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铁云传之魔劫现世》 第一章 半谜医馆 广陵国,算得上富饶的东方诸侯国了,此地南近江海,北接陆道,水陆交通十分便利。加之土地肥沃,地中所产,海中所生,应有尽有。所以每年秋后的广陵江都城集市上,南来北往的商人络绎不绝,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尤其是北街,秋后的日中市集,人们更是将整条街道堵得水泄不通。街上卖干果鲍鱼,珍珠珊瑚,稻米山珍,布帛丝麻等等各色货物的商贾何止千百家,而且家门口都是非常拥挤,买卖不停。吵闹声,讨价声混成一片;人们的汗水味,尘土味道和桂花飘来的香气也混成一片。拥挤、吵杂、时臭时香的空气,并没有使人觉得厌恶,反而让人更加兴奋,买东西的生怕买不到自己想要的,拼命往里挤;卖东西的又生怕招待不周,忙前忙后,急得团团转。这种状态,日中开始,一直持续到日落方散去。 可是,最北的街头这家医馆,却是门可罗雀,和这大街上的繁华景象形成鲜明的对比。医馆门头上悬了一块木匾,上书“半谜”二字,当地人都管这医馆叫“半谜医馆”,医馆主人云泰,领着两徒弟,大弟子叫向安,二弟子叫于寅。师徒三人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一边清点刚从集市上买来的这一批新药材,打算整理好后装入药柜以便取用。 “爹!大师兄!二师兄!不好了!” 突然“砰”的一声,通往医馆后院的隔门推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冲了进来。 少年叫云雷,云泰的长子。 三人一愣,云泰更是脸上有些不悦。 “雷儿,什么事慌慌张张的?”云泰道。 “爹,咱们家后院墙上翻进来了个人,浑身是血!” 云雷这么一说,云泰一脸惊讶,定了定神。说道:“快!带我去看看。”便急匆匆地跟着云雷往后院走。又问了一句:“你娘她们知道么?” “我在给院墙的秋菊除草,突然进来,吓死我了!娘和妹妹在里屋做针黹,她们应该还不知道。”云雷道。 “嗯,我知道了。咱们小点声,别吓着她们。”云泰一边对前面的云雷说,一边扭头向跟在后面的俩徒弟,“拿上担架!”俩徒弟轻轻点头示意明白。 云雷到后院向西北角一指,果然,见一黑衣男子面朝下,躺在一片秋菊丛中。云泰快步上前,将黑衣人翻过来。发现他衣上浸满了血,只因衣服黑色,不留意还看不出来。 云泰探了探他的鼻息,又试了试他的脉搏。长舒了一口气:“还好,尚有一口气。能不能治,还要再看看他的伤势。”对两徒弟说:“向安,于寅。轻轻地将他抬进去。” 云泰帮忙扶着这黑衣人,抬了进去。走时又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片被糟蹋的菊花,和在花丛中的云雷,轻轻摇了摇头:“哎”一声。不知道是因为这些开得正好的菊花可惜,还是预感有不好的事情将发生。 原来云雷站在花丛,看见黑衣男子躺身处,七八步开外的菊花丛里有东西闪闪发光,云雷便拔开与他齐腰的菊花,走过去,才发现是一个灰色包袱,应该是这黑衣男子的。包袱上有些血渍,还被利器划破,露出来一只紫乌色的角,十分光滑,似铁非铁,似石非石。要不是此时夕阳入山,阳光恰好反射,否则云雷也不会发现。 云雷用右手想把它拧起来,没拧动,于是双手齐上,把它拧出了菊丛。 他父亲已将那受伤的黑衣人送入外堂医治。 云雷跌跌撞撞将包袱也拿到外堂中间放下,累了一身汗。心想:“这东西长不过尺许,宽和厚不过几寸,怎么这么重?少说七八十斤,就算是块铁也不及这十分之一重吧?” 云雷一边揉着胳膊,走到治疗榻边。 此时,父亲已经将此人黑色血衣剪开,两徒弟也在帮着清洗。 云泰仔细查看,不时嘴里还轻声说道:“胸口被刀砍中,还好没有伤到大脉。背上被利剑所刺,伤口很深,再进半分,刺破心脏,估计早已成了剑下亡魂。” 突见云泰双眉微锁,用小竹刀挑开这黑衣汉的嘴巴,再看了看后背的剑伤。云泰此时已经验准伤情,笑道:“这位壮士,今日你运气真是好啊。不是遇见我云某,普天之下,能救你的绝无第二人!” “爹,你意思是这人你能救?那太好了,不愧是爹,嘿嘿。”云雷一听这人有救,开心地笑了起来。 “你们也算是跟着我学了一段时间医术了,看出什么明堂没?”云泰对徒弟向安,于寅还有自己的儿子云雷道。“不急,你们慢慢想,我去配药。你们谁要是说得好,明日去广陵宫给广陵王祝寿,我就带谁去。” 云泰转身去抓药去了。 “师父,我来帮你。”一向爱表现的二徒弟于寅走过去想帮云泰。 “怎么?你这么快就看明白了?”云泰很高兴,平日里他最喜欢于寅这个二徒弟了,二十岁出头,聪明,懂事,才来半年,比大师兄向安学了十来年还厉害。 “说说看,寅儿。”说着开箱配药,一边听着。 “师父,此人前后有伤,是明显的外伤。但是,刚才我清洗伤口时,发现他身体有些发黑,想是中毒了。” “不错,不错。他皮肤黑得并不明显,一般是看不出来的。”云泰点了点头。 大徒弟见这个比自己晚来好几年的师弟侃侃而言,也不甘落后。“我,我也发现了。”无奈他为人比较木讷,不善表达。 此时,云泰意在考验他们,微笑着说道:“安儿,你又说说,你是怎么发现此人身上中毒的?” “刚才,清洗剑伤,发现些淡淡黑色。”向安说完,云泰也点头认可。 平日向安话很少,但是跟隨云泰的时间最长,有十年有余。只是资质太过平庸,师父的解毒手法心法都学得很慢,倒也学得十分扎实。他见师父点头,心里也是十分开心。 其实云泰在解毒的功夫上,广陵有些百姓也是知道的。了解他的人,都说他是解毒圣手,不了解的人,觉得他更像是江湖骗子。在一般医家看来,他甚至不懂医理。由于治病手法怪异,有人觉得,小病找他治,也会被他的治疗手段吓出大病来。所以找他看病的人,都是将死之人,抱着死马当着活马医的心态来试试。有治好的,也有治死的。即使在这繁华的广陵城,他的医名也是褒贬参半。 听完向安,于寅说完,点头表示很满意。 云雷本也想说上两句,可他爹又继续说道: “我看了他口中,没有毒物的迹象,向安看到的背部伤口上的黑色,此毒正是来自背上的剑伤。”云泰顿了一顿,长吁了一口气。“此毒我二十年前就见过,恐怕伤此人者来者不善。”他继续抓药。 “爹,你见过这种剑毒?”云雷有些不信。 “何止是见过?还差点因为这毒而丢了这条老命。”云泰道。 “爹你年轻时候闯荡过江湖?怎么中毒的?那一定很刺激!是吧?爹?”云雷一脸兴奋。 云泰看了一眼云雷,又用手抚摸了一下云雷的头,面色严肃沉重地说道:“雷儿,江湖没有什么刺激,只有腥风血雨。你们想听,以后再说,现在先救人。” 向安一前道:“师父,要不咱们还是别救了,免得被牵扯进江湖纷争中。” 云泰道:“此言差矣,那有见死不救的道理,我们习医本为了救治死伤。”云泰又叹了一口气,道:“该来的,总会来!怕什么!来,先把这创伤药给他敷上。”二人从师父手上拿过药,给那伤者敷去了。云泰站在旁边指点着,不一会儿就敷好了药。黑衣壮汉依旧晕迷未醒。 云雷听完父亲的话,心里嘀咕:江湖究竟是什么?一边想着,一边蹲下去端详刚才他拧进来的那个灰色包袱。 云泰回头见儿子盯着地上的包袱,心想:这是什么“宝贝”?让这黑衣壮汉拼死保护?便上前用右脚轻轻踢了下,试探这里是何物?可这右脚刚碰到这包袱,还没用力,只听“咔嚓!”一声,右脚拇指居然被折断了,疼得云泰大喊起来。 “爹!你怎么了?”云雷也被吓到,忙站起来将他爹扶坐下。 “脚趾,好像断了。”云泰说道。 云雷慢慢将云泰鞋袜脱下,发现云泰的右脚大脚趾已经红肿变形。 “果然真的断了!”云泰道。毕竟是医师,自己的伤,一看便知。 俩徒弟也着实吓了一跳。十分不解地看了看地上的师父,又看了看那包袱,包袱里的那非石非铁的东西,上小下大,尖的一头在包袱外面,正透出微微的紫色光芒,有些瘆人。此时天色渐暗,夜幕将临,包袱里的那东西却越来越亮,即使外面隔着一层灰布,依旧能看清那东西的轮廓来。 云泰之妻,云雷之母颜氏和云雷妹妹云雪,她们在里屋也听到了云泰的惨叫。颜氏拿着个灯笼,后面跟着八九岁的云雪。来到外堂,见地上坐着云泰,光着脚,红肿的脚趾。 “他爹,这是怎么了?”颜氏问道,又是惊吓又是关切,云雪也轻轻叫了声“爹!” “没事,脚趾骨头断了,养个几个月就好了。向安,去取我银针。于寅,拿接骨粉。” “是,师父。”二人取来,向安不忘点来一盏灯,帮师父用银针消肿化淤,于寅帮着上药。同时,颜氏去把堂上灯点亮。 堂上亮了,云雪才看到角落的受伤的人。 “啊——!”云雪尖叫一声,“爹,娘。那边榻上有个死人。” “妹妹别怕,那人没死,只是受伤了而已。”云雷马上过来护着被吓着的妹妹。 “对了,那人还没服解药解毒。雷儿,去后堂丹房拿一颗火烈丹来,给这黑衣壮汉服下。”云泰说道,取出一把铜钥匙递给云雷。“丹房架子上,红色盒子里便是,一颗就够。这点事,你总能做好吧?” “爹,你让我进丹房?”一家人都知道,后院中那间石屋,任何人不得进入,云雷有些不相信。 “快去!”云泰喝道。 “是!”云雷接过钥匙,向丹房冲去。 “爹,我也跟哥哥去。”云雪见哥哥能去,跟着起哄。 “胡闹!” 云雪见爹爹有些不高兴,又受了伤,不敢撒娇,只吐了下舌头,噘着嘴,和颜氏扶着爹进里屋去了。 云泰回头吩咐二徒:“把那玩意儿,应是那壮汉的东西,拿到我屋里来。” 向安上前去提,没提动。双手,拿起来都非常吃力。于寅见大师兄有些吃力,过来帮忙。 “大师兄,这是个啥呀,这么重,少说有一百二十斤!”于寅好奇问道。 向安摇了摇头。 “咱们师父知道这是啥吗?” 向安又摇了摇头。 “小师弟是怎么拿进来的?”于寅这句是问自己的。 向安仍是摇头。 一个二十六七的大徒弟,和一个十八九岁的二徒弟,步履蹒跚地将包袱抬往师父的屋子。地上早已留下一个几寸如脚印一样的小坑。 第二章 医馆买花布 所谓的后堂丹房,其实就是用石头砌成的一座石房子。青色的石墙石门石顶浑然一体,使得这所丹房倍加神秘。 云雷来到丹房门口,用钥匙打开大铜锁,用力推开石门。发现里面还有两道门,左边一道门上写着一个“丹”字,右边门上写着一个“蚕”字。云雷心里嘀咕了一句:“我还以为有什么?难道是爹在这里偷偷养蚕?” 因取丹救人要紧,他也没有多想,径直推开丹门。里面就一排五层木架,架上有不少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盒子。唯独一个五寸见方红色盒子放在一格,正是父亲吩咐要的“炎烈丹”。打开盒子,一股清香扑鼻而来。云雷伸手拿进去拿了一颗出来,凑近灯笼一看,只见这丹通体通红,还有些透明,晶莹剔透,十分好看。 云雷觉得新奇,玩心顿起。 “这药丸这么好玩,不如多拿一颗,爹应该不会发现。”云雷将手里这颗藏在怀里,又拿了一颗。 爹一直不让人进这丹房,神神密密的,本想好好看一下,一探究竟。只是借着昏暗的灯笼瞥了一眼四周。除了架上的一个旧锦盒外,不是什么丹就是什么药,比前堂药柜上的干草干虫有趣多了。不过因为自己多拿了“炎烈丹”,有些心虚,不敢逗留太久,正准备离开。 “师弟。”于寅进了丹房,轻轻地喊道。 “二师兄,你怎么也来了?” “师……师父让我来催你。”于寅嘴里虽然这样说,眼睛却盯向丹药架上那旧锦盒,目不转睛。 云雷顺着他眼光,这才定睛一看,上面写着《灵柩剑经》四个大字。 云雷心里想,剑经?爹会剑法?加上刚才父亲说二十年前中过剑毒,觉得父亲有太多秘密,要问个清楚。 不过此时云雷生怕被二师兄发现多拿炎烈丹,云雷也着急催道:“拿到了,走吧,二师兄。” “好,好,好。”于寅却不挪脚步,依旧盯着丹药架上的旧锦盒。 “快点,一会儿爹要责罚了。” 于寅仿佛从梦中惊醒一般,急忙跟上云雷,但眼睛却没离开过那旧锦盒。 直到出来,锁好了石门。二人到云泰里屋,大师兄正在给云泰包扎。笑了下,说道:“师父,包好了,用了接骨粉,你放心,会好的。” 云雷把炎烈丹交递他爹,云泰挥了挥手:“快,去给那壮汉服下。” 云雷来到外堂,把手中的炎烈丹喂那受伤的汉子服下。明显见这汉子脸上黑气渐退,细微的呼吸也开始变得有力,但还是昏迷未醒。 “爹的这炎烈丹真是神了,简直就是解毒神丹!”云雷不由得赞叹了一句。不过,心里还是有很多疑问:为什么这个丹房如此神秘?蚕房里到底是啥?灵枢剑经是什么,是医经?是武功秘籍? 云雷正在胡思乱想,这时从外面进来一人,打断了他的思绪。云雷抬头发现,这位美艳少妇,脸上还纹了一个似桃非桃的纹饰,开口就问:“这儿可有花布卖?” 云雷认得这女子,隔三差五的就来问有没有花布卖。而且像她这样的还不止一个,有时是一个大胖子来买肉,有时是一个小孩来买糖,还有就是来买拐棍的一个老婆婆。 一般这样问,通常一句没有应付了之。云雷正准备回应,于寅上前去。一改往常,嬉皮笑脸上前去,大有轻浮之意:“这位大姐,买花布是做衣裳还是肚兜啊?” 云雷觉得二师兄太过放肆,趁师父不在,挑逗女子,便上前道:“这位大姐,你几次三番来买布匹,本馆实在没有。这几日北街午时开秋市,百货应有尽有,一定能找到你想要的花布。” “别别别,本馆就有,大姐。你午时来我屋内,你要多长我就给你扯多长。”于寅依旧嬉皮笑脸。不过这女子并不生气,反而更有兴趣。 “看不出来啊?”女子顿了一顿,并且稍有忌惮地扫视了堂上,问了一句:“你们师父呢?” 还没等云雷、于寅二人回应。病榻上的黑衣人突然跳起来,大吼一声:“妖女!拿命来!” 这女子被这震耳欲聋的吼声吓得不轻,急忙从头上拿下一根簪子,面朝黑衣汉子。 云雷见簪子上在灯光下透着淡绿色的光,知道簪子上有毒,心里有些害怕起来。 “蒙正,你没死?”女子道,“你中我家公子的风川剑毒,没想到还活着?” 蒙正欲上前来与这女子拼杀,无奈重伤刚昏迷苏醒,刚才突然暴起,此时前胸后背的伤口又渗出血来,眼前又开始昏黑,险些没站往,扶在墙上方站稳。 “哈哈哈,今日那我就捡个便宜,你说我家公子知道我终结了你,会给我什么赏赐呢?”女子说完,手拿簪子,手里舞了个腕花,上去就想给蒙正致命一刺。 “当!”女子的簪子被一根手杖隔开。 云泰恰好拄着手杖一瘸一拐出来,见这女子行凶,用手杖拦下这一击。 “哦?原来这位壮士是东阳十二郎之首蒙正,只闻其名,能救豪侠,是老夫的荣幸。”云泰开心地大笑起来。 “云馆主,此事与你无关,希望你不要多管闲事。”女子突然见云泰出现,先是吃惊,后见云泰一脚已经行动不便,胆子大了许多,语气也有些盛气凌人。 云泰倒是不快不慢地说:“风三娘,蒙正是老夫的病人。” “那又怎样?平日里,我们几个不是你的对手,可现在,你行动不便。我们几个一起上,未必会落下风?”风三娘说完,袖子里拿出一个口哨,放在嘴上一吹。 “嘟——!” 一声长鸣,夜幕中陆陆续续出现三个人。 云雷惊讶得瞪大了双眼。进来的这三人,胖了,小孩,老婆婆,正是那几个常来问买东西的那几个。心想,他们果然是一伙的!今日几个没有伪装,个个珠光宝气,目露凶光。尤其是那小孩,根本不是什么小孩,只是一个侏儒罢了。 “东道五鬼,来了四个!”云泰道。 “云馆主,你已归隐江湖多年,何必再沾染这江湖的腥气。”风三娘见云泰有些迟疑,说起话来有些威胁的语气,“我们几个的手段,您是知道的。” 风三娘还没说完,其他三鬼便想上去把蒙正带走。 云泰拄杖单脚一跃,挡在蒙正身前:“蒙大侠是老夫的病人,伤没好之前,谁也不能把他带走。” 云雷担心父亲,也快步上前,扶住父亲双眼盯着四鬼。于寅躲在墙角,却不说一句话。 “上!”风三娘叫了一声,四鬼一拥而上。胖子的剔骨刀,侏儒的镰刀和老太婆的长剪刀,加上风三娘的长簪子,一齐向云泰攻过来。 云泰看得清楚,剔骨刀直朝他心窝而来,镰刀钩他的左脚,剪刀剪他咽喉,簪子刺向双眼。云泰心想,五鬼招式果然毒辣。 正想挥杖迎敌,不料云雷见几人攻向父亲,便直挺挺地挡在父亲面前。这让云泰吃惊不小。眼看四把利器离云雷不到尺许,云泰只得一手硬生生的把云雷推倒在门边,另一只手舞着拐杖格开胖子的剔骨刀和老太婆的长剪刀,躲过簪子。当用杖去格那侏儒的镰刀的时候,力道有些不足,虽没被侏儒伤到,拐杖却被侏儒钩去。赤手空拳的云泰只能单脚后跳几步,退到蒙正的榻旁。 四鬼见一击未得手,紧跟上去继续攻击。这一次见云泰、蒙正二人站一起,想一攻而取两命,来个“一箭双雕”。 四人虽然招式未变,力道和迅度加强了不少。这一击在云泰眼里,自已在右脚不受伤的情况下,手握利剑,招架起来也十分吃力。如今赤手空拳,有伤在身,只能坐以待毙。 谁想这时从门口飞来一根木方,砸向四鬼。四鬼一楞,纷纷躲过,乱了攻势。朝门口一看,云雷手里还拿着一根木方,朝着四鬼劈头盖脸的一阵乱打。 原来云雷被父亲推倒后,见地上有两根闩门的长闩。抓起一根仍向四鬼,又抄起一根,打了过来。 四鬼见云雷根本不会武攻,只是胡乱劈打。 胖子道:“这小子细皮嫩肉,是俺的下酒菜!”说着嘿嘿两声,抬起左手想抓住云雷辟下来的门闩。 “嘣——!” 胖子万万没想到,云雷这一砸,直截将胖子的左手虎口撕开,伤口直达腕部,大拇指被门闩给削了下来,掉在地上。 胖子此时剧痛难忍,大声嘶吼:“啊!臭小子,好大的力气,俺要活剥了你!”也不管他那地上的大拇指了,剔骨刀攻向云雷。胖子先前吃了大亏,以为云雷只是一个不会功夫的瘦小子,谁知他有天生神力。这一次他运用浑身解数,几步上去就被胖子用手臂抵住脖子,悬在墙上,封了穴道,动弹不得。 其它三鬼没想到是这样,云雷不要命的勇气。也觉得胖子被一个不会功夫的小子削去了大拇指,将来在江湖上不好听。定要将其羞辱一番,折磨致死才能解恨。 “雷儿!”云泰十分担心,此时又无能为力。 风三娘道:“云馆主,现在一切都晚了。我们先吃了令公子,再来收捡你!” 四鬼把云雷衣服全部退下,侏儒用绳子将云雷绑在柱子上。 胖子拿刀就想过来,口中喃喃:“今日,俺要吃你心脏!” “黄老二,心脏不是一直都归我吗?”风三娘道。 “俺今日手被这小子弄废,必须吃他心才能泄恨!” “咱们的规矩就是规矩,心归我风三娘!” 黄老二看向老太婆:“老大,你说说,风老三非要和我争!” 老太婆说:“真是烦!先宰了再说!” “好!先宰了你!”胖子黄老二正手拿剔骨刀,这一刀下去,云雷必定一命呜呼! 第三章 十二辟棍 “雷儿,各位高抬贵手,求你们别伤害我雷儿。要什么我都答应你们!”此时云泰早已老泪纵横,跪在地上。 这时云雷娘颜氏、妹妹云雪,还有大师兄向安都出来了,看到眼前这一幕,“雷儿!”“哥哥!”“师弟”几乎同时喊出声来。 云雷被刚才黄老二大力一撞,早昏了过去,而且又被封住穴道,五花大绑,没有知觉,也无法动弹。 “太晚了,云馆主!”那老太婆边说边笑,十分得意,“臭小子不死,我们以后必定成为笑话。哦,对了,你们也活不成。” 胖子黄老二没等老太婆说完,剔骨尖刀刺向云雷心脏,这一刹那,云泰昏了过去,颜氏和云雪相拥在一起,不忍直视。蒙正早已是咬牙切齿,怒目而视,又无可奈何。 说时迟,那时快,一根箍铁棍将剔骨尖刀打落,然后一阵棍花将黄老二逼退,一套动作似行云流水,横棍挡在云雷前,救下了云雷。 云雷娘颜氏和大师兄向安见人逼退胖子,急忙解下依旧未醒的云雷。 “是东阳棍法!好一招临危不惧!二师弟!”蒙正见来人是自己的师弟林咸,激动地大喊道。 “大师兄受苦,愚弟来迟!”林咸口在动,身体岿然不动。 “光凭东阳陈均儒门下一个弟子,可也奈何不了我们四鬼。”风三娘还真是爱出风头,她话音未落,门口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那我陈均儒久闻人屠五鬼大名,今日倒想请教一二。”说话的声音不大,堂上的人个个听得头昏脑涨。 四鬼此时心中暗暗叫苦。 陈均儒进入半谜医馆,身后跟着十一个弟子,都穿一样打扮,手拿一根和林咸一样的箍铁棍。 蒙正最是激动,也顾不得自己身上流血的伤口,跪在地上:“师父!我……” 陈均儒手一抬,示意蒙正不要说话,因见大徒弟蒙正受伤如此,心里早就怒火翻腾,说了一声:“东阳十二郎何在!” “在!”林咸等十一郎齐声道,蒙正见师父和师弟们到来,也不管自己的伤了,也大声应道:“在!”并和师弟们站一起,并抄起地上刚才云雷所扔的门闩当棍。 四鬼见陈均儒带着徒弟们突然赶到,风三娘问那老太婆:“老大,怎么办?” 老太婆道:“陈均儒当世名侠,一双开山掌早就名震江南,估计只有我们主人沱羽公子的‘巽云剑法’可以与之一战。我们那里是他对手,再说还有东阳十二郎的‘十二辟邪棍阵’,听说能挡上千人,我们几个今日能逃出生天,就不错了。” 陈均儒:“正邪不两立,消灭人屠五鬼,还我东道一方安宁!” “尊师令!”蒙正,林咸二领着一众师弟挥棍布阵,四鬼虽算一流好手,但多以残忍著称,残害之人大多是平民百姓,少遇这样的阵仗,几人早已被吓得面如土色,侏儒已经尿在裤子里了。风三娘是他们几个脑子最灵活的,强作镇定道: “陈庄主,我们几个可没有去过东阳地界,还不是因为您的威名,我们都怕着您呢。”风三娘搔首弄姿,声音半娇半嗔,但是眼晴却盯着墙角的于寅。 “哼!五年前,你们人屠门被正道之士剪灭,本着能改过自新,留尔等性命,不想又来残害无辜!”陈均儒说完,又命十二郎:“除恶务尽!” 十二郎齐声“喝!”正要上去取四鬼性命。 “不好了!起火了!”于寅突然大叫起来。“我不小心把火油打翻了,起火了!” 果然,于寅周身是火,在堂上先是乱跑,后是翻滚。火油流处,火苗肆虐,整个医馆内燃了起来,又是烟又是火。 向安见火势,他一把抱起云雷:“大家出去,还有几罐石脂火油!会炸开!”自己一边叫,一边冲了出医馆来。 陈均儒见状,只得先人令十二郎退出半谜医馆,还将于寅身上火扑灭。云泰也被扶了出来,颜氏也拉着云雪跑了出来! 四鬼也趁着浓烟逃命去了,隔着夜色风三娘还送来一句话:“小兄弟,别忘了,我还要来取我的花布哦。哈哈哈……”便消失不见。 东阳弟子用水浇灭了于寅身上的火,救了他出来,并未烧伤。街坊邻居也有帮着灭火。用了近个吧时辰,火才彻底被扑灭。所幸向安说的石脂火油罐子已破,油被烧尽,没有炸开。秋节天干,整个医馆堂上药草柜子都已烧坏,一片狼藉。还好救火及时,后堂没有被火势波及。 云泰苏醒过来,开口便道:“雷儿!” 云雷被娘扶着过来,道:“爹,孩儿没事。是陈家庄陈大侠救了咱们,我刚才被封的穴道也是他们帮着解开的。可是……可是医馆没了!” 云泰见自己苦心经营的医馆已经化为灰烬,心中黯然叫苦。但又见一家人毫发无伤,又宽慰了许多。连忙向陈均儒一揖道:“多谢陈庄主,击退四鬼,救我一家性命!” 陈均儒虽有些不悦,心想要不是这火,四鬼早已成了死鬼了。道也拱手道:“不谢,我还要多谢云馆主救我劣徒呢。” 云泰见蒙正身上虽已无中毒迹象,刚才伤口裂开,仍在流血。 起身,云雷忙扶着,走到蒙正身边,仔细地查看,回头对云雷道:“钥匙!” 云雷知道爹又要去丹房,便道:“爹,我扶你去。”云泰没说话表示同意了。 云雷和他爹来到丹房,云雷本来有一肚子的话想问云泰,但是刚才经历,恐父亲心神未定,不敢开口,只得默默地扶着父亲。 这一次他们并未进丹字房,而是进的蚕字房。 房门打开后,云雷见里面的景象,不敢进去,愣在门口。 “不是一直好奇吗?害怕了?”云泰见儿子愣着。 云雷壮了下胆,进来,又害怕,又觉得新奇,里面到处是铁丝、铜丝或者精竹编成的笼子,少说有二三十个,里面都是些从来没有见过的动物和虫子,什么指头大的蚂蚁,两个手掌大的蝴蝶,还有蛇、蜈蚣、蛤蟆等等。 云雷见父亲用木盒子装了一盒子蚂蚁,又拿了一瓶蜂蜜。 “爹,我看丹房中,又一个盒子,上面写着’灵枢剑经‘,那是什么?”云雷忍不住问了一句。 “那个是你娘嫁妆,我们走吧!”云泰道。 云雷扶着父亲,用灯笼照着原路,来到外面,大家身边。 云泰道:“陈庄主,爱徒蒙大侠的毒虽已解,但伤口多次裂开,恐失血过多,必须止住才行。” “劳烦云馆主!” “不过,我手法世人觉得奇怪,特向庄主请示。” “我说云馆主,你的手段,我是早有耳闻。你还真是婆婆妈妈的,你只管用你手段为我徒儿。再这样啰里啰唆,劣徒的血真的要流干了。” “那好,”云世泰让向安拿出剪子先剪去蒙正身上的布,用水将伤口洗净擦干。云泰用蜂蜜涂抺前胸后背伤口,又将火把靠近伤口,烘干蜂蜜。 陈均儒和东阳陈家庄的弟子们个个瞪大眼睛,不知道云泰下一步干啥,听说过云泰医术手法奇特,生怕错过一个小细节。 又见云泰打开的盒子,里面如拇指粗的蚂蚁,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出来,嗅到了蜂蜜的味道,径直往蒙正身上伤口处爬去。蒙正有些害怕,身体本能地乱动。 “蒙大侠切莫乱动,这些蚂蚁不但无毒,而且对你伤口痊愈有帮助。”云泰道。 蒙正只得先忍住这么大蚂蚁爬过身上的奇痒。说也奇怪,这帮蚂蚁像是行伍之士一样,先到前胸,第一个用大嘴钳咬住伤口两边,第二个、第三个……一直到十四五个蚂蚁这样用大嘴钳活生地将胸口的伤口拉合在一起。剩下的七八只见已没有位置,嗅到后背有蜂蜜,到后背一样重复前胸的动作,将伤口拉在一起。 过了一会,云泰上前去将蚂蚁身子悉数掐下,只留蚂蚁的脑装和嘴钳在伤口上,死死地拉住伤口。 “好了,蒙大侠。一个月左右,伤口会痊愈,而且只会留下极小伤疤。”云泰笑道。 “多谢云馆主救命之恩,蒙正定当报答!”蒙正想起身下跪磕头大拜,被云泰拦住。 “好好养伤,不可再乱动!” “云馆主,江湖早有传闻,半谜馆主医道奇特,今日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不过有许多不解之处,可否赐教?”陈均儒好奇道。 “陈庄主有什么想问的,云某一定知无不言。不过此时秋夜已深,有些凉意。大家后堂休息,叫内子温几坛素酒,暖暖身子后。到时你慢慢问,我慢慢答,陈庄主意下如何?”云泰笑道。 陈均儒道:“如此甚好。” “请!” “请!” 这半谜医馆外堂已是狼藉满地,要是平常火灾,那么多的药材毁于一炬,不知道有多心痛。不过云泰一家算死里逃生,早已把这些看成是无关紧要的事了。 云雪这小丫头来了一句:“爹,刚才那场大火为烤得我好热,你们还要喝酒暖身子,就不怕长痱子吗?” 众人被这丫头的话逗得哄堂大笑。 “多嘴!”颜氏也笑着拉女儿去温酒去了。 第四章 人屠五鬼 此时八月下旬天气,三更早过,已近丑时,有些凉意。半月已经升起,后院的满园的菊花与淡淡月色相互辉映,此时,夜更深,反倒比入夜时明亮些。东阳十二郎二弟子林咸他们十一个围成一堆,喝完颜氏的温的酒,一个靠着一个的进入了梦乡,颜氏和女儿也进屋休息了。 云泰、陈均儒、云雷、蒙正,还有向安、于寅这六人未睡。向安于寅给云泰、陈均儒倒酒,偶尔给自己倒一碗,坐在一旁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 “蒙大侠,可否说说怎么受伤的?”云泰问道。 蒙正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五日前,我们东阳陈家庄的渔民在高邮湖打鱼,打起来一块奇怪的石头,对了,云馆主,可曾见过那块奇石?” 云泰本想叫俩徒弟抬出来,云雷跳起来道:“爹,我去拿。” “云兄弟小心,那石头十分沉重。”蒙正不知道,云雷其实能拿动。 蒙正继续说道:“听说东方先生在这广陵显阳宫,三日前师父让我将奇石给他看,师父吩咐,先生若觉得此石为吉石,就当个礼物献给广陵王;若是一颗凶石,就带回放回高邮湖中。” 蒙正说完,望着师父,陈均儒点了点头。 云泰问道:“你说的东方先生,是不是人称天上知一半,人间全知的东方曼倩东方朔先生?” “正是。”蒙正道,“本来高邮到江都,马车车程只要半天时间,也不知道这帮贼子是怎么知道的,这不就是块石头,只是长得有些奇怪罢了,也来抢?我驾车刚到江都城下,就被那四鬼拦下,说他们家公子很喜欢奇石,借来玩玩。我不理会,驾车想走。那侏儒用镰刀直接将四条马腿齐刷刷的砍断。我一时怒起,提棍和他们四个拼杀。这四个毫无武德可言,被他们逼得步步后退,胸前还被那胖子的剔骨尖刀拉了这么一道口子”说道对着胸口的刀伤比划了一下。 陈均儒问道:“那你后背的剑伤从何而来?” 云泰道:“虽不知何人伤你,但你背后的剑伤,我却认得。乃是被东道沱家独门剑法‘巽云剑法’所伤,而且用的剑也正是沱氏家传宝剑风川剑。此剑用寒毒铸成,无须喂毒,剑自身就有剧毒。” 蒙正好奇问道:“云馆主如何知道得如此清楚?” 云泰解开上衣,胸口上一道细细伤疤:“你后背的剑伤和我一模一样。”合上衣服,“二十年前,被东道侯沱食吾所伤,险些丧命。后来自己用内功一边一点点将毒逼出来,一边又自行配制解毒药丸。用了三年之久,终于配制出‘炎烈丸’,专克风川剑寒毒。可是,一身内外功夫都废了,经历这一场生死,早已看淡江湖恩恩怨怨,从苗疆来此过个安宁日子。” “云馆主,莫非你就是……”陈均儒正要说出口。 “陈庄主,与你一见如故,有些醉了,口无遮拦,见谅,见谅!”云泰打断,陈均儒知道他不想多说,也就不问。 恰好此时,云雷单手拧着奇石出来了。他故意卖弄,竟然单手拧着,一步一步走来。 云泰好像早知道似的。倒是把陈均儒、蒙正、还有他那俩师兄看得目瞪口呆。 陈均儒道:“少馆主好大力气!” 云泰没有说话,只顾喝酒。 蒙正道:“云兄弟,你可知道这石头有多重?” 云雷将石头放下,面不改色,气不喘吁,说道:“这石头可有四十斤?” “哈哈哈哈!”陈均儒大笑起来,甚是开心,“这块石头有足足一百二十八斤重!我大徒弟十多年的外功修为,扛着行走当然不在话下,没想到少馆主天生神力。遇到这奇石已是稀罕之事,没想到又遇你们父子二人,一个奇医,一个奇力。看来这广陵三奇,江湖中很快就要传开了。” 蒙正也接着说道:“我扛着这奇石,逃离四鬼,进到这广陵城来。刚进城就被一白衣剑客刺伤后背。我的铁箍棍也丢了。不过运气好的是,近来广陵城大开秋市,人山人海。我就藏在闹市之中,躲过了一天一夜。第二天,身体沉重,头昏眼花,几次晕过去又醒来,自己知道时日不多,师父之命又没完成。只得拖着这石头往城北而来,我看天色渐黑,想进一个巷子躲起来。恰好些时又毒气攻心,以为殒命于此,但不能让那五鬼得到这块石头。便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它扔入墙内,自己也迷迷糊糊跳了进来,幸好遇见云馆主,不然我命早休矣!”说完朝云泰一揖。 陈均儒道:“刚才城中背后伤你的人,身穿的白衣。如云馆主所说,此人定是沱氏传人江湖人称沱羽公子了。要不是我庄上的人今日来此置办物品,发现蒙正的铁箍棍,我等火速赶来,后果不堪设想!” “沱羽公子与人屠门四鬼就是所谓的人屠五鬼?”云雷插了一句。 “非也,沱羽公子也算是一等一的高手,人屠五鬼不过是他的走狗罢了。”陈均儒道。 “陈庄主,你能多说点五鬼的事吗,让晚辈长长见识。”云雷道。 陈均儒点了点头,道:“这五鬼也是近年来多在沿海活动,手段残忍,行踪不定。我让人多次打听后才得知。他们老大千面剥皮鬼,他一会儿乔装成中年男人,一会儿又是老太婆,不过真正的面目、名字并不知晓,甚至是男是女,也不知道。用一把长剪刀,最擅长剥人皮,据说能将人的头皮到脚底完完整整地剥下来,黑市有人高价收取。” 被云少馆主打断手指的胖子是老二,便是无骨食人鬼黄干,吃人不留骨头。妖艳女子是老三心机吸血鬼风青,习惯上叫她吸血鬼风三娘,人头脑灵活,是五鬼的军师。侏儒地堂断肢鬼朱四,此人本无姓名,因身体长不高被父母抛弃,流浪成年,对父母怀恨在心,便把自己父母做成人彘,折磨十几日方死。练得一身好功夫,一把镰刀和地堂身法,断人双脚和双手,十分霸道残忍。他们几个中,这侏儒朱四的功夫最高。几乎与其主人沱羽公子平起平坐。” 云雷道:“五鬼主人是沱羽公子,那第五鬼别有其人了。” “不错,我庄上门客知客访了一年,也只知道第五鬼外号冠玉姦尸鬼,听说人长得俊美,十分好女色,却不爱活人爱死人,先杀后姦。不知道人在何处?”陈均儒道,“本庄想要将五人画像画于布帛,呈与广陵王,合朝廷江湖之力,消灭人屠五鬼,还广陵一方宁静。可惜,只有前四鬼像,这第五鬼听说其恶行,无此人画像,无法圆满此功!” 云泰道:“既然第五鬼找不到,此人又未做恶,说不定已经改过自新,也未可知啊。” “云馆主心态乐观,自然豁达,陈某佩服。不过从门下弟子半年来收到的消息来看。广陵时有姦尸发生,我怀疑这只姦尸鬼恐怕就在这广陵城中。” “我怎么没听说过?广陵常有这等事发生?”云泰道。 “云馆主足不出户罢了,若发生这种事,都是家丑,谁又会张扬?不知道不足为奇。”陈均儒道。 云泰点着头,若有所思。 “云馆主的脚伤从何而来?”陈均儒问。 云泰又是气又是笑地自己用脚踢这石头的事说了一遍,云雷在一边十分羞愧。 “没想到会是这样。”云泰苦笑道。 陈均儒也跟着笑了笑,突然正色道:“云馆主,你这半谜医馆只怕不能呆了。我在高邮湖边有一处闲置园子,风景秀丽,夫人和令媛必定喜欢,也适合你养伤。那处园子十分隐秘,又有庄丁看着,我想五鬼这帮坏人不会找到的。明日十二郎也要回东阳,护送蒙正回庄养伤,正好同路,这样更安全。” 云泰道:“劳烦陈庄主,一旦五鬼消灭,我们一家再回来。” 陈均儒道:“回不回来都无所谓,你我一见如故,明日起,那园子就姓‘云’了,我重新给园子起个名字,就叫,就叫,就叫‘归云园’怎么样?” 云泰道:“多谢陈庄主厚爱,现在人在绝境,那就当仁不让了。” 陈均儒道:“这种园子,我陈家庄何止百处,不必客气。” 云雷道:“陈庄主,我爹我娘还有我妹妹他们都去,我不能去吗?” “哈哈哈哈,当然可以。”陈均儒见云雷天赋神力,早对云雷十分喜欢,有心收其为徒,只是还未说破,俗话说“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于是试探性的说道:“给你的另有惊喜,当然也另有任务。” 云雷有些兴奋:“陈庄主,什么任务?” “明日我要去显阳宫见广陵王,你天生神力,帮我扛这块石头去,你愿意吗?”陈均儒道。 “啊?!原来陈庄主是要把我当成骡子使啊。我爹不让我去显阳宫,不去,不去。”云雷道。 “雷儿,不得无礼。”云泰道,“陈庄主,小儿无礼。我有心不让他去,不如让我这俩徒弟帮你把这块奇石抬去,如何?” 陈均儒道:“没事,没事。有个性,这样子我倒是更欣赏他了。至于这石头的事,你安排就是。”说完又笑了起来。 云泰向两个徒弟说道:“先前说好的,你们帮着陈庄主抬着这奇石进宫。雷儿就不去了。” 向安一向忠厚老实,高高兴兴说了声:“是,师父。”于寅却在那儿支吾半天,吞吞吐吐说道: “师父,还是让小师弟去吧,他天生神力,能帮上忙。我们没见过什么大世面,怕在广陵王殿下面前丢人。我和师兄二人还是陪着师父师娘和小师妹一起去高邮园子的好,还可以帮帮忙。” 这向安听于寅这么一说,也说要帮着收拾行李,不去了。 云泰一听,似乎也有些道理。说道:“雷儿,向两个师兄学学,考虑周全。你要好好听陈庄主的吩咐,不可造次。” “是,爹。”云雷在他爹面前是一点也不敢放肆的。 此时丑将交寅,大家都休息,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第五章 赴宴显阳宫 第二天早上,云雷都还没醒。 “哥哥,快起来。娘说今天我们要搬家了。”云雪喊醒了云雷。 “哦,什么时辰了?” “我们刚吃过早饭。你快起来吧。”云雪说完,转身出去了。 云雷起来,洗了洗脸,清醒了许多。今天爹娘妹妹都要去高邮那个园子,陈庄主说叫“归云园”,园子名字真好听。我不是还要去广陵王的显阳宫吗,得换身干净衣服,爹说不能失了礼数。发现娘已经给他备好了一套新衣裳,其他的东西早都收捡好。 换衣服时候才想起昨日偷拿的爹的“炎烈珠”。找了找,还在,又把它重新放在怀里。出来后,娘还在忙里忙外,看见云雷,说:“去吃东西,陈庄主等着呢。你那脏衣裳呢?” “娘,在屋里。” 他娘又匆忙收捡去了。云雷隨隨便喝了一碗粥,匆匆了事。 陈均儒进院来,恰好见颜氏东一样、西一样的往马车上搬,云雪跟在后面帮着她娘。便说道: “云夫人,这些锅碗瓢盆,吃的穿的常用物件,小园应有尽有,不必如此操劳。” “陈庄主见笑了,破家值万贯,突然离开,有些……”颜氏眼角有些湿润。 云泰也刚好拄着拐扙过来,见状,说道:“好了,好了,又不是不回来,等陈庄主他们清了这帮人屠五鬼,我们就可以回来了嘛。”云泰看了眼云雷,“雷儿,我们去归云园等你,自己多小心。” “是,爹。”鼻子有些酸。云雷虽然已经十五岁,他这个年纪,好多男子已经成家立业,可他却依然像个孩子,有些不舍,毕竟从来没有离开过父母。 大门口有三驾马车,前一辆拉着蒙正,有伤在身不方便骑马。后面一辆是给云泰他们准备的,十一二岁的云雪可高兴了,早就在马车上等,巴不得马上就走。边上还有一辆是云雷和陈均儒去显阳宫的。 “哥哥,快来!”云雪见她哥哥出来,在车上又是蹦又是跳的,那马儿都被她蹦得头一点一点的。向安、于寅在地上站着,生怕她摔下来。 颜氏拉着云雷,又摸了摸他的脸,眼中有些泪花,还是笑着说道:“我家雷儿长大了,大侠们都在夸我们家雷儿了不起,为娘好开心。如今离开了爹娘,自己处处小心,不能像在家一样任性了。” “娘,孩儿知道了。孩儿会听话的。” “这样了就好,爹和娘也放心。”颜氏说完上车了。 在车上的云雪见娘和哥在道别,觉得不妙,跳下车来:“哥哥不和我们一起去吗?” “哥哥有其他事,随后就来。妹妹你要好好照顾爹和娘。” “那你要快来哦。”云雪好舍不得,只得拉着娘上车了。 云泰撩开车帘,看了一眼云雷,一脸担心,狠心放下帘子。两车隆隆,后面跟着十一马,一行人马向北绝尘而去。 云雷站着,都没有踪影,依然一动不动地向北呆着。 “少馆主,我们也出发吧。”陈均儒道。 云雷回过神来,回道:“是,陈庄主。您是长辈,叫我雷儿就可以了。”笑拿起那奇石包袱,跟着陈均儒上车去了。 显阳宫门外,真是个车如流水马如龙。云雷问了一句:“怎么这么多人?” “你一个广陵人,你不知道?” “请陈庄主明示。” “今日是广陵王三十寿诞,王上又常和江湖人士打交道,今日的客人不但有皇亲国戚,还会有许多江湖奇人,剑客,豪侠。你想,广陵王乃皇帝的第四个儿子,其中的名利之人,是多想通过广陵王举荐,朝廷赐个一官半职,享受荣华富贵。”陈均儒道。 云雷颇有讽刺地说:“陈庄主来求财还是求官呢?” 陈均儒知云雷有挖苦之意,就说了一句:“借王上之力,还我广陵江湖安宁足矣。” 云雷听陈庄主说义正词严,不似自己这种鸡肠小肚,自己脸一下子就红了。说了句:“对不起啊,陈庄主。” “哈哈哈哈,看来你爹你娘真的太过宠爱你了,要多在江湖中历练历练,男儿才有远大志向。” “多谢陈庄主教导。”云雷不敢乱说话了。排半天队,陈均儒才递上拜帖。 值门的这宦官叫吴志,倒是爱去半谜医馆,认得云雷。 “这不是半谜医馆的少馆主云小哥吗?”吴志上前来,“哎哟,还有陈庄主。” 陈均儒和云雷都拱手:“吴内侍有礼。” 吴志接过拜帖,看了一眼云雷身上的包袱,笑着说道:“二位,请在殿外稍候,我亲自去向大王通报。” 吴志进殿跟大王说:“半谜医馆的……” 这广陵王刘胥也是,没等吴志说完话,就急匆匆地出来,一边走出殿外一边喊:“云馆主,云馆主。”把一殿的上几个官员宫女宦官弄得哈哈大笑,一个你看我,我看你,虽知道云馆主是谁,要王上亲自出来迎接,有些荒诞。 刘胥站在殿外面,黑压压的到处是人,没看到云泰,还在那儿,扯着嗓子叫喊“云馆主”。 云雷却认得这他,去过半谜医馆几次,不知道他就是王爷而已。当然广陵王也认得云雷。 “原来你就是广陵王殿下?”云雷上前问道。 “哈哈,当然是了。”广陵王道。广陵王也是玩心依旧,反问道:“你爹呢?” “他昨日脚受伤了,行走不方便。今日失约,云雷替家父给殿下赔礼。”云雷道。 “哟,看不出来,你和你爹一样文绉绉的。赔礼,你背上有包袱可就是‘礼’?”刘胥半开玩笑说,“对了,他的脚是怎么受伤的?” “殿下,说来话长,还真和这‘礼’有关系。”云雷常见到刘胥,虽然以前不知道他就是广陵王,但是这张熟面孔,云雷一点畏惧感都没有,把父亲受伤之事说了一遍。 刘胥摇摇头说:“云馆主医术手段新奇,趁今日本想让天下人见识见识,可惜来不了。这石头难道是你父亲送来让我踢着玩?看看本王的脚会不会受伤?” 云雷道:“殿下的风趣一如既往啊?不过,这块奇石是这位陈庄主的。” 这时刘胥才发现陈均儒,陈均儒忙上前行大礼:“东阳庶民陈均儒参见殿下,祝殿下福寿绵长。” “请起,请起。原来是东阳的陈庄主陈大侠,来来来,殿内请。”刘胥将二人请入殿内,给了二人一人一个案坐了。 “看来我们来早了。”陈均儒道,殿上一个客人都没有。 云雷将包袱放下,刘胥好奇,催云雷把它打开。云雷看着陈均儒,陈均儒点头同意。 云雷将灰布解开才发现,原来这石头并非通体都是一个颜色。半透明的石身中隐约有些纹理,似山川河流,花草树木之类。里面还有七个小点似北斗七星排列,而且每一颗颜色都不同,与赤橙黄绿青蓝紫七彩色相近,又不一样,要淡许多。 刘胥一见这奇石,十分好看,说道:“陈庄主,这是给我的吗?” 陈均儒道:“殿下,这奇石乃几日前,庄上渔夫在高邮湖中打鱼,无意打起。由于此石过于奇特,不知何物。听说东方先生在显阳宫中,特来向其请教,问其凶吉。若是一颗吉石,献给殿下,要是一颗凶石,仍带去沉在高邮湖中。” 刘胥本就对巫祝凶吉之事着迷,听陈均儒这么一说,点头说:“也是,东方先生来了好好问问。”说着自己去抱起石头,步履蹒跚地放在大殿中央。 陈均儒道:“殿下好气力!” 陈均儒这么一说,刘胥才反应过来。心想:“不对啊,这块石头这么重。云雷一直背着,面不改色。我搬着才走几步?”于是好斗之心油然而生,想找个机会和他比试比试,又想“说不定今日的来人中,还有其他力士也未可知,一会儿客人齐了再比不迟,让大家知道我这个广陵之主的威风!” “二位入座,用些酒水,午时就开宴,我去坐着迎客了,一直和你们聊,本王英武的形象会受影响,请。”刘胥说完,匆匆去王座上,正襟危坐,果然,一番王者之气出现,刚才嘻嘻哈哈形象荡然无存。 宫女们恭恭敬敬地端来瓜果,肉食,酒水,两人边吃边等。 云雷说:“庄主,我俩不是最早的客人。” 陈均儒不解:“雷儿,何以见得?” “你看那个女子,坐得广陵王很近,俩人在不时在交谈着。” “或许是宫女,嫔妃呢?” “宫女们都一样穿戴,还有她这身打扮,就是百姓的衣服,而且还没我妹妹穿得整齐。还有她的发髻,绝对不是本地人,反正我没见过我娘和我妹妹扎过这样的发髻。”云雷道。 陈均儒听云雷这么一说,才仔细对那女子打量一番。年纪不大,约有三十四五,身上的衣着有些得体,很大,像是故意为了遮盖身上里面的衣服而刻意这样穿的。 还有发髻,陈均儒怎么会不认得,便对云雷道:“雷儿说得对,她这种发髻叫偏头髻,是苗疆一带女子常扎的发式。” “所以说我们不是第一批客人吧?庄主。”云雷颇得意,拿着案子上的食物大快朵颐,没个吃相。 陈均儒微笑着点了点头,心里想这小子有几分观察力,只是没有江湖阅历,江湖阅历丰富,一眼就能看明白很多东西。的确是个好苗子! 回头再一想,原本以为广陵王结交的江湖人士,也无非是些中原江南地带人士,没想到有苗疆人士,看来这位王爷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一个宦官走入殿内,向刘胥要旨:“殿下,吉时已到,是否开宴?” 广陵王大声说:“开宴!” 云雷一听现在才开宴,自己已经吃上了,赶忙把自己的案子整理整理。 第六章 琴声?咒语? “燕王刘旦遣特使祝广陵王寿,送玉杯一对。”殿外执事高声读着来客的贺礼单,然后就进来一文官两员武将,高高大大,不过都上年纪。说了几句祝辞,递上礼品,入座。 “赵王刘彭祖遣特使祝广陵王寿,送宝剑一把。” 进来的是一员武将带着一个文官还有两个小姑娘。这武将二十出头,长得气宇轩昂,威风凛凛;那文官虽已近四十,但面如冠玉,举手投足间十分潇洒。陈均儒见这武将威武,文官儒雅,心里暗暗赞叹燕赵之地果然多壮士。 这云雷呢,两眼注意力全在这俩小姑娘身上。在前面一点的那姑娘和自己年纪差不多,五官长得极致标准,水灵清秀,一身浅黄色的轻纱衣上绣着四五只花蝴蝶,不,不对,那几只蝴蝶不是绣上去的,是真的蝴蝶。云雷家后院中,这几日常有这种蝴蝶在菊花丛中飞舞。她行走的时候,不禁衣袂飘飘,几只蝴蝶在她身边绕,一会儿停在云髻上,一会儿停在她衣服裙边。 紧跟在后的这姑娘和自己妹妹年龄大差不多。云雷看她虽是穿的粗布衣,长得却是楚楚动人。手里还抱着一把七弦古琴,看样子应该是前面女子的侍女。云雷心里突然有些想妹妹云雪了,也不知道他们到没有到高邮湖的归云庄? 正当几人经过云雷面前时,穿粗布衣的抱琴侍女发现云雷在盯着她们看。她也看向云雷,她不看也罢,一眼过来,恰好和云雷四目对视,那姑娘却突然“噗嗤”笑了起来:“小姐,你看那儿坐着那人,长得多俊,可惜是个麻子。” 黄衣女子也看向云雷,也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但是强作镇定说道:“静秋,可别乱说,人家脸上哪有麻子?那是脸上的芝麻而已。” 这叫静秋的丫头笑着轻声说道:“是啊,小姐,芝麻籽也是麻子啊!” 那前面的文官听见二人说话,轻哼了声,两人把嘴合拢,依然面带笑容紧跟在那文官后面。 云雷见两个姑娘在笑话他脸上有芝麻,便用手一摸脸上。原来是刚才云雷在大快朵颐时,弄得满脸的芝麻,果然满脸芝麻和饼屑。这时云雷这羞得满脸通红,狠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原来是赵国的贤侄来了。”刘胥认得这年轻武将,乃赵国太子丹的义子,叫刘横。 “赵王遣侄儿来给王叔贺寿,知王叔喜欢收藏兵器,便令我等送上宝剑一把。”刘铁横递上剑匣,宦官接过奉上。 刘胥打开剑匣,拿出剑欣赏了一下,“可是赵国地同炉中所铸之剑?” “正是!” 刘胥合上剑,点了点头,道:“多谢赵王美意,本王定会好好收藏。” 身后那文官上前道:“赵国新任内史曲商,参见广陵王殿下。” 刘胥见这人面如冠玉,举止潇洒,便道:“你就是曲商?我听说新任赵国内史气宇轩昂,今日能见,果然与常人有不同,实乃本王之幸。” “久闻殿下对宝剑鉴赏功夫独到,不知此剑如何,可否中意?”曲商道。 “曲内史既然有此一问,本王就实话实说了。”刘胥又将宝剑取出,端详一番道:“此剑装饰倒是十分精美,虽然剑身质地十分普通,却是出自天下第一炉的地同炉,也非平常宝剑了,本王还是喜欢的。”刘胥道。 刘横道:“王叔莫怪,实不相瞒。近年我大汉连年对匈奴作战,北征将士所用兵械,大多由我赵国所铸。而铁矿产量每况日下,已无上好精铁。” 刘胥呵呵笑道:“不怪,不怪。我与赵王同为大汉之王,而且他还是本王的叔叔,他老人家有心赐晚辈礼物,还请二位替我多谢赵王。”刘胥早就看到曲商刘横身后的两个美女,忙问道:“曲大人,你身后二女子是何人啊?” “启禀殿下,这是小女萦蝶和其侍女静秋。” “臣女曲萦蝶。” “贱婢静秋。” “参见广陵王殿下。” 刘胥本是好色之辈,见二人长得不俗,忙道:“不必多礼。”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曲萦蝶和静秋。 “殿下,小女萦蝶略懂音律,特来给大王祝寿。”曲商道。 “好好好好,那好得很,快入座。”刘胥双眼再也没有离开过这两姑娘,而且不知不觉张开了嘴。 “小姐,这王爷好无礼”静秋扶曲萦蝶坐下。 “我知道,要不,我们教训他一下。”曲萦蝶看着静秋。 “嗯,让他不要小看了我们。”静秋把古琴放在案子上。曲萦蝶假装转轴拨弦调试古琴,发出几声轻微的琴声。隨着琴声,一只蝴蝶从曲萦蝶身边飞向刘胥,眼看就要飞入刘胥口中。 静秋可乐坏了,轻声道:“小姐,小姐。进去了,进去了。” 突然,传来一阵低沉咒语,那蝴蝶两翅僵住。未能飞入刘胥口中,却借着力道扑打在他脸上,用生命的最后挣扎,把那彩粉扑腾得刘胥满脸都是。慌得刘胥又是闭眼,又是乱抓。着实把这堂堂广陵王弄得有些难堪。 “小姐,这是怎么回事?本来能飞入他口中的,难道?”静秋一脸疑问。 曲萦蝶说道:“静秋,看来我俩不能再乱来,有高人在此,被发现就要闯大祸了。”她忙收了琴声。 虽动声音不大,且动作自然,又坐在后排,但仍然被刘胥身边那女子发现,而且已经知道,是这赵国来的俩姑娘在捣鬼。刚才的咒语就是她所念,此时正恶狠狠地盯着曲萦蝶和静秋。 吓得俩人大声不敢出,莫说被广陵王知道了,就算被她爹发现了,也肯定是要被重重惩罚的。此时两个低着头,一声不吭地坐在那儿。 刘胥收拾停当,一脸茫然,自言自语道:“那儿来的蛾子,弄得我到处是这花花绿绿的灰,还怎么见人!”回身问那身边的偏髻女子,“李女须,你们苗疆四方圣教整天和虫子打交道,你认为这是什么蛾子?” “殿下,四方教有巫、毒、蛊、医四种方术流派,臣所习的乃巫术,对蛊蚕一无所知。不过这只蛾子,我还是认得,乃是北方飞来的妖蛾子,叫枯叶妖蝶。”这李女须在说“北方飞来的妖蛾子”几个字的时候声音极大。 刘胥说了句:“枯叶妖蝶?”说完继续正坐迎客,对刚才曲萦蝶和李女须小争锋却浑然不知。 这边的曲萦蝶听了不是滋味,但又不敢吭声,心里愤愤不平。 静秋悄悄地说“小姐,那个婆娘在骂我们呢。‘北方飞来的妖蛾子’!我们来自赵国是北方来的,这明明就是枯叶蝶,她偏说是枯叶妖蝶!” “嘘,别说话了,没点破咱们,已经不错了。你没听见她是魔教四方教的巫师吗?咱们不是她的对手。”曲萦蝶嘴上虽然这么说,其实心里早把这份仇记下,狠不得马上就给这个叫李女须的女子喂一满嘴的飞蛾! 所以“女人心,海底针”,这话一点也不假。陈均儒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摇了摇头,喝了口酒,回头看了一眼云雷。 这不看不要紧,这一看,把陈均儒吓了一跳。只见云雷满脸通红,头上还热气似生火的烟囱一样,不断冒出来。云雷双目紧闭,紧咬牙关,像是在用力抗拒着什么,而且意识都有些迷糊。 原来刚才云雷也在全神贯注看曲萦蝶,她的枯叶蝶飞向刘胥时,突然听到李女须的轻声咒语,便觉得自己血液像被烧开了一样。 “雷儿!”陈均儒见不妙,作为内外功兼修的高手,见云雷的情形,同弟子们有时修炼内功时走火入魔的情形相似,所以不动声色将其扶到殿上一角落,用自己的真气帮其输导。 陈均儒感觉自己的真气如石沉大海一样,自己输多少都不见真气在云雷运转,像是被云雷吃了一样,但还是身体温度在降低。 好在陈均儒内功雄厚,就用真气一直“喂”着,好在有效果,云雷的体温一直在降。 过了一个时辰之久,云雷才慢慢恢复意识,醒了过来。 “陈庄主,你这是在做什么?” “你醒来就好。”陈均儒正要收了功,都有些气喘吁吁,“好小子,耗了我近七层的真气。” “真气是什么?”云雷莫名其妙地问。 陈均儒正想收功后,给他讲真力就是内在的混沌之力,是催动外功招式的一种力量。可还没来得及收手,自己刚才输给他的真气全部倒流回来。 陈均儒十分惊慌,却又不敢动。多年的修为告诉他,真气流动如水,若任意断流,必然会肆意乱串,轻则多年来的功力尽毁,重则丧命!何况从云雷身上倒流的真气似洪水一般,直得默念引导之法,将回流的真气一一收入丹田之中。 “雷儿,你也别动,你身上的真气正在倒流过来。” “我怎么什么也感觉不到?” “也别说话,好好坐着就行。” “是,庄主。” 一会儿,陈均儒见来的真气慢慢变小,才小心翼翼断开,又自己将真气在体内运行了一周天,发现自己的真气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多了三层。自己又喜又忧,喜的是自己要想多出三层真气,恐怕要十来余年,和云雷认识不到一天,就多了这十年的功力;忧的是这云雷看来远远不是天生神力那么简单,他体内到底藏着什么样的力量? 就在陈均儒给云雷输导真气的一个时辰里,显阳殿内早就人山人海,殿外的客人几乎都进来了,留下没进来都是些马夫力工之类。 “陈庄主,这琴声真好听,内心好平静,刚才心乱如麻,身上如火烧。这琴声一响,我觉得全身都舒服透了。”云雷道。 其实寿宴早就已经开席了,曲萦蝶弹奏起了古琴,云雷是听着琴声慢慢醒来的。刚才陈均儒专心致志在给云雷输真气,听见琴声,并未在意。云雷这么一说,的确优雅动听,似乎所有烦恼、忧愁能通通忘记。 陈均儒一想,对啊,让云雷恢复意识原来是这琴声。又一想,那让他身似火烧的是什么呢?他将之前的情形仔仔细细回忆了一遍,难道是那苗疆巫女李女须的几句咒语,还是那块高邮湖里打捞起来的奇石? 第七章 曰幻曰灵 曲萦蝶奉父命奏罢琴曲,见殿上嘈杂,不喜这广陵王对其直勾勾的眼神,对父亲曲商道:“爹,孩儿请求退下。” 曲商便向广陵王刘胥道:“殿下,我等舟车远来,小女有些累,请殿下赐退歇息。” 刘胥道:“有请。”两宫女带着曲萦蝶和静秋去别处歇息。 云雷此时心反而有些失落了,心里想着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这二人。二人退下的时候,又朝云雷看了过来。 “小姐,这一殿的莽夫。这小俊生,更像是夏天池溏里单开的一朵荷花了。”静秋凑在曲萦蝶耳边道。 曲萦蝶突然莞尔一笑,没有说话。 云雷没有听见二人说话,只是曲萦蝶的这一笑,把云雷凛在那儿,一动不动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听见殿门口报“东方先生到”,云雷才回神过来。 刘胥见东方朔来了,正起身出殿去迎接。经过陈均儒身边时,刘胥停了一下,对二人说道:“一会儿要难一下东方先生,你们把那石头用什么盖上,我让东方先生猜。” 云雷不知道何意,将包奇石的包袱布拿过去将石头盖起来。 “庄主,这是为何?”云雷不解地问道。 “常言东方先生可以不见物能认物,王爷是想试下东方先生而已。” 刘胥疾步道:“东方先生,快请,快请。” “殿下,万寿。”随之声如洪钟,殿外进来一个老者,身穿蓝袍,头戴素玉冠,体形高大,须发尽白,却有些消瘦,手里拄着一根齐人高的拐杖。 “先生,快请,快请。”刘胥突然停下,“先生,慢,稍等。” 刘胥的“快请快请”,突然又稍等,不仅把东方朔弄得满头雾水,这满殿的宾客也是云里雾里,不知道刘胥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刘胥转身走向殿中的大铜鼎,三百斤有余。他竟然用双手将鼎举过头顶,又一步一步向那奇石走过去。殿上几百人,虽然也不乏大力之士,个个都伸直了脑袋,瞪大了眼睛,大气不敢出,没想到这个养尊处优的王爷有如此力气。 直到“铛!”的一声巨响,刘胥将鼎倒扣在奇石上,将奇石罩得严严实实的。此时,殿上才想起雷鸣般喝彩。 刘胥又些气喘,回头对东方朔道:“东方先生,快请入座。” 东方朔不快不慢地进入殿中,谢过赐座。却并未入座,而是徐徐如云,悠然如风地在那倒扣的鼎边转圈。 “殿下,好生了得,几百斤的大鼎举重若轻,莫非殿下是想让老臣射覆?”东方先生道。 云雷更是看得一脸的稀罕,不得不问陈均儒:“什么是射覆?” “射覆,就是这帮贵族的一种猜谜游戏。广陵王是想让东方先生猜这里面的东西。” “这也太难了吧!我们虽然见过,也只是知道这奇石是高邮湖中之物,似铁非铁,似石非石的。先是被我盖了一块布,现在又被广陵王罩上大铜鼎,这能猜出来。东方先生今天是怕被广陵王难倒了。”云雷道。 陈均儒想:是啊。我日后还有许多地方要向东方先生请教,为他求个情,也亲近一些。陈均儒起身道:“禀殿下,此物奇特,如此里盖外罩,是否有些为难东方先生?” “哈哈哈哈,陈庄主不愧是当时豪侠,解人于危难。”刘胥话锋一转,“陈庄主不必担心。本王幼时,尚未立为广陵王,在未央宫见过父皇与东方先生射覆。当时父皇让我用铜盆扣上东西,小动物也好,小东西也好,都被东方先生一一猜中。” “殿下好记性,时隔多年,要不是殿下提起,老臣都快记不住了。”东方先生依然谈笑风生,捊着白胡子。 “现在说起这事,我是心里一百个不舒服。父皇说要是我找到一个东方先生猜不中的,父皇会赏赐。那知道一次赏赐都没得过。你知道吗?皇兄们都给我起了一个绰号,叫东方克星!说东方先生是专门克制我的。” “殿下,当时是与圣上取乐,不知道竟然得罪于殿下,请恕罪。”东方朔没相到这几日被广陵王所邀请,原来是要解他儿时之恨。 “东方先生无罪,此一时彼一时。要是今天你猜不出这鼎下之物,那东方先生就别回平原郡了,留在我这显阳宫养老。”刘胥言下之意要将他囚禁。 “那老臣要多谢王爷了,这显阳宫比我那茅庐好得太多。”东方朔抬头看了一圈,又向刘胥道:“可是这把老骨头无福享受,这鼎下之物,要是老臣猜中,王爷可有赏赐?” “东方先生已是神仙般的人物,你不爱金不爱银,什么稀奇宝贝你都见过。要能猜中,本王能力所及,可以答应你三个要求,怎么样?” “好,诸位见证。”东方朔用手中之杖在鼎上一边敲一边便唱了起来: “本出高邮,湖中之精。 万年沉寂,一朝击萍。 为镇魔物,来此中厅。 似铁非铁,如玉如晶。 表存地理,草绿山青。 内含天相,孤月七星。 鼎下二宝,曰幻曰灵。 若不慎用,天下血腥。” 云雷虽然听不懂东方朔唱的何意,却听出敲击之声与曲萦蝶所奏这曲有契合之处。 东方朔唱罢,便把目光停在陈均儒身上。 陈均儒本就立在东方朔身边,这一番吟唱他听得真真切切,便向广陵王道:“殿 东方先生所说不差。” “陈庄主,方才东方先生说这鼎下有二宝,恐怕不对吧?”刘胥开始发难。 “曲大人,蝶儿这丫头回赵国多日,老夫担心她琴艺不得精进,今儿就要带她们回平原去了。”东方先生没有理会刘胥,却和那赵国的内史曲商攀谈起来。 “东方兄,小女承蒙你的教导。”曲商回道。 东方朔转头拄杖,向殿外而去。云雷顺着东方朔看向殿外,不知道几时,曲萦蝶和静秋已经在殿外等侯。曲商也跟着出去和女儿道别。 刘胥忙道:“东方先生......” 没等刘胥说,东方朔打断:“殿下,老臣猜错,自然会来享福;若是猜对,你的三个要求,我也没想好,若是想好了,会派人执老臣的这棍拐杖前来提,可好?” 刘胥胸心成竹,心想你东方朔输定了,让你自由几日也无妨,任由东方朔和曲萦蝶静秋离开。 刘胥起身来到倒鼎之前,大声道:“诸位,非是本王有意为难东方朔。父皇与本王每次谈及此人,父皇都感觉这东方朔十分滑头,而且多次戏弄父皇。今日,与他相赌,当着天下诸多英雄的面。定将其囚禁在这显阳宫。”刘胥再次将鼎举起,放正。 灰色布面依旧盖着这出自高邮湖的幻灵石。满座宾客凝视着,许多后排的人士站了起来,目睹这盖着的灰布的石头。 除陈均儒和云雷外,凡是入殿留意的人都知道布下只有一块。而东方先生所吟唱“鼎下二宝,曰幻曰灵”,意思明显,分明是两块,一块名为“幻石”,一块名为“灵石”。 广陵王手捏灰布一角,十分得意道:“诸位,这里只有一块石头!东方先生输了!”随即用力,扯下盖布。 几百双眼镜,齐刷刷的盯着奇石。 不错!一块紫乌色的石头立在那儿! “来人,去把东方朔给我抓回来。”刘胥更加得意。“这次一定会让父皇对我刮目相看,哈哈哈哈!” 曲商送走东方朔他们几人后,见广陵王志在必得,不可一世。心里一直在想,东方先生从未出错,难道这一次错了?进殿后,双眼一直在看幻灵石,突然曲商道:“殿下,诸位,你们看!” 幻灵石在发生变化,原本一块不过一尺来长的紫乌色石头,在变窄边长。 云雷道:“庄主,奇怪!石头活了!” 这种变化,使得殿上的人无不惊恐,本来要去捉拿东方朔的武士们急忙将刘胥围了起来。案子离得稍近人宾客吓得往后躲了躲。 石头继续往上边窄变长,而且颜色也在发生变化,一个长边几乎接近越来越紫,几乎接近黑色,另一半大半颜色变浅,褪色成蓝色突然幻灵石不再长长!一长声刺耳的撕裂之声,如两刀相锉一般难听。好多人听不下去,直接捂住了耳朵。 “啪”幻灵石终于伴随着刺耳声音将奇石纵向裂成了两块。 云雷似乎一点也不畏惧,上前查看。两块都是三尺来长,一块像是一把尺子或者是未开封的刀剑,已经是乌黑色;一块宽许多,淡蓝色,晶莹剔透,形状与古琴相似。 云雷说了声:“大家别怕,已经不动了。” 曲商和陈均儒也过来查看。 刘胥虽然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却不过来。 “殿下,适才东方先生说有两块奇石,现在裂成两块。看来是殿下输了。”陈均儒本来想借力广陵王铲除江湖中人屠五鬼,见他对东方先生咄咄逼人,心里早就放弃这一打算,便直言不讳。“看来这所谓两块幻灵之石,凶煞得很,那还是由草民带回高邮湖去。” “什么?输?我又输了?”刘胥有些不敢相信,“妖人!东方朔一定是妖!来啊,去吧那个妖人东方朔给本王抓回来!” 几十个武士领命而去。 刘胥此时毫无王者风范,当着宾客满座,耍起了浑来。没有回答陈均儒的话,气愤地离开大殿,回后堂去了。此时殿上宾客面面相觑,有些宾客见广陵王离去,也慢慢离去。 陈均儒正要让云雷将幻灵石用包袱包了带走。 “陈庄主,幻灵二石已经属于广陵王爷,你想带走,王爷还未同意吧?”说话之人正是那偏髻女子李女须。 “刚才东方先生说,此二石若是用之不慎,必然引来血腥之灾,老夫只是想带回高邮湖中,免生祸害。”陈均儒道。 此时云雷已经将二石打包,云雷一边打结一边想:奇怪了,这乌黑色一小块沉重无比,似乎这一百多斤重量都在这一小块上,而淡蓝色的一大块反而十分轻巧。将幻灵二石包袱斜挎在背上。 “好了,陈庄主。”云雷道。 “走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陈均儒对李女须不加理睬。 “庄主,你们人可以走,必须留下这幻灵二石。”李女须道。 “老夫必须带走幻灵二石,就算王爷本人留恐怕也留不住,何况你这个苗疆女巫?”陈均儒已经是气在心头。 “那只好得罪!”这女巫说完,轻身来到云雷身边,试图要从云雷背上夺走幻灵二石。陈均儒没等她手碰到云雷,就将云雷一把抓在身后,使出双掌,呼呼风声,逼退李女须。 李女须知道陈均儒内外功夫了得,只能从身上取出一物,形状颇似小孩儿玩耍的木偶小人,然后口中念念有词。 陈均儒深知这江湖中第一魔教四方教的巫术十分邪门,值得提气凝神,小心防范。自己本来功力深厚,又多得了刚才的三成功力,可以说有恃无恐。 身后的云雷再一次听见咒语,浑身血气再次翻腾。与上次不同的是,不是混混欲睡,而是精神充沛,依旧是浑身发红。这十月的天气,都能看见他浑身蒸汽腾腾。 “庄主!”云雷嘶喊一声。 “雷儿!”陈均儒余光一看,知道大事不好。 “庄主,我感觉有另外一个人占据了我!”云雷意识有些模糊,身体却不再听使唤。 “哈哈哈哈!魔劫附身!”李女须此时见云雷模样,极度兴奋,“真是太好了,本教寻觅了十几年的魔劫居然就在这儿!” 第八章 魔劫狂奔 被魔劫附体的云雷,显得非常生气,见眼前的李女须在叽叽喳喳说些什么?便跳过去朝她胸口一巴掌,把李女须打到两三丈之外,恰好落在宦官吴志跟前。 吴志吓得大叫一声,又朝云雷看了一眼,见云雷脸上手上赤红,头发已经是披头散发,此时魂飞魄散。一边滚爬着向外跑,一边叫着:“来人啊,不好了!显阳宫闹鬼了,有厉鬼,有厉鬼!” 李女须吐了一口鲜血,看样子受伤极为严重,但是两眼放光,嘴里依然在笑:“只要能擒住此魔劫,四方教终于可以恢复往日的风光了。” 陈均儒见状,也是倒喝了一口冷气,自纵横这江东几十郡,什么人没见过,但是今日,不是亲眼所见云雷这副模样,怎敢相信只是真的?! 殿上宾客大多匆忙离去,留下的都是武将卫士和江湖侠士,有诸侯国的也有天子使臣,还有就是宦官吴志叫进来的本国武官武士,上百号人将云雷围住,更有三十几把弓已经开弓搭箭,候命待发。 “慢着,大家不可放箭,万一激怒眼前的魔劫附体,后果不堪设想!”陈均儒始终是江湖中人,云雷又是他带来的,此时他说什么也没人听,众武士越围越紧。 那赵国来的刘横,也取出自己的兵器------箍金虎头棍,问道:“陈庄主,这人和你一道而来,你可知这是为何如此?” 陈均儒只是摇了摇头,不作答。 其实此时魔劫附体的云雷,虽是站着不动,却在精神上与吞噬自己意识的魔劫在极力对抗。 “出去!出去!出去!给我出去!”云雷内心叫道。云雷虽然没有任何的武学功底,好在内心善良,意志坚定,几番强行夺回,总算恢复一点意识。他环顾四周,忽然见这许多披坚执锐的武士和拉弓搭箭的射手,倒是把自己吓得不轻。 自己眼睛也只能看得朦朦胧胧,见陈均儒还在,而且嘴里念叨些什么,云雷全然听不见陈均儒说些什么。 害怕,愤怒。此时的云雷像是一头发疯的怪兽,东吼一声,西叫一声。忽然抓住那只被广陵王罩幻灵石的大铜鼎足,朝天一扔。铜鼎直穿屋顶,宫殿屋顶顿时起了一个大洞,大鼎也不知道飞到何处?云雷便一跃而起,直接跳上显阳宫的离地三丈高的宫殿椽子,借力穿破宫殿檩子瓦角,再穿过房顶大洞,跳了出去。在宫殿屋脊上狂奔,接着又连跳数个房屋后,不见了踪影。 陈均儒满怀郁闷,好好的云雷和他一起来,今日经历让他震撼不已。方才那苗疆女巫李女须说什么魔劫丹?四方教?难道这与十五年前那场浩劫有关?这一切都只能去问云雷之父云泰了。陈均儒也不敢再多想下去,匆匆离开显阳宫,找了一匹快马,往高邮湖而去。 曲商心里有些担心女儿,他今日见这广陵王乃是言而无信之徒,前去捉拿东方朔的时候势必会伤及自己的女儿。自己一介文士,不会武功,只得与刘横商量对策。 “曲大人,广陵王乃当今皇帝之子,劝他无益。”刘横道,“如今唯有一个办法,不知道能不能行?” “将军,只要能确保东方先生和小女安全。你说说看,如果实在没有办法,这也是天意?”曲商万万没有想到广陵王和东方朔有这么些过节,殃及爱女,有些无奈。 “我快马前去截住东方先生他们,然后辗转进入泗水国之地,泗水王刘暖与我有些交际,请求泗水王庇护,你看如何?”刘横道。 曲商也觉得此法可行,道:“那多谢将军。” 刘横也找了一匹快马,绝尘而去。 话说云泰一行人向北而行,因蒙正有伤,十一骑东阳同门兄弟护送着,走得很慢。 大家一路上倒也十分开心,尤其是云雪,很少走出广陵城,这一路上这问问,那问问,开心得很。一开始都是颜氏对付她这张小嘴。后来一路上全是大师兄向安在和这小姑娘闹腾。 这于寅一会儿在车上坐着,一会儿又下车,反反复复几十次,大家都以为他是年少好动,都没加理会留意。 约摸下午申时刚过,见后方有一辆双马骈车,行走得非常快,却无车夫赶驾。云泰隐约见车上坐着一个老者和两个年轻姑娘,急匆匆地超过从云泰这队人。又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后面又跟来三十来个武士,个个身跨大马。行色匆匆,见到云泰们便停了下来。 云泰认得这是广陵王宫卫队,便把头伸出来看个究竟。 这卫队带头的头领便问云泰道:“你们可否见过有一辆马车前去?车上一老头和俩姑娘。” 云泰道:“见过,一个时辰前的确有两辆面包车急匆匆地超过我们。” 那卫队头领说了声:“多谢!”欲继续驰骋追赶,云泰便随嘴多问了一句:“敢问将军追赶何人?” “我等奉广陵王令捉拿妖人东方朔!”头领说完便领着几十人纵马奔腾而去。 云泰心里咯噔一下:妖人东方朔?东方先生何时变成了妖人?心里便有些闷闷不乐,云泰素知刘胥为人,反复多变,会不会出什么大事了,也不知道雷儿和陈庄主他们怎么样了? 一行人慢慢悠悠,又过三个时辰,才到达归云园。 这座园子坐西朝东,三面几乎都是被芦苇翠竹所包围,一面朝着湖。此时刚好太阳西下,夕阳穿过婆娑竹影,白头芦苇,阳光洒在波光粼粼的碧蓝色的湖面上,真是美极了。 云泰站在园中,看得如痴如醉,便自言自语道:“陈庄主真是会选地方,这地方太好了。”一行人收拾安顿。 东阳十二郎见云泰他们已经安顿妥当,驱车赶马回东阳陈家庄去了。 话说魔劫附身的云雷,虽然逃离广陵王宫,但是依旧是一会儿失去自我意识,一会儿自己意识又被体被内魔劫替代,就是这样反反复复地挣扎。 在自己的意识能稍微控制自己身体,不,现在连这副身体都已经不是自己的,都是魔劫的了,通红的皮肤,如飞一般的奔跑,还有用不完的力气。只是这浑身的滚烫,实在太难受。便飞身乱串,四处找水,迷迷糊糊的他依稀记得东门就是渠江。 广陵街上太热闹了,好在他速度极快,街上留下一道残影,无人看出他来,不过他所到之处,极为混乱。不是将别人的货车撞翻,就是将摊位踢倒,偶尔也撞倒几个人,好在无人伤亡,只是身后一团狼藉和一片骂声。 到了东门,见有侍卫把守,直接一跃而起跳过城墙,向渠江狂奔。 渠江离东门不远,二三里地的样子,到了渠江,云雷用力高高跳起,落入河中,“嘭”的一声巨响,溅起老大一个水花,惊得那岸边芦苇丛中的秋雁纷纷齐飞,嘎嘎乱叫。 秋水冰凉,云雷好受了许多,也想起了许多。捋一捋自己的思绪:父亲们离开广陵去了高邮归云园。渠江由高邮湖流出,向南流入大江之中。那么顺着渠江向北就能到高邮湖,就能找到爹他们,爹一定能救我,我肯定是中毒了,爹一定能帮我把毒解了。 云雷沿着渠水河北上,意识开始被占据时就下水让自己凉下来。也见江中有北上的船只,都不如岸上狂奔的云雷速度快,一叶叶的轻舟也好,商船官船也罢,统统都被云雷抛在身后。 也不知道沿着渠江奔跑了多久,他也能感觉到太阳偏西,人影是自己身长的两倍。心里本带着魔劫附身的愤怒,自己又不知道父亲他们在具体何方的焦急,只得大吼一声越跑越快。 “有意思,师父,小姐,你们看,这岸芦苇丛中有个人,跑得比我们船还快。”静秋摇着橹。 “那是不是你偷懒,摇得太慢!”曲萦蝶笑着呵斥道。 这江心一叶小舟上,正是东方朔,曲萦蝶和静秋三人。原来东方朔料定刘胥不肯放过他,便想出一招金蝉脱壳之计。 出宫后,东方朔见市集上有些办丧事用的竹骨纸人。又买了三套渔夫衣服,亲自赶车出城,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将自己衣服给纸人穿上,三人换成渔夫模样,把那二马狠狠地打上几鞭子。三人便找了个埠头,买只小船,吱吱嘎嘎地顺着渠江向北而行。 东方朔朝岸上一看,见岸上之人浑身通红,背上背着一乌一蓝奇石,在芦苇丛中时隐时现。 “蝶儿,快弹奏刚教你的《雷波雁过》,用二分琴音穿透,八分琴音凝神。”东方朔道,“静秋,快摇橹,追上他。” 曲萦蝶忙取出古琴,凝神闭气,认真弹奏起来。 “静秋,快点摇橹,他越来越远了。”东方朔急道。 “师父,我都快没力气了。” 着急的东方朔只得到船尾帮着静秋摇橹,可是这小船逆流而上,快步了多少。 “静秋,那别摇了,你也取琴出来,使用御蝶心法弹奏《随风蝶舞》,干扰岸上之人,让他分神慢下来。” “师父,太远了,我怕……” “丫头!你话真多!”东方朔自己摇起橹来。 静秋见师父发怒,忙取出琴坐地抚琴,随着二人琴声,一会儿江边蝴蝶纷纷飞到船边。静秋用琴声指挥着这成千的蝴蝶,去追赶扰乱疯狂奔走的云雷。 云雷实在是跑得太快了,无论静秋用多少力,琴声频率有多快,差一点,总是差一点就能捕捉到云雷视线。 这静秋也是够倔强,心里在默念:王八羔子的,老娘今天拼了。便用尽所有力气,终于让最前面的几只蝴蝶打到云雷脸上。 “蝴蝶?”云雷仿佛想起什么,脚步慢了下来。紧接着,成千上万只蝴蝶将云雷围住。 此时东方朔摇着小船已经追上云雷,此时云雷被蝴蝶围住,却看不见小船。 静秋心里还在骂骂咧咧:“让你跑,让你跑!”双手按弦拨琴,没有停止,蝴蝶也随着琴声将云雷越裹越紧!直到一滴血滴在琴上,才停手。 原来是刚才静秋为了控制蝴蝶追上云雷,用力过猛,内气失衡,五脏六腑也受了轻微伤,一滴血从鼻孔滴了出来,落在琴上。 东方朔忙叫静秋重调内息,又叫曲萦蝶继续弹奏《雷波雁过》。 随着蝴蝶慢慢飞散而去,云雷看到了小船,也听见了琴声,不过狂奔几个时辰,此时他好困,好困。双腿发软,双眼睁不开,他很想睁眼看看船上是什么人。云雷睡着了,梦见自己又回到广陵北街半谜医馆了,爹在碾药,娘在缝补,自己和妹妹在后院捉蝴蝶玩儿……. 第九章 苦雨 “真他娘的晦气!”黄老二一边检视着自己的自己的左手,一边在那儿谩骂。现在左手没了大拇指,所谓十指连心,疼得又在那儿哼哼,“半谜医馆云雷那小子必须死!” “别哼哼了,你都叫嚷了一天一夜了。”风三娘满脸不耐烦,拿着她那簪子拨弄着灯芯,弄得灯火的火焰一会灭一会儿燃,屋子里时暗时明。“主人叫我们在这东陵亭等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 黄老二见风三娘没个好脸色,只好去和一旁的另一个人说话:“老大,你说主人会不会帮我杀了半谜医馆他们一家?” 此时人屠五鬼的老大卸下了乔装,露出真身,不男不女,身着华贵服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像是个王爷侯爷的贵族人士。 “主人?别叫得那么亲热。别忘记了到底谁才是主人?”人屠老大千面鬼声音依旧非男非女,而且口吻如刀。“那沱羽公子也不过是我们暂时的依托罢了,我不是身上有重要任务,岂会寄托于这个破落的东道侯子孙的名下?” “是老大,你才是我们几个真正的主人。”黄老二这时才反应过来,知道老大一切都是为了伪装罢了。 “放心,沱羽公子来了,就是让他灭了姓云的这一家,连只他们家的蚂蚁也不放过!” “主人到!”屋外响起侏儒的声音,风三娘和黄老二忙恭恭敬敬跪地迎接,老大千面鬼却只是站起来。 进来一个身穿一身白衣的男子,身体瘦弱,面目清秀,只是眼圈发黑,嘴唇带乌,太阳穴隐隐隆起,手里拿着风川剑,剑鞘和剑柄上镶嵌着七色珠宝,剑未出鞘,但依然透着幽幽寒气。 这就有了奇怪的一幕,沱羽公子先是给千面鬼一揖:“老大。”黄老二和风三娘又给沱羽公子磕头,拜了几拜。 “你们俩起来吧!”沱羽公子说话也带着一丝丝寒意。 风三娘媚笑着站起来。可是黄老二身体肥壮,加上左手有伤无力撑地,站起来都有些吃力,还得风三娘搭了一把手才起来。 “求主人相助,那半谜医馆的姓云的一家仗着陈家庄给他们撑腰,真是欺人太甚!”黄老二举着手,抽泣着说道。 沱羽公子瞅了一眼黄老二,冷冷地说道:“你们的事,老四给我说了,我知道的。风三娘,听说老五找到我要的东西了?” “禀主人,你要的东西应该就在半谜医馆。”风三娘道。 侏儒朱四道:“我去请主人的时候,去广陵北街偷偷看了一下,那半谜医馆早就烧塌了,已经人去屋空,那里面没人了。”便从怀里拿出一块布递给风三娘:“昨晚你说什么花布,半谜医馆门口树上挂着的,你看看是不是老五留下的。” 风三娘接过朱四手中的花布,眼前一亮:“是了,这是老五留下的。”忙先沱羽公子道:“主人,老五在半谜医馆,应该是发现了你苦苦搜求的《灵枢剑经》。昨日我和他已经对上暗号,不料被陈均儒和他的东阳十二棍搅和了。这块花布,应该是老五留下的记号,我们四下查探一番,不难找到云泰的去处。” 千面鬼和沱羽公子似乎很满意风三娘的这一通分析,都点着头:这婆娘不愧江湖人送心机鬼称号。 所谓隔墙有耳,沱羽公子和五鬼对话,早就被人偷听了去。 “不好!屋上有人偷听!”不愧是沱羽公子,四鬼一直没有发觉被人跟踪。 屋顶黑衣人见被人发现,正想用轻功逃离而去。可惜江湖经验不足,心慌神乱,弄得屋顶瓦片乱飞,藏身之处全然暴露。 风三娘拔下头簪,判准屋顶窃听之人的方向,簪子脱手而出。 “哎呀!”听见一声叫疼的娇嫩之声。 “哼,还是个女的。”风三娘道。 朱四纵身跳上屋脊,黑衣女子早就逃离而去,朱四见远处黑影,正要上去追赶。 “别追了,她已经中了我的苦雨。只要六个时辰,她要是找不到男子帮她解毒,嘻嘻嘻嘻。”风三娘这婆娘淫笑起来,“死得很难看的。可惜了我那簪子。” “三娘,别可惜,我遇到金银匠,帮你抢一把回来。”朱四讨好风三娘。 风三娘不加理会,道:“老五在就好了,让她再中一下我的苦雨,然后我再救她。”面容春光四起。 “风三娘,别发骚了。我要明天午时之前,你们必须给我找到云泰!”沱羽公子冷冷到。 “是,主人。”三鬼答道,千面鬼却不置可否! 这位前来偷听黑衣女子名叫陈履霜,正是东阳陈家庄陈均儒唯一的女儿。她本来缠着跟着出来找大师兄蒙正,父亲不让她出来。她是偷偷跑出来的,老远老远的跟着陈均儒,并且在半谜医馆目睹了一切,四鬼趁乱逃走的时候,她便偷偷地跟踪这四鬼,直到竟然被沱羽公子发现。 陈履霜中了风三娘的簪子后,亏得她轻功了得,趁着夜色匆忙逃离而去。她也不敢有丝毫逗留,直到没人的地方才从大腿上拔下簪子,就是被扎伤了一个小口子,伤口小得连血都懒得流出来。 借着一丝丝星月之光,拿起簪子看了一看,簪子的确有毒。她心里想:江湖上不是说风三娘用毒吗?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找了一张帕子将那毒簪包了,趁着夜色前往高邮,打算在高邮歇息一晚,明日返回陈家庄。 陈履霜走着走着,突然莫名其妙的开心起来,并且开始胡思乱想。想着这满天繁星的旷野大道中,突然出现一个威猛高大的男子,来牵住她的手,告诉她天上星星名字。恰好此时,她不由自主的抬起头,满天繁星,她认得她正前方向的是二十八宿的室宿。 她索性停下了脚步,她还认得室宿和壁宿这团星宿中有一组叫云雨的,想到这里她脸开始发烫,一直不明白星星还有叫云雨的,难道星星之间也会做那种事情吗? 遭了,我怎么要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陈履霜这才意识到不对劲,难道这就是风三娘的毒?! 是了一定是,我每次问爹关于这毒他只是告诉我叫“苦雨”,却不直接告诉我是什么毒?幸亏侍女初六去问师兄们才知道,这苦雨类似春药一样的毒物。 她双手双脚已经开始无力,陈履霜不知不觉瘫坐在路边草地上,想叫喊几声,但是还是忍了又忍,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喘起气来。 突然,隐隐约约听见有马蹄声从北而来。她想往草丛里躲起来,只是此时她已经是全身无力。 马蹄声越来越近,来在面前,马上跳下来一人,是个男人。接着暗淡星光,她看得清清楚楚,来人长得十分清秀,二十来岁。 陈履霜见来人不像是什么坏人,便叫了一声:“救命。” 没想到来人凑近一看陈履霜,便哈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淫邪:“看你这样子,一定是中了‘苦雨淫毒’!我也中过此毒,别怕别怕,我帮你解毒。” 陈履霜一听来人说话语气不对,而且在那儿听过他的声音。他知道此毒名字!有些警觉,便大声问道:“你是谁?” 那人一边脱去自己衣服,一边说:“你能中此毒,相比已经见过人屠五鬼的那四鬼了,我就是第五鬼。” 那人已经脱去上衣,走进了抓住了陈履霜胳膊,这时陈履霜看起了来人的脸庞,她昨日在半谜医馆见过此人! “我记得,你不是半谜医馆的伙计吗?你就是昨天放火烧半谜医馆的伙计。” 来者正是于寅,自己在云泰身边伪装打探《灵枢剑经》任务完成,趁夜离开归云园,想去和沱羽公子、人屠四鬼汇合,取出那石屋中的《灵枢剑经》。不想南下黑夜中遇到了陈履霜。 “不错,我就是第五鬼!见你长得漂亮,脸像一朵花儿一样娇嫩,身材像修竹一样的婀娜。那我便宜你了,今天我不玩死尸,我玩儿活的。玩完儿回去说给风三娘那骚货听听,气一气她,老拿我当成她的泄欲工具。”于寅道。 “你别乱来!”陈履霜试图挣脱,另一只手想运功,试图用擒拿法将其拿住。可是此时的她一点力气都没有。 于寅看出陈履霜的动机,笑道:“没用的,此毒一个时辰后,内力溃散,无法提气。三个时辰后,昏迷不醒。六个时辰后,暴毙而亡。” 陈履霜这才知道,风三娘的毒原来这么厉害。 “不过不用怕,我现在就给你解毒。只要在这六个时辰中,找个男人和你睡一觉此毒自然解除,而且还没有副作用哦。我很快的,耽搁不了多少时间。” “不要啊,救命啊。”陈履霜越叫越大声,寂静的旷野,声音穿透很远。 “这四下无人,你喊破喉咙也没用,好妹妹,来,来,来哥哥给你解毒。”于寅已经扯下了陈履霜衣裳。 陈履霜挣扎无力,只得用嘴一口咬到于寅鼻子上,鲜血直流。于寅被咬,放开陈履霜,疼得退开。用手一摸鼻子,被咬去大块。于寅怒起,从腰上抽出一把匕首,怒吼道:“他妈的,老子有时候还要靠这张脸混日子,不然哪有小姑娘上当!妈的,本来就不喜欢玩儿活人,那就让你死了,老子在玩儿,更过瘾一些。” 于寅正要用匕首将陈履霜置于死地的时候,突然又有马蹄声从南而来,伴随着马蹄声的还有一个洪亮的喊声:“何人呼救?” 陈履霜一听还有人到,马上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呼喊:“在这里,在这里,救命啊。” 于寅一听有人来,想先杀了陈履霜再跑。可是一匹高头健马,倏忽间就来到眼前,见马上骑着一位将军打扮的人,手里握着一根碗口粗细的箍金棍。于寅见状不好,扔了匕首,抱起衣服,往树林中慌忙逃去。 来人正是赵国刘横,在城中四处寻找东方朔他们三人,寻找无果,连夜北上,赶往泗水国。 “姑娘,我叫刘横。淫贼已跑,姑娘可以穿上衣服了。” “刘公子,快带我走,我中毒了,动不了。”陈履霜道。 刘横见陈履霜只剩肚兜和下裳,忙下马说了一句:“那姑娘,刘横得罪了。”拿起地上衣物给她穿上,又将瘫软在地的陈履霜抱上马,自己跨上去,将陈履霜放在怀中。打马前行,他想着此地离高邮镇上不远,估计半个时辰就能到,先到镇上再给着姑娘解毒。 第十章 船上 二人在马上,一前一后。 刘横传出来的阵阵鼻息,一呼一吸之间,吹动陈履霜头上的秀发,如薄纱,丝绸一样抚摸着她的头发和额头。 他的腰可真粗,她的双手刚好一围。 陈履霜抬起头,见刘横脸方方正正,轮廓分明,还有浅浅的络腮胡子,收拾得十分得体。 陈履霜想,就算不中毒,这位将军模样男子,也算是如意郎君了。她平日里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羸弱无力,涂脂抹粉的男子,在她心里,认为真正的男人是能披坚执锐,冲锋陷阵,征战沙场。 她情不自禁地抬起头,想看着刘横。 毕竟夜晚视线不佳,刘横双目注视着前方,专心骑马,完全没注意陈履霜的举动。忽然一低头,发现一双眼镜盯着自己,把刘横吓一大跳。 “姑娘,这万万不可。”刘横道。 陈履霜见刘横回绝,心里十分失落:“刘公子,你是看不上我,还是家中已经娶妻?” “姑娘,刘横并未娶妻。只是和你素未谋面,这样不太好。” “刘公子,你看我做你妻子可以吗?” “这……这……姑娘长得美得很,可以说我们赵国丛台宫里找不到比你更美的女人了。只是……只是……你我都相互不了解。突然就谈婚论嫁。” “刘公子,不是都说婚姻是讲究缘分吗?缘分来了,为什么还要彼此了解?” “这个我也不懂。” “刘公子,我叫陈履霜,今年十七岁,是东阳大侠陈均儒的女儿。好了,你现在算是了解我了吧。那你呢,公子?” “我?我来自赵国,我叫刘横。” “哦,那你是刘姓血脉咯,赵国公子?” “我不知道我本来姓什么,也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是义父和月娘把我养大的。哦对了,我义父就是赵国太子刘丹,月娘就是赵国太子妃。” “嗯。” “其实我一直都想知道自己姓什么,父母是谁?” “那你看来也蛮可怜的。”陈履霜又接着说,“现在你我了解了差不多了。”陈履霜便用双手搂住刘横脖子。此时苦雨之毒早已发着,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火辣的双唇把刘横深深吻住。 刘横虽然是赵国太子刘丹养子,也算是一个王孙。可是经常被其他几个有血缘的王子奚落,说他是杂种。 所以常年他不回宫中,不是在校场就是在矿场,都是些没女人的地方。一心想建功立业,证明不靠血脉自己一样能立盖世功勋,封侯垂青。 今天突然怀里出现一个眼如皓月,肤似白霜的姑娘,而且热情似火,刘横此刻在想,要是柳下惠来了,他怎么想? 陈履霜的这一眼,自己也顾不了什么婚约礼法,什么明媒正娶。义父教诲,月娘的教诲,什么柳下惠,先一边去。 刘横丢了缰绳,这没了缰绳的马,没了方向,自顾自的走入一片芦苇丛中,然后停了下来,用嘴撕着身边的干草,嚼着。 两人也不管马往哪儿走,双双滚下马来,在芦苇丛中,繁星为媒,天地当房,干草作床,风云激荡。 过了一个多时辰,陈履霜毒算是彻底解了。 陈履霜才慢慢给她讲起自己中毒经过,现在看来毒已经解除,刘横救了她一命。 看来以后刘横要防着陈履霜毒发,只得陪她一生一世了。 “你在广陵王宫,可曾见过我父亲。”陈履霜道。 “你说的是陈大侠,见过,我还没有离开的时候,陈大侠已经离开广陵宫了。” “什么陈大侠,称呼该改一改了,现在是你岳丈大人。”陈履霜提醒刘横。 “是了,是了。不过你我在这旷野之中结为夫妇,是不是?”刘横道。 “情况紧急,礼节都是孔夫子说的,流程都是叔孙通定的,刚才我中毒,也没见他们两个神仙下凡搭救我。”陈履霜千般温柔道:“还是你救了我。” “这样说不定冥冥中,是他们二位先人叫我来救你也说不定。” “咱们走吧,去高邮。这儿太凉,满地的霜。” “嗯,好。”刘横回头看一眼乱草,”是哦,满地是霜,刚才怎么没有发现。” 二人寻回大马,前往高邮找家客栈,刘横又给陈履霜讲在广陵宫中的事,什么幻灵石,什么云雷被魔劫附体,冲天而去。 “还有这等奇怪的事发生?那我父亲现在在哪儿?不知道他有没有危险。”陈履霜问道,刘横当然不知道,只告诉她已经离开广陵宫。 其实陈均儒离开广陵王宫后,本打算来归云园找云泰问清楚,云雷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此时两手空空去见云泰,也不是一个事儿,还有云雷他娘颜氏,妹妹云雪,要是知道云雷丢了…….那一双双期盼的眼睛,都能他这个东阳大侠鄙视到深渊之中去。 先找到云雷这小子,不管他是人也好,是魔也罢。陈均儒先拿定主意。 陈均儒在城中组织广陵城中的眼线,庄客在广陵城中四处找寻云雷下落。但是他哪里知道,云雷早就跑沿江北去,被东方朔、曲萦蝶和静秋他们救下来。 高邮湖中,乌篷之下,曲萦蝶和静秋坐在一旁,看着熟睡着的云雷呢。东方朔在一旁仔细查看着从云雷身上取下来的灵幻二石。 “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小麻子。”静秋盯着熟睡的云雷。 “还在叫人家小麻子取笑呢,你看他多可怜。”曲萦蝶见云雷衣衫破烂,头发散乱,浑身脏兮兮的。 “师父,这小麻子看起来若不惊风,为什么跑得比江上的快船还快?”静秋好奇地问东方朔。 “你们不知道,这是魔劫现世!他体内有几个魔,无法断定,刚才就是被其中一个附体。”东方朔一边,“你的师伯师叔和我推敲易图,发现当下有乱,魔劫现世。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了。” “魔劫?”曲萦蝶和静秋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什么? 东方朔道:“这要怪,就怪当今皇上,喜好仙术巫蛊之流。让李少翁、栾大、新垣平等人江湖术士做法求仙问鬼。民间传言说这些人都是江湖把戏,糊弄皇上。其实不然,这些人没有真仙术,却有真的鬼术。十五年前,皇上宠妃王夫人病故,皇上十分思念她让齐少翁请王夫人鬼魂,王夫人鬼魂的确给请来了。可是导致苗疆鬼门大开,当地有个叫四方教的魔教,也不乏正义之士。那教中毒心使者云泰发现鬼门已开,若让地府鬼魔在人间肆意横行,那必定天下大乱,苗疆地区首先要遭殃。便只身一个前往巴郡,在群山之中找到鬼门,用了八八六十四个日日夜夜,采日月阴阳之气,和用他自己的血,炼制封魔散,封堵鬼门。鬼门封闭之时,一群魔物趁机冲出鬼门,却被封魔散团团围住,直到化成一丹,便是魔劫丹。那毒心使者见鬼门已关,无法将此魔物送还地府,只得带回到教中。” “东方先生,你认得我父亲吗?他就叫云泰。”云雷已经醒来,东方朔的话也听得真切。 “小麻子,你终于醒了,你都睡了好久了。”静秋见云雷醒了,开心得赶紧问候一句。 “是你们。”云雷有些激动,急忙坐了起来。但是又忍不住借着乌篷船的微暗灯火,偷偷地看了一眼曲萦蝶和静秋。 “你说你父亲叫云泰?”东方朔道。 “是的,东方先生,就是半谜医馆的云泰?”云雷道。 “是了,是了,那就和老夫推测一样,你父亲关闭鬼门,让许多江湖术士,招鬼唤魔之术已经不灵,必定要追杀你父亲,一定是想让他重开鬼门;就连他四方教也一定也想要回魔劫丹,便可以借助魔劫之力,让四方教所向披靡。可是魔劫丹本来就有你父亲的血炼成,被你吸收。你父亲一定也知道,广陵和魔劫相关的神物,便离开苗疆,来此一是避难,二是寻找神物,想从你体中提出魔劫丹。可是这样?” 云雷一脸茫然,父亲没有给他提过以前的半字,难道他说被风川剑刺中就是那次吗? 曲萦蝶不解问道:“师父,为何你传授的琴曲,能让云公子体内魔劫平静下来?” 东方朔得意道:“哈哈哈哈,这个还得多亏你呀,蝶儿。十五年前,我等几个师兄弟知道魔劫丹之事后。心系苍生安危,便潜心研究魔鬼之事,从古书中发现音律能调阴阳。心想是不是也能扰动幽冥之事。十年前在赵国,你才三四岁吧,见你被蝴蝶萦绕,才让为师想起苗疆奉蝶,传言说蝴蝶乃死后之人所化,是能看见人间鬼魂。何不弹奏一句看看是否能够用音律干扰蝴蝶,一曲奏完,并不见蝴蝶有何变化。当时你见为师弹琴,非要我教你,哪知道你听完为师的琴曲,你一学就会,还把为师的曲子奏了一遍,不一会儿工夫引来满园的蝴蝶。为师当日欣喜若狂,证明老夫是对的,只是为师弹奏,阳刚之力太足,不起作用。而你们俩阴柔之力恰到好处。” 静秋道:“原来是这样的,那小姐,你整天身边都有蝴蝶围绕,你不害怕吗?” “害怕什么,我喜欢蝴蝶呢。” “师父不是说,蝴蝶都是人所化,不愿离去的鬼魂吗?” “那有什么,人化成蝶了,那证明他只是还有未了心愿而已,跟着我的说不定都是心愿已了的,或者是都来帮我的呢?” 静秋说不过,只得吐了吐舌头。这二人名是主仆,看起来更像是亲姐妹在斗嘴。 “敢问先生,你在广陵宫是如何知道大鼎下的是什么的?”云雷一直好奇。 “哈哈,莫说是一个铜鼎,就是隔着城墙,我也能认出墙外之人。”东方朔道。 “这是天生的神眼吗?” “不,这只是老夫绝学而已。” “你以前不是在朝为官吗,你也是江湖门派之人?” “听说过昭余九泽吗?” 第十一章 归云园 “东方先生明示,我不知道?”云雷道。 “昭余九泽就是昭余门,是一个门派,位于太原昭余祁泽。”东方朔道。 云雷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 “你体内有数个魔劫,乃是纯阴之物。只有找昭余九泽掌门人烈阳真人鲁亭风,用烈阳之力,再加上幻灵二石看能不能镇住你体内魔劫,或者将魔劫取出体外。”东方朔道。 “师父,真的要把小麻子交给鲁掌门吗?”静秋问道。 云雷不知道昭余九泽掌门人鲁亭风何许人也,但是静秋一脸害怕,就知道不是个好惹的主儿。如实这个烈阳真人能镇住魔劫也行,取出魔劫更好。 “东方先生,太原离广陵何止千里。既然魔劫潜藏在我体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蹦出来,我愿意跟你去。不过我想先去给父母道别,如何?”云雷道。 “好,我也想见一见你父亲。老夫也有好几个问题,想当面向他问个清楚。” 一大早,陈家庄上的家丁庄客,丫鬟伙夫们还在烧火汲水,洒扫庭除。庄客牛儿匆忙冲入陈均儒内堂。 “庄主,有广陵城飞鸽传书!” 陈均儒也赶忙上前两步,接下小块帛书,上面用黑炭写着:“人屠有动,云雷无踪,小姐无踪。”陈均儒看完,哎了一声,坐了下来。 云雷那小子没找到,归云园不敢去,只能回到陈家庄。没想到回来后,自己女儿也不知道哪儿去了?陈均儒苦闷着呢。 “爹,我回来!”陈履霜在外喊道。 “霜儿?”陈均儒听见女儿声音,赶忙出去。 “你一天一夜未归,你知道爹和娘有多担心吗?”陈均儒见女儿,着急的心态放下了一半。 “这位是?”陈均儒仔细一看,“刘将军,你怎么和小女一起?”陈均儒和他在广陵宫打过照面,现在和自己的女儿在一起,一万个不解。 “岳父大人在上,受小婿一拜!”刘横见陈均儒一脸怒气,威风凛凛站在台阶上,心里有些犯怵!只得先跪为敬。 陈均儒听见一声“岳父大人,”更是摸不着头脑,女儿跑出去才一天一夜而已,就多了个女婿,要是跑出去个把月,岂不是抱个孙子回来? “霜儿,这是怎么回事?”陈均儒喝道。 “爹,女儿是因为中了那风三娘的毒……..”陈履霜当着爹的面儿,红着脸,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 “又是人屠五鬼!”陈均儒一听,对陈履霜的爱之怒,变成了对人屠五鬼的恨之怒,一掌将身边的石路灯,拍得粉碎。 “夫君,霜儿回来就是,发这么大火干什么!”陈夫人听陈履霜回来了,也忙出来,陈履霜的丫鬟初六搀扶着陈夫人。 陈夫人见地上还跪着一个人,也听见他刚才叫陈均儒“岳父大人”。她便走下台阶,朝刘横仔细打量着。 陈履霜见她娘盯着刘横,还边走边“啧啧”轻声赞赏。陈履霜不好意思看着她娘,撒娇似的喊了一声:“娘啊。” 陈夫人对着陈均儒笑道:“夫君,你可还记得几十年前,咱们庄上来了位客人,给我们讲过一个故事,我今日记忆犹新,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可还记得。” 陈均儒见夫人此时不着急不生气,心里倒也平和了许多,也缓缓道:“记得,那是一位贵客,当时他还是淮南王。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今日霜儿平安归来,还带来一个这么好的女婿。虽然于礼法不和,但是能从人屠五鬼手上全身而退。我看来这就是福。”陈夫人道。 “多谢娘。” “多谢岳母大人。” 陈均儒见此时事已至此,还不如夫人说得对,不如顺水推舟岂不更好。 “刘将军,快快请起。”陈均儒一改怒容。 刘横和陈履霜见陈均儒并无多家责怪,二人相视一笑。 “多谢爹,我就知道我爹最好。” “多谢岳父大人宽宥。” 几人进屋坐定,陈履霜将中毒之事和与刘横相遇之事,给陈均儒讲了一遍,都唏嘘不已。 两家既然已结成秦晋之好,自然少不了安排婚礼之类的不少。 “我义父和月娘还不知情,容我先回赵国告知二老,返回完婚。”刘横道。 “这个自然。”陈均儒和陈夫人道。 “不过小婿还有一个任务在身,就是昨日广陵宫中,广陵王无中生有非要拿住东方先生,随同东方先生的两个女弟子那是赵国内史曲商女儿。他们三人,一个文士,两个女孩,无力抵挡刘胥爪牙,我也是寻很久也没有找到他们。知道岳父大人名震江淮十八郡,请岳父大人帮帮小婿。”刘横道。 刘横话刚落音,突然牛又进来:“庄主,一个叫云雷的求见庄主。” “雷儿!他来了。太好了,我到处找他,他倒是先找到我了。”陈均儒此时心中再无积郁,大笑着出门见云雷去了。 “陈庄主。”云雷看见陈均儒,显得十分激动。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陈均儒打量着云雷。 “是东方先生他们救的我。”云雷道。 陈均儒环顾一下,没发现有人:“他们人呢?” 云雷笑道:“在后面,我一打听到陈家庄,一路跑过来的。” “小麻子,小麻子。”远处传来静秋的声音,喊声中带着喘气,一定是在后面追赶。 过来一刻,静秋才跑到跟前,累得弯下了腰,大口大口喘气,还一边说:“你个小麻子,跑得比狗还快。” 稍微有点力气,见眼前的陈均儒,却不敢失礼,恭恭敬敬一揖:“陈庄主,婢女静秋有礼。” “客气。”陈均儒回礼后,往后叫了一声:“初六,来扶这位姑娘进去休息。” 初六也是个丫鬟,身份其实和静秋一样,比静秋小,看样子也就十二三岁。 “东方先生是贵客,我前去接他们。”陈均儒道。 云雷道:“我也去。”便跟在后面。 刘横在里面见到静秋后,才知道曲萦蝶他们要来。终于将悬着的心落下,曲商所托可兑现。也忙出来跟着陈均儒。 终于在一棵大树下,五人相遇。 “东方先生,陈某有失远迎贵客。”陈均儒道。 “什么贵客,逃难之人而已。”东方朔道。 在庄中,几人歇息片刻。 “陈庄主,我要去归云园和父母道别。劳烦请人引路。”云雷道。 “嗯,好。我叫牛儿驾车,带你去就是。我有许多问题,想给东方先生请教,我先不去见云馆主。明日你带着你父亲来陈家庄,或许我和东方先生一样有许多问题,请教于你的父亲呢。”陈均儒道。 “谨听陈庄主安排。”云雷道。 “师父,徒儿也担心小麻子随时发作。我们随他去,好吗?”静秋道,其实是曲萦蝶支她说的,不过静秋自己也想去。这主仆二人,一则是为了担心云雷体内魔劫附身,二则觉得和云雷一起莫名的开心,想和他一起去。 “嗯,那你二人多多小心。”东方朔同意。 其实云雷见二人愿意同来,心里别提多开心。 路上,牛儿驾着车,云雷和二人在车棚里,突然话多了起来,一会儿说自己妹妹怎么怎么样;一会儿又说他娘会做什么糕点,一定让他们尝一尝;一会儿又讲他爹治伤解毒手法有多么新颖。 曲萦蝶只是默默地听云雷讲,不说话,但是眼神告诉云雷,她很喜欢听他说东道西的。 “小麻子,我觉得你话比我还多啊。”静秋打趣道。 “我平时话很少,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特别想和你们说话。”云雷摸着头,嘿嘿笑道。 云雷觉得没说几句话,驾车的牛儿就喊道:“大家抓稳了,马车进入竹林小路,有些颠簸。过了这片竹林就到归云园。” 突然一声马嘶,马车戛然而止,马车甚至退了几步,险些翻车。 “有这么颠簸吗?”三人均想。 “救命啊,杀人了。”云雷一听这声音,是大师兄向安。 云雷忙跳下车,见马车前一个团模糊的人,喊着“救命啊。”要不是这喊声,云雷根本认不出这是大师兄。 “大师兄,大师兄。”云雷抱起向安,发现他已经没了双腿,爬到这里来,失血过多,有些迷糊。 “小师弟,快跑,快跑。”向安见云雷,回光返照的极度清醒,“人屠五鬼,他们在里面,师娘已经.......”向安说完没了气,那赶车来的牛儿哪见过这些,拔腿就往回跑。 “娘!”云雷一听他娘又危险,忙向园中冲去,曲萦蝶和静秋抱着琴跟在后面。 “雷儿,快跑。”是爹的声音。 云雷一个健步冲入园中,他爹被绑在柱子上,他娘和妹妹已经躺在血泊之中。 云雷已经奔溃:“娘-----妹妹------。”眼泪,愤怒,嘶吼。 “我要杀了你们!”云雷道。 “小师弟,你用什么杀我们啊?”于寅道。 “二师兄?你跟他们是一伙儿的?”云雷惊愕。 “这个叛徒!”云泰也喊道,满脸泪水。 “不然呢,这地方如此隐秘,不然主人他们这么找得到。”于寅道。 “是啊,多亏他的花布。”风三娘手里一把布片,丢在地上,便和于寅无耻地吻在一起。 上前来一个白衣男子,来到云雷跟前:“黄老二,你说这个小子废了你左手?我看他若不惊风,恐怕杀鸡也杀不死吧。”正想去抓云雷,云雷将他一推,倒退好几步。 “主人,小心,别看他瘦弱,有股蛮力。”黄老二道。 “就是一股子蛮力而已,全然不会武功。你报仇的机会来了,黄老二。”沱羽公子道。 黄老二上次吃过一回亏,这次不敢怠慢,拿起剔骨尖刀,摆好架势,运力提气,过来给云雷一刀。 黄老二突然感觉眼见出现一群蝴蝶,挡住他的视线,云雷趁机跑远。 这些蝴蝶不是凭空飞来的。原来是跟在后面的曲萦蝶和静秋,二人进园子后发现,这一切。忙找个隐蔽地方,转轴拨弦指挥着这竹林中的黄竹弄蝶,隐蔽了黄老二的视线。 沱羽公子一听突然有琴音,弄蝶乱飞,便知道有人相助云雷,便提剑朝曲萦蝶藏身之处飞刺去。 她二人完全没有江湖经验。沱羽公子隔着草丛,一剑刺在曲萦蝶肩上,幸亏未中要害。 “出来!否则,下一剑,我能要了你们的命。”沱羽公子喝道。 静秋见小姐受伤,忙用手按住伤口,扶着曲萦蝶出来。 “哟没想到,老大,你今天可以有三张人皮进账。我想这三个都是处子之身。嘿嘿。”风三娘笑得邪恶。 “老大,能不能留一个给我。我伪装这么长时间,算是给我的奖励吧。”于寅见曲萦蝶和静秋生得太美,忍不住跟老大说。 云雷见娘和妹妹已死,本来已经是怒不可遏!此时见五鬼又要对曲萦蝶和静秋下手,气得是青筋暴起,但是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无可奈何。 魔劫!对了我体内不是有魔劫吗?便双手握拳,双眼紧闭:“出来,魔劫出来!”默喊了几遍,可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咱们回事儿? 此时,黄老二身边弄蝶散去,过来给云雷一个耳光解气,把云雷打在地上翻了好几个跟斗。 “雷儿,爹对不起你。爹对不起你娘,你的妹妹。”云泰嚎啕大哭。 是了,爹是四方教的,他一定有办法。 云雷突然想到这里,便对云泰道:“爹,魔劫已经附体。你能让我体内魔劫再一次附体吗?我要杀光他们,为娘和妹妹报仇!” 第十二章 逆音 “雷儿,万万不可!魔劫会吞噬你的。”云泰道。 “爹,我不管。我不管了,娘和妹妹的仇,必须要报,五鬼和这个沱羽公子必须死!”云雷几乎疯狂。 “魔劫?广陵宫的魔劫?”虽未亲眼所见,但是十五年前的四方教的事,他父亲也曾参与,早有耳闻,听说威力无穷。这种力量不是凡人能抵御的,生怕万一被召唤出来,自己也不是对手,便想开溜。 “云泰我先带走,去广陵取我的东西,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沱羽公子拧起云泰,提起轻功,一跃而上,踏着竹稍而去。 “爹------!”云雷见父亲被沱羽公子带走,无耐至极。 “雷儿,雷儿!”父亲的声音越来越远。 父亲被劫持而去,留下云雷,曲萦蝶,静秋还有五鬼。 此时五鬼更是见这三人,得意起来,每个人眼里,都是兴奋的那个点。 “怎么办?怎么办?难道我云雷大仇未报,就要丧失于仇人之手?”云雷心里想着,“父亲被劫持,谁又能救他?”眼泪止不住流下来。 “云公子,大丈夫死则死!流泪又有什么用?”一旁受伤的曲萦蝶见云雷手足无措,喊道。 “对啊,小麻子。我们三人一起去地府,一路上依然可以有说有笑,怕什么?”静秋也道。 是啊,哭有什么用?娘和妹妹无论怎么哭,她们也不可能被哭活过来! 还不如和他们拼了! 可惜此时身边没有武器,幻石要是在身上就好,可以当剑一用,可惜留在了陈家庄。云雷想:我得找样东西,自己身边刚好有一把砍竹子用的弯刀,忙拿在手上。 “小子,老子先把你剁成肉酱吧!哈哈哈哈。”黄老二又来,云雷手中的弯刀乱砍,居然挡下一招剔骨刀的攻击。 “铛!”没用,弯刀被剔骨刀打落,飞出去老远。云雷不是黄老二对手! 不过黄老二此时一只手,虽然打飞云雷弯刀,云雷的劲力也不小,把黄老二仅有握力的右手,虎口震得发麻,他也不着急杀死云雷,想折磨折磨他。 其他四个先看着,让黄老二泄愤,也不上来帮忙。 “逆音,对!逆音!”曲萦蝶突然想起什么,对静秋道。 “什么逆音?小姐。”静秋一脸糊涂。 “《雷波雁荡》曲子,你会吗?”曲萦蝶问。 “小姐,那曲子师父说只能镇魔,现在弹有什么用?就算控蝶,也杀不了他们几个!《雷波雁荡》就算我再熟悉,倒着弹我也能弹?弹了又如何?”静秋道。 “你真能倒着弹?”曲萦蝶问道,“那你先别管我的伤,趁他们此时注意力不在我们身上,你就试试倒着弹,看能不能激活云公子体内魔劫。” “可是小姐,师父说魔劫很危险。” “都什么时候了,反正都是一死,不如让云公子杀死这几个坏蛋。然后大不了,我们被云公子杀死,也比死在几个坏蛋手上强。”曲萦蝶说的斩钉截铁。 “明白了,小姐。”静秋放开曲萦蝶,坐在花坛上,背对着园中之人演奏起来。 倒是风三娘先发现曲萦蝶二人窃窃私语,暗中看她们做些什么。见静秋弹起琴来,反而松了一口气。 “云小哥,你好福气,死之前还有人给你奏乐!”风三娘道。 云雷听见琴声,体内开始有反应,看来曲萦蝶猜测一点也没错。 “好静秋!”云雷暗暗赞道。 不过和上次不一样的是,这次却感觉身上突然极度寒冷,脸色变白,除了自己的复仇之怒以外,没有感觉到其他莫名其妙的怒气。 云雷知道,魔劫又要附身,趁着意识清醒,赶紧先报仇,便对人屠五鬼道:“五鬼,拿命来吧。” 五鬼一听,云雷声音大变,低沉幽重,听在耳里,寒意十足。 再看云雷,此时眼睛冒着蓝光,皮肤变得煞白如霜似雪,而且脸上长出一道道如冰裂开一般的纹路,双手手指变长,如同老鹰之爪,也是白色,更像是一双无肉的巨大白骨之爪。 “小姐,虽然曲子我能倒着弹。这也太难听了,这根本就不是琴音,这是魔音。”静秋十分委屈,一边弹奏一边说。 曲萦蝶正对着云雷,云雷变化看得清清楚楚,忙说道:“对,要的就是魔音!继续弹,有效果!” “快,大伙一起上。这小子果真是魔劫附体,正在变身,一会儿大家都跑不掉。”老大千面鬼道,便第一个提着大剪刀冲上来。 “来吧,人屠五鬼!”云雷此时声大如雷。云雷很奇怪,这次附身的没有和自己抢夺意识,自己意识没有被剥夺!能完全控制这一只巨大的白色恶魔。看来这次附身的,和上次在广陵宫附身不是一只。 千面鬼冲过来,云雷怒不可遏,一把抓住前面鬼的肩膀,稍微一用力。 “啊------”一只手被卸了下来,鲜血崩出,溅了一地,也溅了云雷一脸一手。 那手上还带着大剪刀。 云雷把断手一扔,另一只巨大爪子朝千面鬼拍去,千面鬼正背对湖心,被一掌拍出,在水面上滑行好几丈后方才落入水中。 “老大!”其他四人见老大重伤,又落入湖心,想必是救不了。 “老大死了?!”黄老二身形巨大,离云雷最近,大喊着冲过来。 云雷见这个庞然大物冲过来,先是一愣,便跳起来,足足有两人多高。 云雷见自己在黄老二正上方,便用力一沉,巨大的如蒲扇白骨双脚向黄老二踩下来。“嘭!”的一声,黄老二被踏成一滩肉泥,连骨头几乎都没有一根完好的。 “还有三个!一起来。”云雷道,云雷手上,脚上,脸上的血在被裂纹吸进去! “风三娘,你先走,我来挡住这个怪物。”朱四这侏儒跳出来。 “好好,你先挡着他。”我们先走,于寅早就想溜之大吉。 受伤的曲萦蝶也架好了琴,刚才于寅对她出言不逊,心里对他最不爽,死就死吧,你还想侮辱于我。 “想走!”曲萦蝶一声娇喝。用尽全力,化为琴音,黑压压的一片黄竹弄蝶将于寅直接罩住。 于寅顿时失去方向,拔出短剑乱挥。 云雷没理会挡在前面的朱四,他太矮了,直接跨过朱四。一只手一把伸进蝴蝶堆中,将于寅抓出来。身后的朱四用沙刀攻击着云雷双脚,每一招都极其阴险毒辣。不是挑脚筋,就是砍大穴。毫无战斗技巧的云雷,只是笨拙地躲避,另一只手胡乱格挡。 朱四一口气砍了五六十刀,见云雷毫发无伤,被他从云雷腿上砍下来的冰渣子倒是一地都是。 朱四见攻击无用,此时开始恐惧地后退。 被云雷抓住的于寅动弹不得。 曲萦蝶肩上被风川剑刺中,此时剑毒开始发作,她的琴声已经停了。风三娘见黑压压的蝴蝶再次散去,便施展轻功想要逃跑。 云雷见风三娘要逃,而且已经身在半空。云雷见身边没有他物可以投掷,便一口咬下于寅的头,向风三娘吐去,于寅的人头像穿云弩石一般飞向风三娘。人头从后背穿透前胸,风三娘胸口一个大大的血窟窿,随着惯力,风三娘和于寅人头落入竹林之中。 “三娘,三娘。”朱四此时更是双刀乱舞。 “是你,是你砍了我大师兄双腿!”云雷一把抓住朱四,像拔刺一样,先扯断他的双腿,双刀依旧乱砍,砍在云雷手上身上头上,梆梆的响。 云雷继续扯朱四的手,左手,刺啦出来,扔掉。扯他右手,云雷用力过猛,朱四连着右手连着一半身体被撕了下来。朱四被撕成了两半! 白色魔劫皮肤的云雷,连杀五鬼,身上居然没有一丁点鲜血。 此时云雷还算清醒,左手右手还提着两半鲜红的朱四,他的血往云雷身体里浸,不是浸,是他那白色的大爪冰裂的纹路在吸血,随着鲜血的吸入,云雷身体在慢慢长高长大。 “小麻子!”静秋道,“小姐,小姐他快不行了!” 云雷毫无反应,静秋扭头一看,天了,云雷此时已经长得比园中的竹子还高一头,白色冰霜掩盖着巨大的骨架,衣服早就撑破。 静秋胆子真的大,也不顾危险,跑过来抱住云雷的脚,只比平时云雷矮一个头的静秋此时站着包云雷的腿,脸还贴不到他的膝盖。 “小麻子,我的小麻子。你怎么变这么大。”静秋抱住不放。 “你是谁?”云雷低沉着问。 “啊?被占据了!”静秋觉得不妙,忙返回刚才她弹琴的花坛上,架琴准备演奏再演奏一遍《雷波雁荡》,这次从头弹奏。 “铮!”这关键时刻,静秋的琴弦断了。 “快,静秋。”用我的琴,曲萦蝶脸色已经开始变得毫无血色。 “小姐,呜呜呜呜,你不能死。”静秋大哭起来。 “要是我死了,你要好好照看好我爹和云公子,好好跟师父学琴。”曲萦蝶晕了过去。 静秋一边哭一边弹奏《雷波雁荡》,更恐怖一幕再静秋眼前。高大如巨人的云雷身上开始反渗出鲜血,身体变小,白色冰霜开始消融,云雷身体慢慢开始红润起来。 伴随着雷波雁荡的曲子,云雷意识清醒,站在鲜血之中,恢复了本来的血肉之躯。 还是静秋反应快,放下琴,进屋找了一件他父亲的褂子,给他披上遮羞。 云雷忙把曲萦蝶抱回屋里,问道:“她是怎么受伤的?” “被沱羽公子的剑刺中的小姐肩头。”静秋不住的抹眼泪。 “风川剑毒!风川剑毒!一定是风川剑毒,爹说炎烈丹解这毒。我身上不是刚好有一颗吗?哪儿去了?” 刚才衣服被那附体的白骨魔劫吸血之后撑破,不知道那颗丹掉哪儿去了。 满地血泊,那玩意儿本来就是红色的,哪儿去找? 也没办法,只得告诉静秋那颗丹能解毒,二人四下寻找,云雷在娘和妹妹的身边找到了通体红彤彤的炎烈丹。 “娘,妹妹。”云雷跪了下来,泪水哗哗地流。 “小麻子,你娘和妹妹他们的仇已经报了。”静秋安慰道。 “不,沱羽公子还没死。”云雷道,但是把眼泪擦了一擦,递给静秋炎烈丹,“快去给曲姑娘服用,就是这个能解毒。” 静秋也跪了下来,说道:“多谢云夫人,和云姑娘,在你们身边找到的炎烈丹,一定是你们救的我家小姐。你们安心的去吧,以后我和我家小姐照顾你的儿子,你的哥哥。”说完,磕了三个头。 “静秋,你去给曲姑娘服药。入土为安,我先把他们安葬了。”云雷道。 “嗯,小麻子,你别太伤心了。” 第十三章 剑与琴 “沱羽公子,我云泰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带人残害我家人?”云泰被沱羽公子带回广陵城北街,半谜医馆内院,绑着。 “云馆主,你和我无冤无仇?可是我父亲和你算是老交情了吧?这把剑你应该认识吧?”沱羽公子拔出风川剑,抵在云泰胸口。 “风川剑!我早就认出此剑。当年差点要了这条命!”云泰道。 “可惜我那短命的爹就没那么幸运了,中了你的九尸毒后,回去不到一个月就没了。”沱羽公子道。 “你爹沱食吾本是朝廷的所封的东道侯爷,不思皇恩,反而和魔教中人牵扯,残害鱼肉百姓,那是他活该!”云泰愤愤道。 “云馆主,你有所不知,我们沱家祖传有一种枯骨并,必须要吃人胆汁才能缓解这种病痛,不得不和四方教人进行交易而已。”沱羽公子道。 “人屠五鬼也是为你收集人胆?” 沱羽公子点点头:“不错,不过我发现死人胆汁效果不佳。不然你家一儿一女还有你夫人的胆汁,你以为我想浪费吗?” 云泰一听到他提及夫人和雷儿雪儿,便一口吐沫吐向沱羽公子:“真是父子都是狗贼。” “啪”沱羽公子给了云泰一个耳光:“我爹南征北战,为这天下付出过多少,你一个魔教教徒知道什么?最后还死在你这个毒心使者手上。” “拿来!”沱羽公子道。 “拿什么来?”云泰道。 “灵枢剑经。”沱羽公子道。 云泰明白了,沱羽公子煞费苦心让于寅来当学徒,原来是为了《灵枢剑经》。便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你只是为了那卷破书?”云泰道。 “师兄,你猜我又是为了什么呢?”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云泰耳边响起,他抬眼一看。 “师妹------李女须!你什么时候来的?”云泰有些吃惊。 “来了好几年了,你看我这偏髻好看吗?”李女须道,说完咳嗽起来。 “你受伤了?怎么不死呢?”云泰心里没好气。 “还不是拜你儿子所赐,被他打了一掌,还好有本教神功护体,说不定真的就去见祖师爷了。”云泰不知昨日云雷曾被魔劫附体,十分惊讶。 “你说雷儿昨日被魔劫附体?那今日……魔劫没有吞噬雷儿,这是怎么回事儿?”云泰有些懵。 “沱羽公子,你要的东西在那个石室里面;我要的东西在你儿子身体里面。”李女须说道。 “我雷儿现在人屠五鬼手上,生死未卜,魔劫附体,他也撑不了多久?找到他也是枉费心机。” “我说师兄,好歹你也曾是本教毒心使者,魔劫出现虽然是现在,但是本教关于魔劫的书你没少读吧。幻灵石已经出现,就是你儿子背去那块石头。在广陵宫,分裂成了幻石和灵石。要是那小子知道了幻灵二石的用法,他想当皇帝也容易!”李女须手在云泰身上一把拽下铜钥匙,扔给沱羽公子。 “幻灵石?难怪我那天轻轻一碰,脚趾都断了。”云泰自言自语。 “沱羽公子,请!”李女须向沱羽公子道。 “看来狗改不了吃屎!李女须你就和你爹一个样子,勾结教外势力,残害本门同胞。”云泰骂道。 “师兄,别误会,我和这个沱羽公子各取所需而已,这位公子清高着呢,不愿意跟我们四方圣教联合。我只是来帮他破坏掉你的机关,他取回属于他的东西,让他把你带来,我是要把你带回四方教,叫你儿子来,咱们取出圣物魔劫,光大本教。这江山,说不定哪一天,刘家做完,轮到我李家也说不清楚,哈哈哈哈!”李女须一声奸笑。 “哦,我算明白了,什么广大圣教?什么为苗疆子民谋福?其实就是你爹李少翁那魔头就是想造反,自己想做皇帝而已。” “你们也进来吧。”李女须一声喝道,进来十来四方教的教徒,有男有女,整整齐齐地进入半谜医馆后堂。 “巫心尊使,有何吩咐?”教众齐声道。 “把属于本教的东西,一件不剩地搬走,包括地上这个人?”李女须命令道。 “是!巫心尊使。” 李女须跟着沱羽公子,打开石屋,将里面机关尽数破坏。 沱羽公子见“丹”字房中的《灵枢剑经》,欣喜若狂,拿着出来,往东陵亭而去。 “丹”房的丹药,“蚕”房的蛊虫,被十人搬上了马车,整整装了五六马车。云泰也被带出去,锁在一辆如囚车般的马车上。 自广陵北门到广陵西门,广陵百姓们有些被云泰救过命的,刚开始三三两两,后来越来越多,跟在李女须他们后面,成了一条长龙。 车辆即将出城,外面开始嘈杂,有人大声喊:“云馆主,你的大恩大德,报答不了只能给你磕头了。”如此喊话的人越来越多,云泰透过小窗口,向外看去,外面已经是黑压压的一大片跪在那儿送别。 毕竟十多年了。云泰此时双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自己和妻子儿子曾经逃难至此,受过乡亲们的许多照顾。如今一人被带走,妻子,儿子,女儿,医馆……什么都没有了......想着想着大哭起来。 雷儿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人屠五鬼不杀他,他也会被魔劫吞噬。云泰越想越伤心,问自己为什么,这明明是太平治世,却被这些利欲熏心的人搞得我们一家下场如此凄惨,我明明只是为了人间安宁,关闭鬼门,自己却惹来这么多不公?这是为什么? 车队一路西行,车中的云泰一路哀嚎,悲凉之声,路人听了无不动容。 同时,高邮归云园。跑回去的牛儿带来陈家庄一行人。 云雷安葬好了颜氏和云雪,和曲萦蝶,静秋三人跪在坟前,想起母亲与他道别时的种种不舍,那一句“我的雷儿长大了。”仿佛就在耳边萦绕,又止不住的大哭起来。 “娘啊,孩儿应该早点懂事。保护好您,保护好妹妹。”哭声几乎撕破高邮湖面,震落无数芦花荻花,震落无数竹叶。秋风也为之动容,卷起无数芦花荻花,如漫天飞雪,撒盖在颜氏和云雪的坟上。 陈均儒道:“孩子,节哀顺变。” 陈履霜也趴在刘横肩头上抽泣。 蒙正听说此时也与师弟们一起来了,他心里十分不好受,觉得发生这一切都是他引起的,便带十一师弟齐刷刷的跪下道:“云夫人,云姑娘,你放心,就算粉身碎骨,我们几个也要找到云馆主。”磕了几个头,起身离去。 众人好不容易才把云雷、曲萦蝶和静秋三人劝回屋内。 “东方先生,陈庄主,我要去广陵找父亲。”云雷道。 “也好,我陪你一起去。”陈均儒道,“东方先生,你和二位女弟子先回陈家庄,我带东阳十二郎去广陵。” “陈庄主,我和静秋也要去!”曲萦蝶剑毒已经被炎烈珠化解,但伤口仍未复原。 东方朔担心曲萦蝶和静秋,也看出几人心思,便说道:“陈庄主名震江淮,你们不用担心雷儿。静秋好生服侍小姐养好伤才行。方才死里逃生,现在又要逞强,江湖险恶!” 静秋道:“师父,是小姐想到的逆音,你叫我们的《雷波雁荡》倒着弹奏,不是就能让小麻子御敌吗?” “胡闹!为师现在对魔劫尚是一知半解,你们又知道多少?”东方朔怒道。 静秋不再说话,有些委屈。 陈均儒看了一眼蒙正,说道:“正儿,你还是先回庄上养伤。” “师父……” “不必多言,十二辟棍‘复’字位,我让刘横来先替你。”陈均儒打断蒙正。 “是,师父,谨遵师命。” 陈履霜一听师父让刘横顶替大师兄的位置,便明白他父亲有心教刘横十二辟棍的棍法,内心窃喜。 “横儿,你先多请教下林咸。” 刘横也不推辞道:“是,陈庄主。”陈均儒告诉他,外人面前叫他陈庄主,他听“岳父大人”这个称呼,浑身不舒服。 “雷儿,来。”东方朔打开剑匣,里面是幻石,刚才十二郎抬进来的。 “幻石?”云雷问,“东方先生,这是为何?” “这石片三尺六寸,宽两寸有余,厚有三分,有九十九斤九两。老夫思来想去,此物可为剑,老夫名其为‘乌幻剑’,一头已叫人用牛皮包缠,日后你将它带在身上,一是为了你作防身之用,二是也只有你能刚好的保护此物。”东方朔道。 “先生,雷儿不懂剑法。”云雷右手拿起来,近百斤的乌幻剑在他手里,和常人拿三四斤的普通配件一般。 “老夫引荐,若是有缘,可以拜当下第一剑烈阳真人鲁亭风为师,学习昭余剑法。”东方朔道。 “那还有一块大的灵石呢?”云雷问道。 “那一块石头虽大却很轻盈,我带回琅琊,可以做一把‘蓝灵琴’。”东方朔道。 安排好之后,蒙正,东方朔,曲萦蝶,静秋,陈履霜回了陈家庄。 陈均儒带着刘横等十二郎,云雷骑马去广陵城。 云雷他们到达广陵城已经是半夜。云雷站在半谜医馆后院之中,虽隔才一日之久,却是有恍若隔世的感觉,前堂烧毁,后堂被踩踏凌乱,这些他们一家种的菊花已无一幸免。触景生情,眼眶有一次红了。 “看来我们来晚了。石室大开,里面空无一物。”陈均儒进去查看一圈后出来道。 早有陈家庄的广陵城中耳目眼线来到北街向陈均儒禀告,说云泰已经被四方教的人带走。 “我要去苗疆找我爹。”云雷道。 “雷儿,依我看来,你爹不会有危险。” “庄主,何以见得?” “四方教主本来就想用你父亲作为诱饵,让你前去自投罗网。若此时去,必然是自寻死路,而且你去之后,他们要的是魔劫,一旦魔教得到魔劫,你父亲必然会死。”陈均儒道,“东方先生说得对,你背上的乌幻剑你都不会用,又如何能独闯四方魔教。还是从长计议的好,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云雷陷入了沉思。 第十四章 祭坛 曲商带着赵国的礼队浩浩荡荡,在通往赵国的官道上缓缓前行了好几天,这才收到女儿的消息,不过曲萦蝶没有告诉父亲剑伤的事,怕父亲过于担心。 “刘横这小子,没想到还找到个媳妇,可惜不是王公官宦之女。”有些不屑,嘲笑一样看完手中的尺牍的内容,“既然东方先生已经逃脱了刘胥的追捕,女儿和静秋自然安全。”那我便可以放放心心回赵国了。正想下令加快速度前进,随从突然慌慌张张的跑到曲商的车前报:“曲大人,道中躺着一人,好像身负重伤,要不要救他一救?” “这荒郊野外,这是杀人劫道的惯用手法。不要理会,大队继续前进?”曲商道。 “是!大人。” 于是领头的两个武官一个叫隆渊、一个叫隆恬。见这四下里空旷,莫说大树,连杂草根本就不可能藏身,而且前面不远就是淮阴,谁敢在这官道上打劫? 二兄弟起了恻隐之心,但是又不敢违抗曲商的命令,只得叫手下迅速将其抬在路边。 当曲商的马车经过时,曲商好奇地掀开帘子,看一眼这路边的人。十个男的,三十来岁样子,身上却是老媪的花衣,嘴角扬了一下:“原来是个失心疯的人受伤,这衣服钩带还是用玉,真是穷讲究,呵呵。”放下帘子,不想再管。 “等等,玉?”曲商一想不对,“我在哪儿见过这种样式的玉带钩?对!很像馆陶公主专用的‘栖楠凤’玉钩,应该错不了,民间几人敢用?要是此人和馆陶公主有关系,我曲某岂不是可以飞黄腾达,何必做个区区内史;若是此人属于强盗飞贼之流,救活之后押解给馆陶公主,必然也能得到赏赐,怎么算都不亏。”曲商打定主意,停车救人。 “停!”曲商喊道。 “曲大人,有何吩咐。”随从李二忙上前问道。 “救人。”曲商道。 “是大人。”李二道心想曲大人这变化,也太快了吧。 曲商便下车回头走过去,那人还在哼叫,右手已经从肩膀处齐刷刷的断裂,左边肋下十根肋骨尽数断裂。曲商再一次确认他身上玉带钩:“这的的确确是馆陶公主的专用栖楠凤玉勾。 “速速将此人抬上车,前往淮阴城中。找一家最好的医馆,请最好的郎中给他治疗。”曲商命令道。 隆渊隆恬二人见曲大人同意救人,马上应声:“是大人,我兄弟二人先带伤者去淮阴城中,找到医馆后,向大人禀报。” “嗯,此事有劳二位。”曲商道。 曲商救的这人正是人屠五鬼的老大千面鬼,当日在归云园里,被云雷卸下右手,打入湖中。没想到此人会龟息之法,在高邮湖上,或沉或浮,随着波浪飘了一天一夜。在北岸上岸后,身上有重伤,好在他对人体了解,内力还算不错,强行维持自己活着。胡乱辨识方向,往北又走了几日,这才晕倒在这淮阴城外的几里的官道上,被曲商救了。 陈家庄,云雷这几日里,在陈家庄上沉默寡言。 常常偷偷骑马去归云园中,给颜氏,云雪还有大师兄的坟上添土垒石。这一日,天气开始转冷,云雷正在偷偷备马,准备又出门去归云园。被静秋发现了,静秋忙去告诉曲萦蝶:“小姐,小麻子又要去归云园了。” “嗯,哦对了,问初六要一件披风,说给云公子穿。天开始冷了,一会儿我们给他送过去。”曲萦蝶道。 “小姐,要不我一个人请牛儿驾车去吧。你的伤还没好。”静秋道。 “应该没事儿了,伤口不深,已经感觉到开始发痒,长新肉就快了。”曲萦蝶开心道。 静秋见小姐恢复的还算快,心里也很开心:“那好,你等着我,我去取给小麻子取披风。你在屋里都呆了半个月了,今天也该出去透透气。” 静秋飞奔着找初六好披风,叫上牛儿驾车去归云园。 曲萦蝶和静秋一到归云竹林中,见云雷的跪在娘、妹妹和大师兄他们三个的坟前。坟已经被云雷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石头,垒得整整齐齐。周边的竹子也被挖去不少,石头堆起来好多花坛,里面种了好多菊花。不过在离坟两丈远的地方,云雷还做了一个祭坛,上面还有三颗人头和一堆碎骨头。 曲萦蝶一看吓了一跳:“那是什么?” 静秋道:“是风三娘、朱四和于寅的头。那堆骨渣一定是黄老二的。” 云雷一看曲萦蝶和静秋来了,站起来道:“曲姑娘,你的伤……” “云公子,不用太担心,都快好了。”曲萦蝶道。 “是啊是啊,我家小姐都开始痒了。”静秋道。 曲萦蝶怪静秋太唐突,低头脸都红了,便轻轻撕了一下她的嘴。又忙从静秋手中拿过披风,给云雷披上。 “云公子,天气开始冷了,别生病了。”曲萦蝶。 “曲姑娘,我……你......”云雷自内由外的感受到了温暖。 “云公子,你别叫我曲姑娘,叫我萦蝶就好。” “嗯,好。嗯,嗯好。哦,你也别叫我云公子,我不是什么公子。你叫我云雷就行,额,不不不,就像静秋一样,叫我小麻子就行。”云雷突然语无伦次。 “师父说我们明日就要离开这里了。我和静秋来给伯母他们道别。”曲萦蝶说完,和静秋跪下磕头。 云雷也跟着跪下:“娘,孩儿明天要和东方先生北上学艺。你放心,孩儿真的长大了,已经懂事了。我东方先生的,他说给我找个师父,以后也会听师父的,好好学艺,报仇雪恨。一定将沱羽公子这帮人的人头放在祭坛上祭奠娘,妹妹和大师兄。” “伯母放心,我和静秋会照顾你雷儿的,以后他就是我的亲哥哥。”曲萦蝶道。 “是啊是啊,伯母、妹妹。你们放一百个心,我静秋生来就会照顾人。挑水打柴,缝衣做饭我都会。我不但能照顾好我们家小姐,也会照顾好小麻子。保证他不受饿不挨饿,我还要保证他每天都开开心心。”静秋也跟着说一嘴。 云雷起身又提起竹笤帚仔仔细细地将墓地打扫一遍,和曲萦蝶静秋依依不舍地离开归云园,回到陈家庄。 三人一进山门,见刘横正在院中练习棍法,十二郎在旁边站着。一根练习木棍被他舞得呜呜风声。院中的落叶一会儿被棍风吹到左,一会儿又被棍风卷到右。刘横舞棍大开大合,身影倏忽迅速,十分潇洒,三人觉得好,都站在山门一直看着。 陈均儒见刘横这十来天对棍法像是天生就会,陈均儒只要舞一遍,刘横就会。而且刘横身长九尺有余,人高马大,这棍的威力比平常人仿佛增强了好几倍。 “好得很,好得很。哈哈,不愧是我陈均儒的女婿。”陈均儒一边鼓掌一边赞许,十二郎也都击掌称好。 “爹,姐夫学得真快。有几招还是我教他的呢。”陈均儒小儿子陈坚冰,在一旁开心地对他爹说。 陈均儒摸着陈坚冰这颗八九岁的小脑袋说了句:“胡闹!” 突然见云雷三人在山门站着,笑着过来道:“你们回来了,东方先生正找你们。” 云雷道:“知道了,陈庄主。” “呵呵,雷儿,去吧。”陈均儒突然又叫住云雷,“雷儿!” “庄主,还有什么吩咐雷儿?” 陈均儒迟疑了一下:“走吧,咱们一起去见东方先生。横儿,你也来。” 内厅上,东方朔见陈均儒,云雷,曲萦蝶,静秋还有刘横一起来的,猜到八九分陈均儒心思,心想难道这东阳大侠和我又一样的心思? “陈庄主,老朽在贵庄已经叨扰多时。” “东方先生哪里话,陈某犹恐招待不周。” “不过老朽还是有事相求?” “哦?陈某也有事儿和你相商。” 二人突然相视一眼,都大笑起来。刘横,云雷,还有曲萦蝶静秋都不知道二人为何大笑。 “东方先生爱做游戏,不如陈某也和东方先生做个游戏。” “好,怎么个做法?” “取笔来。”陈均儒道,“你我二人各自将事写于手心,一起伸开手掌,看看是不是同一件事。 “好。”东方朔取了一支笔,“陈庄主,请。”自己在手心写好。 陈均儒也好,二人握着拳头。 静秋觉得好玩,便上前去:“我数一二三,你们开!” “一,二,三!” 二人一起伸开手掌,掌心写着一个字“剑!”二人又相视一笑。 “那就劳烦陈庄主!” “云家对我陈家庄恩深似海。东阳乃至江淮的百姓恩深似海,应该的应该的。”的 曲萦蝶按捺不住好奇:“师父,你们说什么呢?” “哈哈哈哈。”东方朔大笑道,“这些日子,这乌幻石奇硬无比,虽然有剑的雏形,但无剑的雅观大方,我思来想去,赵国天下第一炉地同炉应该可以将其锻造成剑。” “地同炉?你们原来是要地同炉锻造乌幻剑?”刘横这时也明白了二人的哑谜,“这还不简单,我自十六岁成人以来,我就一直掌管地同炉,都有七八年了。你们要锻造剑,跟我说一声就行了。“ 陈均儒道:“横儿,事情也没有这么简单。这把剑不仅要锻造好,还要保护好,关系重大。” “是,陈庄主!”刘横道。 “我的乖女婿,还是叫我岳父,别加大人!” 陈均儒的话逗得满堂大笑。 第十五章 长桑神目 东方朔带着云雷,曲萦蝶还有静秋,从陈家庄出发,可谓是跋山涉水,风餐露宿,快一个月才到上党郡。 “咱们大汉可真的大啊,我们走了这么久还没到。”云雷第一次来到北方,“东方先生,大汉到底有多大?” “大约有五十个广陵王国那么大。”东方朔微笑着捋了一捋雪白的长须。 “难怪,从秋天走到冬天都还没到昭余九泽。”云雷第一次走这么远的路,心里好奇。 “这有什么,雷哥。我和静秋去广陵也是从夏天走到秋天才到。”曲萦蝶道。 “师父,下雪了!小麻子,你见过下雪吗?听说你们南方从来不下雪?”静秋撩起车帘,兴奋得手舞足蹈。 “这丫头,下雪了我们行程更慢了。”东方朔笑道。 “诶,师父。我记得你曾说过,你有几个朋友称作壶关三老的,我们马上就要到壶关了。看这个雪应该会越下越大,要不去打扰一下你那几个朋友。”曲萦蝶见师父舟车劳顿,人又上了年纪,需要休息一下。 “也是,蝶儿不说我还差点忘了。是得去看看。”东方朔大声说道,“车夫,往壶关鹅屋村,知道路吧?” 外面车夫答应了一声:“认得,认得。”这西山山区中,怪石嶙峋,不像南方的山秀丽,却比南方的山多了很多骨感。两架马车越往壶关走越是峡谷,大部分时间就是在峡谷底部,偶尔还要走几条栈道。 广陵很少下雪,他记忆里就没几次,哪里见过这么大的雪花。也和静秋在那儿伸着双手接雪玩儿。 云雷觉得不对劲,耳中突然响起一声嘶鸣声。 “静秋,你听见没?”云雷问道,不过还没等静秋回答,云雷伸出右手,在空中一抓,正好抓住一只弩箭。 “不好,师父有人袭击我们。”静秋惊叫道。 突然又是“嗖嗖嗖”的几支重弩箭矢射来,云雷忙在车中左一抓右一抓,像是提前就知道弩箭会在哪儿出现一样。两手爪了七八只,车顶也有七八个窟窿。 东方朔道:“好硬的弩,老夫猜得不错,这应该是黑龙潭姚江这帮强盗了。大家镇定,姚江之父姚平与我相识,应该会给我几分薄面。”不过东方朔完全不担心,还反而夸赞了一句:“雷儿,看来我教给你的长桑神目算是入门了。” “哎呀我的娘啊,遇到强盗了。”前后两车夫见山贼来了,弃车而逃。 眨眼工夫,就围过来二三十匹马,马上的人个个胡子拉碴,邋里邋遢,而且都身穿黑衣,持弓带弩,面目狰狞。 “喂,大哥,我们今天发财了,这地方居然也有好买卖。你看一前一后俩车,不知道有多少宝贝。” “是啊是啊,兄弟们,去拿东西。”为首的一个叫了一声。 云雷跳下车,倒是把刚准备上前来抬东西的喽啰吓一跳:“大哥车上有人,看来没被箭射死。” “不可能,我黑龙潭姚门的弩怎么可能没穿透这木车?”为首的这个被称作“大哥”的不解。 云雷把两手中的箭矢,扔到那头领面前。 “怎么可能?” “姚江,你可认得我。”东方朔下车道。 “东方先生?哈哈哈哈。”姚江大笑起来。 “你不在黑龙潭姚门,跑到这里的来打家劫舍,还好意思笑。” “东方先生,我知道你和我爹交情不浅,可惜今天我只认钱不认人。谁叫你太值钱了。” “什么叫我值钱?”东方朔道。 “你还不知道吧,听说你得罪了皇帝的儿子,叫刘胥的广陵王,现在正在纠结江湖杀手,说是死的一百万钱,活的三百万钱。还说这是江湖行赏,官府不得过问。我也是刚知道的。”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此时东方朔脸色大变,以为凭着自己老脸,说服眼前这个姚江能放他们一马,看来此事没那么容易了。云雷一路一来虽然跟着他学长桑神目,预判两三张弓弩射出的箭矢不在话下,此时三十多张弓弩,而且姚门硬弩是出了名的,曾经大将军霍去病就在军中大量装备姚弩,封狼居胥,威震匈奴,这弩的威力可想而知。 曲萦蝶和静秋虽然能用琴召唤蝴蝶,一时之间扰乱他们,可以脱身。现在鹅毛纷飞的大雪,哪里有什么蝴蝶? 一帮小喽啰已经开始搬东西,可惜了陈均儒帮云雷他们准备的一大车东西,担心云雷在昭余九泽用度不够,这下好了,全都给抬走了。 云雷见东方先生脸色不好,问道:“东方先生,怎么办?” “现在不好办,要是你有昭余九泽初阳泽的功夫,也不用怕。可惜……看来今天插翅难飞。” 曲萦蝶和静秋站在云雷和东方朔身后,静秋道:“师父,看来只有用逆音。召唤魔劫,让小麻子对付他们了。” 东方朔道:“也不可以,每次魔劫都不一样。而且这些大多是鹅屋村民,罪不至死。再说万一魔劫嗜血过多,往前面的鹅屋村肆意屠杀,我那还有脸见壶关三老?” 静秋道:“壶关三老不就住在鹅屋村吗?万一小麻子魔劫去屠村,壶关三老不幸遇难,您老人家就不用见他们了。” 云雷一想,这是什么道理? “静秋,你这样就不对了。师父是想舍生成仁。”曲萦蝶道。 “难道今天我们都要死在这儿?小姐,我可不想死。”静秋道。 东方朔见曲萦蝶和静秋着急害怕,都快哭出来了。“不必,此人要的是为师。” 东方朔对姚江道:“那就把老夫带走,去领你们的赏钱。放过我这几个弟子,如何?” 姚江一见有俩女孩,一个风华绝代,一个楚楚动人。说道:“可以,这个男弟子可以走,俩女弟子留下。” 云雷一听,火冒三丈:“姓姚的强盗,欺人太甚。” 这姚江也是,被姚门逐出师门后,便在这儿偷偷的干强盗的活儿,却特别忌讳别人叫他强盗,偏偏以侠客自居,说是杀富济贫。还别说,那鹅屋村年轻人还吃他这一套,很快就找来三十来个青壮年,拉了这么一支队伍。 一听云雷叫他“强盗”!姚江想都不想,抬起弩,“嗖”一下,瞄准云雷射过来。 两人离得太近不足一丈的距离,来不及预判,无法像刚才一样抓住弩箭,但是在长桑神目的帮助下,云雷将来箭看得清清楚楚,只是自己手上速度不够快,抓不到。云雷微微的侧身,躲过来箭。弩箭射进石头之中,箭头入石三分有余。 “果然石硬弩,这要是被射中,岂不是将人射个对穿?”云雷道,“东方先生,萦蝶,静秋找地方躲着,别被箭射中。我会一会他们,让他们见识见识魔劫本尊。” 东方朔见身边就有一个石洞,刚好三人可以容身,拉曲萦蝶和静秋进去,云雷随手从一旁推了一块千斤巨石堵住门口。 “兄弟们,把这小子射成筛子。”弩需要时间装填,姚江便换弓放箭,一连几发,都被云雷一一躲过。其他的喽啰,装好的弩箭,齐刷刷地向云雷射来。可惜,此时雪下得太大,云雷又是一身白色羊皮袄,东躲西藏,根本就无法射中。虽说三十来只弩箭,感觉有排山倒海一般的威力。 接着又是一阵乱箭射来。姚江嫌弓箭威力不够,叫道:“大家装弩!” 云雷见都在那儿上弩,趁着这个空挡,抱起身边石头,五斤的十斤的几十斤的石头一个劲儿向人群砸去,顿时马嘶人叫,乱作一团。喽啰些见突然飞来这么多大石头,看见得早的骑马就跑,慢的被砸到在地,受伤不轻。一会儿,三十匹马跑得影儿都没了。 现在就剩下姚江一个光棍头领,他倒是没跑。躲在一个石头后面上好了弩,等机会伏击云雷。 此时的云雷有东方朔传授的长桑神目,石头背后的姚江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云雷向姚江的石头走过去,姚江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正要举弩而射,突然一个石头猛砸下来,恰好砸在弩上,一把弩被砸得稀碎。 所谓“翻弓打死牛”,弩也一样,紧绷弩筋带着两股反过来的力,回头打在姚江手心和手背,右手掌一下被击穿。在雪地上疼得直打滚。 云雷过去,推开大石,把东方朔,曲萦蝶,静秋放出来,一边说道:“没事儿了没事儿了。” “雷儿没受伤吧?”东方朔关切地问道。 “东方先生,我没事儿。” “你的长桑神目又增进一层,已经能透视石头了。”东方朔在石洞里用神目观察着云雷。 “雷哥!”曲萦蝶打量了云雷一圈,发现没受伤,温柔地笑了起来,几片雪花还打在他的鼻子和酒窝上。 “小麻子,担心死我了。”静秋反而哭了起来。 云雷问道:“东方先生,这人如何处置?” 东方朔想了一下,说道:“先把他绑到鹅屋村去,一会儿雪小了,让壶关三老叫村民们出来,在雪中升堂,审理审理这个姚江。” 静秋一听,破涕为笑:“好啊,好啊。有热闹看了。” 第十六章 壶关 北方的雪,说停就停。 在这壶关山谷之中的鹅屋村,顺着峡谷中的大路,老远就能看见,大多都是就地采石垒成的房屋,屋顶都是用茅草盖的。白雪之后,这村中茅屋棱角分明,有上百顶积雪的茅屋,显得更加错落有致,还真像一只只的大白鹅伏在这峡谷之中。鹅屋村还真的名副其实。 东方朔不得不亲自驾车,云雷押着姚江,另一辆车只得放弃,毕竟刚才哄抢,满地凌乱。凌乱的还有地上的马蹄印,刚才那帮人逃走时留下的,甚至还有些许鲜红的血痕,一处一点,看来多多少少有人受伤。 来到鹅屋村口,马蹄印子在村口却突然消失不见。刚才打跑的喽啰,姚江的手下都躲道哪里去了? 还有些好事之徒早就将此事告知村长,村长已经和一大帮村民在村口迎接。 “东方先生,你看一看壶关三老在不在人群中?”静秋好奇问道。 东方朔四下寻找,也没看到他熟悉的脸庞,便把车停了下来。 倒是这个姚江开口:“东方先生,你在找令狐老先生令狐茂吧?” “令狐先生和我是至交,找他本来是讨几杯酒喝。” “可惜,他已经被黑龙潭潭主抓去了。” “怎么可能,你父亲,你父亲怎么可能做这种事?!”东方朔十分诧异,难道其中有变? “我父亲,要是我父亲是黑龙潭主人,我怎么会在此落草做这种龌龊之事?”姚江说罢,眼睛红了起来。 “雷儿,给这位姚大哥松绑。”东方朔道。 松绑后,姚江跳下马车。 “哎呀,他要跑?”静秋惊道。 没想到,姚江不但没跑,反而给东方朔跪下:“东方先生,小侄姚江给你磕头赔不是。” 东方朔知道姚江有话说:“进村后,咱们慢慢说。” “东方先生,万万不可进村,进村后,我肯定必死无疑,你们也在劫难逃?” “这是为何?” “东方先生,还有这位小兄弟,二位姑娘,事不宜迟。我们弃车上山。” 四人未动,不知道姚江唱的哪一出?脸上却十分畏惧。 果然,那边村里的也看见姚江和东方朔他们,有人开始指指点点。东方朔似乎也发现不对。 “东方先生,你看见了吗?这帮老实巴交的村民为何个个暗藏武器,莫非这位姚大哥有难言之隐?”云雷对东方朔道。 “这位兄弟说得对,一言难尽,先到我上虒寨,慢慢跟你说?”姚江回头看了一眼村民,面色恐怖。 “切!你当我们傻吗?东方先生那么值钱,你想骗我们去。”静秋道。 “这位姑娘,姚江真的是有眼无珠,给你们道歉了。你们要去送死,放了我吧。”说完拔腿就跑。 后面村民见姚江要跑,有人喊了:“姚江你别跑!” 也有人喊:“把这帮人都抓住。” 此时,云雷等人开始着急,看见这些老弱妇孺,居然一个一个不要命似的追过来,手里拿砍柴刀的,拿菜刀,杀猪刀的…… 东方朔道:“快,跟上姚江。” 云雷,曲萦蝶,静秋也慌慌张张跟了上来。 “幻灵琴给我!”云雷担心静秋扛着跑得慢。 静秋却说:“师父,雪的属性是什么?” “什么?静秋都什么时候了?快跟上!” “师父,快告诉我,雪的五行属性是啥?”静秋落后一大截。 “是水变的,肯定是水了!”曲萦蝶也觉得静秋莫名其妙。 “明白了!”静秋开心答道。 东方朔停了下来,回头看着静秋,才知道这姑娘想用琴声舞雪。担心她功力不够:“静秋,你的功力不够,不要犯险。被抓住,肯定麻烦。” “放心师父。”静秋已经架好了幻灵琴。 突然静秋拨动幻灵琴,琴声如雷! 静秋默念五行琴诀中的水字诀,顿时平地起风,地上的雪突然变成浪花一样,一叠又一叠地向几百个村民们卷过去。村民们吓得不轻,突然之间周边的雪花都向他们涌过来,霎时雪深没腰。静秋觉得还不过瘾,又催动琴声,把山谷两侧的雪都随着琴声,如瀑布一般涌向村民,这时村民们都只剩下一个个脑袋在雪地上面。一个个在那儿苦苦挣扎着。 云雷一直在静秋身边,担心她有什么不测。此时静秋十分得意。 “小麻子,你看我厉害不?”回头开心地对云雷说。突然却晕厥过去。 “静秋!”云雷立马将她抱住。 “这孩子真是天资很高,可惜内力太浅,这么几下晕了过去。”东方朔过来把了一把她的脉。 姚江一看,两只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嘴还张开。显然是被眼前一幕,震惊到了。 “师父,静秋没事儿吧?”曲萦蝶也问道。 “她没事儿,将自己所有的力气都用在琴上了。休息几天就好了。”东方朔道。 “东方先生,我们走吧。这群人爬出雪地需要一点时间了。”姚江道。 云雷背着静秋,曲萦蝶搀扶着,一路上山。 山路真的好崎岖,花了两个多时辰,才到山顶。 下过雪的天真干净,云雷背上背着睡着的静秋。 云雷回望一下山下,此时虽然暮色已近,远处苍山暮雪,明烛天南,与各个山坳里又有无数人间烟火与雾气一起蒸腾而起,轻轻绕绕,飘飘渺渺,好看得很。 “萦蝶,好美啊。”云雷道。 曲萦蝶以为云雷夸她的呢,难为情地说了局:“雷哥,你说什么呢?” “你看,江山如画,多美。”萦蝶扭过头来,正好一缕残阳照在曲萦蝶脸上,恰好风吹衣袂,娇身映雪。曲萦蝶这一刹那,把云雷也看得如痴如醉。 曲萦蝶回头一看的确好美的风景,不过却有点失望,没说话,继续赶路。 “萦蝶,你也好美。”云雷轻轻地说道。 曲萦蝶听见了,虽然云雷说得很轻声,她内心别提多高兴,还是没说话,继续赶路。 “喂小麻子。谁美啊?”静秋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在云雷背上,她觉得特别暖和,显得有些懒洋洋的样子。 “静秋你醒了。”云雷放下静秋。 静秋也回头看了一下,才发现他们已经到山顶。 “小麻子,你真好,一直背我上来的吗?”静秋双眼痴痴看着云雷。 “你刚才好厉害,能用蓝灵琴推动积雪。是你让我轻易的脱身。傻丫头。”曲萦蝶也过来抚摸着静秋。 “师父,小姐,小麻子。你们对我真好,我只是曲大人买来服侍小姐婢女而已。”静秋哭了起来。 “静秋,你是个好孩子,是为师的好弟子。就是太冒险了。”东方朔道。 “师父,他们没追过来吧?” “追?估计他们现在还有些没从雪堆里爬出来。”东方朔笑道。 那姚江此时已经把云雷和静秋看成神仙一样的人物,也抱着受伤的右手过来打趣:“静秋姑娘,你要是明儿个去鹅屋村买治疗伤风的药,说不定能小赚一笔。估计现在一个村的人都在那儿打喷嚏,咳嗽呢?” 静秋不解:“这是为何?” “那些人你看衣服单薄,在雪里那么久,不给冻坏了?”姚江笑道。 “看来他们也蛮可怜。”曲萦蝶道。 姚江收起笑容,说道:“也是,他们也是被逼成那样的。到上虒寨,我说给你们听,我弟弟姚湖在下虒寨,倒是我们兄弟俩给东方先生说得明明白白。” 突然看见不远处一棵树后面有个人探头探脑的,姚江喊了一声:“出来!” 那人噔噔噔跑过来,叫了声:“老大!你没死啊?” 姚江一听,怒道:“你死了,老子还没死。”抬起受伤的右手,想给那小子一耳光,没想到疼得嗷嗷叫。 “老大,你没事儿吧。” “宋全,其他人呢?”姚江问。 “都在前面石院子,有七八个兄弟受伤不轻,在前面屋子里嗷嗷叫。我在这儿放哨,没想到看到你老大。”这个叫宋全的喽啰道。 不一会儿,姚江和宋全带着东方朔云雷他们几个一起来到石院子。建筑风格和山下的鹅屋村一个样子,石头篱笆,石头墙壁,茅草屋顶。外面三十多匹马。 “东方先生,这是平时里我们几个歇脚的地方,你们请。”姚江请大家进去。 不过这帮人一看见云雷,一个个吓得都后退了一步,有的立即拿起身边的手弩,准备装填。 姚江喝道:“大家别乱来,不打不相识,云公子是世外高人。” “东方先生,姚大哥,我想给大家看看伤口怎么样?”云雷道。 “你会治伤?”姚江不敢相信。 “家父曾经开过医馆,我懂点皮毛。”云雷道。 “那好,你帮我先看看我这手。我担心以后会不会再也拿不起弩机了。”姚江忙伸过手来给云雷看。 云雷层层拨开布条,学着他父亲的样子,查看伤情。“姚大哥只是掌心被击穿,所幸没伤到掌骨。伤好之后照样是养由基一样的神射手。” 姚江一听,心里一亮:“那就请云公子,云大侠救救我这手。我还不想成为废人。” 云雷道:“没事,但是我要几样东西,可能需要你没受伤的兄弟们找一下。” “要什么,只管说,但凡能抢到的,我们都能拿来?” “没那么严重。我看这山上草木也算茂盛,虽然都枯了但是草药肯定有。你派兄弟们找点接骨树皮,止血草。哦对了,要是能找到野蜂蜜和大头蚂蚁最好。”云雷道。 姚江一听手能治,喊了一声:“听见没,你们,快去找啊。”十来个人出去了,云雷就开始一个一个检查受伤的人,当然都是被他用石头砸的,就有一个脚掌骨被砸断外,其他都是被石棱角划破和擦破的,不过有一两个深口很深。 云雷给那个断骨的人接上。 这帮人地形熟悉,虽然是雪地里,一会儿工夫,手上布袋里找到了云雷所要的东西。不过一个二个肿着脸肿着手,估计是找冬天过冬的蜂蜜被蜜蜂蛰的。 静秋一看,乐开了花:“小麻子,你看他们出去一会儿就吃胖了回来了。” 云雷道:“别笑话人家。”静秋捂住嘴巴偷偷乐。 云雷用热水化开蜂蜜,喝了一口。 众人不知道云雷干嘛,其实云雷是想用嘴巴喷再姚江伤口上,这冬天野蜂蜜又香又甜,再嘴里没忍住吞下去了而已。 云雷喷完,在一个布袋中选大头蚂蚁,学父亲用蚂蚁头缝合伤口,忙了一会儿。姚江感觉自己伤能恢复,信心大增:“云大侠,你真是太厉害了。” “你以后就别拿弩射我们了。”静秋嘟着嘴。 “神仙奶奶,法力无边。我们再也不敢了。”姚江见过静秋那琴动积雪的一幕,心里佩服得很。 云雷又用蜂蜜给那几个被野蜜蜂蛰的汉子脸上手上涂上蜂蜜:“你们别怕,蜜蜂之毒其实是良药,几天就消。以后你们脸上保证光滑得很。” 都是些二三十岁的壮汉,大家一听哈哈大笑起来。 这些人都是本分的鹅屋村村民,蜂蜜还有一大包,大家分着吃了,又解渴又解饿。自此不但姚江,大家对东方朔,云雷他们特别喜欢。 忙活一半天,差不多都头更天。 夜里,姚江对东方朔道:“先生放心,明天我叫兄弟们去帮你们找回行李。” “我是说多谢,还是说你应该的。”东方朔打趣问道。 “是我应该的,我应该的。” 第十七章 歧途 第二天,姚江带着东方先生他们来到姚江铜鞮的一处大院中。 经过上虒时,指着半山腰筑的一个寨子,那就是上虒寨,和对面山上的姚湖的下虒寨相望,都十分简陋。所以请东方朔他们来铜鞮镇,是他们兄弟二人的大本营。姚江已经叫人去请姚湖去了。 姚江便开始给东方朔黑龙潭的事。 本来是他父亲姚平为坛主,一心只想做好弓弩之事。后来在太初年间,也就是五年前,皇帝禁止私设弓弩作坊。姚平年老,想将一生治做弓弩心法上交于朝廷,以表忠君爱国之心。可是他堂叔姚峰,也就是姚平的堂弟,觉得弓弩制作是黑龙潭姚氏的看家本领,怎么能给朝廷。姚平姚峰二人争执不休,最后请壶关三老前去评理。壶关三老说帮姚氏一门上书朝廷,可以享受朝廷俸禄,不亚于郡守俸禄。 姚峰平时本来就劣迹斑斑,担心一旦姚氏受朝廷俸禄,必然受朝廷管辖,自己就不再无拘无束。当着姚平和壶关三老的面满口答应,可是夜里自己召集黑龙潭帮众杀入自己唐哥姚平房中,将自己堂哥姚平砍死。又怕壶关三老走漏风声,将其囚禁至今已经五年有余。姚江本来很早就被父亲逐出师门,在这上虒寨已经十来年,不知道黑龙潭中之事。二弟姚湖当晚趁乱逃走,来投奔于姚江,姚江才知道的。不过相处一段时间后,姚湖发现姚江喜欢玩劫富济贫这种抢劫的勾当,很不满意,就带着一帮兄弟去对面下虒落寨,干的是姚门老本行------制弩,在黑市上售卖,这些年生意颇好。兄弟二人相互看不惯,大哥笑二弟是禁兵商贩,二哥笑大哥是抢劫响马。 姚峰也带着黑龙潭的帮众来攻打几次,兄弟二人在上虒下虒两山扎寨,相互呼应,都不成功,这几年也没了动静。 本来黑龙潭的势力范围在襄垣、壶关、余吾、铜鞮四个镇。现在姚江姚湖算是控制了铜鞮镇,其他三个镇子依然在现在黑龙潭姚峰手里。 姚峰没有大哥姚平的治做弩机的手艺,这些年黑龙潭的威名在江湖上暗淡了许多。姚峰也上贡过弩机,不过制作不得其法,朝廷见姚平已死,以为姚门再无能力治弩机,也就把他们淡忘了。姚峰却干起奴役壶关,余吾,襄垣三个镇的勾当,昨日在壶关就是,都是姚峰逼迫村民遇到我兄弟二人必须乱刀砍死。三个镇的的人,男的好多被捉去当奴隶,女的买到各处为娼。这些年,那三镇的人跑的跑,逃的逃,人口凋零。姚峰又和上党郡官员勾结,每届上任官员收到好处,任由姚峰胡作非为。又常常冒充壶关三老,上书朝廷说一切平安,所以朝廷也不管不问。姚峰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土皇帝。 云雷觉得这些事儿与自己毫无关系,便和曲萦蝶、静秋在后院闲逛,雪中赏梅去了。 穿过洞门,发现个亭子柱子上绑着一个人,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在那儿低着头。旁边看守的人在亭子中打瞌睡。 云雷便问带路的宋全:“为何这儿绑着一个人?还被打得这么惨。“ 宋全道:“云大侠,这个人是被老大刚抓来的,怀疑是姚峰派来的奸细。” 曲萦蝶过去查看了一眼:“我看这人身穿赵国衣裳,看起来好像是赵国的信使。” 静秋也跟着打量一遍,说道:“小姐,这个人像是……”静秋又低头一看,吓得“啊”的一声惊叫起来。“小姐,这是杨贵,在乐陵师门跟着师父学艺,老爷都是派他给咱们送信的,快救救他,给他松绑啊。”自己根本解不开绳子。 那打盹的看守醒了过来,见宋全带着几个人在院中,揉揉眼睛说道:“宋全哥来了,在他身上找到这个东西。”说着递给宋全一个长条尺牍,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什么? 曲萦蝶确认此人正是赵国曲府的信使杨贵:“宋全大哥,你快先放了他!” 宋全不知道放还是不放,不敢做主,在那儿两难。此时东方朔和姚江听见后院中呼叫,也走了过来。 “老大,这二位姑娘说要放了那个奸细,这个你看。”宋全递给姚江尺牍。 姚江接过尺牍,大喝道:“看什么看!以后都给我记住,云大侠和二位姑娘在这儿一天,这铜鞮都是他们的。谁敢怠慢他们,我要谁的命!” 这下把宋全和那看守吓得不行,赶忙解开杨贵。看守一溜烟叫郎中去了,毕竟人是他打的,他来医治,免得日后受埋怨。 姚江将尺牍递给东方朔,笑道:“东方先生,我们这帮人没一个识字的,你看看这上面写的是啥?” 东方朔拿起来念道:“东道侯府沱羽公子,董偃拜上……” 云雷一听“沱羽公子”四个字,一个跃步跳到东方朔跟前仔细听着。 东方朔继续读道:“高邮湖归云园中,云泰儿子云雷,身上有魔劫附体,右手被其折断,又一掌将我打入湖里,左侧肋骨尽断。幸有龟息闭气之功,于湖中不知漂浮几日,到岸后又蠕行数里。大难不死,被赵国内史曲商曲大人所救,现在赵国内史府养伤。曲大人礼贤下士,与之商议多时,愿做引荐,可来赵国共奔前程。” “我爹?”曲萦蝶不敢相信沱羽公子居然要和爹联手。 “东方先生,写信的人肯定是归云园中被我打下湖中的千面鬼,他没居然没死?!董偃,原来你叫董偃!”云雷恨意再燃,咬牙切齿,“而且还被你爹救了?”云雷转头大声对曲萦蝶说。 “喂,小麻子。你凶什么?你忘记了,我们和你一样恨透了那沱羽公子和人屠五鬼!”静秋见云雷大声对曲萦蝶说话,便站在云雷跟前,也大声对云雷吼。 曲萦蝶听见爹仇人联合,怔在那儿一动不动。心里十分难过,反反复复想:“爹为什么要和坏人勾结,爹为什么要和坏人勾结?” 云雷被静秋一吼,反而冷静了一些,忙上前去对曲萦蝶道:“萦蝶,我……”云雷本来想说“我不该凶你”,还没等云雷说完。一把将云雷推来,冲出姚江院中,来在大街上,解开一匹马,骑了上去,狂奔而去。 “小姐!”静秋反应最快,抱着琴跟着也解开一匹马,骑了上去,紧跟曲萦蝶跑的方向追去。 东方朔道:“蝶儿这姑娘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倔。” 云雷不会骑马,只得跟着静秋的跑了一会,实在跟不上。只得回来对东方朔道:“东方先生,她们会去那儿?” “蝶儿一定是听说他父亲和沱羽公子说要联手,气得想骑马去赵国问问他父亲到底怎么回事,可这丫头根本不认识路。”东方朔有些着急了。 “东方先生,云大侠。不要着急,我带兄弟们把二位姑娘追回来。”姚江一边说着,一边上马。 看老大如此个个都上马待命。 “兄弟们,找到二位姑娘。要是找不到,我拿人头来给云大侠,你们看着办。”姚江对弟兄们道。 “我等一样提头来见云大侠!”一百多个黑衣大汉一起叫道,震耳欲聋! “驾!”“驾!”“驾!”……一百多匹快马奔驰而去,震得两街屋上的雪花四散。 “小姐!小姐!”静秋在曲萦蝶后面疯狂的嘶喊,疯狂的追赶。曲萦蝶也不闻不管,只顾纵马狂奔,一心要去赵国找父亲问清楚,问他为什么要救江湖上臭名昭著的人屠千面鬼,为什么要和沱羽公子这种江湖败类联手。难道他不知道吗?怎么可能,我一个女孩子都知道东道沱羽公子是恶人,他会不知道?一定要问父亲,问个为什么?而且肩头还被他风川剑刺过一剑,要不是云雷自己早就丧命在沱羽公子剑下。“爹!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走到一个三岔路口,她不知道哪一条是去赵国的路。便胡乱选一条,打马飞奔。静秋也跟着骑马追去。 后面的百余骑到岔路口,发现曲萦蝶和静秋去的路不是赵国的路,而是黑龙潭的路。这可把姚江吓得不行,对宋全说道:“宋全,你回去通知二哥,说我去黑龙潭救人去了。要是回不来,叫他不要给我报仇,好好的活下去就行了。”宋全领命,骑马返回。 姚江回头对兄弟们说:“兄弟们,今天我要杀回黑龙潭了,估计九死一生,愿意去的一道去,不愿去的都回去找二哥。” 说完“驾!”一声,踏雪而去。后面百余黑衣壮汉,却没一个回头,都跟在姚江后面,轰轰隆隆,紧随姚江的坐骑。 铜鞮镇上,东方朔和云雷干着急。一个商人模样来到厅上,原来此人就是姚江的弟弟姚湖。他见大哥姚江不在,只有东方朔和云雷在厅上。姚湖认得东方朔,招呼之后,才知道刚才曲萦蝶纵马离去,大家都去追她的事。 恰好宋全回来见姚湖也在,忙上前道:“二哥,不好了。二位姑娘慌不择路,去黑龙潭了,大哥救人心切,也去黑龙潭了。说要是今天他死了,你要好好的,不要为大哥报仇。” 姚湖虽然平日和这大哥相互是看不惯的,突然一听大哥前去黑龙潭真的有可能活不回来,心里有些触动:“大哥!我这个莽夫大哥!黑龙潭乃是一片沼泽,不适合马上拼杀。而且帮众上万,加上各处都有大型床弩,连发弩,天弩,地弩无数。他那一百多善于马上射弩和拼杀的兄弟真是以卵击石,都不够一个连发弩一次连发就......” “那萦蝶和静秋岂不是很危险!”云雷跳起来道,“姚二哥,能不能带我去,我要去救我两个朋友。” “云大侠,不是我不带你去。实在是去了也是白白送了性命!”姚湖无奈。 东方朔道:“看来只有一个办法,那就要看天意了。” “东方先生,什么办法?” “雷儿,先去黑龙潭,必要只能逆音释放魔劫,我现在动身前去昭余九泽送信,希望昭余九泽烈阳真人鲁亭风来救。”东方朔道。 “东方先生,看来只得如此了。”云雷道。 “雷儿,尽力克制魔劫,黑龙潭很多人都是迫于姚峰淫威,不必杀戮过多。据我所知,魔劫只要沾上不同九人之血,便永远不能控制,你自己本身也要被吞噬,那时候真的是灾难。所以一定要有强大的意志,你要战胜的,不是上万和黑龙潭帮众和无数把弩。雷儿,你要战胜你自己,大家才能得救!” “我知道的,东方先生。”云雷决然回答道。 姚湖道:“东方先生,我有驷马战车,半日就能到昭余九泽。不知道东方先生能否驾驭。” “六艺不通,何能辅于朝廷。”东方朔道。 “好!请!”东方朔云雷跟着姚湖出院来到一个马厩,里面有几十来辆战车。迅速叫人套好一辆,东方朔扎起袍子,上车御马而去。 “来,全部战车都套上。”姚湖吩咐道。 “姚二哥,给我套一辆就够了。”云雷道。 “通知上虒寨与下虒寨所有人,准备攻打黑龙潭。”姚湖发号司令,身边几十个汉子齐声说“是!”脸上却不是恐惧,而是激动和兴奋。 “你改变注意了?”云雷道。 “你要救你朋友,我也要救我哥哥。攻打黑龙潭,我的注意就从来没有变过!”姚湖咬着牙,怒视着黑龙潭方向。 第十八章 旱魃 曲萦蝶纵马跑了好久,天已经黑了,自己进入一片沼泽,却不知道这就是黑龙潭。马慢了下来,自己情绪也稍微稳定了许多,便自言自语:“也不知道这地方离邯郸有多远,我又不认识路。自己真是好天真,爹也不知道沱羽公子曾经伤过我,可能只是一场误会呢。什么事都该先问问师父,雷哥,静秋啊。自己好冲动,现在他们说不定有多担心呢。” 曲萦蝶想到这里,正想调转马头回去。才发现马已经深陷泥潭,马儿嘶鸣挣扎声早就惊动了黑龙潭附近的探子。不一会儿就划过来四五艘木筏子,每个筏子上又十来个人,举着火把,穿着打扮和姚江手下一样,身上都是背着弩机和箭壶。 “前方何人?竟敢擅闯黑龙潭!” “难道,我闯入了黑龙潭?”曲萦蝶道轻声道,“这下遭了!” 对方见没有回答,划过筏子,举过火把才发现曲萦蝶人马深陷泥潭。 “哇哈哈!大家快来,我发现什么?一个美人,一匹快马!”一帮一听,美人快马,都男人之最爱,有几个已经跳到潭中想去捞人了。 “嗖,嗖,嗖。”远处一阵弩箭射来,二三十个应声倒地!接着听到静秋的大喊“小姐”的声音。 本来静秋一直就跟着曲萦蝶,她怎么也追不上,反而还跌下马来,被姚江后面的大队赶上,重新上马,一道赶来。 姚江对地形很熟,知道已经到黑龙潭,不再上前。潭中有火光不敢轻举妄动,在岸上观察。 还是静秋眼睛尖,一看一堆火把围过来的地方,一个蓝色身影和一匹马陷在潭中。她一眼就认出小姐,姚江命在岸上放箭,对方四五十个探子举着火把,被他们用弩杀死一半。 “那边有人。”大家也放箭。 姚江一发放完还在装填。那边又是二三十只箭矢飞来岸上。 “大家小心!”姚江护着静秋躲避来箭。 估计人没被射中,有些马被射中,有的马匹受伤不重,嘶叫起来;有些马直接被打个对穿,当场毙命。 “呜-----呜------”潭中的探子吹响了牛角号。 “这下完了!他们人来了。”姚江此时已经看见远处火把点点,从几处赶来,少说也有上百只木筏,上千个帮众! “张发,王六,准备弋箭。射到曲姑娘那儿,把她拉过来!” “好,老大。”身边二人,拿出绳子,往箭上拴好。二人各发一只箭,两根绳子十来丈,被箭引着,到头了才到曲萦蝶身边。 “曲姑娘,抓住绳子,我们拉你回来!”姚江大喊道。 曲萦蝶抓住了其中一根,这边姚江正和几个兄弟想把曲萦蝶拉回来。 “哈哈哈哈,堂侄。既然来了,何不到堂叔屋中一叙。呀呀呀,今天好像是你父亲忌日。也该祭奠祭奠他啊。”说完继续哈哈大笑,得意至极。 “姚峰!”姚江见他堂叔已是咬牙切齿,此时他顾不得其他,只想救回曲萦蝶回去。大喊道:“大家继续拉!” 曲萦蝶在泥潭上,被拖着走了好几丈,头发林中,浑身上下,全都是泥,连耳朵鼻子里都是淤泥,幸好黑龙潭地势低洼,没有结冰,否在曲萦蝶非冰块划伤不可。 “快放网弩。”姚峰是不想让姚江得逞。 “嗖嗖嗖嗖!”有一艘筏子上四个人朝天一起射出弩箭,带着一张网子,四根箭四个角把曲萦蝶罩住。被那边也是拖着网中曲萦蝶网湖中而去。 “小姐,小姐!”静秋在岸上急得团团转。 曲萦蝶手中的绳子拖着泥浆,很滑,明显湖中姚峰他们占优势。她急忙将绳子拴在网子上,又抓到另一条姚江他们射过来绳子,也绑在网子上。 “曲姑娘就是聪明!”本来姚江看着网子被逐渐拉入潭中,自己这边就一根单单的绳子毫无胜算。他见曲萦蝶将两根绳子都绑在了网子上,一下子明白了,这下他想把那网子也拖过来。而且他们这边两根绳子,姚峰们的那边一根绳子拖网,一下子信心十足,大喊一声:“兄弟们,拉绳子。” 顿时两边抢夺网中的曲萦蝶,都用力拉着。姚江门人少,但是两根绳子合力;姚峰门人多,只有一根绳子,而且在沼泽潭中。两边算是势均力敌,两边的人都奋力拉,网住曲萦蝶的那张网都快被拉离了沼泽潭的潭面,自己浮在空中! 两边就这样僵持了许久。 突然,姚江身后喊声大作。“大哥,你还没死吧?”姚湖和云雷他们赶到了。 “二弟,这是什么话?” “两个侄儿都来了!正好,今天你们谁也别回铜鞮了。”姚峰道,“多放几张网子,一定要把这女子拿到。” 几个筏子同时放网,七八个网罩向曲萦蝶。 这下,姚江们的两根绳子实在不得力,但是都不放手,姚江右手本来就有伤,现在紧握绳子,在汩汩冒血,他似乎也没在意。 “嘭!嘭!”两声,姚江他们的两根绳子先后断了,一帮人都后倒在地。曲萦蝶被姚湖本拖上了筏子。 “萦蝶!”云雷见状,曲萦蝶被捉去,大喊她的名字。 “小姐!小姐!”静秋大哭,“小麻子,你要救救小姐。” “静秋我会救他的!”云雷先安慰静秋。 那边姚峰喊道:“大堂侄姚江,本来看你兴致蛮高和你来一场施钩之戏。我看我二堂侄也来了。这个姑娘对你们那么重要,那就拿弩机秘图来换。否则你们又多了一个婶婶了。”说完继续得意大笑。 云雷一听,什么?想侮辱曲萦蝶。 “静秋,召唤魔劫!”云雷叫静秋。 “好!但是你要清醒啊,别伤了小姐!”静秋心里仍然害怕。 云雷此时相当愤怒,想着变身后救下曲萦蝶。然后将姚峰的撕到后颈窝去,才解心头之怒。 “铮铮铮…….”静秋已经奏起蓝灵琴。这倒着弹奏雷波雁荡,曲调十分难听。加上蓝灵琴非凡,听着无不恶心呕吐。 云雷已经感受到体内魔劫活动,这次听见魔劫说话:“水,水,我需要很多水!” 云雷心里默默与之交流:“我是凡人云雷,你在我体内。现在情况紧急,我们合体救回萦蝶。” 魔劫好像真的听懂了,云雷身体开始变化。 不对劲,云雷在变小。越来越小,最后只有三寸多长。 静秋一看,停住了琴声,说道:“开什么玩笑,变这么小了,怎么救人!”正想正奏雷波雁荡,把云雷变回来。 “静秋,先别,等等看。”三寸长的云雷说话了,黑夜中不注意找,地上找不到。姚江姚湖听见说话,不知道在哪儿。姚江见过稀奇,内心能接受,他弟弟姚湖是一脸茫然,还有些害怕。 变小的云雷觉得十分的口渴,看见身边沼泽有水。便想喝了一口,没想到脚伸到水中,周边的近一亩地的沼泽变成干硬的土地。 而且因为吸完水,身上分裂出来更多的小人,长得和云雷一样,而且云雷意识能控制。没一会儿,已经分裂出十多个小云雷。这么多小人,在云雷意识中要去救曲萦蝶,往姚峰的大筏子而去。 云雷一直跑,所过之处,沼泽开始干涸。 姚江,姚湖见状。沼泽突然变陆地,先还愣了一会。 姚湖说:“大哥,收回黑龙潭,更待何时?” 姚江醒悟:“兄弟们,铜鞮铁骑,让这帮自以为是的黑龙潭尝尝味道。”他喝了一声“驾,杀啊!”他手下一百多黑衣骑士,也跟着大喊杀声。姚湖手下虽然是正宗姚平手艺人,跟着姚湖逃出来的,见姚江这帮人不要命的状态,也让这帮人驾起战车,跟在后面。 云雷被这个小人一样的魔劫附体后,没有战斗欲望,只想着找水。 分裂速度太快,而且这三四寸的小人跑得还很快,四方乱跑。不但在黑龙潭吸水,也有些跑到四周雪山上,几个山的雪没一会儿都没了;还有些爬上树,树立即变成一颗死树。云雷担心的是这个魔劫会不会喝上一个一样会吸血,让他安慰的是,只是想找水,而且此时云雷能看到任何形态的水:湖水,淤泥里的水,树干中的水,冰雪的水,人民呼出的水汽还有天上的云....... 姚峰突然见黑龙潭无故干涸,姚江姚湖的战车铁骑杀了过来。只得朝黑龙潭总部姚家堡逃去。不过逃得慢的筏子因为云雷魔劫吸干了水,搁浅在那儿,又不得不反抗,心里又害怕,被姚江他们砍死的都是些头领啬夫什么的,好多都逃跑而去,甚至倒戈的占一大半。 黑龙潭占地方圆近百里,而且都是黑色淤泥沼泽地。中心有几个岛,姚家堡就在一个最大的岛上。云雷的魔劫小人,在前面疯狂奔走,已经有一里地宽的地方的水被吸干,直达姚家堡下,沼泽不同于大泽大湖一个地方水没了另一个地方水回涌过来,沼泽一处一个小水坑,而且大多是水草淤泥,没有流动性。 姚江姚湖带来的人不到三百,此时加上倒戈的人已经足足千把人,将姚家堡团团围住,并不着急进攻。兄弟二人本来就是姚家堡长大的,都知道姚家堡到处都是弩,先静观其变。 早就有风声传到姚家堡和四周的寨子中,都说姚家二兄弟从天上请来神仙,把黑龙潭水吸干,战车铁骑来报仇来了。 但是很奇怪,姚家堡并未反攻,反而一会儿堡门打开,抬出来一个网子。刚开始还以为是曲萦蝶,直到听见里面喊“侄儿们,别杀我。才知道网里面已经是姚峰了。” “二位贤侄,老夫等得好苦啊。”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出来,不过眼神有神,目光如炬,说完还哈哈大笑起来。 “令狐先生!令狐先生!”二人急忙下跪拜倒。 “先起来,你们请的神仙是谁?可是我的那朋友?”令狐茂笑道。 “你说东方先生?” “不是他还有谁?”令狐茂道。 “事发突然,他的弟子曲姑娘,误入黑龙潭凶多吉少,我兄弟二人冒死前来救这位姑娘。”姚江张望四周,“令狐先生,那位姑娘的呢?” “你说那个泥人姑娘啊?我叫几个女眷帮她洗干净,换好衣服来见你们。” “令狐先生,你不是一直被关着吗?怎么会拿住姚峰?” “你们家是不是有个叫田德的人,姚峰叫他看守我,几年下来,我便收他为徒。施展计谋,一旦有人攻入黑龙潭,他就召集堡中亲信拿住姚峰。 “这么简单?”二兄地不信。 “就这么简单。”令狐茂说道。 “不愧是壶关三老令狐先生。” 令狐茂往四周一看,又看见地上小人乱串吸水:“贤侄,你们请的不是神仙。是魔鬼!” 静秋道:“是我召唤的魔劫,在我们小.....云公子身上。只是现在有成百上千个云公子,我不知道哪个才是他真身。无法唤醒他。令狐先生,你是师父的朋友一定有办法。” 令狐茂道:“魔劫,我听田德说过,说南方魔劫现世,在一个叫云雷的身上。” 静秋道:“那你知道,就是云雷身上。” “他身上的魔劫叫旱魃,这个黑龙潭的水不出一天,都要被他吸干。一天之后,旱魃长出翅膀,那时候根本没法抓住,只有用烈阳真人的烈阳炎才能烧死旱魃。如果昭余九泽的鲁亭风今日赶不来,可能来年燕赵晋梁的所有水都要被这个旱魃吸干。”令狐茂十分担忧。 第十九章 恶臭 令狐茂说一点也没错。云雷不到一个时辰,已经把黑龙潭近二成的黑龙潭水吸干了,露出龟裂的黑色地皮。 众人束手无策,只得眼睁睁看着广袤无际的黑龙潭在变成一块干涸的土地,变成一个黑色的沙漠。 云雷刚开始还能控制分身的意识,后来越来越多,也无法控制其他分身的动向。自己只能控制本尊,他见静秋他们都往姚家堡去了,自己也跟着去。 静秋一直担心曲萦蝶,尽管令狐茂已经告诉她曲萦蝶在堡内沐浴,静秋没管那么多,直接冲进堡中,一路小跑一路喊着。 云雷也跟着静秋进入了姚家堡,他本来有长桑神目能看穿障碍,又加上旱魃对水的渴望,云雷发现一个池子热气腾腾。第一时间里,云雷看到一个大浴池,里面灯火朦胧。 “好渴!”也不跟着静秋了,自己翻墙穿缝地往池子而去。 池子中,有三个婢女正在服侍着曲萦蝶沐浴。池子很大,宽又两丈余,长有三丈余。云雷看到在热气腾腾的池子中,露出四个脑袋。几只手正在给曲萦蝶擦拭身上的脏泥。云雷见曲萦蝶已经安全,也终于放心。 不过旱魃附体,看到这么一大池绿汪汪的水,云雷也跳下池中。他在池子的另一边,离曲萦蝶他们很远。此时云雷只有三寸身高,几人根本没发现他。他开始吸水,水流通过云雷身上,形成了一个小旋涡。 几个婢女见池中的水越来越浅,刚开始还以为是池子漏水了,一个婢女过去检查了一下,池底的排水孔堵得死死的,正在那儿满脸疑惑。 直到池子的水见底,这个婢女发现池子另一头的云雷。刚开始还以为是老鼠,吓得几个女子尖叫起来。当然,这时候曲萦蝶他们半丝麻线和棉线的纵横交织物不挂在身上,被云雷看得一览无余,云雷哪见过这阵仗,竟然看得痴痴的,一动不动了。 有个胆子大的侍女,拿了一根棍子就过来,嘴里道:“该死的耗子,看我一棍子。” 云雷也不跑,看见着侍女走过来,云雷抬头一看,这婢女身上有水珠。 “渴!”被旱魃魔劫附体! 云雷一接触到脚背,渗出血来,皮肤开裂,还好她只是一点点轻伤。云雷一听,马上退了下来。此时三个婢女都拿着棍子来追着云雷打,好一副壮观的景象!曲萦蝶不知道发生什么,自己在池上已经穿好衣服,看着几个婢女在那儿追打,一直以为是耗子,灯火太暗,看不清是云雷。 云雷无心伤害她们,东一窜西一头的躲着三根棍子。 静秋正在找曲萦蝶,突然听见这边浴池里的响动,急匆匆的推门进来,总算是找到曲萦蝶,一头扑过去,抱头就哭。 “小姐,我还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 “傻丫头,怎么会呢?” “这姚家堡不是姚峰的老窝吗?怎么进来反而被网住?” “我也不知道,我被他们抬进来,然后里面的人就擒住姚峰。听这三个婢女说,里面的人趁姚峰出门就把姚峰家人和他亲信都关了起来。” 静秋这才注意到干池子中,三个未衣的婢女在哪儿追打,静秋已经觉得不雅,但是定睛一看,地上乱窜乱跑的不是老鼠,而是云雷,或者是他的分身,但是静秋不敢确定是不是他本尊。 “小麻子?!”静秋喊道。 “静秋,救救我。我在流鼻血。”云雷喊道。 三个婢女听见男人声音,这才停手去穿好衣服,又去帮着曲萦蝶整理衣服和头发。 “哈!刚才令狐先生说,他认得这次出现的魔劫,叫旱魃!依我看,小麻子你本身就是色魔!”静秋朝池子中说话,三个婢女一愣一愣的,觉得冲进来的这姑娘是不是有些失心疯。 “静秋,快弹琴。” “我就不?谁叫你变小了,来偷看小姐洗澡?“ ”静秋别闹了,拿琴来,我帮雷哥恢复真身。“ “好吧!”静秋从背后取下蓝灵琴,递给曲萦蝶,她开始弹奏雷波雁荡。曲萦蝶此时美人出浴,池边抚琴,云雷一边听着一边在恢复他的真身。一曲将尽,云雷已经恢复差不多。因为变小退出衣物,此时长大,也是赫条条的站在池中,鼻子是流着点点血。 曲萦蝶见池中的无衣云雷,一下子就扭过头。想到刚才他入池吸水,三女棍打,此时好不尴尬,三个婢女也不好意思,脸都红彤彤的。 静秋在归云园见过云雷赫条条的样子,已经见怪不怪了。早就准备好一张布给他披上。还别说,这静秋手巧,一块大布披在云雷身上,她左拉右理,竟然如一件衣服一样合身得体。 “小麻子,这可是天然温泉浴池。你咋在这里泡上一回之后反而身上变得这么臭?”静秋一边给云雷整理一边说道。 “臭?”云雷没觉得,还抬手闻了一闻自己的腋窝,“不臭啊!” “你自己闻不到而已。好像越来越臭了。”静秋见整理完毕。上池子岸上到曲萦蝶身边站着。 “雷哥,让你们担心了!不过你身上真的很臭,我离这么远都闻到了!”曲萦蝶走下干池子,嗅了一嗅。 “嘿嘿,萦蝶,只要你没事就好了。”云雷也是很激动。 “你们快上来,池子来水了。”静秋在岸上喊,果然云雷恢复真身后,旱魃回归潜伏于云雷体内的魔劫丹,不再吸水,温泉的水又流出来。二人手牵手走出了池子。 三婢女领着云雷,曲萦蝶,静秋来了姚家堡厅上。 姚峰被绑住,跪在厅中,身后还有其他跟随他的一帮人也一样被绑着,跪在姚峰身后。 “堂叔,你杀我父亲,霸占黑龙潭,可知有今天?还有你们这帮狗腿子,以前我父亲可曾亏待过你们!”姚江道,“来啊,把这帮他全部拖出去剐了。” “慢着!大哥,杀父亲只是姚峰而已。何必滥杀。”姚湖劝道。 姚江笑着说:“呵呵,二弟。我只是一时生气。要怎么处置,还是你说了算。再说我早就不是这姚门的一员了。” “大哥,兄弟想和你一起共同治理这黑龙潭。” “算了,算了!我当响马习惯了,不习惯在这潭中。”扭头对云雷道,“云大侠,曲姑娘和静秋姑娘已经完好无事,我回铜鞮了。” “辛苦姚大哥。”云雷道。 “不过,我说你身上这么臭!我这个大老粗都觉得受不了。”姚江居然也觉得云雷身上臭,“我走了,曲姑娘,你家信使我会把他送来姚家堡。” 姚江也不管他弟弟挽留,出门带着剩下的五六十人回去,毕竟战死了好多兄弟,也要将他们尸体收回安葬。 姚湖将父亲姚平灵位祭出,给姚峰一个机会,松开姚峰,扔了一把匕首在他面前,让他自刎于姚平灵位前。 姚峰贼心不死,见地上的匕首,抓起匕首突然暴起,发疯往人群中刺了过来,恰好刺向静秋,云雷见状立马用身体挡住匕首。 只见姚峰的匕首刺入云雷身体,云雷倒下,曲萦蝶和静秋吓坏了,忙过来将云雷抱在怀里。姚峰在厅上疯狂大笑:“我死之前也要杀一个垫背!” 姚湖见姚峰冥顽不化,几步过来揪住姚峰,姚湖一刀捅进姚峰心脏,算是了解了他。 静秋觉得很奇怪,云雷身体此时已经是恶臭无比。插入身体的匕首也没有流血,静秋试图将匕首拔下来。手刚刚碰到匕首柄,没想到匕首化为灰。 曲萦蝶也检查他的伤口,发现衣服上除了一堆匕首的锈渣什么都没有。 “雷哥,你身上除了奇臭无比外,并没有受伤。”曲萦蝶道。 云雷是被吓到了,匕首此过来,觉得自己中,吓到在地。 云雷身上开始出现一团黑气,云雷自己也感觉不妙:“萦蝶,好像又有一个魔劫要附体了。” 令狐茂也没想到云雷身上多个魔劫,但是他是东方朔的至交,多多少少知道魔劫就没有一个好的,便自言自语:“魔劫魔劫。那是恶魔在人间度劫!” “大家快离开,魔劫再次附体?”姚湖喊道。 “你俩先出去!我也不知道会是哪一个附体!”云雷对曲萦蝶和静秋道。 云雷碰触到的地方都开始腐烂,连曲萦蝶和静秋身上几处衣角都烂了。地上的席子,墙上的帘子,房子的柱子伴随这云雷身上的黑气变大,凡是黑气笼罩的地方都出现发霉腐败。 曲萦蝶和静秋见状不得不退出厅外,厅上就留云雷和姚峰尸体。黑气越来越大,云雷的身体也变大了一些。大家看到姚峰的尸体被黑气罩住,不到一刻,衣物,肉身全部开始腐蚀,不到半个时辰,姚峰就剩下一堆白骨。 云雷倚靠的柱子此时已经严重腐蚀变形,身边其他几根柱子也在变形。 “不好,这样下去。整个姚家堡都要被腐蚀。腐蚀必然带来瘟疫!大家都到堡外去。”令狐茂道。 堡中人实在太多,出堡来密密麻麻站在被刚才旱魃云雷吸干水分的黑色焦土上。云雷本尊旱魃已经潜伏,但是成百上千的分身依旧无休止地在黑龙潭乃至四周吸水,此时三层黑龙潭已经变成了黑龙荒漠! 姚湖道:“昭余九泽的人若还不来,不但姚家堡,黑龙潭不复存在。令狐先生,你担心的是北方大旱,现在是雪上加霜,估计整个北方将是大旱加瘟疫了!” 令狐茂无耐摇头,朝着北方眺望,希望烈阳真人鲁亭风率弟子从天而将,解这燃眉之急,否则,魔劫肆意,民不聊生。 第二十章 因桓杖 黑龙潭在不断的干枯,姚家堡中的房屋也在不断的倒塌。 “可惜了好多弩机,都是父亲在世的时候亲手做的,看来难逃这股腐蚀的臭气。”姚湖感叹道。 “二弟!二弟!”离去的姚江又回来了,这次是他一个人。 “大哥?”姚湖见他回来,还以为遇到什么黑龙潭姚峰的其他余孽。 “二弟,黑龙潭的旱魃可以去除了!”姚江翻身下马,“昭余九泽的大师们来了,东方先生也来了。” “太好了,师父来了。”静秋拉着曲萦蝶开心得跳了起来。 不一会儿,东方朔驾着姚湖的战车,身边站着一个须发花白,身形高大,头戴玉冠,一身红袍,背上还背着一把剑,一看威风凛凛。 静秋老远见到东方朔,就一个劲儿地喊:“师父!师父!” “静秋,蝶儿呢。”东方朔下马问道。 “师父,小姐没事儿。”静秋道,“师父,小麻子的一个魔劫被我激活附体,令狐先生说叫‘旱魃’。然后小姐用雷波雁荡恢复小麻子真身的时候,不注意又激活了另一个魔劫,那魔劫实在太臭了,而且碰到什么东西都会腐烂,连钢铁也能腐烂!” 身边那红袍道人道:“一日之内,两个魔劫先后附体,罕见!罕见!” “老朋友,这几年可好啊。”令狐茂对着东方朔笑道。此时依旧衣衫褴褛,见到东方朔,老远就笑着过来寒暄。 “哈哈哈哈,壶关三老,果然是老谋深算,老手宿儒,老成持重。”东方朔一见故人,开心至极。 “好你个张曼倩。” 东方朔一听令狐茂叫他小名,二人相视大笑。 “姚家堡里面那个臭烘烘的小子,是你带来的吧?”令狐茂问道。 “三老啊,对不住对不住,这小子对我大汉乃至幽冥之中,有多重要,你不可能不知道吧。我这不是请烈阳真人来了吗。” 红袍老者便是鲁亭风,上来对令狐茂二人见礼。 “烈阳真人,你们九泽对付这漫山遍野的旱魃,最拿手了。” “三老放心,我带来门下初阳泽九名弟子,足以对付这些旱魃。你看。”鲁亭风指着远处一朵朵的云朵,“那便是弟子们捉住了旱魃,用正阳真火烧掉旱魃之后,上方便出现云朵,雨雪俱下,将水还给黑龙潭。” “如此?听说过水生木,金生水,今天见火生水,看来五行的秩序已经开始乱了,天下大道逐渐偏离。”令狐茂道。 “令狐先生思虑甚远,五行之道在人间有序,但是对于魔劫,来自魔都魔界的东西,恐怕五行相生相克之道不再适用。” 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的曲萦蝶,拉着东方朔道:“师父,您终于来了。我想请教您:雷哥为什么这次我用雷波雁荡还他本体后,又激活了另一个臭气熏天的魔劫出来?”曲萦蝶忙问师父,事态紧急,她也来不及想自己纵马狂奔的事。 东方朔未开口,鲁亭风说道:“这臭气熏天的魔劫,名叫臭魔。能腐蚀一切无生命的东西。” 东方说道:“鲁真人,可有办法让这个臭魔回到云雷体内魔劫丹中?” “不难,要借你的手杖一用。”鲁亭风道。 “你要因桓杖何用?”东方朔问了一句,突然又明白过来,“因桓天克腐败,当日皇帝赐杖于我寓意‘克制贪腐’。我一直以为是针对地方官员,见杖如见君。原来还有这一妙用?” 鲁亭风笑道:“对于神仙鬼怪之事,恐怕我那皇帝师弟懂的比我这个还要多。” 东方朔递给鲁亭风手里的因桓杖,鲁亭风接过便飞身入堡。他又拿着因桓杖,在云雷臭魔黑色蔓延的腐蚀边界画上一圈,把云雷围在中心。 “什么人,敢破坏我的腐蚀力量?”云雷已经被臭魔控制,周身黢黑,身高丈余,腰围估计也是丈余,常人看来,就是一个黑色超级大胖子。而且声音十分嘶哑,每个字吐出来,都像是在喘气。 “昭余鲁亭风!还记得我吗?臭东西。” “鲁亭风?哈哈哈哈,我记得,上次被他暗算。那不过是个毛孩子,的确有些厉害。你?一个糟老头子,冒充鲁亭风?”臭魔道。 “小臭鬼,人间已经过去六十年了。我鲁亭风肯定变成糟老头子了。” “哈哈哈哈,人间居然都六十年了。你会老,我却不会。今天我也要一雪前耻,报你用初阳剑气把我逼回魔界之仇。今日不同往日,恐怕你的初阳剑气已经奈何不了我了。”说完口中喷射出黑色如墨的液状物体,鲁亭风拔出天德剑,一阵剑光罩住全身,臭魔喷射之物没有溅到鲁亭风一丁点。天德剑上有剑气加持,臭魔的腐蚀液却破坏不了丁点。 “让你回味一下初阳剑气。”鲁亭风剑指凝气,挥剑如风,还没来得及落地的喷射物被剑气掀起打在臭魔身上,紧接着一道白色剑光飞向臭魔。臭魔用手轻轻一挡,隔开了剑气。剑气突然转弯,打在一根石柱上,石柱断成三截。 “这招我认得,这招叫“一波三折”!现在你的初阳剑气对我造不成半点伤害。”臭魔紧接着近身靠近鲁亭风,左右双手想来抓住鲁亭风。别看臭魔身体肥大,速度却极其敏捷,鲁亭风心里暗暗道:“这臭东西,果然不同往日。” 鲁亭风用剑格挡招,又移动身法躲过好几招臭魔的攻击。臭魔的进攻大开大合,背后破绽露出,找准机会用剑气聚于剑尖,射在臭魔背上。臭魔来不及躲避,背上被剑气打中,不过同时,臭魔伤口喷出一股恶臭至极的黑色液体,飞往鲁亭风。 鲁亭风此时剑气刚出,来不及用剑格挡,只得回身躲闪,还是被臭魔的黑色液体溅了几滴在红袍子上,顿时如燃香烫在衣服上烫的小窟窿一样。 “我的这腐蚀黑胶如何?”臭魔得意笑几声。 “果然有长进!我是在试探你的功力而已。”鲁亭风本来就是在试探臭魔,刚才所用剑法都是初阳剑气的剑法,一招“一波三折”,一招“如水投石”,都是昭余九泽初阳泽的基本剑法。现在称号乃是“烈阳真人。” 昭余九泽乃初阳泽,少阳泽,老阳泽,骄阳泽,烈阳泽,昊阳泽,至阳泽,太阳泽,纯阳泽。一泽的道法功力高过一泽,是另一个境界。据说昭余九泽在秦朝以前,修炼至太阳泽,纯阳泽的人比比皆是。不过自从秦始皇吞并六国后,昭余九泽被将军蒙毅率十万大军围剿,并当成方士,满门四百六十人被坑杀殆尽。侥幸逃脱的人到了汉朝重整昭余九泽,大不如战国时候辉煌,鲁亭风还是自汉高祖建汉以来第一个突破“烈阳泽”的境界的人。 今日臭魔遇见的鲁亭风哪里还是六十年前的鲁亭风呢? 鲁亭风懒得与臭魔纠缠,一是浪费时间,二是眼前这玩意儿真的太臭了! 于是,鲁亭风取出东方朔的因桓杖,往臭魔头上敲去,速度极快,臭魔根本就没来得及反应,就打在臭魔头上。 突然臭魔身上分裂出一个人来——云雷! 云雷被逼出臭魔,滚到墙角,仍处于昏迷状态。臭魔见云雷被逼迫出身体,突然虚弱许多,身体不断缩小,黑色逐渐退去。 “鲁亭风算你厉害!”臭魔一下就变得只有二尺来高。 “初阳剑气,你是尝过的,要不要尝尝老夫多年修炼的烈阳剑气?”鲁亭风正在凝聚剑气,一把天德剑顿时金光灿灿,比起初阳剑气的白色剑气看起来威力是天壤之别。 臭魔也不犟嘴了,见鲁亭风要动真格,这一剑下来,自己岂不是要灰飞烟灭。顿时化成一团青烟往云雷身上钻了进去。 云雷依旧昏迷不醒,鲁亭风脱下袍子抱着云雷来到姚家堡外。 “赵山,冯叶。取一件天蚕衣来。”鲁亭风道。 二人乃初阳门弟子,年纪都不大,比云雷大不了几岁。 静秋见云雷被鲁亭风抱出来,晕迷着不醒,心里十分焦急:“鲁真人,他没事儿吧?” “这小子体中魔劫,一个就能耗尽他的精力。今日出现两个魔劫,精力不支,元气大伤。主要是他没有任何道法功力,能不能醒过来?那就看天意。”鲁亭风道。 “这么严重吗?早知道就不激活他体内魔劫了,可是不激活他体内魔劫,姚家大哥二哥就打不到姚家堡,就救不了小姐.......”静秋内心复杂极了,这时在她心里开始分不清她的“小麻子”重要,还是她主人曲萦蝶重要了。 “雷哥,你一定会醒过来的。”曲萦蝶摸着云雷的额头,轻声说道,此时她心碎如冰嘶,强忍住泪水,好想好想和云雷说说话。 姚家堡正大厅已经被云雷的臭魔魔劫腐蚀损坏,鲁亭风和东方朔再次进入腐蚀的大厅。 “东方先生,劳烦你把因桓杖查到厅上,我用正阳真气去除这些污秽的腐蚀黑胶。”鲁亭风对东方朔说道。 东方朔知道鲁亭风乃一代宗师,自然有他的道理,将因桓杖插在刚才臭魔的位置,那是整个腐蚀的中心。鲁亭风鼓动双袖,再次拿出天德剑向天一指,天德剑通体又成金黄。鲁亭风将剑尖朝向因桓杖,将因桓杖削下一截,一尺来长。再将这一尺来长的杖节打入地下,鲁亭风念念有词:“大道显现,动地含阳。生机克腐,莽莽苍苍。”随着鲁亭风的金色剑气,贯入地中,因桓杖开始发芽,随后开出一朵如莲花一样翠绿色的花,足有两尺大小,顿时香气四溢,刚才的恶臭顿时消失。厅中腐蚀黑胶逐渐消退,被腐蚀的柱子,兵器虽无法复原,至少可以清理重建也好,重新安置也好,不再会对人造成腐蚀了。 “东方先生,见谅了。你的九节因桓杖,被我削了一截现在变成八节杖了。”鲁亭风笑道。 “不是鲁真人识货,我还只是以为这是一根杵老棍儿。莫说一节,全部拿去又有何妨?”东方朔笑道。 “东方先生果真不知因桓杖有何法力?”鲁亭风不怀好意地追问,“我听门下弟子说,你曾在广陵宫用此杖敲鼎,鼎下一石活了过来,变成二石。可有此事?” 东方朔笑而不答。 第二十一章 新仇旧恨 四方教以四种方术:觋巫术、蓄蛊术、蚕医术、驱毒术四种方术立教,教中之主为教主,教主以下有四长老和四使者。长老主要负责教中日常的主要管理,而使者主要是带头钻研本分支法术的修炼和教中弟子的训练。四个长老也是分等级的,觋巫长老地位仅次于教主,依次是巫心使者、蓄蛊长老、蛊心使者、蚕医长老、医心使者、驱毒长老,最后是毒心使者。 李少翁在十五年前本来是四方教的巫心使者,巫术当世无双,声名远播,被皇帝召唤。在长安,凭借着自己精湛的巫术,能够开启鬼门,召唤亡者之魂。曾帮着皇帝召唤出了已故的爱妃王夫人之魂,解除了皇帝思念之苦。皇帝又兴建甘泉宫,让李少翁于甘泉宫中掌管鬼神之事,封为文成将军。李少翁可以说当时在朝中,不仅享尽荣华富贵,而且常借鬼神之事操控皇帝,可以说是权倾天下,连大将军卫青都要忌惮他三分。 李少翁本是云泰的师叔。后来云泰的一番举动,让李少翁跌入低谷。 云泰十五年前乃是四方教的毒心使者,当年李少翁被皇帝召见,强开鬼门,虽然得到皇帝欢心,可是却给很多地方百姓造成困扰,常常有妖魔鬼怪伤人吃人之事。毒心使者云泰游走四方,不忍心百姓受苦,费劲千辛万苦终于在巴郡找到鬼门之源,又用自己的鲜血炼成封魔散,封堵了鬼门之源,关闭了人间众多鬼门。却有几只魔因在鬼门内等待来人世间渡劫,害怕鬼门关闭,下次无法来到人间渡劫,见鬼门将关强行冲出鬼门。由于时间不到,强行出关,这些妖魔都正处于虚弱状态。被封魔散化成魔劫丹。 鬼门之源被封堵,人间大大小小的鬼门无论如何召唤都无法再开,李少翁很快再皇帝身边失去价值,被蛊惑帝君之罪,处以死刑。李少翁虽然无法召唤妖魔鬼怪,但是一身巫术,在死牢里,连夜用草扎个草人,用血肉巫术把草人变成自己模样,他自己变成夜枭飞出长安,回到牂柯十万大山的四方教中隐匿起来,才保住性命。 李少翁尝到过权力的滋味,虽然在四方教中,已经是觋巫使者,位列第三。但是还是不满足,加上他对云泰恨之入骨,回来之后发现有魔劫丹,或许可以用来重开鬼门之源。因为他在宫中已经有几年时间,早就学会权术之斗。苗疆之人不好阴谋阳谋,李少翁很快得逞。 先在教中宣传,魔劫丹乃是四方教的圣物;然后在江湖上传言,魔劫丹乃是武林中至上丹药,能让人功力大增;他早得知皇帝好仙丹,偷偷传信宫中,说魔劫丹服用后长生不老。觋巫长老和云泰乃是好友,将李少翁的计谋告知了云泰。当时云泰不知道李少翁布的局有多大,以为只是流言蜚语,便和教主丰仲敬禀告。李少翁害怕教主治罪,连夜带领自己的觋巫弟子,攻入教主家,将教主一家全部杀害,连丫鬟门童都没放过,更可怜的是丰仲敬唯一的女儿,尚在月子中,听说父亲遇难,前去总坛也被杀害,留下一个不满月的孩子…… “丰氏,颜氏!”云泰在囚车之上,想到曾经种种,“丰氏,颜氏都是我的好妻子。为什么你们都那么命苦,还有雪儿……”云泰一路一来,泪水早就流干,但是他心里对云雷还有一丝希望,自己真想死,很简单。作为毒心使者也好,半谜馆主也罢,随时随地都能配上一副送命的毒药。自己不能就这样死去,还有雷儿,他连自己亲娘是谁都不知道,得告诉他。 “砰砰砰!”外面一阵敲打车板的声音止住了云泰的思绪。 “喂,师兄。到牂柯郡了,马上就要进入十万大山,可能要劳烦你下车来走了。”是李女须的声音。 “师妹,唯一的窗口都被你堵上了。这囚车暗无天日。我们走了多久了?”云泰问道。 “两个多月吧。新历还差一个月就过年了。” “这么快啊,你们有我儿子的消息吗?”云泰问道。 “你那魔劫儿子云雷?实不相瞒,根据一路上打探,知道他离开陈家庄了,和那东方老头和俩弹琴的姑娘北上了。”李女须道。 云泰听一听,顿时释然,心里别提多高兴,激动地大声叫道:“我儿子没死!我儿子没死!” 突然远处传来一句:“你儿子不但没死,厉害着呢?”声音虽远,入耳听见的时候,十分刺耳。 “爹!你来接我们来了!”李女须听见教主李少翁的声音,高兴地喊道。 云泰听见几个脚步声靠拢。 “沱羽公子?你怎么也来十万大山四方教?”李女须道,“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各取所需。” “女儿,这是什么话。沱羽公子是父亲的客人,他父亲沱侯爷可是我的至交。”李少翁道。 “李少翁,你杀我妻子岳父!沱羽公子,你杀我妻子女儿!果然是一丘之貉。”云泰在囚车没好没好气。 “云使者,我李某最不爱干的事就是杀人。没办法,都是为了有些东西,比我想要的,都是被逼的。当年要是你把魔劫丹爽爽快快的交给我,我可以让巫蛊医毒地位换一换,换成毒巫蛊医,让你当个驱毒长老,你我二人共掌圣教,有何不可?可你偏偏就相信,就忠诚于你那岳父教主!”李少翁在囚车外呵斥道,“不过你那儿子现在可是个宝贝,我也是刚知道,你儿子便是魔劫丹!” “云馆主,你儿子体内魔劫已经几次附体,你是知道的。可是你不知道,你儿子厉害得很,人屠五鬼他一个人杀了四鬼,唯独剩一个,也算是废人了。”沱羽公子对着囚车道,“云雷这个名字在江淮可是被叫响当当的。不过现在他马上就是昭余九泽的弟子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李女须见自己消息不及沱羽公子,迫不及待地问道。 “你在广陵,不可能不知道人屠五鬼的臭名吧?”沱羽公子反问道。 “还不是你的几个狗腿子,杀人放火,吃人剥皮,无所不干!” “江淮一带,除了广陵王以外还有几个王爷?” “还有泗水王,江都王,梁王,楚王。你问这些什么意思?” “对,还有当今天子的祖上老家沛郡,你想想,人屠门横行江淮数十年,被那些陈均儒这样的人给灭了之后,人屠五鬼又横行好几年。你在广陵宫都知道人屠五鬼劣迹斑斑,广陵王会不知道?其他四个王爷会不知道,沛郡那些沾亲带戚的贵族们会不知道?”沱羽公子阴笑着。 “沱羽公子,小女子实在愚蠢,还不知道你究竟想讲什么?” “那我问问教主,天下谁的消息最灵通?” 李少翁道:“当今天下,要问消息最灵通者,莫过于长安的馆陶公主了。她是皇帝亲姑姑,又特别爱打听江湖之事。十多年前我在长安亲眼见过她有上千匹快马往来传递信息,各处驿站马厩,数不胜数。” 沱羽公子道:“教主所言甚是,如今更是夸张。除了她私人驿站马厩外,还请来西道诸杜,为她驯化各种飞鸟传递各种信息,不过这冬日鸟类不耐寒,春夏秋三季中,她每天听各处的新鲜事,绝不重复。有时候皇帝都要跟她打听各地消息。甚至关于匈奴战况,各地税收,张家长李家短的事儿,都收集。皇帝一旦从她那儿知道了重要消息,尤其是匈奴战况,对她是大大的赏赐。” “这又和人屠五鬼有什么关系?” “因为这个没有被云雷打死的千面鬼就是馆陶公主的男宠,而且是唯一男宠。”沱羽公子道。 “人屠千面鬼是他?” “这人我也见过,那时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至今也不过三十来岁。当时被馆陶公主宠爱,赏赐长安宅邸无数。人称长安主人翁董偃。”李少翁也听得津津有味,插了一句。 “我明白了,人屠千面鬼喜欢剥人的皮。难道这个六七十岁的公主喜欢收集人皮?”李女须道。 “并非她爱收集人皮,是爱收集新闻,故事。人皮和兽皮不同,人皮轻盈细腻,可以用恬笔多写几个字而已。比竹帛之类的好太多,飞鸟携带,可以飞得更远。”羽公子道。 “难怪这厮残害江淮而官府不管不问,原来是没人敢过问,也没人干管!”囚车中云泰愤愤道,“我妻子女儿是不是也被剥皮?” “云馆主,没有!我带走后,人屠五鬼就被你儿子魔劫杀死四个,千面鬼下落不明。” “这么说,要是能拿住云雷,你要拿云雷换赏赐,我要他体内魔劫丹,如何?不如我们再合作一次。”李女须道。 沱羽公子道:“可惜了,我不是魔劫的对手。我父亲经常提起,说灵枢剑经能让活人死,能让死人活。春秋时期,被称为南北双剑的其中之一就是灵枢剑经,威力和昭余九剑威力旗鼓相当。本来想借云馆主的灵枢剑经去看看,从中看能不能学几招剑法,和云雷的魔劫过一过招。可惜可惜,根本看不懂,这也是我要问云馆主,灵枢剑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爱莫能助,这部剑经是颜氏带来的嫁妆,而且还是一部残卷。当时她家中穷困,她父亲没什么给她当嫁妆,就把这部剑经当嫁妆,也是唯一的嫁妆。现在被你抢去,你很开心吧?”云泰一提到颜氏,心如刀绞。 第二十二章 昭余九泽 “我说沱羽公子,原来你的信息都是来自馆陶公主,你不会也是馆陶公主的小白脸吧?”李女须讥讽道。 “哈哈,我倒是很想啊。可惜人家公主都懒得睁开眼睛看我。” “那她老人家还给你信息?” “因为你要馆陶公主的信息,你必须要给她一个更有价值的故事或者信息。” 李少翁一边听着女儿和沱羽公子对话,一边觉得自己眼前的沱羽公子大有可用之处,想到了许多:“沱羽公子,老夫还有很多事请教于你,请移步总坛。” “教主,请!” 昭余九泽初阳泽的弟子们,不到一个时辰时间,将剩余的旱魃已经烧光,黑龙潭上已经有一层厚厚的浓云,地处北方,但是地势低洼,此时燃烧后的许多旱魃化成云朵。有些弟子抓上两个三个同时吐出正阳之火烧化旱魃的时候,云层太厚,偶尔还会出现雷鸣闪电。 姚江带着自己受伤的,战死的兄弟离开黑龙潭继续到铜鞮去过他的“响马”日子。 姚湖处死堂叔姚峰,为父亲报仇之后,将姚峰的亲信和家属全部都赶出了黑龙潭,让他们永远不得踏入黑龙潭半步;令狐茂帮着姚湖,施放四处抢来的男丁女眷,暂时不表。 鲁亭风和东方朔见云雷一直昏迷,只得带着云雷到昭余九泽去,曲萦蝶和静秋心里十分担心云雷,寸步不离。 那个叫杨贵的信使,因被姚江手下伤得太重,也一起带到昭余九泽去,曲萦蝶和静秋此时心思全在云雷身上,也没去详细问问他赵国内史府的事。 昭余九泽离黑龙潭不远,不到一天的路程就到了。 快到昭余九泽的时候,东方朔对曲萦蝶和静秋说道:“昭余九泽,传说曾经是神仙住过的地方,后来神仙在天上建好了宫殿,就离开了昭余九泽。这里四季如春,天气暖和,对云雷有好处,希望他能挺过来。” 从黑龙潭出发,二人守在云雷身边,呼吸十分微弱。不过东方朔刚说完,云雷身体动了一下。 “师父,小姐,你们看见没。小麻子动了一下。”静秋惊喜道。 可是曲萦蝶全神贯注地看着云雷,看看他会不会再动一次,或许就要醒来。可是什么反应都没有,失望地看着静秋:“或许是风吹动他的衣服吧。” 昭余九泽,真的如神仙赐予之地。一条汾河水由西北流向西南,恰好流经此地的时候,汾河水被险峻的隐泉山地势的一分为三,汾河水三股河水形成三个大泽,也就是至阳泽,太阳泽,纯阳泽,由于地势险要,不是湖水就是陡峭的悬崖就是深不见底的湖水,一百多年来人迹罕至,隐泉山也是由此得名。至阳泽,太阳泽,纯阳泽三个泽的水流出来后,三股水又汇合成一股,形成了列阳泽,也就是鲁亭风所居之地。从西北流过来的文水在汇入汾河水时,形成一个单独的泽,名为昊阳泽;东边流过来的洞水一样,汇入汾河水之前,有一个湖泊,就是骄阳泽。列阳泽流出后与文水、洞水汇合成一条河,在下面形成一个巨大的湖泊,因为其太大,中间有些岛屿将这个最大的湖泊分成三份:就是初阳泽,少阳泽和老阳泽。在初阳泽有一个开口,汾河水浩浩荡荡向西南方向的大河流去。 除了隐泉山的至阳泽,太阳泽,纯阳泽地势险要外,其他的六个湖泊周边地势平坦,气候宜人,一年四季宛若江南春天。处处繁花似锦,落英缤纷。凤蝶蛱蝶四处翩翩起舞,还有周边好多鸟儿也喜欢来这里过冬。 以前东方朔带着曲萦蝶和静秋来过几次,哪一次来不是欢声笑语,一路在马车上抚琴高歌,一路的蝴蝶随着马车飞舞。 可是今天,俩人只是呆呆地望着云雷,对车外的事情全不在意。直到马车驶入一个码头,才把视线离开云雷,下车去。 昭余九泽门人根据自身修为等级,住在每个泽的岛屿上修炼,初阳泽便是昭余九泽的入门级别。 昭余九泽之间,每个湖泊都只能靠通船作为交通。 “到了到了,终于到初阳码头了!”一帮弟子已经是开心雀跃。 “赵山,冯叶。” “掌门有何吩咐?” “去,叫你们师父来。我和他一起把这个云兄弟送到烈阳泽去,我要给他治伤。”鲁亭风吩咐道。 “掌门,我们师兄弟就可以送这位云兄弟去列阳泽。”冯叶多了一句嘴。 “啪!”就被赵山一个耳光:“冯师弟,你我修为十分浅薄,烈阳泽是我们能去的吗?师父上个月才吃的大亏,你就忘记了?” “好了,好了!赵山,你身为初阳门大师兄,严格是好事,不要太过。”鲁亭风道。 “是掌门!”赵山不苟言笑,一本正经回答鲁亭风,正要回头找找师父,却一扭头和一个老者撞个满怀,赵山忙退一步,一揖道:“师父!” 一老者身穿白袍老者急匆匆而来,此人个子不高,满脸皱纹,短须稀发,秃顶得厉害,就后脑有几根头发,看上去估计有八十来岁。 短须老者差点和短须老者对赵山摆摆手,又快步走到鲁亭风跟前道:“掌门师兄,这么快就回来了?” 鲁亭风指着车中昏迷的云雷道:“齐师弟,这个便是这些日子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的魔劫宿主------云雷。” 这个齐师弟凑近一看,说道:“年纪好小,真可怜,够他受的。赵山,冯叶叫师弟们把他抬到船上去!”扭头见旁边的东方朔,忙打个招呼:“东方先生乃是贵客,齐亭阶有失远迎。” “齐兄?才几年不见,为何老得如此之快。”东方朔每次来必来初阳泽,每次都要和他坐下来说说话,聊聊天,几年前一头黑发,油光满面。今日见他苍老了几十岁,东方朔差点没认出来。 没等齐亭阶开口,鲁亭风笑道:“我这师弟,不听劝。本门一个泽有一个关,齐师弟刚修炼至老阳泽境界不到一年,心急上个月非要硬闯骄阳关,结果被反噬,弄成这样。东方先生放心,过一年就调养过来了。” 东方朔听完哈哈一笑:“原来如此。” “东方先生,请你的两位高徒留步初阳泽,请你一同去列阳泽。”鲁亭风道。 “蝶儿,静秋。留在这儿等为师,别担心,鲁真人一定有办法的。”东方朔安慰了一句,跟着鲁亭风和齐亭月上船去了。 曲萦蝶和静秋一听,不能和师父,云雷去烈阳泽,只能留在初阳泽等,眼巴巴的看着鲁亭风,齐亭阶,师父他们的船,装着晕迷不醒的云雷离开初阳码头,往远处驶去。 “萦蝶妹妹,静秋。你们来了!”远处几个女弟子,在船上,大声打招呼岸上的二人,从另一边驶过来。 曲萦蝶和静秋认得船上的人,按静秋的个性,早就大声回话了。不过今天心情实在太差,没力气说话。 “静秋,你好歹答应一下人家方芷琳和江丽悦两位师姐。每次来她们都陪咱们,免得没礼貌。”曲萦蝶对静秋道。 “好吧,小姐。”静秋嘟着嘴,挥手假笑:“二位姐姐!” 方芷琳和江丽悦两个初阳门的女弟子,早就知道东方先生求救的事儿,知道曲萦蝶和静秋必然会来。早就在对面初阳泽岛上高楼上往这边看,一见大队人马来,便划船过来,果然见到曲萦蝶和静秋。 方芷琳,江丽悦上岸后见曲萦蝶和静秋一脸愁容,心下已经猜到一大半。 “怎么?这魔劫宿主难道也是你俩的宿主?”方芷琳比曲萦蝶大个一两岁,猜出曲萦蝶和静秋心思。 曲萦蝶忙收敛下,假装开心道:“你说什么呢?只不过这小子救过我俩,算是恩人吧。如今恩人有难,我俩要是嬉皮笑脸,那还是不是人呢?” “犟嘴,万一醒不过来呢?”方芷琳激了一下曲萦蝶。 静秋本来心里就着急,这一下更急,开口便到:“方姐姐,你好恶毒。小麻子和你无冤无仇,你干嘛诅咒他?” 方芷琳看俩人藏不住,反而不好意思,连忙呸呸呸:“我的错我的错。” “方师姐,咱们接到两位妹妹了,回去吧。”江丽悦没那么爱开玩笑,有点冷冰冰的。 云雷被抬到烈阳泽中烈阳岛,众人来到大厅之上。厅上早就有骄阳泽主张亭灏、老阳泽主王亭岩,少阳泽主邓亭梁已经在此等候,加上一起来的齐亭阶,四位泽主均已到齐。 大家见到东方朔和昏迷的云雷后,也不多问什么,显然已经知道。 “此事事关重大,需要师弟们鼎力相助。”鲁亭风很严肃地对齐亭阶道。 骄阳泽主张亭灏是昭余九泽中,无论是功力还是地位都是仅次于鲁亭风的,见鲁亭风一脸严肃,还是提醒师兄:“掌门师兄,真的要这么做吗?” ”张师弟,魔劫六十年必来人间。虽然又众多小鬼出现,这次数魔在这孩子体中,我们必须弄清楚,到底他体内有哪些魔?“鲁亭风道。 第二十三章 合一 “既然如此,掌门师兄,镇邪密室已经准备就绪。”张亭灏领着众人,穿过几处回廊,来到一处隐蔽的山崖之下,山崖之下好几处石洞。鲁亭风张亭灏径直往洞门上书“镇邪”而去。 两个把守此处的昭余弟子打开石门,众人进去。 东方朔虽说偶尔来昭余九泽,不过是走亲访友,也未涉足此处。进入洞中,有内外两室。洞中光怪陆离,首先看到的便是一个一尺高,几丈大小的八边台子,阴阳八卦在台子中间,八个边上用各色水晶镶嵌的先天八卦图,正对各个方向。 云雷被抬到台子上,阴阳太极中间,躺在阴阳图分解上,右边阳,左边阴。鲁亭风四位师弟正在给云雷定气还神。便请东方先生到外室说话。 “东方先生,虽然对云雷体中魔劫,有所耳闻,但是都是,道听途说。我与本门四位泽主作法之前,请先生务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鲁亭风道。 “鲁真人,尽管问便是。” “云雷至今被魔劫附体几次?都是何种形态?” “第一次我在渠江亲眼所见,当时他只是周身通红,并未变身。一会儿岸上狂奔,一会儿下水游走,速度极快。最后的我并未见到,你也问过我的那丫环徒弟。” “嗯,那静秋丫头说,最初也没有什么明显变化,只是力量和速度都增强何止千万倍,随着嗜血,身体变大,最大足足三丈有余。第三次便是旱魃,第四次臭魔我都见过。”鲁亭风回忆静秋路上给他说的。 “正是这样!” “这么说来,他体内至少四种魔君。要是我猜得不错,第二种与雪魇魔君很相似,不常来阳间渡劫,据说一千二百年才来人间一次。旱魃每六十年必来人间,所到之处旱灾连年,一般三年便返回魔界;臭魔算是我的老交道,六百年来一次人间,腐蚀瘟疫疾病都是这个臭魔从魔界带来的。”鲁亭风道。 “那第一次的被附体的又是何种魔尊?”东方朔问道。 鲁亭风摇摇头,说道:“我正要用我元神,潜入云雷意识之中查探究竟?请东方先生在外室稍待片刻。”鲁亭风说完,进入内室,放下师门。 “师兄,镇邪室阳气太盛。我看这孩子在台上一直抽搐。恐怕……”张亭灏一脸焦急。 “快,师弟们护法!”初阳泽主齐亭阶盘腿坐在乾卦之位,对面是老阳泽主王亭岩,离卦是少阳泽主邓亭梁,坎卦为是骄阳泽主张亭灏。鲁亭风在中间,云雷身边坐下。 齐亭阶道:“师兄,元神离体,凶险异常。说不定这孩子命数已定,万一你又白白搭上性命......” 鲁亭风道:“云雷体内魔劫,本来就是因关闭鬼门之源而产生。万一他性命不保,魔劫飞散,导致鬼门之源重启,五方鬼门大开,更是不妙,我不得不搏一搏。” 四个师弟都说道:“师兄一定要多加小心。” “张师弟,若是我有不测,昭余九泽就拜托你了。”说完,双手结八卦指印,周身金光再起。四泽主见掌门已经进入祭出元神状态,都双手结印,以备不测。 鲁亭风渐渐金光逐渐刺眼,慢慢离身,飞起来两人多高,照得密室如同午时日光曝晒。一瞬间,落入云雷体中,顿时云雷被金光围绕。 其实云雷苏醒不过来,一是因为身体本身就过于单薄,大小不但说没有练过什么功,修过什么法,连重活儿都没干过。其实干过也锻炼不了他,体内魔劫在身,力气比常人大,没有得到磨炼。二是,此时众魔见他从未如此虚弱,故意捣乱,有意不让他苏醒过来。 很奇怪的是体内魔劫既不能伤害云雷的元神,云雷也找不到办法突破体内魔劫障碍,苏醒过来。就这样僵持着,进入镇邪密室后,众魔感觉阳气充足,便用更强手段控制云雷元神。使得他一直抽搐。 鲁亭风元神进入云雷元神之中,云雷突然感觉四周上下明亮起来。但是看到的都是虚空,犹如白天在空中悬浮。看见远处一个金色人影,在那儿找什么东西。着四周的光亮也是他发出的。 云雷的意识飘上前去问道:“你在找什么,老伯伯。” 鲁亭风一看眼前的一条长不过三尺的红色幼龙一样东西在说话,急忙戒备:“你又是何种魔?“ “我不是魔。”云雷看不见自己,只是和鲁亭风说话。 “那你是何物?” “我叫炽烈。是上天火神赤龙与魔界王后的私生子。” “那你为何在一个凡人体内。” “我有魔界的魔血,上天不让我找我父亲。本想回魔界找我母亲,当我盘旋于巴郡时,云泰正在关闭鬼门之源。魔界回不去,在人间越来越衰弱,见一孕妇即将生产,我便隐身胎中,与他合为一体,我就是云雷。你又是谁,能进入我的身体?”这只叫炽烈的小龙说道。 “我便是鲁亭风。”鲁亭风万万没想到,云雷元神已经和这条炽烈龙完全融合一体,自己也不知道是福是祸。见他没有敌意,有意和他攀谈。 “你什么时候知道你是炽烈的?”鲁亭风问道。 “就在刚才,体内有好几个恶魔,总想将我,哦不,将我肉体的元神吞噬。我的炽烈元神一直都很害怕他们,也被他们欺负,说我是个‘杂种”,是个‘私儿’!我见我肉体元神快不行了,突然见有阳气灌入体内,我觉得力量大增,便和肉身元神合二为一,这几个恶魔反而被吓得不知道哪儿去了。” “你可记得,云泰是谁?”鲁亭风又问。 “我父亲,不对,我父亲是赤龙。哈哈,我们记忆合二为一了。”炽烈觉得这样挺好,云雷也觉得炽烈和自己一体后,反而身体没那么痛苦,心情也挺好,在鲁亭风周围飞上飞下。突然停了下来,“娘,妹妹!”声音满是伤心。 “那你现在能自己苏醒过来吗?” “不能。” “为何?” “我体内恶魔不让我元神出去,他们将苏醒之路封上结界。我出去不去?” “臭魔、雪魇、旱魃?是不是他们?” “是他们,不过还有雾吼、官鬼和渚山?” “六个魔劫,天哪!”鲁亭风万万没有想到有这么多。 “不,是七个。我也有魔血。不过肉身元神生来善良,与他合一,他就是我,我就是他。我在此肉身,也要为了渡过一劫。我现在还不会飞升,不能离开这个肉身,需要七七四十九年才可以,今年我十六岁,还差多少年来着?” “你不懂算数,也敢度劫?” “我本来就跟父亲学医,还想着继承父亲,一直以来都不知道学算数干什么。还有就是我炽烈飞升,时间到了自己离开,算不算都一样呢。大人们不是都说顺其自然吗?” “说得不错。”鲁亭风被逗笑了,笑了几声,“我看你肉身长相,想起来一个人。炽烈可曾见过,他叫丰仲敬,前四方教教主。” 鲁亭风说到“四方教”的时候,小龙似乎想起什么?使劲想了半天,模模糊糊的说道:“想,想不起来了。” “我听东方先生说,你被魔劫附体过好几次。看样子第一次附体的就是炽烈了,对不对?” “是了,四方教的咒语!那日突然听见四方教咒语,我就十分难受,当时还是陈庄主帮我……也不对,是琴声让我平静下来。最后那个四方教的婆娘又对着我念,我是怒气大增,将肉身元神差点碾压没了,幸好遇到东方先生,还有萦蝶和静秋。不然肉体一死,元神散了,我炽烈也跟着灰飞烟灭。” “四方教的咒语只对你有用,那么对其他魔劫没用吗?” “他们的咒语能召唤普通的鬼,这几个都是地狱魔尊,人间的咒语怎么会对魔尊有用?我嘛,人家还小嘛,所以有用正常。不然我也不会被这几个魔一直欺负。” “那他们弹奏琴曲,你能平静下来。为什么逆音的时候,其他魔劫会出现附体呢?” “逆音弹琴,太难听了,这几尊魔也受不了,所以才附体的,其实是出去找谁弹的。我肉体元神意志力却十分坚定,附体后我极力控制,所以萦蝶和静秋才没事,我也是现在才明白,好险,好险。” “我听说旱魃出去附体之后,曲姑娘用雷波雁荡曲子收回旱魃的时候,怎么臭魔也出现了。”东方朔问道。 “雷波雁荡,这曲子太好听了。是东方先生所作。”云雷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不是她们的曲子能召回恶魔,她们的曲子能削弱恶魔,而我听了曲子在体内精力充沛,能力也大幅提升。是我把他们拉回来的,那天在黑龙潭,萦蝶弹奏雷波雁荡我可能精力太充沛,拉回旱魃之后,见臭魔太臭,我把他推出去的。当时和我投身元神没有合一,听见琴声后,我也懒得再把臭魔拉回来。” “我明白了,原来如此。” “鲁掌门,对了。我知道怎么苏醒了,琴音,还是琴音。” “什么?” “叫萦蝶和静秋一起弹奏,双倍琴音之力,说不定能冲破六魔结界。” 第二十四章 上党傀儡 “这个主意不错!。” “好,鲁伯伯,你能出去吗?结界!” “哈哈,这个结界我进来时候查看过,不是为我所设,否则我也进不来。”鲁亭风正要离开云雷。 “伯伯,这里好黑,能不能把你金色的光亮借一点给我。” 鲁亭风回头,从自己元神分出一点,罩在小龙身上。云雷顿时觉得暖和了许多,炽烈也发出淡淡的红光。 “多谢鲁伯伯。” 鲁亭风一笑,人形化成一缕金光,飞出云雷身体,回到他本人体内。 “掌门师兄!”四个师弟提心吊胆,见鲁亭风身上金光一现,知道他已经回到本体。 “快请,东方先生。”鲁亭风睁开眼睛。 东方朔急忙进来:“鲁真人,云雷如何。” 鲁亭风道:“一言难尽!要劳烦你的爱徒曲姑娘和静秋姑娘来镇邪室。” “一切听鲁真人安排。”东方朔道。 “东方先生,二位爱徒只有一架蓝灵琴吗?” “是的鲁掌门。” “要二位姑娘同时弹奏,估计普通的琴,没有效果。”鲁亭风道,“张师弟,你还记得我门中哪个古琴?” “师兄,那琴……..” “掌门师父,不好了。”张亭灏正要开口说话,被两个门口看守的弟子在外大喊打断了。 “何事惊慌?”鲁亭风问道。 门口冲进来一弟子,头破血流,鲁亭风一看是自己初阳门的大弟子赵山。 齐亭阶过来问道:“山儿,发生什么事?” “初阳泽被官兵围攻!”赵山急匆匆道,声音带哭。 “官兵?”鲁亭风十分不解,“此地实乃天皇、人皇、帝皇所赐之地。官兵如何敢来?” 外面事态紧急,鲁亭风和四个泽主都一起出去了,东方朔望着八卦台上的云雷,想必再次也安全,心里担心曲萦蝶和静秋两个弟子,也随着鲁亭风她们匆匆离去,留下云雷孤零零的躺在台子上。旁边两位看守的弟子。 东方朔不忘记对两个看守的弟子道:“有劳二位小师傅了。” 鲁亭风来到初阳泽,见对面密密麻麻全是官兵。 “赵山,你为何受伤?” “禀掌门,我见岸上来了许多官兵,将昭余九泽团团围住。便上去问问为何来昭余九泽。他们说为黑龙潭潭主讨回公道。说什么昭余九泽的弟子,使用妖法,滥杀无辜,所以兴师问罪。还让他手下将我打一顿,所以不得不向掌门禀报。”赵山回答鲁亭风。 “岂有此理!我堂堂昭余九泽还怕你几个官兵?”齐亭阶怒从心起,“掌门师兄,我带初阳门六百弟子,上岸去和他们拼杀。” “师弟冷静。上党郡守纪鼎与上党督尉龚豹虽然不是什么好人,贪赃枉法,勾结黑龙潭坏事做尽,但毕竟是朝廷命官,我等又怎么能随意伤害。再说看对方这阵仗,少说有三万兵力,昭余九泽总共不到三千,虽然我们能以一敌十。万一有人说我昭余九泽造反,那可就大祸临头了。”鲁亭风说道。 “鲁真人,我东方朔依然是朝廷官员,我与他们说一说,说不定他们能明白,自然退去。”东方朔道。 “请先生不妨一试。”鲁亭风道。 “纪将军!我乃太中大夫东方朔,将军为何出师攻打昭余九泽?”东方朔对着船上将军道。 不承想,对方并不回答,便是一弩箭射向东方朔。鲁亭风眼疾手快,双指夹住射来的弩箭,并大声说道:“昭余九泽不仅是人皇所赐专为斩妖除魔而设的修炼场所,也是天皇地皇神力所佑之地。将军执意孤行,就不怕皇上问罪。” 东方朔见对方硬弩战船都准备有序,看这样子,不拿下昭余九泽誓不罢休的劲头。东方朔心里想:上党郡历来兵力薄弱,战斗力低下,怎么今日面目一新。他便用长桑神目仔细观察。 “不对,这不对,这些人都中了蛊!四方教的人来了!”东方朔对鲁亭风道。 此时船上走出一人,哈哈大笑道:“东方先生,还是难逃你的法眼。鲁掌门,我有东西在你手上,是时候还给我了吧?” 鲁亭风定睛一看:“魔教教主李少翁!” “好久不见,你我兄弟二人同为皇帝布道的日子真是难忘。”李少翁哈哈大笑。 “我昭余九泽虽然和你四方魔教天南地北,自古正邪不两立,请不要与我称兄道弟。”鲁亭风强忍怒气。 原来李少翁通过沱羽公子了解的消息,得知云雷便在昭余九泽。带领这四方教的四长老,四使者,沱羽公子,还有云雷父亲云泰,运用四方教巫术——倏忽门,几日之间便从牂柯到达上党,第二日想来昭余九泽要人。李少翁也知道昭余九泽的实力,当晚正在计谋如何潜入昭余九泽,突然见姚湖流放的姚峰亲信进入上党,抓一个一问,知道黑龙潭之变,昭余九泽参与。沱羽公子心生一计,利用上党官僚和姚氏余党的关系,潜入上党郡府,用巫蛊之术控制上党郡守和督尉,再用巫蛊之术提士兵战斗力,攻打昭余九泽,这样就有必胜的把握。李少翁采纳了沱羽公子建议。大面积的巫蛊术把士兵变成了活死人,其实就是变成可以超控的死体而已。可怜上党的士兵,没有战死沙场,却这样无辜的送命还变成了李少翁的傀儡。 “那好吧,那我先灭昭余九泽,免得碍眼。”李少翁轻描淡写的说道,此时他手下三万傀儡,不再把鲁亭风放在眼里。 李少翁的傀儡大军第一批已经上岸,初阳泽的弟子根本虽然抵挡,但是渐渐抵挡不住,开始后退。 弟子冯叶跑到鲁亭风身边说道:“掌门,这些不是人,是僵尸傀儡!用剑杀不死,只能用初阳剑气,但弟子们修为尚浅,内力不够用。” 鲁亭风望着冯叶点点头,回头对东方朔道:“东方先生,今日昭余九泽危在旦夕,请恕我保护不周。”说完便拔出天德剑,祭出金光剑气,杀入阵中。除了初阳泽的泽主齐亭阶外,其他泽主也忙回到自己的泽中,召集弟子。李少翁控制纪鼎麾下人可是三万多,昭余九泽的三个泽,初阳泽少阳泽老阳泽乃九泽的门户。三个情况差不多,一万人攻打初阳泽,一万人攻打邵阳泽,一万攻打老阳泽。 虽然有列阳泽和骄阳泽的弟子陆续赶来初阳泽支援,但是几百人杀一万人,就算是站着不动,也要累死个普通人,何况是这些杀不死的傀儡。弟子们参差不齐,功力稍差的已经被杀死在地,强一点的边战边退。 东方朔见此情况,只得先去找道曲萦蝶和静秋。可是东方朔,在后面找了好久没有看到二人的身影。 “这俩孩子哪儿去?”东方朔十分着急。 曲萦蝶和静秋来到岛上闷闷不乐,方芷琳和江丽悦两个师姐便带她们俩去散散心。又是划船又是爬山,最有四个姑娘到了初阳泽的湖中最高的山,介休山。山上往下一看,连着初阳泽的少阳泽老阳泽一览无余。在方芷琳和江丽悦的指指点点下,还能隐隐约约看到骄阳泽,和老阳泽。 不过没一会儿,下面密密麻麻的人把初阳少阳老阳三泽围得水泄不通。四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一直在观察。后来看见她们的大师兄被打,众师兄师弟师父们都拔出宝剑,与来的千军万马战斗在一起,两个飞身冲下山去,帮助师门。 曲萦蝶和静秋也看见东方朔在人群中穿来穿去,估计是在寻找她们。正要下山,突然来了一群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傀儡兵围住了二人,提刀就砍,拿戟就刺。静秋为了护主,不让他们靠近曲萦蝶,背着蓝灵琴,找了一根树丫,边打边喊,引开了傀儡。静秋跑得太快,一个不小心,摔下介休山去。追她的那些傀儡也跟着跳了下去。 “静秋!”曲萦蝶喊着,知道静秋是凶多吉少。自己无奈地抱起蓝灵琴,在山林中胡乱的跑一通,也不管东南西北。突然传出林子,到了湖边,眼前豁然开朗。回头找了找,辨别出了方向。心想:难道我已经到了列阳泽岸边了?她见后面没人追来,自己衣衫也被林中荆棘撕挂得稀巴烂,而且还有好几处被刺抓的伤痕。也跑不动,累得坐了下来,伤心欲绝:“静秋,我的好静秋。”眼泪止不住的流,四下无人,便放声的哭了起来。 曲萦蝶越哭越大声,被在镇邪室看守云雷的两个列阳泽弟子听到。其中一个正想出去看看怎么回事,另一个拉住说道:“师弟,掌门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不可以打开石门。” 这个想出去的师弟倒也听劝,回来了,站着看着云雷。云雷躺着,不时抽搐,脚有时候会奋力一蹬,恰好这时云雷一蹬把鞋子蹬掉。 这个师弟便捡起鞋子,想给云雷穿上。 “师兄,他脚上有字,你来看。” 第二十五章 苏拉青罗 那个师兄也过来,看了一眼云雷脚底,笑道:“师弟,你是不认识字吗?这哪里是字,明明就是几个符号而已。“ 师弟抬起头道:“在我们老家,这字很常见。” “那你都给我听,这几个符号怎么念?” “这是四个字,念‘苏拉青罗’。”师弟一只手拧着云雷的鞋子,一只手指着脚地,念道。念完四个字,云雷抽搐更厉害,倒是把师弟吓得不轻,慌忙之间给云雷把鞋子穿上。 初阳泽,鲁亭风挥舞着天德剑,左一剑右一剑,脚下傀儡已经垒起了一个小山丘,可是依旧源源不断的来,他只能不顾一切的拼杀。 “掌门师兄,太多了,太多了。杀不完啊,我初阳弟子已经丧命过半,这样下去很快大家都要去见祖师爷了。”齐亭阶在鲁亭风不远处喊道,虽然也杀死不少傀儡,感觉有些体力不支,说话都在喘粗气了。 “师弟,今日一战,只是为了不辱师门。我昭余九泽自我掌门到下面弟子,个个都是为降魔而死,去见祖师爷,也没什么丢人的。”鲁亭风一边砍杀,一边对齐亭阶说道。 “不错不错,鲁掌门果然一身豪气。与当年在长安时一样。” “李少翁!”李少翁突然出现在鲁亭风身边,“没想到,你修炼成了你们四方魔教的禁术‘忽送门’?” “哈哈,不然几日之间,我们怎么能从万里之外来到你昭余九泽呢。日行千里,想不想学?要是感兴趣,我可以教你,只要你把你们‘昭余九泽’名字改成‘四方圣教昭余分坛’。我还可以保你做个坛主。”李少翁胜券在握,还在不断的对鲁亭风进行侮辱。 “岂有此理!”齐亭阶早就听不下去了,用自己地德剑祭出一股蓝色剑气,杀向李少翁。 李少翁早有防备,口中咒语一出,地上本来已经被齐亭阶杀死的傀儡,突然站立起来,挡住蓝色剑气。这四个顿时被齐亭阶的剑气削成两半,八个肢体乱飞。但是进攻的剑气弱了许多。李少翁并没有停止口中的咒语,鲁亭风这边的傀儡全部都去进攻齐亭阶去了。 “鲁教主,我单独来会一会你的烈阳剑气。” 李少翁手中多了一对武器,看起来如同农用镰刀一样,但是大许多,猩红猩红的,不知道上面是锈迹还是血渍。 “我也想知道你那猩红锈镰和我的天德剑谁才是最锋利的兵刃?”说着施展出烈阳剑诀“泽”字决。 昭余九泽的剑,威力就在于外功修的是“师法自然”,初阳弟子修习初阳剑诀“波”字决”,少阳弟子修习“浪”字决,老阳弟子修习“潮”字决,骄阳弟子修习“江”字决,到了第五次便是鲁亭风烈阳泽,修习的是“泽”字决,是昭余九泽最高剑法,是前面剑决的威力总和。 鲁亭风一出手便是用的“三江七泽”,金黄色的剑气河水滚滚,咆哮着,朝李绍王卷过去,夹杂着地上傀儡的残肢断臂。 李少翁也不甘示弱,自己一套独特的双镰刀法加上自己的巫术,念念有词,地上死去的傀儡,他身边活着的傀儡,变成一堵墙,挡住鲁亭风的这一剑。不过马上用双镰从身边死者身上一通挥舞,李少翁身边有几根白骨,被双镰削得十分的尖锐。他用双镰勾起白骨,飞向鲁亭风,鲁亭风再次剑气提气,招架反击,二人这样你一招我一式的你来我往,剑气满天飞,骨剑骨镖满天飞。无论是昭余九泽的弟子,还是傀儡军士都离这二位远远的,毕竟威力不小,几丈之内,无论被二人谁打中,都是性命不保。 初阳泽众弟子,加上来支援的骄阳泽弟子,都在奋力苦战,已经明显处于劣势。齐亭阶身边的傀儡更是多如牛毛,身体已经渐渐不支。 “师父,我们要不先退到介休山上去,居高临下。这样看能不能多杀几个这些鬼东西。”初阳大弟子赵山,见师父已经开始出现虚弱,便跳入傀儡阵中,一连使出四招初阳剑波,“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波三折,一波万波”,顿时百种水波之声由剑上,伴随着白色剑气,杀死十多个傀儡。又用正阳之火,口中吐出,烧了一圈,把众傀儡逼退一步,带着师父齐亭阶跳出傀儡包围,往初阳泽中的高峰------介休山撤去。 “你们想跑?这山已经被我先占领了。” 不过还没到介休山,就被四方教的巫心使者李女须与沱羽公子带着几十个傀儡拦了下来。她手里还控制着一个姑娘,仍由她控制,显然是中了她的巫术。 “静秋!”东方朔在远处看见,李女须押着静秋,背上依然背着蓝灵琴。自己一介书生,只能远远看着自己的弟子被劫持,却无能为力。 原来静秋引开傀儡,让小姐曲萦蝶争取时间逃脱,自己不小心摔下介休山,幸好树木浓密,加上她背上背着蓝灵琴,掉下来毫发无伤。 不过上山的傀儡是这个巫心使者李女须控制的,静秋摔下来就落在不远处。李女须见过静秋,知道她有些手段。虽然是冬日,昭余九泽繁花盛开,蝴蝶到处都是。李女须怕静秋用琴声指挥蝴蝶给她捣乱,便先用巫术摄魂术,控制了她。 李女须的摄魂术,便是介入静秋元神,控制静秋身体。意识清醒,身体却不听自己指挥,任由李女须控制。 方芷琳和江丽悦见状,只得望着师父齐亭阶,希望他能拿定主意。 此时,齐亭阶已经知道,初阳门所有弟子,马上就要被前面的女巫,后面的傀儡杀戮殆尽。 少阳泽主邓亭梁与骄阳泽主张亭灏二人,在少阳泽岛上与四方教觋巫长老控制傀儡大战着,两个泽主也是占不到一点上风,越战越退,如同初阳泽一样,弟子伤亡过半。 老阳泽主王亭岩情况稍微好一点,烈阳弟子与老阳弟子合并一起,与四方教的其他几个长老拼杀。三泽之中,老阳泽是杀傀儡最多的,以老阳泽量尸,但是傀儡数量却仍然未减半。王亭岩和弟子们面对的不仅仅是傀儡大军,还有四方教的几个长老和使者。大家都开始觉得累得不行,体力不支。 早就有弟子穿梭于三泽之间,将情况老远报给鲁亭风听。 “鲁教主,这又是何苦呢?”李少翁也听见昭余弟子的禀报,“这么多门人,在你昭余九泽就是一棵草,他们都有家室,你的弟子和你不一样,你就老光棍一根。他们在家里可是一根梁,何必再让弟子们白白送了性命?” 这句话确实刺中到了鲁亭风的心上,他此时也在想:是啊,我这几千弟子,便是几千个家,又有多少子女会因这一战或是失去父亲,或是失去母亲? 少翁果然阴险,看出鲁亭风已经分神,便利用这个时间,念出合尸咒语,此咒语在激战之中无法完成,咒语都有上百个口令,一旦打断,又得重来。 鲁亭风内心难过至极,但是转念一想:昭余九泽门人弟子,数百年来,都为屠魔而生,昭余九泽可以没有,屠魔人的骨气不能没有!就像秦始皇杀尽昭余门,到我汉朝依然兴起。弟子们战死,为邪恶而死,子女知道,父辈是英雄,有气节,哀而不伤。如果此时投降,不但自己会引来千古骂名,又如何对得起已经战死的弟子们! 鲁亭风回神过来,但是没想到李少翁的咒语已经完成。一个个已经倒地傀儡尸体,重新站起来走到一堆,并且慢慢变大变高,一丈、两丈、三丈……...。 “好个李少翁,四方教的禁忌之术你全都学了吧?居然召唤‘合尸魔’?”鲁亭风惊到。此时见合尸魔还未完全形成,便用尽最后的力气,把所有剑气全部集中在天德剑上。大喝一声:“竭泽焚薮!”这是鲁亭风最强的烈阳剑诀中最厉害的一招,也是鱼死网破的一招,此招过后,体内没有半点力气可胜,使出这招后,便后退几步,瘫坐在一个亭子的台阶上。 鲁亭风的剑气却如同惊涛骇浪,轰轰隆隆地朝李少翁击去。李少翁让合尸魔轻轻一蹲,用两丈多长,一丈多粗的手臂挥向剑气,合尸魔的手被剑气炸得粉碎,傀儡断肢到处乱飞。不过,一个眨眼,合尸魔又用地上的傀儡尸体合成了一条新的手臂。 “竭泽焚薮都使出来了!看来鲁亭风今日就是你的忌日了。”李少翁正要指挥合尸魔,过去将鲁亭风压个粉碎。 如此同时,镇邪洞内的两个师兄弟对外界一无所知。两人看着云雷,还觉得有些无聊,师兄就问师弟:“你说你认识他脚底的符号,你不会是胡说的吧?想蒙我,是不是?” 那师弟说:“师兄,我什么时候蒙过你?那几个字明明就念‘苏拉青罗’。”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瞎编的?” “我们那儿有个风俗,就是有些孩子出生的时候,脚底都要刻字,他右脚上是‘苏拉青罗’,左脚上一定是‘布兰太耳’!”我写给你看,不信你脱下他鞋子看看。 师弟便找来一块石头在墙上刻画起来:“你看这个是他右脚的‘苏拉青罗。”画好之后,“师兄你先别忙脱他的鞋子,我画好后,你自己来对比。”说着又画了四个符号。 师兄不信,走到八卦台上,对云雷道:“对不住了,兄弟,我很好奇,脱下你的鞋看看,看完就给你穿上,保证你不会着凉。” 师兄把云雷双脚的鞋子都脱下来,转过身来望着墙上,说道:“真的一摸一样。怎么念来着?” “苏拉青罗,发急乌苏!”师弟连着念了一遍。他这一念,没想到云雷脚上的字开始发光,顿时全身都开始布满金光。 第二十六章 炽烈 墙上的八个符号,也开始出现明亮起来,而且离开了墙壁,与云雷脚底的符号重叠,连成一线。 “怎么回事,师兄?你做了什么?”师弟念完“苏拉青罗,发急乌苏”后,云雷身体出现红色夹杂这金色,而且镇邪室开始震动。这师弟被这墙上的字光,和镇邪室的震动吓着了,瞪大眼睛问道。 “我什么也没做啊。我只是在看这几个符号而已。师弟,这个符号是不是镇魔的符咒啊,难道是把这位兄弟体内的魔劫给召唤出来了吗?”师兄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只能胡乱猜测。 “我也不知道啊。”师弟觉得自己好像闯下了大祸。 其实云雷元神和炽烈合体后,鲁亭风答应他叫曲萦蝶和静秋来,利用琴声,看看能不能削弱六魔为云雷而设的结界。他等了又等,一直没有听见琴声,开始担心起来。 六魔见鲁亭风离开多时,才敢在云雷的元神领域现身,要求云雷放他们出去,不然就不收回结界,让云雷永远昏迷不醒。 官鬼说道:“炽烈和我们不一样,要是没有肉身依托,炽烈很快就死。只要你肉身一死,我们反而自由了。” 云雷道:“放你们几个恶魔出去危害人间?” 臭魔道:“我说好了,我不愿意出去,这已经在这小子身体里习惯了,我不出去。这小子爱吃臭豆腐,我也喜欢那个味道,魔界都没有这种好东西。再说了,这里是昭余九泽,这里的老道厉害得很!我觉得这里挺好,要不你们你把结界撤了吧,让小子醒过来,我都饿了,他不吃东西,我们跟着挨饿。” 旱魃说:“不行,小子醒过来,现在炽烈和他已经合二为一,要是醒过来了,我们几个以前欺负炽烈,现在他什么都知道了,而且元神能内观于我们,我们岂不是要被这小子利用。” “被利用?被谁利用不是利用?在魔界我们还不都是魔王的奴隶?”臭魔道。 雪魇、雾吼、旱魃、渚山几个都反对臭魔的说法,都说身为魔,就要有个魔样,怎么能服从于这个小子,宁愿做魔王的奴隶,也不做小子云雷的臣工。 臭魔虽臭,此时反而维护云雷。雪魇、雾吼、旱魃、渚山、官鬼五魔便于臭魔大打出手,所以云雷抽搐掉鞋,师弟发现脚底的符号。 臭魔和那五魔都是在云雷元神领域,虽然没有实际形态,但是六个恶魔的能力差不多,但是五个恶魔对付一个臭魔绰绰有余。臭魔很快败下阵来,躲得远远的不再说话。 雪魇、雾吼、旱魃、渚山、官鬼逼退臭魔后,见云雷着小龙形态身上有金色光芒,几个恶魔便开始追逐云雷,抢夺他身上的光芒,五个恶魔又混战在一起。 在八卦台上的云雷肉身一再受到折磨,这下去这副身体迟早要被体内魔劫玩死。云雷突然听见有人念道“苏拉青罗,发急乌苏”,云雷元神瞬间长大许多,追来的五个恶魔突然见状,先是停了下来。 云雷听过“苏拉青罗,发急乌苏”,就在广陵宫的时候,李女须念的就是这一句,当时让炽烈暴怒,附体于云雷。 没想到他们元神合体后,云雷听见这句咒语,觉得充满力量,信心大增,而且感觉特别生气。 官鬼认得说道:“这是四方教的‘唤龙咒’!大家快躲起来,炽烈以前不是吹牛,他真的是一条火龙,吐出的是正阳之火,我们都是阴属,被正阳之火烧中必定受伤。” 雪魇、雾吼、旱魃、渚山、官鬼五个恶魔四方逃散。 毕竟实在云雷意识中,也就是他自己的元神领域。云雷想用几个笼子模样的东西把这几个魔鬼关起来。 云雷刚有这种想法,龙爪上便出现金色如丝的东西,飞向官鬼,云雷龙爪的金丝包住官鬼,形成一个球状的牢房。官鬼在金丝状的球心,他想冲出来,碰到金色丝线马上被灼烧。 “金丝牢!”官鬼认得这种技能,“没想到赤龙真的是你父亲!” 云雷如法炮制,将雪魇、雾吼、旱魃、渚山四个恶魔之魂也用金丝牢关了起来。 云雷见不远处的臭魔:“喂,臭魔。刚才你维护于我,我不想用金丝牢笼关你,但是,你要替我在我的元神领域里看守这他们,如何?” 臭魔见云雷被“唤龙咒”赋予能力,此时云雷说不给他上金丝牢笼,他开心得很,过来低头跪下,说了句:“是,主人!” “臭魔,你好怂! ”臭魔,以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 五个恶魔对臭魔骂个不停。 此时云雷凭借炽烈之力,冲破几个恶魔的结界,终于苏醒,起身坐在八卦台上。 “我终于醒来了!活着真好。”云雷开心极了。 “小兄弟,你醒了!”这俩位看守的师兄弟,刚才见地动山摇的已经被吓得不轻。见云雷突然醒来,一切都恢复平静,便上去问道。 云雷见二人穿着天蚕衣,便站起来对二人行礼:“云雷见过二位师兄!” “师兄,我去告诉掌门,说他醒来了。”这师弟去开门,当打开最后一道门的时候,三人都看见远处初阳泽,少阳泽,老阳泽的拼杀。 “师兄,我们以为师父去和官兵谈,没想到打已经打起来了。” “不好,好多官兵都快占领三个泽岛了。我们去帮忙!”俩看守的昭余弟子提剑便穿过回廊往初阳泽方向去支援师门。 云雷出门来,用长桑神目往四周查看,第一个看见的是列阳泽湖畔的曲萦蝶。 “萦蝶!”云雷大声喊道。 泣此时的曲萦蝶,大声哭过之后在抽泣。突然对面传来熟悉的声音,“雷哥?”她站起来四下张望了一下,发现对岸的云雷。 云雷与曲萦蝶相隔着三里多宽的湖水,喊着对方的名字!云雷想;湖水太宽了,这里又没有船,怎么过去? 也管不了许多,云雷跳下湖水,想游过去。 “我可是炽烈!”云雷游着游着,突然水花乱溅水,从水中飞了出来,炽烈附体,变成了一条一丈多长的红龙,朝曲萦蝶飞了过去。 “萦蝶!”炽烈附体的云雷在空中喊道。 她看着天上变身成炽烈的云雷,还以为又是不可控制,极不稳定的魔劫。 直到云雷飞到曲萦蝶旁边,又变了回云雷。曲萦蝶上前拉住云雷说道:“雷哥,你对魔劫能收放自如了。” “刚才你看到的是我的炽烈形态。” “炽烈形态?”曲萦蝶不太明白。 “萦蝶,以后我慢慢给你说。东方先生和静秋呢?” “静秋........”曲萦蝶又止不住留下泪水:“她跌下介休山,现在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到处都是活死人,到处都是傀儡,见人就杀。恐怕她........” “那东方先生呢?” “师父在山下,初阳泽。就是那边!”曲萦蝶朝初阳泽一指。 首先想到的是把曲萦蝶躲到镇邪室里去。 “萦蝶,镇邪室哪里比较安全,你可以先去躲一躲。” “我听方师姐和江师姐说,那是禁地,阳气太重,不让女弟子去。” 云雷环顾了一眼四周,见远处有一座大山,想必那里有些天生的自然石洞,可以让曲萦蝶暂时躲避,便对曲萦蝶道:“这里不安全,我先送你到那边山洞里去。再去找东方先生和静秋。” 又变成炽烈形态,对曲萦蝶道:“你上来,我驮你过去。” 曲萦蝶见炽烈形态怒气冲冲,威风凛凛。通体赤红,鳞片密密麻麻,鳞片上还有透着金黄色。龙头上有两个鼓起的小包,看样子是龙角,不过还没长出来。不过,眼睛却是深蓝色,和通体红色不太搭配。 曲萦蝶虽然看到炽烈有些害怕,不过声音却是云雷的,云雷话语说得十分温柔,让曲萦蝶戒备之心,便骑了上去。 “哎呀,萦蝶!”云雷飞起来的时候,翻腾了几下,差点把曲萦蝶摔下来。 “怎么了,雷哥?” “你两只手抓我的鬃毛抓得太紧,有点疼!” 曲萦蝶松开她双手紧紧抓住的浅浅龙鬃,又用手抚平被她抓乱的鬃毛,一边梳理一边说道:“对不起雷哥,弄疼你了!” “没事,你坐好就行,不会摔下来的。” 云雷说完便托起曲萦蝶,飞来起来。云雷不知道昭余九泽的地势,只知道把曲萦蝶带离战场,朝初阳泽少阳泽老阳泽的反方向飞去。他这一飞,飞到了隐泉山。在空中见前面隐泉中崖中有一个石洞,那里应该十分安全,朝山崖石洞飞去。 山洞不大,离地颇高,想必很安全。云雷将曲萦蝶放下,变回本体。说道:“萦蝶,你在这儿等我,我想那些傀儡肯定不会追到这里来。我这就去救东方先生,找到静秋。” “雷哥,你要小心。”曲萦蝶道。 云雷正要回身离开,脚底踩到一个石碑,低头一看上面还有字,说道:“这个洞原来还有名字。”拂去灰尘,上面写着“隐泉洞。” “原来这叫隐泉洞,好,万一找不到回来的路,可以问问昭余弟子。我去了。”云雷再次变成炽烈形态,往初阳泽而去。 第二十七章 一波未平 此时初阳泽岛上,李少翁用“合尸咒”合成的巨大怪物,正一步一步向鲁亭风靠近,试图一脚将他一脚踩扁,结束这场战斗。这也是李少翁要的,四方教大获全胜!眼看马上就要实现自己灭掉昭余九泽,鲁亭风忍不住地狂笑起来:“昭余九泽一除,这世上就没有人能够和我四方教抗衡,只要再把魔劫丹拿到手里,重新开启鬼门之源,召唤鬼魂,这天下不就是我李少翁说了算?!” 初阳泽的弟子已经被围堵,已经无法抽身。许多弟子见掌门就要被踏个粉碎,危险就在顷刻之间,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有些弟子甚至已经哭出声来。 把曲萦蝶安放好之后,云雷又变成炽烈形态,在空中,四下查看,他不知道昭余九泽那儿是那儿,虽然曲萦蝶大致给他指了一下方向,但是,在空中飞了几圈之后早就忘记东南西北了。 见远处有一个巨大的怪物,引起了云雷的注意,就是初阳泽的合尸魔! “那是什么?”云雷也被惊讶到,自己从来没有见过数丈之高的怪物,“现在我是炽烈形态,不知道长桑神目可不可以用。” 云雷本想看得更加清楚些,在空中便用长桑神目朝合尸魔看去。 “不好,鲁掌门要被这巨大的怪物踩到!”云雷的加快速度朝合尸魔飞去,本想靠近合尸魔用炽烈之爪抓起鲁亭风,把他从合尸魔的巨大脚掌拖出来,救下鲁亭风。 “糟了!来不及了。”云雷虽然已经离鲁亭风不到百步的距离,但是合尸魔的踩踏大脚离鲁亭风只有几尺。顿时云雷怒气中烧,大喝一声:“住手!”蓝色龙眼中发出蓝色火焰,并且通过长桑神目的视觉,形成一道炙热的蓝色火柱,朝合尸魔落下的大脚射去。 “轰隆!”一声,蓝色火柱切下了合尸魔的腿,伴随切割之力,巨大的腿飞过鲁亭风的头顶,落在初阳泽的湖水中,溅起巨大的水花。 云雷的眼中喷射出来的蓝色火柱力道未减,还把鲁亭风身后的亭子也割成两半。 “鲁掌门,你没事吧。”炽烈形态的云雷对鲁亭风说道。 “你冲破结界了?”鲁亭风在云雷元神领域见过炽烈小龙,不过尺许,这时见他附身云雷身体,足足又一丈多长。 “鲁掌门,多谢你的光。我现在还给你。”云雷又用一双龙爪,掌心相对,形成一个金红色球状,然后落在鲁亭风身上。鲁亭风本来已经使出“竭泽焚薮”,已经没有半点力气,云雷炽烈放出的金色光球落在他身上后,他顿时觉得力量充沛,体内正阳之力恢复如初。 此时鲁亭风站了起来,剑指在天德剑上一模,金色光芒再次在天德剑上亮起,对云雷道:“你去救东方先生他们,四方教教主我来对付。”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李少翁把刚才眨眼工夫的一幕看在眼里,眼前突如其来的红色之龙,切下合尸魔腿,还能让鲁亭风满血复活。 合尸魔虽然腿被云雷切去,不过单腿站立的合尸魔继续收集四周的尸体,有傀儡的,也有昭余九泽弟子们的。 云雷一听东方朔他们在不远处,想必静秋一定也在。炽烈形态的他正想飞起来,朝那一堆傀儡重重围住的那边而去。已经长出新腿的合尸魔,在李少翁的操控下,想一巴掌拍下云雷,不让他起飞。 巨掌还未落下,听到鲁亭风喝了一声:“泽被苍生!”顿时在云雷四周上下,形成一道气墙,巨掌打在气墙上,被反弹回去,合尸魔倒退几步,险些跌倒。 “云雷!快走!”鲁亭风见云雷炽烈形态虽然能喷火,威力巨大,可惜没有战斗经验,差点被合尸魔拍到。 云雷趁机飞起,飞了过去。 李少翁一听“云雷”二字,心道:“原来眼前的这条龙就是魔劫丹?”万里之外来的目的就是他,灭掉昭余九泽其实是李少翁顺带做的事。“无论如何,可不能让这条龙逃走。” 李少翁再次指挥巨大的合尸魔追上云雷,而不再进攻鲁亭风,鲁亭风再次凝聚剑气,又使出一招烈阳剑诀“泽”字诀的招式第一式“单椒秀泽”,一股剑气顿时几丈长,将合尸魔拦住。 “好强的剑气。”鲁亭风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此时已经功力大增,是自己修行几十年的一倍,此时他信心满满,必定能将击退眼前这个魔教教主。 见云雷已经脱离合尸魔的追逐,鲁亭风便对李少翁道:“李少翁,恐怕你已经接不住我的剑了。”说完故技重施,又使出“三江七泽”这是烈阳剑第二式。先前使出“三江七泽”只是将合尸魔的手臂削去,此时威力大了许多,如同三条大江,七个大湖的巨浪,夹杂着金色光芒,比合尸魔还高,巨大响声冲向合尸魔。 “嘣!”惊天巨响,合尸魔被这前三后七的,十一道剑气炸得粉碎。 李少翁见合尸魔已经被分散,没有合尸魔可以控制,见此时鲁亭风剑气霸气非常,和刚才完全不一样。知道已经不是鲁亭风对手,只能将围住齐亭阶的傀儡又指挥过来,想先拖住鲁亭风。 鲁亭风挥舞天德剑,刷刷几剑,剑气到处,傀儡们被拦腰砍断,倒下上百个。李少翁想再用“合尸咒”重新召唤合尸魔,看来此时这许多傀儡根本挡不住鲁亭风的剑气。自己便中断咒语,自己开了一个忽送门,回到船上。 见船上的云泰,便说道:“我见到你儿子了,不过他已经变成一条红色恶龙!” 云泰再船上动弹不得,不过也看见一条红龙飞来,说道:“我儿子?雷儿?” “不错,说!这红龙是何种魔劫?”败下阵来的李少翁不再是踌躇得志,而是气急败坏,掐住云泰脖子道。 “当日我用封魔散炼成魔劫丹之时,见过这几个恶魔,其中并无红龙模样的魔劫!”云泰被掐得上气不接下气。 李少翁见云泰一无所知,无奈放开云泰。不过心头又生一计:“对啊,你是他老子。” 鲁亭风继续砍杀傀儡,昭余弟子见掌门如有神助一般,所到之处,傀儡尸体横飞,齐亭阶和昭余弟子士气大增,本来已经放弃,此时个个兴奋异常,又举起手中之剑,杀向傀儡。 云雷飞起来,高处看到东方朔在一座假山后面躲着,飞上前去变回人身。 “东方先生!” “雷儿,你醒来就好。” “东方先生,有没有看到静秋?刚才萦蝶说她摔下山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云雷问 道。 “萦蝶?你见到她了?” “我把她放在一个叫隐泉洞的洞中,暂时躲避,你放心她现在很安全。静秋呢,她现在在哪儿?” “静秋应该是摔下山来,被四方教的抓住了。你看!”东方先生指着一堵墙,云雷明白,使用长桑神目,穿过墙壁,看见远处,静秋被李女须抓住,旁边站着沱羽公子。 “沱羽公子!”云雷此时怒从心头起,变成炽烈形态,飞过墙去。再次使用长桑神目射出蓝色火柱,把团团围住的傀儡烧的灰飞烟灭。 变回人身站在李女须和沱羽公子面前。 “放开她!”云雷怒道。 “是你,总算是找到你了。没想到,还有红龙这样的魔劫!”李女须道。 沱羽公子道:“魔劫!看来真的威力无穷!” “沱羽公子!你带着人屠五鬼,杀我娘亲和妹妹。这个仇还没找你算!”云雷大吼道。此时静秋离他们太近,不敢用炽烈喷火,怕烧到静秋,只能从地上捡起一把剑,冲过去对这沱羽公子胡乱挥砍。 没有学过剑法的他,哪里是沱羽公子的对手。沱羽公子不慌不忙,拔出风川剑,几招之下,把云雷逼得手足无措。好在云雷本身有炽烈之力在身,力大无穷,勉强能招架着沱羽公子的“巽云剑法”。 云雷想引开沱羽公子,离静秋远一点在用炽烈之火烧他,可是沱羽公子好像也看穿了云雷的心思,就是不上当,逼退云雷又站回李女须和静秋身边。 “这如何是好?”云雷心里暗暗着急。 “云雷,你现在虽然还不是本门弟子。我先教你初阳剑法,我想掌门不反对。”齐亭阶在一旁见云雷完全不会用剑,不得不对他说道。 “你是谁?”云雷好奇地问齐亭阶。 “我是初阳泽的齐亭阶,专门训练新入门的弟子。”齐亭阶一边和其余的傀儡战斗着,一边对云雷说,不待云雷说活,便重新摆好架势,说道:“看好了,初阳剑诀‘波’字诀第一式‘一波未平’”齐亭阶手中的剑发出水波之声,刺向傀儡,一个傀儡应声而倒。 齐亭阶为了让云雷看得清楚,出招很慢,也没有使用剑气。云雷看了一眼,依然觉得好快,觉得好复杂,不得不依葫芦画瓢,学着齐亭阶,拿起剑刺向沱羽公子。被沱羽公子轻松躲过,还被沱羽公子反手一剑,刺在手臂。 “好险,幸好只是刺破了身上的天蚕衣。”云雷知道沱羽公子手上的风川剑剑毒十分厉害,退下来暗暗叫苦。 “哎呀,真笨!”齐亭阶见云雷学得太糟糕,“仔细看好了。”齐亭阶再次使出“一波未平”这次更慢,依然只能刺中一个,由于他慢了下来,身边傀儡多了起来,“快点,你要是这次都不会,我教不了你了。”齐亭阶被傀儡围住,云雷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 “左脚上前,右脚半弓,用剑平劈。”云雷这次看得清楚,当剑劈出去的时候,自己剑上能听到细微的水波之声。“看来这次我对了!” 第二十八章 神目蓝焰 沱羽公子见云雷此时又用“一波未平”攻过来,已经有些初学者的样子,不过心里还是小看他。毕竟巽云剑法乃是他的家传剑法,百年前就名震江湖。沱羽公子自己已经将这套剑法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怎么又会把云雷攻过来的这剑放在眼里。 “当”的一声,沱羽公子用巽云剑法第一式“利武式”招架住,本来这一招就可攻可守。他还想故技重施,反手攻向云雷,这一次沱羽公子力达剑尖,直取云雷咽喉。 云雷上过一次当,心里担心被风川剑伤到,使出“一波未平”后,向身后跳开老远,躲开沱羽公子,沱羽公子害怕炽烈之火,又不敢追击进攻过来。 云雷只会这一招,再一次使出“一波未平”,剑上已经出现“哗哗”流水之声。 很明显,这次比刚开始的时候速度快了许多。沱羽公子见这小子学得挺快,这次见劈来的剑速度极快,不敢掉以轻心,改用巽云剑法第二式“纷若式”,此招主要防御为主,格挡住云雷这一招一波未平,显然十分轻松,却不像第一式“利武式”留有杀招,所以并没有对云雷进攻。 云雷感觉手上之剑运用起来逐渐熟悉,见沱羽公子招架住后,虽然没有反击。依旧跳出老远,又一次使出唯一能用的剑招,继续攻向沱羽公子,这次剑身已经有些轰鸣之声,如瀑布落下,击打岩石。 “好小子,我还以为笨,没想到居然领悟此招精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招就是反复进攻,进攻次数越多,威力就越大。可惜小子没有内力,不会使用剑气,不然这一招就能胜沱羽公子。”齐亭阶击杀身边傀儡之后,抽身观察云雷对沱羽公子的进攻。 云雷的第三剑劈向沱羽公子,何止千钧之力,沱羽公子继续使用“纷若式”防御,沱羽公子却暗暗加劲,不敢掉以轻心。 顿时沱羽公子四周剑光四起,剑芒笼罩。云雷这一剑劈在使着“纷若式”的风川剑上,手中的剑被沱羽公子的风川剑削成两截。可惜云雷炽烈之力虽然很大,他自己不会使用巧力,而是一股子蛮力。 云雷手里拿着断剑,跳开沱羽公子。 这边介休山脚,齐亭阶已经杀尽了身边的傀儡,稍远处的见昭余九泽的人势不可当,有些已经下水找船,准备逃窜。 云雷离岸边很远,当然也没有想到他父亲就在湖中。拿着断剑,正不知道如何是好。沱羽公子见状,机不可失。便用巽云剑法第三式“频变式”刺向云雷,此招变化无常,剑招频变,云雷不知道怎么躲闪,狼狈至极。 抽身出来的齐亭阶立马飞身过来,站在沱羽公子和云雷中间,用剑格挡沱羽公子的攻势。 齐亭阶的剑和脱羽公子的剑相击,一连串叮叮当当的响声,齐亭阶一眨眼用了三十多招,才把沱羽公子的“频变式”化解开来。 “巽云剑法,果然名不虚传!”齐亭阶由衷赞叹。“可惜一代不如一代!”不过又讽刺了沱羽公子一句。 “老头,别乱说话。这种高级剑法,你懂多少?”沱羽公子心里有气,的确,祖上凭着这套剑法,曾经也帮着高祖四方征战,得以封侯,到自己爵位已丢,眼前这老头还嘲笑他的剑法,不是好气。 “老夫也曾见识过,以前的巽云剑法,风川剑呼呼风声,重在防守,不在杀伐,有君子之气。如今看来,处处杀招,倒像是地痞流氓打架一般。”齐亭阶口若悬河,本来就是在激怒于沱羽公子。 “老头,那让你尝尝风川剑毒!”沱羽公子正想提剑攻过来。 “沱羽公子,现在不是比试剑法的时候!”旁边的李女须见身边已经无傀儡官兵,知道大势已去,便用巫术开了一道忽送门,想先回到父亲船上。 沱羽公子听见李女须提醒,说道:“老头,差点上你当,你这么多弟子围攻,我必死无疑。”李女须带着静秋进入忽送门中,沱羽公子跟着进去,消失无踪。 “静秋!”云雷追上去,三人已经消失。 云雷急忙变身,炽烈形态一飞冲天,用长桑神目四下寻找。 与此同时,在湖滩上的鲁亭风,感觉自己体内用着用不完的力量,一会儿用烈阳剑诀,一会儿口吐正阳之火。他的带领下,初阳泽岛上剩下的两百多名弟子,把上岸的傀儡清除差不多了,很快尸体叠了好几层,现在还有湖中船上的没上岸的,包括那上党都尉和上党太守,都在船上。 李少翁见李女须他们已经回到船上,也没有继续让初阳泽中船上的傀儡继续攻击。而是用手将一瘸一拐的云泰抓出来,对着鲁亭风说道:“鲁掌门,这个就是云雷的爹,你告诉他,要想他爹,就拿他体内的魔劫丹来换!”说完驶船离开了初阳泽。 “原来你们在船上!”云雷看见李女须带着静秋,还有沱羽公子已经用巫术忽送门传送离开,飞到湖中见一艘船飞快地向邻近的少阳泽驶去。 “爹!”云雷发现自己父亲也在船上。自己不能烧船,静秋和爹必定会被伤到。 云雷心道:那边俩岛上还有许多傀儡,李少翁这魔头一定是想再用合尸咒,召唤更大的合尸魔。那我用尽全力飞行,超过他们,赶在他们前面,先用炽烈蓝火烧光少阳泽和老阳泽的傀儡!看你魔教教主怎么召唤合尸魔! 当云雷飞过父亲头顶时,心里不由得一酸,大喊了声:“爹!” “雷儿,快走。魔头要用四方邪阵困住你!”船上传出他爹的声音,云泰看见的红龙,他知道便是自己的儿子云雷。 “就你话多!”云泰说完,就被李少翁用猩红血镰抵住嘴,用封口咒封上了嘴,说不出话来。 其实李少翁并非像云雷想的那样,还要用合尸咒召唤更大的合尸魔,而是先去将四方教的其他长老和四心使者接到船上,众人合力施展四方教中的邪阵“四方缚神阵”。用云泰和静秋当诱饵,用此邪阵困住云雷,直接从他身体提炼魔劫丹。此阵一成,无论多强大的,都会被收去元神。曾经作为毒心使者的云泰,当然知道此阵威力,所以早就洞穿李少翁的意图,大喊着提醒云雷。 云雷在上方飞行极快,很快超过船,呼呼风声,根本没有听见他父亲的话。忙着去少阳泽烧傀儡,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云雷飞到少阳泽上空,回头看看李少翁的船来没来跟来,反而见李少翁的船已经掉转船头,急速朝大陆岸上驶去,越来越远。 “他们要干什么?想跑吗?”云雷心想,“你们跑不了,待我先烧尽二泽的傀儡,救下昭余九泽弟子再说!”他见少阳泽岛上战斗十分惨烈,昭余弟子已经有些招架不住,于心不忍。 拿定主意,先在少阳泽岛上盘旋一周,在空中大声喊道:“昭余弟子,退后!”随后蓝色火柱射向众多傀儡,顿时都被这蓝色火焰烧得灰飞烟灭。昭余弟子刚开始不明白,见红龙是帮他们的,纷纷后退,由云雷的炽烈形态双目尽情的喷射蓝色火焰,火光冲天,在夜色中更是愈加明显,傀儡惨叫声,岛上此起披伏。 云雷见岛上傀儡烧的差不多,剩余的没上岸的都划船逃离,他心想,难道傀儡也害怕再死一次吗? 云雷没有停留,急忙飞去老阳泽,一样烧尽了老阳泽上的傀儡后,飞身去追李少翁他们,一路上,见正在逃离的傀儡连船一起烧了不少。 不过他着急追上李少翁他们,没有办法尽数烧尽船只,远远看见李少翁的船只,就要上岸。 李少翁是用船只靠近少阳老阳二泽之后,便用巫术忽送门传送,他的几个长老和使者到船上,见四方教四大长老和四大心使都已到齐,方才调转船头,朝大陆岸上急速驶去。 这些傀儡并非怕死,而是李少翁指挥他们逃离三泽。 他们的快船到达岸上后,静秋和云泰也被带上岸。 “须儿,忽送咒符你还剩多少?”李少翁问女儿李女须。 “我还有四张!爹你呢?” “我只有一张了!” “觋巫长老呢!” “禀教主,我的忽送咒符已经用尽。” “传送一个人要消耗一张忽送咒符!看来我们不能同时传送走。一会儿用阵法困住那条红龙,取出魔劫丹后,你们带上魔劫丹就往南撤走。我来拖住后面追来的昭余弟子,我想剩下的这五千多傀儡,应该可以拖延两个时辰,我就用我这一张忽送咒符追上你们。” “爹,我和你一起走,我多有两张咒符,安全一些。”李女须知道此时凶险非常,开始担心他爹起来。 “四大长老,四大心使!”李少翁没有理会他女儿的提议。 “教主!”八人同声答道。 “布四方缚神阵!” “遵教主法令!”七人站好方位,李女须此时布阵不能分神,便把静秋绑了起来后,也加入阵中。 静秋睁开眼睛,自己恢复意识,见旁边帮着一个年长的人,好像哪里见过,一时想不起来。便问道:“你是谁?” “唔唔唔!”云泰嘴巴被封,只能唔唔唔,眼睛却满含泪水。 “啊!我想起来了,你好像是小麻子的爹!”静秋想起来了,在归云园见过他,当时离得很远,但是不太确定。 云泰睁大眼睛,一时之间被“小麻子”三个字给懵住了。 “你儿子是不是云雷?”静秋见他一脸懵,便这样问道。 “唔唔唔!”云泰忙点头。 “你真是他爹。”静秋确认后,一下子心情更加沉重,“哎,小麻子不知道在哪儿,现在或许只有他的魔劫能就咱们了?” 李少翁命令教中的八人布阵,自己指挥着逃上岸的傀儡将阵法团团围住,他这是万全之策,此阵需要一个时辰放出才能完成。他有恃无恐,知道炽烈附体的云雷不敢朝他喷火,唯一担心昭余九泽的人追来破坏阵法。 李少翁所做一切都是为了阵法,争取时间。 第二十九章 魔鬼之门 “沱羽公子,麻烦你看住他们!”李少翁只好让一旁闲着的沱羽公子看住云泰和静秋二人。 “好的,教主。”沱羽公子道。 “堂堂东道公子,成为魔教走狗!”静秋唾了一口。 “小丫头片子,伶牙俐齿!”沱羽公子本来被刚才齐亭阶的话激过一次,此时耿耿于怀,见静秋这样说他,上去便给了静秋两个嘴巴,打得静秋鼻子嘴巴都来血。 静秋一时嘴巴疼,不再说话,只是恶狠狠地看着沱羽公子,静秋眼含杀心,目光如刀,恨不得生吃了沱羽公子,盯得沱羽公子浑身难受。因她是李少翁的人质,沱羽公子又拿她无可奈何,只好转过身去背对静秋。 鲁亭风见李少翁带着傀儡大军已退,因为昭余九泽得救,总算没有被灭门,但是损失惨重。匆忙之间,清点下来,弟子死伤颇多,原来有三千余门人,现在已经不足一千。尤其是初阳泽新收的弟子,六百多弟子,现在不足一百。 鲁亭风不得不组织五大泽主,救伤者,安葬死去的弟子。不过见对岸的傀儡迟迟不离去,而且见阵中一股如网状紫色之光冲天,尤其是夜色中更加明亮显眼。 “不好,他们在结阵,说不定是在诱捕云雷。”鲁亭风意识到云雷仍然处于危险之中,“要是他落在魔教手中,天下苍生堪忧!” “师弟们,迅速组织弟子,杀向对岸!”鲁亭风命令道。 “掌门师兄,都到穷寇莫追,你这是何意?”骄阳泽主张亭灏不解,其他几个师弟也是不解都望着掌门。 “你们看,对岸紫色光亮冲天,要是云雷这个魔劫丹被李少翁得到,到时候鬼门大开,那时候人间便是地狱!李少翁召唤恶鬼恶魔,比今日的傀儡更难缠,数量更多。”鲁亭风解释道。 几个师弟一听就明白,又迅速回岛组织弟子,杀向南岸。 云雷当然也看见那远处岸上紫色的网状光亮,但是他不知道那便是给他的陷进。他心里只是想着救父亲和静秋,一个劲地往岸上飞过来。至于如何救,他根本没想到。 “什么西边有人进攻!”李少翁指挥傀儡大军主要集中在北岸,预防昭余九泽鲁亭风他们来破坏结阵,没想到西边有人对傀儡大军冲杀。 不过鲁亭风一看,西边攻势猛烈,对方却只有十三个人! 这十三人不是别人,是刘横带着他岳父陈均儒的最得意的十二个弟子-----东阳十二郎。从陈家庄一路上忽送乌幻剑到赵国邯郸,又帮刘横在的同炉中锤炼此剑,经过七天七夜日夜不休,终于将剑炼成。 他们冒着风雪,同刘横一起,将剑送来昭余九泽,刚到昭余九泽地界,就看到许多死伤弟子。一问才知道,昭余九泽被傀儡官兵围剿。 他们自东而西,一路赶来,恰好遇到这帮被李少翁控制的傀儡大军,不容分说,带着东阳十二郎提棍便打。 东阳十二棍阵,威力非同小可,这些傀儡大军很快被他们撕破一个小口。李少翁不得不调动北岸的傀儡补上。 让李少翁想不到的是,南边火光漫天,又有人冲杀过来。而且最前面的是黑衣骑兵,后面的是战车,轰轰烈烈,由南边杀过来。 自南而北杀过来的是姚家兄弟,铜鞮姚江和黑龙潭姚湖,见上党大军过境,姚江叫人跟踪,发现是攻打昭余九泽,二人商议后,便召集人马,滚滚杀来。 姚江的兄弟在马上一阵连弩,南边的傀儡倒下上百,他带着的骑兵左冲右突,很快冲进傀儡人群,眼见很快就要冲到四方教八人正在施法结阵的中央,在紫色亮光中看见了静秋。 “静秋姑娘!” 静秋一听是姚江,也顾不得嘴巴流血疼痛,大声喊道:“姚大哥!” 李少翁知道不好,继续调动傀儡大军,补充北边和南边。 姚湖的战车也已经到了,战车上床弩,连发弩不停地射向傀儡,傀儡一排一排倒下,有些弩箭有五六尺长,把傀儡穿成一串。 鲁亭风的昭余九泽弟子也赶到了岸边,鲁亭风与弟子们剑气到处,傀儡尸横片野。 李少翁指挥的五千傀儡被西边的十三人杀去去五百,被南边的骑兵和战车杀去一千多,现在将剩下的傀儡,分别抵抗来着西边的刘横和十二棍郎,南边的姚门二虎,北边的昭余弟子。西边有个空挡,李少翁见阵法尚未完成一半,想停止阵法,朝西边撤退。 没想到此时西边也是火光冲天,有一个身着铠甲的将军带着几千大军杀了过来。 “我乃横海将军韩说,谁胆大妄为,调动我上党军士?”领头将军第一个冲了过来,见这些军士面无血色,已经死去,但是还在挥舞兵器朝他砍来。 “没想到我李少翁会落得如此田地!”李少翁见四面被围,不想被横海将军韩说所擒,一旦见到当今皇帝,本来皇帝以为他已经死去,又看到他,岂不是要被极刑折磨。 无奈之下,将一双猩红血镰放在脖子上准备自杀。 就在这时,云雷的炽烈形态飞到。虽然四方缚神阵还未完成,已经开始起作用,紫色网子将云雷困住。 李少翁见状,哈哈大笑起来:“看来天不忘我李少翁!” “四大长老,四大心使!收网提丹”李少翁命令道。 “爹,阵法未成!这样都会被反噬。”李女须道。 李少翁此时掏出忽送咒符,打开一扇门,一把拉住女儿:“四方教,以后要靠你了。” “你要做什么?”没等李女须说完,已经被她爹李少翁推进门里,消失不见,不知道传送去了哪里。李少翁补上他女儿的阵法中的位置。顿时紫色网中的云雷炽烈形态消失变成云雷人形态。 “唔唔!”云泰显然是在叫“雷儿!” “小麻子!”静秋同时叫道。 云雷虽然被紫色网困住,但是力大无穷的他左拉右扯,紫色网子被扯破,但是又被重新网住。 西边的刘横已经杀到阵前,见云雷困在网中挣扎着,无法彻底扯断紫色魔网。 “蒙师兄!剑!”刘横对蒙正说道。他们这群人中,蒙正力气最大,乌幻剑一直在他身上背着。 蒙正知道什么意思,立马从背上取下乌幻剑。 “云兄弟,接剑!”蒙正与刘横二人合力,将剑扔给网中的云雷。不过旁边的众多傀儡又把二人逼退了出去。 云雷见这乌青乌青的,黑中带紫的剑一定是锻造好的乌幻剑了。云雷在网中接住乌幻剑,先是胡乱地砍了几剑。发现紫色网子,被乌幻剑砍断后,无法再连在一起。 “提丹!”随着李少翁一声令下,紫色网子越来越紧。云雷此时无法让炽烈附体,仅仅只会一招“一波未平”的昭余剑法。便一遍又一遍地挥舞地挥舞着那一招,试图冲破紫色魔网,顿时紫色网子被他砍断稀巴烂。 “我的小麻子好厉害!”静秋见云雷砍破魔网,心里开心地自己对自己说。 趁机云雷跳出紫色魔网,紫色网子越收越小,最后化成一小颗东西落在李少翁手上。李少翁顿时大笑起来。 “李少翁,你又在耍什么花样?”鲁亭风带领的弟子杀尽北岸傀儡,来到李少翁面前。 “够了,这一小点就够了。”李少翁拿着一粒米大的珠子,在那儿得意,“云泰,你说是吧。” “唔唔唔唔唔!”云泰十分着急,但是口不能言。 “看来人间的皇帝我是做不成了,只能去魔界。我通觋巫之术,去魔界封王,到时候,你们都不得好死!”李少翁说完,两指捏碎,顿时,狂风大作,吹向四周。地上出现一个黑色大窟窿,李少翁带着剩下的七个四方教长老使者跳入其中。 “不好,魔鬼之门!”随着李少翁跳下去,他施放在云泰身上的封口咒解除,说出一句话来。 此时东边的刘横、东阳十二郎;南边的姚门二虎;北岸上的昭余五泽主;西边的横海将军韩说本来都在砍杀着傀儡,突然见所有傀儡突然倒地。韩悦见还剩二人,上党太守和上党都尉。这二人并没有死,只是中了巫蛊。韩悦立马将二人拿下,二人犹如梦中醒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横海将军拿下,傻傻的就擒,连个“冤枉”没不敢喊出声! 一帮人围了过来,突然见门内跳出来几个恶鬼恶魔,鲁亭风立即口吐正阳之火,将几个恶鬼恶魔逼回门内。只有蒙正见脱羽公子在,便带着师弟们把沱羽公子围住,沱羽公子见事发突然,突然来了这么多高手,李少翁进入了魔鬼之门,他一脸懵,也不反抗,呆呆地站着。 鲁亭风道:“云雷,快,用炽烈之火点燃乌幻剑,插入门中。”云雷闭上眼睛,持剑的手变成龙爪,开始燃烧起来,突然,乌幻剑如闪电一般亮起,光芒刺眼,犹如太阳光芒,此时已经是深夜,顷刻间,四周犹如白昼一般。 云雷将乌幻剑插入魔鬼之门中,都能听见门内恶鬼恶魔们惨叫声。 “静秋,快用蓝灵琴弹奏雷波雁荡,关闭魔鬼之门!”鲁亭风对着静秋说道。 第三十章 鸿鹄 静秋见事态严重,用衣袖抹了一下鼻子上血和嘴角的血,取下蓝灵琴,认真地弹奏起来。此时云雷听见琴声,炽烈之焰更加旺盛,乌幻剑变得更加炙热。 不过魔鬼之门,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稍稍变小了一点点。 “太慢了,这样下去,几个时辰,也无法关闭魔鬼之门!”鲁亭风焦急万分,“云雷这样燃烧乌幻剑,不但云雷持续不了多久,乌幻剑说不定两个时辰就会彻底被融化。” “这是强开的魔鬼之门,蓝灵琴和乌幻剑,休想瞬间关闭它。”空中响起一个女人声音。 “谁在说话!”此时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云雷和静秋身上,关心着鬼门能否关闭,包括沱羽公子。 加上,云雷的剑一半在门中一半在门外,四周如同白昼,根本没人注意天上何时有一只白色大鸟在那儿盘旋。 “白凤凰!”鲁亭风抬头说道。 白色大鸟道:“亏你还是昭余九泽的掌门,我是只鸿鹄,不是凤凰。” 鲁亭风一听“鸿鹄”二字,连忙跪下说道:“昭余九泽无能弟子鲁亭风,参见师祖。”昭余九泽其他弟子突然见掌门人跪下,对着鸿鹄跪拜,顿时北岸上的所有弟子纷纷跪下。 “你们不必多礼”说完慢慢飞低,说了一句“你可以下去了!” 从鸿鹄身上下来一个姑娘,手里抱着一把琴。 “静秋,雷哥!”姑娘下来便喊了一声,云雷此时专心于乌幻剑中,不敢说话,把泄气之后,乌幻剑熄灭,恶鬼恶魔再次蹦出这个魔鬼之门。 静秋一见,琴都忘记弹了:“小姐!”直接离开蓝灵琴,跑了过来。 白色鸿鹄落地,化为女子,看不出年纪,二十几岁的声音,四十几岁的模样,七十几岁银发,一身洁白道袍,头戴羽冠,举手投足之间,潇洒至极,宛若仙子下凡。 “喂,弹蓝灵琴那姑娘,别看到你家小姐忘记了弹琴。”白衣祖师对着静秋道。 静秋倒是很听话,拉着曲萦蝶在身边坐下,重新开始弹奏雷波雁荡。 “爱哭的姑娘,你也一起弹吧。”白衣祖师说道。 曲萦蝶不好意思笑了一下,展开那张手里的古琴,与静秋一起弹奏起来。 说也奇怪,魔鬼之门越来越小,二人合力之下,魔鬼之门已经缩小到包住云雷的刺眼的乌幻剑了。 “小子,可以收起你的光芒了!”云雷一听,便熄灭乌幻剑,乌幻剑不是铁也不是石头。云雷停止炽烈火焰后,乌幻剑立马又变成乌紫色,而且没有一点温度。 马上跑到云泰身边,叫了一声久违的“爹。” “雷儿!” 父子俩抱在一起大哭起来。 “好了,我走了!”白衣师祖正要离开,鲁亭风说道:“师祖留步。” “你要留我宵夜吗?掌门?”白衣师祖笑着对鲁亭风说道。 “师祖玩笑了,打小在昭余九泽习艺,师父说您已经不食人间烟火上百年。” “那你要我留步为何?” “昭余九泽九个境界,弟子在昭余九泽修行七十年有余,至今只能达到九个境界的第五层烈阳境界。弟子夙兴夜寐,废寝忘食,奈何仍然冲不破玄关,不能更上一层楼。请师祖明示,指点愚钝弟子。”鲁亭风磕头请教。 “亭风啊!你刚入门的时候见过我一面。可曾见我有何变化?” “师祖模样如初!” “所以啊,昭余九泽修道,讲究仙缘。作为一个凡人,你已经是最好的了。能以凡人之躯,带领弟子们四处斩妖除魔,已经功德无量。不过妖也好,魔也罢,人也罢,谁不想有个出头之日。你和你师父一样,而你疾恶如仇,堵住了许多妖魔的出路,所以断送仙缘。凡事不可强求,明白吗?” “弟子不明白!斩妖除魔,不是我们修道之人应该做的吗?”鲁亭风反问道。 “就拿眼前这位小哥来说。”指着正在和父亲云泰相拥而泣的云雷,“他身体中就有魔劫七种,都是来人间寻求一个机会。比如臭魔,出现必然瘟疫横行。你说是臭魔的错,还是人的错。臭魔现世,瘟疫横行,一般都是人间无德时候出现,警示人间。而你和你师父,跑去强行将他送回神桃树下,鬼门之中。瘟疫倒是没有爆发,可是七国之乱,匈奴横行,难道就不是灾难吗?这叫一魔未至,一魔又来。道之大,在于反复。反就是常,复才是生。没有反常,如何复生?所谓履霜坚冰至,小魔渡劫,人间反省,本来是福气。而昭余九泽现在过于重视降魔,而不重视度魔,人间不见异象,以为盛世来临,麻痹大意,最后降临的是更大的魔劫,老百姓吃更大的苦。这就是你断送仙缘的原因。”白衣师祖道。 此时鲁亭风恍然醒悟,伏在地上:“师祖一席话,弟子茅塞顿开!” “我走了,不过我给你打扫打扫。”白衣师祖又变成鸿鹄,一飞冲天,翅膀扇了几扇子,昭余九泽刮起大风,开始下雪。 鸿鹄又一声尖啸,口中吐出一物,状如梭子,透明如冰,打在云雷胸口上,瞬间融化。云雷不痛不痒,也不知道鸿鹄这是为何? “那小子,我虽不知你红色龙身为何物,不过他的元神,已经被刚才那魔网伤得不轻,别再逞强,否则他元神耗尽,你也小命难保,我用冰晶玉将起暂时保住他最后一口气,四十九日后,定能重新恢复龙身。我和你有缘分,以后可以到隐泉洞来,帮帮我这里老人家打扫打扫洞府。”说完,白色鸿鹄消失在雪花之中。 “冰晶玉?正阳剑气最高境界!”鲁亭风自言自语赞叹道,呆呆地望着鸿鹄远去的天空。 “爹,你怎么了?”云雷发现他父亲云泰口吐鲜血,气若游丝。 “雷儿,我有话对你说。”云泰道。 “爹!你别说话,你是中毒了吗?”云雷好不容易才见到他爹,不想爹再出任何意外了。 “雷儿,我恐怕不行了,你听我说。”云雷双手抱着他爹,已经明显觉得他爹身体开始冰凉。“孩子,是爹对不起你,让你承受魔劫丹。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娘……”云泰又被呛了一口血。 “爹,我娘和妹妹我安葬在归云园。”云雷不解他爹说什么。 “不,颜氏……颜氏…….不是你亲娘。” “你说什么啊,爹?” “你亲娘叫丰紫晴,你还没有满月的时候,就被杀害了。杀害他的人是…….” “我亲娘?也死了吗?”云雷脑海一片空白,不相信爹说的。爹亲口所说一定不假,这是怎么回事? “我把她葬在牂牁江畔,一个像月牙一样的石头下的,你可以把她接到广陵去,她一个人在那儿孤孤单单的。” 云雷只是流泪,曲萦蝶和静秋跪在一旁,和云雷一起流着泪水。鲁亭风过来,想尽办法止住云泰口中流血,但是无济于事。 “鲁掌门,别费力气了。我被李少翁命驱毒长老给我下了本门最厉害的噬心之毒,体内器官都已经腐烂,无药可解。本身魔教中人,鲁掌门望你放下成见,以后雷儿就要拜托于你了。”云泰扭头对鲁亭风说道。 “云馆主,我鲁亭风并无门派成见。何况刚才也被我师祖点醒,你放心吧。”鲁亭风见云泰已经在弥留之际,对他说道。 “李少翁从雷儿身上,强制提炼魔劫丹,虽然并未完全成功。依然得到魔劫丹碎片,今日强开魔鬼之门。李少翁一辈子都在和魔鬼打交道,以他的性格,必定会带领魔界众多恶鬼恶魔,杀回人间,昭余九泽一定要……”云泰话未说完,一口气提不上来,便在云雷怀里,没了呼吸。 云雷此时如五雷轰顶,伤心!仇恨!在心中纠缠。张大嘴巴,没有声音,过了好一会儿,云雷才哭出声来。 “爹——!”一声呼喊划破雪夜,无数雪花已在伤心,九泽湖水犹在流泪。旁边的人无不黯然。 过了一会儿,云雷站了起来,提着乌幻剑,走向沱羽公子。此时他想的是割下沱羽公子的头颅,祭奠他刚死去的父亲。 “云雷,你要干什么?”鲁亭风见他走向沱羽公子。 “沱羽公子,是我杀母仇人!杀妹仇人!”云雷脚步没有停下。 “云雷,冤有头,债有主。你娘和你的妹妹死在人屠五鬼手里,和我可没有半点关系。”沱羽公子说道。 “你掳走我父亲,让他被四方教的人毒死!” “这你就不讲道理了。我掳走他并不想杀他,我只是让他给我灵枢剑经而已。”沱羽公子虽然手里拿着风川剑,但是此时不想战斗,东阳十二郎,姚门二虎,何况旁边还有麾下几千人的横海将军,这么多人,根本敌不过,何况此时已经没有人质可以挟持,更害怕云雷的炽烈形态。 “要不是你在那儿听说什么剑经,和那四方教巫女李女须一起,在我家安插一个于寅,会有后面害死我全家的悲剧吗?”云雷怒气冲天,质问沱羽公子。静秋和曲萦蝶也恶狠狠地跟上来,差点害死曲萦蝶。二人也想杀之而后快。 沱羽公子一路后退,后背抵上大石头,已经无路可退,便从怀里掏出一卷竹简,往地上一扔,刚好扔在曲萦蝶的脚下:“来,灵枢剑经还给你。这下互不相欠了吧?” 用剑指着沱羽公子的云雷,回头对曲萦蝶道:“萦蝶,你先把灵枢剑经收起来,我爹说,这是我娘的嫁妆。” “好,雷哥。”曲萦蝶捡起灵枢剑经。 “沱羽公子,你真是厚颜无耻,受死吧!”云雷提起乌幻剑,用唯一的一招“一波未平”,不过他用刚才炽烈之焰,剑身刺眼光芒再次亮起,劈向沱羽公子,沱羽公子见状,横竖是死,便不做无力抵抗,闭着眼睛等死。 第三十一章 客人? 云雷这一剑劈了下去,一声“轰隆”之声,火光四溅。大家见剑光刺眼,都闭上眼睛,都在想,这一下,沱羽公子岂不成了肉酱? “人呢?”众人睁开眼睛,只是看见硕大的巨石被云雷一剑劈开,一分为二,一边倒一半。 “沱羽公子呢?消失了?”云雷这一剑辟出之后,顿时有些力不从心,半跪着,插剑于地,闭上眼睛,一个声音响起:“喂,别再蛮干,我已经快不行了,不然我真的要嗝屁了!” 曲萦蝶惊叫道:“不好!静秋也不见了!” 原来,李女须被父亲李少翁推进忽送门,自己被传送到南边山中。她心里担心着父亲,又不知道昭余九泽岸边发生着什么事。心里十分着急,盘算着:“身上四张忽送咒符,一张可以将自己传送到结阵那里,剩下三张,便可以将沱羽公子和父亲传送离开。” 正在犹豫,又见天上盘旋着一只白色大鸟,她当然不知道是昭余九泽鲁亭风的师祖。还以为又是云雷的什么魔劫,居高临下,要是自己在传送之中,反而暴露行踪,不但救不了人,自己也会白白送命。 纠结了好久,好在那白色大鸟没停留多久,就离开了人群。 天空开始下雪。 “这么大的雪,机会来了!”李女须盘算着,趁着风雪交加,一旦传送到远处,视线受阻,说不定能成功。 恰好忽送门传送即将到达时候,发现云雷正在用乌幻剑劈向沱羽公子,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此时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父亲,而是救下沱羽公子。就在顷刻之间,她用目光扫了一下四周,并没有发现父亲和其他长老与使者。 心想三张符咒已经使用,顺手便拉着静秋传送出去。这一切发生在眨眼之间,众多高手虽在,根本来不及反应。 “静秋!”曲萦蝶大喊道。 此时东方朔才赶到岸上,听见曲萦蝶呼喊静秋的声音,急忙过来。 “蝶儿,静秋怎么了?”东方朔问道。 “沱羽公子和李女须抓走了静秋!” 不过李女须虽快,但是逃不过云雷的长桑神目。见李女须传送走沱羽公子和静秋在几百步开外。心里着急,也顾不得鸿鹄给他说过什么,正想炽烈附体,飞上前去追上他们。此时云雷无论如何闭上眼睛,炽烈形态就是不附体。 “要四十九日,我才能好啊,你别玩死我啊。”炽烈在云雷元神领域说道。 “苏拉青罗,发急乌苏!”云雷记得这句咒语,大声喊道。不过炽烈依旧没有附体,云雷只得迈开双腿,提着乌幻剑追过去。 沱羽公子见剑下余生。 “我还活着?”惊喜万分,见静秋在眼前,正要拔出风川剑杀了静秋,解了他心里的恶气。 “慢着!”李女须阻止,“这丫头,留着有用。” 沱羽公子的命是李女须救下的,此时不敢反对。便对李女须道:“我们快走!” 沱羽公子轻功了得,一手拉着一个,施展巽云步伐,踏雪无痕,像风一样消失在云雷的长桑神目中。 “小麻子!”风雪密布的夜空隐隐约约听到静秋的声音。 “静秋!”曲萦蝶和云雷同时大喊道。 鲁亭风和师弟们也追了上来,见云雷和曲萦蝶站在那里,一脸茫然。 “云大侠!我们去追,我的马最快。”姚江道。 “姚大哥,不必了。沱羽公子轻功了得,剑法犀利。”云雷经历了这些日子,变得成熟稳重了许多,“此时的沱羽公子乃亡命之徒,没有十足的把握,追他反而会白白送了命。” “云大侠说得也是!”姚江想了一想,对云雷说道。 “鲁掌门,我父亲后事,不得不有劳昭余九泽各位大师。我想先火化了他,将骨灰寄存下来,有朝一日,我带着他的骨灰回广陵安葬。”云雷对鲁亭风说道。 “云雷,你有恩于昭余九泽。这是我们应该帮的忙。” 昭余九泽的的这一场雪,整整下了三天三夜,昭余九泽岛上一片素银。 云雷依旧跪在父亲的灵位前,回忆着以往的岁月。父亲的谆谆教导,一家人的快乐时光,像走马灯一样不断重现。 众人都过来劝云雷。 “恩公对蒙正的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蒙正对着灵位跪拜,待云雷还礼之后,上前来对云雷说道:“云兄弟,恩公已去,不要太过悲伤,节哀顺变。” “是啊,雷儿。世事无常,犹如山上之水,流下深谷,无人可改。顺应时变,别太过伤心,伤了身体。”东方朔也宽慰道。 “是啊,雷哥。你别太难过了。”曲萦蝶虽然自己也在劝云雷,自己却止不住的泪眼。 云雷听到大家的安慰,觉得大家说的对,自己一定大仇未报,纵然把自己哭死,又有什么用? “多谢大家,我一个人想多待一会儿。”云雷说道。 沱羽公子和李女须带着静秋,冒着风雪狂奔了一天一夜,来到铜鞮,此时是又冷又饿,三人不敢停留。 “静秋姑娘。”背后有人喊了一声,把沱羽公子和李女须吓得不轻。 “这人是谁?老实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李女须与沱羽公子已经是惊弓之鸟。 静秋也万万没有想到此时有人呼喊她,便回头一看,一眼就认出那是姚江的老管家。 “是姚江的管家!” “静秋姑娘,曲姑娘,云公子。你们来了!”老管家老眼昏花,一身酒气,把这沱羽公子和李女须认成云雷和曲萦蝶了。“对了,东方先生没和你们一起吗?” “老……”沱羽公子见眼前这老头胡说八道,正想去给他两耳光。“老东西”这三个字被说完,立即被李女须拦了下来。 “老人家,这都被你认出来了!真是好眼力,好记性!”李女须灵机一动,将计就计。 “别看我这糟老头子其他的不敢吹牛,我这里年纪论眼神和记忆,没几个人赶得上我。”那管家还真是能吹。 “哎哟,就是就是。您高寿?”李女须笑到。 “我说曲姑娘,你年纪轻轻记性不好,我给你说过,再过两年,九十岁了。不怪你,你们贵人多忘事。”老头说道。 “快九十岁了,还能当管家,真是厉害得很。”沱羽公子见李女须另有他计,也笑着脸说道。 “老东西,这天冷的天,你先滚回去吧。”静秋怕他真有什么不测,沱羽公子没骂出口,她反而骂得嘎嘣脆。 “我就是来接你们去府上。刚才你们经过姚府,看门的说好像看到了你们,我一路跟来的。”老管家大口喘气,这么大年纪,能追上他们,也算厉害。 “老东西,你真是老眼昏花。”静秋又骂了起来。 “你这丫头!要不是看在你家小姐曲姑娘和云公子的面儿,我都懒得理你!”老管家生气了。 “老管家别生气!我们和你去姚府。那就叨扰了。”李女须见此时有人请,欣然同意。 “曲姑娘那里的话,云公子是我姚门恩人。” “云公子!请!”李女须故意大声对沱羽公子道。 沱羽公子终于明白,这是要假扮成云雷,骗吃骗喝!便大摇大摆地跟在后面。 在姚江府上,几人像是饿疯了,大快朵颐! 酒足饭饱了之后,李女须对沱羽公子道:“你看,这丫头有些用,能带我们吃上一顿,幸好没杀她。” 老管家又过来说:“曲姑娘,上次你有东西落下,我帮你收好的!” “什么东西?”李女须当然不知道是什么。 “一方尺牍!”老管家说道,便回身去找,找半天,没找到,“我放在这个案子上的,哪儿去了?” “老东西,别找了,我们小姐不需要了!”静秋道。 “臭丫头,还乱说话,我撕烂你的嘴。”李女须道。 “就是,就是。这丫头伶牙俐齿,是该好好管教。”老管家说完,对院内喊了一声:“狗三儿,你看到那天那个尺牍没?” “管家,我昨天看你打扫的时候,放在在架子上了!”门外进来一个胖子,就是看押毒打杨贵的那人。帮管家找到之后,递给管家,出去了。 “找到了,给你。”老管家拿着那尺牍,递给李女须,也退下去了。 “多谢老管家。”李女须接过来一看: “东道侯府沱羽公子,董偃拜上,高邮湖归云园中,云泰儿子云雷,身上有魔劫附体,右手被其折断,又一掌将我打入湖里,左侧肋骨尽断。幸有龟息闭气之功,于湖中不知漂浮几日,到岸后又蠕行数里。大难不死,被赵国内史曲商曲大人所救,现在赵国内史府养伤。曲大人礼贤下士,与之商议多时,愿做引荐,可来赵国共奔前程。” 看完笑道:“云公子,你也再看看。” 沱羽公子不知道上面写的些什么,以为是事不关己的别人的书信罢了。漫不经心的接过来,看到第一句“东道侯府”四个字便跳了起来,接着仔细看完内容,大笑起来。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沱羽公子笑道。 “此话怎讲?”李女须问道。 “你可还记得人屠五鬼?” “记得,不是被云雷打死四个,千面剥皮鬼下落不明…….”李女须果然聪明,顿了一顿,“他便是千面鬼?” 沱羽公子点了点头,说道:“由此尺牍,我们可以先去赵国,与信中的曲大人合作,忽送这个长安主人翁回长安,馆陶公主必定会对你我刮目相看。这个皇帝的姑姑,要是帮你扶持四方教,威震天下,还是指日可待之事。” 李女须缓缓说道:“路上你也告诉我,我父亲与四位长老三位心使都已经前往魔界之中。凭爹爹的本事,有朝一日,爹爹一定会从魔界回来,仍然需要四方教作为根基。四方教现在就我一个觋巫使者。的确需要大量物力财力,振兴四方教。” “你俩真是卑鄙啊!”静秋怒道。 李女须喝到“封”,一指在静秋嘴上划过,嘴巴被封上。 “你也吃饱了,别说话了,我再给你解开。” “唔唔唔。” “事不宜迟,现在就走!”李女须说道。 第三十二章 噬嗑 三人离开姚江府上后。 狗三儿看着三个的离去背影,说道:“管家,你确定没认错人?” “你可以怀疑我的眼神,难道还怀疑我的记忆?”老管家质问狗三儿。 “管家,你没发现静秋姑娘脸上被打的皮泡脸肿吗?” “那丫头就该收拾。她居然骂我老东西!” “还有,那曲姑娘和云公子掌门突然一下变得这么老吗?” “喂,狗三儿。在我眼里,六十岁的都是小伙子呢?他们算什么老?都是小孩子。” “我说管家,我不是我非要跟你杠上。我也见过云公子他们三人。您老还没看出来,静秋姑娘被挟持了。”狗三儿真是着急。 “呀!不好了,好像真有点像那么回事儿。”管家这时候好像清醒了点,“坏了,坏了!真是不该早上起来喝酒,一喝卯时酒,一直醉到酉!” “老爷他们还在昭余九泽,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快去昭余九泽通知老爷,刚才他们好像说了要求去赵国!”老管家好像酒真的醒了。 “是!”狗三儿正要出门准备快马,通知姚江。走到门口便和沱羽公子撞了个满怀。沱羽公子去而复返,此时管家和狗三儿看准此人不是云公子。惊恐地问道:“你不是云公子,你是谁?” 沱羽公子黑色嘴唇上扬,没有说话,拔出剑,刷刷两剑,提着滴血的风川剑,然后扬长而去。 可怜的老管家和狗三儿躺在血泊之中。 昭余九泽的雪已经融化。雪化之后,岛上泽中,除了那些被破坏掉,或者是烧掉的建筑、树木外。数万计的傀儡尸体都跟随着冰雪融化消失得无影无踪。 鲁亭风叹到:“没想到师祖有这等法力!” 姚氏兄弟,刘横和十二棍郎,还有横海将军韩说,和他随军的儿子,有十七八岁,众人在鲁亭风盛情挽留下,加之他们也想看看雪化之后的昭余仙境美景,便在昭余九泽留下来,一晃十余日过去了。 一日清晨,刘横在初阳泽的练武场上,与十二棍郎练棍。韩悦也和儿子也来活动筋骨,见刘横他们的棍法,打得十分精彩,和儿子在一旁看得如痴如醉。 “好棍法,这位将军,所使用的棍法,不像是我汉朝军中的所教的‘除暴安良’棍法。这棍法叫做什么称呼?”韩说见刘横打完,忙赞叹道。 “禀横海将军,末将所耍的的确不是‘除暴安良’军棍,而是‘东阳十二辟棍’。” 韩悦见他身长九尺有余,相貌堂堂,又颇懂军中规矩,心里暗暗喜欢。便问道:“哦?还没请问将军高姓大名?” “末将叫刘横,赵国太子丹的义子。” “还是皇族之姓。”韩说道。 “横海将军取笑于我了,其实我并不喜欢这个姓。” “这是为何?” “末将本来就无皇族血统,只是义父义母这样叫着方便罢了。身边许多人冷嘲热讽,说我是沾这个‘刘’字的光,才有这么好的命,故而不喜欢这个字,并非有诋毁刘姓之意。”刘横知道自己刚才一时口快,口无遮拦,说错了话,忙解释道。 韩增说完大笑道:“说得好!”回头对身边的儿子道:“增儿,你听听,这才是我汉家男儿本色!不靠攀附权贵,功劳都是在战场上一刀一枪杀出来的。” “是,孩儿谨听父亲教诲。”韩增答道。 “若此生有幸,能与你这样的将军并肩作战,共抗匈奴,也是快事一件!”说完在刘横肩上拍了一拍。带着儿子练棍去了。 烈阳岛上,鲁亭风,东方朔正在交谈着,其他五泽的泽主,云雷,曲萦蝶,姚氏兄弟也都在听着。 “我曾用元神与云雷交谈,不过他体内魔劫实在太过复杂。东方先生,云雷体中有魔界魔尊六个,他们是官鬼、雪魇、旱魃、臭魔、雾吼与渚山,还有一个你也看见了,便是红龙炽烈,半神半魔,共有七个魔劫。现在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炽烈已经和云雷的元神合二为一。”鲁亭风道。 “至于官鬼、雪魇、旱魃、臭魔、雾吼和渚山,魔典上有详细记载。至于炽烈?没有听说过这种半神半魔的东西。掌门师兄,本门魔典记录了各种神仙妖魔,从未听说过有炽烈这一魔物。”老阳泽主王亭岩捋着胡须,若有所思地说道。 “是啊,魔典乃是本门必读入门典籍,就算初阳泽的弟子个个都能倒背如流,魔典没有记载炽烈这一魔物。”齐亭阶也跟着说道。 “我又何尝不知。我也是第一次听说炽烈,他说亲口说,他是仙界赤龙与魔界王后的私生子。”鲁亭风道。 东方朔道:“就没有记载,是不是太弱而被忽略?” “不对,炽烈并非云泰用封魔散炼就的魔劫丹。而是直接进入云雷娘胎,和云雷生命相连。云雷虚弱,几个恶魔想乘此机会吞噬霸占云雷元神。反而是炽烈与云雷元神合二为一,保住云雷的性命。由此看来,六个魔对他有些忌惮,那炽烈就绝对不是寻常的小妖小鬼。”鲁亭风解释道。 东方朔此时也是眉头紧锁,一筹莫展,搜空脑海,还是想不出此魔,便推测道:“炽烈可不可能是刚出生不久,和云雷一起长大的,估计年纪也不大。不像上古恶魔一样,不是几百年,就是成千上万年。所以鬼门派魔典没有记载,这也正常不过。” “对,对,对!东方先生推测无不道理。炽烈也说自己七七四十九年可以飞升,脱离人间。”鲁亭风突然想起。 “难怪炽烈不在魔典记录,四十九年!魔典有记载,新生魔物,第一次度劫便是四十九年。果然是新的魔物!”一旁一直聆听的少阳泽主邓亭梁说道。 “如此看来,炽烈与他共体。其实云雷便是炽烈,炽烈便是云雷。好在云雷天性善良,不然那就是另一番景象了!”东方朔望着云雷道。 大家都点头赞同。 “不过,当时体内的其他六魔阻挠云雷苏醒。”鲁亭风继续说道,“炽烈说最爱琴声,说东方先生所作的雷波雁荡曲子,能让他心情愉悦。” 东方先生道:“这我倒没想到有这等效果,我还以为只是琴声只是对阴属性的东西有控制作用。” “东方先生,逆音只是激怒恶魔而已。”云雷插了一句。 “原来如此,看来我猜测的对错各有一半。”东方朔道。 “云雷也说,如果能让二人同奏雷波雁荡,是他最喜欢的声音。关闭魔鬼之门时,这种效果大家也看到了。”鲁亭风终于说到重点了。 “只是这琴,与蓝灵琴材质一致,只是通体红色,而且通体光滑,像是包裹浆一样,显得有些旧。”东方朔走到曲萦蝶从隐泉洞带来的琴前看了又看。 “这是本门传说之物,上千年的火雷琴。”鲁亭风也走了过来,“我也是听师父说的,说师祖当年爱用此琴度化恶魔。” “噬嗑断狱,明罚敇法。”东方朔抚摸着琴。“蓝灵琴,蓝色卦在巽位,灵石,灵者大雨灭火,是为土也,卦在坤位。风地观,鬼门之相。火雷琴主要阳动之声,蓝灵琴主阴动之音。难怪,难怪!” “可惜静秋不在。” “是啊,魔劫现世,神剑现世,二琴现世。这绝非巧合。”鲁亭风道。曲萦蝶不禁好奇问道:“鲁掌门,昭余九泽看来不单单只有剑法,还有琴法。怎么不见又弟子抚琴。” “这就不得而知,自我师父起,便是全是用剑的弟子。虽然我不懂琴法,但是瞒着师父,略微偷看了一些典籍,略懂琴法镇魔功效。” “那就没有琴谱之类的留下吗?”曲萦蝶真是三句话不离琴。 “秦始皇焚书坑儒,大都烧了。如今的剑法,还是师父四方搜集本门散落弟子才整理而成。” “我看隐泉洞就有不少书籍,你们怎么不去拿。”曲萦蝶去过隐泉洞。 “师祖有规矩,只要有弟子的剑法能达到昭余九剑的最高境界——纯阳境界,便可以去隐泉洞。” “哦,她不给你们,又不教你们,你们怎么又怎么能达到如此高的境界呢?”曲萦蝶打破砂锅问到底。 “其实,这是师祖给师父出的一个难题。不过昭余剑法不是什么秘密,自初阳泽到烈阳泽,岛中山崖上,都刻上了剑谱和心法。至于其他昊阳泽,至阳泽,太阳泽,纯阳泽有没有?我也倒是想去看看,说来惭愧,我修行七十余年,至今才到烈阳境界,不要说能到隐泉洞中一览。能去昊阳泽上练上几天功,虽死暝目矣。”鲁亭风道。 “可是,鲁掌门.....”曲萦蝶还有话想问。 突然抬头,对着东方朔的手杖说了一句:“东方先生,你手里的这根因桓木手杖,你猜我是如何知道它的妙用的?”鲁亭风不想再回答这个晚辈的话,估计有点嫉妒,曲萦蝶稀里糊涂去过隐泉洞,那可是昭余弟子最高荣誉。便打断了她的问话,转移话题。 东方朔也看了自己的手杖,说道:“鲁掌门,愿闻其详。” 第三十三章 一语惊破 鲁亭风说道:“东方先生,你的因桓杖对天克臭魔,这让我想起六十年前神桃树下?” “六十年前?那次你随你师父去渤海之中,就是去对付臭魔,我有所耳闻。”东方朔道。 “不错,当时才也才十五六岁,和现在云雷年纪相当。师父听说渤海之上,海水变色,鱼虾尽死。师父查看上古妖魔图鉴,介于东方鬼门正处在渤海之中,师父捻蓍一算,定是妖魔作怪。当时门人凋零,师父见我有些悟性,便带着我深入渤海,到达海中大山,山上全是桃树,多半已经枯萎。唯有一棵桃树,其高不见树稍,其粗无法测量,此魔正在树下。”鲁亭风道。 “我见古书虽有记载,始终不信。原来真有渤海神桃鬼门,我原本以为只有巴郡才有鬼门。”东方朔说道。 “当时师父与我合力,与此魔纠缠几日,发现他的弱点,便是你手中之杖‘因桓’木。不过当时师父手上只有一节,又取一小块木屑,打臭魔身上,顿时虚弱。我便用剑气将其逼回神桃鬼门之中。师父用剩下的因桓木,治愈渤海。”鲁亭风仍旧羡慕东方朔手中之杖。 东方朔也看了一眼,心想,此杖乃皇帝所赐,皇帝如何有这等宝贝? 鲁亭风接着说道:“那时候我便知道,因桓木天克臭魔。那日在黑龙潭,也是多亏此杖。” “若是鲁真人为降魔,我愿以此杖相赠。” 鲁亭风摆摆手说道:“我师祖说我杀伐过重,断了仙缘。以后就不要再提降魔之事,再说皇帝送杖与你,定有深意。你平原乐陵正是在渤海之滨。你持杖久居渤海,可曾见神桃树下,鬼门重启?” “你怎么知道皇帝…….” “东方先生,你只知道大汉皇帝。没听说过刘亭彻这个名字吧。” “难道?” “不错,神桃鬼门之事后,昭余九泽名声大震。当时皇帝只有几岁,喜欢听鬼神之事,听说过昭余有位神仙,特来昭余九泽拜家师为师,成为他的关门弟子,给他起了个名字叫刘亭彻。”鲁亭风道。 “皇帝是昭余弟子?这样说起来,他还是你师弟。”东方朔瞪大双眼。 “而且杀伐果断,大有师父当年余风。”鲁亭风道。 “那这一切都说得通了,我这一趟正是皇帝授意。”东方朔恍然大悟。 “看来皇帝人在庙堂之上,依旧没有忘记江湖之事。”鲁亭风道。 “看来,我任务完成,明日动身去长安。也该向皇帝复命了。”东方朔道。 第二日,昭余南岸。三方人马,都要离开。鲁掌门带领师弟们来送别。 “鲁掌门,姚氏兄弟告辞。”姚氏兄弟是第一个带着车马南去。 “师父,徒儿先回赵国了,你老人家一路上要多保重。”曲萦蝶与东方朔道别。 “好,等我处理完皇帝的公事,回来赵国找你的。你放心,我会跟皇帝讲,你们这次立有大功,让他想办法找到静秋。”东方朔道。 “师父……”曲萦蝶百感交集,有话说不出。 “雷儿,好好在昭余九泽学艺。”东方朔对云雷道。 “是,东方先生。”云雷与东方先生相处短短几个月,但是一老一少颇有些友谊。 “你把这个拿着。”东方朔递给云雷一卷羊皮卷,写着《长桑神目》。 “东方先生?你这是?”云雷不解。 “说好了,这卷长桑神目也不是我的,是太史公司马迁的,我在他那儿‘借’的,到时候有机会你替我还给他。”东方先生微笑着说道。 东方先生与横海将军韩说,押着上党太守龚豹,上党都尉纪鼎往西而行。 “雷哥,我也要走了。这个也还给你。”当日沱羽公子交出来的那卷《灵枢剑经》,曲萦蝶收起来,还给云雷。 “萦蝶,你收着吧,我没什么东西给你留个念想。” “你不是说,这是你娘的嫁妆吗?” “留着吧。”曲萦蝶只好收起来。 “要不是我爹……”曲萦蝶欲言又止。 “曲姑娘,把火雷也带上吧,既然师祖已经给你,现在也是你的了。”鲁亭风道。 “多谢鲁掌门,告辞,鲁掌门。”曲萦蝶道。 刘横与东阳十二郎带着曲萦蝶,还有那曲府上的杨贵,一路向西而去。 “哎,这一别,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她了?”云雷目送着曲萦蝶他们,依依不舍。 “鲁掌门,你看我何时能正式成为昭余弟子?”云雷在回来的船上问道。 “本来,老夫有心收你为徒,只是那日我师祖说你和他有些缘分。你先去隐泉洞,她老人家说过让你先给她打扫打扫洞穴。到时候你可以亲自问问他老家。”鲁亭风说道,轻抚云雷肩头。 “哦,好!我上岸后就去。”云雷有些期待。 鲁亭风不置可否。 回到烈阳岛后,云雷收拾一通后,便来大殿和鲁亭风告辞,没想到鲁亭风此时已经将四个泽主都叫到殿上。而且个个脸色凝重,似乎几个人在争执什么。云雷不知道什么情况,小心翼翼的进去。 鲁亭风先说道:“雷儿来了!” 云雷小心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鲁掌门。” 骄阳泽主说道:“云雷啊,我知道你对我昭余九泽有重生之恩。可是今日掌门叫我几个来,就是说要去隐泉洞一事,我们几个师兄弟商量了一下,你不能去!” “张泽主,我为什么不能去。”云雷不解。 “于昭余九泽门规不合。” “隐泉洞乃本门圣地,那日你幻化成龙,无意间飞去,我们不怪你。按照本门规矩,只有到纯阳境界,才能去隐泉洞。”老阳泽主王亭岩也说道。 不过少阳泽主邓亭梁和初阳泽主齐亭阶倒是和他们意见相反,齐亭阶说道:“云雷现在并非本门弟子,师祖要他去帮他老人家打扫打扫洞府而已,这不能用本门规矩来强加于它。”邓亭梁点了点头。 “掌门,我们几个争论不休,要不要写信给昊阳泽主,看看他什么意见?”张亭灏问道。 “他现在是日理万机的天子,昊阳泽主不过是记名罢了。何必又为此事惊扰于他。”鲁亭风道,“我有个折中的办法,不知道大家觉得怎么样?” “掌门请说。”四个师弟都看着鲁亭风,云雷也瞪大眼睛仔细听着。 “我等五人,传授云雷昭余剑法,但是不收其为弟子。从初阳泽开始,若是真有缘分,他能层层破关,剑法能到纯阳境界,这是天意。”鲁亭风说道。 “这不是等于没有说吗?初阳剑诀第一招我要不是靠炽烈之力,使出来都不是一回事儿。”云雷心里不是滋味,他心里其实很想去隐泉洞,要是鸿鹄能直接教他最厉害的功夫,法术,便能早日报仇。“听昭余弟子讲,昭余九剑不是只有九招,而是每一个泽的剑法都有九招,一共是九九八十招。天哪,鲁掌门学了七十余年才到烈阳境界,父母之仇,小妹之仇,静秋之仇这辈子真的有机会吗?”云雷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 “不过。”鲁亭风说道,“他又不是昭余弟子,只要他能好好运用体内魔劫之力,只要能过昭余九关,不必限制用什么方法。不过你们几个,乐意教他就教,不乐意就算了。” 此言一出,几个泽主刚开始不太明白,便开始窃窃私语。最后大家觉得这个办法可行,都决定就这么办。 云雷觉得有些心灰意冷,云雷说道:“鲁掌门,你们也别太为难。隐泉洞,我不去就是了。” 齐亭阶过来说道:“孩子,也别太灰心。先去我初阳泽。” 云雷见到齐亭阶,觉得他和蔼可亲,又曾替他挡下沱羽公子一剑,心里此时五味杂陈,无奈之下,只得和他先回到初阳泽。 云雷来到初阳泽,安排好他下榻住处。几天时间,他不是在初阳泽的四周瞎转悠,就是到他爹的灵位前一呆就是半天。 齐亭阶也不管他,知道他连连受到失去亲人,朋友。这种打击放在谁身上,就算是不惑之年的他,也是难以承受的,何况这十五岁的少年。 一日,初阳泽的女弟子方芷琳练剑回来。见云雷,坐在湖边看着湖水发愣。 “云兄弟。” 云雷回头一看,是方芷琳,连忙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师姐。” “师父说了,你不是本门弟子,你不用叫我师姐,我叫方芷琳。” “方姐姐好。” “你是南方人吧?在这儿可还习惯?” “多谢掌门和齐泽主关心我,一切都挺好的。” “那就好。对了云兄弟,你可以和我们一起练剑啊。” “练剑?我的仇人沱羽公子,而且还有个已经进入魔鬼之门。这些人就连鲁掌门都很棘手,靠练剑报仇,不知道我的仇何年何月能报?” “我又何尝不是呢?我的仇人便是南道仇景,害得家破人亡,而且还把我…….所以我要苦练剑法,有朝一日必定要提他项上人头。”方芷琳说着,拔剑砍下,一剑砍下一根树枝丫。 “南道仇景?” “你连南道仇景这样的恶人都不知道?” 云雷摇摇头。 “东道沱羽公子,南道仇景,北道姚峰,西道杜腾。这便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四大恶人,不过北道姚峰已死,现在还有三大恶人。” “沱羽公子?”云雷一听,牙齿咬得咯咯直响。“这个是我的仇人,杀我娘,杀我妹!” “我知道,曲妹妹和静秋那日跟我说过你的事。”方芷琳说道。“不过仇景武功极高,但是我的仇必须报!” “可是鲁掌门,修行七十余年,才有今天的成就。” “我不管,哪怕练上一百年,我也要报仇雪恨。” 云雷此时心灰意冷,不明白方芷琳为何如此,只得淡淡说了一句:“方姐姐,好执着。” “云兄弟,这不仅仅是执着。这是希望!”方芷琳说完便离开云雷。 第三十四章 邯郸 “希望?”云雷听完方芷琳的话,心里有些触动。“是啊,希望!努力便是希望,不努力连希望都没有!” 云雷心中这个结终于得以打开,飞一般跑去找到齐亭阶,跪在齐亭阶面前说道:“齐泽主,求你教我剑法。” 姚江姚湖回到铜鞮,老远见一帮人在那儿披麻戴孝,姚江打马前去,一妇人跪倒在马前。 “主人,你要为我家狗三儿做主啊。”妇人哭道。 姚江一看是狗三儿媳妇,忙下马问道:“狗三儿是何人所杀?” “妾身不得而知啊?” 顿时姚江身边跪满了披麻戴孝的人,有老管家的儿子媳妇,有狗三儿的儿女,在铜鞮大街上哭声震天。 姚江姚湖先去老管家家中查看老管家尸体,见尸体胸口一剑致命,而且浑身乌黑,二人觉得奇怪。又急忙去查看了狗三儿的尸体,死法一模一样。 “此等剑法凌厉,剑中带毒,是何人所为?”二人并未见过这种死法,没有头绪。 “壶关三老知晓天下之事,不妨请他一看。”姚湖说道。 姚江道:“我这就去。”姚湖帮着安抚两家亲属。 第二日,令狐茂查看二人后,说了句:“风川剑,沱家巽云剑法!沱食吾久不在人世,应该是他唯一的儿子沱羽公子所为。” “沱羽公子!就是云大侠剑下消失的那人!”姚江姚湖异口同声道,此时二人才明白过来。 “其中环节,现在无人可知了。”姚湖说道。 “那日静秋姑娘来过!”外面看门的说道。“和一个面色发青,身形消瘦的男子,还有个女的,梳着一个偏髻头。” “那就是了,沱羽公子和那女巫婆,劫持静秋姑娘。你在看门,二人怎么出事的?”姚江十分愤怒地说道。 “姚大哥,我以为是静秋姑娘的朋友,管家领着他们进去。最后他们离开了,谁知道那男的折回来。我也不知道他回来干什么。过了好久我见里面没动静,到内院发现管家和狗哥都已经……”门人战战兢兢跪在地上。 姚江拔出刀说道:“我让你看门,坏人来了都不知道,留你何用?”说完提刀便想将门人砍死。 好在姚湖劝说:“大哥,其中肯定有些蹊跷,杀他有何用!” 姚江又问道:“他们朝哪儿去了?” “我好像听他们说去了赵国!” “赵国?”姚江想起是什么,便到自己厅上翻找,最后也没找到什么。 “二弟,这帮人一定去赵国了,我曾经不知道那是曲姑娘家信使,他身上有一封请沱羽公子去赵国的信,现在找不到了。” “此事必定要先告知云大侠为好。”姚湖说道。 “对,对。是要让云大侠知道静秋姑娘还活着,可能去赵国了。”姚江说道。 “那我先修书两份,你派人送往昭余九泽和赵国太子府上。”令狐茂说道。“我与赵太子素来交好,沱羽公子和那巫女必定心怀不轨,有必要提醒下他们。” 沱羽公子与李女须带着静秋,翻过西山,东行来到邯郸。 “老爷,外面静秋带着两个回来人在门外,说是要见您。”内史府管家曲福禀告曲商。 “静秋,蝶儿回来了?” “他们一起三个人,其中没有小姐。” “东方先生呢?”曲商缓缓站起身来,向外面一边走,一边问道。 “也不在其中。”曲福跟在后面。 外院中,沱羽公子,李女须和静秋在院中等候。 “老爷。”静秋叫了一声,委屈地哭了起来。 “二位是?”曲商没有认出来沱羽公子和李女须。 “东道沱羽公子,拜见内史大人。”沱羽公子一见曲商便施礼,递上尺牍。 曲商看完尺牍,又打量了一下沱羽公子一番,说道:“原来阁下便是沱羽公子?沱羽便是你的大名了。” “曲大人笑话了,羽公子就是名,并非不谦不敬。望曲大人莫怪。” 曲商点了点头,又对着李女须道:“这位是?” “四方教巫心使者李女须拜见曲大人。”李女须道。 曲商此时想起来,在广陵宫殿见过她,江湖门派在曲商眼里都是不入流的,不过此女能在广陵宫做客,而且不离广陵王左右,想必一定是广陵王的朋友,便客气地说道:“李使者,有礼。” “里面请!”曲商把二人请进屋内厅上。 厅上香炉缭绕,炭火霹雳,与外面判若冬夏。沱羽环视了四周,发现屋内物件奢华无比。窗帘门布都是上等布料,酒器果盘都是用金银包边。 “静秋,小姐呢?” “小姐和师父在昭余九泽。”静秋道。 “好,知道了。你下去吧。” 董偃此时也被请到厅上,已经是失去右臂,与沱羽公子见面。 “沱羽公子,你我二人相见,犹如梦中!”董偃说道。 “老大,能见到你太高兴了。”沱羽公子有些激动。 二人将在归云园一别之后的事告诉对方。 “我还去长安找过公主,说你并未归来。”沱羽公子说道。 董偃用左手捏了一下自己的右手衣袖,说道:“馆陶公主欣赏我,可是我现在这副模样,又如何能去见她?” “李使者,你可有办法帮帮老大?”沱羽公子问道。 “人断肢犹如树断根,虽然不能像原来的一样,也能长出来,外表与平常无二。只是?” 董偃迫不及待:“只是什么?” “只是以后不可为日光暴晒。”李女须道。 “我素来不喜欢白日出行。若是李使者能为我续上断臂,再生之恩,必定重重报答。”董偃虽只有一只手,便重重向李女须行礼。 “此事不难,只要用降龙木之皮,在水中浸泡三日,夜晚我便可施法。”李女须胸有成竹。 “只是这降龙木何处才有?”曲商问道。 “曲大人,刚才我们进府之时,见府上这种木头到处都是。” “你说的是椿树?这边是降龙木?”曲商恍然大悟,“如何准备?” “只要降龙木之皮,现在酒中浸泡三日,我便可施法。”李女须道。 “好!”曲商便安排曲福去剥树皮,泡酒不提。 “这树叫降龙木,不知道有没有降龙的本事?”沱羽公子心里畏惧的云雷体内炽烈之力,一听“降龙”二字,便来了兴趣。 “不过我觋巫之术,确有‘六道困龙阵法’。都是为了困住蛇、蟒而已,至于炽烈这样的龙,就不得而知了。”李女须道。 沱羽公子一听,说道:“若是此阵能困住云雷炽烈形态,将其杀之为老大报仇,岂不痛快?” 李女须这才明白过来,沱羽公子目的是杀死云雷,她的目的恰好是魔劫丹,二人不谋而合,“赵国四处都是此木,列阵并不难,只要七根降龙木,如北斗七星之状,列于庭院之中,只要有蛇蟒经过,一定会被困于其中!” “据我所知,蛇蟒蛟之属,都是属于龙类。李使者说蛇蟒必困于此阵之中,那蛟没困过?”沱羽公子说道。 “也曾困过,蛟类江中之龙,比较罕见而已。” “如此看来,此法有用!”沱羽公子觉得此时心血澎湃,巴不得马上去找云雷试一试此阵法。 “赵太子到——!”门外响起一声高呼。 曲福慌忙进来,对曲商说道:“老爷,赵太子来了。” “刘丹?他来府上做什么?”曲商不得不出去迎接。“曲福,带这几位贵客去内厅。” 董偃等人随曲福去进去了。 “臣曲商恭迎太子驾到。”对着一个身着华贵,四十多岁的男子行礼,他便是赵国的太子刘丹。 “曲内史,我有事与你商量。” “太子请。” 刘丹见院内家丁剥树皮,有些奇怪便问道:“这大冬天的,剥树皮有何妙用啊?” 曲商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回答。 “椿树之皮,色泽鲜艳,味道不错,你不是拿来做香料吧?” “看来什么都瞒不过太子,臣正是拿来做香料!”曲商说道。 二人屋里坐定。 “太子驾到,不知道有何吩咐?”曲商问道。 “今日长安来诏,说朝廷给我们赵国选了一位相爷。特来与曲内史商议此事。” “赵国国相许空悬已久,感谢皇帝为赵国操劳。”曲商不知道此事。 “你这个内史代相这些日子,也是辛苦你了,那你要准备一下了,赵相上任你要把相印交给他了。” 刘丹说得轻描淡写,但是听在曲商耳朵里,却是字字穿心。赵国相位必须朝廷任命,自曲商任命内史以来,没有相位,他一个内史大权独揽,突然来个国相,这与他分权,心里不是滋味,那自己的一切计划都将会被打乱。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曲商嘴上笑着说道。 “这就好,我回去了。”太子起身准备离开。 “太子稍坐。”曲商挽留。 “坐什么,我看你有客人在。”刘丹看着这厅上的杯盘说道。 “恭送太子。” 太子走后,董偃等人出来。 曲商叹了一口气,说道:“大事不好,皇帝派了一位赵国国相来上任。以后我这个代理国相要把相印交出去了。那做起事来就会捉襟见肘。” 沱羽公子道:“曲大人知道这个新来的国相何时到任?” “若是这今日赵国得知消息,那应该在三日后能到赵国境内,五日便能到邯郸。”曲商道。 “曲大人,这冰天雪地的,这赵相路上出什么意外呢?”沱羽公子不换好意的眼神,曲商立马明白什么意思。 “这……赵相可是天子任命,是要被诛九族的。” “大人放心,我沱羽公子做事,怎么会连累到大人呢?” 第三十五章 椿皮生肢术 刘丹回到太子府,拿起一个酒杯重重摔在地上,“这曲商,真是欺人太甚。表面唯唯诺诺,真是个老狐狸。太狡猾。” 太子妃楚月听见外面响动,出来见太子怒气冲天,便上前问道:“太子,又为何事发怒?” 刘丹见楚月进来后,怒气稍减,说道:“你自己看看吧,这曲商勾结江湖恶人,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刚才我去以告知新相上任之机,暗中观察他。看他案上觥筹杯盘未收,恐怕现在已经到了。在自家院子里剥树皮,我顺口说了一句是否用作香料。他说是,椿树皮能做香料吗?真是满口胡言!”把尺牍递给楚月。 楚月看完后说道:“看来此事体大,是否向父王禀告?” “父王自曲商上任以来,整日昏昏沉沉,曲商说什么他都是一个‘准’字。我看说也无用。”刘丹说道。 “横儿还没回来,要是他回来就好了。”楚月说道。 “是啊,他回来就好。哎,可惜这孩子,不是咱们亲生的,不然我早就立他为世子了。”刘丹说道。 “就是啊,我到希望开春之后,去把你那儿媳妇接来赵国,热闹热闹。”楚月打趣道。 “这孩子,哈哈。去趟南方,便惹出风流债来。”说到开心的事,刘丹心情好多了。 三日已过,椿树皮已经备好,曲商望着天空升起的圆月,照得白雪覆盖的邯郸,银光闪闪。 “一晃就是腊月十五了。”董偃说道,“要是能回长安与公主一起过年,我想公主一定会开心。” “老大,准备好了吗?”沱羽公子问道。 董偃点了点头。 “主翁,我再说一遍,此法为四方教的椿皮生肢术。能让您伤痛全无,不过切记不可立于日光之下,轻则全身如树皮一般枯萎,重则直接被日光点燃,但时候不堪设想。”李女须说道。 “我就是靠这张脸蛋和这幅身子,才得到馆陶公主的青睐。如今已经是残废之人,馆陶公主说不定正眼都不会看我一眼,这和死了有什么分别。李使者,动手吧!”董偃说道。 叫人将董偃衣物退去,将用酒泡好的椿树皮裹在他身上。院中拉好帷幔,将董偃放入帷幔之中。李女须口中念念有词,在月光之下,很快董偃身上的树皮开始长出椿芽,越长越多,将董偃层层裹住。不一会儿,听见董偃在树皮之中撕心裂肺的惨叫。 “老大!”沱羽公子,叫道。 不过董偃的惨叫没持续多久,便听到他得意的笑了起来。 “我好了,我张出手来了!” “好了!”李女须道。 曲商,见帷幔里走出的董偃,眼睛瞪得大如铜铃。不敢相信这世间有这等奇术,顿时对这个李女须态度不再是觉得她是个江湖方术的小女巫,而是神仙一样的人物。 “天呐!没想到李使者有起死回生之术。”曲商佩服的五体投地。 “曲大人见笑,这不过是四方教最平常的方术罢了。” “四方教!真厉害!” “主翁,如何?”曲商上前去问董偃。 “神清气爽,如同重生一般。”董偃十分得意。 “李使者,你就是我董偃的大恩人。以后要我董偃做什么事,尽管开口。” “多谢主翁!”李女须心里也很高兴,没想到这样快就榜上了人称长安主人翁的董偃,日后四方教必定能大放光彩。“主翁切记我说的话。” “明白,明白。我白天不出门便是。”说完看着自己胸口,又看看长出来的新手,哈哈大笑起来。 “曲大人,附近可有高楼?” “李使者,要高楼何用?” “刚才我念咒语,吸纳月光精华,为主翁施法时,发现东北方向,有人也在吸纳月之精华。我想站高处看看,西北方是什么地方?难道这邯郸还有我四方教的人?”李女须说道。 “李使者不必登高,邯郸我再熟不过,我内史府东北方向乃是赵国王宫,丛台宫。”曲商说道。 “你可知宫内有懂得巫术之人?” “没有听说过。”曲商一脸不解。“不过李使者想要查看明白,我现在就进宫看看。” “不知是敌是友,有劳内史大人。”李女须说道。 “好,我这就去。曲福,备车,去丛台宫。”曲商此时心情舒畅,自己现在门下有此女巫,以后大有用处,满口答应而去。 静秋偷偷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想,要不是我的蓝灵琴落下,我非给你们搞个破坏不可! 曲商从王宫后门而入,直接进宫,来到偏殿。 “哟,看谁来了,大王。”曲商刚进偏殿,便听到女人的说话之声,说话的是一直陪着赵王的淖姬,江南口音。说话的声音,让曲商听得骨头都要酥了一般。 曲商不是第一次看到淖姬,来见赵王经常看见。她三十出头的样子,生的婀娜多姿,典型的南方女子,生的水灵灵的,和燕赵之地的美女比起来是另外一种风情。 赵王年过七旬,老态龙钟,两眼无神,额头上有一道血色,一直未消,曲商知道,他额头上的血色有几个月了,一直未消。曲商问过,太医说不小心磕到的,就没再过问,不过心里纳闷,磕到的怎么会一直不消呢? 见曲商进来,便示意淖姬下去。淖姬背过赵王,眼睛直溜溜的看着曲商。扭着略微丰满的身姿,像是微风吹着一朵海棠花一样,吹了半天才吹门出去。曲商偷瞄了几眼,低着头吞了几口口水。赵王半睁着眼睛,根本没注意这一幕。 “曲商啊,你叔叔曲满呢,他怎么不亲自来啊?”赵王问道。 “大王,我叔叔曲满已经病故,现在由我来为大王分忧。”曲商说道。 “死了,哦,好像死了一年多了,瞧我这记性,他陪我几十年了,哎,死了。”赵王说话声音不大,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曲商一样会侍奉好大王,大王要保重身体。”曲商已经感觉到,赵王有气无力,日落西山的感觉。 “呼呼!” 曲商低头等赵王说话,却听到的是呼噜声,抬头看见赵王已经闭上眼睛,鼻子里传出呼呼声,原来已经睡去。 曲商向赵王作了一别,轻声地走出偏殿。走出丛台宫门,穿过王宫花园,向王宫后门口匆匆走去。 在后花园疾步行走的曲商,张望了一眼这后花园,还真是别有一番景致。白日里,满园的梅花看得东一朵西一朵,毕竟冬将尽,梅花就要开过。可是在这月色下,白色反光,一点一点,整个园子都是,真有些好看。 曲商一边走一边左右张望,突然一个白衣女子,倒是把曲商吓了一大跳。身上还披着银色的貂裘披风御寒,身材丰腴,但是线条饱满。 “见过淖姬。”曲商说完正想离开。 淖姬却故意挪动着脚步,挡住曲商的去路。曲商左走,淖姬就左边挪步;曲商右走,淖姬就右边迈步。曲商和淖姬左左右右晃了几下,淖姬是故意的。曲商心里或许也猜到了,只是此时他闻到淖姬身上独特的味道。加上又是月圆之夜,年富力强,精力充沛的岁数。曲商已经是血脉膨胀,喉咙发干,只能强忍着,喘几下粗气,便吞一口口水。 “曲大人一个人啊?出门不带几个随从吗?”淖姬开口说话。 “回淖姬,王宫内官员入夜行走,不能带随从,这是规定。”曲商虽然是语言很礼貌,但是这是他是眼睛直溜溜的看着淖姬。 淖姬这虎狼之年,赵王年迈。此时月光之下,这个相貌堂堂的男子这样看着他。其实俩腿的都要软了。 “曲大人,这里有些冷清。我屋里有暖炉,还有暖好的酒,喝上一杯,可好?”淖姬说道,也没有等曲商说“好”还是“不好”,自己就走了。曲商跟着力魔一样,不由自主地便跟着淖姬,上了一辆马车。这赶车的是个宦官,看样子还是个聋哑人。 马车中只有他们二人,曲商平日里见女人胆小如鼠,今日不知道胆子变大了,直接将淖姬拥入怀中,又是亲又是吻,淖姬也顾不到许多了,解开曲商的衣物,在马车里,便干柴烈火,马儿走得不快,马车晃动了好一番。 马车停了下来,曲商来到淖姬房里,喝酒作乐,又按照汉朝的方式,礼节,步骤,法门,又大战了一遍,二人都心满意足。不知不觉间,将近子时。 “曲大人,算起来,快活吗?”淖姬头枕在曲商身上。 曲商此时突然清醒过来,连忙起身整理衣物,夺门而去。 天哪,淖姬是赵王的女人,我是怎么了?我曲商吃了豹子胆了吗?我要什么样的女人不行,偏偏和她?曲商一边走着,一遍抽了自己几个嘴巴。 走在大街上,迎头过来的俩巡夜的将军,带着二十来个士兵。老远认出了曲商:“曲大人,这么晚了才从王宫出来。” 曲商紧张非常,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说道:“二位隆将军,夜巡辛苦。” “不敢不敢,哪有曲大人辛苦,这么大晚上还在公干。”隆渊隆恬说道。 “那里那里,不打扰,告辞。”曲商匆匆离去,做了亏心事,听着这俩夜巡的将军的话好刺耳,像是讽刺。 第三十六章 魔典 “魔界魔王胡政,幽冥魔界第七任魔王,魔界最高统治者。魔界魔后阴追,地位仅次于魔王。下”云雷翻开魔典读到,“炽烈的娘,就是魔后啊。”炽烈催动云雷的手,忍不住抚摸了一下魔后的图片,一头红色头发,眼睛深蓝,看来炽烈也想她娘了吧。 “当然想了,我和娘就没一起过几天。生下来不久就被逐出魔界。”体内炽烈说道。 “我到没有你们那样烦心,我没爹没娘。”臭魔也搭上一句话。 “有三相六尊,鬼相狞图,妖相盘受,怪相兽霸。六尊,臭魔,旱魃,官鬼,雪魇,雾吼,渚山。 臭魔,魔王麾下六尊之一,掌瘟疫,通体黑色,一丈余高,善用黑色黏液腐蚀。木属性可克之,尤其是因桓之木。六十年来人间度劫一次。”云雷翻到臭魔,念到。“对了,我看看体内其他恶魔的属性。”继续翻找 “旱魃,魔王麾下六尊之一,掌工事,通体橙色,三寸高,善吸水至万物干枯。火能克之,一百二十年到人间度劫一次。 官鬼,魔王麾下六尊之一,领百鬼,通体蓝色,八尺高,善于控制人间贪腐官员。清廉官员金印可克之。常在人间。 雪魇,魔王麾下六尊之一,统魔兵,通体白色,三丈高,善于召唤阴兵,嗜血生长。大水能克之。十年一次度劫人间。 雾吼,魔王麾下六尊之一,守鬼门,通体灰色,三丈高,善于隐身,扰乱,起雾。大风能克之。一年数次。 渚山,魔王麾下六尊之一,主赏罚,通体绿色,说数丈高,又说万丈之高。善于天降巨石。何物克之:未知。千年一次。” “原来这六魔还是魔界的六大尊者。”云雷说道。继续看下去,有九幽城主,三十六岩,七十二川各种魔。有些被诛杀,有些尚在,七零八落。 读到最后一个“魅魃”的时候,仔细读着下面一行新写上去的,“二十年前,追赶其于江都王府,便无下落。鲁亭风。” 云雷地想着:“江都?离广陵很近的江都,原来鲁掌门降魔去过江都。”想到广陵,云雷又开始回忆起曾经自己在广陵的时光,呆呆地站着不动了。 “云兄弟!”方芷琳进来看见云雷呆呆地站在那儿,眼睛在“魅魃”这一页,画上的魅魃妖娆万千,而且身上无布。方芷琳一看云雷这情形,脸上反而一红。 “云兄弟,别盯着这个魅魃看了。该练剑了。”方芷琳说道。 云雷回过神来,合上魔典,说道:“是啊,该练剑了。” 云雷跟着方芷琳,来到初阳泽摩崖之下,初阳泽主齐亭阶已经早就和众弟子们在那儿了,大家没有练剑,而是都整整齐齐站在那儿。 “云雷啊,学得怎么样?”齐亭阶笑道。 “齐泽主,多亏赵大师兄和方师姐的指导,初阳泽的剑法招式都已经基本学齐了。”云雷说道。 “很好,那你练一遍给我看看。” “是,齐泽主。”云雷说道。他拔出乌幻剑,在齐亭阶面前舞了起来。 初阳剑诀九式,“一波未平,一波三折,一波万波,万顷烟波,推波助澜,波澜壮阔,破涛汹涌,烟波浩渺,波平浪静。”云雷一口气将这九剑招式打完。 齐亭阶点了点头,问道:“正阳剑气要配合剑诀才有威力。剑气需要修行才能逐步提高,不可一蹴而就。” 齐亭阶拿出自己的地德剑,剑指祭出剑气往剑上一抹,蓝色剑气飞出,朝三丈远的练功石上飞去,顿时石头炸开,石片乱飞。众弟子齐声喝彩。 “我修行三十余年,已经到了骄阳境界,也就是昭余剑气的第四层。不过师兄们已经都到烈阳境界了。就在昨天,鲁掌门已经突破烈阳境界,达到第六层,现在他是昊阳真人了。”齐亭阶说道,“云雷你试试,要是三丈之外,你能击破练功石,今日下午就安排你过初阳关。” 云雷剑招上问题不大,可是他体内魔劫众多,都是阴属性,正阳之气根本无法聚集,唯一的阳气的炽烈还差二十多天才能恢复。 齐亭阶见云雷有些犹豫,鼓励他道:“试一下,这几日我见你学习剑招突飞猛进,剑气有没有进步。” 云雷没办法,按照心法,聚齐丹田,剑指凝气,剑指上却是黑色之气。 齐亭阶一脸凝重,这是“臭魔”之力,这小子已经驯服体内臭魔了? 不过云雷刚用剑指往乌幻剑上一抹,这把本来紫乌色的剑颜色更加深重,变成黑色。云雷正要将这股丹田之力由剑身刺出,没想到却放了一个非常响的屁。 弟子们都听见了响屁,满院大笑。方芷琳,江丽月这十几个女子也都忍不住,捂上嘴巴笑起来。 “天哪,这屁也太臭了吧!”此时无论男女都捂上嘴巴鼻子。 最倒霉的就是齐亭阶了,他站在云雷身后。他也只有用正阳之气,将自己身体包起来,让这臭味进不来。 云雷觉得十分丢脸,但是这一剑不得不刺出。 “当当当!”三声连响,练功石不像是像齐亭阶一样将石头炸开。而是此时乌幻剑随着云雷体内臭魔之力,变成了一把黑色的软剑,长长了好几丈,这三声巨响就是这把黑色软剑将个大石头击穿,而且三个大石还不在一条直线上,乌幻剑拐着弯刺穿的。 “这么厉害!”第一个说话的是赵山,身为大师兄的他在师弟们面前算是最厉害的了,此时他也顾不得什么臭屁了,傻傻地睁大眼睛看着。 “云兄弟,你太厉害了。”方芷琳也不敢相信,才练了不到十天的云雷有这等功力! “云雷体内有魔劫之力,击穿几丈外的石头并不难。不过让我更吃惊的是,你居然能将除了炽烈以外的魔劫之力运用自如?!”齐亭阶由衷说道。 云雷收回臭魔之力,便闭上眼睛,犹如练功后散功一样,做了一个打完收工的动作。其实是他在装模作样,只是在悄悄地对臭魔说:“好样的,一会儿能一起闯过初阳关,晚上吃臭豆腐!” “这样太好了,主人!”臭魔一听“臭豆腐”也是兴奋至极。 鲁亭风也收到云雷初试过关的消息,他也来到初阳泽。亲自带他来到后山的初阳魔关。 “昭余九泽,每一个泽上都有一个魔关。乃千年前,昭余门的先师们训练弟子,从魔界抓来的魔物,按照九个魔物能力,安放在各个岛上,算是给弟子们训练剑法所用。这山石门后面,便是能力最低的一个魔,时间久了此魔的真名反而忘记了,都叫他初阳魔。”鲁亭风对云雷说。 “鲁掌门,我没有正阳剑气,这算不算作弊?”云雷见到鲁亭风说道。 “哈哈哈哈,云雷啊,你不是我昭余弟子,不算作弊。不过不可掉以轻心,也是很厉害的角色。”鲁亭风说完打开了石门,云雷进入石门。 鲁亭风正要关闭石门时候说道:“云雷,好好运用自己的天赋魔力。那日你还给我的真力,让我功力大增,已经击败了昊阳魔。我在昊阳泽等你!”说完关上了石门。 石门一关,里面一片漆黑。 “又来一个?烦不烦。”里面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 云雷适应了里面的黑暗,看见墙角有一个庞大的身影。像一只巨大的野兽蜷缩在那儿一点战斗力都没有。 “我是云雷,鲁掌门和齐泽主来让我闯关。要打败你才能进入下一关。” 那魔物抬起头看了一眼云雷,只见这魔物长着像狗一样的头,不过头上有一只角,另一只是断掉的。他云雷瘦弱的身子,说话的时候还有些战战巍巍,又埋下头。 “恭喜你,过关了。” “我们还没开始打啊!” “你不是我的对手。”初阳魔说道。 云雷没想到这魔物还挺傲慢,想必很厉害,自己却不敢掉以轻心,拔出乌幻剑说了一句:“得罪了。” 此时云雷并没有用臭魔之力,自己用昭余初阳剑诀攻击他。 “还是这几招,我看都看腻了!”初阳魔打了一个哈欠,抬起一个大爪子,扣指一弹,弹在云雷剑上,发出嗡鸣之声,把云雷震退了好几丈远。 “好大的力气!”云雷暗暗叫道。 “这是什么剑!”初阳魔一听这嗡鸣之声,顿时起身,高有一丈有余,浑身黑色皮毛。像是一头狼和人的合体,不过头上却长着角。 “乌幻剑!”云雷说道。 “没听说过,不过我看你剑上有七颗星星微微亮光,应该是封魔匣才对!”但是初阳魔定睛再看,这确实是一把剑,不是什么盒子之类的东西。“看来,封魔匣已经锻造成剑了!”说罢便想过来抢夺云雷手上的剑。 初阳魔速度极快,云雷看得清楚这魔物所用的步伐,全是初阳剑诀的步伐,看来无数次的和初阳弟子战斗中,已经学会了初阳剑诀。 说时迟那时快,臭魔突然附身,给了初阳魔一巴掌,打在初阳魔脸上,把初阳魔打在地上。“老狗,记得我么?” “老狗!”初阳魔自言自语,“都上千年没听到有声音这样叫我了。” 第三十七章 臭豆腐 初阳魔摇了摇头,清醒了一下,见瘦小的云雷不知去向,而是和自己一样高大的臭魔挡在面前。 “上古之战一别,一千多年了。” “魔尊,你如何在这里?” “一言难尽,我来人间度劫,误入主人身体。” “这小子瘦不拉几的,是你主人?” “是的,他能渡我!” “没想到,魔尊你居然臣服于人类。你忘记了千年前的惨痛教训了吗?”初阳魔恶狠狠说道。 “那也是有人从中挑起。魔人仙三界本来就是可以共处,魔可以成人,魔也可以成仙。难道当时魔王蚩尤为了复仇,屠尽人间,封闭人间之门,仙界之门才好吗?” “魔就是魔,为什么要成仙?你就是叛徒!”初阳魔说着,咆哮着攻打过来。 “我用臭魔之体使用初阳剑法,也算是对昭余九泽的起码尊重吧。”云雷心想,元神催动臭魔,“一波未平!” 不过云雷催动臭魔使用初阳剑诀却是另外一番景象,不像是像方芷琳、赵山他们一样,使用初阳剑诀时候听到的声音是水波阵阵,看到的剑招是波光粼粼,几好听又好看,不过到臭魔手里,招式也是一样的招式,倒是感觉是一头猪在臭水沟打滚的感觉,不仅声音是野猪滚泥浆的声音,而且看到的是黑色污水翻腾,还带着一股恶臭。 剑的威力不是靠好看,臭魔之力全开的云雷,黑色污水翻腾,一套剑法打完,初阳魔浑身的毛都被云雷剃去,连头上唯一的角也被砍掉了。 “魔尊,别打了。我输了。”初阳魔认输。 “你放心,我臭魔能渡过这当下的难关,你也可以。我会救你,重返魔界。”臭魔说道。 “真的吗?先谢过魔尊!”此时的初阳魔俯首。 云雷收回臭魔,打开石门。鲁亭风和齐亭阶见云雷一炷香的时间都没有就出来了。 “师祖说云雷有仙缘,此话真不假。我当年过此魔关,整整用了三天三夜。”鲁亭风说道。 “师兄,我可是用了整整七天七夜才过此魔关。” “云雷,恭喜过关,你可以去少阳泽找泽主邓亭梁了。”鲁亭风说道。 “是,鲁掌门。”云雷说道。 “啊,对了,你过了关我才给你说,你有信,来自铜鞮姚江的。”齐亭阶地上尺牍。 云雷接过来,一看有静秋的消息,立即说道:“沱羽公子,他们挟持静秋去了赵国!我要去赵国救静秋。齐泽主为何不早点告诉我?” “我看近日你专心练剑,不想你分神。”齐亭阶说道。 “云雷,如今魔道横行,你最好不要分神。早日突破九关,早见师祖,师祖一定有他的安排,天下苍生要紧。”鲁亭风也说道。 “苍生?我连我最好的朋友都救不了,谈天下苍生,岂不是笑话。”云雷道。 “有时候我们是身不由己,不得不舍去奉献自我,成就天下。”鲁亭风说道。 “鲁掌门,云雷不敢苟同您的话。如果明明就能二者兼顾,难道非要舍去自己的亲人、朋友,这样就能让所谓的苍生更加懂你的伟大和无私吗?这和欺名盗世有何却别?!”雷说完,直接回到住处。 一时鲁亭风和齐亭阶语塞,只好由着他了。 入夜,方芷琳抬着一盘臭豆腐来给云雷。 “来,云兄弟,你早些时候要的臭豆腐。我给你拿来了。” “谢谢方姐姐!”接过来,一块接着一块,只管往嘴巴里塞。 “你慢点,不知道你怎么想的,这东西这么臭,你却吃得那么香?”方芷琳在一边捏着鼻子说道。 “你试试?”云雷说道。 方芷琳摇摇头,但是云雷老吃这东西,吃得那么香,她也好奇心作祟,拿了一块,捏着鼻子吃了一块,慢慢的嚼着,越吃越香。 “其实,挺好吃的。”二人便你一块我一块的吃完一大盘。 “听师父说,你明天要去赵国了。” “嗯,我要去救静秋,找我沱羽公子,最近学了剑法,我要和他拼上一拼,最好能杀了他。”云雷说道。 “云兄弟,你有魔劫之力,报仇指日可待。可是我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这个机会。”方芷琳话语又羡慕,又有些悲愤。 云雷想帮帮这个眼前的方芷琳,这些日子,她一直鼓励自己。让自己重拾信心,才让那臭魔看到自己在云雷依然可以度劫。臭魔有了信心,才会信服云雷力量由他使用,由他驱使。 云雷想到当时陈均儒,用内力输给自己,反而内力大增;鲁亭风借给自己一点真力,还给鲁亭风后,功力大增,想到这里,便拉起方芷琳的手。 “方姐姐,你把手放在我胸口。”云雷说道。 方芷琳脸一红,以为云雷有非分之想。但是这几日觉得云雷这人,长得英俊不说,而且特别善良,心里对他有点好感,不过这也太快了吧,没想到这小子这么不正经。 “不,不,不可以。云兄弟,不要这样。”方芷琳退后一步,扯开云雷手。 “哎呀,方姐姐,你别胡思乱想。” “我看你才胡思乱想。”方芷琳面含桃花,腮映红霞。 云雷口才不佳,不知道怎么解释,只有强拉着方芷琳的手说道:“方姐姐,给我,全都给我。” 方芷琳此时也是春心难控,抽身脱去外套。 “方姐姐,你干什么?不用脱衣服。”云雷反而被她的举动吓坏了。 “你不是……..”方芷琳见云雷这戛然而止的脸色,一头雾水。 “我说你把你的内力输送给我。” “为什么?”方芷琳更不明白了。 “你别问为什么,你不会吃亏,不会上当,反而会提高功力,说不定明天你也能通过初阳关。”云雷说得十分肯定。 方芷琳苦心在初阳泽修炼,就是为了报仇,这几年小有成就。此时眼前这个认识不到几天的云雷让她输送内力给他,而且是全部。她迟疑了一下,对于修炼之人,内力很重要,身子可以给,内力却不行。 “这怎么可以?我以后报仇怎么办?” “万一你打不过那个难道仇景,大不了我帮你!放心好了。”云雷尽力说服方芷琳。 方芷琳也觉得自己这么点内力,可有可无,算了,给他吧。 “好吧。”便与云雷坐下,双掌抵住云雷胸口,将内力输送给云雷。 云雷体内受伤的炽烈见有一股正阳真气进来,知道云雷要帮方芷琳,自己原封不动的吸收,然后又还给方芷琳。 “云兄弟,你能真气逆行。” “什么真气逆行,我连真气都没有,这是炽烈之力。你运行一下,看看自己内力少没少。”云雷说道。 果然,方芷琳闭目观心,将自己真气运行一周后,发现自己内力大增。信心十足,觉得自己可以用剑气击碎三丈之外的练功石。便拉起云雷就走。 “云兄弟,走,我们去练功场!我要试试我的剑气。” 腊月上旬,淡淡月光洒在初阳泽上,云雷和方芷琳来到练功场。 方芷琳先是演练了一遍初阳剑诀,平时她练剑时候犹如小溪之水潺潺之声,此时犹如大江之水,碧波荡漾。月光之下,剑花犹如水波连绵不绝,好看至极。随后剑指聚气,蓝色剑气在剑上,一指练功石,和齐亭阶一样,练功石炸裂开来。 “云兄弟,太好了!”兴高采烈地跑过来,将云雷一抱紧紧抱住。 “方姐姐,这样不好吧。你帮我,我帮你,就行了。你抱得太紧了,别人看见会说闲话的。”云雷说道。 此时方芷琳才知道自己失态,说道:“对不起,云兄弟,我只是一时太高兴了。” “是不是内力多了些?” “岂止多了些,你没看到刚才我的剑气和师父的一样,呈现淡蓝色了吗?师父说,能过老阳关,就可以打败仇景了。”方芷琳依旧很激动。 “那就好,好好练剑,早日报仇。我走了。”云雷离开了练武场。 “云兄弟,你要保重,早点回来。” “好的,知道了,方姐姐。”云雷头也回不回。 刘横带着曲萦蝶,东阳十二郎下西山,过井陉来到赵国地界。 “师父交给我等兄弟的任务已经完成,在此作别了。”蒙正对刘横说道。 “蒙师兄,何不在邯郸多住几日,这些日子大家十分辛苦。”刘横挽留道。 “不用,我等离开陈家庄已久,师父也应该十分担心。”蒙正道。 “那就请蒙师兄给履霜带个话,就是说开春过后,不负所言。” “没了?”蒙正微笑着问道。 “嗯,就这八个字,军旅之人,不会甜言蜜语。”刘横也是笑着说道。 “好,告辞。”东阳十二郎便南下而去。 曲萦蝶在车中也对杨贵说道:“杨贵,你骑马快,先去通知老爷。我和地同将军随即就来。” 刘横和曲萦蝶一车一骑缓缓在广袤的雪原中前进着,过了半日,便可以到邯郸了。 “小姐!”远处一声呼喊。 “将军,是不是听见有人在喊。”曲萦蝶撩开车帘,问刘横。 “好像是静秋。”刘横驻马远眺,果然一个女子骑马而来,头发散乱,面容憔悴,脸上还有些伤。 曲萦蝶已经下车,静秋下马跑过来,一头扑进曲萦蝶的怀里,大哭起来。 “小姐,不能回邯郸!” “为什么?你看到杨贵没?” “我让他在西驿馆等我们。” “怎么回事,沱羽公子和那女巫婆没伤到你吧?”曲萦蝶看着她脸上的伤。 “那俩人倒是没伤我,我是被老爷打的,还把我关起来。昨天夜里我偷偷跑出来的,老爷,老爷他变了,他真的变成坏人了!” “静秋,先上车,我们去前面驿馆,慢慢说。”曲萦蝶郁闷至极,因为上次黑龙潭的事,自己差点害死自己,已经冷静很多,但是心里不是滋味。 “嗯!”静秋抹了一把泪水,跟着上车,见车上两把琴,火雷琴和蓝灵琴,有些不明白。 “师父和鲁掌门说,这把红色的火雷琴是我的,要是找到你,现在这把蓝灵琴便是你的。”曲萦蝶解释道。 “现在有琴了,就好了,我就不怕他们了。” 到了前面一所驿馆,静秋找不到杨贵。 “我不是叫他在这儿等我吗?人呢?”静秋四下张望。 “他说先去邯郸内史府了!让我给二位姑娘说一声。”驿馆伙计说道。 第三十八章 忽送符咒,真好玩儿? 这伙计这么一说,把静秋给急坏了。 “这死杨贵,我让他在这儿等我,他跑什么?” “到底怎么了?”曲萦蝶心都提到嗓子上,心里担心他爹有什么三长两短,又担心他爹干什么坏事,这种矛盾的心理纠结着,眉头皱成了一堆。 “如果杨贵告诉小姐你回来了,你肯定要被老爷关起来的。我也被关了起来了,是我用李女须的巫术逃出来的,她还不知道我偷学了她的巫术。”静秋说到偷学,脸上的表情,就像乌云密布,突然云中投来一丝阳光。 “我爹他干了什么?他为什么关你?你怎么又会巫术?”曲萦蝶一串问号。 “小姐,这里真的不安全,我们还是到昭余九泽找小麻子吧。我现在觉得只要有他在,我们才是最安全的。”静秋刚说完。 门外两匹马蹄声响起。 “难道他们这么快就来了。”静秋心神不宁,害怕至极。 “我去看看!”刘横提棍走出驿馆,发现来人是刘横的两个副将隆渊隆恬二兄弟。 “横将军,不好了。”二人下马过来喊道。刘横讨厌别人叫他的刘姓,所以他的部下都称他“横将军”。 “二位将军为何在此?” “横将军,不好了,太子昏迷不醒,太医问不出是什么原因。太子妃已经六神无主,叫我二人来找将军,不想在这里遇到。”隆渊说道。 “义父昏迷不醒?他一向身体健壮,怎么会突然昏迷不醒?” “我们也是一无所知。”隆恬说道。 “曲姑娘,我先行一步了。”刘横上马与隆渊隆恬疾驰而去。 “哎哎…….”静秋有话对他说,不过三人已经远去。 此时天色已晚,来到驿馆屋中。 “杨贵此去,必定告诉老爷,他们一定来这个西边驿馆接你。小姐,我有一个主意,我们现在趁他们没来,我们绕到南边的驿馆去,先住一个晚上。”静秋道。 “是一个好办法,就像兵书上说的什么金蝉脱壳。我们不动声色,让驿馆的人都不知道我们去哪儿了。”曲萦蝶也觉得是个好办法。 二人趁着夜色来悄悄溜出驿馆,找到自己马车,车夫也不叫了,二人先是往西走了一段,然后折向南边,静秋驾着马车,来到邯郸南边的驿馆带着曲萦蝶住下。 来到驿馆客房之中,此时二人才觉得放心。 曲萦蝶道:“静秋,无论发生什么你好好给我说清楚!” “小姐,我回去的时候,府上有一个叫董偃的客人,断了一只手。刚开始我没觉得什么,后来我慢慢偷听到,这个断手的客人就是人屠五鬼的老大。” “那是云哥的大仇人啊。” “是啊,现在沱羽公子就是老爷的杀手,说要杀了皇帝派来的新的国相,他想大权独揽。” “爹,这么狠心吗?” “那女巫李女须用妖法把千面鬼接上了手。我觉得她妖法真的好厉害。我就天天偷听她,偷看她。还真让我学了一手。”说着手里拿出几块黄布,布上画着符咒。 “这是什么?” “这就是那日他带走沱羽公子和我的符咒,叫做忽送符。我偷偷见她画,我也跟着画,学着她的咒语,没想到真的行。小姐,我带你试试。” 静秋说着,抽出两张。念了一声咒语,果然“嗖”的一声,二人被传送到驿馆的另一间屋子。 没想到屋里,有一男一女,估计是在偷情。突然见二人出现,男的吓得连忙起身,拿起衣服夺门而去。女的吓得尖叫一声,躲在被子里面去了。 两个小姑娘,见到这种场景,脸一下子“刷”地红了。静秋又匆忙之间,拿出两张符咒,准备传送回自己的屋子。 “嗖!”二人传送离开,来到却不是自己的屋子。只见一人坐在地上,盯着他俩。 “沱羽公子!”二人这时吓得不轻。静秋有些后悔,这忽送咒符不熟悉,把握不了方向,这时闯了大祸。 “原来,你们在这儿。”沱羽公子起身,想过来点住二人穴道。静秋又忙着拿出最后两张符咒,念出咒语,终于回到他们自己的房中。 “这恶棍真是无处不在啊。”静秋万万没有想到沱羽公子会在这里。 “应该是赵相未到,他在屋中等待着,”曲萦蝶猜测 “沱羽公子必定会追来。怎么办,小姐?”静秋说道。 “看来我俩跑是跑不掉了,还不如和他一拼。”曲萦蝶说道。 “沱羽公子剑法霸道,而且剑上有毒。” “我知道,还记得壶关鹅屋吗?外面冰天雪地,我俩用琴声控制地上的冰雪。”曲萦蝶说道。 “好,小姐!” “拿上琴。”二人各抱一琴,曲萦蝶拿着火雷,静秋拿着蓝灵琴,从窗户跳出去,在驿馆后院雪地之中,抚琴而待。 果然,沱羽公子追来。见曲萦蝶和静秋拉开架势,他见过二人合力关闭魔鬼之门。心想威力应该不容小觑。不过这二个女子他见识过,其他的都好,就是正义感太强,要是今夜在驿馆杀人,岂不是打乱了曲大人的计划,所以必须将二人擒回内史府,由曲大人处理才行。实在不行,万一杀死了二人,曲大人未必知道就是他干的。 “曲小姐,我现在效命于你父亲,说起来你也算是我的半个主人。不必对我如此仇视吧。”沱羽公子攻心为上。 “沱羽公子,归云园你就差点要了我的命。”曲萦蝶恶狠狠的盯着沱羽公子。 “那时候我也不知道我将来会给你卖命,就算不打不相识,再说你不是好好的吗?” “大坏蛋,大恶人!那天要不是小麻子,小姐早就…….”静秋一个劲的骂。 “这样子好不好,我给二位道个歉。沱某给小姐赔个不是,你说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沱羽公子笑着,像哄小孩子一样。 “要我原谅你,那好。麻烦你,用你的风川剑,在你脖子上一抹。”曲萦蝶说道。 “小姐不要太过分,风川剑的滋味你是知道的,不要逼我。”沱羽公子已经没有耐心,此时已经是杀心已起,口中说道:“杀了你们,让千面鬼剥你们的皮,你爹未必就知道。” 静秋护主,剑光一闪,知道沱羽公子马上攻向右边的曲萦蝶,他扣动蓝灵琴琴弦,“铮铮铮”几声琴音,顿时地上白雪在沱羽公子飞舞起来。沱羽公子那里见过这种情形,身边雪花围住自己,拿着风川剑就是乱刺。 不巧,刚才那偷情的男子,被曲萦蝶和静秋传送到屋内吓了一跳,夺门而出,此时刚好跑到院中,也是慌不择路,被沱羽公子一剑刺中,当场一命呜呼。 “好,我就是需要点血。”沱羽公子用内力吸出男子的血,热腾腾的,然后用风川剑吸收鲜血,没想到剑上起风,将风雪吹开。 “哎呀,我的心肝宝贝!”妇女见男子被杀,追来出来。沱羽公子向后一剑,看都没看,那女人脖子上鲜血飞溅,死了。 “沱羽公子,你又何必滥杀无辜。”曲萦蝶说道。 “并非我爱滥杀,只是我风川剑要饮血才有威力。再说,我观察这俩人一天了,必定是背着家人偷情,在这驿馆乱来。死不足惜。”他说着,沱羽公子的剑已经吸干那女子,像一个憋了的口袋。 “静秋,我弹什么,你跟着弹。这是小麻子给我的那本书上的曲子,说是能化万物为兵,我们试一试。”曲萦蝶说道。 “好,小姐。”静秋道,现在她知道光凭雪花困不住沱羽公子,毕竟他不是鹅屋村民一般毫无武功,此时剑上有风,风雪无法靠近。 曲萦蝶弹奏火雷琴,真如雷声阵阵,地上的雪腾空而起,不过化为了浮在空中,瞬间,这水化成一把巨大水剑,浮在沱羽公子头顶。 “怎么,给我沐浴吗,弄一坨水放在我头上。”沱羽公子说道。 “快静秋,用蓝灵琴,重复刚才我的弹奏的那几个音,将水冻住。”静秋马上重复,果然空中水剑变成一把巨大的冰剑。这时沱羽公子那里知道,火雷琴,蓝灵琴二琴一阴一阳,曲萦蝶将冰雪花开,静秋用蓝灵琴又将其冻住,这样硬度增强。 二人一起喝到了一声,冰剑砍下,沱羽公子这才意识到,这一大把巨剑看来,要是防备不好,岂不是被劈成两半。 “巽云剑法第三式,纷若式!”此时沱羽公子不得不拿出最强的防御剑招。剑上有血腥之风,顿时剑光闪闪,一把冰剑居然被沱羽公子硬生生的格挡下来。然后被沱羽公子用力一震,冰剑炸开,无数冰块乱飞。 “没想到,灵枢剑经居然是琴谱,难怪我看了几个月也没看懂!”沱羽公子道。 “小姐,这琴谱好厉害。你说是小麻子给你的?” “是啊,不过上面写着灵枢剑经。” “我就知道小麻子最厉害!”静秋道。 “先别赞扬你小麻子了,把这个坏蛋打跑再说吧。”曲萦蝶说道。 “小姐!静秋丫头,你俩还有什么......”沱羽公子正想说话。 不知不觉被曲萦蝶静秋用雪花包住,化水冻结。瞬间将沱羽公子,冻在冰中。 “小姐,你看他张着嘴巴‘小姐!静秋丫头,你俩还有什么……’”静秋学着沱羽公子的表情和姿势,张着嘴巴,一动不动。把曲萦蝶都逗乐了。 “静秋,我们多弄点雪,把他封在里面,免得他跑出来,憋死他!”曲萦蝶说着正要在弹奏火雷琴,给沱羽公子来个层层包裹的时候。 “住手!” “爹?”曲萦蝶听见他爹的声音。 第三十九章 淖姬驾到 “好你个蝶儿,用上兵法了,让曲福他们在西驿馆扑了个空,你们原来在这儿!” “爹!怎么你们也在?”曲萦蝶忍不住问道。 “我来此为赵国新任国相才是大事,有曲福去接你就可以了”曲商说道。“好了,你俩也别闹了。我看那东方先生也是,教的什么琴,怎么和妖术一般,快把沱羽公子放了。” 曲商的话像刀子一样刺进曲萦蝶心里,心里想着:“爹真的变了,不但没亲自去接她,只顾他的所谓的前程。” “爹,沱羽公子便是你派来刺杀赵相的?”曲萦蝶指着冰块中的张着嘴巴的沱羽公子。 “小孩子家,不要乱说话。你看这不就是赵相吗?” “这是怎么回事儿,我明明听见他们说要刺杀赵相?”静秋心里不明白,此时见身穿朝廷官服,有四十来岁的人走过来。 “我就是田千秋,丫头不可乱说话。本相和曲内史同为大汉官员,他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叫人杀我呢?”曲商身后走出来一个五十多岁的人。 曲萦蝶和静秋面面相觑。 “李使者,两个孩子不懂事。有劳你给沱羽公子融一下冰,可以吗?”曲商对身边的李女须说道。 “是,大人。”李女须掏出一张符咒,突然燃了起来,贴在冰块上,“嘣”冰块炸开。 “……招式对付我!”沱羽公子把刚才那句话最后几个字才说出口,此时全身都是冰渣子,狼狈至极。 “沱羽公子,何必和我小女计较呢?” “属下知罪!”沱羽答道。 “任务完成了吗?” “不辱内史大人,一切办妥。” “我们已经接到国相大人了,我们连夜回去吧。” “是,大人。”沱羽公子虽然很狼狈,却十分高兴。 “爹!要回去你们回去。我和静秋不回去!”曲萦蝶此时见到自己的爹,不再惧怕沱羽公子和李女须了。但是自己爹变成了坏人,又不想回去。 “蝶儿,是爹不好。别闹了,你也好久没回来了。回去我们爷俩好好说说话。”曲商走过来哄道。 “哼!爹,他们都是坏人。这个沱羽公子曾经还用剑杀过我,差点害死我。要不是云雷哥哥,我恐怕都见不到爹了!”曲萦蝶越说越觉得自己委屈,竟然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现在不是没事儿了吗?”曲商已经听沱羽公子说过,不然也不会说来刺杀新国相的话来表忠心。 “我不回去,我要去昭余九泽,我要去找师父。”曲萦蝶说道,不敢当着爹说去找云雷,只是说去找师父。 “知女莫若父,你真是要去找师父?我收到长安的来信,说你师父东方先生已经到长安去了。你怕是要去找那个叫云雷的小子吧?”曲商逗起他女儿来了。 “爹啊。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曲萦蝶不好意思起来。 “走吧走吧,跟爹回去。”曲商说道。 “你把这俩人,”用手指着沱羽公子和李女须,“还有家中有个叫董偃的人赶走。我就回去。爹啊,你知道吗?那个董偃啊,他是千面人屠剥皮鬼,会剥人的皮啊!我不回去!”曲萦蝶说道。 曲商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离开这段时间,江湖上的事情知道这么多。无奈之下,假装微笑着说道:“好好好,我们回去,我马上就让他们走!行了吧?”但是给手下几个使了一下眼色。 “说话算数?”曲萦蝶还以为爹真的答应了,万万没有想到。他爹只是为了让她放松警惕,几个家丁上来,立即将二人控制住,琴也收了。 “爹!你是个骗子!”曲萦蝶见上了她爹的当,一边被拖着出驿馆,一路上一直喊着,回到内史府,曲萦蝶被锁在内史府阁楼上。 可怜的静秋,被曲商绑在院子的亭子柱子上,又被曲商用皮鞭蘸水打了一顿。 “曲大人,这丫头还是卖了吧。太不听您的话了。”沱羽公子吃了她的亏,主要是现在有点怕静秋的琴法攻击。 “嗯?沱羽公子,感谢你为我操心,不过这是我的家事。”曲商此时见女儿和丫环静秋有克制沱羽公子的能力,说话就不像刚开始那样“礼贤下士”了。 “大人说得是,都怪属下嘴欠。” “不过,卖掉了。她有腿,万一去找那个叫什么云雷来,我们麻烦太大。不如杀了吧。”曲商试探说道。 “这种事,属下最拿手。”沱羽公子欣喜若狂。 曲商何等精明,看出沱羽公子的心思。恰好曲萦蝶在楼上听见,便在那儿大喊道:“爹,要是你杀了静秋,我也不活了。我马上死给你看!” “哎,沱羽公子啊。这丫头跟着我女儿一起长大,情同姐妹。算了,你看我女儿在楼上闹得死去活来。先饶她一命,陪陪我那宝贝女儿。”曲商说道,其实他内心不是有什么情分,而是这丫头也是克制沱羽公子的一颗棋子,混迹官场,曲商太懂什么叫“制衡”了。 “曲福,叫几个丫头过来。把静秋抬到小姐房中,免得她在那儿哭闹。” “是老爷!”曲福看着静秋,也是心疼得很。 “对了,那俩琴还是还给她们,免得他们闷坏了。”曲商说道。 “可是,曲大人……”沱羽公子心有余悸。 “沱羽公子放心,阁楼之上,没有什么雪花可供她们舞弄。而且院中积雪,下人们都扫得干干净净,放心好了。”曲商笑道。 “是,曲大人。”沱羽也想明白了,父女始终是父女,自己拧不过。 “曲福,好好看着小姐。要是小姐冻着了,饿着了,我可找你算账。”曲商向已经上楼的曲福喊道。 “是,老爷。老爷放心!”曲福隔墙回话。 “静秋!”曲萦蝶见静秋被抬进来。 “小姐,我没事儿。皮肉受点苦而已。”静秋笑着说道。 “你还笑,看着我都心疼。”曲萦蝶马上对曲福说道,“福叔叔,你放我们出去吧!” “哎,小姐,老爷的命令,谁敢违抗?”曲福对身后两个丫环说道:“把小姐的琴拿进来。” “还好没有没收我们的琴。”静秋倒是乐观。 “老爷说,你们在这阁楼上,弹琴解闷,那儿也别去,饿了冻了喊福叔叔就是。”曲福说完下去。 “你们跟我来。”楼下的曲商也不上来看一眼,带着沱羽公子和李女须来到一间密室。 “沱羽公子,那新的国相?” “大人放心,田千秋已经被我风川剑刺伤,中了我的风川剑毒。李女须用忽送符咒传送到了这西边的大山之中,只要剑毒发作,必死无疑。”沱羽公子说道。 “为何不杀死后传送而去?”曲商问道。 “大人,死人无法传送?”李女须说道。 “不过这茫茫西山,死了也没人能找到。”曲商很满意。“又不在我赵国地界,即使找到田千秋的尸骨,也和我们没啥关系。” “还是大人英明,让主翁扮成田千秋的模样,这样万无一失。”沱羽公子说道。 “我在广陵数十年,听说过这千面鬼的名号,善于易容。没想到,他看一眼那田千秋,几下妆容打扮,就跟那田千秋一模一样。”李女须也是赞叹。 “对了,李使者。以后你们都去相府,我会到那里和你们会和。以后你们扮成国相的侍卫,新国相,新侍卫,你们这两副生面孔,别人就不会怀疑。”曲商说道。 “是,大人,大人考虑周全。”二人回答道。 “大人,太子府那边?”沱羽公子问道。 “太子府的事,你们不用操心。我另有人相助,现在太子昏迷,赵王已经被迷惑。只要进展顺利,我们就可以随时让皇帝下诏给赵王,废了赵太子,把年幼的淖姬那三岁的孩子立为太子。哈哈!”曲商越说越得意。 “赵国太子不是赵王说了算吗?为什么还要皇帝下诏?”李女须虽然在广陵宫呆过,但是对于大汉的政策不是很明白。 “只是大汉国策,在颁布推恩令以后,地方诸侯国太子世子必须要皇帝同意。”曲商给李女须解释道。 “那样以后整个赵国还不是我们说了算!”沱羽公子欣喜若狂。 “嗯?我们?”曲商反问沱羽公子。 “是您,大人。是您一个人说了算。”沱羽公子见自己说错话,马上改后。 “哈哈哈哈!”曲商仰头大笑。 “恭喜大人!”二人此时才知道,眼前的曲商,颇有野心智谋,也不敢仗着自己的本事狂妄,二人开始变得有礼节起来。 “李使者,明日与我进宫。见识见识你的同行如何?”曲商说道。 “谨听曲大人驱使。”李女须说道。 话说刘横与隆渊隆恬回到丛台宫太子府,见到自己义父赵太子刘丹昏迷在榻。便匆匆喊了声“义父?” “横儿,你可算回来了。”太子府楚月抹着泪珠儿。 “月娘,义父这是怎么了?”刘横问道。 “我也不知道你义父是怎么了。昨日他去给父王请安,回来后说头有些疼,躺在榻上昏沉沉的睡去,谁知道这一睡就没醒过来。” “太医来过没有?” “来过了,说不出什么病来。是说中邪了,和太子的父王去年的情况很相似,他们无能为力,说淖姬有个方子可以一试。” “中邪?淖姬?大王去年的确有过一次中邪,也是昏迷好几天。”刘横想起来去年确有其事。 “横儿,曲内史一直在朝堂上,和你义父不和。听你义父说内史府来了几个怪人,其中一个会巫术。会不会是他们在捣鬼?” “极有可能,在昭余九泽我见过那女巫会使用一种将人传送而走的法术。这几日宫内可有怪事发生?”刘横问道。 楚月想了一下:“没有啊?” “但是去年曲商府上没有什么怪人,太医说义父和大王情况一样,我想应该不是他们。不过一路上听内史府丫环静秋说他们老爷最近在密谋什么坏事。不行,我得去问问那个曲商,是不是他干的!” 刘横正要出去,被楚月拦住,说道:“横儿,不要胡来。如果真是他们对太子不利,肯定早有预谋,最好静观其变。” “可是义父他……” “淖姬驾到!”刘横正要说话,被外面太子府总管田坎的一声高呼打断。 第四十章 人可过,魔不可过 “太子妃楚月拜见淖姬。”楚月上前行礼,虽然楚月年纪比淖姬大,但是淖姬是赵王的姬妾,辈份高一点,楚月先行礼。 “太子妃有礼。”淖姬还礼。 “刘横拜见淖姬。”刘横也上前行礼。 “将军有礼。太子好些了吗?” “太医也看不出什么事什么病来,说是中邪。”楚月无耐地摇了摇头。 “能不能让我看看太子?”淖姬问道。 “淖姬有请,多谢淖姬挂念。”楚月见淖姬要看太子,也不能说不。 淖姬走到太子榻前,仔细看了一番榻上的太子,说道:“看来太子真的像是中邪了?” 楚月和刘横看着淖姬,淖姬接着说道:“你们还记得去年大王也出现过突然昏迷的情况吗?” “当然记得,父王也是昏迷了好几天才醒,我也跟着服侍父王。当时还是请了个道士先生,叫什么降龙大师还是伏虎大师来作法,父王才醒过来的。”楚月说道。 “我看太子和大王情况很相似。”淖姬说道。 “哎呀,淖姬,多谢你提醒。你知道这个大师现在何处吗?”楚月本就怀疑,此时见淖姬一说,坚信太子是中邪了。 “驱邪的大师我不知道在哪儿,不过我屋里有一个方子,大师留给我的。大师说要是大王再犯这样的病,可以叫太医抓药给大王服用。你们也知道大王年迈,有时候出现这种情况,我就给他服下,马上就好转过来。”淖姬说道。 “可不可以……”楚月问道。 “当然可以,我让太医誊抄一份儿,送过来。我先告辞了。”楚月说完出去了。 “多谢淖姬。”楚月和刘横说道。 第二天,果然见太医拿着药方子和药过来,刘横问道:“这方子有用吗?” 太医说道:“我也不知道这药方妙在何处,将军请看:这鱼腥草,黄芪,雪莲和玄参四种药材,都是寒性药材,按配比即可。我在宫中行医也是数十年,去年这个道士开的这个方子,我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方子,药材讲究的是寒热搭配,这方子全是寒性。不过效果不错,算是我孤陋寡闻。” 刘横又问:“这四种药材有毒吗?” “将军,是药都是毒。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就是马上让人死的那种毒,是不是猛毒?” “那倒不至于,只是性寒而已。” “我知道了。” “将军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去给太子配药去了。”太医觉得刘横问得莫名其妙。 刘横这才放心下来,“原来是我多虑了,看淖姬也是一片好心。” 太医忙活了大半天,才把药配好,熬好,端来给太子服下。 赵太子刘丹,喝下太医的药后,果然立即醒了过来,见刘横在身边,还高兴得坐了起来。 “横儿回来了。” “义父,你没事吧?你终于醒过来了。可把月娘和横儿急坏了。” “没事没事,你看有太医在,肯定没事了。”刘丹笑着说道。 “这是淖姬拿来的方子,回头要去谢谢人间淖姬才是。”楚月见太子刘丹醒了过来,突然喜上眉梢。 太医见太子已经无事,退了下去。 “哎,看来我们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刚才我怀疑曲商,怀疑淖姬。”刘横羞愧地对刘丹说道。 “不过这宫里权力相斗,险象环生,横儿这样小心,没什么不对。”转头对楚月说道,“你看,咱们横儿回来了,一家三口晚上好好喝一杯。” “好!义父!这些日子为了帮朋友铸那乌幻剑,又忽送到昭余九泽,还和一帮傀儡大军大战一场。还真没有好好喝上一顿。”刘横说道。 “我们横儿有情有义,不失为大丈夫。等等等等,我看你要说的一定很精彩!你小子先别说,一会儿咱们爷俩边喝边说。”刘丹来了兴趣。 “你看你,昏迷了一天一夜,见儿子回来了,高兴得像个孩子似的。一会儿少喝点,身体要紧。”楚月见爷俩高兴,自己也高兴。 刘横父子俩,在太子府中,你一杯我一盏。刘横给他说着这些日子的经历,太子丹听得不亦乐乎,楚月一边倒酒一边听着,这一家子真是开心至极。 话说云雷离开昭余九泽,一路东行。可惜他也真够倔强,自己不会骑马,见别人骑马快,非要骑马。鲁亭风知道云雷性格倔强,有意给了他一匹九尺多高的白色烈马,说是东方先生送给昭余九泽的,性子刚烈,至今养在泽中马厩,无人能骑,名字叫步景。马刚开始还好,自己不会骑就慢慢骑着走,跑起来的之后,便开始驾驭不住,还被摔下来几次。只得重新上马,渐渐熟悉起来。真是一匹好马,就是你打他他不一定走,他要是走起来,勒缰绳它也不停。晚上白色马毛莹莹发光,犹如月光一样。 走了两日,云雷才来到西山脚下。到达西山山脚时候天色尚早,不过是中午时分。心里在想:“要是天黑之前,翻过西山,便可以达到赵国,再走两日二日,就能到邯郸了。” “驾!”云雷知道马鞭对这步景毫无作用,只得在马上喊了一声,步景嘴里呼呼了一声,依然站着一动不动。无奈之下,云雷给了它一鞭子,步景前脚踏起,高声嘶鸣,就是不走。云雷又给他一鞭子,此时步景如发狂一样,使劲乱蹦,把云雷又扔下马来,自己还调转方向,飞快朝来的路跑了。 “这畜生,好看不中用!”云雷此时不同往日,被步景扔下马背后,初阳剑诀步伐施展开来,平安落地,换做以前,一定会被摔四仰八叉。 “轰隆隆!”云雷听到从东边传来雷声。 “腊月打雷?而且今天晴空万里,怎么回事?”云雷顺着雷声,朝东边望去。刚开始没发现什么。不对,自己感觉脚下在动。 “地震了吗?”忙使用长桑神目,向更远处看去。整个西山,连绵千里,都在动。难怪这步景不肯往山里走一步,原来它早感知到千面西山带来的震动。 突然云雷双脚开始下陷,整个人像是被吸进土里一样。慢慢地,自己已经陷下去半个身子。 “咴——!”云雷见步景去而复返,还跑到云雷身边,用马嘴咬住云雷头发,使劲拽。 云雷头皮那受得了,下沉之力,加上这马往上的咬住头发拖拽之力,头皮都要被撤掉了。云雷情急之下,只得反手抓住步景的缰辔,这马也受不了啊。 一个一马拉扯着,但是毫无用处,自己已经被吸到胸口了。云雷不得不放开步景的缰辔,伸出右手,用乌幻剑剑身往步景马头上一打,马儿被这剑身打了一下,马儿吃痛,不得不放开云雷头发。 云雷此时整个身子都被埋在土里,而且还在继续下沉,对步景说道:“步景快走,不然你也会被陷下去!你回昭余九泽…….”话没说完,云雷整个人被吸进土中。 云雷眼前全是土石,让云雷奇怪的是自己并没有感觉到石头棱角划伤划疼的感觉,脸上手上的感觉竟然如同水中一般。 “长桑神目,第三层,闭目而视!”云雷四周被沙土包围,漆黑一片,不得不再次使用长桑神目,此时他已经学会长桑神目第三层闭目而视,就是闭上眼睛,通过目力,感知前方。 云雷很清楚地看到,自己被一直巨大的手抓住,而且飞快的在土中移动,不一会儿四周沙土消失,来到一个巨大无比的空间之中。眼前不再有划过,云雷收了长桑神目,便睁开了眼睛,已经一片漆黑。不得不继续用三层长桑神目,闭上眼睛观察四周。这是一个巨大的山洞,深不见底,高不见顶。这只巨大的手,其实只是用两个指头粘着他而已。此时云雷已经看清楚,拿着他的是一个山石巨人。 突然云雷耳朵响起巨大声音:“你是什么恶魔?能这么完美的幻化成人模样?” 云雷不解,便开口问道:“你又是谁?为何抓我?” 巨人大笑着说道:“我乃西山之灵,太行是也?” 云雷翻阅过魔典,想不起魔典中有记载这种恶魔,便说道:“太行,你是何种恶魔?” 这叫太行的西山之灵继续大笑,说道:“恶魔?我不是恶魔,我是神灵。镇守西山,畜生可过,飞鸟可过,人类可过,恶魔不可过!” 此时云雷明白了,这西山之灵看来已经感知到自己体内的魔劫,故而将云雷当成了恶魔。云雷体内有五个恶魔已经被炽烈的金丝牢笼封住,只有恶臭是自由的,看来他能感知臭魔的存在,把云雷抓进这西山的底下来。 “太行,你听说我。我体内有魔劫丹,恶魔无意间封在体内而已,我叫云雷,我是人,一个普通的人。”云雷见这不知道这上百丈的太行会做些什么,只能这样对他说。 “狡辩!除魔我太行最拿手。”说完便把云雷放在手心,另一只巨大的手掌压了过来。 “不好!这叫太行的山灵是要把我当成苍蝇一样拍死!这俩巨石大手一合拢,我连个渣都不剩!” 第四十一章 太行 百口莫辩,在这巨大的山灵面前,说什么都没有用。云雷只好拔出乌幻剑,喊了一声“臭魔之力!”便用初阳剑诀第三式“万顷烟波”,这一式本来是用剑光干扰别人,剑上剑气将水化成雾气,干扰对方,便可进攻对方,或者撤退之用。 云雷的臭魔之力,将乌幻剑臭魔黑胶气化,一股子黑色雾气直冲太行巨大的鼻孔,然后云雷已经在作跳出手心的打算。 云雷就在太行手心,太行拿着云雷,离太行的鼻孔本来比较近,只是太行的脸太大,这股黑气也有丈余大小,只是太行的一个鼻孔那么大。 这一股子黑气,直入太行鼻子。臭魔之臭,换作是普通人,有毒还不说,而且这臭味,能直接能把人臭死。太行嗅到这酸爽的味道。 “好臭!我认得这是臭魔的味道,你是臭魔?”太行的另一只手掌没有停止,眼见就要两掌相击,太行此时鼻孔之中,奇痒难忍,另一只大手才停下来。 不过,太行张开了嘴巴。“啊嚏——!”太行打了一个喷嚏。声音之大,先是震得云雷耳朵嗡嗡直响,紧接着,一股巨大风,从太行口中直喷而出,把云雷吹了出去。 虽然有长桑神目,在黑夜中与白日没什么区别,但是被太行喷嚏吹走的云雷,往下看不见底,心里十分发慌。 “难道这是虚空吗!”云雷想着,背部却被重重的撞在一堵墙上。“是了,长桑神目虽能看,不过这里也太黑了,完全没有一点反光。既然如此,下面一定是有地的。”云雷此时有臭魔之力,背部也不觉得有多疼痛。 撞击之后迅速下落。云雷看清了太行的腰,两只巨大的腿,两只巨大的脚。 “是了,他站的地方一定是落脚之处。”心里想着,拿定主意。用初阳剑诀第四式“万顷烟波”,便用乌幻剑朝下,云雷想用这一招化解坠下之力。 “波!”的一声,乌幻剑剑尖果然触碰到了地面,然后他顺势落地。地面全是水晶,平整得像水面一样,难怪看不到地面。 “没想到,昭余九泽的剑法竟然如此精妙。”云雷感叹道,幸亏自己学了,要不然,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魔劫在身也必受重伤,此时他心里真的很感激方芷琳。以后回去也一定好好和师姐练剑。 不过,太行之灵见云雷被自己一个喷嚏打飞。查看了一下,发现他就在自己脚下。云雷见太行抬起了脚,自己也算是八尺少年,竟然只有太行的脚拇指高。 “太行想踩扁我!”正好,初阳魔关赢得太容易,我再试试这精妙的剑法吧。 云雷把臭魔之力当成内力,与太行之灵大战一起。云雷一会儿用“一波未平”躲避太行的脚踏之后,反复攻击,虽然云雷剑对于西山之灵来说,就像是一根睫毛在给他挠痒痒一样,这让太行大为恼火。就像常人在一间屋子里打苍蝇一样,大半天累死了自己,但是就是打不着那只苍蝇,还把自己累得半死一样的恼火。这就是不怕你弱小,我怕你以弱小之躯挑战权威之力,那绝对力量的人有时候会气得崩溃。 云雷刚开始十分畏惧,见初阳剑诀在他手上,越来越熟练,可以说已经是烂熟于心,加上臭魔与他默契无比,云雷已经不是在战斗,他更像是在练习,在玩一样轻松。 “臭魔之力不是能将剑变长吗?”云雷重复使用着初阳剑诀这九招有些觉得不过瘾,便一剑刺出,心想意达,乌幻剑长长几丈,此时已经将太行腿上的大石头都削掉不少,太行见自己太大,不灵活。不得不自己越变越小,不过变小的时候,身上无数巨石朝云雷抛射过来。 这一下,的确让云雷有些叫苦,身上还被砸到几处,脸上也被划到。东躲西藏,但是太行乃是西山之灵,他的巨石可以没完没了的抛射。 “对了,臭魔黑胶!”云雷刚才玩儿剑法玩儿得太过瘾,此时突然响起臭魔的黑胶,可以黏住巨石,形成一堵墙,躲避抛射而来的巨石。 云雷剑上顿时有臭魔黑胶,开始滴汤。云雷挥剑四洒,形成一堵剑墙,抛出去无数黑胶,把射来的巨石顿时黏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堵石墙。 “暂时安全了!”云雷躲在墙后面,喘上几口气。 “方姐姐说过,水属性可以增强剑法威力。我试试这些黑胶,能不能形成水波一样。”云雷玩心大起。云雷又用初阳剑诀试了一试,果然黑胶带水,黏上的巨石之墙真如水波一样在浮动。 “好。太行,让你尝尝我昭余九泽的黑胶剑法!”云雷说完,乌幻剑带着黑胶黏着的无数巨石,“推波助澜,波澜壮阔,破涛汹涌”第五、六、七式这是初阳剑诀的最厉害的三招功招,云雷三招连续使出,把黑胶连成串的巨石向太行卷过了去。 “石头攻击对我无效!”太行见无数石头卷来,他只是用手吸住,自己又长大一点。 “太行,你上当了。”云雷说道。 “上当!臭小子!我上什么当?” 云雷喝了一声“烟波渺茫”,太行身上的黑胶如同活的一条条蚯蚓一样,往太行体内钻。 “这又能怎样?”太行不以为怪。 “还有最后一式,波平浪静!”云雷喝到,云雷催动太行体内黑胶,突然从太行体内钻出来,把太行巨大的身体割裂成了无数段。 云雷黑胶具有腐蚀作用,在太行的石头上游走过后,石头的吸附力大大降低。所以太行算是土崩瓦解,名存实亡。云雷趁机收回黑胶,免得腐蚀蔓延。 “雕虫小技!”太行虽然石头之身土崩瓦解,但是空中多了一缕烟雾,迅速朝云雷扑过来。这东西并无实体,云雷一时并不知道如何抵挡。 “啊!不好,太行的元神进入了我的元神领域!”云雷立即盘腿而坐,眼观鼻,鼻观心。自己内观元神领域。 “主人,他进来了。”臭魔望着太行的元神。 “果然是个‘臭’小子,和臭魔沆瀣一气。”太行说道。 “太行,你作为神灵,为何要如此?”云雷问道。 “作为西山之灵,除妖降魔,那是我的本分。”太行在云雷元神领域张望着。“你小子体内还有只红龙,这是神还是魔?我为什么没见过?” “这是炽烈,也是我元神的部分,昭余大战中受伤了。”云雷实话实话。 “炽烈?臭魔?那边金色的球是什么?”太行忍不住问道。 “都是魔,来人间度劫的,被封在我体内而已。” “那刚好,你们在元神领域无法战斗,那条龙没醒。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算是我太行走运,一口气灭掉七个魔!”太行正要施法,他元神开始在云雷元神领域实体化,沙子源源不断地从云雷鼻孔进入云雷身体。 云雷难受至极,看来太行是想在云雷元神领域实体化,撑破云雷身体,让所有的魔灰飞烟灭。 可是奇怪的事情发生,进来的沙子并没有全部附着太行,有一小股飞向了那五魔的其中一个金色牢笼。 太行见这奇怪的一幕,便停止了施法。刚才分走他的金色牢笼走过去,在那儿打量了半天。 “渚山,我的好兄弟?”太行盯着,金色牢笼里的渚山。 “太行大哥?”里面的渚山被炽烈金色牢笼封锁,显得有些虚弱。 “臭小子,为什么?我兄弟为什么在这儿?你快放他出来。”太行对云雷说道。 此时的云雷尽管没有炽烈,但是还有臭魔算是忠心,也不畏惧,他本来就无心与太行为敌,见太行这么一说。意念一动,收回了金丝牢笼。 “渚山兄弟!”太行接住落下来的渚山,便用自己的元神之力让虚弱的渚山恢复一些力气。 “太行大哥!没想到还能见到你。”渚山魔魂在太行的加持下,恢复了自己。 “我一直以为你在南方守护良渚之山,受人们祭拜。这是为什么,你本来是山灵,为何遁入魔道?”太行十分不解。 “太行大哥,太古之母生了我们兄弟俩人。你在此守护西山,我在南边守护良渚之山。还记得五千年前的大洪水吗?当时良渚地区被海水倒灌,作为山灵也没逃过此劫。被卷入大海之中。后来大禹神率领百万山灵治水,最后海水退去,我未能参加,在大禹神封山灵为神时,自然没有我渚山的位置。所以只能在魔界安神。”渚山说道。 “我记得,我西山本来也是东西之山脉,五千年前,大禹神命我南北而立,阻挡洪水倒灌,如今我西山已经是南北绵延千里。大禹神见我立此大功,上报天帝,在此永为山灵,受人祭拜,拦住妖魔。”太行说道。 “大哥,我现在也是魔,你要除去我吗?”渚山问道。 “我带你出去。” “我不可以出去。” “那我将这臭小子元神弄灭,你就可以自由了。”太行说道。 第四十二章 兄弟的面子 渚山摇摇头说:“大哥,更不可以,我们几个元神与他相连,他为主元神,我们为次元神,就像树根一样,主根死了,须根岂能长久。” “这样不行,那也不行。难道你要一直被囚禁在此吗?” “也是我活该,上次主元神虚弱,我们用结界封锁主元神,我们几个可以在他元神领域自由自在,等到一百二十年过去,我劫数满了就可以重新回到魔劫去。”渚山说道。 “你也真是,你们想让一个昏迷的人活一百二十年,闻所未闻?”太行也就得不可思议。 “是啊,所以在这金丝牢笼里,我想明白了。就算是主元神不死,好好的一个人都不一定能活上一百二十岁,我的劫数无法完成,迟早会被灰飞烟灭。”渚山心里失望至极。 “我看这小子会昭余九剑,不是在昭余九泽修行吗?应该能活那么长的,兄弟。”太行沉思了一会儿。“臭小子,你过来。” 云雷元神过来,对太行说道:“山神,不对着。我虽是一个凡人,但是也不想说是魔一定除尽,我想有的魔可以度他,帮他摆脱魔劫之苦。所以你也别再弄死我了。” 太行见云雷有些傻里傻气的,大笑起来。我兄弟要度劫,我也要帮他度劫。说完,给云雷扑面一阵白光,云雷明显感觉元神强了一些。 “好。臭小子说得,我把我的修为,分你一千年。”太行说道。 云雷还没等云雷反应过来,元神领域中突然白光闪闪,一根光柱直达云雷元神。云雷感觉到力量增强了无数倍。 “我也有内功修为了!”云雷受宠若惊,不知道太行想干什么,问道:“山神,这是为什么?” “别叫我山神,听着很烦呢。这让我和我弟弟差距太大,叫我太行就行,这是我的名字!” 云雷见太行是神灵,作为凡人的他只能给他神面:“太行,为何给我元神一千年的修为?” “我都是为了我兄弟。一是担心你活不到一百二十岁,二是掩盖下你身上散发出来的魔气!不过现在,千年之内,你就是想死你也死不了,也不会有哪个大神会发现你体中魔气。都是为了安全。”太行说道。“你要好好度我兄弟就行。” “我但有帮他的心,怕他又弄个什么结界让我昏迷不醒。”云雷故意说道。 没想到渚山过来,单膝而跪:“你虽凡人,望你能助我度劫。主人!” 云雷此时不知道说什么,太行见此也不说什么,毕竟山神不是人,无所谓尊卑之概念,见自己兄弟必须要靠着这臭小子才能渡过此劫,一切都看得淡了。毕竟自己已经是十多万岁的人,忍一时对于他们来说,不值一提。 “臭小子,难道你不愿意帮我兄弟?”太行见云雷不说话。 “当然愿意!我还巴不得你们一个二个的早点度完此劫,离开我身体,还我普通之身。”云雷说道。 “真是个怪孩子,有人巴不得拥有魔劫,称霸天下,你倒好,巴不得没有魔劫。”太行说道。“给你一千年修为真是太多了,早知道就给你个百把年。” “太行你收回去一些吧。” “算了,算了,收不回来了。一千年对于人来说的确好长时间,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算是我替我兄弟给你的见面礼。” “渚山兄弟,我暂时一别,过一百年。重回魔界,有机会出魔界,为天下苍生谋福,积福积德,说不定有机缘便可再掌名山,成为山灵。”太行说着想离开云雷的元神领域了。 “大哥,我不想回魔界了,想明白了,魔界暗无天日,已经是魔尊之位,然而并不如意。我见主人有不拔的毅力,借此一百年劫数,多行善举,重返无名山川足矣。”渚山说道。 “如此更好,我不久前感知有鬼门开启,必有妖魔作祟,人间将不太平。也好也好。别了兄弟,有缘再会。”说完便离开了云雷的元神领域,太行随便用沙土塑造身体,由于不在战斗,此时身体与云雷一般大小。 云雷元神重新支配身体。 “臭小子,给了你一千年的修为,好好利用,不要浪费了你天资。”太行说完,黄沙乱舞,顿时自己被沙裹住,在地中穿梭。“我送你一程,下次回来,只要到山脚大喊三声太行,我会渡你过山。” 云雷其实这番战斗太累了,被太行软绵绵的沙土裹住,地中比地面暖和,穿越地中时候,不知不觉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太美了。 “咴——!”云雷被一声马声吵醒,坐了起来。一看自己在山洞里,洞口阳光射进来,有光的地方明亮得很。步景就在身边。不过步景一身都是土,原来太行也把这马也“拽”了过来。忍不住笑了起来,一匹白色的马,现在却是一匹黄马了。 低头一看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忍不住摸着马儿笑道:“我们都成了灰头土脸了。” 这步景又来咬云雷头发,昨日咬他头发,现在头皮还隐隐作痛。 “步景!以后不准要我头发了。”步景倒是像听懂了,便往洞里面走。“你走反了,洞口在这边。” 步景不理云雷,自顾自的走着,直到看不见步景,云雷有些担心,便跟了过去。 靠后的地方没有阳光,云雷适应了一下,发现有个五十来岁的老者,奄奄一息,靠在洞壁上哼哼。老者并没有昏迷,不过见云雷蓬头垢面,倒是把他吓着了,以为是山里的野人。只能奋力爬到洞最里面,忍住疼痛,不敢大声哼叫。 “老伯,你受伤了吗?”云雷问道。 “你……你能.......你能说汉话?”老者听见云雷说话,害怕、戒备之心放下一般。 “老伯,我叫云雷。你那儿受伤了,要是外伤,我能帮你,我父亲在世的时候有个医馆,我对一般的外伤还是有信心的。” “你不是野人?”老者有气无力。 “这里太暗,我扶你到那边去,我帮你看看。”云雷便上前去扶老者,老者完全放下戒备之心。云雷把他扶到山洞明亮的地方,太阳照到老者脸上。云雷十分惊讶,这种面色,他太熟悉不过了。 “风川剑毒!”云雷毫不犹豫的说了出来。 “你看都不看,怎么知道我中了剑伤?”老者问道。 “老伯,我不但知道你中剑而且中毒。刺杀你的人还是我的杀母仇人——沱羽公子!”云雷说完,检查起剑伤,剑伤在大腿之上,伤口颇深,不过老伯将伤口上方用布条系紧,剑毒蔓延不快,才保住性命。云雷见状,知道不用解药,老伯也是必死无疑。 “可惜没有爹的炎烈珠。”云雷已经无可奈何。 “云兄弟,生死有命。”老者见云雷一脸愁容反而安慰道。“我叫田千秋,是赵国新任国相,昨日,刚到赵国南部驿馆,就被这个叫沱羽公子的剑客刺杀,一眨眼就到了这山洞之中。” “田伯伯,看来沱羽公子是被人指使。我以前无意中看到过一封写给沱羽公子的信。让他给内史府效力。” “赵国内史曲商?在未央宫,就有人提醒我,曲商喜欢独揽大权,让我多加小心,没想到,没想到他胆子大到敢派刺客刺杀我。”田千秋说完,就不停咳嗽起来,吐出一口乌血后,然后低下头,气若游丝。 “老伯!”云雷见田千秋就要毒发,突然想到用内力可以逼毒。现在自己体内有太行给他的千年修为,何不试一试。 云雷盘腿坐在田千秋后面,运力之法他学剑气的时候早就倒背如流,那时候体内丹田空空,没有修为内力,此时照着法子运了一下,觉得体内内力充沛感觉这种力量,能一掌开山。不敢太用力使出内力,怕不太多把眼前这田千秋震死了可不好。 “多少是好呢?”云雷正在犹豫。 臭魔说道:“主人,这位中毒,我可以缓解他的体内毒素。” “你能?怎么弄?” “黑胶,渗入他体内。” “黑胶腐蚀性太强,怕伤了老伯可不好。” “用洞外雪化水稀释之后,一滴黑胶入其中。以毒攻毒,但是无法彻底解毒。” “好!”云雷走出洞门,捧雪到洞中一个低洼之处,刚好一人长宽。正要生火化学,想到这么大堆雪用火化到什么时候。体中已有内力,试一下正阳之火,记着口诀,猛地一吹。 “呼!”果然一股正阳之火口中吐出。可惜了云雷费半天劲,一大堆雪顿时气化了。 “白忙活一场!”不过地上的坑土已经被他直接烧成了一个瓦陶坑。“不过也好,此时更干净。”继续捧雪,进进出出,又堆了一大堆雪在里面。此时云雷只好轻轻一吹,正阳之火化了雪,而且水还温嘟嘟的。 “刚刚好!”云雷见一坑热气腾腾,自己都想躺进去好好洗一个澡。 “黑胶!”云雷念到,果然手指滴出一滴,一坑水顿时变成黑色。“会不会出事?”云雷问道。 “主人,放心。如果太多,对老伯不好,我可以吸走即可。”臭魔说道。 云雷将田千秋放入坑内,随着臭魔黑胶钻入田千秋体内。没想到此时田千秋剧痛难忍,大叫了几声,便再也没有声音了。 云雷吓得不轻,试探了一下鼻息,一点感觉都没有。 “老伯!”云雷感觉闯了大祸,吓得不轻。 第四十三章 进城 “你看,闯祸了吧。都怪你这个臭魔想出来的馊主意,老伯没了呼吸!”云雷十分着急。 “放心,主人。他没事!”臭魔反而不着急。 “要是这么老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以后就不吃臭豆腐了!”云雷真是被臭魔吓到了。 “别啊,主人!”臭魔还挺委屈。 不过一会儿,黑水变得清亮起来。臭魔黑胶完全被吸进田千秋的身体,田千秋没有动静。突然水又开始浑浊,不过变了颜色此时水变成了褐色。 “啊!”田千秋突然接上一口气。云雷吊起的心才放下来,也跟着舒了一口气。 “老伯!怎么样?”云雷忙问道。 “多谢云兄弟!感觉好多了!”田千秋果然一改刚才模样。 “主人,黑胶带毒,收回来。我不但喜欢臭豆腐,也喜欢剧毒。”云雷体内臭魔说道。云雷只好将手伸进坑中,水又变得清澈,臭魔好像很满意,而且还有些兴奋,像是喝醉酒一般醉醺醺的。“不过,主……主人。此法并未完全解毒,十日之内必须要有解药,否则老伯神仙难治!” 云雷见田千秋毒气退去,便出洞挖了些蚂蚁,缝好伤口。他身上太脏了,弄了些积雪,洗了个澡,刷好马。让田千秋上马,自己牵着马儿往东而行。 就在云雷和西山之灵大战的时候,邯郸城内。 “相国,趁天未亮,太阳还没有出来。当提前上朝。”李女须在相国府中对着新国相说道。 李女须为何如此呢?这国相是千面剥皮鬼董偃假扮的,他的残肢被李女须接好之后,真是枯木逢春,欢喜不已。他号称“千面”自然是伪装术了得,便假扮成了田千秋,但是这董偃有个致命缺陷便是,不可在阳光之下暴晒,否则就会着火烧死。所以这李女须现在是相国府的侍卫,自然要“提醒”这位新相国。 “吱嘎!”门开了,董偃里面走出来的,看来他早已有备。 “赵国内史曲商,参见相国。”曲商行礼。 “曲大人,现在又没有外人,你何必这样客气!”董偃说道。 “相国大人,现在我们棋行险着,不可有半点破绽。”曲商这么一说,董偃便明白了。 “曲大人言之有理,思虑深远。我还有很多国事要与赵王商议。走,去丛台宫!”董偃学着田千秋的步伐语气。 这董偃虽然是馆陶公主的男宠,凭着馆陶公主和皇帝的关系,也在长安未央宫内进进出出,宫中礼节自然很熟悉。今日新国相首次上朝,当着赵国的文武百官,大摇大摆地进入丛台宫大殿之上。 “臣田千秋受参见大王。” “啊?新国相免礼,赵国相位空悬日久,以后赵国之政要多仰仗国相。”赵王说道。 “臣受皇帝隆恩,来赵国自然是鞠躬尽瘁,为赵王分忧,为赵国百姓谋福。” “嗯,好。与大家认识认识。”赵王说道。 赵太子刘丹一点也不怀疑,便过来说道:“国相,赵太子刘丹有礼。” “赵太子有礼,以后国政都在我二人之手,我们要齐心协力,不负皇帝,不负大王。” “国相说得是!” 便于百官一一招呼,这董偃做的滴水不漏,不漏一点马脚。 “好,国相初到,我赵国当设宴庆祝!设宴!”赵王说道。 一时间殿上推杯移盏,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丛台宫中,热闹非凡,可是这内史府里,曲萦蝶和静秋依旧被曲商关在阁楼之上。曲福这个老管家虽然不敢违抗曲商的命令。但是还是很心疼她们俩,都是用好药好菜的给她俩供着。 这静秋虽然是皮开肉绽,但是没有伤筋动骨,抹了点膏药,青一块紫一块。这几天下来,好得差不多了。二人闲来无聊,便在楼上学习云雷给曲萦蝶的那本灵枢剑经。“原来这一本灵枢剑经,虽然讲的都是剑法控制万物,皆可成为兵。”曲萦蝶说道。“但是这和师父教的阴阳五行之道居然如此相通。也不知道哪位高人,用琴谱写的剑法?和师父教的五行的琴法完全一致。” “是啊,难怪那个沱羽公子抢去此书,一点上面的剑法都学不会。只可惜小麻子这本只讲如何控制水属性。”静秋也说道。 “有水属性,那就有其他属性。”曲萦蝶说道。“一定有木属性,火属性,土属性,金属性,不过不知道这些在那儿?要是我能收齐了,我一定要把它们弄成一本琴诀。改个名字,叫‘五灵琴诀’!” “嗯,小姐,说得好。可能只有小麻子知道其他的在哪儿。”静秋说着站了起来。 “静秋,我知道你也喜欢云雷哥哥,但是我心里也是放他不下。静秋,你就不吃我的醋吗?”曲萦蝶说道。 “小姐,万一你以后嫁给他。我不是可以陪嫁过去,至少当个陪房丫头?你是主人,我是丫头,我怎么敢吃你的醋。能天天看到小麻子,我就很开心。”静秋站在窗户边说道。 “你真不害臊,谁要嫁给他了?”曲萦蝶脸都红了。 “小麻子!”静秋突然说道。突然开始大喊起来:“小麻子,小麻子.......” “你这丫头是不是犯相思病犯得失心疯了?”曲萦蝶说道。 云雷和田千秋来到邯郸西门。 “田伯伯,我们马上要进入城中,我想我们是不是要乔装一下!”云雷说道。 “是啊,曲商乱整,如果发现了我,必定又派杀手。” “这样子,你我乔装成父子,就说是城外乡民进城购置办年货。”云雷说道。 “嗯,好,不过云兄弟一会儿得装成哑巴。你南方口音颇重,我会说赵国话,一切我来说就是。”田千秋说道。 云雷觉得有道理,也同意了。 田千秋便从马上下来,伤口不在流血,便找了跟木棍作为手杖,云雷去附近人家晾衣绳子上取了些普通百姓衣服,把铜钱吊在绳子上。 二人换好衣服,收起冠带,放入包裹,由步景驮着,来到西门。 “站住!”云雷和田千秋正要进入城中,却被看门的领头的喝住。 田千秋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笑着脸上去对那领头的说道:“将军,叫我们何事?” “你们是干什么的?”领头盘问道。 “我们父子二人进城置办年货,你看这不要过新年了吗?”田千秋说道。 那领头的点了点头,看到他们普通乡民居然有这样的高头大马,不由得起了贪心,想讹他们的这匹步景。便说道:“近日,军中马厩坏了,有些军马跑出去了,我看这匹马就像是军中跑出去的马?” “这位将军,这马是乡民我们自己养的,在乡下种地驮物,算是家中一口子,怎么回事军马呢。将军是在说笑吧?”田千秋说道。 “啪!”田千秋吃了一耳光,“老东西,我李二狗是作物门的堂堂头领。说的话,代表的是赵国的王法,你说我开玩笑。” “求李将军帮忙通融通融?”田千秋捂着脸也不说话。 “老东西,老子李二狗有权力,帮人的本事是没有的,整人的手段多的是。”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田千秋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无耐的门卫头领,幸好刚才云雷顺便买了些土货,什么鸡蛋啊,豆子啊什么的。田千秋便拿下一筐鸡蛋递过去,笑道:“这是乡下的鸡蛋,将军拿去下酒。” 此时李二狗见这俩人确实是乡民,今天是讹这匹马讹定了,便说道:“鸡蛋下酒菜,老子不缺下酒菜,老子缺钱!你们盗了军马,给几个钱让你们过去。否则,不但要收了军马,还要拿你们去见内史大人!” 田千秋此时无奈,二人身上哪有什么钱财,只得说道:“将军,赵国王法我也懂一些,军中之马,马耳后都有烙印,印有何营之马,将军可以查看。别让人说将军办事不力,欺压百姓。而且这西门头领,乃是邯郸要地,将军不能如儿戏等同。” 这李二狗一听,有打量了一遍眼前这个身穿普通乡民义父,蓬头垢面的老者,笑着问道:“你一个乡民如何知道王法?你家中是不是有人在朝中做官。” “王法所涉,城中各处皆有碑刻,我常来城中,自然知道。”田千秋说道。 李二狗一听这老头家里无人在朝中,便不再怕,又开口说道:“拿下!” 几个守门的兵将过来,拿着枷锁就要往田千秋和云雷身上套。云雷正要发作,看了一眼田千秋,只见田千秋摇了摇头,看一步走一步。 “那就请带我们去见内史大人,说个明白。”田千秋说道。 其实这李二狗就是为了贪图这匹步景而已,将二人枷锁锁了,真带到内史府,不过此时曲商在丛台宫中,未在府内。 这李二狗把二人关在公堂外的候审笼中,叫俩士兵看守着。自己看上了步景,便把二人的包袱往地上一扔,牵着步景走了。 云雷庆幸的是乌幻剑藏在这包袱之中,没有被发现。 “看来这曲内史纵容手下胡作非为,这样明目张胆,和山贼有何区别?”田千秋在笼中愤愤不平,心里也暗暗着急,说道:“要是曲商回来,认出我来想必必死无疑。” 云雷见这里是内史府,心里想:“不知道萦蝶和静秋在不在?” 第四十四章 精灵 “小麻子!”静秋继续喊着,根本没有理会曲萦蝶说话,继续喊道。 原来关曲萦蝶和静秋的阁楼上的窗户,恰好可以看见内史府公堂外院。恰好李二狗他们押着云雷和田千秋进来的时候被静秋在窗户中看到。静秋一看就认出了云雷,所以才在那儿一个劲的喊着“小麻子”。 不过阁楼离公堂外院实在太远了,白日的邯郸,本来也很嘈杂,云雷那里听到她在那儿喊。 “小姐,真的是小麻子。在公堂大院中。”静秋高兴地说道。 “他怎么会在这儿?”曲萦蝶不敢相信,也跑到窗户前来,看着。 “我怎么什么也看不到?”曲萦蝶张望了一会儿。 “小姐,你肯定看不到了。从小老爷便叫你读那么多书简,白日也读,晚上也读。你那眼睛几丈外的东西都是迷迷糊糊的。要是你眼神好,那日也不至于掉进黑龙潭了。”静秋说道。 “也是啊,自己一直以来,远处的东西都看得不是十分清楚,有时候不得不眯起眼睛看。”曲萦蝶揉了揉眼睛。“你喊半天,他能听见吗?” “太远了!好像还带着枷锁,应该是被老爷抓来的!”静秋盯着大院中,向曲萦蝶汇报着,此时她显然有些着急,语速十分的快。“那完了,他要是被抓了,一会儿爹他们回来。岂不是要被那可恶的女巫婆和沱羽公子给弄死!” “你学的那巫术还可以用吗?”曲萦蝶指的是忽送符咒。 “没用的,不是试过了吗?李女须将这我们这阁楼都已经施了咒语,忽送符咒被她跟禁止了!”静秋说道。 “福叔叔!”曲萦蝶此时只能求曲福,看能不能救一救云雷了。 曲商听见曲萦蝶的呼喊,忙上楼来,问道:“小姐,怎么了?我听见你们喊什么‘小麻子’?是谁啊。” “福叔叔,现在只能求你了,帮我个忙?到外面公堂大院去把那院中听审的救走,不知道他又在乱抓什么人?”曲萦蝶说道。 “我只是个后堂管家,老爷说过我不可以参与公事!”曲福说完,不理她们了。 “福叔叔.....”曲萦蝶使劲喊。 曲福听了,无奈摇摇头,走了。 “小姐,这可怎么办?”静秋气得不行,拿起桌子上的水猛喝。 “静秋,我有办法?”曲萦蝶用眼神向二琴指了一指。 静秋明白了:“你是说用水字诀…….怎么弄?”静秋瞪大眼睛。 “我想试试这‘酒’字诀!”曲萦蝶指着楼下。 这阁楼下,对面的一间屋子,是她爹曲商专门存酒的酒库。曲商生活奢侈,里面的酒都是好酒。 “嗯,酒能让人醉!你是想用琴把酒送过去给那几个看守的喝吗?”静秋问道。 “正是此意!”曲萦蝶笑道。 二人便坐下来,曲萦蝶抚火雷琴,静秋使用蓝灵琴。 “铮铮铮.....”果然二人从酒库中引出一股酒流,极为细小,飞入阁楼。飞到一个准备好的空坛子中。 此时二人并不想有什么杀意,并不使用灵枢剑经中的琴法化剑。而是直接将酒用琴音往外院牢笼边上的看守嘴边送去。 可是云雷听见了隐隐约约琴声,时有时无,云雷仔细听但又无法确定。“是她们在弹琴吗?” 两个看守头顶下起毛毛雨,二人一摸头顶,湿湿的,很是奇怪。还闻到一股子酒香。二人很是不解。 “听说赵王宴请新来的国相,他们的酒也太香了吧。你闻到了吗?”一个问道。 “是啊,我也闻到了,不过,这中午太阳高高在上,怎么会下太阳雨。”另一个说道。 俩看守当然不知道是曲萦蝶和静秋在老远的阁楼上捣鬼。 二人把这一坛子酒用琴声都洒出去了,除了那俩看守身上湿漉漉的,好像一点也没有醉。 “怎么回事,我爹说他酒库中的酒,都是最好的酒,大人们只喝一点就要醉。叫什么‘醉生梦死’,刚才这一坛子都够那俩看守洗澡了,居然一点事儿都没有。你再看看,那俩看守醉没有?”曲萦蝶等了一会儿问道。 “小姐,没有。俩人还站在小麻子他们旁边。”静秋说道。 “怎么办呢?”曲萦蝶只好在屋中踱来踱去。 “小姐,大人们不是说,喝酒醉靠的是酒中精灵,喝多了酒中精灵在人的脑子中过夜,所以才醉吗?”静秋如同自言自语的说道。 “对了,酒中精灵!”曲萦蝶一下子明白了,“来,静秋,我们再来。” “有用吗?” 曲萦蝶说道:“必须试一试,你说酒中精灵。如果真有酒中精灵,他一定是阳性的。这火雷琴主阳,你蓝灵琴主阴。那咱们再弄一坛上来,把那酒中精灵分出来。” “有些道理!”静秋半信半疑的。 二人很快从楼下对面的酒库中,又“汲”了一坛子“醉生梦死。”便弹奏“雷波雁荡”,试图从这酒中找出酒中精灵。二人弹奏了一曲,真的分出来一点点。她们把这一点放在杯子中。 静秋拿起杯子一看:“小姐,这是酒中精灵?这么点?”不过她凑近鼻子一问,十分刺鼻,她又去坛子里闻了一闻,那坛子中一点酒味都没有,想必是变成水了。 她把杯子拿来又给曲萦蝶闻了一闻,曲萦蝶顿时捂住鼻子:“肯定就是这个,我闻一下都有些醉。” 她看静秋却跟没事儿一样,心想这丫头虽然没有喝过酒,肯定有个好酒量。 “好,你眼神好。用灵枢剑经中的方法,把这些酒中精灵,化成两把冰剑,打入两个看守体内,看他们醉不醉?”曲萦蝶说道。 “好,小姐。”静秋一听,来了兴趣。 坐定抚琴,蓝灵琴琴声再起。静秋弹了几声,这杯子酒中精灵毫无变化。她还以为方法不对,又翻了一遍灵枢剑经。坐下再弹,这次更专注,杯中依然毫无变化。就连他们“汲”酒那坛子中的水在静秋急速的冰冻下,“咵”的一声坛子被冰撑破,留下一个坛子状的冰块。 “小姐,这个精灵,根本无法结冰。”静秋急了。 “看来只有‘喂’他们喝了。”曲萦蝶无奈之下,“你直接将这酒中精灵控制到院中,送入守卫的嘴中。” “那我试试。”静秋用琴声将酒中精灵,抛入空中,形成水珠状。 “快,我发现这精灵越来越小。”曲萦蝶见水珠在变小。 静秋看准方向,飞快地向守卫飞去。果然这水珠真的越来越小,而且越飞越远。静秋已经看不到了,无法控制。 云雷刚开始不确定是曲萦蝶和静秋在弹奏,直到听见“雷波雁荡”曲子之后,确定是曲萦蝶和静秋。顺着声音,长桑神目之下,看得清清楚楚。 顿时明白二人想干什么了! “看来你俩想用酒灌醉守卫,那我就助你一臂之力。”挣破枷锁,对于云雷来说,易如反掌。 “嘣!”云雷挣破枷锁后,又把牢笼打破。 两个看守,见云雷突然出来,立即拿起刀,喊道:“不要跑!” 云雷怕二人再喊,引来更多官兵。便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身过去抓住二人后衣领,让他们两个直接眼对眼,口对口。刚好吧静秋送来那一颗酒精珠子,一人吃了一半。 俩看守都是胡子拉碴的大老爷们,突然被人来了个强制亲吻。心里相当不爽,想拿起手中的刀看来。不过马上浑身无力,真的醉倒在地,鼾声已经起来。 云雷还对着阁楼方向,在自己脸上点着,表示我是小麻子的意思。 “太好了,小麻子出来了,俩看守已经醉倒了!”静秋把这一切看在眼里。 “他得救了吗?”曲萦蝶只能眯起眼睛看,但是什么也看不到。 “小姐,小麻子他看到我们了!说不定马上来救我们出去!”静秋雀跃欢呼。 云雷将田千秋也放出来,对着云雷说道:“云兄弟,果然是高人。” 云雷担心俩看守在这冬日地上躺着,怕他们生出什么病了,还把二人拖到一个避风之处。便带着田千秋越墙而出。 “田伯伯,如今你先到太子府去。太子府太子义子刘横是我朋友,你说我的名字,他一定会保护你。不过当今之际,你还是不要说你是新相国。免得有人走漏风声。”云雷说道。 “云兄弟,不来吗?”田千秋问道。 “我还有两个朋友在内史府,我先就他们。”云雷说完匆匆,离去,绕着内史府院墙,往阁楼这边而来。 第四十五章 困龙阵 “小姐,遭了,小麻子被困住了。”静秋在上面看着,她不知道云雷炽烈形态和他本身何种关系,一时不知道为什么云雷院中挣扎。 “她肯定是被什么阵法困住了,就像那日在昭余九泽岸上一样!”曲萦蝶深知云雷与炽烈龙体已经合二为一,静秋也没跟她说这个阵法。 “我听李女须说过什么‘六道困龙阵法’,难道就是这几根木桩?”静秋突然想起来。 “你怎么不早说,云雷哥哥他体内有炽烈龙形态,而且现在他已经和炽烈合二为一,就是说你看到的红龙就是云雷哥哥!”曲萦蝶说道。 “啊?原来他们弄这几根木桩子,就是为了困住小麻子啊!”静秋此时恍然大悟,“早知道就不让他来了。” “云雷哥哥!”曲萦蝶此时见阁楼下院子中的云雷,两腿抬不起来,双手也没有力气。 “萦蝶,我好像被这几根柱子困住了,这是什么阵法?”云雷慢慢的被这股强大的力量吸附在地上,渐渐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人却十分清醒。 静秋见杨贵路过院子,便喊道:“杨贵,杨贵!” “静秋妹妹,喊我做什么?”杨贵抬起头没看见柱子中间的云雷。 “你把柱子中间的云公子拖出来!” 杨贵放下手中东西,走到院子中,才看见云雷。在铜鞮一路到昭余九泽,他当然认得云雷,当然他不知道什么阵法,以为云雷是摔倒了还是怎么回事,四仰八叉的躺在院中不能动弹。便上前去,想先把云雷扶起来。这杨贵也算是身强力壮,在那儿扶云雷。扶半天云雷纹丝不动,又不得不去想办法拉他的手,拖他的脚,还是纹丝不动。 “小姐,我扶不动他,他太重了!”杨贵以为是这样。“我去多叫几个人来。” “不用了,估计你叫再多人来都没有用!”李女须不知道何时出现的。 “女魔头!你快放了小麻子!”静秋怒道。 “哈哈哈哈,没想到。这小子会自投罗网,看来这个‘六道困龙阵’效果比想象中的要好啊。我以为只是困住你的炽烈形态,没想到连你本体也逃不过!”李女须得意至极。 “女魔头,我爹呢?你让我爹来,我跟他说,云雷哥哥是好人,我爹会放了他的。”曲萦蝶站在阁楼上,透过窗子说道。 “你爹?他现在和你后娘在卿卿我我,一时半会没时间回来呢。”李女须说得十分轻蔑。 “后娘?”曲萦蝶更是一头雾水,她打小娘就生病死了,爹一直都是一个人带着她,哪儿来的后娘。 其实李女须说的这个“后娘”,虽然只是脱口而出而已,但是也不是空穴来风。 她和曲商一起进宫后,赵王大开宴席,欢迎新来的国相。开席不久,曲商便和李女须去后宫见了淖姬。 李女须一眼就认出了淖姬,是四方教蛊术弟子,十五年前她爹杀死教主,自立为四方教教主的时候,这个淖姬就逃出四方教。那时候,淖姬籍籍无名,长得又瘦又丑,也没人追查,只是没想到在这儿遇到。 让李女须没想到的是现在眼前的淖姬长得白白美美,如花似玉了。只是眉目间没变化才认出淖姬。李女须作为一个女人,都想上去嘚嘚嘚嘚,看得李女须咽下几口口水。 不过淖姬不喜欢李女须,所以和曲商在后宫是话不投机。 李女须见淖姬与曲商眉来眼去,便知道曲商趁赵王大宴为新相国洗尘的时候,绝对想与她来个白日宣威。 她觉得宫中无聊透顶,便来内史府等曲商回府,有事与他商议,没想到一进府中,见到云雷被这“六道困龙阵”给困住。 “没想到,我李女须也有今天。只要取出魔劫丹,我便能左右一切,就不用给任何人低声下气了。”李女须一步一步走到云雷身边。 云雷是有嘴不能言,只能盯着李女须。 “你放心,你现在还死不了。取出魔劫丹,需要到四方教总坛。你先乖乖的在这阵中,呆着。”李女须站着,云雷躺在,她看着云雷,居高临下,目空一切。 无奈之下,云雷闭上眼睛,回到元神领域。“臭魔!想想办法。”云雷对臭魔说道。 这臭魔也真是,早上在吸走田千秋身上的风川剑毒之后,犹如大醉一般,现在还未醒来。 “炽烈?”云雷元神自己本身就是炽烈,身上有伤,被鸿鹄用冰晶玉封住的。 “对了,渚山可有办法?”云雷问道。 “主人,木克土,木是我的克星,无法帮你。不过,虽然木克制着我,但是我却能生木。”渚山说着,与云雷元神重合。云雷睁开眼睛,此时皮肤如石,但是再怎么用力,始终无法挣脱。不过手中出现流沙不断,流到七根无皮的椿树桩上,此时树桩开始发芽,生长。 “我有个办法,将李女须也困在其中!”云雷此时打算鱼死网破。 椿树疯狂生长,果然将李女须缠绕在其中。云雷见得手,迅速将渚山之沙源源不断地朝李女须身上卷。 李女须哪知道这云雷体内有这样的力量,想撤出院中,但是已经为时已晚。野蛮疯长的椿树,已经将李女须层层围住,此时又灌入许多沙土,李女须好不狼狈。 “哼,这就想困住我。”李女须拿出传送符咒,“忽送门!走你!” 李女须慌忙之中,忘记了自己在这周边设置了禁用咒,一切符咒都无效。 “哎,忘记收回禁用咒语。”李女须见自己未被传送而走。此时他急忙口念咒语,想先解除禁用咒语。可是禁用咒语刚刚解除,还没来得及使用。就被云雷的渚山之沙埋得严严实实。 当然此时,云雷也被埋入其中,不过此时渚山附体,他在土中尚可以自由呼吸。这六道困龙阵法依然存在,他依然不能动,不能言。 阁楼上的曲萦蝶和静秋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但是二人不知道是云雷在用渚山之力。二人以为是女巫施法把云雷给埋了,吓得不轻,但是无奈只能在上面又哭又喊。 “唔唔唔,你看小麻子都被埋了。”静秋道,“这下好了,被埋在这院子中间,天天都可以给小麻子上坟了。”静秋便说边哭。 “云雷哥哥。”曲萦蝶流着泪靠在窗边。 可是云雷的渚山之沙没有结束,一直从手心流出。顿时,一个院子的沙土,已经漫出院墙。若四面的院墙,这盆上不但漫出了沙子,还堆成了一个小山包。 不过云雷在这大堆土的中央最下面。他用长桑神目看看李女须在哪儿,眼珠子转了一周,也没有发现李女须的身影。 这李女须也有些手段,她解除禁用咒语之后,本来被这又是木又是沙的困住,手中有着一张忽送符,瞬间传送出去。 来到外院,恰好见曲商的此时从淖姬宫中回来,摇摇晃晃,红光满面,一脸满足,手里还拿着一根牙签在剔牙。 进来见一地的枷锁碎片,两个听审牢笼也被打破,笑脸上突然来了一片乌云。 “来人啊!”曲商喊道。“今日谁在这儿值守?” 喊了一通没有人回答,突然间蓬头垢面,满身灰土的李女须出现在他眼前。 便问着李女须:“这里发生什么了?李使者。你去盗墓了,还是到伙房挑灰去了?满身都是土。真是个猫钻灶孔,灰巴隆耸。”曲商醉眼惺忪。 “这外堂发生什么我不知道。但是内院那个‘六道困龙阵法’起作用了。”李女须说道。 “真的困住龙?”这曲商睁大双眼。 “也是,也不是。所困之人,他就是你宝贝女儿心目中的‘云雷哥哥’!”李女须说道。 曲商一听,便急匆匆来到后面,正要进入后院,发现后院的月门都被沙土堵上了。 “这是怎么回事?”曲商不解。 李女须只得将刚才的情况一一向曲商说了一遍。 “这云雷是何方妖孽?有这么大的妖法,比你李女须如何?”曲商问道。 “他不懂巫术,只是他体内有魔界的魔尊。人间巫术,又怎么和魔界魔尊的魔力同日而语。”李女须说道。 “爹,你叫那女魔头放了云雷哥哥吧?”曲萦蝶喊道。不过此时她和静秋已经通过窗户爬上了这个刚出现的小山丘了。静秋更是一个劲的用双手在那儿挖,一边挖一边哭“小麻子,你真的就这样死了吗?你死也死远点啊,为什么要跑到我静秋眼皮子底下去死。” “李使者,能不能…….”曲商见女儿哭得实在太伤心。 “曲大人,并非我不愿帮忙,这是这小子的法术。我爱莫能助。”李女须说道。 曲商也很无奈,说道:“蝶儿,你们俩先下来。我找人来挖。” “爹,你快点!”曲萦蝶说道。 “你心疼你云雷哥哥,我还心疼我那些‘醉生梦死’呢?可千万别被这些沙子给灌进去糟蹋了。”曲商说道。 “…….”曲萦蝶此时真的很无语她的这个爹。 第四十六章 喝酒 曲商召集手下去挖院中的沙土,这里面又是沙土又是椿树密密麻麻的枝叶,真叫一个难挖啊。这些下人门,虽然平日里都是在府中干粗活的,这挖土这活儿他们头一次干,没挖多久,个个都是手也破皮,腰也发酸。但是大家都知道老爷脾气,一个个只得咬牙干着。当然曲萦蝶,静秋也不例外,一个大小姐挖得比谁都狠,下人们也不敢抱怨。 “小姐,你说要是以后咱们能找到那土属性的灵枢剑经多好啊。小麻子再被埋上了,就简单了。”静秋边挖嘴里喃喃。 “你还想他被埋上一次啊?”曲萦蝶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呸呸呸,你瞧我这嘴。”静秋只得说错话了。“小姐,你去休息会儿吧,你要是累坏了,我也难过的。” 云雷在下面也是,动又不能动,说又不能说,只能在自己元神领域与渚山交流。他见曲萦蝶和静秋挖土,想把沙土给收起来。 “主人,我倒觉得在这里面安全些。”渚山道。 云雷想了一下:“也是,被挖出去之后,还得被那女巫拿去取出魔劫。” “那他们挖多少,我们就涨多少?”渚山说道。 “好,这样子有意思。”云雷觉得这样也可以,“这是萦蝶和静秋太累了,” “你闻到什么香味没?”渚山只关心云雷,其他人他才不理,突然问云雷。 “我这鼻孔都是土,都是靠你渚山之力呼吸,我还能闻到什么味道?”云雷说道。 “我感觉到这个地方有酒?”渚山说着,云雷也感受到了。就是他脚对着的那间被沙子埋着的屋子。不用长桑神目他也知道得清清楚楚,里面有百余坛,上面都封着蜡泥,写着“醉生梦死。”意念一动,一个坛子穿沙而过,到云雷身边。 “你会喝酒?”云雷被埋在土中无聊至极,趁机和这渚山沟通沟通,他们俩就像是父母包办婚姻的一样,被这太行做媒,其实俩人还挺陌生。 “岂止会喝酒,我很能喝的!只可惜,五千年了,五千年都没喝过酒了!”渚山说道。 “魔界没有酒吗?” “魔界的酒,用血酿成。我本不是魔,喝不惯,我还是喜欢人间佳酿。” “你的意思和那臭魔一样,我吃臭豆腐,他享受一样,我喝酒你享受。”云雷问道。 “主人,你真是太好了。”渚山不敢相信,自己现在寄居的小子也没有把自己当个奴隶看待。 “我现在手脚不能动,怎么喝呢。” “我有办法。”渚山说着,便在椿树上又生出一条椿树枝,椿树枝中心柔软,渚山用黑曜石穿孔,用椿树枝做了一根长长的吸管。 一头在坛子,一头在云雷嘴上。 云雷有些渴,猛地吸进去一大口,透过舌头,入肚中。 “哎呀!好辣。”云雷道。 “这才是好酒,估计做神仙也就这种享受吧。”渚山显得十分高兴,“现在人酿的酒虽然不如我们良渚时候的酒,但是一样过瘾。” “这有啥好喝,又苦又辣。”要不是被沙土包围,云雷早就把舌头吐出来了。 “多喝几次,就好了。”云雷这次慢慢喝了一小口,感觉不错。“会不会喝醉?别你醉了,这大堆沙土别说压死我,就算不压死我,憋,也会憋死我的。” “这么百来坛?主人,别小看我。当年我为良渚渚山山灵的时候,风调雨顺,他们祭拜时候,不知道有几万坛,我也能一口气喝个精光。”良渚此时能尝人间美酒,心旷神怡。 “我看外面天色已晚,这里面倒也安全。那咱们就把这曲内史珍藏的美酒,给他喝个精光!只是有点遗憾的是,要是有臭豆腐下酒,其实也不错。哈哈!”云雷说着继续喝,一会儿干了一坛,接着又弄一坛,不管他们上面怎么挖,反正挖一点,就用渚山之力涨一点。 这上面的曲萦蝶和静秋始终力气有限,实在挖不动了,拄着锄头,在院中稍作休息。 “静秋,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曲萦蝶望着这高高大大的土堆。 “小姐,哪里不对了?”静秋问道。 “你看,我们从下午一直挖,然后用完晚饭,大家又接着挖,今日腊月二十,月亮都出来了。这土堆好像一点土都没少,外面的菜园子都已经堆不下了。”曲萦蝶抹了一下汗水。 曲萦蝶这么一说,静秋说道:“对啊,小姐。”静秋又爬上土堆,仔细看了又看。 “小姐,是不是小麻子体内的魔劫在控制了小麻子?故意捣乱?”静秋问道。 “有可能,虽说现在小麻子体内炽烈之龙和他已经合一。其他魔劫不是炽烈的对手,不过,炽烈被鸿鹄老祖用冰晶玉封锁,其他魔劫趁虚而入。”曲萦蝶这样胡乱分析,经常听到静秋一口一个“小麻子”,自己也跟着叫小麻子。 “要不我们试试,唤醒炽烈,让他冲破这土堆?”静秋反应也快。不过二人哪里知道,云雷一张嘴巴饮酒,元神领域俩人在交流,“神交”无非如此。 但是俩人一着急,呆不住,便回楼上,一个火雷,一个蓝灵,弹奏《雷波雁荡》,试图唤醒炽烈。冰晶玉是鸿鹄老祖封的,鸿鹄老祖也是琴音大师,怎么会让雷波雁荡这样的曲子破坏她的冰晶玉,二人弹了半天,没有反应。 “怎么没用?” “我们多试几次。” 俩人弹来弹去,没有动静。几十个下人们以为是给他们打气,干得更有劲。 “对了,爹说他的酒。哎呀,咱们可以用灵枢剑经和我们的琴声的水字诀,驱动爹的酒冲散这些沙子!”曲萦蝶这时候才想起酒来。 “嗯,小姐。” 二人又弹。此时都午夜了,那里还有什么酒。百来坛酒都被云雷喝完了,自己早就沉沉睡去。渚山在守护着而已。 “哎呀,今天怎么回事?”曲萦蝶有些恼怒,手挖土挖得满手血泡,弹琴弹了两个时辰,指头上都已经红肿。二人白费了力气,也是累得不行,在阁楼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弹者无意,听者有心。 二人弹奏的曲子,夜深人静,飘到了丛台宫后宫,淖姬听见了。 淖姬先是听见之后心神不宁。没想到这琴声没完没了。 “谁家人这么无聊,大半夜的弹什么破琴啊?”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平时听见一丁点声音,但是你不在意,也就当是没啥也没有,但是你把注意力集中在这么一丁点的杂音的时候,你就会越听这声音越来越清晰,心里越来越烦,巴不得它马上停止,但是它就是不停,无规则,无休止的在那儿响着。 这内史府的曲萦蝶和静秋就是这样,本来俩人手就疼,弹一弹看看有没有反应,没有反应接着弹。 三断两不断的琴声让淖姬十分恼火,心中恨不得马上把这琴打烂,打得粉碎。 突然,琴声又停了。 “这下总该消停了吧,都近子时了。”淖姬道,坐在铜镜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火烛摇曳,映照脸庞,那叫一个美啊。她自己都忍不住每天睡前自己欣赏自己一个时辰才入睡。 不过她欣赏一会儿,又听见了琴声,感觉比刚才弹奏得更加激烈。 “实在受不了了!”铜镜中她发现自己美丽的脸庞在变化,“难道,你要出来了吗?” 突然她背后长出了一双翅膀,手也在变化,在变长。而是一个头顶有两个兔子耳朵,一双手变得滑腻腻的,双脚变成了一双猪蹄子。 “不是说好了吗?我们一起享受荣华富贵。现在出来会被发现的。”淖姬说道。 “不,这琴声,这琴似乎在召唤我一样。我实在难受至极。”烛光投影,此时墙上不是那个熟悉的淖姬的倩影,变成了一个大大的奇怪黑影。淖姬对镜一看,一张山羊的脸,自己的脸已经变得毛绒绒,身后还有一条长长的狐狸尾巴。 “淖姬,我来了!”赵王好像在外面喊道。 “怎么办,大王来了?宴会结束了?不是每次都通宵达旦吗,今天怎么这么早来我这儿。”淖姬想躲起来。 可是赵王已经进来,体型变大,淖姬已经无处可藏。只好硬着头皮叫了一声:“大王。” “啊——!”赵王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当场就被吓晕过去。 “不行,赵王晕厥,他发现我了。看来要加快计划!”淖姬把赵王扶到榻上,不该走正门出去,怕侍女们看见。找了个窗户,直接飞了出去。 淖姬顺着琴声,飞到了内史府,但是此时曲萦蝶和静秋已经停止弹奏,都睡着了。她本想让这琴声停止后,去找曲商商议他的计划。 她在空中见一大帮人在内史府中,打着火把在那院中运土,她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琴声已经停止,那就先去找曲商吧。 淖姬很快找到曲商,不是她熟悉内史府,她变身后,嗅觉十分敏锐。 淖姬直接冲进房中。 曲商被吓的不轻,大喊道:“这是什么?” “魅魃!”李女须也是十分惊慌。 第四十七章 魅魃 “曲大人,是我。我是淖姬。”淖姬说道。 曲商一听这声音的确是淖姬的声音,说道:“淖姬,如何变成这副模样。” “原来如此,那这一切就说得通了。”李女须说道。 “李师妹,你我同是四方教圣徒,你父亲的恩恩怨怨和我无关。希望你不要拿以前的事来说事。”淖姬说道。 “曲大人,实不相瞒。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的幽儿。”淖姬说道。 “幽儿?”曲商道。 “是啊,幽儿太小。我担心日后太子继任,我娘俩日子不好过。所以才答应你,一起对付太子刘丹。”淖姬道。 “哦,我算是看明白了。赵王眉心一道红色,我当时奇怪,何人用这种自损之蛊。原来是你淖姬给赵王下了蛊。”李女须插嘴说道。 此时淖姬见琴声停息,身体在渐渐恢复成淖姬。“不然呢?我自逃出四方教后。无处安身,后来找过云师兄,我见云师兄已有家业。离开广陵,去了江都,那时候恰好遇到洪水,我不小心被水冲走。被江都王刘非所救,醒来后身体发生了变化。后来才知道,那不是什么洪水,是昭余九泽的剑法。惊涛骇浪的水流,目的是想把魅魃诛杀,恰好我被卷入水中,魅魃无处藏身,便躲到我身体内。不过江都王不但是个十足的变态狂,我被她折磨了几年。被她当成礼物送给赵王的。” “我被江都王折磨够了,所以一定要在赵国过上自己想要的日子。才给赵王下了‘一抹红’的蛊,让他死心塌地。但是后来我发现藏在体内魅魃,不仅让我越来越漂亮,更能魅惑人心。” 淖姬说完,曲商摸了摸眉心。 “曲大人,我一没对你下蛊,二没对你使用魅惑,是你色胆包天而已。”淖姬说道。 “吓我一跳,多谢淖姬手下留情。”曲商说道。 淖姬已经完全复原,并没有理会曲商,“今日殿堂之上,我偷偷看了一眼。这新来的国相,恐怕也是曲大人的傀儡吧?” “看来我们是不谋而合,事儿都瞒不过你呀。”曲商惊魂未定,也不想隐瞒什么,他计划中其实找的赵国新的继承人也正是刘幽,只是他认为只是他在计划,却不知道淖姬也有相同的计划。 “那还用说,赵王一共三个儿子,五个女儿。大儿子刘丹,现在虽然已近五十,自小推崇儒学,不但赵王喜欢,皇帝也喜欢。赵王日落西山,随时都会撒手人寰,要是他继承了赵王之位,必定会嫌弃我出身不好,被她驱逐出宫又不是不可能。而且他治国能力恐怕曲大人知道的,你和刘丹相比,孰优孰劣?” “扪心自问,诸多不如太子。”曲商倒也老实。 “那他以后肯定会找你算你的黑账。”淖姬在屋中看了看。“就凭你屋中的用度,和曲大人平日极为奢华的服饰这一点,太子拿你个贪腐知罪,恐怕也是易如反掌。” “所以太子必须除掉,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和淖姬你商量。”曲商道。 “赵太子已经中了我的‘一抹红’蛊了,我只是在等待时机,何时将蛊激活而已。”淖姬说道。 “什么时候?”曲商不敢相信,淖姬计划这么快。 “听说过前几日,太子昏迷的事吗?”淖姬说道。 “当然知道,身为内史,自然会前去查探病情。”曲商说道。 “那日他来见赵王,我在他坐的席子上下的蛊,他回去后昏厥,那只是第一步,第二步用寒性药方,先在他体内养蛊,蛊虫七日便可成形,只要七日过后,随时可以激活。”淖姬说到高兴的时候,眉飞色舞。 “赵王二儿子刘昌已经被皇帝封为武都候,虽然远在武都。只怕他…….”曲商说道。 淖姬打断了曲商的说话,说道:“是啊,刘昌三十出头,年富力强,也不是个善茬。”淖姬停了一下,说道:“刚才我被那该死的琴声困扰,魅魃听见了便附身于我,把赵王吓昏过去了,虽然赵王中了蛊,但是难免走漏风声,我们必须加快速度,先让太子下台。” “淖姬有何良策?”曲商问道。 “我想让太子来个秽乱后宫,然后还请曲大人的傀儡相国上书皇帝,废除太子,立我幽儿为赵国太子。”淖姬说道。 “此计甚妙,刘丹秽乱,新相国得皇帝恩宠,再说,你哥哥淖若愚在皇帝身边美言几句,皇帝一定会答应的。”曲商也觉得此计妙不可言。 “我哥哥虽然只是个服侍皇帝的宦官,到时候一定会帮帮他的外甥。”淖姬踌躇满志。 “敢问淖姬如何让这刘丹中计?”曲商问道。 “一抹红!”淖姬说道。 李女须插了一句:“我听说这种蛊,施蛊者必须亲自与中蛊者有肌肤之亲,蛊才能被激活,难道…….” “哎,为了我的幽儿,我牺牲一点又有什么。只是我一个淖姬,地位底下,且宫中女子,不足以撼动刘丹的太子之位。”淖姬说道。 “对了,太子不是还有两个妹妹吗?何不将这两个郡主也先引入太子府中。然后淖姬再激活蛊虫,让刘丹兽性大发,他们的妹妹估计难逃。”曲商说道。 “这个办法好是好,只是如何才能让两个郡主都到太子府中呢?”淖姬问道。 李女须见此情况,眼珠一转,说道:“淖师姐,我有一个办法,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说。”淖姬正为此发愁,见李女须有意献策,也想听听。 “曲大人有一女儿,和一个叫静秋的丫头,二人不但姿色绝美,而且都善抚琴。刚才搅得你心神不宁的琴声就是她们所弹奏。不如让小姐和静秋去太子府做客。然后淖姬叫上郡主们来赏琴,郡主们自然不会推托。”李女须真是厉害,真是一箭双雕,她心想这样子曲萦蝶和静秋也难逃太子“一抹红”蛊发作的兽性,可以让她们身败名裂,到时候这云雷嫌弃,没有琴声相助,云雷魔劫威力小一些,就不那么惧怕了。 “不行,不行。小女才刚刚十五,静秋这丫头也才十四岁。万一那太子发起兽性,静秋这个丫头倒是无所谓,可惜了我的女儿。”曲商说道。 “曲大人,我淖姬自己都能用牺牲色相,你牺牲一下你的女儿又有何妨?”今夜本来就被这琴声弄得烦躁不安,也是想借此机会,毁了她们。 曲商顿时一脸茫然,又无可奈何,自己非要不答应,自己和淖姬的那些苟且之事,成了别人的把柄。 “听说曲大人又藏酒,我这里有瓶苦雨淫毒。”淖姬拿出来一个小瓶,“明天夜里,还要劳烦曲大人先将此物倒入你的好酒之中,借新国相之名,把酒送入太子府便可。你就等着听好消息就行了。” 曲商无奈接下瓶子,淖姬变身魅魃,又从窗户飞回丛台宫。 “没想到,这淖姬与这魅魃之魔融为一体。”李女须看着淖姬飞去的身影。 “李使者,你真是好厉害啊。”曲商坐下叹气。“就这样将我女儿送入虎口。” 此时李女须已经困住云雷,又帮那董偃恢复了躯体,至于曲商她觉得已经用处不大了,根本没有考虑他的感受。“曲大人,彼此彼此。对了,挖出那小子了,有劳曲大人到相国府通知我一声。”说完离开了曲商的房间。 “哎!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我真是妄读孔子之书,没想到被人反咬了这一口。”曲商手里拿着这瓶“苦雨”,想扔在地上,一泄心头之恨。 “可是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曲商最后还是屈服于自己的权利欲望,只得听淖姬的安排,闷闷睡去。 第二天,曲商想到后院的沙土应该挖完,把李女须要的人给她。他虽然对李女须让曲萦蝶去太子的事儿,十分不满。但是都是一根藤上蚂蚱,不得不沆瀣一气,同流合污。不过心里想:“此时她身边有沱羽公子这样的剑客,又有了董偃给他撑腰。要是有机会,一定要亲手弄死她!”恨得牙齿咯咯直响。 不过刚到后院,发现这土堆还是那么大,进院的月门依然堵得死死的。一大帮家丁力夫都在回廊中呼呼大睡。 “曲福,曲福!”曲商大喊管家名字。 “老爷!”曲福赶过来。 “怎么回事?全都在偷懒吗?这堆土一点动静都没有!”曲商说道。 “老爷,他们挖了一夜,天都亮了,大伙累的不行了,才到这回廊睡着。”曲福答道。 “不可能,一定是在偷懒。”曲商抄起地上棍子就去打地上躺的横七竖八的人。“起来,都给我起来挖!” 曲商这一大叫,回廊中的几十个人都醒了,眼神疲惫,但是又惧怕曲商,全部都跪在地上求饶:“老爷,一个晚上没有停过。你不信去看见外面那片菜园子里,堆起来的土都有这堆土的三倍之多。但是这土像是会长一样,不管怎么挖,一点都没有变少。” 第四十八章 父爱 曲商那里就这么轻易相信,顺着地上的土渣来到菜园子。 “天哪,这都成了一座小山丘了,好几层楼高。”曲商总算相信了那些家丁。 “爹,你叫大家伙回去休息吧。挖来挖去没有什么用的。”曲萦蝶和静秋听见他爹的声音下楼来了。 曲商一见自己的女儿,心里不是滋味,心里一软说道:“曲福,把大伙都叫回去吧。” “唉,好的,老爷。”曲福也难得见老爷这么慈心过,高兴地答应走了。 “爹,你是蝶儿的好爹爹。”曲萦蝶也难见到他爹这么大方,“爹,以后别做坏事了,要不别做什么内史了,我们去乡下,当个佃农好吗?” 曲商心里不是滋味,不知不觉自己流下一滴眼泪,不过他很快就擦干了,想到自己熬了这么多年,马上就能实现自己人生的权力巅峰。难道为了一个女儿就要放弃一切吗?就算蝶儿说得对,去乡下当个普普通通的佃农,现在已经做下的事,平日里滥用权力,贪赃枉法都不说了。杀相国,乱王政,和赵王后宫姬妾私通,随便一件事暴露出来,自己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自己去哪一个乡下能躲得过去?自己此时已经无路可退,只能委屈蝶儿一时,到时候让她享尽荣华富贵。 “蝶儿,爹做了好多错事,对不起你。”曲商说道。 “爹,错了就错了。老子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只要爹好好的,我好好的我们一家子平平淡淡的有什么不好呢。非要争什么权力,什么富贵?”曲萦蝶说道,挽住曲商的胳臂,脸贴在胳臂上。 此时曲商心乱如麻,“哎!”挣脱了曲萦蝶,气冲冲的走了。 “爹,爹!”曲萦蝶觉得他爹今天好怪,平日里凶巴巴的,今天突然变得像丧家之犬。 “小姐,老爷是怎么了?”静秋也上来问了一句。 曲萦蝶只是摇摇头,没说话,不过就这一刻,她心里其实很温暖,他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父亲漏出慈祥的眼神了,今天她再次看到了,哪怕只是那么一瞬间,曲萦蝶都觉得好温暖,好幸福,像极了童年。 曲商离开时候,走得太过急匆匆。在一个转角处,和一个丫环撞在一起,丫环端着一盆水,打翻在曲商身上。 曲商本来一肚子都是火,此时见这丫环撞到自己,还把一盆水全都浇在自己身上,顿时是火冒三丈。 “你个死丫头,我现在要你的命!”曲商焦灼的心,已经是怒到了极点。 那丫头早就吓得跪在地上:“老爷,是奴婢不对,老爷,是奴婢不对!老爷你打我消消气,饶了奴婢的命。” 此时曲商已经拔出佩剑,正要一剑砍下的时候,停在空中了。 那丫头自知今日无命,低着头跪在地上等死。等了半天,见这剑迟迟未落下,抬起头偷偷看了一眼,此时见曲商也正盯着她。 “这丫头模样和蝶儿有几分相似,我何不来个偷梁换柱。”曲商脑子灵光一闪,便对丫头说道。 “花红,你先起来,我不杀你。” “老爷,你杀我,你打我一顿吧,下次不敢了。我家里还有个生病的老娘,我死了,月钱断了,老娘也得饿死,求求老爷别杀我。”这叫花红的丫头哭得眼泪哗哗直流。 “我也不打你,你跟我来。” “是,老爷。”花红见曲商不责罚,以为老爷要她去房间发泄兽欲。 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在这内史府的丫环之中,长得水灵,二十来岁,和曲萦蝶还真有几分相似,下人们私下都开玩笑说大小姐是不她亲生的。今日冲撞曲商,她知道曲商对下人是说杀就杀,自己在内史府好多年了,那年不死几个下人?对于一人下人,不死就是最好的奢望,被主人侮辱又算什么。花红觉得穷人,是没有什么尊严的! 曲商带丫环花红来到房中,花红关上了门,便开始脱衣服。 “慢着,花红。我并非此意!”曲商阻止道。 “老爷你要做什么?”花红不明白。 “你会弹琴吗?” “跟着静秋妹妹学过一点。”花红想,老爷玩得真的高级,不是那种脱了下裳就直接来事儿的人,要风雅一些,先弹琴,后办事。 曲商取下一方琴,花红果然能弹奏些简单的曲子,虽然不如静秋那样行云流水,但是样子倒是有模有样。 “花红,要我不杀你也可以,你要为我做一件事。”曲商说道。 “老爷,只要你留我性命,做什么都可以。”花红不知道老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问一句答一句。 “此事只能你知我知,我要你假扮小姐,去太子府做客。”曲商说道。 “老爷放心,我烂在肚子里,不会告诉别人。”花红道。 “那就好,你家中有老母亲,肯定平日月钱也不够用吧。”曲商拿出大包铜钱,“你一个月就两百钱,不够用的吧,” “会老爷话,家中老母吃药就要用去一百多,剩下的只能将就买些粗茶淡饭,将就度日。” “这里有三千钱,你拿去给你母亲看病。” “多谢老爷赏赐,无功受赏,老爷我不要这个钱。”这花红还有些骨气。 “叫你拿着就拿着!”曲商有些怒意,花红才接在手中。 “多谢老爷。” “还没找老主母家吧?”曲商问道。 “我穷人家,幸亏能在这府上服侍老爷,才能和老母亲勉强度日,那里有钱置办嫁妆。所以找不到有老主母家收留,至今未嫁出去。” “不用愁,只要你好好假扮小姐去太子府中,以后老爷我帮你找个如意郎君,嫁妆我帮你置办。”曲商说道。 “多谢老爷,奴婢一定尽心尽力。” “这琴你也拿去,一会儿去太子府,就把你刚才弹的曲子弹给太子听。好,你先小姐闺房,以后你就住小姐房里。” “是,老爷。”花红虽然很多想问的,只能回答是。花红知道,奴婢在主人面前,只能说“是,知道了,好的”。 “曲福,” “老爷!”曲福进来。 “去把小姐锁在阁楼上,把静秋叫到小姐闺房,再把刺梨和乌莓也叫到小姐闺房,把花红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曲福这管家好用,曲商随叫随到。 “是!” “静秋的琴也拿走,小姐的琴留给小姐。” “是!”曲福唯唯诺诺。 曲商安排好之后,又同杨贵去另一个酒窖取酒,放药,备车去了。 “小姐!”静秋被曲福带去几个丫环拖出阁楼,蓝灵琴也被拿走。 “福叔叔,你们要把静秋带到哪儿去?”曲萦蝶又被锁在阁楼。 “这都是老爷的吩咐,我只是奉命行事。”曲福就说了这么一句, “静秋!静秋!”曲萦蝶大声呼喊,却一点用处都没有,她急得哭了出来。“今天是怎么了?发生这么多怪事儿。” 或许直觉原因,她感觉相当糟糕,觉得一定有什么事发生,自己无奈,自己又不能去问她爹。 “我太笨了,静秋学这那个什么忽送符咒,教我几天我都学不会。要是会自己就能逃出这该死的阁楼了。”曲萦蝶自言自语,边哭边说。回头又看见这个大大的土堆,不知道云雷在里面是死是活? 人感到悲伤,心态都是消极的,此时她哭着哭着,就认定云雷已经死了。 “云雷哥哥,云雷哥哥。现在怎么办啊?静秋被拉走了,不知道拉到哪儿去了?谁又来救我啊。我那爹太坏了,专做坏事,为什么我心爱的人,要么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死了,要么就在稀里糊涂的干坏事,要么就被稀里糊涂的被拉走。为什么?为什么?”曲萦蝶双手捂脸,泪珠儿从指缝里渗透出来,滴在衣服上。 李女须今日又到内史府,与沱羽公子同来。本来是看看云雷被挖出来没有。 但是她觉得十分奇怪,进门的时候,明明看到曲萦蝶和静秋上了马车,往丛台宫去了。一进来却听见楼上曲萦蝶的哭声。 “曲商还真是个老狐狸,偷梁换柱!”李女须听见哭声已经明白,心里虽然不甘,但是又不可能自己押着曲萦蝶去太子府。只能凭空奚落一番,也能发泄一下心头之恨。 “哎哟,大小姐,哭得这么伤心?”李女须说道。 “李女须,你这个巫婆,是不是你把静秋带走的?”曲萦蝶一听李女须的声音,便问道。 “我?我才懒得多管闲事。是你那父亲,本来要把你送到太子府去。不过你爹还是心疼你这么宝贝女儿,找一个人顶替你去了。” “太子府?她们去那儿做什么?”曲萦蝶的直觉是对的,看来真的有事发生。“这个你问你爹吧。哈哈哈哈!”李女须说着,对着土堆检查了一周说道:“云雷,我看你能埋多久?”说完准备离开。 “李女须,沱羽公子,别走,我云雷马上就出来取你二人狗命!”土堆里传来声音。 第四十九章 双剑争锋 原来云雷喝光那曲商的酒后,沉沉睡去。不知不觉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恰好此时李女须和沱羽公子来到内史府后院之中。 渚山之沙土将云雷掩盖得极为厚实,没心没肺的睡着,其实根本就听不见外面的声音。 此时已经醒来的云雷,元神领域的的臭魔也醒了过来。还一脸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个风川剑毒果然霸道,昨天只是一小点,让我迷糊了多久?”臭魔问道。 “你个臭魔,逞能吧,人间也有让你叫苦的剧毒?”渚山见臭魔醒过来,便搭上话。 “喂,我说渚山,现在什么情况,主人为何直挺挺的躺在地上。这厚厚的沙子一定是你弄的吧,你把主人埋在土中,几个意思,又想造反不成!”臭魔此时弄清楚云雷身体周边到处是沙土,臭魔与渚山在魔界同为魔尊,早就知道他的能力。 “别胡说八道!主人现在被困在一个阵中,叫什么六道困龙阵。你快想想办法?”渚山把昨天进来被困一事给臭魔了一遍。 “嗨,不就是几根木头而已,渚山,我们几个魔尊,你力气最大,有拔山之力,你不知道把这几根木头弄走吗?”臭魔说道。 “这是精心设计的阵法,七根降龙木相互照应,上应北斗七星,下吸黄泉六道,要是我能挪动,还在问你想办法吗?”渚山无奈地说道。 “哦?这么厉害?我去看看!”臭魔顺着云雷手心长出一只臭魔之手,在沙土中摸索,然后回来说道,“我有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云雷也只能进入元神领域与俩魔交谈,他身体不能动,口中不能言。 “黑胶腐蚀之力,可以将这几根木头腐蚀,腐蚀的木头变成了土,这样子渚山就能支配沙土,我们就可以出去了。但是要渚山配合密切,七根柱子同时腐蚀,生成的土马上移开,你明白吗,渚山?”臭魔问道。 “明白!”渚山当然也知道,臭魔在六魔尊中,虽然味道闻起来,很臭,但是却是他们几个的军师,点子最多,自然答应。 “那还等什么,开始吧!”云雷说道。 “是,主人!”其实二人主意拿定,不敢擅自决定,等云雷发号施令才能行动,见云雷已经发令,异口同声答道。 云雷担心的是自己不能同时一起使用两种魔劫能力,没想到,此时两个魔劫配合得天衣无缝,降龙木在逐渐消失,阵法的能力正在消失。 这“六道困龙阵”被臭魔和渚山联手测底腐蚀消除后。云雷发现,自己竟然能在这沙土中自由活动,犹如空气中一样。 “渚山,这是怎么回事,我能随意在这土中,身体四肢不受挤压,能随意活动?”云雷问渚山。 “主人,这有什么?听说过土行孙吗?” “当然。这不过是大人虚构的神话故事吗?说他能在土中行走!”云雷小时候听说过大人们讲姜太公封神之事。 “主人,借我之力,你也拥有和那土行孙的能力。在土中,和地上行走一样。”渚山道。 “难道?土行孙的故事是真的?”云雷好奇,他以前哪里相信什么神话,神仙,鬼怪之事,现在自己也是魔劫附体,才开始相信,“要是大仇得报,去找一找神仙,也是快事一件。” 此时他用渚山之力收回了那土堆的内部之土,本想着这样,形成一个穹顶,躲在里面安全。 随着沙土越来越薄,他听见曲萦蝶的哭声,还有李女须的声音,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用长桑神木透视,果然见到李女须和沱羽公子在外面,曲萦蝶又在那儿哭哭啼啼。 “他们在欺负萦蝶吗?”云雷心里这样想着,马上对着外面的二人说道“李女须,沱羽公子,别走,我云雷马上就出来取你二人狗命!” 李女须大惊失色,万万没想到她的“六道困龙阵”被云雷解除。沱羽公子知道云雷一身蛮力,还有炽烈之焰,急忙拉住李女须,往阁楼上飞奔而去,他只得故技重施,用曲萦蝶当作人质,这样云雷便不敢用烈焰烧他们。 云雷已经用渚山之力收回了后院中的所有沙土,留下了一院子的“醉生梦死”空坛子。一个箭步冲上阁楼破窗而入。 让云雷没想到的是,没想到曲萦蝶已经万念俱灰,垂着泪水,用阁楼上的窗帘撕了几尺,悬在梁上。头正伸进悬套之中,此时曲萦蝶见云雷进来,已经来不及了,双脚已经离地。她自己在楼上全心全意的上吊,完全没有理会楼下院子中沙土在减少。此时见云雷突然进来,还以为出现幻觉。 “萦蝶,你干什么傻事!”云雷说道。 但是曲萦蝶见云雷说话,确定这不是幻觉,突然来了求生的欲念,但是此时人已经空悬梁上,拼命挣扎,舌头开始外吐,眼睛开始充血。 云雷那里见过人上吊,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一个在阁楼这头,一个在那一头,好几丈远。 他此时来不及多想,先用初阳剑诀,祭出剑指,凝结金黄色剑气,一招一波三折从乌幻剑上使出,三道剑气斩向挂曲萦蝶布,瞬间布匹乱飞。但是曲萦蝶离地太高,足足一人多高。原来曲萦蝶上吊用的就是昨日坛子模样的冰块,冬日冰块不易融化。她就是踩在冰块上挂上去,双脚一瞪,冰块划走。所以挂得太高,脚离地面都有一人那么高。 云雷用昭余剑气配合初阳剑诀第三式“一波三折”斩断绳索。顿时阁楼之中,白色的布绒絮被云雷剑气激荡,四处乱飞,犹如下雪一般。曲萦蝶在这一瞬间,极速落下。说也奇怪,云雷此时一直用着长桑神目,在云雷眼里,曲萦蝶只是徐徐下落的而已。他忙用渚山之力,手心向上,如撒种姿势一般。许多细软的沙子顿时在曲萦蝶身子下垫上了厚厚的一层。 “嘭!”曲萦蝶落在沙堆之上。 沱羽公子用风川剑砍断了阁楼门上的锁链,同李女须一道进来。在他们二人眼里,云雷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远远不像是那日在初阳泽那日只会胡乱笨拙,挥剑乱砍的云雷了。 “沱羽公子,这小子好像剑法有所长进,要多加小心。”李女须对沱羽公子说道。 “我也看出来了,不过练剑之人,没有几年的功底,是不可能有内力的,这小子几个月绝对没有内力修为。你去控制曲萦蝶,我来激将他一下,让他不用魔劫,只和我对剑法,或许,我们还有逃走的机会。”沱羽公子对李女须说道。 “好,你要小心。”李女须说完,悄悄往曲萦蝶那边的沙堆靠近。 “云雷,我知道你体内魔劫了得。但是昭余九剑不过尔尔。江湖上,都说南北双剑。北方昭余九剑无敌手。南方巽云剑法所向无敌。”沱羽公子望着自己的风川剑,“我们今天来看看,用真正的凡人之力,看看到底是你的昭余九剑厉害,还是我沱羽公子的巽云剑法更胜一筹?” 云雷不知道沱羽公子激将云雷,让他暂时不用魔劫,没想到云雷果然中计,说道“沱羽公子,今日和你对决,不仅仅是南北双剑分高下的时候,也是我报仇的时候!”说罢,祭出剑指,便用初阳剑诀的九招“波”字剑招与沱羽公子斗在一起。 沱羽公子家传的巽云剑法,虽然招式只有六招,但是变化无穷,而且每一招都相互呼应,沱羽公子使出来变化无穷。 云雷的初阳剑诀,剑法招式简单,而且招式之间必须连招使用,相对沱羽公子来说剑法上真的吃亏不少,而且这个初阳剑诀本来就是给初学者设计的剑法,虽然此时云雷体内有太行千年的修为,剑气已经有了金黄色,但是磨合时间太短,不能得心应手。剑招之上,云雷渐渐开始走下风。 “这巽云剑法果然厉害,本来只有六式,能使出来千变万化的剑招来,而且剑招涣散,无踪可循,难怪江湖中人,闻之色变,真的是精妙无穷。”云雷暗暗称赞。 这沱羽公子见云雷已经中了他的激将法,本想三十招之内刺伤云雷,然后逃走。没想到,今日云雷与一个月之前的云雷大不一样。 剑招简单,却内力源源不断。 “这小子的内力哪里来的,源源不断,难道他又遇到什么奇遇了吗?”手上剑招加快,一步步逼的云雷后退。 沱羽公子趁机跳到,李女须面前。 “沱羽公子,这曲小姐的爹不想带她去太子府,我们带她去如何?”李女须对沱羽公子道。 沱羽公子一阵尖刻刺耳的笑声后,二人突然带着曲萦蝶消失不见。 “又是忽送符咒!”云雷此时才清醒过来,中了沱羽公子的计,早知道逞什么能,不如用臭魔之力,直接秒杀了算了。云雷越想越气,身体突然胀气。 “嘣!”一声巨响,这个内史府的阁楼被云雷身体中散出的沙子,炸了个粉碎。 第五十章 白波金酿 “渚山,怎么回事?” “沙炸!主人。这是沙炸!以后不可动气,你一生气,就会出现沙炸!你现在有太行山灵的千年修为,又同时拥有我渚山之力。激怒攻心,就会出现沙炸!”渚山说道。 “原来是这样!”云雷明白了,不过沙炸之后,情绪反而稳定了下来,脑子也清晰了许多。“看来这沙炸,对被人的确会造成伤害,但是炸完之后,有点爽意!” “主人,这沙炸对木属性的东西,有翻倍的伤害。”渚山说道。 “嗯,明白。”云雷的心思想在是在想如何去太子府救出曲萦蝶。“难免一场大战,把她的琴也带去。”云雷把火雷琴包了。 丛台宫太子府,此时已经是华灯初上,太子刘丹和太子妃楚月,已经收到淖姬的消息,说是太子大病初愈,昨日在丛台大殿给新相国洗尘,今日才给太子庆贺。请内史府大小姐来给太子奏琴,又请来两个郡主同来太子府赏琴。 太子刘丹为人豪爽,楚月也是对淖姬拿出药方给太子治病,不知道怎么感谢淖姬,既然淖姬提出来,他们自然觉得也是好事一桩,便没有拒绝。 “太子殿下,曲内史已送来曲小姐和一个叫静秋的丫环,在门外等着了。”太子府总管田坎说道。 “有请,有请。”赵太子高兴。 这花红假扮的“小姐”,和静秋二人抱琴而入。 静秋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但是让花红来,而不让小姐来,肯定其中不是什么好事儿。她多了一个心眼,除了弹弹琴外,任何东西不进口,这样就不会被人下毒。她常听其他内史府丫环讲,这宫中之人,极其无聊爱淫,经常给宫女们下药然后做出不可告人的事儿来。她与“小姐”坐定,悄悄地对花红说:“花红姐姐,小心了,这一定是个什么局,老爷叫咱们来而没有叫上小姐,一定是要保护小姐,咱们不能露出马脚。” “放心吧,静秋妹妹。小姐对咱们都好,就算是丢了性命,能救小姐,也算值得。”曲萦蝶常常给钱与花红,知道她有个生病老娘,花红也是很记住这些恩情的。 二人坐定,便开始转轴调弦,慢慢弹了起来,静秋也不知道这不是逞强的时候,怕花红琴艺不熟,露出马脚,反而是花红弹什么自己就跟着和个弦,使得琴声抑扬有次 楚月多了一个心眼。见这小姐手脚粗大,在想这姑娘弹琴手比一般人粗大也是合情合理的,不过楚月又看看静秋,怎么这丫头的手也是弹琴,为何不像小姐这般?中年女人的直觉告诉太子妃楚月自己,这中间一定有问题。 她拉着刘横说道:“横儿,你有没有看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月娘,孩儿没看见哪儿不对劲。”看来刘横也没有认出这个曲萦蝶也是假的。 “看来是我多虑了吗?”楚月说道。 刘横见太子妃心神不定的,便说道:“月娘,要不我去叫地同戍卫营的兄弟门来太子府以备不时之需?” 楚月也觉得这样也好,刘横便下去找到隆渊隆恬二兄弟。 “二位兄弟,速去地同营前来太子府候命。”刘横说道。 “是,横将军!”二人从刘横手中接过兵符,匆匆离去。 “淖姬驾到!瑶召郡主驾到!终吉郡主驾到!”随着太子府总管田坎的一声高呼,淖姬带着两位郡主来到厅堂之上。 “参见太子、太子妃!”几人礼毕。 太子、太子妃回礼后引她们三人坐在另一边,和静秋她们刚好相对。 “太子妃,今日难得大家相聚赏琴,太子有没有好酒招待于你的妹妹们啊?” “有,有,有。哈哈,我这太子府中,不过都是些平常不过的酒水。大家可以将就喝。”刘丹说道。 “我说哥哥,我们两个妹妹来,你也不备点好酒啊。”这瑶召郡主先喝了一口,吐了出来,“你堂堂太子府平日里就喝这个啊。” “你看你这厅堂之上,也算是香烟缭绕,琴声悠扬;堂外白雪皑皑,梅花点点。你这酒太素,不应景啊,太子哥哥!”终吉郡主也跟着说道。 “啊……这.......”太子正在发愁。 “田国相送来长安美酒‘白波金酿’十二坛,祝太子月月康健。”这时门外又响起总管田坎的呼声。 “哈哈哈哈,你看,你看。这些不用为难了。”淖姬说道,“这‘白波金酿’算是我大汉最好的美酒了。两位郡主,现在满意了吧?” 送酒的却是内史府的杨贵,被刘横认从来了。但是也觉得当差的,别人叫干什么就干什么,刘横也没有去为难他。 这太子多问了一句:“送酒的,你们国相为何不来一起同乐啊?” “禀太子殿下,国相新到,公务繁忙,此时正挑灯读着公文,抽不开身。若是殿下问起来,他就叫小的这样回答。”杨贵说道。 “好,有赏!”太子说道。 “小的杨贵太子殿下!”这杨贵月钱也不过三百钱,突然见太子赏给他好几吊钱,足足有差不多一万钱,高兴得说出了自己的名字。突然他发现自己说错了,马上低下头。 太子刘丹哪管你什么羊贵猪贵,说了声:“退下吧。”继续和淖姬妹妹们攀谈起来。 这杨贵一时激动,口无遮拦,心里有些发虚,要是让人发现他假扮国相府的人给太子送酒,岂不是犯了王法?出得太子府,慌不择路,东窜西走,竟然找不到出去的路了。 “杨贵!”云雷在他背后喊道。 “别杀我,我什么都没说!”杨贵吓得马上跪下,但是回头一看,是云雷,心里一下子就放松了许多,自铜鞮以来,俩人相处过一些日次,还算熟悉。“云公子,你怎么也在太子府?” 原来,云雷见李女须和沱羽公子用忽送符咒,劫持走曲萦蝶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谁谁谁在布什么局。现在他只知道,静秋去了太子府中,刚才李女须也说要把曲萦蝶抓去太子府中,自己背上曲萦蝶的火雷琴,准备离开内史府。 他发现曲商和杨贵在说话。 “老爷,这些送去太子府的‘白波金酿’已经准备就绪。”杨贵说道。 云雷一听去太子府,刚好我不熟悉路,跟着杨贵吧。 “可惜了我的酒,内院中全是空坛子,这地窖中仅剩的这十二坛‘白波金酿’也要送人。”看来曲商真是个爱酒之人。 “老爷,你说还要给我什么‘药’加在酒中。”杨贵提醒曲商。 “这个!”曲商从袖中摸出一小瓶药水,递过去,杨贵在手里的时候,云雷用长桑神目看得清清楚楚,小瓶子上写着“苦雨”二字。 “苦雨!是什么药?”云雷当然不知道。 杨贵然后小心翼翼的开封酒坛,每个坛子都加一点,不过这酒就开一丁点,云雷都闻到,真的是奇香无比。 “真是好酒啊,主人!”渚山也仍不住说了一句。 云雷一直跟踪杨贵,快进宫的时候,云雷躲在马车底下。杨贵出示腰牌,门卫也没多说,就进来了。进入太子府后,云雷悄悄躲到一片花园之中去。顺着花园一直走,他想先躲到一个柴房中去,先观察一下,熟悉路径,然后用渚山遁地,直接遁过去。 没想到一进柴房,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田伯伯!” “云雷兄弟!”田千秋也十分惊讶。 “你怎么在柴房?” “我假扮成樵夫,是太子妃收留我在这里,劈柴烧火。” “这样更好!”云雷觉得太子府中安全,田千秋躲在这里也很好。不过田千秋身上的毒没有彻底解除,还得想办法帮他彻底去除这风川剑毒才是。 “田伯伯,你现在这里,我出去打探一下。”云雷说道。 “云兄弟小心,这太子府守卫森严,三步一守卫,五步一士兵的。” “好的。”云雷说完,走出柴房来,刚走出来,就遇到杨贵慌张乱窜,正好他送完酒,便叫住他想问个明白。 “杨贵!你进来。”云雷把杨贵又领进柴房。 不过杨贵见到田千秋后,马上跪下:“相国!你怎么也在这儿!” 这一喊反而让田千秋和云雷面面相觑,田千秋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我是相国?” 这一问把杨贵问懵了,只得有什么说什么:“相国大人,贵人忘事,我几乎每天都要到府上去,那天不见您一面。你现在虽然穿着粗布衣裳,也难盖住你相国的贵气啊!” “你是说,现在有一个人,和我一模一样,在冒充相国?”田千秋此时算是明白了,“好你个曲内史,找个人来冒充我。” “田伯伯,你说曲内史怎么会在这么短时间找到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云雷问道。 “问的好!并非他找了和我一模一样的人,一定是有易容术的高手假扮成了老夫而已!”田千秋说道。 “易容术?”云雷问道。 “你是广陵人,可曾听说过千面剥皮鬼?”田千秋问道。 “人屠五鬼老大董堰!”云雷当然知道仇人的名字,脱口而出。 第五十一章 雪龙折梅 “董堰?千面剥皮鬼?这是一个人?”田千秋对此事一无所知,“长安传言此人已经去世,没想到此人便是臭名昭著的长安主人翁?” 云雷当然不知道什么长安主人翁的事,田千秋将董堰和馆陶公主的私事说了一遍。云雷以为田千秋作为朝廷官员必定会袒护董堰。 “我不管他是谁,就算是天王老子,他也得死!”云雷狠狠说道。 “云兄弟,你误会了,董堰已经是已死之人,现在他的墓室尚在,此人不过也是为了逃避假死,所以你报仇只管快意行之,就算皇帝也不会管这事儿!”田千秋解释道,“此人无恶不作,借着馆陶公主之名,无恶不作。此事又在赵国假扮我,死有余辜,云兄弟能除去此人,不但是赵国之福,也是天下之福。” “好!杨贵,好生照看田先生,他才是真正的相国!”云雷对杨贵说道。 杨贵只是个下人,又懂了,好像又没懂。“是,云公子,我的命都是你救的,你说什么我都照办。”不过他倒是很听云雷的话,毕竟也是救命恩人。看来自己老爷真的有问题,还给酒中下毒,此时回内史府,说不定要杀他灭口,毒杀太子估计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越想越害怕,好不如跟着云雷安全些。 “对了,杨贵,你知道你往酒中倒的是什么药吗?”云雷问道。 “我不知道,瓶子上有字儿,我见这瓶子好看,没丢。”说着把装“苦雨”的瓶子从怀里拿了出来。 “苦雨!”田千秋也不知道这是何药?看着空瓶子上的字念道。 “砰!”柴房门被踢开,门口站着一位身着盔甲的将军,高大威武,手里拿着一根铁棍,大喝道:“何方贼人?” “刘横大哥,是我,云雷!”云雷认出了刘横。 “云雷兄弟,你们怎么在我太子府中?”刘横觉得奇怪。 “我偷摸着进来的。”云雷不好意思。 “你我兄弟二人,通报一声我自然来接你。”刘横说道。 刘横见杨贵在一旁,揪起杨贵问道:“你是内史府的人,为何给相国府送酒?”刘横越想越想不通,顺着杨贵的脚印找到这个柴房。 “这都是内史大人安排的,小的只是奉命行事。”杨贵双手摇摆,手中捏着空瓶子没扔。刘横一把夺过,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苦雨!”刘横扔下杨贵,就往太子会客厅跑去。他虽然没有亲眼见过“苦雨”之毒,但是因为这个毒他才与陈履霜相识的。 陈履霜当日中毒情形历历在目,这下完了,难怪月娘觉得哪儿不对,这一切都是曲商的计划! 可是,当刘横回到厅堂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大家都已经开始你一杯我一杯喝了起来。 “大家停杯,酒里有毒!”云雷大声说道。 淖姬肯定知道这就里兑了她的苦雨淫毒,她自己也在喝,反正一会儿找太子,用太子的阳铁解毒。 太子妃楚月心慌意乱,没喝酒,自己到偏房去休息去了。淖姬觉得此局之中,有无太子妃都没什么关系,也就没有劝她喝酒。 太子喝了,淖姬喝了,瑶召终吉两个郡主都喝了!淖姬赏赐给“曲大小姐”一杯,花红也喝了。静秋只顾弹琴,不喝!淖姬也只能随她,不好再太子面前发作。此时见刘横进来,淖姬已经无所谓了,但是必须让这个刘横离开,否则计划必定会被打乱。 “魅魃——驱离之魅!”淖姬只能用魅魃的能力,将刘横驱走。 刘横突然闻到一股香味,明明自己不能离开,双脚却不听自己指挥,往外行走,想说话,也说不出来,一直走出太子府,往邯郸大街上走去。 “佩服,佩服!师姐,果然厉害!”李女须突然出现,给在场的人惊吓不少。不过更有意思的是,沱羽公子手里提着一个女孩子和坐上的大小姐穿着打扮太相似了,而且模样都相似得很。 “两个大小姐?”淖姬先是迟疑了一下,就一下子明白了,“曲商,真是老狐狸,不过他女儿今日必须同我们同流合污,不然曲商以后会笑话我。” “倒酒,给另一位曲大小姐喝酒!”淖姬吩咐。 “小姐,这个酒不能喝,刘横大哥说这酒有毒!”静秋见真正的小姐来了。 “啊?静秋,我现在在哪儿?我死了吗?这是地府吗?”曲萦蝶眼神迷离,刚刚从上吊缺气中醒来。 就在刚才她终于看清楚,左右夹着她穿梭而行的不是牛头马面,而是沱羽公子和李女须。沱羽公子接过侍女递过来的酒,准备灌曲萦蝶。 “放开我!”曲萦蝶大喊,“云雷哥哥,你在哪儿?”她试图挣脱,但是没有用。 “渚山之力,无限石击!”门口一声大喊,云雷剑指所指,一连串小石子击打过来,把沱羽公子的手中之酒盏打得粉碎。 静秋看好时机,一手抱起蓝灵琴,一手拿忽送符咒,冲过来拉起曲萦蝶,传送到了云雷身后。 这静秋好久没看到云雷了,在身后忍不住把额头抵在云雷后背。 “太好了,小麻子,你一点事儿都没有。我还以为你永远埋在内史府后院呢。”静秋说得好温柔。 “你也喝酒了,中毒了吗?刚才刘横大哥说这是淫毒,超级厉害。我可没法帮你解毒,我要留住我童子之身,学习昭余九泽的剑法呢。”云雷见静秋额头抵住他,云雷也是心里小鹿乱撞,说了这么多话。 “哼,小麻子,你变坏了!我没喝酒!”静秋不好意思。 “嘿嘿,萦蝶你没事儿就好!”云雷把火雷琴解下来递给曲萦蝶。 李女须和沱羽公子没想到云雷来得如此及时。 李女须更是没有想到,静秋这丫头的忽送符咒现在能及时传送而走,到达指定之处。 “忽送符咒,李师妹,你把你觋巫流派的禁书教给一个非教中之人,这可是死罪!”淖姬也没想到静秋这丫头会有如此能力,以为李女须故意传授的。 “淖师姐,话不可以乱说。我可没教她,不过是这丫头偷学的,是个好苗子,竟然偷看都能学会这么高级的巫术!要是能入我四方教觋巫流派,将来说不定能成为一代大师也未可知!”李女须也不得不赞叹静秋天赋异禀。 “切,这有什么难,那日你在楼下施放忽送符咒的禁用之术,我也会。”静秋真口中念念有词,李女须知道她真的使用的是禁用术。 李女须不信,以为她在装腔作势,掏出一张符咒本想此时带着沱羽公子离开,没想到,静秋是真的会这禁用术,忽送符咒无效。 “沱羽公子,不好了,我们小看了这个丫头,她禁用了忽送符咒!一个时辰之中我们无法传送。”李女须说道。 此时沱羽公子不是云雷对手,但是他想的是无法传送,那就用轻功逃走。 “小姐,我们让李女须和沱羽公子也尝尝这天下第一美酒‘白波金酿’吧?”静秋说道。 “好!”曲萦蝶说道。 两人在云雷身后架琴而奏,开始弹琴。 云雷一听,没听过这俩弹奏过,便问道:“这是什么新曲子?” “灵枢剑经!”二人异口同声。 “灵枢剑经?”淖姬和沱羽公子也是异口同声。 “原来是琴谱,难怪我一直参悟不透!”沱羽公子苦笑,“我枉费心机,还害得云雷一家家破人亡,原来这不是什么高深剑法,只是一本琴谱?” “啪啪啪.....”堂上的酒坛被曲萦蝶和琴声震开,无数条酒柱朝沱羽公子和李女须嘴中飞去。 沱羽公子和李女须二人本来已经是江湖好手,见云雷挡在静秋和曲萦蝶前面,又不敢攻过来,只得东躲西藏。 “静秋,弄雪!”曲萦蝶说道。 静秋点点头,开始用指挥院子中的白雪往屋中飞来,连院子中的无数梅花,也被积雪卷着跟着飞来。犹如一条白色巨龙,伴随着静秋琴声,往李女须和沱羽公子身上缠绕。 “冰冻!”静秋见白雪飞来不少,喝了一声。李女须和沱羽公子被冻在原地,冰雪之中带梅花点点,继续缠绕在二人身上。越收越紧,直到二人都动不了,嘴巴大大张着。 “好你个沱羽公子,用剑杀我,差点毒死我!”曲萦蝶怒道,一股酒水飞入沱羽公子的喉咙,“我让你喝!” 沱羽公子虽然是用剑的一等一高手,在邯郸南驿馆吃过蓝灵琴和火雷琴的亏。心里有阴影,此时见静秋用雪又一次冰冻,知道其威力,忘记抵抗一样,仍由其把他动在地上,全身都是冰。此时曲萦蝶又把‘白波金酿’用琴音送入口中,自己还来不及吐出来,就已经直达腹中。 “糟了!这可是‘苦雨’!”沱羽公子心理想道,当年他见过风三娘用过此毒,自然知道这毒的淫邪之处。 “好你和李巫婆,说我是什么北方枯叶妖蝶!我让你喝个够。”曲萦蝶琴声袅袅,酒水成注,灌入李女须嘴中,腹中。 静秋见小姐一直灌他们的“白波金酿”,也来了兴致。 第五十二章 丛台宫 “好你个沱羽公子,铜鞮杀了老管家,人家还给你好吃好喝!”静秋也给沱羽一大口酒水。 “好你个李女须,绑架多次绑架我俩。让人当今受怕。”又是猛灌酒。 曲萦蝶和静秋,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给沱羽公子和李女须俩人一人差不多灌了一坛酒。 “师姐,救救我!”李女须此时只得向淖姬求助。淖姬已经和太子刘丹完成了她“一抹红”蛊毒的激活,日后一定能激活,以便以后能控制太子。自己第一个上去和太子先进行苟且之事,把自己的毒解了,和太子已经达成了他勾引赵王姬妾的目的。“一抹红”蛊一旦激活,人就变得又淫又贱无比,苦雨之毒只是个引子,“一抹红”才是淖姬的目的。 淖姬回头才听见李女须正在呼救。 “够了!”淖姬很讨厌二人合奏琴声,她体内魅魃蠢蠢欲动,想要附身,只是她强行压住,她也不得不制止这该死的琴声。 “魅魃——魅惑之眼。”淖姬此时眼中射出点点粉红色的光圈,分别射到云雷、曲萦蝶和静秋三人。 本来云雷以为此事胜券在握,等曲萦蝶和静秋解气之后,自己上前去结果了沱羽公子的性命,然后将李女须押到昭余九泽,让鲁亭风掌门人处置发落。 云雷被魅惑,他突然觉得淖姬好亲切,好有爱。不知不觉自己移动脚步靠近淖姬,想拥有淖姬,心智被魅惑之后,顿时觉得自己好幸福,即使为眼前这女人失去性命也愿意。 不过云雷离淖姬很远,被魅惑的云雷步伐很慢,经过那几个酒坛子的时候。云雷元神领域一个声音:“好酒啊好酒!” 渚山的声音,云雷已经丧失了自我。不过臭魔把这一切看在眼里。 “渚山,你就知道酒!主人被魅惑了。”臭魔无可奈何。 “魅魃!呵呵不错不错,她又不害人性命,主人和她春宵同帐,有什么不好?”渚山不以为意。 “魅魃!什么魅魃?”金丝牢笼的旱魃说话了。 “就是主人眼前这个女人,被魅魃占据,想要和主人春宵同帐。”臭魔说道。 “那是我娘啊。放我出去!”旱魃说了一句。渚山和臭魔没有理会旱魃,云雷意识被控住,也无法在元神领域得知旱魃说的话。 “春宵同帐,又不会死人!我管不了那么多了,主人骂我也好,罚我也好,我现在要喝酒!”渚山说道。 “喂,渚山,这酒有毒,你也喝,你能耗酒。你不能耗毒,你想害死主人,害死大家吗?”臭魔说道。 “你不是喜欢喝毒吗?一会儿分一下主人不就没事儿了吗?”渚山一说到酒中有毒,这臭魔也有些克制不住了。 “好,好,好。一定要小心,别给主人一丁点毒,人类的身体太脆弱了。”臭魔一听有自己喜欢的东西,高兴地说道。 因为云雷意志被控制,此时二魔已经违背他们主人云雷意志。渚山也不按套路出牌,从云雷肚脐处长出一根石头吸管想去坛子中直接汲取酒水。 但是这跟吸管长出来,顶破了云雷的衣服,越来越长。 这种景象,被此时苦雨之毒即将发作了的两个郡主,彻底引发了她们。瑶召郡主第一个像是发疯一样跑过来,拉住云雷肚子上的石头吸管不放。 “好威武!好梆硬!”瑶召郡主什么都顾不得,用舌头就舔吸管。终吉郡主也不甘示弱,跑过来和瑶召郡主抢夺云雷身体上渚山的吸取酒的石头吸管。 渚山很是冒火,自己无奈之下才从云雷肚脐上伸出吸管喝酒,哪知道伸出去了就被俩郡主在那儿挣来夺去。实在恼火,便想逃脱两个郡主的抓扯。 两个郡主抓扯不到,一个劲的追着抓,越抓越来劲。 “给我!” “给我!都是我的,我全部都要!” 渚山一个甩鞭,把俩郡主打开老远。直接飞到太子刘丹怀中。不过此时刘丹身上已经坐着一个人,正是花红。刚才就在曲萦蝶和静秋用白雪冰冻沱羽公子和李女须的时候,花红毒已经发作,全身无力,一步一步地向太子刘丹爬了过去。接下自己的衣带和太子的衣带,自己坐了上去。 太子此时也是中毒中,他也看见几人在自己厅上打得不可开交,花红过来,她没有拒绝。无论花红怎么做,他都没有拒绝,因为他也十分渴望。 这一幕侍卫宦官们都看到了,毕竟现在没有刀光剑影,以为只是游戏罢了,所以都出来后,门也被关上了。因为大家都知道,诸侯王爷们,玩得就是这么豪放。虽然太子这是头一回,但是其他王子们的故事,宫中之人都明白,只是心照不宣而已。 可是渚山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一甩,吸管打在一根柱子上,断成了几节。飞到太子那边去了,俩郡主已经是毒发不可控。便捡起断掉的吸管,见十分光滑,便拿起来往……... 云雷意识被控制,曲萦蝶静秋的意识也被控制。 渚山此时又做了一个违背主人的决定——占据! 云雷张开嘴巴,抱起一坛子酒一口气喝完,又接着下一坛。 这把淖姬反而看呆了,自己魅魃之术魅惑,以为得手了,正想用这高高大大,白白净净眉目间透露出一股子英气的云雷给自己享受。 哪知道他半路停下,抱起酒坛一个劲喝酒。 “只要你喝了酒,中了苦雨之毒,那就由不得你了!”淖姬便解除了对云雷施放的魅惑之术。 云雷重新掌握意识,发现自己正在猛喝“白波金酿”。他立刻明白是渚山所为,他并没有生气,正是他的这一举动,才恢复了自我意识。 “主人,看见好酒,我没忍住!”渚山见云雷自己掌控了意识。 “主人,接着喝!”臭魔也说的,臭魔很聪明,明白了酒中之毒主人喝了,对方放松警惕,“我吸收酒中之毒,渚山吸收酒中之精,你没事儿的,那魅魃见你喝酒,以为你要中毒,所以才没有再给你施放魅惑之术。” “好!”云雷嘴上不停,继续喝酒。 太子已经和花红战斗到了角落上去,这俩郡主已经迷糊,一会儿用石头吸管,一会儿又去和花红争夺太子,刺耳声音如同浪花一样,这一个停息,下一朵浪花儿又响起。此情此景,淖姬看到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只想把这眼前的帅小伙儿搞到手,等他喝,喝够了,让你爽个够。 顶多让你喝上两坛,你肚子再大也撑不下去吧。可是让淖姬没有想到的是,这云雷体内渚山好酒,别说千杯不醉,就是千坛万坛他也喝不醉。 云雷喝完了第二坛,第三坛。又拿第四坛,第五坛,举起来,咕咚咕咚一直喝。 淖姬本来想等一等,这云雷一坛又一坛,这等下去,自己可有些忍不住了,身上开始渗汗,开始有些站立不住。 她无奈之下,只能用魅魃的法术把剩下的四坛酒全部打碎。 云雷喝完第五坛酒的时候,太子和花红都换了好几个姿势,两个郡主显然已经用太子之力,排除了体内的毒素,已经昏昏欲睡。 此时云雷忌惮淖姬的魅惑之术,所以喝酒拖延。 淖姬自己的苦雨已经被太子解除,但是这出现的云雷的确是一个很烦人的威胁,此时目的已经达到。所以打碎了酒坛之后,飞身来到云雷身边,然后变身成为巨大的魅魃,一只巨大的手,拦腰抓住云雷,另一只手把曲萦蝶后静秋连人带琴都抓了起来。冲破太子府的殿顶,往自己的寝殿一飞而去。 太子,花红,瑶召,终吉四人在厅中战战歇歇,歇歇战战,看这阵仗,他们要玩到通宵才肯罢休,所以对淖姬几个的行动,完全没在意,都沉浸在自己的欢乐之中。 云雷、曲萦蝶和静秋三个被淖姬的魅魃抓到丛台宫淖姬寝殿的后院之中,正要被送入一间石室之中的时候。 “糟糕,我们要被她囚禁。”云雷想。便立即用手掰开魅魃大爪子,自己先出来。 “臭魔之力,腐蚀性太强,现在只能用渚山之力。”云雷说道。 便用初阳剑诀,渚山之力。云雷第一次这样用,也不知道什么效果,只见乌幻剑金光一起,沙尘滚滚,他想用沙土把曲萦蝶和静秋卷过来。 不过这魅魃速度惊人,云雷掰开大爪子逃脱之后,魅魃迅速把曲萦蝶和静秋塞进石室中,关上机关。云雷的没能用沙土卷到。 “这是什么力量?”魅魃也十分惊讶,没想到云雷有如此能力。 “昭余九泽,初阳剑诀!”云雷说道。 “糊弄谁呢?我见过昭余剑法。舞动剑招,是波涛阵阵,碧浪滚滚,怎么会是这干沙飞扬。”淖姬不信。 云雷想先制止住眼前的魅魃,也不想和她多说。 “一波未平。”云雷用剑招攻击魅魃,此时太行修为在慢慢和他磨合结合,乌幻剑的紫黑变成了金色,又是黑夜之中,乌幻剑金色光芒四射,加上自己的渚山之力,挥舞出来的沙子干干净净晶莹剔透,被金色的剑气笼罩,仿佛每一粒沙子反光,都如同金子一般,无数的沙子,像是金沙汇成的水流一般。 第五十三章 撸猫 魅魃似乎非常熟悉昭余九剑,就像以前领教过一样。不过见云雷所用的只是初阳剑诀一些招式,心里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慢慢躲闪而过。 “一波未平”的剑招连绵不断,后招比前招更快,云雷攻四五招后,已经是剑快如影,但是没有挨着魅魃半分。 “自己有魔劫,没有感觉到,没想到这个恶魔速度如此之快。”云雷心想。不得不改变招式。 第二式“一波三折”,云雷这一招使出,每一剑使出都有三道剑光,夹杂着渚山之沙,攻击淖姬的上中下三路。云雷本想将淖姬逼到空中,然后在用剑气将她击中,可是没有想到,淖姬此时只是用翅膀一格,挡住云雷快如疾风的三道剑光,随后又用另一只翅膀借着力道,把云雷的剑气给弹了回来。 顿时,与云雷的剑气相撞,发出哔哔啵啵的沙土撞击之声,激起几丈尘土。 “没想到魅魃还有如此力量!”此时云雷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 灰尘四撒,肉眼无法看清楚对方,不过云雷又长桑神目的加持。不过目光穿过尘埃,却没有看见魅魃身影。 “跑了?”云雷心里想,“不可能,魅魃此时正处上风,我也未必是她对手,不可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云雷不敢掉以轻心,长桑神目四下查看,没有看见魅魃,透视石室之中,都能看见曲萦蝶和静秋在那儿一个劲的打门。 “你们先忍耐一下,我必须先打败这个魅魃,才能彻底安全。”云雷先让她们在石室中,这样反而不会伤及她们。“渚山之握!”云雷怕石室太过单薄,又用渚山之力,把四周的石头,管他什么假山,花坛,汉白玉的石头,统统组织在一起,化成一个手掌,变成一个巨大的拳头,握住关曲萦蝶和静秋的石室,这样战斗中,石室安全,不易被打破,让她们俩受伤。 云雷很是奇怪,自己加固的时候,魅魃居然没有出现。云雷本想着,此时魅魃会偷袭,他故意用渚山之握,让魅魃以为他分心,会来偷袭。云雷其实有准备,但是他失望了,魅魃没有偷袭。 不过脚边的草有异动,云雷挥剑,“一波万顷”本来是用万道剑光攻击来者,不过剑气刚刚祭出,才看清楚是三只小奶猫,看样子刚出生不就。因刚才的巨石滚动受到惊吓,跑到云雷脚下。 云雷急忙收回剑气,不过他这一招用得太生猛,自己收回的时候,反而把自己击退老远。 “幸好收得快,不然这几只猫就会化成猫渣。”云雷见这些奶猫毫发无伤,暗暗庆幸。云雷挥手驱赶奶猫。没想到有一只白色奶猫见云雷挥手,以为逗它,反而跑过来在云雷脚上用毛茸茸的小脑袋蹭来蹭去。 “喵,喵。” 云雷觉得太可爱,便伸手托起它,本想把它带去远处。当云雷碰到它的时候,这一双眼睛,盯着云雷看,感觉心都化了。云雷开始抚摸它的小脑袋,在洁白光滑的毛发穿过云雷掌心,自己感觉浑身都酥了,“太可爱了,小猫咪!” 云雷似乎忘记自己此时在战斗,全身心的撸猫,越撸越过瘾,自己在那儿格格的笑起来。 “主人,这猫味道不错!”渚山说道。 “猫能有什么味道?”云雷不以为然。 “酒味。”渚山对酒的味道十分敏感。 “酒味,就酒味,有什么好奇怪。”云雷笑着继续撸猫。 “主人,万物皆可变,唯有酒之精灵。无论是魔法,仙法,法术都无法改变它的形状味道。”渚山解释道。 云雷一听,有道理,猫身上哪来的酒?这只猫有问题?云雷一下子脸上又出现重新战斗的脸色。 这只猫,见云雷眼神,脸色变化,便张口咬云雷,猫爪开始乱抓。奶猫越变越大,突然这只奶猫长达一丈多长,活生生的把云雷压在地上。 “看样子你身体里面有魔,我也有!”这巨大的奶猫,淖姬的声音。 此时巨大的爪子把持剑的右手活生生的压住,力气很大,云雷无法用剑,左手被猫尾巴卷住,也有千钧之力,云雷动不了。 “看我不把你这漂亮的脸蛋挠个稀巴烂!叫用剑气打人家!还弄得人家满身都是沙沙!”这淖姬变成的奶猫,说话如此娇嗔。 “完了,完了!”这该死的奶猫,这力气比我还大,这一爪子下去,非把自己脑袋打入土中不可。“差点忘记,我有渚山之力,可以进入土中行走啊。” 这淖姬奶猫的爪子已经落下,似乎已经捱到云雷脸上的时候,“嗖”的一声,云雷进入地中,不过左手依然被这奶猫尾巴缠住,不过进入地中之后,云雷趁机拉住奶猫尾巴。 “渚山之力!”云雷此时在地中觉得有无穷的力量,顿时这只巨大的奶猫尾巴,被云雷完全拖入地中,好几丈长。 淖姬万万没有想到,云雷有此遁地之术,还把自己的一条尾巴拖入地中。 云雷又用渚山之力,用泥土挤压这条尾巴。云雷还担心她又变成个其他东西,还在尾巴上吊上一个地重无比之大的石头。 云雷又钻出地面,这只淖姬变的巨大奶猫,果然无法拔出尾巴,坐在地上乱嚎。 “喵——!喵——!” “我看你还怎么跑!”云雷持剑站在巨猫面前。 挣扎一会儿,实在拔不出尾巴,淖姬不得不又变回魅魃形态。 “好小子,居然能遁地而逃!”淖姬魅魃形体双翅舞动,飞起来,还是拔不出埋在地中的尾巴。又不断尝试着朝多个方向用力,好像并无效果。 此时若是遇到狠心之人,挥剑一砍,一击必中。 后来魅魃哀嚎起来,声音越来越凄楚。 其实淖姬的从巨型奶猫形态,到魅魃形态,变化瞬间,这地中尾巴虽然无法脱离,但是不至于疼痛哀嚎,这都是她的伎俩迷惑对手而已。一般人,见敌人被自己困住,必然下手追杀,不留余地。魅魃正是利用这一点,知道对手此时的进攻必然大开大合,漏洞百出,然后趁机反击,一击命中。 可是偏偏云雷心地善良,并没有置淖姬魅魃于死的想法,见她实在是用尽力气挣扎,也无济于事,便有些恻隐之心。将渚山之力收回,魅魃尾巴抽出地面,获得了自由。 淖姬魅魃也见云雷无心置之于死地,收回了魅魃形态,显出淖姬真身,问道:“为何不杀我?” “我与你无冤无仇,杀你做什么?”云雷说道。 “昭余弟子不是都要将世间的恶魔杀得精光吗?”淖姬说道。 “我不是什么昭余弟子,至少不算是正式弟子。我自己体内都有好几个魔劫,自己都要杀死自己。”云雷说着,将渚山之握解出:“请淖姬放了我的朋友。” “不用了,小麻子!”静秋已经用忽送符咒,带着曲萦蝶出来了。 “云雷哥哥!”曲萦蝶情不自禁地扑到云雷怀里,眼泪普塔普塔的流着。云雷也感觉到这些日子,曲萦蝶一定受了很大的委屈。 “没事了,萦蝶。”便用手拍了拍曲萦蝶的背,以表示安慰。静秋也过来挽起云雷胳膊,觉得好开心,好幸福。 “小麻子,你看!没想到淖姬这屋子里也有一部《灵枢剑经》”静秋手里果然拿着一卷竹简。 “小丫头,你也认得《灵枢剑经》”淖姬说道。 “这有什么稀奇,我这里还有一本。”静秋又拿出一卷,之前云雷的给曲萦蝶的那一卷,她收在身上的。 “你怎么有一卷?从哪儿来的?”淖姬一见另外一卷,惊奇万分。 “这是我云雷哥哥给我的。”曲萦蝶说道。 “小子,你叫云雷?” “我叫云雷!” “云泰是你什么人?” “是我爹。” “云泰是你爹!那颜紫蓉就是你娘,你在广陵长大?”淖姬滔滔不绝,云雷听着也觉得十分惊奇。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云雷问道。 突然,丛台宫外无数马蹄声响起,冲天光亮的火把越来越近。淖姬见此情形,对着云雷、曲萦蝶和静秋说道:“看来是宫殿守卫们来,你们跟我来。” 云雷也不想和这些守卫们发生冲突,只得跟着淖姬暂时又进入石室之中。 进入石室之中后,云雷此时可以肯定,眼前这个风华绝代的赵王之妻,一定和自己爹娘认识,因为这石室之中,布置和半谜医馆的石室一模一样。 里面分为两室,左边的门上写着一个“丹”字,右边的门上写着一个“蚕”字。淖姬打开“丹”字房。让三人进去。 “是不是很熟悉?”淖姬问云雷。 “这个,和我们家后院的石室,为什么一模一样?”云雷问道。 “因为你们家的那所石头屋子也是我修的。”淖姬说道。 “你怎么认识我爹和我娘?”云雷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淖姬问道,“你爹和你娘都还好吗?听说他们又生了一个女儿?估计和我那幽儿都一般大。” “淖姬,我爹和我娘都已经去世了,还有我那可怜的妹妹,也被人杀死。”云雷说得十分怅然。 没想到淖姬听完,脸上笑容消失,满眼空洞,双脚踉跄,退了几步,扶着架子才站稳。 “他们都死了,怎么死的?”淖姬又问云雷。 第五十四章 五紫妹 云雷只好将颜氏、妹妹云雪如何遇难,父亲如何被李少翁害死的事情给淖姬说了一遍。 “云雷,你爹和颜氏我们都是很要好的朋友。今日不是遇见你,我都不知道他们已经遇难,真是世事难料啊。”淖姬说道。 “我爹临终时,告诉我的亲娘叫丰紫晴。淖姬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云雷那日父亲告诉他关于他亲娘的事儿,至今糊涂着,见眼前这位淖姬熟知自己的父母,他想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没错,丰紫晴就是你的亲娘。当年,四方教大乱,李少翁为了能得到‘魔劫丹’,带着自己的亲信,突袭了四方教总坛。将你外祖父,也就是当时的丰教主杀死。当时你娘刚刚生下你,我陪着你娘。你娘听到你外祖父遇难的消息,跑到总坛去找李少翁寻仇,也被李少翁杀死。当时你还未满月,我便抱起你逃出了四方教,在路上才和逃出来的你爹和颜紫蓉。我们三人一路向东,路上被人用剑刺伤,你娘是蚕医流派的教徒,一路上悉心照顾你爹和你。我们一路上来到广陵城,帮你爹创建了半谜医馆。后来,你爹和颜氏感情越来越深厚,我觉得有些多余,便离开了广陵,去往江都。从此再也没见过面。”淖姬回忆道。 “原来我的两个娘都是四方教的教徒。”云雷喃喃。 “没错,当年我们一起最好的五个姐妹。因为名字中间都有一个紫字,年纪又小,教中的人都将我们五个叫“五紫妹”。我本名叫淖紫柯,是蓄蛊流派教徒。你亲娘叫丰紫晴,和你爹一样,都是驱毒流派。养你大的娘叫颜紫蓉,是蚕医流派。还有两个双胞胎觋巫流派,万紫嫣、万紫红。你们手上的灵枢剑经,我们五紫妹,每人手上有一卷。” “难怪我爹说这是我娘的嫁妆!”云雷此时明白当日见到此书时疑惑。 淖姬说着转身对静秋,“这个丫头,长得与那万家的两个妹妹好像。” “我?”静秋瞪大眼睛。 “本来在太子府中,给你酒的时候,我才看清楚。当时有些诧异,不然我怎么会没有逼着你喝酒?”淖姬说道。 “小姐,你听见没哟,淖姬说有人和我长得很像。”静秋对曲萦蝶道。 “是啊,这世界上长得像的人也不算少。你看,你们不是都说花红和我长得像吗?”曲萦蝶说道。 “花红姐姐和你只是有一点像而已。”静秋说道。 “不过,这个丫头,对巫术的天然亲和能力,与那万家姐妹更像!”淖姬说道,“你用的那个忽送符咒,是四方教禁用巫术。是不是在李女须那儿偷学的?” “是的,我被那李女须绑架,一路上她画符念咒,我听见了也看见了,就会了。”静秋说。 “别人学习巫术,万家姐妹和你一样,也是看一眼就会。”淖姬此时觉得静秋一定和万家姐妹有联系。 “你看,你教我几天我就是学不会。说不定你是万家姐妹的女儿也说不定。”曲萦蝶笑着说道。 “要是真是我娘就好了,我感觉自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来到这个世上,睁开眼睛就开始服侍您。”从来没有人告诉她关于她身世的事儿,虽然自己心中无数次幻想过自己的父母是什么样子。此时突然有人提起自己和万家姐妹有些关联,恨不得马上去问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萦蝶,静秋。我们一起去昭余九泽吧?”云雷说道。 在赵国经历了这么多,自己劝不了自己的父亲,曲萦蝶也觉得她那个家已经呆不下去了,觉得只能和云雷远走高飞才行。 “嗯!云雷哥哥,我和你一起走。”曲萦蝶肯定回答,眼神中却有些无奈。 “太好了,小麻子,我们三个又可以一起了。”静秋最开心的。“看我的,我可以把我们三个直接传送出丛台宫。”说着拿出忽送符咒。 “慢着!”淖姬突然说道。 “淖姬,你难道还要留下我们不成?”曲萦蝶问道。 “我并非要留下几位,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的幽儿,希望你们不要阻拦而已。”淖姬说道。 “你和我爹狼狈为奸,差点害得我和静秋贞洁不保,说实话真想像用冰雪把你给冻起来,杀之而后快。但是你对云雷哥哥又手下留情,暂且饶你。”曲萦蝶怒气冲冲。 “我说曲大小姐。你爹做事,和我不同,我从来不害人性命。”淖姬说道,“虽然你对我有成见,也无所谓,你手上的灵枢剑经,你拿去吧。” 曲萦蝶没想到淖姬这女子如此复杂。 淖姬接着对静秋说道:“还有一卷就是《蓄蛊秘法》,我也送给你。希望你能把它带回苗疆万峰湖,给万家姐妹。” “李女须才是四方教的女巫,你给她不就好了。”静秋说道。 “李女须和她爹一样,只会用四方教残害教徒和百姓,怎么可能给她。我给你这卷《蓄蛊秘法》,就是让你自己去问个明白,万家姐妹其中一个到底是不是你娘。”淖姬说道,“我和他们俩一直有书信往来,云雷,你去了,自然知道关于你生母丰紫晴的事。” “静秋替小姐谢谢淖姬。有时间我一定会和小麻子把这书送到。”静秋见小姐瞪着淖姬,她接过《蓄蛊秘法》。 “还有,既然沱羽公子和你仇深似海,我这里还有当年你爹给我的‘炎烈珠’十二颗。当年你爹说给防身之用,如今看来用不着了,给你吧。”淖姬从架子上拿下一个小袋子,递给云雷。 “炎烈珠,正好,可以给田伯伯解毒。”云雷打开看了。 “你们保重吧!”淖姬离开了石室。 “萦蝶,静秋,你们先邯郸西门去等我,我还得重新去一趟太子府。”云雷道。 “云雷哥哥,你要多加小心。” “小麻子,你快点来。” “嗯,你们也要小心。”云雷说完,用渚山土行之法,在地中往太子府方向潜行而去。 静秋偷偷往石室外看了一眼,此时宫内到处都是侍卫。只得和曲萦蝶用护送符咒传送出丛台宫,来到邯郸大街上。 “静秋,你的这个巫术是越来越熟悉了,能传送这么远!”曲萦蝶不由惊叹,此时他们已经将她二人传送到邯郸西街。 “是的呢,小姐,我现在开始得心应手了,别说了,大街上到处都是官兵,被人认出来,又要被老爷拖回去,我们找个地方躲起来。”静秋拉着曲萦蝶躲进了一条小巷子,恰好能看见西门,要是云雷出现她们一眼就能看到。 话分两头,却说这刘横被淖姬释放了魅魃驱离之术后,来到大街之上,恰好与前去调兵的隆渊隆恬二兄弟。 两兄弟,见刘横奇奇怪怪的,上前喊道:“横将军!” 刘横不答应,二人拉住刘横一直摇晃刘横一直喊,过来一会儿,刘横才回过神来。 “好厉害的妖术!”刘横把太子府中的事给二人说了一遍。 “横将军,我们带着地同营的兄弟,快冲进太子府中,捉拿那淖姬。以保太子和太子妃完全。”隆恬说道。 “好,事不宜迟,我们走。”三人带着地同营的一千多骑士往太子府而去。 曲商也没有闲着,吩咐杨贵送去兑好“白波金酿”去太子府后。他便来到了相国府,与那假相国董堰交谈,见天一亮,知道此时太子府已经中计。 “相国,收到线报,说太子府内太子在府中聚众淫秽。” “曲大人,你想怎么办?” “请相国发武库之兵,捉拿太子送邯郸诏狱问罪!” “有劳曲大人费心。”二人装腔作势,演得跟真的一样。还递给曲商一个武库兵符。 “属下为赵国安泰,不辱使命。”曲商接过兵符,去武库调了三千精兵,朝太子府而去。 刘横的地同营先到太子府,命将士将太子府围住,他们三人带领十来个将士进去。直入太子府会客大厅之上。见众多宦官侍女在厅上哭声震天。 “横将军,太子妃她…….”总管田坎见刘横进来。 “月娘!”云雷进去一看,只见太子妃楚月悬于太子大厅之中,显然已经断气。 隆渊隆恬等人七手八脚帮着把太子妃解了下来。 “月娘,月娘!”刘横是楚月一手带大的,此时刘横极尽疯狂。 “义父,这是怎么回事!”刘横回头对太子刘丹大吼。 “小月饼,大月亮,到中秋,光芒放。”太子一边傻笑,一边唱着,显然已经疯了,不过那个叫花红的丫头,却没有离开太子一直陪着太子。 “那假扮曲大小姐的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刘横问道。 “贱婢花红,将军饶命!这都是曲大人让我做的。”花红见进来的几个武士个个刀剑出鞘,杀气腾腾,早就吓得不行,跪在刘横面前。 “又是这个曲商!”刘横咬牙切齿。 “将军,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了这一切。这是被人设计陷害。”刘横回头,见是那柴房的樵夫。昨夜见过他,只是不知道他就是田千秋而已。 刘横正要问眼前这樵夫,突然一个士兵来报:“报横将军,曲内史发武库三千精兵,正浩浩荡荡朝太子府而来。” 刘横说:“来得好!我正要找他!” 第五十五章 地火明夷 “田总管,好生收敛我月娘遗体。”刘横吩咐田坎后,提着箍金棍子,走出太子府,上马准备迎战曲商的武库之兵。 “将军,慢着!”田千秋想阻止,刘横走得急匆匆,田千秋腿上有剑伤,根本追不上刘横,只得摇头叹气。 恰好此时,云雷用渚山遁地之术,躲避了众多官兵将士,来到太子府地下。长桑神目透视地上一切。果然见这沱羽公子和李女须居然还没死,二人躲到太子府掖庭的一间宫女们休息的房间之中。 云雷奋力而上,破土而出。把这俩人吓了一跳,万万没有想到云雷会突然出现。 原来沱羽公子和李女须被曲萦蝶和静秋一人灌了一坛子“白波金酿”后,酒劲上来,苦雨之毒又发作,俩人都被冻在大个雪球之中,难受至极。过了两个时辰,沱羽公子手边的冰总算化了一点,一掌打了一个冰窟窿,然后拔出风川剑,一剑将冰雪划成无数小块。 他还好,有些只是有些力气行走,不过这李女须就不一样了,冰破之时,李女须瘫坐下来。 “用忽送符咒!快。”沱羽公子说道。 “好!”李女须摸出两张符咒,念出咒语,可是没能传送多远,只是到了宫中掖庭,宫女们休息的地方。里面俩宫女正在熟睡,沱羽公子不由分说,刷刷两剑,将俩宫女杀之于睡梦之中。 沱羽公子当然知道“苦雨”的解毒方法,可是他迟迟不肯与李女须一起共度良宵。 “沱羽公子,你是嫌我丑吗?”李女须衣带已宽。 “不,不,不。你很美,只是……只是........”沱羽公子此时说话结结巴巴。 “那你是不想救我,想让我死在你眼前吗?”李女须依偎在沱羽公子怀里,伸手解开沱羽公子的衣带钩子。 “好吧,我努力试一下。”沱羽公子无奈,自己有自己的苦衷。 二人忙活了半天,始终没能如愿。 “沱羽公子,怎么回事儿?你怎么如同婴儿一般。”李女须看到沱羽公子。 沱羽公子黑色脸透出一股红色,汗水都尴尬出来。不过好事多磨,最后还是完成了解毒。沱羽公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自尊心也受到极大的打击。 “没想到,你杀人如割草,你这事却如此费力。”李女须此时虽然意犹未尽,但是至少无生命之忧。 “李女须,如果再说此话,我一样能杀你。”沱羽公子没有好脸色。 李女须不敢再说话,只是收拾自己的衣裳和头发。身子却挨着沱羽公子,看来沱羽公子已近三十,尚未娶妻,李女须似乎都明白了。 “沱羽公子,无论如何,我现在是你的人了,我是不会变心的。” “如此甚好。”沱羽公子牵起了李女须的手,也算是同意了李女须。 二人正要再次你侬我侬,没想到地上钻出一个脑袋。 “云雷!”沱羽公子拔出风川剑,先下手为强,用巽云剑法最凌厉的一招“丧剑式”攻向云雷。风川剑脱手而出,一把风川剑化成剑雨攻来。招式无穷无尽,飞来之后又回到沱羽公子手中,反复出招。 云雷急忙用内力形成剑气之墙,见沱羽公子收回风川剑那一瞬间。云雷知道此时便是最佳的进攻时刻。 “一波三折!”云雷此时用的是臭魔之力,三道腐蚀的黑胶飞向二人。 要是放在以前,沱羽公子说不定将李女须拿来当人盾,但是此时的他似乎要护着李女须,挥剑又用巽云剑法强力防御招式第四式“纷若式”,将二人笼罩在剑光之中。 三道黑胶腐蚀剑气,都被风川剑弹开。风川剑果然不是凡品,剑上粘上臭魔的腐蚀黑胶后,安然无恙,换作一般的铜铁之剑,早就腐蚀殆尽。 这掖庭本是宫女之寝,屋中的被子席子等器物之上但凡粘上腐蚀黑胶,都能起一个大洞。最可怜的就是那俩被沱羽公子杀死的两个宫女,被溅出来的黑胶完全气化,连个骨头渣都没有。云雷只能心中默默祝愿她们羽化成仙。 云雷又来一招“一波万顷”,将黑胶变成雨点,用极快的速度从乌幻剑上刺出。沱羽公子只得继续防御,不过他的剑法可以说做到滴水不漏。 可惜,此时沱羽公子要将剑光笼罩两个人,难免有间隙稍大的地方。一滴腐蚀黑胶飞进了,冲着李女须而去。 “不好!”沱羽公子暗暗叫苦,但是他如电般的步伐挡住了那漏进来的一滴黑胶,不偏不倚,打在他的左眼上。 “呲”的一声,沱羽公子左眼变成一个窟窿,眼球一下子就被这黑胶腐蚀而尽。 李女须见沱羽公子受伤,也吃惊不小,慌乱中总算找到了自己的符咒。 “控土为墙!”咒语一下,云雷与他们二人之间升起一道土墙。 “怎么办,女须?”沱羽公子捂着空洞的左眼。 “看来不得不试试魔眼了。”李女须居然从自己的随身囊袋中拿出一只比拳头还大的眼睛,绿莹莹的。“来,我给你装上!” “开什么玩笑,这么大一只,是想撑破我的脑袋吗?”沱羽公子哭笑不得。 “不是你舍命护着我,我才舍不得给你。”李女须迅速念起咒语,把一个偌大的眼球往沱羽公子空洞的左眼眶里塞。在李女须搓揉之下,越来越小,最后严丝合缝,沱羽公子还眨了眨眼睛,合适得很。 “渚山之握!”云雷本来就能控制土石。土墙一下子变得粉碎。 没想到此时这只魔眼在沱羽公子眼中,朝云雷射出一道绿色光柱来。 云雷万万没有想到,沱羽公子眼球被腐蚀后反而又有一只眼球,而且还能射出光來。 “不好,魔眼!”渚山说道,他还以为云雷来不及反应,自作主张地用地用红岗之石团团包住云雷。 这道绿光是真的强大,红岗岩石坚硬无比,也被逐渐划破。 “主人,快!先潜入地中”看来渚山认识这只魔眼,此时害怕至极。云雷从未见过自己体内魔劫有如此恐慌的时候,只得依照渚山的吩咐,钻入地下。 “继续下潜!”渚山说道。 “怎么回事?那只放光的眼睛是什么?”云雷一边下行,一边问道。 “这是明夷之眼!能射出幽冥鬼火,威力相当惊人。”渚山说道。 “就没有能克制它的办法吗?”云雷复仇心切,问道。 “看看臭魔有没有办法?”渚山无奈。 “明夷之眼,射出来的火焰能点燃黑胶,我也没有办法。”臭魔说道。 云雷停了下来。 “主人,为何不继续逃走?”渚山,臭魔二人惊恐地说道。 “我是为了报我杀母和杀妹之仇,好不容易才遇到沱羽公子,怎么能逃呢?”云雷说完,却往上走,土中再用长桑神目,看准沱羽公子和李女须的位置,乌幻剑在地中使出初阳剑诀“波涛汹涌”卷起地中的砂石,犹如激流一般冲向沱羽公子。 沱羽公子左眼失而复明,欣喜若狂,正要掉头去和李女须说话。李女须忙按住沱羽公子的头。 “先把左眼闭上,你这明夷之眼目光到处都是绿色幽冥之火。也会灼烧到我。”李女须道。 “果然厉害!”屋子中的黑胶瞬间被沱羽公子气化,刚才那渚山的红岗岩石也被切成两段。 上前查看云雷是否已经被他用绿色之焰烧死。 “不见了!”沱羽公子说道。 “这小子能控土石,一定是遁土而逃了。”不过李女须还没有说完,地下突然沙土崩出,叭,二人被这股力量冲起,穿过掖庭房顶,飞到空中。 “二位,渚山在左,注重防御!臭魔主右,着重剑身攻击。”云雷此时已经跳出地面,左手已经化成渚山红岗之盾,右手乌幻剑金色剑气上,掺杂着黑色的臭魔黑胶之力。 “云雷,都知道我沱羽公子轻功了得。在空中你更难有胜算。”此时沱羽公子已经离地三丈多高,手持风川剑,使出一招“频变式”,自上而下攻击云雷。而且左眼明夷在他深厚的内力驱使下,绿色光焰再次向云雷射来。 云雷只能用左手的石盾挡住绿色光焰,被光焰灼烧一层红岗岩石,就继续用渚山之力补充一点岩石。右手的持剑,找机会使出初阳剑诀。 不过云雷的右手乌幻剑剑刃在外,臭魔黑胶被明夷之焰点燃,乌幻剑变成了一把熊熊燃烧的火剑,焰长有七八尺之长。 “波澜壮阔!”此时云雷已经无所顾忌,只想战败沱羽公子报仇,把臭魔黑胶当成无尽水波从地面向空中的沱羽公子卷过去。 黑胶遇到明夷目光立即点燃,犹如一条火龙,由地面升上天空。 沱羽公子剑法精妙之处就在于变化多端,不过此时巨大的火柱似乎是要绕过他身后在卷向他。他在空中根本没有着力点的情形下,居然能生生的转过弯来,绕开火柱,继续进攻云雷。 云雷当然知道沱羽公子剑法凌厉急速,忙用“推波助澜”将刚才燃烧中的臭魔黑胶火龙,在乌幻剑中由背反刺,火龙想鞭子一样灵活,向云雷背后的沱羽公子抽去。 第五十六章 掖庭之战 此时沱羽公子仰仗着自己轻功和绝妙的巽云剑法,如今自己左眼已经有了明夷之眼,目光到处,绿色的幽冥火焰似乎专门灼烧云雷所运用的渚山和臭魔。 沱羽公子往日最忌惮的便是云雷运用魔劫之力,不过现在,在明夷魔眼的压制之下,云雷丝毫没有占上风。 一个在天,一个在地。被点燃的臭魔黑胶犹如一条巨大火龙在云雷手中挥舞,进攻着沱羽公子。左手的渚山红岗石盾防御着沱羽公子刺来的剑锋和明夷绿焰。 李女须作为一个四方教的觋巫使者,巫术上早已十分高明,可是轻功平平。被沱羽公子在地中的一招“波澜壮阔”推出去后,不能在空中停留。一直从丛台宫掖庭向西北飞去,恰好落在淖姬的寝宫之中。 落下的时候李女须站地不稳,重重的摔在地上。 淖姬把这一切看在眼中,说道:“李师妹,怎么?现在四方教的人都只注重修炼方术,已经到了不屑修炼武功的地步了。” “淖师姐,你站在这积雪之中难道很热吗?尽说风凉话!”李女须站起来抖擞着身上的积雪,此时李女须衣衫不整,淖姬一看便明白了。 “恭喜李师妹寻得如意郎君。” 李女须不想搭话,准备离开淖姬寝宫。但是心里极其不爽,心想:这淖姬体内有魅魃之魔,偶尔附体于她,与云雷体内魔劫丹不同。何不用召魔符将其奴役,为我所用,这样沱羽公子多一层胜算。 李女须拿定主意,手伸入咒符囊袋,想突然转身,趁淖姬不备,给她一张召魔符,控制淖姬体内魅魃。 李女须突然转身,叫了声:“淖师姐。”抬手便把手中的召魔符打了出去。 淖姬对这李女须虽然说话的时候轻描淡写,其实内心早就有所防备。召魔符飞了过去,淖姬脚下步伐移动,召魔符在淖姬身边饶了一圈,又回到了李女须手中。 “哟,李师妹,你觋巫流派和我的蓄蛊流派想比试一下高低吗?”淖姬依然是笑容可掬地和李女须说话,不过手却没停,石室突然有嗡嗡之声。 “淖师姐,我只是想试试你的轻功罢了,不要当真。”李女须没想到淖姬有一间石屋养着蛊虫。可以说论手段残忍,四方教中并不是驱毒流派,而是蓄蛊流派。常常他们杀人于无形,有时候被什么叮咬一下,以为只是蚊子什么的而已,也有可能是被他们下蛊,有些蛊虫在人身体中狂吃内脏,有些蛊虫在体内吸血而长,撑破宿主…….. “你当我是三岁孩子吗?你拿一个召魔符来试试我轻功,明明就是你想奴役我体内魅魃,为你所用。”淖姬直接点破。 “既然淖师姐知道了,只能和你拼上一拼。”李女须嘴上这么说,不知道用什么符咒对抗这变化莫测的蛊虫。若是鬼门之源不被关闭,尚可以召唤幽冥魔鬼出来战斗,自从云雷他爹关闭鬼门之源后,觋巫流派在技法方术战斗中大打折扣,魔劫丹对于觋巫流派太过重要,不然李少翁也不会费那么多的周章,来昭余九泽硬抢了。 “那先让你试试碎心蛊。”淖姬手指空中划动,石室蚕房飞来一群苍蝇一样的虫子。李女须知道,一旦不小心被这虫子叮咬,“碎心”蛊虫便能让人血脉不痛,四肢僵硬,任人宰割、急忙口念咒语,试图将虫子杀尽。 淖姬的蛊虫三三两两在空中掉落,淖姬见李女须把这些飞来的虫子用咒语弄死了一半,知道这种攻击无效。不得不让剩余的虫子又飞回蚕房之中。 “淖师姐,这是寒冬腊月,虫子怕冷,你要是在夏季。我念咒时间长一点,你的钻心蛊或许有用。”李女须胜了一局,说道。 “谁说我要用虫子钉你,那不过是障眼法罢了。”淖姬不怀好意地笑着说道,“小心你的下裳,我看你衣衫不整,别被虫子咬了大腿。” 李女须这才发现,裤管有东西异动,慌得忙用手掌在腿上乱拍。好像真的有虫子在小腿上爬动。 “哎哟,被咬了!”李女须忙撩起裙摆。果然有个三四只蚂蚁一样的东西钉在小腿上。她正想用手拿掉。 “李师妹,劝你别拿。这种虫子除了咬着有点疼外,没有附加效果,只是想教训你对我不敬。如果你拿捏不好,它们尾部有钉刺,万一钉了师妹,后果不用我多说吧。”淖姬说道。 “淖师姐你骗我,这明明是痛心蛊,你说是钻心蛊!”李女须这时才知道淖姬声东击西,上了她的当。 “就这样吧,一会人虫子自然松口,劝你别学你爹,到处害人。”淖姬说完进屋去了。 赵王依然躺在淖姬寝宫,本来是被吓晕过去的,稀里糊涂睡到现在。 “大王,该上朝了。”淖姬上前去轻轻叫醒赵王。 “啊,是淖姬啊。昨天在大殿上喝了太多酒,还做了个噩梦。看到一只怪物,长得美丽极了。”赵王昏昏沉沉地说道。 “大王一定要保重身体,活他个一百岁。”淖姬见自己计策已成,已经给赵王解除了“一抹红”。 “一百岁?现在感觉是江河日下,一天不如一天,这几年总是昏昏沉沉,不知所为。”此时的赵王便脱离一抹红的控制,清醒了许多,“淖姬,好好照看幽儿,我上朝去了。” 大王梳洗罢,对淖姬说了一句,自己捋了一捋自己银白色的胡须和头发,正了一正头上王冠,从未觉得如此神清气爽,大步朝丛台宫大殿而去。 李女须见自己未能奴役魅魃,自己还被淖姬教训,只得让那几只蛊虫咬着小腿,走着往掖庭而来。 云雷和沱羽公子这场战斗,早就惊动了丛台宫中侍卫。瞬间来了上千全服甲胄的侍卫,把云雷和沱羽公子围在中间。不过二人相斗此时黑胶四撒,明夷点燃,一圈火光四起,外面的侍卫看不清楚里面战斗情况。 李女须一路过来,见如此多的侍卫围着,只能用忽送符咒传入圈内。 “沱羽公子,不可恋战!”李女须提醒道。 “这小子现在正处下风,不用二十招一定将其击毙。”沱羽公子此时将云雷逼得只有招架之力,无还手之功。 体内臭魔和渚山之力不断被明夷之眼损耗,云雷气喘吁吁。 不过沱羽公子见云雷节节败退,自己以为他不过如此,踌躇满志,非要逼此时将其击败而杀之,以绝心头之患。 臭魔渚山之力有限,其实那明夷之眼何尝不是。主要是此时新入沱羽公子眼中,磨炼时候尚未成熟,沱羽公子因用左眼明夷绿色火焰不停灼烧云雷,他自己不知道,现在他半边左脸都已经变成了绿色,看起来十分恐怖。 突然,云雷发现明夷之眼的绿光断断续续。 “机会来了。”云雷寻找间隙,见有个空档,挥剑而出,想用臭魔黑胶再次击中沱羽公子,可是云雷也只是空挥了一剑,没有黑胶。 “臭魔!”元神领域,臭魔早就累瘫了,“主人,没有黑胶了。” 渚山虽然面色难看,咬牙使力,但依旧坚持着。云雷无奈之下,只得等下一个时机。 “云雷,看你不行了吧!”沱羽公子胜券在握,又是一招“弃剑式”,剑花点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云雷攻来。 “主人,这一剑刺穿红岗石盾绰绰有余,要看你的了。”渚山虽然把石盾加厚,但是不得不提醒云雷。云雷,臭魔,渚山三个意识,都知道这一剑下来,都将灰飞烟灭。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云雷不甘心,大仇未报,又身死于仇人之手。只能将体内之气凝结于丹田之中,对着沱羽公子大声咆哮。 “啊——!”一声叫出。激发了正阳之火,沱羽公子在空中,被这正阳之火团团围住。 万万没有想到,云雷此时还有一招正阳之火,而且还是太行千年修为的阳气激荡出来的正阳之火。 明夷之眼射出的乃是幽冥阴火,正阳之火乃昭余九泽的人间阳火。 两种火焰,一个绿色,一个金黄,激荡在一起。 “嘣!嘣!嘣!......”阴阳相激,发出震天的爆炸之声,周边的一圈上千的侍卫被阵阵爆炸之余波震退了一丈,又是一丈…… 李女须不得不暂时又传送到远处,躲避这惊天的激荡烈焰。 爆炸一波接着一波,掖庭的房屋尽数焚毁,被炸得粉碎,木屑乱飞,片瓦不存。 此时云雷见正阳之火能抵住明夷之焰,将渚山之力暂时收回。可是云雷太愤怒,太愤怒。当渚山之力收回体内时候,渚山之力伴随着怒气膨胀。 “嘣!”又是一声巨响。 “沙炸!” 此时黄沙乱飞,沙炸气浪夹杂着无数沙子,又朝沱羽公子飞去。虽然沙炸之力对于沱羽公子来说,不足以造成伤害。 可是这些沙子,无数的沙子飞入了沱羽公子的眼睛。 他下意识的闭了一下眼睛,躲避沙子的飞入,就着一眨眼功夫,明夷之眼关闭。正阳之火顿时把沱羽公子完全包围。 “啊!”云雷终于听见了仇人久违的惨叫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