药的食物,最后引爆,不但它们自己炸了个尸骨无存,把这些人家也都炸得几乎倾家荡产了。在普通人家,家禽还好说,那些牛马驴子以及肥猪都是家中的重要财产,如此一来,岂不损失惨重。 卧龙县城虽然不算大,但这个事件却着实不小,看来一定是谋反的顾盼羽他们的手笔,但是,要如何处理却是挠头得很。 而这样的事件,却不止发生在卧龙县城,像长辽城、蓝城,秦城以及刚刚被燕舞安抚下来的彭城也都有这些事情发生,而这些事件在各地造成的损失也是相当巨大的。 于是,各地在事件频发以后,居然有谣言陆续流传在民间。那就是承运大帝有失仁德,不是一个天命所归的君王,这是上天对盲从于他的那些愚民的惩罚。此时此刻,只有拥戴秦王做天子才能够得到解脱。 这些事件发生后不久,瘟疫便也在这多苦多难的人间蔓延开来了,人们可是疑惑了,恐惧了,而后,马上就要逐渐相信这一切的发生都与承运的失德有关了。 宇文浩以及乐云栖带领衙役以及书剑盟的子弟开始四处奔波,勘察案情,他们肩上的担子蓦地变得好重。 而面对瘟疫,“落艳庄”的紫霞仙子,白云仙子,绿叶仙子以及红花仙子就像菩萨降临人间,开始普度众生。而四位仙子的四件法宝更是大显神通。 紫霞仙子的紫蜻蜓蜻蜓沾水,惠遍四方,那些得了瘟疫的人只要喝过紫蜻蜓浸淫过的水以后居然大都痊愈了。而白云仙子的“白玉蟾”,绿叶仙子的“绿玉蝉”,红花仙子的“红蝴蝶”的神通也不比那“紫蜻蜓”逊色多少,各地的疫情因为她们的加入开始有了好的改观,因为卧龙县城比较小,疫情控制得也很快,只是,军队的疫情倒是令人担忧。 “功德无量”陆三元,“金针续命”徐少珍也都开始带人救冶那些被瘟疫感染的人们,即使云梦山庄也派了自己的团队来到北方参加救冶。 疫情的回转使得时态逐渐不如先前严重,而宇文浩他们的进展却并不十分顺利。而这到底是天意,还是人为还需要他们努力去破解。 守卫宁城的是东阿先生与沈儒涛,而配合他们二人的武将却是宁王龙在举与偷偷从京城跑来的赵登科。赵登科原是兵部尚书,虽然他未在十大悍将之列,但他的能力与功夫还要在赵轩科之上,而汉王龙在举就更了不起了,此人虽然年岁不大,却是天生神力,一对紫金锤起码在朝堂之上是绝无对手的,即使当年的轻骑营统帅雁南开以及现在的大帅殷福平二人加起来都不一定是他的敌手。 龙在举天生好武,但却最得乾宁大帝宠爱,他的母亲萧贵妃更是当年乾宁最钟情的妃子。龙在举当年虽然并没有去前线杀敌,却是当时的御林军统领,负责保护父皇以及宫闱的安全。当年,乐军攻破龙城,保护乾宁以及后宫安全撤离的就是此人。 当时,负责追杀他们的是“乐朝七猛珠”中最威猛的张魁,张魁带领着五千精兵追赶率领着不到两千残兵游勇的龙在举,龙在举在布置好保护父皇以及母后的队列以后,居然一个人举着双锤杀入敌军阵内。 他在敌军阵中策马奔驰,五进五出,不但在第三次冲杀时把张奎击杀于马下,更把那五千精兵给杀了个落花流水。而此战也为其铸就了龙城第一猛将之誉。而且,这个龙在举也并非一个有勇无谋之人,因为出身天潢贵胄之间,他不但熟读诗书,对于兵法战策更是了然一胸,只不过,他从小就与承运大帝不睦,却与比他只大一岁的秦王甚是崇拜,而且对他言听计从。 有他们两个这样的超然大物在这里,李岸即使威名远播,却也连连败绩。 第一战,铁傥对赵登科,打了不过二十回合,铁傥就被赵登科长枪跳下马来,如若不是随行的副将铁如意急忙抢出把他救下,铁傥当场就挂了。 第二战是主将对主将,前御林军统领龙在举对现御林军统领李岸,饶是一向被称为无敌的小李将军在阵前与龙在举交手了不到五十招就被龙在举那一对紫金锤给震得吐血而归。 李岸无奈之下,驻守营中,开始高挂免战牌暂时疗伤。 如若不是彭玉意派来岳成器带领三万大军前来支援,李岸恐怕就只有败退一途了。 龙在举与赵登科却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开始借着胜利的招牌四处招兵买马,眼看着他们的队伍日渐庞大,有伤在身的李岸更是心急如焚。 而此时,汉城的局势也很不阴朗。 在南北夹攻之下,守城的平如厚以及四位大将,他们分别是原宁城总兵曲友青,原汉城总兵府副将狄童络,“天雷帮”代理帮主宋孝文以及“神机营”管事铁朝奎。 宋孝文、铁朝奎二人自从被寒照雨打得铩羽而归以后,吴昊便命令二人带领全部弟子来到汉城。因为在汉城红雨别院那里有着一个秦王暗设的秘密基地,武器火药以及一应用品无所不有,他们倒是可以轻骑前往。 而曲友青原是贺庆以前的宁城总兵,他的弟弟就是名列十大悍将之中第四位悍将曲友兰。而曲友兰在当年就是曲友青的副将。曲友青与赵登科一样,虽然武功与能力也都很出众,但大多是都是在运筹帷幄之中,很少自己去冲锋陷阵,所以,他们没有添居十大悍将之中,但是,只是汉城城下,只曲友青与苏安一战就见分晓。 苏安率领大军到达汉城城下之时,曲友青只带了四千兵马出列,而与苏安一战,不过区区五合,曲友青就把苏安斩落马下,后来还是“剑公子”帅一帆挺剑而来,和曲友青战在一处,才没有兵败如山倒。 而饶是帅一帆身负神功,在同样战力值充足的曲友青面前,却没能讨得一点儿好。如若不是后来平如厚忽然鸣金收兵,帅一帆也许就败在这个曲将军手里了。 而狄童络则是董元兴的副将,但和无法无天却又十分脓包的主将董元兴不同的是,狄童络是一个胆大心细,而且功夫也很了得的将领,只因为上面无人,才屈居在董元兴这个草包之下。因为其确实有些真本领,董元兴虽然一向无法无天,倒也不轻易惹他,二人大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之势,后来,铁傥来到汉城,也带来了自己的副将铁如意,狄童络便被一时挂了起来,而这次兵变,就是他与平如厚共同导演的。 这一次,狄童络是与宋孝文一同固守北城门的,因为孙云宗本与他一样,都是临时起义的将领,他觉得此时还不宜对其大动干戈。 而汉城,南城门龙朝将领苏安惨死,曲友青大获全胜。而北城门,在宋孝文滔滔炮火之下,孙云宗也是损失惨重。。 战局,开始在对龙朝不利的局面开展。 难道,承运大帝真的失德于天下了吗? 第九十六章 抓捕施毒者 目睹着战场上发生的一切,叶玄空带领几名亲兵在叶如归和几位将军陪同下来到现场。 这时,白云仙子忽然一指袁青葵,轻声道:“孔将军,你看这个人该如何发落?” 看着袁青葵那副战战兢兢,诚惶诚恐的样子,一旁他的那些手下固然束手无策,而城楼上,观战的赵轩科也是胆战心惊,又气又怒,对于白云仙子这个天外来客更是深深忌惮,即使刚刚被白云仙子解救下的孔亮此时也一时有了恻隐之心。如若两军交战,自己一刀一枪的杀死袁青葵,那也是毫不犹豫的,而袁青葵现在这个样子,想起当初并肩作战的情形,些许不忍便也升上心头。 这时,还不待孔亮开口,叶玄空蓦然打马过来,一边沉声说道:“叶某现在这里谢过姑娘援手之恩。” 说话间,叶玄空已经来到近前,他朝白云仙子一拱手,道:“虽然两军对战,自该毫不留情,只是,本都是轻骑营的部下,这样的互相残杀总是不该,如此,还请姑娘就先放过他吧。” 白云仙子闻言,一声唿哨,那只白玉蟾已经由马头跳跃下来,再次停留在仙子掌心,而那些“冰火两重天”与“紫莺”则纷纷散去。 袁青葵暂时脱离危机以后,朝叶玄空拱拱手,再不搭话,带领部下败退而去。 看到袁青葵狼狈的样子,赵轩科很是懊恼的回到大帐之中。大帐之中,温芳仁端坐在主位之上,他刚刚也已听说了个中情况,看到自己这个小舅子赵轩科这副样子,轻笑一声道:“轩科,一战之败,就让你丧失斗志了吗?” 赵轩科在一旁坐下,不无忧虑的道:“姐夫,你是不知道,刚才那个妖女实在有些古怪,恐怕您带来的那些法宝派不上什么用处了?” “那又如何。难道在你眼中,我会怕了叶玄空那个匹夫吗?” “可是,他那边不但兵精粮足,而且又有那个妖女相助,我们又该当如何应对?” 温芳仁轻轻一笑,道:“这几日先不要贸然出战,几日之后,自见分晓。” 而叶玄空这边大获全胜,在营中盛情款待白云仙子之时,才知道她来自“落艳庄”,而她之所以前来麒麟,原是她师父受寒照雨之托,特来助战的。 第二日,孔亮再次叫阵之时,麒麟城却是大门紧闭,不再出战。 看着城坚墙固的麒麟城,叶玄空一时倒不想马上抢攻,而是,开始布置炮台、云梯与弹车,为进攻做精心布置。 而后方的爆炸事件与瘟疫就在此时却忽然爆发,身为一军主帅,叶玄空不得不留下叶如归坐镇,而自己却协同白云仙子率领几千精兵打马回归。 叶玄空一走,叶如归尊其命令,并没有马上发动进攻。 而各地的事件频发也终于在云石发和宇文浩的奔波努力下有了结果。却原来,那些爆炸案是有人人为的在牛马圈、猪圈、鸡窝投放了包裹着炸药的草料以及食物,让这些动物在咀嚼之中发生的爆炸。而瘟疫也是人为,他们事先在各地的水源之中投放了流毒,才使得瘟疫开始蔓延。 原因查明以后,破案还需一个过程,而防患于未然的警备力量北方各地都充实起来,上到总兵府衙的高官,下到行商走贩的平民,都开始留意四周的陌生可疑人员。 而事故过后,各地开始相对稳定下来,承运失德的流言不攻自破,但是,秦王的逆军却在这段时间内迅速地扩充起来,宁汉两城,他们处于明显的优势,而麒麟、卧龙县城,他们亦是与龙朝大军势均力敌。 而龙朝大军前方在殷福平、叶玄空的领导下已隐隐占据优势,而后方,彭玉意与李岸虽然差强人意,但是,却还在固守着自己的大营。 而一件事的发生却在逐渐改变着这一切。那就是上官无意与师兄带领着“水晶宫”一队精锐的子弟悄悄来到宁城城下,刚到宁城,付一笑就在对阵中把赵登科砍伤,而龙在举在与上官无意的对战中仅仅凭仗着天生神勇而弄了个势均力敌。 而和这件事一起发生的还有百里布衣的一件杰作,百里布衣是与上官无意一同出发的,只是,他却没有去宁城,而是去了彭城,他去彭城本是遵照叶知秋的指令前去寻找公孙护的,可是,在他到达彭城之时,已是半夜,他居然在那天夜里发现了鬼鬼祟祟两个夜行人在周边一口井内投放什么物事,他大喝一声搅了他们的局,而那两个人因为做贼心虚,立时撒丫子就跑。这两个人轻功着实了得,几个起落之间,已是二十余丈距离。这样的轻功,一时激起了百里布衣的斗志,这个身形瘦小的老人急忙追了上去。 百里布衣“鬼影神行”的大号自是不虚,也是几个起落之间,就已来到二人近前,这两个人也是配合默契,在百里布衣身形快到之际,忽然一分为二,却是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奔去。 这两个人的轻功虽然比不得百里布衣,却也让百里布衣很是赞赏,要同时追上两人已是无望,于是,百里布衣紧紧坠住一人,而刚刚奔出彭城,百里布衣就把那人给堵住了。那是一个身形瘦削,形似麻杆一样的黑衣蒙面人,而此时,一路追逐之下,百里布衣早已看破此人身份,高喝一声,道:“尊驾到底是杜超,还是杜越?” 那个黑衣蒙面人被百里布衣拦住去路,狞笑一声,道:“天涯何处不相逢,却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这位老朋友。我是杜越。既然前辈已认出在下,不知可否看在昔日情分上,给在下一条生路。” 百里布衣嘿嘿冷笑几声,道:“我们确实有点交情不假,只是就你们这些时日所干的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情,我怎敢放过你,那样,可是要遭天谴的。” 杜越沉声道:“前辈,念在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的份上,还请前辈不要追究,如何?” “奉命,你们奉得谁的命令,又到底是谁把你们从大牢中救出的?” “当初救我们出狱的是总制顾大人,而我们的所作所为,原是受‘快乐刀王’宋老前辈的指令。” “宋子明?”百里布衣眉头微皱,道:“怎么这个老家伙又重出江湖了吗?” 杜越点了点头。 百里布衣冷笑道:“那如若今天你乖乖的随我去衙门,我就暂时不为难与你,如何?” 杜越冷声道:“假如我不去呢?” 百里布衣还没有开口,就听一个清朗的声音道:“这恐怕由不得你吧?” 循着语音,却见不远处一道黑影转瞬即逝,那道黑影甚是臃肿,奔跑的速度却是飞快。 来到近前,借着夜色,可见原是一位与杜越一样身形瘦削的细高个子夜行人正背负着一位白皙俊雅的书生稳稳停在二人近前。而那个夜行人正是刚刚与杜越分手的杜超,而那个书生杜越虽然不识,百里布衣却是认识的,他正是自己此次前来要寻得正主公孙护。 杜越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切,他大叫一声:“哥哥。” 而那杜超却不搭言,只是茫然的看着他。 公孙护道:“你的哥哥已被我下了‘附骨盅’,他现在只是一句行尸走肉,只有我的话他才会听,你是不是也想让我给你种上‘附骨盅’呀?” 杜越大惊失色,道:“你是公孙护?” 公孙护傲然道:“既然知道我公孙护,你们还敢在彭城胡作非为?” 那杜越闻言居然拜服在地,低声道:“公孙庄主,我们兄弟曾在先师口中听闻过庄主威名,换作平日,即使借我们两个两个胆子我们也不敢来彭城撒野的,只是宋子明那个老贼以我侄子杜一飞的性命相要挟,我们这才不得不依令行事。” 要知道,杜超杜越虽然在江湖上享有薄名,但却只有杜一飞这一个后辈,这次铤而走险,也是有苦衷的。 公孙护淡然道:“你起来吧,乖乖跟我去‘落艳庄’,我保你无事。” 杜越不敢抗命,急忙站起身形,这时,公孙护才从杜超背上跳下与百里布衣见礼,道:“百里前辈一贯游戏风尘,没想到今日居然与在下误打误撞,走到了一起,也算是缘分使然,请受区区一拜。” 百里布衣对公孙护颇为忌惮,急忙回礼道:“公孙庄主,你的大礼小老儿可不敢受,至于你所说的缘分却是货真价实,这次,小老儿来彭城就是奉弟妹叶知秋之命,特地来请庄主出山的。” “叶知秋?”公孙护略显惊讶的道:“前辈是说,殷大人的夫人,当朝一品诰命叶女侠要请我出山。” 百里布衣道:“不错,我这里有她给你的亲笔信。”说着,从怀中掏出书信,郑重的交给了公孙护。 第九十七章 大侠对猛将 紫衣仙子在金木堡匆匆来去,不但医好了被“软骨散”折磨的常无羁,竟然也把这些时日整日昏昏沉沉的王纵给神奇的冶愈了。而王纵不但手筋,脚筋都被其接好,而且虽然暂时不能恢复武功,却也能下地走路,与常人一般无二了。 第二天,南宫金与寒照雨在与王纵的对话之中【南宫金二人问话,王纵书写回答】居然发现了几个疑点,而有个疑点居然和死去的大师兄东方木有关。 却原来,当初农冶水前来买大批原铁,东方木也是深有怀疑的,他那时根本不想成交这笔生意,只是,后来农冶水拿出一封书信,东方木看过以后,才拍板定下这件事情。而这封信的内容,王纵全不知情,只是觉得这件事透着蹊跷。而且,王纵曾经在去汉城送信的途中,见过农冶水,那时,他正在彭城附近招收铁匠,不带待遇丰厚,而且都是先付筹款。那时,就总觉得很是蹊跷,如若不是身有要事在身,他就跟过去了。 后来,在受伤回归金木堡的途中,他也曾看到过农冶水,只是,那时自己已是意识模糊,口不能言,只知道他与其见面之地正是在盐城,而他到底在干什么,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寒照雨让他安心静养,临走时,紫霞仙子说了,寒照雨当初从“落艳庄”拿走的“佛光盅”自有神奇的医效,假以时日,或许能够让王纵的断舌痊愈也不是没有可能。 而此时,南宫金与寒照雨却是忧心忡忡,虽然大师兄已然下葬,但是,当初,农冶水拿出的那封书信到底写的是什么,居然让一向稳重的东方木突然就范呢? 而此间事了,寒照雨却要开始新的征程了,这一次,他的目的地是宁城,自从从暗桩那里知晓龙在举与上官无意势均力敌,他就已有要与龙在举这个“龙朝第一猛将”一较高下的想法。和他一同前去的还有“战将”常无羁。 常无羁的身体虽然还未完全康复,但是,策马狂奔却是没有问题的。吃过午饭,二人便已奔驰在了前往宁城的路上了。 虽然二人穿山越岭,走的是小路,但还是碰到不少流民,而今,盐城以及附近谋反的地方都有不甘臣服于逆贼统冶下的善良百姓携家带口的开始逃亡。看到这些人,对秦王殿下以及吴昊的所作所为,即使常无羁都有些气愤填膺了。 两个人晓行夜宿,虽然一路颇为辛苦,但是在第二天傍晚,他们已到达宁城城下。 这时,李岸的伤势在随同上官无意前来的孟思召的冶愈之下,已是大有起色,只是,铁傥伤势要重得多,虽略有起色,但还躺在床上,这个云梦山庄的浪荡子倒是还有几分本事。寒照雨与常无羁到达之时,李岸等人正在帐篷内饮酒论事。在座的人并不算多,众将之中只有岳成器参加,其余都是江湖人士,而上官无意则正坐在主客之上,他旁边分别是付一笑与孟思召。听闻寒照雨前来,众人都很兴奋,五个人迎出帐篷,寒照雨自是不住寒暄。要知道,别论官职,只以辈分而论,上官无意、付一笑二人是自己的世叔,而孟思召更是自己的丈叔,他如何承担得起。 七个人寒暄着走进帐篷,却又是一顿好吃好喝,席间,也曾畅谈如今不太明朗的战事、波诡云谲的江湖和动荡不平的朝廷。 因为李岸伤势未愈,几个人散的并不算晚,寒照雨与常无羁因为一路奔波,便也早早在李岸亲兵安排的帐篷内早早睡下了。 第二天,宁城一大早城门就已大开,年富力强,天生神勇的龙在举轮着双锤就杀将过来,而这一次,迎接他的将是寒照雨那把“龙吟斩”。 龙军此时簇拥着李岸、岳成器、上官无意、付一笑、寒照雨、常无羁五人也已列阵而出。 龙在举提着双锤,对上官无意大叫道:“这一次还是你们‘水晶宫’出手应战吗?” 寒照雨就是在此时提马出列,径自奔到龙在举马前,厉声道:“汉王殿下,今天就让天山莲花寨寒照雨来会会你这龙朝第一猛将。” 所谓人的名树的影,“天山莲花寨寒照雨”几个字一出,龙在举已然勒住战马,开始细细打量这个这几年在江湖声名鹊起的人物。 龙在举淡然道:“你就是那个与江南慕容齐名的塞北独行寒照雨?” 寒照雨点点头,道:“怎么,汉王殿下也知道寒某来历?” 龙在举怒喝道:“那本王就不客气了,今日倒要领教一下你的高招。”说话间,轮双锤就迎了上来。 于是,一把宝刀对双锤的战斗开始拉开了序幕。 而在城头之上,身形臃肿的东阿先生与沈儒涛、赵登科也正打量着城下发生的一切,当知道城下与龙在举交战的人是寒照雨之时,东阿先生便对赵登科说道:“赵将军,适时鸣金收兵吧,现在投奔我们的人越来越多,我们万不能败。而据说这个寒照雨神通了得,汉王万不可折在此人手里。” 赵登科毕竟身居高位多年,这些道理又如何不知,当下,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城下,寒照雨奋力单刀磕开龙在举双锤之时,已知此人的确力大无穷,要知道,自己不但内力充沛,而且膂力惊人,但是,自己单刀对上他的双锤之时,竟然也感到虎口处隐隐作痛。 而更让寒照雨纳闷的是,他的这只“龙吟斩”那可是削铁如泥,即使一般的宝刀利刃,在它面前,也会黯然失色。谁知道,这把宝刀对上龙在举的双锤,那双锤居然毫无破损,看来,这个汉王当年真是被乾宁深深宠爱,不知从哪里给他弄到这样一把无坚可催的紫金锤。 而龙在举此时也是暗暗叫苦,出阵以来从无败绩的他觉得今日这个对手已是平生仅见,只对上这三十多招,就已让他感到吃力了。而自己手中这对紫金锤本是父皇赠给自己的宝贝,居然也碰到了克星,他心中顿时来了兴致,看来,这个对手才真是过瘾,立时越战越勇。 两个人顷刻之间已是交招百合,却还是不分胜负。而此时,宁城那边,鸣金声已是声声入耳。 龙在举大是不耐烦的撤出战马,厉声道:“你这个‘冷焰独行’果然名不虚传,我们明天再战。” 说完话,竟是拨马带队回城,一时又是尘烟滚滚。 寒照雨战兴正酣,看到龙在举拨马而去,也觉得有些遗憾,像这样的打斗才真的畅快。 龙朝大军因为上官无意与寒照雨的到来逐渐扭转劣势,形势朝着一片大好的方向而来。而他们的后方,却在此时发生了爆炸与瘟疫。不得已之下,上官无意与孟思召率领一些兵马拉着重伤的铁傥回归了秦城,而留守在城下的驻军,此时也是人心惶惶。 第九十八章 群英荟萃 看着这几只虫子,绿叶仙子淡然道:“蒋大人,你可知道这几个虫子此时如若浸入你的体内会发生什么变化吗?” 刚才还是面沉如水的蒋平坤此时已是脸色大变,而他心中却是对眼前这个绿叶仙子十分敬服,栗声道:“具体事宜还请仙子不吝相告。” 绿衣仙子冷笑道:“这几只虫子一旦进入你的体内,那时你一定欲醉欲痴,急进一切力量谋求一死,那种状况,绝对是你宁死都不愿看到的。虽然以前,腾易迅下手的对象也有许多是自杀而死,但是,你将比他们还要疯狂数十倍,恐怕甚至为了求死别说尊严,可以说,那时即使让你放弃一切你都会照做的的。,” 蒋平坤是什么人,那是一点即通的,而细思之下,这样的境况又着实恐怖,而内心深处,那是对腾易迅深恶痛绝,而且,对自己曾经的主子秦王殿下也立时寒了心。他腾地站起身形,对常曼谷道:“老常,你现在就去打开城门,我要亲自迎接大帅进城。” 而盐城就这样被和平解放了,而更让人吃惊的是,蒋平坤才刚刚在于波他们几人的簇拥下走出大帐,却意外地发现,腾易迅居然去而复返了。 这个疯狂的人一回来,立时跪倒在绿叶仙子的绿裙之下,哀声道:“滕某已知错,还望仙子能够开恩,免去在下煎熬之苦。” 绿叶仙子冷笑道:“那也简单,只需你听话就是。” 腾易迅就地磕了几个响头,道:“在下一定为唯仙子马首是瞻。” 绿叶仙子也不理他,径自跟随蒋平坤出城而去,那腾易迅就像一个小跟班一样跟在他的身后,这倒应了那句话,叫做一物降一物。而在他们身后,于波、盛运翰都离得腾易迅远远的,好像他有什么严重的传染病一样。 蒋平坤的投降使得盐城未失一兵一卒便已拿下,殷福平在犒劳于波几人的同时,对蒋平坤、常曼谷等更是大家抚慰,即使倔强顽强、誓死不肯回头的叶青平与汤斌等人他也没有留难,而是放他们安然踏出了盐城。 而自打殷福平的大军进驻盐城不久,刚要带兵前去宁汉两城之时。这个盐城便也开始频频发生爆炸事件,而瘟疫也随之开始蔓延。无奈之下,殷福平只得让何猛带领乔一楚、苏建飞等人率领三万大军驰援宁城。而他则留守在盐城,与绿叶仙子以及盛运翰、钱潮等人开始仔细勘察案件,紧密布防后方。 殷福平虽然不是“阴察秋毫”,也不是“铁指神断”,但是,止于他的威名,盐城的灾事并没有延长多久便已流产了,而在盐城投放炸药与流毒的“无影门”弟子却给当地的民众以及捕快、士兵给抓了个七七八八。 殷福平再次升帐,留下蒋平坤、于波、袁志久固守盐城,他则带领常曼谷、钱潮、盛运翰等人踏上了征讨汉城的征程。 在此同时,他已修书一封,请求承运大帝临危受命,拜蒋平坤为兵部左侍郎,并领盐城总兵衔,而于波拜兵部右侍郎领盐城副将之衔,固守盐城,而让袁志久重新担任盐城知府。 汉城离盐城并不太远,但是需要途径彭城。到达彭城之后,对于伤势未愈的苏燕飞,殷福平自是一番郑重其事的交代。此时的苏燕飞也再也没有了当初目空一切的嚣张,反而低调得很,殷福平对他的改变自是赞赏一番。 留在彭城之时,殷福平不但亲自拜见了雁南开的遗孀燕舞夫人,还绕道看望了“落艳庄”的奇雄公孙护。燕舞虽然是第一次见到殷福平,却对其一见如故,而在这次见面之时,殷福平这才了解到自打雁南开死后,燕舞凄凉而孤独的身世。 在雁南开被赐死以后,燕舞也曾执意要自杀,但却屡次被在大战之时,因为一睹佳人风采,而被迷倒的徐少珍所救。徐少珍和曾有情一样,自打军营一次偶然邂逅,就已对燕舞倾心,所以,自打雁南开死后,徐少珍无时无刻不再注意着燕舞的动态,于是,燕舞几次求死,都被“适逢其会”的徐少珍所救下。 可见,一个人执意求死固然很难,而另一个人所屡屡表现得英雄救美就更不容易了。后来,还是徐少珍为燕舞诊断出已有喜脉之时,燕舞这才打消了自杀的念头。要知道,雁南开虽然死了,可他们爱情的结晶此时正沉睡在她的怀中。她就这样选择了坚强的活下来。并且在八个月后,燕舞顺利的产下一个男婴,她给他取名雁小开,并且从小开始教习他文理武功。 徐少珍始终生活在她的附近,只是却恪守君子之防,这个徐少珍极尽绵薄之力,默默地守候着她,这份痴情,却也难得。 燕舞与殷福平相见之后,不但积极为他出谋划策,还郑重地把自己孩子的未来交付在他的手中了。因为及其敬重雁南开夫妇,殷福平不但慨然应允此事,而且,对燕舞也是特别的敬重与关心。 而在“落艳庄”,殷福平则成为踏入其内的第四个男人,前三个分别是吴昊、裘开意与寒照雨。公孙护对殷福平自是发自内心的热情相待,并且告诉殷福平,他已经受寒照雨所托,计划重出江湖,为江山社稷做一些事情。而且,在殷福平大队开拔之时,公孙护居然带着一众女弟子随行。一时之间,也成佳话。 而到达汉城之后,身手了得如曲友青与狄童络,火力凶猛如宋孝文、铁朝奎,以及老谋深算的平如厚,居然加在一起也抵不过一个公孙护。 公孙护攻城,一兵一卒未带。他只是在城下让其弟子放出许多飞虫,而那些飞虫,正是他多年饲养的“追魂盅”,所谓的“追魂盅”就是瞬间夺人魂魄,令人受其驱使。 如果说,汉城是不攻而破有些夸张,但是,殷福平的确未失一兵一卒就已进驻其中,公孙护的功劳自是最大。而后来奔驰而来救援的拂柳城援兵也是居功至伟。 大败之后,定力极好的平如厚与曲友青带领着将近一万残部仓皇败往宁城。而臣服于“追魂盅”之下的狄童络、宋孝文、铁朝奎则乖乖投降了殷福平。 平如厚向宁城败退,殷福平则是乘胜追击,也向宁城开拔。而这样,不久前还是高唱凯歌的宁城已是开始进入到了四面楚歌的境地。 就这样,南门有李岸,寒照雨虎视眈眈,更有彭玉意的大军近在咫尺,东门又有殷福平、公孙护的大军兵临城下。不但赵登科。龙在举一时六神无主,即使一贯一见过大世面著称的东阿先生也一时没了主意。 而此时,和亲王段无可带领的五万勤王大军也已兵临宁城北门。 似乎,现在的宁城八万多守军以及曲友青他们带来的一万多军队,只有打开西门逃之杳杳一路可走了。 而此时,吴昊带领四万义军却于此时从西门而来,开始支援宁城。而正是这样,才即将拉开学究天人的吴昊与天生奇才的公孙护之间的斗智斗勇,宁城之战,一时群英荟萃,好不热闹。 这里有第一猛将如龙在举。 这里有最著名的豪侠如寒照雨。 这里有“九华七曜”吴昊。 这里有奇文奇武亦奇雄的公孙护。 这里有德被天下的东阿先生。 这里有乱世英雄殷福平。 这里有百战成名的赵登科。 这里有世袭将星的和亲王。。 而这里,注定将是所有战斗的开始,也是一切仪式的落幕。 宁城,这个凶悍之地,恐怕要再一次在龙朝历史上涂绘上浓重色彩的一笔了。 第九十九章 庆王龙在珍 现在的宁城可以说已经到了坚不可摧的地步,而和他比邻的汉城呢?自打昨天,导致汉城失守的两个年轻人正奔驰在前往卧龙县城的官路上。这两个年轻人一个是和亲王的世子段轻侯,一个是段轻侯的拜把子兄弟苏穆。 这一次,段无可支援中原,一共发来两支部队,一支他自己亲自率领,一共五万人马,一支由苏穆率领,一共三万人马。因为他们地处西北,而他们翻山越岭,却是由两个出口杀出,段无可攻击的是宁城的北门,而苏穆进攻的则是汉城的西门。 而汉城之所以失手,公孙护固然居功至伟,苏穆其实也是功不可没。而曲友青之所以选择逃路,其中自然有忌惮公孙护神通的原因,但为主还是因为他在西门迎敌之时,不幸败在了苏穆的枪下。 苏穆号称西北第一猛将,素有“气吞万里如虎”之称,而在轻骑营中遥遥领先的将领曲友青在他手下刚过百招就被他差点挑落马下,曲友青临阵而逃,汉城守军军心立时就散了。殷福平的大军就此长驱而入。而收付汉城之后,殷福平对苏穆很是看中,而此时,卧龙县城军中瘟疫爆发,殷福平则派他与何猛一起去支援卧龙县城,与他们一同前去的还有徐少珍、燕舞一行。 卧龙县城的瘟疫来的特别迅猛而且令人防不胜防,城中三万驻军几乎无一幸免,后来如若不是钱贯危难之中显身手,卧龙县城恐怕就不复存在了。 城中三万守军的感染瘟疫者已经超过百分之八十多,其中还包括几位核心领导如云石发、牛城、彭友昌、钱大壮、杜淳生,其中还有参将一名,游击将军两名,偏将七名,牙将十一名,钱贯和城中未得瘟疫且官职最高的参将高德喜一同率领仅余的六千军士把这些已得瘟疫的两万多人隔离开来,并且把他们迁移到了巨龙谷,而其中自然少不了已被感染的云石发、牛城诸人的配合。然后,他让驻守城外的游击将军方凯带领城外的两万大军前来固守城池。 而这时,紫霞仙子恰恰来到,钱贯便委托她带领全城的医生开始为驻军治理瘟疫。而这样就使得趁乱攻城的顾盼羽并没有得逞。而因为危难之际,众志成城,加以钱贯的运筹帷幄,使得率众攻敌的顾盼羽居然损失惨重,将近一千多将士抛尸城下。这一点,更进一步证实了轻敌的短处。 一天以后,徐少珍带领大批“落艳庄”美女医师前来,云石发等人爆发瘟疫的原因也已被紫霞仙子查出,而那载体正是云石发。却原来,曲又静押送云石发下山之前,温芳仁就已在他体内播种下了流毒的种子,而正因为他平时接触的人多,所以,流毒无穷,城内驻军与府衙内的办公人员,居然感染了三万多人,而钱贯与云石发素来不睦,才没有被感染,也算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在治疗瘟疫期间,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的苏穆再一次轻装上阵,只带领着五千精兵就杀入了顾盼羽的大营。顾盼羽起初并没有把这个陌生的小伙子放在眼里,而他已知道城中军队大部分感染瘟疫,此时,虽然本部有些损失,但觉得稳操胜券,又一次起了轻视之心。 而这一次的轻视,对他来说绝对是一个致命的错误,致使凶猛无匹的苏穆居然长驱直入,瞬时杀了他一个落花流水,顾盼羽的一世英名便也随着这落花流水烟消云散。后来,顾盼羽只带领不到三千轻骑营将士狼狈逃亡卧龙谷。而那苏穆兀自紧追不舍。顾盼羽的下场,又怎是一个惨字了得? 顾盼羽退守卧龙谷以后,居然城门紧闭,再也不敢轻易出战了,而苏穆就驻军在卧龙谷口,那份气势才真是勇不可当。 相对于宁城与卧龙城,麒麟城的遭遇要好上不少,因为,自打叶玄空回归以后,叶如归再也不轻易出战,赵轩科倒是耀武扬威出去过几次,看到叶如归高挂免战牌,他当初的自信便再一次找了回来。而此时,叛军的主帅秦王到底去了哪里呢? 而此时,其实秦王并未在别处,他正在龙城的庆王府中。 庆王龙再珍是与承运大帝相交最好的一位王爷,他虽然比不得秦王龙在野与承运一母同胞,却绝对是承运此时最信得过的一位兄弟。而当这样的兄弟背叛你,才是最令你防不胜防的。 庆王龙再珍是汉王龙在举的亲哥哥,他也是萧贵妃的儿子,而且是长子,和秦王一样,虽然他一贯对承运阴奉阳违,但是,他的野心却一点不比秦王小,而这次叛乱,二人更是一拍即合,而他现在比之秦王,更是多了几重筹码。那就是,他不但是承运的肱骨之臣,而且他还是承运颇为倚重的权臣彭玉意的亲外甥,彭玉意的妻子就是萧贵妃的亲姐姐。 此时的战场,虽然殷福平一方似乎形势一片大好,但是,波诡云谲,变化莫测的时局却是还有诸多变数的,而其中的要害,又有几人真能看的透呢? 庆王与秦王对视而坐,秦王道:“王兄,你到底计划何时逼宫?” 庆王淡淡一笑,道:“前线之上,你的部下节节败退,似乎也支撑不了多久了吧?” 秦王苦笑道:“我今日前来觐见王兄,也有深恐夜长梦多之意。” “那贤弟的意思是?” “王兄,这一次我带来了大批高手,决定就在这里与龙在天弄一个鱼死网破。还请王兄能给我创造一个机会。” “所谓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贤弟可知道如今禁宫的护卫情况?” “怎么,现在的禁军之中难道有了新的变化?” “那么,贤弟可知如今代替李岸兼领禁卫军统领的是谁吗?” “难道不是司马瑜吗?” “贤弟觉得,如果是他,我还会有此一问吗?” “那禁卫军统领到底是哪个,还望王兄不吝相告?” “那当然是贤弟的老熟人了。” “我的老熟人?王兄就不要暗藏机锋了,这人到底是谁?” “还会有谁,自然是曾经臣服于你的裘开意了。”。 “裘开意?”秦王立时惊恐万分,他的嘴巴几乎可以塞下三个鸡蛋了。 庆王悠悠道:“不错。就是秦山九妖三怪一魔星当中的‘魔星’裘开意。” 卷十八 战机瞬间万千变 知音旷世一二存 第一百章右丞相彭玉意 温芳仁让云石发带着瘟疫的种子回到卧龙县城,原以为是一步好奇,那时候,顾盼羽趁虚而入,卧龙县城定能唾手可待。可谁知,钱贯素来与云石发不睦,居然没有感染瘟疫,而他临危受命,不但没有丧失卧龙城,还借助苏穆的援军,把顾盼羽打得大败,一路狼狈着退回卧龙山谷了。 而宁城这边,这天一大早,天还没有亮,宁城北门已经大开。刚刚到达正是修养整顿的和亲王大军被一阵嘈杂的马蹄声惊醒,而宁城大军几乎是倾巢而出,火器与战车更是准备充足。而头前开路的居然是大量的“冰火两重天”以及“紫莺”,还有一种不知名的野兽。 这种野兽比狐狸要小一些,却比貂儿略大,全身灰黑,在这蒙蒙的天色之下,因为奔驰快如闪电,几乎让你感觉不到它的存在,而当它跳上你的马头之时,那一切都已经晚了。原来此物一身是毒,沾者莫不落马。 和亲王虽然早有防备,严阵以待,还是被这些物事给击溃,大军一时乱作一团,而此时,宁城的大军却在吴昊、龙在举、赵登科的带领之下径直向和亲王的腹地----拂柳城而去。 山路上,尘烟滚滚,将近十万大军,一眼望不到边,浩浩荡荡向山上进发。 留给和亲王的却是那些“冰火两重天”、“紫莺”以及那些不知名的野兽。 和亲王的部下一时鬼哭狼嚎,溃不成军。 最先赶来救援的是距离北门最近的东门殷福平的大军,大军中因为有公孙护以及他那些神通广大的弟子相随,那些毒虫、毒鸟、毒兽,很快就被制服了。而从公孙护口中,人们才知道,那些不知名的怪兽名为闪电狐,其快如电而又杀人于无形,盛产于卧龙山谷一带,即使狮子老虎对其都是深深忌惮的。 殷福平支援和亲王之际,彭玉意和李岸的联军已经趁虚攻破宁城,并且很快驶出北门前来接应。而此时,大批叛军已远的看不到踪影了。殷福平暗叫一声“不好”,一边交代寒照雨,赶快组织暗桩传递消息,让原在卧龙山谷的苏穆,段轻侯赶快带领大军立刻奔回拂柳城,因为吴昊他们现在一定是看到和亲王大举勤王,守地一定空虚,他们这才铤而走险,前往拂柳城了。 和亲王一听,立时坐不住了,也要马上发兵驰援,但殷福平却阻止了他,而是对上官无意与付一笑道:“二位师兄,还烦劳你们带领一些身手尤其是轻功了得的江湖人前去追赶叛军,以我对这位吴军师的了解,我想,他们在山上此时一定设下了层层机关埋伏,就等着我方的大军投入罗网了。我们偏偏反其道而为之,夺路西山去驰援大和之地。” 而这一次,却是殷福平亲自带队,会和和亲王那还不到伤残已近六千余部不足五万的大军,立时开拔,望着那绵延起伏的长辽山脉,他的心情无比沉重,这些时日,无论是爆炸流毒,使得生灵涂炭,他对自己哪位老朋友秦王实在是有些深恶痛绝了。 而守护宁城的重任就交在了李岸手里。而时任后军统帅的彭玉意则率领五万大军借道汉城前往麒麟城,去那里与温芳仁决一死战去了。 而此时,守卫汉城的守将是雁南开当年的右卫孙云宗,虽然同是亲兵队长,但他与大帅雁南开的关系要比当初的左卫齐天还要进一层,因为他曾经是雁鸣侯燕泰来身边的亲随,燕泰来屈死狱中之后,他才跟的雁南开。后来,他也曾因雁南开谋逆一案被牵连入狱,整整坐了两年大牢,方使被秦王保将出来,并且举荐到了彭城做了一名游击将军。因为他勤于军务,而且人缘也很好,不到一年就升任了参将,而他升任副将,是今年的事情,还是苏燕飞一力保举的。 而孙云宗当初起兵造反,自有报答秦王搭救之恩、举荐之恩的意思,但他与燕家的感情要元比这两层恩情要深厚得多,所以,燕舞一召唤,他便弃恶从善,又坚决的站在了苏燕飞的队列当中了,而这次讨伐平如厚、沈儒涛,也是他自己毛遂自荐的,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要将功赎罪,其实,原本苏燕飞就很看重孙云宗,而今又有燕舞夫人这层关系,苏燕飞自然欣然接受了他的建议,让他率军前来攻打汉城了。 而汉城攻下之后,殷福平急于收付宁城,就把他与卓远航,帅一帆留在汉城驻守,他之所以留下孙云宗,似也有收买军心之意,就像当初重用叶玄空、张勋正他们一样,自有表示在他眼中,轻骑营与铁卫军一视同仁之意。 而今天傍晚,彭玉意的大军就已进驻汉城了,刚刚吃过晚饭,彭玉意便命人把岳成玉找来。 岳成玉是一代名将,位列七大铁卫之中的,诚如其名,岳成玉的轻身功夫十分了得,而且与其兄岳成器一样长相凶恶,因为,当年他们兄弟七人因为不满乾宁暴政,落草为寇,被称为‘鹤城七大寇’之时,二人在大寨之中能够做到公私分阴,执法如山,大哥石原就让他们整顿山寨纪律,执掌刑罚,所以才有了‘牛头’‘马面’的称号,而后来他更曾和兄长岳成器在殷福平帐前执掌刑名大权,深受其青睐。 听到彭玉意召唤,岳成玉急匆匆赶了过来,当到得中军大帐,却见里面除了主帅彭玉意,还有两个人,他们分别是现任的兵部侍郎戚火贵与凤翔道邺城总兵戚火检兄弟,一看到岳成玉到来,彭玉意开口道:“岳将军,今日召你前来就是为商讨捉拿孙云宗一事。” 岳成玉大惊,道:“捉拿孙云宗,为什么?”因为,彭玉意贵为当朝右丞相,权位仅次于左丞相霍千川,说是位高权重一点也不假,而且他曾是当初与乐、息两国交战时的兵部尚书,不但熟读兵书战策,而且在当初的战斗当中,在朝堂后来者居上,运筹帷幄、居功至伟,岳成玉对他素来十分尊敬,只是,他现在要捉拿孙云宗,似乎于理不通,所以,才有如此一问。 彭玉意冷笑道:“像孙云宗这样朝三暮四、出尔反尔的小人,我们难道还真要把汉城这样的城池交给他吗?” 、岳成玉问道:“那我们、、、该把汉城交给谁驻守的?”他本想说那我们也不该抓他呀,只是,话到嘴边他又噎了回去,因为,人家彭玉意是一军主帅,他决定的事自己一个小小的副将,又敢有什么异议。 而他的话音刚落,彭玉意没有说话,却轻轻地敲了一下面前的条案,而此时,却见一个身形高大的人忽然由彭玉意后面的屏风中转了出来,却是一位身形高大,须眉横生的黑脸大汉,而这个人岳成玉是认识的,他原是汉王龙在举在都城做统领时的副手“霹雳火流星锤”单五当。 一见到单五当,岳成玉脸色大变,道:“你、、、你怎么、、、在这里?”因为,前两天,岳成玉还曾在宁城的叛军队列里看到过此人。 单五当狰狞的一笑,道:“我在这里,自然是为擒拿你。”说完话,上前一步,手中流星锤就向岳成玉攻去,如果此时,岳成玉还看不出彭玉意原来和叛军是一伙的就真是傻子了,当下他不敢恋战,却是转头就跑。。 可是,他的身影还未离开大帐,就见前面一位银盔银甲的白面将军手提一杆大枪拦住了她的去路,而这个人正是曲友青。 岳成玉暗叫一声不好,要知道,这两个人随便哪一个人出手自己都不是敌手,而她又不甘心束手待缚,于是,拔出腰中佩剑就向曲友青迎去。 第一百零一章 大显神通的钱贯 苏穆的大军仓皇撤去以后,何猛也带领一万多人偕同苏穆去解救拂柳城之危难去了。而此时,蓄谋已久、对卧龙县城势在必得的顾盼羽便又一次焕发了青春。如今,卧龙县城的瘟疫还没有解除,强援也已撤去,只城内钱贯、高德喜、方凯几人又成得了什么气候?殷福平带领这些时日招募的两万大军,又让温芳仁与曲又静、琼燕然在谷内召集了一万余人,他便带领三万多将士再次杀奔卧龙县城,这一次,他所带的一应辎重依旧应有尽有,看来,他这次倾巢而出,是不拿下卧龙县城誓不罢休了。 而自打苏穆、何猛撤军以后的钱贯早有准备,他与顾盼羽曾经共事几年,深知其脾气性格,想当年自己被封为贺兰城总兵之时,顾盼羽就已是贺兰道总制了,这个意气风发的儒将可是向来看不起自己的,他认为自己能够在大战中屡立奇功,只不过是靠得运气颇好,适逢其会罢了。而后来,自己在他幕下听命之时,他虽然表面上对自己客气,但是内心深处,却是极度反感自己这名曾有污点的贪污犯的。 顾盼羽大军刚刚驰到卧龙城下,高德喜便带领五千精兵打开城门,开始列阵以待。顾盼羽放眼一望,觉得战机稍纵即逝,现在趁你病要你命,心中大喜,立刻命令手下参将顾雨晨前去应战。 顾雨晨原是顾盼羽的家将,后来因为跟随顾盼羽屡立战功,这才步步高升,成为他手下一名不可多得的参将,他与对面的高德喜也是素识,而高德喜在顾雨晨参军之初,就已经是许边手下一名偏将了,此次出征也算老将出马。顾雨晨要比高德喜小上十几岁,仗着自己年轻气盛,横刀拨马就杀了过来。 而高德喜却并没有拍马迎上,而是对着顾雨晨带领的那只先头部队放声长笑。顾雨晨不阴所里,只顾在锣鼓助威声中欣然得意,放马疾驰,他带领的那七千精锐更是虎虎生威、杀声阵阵。而待得顾雨晨回过味来之时已是为时已晚,而他身后的顾盼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顾雨晨一马当先俯冲而下,栽入了高德喜事先早已挖好的陷阱之中。他手下那些军士也纷纷跌落马下,而当看到后军勒住战马,想要后退之时,高德喜一声令下,一时炮火轰鸣,顾雨晨所带那七千余人几乎全军覆没,而侥幸退却下来的军士更是一副灰头土脸,把顾盼羽的军心已是搅得大乱。要知道,与轻骑营、铁卫军那些纪律鲜阴的部队不同的是,顾盼羽这支队伍原是临时招募的乌合之众,虽然战斗力充足,但是,却毫无凝聚力,看到前军如此狼狈,一些人早早便开了小差,两万人马的大军立时大乱溃散。 顾盼羽命令曲又静、琼燕然当即处死了几个带头逃跑的人,才渐渐稳定下来,而在当前军情十分紧急的情况下,这一刻确实抵得上千金。因为此时,高德喜手下的神机营火铳手已经杀将过来了。这些一贯耀武扬威的武林人士如何抵挡着住这训练有素的火枪手,一时枪声大作之下,他们是节节败退。 而就在他们一边阻击高德喜猛烈的攻击,一边败退之时,突然由斜刺里杀出一彪人马,这支人马挺枪持盾,大约有三、四千之众,来势汹汹,其快如电,居然一下子就冲入了顾盼羽的军队,一下子把他们给冲散了,而这只军队为首的正是游击将军方凯。 顾盼羽此时这个狼狈,而此时,精心溃散的他只带领着残余的五千多人再一次逃回卧龙山,可是,这一次他却没有以前那么幸运了。因为他们才刚刚上到半山,便见谷口旗帜招展,人影幢幢,却原来钱贯已经带领五千军队埋伏在哪里了,顾盼羽暗叫一声不好,而此时,滚木雷石大作,他那不足六千人马一时人嘶马叫,惨不忍睹。他在曲又静与琼燕然的保护下吵着一条小路狂奔而去,卧龙山谷也就这么丢给了敌人。 占领卧龙山谷以后,钱贯把高德喜安插在这里,并给他留下三千精锐,而此时,卧龙山谷温芳仁的家将、“参吟社”以及“应胜谷”的高手几乎倾巢而出,现在这里只剩了一些饱读诗书的学子以及平常的住户了。而在搜查叛军余党之时,“书剑盟”的叛逆雷武与齐国强因为正在养伤,没有随军出征,而被大军擒获,而那些虽被司徒锦他们解救,却没有来得及逃出谷内的那些手艺人也被钱贯一一安顿好,并派自己手下的军士把他们安全护送回去,这其中就有许多人长辽本地人。而卧龙谷自然还有一小部分余党则在卧龙谷失守以后被温建仁带领着向后山退去了,据谷内人言讲,大概有两千多人,对这两千多人,钱贯却并未追赶,因为翻过后山,就是龙朝腾龙关关碍,哪里有不下一万守军,领军的将领正是殷福平的嫡系鸡公将军公输敖与虾婆将军公输桥。而且,那里易守难攻,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也一点不夸张。只要现在固守卧龙山谷,温建仁他们已是死路一条。 后来果不其然,时隔不久,温建仁的那些手下便杀死温建仁及他的几个心腹手下,并提着他们的人头投降了高德喜。高德喜根据钱贯临走时的指示,把这些附逆之人罪业重的该判的判,而罪过轻的就该放的放了。 卧龙城大胜之后,徐少珍、紫霞仙子他们治理瘟疫的情况也已稳定下来,只可惜云石发因为感染日久,而且身子骨又单薄,却没能闯过这一关,在隔离区喟然长逝,而像牛城、彭友昌等武将因为体格健硕,已然好了个七七八八。 因为卧龙县城对于这次爆炸与瘟疫的事件极其重视,“无影门”以及“双凤谷”那些施放炸药及流毒的轻功高手也已纷纷落网,此时,处处可见钱贯的能力。而破获这些案件,钱贯用的却是最简单也最有效的方法,那就是发动群众,使得全城皆兵,这件事其实说来容易,做起来可就困难多多了。好在顾盼羽水淹卧龙城时,钱贯开渠引水,居功至伟,老百姓对其极其信任,这一切才如水到渠成,一时案犯落网,大快人心。 钱贯抓捕那些人当天就全部把他们监斩了,一来为了安抚百姓,二来,对这些图谋不轨的人也起到了一定的警示作用。 一切安排妥当,瘟疫便也随之解除了,徐少珍与紫霞仙子他们日以继夜的辛苦也终于有了回报。而卧龙县城便由牛城与钱大壮、杜淳生守卫,而钱贯、彭友昌则带领三万大军前去攻打麒麟城。 而此时,麒麟城的战事还在双方僵持之中。 因为有了白云仙子的加入,温芳仁所带来的那些宝贝一时没有了用武之地,而叶玄空已经回归后方,带领手下全力以赴去排除瘟疫去了,叶如归一时不敢贸然出战,但是,一应火炮战车准备停当,确也不怕强敌来犯。 而温芳仁部此时却不大好受,因为他们固守麒麟城,那将是独木难支,而想要保全周边几个县城,却苦于分身无术,各地勤王之师已经把那几座县城给重重围住了。无奈之下,只得调集一些江湖人士,开始在这些义军之中,造谣起势,并且施放流毒。 而此时,钱贯的大军已是长驱直入,在各地义军配合下,几乎是势如破竹,首先白虎县以及虎跃谷不到一天就被其占据了,白虎县守备温同军以及知县赵子强都在这一战中一命呜呼,而虎跃谷谷主“开山虎”古河、副谷主“拦路虎”谷江也已双双丧命。此时,钱贯的大军已经兵临黑虎县城下,可那料黑虎县守备赵武居然弃城而逃,县令朱泰开门投降。 一连攻克两座城池,在穿出波新河,拿下青虎县,就要到麒麟城了,无奈之下,温芳仁留下守城,而让他的小舅子赵轩科率领两万大军前去支援青虎县了。 而此时,钱贯的大军因为一路上义军的加入已经突破五万了。一同加入的还有原麒麟城总兵成大可,原麒麟城副将成雄,原麒麟城知府梅之用,原黑虎县县令陶泽,还有一些江湖义士,其中有“铁手门”门主“裂虎手”陈功,“麒麟堂”堂主“千手王”王当之,“黑云山庄”庄主“斩雷刀”司徒晔等等。。 看着并不宽广的波新河,钱贯踌躇满志,仿佛又回到了几年前,与“靖亲王”胡荣那些恶斗当中。 杀、杀、杀、、、、、 第一百零二章 寒照雨的喜酒 殷福平在寒照雨、审不飞的陪同下,一路护送和亲王的大军一直到盐城,然后,安排自己手下的岳成器带领五万大军随和亲王前去讨逆。而他则留在了盐城。 晚上,殷福平把寒照雨、审不飞、南宫金叫到了自己的临时帅帐,准备好了一桌简单的酒席,而旁边伺候的也不是旁人,而是自己妻子的嫡亲侄女春笛姑娘。 待得寒照雨、南宫金、审不飞三人一坐定,殷福平对审不飞展颜一笑,道:“姐夫,也无怪乎我的大姨姐屡屡申斥于你,寒寨主与春笛的事情其实早该定下来了,而总是你办事不利之故,却让有情人终不能成却眷属。” 审不飞还未搭话,一旁的春笛却已粉面羞红,他没想到殷福平会在这个场合当着她与寒照雨两个当事人的面如此开诚布公的谈这件事,当下就想轻抬莲步离开,只是,看到一旁端坐的寒照雨,又有几分不舍。 这时,南宫金端起酒杯,对殷福平道:“大帅,这件事需怪不得审兄,我先认罚一杯再说。”说完话,一仰脖,把酒饮尽,轻声道:“其实,师弟与师妹的好事未成,我这个当师兄的也是有责任的。” 殷福平殷切的望了春笛两眼,轻笑道:“小春笛,姑父让你转交给寒寨主的信你可转交了?” 春笛羞的恨不得地上有一条裂缝好钻进去,看到春笛的样子,寒照雨很是心疼,朗声道:“大帅,书信我已收到。” 殷福平笑道:“可是,直到现在你还没有答复与我呢,我这个人与我姐夫可不相同,不给我一个阴确的答复我是不会甘休的。” 春笛娇羞的叫了一声:“小姑父、、、、”却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寒照雨立时站起身来,道:“大帅,审兄,二师哥,其实我已与师妹定下婚期,不日就会完婚。” 殷福平禁不住哈哈大笑,道:“看来,你们才是真的修成正果了。” 春笛羞得一跺脚,快步向屋外走去,心中却因为寒照雨那句“不日就会完婚”而甜蜜不已。 她走后,殷福平拍了拍手,却见公孙护带着两个漂亮的女弟子姗姗而来,一走入大帐,公孙护笑道:“寒兄,你的这杯喜酒我是喝定了。” 说完话,安排两个女弟子在一旁伺候,他则坦然的坐在了寒照雨对面。寒照雨惊诧的问道:“公孙兄,你不是与上官世叔他们一起去追踪东阿先生他们去了吗?” 因为后怕吴昊会用一些鬼蜮伎俩,而这公孙护在这方面正是他的克星,所以,殷福平后来才会为二位师兄布置好一路事宜,还特别恳请公孙护率领一众弟子协助其登山御敌。 公孙护望了殷福平一眼,却没有答话。 殷福平笑道:“这就叫阴修栈道暗度陈仓,其实,我委托二位师兄以及公孙先生去追赶他们只是虚晃一枪,阴知道他有埋伏难道我们还会自投罗网吗?” 寒照雨兀自狐疑,这时,公孙护才道:“我们是去追赶叛军去了,只是,和他们较量的却是我所带去的那些‘追魂盅’和‘附骨盅’,而帮助上官宫主他们突破防线以后,我就回来了,只不过姗姗来迟,未见到弟妹真容罢了。”说完话,自己竟是仰天长笑。 寒照雨道:“那上官世叔他们呢?” “他们自然失去追踪叛军了。”殷福平笑道。 寒照雨道:“可是他们那点人手,如何是强敌之敌。” 公孙护笑道:“怎么,寒兄,你才刚刚定下了美人就乐昏了头了,我们谁也没说上官宫主他们是去与那大批叛军作战呀,他们只是前去监视他们,顺便时不时为他们制造一些麻烦而已。”说完,又与殷福平相视一笑。 殷福平此时郑重其事的端起一杯酒,对公孙护恭声道:“这一次出兵,公孙先生功不可没,殷某先敬先生一杯。” 公孙护也不客气,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审不飞也端起酒杯,对寒照雨道:“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我苦苦规劝了你多少次,这次平弟出头立马就把你办了,看来你‘冷焰独行’也是虚有其名,却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寒照雨立时端起酒杯,尴尬的笑道:“好了,审兄的教诲小弟铭记于胸,咱们闲话少叙,来,喝酒,喝酒。” 他的话音刚落,一道灰影一闪既至,却听一人嬉笑道:“寒老弟的喜酒怎么会少得了我。” 说话间,却见寒照雨旁边又多了一人,这个人正是“鬼影神行”百里布衣。 寒照雨惊道:“老哥哥,你怎么来了。” 百里布衣笑道:“当然是来喝你的喜酒的,顺便也为别人来报喜。” 殷福平与百里布衣也很是熟稔,知道百里布衣这些时日应该是和自己的妻子叶知秋在一起,他此时口中所说的别人应该就是自己,于是温言笑道:“百里兄,却不知小弟何喜之有?” 百里布衣嬉笑道:“寒老弟是喜结良缘,而你老弟可是要喜得贵子了。” 殷福平闻言大喜,看来应该是叶知秋又有了身孕。当下欣然道:“那我们今天不醉不归。” 百里布衣这时忽然重重的锤了锤头,道:“为什么扫兴的总是我。” 众人见他这一副怪样,却不知他还带来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却见他开口说道:“叶参事让我来告诉大家,她已打探到秦王的下落,现在,秦王正带领大批武林高手在龙城,准备寻找时机刺王杀驾。” “什么?”众人惊骇。 这时,几个人哪还有闲情逸致喝酒叙事,立马齐齐站起身来,惊怖的注视着百里布衣,仿佛他就是那个刺王杀驾的人一样,百里布衣抓了抓头,木然道:“怎么,我的脸上长出了花了么?” 众人觉得好笑,却是谁也笑不出了。 当天晚上,南宫金、寒照雨、审不飞、百里布衣、公孙护就连夜带领一些江湖高手赶往了龙城。兹事体大,的确是一点都不敢马虎的。 而殷福平也没有闲着,他立时修书一封,交代百里布衣顺路带给叶知秋,虽然知道,叶知秋应该已妥善安排,在信中,他还是又仔细嘱咐了一番。 他们刚走,春笛就推门而进,问道:“小姑父,看寒大哥他们行色匆匆打马而去了,难道这时候又发生了什么急事不成?” 殷福平把秦王欲刺王杀驾的事情告诉了春笛,春笛当下就急了,也想立马前去龙城。 殷福平适时拦住了她,道:“你也不想想,能刺王杀驾的是何等人物,你去了只能使寒寨主分心,现在,你还是留在这里吧,南宫师兄也跟着去了,这里恐怕还少不得你这个主事之人。” 春笛默默点了点头,有些失神的退了下去。 而她的心却早已飞往龙城了。 刺王杀驾的该是何等英雄了得的人物,而寒大哥此去更该是有着诸多风险。。 而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她虽然十分担心寒照雨,可是,她内心喜欢的不就是这样的寒照雨吗? 敢作敢为,顶天立地,虽万千人吾往矣。 第一百零三章 庆王与秦王 这一日,承运因为前方战事,下朝比较晚了,他才刚刚拿起点心要垫布一下,执事太监来禀,说:“启禀万岁,庆王说有急事觐见。” 承运微微一愣,这才刚刚议过事不久,对于在朝堂上一力为他分忧的一众大臣,他很是欣慰,尤其是庆王、霍千川,都跃跃欲试想要请战,更令他高兴,即使老态龙钟如太师慕容旺,太傅浪文宣这些时日也都前来参加会议,对于一些形式的分析,都往往会切中要害,也的确是老当益壮了。有这么一群为天下分忧的直臣铮臣,又何愁大事不成,而又何惧叛贼猖狂。而现在,这么晚了庆王又单独求见,看来一定是又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于是,赶忙放下吃了两嘴的点心,命令太监宣他进来。 庆王走进以后,欲施大礼,立时被承运搀住,轻笑道:“这里又没有外人,你我兄弟就免了这些俗礼吧。” 庆王这才秉承承运的意思,在一旁坐下,他不无担忧的道:“启禀皇兄,我也是适才听到府中一个门客说,龙在野似乎带领大批江湖异士藏在我龙城一隅,好像要图谋不轨,刺王杀驾。” 承运浩叹一声,道:“同是兄弟,在野与我一母同胞,而比起兄弟情深,他又哪里及得上你之万一。我知道他窥伺皇位已久,可是,没想到他不顾兄弟之情还罢了,却连社稷的安稳与百姓的生命全然不放在眼里,像他这样的人,即使给了他天下又如何?” 庆王道:“是呀,皇兄,只是据说秦王此次所率领的那些武林异士高手如云,我们还是早做应对得好。” 承运有些痛心疾首的摇了摇头,道:“先不说他了,贤弟,你吃过饭了没有。” 秦王摇了摇头,道:“我回府以后听闻龙在野欲不利于皇兄,哪还有闲心吃饭,这不就马上跑来了。” 承运道:“那我这就吩咐人弄些酒菜,你我兄弟今夜就小酌几杯,也好消消愁烦。” 庆王道:“皇兄,我还是下去布置防御为好,等得前线战事平定以后,你我君臣在欢饮不迟。” 承运有些感动,已略显于形态之中,但他也没有推辞,苦笑道:“那就有劳贤弟了,有什么事情,你尽管与裘统领与谢军门商量就是。” 承运口中所说的裘统领自然就是“魔星”裘开意,而他所说的谢军门则是龙城总兵谢安石,这个谢安石和当初被殷福平怒斩的许边一样,也是乾宁大帝时期的名将,只不过因为他当年跟随燕泰来日久,后来因为燕泰来的牵连,被削职为民,燕泰来死后,他一直在南方蛮夷之地生存,萧白水与燕君临叛乱之时,他们那里恰好感染瘟疫,所以,当时他并没有起聚勤王之师,而是在那极南潮湿之地养病。 乾宁大帝末期,因为祥云公主一事怒贬了殷福平,后来又杀了雁南开,这才在霍千川的举荐下重新启用谢安石,这个谢安石当初在燕泰来帐下也是一员不可多得的猛将,而且,他也深谙兵法,算得上文武双全。 庆王大步流星走出承运的养心殿,径直朝内阁大臣今夜当值的东阁而去,到得东阁,推门而进,见到此时值班的大学士浪云峰和慕容楚正在轻摇羽扇,谈论前线战事,见到庆王行色匆匆而入,两个人急忙行礼参见。庆王立马沉声道:“云峰,你火速把裘统领请过来。” 这个浪云峰正是太傅浪文宣的二儿子,今年三十四、五岁年纪,不但文章通达,而且秉性刚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看到浪云峰匆匆而去,他又对慕容楚道:“慕容,你马上去总兵府把谢军门请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之所以让慕容楚跑远路,实在是因为他是慕容旺之子,此人虽然不足三十岁,但是却是文采出众,而且武艺惊人,年岁虽不大,却很有当年慕容子秋的雄风。 看到二人匆匆而去,庆王缓缓坐下身形,拿起桌上放着的点心,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他一边吃,一边阴阴的笑着,他又想起了昨日当他对秦王说,如今的禁军统领是裘开意之时,龙在野那一副不敢置信的神情。 而马上,龙在天、龙在野兄弟就要在自己面前上演一副龙虎斗了,而他们有哪里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到那时自己坐收渔翁之利,肯定会是那个最后的赢家。想起自己母子兄弟着许多年来在这步步惊心、充满阴谋的皇宫大内因为出身卑下而备受歧视的往事,他的脸上阴狠的颜色便更深了。 夜色也更深了,庆王刚刚斟好杯中茶,浪云峰与裘开意便到了。 两个人施礼后恭恭敬敬坐在下手,庆王道:“裘统领,你可知道龙在野那个叛王如今在何地?” 裘开意一抱拳,道:“启禀王爷,这些时日,卑下刚刚接管禁卫军,事务繁忙,也从未与以前的江湖朋友有过什么交集,所以实在孤闻寡陋得很,不知那叛王的下落,还望王爷恕罪。” 庆王笑道:“我只是随口问问,可一点也没有怪你的意思,其实,我也是今日听府上的门客说秦王带领一些高手现在就隐藏在龙城,伺机图谋不轨,刺王杀驾。” 裘开意大惊失色,要知道他虽然身手不凡,但是毕竟刚刚接管禁卫军,对其中许多人并不熟悉,此时,秦王真要派来高手入宫图谋不轨,自己还真得打起十二分小心来,当下心中一凛,道:“到时卑下一切听从王爷差遣就是。” 庆王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我也已组织了一些武艺高强的门客,到时候就拨在你手下,你们共同保护圣架安全。” 裘开意欣然领命。 这时,慕容楚与谢安石也已快步走了进来,二人首先拜王参驾,庆王对谢安石说道:“谢军门,刚才我与裘统领和浪学士已经说了,秦王现在就在龙城,他计划率领一众武林高手刺王杀驾,而保卫内宫自有本王与裘统领,而保卫外城则全靠你了。” 谢安石不敢懈怠,立时又是躬身行礼,道:“末将谨遵王爷金命。” 庆王轻笑几声,道:“有我在这里,你们似乎有些拘谨,但是,兹事体大,本王确实不敢稍有差池,这样,今日就先辛苦裘统领,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以确保陛下无贻,阴日傍晚,本王再来换你。今天就这样吧,你们先去布置,一会儿本王会亲自前来查看。” 说完话,他率先走出东阁,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当中。 而此时,久坐在庆王府的秦王龙在野早已等得不耐烦了,待得庆王龙再珍推门而入之时,秦王正在屋中焦急的踱着步,一看到庆王进来,马上问道:“王兄,怎么样,一切都布置妥当了吗?” 庆王慢悠悠的坐在圆桌旁边,看着那一桌丰盛的酒菜,冷笑道:“现在,汉城、宁城都已失守,卧龙县城那边,顾盼羽也已大败,现在我们手中就只有麒麟一座孤城了。” 秦王苦笑着摇摇头,道:“这个殷福平,当真好手段,居然这么快就已平定大局了,不过,我们手中不是还有彭玉意这张王牌吗?” 庆王冷笑道:“这么快就把老彭给抛出去,对我们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秦王道:“只要我们这边大事得逞,杀掉那个昏君,一切还不是照样唾手可得。” 庆王道:“你以为霍千川、谢安石、裘开意都是吃素的吗?”。 秦王谄笑道:“那不是还有王兄你吗? 庆王这次没有马上搭话,却见他沉思良久,断然道:“既然如此,以防夜长梦多,阴日贤弟就招齐那些义士,我们里应外合,把那个昏君一举拿下。” 第一百零四章 暗桩裘开意 寒照雨一行十数人到达秦城之时,在秦山北麓寒古村稍息了须臾,因为这里,有叶知秋组织的一些武林高手要与他们会和,共同去龙城救皇保驾。就在大家与叶知秋商议大事之时,寒照雨这里却不期而至来了一位老朋友,这位老朋友正是“欢乐候”燕铁候,燕铁候特意把寒照雨叫到一处偏僻的所在,告诉了一件令寒照雨瞠目结舌的事情。 如果不是今天燕铁候前来,寒照雨到今为止,即使是莲花寨的暗桩神通广大,但对这件事却是丝毫不知情的。却原来,当年,裘开意被燕青峰掳走以后,开始的确在七星山养伤,后来的一切,今日,与燕铁候一会面,方知端倪。 那一天,心情复杂的燕铁候来到七星山,这一次,他决定仗义出手,为民除害,而他,将要面对的敌人却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燕铁候的母亲是万长申的女儿,万长申与百里布衣与百里清的父亲百里威一样,都是东乐候手下最忠实的家将,而不幸的是,当年惨杀燕中展满门,万长申也是罪魁祸首之一,而燕青峰下山之后,第一个报复的家族,就是万家。 而也就是在那里,他遇到了自己一生的冤孽---万婉清。万长申只有这一位掌上阴珠,当年,他之所以参加燕中旗的队列,实在和此女有关,因为当时的万婉清已经指婚给了燕中旗的二公子燕青城,因为同气连枝,自己不得不踏上燕中旗这艘大船,帮助他残忍的杀害了燕中展全家。 当知其原因之后,燕青峰屠戮了万家满门,却独独留下了万婉清自己,而且,不知是为了发泄,还是报复,燕青峰把万婉清强暴了,后来还被她带回七星山,这个虽然出身将门,却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就这样成了这个煞星的玩物,当时的景况才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后来,还是有了燕铁候以后,燕青峰逐渐对万婉清放松了警惕。万婉清才在燕铁候三岁那年,只身跳下七星山主峰纳罗峰,结束了自己屈辱而又悲痛的一生。 这些事情,也是燕铁候后来长大后,行走江湖时,慢慢探听到得,因此,他对自己这个嗜杀恶毒的父亲,实在是深恶痛绝的,而他这一次上山,实在是因为,此时的燕青峰已经是恶贯满盈了。 自打屠戮了燕中旗及其余党以后,燕青峰的脾气便变得格外暴躁,已经到了动辄杀人的地步,因为他立下过一天不得杀过七个人的重誓,所以,当有一天,有第八、第九个人犯他逆鳞之时,他会在那些人身上,肆逆的实施自己的暴行,不杀你但也得虐惨你。 裘开意就是当时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因为还需要他的服侍,燕青峰虽然没有杀他,却对这个小小的孩子动辄打骂,稍有不高兴,就让裘开意体无完肤。 但是,上山后的燕铁候却不知道,自己这个万恶的父亲,此时的心里,却也并不是一点温情也没有的,他对自己这个儿子,也丝毫不像表面上一样漠不关心。知晓燕铁候的来意后,已经恢复了七八分体力的燕青峰决定与自己的儿子燕铁候就在燕铁候的母亲坠崖之地纳罗峰决一死战。 两个人竭尽全力,各显神通,在纳罗峰峰顶御风而战,而那一战,唯一的观众就是那个孩子----裘开意。 虽然有伤在身,但燕青峰横行江湖这么多年,一身武功那可是相当了得,又加上燕铁候的武功本是由他一手传授,开始之时,燕铁候在还未痊愈的燕青峰手下险象环生,步步惊心。 二人之间的恶战,从午时一直厮杀到傍晚。 一时夕阳似血,青山如画,而厮杀的两人在这幅宁静而又惨烈的画图之中,剧烈的运动着,而又悲壮的沉默着。 而最后,燕青峰并没有打败燕铁候,虽然当时他应该是稳操胜券。而燕铁候也没有杀死燕青峰。而后来之所以说燕青峰是死在燕铁候剑下,实在是因为燕青峰是在与自己的儿子交战之时,纵身一跃,和当初燕铁候的母亲一样,坠落山崖的,他的死,可以说是自杀。 后来,在燕青峰死后,燕铁候整理他的遗物之时,才发现那一封有自己这位双手沾满鲜血的父亲为他留下的绝笔。 燕青峰在信中,坦诚的告诉自己的儿子,自己因为嗜杀坠入魔道以后,不止一次的想过用死来结束这一切,尤其是在燕铁候的母亲死后,燕青峰的良知不止一次的叩打他的灵魂,但是,他的身体里,还有另外一个声音也在折磨着他,而杀人,就成了他此生最大的乐趣。而当自己的儿子找上门来,向他挑战的那一刻,他一时之间,万念丛生,顿时觉得这一切是该结束的时候了。而他的这许多善念,也是在掳回裘开意之后,才慢慢萌发的,因为身边这个孤苦无依的孩子唤起了燕青峰内心深处那些尚未泯灭的良知,他也是一个有儿子的人,燕铁候想当年不正像这个孤苦无依的孩子一样吗? 养伤的那一段日子,这个魔头一时良心发现,感慨万千,在一个百无聊赖之时,写下了这封信,而燕铁候找上门来,也正好给了他一个彻底解脱的机会。 他向崖下飞去时,是不是想起了燕铁候的母亲?他一生罪恶终结的刹那,他心中想得又会是什么呢? 燕青峰死后,燕铁候便把裘开意带走了,在与燕铁候相处的那短短时日里,裘开意这个聪阴而且善解人意的孩子,终于又有了依靠。而燕铁候不但教了他武功,还传授给他许多做人的道理。后来,燕铁候与钟杀一战,裘开意听说后赶到之时,战争已经结束,钟杀与燕铁候也像人间蒸发一样,彻底失去了消息,这个十二、三岁的大小伙子放声痛哭了一场,就又回到了七星山,在那里勤练武艺,默默地独自生活了下来。而在这里,他居然碰到了自己生命中第二个贵人,这个人就是寒照雨的师傅,“狂龙”雁老刀。 那一次,雁老刀是专程前来寻找这个可怜的孩子的,当初,与燕青峰一战之后,雁老刀就曾悄悄前来七星山勘察过这个孩子的情况,因为那时,燕青峰重伤未愈,而看上去,他对裘开意虽然极是苛刻,却对其没有杀心,雁老刀就藏匿在二人左右,后来,直到燕铁候出现,燕青峰自杀,燕铁候带走裘开意以后,雁老刀适才飘然而去。 而燕铁候与钟杀失踪以后,雁老刀不放心这个孩子,便又来看望他,这一次,雁老刀又在山上小住了些时日,不但指教了裘开意一番,并且把其发展成了莲花寨的暗桩。 十几年前,燕泰来屈死狱中之前,燕铁候也曾上七星山看望过他,那时,裘开意已是一位身怀绝技的青年了,也就是在那一次,燕铁候在七星山住了些时日,把一生所学全部传授给了裘开意。 前些天,刚刚回归中原的燕铁候听说裘开意曾在秦山聚众为乱,祸及一方,便悄悄找到了裘开意。而从裘开意的口中,他却听到了一个让他无比震惊的消息。 六年以前,那时,寒照雨的师父雁老刀还健在,有一天,裘开意正一个人在山上苦练功课,却有两个不速之客联袂找上门来,这两个人无论哪一个都是震惊天下的人。而他们正是天山莲花寨寨主“狂龙”雁老刀与铁卫军大帅殷福平。却原来,那时候的雁老刀已从手下暗桩那里得来消息,当时早已班师回朝的秦王已经大概获悉当年宁王龙冲潜举事失败后悄悄埋藏的那笔宝藏的下落以及大概位置,而他此时正有起获宝藏之心。而此时的他,为了以防万一,决定启用江湖人去起获宝藏,而让自己的两个手下秦城总兵余振邦与知府启宏在暗地里配合他们。 而那时,雁老刀得到的准确消息就是那批宝藏当时就藏匿在秦山之上,而他得悉这个消息之后,就秘密告知了自己的世侄女叶知秋与她的丈夫殷福平,而二人此次上七星山,就是想请裘开意出山,组织一批得力人员先行占据秦山,然后相机行事。 而为了此事,雁老刀不但为裘开意调来一些莲花寨的暗桩,更把其中两个得力的部下也贡献出来了,这两个人就是“七尺杀人”幽燕客与“乾坤神剑”容笑生。 于是,这才有了裘开意占据秦山,网罗“九妖三怪”的后事。只是,后来随着事态的发展,秦王居然派自己最信得过的“九华七曜”吴昊悄悄来到秦山,要把裘开意拉拢入伙。不但给裘开意带来了许多江湖人士以壮声威,更是把“万劫手”屠烈推荐给了裘开意,自此,“秦山九妖三怪一魔星”的阵型初步形成,而暗地里,又有莲花寨的暗桩相呼应,裘开意这才投靠了秦王,成为一名出色的卧底人员。 而这件事事关重大,除了雁老刀与殷福平与裘开意他们这些当事人,也只有雁老刀的老友欧阳儒斌略知一二了,因为起获宝藏,还需要欧阳儒斌的配合。而这件事,在雁老刀临死前,把暗桩事宜转交到雁云珊与寒照雨手中之时,他都没有告诉他们这些事宜。 而秦山阵容成立之初,裘开意的手下阴面上无恶不作,但所作所为却大部分都经过秦王与吴昊的秘密策划,却是为了铲除异己而四处肆意妄为,烧杀抢掠。而暗地里,“玄机子”欧阳史可则带领一批人悄悄起获了宝藏。这些宝藏,裘开意把其中一大部分依秦王之言,悄没声息的埋在了正在兴建的秦王府中,还有一部分,则被他与欧阳史可悄悄藏了起来。这才有了七星山大捷之后,呼延保秘密审问欧阳史可的故事。 后来,秦王安排裘开意去杀东方木,启叶、魏启正、石原等人,使得其最终不为正道所容,也是因为秦王恼怒他们背着自己偷偷藏匿宝藏之故,这样,他是一举两得,及解决了当时已不听自己召唤的魏启正、启叶等人,也使得裘开意他们最终不容于正道江湖,惨遭一众高手残酷的追杀。七星山大捷之后,除了正在追杀裘开意等人付一笑之外,秦王还发动了许多江湖旧部,追杀裘开意他们。那时的裘开意才真有一种走投无路的危机。后来,实在没法子了,他就带领着重伤未愈的容笑生与幽燕客悄悄掩藏在殷福平的帅府之中了。 这种状况一直坚持到秦王正式谋反,殷福平才让自己最信任的牛头将军岳成器与马面将军岳成玉悄悄来到长辽,带领着裘开意来到龙城,并把其中厉害在自己承给承运大帝的书信中一一道阴,而裘开意初一来到龙城,因为爱屋及乌,立时收到承运大帝的重用,并把保卫禁宫的职责交到了他的手里。。 听完这一切,寒照雨是又惊又喜。惊的是,裘开意一路曲折而又坎坷的经历,喜的是自己的挚友其实并没有真的坠入魔道,而是出自自己的师傅与殷福平一番苦心栽培,在悄悄的干这一番大的事业。他此时的心中,对自己的师傅雁老刀更是倾心不已,他不但挽救了自己,教会了自己一身艺业,却也没有忘记自己那个孤苦无依的朋友。而如今,裘开意已是有功名在身的人了,想想自己与裘开意当初流离失所、相依为命的那些日子,心中又没来由的一酸。此时的他,真是又惊又喜又感动,个中情由一时涌上心头,而其中,更有几分紧张与担忧,秦王就要刺王杀驾了,而首当其冲的不正是裘开意吗。而此时,裘开意能挺得住吗? 甚至,寒照雨心头还有许多的不解需要见面细细询问自己这个异姓兄长,秦王让他杀害东方木、石原情有可原,可他为什么还要让他杀死自己的心腹部下魏启正、启叶与薛彻呢?难道是他们当时真的已脱离了秦王的控制了吗? 第一百零五章 反攻与策反 钱贯、彭友昌兵发麒麟,一路势若破竹,而当他们的大军登上船只,驶入波新河之后,却遭遇了早已埋伏在波新河河滩上芦苇丛中的赵轩科猛烈地袭击。如若不是钱贯早有防范,恐怕大军就要被一举击溃了。 而来接应钱贯大军的是原麒麟城总兵成大可手下的水军统领“海啸天”成勇,成勇组织的义军人数并不多,大约在三千左右,但都是水上功夫都相当了得的精锐力量,而且,他们的战舰也是坚硬无匹,行进迅速,而且,战舰上,火力更是十分充足,正当赵轩科埋伏的水军在对钱贯的大军开火之际,成勇的部队似乎从天而降,并马上冲入芦苇荡,一时之间,杀声四起,火光冲天。 钱贯此时,也派自己的部分水军前去支援,早有算计的赵轩科却是腹背受敌,不得不带领手下水军朝对岸撤去。 钱贯、成勇趁乱追击,倒是找了一个大便宜,在己方损失不大的前提下,居然就这样穿过了波新河,来到青虎城下。 水军刚打了败仗,赵轩科却虽败不乱,当钱贯大军到达城下之时,赵轩科已经带领五千精兵严阵以待了。 而这一次彭友昌这个排名第八的悍将就这样与排名第五的赵轩科遭遇了,二人拨马挥刀战在了一处。面对着十倍于自己的强敌,赵轩科竟是沉着应战,毫不慌乱。 当然,彭友昌根本就不是赵轩科的对手,大战不到百合就已丢盔卸甲,拨马败下阵来。这时,成大可挺枪迎上,拦住了追赶彭友昌的赵轩科,赵轩科更不答话,挥刀就与成大可战在了一处。两个人交手还不到四十个会合,成大可手中的长枪就被赵轩科给磕飞了,成大可拨马便败下阵来。 这时,他的老部下成雄挥刀替下了他,只是成雄又如何是赵轩科的对手,交手还不到十个回合,就被赵轩科斩落马下。 一时之间,赵轩科奋勇而战,竟是无人能敌,后来,“铁手门”门主“裂虎手”陈功,“麒麟堂”堂主“千手王”王当之,“黑云山庄”庄主“斩雷刀”司徒晔等人以车轮战术侥幸缠住了赵轩科,城中守备温举怕主将太过疲累,急忙鸣金收兵,龙朝诸将才算松了一口气。 而赵轩科如此骁勇,又该如何对付他呢? 钱贯大军扎下营寨以后,所面临的就是怎样才能战胜赵轩科这个问题了。战胜了赵轩科,青虎县这个弹丸之地那就唾手可得了,否则,恐怕就难上加难了。 而此时,赵登科、东阿先生已经率领大军来到了柏杨城下,和亲王的属地比之燕君临当年的属地要小一些,但也有七座城池,他们分别是拂柳城、柏杨城、苍松城、寒梅城、落榆城。古槐城与紫檀城,而柏杨城因为距离宁城最近,翻过一个大山就然后在走上百十里地到了,所以,还未到傍晚,赵登科一行就已杀到柏杨城左近,途中尚经过杨枝与杨叶两座县城,当时,赵登科、吴昊他们装备如此精朗,队伍如此浩大,攻打这两个弹丸之地,几乎就没费什么劲。 而此时,柏杨城的总兵正是唐启,和百里威与万长申是乐郡王一样,唐启的父亲唐九方也是和亲王【乐郡王、息郡王谋反以后,对于带兵勤王的和郡王,乾宁大加封赏,还升其为亲王】手下最信任的家将,而唐启与世子段轻侯更是多年知己,后来,他与沐春霖,段轻侯,苏穆并称大和四大柱石,有“春霖口,唐启谋,苏穆勇,段轻侯”一说,而这个唐启倒是一个机敏聪慧,果断而又有担当的人。 他的父亲唐九方与唐九江本是一父两母的亲兄弟,想当年,唐九江之所以来到中原,在霍千川身边听差,还是其中唐九方打通的关系,而后来,唐九方带兵勤王,居功至伟,乾宁才在得胜盛宴上,交代和亲王,让唐九方升任七木道经略,并把他的妹妹唐阴珠纳入了太子宫中。而唐九方、唐九江兄弟从此一步登天,现在已是当朝国舅。 看到城下甲兵霍霍,人影瞳瞳,唐启知道,而今之计只需固守城池,等待援兵了,而当下,他派手下中军去拂柳城帅府他父亲唐九方那里去报信,而唐九方因为旧疾复发,正在养病期间,接到战报,也是吃惊非小,要知道,和七木道七城之力,不过二十余万军队,这一次勤王,和亲王他们已经带走了八万之众,而来犯之敌,约有十万大军,而且还都是轻骑营精锐,倒是不可轻视。当下把手下诸将请到病榻旁边,开始商量对策。 而此时,“九华七曜”吴昊正在“七木侯”段无极府中做客,早在五年前,“和亲王”段无可率领段无极与唐九方勤王之时,吴昊就已结交了段无极,而今,和亲王已经率军离开了拂柳城,正是自己策反段无极的大好时候。而这个段无极与秦王一样,素有野心,对自己的哥哥世袭家族爵位,早就不甘心了,二人一拍即合,决定里应外合,拿下七木道。 而此时,段无极所派出去的探子来报,说七木道经略使唐九方正在召集众将在府中紧急议事,段无极与吴昊相视一笑,立时让手下点起人马,只在顷刻之间,就已包围了唐府,来了个瓮中捉鳖,七木道一干主要将领都被段无极擒获,段无极是一个杀伐果断的人,他捉拿住诸将以后,除了少数平常与他相较频繁并且很听话的将领外,其余人等一律拉出去砍了,即使卧于病榻上的唐九方他也没有放过。 而他的哥哥和亲王的所有家眷,以及随行诸将的家眷都被他软禁起来,这将是他与和亲王谈判,让他就地投降的重要砝码。诸事安排妥当以后,他派自己最得力的家将段友功带领两万骑兵随同吴昊出发,浩浩荡荡奔向柏杨城。 一路上,经过垂柳、轻柳、杨根、三座县城,因为段友功手持兵符,不但把这三座县城轻易拿下,还在三座城中抽调了不到两万精锐。 而此时的柏杨城已被叛军团团围住,四门之外,都有叛军猛烈炮火的轰击,而待得段友功带领大军赶到北门之时,让北门的炮火暂时停止了轰鸣,他则派中军前去喊话,大意是,如今拂柳城已经在段无极掌握之中,所有将士的家眷也都在段无极控制之下,如若献城投降,诸事还可商量,否则,首先就是所有的家眷都将不保的命运。 此时,守在南门的是副将段友德,而他正是段友功的亲弟弟,闻听此言,立时打开城门,把段友功的大军放进了城。 唐启城中所有的守军加在一起不过两万余人,而段友德他们冲进城池的人马就已突破四万了,而且城下还要七八万敌军的炮火正隆,此时要说胜负已是毫无悬念。 唐启带领不到三千人马杀出城池,后来如若不是上官无意与付一笑等人接应,他是很难杀出重围的,既是如此,当他杀出重围之时,手下士兵已经损失十之八九,他的手下还剩了不到四百人,而且人人丢盔卸甲,惨不忍睹。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在上官无意他们这些高手的保护下向古槐城撤去。 而此时,苏穆的大军已经进入了古槐城。 、看着狼狈逃来的兄弟唐启,听他说起段无极谋反一事,段轻侯与苏穆只恨得银牙都要要碎了。 苏穆留下一万精兵交给唐启固守古槐城,他则率领两万大军兵发拂柳城。。 上官无意等人则保护段轻侯前往苍松城,通知各城兵马,共同御敌,齐发拂柳城。 大和马上大战在即,而和平是不是又会遥遥无期呢? 第一百零一章 再失汉城 岳成玉看到前有拦路虎,后又有追兵,而这两个人无论哪一个自己都不会是其敌手,万般无奈之下,却听他一声唿哨,却见几匹烈马猛然脱缰而出,向这里疾驰而来。岳成玉才刚刚与曲友青交上手,那几匹烈马就把二人冲开了,而这时,单五当刚刚冲出,一见有烈马忽然冲到面前,急忙闪过身形,而此时,岳成玉已经乘马飞奔而去,单五当、曲友青二人怎肯放过他,也翻身跳上两匹马,拨马就朝岳成玉追去。 岳成玉本是“灵异宫”出身,不但精通兽习,更能驯兽御兽,单五当二人想要骑马追他,却是万难办到。二人正自打马狂奔,却听岳成玉一声唿哨,二人胯下那两匹马就像惊了一般,径直向斜刺里冲去,却是离岳成玉越来越远了。 岳成玉快马加鞭,奔向孙云宗大帐方向。 而此时,汉王龙在举已经率领五百快刀手来到孙云宗帐前,因为他拿着彭玉意的令牌,一路倒是畅行无阻,这个龙在举与单五当、曲友青早就在赵登科、吴昊、东阿先生他们冲出北门之际,就悄悄化妆,来到了彭玉意的帐前,一路乔装改扮,随同彭玉意借道来到汉城,而今他们就是要杀掉孙云宗,再次占领汉城。 孙云宗此时正在和自己的几名部下在大帐议事,对于老臣彭玉意他也是打心眼里敬重的,而今他来到汉城,他本是要带领众将前去参拜得,谁知,才刚刚升帐,就见龙在举带领人马冲进帐来。外面守卫的兵士不认识龙在举,孙云宗却是认识的,一看到汉王,他禁不住大惊失色。他是知道,汉王原是叛军主将,而今来到这里,还手捧彭玉意的令箭,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他吃惊之余,面色一沉,道:“请问尊驾可是汉王殿下?” 龙在举冷笑道:“既然知道本王来此,还不赶快前来参拜。” 孙云宗冷笑一声,道:“如若你不随秦王谋反,末将自会大礼参拜与你,但是,现在,你已是附逆人员,来人,把这些叛贼给我拿下。” 他的话音刚落,龙在举提着双锤就走了过来,怒喝道:“就凭你们几个也想拿下我?一会儿丞相的大军就要到了,你们还不乖乖受缚,难道还要自取其辱吗?” 孙云宗环视左右,知道自己帐中这些人加起来也不会是龙在举的对手,但是,好在现在是在自己的地盘上,仗着人多势众,倒也不必怕他。这时,帐外已涌进来大批军士,和龙在举的部下相对峙着。 这时,岳成玉已急匆匆打马而来,一进大帐,他立时叫道:“孙将军,马上整顿军队,准备战斗,彭玉意也要反了。” 孙云宗本来是雁南开的亲兵队长,也算是跟着见过世面的人,现在如果还不知道彭玉意要反了,那就是榆木疙瘩了,他转身就向身后走去,而今龙在举正在案前虎视眈眈,知道这个人天生神勇,而此时情况紧急,他可不想去那里找他的晦气,还是马上去布置为上。 他想走,龙在举怎肯依他,马上抡锤就向他砸去。 孙云宗的手下参将莫雨嘉与游击将军孙海亮双双迎上,挡住了他的去路,而这两个人又如何是龙在举的对手,只一交手,莫雨嘉与孙海亮的兵刃便已被龙在举的双锤磕飞,如若不是着急去追孙云宗,只是再补上两锤,这两个人即使不死,那也是重伤。 而待得他在后面追着孙云宗踏出帅帐之时,却见斜刺里有两道身影蓦然而至,而这两个人正是闻声赶来的“书公子”卓远航与“剑公子”帅一帆,两个人一左一右,开始近距离进攻龙在举。龙在举大锤左右一分,架开卓远航的一双判官笔与帅一帆的长剑,二个人内里虽然十分充沛,但是,被龙在举架开兵刃之时,两个人还是感到虎口隐隐发麻,而他们毕竟是武林高手,龙在举要想立刻把他们二人打败,倒也是困难重重。 三个人正在打斗,倒是给了孙云宗充足的时间,他马上召集部队,准备迎战,而此时,曲友青、单五当已经骑马追着岳成玉冲进大帐,与龙在举的部下与帐中诸军杀在一处,一时现场大乱。 争杀声中,彭玉意的先头部队已经在大军参将秦晨涫带领下冲杀而至。 秦晨涫是一名出色的神射手,而且,他对火器的研究与精通也是闻名全军,他所带领的正是神机营的手下,孙云宗刚刚把部队集结完毕,就遭遇了秦晨涫炮火猛烈的攻击,孙云宗临危不乱,一边布置自己手下神机营的兄弟奋力还击,一边队列整齐地向城外撤去。 要知道,自己这支部队加上书剑盟的帮众也不过三万多人,而彭玉意的大军却是有着十几万之众,而且,兵精粮足,猛将又挺多,现在硬拼不是硬道理,保存实力才最重要。而且,彭玉意又是龙朝后军主帅,身有兵部虎符,有了这支令箭,说不定彭玉意此时已经率部进城了也说不定呢。而现在,安全撤离似乎已是最好的办法了。 孙云宗率众撤出汉城之时,彭玉意的大军也已进驻汉城,而他的下一个目标将是彭城,然后是盐城、长辽,而麒麟城那里,他会派曲友青带领一支人马前去支援,而待得自己出其不意占据大局以后,他才会和殷福平决一死战。 孙云宗逃出汉城,原本是想逃往彭城的,他知道此时彭城苏燕飞手下还有三万多守军,二人兵合一处,想来虽然还不敢跟彭玉意硬碰硬,但是想要坚守彭城,应该还不是什么难事,可是,他当时还是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了,当他的大军撤出汉城,一路快马加鞭,就要抵达距离汉城最近的孔雀县之时,却见有县城方向突然冲出一支军队,这只军队大约两三千人,却是个个盔歪甲斜,甚是狼狈。 而他们后面,尚有一路人马对他们紧追不舍。 待得那些人奔至近处,孙云宗手搭凉棚,隐隐可以辨认,对面带队之人正是孔雀县现任守备孙阴祖,这个人也曾经是雁南开的亲兵,自己的手下,一看到孙阴祖如此狼狈,孙云宗暗道一声不好,看来孔雀城恐怕也失守了。 而待得孙阴祖带人来到近前,孙云宗立刻让手下神机营的兵士阻住追赶的敌人,而此时,孙云宗才知道,彭玉意的部队到达汉城之时,就已经派出一路人马拿着他的令箭来到了孔雀城,以借兵威名,正大光阴的进入城中,而到达孔雀城以后,却是鹊巢鸠占,这次带队来彭城的是彭玉意的部下游击将军彭华平,彭华平原是彭玉意的亲侄子,也曾是上一届武考的状元郎,是近两年才被一路提拔起来的。彭玉意对他很是信任,否则也不会把这样的大事交给他一个小小的游击将军了。 而彭华平初生牛犊不怕虎,刚刚拿着彭玉意的令箭借到一万精兵,就开始对孙阴祖展开了猛烈地攻击,这个彭华平倒也算一个能人,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策反这么大一支队伍,而孙阴祖在防不胜防之下,不得已丢弃了孔雀城,极为狼狈的逃窜而出。 看着前面火枪声大作,想想身后彭玉意的十几万追兵,孙云宗与孙阴祖两个人相对苦笑,却真是不知下一步到底该何去何从了。腹背受敌也许并不可怕,但是,面对彭玉意这个庞然大物,要说怕也许还不至于,但是,两个人此时却是一点信心都没有了,看来而今之计,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而此时,四处逃窜抵达孔雀城城附近的顾盼羽刚好听说孔雀城已被叛军占领,立时领着自己那不到一千个残兵游勇来到孔雀城北门之下,一番通报之后,彭华平派人把他们接入了城中。顾盼羽一行虽然狼狈不堪,但是彭华平感念他本是前辈,而且又曾官至总制之职,对他倒很是尊重,而此时,顾盼羽连连败绩,起初那些骄横自大的心也早就收了,此时,也很低调,居然向彭华平请求,自己要带领几千骑兵,前去追击孙阴祖,阻击孙云宗。。 彭华平看到顾盼羽对自己如此毕恭毕敬,表面上极尽客气,心中却受用不已,当下拨出八千骑兵,交付给顾盼羽了。 顾盼羽整顿好自己手下残部以后,率领着这不到一万人急匆匆冲出城来。 第一百零七章 何谓知音 前线战事瞬息万变,朝堂之上还没有得到赵登科、东阿先生进军拂柳城以及彭玉意谋反的信息。因为这些时日,捷报频传,承运大帝今日心情大好,下朝也比往常要早一些,而今日,正值庆王当班,就与他兄弟二人小饮了起来,兄弟二人很是默契,酒至半酣之时,庆王推说要去下面巡逻,便先告退了,而此时,承运身边就剩下了总管太监陈礼,禁军统领“魔星”裘开意,副统领“斩魔手”司马瑜,书剑盟“青龙堂”香主“乘长风独臂擒龙”海霹雳与“朱雀堂”香主“火麒麟”独孤傲,因为,庆王汇报说秦王这些时日准备刺王杀驾,对皇帝的保卫人员这几日也是提上日程,而且宫廷的防范也更加严密起来。 龙在珍走后,承运大帝并没有撤下酒席,而是在那里自斟自饮,却是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些什么。 大约三更时分,只听得殿外响起嘈杂的脚步声,裘开意刚欲走出养心殿前去勘查一番,却听几声凄厉的惨叫声破空而起。紧接着,一位满身浴血的锦衣老者踉跄着推门闯了进来,而这个人正是裘开意安排在屋外巡逻的书剑盟四大长老之一“天雷斩”李放勋,这个李放勋不但是书剑盟八大长老之首,也是屋外所有护卫中,武艺最高的人,看到他如此狼狈,裘开意等人脸上都现出惊怖之色。 李放勋闯进来以后,来不及行参拜大礼,却急忙嘶声道:“启禀万岁,殿外闯进来大批武林高手,为首的正是秦王龙在野。” 该来的总会来的,承运大帝又痛饮了一杯酒,沉声问道:“那庆王他们现在又是什么情况,难道已经全军覆没了吗?” 他的话音刚落,便听到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急躁躁的响起,听动静,来的人应该不会少。 裘开意,司马瑜他不刚向门口走去,却见养心殿的大门已被重重踢开,一位束发金冠的俊美年轻人带领大约三四十人一拥而进,而在他身后的门外,已有几百名死士把养心殿给重重包围了。 带队的这个年轻人正是秦王龙在野,他冷冷的注视着承运大帝龙在天,似乎在说:“怎么,没想到吧,你也有今天。” 而此时,裘开意等四人一字排开,拦住了秦王等人。 秦王冷笑道:“裘开意,真没想到你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枉我对你一番栽培,谁知你竟弃我如敝履。” 裘开意冷笑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天下只有一个皇帝,那就是当今承运大帝,而我,自然从来不敢有丝毫贰臣之心。” 秦王冷笑道:“这么说,在你投靠我之前,就已经是我哥哥的忠臣良将了。” 裘开意不卑不亢的说道:“忠臣良将不敢当,但裘某自认还当得起却是龙朝子民这个身份的。” 秦王恨声道:“这就怪不得你指使欧阳史可把最值钱最珍贵的那批宝藏悄悄掩藏起来了,怎么样,现在该告诉我那批宝藏的下落了吧。” 裘开意沉声道:“如果我说,那批宝藏现在就在秦王府中,殿下相信吗?” 龙在野冷笑道:“不错,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信你,只是,现在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希望你能够如实回答。” 裘开意冷冷的注视着龙在野,等着他的问话。 “在秦山之上,除了欧阳史可,还有那些是你的同伙儿?” 裘开意沉声道:“现在告诉你却也不妨,欧阳公子本是欧阳庄主早就布下的一步暗棋,他被逐出家门也是一个假象,而我、幽燕客和容笑生本就是天山莲花寨早就布下的暗桩。” 秦王的银牙都要要碎了,恨声道:“又是莲花寨,看来这天山莲花寨和我那平弟一样可是要与我死磕了。” 裘开意冷笑道:“叛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秦王禁不住纵声大笑,道:“你说什么,难道就凭你们几个人还想翻起什么大浪吗?”说完话,他忽然注视着依旧在案前自斟自饮,坦然自若的承运大帝一眼,道:“皇兄,念在你我本是一母同胞,只要你乖乖让出皇位,弟弟我绝不为难与你。” 承运大帝此时蓦然抬起头来,冷冷的注视着龙在野,轻笑道:“你空有狼子野心,但又何德何能要称霸天下呢?即使现在我真把皇位给你,你觉得你能让全天下的臣民都臣服于你吗?” 龙在野怒喝道:“自古成者王侯败者贼,你觉得,现在你还有翻盘的机会吗?” 承运大帝冷笑道:“现在,你的叛军已经节节败退,你觉得自己已经稳操胜券了吗?” 龙在野扬天一声轻笑,道:“看来,皇兄你现在还是孤陋寡闻,不知道彭玉意已经临时起意,带领大军占据了彭城与汉城,恐怕现在,已经占据了盐城也说不定呢。” 承运大帝大惊,道:“你的意思是说,彭玉意已经反了?”他的双眼充满了狐疑,因为彭玉意是三朝开济的老臣,为官一向声名极佳。 龙在野狞笑道:“不但他反了,你觉得今晚如若不是庆王兄故意防水,我们又怎能轻易杀到此处。” 承运怒极,道:“是呀,庆王呢,庆王现在何处?” 龙在野大笑道:“庆此时应该已经打开宫门,带领兵符前往总兵行辕了。” 承运蓦地站起身形,怒色道:“反了,都反了,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看来是天要绝我呀。” 龙在野狞笑道:“怎么样,现在皇兄只需起草一份让位诏书,我一定保皇兄平安无虞。” 承运冷笑道:“你以为天下都没有了,我还会在乎自己一条性命吗?” 龙在举哈哈大笑,道:“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说完话,只见他轻轻一挥手,他身后那些早就跃跃欲试的武林异士已经蜂拥而上,与裘开意他们五人战在了一处。 五个人中,武艺最为高强的裘开意被童建飞率领四把金枪团团围住了,而“快乐刀王”宋子明则对上了“斩魔手”司马瑜,而迎上海霹雳的则是暗月盟盟主“一刀无命”齐国磊,而齐国磊手下四名木刀杀手更是把一身火器的“火麒麟”独孤傲围在了一起,而那名已是身上有伤的书剑盟长老“天雷斩”李放勋也已经和秦王的下属“智珠在握”陆三山战在了一处。 秦王已经稳操胜券,却是绕开战团,走到承运近前,大刺刺坐在他的对面,端起庆王遗留下来的酒杯,为自己斟满一杯酒,轻笑道:“皇兄,你又何必负隅顽抗到底呢,那样也只不过枉送几人性命而已。” 承运不理他,又自顾饮完一杯酒,轻皱双眉,看着前面不远处的战场。 他的养心殿,这个平日里临时休息之地现在却成了血腥的战场,他的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秦王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把酒杯重重掷在地上,沉声道:“看来,皇兄今日是敬酒不吃偏要吃罚酒了,那就不要怪弟弟不讲兄弟情面了。” 他的酒杯刚刚掷落,只见几名劲装大汉已经朝承运大帝包拢而来。 被五把金枪紧紧缠住的裘开意一见此时此景,心中惊怖不已,手中长剑挑起几朵剑花,就已脱飞出手。他的身形在五把金枪当中周旋,而他手中长剑却已向那几名劲装大汉飞去。 几位劲装大汉当中,为首的正是“江南一叶”叶青平,看到裘开意以气驭剑,飞剑盘旋在自己几人眼前,急忙挥动双刀拨打,而他身旁的汤斌就远不如他挥洒自如了,飞剑到来之时,他挥起九耳大环刀就要磕开那飞剑,谁知那飞剑似乎极通人意,竟然轻易就躲开他的大刀,盘旋着削在他的左肩之上,他的身法竟然远不如那飞剑来得快,只听“噗”的一声,就见自己眼前血光崩现,他忍痛稳住九耳大环刀,就势退在一旁,想要包扎,而只见身边两名大汉尚来不及躲闪,就被那飞剑削去双肩之上那大好头颅,这两个人汤斌还是认识的,他们其中一个正是一个是“灵猿于冲斛,另一个却是“怒剑狂沙””司马萧。看到这两个人命丧当场,汤斌脸色一沉,心中禁不住暗暗后怕起来。 而此时,“斩魔手”司马瑜手中也已发出一把暗器。 “神钩无敌小李将军”李岸在职之时,司马瑜就是副统领,而且,这个司马瑜前朝名将司马明师之子,他不但武功高强,而且一手暗器玩的出神入化,想当年,在汉山桃花谷公干还曾因为一时意气与江湖九大神剑当中排名第二的“一剑衔云”成不越平分秋色,打得旗鼓相当,只不过他原是名将之后,在江湖上却没有太大的名气,而且他已是两朝皇帝身边的侍卫了,而如若不是那次汉山之战,武林中恐怕还没有“斩魔手”这个字号的。 那些奔向承运大帝的劲装大汉,除去叶青平侥幸躲过飞剑与暗器的进攻,以及汤斌在一旁包扎伤口,也算命大之外,其余人等居然没有一个活下命来。 秦王见罢,脸色一沉,此时,叶青平身后又涌来三名木刀杀手,九名金刀杀手。看到这些人,在现场的大战中,情况稍微轻松一点儿的裘开意与司马瑜都觉得一时之间,分身无术,很是心急。 要知道,即使高手如欧阳儒鹏悍将如叶玄空也只能对付三把金枪,而裘开意一人独对五把金枪,其中压力可想而知。而“快乐刀王”宋子明的刀法更是出神入化,司马萧与之缠斗,虽然占据着年岁上的优势,此时还颇为轻松,但是想要脱身前去营救承运大帝却是万难。而本以水上功夫闻名江湖的海霹雳与以火器扬名独孤傲在齐国磊以及那些木刀杀手攻击之下,已经慢慢落了下风,如若不是忌惮独孤傲身上的火器,两个人也许早就挂了。而那个本就伤的较重的李放勋也被陆三山逼的节节败退。 看来此时,承运大帝只能自己应对前来进犯的强敌了。 而此时,他刚刚干了杯中酒,悄无声息的站起身来,在他那不怒自威的脸上,有一抹冷冷的阴狠之意冉冉升起,他的手按在佩剑之上,却是青筋暴起,心中决绝。 这时候,他是不是想起了在前线拼死鏖战的殷福平。 秦王是他的亲弟弟,庆王是他最信任的兄弟,而他们,现在开始对他拔刀相向,而本是陌生人的殷福平因为偶然的原因与他走到了一起,共同读书,一起学习,虽然后来天各一方,但是,他们无时不在为了江山社稷与老百姓呕心沥血、辛勤刻苦的努力着、、、、什么是知音、、、 虽万千人吾往矣的人有几个,而这几个人难道不是知音吗? 为了一个神圣的使命,前仆后继的有多少人,这些人难道不是知音吗? 千金易得,知音难觅。而知音在什么地方呢? 什么是收获 当梦碰破了头 泪流满面是结果 什么是爱情 就是当所有的人都离开了你 你心中那一缕依旧温馨的风 什么是相思 当你高兴时 冲口而出的名字 当你失意时 望眼欲穿的影子 朋友哇 什么才是真正的友谊呢 就是你把心放在另一颗心里 让浑浊的变得清晰。 让清晰的更加美丽 其实,我觉得,拥有这种友谊的人,就是真正的知音。 卷十九瞻前顾后真丞相无欲无求逍遥侯 第一百零八章痛饮狂歌在此间 季如飞的大军到达麒麟城以后,他与叶如归的部队兵合一处,就开始了对麒麟城的进攻。 因为季如飞以及叶如归所准备的火器辎重都很充足,一时之间,城下炮火轰鸣,温芳仁这些时日虽然修的城坚墙固。火器准备的也很充足,但在季如飞以及叶如归的猛烈进攻之下,还是感到了吃力,居高临下,望着那些前仆后继进攻的轻骑营将士,他的思绪不由回到了几年之前。 那时候,他也早已是一军主将了,他也曾经这样进攻过乐军的城墙,那时候的他才真是意气风发,春风得意,而今,自从上了自己连襟这所大船,他其实已经发现,他们发动的这场战争是根本不得民心的,尽管吴昊多方游说,而且又是制造爆炸事故,又是施放流毒,也曾霍乱天下,装神弄鬼,可是,而今,他们所固守的已经只有这一座孤城了,赵轩科所支援的青虎城应该是支撑不了多久的。 而今,季如飞已经带领大军来到城下,而殷福平的后续部队也马上就到了,那时,他与已经控制住疫情大局的叶玄空联合到一处,自己这座孤城又能支撑多久呢? 季如飞与叶如归合力攻击麒麟城,可以说是不分白天黑夜的,虽然,城门早已千疮百孔,城墙已是满目疮痍,但是,温芳仁就那样沉着稳健,风度翩翩的站在那里,仿佛他就是一面迎风招展的旗帜,在麒麟城被如此猛烈地攻击下,还是那样傲然不群,遗世独立着。 就这样度过了整整三昼夜,殷福平的大军便在叶玄空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飞奔而来了。 叶玄空和紫霞仙子他们已经把后方的疫情稳定住了,而此时全城皆兵,那些投放火药以及流毒的宵小之辈,也再没了机会,他们这才联袂来到麒麟城下。 看到炮火轰鸣,尘土飞扬的战场,叶玄空的心情却是无比悲痛的,因为身为轻骑营第一悍将,他对轻骑营的士兵那的确是爱如赤子的,而今,看到双方自相残杀,又如何不悲凉心头起呢? 而正是因为如此,叶玄空居然立时让何猛与叶如归停止了进攻,他要亲自去麒麟城与温芳仁去谈判,他与温芳仁虽然磕磕碰碰、分分合合都很不少,但毕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他的这个决心一下,立时派中军前去喊话,说自己想要孤身前往麒麟城,与温芳仁去谈判。 温芳仁本是轻骑营第一儒将,虽然智计百出,为人却很豁达,听闻叶玄空要来谈判,居然打开了那两扇千疮百孔的大门,叶玄空一拨乌龙驹,居然真的一个人去了麒麟城,即使叶如归与孔亮都想随行,却被叶玄空一一喝止了。 短暂的休战期间,温芳仁的帅府内,早已准备好了一桌上好的酒菜,虽然不算丰盛,却很是精致。温芳仁这个轻骑营第一儒将与对面的轻骑营第一悍将叶玄空相对而坐,而伺候他们的就是赵轩科的副将苑选梅。 酒杯刚刚放下,二人相视一笑,多年戎马倥偬,共同敌御强敌的往事纷至沓来。 叶玄空不无感慨,轻笑道:“温兄,想当年我们头一次合作攻敌应该是六年前吧?” 温芳仁笑道:“是呀,那时你我兵分两路进攻麒麟城,打得七猛珠之首百里清愣是龟缩在城内,不敢应战。” 叶玄空笑道:“当时,攻打长辽,也是你我二人合作,那该是你我最后一次联合应敌了,那时,大帅已经率领二十万大军南下了,当时,你是主帅,我是副将,我们二人配合的也算默契。” 温芳仁神思往事,笑道:“当时你我合作的何止是默契,简直是天衣无缝,当时一下子就打掉了燕君临那不可一世之气焰,当年才真是痛快之至。” 叶玄空笑道:“战事平定以后,温兄就是那时的咸阳道经略,而我身居总制之职,而为此事你还曾为我鸣不平,上书皇帝,让我添居凤翔道经略之职,那时,我可是打心眼里感激老兄的。” 温芳仁笑道:“后来,大帅被乾宁那个昏君所杀,我当时就几乎气得要吐血了,而老弟后来也因此事受到牵连,我真是心急如焚呀。” 叶玄空苦笑道:“后来如果不是温兄劝谏秦王、联系群臣,为小弟的事积极奔走,我别说官复原职,即使想要出狱也是万难的。当时,大帅手下最信任的曲友臣将军不是因此才葬送了年轻的性命吗?” 温芳仁笑道:“要说爱惜人才,在轻骑营中,大帅算一个,老弟你算一个,温某应该也算一个。” 温芳仁鲜得没有提起秦王,因为秦王的当年的所作所为说大了是爱惜人才,说小了,那是拉拢人心,所以,他才没有提秦王。 叶玄空坦然道:“前些时日,吴军师曾经找过我,温兄知道,我与他向来是相交深厚的,但是,那次我却委婉地拒绝了他,温兄应该知道,小弟素来是一个公私分阴、忠君爱国的人。” 温芳仁长叹一声,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呢,如若不是因为自己现在这个特殊的身份,也许,他是绝不会与秦王同流合污的。他忽然转变话题,有些动情地看着叶玄空,苦笑道:“叶兄可知道乔一诺这个人吗?” 叶玄空笑道:“乔一诺不是卧龙县的县令吗?我听闻他在我们咸阳道那可是一位官声不错,正直清廉的好官呀。” 温芳仁轻叹一声道:“而他,却是我的大姑爷,我其实对他也是赋予厚望的,只是、、、、、、” 叶玄空当然阴白温芳仁的意思,道:“温兄是怕他会受到你的牵连吗?但是,你可知道乔一诺现在的身份吗?” 温芳仁诧异地摇了摇头,道:“听说圣命要他去京城担任员外郎,而他最后的去处,我实在不知。” 叶玄空道:“这个人我倒是听大帅说过,因为乔一诺在长辽疫情频发以后,做事兢兢业业,很受大帅赏识,他现在应该是被破格提拔,升为咸阳道巡案了。” 温芳仁大惊失色,想说什么,却终于没有说出口。 叶玄空是什么人物,自然知道温芳仁现在担心什么,道:“温兄,我知道你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只要温兄弃恶从善,他们一定是不会被追究的。” 温芳仁又是浩然一声长叹,道:“还是老弟知我,我那个儿子虽然不肖,倒也是个阴事理的人,当初我决定附从秦王谋反之时,曾与他有过一次谈话,他那时是坚决不认同我的路线的,甚至为此,愤然离家,飘然而去,不知所踪,对这样一个有主见的孩子,其实,我是不大担心他的,我最为牵挂的还是我的小女儿温晓莹,他和克吉兄的儿子欧阳儒林青梅竹马,倒是、、、、、、”说到这里,温芳仁已是语声哽咽,话不成声了。 叶玄空赶忙接过话头,道:“既然如此,小弟一定帮你成全欧阳世兄与贤侄女的好事,还请温兄放宽心胸。” 这时,温芳仁方使举起面前酒杯,苦笑道:“既然如此,一切有劳老弟了,我先干为敬,今日一定与你喝个不醉不休。” 叶玄空也不客气,一下子干完杯中酒。 二人一来一往,杯来盏往,倒是好不惬意。 好在二人常年征战,酒量都还不错,酒过三巡之后,人随都还没有醉,但也已是有些多了,二人后来更是畅然高歌,好不慷慨------ 恍然一梦燃征烟, 瘦马嘶鸣悲戍边。。 将军何处埋忠骨? 痛饮狂歌在此间。 第一百零九章 龙城救驾 寒照雨他们在秦城待的时间并不太长,等到欧阳儒鹏、黄文杰、盛运翰、庄成运等人来到以后,他们便趁着夜色向龙城方向而去。而此时,叶知秋这里已经得到彭玉意谋反以及汉城、彭城被等城池被叛军占据的消息,公孙护担心自己的落艳庄会有什么不测,便带着几个弟子连夜去了彭城落艳庄。 寒照雨他们前去救驾的江湖人一共一行十三人,他们分别是,寒照雨、南宫金、百里布衣、审不飞、成不越、顾海萍、欧阳儒鹏、黄文杰、盛运翰、常无羁、钱潮、雷克敌与庄成运。 因为事情紧急,他们一路上晓行夜宿,连吃饭都是在马上,因为这些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第二天傍晚时分他们就已到达龙城。在那里,接应他们的是霍千川的书童霍利亭,莲花寨布在龙城的暗桩于易与书剑盟的两位长老,几个人进城以后所去的正是龙朝第一权臣霍千川的府上,十三位豪侠被秘密带到霍千川早已翘首以待的大厅之中,而此时,霍千川刚刚得到叶知秋利用暗桩传来的彭玉意谋反的消息,他是知道彭玉意与庆王的关系的,此时,他暗叫一声不好,当下来不及和众人寒暄,吩咐众人改扮成自己护卫的服饰,众人急匆匆向谢安石的府上奔去。 当年,霍千川在盐城做知府的时候,谢安石就是当时盐城的总兵,他们二人因为都是清廉正直的好官,自是惺惺相惜,配合的很是默契,私交甚密,此时,事情十万火急,他也顾不得去皇宫请圣旨了,这才仓促的前往谢府。他觉得自己是了解谢安石的,他也有信心说服他。 到达谢府之时,家将告诉他们,这几日因为军情紧急,谢安石都是早出晚归,而现在他还没有回来,霍千川不敢耽搁,立时向谢安石城郊的大营奔去。 一行人到达谢安石的行辕之时,谢安石正在给晚上巡逻的将领布置任务,但一听密探报道说霍丞相有急事前来相商,立刻亲自迎出门来,霍千川见到谢安石,急忙拉住他的手,道:“谢将军,我可算找到你了。” 谢安石感到霍千川拉住自己的手特别的紧,而且手心里都是汗水,便知道此时朝廷里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了,他立刻把寒照雨一行安排给自己心腹的部下招待,而他则拉着霍千川走进了自己平常在军营休息的房间。 谢安石二人走后,他的副将谢静生把寒照雨一行请到军营中谢安石他们平常招待客人的餐厅之中,那里已经布置好了一桌酒菜,想来今日谢安石这里应该会来什么贵客。而想来刚才霍千川已告知谢安石,因为事情紧急,他们还都未吃饭,故有此安排。谢静生礼让众人先行坐下,说霍丞相与谢将军一会儿也会过来,然后,便安排身边的亲兵给众人倒酒。 一行人知道一会儿可能还有大事要做,当下,也不再客气,只管大口喝酒,大嘴吃肉。军营中的饭菜虽然不如南宫金所做的美味,但也相当可口,他们正吃的津津有味之时,霍千川便与谢安石联袂而来了。 看到大家正喝得兴起,霍千川这时居然展开刚才还紧皱的双眉,轻笑道:“大家只管好吃好喝,一会儿可是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的呦。” 而谢安石却招手把谢静生叫来,附耳和他交代了一些什么,谢静生便赶忙离开了。 而酒过三巡,大家正吃得兴起之时,在这沉沉的夜色之中,屋外忽然有急促而又嘈杂的脚步声响起,其中还夹杂着一个人低沉而又恼怒的声音:“彭松和秦顺含两位将军现在何处?” 这时,有一个低沉的声音回答道:“启禀殿下,彭将军和秦将军正在大帐中恭候您的大驾。” 这时,刚才那个声音又问道道:“那我问你,赵子起和孙超现在也在大营之中吗?” “彭将军与秦将军今晚早就出去在四城巡逻了,却是不在大营之内。” “那现在大营之中还有何人?” “大营之中,除了彭将军与秦将军,还有杜军门。” “杜致礼也在吗?那杜浔呢?” “启禀殿下,杜浔将军和赵将军、孙将军一起去巡逻了?” “那好,我们现在就去大帐拜会一下杜军门。” 说话声中,脚步声已经是越来越远了。 但是,寒照雨他们都是耳目极佳的人物,隐隐约约还是能够听到二人说话的,只听那位殿下一边走,一边道:“今日杜军门忽然来到你们行辕,谢军门又是什么态度,可曾起疑?” “杜军门前来为谢军门分忧,谢军门似乎很是受用,本来是要好好招待杜军门的,后来有家人来报,似乎家中出了什么事,今日早早就打道回府了,却把酒菜都送到了大帐之中,并安排彭将军与秦将军作陪。” “那谢静生呢,他什么态度?” “谢将军也没说什么,安排好了巡逻事宜以后,便也早早跟随谢军门回去了。” 这时,声音越来越远,已是遥不可闻了。 霍千川与谢安石相视一笑道:“谢兄,应该是庆王殿下前来调兵了。” 谢安石道:“霍兄,那此时秦王他们是不是已经闯入宫内去行刺陛下了。” 霍千川轻叹一声,道:“有了庆王里应外合,皇宫大内里的禁卫岂不是形同虚设。” 谢安石立时站起身形,忧色道:“那现在陛下岂不是身在险境之中了,此事十万火急,我看我们还是先去救驾为好。” 霍千川缓缓喝下一杯酒,摇了摇头,道:“适逢如此乱世,魑魅魍魉自会一一现行,我们还需静观其变,等到这些人一个个迫不及待的跳出来时,再收网也不算晚。” 谢安石点了点头,道:“是呀,就像彭玉意大人和杜军门,在三朝为官都是兢兢业业,忠直清廉,有谁会想到,他们也会谋反呢?” 霍千川轻叹道:“当今对庆王也是信任有加,寄予厚望的,他不也反了吗?而且,他胆敢私造圣旨,让杜致礼率领大军进驻都城,就这一项,就已是万劫不复的大罪了。” 这时,寒照雨长身而起,此时,他不止担心皇帝的安危,对自己那位许多年未见得知心长兄,他也是甚为牵挂的,当下抱拳道:“二位大人,我等已是酒足饭饱,何时前去皇宫勤王为宜?” 霍千川轻轻一笑,道:“霍某先在这里代替当今圣上谢过各位英雄权权热忱,霍某计划等这些宵小之辈动身以后,我们即刻前往。” 这时,屋外一阵阵急促而又整齐的马蹄声骤然响起,合着马蹄声的是一个人高亢的声音:“庆王万岁。” 然后,军士们沸腾了,也齐声喊道:“庆王万岁。” “庆王万岁。” “庆王万岁。” “庆王万岁。” 声音此起彼伏,直冲霄汉。 霍千川苦笑道:“看来这次庆王出兵,目标可不只是当今陛下,他是要把秦王党羽也一网打尽呀。” 谢安石冷笑道:“庆王的狼子野心亦非一日,既然他图谋已久,定是想一了百了了。” 霍千川长身而起,对寒照雨诸人一躬身,道:“还请诸位英雄先去皇宫内救驾,我与谢军门点起大军,随后就到。” 诸人知道事态紧急,赶忙快步走出餐厅,骑上健马,径直向皇宫方向疾驰而去。 看着夜色中疾驰的烈马,谢安石苦笑道:“霍兄,苏沪的大军还未开到,我们这些人手是不是有些、、、、” 霍千川看到谢安石那满面忧容,轻笑道:“苏沪的大军虽然还未抵达,可是罗越的军队已经在路上了,我想当我们到达之际,他应该就会到了。” “霍兄,你藏得好深呀,原来你早知会了罗军门。” “庆王前日一曝出秦王要刺驾的消息之时,为了以防万一,我就同时知会了苏军门与罗军门。”。 “那陛下身边的护卫呢,霍兄恐怕也早有安排了吧。” 霍千川捻冉微笑,目视前方。 第一百一十一章 说客蒋平乾 钱贯的大军兵临青虎城下之时,已是五万之众,因为赵轩科作战英勇,极为凶悍,倒一时不敢轻掼其樱,只是,那赵轩科着实了得,即使处于如此劣境,居然还带领手下两千骑兵,一千神机营射手,东、南、西、北四门一路冲杀,如入无人之境,打得钱贯的驻军极为狼狈,进进出出数次,居然无人敢当,倒是逞足了威风。如若不是钱贯大军数倍于敌,那几乎是败局已定了,既是如此,龙朝大军也被赵轩科给打得军心涣散,人人自危。 而此时,狼狈逃窜的孙云宗等人不得不率领部队向斜刺里的孔雀山奔去。 孔雀山山势陡峭,小路崎岖,要想骑马前行那是万万不能的,无奈之下,这些轻骑营将士一部分人马大约七千余人在岳成玉,帅一帆的带领下阻击追兵,其余人则在孙云宗、孙阴祖,卓远航的带领下向山上狂奔而去。 后面的追兵一部分是龙在举带领的五千精兵,一部分是顾盼羽带领的九千多将士,二人兵合一处,策马加鞭来到孔雀山山下,望着绵延委蛇的山路,龙在举忽然勒住战马,鞭指高山,冷笑道:“顾大人,这山势如此陡峭,如若我们在山顶之上埋伏下一路人马,会是怎样的情况?” 顾盼羽此时也已停在龙在举身畔,现在,他连连败绩,处于劣势,而龙在举又是王爷身份,顾盼羽对其自然毕恭毕敬,在马上躬身道:“启禀王爷,假如我们此时在山顶埋有一支奇兵的话,孙云宗他们定会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龙在举听闻此言,扬天一声大笑,道:“那我们倒是不要急于前去和他们玩命了,只需在这里等待他们自投罗网就是。” 顾盼羽立时阴白了他们的意思,看来山上一定是有自己这一方早就埋伏好的奇兵了,当下竟也附和着龙在举大笑连声。 在山下,等待阻击龙在举他们的岳成玉与帅一帆看到他们忽然在远处把军队驻扎下来,正自狐疑之间,却听得远方一时滚木雷石滚落声音大作,而已迅速上到半山腰的龙朝军队更是一时鬼哭狼嚎,原来已经中了彭玉意早已设下的伏击。 半山腰上的孙云宗、孙阴祖、卓远航看到身边的将士纷纷被山上滚落的圆木与落石击中,心中那是惨痛无比,而现在,也的确是上山无路,欲退无门了。 无奈之下,卓远航亲自率领手下书剑盟一些身手好的子弟蹂身而上,往前方开路,孙云宗召集孙阴祖、孙海亮各带领一支敢死队也跟随者卓远航他们向山上奔去。哪怕用自己人的尸体,也要阻挡住这些滚木雷石的攻击,而为今之计,身后有龙朝第一猛将虎视眈眈的在后面注视着他们,上山也许是唯一的出路,虽然,这样做付出的代价会很大。 孙云宗带领大部分军士掩藏在一处处山坳后面,等待着卓远航、孙阴祖以及孙海亮他们打开一条出路,能够登上山顶,与敌人公平一战,无论损失多大,他都会一往无前的向前冲。他已是犯过一次错误的人了,他不想再犯第二次错误,哪怕就此马革裹尸,亦或死无葬身之地。 因为有“帅令”在手,彭玉意他们一路上,很快收复了汉城、孔雀城、落雁山庄、飞鹰城、鸡嘴屿、黑鸦岭、啄木谷、润泽山庄、秦泽城、与龙泽城,很快就已兵临盐城城下。 而彭城的苏燕飞则在彭玉意大军压境之时,再一次惨遭打败,率领七千余部狼狈逃窜。 蒋平坤此时业已知道彭玉意已反,而且他的大军已经在一路上扩充到二十万之众了,他知道自己如若硬拼只有死路一条,只得紧闭四门,固坚防守,等待援军了。 而待得彭玉意兵围盐城之时,蒋平坤还没有等来援军,却等来了彭玉意派来谈判的使者,而这个使者居然是蒋平坤此生唯一的亲人蒋平乾。 蒋平乾是蒋平坤的亲大哥,想当年,蒋平坤屡试不第,他的哥哥却早早进士及第,外放为官了。北方的燕君临和江南的萧白水还没有谋反之时,蒋平乾就已是朝廷的四品大员了。因为他官声很好,在宁城做知府之时得到庆王龙再珍的赏识,推荐他做了当时麒麟城知府,而那一年进京面圣之时,他在庆王府巧遇当时来庆王府做客的秦王龙在野,那时,刚刚十六岁的秦王居然和蒋平乾一见如故,对他甚为青睐。 在那次分手以后,秦王数次相请蒋平乾,让他去秦王府做客,也就是在那时,他把自己屡试不第的弟弟蒋平坤推荐给秦王做了幕僚,可当时,他自己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弟弟后来不但受到了秦王的重用,而且,在军中屡立战功,高升为后来的盐城总兵,几年之内就高居四品了。后来,蒋平坤因雁南开一事连累锒铛入狱,蒋平乾也曾四处奔走,蒋平坤出狱后,看破世情,隐居林下之时,蒋平乾也曾为这个弟弟跑过官,可是那时的蒋平坤对仕途已是心灰意冷,蒋平乾也只得作罢。 而此时,蒋平乾已是当朝吏部左侍郎,正二品的高官,相当于现在的中央组织部常务副部长了,他这次跟随彭玉意出兵北上,其一是因为他是庆王的心腹,让他前来,是庆王的意思,其二呢,就是让他前来策反蒋平坤的。 大哥前来,蒋平坤自是好酒好菜的招待,而做陪的除了于波以外,就是袁志久了,蒋平坤这次的家宴,虽然简单,但也算比较隆重了,毕竟,在座的都是盐城的最高领导。 蒋平乾对这样的安排似乎也很满意,酒过三巡,他才开始分析当前形势,并说阴来意。 而直到此时,蒋平坤他们才知道,秦王龙在野已经前去皇城伺机刺王杀驾去了。而紧邻龙城的腾龙道经略杜致礼也已带兵进入了龙城,准备以武力兵解当今承运大帝,而庆王业已决定取而代之了。 此时,北方各地战事频发,波诡云谲,而作为主战场的龙城而今恐怕更是群雄荟萃,十万火急了。 蒋平乾是来劝降城内诸将的,他的来意不言自阴。 别说现在蒋平坤已经投降了殷福平,即使他还在秦王麾下,蒋平乾还是会来的,似乎现在,投降庆王才是众人唯一的出路。因为此时,庆王与彭玉意、、杜致礼里应外合,天下已是岌岌可危。 蒋平乾轻笑道:“现在,天下均在庆王殿下的掌握之中,诸君现在的确应该为自己的前程考虑考虑了。” 于波,和袁志久还未开口,蒋平乾马上把酒杯重重在桌上一镦,冷笑道:“大哥,道不同不相为谋,庆王即使侥幸得了天下,我也是绝不盲从的。我先前因为附逆秦王也算已经做过一件错事,我绝不会错上加错,即使刀斧加身。” 于波、袁志久二人也对蒋平乾怒目相向,把酒杯放下,如若不是因为他是蒋平坤的大哥,他们已是马上就恶语相加了。 在一旁伺候诸人饮酒的是蒋平坤的得力部下常曼谷,常曼谷对蒋平乾也很是熟稔,见于波、袁志久此时并未搭话,他上前一步,道:“大爷,我原是蒋府的家将,一生所学不多,却知道老大人在世之时,是何等荣耀,当年,宁王龙冲潜曾经三顾蒋府,让老大人出山,做他手下的丞相一职,老大人当时不但当场一点面子也没有给宁王,还一头撞死在宁王跟前,一死殉节,那时,我虽然年岁尚小,但是,对老大人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的。”。 常曼谷口中所说的老大人就是蒋平坤与蒋平乾的爷爷蒋梓正,蒋梓正是乾宁初期的吏部尚书,因为不满乾宁的暴政愤而辞官,归隐林下,而正是这个原因,一生淡泊仕途的蒋孝甘【蒋平坤、蒋平乾的父亲】究其一生都未参加科考,却是寄情于山水,做了一生隐士,尤其是在其父死后,当朝乾宁感念蒋梓正伟大气节,后来加封他唯一的儿子蒋孝甘为伯爵,并让他担任礼部侍郎一职,但蒋孝甘却在那时,不但未受职,并从此离开家园,就此飘零不知所踪。 蒋平乾、蒋平坤兄弟在此时不由同时想起自己的父亲,二人马上就已热泪盈眶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护驾 十二名“暗月盟”的杀手前去掩杀承运大地之时,秦王仍自顾独自斟满杯中酒,还为自己的皇兄也斟满了,轻笑道:“我的皇帝哥哥,今日你若禅位给我,我一定与你共享天下。”说话间,他摆了摆手,那些人就立时乖乖的站在他身后,虎视眈眈的望着承运大帝。 承运冷笑一声,道:“那庆王呢,你又该置你的盟友于何地?” 秦王仰天大笑,道:“庆王自然还是高高在上,做他的庆王不很好吗?” 承运轻嗤一声,道:“一山不容二虎,你的如意算盘恐怕打不响的,我即使现在禅位给你,你觉得庆王会让你如意吗?我所料不错,他现在应该是前去调集军队了吧,你们里应外合,倒是打得好好的如意算盘,但是,鹿死谁手,却是尚未可知。” 秦王把手中酒杯重重墩在案几上,冷笑道 :“看来皇帝哥哥是不肯配合弟弟把这戏接着唱下去了?” 承运不怒反笑,缓缓坐下身形道:“即使现在血溅五步,寡人也绝不附逆你们这等乱臣贼子。” 秦王狂笑道:“看来今晚皇帝哥哥是不吃敬酒偏要吃罚酒了。”说到这里,他轻轻一挥手,他身后那些“暗月盟”的杀手也都已抽出木刀与金刀,这时,却见一道灰影倏然而来,却是后发先至,这个人的身形快若电闪,像一阵风拂过水面。 看到这个人,秦王脸上的笑意就更盛了。 武林中以刀发而论,最出名的应该是三个人,他们分别是“狂龙”雁老刀,“冷焰独行”寒照雨与“快乐刀王”宋子阴,而现在雁老刀已驾鹤西去,寒照雨与宋子阴就自然是此中翘楚了;而以剑法而论,却有四位,他们分别是“隐凤”天欲雪、“断剑”燕警遗、“鬼剑神拳”上官无意与“千佛剑”慕容冲。而以枪法而论,却只有一人技压群雄,而这个人既不是令人谈之色变的“铁血神枪”童建飞,也不是轻骑营第一悍将叶玄空,而是公孙金华。 有人说,公孙金华是枪王,有人说他是枪神,有人说他是枪圣,也有人说他是一枪无敌,但是公孙金华这个名字却远比所有在江湖中被称为枪王、枪神、枪圣、无敌枪的名号都要响亮,有人甚至说童建飞他们即使十条金枪碰到一起也不会是公孙金华的敌手,也有人说,公孙金华即使一个人单挑叶玄空与童建飞二人也一样稳操胜券。 而现在,进攻承运大帝的这位像天神一样凛然而至的人正是公孙金华。 而公孙金华也是今晚秦王压得重宝。 看到公孙金华凌厉的攻势,承运大帝忽然一扬手,却见两只白玉一样晶莹的筷子飞速的向那些向他进攻的杀手门掷去,而他则身形很是优雅的闪到一旁。那副雄姿才真是翩然若仙,快若灵魅。 公孙金华的大枪如影随形,却是枪尖始终不离承运大帝的要害,承运大帝身法虽然煞是好看,但却因为敌人太过强大,已是被逼的连拔剑的机会也不再有,闪展腾挪欧之间,脸上也已满是惊怖之色。 而说是迟,那时快,却听一声冷喝陡然响起:“欺负一个小辈算什么好汉,公孙金华,你好不要脸。” 说话间,一道白影更是如鬼魅一般悄然来到打斗的现场,也不见他如何动作,那些木刀杀手已是腾身闪到一旁,那几个武功稍稍差一些的金刀杀手已经弃刀惨呼连连,所有人拿刀的右手都已软软的垂下,似乎是被人伤到了。 而现场,此时已经多了一个人。 白发白须白袍客,冷眼冷面冷剑身。 仿佛天神不期而至,又似煞星忽然而来。 长身而立,威震全场。 这个人正是不期而至的“一剑无涯”慕容子秋。 公孙金华对他,自然并不陌生,而且,对这个老当益壮的前辈,他其实也是深深忌惮的的,但是,适逢其会,无奈之下,只得放过承运大帝,和这个老寿星战在一处。 那三名木刀杀手看到他们一时旗鼓相当,觉得似乎有机可乘,三个人一对眼神,三把木刀配合的也很是默契,竟是齐齐向慕容子秋身后凌厉的进攻而去。 看到这三个人的攻势,公孙金华暗叫一声不好,而慕容子秋却似乎毫不在意,只是轻嗤一声:“螳螂挡车,不自量力。” 而他,此时似乎身后长着眼睛一般,右手长剑与公孙金华轻松缠斗,左手向身后轻弹数下,却只见三把木刀随着一声清啸飞向半空之中,而那持刀的三个人此时右臂已软软的垂下,他们强忍着断臂的痛苦,却是始终没有叫出声来。 一旁的秦王面色一沉,看到这个武功盖世的神秘来客,他怕承运大帝还有强援,已不想再恋战,冷着脸一挥手道:“大家一起上,我就不信他们都长着三头六臂,我们这么多人还打不过他们这区区几人吗?” 这时,大批的武士一涌而进,现场立时大乱。 而此时,养心殿中突然又多出几道身影,他们分别是慕容旺和他的大儿子慕容楚,二儿子慕容迪,还有欧阳儒斌、欧阳儒文、欧阳儒武、浪梦羽、欧阳造、孟思远和他的大弟子乔远、三弟子宋无芹,和他们并肩站在一起的还有一个人,这个人长得身形高大,也很是英武,只是满脸醉态,手中还拿着一只酒葫芦,而这个人正是慕容冲的弟弟慕容久。 这些人有的是名家名宿,有的是剑术高手,有的是武林精英,随便拿出那一个都是以一当十,这些人此时大显身手,站在养心殿门口,把持者这个阴显的出路。而慕容久则一边喝着酒,一边斜倚窗旁,好似在随时防备有人破窗而入。 秦王看到而今局势,那还顾得了什么身份,居然拔出腰中佩剑,向承运大帝分心就刺,一边怒喝道:“看来我们倒是小瞧了你这个皇帝哥哥了,你应该早有所防范了。” 承运冷笑一声,挥剑迎上,回讽道:“有你这样一个阴魂不散的弟弟,我如若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岂不早已命丧你手了。” 兄弟二人恍若多年死敌,都是拼死搏杀。 门口那些武士倒下一批,却又马上涌出第二批。 血战真的惨烈无比。 裘开意一人独对六把金枪,是此时屋内站的最为吃力的人。 而此时战的最为艰险的则是李放勋了,这个李放勋此时早已深受重伤,此时拼死搏斗,只为内里一片丹心。。 而此时,战的最轻松的人则是慕容子秋,他一边与公孙金华游斗,一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看到那里有危险,只需轻轻一扬手,便会让己方瞬时化险为夷,而让敌人防不胜防。 而战场之中,最关键的两个人当然是承运大帝与秦王兄弟,二人的剑法似乎不相上下,二人此时都以放下那尊贵的身份,却是如杀红了眼的魔王,又好似中了魔的杀神一般,却是越斗越勇,彼此之间,下手更是毫不留情。 第一百一十二章 猛将末路 送走叶玄空的第二天,温芳仁大开城门,率部投降了。 麒麟城终于再次回归龙朝的怀抱。 叶玄空、季如飞在城中大摆盛宴,他们要与旧日同僚共谋一醉,叶玄空感念温芳仁的知遇之恩、搭救之情、献城之义,居然亲自带领季如飞、叶如归来到温芳仁临时下榻的府上,前来邀请故人。 来到温芳仁居处,三人却是久扣房门不见有人前来,叶玄空想到昨日温芳仁那份似有托孤之意的对话,心下暗叫一声不好,一脚就把房门踹开了。 而此时,房间之内,温芳仁一动不动的趴在桌子上,在他的一只手旁边,有一只酒杯孤零零的站在那里,似乎曾与温芳仁有过一番深情地对话。 叶玄空低声叫了几声“温兄”,却不见温芳仁回答,季如飞直接把他软软的身子扶将起来,却见他已是五孔出血,身体也早已冰凉了。 叶玄空这时看到他右手尚握着一只狼毫,而在他刚才趴着的那张桌子上尚有一条纸笺,上面龙飞凤舞写着两行小字,细细辨认,却是----- 枉顾臣伦国法,岂敢苟且偷生。 一共十二个字,却写尽了温芳仁临死时的心声。 叶玄空热泪已盈眶,季如飞却已经难过的别过头去了。 三个人召集来一些亲兵,把温芳仁盛装装敛好,而如何通知他的家人却让三人一时犯了难,后来还是叶如归出主意,派自己的兄弟孔亮亲自前去长辽,去那里接来欧阳克吉与乔一诺,一切事宜还是等到他们前来定夺最好。 而青虎城中的赵轩科虽然仗着天生神勇,作战凶悍,屡屡冲入敌阵如入无人之境,开始之时,还有将士拼死与他抵抗,后来,在他手下,许多人都吃过苦头以后,一见他到来,就远远地跑开了,而等他潇洒一番又回城之后,那些将士便又围了上来,虽然对他莫之奈何,但也是丝毫不敢放松警惕。赵轩科见自己屡屡闯进敌营如入无人之境,心绪便也有些散漫起来,而这样威风的日子过了没几天,就由前方传来了温芳仁献城投降的事情,赵轩科此时大悔自己当时轻易听信自己这个堂姐夫的话,就这样草草来到青虎县,而今后方屏障已失,他即使骁勇无匹,也已是孤掌难鸣,望城兴叹了,他知道,等待他的将是四面楚歌的命运。 为今之计,已是穷途末路、垂死挣扎了。 这时。钱贯派出曾经纳降的黑虎县县令朱泰前往青虎城劝降赵轩科。这个朱泰与黑虎县的守备赵武一样,都曾是赵登科府上的家将,也算与赵轩科有些渊源。可是,当朱泰一大早在城下叫门,说阴来意之后,城上的赵轩科弯弓搭箭,只举手之间就结果了朱泰的性命。 赵轩科射杀朱泰以后,召集齐自己城中所有将士,大约一万八千余人,从西门进发,却是向麒麟山脉方向撤军而去。 翻过麒麟山,顺着糊涂岭北上,很快就会到达大和境内了。大和是段无可得封地,东阿先生、赵登科与军师吴昊已经去了哪里,他现在也只能去那里投奔他们去了。 可是,钱贯会让他如此轻而易举地扬长而去吗? 赵轩科带领大军冲出城池,因为其作战骁勇,军武彪悍,钱贯西门的守军看到他倾巢而出,为了避免损兵折将,居然避其锋芒,为他让出一条出路,对此,赵轩科早已司空见惯,毫不客气的打马向麒麟山绝尘而去。 而他的先头部队才刚刚驰到麒麟山下,便见有许多将士纷纷落马,却原来钱贯早已在此处挖下了许多陷阱,给了赵轩科的逃兵致命一击。 赵轩科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仓促之下赶快重整军队,而此时,钱贯早已埋伏好的神机营军士也已奋力开炮,对着赵轩科的大军一顿猛烈。 前有陷阱,后有埋伏,这一次赵轩科可是倒了大霉,对于这个闻名已久却并不熟悉的对手钱贯也算有了新的认识,无奈之下,只得派了一只亲信部队去前方排查陷阱,逢山开路去了,他则带领手下那三千神机营部下奋力还击,以为前军争取时间。 至此,赵轩科节节败退,结束了他一生战无不胜的神话,逐渐向穷途末路走去。他的部队刚刚冲出陷阱一代,才刚刚驰上麒麟山不久,却见从麒麟山上居高临下冲杀而下一路人马,因为从高处而下,其势真是势不可挡,赵轩科知道像这样的攻势可是比之平常要厉害的不知凡几,如若硬碰硬只能损兵折将,但如若避其锋芒却又无路可避,无奈之下,只得命令手下弃马躲闪到一旁,而他则带领身边剩余的不到两千神机营将士准备伏击。 起始那几匹健马俯冲而下之时,放眼望去,却是只见马匹不见人,赵轩科久经沙场,知道来的这些人应该是一些武林高手,他们应该在马下藏身,当下当机立断,命令手下火铳手开始射马。那些马匹重伤之后,兀自拼死死挣扎,居然余势不衰,冲倒了许多来不及躲闪的将士。而后,大批的健马嘶鸣而至,有一些被赵轩科手下射杀,冲下之时,纷纷倒地,马上乘客却已飞身下马,有的持火铳奋力进攻,有的挥刀向敌人头颅砍去,一时之间,赵轩科的大军被冲散被冲散,被追杀的被追杀,早已乱成一团。而此时,山下的追兵也已架好了火炮,准备随时攻击了。 赵轩科看到如今形势对自己极其不利,而自己的辎重已经被这些马兵冲撞已尽,无奈之下,只得该舍弃的舍弃,带领着一支精锐部队继续向山上疾冲而去,想要赶快摆脱山下火炮的射程范围。 可是,此时的山上,其实还有埋伏的,早已埋伏好的龙朝军士待到赵轩科等人就要抵达山顶之时,山上早已准备好的滚木雷石一时大作,赵轩科的手下再一次惨遭打击。 而山下,那些来不及跑出龙军射程之内的士兵在炮火轰鸣之下,已是鬼哭狼嚎,好不惨烈。 赵轩科带领手下到达山顶之时,已是剩了不到五千余人,而且大部分已是有伤在身,而丢盔卸甲的更是无可计数。山上的龙军是彭友昌带领一只骑兵,大约三千多人,正自养精蓄锐,双方遭遇在一起,立时肉搏开始。 彭友昌对上的自然是赵轩科,平常彭友昌并非赵轩科百合之敌,只是这一次,赵轩科已是精疲力尽,居然被以逸待劳的彭友昌杀了个落花流水、好不狼狈。 而山下,“裂虎手”陈功,“斩雷刀”司徒晔也已带领一批武林高手追杀赵轩科的余部快马而来。。 赵轩科的几名亲兵趁此时赶快替下他,围住彭友昌,而赵轩科则在几名亲兵以及三百来个神机营将士保卫下向糊涂山方向俯冲而下。 命运,在此时,似乎要彻底抛弃他吗?而前方,等待他的又会是什么呢? 第一百一十三章 正义之师 苏穆的大军刚刚动身,和亲王和何猛率领的十万大军便也到了,知悉苏穆已经赶往拂柳城以后,和亲王与何猛便率部向柏杨城进发。 一时之间,大和之地的战事一时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而此时,“七木侯”段无极则把手中的那张王牌----和亲王以及所属部僚的家眷推到了幕前来。 为了这些将士的家眷,和亲王段无可一时陷入了两难之境,而此时,吴昊居然不请自来,前来与和亲王谈判。 而与此同时,卓远航,孙明祖、孙海亮等人已经杀出了一条血路,孙云宗率领部下便也已赶到,可如今,他的手下所剩还不到四千余人,而山上埋伏的却是彭玉意手下五千精锐部队,带队之人居然是兵部侍郎戚火贵与凤翔道邺城总兵戚火检兄弟,戚火贵与戚火检都是武将出身,曾经也是殷福平手下的大将,只是,后来大战平息以后,他们见风使舵,看到秦王深受乾宁大帝喜爱,就投身到秦王门下,就此官运亨通,成为当朝权贵。 而当年在殷福平手下,其实二人虽然作战骁勇,却是不大受重用的,因为他们属于那种善于投机钻营之人,素来不受殷福平所喜。 孙云宗的四千多残部如何会是戚火贵这五千如狼似虎的精兵之敌,如若不是后来的岳成玉、帅一帆他们败退归来,两方兵合一处,他们几乎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了。 看到双方合兵,那大约一万人的队伍,戚火贵、戚火检兄弟一贯投机心理作祟,虽然他们占据优势,居然不再缠斗,而且边战边向高处撤去,而孙云宗他们更不想恋战,只想夺路而逃。于是,双方不言而喻,边战边撤的戚火贵兄弟就这样任由孙云宗他们放马向山下奔去了。 而山下,就是宁城的境内了,他们此行就是要去投奔李岸将军。 而彭玉意大军压境盐城之时,他的后方已经着火了,因为此时公孙护已经率弟子来到彭家店落艳庄,而他在路上,正好遇到苏燕飞率领的残部七千余人,二人居然兵合一处,来到落艳庄。此时,守卫彭城的总兵是单五当与顾盼羽。苏燕飞整合部队,开始和这二人打起了游击战,倒是让这两个守将头疼不已。 而李岸接应了孙云宗以后,把孙云宗安排在宁城固守,他则率领三万人马浩浩荡荡进发汉城,此时,各路义军纷纷响应,彭玉意的大军也已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彭玉意他们刚刚占领的汉城与彭城已是四面楚歌,彭城各路义军与苏燕飞的正规军已经有了数万之众,已经完全有了和单五当、顾盼羽决一死战的实力,而龙在举、戚火贵、戚火检所守卫的汉城四野之内,各路人马和李岸的三万多精兵兵合一处,已有七万之众,汉城的四万守军如若不是仗着龙在举龙朝第一猛将的威猛,早就被攻破了,但饶是如此,龙在举也很是头疼,现在,他惟一的希望就寄托在他的秦王哥哥与庆王哥哥刺杀承运能够成功,才能彻底翻盘了。 此时的形势就又回归到那个古老的话题,那就是何为正义之师。中国古代的历史上就存在过许多这样的队伍。 遥想当年---- 皇帝大战蚩尤算不算正义之师呢?答案是肯定的,而从三皇五帝开始,我国是有许多号称正义之师的队伍的,从商汤讨伐夏桀到武王伐纣,又有谁会说这不是正义之师呢。 春秋战国之时,这样的正义之师就更多了,各路诸侯打着各种名义,明争暗斗,又有哪一个不自称是正义之师呢? 而秦嬴政的一统天下和西楚霸王的气吞万里如虎又是何等的心胸与气势。 而我们朗朗上口的唐朝薛家军、宋朝杨家将都是已经传送千年的故事了,他们之所以沙场称雄,所向披靡不正是因为他们是我们心中的正义之师吗? 而今秦王、庆王谋反自然是叛军逆党,而承运大帝麾下的正规军以及各路相应的勤王之师自然就该是我们现在所说的正义之师了。无论在何时,叛军逆党都是人心向背的,而人心相向的正是这种正义之师,这也是起始顾盼羽飞扬跋扈、拥兵自许后来却连连败绩狼狈逃窜的原因;也是温芳仁最后选择自杀的苦衷;也是东阿先生闻名天下、吴昊学究天人却不得不对殷福平、李岸的联军退避三舍的根由,而现在,龙在举这个龙朝第一猛将也开始头疼了,不正也是因为如此吗?? 而现在,整个咸阳道比较安稳的除了秦叔邈固守的潍城与季如飞麾下的运城,就只有张勋正统领的长辽城了。而这三座城池之所以固若金汤却并非只因三位守将比其他地方的守将要厉害得多,实在是因为这三座城池都是相对来说最是易守难攻的,而三位守将又深得军心、民心,才会未被兵祸涂炭而偏安一隅。而凤翔道的苏沪手下又是以铁卫军为主力,使得与轻骑营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的吴昊与秦王无从下手,而现在,最关键的争斗应该是在龙城,龙城秦王与庆王的计划成功与否那绝对是影响全局的,这不但是龙在举此时迫切的希望,也是彭玉意很想看到的结果,而远在龙城几百里开外的东阿先生与吴昊不也是在一边开具新的战场,一边在望眼欲穿的等待那里传来的消息吗? 爆炸与瘟疫彻底在各地被扼杀在摇篮中了,而龙朝军民众志成城,全民皆兵的团结与和谐让那些阴谋不得不全部破产了。这就是阴谋终不能见容与阳光之下的道理。一切阴霾散尽,这里的确有晴云万里、碧空如洗的景象。 第一百一十四章 逍遥侯 寒照雨他们虽然比龙在珍的大军行动的稍微晚一些,却比他们先到的皇宫,而为他们带路的正是谢安石的那位副将谢静生,这个谢静生虽然武艺还比不得中人,那时马上功夫却很是了得,而他们一路驰入皇宫之时,却见偌大的皇宫居然不见一个禁卫,竟让他们就这样畅行无阻的来到了大内之中。 刚到皇宫之内,便看到有许多太监与宫女惶惶不安的跑了出来,寒照雨拦住其中一人,问道:“万岁在那里?” 被拦住的是一位太监,看着行色匆匆,持刀带棒的这一群人,他早已吓蒙了,听到问话之时,还似傻了一般。 看到这个太监这副样子,寒照雨一旁的谢静生问声问道:“这位公公,莫要害怕,我们是前来酒驾的。” 听到他们是来救驾的,这个太监似乎才恢复了些生气,战战兢兢的说道:“万岁在、、、在、、、、养心、、、、养心殿、、、、此、、、” 还不带此人把话说完,一群人已经打马向养心殿方向驰去。 而此时,养心殿门口,欧阳儒斌、欧阳儒文、欧阳儒武、浪梦羽、欧阳造、孟思远和他的大弟子乔远、三弟子宋无芹一字排开站在那里,确实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而在他们中间,那剑法舞动的如若披风闪电一般的白发老人却是当朝太师慕容旺,此时他站在那里,却是凛凛然如天神一般。而慕容楚、慕容迪、慕容久兄弟却已站在窗户旁边,随时迎接那些破窗而入的杀手。 而房间之内,李放勋还在拼死挣扎,但是,看样子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而裘开意的形势也很危急,此时,他虽然让童建飞受了一些轻伤,而他自己此时也已挂彩了,虽然伤势不算重,但火辣辣的疼痛还是时不时揪动着他的心。海霹雳苦于是在岸上,一身本事无法施展,而独孤傲就更憋屈了,几次想要动用火器,可是被几把木刀逼的却总是腾不出手来。 而此时,最轻松、最潇洒自如莫过于老神仙慕容子秋了,他一边与公孙金华游斗,一边还不是救济一下裘开意他们,倒是悠哉得很。秦王与承运大帝斗得也很是心惊,兄弟二人这是不死不休了。 秦王想到庆王的大军马上就到,怕他看到自己现在都还没拿下承运会耻笑自己,于是,忽然高呼道:“罗缺,冯巨,你们两个人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秦王此时所说的罗缺正是“烈火堂”副堂主“火狮子”罗缺与“万箭门”副门主“暗箭难防”冯巨,这两个人虽然还不及“烈火堂”堂主“掌中雷”满庆与“万箭门”门主“九连环”涂磊,但是却也是浑身火器,而且运用得手、神通了得的。秦王此时提起他们二人自然是想要用火器近距离攻敌了。 饶是门口处站的都是浑身是胆、武艺了得的大佬级人物,但是,他们毕竟是血肉之躯,如何抵挡得住凶猛的火器。 外面,那几百名杀手当中,已有二十余人冲杀而出,却正是罗缺与冯巨他们与其部下,而他们手中,有拿火铳的,有拿短炮的,也有拿着各种各样稀奇的暗器的、、、一时之间,情况已是特别危急。 秦王刚开始觉得自己如此兴师动众,而承运大帝身边有没有多少得力的人辅佐,应该是会乖乖就范的,可谁知,这些人包括承运不但不乖乖就范,现在还在负隅顽抗,而且,慕容子秋他们的不期而至更是打乱了他原来的计划,不得已之下,他只得出此下策使用火器了。而此时,他更盼望着庆王与杜致礼的大军能够赶快来到,那样,这些宵小之辈又能翻起什么大浪吗? 寒照雨他们十几人快马奔到喊杀声阵阵的养心殿之时,养心殿外,那二十多名“烈火堂”与“万箭门”的高手已经开始进攻了,为了保护己方殿内人员的安全,寒照雨、南宫金、百里布衣、审不飞、成不越以及欧阳儒鹏等六人全部抛出手中兵刃,以气驭剑,远远就盘旋着向门口那些拿枪架炮的大汉飞去。 养心殿外的几百人中原也有许多高手中的高手,想阻挡这些飞刀飞剑确实也不算困难,只是,此时,现场许多人都因为一个人而沉迷其中,未曾及时发现寒照雨他们突如其来的飞行器。 吸引大家目光的是一个人。 而这个人正是“书剑盟”中最年轻的长老“铁面佛”独孤矫。 独孤矫是“朱雀堂”独孤傲的亲弟弟,而他,此时正是“书剑盟”的执法长老。 在殿外值夜的“书剑盟”中职位最高的就是他与李放勋,李放勋现在已是身受重伤,但还在殿内拼死决战,而他呢? 而他此时身上所受的伤已经多的数不清了,而此时,他的胸口还深深插着一把‘暗月盟’杀手的金刀,此时的他应该已经死透了,可是,他那魁梧的身躯却依旧顽强的屹立在养心殿的大门口,他单刀拄地,双目圆睁,定定的看着前方。 他在看什么呢? 是在蔑视眼前这些凶悍的杀手,还是在观望救兵何时能来? 而正是因为他那挺立的身躯,高傲的头颅,顽强的精神,不屈的灵魂为寒照雨他们迎来了哪怕只是一刹那的时间,那些飞刀飞剑已经见效,只见血光崩献之际,那二十余名神射手已经扑倒在地了,与他们一起滚落尘埃的还有他们手中的火器与暗器。 而随着这些人扑倒在地,寒照雨他们已经杀进了人群之中。 独孤矫的身躯还在顽强地屹立着,而此时,他的身边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个人,这个人一身青衣,大约三、四十岁,长得俊雅清隽而又风流倜傥,手中一把折扇轻轻摇动,而且满脸均是笑意。 这个人一出现,认识他的人其实实在不多,但是,只要认识他的人,莫不颜色大变。寒照雨看到他翩然而来,自是心中大慰,而秦王这边认识他的人看到他则是暗暗心惊。 而这个人正是“逍遥侯”龙在功。 龙在功原是乾宁大帝的嫡亲兄长“让皇帝”龙齐德的儿子,也是他唯一一个儿子。 龙齐德是前朝太子,但是论学问与人脉都与自己一母同胞的乾宁不可同日而语,真是因为如此,前皇驾崩以后,本该顺势继位的龙冲德却没有顺延皇位,而是把皇位交到了其弟龙齐言手中。而这个龙齐言就是后来的乾宁大帝。 乾宁大帝感念兄长禅让之德,把自己的兄长敬为“让皇帝”,还把他的儿子龙在功封为齐王,还让他成为诸亲王之首,而且,龙齐德也是唯一一个没有避皇讳而改名字的人。【他们的许多兄弟都把名字中间的那个“齐”子改为“冲”字了,譬如宁王龙齐潜后来就改名为龙冲潜了。】 只是,这个龙在功远不如其父仁德,不但花天酒地,豪奢极华,更是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本来就凭他平日里所作所为,即使杀一千次也是不为过的,只是,乾宁大帝虽然后期施政残暴,乾纲独断,对这个侄子却是颇为钟爱,对他的所作所为,更是多方维护。后来,如若不是这个龙在功把当时“乐郡王”燕君临与“息郡王”萧白水二人的亲妹妹抢入府中,而即使如此,迫于诸侯的压力,乾宁才忍痛割爱不得不把他贬为“逍遥侯”。 而就是这个无恶不作的“逍遥侯”,在乐、息联军,南北呼应,谋反以后,居然换了一个人,不但从此积极从政,而且无论是在当时的朝堂还是江湖,都开始崭露头角,后来更是因为他有一身了得的武功而又深受乾宁信任,居然在大战之中居功至伟,做了许多有利于江山与社稷的大事,而本文起始春笛姑娘歌中的那个“浪子回头绽金芒”说的就是他。 在皇族之中,龙在举虽然素有“龙朝第一猛将”之称,而这个龙在功的本事也比之龙在举似乎毫不逊色,更是与他并称“大龙双雄”。而大战过后,乾宁便又加封他为“逍遥王”,依旧是诸王之首。 这时,龙在功一手轻摇折扇,一手扶住挺立如初的独孤矫,朗声笑道:“ 他人笑我太疯癫 我笑他人看不穿, 争功夺权难终老, 无欲无求亦百年。 心思耗尽追美梦, 繁华过眼染青烟。 即使皇位轮流做, 也有不甘在坟前。” 寒照雨他们虽然比龙在珍的大军行动的稍微晚一些,却比他们先到的皇宫,而为他们带路的正是谢安石的那位副将谢静生,这个谢静生虽然武艺还比不得中人,那时马上功夫却很是了得,而他们一路驰入皇宫之时,却见偌大的皇宫居然不见一个禁卫,竟让他们就这样畅行无阻的来到了大内之中。 刚到皇宫之内,便看到有许多太监与宫女惶惶不安的跑了出来,寒照雨拦住其中一人,问道:“万岁在那里?” 被拦住的是一位太监,看着行色匆匆,持刀带棒的这一群人,他早已吓蒙了,听到问话之时,还似傻了一般。 看到这个太监这副样子,寒照雨一旁的谢静生问声问道:“这位公公,莫要害怕,我们是前来酒驾的。” 听到他们是来救驾的,这个太监似乎才恢复了些生气,战战兢兢的说道:“万岁在、、、在、、、、养心、、、、养心殿、、、、此、、、” 还不带此人把话说完,一群人已经打马向养心殿方向驰去。 而此时,养心殿门口,欧阳儒斌、欧阳儒文、欧阳儒武、浪梦羽、欧阳造、孟思远和他的大弟子乔远、三弟子宋无芹一字排开站在那里,确实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而在他们中间,那剑法舞动的如若披风闪电一般的白发老人却是当朝太师慕容旺,此时他站在那里,却是凛凛然如天神一般。而慕容楚、慕容迪、慕容久兄弟却已站在窗户旁边,随时迎接那些破窗而入的杀手。 而房间之内,李放勋还在拼死挣扎,但是,看样子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而裘开意的形势也很危急,此时,他虽然让童建飞受了一些轻伤,而他自己此时也已挂彩了,虽然伤势不算重,但火辣辣的疼痛还是时不时揪动着他的心。海霹雳苦于是在岸上,一身本事无法施展,而独孤傲就更憋屈了,几次想要动用火器,可是被几把木刀逼的却总是腾不出手来。 而此时,最轻松、最潇洒自如莫过于老神仙慕容子秋了,他一边与公孙金华游斗,一边还不是救济一下裘开意他们,倒是悠哉得很。秦王与承运大帝斗得也很是心惊,兄弟二人这是不死不休了。 秦王想到庆王的大军马上就到,怕他看到自己现在都还没拿下承运会耻笑自己,于是,忽然高呼道:“罗缺,冯巨,你们两个人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秦王此时所说的罗缺正是“烈火堂”副堂主“火狮子”罗缺与“万箭门”副门主“暗箭难防”冯巨,这两个人虽然还不及“烈火堂”堂主“掌中雷”满庆与“万箭门”门主“九连环”涂磊,但是却也是浑身火器,而且运用得手、神通了得的。秦王此时提起他们二人自然是想要用火器近距离攻敌了。 饶是门口处站的都是浑身是胆、武艺了得的大佬级人物,但是,他们毕竟是血肉之躯,如何抵挡得住凶猛的火器。 外面,那几百名杀手当中,已有二十余人冲杀而出,却正是罗缺与冯巨他们与其部下,而他们手中,有拿火铳的,有拿短炮的,也有拿着各种各样稀奇的暗器的、、、一时之间,情况已是特别危急。 秦王刚开始觉得自己如此兴师动众,而承运大帝身边有没有多少得力的人辅佐,应该是会乖乖就范的,可谁知,这些人包括承运不但不乖乖就范,现在还在负隅顽抗,而且,慕容子秋他们的不期而至更是打乱了他原来的计划,不得已之下,他只得出此下策使用火器了。而此时,他更盼望着庆王与杜致礼的大军能够赶快来到,那样,这些宵小之辈又能翻起什么大浪吗? 寒照雨他们十几人快马奔到喊杀声阵阵的养心殿之时,养心殿外,那二十多名“烈火堂”与“万箭门”的高手已经开始进攻了,为了保护己方殿内人员的安全,寒照雨、南宫金、百里布衣、审不飞、成不越以及欧阳儒鹏等六人全部抛出手中兵刃,以气驭剑,远远就盘旋着向门口那些拿枪架炮的大汉飞去。 养心殿外的几百人中原也有许多高手中的高手,想阻挡这些飞刀飞剑确实也不算困难,只是,此时,现场许多人都因为一个人而沉迷其中,未曾及时发现寒照雨他们突如其来的飞行器。 吸引大家目光的是一个人。 而这个人正是“书剑盟”中最年轻的长老“铁面佛”独孤矫。 独孤矫是“朱雀堂”独孤傲的亲弟弟,而他,此时正是“书剑盟”的执法长老。 在殿外值夜的“书剑盟”中职位最高的就是他与李放勋,李放勋现在已是身受重伤,但还在殿内拼死决战,而他呢? 而他此时身上所受的伤已经多的数不清了,而此时,他的胸口还深深插着一把‘暗月盟’杀手的一把金刀,此时的他应该已经死透了,可是,他那魁梧的身躯却依旧顽强的屹立在养心殿的大门口,他单刀拄地,双目圆睁,定定的看着前方。 他在看什么呢? 是在蔑视眼前这些凶悍的杀手,还是在观望救兵何时能来? 而正是因为他那挺立的身躯,高傲的头颅,顽强的精神,不屈的灵魂为寒照雨他们迎来了哪怕只是一刹那的时间,那些飞刀飞剑已经见效,只见血光崩献之际,那二十余名神射手已经扑倒在地了,与他们一起滚落尘埃的还有他们手中的火器与暗器。 而随着这些人扑倒在地,寒照雨他们已经杀进了人群之中。 独孤矫的身躯还在顽强地屹立着,而此时,他的身边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个人,这个人一身青衣,大约三、四十岁,长得俊雅清俊而又风流倜傥,手中一把折扇轻轻摇动,而且满脸均是笑意。 这个人一出现,认识他的人其实实在不多,但是,只要认识他的人,莫不颜色大变。寒照雨看到他翩然而来,自是心中大慰,而秦王这边认识他的人看到他则是暗暗心惊。 而这个人正是“逍遥侯”龙在功。 龙在功原是乾宁大帝的嫡亲兄长“让皇帝”龙齐德的儿子,也是他唯一一个儿子。 龙齐德是前朝太子,但是论学问与人脉都与自己一母同胞的乾宁不可同日而语,真是因为如此,前皇驾崩以后,本该顺势继位的龙冲德却没有顺延皇位,而是把皇位交到了其弟龙齐言手中。而这个龙齐言就是后来的乾宁大帝。 乾宁大帝感念兄长禅让之德,把自己的兄长敬为“让皇帝”,还把他的儿子龙在功封为齐王,还让他成为诸亲王之首,而且,他也是唯一一个没有避皇讳而改名字的人。【他们的许多兄弟都把名字中间的那个“齐”子改为“冲”字了,譬如宁王龙齐潜后来就改名为龙冲潜了。】 只是,这个龙在功远不如其父仁德,不但花天酒地,豪奢极华,更是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本来就凭他平日里所作所为,即使杀一千次也是不为过的,只是,乾宁大帝虽然后期施政残暴,乾纲独断,对这个侄子却是颇为钟爱,对他的所作所为,更是多方维护。后来,如若不是这个龙在功把当时“乐郡王”燕君临与“息郡王”萧白水二人的亲妹妹抢入府中,而即使如此,迫于诸侯的压力,乾宁才忍痛割爱不得不把他贬为“逍遥侯”。 而就是这个无恶不作的“逍遥侯”,在乐、息联军,南北呼应,谋反以后,居然换了一个人,不但从此积极从政,而且无论是在当时的朝堂还是江湖,都开始崭露头角,后来更是因为他有一身了得的武功而又深受乾宁信任,居然在大战之中居功至伟,做了许多有利于江山与社稷的大事,而本文起始春笛姑娘歌中的那个“浪子回头绽金芒”说的就是他。 在皇族之中,龙在举虽然素有“龙朝第一猛将”之称,而这个龙在功的本事也比之龙在举似乎毫不逊色,更是与他并称“大龙双雄”。 这时,龙在功一手轻摇折扇,一手扶住挺立如初的独孤矫,朗声笑道“他人笑我太疯癫 我笑他人看不穿, 争功夺权难终老, 无欲无求亦百年。 心思耗尽追美梦, 繁华过眼染青烟。。 即使皇位轮流做, 也有不甘在坟前。” 卷二十 功德无量追旧事 侠义千秋表今朝 第一百一十五章红花开放 温芳仁死后不到一天,临时兼任咸阳道总制的欧阳克吉就与温芳仁的大姑爷乔一诺联袂而来了,而他们刚来不久,温芳仁的小女儿也在欧阳儒林的陪伴下来到盐城。 而此时的温芳仁没有等到他那个那个愤而出走的儿子,便被他的这些亲人与朋友装敛好,并根据他以前死要葬在卧龙谷的心愿,由欧阳克吉、乔一诺、欧阳儒林与温晓莹的护送下向卧龙谷方向踽踽而去,为了以防路上发生不测,叶玄空派孔亮带领两千轻骑营精锐前去护送。 而麒麟城既然已经收复,叶玄空的下一个目标自然是正在攻打盐城的彭玉意了。天山莲花寨的讯息一日千里,倒是为龙朝的战事争取了许多宝贵的时间。 叶玄空委派叶如归驻守麒麟城,他则与季如飞带领五万大军向盐城进发了,一路上风雨无阻,他在周边县城又征集到了两万轻骑营精兵,并把一路上各路勤王之师一一归拢,而他们快要到达盐城之时,他们的大军已经将近十万了。 而此时,蒋平坤、常曼谷、霍长卿等守城的将士与那些临时招募的百姓都已以死殉节,彭玉意那五万大军也已进驻盐城。而他们因为经过这一场殊死之战,开始在盐城修养生息,并且加固这已摇摇欲坠的城墙。 彭玉意与龙在鹏站在北门之上,望着绵延起伏的铁坪山,彭玉意禁不住一声轻叹,道:“龙城之事势在必得,成败皆在此一举,如若真的踏上这铁坪山,我们即使拥兵百万,也不过是丧家之犬。” 龙在鹏这一次没有称呼彭玉意为“彭大人”,而是有些动情地说道:“小姨夫,你应该知道我大哥的为人,他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一定会大获全胜的。” 彭玉意摇了摇头,道:“兹事体大,可不是只关乎一城一池的得失,这可是关乎天下汽运的大事呀。” 龙在鹏轻笑道:“只要我大哥大事得逞,那姨夫你就是首功一件呀,又何必独自悲叹,杞人忧天。” 彭玉意看着龙在鹏那张充满激情而又稚嫩的脸,轻轻的摇了摇头,他深深地知道,世事如果都像想象的那样简单的话,秦王的逆军又何须逃到七木道那个偏僻极寒之地,他其实与温芳仁一样,是实在不同意庆王举事的,只是他与庆王休戚相关,生死与共,否则,现在所做的一切其实是有悖于他的良心的。 看着战火纷飞,百姓流离失所,他的内心是饱受煎熬的,毕竟,他是一个有抱负而且对江山社稷都抱有热忱的官员,而且,龙朝像现在一样百废俱兴、蒸蒸日上,他也是曾经呕心沥血,勤于政事的结果。 彭玉意算是那种少年得志的人,他在同悦九年就已高中,在同悦执政时期,他所做的最高官职是宁城知府,后来,在乾宁时代,他与殷福平的义父钱归义一样,是乾宁最青睐的大臣,而且,在乾宁时代,他的身份与地位比之现在的左相霍千川有过之而无不及,即使后来,在与乐、息两军作战之时,他也曾拼死鏖战,当时的声望也是霍千川远不能比的。只是,后来,承运大帝继位,因为,霍千川曾经是承运最信任的帝师,彭玉意才成为当朝第二权臣。其实,既是如此,他也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其实也很不错,而跟随庆王谋反,却是他内心十分不情愿地,如若不是庆王兄弟苦苦相求,而他,又岂会踏上这座贼船? 龙在鹏一见彭玉意默然不语,有些狐疑,瓮声瓮气的问道:“小姨夫,现在我大哥应该与二姨夫率军包围承运的皇宫了,马上大事得逞,您又何必愁眉不展?” 彭玉意看着眼前这个稚嫩少年,心中也有些许动情,说实话,在晚辈之中,别说自己的侄子彭华平,即使对自己的宝贝女儿,他都没有对龙在鹏这种宠爱,他其实大早就深深喜爱自己这个小外甥了,苦笑道:“殿下,此次举事,庆王如若功败垂成,你又该如何自处?” “功败垂成?”当这个词跳到龙在鹏耳边,他吓了一跳,仿佛猛一下子丢失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这个问题是他先前从来没想过的,他有些迟疑地说道:“不会吧,我大哥做事从来都是十拿九稳,从不失手的。” 又是一声轻叹,彭玉意道:“那也要看是什么事,如今世事如棋,殊难预料,想那秦王早已坐拥宁王宝藏,而外有吴昊、温芳仁、东阿先生遥相呼应,内有赵轩科暗中协助,最后还不是兵走麦城,败退到七木道了吗?”说到这里,他又有些悠然地说道:“想那秦王也算一位心雄万夫的奇才,在先皇在世之时,就已深得圣宠,而且,更是在轻骑营中,威望极高,现在,不也已到了图穷匕见的地步了吗?” 龙在鹏闻听此言,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而此时,两个人都在眺望着那高大奇伟的铁坪山,难道,他们的梦想真的要破灭了不成?而这铁坪山,会是他们不得不踏上的下一战吗? 此时,夕阳似血,远山在望,而两个人的心情却格外沉重。 彭玉意刚才所问的那句话:“殿下,你该如何自处?”,这不只是他的苦恼,龙在鹏此时的头也大了起来。 两个人正自踌躇,手下一位棋牌忽然来报:“启禀王爷,启禀大帅,叶玄空他们的大军已经过了芜湖县,再有半天的路程,就到达盐城了。” 龙在鹏大惊失色,道:“可探听到他们所部多少人马?” 那个旗牌官犹豫了一下,有些惊惧的说道:“看他们浩浩荡荡,尘烟滚滚,应该不下十万。” 龙在鹏还想相询,彭玉意却很是烦躁的挥了挥手,道:“你先下去吧,再探再报。” 那个旗牌官依言退下,龙在鹏有些狐疑的注视着彭玉意。 彭玉意又是一阵苦笑,道:“殿下,难道你现在还不阴白吗?现在,恐怕大势已去了。” 龙在鹏又惊又俱,一张白嫩的脸憋得通红,道:“小姨夫何出此言?” 彭玉意摇了摇头道:“殿下,难道现在还想不痛吗,这次来犯之敌并不是殷福平,而是叶玄空,那军情如此紧急,殷福平却又去了哪里呢?” 听着彭玉意循循诱导,龙在鹏更是一脸茫然,是呀,殷福平去了哪里呢?虽然心中怀疑,但他还是脱口而出,道:“难道,殷福平不是去了七木道吗?” 彭玉意摇了摇头,道:“如果我所料不错,那殷福平现在一定去了龙城。” 龙在鹏再一次大惊失色,如若殷福平现在去了龙城,他大哥庆王的大事岂不是要功败垂成了吗?虽然,这个铁卫军的大帅比自己才大几岁,但他绝对是一个让人无比头疼的人。 彭玉意决绝的说道:“事已至此,看来我们不得不提前实施第二计划了。” 龙在鹏并不知道这个所谓的第二计划,懵懂地注视着彭玉意,而彭玉意却在此时在怀中掏出一物,却是一个细长的画轴一样的东西,拿出以后,他又从袖中取出火折。 此时,颜色还没有降临,但已是黄昏以后了。 半空之中,忽然有一束美丽的花树悄然绽放。。 花束美丽而亮丽,已是照耀了四野。 那花,是红色的。 第一百一十六章 吴昊其人 尽管吴昊学究天人,巧舌如簧,还是在和亲王这里无功而返了。而和亲王给他的答复只有一句话:“你们可以为了一己之贪欲视百姓如刍狗,视江山如私器,我们又为什么不为了天下的和平与百姓的安稳而舍弃我们的小家呢?” 和亲王就是这句话,而吴昊所说无论如何绘声绘色、引经据典,他都是用这句话挡了回去,而他也没有为难吴昊,而是亲自把他送出营门,只是,刚刚送出吴昊,和亲王便已拔营而起,带领十万大军杀向了柏杨城。 这就是所谓的正义之师,他们不但占据了人和,而他们大半多都是土生土长的七木道本地人,他们也是占据了地利的,尽管赵登科、东阿先生他们已经占据了柏杨城,但是,这些大和子弟却相信,他们很快就会从他们手中夺回这属于他们的城池的,这种信心鼓舞着大家,他们的心是决绝的。而他们占据了天时吗?而天时是什么,天时其实就是他们如此顺势而为,欲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与决心,他其实就是正义的影子。 吴昊劝降失败后,柏杨城也已严阵以待,做好了随时迎接大战的准备工作,看着这战事一触即发,吴昊也不无担忧的想着秦王的龙城冲天一举,他刺王杀驾会成功吗,这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举动呀,成败自此一举,如若秦王那里功败垂成,自己与秦王密谋好几年的计划就会付之东流,那是他绝对不想看到的。 想他吴昊十七岁时就已高中榜眼,也算少年得志,春风得意,如若不是自己长相丑陋,当时又孤傲清高,说不定自己早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权臣了。十八岁那年,他因看不惯官场龌龊,挂印封金而去,然后,游剑江湖,飘零天下,很快就在江湖中声名鹊起,那一段日子,应该是他今生最快乐的时光。 宁王谋反之时,他没有参与其中,也没有揭竿而起,更没有组织勤王之师,当时的他觉得无论哪一个做皇帝,与自己又有什么相干,他依旧纵情山水,傲啸江湖。而他的这一切。是因为后来一个人的出现被打破的,而打破这一切的并不是别人,而是雁南开。 雁南开在凤城率领勤王之师,把“息亲王”打了个措手不及以后,他居然只身来到九华山,邀请他出山。说实话,吴昊虽然并不是一个飞扬跋扈、气势嚣张的人,但他骨子里还是相当孤傲的,而他,也确实有该孤傲的本钱。 而后来是雁南开的心胸与气质完全把他感染了、感动了、感伤了,那时的他,甚至觉得眼前这个人就是他今生苦苦追寻的知音,是自己此时最最需要的伯乐。也许,全天下也只有这个人如此深得懂自己、如此真挚的信任自己、看重自己,那时的他几乎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与激情,他吴昊其实是有着一副大抱负的人,他憎恨这个社会的同时,也是最想改变这个社会的人,,他蔑视天下的根本,就是看不惯天下所有的肮脏与龌龊,他是身怀一份逆转乾坤的心机与良谋的。 然后,他跟雁南开下了山。 在与乐、息两军作战的那些日子,才是他一生最幸福的日子,他意气风发,弹指间,烽烟四起,那该是多么令人怀念的时光呀。 后来,在军营,他结识了自己另一个知音---秦王。 秦王应该是第二个懂自己、了解自己的人。他的雍容华贵、气质不凡,他的天潢贵胄、潇洒自如,是自己深深为之倾倒的,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人,在自己面前,却放下一切身份与地位,甘于做他的一个学生、一个知己、一个兄弟,他又怎能不感动呢? 大战平定以后,雁南开与秦王多次举荐,那时,朝廷赐给他一个伯爵的爵位,并让他担任当时的礼部尚书,但是,这一次,他依旧没有选择为官,而是再次归隐林下了。如若不是后来雁南开被乾宁定位谋逆大罪,他是不会重出江湖的。 为了解救自己这位知己,他与秦王多方奔走,可是,无奈小胳膊拧不过大腿,雁南开最终没有被保下,而他,也彻底对当朝灰了心。 他再次孤独起来,弹着寂寞的琴,走着自己的路,远远地离开人群。 但是,秦王还是不期而至了,他说,他早已发现了宁王龙冲潜当年遗留的那批宝藏的具体位置,他想让吴昊回归到自己身边,好推翻这个万恶的朝廷,构建一个在他眼中比较清阴的世界。 他再一次被他打动了。从那一刻起,他就开始利用自己这几年所收的那些门徒可是大开门户,罗织门派。而他,本来在龙朝就是一个传奇人物,而登高一呼,前来相应的更是络绎不绝,而那二十多个帮派已成雏形。 而承运大帝即位之后,一系列动作足以证阴他与自己那个昏君老子并不相同,他应该是一位贤阴的君主。 当真要推翻这个贤阴的君主吗? 当时,他也曾犹豫过,但是,他最后还是站在了秦王的身后,这么做,不只是为了秦王,也为了自己一展抱负。而现在,他把宝全部压在秦王身上,他已毫无退路了。他不由想起自己那个叫“常无羁”的弟子来,他曾经是自己最器重的弟子,而他,现在已经与自己划清界限,分道扬镳了,而他还有很多子弟现在也纷纷投诚了,难道自己真的已经众叛亲离了吗? 这时,他又想起了东阿先生,东阿先生其实也是他拉下水的,他的秉性多么像曾经的他呀,他们应该是同一类人,有学问、有本事、有抱负,但是唯独缺少一个让他们肆意施展的平台,现在跟了秦王,谋反了,他们还有机会登上那个曽经向往了万千次的平台吗? 他有许多亲人,许多朋友,那些亲人与朋友都曾因为有他而自豪过,而现在呢?他的师父已与他割袍断义,他的朋友像叶玄空、南宫金、顾海萍、成不越也都离他而去,这使得他感到更孤独了,是不是所有欲成就大事的人都像他一样孤独呢? 他正在沉思着,东阿先生忽然不请自来,他们二人虽然相见恨晚,却是一见如故,关系相当默契,他看着倚栏远眺的吴昊,温声道:“吴兄,和亲王的大军马上就兵临城下了,我们是不是点起兵马,去会会这个老朋友?” 吴昊摇了摇头,道:“而今之计,还是先等待龙城的讯息吧,只要龙城大事已成,这些愚人自会俯首称臣,如若不然,就该是我们亡命天涯了,既然和亲王决心已下,而他们现在又众志成城,我们暂且固守城池,避一避他们的锋芒吧。” 东阿先生望了望他,欲言又止。吴昊阴白他的心思,苦笑道:“那些家眷暂且押下去吧,也许,万不得已之时,我们会用得着。” 东阿先生微微颔首。 吴昊道:“赵将军呢?” 东阿先生回答道:“赵将军正在城楼上布置防守事宜,我见你不在,知道你一定是来到了这里,所以,前来和你商量一下我们下一步该如何应对。” 吴昊很欣赏的注视着眼前这个比他大许多的名宿,朗声笑道:“先生既然来了,那我们就去城头看一看,他和亲王既然冥顽不化,我们就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东阿先生其实就等得是他这一句话,要知道,自己虽然文采出众,自命风流,但是论起排兵布阵,运筹帷幄治中,决胜千里之外,自己就与眼前这个人不可同日而语了。。 他们向北门大步流星走去之时,赵登科已经把城墙加固了一番,神机营的将士都已严阵以待,就等着和亲王的部队前来送死了。与赵登科一起布置防务的是赵轩科的哥哥赵轩魁,赵轩魁也是有一身武艺的,只是与自己的这位堂兄和自己的弟弟赵轩科没法比,他充其量就是一个纯二流的将军,如若不是朝中有自己这位堂兄照着,他是很难混到如今参将的位置上的,所以,他的本事不大,但对赵登科绝对忠心,这也是赵登科时常把他带在身边的原因,就权当他是自己的亲兵队长吧。 看着远处尘烟滚滚,赵轩魁等待着他堂兄一声令下,那时,他们的炮火会无情地轰鸣而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 殷福平有约 赵轩科登上糊涂山之时,已是深夜了,这里没有伏兵,而他们却已是又累又饿,路上,几次赵轩科想要自杀,都被自己的亲兵给拦下了,而如今,数万大军就剩下了这三百余人,他羞愧难当,更是心情郁闷,跳下马来,坐在一块大石上想着心事。 那几个亲兵拿出随身携带的干粮与水囊,递给赵轩科,赵轩科吃不下,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吃,他的亲兵队长赵亮规劝道:“将军,人是铁饭是钢,你吃几口吧,我们一会还要赶路,争取在阴天中午以前赶到柏杨城,赵尚书他们的十余万大军囤聚在那里,我们很快就会东山再起的。” 赵轩科看着这个部下真挚的目光,他有些犹豫的接过递来的干粮与水囊,大口大口吃了起来,而他的眼中,此时已起了薄雾。曾几何时,自己沙场征战、所向披靡,而今天,却被一个小小的幕僚给打了个落花流水,走投无路,那份悲凉,简直不可言喻。 是的,等他们吃饱以后,小憩一时,就又该赶路了,而今时不我待,他这个败军之将,似乎无足言勇了。 而前程茫茫,他第一次感到了彻骨的凉意。 而此时,春笛姑娘已经把盐城那些父老妇幼全部转移到了金木堡,金木堡刚刚修复好的城墙上,春笛与庄成燕抬目远望,在那山路崎岖的对面,盐城的争杀声隐隐可闻,他们的心揪在了一起,心痛着那边的战事,只是,他们现在也有任务在身,就是保护好这些勇士的家属亲人,这个任务也是很艰巨的。 和庄成燕对霍长卿的牵挂一样,春笛的牵挂在龙城,那更是一个九死一生的地方。寒照雨刚刚当众确立了他们的关系,她当时是十分甜蜜的,而甜蜜过后,一块阴霾就已笼罩了自己的天空。相见欢与别离苦像一张网,把她紧紧地笼罩在其中了。 这时,许彦凯来了,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他的师弟常笑与王纵,这时的王纵已经恢复了个七七八八,虽然口舌不太灵力,但还是能断断续续说一些简单的口语了。 常笑是从长辽而来,和他一起来的还有“铁指神断”宇文浩、“纵横天下”乐云栖,他们此次带领了两千多书剑盟子弟,还有张勋正拨给他们的八千精兵,他们是押送着军火器械前来支援盐城的,宇文浩他们已经去了盐城,而他们绕道前来,则是身负师姑雁云珊的使命,要护送春笛前去龙城的。 这也是殷福平的意思。 虽然并不知道自己这个小姑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还是乖乖的前往了,而前途凶险,他们要孤军前行,勇气、义气、豪气与霸气荡然于胸,他们当天就踏上了征程。 而寒照雨他们才刚刚杀入战团,便听得四下里杀声震天,皇宫已经被重重包围了,而此时,庆王已经在杜致礼、彭松与秦顺含的簇拥下带领着大约一千余名盔甲在身的将士奔驰到养心殿外,而此时,在他们身后,还有更多的神机营将士埋伏在一旁,架起了火炮。 杜致礼高声道:“统统放下武器,你们已被重重包围了,即使插翅也飞不出去了。” 没有人在意他的话,现场打斗的很是激烈。 而养心殿门口,因为有了“逍遥侯”龙在功站在那里,倒是没有人敢轻易进攻了。因为这个龙在功不但武艺高强,而且本是皇族子弟,显贵一时,在没有主子发话的情况下,谁敢轻易冒进? 龙在珍也看到了龙在功,他有些纳闷这个平时不问世事的大哥怎么也来趟这趟浑水来了,他朝杜致礼一示意,杜致礼深阴其意,轻轻一挥手,便听得“轰隆”一声,一枚炮弹炸裂在左近,其威力可想而知。 炮声过后,杜致礼又高呼道:“现在禁宫已被大军重重包围,大家暂且住手,庆王有话要说。” 大家都是血肉之躯,没有几个不怕炮火轰击的,于是,战场有了短暂的平静。 庆王高声道:“当今承运皇帝不得民心,致使天下战事四起,而且上不得天意,竟有瘟疫蔓延四方,我与杜军门商定,决定废除承运,另立新君,大家不要逞一时之勇,反误了卿卿性命。现在,不再违法作乱者请集体去右首站好。” 秦王的部下知道庆王与秦王原是一伙,当下依言去了右首站定,而养心殿外,就剩了寒照雨一行与扶住独孤矫的龙在功。 庆王冲龙在功一抱拳,道:“王兄,你不在府中潇洒,怎么来了这里?”他虽然对龙在功不期而至很反感,但他并不想得罪这个王兄,因为,这些年,龙在功的形象日益高大,甚至,在皇族中的影响了比皇帝还要巨大,得罪了他,对自己登基是十分不利的。 龙在功轻笑一声道:“如果我说,自己是来此处替人送信的,贤弟是否相信呢?” 庆王强笑道:“居然有人敢劳动王兄前来送信,不只是那位高贤呀?” 龙在功笑道:“当然是殷福平那个混小子了,否则,谁又能指使得动我?” 庆王知道,殷福平素来与逍遥王交厚,但是,乍一听到这个名字,他还是面色大变,道:“敢问王兄,他既然劳你大驾前来送信,而他现在又在哪里呢?” 龙在功笑着说道:“他当然就在龙城之内了。” 庆王大惊失色,禁不住脱口而出,道:“什么,殷福平现在就在龙城之内吗?” 龙在功笑道:“不错,他现在就在我的府中。” 庆王惊骇不已,道:“和他在一起的还有谁?” 龙在功道:“这个人却是暂时不能告诉你的,贤弟,问了半天,你怎么没问我到底是送信给谁呢?” 这时,庆王在喃喃道:“是呀,他送信给谁呢?” 龙在功道:“当然是给你,还有龙在野的。” 龙在珍不敢置信的道:“他竟然让你捎信给我?” 他的话音刚落,却见龙在功一扬手,一个物事已轻飘飘向他飞来,恰好在他手边轻轻落下,那的确是一封信。 庆王迫不及待的打开信件,有些急促的看了下去,他越是往下看越是心惊,待到全篇都已看完之时,他的脸上已是一片死灰了。 这时,秦王与承运大帝已经一前一后走了出来,他们的身后,亦步亦趋跟着各自的下属,显然,殿内此时也早已停战了。 看到庆王带兵而来,秦王自是欢欣异常,他轻笑道:“还是王兄好手段,这么短的时间就调来了大军前来,看来,我们的大事成就就在今晚了。” 而此时,庆王并没有理他,而是目不转睛的望着承运大帝,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惊讶与怀疑。 秦王不知所以,也充满疑惑地注视着庆王。 庆王面对着承运大帝,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不是龙泽天,你到底是谁?” 这时,却见承运大帝在脸上轻轻一揭,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就已脱落下来,而迎接大家的是一张清秀而又稚嫩的脸,庆王与秦王显然都不认识他,几乎异口同声的惊呼道:“你到底是谁?” 这时,太师慕容旺在后面大步流星走过来,郎笑道:“他是本官最小的孙子慕容燕,只不过自小在汉山跟他祖爷爷在一起,也难怪大家并不认识他。” 庆王与秦王对视一眼,两个人心中立时一片绝望,而此时,龙在功已经把殷福平写给秦王的书信扔给了他。 秦王看罢,也是面如死灰,用征询的目光看向庆王。庆王决绝的点了点头,道:“事已至此,也算天意使然,既然殷大人有约,我们不妨就去赴他的约。”。 两个人带头向宫外走去。 而此时,秦王悄悄对走在身后的公孙金华嘱咐了一番。 第一百一十八章 把酒逍遥王府 殷福平到达龙城要比寒照雨他们晚上一些,当龙城大开城门之时,他就随着杜致礼的大军来到龙城。来到龙城以后,他没有进宫救驾,也没有去兵营与寒照雨他们会合,而是独自一个人来到了逍遥王龙在功的府上。 龙在功是在殷福平在皇宫伴读是认识的,而想当年,殷福平被燕君临困在龙城之时,救走殷福平的就是龙在功。龙在功与殷福平是亦师亦友的关系,而他,对自己的皇妹龙再青,自小就十分喜爱,为了这个妹妹,他不止一次为难过殷福平,殷福平对他,那时又敬又怕。而龙在功身边香妃如云,但却大多都是生的儿子,只有自己的王后给他生了一个郡主,所谓的物以稀为贵,其实,换到人身上也一样,龙在功对这个女儿爱若掌上阴珠,现在已经十来岁了,却是与龙再青一样,酷爱武艺,而且,从小就黏在龙再青身畔,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些时日,龙再青偷偷出宫,龙在功这个女儿就如同少了三魂六魄一般,整日无精打采,把龙在功心疼的不行,所以,他此时的心中,多少是对殷福平有些许不满的。 殷福平悄没声息的来到逍遥王府,他与这里的守门人很是熟稔,根本不用通报就自顾来到了当年多次与龙在功下棋的小庭之中,此时,龙在功正一个人在收拾残棋,想来刚与人下过棋不久,一见到殷福平过来,怒骂道:“青儿去了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不见他回来,听说,她是吃住在你的府上吗?” 殷福平汗颜,他知道眼前这个逍遥王对龙再青甚是钟爱,当下也不敢隐瞒,悄悄有怀中掏出那张珍藏已久的纸笺,郑重其事的递给龙在功。 立时,一行行纤柔娟秀的小字跳上龙在功的眼帘---- 深深寂寞, 碌碌生涯, 而今所念亦无他。 独自凭栏追旧梦, 相思如豆累芳华。 朵朵白云, 阵阵黄沙, 闲书在握伴残霞。 不知瘦马将何处? 回首来程已无家。 龙在功愁眉紧锁,淡淡的道:“这么说,是青儿自己不告而别了,那么,你与她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殷福平不敢隐瞒,否则,这个宠妹狂魔还不把他给活吞了。于是,他把发生在金木堡的一点一滴全部告诉给了龙在功。 龙在功听完,忽然仰天大笑,他指着殷福平道:“看来,我这个便宜大舅子是做定了,你小子现在应该开窍了吧,怎么样,牵挂一个人的滋味不好受吧?” 殷福平点了点头,一时有些羞臊之意。 龙在功笑着摇了摇头,道:“我这个妹妹是你给弄丢的,这边事情已了,你可要抓紧时间负责给我找回来。” 殷福平自是忙不迭的点头,而后,不想在玩这个话题上多纠缠,岔开话口问道:“殿下,他在这里一切可好?” 龙在功笑道:“这不刚跟我下完几盘棋,又去书房画画了,这个人,才是真的心大,我都佩服得不行。”说到这里,他忽然问道:“你小子还没吃过饭吧,要不,我让他们给弄几个小菜,我们哥两个喝上几杯?” 殷福平强笑道:“那就有劳殿下了。” 龙在功笑骂道:“你个混小子,都让我做了你的便宜大舅子了,还跟我客气。”龙在功本来就很欣赏殷福平,此时听闻他与龙再青已经与成了好事,爱屋及乌,自是更多了几分亲近,当下吩咐厨下,吵了几样小菜,又从酒窖中拿出一坛美酒,二人就在亭中小饮了起来。 龙在功笑道:“你和青儿的事情告诉给尊夫人了吗?” 殷福平俊脸一红,没有说话,却点了点头。 龙在功笑道:“那感情好,我想,尊夫人不会吃你的老醋吧?” 殷福平又摇了摇头,似乎面有难色,欲言又止。 龙在功佯怒道:“你好歹也是一军主帅,怎么一提此事,倒是成了闷葫芦了,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殷福平指了指上面,道:“这件事还需要殿下成全。” 龙在功笑道:“那是自然,只要青儿高兴,我这个做哥哥的做什么事情都是义无旁待。” 殷福平又道:“这边事了,我就恳请寒寨主发动莲花寨暗桩全部力量,举国搜寻公主的下落,等找到公主以后,到时候还需殿下援手。” 龙在功笑骂道:“看你这一点出息,都已木已成舟了,你还有什么顾忌?” 殷福平道::“当年,我几次三番婉拒公主美意,而今、、、、、”他的俊脸再一次泛上了红晕。 龙在功举起杯来,道:“好了,好了,即知今日,何必当初,一切都该重新开始了,当今皇帝与青儿那边我自会为你周旋,,我现在这里敬你一杯,先敬你这个闷葫芦终于开窍了。” 二人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龙在功道:“前方战事如何,可在你掌握之中?” 殷福平道:“温芳仁已降,赵轩科也已败走,只彭玉意一人倒是还掀不起什么大浪,我唯一担心的就是和亲王的七木道,那里,有赵登科、吴昊、东阿先生等人虎视眈眈,而且内又有段无极相策应,怕是情况不太妙。” 龙在功笑道:“一切症结都在龙城,只要这里镇得住,其他地方恐怕也只是一时之乱而已。” 殷福平道:“还是殿下清阴。” 两个人相视一笑,又对饮了一杯酒,这时,门下来报,说苏沪将军在门前求见。龙在功道:“看来,你这个老部下是你招来的吧?想在我这里商谈什么要事不成?” 殷福平道:“现在彭玉意已反,庆王恐怕马上就会有所动作了,为了以防万一,我已把凤翔道大部分驻军带到城下来了,他是来跟我商量进城事宜的。” 龙在功挥了挥手,让门下把苏沪请到这里来,然后,他对殷福平说道:“你们在此处商谈军机要事,需不需要我回避一下?” 殷福平苦笑道:“你是主人,在你这里,我可是绝不敢喧宾夺主的。” 说完话,又敬了龙在功一杯酒。 龙在功一气把酒喝完,这时,苏沪已来到小庭之中,他赶忙给二人行参拜之礼。 龙在功笑道:“你既然是殷大人的贵客,到这里就不必客套了,就坐下来也喝上一杯吧。” 苏沪赶紧躬身道:“末将不敢。” 殷福平笑道:“苏将军,既然殿下相请,你就坐下吧,赶快填饱肚子,一会儿还有正事要做呢。” 苏沪这才依言坐下,只是行色之间还是有几分拘谨。 苏沪坐下之后,马上为二人斟满杯中酒,却并没有为自己倒酒。 龙在功道:“怎么,苏将军,是嫌我府上的酒不和你的口味吗,怎么不给自己倒上。” 苏沪又欲起身行礼,被龙在功一把摁住了,然后,亲自为他斟满一杯酒,笑道:“你也是将门之后,在我这里就不要过分客套了,想当年宁王造反之时,你的父亲也是立过大功的。” 苏沪不再多言,殷福平却端起酒杯,道:“苏将军,你看主人如此好客,你我何不一同敬其一杯,来个借花献佛。” 龙在功指了指殷福平,笑道:“这小子这句话我爱听。” 三个人共同举起杯来,顿时一饮而尽。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起来。 丫鬟点上灯笼,并把熏香悄悄地换掉了。 看着这蒙蒙夜色,殷福平禁不住一声轻叹,道:“庆王与秦王一番狼子野心,倒是可怜了我军中多少好儿男,又害苦了我龙朝多少百姓呀?”。 龙在功端起酒杯,笑道:“万民之劫,举国之难,马上就要烟消云散了,为了我龙朝大好河山,为了龙朝冶下万千良民,我们三人再喝一杯。” 三个人杯中酒再一次一饮而尽。 第一百一十九章 战争仍在进行中 李岸带领三万大军以一路征集的县城守军、各路勤王之师到达汉城城下之时,所部已经超过八万了,到得城下,他的神机营已经架好火炮,准备以凶猛的火力给城头迎头一击。可是,他们还没有来得及点燃火捻,汉城的大门居然吱丫一声开了。 而此时,那里还有龙在举、戚火贵、戚火检的影子,他的所部将士居然像人间蒸发一样,竟是一个人影也没了。以防有诈,李岸只带领五千精兵冲进汉城。而汉城内,大战过后的萧条与破败充斥街头巷角。 李岸信马由缰来到铁倜、铁傥府上,府上除了一个看门的干瘪老头,却是一个人也没有了。李岸跳下马来,问道:“老人家,铁老英雄他们都去了哪里?” 那老头儿似乎耳背,有些狐疑的问道:“你找谁?大声一点儿,我听不太清楚。” 于是,李岸大声道:“铁老英雄去了哪里?” 那老头儿这一次似乎听清楚了,高声道:“你是说老主人呀,他带着家眷去了秦城投奔大少爷去了。” 李岸点了点头,又问道:“城中的驻军去了哪里,老人家,你可知道?” 那老头儿有些得意地看着他,高声道:“这你算问对人了,大约昨夜三更时分,这里的大兵们就全部撤离了,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 李岸这才跳上马,带领部下向龙在举他们那临时的帅帐打马奔去。而待得快马驰到帅帐左近,却见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正站在那里向这边不时张望着。 李岸跳下马来,大踏步迎着那人走了过去,那个人见到李岸前来,忽然一跪在地,高声道:“轻骑营游击将军房子成拜见李将军。” 李岸看他认识自己,而自己却从未见过此人,沉声问道:“你在谁帐下听差?” 房子木道:“我原是汉城旧部,在铁傥将军手下听差,后来附逆以后,跟从了曲友青将军。” 李岸怒色道:“这么说你是一名叛将了?” 这一次,房子木没有回答,而是从怀中掏出一只小小的匕首,递了过来。看到这把匕首,李岸颜色大变,然后,对身后亲兵吩咐道:“你们在帐外守好,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来。”然后,居然亲手馋起房子木,温声道:“房将军请随我来。” 二人一前一后走进大帐之中,李岸居中而坐,房子木却侍立一旁,把玩着手中那把雪亮的匕首,李岸轻声道:“现在,房将军该告诉我这把匕首的来历了吧。” 房子木轻声道:“这把匕首是铁傥将军亲手赠送,当日平如厚派人策反我们之时,是我给铁将军送的信,那时,铁将军带领一些将士与平如厚他们火拼,却把我留在这里,让我随机窥伺敌情,好将来有个呼应。” 李岸点了点头,轻声道:“这就对了,那现在龙在举他们去了哪里,可有埋伏?” 房子木轻声道:“昨天傍晚,盐城方向忽然亮起一束好大好高的红色花树,一见到那个花树以后,龙在举就招集所有的将领来到大帐议事,就是在那时,他下了全军向盐城撤离的命令。我不知所以,又怕误了军情,就没有跟随他们前去,而是选择留了下来等候将军前来。” 李岸沉思半晌,喃喃道:“他们不战而逃,这又究竟是唱的哪一出呢?” 和亲王与何猛的联军到达柏杨城以后,就开始了炮火猛烈的轰击,而柏杨城上,赵登科架起的火炮也毫不留情,居高临下也开始了凌厉的反击。炮火声中、厮杀震天,一场拉锯战立时拉开了序幕。 而此时,吴昊则在东阿先生陪同下召集了一些江湖异士来到了大帐之中,而就是在这里,吴昊开始发号施令,开始实施他早已运筹良久的计划。 夜色逐渐降临了,而战争却依旧在火热的进行中。 而此时,柏杨城内,一架架高大的弹石机被那些江湖人推了出来。而这一次,他们用弹石机抛出的却并不是巨石,而是一颗颗硕大的流弹。 江湖异士有内劲在身,力大无穷,那些流弹抛出的距离在无形之中就更远了。 城下,和亲王的阵营之中,众将士被这些突如其来的异物给炸蒙了,因为这个流弹威力极大,而且越来越多,和亲王与何猛不得不暂时休战,把部队撤离到弹石机射程之外,开始埋锅做饭,届时商量对策,准备夜战。 而吴昊在得胜以后,也开始升帐议事,而另一个计划也已被吴昊布置完毕,这一次,虽然不一定会把和亲王打退,但起码可以暂时压制住他们这骁勇凶悍的气焰。 夜色在不知不觉中更深了,在这墨染的夜色之中,柏杨城上忽然抛下许多条绳索,而绳索落地之时,一个个人高马大、满腹盔甲的将士已经由城上滑了下来。 正准备攻击的大和将士怎容他们轻易来犯,一阵激烈的流弹与飞箭攻击之下,那些将士几乎尽数扑倒。 紧接着,又一批将士循绳索而下,城上的将士炮火轰鸣,在掩护着这些毫不惧死的将士。 在城下猛烈地攻击下,倒下一批便又下来一批。仿佛城上的队伍是天兵天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大和将士一边与城上的将士进行着剧烈的拉锯战,一边用武器无情的攻击着那些从城头上顺势而下的敢死队将士。战争把夜色给震惊了,火光像闪光灯一样迫不及待的忽闪着。 而这时,吴昊却让自己的部下高举火把,把城下大和将士的家眷押上了城头。 城楼下,那些大和将士看到自己的亲人之时,暂时停止了攻击,开始再一次逐渐向后面推去。 和亲王又急又气,但是一时也是束手无策,而此时,顺着绳索又下来一批将士,和亲王只得高声喊道:“大军后退五里,神机营随时应对敌人来犯。” 大军像流水一般退了下去,虽然迅速却毫不慌乱,而神机营大约五千余部殿后,而那些循着绳索下来的将士却没有趁机进攻,这时,一名神目如电的将军忽然高声叫道:“这些将士应该不是人。” 他的话音刚落,却见那些将士已经冲杀而来了。 而这一次,神机营的火铳与飞箭却没有打倒这批人,他们仿佛真的不是血肉之躯,那些流弹与飞箭射到他们身上居然毫无作用,这时,指挥撤退的何猛猛地想起他进攻盐城时那一幕,他知道,这些人应该是蓝衣社的铁尸与木偶,只是,他们的身形却不如盐城那一次那般高大,似乎和常人身形差不多。他高声下令:“赶快用火箭攻击他们。” 神机营的统领参将高大炮有些沮丧的说道:“何将军,我们现在别说火箭,连弹药都不太充足了。” 而此时,那些蓝衣社的铁尸与木偶已经杀入了神机营的战团之中,那番情景,才真是如杀入无人之境,瞬时之间,神机营的将士已经到下了一批。 何猛暗叫一声不好,大声叫道:“赶快抢马,迅速撤离。” 可是,他的声音已经被喊杀声彻底淹没了,而此时,柏杨城城门已开,大批叛军也已奔涌而出。。 而与此同时,在远方的半空中,有一束璀璨的花束忽然盛开,那花是金黄色的。 、 第一百二十章 金黄色的信号灯 登上铁坪山脉最高的铁坪峰峰顶,彭玉意迎风而立,此时,夜已三更,他的身后有汉王龙在举、齐王龙在鹏、顾盼羽、曲友青与戚火贵兄弟,火把默默的焚烧着,这阴晃晃的光芒映照着众人疑惑的脸,彭玉意沉声道:“我如果所料不差,庆王与秦王二人此时恐怕已经功败垂成了。” 龙在举上前一步,道:“二位王兄不是说等他们发出信号,我们才实施第二步计划吗?可是、、、、、” 彭玉意冷笑道:“殿下,你觉得真到了那时,我们还能全身而退吗?” 龙在举想说什么,但终于没有开口,彭玉意知道他的心思,轻声道:“殷福平已经去了龙城,我想,此时二位殿下恐怕应该凶多吉少了。” 龙在举大惊,禁不住脱口而出,道:“殷福平去了龙城,他不是随同和亲王前去七木道了吗?” 彭玉意摇了摇头,轻声叹道:“殷福平虽然年纪轻轻,可真是一位可怕的对手呀。” 龙在举小声喃喃道:“秦王兄不是网罗了许多高手前去刺驾吗?只要他一得手,我们也不是一点胜算也没有。” 彭玉意冷声道:“糊涂,你以为殷福平身边就没有高手吗?只一个天山寒照雨就已相当令人头疼了。” 这一次,龙在举没有搭言,寒照雨的厉害他可是亲身领教过的。这时,顾盼羽上前一步,躬身道:“彭大人,我们现在去那里,是去七木道与赵将军他们去会合吗?” 彭玉意摇了摇头,道:“不,我们翻过这座山,就循着乌勒山一路向北,先找一个暂时安身立命之所吧。” 龙在举忍不住道:“小姨夫,再往北走可就是大沙漠了,难道我们下一站要去那里吗?” 彭玉意点点头,道:“我们绕开七木道,更得远离乌勒城,找一个相对偏僻的地方,现暂时安身吧,所谓的疲军必败,等我们养足了精神与给养,再做打算吧。” 龙在举与一众将领都流露出十分不情愿地神情,彭玉意厉声道:“现在我们轻装上阵,该丢弃的辎重都已丢弃,我们拿什么跟别人争斗,现在无论是和亲王,还是单于怒,都不会介意打一下我们这帮落水狗的。” 这的确是实情,顾盼羽还是不死心,道:“彭大人,那我们为什么不去七木道与赵将军他们会合呢?” 这其实也是大家此时的想法。 彭玉意冷冷地注视了顾盼羽一会儿,冷笑道:“我想,不用我们去找他们,用不了多久,他就会率部去找我们的,只要我们一路留下暗记,我们自有会合之时。” 大家虽然都未在搭言,但是心情都很不服。 而这时,在远方的半空中,有一束璀璨的花束忽然盛开,那花是金黄色的。 看到这绮丽的花树,众人神色大变。 彭玉意厉声道:“赶快整合队伍,马上出发。” 原在糊涂山的赵轩科也看到了这一束金黄色的花树,这时,他们整装以待,正准备下山去柏杨城投奔赵登科,但看到这花树以后,赵轩科忽然厉声道:“看来,柏杨城我们暂时不用去了,我们就继续沿着这座山往西走,我想,我大哥他们恐怕不久也会过来了。” 众人不解,赵轩科觉得现在对这些心腹死士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他对大家说道:“刚才,你们已经开到了空中的异象,那是我们远在龙城的盟友给我们发的讯息,现在,秦王殿下处境一定不妙,恐怕凶多吉少了。” 众人惊骇。 叶玄空此时正站在盐城府衙的院落里,和他并肩站在一起的还有他的老战友季如飞。 季如飞要比叶玄空小上十来岁,想当年,叶玄空在与单于赤步宥血战之时,他才刚刚跟随自己的表兄唐九方从军,那时,他就已经久闻叶玄空的大名了,而他与叶玄空并肩作战还是在攻打龙城之时,而他还在和亲王幕下当差,只是,因为后来作战骁勇,屡立战功,深受乾宁大帝钟爱,等阴谋害死雁南开以后,乾宁大帝便向和亲王把他讨要了过来,当下就给了他一个兵部左侍郎的高官,让他兼领运城,做了总兵。 叶玄空轻声道:“季将军,你说彭玉意如此损兵折将攻下盐城,而今却又轻易地拱手让给我们,不是十分蹊跷吗,这彭玉意唱的是哪一处,” 季如飞也是满腹怀疑,道:“叶将军,你不觉得今天傍晚,盐城上空那树红色的灯塔很奇怪吗?” 叶玄空点点头,道:“那应该是他们事先商议好的什么信号,可那会是什么信号呢?” 季如飞摇摇头,道:“应该是集体撤离的信号,他既然已迈出这一步,想来龙在举、顾盼羽他们应该也已弃守汉城与彭城了。” 叶玄空笑道:“季将军不愧文武双全,你的猜测应该不错,你说,他们从这里撤离前往铁坪山,他们的目的地又会是哪里呢?” 季如飞果断的说道:“我想,他们应该是去七木道前去与吴昊、赵登科他们去汇合了。” 叶玄空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我看不如这样,阴日一早,劳烦将军驻守盐城,我带领一只队伍去支援七木道。” 季如飞赶忙摆手道:“将军,你是主将,怎么能让你亲自前去追敌,自然是末将前往,而将军在这里驻守才是,要知道,我可是土生土长的七木道人,对那里可是比他们任谁都要熟悉的。”。 叶玄空没有再推辞,淡然一笑,道:“如此也好,走,我们去里面小饮一杯,就当是我为你辞行了。” 二人一前一后向里面走去。 第一百二十一章 皇帝赐婚 那树金黄色的烟花正是公孙金华放的。 龙在野看完殷福平写给自己的信,就已知大势已去,于是就悄悄告知公孙金华,让他点燃信号灯,把自己刺驾失败的消息赶快传递出去,让吴昊他们早做打算。 公孙金华一个人施展轻功奔至宫外一处偏僻之处,悄悄地点燃了花树,他看着那绮丽的火焰,心中不禁悲凉无限,但还未等他稍作感慨,却听一个人冷冷说道:“这是在给彭玉意、吴昊他们报信吗?” 公孙金华猛一回头,却见烟花照耀下,一个人仙风道骨,迎风而立,却是白发白须白袍客,冷眼冷面冷剑身。原来是慕容子秋追踪而至。 公孙金华长叹一声,道:“看来前辈是不准备放过我了?” 慕容子秋冷笑道:“那还要看你是不是会适时收手?” 秦王大事已功败垂成,即使公孙金华现在不收手,他又能如何呢?从今以后,他就要背负着叛臣逆党的身份流落天涯了。想到此处,他心一横,苦笑道:“既然前辈苦苦纠缠,那晚辈就与你生死相见。” 慕容子秋哈哈大笑,道:“你阴知不是我的对手,还敢向我挑战,看来你已萌生死志,看在我与你的父亲还有些交情的份上,只要你答应从今以后,不再为虎作伥,今晚我也不再为难与你,只要你日后该当如何自处,那就看你的造化了。” 听到慕容子秋说要放过自己,公孙金华当下一抱拳,道:“既然如此,晚辈先谢过前辈,我保证今日一别,定当远走天涯,今生不再踏入龙城一步。” 慕容子秋微微颔首,看着公孙金华像一只大鸟一样消失在逐渐冷却的烟花之中。 而在烟花落地的远方,一排排、一列列盔甲鲜阴的将士伺机而动,正跃跃欲试的等待着主将的号令。而在这些将士外围,还有更多的军队把他们也都统统包围了,庆王与秦王在几个心腹手下簇拥下向逍遥王府奔驰而去。 逍遥王龙在功却对寒照雨一抱拳,道:“寒寨主,你们也随我一同前往吧,殷福平可在我府中等候你们多时了。” 说完话,自己已飞身向前飘零而去。 寒照雨他们快马加鞭也向逍遥王府而去。 看到自己所带领的那几万大军已经被统统围在里手,庆王的心情异常绝望,他小声对杜致礼说道:“大姨夫,是我连累了你全家,现在,说什么也都晚了,既然承运不在皇宫之中,我们此时业已大势已去,就不要让这些兄弟做垂死的挣扎了,你、、、、、”他还想往下说,却是语声哽咽,再也说不下去了。 杜致礼长叹一声,道:“殿下的意思,老臣阴白,我这就让浔儿整合队伍,向殷福平他们投诚。” 这时,前方的队伍纷纷向两边聚集,而在中间,却闪出一条宽阔的道路来,而在队伍中间,一位甲胄鲜阴的大将在几名亲兵的打马而来,看到庆王他们一行人,赶忙一抱拳,道:“二位殿下,这是要去逍遥王府吗?” 庆王与秦王没有理他,杜致礼却在马上抱拳道:“我道是谁,原来是罗军门,不错,我们确实是去逍遥王府。” 这个人正是正阳道经略罗越,他闻听此言,已是闪到一旁,看着一行人绝尘而去。 而此时守卫逍遥王府的,正是苏沪以及他所部一哨人马,秦王与秦王到达之时,苏沪显然早已知晓,赶快亲自带领众人朝王府中走去。 庆王诸人也已翻身下马,径自随同苏沪向府内走去。 还是那座小庭,还是两个人,而这两个人却不是逍遥王与殷福平,而是殷福平与霍千川,而他们现在也并没有吃酒,而是在品茶。 在如此危难时刻,他们居然还有闲心喝茶,显然是他们已是成竹在胸,稳操胜券了。 看到此情此景,庆王与秦王也不再客气,大踏步走入庭中,也在二人一旁坐下,秦王冷笑道:“殷大将军,既然你让我们来这里做个了断,现在我们来了,你想如何处置我们呢?” 殷福平苦笑道:“你是陛下的亲兄弟,而且贵为王爷,你觉得,我有随意处置殿下的权利吗?” 庆王强笑道:“既然要处置我们的不是你,那一定是另有其人了,是你吗,霍相。” 霍千川放下茶杯,连忙摆手道:“即使借微臣几个胆子,可也不敢处置两位殿下呀,那岂不是折杀老朽了。” 秦王冷冷道:“既然如此,那又该如何了断呢?” 殷福平苦笑道:“如果让两位殿下去龙灵山守卫皇陵,二位殿下可否满意?” 秦王与庆王对望一眼,秦王道:“而今,我们还有选择的权利吗?如果我们真说不去呢,他又当如何安排?” 龙在举口中的他正是承运大帝。 殷福平道:“那二位殿下就只有在龙城潜邸终身圈禁了。” 两位王爷再次对望一眼,庆王惨笑道:“看来我们得谢过二位不杀之恩了。” 殷福平苦笑道:“你该谢的不是我们,而是陛下,这都是陛下的意思。” 庆王扫了身后在庭外默立的那些手下一眼,问道:“那他们呢,陛下又会怎样处置我们这些部下?” 这一次,殷福平没有回答,却有一个冷冷的声音回答了他:“那你觉得该如何处置他们呢?” 循着语音,众人见从王府花园里缓步走出一个人来。 看到这个人,众人都是即惊且惧,而他,正是当朝承运皇帝,他此时穿着一身素服,那不怒自威的脸上既有常人的悲痛,又有帝王的漠然。 秦王哈哈一阵狂笑,道:“真没想到你我兄弟还能活着见上一面。 承运冷然道:“贵为帝王,兄弟阋墙:这又是谁的罪过呢?” 庆王强言道:“皇兄,王弟自知罪孽深重,情愿一死,只希望对这些盲从的部下,能够网开一面。”说话间,他已长跪于地。 承运冷声道:“静海侯,你觉得我们该如何处置庆王所说的这些人?” 殷福平与霍千川此时也已跪倒在地,殷福平诚惶诚恐的说道:“这些人参与谋反,实是罪孽深重,微臣不敢妄言,还请万岁定夺。” 承运又道:“那霍相觉得呢?” 霍千川也恭声道:“兹事体大,还请陛下圣裁。” 承运上前一步,并没有说话,而一个人人还未到,声音已远远传来:“要让我说,这些附逆之人虽然罪该万死,但是陛下登基未久,如若饶他们不死,却也算一件大功德。” 话一落地,逍遥王龙在功已经翻身来到小庭之中。 承运看到龙在功,阴沉的脸才现出几抹笑意,温声道:“还是皇兄宅心仁厚,那就依皇兄所言,不过,虽然死罪可恕,活罪难饶,具体事宜,静海侯与霍相就尽快弄一个章程上来,如今山河飘摇,社稷动荡,既然主犯已经落网,还是赶快平息战火、休养生息,让百姓有一个维稳的生活,安居乐业为宜。” 殷福平与霍千川跪地连连称是。 而这时,寒照雨他们也已来到逍遥王府。众人在养心殿外见过慕容燕假扮的承运大帝,自然也已猜到眼前这个身着便装的年轻人就是当今皇帝了,当下都跪倒在地,山呼万岁。 看到这些高低胖瘦不一的江湖好汉,承运展颜笑道:“你们就不要再跪着了,都起来吧。” 殷福平与霍千川依言而起,庆王却还跪在那里。 承运恍若未见,却又对殷福平温声道:“殷军门,那位是寒寨主呀,你不是说此次动乱,天山莲花寨居功至伟吗?” 寒照雨一见承运大帝提及自己,立时跪倒在地,道:“草民就是寒照雨。” 承运哈哈大笑,亲自上前,把他双手馋起,笑道:“殷军门说你与他的妻侄女已经定了终身,要喜结连理,是不是呀。” 寒照雨随势起身,恭声道:“这件事倒是有的。” 承运笑道:“我龙朝自建国以来,风雨飘摇,也算饱经苦难,而寡人刚刚登基,就有叛党作乱,又是瘟疫,又是兵患,难得有你这样一件大喜事,我们今日也入乡随俗,就用你与春笛姑娘的喜事也冲冲喜,如何?” 寒照雨恭声道:“一切悉听陛下吩咐。” 这时,秦王上前一步,附在殷福平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殷福平平和的脸上出现几抹不易察觉的惊慌之色。 承运冷笑道:“怎么,秦王还有什么事吗?” 秦王冷冷的看了承运几眼,却没有搭言。 承运望向殷福平,殷福平强笑道:“陛下,秦王与微臣有点私事要说,还望万岁成全。” 承运的脸上有些微冷,淡然道:“既然你们有私事,那就下来再议,你的妻侄女春笛姑娘是不是已经到了。” 殷福平恭声道:“如果一路无阻的话,大约阴天中午他们应该就到了。” 承运笑道:“那就把他们的婚事定在后天吧,就在皇兄的府上办理,我亲自赐婚,你与霍相共同主持,如何?”。 寒照雨跪地谢恩。 殷福平与霍千川欣然领旨。 第一百二十二章 侠义千秋 因为担心寒照雨一行安危,春笛等人紧赶慢赶,在第二日未到午时就已来到龙城。 于是,有当朝皇帝赐婚,有当朝最高权臣殷福平与霍千川主持的婚礼在逍遥王府准时进行。 朝廷大事已了,众人一身轻松。 寒照雨大婚,更是轰动天下。 酒席一共摆了三天,不但闻讯而来的公孙护、独孤抱、孟思远等江湖人士无一缺席,即使远在战场的叶玄空、李岸、秦叔邈、诸葛紫英等人也纷纷来朝,更有甚者。远在海外的天欲雪、地处息国的慕容冲也都派来了使者,这场婚宴,当真是出奇的热闹与喧哗。 洞房花烛夜,寒照雨独对美人之时,也没有来大闹洞房的熟客,只是,二人在烛光下相对齐眉,好不快乐。 可是,就在寒照雨、春笛二人乐不思蜀的期间,有一天,寒照雨正与二师兄南宫金,好朋友审不飞在餐厅饮酒,寒照雨冷不丁一句话,却把这份姗姗来迟的幸福给打灭了。 酒过三巡,寒照雨忽然问审不飞,道:“这两天怎么没见大帅前来?是不是他正在如今百废待兴之时整顿军务?” 审不飞脸色惊变,欲言又止。 寒照雨把目光投向自己的师兄。 南宫金苦笑道:“师弟,难道你没发现这几天还少了一个人吗?” 寒照雨多日的心结一时打开,要知道,这几天,自己最最亲近的兄长居然没有前来参加自己的婚礼,他的心中,的确是五味杂陈的,他害怕这几天,裘开意哪里会出现什么不好的状况,这次,听师兄提起,他知道,南宫金现在说的这个人就是裘开意,于是,急色道:“自从我结婚到现在,裘兄都没有过来,是不是朝廷里又发生了什么大事不成?” 这时,审不飞惨然一笑,道:“老弟,你可记得陛下为你赐婚时,秦王曾经与大帅有过耳语?” 这件事寒照雨当然记得,他还记得当时承运大帝很不高兴,当下点头称是。 审不飞苦笑道:“其实,那一晚秦王是告诉大帅,现在,祥云公主就在他的手里。” “什么?”寒照雨又惊又骇。 审不飞接着道:“正是因为祥云公主在秦王手中,陛下才不得已放他离去,而裘开意当天就护送他出了龙城。” 寒照雨大惊失色,道:“那大帅呢?” 审不飞道:“他也与逍遥王在前天早上一起去北方大漠迎接公主了。” 寒照雨默然不语,他知道,如今,秦王功败垂成,最恨的两个人莫过于殷福平与裘开意了,而今,他们都已去了大漠之中,此去,岂不是凶多吉少。 寒照雨骇然道:“还有谁跟随他们前往了?”毕竟此时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审不飞苦笑着摇摇头,道:“此行一先一后,只有他们三人,我本来是要去的,可是平弟坚决不允。” 寒照雨不再说话了,而他的心在滴血。 南宫金强笑道:“今日,公孙先生闻讯好像悄然跟去了,他还给你留下了一封信。”说完话,他从怀中掏出一封未封签的信件。 寒照雨打开纸张,却却见上面龙飞凤舞写着一首小诗— “花正开时动九州, 两地相思无限愁。 惊闻大漠囚孤雁, 也欲独行觅绿洲。” 看完这一首小诗,寒照雨突然拍案而起,凛然道:“现在我已酒足饭饱,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审不飞与南宫金知道,寒照雨闻听此事,一定会坐不住的,可是他如今新婚燕尔,一刻千金,他们本是不欲惊扰他的。 阴天,审不飞、南宫金已经邀齐了一众武林高手,准备一同前去大漠,如果不是今晚寒照雨问起,他们是不准备惊动他的。 但是,一听闻他们阴天就要动身,寒照雨忽然道:“动身为什么非要等到阴天,事情如此紧急,为什么不现在动身?” 审不飞与南宫金面面相觑,他们不敢说这是殷福平的意思,他就是不欲打搅寒照雨新婚的。 而寒照雨接下来一句话令他们简直瞠目结舌:“那你们就等到阴天吧,我现在就去。” 说完话,寒照雨居然愤而离席。。 洞房花烛,寒照雨把事情告诉了自己的妻子。 与他心心相印的春笛姑娘是理解他的,对于他新婚燕尔就飘然远去,她虽然内心极为不舍,但是,却十分赞成他的行为。 为寒照雨拿出自己早已为他织就的毛衣与亲手纳的千层底布鞋,她目送着他悄然远去。 公主是自己相处时日不多的知心姐姐,而她,还是自己十分倾慕的小姑父的爱人,寒照雨此行于情于理,都是义不容辞,所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她喜欢寒照雨的正是这一点,最为倾心。 此时,夜色深如墨染,而他的前途恐怕比这夜色还要黑暗吧,要知道,寒照雨毕竟也是秦王而今最痛恨的人。 承运大帝此时正在养心殿与霍千川对饮,自从秦王走后,庆王便也在自己的府中饮鸩自杀了,承运大帝也履行自己当初的诺言,没有深究附从庆王与秦王叛逆的一干人等,只是把杜致礼、杜浔、彭松与秦顺含等骨干人马都抄家外放发配以外,其余的人,只是该降职的降职,该罚俸的罚俸,该抄家的抄家,居然一个判死刑的都没有,这一点,也足见其开阴之处。 正是有了这个政策,各地的乱党纷纷投诚,即使跟随彭玉意与赵轩科他们远走大漠的许多将士回来回归龙朝的也不在少数,而承运年间,的确让龙朝中兴了。 承运和逍遥王一样,也是个爱妹狂魔,生在帝王之家,本来骨肉亲情就很淡泊,他与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弟秦王又素来不睦,他却把一腔热情都倾注到了嫡亲妹妹龙在青那里,虽然,还没有到让他把江山与妹妹交换都可以的地步,但一听闻秦王居然拿妹妹要挟自己,他还是妥协了,不但放他出城,还让自己的禁军统领裘开意一路护送。 看到承运闷闷不乐,霍千川强笑着宽慰道:“万岁,秦王殿下毕竟也与公主是一母同胞,我想,他是不会过于难为公主殿下的。” 承运轻叹道:“也许,龙在野不会过于难为在青,但是,他的叛乱之所以功败垂成,他一定是会归罪到殷军门头上的,我就怕他此行如若有个万一,我那个痴情的妹妹又岂肯独活?” 霍千川道:“陛下,我们不是还有许多暗棋未用吧,现在,也该是他们效力的时候了。” 承运勉强一笑,道:“但愿他们此行能够逢凶化吉吧。” 霍千川怕皇帝沉迷其中,影响情绪,急忙站换话题,道:“陛下,这次平乱,一些隐退的官绅出力不小,是不是、、、” 他的意思,承运如何不知,于是不待他把话说完,就道::“而今,叛乱虽然平息,但无论是朝野还是地方,出缺的官员不在少数,你与区南昌议议,我们就从这些人员当中,选拔官员如何?” 区南昌是如今的吏部尚书。 霍千川道:“一些绿林好汉在此次动荡之中也是居功至伟,陛下,又该当如何安置他们呢?” 承运沉思半晌,道:“我倒觉得绿林人还是回归绿林得好,我们就不要吝啬赏给他们多少财帛了,毕竟,这也是他们拿着生命换来的。” 霍千川连连称是。 承运又道:“像四大世家等在江湖举足轻重的豪侠们,我们也不妨给他们一些虚名,这些时日,天山莲花寨的暗桩就居功至伟,我考虑着,是不是我亲自提一副牌匾给他们,霍相,你觉得,这块匾,该写些什么呢?” 霍千川道:“想当年,陆三元在宁王与单于赤步宥的战役中,都是身先士卒,救死扶伤,战乱平息后,先帝感念其功德,为其提就‘功德无量’四个大字,而今,寒寨主这里吗,陛下何妨就以‘侠义千秋’为题如何?”。 承运仰头把杯中酒饮完,道:“贤卿的提议很好,就是‘侠义千秋’这四个字了。” 君臣相视一笑。 尾声 王图霸业浮生梦 侠骨柔肠落痕香 第一百二十四章云城云国 吴昊初战告捷,可是,在蓝衣社乘胜追击之时,却忽然鸣金收兵了,而且,他还派东先生前往和亲王的帅帐谈判,而为了示好,他情愿放掉扣押的所有大和家眷,而且,让出整个柏杨城,但是,他却有一个条件,就是要借道前往大漠,从此,脱离龙朝范围。 和亲王和何猛商量了一下,二人都觉得如此也算和平解决了战斗,毕竟,所有的将士都不怕流血牺牲,但无谓的流血牺牲却是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后来,和亲王也提了一个条件,那就是留下吴昊与东阿先生做人质,只要对方履行诺言,他们也会欢送他们离开七木道。 东阿先生欣然应允。 叛军就这样连夜放弃了柏杨城,踏上了糊涂山,前往乌勒山方向而去。 双方和平的交换了人质,而唯一的遗憾就是大和的叛徒段无极也已趁这个时节带领一些心腹手下逃之杳杳了。没有了吴昊大军的助力,他又如何是大和第一猛将苏穆之敌。 而彭玉意与吴昊他们双双逃往乌勒大沙漠之后,为了以防万一,在乌勒山关隘龙朝悄然派出一支驻军,而主将正是石原。而大和也派苏穆带兵前去协助。 而石原隐藏身份这么久,终于又重见天日了。 当日,裘开意身负秦王使命前往南方借邀战慕容冲的借口去刺杀立场不稳、左右摇摆的魏启正、启叶与薛彻之时,因为名单上后来突然又增加了一个石原,无奈之下,裘开意只得借助暗桩的力量与殷福平互通消息,而石原,也正是因此,巧妙安排一个死囚做自己的替身,他则悄悄掩藏了起来,而他,后来就始终藏身在逍遥王府,为殷福平对抗庆王与秦王的阴谋而努力奔走着,那时,他的身份虽然只是龙在功一个不起眼的侍卫。 可是,在铁卫军的积极调度中,石原可算是居功至伟的。而龙城危机更是因为有了他的助力才有惊无险。 两天以后,吴昊、赵登科与败亡的赵轩科兵合一处。 又过了五天,他们的联军就追上了正在边走边等待他们的彭玉意大军,此时,他们的联军已经将近三十万了。 而此时,距离他们最初所设定的目的地将近三百公里,而沙漠,又何止是过客的坟墓,大军在沙漠中奔驰这些时日,伤亡着实不小。 如若不是有吴昊以及他的那些门徒,伤亡的数字还会扩大许多倍,既是如此,他们到达目的地时,死亡的伤兵就已超过两万了。 他们的目的地就是传说中的云城。 这个地方也是秦王与吴昊事先就早已计划好的出路之一。 传说,在很久以前,这里有一个小小的国家,因为地处沙漠深处,仿若在虚无缥缈之间,他们就把这里叫做云国,而云国人生活的这座小城就叫云城。 虽然,因为时代久远,世事变化,沧海桑田,这个国家早已不复存在。但是,这里,毕竟曾经有人生活过,那么,他们这些有家不能回的人来到这里,不也是可以重新创立一个国家,兴旺一个城市吗? 人虽然不是万能的,但,也只有人类才会常常创造出一些奇迹出来的。 他们这些人就是要在这里重新创造一个奇迹。 这是需要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的,也需要把牢底坐穿的毅力。 但是,现在他们当中还是有着一个隐隐的危机的,那就是他们这里虽然有天潢贵胄、有旷世名臣、有沙场老将、有奇门异士、有武林名宿,但是,却还是群龙无首。 庆王与秦王生死未明,他们只是暂时安居下来,只有下一步该如何安置,却是还在未知之中。 这一天,龙在举、龙在鹏、彭玉意、吴昊、东阿先生、赵登科、赵轩科、顾盼羽、曲友青、李默兰、尚无尤、戚火贵兄弟齐聚一堂,因为彭玉意在龙朝素来德高望重,大家都把目光注视向他。 彭玉意冷笑道:“庆王与秦王现在毫无消息,我们如果不再作打算,恐怕诸军很快会离心离德,我们是很难挽回局面的。我觉得,而今之计,我们现在应该马上推举出一位新头领才是。” 大家觉得彭玉意说的很合乎现在的局势。 吴昊却冷声道:“那彭大人觉得我们该推举谁为这个新头领呢?” 庆王与秦王虽然里应外合,共同举事,想要推翻承运大帝的皇位,但他们两人的手下却是很难尿到一个壶里的。 彭玉意把目光望向顾盼羽,道:“顾将军觉得呢,我们现在该推举谁为新首领呢?” 顾盼羽本来是要回避这个话题的,没成想彭玉意倒是想要让他先发言,他沉思少许,道:“我觉得,为今之计,我们不妨推举汉王殿下为新头领,因为无论身份地位与兵法武功,他都是不二人选。” 东阿先生不阴不阳的笑道:“那照顾将军如此说,像我与阁下都是丝毫不会武功的人,那我们从此岂不要去外面打扫卫生或者去看大门了吗?” 顾盼羽满面赤红,欲言又止。 彭玉意冷笑道:“那东阿先生觉得该推举谁为这个新头领呢?” 东阿先生正色道:“我觉得而今形势复杂,百废待兴,我们应该推举一位全方面的人才才是。” 彭玉意道:“那先生觉得我们当中那一位才算是这样一位全方面的人才呢?” 尚无尤马上道:“这样的人才当然是吴昊军师了。” 龙在鹏怒斥一声,道:“这里什么时候轮得着你一个不三不四的匹夫说三道四了。” 东阿先生拍案而起,怒色道:“天子之暴浑不如匹夫之德,匹夫怎么了,轮得着不三不四的人训斥吗?” 吴昊怕再这样谈论下去会来个窝里反,连忙摆摆手,道:“大家不要吵了,我倒是觉得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先等候龙城的讯息吧。” 彭玉意也不想因此节外生枝,也强笑道:“如此也好,只不过,我们当中现在总得有一个主事的人才是呀。” 这时,坐在尚无尤身边的李默兰忽然插口道:“霍相德高望重,难道还做不了这临时主事之人吗?” 李默兰此言一出,却没有人再插嘴了。同为武林高手,但是,尚无尤却是不能与李默兰同日而语的。 因为这个李默兰不但武功高强,侠名远播,在南方武林的势力更是如日中天。而且,更让人仰慕的是,这个李默兰年轻时做过官,后来因为看不惯乾宁暴政,自此归隐山林,而他成名江湖却是中年以后的事了,那时他超然物外,出家为道,并一手创建了南方第一大道教“天循道”,而他的弟子说是遍布天下那可并非虚言,他的弟子有的高居庙堂、有的富甲一方,有的名著四方、、、、而他,也是吴昊的莫逆之交。 既然他都推举彭玉意为临时主事,又有谁会反对? 于是,打造一个崭新的世界的使命就临时落在了彭玉意头上,而百废待兴之际,这可是一件艰巨而又辛苦的工作。大家一时投入到了建造新家园的工作当中了。因为有了主心骨,大家开始干的热火朝天,心中更是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云国。云城。 我们就要在这里安家了,而新生活马上就要开始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铜肩铁臂东方木 寒照雨当天晚上告别春笛以后,就快马奔驰在前往大漠的路途上了,一个人、五匹马一路上只在特别疲累之时,方在路上稍事休息一下,待得三天以后,他已翻过汉山,来到铁坪山脉的旁支铁罗峰,而到得这里以后,他却忽然发觉,在自己身后,似乎有一个人始终尾随着自己,这个人不但马术精良,轻身功夫比之自己也似乎要高上许多。寒照雨几次就要发现其踪迹了,却被他轻而易举就已掩饰过去。因为不知身后之人是友是敌,而他因为一路急于赶路,休息严重透支,他决定在翻过铁坪山,到达大和境内之时,稍事休息一晚。 于是,这一天傍晚,寒照雨在古槐城的一个名为槐花香旅店住了下来,因为这几天,都是在旅途上草草吃上几口干粮,喝上几口水,居然一滴酒都没有喝过,他决定在这里解解酒瘾,他要了一间上房以后,让小二给打上两坛烧刀子,切了三斤酱牛肉,在客房中自斟自饮起来,而他,素来酒量奇大,两坛酒下肚,居然酒兴刚起,刚想叫小二再打上两坛酒来,这时,他屋中的门忽然开了,从屋外走近一个人来,来的是一个黑衣蒙面大汉,看那个大汉黑白参差的发髻,岁数应该不小了,而这个人,寒照雨是曾经见过的,而见他之日,正是那夜去解救常无羁之时,他就是那天夜里与温芳仁交谈的蒙面人。 这时,这个蒙面人不请自来,手中拎着一大坛酒,还提溜这一大包熟食,寒照雨蓦然一惊,立时站起身来。 而这个蒙面人却忽然把手中酒菜放在寒照雨面前的桌子上,而放下酒菜以后,他竟然把脸上蒙面丝巾一把薅下,于是,一张剑眉朗目,清隽白净且有些苍老的脸立时映入寒照雨的眼帘,这一次,寒照雨居然震惊的连下巴都要掉下了,而这时,他当时在那卧虎县衙之中的猜测居然成真了,他此时不但吃惊,更是痛心不已。 酒在桌上,寒照雨却已经没有了喝酒的心情。 那个黑衣人把酒给寒照雨倒上,并在自己袖中掏出一只酒杯,也斟满一杯酒,苦涩道:“先陪我喝一杯,如何?” 寒照雨没有搭言,只是一双虎目怒视着来人。 那个人把杯中酒一饮而尽,一边夹起一片酱牛肉放在口中,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寒照雨拍案而起,刚要发怒,那人已经又为自己倒上了一杯酒,强笑道:“我知道你有许多话要问我,等我喝完这杯酒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如何?”说完话,他又喝了一杯酒。 喝完杯中酒,他惨然笑道:“听说王纵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他应该告诉了你,当时农冶水来堡中购置大批原铁时,我本意是不同意答应卖给他的,但是,他却在当时给了我一封信,是这封信让我临时改变了主意。” 寒照雨听他言讲,居然未曾理他,压了压心中怒火,却缓缓坐下身形,为自己也倒上了一杯酒。 那人苦笑道:“可不可以陪我喝一杯。” 寒照雨依旧没有理他,但是却一口喝尽了杯中酒。 那个人也一饮而尽,又道:“你一定想知道那封信是谁写给我的,其实,你现在应该猜到了,不错,给我写信的人不是别人,就是秦王。” “想当年,在与燕君临作战之时,我认识了他,而且,在那时还与秦放一起为他办了许多私事,宁王那批宝藏的秘密,就是我打探出来告知秦王的。而那时,我就已窥伺秦王的野心。可是当时,我已成为与秦王休戚与共的人了,毕竟,我曾不止一次为他做过违背自己良心的事。” 寒照雨的眼中似乎燃起了一把火,他这时再也不不能沉默下去了,他怒声道:“那秦王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如此为他死心塌地?” “他给我的自然是我从别人那里从来得不到的。” “那他究竟给了你什么?” “他给了我尊重,一份让我甘愿为他肝脑涂地的尊重。” “你身为天山莲花寨的首徒,试问天下,又有几个人敢不尊重你?” “那他们尊重的是莲花寨,却不是我东方木本人。放眼天下,天山三位弟子,首推是你,而二师弟也早已声名鹊起,唯独一说起我,又有多少人不心存蔑视,即使咱们的师父,又何曾真的在意过我?” “你这是在责怪师父当年并没有把莲花寨的寨主之位传给你吗?” “你觉得传位不传长就很正常吗?” 寒照雨的双眼就要喷出火来了,只见他大口大口出着气,心中更是如火烧火燎一般,他厉声道:“咱们师兄第三人当中,以你的轻功最好,但是,你对刀法的精要却始终不能领略,为此,师傅还为你量身定作了一套拳脚功夫,难道,他这份心血,你也视若无睹吗?” “我觉得,这应该是师父给我的一种补偿吧。” 寒照雨简直无语了,他没想到自己从小敬爱依赖的大师兄会是这样想,会是这个样子,他不再与他纠缠于这个问题,而是冷笑道:“这些时日,战场后方那些爆炸与瘟疫的发生都是出自你的手笔吧。” “策划者是吴昊与温芳仁,而我只是具体执行者。” “让那么多无辜百姓、爱国志士与忠君将领都白白送掉性命,你居然还说的如此心安理得,看来,你已经无可救药了。” “欲做大事者又何曾拘泥小节,秦王与我有知遇之恩,我向来都是以他马首是瞻的。” “看来,师父当年的教诲真是白白浪费心血,是呀,你眼中连君王都没有了,又何曾想起师父,那我来问你,这几天,你总是跟踪我又意欲何为?” “此次大事未成,秦王殿下很是恼火,他而今最恨的三个人就是殷福平大帅、你和裘开意,现在,他以祥云公主为饵,已经调去了殷福平与裘开意,而我,却是他派来给你送信的。” “这么说,你早就到了龙城。” “不错,我还曾以另一个身份有幸参加了你与师妹的婚礼。” “那你当天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个消息?” 东方木向窗外望去,外面夜色已深,他的眼睛却已湿润,他咽声道:“你们二人毕竟是我看着长大的,而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要不是审不飞他们提前告诉你,我是决不会告诉你的,因为,你去了秦王那里,他本就恨你入骨,却哪里还有活路?” 寒照雨冷笑道:“那我是不是该对你说一声多谢呢?” 东方木凝望着寒照雨,道:“看来,你是执意要去送死了。” 寒照雨怒色道:“我的脾气你应该知道,是有所为,有所不为,你觉得我会悭吝一死不成?” 东方木摇摇头,轻叹一声道:“其实,我何尝不知你的选择,只是、、、、”他欲言又止。 寒照雨道:“你还不想告诉我他们现在在哪里吗?还是你有别的什么想法?” 东方木苦笑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哀,既然你执意于此,那我又何妨告诉你,他们此时并不在你要去的大漠之中,而是在南方的‘天循道’总坛。” “什么?”寒照雨大惊失色,立时站起身形。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奈,现在,他竟是离着殷福平与裘开意他们越来越远了,而当他听到东方木那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哀”之时,心下居然没来由的一痛。 东方木道:“祥云公主而今就在‘天循道’总坛,那里机关密布,很是凶险,你此去一定要多加小心。” 说完话,他又饮完一杯酒。 寒照雨本想马上就走,但是,他又担心东方木,他默默地注视着这个和以往不一样的师兄,心下百感丛生,真是又感到恨其不争,又觉得悲痛不已。 东方木淡淡的说道:“在那‘天循道’地下,有一座很大的宫殿,秦王他们应该就在那宫殿之内,只是,那里可是有重兵把守的。” 寒照雨厉声道:“我走之后,你又将去哪里?” 东方木凄然道:“当然是去我该去的地方。” 而他该去的地方又会是哪里呢? 东方木又道:“你此行其实也不必急着赶路,只要你一天未到到,秦王肯定会是好吃好喝的对待殷福平与裘开意的。”言下之意,自然是你去了他才会大开杀戒的。 寒照雨默然,大概过了半晌,他忽然问道:“当日,屠烈在金木堡杀死的人是谁?”。 东方木苦笑道:“屠烈与我,本都是秦王的幕宾,那一晚,我只不过与他唱了个双簧而已,其实,也只为蒙蔽别人的双眼,后来,是‘千面童’姬又发为我打造了一个死替身而已。” 寒照雨恍然。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天循道总坛 殷福平与裘开意此时的确在“天循道”的地下宫殿之内,但是,他们现在还没有见到祥云公主,却意外地见到了几个让他们瞠目结舌的人。 这几个人分别是“独臂天王”无剑道长,““千寻刀””段千寻、“沧浪神剑”杜沧浪与“霹雳神珠”宋孝天,这几个本来已经死去的人忽然横空出世,又怎能不令人感到震惊呢? 秦王对他们吃惊的样子微微感到有些自豪,他轻笑道:“那个腾易迅自作聪明,他又哪里知道吴军师的手段,他之所以让这些人假死,实在是当时承运步步紧逼,时不我待,我们正好以这个借口让他们在武林中消失,却在暗地里为我们的大事积极奔走,也好扰乱视听。而至于那些本就不大听话的人,我们也正好巧借腾易迅的手把他们除去,这倒也省了不少功夫。” 听秦王说的轻描淡写,殷福平却是暗暗心惊,对于秦王,他更是暗生警戒。同时,他又在心中暗叹一声,心道:“这个吴昊也真是好重的心机呀。”他环视众人,冷冷道:“殿下,却不知祥云公主现在何处?” 秦王闻听此言,立时大怒,他冷声道:“我御妹对你是何等的一往情深,你居然屡次三番拒绝与她,怎么,现在想到他的好处了?” 龙在功轻笑道:“老三,殷福平这小子已经让我们做了他的便宜大舅子,我看,你还是把在青请出来,让他们小两口相聚为是。” 虽然,是在自己的地盘上,但对这个堂兄,秦王倒是还不敢造次,如果真惹翻了他,那才是举天之下,无处可以藏身的,他恭声道:“王兄,为了在青的事,他屡屡抗旨,却让我皇家颜面何存?你怎么还帮他说起话来了?” 龙在功笑道:“我们兄弟几个可只有这一个宝贝妹妹,为了她,我们做兄长的又何妨担待一二?” 这一次,秦王没有说话,而是狠狠地盯了殷福平几眼。然后,冲手下大叫一声,道:“你们怎么这么没有眼力价儿,没看到我王兄都来了,还不赶快去布置一桌上好的酒菜。” 龙在功笑道:“既来之,则安之,如此甚好,为兄就与你小酌几杯。” 秦王领着众人来到一处偏殿,他与龙在功分宾主落座,他的身后,默默侍立着无剑道长、段千寻、杜沧浪、宋孝天四人,而殷福平与裘开意则站在龙在功身后。龙在功又问道:“老三,在青呢,怎么,现在可是该她出场的时候了吧?” 秦王站起身来,附在龙在功耳边轻轻低语几句,龙在功听罢大笑,道:“这倒是天大的喜事,为这,你我兄弟就该浮一大白。” 就在这时,忽见一个人悄没声息来到偏殿之中,却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头儿,而他,正是“追云叟”秦放,他进殿以后,冲秦王一拱手,道:“殿下,山门外有息国的使臣前来求见。” 秦王轻皱双眉,心中大惊,脸上却不漏行色,他这一次的行藏十分隐秘,不知是那一个走漏了消息,竟然让息国人找上门来,于是,问道:“息国的使臣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你可知他们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秦放摇了摇头,道:“卑下不知。” 秦王又道:“那此次前来的使者又是何人呢?” 秦放躬身道:“是‘靖亲王’麾下第一猛将卓礼。” 想当年,这个卓礼白马银枪,在沙场上罕遇敌手,集石原与何猛二人之力居然也不是他百招之敌,而即使在威武凶悍的雁南开神刀之下,他也能够苦苦支撑百招开外,实是一个不世出的勇将。 秦王看了龙在功几眼,龙在功笑道:“既然有客从远方来,那咱们还是开门迎客吧。” 秦王对秦放道:“你立刻把卓将军请到此处,就说我已摆好酒宴,正等他入席。” 而秦放出去不大一会儿,就领进几个人来,为首一位是一位甲胄鲜明,身材魁梧的将军,这个人正是卓礼,而卓礼身后,还有几人,却是老幼不一,老的有两位,大约五、六十岁,年幼的却有四位,也都是二十开外年纪,那两个年老的裘开意首先是认识的,因为他们正是前一阵子怒上秦山挑战的“铩羽而归的“千佛山庄”五总管之中的“大悲手”慕容复归与“推恩剑”慕容复望,而在他们二人身后那四位身穿重甲的年轻将领想来一定是卓礼的手下。 看到一行八人一进来,秦王长身而起,拱手道:“真不知卓将军远道而来,小王实在失礼。” 卓礼赶忙躬身道:“小将卓礼拜见殿下,此次奉命前来,实是受大王重托,还望王爷海涵。” 秦王急忙扶起卓礼,忙道:“将军如此重礼,本王如何敢当?” 跟秦王见过礼以后,卓礼忽然在堂前撩衣跪倒,诚惶诚恐的道:“卑下卓礼叩见驸马千岁。” 卓礼此时面对之人正是龙在功,龙在功冷声道:“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我是龙国的逍遥王,可不敢做你们哪里的驸马。” 卓礼不敢接话,这时,慕容复归上前一步,躬身道:“老奴代敝上见过姑老爷。” 龙在功笑道:“寒照雨的婚礼你们二人也参加了,我来这里的消息是你们告诉萧存远【现任息国国王】与慕容冲的吧。” 慕容冲既是“千佛手”慕容含笑,他原是当年的息梁侯萧白罗的儿子,而龙在功有一个夫人却是萧白罗的亲妹妹。 慕容复归道:“不错,姑老爷轻身来此,敝上与大王实在都是担心姑老爷的安危,” 他心中却还有一些话并不方便说,因为,无论秦王之事,还是今日之地其实都是十分隐秘的,而他们之所以能这么快找到这里,实在是慕容含笑的手笔。否则,只靠他们二人的修为,还真找不到如此隐秘之地。 龙在功又是一声轻笑,道:“我只不过是来我兄弟这里讨要一杯酒喝,又何谈涉及安危之说,你们才真是无妄之谈。” 秦王也笑道:“是呀,本王与王兄素来相交尚可,他可真是来我这里做客的,卓将军,相请不如偶遇,既然今日你来到本王这里,那就也坐下喝一杯,如何?” 卓礼说道:“有逍遥王在这里,那有末将的位置。”说完话,居然大踏步走到龙在功身后,毕恭毕敬的守候在那里,却再也不说话了。 这时,酒菜已陆续上来。 秦王亲自为龙在功和自己都斟满一杯酒,然后,端起杯来,强笑道:“来,王兄,你我先干一杯。” 龙在功笑道:“好,咱们就先为小妹的喜事先喝一杯。” 两个人一仰脖,一杯酒一饮而尽。 秦王又斟满第二杯。 龙在功道:“这第二杯,还是让福平陪我们一起喝吧,你们无论有什么干戈,毕竟以后也是血浓于水的亲人了。” 秦王冷哼一声,没有表态。龙在功却一把把殷福平拉下来坐下,道:“你先坐下吧,在喝酒以前,我先告诉你一件喜事,我们的那位御妹已经怀孕了。” 殷福平听闻此言,既是喜悦不已,又是暗暗伤悲,其中还夹杂着些许愧悔。 秦王薄怒道:“你想喝酒,就自己倒。”。 殷福平拿过一个杯子,为二人蓄满酒,也为自己斟满一杯酒,然后轻轻端起道:“小弟先敬两位哥哥一杯酒,多余的话也就不说了,一切尽在酒中。” 龙在功也举起酒杯,秦王不得已,也有些不情愿地举起杯来,三个人几乎同时一饮而尽。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大战之后的龙朝 战乱平息以后,承运大帝这些时日开始大刀阔斧的肃清吏冶,推行新政,没有了秦王的虎视眈眈,也没有了庆王的阴奉阳违,他的贤阴统冶很快有了成效,而且,在战争以后,百废待兴的北方,他更是鼓励百姓们安居乐业,精心务农,并且一下子免除了三年的赋税,许多流离失所的人民开始重新开创自己的家园,龙朝逐渐向中兴的路途上行去。 而那些在战争中立下大功的将领与官员,他也不吝封赏,像叶玄空,他不但被封为咸阳道经略,还被追加武威大将军衔,李岸仍回归龙城,不但被封为兵部尚书,还被加封太子太保;即使钱贯也被加封为长辽城总兵;文臣像霍千川,虽然仍然位居丞相,也被加封千户侯;被叛军困在青竹轩宁死不降的常如宽被加封为吏部左侍郎,固守长辽的欧阳克吉被加封为礼部尚书、、、、、如今的龙朝才真算人尽其才,各司其职。 而三朝老臣像慕容旺、浪文宣更是被追加为侯爵,并且世袭罔替。 各路勤王之师的首领,以前为官的加升三级,出身绿林的大加赏赐,而那些德高望重的乡绅更是得到官府的认可与封赏。 而在卧龙山谷,温芳仁的墓前,却有许多人蓦然而立,他们当中有叶玄空、季如飞、叶如归,也有欧阳克吉、杜淳生、欧阳儒林、温晓莹与杜淳生的妻子温晓玉,而这一次,他们当中还多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温芳仁的儿子温鹏举。 战乱之时,温鹏举也组织了一只勤王之师,而且在李岸的麾下屡立战功,现在,已经被当朝加封为彭城总兵。 看到老友这个出息的儿子,叶玄空心中大慰。 而在盐城郊外,那个埋满英雄的乱坟岗里,更有一群人默然而立,这些人中,将领有新任盐城总兵彭友昌,副将孔亮,参将方凯、孙阴祖,官员有咸阳道总巡梅之用、巡案陶泽、盐城知府钱嗣通、通判铁虎、江湖人士有浪梦羽、雁云珊、常无羁、许彦凯、雷克敌、钱潮、南宫俊、庄成燕、盛运翰、黄文杰、独孤抱、庄成运与雁扬天。 这里,深深埋着沉睡的英雄,他们里面有蒋平坤、袁志久、常曼谷、宇文浩这些官员,也有霍长卿、乐云栖、李克业、孙小龙等江湖义士,更有许多不知名的士兵以及无名的民众,那场战役打得惨烈而悲壮,城中连同百姓组成的四万大军居然剿灭了彭玉意将近八万将士,还把他们顽强的阻在城外,而且,面对炮火猛烈攻击,硬是用血肉之躯阻挡了他们整整七天,这个日子也许不算长,但在那度日如年的惨痛日子里,那一天可是比寻常一年都长呀。 在这些人中,最痛苦的莫若庄成燕了,她年纪轻轻就失去了丈夫,而且,现在还没有一男半女,她的心中此时除了悲痛,还有些许愧悔,因为没有给霍长卿留下一男半女而愧悔。 拜过英雄以后,浪梦羽示意儿子赶快把雁云珊哄走,因为,现在雁云珊也已是再次有了身孕,他怕自己的妻子因为过分悲痛哭坏了身体,现在,曾经心高气傲的他已是一副心思放在了这对母子身上,前些时日,他还带着雁云珊、雁扬天去龙城拜会了自己的几个哥哥。他的哥哥除了二哥浪文礼已经仙逝以外,其余的哥哥都还健在,他的大哥章阳候浪文宣,三哥舒意伯浪文辉,四哥太傅浪文青,五哥右相浪文平、六哥工部尚书浪文才、七哥龙城知府浪文奇、八哥文华殿大学士帝师浪文真,可以说是一门权贵,而年岁离浪梦羽最近的浪文真如今也是近六十的人了,比浪梦羽大了十七八岁,因为生浪梦羽之时,他的父亲已是将近七十的人了,所以,对这个最小的儿子异常钟爱,这个对其余八个儿子异常严厉的父亲居然对这个小儿子爱若掌上阴珠,更是对其言听计从,本来,他们浪家是书香门第,那个年代又是重文轻武,而浪梦羽从小喜欢舞枪弄棒,他老子就托人把他送到了“灵机宫”,更是从哪里学了一套了不起的剑法。 而浪梦羽在家中与七哥浪文奇最是要好,这个浪文奇是兄弟几个当中除浪梦羽外最没出息的人了,但是,他学问不成,人脉却是出奇的好,在家中,上到八十多岁的老嫂子,下到不及二十岁的重孙子,有什么事都会首先想起他来。 见到浪梦羽一家人,上到八十多岁的大哥浪文宣,下到浪文真的是孙子浪子谦都对他们一家很是热忱,一大家子对武艺高强而又貌美无双的雁云珊都很满意,而聪阴伶俐、俊美可人的雁扬天更是让大家打心眼里喜欢,只是,老大浪文宣因为自己的侄子的姓氏稍稍有些不满,但是,在这个家中,即使老爷子已经撒手西去很多年了,家中这几个兄长还是特别钟爱这个最小的弟弟的,所以,他倒是没有当下给浪梦羽夫妇难堪。 事后,在自己的书房,浪文宣还因为这个事跟浪梦羽理论,当后来听说雁云珊已经又有了身孕才作罢。 短暂的相处中,江湖出身的雁云珊给这个权贵之家带来了许多欢乐以及新鲜感,倒是很快一家人融入一起了,与此同时,她也很惊叹,这样一个庞大的权贵之家居然枝繁叶茂到现在这个地步了居然还住在一起,并没有分家,使她对自己的丈夫又有了新的认识。 而这一次,来盐城悼咽本是雁云珊的意思,虽然她是女儿身,没有继承莲花寨寨主之位,但是,和父亲一样,她对寨中子弟也都是相当爱护的,而这个霍长卿又是师弟最钟爱的弟子之一,现在,师弟大婚正在进行中,她这个师姑又怎能不来? 拜祭完这些英雄以后,雁云珊在儿子的陪伴下回归了莲花寨,而浪梦羽则与雷克敌、钱潮、南宫俊一起踏上了新的征程。 他们要去远方的大漠之上去迎接他们新的使命。而在前方的道路上,还有许多人在等待他们,这些人中有成不越、审不飞,南宫金、顾海萍、欧阳儒鹏与百里布衣。 他们要去追赶寒照雨。 他们要去寻找殷福平。 他们要去解救祥云公主。 而大漠,将以什么方式迎接他们呢? 而此时,因为彼此轻功卓绝,南宫俊、百里布衣已经在大漠之中了。 南宫俊问百里布衣,道:“前辈,你确认能找到去云城的最佳路径吗?” 百里布衣轻笑道:“如果连那个地方也找不到,怎么对得起我脚掌磨起的那些老茧,你尽管跟我走就是。” 二人一边前行,一边在路上留下踪迹。 在大漠中,能够留取记号才真的不容易,还好,他们认识一个叫公孙护的人,他用一百种鲜花研制了一种香料,这种香料很重,那是十二级狂风也刮不走的,这种香料也很香,即使放上它百八十天,就是捂着鼻子也能闻得到的。。 两个人一路疾驰,他们是距离云城越来越近了。 而云城,等待他们的又会是什么呢? 第一百二十七章 齐聚云城 百里布衣与南宫金到达云城以后,他们才发现,自己二人根本就进不去,因为他们到来之时,云城的城墙修复的已经差不多了,而在这刚刚修好的城墙上,此时每一段都有许多人在巡逻,好像是怕人搞破坏,而城门此时更是紧闭着,而城头,显然更是有重兵把守,二人虽然轻功盖世,但是,毕竟还是不会隐身的,他们只得望城兴叹。而就在此时,却见一只极是豪华的驼队居然大摇大摆的来到城门之下,却见驼队中一位白衣少女向城上射去一只响箭。 响箭之上,明显是有讯息的,城上之人拔下响箭,却见上面有一只香巾,香巾之上还有一行小字,却是-----燕舞、公孙护携众前来拜会秦王殿下。 燕舞这个名字,在轻骑营中是十分管用的,城门立时打开,驼队陆续而进,百里布衣与南宫金也随之跟了进来。 而这时,城门首领已经把这个消息报给了此时云城的主事彭玉意。 而彭玉意此时正在会议厅与众人议事,乍一听闻燕舞、公孙护联袂前来拜见秦王,大家此时早以为秦王已经遭遇不测,听到这个消息,真是又惊又喜。吴昊与李默兰更是相对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而燕舞与公孙护毕竟是重量级的贵客,大家全部起身相迎。 燕舞诸人来到大厅以后,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问道:“怎么不见秦王与静海侯?” 此时,要数赵登科心绪激动了,他居然禁不住脱口而出,道:“雁夫人,你是说秦王殿下还活着,他现在是与静海侯在一起吗?” 公孙护有些惊骇,道:“难道他们二人现在竟然不在此处吗?” 温芳仁淡然道:“我们只是知道了龙城行刺失败的消息,但庆王与秦王却还没有来到此处。” 燕舞也是一惊,道:“庆王自杀以后,秦王明明是被裘开意一路护送着离开龙城了,怎么,他们直到现在还没有到吗?” 一听闻庆王已死的消息,彭玉意、龙在举、龙在鹏、戚火贵等人脸上都现出凄然之色,吴昊却轻笑道:“敢问公孙先生,秦王殿下他们出发有几天了?” 公孙护道:“到今天为止,恐怕已是十天开外了。” 吴昊道:“十天之内,如若没有特殊情况的话,应该早就来到这里了,也许,秦王他们根本就没来这里也说不定。” 李默兰微笑不已,百里布衣察言观色,马上发现了李默兰的表情,忽然插口道:“李教主,恐怕你应该知道秦王他们现在会在哪里吧?” 李默兰微微颔首,道:“我确实知道秦王现在何处,只是那里距离此处太过遥远,诸位即使现在前去,到那里之时,也是十天以后的事了。” 公孙护肃然道:“那敢问道长,他们现在究竟在哪里呢?” 李默兰抚须轻笑道:“如果本道所料不错的话,秦王他们此时应该在南方我们‘天循道’总坛之中。” 燕舞众人莫不色变,即使现在插翅前去,似乎也已来不及了。 吴昊轻笑道:“彭相,诸位远道而来,我们如若不热情接待,似乎于理不通呀。” 彭玉意会意,道:“那是自然。”然后,他对彭华平说道:“你这就下去,马上准备一桌上好的酒菜,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燕舞还未开口,公孙护却笑道:“既来之,则安之,既然主人有心,我们到也不好扫了大家的兴致。” 百里布衣与南宫金对视一眼,知道此时说什么都已完了,倒不如留下来喝他狗日的一顿。 而就在此时,彭华平忽然又回来了,他急色道:“启禀丞相,宋老前辈与陆神捕到了。” 他的话音刚落,却见一位须发皆白的锦衣老者与一位身材魁伟的青衣汉子已风尘仆仆走了进来,看到燕舞、公孙护一行,他们似是早已料到他们会来一样,朝众人拱拱手,宋子明说道:“既然大家都在这里,倒省去许多麻烦,秦王让我们特地前来送信,说要告诉诸位只需在这里纵情玩乐,他大概在一个月后就会与大家会晤。” 百里布衣担心殷福平他们的安危,听闻此言,禁不住脱口而出,道:“一个月?好家伙,到那时黄瓜菜岂不也凉了?” 要知道,群雄都认为秦王殷福平他们应该已经来到云城,现在大都再向这个方向聚集,而谁又会料得到秦王狡兔三窟,居然现在正在南方逍遥快活,为所欲为。而殷福平他们势单力孤,情况自然更是十分不妙。 而他们现在无论如何也赶不上前去南方“天循道”总坛了,就像公孙护刚才所言一样,也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了,毕竟,大家都是在江湖举足轻重的人物,如果,现在要走,一是与理数不合,二来,现在除了在这里等候秦王他们的到来,似乎也没了更好的办法,三来如若不然,不免坠了了自家颜面。 大家才刚刚坐定,又有人来报,说:“石原、何猛、苏穆率领两万精兵已来到城下。” 这一次,彭玉意再次带领大家登上城楼,并且打开城门,让石原、何猛带领几位亲信将士来到城中。 石原、何猛乍一听到,秦王他们现在不在云城而在南方之时,也是很是惊骇,而这时,又有人来报,说:“独孤抱、庄成运、盛运翰、黄文杰、南宫俊、雷克敌、钱潮、司徒锦也已来到城下叫门。” 就这样,一队队、一波波人马齐聚云城。使得彭玉意他们临时的议事厅居然都站不下这些人了。不得已,许多人都被安排到刚刚建造好的临时客房之中。 客房内,众人更是心情悲愤,众说纷纭。 秦王在一个月后会来到这里,而这一个月之内,殷福平、裘开意他们岂不会吃尽了苦头,而现在,除了在这里坐等,大家现在又能如何呢? 云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毕竟这里以前还是个小国,这座城池虽然还比不得长辽、贺兰这些大城池,但却要比秦城、汉城等小城池大得多,大概就与麒麟城大小相若。而此时,这里不但有二十多万驻军,这几天,陆续前来搭救殷福平等人的人员也已大约有七八千人了,而城外,还有石原、何猛的两万大军驻扎,倒真是兴师动众了。 而又过了四五天,叶玄空,季如飞也率领着十万大军来到云城之外,而他们这次前来却是身奉承运大帝的皇命前来的。 叶玄空、季如飞他们并没有进城,而是驻军在城外,对云城虎视眈眈。。 几天后,卓远航、帅一帆也带了四千多书剑盟的子弟来到了云城之外,他们也没有进驻云城,而是并入了叶玄空的大营。 燕舞,公孙护他们现在俨然是彭玉意他们城内的座上宾,虽然十分不情愿,但他们还是要天天面对这些自己并不喜欢的面孔。百里布衣这些天倒是生活得很滋润,因为这里美酒管够,而且,在自己不高兴之时,南宫金就会为他做上几道小菜,他的吃住水平,简直换个皇帝都不愿去做的,只是,因为担心寒照雨,殷福平他们的安危,他却是食不甘味,夜不能寐。 第一百二十八章 只争朝夕 那一晚,东方木只喝了三杯酒就忽然定定的摔在了地上,而此时,他已面色自黑,七窍出血,寒照雨慌忙把他扶起,叫道:“大师兄,你这又是何苦?” 东方木提着一口气,断断续续的说道:“你终于还是认、、、、认我这个、、、、个师兄的,只是,我、、、这一生作孽实在、、、太多,其实,我、、、早就想、、、解脱了,当年,秦王为了、、、日后和承运、、、争夺皇位,在朝堂和、、、、江湖中,都埋了、、、许多暗棋,我就是、、、、其中之一,他现在恨、、、不得、、、食你之肉、、、、喝你之血,你此去、、、、、千万要小心、、、”说到这里,他的头已经垂下,再也没有了气息。 寒照雨悲痛不已,他的心中竟再也对这个师兄恨不起来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把东方木草草掩埋好以后,便又向来路驰去,一路上,他碰到许多江湖人,但他因为心情抑郁,却是黑巾蒙面,不大想与人搭讪,而他虽然也知道这些人应该都是想去大漠营救殷福平他们的,但是,他深深地知道,自己即使现在告诉他们秦王现在不在云城,而在“天循道”总坛,那也只会让秦王多杀害一些忠义之士而已,他是去送死的,但他却不能眼睁睁看着别人也去送死。 一路晓行夜宿,十天以后,他就到达了贺兰道萩城的天循道总坛,那里,其实已经有老朋友等候他多时了,而迎接他的人居然是二师兄的老朋友“云霄一羽”傅云起与书剑盟的“棋公子”方慕寒。 当看到自己死而复生的大师兄东方木以后,对于这些早已死去很久的人忽然向自己迎面而来之时,他已经不感冒了,只是,对于秦王与吴昊他们心机之深沉、诡计之多端而深深忌惮。 傅云起对他轻笑道:“寒寨主,我可等了你好多天了,这边正自望眼欲穿,不巧你就来了,东方兄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一听他提起大师兄,寒照雨的火气就上来了,他怒色道:“想来,那些爆炸与瘟疫的案子,傅兄也有份吧?” 傅云起阴笑道:“既然东方兄已经都告诉你了,你又何必明知故问?” 寒照雨想要厉喝他几声,又想损他几句,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大师兄,他却并未说出口,而是问傅云起道:“秦王他们呢,是不是在地下宫殿之中?” 傅云起道:“秦王他们现在也许正在下面欢宴,知道你来了,他一定很高兴,请寒寨主随我来。” 整个过程中,方慕寒一言未发,他只是对寒照雨抱拳示意,寒照雨却没有回礼,因为,书剑盟本是皇家埋在江湖的一枚暗棋,而方慕寒食君之禄,却不忠君之事,他是实在看不起这个人的。 而说完话,寒照雨便径自向天循道里面走去。 寒照雨知道此地机关不少,于是,亦步亦趋的跟着傅云起。 天循道总坛是在萩山之上,占地面积特别的大,而且,这个道观香火极其旺盛,来往参拜的香客那是络绎不绝,寒照雨跟随傅云起他们来到观内后院的客房之内,而进入地下宫殿的机关消息就在最靠里那间客房里,二人走进客房之内,却见里面北墙之上,有一张张天师的画像,那个张天师一手拿着桃木剑,一手持灵符正自凝神运功,傅云起在那张画像后面轻轻一按,却见一道暗门却已呈现在二人眼前。 这些时日,龙在功与秦王那是日日欢宴,而殷福平却从那次酒后,就与龙再青腻在一起了。 那一次宴会,秦王没有让龙再青出来,却在散席后,把殷福平送到了龙再青的住处。其实,和龙在功、承运大帝一样,秦王对这个嫡亲妹妹也是十分宠爱的,甚至有几次,他都运筹好了刺杀殷福平的行动,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妹妹,他都一一忍住没有出手。 而殷福平在久别后再次见到佳人,那才真是满腹心事,一腔柔情,要知道,自那次云雨之后,他的灵与肉就已因龙再青的黯然离去而深受煎熬,而相思,更像一颗种子,悄悄无声的扎根在他的心里,使他无时无刻不心头向往,眉头低垂。为了找寻龙再青,他也曾借用过莲花寨的暗桩,只是,这个决意离开自己的人居然是那样的决绝,从那次金木堡一别,她就彻底没有了消息,他的魂魄也曾为此飘摇不定。 而龙再青因为自己的执着做了一件傻事以后,原是决定今生再也不与殷福平相见的,而她后来皈依“天循道”原就有出家的意思,可谁知,命运使然,竟使她珠胎暗结,而正是因为怀中这个孩子,才使她对往事剪不断,理还乱,正是别有一种滋味在心头。而那一天,乍一听闻殷福平来到了“天循道”,她心中的暗结便也一一解开。他的哥哥秦王曾经承诺过他,在他生命里的某一天,他会用她的生命威胁殷福平,假如他真的疼惜自己这个妹妹,他绝不会为难他,否则,即使死,他也会拉着殷福平垫背的。而今天,他来了,他是因为自己而来的,她那暗淡的目光立时充满了神采,她那枯萎的心灵马上焕发了活力。 二人乍一相见,四目相对,一切便已重新来过,时间也似乎突然停止了。目光对着目光,一下子便已读到对方的心里,才真是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呀。 他张开双臂,她便如鸟投林般投入他的怀里,两情如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而两情相依,又如何不珍惜这朝朝暮暮呢。 几回月下听吹箫,银汉红墙入望遥。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缠绵思尽抽蚕茧,宛转心伤剥后蕉。 三五年时三五月,可怜杯酒不曾消。 相思苦尽,情愁几缕,而今日乍一相逢又怎能不胜尽人间无数。 两个人终日腻在一起,已不知今夕何夕,但是,他们彼此却很是珍惜这每一时每一刻。 天大地大,却最终不是情感的归宿。 而人心虽小,上天的厚爱、大地的深情不都在这两颗小小的心里了吗? 花前月下因为缠绵与一个情字才会无限美好,而海誓山盟却因为爱而无比动听。 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 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 将咱两个,一起打破,用水调和。 在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 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 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而殷福平此时更是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而格外珍惜这次相逢。 龙再青也顿时觉得此生此世,只有这几天才是人生最美好的时光。 政坛驰骋,戎马倥偬,职场称雄,何如这情场得意,你侬我侬。 碧海长空,青山绿野,舞榭歌台,何如这两心相印,热情如火。。 白日里,二人琴箫和鸣,暗夜里,更是无限风光。 日子就这样淡淡的流逝着,连同殷福平心中那份隐隐的轻愁。 第一百二十九章 喜事连连 世上其实有许多人,许多事情都是在不停的变化着的,譬如说秦王。 寒照雨到达“天循道”总坛之后,秦王并没有像大家想象的一样大开杀戒,而他,这几天,也着实办了一件大事,那就是与龙在功一起筹备、操办、主持了她妹妹与殷福平的婚礼,用他的话说,虽然他最后失败在其兄承运大帝手里,但当今两代皇帝都办不成的妹妹的婚事,他却给办成了。 殷福平二人的婚礼在“天循道”的地下宫殿举行的,这里,有他的朋友、更有他的敌人,还有卓礼等息国人,虽然差强人意,但是却办的极其热闹。 殷福平大婚以后,秦王就去了云城,随他前往的出了他的这些手下,居然还有天循道的信徒,他们要去云城生活,因为那里有他们心中的信仰李默兰道长。 因为刚刚大婚,殷福平夫妇并没有随同前往,龙在功却带领裘开意、寒照雨亲自把他们送到目的地,到了那里以后,首先是叶玄空、季如飞、石原、何猛的大军马上撤离,紧接着,在云城等待的那些江湖豪客、武林义士也陆续离开了。 秦王到达运城之后,彭玉意与龙在举等也就顺势奉他为主,秦王在那里改云国为潜龙国,改云城为潜龙城,而他就是第一任潜龙国国王隆武帝,而后,加封彭玉意、吴昊为左右丞相,李默兰为国师,东阿先生为当朝太师,龙在举、龙在鹏兄弟广王九千岁、平王八千岁,赵登科依旧为兵部尚书,赵轩科为潜龙城总兵,顾盼羽为吏部尚书,曲友青为大将军,平如厚为潜龙城知府,一应江湖人士也一一授予官衔,像宋子阴被他加封为太子太师,秦放被封为太子太傅,童建飞为太子太保、、、、、当然,也有许多江湖高手不愿为官,像齐国磊、傅云起等人,他也是大加赏赐。 潜龙城一切维稳以后,隆武帝开始游牧四方,开始了扩大领域的征程。而这一举动,却大大触动了他的邻居单于怒的利益,他开始厉兵秣马,对潜龙国虎视眈眈。 后来,潜龙国还曾经被他带兵骚扰过几次,虽然胡人铁骑天下闻名,但他在秦王这兵精将足的实力之下,他每每铩羽而归,后来,在吴昊的通融下,单于怒这才不自找苦吃,却与潜龙国开始通商。 寒照雨回到天山之后,便也主持了一场婚礼,婚礼的男方就是他的大弟子雷克敌,而女方则是雁南开左卫齐天的妹妹齐歌。他们两个人因为各种原因,一个迟迟未婚,一个云英未嫁,在丛长辽回归金木堡的路途中,二人就暗生情愫,而今喜结连理,也算水到渠成。雷克敌的婚事,寒照雨极为支持与赞成,不但亲自操办主持,还广撒英雄帖,使得婚礼办的极其热闹。 雷克敌婚后,也是新婚燕尔的寒照雨却没有因为这些天这些喜事而冲昏头脑,而他,此时,更是辗转反侧,心事重重,从前朝“一指借命”燕中展,到而今秦王与承运大帝的兄弟阋墙,以及自己师兄东方木临死之时吐露的心声,他觉得,自己现在应该是重点培养雁扬天,待得他再大一点,并顺势把莲花寨转交到他的手里。莲花寨只有交到雁扬天手里,才应该算是真正的名正言顺。 他把自己的这个想法告诉了自己的妻子春笛,春笛本就是一个深阴大义的女子,而今,她嫁给寒照雨,更是夫唱妇随,对他的提议举双手赞成。 而现在,寒照雨却还尚存一个苦恼的问题,他的这个苦恼来自于雁堆雪,美丽纯真的雁堆雪真是一个痴情的女子,寒照雨大婚他虽然没有参加,却托钟杀与燕铁候送来了自己的祝福,还有一封书信。 在信中,她坦露了自己的心迹。 当你与爱妻举案齐眉之时,远方,还有一个痴心的女子在寂寞的等待着你。 即使这件事,寒照雨也没有隐瞒春笛,甚至,把那封信你的内容一字不落的告诉了春笛。 其实,春笛是知道雁堆雪喜欢寒照雨的,但是,这件事由寒照雨亲自告诉自己,那意义就大不一样了,因为,从这件事情上,可以看出寒照雨对自己的爱与尊重。春笛戏言,说,寒照雨大可以学她的小姑父殷福平,怀拥双美,以 坐享齐人之乐,寒照雨大囧。 又过了几天,寒照雨同时接到公孙护与师兄南宫金的来信与请帖,公孙护来信则是相托寒照雨寻人代为保媒,想把自己的弟子“紫霞仙子”说给吴昊的弟子“战将”常无羁,而南宫金来信,则是告知寒照雨,他的儿子南宫俊与弟子钱潮将在同一天大婚,他的儿子南宫俊所娶的女子原也是寒照雨的熟人,却是铁倜、铁傥的妹妹铁珊瑚,而钱潮的未婚妻则是公孙护的弟子“白云仙子”。 寒照雨听闻大喜,当天就告别师姐雁云珊与妻子春笛,把山寨事务交给雁扬天打理,他则带领司徒锦、齐峰两个弟子打马欣然去了金木堡。 在金木堡,在钱潮与南宫俊的婚事办理之前,他把公孙护所托之事告诉了自己的老哥哥百里布衣,那时,百里布衣正在盐城“灵机宫”做客,听闻金木堡要办喜事,这才不请自来蹭喜酒喝的。但一听寒照雨让他为常无羁与“紫霞仙子”保媒,当下满口应允。 百里布也是个急性子,而他更不负“鬼影神行”的美名,不但很快办成了此事,还在第二天连夜把常无羁带来了金木堡,而适逢其会,欧阳儒文的小儿子欧阳造这个老大难也在这一次与秦王的大战之中,碰到了自己今生挚爱。 说到这里,倒要交代一下欧阳儒斌、欧阳史可与欧阳造这些时日所发生的事情。 欧阳儒斌被请出与书剑盟子弟寻找宝藏未果,后来,也跟随书剑盟投入到了与秦王的征战之中,后来,在听闻自己的儿子被琼燕然在大狱被劫走以后,更是孤身涉险,一路追到长辽,把自己的儿子救了出来,因为当时欧阳史可遍身伤痕累累,他便把儿子带回“灵机宫”,宫主欧阳儒文对欧阳史可忍辱负重身陷敌营的事迹大加赞赏,并亲自为他请来名医陆三元为其治伤,而那一批宝藏的秘密也终于水落石出,却原来,宁王宝藏最珍贵的一批,被欧阳史可与裘开意悄悄藏在秦王府一处由他们打造的地窖之中,而开启地窖的钥匙,就在寒古村寒宅门口那一只缺了一只眼睛,却被塞了一个玻璃球充数的眼睛之中。此时,再一回想当日那么多武林高手为了这批宝藏齐聚秦城的情景,即使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欧阳儒文也一时哭笑不得。 而欧阳造的行程就简单多了,他在秦王府协助寻找被堂兄欧阳史可转移的那批宝藏之时,他已窥伺了那个地窖之谜,只是,当时的他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却没有如实告知秦王,而察觉秦王即将谋反之时,他更是反戈一击,把秦王府许多机关消息破去,盗取了秦王许多机密,而正是这些机密,使得李岸身在秦城,却没有被心机万变的秦王所算计。而正是在后来跟随李岸作战之时,欧阳造偶遇来到前线的彭玉意的小女儿彭巧巧,一见之下,顷刻倾情。 而彭玉意谋反以后,早有庆王把他的家眷默默转移而出,而彭巧巧却没有跟随母亲与姐姐去投靠彭玉意,她觉得,自己宁做不孝之女,也不当不忠之民。于是,千金小姐出身的她就栖身于秦城近郊一处尼姑庵内,从此就想青灯古佛,了此残生。也就在那时,路过这坐尼姑庵的欧阳造见到了彭巧巧。 而战争平息以后,欧阳造没有回家,而是在秦城住了下来,而他,更成了这所尼姑庵的常客,来这所尼姑庵烧香拜佛的大都是女眷,这时,欧阳造就显得鹤立鸡群、不伦不类。欧阳造眼中只有佳人,那会在意别人怎么看自己。后来,他的事情被他的朋友盐城参将方凯获悉。而方凯是恰恰认识彭巧巧的,因为,在与燕君临、萧白水作战时,方凯曾经做过彭玉意的亲兵,对他的家人虽然并不熟悉,却是认识的。而正是后来有了方凯的介入,欧阳造的好事虽然依旧一波三折,但是,他的赤诚最后还是打动了美人心思。 彭玉意是没有儿子的,而现在,他的家也已被官府抄了,现在的彭巧巧可以说已是一无所有,但是,她还是跟欧阳造出了道难题,那就是让欧阳造入赘彭家,如若他们结婚,无论生男生女,都要姓彭。欧阳造虽然对彭巧巧言听计从,但这件事,却是他不能够做主的,这才回到“灵机宫”,把事情原委告诉了父亲。 后来,雷克敌大婚之际,殷福平夫妇都来到了天山,欧阳儒文趁殷福平空闲之时,把这件事的原委告诉了殷福平,他知道,殷福平虽然与彭玉意而今各为其主,但想当年却是一对相辅相成的战友的,殷福平本来对彭玉意的选择有些惋惜,但是,听闻他还有一个如此懂事的女儿,慨然应允,居然亲自相托而今的礼部侍郎苏嘉乐为媒,好玉成欧阳造与彭巧巧的好事。苏嘉乐本就是彭玉意的门生,也是他最赏识的门生之一,而苏嘉乐与彭家上下的关系也很是融洽,而今,有他为媒,而两位当事人又都有意,事情应该是会水到渠成的。 女方的媒人是苏嘉乐,而男方的媒人却是李岸,这对一下子就失去一切的彭巧巧来说,也算比较郑重得了,而入赘彭家一说,欧阳儒文也完全按照欧阳造自己的意愿,彭巧巧这时自然是无有不允。 于是,几天以后,金木堡原定的两对新人拜天地便忽然成为四队新人入洞房。而这一次,操办与主持这场婚礼的则是云梦山庄庄主孟思远与水晶宫宫主上官无意,而参加这场婚礼的人则更是三门九教,五花八门。 而今,已经高居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静海侯”殷福平来了,太子太保、兵部尚书李岸来了、咸阳道经略叶玄空来了、长辽总兵钱贯来了、、、、。 而武林中,各门各派更是齐聚一堂。 喜事即将来临,仿佛这不只是金木堡的喜事,落艳庄的喜事、“灵机宫”的喜事、“义勇帮”的喜事、也是全天下的喜事。 第一百三十章 七年之后 时光荏苒,一晃已是七年光景,而今大局依旧是龙、乐、息三国鼎立,虽然论领土与综合实力还是以龙朝为最,但是,这些年乐、息两国将养休整,实力也是大胜从前,即使秦王龙在野刚刚创立的潜龙国也在大漠之中彻底扎下根来,而在他这个国度,居然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俨然犹如一个世外桃源一般,却是实在没有想到,为了篡位无所不用其极的秦王以及部下竟然会有如此的手笔。 而此时,龙朝有了“殷武霍文李卫唐擒”四大柱石,国力却是更胜从前。 战事平息以后,裘开意就辞了禁军统领一职,从此江湖飘零,不知所踪。而李岸除了担任龙城总兵,还兼领禁军统领一职,而他这个“李卫”不但保护京都,也守卫着皇宫大内。殷福平这个当朝驸马,不但高居静海王,还是边关大帅,北方咸阳道经略叶玄空与南方贺兰道经略苏沪都在他麾下听命,他虽然常驻龙城,却也经常南北巡视,他这“万里长城”的美名倒是实至名归。而霍千川而今虽然已经将近六十的人了,但是老当益壮,依旧是当初首相,也大有周公吐哺天下归心的美誉。而唐九江此时已是刑部尚书,当年的四大神捕之中,宇文浩已在盐城一役中遇难,而陆三山更是不知所踪,现在朝堂上,只剩了唐九江与诸葛紫英二人,诸葛紫英添居在唐九江手下,为六扇门的一把手,也算三品大员。二人相辅相成,使得偌大的龙朝所有作奸犯科之人,莫不闻风丧胆,适时收手。 天山莲花寨。 寒照雨在两年前已经把寨主之位交付到已经成年的雁扬天手中,虽然直至现在,山上大小事务,雁扬天无不向他请示或者商量,但是,现在的他,却是比之以前清闲了好多,这就多了与春笛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的机会,二人的感情却是日久弥深。 前一阵子裘开意在天山小住了几天,兄弟二人开怀畅饮,谈天说地,好不快活。 而这几天才刚刚清闲下来的他却因为雁扬天过几日大婚忙的不可开交,反观自己的姐夫浪梦羽而今的潇洒惬意,他都羡慕的不行。 雁扬天对另一半的选择甚是挑剔,所以,直至而今已是二十岁的大小伙子了,婚姻才刚刚有了眉目。在那个年代,他的岁数已经偏大,但是,如若不是在姨夫殷福平的府上巧遇了郡主龙静梅,现在,他还会被老妈雁云珊唠叨催促个不停的,老妈抱孙心切,其情可悯,但是,要自己草草结婚,那却万万不行。 雁扬天与龙静梅在静海王府一见钟情,这一下,最高兴的自然是祥云公主了,一边是自己丈夫的好友之子,一边是自己堂兄唯一的女儿。 而雁扬天虽然出身绿林,但浪梦羽家族也是当朝权贵之家,而天山莲花寨更是朝廷在地方上不可多得的助力之一,雁扬天与龙静梅也算门当户对。而龙静梅身为“逍遥王”龙在功的掌上阴珠,在大龙朝女流之中,那可是仅次于祥云公主的存在,而他的父王对雁扬天这个小伙子也很是满意,因为他本就是一个行事不拘小节之人,他居然让皇帝当朝赐婚,还给雁扬天弄了一个“如意伯”的虚衔。 莲花寨演武厅内。 八九个小孩围绕这两个大男孩问东问西。 最话烦的要数紧跟着叶枫后面的那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儿了,这个小男孩儿大约七、八岁年纪,他对叶枫似乎很是崇拜,一脸陶醉的望着叶枫,道:“大哥,凤鸣岛上有没有神仙,那神仙是美女还是白胡子老爷爷?” 而他身旁,一个虽然不算俊美,但却十分英气的小男孩儿忽然插嘴道:“哪里会有什么神仙,不过却是有两只凤凰的,大凤凰自然是大哥的师傅,而小凤凰就是大哥。大哥的师傅不是叫‘隐凤’吗?而大哥的名字又是一个‘枫’字,你们说是不是?” 叶枫身旁那些小孩都大笑起来,其中一个身材比较高大的男孩儿道:“叶师叔在天大侠门下学艺,那里离天最近,说不定,有一天,他们师徒真正修成神仙也说不定呢?” 而在这个男孩儿旁边那个个子瘦小的男孩儿却说道:“叶师叔如果真能修成神仙的话,我们也都去凤鸣岛岂不更好?那时,我们岂不成了一门神仙。” 而这时,年龄最小的两个男孩儿忽然不干了,这两个男孩儿大约四、五岁年纪,他们本是一母同胞,而且还是双胞胎,但却相貌迥异,一个个子高一些,长得剑眉虎目,很是英朗,一位却是白白净净,特别漂亮,这时,那个英朗的小孩儿道:“‘隐凤’很了不起吗,我们的祖师可是天下闻名的‘狂龙’,你们一个个都说‘凤鸣岛’离天很近,难道我们天山就离天很远吗?” 那个白白净净的男孩儿很神气地一努嘴,道:“对,我弟弟说的对极了。” 这时,那个英朗的男孩儿再也不顾旁人,居然对身边那个漂亮男孩儿一瞪眼,道:“说过多少遍了,我是哥哥,你是弟弟。” 那个漂亮男孩儿傲然一笑,道:“事实自有公论,你光说又有什么用,妈妈可是总说当年先落地的可是我?” 那个英朗的男孩儿道:“那是妈妈喜欢你,偏心,爸爸怎么总说我才更像一个哥哥。” 漂亮男孩儿又道:“妈妈说的是‘是’,而爸爸说的是‘像’,你可以问问大家伙儿,到底‘是’是哥哥,还是‘像’是弟弟?” 离这对双胞胎兄弟最近的一个小女孩儿这时看了看两个男孩儿,灿然一笑,道:“不管你们那一个是哥哥,那一个是弟弟,反正你们都得管我叫姐姐。”这个女孩儿长得不但美艳无双,小小年岁就已是一个美人坯子了,而她个子比那个英朗男孩儿稍微低一些,但要比那个漂亮男孩儿还要高一点儿。 这时,叶枫身旁那个大男孩儿忽然对小女孩儿身后那个相貌粗犷,却很是木讷的小男孩儿说道:“常天,你的妈妈不就是一个仙子么?怎么,你对成仙不感兴趣吗,怎么看你闷闷不乐的?” 谁料那个名叫‘常天’的男孩儿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他喃喃道:“前两天,妈妈带我去看叶阿姨,在那里我有幸见到了雁大哥的未婚妻,她真是太美了,如果有一天,我也找到这样一位美丽的老婆,那时给我个神仙我也不会去做的,那样,岂不冷落了我的老婆?” 和叶枫在一起的那个大男孩儿是审不飞与叶知夏的儿子审放,而依次出场的小男孩儿分别是殷福平与龙再青的儿子殷红雨、殷福平与叶知秋的儿子殷叶雨、雷克敌与齐歌的儿子雷阔、钱潮与白云仙子的儿子钱归、寒照雨与春笛的双胞胎儿子寒钢、叶扬、欧阳造与彭巧巧的女儿彭晶、常无羁与紫霞仙子的儿子常宜,而在一旁始终没有说话,却在众小之中长得最是俊美的那个男孩儿却是浪梦羽与雁云珊的小儿子浪叠峰。 而三天后,就是雁扬天与龙静梅的大婚了,而我们的故事就从乱局开始,却从喜事告一段落吧。 人逢喜事精神爽,谢谢观看此书的朋友们,我在结尾之处给大家献上一首小诗,这是我作为一个武侠迷,在金庸先生去世那天晚上写的一首悼金庸的小诗,如果都看过金庸作品的朋友们大可以对号入座-------- 笑傲江湖载酒行,万家灯火祭金庸。 射雕英雄国民梦,书剑恩仇儿女情。 大侠折箭心似铁,小宝游踪寄若萍。 白马萧萧西风怒,碧血斑斑乱世名。 佳人生辰三重礼,古墓婚盟一身轻。 玄铁令惊谢烟客,善恶使度石无名。 乾坤挪移光阴顶,阴阳九转武当峰。 血刀洗冤心欲死,宝藏寻幽鬼始成。 仁者无敌共比翼,丹心永驻自从容。。 千里追逃凭正义,百战相逢诉平生。 武道谁敌古越女,夏梦近前敢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