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食秘案》 第一章 极限拆家 姜莹的精神崩溃了，她开始恐惧，脸色发白，牙齿抖得咔咔作响，喉咙却发不出声音，父亲和母亲倒下的画面像是走马灯一般，一次又一次刺激着她，她被贴身的丫鬟和小厮搀扶着，跌跌撞撞的跑。 黏稠、温热且带着铁锈气味的液体，顺着姜莹的额头、眉眼、还有鼻梁缓缓的留下来。姜莹毫无知觉，只感觉耳边仿佛还是父亲急切的声音.... “夫人、小莹，你们快走，快走！” 姜长禄一边把妻女往屋子后院推，一边不停的叮嘱她们快走。家中的奴仆四散而去，有的拿着财帛正准备跑出姜府，有些惊恐的抱头痛哭，家中乱成一团。而夫人李氏和女儿姜莹，却死死拉着姜长禄不愿松手。 姜莹看着父亲，又听着外面官兵的叫喊声和兵器交接的碰撞声，十岁的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父亲，我不走，我和母亲请都留下来陪你，我们没有犯法，他们不能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抓我们”。 姜长禄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又看看自己心爱的夫人李氏，眼眶中蓄满蕴雾，他咬了咬牙，“快走，我是户部侍郎，好歹是个官员，他们不敢拿我怎么样。” 他加大了手中的力气继续推着，并吩咐着李氏和姜莹身边的小厮和丫鬟：“带着夫人和小姐，去东渡码头，那里有姜家的游船，去！快走。” 李氏和姜莹被小厮和丫鬟们推着继续后退。 “砰砰”两声，府门被官兵们撞开了，看到前院的姜长禄，面目凶狠的盯着这个能让自己升官发财的家伙。站在前院中的姜长禄就像是一个青松一般挺拔笔直。 为首的军官，大手一挥，马上有两个士兵将姜长禄压倒跪在地上，便听他大声道：“奉口谕，户部侍郎姜长禄，为官期间，中饱私囊，收受贿赂，今革去职位，交由刑部收监彻查。” 话音未落，姜长禄便愤愤推开左右的士兵，掷地有声道：“我姜长禄一生清清白白，绝不会做伤天害理、收受贿赂之事！尔等污...” 为首军官等的就是这一刻，冰冷有兴奋的声音传来：“罪臣姜长禄，抗旨不尊，大逆不道，已就地正法！”说完就有士兵手起刀落，姜长禄声音戛然而止，脖颈间忽地喷射出一片血雾，血雾溅到士兵的脸上，刀上，然后顺着姜长禄的脖子、手臂一直蔓延到地上。 李氏看着丈夫的身子软软的倒下去，她突然变得面无表情，忽地从脖子上取下一枚金镶玉的圆形玉坠子，放到姜莹的手中，轻轻的说：“小莹，去，乘船去洛阳，找你舅舅。” 然后李氏，松开手，抹了抹脸上的眼泪，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我跟了你父亲一辈子，我要回去陪他。你要好好活着，为我们伸冤！为你父亲正名！” 姜莹脑子轰的一声，她有种不好的预感，此刻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什么也感觉不到了，她只能呆呆的看到李氏像飞蛾扑火般，踉跄跑到姜长禄的身旁，抱着丈夫的身体，用手中的丝帕给他擦了擦脸。 抖动的肩膀和嘤嘤呜呜隐忍的啜泣出卖了她，片刻后，李氏忽然站起朝为首官军冲过去，她拔下头发间的金钗，狠狠刺了过去，军官大惊，抬手打开李氏的手，但是金钗还是划到他的脸颊，从左边的嘴角一直到颧骨。血瞬间从脸上冒了出来，他怒极，抽出身边士兵手中的刀，一刀砍了下去.... 天色渐黑，太阳的光逐渐隐没在天际，凌乱的脚步夹杂着急促的喘息声，身后传来嘈杂声，姜莹机械的转动着脖子，回眸的瞬间，她好像看到远处一条灼灼的火光，汇聚成一条火蛇的样子，向她袭来，越来越近。 还有几十米的距离，他们就能到达码头，乘上船只。阿生和小蝉一前一后护在姜莹身侧，拼命的带着姜莹往码头跑去。他们头发散乱、神情惶恐，极为狼狈。火蛇像盯着它的猎物般，夹杂着官兵的叫呼喝声，猛扑过来。而姜莹一行也终于到达码头，姜莹和小婵先后登上准备好的船只，阿生手忙脚乱的解开捆绑在码头桩子上的绳索，跳到船上，拿起了船桨划起来。 后面的士兵有七、八个个也赶到了江边，他们陆陆续续的跳下水去，准备游到船边，在登船抓人。阿生奋力的划着船，载着船只迅速往下游滑去，已经有士兵爬上了船头的船延，丫鬟小婵顾不得那么多从船舱里出来，用手上的包袱打着士兵的头，直到士兵又落入水中。 船尾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两个士兵顺着船延爬上了船，都在阿生的船桨中攻势中，呼痛继续掉到江水里，可是船身愈来愈颠簸，士兵也越来越多，阿生一边驱赶着爬上来的士兵，一边着急的叮嘱小婵保护好小姐。就在这时一个士兵趁阿生不注意，抓住了他的脚踝... 而小婵这边却是更加心惊肉跳的场面，之间小婵左右两手都拿着钗子，见到一个士兵就往他们的手臂、面门、脖颈间招呼，她的身上、船头甲板上还有江水里都是绯红一片，小婵好像已经不知道害怕了，她现在只有本能的恐惧和保护小姐的决心。 姜莹此刻正抱着双腿，窝在船舱里瑟瑟发抖，她口中一直念叨着：“不是...不是...假的，都是假的。” “噗通...”阿生被人拉到了水里，江水好像也变得激动起来，风吹的江岸边的树木，沙沙作响，江水更加湍急了。落水的声音和阿生的喊叫让姜莹有了一点反应，她顺着船尾的方向望过去，阿生被那些士兵勒住，往水中压下去，渐渐的没了挣扎的动作。 姜莹的眼神逐渐有了焦距，温热的液体瞬间充斥她的眼眶。 船只顺着湍急的江水继续往下行去，岸上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像魔鬼的吼叫，“准备火箭，宁可错杀，不能放走一个！”姜莹定定的看着岸边为首的军官，她突然觉得必须要活下去！她要报仇！那是父亲和母亲临死前给她的嘱托，她要活下去，然后看着这些恶人，一个个的下地狱！ 姜莹紧紧握紧双手，指甲扎入掌心，疼痛感让她更加清醒，她顺势站起身，半蹲半就的往船头挪去。“放箭！”一声令下，岸边射过来一波又一波燃着火的箭矢，船身的颠簸让姜莹和小婵有点支撑不住。 “小姐，小心！”姜莹感觉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在身后，等她回过头来的时候她看见抱着她的小婵，还有小婵担忧与绝决的眼神。 “噗...噗...” 又是两声箭矢入肉的声音，小婵的身子渐渐失去了平衡的力气，就这么瘫挂在姜莹的肩上，然后慢慢滑下去，“小...小姐，对不...起”。 姜莹看着身边最后一个人，死在自己的眼前，对着天空大喊：“上天不公，若我死去，必化为厉鬼，势必叫那些仇人生不如死！” “噗...”随着火箭刺入她的胸口，依着箭矢的力道惯性，姜莹最终跌入江水中。忽地，天上突然惊雷炸响，狂风大作，而后豆大的雨滴顺着风势，往江面、船只、官兵的身体上砸下来，而姜莹顺着箭矢的力道惯性，跌入江水中。 第二章 全蛋和二牛 “这几天的降水也太离谱了，风浪这么大，二牛哥你竟然还要来捕鱼！”一个穿着蓑衣，带着斗笠的男孩，呆在船头碎碎念着。 被他唤作二牛哥的一位男孩，也就十六、七岁的模样，正靠在船身，手中紧紧收着渔网，：“全蛋，你不知道，平常出海村里的人多，船也多，我也捕不到什么鱼。”名为全蛋的男孩翻了个白眼，张嘴想吐槽两句，又听到二牛说：“现在风浪大，人家都休息了，我正好可以出来多捕一些，回家给我娘腌了做鱼干，能吃得久一些。” 全蛋抿了抿嘴，最后还是闭上了。他和二牛是村里的发小，他的大名就叫张全蛋，二牛大名叫张浩阳，他知道二牛一家过的不容易，二牛七岁多的时候，老爹去镇上卖鱼，结果被长安来的贵人的马车撞到了，双腿都辇断了，可惜先后找了两位郎中，开了好几副药，最后还是没能治好双腿，反而因为发炎，化脓和感染，最后一命呜呼了去。 二牛的母亲姓孙，大家都叫她孙二娘，因为生二牛的时候没休息好，身子总是容易生病，也没法做很多体力活。当时孙二娘拉着小二牛到官府报案，也因为县令听闻是长安的贵人，不愿自己丢了饭碗，说是证据不足，草草打发了母子两。 孙二娘走投无路，就带着小二牛去投了次湖，结果被村里的人救了起来。他那个时候还跟着他爹和他娘去看过二牛婶子。 张全蛋好像又想起那个时候，大家给孙二娘你一句我一句的劝慰着，可孙二娘眼中一点生气都没有。和他老是抢东西吃的小二牛那个时候才四岁多，他那时候还小，有点担心又有点好奇，于是扒着二牛婶子家的门，生怕二牛婶子又想不开，带着小二牛投湖了。 他看小二牛端着一碗白粥跪在孙二娘面前，哽咽着说道：“娘，爹爹走了，但娘不能走。因为，二牛只剩下娘了！” 他跪了许久，抬起头看见孙二娘眼中装满了绝望，却又全是不舍，他把粥递到了母亲的手中，用坚毅而真挚的声音说道：“娘，二牛会保护娘，二牛有力气，二牛可以多做些活，但二牛想和娘一起活着！二牛觉得爹爹也不想我们就这样走了。” 孙二娘的眼泪终于挂不住了，一大颗一大颗的滴在她冰凉的手上和温热的稀粥里，她揽过二牛，母子抱头痛哭，小小的二牛，一边承受着娘亲的身子，一边安慰娘亲，“娘，我以后想做官，当大将军，我要帮助更多像爹一样的百姓和那些没有权势的孤儿寡母。”小二牛拍着娘亲的背，直到她哭累了，沉沉睡了过去。 “全蛋，全蛋！你发什么呆啊，快来帮我！”二牛的声音从船头传来，张全蛋回过神来，扯了扯身上的蓑衣，向他跑去。 “怎么了？捞上大鱼了？？”张全蛋一边在二牛身后拉着渔网，一边探着头看着前面的渔网。他看到一个红红白白的长条物体夹杂在一堆大大小小的鱼里，感叹道，“哎哟，不亏是二牛哥，这天气还真能捞到大鱼。” 二牛盯着刚扯上来的渔网，眉头紧锁，“啧，闭上你的嘴，这不是大鱼，这是大麻烦！”语毕，他走上前去，解开渔网，扒拉着渔网里大大小小的鱼，长条物体也渐渐展现在眼前。 张全蛋也好奇凑过去，定睛一看，“妈呀，这...这什么...是个人啊！”吓得他一屁股坐到船上，还后退了两步，结结巴巴的说：“这...这人活的死的？咱不会打鱼打到一具女尸吧！” 说完他又觉得自己说的不对，啪啪啪打了几下自己的嘴巴，说道：“呸、呸、呸，真晦气！” 二牛认真看了看，发现是个女子，胸口中箭，气息全无。他伸手到鼻孔处，而后他又在脖颈间摸了摸。接着他收回手，转头看着全蛋摇了摇头，叹气道：“没气了。”然后退后了两步，想着应该是重新丢到河里还是带回岸上找地方埋了。 第三章 口吐芬芳 此时的江莹正昏昏沉沉，她觉得她的肺要爆炸了，口里、鼻腔里、身体的五脏六腑都被水压迫着，排不出去，空气也进不来。 而且胸口处还撕裂的疼，这让她爆燥的只想骂脏话，如果能再能砍两个白萝卜可能更好！她能听到外面的对话声，也能感觉有人在探她的脉搏，可是她就是动不了。 张全蛋嘴里碎碎念着：“还以为是什么大鱼呢，可惜了。二牛哥，我们把这个丢回水里去吧！也算是哪里来回哪里去了。”说完，他拔出姜莹身体的箭矢，说了句“估计你就是被这箭矢射死的吧，如今给你拔出来，也算给你报仇了！” 江莹被他这一拔，疼得她瞬间像是被惊雷掀翻了天灵盖，全身的血恨不得倒着流三百八十几个来回，她内心咆哮着说：“我去你....ma字还没完” 张全蛋又抱起江莹然后直接扛到了肩膀上，就这一下，江莹的腹部和肺部，合着嘴巴、鼻子和眼睛里的水啊、血啊、眼泪啊直接飚了出来，“哇...”的一声，突然就吐了出来，吐到张全蛋全身都是。 张全蛋给他吓得，直接一松手，江莹又整个人被摔到了船上，张全蛋然后瑟瑟发抖，退了好几步。江莹此刻终于能呼吸了，她睁不开眼睛，只能喘着气，用微弱的声音嗫嚅着“我...我...我...” 张全蛋和二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壮着胆子，一起凑近了点，虽然声音很微弱，但这回他们听清楚了， “敲...敲泥马啊，哪个王....八蛋，我...顶...你个肺！” 张全蛋一哆嗦，抓着二牛的衣服问道“这...这是死是活啊？巧泥马又是什么马？肺...肺还能顶的？” 二牛拍了拍他，压低声音说道：“瞎说什么呢，看他胸腹起伏，应该是被你顶了肺，又吐了体内的水，才能活过来，她应该是在感谢你，就是把你喊成了八蛋。” 张全蛋抓了抓下巴，点了点头，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过了一会又没了声音，江莹又晕了过去，这回人还活着，二牛和张全蛋只能驾着船把她带回村子里去了。可是，带回村子里，这女子住哪里？ 二牛看着张全蛋，张全蛋连忙摇手，“不行，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娘，就是只母老虎，而且我们家兄弟姐妹多的很，猪都住不下，何况是个人！” 二牛只能叹口气，也是，自己家里好歹还有一件空房，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也算是行善积德了！ 张全蛋，收拾着船上的鱼和渔网，二牛扛着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回到了二牛家，孙二娘跑出门来，看到二牛身上还扛着个女子，吓了一大跳，二牛紧着要紧的，给他娘说了，孙二娘听完赶紧让二牛给人放空屋子里。 张全蛋放下鱼，就告辞回自己家了，二牛也被他娘催着去自己屋子里换下湿衣服。 孙二娘这边看着躺在那里面色苍白的女子，赶紧给他擦干了身子，又给她用二牛常用的伤药涂在伤口，最后换了一件自己年轻时的干衣服，出了房门。 她到堂屋，对着二牛说：“只是涂了些日常用的伤药，不知道能不能好，要不你去张大夫那里开几副药吧。”说完从钱袋里掏出几十纹钱递给二牛，二牛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娘，给您添麻烦了。” 孙二娘拍了他一下，催道：“快去吧，着女娃子耽误不得，既然都就上来了，就得救到底。”二牛揣着钱，然后又提了2条刚不上来的鱼，小跑着去找张大夫了。 第四章 相亲嗝屁 江莹朦胧间，又觉得自己沉在水中，她耳边是汩汩的水声，身体起起浮浮，使不上劲。 她记得她本是二十六、七岁的现代女性，每天都是公司和家，上班、下班两点一线，直到老妈让自己去相亲，自己也去了，然后晚上和相亲对象吃了饭，非要夏夜游湖，结果因为相亲对象趁黑拉了一下手，把自己吓得脚下一滑，掉进了人工湖里，嗝屁了。 她想起来就呕得要死。这边自己还没从相亲的悲剧中回过神来，原主记忆又毛了出来，这具身体的原主也叫姜莹，只是姓氏同音不同字而已。脑中闪过一些画面，有父母在洛阳老家时一家人围炉而坐，欢声笑语；也有在长安一起逛集市、庙会的繁华景象；也有被人追赶，最后父母和家中的奴仆或者自己，都被奸人所害的画面。耳中也有父母的嘱托，比如去找舅舅，为父亲洗刷冤屈等... 江莹呼吸渐渐急促起来，额上也出现了薄汗，她感觉自己的肺部马上承受不住要窒息的时候，求生欲让她忽地睁开了眼睛，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看着床顶的纱帐发呆，这应该是穿过来的第...三天？她已经记不清了。 这几天江莹认识了救他的张浩阳和张全蛋，还有张浩阳的母亲孙二娘，以及一些左邻右舍。当然村里也知道张浩阳救了一个十四、五岁叫姜莹的女子，因为姜莹对他们说，自己叫尹姜。 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宗旨，她觉得自己作为姜莹也要好好活下去。她现在身体还很虚，不能长途跋涉，跑两步都要喘气，所以原主要去找舅舅的计划，只能先搁置了。因为是收留了身份不明的人，村里的里正也来过两次，不过姜莹都以身体虚弱，记忆缺失为理由糊弄过去了。 里正年纪大概也就四十左右的样子，感觉还是比较正派的，讲话的时候可能是常年在村里做里正的关系，还是有点当官的派头。 姜莹现在是住在张家村的二牛家，不，应该叫张浩阳家里，他们家就是张浩阳和他娘二个人相依为命。 家里就靠张浩阳捕鱼、卖鱼、和去镇上做点小工赚钱，她娘平常在家就是养养鸡，猪啊、牛啊是养不起的，偶尔也会绣点东西或者替别人缝补衣物，来换点柴米油盐等等，日子过得下去，但也仅仅是过的下去而已。 随着姜莹的到来，再加上张大夫开的药，他们家眼看着开销就大了起来，有点捉襟见肘的意思。 姜莹到这里的时候，除了那块藏好的金镶玉坠子，身上就剩下一个玉镯子和一条赤金项链了，她把这两样东西都摘了下来，递给了孙二娘，让他们当了兑换成银子，当做药费。 姜莹对孙二娘请求让她多住一阵子，理由是她“失忆”了，而且身体虚弱，孙二娘同意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姜莹除了吃药、休息，每天都在想着自己的小九九。作为一个现代某小破站的阿婆主，常年沉浸在美食模块的她，是不是能为张浩阳母子做点什么，以抵充自己的医药费和开销。 想到这里，她作为美食阿婆主的自我修养就显得尤为重要了，任何艰苦的条件也要发掘世界的美食！可是姜莹大病初愈，身子还缺营养，何况这里也没太多的材料，大餐肯定是弄不成的。于是她挪了挪步子，溜到了厨房，决定先看看有什么可以做的。 东找找，西看看，在厨房翻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好食材，只有风干的鱼、青菜倒是有一点，可是也就小白菜这一种，但配料还算齐全，菜油、粗盐、酱油、食醋这些也还是有的，另外还在碗柜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些八角和香叶，外加一丁点的粗糖，估计是放久了糖都结成块了，姜莹拍了拍手，“唉，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吧。” 一边念叨一边还在数她手里的八角。张浩阳神不知鬼不觉的站走到了她的身后，他疑惑的看着她在那里嘀嘀咕咕的，姜莹数完八角一个转身，就撞到了像堵墙的东西，直接给她撞懵了，身体还没恢复的她又向后倒去。 这下可把张浩阳吓了一跳，他赶紧伸出手臂，圈住了姜莹的腰，这才没把她给摔下去。只是瞬息过后，两个人的脸都不自觉的红了起来，张浩阳更是直接脖子、耳朵都红了。 姜莹被扶起来，稳了稳心神，好歹也是25、6的现代女性了，这点世面没经历过，电视里也演过不下百八十回了，有什么好害羞的。她站定后，反而盯着张浩阳打量起来... 第五章 脸煮鸡蛋 张浩阳被姜莹盯得毛骨悚然，恨不得掉头就走，可姜莹一点放过他的意思也没有。 只听她以总结的语音轻说了一句：“嗯，你这脸很好看！” 她是真的很仔细在打量张浩阳的五官，他黑直的头发高高束起，额间两侧留着一点碎发，皮肤因为常年捕鱼，被太阳晒得是极为健康的小麦色，轻轻皱起的剑眉飞扬又英挺，眼睛不大却异常有神，黑瞳中透露着坚毅还有锐利，高挺的鼻梁中间还有颗小痣，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以及微抿的嘴角，让他看起来不像个十六、七岁的男子，也许是生活的辛苦给他多加了一份成熟感。 今天终于理解人家小说里面那“刀刻般的面庞”是什么视觉冲击了，姜莹的脑中全是那些型男的身体，顶着一个水润嫩鲜肉的脸，这谁扛得住？ 视线向下扫过，一身微微泛白的蓝色上衣，两个衣袖为了方便高高挽起，露出结实的臂膀，微微敞开的领口，现时着隆起而健壮的胸肌，黑色的裤腿也是束到小腿，高大修长的身躯，结实的双腿，窗外的光正好照到他的右边脸上、身上，让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浩然正气的气质。 男性荷尔蒙向着姜莹扑面而来，撞得她差点晕厥过去。只见她吞了吞口水，又说了一句：“秀色可餐，秀色可餐啊，古人诚不欺我！” 张浩阳，愣住了，他从未被人夸过这张脸，尤其是当着他自己的面，他感觉有点羞恼，这个时候如果能在他脸上放个鸡蛋的话，鸡蛋都能熟了吧？他想。 顶不住姜莹的眼神审视，他准备鞋底抹油，先溜再说。也就在他准备转身的时候，姜莹发话了：“有鸡蛋吗？” “啊？”张浩阳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刚才想脸煮鸡蛋，怎么就问他要鸡蛋？ “我问你有没有鸡蛋？”姜莹有问了一遍。 “有，你要干嘛？”张浩阳反问到。 “那有茶叶吗？”姜莹又问 “啊，有一点，是...去年的。”张浩阳有点不好意思。 “好咧，能把鸡蛋和茶叶拿给我吗？我给你煮茶叶蛋吃！”姜莹笑了起来，张浩阳站在姜莹的对面，此时的光也正好照到姜莹的左边脸上，把她苍白的皮肤镀上了一层暖暖的橘黄色，整个人好似散发勃勃生机，感染着周围的一切。 “好，尹姑娘，你等等！”说完，他径直出了厨房，去鸡窝拿了几个新鲜的鸡蛋，又去堂屋的柜子里，把去年剩下的一小包茶叶给掏了出来。 等他回到厨房的时候，姜莹已经架好了两个罐子，一个罐子里面盛了大半罐的清水，另一个罐子里除了清水，上面还漂浮着八角、香叶啥的，她正在给罐子里加盐。 张浩阳跨进厨房，然后把鸡蛋和茶叶都递给了姜莹，姜莹接过来，把鸡蛋一个一个清洗干净，然后放到了有清水的罐子里，茶叶又倒在了另一个罐子里。然后她转过头，看着张浩阳，谄媚的笑起来，“嗯....那个，我不会生火，麻烦你给我生个火？”张浩阳点了点头，拿起的干柴丢进灶台下面的洞里，然后打起火来。 姜莹盯着张浩阳的后背，突然说道：“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张浩阳并未停下手中的动作，火星刚好点燃了干着的稻草，他正在堆砌一些干柴，让火烧的旺起来。 “你为什么叫二牛？”姜莹干脆蹲下来，蹲在张浩阳旁边，然后盯着灶台下面的火舌，认真的问道。 “咳...咳咳...”张浩阳显然没想到，姜莹那么认真的发问，竟然是这样两个问题，直接吸了好几口烟气，呛得眼泪都飙出来了。 姜莹后来想想，现代的乡镇里不也一样有很多人的小名是这么取的吗？就是以前父母那个时代人口多，资源和收入又少，都说这样的名字好养活嘛~想来着张浩阳也是一样的道理。她点了点头，又问道：“你们这里有茶叶蛋嘛？” 第六章 吃不起的鸡蛋 “茶叶蛋？没听过。” 张浩阳狐疑的盯着姜莹，只见姜莹兴奋的笑起来，“等会给你们试一试，一般人吃不起的茶叶蛋！” 等着水咕噜咕噜的滚起来，姜莹利索的解开盖子，把鸡蛋轻轻丢进了罐子里，然后盖上盖子。又到旁边的罐子里的卤水用长勺子，搅拌了一下。 “好像除了茶叶还有其他的配料啊？”张浩阳盯着罐子问道。 “嗯嗯，我管这叫卤水，里面除了茶叶还有八角、香叶等香料，加上2勺盐，一些酱油，可惜没有肉桂皮，不然能更香更好吃！”姜莹说完，还砸吧了两下嘴，一副馋嘴猫的样子。 “可是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张浩阳用手在罐子上方，来回往自己鼻子扇了扇，浓烈的食物辛香料味道扑鼻而来，他后退了两步，显然还没能完全适应这味道。 “喂喂喂....这是什么味道啊，这么香？俺在外面院子里就闻到了，二牛哥，快给俺尝尝！” 张全蛋手上还提两个纸包，声音还未落，就看到一只脚迈进了厨房的门槛。等他进来之后发现姜莹也在，于是，匆忙的咳嗽了两声，拍了拍衣角，突然变得正经起来，“那个...，你们是在搞什么新菜吗？怎么这个香气这么特别，之前都没闻到过？” “尹姑娘也在，你别二牛二牛的喊，叫我张浩阳！”说完，还抬起了手，作势要打张全蛋一般。 张全蛋缩了缩脖子，嘴里嘟囔着：“在人家尹姑娘面前就知道装！以前在村里当着那些女娃子的，也没见喊你二牛有什么问题啊。” 张浩阳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看到张全蛋手里拿着东西，问道：“你这手里拿着什么？” 张浩阳不问张全蛋都要忘记了，“哦，这是俺娘让俺带过来了，前两天从镇里带回来的白面馍馍。我觉得味道不错，就拿了几个过来给你，你拿着！” 说完，把白面馍馍放到了灶台，又盯着灶台上那两个煮沸的罐子。只见里面还咕噜咕噜冒着热气，空气中一股香气直往鼻子里钻，他看了看姜莹，有看了看张浩阳，最后视线回到了罐子上，喉结不由自主的动了下。 姜莹看得只想笑，上翘的嘴角实在是绷不住，她走到灶台，轻轻挽起了双手的袖子，然后打开煮鸡蛋的罐子，用木勺子把鸡蛋一个一个捞了上来，然后放在乘着凉水的大碗里，再把鸡蛋一个又一个的轻轻敲碎。再打开另一个装满卤水的罐子，把鸡蛋又一个个放进去，最后合上盖子。 张浩阳和张全蛋呆呆的看着姜莹的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明明穿着粗布麻衣，却又显得气质逼人，轻松恣意，和他们之前在厨房见到的女子皆有不同。 姜莹做完，拍了拍手，张浩阳和张全蛋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张全蛋尴尬的说：“啊，那个，尹姑娘，这个...这是白面馍馍。” 说完，还把油纸包往姜莹那边推了推，姜莹打开油纸包，看向张浩阳，“咱们晚上吃这个可以吗？”她期盼的看着张浩阳。 张浩阳摸了摸鼻子，说道：“可以的，母亲还未回来，我去喊他。” 姜莹赶紧打住他的话头，“就别麻烦婶子了，今晚，我给你们做饭吧。 之前看到家里还有些青菜的，我拿过来弄弄。”说完就朝外面的走去，到门口时又回过头来问张浩阳，“村里又卖豆腐的吗？”张浩阳，低眸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只有镇子上才有卖豆腐的。”姜莹轻轻叹了口气，“好吧，那你能帮我处理一条鱼吗？”张浩阳，愣了一瞬，点点头。 姜莹抬脚继续走，直到房屋后面的一小块菜园子，这里种着一些常见的蔬菜瓜果，比如：番薯、西红柿、土豆、胡萝卜、辣椒，还有小白菜、包菜之类的青菜，姜莹走了两圈，摘了2个大西红柿，然后土豆、胡萝卜也都抡走2个，还有一些青椒，再加一颗新鲜的包菜，又在回厨房的路上，路过院子里晒着花生的竹兜里抓了两把花生仁，准备到厨房做点不同的.... 第七章 低配版汉堡 姜莹把现摘的青菜，全部用清水洗干净，西红柿切成片，其他用刀切成丝，再把蒜用刀拍成好备用，把煮鸡蛋的罐子挪下来，换上了炒锅，张浩阳正好走进厨房，他把两条收拾好的鲫鱼放在了灶台，姜莹盯着鱼看了一会儿，突然记起来，没有豆腐，还可以用萝卜丝煮鱼吖！ 她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又飞一般的冲出了厨房，张浩阳呆了一会，只见姜莹又笑咪咪的跑了回来，手里还带着一个大白萝卜。 经过张浩阳的时候，还特意挑了挑眉毛：“看姐姐今天给你们做一顿好吃的！” 萝卜切丝，葱白切段，鲜鱼花刀加腌制，热锅冷油，“呲啦”一声，炒锅冒起白烟，两条鲫鱼在热油锅里被炸的泛白，鱼皮微微卷起，然后逐渐变至金黄，放入姜蒜，轻轻翻炒一番，再加入白萝卜丝、盐和清水，清水盖过鲫鱼即可。 鲫鱼汤炖的白不白，就看前面这鱼肉炸的好不好，若是前面的鱼不经过油炸或者炸的不够，汤就不会浓白，也会多少带点鱼腥味。 姜莹蹲在灶台边，时不时拨弄一下底下的火，鱼汤煮开滚了之后，火不能太猛，慢慢炖着。 等鱼汤好了，姜莹又把之前切好的蔬菜丝倒入油锅里，加上粗盐、辣椒、酱油等翻炒起来，最后把白面馍馍从中间切开大半，把炒好的素菜丝放了进去，夹上新鲜的西红柿薄片，低配版肉（素）夹馍就做好了。 等到姜莹把鱼塘还有馍馍都端上桌，孙二娘也回来了，张浩阳迎了过去，“娘，衣服给我吧，我去把它晾起来。”接过了孙二娘手中洗干净的衣服和木盆，抬脚就往院子外走去，边走边和他娘说道：“是尹姑娘做的，都是新鲜的东西。” 孙二娘看了姜莹一会儿，随后轻轻柔柔的道：“没想到咱们尹姑娘还有这一手，今天我是有口福了！”姜莹也笑了，甜甜的和孙二娘说：“婶子，再等等，我还有个配菜茶叶蛋没上，等我端过来，咱们就能开饭拉！” 孙二娘和姜莹一排走着，一个去洗手，一个去端茶叶蛋，等到太阳渐渐下山的时候，堂屋里主位坐着孙二娘，孙二娘两边坐着张浩阳和姜莹。 “开饭啰！开饭啰！” 姜莹先拿起孙二娘的碗，然后给她乘了一碗鲜美的鱼汤，夹了两块肚皮上的鱼肉，还有晶晶亮的白萝卜丝，放到了孙二娘的面前，孙二娘点点头，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然后姜莹又拿起张浩阳的碗，也给成了一碗，不过这次鱼肉给装了不少，毕竟是男娃，得多吃点。弄得张浩阳十分不好意思，一个劲的说自己来，自己来。 姜莹边乘汤边介绍今天的菜式，然后把肉（素）夹馍也递到他们手上，“今天做的是素夹馍，也就是把各种新鲜的素菜切成丝，放到白面馍馍里面夹起来，就能吃了。 也有把猪蹄、猪腿肉、羊肉、牛肉等荤菜夹到白面馍馍里面做成肉夹馍的，不管哪种，都好吃！你们快尝尝” 她自己也拿起一个，坐下来一口一口的吃着，脑袋里还在想，“下次换成薄饼皮，再卷上这些，就是丝娃娃咯！哦，还缺了灵魂的辣椒油！得找时间看看辣椒油怎么弄才行。” 孙二娘和张浩阳母子两人，喝着热气腾腾的鱼汤，咬着素馍馍，还不忘夹一个茶叶蛋放在自己碗里。对今天的饭吃是特别的满意，幸福笑容都堆在了脸上。 姜莹这边却又想着之前张浩阳说的，只有镇子上才有豆腐卖的事情，如果有黄豆的话，除了豆腐，还能做出豆花，豆浆、甚至还能培育黄豆芽，不管是自己吃还是卖掉，都很不错。看来做一个美食阿婆主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吖。 饭后，姜莹收拾碗筷，孙二娘洗碗，张浩阳清扫堂屋，分工明确，相处十分融洽。姜莹趁机会，就问“咱们有什么办法弄到黄豆子嘛？”孙二娘思索了下，说：“村尾的刘丰田家有吖，不过产量不多，尹姑娘是要做什么？” 姜莹也不瞒着，把自己做豆腐、豆浆和豆芽的事情都提了一下，但孙二娘确有点犹豫，毕竟这年代，豆腐有人做，但豆浆，豆芽什么的，没人听过，更别说弄出来吃了。 姜莹听着孙二娘的话，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头...她需要想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才行。 第八章 放弃吧 黄豆 第二天一早，姜莹就爬起来，她还是放弃了她向刘丰田家里买黄豆的方案，不论是做豆浆、豆苗还是豆腐，如果想要推销到集市或者酒店食肆里面，那至少也要一批一批的成品才行，而原材料不足的情况下，成品根本拿不出来。 等姜莹想通，也就把黄豆的事情放下了，转而想着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说不定跟着张浩阳去江边能获得什么意想不到的收获也说不定。然后，姜莹心情大好的，把昨天的茶叶蛋敲了两个，分别切成两瓣，又淘了一些米，煮起粥来。 等到孙二娘母子都起来了，她端来煮好的白粥，还有切好的茶叶蛋，再加一根拍黄瓜，就招呼吃饭。孙二娘都不好意思了，她转头对张浩阳喊道：“二牛，尹姑娘给咱做饭了，你快点！” 三人吃饱，孙二娘和张浩阳对姜莹的手艺赞不绝口，就这两顿饭，都是他们之前没吃过的味道，明明都是后院摘的蔬菜，人家做的就是好吃。 姜莹来这刘家村也有一段时间了，想必洛阳外祖家也应该收到他们一家身故的消息了，她现在直接去外祖家不仅可能被抓，还可能被有心之人栽赃外族家一个包庇罪犯的罪名，倒是可以尝试偷偷书信联络一下，至少让外祖和舅舅他们知道她还活着，然后看看怎么在刘家村弄个房子住出去，老住人家家里她也觉得不好意思。 饭后，趁着大家都在，姜莹向他们提了一句，想要给老家寄信的事情，张浩阳欣然的把寄信的任务揽了过去，他经常外出捕鱼，在镇子上，码头上也有很多认识的人，寄个信肯定会比姜莹自己去寄方便。 姜莹又说，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能继续在孙二娘家里暂住一段时间，直到和老家的事情落实之后，再搬出去。孙二娘看了看姜莹，微笑着说道：“尹姑娘，我们母子肯定是不会在意你借住多久的。” 说完又有点担心的说：“我们也知道，你可能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但是你很善良，我只是担心你会在意你的名声。” 谁知道姜莹听完，哈哈大笑起来，反而一点大家闺秀的模样都没有。只听她笑着说：“名声这个东西，虽然对女性非常苛刻，但是在我看来，却委实算不上重要。 再说名声这东西，除了外人嘴里说的，更多的是咱们自己做的，上无愧于天地，下无愧于本心即可。”孙二娘和张浩阳听到姜莹这句话都震住了，这显然和他们印象中的大家闺秀不一样，但是他们却觉得姜莹说的非常有道理，尤其是最后一句。 姜莹的信寄出去了，她在信中隐晦提了一下她现在的近况，又问了一下外祖家最近的情况，最后封口的时候还是以尹姜的名字，也没有将母亲给他的金镶玉佩附在书信里，因为不知道现在外面是否会将手伸到外祖家去，能谨慎一点始终是好的。 之后几天一边等着回信，一边和张浩阳去了镇子里，还有码头上逛，姜莹也收集了不少信息。首先，这个朝代和唐宋有点像，感觉是平行架空的世界，然后这里的人吃食普遍单一，酒楼的菜色也是参差不齐，收费还不低。 以张浩阳最长去的几个地方为例：江边渡口，就是刘家村自己的渡口，一般也都是刘家村的男性出去，大家都是自己从家里带的馒头，面饼等干粮，所以刘家村渡口这里没有食物的摊子，也没有太大的必要去做；下一个是县城的码头，这里都是卸货码头，也有一些把在江河里捕获的水产拿去卖给别的地方的人，主要也是男性劳动力，相对于食物的质量，更看重食物的份量，份量不足就没法干完一天的活计，有自己带干粮的人，但更多是直接在午间找邻近的饭食铺子吃一顿，顺便休息的。 这边的饭食铺子食物售价都是5文钱-15文钱左右，类型也是以面食、包点为主，米饭有但是不多，而且都不是精米，毕竟这个地方也不是**米的人吖；再有就是镇上的酒楼了，文人墨客，商贾官员，地方乡绅也都有，酒楼的菜色倒是大同小异，收费却是挺贵。除了酒楼，街上也有一些自家开的饭食和小吃铺子，别说，味道还是不错的，特色也有，但份量不是特别多。总而言之，各有长短。 姜莹虽然没真实经过商，但好歹穿越小说看的不知道多少，她觉得至少可以在码头和酒楼两条线去做，码头用穿越美食反差之神“猪下水”等，反正各种内脏去做重口、且有特色的食物，最重要的是，这东西能做的好吃，而且不用很贵，码头的人都能买得起。然后是酒楼，用美食阿婆主脑子里面的“黄金食谱”换点钱，那是随随便便，易如反掌。 做完市场调研，接下来就要去找食材和商务代表了....姜莹又将眼神转移到了张浩阳身上，她点点头，脑海里还浮现了张全蛋的身影，想必这两人还是能用一用的。 有了想法，回家的时候姜莹就特意拉着张浩阳买了一些猪下水，又买了些香料、调料之类的，准备晚上回家大展身手，顺便也当是为自己以后的美食大业练练手吧。 第九章 最炫猪大肠 就这样，在张浩阳一路震惊的目光中，姜莹不慌不忙的提着“猪下水”和一堆配料进入了厨房，等到她再出来的时候，堂屋的饭桌上就多了几道“特色美食”，它们分别是：“辣子爆炒肥肠”、“卤水猪杂拼盘”、“菠菜猪肝汤”，再加上几张大面饼，和一小盘辣酱，满满摆了一桌。 孙二娘和张浩阳看的眼睛都直了，就见姜莹边擦手，边介绍道：“爆炒肥肠，用新鲜的红椒、青椒还有姜葱蒜等调味料一起用大火爆炒出来的，里面要是加上洋葱的话，口感和香味会更好。” 她指向另一道菜，“这是卤水猪杂拼盘，用各种香料卤煮过后，切成小片或者小段摆在一起，咸香味美。” 最后一个是菠菜猪肝汤，“用院子里种的菠菜，和切成小片的猪肝，分别放在滚水种煮一下再捞出来，重新煮沸清水，再把东西都放进去，加上调料，就可以出锅了！” 张浩阳的眼睛再姜莹和桌子上的菜之间来回扫过，菜香味只往他鼻子里钻，弄得他喉咙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孙二娘听得直点头，一边拉着姜莹，让她赶紧坐下吃饭。 姜莹看着面前的两人，笑盈盈的拿起筷子，豪迈的说了一句“开吃吧！” 只见几个盘子上的筷子交错，瞬间就把几个菜都消灭干净，盘子空了，几个人还意犹未尽。 姜莹和孙二娘还有张浩阳说，自己想在码头盘个小摊位，弄这个猪杂卤水加馒头或者面饼的组合套餐。 孙二娘和张浩阳一直点头，觉得可行，今天吃过之后，觉得这东西味道真的比想象中好太多，而且原本材料不贵，做起来也不麻烦，可是他们哪来的钱去盘一个摊位呢？这可怕两位难倒了。 姜莹摸了摸下巴，显然她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其实最简单的是她去大酒楼什么的卖几个现代的美食食谱就行了，但是好吃的食谱多了去了，要推销哪一个，既能获得酒楼老板的青睐，又不会耽误自己未来的发财计划，这才需要好好想想。 这一想，就想到了晚上。 姜莹盘腿坐在院子里，双手背在后面撑着地面，仰头看着天空中若隐若现的月亮，皎皎月光，凝之欲往。 她有点走神，想到了她的家人，是现代的那个家，她是独生子女，从小也没什么玩伴，爸妈虽然在物质上没有短缺过她的，但是他们都有自己的交际圈，一直都是各玩各的，老妈去跳广场舞，老爸去钓鱼、搓麻，晚上就回家一起吃饭，然后坐在客厅边看电视边聊剧情。是一个普通却温馨的三口之家。 如果父母得到自己不在的消息会怎样？姜莹吸了吸鼻子，妈妈肯定会难过吧，可能还会抱着自己从小到大的照片流眼泪；爸爸或许会变得沉默寡言吧。我以前也总是抱怨你们的唠叨，随着年岁渐长才慢慢知道，你们只是怕我以后一个人，希望我幸福而已。 想到这里，姜莹的眼眶不由控制的湿润了，眼泪像爆裂的水管一般，顺着眼眶奔流而出，完全抑制不住。姜莹蜷起双腿，换了个抱膝的动作，把头埋在膝盖中，银色的月光洒在他的背上，黑色的树影轻轻摇晃，发出沙沙声响，剩下的就是她轻微抖动的双肩，和压抑的呜咽声了。 是的，她想家了，那个她原本的家，她哭的隐忍，悲伤却绵长，直到她感觉鼻子都堵了，眼睛红肿的难以睁开，直到她感觉空气越来越少，脑袋越来越沉。 她好像听到另一个女声用同样抽泣的声音再说，“我也...想父亲和母亲了！”，姜莹抬起头，眼前朦朦胧胧的是一个女子的身影，和她相对而坐，对方同样抬起头，姜莹看到她，同自己现在这具身躯一样的外貌，只是衣着不同，她就明白了，这位应该就是已经殒命的姜莹本尊吧。 对面的姜莹开口了，她的眼神突然变得愤恨起来，嘴中重复的说道：“可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想亲手把杀害我父亲和母亲的人，一个个抓起来，我要让他们不得好死！” 她激动的想握住我的手，但是却从我的双手上穿过去，冰冰凉凉的触感，还带着未消散的模糊残影。看到这般景象，她不禁怔愣住了，她缓缓的软到在地上，片刻过后，她乞求的看着我说道：“求求你，求求你！帮帮我！我做不到了！但是你或许可以，你是姜莹，你就是姜莹！” “对对对...你是姜莹，你可以做到！”，“他们是我的最爱的人，可是...我...”，她混乱的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我却被她的话提醒了。 是啊，我是“姜莹”，那个世界的“江莹”已经回不去了，但是我要在这个世界更好的活去啊，因为只有活下去，我才能继续对父母的思念。而且这具身体现在的使用者和拥有者是我，我还有这具身体的记忆，我还有未完成的事情啊。 第十章 一心搞钱 我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至于怎么回房间的，什么时候睡着的，什么也想不起来，我只知道昨天与“姜莹”沟通过后，我和我自己达成了和解，重新接受了我的新身份。 在这个世界，未来我都会以姜莹的身份活下去，我不仅要搞美食，我还要找到杀害我“父母”的凶手。 所以当下最重要的两件事：第一个是搞钱！没错，万事皆浮云，一心只搞钱！第二个是查案，我需要梳理下姜莹的人际关系，还需要赶紧和亲人取得联系，需要了解更多当时的案件信息。 趁着张浩阳带我去镇子上的机会，我们踏入了龙泉酒家的门槛。里面的店小二身着一套干净整洁的棉布衣衫，看这衣服就比普通的酒家食肆高出不少，店小二对我和我身后的张浩阳微笑着，但我知道他虽然面带微笑，可眼神却是在打量我们二人。 张浩阳站在我身后，他的肌肤是健康黝黑的小麦色，身体修长又健壮。他也不说话，抿着嘴面无表情的，可能是身高确实比这里的人要高一个头，所以光是站着就有一种压迫感。 而我却是一脸和煦，嘴角微翘，亲切关怀又不失礼貌的朝店小二点了点头，然后自信的说了一句“你好，小哥，我找你们掌柜”。 店小二微微怔愣了片刻，我看他脸上的表情从惊讶变道狐疑，我补充了一句“我有一个让你们龙泉酒家月流水翻倍的机会，麻烦小哥带我问问你们掌柜，是否有兴趣？” 话音刚落，就看到有人从店小二身后向我们走过来。我目光落到这位来人身上，他大约三、四十多岁的年纪，面庞有些微胖，面带礼貌微笑却并无奸诈和谄媚之情，两鬓有着些许白发，衣着整齐，手指甲也收拾的很干净，看着应该是一个礼貌正气，却又严肃有原则的人。 店小二连忙躬身行礼，并侧身解释道，“这位便是我们龙泉酒家的掌柜的。”被店小二唤作掌柜的中年男子，一边抬手邀请我们去店内的包房，一边自我介绍道：“两位好，我姓赵，叫我赵掌柜便可。”我和张浩阳顺着这位赵掌柜，进入二楼的包房。 包房做的很是豪华和宽敞，里外两间房，被一个镂空雕花的木质隔墙间隔开来，外面的是类似客厅、会客室的空间，厅堂正中有一个大圆桌，上面上放置着一套青瓷茶具，周围摆放着五张雕花圆凳。 圆桌左边是梅、兰、竹、菊四副画并排挂在墙上，细细看来这画作竟不是水墨画上去的而是用针线绣上去的。下面摆放着一个长条桌案，桌案上还有一些玉石雕刻的摆件，看着高雅又不失贵重。 圆桌右侧是一个书架和一个博古架，中间还放着一张八仙桌和两张太师椅。里侧房间是类似卧室或者休息室的空间，靠近窗子的下面摆放着书案和椅子，另外两边就是木质的衣帽柜和四脚罗汉床。 我心里盘算着，“这家老板有钱啊！搞钱势在必行！” 第十一章 中华小当家 赵掌柜让店小二去沏茶，而我收回观察的视线，和张浩阳点点头，在正厅的圆桌前坐了下来。 赵掌柜主动笑着问起来：“不知这位姑娘贵姓？和公子从哪里来？之前是做什么的？” 赵掌柜一连好几个问题问出来。我也能理解赵掌柜的想法，毕竟看着这个包房里面的摆设，再看看我和张浩阳身上范旧的衣服，没被人当做骗子拿着棍子赶出去便是好的了。 我回答道：“我叫尹姜，这位是张浩阳，我们从镇子附近的溪河村过来，至于我们之前做什么的，赵掌柜不必深究，您只需要知道我们合作后，你可以获得三个好处，第一，合作订立之日，我们立刻给龙泉酒家三道姜氏独家菜谱；第二，捕鱼期我们每天可以保证龙泉酒家新鲜的活鱼和河鲜等水产；第三，合作期间我可以为龙泉酒家提供酒家定制升级服务！” 这就是我心中所想，从上游原材料，到核心的菜品制作，再到市场销售，定位，体验、服务宣传等一套整体商业的解决方案。 赵掌柜显然被我口中一些稀奇古怪的用词弄得一头雾水，不知道所谓的“酒家定制升级服务”和“独家”都是些什么意思，他皱眉问了出来。 我解释道：“酒家定制升级服务，便是针对现有咱们的酒店客人的需求从新规划菜品、菜谱、装潢、服务、体验、宣传等”、“所谓独家，即独占，就是这个菜谱在合作期间我就提供给赵掌柜您一家。” 赵掌柜显然听懂了我的话，也察觉了我话里的一丝风险，他摸了摸下巴提到：“对于龙泉酒家的定制服务，那肯定是极好的。但关于菜谱的部分，是否合作结束后，姑娘也能同样给其他合作的酒家这些菜谱呢？” “嘿呀，真的是长得一副正直的脸，肚子里的弯弯绕绕一点不必奸商少啊，脑子还特好用。果然不好对付啊！”我心里嘀咕。 又换了一副微笑的脸，继续说道“可以这么理解，但是赵掌柜也可以换一个角度，如果我们合作愉快，那么至少两到三年，这些菜谱绝对不会流传出去，只会是龙泉酒家的独家菜式，龙泉酒家利用这两年的时间对外宣传新菜式。至于两三年后，如果其他酒家也研究出了这些菜式，那么龙泉酒家也可以说自己是这些菜式最正宗的老字号，最纯正的口味，最原始的配方只有龙泉酒家才有！赵掌柜不妨是想一下，越是有钱有权的人，看中的永远是正宗的口碑和口味，而不是什么改良后的替代品。” 说完我停顿了片刻，又自信的反问赵掌柜“所以说，我对和龙泉酒家的合作很有信心，反倒是赵掌柜不会连这个信心也没有吧？” 赵掌柜显然也是被我的气场吓到了，到最后就只记得一个劲的点头了。张浩阳却是眼睛睁的老大，惊讶的连嘴巴也闭不上了，整个人像是被什么吓傻了一样，一动不动。等我回过头，就看到他一副傻样，我顿时就笑出了声。还顺带用胳膊肘推了推他，对他挑了挑眉，一副“看见没，你姐姐是不是贼厉害？”的表情，让张浩阳回了神，微微黝黑的脸上，竟然浮现了一丝丝红晕。 等我两收拾好表情，我向赵掌柜提议让我去厨房展示一下，赵掌柜欣然同意了，所以我们一行人，又从包房倒了厨房。 赵掌柜示意厨房里的人都出去，我心想这个赵掌柜还真是懂事啊，知道我准备的是独家菜谱，应该不想被人知道，所以还特意让人都出去。我心里给赵掌柜又加了两分。 麻利的带上围兜，又让赵掌柜示意给我们准备一条鲤鱼还有一些番茄和配料，正在往外走的厨子却对我摇了摇头，提醒着说道：“鲤鱼土腥味太重，刺儿也多，大家也都不爱吃。建议姑娘还是换一种鱼吧！”我笑了笑，回答他道：“放心，我是中华小当家，是最厉害的厨师！”说完，我转身继续催着张浩阳给我打下手，处理鲤鱼。 “将鲤鱼的鳞、鳃、鳍、内脏，去掉，再把鱼洗干净，把鱼头切下来。” “去准备几个番茄，把番茄皮剥了，再给我在碗里捣成泥。” “准备一大锅菜籽油，中火烧至七成热。” 我一遍吩咐这张浩阳，一遍自己熟练的把鲤鱼从中间剖开，再用力剔除中间的鱼骨，把鱼皮朝下，放在案板上，用刀在鱼肉上横着、斜着切了个花刀，鱼皮未断，鱼肉呈现菱形花纹，很是整齐。 接着我将鱼放入大碗中，用葱、姜、蒜和盐抓匀，再将生粉摸在鱼肉上，缝隙也不放过。弄好这些，用筷子测了测油温，看到筷子周围有大量气泡，并且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响，我立即提起鱼尾，将鱼慢慢放至油锅中，之后将鱼头也放进去一起油炸。 菱形花刀的鱼肉在金色的菜籽油中，渐渐膨胀开来，随着滋滋的声响，渐渐呈现出金黄色，像一只炸毛的松鼠。 而另外一个炉灶中，正在翻炒的是芡汁，用炒锅放入少许油，和少许清汤，加上盐、糖、醋以及张浩阳这个工具人捣碎的番茄泥酱，将炸至金黄的鱼捞出来，和鱼头一起摆在椭圆形的盘子里，再将煮沸的芡汁浇在鱼肉上，这是金黄酥脆的鱼肉发出了类似松鼠一般“吱...吱...”的声音，因为没有松子那些，我就用白芝麻和几颗绿豌豆代替了。 “赵掌柜来尝尝看看”我将做好鱼的盘子，往赵掌柜的方向轻轻推了推，赵掌柜早就被我娴熟的做菜手法给震惊到了，这会正举着筷子，张着嘴站在一边一动不动... 第十二章 商业一条龙 “松鼠桂鱼做好了，赵掌柜尝尝吧！”我又唤了一遍，赵掌柜才回过神来，走到做好的菜旁边，门外的厨师们听到声音，也一个个走进来。当他们看到灶台上这盘菜时，都围了上来，差点把赵掌柜给挤出去。 赵掌柜先观察了一圈，再用手向自己鼻子前挥了挥，最后才拿着筷子轻轻的夹了一块鱼肉放到嘴里，细细咀嚼起来。厨师们见赵掌柜都动了筷子，也争先恐后的品尝起来。 “头昂尾翘似松鼠，色香诱人吱吱叫！”赵掌柜终于意犹未尽的放下筷子，对我点头称赞起来：“尹姑娘不仅做菜手艺高超，对于取菜名的学问也着实让人吃惊。” “不敢当，倒是赵掌柜能这么快理解这道菜的名字，委实让我觉得咱们未来的合作，肯定能更加愉快。” 我笑的更加亲切，废话，有钱谁不想赚？何况对方还是理解和沟通能力着优秀的人，后期沟通能省下不少事。就比如你是设计师，和甲方霸霸聊了一个小时关于色彩的定义，对方不仅不听，还要求你画出五彩斑斓的黑，那种人和牛沟通的感觉，相信没人喜欢吧。 互相吹捧一番过后，赵掌柜再次邀请我们去包房谈谈，我明显感觉到他的笑容诚挚多了。赵掌柜对我之前说的一整套商业解决方案变得越来越有兴趣，我看着鱼以差不多入网，便继续下套说道 “相传某年有个皇帝有一下江南，曾微服至当地的菜馆用膳，厨师用鲤鱼出骨，在鱼肉上刻花纹，加调味稍腌后，拖上面糊，入热油锅嫩炸成熟后，浇上熬热的糖醋卤汁，形状似鼠，外脆里嫩，酸甜可口，皇帝吃后很满意。后来当地官府传出皇帝在此酒楼吃鱼的事，此菜便名扬全国。” 赵掌柜听到皇帝、名扬全国等字眼后，眼中的光亮藏也藏不住，我不禁嘴角勾起，对赵掌柜继续说道：“假如，咱们京中也有能力让皇帝、王爷或者身份地位超然的人物，也来尝一尝这松鼠桂鱼，是不是也能名扬全国呢？又或者咱也可以将这道菜赋予一个新的说法，比如，是玉皇大帝，某次游离凡间，偶然吃到的这道菜，所以....” 我点到即止，至于有没有能力请到身份地位超然的人来吃，这就超出我目前的能力范围了，但是，如何包装这道菜，我已经提出了方案。剩下的，就看这是条多大的鱼了。 赵掌柜听完抚掌大叫了三个好字，叫来店小二，续了新茶，才又和我讨论起具体的合作方案来，我伸出四个手指，开口说道：“首先我要一百两银票” 赵掌柜不等我话说完，立刻点头说道：“没问题！” 我笑笑看着他，继续说道：“赵掌柜别急，除了一百两银票，我还要每月我提供的新菜品卖出的两成利润，每个月底以银票的形式结算，我来领取。” 赵掌柜摸了摸下巴，显然对我有了新的改观，我这看似村中妇人，但眼界、气度和头脑可不是村中妇人可比的，赵掌柜不禁对我露出了赞赏的神色，但却说要去和大东家确认过后再决定是否可以。期间店小二过来给我们添了一次茶水。 我也没有勉强，只是继续说道：“第二、每个捕鱼期，我们会提供新鲜的水产资源，赵掌柜需要按照市面上的价格优先收购我们的鱼虾等河鲜，也可转销至其他地区的龙泉酒家或其他食肆、酒馆等。如有转卖，则转卖的运费等赵掌柜负责。” 赵掌柜点点头，表示同意。 “第三，在合作期间，我提供的菜谱只能允许龙泉酒家使用，包括其他地方的龙泉酒家，但不允许双方以任何形式将菜谱泄露给第三方。” 赵掌柜再次表示同意。 “第四，除了新菜品和河鲜供给，我们也会提供店小二语训练，店铺装潢建议，宣传指导等，这些等赵掌柜确认能接受第一条以后，我会再告诉你。” 赵掌柜立即点头，表示大东家这两天就在当地，最快明天就能得到大东家的答复，让我们明天下午过来。 聊完这些，我才惊觉自己踏入店铺到现在都没喝过一口水，难怪觉得口干舌燥的，我举起手中的茶杯，一口气把茶水喝个精光，尤觉得不够，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猛灌起来，一连喝了三杯茶才舒心的叹了口气，就差打个嗝了。 赵掌柜吸了一口凉气，估计此刻赵掌柜一定想把之前说我有才华、懂学问不似寻常村妇的话给憋回肚子去。 我无所谓的拍了拍张浩阳的肩膀，提醒他，可以回去了。 第十三章 尴尬抠脚 张浩阳跟着姜莹出了龙泉酒家，这一路他一句话也没说，要不就听姜莹侃侃而谈，要不就看着姜莹发呆。 这会儿他也是懵懵懂懂的，跟着姜莹，看着她的背影，和最开始救起的那个女子重叠起来，明明柔柔弱弱的女子啊，但是在外面和人谈判起来气势丝毫不逊色，不仅做菜美味，连头脑也这么好使。此刻姜莹可能还不知道，她在张浩阳的心里突然变得光辉又伟大起来。 “喂，小黑炭！你在想什么呢？” 我停下脚步，回头凑近了张浩阳歪着头问到。他被我这突如其来的靠近吓了一跳，瞬间还弄了个大红脸，我得意的贼笑，对我起的新外号特别满意。 我正等着他的回答，却看到他眼珠从我左边滑倒右边，我转过头看到一辆马车奔驰而过，他随即伫立当场，浑身像被雷击中了一般，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朝着那马车的方向跑过去，他一路追赶到一个分岔路口，可还是追丢了马车。 我跑的心突突的狂跳，差点被自己的心跳声给振成聋子，胃里的酸水差点就喷在他背上。 刚准备“问候”他祖上的亲朋好友一番，却见他站在路口双拳紧握，青筋爆起，嘴角紧紧抿着，眼里全是杀意，没错，就是浓浓的杀意，我从未见他如此这般，于是我聪明的选择了闭上嘴。 就这样静静地呆在他旁边，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只觉得心跳已经恢复平稳，身上的汗浸润着毛孔，被周围的风一吹，浑身打了个激灵。 “阿嚏……阿……阿嚏” 我没忍住，连续打了两个喷嚏，鼻子竟然不争气的流出了半条鼻涕，这……也太tm尴尬了吧，真的是救了大命啊，就好像在人群中憋了半天想偷偷放屁，结果直接没忍住蹦出了个响屁一样，脚趾甲尴尬的都要扣出一栋别墅了。 我捂住鼻子，然后偷偷的打量张浩阳，他也正在看我，我紧张的呼吸都停止了，片刻过后，就在我觉得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他的声音幽幽的传了过来，完全没了往日的开朗。 “抱歉，我刚刚看到了对我很重要的事情，忘了你还在我身后” 我连忙把那半截鼻涕擦了干净，然后卑微的问他“你刚刚到底看到什么了？你的眼神好像要把人吃了一样！” “是我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张浩阳手又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咬牙切齿的从嘴里说出这句话。然后换我震惊了“因为那辆马车？” “对，我父亲那个时候就是被一辆马车辇断了双腿，而那辆马车上的徽章，我一辈子都不会忘！”张浩阳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仿佛陷入了无尽的回忆之中。 “那个六角星星和中间那条露出毒牙的蛇！父亲死后，那条蛇的徽章图案在我脑中越发清晰起来，我还记得我娘带着我去报官的时候，我说出了这个徽章，官员们诧异又畏惧的表情，他们让我和我娘赶紧滚蛋，说那是京中的贵人，肯定是我们看错了！之后他们便草草了案，因为除了我，没有人证，也找不到那辆物证的马车，更找不到凶手。直到我的父亲死于双腿感染…” 他的表情是愤恨的，胸膛也在这种情绪中变得起伏不定，我不怀疑他看错了那个徽章，那个徽章肯定是存在的，不然张浩阳的印象不可能那么深刻，而那些官员也不可能那么忌惮。 “我一直想着如果有一天，我能再看到这个徽章，我一定要找到那个害死我父亲的人。可是……我太没用了，我不仅连马车都追不上，更是连仇人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还如何给父亲报仇？我真没用……” 张浩阳的声音又弱了下去，双拳渐渐松开，无力的垂在身侧。 “呃……那个少年……不如……和我一起搞钱？” 第十四章 鬼还是美人鱼? 张浩阳望了望我，只能无奈的说，“我一直都想问，你为什么会对钱真的热衷？这个年代，士、农、工、商，商户都是排在最后，是最低贱的。” “屁！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如果连钱都没有那活着还不如去s…” “嘶”的发音，还被卡在嘴里。 “死人啦！死人啦！有人死了……”隔壁巷子里突然窜出一个大妈，一边大喊大叫状似癫狂，一边还摔了个狗吃屎还不忘赶紧爬起来，好像后面真的有鬼在追她一样。 我心里嘀咕“我去，就算我刚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没钱活着还不如鬼痛快这些话，这也是夸张，比喻，形容词啊！这不用搞个真人形象演绎吧？” 大妈完全没有管站在路边的我和张浩阳，连滚带爬的跑了，巷子口的人因为大妈的叫声引来了一批人，大家带着好奇心往巷子里面张望，胆大一些的人，更是直接就往里走了，我拍了拍张浩阳，示意他和我一起进去看看。 待我们走到巷子里，便看到一个女子，长发披散，身上衣不蔽体的躺在一条水沟里，双手和双腿还被人并拢用红色的绳子捆绑着，看着让我不禁联想到下水道的美人鱼。 不过，显然这个捆绑的手法还没练到家呢，捆的毫无美感不说，而且还把腿部的皮肉给勒破了。明明挺香艳的画面，偏偏沾着水沟的污水，臭味直窜天灵盖，我都有点看不下去，旁边还有些人，已经扶着墙吐了起来，场面有些滑稽。 我的视线又移到女子的脸上，虽然被披散的头发遮住了一些容貌，但皮肤细腻，五官清秀立体，看得出生前是个美人。视线再往下移动，她脖子上的红色勒痕很明显，以我看过仅有的破案，法医，迷雾剧场等悬疑剧的一双慧眼来看，这人肯定是——“他杀”！ “他杀” “？？？？？诶，谁这么厉害啊，竟然和我猜的一样？”我顺着一个清朗的声音看过去。他似乎也在看我，可能是他遇到一个看到案发现场和尸体之后还能保持冷静，并有理有据进行分析的美女，感到奇怪吧。 而我看到他之后，内心在咆哮“哦哟！家人们，姐妹们，是个帅哥！冷白皮的帅哥，还是钓系yyds！略带无辜的微垂眼尾，却有着黑白分明的眼珠和蔑视一切的眼神，斜飞入鬓的剑眉，挺立的山根和微勾的鼻头，嘴唇厚实粉嫩。” 我竟然看直了，这不比水沟里的美人鱼好看？ “这是不是离谱啊？怎么有人把小绵羊和大灰狼，天使和撒旦，吸血鬼和狼人这种矛盾的关系，在脸上表现的这么极致啊？可恶啊。我的眼泪就这样不争气的从嘴角流了出来……”此时此刻，我的心跳如果可以参加百米赛跑的话，我应该会和博尔特，苏炳添势均力敌吧？ 张浩阳大概没见过我这么花痴的样子，用手肘撞了撞我，悄悄问到“你刚为啥说是他杀？” “手和脚都绑着，脖子上的勒痕怎么来的？我死了之后自己勒自己？还是我勒死自己之后把自己绑起来？不论哪种情况，都不合理。”我认真的和张浩阳说起来。 一边的冷白皮钓系帅哥似乎对我说的话感到兴趣，对着我挑了挑眉…… 第十五章 猫和老鼠 面对帅哥的挑眉，作为新时代独立女性，出于基本的礼节，我对他回以礼貌的歪头一笑，附加一个独家飞吻。如我所料，冷白皮钓系帅哥的眉毛就这么凝固在脸上，半天收不回去，随即他的脸上出现了疑惑和不可置信的表情，反而让我有点奇怪。 不过我知道此时此刻，即便他极力的克制，妄图恢复平静，我也在他僵硬的五官里找到了蛛丝马迹。 我抿嘴憋笑，张浩阳在一旁莫名其妙，我回头，正好眼神飘过死者的手指甲，食指的指甲好像断了，指甲缝还有些红色物质，中指也有红色的丝线。 “原来如此”我心里似乎有了一个答案，但这与我何干？我现在要和张浩阳一起回溪河村去了，今天都出来一天了，再不回去孙二娘该着急了。 正当我们双双往回走的时候，一位衙役打扮的人，过来拦住了我们，“我们大人，想和你们聊聊。”说完还指了指路边的马车，马车里冷白皮帅哥看了我们一眼，然后关上了车帘，我也指了指车里的人，然后问衙役小哥“他是谁？”衙役小哥恭敬的回我道“那位大人是大理寺少卿——白……” 衙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马车门帘又被打开了，还是那位白……公子，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衙役，全身都在诉说着“再说一句我就把你打成筛子！”的样子。 我走上前去，敲了下车窗，问到“白公子，我们准备回去了，我们可是守法的良民，您这半途要问话，估计需要挺长时间，这会耽误我们回村的。”我皱着眉，很严肃的说道。 白公子也没料到我会拒绝他吧，微微怔愣了一下，就听我继续说到“当然了，如果您能付我们车马费，并且托人去村里报个平安什么的，我们还是愿意配合您问话的。” “带走！”冷冰冰的命令从他的口中发出，周围突然冒出一群人，连推带挤的把我和张浩阳带到了另一辆马车里。 “我去，这人长得软弱可欺，无辜水灵的，怎么是个怎么说动手就动手啊！” 等我们再出来就看到赵掌柜站在门口，原来我们又回到了龙泉酒家，而赵掌柜一脸恭敬的弯腰对着白公子喊了一句大东家，我脑袋瓜子迅速飞转，感情这冷白皮帅哥就是那个被我搞钱的大冤种啊。 我和张浩阳在赵掌柜诧异的目光中再一次进入了龙泉酒家的包房，白公子让一众人都出去，包括张浩阳，张浩阳并不愿意，直到我点了点头，表示不会有危险，张浩阳才转身，走到门口，说自己就在外面，有事喊他名字就行。 包房内就剩下我、白公子两个人，白公子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水，推向我面前，他自己并没有再倒一杯的想法，而是用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右手微握成拳，食指和中指一顿一顿的敲击着桌面。 “如果不配合，估计后面的搞钱计划又没戏，如果好好配合，又觉得是被他赶鸭子上架，太没面子……哎” 我正在纠结，就听白公子清了清嗓子。 “姜姑娘，我从前不知，姑娘原来胆大至此，看到案发现场和死者尸体，还能如此从容淡定的分析案情。” 他顿了一些，又轻笑道“或者我该称呼你尹小姐？” 如同抓到老鼠的猫一般，轻描淡写的吐出这段话，目的并不是要一个回答，而是看看老鼠的反应。 “我心如擂鼓，终于知道那个飞吻的时候，这人疑惑和不可置信的表情代表什么了，我真是玩鹰的被鹰啄了眼睛，踢球的被球打个半死啊！这个人是认识以前的姜莹啊，可是我却想不起他是谁，这太被动了” 我的表情从震惊到恍然到不甘心，白公子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补刀般的说了一句“在想我是谁？为什么认识你？” “对啊”我顺着他的话回了一句，假装自己是脱口而出，未加算计，只是仅仅想知道他是谁，因为在我不确认他是谁之前，我不知道他是仇人还是友人，而我希望是后者。 “放心，我不是你仇人，我只是之前在某个宴会里远远见过你一次。”这句话好像给我传递了两个信息，我试探的问到“你在查我父亲的案子？你知道我们家的仇人是谁对不对？” “和我说说今天的案子，我再回答你的两个问题。”他终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不再多说一句，开始自顾自的喝起茶来。 我忽然想到从开始到现在的几句对话，他每一句看似回答，都实际是在告诉我，他完全能猜透我，看透我，小聪明在他面前毫无用处，谈判的天枰可能完全不会偏向我这边，我没有与他谈条件的资格，我就是那只被抓起来却以为自己能跑掉的老鼠。 第十六章 福尔摩斯·姜莹 “死者是他杀”我盯着桌子对面那位白公子，我相信他说的，我们不是仇人，那么如果有一个大理寺少卿能站在我这边，那么父母被害的真相比起我一个人无权无势，毫无头绪的瞎折腾，有这位帮助肯定事半功倍。 “看上去像是被另一个女性从颈后用类似腰带或者布带的东西勒死的，行凶过程中死者应该有激烈挣扎，行凶者身高应该比死者高，因为勒痕是从脖颈下方往耳后上方的方向存在。 行凶者身上应该有伤，不是手臂就是脖子，头脸，一切死者手指能抅到的地方，因为死者右手食指指甲被折断，指甲缝里面干掉的红色物质应该是人血。” 白公子嘴角不自觉上翘，仍然不发一言，等着我继续说。 “行凶者行凶时最外层应该穿红色的纱衣，因为死者右手中指的指甲裂了，勾了红色丝线。” 我说完这些，又补充了一句，“至于说是女生所为，除了红色纱衣这个线索更倾向于女性的穿着选择之外，还有一个水沟旁的脚印，虽然现场人很多，但出现在死者内侧靠水沟和墙壁上那半个鞋印，说明了两点。” 我伸出了食指，“第一脚印本身的大小，宽度，鞋头形状，不像是男子的鞋底。” “第二”我举起中指，“如果行凶者是男的，他应该更有力气，他可能会选择扛着、抱着死者再抛尸水沟里，而不是一路拖行，而且再最后抛尸的时候，还会因为体力或者个头问题，踩到水沟两边。” 我仰头灌下了一杯凉透的茶水，望着他，闭上了嘴，证明我已经发言完毕。坐在对面，脸上的表情自然了很多，看我的眼神还有些好似欣赏，好奇的意味。 忽的，白公子双手抱胸，身体微微后倾，转头对着身后黑暗的地方，说了一句“都听到了？去查吧。” “是”黑暗中传来一个低沉的男性声音，如果说刚开始我对白公子转头说话的动作觉得奇怪，这会这个男声回答，更让我背后汗毛直立，因为从头到尾，这个人无声无息在房间里，我点也感觉不到，就好像和墙壁融为一体了一般。 待黑衣人从侧间的窗户翻出去以后，我逐渐冷静下来。 “现在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我提醒他，他端坐了身子，和我说了两个字：“在查”。 这两个字让我的精神振奋起来，我问他“目前查到什么眉目了吗？”得到的却是涉及朝堂，不便透露过多，目前正在调查中的答复，让我失望不已。原本以为能在白公子口中听到一些自己不知道的线索，结果却一无所获。 “不对，白公子说涉及朝堂，意思是父亲的死肯定和朝堂里的官员有关！”灵光在脑海中突然冒出来，我又看向白公子，“难道是因为父亲的案子是秘密调查，所以不肯直接告诉我进展，还是说到目前为止，还在考验我？” 内心有点复杂，这个人真的太喜欢玩文字游戏了，这就是办案人员的通病吗？不过不管怎么说，总算确认了仇人在京中，看来要抓紧时间了。 “我舅舅那边是否有仇人的眼线？我现在与他取得联系是否安全？”我再次提问。 “安全”仍然是惜字如金的回答。 “他们是不是还在找我？”他应该知道我说的是谁。 “几个月了，他们认为你已经死了。”听了白公子的话，我终于放下心来，看来目前没有人身安全问题，名字可以用回以前的，舅舅那边也要抓紧时间联络一下了。但是眼下，我应该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 “你是龙泉酒家大东家？”画风转换的太快，白公子还没反应过来，我继续说“我和赵掌柜谈了一个合作，他说要你的同意，我希望你同意，因为我需要钱。”我也没有隐瞒什么，在这个人面前单刀直入会比迂回战术好用的更多。 他果然更喜欢目的性明确的有效沟通，站起身打开包房的门，唤来了赵掌柜，在赵掌柜进来的同时，张浩阳也随之进来，和我站到一起。 了解了所谓的商业方案并确认合作之后，白公子，看了看我和张浩阳的方向就径自离开了。而我和赵掌柜签订合同，不仅拿到了二百两银票，还在合同纸上看到了白公子的印章，原来他叫…… 第十七章 白月光 “白昱光”印象中显示的这个名字，竟然是那个恶趣味的白公子？如今的大理寺少卿？名字听着像是白月光，也不知道他看没看过延禧攻略。 回到溪河村，我和张浩阳同孙二娘说了一下今天的见闻，但却默契的没有提起那辆和徽章的事情。孙二娘听到女尸的事情时，更是惊讶的捂嘴，劝说着我们离远一点，切莫摊上事，我们也顺从的点头。这时候张全蛋从门外呆着一个小竹篓走了进来。 “孙大娘，二牛哥，你们看我给你们拿什么过来了。” 这人还没进到厅堂里，洪亮的声音就已经传进来了，张全蛋放下竹篓，我凑上去看，竟然是新鲜的河虾，小小个的，正适合做一道韭菜炒河虾吃。 孙二娘立刻谢过“全蛋啊！谢谢你了，我明天就把这个虾米晒起来。” 我反问道“这小虾米炒韭菜才好吃吖！”见他们一脸疑惑又好奇的样子，我拿了一个小碗，装了一些小虾米，就转身往厨房走去。 “今晚我给大家做着吃！”我笑着转身，背影潇洒又从容。 张全蛋早就见识过我的美食手艺，一直缠着张浩阳到他们家吃饭，却一直被全单他妈单方面压制，说是老去别人家蹭饭不礼貌，为此张全蛋没少和他妈吵架，但也总是嘴硬心软，最终还是没有乱跑出去。 张全蛋和张浩阳两个人去了后院，张浩阳给张全蛋讲述最近的见闻，和吃到的美食，张全蛋一边把手指头摁的“啪啪”作响，一边满脸沮丧，他也想吃美食啊！ 孙二娘来到厨房，给我打下手来了，饭菜简单，一个韭菜河虾，一个蒜蓉白菜心，一个猪肝瘦肉汤，还有一个孙二娘自己腌制的萝卜。 等我们把菜端上桌，张全蛋闻着香味吞口水的样子，把大家都逗笑了，于是大家也没招呼，各自坐下来吃饭了，直到碗里的饭菜都吃光了，张全蛋还意犹未尽的砸了砸嘴。 “哎，我说，姜姑娘的手艺是真的比镇上的厨子还好呢”张全蛋狗腿地说道。 我现在已经改回“姜莹”的名字了，理由也简单，我恢复了一些记忆，所以以前的名字不叫了。大家也就改口叫我姜姑娘了。 吃完晚饭，张全蛋又喊着张浩阳去玩了，我就呆在家里，完善我的商业方案。 门面，这个是顾客对于酒店的第一印象，既然龙泉酒家走的是高端路线，那就要满足高端用户的需求，这个需求也包括——顾客的虚荣心。 于是姜莹写了一套服务话术和服务规范，专门给店小二的，所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说话也是一门艺术的”见到客人要弯腰行礼，但不可过于谄媚，要不卑不亢，气度从容。 菜谱，除了第一印象，让客人们坐下来点菜最重要的因素之一，就是菜谱，当今这个朝代的菜谱，还都是用墨水写在竹牌子上，然后挂在酒家的厅堂里，让客人挑选。， 于是我又给龙泉酒家写了草拟了一份菜单，将每个菜画成小图，给装订在一起，一张一张的图画版菜谱就好了，还顺便标上了每道菜的价格。 关于酒家活动，酒家门口，我们也做了一个木制的像展板一样的东西，这个我用来提供打折菜式，每天一款。如果出了新菜式，当季还能推荐新吃。 再来就是……一直到我眼皮打架，我决定睡觉，明天再写。 第十八章 来信和方案 第二天一大早，张全蛋又跑到这边来，手里还扬着一封信。 “姜姑娘起了没有？有她的信。”张全蛋扯着嗓门喊道。姜莹和大家正在吃早餐，她闻言放下了碗筷，站起身走到张全蛋跟前，道了声谢谢便拿走了信。 信是舅舅那边寄过来的，姜莹和几个人打了个招呼就往房间走去，信中舅舅和外公似乎已经猜到了她的身份，他们对这个孙女还活着，表现的激动又惊喜，字里行间满是思念，还说不久就会派人来这里，接姜莹回去。 姜莹放下信，仿佛还能看到两位长辈，在书房写信时激动的模样，她也想早点和他们相认，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她是父母被害时唯一在场的证人了，如果她这个时候大张旗鼓的回去，估计那些坏人肯定又要谋划迫害外祖父和舅舅一家了。 可是姜莹又想不通，印象中父亲是寒门学子一朝中榜为官，虽然没有背景，但是家中也常有官场好友来做客，看父亲的行事作风，也不是什么好逸恶劳，不务正业，相反父亲对于工作都是勤勤恳恳，一丝不苟的。 那么为什么父亲会被害？因为父亲发现了什么官场黑幕？还是被政敌陷害？ 姜莹心里一团乱麻，目前她知道的信息太少了，她需要更多的情报网，也需要更多的钱。想到这里，姜莹收拾好心情，她知道，这是个长期的过程，所以趁着现在敌人放松警惕的时候，她更要猥琐发育，确保到时候一击必杀！ 把信折叠好，放到柜子中间的抽屉中，她带上昨天的方案书，走出了房间。 厅堂里，几个人正在闲聊，姜莹走了进来，张浩阳问道，“今天要去镇子上吗？” 张全蛋马上接话“我也去，我也去！” 孙二娘笑他，“你又乱跑，不怕你娘说你吗？” “她只说不要蹭饭，可没说不让我去外面啊！”张全蛋说完撇撇嘴，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姜莹和张浩阳说“今天确实要去提交方案”，说完摇了摇手中的纸张，“不如就一起去吧，正好也想买些面粉，大米什么的，需要多一些劳力”姜莹说完奸诈的笑着。 张全蛋完全没有意见，拖着张浩阳就要出发，张浩阳也不拖拉，收拾收拾就往村口走去，每次出去，都是在村口坐别人家的牛车过去的。 姜莹觉得村口就像现代的公交站点，那村民的牛车这就是现代的公交车，方便是方便，但我有小电驴，不是更好吗？ 姜莹揣着兜里的银票，今天要去大采购了，她已经想好了，衣食住行，我全都要！ 姐妹们，买买买才是最爽的！ 到了龙泉酒家，赵掌柜将一行人引进了包房，又让店小二拿来点心和热茶。张浩阳是第二次来了，已经适应了很多，他自顾自坐在一边喝着茶，而张全蛋却是拘束的紧，他哪来过这些高档的酒家啊，他搓着手，挨着张浩阳坐着，眼睛盯着桌子上的点心。 姜莹把写好的方案都交给了赵掌柜，并且和赵掌柜一一讲解清楚。赵掌柜听的频频点头，已经在规划如何改进了。 谈完商业方案，姜莹转头看到盯着点心的张全蛋，微笑着对赵掌柜说，“赵掌柜，这个点心，能否给我打包，我想带着路上吃。” 赵掌柜连忙点头，然后让店小二包好，递给了姜莹，姜莹笑着接过，然后和赵掌柜告别。转身出了龙泉酒家。 第十九章 买买买 出了龙泉酒家，我把点心推给张全蛋，“快吃吧！趁热。” 张全蛋受宠若惊，打开纸包，吃了起来，一连吃了好几块，脸上全是心满意足。 我看的微笑起来，然后带着两个人去了牛马市，我让张浩阳去挑一头牛，因为对于张浩阳家里来说马的用处不大，除了偶尔出行用用罢了，其他时间又不能耕田，还得喂草料，反而不划算，还是牛好，不仅能出行使用，还能耕田。 张浩阳连忙摆手，说哪里使得。我却告诉他“救命之恩大过天，难道我还不值一头牛吗？而且以后我还得在你家借住呢！” 张浩阳并不是一个磨叽的人，他点点头说道“未来，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那行，到时候我可要你翻倍报答哟！毕竟我喜欢钱，哈哈哈哈”姜莹想到未来有钱，还是很多的钱，就高兴的不行。 张浩阳向牛马市老板挑了一头牛，姜莹付了钱，张浩阳把牛拴在老板这里，准备等买了其他东西再来拿，要不然牵到集市也不方便。 之后我将银票兑换成的碎银分了三十两给张浩阳，让他和张全蛋带着去米面粮油店里去买两袋白面，一袋大米，一些菜籽油和调料，还有几斤猪肉，还要…… 我吧啦吧啦的交代着，对面两个人一个皱着眉，一个张着嘴。张浩阳点点头，说知道了，就拖着张全蛋去了对面街道的粮油店铺。 而我去了附近的绸缎铺子，刚进门老板娘就走了过来，看我穿着村妇的衣服，嘴角撇了撇，当我走到绸缎和纱衣前面，想伸手摸一摸的时候，老板娘的手立刻拦住了我的手，提醒道“姑娘，这布料细腻，容易损坏” 意思就是不让我摸呗，我心里想，眼神看到右边，一对穿着华贵的母女，却在布料上摸来摸去，可见这不是不让摸，而是老板娘怕我买不起这些贵重料子，又是村妇，手掌粗糙，会把这些料子弄坏吧。 “真是狗眼看人低！”我心里愤愤的想。于是连呆着这的兴趣都没了，只对她说了一句，“莫笑他人穿破衣，十年河东十年西，老板娘这种看人下菜碟的本事，真的是让人佩服。” 老板娘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跳起来，狠狠地看着我，我给她表演了一个翻白眼，当她是个屁给抛到了脑后，然后朝对面的成衣店走了过去。 没错，这里有几家成衣店，原本看着这家门店最大，布料最多，颜色款式丰富才进来看看，结果是个店大欺客的主。 对面的绸缎料子铺就不同了，布料款式等都不会太多，顾客嘛，也是门可罗雀，不过老板娘对每位进门的顾客都热情招待，我刚进门，老板娘就迎了过来，问我“姑娘想要什么料子？” “绸缎一些，粗布一些，棉布一些吧”我悠悠说道，老板娘微笑着给我一个一个介绍，我看着布料的花色，突然想到，我可以做一些好看点的花色，然后和老板合作啊！于是，我挑选了一匹石青色的绸缎，上面有着牙白色的花，清新不俗，给孙儿娘做一身衣服应该不错。 给自己选择了一套鹅黄色的绸缎，花纹是桃红色的朵朵桃花，俏皮又可爱。 张浩阳经常要去捕鱼，风吹日晒的，不适合绸缎，我给他找了两匹松青和豆绿色的棉布做上衣，还有一匹灰黑色的棉布做夏装。最后又挑选了两匹灰色的麻布，做一些日常干活的衣服，就差不多了，加起来一共十四两银子。 老板娘看到我挑了这么多，开心的不行，拿出一块不好不坏的帕子给我，我接过，看着上面的花纹，emmm……对于古代的花纹和配色，我感觉我又可以了！ 第二十章 艺术家 “老板娘，不知这花色是否可以替换？”我问到。 “花色？这个花色都是我们绣娘根据以往的记载设计制作的。姑娘是对这个花色不满意？”老板娘对我解释道。 “嗯，老板娘可有纸笔？”我问老板娘。 “有的，有的。”老板娘返回到柜台，从柜台里拿出纸笔，放在柜台桌子上。“姑娘，纸笔准备好了。” 我放下手中的布匹，走过去，拿起毛笔，蘸了墨汁，开始画起来。没多久，一幅含苞待放的玉兰花枝，还有两只翩翩飞舞的蝴蝶，“花瓣外部是粉红色，内部是白色的，花心嫩黄色，花枝个和叶子可以多一些，搭配蝴蝶是黄色和蓝色的，相互嬉戏，相互飞舞的样子。”我把配色也用文字标注在画纸上，这样就可以把握后续的花样和花色不会出大问题。 把画递给老板娘，老板娘接过爱不释手的摩挲，把画纸拿着横看竖看好多遍，还一直啧啧称奇“真不敢相信这是姑娘随手画的，这玉兰花平常都是金银首饰铺子里做得多，没想到画在纸上，配上蝴蝶，真真是灵动的紧呐！” 我没听老板娘絮絮叨叨的夸赞，又花了一幅茉莉花样，两朵绽放的茉莉花，一前一后，层层叠叠，仿佛是两位白裙子的小仙女，那位害羞的小仙女抓着浅绿色的树枝羞嗒嗒的藏在勇敢小仙女的身后，还有一些个茉莉花骨朵儿在他们头上环绕，绿色的叶子像是给他们跳跃的小台阶一般，错落有致。 老板娘看到这幅茉莉花图，更是移不开眼睛，“姑……姑娘，您这是师承哪位画家啊？” “我不是画家，我只是大自然的搬运工”我微笑着回答道。 谁知老板娘确是万般情绪涌上心头，眼眶立即就湿润了，语带哽咽的说“以前镇子上就我和街尾两个绸缎铺子，我这的料子好，绣娘的花样子也多，生意还是很好的，直到有一天……”老板娘望着对面的铺子，陷入回忆一般，娓娓像我说起。 “那天，对面的铺子开张了，他们也在做绸缎面料，他们老板娘花大价钱把我们店铺里的伙计还有最厉害的绣娘都挖走了，没有了伙计我那时候一个人顶两个人用，忙的团团转，又因为绣娘也有好几个走了，花样子也没有，客人定的货也没办法按时交付，铺子生意一落千丈。” 我听的不慎唏嘘，这不就是资本用手段，搞人力资源恶性竞争来搞垮小企业吗？ 老板娘叹了口气，又变回释然的表情“还好，一切都挺过来了，我们也找到了新的伙计和绣娘，只是有些客人终究是没能留住。” “没关系，我今天给老板娘多画点新花样，我们人没有对面的多，但是未来我们可以靠着新鲜好看，款式多样的花样子去吸引客户啊！你看我这花样子怎么样？要是老板娘喜欢的话，我们可以谈一谈合作吖。”我提出合作邀请。 老板娘看着手中的花样子，脸上瞬间乐开了花，她点点头，立即说道“谢谢姑娘抬爱，看了姑娘这两手绘画功夫，我巴不得和姑娘合作呢，姑娘也别喊我老板娘了，我叫钟晓月，你就唤我月娘吧！” 我顺着他的话，喊她“月娘，我叫姜莹，很高兴认识你”说完我下意识的伸出右手手掌，月娘却正好双手合在腰间，给了我一个半福礼。场面顿时静止了一瞬，我又忘了自己是架空的年代了，只是这个画面有些搞笑。我和月娘都没忍住，双双大笑起来。 后来，我又给月娘花了两幅画，一幅银杏叶子，青色的叶子，然后金色的包边，叶子里还有类似泊金碎片，叶子后面是粗细金线勾勒的祥云，这种官家夫人和富家太太都喜欢。 另一幅是红色的金鱼，胖胖的肚子，绚烂的飘逸的尾巴，搭配上滴水的荷叶和含苞待放的荷花，灵动活泼，是个孩童和年轻的小姐。 “一共四副花样子，月娘收好了！”我将画纸递给月娘。月娘欣喜接过，又问了一句“姜姑娘说的合作是怎么个合作法呢？” 我摸了摸下巴，“这样吧，这几幅花样子估计你让绣娘绣出来，也要一点时间，前三个月，我就占营收的三层，后面如果你营收稳定了，我就占营收的五层。合作期间，我每个月也会提供两至三副花样子给你，后面也会告诉你如何经营店铺，让利益最大化。” 月娘思索了片刻，就同意了，她同姜莹签订初步的合作协议，姜莹收着合作协议，心里又美滋滋的想象未来成为富婆的样子。月娘也是心情舒畅，又拉着到后堂坐下，给我上了一些点心，还有茶水。我们聊的欢快，距离一下拉近不少，月娘也给我讲起了最近的瓜…… 第二十一章 吃瓜群众 古代竟然也有瓜吃，太好了，我表面严肃正经，内心就像瓜田里的猹，上蹿下跳，巴不得月娘快点给我讲讲…… 月娘神神秘秘的问我，“你有没有听说最近那个水沟女尸案？” “水沟女尸案？”我心里疑惑，那个不是我和白月光破掉的案子吗？“难道我猜错了？凶手另有其人？”我好奇的问月娘，“月娘可知凶手是谁？真相如何？” “多亏了大理寺少卿，听说凶手其实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不应该啊。”我内心的疑惑越来越大。 “其实也不能说凶手是书生，而是幕后黑手是个书生。听说这个书生有个妹妹，因为从小和家人失散，被人伢子卖到了一位富家小姐家中当个小丫头。”月娘有些唏嘘。 “那位富家小姐是家里最小的女儿，她父亲老来得女，最是宠她，把她惯的无法无天。她脾气乖戾，性情暴虐，因为书生的妹妹有一次端茶水的时候茶水太烫了。所以被富家小姐绑了手脚，自己用皮鞭把她抽的皮开肉绽，奄奄一息，富家小姐也不让人救治，就这样吊在院子里，让大家一起围观。” 姜莹听着眉头都纠结到了一起。 “书生妹妹就在这种屈辱和疼痛，绝望中死去了。富家小姐直接让人把小丫头的尸体丢到乱葬岗里，连个草席都没有”月娘说着又是惋惜又是愤恨。为书生妹妹这么一个花样年纪的少女，生命陨落而惋惜，又因为富家小姐的残暴，视人命如草芥而愤慨。 “那么说，书生是为了报复这位富家小姐？如果说水沟的那个女尸是这位富家小姐，书生是幕后黑手，那么真正杀死富家小姐的另有其人？”我手指头交握着思索道。 “对啊，其实真正的凶手是富家小姐的二姐姐，书生为了复仇，特意在富家二小姐外出理佛，还有踏青的时候制造机会偶遇，一来二往，二小姐喜欢上了这位书生。”月娘端起茶杯，喝了口水，继续说道。 “书生一步一步接近二小姐，有意无意问过他们几位姐妹各自的喜好，又将最小的小姐所有的习惯喜好记于心中，再后面的交往中，书生见到了杀害他妹妹的富家小小姐，他照着小小姐的习惯喜好讨好着她。” “所以富家小小姐也喜欢上书生了？”我望着月娘问道。 “是的，书生让她们两位富小姐成为了情敌。” “我去，妙啊！”我不仅对书生的最强大脑赞美起来！ “那富家二小姐对富家小小姐的行为很是不满，对她和书生的关系亲近也越来越嫉妒，而小小姐原本就在家里备受宠爱，什么东西都是她要的就有人递到他手上，哪有和别人争来争去的。书生却在他两之间周璇，和富家二小姐说在茶馆听了说书先生讲了个富家小姐虐待丫头，结果被丫头反杀的故事，包括犯案的方法和细节，二小姐听了计上心头。” “所以最后杀死富家小小姐的是她二姐，而书生从头到尾都是幕后策划者，真是高明啊。”我不禁感叹，这比冲动杀人，激情杀人手段高明多了。 “二小姐最开始不承认自己杀人了，可是大理寺少卿命人检查了她的身体，二小姐脖子，手臂，手背上竟然都有抓痕。在她贴身的大丫头床底下还有没来得及处理的红色外衣和带泥的鞋子！”月娘向我靠了靠，一脸钦佩的说。 “你说大理寺少卿大人真是神了，死者手指甲里藏着的干涸的血迹还有红丝线也能看出来。” 我心里郁闷，“你说的这些我也发现了呢，你们那神一般的大理寺少卿，可是有腹黑性格呢”嘴上说的却是：“哎，终究是有权有势人上人。” 第二十二章 正义碎片 人生就像侦探剧，有着各种各样的事件碎片，正义被掩埋在碎片信息之中暂时无法看见，但并不代表正义永远也不会被看见。当下觉得没有意义的事情，在真相大白的时候不代表真的没有意义。每一个碎片最终都将会拼成一个完整的答案，终有一天会有人给我们揭示这个答案。 姜莹从绸缎铺子走出来的时候，心里回想起这段话，也许父母被害的案子也一样，总会有一个完整的答案，总会等到真相大白的一天。 绸缎料子由店铺的伙计送到牛车那边去，姜莹又去了成衣铺子，给孙二娘，张浩阳还有自己都买了一套成衣。手头上的银子花了二十多两，姜莹有点心疼，但该花的还得花，姜莹在街道上走着，顺便看看有没有可以淘到的宝贝。 正走着，看到一个老头铺着地摊，卖一些青菜和种子，姜莹蹲了下来，这里有辣椒，白菜，豆角，黄瓜，还有豆芽，相关的种子也有，姜莹买了一些新鲜辣椒和豆芽，也买了两包它们的种子，然后继续逛街。 走着走着就到了码头附近，姜莹看到来来往往的打工人，他们神情麻木的扛着麻袋，或推着木板车，有几个管事的拿着棍棒站在码头边，盯着这些人，嘴里骂骂咧咧，生怕这些人偷懒似的。 周边的店铺上次踩过点了，今天来看还是熟客生意，明明拐角那边还是热热闹闹，一到这边就没什么行人了，姜莹在想，如果在商业街道和这边打工人的街道交汇的地方有个铺子出售的话，或许可以盘下来，当然前提是要有铺子，其次，得要有后台，因为这个地方最多地痞流氓、三教九流的人了，如果没有后台，估计会三天两头被人找茬。 说起后台，白月光肯定算一个，不过就是碰不到他。姜莹心里打着小算盘，如果下次再碰到她，肯定得想办法让他帮自己站个台，结识一下本地父母官什么的。有便宜不占是傻瓜！ 姜莹往回走去，准备去找张浩阳他们汇合。正好在卖家禽的地方碰到了张浩阳，此时，他正在纠结要买鸡还是买鸭，见姜莹过来了，两个大男人立即问姜莹，姜莹努了努嘴，“小孩子才做选择，而本姑娘全都要！” 卖家禽的大娘听的一边拍手，一边直呼“姑娘真是爽快人啊！”姜莹连忙摆手，这不是装叉嘛…… 于是两个大男人，张浩阳肩膀扛着米面，手里粮油，调料包，张全蛋则左手一笼鸡，右手一笼鸭，身后还背着几个鸡娃娃（p.s.鸡娃娃是卖家禽的大娘爽快送的），就这样一行人呼啦啦的往牛车那边走，等到大家把东西都放好，牛车已经是满满当当了。 张浩阳驾驶着牛车，张全蛋和我坐在车后座，护着买来的大包小包。等到牛车驶到村口的时候，一些闲着的村名都惊呆了，没想到二牛怎么坐着别人的牛车出去，回来就自己驾着一辆牛车回来了，看牛车上的东西，还有鸡和鸭，估计花费了不少钱呐。 “哎呀，二牛回来啦”，村里最喜欢八卦的大妈大婶们一窝蜂围了过来，“对啊，对啊，二牛这是发了什么财啊？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姜莹不喜欢这些大妈大婶，便让张浩阳驾着牛车赶紧走，也不搭理她们。果然这些大妈大婶，就开始骂骂咧咧起来，姜莹才懒得理他们，擒贼先擒王，她只要搞定村里的里正就行。 等到牛车停在自己家门口，孙二娘从家里走出来，她还不可置信的用手揉了揉眼睛，姜莹让张浩阳和张全蛋把东西都搬到家里去，有让孙二娘切了一块肉给张全蛋。 等到东西都收拾好，张全蛋不好意思拿肉，被姜莹凶了一顿，又用以后的美食威胁，他才不好意思提了一大块肉回家了。 姜莹终于能坐下来休息一下了，她看到今天回来的情况，估计未来要安稳的在村里生活少一些麻烦的话，有必要让舅舅派人过来敲打一下了，里正那里也要有安排才行。 第二十三章 拍马屁 姜莹拉着孙二娘和张浩阳坐在堂屋里，关上门说道“前几日，我同镇子上的龙泉酒家达成了合作，里面除了菜谱也有河鲜供应，咱们溪河村靠近河边，这里鱼虾什么的都新鲜，如果可以把河鲜的供应做大做强的话，未来大家都能跟着富起来” 孙二娘听着不停点头，张浩阳确实在龙泉酒家就听过姜莹的计划，所以他并不奇怪，姜莹又说道“我一个人没办法让村里的人都帮我，所以我需要里正，而且我们这次买了这么多东西回来，村里眼红的人不少，要让他们都闭嘴，里正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环，只要里正现在我们这边，村里的人跟着我们一起，大家一条心的话，就肯定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我看向张浩阳“等会就得去找里正到我们家里来，就说有一起发财的办法，顺便让他一起来吃个饭！”张浩阳和孙二娘，听到姜莹说我们家的时候，嘴上不说，内心却深受触动。 “二娘婶子，我们要去做一桌好菜，到时候让里正吃饱喝足了，办事成功几率更大。”孙二娘听到直点头，表示没问题。 于是兵分两路，张浩阳去了里正家里，而姜莹她们去了厨房，“今天要做萝卜丝煮鱼，韭菜河虾，爆炒猪肝，还有一个蒜蓉青菜”姜莹说道。 “没问题，我准备材料，你来掌勺。”孙二娘行动利索，已经开始处理鱼虾，我也帮忙摘菜什么的。 等到里正过来，在两个人的协作中，一桌子的菜也都完成了。里正看着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还都是自己没吃过的，呃，青菜处外。他就直吞口水，这不能怪他啊，这一桌子菜实在是太香了。 姜莹几个人拉着里正入座，大家寒暄了片刻，就大快朵颐起来，里正前面还维持着形象，到后面就不顾不管了，要不吃快点，这桌菜都没了，你看那几个人，筷子下的多快啊！ 饱餐一顿后，孙二娘又给大家上了茶，姜莹才和里正说起了正事，“里正大叔，我这里有个赚钱的门路，不知道里正大叔有没有兴趣？” 里正原本心里还在打鼓，不知道这是不是一顿鸿门宴，现在听姜莹一说，心算是放回了肚子，但具体是好事还是坏事，还需要听更详细的方案才行。“能让大家生活变得更好，当然是更好啦，就是不知道姜姑娘说的是什么方法” “我和镇子上的龙泉酒家有合作，而龙泉酒家不仅仅是镇子上的酒家，在全国各地也有不少铺面，背后是上京城里的主子，大理寺少卿就是其中之一” “呐呐，白月光，借你的头衔狐假虎威一次啦！我已经对上天说过了，你没反对，我就当你同意了！”我心里默默说道。此时此刻，在龙泉酒家上房里的白昱光突然打了一个喷嚏，他吸了吸鼻子，默默关上了身后的窗子。 “大理寺少卿？”里正惊讶于我竟然有这层关系。“当然，而且能在全国有那么多店铺的，估计还不只是大理寺少卿这么简单，所以说，我希望里正考虑一下，我的建议” 看到里正已经被我说服大半，我再接再厉，“目前我们不仅可以面向附近的镇子供应新鲜鱼、虾、蟹了，更是可以通过龙泉酒家把我们的河鲜销售到全国各地！” 里正一拍大腿，恨不得现在就撸起袖子干起来，我却装作谦虚的说道“里正叔也知道，我并非这个村里的人，如果我向大家提议，大家难免不信任，而里正叔您就不同了，大家都对您的话深信不疑，以您在村子里的威信，我相信，不出2年，您一定能带领溪河村一起变得富裕起来。”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作为新时代职场女性，除了要拒绝pua之外，也要懂得适当的拍领导马屁，这才是成年人的职场模式！ 果然里正叔听到我的话以后，瞬间感觉自己的身型都伟岸起来，肩膀上扛着的可不就是一整个村子的致富问题吗？这哪能耽误，于是赶紧对姜莹变得友善起来，态度也谦虚了不少。 “不知姜姑娘要我们怎么做呢？”里正叔微笑着说道。 “很简单，在我们捕鱼期，让所有捕鱼的渔民在下午申时（即北京时间15-17点）将当日捞出的鱼虾蟹等河鲜进行分拣，分成上、中、下三等，上等的提供给龙泉酒家这样的高级酒家，中等的可以提供给各大食肆，小摊，下等的可以送到市场上去卖，也可以拿回来腌制，作为腌制的河鲜卖出。”我向里正细说道。 “当然河鲜这些本身就是图一个新鲜，如果想要做送到其他省市，路上保存不变质，这个问题，我准备交给龙泉酒家解决。我们目前是要做到让附近几个镇子都能选用我们供应的鱼虾蟹，我们村靠水，这方面得天独厚，而且我正好也研制出了以咱们鱼虾蟹为主的菜谱，用菜谱加河鲜一同售卖的形式，将咱们附近的镇子打造成全国闻名的河鲜美食城，也能吸引更多的游人。” “用现有河鲜和特色美食来保证河鲜的售卖，又能提升咱们城镇名气，通过名气再吸引顾客和外省的人士过来，过来了吃美食和游玩的人多了，对河鲜的需求也就更大了。真真是一环扣一环呐！”里正这会子真的是服气了，以前他怎么就想不到呢？ “所以里正叔，您看看明天要不和大家说一说？” 里正把胸脯拍的“啪啪”作响，表示此事绝对没问题。我放下心来，继续说道“我已经给龙泉酒家写了几个河鲜菜式的菜谱，等过两天我再送过去，而这些鱼虾，也请里正安排一些有力气又靠谱的人，听我的指挥进行分拣，还有运送。” “行，明天我先安排几家靠得住的，到你们家来和你谈谈，如果能让大家伙都过上好日子，那我就不枉此生了！”里正缓缓说道。 看样子，还是一位有责任感的里正，虽然初见时感觉有些古板，但却是能为村民做实事的。 第二十四章 慷慨陈词 第二天，里正叔一大早的就带着几个身强体壮的汉子来了我家，孙二娘赶紧招呼几位坐了下来，张浩阳偷偷告诉我，这些确实都是村里靠得住的老实人。 我点点头，走上前去，和里正打了个招呼，里正让他们自我介绍一下，毕竟我过来这边不爱交际，人也不是都认识。 汉子们从左到右的介绍起来，左边第一个站在里正最近，他声音洪亮，身体笔直，抱拳说道：“我叫张亮，家里排行老二，擅长打渔、打猎，还有木工。”里正叔咳了一声补充道，“是我家老二，从小不爱读书，就喜欢捣鼓木头，好在身体强壮，应该符合姑娘要求” 我点点头，笑着说“里正叔推荐给我的必定是村里最好的了”一句话，又夸了里正慧眼识人，又夸了在场的汉子们，是村里的精英。这话说的大家都高兴起来，气氛也不似刚起来时那么紧张了。 下一个是张全蛋他爹，这个我认识，只听他说道“妹子应当认识我，我是张全蛋她爹，我叫张虎威，会掌舵，还会一点拳脚功夫。” 我笑着和他打招呼，然后听后面的人继续介绍着自己“我叫赵冠林”、“我叫李济生”、“我叫孙翔”。一共五个人，后面几个都是老实本分的汉子，比较内向，感觉不太爱说话，但眼神真诚，可以做一些对内的活计。张亮和张虎威比较外向，可以和我一起去跑对外的生意。 心里这么盘算着，我向大家把昨天对里正说的那些计划又叙述了一遍。张亮听了眼睛一亮，张虎威直接拍手叫好，其他几位也是面带笑意。 接着我说“我想让你们几位负责溪河村的河鲜收集和分拣，以及运送工作，这个活起初可能没有什么银钱，主要是让捕鱼的人形成习惯，以往都是大家单干，各自把各自的鱼拿到市场上去卖掉，现在我们有了买家，那就不需要买给市场了，我们自己就能买卖” “没有中间商赚差价，搞不好卖的更多钱呢！”姜莹心想到。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要集中起来，代替以往市场鱼贩子的角色，我们自己在村子里就分拣好不同等级的鱼，在拿去给我们的买家，这个集中和分拣，还有运送的环节，需要各位和我一起完成。” 几个汉子表示没有问题，“那我就安排了，孙翔和李济生，请两位负责协助大家把不捞上来的鱼、虾，蟹等，根据品类进行最初的筛选和集中”。 “张亮和赵冠林，请两位负责协助大家一起分拣，将鱼以个头大小，新鲜程度，完整程度三个维度分成上中下三个等级”这个环节起初会比较复杂，要同大家解释大中小的等级标准并不简单，张亮表达能力好，人又外向，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是里正的儿子，大家给里正几分薄面，也不会抬杠。 “最后是张虎威，虎威叔，您会拳脚，我需要你在整个环节把控好渔民的情绪，对于闹事的人，可以使用您的拳脚功夫，另外您还需要把分拣好的货物搬运到牛车上，再和我一起把货物送到酒家里去。” 大家都表示无异议，中午的时候，里正就拉着全村的人，一起来了个动员大会，表示从今天开始大家就要改变打工模式，从工厂里替人做流水线拧螺丝钉打工小弟小妹，变成了半个经商独立户啦！重点是，没有黑心中间商两头赚差价，我们马上就要发财致富啦！ 里正一番慷慨陈词，大伙听的是心潮澎湃，表示里正靠得住，以后还要跟着里正干。姜莹心里直呼牛皮，果然不会带团队的老板只能干到死！ 等到下午这些早上那批捕鱼的人回到口岸边，张亮一行人就在等着了，里正也在，大家一起按照新的流程把鱼虾等河鲜分拣开来，上中下三等鱼分装在了三个木桶中，虾蟹也分成了三个木桶，姜莹在一边记着每人提供的数量，又让张虎威，张浩阳一起将木桶装上牛车，然后赶着去镇子上了。 在去龙泉酒家之前，姜莹然后虎威叔独自去街头的卖鱼铺子问问现在的行情如何，得到的是中等的鱼八十文一条，上等的鱼一百文一条，不过卖鱼的铺子虽然是今天捕上来的鱼，但大多都是已经死掉的了。虾蟹因为没人会做着吃，买的人也少，都是七十文左右的价格。 到了龙泉酒家，店小二立马就认出了姜莹他们，赶紧迎出来，然后看着牛车，就告诉他们走后厨的大门去卸货，自己去通知赵掌柜。 姜莹让他们把上等的鱼虾搬到后厨，赵掌柜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姜莹朝赵掌柜拱了拱手，然后指了指木桶里的鱼虾，示意让他看看货。 赵掌柜朝木桶里看了几眼，里面的鱼各个肥美，个头真不小，而且因为木桶里改装了一些水，鱼都是活的，很是新鲜，他满意的点头。 “这是下午申时刚捞上来的鱼，为了保证新鲜，我们特意用大木桶装着，给赵掌柜送过来了，”姜莹啪啪的拍打着木桶，木桶里的鱼因为震动和声音，也都躁动起来，一条条的，都蹦出水面，溅起水花，一看就是鲜活有劲，赵掌柜一看，也很满意。 “我们将鱼分成了上中下三等，从他们的个头大小，新鲜程度，还有完整程度都是最好的，保证给赵掌柜的都是上等货。” 赵掌柜一听更是精明一笑，他知道姜姓做这么多是为了多拿一些银子，但是这批鱼确实很新鲜，都是活鱼。“不知道这鱼一百二十文一条，虾蟹一斤九十文可好啊？” “一百二十文呐～”姜莹拖长了尾音似乎有些犹豫，有些不满意，“赵掌柜，咱们松鼠桂鱼这道菜卖出去可不止四五两银子吧，您这一条鱼还不如成本的十分之一呢！” 可是刚问过价格的张虎威和张浩阳却是不小的惊讶了一番，他们觉得这个价格已经很好了。 “鱼一条两百文，虾蟹一百文一斤如何？赵掌柜是个爽快人，我保证，以后新鲜肥美的鱼虾，第一个给您送过来！而且我们以后也是长期合作的，我这里还有很多鱼虾相关的菜谱呢！”说完姜莹又从身后掏出了一张纸，是韭菜河虾的菜谱，“有了这个菜谱，赵掌柜这河虾就不愁卖不好了！您看对吧？” 接着，姜莹又和赵掌柜说出了打造附近城镇河鲜特色美食的想法，要让外省的人都知道，河鲜做的最好吃的当属龙泉镇的龙泉酒家！ 赵掌柜听了眼睛放光，聪敏如他，早就知道这里面带来的利润，还有名气等好处，这些河鲜和未来的利润来看，确实不值一提。 赵掌柜笑着和姜莹打着哈哈，最终还是同意了姜莹的讨价还价，让店小二领着张虎威和张浩阳去清点卖掉的鱼，这一趟一共卖掉四十多条鱼和六斤多的虾蟹，一共十五两多银子，赵掌柜给了十六两银子。 姜莹现在才知道这里的物价便宜，自己当初一开口就是一百两，那真的是狮子大张口了。 而张虎威和张浩阳却是拿着银子，对未来的美好生活充满了向往。 第二十五章 舅舅家来人 等姜莹一行人回到村子，里正等人立马就围了上来，大家都等着他们的好消息。姜莹对张虎威点点头，张虎威就跳下牛车，把今天兑换的银子拿出来，展示给大家看。“乡亲们，我们今天卖出的鱼虾等河鲜，换来了十六两银子！” “哇～十六两！” “哎呀，真的这么多钱呐！” “十六两都够我们一大家子吃好久的精米了吧？”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开来了，看着大家的笑容，姜莹也开心道“今天大家提供的鱼虾数量，我都记下来了，今天回去我就会和里正核对，明天一早，就让里正给大家发放吧。” “好，姜姑娘辛苦了！” “行，听姜姑娘的。” “跟着里正赚钱过好生活啦！” 看样子，大家还沉浸在赚银子的喜悦当中。如果真的能让大家生活变得好，也算是完成的党的伟大目标对吧，做好脱贫攻坚战，大家一起奔小康啊！ 我到里正家里，掏出记事本递给里正，虎威叔把银子也给了里正，我说道“里正叔，咱几位叔叔的工钱也要算到这次赚的银子中去吧？”里正连忙点头，“另外我也不能一直记账，得麻烦里正叔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会写字的就行，给安排一下。” “成，今天就安排好”里正叔答应的很爽快。 “那我就不打扰里正叔了”，我起身告辞，走出门去。正好朋友来寻我的小张浩阳和孙二娘，孙二娘拉着我的手就往回走，边走边说，“姜姑娘，家里来客人了。” “来什么客人了，二娘婶子这么着急”我心里不解。 “说是你舅舅那边的人，人刚到就在我们家门口呢！”孙二娘有些紧张，催促着我坐着牛车，一起回家去了。 等我到了家门口，家门口也围了一圈的人，都是看热闹的居多，不久我就知道为什么了，原来是一辆豪华马车，停在家门口。枣红色的马，打着响鼻，鬃毛油亮，身体健硕，一看就是一匹良驹，后面的车厢是红木做成的，足足能做四个人那么宽敞，车厢用青色的细绸缎子包着，顶棚也是细绸缎子包着的，四个角上还挂着金属做的徽章，仔细看是莲花的样子，整个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姜莹走到近前，一位老者从马车一侧迎了上来，他身后还有一个面生的小厮和一个丫头。老者带着一点热切，恭敬的弯腰行礼，而后直起身子轻声唤道，“表小姐，老奴是府里的李叔，不知表小姐可否还记得老奴。”李叔说完眼眶就红了。 我搜寻着脑海里的记忆，认出了这位其实是母亲小时候在外祖父府里时，母亲身边的小厮，后来母亲嫁到京城，李叔就跟了舅舅，所以李叔后来都没去京城，但是每次以前的姜莹每次回去，都是这位李叔去接的她，在生活起居上也多有照拂。 “李叔，我怎么会忘了您呢！”我安慰着他说道。 李叔听后更加感伤了，“表小姐之前也算是贵女，如今却是……表小姐，受苦了！”李叔看着我现在形同村妇的穿着，还有粉黛未施的模样不禁又感叹起来。 周围的人也都震惊于我的身份，“天呐，姜姑娘竟然是贵女”一个胖婶子捂嘴惊呼道。另一个婶子也搭腔到：“我早就说过她气质不像是农村人了，一看就是贵女，搞不好还是官家小姐呢！” 我皱了皱眉，不愿意身世被大家所知，所以提醒道“李叔，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进去说吧。” 李叔突然醒悟，连忙道歉道“都是老奴见到表小姐一下子竟忘了规律，给表小姐添麻烦了。”说罢便随着我走进厅堂中。 一行人进了厅堂，张浩阳对站在外面看热闹的人说了几句，大家就慢慢的散开去了，他知道我肯定和李叔有话要说，所以关好了院子，也不进厅堂，而是站在外边不远的地方，如同以往那般，只要我出声喊他，他就能听到的距离。 孙二娘还有些局促，我让他带着小厮和小丫头去弄点茶水。她便松了口气，招呼着两人去了厨房。 厅堂中剩下我和李叔，我问到：“李叔可是受了舅舅和外祖父的嘱托过来的？”李叔上千躬身回答道：“正如表小姐所说，老奴这次是奉命来带表小姐回去的，表小姐在这里受苦了。” “外祖父和舅舅的好意我明白了，但是现在不适合马上回去。”我蹙眉说道。 李叔没想到我会拒绝，抬起头来用疑惑的眼神看向我，我轻声回他道“李叔怕也是知道我家中变故的，如今敌人未明，我不适合立即恢复身份，这样会暴露我的存在，而且也会给外祖父和舅舅带来危险，敌人能杀人灭口，可见背后涉及的势力不容小觑，而现在敌在明我在暗，我正好可以收集情报，找准时机一击即中！” 李叔听了我的话，思索了片刻也点点头，他是府里的老人了，他知道里面的弯弯绕绕，有些事情看着表面风平浪静，实则内里波涛汹涌。 “我知道李叔能理解我，我这里也有写给外祖父和舅舅的信，信中也有说明缘由，正好劳烦李叔给我带过去吧！”我去房间拿到信再返回厅堂交给了李叔，李叔接过信件，又贴身收好，才回我到“老奴知道表小姐的意思了，但是表小姐现在的生活也太辛苦了。” “这个简单，这回过来可否带钱了？”我笑眯眯的问到，李叔回答“老爷让我带了五百两的银票，让我给表小姐在回来的路上用于衣食住行。” 我拍手叫好，“李叔，不如把银票给了我，我准备去买块地，盖一间大一点的房子，然后让小厮和小丫头留下来伺候我就好啦！” “这……也是个办法，只是……。”李叔还有些犹豫，我赶紧打断他“李叔别想那么多，我觉得挺好的，都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没那么讲究。”李叔一听我这话，眼眶又红了起来，什么也不说了，一个劲的点头。 我和李叔说完了，他带着我的信回舅舅那边，我带着他留下的银票，还有两个人，小厮叫天顺，丫头叫挑云，名字都挺不错，我也满意的回了屋子。 第二十六章 来者何人 我将我舅舅是河南府尹，外祖父也曾经是礼部尚书的事情告诉了孙二娘母子，我父母因为奸人所害，所以我落水被救起，流落至此。 我让他们别把我父母和亲人的身份，名字告诉村民，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如果村里人问起，就说我是京中有钱人家的贵女即可。 孙二娘点点头，她知道我不会是农村人，她本以为我就是个县城里的普通家庭，却是没想到会是官家小姐，这对她来说像个惊雷，在她脑门炸响，被吓得够呛。 我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坦然的看着他和张浩阳，“其实不必惊慌，我只是被你们救起的一个落水者，你们的善心和关怀让我获得了新的生命，我们一起经历过的日子我都记得，未来的日子也很长，虽然我们背景大不相同，但你们永远都是我的亲人，是能在逆境中一起相互扶持的亲人呐。” 一大段话说下来，把我自己感动的够呛，张浩阳眼眶湿润，孙二娘更是直接抹起眼泪来。 吓得我赶紧安慰到“二娘婶子别哭，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看我这变不出涌泉，但我有银票啊！”我掏出银票，提议买一块好点的地皮，“我想过了，现在我多了一个小厮和一个丫头，家里已经没有多余的位置了，不如我们找里正再买一块地，建两所房子吧！” “可……这……”二娘婶子可能还有些不好意思，“二娘婶子快别推辞了，我巴不得你和张浩阳过的好呢，你们过的好，我才更开心呐，看在我心愿份上，二娘婶子就依了我吧！” “哎哟，我的姑奶奶，我都依你，都依你。”二娘婶子没见过我撒娇，以往都是果敢洒脱的样子，这一下她还有点接受不了。 我见好就收，拉着张浩阳往里正家里走去了。 在里正的积极配合下，我很快的选择了一块地皮，这里距离现在的二娘婶子家并不远，就在她的左下方，后面连着的一片树林都划在这块地皮里，大概有八九亩的样子。然后左边还有一块平地，虽然杂草丛生没有开采，一共十几亩土地，相当于现代6000多平方米的面积，我怕是做梦都要笑醒，重点是只要一百四十两银子，我也甚是满意。 里正从昨天的事情中知道我好歹也是京中贵女，对我更是和颜悦色，立马就帮我去官府备了案，只是备案的名字，我写的张浩阳和孙二娘。一来这也算是我的报答，二来，毕竟是官府备案，我要在暗处调查的话，还是谨慎小心为好，说不准小地方官府也有敌人的眼线呢。 地契到手，我就催着里正给我找熟悉建房子的帮工，里正直呼没问题，明天就给我找十个八个的。一行人说说笑笑的返回到村里，再分开来各自回家。 刚回到家里，就听见厅堂里二娘婶子在和谁说着话。是一个娇娇怯怯，弱柳扶风般的女子，她正亲热的拉着二娘婶子的手摇晃着，头还歪在二娘婶子肩膀上，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让二娘婶子笑的合不拢嘴。 张浩阳看见这位不请自来的女子，好像并没有什么反应，对上姜莹疑惑的眼神，他说道：“这是我娘那边的亲戚，我娘侄女，我的表妹。” “哦～是表妹。”我用一种吃瓜群众恍然大悟的表情看着他，他嘴角抽了抽，连忙挥手，“我和她不熟，小时候父亲还在世时，她们经常来，后来父亲过世了，就没怎么来过了。” 原来如此，我心里对这位表妹侄女的好感度直线拉低，估计又是那种见高踩低，攀附权贵之人。 屋子里的人看到我们回来了，只听一声软软糯糯，酥酥麻麻的声音：“浩阳哥～” 我当时就感觉一股绿茶味道直冲我的天灵盖，全身都被荼毒的厉害，鸡皮疙瘩连起来能绕地球好几圈，早饭都差点就吐了出来。 回头看到张浩阳没差不了多少，整个人像是被人硬塞了屎一般，一幅便秘的表情。我瞬间心情就好了，就不恶心了，甚至还有一些幸灾乐祸。 二娘婶子把我们拉进屋，笑着向我们介绍道，“这位是我侄女妹子，也是浩阳的表妹，叫孙娇娇。”孙娇娇显得一脸娇羞，躲在二娘婶子身后，不好意思的看张浩阳。 张浩阳也没有什么面部表情，只是嗯了一声，点了点头表示回应。我也点了点头，但我是面带微笑的，那种官方的假笑。 第二十七章 赖着不走 看到姜莹回来了，丫头挑云连忙过来扶着姜莹坐下，又给她和张浩阳端上了热茶。然后和天顺一起站回姜莹身后，等着她吩咐。 姜莹让两个人去帮孙二娘做午饭，自己则是同张浩阳一起讨论建房子的事情。 午饭时，我因为买了新地皮的事情，正在思考建房子用什么材料，怎么做装修，也没心思说什么话，张浩阳一心吃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听见孙娇娇和孙二娘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姨母，还记得小时候，姨母给我做的糖饼最好吃了！”孙娇娇很多年都没来过这里了，只能挑以前的事情。 孙二娘像是也记起来一些往事，打趣着说道“哎呀，以前你可是个机灵鬼，每次你想吃糖饼点心了，就跑过来我这里让我做，临走时还要带着回去呢。” 这下可把孙娇娇噎住了，这吃人家的就算了，吃完还要顺手牵羊，打包带走就有点…… 孙娇娇赶紧转移话题“姨母家的饭菜真好吃，有鱼，有肉，还有鸡蛋，真的很丰盛。”孙二娘表示都是家常菜，让孙娇娇多吃一些。 孙娇娇眼珠子转了转，问到“听说姨母家里现在富裕了，浩阳哥也争气了，前阵子又是牛，又是鸡鸭的，还总是往镇子上跑，敢情是在镇子上结交了大人物吧？” 姜莹和张浩阳听的皱了皱眉头，就听孙二娘接话道“没有的事哈，就是跟着姜姑娘涨涨见识，没有娇娇说的那么厉害。”孙娇娇听完瞟了姜莹一眼，又赶紧收回视线，接着孙娇娇又旁敲侧击的问家里是否还在捕鱼，牛车怎么来的，浩阳哥如今混得怎么样等等，一顿饭吃的，各怀心思，真是索然无味。 饭后没多久里正就来敲门了，身后还跟着几位健硕的汉子，有几个都是熟悉的身影，里正的二儿子张亮，还有张虎威，李济生，孙翔他们，剩下几个应该是村子里专门建房子的人吧，甚至连张全蛋也跑过来凑热闹。 里正笑着道“这些都是擅长建房子汉子，你们可以和他们讨论新房子要怎么建，用什么材料。”孙二娘因为早就知道这个事，虽然高兴，但也没有表现的过于兴奋。但孙娇娇就不同了，原本她看着午饭的饭菜，又是鱼，又是肉，还有鸡蛋什么的，甚是丰盛，还觉得姨母家是不是有了什么机遇，做了什么事情，发财了。 可她万万没想到，姨妈家这是发了大财吖！竟然还买了新地皮，还能有钱建新房子，看来母亲说的传言是真的，姨母家里真的发财了。 姜莹让挑云去房间拿来纸笔，然后在纸上写写画画和众人说道：“我打算建个开放式的四合院，大概是这个样子。” “院子整体来说是个四边的长方形，靠下方的墙不用封口，直接连接外院，可以看到原本溪河村的景色。外院和内院中间隔一张朱漆双开大门，内院的院落中间成“十”字形，不论去北面的正房，还是左右两侧的东西厢房都很方便。” 姜莹又开始画四合院的最上方，“上方也就是北面，是全屋最大的正房，用来会客场所，左右两侧分别是两间宽大的耳房，两间耳房和正房相通，东侧是二娘婶子的卧室，西侧是我的卧室。正房后侧靠墙的一排是洗漱房，中间有个庭中小院，到时候弄一些假山，几株树苗花草。” 接着画四合院中间部分，“十”字形中间的一横，两端分别是东西厢房，右边东边的房间采光好，给张浩阳住正好，里面设置书房和卧室，虽然张浩阳不喜欢读书，但姜莹需要写一些菜谱，描绘花样子等，书房总是不可少的。左边西厢房作为餐厅，里面设置厨房。 在东西厢房和正房两边交界的地方分别设置了楼梯，可以通往二楼。二楼可以作为客房，或者会客的包间。 这里是屋子的大门要朱漆大门…… 大门到东西厢房的路上有抄手游廊…… 这里靠近外院…… 这里，正正方方的房间还有一个小院，一共三间房，是给小厮和丫头住的。 姜莹一处一处的给几个大汉讲着布局和规划，等到所有想法都说完之后，已经下午了，因为里正二儿子张亮喜欢琢磨木头，所以木材这块就交给他负责，其他有几位新来的汉子之前做过建房子，石头，泥土什么的也都能弄过来，省了姜莹不少事情。 姜莹和他们也说好了，这个房子计划两个月完工，每个月十两银子，包午饭和晚饭，如果房子做好了，再额外给每人一个红包。 大家听到有银子赚，还管饭，都很满意，里正叔高兴地说，后天天气晴朗，宜建房，大家后天开工吧！ “好咧”几个汉子异口同声的说道，事后，姜莹他们也将几位汉子送达大门口，一行人又欢欢喜喜的走了。 第二十八章 密室杀人 房子如火如荼的建设中，姜莹也三天两头往镇子上跑，一方面去采购一些家具或者新房用品，一方面去龙泉酒家给赵掌柜送送鱼虾。 这会子姜莹刚到龙泉酒家的门口和赵掌柜说了两句话的功夫，就听到有人喊她“姜姑娘，我们公子请你过去一叙。”说完清瘦小厮指了指旁边的马车。 姜莹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的问道：“你们公子谁啊？” “是我”门口那边的马车帘子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拂开，露出那张比女生还耐看的冷白皮帅哥，不是白昱光还是谁？ “哎，这妈生脸怎么能这么好看呢？如果说张浩阳是烈火中散发少年炙热的黑炭的话，这位白昱光就是冬日静夜中高悬于天际的月亮。”一位坚毅可靠，一位神秘莫测。“我可不是因为他们的肤色才这么形容呢！”姜莹内心自我安慰道。 感叹完美貌，姜莹直视马车里正襟危坐的男人，“有事找我？” “密室杀人，有兴趣吗？”言简意赅。 我有点怔愣，“不是，你密室杀人案，叫我干嘛？难道我给了白月光喜欢凶杀案，善于破案的印象？”，我思索着，“我只是喜欢看悬疑片，并不是擅长破案啊！我前世又不是警察，又不是法医的，要是我破不了案，是不是还要怪我？” “放心没指望你能破案。”他好像又看透了我的心里活动，“只是想知道你对于这个案子会有什么不同看法。” “这位白月光能不能收起你的读心术啊？不然我都以为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了！”我低声碎碎念道。 他挑眉问道“什么虫？” 我连忙挥手，“没有没有，不敢不敢！” “上车。”懒得与我再说，他放下车帘坐回车里，我只能自己爬上了马车，撩起车帘坐在他对面的座位上。 车厢里其实还有挺大空间，他靠在车里，闭目养神，我思索着我看过的悬疑电影，想来想去，好像也没有密室这一挂的，除非是什么灵异电影，才涉及到密室。 正当我思索着，马车停了下来，小厮的声音从马车外传了过来，“公子，到了。”随后车帘子被掀开，白月光瞟了我一眼，起身下了马车，我随着他身后，也起身走出车厢，却见他站在马车边伸出手掌，我挑挑眉。 “哎哟，没想到白月光还是挺绅士的嘛～”我心跳加速，嘴角微翘，抬起手准备接受白月光好意，然后就听到一句轻笑声。 “姜姑娘，在下是想让你帮我把车厢里面的扇子拿出来一下！”白月光清冷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我的手就停在半空中，收也不是，放也不是，尴尬的恨不得马上变成一只鸵鸟，把自己埋到沙子里去。 “这个人真的太腹黑了！他肯定是故意的！”我心里不忿，虽然内心骂了百八十遍，但行为还是很真实，人已经到车厢里抓起了扇子，“天气又不热，还扇扇子，怕不是脑子烧坏了！哼……” 边说边打开了扇子，然后“呸呸”吐了几口口水在扇面上，“打不过你，还不能恶心死你吗？”我内心窃喜。 再次走出车厢，把扇子递给白月光，他却不接，说了一句“给你的，等会去到现场，可能用得着。” 我“………” 白月光的嘴角不自觉的翘了起来，我气的直接从车上跳下来，对他喊了一句“小伙子真不错啊，在给别人添堵的方面你已经做到登峰造极！” 第二十九章 香艳密室 姜莹和白昱光来到了案发现场，是勾栏院，也就是古代的青楼，现代的粉红小灯神秘会所。 “白大人！” “白大人……” 现场的仵作还有衙役等一行人都和白昱光打招呼，府尹和县令大人也在，对他们来说，这位年纪轻轻的大理寺少卿是有点真功夫的，上次的水沟女尸案，就是他破案的，据说这位大理寺少卿是过来视察的，过几天也就回去了，结果在视察途中，又顺手又破了案子。 “情况如何？”白昱光对着府尹和县令两位大人问道。 “呃，仵作刚刚验过尸体了。”说完赶紧朝仵作招了招手，示意他赶紧过来。仵作得到示意，立马小跑着来到了几位大人面前站定，只见他弯下身子，恭敬的朝几位大人分分见了礼，才说道“死者是勾栏院的花魁凝香姑娘，死了约莫有四个时辰了，是亥时。”（也就是现代21点至23点左右） 我默默瞟了一眼案发现场，“好家伙，这么香艳的场面，真真是亮瞎我24k合金的狗眼。” 桌面上的酒壶，酒杯东倒西歪，有的酒杯甚至都滚到了桌底下，视线另一侧是凌乱的床榻，散落在房间何处的衣物，什么女子纱衣，什么男子亵裤，什么抹胸，丢的桌上，地上，床榻边都是。“不愧是勾栏院花魁！”姜莹在内心竖起了大拇指，看着衣服散落的路线，这是从客厅桌子一直腻歪到床榻啊！真是好兴致，估计战况很激烈啊…… 果不其然，我又偷偷看了一眼床榻，床榻一侧还有床幔半张半合的耷拉着，散漫而暧昧，遮住了女子的面目，目光所及只看到女子裸露着身躯，浑身满是青紫和欢爱的痕迹，从脖子到大腿，“啧啧啧……比现代还开放呢！”我内心想着，这痕迹可比现代各位老师的作品要精彩多了。 “昨夜同凝香姑娘一同过夜的是赵公子，他们生前都服用过一定剂量的合欢散，咳咳，就是……就是助兴的东西。”仵作脸刷的红了，嗫嚅着不好一起继续说，怕这些腌臢事儿污了大理寺少卿的耳朵，半天哼哼唧唧的也没敢往下说，两位官员也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大脑猛然浮现一个令人意外的答案“不会是，做……死的吧？”我眼珠子看了看仵作和两位大人，又看看了现场的衙役，“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是……” 这个答案的出现，颠覆了我三观，虽然是有听说过，有人会因为欢好时太过兴奋猝死的，也有人嗑……了药然后因为欢好和药效太过而死的。这真是小刀捅屁股，开了眼啦！ 我内心无比激动，还往前走了两部，视线移到床幔遮挡处，微微探出头往床榻上看过去，“哎呀，w……c！”我光速一般的转身，整个人抓着白昱光就把头埋了进去，笑话，我人都差点没吓得魂飞魄散，我管他同不同意，老娘的狗命要紧。 脑海中还是刚刚看到的画面，床幔后面是一个满脸狰狞的女子，她头向后仰，张大着嘴，双眼暴突，睁得老大，一只手扣在胸前，抓住自己的脖子般，细看除了吻痕还有很多抓出来的细指甲血痕，而另一只手在身体左侧，用力的抓着床褥子。 我的思绪瞬间被吓到九霄云外，只想赶紧离开这里，给自己洗洗眼睛，没意识到自己的双手还在微微颤抖。 第三十章 一些线索 忽的，一个大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背，“水沟女尸都不怕的人，怎么看到这个场面，却被吓到了？”语气略带调侃，却又柔声安慰似得说道。 我抬起头，翻了个白眼，整理衣衫冷静了一点。“你家住在八卦岭吗？说话这么阴阳怪气的～安慰就好好安慰嘛，傲娇什么呢！” 因为斗嘴，驱散了一些恐惧的情绪，心态好多了。白昱光看着我，松了口气，估计也是被我刚刚突如其然的动作吓到了吧。 可两位大人和其他在场人士，就不这么认为了，他们的表情像极了瓜田里的猹，一幅发现了什么秘密的样子。 白昱光抬起手，咳了一声，办案。于是大家又收回了目光，各做各的事情去了。 “有什么发现？”他看着我，问道。 “不知道。”我摇头说道“看现场，觉得是因为药物过量或者死者太过兴奋猝死。”视线围绕在场的人一周，脑海中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说不上具体是哪里，感觉不像是意外。 “现场人证呢？”白昱光向两位大人问道，没过多久，人证赵公子哥如霜就被带了上来。 如霜看到官老爷就跪下来哭喊到，“大人，请为我家娘子做主啊！肯定是这赵公子，把我家娘子害死了啊！”如霜指着旁边的赵公子，拜了又拜。 “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旁边的赵公子，衣衫凌乱，眼圈发青，一脸惨白，整个人都是颓废迷离的状态，一看就是助兴药的后劲还发挥着作用。“我……我昨天就是和凝，凝香一度春宵而已，就是，玩的有点疯，但我没有杀人没有杀人！”赵公子矢口否认。 “怎么不是你，当时房间里就剩下你和凝香娘子，如果不是你，那凝香娘子怎么死的？自己杀了自己吗？”小丫头如霜又拜了下去，嘤嘤嘤的哭起来。 赵公子衣服皱巴巴的，衣领被自己的动作弄的散乱，里面亦是青紫痕迹遍布“我们在床榻上……弄完就睡着了，我记得我们躺下时，凝，凝香还拍了我两下，哼哼了两句”。 “把昨天你看到的都说说吧。”白昱光打断赵公子的话，向如霜问道。 如霜抬起眼战战兢兢的瞄了一下白昱光，说道“回，回大人，赵公子是昨日戍时（就是现代晚间7～9点左右）来我们这里的，开始是在大堂，后来我家娘子出来了，赵公子就和我家娘子饮酒作乐，亥时（现代时间9～11点左右）赵公子就拖着娘子进入了厢房，命奴婢上了酒水和饭菜之后就让奴婢退下了。” “中途你是否有进过厢房？”白昱光继续问道。 “奴婢出来后一直站在门口，房间内一直有嬉笑打闹的声音……然后，然后就渐渐安静了。”如霜嗫嚅着说道。“后来我担心娘子要热水沐浴，就轻轻推了房门，可是房门从内锁住了，我推不开，也就放弃了。” 姜莹回想赵公子说的话，心想到“玩的很疯是实话，再加上助兴药的作用…”这句肯定是真的，至于后面凝香姑娘拍了他和说话，这个当时房间内只有他们两人，没有人证，并不能完全相信，姜莹盯着赵公子的双手看了片刻，脑海里又浮现出凝香的样子。 “如果是因为欢爱猝死，应该是一瞬间的事情，那么凝香身体就不该有那么多细长指甲的抓痕，这点不合理。”白昱光说出了我的疑问。 “这抓痕细而长，应该是凝香自己抓的，看痕迹方向应该是自己从脖子向下，有点像头部或胸部压了什么东西，凝香努力扒开的样子。”说着，姜莹脑袋中突然灵光一闪，内心想到“对啊，凝香这个动作，好像是不能呼吸，导致的。” 想到这，姜莹睁大眼瞪着白昱光，见他一脸赞赏的模样，可见他早就猜到了。 “仵作是否能看看死者的鼻腔？”我提议道，仵作显然也是早注意到这个，直接拱手回答道“大人，我在查验尸体时也发现死者鼻腔里有少许白色絮状物，口腔里也有，另外遗体的抓痕和死者自己的指甲吻合，在死者指甲里有皮肤碎屑和干涸的丝丝血迹。” 所以…… “所以凝香姑娘是被人从身体上方，用东西捂住口鼻，窒息而死。” 第三十一章 第三人! 既然已经确认了是谋杀，而且杀人的手法也已经清晰。那么“凶手是谁？犯案凶器在哪？” “谁最先发现凝香的尸体？”白昱光毫无感情的问了一句。 “是我……”赵公子身子歪歪斜斜的跪在一侧，有气无力地回答，这是合欢散的副作用，服用这些助兴的东西，往往只是短暂的效果，发泄完了，副作用更大，有气无力是小，精神错乱或者直接嗝屁了才是大。 如霜也点头，跟着回答道“是今天一大早赵公子自己慌慌张张的开门，说我家娘子死了，我我们进去后才发现小姐已经死了，才报的官。” “你一直在门口？”白昱光盯着如霜问道，“那你可有听到里面又什么异常的响动？” “回大人，奴婢一直在门口”然后如霜又思索了一下，说道“异常响动……啊……”如霜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奴婢听到房间里传来了我家娘子的短暂地叫喊声，我附耳听了一下，结果又没了声音，所以我就没在意了。” “什么时候听到的？”白昱光接着问。 “嗯……就在，就在赵公子慌张开门的前一刻。”如霜肯定的说道。 “所以说，从亥时开始到发现凝香已死，这个房间都没有其他人进去过，里面就如同密室一般。”白昱光似问似答，“而且赵公子还同死者同塌而眠，而他并不知道床榻上的人已经死了，直到早上他才发现，并从房间内开门喊人，你们才进入房间，而你在早晨听到你家娘子的叫喊声。” 如霜听了点点头表示实情就是如此。 赵公子也是郁闷的要死，他哪里知道做着快乐事，然后自己就莫名其妙变成了凶手。 转了转眼珠，我继续思索着如霜和白昱光的话，“如果如霜说的是真的，而且又是密室的话，那么凝香的死很可能有三种可能。” “一种是赵公子故意杀死了凝香，却伪装成不知情的样子，然后到清早再唤众人进来。这个可能性比较低，因为如果赵公子是凶手，他不会在凝香生前大庭广众的和她进入房间，也不会故意在凝香死后开门大喊，引得别人进来，这样除了让大家认定他是凶手之外，对赵公子自己来说却是毫无益处。” “第二种，是赵公子错手杀了凝香，”但从现场来看，赵公子服用了合欢散，而赵公子和凝香是亥时进入到厢房，药效从起效到消散也要一个时辰，也就子时的样子，就差不多会精神涣散，或者浑身无力，然后沉沉睡过去。这个时候要杀人也没有力气。” “而第三种……我心里突突跳动着，第三种，就是这个房间确实在内部上锁了，但在赵公子和凝香睡着后，有人从房间里出来杀人，也就是，房间里有第三个人！！”得到这个结论的我，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我机械的转着头，眼神恐惧的看向白昱光。 白昱光只是抬了一下眼皮，然后转身对着仵作，扬了扬下巴。仵作老实走到前面，说到“老夫验尸时，死者的身体已经僵硬，肌肉出现了轻度的收缩，关节不能屈伸，这是死亡2个时辰左右会出现的状况。预计死亡时间是昨日子时到丑时（也就是凌晨12到2点左右）” “所以……！”我脑子像是突然被雷劈到了一般，转头看向了如霜，心里有了猜想。 “所以，你在说谎！”白昱光不紧不慢，把我内心的话轻飘飘的说了出来，“凝香应该是在和赵公子欢好之后死亡的，死亡时间在子时到丑时，而你怎么可能在清晨听到他的叫喊声？”他的话一字一句，但却压的如霜喘不过气。 我见她手微微发抖，嘴角颤抖着，头却垂的更低了。 第三十二章 谁在说谎? “其他姑娘都问过话了吗？证词都拿过来。”白昱光朝身边的衙役吩咐道。 “是！”衙役闻声立即退出房间，不一会儿就拿了一踏纸过来，纸上全是记录的供词，白月光接过来一目十行的扫过，让姜莹叹为观止。 趁着白昱光看供词的时机，我开始在房间里乱转，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这个房间也是分成里间和外间两个房间，外间是罗汉塌，还有红木圆桌，和多宝阁架子等家具，里间是床榻该有梳妆台和衣柜。 外间是肉眼可见的乱，圆桌上是动过的饭菜，碗筷2副，酒杯2个……罗汉塌没有动过的痕迹，多宝阁架子也没有缺少什么器皿物件，两个人确实正常在饮酒作乐，并没有第三人的痕迹，也没有适合藏身的地方。 里间的梳妆台，还有拆卸下来的金钗、头花、耳环等，摆放得虽不够整齐，但也没有达到凌乱的程度，床榻附近是凌乱不堪……“如果有第三人，会躲在哪里？” 我目光扫过床底，自然的就走了过去，掀起床单，里面并没有什么暗道，地面的灰尘也没有任何人躲藏的痕迹。 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眼角余光扫到了对面的衣柜，“会是衣柜吗？” 我向着衣柜，越走越近，一步一步，顷刻间，听觉都变得特别敏锐起来，能听到自己突突的心跳声，咕咚吞咽口水的声音，还有鞋子摩擦地面的沙沙声响。 走到衣柜门前，我缓缓抬起了手，心里像是被重锤的鼓一样，咚咚咚咚，响个不停，终于手碰触到了柜门，我以极快的速度打开了门，开门的瞬间侧过了身子，生怕从柜子里冲出个鬼来一般。 可是令我没想到的是，柜子里，除了衣服再无其他！“难道是我想错了？这个房间里根本就没有第三个人？” “仔细看看柜子里的东西。”白昱光不声不响的走到我旁边，提醒着我。 “他供词这么快就看完了？”我心想，我感觉这才花了不到半刻钟呢。听完白昱光的话，我往柜子里看了看，柜子是上下两层，中间被两个抽屉分隔开来，上面应该是常穿的，轻便的衣服，下面是厚一些的衣服。 上面的衣服摆放的规规整整，应该是奴婢早就放好的，姜莹又蹲下来，盯着下面的衣服出神。 “去把叫明玉和宝娟的两位娘子唤过来吧。”白昱光冰冷无波的声音再次出现，他再一次吩咐衙役。 而我看到下面的衣服有些凌乱，两边的衣服缎子都扭了起来，像是……“被人坐过的样子！” “对了，就是有人坐过或者抓过的样子！”我立即看向白昱光，他朝我点点头，我感觉到自己好像摸清了整个事件的脉络。 事情应该是，赵公子来青楼找凝香，然后两人进入厢房颠鸾倒凤，因为服食过助兴的合欢散，所以完事之后两人像死猪般昏睡过去，房间的衣柜里藏着第三人，趁他们两人睡着之际，上了床榻，并用枕头或者被子捂住了凝香的口鼻，一直至凝香死亡。 但这里有衍生出另一个疑点，如果按照如霜所说，房门是锁着的，那么这个藏在柜子里的人是怎么出去的？什么时间出去的？ 或者说？如霜还在说谎？不对，房间从内侧锁了这个是赵公子也确认的，门是他从内侧打开的。所以柜子里的人就是凶手！ 姜莹望了柜子一眼，突然灵光一闪，下半截柜子空间本就不大，这么小的空间，只能容纳一名……女子。 “大人，明玉和宝娟带来了。”衙役躬身回禀。 白昱光挥挥手，让他下去。我看到眼前这两人，又看看白昱光，内心疑惑到“莫非这两位，和这次凶杀案有关？”刚刚才想到柜子里藏的是女人，现在眼前就跪了两个。白昱光不会早就破案了吧？ 第三十三章 可耻渣男 “说说看，两位昨天夜里亥时到卯时在哪里？”白昱光指了指右侧穿紫色衣服的娘子说道。 “回禀大人，昨日，宝娟姐姐在玉儿院里。一直和奴家在一起。”左边青色衣服的人抢先说道。 “确如明玉妹妹所说，奴家昨日在她的院子里…”她语音平静，抬起头缓缓说道。 白昱光眼神饱含深意的，“所以睡了一晚，连衣服都没换过？” 宝娟下意识的看了一下，自己皱巴巴的衣服，意识到，自己好像疏漏了什么。 明玉却面带急切地说道，“宝娟姐姐是临时决定来我这里的，并没有带衣服……” “临时？那他是何时到你院子的，为什么你的丫鬟并没有看到过宝娟？宝娟的丫头为什么不在你的院子？” “你们是何时就寝的？洗漱沐浴是你们一起的？为什么丫鬟只要了一桶热水？” 白昱光的问题像是连环炮一样，敲击在明玉和宝娟的心里，像一个炸弹在他们心里，脑袋里，炸开了花。 宝娟轻笑了一声，“大人怎么知道是我呢？” 白昱光并没有直接回答宝娟的问题，他用平静的声线叙述到，“进入花楼前，你是良家女子，因为和情郎私奔，所以逃出家中。” “却不曾想情郎并不是真的想和你私奔，还将你的行踪偷偷告诉了花喽的老鸨和龟公，你被抓起来，送到远离家乡的花楼，从此被控制住，成为花楼女子接客，而你的情郎，由此得到一笔银子。”我不由看了宝娟，有点不可置信。 宝娟确是又刚开始的震惊，到悔恨，再到愤怒，她双眼平静凝视着白昱光，手中攥紧的帕子却出卖了她的心思。 “你悔恨自己轻信小人，却突然遇到了那个哄骗你，出卖你，让你沦落至此的男人，所以……” “所以，我趁他和花魁凝香颠鸾倒凤的时候，杀了凝香，然后嫁祸给他。” 宝娟接过白昱光的话，继续说“如果杀了这个男人，那就是便宜了他，我要让他背负杀人的罪名，然后受尽刑法，最后在潮湿阴冷的地方死去，又或者是在万千民众的蔑视和口水中被一刀砍去头颅，总之他要不得好死。” 说道“不得好死”时，她突然转头盯着赵公子，咬牙切齿，双眼被愤怒和怨怼充斥着，看得让人害怕。接着她又冷笑着说。 赵公子也吓了一跳，他并没有发现这个女子，就是之前自己出卖到花楼要私奔的女子，或者这不知道是哪一个要跟他私奔的女子。 “想必赵公子也不是第一次诱骗良家女子同你私奔，然后出卖他们到花楼了吧？”白昱光望向赵公子，冷冷说道。 在场的人也都震惊了。 赵公子却慌了，他用这样的手段，哄骗了好几位小姐，银子也来的很快。但他没想到他这么做的事情，全部被这位大理寺调查的清楚。 “凝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以为她温柔如水，可她阴险毒辣，对他身边的丫头非打即骂，如霜表面上备受疼爱，实际上的身上衣服遮住的地方，全是青紫的伤痕。” 如霜却脸色大变，她可没想到宝娟直接把她供了出来。 第三十四章 真相大白 其实宝娟之所以能提前到凝香房间里躲藏起来，事后又能趁着人多，从柜子里出来，并离开房间，全靠如霜的掩护和提醒。 她们一个想嫁祸赵公子杀了凝香，一个是真的想凝香死。 “呵呵……哈哈哈哈……”宝娟如疯似魔的仰头狂笑起来，“大人如果能查到我的过去，是否也能查到这个无耻之人的过去？” 说着她指向赵公子所在的方向，赵公子直接一个激灵跪了下去，原本浑浑噩噩的脑袋也清醒了不少。 又听宝娟说道：“如果大人能大公无私，将我正法，那么这个坑骗我至此之人，这群串通撸劫良家妇女的老鸨，龟公是不是也该死？” 老鸨，龟公本来在一旁吃瓜，结果没想到吃到自己头上，连忙跑上前来，跪了下去，之后还不忘用眼神死死盯着宝娟，恨不得把她剥皮抽筋。 姜莹看到这地上跪着的人，莫名感到一丝嘲讽。“对于被害者凝香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对于宝娟、如霜、赵公子、老鸨和龟公他们，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可对于明玉来说……又是为什么呢？” “姐姐，姐姐……你何苦如此这般？”明玉哽咽着，匍匐到宝娟的位置，抱着宝娟嘤嘤大哭起来，宝娟显然也是被明玉的伤怀感染了，两个女子抱在一团，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明玉妹妹，你是好人，你是好人，你应该有好的生活，是姐姐没用……”宝娟边哭边抚摸着明玉的头。 “不，不……要不是姐姐，我早就在那一次病重时死掉了，是姐姐救了我，姐姐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要姐姐死，不要！”说完，她又趴在宝娟身上哭泣。 原来如此，我内心的疑虑终于揭开，看样子，应该是宝娟救过明玉的命，所以明玉才想着帮她，可又觉得好笑，一双手，既可救人，又可杀人。 “带下去吧！”白昱光冷静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我看到地上的人一个个的被衙役拖了下去。 “他们会如何？”我低声问道。 “一码归一码，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白昱光白了我一眼，转头就要走。 “那那个臭男人呢？就这么放过他？”我赶紧抓住他的胳膊，生气的盯着他，有点不忿的说。 “自然数罪并罚。”白昱光看了看我的眼，视线又转移到抓着他胳膊的我的手，挑了挑眉，眼神似乎有点嫌弃，又有点欢喜。 我赶紧松开手，讨好的傻笑。顺带还夸奖他到：“白大人威武，白大神真真是断案如神！” “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我见到过的姜姑娘了！”白昱光似满不在意的说着，但对于姜莹来说却是脑中惊雷！ 她越来越适应这具身子了，展示的性格也越来越像现代的自己了，差点就在白昱光这个老狐狸面前暴露了。 姜莹也不确定如果说自己是魂穿过来，会不会被这里的人视作妖怪给烧死，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把身份告诉白昱光，他会不会相信。 正当姜莹在内心深处不断挣扎的时候，白昱光示意有话说，于是姜莹跟着他到了马车里。 “我查到了一个人……” 第三十五章 鼻血与眼泪 “是谁？”我刚放下的屁股，马上就提了起来，整个人都来了精神，聚精会神的盯着他。 他闭着眼，身子往后靠在马车车厢里，好似累了，睡了一般。 我气的翻了个白眼，这个腹黑的狗男人，又在装逼了，我对着他闭上眼的脸，隔着空气左右挥手，假装自己在啪啪打他的脸。 心里边打边骂：“让你装，让你装！” “打够了？”他仍然闭着眼睛，只是声音传了过来。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姜莹失去了耐心，就在这时马车突然一个急拐弯刹车。只见姜莹整个人朝着白昱光就扑了过去，白昱光瞬间睁开了眼睛，惊得双手抬起…… 只听得车厢内发出“啊～”，“嗯……”的尖叫和闷哼声。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赶车的小厮连忙掀起车帘给自家公子道歉，“公子你没事吧，都怪小……的……”霹雳吧啦说话的嘴巴，慢慢变成了o形，然后他自觉的闭上了嘴巴，机械的转头放下车帘，做完还不忘补上一句“打，打扰了……” 车厢里，白昱光脸埋在姜莹的衣领处，额头上是姜莹温热的唇，表情惊悚，面目呆滞。 反观姜莹，则是一手按在白昱光肩膀，一手撑在车厢上，欺身而下，嘴唇还抵在白昱的额头上。整个画面看上去就像是少年正在奋力的反抗坏人的强吻。 这一刹那，感觉天地奇静，时间暂停。如果不是姜莹的鼻子被白昱光头上的玉冠撞的流鼻血，疼痛提醒了她，可能两个人就要这样变成两具永久的雕塑。 姜莹疼的眼泪都飙了出来，用手捂着鼻子，一脸痛不欲生的坐回了椅子上，然后仰起头，一边用衣服袖子擦着眼泪，一会用手擦着鼻血，模样狼狈又可怜。 白昱光的脸却是好像被开水煮熟的虾子一样，红的让人不可思议。 他一会盯着自己的手，一会又摸摸自己的额头，手足无措的样子看着像个被打翻颜料盘，被老师骂的小学生。 生平18年，历经多少骇人听闻的案发现场，看过多少惊悚恐怖的断肢残骸，练就一身肝胆，一脸波澜不惊，何时遇到过这种情况？ “还好她没有看我，还好她流鼻血了！”白昱光内心庆幸着，他多想此时此刻恨不得姜莹的鼻血再多流一些时间，就到天昏地暗，就到宇宙洪荒。这样就可以当作无事发生了…… “嗯，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没有发生。”白昱光恢复了一贯冷静自持的模样，开始新一轮的自我催眠。 车厢中就听到姜莹哼哼唧唧的喊疼，鼻血差不多是止住了，可是衣服袖子，手掌什么的也弄的都是血渍，白昱光看着又忘记了自我催眠，从身上掏出帕子，起身伸手递给对面的姜莹。 他手刚伸到一半，马车又是一个急转弯…… 好家伙，眼看白昱光又要扑到姜莹身上，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一个扭身，一屁股跌坐在了姜莹的脚边，帕子也掉了下去，只是手却紧紧抱着姜莹的大腿。 姜莹这回坐的很稳，只是这次颠簸让原本仰着头的她，又撞到了头，还被白昱光抱了个大腿。 车厢里，倒抽凉气的声音，哼哼唧唧的声音传来，小厮这回学聪明了，他闭着眼睛拉开车帘，正气凌然的说道“公子，前面突然窜出来一个小孩子，为了避让，不得不勒停了马车，请公子息怒……”说完也不管他家公子回不回话，继续闭着眼睛放下窗帘，继续赶车了去。 落针可闻……落针可闻啊！ 白昱光这会子就觉得自己脑袋里就是被炸过的烟花，轰的一声，他的思绪随着烟花的花火消失在这个世界，然后归于沉寂。么得感情，么得知觉。 片刻过后，一股吃人的视线移到了白昱光的身上，他汗毛倒竖，感受到了一丝丝杀气。 第三十六章 侍妾? “啊！！！！！啊啊啊啊啊啊！！！”一声长啸，从马车车厢里面冲破而出，一冲云霄，把刚刚突然跑出来的小孩子都吓愣了。 姜莹气抖冷，一双眼睛瞪的像张飞一样，如果眼神能杀人，白昱光现在应该是被千刀万剐了。 眼看姜莹就要抬脚朝白昱光踹过去，电光火石之间，白昱光立即起身坐到姜莹对面，然后清了清嗓子，严肃的说道“你父亲的侍妾你可还记得？” “我侍尼个大嘴巴子！”姜莹内心咆哮，她现在的胸膛起伏，气的嘴巴都歪了，不是因为被人吃了豆腐，而是因为自己现在全身都疼，鼻子也疼，头也疼，肩膀也疼，连大腿也感觉疼得不行。 白昱光非常有眼力见，他继续正儿八经的说“钱文文，你父亲的侍妾，以前只是个厨房里的烧火丫头。”他整理了一下思绪，“在你父亲身边也有好几年了，原本应该是论罪被关押或者发配的，但我的线人告诉我，最近在一家金银铺子看到她在挑选首饰，看她穿着打扮华贵，出手阔绰，反而像富家太太。” 此时的姜莹听着白昱光的话也渐渐变得冷静下来。 “侍妾？”姜莹沉吟出声。 白昱光整理了自己的发髻和衣服，恢复了平常的波澜不惊，我虽然不怎么疼了，到还是有些生气。说话的口气便带着一丝不爽，“有看到她和谁一起？买完东西回到哪里去？” “同行的是个粗使婆子，不过据我的线人说，那婆子身材结实有力像个练家子。”白昱光望向姜莹“所以我猜，这个婆子是保护也是监视着钱侍妾的。” “是幕后之人？”我有点沉重，“钱侍妾无权无势，可见幕后之人并不是和她互相交易，他们只是利用而已。”白昱光说话的时候冷漠而平静，仿佛说话的人并不是他。 “按道理，侍妾的身份并不高，并不会有太多积蓄，所以银子是怎么来的？” “其次，经过父母的事情，但凡有关联的，要不被杀了，要不被关押或者流放，但她却没事，这是为什么？” “侍妾没有主母或者家主的允许是不能随意出门的，如果她要和外人勾结串通，他是用的什么手段传递的信息？信息送给了谁？” 姜莹一连三个问题，即是说给白昱光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之后呢？她回到哪里去了？”姜莹追问。 “一个二进的宅子，原主人是个离京回乡的商人，整个宅子明面上似乎没有问题，线人还在查。”白昱光答道。 “看来是早有预谋……并不是临时起意。”姜莹深深吸了一口气，“所以时间线可以往前推一点，从父母亲还在世时，这位钱侍妾能接触到的人，能获得的消息都查一查。” 两个人都陷入了思考，车厢里难得安静下来。 姜莹在脑海中搜索着钱侍妾和父亲在世时发生的种种，而白昱光似乎想的更多，更远，因为很难得的他的眉头真纠在一起。 第三十七章 喜欢甜食! 姜莹突然问道，“我父亲在前几年有没有卷入过什么大案？” “为什么这么问？”白昱光的声音毫无波澜。 “你不觉得很奇怪？我一直搜寻记忆中近几年的大案，发现除了南方税银案，似乎并没有其他让我印象深刻的案子。”姜莹皱着眉，看着仍在搜索脑袋中的记忆，“税银案和我父亲的死是否有关系？”姜莹内心困惑。 “很聪明！”白昱光夸奖似的说道。 马车却刚好停住，马车外传出小厮的声音，“公子，到了。” 白昱光瞟了一眼姜莹，低声说“走吧，去吃饭。”说完自顾自的掀起了车帘，跳下车去。 姜莹被他说的，肚子也觉得饿起来，还应景的发出了咕噜噜的声音。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果然动脑子最消耗体力了，得赶紧补充能量才行。 两人到达龙泉酒家的包房，姜莹点了一堆大鱼大肉，果然还是卡路里套餐最让人开心。 白昱光对桌子上的菜好似并不感冒，仅仅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看姜莹吃的津津有味，大快朵颐，又觉得这菜味道好像还不错的样子。“可惜，要是有甜食就好了！”白昱光内心有点叹惋。 这时候姜莹也吃完了，吃的满嘴流油的她，还心满意足的拍了拍鼓起的肚皮。 “哎……要是有甜点或者糖水就好了！”姜莹双手托腮，嘟着嘴，碎碎念着。想着现代的各种甜点，奶茶，零食。“栗子蛋糕，草莓泡芙，抹茶冰淇淋，芝士奶茶，双皮奶，鸡蛋仔……啊！好想吃……” 白昱光听着姜莹嘟囔的美食名字，表面并不在意的问了一句“说了这么多，哪一道是可以做的？” 姜莹不假思索回了一句，“没有原材料，我拿空气给你变出来吗？”说完还用双手挥舞表演了一段巴啦啦小魔仙，变变变的动作。唬得白昱光一愣一愣的。 忽的，姜莹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眼睛明亮，带着笑说道“诶，我们可以做糖水！” 对，中式糖水，材料在这个年代也能找到，好喝还滋补、养生，最重要是，不上火啊！ 说做就做，姜莹赶紧给白昱光说了一下冰糖炖雪梨，还有银耳莲子百合糖水，姜汁汤圆……等等，白昱光听的是直皱眉头，如果不是他狂吞口水，姜莹还要以为他真的不喜欢呢。 白昱光唤来赵掌柜，姜莹和赵掌柜说了她想到的糖水，就见到赵掌柜笑眯眯的下去了。几盏茶的时间，两人面前就多了两碗冰糖炖雪梨，雪梨甜脆、清爽，咬一口整个胃里都没丝丝的甜蜜充满，幸福感爆棚。 姜莹抬眸想看看白昱光的表情，结果就看到白昱光拿起瓷碗，吨吨吨的吃的飞快，姜莹只能看到碗底的印章。 带白昱光放下碗，就见到姜莹一动不动盯着他，白昱光心里想“啊～被发现了吗？”可他仍然一脸正经的评价：“齿颊留香，回味悠长。” 姜莹看着这个明明喜欢的要死，但还得要保持正经的人，恶趣味的笑了起来…… “原来……白大人喜甜食！”不是疑问，而是肯定，这回姜莹和白昱光像是身份互换了，姜莹是狐狸，而白昱光是小绵羊。 第三十八章 盘下店铺 提供了几道甜点的菜谱，赵掌柜一手交菜谱，一手送银子。 姜莹拿着钱袋子，难得的心情极好，又想到自己来到了镇子上，不如直接去码头那边看看，把之前想要的那个铺子盘下来最好。 白昱光看着姜莹，跟个财迷般的两眼就只剩下钱了，不由又好气又好笑。“再过几天我就回京了。” 姜莹收起钱袋子，端正坐好，听白昱光继续说道“白银案和钱侍妾，如果有消息，会写信告诉你。” 姜莹原本欣喜的心情，一下子就dow了下来，又听到他说“你也不能一直呆在这里，这里信息传递慢” 姜莹明白了他的意思，“最多一年，一年后，我会去京城。”沉着的目光，带着坚定。 姜莹向白昱光和赵掌柜抱拳告辞，然后就下楼了。走过街角，路过地摊，最终停在了码头拐角的店铺。 店铺大门半闭着，也没有什么生意，里面坐着一个老人家，正拿着扫帚懒懒的打扫着灰尘，无精打采的样子。姜莹轻轻敲了一下大门，老人家抬起头来，疑惑的看着姜莹。 “老人家，你这个店铺还出售吗？”姜莹面带微笑的问，可老人家却是一幅爱搭不理的样子，回答道“门口贴着告示呢，自己看去。” “嘿！什么态度！今天你对我爱搭不理，明天我让你高攀不起！”姜莹的脸垮下来，转身看了看门口，五十两银子，也不便宜呢～再加上装修和启动资金，怎么的也要六十两出去了。 姜莹盯着告示看了半天，还是决定先把铺子盘下来，因为她要为以后做准备，这个铺子可以做卤煮店，制作简单，成本不高，适合时间不多，而且收入不高的人群。 而且店铺可以留给孙二娘经营，一方面当作他们救自己的报答，另外可以当作自己的一份保底收入。 她需要在一年内尽可能的多弄一些店铺和菜谱，有了分成和经济保底，会对于以后有帮助，到了京城估计开销会成倍的增长，所以必须有经济来源。 “老人家，店铺我买下了，麻烦和我去县衙办理一下手续吧。”不想浪费时间，姜莹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老人家似乎也没想到店铺出售的这么顺利，毕竟之前有挺多人来看过，最后都没下文了。这会子听到姜莹的话，突然就来了精神，腰不疼了，腿不酸了，一口气都能上五楼了！只见他放下扫帚，进入里间去拿店铺的地契。 两人一路走到县衙，然后顺利办理了地契交接手续。这是姜莹拿到的第二张地契了，一张是之前里正大叔给他弄到的房产地契，代表着她是一个有“房产证”的人了，另外一个也是今天的店铺的地契，代表着她是一个有“营业执照”的人了。 想着以后的美好未来，哼着歌就走了。可她不知道，在她走后，县衙后院里，白昱光正在和县令大人喝着茶，聊着天，打着哈哈呢。 白昱光放下茶杯和县令大人聊了聊案件问题，聊了聊民生问题，聊着聊着就聊到了美食上。县令大人本以为这位大理寺少卿要考验自己，给自己出考题，结果怎么就聊到吃的上面了？ 县令担惊受怕，不知道这位大人是不是暗示自己应该请他吃饭，正琢磨着。又听白昱光有意无意地说起，龙泉酒家的松鼠桂鱼，还有糖水味道不错。 县令立即心领神会，茅塞顿开，开口说道“大人就要回京，不如微臣为大人办一桌送行酒吧？” 县令神态谦卑，内心暗喜，“哎呀，我真是太聪明了！” 白昱光却表情古怪，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恢复了一贯的冷漠，声音带着严肃“送行酒就不必了，倒是刚那位女子说的什么卤煮店，等开张了县令可以去尝尝。” 说完，白昱光就起身告辞。县令眨了眨他的卡姿兰大眼睛，想了半天，“这位大人和刚刚那位女子认识？那位女子又是什么人啊？大人的意思，明明就是让我给那个女子撑场子是吧？” 县令大人此时也懵了，他以为自己很聪明，结果他是在第一层，别人在第五层啊！ 第三十九章 绝味卤水店 夜长未必能很多，但是想吃的一定很多！ 在姜莹的一手策划之下，做装修的、做厨具的，做卤水的都按部就班的完成了任务。姜莹提前一天准备好了一大锅卤水食物，然后又让孙二娘和村里几个交好的，靠得住的身子一起帮忙，绝味卤煮店就这么开张了。 为了让开张仪式尽量热闹些，隆重些，姜莹花了大价钱请来了舞狮队伍，还特意准备了试吃环节，周围的人里三层外三层把卤水店门口围的水泄不通，大家又有东西吃，又能看舞狮表演，别提多高兴了。 让姜莹没想到的是，县令大人和龙泉酒家的赵掌柜也来了。县令大人一脸与有荣焉的样子，试吃了卤鸡胗，咸香的卤水配合弹牙的鸡胗，没有任何膻味，让人咂嘴舔舌，垂涎三尺。 县令大人一口气吃了好几块，边吃边赞叹“不错，不错，口感饱满，富有嚼劲，用料普通，味道却是绝了！难怪叫绝味卤煮店啊。” 姜莹又端出来一个托盘，上面还有孜然辣椒面，白醋和蒜蓉辣酱，“每个人口味不同，卤水也可以搭配个人喜欢的酱料食用，口感更佳！” 赵掌柜也不甘落后，试吃了好几种卤水，比如卤大肠，卤鸭肠，卤鸡肠……边吃还边点头，他竖起大拇指表示味道不错。 “怎么觉得赵掌柜对肠子情有独钟啊！”姜莹一脸黑线的想着。 周围的群众可不干了，他们看到连县令大人和龙泉酒家赵掌柜都赞不绝口的卤煮食物，自己也想试吃一口，于是就看到大家你一口，我一口，把之前准备试吃的食物都吃完了。 没吃到的，或者来晚了的，就只能乖乖掏银子买了，这卤水似乎有魔力似的，每每路过店铺的人，都被这人声鼎沸的场景吸引了，或多或少都忍不住买一些，或是进店堂食，或是打包回家，然后美美的吃上一顿。 吃完还意犹未尽的表示下次再来，姜莹也趁机给了食客们一张小小的纸条，上面写着优惠券8折。 食客们还没见识过这等事物，于是又问这优惠券是什么来头，姜莹大声的给在场的食客们解释了一波，大家就懂了，总而言之，就是下次来吃能少付些银子就对了。 赵掌柜和县令大人终于品尝完了，赵掌柜郁闷的说到，“怎么不见你给我们酒家送这道菜谱呢？” 姜莹却笑着提到，可以向绝味卤煮店合作，由绝味卤煮店每天给龙泉酒家供应一些卤水食物，龙泉酒家可以拿过去做餐前的熟食。 赵掌柜一拍大手，表示没问题，姜莹这不又有了收入来源了，距离变成全国首富的日子更进一步！ 县令大人心里还在分析这绝味卤煮店和白大人是什么关系，思考了许久，最后他认为，这个卤煮店肯定是白大人罩着的，既然是这样，那自己也要表现表现才是，于是对姜莹更加和颜悦色起来。 周围其他有眼力见的店铺老板，看到这个架势就知道，新来的店铺是有背景有靠山的，未来也要好好和这个店铺的东家搞好关系才行！ 一天下来，气氛融洽，其乐融融。姜莹把卤煮的配方写下来，交给了孙二娘，叮嘱她，绝不可让别人看过去，学过去，就算亲戚也不行。 “如果有心人过来问，就说这个是我在官府备过案的，是我的独家秘方，您只是替我保管，没有权利让别人学过去。如果她们也想做，可以一起另选地址，合伙开铺子，只不过要先出一百两买我的卤水独家秘方！”姜莹再次叮嘱孙二娘。 她这是防着家里头那个孙二娘的表侄女，也防着未来一些居心叵测的人。 如果未来她去京城了，以孙二娘的性子，姜莹害怕她受欺负，受骗的。 第四十章 鬼鬼祟祟 绝味卤水店经营的有声有色，孙二娘为此忙的不可开交，不过每每到晚上点钱的时候，她就觉得再苦再累也值得！ 店铺里除了孙二娘，姜莹的小厮天顺，丫头挑云，还请了几个婶子一起帮忙，几位婶子跟着孙二娘，也赚到了钱，对孙二娘一家也越发亲近起来。 其中就有桃花婶子，桃花年轻时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家里也很给力的给他找了个秀才当丈夫，当时在村子里可是轰动一时。 可是随着时间流逝，秀才丈夫再也没能更进一步，反而名落孙山，屡试不中，桃花婶子至今也只生了一个女儿，名叫小桃花。 秀才越发的不满，觉得自己是被桃花婶子和小桃花母女两影响了运势，性情大变，对母女两又是嘲讽，又是打骂的。 这段时间因为跟鞋孙二娘赚了钱，回家秀才丈夫才对她有点好脸色，桃花婶子心里还是好受了很多，心想着好日子也应该轮到她们了，于是干活也更加卖力了。 白天的时候，桃花婶子在厨房切鸡爪，小桃花也会来帮忙，有的时候清洗食材，有的时候帮忙烧火。 这回小桃花双手抱着一大簸箕的食材就往后院水井走去，打算去清洗食材。结果却看到一个白衣服的女子身影，偷偷摸摸的，趴在孙二娘的房门门口往里面偷瞄，再确认里面没人之后，就迅速钻了进去，还顺手关了房门。 小桃花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她立即放下。簸箕，然后往厨房跑去。 厨房里，姜莹正在和孙二娘，还有几位身子说着下一步的计划，就看到小桃花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桃花婶子看到，眉头一皱，轻声叮嘱道“注意脚下，别跑那么快，小心摔着了！” 小桃花见大家都在，她停在姜莹和孙二娘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姜莹姐姐，二娘婶子，我……我……” “别着急，慢慢说。”姜莹看他急切的样子，提示小桃花别太着急，喘口气再说。 小桃花深吸了几口气，恢复了一些，然后继续说“我刚看到一个白衣服的女子，偷偷跑到二娘婶子房间里去了，她进去后还偷偷关上了门！” 众人一听，立即知道了个大概，姜莹望向了孙二娘，孙二娘心里咯噔一下，有了不好的预感。 一行人急急忙忙的往后院孙二娘的房间赶去。到达房门口的时候，姜莹示意大家噤声，然后自己偷偷附耳在门口听着，里面似乎有翻找东西的声音。 孙二娘急的就想推门进去，姜莹却不着急，她想要人赃俱获！等到里面翻箱倒柜的声音停了，姜莹知道是时候收网了，于是示意众人进去。 “啪”的一声，门被大力的推开，屁股刚坐下不久的白衣女子吓得跳起来，只见她手里还握着一张纸。 小桃花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来，“就是她！鬼鬼祟祟的，溜进了二牛婶子的房间！” 唰唰唰，所有人的视线都盯着房间里的人，几个大力气的婶子更是直接上去，把女子的手扭到后面，按住不让她在动弹。姜莹则走过去，拿起纸张，果然如他所想，是打着卤水秘方的主意。 姜莹看着被吓得面无人色的女子说道“孙姑娘原来是个小偷啊～现在人赃并获，不如群姑娘和我去一趟县衙，和县令大人说一说情况吧！” 孙娇娇原本胳膊被抓的生疼打算破口大骂的，结果一听姜莹这话瞬间就吓死了，她可从来没有进过县衙大门，更别说见县令大人了，她用乞求的眼神看着姨母，带着哭腔喊道“姨母，姨母救我！” 孙二娘心乱如麻，一边是自己可怜兮兮的亲亲表侄女，一边是人赃俱获，气势汹汹的姜莹，孙二娘现在一个头两个大…… 第四十一章 栽个跟头 孙娇娇哭哭啼啼，姜莹可不吃这一套，直接让天顺绑着孙娇娇，准备带着人去县衙。 姜莹让其他人继续回去干活，让小桃花跟着她去当证人，另外，她拉过孙二娘到一边，和她轻声说“二娘婶子，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想让我放了您表侄女，可是你也知道，她其实就是想偷我们的秘方！” “是贼就得伏法，干坏事就得接受惩罚！” “可是，她毕竟是我的侄女，能不能放他一马，就一次，下次不会再有了！”孙二娘替孙娇娇辩解道，“不，不，不……没有下次了，我这就让她回去！” “二娘婶子，县衙我是必须带她去的，她是人赃俱获，大家都看见了，如果我这次放她走了，那么下次如果再有人过来偷秘方，你怎么办？你抓还是不抓？” 姜莹又换了温和的语气继续说道“我这次不会让县令大人罚她，但我会让她写下保证书，并赔偿给我银子，我要让大家都知道，秘方可不是这么好偷的。” 另一边，县令大人还在翻看今年的案簿，就听到外边有人通报，说有人报案，县令立即起身，准备去外边审案。 待他走到堂前，发现竟是姜莹，身旁还有一个村妇、一个小女孩，和一个被小厮按着哭哭啼啼的女子。 县令大人的雷达马上就拉起了警报，想着等会该如何办案。他大喊一声，“堂下何人？” 只听姜莹回到“民女姜莹，状告孙娇娇在家中偷盗我的卤水秘方，被我们人赃俱获，孙二娘、小桃花，和小厮都是证人！” 姜莹知道这个县令大人是自己人，至少是白昱光这边的人，因为白昱光走的时候，有和她说过，“此人可信。”所以自报家门，就不怕了。 县令大人一听就知道了大概，这都人赃俱获，人证物证俱在的案子，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抓起惊堂木就是一拍。 “啪”的一声，直接把哆哆嗦嗦的孙娇娇吓得晕了过去。 县令大人看着这个做贼心虚的女子，鄙夷的吹了吹嘴角上的胡子，令人用一桶凉水泼醒了孙娇娇。 孙娇娇悠悠转醒，有立刻匍下身去，哭爹喊娘的求着县令大人饶命。 县令大人可不搭理她，“按照律法，偷盗，抢夺他人财物的，应当没收偷盗，抢夺的财物及所得钱财，给予失主赔偿，并收押大牢。”说完看向姜莹，询问道“姜姑娘觉得如何？” 姜莹当然知道，作为县令怎么会询问一个屁民的想法，肯定是白昱光给他什么指示叮嘱了，可她哪里知道，这全是县令大人自己琢磨出来的。 姜莹谦卑的弯腰拱手，虽然头上有靠山，但地头蛇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她语气恭谨“回大人，因为孙娇娇是我婶子的表侄女，考虑到我婶子的心里承受能力，我希望大人免去牢狱之罚，让她写下保证书即可！” “你可想好了？”县令大人问道。 “对，需写明按照秘方价格两年内赔偿一白两白银给我，然后不允许对外提起秘方的任何一个字，否则在赔偿我一白两白银，三代以内，不允许开设卤水店铺，如有违反，即刻查封店铺，并押入大牢！” 县令大人听的头皮发麻，他还以为姜莹打算轻轻揭过此事，谁曾想她是连人家三代都考虑到了，不仅钱要赔，连未来的机会都要给你死死按住，偷窃的这个女子怕是要栽个大跟头了。 孙娇娇听到赔偿一百两，也是哭爹喊娘起来，她原本就是家里人拍过来打探虚实，顺便顺手牵羊的，哪里能想到，羊没牵到，自己给栽了。 一百两白银啊，她估计回去都要被父母剥层皮……想着不禁悲从中来，又一头晕了过去。 第四十二章 总有刁民 不论孙娇娇如何捶胸顿足，县令大人始终不为所动，最后判决下来了。 孙娇娇瘫软在地，她家里的人听闻女儿被抓也都过来了，她们一到堂前就指着孙二娘大骂。 孙二娘哥哥说她良心给狗吃了，她嫂子说她一个寡妇，家里连个能当家的男人都没有，活该穷死！要不是听传言他们家里最近发财了，她才不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娇娇去那种猪圈一样的地方。夫妻两一起又说她真小人，迫害自己的表侄女等等诸如此类不堪入耳的词汇…… 孙二娘听的又气又恨，气的是错的明明是你们家女儿，心怀鬼胎，无耻偷盗，身为亲人不仅不明事理，却还倒打一耙；恨的是自己原本还以为他的哥哥嫂子想着自己，表侄女也想着自己，结果都是包藏祸心。 孙二娘原本想要给孙娇娇求情的心也没了，说来说去，因为自己男人死了，家里落寞了，就渐渐和自己断了来往，最近家里收入好了，就又赶着贴过来了。 孙二娘冷漠的看着对面这一家人，姜莹感叹，还是老话说得好“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芸芸众生，不都是在为自己的利益考量吗？ 孙娇娇一家看到孙二娘冷漠的样子，就要上来撕打她，姜莹一个箭步挡在孙二娘身前，脸上发狠，内心到“开玩笑呢～这两个狗东西要是过来，我就一套刘耕宏的龙拳！男的就踢你的命根子，女的就扯你头发，抓花你的脸！” 张浩阳和张全蛋今天一早就去捕鱼了，不然还能有两个壮男打手帮忙，但姜莹可是有县令大人当靠山的，果不其然，就听见县令大人一声令下，“给我抓住这两个闹事的刁民！” 衙役一拥而上，压着孙娇娇的父母，就拖到一边，县令大人又发话了“大闹公堂，目无王法，两人各大15大板！” 只见衙役搬来长凳，把两人死死的按在长凳上，左右开弓的打起了屁股。 “啪啪啪啪”的声音响彻了公堂，孙娇娇缩在一边瑟瑟发抖，她的父母却是眼泪鼻涕混在一起，弄的满脸都是，脏兮兮的脸，搭配上扭曲的表情，宛如过街老鼠一般。 等到孙娇娇一家哭爹喊娘的求饶，县令大人眼看着差不多了，于是停下了板子，只问他们认不认罪，赔不赔偿。 几个人原本以为撒泼打滚能逃避惩罚，结果屁股都没保住，没得办法，这才签字画押。 等姜莹回去就把保证书给了张浩阳，他和张全蛋刚刚打渔回来，听到今天发生的事情，这个小麦色皮肤的男孩沉默了。 “是我不够强大！”只听张浩阳有点颓丧、落寞，又有不甘心的说道：“一直以来，我以为我能保护好、照顾好你，可是除了让我们能生活下去，我并没能力改变更多，我能做到的仅此而已！”膝盖上紧紧攥起的拳头暴露了张浩阳的内心。 “和你有什么关系！”孙二娘连忙走上去，握住他的手说道“你爹走的突然，要不是你，我们两也活不到现在，你才是娘的精神支柱！” 不知道为何，姜莹感觉张浩阳变得越来越自卑了，初见时，他在风雨交加的渔船上，雨水肆意拍打着他的脸，他的目光却闪现出不馁与坚信，那是一种直挂云帆，乘风破浪的自信华彩。 可是这段时间，他总是沉默着、怂着肩、经常一个人发呆。姜莹琢磨着是不是最近事情太多了，给这个黑皮小男孩加了忧郁buff，看来的找个时间好好和张浩阳聊一聊了。 第四十三章 要钱?要权? 处理完孙娇娇的事情，姜莹又忙着和孙二娘处理卤水店的事情。现在卤水店已经步入正轨，姜莹给几个婶子都安排了重要的工作，又制定了薪资和奖金的规定，大家也就做的热火朝天。 另一边，姜莹计划建的四合院也有了雏形，青砖、土瓦、抱柱、垂花，黝黑的宅门，锃亮的门钹，院外种着枣树和桃树，墙角有栀子花，院内多是桑葚和丁香花，让姜莹不禁想起在现代时去北京老胡同游历的时光。 那是自己约着三五好友，在胡同口悠闲自得的漫步，看到的是四合院门口的阶梯旁坐着的下棋对弈的老人，是门口互相嬉戏的孩童，是树枝上叽叽喳喳唱着歌的鸟儿，但身体和心理缺得到了短暂的安抚，温暖而清新。 四合院虽然墙面低矮，难同现代的摩天大楼比肩，但却将淳朴和舒适凝聚起来，为姜莹的现代和古代生活牵着一条看不着的线。 院子左边特意空出了地方，作为种菜的地方，右边和院子后面较远的区域作为家禽和牛马棚，整个四合院看上去古朴大气，庄严肃穆，姜莹很是满意。 当她带着绿豆糖水走到院子里面时，看到张虎威指挥着大家做好自己手头上的活计，俨然时一副校领导的派头。张亮正在将自己雕刻的木窗给安装到厢房的墙面上，孙翔在给他搭手，赵冠林、李济生正在给内院的垂花门刷上明亮艳丽的红漆，其他人也有条不紊的给厢房内的墙面涂上大白浆，张浩阳搭着个长梯，正在给房顶铺设瓦片。 姜莹走到梯子旁，示意张浩然下来休息，她扶着梯子，等张浩然下来，姜莹笑着递过去了一碗绿豆糖水，张浩阳端着碗，走到一旁的石阶上，坐着喝起来。 “各位叔辛苦了，我们做了绿豆糖水，各位叔过来休息下，喝口糖水吧！”大家闻声而至，姜莹把糖水舀到碗里，然后地给大家，几位糙汉子，刚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结果一碗下肚，立马觉得清甜爽口、身心舒畅，姜莹看他们意犹未尽的样子，又给每人添了一碗，大家喝的舒心，做事才能事半功倍。 张虎威放下碗，他和姜莹说到，“估摸着再过两三天房子就能盖好了，还有一些家具需要采购，可以在这几天安排了”，说完他递给姜莹一张纸，上面是大门和各个房间的长度、宽度、高度等信息。姜莹从善如流的点点头，接过纸张揣进衣服里，表示明天就去集市上看看。 收拾好碗，姜莹拿着墙边的扫帚开始打扫，一直到傍晚，大家都收拾准备回去了，她才喊着张浩阳一起回家。 张浩阳默不作声，给姜莹提着装绿豆糖水的锅子和碗，然后和往常一样，跟着姜莹，一步一步的走着。只要有他在身后，姜莹就很放心，一如往常般可靠，姜莹往左挪了挪脚步，让自己和张浩阳并排走着，她又看了看张浩阳，优美的下颌线，挺拔的山根，还是那个如刀刻般的立体面容，他嘴角微抿，稍显严肃，但并不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反而像是一尊菩萨般英武正气。 姜莹脑袋里的神经抽抽的，只觉得张浩阳整个人看起来像是散发着金色的光一样，不知道是落日余晖给他镀上的背景色，还是他给余晖贡献了一抹热烈。 两人并排走了会儿，姜莹才记起来今天是有计划的，她不仅是过来看看建房的进度，也是准备和张浩阳好好谈谈。姜莹没有转身，只是轻声说着“张浩阳，你觉得坐拥金银珠宝，腰缠万贯和手握权势，地位超然，哪个更厉害？” “腰缠万贯却整日担惊受怕，一怕贼惦记，而怕官家惦记；手握权势，地位超然，却也只能是屈居皇权之下，还要天天和人勾心斗角。”他毫无感情的回答着，“我都不喜欢，我希望我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家人，决定自己的生死！” 姜莹嘴角笑了起来，她就知道她没看错人，张浩阳不是无用之人，他只是还没找到自己的方向，或者还缺少一些机缘罢了，他就像是暴风雨中的蛰伏的雄鹰，正在等着一飞冲天的时刻，总有一天，他会扶摇直上九万里！总有一天.... 第四十四章 下定决心 两人并排走了一会儿，天空突然变起脸来，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渐渐遮住了原本散着余晖的太阳，颤抖着下起雨来，前一秒还晴空万里，下一秒就变成了电闪雷鸣。 姜莹和张浩阳两人，拔腿就跑，好在道路前边有一个茅草屋子，两人直接躲了进去。里面显然已经很久无人居住了，房门也没有，椅子倒在地上，还缺了个腿，桌子上，地上全是灰尘。两人站在们檐底下，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雨势随着乌云的飘散，逐渐变得淅淅沥沥起来，小小的雨，顺着茅草屋檐滴落下来，姜莹伸手去接，雨滴落入手掌，冰冰凉凉的，配上雨后清新的泥土气息，和阵阵的凉风，很舒服，让人清醒。 “你觉得我去参军如何？”张浩阳突然发问。 “参军？”姜莹转过头诧异的望着他，张浩阳点点头，“我读书不行，家里的情况也没办法支持，但是我身体强壮，去参军打仗还是可以的。我只是担心我娘一个人在家没有依靠，如果遇到什么事情，没人帮忙。” “一将功成万骨枯，即便是参军最终作到将军，也是拿命搏来的。”姜莹有点担心，可她作为一个外人也没有什么立场干预朋友的决定，不想给张浩阳泼冷水，只听她换了一个轻松的语气说道“自古忠孝难两全，但是好男儿志在四方，我赞同你出去历练历练。” 张浩阳一听，也是舒展了一下紧皱的眉心。 看着渐渐收起脾气的乌云，雨水也跟着跑走了，留着空气中还未来得及跟上的雾气。 “其实这段时间我一直很消沉，因为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做什么，能做什么。”张浩阳有点不好意思，“每次看到你去镇子上淡定自若的和赵掌柜谈合作，看到你对于商铺、经营、甚至破案都能有理有据、胸有成竹、侃侃而谈，而我只能在你背后，无法给与你什么帮助，我就觉得自己真的很渺小很无能，而你那么优秀！” “原来如此！”姜莹听到张浩阳对自己敞开心扉说了这么多，才知道他原来是对自己的能力和未来迷茫了，“这很正常吧？毕竟你才十六、七，而我都已经快三十了嘢！”姜莹心里嘀咕道，“这个时候得赶紧给张浩阳来一碗元气满满的成功学鸡汤才行！”。 “张浩阳，你听我说，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部分，也没有哪一边比较优秀的道理。你只看到了我的优势，缺没有正视你自己的长处，如果没有你默默的在我、在二牛婶子背后成为像山一般可靠的角色，我们也不会有那么充足的底气，不要急着给你自己下定义！” 姜莹挺起胸脯，炯炯有神的盯着张浩阳，一字一句的说“如果你想得到，你就会得到，你所需要付出的只是行动。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不要为你的失败找借口，去追寻成果的理由！”说完，还特意像是那些激情演讲的人一般，用力点了点头，恨不得把自己澎湃的情感，全都传递到张浩阳脑子里去。心里呐喊到“干了这碗鸡汤吧！少年！” 张浩阳可能是吸收了成功学鸡汤的精华，表现的豁然开朗，茅塞顿开。自信两个字悄悄回到了他的眉眼，还顺便刻在了他的脸上。 朦胧的雨雾或者夕阳的余晖，折射出了温柔的彩虹，那是一种让人冒出轻松和愉悦的感觉。 张浩阳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眼神中迸射出坚毅和果决。“在我参军之前，我需要安排好我娘”，如果他要去参军，那现下他最担心的，就是孙二娘。孤儿寡母的，一直以来都是相互支持的，如果家里唯一的男丁走了，还是一去好几年的那种，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所谓寡妇门前是非多，如果没有一个靠山，估计他娘也会过的不安心。 他沉吟着说道，“现在我娘和其他几位婶子在家做着卤水，经营着镇子上的卤水店，和龙泉酒家也有合作，算是有个一个稳定的收入。另外，咱们水产供应的事情，需要里正帮忙，只要里正还和我们维持好关系，让他多多照拂一下二娘婶子还是没问题的。” 姜莹点点头，表示赞同，“在我回京之前，我会尽量安定好二娘婶子，就算我回京了，也能是你们的帮手，如果你们又麻烦了，我能帮得上忙，你们可以写信给我。” 张浩阳看着身边的姜莹，愣了片刻“你要走？” “嗯，最多两年。”姜莹回答道。 “那你......还会回来吗？”张浩阳略带紧张的问。 “当然，这里也是我的家呢！”姜莹眯起眼，笑着抬起头，对着张浩阳轻声说。 多年后，张浩阳仍然会记起这一天的场景，彩虹若隐若现的躲藏在以为女子的身后，女子言笑晏晏，温柔而坚定的和他说着话，“那也是我的家呢”....... 第四十五章 分红 忙忙碌碌又过去了一月，姜莹带着新的菜谱“醉蟹”、“醉虾”，还有新的花样子“墨菊”和“四叶草”去了一趟县城，顺便把龙泉酒家的分红拿回来。 赵掌柜这几日不在镇子上，因为他也忙着把这边的松鼠桂鱼还有韭菜河虾，以及新鲜的水产物资，同步安排到其他省市的龙泉酒家里，所以这次接待的就是店小二，但赵掌柜也早早的让店小二拿好结算的银票，等姜莹来到店里时就能直接领取了。 店小二恭恭敬敬满脸笑意的迎着姜莹倒了龙泉酒家的后院，然后拿出一百三十两的银票，对姜莹说道，赵掌柜让我转交给姜姑娘的，是上个月的分红。 姜莹结果银票，收起来，对店小二点点头，然后将一份在家打包好的卤水递到了店小二的手中，原本姜莹是要给赵掌柜的，奈何赵掌柜不在店里，她就直接转交给店小二了。店小二早就馋了绝味卤水店的卤煮，这会子拿到一大包，还是姜莹亲手做的，怎么不开心，连连给姜莹道谢。 姜莹摆摆手，也没多留，就迈步去了另一个铺子，是月娘的衣料铺。 刚踏进铺子，月娘那包含热情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姜莹！你可算来了~”边说边拉着姜莹往后院去，中途还不忘给门口柜台前的丫头叮嘱道，“好好照看客人，我这有贵客，有事儿你来后院叫我！” 姜莹被她拖着脚步都快了几分，待姜莹看到月娘吩咐这个小丫头的时候，不禁疑惑的对着月娘嘀咕，“怎么才奖金一个月没有见你，你这还找了新人了？” 月娘白了姜莹一眼，挽着姜莹的胳膊，笑着娇嗔道，“还不是因为你，你这个大自然的搬运工，画的那些花样子，新鲜又好看，客人喜欢的不得了。连带着我这个铺子的生意也好得不行，我一个人都快忙不过来了，这不...就找了一个丫头，给我看看铺子，打打下手！” 说完，两人走到了后院，月娘示意姜莹坐下来，又拿起茶壶，给姜莹沏了一杯茶。“你上次给我的花样子，不仅是衣料，帕子，还有达官贵人让我们给他们绣到被子上，有的还让人过来问花样子能不能卖呢！”月娘捂着嘴，兴奋的说道。“还好，我推说这个花样子是有人和我合作的，并不是我家独有的，才推脱过去。不然那些达官贵人还不把我给撕了！” 姜莹听着笑起来，“那我这个大自然的搬运工又给你送花样子来了，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说着，还从衣服里掏出了两张折叠的整整齐齐的纸张，里面正是“墨菊”和“四叶草”，姜莹拿在手里，轻轻挥动着，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一副“你快求我啊，求我我就给你！”的表情，把月娘乐得不行。 月娘故作羞恼的用粉拳拳攻击姜莹的肩膀，嘴里恶狠狠的说道，“我劝你不要不是抬举，赶紧把花样子交给我，别逼我跪下来求你，哼！” 说完，自己先崩不住，笑瘫在旁边的椅子上。姜莹也笑的打鸣，觉得月娘真真是一个热情有趣的女子。 片刻后，两人都缓过神来，姜莹把花样子拍在桌子上，唬得月娘一愣，随机她笑着说，“趁这几个月多赚点本钱哈！”过了这两个月，我可是要收钱的了。 随机两人对视一笑，又笑作一团…… 第四十六章 谨慎吃瓜 许久之后，月娘和姜莹才平复下来，姜莹端起桌上的茶水，细细的品味起来，如果这里有旁人，肯定多少会有些诧异。 姜莹十五六岁的年纪，可月娘显然已经是二十出头了，这在古代可能都差着辈分了，这么两个八杆子打不着一起的女子，竟然能成为好友。 月娘又一脸神秘兮兮的样子，把头凑到姜莹年前，悄咪咪的说道“你猜我昨天看到了什么？” 姜莹继续喝着茶水，等着月娘的下文，月娘又说“诶，就是你们那村里的秀才，姓什么？” 只见她思索了片刻，似乎还是想不起来名字，所以干脆放弃了，直接说道“我看到他在钩栏院门口抱着一位姑娘的腿哭呢！哭得那个撕心裂肺哟～” “噗……”姜莹一口茶水直接喷了出来，还好月娘反应快，直接往旁边一闪身，略施粉黛的脸是避免了洗礼，可是衣服袖子上就没那么好运了，月娘直接跳起来，连说了三个“哎哟喂～”，才停下，又复坐到椅子上。 “咳咳咳……”姜莹一阵咳嗽，被茶水呛到了，她掏出帕子，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水渍，问道“你说的可是桃花婶子的丈夫？那个村里唯一的秀才？” “桃花婶子是谁我不知道吖，我只晓得那个男的，确实是你们村里的，而且是个秀才！”月娘说了口气，“因为他一直说自己是秀才，可惜家里娶了个不会生儿子的母鸡，然后因为沾染了人家的霉运，一直都没能再进一步。” “嘶……”姜莹听了，只想扑上去撕了这个如此普通却又如此自信的男人，生不出儿子怎么不说是你的染色体不争气啊？还怪女人头上。 “桃花婶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姜莹气呼呼的说。 “谁说不是呢！你不知道，他最近天天来这边的钩栏院，和那个叫什么小姗的女子来往，专盯人家屁股看，看了好几天，还说什么屁股大，能生男孩！” “呸！真恶心”月娘说着八卦，先把自己代入进去了，恶心的差点吐出来！ 姜莹也好不到哪里去，她脑海里浮现一个专盯着别人屁股看的老**那猥琐的样子，心里就堵得慌，感觉耳朵都混进了什么脏东西，恨不得立即洗耳朵。 月娘拍拍胸口，喘了几口气，继续说“那天他喝醉了，硬拉着人家小姗，想要霸王硬上弓，嘴里还说让人家给他生儿子！” “而且，他还不给钱！不给钱就想白嫖！你说这人是不是傻了？”月娘耻笑道，“后面直接被龟公和老鸨一起拖出去给打了一顿，打得鼻青脸肿的。就这样还不忘像狗一样爬着回去，抱着人家小姗的腿痛哭。啧啧啧……” 月娘又嫌弃又恶心的摇头，一幅见了狗屎的表情。 “那他娘子可知道这个事情？”姜莹问道，要不是月娘，她也没听到过这个事情，那月娘估计就更不清楚了。 月娘摇摇头，表示她也不知情，她只是个吃瓜的，而且这瓜她也就说给了姜莹听，其他人知不知道，她可不保证的。 第四十七章 老鼠药 姜莹回到溪河村，心事重重的，于她来说，如果遇到这样的事情，肯定离婚算球了。 可是对于古代来说，这里的女子从出生到结婚前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们的世界观都来自于书里、画里、别人的嘴里。 她们可能一辈子也不会离开自己的出生地，整日都是女戒女训、出嫁从夫、相夫教子，没有开阔的眼界，没有稳定的营销手段，没有包容的社会环境，所以只能依附着男人生活。 男人对她们好，她们就幸福美满，男人对她们不好，她们也只能忍气吞声。 如果嫁做人妇，等于把自己未来的世界观、经济水平、生活水平都和那个男人绑定了，所以这个年代的人才那么看重功名，和普通男人比，功名在身的男人未来说不定还有大造化，对依附于他们的女子来说，未来也会好过些。 思绪回来，姜莹慢慢走到后院，看到二娘婶子，桃花婶子，还有几位婶子在做着卤味，一切看起来一如往常，桃花婶子也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姜莹靠在廊道里的柱子上，渐渐走了神，直到小桃红跑过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姜莹姐姐！你在发什么呆啊？”小桃红歪着头，不解的问道。 姜莹看着小桃红天真稚气的脸，又看了看桃花婶子，内心不免有些唏嘘。 “你过来找你娘亲吗？”姜莹轻声问道。 “是的吖！我娘让我买药带回家给我爹，我这都买回来了，准备等我娘一起回去。”小桃花乖巧的说。“我爹又说家里有老鼠，让我买一点老鼠药放家里。” 小桃红把手上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两个纸包递到姜莹面前，一个是黄色牛皮纸，里面包的是药，另一个白色纸包的是老鼠药。 小桃红用大人般的语气说道，“不要随便打开，这个可是有毒的呢！” 姜莹盯着这包老鼠药，又看看桃花婶子，有点不好的预感，于是她问小桃花，“你爹最近怎了？还要喝药，我好像已经很久没见到过他了。” “他前段时间摔了一跤，头和脸都摔破了，脚也摔断了！我和我娘问他，他说是有老鼠，他被柜子上掉下来的老鼠吓到了，所以摔倒了！”小桃红嘟嘟囔囔的说。 “原来如此！那他现在好些了吗？”姜莹装作惊讶的问道。 “还没呢，现在只能在家修养，腿脚还有些不方便。”小桃红撅了撅嘴，“整天都在家里抱怨，有时候还和娘亲吵架，说他服侍的不好。” 姜莹皱皱眉头，也不好评论什么。 小桃红吐了吐舌头，也发现自己说了太多有的没的，她收起老鼠药，准备去找她娘。 姜莹赶紧抓着她，蹲下来和小桃红平视，面带微笑叮嘱道，“小桃红这么聪明，知道老鼠药有毒，记得叮嘱你娘，你们都要小心点！别误食了这个，到时候中毒可不好了！” 小桃红肯定的点点头，表示自己都知道了。 姜莹只能希望自己想多了，希望小桃花的爹不会干什么蠢事。 第四十八章 盯着他 第二天，姜莹有意识的去找桃花婶子和小桃花的身影，发现二人并无任何异常，稍稍放下心来。 她走近桃花婶子和小桃花，问她们昨天睡的好不好，今天打算做什么之类的家常。 小桃花叽叽喳喳的像只春天的小鸟，一刻也不停歇。桃花婶子面色有点憔悴，她解释只是因为晚上服侍秀才丈夫，所以没怎么睡好。 “姜姑娘，我……我……”桃花婶子有点张不开口。 “怎么了婶子？有什么话，您直接说就是！”姜莹看出了桃花婶子的欲语还休。 “我……我想先提一些工钱。”桃花婶子说道，她双手交握在身前，眼神有些歉意。 “当然可以！婶子需要支取多少？”姜莹安慰她道。 “就，就一个月的工钱。”桃花婶子伸出手指，比了个1的手势，随后又收起手，弯腰说道“我下个月肯定更加努力干活，麻烦姜姑娘了。” “没事，我等会就去取，今天下工前，一定交给你！”姜莹拍胸脯保证道，随后又带着疑惑问，“可婶子怎么突然要取银子了？” 桃花婶子不好意思的说，“是我家相公，他说他老家的母亲生病了，得稍些银子回去。” “这样啊，那你辛苦了！”姜莹点点头，不可置否，但她心里有了一些猜疑。“对了，昨天听小桃花说，叔伯摔了一跤，现在好些了吗？” “已经可以下床走路了，没什么大碍。”桃花婶子面带欣慰的回答。 “娘，二娘婶子喊你过去呢！”小桃花兴冲冲的跑过来，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桃花婶子随着小桃花去了后院厨房。 姜莹唤来了天顺和挑云，进了屋子，天顺，挑云两人一进门就弯腰作揖，姜莹让他们直起身子，“在外面把礼仪做好了，但以后在我这里做事，不需要跪拜，躬身，直起身子好好说话即刻。”姜莹对着他们说道。 “是！”天顺，挑云两人又拜下去，他们还没习惯免除那些世俗礼仪。 姜莹也不生气，坐在位子上吩咐道，“你俩最近给我去村口多转转，重点是盯一下桃花婶子的夫婿。如果他要出村子，天顺就继续跟着，挑云回来告诉我就行。” 两个人有些紧张，这可是他们小姐第一次给他们安排任务，必须顺顺利利完成才行。 “别紧张，就当是平常一般即刻，表现的太明显反而让人起疑”姜莹安慰他俩。 两人点点头，收拾了一下情绪，出门往村口去了。 姜莹回到书房，继续完成她的菜谱和花样子，等到午饭过后，就看到挑云小跑着回来，然后急切凑到姜莹身边低语到“小姐，桃花婶子的丈夫果然出来了，他好像腿脚还不方便，但是背着个包袱在村口问牛车，想要出去的样子。” 姜莹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天顺装作好心的样子，说扶他一会，现在已经跟着他去了！”挑云一口气说完，累的咳了两声。 “我知道了，你们做的不错，辛苦了！”姜莹让挑云下去，陷入沉思。 第四十九章 赎身生儿子 姜莹陷入沉思，在她看来这位桃花婶子的秀才丈夫不可能是真的回老家送银子给老母亲，很可能是去镇子上的勾栏院私会那个唤作小珊的女子。 一盏茶的功夫，天顺也回来了，他走到姜莹跟前说道，“回禀小姐，小的刚刚跟着他走了一段，发现他并不是让牛车师傅去老家的方向，而是去了镇子上的方向。” “可知道他包裹里是什么？”姜莹放下笔，轻声问。 “好像是银钱？小的不敢确定，因为我扶他上牛车的时候顺手托了一下他的包袱，摸到一些碎碎的，像是银子或者铜钱一样的东西。”天顺思索着回答。 “嗯，知道了，你们下去干活吧！”姜莹吩咐到，突然又把两人喊了回来，“诶，还是别了，天顺去赶牛车，跟我去一趟镇子上的衣料铺子，我正好有事要和月娘聊聊。”看来姜莹还是放不下心。 “那我呢，小姐~”挑云面带期盼的看着姜莹，她也想跟着小姐出去。 只听姜莹说道，“你留在这里，继续做事。”挑云听了瞬间沮丧起来，姜莹没好气的笑道，“你别叹气，你留在这里还有重要的任务！” 挑云一听来劲了，“请小姐吩咐！” 姜莹微笑的用手拍了拍挑云的肩膀，“按照平常那样，继续做事，但是要帮我留意一下桃花婶子。”挑云猛地点点头，像是得到了什么高度机密任务一般，一副誓死完成任务的表情。 都安排好了，姜莹坐在牛车上，和天顺一起到了镇子上。 姜莹让天顺在店铺外面候着，自己和月娘到了里间。月娘打趣道，“怎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这才几天，又跑过来了？” 姜莹白了她一眼，但嘴角却是翘起来。她问月娘，“最近还要那个小珊和秀才的故事吗？” 月娘嗔怒，“嘿，我在你这成了包打听吗？” 姜莹笑骂，“这不是觉得月娘在消息收集方面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嘛！你就快给我说说吧！” “上次秀才不是被打了回去嘛~”月娘嘴巴上说着不情愿，但是行动却很诚实，依然开始和姜莹说起了八卦消息，“后来那勾栏院的小丫头过来采买手帕子，我就旁敲侧击的打听了一下，才知道那个小珊和秀才说，让秀才给她赎身，她就给秀才生孩子，还说她之前家里的婶婶、伯娘都是生了好多儿子的。秀才当时就上心了，只恨不得马上和小珊生儿子！” 姜莹静静听着，“后来不是和你说了嘛，秀才身上没钱，结果被打出去了！”月娘又道，“诶，我还那小丫头说，秀才被打的时候还承诺小珊说，过几天会带钱过来的，只要小珊能给他生儿子就行。” 姜莹翘起的嘴，渐渐就瘪了下去，要是此时有人看见她的脸，那肯定是一副，清早开心出门结果路上踩到狗屎的表情，嫌弃、厌恶、恶心、愤恨，种种表情揉碎了，都堆在了姜莹的脸上。 月娘也好不到哪里去，只听到她，呸，呸，呸，了几下，还不忘说一句“晦气！” 两人正在犯恶心，只听门口传来天顺的声音，“小姐，小姐！”。 姜莹推门出来，问他什么事情，天顺像是抓到老鼠的猫一般兴奋，“小姐，我刚刚看到那个秀才带着一位娘子从店铺门口过去了！” “去哪儿了？”姜莹问道。 “我看到他们去了前面路口的客栈里！”天顺抬起右手指了指前边靠左侧的客栈。 “做的不错！继续盯着。”姜莹对天顺表示肯定，天顺心里美滋滋，脸上也带着笑容。 姜莹拉着月娘回到里间，月娘激动的的不行，嘴里碎碎念叨，“不会吧，诶，你说他们不会就在客栈里生孩子吧？！” 姜莹，“.......” 第五十章 命案 月娘还沉浸在吃瓜的兴奋之中，姜莹摩挲了一下手掌，在想着这个事情之前的信息。 “小珊对秀才说，要秀才给他赎身成为正头娘子才给秀才生孩子。” “秀才买了老鼠药。” “秀才把小珊带去客栈住而不是直接接回家里，难道是真的要让小珊怀了孩子，再逼桃花婶子下堂或者休妻？” 姜莹还在自顾自的思考着，只听天顺又在外面喊道，“小姐，你快出来！” 姜莹和月娘再次起身，到外间，天顺引着他们去了店门口，只听天顺说道，“小姐你看，那是不是桃花婶子？” 姜莹定睛看过去，果然是桃花婶子，“她怎么来了？”姜莹疑惑道。 “我刚看到是秀才领着桃花婶子走的！”天顺一五一十的描述。 “秀才领着桃花婶子去的客栈？”姜莹越来越想不明白了，在她看来，桃花婶子这几天的表现，应该是不曾意识到她那个秀才丈夫外面的事情的，但这里怎么又跟着来了？“难道是被骗着过来的？”姜莹不解。 月娘在此脑补了一千一万个狗血故事，此刻的她哪像是二十出头年级的女子该有的表情，月娘现在整个上半身都靠在姜莹背上，脖子伸得老长，嘴里还时不时冒出来，“哎哟，不是在客栈生娃娃！”，一会又绞着手帕，一副激情膨拜的样子，“诶，家里正头娘子找上门来啦！哎哟喂，两个女人要碰头了吖！” “姜莹，姜莹，你说她两女的，见面会不会打起来啊！毕竟也算是仇人吧？诶，夺夫之仇，对对对！就是夺夫之仇！” 店铺外的天突然又变得阴沉，好似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一般。四月的天，就像孩子的脸，所变就变，姜莹有点不好的预感，她担心桃花婶子会出事。 啪嗒，啪嗒，豆大的雨滴，就这么突如其来的落了下来，落在屋檐上，砸在姜莹心里。 没多久，就看到有人从客栈里慌慌张张的跑出来，接着跑出来的人越来越多，因为下着雨，围观的人也只能挤在屋檐下，叽叽喳喳的，混合着雨声，让姜莹的头嗡嗡作响，奇怪的是，她心里第一个想法竟然是，“小桃花怎么办？” 天顺非常有眼力见的弄到一把雨伞，然后他撑开雨伞询问姜莹，“小姐，要不要小的过去探探情况？”，姜莹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说道“我和你一起过去！” 顺着路往客栈走，只听一片嘈杂声中，有人低呼“死人了，死人了！”，也有围观群众吃瓜，“死的是谁啊？”、“什么情况？怎么死的？”，有人惋惜“哎哟，听说死的是个女子啊！” 姜莹听着，心里着急的扑通扑通跳，脚步也越来越快。 等到姜莹到达现场时，就看到一个女子的身影倒在地上，显然已经死透了，一动不动。 当她走近看到桌子边倒下，面唇发紫，口吐白沫，双手紧紧抓住自己脖颈的身影，神经反而松懈下来，终于呼出了一口气，这不是桃花婶子，这是勾栏院里的小姗。 可随即，姜莹心里又开始警铃大作，她的眼睛像一个雷达一样，目光四处探寻着，她再找桃花婶子。 然后她看到在房间的角落，瘫坐着一个满手是血，浑身瑟瑟发抖的男子，在他身边的地上，还有一个头发散乱，满脸是血的女子，黑红的血沾满了她的脸，头上还有个血窟窿，在往外淌血鲜红的血液。 姜莹的愤怒达到顶点，只见她一步一步朝那个男人走过去，每一步都带着怒火，走到男人身前，她抬起右脚就朝男子的心窝子狠狠踹了过去！ 一脚，两脚，发了疯似的，嘴里还骂着，“我踹死你个不是人的狗东西！” 第五十一章 狗东西 姜莹的大脑虽然还在劝诫着自己冷静，可是她此刻显然已经放弃了大脑主导，而是让情绪支配着自己。 “为人夫，你抛弃糟糠、寻花问柳，视为不义；为人父，你重男轻女，对亲生女儿弃之敝履，视为不仁；为人臣，你不曾报效国家，卫国卫民，视为不忠；为人子，你不曾善待公婆，不曾赡养父母，视为不孝。” 姜莹声如洪钟，气势汹汹，指着地上如狗一般的男人骂道，“你这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狗东西，骂你是狗，狗都要嫌弃！” 她气的胸膛起伏，面部通红，周围有的人听的一愣一愣的，有的人抚掌叫好，大骂痛快，有的人对姜莹指指点点，一时间屋子里一片嘈杂。 说起来，姜莹和桃花婶子也不是太熟，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火。 可能是因为自己痛恨那些个寡情薄义、自私自利的人；或者是因为男女平等的观念根深蒂固，对于这个时代的男尊女卑，重男轻女的观念深恶痛绝；又或者是同为女子，对于被丈夫谋杀之后的共情，和正义感驱使。 如此种种，姜莹也不清楚。她被情绪影响是有些冲动行为，这种行为不对，但她并不后悔！ 正在此时，有一中年男子的声音传来，“散开散开，官差办案，都散一边去……” 几个衙役打扮的人走了进来，问道“刚刚有人报官，说这里有人死了，掌柜呢？是怎么回事啊？” 客栈掌柜赶紧跑到衙役面前，躬身行礼，指着地上的秀才就说道，“就是此人，此人……杀害了厢房里的人。” 衙役看了看地上趴着的男人，复又看到了旁边的姜莹，瞬间冷下脸来，说道“无关人员，请离开现场！” 姜莹也不恼，她恢复平静和衙役福了个礼，回到“小女子姜莹，是这位受害者的乡亲，也是他的东家。”说完姜莹手指了指躺在地上的桃花婶子。 衙役听到姜莹的名义，愣怔了片刻，显然对这个名字还有一些印象，他又瞄了姜莹几眼，仔细回想。 貌似是县令大人的朋友，不仅之前秘方案子上，县令对她颇有照顾，而且后来开的绝味卤煮店，县令还去捧了场。 好家伙，原来是有后台的，“姜姑娘既然是受害者的乡亲，又是东家，那就留下来吧，到时候也同我一起去县衙做个证人。” 姜莹点点头表示同意。 此时，门外人群中传来天顺大喊，“都让让，都让让，大夫来了！” 人群自动让出通行的道路，天顺领着一个白胡子大夫小跑了进来，白胡子大夫一把年纪了哪里想到还要这样跑，那是上气不接下气。 姜莹挪了个位置，让老大夫方便看诊。 老大夫蹲下身子，放下药箱，翻了翻桃花婶子的眼皮，有给她把了下脉搏，摇了摇头。 姜莹心如擂鼓，害怕老大夫直接宣判桃花婶子死亡。 老大夫又看了看桃花婶子头上的伤口，还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气息微弱，脉搏时有时无，意识涣散，恐命不久矣。” 第五十二章 桃花婶子 秀才听到大夫的话直接晕死了过去，姜莹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大夫，不管用什么方法，请你救救她，诊金您放心。”姜莹说。 几个衙役向客栈掌柜、天顺、还有姜莹等一些个在场的人做了供词。 桃花婶子和她的秀才丈夫一个奄奄一息，意识全无，一个晕死过去，还有一个中毒死透了的小姗，这几个人都无法收集口供，也就对事件的真相前因后果不得而知，只能等几个当事人醒来才能开堂审案了。 仵作收拾了工具，说道“中毒而死，毒物来自桌上酒杯，具体是什么毒暂不可知，死去时间约摸不到一个时辰，身体没有任何扭打痕迹，身前也没有怀孕。” 姜莹趁着其他人做供词的时间，把现场又看了一遍。 死者勾栏院小姗，中毒而死，死在客栈包房外间，尸体在进门口的桌子旁边躺着。 毒下在酒杯中，但桌子上一些酒菜，一壶酒，和两个酒杯，而且都被喝过。 “都喝过！这就说明了，这是一场有策划的谋杀案！”姜莹给这场案件定了性质。 两个酒杯，只有一个有毒，那么下毒者是希望对方死去。原本姜莹以为是小姗和秀才合谋想弄死桃花婶子，可从结果上看，却是小姗死了，反而桃花婶子和秀才有了嫌疑。 而秀才原本就是要娶小姗，让他生儿子的，所以秀才没有动机，而桃花婶子是被小姗抢了丈夫，如果小姗死了，她就不用担心丈夫被别人抢走了，这么看来，桃花婶子的动机最大，她的嫌疑也最大。 毒物，姜莹猜测是老鼠药。毕竟她在小桃红那里见过，而且是秀才早就准备好的。但也不能排除是其他，毕竟仵作也没验出来，可能还要找大夫去查验才知道。 而秀才和桃花婶子，姜莹进来的时候，他们是在房间角落里，看血迹的方向，应该是从里间梳妆台开始的，也就是说刚开始有人坐在梳妆台这里。 这个大概率是女子，而因为有血迹，所以坐在梳妆台前的应该是桃花婶子。 梳妆台上有一面铜镜，铜镜下边有个首饰盒子，梳妆台上还有一些时下流行的绢花头饰，还有几盒胭脂，看来更像是小姗的东西。 右侧的桌角有血迹，血迹多多少少滴落在地面上，姜莹顺着地上的血迹走了两步，看到里外间分隔的屏风上有带血迹的手印，看手印大小和拖拽的方向，姜莹眼神说着思路，停留在桃花嫂子和秀才之前的地方。 把周围的物品和细节都记到脑子里，姜莹才安定下来。 而姜莹做完这些，正好仵作交代了验尸报告，正让人把尸体用一口薄棺装着带回衙门的殓房。 另一边，为首的衙役吩咐小弟把证物都带回去，其他几个衙役们拖鞋晕死过去的秀才，一路骂骂咧咧的去了衙门。 剩下的一个衙役就等着老大夫，准备把桃花婶子送到医馆再回去汇报情况。 姜莹让天顺回村里去和里正还有二牛婶子一家说一下今天的事情，让二牛婶子先把小桃花接回家，然后让他取些银子过来给桃花婶子看病。 交代完这些，姜莹转身打算跟着老大夫回医馆。就看到月娘趴在房门边上，又是担忧又是兴奋的样子。 担忧是看到桃花婶子好像命不久矣的样子，而且姜莹也是很紧张，另一边，月娘又很兴奋，兴奋的是，今天终于成为了一线吃瓜群众，而且她还看到姜莹狠踹渣男，真真是解气。 姜莹白了她一眼，“看什么看，还不过来帮忙！” “好，好，好！”月娘屁颠颠的，就跟着姜莹一起走了。 衙役在现场的人群里，找了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两个人一起抬着桃花婶子去了医馆。 第五十三章 醒了? 当天晚上桃花婶子发了高烧，老大夫又是灌药，又是施针，忙了大半夜。 第二天清晨的时候桃花婶子清醒了一瞬，姜莹刚想问她好些了没有，桃花婶子又晕了过去，弄得医馆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老大夫搭着桃花婶子的手腕，一边摸着山羊胡子，一边点头的说，“性命已经没有大碍了，但是身体却是非常虚弱，什么时候醒来，得看这位娘子自己了。” 姜莹守了一夜，已经是非常困倦，而且忙碌了一夜，身上也有一些汗味，姜莹打算去客栈匆匆洗个澡，然后稍微休息一下，不然桃花婶子还没救醒，自己也晕了就得不偿失了。 姜莹吩咐天顺在这里盯着，自己回客栈去梳洗一下，如果有桃花婶子醒来就立刻去客栈通知她云云。 等到姜莹睁开眼时，已是黄昏时分，门外是啪啪得拍门声，还有天顺的低声又急促的声音，“小姐，小姐……桃花婶子醒了”。 姜莹利索的穿上衣服鞋子，开了门，“先进来，我先简单洗漱一下，你等下！” 天顺乖顺的现在门边，眼睛看着外边，毕竟女子洗漱时，小厮是不敢盯着看的。 等到姜莹处理完毕，她一边问着天顺的情况，一边疾步往医馆的方向走过去。 从天顺口中得知，桃花婶子是一刻钟前醒来的，目前还很虚弱，然后老大夫又在给桃花婶子施针。 小桃花跟着挑云也过来了，二牛婶子因为卤煮店的事情不好立即过来，她让小桃花带了很多换洗的衣服还有吃食过来，还让小桃红传达，自己明天和张浩阳一起架牛车过来，接桃花婶子回家。 待姜莹到了医馆，就看见桃花婶子在小桃花的服侍下，倾斜着上半身，歪着头，一口一口的喝着药。 身上仍是虚弱无力，但眼神还算清明，看到姜莹进屋来，桃花婶子眼神躲闪了一瞬，表情有些尴尬。 这个眼神被姜莹收进眼底，姜莹好奇为何桃花婶子会对自己躲躲闪闪，就听桃花婶子说“给姜姑娘添麻烦了，因为我的家事……” 看来桃花婶子也听说了，姜莹踹人的那些事情。 “可能是我多心了吧……”姜莹觉得桃花婶子的表情应该是自己的家丑被姜莹撞破，自己的丈夫被姜莹踢踹的尴尬吧。 “可好些了？”姜莹坐到桃花婶子身边，轻声低语的问道。 小桃红一听到姜莹的盛行就哭了起来，“呜呜呜……娘，娘。” 桃花婶子看到小桃花哭了，双手撑起身子就想去安慰，结果因为动作太快，又扯到了伤口，疼的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小桃花看到她娘为了安慰她又扯着了自己的伤口，赶紧收起了眼泪，慌张的说，“娘，我没事我没事，您别动……我不哭了，我不哭了！” 姜莹也赶紧扶着桃花婶子的身子，然后搙了搙桃花婶子背后的棉被，把棉被枕的高了些，让桃花婶子靠的舒服些。 桃花婶子，重新靠下，一只手捂着头，一只手摸了摸小桃花的头，小桃花也端着碗，一幅母慈子孝的温馨场面。 姜莹出声打破了这个温馨，她问道“桃花婶子，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五十五章 镜子?! 桃花婶子和小桃花回来后，不仅没有颓丧，反而变得越发的勤奋，每天都在厨房里忙碌着。 桃花婶子的一言一行都透露着生气，眼神也是神采奕奕，让原本还担心的姜莹等一众人都放下了心。 后来，桃花婶子更是自己酿了桃花酒，让小桃花拿过来给大家分享，母女二人脸上全是轻松愉快的情绪，大家也就渐渐忘了这事儿…… 过了两天，姜莹正端坐在梳妆台上任由挑云给她梳着发髻，便听到挑云絮絮叨叨说起了桃花婶子的事。 姜莹疑惑的问道“桃花婶子的事情不是已经完结了吗？” 挑云撇撇嘴，说道“是啊，小姐。我们也以为都过去了，毕竟人家头都砍了，也没想到，婆家的两老又闹到官府去了！” “闹什么了？”姜莹皱眉问道，她感觉怎么就遇上这样一家人呢？原以为好歹是秀才，家里肯定也是懂礼的人家，结果秀才儿子害人害己，两个老人也是非不分。 “就是桃花婶子她婆家两老要桃花婶子的房子和田地，说那房产、田产上写的是他们儿子的名字！”挑云气哄哄的说道。 “那县令大人判了吗？”姜莹又问。 “判了！县令大人说了，原来的房产上写的还是桃花婶子相公的名字，房产、田产虽判给了桃花婶子一家，但需要桃花婶子按照当时买房子和田地实际价格的一半折成银子，补给狗男人的父母！”接着又说“桃花婶子竟然什么也没说，点点头就签了字！” 挑云说完嘟着腮帮子，气的胸口起伏不定。 姜莹也是听的翻了白眼，心里火得不行，想着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挑云看着自己小姐也气的不轻，连忙放下手中的木头梳子，转身朝不远处的桌子走去，麻利的给小姐倒茶去了……“小姐别生气，喝点茶降降火！” 姜莹抬起眼，朝铜镜里看了过去，看到挑云抬起茶壶倒着茶。 这一刻，姜莹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脑海里一闪而过…… 她转过头看到挑云放下茶壶，又回过头看到镜子里挑云正站在桌边端着茶，准备朝她走过来。 她终于明白了，是镜子啊！ 是了，在客栈包房里，也有梳妆台，梳妆台上也有一面铜镜！ 姜莹回忆了一下，当时梳妆台和铜镜的朝向，还有，桃花婶子当时就坐在梳妆台桌前，所以...她看到了小珊和她的秀才相公下毒的全过程！ 像是晦涩不明迷雾终于被晨曦的阳光照亮，掀开阴暗的一角，供人窥探，真相确意外的让人细思极恐。 如果，如果一切桃花婶子都是知情的，小珊的死，她相公现在的结局，也是她有意促成的，那么... 姜莹想到这里，直觉头皮发麻，身上也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挑云端了热茶过来，看着发愣的小姐，轻轻唤了一声，“小姐，小姐。” 姜莹回过神来，看着挑云手中白净的杯中，装着澄黄的茶水，细小的波纹，像是一个小石子，扔进了她心里，荡出了一圈一圈的涟漪，她...想知道真相。 姜莹接过挑云手里的茶杯，端在自己手中慢慢摩挲着杯沿，低着头不知想着什么，只听到她轻声说道，“挑云，桃花婶子今日是否会来，如果她过来了，让她来见我吧！” 挑云以为她家小姐又有什么新的事情要交给桃花婶子，也就没有多问。只应答着，给她家小姐装扮好了才告退出去，找桃花婶子去了。 桃花婶子跟着挑云，来到了姜莹的房间，她过来时面带微笑，向着姜莹微微福身问好，看起来精气神很是不错。 姜莹拉起桃花婶子的手，让她不必多礼，又示意她坐到外厅的圆桌上。 挑云给小姐和桃花婶子分别倒了一杯热茶，然后听到她家小姐轻声吩咐道，“挑云，你先出去吧，我和桃花婶子有点话要说。” 挑云看了一眼姜莹，又看了一下桃花婶子，机灵的点点头，福身往门口走去，出门的时候还顺手把门带关了。 姜莹平静的看着圆桌上的两个白瓷茶杯，抬眼看着内室的铜镜，然后将今天早上，自己在梳妆台前，如何通过铜镜看到外厅的一切，说给了桃花婶子听。 桃花婶子原本笑着的脸，渐渐的冷了下来，从她娓娓而来的声音中，姜莹得知了那天的真相... “其实，我早就知道他在外面有人了。”桃花婶子带着自嘲，哼笑了一声。“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我每天都和他在一起，他那段时间每天都很晚才回家，回来身上带着酒气，我问他，他只是嫌我烦，甚至推开我。” “有时候我能在夜晚听到他呢喃一个人的名字，有时候我能在他内衣衣领间看到模糊的胭脂、红色的口脂印记，身为女人怎可能不知啊....” “我知道公公、婆婆还有他自己都想要一个儿子。我也想给他生儿子啊~可我那时候生小桃花，身体不好，大夫也说我以后要再怀上，没那么容易，除非我一年半载躺床静养，不能操劳，再加上吃药慢慢调理...” 桃花婶子陷入了回忆，她只是平静的继续说着，“可是药价不菲，我不干活的话，他一个人的收入也不足以养活一家子，何况，小桃花也需要有人照顾，而我公公婆婆因为生的是个女儿，几乎不曾过问，更别说照顾。” “他安慰我说，生女儿就好了，让我别担心，公公婆婆那边他去说服。未来等小桃花长大一些，我身体说不定也能好起来，到时候再考虑生儿子也可以...” 一滴眼泪，顺着桃花婶子的眼角，滑过脸颊，落入她双手握住的白瓷杯中，也像是滴落在桃花婶子自己的心上，接着她的眼泪越来越频繁，越来越滚烫。 桃花婶子双手捂着脸，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从指缝中溢出来。 姜莹听着听着，心揪着，只感觉到压抑，但姜莹并未打断，她也知道，桃花婶子怕是也压抑了许久，这种情绪还是释放出来比较好... 第五十四章 结案 小桃花跟着大夫熬药去了，姜莹和桃花婶子两人留在房间内。 在桃花婶子沉闷的声音和杂乱的回忆中，姜莹听到了那天的事情。 “那天，一早相公说他要去一趟老家，给老母亲送银子，可是不知道怎么的，等到中午，突然有人和我报信说我家相公在镇子里的客栈，让我赶紧去一趟。”桃花婶子用手按了按太阳穴，有点难受的样子。 “有人给你报信？是谁？”姜莹问道。 “不认识，不是村子里的人，我问过那个人，他说是收了男子的一些个铜板，让他来带个口信。”桃花婶子回答，突然好想记起来了，“那人还给了我一个香囊！” “是一个绣竹子的香囊。”桃花婶子在身上摸索了半天，然后掏出个洗的泛白的破旧小布袋子，“就是这个，我看到这个知道是相公找我，我担心他出了事，就赶紧过来了。” “然后呢？”姜莹继续问。 “然后，我跟那人到镇子上，果然见到了我相公，他欢欢喜喜的接了我，我看到他没事，心里也安心了不少。” 顺着桃花婶子的思绪，姜莹仿佛也看到了当时的景象，桃花婶子轻松的语气，渐渐变得激动起来，“他带我来了客栈，我……我……” “冷静些，慢慢说。”姜莹拍了拍桃花婶子的手，慢慢引导说。 “我看到了客栈房间里，还有一个女人，她面容姣好，身态婀娜，她，她和我说让我……让我把相公分她一半，他愿意，做小。” 桃花婶子像似被梦魇缠绕般，双眼紧闭，额角青筋直跳，双手紧紧抱住头，一幅难受至极的样子。 老大夫赶紧走过来施针，一番操作之后，桃花婶子好了一些。 姜莹忙问“怎么样？好些了吗？” 桃花婶子喘了口气，似乎不想多说。 姜莹只能自己来说，“桃花婶子，你别急，我来说，说得对，你就点点头，说的不对，你就摇摇头。” 桃花婶子似乎松了口气，病怏怏的靠在病床上。 “你说你看到了另外一个女子，是不是那个倒在地上中毒而亡的女子？”姜莹问道。 桃花婶子轻微点了点头。 “他们是说让你同意给相公纳妾？” 桃花婶子的胸口略略起伏了一阵，然后咬着嘴唇点了头。 姜莹心理狐疑起来，从之前得到的消息，以及小姗的一些行为来看，她绝对不会让自己做小妾的，她肯定是要做正头娘子的。 但桃花婶子不像在说谎，那么他们这么说应该只是想哄骗桃花婶子喝下那杯有毒的酒！ 想通这些，姜莹又开始提问，“你们吵过了？你不答应纳妾的事情？” 无声的点头。 “酒是你们吵架之前准备的？” 这次桃花婶子没有立马点头，而是似乎思索了一会儿，又摇了摇头。 姜莹心想，那么也就是说毒有可能是吵架了之后才放的，可能他们还留了后手。 “给你递酒的是你相公还是那个女的？” “是我的相公。”桃花婶子仿佛挖心挠肝的艰难说出这几个字，随后又垂着头抹起泪来。 “但你没喝那个酒？” 桃花婶子抹着眼泪，带着鼻音开始说“那女人，她...她喊我姐姐，说什么让我成全她，先干为敬之类的。” 姜莹点点头，桃花婶子继续说道“我端着酒，还在犹豫，然后，那...那个女人就倒在地上了！”桃花婶子有点手足无措，双手紧紧的握住姜莹的手，眼神里全是惊恐和后怕。 姜莹皱起了眉头，这里很是奇怪，按道理，小珊他们肯定是想把毒酒给到桃花婶子的，为啥是自己喝到了毒酒，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姜莹回握住桃花婶子的手，轻声安慰，“放心，放心，已经过去了....这不是你的错，不用自责。” 伴随着姜莹温柔、坚定的声音，桃花婶子也安定下来。只听姜莹继续问道，“桃花婶子，在你们喝酒时，是否有别的事情发生？” 桃花婶子现在心情平复了许多，也就思索了片刻，便回答道，“有的，那个女的喊我过去时，门外正好有小厮过来敲门，说是还有菜没上齐...” “然后呢？”姜莹问道。 “我相公和那个女的好像被吓了一跳，然后我相公先过去开门，那女人也跟着去了门口。”桃花婶子回忆道“现在想来，他们两个肯定是心虚了，因为他们想要害我！” 姜莹想，莫不是因为那两人心虚，又被小厮打断，所以弄混了毒酒，结果把自己毒死了?真是天道轮回.... 接下来的几天，桃花婶子在老大夫的照料下，身体日渐好了起来，终于能上堂作证了。 狗男人的父母从大老远的也赶了过来，公堂之上又是哭闹，又是埋怨，明里暗里就是说桃花婶子不好，生不出儿子，才会使得自己家儿子头脑发昏，做出这种事情。 围观群众有的鄙夷耻笑，有的义愤填膺，有的沉默不语，一片纷乱。 可随着惊堂木重重落在案几桌上发出“啪啪”的声音，周遭嘈杂的议论声统统都停了下来。 县令大人一派威仪的问着问题，旁边的师爷记着现场的证词。 在桃花婶子的指认、仵作的验尸报告、以及周围走访调查笔录和确凿证据之下，县令大人判定了桃花婶子的相公谋杀之罪，最终这个负心薄幸的男人，被施以砍头之刑。 狗男人的父母听闻，随即在公堂上昏死了过去。 县令大人又判决了小桃花归桃花婶子，因为狗男人父母并不想要这个丫头片子，这个孩子这么大了，给他们带回去也养不亲，还得给她准备嫁妆，最重要的是小桃花并不是男孩儿，又不能传承香火，一点用都没有。 行刑那天，桃花婶子、小桃花、还有姜莹他们都没过去，桃花婶子虽说是受害者，但是毕竟是多年来的枕边人，也是小桃花的父亲，所以母女两人抱头痛哭。 姜莹则是想到狗男人得到处罚大快人心，至于砍头这种血腥场面还是不要去了，免得做噩梦还梦到这个狗男人，岂不是更加恶心！ 有胆大的村里汉子去看了行刑，回来也同邻里乡亲说了，大家不胜唏嘘。 第五十五章 镜子?! 桃花婶子和小桃花回来后，不仅没有颓丧，反而变得越发的勤奋，每天都在厨房里忙碌着。 桃花婶子的一言一行都透露着生气，眼神也是神采奕奕，让原本还担心的姜莹等一众人都放下了心。 后来，桃花婶子更是自己酿了桃花酒，让小桃花拿过来给大家分享，母女二人脸上全是轻松愉快的情绪，大家也就渐渐忘了这事儿…… 过了两天，姜莹正端坐在梳妆台上任由挑云给她梳着发髻，便听到挑云絮絮叨叨说起了桃花婶子的事。 姜莹疑惑的问道“桃花婶子的事情不是已经完结了吗？” 挑云撇撇嘴，说道“是啊，小姐。我们也以为都过去了，毕竟人家头都砍了，也没想到，婆家的两老又闹到官府去了！” “闹什么了？”姜莹皱眉问道，她感觉怎么就遇上这样一家人呢？原以为好歹是秀才，家里肯定也是懂礼的人家，结果秀才儿子害人害己，两个老人也是非不分。 “就是桃花婶子她婆家两老要桃花婶子的房子和田地，说那房产、田产上写的是他们儿子的名字！”挑云气哄哄的说道。 “那县令大人判了吗？”姜莹又问。 “判了！县令大人说了，原来的房产上写的还是桃花婶子相公的名字，房产、田产虽判给了桃花婶子一家，但需要桃花婶子按照当时买房子和田地实际价格的一半折成银子，补给狗男人的父母！”接着又说“桃花婶子竟然什么也没说，点点头就签了字！” 挑云说完嘟着腮帮子，气的胸口起伏不定。 姜莹也是听的翻了白眼，心里火得不行，想着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挑云看着自己小姐也气的不轻，连忙放下手中的木头梳子，转身朝不远处的桌子走去，麻利的给小姐倒茶去了……“小姐别生气，喝点茶降降火！” 姜莹抬起眼，朝铜镜里看了过去，看到挑云抬起茶壶倒着茶。 这一刻，姜莹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脑海里一闪而过…… 她转过头看到挑云放下茶壶，又回过头看到镜子里挑云正站在桌边端着茶，准备朝她走过来。 她终于明白了，是镜子啊！ 是了，在客栈包房里，也有梳妆台，梳妆台上也有一面铜镜！ 姜莹回忆了一下，当时梳妆台和铜镜的朝向，还有，桃花婶子当时就坐在梳妆台桌前，所以...她看到了小珊和她的秀才相公下毒的全过程！ 像是晦涩不明迷雾终于被晨曦的阳光照亮，掀开阴暗的一角，供人窥探，真相确意外的让人细思极恐。 如果，如果一切桃花婶子都是知情的，小珊的死，她相公现在的结局，也是她有意促成的，那么... 姜莹想到这里，直觉头皮发麻，身上也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挑云端了热茶过来，看着发愣的小姐，轻轻唤了一声，“小姐，小姐。” 姜莹回过神来，看着挑云手中白净的杯中，装着澄黄的茶水，细小的波纹，像是一个小石子，扔进了她心里，荡出了一圈一圈的涟漪，她...想知道真相。 姜莹接过挑云手里的茶杯，端在自己手中慢慢摩挲着杯沿，低着头不知想着什么，只听到她轻声说道，“挑云，桃花婶子今日是否会来，如果她过来了，让她来见我吧！” 挑云以为她家小姐又有什么新的事情要交给桃花婶子，也就没有多问。只应答着，给她家小姐装扮好了才告退出去，找桃花婶子去了。 桃花婶子跟着挑云，来到了姜莹的房间，她过来时面带微笑，向着姜莹微微福身问好，看起来精气神很是不错。 姜莹拉起桃花婶子的手，让她不必多礼，又示意她坐到外厅的圆桌上。 挑云给小姐和桃花婶子分别倒了一杯热茶，然后听到她家小姐轻声吩咐道，“挑云，你先出去吧，我和桃花婶子有点话要说。” 挑云看了一眼姜莹，又看了一下桃花婶子，机灵的点点头，福身往门口走去，出门的时候还顺手把门带关了。 姜莹平静的看着圆桌上的两个白瓷茶杯，抬眼看着内室的铜镜，然后将今天早上，自己在梳妆台前，如何通过铜镜看到外厅的一切，说给了桃花婶子听。 桃花婶子原本笑着的脸，渐渐的冷了下来，从她娓娓而来的声音中，姜莹得知了那天的真相... “其实，我早就知道他在外面有人了。”桃花婶子带着自嘲，哼笑了一声。“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我每天都和他在一起，他那段时间每天都很晚才回家，回来身上带着酒气，我问他，他只是嫌我烦，甚至推开我。” “有时候我能在夜晚听到他呢喃一个人的名字，有时候我能在他内衣衣领间看到模糊的胭脂、红色的口脂印记，身为女人怎可能不知啊....” “我知道公公、婆婆还有他自己都想要一个儿子。我也想给他生儿子啊~可我那时候生小桃花，身体不好，大夫也说我以后要再怀上，没那么容易，除非我一年半载躺床静养，不能操劳，再加上吃药慢慢调理...” 桃花婶子陷入了回忆，她只是平静的继续说着，“可是药价不菲，我不干活的话，他一个人的收入也不足以养活一家子，何况，小桃花也需要有人照顾，而我公公婆婆因为生的是个女儿，几乎不曾过问，更别说照顾。” “他安慰我说，生女儿就好了，让我别担心，公公婆婆那边他去说服。未来等小桃花长大一些，我身体说不定也能好起来，到时候再考虑生儿子也可以...” 一滴眼泪，顺着桃花婶子的眼角，滑过脸颊，落入她双手握住的白瓷杯中，也像是滴落在桃花婶子自己的心上，接着她的眼泪越来越频繁，越来越滚烫。 桃花婶子双手捂着脸，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从指缝中溢出来。 姜莹听着听着，心揪着，只感觉到压抑，但姜莹并未打断，她也知道，桃花婶子怕是也压抑了许久，这种情绪还是释放出来比较好... 第五十六章 最好的安排 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桃花婶子的哭声渐渐止住了，姜莹递过手帕，又抚了抚桃花婶子的背。 桃花婶子不好意思的擦干眼泪，说道，“姜小姐是想到了真相，要把我送去县衙吗？” 姜莹垂着眼，用手指头在桌上划着圈，“我只是想知道，当时客栈房间里，你费否就知道毒酒的事情？小珊的死也是你促成的？” “是，他带我去客栈包房里，那女人和我见礼，还喊我姐姐，我就知道他在外边的女人，就是面前的这位了。只是我亲耳听到他说要让那个女人进家门，我终究是忍不住跌坐在梳妆台哭了” “然后...我从铜镜里看到了他们走到了圆桌的前，倒了一杯酒，又窸窸窣窣从袖口掏出一个小纸包，将粉末倒入酒壶，倒了第二杯酒。当时我就猜到了，那个肯定是要毒死我的药！可是我不想死，我怎么可能甘心？是因为那个女人，是他破坏了我的家庭，还有我眼前这个男人，是他哄骗我，却又背叛于我，还有小桃花，如果我死了，小桃花怎么办？” 桃花婶子的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愤恨的情绪，她咬着唇，双手紧紧的握着拳头。 “所以，我趁小厮敲门，他们过去的时候，将两杯酒换了位置，才有后来的事情，这就叫做恶有恶报！如果那杯酒没有毒，她自己也不会死！” 桃花婶子的声音再次传来，“原本我想着这个女死后，我就去自首！可是，呵呵...” “可是什么？”姜莹忍不住问。 “可是我那个相公啊，他竟然直接动手就朝我扑打过来，我不甘心，于是撕打起来，那是我第一次还手，原来我也是可以反抗的啊...”桃花婶子嗤笑着，仿佛自嘲一般。“可惜了，我打不过他，我被他抓着头发，拖到梳妆台那边，只觉得后脑勺被狠狠的磕到尖锐的角上，很疼，很疼...有热乎的液体流出来，我觉得应该是血。” 沉默.... “估计他也是吓到了，瞬间松开了手，我摔倒在地上，我想爬到门口，叫人来帮忙。于是我爬啊爬，边爬边喊救命，你看到地上的血迹，屏风上血手掌的痕迹，都是我的...” “可能是那个男人似乎突然清醒了，如果让我爬出去，或者发出声让人知道了他们的事情，他肯定就完蛋了，所以，他又跑过来掐住了我的脖子，想要掐死我！我的脑子越来越沉，身上也没有反抗的力气，我就是想，如果我没死，如果我没死....我就一定要让这对狗男女得到报应。” 姜莹似乎已经猜到了，没有太多讶异，她只是觉得感慨，因为她不知道该不该将此事告到县衙，一边是道德的谴责，一边是法律的公正，她觉得自己一直坚守的公正和信念，在这次的事情中第一次产生了动摇。 送走桃花婶子，姜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个下午。 直到肚子发出了咕噜噜的叫声，她才反应过来，从早上到现在，她就喝了两杯茶而已，难怪她的胃都在抗议了。 姜莹叫来挑云，正好张浩阳跟在了挑云后面，只见他手上拿着两个油纸包，一屁股坐在了姜莹身旁，把油纸包给递了过去。 一阵葱油和着肉香，直接就钻到了姜莹的鼻子里，让她不禁咽了咽口水，眼睛还直勾勾的盯着油纸包。 挑云看到这里，忍不住跺脚，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说，“小姐啊，你真的是要急死我们了，一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还不让我打扰，现在又饿的像个馋猫，不如我去叫厨子给你煮一碗面条吧？” 姜莹，不好意思的笑了，拿过张浩阳手里的油纸包，打开一看，真的是两个肉饼！她直接就大口咬起来，边吃边问张浩阳，“你吃过了吗？要不让厨子煮两碗面，咱两一人一碗？” 张浩阳没好气的说，“谁像你一样，想事情想得连饭都没吃啊！我们都吃过了，刚在外院看到挑云着急的样子，一问才知道是你没吃。” 姜莹此时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对手里的饼更是狼吞虎咽，形象全无。 张浩阳看姜莹是真的饿了，吩咐挑云，让她赶紧去厨房，盯着厨子弄完面条过来，挑云答了一声是，就小跑着出去了。 姜莹歪着头，傻笑着对张浩阳说，“谢谢小黑炭，还是你心疼我！” 张浩阳盯着面前这位吃的满嘴油光，还厚脸皮的女子，思绪像扑腾的浪花，他想到了他和姜莹第一次遇见的场景，这个世界真是奇妙，嘴角微微上翘起来。他觉得这样亲近又不做作的样子是真的很好看！ 姜莹则是继续心无旁骛的吃吃吃，完全不知道张浩阳现在心中所想。 挑云从外面进来，手上的托盘中还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她走到桌前，张浩阳站起身子，双手将面端到了姜莹面前，又把筷子整齐的递给姜莹，催促着她快吃。 姜莹就在屋子里两人的注视下，吃完了两个饼和一大碗面，直到她拍了拍圆滚滚的肚皮，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在座的人都笑起来。之前困扰着姜莹的公正之说，也在这个笑声中渐渐被安抚。 姜莹突然觉得，对于已经死去的人来说，就像桃花婶子说的那样恶人有恶报，如果不是他们两人心怀不轨，想要毒杀原配妻子，也不会被毒酒害死自己。 现在这样也许才是最好的安排，即使她去向县令说明当时的情况，结果呢？可能是判桃花婶子有罪，然后小桃花成了孤儿，她所有的房产、田地被公公、婆婆抢走，小桃花无家可归，这样对活着的人来说，太惨了。 第五十七章 上京来信 想通之后，姜莹心理也轻松了很多。后来她让天顺和挑云送了一些吃的和用的给桃花婶子，让她照顾好身体，和小桃花一起好好生活。 两人全当做是没有发生过之前的事情一般，渐渐的桃花婶子的事情也就告一段落。 日子还是有条不紊的过着，姜莹带着二娘婶子、桃花婶子、还有村里的一些妇人们继续做着卤味，顺便研究新品。她教二娘婶子和桃花婶子，每隔三个月，可以尝试推出新品，然后收集客人们的意见，如果大家都说好吃的，可以列入到日常售卖清单里。如果大家反馈意见不一的，可以推一阵子就下架，回头咱自己再改良改良口味，等改良好了，再拿出来试试。 每隔半年可以做一次年中的福利活动，比如买一送一什么的，当然前提是有时限的，而且不能亏本！每年年底，也可以做一些两人同购，一人免单的活动之类的，总而言之，就是要保证一直有新鲜的商品，同时也有新鲜的活动。在保证自己家口味和质量的同时，也提升大家的购买欲望，这样卤水店铺才能越做越好不是~ 午间回到家里，姜莹正坐在新房外边，看着外院张浩阳和张全蛋正在练习拳脚功夫。 自从张浩阳和他说想要参军之后，他对拳脚功夫就特别上心，以前只是身强体壮，并没有系统的学习过，现在还特意聘请了一名师傅，过来教他。 张全蛋眼巴巴的也想学拳脚功夫，师傅看着教一个也是教，教两个也是教，也就让张全蛋一起学了，为此张全蛋别提多高兴了，张全蛋的父母也隔三差五就送一些东西过来。 姜莹看着阳光下，拥有小麦色皮肤和健硕肌肉的张浩阳，觉得真的是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模样... “等等...吾儿？别人看到这身子都会流口水，荷尔蒙爆发，想恋爱啊~为什么我是养儿子的感觉？这不对吧....”姜莹被自己的想法震惊到了，虽然自己灵魂28岁，可28岁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娃吧！ 就这样，姜莹开始对自己反思起来，是不是自己真的老成这样？这辈子是不是不可能恋爱了？难道自己在古代也是高质量单身女青年？ 就在姜莹苦恼时，天顺朝她跑过来，手上还带着一封信。 信被交到姜莹手中，姜莹盯着封口的火漆，中间有个弯月痕迹，她突然想到白昱光，莫不是上京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者是关于父亲案子的新线索？ 她拿着新起身回到房间里，让人都退出去，才打来信封来看，信封里写着两件事，第一件事是白昱光的探子查到，父亲身边的钱侍妾，改姓了文，现在被人唤作文姨娘，是熊元力家新娶的姨娘，据说是熊元力在外跑商时救回的女子，女子为了报恩便以身相许。 姜莹嗤了一声，什么狗屁文姨娘，还英雄救美，以身相许，她是一个字都不信... “熊元力乃是正二品户部尚书家中管家熊忠家里的次子，一直帮着在外跑商，但据探子说，他每次跑商运送的是何物不得而知，沿途都会有镖师甚至私兵护送，旁人靠近不得。” 白昱光的笔迹行云流水，笔力劲健，看似沉稳端方，实则在落笔、划勾出全是暗劲。 “都说字如其人，想来白昱光应该亦是深思熟虑、善于自控之人吧...”姜莹如是这般的想着。 第二件事便是京中新的案子，姜莹看到信封里还有一张京中地图，中间有一些标注过的地方。她把手信和地图并排放在桌上，看了起来。 信中说，白昱光回到上京时，已经连续发生了四起恶意杀人案了，手段十分残忍，死者均是即将生产的孕妇，她们嘴巴被堵住，手脚全都被木棍钉住，活生生被刨开腹部，而小孩确不翼而飞。 姜莹看着信上已经干涸的字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让她只觉头皮发麻。 第一个死者，死亡时间约在二十四日前，死亡地点在正西北方向； 第二个死者，死亡时间在十七日前，死亡地点在正东北方向； 第三个死者，死亡时间在十日前，死亡地点在正南方； 第四个死者，死亡时间为三日前，死亡地点在正北方向.... 姜莹又拿起手边的地图看了起来，地图上标注的地方就是死者的位置，把他们连起来，似乎是一个并非完全对称的菱形... “菱形？有什么特殊含义吗？”姜莹摩挲着地图，又看看死亡时间。 死亡时间好像也有规律，似乎是每隔七天。 果然，信中白昱光也写明了这一点，凶手似乎每隔七天会行凶，且行踪诡秘，据受害者家人说，这些孕妇都是白天出门上香之后，再未归家的。 “每隔七天、出门上香、东南西北、剖腹取子....”姜莹垂眸思索，“如果只是无目的连环杀人，那么对于杀人的时间间隔、方位、人群，并不会有特别的倾向性，可能随时、随地就会犯案。” “如果凶手是个变态，对于孕妇有特别的恨意，那么可以解释死者全是孕妇，但凶手也不会特意在行凶时注重方位和时间...”姜莹一手托腮，皱起了眉头，“这感觉，更像是某种仪式...” 看着地图上的标记，姜莹用手指在已经标记的地点划来划去。地图标记的连线在脑海里不断的发散、重连。突然，姜莹停住手，口中念叨着：“六角、六芒星！？” 姜莹再次将之前四次案发的地点链接起来，并不是什么菱形，她更倾向于，是由西北、东北、正南，前三个案件中的死亡方位形成一个三角形，剩下第四个案件，死亡地点是正北方，也就是下一个三角形的开端，如果没猜错，接下来还会有西南和东南两个方位的行凶案件！ 由两个三角形交错叠加，形成六芒星的完全体！ 姜莹被自己的想法再一次震惊到，脑海中一个记忆突然闪过，六芒星...六角星星，似乎在哪里见过？ 第五十八章 残忍至极 姜莹细细回想，“对了，是之前张浩阳和他追赶过的马车，马上上有这个徽章！也是六芒星和蛇！这个案件不会和那个徽章有关吧？没那么巧吧！” 姜莹眨眨眼，觉得自己可能是小说看过了，什么都能和之前遇到过的事情关联起来。 “剖腹取子...为什么要剖腹取子呢？他们需要孩子做什么吗？”姜莹是在想不通，她对于什么佛教、道教、修仙之类的文化并不精通。她现在只想赶紧把自己刚刚联想到的六芒星、神秘仪式、后续可能发生的案件猜想都写下来，赶紧让人带回信给白昱光。 等到白昱光收到信已经是在三日之后了，他看过信，站到了房间挂起的上京城大地图前。 “加上之前的天数，今天也就是第七天了，下一个受害者...”白昱光的手指移动到地图的正西南方向，轻轻的画着圈圈，“如猜想的那样，那应该就是这个位置了！” “来人！”白昱光转身喊道，房门被打开，门边一位穿着官服的青年站定，等待着吩咐。 “德一，派一队人，今晚在西普胡同蹲守，连环凶案今天会再出现，都给我警醒着点！”白昱光吩咐完，又坐回桌案，翻着泛黄的书页，皱眉思索着什么。 林德一抱拳，回了声“是”便关上门，退了下去。 黑夜悄悄来临，西普胡同宅门渐渐静谧下来，这边原本居民就不多，大半都是空置的屋宅，整个胡同，只有一两家门口，还挂着灯笼，在这样沉闷的气氛里，显得更加诡异。 月亮时不时隐秘到云层里，只留下几颗若隐若现的星星像是放哨一般，悬在天上。林德一带着一队九人，三人一组，分别守在西普胡同三个路口，只有德一这组的三人是在屋顶上隐蔽着，其他人还是在胡同的路口观望着。 突然，乌云蔽日，狂风呼啸，宅前的灯笼疯狂的摇晃，里面的烛光，似乎随时要熄灭一般。胡同口跑来一个打更的更夫，他一边敲锣，一边大喊，“走水了，走水了！”待他看到林德一这一行人，仿佛看到救星般，“大人，各位大人...隔壁胡同走水了！几位大人赶紧过去看看吧！” 屋顶上已经有队友起身，跳下去打听情况。 林德一阻止不急，皱起眉头，抬头看向更夫跑来的方向，确实好像有走水的迹象，但他们一行人今天的行踪已然暴露，注定没法再在暗处蹲守了。 林德一索性也跳下去，他安排四人跟着更夫过去隔壁胡同救火，另派一人维护现场秩序。剩下四人，仍是在西普胡同守着。 就在人员四散之时，一阵若有似无的气味，钻入林德一的鼻子，一瞬间，直觉眼前模糊一片，身体完全失去的力气，瘫软的往地上倒下去，倒下去之时，林德一突然想起了什么，只是他嘴巴发不出声，只能再心里骂道，“糟了，中计了！” 等到林德一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半夜了，他眼睛还未恢复清明，鼻子又嗅到了血腥的味道，然后是一句毫无情感的声音，“回头一队人，全部去大理寺领罚。”然后便是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等到一队人马全部清醒的时候，都被现场的情形吓了一跳。他们竟然就横七竖八躺在尸体的附近，有些人的头脸、衣襟都被血浸染，而他们面前的尸体，双手双脚被木棍紧紧钉在地里，尸体的肚皮大敞，内脏器官、肠子等就这么随意的暴露在外面，里面空空如也，虽然瞳孔涣散，可惊恐的情绪似乎还能从铜铃般的眼睛释放出来。 几个年轻点的小伙子没忍住，就这样扶着墙吐了起来。 他们不是没见过死人，而是这么近距离的视觉、嗅觉、甚至触觉等感官冲击还是第一次啊。 林德一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只觉得头疼，因为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这次的任务可谓是完败，不仅没能阻止凶案的发生，甚至连凶手的面容、身形、人数都完全不知情，难怪白大人要他们去领罚，估计白大人杀他们的心都有了。 第五十九章 酱菜 收到第二封信时，姜莹正在教大家腌咸菜。毕竟酸菜鱼的鲜美，谁吃谁知道啊！ 除此之外，卤味铺子那边也供不应求，姜莹计划找里正把新房后面的山头全给买了下来，高处可以种果树，山腰可以放养一些牛和羊，山坡下面可以养鸡鸭鹅。 家畜家禽可以直接吃山上的草，他们的粪便也可以成为养料改良、滋养土壤，再加上人工的施肥管理，山上的果树也能有产出和进项，整个山头只要开发出来，就能很好进行生态循环。 最重要的是，没开发的山头便宜的紧，姜莹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变成地主婆了！ 男人们每天出海，不想出海的男人、老人或者小孩子可以去开荒种树、喂家禽家畜，女人们还可以在家做食品、针线等无需太多体力消耗的工作。 为此，姜莹拉着里正在家里连续聊了三天，这三天村民们看到里正脸上的笑就没停过，也不知道是什么好事。 有人说是里正给自己家儿子说婚事，让姜莹给他做儿媳妇；有的说是姜莹赚了钱，给里正分红；有人说是姜莹给里正许诺未来让他做官…… 一时间传言纷纷，大家都想知道姜莹和里正再聊些什么。 其实，姜莹正在和里正说她未来几年的计划，计划里包括了对平民友好的卤水，酱菜、也有符合达官贵人们身份的精致美食料理；让男人们捕鱼开山种树、女人们制作食品、老人小孩喂养家禽家畜；大家都有可以力所能及去做的事情，有产出也有进项，日次才有盼头。重点是姜莹想把溪河村打造成当地最富裕的村子。 所以，她把之前攒下来的钱拿来买了山头，计划以后规划好，种各种果树，当然姜莹之前就一普通打工人，肯定不如专业农民养树厉害，可是他有钱，也有经商的思维！ 经商思维才是最重要的，原来本地的村民只会捕捞，收成，什么东西赚钱，就挤破头都去做，也不会营销之类的。 姜莹要做的是规划，合理划分资源，整合资源，建立产业链条，然后形成标准化，做大做强。 开山种果树、喂养家禽家畜只是第一步，后面会在村里盖上工厂，从原料，到加工，到包装营销，到运输都要做好…… 而这些又都要有人处理，于是就交给了里正，里正负责召集人手，还有筛选工人，还有就是建厂的审批，建筑物料的采购等等…… 等到第四天，姜莹又让里正召集了村民，和大家分享了她的计划。 首先，她需要20个壮实有力、踏实肯干的汉子，主要是开荒，将山头打理出来。 其次，她需要10个模样干净，注意个人卫生的婶子，学习做酱菜，还有处理卤味的原料。 最后，老人小孩也各需要10个，主要是替姜莹看管家畜家禽，每天带他们去山坡上遛弯什么的。 而管理人员也需要几个，姜莹打算就找之前合作过的人比较好，比如张全蛋的老爸张虎威，里正的儿子张亮，李济深和赵冠林他们，因为大家都熟悉，而且他们也熟悉了姜莹的办事风格。 其他的供人筛选，姜莹交给里正处理，只有一条原则，那就是凡是游手好闲，偷鸡摸狗的人都不在工人的考虑名单之内。 因此经常在码头的王二麻子可不乐意了，王二麻子是村里有名的游手好闲，原本他也不是溪河村村民，因为一次饥荒，他逃难到这边。因为村里人每次打渔回来，都会在码头丢一些不新鲜的水产，王二麻子也是高高兴兴的弄着吃了，别提多高兴了，又不用干货，还有吃的，简直是人生梦想了！ 他白天都到阴凉的树荫底下睡觉，傍晚他就会到码头去捡吃的，要不就是在村子里瞎转，每天无所事事，遇到别人婆娘或者小孩，就猥琐的笑或者骂骂咧咧，大家看到他也是扭头就走，深怕和他沾上什么关系。 这次听到里正和姜莹的计划，知道选工人自己没戏，但是要说游手好闲他就不乐意了，大喊着：“凭什么啊？大家都是有手有脚，为什么不公平？” 里正气的胡子都歪了，瞪着眼就骂道：“你还好意思问为什么，我还想问你为什么！大家都是有手有脚，怎么别人能干货赚钱，你就整日游手好闲？”里正大儿子赶紧上前给里正拍背顺着气，里正稍微缓了缓，继续道：“你原本就不是溪河村的人，按道理你也不在此次备选人员以内，你若要是正经发奋的人，我们也不会在乎你的出身，你自己不上进，还能怪谁？” 其他的村民看到王二麻子一副无赖的样子，还吵嚷着这不好，那不行的，大家都气氛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嫌弃起了王二麻子，王二麻子眼看着村民们要把自己生吞了的架势，赶紧灰溜溜的走了。 而此时姜莹对着面前这几大缸子的咸菜、酸菜、泡菜，正满心期待，等再过几天就可以吃到爽口的泡菜和美味的酸菜鱼了，姜莹想想就流口水，仿佛鱼的鲜味，夹杂着酸菜的酸爽，还有辣椒和葱姜蒜的香气向她扑面而来，让她忍不住狂吞口水。 二娘婶子和张浩阳就经常笑她，吃什么东西都能津津有味的人，肯定不是坏人！姜莹也听得哈哈大笑。 姜莹转身，看到远远有个身影朝房子这边跑过来，等到人影渐渐显现，才知道，是天顺来了。 他站在门口，往里面探着头，应该有事要说。 姜莹也想知道是什么事情，于是和几位婶子作揖，就往天顺的方向抬步走了过去。 第六十章 传说与献祭 天顺等在门口，朝姜莹那边张望着，姜莹看他略显着急的样子，赶紧走过去。 “是上京那边的来信。”天顺说完，将信递给姜莹。 姜莹接过信，点点头吩咐，“你下去吧”，然后自己拿着新回到了房间内。 关上门，自己坐到桌前，然后轻轻撕开信封，展开信件，果然如他们之前所料，命案再次发生，而且这次连位置也都猜对了。可惜，让人跑了。 “至少确认了不是变态杀人，而是有预谋、有组织的实行杀人，搞不好真的是某种仪式。”姜莹邹起眉头，继续阅读手中的信件。 白昱光信中提到了一个南方一个偏僻的村落，据说那边有个原始部落，名为“血族”，他们的图腾就是六芒星与蛇，传言他们老族长也是人与蛇的后代，所以能通灵巨蟒，甚至和巨蟒还有蛇类一起生活，血族守护着巨蟒，也成为巨蟒在人间的传话人。 这个部落因为常年隐居在充满瘴气的深山老林中，几乎无人见过血族的人长什么样子，有人说是人身蛇尾，有人说像蛇一样有尖利的獠牙，有人说他们身上长满鳞片。总而言之，和蛇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然而，血族周围的村寨也有一个风俗，也就是每年阴气最重的那天，需要献祭一位孕妇，提供给蛇神，以祈求来年村寨的风调雨顺。 多少年来，一直都是这样流传下来，也有村寨不相信这个风俗，所以有一年没有献祭。 而据隔壁村寨老一辈的人回忆，当夜，一群巨蟒就袭击了那个村寨，然后将那个不提供祭品的村寨的人全都咬死了。 自此之后，周围的村寨再也不敢怀疑血族或者这个传言了。 “血族？巨蟒？”姜莹摩挲着信纸，她在一些纪实节目中确实看过，有些人常年和一些昆虫、动物生活在一起，久而久之会产生信任和感情，甚至能理解对方的一些习惯和想法，但是要说自己是和动物的后代，或者动物是神明之类的，姜莹有些不甘苟同。 至于巨蟒袭击村落，她也有想过，有时候人类能通过一些动作或工具，对动物进行驯化，指使动物去完成某一些指令。 至于为什么要献祭孕妇，姜莹就不得而知了，原本她以为，一般都是献祭女子，或者孩子，但是献祭孕妇的还是第一次听闻，而且看这几次事件的手法，他们的目标好像也并不是孕妇本身，而是他们肚子里的孩子！ 白昱光显然也想到了这个，他在信中猜测到，“传言待出生的孩子最具灵气，从未被世间的浊气浸染，在某些仪式中，确实有用婴孩儿作为容器或者一种炼化元素的说法。” 姜莹突然绝了胃里一阵翻腾，她觉得有点恶心，将未出生的婴孩儿，从母体中活生生取出，然后仅仅是为了作为容器，或者炼化吗？ 她继续将信看下去，“另外还有一种传言，就是孕妇与婴儿连接的脐带，中蕴含着世间最珍贵、难得的血液，这种血液辅以珍贵药材进行提炼，服之可以长生不老。” 看到这里，姜莹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了好几层，整个心脏都在颤动。 可是，接下来，他们只剩下最后一个机会了。 也就是六芒星的最后一环，姜莹此时又恨自己不能亲自在场，这样一来一回，信息的时效性都过了，而且如果现场有什么状况，自己也没法提供建议。 只能期望白昱光能掌控全局了。 信中最后提了一句，“姜侍郎的案子还有疑点，已经交由大理寺查办。” 将白昱光的新重新叠好，装进信封，然后藏在梳妆盒子底下的夹层中，姜莹才缓缓起身，这次她没打算回信，因为目前她已经没有什么线索能提供给白昱光了，她只能被动接受京中的消息。 “或许，是该要去上京看看了。”姜莹推开梳妆台后面的窗户，思绪随着窗外的风，飘向远方。 父亲的案子疑点颇多，之前的钱侍妾现在摇身一变成为户部尚书管家二儿子的姨娘，这本身就透露着阴谋的味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姜莹咬咬唇，收回了思绪。 回到当下，要加快溪河村这边的布置了。 卤味如火如荼的经营者，不久后第一批酱菜就要问世了，姜莹也将酸菜鱼、酸菜溜肥肠、酸菜炖粉条、酸豆角炒肉等菜式一并书写好，提交给了赵掌柜，并吩咐他每个月推出一道新菜式，这样大众觉得新鲜，才会时常光顾。 而且酱菜相对河鲜，保存时间更长，这样也方便将特色菜式推广到其他地方。 最近他们的生意越来越火，姜莹这边全是村民，虽然卤水铺子有二娘婶子、桃花婶子全权处理，但是未来的酱菜和果树、牲畜家禽的售卖，也需要有熟悉市场的人来打理，于是姜莹想到了赵掌柜。 赵掌柜也知道自家主子和姜小姐一直有联系往来，当他听到姜莹说让他介绍几个有能力，有经商经验、会算账、管账的掌事时，他就知道这位小姐怕是后续还有大动作。 于是依照主子的意思，他讲罗掌柜，孙掌柜介绍给了姜莹，姜莹也没说什么，直接将人接到了溪河村，然后安排罗掌柜管理她的果园、牲畜家禽未来的售卖，孙掌柜精通算账，于是就安排他负责后续姜莹所有生意的记账，而记账的方式，必须按照她指定的表格来。 也就是后续的台账表格之类的，将每天、每周、每月的支出和收入，具体内容等都以横竖的方格规定好，只需要人记账的时候填写数字进去即可，这样一目了然。 孙掌柜对这个表格是赞不绝口，原本他因为主子派自己到这乡下，协助以为屁大的孩子，还是个姑娘家家的，感到不忿。 可是当他看到姜莹提供的表格和计算方法时，他只能说自己是井底之蛙，世界这么大，真的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于是乎他也放下身段，向姜莹请教起来，之后更是恨不得拜姜莹为师，还将这套统计、记账方法推广到京中主子那边的几位管事中，这都是后话了。 第六十一章 小黑炭的决定 日子按部就班的过着，这两天，姜莹也在等上京那边新的消息，她半躺在房中的罗汉榻上，挑云站在她的身后，给她说着今天听闻的大小事，但姜莹心思记挂着白昱光那边的事情，难免有些魂不守舍。 小黑炭张浩阳在晚饭过后找到姜莹，“我可以进来吗？”他靠在姜莹的房门口，微笑着问到。 姜莹点点头，随机站起来，往外厅的桌子走去，“坐下聊吧” 两人坐在桌前，张浩阳咳了咳，挑云只提去倒茶水，就退下了。 姜莹笑盈盈的望向张浩阳，“好像更黑了一些”，她打趣道。 张浩阳愣了一下，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回答了一个“嗯”，然后半天没有下文。 气氛瞬间尴尬起来，正当姜莹要再问。 “我打算过两天就去报名参军了，正好镇子里那边有收到朝廷的招兵诏书。”张浩阳垂着眼说。 姜莹问，“你的拳脚学的怎么样了呢？战场不像这里，那是真刀实枪的...你...” “我准备好了，早晚要去的，正好这次是个机会！” 张浩阳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闪着坚定的光亮，投射进姜莹的眼底，她笑笑，点点头，“知道了，就像之前我们说过的，请你小心，因为二娘婶子和我都会担心你。” 张浩阳心里，咚咚咚的跳个不停，像是一直发了疯的老虎，一边磨着自己的利爪，一边撞击这套住自己的笼子。 过了一阵子他才缓过来，严肃的说道，“娘那边，我说过了，她虽然没说什么，但我知道她还是不太情愿的，如果有机会，麻烦你帮我劝劝我娘吧。” “嗯，放心吧！”姜莹点头。 “那我没有别的事了，就..走了！”说完，张浩阳转身就大步流星的走了，跨出房门的时候，刚好碰到挑云，端着茶水回来。 “张公子不留下来喝杯茶吗？”挑云停下脚步问道。 “不了”，留下两个字，张浩阳回头看了姜莹一眼，姜莹也坐在房间内望向他的方向，张浩阳似乎想把此刻姜莹的样子刻进脑海。 外面的风吹过他的发梢，似乎是一瞬，又像是一眼万年。 他转回头，默默走出了姜莹的院子。 姜莹叹了一口气，原本她对小黑炭只是简单的喜欢，就好像自己家的弟弟或者别人家的帅儿子一样的，并没有男女之情，而且她现在自己大仇未报，也根本没时间去考虑那些。 但是她看小黑炭今天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对劲，希望自己想错了，也希望小黑炭去军队历练历练，能让他将这些想法先放下，好好成长吧。 上京那边已经在最后一个可能发生命案的位置布置好了新的抓捕队伍，这次由白昱光亲自坐阵，林德一带着上一次同样的队伍再次埋伏。 “希望这次不要再搞砸了！不然真的小命都要给那个阎罗收走。”林德一摸了摸脖子，对于今天的任务非常重视，毕竟上次的任务可是被搞砸了。 为此白昱光表面只是说让他们下去挨板子，但并没有其他更严重的惩罚了。 等到夜幕降临，四周发出蛐蛐和其他昆虫的鸣叫声，大家都随之紧张起来。 这次正东南方向只有一个驿站，白昱光提前一天就投宿在驿站里面，要了一间上房，然后坦然的住下了。 掌柜是个有点驼背的老头子，身形消瘦，但是精神头很硬朗。每天都是在驿站柜台前拨弄着他的算盘，翻动和记录这他的账本，小厮是一个一脸讨好笑容的胖子，每天都十分殷勤。 白昱光每天早晨会下楼一会，每次下楼掌柜的都会给他打招呼，而小厮每天早晚都定时给他送饭菜，晚间的时候还会问他是否需要热水，或其他服务。 白昱光都是照单全收，没有丝毫顾虑。 等到第七日的夜晚，小厮还是一如往常给他送来了热腾腾的饭菜，还有最新鲜的果子，“这位客官，今天驿站来了一些路过的客商，他们带了一些果子，听说很甜，汁水非常多。您可以试试看！” 说完桌上多出一盘红彤彤的果子，外壳有一些凹凸不平的鳞斑状突起，圆圆的一颗，水灵灵的，看着很喜人。 白昱光走近，拿起一颗，观察了片刻，发现这个可能就是“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那个被人称之为“荔枝”的水果了。 他拨开薄薄的果壳，看到白嫩的果肉，晶莹剔透，还透露着一股清甜芬芳的香味，是水果自带的香味，手指轻轻一抵，一颗荔枝果子就送到了嘴里，翘起的嘴角，似乎已经表达了他对水果味道的认可。 可没多久，他就觉得头昏昏沉沉的，仿佛是无数根蜘蛛丝将他缠绕，弄得他心神不宁。 白昱光不禁用手扶住额头，皱起了眉头，渐渐的他闭上了眼睛，竟然就这样坐着睡着了。 外面的小厮走了进来，同时进来的还要这个驿站的掌柜。 “小心点处理，盯好了，这是最后一个，别出岔子，免得前功尽弃！”低沉又沧桑的声音说着，仿佛是铁器发出的腐朽之声，暗哑的令人心慌。 年轻的声音传来，“放心，我刚在门口可是看到他吃了一整个荔枝进去，这玩意儿，咱们用迷药泡了一晚上，别说吃一个，吃半个都要倒。” 声音在白昱光身边停下，随着来人轻轻一推，白昱光直接倒在了地上。随机又是一阵嘲笑，“就这样还来抓人，也不怕自己先被干掉！要不是主上等着祭品，你也得死！” “呸，大理寺也就这水平了！”肥胖的小厮不屑的呸了一口，恨不得立马吐个口水到面前这个人脸上。 “时间差不多了，准备动手吧，记得和里面的人说好，还是用调虎离山的计策，不行就直接杀完得了。”暗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已经给这次的任务定下了结果。 第六十二章 献祭的结局 白昱光此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驿站外面百里范围内的林德一一行人也纹丝不动的蹲守。 在他身后是一个叫马栋的探子，他不停的挪来挪去，林德一低吼到，“干什么你，给我蹲好！” “头儿，可是，可是我尿急，昨天我媳妇不知道给我吃了什么，我今天肚子一天都不舒服。”马东捂着肚子，一脸愁眉苦脸，难受的要命的样子。 “滚滚滚，快去快回，别耽误事儿。”林德一只得让他过去解决生理需求。 马栋麻溜的转身跑远了。 一盏茶的时间，林德一一直全身紧绷，专注的盯着周遭的动静，一瞬也不敢放松。 果然，驿站的大门打开了。 林德一朝身后挥了挥手，再打了一个手势。之后，小队的人手都自觉的放在了佩刀上。他们知道林德一的手势就是要准备发动进攻的意思。 而就在此时，驿站内出现两个人，都穿着黑色斗篷，黑色的衣服，在斗篷上还印着若隐若现的花纹，仔细一看才发现是扭动的蛇身。 黑衣人没有多余的动作，一前一后径直踏门而出。 在他们不远处，不知何时突然出现了一辆马车，只是马车上赫然挂着的是那个六芒星加蛇头的徽章。 马车后面，被丢下来一个麻袋，驾车的人并未有任何情绪和犹豫，麻袋掉落的瞬间，他就已然驾驶马车掉头走了。 黑衣人拖着麻袋，走到了一处空旷的地点，然后熟练的用刀划开麻袋。 里面是一个已经奄奄一息的妇人，她的头发潮湿而凌乱的贴着脸庞，分不清楚是汗水还是泪水，只知道妇人脸上全是惊恐的神色，双手双脚被捆绑着，她弓起身子，护住她的肚子。 是了，她是孕妇。也正是今天执行最后一个环节的活祭品。 “干完今天，老子就能回去休息了。”黑衣人盯着地上扭动的孕妇不耐烦的说道，“给老子老实点，我们等会还能给你一个痛快！” 孕妇吓得扭得更加厉害，嘴里虽然被堵住，但还是一直发出“呜呜”的声音。 另一个微微佝偻的黑衣人，催促道“别废话，动作快点。” 随后从自己黑色斗篷里掏出了四根粗木钉，一把匕首，和一个竹筒。 孕妇已经被解开绑着手脚的绳索，可却好似被点了穴道一般，手脚并无力气挣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黑衣人将她拖行到微佝偻身形的另一个黑衣人面前。 他们将她的手脚打开，拿起粗木钉朝着她的手和脚比划，孕妇浑身颤栗起来，她也不是没听说过最近的剖腹取子的案子，只是她现在反应过来，才知道，自己也身在其中。 眼看粗木钉就要钉入孕妇的手脚，蹲守的另一边，林德一意味深长的回头看了一眼，与身后两位队友对了一下眼神。 正当他们准备冲出去的时候，马栋回来了。他小跑着靠近林德一，然后很着急的说，“有人过来了”。 林德一什么也没说，而是直接抽出佩刀朝马栋砍过去，马栋似乎没想到林德一突然动手，动作慢了一步，手臂被林德一的刀锋割破了衣服和皮肤。 林德一朝身旁的队友说，“动手，速战速决！”。 队友们倾巢而出，朝黑衣人冲过去。 马栋似乎明白了什么，赶紧摸向自己的袖子，可是林德一没有给他任何机会，他再次提刀向马栋砍过去。“没想到真的是你！” “头儿，你这是干什么，真的有人过来了，不信你跟我过去看看。”马栋继续解释着，可手躲避的同时，他也抽出了自己的佩刀。 林德一不为所动，“要不是白大人和我说对内有奸细，我还真想不到，是你！”话毕，林德一又是一刀砍了过去。 马栋眼珠滴溜儿，转了一圈，终于不装了。“哼，原来是白昱光？那就能理解了。”说完，他也不在躲闪，而是提起佩刀和林德一对砍起来。 “以你的头脑，根本不会猜到我。”马栋嘲讽似的说道。 “上次抓捕行动，你和打更人还有黑衣人都是一伙的，没错吧！”林德一冷眼看着马栋，“你听到打更人说的走水，在没有任何指示的情况下，就自显身形，让我们的埋伏暴露无遗。” “是因为这个，白昱光才怀疑到我的？”马栋嘴角微嘲，然后又点点头，“不愧是他，不过你们也没机会了，这次行动得手后，主上的大计马上就要达成了。” 他的手指在搓着什么，就在此时林德一出手了，他扬起手，将一股白色粉末朝马栋的面庞撒过去，“还想用那招，把我们迷晕？” “什么？”马栋立即抬手捂住口鼻，可惜已然晚矣，白色粉末已经被他吸入一部分。他只觉瞬间全身酸软，手脚失去力气。 连配搭也从手上掉落，然后整个人瘫软了下去，倒在了地上。 “你手上的可是上次把我们迷晕的迷药？”林德一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白大人已经猜到你所有的动作，你今天已经没有任何退路。” 马栋望向远处，他再看那两个黑衣人。 结果他发现，驿站的门口，白昱光像个不可侵犯的神一般，被冷肃的月光照耀着站在那里。 “他没有被迷晕？”马栋满脸不可置信。 驿站四周和屋顶上，全是全副武装的弓箭手，他们的弓箭全都指向了地上两个黑衣人。孕妇已经被人所救，保护好，站到了一旁。而黑衣人的身上却是刀伤，箭伤密布，或跪或躺，只剩下两口气证明他们还活着。 “完了，这次是真的完了。”马栋脑海中只剩下这一句话，他此时才惊觉自己已无任何逃脱的可能性，于是他用舌头抵了抵后槽牙。 可是他的一举一动已被林德一收入眼中，林德一抬脚一踹，直接将他的下巴踹脱臼了。 他看到林德一慢慢蹲下身子，一字一句的说道，“连你想自尽，白大人也想到了呢。” 马栋这时只剩下惊惧，他们的行动失败了，而且他和组织都低估了那个男人。 但为时已晚... 第六十三章 暗室 “属下无能，让主上的计划落空了。” 昏暗的烛光，微微晃动着，在静谧的暗室内，颤抖的声音似乎都有回响。 地上的人匍匐着，头紧贴在地面，眼睛紧闭，浑身绷紧，只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头上坐着的两人，正在品茶。 左侧的人黑衣白发，双目紧闭着，似乎在闭目养神。但干枯如树皮的手，正端着白瓷茶盏，一下一下用茶盏盖子拨弄着茶碗里的茶叶。 他的脸却如中年男人一般，只有少许的皱纹，和他老态的手仿佛并不该出现在同一人身上。脸上数条扭动着的蛇，从此人的脖颈延伸到脸上，仔细看原来是纹在身上的蛇类图腾。 另一侧坐着一位衣着华丽，头戴金冠的男子，气度雍容，面容和善，似乎也是三四十的年纪。正不停摩挲这手中的茶盏，一声不吭。 不久，金冠男子转头看向对面的白发男子。 白发男子仍然闭着眼，只是喉间发出了“嗯”一声，暗室里不知从哪里发出“嘶嘶”的声音，然后是窸窸窣窣如地面被轻抚摩擦的声音。 地上匍匐的男子倏地就带着哭腔，猛磕起头来，边磕边喊着，“主上恕罪，主上恕罪！” 地面被磕的“咚咚咚”直响。 “主上恕...”他的话还没说完，已经被一条巨蟒一口咬住头颅，尖利的牙齿贯穿他的脖颈，身体被提到空中，鲜血顺着他的脖子流下来，流到他的身体上、流到巨蟒的嘴角、也流到地面上，发出“滴滴哒哒”的声音，在暗室里，甚是清晰。 巨蟒将人甩起，长大嘴，直接吞入腹中。 金冠男子，邹了邹眉头，端起茶喝了一口，顺便也挡住巨蟒的视线。被那散着寒光的阴毒眸子盯着，心理难免产生毛骨悚然之感，更何况这巨蟒刚吞下一个活人，口中的腥臭之味太过浓郁，让人嗅觉都快失灵了。 “去吧”如变调的二胡一般，涩哑难听的声音，从白发男子喉间溢出，“又要让您再等上一阵子了”。 右侧这位穿着金线华服，头戴金冠的中年男子，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只是无奈的语气，“无妨，这也是没预料到的事情。” “放心，仪式只剩下最后一环，虽然这次没成功，但是等我重新算一下时间，下次，一定不会出岔子。”白发男子继续用干哑的声音说着，脸上扭曲的蛇纹，随着他嘴唇的张合，更像是活的一般，起伏扭动。 看着白发男子的脸，金冠男子有些呆愣，又有些敬畏。 呆愣是因为面前的白发男子，实际年龄已经接近百岁，但除了他的白发、干枯的手和暗哑的声音，他的面容却只有五、六十岁的模样，就是这些人口中的主上。 敬畏是因为这位上位者除了有各种当世不传的秘术之外，还能控制巨蟒蛇类，是当今世上绝世高人般的存在，而且这位老者的眼睛据说拥有血族最高级的秘法，只是目前还被封印住了，所以一直是闭目的状态。 就是这样一个奇人，却被自己发现，并且目前为自己所用。儒雅的金冠男子想到这里微微挑了挑眉，翘起的嘴角示意着他现在心情不错。 他有权有势，也有钱财。可是，当他得知血族有一个能让人长生不老的秘术时，他就知道，他有了新的目标。毕竟谁不想长生不老，与天同寿呢？ 当他初次看到白发男子的样貌并得知他的年纪时，他就认定了，不论付出多少代价，他也要获得长生不老。 借着南下游历的机会，他悄悄带了一队侍卫进入了血族的领地。 不惜花重金找了当地和血族有过交集的人，然后许以金银财宝，血族并不为所动。他又从旁人口中得知，血族每年都要有孕妇献祭，于是他派人，在当地搜罗、拐骗众多孕妇，送给血族首领，这才换来血族首领的接见。 接下来，他每天都会送一个孕妇，又或者是年轻的女子，并对血族一行人以及首领、长老们，礼遇有加，奉为上宾，这才换来现在的合作。 金冠男子似乎有些疑惑，“大师为何不让我去给你搜寻合适的孕妇？毕竟在上京，我也是能给大师提供助力的。” “不必了，这些人都是经过我严格的画算才选定的，大肆搜罗反而容易暴露我们的目的。”白发老者脸上一派风轻云淡，高深莫测的样子。 金冠男子无奈，只得站起身，恭敬的对白发老者行以一礼，“谨遵大师教诲，上面还有我准备的一些浅薄心意，请大师务必收下。也算是我的一些小小心意。” 白发老者点点头，转身走向深处黑暗，也不知道他触碰了哪里，或者做了什么。 在昏暗的暗室前方，出现了一个光点。 光点逐渐放大，一个出口，展现出来，出口的尽头是一个向上的楼梯。 两人一前一踏上楼梯，走出了暗室，在出口已经有两方的人守候再旁。 金冠男子同白发老者作揖告别，带着自己的下人走了。白发老者闭着眼朝着金冠男子离开的方向注视了一会儿。 有一位黑袍上绣着绿色蟒蛇纹的血族长老问道，“主上，这位刚刚给我们送来一箱夜明珠，据说是南洋那边海中独有的产物”，白发老者收回视线，微微侧头，似乎正在听这位长老的话，长老继续说道，“那夜明珠颗颗饱满，足有拳头般大小，听人说，甚是珍贵。” “嗯，分一些给众长老吧，剩下的放库房”白发老者说着。长老听了喜不自禁，连忙点头应答着，白发老者转身，又停下脚步，又说道，“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也别忘了我们最终的计划。” 刚刚还沉浸在喜悦中的长老，瞬间身躯一震，额头上的冷汗直冒，哆哆嗦嗦的，只吐出了一个“是”就不敢再说话了。 白发老者不再停留，径直朝后厢房，自己的居所走去。 等到再看看不到白发老者的身影，绿色蟒蛇纹袍子的长老才渐渐停止哆嗦，他只觉得自己手脚冰凉，腿都是酸软的，缓了片刻，才挪动脚步，到长老厅去回复此事。 六十四章 宣判死刑 张浩阳双手捧起清水往自己脸上泼去，今天是他和张全蛋决定离开溪河村，踏上行军的第一天。从今天起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他抬头看着铜镜中，自己坚毅的眼神，告诫待自己归来时，必要众人刮目相看！ “也要成为她的依靠啊！”张浩阳内心呐喊着，将脸沉到水盆中。 另一侧，林德一正将盆里的水，泼到马栋脸上。 马栋渐渐转醒，他下巴已经被复位，只是后槽牙藏的毒已经被弄了出来，又被惯了药，现在顶多有个回答问题的力气，想要咬舌或者逃跑什么的，那是不可能的。 “呼~呼~”马栋从头到脚都被冰冷的水浇湿，眼睛扫视这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身处的正式大理寺审问犯人的牢狱之中，而给他泼水的正是林德一 “呵呵，如今我为鱼肉，尔等为刀俎，我也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马栋双手被手镣铐着，身体被绑在木桩上，不能动弹，他别过脸，衣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说道，“只是你们要想用大理寺审讯的那一套来套我的话，那就别想了。大家在这里做了这么久，那些套路，你我都心知肚明。” 说完更是眼睛一闭，就不再做任何反应。 林德一放下手中的木盆，甩了下手上的水渍，又接过部下递来的干毛巾，擦了擦手。轻笑了一声，“你以为我会那么傻，去为一个将死之人花那么大力气？” 他走上台阶，盯着马栋，他也不明白是何时开始，这位昔日的队友怎么就和他走上了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况且这次也不会是我审问你，白大人说了，他亲子来。” 听到白大人几个字的时候，马栋有了反应，他抬起了眼皮，接着转过头盯着林德一，眼神是疑惑的，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般，“白大人亲自来？审问我？” “哈哈哈哈哈。”说完，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声，只是因为药性还没过，他的笑声稍显暗哑和疲惫，“我一个小卒，何德何能啊，能请得动大理寺的白大人。” “你在叫我？”随着马栋的声音，白昱光从牢狱的门口走进来。 还是那般波澜不惊的，带着生人勿进的气质，向他走过来。 马栋的笑声卡在喉咙间，本能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然后又换上了不屑一顾的表情，“是我们的白大人来了。不知道白大人想问什么呢？” 白昱光在他五步之外站定，部下给他抬了一个座椅，白昱光端端正正的坐下，林德一就站在她右侧。 白昱光什么也没问，他玩着食指上的玉石戒指，一圈又一圈的转动着，眼皮也不抬一下，仿佛当马栋如空气一般，但他又切切实实就坐在马栋眼前。 马栋此刻也是盯着白昱光，他不知道白昱光打的什么算盘，可是他明白，之前就是自己小看了这个家伙，从而让自己变成现在这个境地。 “你恨我？”白昱光的声音不掺杂任何情感的，他还在转着他食指上的戒指。 冷白色的皮肤，干干净净，高挺的鼻梁很优秀，三庭五眼的比例特别完美，脸部轮廓清晰而流畅。微垂的眼尾，眼睛并不大，眼神也不锋利，就这么安安静静的低垂着，却显得不卑不亢，自带气场。唇珠唇形都很饱满，唇角向上轻轻翘起，整一个人畜无害，清冷“男菩萨”的感觉。 马栋有些走神，就是这位“男菩萨”，披着人畜无害的外皮，却是最擅长攻心和谋划，实打实的老狐狸。 “你在家是好丈夫，好父亲。但实则嗜赌又好色，一边要维持着在外边的光鲜形象，一边还得哄你外室，想必以你大理寺侍卫的俸禄是远远不够的。”白昱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所以当他们找到你，让你作为内应的时候，你也没怎么思考，就答应了。” 马栋眼底的惊诧一闪而过。 “你说，我是否需要将你那个刚刚怀孕的外室住在东巷那个宅子的事情，知会一下你的妻子和孩子？”白昱光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或者现在派人去告诉你的外室，今天你就被处死，看看你的外室是会为你守寡呢？还是将你们的孩子流掉，继续找下一个男人？” 白昱光似乎陷入了思考，只剩下马栋，咬牙切齿，可是他没有时间发怒，因为白昱光的声音又响起了。 “算了，这两个想法我觉得都很好，德一，让人分别去通知马夫人，还有那位东巷的外室吧。”白昱光似乎很高兴，“通知完，等一炷香，看看是什么结果，然后回来给面前这位说一下，就直接送他上路吧。” 说完，白昱光起身，径直朝牢狱大门走去，却听见马栋急切的声音响起起来。“你想问我什么？我说，我都说，你放了我，我带着玉儿马上消失，永远不来上京。” “不，我已经不需要了，因为你想说的，我都已经猜到了。”白昱光转身。 马栋以为自己还有一些消息可以同白昱光谈谈条件，可是这人完全没有给他谈条件的机会，就直接给他判了死刑。他现在是慌了，“我说，我什么都说，你放过我，放过玉儿，我保证！我保证我带着她永远不会再踏入上京一步。” “呵...”白昱光嗤笑了一声，然后没有再回头，走出了大理寺牢狱大门。 马栋从未觉得一炷香的时间，原来这么漫长，他一直在想他的妻子和儿子还有他的玉儿，是什么反应。他希望他们为他痛苦流涕，甚至选择和自己陪葬，但是他又害怕听到她们新选择离他而去，让他自己面对死亡的消息。 内心就这么煎熬着，一个部下朝林德一贴耳说了几句话，林德一点点头，走上前。 马栋紧紧盯着他，然后他看到林德一的嘴巴一张一合，发出了连他自己也好像听不明白的声音，“所以你想听哪边的消息呢？可是白大人说了，希望你别为人世间的烦心事所扰，不如直接去了的好。” 林德一直接朝他口中塞入一个药丸，不过片刻，马栋就呼吸困难，他也没有想到，一炷香的时间他内心的煎熬，他的期盼，他的侥幸，全都是虚无。 “白昱光，你真正是会玩弄人心，给人希望，有立马夺回。”马栋的眼睛都红了，他在绵绵不绝的恨意和不甘中，就这么死了。 第六十五章 启程 而此刻白昱光正坐在自己大理寺的房间内，看着手中新到的信件。 是溪河村的来信，熟系的字体，跃然纸上，这也使得自己心情好一些。微微带笑的唇角连他自己也没发现。 信中姜莹说道，张浩阳决定去投身军营，和他的发小张全蛋已然启程。而姜莹也做好了未来一到两年的经商计划，她决定在两日后要启程来上京了。 白昱光小心翼翼折好信纸，然后转身来到书架前，拿起一本记录怪诞故事的画本子，将信件夹在了书籍里。 他没打算回信，因为姜莹应该不久之后就会到上京，不如到时候直接去见她。 再次返回到书案前，白昱光拿起右手边的一册卷宗，开始研读起来。 是记录血族的卷宗，这次抓获的两个黑衣人，他一直都还没有审问，只是和马栋一样，给他们下了药，分开关押在大理寺重犯的牢狱里，绝了他们自尽和串供的心思。 而自己这边可以再梳理一下现有的信息和线索，这样审问的时候能更快的有结果。 比如，那个掌柜实际上也是小厮的上级，从上次他们任务中交谈的口吻就能猜到一二。自己上次带人破坏了他们仪式的最后一环，不知道这个仪式是否会因此破坏，是需要重新启动，还是再次补上最后一环，这些他都不知道，必须通过审问两个血族的犯人才知道。 而他打算从那个小厮下手，因为上位置永远对下位者都是蔑视的，如果在两人同时在场情况下审问，上位者永远不会顾忌下位者的生死。而下位者往往害怕上位者死亡，自己不论是在现场还是回去后都没有好结果，被驯化的下位者，他们会尽可能的维护上位者的利益。 这就是固有的等级关联，也是人与人之前的食物链。 正当白昱光在想着如何审问剩下两名血族黑衣人的时候，房门被人推开了。 “德一，进门之前记得敲门。”白昱光头也没抬，无奈的声音传了出来。 片刻没人回应，白昱光感觉不对，立即抬起头来，就看到身着一袭火红色镶银线衣裙的女子，头发用红绢绑好，高高梳起，中间还插着一根玉簪子。 她叉着腰，正对他怒目而视。而林德一正一筹莫展的站在这位女子身后。 白昱光不禁叹了口气，心想该来的总会来。 “我都说了多少次了，你要按时吃饭！哪有你这样的？一忙起来，自己的身体都不顾及。”红衣女子三步并作两步，直接冲到白昱光的桌案前，双手狠狠往人家书案上一拍。 直接把书案上的卷宗都震得弹了起来。 林德一吓了一跳，想阻止这位红衣女子，“小姐，不可...” 白昱光朝他挥了挥手，“德一，你先下去吧。” 林德一吵他们作了个揖，然后退了出去，顺手还把房门给带上了。 “我说大小姐，你再大力一点，我的书案都快被你拍断了！”放下手中的卷宗，用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还好意思说我呢，要不是我今天突袭过来，你是不是有打算闷头干到深夜？”红衣女子听到白昱光的回答，似乎更来火。“天天就是卷宗案子，卷宗案子，回家了也不忘你的公务。” 红衣女子一屁股坐在厅内的椅子上，她的生气的时候，脸颊鼓鼓的，眼睛瞪得老大，活像一个大肉包子。 这种情况似乎经常发生，白昱光只得苦笑摇头，看来手头的卷宗，是没法看下去了。只得把这尊大佛送走，才能继续他的工作。 “我真的回家也在处理公务？”白昱光关注点很奇怪，他反问道，“我记得还有陪同父亲下棋，和母亲还有家人一起吃饭才是啊？” 听着红衣女子只翻白眼，“拜托，你上次陪父亲下棋是一个月前，陪母亲吃饭是半个月前！” 她的暴脾气又蹭蹭蹭的往上涨，“难怪母亲天天让我盯着你，如果我不是你妹妹，我才懒得管你呢！” 白昱光这才想起来，好像确实每次都是很长时间才能回家陪伴家人，他有点无奈。 “我倒要看看未来要是你娶了嫂子，你还是不是像现在这样不归家！”红衣女子坐在椅子上，双手抱胸，愤愤的说道。 白昱光的表情突然变的有些奇怪，因为他在听到这话的时候，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受气包似的脸，然后又变幻成精明能干的脸，然后是言笑晏晏的脸，喜怒哀乐，一一呈现。 而这些脸的主人都是同一位——姜莹。 白昱光脸上也随着脑海中的面容，呈现出了打趣、欣赏、怀念的表情，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红衣女子惊恐的脸。 “白昱光，你刚刚的表情是思春了吗？”红衣女子惊恐过后，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一般，笑的像个狐狸。“天呐，我大哥竟然思春了！我要去告诉母亲！” 作势起身，跑到白昱光身边，她正笑眯眯的盯着他的哥哥。 “白玉菲，你没大没小是和谁学的！”白昱光赶紧恢复到严肃的模样。 只是他男菩萨似的面容，真的很难让人产生威严的感觉，尤其还是在这个疼爱的妹妹心里，他大理寺卿的威严更是不复存在。 “没大没小也是被你惯的！”白玉菲理直气壮。继续笑眯眯的问，“是谁啊？是谁啊？我认识不？” “是上京城里的姑娘家吗？” “多大年级了？” “性格怎么样？好相处吗？可别是个弱不禁风的大家闺秀，被我说两句就哭的那种啊！” “也不要那种比我还厉害的，等会你娶回家，天天和我还有母亲吵架可不行....” 白昱光抬手按了按眉心，“白，玉，菲！”他一字一句的叫着。 白玉菲立刻会意，举起双手装作投降的样子，倒退三步。她已经将大哥的行为理解成“大哥害羞啦！大哥肯定有喜欢的人啦！大哥就是不好意思说！”之类的一出大戏... 白昱光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想，他站起身，把这位红衣女子，她的亲妹妹白玉菲，给推出了房间。 “诶，诶，你别推我啊！”白玉菲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了房间，又站在门口加了一句，“记得吃饭，不然我未来嫂子要伤心的！” 房门突然就开了，白昱光在门口一字一句吩咐到，“林德一，给我送，她，回，去！”说完就啪的一声将房门重重关了起来。 林德一刚刚好似听到了“吃饭、嫂子”什么的。自己还在震惊之中，只见白玉菲对他挥挥手，一副不用送我了，我自己走的样子。 然后就笑嘻嘻的小跑着离开了，留下林德一一个人在风中萧瑟。 第六十六章 竹马兄弟 “喂，白大人，你大白天的不在大理寺处理案件，竟然拉我出来喝茶。今天是什么日子啊？” 上京龙泉酒家二楼的包房内，一扇打开的窗户中，一位杏眼元睁，面庞白净的少年探出半个身子，然后抬起头，朝外面张望了一边又一边，确认似的自顾自话，“没错啊，今天太阳还是东边啊！” 白昱光被他整的欲哭无泪，无奈的摇了摇头。“怎么的？我就不能休息一会？” 说完，他一把拉过窗边少年的后衣领，提醒道，“小心点，半个身子都出去了，真不怕摔出去？” 少年被他拉的往后退了一大步，然后眯起眼，疑惑的盯着面前这位从小到大的玩伴。 “你今天很不对劲，白昱光！” 白昱光一个眼神都没回给他，自己站在窗口，盯着酒楼下方的街道。 此时快到午间饭点了，很多车马、行人在酒楼门口驻足，或是三五成群进入酒楼的。 “陆彦文，你的性子才是一点变化都没有。还是如此大大咧咧。” 被叫到名字的陆彦文撇撇嘴，心想，“明明都是一样的年纪，怎么你这口吻就像是我爹一样？也太老了！” 陆彦文，当朝中书令陆敬先的独子。 陆大人老来得子，夫妻两人对这个儿子宝贝的要命，衣食住行给到儿子样样都要是顶好的才行 虽然从小被宠到大，但所幸陆彦文身上并没有哪些纨绔子弟的习气。从不仗势欺人，欺男霸女，倒是自诩正直人士，爱好打抱不平，见义勇为。 陆彦文转头看着白昱光，思绪被拉回到小时候。 白昱光小时候身材比较纤弱，皮肤又白净，喜欢安静坐着看书，要是以为这样的白昱光好欺负，那就打错算盘了，这家伙是典型的腹黑。 看着放空的陆彦文，就知道这家伙又在追忆往昔了，白昱光心想这人怎么每次见到自己都要回忆一下小时候，只得又叹了一口气。 小时候陆彦文一副虎头虎脑的样子，初次遇到这人，就是他上学迟到被夫子打手板心的场面。不仅没有像其他同学一样畏畏缩缩、哭哭啼啼，反而一副英勇无畏的、皮糙肉厚的样子。 白昱光当时就打定主意，要“结交”一下这位同学，以后体力相关的事情就有了着落。在白昱光不懈的努力下，两人很快就成了好朋友，结下了深厚的竹马情谊。 “最近有出什么新的菜式吗？” 陆彦文走到房中，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应该快了！”白昱光继续站在窗前，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陆彦文有点伤心的端起茶盏，如牛饮水般，一口气灌了下去。 白昱光的眼神倏地亮起来，他看到一辆马车正停到酒楼门口，然后一个小丫头搭起了车帘，从车厢里下来一位“少年”。 “咳咳咳....”白昱光突然咳嗽起来。 陆彦文听到声音，立马站起身，朝白昱光走过去，“你咋了？怎么突然咳起来了？不会是站在窗口吹风受凉了吧？” 说完觉得自己猜得没错，于是又语重心长道，“身体不行，就不要逞强，这么一点微风，也能把你给吹病了，你得有多娇弱啊！”恨不得当场脱了自己的衣服，然后给白昱光披上。 白昱光才没时间搭理他，人家正紧盯着下车的那位“少年”，只见他灵活的自己跳下马车，用手整理了一下衣袍，还撩了一下头发，打开折扇，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 陆彦文顺着他的视线看下去，也看到了那位少年。 “是她想得出来的。”白昱光嘴角翘起，看的陆彦文头皮发麻。 陆彦文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家伙不会还喜欢男人吧？” 警惕的眼神，让白昱光回过神来，陆彦文立即双手抱胸，往后退了一步，让白昱光哭笑不得。 白昱光拉开房门，叫华叔进来，贴耳给他说了几句。 片刻后，在窗户瞥见的那位少年，就被华叔带了上来。 “诶，这个不就是刚刚看到那位少年吗？”陆彦文指着门口的少年诧异的说道，眼神在白昱光和少年两人身上转来转去。 “什么时候出发的？”白昱光轻声问道。 “收到你的信后，第二天就出发了。”少年笑着，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两眼弯弯，非常可爱。 白昱光将她引导席间坐下，自己做到对面，给她倒了一杯茶。 陆彦文完全被无视了，这让他有点受不了，明明自己才是和白昱光从小玩到大的发小诶，是竹马诶，怎么来了个小白脸，这白昱光就把自己无视了！ 陆彦文一屁股做到白昱光身边，然后盯着对面的“少年”猛瞧。 “少年”和白昱光同时一副“他没事吧？是不是有什么病”的表情，用眼神在交流此刻的心理活动。 陆彦文才不想他们眉来眼去，他将自己的杯子推到白昱光面前，“白昱光，我也渴了，我也要喝水！” “你喝水，你不会自己倒啊？”白昱光像看傻子一般，看着身旁的陆彦文。 陆彦文可不干，“我不，我也要喝你给我倒得茶水。”然后把杯子敲得砰砰直响。像是不给他倒茶，他马上就要把这桌子都拆了一样。 “哈哈哈哈哈...”对面的少年实在是没忍住，笑得眼泪都飚了出来。 白昱光只得扶额，陆彦文莫名其妙。 “别在意，这人是我朋友。”白昱光解释道。 陆彦文补充道，“是深厚的竹马情谊。” “哈哈哈哈...”又是一阵大笑，“我说白昱光，你不会是...喜欢男人吧。” 白昱光的脸更加黑了。 此时门口突然有人敲门进来，之后站在少年身后垂头回道，“小姐，您给的酱菜已经给到厨房后堂的掌厨了。” “小姐？”陆彦文如遭雷击，颤巍巍抬起手指，指向对面的少年“你说，他是女...？女的？” 姜莹双手托腮，好笑的盯着陆彦文。“是啊！不然这小姐换你来做？” 白昱光真的很想敲开陆彦文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东西，可能还得把他的一双眼珠子也挖出来，看看是不是白长了。 反正在他看来，这有眼珠子也和瞎子差不多了。 第六十七章 酸菜鱼 交代了一些酸菜鱼的做法，挑云就退下了。 姜莹着实觉得白昱光和他的这位竹马兄弟在一起的化学反应太可爱了，一位深谋远虑，沉着冷静，一位大大咧咧，心无城府。 她觉得白昱光那种人，身边就应该有这种朋友，看似是腹黑的白昱光欺负老实的竹马兄弟，实际，谁知道是不是憨直的竹马兄弟给腹黑大佬惹各种烂摊子，让腹黑去收拾呢。 “家人们，这不就磕起来了吗？”姜莹的一颗八卦心，就这么活跃起来，看对面两位美男的眼神也充满的慈爱。 “不用理他。”白昱光将姜莹拉回了正经。“决定回李家了？” 姜莹点点头，“是的，但是换成男子身份会比较方便行事，而且也能降低对方的注意。” 白昱光点头，表示赞同。 “之前你说的那个案子，破了吗？”姜莹问道，白昱光知道她说的是那个六芒星仪式的案子。 “倒是抓到了几个人，但是还需要审问一些细节。” 一问一答，相当顺畅。 陆彦文又被无视了，他气得又用茶盏敲桌面。 两人只得停下谈话。 陆彦文一看，自己敲桌子有效，赶紧插话，“你们说的什么案子？”、“诶，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呢？”、“白昱光，好你个男人，认识了妹子怎么不早说？” 一连串的问题，啪啪啪啪像是火炮一般问出来。 姜莹开始理解白昱光了，她回了一句，“等会吃酸菜鱼。” “酸菜鱼是什么东西？怎么没听过？”陆彦文像是发现了宝贝，加入话题，赶紧问道。 “好吃的，等会你多吃点！”姜莹笑笑，又自己和白昱光皆倒了一杯茶水，慢慢喝起来。 白昱光，端过茶，问道“有想要用什么身份吗？” “还没呢，本来想用商人的身份，但是这样的话，可能查一些场所和资料就没那么方便了。”姜莹皱起眉头，似乎难以决定。 “大理寺里面，还缺一个管资料的。”说完，轻轻喝了一口茶。 “好啊！”姜莹一口就答应了，末了还不忘狗腿的拍一下马屁。“不愧是大理寺少卿白大人！” 陆彦文表情怪异，虽然刚刚他才怀疑白昱光会不会有什么龙阳之好，可是他现在知道对面坐的是一个女孩子，可是...可是...难道他和这个女孩子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对了，还不知道这个女孩子是哪家的闺秀呢？”陆彦文心里好奇，可是要他直接在现在问出口，他还是觉得不太礼貌，对面的女孩子和白昱光好像都没有要主动提及在这个话题的意思。可能也有什么顾虑也说不定。 要说这个陆彦文，该傻的时候他是真的傻，该机敏的地方他也确实机敏。 在座三人就这样各怀心事，却又相处融洽。 不久之后，掌事的华叔让小厮端着一道菜来到了包房。 白昱光邀请各人到外面的厅堂饭桌上品尝新菜式，陆彦文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最先一个将屁股定在坐凳上，引得白昱光和姜莹相视一笑。 华叔将盖着菜盅的盘子放在桌子中间，掀开盖子的那一刻，整个房间都充斥着酸辣鲜香的味道，陆彦文的喉间不自觉的滚动着，在香气的刺激下，味蕾不断分泌着唾液，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桌子上摆着的酸菜鱼。 鱼汤中布着一层金黄色泽的香油，配合鲜红辣椒，还有一片片嫩白微卷的鱼肉，显得分外诱人。 陆彦文赶紧催促另外两人，“赶紧，赶紧，我都等不及要吃了！” 等到白昱光和姜莹落座，华叔给大家添好碗筷和主食，陆彦文已经拿起筷子伸出手，夹了一块鱼肉，就往嘴里送。 “陆少爷，小心....烫”，华叔烫字都没来得及说出口，陆彦文已经一口将鱼肉送入嘴中。 只见陆彦文因为鱼片太过烫嘴，整个脸的五官都挤在一起，但就是不愿意将嘴里的鱼肉给吐出来，只得边吸气，边说，“呼...嗯...好，呼...好烫！” 白昱光让服侍的人都下去，姜莹也让挑云，天顺下去吃饭先，厅内又恢复到三人。 “忘了告诉你，他不仅脑子不好使，而且他还是个吃货。”白昱光无奈的声音响起，气的身旁的陆彦文，赶紧放下饭碗抬头盯了他一眼，以表示他的不满。 姜莹笑着，“我就喜欢能吃的人，能吃是福！” “就是！”陆彦文停到姜莹说的话，感觉这位少年才是知音人，鼓着被食物塞满满的腮帮子，回答道，“还是这位少年懂我！这世间唯有自由和美食不可辜负！” 看着陆彦文耍宝，也算是给姜莹回京后的紧张心情，注入了一剂轻松活力。 姜莹示意白昱光也试试，桌上的新菜。 鱼肉质细嫩，汤酸香鲜美，微辣不腻，回味悠长。 等到大家都吃的差不多，姜莹放下筷子，轻声提起，“据传，以前有渔夫将捕获的大鱼卖钱，而剩的小鱼则往往拿去与江边的农家换酸菜吃。偶然有一次，渔夫将酸菜和鲜鱼一锅煮汤，这汤的味道非常鲜美，气味辛辣，酸香。引得周围画舫中一位喜好美食的贵人垂涎，于是向那渔民要了那已锅酸菜煮鱼。食之，更是久久回味，在之后，这位贵人便自己研究这个菜色，并最终研究出菜谱，将这道菜命名为“酸菜鱼”，供应南往北来的食客。“ 她将传说娓娓道来，白昱光和陆彦文也认真地听着。 “食其味，知其史”。也算是乐事一件，很有意思。白昱光听完发表了自己的一件，陆彦文在他旁边疯狂点头。 “我从未吃过这个味道，刚上桌，鼻子问道的酸味，就刺激着我的味蕾。等吃到嘴里，更是觉得鱼肉嫩滑，鲜活，酸菜脆爽，辣椒又让人欲罢不能。”陆彦文恨不得鼓掌，他一脸仰慕的对着姜莹说，“你的脑袋瓜子是真么才能想到这个酸菜鱼的？” 姜莹刚准备回答他的问题，就听到酒楼外的街道上传来一阵嘈杂的议论声，夹杂着男子呼救的声音，妇人疯狂的嘶叫声，和女生一声声清脆又包含仇恨的“去死！去死！” 第六十八章 少女 厅内轻松活跃的气氛一扫而光，姜莹想着“不会吧，自己第一天过来，就能碰到案子？” 白昱光已然起身，想门口吩咐，“去看看是怎么回事。”然后自己走向窗户边，视线向下看过去。只见一位头发散乱的少女，双手握刀，正朝身下的男子一刀一刀的扎下去，身下的男子全身都是窟窿，正在突突的冒着血，嘴里的从刚刚的大喊救命，渐渐没了声音。 陆彦文看到这里，直接转身，扶墙干呕起来。 姜莹和白昱光却一直盯着楼下，鲜血将男人的衣服染成深红色，像极了绽放到极致的玫瑰，妖艳且绝色。 少女的衣服也被血溅染成斑驳的红色，像是没刷完的红墙，却因红色的颜料而变的凌乱而刺目。她手中握着匕首，眼底除了憎恨还有意思嫌恶。 旁边的妇人被眼前的一幕惊呆在原地，一时半会儿忘了反应，等她看到男人逐渐失去血色的脸，还有身下、地上晕开的血迹之后，才幡然醒悟般。 她转身用力的掐住少女的脖颈，发疯似的朝她吼道，“你这个大逆不道的东西！他是你爹！他是你爹！” 少女的脖子被妇人掐住，仰面正对着酒楼的窗户，姜莹一行人能这才完整的看清楚少女的样貌，鹅蛋似的脸盘，光净、清丽，却硬生生因为满脸的血迹还有满含仇恨的双眼打破了这分感觉。 只见少女嘴角露出些许笑意，似嘲弄似悲泣。 姜莹始终忘不了这位少女当时的面容和神情，好似一根蛛丝在她心间缠绕，反反复复，越揪越紧。姜莹仿佛穿过少女的眼睛，看到的竟是一个蜷缩着，哭泣着，呼喊求救着的身影，她惊恐着，环抱着自己，瑟瑟发抖。 回神后的姜莹，抬头看向白昱光，而此时白昱光也正好看向她。 两人眼神对视一瞬，白昱光便能读懂姜莹内心似的，朝身后吩咐，“去把人带到大理寺。” 随后在房间某个角落传出男子利落的回答，“是”。 紧接着，就看到一群官差火速出现，并将现场一行人都带走了，包括男人已经死透的尸体。 姜莹似乎记得，第一次和白昱光碰面的时候，他身后也有类似影卫的存在，她好奇又郁闷，好奇是因为她想知道影卫到底长什么样？是如何影藏身形和气息的；另外她又郁闷，如果确实有影卫的存在，那她和白昱光是不是说什么，做什么都相当于是被人窥视着？着感觉真不算太好。 回到饭桌，大家却都失去了兴致。 陆彦文更是严重，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完全没有刚刚的兴奋。 姜莹和白昱光相互对视了一眼，都默契的摇摇头，笑了笑。 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接着是华叔的声音，“大人，是礼部李侍郎家的管家，来接姜..少爷的。” 姜莹笑了笑，“让他们进来吧。” 就见李叔满脸激动和欣喜站在门口，“小....少爷，老太爷和老爷，让我来接您回家！” 李叔跟随老太爷，多年，现在又协助老爷做事，眼力向来是毒辣的，原本打算喊“小姐”的，当看到姜莹的打扮之后，立马就改口。 这样有眼力见的老人，姜莹很是喜欢。 她立即点头，并回了一声，“知道了，李叔”，又起身对身旁的白昱光和陆彦文作揖，离开前，还对白昱光偷偷说了句，“那个少女...” 白昱光岂能不知道她脑子里想得什么，每次遇到她，好像都能撞见新的案子，而且还不是什么鸡毛蒜皮和家长里短，基本上都是要到受伤流血的程度才行。 “知道了，有进展，我会让让人去李府知会你的。”白昱光回应到。 姜莹听完，笑的眼睛弯弯，嘴角边还有一个浅浅的梨涡，一句“嗯呐。”就这么可可爱爱的说了出口，却是结结实实的又敲在白昱光的心上。 他原本只是觉得，这个少女身上很多谜题，仿佛层层迷雾，正在等待着人去追寻探索。但是随着他的接触，又觉得她身上的谜题并不能构成她本身的万分之一，她就是如此真实、可爱、机敏又有天赋，让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忍不住靠近她。 姜莹可没想到白昱光那么多心眼子，他向大家道别之后就直接和李叔回了李府。 这也是继自己父亲被迫害许久之后，再次回到这个地方。 让她满心怀念，又满心怨恨的地方，一个承载了她的童年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