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义明定南边》 第三章:黄义明奉命寻师姐求艺 第三章：黄义明奉命寻师姐求艺 刘惠恕 且说黄义明在话说在勐腊土岗随同大西军主将葬了师尊后，继续追随平阳侯靳统武、李嗣兴、刘震等人从事反清活动。无奈天不佑明，先是李定国表弟马思良不服靳统武的节制，施诡计将平阳侯靳统武毒死后，与总兵胡顺都、王道亨率先带部投降清军。不久，蜀王刘文秀世子刘震亦领兵归附清朝。李定国子李嗣兴见养父靳统武已死、大势已去，也于康熙元年九月上表降清。而此前与李定国征缅甸的大西军另一重要将领白文选亦降清。清廷皆礼遇之，加官进爵，以瓦解大西军余众的反清情绪。清廷又将李定国坟地由云南勐腊礼迁至北京顺天芦沟桥西湖家港，实则是怕南明余众与西南少数民族利用祭祀李定国坟聚众造反。 黄义明见大西军余部的反清活动均已失败，便决心奉师命前往李顺堡寻找师姊顾桂英求艺，以报师仇，擒杀叛逆卢桂生。但天下之大，何处是李顺堡呢？好的是师傅临死前说了一句“岷江李顺堡”。黄义明便择吉日收拾行装入川，决心沿岷江岸寻找到李顺堡的踪迹。 黄义明先是出云南入川，顺着长江的水路寻访至宜宾，此处为岷江水流汇入长江之处，可算是岷江之尾。由此可溯源至岷山南麓、川西北松潘县和九寨沟县交接处的弓杠岭，此处为岷江的发源地，其岭因如弓之杠得名，可算是岷江之头。但一路问人，只是不知李顺堡在何处，只是感到地势越走越低，天气越来越热。终于有一天黄义明来到了乐山地界，但见江东岸边矗立一尊大佛，高约数十丈，面对三江口。原来此处是青衣江、大渡河与与岷江的交汇之处，江面壮阔，惊涛拍岸。至于大佛本身，则是依山形凿就。经向当地人打听，方知此处属四川乐山县，因此当地人习惯称此佛为“乐山大佛”，又因大佛依凿之山名凌云山，又有“凌云山大佛”之称。佛顶有凌云寺，沿大佛侧九曲栈道可上。问起李顺堡事，仍无人知晓。 黄义明于是沿大佛身侧九曲栈道，緩步向佛顶凌云寺走去。抵达寺前，但见山寺破败不堪，这是因为明末连年战争，山寺无香火费来源所致。此时从寺中走出一位七十老僧，举单掌为礼，问道：施主来自何方？黄义明献上白银一两作为香火钱，并说明来意。老僧答道，沿岷江岸上行约百里，在江崖最陡峭处有一圆形山体，老一辈人惯称“李顺堡”，传为宋代王小波、李顺起事时驻兵之地。我早些年曾过此，确曾见一道姑装束的年轻女子带着一个孩子在堡傍结茅而居。只是该处早已荒无人烟，草比人高，你是否还能找到你师姐，则不得而知。老僧发此话的背景是：经明末连年争战及张献忠屠蜀，原号称“天府之国”的巴蜀大地，已是十里无人烟甚至百里无人烟。 老僧甚谢黄义明的丰厚香火钱，留宿一晚，送上干粮。临行之前又告知了有关乐山大佛的历史。原来古时三江汇流凌云山麓，水势凶猛，舟辑过此往往颠覆。每当夏汛，江水直捣山壁，常常造成船毁人亡的悲剧。唐代开元年间，凌云寺祖师海通禅师过此，为减杀水势，普渡众生，决心募集善款，修凿乐山大佛，以保佑过路商侣平安。他心怀宏愿，一衣一钵，足行千里，八方募化，历经艰辛，终于满载而归。建造大佛的消息一经传开，远近的能工巧匠都给聚凌云山，千锤击石，万众凿山，场面壮观千古。春去冬来，大佛的轮廓也见清晰，三江汇流处也日益平静。一日，嘉州郡守听说海通禅师身怀巨款，就带了一大批随从前来敲诈。海通面对威胁，毫不畏惧，断然拒绝。他说：“自目可剜，佛财难得！”郡守不信有人会自剜其目，他回复说：“你敢挖出自己的眼睛，我便不再索财。”面对威胁，海通禅师当场盘腿坐定，端起铜盘，剜出一目置于盘上，双手端起送到郡守面前。郡守大惊失色，率领随从，狼狈下山，修凿乐山大佛的工程得以继续。但未待大佛完工，海通禅师就圆寂归天了，工程也停了下来。多年后，有剑南西川节度使章仇兼琼捐赠俸金，海通的徒弟得以领着工匠继续修凿大佛，由于工程浩大，朝廷下令赐麻盐税款，使工程进展迅速。当乐山大佛修到膝盖的时，章仇兼琼官迁户部尚书，工程再次停滞。四十年后，又有剑南西川节度使韦皋捐赠俸金继续修建乐山大佛。经三代工匠的不懈努力，至唐德宗贞元十九年，前后历九十年，号称世间第一的大佛像终于完工。 听罢老僧的介绍，黄义明连声表示对海通禅师和其他为修佛贡献的人士的敬意。 且说黄义明辞别老僧后，继续沿着岷江岸边的荒棘乱石，探寻李顺堡的踪迹。一日，忽在岷江边断崖处寻找到一处圆堡状石峰，周边群岚起伏，草木苍郁，其下岷江水奔流不息。惟独此堡状石峰上寸草不生，周边紫气环绕。黄义明寻找到当地一老年猎户寻问此为何处？答复是：听老一辈人说：此峰名“李顺堡”，传为宋代农民军领袖王小波、李顺的驻兵之地。一说王小波领导农民军反宋战死后，李顺继续领兵造反，在成都建立了大蜀政权，自称大蜀王。宋军围攻破城，李顺率残部突围，进入了李顺堡中的蜀王殿。他们至今还活在那里，谁能进入李顺堡，便能见到大蜀王。但传说管传说，于堡周陡峭，寸草不生，由古至今，没听说有人攀上过。 知晓自己终于找到李顺堡了，黄义明高兴得难以自抑。但寻访四周，却未见师姐的综影。仰望堡顶，则见白云环绕，飞鸟云集。黄义明不觉心中生疑道：师傅临终前告知要到李顺堡寻找师姐，话不会有假。现师姐不见，莫非是此堡另有机关，师姐居于居于堡内不成？ 黄义明试图攀登上堡，但四周如壁，无处可攀。以刀刺岩，则坚固如钢，寸痕寸痕不起。最后只能，围着李顺堡绕圈子，试图寻找攀堡捷径。忽然发下堡下陡崖数十丈临江处，崖壁呈红褐色。寻至，以刀刮浮土，显出相环的十个字：“要进蜀王殿，江矶晋老道。”字中间隐约显露出一个似钥孔状的缝隙。黄义明暗道：此处必关进入李顺堡的机密所在。晋者，见也！江矶，岷江畔也！必然离此堡不远。但何处又能找到老道呢？ 黄义明俯身向岷江下探，但见岷江如带，过舟如蚁，令人头晕目眩。而古堡直下岷江岸处，似有一平台，可以住人，且顺古堡方向直下，似有古人用刀斧所斫之路径，以利攀行。这条路径以寻常人论？断无可行之理，因为其陡异常。但黄义明师从李定国，从小练武，翻山越岭，本非难事。于踩着碎石，向岷江边缓缓下行，不时有被踢人江中的碎石，激起阵阵浪花。他终于来到江矶平台上，但见平台高出江面数丈，似有古人筑房残基，旁边且有浅坟一座，坟前有碑。抚去石碑浮尘，细辨那碑文，上书“青城道长之墓”。碑的反面刻着：“碑下藏玉匣，赠与有缘人”十个字。 黄义明恭敬地对着青城道长的坟碑磕了三个头，说道：“青城道长老人家，请原谅晚辈打搅安眠。待我进入李顺堡寻访到师姐后，一定前来谢罪，另立新碑。”说罢，双手发力，取出碑石。碑下为黄土夯实，又挖土三尺，果见玉匣一只：匣上有字：“玉匣藏金钥，开启石堡路。”打开玉匣，但见一把长约二寸许的金钥，光彩夺人。钥匙上镌有“启堡金钥”四个蝇头小字。令人费解的是：黄金性软，而此钥匙奇硬，不知为古人用何种金属铸成？ 取钥匙之后，黄义明重上陡崖，由玉匣中取出金钥，缓缓插入“要进蜀王殿，矶崖晋老道”十个环字中间的暗孔，口中祝道：“愿青城道长在天之灵，保佑我寻找到师姐。”言毕，突闻得滚雷般的一阵轰响，顺着钥孔方向，原先完整无缺的陡崖，已裂开一条可直攀堡顶的阶梯路。 黄义明一阵兴奋，直奔堡顶。登顶后才发现，原来传说中的李顺堡为一座造型古朴的石楼，共上下两层，虽经千年风吹雨打，仍旧坚固异常。他踩着厚厚的积尘，来到石楼顶层，但见遍地都是被先人遗弃的军械，石楼底层也是同样景象。黄义明暗道：此处是李顺堡不假，但石楼上下，最多可容百余人，且此处无水、无粮，李顺纵能率军登临此处，又如何活得下去呢？莫非此堡另有暗道，能通过堡下陡崖，直下岷江不成？思想及此，黄义明拾起前人遗弃的兵器，四处敲楼坪。“空的！”“空的！”他兴奋地叫了起来，但是随着叫喊，却是一声轰然臣响，把他掀入了无底的黑暗。 进入黑暗中很久，黄义明才慢慢苏醒过来。远处透来一线微光。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厚厚的垫上，并未受伤。刚才显然是受惊过度，失去了知觉。 顺着黑暗下行，黄义明发现身临一个巨大的古代兵库中。头顶有数米高的石壁，下面沿伸着无穷无尽的石阶小路。路的两侧陈列着数不清的刀、枪、剑、戟和其他兵器，寒光逼人。他随手抽出一把脱鞘的宝剑，发现剑柄上镌有“应运元年”字样，“应运”是大蜀王李顺的年号，也就是北宋太宗淳化四年到至道元年间，当时他们率农民军攻克成都后，曾建元“应运”，这说明兵器的主人是大蜀王李顺无疑，也说明民间有关李顺堡的传闻并非空穴来风。 顺着微光，黄义明沿石阶而下，以为快找到古堡出口了，走到路的尽头才发现，透亮的地方是一个人头大小的气窗，外对着岷江万倾水面。顺着气窗外望，日光在眠江的水面上闪耀。又是一声轰然巨响，他掀人更深的底层。 这次这黄义明没有吓昏，而是镇静多了。他他发现自己站立在一个巨大的有弹性的软垫上。黄义明已逐渐习惯了古堡中的黑暗，借助气窗透过的微光，不用手电筒，也能看清堡内的陈设。第二层库房也是巨大的兵库，与第一层所不同的是：这里陈列的是弓箭和盾牌。他随手拿起一张弓拉了一下，好厉害，居然仅拉开了三分，看来大蜀军战士都是了不起的人。黄义明这时发现，古堡的库房与库房之间是利用翻板结构来连接的。人能下得去，但上不来。这样的设计，也许是大蜀军害怕内部出叛徒，而自断后路。那么前面一定有出口！黄义明继续前进，在第三层库房中陈列的是数不清的长武器。有矛、斧、砍刀、钩连枪……，最令人惊奇的是在库房中央兵器架上插着一支一丈多长的矛，矛柄上刻着“燕人张飞”的字样。张飞是三国时人，比李顺生活的北宋年代要早了七百多年，他用过的武器竟然被放置到这里，这说明大蜀王是一个收藏古兵器的爱好者。 在库房的第四层和第五层，有着堆积如山的铠甲和马具，还有很多突火枪和突火炮。这中国最早的火药兵器。看来李顺真是活着进入李顺堡的，他没有甘心于失败，而是一直想复国。 黄义明对活着走出李顺堡有了信心。因为虽不能退回入口，却有把握找到出口；而从石阶小路前方气窗的位置来判断，距离岷江的水面已越来越近、出口一定就在接近岷江的水面上。但是对于能否在李顺堡中找到师姐，黄义明却心中无底。 进入第六层库房后，黄义明大吃一惊，因为这里储存的不是兵器而是书籍，在小路两侧陈列的书架上，堆积着许许多多的线装古书，还有一部分文字书写于竹简之上，用线串着。这显然是先秦古籍。看来大蜀王李顺还是一位知识渊博的学者。黄义明随手拿起一部线装书，封面上写的是“大蜀雄军名簿”。还有一本书页里用密密麻麻的字写道：“豪宗王某不法，侵夺人田，正法，还佃民张洋旧地十亩”。这是大蜀政权惩办豪强巧夺民田的裁决书。书架上还有一捆厚厚的竹卷，我打开一看，卷首竟刻着“竹书纪年”四个大字。按前人的说法，这是先秦古籍，被晋人发掘，佚于唐代。看来此书时至宋代，仍在传世。 黄义明此时感到腹饥难忍，心想无论能否找到师姐，得赶紧出堡。便无心浏览书房藏书，顺着前面宛延弯曲的石阶小路，急步前行。当进入第七层库房后，了，已看不见前面气窗中透过的亮光。因为周围是一片灿灿金光，把高大的库房映得通明。原来这是大蜀国的金库，路边堆满了数不清的金锭、银锭、布帛和绫罗绸缎。无法估价这些财富的价值。 当进入了第八层库房，“粮食！”“粮食！”黄义明高兴得双脚直跳。这下可饿不死了。原来这里是大蜀军的粮库。堆积着如山的米袋、面袋和各种新鲜瓜蔬。而据估计，这里的储粮，足可以供万人大军吃上一年。奇怪的是，从大蜀政权建立至今已过了近七百年，为何粮库中的东西还不腐烂？黄义明此时方发现，尽管堡外已是盛夏，而堡内气温却凉爽益人。心中暗道：莫非大蜀军发明了一种能使被储藏物品不腐的恒温？看来自然界中未解之谜尚有很多。 黄义明已走向石阶小路的尽头，前面出现了丁字路口。李顺堡的出口看来就在前面了。路口旁是一口数十米见方的深潭，潭水清澈，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大鱼正在水中遨游。潭旁立有石碑一块，上书“长寿泉鱼池”。看来这里是大蜀军的水源和渔池。这口潭显然与岷江水源相通，这些鱼无疑来自岷江，捕之不尽，用之不完。在潭傍黄义明掬水痛饮，拿出干粮饱餐，顿觉精清气爽，消除了全天疲劳。 顺着丁字路口右转，路的两侧排列着许多大灶台，一根根特制的长烟囱通过一根总管延伸到气窗之外。灶内残烬依然，灶旁则是数百张石制桌橙。这里显然是大蜀军的伙房，莫非李顺堡内还真有人活着？是人？是鬼？想到这里，黄义明一身冷汗。 透过气窗外望，这里已和岷江水面持平，岷江上落日的余辉，正映得江水一片通红。黄义明以为他终于可以出堡了，尽管寻找师姐着，心中却一阵喜悦，大踏步地向前跑去。 “堡内有人！”突然间黄义明突然惊恐地叫了起来。原来路径稍下拐角处有一块能容纳数百人的高台，台的正前方是一对巨大的“水晶玻璃门”，阻挡着岷江万顷碧涛涌人堡内。借着落日的余辉，黄义明清楚地看到：身材魁梧，面色乌黑的大蜀王李顺面向岷江，手按宝剑，目光炯炯地坐在王位上望着他，大蜀王身前是一张书案，书案正中放着一个斗大的木盒。木盒旁边则陈列着大蜀王征战用的金玉雕鞍。大蜀王两侧对坐着数十名文武将官，手中持笏，目光安祥。文武将官再下，又对站着数十名持戟的卫兵。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蜀王殿。 “堡内有人”蜀王殿上回响着惊恐的叫声，但是没有任何人回答。莫非他们都死了吗？黄义明惊恐的身上每根毛发都竖了起来。惊魂少定，黄义明上前细察，发现蜀王殿上站立的.果然都是死人，只是他们容貌如初，坐而不倚，立而不倒。 正在惊恐之时，黄义明却突然听到一声稚嫩的喝声：“何方妖人竞敢私闯堡内打搅我母清修！”黄义明定睛一看，发出喝声的竟是一位年仅四五岁的男孩，自蜀王殿后的拐角处走出，其身后跟着一位年似二十余岁的美貌妇女，正是他朝思暮想的师姐顾桂英。令黄义明不解的是：师姐年长出他许多，在师姐与他分离之时，他还是一个十余岁的孩童，现一眼看去，师姐年龄竟与他相仿，因何师姐容颜不老，永葆年轻？ 黄义明叫了一声师姐，跪地便拜。顾桂英尚能识得师弟的容貌，急上前双手扶起道：这是拜师之礼，你这样拜我，我如何承受得起？顾桂英又对身边小男孩喝道：不得无礼，快叫师叔！小男孩甚知礼节，向前双手作揖，用稚嫩的声音喊了一声师叔。随后便是师姐弟二人坐在大蜀军的伙房石橙上叙归。 顾桂英说道：那年我从师傅学艺初成，养父顾炎武让我嫁辽东人刘肇基。刘肇基后因功，官迁辽东副总兵。李自成入京、崇祯帝死，刘肇基随史可法退守淮扬一带，官加左都督、太子太保。清兵围扬州，史可法邀诸将赴援不至，惟独刘肇基率所部四百人自白洋河驰援，守北门。清大军尚未集，刘肇基建议史可法主动出击，背城一战，以败中求胜。史可法不懂军事，只准固守。至清大军至围攻破城，刘肇基率所部四百人巷战，格杀数千清兵后一军皆没。副将乙邦才、马应魁、庄子固等皆同死。我原欲与夫君同死城中，但已有孕在身。夫君要我务必出城赴川寻其师青城道长，照顾生下此子，以为刘门留后。我无奈杀出血路出城，入川后千方寻访青城道长入得此堡，生子撫育。现你来得正好，可代我出堡照料此子、传授武功，我将追随夫君地下同去。 黄义明说道：师姐何出此言？且师傅身死，大明已亡，师傅派我寻访至此，是为了让你代师传授我武功，以诛除卢逆，夺回岳武穆手书《诸葛亮前后出师表》，继存中华文脉。言毕遂告知师姐自入堡之后，明亡旧事。 顾桂英听说国亡师死，放声痛哭，跪身向南方磕了三个响头。起身道：我追随夫君于地下的意愿已决，你不必再劝。但我一定会遵从师傅的遗嘱，传授全部武功给你。你先歇宿一夜，明日起我即传你武功。 此时岷江上的余辉已渐消失，蜀王殿渐变黑暗。顾桂英拉起黄义明的手走到蜀王案前，但见案上的木盒用朱漆写着：“大蜀王镇国之宝”七个大字。顾桂英用手打开盒盖，但见从盒中缓缓射出一片光明，把蜀王殿照得明如白昼。原来盒内是一块重达数斤的玉印，印柄上镶着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蜀王殿上的光辉就是由这颗夜明珠发出的。印的一角残缺，用黄金镶了边。顾桂英向黄义明解释道：“大蜀王镇国之宝”是李顺的玉玺，亦即大蜀王发布公文的用印。玺柄的夜明珠据传为西周穆王远游天山时，西方女王西王母的赠物。当时在离别宴会上西王母赋诗： 白云在天，山陵自出。 道里悠远，山川间之。 将子无死，尚能复来？ 周穆王答诗： 予归东土，和治诸夏。 万民平均，吾顾见汝。 此及三年，将复尔野。 为了表示诚信，周穆王解下腰间玉带相赠。西王母则回赠了这颗无价之宝——夜明珠，这也就是古书中所讲的王母珠。 玉玺本身也是用一块无价珍宝“和氏璧”雕成的。据说春秋时卞和得玉于楚山中。献于楚王，楚王不识，刖其左足。再献，又被刖右足。卞和抱玉痛哭于山中三日，有大臣告诉楚王，楚王命玉匠剔除裹玉之璞，果然得到美玉，遂命名为和氏璧。和氏璧后辗转流入赵国，秦始皇欲用五城相换，赵王不允。秦始皇统一六国后，得和氏璧，用它制成了中国第一颗玉玺，以象征至高皇权，并在玺柄上镶了王母珠。玉玺传至东汉末，董卓欲篡汉，逼马皇后交出，马皇后用玉玺击董卓未中，跌掉了一个角，董卓命金匠用黄金镶边。玉玺后传至东晋、南北朝乱世，突然失踪。它何以最后落到了大蜀王之手，这实为千古之谜。 黄义明又见蜀王案桌上铺有李顺用雄厚的颜体字所写下的遗诏一幅：“余平生有二恨，昔年随王小波征战彭山江口镇老虎滩，遇官军突袭，有千船金银珠宝沉入岷江，兄弟死难无数，此一恨也；困守洞中无许年，不得出，此二恨也。来年有人入得此洞欲举大事者，以洞中全部储金并老虎滩千船沉金相赠。钦此。” 蜀王殿四壁是富丽堂煌的龙凤纹雕，大蜀王坐的龙椅完好如初。殿前尚亡有一块巨大的石碑，上书：“大蜀国造九天玄女洞天福寿宫”，碑背正中则绘着弯弯曲曲的线条，当为用不为人所知仍符号标示的碑文。右、左两侧分镌联语：福生宫中仁寿常驻；身在洞邸金身永存。横幅为：知机者开。 顾桂英向黄义明解释道：大蜀王崇尚道教，因此称李顺堡为“九天玄女洞天福寿宫”。明言堡分九层，内藏道教玄旨；寓意则见于对联，要旨为两条： 一是说如有人入得此堡，便可永生不死，显然大蜀王等人是知晓此堡的奥秘的。你未见我自入得此堡，已多年过去，始终容颜未改吗？你未见李顺堡八层所储米、面、瓜蔬始终不腐吗？这显然与李顺堡内的空气、长寿泉中的水质，以及一年四季堡内气温却凉爽益人、恒温不改有关。但是大蜀王何以造此，却无人知晓。看来天地间未解之谜尚有很多。但人常年居此、封闭不出，与死又有何异呢？我在此居，实已丧生趣，不是为抚育比儿长大，我早已想自己了断了。 二是碑文中的线条，暗示了启动古堡机关的方法，亦即开启阻挡着岷江万顷碧涛涌人堡内的这一对巨大的“水晶玻璃门”的方法。碑文中的线条，实为秦始统一中国、“一文字”之前，流行于中国西南地区的一种特殊文字，称“蝌蚪文”，迄今已无人识得。但我养父顾炎武是晚明大学人，深研中国古代各种文字。我在孩童时代，曾见养父在研习此种文字，我感到好玩，缠着养父教我，我天性聪颖，一教即会，是以识得此字。至这一对巨大的“水晶玻璃门”，不知用何物打造，百金不侵，你可试试。听师姐言此，黄义明便走至门前，取出由李顺堡兵库中拾得、随身携带的铁锤猛击“水晶门”，但见虎口震痛，铁锤震飞，但“水晶门’却依然如初。黄义明又从腰间抽出随身携带的宝剑猛劈水晶门，结果是利剑卷刃，门上无纹，汇聚在“水晶门”外的千万条岷江游鱼丝毫不受惊忧。 黄义明心中惊讶无比，精疲力竭地坐倒在水晶门，心中突然又想起一个问题向师姐问道：然与李顺堡内的空气、长寿泉中的水质、一年四季堡内的恒温可以使人不死，大蜀王与他手下的战士为何都死了？但何以又死姿如生？李顺堡的出口“水晶大门”为何造在岷江水面之下？ 顾桂英回答道：按常理，李顺堡的出口应高于岷江水面，否则，当初大蜀军的千军万马是不能进出李顺堡的。但是一次突然地震，改变了岷江河床的水位，水位开始高于洞口，这样“水晶大门”便没入水中，并切断了大蜀王与少数大蜀军将领与外界士兵的联系。他们想出而无法出堡，因为李顺的上层只能进而不能出。他们如果试图从水下出口出去，当无工具走水路，且水晶大门一旦开启，李顺堡必毁。且当时大蜀军已失败，宋王朝在四处追捕大蜀军余部，已入堡的大蜀王及手下将领也无必要再出去了。已先行入堡的大蜀军将领最初应一直处于无死的状态，但显然是由于大蜀政权的败亡，使他们痛不欲生。此外，也可能是由于有一天他们过厌了与世隔绝的生活，而采用中国古代武功中常用的方法闭气而身死。他们的死姿证明：李顺生前和将士们的关系是基本平等的，这符合他的“等贵贱、均贫富”的起义宗旨。大蜀王的死也兼带证明：人是无法长期过与世隔绝生活的，这也是对后人的启示。 在回答完黄义明对于李顺堡感兴趣的所有问题后，顾桂英将黄义明带到蜀王殿边上的一间空屋说：你这些天就住在这里，明天一早我就传授你武功。致于吃的东西，你到大蜀军伙房边侧储物间拿取即可，米、面、瓜蔬均可生吃，都是仙品，我在李顺堡多年，早已不开伙仓了。言毕，顾桂英带儿子步入距黄义明住处不远的另一间房屋中。 次日一晨，黄义明来大蜀殿长寿泉洗涤早餐，找空处坐下开始打坐。不久师姐带孩子亦至，潄洗梳妆后早餐后，开始教授黄义明武功，儿子则在旁跟样。 顾桂英先让黄义明演练了一遍师傅已授武功，又道：你先试用双手接我一掌看看。说罢，举右掌对黄义明胸前轻轻推去。黄义明举双掌拦住师姐单掌，不意一股巨大的推力随到，黄义明连退数步后，仰面朝天跌倒在地。顾桂英叹了一口气，叫道：起来。黄义明挺身站了起来。师姐对其说道：你武功已初具基础，缺欠在于不够纯熟，招式与招式之间，不能衔接自如。师傅的拳脚功夫实得自岳松云祖师亲授的“十大形”，民间亦称岳家拳法。此挙为岳武穆始创军中，专为士兵杀敌而用，出手狠辣，以实战见长，全无虚招花架，看似简易，但招招都是绝技，只要练至最高境界，一击必杀敌。但如遇同门高手，或熟悉岳家拳的旁门高手,会利用你两招之间的转换疏漏，将你击败。你的缺欠之二是：内力不足，这源自你练武年数太少。要增加内力容易，你只要在此李顺堡中天天喝长寿泉中的水，食大蜀军伙房中所储食物，静练内功，一天即可长你在洞外练一年武功之内力。但出洞后，你要时诵习岳家拳法所蕴六十字心经，即：“眠时似人立我前，他动手足还以推与牵；行时似人与我争，他手待发我先发；食时似人与我敌，他手来时我思逼与吸；谈时恐人即粘缠，我心先防人难来。”这心经不诵，则会退功，如日日咏诵，自当内力充沛。致于要提高招式的熟练度，唯一的方法便是你天天与我对练。 自此以后，黄义明便每日上午与师姐在蜀王殿上交拳对掌，下午便坐长寿泉前静练内功，默诵岳家拳六十字心经。而师姐在与黄义明对练时毫不容情，常将师弟打得鼻青眼肿、腰酸腿痛。但奇特的是：每当下午黄义明于长寿泉中浸泡时，外伤全消。而坐在泉边静练内功、诵习岳家拳六十字心法时，则感到内气湧动，奇筋八脉（督脉、任脉、冲脉、带脉、阳维脉、阴维脉、阴跷脉、阳跷脉）具舒，十二正经（足三阴经和手足三阳经）无障。 终于有一天师姐在与黄义明对练时，将黄义明从蜀王殿这头打到那头，但却始终无法将他打倒在地。顾桂英叫停道：你武功已练成，到了可以出堡的时候了。随即顾桂英又解下腰间软带系到黄义明腰上说：此腰带看似平常，却是原自大蜀王李顺腰间的一件宝物，它是一把百练而成的宝刀，却具绕指柔肠的特点，你在危急时使用，可增加你一甲子功。之所以赠你，是因为户桂生已得师傅真传，且他已偷盗了师傅珍藏的《岳武穆手书前后出师表》，必然知晓其中所蕴藏的《岳氏武功精义》秘密。你日后寻至他对打，至多只能战成平手。但你突然使出此软剑助战，必能擒住此贼，为师傅报仇。 随后，顾桂英又叫出儿子道：给师叔磕头，随后让孩子起身道：他是你师叔，但你要事之如父。今日我要叫师叔带你出洞，日后师叔会教你武功和做人的道理，你切不可有违。顾桂英又对黄义明说道：此子名宏业，是其父刘肇基在孩子出世前给他起的名字。出洞之后，你当严加教诲，切不可负其父生前期望，我会在地下谢你。 随后顾桂英自蜀王殿后取出一张巨大的油布裹住二人，将两人推至水晶门前道：我将启动堡内机关，送你们出蜀王殿的水晶大门，你们会随水势浮至岷江岸边，未出水面前，切勿解开油布。宏业大哭道：孩儿不愿与母亲分离。黄义明亦哭道：人死不能复生，务望师姐能携儿与我共同出堡，擒杀逆贼卢桂生，完成师傅复仇遗愿。 顾桂英说道：我地下追随先夫意愿已决，你们不必再劝。随后转身赴蜀王殿上大蜀王书案下启动打开水晶门的机关，岷江的滔天洪水顿时湧入李顺堡内，古堡倾刻被毁。而黄义明、刘宏业在巨大油布的包裹下，借助岷江水的巨大浮力，很快被带到了岷江岸边。当他抱着宏业从油布中钻出时，发现正前方正是自己曾登临过的、高矗于江面的乐山大佛，大佛的头侧，则是他曾住宿过一晚的凌云古寺。于是他牵着孩子的手，沿着乐山大佛边侧的九曲栈道，慢慢向他曾住宿过的凌云古寺攀登上去。 2021年4月28日 第四章:凌云寺黄义明结良侣 第四章：凌云寺黄义明结良侣 刘惠恕 且说黄义明手牵着小宏业慢步攀上凌云寺，由于时间尚早，古寺尚未开门。黄义明以手轻轻扣门，不久寺门被打开，开门人正是上次收留黄义明住上一宿的老僧。黄义明举双手作揖，躬身为礼，口称僧长好。宏业亦学师叔样向老僧作礼问好，憨态滑稽可笑。 老僧见是黄义明，不觉喜出望外，问道：少侠何以如此快寻得师姐回归，这孩子又是谁？黄义明长叹了一口气，只能实话实说，回答老僧道：不瞒长者，此儿即助史阁部守扬州时阵亡的刘肇基将军之子，其母为刘肇基妻顾桂英，即我师姐。我师姐为反清复明未成、殁身于云南边陲的李晋王定国大徒弟，我为其三徒儿。时清兵侵西南，永历帝逃缅甸，师尊伏重兵于磨盘山欲全歼吴三桂追兵，不意我二师兄卢桂生贪生怕死，乘吾师无备，盗走其珍藏的《岳武穆手书前后出师表》，表内藏吾门武功秘籍，且又向吴三桂出卖吾师伏兵计划，致使磨盘山之战未获全功，吾师复明无望，愤懣而死。死前遗言：必诛卢逆，夺回《岳武穆手书前后出师表》，以报明亡之仇。然师尊又以我武功低微，不足以完成重任，让我先赴李顺堡求师姐传艺。现师姐传艺已成，但其决意追随夫君于地下，托我带大此儿，我百劝不从，只能随其所愿。因此儿尚幼，同行不便，我想先借居宝剎一段时间，抚养此儿成长，教习其武功，兼打听卢逆桂生的下落。至于香火费用，晚辈足资奉给，不知老禅师可否允许？ 老僧听说黄义明是李定国之徒，敬意由生。说道：李晋王忠勇盖世，天下景仰，少侠身为晋王贵徒临此，使弊寺生辉，奄有不准之理，何需香火费用。随即带黄义明至一间干净僧舍安歇，门外即是庭院。 自此以后，黄义明便带小宏业在凌云寺住了下来，清晨敦促其起身习武。练武累了，教之读书识字，下午便教宏业静坐练内功，天色一黑，敦促其早早睡眠。一天三顿，则由一相貌秀丽、着僧衣戴僧帽的青年女子送来。该女子利用间隙时间，帮助打扫房屋庭院，不时用余光撇一下黄义明教授宏业武功。黄义明亦不以为怪，因为时值明亡清初，在乱世中逃得性命的女子寄宿寺院者颇多。老僧则时不时夜间相访，谈一些江湖间的逸闻。黄义明有时亦利用暇间向过往路人、乡野猎户探寻是遇到一位名叫卢桂生的岳家拳高手，只是无人知晓。 一晚老僧来访，突然问道：我见少侠一人带着孩子，又兼寻叛师仇人，颇为劳累，且有些事情，又非男子宜做。何不替孩子代寻一位养母，你亦可专心寻找叛师逆徒报仇。黄义明沉吟道：倒是一个主意。只是晚辈是行伍莽汉出身，何处可觅中意之人？老僧道：对像倒是有一个，只是不知少侠能否中意？随后又道：你是否知道日日帮你送饭、打扫庭院之女子来历？此女实为大明王室之后。黄义明顿时吃了一惊，回答道：愿听其详。 老僧说道：实不相瞒少侠，老僧原文村唐王朝参将，此女的经历，尚须从明亡说起。崇祯十七年李自成入京，皇上自尽，清虏南下，明室渡江。初有福王朱由崧于南京建弘光朝，两年败亡。又有潞王朱常淓于杭州立朝，为时两个月，不战降清。时有唐王朱聿键于于福州建隆武朝。唐王英姿勃发，好任侠，喜读书，有大略。无奈天不佑明，隆武朝两年败亡，隆武帝下落不明。又有其弟、袭唐王朱聿鐭在在广州立绍武朝，成立四十天即败亡。绍武帝又有弟袭唐王朱聿锷，率宗族从广州逃到抗清名将王兴控制的台山大隆洞地区，王兴奉唐王为主，用船经海路送其至台山，建城立堡抗清，称“文安城”。位于万山丛中、四邻大海，易守难攻。朱聿锷、王兴奉永历年号，于此抗清十二年，屡败清兵。时至永历十二年，清将尚可喜乘台山饥荒，率兵十万海陆围攻文村十五月之久，仍不能克城，但文村城中粮尽，将士将树皮草根食尽，饿死者众，仍执戈缜目，无一兵一卒叛逃。尚可喜知强攻必遭惨重损失，派谋士金光入文村招降。时永历帝在云南已无法立足，逃亡缅甸，南明政权名存实亡。朱聿锷、王兴知大势己去，决心以死殉国，但又不愿部下做无谓牺牲。他们接待了金光，又派使者去见尚可喜议降。降议已定，朱聿锷、王兴召集部下，分发钱财，勉励回其乡务农，待机再动。朱聿锷又安排宗族潜逃，令族人改随曾皇后姓，隐姓埋名。此后唐王朱聿锷服毒而亡，以身殉国。将军王兴安排儿子们逃走后，其妻率15个妾自缢，王兴则将妻妾遗骸放置在火药上，引火自焚，追主而去。此女现名为曾云霞，年方十六，实唐王朱聿锷之女，唐室公主。文村降时此女方十三岁，唐王不忍心其女同死，因我为人忠厚，让其女认我为义父，经易男装后逃出。 听罢老僧所述，黄义明颇为同情曾云霞身世，沉吟道：听僧长所述，云霞姑娘实出身明室公主，金枝玉叶，岂是我这行伍出身的粗人所能匹配？老僧道：少侠何出此谦言？少侠乃李晋王门下高徒，李晋王为恢复明室至死不渝，天下景仰，少侠现身兼诛杀叛师仇人重责，亦是为明室复仇，以云霞公主与少侠相配，可谓正当其匹。 黄义明又沉吟道：话虽如是说，但我奉命诛杀的逆贼卢桂生武功高强，连我都不一定是对手，云霞姑娘乃一介女流，如何助得了我？老僧笑道：云霞虽属女流，但却会得一套武当剑法，是我在其幼时所授，只是不知能否入得少侠法眼？ 黄义明听说云霞会武功，顿时来了兴趣，说道：不知僧长尚是武林前辈，得罪！得罪！只是不知云霞姑娘的武当剑法，可否一睹？老僧说道：此有何难！随即叫道：云霞出来，且把你会的武当剑法使出一套，请少侠指点。 云霞应声，手持双剑自偏房而出。但见双剑纷飞，快慢相兼，刚柔相含，剑随身走，意与气合，气与神合，钩、挂、点、挑、剌、撩、劈无不在行，手、眼、身、法、步、神、形俱妙。直舞得百鸟朝凤，落红缤纷。黄义明连声叫好。 待曾云霞气喘嘘嘘地退下时，黄义明对老僧说道：云霞姑娘的剑法虽然精妙，以轻灵见长，内力却嫌不足，遇急事或可自保，但歼强敌却怕不足。老僧说道：你教她内力不就成了吗？这一句话竟然点醒了黄义明。原来当时天下武功，以岳氏武功为第一，而黄义明又是学岳氏武功登极者，自然能看出曾云霞武功的不足，但以云霞的武功与当时天下其他门派中的武功相比，已属其中的姣姣者。 黄义明又沉吟道：承蒙僧长荐侣云霞姑娘，若云霞姑娘不弃，我自是愿意。但有一事需言明：婚姻事大，除媒妁之言外，尚需父母之命。晚辈父母尚在，如不事先秉报，晚辈尚不敢先行答应，不知云霞姑娘能否等得时间？ 老僧管答道：敢问少侠令尊大名？ 黄义明回答道：黄宗羲。 老僧听罢大笑，说道：原来是我的老友，你何不早说？ 原来老僧名黄道全，是明末名臣、福建镇江黄道周的弟弟，与浙江余姚黄宗羲、江苏昆山顾炎武、湖南衡阳王夫之、陕西盩室李颙、浙江余姚朱之瑜等人都是挚友。明亡，他们各依所在环境参加了南明各朝的反清活动。其中，黄道周佐隆武帝，兵败被俘死节。黄宗羲佐鲁王，在四明山组织世忠营结寨反清，兵败，奉母返里治学，著有《明夷待访录》，其学轻君权，重民权，主张工商皆本。顾炎武佐弘光帝，兵败，走遍塞北江南，遍考山川地理特点，著有《天下郡国利弊书》，以为恢复明室准备条件。又著《日知论》，斥理学，倡经学，主张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王夫之佐永历帝，兵败，隐居乡间不出，著书《船山遗书》，崇理学，反心学，治学主张经世致用，推崇张载《正蒙论》。李颙因母丧，只参加了秘密反清活动，但其学重民族气节，倡“关学”，著有《四书反身录》，推崇王阳明心学，反对程朱理学，主张“悔过自新”，后康熙中，坚拒皇帝亲征，拔刀自刺、绝食抗旨得免。朱之瑜曾参加鲁王的反清活动，又曾赴日本筹救国之资。明亡，东渡日本，在长崎、江户（东京）一带授徒讲学，创“水户学”，著有《朱舜水集》。其学提倡“实理实学、学以致用”，认为“学问之道，贵在实行，圣贤之学，俱在践履。”致于黄道全本人，则崇释学，文村唐王府败亡后，到凌云寺出了家，起法号智能。同时为了保护明霞公主，特让其戴僧帽，着僧衣，穿扮成尼姑模样。致于这一帮已星散的南明遗臣，在永历朝亡、李定国殁身云南后，虽停止了反清活动，但仍有联系手段，他们相互采取了飞鸽传书的方式，以便洞悉各自的情况。 当下黄道全提笔给老友黄宗羲写信，告知已替其子黄义明择妻之事，让其见书速回函。随后，老僧将写好的书信绑于一羽信鸽上寄飞，又让黄义明耐心等待一些时日。 且说黄宗羲兵败四明山寨返乡治学后，决心将大明文脉保存下来，以告知后人勿忘其根，因此全心著《明儒学案》一书。黄宗羲的设想是：全书以王阳明心学发端为主线，分十七学案、六十二卷，记有明一代210位学人的思想概况及发展源流。一日黄宗羲忽感资料不足，决心到宁波天一阁查书。 天一阁位于宁波月湖西，是当时中国最早、藏书最全的私人书楼。有关它的产生，颇有一些传奇色彩，说得是“明嘉靖年间，有一位叫范钦的兵部右侍郎忽然当厌了官，决心回家藏书。范大人似无军事业绩，真正能使他名动天下的，是他有一个雅好——搜书。他在当官之余，搜罗一切所能得到的有价值书籍，书无复本，则用手抄录。范钦早年与鄞县（宁波）书家丰坊交厚，丰家藏书丰厚，有书阁称“万卷楼”。范钦与丰坊曾互抄所无书籍，丰氏并曾为范氏钦藏书作序。丰氏晚年病疯，“万卷楼”中的藏书，“十之六”被门生和晚辈窃走，其后书阁又遇火，残书尽售范钦。范钦返乡后，已搜寻天下奇书七万卷，遂构建了自己的书楼，名“天一阁”。为了使藏书能够传世，范钦颇下了一番功夫。首先是自居室与书楼分离，以防灶火进入。书楼的设计为南北通风，以防霉防潮，阳光又不能直射入室内。鉴于书以木为本，惧火，因此范氏于楼前凿有“天一池”，池下有暗沟通月湖，以便蓄水防火。至于以“天一阁”命名书搂，则寓意着天以水为本（“天一生水”），能够克火，因此可葆书楼永存。 天一阁之建，不论对当时来说，还是对后世来说，都为真正的学人能传承中华文脉，辟出了一块静土。可谓“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把书本本身当作宗教来崇拜，是只有在有古老文化传统的中华大地上才会产生的情感。而范钦的这一情感。则特别浓厚。他在死前把长子范大冲（官至光禄寺大官署丞)和次儿媳(次子大潜早亡)叫到榻前，把遗产分成两份，一份是白银1万两，另一份是天一阁的全部藏书，任其挑选。但是前提是：挑书之人，决不可将天一阁书搂折抵为白银出售，而是要受到三条家规的约束：其一，烟酒切忌登楼；其二，子孙无故开门入阁者，罚不与祭三次，私领亲友入阁及擅开书橱者罚不与祭一年，擅将藏书借出外房及他姓者，罚不与祭三年，因而典押事故者，除追惩外，永行摒逐不得与祭；其三，阁上门槛、橱门锁钥、封条，房长每月会同子姓稽考，并察视漏水、鼠伤等情，以便即行修补；阁下每月设立巡视二人，其护程及阁下各门锁钥，归值月轮流经营。 并以上述家规，刻碑三块，立于天一阁书楼前警示。这一家规的实质，是要将天一阁书楼变为范氏家族的公产，集体守候，哪一小家都不得私分。至于违规者要受到“不与祭”的惩处，亦即有可能要被逐出范氏家族，其严厉程度，有甚于身受鞭、杖之刑。而面对这一奇特的遗嘱，范钦长子大沖义无反顾地选择了书楼。他又拨出自己部分良田的田租收入，充作保养书楼的经费，又制定了新的家规以遗后人，这便是：“代不分书，书不出阁。”而这一家规竟然被范氏族人整整守候了十三代。 可能令范钦始料未及的是，他对于藏书的这种宗教崇拜心态，居然搞得家族不睦。范钦有侄范大澈，系明代重官，亦嗜书。一日向叔父借书，范钦不舍，大澈心中不快，立誓要另建“西园”书楼（又名“卧云山房”），以与其叔竟争。另有宁波知府丘铁卿的内侄女钱绣芸自幼爱书，对天一阁充满神秘感，但苦于外姓人不得登楼的规定，竟求丘太守为媒，将其嫁与范氏“后裔”范邦柱秀才为妻，不料婚后仍不得登楼阅书，其原因是：范氏家规中早有不允许外姓人登楼的规定，此外，其所嫁新郎已属于范氏旁支，夫君亦不得登楼，以至钱小姐守候于天一阁前一生，却终郁郁而终。 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康熙初范氏家族突然得到一个惊人的消息，大学者黄宗羲求访，并要求登天一阁阅书。黄宗羲的引领人是范氏宗族中曾做过嘉兴府学训导的范光燮。而此时的黄宗羲已是名满天下。他在十九岁时，因有“东林七君子”之称的其父黄尊素被魏忠贤阉党所杀，在府衙审理魏忠贤余党案时，黄宗羲袖携长锥，刺杀仇人，按《明律》当斩，由于崇祯皇帝网开一面，得以不死。明亡，黄宗羲与两兄弟在家乡组织六百子弟“世忠营”抗清。南明亡，黄宗羲知道复国无望，决心著《明儒学案》以存中华文脉。 而在来到天一阁之前，黄宗羲显然已知天一阁范氏有不淮外姓人登搂的家规。但是，出自传承中华文脉的大义，黄宗羲决心一试。出乎黄宗羲预料的是：范氏家族各房竟然一致同意黄宗羲登楼阅书，并为此拿出了由各房分掌的天一阁各书房的钥匙。在天一阁书楼的帮助下，黄宗羲最终得以完成《明儒学案》巨著。为了表示对楼主人盛情接待的感谢，黄宗羲撰写了《天一阁藏书记》一卷以传世。这更使天一阁名动天下。而此后黄宗羲子黄百家与其弟子全祖望在续编《宋元学案》时，乾隆年间在修纂《《四库全书》时，天一阁范氏都秉藏书为公的心态，贡献了图书。这是后话。 且说当日黄宗羲在天一阁中查累了图书，使步入庭院舞剑解乏，忽见天上飞下一羽信鸽，绕身两周后，停在其肩上。黄宗羲连呼羽儿羽儿，原来这羽信鸽是自幼时被黄宗羲养大，和黄宗羲甚熟。因行动敏捷，初被用以南明反清军事活动，南明亡后，则被黄宗羲用以与友人间的联系。不久前因得悉李晋王殁身云南事，将信鸽发黄道全处，托其代寻养子义明下落，始终未得回音，心中正唠念此事，今日得见信鸽回归，忙解下鸽足所寄信函观看，内容自然是黄道全所述得见义明经过及为义明择妻事，心中喜出望外，立即回书楼回函。一函寄黄道全，内容自然是谢智能禅师代寻犬子音讯及代为择妻事，又述及四明山兵败、隐居乡里近况云云。另一函则直寄黄义明，其云： 义明吾子：悉闻你携宏业寄宿凌云寺，智能禅师代为择妻事，吾心甚安。唯云霞公主年尚少，尔当悉心呵护，待年过二十后，可返乡择吉日成婚。大明之亡，实天数已尽，非人力可挽。吾自四明山兵败，已返里述著，希代存华夏文脉。尔师李晋王忠勇盖世，万民景仰。父辈有言：“官辇毂，志不在君父，官封疆，志不在民生，居水边林下，志不在世道，君子无取焉。”晋王于此无惭矣。尔师之命，不可不遵。且手擒卢逆，为师报仇，亦兼报明亡之仇，不可不勉。我与你母当欣迎吾儿还乡。云云。 黄宗羲随即将两函系鸽足放飞，不数日飞抵凌云寺。 且说智能禅师见函后欢欣无限，于次日晚请黄义明、曾云霞共餐，并出示黄宗羲来函，说明长辈之意。此时云霞已除僧服，易女装，但见云鬓高矗，莲步轻挪，果然是一派明室公主的气度。根据智能禅师示意，二人先是对拜，相互交换订婚信物。先是黄义明取出一块胸佩白玉交云霞手中，玉上镌有“平安进出”、“晋王府”字样。黄义明说道：乱世之中，我无长物相赠，这块玉佩是战时师尊李晋王所发，用以军营出入标志。现将此玉赠妻，以表明终身为伴、白头携老、决无相负区区之意。云霞则取出腰间所佩一把约三寸长黑色短剑交付黄义明手道：此剑是一件宝物，具有切金断玉、削铁如泥之功效，为先帝在时，赐我大伯隆武帝之物，大伯转赠我父唐王朱聿锷，家父在文村自尽前，托义父将我带出，又恐我被贼人所擒受辱，特交付此短剑，让我不得已时以之自尽。现既得少侠为夫，我当守身如玉，终身相许，送上夫君此剑，可以为鉴。言毕，小夫妻双方又齐齐向媒人智能禅师磕了三个头致谢。随后，黄义明又呼出小宏业，指着云霞道：今后她便是你母，不得忤逆，赶快叫娘。小宏业甚为乖巧，跪在地上向云霞连磕了三个头，叫了一声娘，便起身依偎在云霞身边，众人皆笑。云霞甚喜此子。 因订婚之礼已行，自此之后，黄义明便与曾云霞同居一室，黄义明住外间，云霞带着小宏业住里间。每当黄义明教授宏业武功时，云霞陪同练习，而教授宏业读书识字以及照料宏业生活起居事，则由云霞负责。黄义明亦抽出间隙时间外出，托李定国余部打探卢桂生去向，只是一直无结果。 时光荏苒，不知不觉已过了数年，小宏业已满十岁，武功渐成，既便偶遇高手，亦可自保无失。云霞原有武当剑法基础，再习之岳家挙法与心法，已臻一流高手境。而云霞已年逾二十，到了公公黄宗羲要求她完婚的时间。于是一日小夫妻二人向智能禅师告辞，带着小宏业走上了寻访叛贼卢桂生兼返乡之路。 三人先是走水路出宜宾，赴重庆，寻人不着，又经贵州入云南，这一带地方黄义明认定最有可能是卢桂生藏身之地。但仍无结果。三人于是东下湖南、江西，北上湖北，仍寻人不着，又东下安徽、江浙，仍寻人无着。一路上只是做一些除暴安良的事，一时间江湖上纷纷传言：西南地界出了一位岳家挙少年高手，无人能敌。其妻亦是高手，一对武当剑法使得出神入化。 终于有一天三人来到浙江余姚黄家村，此处为云霞公公黄宗羲的故乡。至于黄义明，是黄宗羲在乱军中拾得的孤儿，黄宗羲并不确知其生父为何人，一直视同已出，因此余姚黄家村也可以算得上是黄义明的故乡。当日黄家村张灯结彩地欢迎小俩口及小宏业的到来，公婆二老更是高兴得合不拢嘴。 不数日，黄家村便为义明与云霞举行了盛大婚礼，周围五十里的豪绅皆派人来参加婚礼和送上贺礼。黄义明有兄名黄百家，亦跑上跑下地来帮忙。 黄百家当时已成家，娶周边三十里的顾姓女子。因顾家无男，黄百家便住于顾家村。当时黄宗羲已完成《明儒学案》的编撰工作，正在编撰《宋元学案》一书，因老年多病，黄百家便携同其学生全祖望，协助其父编撰《宋元学案》。黄百家亦是驰名浙东的武功高手，自幼随武学名家王征南学拳，著有《内家拳法》一书。 且不说黄义明新婚燕尔、洞房花烛、来宾云集之事，婚后黄义明生活也算美满，云霞公主为他生下一子一女，黄义明有时亦到其兄黄百家住处交流一些武学心得。但因未能完成师傅遗嘱擒杀叛逆卢桂生事，黄义明心中一直闷闷不乐，妻云霞知晓其心事，但亦无可奈何。 2021年5月1月 第五章:刘宏业一念救三女 第五章：刘宏业一念救三女 刘惠恕 且说黄义明未能完成师傅遗嘱擒杀叛逆卢桂生事，一直闷闷不乐，时光荏苒，不觉已年过半百。而小宏业亦已长大成人，承担着看庄护院、教习园丁练武的重责。一日，刘宏业忽来到黄义明案前说道：我听闻李来亨子侄李小虎聚众重占茅麓山九连坪（今湖北兴山西北），号称“后十三家”，欲反清复明。因其人脉广泛，我想前往一探卢桂生信息，不知可否，特来请示师叔。黄义明听闻，十分高兴，嘱刘宏业速行。又告知江湖路途险恶，切勿轻信匪人，有消息当及时通报。 得师叔准诺，刘宏业当日便收拾完行装，携一把护身宝剑启行。一日来到湖北地界，向当地猎户打探茅麓山九连坪所向。 茅麓山九连坪，原是明末“夔东十三家”军的最终败亡地。“夔东十三家”军的起由是：顺治二年（1645年）李自成在湖北通山县九宫山败亡后，其余众二十余万人在刘体纯、郝永忠（郝摇旗）、李锦（李过）、李来亨、袁宗第等人的带领下，转战于川鄂边区兴山、归州、巴东、大宁（今巫溪）等县，“用永历年，假故明封号”，号称“夔东十三家军”。其中李来亨封临国公，刘体纯封皖国公，郝摇旗封益国公，袁宗第封靖国公。李定国败亡后，清将李国英、王一正、穆里玛等集重兵二十万围攻夔东十三家军，十三家军或败或降，唯独李来亨一路据茅麓山九连坪死守，清军屡败。无奈之下，清督李国英聚各路围攻将官会商，最后决定采用“梅花桩”战法，即“合满汉三省之兵分汛连营，树立木城，挑堑排桩，密匝围之。”排桩用周围一尺、长五尺的圆木一半埋人土中，一半直立地面，每根木桩前后左右的间距仅五寸，茅麓山周围一百五十余里，均以排桩、沟堑围之。如此数月，山寨粮尽，李来亨数度突围不成。相持到八月初，寨内部分将领和士兵忍受不了饥苦，下山投降。康熙三年八月初五日，李来亨下令烧毁山寨，举家自杀。 李来亨抗清不屈，举家殉国，也算是当时一条好汉。其侄李小虎欲借其叔威名，重新聚众反清，号称“后十三家军”，原算不得错。但其改不了山寨土匪习气，将兵无方，军纪败坏，搞得天怒人怨。 却说刘宏业一日来到湖北地界，向当地猎户打探茅麓山九连坪所向。当地猎户一听刘宏业要找的是茅麓山九连坪，均纷纷摇头，说道：土匪窝子，断难成事。刘宏业只是不信。刘宏顺着李来亨当年驻军百羊寨兵营故道，慢慢向茅麓山顶攀爬，一路过关帝庙、圣帝行宫碑、瞭望台、七步半石台阶等景观后，便来到了百城村山巅之上。举目所望，但见山寨东西两侧均为陡峭山壁，其北是崇山峻岭，仅南部地势较缓。而山寨寨墙按山势高低，均建有三道，每道墙高，均有两到三丈，果然一片险胜，确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而“百城”得名，相传是此处曾连绵百座山寨，此处最高，故号“百里之城”，又称“百城村”。刘宏业心中暗道：难怪当年清军无法攻克李来亨山寨。 刘宏业来到山寨前举目遥望，但见寨门上方用斗大的红字书着：“反清复明诚邀天下英雄。”便高叫开门。有守寨士兵在寨墙上问道：好汉来自何方，名号若何？以便相报。刘宏业答道：余姚刘宏业也，特来投寨，以参加寨主反清复明大业！ 刘宏业时已二十出头，血气方刚，因自幼随师叔习岳家拳法，武功高强，当时已名满江湖。寨卒一听是刘宏业来投，急速秉报。而寨主李小虎听闻是刘宏业来投，喜出望外，命令寨卒快快请进。 却说刘宏业步入寨内，并未看到反清复明的气氛，却先看到一场闹剧。原来是有寨内小头目抢劫了山下一大户人家，从水井中捞出一女子，相貌艳丽。众寨卒纷纷抢夺，甚至是大打出手，没想到这位女子身怀利刃，喝止道：我乃长公主也，尔等不得无礼，我要见你们寨主！小头目怕引起内哄，决定将此女献给寨主李小虎。寨主一是惧内，二是听说此女性格刚烈，怕私纳，于自身不安。问清此女仅大户人家长女后，决定赐与小头目。不意当晚小头目带该女子回营欲同房时，女子又发话云：“婚姻大事，不可造次，须择吉日没酒晏后方行之。”而在择吉日行酒晏之时，该女子趁小头目醉酒，拔刀将其刺死，又以刀自刺伤颈。众寨卒因怕小头目身死，寨主会罪及自身，将该女子的刀夺下，绑送寨主处理。 刘宏业暗自敬佩此女子性格刚烈，不由生同情心。忽见山风吹起该女衣衫，露出腰背一处黑色胎记，心生一计。向李小虎拱手为礼道：晚辈前来参见大王，实为三事：其一是受师叔黄义明委托，打探逆徒卢桂生下落。其二是欲追随大王进行反清复明大业，以为将来博得封妻荫子美誉。其三是晚辈少时，师叔过茅麓山时，曾与山下某大户人家订有一门亲事，现晚辈已长成，师叔敦促晚辈前来迎该女子返乡成亲。此三事均须大王成全。 李小虎答道：李晋王功高盖世，其因逆徒卢桂生叛变而有磨盘山之败，此事为天下共知，李晋王之仇，即吾等之仇，只是弊寨现亦不知叛逆卢桂生下落，当传令天下代为寻找，一有消息，当即告知。刘少侠武功盖世，天下共知，现来投我反清复明，求之不得，奄有不许之理。只是少侠所说第三件事，不知该女子何姓名？有何貌征？以便代为查询。 刘宏业答道：甚谢大王成全美意。只是师叔代为订亲时,吾年尚幼，亦不知该女子姓名。少时曾见过该女一面，其貌似与案前此女相近。另外记得订亲之时，女父曾在该女腰背处注入墨迹，云将来当以该女腰背处有无墨迹作为迎娶标志。 李小虎听罢大奇，命令随从撩起该女后背衣衫，果见其背部有一处黑色胎记。随即说道：当是此女无误了。又道：此女既少时与少侠订有婚约，便是嫂子了，此前之事都是误会，乱世之中，亦请嫂夫人大量不必见责。随即又从寨后叫出两名年轻女子，说道：你们以后好生伺候嫂夫人。 李小虎此举，实为笼络人心。因为刘宏业当时已是名盖天下的少年英侠，而李小虎聚义反清，正是用人之际。其手下小头目已死，杀了此女为小头目报仇，亦对其事业无补，便顺着刘宏业的话音，将该女子与另外两女一并送与刘宏业做人情。 李小虎随后又取出令牌对刘宏业说道：弊山寨四寨主孙可数日前被清将韩霸天擒杀，玄武寨现缺统领。烦刘少侠即接任玄武寨主职，并携此三女回寨安歇，改日当为少侠设晏庆功。原来茅麓山共有四个山头，按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共设四个山寨，分称青龙寨（居东）、白虎寨（居西）、朱雀寨（居南）、玄武寨（居北）。而其中玄武寨位置最下，清军来攻时，最先打的自然是玄武寨。而青龙寨所居位置最高，是主寨所在，由李小虎亲自据守。一般山寨有战，是四位寨主同上主寨议事，然后是分头为战。 且说刘宏业带着三位女子下玄武寨安顿好寨内事务后，入夜，将三位女子叫至寨内议事厅内，又叫寨卒牵出三匹马，取出三十两纹银交到各女子手中十两道：三位姑娘可乘夜色下山，各寻去处，若有寨卒阻拦，便说是奉本寨主之命赴浙东余姚黄家村投亲，我只能帮你们这些忙了。 不意杀死小头目的女子说道：我不走，你既然少时与我订有亲约，便是我夫君，我岂可背夫而去！刘宏业说道：你这位姑娘好不懂事，我不忍心看你无故受戳，冒死将你们救下，何不领情？所谓少时婚约，全是诓李小虎的谎言！ 该女子却道：你既无少时与我订亲之事，如何知晓我背部有墨胎？却又叫我们三位弱女子乘夜色下山，再遇歹人，我们如何自全？少侠既不要我？我明日当重上青龙寨向大王说明实情，全听大王处置。 刘宏业被该女子反诘，一时无话可说。又因其年确已到了成家之时，见眼下女子品貌俱可，便沉吟道：姑娘若不嫌在下丑陋，一定要跟着我也可以，但须从得我两个条件。其一是我虽辽东刘肇基将军之后，但因父母早亡，我实由师叔、师婶养大，师叔、师婶即我养父母，我的婚事必须先告知二老，得到允许方行。其二是我师叔是浙东余姚黄家村人，以武名冠天下，师母亦是武林名宿，黄家村无人不会武，你要想跟我，须日日练武，你能否吃得了此苦？ 该女子答道：若二老不同意我们的婚事，我决无怨言，但望少侠能得暇先将此事告知二老，以免奴家苦等。我虽山下方家园大小姐出身，但从小学了些花挙绣腿以自保，且自珍清白，刀不离手。随即打一套幼时随过路僧人学的少林五虎拳给在刘宏业看。 刘宏业见方氏女武功基础尚可，便与之约定：自明日起，每日五更起床，随其习岳家拳法。刘宏业随后又问随同方氏女下山的另两位年轻女子意向，二女皆答：情愿做丫环，伺候方小姐。方氏女则与二女以姐妹相称。方氏女名素梅，二女一名徐月华，一名张自珍。自此以后，三女便与刘宏业邻房相居，二女仆亦每日早起，陪同素梅练武，三女武功亦日精，此是后话。 却说刘宏业自上百城山寨得艳遇后，心中甚是不安。其为人一向乖巧，生怕师叔怪其独身在外，拈花惹草，特派亲兵骑快马赴余姚黄家村送上信函，告知详情，并说明现分室而睡，方氏女娶与不娶，一切全凭师叔嬸作主。黄义明见函后，得知山寨劫女乱象，叹了一口气道：草寇难成王业。随即回函道：乱世不能求全。侄已到成家之年，方小姐性格刚烈，人品无损，但娶无妨。日后得暇，当携方小姐还乡，师叔、师嬸会为你们完婚。约月余后刘宏业得回函，其心方安。 刘宏业自当上玄武寨主后，甚为辛劳，晨起即督三女练武，随后便是操练士卒，教授武功，且严明纪律，严禁寨卒下山掳掠民财。副寨主李材问到：不准吾等下山掳掠民财，口粮何来？刘宏业回答到：可以诸葛武候屯田之法解决。遂亲自带士兵下山开荒辟地，习诸葛亮五丈原屯田以拒司马懿之法。山寨中偶有粮草不够，则以山寨屯银下山与百姓平价购之。又广采山珍药材，命士卒远赴山外贩卖以获银。如此数月，山寨大富，寨卒亦由旧寨主孙可统领时的乌合之众，变为一支战斗力尤于其他三寨的可战之军。由于寨卒不下山扰民，地方亦渐有颂声。 见山寨已安，刘宏业时时想抽身还乡，无奈总寨主李小虎甚讲义气，用人不疑，且不时派人下山送酒送肉，刘宏业因未立大功，亦开不了告辞之口。一日山下寨卒来报：清将韩霸天又率兵围山，李小虎闻之失色，招白虎寨、朱雀寨、玄武寨三寨寨主上青龙寨大厅议事，问道：此韩霸天有万夫不当之勇，现将数万兵马围山，上次玄武寨老寨孙可即因轻敌，被韩霸天擒杀，不知哪位贤弟可以下山应战？白虎寨寨主周济民、朱雀寨寨主赵世安均不敢应声，刘宏业起身道：小弟初上山寨，诚蒙大王厚遇，但未立寸土之功，愿下山一会韩霸天。李小虎说道：有劳贤弟一行，只是这韩霸天勇武异常，战时务必小心。刘宏业回答无妨。 却说刘宏业下山之后，带领玄武寨士卒整军迎战韩霸天。而玄武寨寨卒自经刘宏业日日教习武功，战斗力日强，个个磨挙擦掌，准备一战。顿时双方列阵击鼓。这韩霸天人长得身高马大，手持双锤，骑一匹白马出阵，大喝道：孙可已死，那一个是玄武寨的继任寨主，请出阵授首！ 刘宏业手执长刀、骑了一匹黑马出阵道：小可刘二，即玄武寨新任寨主，愿意一犯韩将军虎威。韩霜天斜视了刘宏业一眼笑道：刘二，江湖上未闻名头。你如此瘦猴，死在我锤下，当亦值得。原来刘宏业中等个头，身材削瘦，自然被韩霸天视为瘦猴。而刘宏业出战清将韩霸天，生怕给师叔黄义明带来麻烦，因此报以假名，更助长了韩霸天的邈视心理。此清将韩霸天武功并不高超，但天生神力，力能补拙，手使一对双锤，自视打遍湖广无对敌手。其心中又邈视刘宏业，便举起双锤，朝刘宏业当头打来。刘宏业举以长刀应战，且战且退，只守不攻。韩霸天以为刘宏业怯战，更是肆无忌惮。战至三十回合后，韩霸天但感气力不加，渐露破绽，却始终伤不着刘宏业，心中着急。原来使锤者耗力，利在速战，而使刀者力轻，利于持久。刘宏业之所以只守不攻，正是为了消耗韩霸天的体力。刘宏业见时机已到，回马便奔。韩霸天认为刘宏业不支，策马急追，举起双锤朝刘宏业头部便击。不意刘宏业一个镫里藏身，躲过双锤，回首一刀，刺中韩霸天胁部，将韩霸天挑落马下。而在队列中披褂助战的方素梅小姐，见夫君得手，与徐月华、张自珍催马直上，一刀斩落韩霸天的头颅。此战使“单刀刘二”的名声顿时传遍天下，而女杰方素梅的风姿亦被人们初睹。 清军见主将已死，回头便跑。而玄武寨卒见寨主得手，奋身追击。在一旁列队现战的青龙寨、白虎寨、朱雀寨三寨寨卒在各自寨主的指挥下，亦奋身追击。此战清军大败百里，而百城山寨则剩势拓地百里，不只是巩固了原茅麓山九连坪原山寨占地，同时占领了山边周围百里的平原地区。 刘宏业在阵前高呼不得杀俘。凡有降者，不愿留者，给银三两令其还乡。愿意留者，则充入山寨队伍，另其驻守山下新得之地。一时间“后十三军”之名大昌。刘宏业又授李小虎从师叔处所学诸葛武侯“九宫八封阵”法，在山下新得之地，按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设防，八门之内又暗藏群英、长蛇、卧龙、十面埋伏等阵法。依《易经》所说，“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而变六十四爻，从此周而复始变化无穷”之原理，广设迷障。以致进剿清军，一入阵内往往迷途，不待百城山寨将士出战，即已先败。自此清军设防又后退五十里，山寨亦不主动出击。一时间双方停战，当地民众皆安。 百城山寨有此功业，寨主李小虎大喜，一日叫齐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寨大小头目，在山上摆晏，为刘宏业庆功。酒至半酣，刘宏业举杯向李小虎致谢道：弟登寨之初，得大王厚遇，未立寸功，得以授玄武寨主重职，又代寻芳侣。现韩霸天已诛，山寨形势初安，弟想遵师叔之命携拙侣返乡完婚，不知大王能否应允？副寨主李材秉性忠良，足以当寨主之任。 李小虎道：贤弟既遵师叔之命还乡完婚，我岂敢阻拦，只是山寨日后再遇战事，不知贤弟有何良策教我？ 刘宏业答道：大王有问，不敢不言。大王现占地川鄂陕三边数百里，地界已逾旧十三家军故地，其外有诸葛武候八卦阵护防，清军不敢轻易犯界，足可为一方之主。只是大明气数已尽，昔吾师祖李晋王武功盖世，亦不免有磨盘山之败，吾王亦不可轻易将兵出界再启战事。大王务必善待域内之民兼及部下，整军经武，日后或有重用，当切记昔年八大王张献忠占蜀屠蜀终至败亡之鉴。此外弟尚有一事相求，即切不可告人弟曾上山助战、斩杀韩霸天一事，以免清人对师叔不利。若日后山寨有需，弟必再上山效力。 李小虎连道：切记！切记！又道：日后黄老英雄如有求，但直言无妨，愚兄必殚精竭力，效犬马之劳。 且不说百城山寨如何以盛大仪式欢送刘宏业下山。却说刘宏业携情侣方素梅与徐月华、张自珍二女返黄家村之后，受到了黄义明夫妇的热情接待，并择吉日为之完婚。婚后数年，已膝下有子。而黄义明一双儿女渐已长成人，女儿到待嫁之年，黄家村一片兴旺景象。黄义明已是六秩老人，受上下尊重，但因未能完成师嘱诛杀叛贼卢桂生，心中不时抱憾。 2021年5月29日 第六章:黄义明出山 第六章：黄义明出山 刘惠恕 且说黄义明年已六十，因一直无法寻访到叛师逆徒卢桂生的下落，心中一直闷闷不乐。一日黄家村前忽然来了七个人口称要见武林前辈黄义明。这七人中除一人是四十余岁的中年人外，其余均二十余岁的年轻人，个个两额鼓突，目光深邃，一见即知武林中人。守庄人连忙通知护园总管刘宏业接待。 刘宏业来到村头问道：请问七位贵客来自何方？回答是京畿人氏，武林中人。听说浙东余姚黄家村有一位黄老前辈号称“神拳无敌”、“打遍天下无敌手”，吾等不服，特来求教。刘宏业道：七位贵客既然不远千里，自京畿来此赐教，必有神技。请先上书房用茶，我即刻请出师叔。 而在七位来客在书房品茶之际，黄义明已来到书房。七位来客一起站立，拱手为礼道：此位便是“神拳无敌”、“打遍天下无敌手”黄老前辈了。黄义明一笑，拱手还礼道：“神拳无敌”、“打遍天下无敌手”均江湖谬传，岂可当真！只是七位来宾不远千里自京畿到此，不知有何教我？七位来宾道：听闻黄老前辈“神拳无敌”、“打遍天下无敌手”，吾等武林晚辈不服，特来求教。 黄义明道：黄某自幼习武，七位来宾前来交流武功，自是欢迎，只是不知各位欲文比还是武比？ 七来宾问道：文比若何？武比若何？ 黄义明道：文比比气力，武比比刀剑。 七位来宾道：全凭前辈划出道来。 黄义明道：俗言道刀剑无眼。来者是客，如是武比，万一失手，伤了双方谁都不好。我看不如文比，以三场定胜负如何？ 来客道：如此甚好，如何比法，还请老前自己划出道来。 黄义明遂将七位来宾带至院内道：第一场比法为我伏于地上，手脚分开，请来客四人分别用双手按住我四肢，另一位来客请骑于我身上，按住我头部。再请另一位来客数一、二、三。如三声数好，我翻不起身，便算是输了，贵客观此若何？ 刘宏业在旁边说道：师叔，哪有如此比法的，你这不是在送场子给别人吗？近旁来看热闹的庄客也齐声道：黄庄主，如此比法不公平。七位来宾也认为黄义明如此比法是胡闹。黄义明高声喝道：不得多言！随即伏于地上张开四肢。 四位年轻的来宾如约按住黄义明四肢，一位骑于黄义明身上按住头部，另一位年长来宾则立于黄义明身边高喊：一，二，三！言迄，只见黄义明一个鯉魚打挺般挺起，而按住黄义明五端的五位来宾分别被甩至数丈外墙隅，挣扎不起。黄义明笑着将来客一一扶起，连道：得罪！得罪！ 而一位年长的来客则在旁边说道：此场比试老前辈是赢了，但我心中尚不服，因为前辈靠得是借力打力的神技，而非用自身真力。前辈先将两端之力分输于对方以解力，又合五人之力将骑身之人掀飞。后学愿意比试第二场，以再见前辈绝学。 黄义明笑道：贵客言之有理。遂用白色粉灰在院中画了一个圆圈，对年长来客说道：我立于圈心不动，贵客不论于我身前后左右发力均可，以半柱香为限，只要贵客将我推出圈外或摔出圈外，就算赢，反之算输，不知贵客以为如何？来客讲：好！黄义明遂叫庄客拿来香盆，点燃半枝香，立于圈心不动。而来客不论是前推后摔，还是左抱右甩，都不能移动黄义明分毫。眼看半柱香将燃尽，来客满头大汗，却突然说我有办法了。遂立于黄义明背后丈外，蹲马步发力，突然爆起直前，用双掌猛推黄义明背部，嘴中高叫：倒也！。不意非但没有推倒黄义明，反而是双掌如推铁壁，连退数步，仰面朝天地跌倒在地。黄义明转身叫了一句得罪，连忙扶起。 此时站在旁边观看、一直未动手比试的一位年轻人近前与黄义明说道：前辈连赢二场，约定的三场比武前辈已是赢了。但晚辈不才，仍想比试第三场，以见老前辈绝学。黄义明回答：这是当然。 第三场比试双方约定是在粉圈内对掌，谁先退出圈外，谁便是输了。言毕，黄文明与年轻人于圈中立定，互击了对方一掌，不意双方各退了三步，均踏了圈线，但均未出线。黄义明吃了一惊，喝道：这场平了。又道：不知当今天子光临寒庄，恕未能远迎之罪。只是老夫是前朝遗民，不能行君臣之礼，请当今天子见谅。年轻人说道：以武会友，何来君臣之礼。老前辈谦让了，这场比试还是前辈赢了，因为前辈已比了二场，耗力甚多，第三场再试比成平局，实已赢了。只是不知前辈何以知晓我即当今天子？ 黄义明道：此又何难。今世武功心法，唯至刚与至柔两派，可称正宗，刚柔相碰，方可比成平局。我黄家武功祖岳武穆武功心法，岳武穆武功得自陕西大侠铁臂膀周侗祖师所授，而周侗祖师武功，又学自少林武学宗师谭正芳。昔年谭正芳宗师在嵩山学艺时，日日五更于连天峰候日出，吸日之精，歺云之露，终创天下至阳心法传世，此乃天下至刚之气。而当今皇家武功心法，传源自古时三仙女恩古伦、正古伦、佛库伦剩月夜下凡，在长白山天湖沐浴时，吸月之华所得。三位仙女见湖畔朱果可人，将月之华注入朱果，不意为神鹊所窃，三仙女齐发嘘声，神鹊将朱果跌落三妹佛库伦口中。未久，佛库伦怀孕，体日重而不得上天，生下一男孩名布库里雍顺，此即满人一世祖，其武功心法与生俱来，不练而得，属天下至柔之气。布库里雍顺武功心法传之后世，因仙气日减，须练而得之。再传为樊察所得，被尊为满族二世祖。樊察武功心法再传，为努尔哈赤所得，被尊为满洲的三世祖。努尔哈赤一满州，创后金，被尊为太祖。努尔哈赤武功心法再传其子皇太极，称太宗。太宗武功心法再传子福临，入关灭李闯王、张献忠，建大清，称世祖。世祖十八年传位当今皇上，同时传授武功心法。皇上时仅八岁，但天生神力，又勤勉力学，体民力政，十四岁即斩鳌拜，挫罗刹，一中国。今皇上以天下至柔武功心法与黄某所练至刚武功心法对掌，是以能打成平局。 年轻人笑道：老前辈果然博学，说得一点不差，朕即当今皇帝玄烨。有关我满族武功起源，是有三仙女传授之说。但天下不论何派武功，勤练日精，不练则堕，并无天成之说。 黄义明道：皇上言之有理。只是当今圣上不远千里，自京畿之地来到弊庄，仅是为了与草民交流武功，还是另有其他要事相商？ 康熙皇帝道：正是有要事相商。 黄义明道：既是如此，请皇上及各侍卫官长重临书房品茶慢道。 却说步入书房后，康熙皇帝开门见山地说道：听说老前辈餐风宿露，已在江湖上寻找昔年叛师仇人卢桂生数十年未果？黄义明回答：果有此事。康熙皇帝道：不只是前辈寻找卢逆未果，我朝廷也寻找此逆多年未果。现已有卢逆的准确消息，特前来向前辈通报。黄义明回答：愿听其详。 事情的经过原来是：此卢桂生早已包藏狼子野心，自见永历朝廷一路撤向缅甸方向撤退，对南明政权已丧失信心，决意降清，但苦无机会。一次李定国因军务外出，卢桂生在李定国所居密室中发现了《岳武穆手书前后出师表》的秘密，决意盗取。磨盘山战役前夕，作为李定国贴身徒儿，卢桂生对于李定国的军事布署了如指掌，感到正好拿来做投名状，去清军请赏。遂在开战前夕盗取了《岳武穆手书前后出师表》后，由小路逃往清军后军急向吴三桂告密。时李定国伏兵做三伏，号令清军进入三伏，“首尾横击之，片甲不令其逃也。”而当吴三桂得知李定国伏兵计划时，清军前锋已入二伏，因此吴三桂闻之大惊，急令前锋停止前进，并向山谷两侧李定国的伏兵开炮。李定国被迫应战，伏兵尽出，自朝自暮，清军伤亡过半，战死十七位将领，停止前进。而李定国军亦伤亡过半，无力再战，撤兵至木邦（今缅甸新维）休整。因此磨盘山之战，实因卢桂生告密，救了吴三桂一命，也因为这一告密，李定国尽失大西军精锐，从此丧失了复明的希望。而叛贼卢桂生却因“功”，被清廷授云南大理府知府职。但是卢桂生并不甘心久居人下，他自盗取《岳武穆手书前后出师表》后，便苦研表中所藏《岳氏武功精义》与《鄂王兵书》，一日武功练成，自认为是天下无敌了。卢桂生又自知因叛师盗表，而导致明室之亡，反清复明志士决不会放过自己，便更名张贵远，一日盗取大理府中的全部官银，带上贴身人马，不辞而别。 张贵远逃跑的路线，是自清大理府西行，翻越尖高山，渡过大金沙江，来到密支那。又由密支那出兵占领野人山，在山颠筑士立堡，招兵买马，俨 第七章:赵凤英受辱得良师 第七章：赵凤英受辱得良师 刘惠恕 且说黄义明因康熙皇帝来访，相谈甚洽，在送走康熙帝一行后，次日便收拾完行装，叮咛妻子朱云霞照顾好养父，叮咛刘宏业勿松懈对庄务管理，又辞别家人后，便骑上庄中一匹健马，走向赴南边的旅途。 黄义明由浙江余姚出发，一路朝西南方向前行，过绍兴，经杭州，过南昌，经长沙，赴贵阳，抵昆明，最后来到了大理。在大理稍事休息后，又继续西行，最后翻越海拔三千三百余米的尖高山，度过大金沙江的上源恩梅开江，便来到了卢桂生所建逆伦邦的控制区。这一路上所过关塞甚多，由于黄文明所过的清军控制区，持有康熙帝钦赐文牒，又尽量避行三藩王的控制区，倒也相安无事。 而渡过恩梅开江后，便是江心坡地了。这一坡地沿大金沙江上游东西两源恩梅开江与迈立开江展开，向南流至密支那城北百里处的圭道后合一，呈倒三角状，地域北宽南窄。由于两源之间的坡地临江徒峭，是以得名。江心坡方约十万里地，其上所居多汉人，亦杂居有壮、苗、彝、瑶族、白、傣等其他族人。这一地域原属明代云南承宣布政使司管辖，后被李定国的大西军控制。李定国兵败，方被卢桂生所占，资以建立逆伦邦。 黄义明来到江心坡地，正逢当地集市，右侧为徒峭的恩梅开江江崖，左侧为街市两侧摆放的服装摊，瓜蔬摊、日用百货摊等等，人头拥动。只见一位身材高挑、相貌绝美的女子被几个男人扒光了衣服，捆住双手，在集市游街。其中一个男子手中敲锣高叫：美女小偷，当街偷衣服，抓住扒光游街。另一男子手中拿旗，上书美女小偷展览。另两男子强行推着女子双督臂向前行走，满臉淫笑。后面跟的是数百人的看热闹的人群。女子则嘴中高叫：恶狗张，我死了变鬼也不会放过你！ 黄义明当街挡住几位男子道：你们如此欺侮、污辱一位弱女子，还有无王法可言？是否知道羞耻？快把女子放开！ 不意当街打锣的男子开口骂道：哪里来的老畜生多管闲事，在江心坡，我的话就是王法！说罢举手对黄义明便打。黄义明用手轻档了一下，就听咔嚓一声，对方手臂已断，无法抬起。黄义明又随即起腿，将打锣男子踢翻至距街心数米开外的江崖边挣扎不起。那群押女子游街的男子见突生变故，不觉吃了一惊，顿时放开手中女子，各抄手中家伙朝黄义生打来，但只几个回合，一群人都被黄义生打倒在地。而得到解脱的女子突然朝江边跑去，起脚将先前被黄义生踢至江边的男子踢入前方梅开立江的万丈江崖之下，紧接着便纵身欲跳下万丈江崖。黄义明见状，手中提起一先前打倒在地的恶男朝江边抛去，恰巧将受辱女子挡回。受辱女见状，又双脚并用将该男子踢下万丈江崖，自己再欲向江心跃下。黄义生见状，顺手扬起路边布摊上的一卷绸布，而绸布展开恰好卷住该女子身躯，将其拖回岸边。此时一群女子急奔向前，死死拖住欲自尽的女子，帮助其解除手臂缠绑的绳索，给她穿上衣服，并劝说道：来日方长，凤姐切勿自寻短见。 此时受辱女子来道黄义明面前说道：奴家无端受辱，实不欲再生，不欲老丈两度出手相救，是不是因看中了我，想纳我为妾？ 黄义明回答道：老妻在堂，下有子侄，老夫岂敢对姑娘有非分之想！ 受辱女子又道：既然如此，奴家受辱实不欲再生，老丈又何苦阻拦我自杀？ 黄义明道：你无端受辱，徒死何益？你为何不想着为自己报仇呢？ 受辱女子冷笑一声道：我又何尝不想为自己报仇呢？只是我一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又如何报得了仇？ 黄义明道：我见你身骨奇佳，是练武的好料子，你何不拜我为师呢？待你武功练成，我自然会带你去报仇。 黄义明一句话点醒了受辱女子，该女子顿时跪地给黄义明磕了三个头说道：师傅在上，请收奴家为徒，以便异日武功练成，报仇雪恨！不意受辱女子话刚说完，先前劝受辱女子勿寻短见的其他女子也一齐下跪，给黄义明磕头，嘴中亦高叫：师傅在上，请收奴家为徒，以便异日武功练成，报仇雪恨！而周边更有数百名女子见状，亦一起围着黄义明磕头，要求收为徒弟。 黄义明见被众女子围着磕头也不是事，连忙叫道：快快请起，可与我细说缘由。 原来被辱女子名赵凤英，是附近村里一家有钱人家。刚才被黄义明打倒、被赵凤英踢下江岸的男子名张伏生，是附近山寨的寨主，也是这一乡村的实际统治者。因其好养恶狗伤人，而被民众称作恶狗张，其山寨被称作恶狗寨。赵凤英受辱事件的起端以及众女子给黄义明磕头拜师的原因，据众女子七嘴八舌地所述，其情况大致如下： 此地原名好古城，土田肥沃，人烟稠密。因有恩梅开江、迈立开江以及横断山脉、高黎贡山与中原阻隔，民风古朴。虽属大明云南承宣布政使司管辖，但皇室租税，往往不能征收到此，因此生活富裕。民之所学，但《三字经》、《四书》、《五经》，民风所向，真如《礼记?大同》篇所述：“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举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 但是明室之亡，很快改变了这一带桃花园般的生活。先是南明抗清失利，有南明重臣堵胤锡（1601—1649年）之弟堵胤贞将军移军至此。堵将军待民如子，与民同劳作，民生尚安。但时隔未久，有一自称“逆伦大将军”叫张贵远的人，带兵打至城下。此张贵远即现今逆伦邦的邦主，武功十分高强，堵将军出城力战身死，张贵远随即率军入城，杀光了城中所有青壮年男子，仅留下妇女和老年人为之种地交粮。张贵远又平毁了好古城垣，把这一带叫作“因姜扬”村，在附近山头上建立起恶狗寨进行统治，派自己的心腹张伏生当寨主。而此张伏生，也就是刚才被黄义明打成重、被赵凤英踢下江崖的“恶狗张”。而张贵远在平毁了好古城后，又继续带兵北上，打下了原被堵胤贞将军控制的整个江心坡地区，建立了老戏台、毒鼠关、正壸关、反壸关四道关卡。此后又率兵渡迈立开江，进入了野人山地区。其先夺取胡冈谷地，建立起蝴蝶关与五洞关卡，又由五洞上山，在野人山的主峰本帕峰上，夯土立基，建立起了逆伦邦的邦城。逆伦邦邦城建成后，张贵远又回师江心坡，沿下行水路攻占了密支那城。由此派出水军顺江流直下孟加拉湾，建立起庞大的邦国，俨然成为南洋霸主。 而此张贵远在立邦之初，生怕无人听令，命其情妇成纸令掌教化大权。此成纸利原西南夷侗王之女，貌美好淫。为讨张贵远欢心，规定江心坡青年女子必须每年参加选美比赛，所谓“选美”，即强迫青年女子脱除衣物，着比基尼服，这种服装又叫“三点式”，即由上下两块极小布片组成的内衣。其云这种内衣是在三千年前由古希腊人发明，西洋女子装这种服装形正成新风，他们从来自西洋的传教士手中购得此种服装，大量仿制，便叫当地青年女子穿着表演，摆出各种姿态，以相貌和“三围”（胸围、腰围、腚围）定胜负。获胜者给予金银奖励，并送到帮主处进行歌舞表演，充当邦主情妇。当地有少数无良或贫困无着女子，乐于参与这种选美比赛。而当地多数青年女子不甘受辱，坚拒参加。今日受辱女子赵凤英，以貌美闻名远近，父兄皆战死于好古城保卫战，其母则自杀而死。此赵凤英又因年稍长被村里年轻女子推为大姐。张伏生为讨好邦主，派人到近村强迫年轻女子参加选美比赛，在赵凤英带头抵制下，坚拒不从。张伏生怀恨在心，决意报复，就趁村人今日集市机会，带人强行污辱赵凤英，以借此恐吓全村拒绝参加选美比赛的年轻女子。 黄义生问道：此张伏生恶狗寨如此胡作非为，当地难道无王法可依吗？ 众女子回答道：此处原行大明律例，人犯事，有三堂会审，民有不服者，可击鼓鸣冤，法律也算得公正。只是这成纸利十分可恶，怕行大明旧律，难以服众，另创新法。其一为佑恶少法，其曰：凡十四至未满十六周岁人，属未成年人，其犯罪，不予刑事处罚，亦不公审。此法一颁，民生大乱，有恶少凭力伤人、强奸妇女者皆不受法制裁，其犯罪又不得公开审理，犯罪者顿失国法约束并羞耻之心。更有家长欲为恶、寻仇者，自不出手，而嗍使未成年恶少行之。而受欺者，非妇女老弱莫属。 众女子又道：此成纸利怕人心不服，又另颁易风俗法，令人砸岳庙，焚《三字经》、《四书》、《五经》，另颁《逆伦新义》。谓之：昔人以孔孟之言为是非，以岳武穆精忠报国为人伦表率。又以苏武之节、文山之死为忠。今逆伦邦立，一切当以邦主所言为尚，另立新风。便令民相互纠劾，以效忠邦主为忠。又强迫年轻女子，以竟相脱衣选美之为尚，夫妇因此起猜，家室瓦解者众，至此民风大坏。成纸利又设护狗法，云狗命至贵，凡人无故伤狗者入刑，而狗伤人至咬人至死者，则不予处罚，云狗不懂事，人何须与狗较真。此法实为方便恶狗寨驱犬伤人。恶狗寨主依此法常驱群狗围堵青年女子，强其脱衣参加选美，不从则驱狗咬之，有刚烈女子因之被咬死者。另有无主野狗，时常街头乱串，年咬伤人者众，街头狗粪堆积，臭气熏天，百姓敢怒不敢言，不敢驱。此成纸利仍恐民不服，又白张贵远设司法司以审民。张贵远以其另一情妇情李青为司长，于附近鲸山顶设司法衙门，凡审案，颠倒讼词，以交钱多寡为胜负，民有冤屈，无处可伸。 听众女子叙述及此，黄义明大致弄明白了卢桂生设逆伦邦为恶之由，以及何以众女给自己磕头部下跪、要求拜师学武的原因。便取出康熙皇帝所颁文牃读给众女子听，并告诉大家说：此逆伦邦主张贵远，本名卢桂生，实大奸大恶之人，我来此目的，即奉皇命除此恶贼，还百姓昔日自在生活。不知大家是否愿随我组建成军，讨伐此叛逆？众女子齐呼：愿意。 黄义明道：既然如此，我明日便教授大伙武功与阵法，尔等虽说女子，体力弱于男子，但生长西南，由生天足，攀山涉水，与男儿无异，只要教习得法，一样能战。但在此我先须与大家约法三章，以见与逆伦邦旨之别，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众女子齐声说好。 黄义明便道：其一，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过失犯罪者另计。黄义明解释道：此条为汉高祖刘邦入秦都咸阳时，与关中父老所约。乱世用重典，废逆伦邦立佑恶少法，凡青少年出自恶意有意杀人、奸污妇女者，即便未满十六岁，亦当与成人同罪。 众女子齐声说好。 黄义明又道：其二，尊重妇女人格，废强迫女子脱衣选美法。黄义明解释道：“选美”之法大恶，一是脱衣竞美，长天下淫邪之风。二是构成对丑女的歧视，因天下女子虽众，但美女实稀，多数为相貌寻常者。以貌美取人，让寻常女子何以为生？日后相女，当以敬国事为忠，善待双亲为孝，友善邻里为仁，克尽职责为义，以善琴、棋、书、画为艺。五者俱全，当为内美。日后选女，当以内美为尚。 众女子齐声说好。 黄义明又道：其三，废护狗法，恶狗伤人，罪及主人，狗咬人至死，狗主抵命。黄义明解释道：儒家以天地人为三才，其中天能生物，地能载物，人能役物，是以为万物之灵。人命至贵，岂能与狗命同？自古以来只闻为人法者，未闻与狗立法者。 众女子又齐声说好。 黄义明说道：既然大家都认为好，有意随我组军练武者，明日五更可聚于此地，我们先组军练武，成军后当先克恶狗寨，灭鲸山司法衙门，再另起城垣，参古时“三堂会审”制度立护城新法，然后再讨伐逆伦邦，复中华一统天下。 众女子又齐声称好，只是有女子不解何为“三堂会审”古法，黄义明道：此事容日后另议。 2021年6月9日 第八章:演奇阵众女报捷起垣城 第八章：演奇阵众女报捷起垣城 刘惠恕 且说头天黄义明与众欲拜师学艺的女子约定：次日五更天在恩梅开江前空地上集合练武成军。次日五更黄义明来到江边，发现已黑压压地聚集着一大片女子，叫人清点了一下，竟有五百余人之多。黄义明心中暗喜道：整顿女兵成军的计划当能实现。 黄义明于是对众女子说道，你们人数太多，我无法一一传授武功。我先将你们分成八队，每队以七十人为限，从中挑出最具武功潜质的人当队长。我先教你们普通招式，演练基本战阵，当你们稍事熟练可以结阵自保后，我再重点教授你们队长武功，让他们转授你们如何？众女子齐声叫好。 黄义明于是将众女列为八队站立，第一队选昨日受辱女子赵凤英为队长。第二队选出一位又高又壮名钱壮壮的女子为队长。第三队选来选去无合适人选，突然有一位手提青龙偃月刀的女子骑白马匆匆赶来，要拜师学艺。黄义明问道：你手提长刀，显然有家学传授，请问来自何处？该女子回答：小女名关向云，乃蜀汉名将关云长四十八代孙女，与逆伦邦主有不共戴天之仇。家父死于张贵远征伐江心坡之役中。我会家传先祖十八路刀法一套，只是学艺不精，为躲避逆伦邦势力，远避他乡。昨日听说因姜扬村来了武林高手，欲收徒组军讨伐逆伦邦，连夜赶来报名，已是迟到。黄义明叫关向云舞了一遍家传刀法，连连称奇，说道：今日得见武圣遗学。只是你内力太差，不能发挥此刀法最大威力，遇急事仅可自保，但不足以歼敌致胜。遂叫关向云担任第三队队长。又选出第四队队长孙甜甜、第五队队长李近芳、第六队队长周颍、第七队队长吴爱梅、第八队队长郑秋菊。黄义明仔细看了这八位被他细心挑出适于学武的女子，发现个个如出水芙蓉，其中自然以赵凤英相貌最为出众，而钱壮壮看似粗壮，却浓眉大眼，体态匀称，别有韵味。黄义明不觉暗暗称奇道：当是江心坡水土肥美，孕育了这一批奇女子。 八队队长选出后，黄义明先登高传授战阵基本杀技。黄义明讲道：两军对战，先须结陈。武功高强之人，无兵器亦可杀敌。而普通人上阵打仗，先须执兵器方能伤人。而兵器种类，可分短械与长械。短械有刀，有剑，随身佩带。长械有矛，有枪，有长刀，有戟，有戈，主要在马上使用，亦可步战。另有一些奇型兵器，如斧，如锤，如锏，如钺，或长或短，多随习者武功门派及功力深浅所用。而矛即是枪，只是形状有异，用法同一，因其柄长，可马陆两用，亦是当今战阵中使用最多之兵器。至于长刀、戟、戈等长械，则视战阵场景所需而用，如岳武候以钩连枪大破金兀朮拐子马事。另有一类远械，即弓弩、突火枪、火炮等等，适于远战，攻坚拔城。我今先授你们步战用枪之技，因为长枪技熟，可移用之于刀剑，无需另授。 周义明又道：使枪之要有五：其一曰提枪。即左手握枪杆前部，虎口对正枪面，右手握枪杆后部，身体右转45度面敌，左脚向前迈出一步，脚尖对正前（敌）方，两脚距离约与肩同宽，左脚中央线与右脚跟在一线上，两膝自然微屈，上体稍向前倾，重心落于两脚之间稍前，刺刀尖约与喉部同高，并和左眼在一线上，两眼注视敌方。其二曰前进、后退和跃退保间距。即端枪时，两脚间保持一步间距，前进时，左脚先进一步，右脚掌不离地拖进。后退时，右脚先退，左脚掌不离地拖退。跃退时，亦右脚先退，左脚跟退，以左脚掌的蹬力，右脚掌的弹力，使身体向后跃起。跃进反之。但不论前进、后退和跃退，两脚离地均不得太高，以免跌倒，枪尖不得摆动过大，以免露出空门，上体始终保持提枪的姿势，以免给敌可乘之机。其三曰后转。即后转时，以两脚跟为轴，身体向右转90度，同时两手向后拉枪，并转头向后看，枪托当与小腹同高，枪尖仍与眉齐，保持提枪姿势。此技是为对付将前敌刺死，后敌又上的局面。其四曰突刺。突刺是用枪的主要技法，取向以敌头、喉、胸、腹、裆等要害部位为目标。但方向不可太实，可以虚左实右、虚右实左、虚下实上诸法以迷惑敌方，达到刺杀目的。突刺时，需双臂向敌方用力推枪，其中左手主要掌控方向，以右脚掌蹬力、腰部的推力，使身体向前，同左小腿带动大腿前移一大步，左脚着地的同时刺中敌方，右脚掌拖地前滑。突刺的要领是快、狠、准。拔枪时，则左脚掌拖地，身体后倾用力。其五曰防刺。防左刺，应以左手向左前力压敌械，同时右手向右前稍上猛摆枪托，以两手的合力，剩敌械被防开后，取捷径迅速向敌反刺。防右刺为左手向右前稍下，同时右手向内前稍上带动枪托，以两手合力，格开敌械，然后迅速向敌反刺。防下刺取法原则相同，只是方位有异。另有枪柄反击一法，即敌向我左侧刺来，由于双方相距较近，即以枪向左侧格开敌枪，身体向左则疾转90度，以枪柄猛击敌方头部。 周义明在讲解“使枪之要”时，是边讲解，边做动作，然后便叫众女子分组两两对练，自己则在旁边纠正动作之误。由于当时江心坡地区久经战乱，家家户户都藏有不少兵器，所以对于周义明组军来说，兵器并不成为问题。 如此一天，待众女子已基本了解用枪要领后，黄义明要大家回去安息，次日仍五更聚集，讲解马上用枪要领及马战特点。如此一连五天，黄义明向众女子讲解了刀、剑、戟、戈、斧、锤、锏、钺等长短兵械以及弓弩、突火枪、火炮等远战兵器的使用方法，要求众女子选择一样自己欢喜的兵器自练。 自第六日开始，黄义明开始教众女子演练诸葛武侯的“九宫八封阵”法，在江边空旷之地，按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让众女子列为八队，由各队长负责领引本队女兵操练。黄义明立于高处叫道：尔等看我手中令旗，耳听鼓声，旗上举，整队起立；旗指心，队伍前行；旗指背，队伍退行；左手举旗，队伍左行，右手举旗，队伍右行。随后问道：大家是否听清？众女子皆道：听清！ 但头遍演练，因众女子头一次手举刀枪，均嘻笑不已。黄义生站高处宣教道：兵者，诡道也，实关人生死，上阵打仗，即以命相博，因此平时演练，实关战时生死，来不得半点马虎。尔等操练时嘻闹，即战时授首于敌，此我为将宣教不明之罪。现在我重申要求，二遍演练，切不可嘻闹，大家是否听请？众女子又回答：听清！ 二遍演练，情况稍好，但演练中仍有不少女子嘻笑。黄义生又站高处宣教道：两军作战，有军令如山之说，违令者斩。我们今日演练，即已成军，但仍有人在队中嘻闹，这还是我为将宣教不明之罪。现我重申要求，三遍演练，切不可再在队中嘻闹。三次已申，仍有人在操演中嘻闹，便是自己的责任，违令者将重打三十大板，逐出队列，大家是否同意？众女子又齐声回答：同意！ 但三遍演练，情况虽较二遍为好，但演练中仍有三、四位女子在嘻笑。黄义生站高处一一指明，叫各队长拖住队列，按地痛打三十大板，初打时队长不愿着力，黄义明高叫重打。各队长无奈加重气力。挨打之初，被打女子尚在嘻笑，但是当板子加重后，被打女子皮开肉绽，始放声痛哭，叫道：以后再也不敢笑了。打毕，黄义明叫其她女子送被打女子还家，并对她们说：你们明日不必再来操演了，因为你们不遵军令，而你们今日不遵军令，即等于异日在战场授首，还不如早日回家耕耘，多交军粮为佳。 随后黄义明站在高处重申军令，再做第四遍演练，此时已无人再敢嘻闹，队形日整。黄义明再授以阵中如何设防，如何在八门内暗藏群英、长蛇、卧龙、十面埋伏诸阵，如何依《易经》“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而变六十四爻”之原理，将阵形周而复始、变化无穷之法。如此一连演练五天，八卦阵成。 且说自黄义明在恩梅开江边踢死张伏生、救出受辱女子赵凤英后，有逃回恶狗寨的喽啰向副寨主齐得发告知实情，副寨主说道：我再三劝寨主不要往死里整人，得给人留条活路，寨主不听，现无端赔上一条性命，这如何是好？原来这副寨主齐得发听说张伏生被高手打死，以为来了进剿逆伦邦的清军，派人急向邦主张贵远处通报。并令山寨加紧布防，不得下山惹事。但不数日有山下探子来报，云因姜扬村并无清军来驻，只有一个白发老头日日在江边教一群女子练武。齐得发始生轻视之心，认为张伏生是受偷袭而死，便叫山寨大小头目来议事厅议事。而旧寨主之弟张二雄历来好色，又一心想为其兄报仇，见机会来了，便提出要带一千兵马下山，将白发老头擒杀，并将随老头练武的众女子掳上山寨。齐得发让其小心从事，并点拨了一千兵马。 而张二雄获得下山令牌后，便带一千兵马浩浩荡荡地杀到因姜扬村前。但见村前整齐排列着八队女兵，约五百余人，每队前均站立一位绝色女子，手持兵械等待。其中最美者为赵凤英，立于阵前中位，手提双剑。这张二雄不识阵法，见己方兵多，女方兵少，赵凤英又貌美，顿起轻薄之心，便提刀跃马向赵凤英冲去。而众山寨喽啰见头领前冲，也跟着一哄而上。不意赵凤英避入阵中便不见踪影。而张二雄跃马追击，但见前方不是高山深壑，便是田园沟谷，或是草地森林。张二雄正在无路可寻之际，忽被人用钩连枪钩住马腿，跌落在地，赵凤英从边侧跃出，用双剑将张二雄的头颅砍落在地。 且说随同张二雄一并拥入阵内的山寨喽啰，或见沧沧大海，或见满天迷雾，或见乌云漫天，既看不到敌方，也看不到自己的同伴，只得举兵乱刺，而应声倒下的，都是自己的同伴。此时突然云开雾散，只见一白发老人似立于万丈云端之上，旁立一绝色女子手提张二雄的头颅。老人高叫：你们头领已死，还不快快投降保命吗！众喽啰见状，纷纷抛下手中的兵器，跪地投降。 而此战经统计，以八卦阵应敌的女子无一伤亡，而闯阵的山寨喽啰被女兵所杀及被同伴所杀者共约五百余人，投降者约四百余人。而此战仅练武数日的众女子之所以能杀得如此多的敌寇，是因为她们看到拥入阵内的山寨喽啰，完全像喝醉酒的醉汉或迷失方向的无头苍蝇，随手就能捅死。众女子始知八卦阵的威力所在，亦开始理解黄义明严格演练阵法的初衷。 而剩来的问题是如何处置这四百余名山寨降卒。黄义明召集这些降卒说道：尔等从寨主张伏生、齐得发为恶，罪本当诛，现给你们一个改恶从善的机会，即限令你们即用十天时间，从附近山头取石，重新修起好古城垣。城垣修起之后，愿意返乡务农的，给银三两做路费。愿意留下的，可于城内择偶成家谋业。但只有一点不得做，即重返山寨为盗。否则下次再被擒住，定斩不饶。众降卒齐声道：愿意将功赎罪。 且说好古城垣被卢桂生平毁时，土石俱在。黄义明要求四百降卒十日内重起城垣，看似急了一些，实则宽裕。而投降士卒为了争取从宽处理，在众女兵的监督下，人人卖力，日夜加班，十日之内，城垣果然再起，且比旧城更为高大坚固。城修好后，大多降卒选择留下。由于卢桂生攻占好古城之初，将城内青壮年男子全部杀死，所以城内孀妇甚多，这些山寨降卒很快成家。又多有四野贫苦无着流民闻好古城垣重立，纷纷拥城内，娶妻谋业。因此不久之后，城内又有了生气，听得到新生儿啼哭之声，城中人口亦渐多。黄义明又为之延请吴中名儒高士生为城长，为之立城规，设痒序，明教化；修孔庙，建岳庙，正人伦。重行“三堂会审”古法，民有讼事，许击鼓呜寃，必开堂公审。又颁禁犬令，但军旅不禁，盲人养犬导路不禁，但牵犬外行必固以绳索，以免伤人，便溺必加清除，以免行人误踏跌倒，有违令必究者。又设四艺馆授琴、棋、书、画，禁女子“选美”恶俗，号召居户以参军助战为荣，以勤耕耘多交军粮为荣，以脫衣选美助淫为丑，以养狗扰民为丑，违令者严惩不贷。又设养老馆，使矜（同“鳏”，老而无妻者）、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一时间好古城大治，成为黄义明讨伐卢桂生的可靠后方基地。高士生后因私事需赴内地，向黄义明辞城长职，表示日后必来复职，黄义明只得自兼城长，后另请张万祺任好古城长职，后高士生前来复职，黄义明另委张万祺以尚书重任，此是后话。 2021年6月12日 第九章:八女得道结金兰 第九章：八女得道结金兰 刘惠恕 且说黄义明重起好古城垣，将治理城务诸事项安排初定，一日忽在城内校场纠集五百女兵说道：现城内诸事初定，恶狗寨经上次大败，估计不敢轻易犯城。但吾等尚有更重要事情要做，即不只是要攻取恶狗寨，同时还要讨灭整个逆伦邦。而要完成如此重任，眼下阻力是尔等武功太差。我昔年在师傅李晋王军帐为将时，与武林前辈王兴相熟，王前辈后奉唐王朱聿锷为主，拥永历年号，在台山文村建城抗清，称“文安城”。后永历帝逃缅，王前辈自知复明无望，自杀殉国。王前辈曾云江心坡有青龙山，山上有白云洞，据说洞深不可测，洞内有青龙潭，在修练上乘武功时，喝此潭水，可助长自身功力。不知此话确否？我近日想带上你们八位队长寻至白云洞传授上乘武功，让她们饮用清龙潭水以长功，待她们武功学成后，再回城转授你们，大家看如何？众女均齐声说好。 黄义明又道：既然大家无异议，我当从你们当中选出八位资质稍佳之人担任副队长，暂负带兵之责，城中有事，当八人共议以决定。如有敌寇来犯，切不可出战，只要坚守城池不失即可，我三个月之内必定回还。尔等切不可因数日前小胜起骄心，上次来战之敌，均为无武功之人。为确保城池无失，我行前会带你们出城，按八阵之法广布迷宫，使敌寇难于犯城。 言毕，黄义明从众女兵中挑选出资质稍佳之八人充任副队长，又带众女兵出城，在城周开山、植木、垒石，按诸葛武侯“九宫八封阵”法所立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广设迷宫，使有心窥城之敌，不敢近前。这一切工作都做好后，黄义明便带领八女子前往寻找青龙山白云洞，数日后经土人带路寻至。 这青龙山高约千丈，举目仰视，似兀立身前，其山周则群岚相环，遍生松柏，轻风徐来，颇觉爽意。周义明率众女沿山径直上，山势渐陡，但见一龙状巨岩盘据山头。按当地人传说，此山古为青龙所居，为害苍生，后被仙人所伏，化身为岩。山壑间另有千尺飞瀑自山颠倒挂，四季不涸，果然是一个好去处。约攀山大半，脚下石径渐窄，周义明率众女跨过一段被当地人称作“天梯”的陡脊，始见一洞，洞口石壁嵯岈。因该洞常有白云混入，咫尺莫辨，故被称为“白云洞”。 黄义明率众女子入洞，发现洞有三重，每层入口甚窄而似门，因之被称为“上天门”、“中天门”、“下天门”。每洞门之内，均为大厅。而按当地人传说，三天门均为古时神仙居住。过下天门，但见一可居千人之大厅，边侧为一深潭，这便是当地人所说的青龙潭。而深潭之下，又是流涧，涧水流向更深的暗洞，不知其底。奇的是此洞上露天光，原来是在高数千尺的洞顶，有一圆洞直见蓝天，而山颠之树木枯藤，倒挂于洞壁，风景大奇。 黄义明道：居此处练功甚好。于是叫众女子坐下，先授以岳家拳十大形武功技法。 黄义明道：我传授你们的武功，民间俗称“十大形”亦称“岳家挙”，此为大宋元帅武穆王岳飞始创军中，武穆王亦即我派武学祖师，为学者不可不敬祖师，遂让八名女子向岳飞殉国的北方杭州方向方遥磕了三个头。 黄义明随后又道：此挙法为祖师专为士兵战场杀敌而设，故以实战见长，全无虚招花架，招招都是绝技，只要练抵最高境界，一击必杀敌。故先辈有言：凡以岳家拳应敌者，务必容情莫动手，动手莫留情。而将该挙练熟，招式可外化为刀、枪、棍、剑、锏、拐、钩、锤、斧、匕首等各类器械，在战陈中使用，习者可各依所好选择兵械。岳氏兵械，以岳家十三枪知名，因当年祖师在校场枪挑小梁王，而名震天下。但岳家其他兵械只要使用得好，亦有鬼神莫测之机。上述为习岳家挙者需知其一。习岳家挙者需知其二是：练武人在练武时，不仅要“外练其形”，还要“内练其心”，亦即在练武的同时，要注重本体元气、正气之培育，以完善人体内各系统、器官的功能。内练其心的过程，亦即练武者通过练武，培养自我毅力、恒心、耐力，以提高精神、意识、气息的过程。通此练武，内外双修，以达虚实结合、刚柔相济、气盈力充的最高武学境界。而凡达到这一武学境界的人，在实战中，可以做到以意领气，以气帅形，以气催力，以弱敌强，四两即可拨千斤。 黄义明叙述及此，又说道：师祖的毕生武学心得，藏于《岳武穆手书诸葛亮前后出师表》中，其含《武功精义》与《鄂王兵书》两部分内容，前者叙临战击敌之技，后者叙陈兵作战之法。此表若掌握在忠臣良将手中，可拯救社稷苍生，而落入奸贼之手，则为害天下。不幸此表现被我师兄卢桂生亦即现逆伦邦主张贵远所窃，正在虐害天下苍生。而夺回此表贡献国家，诛杀逆赋卢桂生以报其叛国、叛师之仇，以不负先师李晋王及当今皇上所托，这也是我这次奉皇诣南下江心坡讨伐逆伦邦的目的所在，望在下各位能刻苦练功，助我完成此行素愿。 八位女子齐道：吾等当刻苦练功，决不负师傅期望。 言毕，黄义明便开始向八女传授岳家拳中龙形、虎形、猴形、马形、鸡形、燕形、鹞形、蛇形、熊形、鹰形等十项击技之法，让八位女子在下天门大厅中两两对练，逐渐领会在这些招式中所蕴含的以意领气、以气帅形，以气催力、以弱敌强、虚实结合、一击必杀等哲理。众女子渴了便喝潭中之水，饿了便就潭中之水吃所带来的干粮。入夜，众女子则环坐养气以入眠，静待天明。如此练功，虽然劳累，但众女子一喝青龙潭水，便觉神清气爽，劳累全消。由此始知师傅所述青龙潭水可助功的说法不错。 如此一连两个月，众女已逐渐掌握了岳家挙中的击技十法要则，黄义明又开始传授岳家拳中所蕴含的武功心法。黄义明先是叫众女子北向盘坐，摒弃杂念，身心入静。随后授之以岳家拳法所蕴含的六十字心经：“眠时似人立我前，他动手足还以推与牵；行时似人与我争，他手待发我先发；食时似人与我敌，他手来时我思逼与吸；谈时恐人即粘缠，我心先防人难来。”如是默诵十遍，复身心入静一个时辰。黄义明再叫众女子默诵岳家拳法所蕴六十字心经十遍，复身心入静一个时辰。如此反复直至入夜休眠。 众女子初练静坐时，人人感到洞内阴寒，除此之外，并无其他感觉。但三日之后，每入坐时，但觉脐下丹田，有一股热力，往来涌动，便不觉冷，奇筋八脉（督脉、任脉、冲脉、带脉、阳维脉、阴维脉、阴跷脉、阳跷脉）具舒，十二正经（足三阴经和手足三阳经）无障。再后三日，虽静坐如常，丹田热力却突然冲开尾闾，沿脊椎而上行，直达头顶。众女大惊。再后三日，众女子感到由丹田冲顶热力复沿喉、胸中脉再沉腹部丹田。稍许，丹田热力又冲尾闾，沿夹脊而上行，直达头顶，复沉丹由。而由此反复，直至无穷。众女子顿时感到混身发热，而旧时所患心悸、胃疼、腰酸、头晕、耳鸣、目眩、咳嗽等等诸疾，一朝尽愈。如此又三日，众女子顿感丹田热力似擬明珠，沿尾闾、脊椎缓缓上行，直从头顶百会穴中冲出，头顶顿开空洞。而洞顶花草、树木均由头顶空缺处入体，并无障碍。又坐移时，顿感彻身通明放光，似无头颅。又似见洞顶万丈云端中，有祖师岳武穆王身着金甲，盘腿而坐，面含微笑，向众女子传授岳氏武功。 众女子皆惊，呼叫出声。黄义明笑道：不必心惊，尔等上乘武功心法已练成。初练九日，气冲百会复落丹田，称之为大周天，修练岳氏武功心法已助尔等打通任督二脉，与敌交战，将功力倍增。后三日，气贯百会破顶，是开天眼，将助尔等行军布阵时，智慧倍增。能见岳武穆王身坐云端，是祖师保佑吾等征战平安。只是尔等上乘武功心法初成，当切记日后要日日修练，否则将退功。众女子齐道：仅尊师傅教诲。 黄义明又道：尔等既同师一派祖师武功，今后便是同门师姐妹，可义结金兰，以姐妹相称，我今后只以排行称呼你们，大家看可好？众女子齐声称好。而随同黄义明入洞学艺的八位女子，除赵凤英年长，二十七岁外，钱壮壮其次，二十三岁。其余诸女仅二十出头，有的年岁仅相差数月，为图方便，便以初拜师时黄义明挑选队长的顺序定为：大姐赵凤英，二姐钱壮壮，三姐关向云，四妹孙甜甜，五妹李近芳，六妹周颍，七妹吴爱梅，八妹郑秋菊。诸女子排好序后，于是一齐向师傅跪拜磕头道：我等祭天拜地告师，虽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却愿同年同月同日死，必追随师尊讨平逆伦邦，擒杀叛贼卢桂生，夺回《岳武穆手书前后出师表》，以救社稷苍生。黄义明则道：众徒儿快快平身。 且说“义结金兰”之典，原出自《周易?系辞上》，其谓：“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同心之言，其臭如兰。”《太平御览》谓：“张温英才瓖玮，拜中郎将，聘蜀与诸葛亮义结金兰之好焉。”后人不明就里，以为“金兰”是一种兰花，兰花被喻为王者之香，即为香祖，是以为“义结金兰”之意，即谓异性兄弟、姐妹之间情谊，应与兰花一样同美。而当日八姐妹在白云洞义结金兰，不论其是否理解“义结金兰”一语的含义，却凭添了武林一段佳话。 黄义明叫起众女子后又道：尔等上乘武既已练成，原应速返好古城整兵待战，但有一事尚未完成，须在外拖延数日。即你们在练内功心法时，由丹田升起为一气，尔等战时可随用平日喜好之兵器无碍。但你们大姐自丹田升至头顶的为黑白二气，其得气较你们为快为强，但气息却不纯。因此你们大姐最好使用双剑。我的剑艺不精，你们师娘朱云霞公主原会武当两仪剑法，可传授你们大姐，可惜不在近前。我知晓附近乌岩山上住有一对武林前辈精剑艺，我想带你们到乌岩山一行，求他们传授你们大姐剑法。你们认为可好？众女子又齐声叫好。于是黄义明带领众女子走出白云洞，前往乌岩山。 2021年6月15日 第十章:求剑艺凤英得双宝 第十章：求剑艺凤英得双宝 刘惠恕 且说离开白云洞后，不数日黄义明带领众女子来到乌岩山前。举目所见，山不甚高，除长满松柏外，便是便布黑岩，乌岩山显然是因为多黑岩而得名。 黄义明带众徒儿缓步上山，但见山腰有两巨石似门拦路，石上有前人题刻“天下第一石门”字样。石门之后，又见一峰，有涧水自峰项跃出，形成三叠瀑布，其下有潭，名为“龙潭”，潭周白沫飞溅。果然是一个好去处。黄义明心中暗道：老头老太好享受。 黄义明带众弟子沿山路再上，穿过一片掩映的竹林，便见古寺一座，寺匾有字“乌明寺”，寺前见古井一口。寺门正开着，正中座北为庙堂，供奉着释迦牟尼像，两侧为东西厢房。此庙宇不大，但院落整洁。 黄义明带领众弟子步入寺内，拱手作礼高叫道：欧阳兄长、韩贵莲大姐在吗？兄弟周义明来给你们请安了！顿见东厢房门打开，一位头戴儒家方巾、须发皆白、红光满面的老人从屋内走出，向黄义明拱手还礼道：哪阵风把义明老弟吹来了？众女子一见老人出屋，纷纷敛衽（襟）躬身作礼道：给老前辈请安。 黄文明近前一步说道：实不相瞒，义明为讨伐逆伦邦，近日收了一批女弟子，有大徒儿赵凤英资质奇佳，但只宜学剑，兄弟剑术低微，特烦兄长代为传授。 欧阳山问了一句：哪一位是赵凤英？赵凤英急前敛衽道：小女便是赵凤英。欧阳山看了一眼道：此女秀外慧中，必能传承我的阳剑之法，这徒弟我收了。黄义明在旁边叫道：赶快给欧阳师傅磕头。赵凤英连忙跪地给欧阳山磕了三个头道：谢欧阳师傅肯收小女子为徒。 此时西侧厢房亦打开，走出一位白发苍苍但步伐骄健的老太太。黄义明连忙拱手作礼道：给韩大姐请安！众女子亦一并敛衽作礼道：给老前辈请安。韩贵莲却毫不客气地对黄义明说道：你这个老家伙怎么跑到乌岩山来了？黄义明回答道：想念大姐了，特来看望！韩贵莲冷哼一声道：你会想我？有话快讲，有屁快放！黄义明回答道：实不相瞒，义明为讨伐逆伦邦，近日收了一批徒弟，有大徒儿赵凤英资质奇佳，但只宜学剑，兄弟剑术低微，特烦大姐代授。 韩贵莲叫道：哪一位是赵凤英？赵凤英急前敛衽道：小女便是！韩贵莲看了一眼道：此女秀外慧中，必能传承我阴剑之法，这徒弟我收了。黄义明在旁边叫道：赶快给师娘磕头。赵凤英连忙跪地给韩贵莲磕了三个头道：谢师娘肯收小女子为徒。 韩贵莲又道：不要跟对面哪个老头学剑，他不懂剑法。欧阳山闻此回了一句：不要跟哪个老太婆学剑，她才不懂剑法，我的阳剑之法比她的阴剑之法高明得多！黄义明在旁说道：二老都争我这个徒儿，不如人授三天，再比谁的剑法高明如何？二老皆称好，但又为谁先教授起了争执。黄义明道：这个好解决，我抛一块黑白两面的石头，黑面在上则请欧阳兄长先授，白面在上则请贵莲大姐先授，不知二老认为此法可公平？二人一致同意。抛石的结果是欧阳山先授，韩贵莲只能冷哼一声作罢。 且说欧阳山与韩贵莲原是一对恩爱夫妇，均出自崇祯年间武状元王来聘门下，王来聘后在崇祯六年讨伐叛贼孔有德登州之役中为国捐躯，二人逐渐反目。原来王来聘所授二人的是武当阴阳两仪剑法，此剑法讲求阴阳相克，刚柔并济，又可细分为阳剑、阴剑与双剑合壁三法。因欧阳山与韩贵莲是夫妇，又武学天分甚高。因此王来聘先授以欧阳山阳剑之法，又授以韩贵莲阴剑之法，尚未及授二人双剑合壁之法时，王来聘已为国捐躯。按王来聘的原设、想，一旦教授两人双剑合壁之法后，欧阳山、韩贵莲夫妇便可成为一对行走江湖、无人能敌的少年英侠。但因尚未及授二人双剑合璧之法，王来聘已为国捐躯，二人却不知就里，各以所学的剑法为高，谁也不服谁。及明亡，欧阳山、韩贵莲夫妇便投南明永历政权抗清，这一时期与黄义明相熟。待永历帝逃缅、李定国磨盘山之战败后，二人感觉复明无望，便与李定国辞去军职，寻至乌岩山乌明寺隐居，一心练武。由于二人各持阳剑与阴剑一端，却始终想不到合练双剑合璧的路子，终于反目，分居于古寺东西厢房两侧，相互贬损对方的剑法，视同路人。而此次得收赵凤英为徒，两人也互不相让。 而按照黄义明、欧阳山与韩贵莲的三方约定，应由欧阳山先授赵凤英剑法。次日一早，欧阳山便提着一把黑色宝剑交给赵凤英说道：你好逮也给我磕过三个头拜我为师，我这个当师傅的不能没有见面礼，你手中的这把剑是用本山乌岩中提取的乌金请名匠打造，是一把宝剑，具有切金断玉之功能，现在送给你了，你就用这把剑与我学剑。你须右手持剑，阳剑心法，讲求通过调整呼息方式来发挥剑法威力，每当使剑之时，你当学会运用一股纯阳真气以助力。由此一连三天，欧阳山演练了使用阳剑之法的各种招式，并讲述了要求。由于赵凤英天姿聪颖，一学即会，欧阳山十分满意，说道：我阳剑之法，当传承有人了。 到了第四天以后，应轮到韩贵莲来授剑了，韩贵莲也是一早提着一把黑色宝剑交到赵凤英手中说道：你好逮也给我磕过三个头拜我为师，我这个当师傅的不能没有见面礼，你手中的这把剑是用本山乌岩中提取的乌金请名匠打造，是一把宝剑，具有削铁如泥的功能，现送给你了，你就用这把剑与我学剑。你须左手持剑，阴剑心法，讲求通过调整呼息方式来发挥剑法威力，每当使剑之时，你当学会运用一股阴柔真气以助力。由此一连三天，韩贵莲也讲述演练了使用阴剑之法的各种招式与要求。由于赵凤英天姿聪颖，也是一学即会，韩贵莲十分满意，说道：我阴剑之法，当传承有人了。 一转眼到了第七天，按原先约定，该是阴、阳二剑比武定胜负的日子了。赵凤英手提双院站在院中不知所措，因为其仅一身，又无分身之术，不知如何比出两种剑法高低？但还不待赵凤英开口，老头、老太先斗起嘴来，互问对方如输了怎么办？最后达成的协议是：输方清晨早起，无尝打扫院落三年。黄义明却说道：你们拿我徒儿作为斗气工具，我倒有一问，如果是比和了怎么办？这一句话竟然问倒了老头、老太，因为他们谁也想不到会有第三种结局。黄义明道：我倒有一个好主意，即双方如比和，你们二老须言归于好，同居一室，同时晚上要举行盛宴，让我徒儿们欢饮一顿，以见二老言之无欺。 对于黄文明这一建议，众女弟子一齐拍手称好，二老无话可答，只得点头同意。现轮到赵凤英发问了。 赵凤英问道：请问师傅、师娘，徒儿仅一身，如何比试阳剑与阴剑两种剑法？欧阳山与韩贵莲笑答：无妨，你只要同时手举双剑即可。赵凤英便半解不解地举起了双剑，突然间发现两剑像疯了一般的对打起来，完全不受赵凤英的控制。两剑出招之时，时而迟缓，时而迅速，时而大开大合，时而急进急退，时而古朴浑厚，时而花俏轻佻。但两剑一经使出，招式便连绵不绝，演练出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等种种幻景，而斗到最后，只见四面八方全是剑影，不见赵凤英人影。却突然间听到咣珰一声，两剑似十字架般粘合于一起，赵凤英立于庭院，无论如何用力，也扯不开双剑。黄义明叫了一声：“和了！”随即问二老是否同意？欧阳山与韩贵莲无可奈何地点了一下头。黄文明便于院隅拾起一根树枝对着双剑拍了一下，紧粘的双剑顿时分开，赵凤英面色苍白，颓然倒地，手中双剑跌落至丈外。 众师妹急步上前将师姐扶起，又帮助拾起师姐跌落在地的双剑，但见双剑沉重，乌黑铮高。看着师姐所得到的这一对宝剑，众师妹心中羡慕不已。原来这场比试，完全是二老利用赵凤英的身躯做工具，各以自身的真力架御赵凤英的双臂斗剑，赵凤英本人却像疯了一样，根本无力掌控自己的双臂。因此当二老合力将双剑粘在一起时，无法分出输赢时，赵凤英以一己之力，又如何能分开双剑？所以当师傅拾起树枝，以自身内力将双剑分离时，赵凤英会全身脱力，跌倒在地。 且说欧阳山与韩贵莲二老利用赵凤英的双臂斗剑，打成了平局，只得承诺在当晚搞了一次盛大的宴会后言归于好，重、新合居一室，并约定自明日起共练双剑合璧之法。而黄义明与众女子则高高兴兴地白吃了一顿美食，这与这些天他们天天在山洞喝冷潭水、吃干粮相比，犹如去了一次天堂。次日，黄义明便携众女弟子向二老辞别，走上归途。 2021年6月17日 第十一章:救伶人打店除恶虎 第十一章：救伶人打店除恶虎 刘惠恕 且说黄义明带领众弟子下乌岩山后，便走上返回好古城的归途。而在青龙山与乌岩山之间，有一条直道近了三十里，可直赴好古城，但其间要经过一处叫劳康的镇子，而此镇子现被恶狗村及李青的鲸山司法衙门所控制。由于黄义明所带的八位女弟子经白云洞练功及饮用青龙潭水，功力已渐臻一流高手境界，不畏强敌袭击，黄义明决心带众弟子走此近道抵达好古城。 约近响午，黄义明一众已抵达劳康镇，过一酒楼时，感觉肚中饥饿，想上酒楼用些茶饭再行，便步入二楼，找了一张空座坐下。不意酒楼中一年轻貌美女子正在卖唱，旁有一老人手拉二胡伴奏。青年女子先唱了一曲《石州慢?己酉秋吴兴舟中作》，这是宋人张元干所作的词。词曰： 雨急云飞，惊散暮鸦，微弄凉月。谁家疏柳低迷，几点流萤明灭。夜帆风驶，满湖烟水苍茫，菰蒲零乱秋声咽。梦断酒醒时，倚危樯清绝。心折。长庚光怒，群盗纵横，逆胡猖獗。欲挽天河，一洗中原膏血。两宫何处，塞垣祗隔长江，唾壶空击悲歌缺。万里想龙沙，泣孤臣吴越。 此词作者张元干（1091年—约1161年）为两宋之交人，曾任太学上舍生、陈留县丞等职，金人南侵，在李纲帐下坚决抗金。后秦桧当政时，杀害岳飞，与金议和、向金营纳贡，张元干不愿与秦桧同流合污，愤而辞官回闽。后绍兴十二年（1142年），枢密院编修官胡铨上疏反对议和，为岳飞申冤，并请斩奸臣秦桧，被贬谪新州（今广东新兴县），张元干不顾个人安危，前往福州为胡铨送行。此事激怒了秦桧，张元干被抄家，逮捕入狱，削除名籍。张元干出狱之后，浪迹江湖，始终不改初衷。此词即张元干在出狱之后所写，颇显宋代文人气节。而该女子嗓音清亮，唱完词曲后，余音绕梁不绝，众人齐声叫好。黄义明联想到师傅李定国复明大业未成，殁身于云南勐腊，自己又无助的往事，颇觉伤感。 女子唱的第二首曲子是宋人崔与之所作的词《水调歌头?题剑阁》，词曰： 万里云间戍，立马剑门关。乱山极目无际，直北是长安。人苦百年涂炭，鬼哭三边锋镝，天道久应还。手写留屯奏，炯炯寸心丹。对青灯，搔白首，漏声残。老来勋业未就，妨却一身闲。梅岭绿阴青子，蒲涧清泉白石，怪我旧盟寒。烽火平安夜，归梦绕家山。 此词作者崔与之（1158－1240年）为南宋名臣，曾任任广西提点刑狱、主管淮东安抚司公事、四川制置使等职，为官廉洁奉公，在淮东、四川练兵抗金，政声卓著。这首词是他在四川任职时所写，词风悲壮，颇见廉颇虽老，报国之心不已的壮志。女子慷慨献曲，黄义明听罢，亦受鼓舞，联想到自己年逾六秩出边讨贼，亦思为国立功。该女子一曲唱毕，众人又是齐声叫好，黄文明也与众弟子一齐鼓掌。 该女子所唱的第三首曲子是无名氏所作《梧桐雨?西施》，词曰： 西风吹白紵，歌罢人何处？莫道功成，肯逐鸱夷去。算回头，只有烟波路，吴苑千秋，花也愁无主。越客千丝，网也兜难住。剩相思石上苔无数。 该女子一唱此曲，曲风顿改此前的悲壮之风，变得婉转凄凉，一吟三顿，颇似当时流行于姑苏一带的昆曲曲调。众女子不解，问师傅此曲何意。黄义明解释道： 此曲以春秋美女西施的事迹为主题，讲得是浙东诸暨苎萝村女子西施在若耶溪浣纱，因貌美，被越王勾践献与吴王夫差，吴王因宠爱西施，从此不理朝政，使越王勾践十年卧薪尝胆、最终灭吴的计划得已实现。按民间传说，因西施亡吴有功，最后与越大夫范蠡同隐江湖，也就是说西施的结局是幸福的。此词中所说的“鸱夷”，即“鸱夷子皮”，为范蠡离越后的更名，事见《史记?越王句（勾）践世家》。谓勾践灭吴后，范蠡认为勾践为人，可以与之同患难，却不能与之共享福，因此劝另一位灭吴有功的大臣文种同隐江湖，文种不听，后被勾践所杀。而范蠡则装其财宝珠玉，与其私徒属乘舟浮海以行，变姓名，自谓鸱夷子皮，耕于海畔，经商曾三致千金。但历史上真实的西施，却并没有与范蠡泛舟同隐五湖（太湖），而是被越王灭吴后所杀，多种古籍记载，都证明了西施的悲剧结局。如《墨子?亲士》篇谓：“是故比干之殪，其抗也；孟贲之杀，其勇也；西施之沈（沉），其美也；吴起之裂，其事也。”东汉史家赵晔（？—约83年）在其所撰《吴越春秋?佚文》中谓：“吴亡后，越浮西施于江，令随鸱夷（皮革）以终。”北齐编《修文殿御览》亦转引《吴越春秋》说，称：“越浮西施于江，令随鸱夷以终。”而姑苏冯梦龙（1574—1646年）先生在其所著小说《东周列国志》中，亦本前人说，称：“勾践班师回越，携西施以归。越夫人潜使人引出，负以大石，沉于江中，曰：‘此亡国之物，留之何为？’”这些所述，是西施最可能的结局，也是眼下女子所唱《梧桐雨?西施》词曲时，悲悲凄凄的原因所在。 众女子听罢师傅所述西施故事后，均为西施有功于国却被杀的命运鸣不平。黄文明却道：此类事情，史书尚可举出多多，而吾派武学师祖岳武穆王被寃杀于风波亭事，则尽人皆知。但贤者无悔，赤胆忠诚，当永载丹青。而尔等女子，务当练武自强，以国事为勉，切不可以色媚人，终遭不幸。众女齐道：谢师傅教诲。 正当众女子为西施鸣不平时，唱曲女子却拿戒尺在台上一拍道：小女子今日献艺酒楼，亦望在座客官赐赏一二则可。言毕，拉二胡的老人便取出身边藤篓向听客讨赏钱。当走到黄义明身边时，黄义明因所带一众人较多，投了五两银子，老头说道：谢客官厚赐。 正在此时，从酒楼下冲上一批人，领头者对老人高吼：别给脸不要，叫你把女儿送到庄上，为何现在还没送到？老人答道：我们来时即与你家主人讲明：来此卖艺不卖身，凡卖艺所得，皆二五分成，一分未少给你们主人，你们为何还要强迫我女儿入庄。领头汉子却叫道：别听这老头胡说，把老头腿打断，把他女儿绑到庄里。说罢，这批冲上楼的人便似恶狼般地向父女二人朴来。老头见状，提起二胡，顿时打翻了三、四个朴上来的汉子，女子也手挥戒尺，打倒了两个来擒她的恶人。 黄义明心中暗道：这父女俩尚会一点功夫，是以能行走江湖。而领头的汉子此时叫道：老不死的，竟敢反抗，你等着！说罢便匆匆下楼。不一会从楼上冲上来一个中年壮汉，对老人举拳便打。老人以二胡遮挡不住，换了一拳连连后退，壮汉飞起一脚将老人踢翻。哪唱曲的女子顿时向壮汉扑来，持手中戒尺便打，但壮汉仅左手一挥，便打飞了女子手中的戒尺，又飞起一脚，将女子踢翻在地。又对随他上楼的众人喝道：将此女子绑入庄内，将老头双腿打断，摔到大街上去，看谁敢管！ 而壮汉刚言毕，黄义明却突然站了起来喝道：光天化日，强抢民女，尚有无王法可依？ 壮汉见黄义明阻拦，喝道：在劳康镇，我的话就是王法，谁敢不依！又见黄义明身后站着一众美貌女子，便对从众喝道：把这个白发老贼的双腿给我打断，摔到大街上去！把他身后的一众女子也给我绑到庄里去！而壮汉所带的一帮虎狼般的从人见众女子貌美好欺，一齐扑了上来。 而此时赵凤英首先立身，对着壮汉一个巴掌煽去，壮汉猝不及防，未能躲过，顿时被煽肿了半张脸。壮汉当着众人之面被一女子煽了巴掌，失了颜面，顿时大怒，便右手从腰间把出利刃，左手上来要揪赵凤英，却被赵凤英就势按住左手，右腿起脚往壮汉小腹上只是一踢，壮汉顿时跌倒在地。赵凤英又猛扑上去，右手提起壮汉的腰带，左手提起壮汉一腿，将壮汉举过头顶，朝楼梯下扔了下去，壮汉连摔带滾，跌倒在街心。而楼上众看客观此情景，一齐叫好。 而此时赵凤英身边的其她师妹，亦纷纷立身，对扑上前来的壮汉从众拳打脚踢，又将他们一个举过头顶，自酒楼的窗口朝街心扔，而这批从众原无一点武功，只会跟着壮汉欺侮百姓，在此场合又如何是众女杰的对手。此时但听得酒楼下街心一遍鬼哭狼嚎声，摔死的、摔伤的比比皆是。而跟随壮汉上楼、尚未及扑上来的从众，自知碰到了硬点子，拼命朝街上跑，酒楼上已空无一人。 但此时壮汉站在酒楼下却并不逃跑，而是破口大骂：白发老贼，有种下楼，我与你决一死战。黄义明听罢自酒楼窗口跳至街心，众女子亦纷纷抢下楼来，当楼梯口而立。 而此时壮汉叫道：虎儿快上！只见两只白额青睛老虎一左一右地向黄义明扑来。黄义明并不慌张，即时取下腰间软剑朝两虎头抽打起来。这一软剑长约丈许，是黄义明在岷江李顺堡学艺时，师姐顾桂英所赠，并告诉他此剑原自大蜀王李顺腰间的宝物，是一把百练而成的宝刀，却具有绕指柔肠的特点，在危急时使用，可增加一甲子功。而黄义明在与敌交手时，从未曾使用过。此时见两虎同时扑上，自知不是闹着玩的，因此第一次解下用于护身。而此两虎似亦知此软剑厉害，不敢近前，只是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地向黄义明扑着，始终不给黄义明以出手的机会。黄义明并不着急，只是把软剑舞的滴水不漏，使两虎近不得身子。而二虎猛扑黄义明二、三十次后均未得手，终于震怒，将身子一掀，欲用虎尾横扫黄义明，这是老虎最厉害的一着，因为老虎震怒时，虎尾横扫，即成“虎鞭”，有千钧之力。但如此一来，二虎恰恰暴露出了自身的破绽。黄义明利用此时机，左腿急退，躲过左侧老虎的虎鞭横扫，同时右手挥出丈余软剑，卷住了右侧老虎的虎尾，向右猛甩，而此虎顿时被提至空中，仰面朝天地跌落在地。 不待此虎翻身振起，赵凤英突然手挥双剑向老虎冲去，对虎颈猛砍。赵凤英手中的这一对乌金剑果然是宝物，只两剑，虎头已被斩落在地。而另一只老虎见同伴已死，顿时震怒，狂啸一声，舍了黄义明便朝赵凤英扑去。黄义明则利用此时机，手挥软剑卷住了老虎的身躯，又是朝天一甩，将老虎仰面朝天地甩倒在地。赵凤英利用老虎跌地未起的机会，再次手挥双剑，将虎头斩落在地。 而此时站在街边观战的壮汉，见两虎已死，跃身上马便跑，追随其左右的从众也是跟着四散逃跑。由于黄义明是初经劳康镇，无意杀人，任壮汉及其从众逃走。而先前拉二胡的老人，此时向黄文明躬身为礼，口称：谢大侠救命之恩。卖唱的女子则向黄义明磕头拜谢。黄义明叫道：姑娘快请平身。卖唱女子又转向赵凤英与其众师妹磕头拜谢，口称：谢众女侠出手搭救小女！却被赵凤英一把拖起道：你行这拜师的大礼，我们可担当不起。 黄义明转向老人与年轻女子发问事情的起因，老头回答道：老儿宋好乐，杭州人氏，为大明音乐名家朱载堉（1536—1611年）之徒、明室宫廷雅乐“太乐署”乐师。明亡，携小女倩雯辗转流落南边，靠卖唱谋生。漂泊至劳康镇之初，原与酒楼主人也即适才被女侠摔下酒楼的壮汉约定：容老儿与小女在此酒楼卖唱三个月，所得二五分成。老儿一钱银子都未尝少给，这酒楼主靠小女卖唱赚了不少钱。不意两天前该楼主也来听小女卖唱，因小女貌美歌好，就提出要纳小女为妾。而此酒楼主名声甚差，老儿当然不愿意，告之吾等父女只卖艺不卖身，酒楼主却道：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限你三日内必须把女儿盛裝送至李家庄园。今日仅是第二天，老儿父女俩原想今日唱毕，晚间逃离此地，不意酒楼主白天即来抢人。 黄义明又问老头何为“宫廷雅乐”，老头回答道：大侠有所不知，所谓“雅乐”，原指华夏正统宫廷音乐，多用于帝王祭祀天地、祖先以及朝会、宴享之典礼。其始自上古黄帝，成体系于周公姬旦制礼作乐，后传之于高丽、日本、安南。西周雅乐有“六乐”，含黄帝之《云门大卷》、尧之《大咸》、舜之《大韶》、禹之《大夏》、商之《大濩》、周之《大武》。乐配之以舞，以祭天，以祭地，以祀四望，以祭山川，以享先妣，以享先祖。六乐延之春秋，用以郊社，以祭天地神明。用以禘尝，以祭先祖。用以食飨，以行宴乐。用于乡射，以行乡里比射。用于王师大献，以庆凯旋。六乐主庄严、肃穆。而时至春秋末，“礼崩乐坏”，“郑风”大行。史载：魏文侯“端冕而听古乐，则唯恐卧，听郑、卫之音，则不知倦。”是以孔子曰：“恶紫之夺朱也，恶郑声之乱雅乐也，恶利口之覆邦家者。”主张：“放郑声，远佞人；郑声淫，佞人殆。”孔夫子出，整理周代雅乐而入《诗经》，分“风”、“雅”、“颂”三部分，史载《诗经》三百零五首，孔子皆可弦而歌之。因此周代雅乐，因孔子而传后。时至唐代，雅乐之用，施于郊社、宗庙、乡射。郊社，谓天子祭祀天地之国家大典。宗庙，谓供奉历朝天子牌位、行祭祀之礼。乡射，谓天子以射礼简选诸侯。而雅乐之用，又可归为吉礼(祭祀祖先)、嘉礼(皇帝纳后)与宾礼(迎接使臣)三类。而唐代之所以重雅乐，是因为唐初朝臣以为陈之亡国，因“玉树后宅花”而起，齐之亡国，因“伴侣曲”而起。而高祖李渊则据此认为：《伴侣曲》与《玉树后宅花》实为亡国之音，其根子在于：雅乐不振，郑风得盛，因此坏帝王心术，并感叹：“礼乐之作，盖圣人缘物设教，以为撙节，治之隆替，岂此之由。”特派人斟酌南北，考以古音，作大唐雅乐。高祖又于蓬莱宫内专设教坊，教授雅乐。而时至明代，雅乐之设仍沿袭前朝旧制,宫廷乐，分祭祀乐、超会乐、宴飨乐三类，宫廷乐舞，则分文、武舞两类。祭祀乐，多用于祭祀乐舞及乐曲。超会乐，多用于郊丘庙社祭祀、朝贺等场合。宴飨乐，则用于宫廷类宴会。 听罢老人这一番有关雅乐的议论，黄义明大为叹服，说道：雅乐之振，实关国家兴盛，而郑风大行，则为亡国之音。现今逆伦邦逼年轻女子脱衣竟美，亦即郑风也。随后黄义明又问老人对前程有何打算？老人回答：听说明室已亡，清一天下，想带小女辗转返乡谋生。 黄义明道：老丈故乡杭州，去此数千里，三藩之乱，方兴未艾，清廷正全力用兵，老丈携女能否平安返乡，当为未知。实不相瞒，我乃好古城主，今日到此，亦是奉皇命剪除逆伦邦，以断三藩后路。良邦不可一日无乐，我意下老丈不如去好古城安生，好古城百废待立，我当委任老丈为乐苑馆馆长，参雅乐大旨，制军乐以壮军威，制民乐以化民风。至于令女，筋骨颇佳，不妨与我徒儿结为姐妹，由我大徒儿代授武功，共参剿灭逆伦邦大业，不知老丈意下如何？ 老人闻听，跪地便拜，道：真能如此，大侠便是我的再生父母。其女倩雯亦随之跪地拜谢。黄义明连道：二位快快请起。且说宋好乐自当乐苑馆馆长后，参中国古代雅乐创新民乐，卓有建树。而其女宋倩雯，则与其她八女结拜，成为九姐妹。又在赵凤英的传授下，武功日臻，在讨伐逆伦邦的战役中屡立奇功，此是后话。 而八女子在听闻宋好乐一番有关雅乐的议论后，不理解何以说《伴侣曲》与《玉树后宅花》是亡国之音，纷纷向师傅发问，黄义明解释道： 《玉树后宅花》，又名《后宅花》，陈后主陈叔宝填词，以花为曲名。词曰：“丽宇芳林对高阁，新妆艳质本倾城。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帷含态笑相迎。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后宅。”此曲原自陈后主宠妾张贵妃、孔贵人貌美，陈后主为二妃而作，整日与之饮酒嬉戏，作诗唱和。终至亡国。《伴侣曲》为南齐第六位皇帝东昏候萧宝卷（483―501年）为其爱妃潘玉儿所作舞曲。萧宝卷原喜骑马、射箭、狩猎，作为君王来说，此嗜好不算太过。但自从得到潘玉儿后，神魂颠倒，不理朝政，为了宠爱潘玉儿，做了许多荒唐事，最终搞得国破身亡。潘玉儿足小且美，莹白如玉，形同荷角，萧宝卷得空便握其足踝，搓之，揉之，捏之，吻之，啮之。潘玉儿的足趾被咬痛，便用杖怒击萧宝卷背，萧宝卷则听其所为。而中国后世以“三寸金莲”为美，始于此，因为潘玉奴脚小脚得宠，便有狠心父母将自家女儿的脚折成三四寸大小以取悦于人。因此后人有评，纤足风开自六朝。萧宝卷为了讨好潘玉儿，在宫中常以奴仆自居，为之端茶送水，捏脚捶背。外出则使潘玉儿坐卧轿中，自己骑马相随，朝臣以为不成体统，萧宝卷却习以为常。一说萧宝卷每次出游，让潘玉儿乘小车，宫人均露裤，穿绿丝鞋，萧宝卷自穿军服骑马跟后。为了讨好潘玉儿，肖宝卷又大兴土木，为之建“仙华”、“神仙”、“玉寿”三座宫殿，“玉寿殿刻画雕彩，居香涂壁，锦馒珠帘，穷极绔丽。”各处墙壁尽画上男女私亵之像。又在玉寿殿壁嵌金珠，地铺白玉，凿地为莲花，用粉红色美玉装饰，让潘妃赤裸脚踝在上面婀娜行走，萧宝卷称赞为：“仙子下凡，步步生莲。”一说萧宝卷命人把金子凿制成莲花贴在地上，让潘玉儿在上面行走，云“步步生莲花。”潘玉儿原是商贩之女，其心时常向往市衢买卖之事，为使潘玉儿重温旧梦，萧宝卷特命人在御花园中，仿照民间市集修建街道，由宫人分设日用杂货及酒肉等店铺，让太监杀猪宰羊，让宫女沽酒卖肉，六宫日常用品均于此处购买。由潘玉儿任“市令”，由萧宝卷自任“市魁”，如市场有人违规或发生争执，便由“市魁”派人拘禁，听候“市令”发落，再由“阿市魁”执行。萧宝卷又开渠立坝，亲自拉船，坝上开店，亲自坐店卖肉，让潘玉儿卖酒。以致当时百姓有歌谣讥之：“阅武堂，种杨柳，皇上卖肉，潘妃卖酒。”萧宝卷对潘玉儿处处讨好，而对其父皇葬礼却极度厌恶。他被带去主持父皇葬礼，眼见大殿上所置黑棺，极不欢喜，要人速埋，被辅政大臣、尚书令徐孝嗣等人据理谏止。而萧宝卷在葬礼上左顾右盼，毫无伤悲之感，并讥笑哭丧大臣的姿态。由于后陈亡国，实因陈后主宠爱张贵妃、孔贵人，为之制曲《玉树后宅花》而起；后齐亡国，实因萧宝卷宠爱潘玉儿，为之制曲《伴侣曲》而起，因此唐初朝以此二曲为“亡国之音”。 在听罢黄义明所述，众女子又齐声道：谢师傅教导。 在处理完宋好乐父女事后，黄义明又问起酒楼主身份？旁有当地人答道：此酒楼壮汉名李霸，鲸山衙门司李青之弟，仗其姐之势，攫取镇长之职，欺男霸女，做尽坏事。此李霸武功也只是一般，但自幼在山中收得二虎饲养，二虎凶恶无比，常食人肉，只听李霸一人之语。凡李欲夺人财物，有抗拒者，便从笼中放出二虎撕咬，受欺者不敢不服，是以其庄有“恶虎庄”之名。其庄中现有佃户，原皆有自主之地，实被李霸强夺土地沦身为佃。又有镇上杨员外，会武功，有百亩水田甚佳，李霸欲强占未成，派贼潜入杨员外家将其地契偷走，又讼之鲸山衙门司其姐李青处，云水田原为其有。李员外拿不出地契败诉，只得忍气吞声，任李覇夺田。又有赵员外好古玩，有元枢府六方赏瓶一件，白色，对光看，则内壁现红色“枢府”二字及龙、凤各一，属天下奇物，在镇上李霸开古董店内售得白银十五万两，李霸得银后叫伙计逃走，云未曾见银。赵员外讼至鲸山衙门司，审判官李青先是要赵员外承担讼银二千两，后又判赵员外讼证不足，责任当由逃走之伙计承担，赵员外银失物，只得忍气吞声。 黄义明道：此李霸如此可恶，必剷除其恶虎庄在镇内势力方可。遂约杨员外、赵员外等一众人赴恶虎村。方行至村口，见有两硕大铁笼，这是李霸平素饲养两只恶虎之笼。黄义明先叫人燃起柴火，接二铁笼烧化。又叫人打锣叫村内之人到村口集中，云大清好古城主有要事宣布，凡不来者，一律以李霸同党处置。但见不少断腿断胳膊之众，裹着纱布、柱着拐杖行至村口。这些人原皆李霸庄客，此前皆有地自耕农，后被李霸夺地沦身为佃户，土田所出，三七分成，大头归庄主，自己得小头。因受制于人，不得不听李霸指令，前随李霸赴酒楼抢劫民女，而被赵凤英八姐妹打伤。 黄义明见人已聚齐，登高宣布道：本人乃大清好古城主黄义明，奉皇旨前来讨灭逆伦邦。而李霸养虎欺民，依附逆伦帮主及其姐鲸山衙门司李青、恶狗寨寨主张伏生与齐得发势力，坏事做尽，理当诛灭，今日初试天威，诛其恶虎，救民水火。而恶狗寨、鲸山衙门司不日亦将被讨灭。凡今日随李霸逃走者，土地家财一律没收充公，此其一。而今日未走者，一律以良民视之，所耕之地归其所有，耕种所得，七分归己，仅三分交公粮即可。可有伤养伤，有病养病，唯有一条，今后不得与李霸暗通款曲，若有违背，严惩不贷。此是其二。其三，今日当剥夺李覇劳康镇长旧职，另选新人，大家可提出新镇长之名。镇衙门，即设于李家庄李霸原宅中。 而李家庄中原庄客一听所耕土由，归其自有，无不欢呼雀跃，一时皆消失了对被赵凤英等八女打伤的怨恨。推选镇长的结果是：由武功高强的孙员外充任镇长，负责镇内城防。由财力丰厚的赵员外，任副镇长，负责征集公粮。 在处理好劳康镇长选举事务后，黄义明再三叮咛两位新镇长要善待民众、慎修城防、养兵经武，以待好古城大军来临后，方带八位女弟及新收的宋好乐父女二人，走上了归程。 2021年6月26日 第十二章:屠狗坊樊壮士建奇勋 第十二章：屠狗坊樊壮士建奇勋 刘惠恕 且说黄义明带领众女弟子及宋好乐父女俩离开劳康镇后，经数日跋涉，终于重回好古城。而黄义明离城前被指派负责城防的八位副队长及五百女兵见师傅及师姐们回归，心中十分高兴，纷纷拥向前来，向师傅汇报迎来城中大事。 原来黄义明等离城之后，八位副队长共推原赵凤英队中的孙瑛蕙为首，主持城务，遇事共商，兢兢业业，城中倒也未曾发生大事。如说有事，主要是两件：一是根据黄义明立城时约定的城中不准养狗条款，女兵们勉力清除在城中四处游荡的伤人野狗及一些家人养狗。一时间城中死犬累累，因来不及清除，尸体腐烂变臭，城中住户颇有怨言。忽一日有一樊姓壮汉前来城防衙门求见。孙瑛蕙等人接见后，问来者何事，壮汉道：有治城良策要献。孙瑛蕙问有何良策？樊海江道：现满城屠狗，狗尸不及掩埋，臭气熏人，百姓颇有怨言。与其屠狗，不如食狗。孙瑛问如何食法？樊海江道：不瞒各位官长，小人樊海江，为江苏沛县人，汉舞阳侯樊哙之后，因家道中落，重操先祖屠狗旧业。明亡，辗转流落至1此。现见满街死狗。与其杀之，不如捕之，在城外空地专设一养狗场，在养狗场前设屠狗坊，屠狗以售肉，如有获利，则三分交军中，二分供小人经营之用，不知各位官长意下如何？ 孙瑛蕙与其她几位副队长一合计，感到此建言颇善，便将城外一处破落无人庙宇划给樊海江做养狗经营用。樊海江先雇了几个伙计，将破庙后面空地圈出筑围墙以作养狗场，又将庙前残房稍事修整，作屠狗坊。孙瑛蕙等则将已捕恶狗，均送至樊海江的养狗场。樊海江将凡已斩杀的恶狗，或论斤生卖与城中居民；或加以烹调，卖熟肉给城中居民。樊海江有祖传烹狗技艺，狗肉味香，补中益气，温肾助阳。俗语道：“狗肉滚三滚，神仙站不稳”；“闻到狗肉香，神仙要跳墙”；“不食狗肉，不知天下大味。”每当樊海江烹制狗肉时，香气由城外直冲城内，惹得城中居民馋颜欲滴，纷纷到樊海江的屠狗坊来购买狗肉，一些城中无业小贩，见有利可图，亦纷纷前来樊海江的屠狗坊批发贩卖狗肉。一时间切片狗肉、五香狗肉、盐水狗肉、熏狗火腿、狗肉干等狗肉制品层出不尽，甚至有百里之外的吃客，也慕名到樊海江的屠狗坊来买狗肉吃。樊海江的屠狗坊前，顿时形成狗市。又有附近的生意人见依旁狗市，有利可图，便在狗市旁开起饭店。樊海江因此赚得个盆满钵满。由于樊海江有约在先，凡有所得，须三分交军中，二分归己，吾等军中也是跟着得利，一时财丰，吃穿不愁。 但是正当樊海江屠狗生意做得风生火起时，军营中却来了麻烦。一帮老太太见天到军营衙门来闹事，云狗是人类最好的朋友，屠狗者无爱心，屠狗即伤生，伤生是要下地狱的等等。吾等初见来者均是高年妇女，不欲与其计较。不意这伙老太太越闹越凶，又是掀桌子，又是砸杯碗，又是拖住孙瑛蕙等副队长不准其走路，逼着她们要关闭屠狗坊。瑛姐终于震怒，与这伙老太太说道：尔等皆知吾等屠狗，系根据城主行前所立禁犬令，尔等阻扰，即是犯法，吾等当依法处置！狗既是人类佳朋，牛岂不是哉？猪岂不是哉？岂有猪肉、牛肉可食，而狗肉不可食之理？尔既有爱心，限尔等三年之内不可食猪、牛肉，违者既是犯法伤生，死后必下地狱。尔等既有爱心，城中新设养老馆乏人，罚尔等前往照顾鳏、寡、孤、独、废、疾之人，若敢擅自逃离，必依城法严惩不贷。对于孙瑛蕙这一番言论，其她几位副队长均拍手叫好，随即叫女兵将这伙老太太押往养老馆服役三年。这伙老太太果有爱心，到了养老馆后无有擅逃者，照顾馆内鳏、寡、孤、独、废、疾之人，也算尽心。 听罢众女子所述离城后所发生的屠狗风波，黄义明纵声大笑，讲道：瑛蕙能处大事。逆伦邦讲狗道，以为狗性与人性平。吾好古城讲人道，以人为万物之灵，天能生物，地能载物，人能役物，是以待狗之道，能用则用，能食则食。这伙老太太不懂此理，是以应到养老馆去照顾鳏、寡、孤、独、废、疾。而孙瑛蕙懂此理，是以能担城防大任。 黄义明随后又问道：樊壮士何在？众女子回答：现在城外屠狗坊中。黄义明道：快请来一见！孙瑛蕙随即叫队中两个女兵把樊海江传来。樊海江是一位身材高大的壮汉，颇有其先祖汉舞阳侯樊哙的风彩。樊海江见到黄义明后，跪地磕头道：小人参见城主。黄义明叫道：快快请起！又问道：你便是祖汉舞阳侯之后樊壮士吧？樊海江回答道：正是小人。黄义明道：你提出的屠狗坊建言，为好古城初建解决了治理难题，应该受到佳奖。 黄义明又问：会武功否？樊海江答道：会一套家传双斧。随即向众女兵取来双斧舞了一遍。黄义明点头称是道：斧法纯熟，可惜无内功心法，难以持久，以后可从孙队长处学学内功心法，功力当倍增。 黄义明又问：可有家室？樊海江回答道：小人家道中落，屠狗为生，明亡，辗转流落至此，并无家室。黄义明道：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彼先祖，不亦屠狗起家呼！古人有语：“圣贤影响，云蒸龙变。屠狗贩缯，攻城野战。扶义西上，受封南面。”尔可自持双斧，辟已新业。 黄义明又转身问孙瑛蕙：家中尚有何人？孙瑛蕙回答：自逆伦邦主陷好古城，父兄皆被屠，母亲死难，家中仅余我一人。黄义明道：我要给你做主，许配给樊壮士，你是否愿意？孙瑛蕙脸红了一下说道：全凭师傅作主，徒儿不敢二议。 黄文明转身再问樊海江：我如把孙队长许配给你，你是否愿意？樊海江再次跪地磕头道：得城主许配佳偶，小人没齿不忘。黄文明道：既然两相无异，我日后当择吉日为你们成婚。但在成婚之前，我尚希望你再做成一件事，即暂把屠狗坊交伙计代管，可择日返乡带回一批尚无家室的青壮年男子赴好古城谋业，可告诉他们来者分地，城主会代为择偶立家，无须后虑。叫你做此事，是因为好古城惨遭卢桂生屠城，青壮年男子皆死，几成女儿国。而天地设，民生之，阴阳气合，方能天下安康。瑛蕙能处大事，在我带兵出征时，我想让她暂任城尉（同巡检）之职，负责城防管理，但有些事终非女子所宜做，在你带人回还后，我当委任你为好古城尉副职，与瑛蕙同担城防重任，你看如何？樊海江道：谢城主委以重任，小人明日即启行。 黄义明在言罢孙瑛蕙、樊海江婚事后，八位副队长又齐前说道：师傅走后，尚有另一要事发生，吾等不敢做主，只能等师傅回城后处理。黄义明问：尚有何事？众女子道：立城初战，师傅以奇阵全歼恶狗寨张二雄千余兵力，而自身无一伤亡，城中女子闻之羡慕不已。自师傅行后，一波又一波女子来到军营要求参军讨贼，以报父兄被杀之仇。黄义明道：吾城现有女兵五百，要讨灭恶狗寨、鲸山衙门司，力嫌不足。你们明日可叫所有当兵意愿的女子齐来军营前空地集中，由我来选人。诸队长称诺。 且说次日一早，黄义明来到军营前，但见黑压压地聚集了一大片女子，估摸人数约有万人。黄义明登高叫道：大家都想当兵上阵讨贼，这是好事。但是俗语道：两军交战，粮草先行。如果大家都想当兵，又有谁来种粮养军呢？当兵上阵是讨贼，同样在后方种地多交军粮也是讨贼，我想此理大伙皆明。这是其一。其二是上阵讨贼是要死人的，并非如童儿游戏，因此只能挑选最能打仗之人当兵。而以我好古城约数万户人家、十万口人计，规模约相当于中原之一县，按常理至多只能养五千之兵，因此今日所来一半人是不能当兵的，大伙是否理解？台下齐呼理解！黄义明又道：大伙既然能理解，我宣布今日临此众人，凡年满三十岁以上的回家种地，希望你们多交军粮，支持前方战士，此即是打仗；而三十岁以下的，请留下，由我选择适于当兵者，大家看如此可好？台下又是齐声叫好！ 而黄义明言毕，台下几乎散去一半的人。黄义明又从其中沙汰了少数因身体条件不宜当兵者，所余尚有五千人之多。黄义明将所余之人列为八队，叫原各队队长带领，又从这八队人中新老搭配，共抽出五百人，叫赵凤英原一队副队长孙瑛蕙带领，单独列队。 组队完成后，黄义明登高宣布：好古城女兵原分八队，现人数充实后共成九军，带队人原称队长，现称将军。一军主将赵凤英，副将原孙瑛蕙，现由宋倩雯充任。孙瑛蕙现充任城防军主将，副将由返乡的樊海江回城后充任。二军主将钱壮壮，副将周秀兰。三军主将关向云，副将吴华明。四军主将孙甜甜，副将郑玉辉。五军主将李近芳，副将王佳兰。六军主将周颍，副将冯晓岚。七军主将吴爱梅，副将陈思静。八军主将郑秋菊，副将卫斯斯。中军元帅由我本人充任，由外战八军与城防军主将共任副将。如主将有事外出，则由副将代行军务。平素八军任务，是外出征战，剿灭敌寇；城防军的任务是守卫大本营勿失，使前方战士安心作战。这一安排大家明白了吗？台下众人齐呼：明白了！ 黄义明又道：既然大伙都明白了，我现在布署新兵操演。但操演之前，我仍有话要言明，即行军打仗，不是儿戏，军中无戏言，有军令如山一说。行军在外，如违背军令，是要斩首的。同样今日操演，亦非戏耍。如操练之时有人嘻戏，当予三十军棍重责，逐回家去。上次初演成军时，已杖责数人逐回家去，今日操演，仍是如此，大伙有意见呜？台下齐呼：无意见！ 于是黄义明叫散队暂时休息，随后又登台叫众女兵操演军阵。其做法一如上次村口练兵，先是叫众女子列队，在台上讲授普通击技之法，让两女子两两对练，由老兵带新兵，让各军主将在旁边指导。然后是讲授各种兵器使用之法，如何临阵作战。入夜，则叫各军主将教习本军战士内功心法。如此一连两个月之后，黄义明又教习众女子演练诸葛武侯的“九宫八封阵”法。 如此一连三个月，黄义明演练新兵的目的已基本达到，新建九军，军容日整。黄义明认为可以一战了，于是叫来乐苑馆馆长宋好乐传授新制的军乐。 且说宋好乐自当乐苑馆馆长后，夙夜尤思，生怕辜负黄义明的托付之明。他先是参唐代“十五和乐”，以岳武穆《满江红》为词，为黄义明制军乐，以壮军威。“十五和乐”是指：唐初雅乐曲调有“十二和乐”，分别为：元和、顺和、永和、肃和、雍和、寿和、太和、舒和、休和、昭和、裓和、正和。至开元中，又制三和乐，分别为：承和、丰和、宣和。合称“十五和乐”。此十五和乐的特点是节奏平缓，旋律悠扬抒情，是华夏正音。 由于当时流行于江心坡一带的郑风乐曲特点是：快节奏，极不稳定；摇晃不定，放荡不羁；声音多变，忽高忽低，时而狂吼，时而低吟，时而说白。就歌曲内容而言，极端贫乏，除了表达个人情爱，述说“我爱你”、“你爱我”、“相爱一万年”之外，决无其他内容。对歌者的要求则是穿着露胸短衫或贴身内衣，穿着裸膝甚至是露臀短裙，歌唱时则要不时做出摇臀、摆腰、耸胸、劈腿的动作，以示放浪与挑逗。而逆伦帮推行郑风的目的，是为了让年轻女子脱衣选美，以帮助逆伦邦主挑选情妇，其严禁中原雅乐的流入，因此当时江心坡一带的年轻女子，都会唱几首具郑风乐曲特点的淫歌浪曲。而这些淫歌浪曲也确实潜移默化地改变着当地青年人的心态，使他们逐渐忘怀了家国责任，心中只有自己。 为了帮助黄义明争取年青人，稳定人心，以保证讨伐逆伦邦战争的胜利，宋好乐又将雅乐传统五声宫、商、角、徵、羽，再做加工，将徵低半音，作变徵；将宫低半音，作变宫，创新七声调式：“宫、商、角、变徵、徵、羽、变宫”。依之制民乐以化民风。宋好乐所制作的新民乐就内容而言，是承袭《诗经》里的风、雅、颂体例，创作了不少山歌、小调、劳歌、儿歌、生活歌等，供平民百姓在茶前饭后或干活时传唱。就乐曲特点而言，宋好乐所创作的新民乐具有节奏平衡、舒展，旋律悠扬，抒情、委婉、缠绵，细腻的不同特色，使听者能在音乐声中，感受到个人的悲欢离合。宋好乐要求歌者必须着装庄重，不得穿露胸衫，裙装必须遮膝，唱歌时不得随意扭动身躯，以示雅乐的庄重、严肃性。 宋好乐所创作的最重要的雅乐歌曲则为仪式歌与时政歌两类，这两类歌曲具有古朴、浑厚、豪放、深沉、粗犷，激励人家国与天下责任的特点。宋好乐为黄义明制作的军乐《满江红》即属仪式歌曲。宋好乐所制定的时政歌，最重要的有《六州歌头?金陵怀古》，歌词为： 石头城上，慨六代烟消。思当日，秦淮畔，玉楼雕，画舫摇。歌舞清平乐，龙眉烩，瑶宫液，莺声转，香风远，倩娃娇。沟阔长河，壁垒钟山矗，王气堪豪。理国玄言策，何必问弓刀。寇虏如潮，始奔逃。叹殷鉴在，无人解，新亭泪，竟无扰。看豪宴，争杯酒，斗纤腰，车马嚣。昨遇无钱女，疴待治，子还糕。惊探问，店铺倒，自煎熬。叹五经有礼记，倡大同，终济苦劳。笑多情枉作，空秉书生操，民瘼难昭。 而每当宋好乐在乐苑馆教习好古城中女子依雅乐新创的民乐时，学唱女子多有感动下泪者，始知本于上古西周时的华夏正声，不知比流行于江心坡一带的郑风淫歌浪曲，要高明出了多少。而这也使宋好乐深感自己的创作，并非是徒付虚劳。为了使自己新创的民乐得到进一步的传播，宋好乐又仿明代雅乐管理机构，重设“太乐署”以管理乐人，让这些乐人到好古城及所能去的地方，去传唱自己新创的雅乐民歌，禁止郑风淫歌浪曲的流传，这无疑为后来黄义明讨伐逆伦帮战争的取胜，提供了乐文化力量的支持。 而当日接到黄义明的传唤，让宋好乐登台教唱众女新制军乐，宋好乐心中无比激动。他先是用大张纸书写出岳武穆《满江红》词，让台下众女兵背颂。全词为：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当众女兵背出后，宋好乐又站在台上教一句，解释一句，叫众女兵学唱一句。最后是让众女兵从头到尾齐唱一遍，自己站在高台上指挥。当众女兵合唱完最后一句“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时，个个眼含热泪。而歌声穿越林樾，直入云霄，林中鸟兽，纷纷逃窜。黄义明听罢，十分满意，说道：有此军乐鼓舞，必破逆伦邦。明日一早，就整装出发，先剿灭恶狗寨。 2021年6月29日 第十三章:平恶狗寨母夜叉一夜成名 第十三章：平恶狗寨母夜叉一夜成名 刘惠恕 且说头日黄义明已与八军将士宣布明日将讨伐恶狗寨。次日晨，八军主将在军营外各自集中兵力。黄义明登高环视，感觉军容甚壮，心中十分高兴，当场宣布：今日征伐恶狗寨，以一军主将赵凤英为先锋，一军士兵应手持单刀盾牌应敌。二军将士应手持钩连枪为一军后盾。三军将士当持长刀再后为备。余军可持矛持枪自便。言毕，八军主将各骑马在前，士兵们则举旗提兵步行其后，整个队形逞一字长蛇阵，整整有序，高唱军歌，前往恶狗寨。 时恶狗寨主齐得发早已接报，在议事厅召大小头目商讨应敌之策。这齐德发不似恶狗寨旧寨主张伏生那般无能，遇事肯用脑子。他与众人说道：白发老头的妖阵厉害，上次张二雄头目率领一千人犯阵，无一人得脱。此番再战，切不可持山寨人多犯阵。好古城皆女兵，我知道女子怕狗。吾等山寨现养有恶狗千条，我计议头阵不如由恶狗冲阵，人怕白发老头的妖阵，狗当不应惧怕。惹恶狗冲阵无效，吾等可用滾木礌石应敌，至敌疲后，吾等再以马阵冲击敌阵，不知各位头领认为此计可好？恶狗寨大小头目一齐称善。 且说黄义明统帅好古城女兵八军直抵恶狗寨前，但见寨门紧闭。于是擂鼓叫战：齐得发快快出寨应战，今日尔等死期到了！顿时见齐德发登上山寨木楼道：好古城女贼，休得猖狂，上次张头领轻敌，被尔等偷袭得手，今日尔等不会再有机会。言毕，只见山寨门大开，有上千条恶狗在一条半人高的藏獒带领下，朝众女兵朴来。狗群之后，则跟着一大帮压阵的山寨士卒。 只见赵凤英冲锋在前，手持双剑，朝藏獒挥去。此恶狗似有灵性，知晓赵凤英双剑厉害，却不即扑，而是围着赵凤英转圈，寻找赵凤英的破绽。如此转了二十三圈，赵凤英的剑始终砍不到恶狗。赵凤英忽心生一计，假意后退时跌倒。藏獒以为得计，顿时跃起向赵凤英身上扑去，不意此招赵凤英却是诱敌，她剩恶狗跃起之际，举剑向恶狗肚子划去。藏獒吃这了一剑，顿时肠子流出，惨叫着向后便跑。而此时群犬正在与众女兵嘶叫，众女兵手中各持盾牌阻挡，不时用短刀自盾牌后伸出砍狗，群狗被砍翻了多条。但是犬群仗着数量众多，并不惧怕，仍不时前冲，却实然看到头犬受伤惨叫，向寨内败逃，于是也跟着头犬一起向寨内败逃。此时跟在犬群之后督战的寨卒，拼命阻拦犬群逃跑无效，反被群犬撕咬，顿时一遍鬼哭狼嚎之声。 而此时黄义明在军中擂鼓号令追击，一军将士奋勇直前追击群犬，二军士兵在主将钱壮壮的带领下，亦各以手中长兵钩连枪猛钩狗腿，此时狗群中叫声益惨，逃跑益速，对阻扰其逃窜的山寨士卒撕咬亦益烈。顿时战阵形势发生逆转，被齐得发放出用以攻击好古城女兵的犬群，成为反唑自身的利器。无奈之下，齐德发下令关闭寨门，放滚木礌石。这些滚木礌石放下之后，砸死了诸多恶犬，也砸死了不少来不及退回山寨的寨卒，而只砸伤了少数攻山的一军女兵，这是因为一军女兵人人手持防身盾牌，滚木礌石奈何不了她们。 很快赵凤英率领一军战士攻入了山寨大门，但见寨内是一大片空地，寨主齐得发正列陈等待赵凤英的进攻。其阵前布置的是步兵，有大小头目领兵应战。兵步的后面是骑兵，齐德发正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督战。赵凤英也不答话，冲向敌群，举剑对着这些大小头目便砍，凡是当着的人，不是被剜目，便是被挑筋，或是被穿肋、断手。战阵上顿时涌起一片鬼哭狼嚎之声，齐叫母夜叉来了，朝后便跑。一军女兵见主将杀敌得手，也一齐手举盾牌，挥舞短刀，冲入敌阵便杀。山寨士卒抵挡不住，纷纷向身后马队败退。 这时好古城的其她七军主将也带各自队伍拥上山寨，见大姐杀敌得手，一起拍手叫好。这时只有黄义明看着赵凤英头顶上升的起黑白二气，叹息不已。其她七位女弟子见此不解，问师傅道：大姐杀敌神勇，师傅应该高兴才是，何以叹息不已？黄义明回答道：你们大姐有受辱经历，心中戾气难消，所用均非仁者之剑，看来难得善终。原来赵凤英自从受辱，心中始终怀愤不平，与人交战，不是直接杀敌，而是用剜眼、挑筋、穿肋、断手等种种狠毒剑招，来折磨对手，黄义明是有此叹。而经此战，赵凤英可以说是一夜成名，但成名的不是“赵凤英”，而“母夜叉”。传到后来，人们往往只知“母夜叉”其人，却不知其真名是赵凤英，以致江心坡有三尺小儿不听话，大人只要一说“母夜叉来了”，小儿便停止了啼哭。 却说恶狗寨寨主齐得发眼看弹压不住步卒溃败，自知颓势难挽，回马便向山寨后小路逃跑，但跑前还不忘朝着女兵人群射了一箭，二军副将副将周秀兰躲避不及，手臂中了一箭。而山寨的骑兵见寨主逃跑，也跟着寨主一齐策马逃跑。由于黄义明八军中并无骑兵，仅有的十余匹战马除了打仗时供各军主将骑，以引领队伍外，余时则是送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齐德发等人逃走。黄义明叹了一句：早晚有一天，好古城也会有自己的骑兵队伍。 但齐得发能骑马逃走，那些步卒就没有那么容易了。黄义明登高叫道：快放下兵器，投降不杀。那些寨卒一听投降可免死，纷纷将手中的兵器扔在地上，跪在路边。黄义明让人统计，发现山寨士卒战死者连同先前被齐德发放滚木礌石随同恶狗被砸死的约有二千余人，投降的也约有二千余人，其余骑兵五百名及少数步卒随同齐德发逃走。黄义明这边仅有少数女兵负伤，多数是强攻山寨时，被滚木礌石所伤，重伤者仅二军副将周秀兰一人，受的是箭伤。 黄义明此时登高对降卒叫道：尔等随同山寨主作恶、欺压百姓，原该死罪。但今既投降，可将功赎罪。即：一、将今日死者连同狗尸掩埋；二、将山寨平毁；三、将山寨粮草、武器等器物运送至好古城；四、到好古城后，限时两个月内修起城池，将修城池时所挖取的泥土烧制成砖，替城中无房居民修筑砖房。此四事完成后，将解除对尔等监禁，想还乡者给银五两做路费，想留城者，许尔等娶妻成家谋业。但只有一点不许，即再有与逆伦邦暗通款曲者，定杀不贷。黄义明之所以提出第四款要求，是因为好古城初立，有城无池，如有强敌来攻，难于坚守。此外在卢桂生屠好古城时，烧毁了城内大批房屋，现城中多有住草屋者。 这批降卒原多饥寒为盗者，并非大奸大恶之人。一听说可以将功赎罪、且可在好古城娶妻成家谋业，对黄义明所提出的四款赎罪要求，人人愿意。这批降卒特别是在入城之后修筑城池、搭建民房时，几乎是夜夜加班。因此经平毁恶狗寨之役后，好古城城池不仅得到了加固，而且因修建了新房，原住草屋之人都分得了新房，当然不是无尝赠予，而是让其有条件时，用钱低价购取，这样城防及军营财政亦丰。而更要重的一点是：这两千多降卒，除个别人外，多选择了留城娶妻成家谋业，这样好古城又增加了人气。而一个城市有了人气，也就有了士、农、工、商的百业俱兴。而好古城民众则纷纷为黄义明建生祠（为活人修建祠堂），以示感激。 2021年7月1日 第十四章:送战书周秀兰传密函 第十四章：送战书周秀兰传密函 刘惠恕 且说黄义明攻打恶狗寨大获全胜后，回师好古城修整数日，便准备发兵攻取鲸山衙门司。而上次攻打恶狗寨轻伤士兵，尽已痊愈。只有二军副将周秀兰手臂箭伤迟迟未好，黄义明细查伤口，发现周秀兰中的是毒箭，而黄义明家传的金创药，无济于事，只能暂保创口不致蔓延。由于不知解药是什么，黄义明心中甚为着，一直代觅名医治病而无着落。 而此欲攻打的鲸山衙门司，距离好古城约有百里之遥，黄义明不明地理情况，欲派人先下战书，以借下战书之机，探知鲸山衙门司周边地理情况。因此召集八军将领胁商此事，问谁人可住。周秀兰应声自己愿住。黄义明道：你臂伤未愈，这次出征，不能同行，又如何能先行探路？周秀兰道：正是我手臂有伤，不能参战，方求先行探路，以为此战尽绵薄之力。由于周秀兰坚持己意，黄义明不便相强，便取出一枚家传保心丸叫周秀兰服下，主要是怕周秀兰旅途辛苦，臂伤毒气攻心。随后又拨出战马三匹，叫两位女兵陪同相周秀兰一起出使鲸山衙门司。 且说百里路途，人行一日，马行半天。当日中午，周秀兰一行已抵鲸山衙门司。鲸山衙门司实由两个山头组成，前一山头矮，高约数百尺，设有递话窗口，传递官为杨展雄。后面山头约高千尺，共设三层审判机构，最下设初审庭，由司长李青坐镇。再上设中审庭，由判官丁会坐镇。最上设高审庭，由判官冒晓宇坐镇。而凡在鲸山衙门司提出讼案，一审判决，由初审庭作出。原告若不服初审，名义上可上诉中庭，但必须再交双倍讼金。若中庭维持原判，原告不服，名义上还可再诉至高庭。若讼案经初庭、中庭、高庭三审，均维持原判，原告仍不服，名义上尚可至传递窗口申述己见，要求重审。传递窗口设有讼官，可帮助不识字者打官司。但是这些机构设置实则皆为具文，定官司胜负仅凭三条：其一是平民百姓打官司，谁家所给的讼银多，谁便是赢家。而审判官为多获讼银，常将官司久拖不决，必弄得原告与被告均倾家荡产。其二是与逆伦邦官员有关系的人打官司，看谁的后台硬，与逆伦邦官员的关系密切，谁便是胜者。其三是所有官司的胜负，均由初审庭司长李青一人判了算，凡讼案一经初审庭判定，不论是上诉至中庭还是高庭，其结果必是维持原判。而递话窗口的传递官并不能有个人主见，一切所为都只能听司长李青一人的意见。因此作为逆伦邦主卢桂生的情妇，李青自从在主子的扶持下，当了鲸山衙门司的司长后，可以说是赚得盆满钵满，因为鲸山衙门司即其金山银山。 当周秀兰一行来到鲸山衙门司下战书时，司长李青正在递话窗口大厅与众头目胁商军务，旁边分别坐着中庭判官丁会、高庭判官冒晓宇、传递官杨展雄，另有李青弟李霸，这是不久前被黄义明从劳康镇赶走的恶虎庄庄主。另有原恶狗寨的寨主齐得发，其数日前因山寨被黄义明平毁，率残兵来投靠鲸山衙门司李青。在座还坐着一个人身材高大、虎背雄腰的汉子，这是日前刚从野人山赶来的卢桂生手下骁将西门中天。原来自因姜扬村、劳康镇、恶狗寨相继失守后，加急情报早已传至逆伦邦主卢桂生手中，卢桂生亦已探知这个带人夺取因姜扬村、劳康镇，平毁恶狗寨的白发老头，便是当年自己的小师弟、寻自己报仇数十年未果的黄义明。自知非同小可，连忙派自己手下最得力的将领、号称野人山第一高手的西门中天率五千精兵前来救援。 且说周秀兰一行被李青随从带入鲸山递话窗口议事大厅后，李青问道：来者何事？周秀兰道：特受好古城主委托，到尔处下战书，我好古城大军三日后临此，尔等可出山应战受死。如有畏惧，可坚守不出，待我大军拔城攻坚。 一旁齐得发听罢大怒，且认出了周秀兰即数日前在恶狗寨被其射伤的女子，便叫道：上次一箭射得太轻，未把你射死，推出去斩了。 而递话窗口传递官杨展雄则在旁边叫道：慢着！自古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把她无缘无故杀了，叫西门将军的脸往哪里搁？这一仗到底是打还是不打？随即用眼瞥了一下西门中天。 西门中天在旁边一撸虎须，哈哈一笑道：把这个女子放了，告诉你们城主三天后来此受死，我在山下等着。 周秀兰看了一下李青，见其不说话，转身欲退出。杨展雄却叫道：慢着，我看姑娘毒气攻心，西门将军手下不斩伤兵。我此处有上好伤药，我现叫人给你换上，回去伤病即愈，好三日后前来受死！不给你换药，你们城主会以为我们鲸山无人，小看了鲸山衙门司。 周秀兰听了杨展雄的话不觉吃了一惊，暗道：我伤口裹得好好的，这斯如何知晓得我中毒？一时忧豫去还是不去换药？ 杨展雄却笑道：想不到黄义明派来下战书的人却是胆小鬼，手臂分明有伤，连药都不敢换，你是怕我在药中下毒？还是惜死，想借伤三日后不来决战？ 周秀兰被黄义明一激，顿时豪气冲天，说道：换药就换药，我如是怕死之人，就不会来贵山下战书了！说罢，在杨展雄两位侍女的陪同下，前往边厅换药。 周秀兰进入边厅后，见一发白老头坐在一长案前，案后是一长排中药柜，药柜上分一格格小抽屉陈列着约数百种中药，抽屉门上写着不同中药的名称。发白老头先叫周秀兰坐下搭脉，然后说道：姑娘显然数日前中了齐德发的毒箭，此箭头带有金环蛇毒，江心坡除老夫之外，无人可解。黄义明祖传伤药虽良，却也只能护住姑娘心脉不死，但却劳累不得，否则必毒发丧命。随即叫周秀兰将衣服脱出伤臂，用清水将伤口洗净，从瓶内刮出些药膏涂上，又从抽屉里取出一张厚厚的白纸，护于臂伤之处，又轻声对周秀兰说道：姑娘返城后，此纸务必先当着黄元帅面打开，内尚裹有伤药，须再贴三日，此伤可除。老人言毕，替周秀兰手臂缠上纱布后放行。周秀兰看了一下伤臂，发现伤口周围淤黑色已渐退去，心中深老人医术之高，道了一声谢谢。 周秀兰出边厅走至大厅后，对杨展雄说道：谢杨将军良药，我臂伤现已觉好许多，为不负将军厚意，三日后决战我最后一个与你动手。杨展雄放声大笑道：你太小瞧了我杨某人，三日后你尽管过来放马一战，我第一个等的就是你。 且说周秀兰一行返回好古城军营，向黄义明告知出使详情，黄义明感到老人话中有话，急忙让周秀兰取下臂缠白纸一看，只见周秀兰伤口已痊愈，无须再上伤药。打开白纸一看，原来是鲸山衙门司递话窗口传递官杨展雄所写的一封密函，函上所书为： 好古城黄义明元帅台鉴：吾乃前明大学士杨士奇（1365—1444年）之后，明亡，流落南边，无意从贼。欲取鲸山，先须剪除西门中天，此斯有万夫不当之勇。开战时，可先将此斯诱入鲸山西侧葫芦峪，该峪口小肚大，前为万丈深潭，无路可逃。西门中天死，鲸山衙门司可平，我会反正。该衙门李青、丁会、冒晓宇之流，均无甚武功之人。只是鲸山衙门司多机关暗道，吾亦不知破解之法，务须防范。杨展雄顿首。 看了杨展雄密函后，黄义明道：看来杨将军是真心弃暗投明之人，其先救秀兰于鲸山，又传密函告知平鲸山之策，日后自当重谢。随后先派人暗探鲸山西有无葫芦峪，又叫各军主将点兵，准备启程鲸山平贼。 2021年7月3曰 第十五章:取鲸山众女立奇功 第十五章：取鲸山众女立奇功 刘惠恕 且说二日后黄义明已率好古城女兵抵达鲸山，先是在山前立营札寨，然后是升帐点兵。此时黄义明已接暗探密报，讲鲸山之西果有葫芦峪一地，口小肚大，前方为独龙潭，深约万丈，无路可寻。黄义明于是对众女徒说道：明日排阵叫战，仍以一军主将赵凤英为先锋，但许败不许胜，务必把西门中天引入葫芦峪中。而二军主将钱壮壮、三军主将关向云、四军主将孙甜甜均应夜半单骑埋伏于谷中，不得暴露，待赵凤英将司马中天诱入谷中，尔等锁住司马中天退路后，方可出战。四女皆称诺。 时待次日清晨，黄义明于鲸山衙门司山前排阵擂鼓叫战，而鲸山衙门司救援将领西门中天也列阵擂鼓应战。西门中天一身黑衣黑甲，手持双鞭，骑黑马出战，威风凛凛，吼声如雷般叫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西门将军不斩无名之辈。而黄义明阵中赵凤英一身白衣银甲，手提双剑，骑一匹白马跃出阵来高叫道：来者母夜叉赵凤英也，愿意领教司马将军的高招。 西门中天看了赵凤英一眼笑道：母夜叉，名号听说过，但与眼下这位窈窕淑女的形像对不上号！说罢举双鞭朝赵凤英头上便打。赵凤英举双剑格开。西门中天又举起一鞭朝赵凤英胸前捅去，赵凤英举单剑格开，另一剑向司马中天颈部砍去。西门中天以鞭格开，另一鞭朝赵凤英腰部挥去，再次被赵凤英用剑格开。两人这样一来一回地打了二十来个回合，一白一黑地像走马灯般转个不停，煞是好看，两阵士兵纷纷叫好。但紧接下来赵凤英渐渐力弱，策马向鲸山西葫芦谷方向便跑。西门中天以为赵凤英不敌，使策马直追，想将赵凤英从阵上生擒。 西门中天越追越急，只见前方路越来越窄，以为赵凤英已无路可逃，心中十分高兴。不意追了一段时间，发现前方路已变得开阔。西门中天正踌躇是否继续再追下去，却突然听到身后急起马蹄声。西门中天回首一看，但见三员女将，一人手持双锤，浑身着紫；一人手持长刀，浑身着蓝；一人手持长矛，浑身着青；自后面赶来，朝西门中天持兵器便打。而先前被追赶的着白衣赵凤英也回过头来，朝西门中天举剑便砍。西门中天情知中计。拼命抵抗，但只十来回合，已感不支。 原来已在山腰潜伏了半个晚上的钱壮壮、关白云、孙甜甜起先一直不敢发声，直到看到赵凤英将西门中天诱入埋伏圈内，方策马从山上冲下，锁住西门中天的退路。平心而论，若寻常交手，西门中天的武功约可与赵凤英打个平手，其稍强于赵凤英七位师妹中的任何一位，但最多只能与其中的两人联手，打个平局，但绝对无法胜出。但现在是以一敌四，西门中天如何是对手？因此他只能觅一个空隙朝前方空地便跑，四位女将则在其后策马急追不舍。跑了一会，西门中天突然发现前方是万丈深潭，已无路可循，而四位女将则在其后面高叫道：缴械不杀。西门中天回声道：我堂堂男儿，岂能被尔等女子所俘！随即跃身跳了万丈深潭，其战马则在潭边嘶声不已。 赵凤英跃身直前拖住西门中天战马的缰绳道：这西门中天倒是一条好汉。随即与三师妹策马出谷，对西门中天的战阵叫道：尔方主将已投独龙潭身死，这是他的战马。尔等欲战便战，不战则降！西门中天队列中的士兵听说主将已死，无心再战，纷纷朝身后退去。黄义明擂命令女 兵们追击，却突然间发现西门中天队列中败逃的士兵纷纷中箭倒地。原来守护于鲸山前的原传递窗口传递官杨展雄，突然命令手下士兵向西门中天败逃的士兵放箭，并高叫：鲸山传递官杨展雄已归顺大清好古城，尔等速降，不降则死！黄义明也在后面对西门中天的败逃的士兵高叫：放下兵械，可以免死！而这支被西门中天由野人山带来的援军虽然凶悍，但见主帅已死，又受到两面夹击，自知不降必死，便纷纷放下手中的武器投降。 此时正在鲸山衙门司前观战的李青等人，见杨展雄反正，知野人山来的救援将领西门中天已死，急叫其弟李霸与恶狗寨原寨主齐德发各率手中残兵列队于鲸山衙门司前待战，保护自己与判官丁会、冒晓宇逃跑。此时黄义明已委托杨展雄收拾降兵事宜，自己则带领赵凤英等人翻越鲸山的第一个山头，向鲸山的第二个山头、也即鲸山衙门司扑来。而正策马立于衙门司前的李霸，见敌方领头的是赵凤英，举起手中的混铁棍便打。原来李覇始终未忘在劳康镇酒店被赵凤英举起摔下酒楼的耻辱，时时想到报复。这李霸在马上的功夫比在地上的功夫稍微好些，但也好不了多少。赵凤英见李霸棍来，右手举剑格开，左手挥剑向李霸腰间砍去，李霸连忙移棍，勉强将来剑挡开，而赵凤英右手的剑又向李霸的头部挥去。如此一连三、四个回合，李霸手忙脚乱，有守无攻。而这时在旁边观战的齐得发见李霸不敌，策马赶来，手提长刀向赵凤英腰上挥去来，赵凤英又以单剑格开。这样两人双战赵凤英，又打了十余回合，仍感不敌。李霸高叫一声阿姐快跑，齐得发也高叫李司长快退。两人同时后撤，又同时回身挥舞铁棍与长刀，向赴凤英打去。赵凤英知晓这类“回马枪”之类的招式，是武学家败中求胜的一招，往往凝聚着毕生的功力，赵凤英又是以一敌二，不敢硬接，往后退了一步。而二人利用此时机，策马跃进鲸山衙门司大门，突然听到轰然一声，鲸山衙门司大门已紧闭。 赵凤英一众来到门前，不论如何使劲推门，大门均丝毫不动。这时黄义明也来到门前，仔细观察了一下，说道：此门必是被机关操控。原来黄义明当初师从李定国时，曾学了一些奇门遁甲之术，懂得其中的奥妙。于是拾起一块砖头朝大门上方一圆目怒睁的门神头像抛去，只听轰然一声，大门顿时打开，门内展现出一条狭长的密道，两壁上镶有长明灯。 众人顺密道前行，阻档在前方的是一巨大的转轮经藏，只要用手轻轻一推，便转动如飞，但无论如何发力，均无法移动转轮经藏分毫。所谓“转轮经藏”，实为一个可旋转的藏经柜，内藏经书，当中有转轴，其下有铁轴承托，平面多呈八角形，亦有呈圆形者。而眼前这个转轮经藏则呈八角形。众人正望着这个转轮经藏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黄义明走上前来，左看右看，突然走到长廊边侧一根巨大木柱旁，两手抱定，突然发力，将木柱向上一提，就听到轰然一声，巨大的转轮经藏已沉入地下，长廊前方已见天光。原来此处已是鲸山衙门司的后山出口。 众人走出出口，但见一座巨大的大雄宝殿横在路前，殿前立有数株古柏。大雄室殿是用最为珍贵的金丝楠木所筑，屋檐上、房梁上、殿柱上雕刻着不下千百条的龙。大雄宝殿的正中，端坐着金碧辉煌的佛祖坐像，佛祖双手合拾，目光安祥地望着众人。而李青、丁会、冒晓宇、李霸、齐德发一群人，正分左右两行，逃至佛祖身后。 赵凤英看见李青一行人正逃入大雄宝殿内，便运起轻功，快速追上。黄义明在后面急叫：勿追！勿追！但已来不及，只见大雄宝殿中间的佛祖像突然沉入地下。由于赵凤英有轻功在身，趁脚下地基下沉的一刹那间，已借地基反弹之力跃至大雄宝殿的另一端。但紧跟赵凤英追赶李青一行的五六位女兵，却收不脚，相继跌落于沉坑之中。 而大雄宝殿之外的李青一行，见赵凤英已跃出殿外，知其厉害，策马便逃。原来他们此前在大雄宝殿中逗留，是为了诱使黄义明与赵凤英等人跌落于机关之中。赵凤英为救援遇险女兵，也停了下来。众人但围住佛祖金像下沉的深坑观看，只见深坑中张着一张巨大的铜网，四壁乱箭齐飞，前此跌入深坑中的五六名女兵，身上像刺猬一般插满着乱箭，躺在铜网之上，人哪里还救得活？ 赵凤英放声痛哭道：都是我不好，追贼太急，害死了姊妹们！其她师妹急前劝住。黄义明道：哭也不是事，打仗总得死人。古人道：杀敌三千，自伤八百。我们先得想法把在这张铜网上惨死的姊妹们取下埋葬。随即走出大雄宝屁殿，寻至正在山前处理降兵事宜的杨展雄。 而此时杨展雄已处理完降兵事。统计的结果是：西门中天统领的士兵在混战中死去的约五百余人，少数逃走，降兵约四千余人。黄义明让降兵们先埋葬已死去的野人山士卒。由于西门中天是投乌龙潭而死，尸身已不可寻。为了安抚降卒，同时也是为了表示对恪尽职守将士的尊重，黄义明让降卒为西门中天立了一个衣冠冢进行祭祀。祭礼毕，黄义明告知降卒自己是奉大清皇旨讨灭逆伦邦，要众人弃暗投明，不再追随邦主卢桂生作恶。 随后黄义明问杨展雄如何破解大雄殿中机关、取出女兵尸身埋葬？杨展雄道：我亦不知此机关详情，但我养父应知此事。于是带领众人来到投递窗口边厅见白发老头。原来此白发老头是中原名医张璐(1617－1698年)之子张士贤，因明末战祸辗转流落江心坡，以看病谋生。而杨展雄则是明朝名臣杨士奇之后，自幼随张士贤学医，亦通医术，拜张士贤为养父。明亡，随张士贤辗转流落南边。张士贤因医术高明，被卢桂生聘为鲸山医馆医生。杨展雄有些武功，后亦投卢桂生为将，被安置在鲸山衙门司当传递官。二人因知卢桂生为人险恶，怕日后遇事相互牵连，因此未对任何人说破两人关系。杨展雄要拜见养父，但以看病或请教医术的名义。 因鲸山处江心坡核心位置，卢桂生在征伐江心坡之初，曾以鲸山为都。为保逆伦邦永固，卢桂生高价聘请中原名匠方知命为其打造鲸山机关暗道。事成，又怕方知命泄密，欲设毒宴杀人灭口。其谋被卢桂生情妇李青一日来医馆看病时无意间所泄。李青因生活混乱，患有隐疾，又不敢让卢桂生知晓，多亏张士贤治好了其隐疾，因此视为心腹之人，在其面前讲话，不太注意防范。一日陪卢桂生喝酒将醉，又怕陪不得卢桂生过夜见责，来到传递窗口向张士贤讨解酒药，同时叹了一口气道：喝酒真不是好事，明晚还得陪喝。我喝没事，无非是一醉，方老明日一醉，怕再不得醒了。张士贤听此话大吃一惊。 原来张士贤与方知命有结拜之谊，暗中相告，但又知不可逃，便让方知命事先服下假死丹药，此假死丹药兼能解毒。卢桂生设毒宴毒死方知命后，使人埋葬，又假意立坟哀悼。三日后张士贤与杨展雄暗中挖坟救出方知命，助其逃至三百里外密云山中隐居。由于早知卢桂生为人险恶，张士贤与杨展雄一直想弃暗投明，惜无机遇。黄义明自立好古城讨伐卢桂生以来，二人早有准备，所以此次反正逆伦邦一事，几乎做得天衣无缝。 当黄义明见到张士贤后，先是代谢对周秀兰的救命之恩；又延请其担任好古城医馆馆长，授徒传艺；又烦其请出方知命前辈担任好古城奇技馆馆长，以助城防。张士贤一一承诺。随后黄义明向老人请教破解大雄宝殿机关之法，以取出女兵尸体安葬。张士贤道：机关密图藏于鲸山衙门司初审庭石桌之下，取出，破解之法自然可知。此为方知命与老朽别时相告，当为不欺。 黄义明随即带众徒与张士贤、杨展雄同赴鲸山衙门司初审庭，在中正石案下用木棍敲击地面，发现一处似空，以剑挖出地砖，发现藏有木匣一个。打开木匣，正是方知命所设计的鲸山衙门司机关暗道图纸。图纸上不只是写明了机关启动之法，同时也写明了机关破解、毁坏之法。黄义明见之欣喜不已，先带人赴大雄宝殿几位女兵罹难之处启动机关，只见深坑中不断发射的乱箭已停止。原来这些乱箭均受机关操动，巡环发射不已。而再次启动机关，则箭停发，深坑中的铜网缓缓升起，将几位落难女兵的尸身托至大雄宝殿的地面上。黄义明道：落难姊妹尸身已取出，可前往鲸山前山风景秀丽处立坟安葬。鲸山衙门司虽已为我所取，但我好古城替天行道，正大光明，留着这些机关算计人无用，随即启动图纸所述毁坏机关暗键，只见大雄宝殿佛祖像缓缓沉入地下，地面顿平整无损。而鲸山衙门司的前两处机关也一并被黄义明除去，顿时由衙门司前门开出一条大道，可直抵鲸山后山大雄宝殿之前。 且不说黄义明随同众女兵安葬死难同伴的伤痛欲绝心情，杨展雄私下却对黄义明说：“大戏台”险关据此仅百里之遥，一旦有防，甚难攻下。而李青一行所逃，走的是鲸山后山，必直接前往野人山卢桂生处，因为鲸山前山通往大戏台之路已被好古城大军所占。黄元帅务必要在大戏台三妖女侦知鲸山衙门司失守之前，拿下险关。目前有一个绝好机会，即三日后为七夕，大戏台三妖女年年于此日举行选美大赛，且许外来城乡女子参赛，城防较松。黄元帅可乘此时机先派女兵混入城中，静待开赛日在大戏台上当场擒住三妖女，则大戏台险关可不战而下。 黄义明道：此计甚善，待晚间与将军详议。 2021年7月5日 第十六章:智取大戏台三妖女被擒 第十六章：智取大戏台三妖女被擒 刘惠恕 且说当日晚间到来，黄义明召集众人议取大戏台之法。杨展雄道：大戏台实为建立于两山峰狭谷之间的一道险关，称其“大戏台”是因为城门建于两峰狭谷之间，两侧城墙高于中间城楼，城楼呈戏台状，城中人将此作戏台用，在城楼上演戏或选美，“大戏台”之名由此而来。城楼之下则为入关大门。全城沿山谷而建，地势北高南低，在城北另有后门出口。城中原住有五万户人家约二十万口人，经卢桂生征伐屠城后，城中青壮年男子多死，残留约十万余人，除老弱外，多年轻女子。卢桂生去野人山后，留下了自己的三个情妇当城主，手下各辖女兵千人。这三个情妇为姐妹三人，老大映芳童，老二映芳蕾，老三映芳思，皆貌美如花。三姐妹年幼时曾从伶人名师魏云卿子魏少卿学艺，而魏云卿即明末宦官魏忠贤生父。传魏忠贤生母侯一娘年轻时貌美亦精伶艺，一次外出演杂技，巧遇魏云卿，一见生情，而有子魏忠贤，后又有子魏少卿。魏忠贤自宫入京后成阉党首领，崇祯时被杀。而此时魏少卿未受其兄事迁连，继续在民间为伶，唱戏、奏乐、下棋、踢球，无一不能。其晚年收徒，即此三妖女，传三人一手彩带缠人绝技，可敌数人。三女后投卢桂生，颇受宠爱，卢桂生去野人山后，三女为讨好卢桂生，年年七夕选美，向卢桂生贡女。 听罢杨展雄所述，黄义明道：听杨将军所述，这大戏台险关仅三千女兵守卫，三妖女又无甚大本事，只要不给其据险以守的机会，派人先行混入，城池倒不难拿下。黄义明随后道：请诸将听令，一军主将赵凤英，二军主将钱壮壮，三军主将关向云，尔等可率所部兵力明日启程，昼伏夜出，务必在第三天黎明前赶赴大戏台城外潜伏。四军主将孙甜甜，五军主将李近芳，六军主将周颍，七军主将吴爱梅，尔等自明日起可各带三五名姊妹分四批以参赛选美名义，混入城中，待第二日夜半擒住守城女兵，打开城门，于黎明前放赵凤英等大部队潜入城中，但切不可惊动城中百姓。四军、五军、六军、七军未行之人，可由各军副将带领，随赵凤英等大部队同行。八军此次不参加攻城之役，另有要务安排。黄义明对八军另行下达的命令是：由主将郑秋菊、副将卫斯斯率所部护送张子贤老前辈赴三百里外密云山请出方知命老前辈，再护送二老平安抵达好古城，交城防军主将孙瑛蕙安置，务必给二老拨出城中最好的房屋设置医馆与奇技馆传艺。黄义明强调此事重要，八军主将务必妥善完成任务后，方可领军赴大戏台复命。 言毕，黄义明问如此安排，大家可有意见？众女将齐道：师傅计划周密，徒儿不敢有误。黄义明又转问张子贤可有建言，何日可启程？张子贤道：元帅安排甚善，老夫明日即启程，一定请出方知命同行，抵达好古城后，一定妥善开出医馆、奇技馆，以不负元帅重托。黄义明又问：不知令郎是否已有婚约？张子贤道：自崇祯亡国，老夫与犬子辗转流落江心坡，尚未顾及犬子婚事。黄义明道：老前辈与杨将军于周秀兰有救命之恩，理应报答，只是不知杨将军是否中意秀兰？杨展雄道：周将军英风侠气使男儿汉颜，岂有不愿之理。只是不知周将军意下如何？黄义明转问周秀兰家中尚有何人？周秀兰道：父母兄弟皆死于卢桂生屠好古城之役，家中已无他人。黄义明道：既是如此，我将你许配给杨将军，可有异议？周秀兰脸红了一下说道：全凭师傅作主，徒儿不敢二议。 黄义明道：既然如此，我就作主，把你许配给杨将军了，当择吉日为你们完婚。另外还有一事要与杨将军相商，即杨将军手中连同降卒，尚有五千兵力。鲸山衙门司为机要之地，不可不守，且日后民事诉讼，多有依重。但守军三千即可。大戏台如能如愿取下，我想委托秀兰为城尉，领兵二千据守。但有的事非女子皆宜，我想请杨将军拨兵一千给秀兰助守。此外劳康镇初下，新委任镇长孙员外与赵员外兵稀，尚望杨将军另拨一千兵士交劳康镇助守，不知杨将军意下如何？杨展雄道：全凭元帅作主。 黄义明又道：大明之亡，实亡于兵，多吃空饷，坐糜国财，盗贼四起，要兵无兵，要将无将。八大王之亡，亦亡于兵，入蜀立国，四处征粮，民无见粮，则屠民为粮，民死粮空，军何以存。吾好古城起兵征逆伦邦，切不可再蹈前辙。夫战，兵不贵多而贵精。以我江心坡民力，以后每下一城，只养三千之兵当成定制，兼及城外乡村治安。吾帅八军出征，亦不宜起出一万兵力。若遇大战兵力不够，可请地方城镇发援兵助战。不知杨将军以为如何？ 杨展雄道：元帅此言甚善。黄义明又道：日后当委杨将军主持鲸山衙门司诸事，但其体制，应参大明三堂会审制重改，此事容日后再议。而鲸山衙门司讼事为己，费用所出，全凭李青颠倒讼案榨民，另靠李霸欺民强掠强征。我好古城立三堂会审制为民，凡有讼案，当秉公审理，决不掠民。至于衙门费用所出，当以好古城、劳康镇、大戏台三城承资共养，不知杨将军意下如何？杨展雄道：元帅明鉴，日后鲸山司法，当一秉于公，以见好古城替天行道之诚。众人皆齐声称善。 却说当晚黄义明与众人议事至深夜散去。明辰一早，八军主将郑秋菊、副将卫斯斯送护张子贤启程。而四至七军主将孙甜甜、李近芳、周颍、吴爱梅一行，则各自挑出军中数名相貌艳丽女兵，梳妆打扮，分作四批人，走上赴大戏台之路。夜晚来临，赵凤英、钱壮壮、关向云三军主将则率领余众，前往大戏台。 隔日白天，大戏台守城女兵先后接待了数批欲入城年轻女子，问入城目的，均云欲参赛选美。问是否带来衣物，众女子取出包中三点式内衣给守城女兵看。由于卢桂生统治江心坡一带日久，强推选美，另加南边炎热，三点式内衣在当地并非少见，年轻女子都知晓守城女子所说“衣物”为何物。由于要求入城女子个个相貌艳丽，守城女兵亦不疑有他，一律放行。而孙甜甜等人一入城，便在离城门较近处找了一家较大的旅馆入住。 入夜，这批混入城中的好古城女兵突然起身，先是打昏打更之人，点了哑穴，将其藏起，换下其号服穿上继续打更。又至城门处打昏值夜女兵，点了哑穴，将其藏入所住旅舍，换下其兵服继续守城。时至黎明，又将城门大开，放入赵凤英、钱壮壮、关向云所带的大队女兵入城，躲入城隅辟静处，时城中人尚在睡觉，这一切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时至次日天大亮，城主三妖女双肩各挂着两丈长彩带，身披短披肩，双峰外露，穿着超短裙，臀部外露，健步登上城楼，命令人擂鼓升旗，台下已聚数万名欲看热闹的域中百姓，欢呼不停。 大城主映芳童登台先道：今日为何日大家可知否？今日乃农历七月初七，在天上由鹊桥搭路，牛郎、织女于银河中间相会。在地上，人们则定情于七夕。因此这一天被叫做七夕节，又称七巧节、七姐节、乞巧节、双七节、女儿节等等。为了庆贺七夕节，我们大戏台年年都要举行“欢乐女杰”选美比赛，选出最美女子贡献给邦主，以保佑我们逆伦邦江山永固。为了庆祝这一欢乐的节日，在正式选美赛开场之前，我先向大家献歌一首，叫做：《余爱汝万年兮》。 言毕，映芳童唱道：我可以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你，我要爱你一万年兮。哪怕是泰山崩塌，哪怕是雪岭融化，也不能停止我爱你。你是我心中的唯一！唯一！映芳童将同样的歌词反复唱了三遍，其唱歌时，扭动臀部，双手挥舞着彩带，伴随着锣鼓点声，狠命地在台上跥着步子，顿时盘踞在在树上的鸟雀，都被惊吓得飞了起来。 大城主的歌声刚歇，二城主映芳蕾又肩披彩带，站在了台中央。她对台下观众叫道：大伙来一点掌声，我要给大家献上更优美的一首歌曲《无你我就不能活兮》来欢度七夕。台下观众又是噼噼啪啪响地起了一阵掌声。映芳蕾唱道：我站在无人处思念你，你千万不要不理我！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千万不要不理我。没有你我就不能活，你千万不要不理我。映芳蕾又是把同样的歌词反反复复地唱了三遍。映芳蕾在唱歌时，不只是不断地扭动臀部，还不断地摆动着腰肢。她挥舞着手中的彩带，伴随着锣声、鼓声，狠命地在台上跥着步子。由于她的歌声较映芳童更为声嘶力竭，把盘踞在农人鸡窝中的鸡，惊吓得飞出了窝外，站上了屋顶。 当映芳蕾一曲唱罢，三城主映芳思也站在了台中央。她对众人叫道：也请大家给我一点掌声，我将献上最美的一首歌曲《汝是我手心宝》，与大家共度七夕。在众人噼噼啪啪地掌声中，映芳思扭动着屁股，摇摆着腰肢，手挥彩带，耸动着双胸唱道：花儿随风摇，爱情春天已来到，遇见你多美妙，我会痴心爱你到老，你是我手心宝，和你开心没烦恼。由于三城主唱歌时，声音较大城主、二城主更为嘶哑，鼓声、锣声打得更响，三城主脚跺得更猛，以致把邻家的狗吓得跳上了墙头，把邻家猪圈中的猪也吓得在围栏中乱跑。 三城主一曲唱罢，正等待着台下喝彩鼓掌，不意台下一女子放声大笑道：世上竟有如此难听的歌声，真是吓得鸡飞狗跳墙。三城主听罢大怒道：谁敢在下面喝倒彩，卫兵们，把她绑上来！台下女子道：不用你捆，我自己上台！说罢一位衣穿戏装、拥着长长水袖的美女走上台来。这位美女正是好古城第四军主将孙甜甜。 三城主见孙甜甜自行上台，大怒，一招仙女散花，把手中的一对彩带向着孙甜甜的脖颈卷去。孙甜甜用水袖回了一着丹凤朝阳，用自己的水袖卷住了三城主的彩常，反向三城主的脖颈卷去。三城主见状，急忙抽出彩带，又来了一招玉女穿梭，把彩带向孙甜甜的双腿卷去。孙甜甜见状，又回了一招八方风雨，用自己的水袖卷住三城主的彩带反向三城主的双腿卷去，三城主一时躲避不及，噗通一声摔倒在地。孙甜甜急上前去，用三城主身上的彩带将她绑个结实，让其跪在大戏台上。 且说孙甜甜所用的这一对水袖，原是戏曲演员在演戏时所穿的戏装长袖，其大多用白色的绸绢制成，因甩动时形似流水波纹，因此得名。最长的水袖可达一丈二尺。水袖的基本动作有甩、掸、拨、勾、挑、抖、打、扬、撑、冲等十种，使用水袖的所展现出的姿势，则可达数百种之多，如：抖袖、掷袖、挥袖、拂袖、抛袖、扬袖、荡袖、甩袖、背袖、摆袖、掸袖、叠袖、搭袖、绕袖、撩袖、折袖、挑袖、翻袖等等。而三城主所使用的一幅长两丈许的披肩长绸带，其性质亦同水袖。要以水袖杀人，必须做到指、腕、肘、肩四者的协调和统一。但仅此还不够，还必须注入使袖者的武学功力，这如同武学功力高深者可以落叶飞花伤人一样。否则的话，使袖人袖技再熟练，也只能展现出一位京剧花旦的表演才艺，却不能以袖伤人。而三城主之所以能以披肩长彩带为武器，是因为其水袖功夫，已练到了一定深度。但其不敌孙甜甜，是因为孙甜甜的武学功力要远超于三城主。而孙甜甜之所以用水袖应战，是因为探得三位城主的防身武器都是一幅披肩彩带，其性质与水袖无异，当日又是选美大赛，众姐妹不欲见红，便决心以其人之技以制服其人，让三位城主输得口服心服。 却说三城主映芳思被孙甜甜绑跪台上后，二城主映芳蕾见了大怒，为救其妹，手挥身披彩带便向孙甜甜头部扫去。不意此时又走上台一位身装戏装的美女，挥舞水袖，敌住了二城主的彩带。这位上台的戏装美女，便是好古城第五军主将李近芳。大城主映芳童见状大怒，也挥舞手中彩带向李近芳冲去，欲来个以二敌一，先擒住李近芳，再救其妹。不意此时又上台了一位戏装美女，挥舞水袖，敌住了大城主。这位后上台的美女，便是好古城第六军主将周颍。此时四女在台上各以水袖、彩带愽命，一时间单抛、双抛、旋子、抖袖、翻袖、绞袖各种动作齐用，场面可谓精彩纷呈，令人眼花缭乱。而站在远处的观众不明就里，以为双方是在进行舞台表演，不时拍手称好。但大城主、二城主彩带功夫虽然纯熟，武学功力却不够，先后被李近芳、周颍用其身披彩带绑于台上，与三城主一字排开。这时大城主高叫：卫兵何在？快上台救主！大戏台的女兵并无回应，而好古城第七军主将吴爱梅却手挥一面“好古城替天行道”大旗走上台来，说道：不用叫了，大戏台全城已被好古城控制，你手下的三个女兵已被全数制服！ 原来当日黎明时分，混入大戏台的好古城女兵已打开城门，放入一军主将赵凤英、二军主将钱壮壮、三军主将关向云所统领的好古城大部队。赵凤英等人迅速控制住了大戏台的女兵驻营，彼时好古城女兵大多尚在睡梦之中，大戏台的三位城主因忙于筹备选美大赛，毫不知情。 这时大戏台城楼上走上一位白发老人对台下观众说道：我即大清好古城城主黄义明。好古城替天行道，诛除逆伦邦主卢桂生，保护平民百姓，大家不必惊慌。随即问被绑跪在地的三位城主道：尔等知罪呼？尔等之罪不赦有三：其一，助纣为逆，在攻取大戏台时，将城中青壮年男子屠杀贻尽，欠城中百姓之债，可谓血海深仇。大城主听罢叫道：屠城之事，去问张贵远，与我三弱女子何干，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言罢大哭。黄义明道：我知你心中不服。其二，强迫大戏台年轻女子脱衣选美，年年贡女给卢桂生享受，此罪可实？大城主不答。黄义生道：不答即是自认有罪。其三，在大戏台强推郑风之淫歌浪曲，腐败民风，叫年轻人忘怀国仇家恨，此罪可实？大城主道：唱歌又不是杀人，唱歌何罪？黄义明道：我知你心中不服，我且问你，尔等唱歌道“我要爱你一万年”，试问天下何人可活一万年？古有彭祖长寿，也只活了八百七十岁，你这不是谎言人欺人么！尔等唱道：“没有你我就不能活。”试问人无心仪之人便不能活，当以何心待父母？当以何心待国家？这等歌曲不是教年轻人变得自私自利，心中只有自己么！尔等又唱道：“你是我手心中的宝。”试问，男子是人，女子也是人，各有独立之人格，女子岂可成为男人手心中的宝，处处靠男子养活？尔等如此淫歌浪曲，岂不坏人心术吗！其四，尔等狂歌，锣响鼓敲，吓得鸟不归巢，鸡飞狗跳，实乃促人阳寿，尔等何可称无罪！大城主叫道：鸟离其巢，鸡飞狗跳，关我何事？黄文明道：我知你心中不服，现让你口服心服。随即叫宋倩雯上台道：你也在台上给大家献歌三首，让大戏台的父老乡亲们比较一下高下如何。 随即宋倩雯上台唱了第一首曲子，即由唐李白填词的《菩萨蛮》，歌词为：“平林漠漠烟如织，寒山一带伤心碧。暝色入高楼，有人楼上愁。玉阶空伫立，宿鸟归飞急，何处是归程？长亭更短亭。”歌词的主题是游子远离家乡，黄昏于旅途上思念亲人，希望早日还家。一曲唱罢，余音绕梁，不意先前被小城主唱歌时吓飞的林间鸟雀又飞了回来，静静地站在窝边枝头听着宋倩雯唱歌。 宋倩雯唱的第二首曲子是宋陆游填词的《钗头凤》，歌词为：“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歌词的主题是说陆游与原配夫人唐婉琴瑟相谐，但因受陆母逼迫不得不分手，数年后二人重遇于故乡山阴(今绍兴)沈园，唐婉已成人妻。陆游因伤感而题词于园壁之上，而时隔未久，唐婉因伤感重病，不治身死。宋倩雯此曲唱得婉转低沉，一曲唱罢，台下听众人人伤心，反思自己所承担的家责有无不尽之处。而使人意外的是：起先被二城主、三城主唱歌时吓得飞到房顶的鸡、跳到墙头的狗又各自回到了自己的窝中，看来牲畜亦有恋家的情感。 宋倩雯所唱的第三首曲子是宋辛弃疾填词的《南乡子?登京口北固亭有怀》，歌词为：“何處望神州？滿眼風光北固樓。千古興亡多少事？悠悠。不盡長江滾滾流。年少萬兜鍪。坐斷東南戰未休。天下英雄誰敵手？曹劉。生子當如孫仲謀。”歌词的主题是叙述辛弃疾晚年在登京口（今镇江）北固山亭望长江时，感慨青年时代抗金报国的壮志未酬，人已老去，不胜伤感。宋倩雯在唱此曲时悲愤激昂，歌声直入云天。听众中亦有因壮志未酬而泪下者。一曲唱罢，台下观众掌声雷动，齐道：真当代歌仙也。而令人惊奇的是，天上竟飞来了一群凤凰，在城楼上久久徘徊，不愿离去。要知道凤凰可是世上神鸟，常人是无缘得见的，今日竟飞来了一群，由此可见宋倩雯歌声之美。 宋倩雯三曲唱罢，黄义明又问大城主：你现在还有何话可说？大城主闭嘴不答，而大戏台的百姓们也第一次才知晓中原雅乐竟如此之美，三位城主所唱的郑风淫歌浪曲，连中原雅乐的门坎都进不了。 剩下来的事情便是如何处置被绑在城楼上的三个城主了。黄义明的徒弟都认为三个城主作恶多端，其罪该杀。而黄义明认为取大戏台兵不血刃，现开杀戒不祥。又查下来三个城主除强迫城中女子选美向邦主卢桂生献媚外，并无草菅人命等大的罪恶，其口碑要比鲸山衙门司李青好得多。于是对三个女城主道：我们不想杀你们以自污双手，尔等现有两条路可走，一是立意效忠逆伦邦主，则请自裁，吾等当立坟为尔等安葬，决不食言。二是悔过自新，将功赎罪。三个女城主齐道：吾等愿走第二条路。黄义明道：既然如此，我暂时封住你们的武功，送好古城乐苑馆馆长宋好乐处学习中原雅乐并帮助传播雅乐，时间以三年为限。屇时尔等武功会自行恢复，欲走欲留由你们自行决定，只有一点，不得重新投卢桂生助纣为逆，否则必严惩不贷。三个女城主齐道：吾等明白。黄义明又道：此宋好乐馆长即我好古城一军副将宋倩雯之父，明日我便叫她送你们去好古城并顺见其父。随即黄义明拍了三个女城主后腰一下，以封住其武功，命人松绑。又点了一百匹军马交宋倩雯，以供押送三个女城主赴好古城之用，并限令四日后复命。 原来此次夺取大戏台，因该城富裕，养有二百匹军，均被黄义明所得，平摊于各军中。是以黄义明可以临时调拨宋倩雯一百匹军马，供押送三个女城主赴好古城之用。而在日后关键性战役中，黄义明也有了可以动用追击敌寇的骑兵。而这三个女城主抵达好古城后，倒是痛改前非，虚心向宋好乐学习雅乐，并帮宋好乐传播雅乐，做了不少工作。三年期满，这三个女城主也并未离去，而是担任乐苑馆副馆长，教授学生，以发挥其所长。此是后话，亦足见黄义明容人之德所换取的回报。 在处理完三城主事后，黄义明又登台宣布道：我大清好古城主黄义明来此江心坡实为两事，一是奉师傅李晋王遗命，诛杀叛师逆贼卢桂生，夺回被窃《岳武穆手书前后出师表》。而现逆伦邦主张贵远，即当年叛师逆徒卢桂生，人可更名，却不能换脸，终被指认，老夫是有此行。老夫来此，其二则是奉大清皇旨，讨灭逆伦邦，完成中华一统大业。凡有意于此者，欢迎报名参军。 黄义明话音方落，不意除大戏台被俘三千女兵纷纷要求参加义师讨贼外，其她台下上万女子亦纷纷要求当兵以报逆伦邦屠城之仇。黄义明根据扩军所需，除原城中降兵外，另收四千女子为兵，勉励余人回家认真种地，告知其多交军粮报国，亦同上阵杀贼，随后让大伙散去。黄义明又委任黄秀兰为大戏台城尉，让其另组城防军。兵源之一是要求各军分摊共抽出五百名老兵交黄为基干；兵源之二则是补入在大戏台新征的新兵一千五百人，让黄秀兰加强训练。黄义明原已让杨展雄从鲸山衙门司划出一千名男兵到大戏台接受周秀兰统领。周秀兰经请示黄义明同意后，让杨展雄心腹段雷具体管理这一千名男兵，任副城尉。对于所余五千名新兵，黄义明平摊于好古城女军八军之中，合军共一万人，每军平均为一千二百五十人，这是后来黄义明征讨逆伦邦的主力部队。 在处理完军务后，黄义明又拨出所余军马一百匹，要赵凤英、钱壮壮各领五十骑当日出发前往鲸山衙门司与劳康镇，告知已攻取大戏台的消息，让她们务必于明日午前平安护送杨展雄、孙员外、李员外抵达大戏台城主议事厅，共商讨伐逆伦邦大计。 2021年7月9日 第十七章:定五伦立邦询大策 第十七章：定五伦立邦询大策 刘惠恕 且说赵凤英、钱壮壮接到出使鲸山与劳康镇的要务后，不敢停留，各领五十骑于当日出发，当晚各自在鲸山衙门司与劳康镇衙门大厅中住了一晚，次日晌午前已平安护送杨展雄与劳康镇的孙、李二员外抵达大戏台。 当日下午，黄义明在大戏台城主大厅召开重要会议，商讨征伐逆伦邦事宜。与会者除鲸山衙门司的杨展雄、劳康镇的正副镇长孙员外、赵员外外，凡无出使任务的各军主将、副将均列席会议。 劳康镇长孙员外先道：黄元帅用兵如神，平恶狗寨、克鲸山如扫落叶，取大戏台兵不血刃，着实令人敬佩。只是元帅起兵之初，以“大清好古城”名义征讨逆伦邦理所当然，但今已领有好古城、劳康镇、鲸山衙门司、大戏台四地，且劳康镇也在起城。四地相加，几占江心坡千里之地半数，方约数万里。孟子曰：“地方百里可以为王。”而江心坡之地虽属大清，实为孤悬于南边之飞地，元帅仍以“大清好古城”名义征伐逆伦邦，似嫌地小而气弱。俗言道：理不直则气不壮。不如更以大清所属邦名征伐逆伦邦，则理直气壮。 对于孙员外此说，杨展雄、赵员外均称善。杨展雄又道：杨某不才，被黄元帅委以治理鲸山衙门司重任，而该司只是旧名，黄帅曾言及应复大明三堂会审制，新制何以立，经费何以出，亦请元帅一并计议。 赵员外道：古人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现黄元帅以万人之军，征讨逆伦邦，仅江心坡一地，便有毒鼠关、正壶关、反壶关三关待下。万里转战，山河震动，若仍以旧明家家征粮或仿八大王强劫民粮，必搞得天怒人怨，有失民望。如何解决军粮问题，亦请元帅从长计议。 黄义明道：诸位所言均善，以义明所思，不如将好古城军现占之地，统一命名为“五伦邦”。何谓五伦？《三字经》有语：“曰仁义，礼智信，此五常，不容紊。”又谓：“五伦者，始夫妇，父子先，君臣后。次兄弟，及朋友。当顺叙，勿违背。”此皆浅显小儿皆知之理。卢桂生既以“逆伦”名邦，滥杀无辜，混乱城乡，天下共愤。我以“五伦”名邦，以浅显道理化民，必能得到百姓拥护。日后可以“大清五伦邦”立帜，上书岳武穆书“精忠报国”四字以号召百姓，不知诸位以为如何？众人皆道：此语甚善。 黄义明又道：数日前曾与杨将军议及大明“三堂会审”旧制，此制大略为：原起自秦统一后传下来的三司共审一案的法子，即皇帝之下设丞相、太尉、御史大夫三职，并称“三公”。其中丞相掌政务，太尉掌军务，御史大夫掌监察。凡有大案，须由三公共审，然后呈报皇帝批准。汉承秦制，监察机构改称御史台，长官为御史大夫。唐代监察机构秉此，形成三院机制。此外，御史参与司法审判，重大案件须由皇帝“诏下刑部、御史台、大理寺同案之”，此制延续至明，皆称“三堂会审”。其中，明改御史台为都察院，与刑部、大理寺合称“三法司”，为国家最高审判机构，凡“三法司”参与审判案子，称“三司会审”，但在习惯上多称“三堂会审”。三堂会审制度设立初衷，是为了防止冤错案件发生。而在明前，大理寺负责审理普通百姓案，御史台则审理百官与皇亲国戚案。为防审判官徇私，判案结果须交刑部复核，此为二审。刑部通过复核，若认为不可，则移案皇帝圣裁。同时，御史台尚有专吏监督案件在一审与二审中，有无违法。至明，大理寺职能与刑部职能对调，刑部管审判，大理寺管复核，都察院职能大致不变。一部门初审，一部门复核，另一个部门监督，此为当时处理大要案的司法流程。而须经三堂会审的案子，均大案要案，为了能让该案尽快审结，以减少一审、二审以及监察过程中的耗时，同时也为了能体现审案时兼听则明的原则，就有了三法司长官联席审判制度，即三堂会审开庭时，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和御史大夫（都御史）须同时出席，联合审理。虽然在处理普通案件时，三法司长官有权出具判决书，但是三法司长官聚集判案时，却无权出具最终判决书，案子最终要移报皇帝审判后方能出具最终判决书。而这类需经三堂会审的案子主要指三类：一类为大奸大佞案，如明太监刘瑾、魏忠贤案与奸臣严嵩案，都曾经三堂会审。二类为重大失责案，如明中，都察院左都御史马中锡在征讨刘六、刘七起兵时贻误战机，被参劾，经三堂会审；其三为谋反案。至于普通民事案件，按《大明令》规定，凡杖六十以下者，各县自断。凡杖八十以下者，各州自断。凡杖一百以下者，各府自断。只有处以徒刑、流放以上的案件，才需要上奏中央，经三堂会审。此外，县衙门外设有大鼓一，铜钟一，民有冤，许击鼓呜冤，知县官须即时开堂公审，且不得收取讼银。 杨展雄道：元帅所言甚善，只是五伦邦初立，估计所遇最多案子当为普通民事诉讼案件，愿闻“击鼓呜冤”制其详。 黄义明道：传击鼓呜冤制起自上古，《帝王纪》有云：“尧立敢谏之鼓。”一说汉高祖时，有民女苏小娥在京城遭皇侄调戏，被某好汉相救。皇侄手下随从以剑刺好汉被躲开，却误杀皇侄。随即皇侄手下随从反诬好汉杀皇侄，将其捕入狱中。苏小娥闻知，与其妹各持小鼓、小锣在金銮殿外敲打鸣冤。事报汉高祖，亲审为好汉雪冤，处死真凶，并下令：今后为方便民众鸣冤报屈，各级衙门必须在大门左右各置一大鼓一大钟，钟鼓一响官员必上堂审案，以显示德政。一说包公上任开封府尹，整顿吏治。旧制，凡讼诉不得径造庭下。包公开正门，于府门前竖起登堂鼓，鼓响升堂，许民至前直陈曲直，吏不敢欺。自此之后，各级地方衙门口，均设喊冤鼓，充许百姓击鼓鸣冤。至于讼费，历朝未闻有收取者。但旧时衙门职员薪水不足，在审理案件时，向当事人索要“鞋袜钱”、“酒饭钱”、“车船钱”、“带堂费”、“纸笔费”、“踏勘费”、“结案费”等等，此类事是有的，但这只能说是当时的“陋规”，账却不能完全算在朝廷身上。至于颠倒讼案，诈取讼费，只能说发明者始自鲸山衙门司李青。而我五伦邦立制，当本天下至公之理，再不可向民众收取讼银了。 杨展雄道：元帅之意虽善，但衙门费用何来？黄义明道：可否先由好古城、劳康镇、大戏台每年各平摊三万两白银共九万两交杨将军鲸山衙门司统一分拨各城，由各城自立衙门。小案审后交杨将军复审，无疑则判决。如有争议，可请杨将军主持，请当事人衙门，他城衙门各派一人至杨将军处，三家复审，以现明时三堂会审之意。若有大案，再报我复审，不知各位以如何？ 众人齐道：此法子甚全。孙员外复道：法子虽好，但各衙门文吏何来？吾等均武人，莫非逐案都得过目？黄义明道：此语甚是。自古以来，皆武人打天下，文人治天下。要使五伦邦永固，看来恢复历朝科举取仕法子不可免。此事容日后再议，但请各五伦邦元老先搭出各城衙门框架，委识文者先管起来再说。鲸山衙门司可更名为五伦邦司法总司，仍烦杨将军任司长总揽，不知大家认为可好？众人一齐称善。 赵员外又道：元帅欲征剿逆伦邦，必先筹养军费用，此实则以何法筹集军粮。军粮所出之法有二，一是向民间强征，二是用银两买得。取法前则必惹民怨，取法后则无怨。然银从何来？我为元帅计：现江心坡一两黄金约可兑十两白银，兑一百钱白银，兑一千文铜钱。一两银子约可购大米二石，一石米约二百斤，一两银子约可买四百斤大米。以一两白银作为一位士兵的全年口粮费计，外加军服，器械，马匹等费用，一位士兵的全年军费约折白银十两，也就是说：元帅现养军一万人，需月耗白银一万两，一年当耗白银十二万两。以好古城、劳康镇、大戏台三城的财力计，年各出三万两白银养鲸山衙门司则可，但若另加银三万两养军，则难承受。此十二万两白银养军费从何处征得，尚烦元帅拿主意。 黄义明道：赵员外此言十分重要，这十二万白银从何而来，待我思虑后再回复。不知附近有无德行高深的隐士居住，容我前往拜访问策。赵员外道：附近有红枫岭，岭上居有张万祺先生，为张煌言（1620—1664年9月）之子，亦为我青年时好友。明亡，由中原流落至此，素有救国济民之心，自称“山中丞相”，元帅如有暇，自可前往问策。 赵员外所述张煌言，字玄著，号苍水，鄞县（今浙江宁波）人，实为南明时期一个十分有名的人物。其为崇祯举人，后投弘光朝抗清，曾任南明兵部尚书。南京失守后，其拥鲁王朱以海在舟山坚持抗清二十年。其间曾四下长江，特别是顺治十六年（永历十三年、1659年），为了配合李定国在云贵地区与清军作战，其与郑成功配合，率舰队深入长江流域作战，连下安徽二十余城。因郑成功兵败南京不告而别，张煌言被迫从陆路率军突围。康熙三年（1664年）六月，鲁王朱以海死于金门，张煌言见复明无望，在南田悬嶴岛将军队解散，隐居于浙江象山附近的小岛。因叛兵出卖，七月十七日遇捕，九月七日，张煌言被清军杀害于杭州弼教坊。其临刑时，大义凛然，绝跪受戮，“坐而受刃”，举目望见吴山，叹息说：“大好江山，可惜沦于腥膻！”就义前，赋《绝命诗》一首，时年仅四十五岁。监斩官见其书僮杨冠玉年幼，有心为之开脱，杨冠玉却断然拒绝道：“张公为国，死于忠；我愿为张公，死于义。要杀便杀，不必多言。”言罢，跪于张煌言前引颈受刑。而张煌言在象山遇捕时，其子张万祺乘间脱逃，.辗转流落南边，隐居于红枫岭。 赵员外言毕，黄义明道：既然附近有张万祺先生可以问策，烦各位在大戏台先盘旋二日，我明日带上徒儿先上红枫岭一行，回来后再与各位商讨筹集军银之策。 红枫岭据大戏台城北约五十里，次日黎明，黄义明带上身边的七位徒弟骑马前往红枫岭，一行中所缺是第八军主将郑秋菊，因为其护送张子贤住密云山请方知命同赴好古城，尚未及回归。 时近响午，黄义明一行来至红枫岭前，但见满山火红，长满了红枫。黄义明道了一声好气象，不由想唐杜牧的咏枫诗：“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沿着山间的溪流，行走了一个时辰，黄义明一行翻上一个山坡，见坡顶有一间茅屋，屋前一儿童正在玩耍。黄义明道：必是此处了。便走上前问儿童道：先生在家吗？儿童道：你们是找张万祺先生吗？他在午休，你们请客房稍坐，我去叫他。黄义明连忙道：不用叫，不用叫，等他睡醒后再出来！儿童早已奔奔跳跳地跑进了内屋。 黄义明在书房橙子上坐下，抬头看见墙正中挂了一幅书卷，书卷上写的是一首五言律诗《登青城山》，诗为： 古刹丛林间，飘零又一年。 无名称大道，有欲系仙观。 磕首求多福，焚香祈广田。 书生情亦苦，留去两烦难。 黄义明笑道：此老先生断非隐世之人。黄义明正在与众徒弟说笑之间，一位年近六秩、头戴方巾、儒生模样的男子，匆匆走来向众人拱手为礼道：今辰喜鹊在枝头叫，我就说有贵客会到，果然来人了。 黄义明见张万祺出来，连忙起立，拱手为礼道：老夫黄义明，特来参见“山中宰相”张万祺先生。张万祺连道：不敢当！不敢当！黄元帅用兵如神，如雷贯耳，平恶狗寨、鲸山衙门如扫秋风，取大戏台，兵不血刃，有多大的福分，今日得见黄元帅一面。诸女子见张万祺出来，亦纷纷起立，敛衽为礼，站在黄义明身后不敢再坐。 张万祺连忙叫众人坐下，又叫童子快快沏茶，招待客人。然后再问黄义明所来何事？黄义明道：实不相瞒，初取大戏台，欲再取毒鼠关、正壶关、反壶关，正在为军费所出发愁。贵友劳康镇赵员外讲先生素有济世报国之心，有“山中宰相”之名，特荐我前来问策。 张万祺道：军费所出，并非难题。由好古城向南行约百里，有地名“圭道”，此处为大金沙江上游东西两源恩梅开江与迈立开江的交汇处，江心坡地尽于此。由此朝南再下，恩梅开江与迈立开江两江合一，称“大金沙江”，缅人则称之“伊洛瓦底江”，水流朝南直下安达曼海，右傍孟加拉湾。此道为当年三宝太监郑和泛海时常走之道，称之为“西洋”。而圭道一地，为明亡后由中原流落于南边的八方豪客汇聚之地，家资百万的岂止数家。元帅从这些豪客身上谋十万两白银，如同拔毛。 黄义明道：话虽如此说，我总不至于从这些豪客身上强抢钱财吧？张万祺道：谁人让你强抢的。元帅不闻“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一语吗！这些豪客均喜豪赌，赌博手段是斗蟋蟀。常从中原返虫至此，一只好虫，常值银万两，而一场豪赌，双方押银常达数万两。元帅只要弄到一只好虫，赢银十万两当非难事。 黄义明问道：我又从何处弄到好虫呢？张万祺道：不难，不难。由此西行三十里，有巨人坟。因水土灵异，产有好虫，我往年过此，数里外均能听其鸣声。只要能捕捉一只，必能战胜八方豪客从中原贩此的强虫。张万祺说话未完，旁立小童突然跃起道：我知道巨人墓在何处，我带你们去！ 众人皆笑。黄义明道：谢谢小友肯带路，我与先生的话尚未说完，等把话讲完，马上就请你带路。张万祺问道：元帅还有何事？黄义明道：尚有一事相烦。我忙于戎务，空挂好古城城长之职，实无暇顾及。先生德高望重，饱历沧桑，我想将好古城长一职相让，想必先生必能胜任。 张万祺道：元帅有比重托，岂敢推辞，只是不知城长一职，当有何务？黄义明：好古一城，约有人十万口，相当于中原一县，而好古邦立，则成邦都。该城经卢桂远屠城复建，百废待兴，现初立城规，设痒序，明教化；修孔庙，建岳庙，正人伦；欲重行“三堂会审”古法，民有讼事，许击鼓呜寃，必开堂公审；又颁禁犬令，但军旅不禁，盲人养犬导路不禁；又设四艺馆授琴、棋、书、画，禁女子“选美”恶俗；又设养老馆，使矜（同“鳏”，老而无妻者）、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又设乐苑馆，传民雅乐，禁郑风；又设奇技馆，以传人技艺等等。但这一切只是开了一个头，尚需先生具体协调。此外尚有更重要一事要做，即自古以来，都是武人打天下，文人治天下。我受师傅遗命及大清皇帝亲托，逆伦邦不难平。但平定之后，尚需治理，如治理无方，则为以暴易暴。是以复科举、培文吏是必行之事。先生明《四书》，通《五经》，至于这一科举考试如何复法，尚请先生先拿出主意。此外，先生既肯任好古城长，新下大戏台尚缺城长，不知何人可任，亦烦先生代荐。 张万祺道：大戏台城长，眼下即有人可任。黄义明问是谁？张万祺道：现劳康镇副镇长赵员外，是我青年时代挚友，为人忠诚正直，文武兼备，足堪大任，只是不知元帅意下如何？黄义明道：此人正好！其为当地人，熟悉大戏台事务，将其调至大戏台任城长，由孙员外独任劳康城长，可谓两相得宜！ 黄义明又问道：不知先生家眷何在，可一并带至好古城安置。听罢此语，张万祺面露悲伤之色道：万祺随家父拥立鲁王辗转抗清二十年，后鲁王不幸身死金门，家父见复明无望，解散军队，隐居于象山小岛，被叛兵出卖遇捕，不屈而死，距今已十余年。我原想随父同死，家父叫我务必逃走，为张家留后，吾辗转逃南边，隐居于红枫岭。早年曾在鄞县娶有家室，育有一子，迄今死活不明，此身边小童，实为我路边拾得的无主弃儿。黄义明道：先生不必伤悲。苍水先生忠节贯日月，天下共知。清一天下后，为示满汉一体，特表彰先朝忠烈，让人为先严立坟于杭州，其墓与岳武穆坟、于少保（于谦）坟并称“西湖三忠”。清初革鼎之际，未闻鄞县有屠城一说，先生家眷或许尚存，我当派人往鄞县求访，若在，当接至好古城与先生团聚。张万祺道：若此，万祺感激不尽。黄义明后来果然派人至浙江鄞县寻访至张万祺妻、子，将其接至好古城与张万祺团聚，此是后话。 却说黄义明正在与张万祺说话之际，小童已寻找到自已平素抓蟋蟀玩的网兜与竹筒，一奔一跳地拖住黄义明的衣襟，要带他去捉虫。黄义明只得笑着与张万祺打了一声招呼，叫他尽快收拾行李，待捉虫回来后，同往大戏台。随即叫自己的女弟子同行。 2021年7月12日 第十八章:黄义明巨人墓捉虫道西学 第十八章：黄义明巨人墓捉虫道西学 刘惠恕 却说小童带领黄义明一行不到两个时辰，已来到巨人墓前。这小童显然是自幼练武，脚力甚健，一些都不感到疲劳。约两个时辰以后，小童带着黄义明一行来到一座长满着茂密野草与丛树的山岗前，翻越山岗，在山岗半腰可见一个幽深的洞口，小童指着洞口道：这就是巨人墓。当黄义明一行踏着半人高的野草步入洞中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具巨大的古人骸骨横躺于洞中，半截骸骨露于地面，半截骸骨则埋于土中。黄义明一行个个都惊得目瞪口呆。 原来这骸骨之巨，其露出土面的头颅约相当于小童的身高，身长约达一丈半多。如以西方计量单位来计，这具巨人骸骨的身高约达五米，头颅骨的高度约50余厘米，宽25厘米，其牙齿比当今成人要大3倍多，其一只巨大的露出土面的脚掌骨，宽约0.2米，长约0.7米。更令人惊奇的是：在这具巨人骸骨身边，放着一根巨大的不知是何种材质的木棒，长约九米，这显然是巨人当年使用过的工具。黄义明可用双手移动这根木棒，而赵凤英等人则要两人才能抬起这根木棍。众徒儿不解地问其师傅：上古是否曾有过一个巨人时代？黄义明回答道： 人世间尚有许多未解之谜。中国古时一直认为天圆地方，儒家有语：天地设而民生之，但是却并没有回答出人是从何而来的。近有王夫之（1619—1692年）等人好西学，曾涉猎明万历时来华传教士利玛窦（1619—1692年）、熊三拔（1575—1620年）等人传华之西学。吾在西南师傅李晋王军中时，一度与其相熟，听其所述：西人以地形为圆球，虚悬于银河之中，凡物四面蚁附。又谓西人有操“演化论”者，其谓世上生命最初皆由海中软泥产生，原始水生生物后经蜕变，而演变为陆地生物。此说本于古希腊哲人阿那克西曼德（约公元前6世纪）。西人又谓中世纪被宗教神学垄断，主上帝创造世界万物，而后又有文艺复兴时代（其时约相当中国明季），重操古希腊人旧说，将阿那克西曼德“演化论”，作“进化论”解，认为自然发展规律，以自然选择、适者生存为基础，凡世间万物，都是由简单到复杂、由低级到高级阶段发展，物种演变的规律是“优胜劣汰”。按此说，人则是从猿猴演化而来，人猿同祖。而此说与中国《易经》中阴阳、八卦说，将世上万物还原为天、地、雷、风、水、火、山、泽八物，以“阴阳”、“八卦”来解释世间变化绝然不同。 西学尚有他说，以人类史共存五纪，初始为巨人纪，亦称侏罗纪恐龙时代，巨人与恐龙并存。彼时地球上臭氧层厚，氧气充实，是以生物长得巨大，陆、水、空生物较今大出数倍，如今3米长的生物，在上古长达5—6米，昆虫如今蜻蜓，翼展有10厘米，而彼时翼展长达1.5米，此皆见于地下出土之化石化。后因一颗小行星与地球相撞，导致几个大陆板块沉入海中。而相撞击扬起的尘埃与已被氧化的海水相聚，形成巨大蘑菇云，导致地表被覆盖，阳光被遮蔽，黑暗笼罩地球，巨大海啸席卷全球，又下起无休止的大雨。一些原本的海底大陆因为撞击上升到海面上面，而曾经的陆地，连同陆上生物及文明，全部沉没海底。此地壳之改变，又引发了无数的火山，持续喷发了约数十万年。由于无足够的氧气和阳光，人类初始巨人纪连同恐龙同时灭亡，陆上生物几乎全部死光，仅微生物存活下来了，地球进入了冰河时期。而人类残存的生命体随后诞生，便进入了其后的小人纪，即彼时人类皆精灵矮人侏儒。小人文明后毁，始出今人纪一世。此时人体形像已同今人。此纪后因月球与地球分离而毁，始出今人纪二世。今人纪二世后毁于洪水，幸存者复创今人纪三世，即当今世，亦即人类文明第五纪。 众徒儿听黄义明所述，如入云端雾里，问何说为确？黄义明道：我亦不知，但人类上古曾存巨人纪，似有物证可证。即中西两域，多地曾出土上古巨人遗骸，其身高约在3米至10米之间，头盖骨大如铁锅，有人推算其活时，体重约达千斤。其身侧常置使用过的巨大工具，多人抬拿不起。古人墓侧，尚同时出土有诸多上古巨兽骸骨化石，中国人谓之龙骨，西人初谓巨大史前蜥蜴，后统一名恐龙，其中最高者有暴龙，约有三层楼高。而见之上古人洞岩中所存石雕画，有暴龙逐人画，其比例似与今人与牛之比。另有图画为人骑在恐龙身上打仗，其比例约近今人与大型家畜的比例。另有上古人在岩上所刻巨大人像，从地面上几乎无法分辨，只能俯空方得分辨。另有颇多上古遗存至今的巨石建筑，似非今人力所能及。此类巨石建筑，分布甚广，高山、平原、海洋具存，其数量之多，工艺水平之高，建造难度之大，均令人惊叹。如西方英国现存巨石阵，由几十块巨大的直立石柱组成圆心，最高的达9米，重50吨，平均重量近30吨，更有重达7吨的巨石横架在两根竖起的石柱之上。或云复活岛上约有1000余座巨人石雕像，高度大多在3—6米之间，最大石像约10米高，重约82吨，均由一块石头雕成，石雕像部分埋在石场下面很深的淤泥中。另一最大未完成石雕像高约21米高。或云古埃及有胡夫金字塔，塔高146.59米（约今40层大厦高度），塔身是用230万块巨石堆砌而成，大小不等的石料重达1.5吨至50吨，塔的总重量约为684万吨。等等。 一说古有大西国，又名亚特兰蒂斯，一称“大西洲”，其后沉入大洋之中。其最早向人类传播了文明，而埃及造金字塔技术即为大西国所传。有人曾在世传大西国沉没处之水下洞穴中发现一具长3.5米的巨人骸骨，因此疑西人传大西国即巨人文明所创。而有关于人类上古曾有巨人世的记载，尚见于中、西的不同神话传说。如希腊神话传说中有独眼巨人，古罗马神话传说有巨人五兄弟，中国古藉《山海经》中，记有夸父追日及龙伯钓灵龟的传说等等。据《国语》所记：春秋时期吴国攻越，驻兵会稽时，挖出一副上古人骨架，身高达3丈以上。吴王不解，把骨架运回吴国，并派人请教孔子。孔子认为：这是被大禹处死的防风氏遗骨。另见宋沈括《梦溪笔谈》卷二十一所记：有人在挖坟时，挖出一巨人骨骸，“胫骨长二尺余，颅骨大如斗。”由此可见古人所传巨人说并非全虚。 此外，有关小人世存在的传说，似亦有凭证。有人曾从化石上见到过小人遗像，其身体比例如同今世之猫、犬。另西域久存红柳娃传说，云乌鲁木齐附近深山中，每当红柳发生时，有名红柳孩者，长仅一、二尺许，结柳叶为冠，赤身跳踯山谷间，捉获之，则不食以死。又云乌鲁木齐深山中牧马者，常见小人高尺许，男女老幼皆有，遇红柳吐花时，辄折柳盘为小圈，著顶上。作队跃舞，音呦呦如唱曲。或至行帐窃食，为人所擒，则跪而泣。系之，则不食而死。纵之，初不敢遽行，行数尺辄回头，人追，仍跪泣。去人稍远，度不能追，始攀涧越山去。其形似小儿，而喜戴红柳，因呼曰红柳娃。 言毕，黄义明对众弟子说道：我讲这么多话，无非想说明一点，有些不明之事，不必强行求一。唐太宗谓：鉴听则明，偏听则暗。我让方知命先生设奇技馆，亦是为了探知未明之事。 鉴于黄义明所述大西国之事，实关系到人类文明史的一个重大学术问题，笔者在此仅追述其说始末。 有关于大西国的传说，始见于古希腊哲人柏拉图的著作《对话录》。柏拉图在该著中记录其表弟柯里西亚斯所叙述的亚特兰蒂斯故事。其梗概如下： 上古大西洋上，有一个高度文明的巨大大陆大西国，盛产黄金白银，所有宫殿都由黄金墙根及白银墙壁的围墙围绕。宫内墙壁镶满黄金，金碧辉煌。神殿是以黄金、白银、象牙、“欧立哈坎”的金属装饰，岛上所有建筑物都以当地开凿的白、黑、红色的石头建造，美丽壮观。 大西国的城市，是由诸多浮于海上的同心圆连接而成，由低至高，排列向中心。中心部位是大本营，直径2.5千米，连接有两个同心圆层的海洋通道景观，从城市中心，可以望见城市外层。亚特兰蒂斯内海区域，右有灯塔，上有两金属雕塑支撑着巨灯，背景是天空中的三辆飞车及城市中心的庄严建筑。有阶梯通向一座综合院校。在城市中心，设有镀金圆顶的天象馆及其他公共建筑。 大西国有设备完善的港埠、船只，有能载人飞翔的飞车。亚特兰蒂斯岛海岸险峻，中央是宽阔肥沃的平原，首都波塞多尼亚十分繁华，市中心有壮丽的王宫和守护神波塞冬的神殿，四周建有三层的环状运河。外侧的运河宽500米，可通行大型船只。内侧运河都以宽100米的水道和外海衔接。环状都市外有宽广的平原，四周被深30米、宽180米、全长1800公里的沟渠环绕。内侧的运河，以每18公里纵横交错的方式围绕，如同棋盘的整齐方格。人们用运河水种植谷物蔬菜，再通过运河将产品外运至消费地区。在水路与大海相接处，有三座港口，港口附近是居民区，船只和商人络绎不绝。亚特兰蒂斯的海岸设有造船厂，船坞内挤满着三段桨的军舰，码头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商船和商人。 亚特兰蒂斯的建筑呈同心圆状，互相用舰只分隔开。随着逐步深入大西国中心地带，人的身份限制逐渐严格。圆环内圈是最重要的庙宇和保留地。城市建筑之美妙，令人感受到音乐韵味。镀金的圆屋顶，由于风力和温度不同，发出和谐的声音。特兰蒂斯拥有大量的公用建筑，如波塞冬神殿、寺庙、圆形剧场、竞技场、公共浴池等。 对于亚特兰蒂斯，“三”是其重要特征。线条重复三次，建筑群由三组类似建筑组成，三个金字塔组成塔群。城市每一层的街道都呈对角线分布，从海滨一角到另一角，地下尚有许多错综复杂的地下长廊。亚特兰蒂斯首府是波赛多尼亚，意译为海神市，代表大西洲的精粹，是文化、艺术和工艺水平的集中体现。其为纪念碑式的城市，亦是其它国家的典范。波赛多尼亚的四周，建有双层环状陆地和三层环状运河。在两处环状陆地上，尚有冷泉和温泉。大陆上还建有造船厂、赛马场、兵舍、体育馆和公园等。 亚特兰蒂斯王国十分强盛，除了本岛物产丰富外，当时掌握着对西方世界的霸权，来自埃及、叙利亚等地中海国家的贡品不断。由于亚特兰蒂斯文明程度极高，国势富强，逐渐腐化，遂发动征服世界的战争，而这一战争背弃上帝的意志，导致天神震怒，唤起大自然的力量，终于消灭了罪恶之岛。当时是亚特兰蒂斯正要与雅典展开一场大战，没想到突然遭遇地震和水灾，不到一天一夜，完全沉没海中，变成了希腊人海船远行都无法到达的地方。 而根据美国预言家埃德加?凯西（edgarcayce，又译埃德加?凯斯，爱德加?凯西，1877年3月18日—1945年）的梦境解析，大西国能源系统的中心是磁欧石，其为六面体（横断面是六角形）的巨大柱体状的玻璃样物质，能吸收阳光并将其转变为能源。设置在波塞迪亚（亚特兰蒂斯首都）太阳宫中央能源所内，其创造了20世纪人类尚未了解的“宇宙能源”，将其集中增强，以不可直视的强光向世界传播。亚特兰蒂斯人不仅有将光线发展成动力能源的文明，尚能使人体再生及返老还童，因此亚特兰蒂斯人的生活如在天堂。此超文明于公元前1.2万年突然沉入海底，沉没原因是以磁欧石为中心的能源系统发生爆炸，以致使地球的地基摇动，导致巨大的大陆沉没，幸存下来的人迁移他方，亚特兰蒂斯人就此消失。 另据19世纪中期美国考古学家德奈利经毕生研究，出版的学术专著《亚特兰蒂斯——太古的世界》一书中所提出的十三个学术观点：1、远古大西洋中确有大型岛屿，是大西洋大陆的一部分；2、柏拉图记述的亚特兰蒂斯故事的真实性不容置疑；3、亚特兰蒂斯是人类脱离原始生活形成文明的最初之地；4、随着时间的推移，亚特兰蒂斯人口渐增，于是迁居至世界各地；5、圣经《创世纪》中描述的“伊甸园”即亚特兰蒂斯；6、古代希腊及北欧传说中的“神”，即亚特兰蒂斯的国王、女王及英雄；7、埃及和秘鲁神话中，留存着亚特兰蒂斯崇拜太阳神的遗迹；8、亚特兰蒂斯最古老的殖民地是埃及；9、欧洲的青铜器技术源自亚特兰蒂斯；10、欧洲文字中许多字母的原形，源自亚特兰蒂斯；11、亚特兰蒂斯是塞姆族、印度和欧洲各民族的祖先；12、约12000年前，亚特兰蒂斯因地理巨大变动而沉没于海中；13、少数居民乘船逃离，遗留上古关于大洪水的传说。 能够为德奈利学术观点提供旁证的材料是：古埃及的许多习俗，都可以在古代墨西哥找到奇异的“印记”。而在玛雅人的陵墓壁画中，可以轻易找到与古埃及王陵近似的图案。这样的“巧合”不胜枚举，这证明这两个地区有着文化与习俗的必然联系。而二者之间的联系渠道，即远古时代居于大西洋中央的大西国。当时的大西国文明，实已达到当时人类文明的巅峰。 而经上世纪六十至七十年代西方学者在大西洋海下的考古研究及海底探测证实：古希腊哲人柏拉图所述说的大西国，位于现今南半球大西洋中之亚速尔群、百慕大群岛和巴哈马群岛之间的辽阔海域中，其与柏拉图在《对话录》中所叙述的亚特兰蒂斯的位置完全一致。在这片辽阔的海域底下，发现了一座由岩石修筑的城市，位于巴哈马群岛附近。另外发现了其它岩石建筑，其中包括防御工事、墙壁、船坞和道路等。发现了一条用用长方形和多边形的平面巨石头砌成的大道。在百慕大三角海底发现了比埃及金字塔还要大、还要古老的金字塔，塔底边长300米，高200米，塔尖离洋面仅100米，塔下部有两个巨大的洞穴，海水以惊人的速度从洞中流过。在百慕大三角海区之下发现了一座古城，拍摄的照片显示有平原、纵横的大路和街道、圆顶房屋、角斗场、寺院、河床等，这些景象与柏拉图书中的描绘完全相同。此外，海域内发现8座巨型金字塔建筑，金字塔按轴线规律分布。此外尚见有巨石阵、城市广场、大厦和公共设施等建筑。而在萨欧米格岛之间，发现一座高60米、宽8000米的海底巨大金字塔，位于海面之下40米，四面棱线正好朝向正东、正西、正南与正北，与吉萨金字塔类似。此外，在水底发现有一片由扁平的长方形与多边形石块铺成的宽阔石板地面，地面上的石块每条边有5米长，厚度从50—150厘米不等，估计每块石头重25吨。整个石板地面长70米、宽10米。地面是由大块齐整岩石用一种类似水泥的东西胶合起来的，这个规模宏大的建筑物取名“比米尼大墙”。1968年以来，在比米尼岛一带发现了巨大的石头建筑群静卧在大洋底下，像是街道、码头、城墙、门洞等，其与英国南部索尔兹伯里的史前遗迹巨石阵和蒂林特巨石城墙十分相像。 当黄义明和他的徒弟们停止了关于大西国的对话后，听到了在巨人墓坟道一角所传来的宏亮蟋蟀叫声。循声找至墓穴深处，发现蟋蟀叫声是从地下一个鸡蛋大小的深洞中传出。黄义明叫赵凤英与钱壮壮赴坟外取水，二人出去很久后，在小溪边找到了一个前人抛弃的水桶。二人打了一桶水交黄义明，黄义明顺洞浇下后毫无回响。黄义明又叫二人再去取水，当浇下第三桶水时，只见从洞中窜出一条怒目圆睁，吐着蛇信的金环蛇，蛇的头上蹲着一只红牙黑项的大蟋蟀鼓着翅膀高声鸣叫。黄义明连忙用左手持蟋蟀网压住蛇头，用右手拖住蛇尾，将金环蛇拖往网外，朝地下猛地一甩甩死，蟋蟀顿时跳入网中。黄义明用右护住网口，慢慢将蟋蟀放入随身带的竹筒中，用碎草塞住筒口。又对赵凤英说道：阿大，快将此蛇拿至溪边，剖出蛇胆洗尽晒干，珍藏在身边，这是千金难买的解毒良药，说不定哪天能救你一命。赵凤英讲了一声谢师傅，匆匆提起死蛇，朝坟外溪边跑去剖蛇取胆。 且说一切弄定，黄义明一行返回张万祺茅屋，已是近晚时分。张万祺见黄义明一行返回，并捕得了蟋蟀，先是取出一只明官窑宣德蟋蟀罐洗尽，随后让黄义明将蟋蟀放入罐中。这宣德蟋蟀罐却有讲究，只见罐底罐盖均有“大明宣德年制”青字，罐身上均布满青花葡萄饰纹。原来明代唯有宣德一朝好蟋蟀，宣德皇帝在位九年零七个月，雅好斗蟋蟀。为了满足宫中之需，他下令烧造了很多瓷器蟋蟀罐。他曾密令苏州知府况钟进贡蟋蟀千只，用世袭的官职赏赐蟋蟀进贡者。而“上有所好，下必甚之。”为捉找上等蟋蟀，官府不惜拆除民墙，毁坏农作物，太监借机敲诈民财，沿途勒索民物，这小小的斗虫，给民众造成了巨大的灾难。后人有浦松龄者，曾写有《促织》一文，以讥其事。宣德十年（1436年）皇帝病死，由年仅八岁的太子、正统帝朱祁镇继承位。为防止朱祁镇玩物丧志、荒废学业，太皇太后张氏命令：“将宫中一切玩好之物、不急之务悉皆罢去。”结果是按照太皇太后的这道命令，不仅砸碎了宫中所有的蟋蟀罐，景德镇官窑御窑厂中已烧制好尚未及进贡的蟋蟀罐，也全部被打碎深埋地下。结果是明官窑宣德蟋蟀罐尚存世者，成了稀罕之物和皇帝赏赐给臣下的珍品。而张万祺手中的这只蟋蟀罐，是当年鲁王赠送给张煌言的御品，价值甚高，张煌言又转交给其子张万祺保存。张万祺的书童好玩蟋蟀，但张万祺一直不准小童动用此罐。现见黄义明捕虫成功，特取出来让黄义明用。 黄义明打开蟋蟀罐盖，将竹筒打开，让蟋蟀慢慢爬入罐中，但见此蟋蟀双枪双须，头大背圆腿长，威风凌凌，捕捉之时无一点受伤。黄义明又放入一小碟清水，让虫洗了下身子，放入几粒米粒喂了。用虫草逗了一下，顿见蟋蟀张牙舞爪，鸣翅高歌。小童将家养的一只好虫放入，只一口，便将小童养的蟋蟀别出盆外。张万祺笑道：此虫必能为黄元帅赢得十万两军银。 众人在张万祺家中匆匆吃了一吨晚饭，解开各自马骑，乘着月色赶回大戏台。张万祺家中原养有两匹马，遂与小童同骑一匹马，让另一匹马驮着准备好的行李同行。入夜，黄义明一行赶至大戏台，立即通知杨展雄、孙员外、赵员外明日上午仍在城长议事大厅再议邦政大事。这一夜却苦了黄义明，捉到一条好虫，从夜晚真鸣到天亮，害得一夜未睡成好觉。 2021年7月16日 第十九章:张万祺侃侃言国政 第十九章：张万祺侃侃言国政 刘惠恕 却说次日晨黄义明来到城长议事大厅，杨展雄、孙员外、赵员外以及驻军大戏台的各军将领已恭候。众人一齐起身向黄义明道安，黄义明拱手还礼后让诸位坐下。黄义明开口道：今日议政只为两事，一是好古城与大戏台的城长安置问题；二是请张万祺先生谈行科举制没想。 黄义明随后说道：我因忙于戎务，空挂好古城城长之职，实为不妥，昨日见张苍水先贤之子张万祺先生，满腹经纶，好生敬佩，准备将城长一职相让。另外大戏台一城初下，尚无城长，孙员外原为劳康镇长，现该镇已起城，烦孙员外继续担任城长。赵员外原为劳康镇副镇长，我昨日问计于张先生何人可任大戏台城长职，张先生荐赵员外任职，一是因为赵员外为本地人，熟知大戏台民情风俗；二是因为赵员外文武兼备，必能胜任该职，不知大家以为如何？赵员外谦让道：赵某何德何能，被元帅委以城长重任？众人却齐声说好。 黄义明道：既然众人皆认可，赵员外就不必谦让了。赵员外道：既然元帅委以重任，赵某当勉为其难，只是不知城长一职，当担何责？黄义明道：我昨日与张先生协商，以为江心坡屡遭战乱，民生困苦。治城之要，在于不使城中有一人冻死饿死，亦不养一个游手之人，必务做到《礼记?大同》篇所云：“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举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同“鳏”，老而无妻者）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现好古城所为，已初立城规，设痒序，明教化；修孔庙，建岳庙，正人伦；欲重行“三堂会审”古法，民有讼事，许击鼓呜寃，必开堂公审；又颁禁犬令，但军旅不禁，盲人养犬导路不禁；又设四艺馆授琴、棋、书、画，禁女子“选美”恶俗；又设养老馆，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又设乐苑馆，传民雅乐，禁郑风；又设奇技馆，以传人技艺等等。但这一切只是开了一个头，具体做法，当请各城长自探捷径。现赵员外初任大戏台城长，可尽快将家眷迁至。至于城防诸事，我当请新任城尉、城防军主将周秀兰好生协助员外。周秀兰道：秀兰一定协助赵城长做好城防工作，赵城长如有事，尽管分咐属下即可。赵员外道了一声谢。 黄义明又道：前日议及复科举取仕法子为各城培文吏事，现请张先生谈一下具体设想。张万祺道：古来科举有文、武两举，现是战时，我先讲武举。 中国武举制创始于唐代，武则天于长安二年始设“武举”，选拔有武艺者委兵事。此制盛于前明及今朝。唐代武举考马射、步射、平射、马枪、负重、摔跤等，此外，要求考生相貌“躯干雄伟、可以为将帅者。”宋代规定武举不只考武力，尚须考问军事策略，如孙、吴兵法等。元废武举不行。至明，更武举之制为“先之以谋略，次之以武艺。”初定武科六年一试，后改为三年一试。清立，袭明旧制，在兵部主持下，每年为天下武士举行一次考试，合格者授予武职。考试程序先是试马步射，之后比力气，合格者才考笔试。又仿文考，定武举为三试：一、童试，在县、府进行，考中者为武秀才。二、乡试，在省城进行，考中者为武举人。三、会试，在京城进行，考中者为武进士。四、殿试（廷试），会试后已取得武进士资格者，再通过殿试分出等次，称为“三甲”。一甲为前三名，头名称武状元；二名称武榜眼；三名称武探花。二甲十余名，获“赐武进士出身”资格。二甲以下为三甲，获“赐同武进士出身”资格。 而今朝武举之弊，在于武人多不能文，所写文章，错字甚多，考策论者多不合格，后只得改为默写《武经七书》中之一段，字数约百余。是以三场之试，仅头二场为实。而武举度制度较完善者为明代，万历末有朝臣主张设“将材武科”，初场试武艺，包括马步箭及枪、刀、剑、戟、拳搏、击刺等法；二场试营阵、地雷、火药、战车等项；三场各就其兵法、天文、地理所熟悉者言之。此法甚善，惜未能久。然有名臣熊廷弼（1569年—1625年）者，文武全才，“身长七尺，有胆知兵，善左右射。”先中万历某科湖广武乡试第一名，后弃武就文，又中万历丁酉（二十五年，1597年）湖广乡试第一名，次年登进士。惜后受阉党魏忠贤陷害，传首九边。 言说及此，张万祺道：以我为五伦邦计，本邦初立，正在战时，又经卢桂生屠城，女多男少。武举可每年一举，先试于各城，合格者称“武举人”，复试于邦都，合格者称“武进士”。考试者不论男女，录用条件可放宽，先重武技，后课以自习文。凡复试中举者，圴授以参将之职，上报帅府，到缺人之军任参将。至于落选之武举人，亦可凭其自愿，介绍至军中任职，不知诸位以为此法可好？众人齐道：此法甚善。 张万祺道：大家既然认为此法甚好，我再谈文试。文试即由历朝传承至今的科举考试制度。此制创始于隋，发展于唐，定格于明清。其大致形式为： 隋炀帝大业三年始设进士科，主要考时务策，将读书、应考和作官三者结合。此制意义在于：隋一中国后，以科举制废九品中正制，用考试法选吏，把原属地方家族选拔官吏之权力收归中央，以加强中央集权政体。唐袭隋制，考试的科目分常科和制科两类。每年定期举行的考试称常科，由皇帝下诏临时举行的考试称制科。常科之科目有秀才、明经、进士、俊士、明法、明字、明算等五十余种。其中明经、进士两科后成为唐代常科的主要科目，进士科重诗赋，难度较高。明经科重帖经、墨义，难度较低。唐宰相大多出身于进士科。有“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之说。至宋，将科举定为三年一考，并确立了州试、省试和殿试的三级形式，殿试之后，不须另经吏部考试，直接授官。宋代科举内容初袭唐制，王安石当政后，对科举内容进行改革，取消诗赋、帖经、墨义，专以经义、论、策取士。元出，始创以四书取仕法。 时至明清，科举定格，与之相匹配，先立教化体系，有所谓科前考，即先有“童试”（又称“小考”，在本县举行），应试者合格者称“童生”。童生复经“院试”（在本府州举行），合格者称“生员”（俗称“秀才”）。生员每年考一次，称“岁试”。每三年还要参加一次更大的考试，称“科试”。科试合格者，便有资格参加“举人”的考试。 科后考是正式的国家考试，具体分乡试、会试、殿试三级形式进行。乡试通常每三年在各省省城举行一次，又称“大比”，由于是在秋季举行，又称“秋闱”。参加乡试人群为两类，一类是经府、州、县学习、考试合格者，通称“生员”（俗称“秀才”），另一类是曾在国子监学习过的监生。乡试考中者称“举人”（俗称孝廉），其中第一名称“解元”。乡试中举叫中乙榜（又叫乙科），放榜之时，正值桂花飘香，故又称“桂榜”，放榜后，由巡抚主持鹿鸣宴。席间唱《鹿鸣》诗，跳魁星舞。 会试在乡试后的第二年春天在京城礼部举行，又称“礼闱”或“春闱”。参加会试者是举人，考中者称“贡士”，第一名称“会元”。会试考完后的第二个月（约4月前后），举行殿试，殿试是皇帝在太和殿亲自主持的考试，考策问，考中者为钦定“进士”，可以直接授官。进士榜称甲榜，或称甲科。进士榜用黄纸书写，故叫黄甲，也称金榜，中进士称金榜题名。 殿试分三甲录取，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三甲赐“同进士出身”。第一甲录取三名，第一名“状元”，第二名“榜眼”，第三名“探花”，合称“三鼎甲”。状元授翰林院修撰，榜眼、探花授儒林院编修。第二甲第一名称“传胪”。其余诸进士再参加朝考，考论诏、奏议、诗赋，选擅长文学书法的为庶吉士，余者分别授予主事（各部职员）、知县等职。庶吉士在翰林院内特设的教习馆（亦名庶常馆）肄业三年期满举行“散馆”考试，成绩优良者分别授翰林院编修、翰林院检讨。余者分发各部任主事，或分发到各省任知县。 鉴于乡试第一名叫解元，会试第一名叫会元，加上殿试一甲第一名的状元，合称三元。连中三元，是科举场中的佳话。有明一代，连中三元者仅洪武年间的许观和正统年间的商辂二人而已。 而科举考试的基本内容是考八股文。八股文题目出自四书五经，略仿宋代的经义，但是措辞要用古人口气，所谓代圣贤立言。八股文一般分为六段，以首句破题，两句承题，然后阐述为文要诣，称起源，这一部分不要求排偶。八股文的主要部分，是起股、中股、后股、束股四个段落，每个段落各有两段。每个段落都要求有排比句（排偶），字数有一定的限制。八股文篇末结语称复收大结，这一部分不要求排偶。有排比的段落，叫四比，后来又叫八股。八股文因此又称为八比文、时文、时艺、制艺。 言说及此，张万祺道：上述一段话冗长，诸位可能听得不耐烦，但却为科举制的大略。自古以来，非议此制者颇多。然云此制不好，则唐宋八大家、二程、朱熹、明代大儒王阳明均出身于科举制。要说此制好，前朝浙江长兴县丞吴承恩（约1500—1583年）一生科举未中，却写有小说《西游记》传世。而以张某所见，科举之行，实利大于弊。其好处有四： 其一，考试内容以儒家《四书》、《五经》为题，实置考生的道德取向为第一，体现了儒家“以德治国”的思想。即为官者须重官德，无德者不得为官。“德”即儒家所倡“忠、孝、节、义”等中华传统道德。而此以人伦本义为基础的考试，实与我五伦邦旨大合。 其二，考试形式的平民化，排斥门第对官吏进入仕途的影响，不承认士人门第出身与宦途的关系。此法子实承认华夏国民不论出身贵贱，其在人格上是平等的。因此，通过平等考试选拔官吏的方式，有助于国家的统一与上下齐心对待外敌。 其三，选官标准的开放性，即通过科举考试的形式，排斥种族及国籍因素对官吏进入仕途的影响。如古来中华多有蛮夷族及周边属国士人，经科举在华为官的事例。明代清官海瑞为回人，李白的挚友晁衡（阿培仲麻侣）为日本人，而古代来自朝鲜、安南、日本、西亚等国士人来华参加科举为官者并非孤例。选官标准的开放性当有助于扩大邦基。 其四，官有定员的量出为入制度，有助削减冗员。这是科举考试制度的精髓所在，即在科举制度下，依附于中央集权国家政体的各级行政官员（共9品18级），始自县令，在选拔制度上均有定额，科举考试仅是根据国家官吏的总体缺额，每年或每隔三年来确定一次应需候补的官员人数总额，缺多少人，补多少人。在这一体制下，国家官吏绝对人数是高度精简的，绝无冗官现象，或者说既便出现这一问题，也可以通过来年重新确定科举入选名额的方式，来轻易解决这一问题。如北宋时期一度出现“冗官”现象，名臣范中淹、欧阳修、富弼通过搞“庆历新政”，限制科举入选人数，地方缺员不补。结果未出几年，便成功地解决了“冗官”问题。 张万祺言说及此，话锋一转说道：上述为科举制成功之处，此外尚有不成功之处，即明初始立、为今朝所传承的八股取仕制度，由于乡试、会试头场均考八股文，能否考中，均取决于所写八股文的优劣。因此一般读书人为中举当官，常把毕生精力都用于学写八股文上。八股文又只以四书、五经中的文句做题目，只能依照题义阐述其中的义理，措词要用古人语气，代圣贤立言。这就极大地束缚了读书人的思想。此外这一文体又极难掌握，只有极为聪明之人，才能写得好八股文，而写得好八股文的人，并不能保证是忠诚正直人士，如明相严嵩，虽写得好八股文，却实为大奸大恶之人。因此近人顾炎武说：“八股盛而《六经》微，十八房兴而二十一史废。”又谓：“愚以为八股之害，甚于焚书。”顾炎武话中之义是天下学问甚多，并非仅八股一门，八股兴而天下其他学问亡。以实例为比，火药原中国发明，传入西方，以之制炮，反制中华。如永历元年（顺治四年，1647年）十二月，清军攻桂林，永帝帝派西方来华传教士赴澳门向葡人借兵，葡人派将费雷拉将兵三百名并携大炮数门前来助战，一时大败清军万人，取得桂林大捷。为了感谢葡人助战，永历帝后宫皆加入了天主教。再如，科举重经义而歧视机械、算学，一概斥之为“奇技淫巧”，以致于明代数学家已看不懂宋人的数学著作。时至清初，因儒生廷臣算不准历法，康熙帝只能请传教士汤若望掌钦天监，负责编修历法，令传教士南怀仁、白晋为清造火炮。而为我邦兴隆计，可取科举制精华取士，但考试内容，须容得经学，亦当容得机械、算学，即来华传教士所称“自然科学”者。至于八股文切不可再写，但考策论即可。 张万祺言说及此，众人皆称精辟。独黄义明不解，发问道：如先生所言，在五伦邦仿行科举制，固可解决文吏来源问题，但其为官后贪赃法，又何以除去？张万祺道：元师有所不知，历朝官员任用，有科举取仕法，亦有官员任用之监察法。如果说科举考试制度解决了文官体制下官员的“入口”问题，那么官员任用中的监察制度，则解决了官员的“出口”问题，因此，古代官员任用中的监察机制，是科举考试制度的相辅相成部分，它与科举考试制度共同构筑了中国古代文官制度的基础。其与科举制的区别仅在于：责任的承担者不同，即科举考试的责任承担者为国家礼部，而官员任用监察制度的责任承担者为国家吏部。 中国古代官吏监察制度草创于秦汉，完成于清初，总括为“四格”与“八法”制度。“四格”指：考察国家官吏时，“填注考语，用才（政绩）、守（操守）、政（工作态度）、年（年龄）四格。才则或长、或平、或短。守则或廉、或平、或贪。政则或勤、或平、或怠。年则或青、或中、或老。”“八法”指：“指（惩处）添其八法处分。贪、酷，革职提问。罢软、不谨，革职。年老、有疾，休致（退休）。才力不及、浮躁者，降调。”大致清初所实施的“四格”与“八法”考察制度的特点在于： 一是按“才”（政绩）、“守”（操守）、“政”（工作态度）、“年”（年龄）四条标准来考察官吏，实际上是建立在对官吏德、才、工作态度与年龄综合平衡基础之上的。清初的具体作法是：在每一格考核标准上打三个等级分。“四格”俱佳者，称“称职”，由皇帝引见，特加一级，再回任候升。实质为连加两级。考绩仅次者，称“勤职”，按常规加一级。考绩再次者，称“供职”，平迁。考绩不合格者，按“八法”处置。 二是强调以“八法”处置经考察不合格的官吏，这就形成了朝廷在选拔官吏时，只能取重于德、才、工作能力、健康状况综合标准的制约机制。这既是中国古代文官制度得以持续的推动力量，也是中国古代清官得以产生的政治基础，清初的具体作法是：“贪”、“酷”者革职提问；“罢软”、“不谨”者，革职；“年老”、“有病”者，退休；“才力不及”、“浮躁”者，降调。 三是强调按“四格”与“八法”标准来考察官吏，也在一定程度上给皇帝造成了道德舆论的压力，这有助于制约最高统治集团中的暴虐失德行为。这主要是通过谏官制度来起到这一作用的。康熙皇帝即明示：“使言官果能奉法秉公，实心尽职，则闾阎疾苦咸得上闻，皆可厘剔。” 而此官有定员的“九品十八级”制度，定期（或每隔3年）考核官吏，按“四格八法”的规矩及时淘汰不合格官吏。这样就保证了官员队伍对于国家事业的忠诚和新陈代谢的自然进行，保证了中国文官政权在历史上的延续。而我邦若行科举取仕法，亦当并行官员监察法，以与之相辅相成。 众人齐道：此法甚善。黄义明道：若大家对张先生所说均无异议，烦张先生上任城主职后，拟出施行科举制与官员监察法的细则，交各城主施行，以使五伦邦上下同心，永立不败之地。 当日下午，黄义明集各军于兵营前，时独缺八军主将郑秋菊、副将卫斯斯率军送护张子贤与方知命二老赴好古城尚未归。黄义明当即宣布：自己将率各军主将赴圭道筹粮以备攻取毒鼠关，约两周可返。命大戏台城尉周秀兰带兵护送杨展雄至鲸山持法司即还，命三军副将吴华明带兵护送孙员外赴劳康城即还。叫余军安驻大戏台军营，由各军副将统领，抓紧练武，兼顾城防，不得随意上街扰民。又因一军副将宋倩雯押送原大戏台三个城主赴好古城未还，而赵凤英又要同行圭道，特命一军小队长季思芬暂时统领全军。 布置完这些杂事后，黄义明便带上七位徒儿各骑战马，陪同张万祺先赴好古城上任。而张万祺的书僮由于自幼练武，也能独自骑马前行，并不拖累行程。 由大戏台赴好古城约五百里路，第三日近午已到。黄义明先赴城尉孙瑛蕙行营，时樊海江已由江苏沛县召人回还，共带来五百男丁另立兵营，充任副将职。而孙瑛蕙的女兵营已有二千五百人数，正合黄义明所要求的城防军三千人数。 黄义明先是介绍张万祺与孙瑛蕙、樊海江相识，告知这是新延聘的好古城长、明末英贤张苍水之子，让二人今后遇事多请示。二人连声承诺，表示日后一定会协同新城长做好城防诸事。随后便是陪同张万祺参观好古城市容。黄义明见城市管理的井井有条，市井上人来人往，打更的、守城的各安其位，再也不见自己初来时满街狗粪、野狗不时吠人的脏乱景象，心中十分高兴，便问樊海江屠狗场办得怎样了？樊海江答道：小人已将屠狗场交下人管理，又有了新的发展，即开发出了以先祖命名的“樊哙狗肉包”，不仅供本城人吃，且远销百里之外，所得赢余，养城防军有余。黄义明听了十分高兴，说道：经营屠狗场以利民生，这真是变害为利的一大创举。 随后便是参观养老馆，只见馆舍明亮，一众被供养的矜、寡、孤、独、废、疾者见了黄义明感激不尽，都要下跪磕头，黄义明连忙扶起，说道：使不得！使不得！又指着张万祺说道：黄某因忙于戎务，不能在好古城久住，这是你们的新城长，日后有要求可向新城长提出。黄义明又问起服侍人员的态度，矜、寡、孤、独、废、疾者指着几位老太太说道：这几位老夫人对我们照顾得太好了，我们真是由衷感谢。而这几位老太太也就是当初反对屠狗、被孙瑛蕙送此强制劳动者。黄义明听罢大笑，对孙瑛蕙说道：这几位老太太如此有爱心，以后兵营财务有余，应定时发给银两酬劳，以使劳有所值，人人为好古城尽力。 随后大伙又前往乐苑馆探望宋好乐。时宋倩雯押送大戏台三位女城主赴好古城尚未及回还，正在馆中。而先前大戏台的三位女城主都是一副素颜打份，长裙遮地，反而显示出一种朴素的美。黄义明问宋好乐映氏三姐妹表现如何？宋好乐答道：她们在音乐上极有天分，学习认真，感谢元帅给我送来了传播雅乐的好助手。黄义明便转向映氏三姐妹说道：你们好好协助宋老传播雅乐，三年期满，武功自复。届时你们要走，决不阻拦，会给予回家路费。如果你们愿留，则聘请你们担任乐苑馆的副馆长，协助宋老继续传播雅乐，我决不食言。映氏三姐妹回答：谢元帅不杀之恩。而映氏三姐妹后来三年期满，均选择了留馆任职，以示对黄义明宽厚待人的感谢。 离开乐苑馆后，黄义明一行最后去的地方是张士贤的医馆与方知命的奇技馆。时八军主将郑秋菊、副将卫斯斯送护二老刚到好古城，确实拿出了好古城最好的房子给张子贤与方知命开医馆与奇技馆。由于张子贤“神医”之名早已外播，不待医馆修整完毕，门口病人已排起了长队。黄义明不便多加打扰，向张子贤道了一声谢，便来到方知命的奇技馆。 黄义明先是向方知命致谢，感谢他肯出山担任奇技馆长，希望他能多培养徒弟为五伦邦强军效力。又道：腐儒排斥“奇技淫巧”是错误的，诸葛武候曾造木牛梳马运粮，曾造连珠弩大败魏军，粤门葡将费雷拉曾将兵三百、大炮数门助永历帝在桂林大败清军，此足见“奇技淫巧”之威力。今后痒序之学不仅要传授经义，还要讲授机械、算学与西学大略。方知命则为延聘奇技馆长事，向黄义明致谢。 与方知命别后，黄文明一行来到城长议事大厅，黄义明宣布明日的行程是：赵凤英、钱壮壮、关向云、孙甜甜、李近芳、周颍、吴爱梅、郑秋菊明日随同自己同往圭道筹集取军食，卫斯斯统领八军战士，协同孙瑛蕙守城。宋倩雯亦统领所带的百骑骑兵协同孙瑛蕙守城。而张万祺的小童知晓黄义明明日去圭道是为了斗蟋蟀赌银，高叫要跟着同去。黄义明暗道：巨人墓捉虫有此小儿的一份功劳，不带他去于情理不合。于是对小童说道：要去可以，但必须听话，不得惹事。小童诺声连连。于是黄义明命令宋倩雯道：你明日带此小童同去，任务是看着小童不得惹祸，你带来的一百骑兵也暂交卫斯斯一并统领。 2021年7月23日 第二十章:黄义明斗虫赢银嫁二女 第二十章：黄义明斗虫赢银嫁二女 刘惠恕 且说次日一早，黄义明一行连同小童共十人骑马来前往圭道。圭道距好古城南约百里，黄义明一行顺着恩梅开江岸南行又西折，时近傍晚，已行至恩梅开江与迈立开江的两水交汇之处，由此顺水路再下，水流变阔，便是大金沙江了，缅人则称之“伊洛瓦底江”，江心坡地尽于此。而圭道恰恰位于两水交汇之处的北岸。由于此处水路交通方便，土地丰厚，一镇所聚，不下二十万人，明末因战乱由中原流落至此的八方豪客甚多，恰如张万祺所说：家资百万的岂止数家。此处原属恶狗寨主张伏生、齐得发的管辖范围，两人不时来此征一点闲钱。八方豪客不怕恶狗寨主，但知晓卢桂生武功厉害，不敢不给钱，又不愿给太多的钱，而恶狗寨主也不敢征太多的钱，因此双方一直保持着平衡关系。至黄义明平恶狗寨，圭道实已落入好古城的势力范围，但黄义明忙于北征鲸山、大戏台等处逆伦邦重要控制区，未派兵至此，圭道镇的八方豪客也落得一时痛快。 黄义明一行来圭道镇后，先挑一家大的旅舍住下，匆匆晚餐。随后向旅舍老板打听圭道镇斗虫的赌场在何处？老板相告：在出镇西北约十里的程家庄，紧靠着迈立开江。黄义明谢了一声，便与众徒儿散去各屋休息，又特地叮咛宋倩雯看好小童，不准他上街惹祸。 当下一夜无话，次日晨餐后，黄义明一行十人便骑着马来到程家庄，只见该庄依江靠山，山明水秀，庄内有木楼、瓦房数百，果然是好去处。来到庄口后，被庄客拦住，问来者何事？黄义明回答斗虫赌钱。庄客道：先须到村口兑换钱票。原来到程家庄斗蟋蟀赌钱的都是各方豪客，赌一场非几百两、数千两、上万两银子上不了台面，但真的拿着这么多银子往桌上放，桌子却承受不起。好的是庄主程好义财大气粗，自开钱庄、粮庄、当铺，他开出的银票，在附近数百里地通用，随时可兑换成现银。 黄义明遂叫赵凤英自马背上驼的银两包中，取出一万五千两银子，兑换成一张一万两和一张五千两的银票。黄义明只见柜台掌柜收下银两后，取出两张高一尺、宽六寸，用桑皮纸制成的、上有“中书省壹贯”字样的“大明通行宝钞”，在上面分别写了“壹萬俩”与“伍仟俩”字样，盖上“程家钱庄”红印，交给赵凤英便算了事。 原来中国纸币之用，始自宋仁宗天圣年间，发行之初的目的，也是为了便于商家经商。《宋史?食货志下三》谓:“交子之法，盖有取於唐之飞钱。真宗时，张咏镇蜀，患蜀人铁钱重，不便贸易，设质剂之法，一交一緡，以三年为一界而换之。六十五年为二十二界，谓之交子。”《文献通考?钱币二》谓:“﹝宋﹞初，蜀人以铁钱重，私为券，谓之交子，以便贸易，富人十六户主之。”而至明，太祖洪武年间发行的“大明通行宝钞”，是中国历朝最大的纸币，面额自一百文至一贯，共六种。当时一贯等于铜钱一千文或白银一两，四贯合黄金一两。但由于“大明通行宝钞”纸质较差，甚难耐久，且明代纸币只发行，不回收，凡票面金额、文字可识者，均可以继续使用。但政府收税只收新钞，民间对旧钞则降价使用或拒用。一说政府发行纸钞支付俸给、军饷，对民间征税则只收取物资与金银财货，收农业租税时许搭取少量新钞。这样便导致“大明通行宝钞”不断乏值，时至孝宗弘治年间(1488—1505年)，大明通行宝钞在商品经济中已丧失意义，民间只用银和钱进行交易。但在私家钱庄，仍把它作为银票的底版使用，只是要在上面注明银两数并盖上私家钱庄的红印，才算有效。 赵凤英拿到银票后，众人便拴住马医，由钱壮壮当头，众姊妹三三俩俩地跟在后面，宋倩雯用手牵着小童，缓缓向程家庄斗虫场走去。黄义明则双手捧定蟋蟀盆走在最后。且说众姐妹出行，赵凤英本是老大，应该走在最前面，何以要由钱壮壮来当头呢？原来赵凤英人长得过于出彩，每次上街由她当头，都会遭到太多的回头率。赵凤英不愿意人家这样看她，但是别人多看一眼也不犯法，这样便凭添了许多麻烦。而钱壮壮人虽也美，但长得又高又壮，面色微黑，浓眉大眼，被人一眼瞧去，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因此久而久之，众姐妹总结出的经验是：若一起同行上街，最好是由钱壮壮当头。 钱壮壮慢慢向前走去，众姐妹跟在身后。但见前方是一间约可容纳百余人的大厅，大厅前有一个颇大的院落，院内挤满了手拿蟋蟀罐的人群，院门口立着一个身高近二米的黑脸大汉，这显然就是程家庄的斗虫大厅了。钱壮壮刚要进院，便被壮汉拦住，讲此处为斗虫场，女子不得入内！钱壮壮问：我如果一定要进去呢？黑脸大汉道：那你就得拿出一点力气来。说罢举起左掌。钱壮壮讲了一声好，举起右掌向黑脸大汉的左掌推了一下，黑脸大汉朝左后侧连退了四五步方立定。黑脸大汉脸红了一下说道：这次不算，你偷袭！说罢又举起右掌。钱壮壮说了一声好，举起左掌向黑脸大汉的右掌推了一下，黑脸大汉又朝右后侧连退了四五步方立定。黑脸大汉又道：这次也不算，我还没准备好！说罢便蹲马步，双掌同时举起。钱壮壮问道：你这次准备好了吗？黑脸大汉答道：准备好了！只见钱壮壮暗中运气，双掌同时发力，向大汉的双掌推去。黑大汉顿感一股巨大的来力朝其涌去，哪里还阻拦得住！顿时向后连退了七八步，仰面朝天地摔倒在地。周围围观人群顿时轰堂大笑。此时一位白发老人自斗虫大厅内走出，此老人正是大汉的父亲。黑脸大汉满脸通红，爬起身来，朝其父亲身后一站。 此时黄义明已走上前来，喝到：老二，不得无礼！并随手将蟋蟀罐递到赵凤英手中。只见白发老人双手一拱向黄义明作礼道：不知贵客来自何方？黄义明拱手还礼道：老夫好古城黄义明也，自幼有养蟋蟀的癖好。近日有暇，捕得一只好虫，听闻程家庄斗虫场远近知名，一时技痒，特想来此斗虫博些银两。 老汉一听来者是黄义明，再次拱手为礼道：不知来者是黄元帅，恕未能远迎之罪。早已听闻黄帅用兵如神，平恶狗寨、鲸山衙门司如扫秋风，取大戏台兵不血刀，吾等现亦黄帅属民，您缺银子，开口要即是，何须前来搏虫？院中豪客一听来者是黄义明，亦纷纷拱手为礼，齐道：给黄帅请安！ 黄文明做了一个圆拱向众人还礼道：老丈此言差矣！古人云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开口即向众位索钱，与强盗何异？若能搏虫赢钱，实是公平合理之事。 白发老人道：既然如此，黄帅必有好虫，愿取出一看。随后带众人进入斗虫大厅，在一张短圆桌上，双手接过赵凤英捧上的蟋蟀罐，打开一看，但见虫身厚重，双枪双须，威风凛凛，用虫草斗了一下，鸣声宏亮。叫道：果是好虫，不知黄帅头场欲搏多少银子？哪位豪客愿意一赌？ 黄义明叫赵凤英递上一万两的银票道：头场愿搏白银一万两。一位讲河北口音的壮汉向前看了一眼道：向某最近从家乡贩得一条好虫，愿意一赌。打开盖子，但见此虫一身黄翅，泛着金光，确是好虫。白发老汉让细心伙计把两只虫在小秤上称了一下，见份量相当，便将两只虫均置入一个大的赌缸中，只见黄虫双须猛扬，鼓翅高鸣，张开大牙，便向黄义明的黑虫扑过来。黄义明的黑虫张牙抵住，只是后退，一声不响，众人正在为黑虫的着急时，黑虫突然将头一歪，咬住黄虫的一条大腿，只一扯，黄虫腿断败逃，黑虫则鼓翅高鸣，向前追击。 这一场黄义明显然是赢了。黄义明看了一下缸中出蟋蟀道：此局黑虫着力不多，尚能斗第二场，不知在座那位豪客愿赌第二场？说罢取出刚才赢来的豪客的一万两银票放在台上，又叫赵凤英取出另一张五千两的银票也放在台上，讲：黄某这场愿赌二万五千两银子。 此时一位操山东口音的豪客上前看了一眼黄义明的蟋蟀道：叶某最近从家乡贩得一条好虫，愿意一赌。说罢捧上蟋蟀罐，白发老人打开盖子一看，但见此虫通身发紫，全无杂色。便道：果是好虫！又让伙计秤了一下份量，重量与黄义明的虫相当，便也置入斗缸中。这只紫虫显然比刚才被黑虫击败的黄虫要来得机警，并不急于开斗，而是绕着缸壁忽左右地寻找战机，最后两只蟋蟀的牙扭在了一起，相互扭对方的脖子，在斗缸中不断打滚，最后还是黑虫棋高一着，把紫虫扭翻在斗缸中央，又冲上对着紫虫肚子咬了一口，紫虫忍痛，翻身逃跑。黑虫顿时又赢了一场，鼓翅高声。 第二场赢下，黄义明手中已有了五万两银票。黄义明看了一下缸中蟋蟀道：此虫尚能斗第三场，我愿意出注五万两，不知哪住豪客愿赌第三场？说罢把手中的五万两银票置于台上。 这时一位操着山西口音的豪客上前看了一眼缸中黄义明的黑虫道：杨某近日也从家乡贩得一条好虫，愿斗第三场。说罢将五万两银票置于台上，双手捧着一只蟋蟀蠸递与白发老人，老人看了一眼罐中蟋蟀道：此虫头大肚长，遍体通红，是一只百年难遇的好虫。又上秤称了一下道：此虫的重量较黄帅的虫重了些许，如果两虫相斗的话，估计黄帅的虫要吃亏。黄义明看了一眼红虫道：无妨。见黄义朝不持异议，白发老人便将红虫放入斗缸中。红虫一见黑虫，便仗着体长优势，一声不响地冲了上去，张牙便咬。黑虫张牙抵住。黑虫大概连斗了两场，需要休息，并不发力。红虫则凭着腿长力大，拼命向前冲击。黑虫只是与红虫并着牙并不松口，红虫始终无法取胜。两虫大致沿着斗缸一进一退地转了三五个圈子后，红虫逐渐力懈，黑虫突然低下头去把红虫猛地向上别出缸外，然后展翅高歌，表示胜利。红虫在缸外狂鸣不已，仍想寻斗，但按照比赛规则，红虫出缸，已经告负。众人看了一眼盆中黑虫齐叹：真神虫也！ 此时黄义明已连胜三场，共赢得了十万银子，若扣除本金一万五千两，净赚八万五千两银子，若再还给白发老人五千两抽头钱，也净赚了八万两白银，这征战逆伦邦一年的军费大致已有。黄义明心中十分高兴，拱手向三位输钱豪客致谢：感谢三位长者相让，使黄某白赚了这么多的银子。随后又对白发老者说道：此虫今日已连斗三场，不能再斗。我想问一下老丈，此虫如卖给老丈能值多少钱？因为黄某戎事緾身，携带此虫不便。 老者答道：此虫乃百年一遇的王虫，价值五万两白银，但需连盆一道给予。黄义明颇感为难，因为这只蟋蟀罐并不是自己的，而是张万祺借予的。便道：不满老丈，此盆乃张苍水前辈得自先帝所赠的宣德蟋蟀罐，苍水前辈又转交其子万祺先生，万祺先生又转借给我，我未经主人同意将此盆转售老丈，似于道义有违。 白发老人道：黄帅不必为难。老夫非贪此罐，此罐乃先朝御物，净值一万两白银。此王虫须得御盆饲养方能活得长久，否则速死，黄帅可待冬临再来赎取此缸。 黄义明正在踌躇之间，张万祺的小童却在旁边叫了起来：我答应了！众人皆笑。小儿道：张先生答应我长大后把此盆送给我的。我现在不要盆了，我宁可把这个蟋蟀罐换成一万两白银，以助元帅讨伐逆伦邦的军费！黄义明低头对小儿笑道：这事就听你的，我们回去再与先生说知。众豪客此时方知黄义明来此赌钱的目的并非是为赌钱，而是为了筹集征讨逆伦邦的军费，均感黄义明为人大度，手握重权，却不愿意横敛军费以扰民。 此时白发老人又对黄义明说道：此虫的价值亦可值十万两白银。黄义明问道：十万两又怎说？老人指着钱壮壮说道：敢问这位刚才把犬子推倒在地的姑娘是否有了婆家？钱壮壮脸红了一下不作声。黄义明代为回答道：没有！老人道：我愿以五万两白银为犬子向这位姑娘提亲。 先前被钱壮壮推倒在地的黑大汉叫了起来：爹，我不要娶这个女人，她是雌老虎，我打不过她！钱壮壮听罢叫道：你敢骂我！举拳便打。黑大汉自知不是对手，扮了个鬼脸，朝其父身后便躲。白发老汉转身对其儿子骂道：我就是要给你娶一个厉害老婆！你几次趁我外出，偷了家里的银子出去喝酒赌钱，你妈管不了你，我就得给你讨个厉害老婆来管你！ 黄义明转身问钱壮壮：老二，对这门亲事你有意见吗？钱壮壮脸红了一下道：全凭师傅作主。黄义明道：既然如此，这门亲事就定下来了。黄义明遂转身对白发老人说道：徒儿钱壮壮，父兄皆死于卢桂生好古城屠城之役，母亲也已去世，这门亲事我代为答应下来了。 黄义明又问黑大汉道：不知壮士曾学有何种武功？白发老人代为回答到：不瞒黄帅，老夫程好义，乃大唐卢国公程知节（589年—665年）之后，民间均叫先祖程咬金。明亡，全家由中原辗转流落于此，犬子程识礼会一手祖传的宣花爷法。 原来这一宣花斧，是一种底下有刃、柄端有矛、斧上有钩的长兵器，共有劈、砍、剁、搂、砸、挂、截、撩、云、片、推、支、刺等十三种用法。而按民间传说，程咬金用的是一把八卦宣花斧，重达六十四斤。又云程咬金原不会武功，只是力大。一次睡梦中见一老人传授斧法，其醒后演练，刚演到第三招时，突然被友人尤俊达叫醒，而忘了后面的招数。又因为程咬金的记性不是很好，每当与人动手时，要先说出招数的名字，才能想起后面的招数。这三招分别是“劈脑袋”，即用斧头从上往下砍；第二招为“鬼剔牙”，即用斧横击对方的面部；第三招为“掏耳朵”，即在二马错蹬时，回身横扫对方耳部。后来他的友人秦叔宝又帮他另创了半招。而程咬金头一回当强盗，是遇到靠山王杨林的义子大太保罗芳和二太保薛亮护送皇纲进京，谁知半路杀出程咬金；二人敌不过三斧头，落荒而逃，皇纲被夺。待武功天下第八的杨林前来夺回皇纲时，程咬金出面应战，杨林接了程咬金前三招，颇感不敌，准备逃走，却发现程咬金的第四招软绵无力，顿时哈哈大笑，知道此人只有三斧头，遂将其在马上擒获。从此“程咬金的三斧头”天下知名。 黄义周当即请黑大汉程识礼演练了一遍宣花斧法，倒是虎虎生风，远不止民间所传的“三板斧”，只是前三斧确实厉害一些。黄义周遂道：令郎斧法纯熟，可惜内力不足，待日后我传他岳氏内功心法，必然功力大增。钱壮壮在旁边叫道：师傅，不要传他，否则结婚后我打架打不过他！黄义明道：胡说！你们二人婚后，应该夫妻恩爱，共赴国事，白头到老。怎么婚还没结，就想到婚后打架的事！众人皆轰堂大笑，称之为“一对傻夫妻”。但这对“傻夫妻”婚后却恩爱有加，共同承担了为黄义明军运送军粮的任务，未出一点差错，在评定五伦邦“凌烟阁二十四功臣”时，居功第一，这是后话。 且说黄义明刚落实了钱壮壮的婚事，站在人群中方才输了五万两汉子的汉子指着关向云问道：请问这位手提青龙偃月刀的姑娘是否有了婆家？关向云红着脸未答话。黄义明代为回答道：此吾三徒儿关向云，是武圣人关云长之后，尚无婆家。输钱汉子道：既然如此，我也不瞒元帅，吾乃山西代州杨老令公继业的后人杨忠良，明亡，全家流落于此。犬子杨晓黎会祖传的杨家枪法，愿意讨教关武圣后裔的嫡传刀法，如果枪法入得了三姑娘法眼，吾亦愿意承银五万两向关姑娘提亲。 黄义明道：杨家将满门忠烈，佩服之至。老三，你可上马与杨公子一比高低。关向云应了一声诺。由于院内场地太小，二人便走出院落，在院外各牵战马，刀枪并举地打了起来。院内众人则跟到院外看热闹。只见关向云一身青衣，杨公子一身白衣，一个貌美，一个英俊，刀来枪往，煞是好看，两人竟打了一个棋逢对手。打到二十回合以后，关向云的刀与杨公子的枪搅在一起，无法分开。黄义明叫了一声此局比武平了，便从院中兵器架上出一根平常程家练武的木棍，朝刀枪中间打了一下，顿时将二人分开。 此时输钱汉子杨忠良叫道：不知犬子枪法可入得了姑娘法眼，如入得了，我可要向你师傅提亲了。关向云红着脸并不答话。黄义明便问关向云：对这门亲事你可有意见？关向云答了一句：全凭师傅作主。黄义明道：既然如此，我就收下这五万两彩礼，把这门婚事订下来了。 随后黄义明对在场众人道：我这九个徒儿个个貌美如花，不愁找不到婆家。我唯一担心的是我的这个大徒儿，人长得最美，年纪已二十有七，至今无婆家，不知在场英雄有谁可娶得？赵凤英在旁边叫道：师傅，我不想结婚！我要照顾你到老！黄义明回了一句：胡说！我老妻在堂，下有子侄，哪个要你照顾到老？你懂不懂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道理？赵凤英啍了一声，两手叉腰，凤眼圆睁，头上顿时升起黑白二气。赵凤英对众人道：谁人想要娶我，尽管上来放手一搏。只要能打败我，我一定嫁！ 几位原本跃跃欲试的薄幸少年，眼见赵凤英这一架势，顿时都吓得退了下去，嘴中道：原来是“母……”，但没人敢把“夜叉”二字说出，转口又道：原来是大小姐，失敬了！赵凤英扠着腰道：你们说得不错，我就是母夜叉赵凤英！原来自从恶狗寨一战，“母夜叉”已恶名远扬，只是当下人群中，无人能把这一恶号与眼前这位绝色女子对得上号来。 而众师妹一见大师姐与师父顶了起来，吓得无人敢发声。原来在黄义明的众徒弟中，平时只有赵凤英一人敢与师傅顶撞。而赵凤英之所以敢与师傅顶撞，是因为黄义明对她有救命之恩，在她心目中，一直把黄义明当生身之父看待，而黄义明虽有女儿，却远在天边，对于赵凤英也确有一种父女之情，对于赵凤英的平时顶撞，只当做是女儿在父亲面前的耍娇耍赖，不以为忤。 看到眼下这一情景，黄义明只好满脸苦笑，双手作揖向群人道：老夫教徒无方，让天下英雄见笑，大徒儿的婚事容日后再议！今天是大喜的日子，老夫尚有四事与天下英雄相商：其一，今日有两对新人订亲，儿女年纪已大，三日后是黄道吉日，天气又晴朗，我看不如把这婚事先办了，以免长者再为小辈费心，不知大家以为如何？众人齐声说：好！黄文明又道：我看程老此处空房甚多，我在好古城尚有一对新人也要结婚，不知能否烦程老丈准备空房三间，三日后就在程家庄把三对新人的婚事办了？程好义回答道：没有问题，筹备婚场的事全包在我身上了！ 黄文明又道：双方既已订亲，就是儿女亲家了，我有话就直说了。圭道镇地阜人丰，原受逆伦邦控制，现已入是五伦邦之域。现在是战时，为防止好古城被屠之祸，我建议起城池，树五伦邦旗帜以守卫，烦程老丈任城长，烦杨忠良长者任副城长，有事可与好古城互通声气，不知可否？程好义、杨忠良齐道：元帅委任，敢不从命。吾等必竭力之所能，为兴邦效力。 黄文明又道：我想相商的第三件事是：黄某此来，实为征粮。逆伦邦主张贵远真名卢桂生，乃吾师李晋王逆徒，盗《岳武穆手书前后出师表》叛逃，致吾师磨盘山之败及大明灭亡，后又叛清组逆伦邦，助三藩之乱。义明此来，实奉先师遗命及大清皇帝钦命，前来诛杀卢逆。今日来此，承各位英雄支持得银二十万两，两年军粮已备，但银须换粮，方达所求。程老丈广设粮庄，此事想烦程老丈代劳，不知可否？程好义道：此事容易，但购粮尚得运粮之人，不知委谁？黄义明道：我想委托老丈儿子与儿媳共担此责。钱壮壮原为我邦二军主将，手下有兵一千二百五十人，我想委托令郎为副将，可否再征一些男兵同劳？程好义道：我可征集庄兵五百，交犬子统领，负责运粮。黄义明：如此太好了，我心思落定。遂把手中二十万两银票一并交程好义负责筹食。 黄义明又道：我想相商的第四件事是：杨公子武勇卓绝，可为国立功。我徒儿关向云原为三军主将，手下有兵一千二百五十人，我想委任杨公子为三军副将，不知能否再征一些男兵，婚后与向云同上战场杀敌？特为此事征求忠良长者意见。杨忠良道：上阵杀敌，为国尽忠，乃是我杨门家风。我当征庄兵五百，让犬子率领，婚后与儿媳同上战场杀敌。黄义明又道：杨公子武功卓绝，其父武功也一定不差，亦望忠良长者能在城中再募新兵三千，兼任城尉职，为守卫圭道城池尽力。杨忠良道：此事我当与程城长相商处理，一定不负元帅所期。 黄义明道：如此甚好，我今日来圭道的目的均已达到，当还好古城，三日后将重临程家庄为新人完婚，亦望今日临此的各位英雄届时能出席捧场为谢。而在场的众豪客齐声答道：一定不负黄元帅所期。黄文明遂带众徒儿与圭道众豪客辞别，返回好古城。 2021年7月26日 第二十一章:破毒鼠关猪大侠建功 第二十一章：破毒鼠关“猪大侠”建功 刘惠恕 且说黄义明一行返好古城休息两天后，第三日带上一对欲婚新人孙瑛蕙与樊海江重临圭道程家庄。孙瑛蕙与樊海江原负有守卫好古城的军责，黄义明让八军副将卫斯斯暂时代理。而庄主程好义早已做好了为新人结婚的的全部安排。 且不说当晚程家庄宾客如云、张灯结彩，何等的热闹。因忙于戎务，婚后的次日，孙瑛蕙与樊海江这对新人先随同黄义明一行返好古城。钱壮壮在公公家盘桓数日后，与丈夫程识礼带着程家庄的五百庄丁押送第一批军粮赴大戏台。在大戏台，钱壮壮接手自己原统领的第二军女兵，与丈夫程识礼统领的五百家丁合伍，重返圭道运粮。从此第二军未再直接参与黄义明指挥的对逆伦邦的战役，但是这一对夫妇所统领的运粮兵，却保证了黄义明全军的食草，从未出过差错，因此在灭递伦邦后评定五伦邦“凌烟阁二十四功臣”时，居功第一。而关向云、杨晓黎这一对小夫妇在夫家盘桓数日后，也是携带杨家庄的五百家丁赴大戏台，与关向云原先统领的第三军女兵合兵，随同黄义明同赴剿灭逆伦邦的前线，屡立战功，黄义明属下的军队也从此有了男兵，这些是后话。 而黄义明重返好古城后，所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鲸山持法司杨展雄与大戏台城尉周秀兰的婚约已定，应帮助他们早日完婚。而杨展雄的养父张士贤在好古城开医馆，此事先须经他的同意，于是带领众弟子前往张士贤的医馆。张士贤一听说是要给他的养子完婚，高兴得合不笼嘴，答应即刻前往大戏台。原来张士贤的医馆未开张几天，已是小有成就。其原因是张士贤的“神医”之名在外，不但来找他看病的人多，尚有数十名少年才俊，从其学医。另有欧阳山、欧阳彬兄妹，原精医术，听闻“神医”开馆，亦特来投师学艺。张士贤平日病人虽多，并不都需要他个探诊，有些小毛小病，他的学生也能处理。因此听闻黄文明是找他来给儿子完婚，于是叫来欧阳山、欧阳彬兄妹，叫他们好生照顾好医馆，不得出差错，然后随同黄义明一行骑马，走上重返大戏台之路。 而孙瑛蕙、樊海江这对新人，一直把黄义明送到来好古城之初、教授众女兵演习武功的恩梅开江旁边。黄义明看见江边一老人在垂钓，一位中年男子抱着孩子站在旁边观看，不由感慨万分，对其他人说道：自中原板荡，我已很久未见此安宁景象了。而我们起兵讨伐逆伦邦的目的，无非是让百姓过上安宁生活。孔夫子说：士人要为天下先。一己之躯并不重要，我希望大家能同心协力，为实现《礼记》所述的大同圣境，尽一份力量。众弟子齐道：谨记师傅教诲！樊海江也跟着说了一句谢元帅教诲。黄义明随后又叮咛孙瑛蕙、樊海江：好古城经卢桂生屠城，地广人稀，若有属下两情相悦，务必成全。风调雨顺，方能五谷丰登；阴阳气和，方能国泰民安，你们切记此话。两人连道：谨记师傅的嘱托与教诲。 两日之后，黄义明一行先来到鲸山持法司见杨展雄，鲸山持法司在杨展雄的调度下，已颇具条理，士兵禁卫亦森严。黄义明一行在鲸山休息一晚后，杨展雄命副手暂管衙门诸事，自己随同黄义明一行同赴大戏台。来到大戏台后，黄义明先让城长赵员外与城尉周秀兰陪同他视察大戏台市容，发现全城管理整洁有序，青年女子着装端庄，长裙遮地，各务其业，再无先前所见轻佻嘻闹的景象。而士兵们各守军营，亦无上街扰民的现象。黄义明心中十分高兴。次日在城主赵员外的主持下，为杨展雄、周秀兰这对新人举行了盛大婚礼。黄义明叮咛杨展雄婚后小息数日，当返鲸山主持持司法司工作，又叮咛张士贤可在大戏台多呆些时间，当先办起医馆再走，二人皆点头称是。 所余之事，便是黄义明与兵营诸将相商攻取毒鼠关的办法。而据兵营谍报，毒鼠关距大戏台约百里，关城建立在一个险陡的山坡上。守将肖术达武功寻常，但有一绝技，即善饲毒鼠，而被卢桂生重金聘为关城守将。 次日，黄义明点兵出师，至黄昏时分，已抵达毒鼠关下安营扎寨。第三日晨起，勒兵城下叫阵。而毒鼠关这边，关将肖术达亦点兵出城应战。肖术达骑着一匹黄骠马，手持双锥出战。黄义生这边仍以赵凤英为先锋，赵凤英手舞阴阳二剑与肖术生打了起来。 俗言道：一寸短一寸险。肖术达的兵器细短，武功以快为主，先上来一招双峰贯耳，双锥直朝赵凤英的双耳刺来，被赵凤英以两剑格开。肖术达接续的一招为二龙戏珠，前招劲未使完，双锥急回，猛刺赵凤英的双目，被赵凤英让开。肖术达的第三招叫虎入深山，将收回的双锥分刺赵凤英的胸腹，又被赵凤英格双剑开。三招一过，肖术达的气力不加，动作渐缓。这回轮到赵凤英出手了。赵凤英来了一招泰山压顶，用双剑直劈肖术达的双肩。肖术达只能以双锥硬挡赵凤英的双剑。但赵凤英的剑重，肖术达的锥轻，如何能挡得开？肖术达顿觉双肩发麻，回马便走。赵凤英策马急追，只见肖术达头也不回，只是将双臂自腋下朝背后甩出，只见双锥如生了眼睛一般，直奔赵凤英的双目而来。这一招叫回首乾坤，是肖氏武功的绝学，也是败中救胜的一招，在昔日打斗中，肖术达曾靠此招取了许多江湖好汉的姓命。赵凤英眼快，见有双锥自肖术达腋下射来，急忙顿住马，用双剑将双锥打飞，这时肖术达已没入阵中，而肖术达阵中锣鼓声顿起，其步兵手持长刀，象疯了一般，伴随着锣鼓声朝赵凤英阵中杀来。原来这也是肖术达与手下士兵约好的败中求胜、掩护自己逃生的一招，即主将双锥出手，不论是否射中对手，都证明对方是高手，主将不敌，所以必须鼓动己方步兵冲出，形成混战，方能掩护主将安全脱逃。 见敌方士兵冲了上来，黄义明也擂鼓命令一军将士冲锋，顿时形成两军混战。赵凤英一军的士兵纷纷以手中的盾牌，抵挡敌方的长刀，又用手中的单刀，砍敌兵的双腿。赵凤英见此情况，也舍马从步，手挥双剑，头顶黑白两气，使尽从岳家挙中演化出的击技奇招，对敌方不是刺眼，便是挑筋。肖术达阵中顿时一片鬼哭狼嚎声，直呼：母夜叉来了！回身便跑。肖术达战阵此时已是兵败如山倒。 肖术达此时骑在马上于阵后观战，却并不慌张，从腰间拿出一个哨子猛吹，同时嘴中高叫：鼠！鼠！鼠！顿时便见成千上万的老鼠自山岗中跑出，朝赵凤英的战阵扑来。原来这是肖术达的第三招，也是最厉害的一招，叫毒鼠阵。这些老鼠都是肖术达平日用毒药所饲养，并用哨音加以训练，凡被毒鼠所咬，必是昏迷三日而死。 而赵凤英军中的女兵见成千上万的老鼠冲过来，举刀便砍，又用盾牌护身。但女子生性怕蛇鼠，老鼠又体小机灵，尽管杀死老鼠满地，但鼠阵前朴后继，数量众多，防不胜防，阵中女兵纷纷被咬倒地，赵凤英也被老鼠在腿上咬了一口，顿觉腿部发麻，心知不好。好的是身边藏有当日随师傅赴巨人墓捉虫时，所得的金环蛇胆一颗，连忙服下，顿感腿部轻松。 赵凤英军正在危急时刻，突见战阵左侧山岗上冒出一位年约三十余岁的黑大汉，口叫赵姑娘勿慌，朱某前来助战了。说罢自腰间取出号角，呜！呜！呜！……地猛吹了起来，顿见四面山头有成百上千的野猪向老鼠扑了过来，逢鼠便咬，逢鼠便吃。不一会儿，便把满地毒老鼠收拾干净了。原来野猪与毒蛇、老鼠都是死敌，今日见有如此多的老鼠，自然是大饱口腹了。肖术达在阵后见此情景，在阵后叫了一句：朱老大，你坏了我的好事，这笔账我给你记下了！黑大汉回了一句：我等着你！说罢又拿出号角朝猪群猛吹，成百上千的野猪便朝着肖术达站立的地方猛追了过去，肖术达则策马绕城弃关而走。乘此时机，关向云与杨晓黎指挥第三军士兵手持长刀冲了上来，见敌便砍。肖术达的士兵或降或逃，关向云与杨晓黎指挥第三军士兵乘机夺取了毒鼠关关城。 而赵凤英此时并未乘胜追击，因军中女兵被毒鼠咬伤甚多，倒地不起，赵凤英正在指挥士兵救助伤者，先前驱赶野猪助战的黑大汉走了上来，向赵凤英拱手作礼道：朱某助战来迟，尚请赵姑娘见谅。赵凤英拱手还礼道：感谢壮士救助之恩，不知何缘，得壮士援手？ 黑大汉答道：在下南明隆武帝朱聿键(1602—1646年)之侄朱键深。世传吾皇叔兵败福建长汀被俘，曾皇后跳崖投潭身死，帝被囚福州绝食而死，实则吾皇叔隆武帝未死。帝兵败之际，于汀州城外关帝庙被清军追上，部将周之藩冒充皇帝，掩护帝逃走。帝身边有臣李光龙、李光尧，皆福建湖头籍人。帝携我随二臣潜逃至湖头妙峰山，于山上建寺，名“悟岩”，君臣皆削发为僧。帝自称“南方僧”，初时日日读书练武，欲效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光复大明，我亦随之习武。后清兵追至，众僧被杀，帝见大势已去，清廷日固，便真正做起了和尚，终老湖头。而帝的真实身份，除在下与大臣李光龙外，无人知晓。李光龙临死，嘱后人每年须到“悟岩”寺祭祀。后人在寺中发现帝赋诗两首，方知“南方僧”的真实身份即隆武帝。这两首诗为： （一） 风尘仆仆苦相侵，天意渐移四海心。 凤返丹山红日远，龙归沧海碧云深。 紫微有象星还拱，玉漏无声水自沉。 遥想禁城今夜月，六宫犹望翠华临。 （二） 自入悟岩馨懒敲，笑看黄屋寄丹瓢。 南来嶂岭千层迥，北望天门万里遥。 款段久违飞凤攀，袈裟新换衮龙袍。 百官此日归何处？惟有群鸦早晚朝！ 而皇叔隆武帝与大臣李光龙死，我在湖头无以为生，辗转流落江心坡，初靠驯养山中野猪为生。当地人给我起了一个浑号，叫“猪大侠”。附近有人欲食猪肉，则到朱某处买，因此钱财渐丰。另在山中辟土，聚众千人，自立山庄名朱家庄。但因有为僧经历，一直未聚。十余日前偶至圭道程家庄赌虫，忽睹姑娘芳姿，一直魂牵梦绕，想跟随左右，只是无缘接近。今日得见姑娘在朱某庄前鏖战，特来助阵，只是迟到，尚望见谅。 赵凤英问道：你既然欢喜我，为何当日不在朱家庄当着师傅的面，正大光明地向我求婚？朱键深道：我这点微末武玏，还是幼时皇叔隆武帝所授。以姑娘当日气势，我若上前比武求婚，非被打得四脚朝天，被人抬回山庄不可，岂还有今日助战之事。赵凤英听罢放声大笑，这一笑可谓沉鱼落雁，百花含羞。赵凤英又问道：你知不知道我是残败之躯？朱键深道：姑娘因姜扬镇受辱，为恩师所救，忍辱负重，斩奸除恶，为天子受污女子呜不平，如此高洁人格，为万民钦仰，此事天下尽知，何来“残败之躯”之说？赵凤英道：你既如此认为，要追随我左右也可以，但须随同我一起归营，自己去跟师傳说，我自己的事，我可做不了主。朱键深连道：但听姑娘所命。 且说朱键深随同赵凤英同赴军营见了黄义明之后，朱键深连忙下跪磕头，口称拜见元帅。黄义明连道：壮士请起。赵凤英对黄义明说道：今日之战得胜，朱壮士居头功！由于朱键深驱野猪助战之事，黄义明在阵后看得清清楚楚，便道：黄某何德何能，敢劳朱壮士助战？ 朱键深道：小人朱键深，乃南明隆武帝之侄。因大明气数已尽，复国无望，避居南边。而逆伦邦肆逆南边，涂毒百姓，小人以一人之力难以抗衡，是以避居深山。今日得见赵姑娘与肖术达力战，受挫于毒鼠阵，出来助战，理所当然。黄义明道：话虽是如是说，但你今日立此大功，助我夺得毒鼠关，要我如何奖赏你呢？朱键深道：小人不要奖赏，只是……，只是……，“只是”后面的话却懦懦而出不了口。宋倩雯接了一句：只是你看中了我家赵将军，想成为夫婿是吗？朱键深一听此话正说出了自己说不出口的心思，连道：正是！正是！众人轰堂大笑，赵凤英闹了个满脸通红。黄义明也放声大笑道：好，我成全你！又问赵凤英：人家对你有救助之恩，这回你同意了吧？赵凤英脸涨得通红，不答话。黄义明道：不答话就是同意！随后对朱键深道：目前初克毒鼠关，尚有正壶关与反壶关要打。待这两关打下，江心坡之地已全复，屇时我为你们完婚，你看可以吗？朱键深连道：谢元帅成全。 随后黄义明又问朱键深曾学过何种武功？朱键深回答：少幼之时，皇叔隆武帝曾授我以双龙剑法。黄义明要求朱键深当场舞一遍双龙剑法，朱键深便手挥两把随身携带的锈铁剑舞了起来，但见虎虎生风。原这双龙剑法走的是阳刚之路，与赵凤英所会的阴阳剑法有异曲同工之妙。一回舞罢，黄义明叹道：隆武帝真是有为之君，可惜大明气数已尽，否则的话，隆武真不该仅为帝三年。又对朱键深道：我欲委朱壮士为第一军副将，另立男营，不知壮士庄内可起兵多少。朱键深答道：庄中有丁千余人，除去老弱，可充军之数约五百人。黄义明道：好！你今晚即返庄征集男丁，明晨返军营，与凤英第一军比邻而立男兵营。朱键深道：诺。 随后黄义明又问关向云、杨晓黎取关情况，二人答道：已善抚域中百姓。因卢桂远、肖术达残暴无道，城中百姓共愤，但敢怒而不敢言。闻吾军进城，夹道相迎，送水送食者有之，要求当兵者有之。敌军之兵，除去死伤败逃，有降兵三千人。另已放火烧毁肖术达城主议事厅，烧死刚生出未能出城随战的幼鼠无数。 黄义明道：此事做得好，否则待这批幼鼠长成，不知又要毒死多少人。又道：降卒三千，一千可拨朱键深男军，一千可拨杨晓黎男军。伤兵应予医治，凡无大恶者，伤愈后欲留城或返乡者，当随其自愿。欲报名参军之女兵，可充实于各女军中，但一军人数不宜超出一千五百人，以苦军粮于百姓。此外，已取新城不可不守，切记八大王张献忠取一城丢一城，最终足迹遍中华却无容身之地的教训。暂委第三军副将吴华明任毒鼠关城尉，城主之位暂虚，待日后寻访贤者另立。现七军女兵当平摊五百名老兵名交吴华明为基干，吴华明另可在毒鼠关城内再征一千名女兵组成城防军。此外，所余一千降卒可交吴华明统领，另委头目带领，以助吴华明守城。 诸事布置完毕，黄义明又问伤兵处理如何？赵凤英道：伤者多为一军士兵，共七十三人，皆为毒鼠所伤，昏迷不醒，军内伤药无效。黄义明道：幸好张神医留大戏台尚未走，你今晚当连夜派骑兵接张子贤来毒鼠关诊治伤员。此外你虽服有金环蛇胆解毒，但腿部伤口亦应洗尽敷药，用纱布缠裹，以使伤口早愈。赵凤英回了一声：谢师傅关心，我今晚即派倩雯带骑兵前往接张老来营诊伤。 2021年7月30日 第二十二章:黄义明大战正壸关 第二十二章：黄义明大战正壸关 刘惠恕 且说当晚第一军副将宋倩雯带领一百轻骑急趋大戏台接张神医来诊，由于是快马加鞭，次日中午，张子贤已随同宋倩雯一行来到毒鼠关军探望伤者。只见数十名伤兵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滴水不入。张子贤搭了一下脉，又看了一下伤口道：此为肖术达毒鼠所伤，若不及时救治，三日必死。但凡一处所生毒物，在该处必有解药，而最好的解药，就是在毒鼠关周围山坡上所生长的半夏。随即带领一队女兵赴毒鼠关周围山坡摘采半夏。 此半夏实为中医的一味良药，其地上枝叶呈绿色，老株每梗上有叶片三片相连，长得十分奇特。其根部则有呈圆球状的白色块茎，极为耐旱。寻常中医，只是以此药化痰止咳、止呕和胃、消除疖肿，却不知此药具极佳的解毒作用。 当下张子贤叫众女兵摘采了数箩筐半夏，连同底部的圆茎一并挖出，送回军营。先是叫人将半夏的青叶熬成水，替伤兵洗净伤口。又叫人将半夏根部的白色块茎磨成粉，敷于伤口之上，用纱布缠紧。最后又叫人用半夏枝头青叶煮成的水，强灌入伤兵口中。而被灌入半夏水未久的伤兵口中即发出呻吟之声，随后神志已渐清醒。张子贤走前又关照赵凤英当以此法连续治理伤者三天，其伤自愈。众人齐道：感谢张神医！而赵凤英虽被毒鼠咬伤，有蛇胆解毒，但伤口一直不能痊愈，现以张子贤留下的半夏水洗伤口，伤口立愈，心中始明黄义明何以善待医者的原因。 且说赵凤英军营中伤兵痊愈未久，一日黄义明正升帐与军中诸将胁商如何攻打正壸关与反壸关的法子，忽有谍报来报，云已探得两关虚实。原来正壶关主喻化夫，反壶关主季榴芬，原皆明代制壶大家时大彬的弟子，而时大彬又是明代制壶大家、也是中国紫砂之祖供春的弟子。其师承关系大致为： 供春(约1506—1566)，又名供龚春、龚春，明正德、嘉靖（1522—1566年）年间人。原为宜兴进士吴颐山家僮。吴颐山与苏州名士唐伯虎友善，官至四川参政。而吴颐山未中进士前，曾读书于宜兴金沙寺（今宜兴湖滏镇）。有书僮供春，天性聪颍，在闲暇时间，发现金沙寺一老僧练武之余，将制作陶缸细土，加以提练，捏筑为胎，规而圆之，刳使中空，制成壶样。供春便偷师老僧之艺，做成“栗色暗暗如古金鉄”的茶壶，这便是后来名闻遐迩的紫砂茶壶。一日，供春用老僧洗手沉淀在缸底的陶泥，仿照金沙寺旁大银杏树的树瘿（树瘤）制成一把壶，刻上花纹，在壶身上书写篆书“供春”二字，烧制成功后，拿给老僧看，老僧一见，大吃一惊，连道：“好壶，好壶!后生可畏!”并为之命名“供春壶”。自此以后，供春名扬天下。由于供春制壸，造型古朴，师学者众，遂被后世尊为紫砂之祖。而供春在制壸之余，又手持二壶为武器，常练从老僧处偷师的武艺，久而久之，亦自成一家，而称“供春壸功。” 供春至老，收有父子徒弟二人，父名时朋，被誉为当时的“紫兴四大家”之一，但其成就不如其子时大彬（1573—1648年）。时大彬号少山，又称大彬、时彬，继承了供春制壶的全部技艺。他在泥料中掺入砂，配成各种泥色，开创了调砂制壶法，古人称之为“砂粗质古肌理匀”，颇多风趣。时大彬的早期作品多模仿供春大壶，后听从陈继儒等文人的建议，根据当时文人饮茶习俗，改大壶为小壶，并落款制作年月，把文人情趣引入壶艺，使壶艺与茶道相结合，进到了一个新高度。时大彬又首创方、圆等各类典型紫砂壶式，具体有园壶、六方壶、三足壶、开光方壶、提梁壶、书扁壶、僧帽壶、印包壶、菱花壶、半瓜水盂等等，用自己独创的竹片书法在壸身题记，而纷被后世模仿，因此被尊为壶艺正宗。时大彬的创作态度极其严肃，每遇不满作品，即行打碎，因此传世之壸，皆是精品。有“明末四公子”之一之称的宜兴陈贞慧评价：“时壶名远甚，即遐陬绝域犹知之。其制始于供春，壶式古朴风雅，茗具中得幽野之趣者。后则如陈壶（陈鸣远）、徐壶、皆不能彷佛大彬万一矣。”时大彬不只是传承了供春的制壸技艺，同时也传承了供春的武功“壸功”，能使一对数十斤重的紫沙壸为兵器，舞得虎虎生风，近百人不得近身。 时大彬一生中共收有四个徒弟，早年收有李仲芳（1578—1642年）、徐友泉（1576—1643年）为徒，皆以壸艺闻名于于世，可惜皆早歿于时大彬。时大彬晚年又收有二徒，即后来成为正壶关主的喻化夫与成为反壶关主的季榴芬。二人原是师兄妹，又是一对恩爱夫妻。但是在时大彬死后，对于如何传承师傅制壸工艺，上发生了分歧。喻化夫主张制“正壶”，即人们平常所用之紫砂壸，其盖在上，从上面灌水。季榴芬主张制“反壸”，即壸顶无盖，常呈仙桃状。此壶又名即灌水口在壸底心一圆孔上，水注满正置而不溢。此类壸又称“反流壸”、“倒装壸”、“倒流壸”、“倒灌壸”、“内管壸”等等。制作工艺极难，壶内置漏注与出水口孔衔接，水通过漏注流入壶内，利用连通器内水面等高的原理，由中心漏注来控制水面，流下有同样的隔离装置，倒置时水不外溢，若外溢则表明水已装满。同样，将壶正置或倾斜倒水时，因壶内中心漏注的上孔高于最高水面，底孔也不会漏水。倒流壶构造奇特，设计精巧，匠心独运，但人们日常使用多有不便，常以之为饰品。 由于喻化夫与季榴芬在究竟是制正壸好还是制反壶好问题上争执不休，终于一日夫妻之间反目成仇，互不理睬。由于二人皆武功高强，精通供春武功“壸功”，而逆伦邦主卢桂生在初下江心坡之地后，缺少守关之将，一日便出重金，分别聘夫妻二人为守关关主。此之关原不叫正壶关与反壸关，而叫尾关与倒二关，原来江心坡所派，地势北高南低。黄义明来此初打下的好古城，劳康镇、鲸山诸地，地势相对平坦。而大戏台始有关名，可称之为第一关，毒鼠关为第二关，正壸关为第三关，反壸关为第四关。由于反壸关再朝北，翻越横断山脉，便属中国的云南省了。因此反壸关有“尾关”之称，正壶关则有“倒二关”之称。但夫妻二人为了赌气，便分别改关名为“正壶关”与“反壸关”，又在关内各设售壸一条街，以比赛谁出售的壶多。 在听罢有关二关的谍报告后，黄义明正在与诸将帅议如何攻打正壶关的法子，帐外突报：有信使到。黄义明连叫请进，原来信使为正壶关主喻化夫所派，要三日后与黄义夫在正壶关前约战。 正壶关与毒鼠关间隔有百余里，喻化夫如何这么快就知晓了毒鼠关失陷？原来那日肖术达在毒鼠关前败逃，被朱键深驱赶的野猪群追逐数十里。好的是肖术达马快，最终摆脱了野猪群的追逐。肖术达遂来道正壸关求救。肖术达向喻化夫叙述赵凤英的武功如何历害，喻化夫则不为所动，说道：我耻于与那个女娃子动手，怕落得个以大欺小的名声，污了我的双手。我要直接与黄义明一决高下，看看究竟是他的岳家拳法厉害，还是我的供春壶功厉害？肖术达连喊：佩服！于是便有了派信使约战之举。 黄义明当即接待了信使，答应三日后于正壶关前应战，赏了信使五两银子打发其离去后，即点军移寨前往正壶关。且说第三日清晨餐后，黄义明列阵正壶关前，擂鼓挑战喻化夫。自己立于阵前，让赵凤英、朱键深掠阵。喻化夫这边也列队出关应战，自己立于阵前，让肖术达掠阵。 而肖术达一见朱键深便破口大骂，叫道：朱老大，你在我关外山头立庄数年，我未干扰过你，双方好歹是邻居。你竟为了讨好女贼母夜叉，驱野猪破了我的毒鼠阵，害得我失关！此仇不报非君子！你出来，我与你大战三百回合。说罢手持双锥，拍马直前。原来肖术达丢失毒鼠关，并不恨赵凤英，恨得是朱键生。他认为赵凤英赢他，靠得是真买武功，而朱键生赢他，靠得是驱赶野猪偷袭，害得他失关。 朱键深应声道：肖术达，你好歹也是江湖上成名人物，却卖身投靠逆伦邦卢桂生欺压百姓，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今五伦邦替天行道，讨恶诛逆，我出面助战赵姑娘，理所应当！难道我还怕你不成？说罢也是手提一对锈铁剑，拍马出阵应战。 而两人这一阵打得令人眼花缭乱。初五六回合是肖术达占优势，因为肖术过是锥细器轻，使得快疾如风，上挑下撩，左刺右扎，好不热闹。朱键深只守不攻。但是五六回合一过，朱键深渐渐占了优势。因为朱键深剑重力沉，肖术达以轻锥格重剑，每每吃亏，时久则感气力不加。当双方打到十余回合后，肖术达回马便跑，朱键深则策马急追。赵凤英见状，在阵中急叫：勿追！勿追！朱键深闻声急忙顿马，已见肖术达双手自背后甩出。朱键深一个镫里藏身，肖述过的一对飞锥已贴着朱键深战马的双耳穿过。朱键深暗道了一声好险，复骑正马身对着肖述达大骂：姓肖的，你能否长一点出息？一辈子只能靠这种阴谋伎俩来暗算别人！肖术述此时已没入阵中，回了一声：这是阴谋伎俩吗？这是我们肖氏武功的绝学！你今天能逃得了一死，尚有以后！ 而说实话，此战若非赵凤英及时叫阻，朱键深即便不殁身战阵，也难免重伤。而赵凤英之所以能及时喝破肖术达的伏招，是因为她在克毒鼠关时，与肖术达已有过一战，深知其飞锥绝技的历害。而朱键深的武学修为不如赵凤英，是以不能看破肖术达的伏招。此战实是赵凤英救了朱键深一命。 而此时喻化夫站在阵前已有些不耐烦，对肖术达叫道：肖将军，不必与姓朱的斗嘴了，快快擂鼓，我要与黄义明决一死战。 在战鼓声中，喻化夫与黄义明同时走到了阵中。喻化夫手提一对巨型紫砂壸，背上还背着一个似胄甲状大包袱。黄义明仅空手上阵。喻化夫叫道：黄义明，你号称神拳无敌、打遍天下无敌手。别人怕你，我不怕你！我今天要让你见识一下究竟是供春壶功厉害？还是李定国传你的岳家拳厉害？黄义明笑道：所谓“神拳无敌、打遍天下无敌手”，均江湖谬传，岂可当真？但何派武功厉害，要过了招才知道，并非嘴上说说而已。黄某今日有幸，能领教喻老前辈的壸功，但请赐招便是！说罢两手一拱，算是作礼！喻化夫也是手持双壸一碰，算是还礼。随后手持一对硕大的紫砂壶，朝黄义明当头轮来。 喻化夫的这一轮，在壶功中有一个说法，叫作斧劈华山。黄义明还了一招蛟龙潜底，躲过。喻化夫挥舞双壶又对黄义双胁打来，这一招叫狂风扫叶。黄义明又回了一招虎跃山峡，躲过。喻化夫挥舞双壶又对黄义明的胸部打来，这一着叫黑虎掏心。黄义明又还了一着猿猴上树，躲过。喻化夫叉开双壶，分击黄义明的头部与裆部，这一招叫做首尾两顾，黄义明又还了一招野马分鬃躲过。两人这样一来一往共打了三十余回合。从两边观者来看，喻化夫手持双壶为武器，只攻不守，似乎在场面上占优。而黄义明仅以双掌应战，只守不攻，似乎在场面上被动。但是黄义明却是不断地翻腾跳跃，围着喻化夫不断地转圈子，交替做着似龙、似虎、似猴、似马、似鸡、似燕、似鹞、似蛇、似熊、似鹰的各种怪异动作。 由于喻化夫手挥双壸始终无法击打到黄义明，渐感吃力。于趁着黄义明避让之机，向后倒翻了一个跟头，把双壸直接向黄义明抛了过去，这一招在壸功中叫作神龙摆尾。但见被抛在空中的双壸像生了眼睛一般，围着黄文明身前、身后不断地转圈，似在寻找攻击黄义明的时机。喻化夫又乘此时机，解开了身上背的大包袱。见此情景，黄义明突然取出腰间的软剑，向空中挥舞，顿时卷住了两把朝自己飞来的大紫砂壸，又朝着喻化夫猛地甩去，喻化夫连忙避让，两壶碰地，顿时粉碎。喻化夫大叫一声：你竟敢毁了我的宝物！又将手中的大口袋打开，朝黄义明扬去，但见有十八把小紫砂散落空中，又突然把黄文明围起，不断寻找攻击黄义明的时机，黄义明则手挥软剑，把自己护得水泄不通，十八把小壶始终寻找不到攻击黄义明的缝隙。当十八把小壸围着黄义明转了二三十个圈子、缝隙渐开之时，黄义明突然扬起软剑，将十八把小壸一一打碎在地。 原来黄义明与大、小壶之战，表面上看是喻化夫使用了暗器，实则是喻化夫在场外以自身的真力摧动大、小紫砂壶与黄义明博战。此种战法与喻化夫在场内与黄义明近身博战无异。当黄义明把这些大、小紫砂一一打碎，已证明喻化夫的自身功力已被耗尽。因此当喻化夫见自己精心铸就的大、小紫砂壶均被打碎时，知败局已定，回身便跑。不意黄义明撩起手中软剑朝喻化夫右腿一捲，喻化夫顿被卷住，朝前跌倒。见此情景，赵凤英飞速从阵中冲出，手挥双剑，将喻化夫的头颅斫下。黄文明连呼勿杀！勿杀！已是来不及。 赵凤英又手提喻化夫的头颅对敌阵士兵喊道：你们主将已死，不降待何？说罢与朱键深摧动一军将士向喻化夫的战阵猛冲.。而喻化夫阵中的士兵见主将已死，一轰而散，或逃或降。肖术达则绕城而走。 肖术达之所以绕城而走，是因为他在逆伦邦中供职，知晓这些年卢桂生倒行逆施，少有善政，民众皆生叛心，只是畏惧其残暴统治，不敢公开反叛。现见主将已死，必然从叛。自己入城容易，怕难以再出城。原因之二是肖术达原江心坡当地人氏，其父为山中药农，肖术达从小随其父在江心坡一带的山中采药，熟悉山中路径，亦知晓多种草药的药性。一日其父在山中一道观中，救了一个重病将死的道士，道士为了感谢救命之恩，将一身武功传给了肖术达，并教会了他饲养毒鼠的法子。而该道士的道观，即位于正壸关侧后的一个山头上。肖术达便策马沿着这条山中小道，直奔当年师傅传授其武功的道观。 而黄文明、赵凤英等见肖术达绕城而走，也不追赶，直接摧军抢占了正壶关关城。而当来到城前时，只见城门大开，城头早已树起了五伦邦“替天行道、精忠报国”的大旗。喻化夫原统领的士兵纷纷抛下武器，分跪城门外两侧投降。步入城中，则见民众列队欢迎，敲锣打鼓，燃起鞭炮，好不热闹。而街道两侧的商家纷纷举起喻化夫陶冶的紫砂壸朝地上猛摔以出气。黄文明连叫勿摔！勿摔！紫砂无罪，可以品茶！已是无用。只见街头两侧，布满了紫砂壶碎片。黄义明原本并无杀喻化夫之心，因为对于有一技之长之人，黄义明心底都有一种崇敬之心。喻化夫实死于自己的托大，非得与黄义明一较武功的高低。 正壶关在卢桂远征服江心坡时，因守将投降，未经屠城，因此城中人口有二十万之多。但黄义明见老百姓个个面黄肌瘦。原来喻化夫当城主期间，除了制紫砂壸强迫店家出售外，便是帮着卢桂生横征暴敛，所征租税，约占百姓实得的三分之二，城中百姓都吃不饱饭，忍饥挨饿地活着，岂能不恨喻化夫，是以店家纷纷砸喻化夫陶冶的紫砂以出气。 而黄义明入城之后，与民众约法三条：一是要求各安其业，减免租税三分之二；二是鼓励农户多种粮，军中但以实价从有余粮者手中用银两购买，决不强征；三是移用好古城治城条例，至于城中管理、民众生活、当兵入伍等其他细务，暂由城尉负责，城主之位则暂虚以待贤者。民众听罢，无不欢呼雀跃。黄义明最后指定第四军副将郑玉辉暂领城尉之职，组成三千人数的城防军。组军之法，一如旧例，即从各军中拨出五百老兵，充其基干，其余则从降军与要求入伍新兵中凑集。 2021年8月3日 第二十三章:赵凤英负伤反壸关 第二十三章：赵凤英负伤反壸关 刘惠恕 且说肖术达眼见喻化夫在正壶关前殒命，不敢入城，而是策马沿着城外山中小道，奔往当年传授其武功的道士道观。该道士名长生真人，已近八十岁，正在打座，有小道士在门口看门。 小道士不认得肖术达，问来客何事，肖术达回答要见师傅。小道士通报后，老道士要肖术达进来。肖术达进入道观后，见到老道跪地磕头便哭，口中说道：请师傅救徒儿一命！老道问到：你在毒鼠关当关主当得好好地，来此作何？肖术达回答道：关已被黄义明夺去。老道吃了一惊，细问经过。肖术达便将黄义明、赵凤英如何夺取毒鼠关、正壶关，以及正壶关主喻化夫如何被杀的经过述说了一遍，又加油添醋地把母夜叉赵凤英如何可恶、如何可恶地大骂了一顿。 老道听罢肖术生的叙述，大吃一惊，忖思此忙不能不帮。原因之一是肖术达的父亲对其有过救命之恩，肖术达又是自己的徒弟；原因之二是正壸关关主喻化夫与其有一面之交，去年还特地到道观中来赠送紫砂壸，自己现品茶之壸，即喻化夫所赠，自己不能不出山。但是老道这一决定却大错特错。原来他在山中正在修练长生不老之术，呆得好好的，年逾八十，也无大病，这一出山决定，白搭上了自己的一条老命。这里顺说一下道家修炼法子与释家修炼法子的不同。 佛教始创自印度的释迦牟尼，他在菩提树下大彻大悟，窥见人生之隐、生死轮回之秘。认为：“迷界之果报皆苦！如吾人之身，苦多乐少；生老病死，时时刻刻，无不为无常所变迁，是为苦谛。迷之因，由于烦恼，此烦恼恶业，能集起未来之苦果，是为集谛。灭此苦果，归于涅磐，是为灭谛。入此灭谛，必先修佛道，是为道谛。” 而佛祖始创的“生死轮回”之说，在传入中国后，被其信徒诠释为“天堂”、“地狱”之说。他们认为：天堂与地狱，都在生死轮回的范围之内。只要不出生、死两界，天堂、地狱，人人都有经历的可能，修了上品的“五戒十善”升天堂，造了“十恶五逆”大罪的下地狱。而苦报受完了，地狱众生可以升天堂；福报享尽了，天堂众生也可以下地狱。所以天堂虽好，不是最终的乐土，地狱虽苦，也有离开之日。而天堂，共分三界二十八天。其中最接近人间的“欲界天”共有六层，再上“色界天”共有十八层，再往上的“无色界天”共有四层。而修善业的人，只能升在欲界六天。色界天与无色界天中，除了色界天上层的“五净居天”，是信小乘佛教的“三果”圣人所居外，其余皆为修习禅定者所居的“禅定天”。而真正的佛教徒，其修行目的是为了摆脱生死，超脱六道轮回，普度众生以成佛。 而要做到这一点，首先就要完成自我人格修养，做一个好人，要“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具体说，是要施行“五戒”、“十善”的道德戒律。“五戒”指：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十善”指：一、不杀生。不杀生者，谓不害一切物命，即是止杀之善。既不杀已，当行放生之善也。二、不偷盗。不偷盗者，谓不窃取他人财物，即是止盗之善。既不盗已，当行布施之善也。三、不邪淫。不邪淫者，谓不行邪混乱事，即是止淫之善。既不邪淫，当行清净梵行之善也。四、不妄语。不妄语者，谓不起虚言，诳惑他人，即是止妄语之善。既不妄语，当行实语之善也。五、不两舌。不两舌者，谓不向两边，说是谈非，令他斗诤，即是止两舌之善。既不两舌，当行和合利益之善也。六、不恶口。不恶口者，谓不发粗犷恶言，骂辱他人，即是止恶口之善。既不恶口，当行柔和软语之善也。七、不绮语。不绮语者，谓不庄饰华丽之言，令人乐闻，即是止绮语之善。既不绮语，当行质直正言之善也。八、不贪欲。不贪欲者，谓不贪着情欲尘境，即是止贪之善。既不贪欲，当行清净梵行之善也。九、不嗔恚。不嗔恚者，谓不生忿怒之心，嗔恨于人，即是止嗔之善。既不嗔恚，当行慈忍之善也。十、不邪见。不邪见者，谓不偏邪异见，执非为是，即是止邪见之善。既不邪见，当行正信正见之善也。 而从“五戒”、“十善”道德戒律中，佛教徒又引申出了“六度”、“四摄”的道德信条。“六度”指：以“布施”度悭贪；以“持戒”度放逸；以“忍辱”度嗔怒；以“精进”度懈怠；以“禅定”度散乱；以“智慧”度愚痴。“四摄”指从四个方面普度众生，包括：“布施摄”，为他人谋福；“爱语摄”，以和颜悦色感人；“利行摄”，代人而劳，成人之美；“同事摄”，与民同甘共苦。 而佛教徒之所以苦若要求自己，又与他们对于“人天”（人间、现实世界）的认识有关。他们认为“人天”实为“真如法界”（虚无世界），祗以有情众生，无明（指人的虚幻意识）不灭；业力（指人的行为属性）发动，便生出“情器世间”（现实人间）的“五蕴”(色、受、想、行、识)与“六大”(地、水、风、火、识)。而“人天”福乘（幸福），不离因果，三界（天、地、人）流转，六道轮回，人类有八万四千烦恼，生老病死，俱不离苦。按佛教所说的“六道”，是指天道、人道、阿修罗道、畜生道、饿鬼道与地狱道。“六道”是欲界众生的栖居地，亦即世俗世界（人天）是由所谓“六道”组成，众生在这六道中不断地流转轮回。其中，天道、人道，阿修罗道为三善道，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为三恶道。他们所遵循的，是一个诸趣归于圆寂的“涅磐”（死）境界，而不是“永生”境界。也就是说：人世的实质，亦即低级生命和高级生命的相互相轮转过程，而要跳出这一过程，达到“永生”境界，人在现世就应苦修禁欲，以达到成“佛”的境界” 综上所述可见，人世间真正的佛教徒都是苦行主义者，他们是为来世而活着，不是为现世而活着，因此也可称其为来世主义者。如果说佛教徒是主张通过禁欲苦修手段，以达到成“佛”目的为特点的来世主义者，那么道教徒便是主张通过练丹服药，以达到修练成仙、长生不老为目的的避世主义者。具体来说，道教徒士修仙成道的手段有五种： 一是练丹，即通过冶炼矿物质以获取能够抵达长生不死之境的“仙丹”。而据古代文献记载：道教徒通过炼丹炉所炼出的“金丹”，主要包含黄金、白银、汞等成份，吃死了不少的人，包括中国古代一些著名的皇帝，如唐太宗李世民、唐穆宗李恒、唐武宗李炎、唐宣宗李忱等等。但是世界上原始的化学业却由此产生了。 二是采集草药，按方合药服食。尽管中国古代的道教徒拼命努力，他们最终未能调制出使人服后可长生不死的“仙药”，但是中国古代的中医药学却因此产生，并迄今造福于人类。如南朝道士陶宏景(456—536年)的著作《补阙肘后百一方》，迄今还在被人使用。还有比他更早的东晋道士葛洪(283—363年)，著有《肘后备急方》等著。中国药学家屠呦呦后依据该书中所记载的治疟良方：“青蒿一握，以水二升渍，绞取汁，尽服之。”从青嵩中提取了治疟疾良药青嵩素，2011年9月，获得拉斯克临床医学奖25万美元，获奖理由是：“因为发现青蒿素——一种用于治疗疟疾的药物，挽救了全球特别是发展中国家的数百万人的生命。”2015年10月5日，瑞典斯德哥尔摩诺贝尔委员会又宣布屠呦呦为“2015年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得主”，实得奖金400万瑞典克朗（约合46万美元）。而假如葛洪能活到现在，这一奖项无疑应该由葛洪所得，由此亦可见“葛仙翁”对人类医药科学页献之大。对于上两类修仙法子，道教统称之为“炼外丹”。 道教徒士修仙成道的第三种法子为炼气与导引。又可细分为：炼外气、存思、守一、胎息等等诸多功法，道教统称其为“练内丹”。其强调此法是因为道教徒服食其所炼成的“金丹”（金、银、汞等），吃死了不少人，服食外丹之弊渐被人认识，于是有人转以开拓人体内固有资源——精、气、神，以获取长生不老之躯。道教的这种“内丹术”被后世统称为“炼气功”。实践证明：如果修练此法得当，当有益寿延年的功效，但人却并不能因此得到长生。 道教徒士修仙成道的第四种法子称“积累功德”，即为人们举行各种宗教仪式、法术，以积累功德，最后到达成仙的目的。这种做法类似于和尚为人“做道场”，具体仪式有“科仪”、“科范”、“仪范”、“斋法”、“斋法”、“醮法”等不同称谓，一般又统称“斋醮”。举行这些仪式，是为了沟通人神，以为民解难，为自己积功，久则成道。 道教徒士修仙成道的第五种法子，是在人间建功立业，又不忘根本，功成身退而后成仙，或死后封神。因此一些人间的真实人物如关帝、都天大帝（张巡）、岳元帅（岳飞）等，最终都被列入了道教神谱，而称之为功德成神者。 而在上述修仙活动中，道教徒常是诸法共修、相互配合。除所述这些之外，道教尚有尚有“道门五秘”之说，即根据道教徒不同的修练方法，形成“无极门、丹鼎门、玄真门、剑仙门和符篆门”等“五门”。其各自的“守洞尘技”（非上德不授）分别为： 无极门主张以清静无为、抱元守真、神游无极为修真圭旨，后分衍为无极、太极、灵极、先天、自然、逍遥、混元等流派。丹鼎门以铅汞和合、坎离交往、了命尽性为炼丹要务，后又分衍为金丹、全真（包括龙门等支流）、太乙、东华、纯阳、灵宝、三丰等流派。剑仙门以斋心守候、炼钢神铸剑、凌空运使、出入无形为超脱至境，后分衍为神剑、慧剑、玄剑、青霞、华山、中条、九华等流派。符篆门以印诀移魂、咒符拘魄、掌握天地为济世法术，后又分衍为正一（天师龙虎山、茅山道、灵宝皂阁山等三山符录）、上清、神霄、清微、净明、天心、华阳等流派。玄真门则以内视存想、盗化夺机、聚火开关、形神归一为成仙秘诀，后又衍出玄真，玄天，玄武，真武，紫霄，太微，太玄，太和，等流派。 上述流派又相互融合，到了明代永乐年间，形成了“五门九派八十一脉”的道教营局，亦称之为“玄门九真”。等等。 概而言之，道教以人生真正的幸福，在于当下肉身的不死。而要做到这一点，须避世而生，清净无为，归真返璞，契合自然，通过练丹、采药、服气、导引等诸法，求得长生不死之躯。因此其可以称之为避世主义者，道教徒的生活方式，要较佛教徒潇洒得多。 而相比较佛教的来世主义、道教的避世主义，儒学的信徒则可称之为入世主义者。这始见于孔子在《礼记?大同》篇中所阐述的“三世”说。孔子说： “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今大道既隐，天下为家，各亲其亲，各子其子，货力为己，大人世及以为礼。城郭沟池以为固，礼义以为纪；以正君臣，以笃父子，以睦兄弟，以和夫妇，以设制度，以立田里，以贤勇知，以功为己。故谋用是作，而兵由此起。禹汤文武成王周公，由此其选也。此六君子者，未有不谨于礼者也。以著其义，以考其信，著有过，刑仁讲让，示民有常。如有不由此者，在埶者（当政者）去，众以为殃，是谓小康。” 孔子这段话，实将人类社会划分为大同、小康、乱世三个阶段。怎样实现这一目标呢？孔子认为“士人当为天下先”，知其不可为而为之，也就是说要积极实现自己的政治主张。他的学生子路在此基础上说：“士不仕无义。”而宋儒张载更积发挥了这一思想，指出：士人应“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由此亦可见儒家所崇扬的入世主义精，实即理想主义精神。而本小说中所出现的三个人物，如果说黄义明在凌云寺所遇的黄道全（智能禅师）信仰的是释教，江心坡老道信仰的是道教，那么黄义明信仰的便是儒学，他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自己心中所崇扬的大同理想而奋斗。 上述比较了儒、释、道三者人生观的异同，以下再言归正传，看看江心坡老道是如何帮助其徒肖术达报仇的。且说老道听罢肖术达所述毒鼠与正壶关的失关过程，突然大腿一拍道：此黄义明武功虽高，却有置其于死地的法子了。肖术达忙问何法，老道取出一小罐丹药道：就凭此罐中的丹药。 原来老道属道教流派中的丹鼎门，其居江心坡山间数十年练丹服药，不仅熟知各种草药虫兽的治病功能，亦熟知其致毒功能。老道曾用毒蛇、蜈蚣、蝎子、断肠草、烂肺藤炼就出一种五毒丹，以备不测。寻常人服一粒即死，且无药可解。老道知晓季榴芬有反流三十六小壶的绝技，让肖术达说动季榴芬在出战之前，先将三十六小壸灌满水，每壶中置一粒五毒丹，让水消融化为毒液，届时季榴芬与黄义明博战时，只要能有一滴毒汁滴到黄义明身上，黄义明必皮穿肉烂身死。 当老道取出五毒丹后，便与肖术达各骑战马，匆匆赶往反壶关。反壸关距正壶关有百二十里路之遥，彼时反壶关主季榴芬尚不知正壶关主喻化夫已败亡。当知晓喻化夫已败亡的消息后，季榴芬放声痛哭。原来季榴芬与喻化夫虽因制壶理念不同，反目成仇，但二人毕竟夫妇一场，余情尚在。肖术达连忙劝解道：喻老前辈已阵亡，哭亦无用。现唯一的办法是替喻老前辈报仇，擒杀黄义明与赵凤英，夺回已丢失的正壶关与毒鼠关。 季榴芬问道：黄义明武功如此高强，喻化夫的武功尚不是对手，我的武功只是与夫君相当，又如何能擒杀黄义明与赵凤英？肖术达道：吾师自有妙计。随后老道对季榴芬说道：听闻季关主有反流三十六小壶的绝技，要胜出喻关主正壶十八小壶的绝技。季榴芬面有得色地道：此话不假。老道道：贫道今携有经数十年苦炼所得的五毒丹一瓶，平日从不示人，今为挚友喻关主及徒儿肖术达报仇，决心一用。但请季关主先将三十六小壶注满水，每壶中放入一粒五毒丹让其消融。届时喻关主与黄义明决战时，但以满天星手段洒出三十六小壶，只要小壶中的毒汁有一滴滴到黄义明身上，黄义明必皮开肉烂身死。 听了老道的毒计，季榴芬顿时破啼为笑，取出自己视为珍宝的三十六把倒装小壶，全部注满水，老道则取出罐装的五毒丹于每个小壶中置入一粒。当这一切工作准备好后，季榴芬小心地将三十六把小壶装入一大口袋中。又叫手下信使前往黄义明军营中下战书，约定三日后于反壶关前决战。 且说自取得正壶关、黄义明处理完城中百事后，一日正升帐与军中诸将协商如何攻打反壸关之法，忽接军营外通报，云有反壶关有信使前来，黄义明忙道：请进。 该信使步入军营后，先向黄义明拱手为礼，黄文明拱手还礼后，问来使何事？使者道：季关主听闻夫君喻关主已阵亡，决心为夫君报仇，约黄元帅三日后在反壶关前决一生死。黄义明道：喻关主并非黄某有心相杀，但两军交战必有死伤，亦请季关主宽心。三日后我必于反壶关前接受季关主的挑战，只是不知贵关主能以何种神技教我？信使道：季关主与喻关主同为供春壶功传承人，武功相当，只是其反流三十二小壶绝技要胜过喻关主的正流十八小壶绝技，但从不示人，凡能见此绝技的人均已不在人间，请黄帅应战时务必小心。黄义明听罢，叫人递上银子五两谢过信使，让人送走。然后命令全军准备移寨反壶关。又布置各军将领：打毒鼠关与正壶关的战法甚佳，届时以一军当前阵，我与反壶关主决战时，只要对方有失，赵凤英、朱键深即以一军士兵冲锋夺关。若一军行动受阻，不论遇何情况，第三军主将关向云与副将杨晓黎须指挥本军士兵冲锋夺关，余军则随三军之后配合行动。诸将称诺。 且说三日后黄义明列阵反壶关前，叫人擂鼓挑战关主季榴芬，自己立于阵前，仍让赵凤英、朱键深二人掠阵。反壶关主季榴芬也列阵出战，让肖术达与老道掠阵。 季榴芬手提一对颇大的紫砂壸、背负一胄甲般的大包袱步入阵中，一见到黄义明便破口大骂：黄义明，你杀了我的夫君，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今日我要与你决一死活。黄义明则答以：两军对决，死生难免，当各安天命，何必意气用事！喻关主既欲与黄某决一死战，我接着便是。说罢拱手为礼。季榴芬则不再答话，轮起双壶，对黄义明两额打去，这一着在供春壶动中叫双峰贯耳。黄义明仍以双掌应战，还了一招青龙摆尾躲过。季榴芬接续一招叫毒蛇吐信，但以双壶连击黄义明面部，黄义明还了一招猛虎伏食躲过。季榴芬再以双壸猛击黄义明腰部，此着叫蟒蛇缠身。黄义明还了一招豹子上树躲过。两人这样一来一回地打了二十余个回合，从两边列阵者观看，黄义明这边始终是守多更少，季榴芬手持双壸，猛冲猛打，始终占着场面上的优势。但季榴芬自己却感到行动渐缓，因为其与黄义明对阵，是手提双壶，背上还要背一个大包袱，不似黄义明空身对阵来得轻灵。而黄义明这边，则是不断地围着季榴芬绕圈子，交替做着似龙、似虎、似猴、似马、似鸡、似燕、似鹞、似蛇、似熊、似鹰的各种怪异动作，搞得季榴芬眼花缭乱，黄义明一有所举，必是杀招。 季榴芬自知黄义明内功深厚，这样耗力地打下去，难以持久。于是趁着黄义明躲壶后退的间隙，来了一个就地十八跌拉开与黄文明的距离，随即将手中的双壶朝黄义明抛去。而被抛出的双壸顿像生了眼睛一般，围着黄文明身前、身后不断地转圈，寻找战机。对于这一招，黄义明已不陌生，因为在与喻化夫对阵时已领教过一次。便不慌不忙地取出腰间软剑，向空中挥舞，阻挡住向自已攻来的两把大紫砂壸。趁此时间，季榴芬取下自己身上背的大包袱，从中取出一把自己精心制作的反流小紫砂壶向黄义明抛去。 黄义明定睛一看，只见这把小紫砂壶呈江南水蜜桃状，极美，壶顶无盖，注水孔在壶肚，通身上着红釉，体型较与喻化夫对阵时所抛出的小紫砂壶又要小了一半，端的是精品，只是壶口流淌着黄汁。黄义明心知此非善物，不敢硬接，遂用手中软剑，卷住两把朝自己飞来的大紫砂壸，向小壶甩去，而三壶又齐向季榴芬飞去。季榴芬见状，又来了一个就地十八跌躱过。顿时三壶齐碎，而小壶破碎时流淌的黄汁洒落地面，顿时周边草木枯黄。而季榴芬见此情景，叫了一声好，遂将大口袋中所余的三十五把小紫砂壶来了一个满天飞星，全数向黄义明抛去。这三十五把小壶顿时像生了眼睛，突然把黄文明围得个水泄不通起，不断寻找进攻击时机。而小壶中流淌的毒计碰在一起，顿起燃起雄雄毒火。黄义明见状则手挥软剑，把自己护得纹风不透。三十五把小壶喷着毒火，围着黄义明转了二三十个圈子，始终寻找不到攻击的缝隙，时而靠得黄义明近些，时而距季榴芬近些。而站在火圈之外的季榴芬，则面带狞笑，手舞足蹈，指挥小壶向黄义明发起一波又一波的进攻。 黄义明正在危急之时，赵凤英双手持一匹不知从何处寻得的丈余长布，向黄义明叫道：师傅，徒儿来也！遂将手中长布将一圈火焰卷住，穾然向季榴芬扑去。季榴芬正在手舞足蹈地指挥自己的小壶向黄义明进攻，不意赵凤英用长布捲住三十五把小壶向自己扑来，顿时被小壶中喷出的毒火，烧得尸骨无完。季榴芬在死前，突然狂叫一声，以自己所余的全部功力驱毒火反噬赵凤英，赵凤英也顿时被烧得体无完肤，须眉皆焦。 黄义明见状冲了上来，放声痛哭道：阿大！阿大！你何苦如此？你要知道老巫婆的毒火是伤不了为师的。为师有软剑护身，等她壶中毒汁流尽时，为师自然会反击。赵凤英轻声道：师傅，我命是你救的，现把命还给你了，我死而无憾了。 朱键深冲上来说道：元帅不必难过，大姐或许还有救，大姐伤的是体肤，心脉未伤。末将为浙西天目山人，幼时曾听长者云山间有一神树名“大树王”，该树百年结果一只，得之，可治百病。只是树下有巨蟒守候，人要近树，必先诛蟒。近来听说欲得果者，被巨蟒吞食者众，未闻有成功者。今年恰逢该树百年结果，我愿意冒险带大姐前往取果，若取果成功，大姐或许有救。 黄义明道：也只能如此了，你取果若成功，阿大或许有救。反壶关现已为我取，出关北门有小路，可直通横断山脉，翻越山脉，前有金沙江阻路。不必过江，可沿金沙江、长江水边小道过大理、重庆、宜昌、武汉诸城，直抵浙西天目山。此条路但有快马，约十日可抵。现给你好马两匹，日骑一休一，可保路上无失。 随即，黄义明叫人牵来两匹新近从正壶关缴获的快马，一匹名夜照狮子，为原产西域的汗血马，最擅夜行。一匹名千里乌骓，原产青海，亦擅夜行。黄义明又叫人以长布包裹住赵凤英，拿出一包祖传的治伤良药，喂食赵凤英一粒，将余药交给朱键深道：你大姐曾服有巨人墓金环蛇胆，不惧老巫婆的壶中毒汁，唯周身皮肤已毁，无药可治。你此行但夜行昼伏，切勿让阿大见光，三天喂食伤药一粒，可保心脉三日无损。你大姐伤若有救，不必急于返军，务必先结婚育子后，才可回还。五伦邦以正义诛邪恶，卢桂生必败，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不缺你们二人。 黄义明又取出与朱云霞定婚时，朱云霞相赠的三寸黑色短剑交朱键深说：此剑原自宫中，为先帝赠隆武帝之物，切金断玉，削铁如泥，是件宝物，后由朱云霞公主转赠于我。你带在身边，或许有用。路上若有清将阻拦，但云黄义明奉诣出关讨贼，现有伤将待救，其必提供方便。朱键深连声称诺。 且说此时第三军主将关向云与副将杨晓黎见反壶关主已死，便按原先约定指挥本军士兵冲击敌阵。而反壶关士兵见关主已死，一轰而散。而负责掠阵的肖术达知反壶关不可守，又故伎重施，携老道弃城而逃。他们先是逃返道观，收拾老道平生所炼丹药及细软，又知因老道出山致赵凤英重伤，五伦邦必不能容，遂一同逃往野人山投奔卢桂生。 而见关向云与、杨晓黎率三军士兵冲锋，所余四军将士便配合第三军将士前往夺取关城。反壶关士兵不愿意抵抗，纷纷抛下武器，跪于城门两侧投诚。当黄义明、朱键深将赵凤英扶上马背随同入城时，所见景象与攻取正壶关时无异，即城门早已大开，城头树起了五伦邦“替天行道、精忠报国”的大旗。城中居民则敲锣打鼓、燃起鞭炮欢迎五伦邦士兵入城，街道两侧的商家纷纷乱砸季榴芬陶冶的紫砂壸出气。黄义明连叫：勿砸！勿砸！紫砂无罪，可以品茶！但是无用，最终只能叹了一口气，不再作声。原来此反壶关在卢桂生征服江心坡时，因守将投降，未经屠城，城中人口也有二十万之多。但因季榴芬不理城政，除了制作紫砂反流壶强迫商家返卖牟利外，便是帮着卢桂生强征租税，城中百姓多吃不饱饭，个个饿得面黄肌瘦，岂能不恨季榴芬？ 黄义明入城之后，照例是与民众约法三条：一是要求各安其业，减免租税；二是鼓励农户多种粮，军中但以实价从有余粮者手中用银两购买，决不强征；三是移用好古城治城条例治理反壸关。至于城中管理、民众生活、当兵入伍等其他细务，则暂交城尉负责。城尉组织城防军之法一如正壶关旧例。城尉之职由第五军副将王佳兰暂领，城主之职则虚待贤者。民众听罢，无不欢呼雀跃。 黄义明随后命令士兵寻找正壶关关主喻化夫与反壶关关主季榴芬的遗骨，在城外给二人立合葬墓，墓碑上书：“壶坛武侣喻化夫季榴芬关主夫妇之墓”。黄义明与众将士解释为二人立墓的原因是：二人虽助纣为逆，季榴芬且致一军主将赵凤英重伤，但二人均死于战阵。这种克尽职守的精神仍值得尊重。 日落黄昏，明月初升，朱键深将赵凤英轻抱上马鞍后，自己亦翻身上马，坐在赵凤英身后轻扶，走上赴西天目山求医之旅，另一医快马则驼着水、干粮、替换衣物及旅途银两跟行其后。黄义明与手下众将列队在城门口送行，赵凤英一干师妹齐呼：大姐保重早还！三军副将杨晓黎也跟着叫：大姐保重！黄义明则老泪横流。赵凤英此时已昏迷不醒，朱键深则在马上对众人拱手作礼道：大家宽心，不能治好大姐的伤，朱某决不回还。 众人一直目送朱键深、赵凤英及马匹消失于地平线之下，方始回城。黄义明随即宣布：因反壶关已下，江心坡全境恢复，可休兵三日，大军返好古城。唯城尉王佳兰按复正壶关之例，自建城防军三千人留守反壶关。第一军主将职由宋倩雯暂领，副将职由原朱键深庄主管马力田暂领。另可发捷报告知各城庆贺，并请各城主、持法司长务必于十日后相聚于好古城共议立邦大政。 2020年8月9日 第二十四章:朱键深深山杀巨蟒夺仙果救妻 第二十四章：朱键深深山杀巨蟒夺仙果救妻 刘惠恕 且说朱键深自反壶关与众人辞别后，扶着赵凤英交替骑着两匹好马翻越横断山脉，先是沿着金沙江边小道，后是沿着长江边小道，一路过大理、重庆、宜昌、武汉诸城，前往浙西天目山。一路行走到也顺利，只是赵凤英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只能服用汤水来维生。好的是赵凤英武功功底深厚，再加上每隔三日服食一粒黄义明所给的祖传伤药护住心脉，倒也未出大事。路上偶有清将在关卡前拦住去路盘问，一说黄义明奉诣出关讨贼、现有伤将待救，望提供方便之语，便毕恭毕敬，送水送粮。原来康熙皇帝早已把黄义明奉诣出关讨贼事檄告天下，此外黄义明武功第一的名号早已为天下所共晓，所以一提黄义明之名，不但绿林中毕恭毕敬，既便是在清将之中，也是毕恭毕敬。 一日朱键深来到一片茂密的原始森林地区，周围山峦起伏，高十余丈，约三五人方能合围的大树随处可见。飞泉、奇石、云峰相间，举目红叶，黄花满地，秋风送爽，这一地区对于赵凤英养伤来说，是一个极好的去处。朱键深对赵凤英轻声说道：此处该是天目山区了。 再前行不远，见附迎近有茅舍两间，中间连一小园。朱键深上前轻声扣门，一白发老翁出来开门。朱键深向前作辑问道：请问老丈此地何名？ 白发老翁答道：此地旧名“禅源寺”，又有“大殿”之称，位于西天目山南麓昭明、旭日两峰之下。传元有高僧高峰禅师至元十六年（1279年）春，曾于此立庐，传禅宗临济宗，将此地做韦驮菩萨道场。元末寺毁，至明洪熙元年（1425年），有智奥和尚于此重立禅堂。至宣德、正统年间。有慧澄和尚于此建大雄宝殿，始有寺名，至明末复毁于兵。老夫初来此时，周边尚是一片瓦砾。是老夫亲拾瓦砾立园，又建茅舍两间，于此谋业。 朱键深又问道：敢问老丈贵里何方？来此谋何业？老翁答道：老夫原籍丹阳秣陵（今江苏南京）人，南朝名医陶宏景(456—536年)之后，单名君，承祖传医术，在此靠行医谋生，人称天目老人。凡有人求医，老夫并不收钱，但请人在园内栽杏一棵为谢，日久，园内已无处可栽杏树，又请人于屋前栽杏。每年六、七月份杏熟，托人至城内销售，易些钱、粮、瓜、蔬，亦有商家前来收购，日子过得到也可以。 朱键深仔细看了看，果然门口有大片杏树。又随同老人入屋，见前面茅屋为老人居处及接诊处，后面茅屋推放杂物，中间小园除留有两块菜地之外，也是种满了杏树。朱键深对老人充满了敬意，说道：不瞒老丈，晚辈原奉皇诣征南边元帅黄义明部将，今日到此，实为未婚妻赵凤英寻药治病，想租用前辈后房一段时日，不知可否？租房银两，晚辈当不乏。说罢取出白银千两置于桌上。 白发老翁道：黄元帅奉皇诣征南边，以正义诛邪恶，天下共知，钦仰无比。少侠既欲借住老夫后房为未婚妻治病，理所应当，岂用租金。只是不知赵姑娘所患何病？ 朱键深随即从马上把赵凤英扶入屋内坐下。并将赵凤英被季榴芬毒火所伤的经过说了一遍。老翁为赵凤英搭脉后说道：这个老道真不干好事，看来他的命不会长久。原来肖术达的师傅长生真人与陶君老人自幼同里相熟，及壮，一者学医，一者学道而分手。学医者主张与人为善、治病救人，学道者主张个人长生不死。原本也无大冲突。但此长生真人自少年时代起便心术不正，认为人性本恶，喜于研究各种有毒性之物，总认为有一天会为其飞黄腾达带来好处。陶君老人相劝不从，与之分手，各奔天涯，但两人尚有书信往来。不意有一天老道真的用毒蛇、蜈蚣、蝎子、断肠草、烂肺藤五种毒物炼就出了五毒丹，自认为无人能解，并将其中的一粒寄陶君老人，问其有无办法破解？陶君老人回函说：我无法破解，但并不等于其他人无法破解。为人当存善意，切不可以之害人。长生真人见函后不再回复，两人从此再无联系。 而现在陶君老人为赵凤英一搭脉，便知道赵凤英实为五毒丹所害。于是对朱键深说道：赵姑娘明面上伤于季榴芬的反流壸毒火，实则伤于长生真人用五毒丹所融之毒汁。赵姑娘中毒之后，虽因曾服金环蛇胆可以抗毒及服有黄元帅祖传伤药可保心脉不伤，但身上余毒未尽，被火烧伤处无法结痂。此毒亦并非不可解，但须服用天目山神蟒胆。但据我所知，凡欲捕此神蟒者，均被蟒所食。此外，既便服有此蟒胆解毒，赵姑娘从头到脚皆结黑痂，面貌丑陋不可见人，尚须服用天目山大树王百年所结神果，方可尽除黑痂。而要做成此两事，实比登天还难。 朱键深道：谢老丈直言相告。不瞒老丈，朱某来此，正为诛蟒救未婚妻而来。老人叹了一口气道：不知少侠知否？自今年入春以来，过老夫茅庐欲上山诛神蟒、夺取仙果者已有百人，未见有回还者。朱键深道：朱某决不悔此行，若救未婚妻不成，朱某宁愿葬身蟒腹。 老人道：少侠既不悔此行，我便告诉你此神蟒的去处。少侠沿此山径上行，过太子庵、三里亭、山腰石、五里亭、七里亭、眠牛石诸处，便是本山第一险胜处“狮子口”。所谓“狮子口”者，系挺立于路侧的狮状巨岩，高数百丈（海拔970米），下临深谷，岩中有凹处，仿佛狮口，因此得名。而据传说，前朝名医李时珍曾过此采药，其弟即摔死在狮子口下深崖。而过狮子口再上行，有奇岩“狮子尾巴”，再上行，就来到了“大树王”。而此处又高岀狮子口百余丈（海拔1100米）。所谓“大树王”，是指一棵全山最大的神木，高约十余丈（40余米），相当于一座十三层楼阁的高度，树周约六人方可合围，树龄传有二千五百年之久。宋人称此树为“千秋树”，后又有帝王过此，以玉带量树身而封为“大树王”。而由大树王东上，有“开山老殿”，又名“狮子正宗禅寺”。传元至元十五年（1279年），天目山开山祖师高峰禅师坐化于此。殿内有“狮子禅钟”，传由天目山僧人募来万斤青铜，于元延祐五年（1318年）铸就，钟径为1.8米，高1.18米，重达千斤。每当钟响，钟声可贯天目全山。由开山老殿下行未远，便是“倒挂莲花峰”。该峰为西天目山风景最优处，远看犹如云雾中一方台，台上有亭，亭旁有一石笋耸出，高约三丈余，状似莲花倒挂，峰由此得名。附近另有“四面峰”，风景亦险，近看，则峰之四壁皆如斧削，下临深谷，四周为群峰环峙，高呼一声，山谷回应为双声。而天目神蟒，原出行踪迹不定，狮子口、狮子尾巴、倒挂莲花峰、四面峰均其宿处，唯不敢入开山老殿，因神蟒一近，寺僧便呜巨种示警，蟒怕钟声，闻声则退。而近日神树之果将熟，神蟒怕被人所窃，终日盘于大树王之上，或蹲树下，见人则呑食，常人已不敢上山。因世传人食神果，可治百病，蟒吞神果，多活百年。神蟒又岂愿将神果让人？是以今春以来，武林中欲上山诛蟒夺神果者众，却未见有回还者。 朱键深问道：此神蟒如此凶恶，难道就没有破解之法吗？ 老人道：也并非如此！此蟒伤人有三技，一是见人之后先口喷毒液，可达十余丈之远。人须屏得住气，且身着防毒衣，方可破此技。其二是吸，即见之后，张开巨口将人吸入肚内，人窒息而死。其三是盘，即扬起数丈长躯，将人盘于蟒身勒死，然后吞食。而以往上山诛蟒之武林人士，常避得开神蟒的前二招，却无法避开第三招而身死。 朱键深问道：难到以往上山诛蟒的武林中人不持兵器吗？ 老人答道：岂会不持兵器，且手中所持皆上好利器。但此神蟒周身之皮，坚硬如钢铸，刀枪不入，诛蟒者手中利器无用武之地。 朱键深问道：按老丈之说，此蟒当无法战胜了？ 老人道：非也！诛蟒之法，唯有一方，即人入蟒身，剖蟒腹后钻出。但以往得入蟒腹者，均窒息而死，是以行之非易。 朱键深道：既然如此，我有诛蟒之方了。老人问道：何方？朱键深回答道：我有短剑一把，原宫中宝物，具有切金断玉、削铁如泥之功效。我只要设法钻入蟒腹，即可诛除神蟒。老人道：若此，我可助少侠一臂之力。我有宝衣一件，少侠穿于身上，可防蟒腹毒液之侵。但少侠钻入蟒腹之前，须得及时穿上，护住头部与周身。入得蟒腹，须能屏气半个时辰，方能成功。朱键深道：我自幼随皇叔隆武帝练武，自信屏气一个时辰不成问题。老人道：如此甚善。 且说朱键深与陶君老人协商好诛蟒之法后，便与老人打扫出后园茅舍，置床两张，先将赵凤英扶于一张床上躺下。随即与老人说道：烦老丈取出宝衣，我明日即上山诛蟒夺神果，不诛此蟒，我誓不回来。赵凤英一路上昏昏沉沉，此时却突然清醒过来，说道：你回不来，我也不活了。朱键深忙道：大姐放心，我明日一定回来，师傅还等着我们重回军营杀贼呢！ 次日一早，朱键深便携带宝衣，与赵凤英、陶君老人告辞，上山诛蟒。走前悄声对老人说道：我若葬身蟒腹，务请老丈照顾好大姐。老人答道：少侠尽可放心前行，真有不测，以老夫医术虽无法医治好赵姑娘的伤病，却足可以帮助赵姑娘延生。但我相信少侠一定能顺利回归。 与老人告辞后，朱键深沿着山径急上，在经过太子庵、七里亭、眠牛石、狮子口、狮子尾巴诸景观后，果然见到一棵遮天盖日的神木，立于山峰的边侧，山峰顶端即开山老殿。神木顶端正结着一个硕大的火红色果实，个头约相当于人们通常所吃的柚子。而树身上则盘踞着一条长约十余丈、身腰如水桶般粗的巨蠎，正瞪着灯笼般大的绿眼看着自己。朱键深暗道：此便是陶君老人所说的大树王与神蟒了，连忙取出宝衣穿上，手持短剑朝巨蟒走出。巨蟒见状，迅速窜入地下，张开巨口向朱键深喷射毒涎。朱键深见状，立即用宝衣护住头部，屏住呼吸，双手并握短剑剑柄，直向巨蠎冲去，顿感身子一轻，腾空而起，已被巨蟒吸入腹中。朱键深双手紧握短剑剑柄不放，在蟒腹之中，猛地由里向外刺去，剑刃直透蟒腹之外。而借着被神蟒吸入腹中的巨大吸力，以及吞咽之力，朱键深顿将蟒腹一剖为二，从蟒肚中跳了出来。而已被剖腹的神蟒在地上痛苦地连翻了几身，用尾部接连扫朱键深数下，均被朱链深躲开，却打断了数根巨木，终于躺在地上一动不了。 朱键深见状，连忙用短剑剜除神蟒的双目，一颗自己带血服下，顿觉功力倍增。又取出蟒胆，脱下身上的宝衣，在附近山涧中洗净装起。随即施展轻功，窜上大树王顶端摘下红色透青的神果下树收起。这一切都在瞬息间完成。此时已从开山老殿中走来一位老和尚，手敲木鱼，单掌为礼道：少侠好神勇，敬佩！不知可否到敝寺一坐，手中仙果售价几何？原来朱键深与神蟒博斗之事，老殿众僧在寺门口看得一清二楚，只是无人敢下来。见朱键深斗蟒获胜，方敢下来讨点便易。 朱键深道：此仙果为救人而取，不售！不售！此地上的蟒尸晒干后可入药，算我送给僧长的香火钱了，日后有空，会到贵寺拜见僧长。说罢匆匆下山。 朱键深下山之后，便将蟒目、蟒胆、仙果以及护身宝衣交与陶君老人。老人看了一眼仙果道：此果尚未熟透，要待三日后熟透方可食用。你去诛蟒之时正好，否则三日后再去，即便诛得巨蟒，仙果必已被此蟒所食。老人遂将仙果置于橱中碗内陈放，然后用水喂赵凤英服下蟒目道：此目可以强身。赵姑娘已病多时，立服仙果，既便仙果熟透，身体也将承受不起。明日可服蟒胆，届时赵姑娘身上所中五毒丹巨毒必将拔尽，伤患处会结痂。第三日方可服用仙果，届时赵姑娘身上必将奇痒无比，会用手狂抓，你必须看住赵姑娘，不得使其用手抓伤处，否则前功尽弃。朱键深一一承诺。 而服下蟒目当晚，赵凤英身体果然大有起色，已能服用干食。次日，老人用水喂赵凤英服下蟒胆，赵凤英果然周身伤患处结痂。到了第三日晚间，老人将仙果熬成糊喂赵凤英服下，不出片刻，赵凤英突感周身奇痒无比，便欲用手狂抓伤患处，朱键深连叫：使不得！使不得！便用手死死抓住赵凤英的双手。但是赵凤英力大，立即挣脱。朱键深道：你实在要抓就抓我吧！说罢将赵凤英死死抱在怀中。赵凤英则用双手将朱键深抓得体无完肤，青一块，紫一块。如此整整一夜，两人在床上翻滚，谁也没睡成觉。至第二天天亮，但见满床黑痂，皆是从赵凤英身上脱下，赵凤英身上也不怎么痒了，两人遂同床睡了一会，吃了些东西。但是到了晚间，赵凤英又是身上奇痒无比，用手欲抓。朱键深无奈，又是死死地抱住她，在床上翻滚折腾了一夜。次日晨起，床上又见赵凤英自身上脱落的许多黑痂。如此一连三夜，赵凤英和朱键深谁都没能睡好。 时至第四日清晨，赵凤英伤患处的黑痂已脱落全尽，身上已不再痒。看着朱键深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体无完肤的样子，赵凤英心中甚不好意思，对朱键深说道：我想去洗澡。朱键深遂去问陶君老人：此山何处可洗沐？ 老人道：由于你昔日斩蟒处上行里许为开山老殿。由老殿再上七里山路，为“仙人顶”，此为西天目山顶峰，高三千九百丈（海拔1507米）。其西有巨岩高两丈余、五尺见方，称“天柱峰”，峰上刻有“天下奇观”四字。由此下行数百步，有“仙人锯板石”景观，系成堆的青色石岩，每堆皆裂为二、三寸宽的大石板。而据传说，石板由古时四位仙人锯成，原想在东、西天目山之间架天桥，因意见不一，未成。由“仙人锯板石”再下数十步，有“天目池”，亦称“天池”，此为你与赵姑娘洗沐至佳处。 听罢老人所言，朱键深遂取出替换衣物，携赵凤英前往天池洗沐。约攀山路十里，将抵老殿，已见山寺门口立有僧人数人相迎，强迎朱键深、赵凤英入寺喝天目新茶，方丈亲自陪同。二人无奈，只得入寺稍坐品茗。原来自朱键深诛蟒赠送蟒尸，寺僧感激不尽。这不只是因为蟒肉可以入药，还因为天目山上自有神蟒出入后，寺僧被困山寺，无人敢下山，生怕葬身蟒腹。而香客怕葬身于蟒腹，亦无人敢上山，寺僧从此断了香火钱，只能是困守穷寺，靠在山上种点瓜蔬、采摘些山笋维生，苦不堪言。所以他们对于朱键深的感激实出于本心。 朱键深对方丈说道：上次不能以仙果相售，实因这位赵姑娘有待仙果治病，尚请见谅。现晚辈欲上天池一游，不能久坐，甚谢香茗款待。说罢起身。老和尚一听朱键深、赵凤英欲上天池，又要让僧人带路。朱键深连忙谢绝道：赵姑娘久病初愈，想在山里散散心，就不烦相送了。老僧只得作罢。 且说朱键深带着赵凤英出寺门后，沿着山路直上西天目山的顶峰仙人顶。由于禅源寺攀至老殿的山路为十里路，而由老殿上攀至仙人顶的山路为七里路，但这两段山路的自然景观却似冰火两重天。原来由禅源寺上行至老殿的山路，举目皆是千年古木，一派原始森林风光。而由老殿上行至仙人顶，一路所见，均是荒草盈野，荆棘遍地，由此可见大自然造化之奇。 登上仙人顶，过陶君老人所叙说的“天柱峰”与“仙人锯板”自然景观后，朱键深果然寻找到了“天目池”。 天池位于西天目山的小金顶上，呈长方形，南北约四丈长，东西宽约两丈许。水晶莹如镜，上映蓝天。立于池边，池底的岩石清晰可见。而周边山峦环绕，秋花怒放，芳草侵崖，恰似一幅人间仙境的气派。有关此天池，当地尚有一段神话传说，云天上王母为寻洗澡之处，派天将下界寻找，忽见有神峰，高耸入云，四面陡峭，形如宝塔，山腰上多巨木。上报王母，王母娘娘看后甚为满意，遂命神工在光洁的花岗岩上开凿天池，供浴池之用，又令水德星君调来神水充满池中。而见于文献所记： 《水经注》载：“浙江水出吴兴郡于潜悬北天目山，山极高峻，崖岭竦叠。西临后同，山上有霜木，皆是数百年树，谓之翔凤林；东西有瀑布，下注数亩深沼，名曰蛟池……又东南连山挟水，两峰交峙，反顶对石，往往相捍。十余里中，积石磊，相扶而上，洞下白砂细石，状若霜雪，水木相映，泉石争辉，名曰楼林。”《元和郡县志》载：天目有两峰，峰顶各一池，左右相望，冬夏不涸，宛如仰望苍天之双眼，故称“天目”。《太平寰宇记》云：“天目山高三千九百丈，广五百五十里。”一名“浮玉”，又名“天眼”，因山上有二湖谓为左右目，有“龙源”之称。 综诸书所记：天目山古称“浮玉”山、“天眼山”，共有东西两支山脉组成，东峰大仙顶海拔1480米，西峰仙人顶海拔1506米，而“天目”之名始于汉代，其得名原因，因东、西天目山上各有一泉池，左右相对，其形宛如天目，仰望蓝天而得名。天旱无雨，亦不干涸，是以有“龙源”之称。而《水经注》以为：浙江之水，均出于天目山二池。而朱键深、赵凤英登临洗澡的天目池，属西天目山的天池。 而见天池之水如此之美，又山荒无人，朱键深自然得叫赵凤英先下水洗澡，自己在旁边望风。这是因为按当时礼俗，两人虽已确定夫妻关系，但尚未正式结婚，便不能同池洗浴。时值初秋，天气并不凉，但赵凤英跳入池水后，却感到冰寒刺骨，好的是身具武功功底，却也不惧。洗沐之后，但见身若凝脂，月余来所受伤痛之苦，一扫而空。赵凤英洗沐更衣后，即叫朱键深下池洗澡。朱键深跳入池中，也是感到池水凉寒透骨，但周身被赵凤英三日来所抓之块块青紫淤伤，顿时全消。朱键深不胜感叹道：此真人间仙池，洗沐可使人返老还童。 二人洗毕，赵凤英对朱键深嫣然一笑，说道：键深，我们今晚结婚吧！陶君老人于我们有救命之恩，我们就拜他为义父，让他给我们主婚吧！而在朱键深的眼中，经天池洗沐后的赵凤英，春光潋滟，美貌更胜被季榴芬毒火烧伤之前，焉有不许之理？连声道：好！好！全凭大姐作主。且说赵凤英何以这么急着对朱键深提出结婚之事？原来她感激朱键深自她受伤以来，一路上对她的真诚相待与精心照料，生怕让朱键深久等伤心。 而二人在下山的路上，途经老殿之时，一群和尚早已在寺门口等待，强拉二人入寺吃素斋。二人无奈入寺吃饭，见虽谓“素斋”，各类山珍如竹荪、木耳、嫩笋、发菜、云雾草等等，以及高山银鱼，应有尽有，只是陪吃的和尚们自已不食荤而已。这一桌宴席之丰盛，可以说是自朱键深参加讨伐逆伦邦之役以来，未曾见过。 斋罢，二人欲告辞下山，和尚们又要给二人敲钟祈福，二人只得随同前住钟楼。朱键深随眼瞥了一下，见他赠与老和尚的神蟒尸身，已被剥下皮晾在寺园中的一根绳上，蟒肉则被切成无数的小块，晒在一张大网上。进入钟楼，但见一硕大的青铜钟，架于楼的正中，此钟即陶果老人所述的由天目山僧人募来万斤青铜、于元延祐五年（1318年）铸就的“狮子禅钟”。和尚们取出钟锤，让赵凤英自击。赵凤英不敢使用内家真力，只是轻轻敲打了一下，顿时钟声响起，传彻整个天目山麓。赵凤英和朱键深都被钟声巨响吓了一跳，而和尚们齐声诵道：祝朱键深赵姑娘青年侠侣福寿无疆！二人只得连声致谢。 现在该轮到朱键深与赵凤英下山了，当他们抵达陶君老人的茅屋，已近黄昏时分。当朱键深与老人说起赠蟒尸之事及被老殿和尚强拉入寺内品茶、吃饭之事后，老人笑道：便易了老殿这帮秃贼，要知道这张神蟒皮价值起码一万两白银，而蟒肉晒干可以入药，价值也不会少于一万两白银，他们请你们喝茶、吃饭是应该的！随即二人拜谢陶君老人对赵凤英的救命之恩，要认老人为义父，老自然也爽快地答应了。接下来的事便是二人要求老人为他们主持婚礼，老人自然也是高兴地答应了。 这场婚礼举办得简简单单，先是二人跪地给老人磕了三个头，再是夫妇对拜各自磕了三个头，然后是夫妻喝了交杯酒，相扶进入后间草堂，又点起一对红烛以衬托新婚气氛，接下来便是夫妇同眠一床了。 这是一场简单无比的婚礼，却又是人世间最为幸福的婚礼。婚后二人有时帮助义父接待求医病人，有时帮义父打点园中菜地，时而帮义父到附近乡镇上买米、买油、买盐，或是到山中打点野兽、采些山珍，以补吃喝不足。两人尚利用闲时游览了天目山中的四溪、五潭、六洞、七涧、八台、九池、十二岩、二十八峰，算是共度婚后密月。无聊之时，二人也会到太子奄或老殿与老和尚们品品茶、聊聊天，算是解闷。而由于朱键深“诛蟒英雄”的名号早已传彻东、西天目山麓，有时远在山外鲍庄、下村、吴家城镇中的人，也会重金请朱键深出山排解争端。而在这些场合，赵凤英往往摆出一付小鸟依人的样子，紧跟在朱键深的身后却不愿多言。只所以如此，是因为赵凤英不愿意让这些山区人知晓她“母夜叉”的恶名，别人也不知晓她会武功。 如此一连五年，赵凤英为朱键深生下了一儿一女，儿子已五岁，女儿也已三岁，均已脱离父母之怀。终于有一天赵凤英对朱键深说道：我们该回去参加师傅讨伐逆伦邦的战役了。二人于是留下所余的一万两白银，全部交与陶君老人，又将一对儿女交老人代管，并嘱儿女一定要听爷爷的话，待爹娘打完仗后，再来接你们。随后二人走上了返回江心坡之路。但此时黄义明已接近于完成讨伐卢桂远逆伦邦的战役，二人只赶上了参与这一战役的尾巴。此是后话。 2021年8月16日 （第一部完） 第二十五章:黄义明定计伏缅王 第二十五章：黄义明定计伏缅王 刘惠恕 且说朱键深送赵凤英前往天目山寻仙果治伤别后十日，黄义明除留下第五军副将王佳兰任反壶关城尉守城外，自己已带领全军返好古城。而各城主、持法司长事先得到通知，已于该日相聚于好古城共议立邦大政。 当日，黄义明在好古城城长议事厅与各城主、持法司长以及各军将领共议立邦大政。当务之急是毒鼠关、正壶关与反壶关初下，急需寻找贤者任各关城城长。好古城城长张万祺提议请其挚友、明代大儒王阳明（1472－1529年）第五代裔孙王朝阳任反壶关城长。原来此王朝阳为王阳明玄孙王业洵（第四代）之子。王业洵与刘宗周、黄宗羲、王毓蓍等人相善，曾共研王阳明心学巨著《传习录》。明亡，其子王朝阳流落贵州，仍在其先祖得道之龙场书院讲授《传习录》，提倡“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之学，要求学者做到“致其良知”，“知行合一”。黄义明道：王文成公乃大明功臣，两肩正气，一代伟人，具拨乱反正之才，救世安民之略，非其平定宁王之乱，大明江山至武宗时已不保。其功高不赏，令人心痛，然退隐山林，讲学述志，不改初衷。其裔孙既能传其学，必是贤者。只是王朝阳先生现远在贵州，不知何人可请？张万祺道：此事包在我身上。黄义明道：好，反壶关城长已定。只是不知何人可当正壶关城主？ 劳康城长孙员外道：不妨请出陕西盩室李颙（1627—1705年）先生之侄李崇实来任正壶关城主。原来孙员外所说之李颙，乃明末大儒。其治学推崇王阳明心学，反对程朱理学，主张“悔过自新”，著有《四书反身录》一著。明亡，李颙因母丧，只参加了秘密反清活动。后康熙中，皇帝亲征博学鸿儒科，李颙以前朝遗民身份拒征，拔刀自刺、绝食抗旨得免。因此其学在当时以注重民族气节著称，开创了“关学”一脉，与浙江余姚黄宗羲、直隶容城孙奇逢并称为海内三大鸿儒。又与眉县李柏、富平李因笃统称为“关中三李”。而其侄李崇实治学，继承了其叔父学说中的民族精神，明亡，耻于仕清，流落于江心坡开私塾谋生。其学主张“明体适用”，所谓“明体”，即指人之道德修养，要精研程、朱、陆、王的心理之学，取舍其间，明道存心。所谓“适用”，即应学会经济实学，如礼、乐、兵、刑，赋役农屯以及外国水法等。而二者关系又相辅相成，不可分离。其谓：“明体而不适用便是腐儒；适用而不明体便是霸儒”。黄义明听罢道：明道存心以为本，经世宰物以为用，好一个“明体适用”之学，江心坡屡经战乱，缺的就是这种精神，李崇实当为正壶关城主的不二人选。只是不知李崇实先生现隐何处，何人可请？孙员外道：李崇实现隐劳康城，此事包在我身上即可。黄义明道了一声：好！ 黄义明又问道：反壶关、正壶关城主已定，那么毒鼠关城主又由谁来担任呢？圭道城主程好义道：不妨请浙江余姚朱之瑜（1600—1682年）先生之孙朱淼生任城长。原来此朱之瑜（1600—1682年）与当时的黄宗羲（1610—1695年）、顾炎武（1613年—1682年）、方以智（1611—1671年）、王夫之（1619年-1692年）四人，并称明末清初中国五大学者之一，又与严子陵、王阳明、黄宗羲并称浙江“余姚四先贤”。朱之瑜的人生，颇具传奇色彩。其祖父朱惠翁，曾三让皇恩不受。父朱正，皇帝诏赠光禄大夫未就任。兄启明，天启五年（1625年）中武进士，任职南京神武营总兵。崇祯十一年（1638年），朱之瑜以“文武全才第一”荐于礼部，却以“世道日坏、国是日非”、“官为钱得，政以贿成”，朝政紊乱，自己不能为流俗所容的理由放弃仕途，专注于学问。其学主张：“世俗之人以加官进禄为悦，贤人君子以得行其言为悦。言行，道自行也。”“大人君子包天下以为量。在天下则忧天下，在一邦则忧一邦，惟恐民生之不遂。至于一身之荣瘁，禄食之厚薄，则漠不关心，故惟以得行其道为悦。”明亡，朱之瑜参加了鲁王监国（朱以海）的抗清活动，曾两次浮海赴日本筹款。后又参加永历十五年（1661年）夏郑成功、张煌言北伐复瓜州、克镇江之役。后郑成功兵败南京，退往福建沿海，张煌言数年后被捕遇害，朱之瑜自知复明无望，誓死不剃发，“乃次蹈海全节之志”，学鲁仲连义不帝秦，再次东渡日本，永不回到故国了。他在日本以故乡“舜水”为号，以示不忘故土之情而被人们称为“舜水先生”。朱之瑜履日期间，在长崎、江户（东京）一带授徒讲学，开创了“水户学”派，对后来日本的明治维新，产生过积极影响。朱之瑜死后，其在日本的学生德川光国整理其遗稿，于日本正德五年（1715年）刊行了《舜水先生文集》二十八卷。朱之瑜定居日本后，于明亡十七年，写下了名著《中原阳九述略》总结明亡教训，指出明亡原因主要有两点：一是政治腐败，所谓：“木必朽而后蛀生之。未有不朽之木，蛀能生之者也。”其二是学术虚伪，明末科举制成了文人士子攫取个人功名的手段，“不知读书以出治临民之义哉！”朱之瑜在履日期间，曾赠诗《避地日本感赋》以寄托对故国的怀念，诗谓：“汉土西看白日昏，伤心胡虏据中原。衣冠虽有先朝制，东海幡然认故园。”朱之瑜（1600—1682年）之孙朱淼生在其祖父履日后，却并未与之同行，而是避居江心坡，自开学馆讲学，其学提倡“实理实学、学以致用”，认为“学问之道，贵在实行，圣贤之学，俱在践履。”这一学说仍是在重复其祖父的学说。 黄义明在听罢程好义有关毒鼠关城主的提名后笑道：此朱舜水先生，实为家父黄宗羲的结义兄长。其孙朱淼生主张“实理实学、学以致用”，毒鼠关正缺此学，让他去当城主好了。只是这朱淼生先生又从何处可请？圭道城主程好义道：此事由我来负责好了，朱淼生正隐圭道城。黄义明笑道：好，真是小隐隐山林，大隐隐市井。 且说黄义生正在与众城主、部将协商新得三城城主人选，忽来谍报，云缅甸东坞王犯界，五万大军已抵圭道城南九十里之密支那，前锋部队继续前行，估计明日可逼圭道城下。黄义明听到这一消息后吃了一惊。 原来历史上的缅甸王国，一直作为中原的属国存在，其历史本于秦汉时期生活于中国东南沿海的百粤（同越）人之后。《汉书?地理志》谓：“今之苍梧、郁林、合浦、交趾、九真、南海、日南，皆粤分支也。其君禹后，帝少康之庶子云。封于会稽，文身断发，以避蛟龙之害。”百粤人中的一支，后来进入川、滇，又由滇入缅，汉代称之为“哀牢夷”，亦称为“僚”。东汉明帝时，以“哀牢夷”居地改设郡县，以其地为永昌郡（郡治今云南保山县），地含今缅甸北部地区。至唐，缅甸地属南诏，因此《唐书》谓南诏为哀牢夷之后。至魏晋时期，哀牢夷中有大姓“爨”（音串），分为东西二支，《唐书》云：“西爨，自云本安邑人，七世祖为晋南太守。中国乱，遂王蛮中。”《大爨碑》谓其先祖出于楚令尹子文。而东爨，又称“乌蛮”，西爨又称“白蛮”。“乌蛮”中大部系彝族先民。“白蛮”则是唐代地含缅甸的南诏政权及宋代地含缅甸的大理政权组建者。缅甸最早立国，为东汉至初唐时期一统缅南的骠国。约至中唐，骠国亡于南诏，南诏后又被大理取代。当时缅南尚有其他小国并立。时至北宋仁宗，缅甸统一，先后经历了蒲甘(1044─1287年)、东坞(1531─1752年)和贡榜(1752─1885年)三个王朝。而当时举兵犯界的是缅甸东坞王朝(1531─1752年)。 而缅甸东坞(1531─1752年)王朝之所以会举兵犯界，则是说来话长。时至宋代，大理两度派使向宋廷纳贡，维护两国的宗藩关系。至元，两度对缅用兵，灭蒲甘王朝，但保留了蕃王制度，缅甸实际成为元朝的属土。这一形式一直保留到明代。明亡，桂王政权抗清失败，退入缅甸，被缅甸藩王献给清廷。李定国愤而伐缅，并联合暹罗（今泰国）共同出兵。缅人吃败仗后，守城不出，李定国无奈撤兵。入清之后，缅王先是臣服于清室。但是时至三藩之乱，卢桂生乘机在南边建立逆伦邦，一面开疆扩土，欺压南洋诸小国；一面又投靠吴三桂的“大周”政权，派出主力军队为之运送军粮，充当后援。而南洋诸小国都是墙头草，一见三藩势大，本国与中原隔绝；而卢桂生又依之以欺诸国，便纷纷投靠逆伦邦。 而时至黄义明入江心坡，高举“五伦邦”义帜讨伐卢桂生，不到一年时间，复江心坡全境，卢桂生逆伦邦主力部队困于赴中原参加“三藩之乱”，无法回抽。其曾派有“野人山第一名将”之称的西门中天率五千人马去救鲸山衙门司，却不意被黄义明全歼。当接到已逃亡至野人山的江心坡败将齐得发、肖术达、李青等人的来报，得知江坡全境已失、大戏台三妖女被俘、正壶关主喻化夫与反壶关主季榴芬已阵亡的消亡后，此时的卢桂生可谓要兵无兵，要将无将，欲哭无泪，唯一的办法便是发急函要求各与国来救，这便有了缅国东坞王犯界及其后的安南、金边、莫卧尔诸国的犯界之事。 而黄义生在得知缅甸东坞王犯界、前锋部队明日将抵圭道城下的消息后，心中着急，立即点兵前行。而劳康城长孙员外及大戏台城长赵员外前来好古城议事时，各携有一子，名孙福禄、赵财寿，均二十出头，自幼习武。孙、赵二家在劳康镇时，原本世交，二小结拜为兄弟。这次随父前来好古城议事，各带有五百卫兵，充当卫队长。听说黄义明要点兵赴圭道城迎战，吵着要跟去观战。原来二小早就听说黄元帅用兵如神，想跟去一睹风彩。而孙员外与赵员外等虽忝为城长，实皆武人出身，亦一时技痒，遂向黄义明提出要同往观战。由于江心坡诸城平定有时，并无大事，且有各自城尉承担守土之责，黄义明遂同意各城长及孙福禄、赵财寿二小前往观战的请求。 由于好古城据圭道城非远，全军又是急步前行，黄义明清晨拔军，时至黄昏已抵达圭道城郊。忽闻城中传来刁斗声声，黄义明暗道：城尉杨忠良不愧为杨家将后人，治军有方。急令全军在城外札寨立营，不许入城扰民，只许关向云、杨晓黎率第三军士兵入城帮其爹助守。 而黄文明一行步入城内，只见杨忠良正立于城头，十分紧张地指挥布防，整个圭道城内，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临战氛围严峻。再举目外望，发现缅国的前锋部队已在城外札营。 原来圭道城在缅语中称“敏宋”，意即“三江口”，是恩梅开江和迈立开江的汇合处。居东称恩梅开江，居西称迈立开江，两江之间，礁岩百态，奔涌的江水，在巨大的鱼嘴石处交汇，合为大金沙江，南下奔流入海。大金沙江在缅语中称“伊洛瓦底江”。其中，恩梅开江发源于西藏察隅县境，藏语称“美尔东曲”；南下入云南怒江州贡山县境后称独龙江，流入江心坡后称恩梅开江。恩梅开江在缅语中亦称“恩梅卡”，意为“不可跨涉的河”，由此可见江段的险峻。而迈立开江自藏边大雪山的南麓流下，缅语称“迈立卡”。“迈立”是一种红色山花，“迈立卡”意即“花之江”。由此可见此江水平缓与美丽。圭道城则在两江交汇处的北岸立城，城前有一块不大的滩地。而犯界的缅军前锋部队已于城前空地上立寨，缅军大部队则驻扎于大金沙江上的舰船中，绵延无际。 黄义明立于城头看了一下双方接战的战场，对众人说道：敌众我寡，缅人挟五万之师屯于坚城之下，利在速战。我军仅一万之众，利在坚守。缅人明日必急于求战，我方但设计俘其前锋，挫其锐气，缅人之围必自解。 次日凌晨，缅兵果然列队城下，击鼓叫战。黄义明亦让各军列队城前应战。缅兵出阵挑战的是一对貌美如花的双胞胎女子，据问是缅国的大公主与二公主，名为玛丽娥与玛丽莎。缅王弥丽提（1672—1698年在位）则坐在一头巨大的战象上督战。而黄义明这边，孙福禄、赵财寿这对结义兄弟吵着要出战，孙员外与赵员外劝阻不住，只好听凭黄义明决定。黄义明对二小说道：要出战可以，但许败不许胜，务必以计将二女子擒获，但切务伤人。 二小承诺后便出阵应战。二女子使用的兵器是长枪，基本招法是刺、挑、撇、打。二小使用的兵器是一对方天画戟，基本招法是格、捅、拉，绞。但见二男二女、四马八蹄捉对厮杀，双方打了二十余回合，竟然不分胜负。两边战阵齐声叫好。二小见难于力取，便按原先的约定回马使跑，两女子则紧追不舍，距离渐近。二小突然回身，各自将一物向二女子撤去，口中叫了一声着！但见策马急追的玛丽娥与玛丽莎姐妹各自被一张大网套住，拖下马来。而二小所带兵丁急忙冲上前去，将二女子绑定回阵。二小连叫：切勿伤了公主。原来二小使用的这两张网，有一个名字叫天罗网，是用天竺蚕丝织就，固牢无比，上面连着铜钩，合起来仅一拳大小，张开来则一人大小，人被套住，段无脱逃之理。撤天罗网捕人，是二小自幼练就的绝技，惜无使用时机。此次二小急着要随同黄文明参战，就是为了一试此绝技的威力。不意玛丽娥与玛丽莎姐妹虽自幼勤练武功，却疏于战阵，居然被二小一试成功。 黄义明见二小捕获了缅邦二公主，心中高兴，对二小说道：今日战阵得胜，尔等立头功。务必好好招待二公主，切不可怠慢！ 且说缅阵中见二公主被俘，突然从阵中冲出一一身着蓝的小将，手持长刀，嘴中叫道：快放还吾妹，否则吾将杀汝片不还。黄义明问了一声来者何人，回复是缅国王太子哥娑尼。黄义明便让四军主将孙甜甜出战，又对三军将领关向云、杨晓黎暗授机宜。 哥娑尼见孙甜甜出战，欺其是一介女流，手挥长刀便砍，不意被孙甜甜以矛格开。哥娑尼又横砍一刀，被孙甜甜侧身躲过并乘势刺了一矛，哥娑尼以刀格开，却吃了一惊，因为他发现孙甜甜相貌妩媚，体形懦弱，似乎不经打，其真实功力却不在已下。因此举手投足之间，不敢再轻慢，心中亦暗生爱慕之情意。而黄义明之所以派孙甜甜出战，也正是因为在自己的诸徒中，除赵凤英外，孙甜甜的相貌特点是最容易引起男性注目的女性，而缅甸王子又正当年少爱美之时，容易受诱放松警惕。孙甜甜与哥娑尼一来一往打了三十余回合不分胜负，但手脚渐慢，似乎气力不加，便策马绕城向一片树林跑去，哥娑尼则在其身后策马急追，并嘴中叫道：姑娘不必害怕，你肯降我，我必娶你，让你当上王妃娘娘。孙甜甜却跑得更急，马已窜入林中。哥娑尼眼看追上，却不意连人带马摔了下来。从高树上突然跳下两个人，一个是关向云，另一位是杨晓黎，用绳索当即将哥娑尼绑了起来，送入阵后。原来这一切的发生，都是按照黄义明事先部署行事的。黄义明先是利用哥娑尼爱美轻敌的心理，叫孙甜甜诈败诱敌。又叫关向云、杨晓黎夫妇事先躲入密林中放下绊马索，待孙甜甜行过，却拉起绊马索，将哥娑尼绊倒擒住。 却说坐在巨象上督战的缅王弥丽提一见充当先锋的两位公主及王子均被擒，顿时震怒，便叫手下擂鼓冲锋，准备救人。但其手下士兵虽多，阵形却散乱，被黄义明喝令士卒以乱箭射住阵脚，缅兵死伤无数。缅王亲自驱象来攻，被黄义明手起箭落射中象鼻，象负痛后逃。黄义明命令第一军将士持短刀盾牌追击，命第三军将士持长刀掩击，缅兵纷纷落水，跑得快的，掩护缅王登上战舰。黄义明见状也不追击，命令手下鸣金收兵，让缅军从容退走。 而圭道之战，黄义明以一万之师败缅国五万大军，可谓大捷。在晚间庆功宴上，黄义明道：今日出战获胜，孙福禄、赵财寿兄弟立头功者，争先出战，擒获缅邦二公主，不知应如何奖赏？二小吞吞吐吐地道：为国立功，男儿本色，无须奖赏，只是缅国二公主勇美，心生仰慕……，等等。黄义明笑道：我知道了，你们想娶人家为妻，只是你们老父是否同意？孙员外与赵员外齐道：但凭元帅作主，属下不敢二议。黄义明笑道：此事我知道了，只是这个媒我做不得，得请关向云与李近芳出场。黄义明又问被俘的缅国王子现在如何？关向云道：被甜妹打了两鞭子，现赌气不肯吃饭。黄义明细问原因，关向云道：缅王子被俘关押时，甜妹拿鞭子抽了两下道：叫你出口轻薄！你是降也不降？缅王子道：你打死我也不会投降！除非你肯嫁我，我就投降！甜妹欲用鞭子再抽，被关向云劝开道：你此话可当真？缅王子道：当真！关向云道：你欲娶甜甜，我可做不了主，甜甜自己也做不了主，你晚间自己与元帅去说。这缅王子听罢“哼”了一声，水也不肯喝，饭也不肯吃。黄义明听罢笑道：如此有戏了。 黄义明先让二小去探望两公主，陪不是。二小见到玛丽娥与玛丽莎姐妹后，连赞二女武功高强，自身不是对手，仰慕无比。又自责不该使阴谋手段用天罗网将二女擒获，特来陪罪。又取出鞭子让二女鞭打以出气。二女听罢只是笑，也不答理二人。此时关向云与李近芳端了一盆洗净的萄葡前来看望二位公主。关向云对二小骂道：你们有完没完？没事快滚！你们身上发痒对吧？让我用鞭子来代抽，你们每人想打几鞭，快报！说罢拿起鞭子对二小虚晃了一下。二小对关向云扮了个鬼脸，拔腿便跑。 此时屋中仅剩下了四女，四女一边吃萄葡，一边谈心。关向云道：听元帅说，中缅两国，原出一源，本应该有好相处，元帅决无加害两位公主之意。两公主点头称是。杜近芳又问两公主是否已有婆家，两女回答无。杜近芳道：两位公主既无婆家，何不与我邦联姻？今日擒你们的两位少年，一位是劳康城主公子，一位是大戏台城主公子，对两位公主的武功，敬佩无比，且心生爱慕之意，两位公主如愿嫁，吾邦主必赐你们金城公主与银城公主的名号。二女听罢红了红脸说道：我们二人的婚事须由父王做主，自己说了不算。关向云与杜近芳听罢笑道：如此好办，我们会告知元帅与你父王提亲。说罢告辞而去。 关心云、杜近芳出去，便将说婚情况告知黄义明，黄义明听罢，感到事情办得差不多了。便带着孙甜甜前往缅王子的关押之处。黄义明见缅王子后先道：听说王子被拘时，被孙将军打了两鞭，特来陪不是。孙甜甜红着脸说了一句：小女无知，抽了王子两鞭，特来倒歉。缅王子起身道：是在下出口轻狂，该挨两鞭，又岂能让孙将军来倒歉！孙甜甜听罢一笑了之。黄义明道：中缅两国，原本同源，令先祖禹后，为夏王少康之子，此见于《汉书?地理志》所记，吾邦愿与缅邦永结百年之好，尚望王子成全。缅王子道：我愿意以一己之力，说服父王降五伦邦，只是白日一战，对孙将军武功人品钦仰无比，希能纳为王妃。孙甜甜听罢脸红了红也不答话。黄义明道：孙将军对王子并无歧见，尽管放心。只是王子欲以缅邦降吾邦似乎不妥，你父王也不会同意，不如以两邦联姻形式，永结兄弟之好，并列条款如下，不知可否？ 其一，以缅邦玛丽娥与玛丽莎公主嫁大清五伦邦城长公子孙福禄与赵财寿为夫人，五伦邦年付十万两白银给缅邦为礼金，缅邦年回赠等价大米为回礼。大清五伦邦另赐二公主为金城公主与银城公主名号。 其二，五伦邦许以孙甜甜将军嫁缅邦王子哥娑尼为王子妃，缅邦许以大金沙江由密支那流经博葛礼入海口三千里江道以西之地，赐缅邦哥娑尼王子与孙甜甜王妃为专管之地，该地管辖权归五伦邦所有。 其三，大清五伦邦与缅邦结为兄弟之邦，有无相恤，患难与共，遇有敌侵，有彼此救助义务，以结百年同好之盟。 缅王子哥娑尼听罢黄义明所述道：如此甚好，我当以书函写下，明日即送父王处陈情。黄义明道：王子但写明此三条，我明日会请贵帮长公主亲自送达缅王处，并请吾邦好古城长张万祺先生与孙甜甜将军同往。如盟约可成，两邦当永结同好。言毕告辞。 而孙甜甜此时却生出了女孩儿心情，对哥娑尼说道：都是我不好，抽了王子两鞭子，害得王子从午至晚，滴水不入，粒米未食。说罢亲自端汤送饭送菜，喂食王子，为了使王子高兴，又亲自陪同王子吃了点东西。王子为之感动，开始倾肠尽食，孙甜甜告辞时，王子又乘势摸了一下孙甜甜的手，孙甜甜看一眼，也不讲话。 2021年8月25日 第二十六章:两邦联姻结同好 第二十六章：两邦联姻结同好 刘惠恕 次日晨起，黄义明先看望缅邦王子，哥娑尼拿出已写好的致缅王的陈情书请黄义明过目。黄义明见所写内容与自己昨日所说无异，便谢了王子的诚意，带上张万祺、孙甜甜同见缅邦两位被俘的公主，说明来意。当缅邦长公主玛丽娥听说是要让自己给父王送信时，十分高兴，对黄义明说道：元帅尽管放心，我一定会劝说父王断绝与逆伦邦的关系，与五伦邦永结同好，他不会不顾及儿女们的生命。 且说经昨日一战大败，缅王军营一片混乱，是战是逃，举旗不定。再战，缅王心知必败。若逃，则自己的儿子、两个女儿均在敌手，又岂能生还？缅王正在举棋不定之时，帐外忽然通报：长公主及五伦邦两位使者求见。缅王一听，喜出望处，叫道：快请上船。原来缅王的军帐，设在船上，他这次由都城阿瓦（明缅甸宣慰司治，今缅甸曼德勒西南阿瓦）率军亲往江心坡犯界，主要是靠得战船运输。 大公主一上船见到缅王弥丽提后，先是下跪磕头，说道：儿女无能，战败被俘，替父王添耻。随后又道：五伦邦主黄元帅甚重情谊，无意加害我等，欲行两邦联姻，特派好古城长张万祺先生与孙甜甜将军为使者，陪同女儿前来送上王子所昨日所写陈情书，请父王过目。 缅王知晓张万祺为张煌言（1620—1664年）之子，敬意有加，连忙叫手下给张万祺与孙甜甜赐座，并说道：张苍水先生精忠贯日月，抗清不屈，临刑坐而受刃，拒绝跪死，真大好男儿也。敞王虽处南边，亦知仰慕先贤，今得见其子风彩，亦三生有幸。张万祺谢过。 缅王随后拿起王子哥娑尼所上陈情表观看，并说道：“五伦邦年付十万两白银给缅邦为礼金，缅邦回赠等价大米为回礼。”这一条公平合理。“大清五伦邦与缅邦结为兄弟之邦，有无相恤，患难与共，遇有敌侵，有彼此救助义务，以结百年同好之盟。”这一条也在情理之中。惟独其中的第二条“缅邦许以大金沙江由密支那流经毛淡棉遵入海口三千里江道以西之地，赐缅邦哥娑尼王子与孙甜甜王妃为专管之地，该地管辖权归五伦邦所有。”这一条地要得太多了一些。要知到这快地不只是南北三千里，还包括东西五百里，其西边直抵莫卧尔帝国。 张万祺道：大王此言差矣！大金沙江由密支那流经毛淡棉遵入海口三千里江道，缅人称之伊洛瓦底江，原属中华故土，东汉明帝时，以其地设永昌郡（郡治今云南保山县），汉末以降，中原大乱，有白蛮大姓西爨（音串），始一统缅南立骠国，其自云七世先祖为晋南太守，原本安邑人。此后又有南绍、大理国代立，大王当知其事。此其一。其二，据张某所知，大金沙江以西之地，多李晋王余部后裔所居，其愤永历帝十六年（1662年1月22日）被老缅王白莽（1661—1672年在位，一作莽白）献于清室至死（1662年6月1日），以致明亡，时时欲反，以致吾王日日枕戈以眠。今吾王将大金沙江以西之地转赠五伦邦管理，五伦邦主黄义明乃李晋王末徒，李晋王余部后裔得知黄邦主欲与缅邦结姻亲之好，必诚心悦服，永不再叛，吾王亦无须再枕戈而眠，又何乐而不为。其三，吾王将大金沙江以西之地交五伦邦管辖，实亦赠王子与王妃的结婚礼物，其地性质，亦王子与王妃的共管之地，哪有儿子结婚，父王不送礼的？ 缅王听罢笑道：说得也是，只是不知哪位女子为吾儿所选的王妃？孙甜甜接声道：王子欲纳末将为妃。缅主看了一眼孙甜甜道：孙将军不但勇武绝伦，尚有沉鱼落雁之姿，吾儿未曾选错人。孙甜甜道：大王既然不以末将相貌丑陋，认可我这个儿媳妇，按汉人的规矩，您便是我的公公，我得给您磕头。说罢跪地给缅王磕了三个头道：父王在上，请受儿媳拜见。缅王笑道：王妃请起，今后你我就是一家人了，不必再客套。 在孙甜甜起身后，缅王对张万祺说道：我已同意王子的陈情书三条，只是不知两国联姻的婚礼何日可办？张万祺道：黄邦主正忙于征讨逆伦邦之役，婚礼不宜久托，最好是三日之后，但具体尚待我回禀黄帅再定。缅王说了一声好。 且说张万祺回营后，向黄义明说明缅王认可王子陈情书三条及孙甜甜拜见缅王事，黄义明说了一声好，表示一切均按张万祺所说的三日后举行婚礼之约办。又赞扬孙甜甜识大体，一定能当好王妃。随后黄义明面见缅王子，告知缅王意见，王子听后十分高兴，提议婚礼最好是三日后在离圭道城不远的密支那城举办，因该城富裕。黄义明说了一声好。 事不迟疑，黄义明先是派人送缅王子与小公主归营，同时送上十万两白银作为聘娶两位公主的礼金。军中众女将则纷纷送上自己平日所用的珠宝首饰及随身细软给两位公主作礼品。而缅王见了儿子、女儿归营，也十分高兴，先是按盟约首条，送上等值军粮至黄义明军营中作为回礼，并表示不足部分容日后补足。又急令手下于密支那城准备三对新人的婚事。 而三日之后，三对新人的盛大婚事，在密支那城城长议事大厅中举行，城中家家张灯结彩，以示庆贺。婚礼由缅王主持，当他宣布婚礼开始后，三对新人被众人扶入场内。黄义明先是致贺词，表示两邦联姻，永结同好。缅王则宣布了两邦结盟的盟约三条。随后一军主将宋倩雯上台献唱了一首唐李商隐的《夜雨寄北》诗以助兴，全诗为：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顿时余音绕梁，全场掌声雷动。再后是新郎为新娘挑除头披的红纱，双方对拜后，又共拜缅王与黄义明，再入席斟酒与众人共饮。最后便是相继入洞房。而此时全城燃起炮竹，以为三对新人庆贺。 且说婚礼之后三日，缅王如约交割了大金沙以西之地后还邦，走前并留下了一万士兵给王子王妃掌管，又留下大批战船，助黄义明征伐逆伦邦之役。黄义明在送走缅王后，召集各城长、各军将军及有三对新人在场的联席会议。黄义明在会上说道：圭道城一战，拓地三千里。但新得之地，必须要守得住。要切记八大王张献忠的教训，只会攻城略地却不会守土的教训，以至征战十七年，足迹遍中华，却是得一地丢一地，以致入川之后，有土不能守，阵亡凤凰山。如何守住已得之地？其要有三： 其一，两邦盟约，必须遵守。密支那城可供缅王子建王府之用，密支那十里之内所出租赋，均供缅王子府用，十里之外地所出租赋，方可为国用。孙甜甜现有双重身份，既为缅王妃，又为五伦邦将领。但有关缅邦事务，你一概不得过问，一切均须听王子的意见。你作为五伦邦将领，却必须尽守土之责。你婚后可与王子共同驻守密支那，管理大金沙北段一千里土地，你原统第四军，仍归你率领，但凡有战事，王子无须参加，你则必须尽责！你可明白我的话意？孙甜甜道：谨遵师傅教诲，但我不要王妃特殊待遇，仍愿与众姊妹同甘共苦。黄义明道：要不要王妃特殊待遇，请与你夫君说去，对我来说，则必须维护两邦盟约。缅王子哥娑尼道：凡孙将军有战事，我必参加，决不叫王妃一人犯险。黄义明道：如此则黄某先行谢过，但孙子有言：“兵者，诡道也。”凡有征战，必有死伤，王子以千金之躯犯险，如有意外，我无法向缅王交待。王子必要参战，甜甜一定要保护好王子的安全。孙甜甜道了一声诺。但后来王子府中的节余，哥娑尼均全数交军中，以感谢黄义明的诚心待人。 黄义明又道：其二，劳康城主公子孙福禄、大戏台城主公子赵财寿年轻骁勇，初显将才，我的意思是两位公子婚后不必回城了，孙福禄可任毛淡棉遵城尉，带上本部人马五百，前往守卫大金沙江末段至入海口一千里路，抵达后可扩军至三千人。赵财寿可任木各具城尉，带上本部人马五百，前往守卫大金沙江中段一千里路，抵达后可扩军至三千人。只是此意见尚未征求孙员外与赵员外的意见，不知二位老父做何想？孙员外与赵员外连道：男儿为国立功，理所应该，属下不敢有异议。黄义明道：既然如此，我先行谢过。但日后若有战事，孙福禄、赵财寿当尽守土之责，但切不可让两位公主犯险上阵，以免万一遇不测，让我难以向缅王交代。而玛丽娥与玛丽莎两位公主连道：若有战事，吾等愿与夫君同死，决不让夫君独身犯险。黄义明道：如此我先行谢过，但请二位公子务必注意保护两位公主的安全。孙福禄、赵财寿连声称诺。 黄义明又道：其三，军粮所征，必须有节，切勿伤民，以激民变。而以大金沙段新设三城所需军粮，估计缅王年供十万两白银价大米，足以够食用，军粮供给，一律请圭道城主程好义负责，我不再具体过问。只是古来打仗，征粮之法有三，在此我不得不言。上法是用等量银钱向农家买粮，如此则不扰民。次法是向农家按人头征粮，或按所产征三十分之一，或征十五分之一，有征粮过重至过半者，农民必因税重而逃亡，此为大明亡国的重因，即三饷之征，了无完时，民多逃亡。清廷后接受教训，“摊丁入亩”，即按每家人家实占田亩征税，废人头税。此法甚善，国家再无逃丁。其三是有大量空地又兵闲无战时，可效诸葛武侯五丈原屯由以抗魏之法。此三法可灵活掌握，但须知民以米为天，切不可税重伤民、兵多伤民。八大王不懂此理，初是强抢民粮养军，后是杀民为食，最后是民尽兵亡，此理当切记。孙甜甜、孙福禄、赵财寿连声称诺。 黄义明又道：圭道之战拓地三千里，可设城治理者不会少于十余处，均需委派城长、城尉。另以每城所辖人口二十万计，则五伦邦恁地新添二百万人，如另加原江心坡七城人口及散居农村人口，估计五伦邦人众将近一千万。因邦土日扩，如仍以原先江心坡七城城长各自治理之法显然已不行，我建议不如仿中原国体，设立六部集中管理邦政，委派专吏治理地方，不知各位可以为好？众人齐道：好！ 黄义明道：既然诸位无异议，我先提名，请各位斟酌。中国古来以吏、户、礼、兵、刑、工为六部，吏部掌官吏任免，户部掌国民经济及手工业商业发展，礼部掌科举考试与与国往来之礼，兵部掌军队调动布置，刑部掌刑狱诉讼，工部掌土木建筑、水利工程，另有御史台协调六部，掌弹劾失责。以我之意，适值好古城老城长高士生近日由内地返职，现好古城长张万祺可任吏部尚书。此外，原圭道城长程好义可任户部尚书，原劳康城长孙员外可任礼部尚书，原圭道城副城长兼城尉杨忠良可任兵部尚书，原大戏台城长赵员外可任工部尚书。此外，原鲸山持法司司长杨展雄可任刑部尚书，持法司可更名为刑部，移至邦都办公，鲸山持法司旧址，可更名为“大理寺”，用以关押人犯。至于御史台监察御史暂无可选之人，容日后再议。不知上述提名诸位以为如何？ 黄义明提名的六部尚书，原本皆论资排辈，并各依所长，众人自无异议。此外毒鼠关、反壶关、正壶关三城长，不做提名，是因为这三位城长尚未及上任，不便提名。唯程好义提出：圭道一城，涉及全邦军粮所出，其重要性，不减于邦都好古城。如我任户部尚书，杨忠良任兵部尚书，本无不可。只是我们二人原皆圭道城正、副城长，现皆升任尚书，请何人来任圭道城长？请元帅明示。杨展雄道：我心中倒有一人可任，不知可否？黄义明道：你且说出让大家听听。 杨展雄道：有明末名臣路振飞（1590—1647或1655年），北直隶曲周（今河北省曲周县）人。清兵南下之时，率兵退保洞庭东山。明亡，先投奔弘光帝抗清。弘光帝被俘，又投隆武帝朱聿键抗清，授文渊阁大学士兼吏部尚书等职。顺治三年（1646年）清兵陷仙霞关，隆武帝走汀州，振飞追赴不能及。汀州破，又转战于闽粤，后败居海岛，又欲赴永历帝召，卒于途。一说其战死于广州。死后谥文贞，其子路振东护送其尸骨还葬姑苏洞庭东山，复耻为清民，辗转南下，隐居大戏台读书自娱，种地维生。由于路振东年轻时，与我相善，是以知晓其事。黄义明道：博学于文，行己有耻，路振东是其人矣。有节如此，自是圭道城主不二人选，只是不知如何请至？杨展雄道：此事好办，拙荆周秀兰，现为大戏台城尉，我即日传书，请其以元帅名义请出，派人护送至圭道城即可。 黄义明道了一声好。又道：现在战时，诸位可暂各归原职，唯工部尚书赵员外不可归位，城中有事，可暂委副手处理。烦赵员外赴邦都好古城征人打建六部一条街，六部应挨邦主议事厅而建，建筑当求宽敞、坚固、实用，但切不可豪奢以伤民财。异日六部尚书当聚此履职。另请吏部尚书张万祺、礼部尚书孙员外预酿五伦邦秋后首届科举取仕事，屇时文考、武考同时举行，务必选出年轻文武才俊之士，以出任新拓大金沙以西之地文吏、参将之职。众人一齐称诺。 黄义明又道：新拓之地，不能不解实情。会后暂烦各城长回本城处理旧务，不可出差错。第四军主将孙甜甜当带本部兵马，随缅王子赴密支那城营建王府，并兼担任大沙江上段千里之防事。孙福禄、赵财寿二公子当携带新婚公主同赴毛淡棉遵、木各具二城上任城尉之职，并兼担任大金沙江中、下两段防事。我当率所余六军将士坐缅王所赠战船，沿圭道城江港直至大金沙入海口，巡行新得三千里疆土。诸位看有何不妥？众人齐道：元帅妙算无遗策，吾等但遵命而行。言毕散会。 2021年8月28日 第二十七章:助南掌王子复国，黄义明拓新土 第二十七章：助南掌王子复国，黄义明拓新土 刘惠恕 且说自圭道大捷黄义明拓疆三千里后，决定带领六军将士坐缅王所赠战船，循行新得的疆土。一日风和日丽，黄义明率军自圭道城外江边登船，而前来参加五伦邦议政联席会议结束后的各城长，在码头送别后各归本城。 黄义明统领的船队皆由大船组成，共三十余艘，每艘可乘三四百人，不惧风浪。黄义明所乘的帅船自然居中，同船有有三军主将关向云、五军主将李近芳、六军主将周颍、七军主将吴爱梅、八军主将郑秋菊以及一军代主将宋倩雯。如此安置，主要是为了议事方便。不在船上的有一军主将赵凤英，因赴天目山治伤未归。二军主将钱壮壮，因与其夫程识礼共担押送军粮重任，不能同来。四军主将孙甜甜刚当上了王妃，自然也不能同来。黄义明一路上考察山川形胜，思虑国计民生所出。 由于船队启航之初，是顺流南下，航速极快。黄义明所航行的大金沙江，原是缅邦所在的第一大河，全长约五千五百余里。流域地势北高南底，北部为高山峡谷，西部为崇山峻岭，东部为高原。江流由于受西部山地和东部高原的夹束，呈南北长条状，流域谷地多介于西部山地和掸邦高原之间。江流再下，为南部低洼平原。而江流渐至安达曼入海口段，则呈扇状三角洲。江流最险处为由圭道经密支那航行至曼德勒之间路程，其中要经过三条峡谷段，即：由密支那下行一百三十里，为第一峡谷。江水流至八莫以下突然西折，形成第二峡谷。而江水在流经曼德勒以北约二百里处之抹谷时，形成第三峡谷，其流至皎苗而止。而在这三道狭谷中，最窄处相距仅300尺宽，两侧峭壁高达200—300尺之间。因此其景象甚近中国的长江三峡。在这一江段中航行，如用唐李太白的《早发白帝城》诗来形容，则是：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只是诗中的地点须变换一下。 上述为大金沙的上游段，亦称上游谷地。大金沙自皎苗流出第三峡谷后，江面渐阔，水势渐缓，地面渐平，而逐渐进入平原区。江水流经缅王都曼德勒所在位置西折，然后弯向西南，一直流至德耶谬，这一段是大金沙江的中流段，属河谷平原地区，亦为缅邦最重要的农业区，沿岸城镇密集。 大金沙由德耶谬再南下，属下游河段。江水流至兴实达以上二百里处，属下游谷地。而兴实达则为大金沙江三角洲的顶点，由此再下，直至安达曼海入海口，则属大金沙江三角洲。在此处，江道支流呈伞状分布，三角洲的东面有勃固山脉余脉，西面则为阿拉干山脉余脉。大金沙三角洲盛产稻谷。江流沿岸亦是城市分布密集。 黄义明一路所行，但考察何处可札寨，何处可征粮，何处须安民。他认为由圭道以下泛江入诲，但凡可以作为大金江沿途港口的东西两岸城镇，如密支那、八莫、杰沙、曼德勒、敏建、稍埠、仁安羌、敏巫、马圭、德耶谬、卑谬、兴实达与央冬诸处，都是有可能发生战乱之处，这些城镇中凡属西岸之地者，黄义明都准备起建城池，委派城尉，设立城防军加以专门管理。 黄义明由圭道泛舟直至大金沙江入海口，由于是顺流，船速很快，约十日可抵。而逆流回返圭道，需人力行船，则须耗时数月。而这数月江行之中，也是黄义明一生中最难得的空闲时间，完全摆脱了战事困扰。其一路所见景观，不外乎是旭日初升，青山遮目，渔舟送晚，白云在天，群鸥翱翔，浩淼无涯等等。一日黄义明的归舟来到一个叫八莫的地段，此处山明水秀，坡岸平缓，距离中国云南边界不远，距离黄义明所要返航的目的地圭道城也无几天路程。黄义明突然心血来潮，对他身边的六位徒儿说道：如果给你们无限的权力，你们现在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关向云回答：我最想将卢桂生擒获斩首，用他的血来祭祀好古城被屠时我死去的父母与兄弟，然后跪在父母坟前痛哭一场，以告慰二老女儿已为家人报仇。 周颍说道：我与向云姐心愿一般。好古城被屠时，我的小弟仅十二岁，我常拉着他的手到后园摘菜、浇水，仅因为他是男子，被卢桂生的士兵杀死。我现在还常想起此事。 吴爱梅说道：我希望不再有战争，老百姓都能平安的生活，那时候我就可以一个人对着镜子梳妆打扮，一件一件换上自己喜穿的衣服，臭美一番。 郑秋菊说道：我希望大姐早日康复回来，我希望二姐能来到我身边。我不欢喜四姐当王妃，还能和以前一样。这样我们八姐妹又能重聚一起，再一同上乌岩山看望欧阳山与韩贵莲二位老前辈，届时再狠敲他们一顿美食。 郑秋菊说罢哭了，众姐妹也跟着一起哭了起来。黄义明道：《论语》记孔子来到黄河岸边，看着滔滔的流水说道：“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王夫子好西学，曾在西南军中与我说起古希腊有一位哲人曾说：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其意思都是说已逝去的时光是不能再回复了。我们用生命铸就了自己的事业，应该珍惜当下。但我希望我们能早日诛灭逆伦邦，届时我们可以共同回忆以往逝去的美好时光。 李近芳说道：幼时父亲曾带我经过一座“诗丐坟”，坟上有诗：“身世浑如水上鸥，又携竹杖过南州。饭囊傍晚盛残月，歌板临风唱晓秋。两脚踢翻尘世界，一肩挑尽古今愁。而今不食嗟来食，黄犬何须吠不休。”父亲告诉说：这是一位有才能的流浪诗人所写的诗，谁也不知道其姓名，后冻死于隆冬街头。尸体被人发现后告知官府，官府在搜查他身上遗物时，发现他怀中一张纸上写着这首诗，诗题注明是《绝命诗》。官府为之感动，特为之立坟。如果我有了无限权力，一定要让每一位有抱负的读书人都能展现自己的才能，也一定不会让世上有冻死、饿死之人。黄义明笑道：你倒是很有宰相心胸。 宋倩雯道：我没有五位姐姐那么好的武功，也没有五位姐姐那么大的抱负。我只希望师傅能早日平定逆伦邦，有一天我能重新站在父亲身后，帮助他整理古代宫廷雅乐，同时教授学生演唱这些乐曲。 孔子道了一声好。弟子齐问师傅如有了无限权力，最想做什么？黄义明回答：我最想暮春三月，穿上春衣，与五六个知心朋友、七八个少年学子，去河边洗澡，在高台上沐浴春风，唱着歌回来。而黄义明的六位弟子齐声说道：我们不愿意师傅老去，我们要陪同师傅一起永远遨游天地。 黄义明和他的徒弟们谈人生志向正谈得热闹，突然听到江岸上传来了打斗之声。众人举目望去，只见江岸上有十来个人正在被一群狼追逐，领头人是一位身着白衣的年轻男子，但显然已是一副精疲力竭的样。向江边逃亡的人中，尚有人向船高呼救命。而群狼之后，跟随着两条咆哮的猛虎，是然是这群狼的实际指挥者。此时一只老虎猛地朝骑马在前奔跑的年轻人扑去，虎未能扑到人，却扑到了马屁股上，将青年人跌落在地。猛虎又跃起身朝年轻人扑去，张口血盆大口欲将年轻人吞入腹中，年青人则疲劳到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 黄义明见状喊了一声快救人。此时立于船头的李近芳手持长枪朝岸上跃去，将手中的长枪直接递入猛虎口中，猛虎不意有人相救，躲避不及，枪柄直入腹中，轰然倒地。但猛虎在倒地之前，两只前爪已抓到了李近芳的双臂，李近芳双臂顿时血花泛出。李近芳此时已顾不得自身伤痛与男女之防了，叫躺地青年赶快起身，用双手搂定自己的腰身，自己又用双手紧抱住年轻人的双臂，跳上船去。 而此时另一只猛虎见同伴已死，顿时震怒，大声咆哮，就欲跳上船来为同伴报仇。而其身后群狼也一齐前扑。关向云见状，手持长刀跳上岸去对着虎头便劈。老虎见状，侧身躲过，又挥尾猛扫关向云。此时立于另一船头的第三军副将杨晓黎怕其妻有失，也手持长枪跳上岸来，对猛虎腰间便刺。而这只猛虎显然因同伴已死，心中伤痛，不准备活了，将身子一伏躲过，又伸开双爪向杨晓黎扑去。关向云见状，举刀向虎屁股砍去，被老虎滚身让过。小夫妻俩这样围着老虎战了三四个回合，竟然不分胜负。而此时欲扑上战船的群狼，被宋倩雯率领的第一军士兵下船抵住。由于一军士兵作战时，均一手持盾牌，一手挥短刀，如此对付群狼恰到好处。群狼已被砍死砍伤无数，但仍猛扑不退。黄义明见状，弯弓搭箭，乘着猛虎与关向云夫妇博斗稍稍拉开间距之时，一箭朝虎额射去，箭由老虎左额进去，穿老虎右额而出，老虎轰然倒下。黄义明暗叫了一声惭愧，收起弓箭。黄义明之所以叫“惭愧”，是因为他心中始终有一颗侠士之心，认为与对手博奕时，不该用偷袭手段致胜。虽说他现在偷袭的是老虎，但老虎正因为同伴之死，不要命地在与人搏奕，他不出手，关向云与杨晓黎有受伤之虞，他只能放箭射虎。用偷袭手段致死老虎，他心中多少有些愧疚。而群狼见老虎已死，顿时四散奔逃，岸上只留下了两只死虎及无数的狼尸。 当关向云、杨晓黎以及上岸杀狼的一军将士上得船来，黄义明开始问被救年轻人来自何处？年轻人其实并未负伤，只是脱力，上船后喝了些水已缓过气来。李近芳为了救他，倒是被老虎抓伤了前臂，当时已用纱布敷上伤药缠住了手臂。年轻人先是向李近芳跪地磕头，口称拜谢女侠救命之恩。李近芳道：你不要谢我，你去谢我们黄元帅去。年轻人又转向黄义明跪地磕头。黄义明连道：救人危难，理所应该，不必再谢，请起！请起！但请说明遇危原因。 年轻人道：我乃南掌国（今老挝）王子填塔拉。因父王索林那旺萨病重，国师马拉汗让我沿中缅两边的林间密道，翻越莱别山脉，过瑞丽江，到一个叫南坎的地方采集百年参药，并云父王之病唯此药可治。国师其实早已萌生篡夺南掌王室权力之心，但忌讳我守在父王身边，一直不敢动手。而父王不知其奸，对于国师的话一直言听计从，我又不知其谋，因此对于国师的话也深信不疑。由于道里悠远，听了国师的建议后，我仅带了五百名宫中骑兵，日夜兼行，十余日方抵达南坎办妥诸事。而在回国的途中，我刚过瑞丽江，便在莱别山密林中遭到马拉汗军队的伏击，我的五百卫士大多战死，只得且战且走。马拉汗见我大势已去，急于回宫中夺权，便驱使虎狼来追逐我。马拉汗原本是驯兽师出身，善饲虎狼，以往在与暹罗国的一次战役中，因靠驱使虎狼助战，获得胜利，因此深得父王信任。不意其早藏祸心，竟设计欲篡夺我王室权力。若非元帅相救，我与随从当已葬身狼虎之腹。言毕再谢。 黄义明道：天下竟有如此恶毒之人，只是不知王子今后有何打算？南掌王子填塔拉道：因国师马拉汗设计欲篡夺我南掌王权日久，父王索林那旺萨又重病在身，估计其计谋已得逞。今日蒙元帅相救，望能借兵一千助我复国。事若成功，日后当裂士相报。 黄义明道：救人危难，理所应该，不应求报。只是听王子所述，马拉汗图谋篡国已久，必有胁从，今日敢对王子下手，其心中当已操胜算。我借兵一千与你未必够用。不如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借你三千之兵，你看如何？南掌王子道：如此甚谢，只是不知黄元帅如何安排这三千之兵？ 黄义明道：我先借你五百骑兵，以我五军主将李近芳为先锋。可昼伏夜出，切勿惊动马拉汗人马。南掌王都万象去此三千里，如马日行三百里，则十日可达。如马日行四百里，则一周可抵。如果能抢在马拉汗大队人马返城前抵达则更好。但不必急于开战，只要赚开城门，将人隐入城中即可。我将派第三军主将关向云、杨晓黎率二千五百人马为后缓，日夜兼程，赶往万象。待其抵时，你们先到之人可乘着夜色打开城门，放其进入城内藏身。马拉汗既要篡位，必然要搞一个登基大典。待其举行登基大典之时，派重兵围住会场突袭可一举成功。不知王子以为此法如何？ 南掌王子填塔拉道：元帅此法甚妙，一切当按计行事，只是不知先锋部队何时可行？黄义明道：最好今晚，只是不知王子及众随从身体是否已无恙？填塔拉回答：承蒙元帅救助，我与部下身体均已无恙，今晚可行。黄义明道了一声好。 且说当晚踏着月色，李近芳与填塔拉率领五百骑兵启程，一路沿着山林间小道，昼伏夜出。至第十日黄昏将临时，已抵达南掌国都万象。适值国师马拉汗回城尾队入城未久，南掌王子又事先易容，轻易混入城内。入夜，南掌王子带人将守城士兵擒获关押，替换成自己的人守城，又将李近芳所率领的五百精骑密秘放入城中，安置于城隅空房中静候。 次日，王子派出谍者密探宫中诸事，得到的情报果然如黄文明所料，即王子行后数日，南掌国王索林那旺萨被国师马拉汗毒死，对外则宣称重病身死，静待王子归来继位。隔数日又宣布据同行者所见，王子赴南坎采药，不幸葬身虎腹。于是为国王、王子举行国葬。而国葬当日又举行宫廷会议，云国内不可一日无君，急待推荐新王。一些宫廷大臣早就被马拉汗收买，有少数正直大臣尽管心存疑义，亦不敢多言，因此推举的结果自然是由国师马拉汗来继承王位，十日之后，将在城心广场祭日台上举行继位大典。而马拉汗数日来正兴高彩烈地在城中布置继位仪式，要求家家张灯结彩以庆贺，对于王子已混入城中之事毫不知情。 且说黄义明自安排南掌王子与李近芳带五百精骑离去后，命令一军代主将宋倩雯、六军主将周颍、七军主将吴爱梅、八军主将郑秋菊各率本军坐兵船返圭道城，驻军城外，等待主帅回归，不得入城扰民。自己则与关向云、杨晓黎率领第三军士兵与第五军李近芳所余士兵合二千五百人日夜兼程，赶往万象城。由于所带士兵多步卒，便打着南掌王子为国王采药急待回城的名义，向所过村落借马借车。乡民们不明南掌宫室斗争内幕，纷纷助力，因此大队人马抵达万象城时，正赶得上次日上午国师马拉汗所举行的继位典礼。 南掌王子乘着夜幕将大队人马放入城内，见是黄义明亲自带队，心中激动，对黄义说道：感谢元帅助我复国，我有一话欲说。黄义明道：王子请说。填塔拉道：明日之战，若复国无望，我死无葬身之地，一切自然无从说起。若复国成功，我必裂土相谢，决不食言。此外想问元帅一事，即不知李近芳将军是否已有婆家？李将军于我有救命之恩，如尚无婆家，只要李将军不弃，我想立李将军为皇后，不知可否？特向黄元帅相询。黄义明道：李将军尚无婆家，此事我一定成全。如五伦邦与南掌两邦能够联姻，实万民之福。但此事我先须征询一下李将军的意见，再答复你。王子应了一声好。 黄义明率大部队隐入城中后，便带着关向云与杨晓黎先与李近芳相见，所述无非是两点：一是将南掌王子欲立其为后的事相告，征询李近芳的意见，李近芳自然是无话可答，红了一下脸，说全凭师傅作主。关向云在旁边插了一句话：只是秋菊妹知晓此事又要哭了。众人一笑了之。随即找南掌王子告知此事，李近芳脸红了一下，一言不发，此事便算揭过。倒是南掌王子连声道：只要李女侠赤心相助，我一定剪除这些宫中败类以为父王报仇，永固两邦联姻之谊。 接下来的事便是胁商明日的行动计划。黄义明建议所带三千救兵全部穿百姓服饰混入人群之中将会场包围，在国师马拉汗宣布继王位时，由王子带领贴身卫士冲上台去抓捕马拉汗。如行动不顺，则由李近芳上台协助王子抓捕马拉汗。行动成功后，当即宣布王子即位为国王，并宣布处决国师及奸党，以重建宫廷秩序。众人皆称好。 次日一早，万象城中心广场祭日台已被黑压压的人群包围，礼炮声响三声，便是新王继位典礼的开始。一位大臣在礼炮声结束后，上台宣布：吾老王不幸病重身亡，王子赴南坎釆药又葬身虎口。老国王病逝前遗诏传王位给国师马拉汗。俗言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吾等当化悲痛为力量，庆贺新王登基。言毕便带头跪地向马拉汗磕头，口称新王万岁！万万岁。而祭日台周围人群正准备行跪拜之礼贺新王登基时，王子从人群中站了出来，指着刚才宣诏的大臣破口大骂道：你胡说，我活得好好得，何时葬身于虎口？ 而此时坐于台上正准备登基的国师马拉汗听闻王子话语，也站起身来指着王子破口大骂：何方狂人，竟敢来此处阻扰本王登基？王子填塔拉顿时将脸上饰物揭除，回了一句：我才离宫数日，国师已不认得我了？国师及台上众大臣看了王子一眼，大吃一惊，但无人作声。马拉汗叫道：王子分明已葬身虎口，逃回随从看得真切，何方狂徒竟敢到此来冒充王子，欲篡夺国柄？随后又问台上众大臣道：此人是还不是王子？众大臣中，少数人不作声，多数人齐道：我们不认识此人，此人必是假冒王子欲篡夺国柄者！马拉汗随即叫了一声：卫士们，快把这假王子者给我擒上台来斩首示众。 王子在台下应了一声：不用你们擒，我自己上台。说罢便手执双鞭冲上祭日台来直扑国师。马拉汗周边的卫兵见状，纷纷拿出武器保卫国师。但王子早有准备，暗伏的卫士有百人之多，国师的卫兵事先毫无精神准备，纷纷被王子的卫兵砍倒。而事先为国师捧场的大臣见不是事，纷纷从祭日台后通道下台，欲混入人群溜走，却一个不漏地被关向云、杨晓黎暗伏的士兵擒获。见此情景，原坐于台上的国师马拉汗却遇乱不慌，取出腰间所佩的一对日月烽火轮与王子打了起来。马拉汗不愧为有篡位野心的南掌国枭雄，一对烽火轮使得出神入化，南掌王子的双鞭居然抵挡不住，叠遭险境。李近芳见王子不敌，手持长枪跳上台来，对着国师使刺。国师见状，也不答话，侧身躲过，跳上祭日台一张高桌上，将一对烽火轮分别向王子与李近芳抛去。但见这对锋火轮围着王子与李近芳头部与身体不断转圈，李近芳与王子挥舞兵器堪堪挡住，但苦了事先被王子带上台去擒获国师的一帮卫士，碰上烽火轮非死即伤。 黄义明见状也走上台来。他知晓国师这一对飞轮的厉害，因为他先前在正壶关、反壶关与喻化夫、方榴芬夫妇对阵时，遭遇的也是这种相类的武功，只是一者是飞壶功，一者是飞轮之功，均是靠自己内力驱使。这种武功的最大阴狠之处是自己置身于战场之外，却能置对手于死地。说它是暗器，却又不是暗器，因为武器持有者人是立于场外交战。但是这种战法也有缺点，即它使用的是隔空御物的方法，要消耗比对手更多的内力，如果对手是一个与自己内力相当的高手，双方交战一当陷入持久，则吃亏方往往是使用隔空御物武技的人。 但见一红光满面的白发老头走上台来，国师虽不认得黄义明，却知来非善者，叫了一声：你们想依多为胜吗？黄义明对南掌王子与李近芳喝道：退下！随即取出腰间软剑抵住了国师的烽火轮。此时但见祭日台上一对烽火轮围着黄义明上下飞舞，黄义明的一条软鞭则如游龙出洞，始终护着身子，使烽火轮无法近身。此时祭日台上除打斗二人，已无他人。先前在台上的人均已跑下台去看热闹。而黄义明与国师如此打了二、三十回合后，烽火轮的飞速渐缓，黄义明叫了一声着，便以软鞭卷住烽火轮，朝地上一甩，但见一对硕大的烽火轮深深没入祭日台的花岗岩石面内，仅留下了外轮浅浅的一边。 国师见武器已失，拔腿便跑，被李近芳跳上台来用长枪在腿上扎了一下，顿时血流如注。而王子又跟上台来，对国师另一条腿上打了一鞭，国师顿时扒倒在台上动弹不得。王子叫随从绑了，置于台前。此时关向云、杨晓黎已将事先擒获的拥立国师继位的大臣一一绑上台来，跪于国师两侧。而当时未表态支持国师继位的其他少数大臣则立于台上稍后位置。王子先是问一群被捆绑的大臣：你们倒底认不认得我这个王子？被捆绑大臣齐道：王子饶命啊！ 王子又问：你们何故支持国师篡夺王位？被捆大臣答道：国师说王子已死虎口，我们信以为真，是以支持国师。王子又问：我已在台下说明自己未死，你们何以继续为虎作伥？被捆大臣回答道：国师许我们登基后，给以高官厚禄，我们利欲熏心，因此出卖良心。王子讲了一声好。又问国师道：我父王待你不薄，你为何还要处心积虑地篡夺王位？为何要暗杀我？我父王是如何死的？你快老实交待！国师回答道：你父王是我用毒药毒死的。暗杀你是为了我自己能当国王，永亨富贵。事不成，则刀上可上，火海敢趟。可惜谋事未成，天败我也！要杀便杀，无须多言。言毕朝天大笑。王子道：你说得痛快，不愧枭雄一生，我不为难你。 言毕，王子在祭日台上宣布三事：一是因父王已被奸贼害死，国一日不可无君，本王子自今日起继位为国王。另判原国师马拉汗绞刑，以祭父王在天之灵，凡为虎作伥大臣一律入狱，待审后根据罪恶大小，另行惩处。二是有感于五伦邦李近芳将军只身犯险，救本王脱虎口，其品貌果敢无双，特立李将军为王后，三日后举行婚礼，万象城当全城张灯结彩欢庆。三是为感谢大清五伦邦主黄义明元帅无私助本王复位，南掌特与该邦互结为姻亲邦，将南掌国北端南康河流经南乌河汇入湄公河以西直至与暹罗交界之二千里地，赐李近芳皇后为封地，管辖权属大清五伦邦所有。 言毕，王子问祭日台上众大臣及台下民众对所宣布三条可有不同意见？回答是无。于是台下王子卫兵搬上两张檀香木制的巨大龙凤座椅。先是让王子端坐于龙椅之上，台上众臣一齐跪拜磕头，口呼吾王万岁！万万岁！台下民众亦跟着跪拜磕头，口呼吾王万岁！万万岁！随后众臣又请王后上座。此时李近芳亦无时间梳妆打扮、展现倾国倾城之貌了，她也不顾刚与国师打了一架，混身是汗。但见其背负双剑，手提长枪，大马金刀地坐上了凤椅。台下民众一见此王后一副侠女扮相，且又貌美英俊，与他们心目中旧有的柔弱美女扮相的王后形像截然不同，顿时人人心服，一片喝彩，不待台上大臣欢呼，便是一齐跪地磕头，口呼：王后千岁！千千岁！ 而王子王后登基礼毕，轮到五伦邦主黄义明上台讲话了。黄义明道：中国与南掌，古为一体，南掌祖先，原居川滇，称哀牢族，今称傣族。其后人繁衍，迁居南掌，东汉明帝以其设永昌郡，治在云南保山。其后并于南诏，南诏亡始自立为国，但仍与中原交通不断。今王子有难，助王子复位，理所当然，又承蒙王子裂土相赠。今后两邦，当永结共好，患难相恤。特祝贺新王登基，王后承位。 言毕，台下又是一片欢呼声，算是对黄义明助南掌王子复位的感谢。其后的事自然是王子王后新婚大礼及黄义明带兵返邦了。 2021年9月5日 第二十八章:南巡归来定邦制 第二十八章：南巡归来定邦制 刘惠恕 且说黄义明助南掌王子复位，三日之后万象城内自然是家家张灯结彩，欢庆国王与王后的新始婚大典。而大典次日，黄义明向南掌新王填塔拉与王后李近芳道别。行前黄义明对李近芳说道：你现有双重身份，既是南掌国王后，但仍是五伦邦将军。承蒙新王裂地相赠，这块地对于我邦存亡关系重大，你必须替我守住。我把第五军全部留给你，你可从中抽取五百人做为你在宫中与国王的卫兵，强调这点，是怕新王继位，马拉汗余党不服，继续搞颠覆活动。所余千人，当全部助守南掌王新赠之地，此二千里地界约有重要城镇十余座，均需立城池、设城尉治理。你时在宫中，原军中副将王佳兰在反壶关为城尉，可暂以你军中韩秀秀为副将，领驻新地之兵。不足之人，我返邦后会派来。租赋所出，当本“君子之行也，度于礼。施，取其厚；事，举其中；敛，从其薄”原则，切不可重赋敛以激民变。李近芳道：谨听师傅教诲。黄义明又道：我之所以这么重视这块地，是因为这块地中间有一条林间小道直通安南中部。安南不服中华久矣。这卢桂生向南边诸国救救兵，安南国必举倾国之兵来救，而安南国地势如一条扁担挑两头筐，中腰细长。届时安南兵来犯，只要由新得之地出兵击其中腰，安南必溃。南掌王子道：届时元帅要对安南用兵，我必尽绵薄之力。黄义明道：如此则黄某先行谢过。 数日后黄义明率余兵乘船返圭道，而先期已由八莫折返的第一军代主将宋倩雯、第六军主将周颍、第七军主将吴爱梅、等八军主将郑秋菊在码头早已望见，各率本部兵马列队在码头欢迎。黄义明与众将寒暄后，即下令通知六部尚书、各城城主、各军主将五日后在邦都好古城邦主议事大厅召集议政会议。同时要求原一军副将、好古城尉孙瑛蕙列席会议。时第二军主将钱壮壮、副将程识礼正押送军粮过圭道城，前来参见元帅，黄义明要求二人同时列席会议。又派人通知在密支那缅邦王子府的第四军主将孙甜甜前来参加会议，由于孙甜甜王妃新婚未久，缅王子哥娑尼放心不下，亲自陪同前来出席会议。所应参会而无法通知的仅有远在千里之外南掌国都万象的第五军主将、南掌王后杜近芳。通知完毕后，黄义明即率军由圭道返邦都好古城。 而此时黄义明南巡新得缅邦地前，委托工部尚书赵员外在好古城打建的邦主议事厅与六部一条街均已完工，黄义明巡视了一遍，发现有关建筑宽敞、坚固、实用，又不奢华，十分满意。五日后，黄义明亲自主持的五伦邦议政会议在好古城邦主议事大厅如期召开，这也是黄义明自立五伦邦以来所召集的最重要一次会议。而当时六部尚书均已履职，行前众人推荐的反壶关城长明代大儒王阳明第五代裔孙王朝阳、正壶关城主陕西盩室李颙之侄李崇实、毒鼠关城主浙江余姚朱之瑜先生之孙朱淼生、圭道城城主明末名臣路振飞之子路振东均已到职。 黄义明在会上先是向原不相识的新任诸城主王朝阳、李崇实、朱淼生、路振东致谢覆职，新任各城主则感谢黄邦主的信任。随后，黄义明叙说南巡所见及救缅王子复国又拓地两千里之事。 黄义明道：与缅邦一战，拓地大金沙江由密支那流经博葛礼入海口江道以西三千里。助南掌王子复国，又拓地南康河流经南乌河汇入湄公河以西直至与暹罗交界之二千里。若拓地不守，等于不拓。如何守住新得之地，则是本会要旨，亦是立邦之要。反观中国历朝，国体至唐始完善。有三省六部制度以管理国家，有科举考试制度以选拔文、武官吏。科举制吾南巡前已议行。而三省制则指：中书省（隋称内史省），掌国家决策，就军国大事、重要官员任免等，替皇帝起草诏书，长官称中书令。门下省，负责审核中书省起草的诏书，掌驳正违失，长官称侍中令。尚书省，掌执行国家政令（皇帝诏书），下搳六部。尚书省长官称尚书令。三省长官后人统称宰相。国家另设御史台对三省六部官员的履职行为加以监察。至明，三省之职演变为内阁，但实质未变。目前为战时，三省制度可日后天下平定时再议。当下治邦要则，应是邦有大政，请各城主与邦主共议以定夺；邦有战事，请兵部集各军主将与邦主共议以定策略。至于各城长与城尉，则必须履行守土之责。不知此说诸位以为如何？众人皆称善。 黄文明又道：现时治邦当务之急，是贯彻科举考试制度，选出可当重任的文武官吏，以守住新得之地。而以我南巡所见，新得缅邦三千里之地，除已委托孙甜甜守密支那，委托孙福禄守毛淡棉遵，委托赵财寿守木各具外，其余辛博、八莫、杰沙、曼德勒、敏建、稍埠、仁安羌、敏巫、马圭、德耶谬、卑谬、兴实达与央冬十三处，均沿大金沙江（伊洛瓦底江）一线排开，都是有可能发生战乱之处，需建城池，委派专吏加以管理。而新得南掌两千里之地，有孟哈欣、班哈萨、孟夸、南巴、孟拉丹、班海德、孟巴本、班科加、达巴塔、班南尼温、当霍、班香肯等十二处，大体沿南康河、南与河、湄公河一线排开，都是有可能发生战乱之处，需建城池，委派专吏加以管理。而上举二十五地，不知可守之文武官安出？特问计于众位。 随后，黄义明询问吏部尚书张万祺与礼部尚书孙员外：我南巡前要求布置的五伦邦秋后首届科举取仕工作进展如何？二人答复：江心坡所属各城镇共推举应考文、武生员五百人，武举初考考箭艺、马战、步战、西洋火器四科；文举初考考四书五经、策论两科，废八股取仕旧例不用。拟定中举文、武生员各五十名，具体名次尚请邦主当面主持殿试以定夺。黄义明讲了一声“好”！又道：明日即举行殿试，务请今日与会者同临考场任考官，与本邦主共定考生名次。殿试之后，可发黄榜公布前五十名入选者名单，并请告知落榜考生不必急于返里，晚间邦主将赐宴，并有重要话要讲。 次日上午，黄义明与六部尚书、各城城长、各军将军先是在好古城校场对入选的前五十名武举考生进行殿试，围观者众，凡落选考生均是观众。考试共分三场，先试箭艺，再比马战，最后是步战，以综合分取人。考试不分姓别，先将考生分作五组，每组十人，比出前五名后，再从五名中取前三名。比试的结果是：武状元为何耀辉，其比箭艺，连射十箭，箭箭中靶；比试马战时，手持长矛击败了分别使刀、使戟、使斧、使锤的其他四名对手。比步战时，使用双节棍打败了持刀的吕鹏程与使剑的施静安。而吕鹏程与施静安分别夺得了榜眼与探花名次。 下午在邦主议政大厅中进行文试，文试比诗赋。要求考生以《感怀》为题，即兴作七绝一首。结果状元被一名年近四十的中年汉子张定边夺得，其诗作为： 少年气壮慕从戎，到老平庸诗为终。 酷暑无情春送去，人生若此太匆匆。 诗作主题反映了作者有心报国、不甘光阴虚度又无可奈何的心境。黄义明及众考官读罢，齐声叫好，评定为第一名。而榜眼及探花，分别被孔兰馨与曹三才所夺。 下午文试毕，黄义明即叫从人将中举者文、武进士各五十人名单在邦主议政大厅院外墙上用黄榜公布。一时间尚书一条街上人头耸动，前来观榜的人群络绎不绝，而中举者无不为能够在金榜上题名而自豪。 晚间，黄义明在邦主议政大厅赐宴各中举进士以及落榜考生，众人尝尽了在当时南边所能收罗到的一切山珍海味。席间，黄义明先是请来乐苑馆的宋好乐馆长给大家表演歌舞节目助兴。宋好乐先请原大戏台城的三位女城主映芳童、映芳蕾、映芳思跳魁星舞。 魁星，古代天文所指二十八宿星座中的西方白虎宫七宿之首。也有不少书认为：“魁，斗之首。”这是指北斗中的第一颗星。而中国民间又称魁星为文曲星，认为其掌天下文运，主宰文章兴衰。或传孔子即天上文曲星下凡。因此跳魁星舞，具有尊孔崇经、庆贺子孙在科举考试中成功的寓义。 而跳魁星舞的三位女子，在当大戏台城主时，原是一幅妖娆打份，着超短裙露胸衫，露大腿，再配以天生的美貎，唱起郑声流行乐曲时，耸胸、扭胯，常使观者想入非非，而被称作“三女妖”。而此时的大戏台三姐妹在宋好乐雅乐的熏陶下，显然已改变了气质，完全是一副素颜打份，长裙遮地，上衫及颈，却显示出一种朴素的美。只见三女子在雅乐声中，踏着乐队所敲打的鼓点，手挥彩带，轻摆腰肢，其所跳的魁星舞，使观众目不暇接，眼花缭乱，顿时掌声雷动。随后，宋好乐又叫其女宋倩雯给大家唱《鹿鸣》诗助兴。此诗原出《诗经?小雅》，全诗为：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吹笙鼓簧，承筐是将。 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呦呦鹿鸣，食野之蒿。 我有嘉宾，德音孔昭。 视民不恌，君子是则是效。 我有旨酒，嘉宾式燕以敖。 呦呦鹿鸣，食野之芩。 我有嘉宾，鼓瑟鼓琴。 鼓瑟鼓琴，和乐且湛。 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 此诗的主题，原是歌颂周公有好客之德。此后魏武帝曹操据诗意以作《短歌行》，全诗为：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 忧从中来，不可断绝。 越陌度阡，枉用相存。 契阔谈讌，心念旧恩。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 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而曹操的引作，更赋予《鹿鸣》诗一种慷慨悲歌、为国效忠的精神，因此在中国社会影响极深，历朝科举乡试发榜后，所在地的巡抚大人，都要为中举举人主持鹿鸣宴，席间唱《鹿鸣》诗，跳魁星舞。而当日盛会，宋好乐之所以叫映氏三姐妹跳魁星舞，叫女儿宋倩雯唱《鹿鸣》诗，也完全是为了迎逢古意。 且说宋倩雯一曲唱罢，旋律悠扬，余音绕粱，观众顿时掌声雷动，齐声叫好。接下来便是黄义明登台讲话了。黄义明道： 本屇科考，是我大清五伦邦立邦以来的第一届科举考试，凡应举者皆吾江心坡地区所荐青年才俊之士。因名额有限，中举者固然可喜，落选者亦不必自悲。本邦正是用人之际，因我全军将士奋斗不息，与缅邦之战，拓地三千里；助南掌王子复国，又得地二千里。欲得地不失，需新建城池二十五座。依我之见：凡中举文、武生员前二十五名者，可各委以城长与城尉之职，后二十五名者，可各委以城长与城尉副职。其余落选四百五十名，有愿从政者，可委以衙门文吏职，日后可依其办事能力再提新级。愿意从军者，可委以参将职，日后可依其在战场军功，再提升新职。凡官吏等级，均参中国历朝旧制，分九品十八级，请吏部与御使台共议，三年一考以定褒贬。凡本屇应举落选而有意返乡明年再考者，一律发给返乡路费。至于新任城长、城尉，可向吏部查询所任职地点，行前可赴兵部各领取一百名护行军士。上任新职后，必须在辖地自筹一千五百人卫队以建新城立制。而各建新城立制之要，可参邦都好古城旧例，请城主高士生、城尉孙瑛蕙为大家人手刋印一份。若再有不明，可直接向二人讨教。 至于各新任城长、城尉所需护行军士，黄文明要求诸军平摊人数。又要求新任城长、城尉到任之后，在政令上必须听从中央统一指令。遇有战事，赴原缅邦新拓之地任职者，可统一听从第四军主将孙甜甜调度；赴原南掌新拓之地任职者，可统一听从第五军主将杜近芳调动。 黄义明讲话完毕，众人齐声称好。多数落选考生表示：本邦正需用人，愿意从政或从军，只有少数落选考生因家中具体原因，表示想明年继续参加科举。黄义明要求户部明日即发给返乡路费，礼送这批落选考生返乡。 正在此时，忽有谍报报安南王举倾国之兵犯边，已打下谅山以北、镇南关以南之地，清将正在镇南关苦守。而安南王已命令前锋部队走清、缅边界小路，试图翻越尖高山，向江心坡挺进，以偷袭好古城。黄义明闻罢，要求今日出席殿试的全部主考官员明日继续在邦主议事厅开会，以共筹退敌之策。 2021年11月17日 第二十九章:黄义明定计退安南 第二十九章：黄义明定计退安南 刘惠恕 且说次日一早，前日在好古城邦主议事大厅参会的六部尚书、各城城主、各军主将、好古城尉孙瑛蕙、第二军主将钱壮壮与副将程识礼，以及陪同第四军主将孙甜甜（缅王妃）前来参加会议的缅王子哥娑尼，重新来到好古城邦主议事大厅共议抗击安南入侵之策。黄义明道： 安南原本中华故土，参之文献，古安南人原居中国东南沿海，属百越（同粤）族之一支雒越人之后。此见于《汉书?地理志》所记：“今之苍梧、郁林、合浦、交趾、九真、南海、日南，皆粤分支也。其君禹后，帝少康之庶子云。封于会稽，文身断发，以避蛟龙之害。”又见于见《吕览?贵因篇》与《淮南子?原道训》所记：“其俗本裸，文身被发，不制衣裳。”“禹之裸国，裸入衣出。”又见于万震《南州异物志》所记：其地“在广州之南，交州之北。恒出道间，伺候行旅，辄出击之。利得人食之，不受其财货，并以其肉为肴菹。”等等。从这些记载可见：安南人原本野蛮落后，有裸身、食人的恶习。其得已开化，始自秦始皇统一中国后，出兵平岭南“百越人”居地，设南海、桂林、象三郡，其中象郡在今安南中部与北部。秦末，秦将赵佗割据岭南，建“南越国”。至汉武帝时（前111年），攻灭“南越国”，在其境设九郡，其中，交趾、九真、日南三郡，在今安南中部与北部。由此时直至五代晚期一千余年，安南旧地均在中国历朝的直接管辖之下。 安南得以立国，始于后晋天福四年（940年）交趾人吴权趁中国处于五代乱世时，割据交趾自立，称“交趾王”。吴权死后，交趾出现“十二使君”割据混战。此后有将领丁部平定“十二使君”之乱，自称“万胜王”，于宋太祖开宝元年称帝，建“大瞿越”政权，后遣使向北宋王朝请封，被封“交趾郡王”。其后宋太宗时，大将黎桓篡权，建立黎氏王朝。至宋真宗时，又有闽人李公蕴夺取黎氏朝政建立李朝。李朝改国号为“大越”，并于宋神宗熙宁八年起兵十万，分水、陆两路犯我中华，连克钦州（今广西灵山）、廉州（今广西合浦）、邕州（今广西南宁）三地，屠我边民十万人。次年（宋熙宁九年），宋将狄青率军反击，打到越境富良江边，李朝仁宗（李乾德）请降、称臣，但又转而西征金边（柬埔寨）、南掌，攻打暹罗，称霸南亚。 时至大明永乐朝，安南初为陈朝当政。有权臣胡季犛篡位建立胡朝，又向明室隐瞒此事。更有胡季犛之子胡汉苍以权理安南国事的名义，向刚继位的明成祖朱棣上表，谎称陈朝子孙绝灭，请求明册封其为安南国王被允。但事隔未久，有陈朝王裔前往明廷控诉胡氏暴虐及侵扰明境与邻国占城事。明成祖闻之大怒，派兵五千护送陈朝王裔返安南复位，不意途中遭胡季犛军伏击，全军复没，陈室王裔被俘并被凌迟处死。明成祖闻之益怒，以“吊尔民之困苦，复陈氏之宗祀”为理由，派兵两路进攻安南，时越人“厌胡氏苛政，罔有战心。”明军势如破竹，于永乐六年（1406年7月）入安南，次年（1407年在5月）俘胡氏父子。由于陈朝王裔已灭绝，无人可继位，明成祖便根据安南旧吏“原复古郡县”的请求，将安南地名改为“交址”，设立三司（承宣布政使司，都指挥使司、提刑按察使司），建立起府、州、县的中央直辖管理方式，重新把安南纳入中华版图。 但交趾地区叛乱不断，永乐十八年（1418年2月7日），清化省蓝山乡乡霸黎利在家乡发动“蓝山起义”，至明宣德元年（1426年），黎利在崒洞之役中，败明征夷将军王通，次年，又在支棱之役中败明朝援军，击杀大将柳升。王通见大势已去，一边与黎利议和，一边向明廷通报战况。时明廷正需对蒙古用兵，无力两头兼顾。次年（1427年），明宣宗朱瞻基以“数年以来，一方不靖，屡勤王师”为由，宣布从安南撤兵，结束了明王朝对越南20年的统治。黎利则发布《平吴大诰》，正式称帝，建立后黎朝。但仍对明室保持表面上的臣服态度，四年一贡。当时双方国界，大致以大赌咒河（今越南黄树皮县和河江以南）一线为界，谅山、越池、文安、安州以北之山地属中国，以南之平原地区属安南。而时至明亡清初，三藩之乱正炽，安南王显然认为中原已乱，其背叛中华，入主中国的机会已到，于是兴兵从大赌咒河（位于越南黄树皮县和河江以南）推进到小赌咒河（现云南马关城外），又屯兵于镇南关南门之下向清军叫战。 论述及此，黄义明又道：现安南兵已抵镇南关下，拥十万之众却并不积极攻关。以我之见，其真实意图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亦即明面上是要打镇南关，真实意图则是要偷袭我江心坡邦都好古城。其之所以如此，是怕直接攻打镇南关，与清廷正面开战，则我五伦邦断其后路，是以采取“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而安南要取好古城，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借道南掌，渡南康河，过孟腊，渡湄公河，借道缅邦，翻越莱别山，取八莫，沿大金沙江（伊洛瓦底江）水路，取密支那，再进攻好古城。这是明路，亦是捷径。另一条则是沿南掌与中国接壤之林间小道、缅甸与中国接壤之林间小路，翻越高黎贡山脉之尖高山，渡梅恩开江，偷袭好古城。此条路是迂路，亦是险径。但是我料定安南人必走此路，因为其走前路捷径，则必然惊动缅邦与南掌，而缅邦与南掌现皆我盟国，必不允其借道。而此二国即便允许安南借道，也会惊动我邦早做准备。 言说及此，黄义明道：我现将安南入侵意图为诸位做如上解析，不知诸位可否认同？另外有何退敌妙策？兵部尚书杨忠良道：元帅分析精道，不敢二议，不知元帅能否将双方兵力对比状况相告？ 黄义明道：安南地形狭长靠海，南北共万里，可谓物阜民丰，举倾国十万之兵来袭我，当非难事。而以我邦兵力计：在好古城草创八军，因卢桂生先此屠城，军中初皆女子。一军主将赵凤英，副将孙瑛蕙；二军主将钱壮壮，副将周秀兰；三军主将关向云，副将吴华明；四军主将孙甜甜，副将郑玉辉；五军主将李近芳，副将王佳兰；六军主将周颍，副将冯晓岚；七军主将吴爱梅，副将陈思静；八军主将郑秋菊，副将卫斯斯。八军草创，怕兵多伤农，初不欲多，每军人数初定为一千二百五十人，全军合一万人。这也是我邦用以征战的主力军。此后一军副将孙瑛蕙任好古城尉，副将由宋倩雯替。取大戏台后，二军副将周秀兰任城尉，主将钱壮壮婚后，其夫君程识礼另带五百家兵任副将。三军主将关向云婚后，其夫君杨晓黎带五百家兵任副将，五伦邦至此时始有男兵。下毒鼠关后，朱键深带五百男军任赵凤英一军副将，原三军副将吴华明任毒鼠关城尉。下正壶关后，四军副将郑玉辉领城尉之职。取反壶关后，五军副将王佳兰调任城尉。第一军主将赵凤英在打反壶关时负伤，其夫君朱键深陪同前往天目山治伤，一军主将职由原该军副将宋倩雯暂领，副将职由原朱键深山庄主管马力田暂领。得缅邦赠地后，第四军主将孙甜甜带领本部兵马，随同缅王子哥娑尼赴密支那城营建王府，并兼任大沙江上段千里之防事。孙福禄、赵财寿二公子携新婚公主，同赴毛淡棉遵、木各具二城任城尉之职。助南掌新王填塔拉复国后，五军主将李近芳嫁为王后，率本部兵马助守南掌王新赠之地，因杜近芳时在宫中不便，又让韩秀秀任五军副将，代领驻地之兵。 叙说及此，黄义明道：此外，自好古城副城尉樊海江回乡召慕后，我邦始以男兵充任城防军，而自克鲸山后，陆续有敌方降兵被我邦召作城防军使用，但具体数目不详，均由各城城尉掌控，未被充入正八军之数。上举为我邦立军概况，杨尚书可立册为纪，老八军中副将现多调任城尉，有尚未及补立副职者，亦烦杨尚书与各军将领相商，从新科武进士中递补缺额，并及后得缅邦、南掌新地所设二十五城当立城尉者，一并注册，以便日后统一调遣。 杨忠良道：听元帅所述，原立八军，仅有万人，另加程识礼、杨晓黎、朱键深所添男丁各五百人，全军也仅有一万一千五百人。另加钱壮壮、程识礼之二军用以运粮，不能参战；孙甜甜之第四军驻缅邦新得之地不能参战；杜近芳之第五军驻南掌新得之地不能参战；元帅手中可直接调用军队仅一军、三军、六至八军共七千人数。元帅虽用兵如神，妙算无遗策，但仅以五伦邦七千兵力抗击安南国十万大军亦显艰难。且抗敌卫邦、开疆辟土，全靠女兵，吾等男子颜面又何在？属下为元帅计，欲抗安南，当下急务，莫过于扩军。 黄义明问道：如何扩法？ 杨忠良道：程识礼、杨晓黎、朱键深原统男兵，可各扩充至一千五百人，若与该军女兵合兵，一军可得三千人。另者，现女兵独自成军者，可一律补以男兵一千五百人数，另委新科武进士为副将统领，如此，则元帅现可调用之五军总人数，可增至一万五千人。此外，元帅定制，新建城池，城尉统兵不得超出三千之数。现可增至四千人，其中一千人为替中央军代训，随时可根据元帅指令，调拨八军以补不足。如此一来，五伦邦原有好古城、圭道城、劳康城，大戏台、毒鼠关、正壶关、反壶关七城，现又新添缅邦、南掌新得之地二十五城，合共三十二城，每城新增可供中央军随时调谴人数一千人，便是即时增添新军人数三万一千人，与元帅原统一万五千兵相合，即拥有随时可调遣军队人数四万六千人。不知元帅认为此法可好？ 黄文明道：杨尚书所云增兵之法虽妙，只是不知新增兵力军粮安出？ 户部尚书程好义道：元帅不必为此费心。根据中、缅两邦盟约：“五伦邦年付十万两白银给缅邦为礼金，缅邦回赠等价大米为回礼。”缅邦地温产大米，军粮不够，我邦还可以加金向缅邦增购，此是其一。其二是数日前我遇见奇技馆方知命馆长，据其相告：年前他发现了一种高产水稻，亩产可达百石，且一年可三熟，并已栽种成功，可以叫士兵屯田自种以补军粮之缺。详情可问方馆长本人。 黄义明听罢十分高兴，说道：快请方馆长来议事厅一叙。好古城尉孙瑛蕙听罢，立即策马前往奇技馆将方知命馆长请至。方知命来到馆中先向黄义明及其他人请安。黄义明道：先生不必客气，快请坐下，谈一下你所发现的高产水稻事。 方知命道：承蒙邦主信任并委以重任，属下夙夜犹思，以图报恩。年前在郊外田间行走，忽然发现一稻穗“鹤立鸡群”，不仅长得高大，且稻粒均已经成熟。属下好奇，将稻种藏起，回城后在馆外另辟空地裁种，不意稻种三个月即可成熟，一年可栽三季，且亩产竟可达百石。而现城郊其他稻种，一年仅可一熟，亩产仅有二至三石。也就是说此种早熟稻若得推广，每年亩产可达三百石，较现郊外寻常稻种年产量可超出一百倍。现此早熟稻已栽三季，所积稻种足够分发士兵屯种。早已想将此事秉报元帅，只因元帅忙于戎务，不得见面，今日有幸蒙召，特此秉告。 黄义明听罢大喜，道：我每遇战事，即愁军粮。粮少，无以养兵，征粮多，又怕激起民变。现得先生此神稻，何愁逆伦邦不平。日后平定逆伦邦，不会忘记给先生记功。 方知命连道：元帅谬赞，属下愧不敢当。听说元帅拓地新得二十五城，连同我江心坡旧七城，合三十二城。吾即回馆将早熟稻种分三十二份分包，以便元帅发放诸军屯种。 黄义明道：如此则先行谢过先生，并烦返馆前先赴医馆一行，代我向张子贤神医问候，感谢他数度救治伤患士兵，为国分忧。我以后若有暇，必前往探望。方知命诺声连连退去。而黄义明讨伐逆伦邦的事业之所以能在短短数年间成功，除因其本人武功卓绝外，与他尊重文人、善待下属，体民苦楚，肯集思广议有着分不开的关系，正是由于受到黄义明人格的感召，凡与他共事过的人，均愿意为之出力。 且说方知命走后，议政会议继续举行。黄义明道：方才杨尚书与程尚书所言甚要，解决了抗击安南国入侵的兵、粮所缺问题。并烦杨尚书待方馆长将粮种送到后，及时分发将行新之新任二十五城及吾江心坡旧七城城长城尉，嘱付士兵辟田屯种以解决军粮所缺问题，待日后稻种有丰，可售与周边百姓，属其共种，以提高我邦粮储。此外，杨尚书适才所言扩军之法，请速颁令让各城尉执行。随后，黄义明又道： 安南国入侵，抗击之法有四：当务之急是派军越过尖高山，守住猴桥。此处为上尖高山险径，亦为安南人欲袭江心坡必经之地。我当年由中国云南入缅，即经此处上的尖高山。现安南人拥重兵远道而来，利在速战；而我五伦邦兵少地近，利在坚守。只要吾军能守住猴桥，使敌军不得越尖高山渡梅恩开江，江心坡可保无虞。此是其一。 其二则是：安南人屯兵镇南关下却并不攻关，只是虚张声势以迷惑我军不为备。若清兵真能出关击敌，则安南兵不能首尾相顾。但清廷正耽于三藩之乱（1673—1681年）方兴正炽，必不肯出关助我。但我有办法另请重兵出关助我。即有李来亨子侄李小虎，聚众重占茅麓山九连坪（今湖北兴山西北）与山边百里平原地，号称“后十三家军”，拥兵二万，欲“反清复明”。清兵以二十万众相围。而我师侄刘宏业与李小虎有旧，曾前往助战退清兵，并授以诸葛武侯“九宫八卦阵”法，在山下新得之地广设迷障。现清兵不敢入山，李小虎亦不敢出山。此成为清廷心腹之患。我若致函清帝，请其赦免李小虎“反清”罪，许其出镇南关击安南人自赎以为国立功，清帝必准。而李小虎与我师侄刘宏业有旧，请其出关击安南人必允。若李小虎能拥兵出关击安南人，安南兵不能首尾兼顾，必败。 其三，安南国地势如一条扁担挑两头筐，中腰细长。而南掌国东界与之相邻。南掌有一条林间小道直通安南中腰，现为我第五军主将、南掌王后李近芳所控。若由南掌出兵沿林间小道东击安南中腰，安南必溃。我邦与南掌王，有出兵助其复国之恩，其曾答出兵助我击安南，我若求其举兵助李近芳击安南中腰，南掌王必准。 其四，安南尾部近湄公河入海口有重镇西贡，为安南旧都。若请我第四军主将、缅王妃孙甜甜自密支那将水师出大金沙江（伊洛瓦底江）入海口，经安达曼海，出马六甲海峡，绕抵南海湄公河口袭西贡，安南首尾不能相救，必降。 言毕，黄义明道：上举为抗安南四策，不知诸位以为如何？与会者皆曰：元帅妙算无遗策，无异议。黄义明道：既然诸位无异议，我便下达作战指令了： 其一，请第三军主将关向云与副将杨晓黎率本部兵马午后即渡恩梅开江，上尖高山，务必在安南兵抵达前抢占猴桥，据险扼守，不得让安南兵提前抢占尖高山。请一军代主将宋倩雯、代副将马力田率一军为后援。安南兵人众，只可智取，节节阻击，切不可让安南兵在空旷处展开兵力，对我军形成合围之势。我在处理完致函清帝请李小虎出兵镇南关事宜后，会率六军主将周颍，副将冯晓岚；七军主将吴爱梅，副将陈思静；八军主将郑秋菊，副将卫斯斯前来支援你们。关向云、杨晓黎、宋倩雯、马力田起身齐道：遵令。兵部尚书杨忠良道：新科武举榜眼吕鹏程武功卓绝，可拨兵马五百请其为先锋将。黄义明道：好！ 黄义明又道：其二，可飞鸽传令第五军主将杜近芳整顿所辖兵力，准备沿南掌通往安南的林间小道，出击安南中腰。若兵力不足，可与南掌新王借兵。待我军在尖高山阻击安南攻势初胜后，我会亲率六军、七军、八军前为后援。兵部尚书杨忠良道：新科武举状元何耀辉武功卓绝，可拨五百兵马为先锋将。黄义明道：好！ 黄义明又道：其三，请第四军主将孙甜甜率本军兵马并督毛淡棉遵城尉孙福禄、木各具城尉赵财寿共组水师，自密支那沿大金沙江（伊洛瓦底江）至出海口，经安达曼海，出马六甲海峡，绕抵南海湄公河口远袭西贡。第四军主将孙甜甜起身道：遵令！而陪同缅王妃出席议政会议的缅王子哥娑尼起身道：我愿意与父王借兵一万，陪同王妃共同出击安南国都西贡城。黄义明道：如此则黄某先行谢过，但王子将兵，只能殿后，切不可以身犯险，否则我将无法向令父交代。孙甜甜插嘴道：师傅放心，我会督本军居前冲锋，决不会让王子犯险。兵部尚书杨忠良道：新科武举探花施静安武功卓绝，可拨兵马五百请其为先锋将。黄义明道：好！ 当众将各自领命散会后，黄义明开始低头草拟致李小虎、致康熙帝以及致师侄刘宏业的信函。 2021年11月23日 第三十章:关向云水淹安南军 第三十章：关向云水淹安南军 刘惠恕 旦说众将各自领命散去后，黄义明在邦主议事厅开始低头草拟致李小虎、康熙帝以及致师侄刘宏业的信函。黄义明在致李小虎的信函中写道： 小虎贤弟台鉴：自令叔来亨复明大业未竟，自裁殉国以来，贤弟能不忘祖志，重组后十三家军，聚义茅麓山九连坪反清复明，令人感佩。然大明气数已尽，非贤弟独力可支。吾师李晋王武功天下独步，终不免磨盘山之败，此事当为弟悉。现大清已得天下，民心思安，前明遗民，多持合作心态。我已受清帝委托，出南边平定卢桂生之乱，夺原卢逆所占江心坡旧地千里。但卢逆不甘束手就擒，乞安南出兵十万援手，现屯于镇南关外欲攻打江心坡。吾以兵屯尖高山相拒，但力有不足，急盼弟移师镇南关外，攻打安南兵，使之不能首尾相顾，共攘中华安定南边伟业为谢。颁复。黄义民顿首。 黄义明在致刘宏业的信函中写道： 宏业贤侄：吾自受清帝委托出南边擒叛逆卢桂生以来，为时两年，事有小成。已夺取江心坡千里之地，围卢逆于野人山一隅。但卢逆不甘授首，乞安南以举国之兵相救。现安南屯兵镇南关欲攻江心坡。我引兵至尖高山相拒，力有不足。贤侄若能引李小虎一军出镇南关击安南，使之首尾不能相顾，则安南必败。我会致函清帝，请其解茅麓山之围，许李小虎军出镇南关击安南以自赎，清帝必允。吾另已致函李小虎告知己意，李小虎当允。你若得清帝敕书，可急赴茅麓山引李小虎军出镇南关为颁。师叔义民字。 两函写罢，黄义明急令飞鸽传书李小虎与刘宏业。两日后均得回函，刘宏业回函所书为：一切遵从师叔分咐。李小虎回函为： 黄义明前辈钧鉴：大函已见，句句在理。卢逆桂生，实为亡明罪人，明室可亡，其仇当报。吾急欲移师关外，以救前辈之急。但弟掌之师，在茅麓山外被清兵二十万包围。弟如困笼中，尚望前辈教我移师之法。李小虎顿首。 黄义明回函：无妨，吾当致函清帝解尔等之围，并请师侄刘宏业带义师出关。随后，黄义明又写函致康熙皇帝，要求其解除围困李小虎之师。全函为： 大清皇帝陛下：草民黄义民自受皇上委托出南边擒叛逆卢桂生，为时两年，小有成功，已夺江心坡地千里，建大清五伦邦以抗衡逆伦邦，围卢逆桂生于野人山一隅。但卢逆不甘就擒，乞与国缅甸、安南相救。前败缅邦倾国之兵，拓地二千里。今安南又举倾国之兵十万，屯镇南关外欲攻江心坡，草民屯兵尖高山相拒。安南兵多，我急出师，当无胜算。如有兵出镇南关击安南，使之首尾不能相顾，我军必胜。若请皇上出兵，则三藩之乱方兴未艾，必有难处。为吾皇计，湖北茅麓山九连坪现有李小虎后十三家军一支，控地百里，其外围以清兵二十万，李小虎军不敢出山，清兵亦无法入山，实为吾皇心腹之患。皇上若肯赦免李小虎反清之罪，许其军出镇南关击安南以自赎，则安南、卢逆可灭，皇上又可移师平三藩之乱，何乐而不为。皇上如以草民意见可取，可发敕令两道。吾师侄刘宏业与李小虎有旧，皇上敕令一，当许我师侄赴茅麓山带李军出山赴镇南关击安南，另一道则准赦免李小虎反清之罪，许其出关击安南人以自赎。另请颁令围山士兵解围，并请沿路州郡忽忘供给李军粮草。草民黄义民上首。 且说康熙皇帝见函后喜出望外。时三藩之乱方兴未艾，李军如烫手山竽，吃不得，丢不下。原因是三藩之乱的头二年，军事形势对于康熙皇帝来说，并不顺利。 先是南明亡败，李定国云南病歿，在灭南明之战中出了大力的平西王吴三桂镇云南，平南王尚可喜镇广东，靖南王耿精忠镇福建，人称“三藩”。顺治帝死，吴三桂拥兵北上，名义入祭，实则窥大清虚实，又以目疾请除总管云贵两省事务，真实用意则是试探清廷对其的态度。康熙帝知其意图，未许。而此时尚可喜自请撤藩归老辽东，留其子尚之信镇守广东。吴三桂、耿精忠亦相继请撤藩归辽东养老以为试探。康熙帝认为“撤亦反，不撤亦反”，下令撤藩。结果当年十一月（康熙十二年），吴三桂先反于云南，佯称拥立“先皇三太子”，兴明讨清，蓄发，易衣冠，传檄远近，致书平南、靖南二藩及各地故旧将吏，并发函台湾郑经，邀约响应。又自称“原镇守山海关总兵官，今奉旨总统天下水陆大元帅，兴明讨虏大将军”。广西将军孙延龄随叛于广西，吴三桂旧将罗森、郑蛟麟、吴之茂叛于四川，耿精忠反于福建，台湾郑经渡海进兵福建漳州、泉州和广东潮州，提督王辅巨又叛于宁羌，击杀清陕西经略莫洛。此后尚之信又反于广东，总督、巡抚俱附之。 由于事发突然，三藩一时占有云、贵、桂、粤、闽、湘、蜀诸地及赣、浙、陕、甘、鄂部分，与朝廷形成力敌。卢桂生则借新建逆伦邦之财力，为之后援。 而此时清兵以二十万，围李小虎“后夔东十三家军”于茅麓山九连坪，因受刘宏业所布置八卦阵所阻，攻之不得。如若解围，又怕李小虎军与三藩乱军结合，形势对清廷更加不利。现在黄义明提出让李小虎军出镇南关攻击安南人，对康熙皇帝来说，正是求之不得，因为他把围攻李小虎的二十万军用以投入攻击三藩的军队，可以立即改变双方战场形势上的力量对比，使战局朝着有利于清政府方面转化。 康熙帝于是即刻提笔给黄义明回函道： 黄老前辈：来函收悉，建议甚合朕意。朕即写敕书二份，一份委托令师侄为征南将军，赴茅麓山带李小虎军出镇南关征安南；另一份为请令师侄交李小虎，赦免其反清之罪，委托其为伏虎将军，让其带兵出镇南关击安南以自赎。另会指令围茅麓山清军立即解围，放开道路让李小虎军赴镇南关，并提供旅途粮水。钦此。 康熙帝写给刘宏业的敕书为： 神州多难，希英雄为国立功，拯民水火。今有壮士刘宏业，自幼随师叔黄义明习武，武勇绝伦，特任为征南将军。望赴茅麓山，率李小虎后夔东十三家军出镇南关击安南人为颁。并请茅麓山围军让出道路，请该军所过州郡提供粮水为颁。事有成功，当封妻荫子，并被华夏百姓所怀。钦此。 康熙帝写给李小虎的敕书内容为： 将军忠于前朝，举兵反清复明以尽人臣之节，朕不为怪，亦不再追究反清旧事。但常言道天意难违，识时务者为俊者。今大明气数已尽，朕主满汉一体，华夏一统，摊丁入亩，已革除旧明弊政多多，当为将军所见。亦望将军能另择明主。今特任李小虎为伏虎将军，颁能将兵出镇南关征越虏，届时为国立功，当封妻荫子，并为华夏百姓所怀。钦此。 康熙帝将两函写罢，急令飞书传至余姚黄家庄刘宏业处，怕飞鸽有误，又令人以驿报形式十万加急，送复印件至余姚黄家庄处。由于刘宏业已先悉内情，见敕书后自是不敢停留，先是飞函告知康熙帝与师叔黄义明即日启行。稍做收拾后，刘宏业又敦嘱妻子方素梅及二使女徐月华、张自珍：国家有命，吾不得不行，我走后你们必须照顾好嬏母与老爷。随后刘宏业到老爷黄宗羲与嬏母朱云霞处辞行，携带上康熙帝的两份敕书，策马出庄，急赴茅麓山九连坪而去。 多日后刘宏业抵达茅麓山九连坪刘小虎山寨，送上康熙帝赐李小虎为“伏虎将军”的敕书。刘小虎见到敕书后自然高兴，但事先已得黄义明的飞鸽传函，心中也不意外。在招待刘宏业的山宴上，李小虎向山寨众头目宣告了清帝的敕命，四寨头领均无异见。原来自从刘宏业下山之后，李小虎与众山寨头领无人敢走出刘宏业所设的八卦阵圈外，因为一旦出阵，外有二十万清军包围，众头领心知必死。而八卦阵外的清军心知山内有八卦阵保护，亦不敢入山，知入山必败。然而自刘宏业下山、茅麓山九连坪被清军包围两年以来，山上众头目如锁牢狱，都颁望能早日出山，今得康熙帝敕令许其出镇南关击越虏以自赎，众头目自是心中高兴。山寨众头目协商的结果是：凡属山寨老弱，发给银两，许其回乡种地自养；所余二万精壮，则跟随刘宏业、李小虎出关击虏。倒是在谁担任这支军队最高统帅问题上，李小虎与刘宏业相互谦让了很久，最后众头目还是让刘宏业来当统帅。理由有三点：一是皇上诏书是由刘宏业带来；二是刘宏业曾在山寨一年，立有战功，兼躬下士，深得人心，且其高深武功亦为众人所见；三是李小虎推托自己不懂陈法。刘宏业在推辞不得的情况下表示：自己只是暂领元帅之职，遇事必与众将共议、同甘共苦，此外，一旦抗击越虏成功，自己还得回乡照顾嫂母与妻小，必当还帅位给李小虎。山寨众头领则皆表心服。 且说刘宏业来茅麓山寨的次日，即发放银两散去老弱，烧毁山寨，军队开拔镇南关。而围山清军早已接到清廷指令，撤走军队。山寨军队一路所过州郡，均给提供粮草饮水之便。因此不日，刘宏业所带领的两万大军已抵达镇南关下，入关城一见，城上的清守军人人神色紧张，生怕越人攻城；而城外的越军则连营数十里，军帜飞扬，军鼓震天。见到刘宏业带领两万援军到来后，清军守将雷震天十分高兴，告知守城兵士已数日无好眠了。刘宏业嘱以勿忧，告知明日即出关击贼。 刘宏业明日如何出关击贼事这里暂按下。且说黄义明先后接到李小虎、刘宏业与康熙帝的回函后，知道出兵镇南关击安南的策略已落实，心中十分宽慰，便立即清点第六军主将周颍、第七军主将吴爱梅、八军主将郑秋菊所统军数，准备当日出发，前往支援已赴尖高山的前锋部队。而此时第三军主将关向云与副将杨晓黎、第一军代主将宋倩雯与代副将马力田所统领的前锋部队，已在尖高山与安南军交上了手。其过程如下： 先是第三军与第一军将士用时三日，渡过恩梅开江，登上尖高山。发现山路果然险陡，此山最高处为3302米，山颠尚有积雪。上山险径两侧尽是悬崖，果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关向云与杨晓黎均是将门之后，深黯用兵之法，命人在近山颠处修起第一道关隘，留下了一军五百兵力驻守，余兵继续前行。于当自黄分时分，抵达山腰猴桥。此处地势亦险要，在一道深峡之间，有一座天然石梁跨越两端，因地势险要，人迹罕至，是以有猴桥之名。关向云与杨晓黎又命人于此修起了第二道关隘，留下五百士兵把守。穿越猴桥再下，有一片空旷谷地可以扎寨驻兵，而谷顶则有一道悬涧跨过。由猴桥再下，地势渐趋平坦。关向云与众将协商，决定在此处驻营并设伏。设伏之法是在山上悬涧派兵驻守并堵塞涧流，形成堰塞湖。一旦敌兵于涧下空旷地驻营后，便于夜半将堰塞湖挖出决口，水淹涧下敌军。关向云又派出新科武举榜眼吕鹏程为先锋将，派出新科武进士王勇为副先锋，命其明晨一早，将兵五百前往诱敌，许败不许胜。 且说明晨一早，新科武榜眼吕鹏程率兵五百，沿猴桥下山坦途继续前行，行约半日，果然遇见安南军偏将文安、文澜率领五千兵马沿上山路径匆匆赶来。吕鹏程拍马直前喝道：何方妖兵，竟敢前来偷袭我五伦圣邦？敌将在马上答道：吾等乃安南大将文安、文澜是也，奉安南王之命，前来剿灭五伦小邦，来者何不快降！吕鹏程闻言大怒，举刀便劈。此文安、文澜原是双胞胎兄弟二人，心意相通，均擅马使枪。文安便以长枪去格吕鹏程大刀，文澜则策马绕至吕鹏程身后用枪捅吕后腰，吕鹏程拨马回刀架住文澜的长抢，前面的文安又用枪刺吕咽部，吕鹏程又回马让过。而二文胜在四手，吕则胜在马快。三将这般呈钉字状的一来一往战了二十余回合不分胜负。吕鹏程见不能速胜，回马便跑。文氏兄弟俩紧追不舍，吕鹏程回头看得真切，自腰间布兜中悄悄取出一块石头回头便打，石头正中跑在前面的文安前额，文安应声倒地，吕鹏程回马一刀结果了文安性命。从后面追上的文澜见其兄已死，大怒，持枪猛刺，欲为其兄报仇，无奈他单打独斗却不是吕鹏程的对手，双方战了十余回合，文澜回马便跑。吕鹏程边追赶，边自布兜中淘出一石块向前抛去，石块正中文澜后脑，顿时脑浆迸裂，文澜从马上跌落而亡。原来这吕鹏程应五伦邦武举前，原是山间猎户出身，自幼随其父上山打猎，练就了一手抛石绝技，百发百中，每当上阵杀敌，便背上一袋鹅卵石块，充作暗器。 却说这吕鹏程连杀二将，胆气顿豪，暗道：如此草包的敌寇，主将胆子也太小了，诱什么敌！看我冲上前去擒了敌方元帅回来报功。随即便策动自己的兵马追上前去。而敌兵见两将已死，回马便逃。而吕鹏程追击不到一里，又碰见一敌将率领五千兵马冲将上来，救下逃兵后使与吕鹏程战作一团。原来这位来将才是安南的先锋将，姓阮，名胜灵，身材高大，红脸膛，左手持盾，右手持短刀，有万夫不当之勇，号称安南第一勇将。吕鹏程与之相斗，战了二十余回合，占不得一丝便易，连劈二三十刀，都被阮胜灵用盾牌挡住。而这阮胜灵则不时用右手所持短刀对吕鹏程横劈竖刺，搞得吕鹏程手忙脚乱。吕鹏程眼见不敌，回马便走，阮胜灵则紧追不舍。吕鹏程又故计重施，从布兜中取出石块，对阮胜灵回身便打，不意连抛了十几块石头，块块都被阮胜灵用盾牌档住。原来这阮胜灵早已从败兵口中得知文安、文澜兄弟的死因，对吕鹏程的飞石绝技，早有防范。而吕鹏程与人作战靠飞石取胜，却全靠得是对手不备。而对手已有备，吕鹏程抛石击人自然不能得逞。且说吕鹏程抛石不着，正在着急之时，敌先锋将却趁吕鹏程俯身取石之际，自马兜中取出一把牵着长绳的流星锤朝吕鹏程后脑抛去。吕鹏程平素只知自己会用暗器伤人，却完全没有想到对手也会放暗器伤人，因此毫无防备，顿时中锤落马而亡。而副先锋王勇见主将阵亡，情知大势不妙，取出连弩朝阮胜灵猛射，又乘阮躲闪之机，抢了主将尸身便跑，阮胜灵则策军猛追。 这一阵吕鹏程所率领的前锋队大败，五百人中逃回去的不到二百人，原本让其诱敌，不意却成真败。副先锋王勇见到主将关向云后，向其报告败状，关向云听罢大哭道：首战便折了武榜眼，见到师傅后却怎生向交代？副将杨晓黎在旁边道：吾妻不必伤悲，胜败乃兵家常事。吕榜眼轻敌身亡，却并不影响我们先定下的诱敌之计。言迄，敌人追兵已近。五伦邦这边由第一军代主将宋倩雯披卦列阵出战，关向云、杨晓黎则在旁边掠阵。 却说阮胜灵追兵已近，见五伦邦这也已列阵应战。阮胜灵夹新胜之勇，策马冲阵，宋倩雯手持双剑应战。宋倩雯剑走轻灵，令人眼瞭乱。阮胜灵则左手持盾，右手持刀，上下翻飞，护得周身一点缝隙全无。双方战了三十回合不分胜败，众人齐声喝彩，但宋倩雯却渐感吃力。原来宋倩雯的武功并非黄义明亲授，而是由其师姐赵凤英代授，其剑法虽然精妙，但武功内力却不能与她的八位师姐相比，因此久战必然力怯。 而一军代副将马力田怕宋倩雯久战有失，接替代宋倩雯出战。马力田手持一柄开山巨斧，打仗并无太多招数，仅凭天生神力，朝阮胜灵的盾牌上猛劈。阮胜灵见马力田巨斧劈来，举盾便挡。然而阮胜灵的坐骑却担挡不住两将的神力相交，马力田每劈一斧，阮胜灵的坐骑便朝后退一步，马力田连劈二三十斧，阮胜灵的座骑朝后退了二三十步。越军元帅郑根怕阮胜灵久战有失，鸣金收兵。却说阮胜灵武功原较马力田胜出多多，马力田的武功较宋倩雯亦差了一截，但何以在场面上，马力田在场面上占了优势？原来原因有二点：一是阮胜灵一日已四战，已到了人乏马困的时刻，此消彼长，马力田在场面上自然占了优势。原因之二则是马战时，兵器上亦有相生相克之说。阮胜灵使用的是盾牌短刀，在上午对付吕鹏程与王勇的飞石、连弩时，自然是游刃有余。但是以短兵对付马力田的长兵开山巨斧，阮胜灵自然要吃亏。当阮胜灵听到鸣金收兵的声音，心有不甘，恶狠狠地对马力田说道：你们明日胆敢再战，我定杀得你们片甲不留！而五伦邦主将关白云代为回答道：我们明日就在这里等着你们再战，看倒底是哪方片甲不留！言毕，两军各自撤退五里安营扎寨。 而到了半夜三更时分，按原先的设计，关向云，宋倩雯、马力田悄悄率大军出营后撤十里，杨晓黎则独自带领一支轻兵悄悄攀上山颠，将堰塞湖朝山下安南军驻营处挖开决口，顿时一股铺天盖地的潮水自山头涌下。而安南军营中的值夜士兵突然发现一道亮光自头顶而下，凝目一看，原来是铺天盖地的潮水已涌入营中，连忙敲打锣声叫众人快跑。但是安南军士打了一天的仗，已是人泛马困，睡得正沉，哪里醒得过来，大多被淹死，仅有驻扎在后营的安南军元帅安伯谦率领三五百残兵打开后营门逃脱。 杨晓黎见水淹敌兵之计已得手，连忙叫士兵重新疏导涧道，堵住堰塞湖缺口，并敲打锣声，通知先前已撤离军营的关向云等大队兵马追击，自己也率兵下山追击。时至天亮，安南军元帅所带领的三五百残兵又折了一阵，逃到山下大营的仅余一百余人。 此战安南军共折了近五千先锋精锐军。当然好的是山下连营中尚驻有九万五千兵马，仍可一战。安南元帅急令山下军士守住兵营，有五伦邦追兵袭营，切勿出击，仅用箭射住阵角即可。杨晓黎率领士兵追击至山下后，却并不出击，而是急令士兵沿山脚筑起关隘，等待后面的大队人马来援。如此一连数天，两军并无战事。原因是安南兵新败，折损先锋，军无斗志。而五伦邦这边，关白云、杨晓黎统领的第三军与宋倩雯、马力田统领的第一军，两军人马相合，总数才数千人，亦不敢主动出击，只能据险守卫关隘。 2021年11月29日 第三十一章:杨晓黎被激出战，黄义明率军驰 第三十一章：杨晓黎被激出战，黄义明率军驰援 刘惠恕 且说数日之后，新败的安南军已缓过气来，安南王又派来了新先锋将韩神枪，数度挑战尖高山山寨，但关向云等却坚守不出，凡有安南兵攻寨，便用乱箭射回。原来他们事先已得到元帅黄义明的指令，只守不攻，以静待黄义明率军来驰援。 而安南军屡度攻寨无功，元帅郑根心中焦急。一日召集众将议攻寨之法。郑根先道：自我安南接逆伦邦主张贵远的求援函后，国王（后黎朝黎嘉宗）即要求我统领十万大兵以救逆伦帮之急。我原以为偷越尖高山渡恩梅开江后，灭五伦帮如同反掌，不意军情泄漏，黄义明早有防范。派军先上尖高山，设伏猴桥，折我大将阮胜灵并五千先锋军；现又设卡堵我上尖高山之路，坚壁不出。我兵虽多，却无法展开，屯兵于坚城之下，实为兵法之大忌，是战是走，请诸将拿出主意。 新来的先锋将韩神枪道：元帅不必发愁，我军兵多粮足，何惧五伦邦之有？敌军坚壁不出，是怕在空旷处作战，被我优势兵力围歼。我明日设计，定将贼将诱出。但待敌将追击时，元帅可以兵力包抄两边，并另派重军绕于敌后直接攻寨，尖高山寨必破。只是不知贼将姓名？ 安南元帅郑根听罢大喜道：如此我军无虞了，敌方主将关向云系女子，传为武圣人关云长之后。副将杨晓黎，传为山西杨老令公之后。只是贼将狡诈多计，将军出战务必小心。 韩神枪道：无妨，骂一个女子无来头，我只骂那个男的副将，诱其出战，你们只要做好包抄准备即可。 且说次日一早，韩神枪连喝了五大碗酒，光着膀子，单人匹马，用长枪挑着一条女人穿的裙子与短裤，对着山寨上的杨晓黎破口大骂道：姓杨的，你出寨来，老子与你大战三百回合。你如不敢出战，就是婊子养的！什么杨延业战死雁门关，什么杨延昭守边关，什么杨再兴战死小商河，都是吹出来的！你如不出战，你的枪就是纸糊的！韩神枪骂罢大笑，策马在山寨前跑了三圈，下马坐在地上再骂。 杨晓黎在山寨上听罢大怒道：你骂我也就罢了，竟然连我的祖宗一道骂进去！你在下面等着，看我到底敢不敢出战？看看到底是我的杨家枪是用纸糊的，还是你的韩神枪是用纸糊的？言毕披卦出战。关向云劝阻不听，只得点了五百精兵，让杨晓黎带着出战。 且说杨晓黎带着五百精兵冲出山寨，韩神枪见了也翻身上马应战。杨晓黎先来了一招蛟龙出洞，用枪直扎敌将的心窝。韩神枪还了一招乾坤横扫，用枪格去杨晓黎的来枪，反以枪直刺杨晓黎的咽喉。杨晓黎策马躲过，用枪杆击打韩神枪的头部，这一招叫棍打残荷。韩神枪低头躲过，还了一招白鹤展翅，用枪直挑杨晓黎的胁下，杨晓黎亦策马躲过。此时两人的马头再次拨正，双枪并举，以枪刃对枪刃打起来。两人初战动作稍慢，但越打越快，杨晓黎使的是金枪，韩神枪使的是银枪。两边士兵到后来只能看到一团金光与一团银光相绕，却分不清是谁占了场面上的优势。两将大战了三十余回合不分胜负，杨晓黎见不能力取，回马便走，韩神枪在后面策马直追，看看赶上，举枪就住杨晓黎后背扎去。不意枪尖贴着杨晓黎头部擦过，杨晓黎却一个蹬里藏身躲过，回枪一挑，正中韩神枪的胁部，韩神枪应声落马，鲜血直喷尺许。 原来这一枪才真正是杨家枪的精髓所在。自始祖杨业创立杨家枪以来，此杨家枪法的精髓只传亲子，不传外人。而韩神枪的枪法虽然精巧，却是杨家枪流入安南后的变种，韩神枪学会后又自创了两招新招，便认为是天下无敌了，他也确实没有在安南遇到对手，是以敢在尖高山寨下骂战。不意他的自身功力尽管与杨晓黎在伯仲间，却因为没有掌握杨家枪的精髓，在关键一战中被重创。 且说安南方士兵见主将被重创后，两员偏将齐上挡住了杨晓黎，其余人则扶起重伤的韩神枪便跑。杨晓黎杀得兴起，喝令士兵追击，高叫别放跑了这厮。但士兵没追几步，却实然听到后军鸣金收兵，只得回还。杨晓黎问关向云何以收兵，以致放走了韩神枪？关向云回答：元帅率援兵六军、七军、八军已到，不让再战。杨晓黎一听元帅已到，连忙随同关向云、宋倩雯、马力田三将回到寨内，参见黄义明及驰援的三军各将领。 关向云先是向黄义明汇报战况，说起先锋将吕鹏程的死因，自责未能带好兵，有负师傅重托。黄义明道：徒儿不必自责，胜败乃是兵家常事，两军交战，没有只有我胜却无敌胜的道理。吕榜眼为国死事，应通报各军加以表彰，予以礼葬并善抚亲属。但同时也要知各军吕将军的死因，让将士们在外征战，务必听从主将号令，切务轻敌，以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对于今日之战，黄义明对杨晓黎说道：你虽创重敌先锋将，但却险中安南军诱敌之计。安南人是师李靖败辅公佑之故智。此事见于《唐书》所记： 武德六年(623年)，投唐后被任命为淮南道行台仆射的辅公祐在丹阳(今江苏南京)复叛，建宋称帝。唐高祖令李孝恭为元帅、李靖为副帅统兵征讨。辅公祐命部将冯惠亮、陈正通守当涂(今安徽省当涂市)以拒唐军，只守不战近年，唐军无奈。李靖认为：“惠亮、正通皆是百战余贼，必不惮于野战，止为公祐之计，令其持重，但欲不战以老我师。”因此命令士兵在城下挑着女人衣裤骂了冯惠亮、陈正通半日，二人大怒，命令士卒开城出战，结果大败，守城丢失，辅公祐也很快兵败，弃城逃跑时被抓获，送丹阳处死，江南皆平。现在安南与我邦交战，兵多将广，却无法展开，屯兵于坚城之下，利在速战。我邦兵少据险，利于坚守。此理双方皆明。而安南欲获胜，必须要诱我军于空旷之处围而歼之。知我军必不欲决战，其因此采取诱敌之计。《孙子兵法》云有五类人不宜将兵，其一为性格高洁者，因其受不了敌军的凌辱。其原话为：“故将有五危，必死可杀，必生可虏，忿速可侮，廉洁可辱，爱民可烦。凡此五者，将之过也，用兵之灾也。覆军杀将，必以五危，不可不察也。”其语“廉洁可辱”，意即性格高洁者受不得凌辱而轻率用兵致败。晓黎你为将门之后，当明此理。杨晓黎连道：谢元帅教诲。黄义明又道：敌兵今日诱敌之计未成，且重伤了先锋，来日必故计重施，设法激向云出战，以便寻找战机歼灭我军，我军只要小措其锋即可，切不可主动出战。 关向云问道：我军何日可主动出击？ 黄义明道：条件有三，一为待我师侄刘宏业与李小虎率后十三家出镇南关与敌展开决战之时。二为我率军出南掌林间小道击安南中腰，断敌军归路之时。三为正刮西南风之夜。我于山寨远眺安南军营，其连营数十座，皆位于我阵之东南侧，最适合火攻。尔等可效齐田单败燕救齐之火牛阵。多备火油耕牛，于括西风之夜攻之，敌必惨败。 关向云与杨晓黎、宋倩雯、马力田三将齐道：谨听元帅分咐。 且说当日安南先锋韩神枪单挑杨晓黎重伤败走，次日安南军果然又重计重施，派来一位女将挑战关向云。该女将身披红衣，手提青龙偃月刀，自云名梁圣刀，系安南元帅郑根的夫人。其在山寨前大骂关向云是冒牌货，本名徐草民，非关武圣的真正后裔，不知从哪位江湖把式处学了几招关家刀法，便更名换姓，自称关武圣后人。而自己的刀法曾入中原得到关武圣后人的真传，且打遍安南无敌手，是真正的关氏武学代表，因此决心要与关向云一决高低。原来此女子知关向云的先祖为关云长，不敢指骂武圣，却变着法子骂关向云以激其出战。关向云在山寨上听罢大怒，说道：你骂我也就罢了，还竟敢把我更名易姓，真是欺人太甚。你在山寨下等着，我与你决一死战，看看谁是真正的徐草民！说罢便要披卦出战。黄义明叮咛关向云道：要出战可以，小措其锋即可，切不可追击。 当安南女将见关向云带着一纵人马冲出山寨，举刀便向关向云当头劈来，这一刀叫作刀劈华山，是用刀者的开山刀法，仅此一招，便可试出对手功力的深浅。关向云还了一招烘云托月，将来刀格去，但心中却是一惊，发现此女子虽如泼妇般会骂人，功力却是不浅。因此警慎地出了一招横扫千军，将刀向敌将腰间挥去，对手则还了一招横刀立马，将来刀挡下。两员女将这样一来一往地大战了三十余回合不分胜负，安南女将衣红衣，骑黑马，关向云衣青衣，骑白马。众人但见战场青红身影不断交错，两把大刀上下翻飞，黑马白马不断地交换位置，却分不清倒底谁胜谁败，不由得大声喝彩。且说关向云感到久战不下，不是办法，回马便走。安南女将紧追不舍，看看追近，正欲挥刀猛劈对手颅项，却不意对手侧身躲过，且头也不回地左手持刀向安南女子手头部挥去。安南女子见状大惊，连忙低头躲闪，头盔已被劈去，头发也紧贴着头皮被劈去一束。安南女子回马便跑。 原来这一刀正是关家刀法的精髓所在，称“拖刀计”，只传直系亲属，不传外人，非在关健时刻不用。当年关羽在战场上杀河北名将颜良、文丑，正是利用二将的轻敌心理，用此招将二人斩于马下。而该安南女子当年确实在中原遇有少林僧人授得关家刀法，但却不授此招，因此该女子尽管武功与关向云相当，却在关键时刻险些丢了性命。而关向云见该女子逃走，也不追赶，骑马归寨。 且说安南元帅郑根见连派两将诱敌不成，却连败两阵，心中焦急，决定利用兵多优势，强攻山寨，而黄义明只是叫山寨士兵坚守不出。安南元帅先是叫兵卒手持盾牌短刀，冲到山寨城下，架起云梯攀墙，被守寨士兵用滚木檑石击下，死伤无算，云梯被守寨士兵用钩连长枪推倒。安南元帅又造了一种巨大战车，战车上架有一根巨大的圆木，让众多士兵推战车猛碰寨门，但黄义明叫守寨士兵在寨门内实以石块，使对手无法撞开寨门，又让士兵自寨墙上往下浇火油，将敌方战车烧毁。安南元帅最后决定采用挖地道的方法，通过放火药将山寨城墙炸毁。但是地道尚未挖成，忽数日，安南士兵不再攻寨，而是逐渐收缩军营防线。黄义明对关向云说道：此必是我师侄刘宏业与李小虎已带领后十三家军出镇南关，与安南主力部队展开决战，安南军为了避免两线作战，开始收缩防线。这也到了我该带军出南掌，袭击安南军后路的时候了。 言毕，黄义明召集众将说道：今日我将带六军、七军、八军赴南掌出林间小道，会同杜近芳之五军及与南掌新王借兵，出击安南中腰。三军主将关向云、副将杨晓黎，一军代主将宋倩雯、代副将马力田，尔等当继续领兵坚守尖高山山寨，切不可轻率出击。如一道山寨无法守住，可退据二道山寨；二道山寨若无法守住，可退据三道山寨。只要能守住尖高山，便是有功。此外记住多寻耕牛，多储存火油。我出兵南掌断安南中腰的时间约需两周，届时会飞鸽传信相告。接我信函之后，尔等即可待刮西南风之夜，以火牛阵夜袭安南营寨，届时必当见功。随后黄义明又道：六军主将周颍、副将冯晓岚可率所属兵马为前锋部队出南掌击安南中腰，断安南军归路。七军主将吴爱梅、副将陈思静，八军主将郑秋菊、副将卫斯斯可率所属兵马为后援，以补六军兵力所缺。我抵南掌后，会汇合杜近芳所统之五军及向南掌新王借兵，接续七军、八军行程。另委任新科武举状元何耀辉为本战先锋将，率五百男兵为众军开路。众将一齐称诺，遂各赴所任。 2021年12月2日 第三十二章:刘宏业大战安南军 第三十二章：刘宏业大战安南军 刘惠恕 黄义明召集众将下达具体指令后，便率领六军、七军、八军将士沿大清与缅邦交界的山林间小道直赴南掌。而先此已得到指令的第五军主将杜近芳，早已在南掌自己新得封地南乌河、湄公河一线聚集兵力与粮草，等待黄义明率兵的到来。由于此时杜近芳已有南掌王后的身份，南掌新王为了感谢黄义明助其复国，特点缅兵一万助战。黄义明怕南掌新王遭遇不测，只允许其军队为后援。致于黄义明如何带领全军出南掌林间小道断安南中腰事，稍后再述。在此先交代刘宏业与李小虎带领的后十三家军，如何出镇南关与安南军大战的。 且说刘宏业与李小虎带领后十三家两万大军抵达镇南关后，关城守将雷震天十分高兴，告知守城兵士已数日无好眠了，生怕安南人犯关。刘宏业嘱以勿忧，告知明日即出关击贼。 次日，刘宏业与李小虎带领后十三家两万大军出城扎寨，并擂起战鼓向相距不远的安南军队叫战，而对面安南军元帅郑根也早已排好阵势，等待与后十三家军交战。前面不是说郑根在尖高山下与黄义明统领的五伦邦军队交战吗，怎么一时间又来到了镇南关下呢？原来自接逆伦邦主卢桂生的求援信函后，郑根所统领救援的军队共分作东西两路，东路军三万人以佯出镇南关为疑兵，实则驻兵关外不打。西路军五万为主力，由郑根亲率，出南掌、缅邦与中国交界的间道上尖高山，准备偷袭好古城，一举攻灭五伦邦。不意此行动早被黄义明侦知，派出关向云、杨晓黎统领之三军，宋倩雯、马力田统领之一军出尖高山与之交战。郑根久战不下，忽然谍报告知刘宏业与李小虎统领的后十三家正日夜兼程赶往镇南关，准备出关袭击安南军后尾。郑根怕东路军有失，连夜带两万大军出间道赴镇南关。他又怕此行动被黄义明侦知，尾追不舍，因此故设疑兵，将所余二万多兵力交重伤已愈的先锋将韩神枪统领，让他逐渐移营，与自己的东路相汇合，如此才有了攻尖高山寨的息战之举。 且说安南军与后十三军排开陈势后，后十三军最先出战的是原寨主、后被康熙皇帝封为伏虎将军的李小虎。李小虎手持一金钉狼牙棒。敌方应战的是安南将崔万夫，手持的武器是一个流星铛。使这种奇形武器的人，大多靠得是天生神力，并无太多的武功招数。但见两名壮汉一碰头，便各举手中武器打了起来。当双方打到三十余回合时，崔万夫气力不加，败回本阵。 李小虎紧追不舍，从安南阵中跃出一员女将，身披红衣红甲，手提青龙偃月刀，截住李小虎便撕杀。原来这位女将便是安南元帅郑根的夫人梁圣刀。而此时后十三家中原白虎寨寨主周济民骑马提枪从阵中跃出道：大王暂歇，让我来会会这位女子。说罢持枪对女子便刺。原来这位周寨主好色，见对手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子，以为可欺。他却不知道这个梁圣刀是安南第一女将，武功与五伦邦第三军主将关向云在伯仲之间，多日前与关白云决战，仅因学艺不精，输了一招，周济民岂是对手。因此双方大战十余回合，周济民已是手忙脚乱，被梁圣刀一刀砍于马下，好的是其身披镫甲，伤得不重，被刘宏业手持单刀出阵，跃马救回。 刘宏业便又截住梁圣刀截杀。这梁圣刀刀重，见了刘宏业猛劈猛砍。而刘宏业刀轻，招走轻灵。二人交战稍久，梁圣刀便感吃力，被刘宏业一刀轻伤左臂，回马便走。这梁圣刀多日前与关向云战了半日方分出胜负，而此时何以与刘宏业战了不到二十回合，便负伤逃走？原来刘宏业的武功自幼由黄义民亲授，此外在见到黄义民之前，刘宏业的武功根基已由其母顾桂英女侠在李顺堡蜀王殿內铸就，原本比其师叔黄义明差不了多少，这梁圣刀又如何能是刘宏业的对手？ 刘宏业见梁圣刀逃走，策马便追。而敌阵中安南元帅见梁圣刀败走，知刘宏业武功高强，阵中无人能敌，自己又不便亲自上阵，便指挥阵中士卒一齐上前混战。后十三家军中李小虎见敌兵一齐拥上，也指挥自己阵中兄弟一齐上阵。结果这一场混战从上午一直打到黄昏双方收兵，可谓不胜不败。原来后十三家军胜在兵精，而安南军胜在人众，此长彼消，且成平局。致黄昏双方收兵后，各自清点人数，后十三家阵亡约二千人，安南军阵亡约三千人。 次日清晨，两军又排开阵势再战。这一次双方交战不再单挑与混战，而是互斗阵法。刘宏业先排出一个九宫八卦阵让安南元帅郑根辨识。不意这安南元帅颇精阵法，笑道：此九宫八卦阵有何难识，我且排一个阵法你也来识一下！刘宏业看了一眼道：此颠倒八卦阵有何难识，我再排一个阵法你来看看！刘宏业随后又排一阵。安南元帅看了一眼道：此乃北斗七星阵有何难识，我再排一个阵法你来看看！刘宏业看了一眼道：此乃太乙天真阵有何难识，我再排一个阵法你来看看！说罢刘宏业又排一阵给安南元帅看。刘宏业看了一眼道：此乃颠倒八卦阵有何难识，我再排一个阵法你来看看！说罢刘宏业又排一阵。安南元帅看了一眼道：此乃星汉争辉阵有何难识！刘宏业道：你既能识得我的阵法，敢前来破阵吗？安南元帅笑道：此又何难！ 随后安南安帅亲点一万精兵道：大凡阵法，必有生死二门。由生门入则生，由死门入则死，请众位入阵后跟我令旗前行不要分散活动即可。众兵卒称诺。言毕，安南元帅率这一万精兵由刘宏业布下的星汉争辉阵生门中攻入。不意刘宏业将帅旗一卷，将阵形化作卷地长蛇阵，把入阵的安南士兵围得如铁桶一般。入阵士兵但见黑风滚滾，日月无光，无不心惊。安南元帅叫道：勿慌，我将阵形变作铁牛犂地阵，你们但跟着我放出的神鹰走即可。言毕将怀中的神鹰放飞空中。原来这安南元帅喜训鹰打猎，一日托人从中国北方觅得一只海东冬神鹰，欣喜不已，与其形影不离，凡外出打仗，便将其藏入怀中，不意在键时刻救了安南元帅一命。而安南原帅所布下的铁牛犂地阵，是头尖、中间大、尾小，另有四个触足似牛形的阵势。入阵士兵尽管看不见周边情景，却跟着“牛头”朝前猛打，而“牛头”的前进方向又是跟着天上飞行的神鹰，这卷地长蛇阵虽然神奇，困得住入阵的士兵，却困不住在天上飞行的神鹰。入阵士兵有时见阵内飞沙走石，看不见天上的引路神鹰，却能听见神鹰传来的呼叫声，因此不会迷途。 这一仗双方又是打得昏天黑地。当安南元帅最终带领士兵杀至阵外时，清点一下人数，己方殁于阵内的士兵约达五千余人，而刘宏业一方死难士兵亦有三千多人，双方之战又大致打成了平局。 却说安南军这边人数共五万，刘宏业军这边仅两万人数，如此消耗战打下去，最终吃亏的自然是人少的一边。但刘宏业与李小虎所统领的后十三家军却不怕打消耗战，原因是后十三家军打的是“大清征南将军”、“大清伏虎将军”旗号，守镇南关的清将雷震天不敢坐视其败以担责，不时派人送粮、送水、补充兵源，因此后十三家军与郑根所统领的安南大军在镇南关外断断续续的打了十来天仗，时败时胜，但大体是一个平局，这却为黄义明统兵出南掌击断安南中腰创造了条件。 一日，刘宏业忽然收到了黄义明的飞鸽传函，云安南中腰已被沿南桑河（南掌）、朱江（安南）一线切断，占领了清化、岑山二城。但到猛括西南风之夜，夜袭安南军营即可。刘宏业见函大喜。至于刘宏业、李小虎如何夜袭安南军营的，稍后再述。这里先说一下黄义明是如何率兵出南掌击安南中腰的。 且说黄义明率军沿大清与缅邦交界的山林间小道直赴南掌后，先此已得到指令的第五军主将杜近芳，早已在南掌自己新得封地南乌河、湄公河一线聚集兵力与粮草，迎接黄义明。由于此时杜近芳已有南掌王后的身份，南掌新王为了感谢黄义明助其复国之恩，特点缅兵一万助战。黄义明怕南掌新王遭遇不测，只允许其带军队随同杜近芳所率第五军为后援。而命令第六军主将周颍、副将冯晓岚率所属兵马为前锋部队，命新科武举状元何耀辉率五百男兵为先锋将，替众军开路。又命第七军主将吴爱梅、副将陈思静，第八军主将郑秋菊、副将卫斯斯率所属兵马为中军，行在第六军之后，以补六军兵力所缺。 由于杜近芳先期已探明出南掌赴安南林间小道的走向，先锋将何耀辉初行十分顺利，偶遇林间虎狼蛇虫，但以众兵之力驱除。何耀辉有时也会回拨马首，向第六军主将周颍汇报前方所见。由于这一新科武举状元何耀辉长得一表人才，又办事敏捷，倒是十分讨周颍欢喜。 一日两人正并马行进时，空然听到前方一声锣响，穿出一彪人马拦路叫道：此处为安南地界，何方贼将敢来犯界？拦路将领手持双斧，脸膛乌黑，声若洪钟。原来此处已为安南地界。何耀辉手持长矛，跃马直前与黑面汉子斗作一团。黑面汉子斧法纯熟,用的是死力，何耀辉手持长矛，用得是柔力。两人缠斗稍久，黑面汉子气力不加，被何耀辉在腿上扎了一枪，伏鞍逃走。何耀辉指挥手下士兵将黑面汉子手下的兵丁杀得七零八落，或死或降，有少数人逃走。 何耀辉让降者带路，继续前行。快到一座山岗时，前面又是一声锣响，从林中走出一位手持双刀的白脸汉子大喝一声：何方贼人，敢犯我安南国疆？何耀辉见对方是步将，怕自己的坐骑受伤，便跳下马来，手持三节棍与白脸汉子战作一团。三节棍的打法以柔见长，棍棒三节，节节相连，可长可短，能屈能伸，攻守兼备。而双刀的打法，是以刚与快为主，其技法讲究劈、扫、抡、击、戳、绞以及各种花式。但使双刀的人在力量上却要逊于使单刀的人，虽然其灵巧性过之。如果使双刀的人碰上一位功力与之相当者，交战一久，很容易顾此失彼，心不专一。特别是双方以生死相搏时，哪怕出现一丝疏忽，便会造成生命之忧。而何耀辉使用的三节棍，正是双刀的克星，他本人又是使三节棍的高手，在五伦邦首届武举中，何耀辉正是凭借自己的三截棍绝技，打败了打败了持刀的吕鹏程与使剑的施静安，夺得了武状元。因此白脸汉子与何耀辉交战稍久，动作渐慢，被何耀辉一下回棍，轮中头部，当场毙命。而安南士兵见主将一死，转身便跑，被从后面追上的五伦邦士兵斩杀无数。有少数降者，何耀辉让其继续带路。 且说何耀辉连胜两阵，心情稍懈，与周颍一起并马上岗，周围并不见人踪，何耀辉以为安南士兵均已逃走。不意将达岗顶，突然听到前方一声锣响，无数安南士兵突然立身岗顶，对下面正在攀山上行的五伦邦士兵乱箭齐发，何耀辉统领的先锋兵纷纷中箭倒地，何耀辉与周颍均在乱箭射程之中。何耀辉见状冲上前去，手挥三节棍挡落无数利箭，自己也身中数箭，跌落马下。但是何耀辉这一冲跃，却给周颍以躲避利箭攻击并组织后继士兵持盾上岗杀敌的时机。 此时周颍的副将冯晓岚已持枪冲上山岗，与指挥射箭的敌将杀作一团。而此时后继七军主将吴爱梅也跃马上岗，持矛与冯晓岚双战安南军主将。而举目所见，但见山岗之下黑压压的一片人，均为安南人伏军。届时统领中军的七军副将陈思静，八军主将郑秋菊、副将卫斯斯均指挥士兵上岗，与安南军队战作一团。 而此时六军主将周颍却伏在何耀辉身上放声痛哭道：你为我而死，叫我如何对得起你？何耀辉杀息尚存，睁开眼睛道：为周将军而死，我死而无憾。只是将军平时对我讲话，从来都是板着面孔，不知能否笑一下，让我走得安心？周颍问道：你是否是喜欢我？何耀辉微微点了一下头。周颍勉强笑了一下，只是这一笑比哭更难看。何耀辉见状，慢慢闭上了眼睛。周颍复又大哭道：你等着我，下辈子我一定嫁给你。此时黄义明正好上前，搭了一下何耀辉脉道：何将军心脉未伤，尚可救治。随后畏食了何耀辉一粒祖传伤药，帮其护住心脉。又取出一包伤药交随从道：此伤药每日畏食一粒，快将何将军身上中箭拔下，裹住创口，送回好古城叫张神医救治。周颍对黄义明说道：师傅，何将军为我受伤，如能救治，我以后要嫁给他。黄义明答道：你放心，我一定帮你实现心愿！ 且说五伦邦士兵冲上山岗，与安南伏兵大战一场，指挥射箭的敌将被冯晓岚、吴爱梅挑落岗下，进行顽抗的安南军士兵也被黄文明指挥上岗的后援部队全数歼灭。但此战因五伦邦军遇伏在先，损失亦惨重。五伦邦军战死人数约千人，何耀辉先前率领的先锋队士兵，大多被乱箭射死。而安南军被歼士兵约五千余人，包括先前被何耀辉伤腿的使用双斧的敌将，少数敌兵投降。 黄义明向安南降军查询方知：此处地名班道，地处南掌与安南交界处，翻过山岗便是安南平原地区。此地处朱江南岸，其以上江段称南桑河，属南掌，其以下江段称朱江，属安南。而沿朱江下行，可直达安南滨海重镇清化及港口城镇岑山。由于此地直扼安南中腰，地理位置重要，安南一直派重军守卫。其中在山岗上指挥射箭的将军为安南主将，名付士勇。前被何耀辉伤腿、后死于山岗乱军中的手持双斧将领名邬憨峰，是军中副将。先前被何耀辉阵中所杀、持双刀的将领名赵志安，亦军中副将。而安南军之所以会于山岗上设伏，是先前伤足的安南将邬憨峰负伤逃走后，直赴中军告知主将付士勇五伦邦来袭，且告知五伦邦先锋武功了得，只可智取，是以有设伏之举。 知晓这些情况后，黄义明命令礼葬安南战死三将及双方阵亡士兵。由于班道近水，黄义明命令广集船只，兵沿朱江，分水、陆两路东下取清化、岑山二城。三日后黄文明率大军围取清化、岑山二城，守城军士还蒙在鼓里，以为是安南自己的军队讨伐五伦邦后胜利回归，打开城门迎接，结果是兵不血刃地夺得二城。 此后，黄义明留下杜近芳所统领的第五军及南掌新王援兵沿朱江一线设防，自己则率领余部日夜兼程北上镇南关，以切断安南军的归路。黄义明同时又以飞鸽传书，告知关向云等将及刘宏业与李小虎：清化、岑山二城被占，安南中腰已断，自己正率军日夜兼程北上，让他们务必于大刮西南风之夜，出兵偷袭安南军营。 2021年12月6日 第三十三章:火牛阵大破安南军 第三十三章：火牛阵大破安南军 刘惠恕. 且说关向云等将领自黄义明离去，一直在尖高山寨与安南军相距，却一连数日不见安南军来进攻山寨。一日安南军营中鼓声零乱，关向云心奇，派探子去侦查，回报是安南军营中空无一人，鼓声是被捆在树上的山羊用蹄子蹬出来的。关向云遂召集杨晓黎、宋倩雯、马力田三将共议，一致认为必是刘宏业、李小虎已率后十三家军出镇南关与安南军决战，安南元帅感兵力不足，命其西路暗中东移，以与镇南关下的安南军主力部队汇合。关向云于是命令原先锋副将王勇为先锋将，率兵五百跟随安南大军之后侦知其每日行程，但不准惊扰安南军撤兵，可佯作不知，每日距安南军半日路程修建营寨，以接应大部队夜间来驻宿。又叫杨晓黎、宋倩雯、马力田三将按黄义明走前分付，广聚耕牛、火油以备用。众将陆续收集到耕牛共有上千头之多。一日，先锋部队来报，安南军东撤部队已不再移动，原来安南的西路大军已抵达镇南关外，与东路大军合为一营。关向云闻之大喜，认为火烧安南大营、围歼安南军的时机已到来，分咐杨晓黎、宋倩雯、马力田等将领分头准备，将已浸透火油的芦花绑上牛尾上，做好夜袭安南军大营的准备。 而这边安南元帅郑根见韩神枪率领西路大军两万人与东路军合营，心中十高兴，对韩神枪道：将军辛苦。连日来与敌兵作战不能获胜，主要是因为贼将刘宏业武功高强，又颇精阵法。我军兵力不足，不能对其围歼。现你带兵来汇，我方兵力已足。你看我明日摆出一个两翼八卦阵，敌军必不能识。我届时会亲自敌住刘宏业，你与梁圣刀但各带一军以包抄敌后，必杀得后十三家军片甲不存。韩神枪说了一声好。 安南元帅正在做着明日全歼后十三家军的美梦，不意当夜就是他的丧军之时。 且说当日天黑，突起西南风，由于安南近海，风向很快又转变成飓风。关向云见之大喜，与杨晓黎、宋倩雯、马力田三将带领全军，趁着夜色，悄悄将已聚集的上千头耕牛驱至安南军营之前。由于这些耕牛的尾巴上早已绑上浸透火油的芦花，士兵用火把点燃牛尾，又突然间擂起战鼓。群牛受到惊吓，在飓风风力的吹赶下，挥舞着着火的牛尾，像发疯一般冲向安南军营，安南军营顿成为一片火海。而安南军士兵连日苦战，好梦正酣，哪里醒得过来，许多人顿时被烈火烧成灰烬。而此时在安南军营北面立寨的后十三家统领刘宏业与李小虎，见安南军营一片火海，知西面关向云等将夜袭安南军营的计谋已得手，便指挥后十三家从北面突袭安南军寨。此时正从南面指挥军队行进的黄义明，见安南军营一片火海，知关向云等将用火牛阵偷袭安南军营的计谋已得逞，遂挥军队从南面猛扑安南军营。 而此时安南元帅郑根在巡夜士兵的催唤下方爬起身来，连忙擂鼓呼叫士兵应战，只能临时聚集起三万多士兵来，其他士兵多已葬身火海。郑根原想带兵朝南方陆路撒退，而谍兵忽报安南中腰已被五伦邦军队切断，黄义明正率兵从南方攻来。而此时郑根所面临的处境是：南面有黄义明的围兵，北面有后十三家军的围兵，西面有关向云等将率领的火牛阵与夜袭军队，他唯一的出路向东南面的海路逃跑，此处有安南的水兵基地下龙港，泊有众多的战舰，由此坐船，可沿海路逃住安南旧都西贡。 而安南军队要逃往下龙港，必须要过一条南江河，河上仅有木桥一座，后面的追兵又紧追不舍。好的是安南悍将韩神枪先抵桥头，立马横枪高叫道：请元帅与夫人先带兵撤离，我立于桥头断后。此时安南元帅仅能带得两万多人过桥，另一万多人已殁于乱军之中。且说安南元帅刚带乱兵过桥，五伦邦追兵已至，韩神枪奋起神威，格杀无数欲抢桥的五伦邦士兵。先锋将王勇提枪跃马欲抢占桥头，与韩神枪大战十余回合，被韩神枪一枪挑落马下，由部下救走。杨晓黎在远处看得这一境况，自知即便是自己上前，也必战不下韩神枪。因为多日前他与韩神枪在尖高山山寨下决斗，也仅是凭祖传绝技，险胜了一招。杨晓黎自忖当下是两军混战，也顾不得什么江湖规矩了，便命令手下士兵用乱箭齐射韩神枪，韩神枪用手中长枪格除无数乱箭，也终于身中多箭，跌落桥头。 但韩神枪这立桥一档，却为安南元帅率领残兵逃走，争得了时。此时黄义明亦来到了桥头，见到倒在桥前、像刺猬一般身上扎满乱箭的韩神枪，叹了一口气道：此安南神将也，为国尽忠而死，一定要礼葬之。此时众将过来问安南元帅带残兵逃走，是否还要继续追击？黄文明道：今天一仗，已死人太多，穷寇勿迫，让他跑吧！可使第七军副将陈思静将兵二千遥追，一路敲锣打鼓，使之惊窜，但不必追及，目的是使安南兵赴下龙港乘船逃走时，保下余舰，以便我军日后使用。陈思静道了一声遵令，便将兵二千过南江桥追击安南残军。 而夜袭安南军营的众将此时均已汇及南江桥头参见黄义明。黄义明先是向李小虎致谢，感谢他以华夏一统大业为重，将兵不远千里出镇南关击安南以救五伦邦之急。随后又道：现将镇南关外直至朱江之北的千余里地均交你管了，这片地方原本中华故土，你在这里当大清帝国的“伏虎将军”、实则当北安南王，比你在茅麓山九连坪（今湖北兴山西北）当山大王要舒服多了。但要切记勿重税伤民，要懂得“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李小虎则表示感谢黄义明的提携之功，使自己能摆脱在茅麓山的困境。 而镇南关以外直至朱江以北的这千余里土地，自此一直归大清国所有，直至半个世纪后越南国王借故向清廷索地，清雍正皇帝以“安南累世恭顺”，把这块块重新赏赐给了越南王，这件事叫“高平赐地”。当然，中国赠地的前提条件是越南承认中国的宗主国地位，保持藩邦身份。这是后话。 黄义明又将刘宏业介绍给众将认识，告之这是“师叔”。欢喜说笑的关向云插了一句：年纪这么轻，大不了我们多少，有什么资格当师叔？刘宏业笑道：不叫师叔也行，就叫名字吧！黄义明道：向云不得无礼，你们知道他是谁吗？他是在杨州保卫战中战死的刘肇基将军之子，也是我的师侄，我的武功一半是师傅李晋王所教，另一半则是宏业之母、我的师姐顾桂英所授。众女将一听说刘宏业是刘肇基之子，顿时肃然起敬，齐道：给师叔请安。而刘宏业拱手还礼道：给众位女将军请安。大家皆笑。 黄义明随后与众将协商此后的军事行动。黄义明要求关向云、杨晓黎带领第三军，宋倩雯、马力田带领第一军立即返回邦都好古城，理由是五伦邦大军外出，怕有敌兵乘虚袭我邦都。但要求在尖高山所设的三道关卡，仍须派少量士兵把守，因为此处是五伦邦东门，只是山高地塞，要求给守兵多置棉衣。此外两军迭经恶战，减员较多，回邦当速补兵源。此外应善抚战死者家属，积极救治伤者。四将齐声称诺。 黄义明又道：我在出尖高山之前，已要求第四军主将孙甜甜率本军兵马并督毛淡棉遵城尉孙福禄、木各具城尉赵财寿共组水师，自密支那沿大金沙江（伊洛瓦底江）至出海口，经安达曼海、马六甲海峡，绕抵南海湄公河口远袭西贡。缅王子哥娑尼并愿意借兵一万同行。估计现已与安南兵交上了手，我军必须南下助战。 黄义明具体要求李小虎分兵五千给刘宏业，与吴爱梅所率第七军同赴安南东北下龙港，与先期率兵追逐安南残兵、已抵下龙的第七军副将陈思静汇合，由此集船只，过海防、荣市、顺化、岘港，走海路南下进攻安南旧都西贡。 又要求第六军主将周颍、副将冯晓岚，第八军主将郑秋菊、副将卫斯斯率所属军队与自己同行，由原路返清化、文安，与现驻朱江一线的杜近芳第五军、南掌新王所借一万援兵相汇合，由陆路南下攻西贡。 诸事刚布置完毕，清镇南关守将雷震天听闻关外大捷，特来劳军，送上酒水并参见黄义明。黄义明道：听说刘宏业、李小虎连日在关外与安南兵大战，将军不敢坐视，不时派人送粮、送水、补充兵源，因此关外大捷，将军亦有功，当报知皇上奖励。另烦将军将安南阵亡将军韩神枪并双方战死士卒予以礼葬，以使死者灵魂早日升天。若人力不足，可委安南降兵担责此事。雷震天诺声连连。雷震天又相询镇南关外大捷战果，黄义民相告： 安南元帅共将兵十万分东西二军出尖高山及镇南关外，其在尖高山数战共约损兵一万，与后十三家在镇南关外数战，共约损兵一万。其两军合营后，拥兵共八万，安南元帅带领逃走的残兵仅二万余人，也就是说经火牛阵夜袭战烧死或阵亡的士兵多达五万余人。因此这是一场地道的大捷。而我方伤亡情为：五伦邦士兵出南掌小道遇袭，死约千人；在尖高山数战死约千人；夜袭安南军营战死约千人，合约三千人。后十三家军与安南军在镇南关外连续恶战，减员约六千人。 雷震天连道：众将为国浴血，雷某佩服。然后退去。 2021年12月8日 第三十四章:郑秋菊趣嫁傻王子 第三十四章：郑秋菊趣嫁傻王子 刘惠恕. 且说黄义明在南江桥头对众将下达具体指令后，即率领第六军主将周颍、副将冯晓岚，第八军主将郑秋菊、副将卫斯斯率所属军队，由原路返清化、文安，与当时驻朱江一线的杜近芳第五军、南掌新王所借一万援兵相汇合，由陆路南下进攻西贡。 一日，当大队人马行至一个叫班黑的地方，忽听一阵锣响，自林中窜出一队人马拦住正在行进中的郑秋菊所统领的第八军先锋队，为首者是一位长得虎头虎脑的年轻汉子，手持混铁棍，脚跨黄斑马，驰前叫道：吾乃金边王子拉过烈，何方贼人，敢来偷袭我金边王国，快快留下买路钱。原来此地已是安南、南掌与金边三个王国的交界处，距离安南旧都西贡已不是最远。 郑秋菊上前搭话道：吾等乃奉大清皇命讨伐叛逆安南国的五伦邦正义之师，无意侵扰金边王国，烦王子让开道路。而金边王子见来者是一位漂亮女子，更有持无恐地说道：吾金边王国与安南王国乃是与国关系，吾父王正是奉安南王之命，教我领兵在此阻拦五伦邦过路之师，尔等鼠辈何不留下粮草赶快逃走，以免做我棍下冤鬼！说罢举棍便打。 郑秋菊跃马直前，用长枪抵住拉过烈的混铁棍，两人战作一团。那金边王子先是用铁棍直击郑秋菊头部，复用铁棍横扫郑秋萄身子，再用铁棍直捣郑秋菊的心窝，都被郑秋菊用长枪一一格开。郑秋菊与金边王子战约十余回合，只守不攻，只见金边王子的棍法疏漏甚多，全是靠一身蛮力来使棍，显然是未得名师之教。郑秋菊不愿意伤及无辜，回马便走。金边王子以为郑秋菊不敌，策马直追，并高叫道：姑娘不必害怕，我不会伤害你，我父王正在为我挑选王妃，我嫌她们貌丑，一个都不要。你比她们美得多了，你只要降我，我会选你当王妃。郑秋菊只是不应，跑得更快，金边王子也追得更急。郑秋菊回眼看了一下，只见金边王子已追得较近，自腰间取出天罗网来，朝金边王子撒去，将金边王子套个正着，拖下马来。原来这天罗网本身是用兽筋织就，坚固无比，上面有十二个金属挂钩。用天罗网套人，本是郑秋菊苦练的一门绝技，郑秋菊只要是将网打开，无人能够逃脱。 此时从后面赶将过来的第六军主将周颍，见郑秋菊已将金边王子从马上套下来，便跳下马来取出绳索，将金边王子绑了个结实，与郑秋菊一起将其押入军中。而金边王子手下带的兵将，均是乌合之众，见王子被擒，不待五伦邦兵士上前，已是一轰而散，不知所去。见此情景，郑秋菊与周颍相商，今日既然已擒了金边王子，不如在此地扎营，等师傅大队人马来了，再商量处置方法。 言毕，二人命令士兵扎营立寨，并将金边王子押入大帐中审问。得知此金边王子生来便有一身蛮力，后遇有一江湖把式传了一套棍法。此江湖把式是一个半吊子，所传棍法多有疏漏。而王子持比棍法与国人交手，从无败绩，原因是其为王子，国内会武者都故意输招给.他，然后再恭维他武功天下第一。王子不知其伪，自认为武功天下无敌。金边王国与安南王国原是属国关系，平日多受安南国欺压，称臣纳贡。当安南王得知五伦邦已派军队前来进攻西贡时，便命令金边王国沿路阻拦五伦邦过路之师，断其粮道。而金边王接令后，问朝中大臣谁能带兵，无人敢应。此傻王子自认为武功天下第一，愿意带兵出征，方有了一战被擒之事。 且说周颍与郑秋菊在军帐中问金边王子：你如今一战被擒，不降待何？金边王子高叫道：你们是凭诡计抓住了我，并不是凭真本事赢了我。你们如能凭真本事赢我，我就投降。周频说道：好，我现放开你，让你当场与郑将军比武，你如输了就投降？金边王子道：好，我输了一定投降！但我赢了，她必须嫁给我！周颍道了一声好，我可以代郑将军答应你。遂命人将金边王子身上的绳索解开。 且说金边王子在帐中活动了一手脚，便与郑秋菊在帐中交起手来。傻王子先是一记横挙，被郑秋菊使用太极挙中常用的招式揽雀尾托住手腕一牵，再使用一个扫荡腿，傻王子一跤向右跌去。傻王子起身叫道：这次不算，郑将军偷袭在先。周颍笑道：好，这局不算，再比一场。傻王子便一个连环腿向郑秋菊身上踢去。郑秋菊使了一个太极挙中常用的招式云手，托住儍王子的双腿向后一送，傻王子仰面朝天摔倒在地。傻王子起身道：这次也不算，我还没有准备好。周颍笑道：好，这局也不算，你们再比一场。这一局比赛傻王子抡起双拳向郑秋菊当头砸去，郑秋菊用手腕带了一下，转到傻王子身后，用双手推了一下傻王子的腰部，傻王子一个狗啃泥跌倒在地。郑秋菊乘势骑上傻王子的腰部，用双手狠狠按住傻王子的双掌，使他趴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嘴中问道：你是降还不降？ 不意傻王子扒在地上放声痛哭起来，叫道：你们欺侮人！郑秋菊一听傻王子哭了，连忙跳起身来，问到：谁欺侮你了？是你自己要比武的，怎么又说话不算数？ 傻王子抓住郑秋菊的一只手就亲。郑秋菊一愣，把手抽回，儍王子又乘势抱住郑秋菊的头，朝脸上亲去。郑秋菊吃了一惊，用双手把傻王子推倒在地，傻王子却乘势把郑秋菊头上插的一根碧玉簪拔了下来。郑秋菊走上前去把手一伸道：还给我！傻王子站起身来把手一背道：不给，是你送给我的！郑秋菊问道：我什么时候说过送给你这根碧玉朁的？傻王子道：你答应与我比武，就是答应要嫁给我。你既然答应嫁给我，就应该送给我信物。 郑秋菊道：我答应比武输了嫁给你，现在我比赢了，岂有嫁你之理？ 傻王子道：我不管，按我们金边王国的规矩，男女双方一比武，就是同意订亲了。 周颍问道：你知不知道我们周将军是母老虎，你硬要娶她为妻，她发起怒来再打你一顿，你怕也不怕？ 傻王子道：我不怕，她刚才已把我打得鼻青眼肿了，了不起我再挨一顿打！ 周颍与郑秋菊听罢此话皆笑。郑秋菊哼了一声道：你把你的无理要求去对我们元帅说！说罢与周颍一起走出军帐，仅留士兵看守傻王子。 且说周颍与郑秋菊来到黄义明军帐中，此时第五军将军杜近芳、南掌新王填塔拉，以及第六军副将冯晓岚，第八军副将卫斯斯均已汇入帐中。周颍与郑秋菊便将俘获金边国王子的情况以及傻王子的投降要求，对黄义明及众将述说。众人听罢大笑。 黄文明的问郑秋菊道：你是否愿意嫁给傻王子？郑秋菊嘴一撅道：我不愿意嫁给傻王子！ 周颍在旁边劝道：秋菊妹，你答应嫁给傻王子吧！金边王子虽傻，却没有坏心眼，你把他打得鼻青眼肿，他仍要追你，说明他会一心对你好的。 黄文明在旁边劝道：秋菊，以国事为重，还是嫁给吧！金边王子如此之傻，肯定管理不好国家。若老国王死了，这傻王子便是新王，你便是王后，以后金边王国的事可能还得你管，权力可大着那！ 郑秋菊又把嘴一撅道：我要那么大的权力干什么？我要与各位姐姐在一起！ 黄文明道：你不想要哪么大的权力，可是金边国的百姓可能希望你有这么大的权力。《论语》不是说“士人应以天下为己任”吗，子路说“君子不仕无义”，说得都是一个道理。释家主张来世，道家出张出世，儒家主张积极入世，这正吾等与释、道两教的根本区别。儒家主张积极入世，并不是要追求个人的权力，而是要救民于水火，以实现天下大同。你想要与各位姐姐在一起，愿望很好，但是你的各位姐姐也得要嫁人啊！此外等你当了王后，等天下太平不打仗时，你一样可与各位姐姐见面。 郑秋菊道：我的婚事全凭师傅做主。 黄义明笑道：既然你的婚事全凭师傅作主，那么师傅就代你答应下来这门婚事了。说罢便带着郑秋菊与周颍一齐去见傻王子。 傻王子一见元帅来了，便指着郑秋菊说：她欺侮我，骑在我身上，把我打得鼻青眼肿，还按着我的双手，使我趴在地上一动都不能动。她答应嫁给我，随后又翻悔。对于傻王子这种小孩子般的恶人先告状做法，郑秋菊哭笑不得。 黄义明道：郑将军欺侮你，是她不对，我已经责骂过她，一会让她给你倒歉。但是你要娶郑将军，总得有个条件，不致于让郑将军白嫁给你吧！ 傻王子一听说元帅已责骂过郑秋菊，满脸得色。连忙道：只要郑将军肯嫁我，我便让金边王国向五伦邦投降。 黄义明道：让金边王国向五伦邦投降，你说的话不算，这话得你父王说。此外我邦也没有必要让你们金边王国投降。依我之见，你既然想娶我邦郑将军，不如我邦与你们金边王国签一个联姻盟约，你看如何？傻王子连声说好。黄义明于是将五伦邦首届科举考试的文状元、此次出征时临时任黄义明中军参军的张定边喊来，让他按五伦邦与缅邦所签联姻盟约，依样画葫芦地搞出一份五伦邦与金边王国的联姻盟约，让傻王子签字画押。全盟约为： 其一，以大清五伦邦郑秋菊将军嫁金边王国拉过烈王子为王妃，五伦邦年付十万两白银给金边王国为彩礼，缅邦年回赠等价大米为回礼。 其二，金边王国许以湄公河由达拉至格罗奇马以东千里之地为王妃世袭封地，封地管辖权属五伦邦所有。 其三，大清五伦邦与金边王国结为兄弟之邦，有无相恤，患难与共，遇有敌侵，有彼此救助义务，以结百年同好之盟。 儍王子看了一下三条盟约的内容，毫不犹豫地在约下签上了自己的姓名，按上了手印。黄义明也在约下签上了自己的姓名，按上了手印。 黄义明随后对傻王子说道：今日天色已晚，你先在我邦军帐中住上一晚。由于你手下的士兵在你被擒后均已逃走，我邦军队明日即护送你还都。盟约上的内容还要你自己与父王说知，并请你父王签字。只要你父王签字认可了本盟约，我邦三日内保证替你与郑将军完婚，你看如何？傻王子连声道好。. 傻王子言毕，黄义明、周颍与郑秋菊正准备辞别，傻王子却突然指着郑秋菊道：她还没有向我倒歉。郑秋菊只好向傻王子作辑道：对不起，我不该骑在金边国王子身上，把王子打得鼻青眼肿，又强按着王子的双手，使王子扒在地上不能动弹，敬请王子原谅。 儍王子道：只要你与我完婚后，不再发威骑在我身上，把我打得鼻青眼肿，不再强按我双手，使我扒在地上动弹不得，我就原谅你。郑秋菊强忍着笑，说了一声噢，我婚后一定不会再打你。随后离去。 且说次日一早，五伦邦的大军便护送金边国王子前往国都金边。傻王子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神气活现地走在最前边带路，在他旁边策马同行的，是貌美如花的五伦邦第八军主将郑秋菊。而一路所过金边城镇，守军都连连给王子让路却不明就里。因为他们都知道王子带了大军阻拦过路的五伦邦军队，一战被擒，却不明白他何以又把五伦邦军队带入国境？ 数日后，傻王子已带领五伦邦大军抵达金边王国的国都金边城下。这座金边城可是当时南洋地区的名城，它是围绕着城中的一座小山建立起来的。此山名塔仔山，上山的入口处有两个石刻的七头蛇神及怪鸟、狮子、佛像等。山上共有六座佛寺，陈放着四尊铜铸佛像和一尊石神像，据传说得自神母普农奔所赐。山的最高点是王宫所在，可以俯瞰整个金边城。塔仔山脚有一个圆形公园，公园里花木繁茂，这是王家花园所在地。在公园之外，方是平民的居住区。在平民生活区之外，矗立着金边古城墙，在城墙之外，周围开挖了运河以起到保卫国都的护城河作用。而运河之水，则与大体是南北走向湄公河相联，湄公河的上游，是中国的澜仓江，其下游则经湄公河口，直接通达南海。 黄义明仔细观察了一下金边城地势，连道好去处。黄义明与众将协商后表示：为了妥善解决与金边王国的联姻之事，最好的办法还是驻军金边城外，让参军张定边与第八军主将郑秋菊陪同傻王子入宫，让傻王子自己与国王说知此事。 且说当时金边王国的国王称哲塔三世（1672—1673年），时已老迈。自从让王子领兵出征后，听说一战即被一女将所擒，正与王后一起急得不知如何处置，忽又得牒报称王子正带着五伦邦大军连日向国都进发，其战又不敢，逃又无处。正在焦急之间，从者又报王子带一使臣与一女将军已入宫，哲塔三世连称有请。 且说张定边与郑秋菊陪同王子进入王宫后，先是向国王行了邻邦使臣礼节，国王赐座。随后便是傻王子自述要求。 傻王子向国王、王后行了拜见礼后，便自述带兵出征、被擒经过以及五伦邦愿意联姻的意愿，国王、王后点头称是。随后王子便向父王呈上了与黄义明所签五伦邦与金边王国的联姻盟约。 哲塔三世看后道：这第一条，五伦邦年付十万两白银给金边王国为彩礼，缅邦年回赠等价大米为回礼，公平合理。这第三条，大清五伦邦与金边王国结为兄弟之邦，有无相恤，患难与共，遇有敌侵，有彼此救助义务，以结百年同好之盟，更是无可非议。只是这第三条，要把湄公河由达拉至格罗奇马以东千里之地作为王妃世袭封地，封地管辖权属五伦邦所有，所要地太多，约占金边王国现有国土之四分之一，使为父好生为难。 傻王子听罢此言，往地上一躺，放声大哭道：我要娶郑将军为妻！国王看罢叫道：你身为堂堂王子，躺在地上打滾，成何体统？王后亦叫道：吾儿快起，有话好商量！傻王子这才站起身来。见此景象，张定边与郑秋菊，以及金边王国的满朝大臣均强忍着笑。 作为出使大臣，五伦邦首届科举考试文状元张定边自是巧舌如簧，此时站起来向国王行礼道：吾王有所不明，王子所言亦有其理。其一是王子所欲娶郑将军武功卓绝，貌美无双，与贵国王子本是天配地合的一对。其二是吾闻金边王国国小力弱，时受邻邦安南欺侮，称臣纳贡。且听闻安南新都“西贡”，原本贵邦旧土“普利安哥”。今湄公河由达拉至格罗奇马以东千里之地交五伦邦管理，实为金边王国增添屏障，两邦且结兄弟之邦，有无相恤，患难与共，遇有敌侵，有彼此救助义务，当使安南从此不敢再欺。其三，将湄公河由达拉至格罗奇马以东千里之地作为王妃世袭封地，实亦吾王赠王子与王妃的结婚礼物，其地性质，亦当属王子与王妃的共管之地，又哪有儿子结婚，父王不送礼的？ 张定边言毕，金边国王点头称是道：张使臣所言在理，确有我思想未及之处，安南新都“西贡”，确为本邦旧土“普利安哥”。只是不知哪位是吾儿欲娶之郑将军？郑秋菊此时起身向国王作礼道：小女便是王子欲娶之妻。国王看了一眼道：郑将军果有闭月羞花之貌，非我金边小邦女子所能比，是我儿王妃不二人选。郑秋菊道：既然国王已认我这个王妃，那么按中华规矩，您便是我的父王，我得给您磕头。说罢便跪地向国王磕了三个头，说道：父王在上，请受儿媳一拜。随后又向王后磕了三个头道：母后在上，请受儿媳一拜。 金边国王与王后见郑秋菊如此美貌与知礼，顿时笑得合不拢嘴，连道：王妃请起！王妃请起！又问张定边：王子与王妃何时可以完婚？张定边道：最好是三天之后，当然此事还得请示一下我军元帅。金边国王与王后忙道：我们立即出城去拜见贵军元帅。 且说金边国王与王后出城前往军营拜见黄义明后，自然受到了隆重的接待，并收到重礼。国王与王后也向黄义明回赠了厚礼。根据双方商定，三天后在金边城内给王子与王妃完婚。金边城百姓自然也免不了家家张灯结彩。而二人婚后，黄义明表示要征安南而向金边国王告辞，并给了郑秋菊三天婚假，让她稍后带兵赶来。王子表示愿意与郑秋菊同行，金边国王则表示愿意借兵一万助战，并告诉黄义明要攻安南旧都西贡，不必走陆路，由金边出城乘船经运河抵湄公河道走水路出海赴西贡，是一条近道，并可提供全部战船运兵。黄义明连声道谢。 至于黄义明如何带着金边援兵打西贡，稍后再述。这里先交代一代郑秋菊与傻王子的婚后趣事。 郑秋菊原是九姐妹中最多愁善感的一位，有时一个人时还会偷偷地哭，但自嫁了傻王子后，其夫君天天都缠着她，忙得郑秋菊每天都不胜其烦，再也没有时间多愁善感了。 傻王子每顿饭都得让郑秋菊陪着吃，总把最好的东西让郑秋菊先吃，郑秋菊说：你老是让我吃好东西，到时候我身体发胖了，人变丑了，你就不欢喜我了。傻王子道：你吃得越胖，我就愈欢喜。傻王子有时还会欺侮郑秋菊。他喜欢下一种十分简单的五子棋，老是强迫郑秋菊陪着他下，谁输了就得站桌子。傻王子有时输多了，就要哭，郑秋菊只得假装输几盘棋以安慰他。而每当郑秋菊输棋钻桌子时，傻王子就高兴得手舞足蹈，不断拍手嘻笑，郑秋菊只得报以苦笑。郑秋菊有时要视查王妃封地，傻王子也非得跟去不可，郑秋菊无可奈何，只得依着他。有一次郑秋菊被缠烦了，说道：你是堂堂王子，起码应该有两王妃，我再帮你找一个王妃陪你玩如何？傻王子顿时满眼含泪说道：你不欢喜我了？吓得郑秋菊连忙说：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你所有的好东西都得让我先吃，我说得什么话你都听，我是逗你玩的。傻王子这才破啼为笑。郑秋菊以后再也不敢向傻王子提出另找王妃的事。 郑秋菊虽被傻王子缠得很烦，久而久之却想明白了，认为自己一定是前世欠了傻王子不知什么债，今生是来还债的，因此倒是悉心照顾傻王子。她怕傻王子武功低微，外出吃亏，每日清晨就叫傻王子起床练武，并从基础武学教授傻王子练功。郑秋菊一次与众师姐聚会，怕傻王子独自闯祸，将傻王子推给与之相熟的南掌王填塔拉同行，告知若傻王子出事，饶不了他。南掌王连道：郑王妃请放心，拉过烈王子如出了事，唯我是问。而傻王子一见南掌王，便扬扬自夸其王妃如何漂亮能干，非她人所及。南掌王揶揄道：靠耍无赖的法子骗到一个漂亮老婆有何稀奇？傻王子叫道：谁骗老婆了？我是通过比武娶到的老婆。南掌王子问道：你比武是赢还是输？傻王子道：夫妇间比武有什么输赢可讲？南掌王道：行，行，我说不过你！而走在后面的师姐们听了傻王子的话，一阵嘻笑，郑秋菊却一阵阵脸红。原来她的师姐们均知郑秋菊比武痛打傻王子、骑于其背不让动弹，傻王子起身后强吻郑秋菊手脸、强抢碧玉簪之事。 由于金边国王年事已高，有时国事让王子代为处理。而傻王子处理诸事，都得先问郑秋菊的意见。凡王妃在身边时，傻王子处理国事处理得好好的，一旦王妃不在身边，傻王子便心神不宁。久而久之，朝臣们都看出了其中的奥秘，遇要重要事情，先与王妃通融，再向王子禀报。这样久而久之，王子与王妃的位置，也在金边王国中颠倒过来，凡属国家要事，必须先经王妃同意，方能在朝中通过。而随着国王与王后的老迈，一些重要事情的处理，也得先征求王妃的意见。一年以后，老国王因病去世，王子拉过烈继位成为新国王，称哲塔四世（1675—1695），于是郑秋菊的地位，也就从王妃升为王后，成为金边王国最高权力的实际掌控者。 当然好的是这位郑王后十分贤淑，始终没有把金边王国的朝政搞成牝鸡司晨的局面。一次她巡视自己的封地，发现民皆菜色，显然是因为吃不饱饭使然。郑王妃暗道：如此状况，不要说养兵，连民都养不起，而金边王国地暖多雨，民众种稻，老百姓不该无粮可吃。因此查询原因？属下回答：地里种的粮食多被野猪所吃。王妃问何以不打野猪？属下回答：当地佞佛，受寺院和尚宣传影响，认为打野猪是伤生，不敢打。 郑王后遂与属下相商，找叫一只善言鹦鹉，暗中教之话语：“佛云野猪是妖孽，吃尽民粮断国脉。众人赶快打野猪，杀尽野猪国富强。”随后，王妃借故到当地一座大庙中参加水陆道场，却暗中放飞鹦鹉。鹦鹉飞到佛祖如来肩上高鸣：“佛云野猪是妖孽，吃尽民粮断国脉。众人赶快打野猪，杀尽野猪国富强。”王妃假意未曾听清，请佛祖再说一遍，鹦鹉又重新鸣叫道：“佛云野猪是妖孽，吃尽民粮断国脉。众人赶快打野猪，杀尽野猪国富强。”王妃要求庙中和尚解释一下佛祖所云话意，庙中和尚吓得面如土色，讲是佛祖显灵，告知野猪吃民粮断国民生计。王妃道：既然如此，何不叫民众快杀野猪？庙中和尚即连夜号召民众打野猪，并传话云：“杀一野猪，即救一民命，造一级浮图。”结果短短数月，王妃封地中野猪逐尽。郑王后又故计重施，到金边大庙中参加水陆道场，暗中放飞鹦鹉传递“佛旨”，吓得金边大庙中的和尚也连夜号召民众赶杀野猪，结果不出数月，金边王国中的野猪被赶尽杀绝，老百姓开始过上富裕生活。 由于郑秋菊处处以民生为重，金边国的老百姓均感念其恩，家家户户先是陈列郑王妃的画像祭拜。在王妃升位为王后，又绘郑王后的画像祭拜。而在郑王后的辅佐下，原是金边国傻王子的拉过烈，此后颇当了一些年的太平国王。 以上所述，是插入的有关郑秋菊嫁傻王子拉过烈的趣事，以下仍言归正传，陈述黄义明是如何将兵打安南旧都西贡的。 2021年12月14白 第三十五章:三军相汇打西贡 第三十五章：三军相汇打西贡 刘惠恕 且说黄义明参加完郑秋菊与傻王子的婚礼后，便向金边国王告辞，带兵前往攻打安南新都西贡，金边国王特借兵一万给黄义明助战，又调拨战船，送黄义明出湄公河河口，沿海路攻打西贡，这样黄义明省了许事。时黄义明率主将周颍、副将冯晓岚所统领的第六军为前锋部队，让主将杜近芳所统领的第五军以及南掌新王所带的一万援兵为中军，由于郑秋菊尚有三天婚假，遂让主将郑秋菊、副将卫斯斯所统领的第八军以及傻王子所带领的一万金边王国援军为后续部队。 不几日，黄义明统领的这支共有三万余人的大军已沿着湄公河水路，浩浩荡荡地航出湄公河口，沿着海路，来到了西贡城近郊芹德。 而先此按黄义明出尖高山之前要求组建的孙甜甜水师，已沿大金沙江（伊洛瓦底江）至出海口，绕行南海，在湄公河入海口的头顿登陆，并已与安南军队交上了手。这支水师具体由主将孙甜甜所率第四军，并督毛淡棉遵城尉孙福禄、木各具城尉赵财寿所统城卫军共组，缅王子哥娑尼并借缅兵一万同行，总人数共约二万人。而与之作战的是安南后黎朝王子黎向南。此安南王子颇善用兵，双方交战互有胜败，但总体情况是：安南军败多胜少，防地越缩缩越小。 而镇南关外大捷后，黄义明要求刘宏业与吴爱梅统领的、由安南东北下龙港乘船出海，沿海岸线追击安南元帅郑根所统领的安南残兵的军队，在追击安南残兵过程，已沿海岸线过海防、荣市、顺化、岘港诸城，在安南南部的藩切港登陆，沿陆路追击安南残兵，并正在西贡城北面的边和城，与安南元帅郑根所统领的二万安南残兵相持。这支军队具体由刘宏业所统领的由后十三家中分出的五千人，以及主将吴爱梅、副将陈思静所统领的第七军组成，总人数约八千人。而刘宏业所统领的五千人，亦即他在茅麓山九连坪入伙李小虎山寨时，所带领过的玄武山寨旧班，他离寨后，推荐李材当寨主。而这次分兵南下，李材仍旧跟随刘宏业同行。 且说黄义明兵抵芹德后，立即联系另两军了解战况，并认为根据目前战局，要想速胜，最好的方法是沿西贡河夜袭西贡城。 原来这西贡城位于位于湄公河三角洲的东北侧、西贡河的右岸（东北侧），其东南向距海口约一百六十里路，涨潮时再大的船舶都可以驰至城边。 此地初名“普利安哥”，仅是一个小渔村，周围多沼泽，属高棉人居地，逐渐发展成真腊国（金边王国前身）的贸易重镇。因水网密布，又有“水真腊”之别名。约至明初，从明成祖永乐三年至宣宗宣德八年，曾派三宝太监郑和七下西洋。此后，东西亚、中东沿海、东非等国家纷纷向明朝进贡，所走海路者，船舶多于此港停泊，久之，遂有“西贡”之名，亦即“西方来贡”之意。如此一块风水宝地怎么又会成为安南新都呢？原来安南南北朝时期，北方郑朝与南方阮朝大战不已，为躲避内战，安南难民大量逃此。时金边王国老国王受佛教影响，大发善心，增建房屋供难民居住。久之，来此难民日多，喧宾夺主，挤走了旧有高棉人的生活区，而金边王国力弱，无法抵制。安南南北朝战争结束、南方阮朝获胜后，阮朝王子阮向南临此，逐走原来的金边王国官吏，将此地正式纳入安南版图，于是历史上初属金边王国的领土“普利安哥”，就成为安南的一部分。而安南旧都原本在安南中部的顺化，其西靠长山山脉，东距南海十六里，北距镇南关约一千五百里路，南距西贡约一千三百里路。由于西贡近海，地埠人丰，交通便捷，根据阮朝王子阮向南的建议，于此地建安南新都，于是旧日属金边王国的重镇“西贡”，就成为安南的新都。 且说黄义明计谋已定，决定利用金边王国所支持的战船，由芹德出发，借海潮夜涨之机，沿西贡河海口上溯，夜袭西贡城。但人算不如天算，西贡河周边原多水网地区，水网密集之处，芦苇丛生，而芦苇丛中，则多棲野鸭、白鹭等鸟禽。黄义明船队夜行，被惊动了的野鸭、白鹭成群地向西贡城方向飞去。这一军事行动由此被正在头顿方向与孙甜甜、缅王子哥娑尼一军相距的安南王子侦知，其得知五伦邦已有新军来援，立即连夜撤兵西贡城，并通知正在边和方向与刘宏业、吴爱梅一军相距的安南元帅郑根也撤兵回城。时至天亮，黄义明所统军队兵临西贡城下时，城头已是鼓角之声相闻，戒备森严了。 见此情景，黄义明便屯兵西贡城南的堤岸地区，并通知两军向中路靠拢。黄义明何以要在堤岸屯兵呢？原来此地是位于西贡城西南侧的一个城镇，距离西贡仅十里路，与西贡城陆路相联，便于两军列阵决战。西贡城东北侧则紧靠西贡河边，只适合采用水军偷袭。而时至天亮，黄义明统军兵临西贡城下时，发时西贡城内早有戒备，自然只能移军在堤岸地区立营了。 且说次日一早，原在边和一线统兵与安南军相持的刘宏业与吴爱梅，发现安南元帅军早于昨夜，已将安南军营撤空，随即又接黄义明的移营军令，便立即将军队移往堤岸地区黄义明军营右侧立营。而原在头顿一线与安南军相持的孙甜甜、孙福禄、赵财寿、缅王子哥娑尼等人，亦于次日凌晨发现与之作战的安南王子，早于昨夜已将兵营撒空，随即又接到黄义明的移营军令，便立即移军于堤岸地区黄义明军营的左侧立营。 至晚，黄义明召集已驻军堤岸的三大军营将领共商攻占西贡之策。黄义明道：《孙子兵法》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现我军汇于西贡城下兵力，刘宏业、吴爱梅右路军有兵约八千；孙甜甜、孙福禄、赵财寿、缅王子哥娑尼等左路军共有兵约二万；吾将中军连同明日将抵之金边援军共约三万人。合则六万人。西贡城内现有安南王子将兵约二万人，安南元帅郑根从镇南关带回的残兵约二万余人，合则四万余人。兵力上我稍占优势，但我军的战斗力要强于越兵，不如明日列阵叫战，看安南军是否应战？众将皆称好。 而安南军队这边，自安南元帅郑根率残兵返回西贡后，兵力复振，亦想集中兵力一战，以解除五伦邦大军的围城之势。因此次日五伦邦大军在西贡城下列阵擂鼓叫战时，安南军队也在郑根元帅的指挥下，列阵出战，王子黎向南则在旁边掠阵。 安南军这边首先出战的将领名阮氏高，手舞双锏。而五伦邦军这边应战的是左路军先锋将、五伦邦首届武举探花施静安。两将顿时战作一团，施静安手持长枪上下翻滚，阮氏高的双锏，似雪花片般飞舞。两将战约二十回合，阮氏高的锏法渐渐错乱，被施静安一枪挑落马下。 施静安正待上前结果阮氏高的性命，却被安南军一个骑着高头大马、号称“伐木巨人”的先锋将救下。此伐木巨人身高丈二，如用当今的计量标准，则是二米有余。由于自幼在山中伐木，具有一身神力，又遇有异人传有一套棍法，从未遇到对手，因此被安南军请来当先锋将。 且说伐木巨人截住施静安举棍便打，两人战约十余回合，施静安力渐不支，背上中了一棍，口吐鲜血，伏鞍便走。代木巨人在后面紧追不舍。此时正好郑秋菊带领第八军、傻王子带领一万金边王国援兵赶到。 傻王子一见伐木巨人用棍，欣喜不已，策马直前，举棍便打。原来这傻王子自与郑秋菊结婚后，郑秋菊见其武功基础太差，生怕傻王子外出吃亏，每日清晨都将其唤醒，调教其武功，傻王子武功精进了不了。而傻王子原有一身蛮力，武功又精进了不少，正愁找不到对手交量，现见伐木巨人是使棍的，如何不喜。 傻王子见到伐木巨人后，手举混铁棍当头打去。此伐木巨人见傻王子也是使棍的，哈哈大笑，说道：我手中这条盘龙棍，打遍安南无敌手，在安南还没有人敢在我面前使棍的，你今日竟敢在我面前使棍，我先让你三招。说罢举棍挡住傻王子这当头一棍，也不还手。而傻王子见状，又当头砸了第二棍，被伐木巨人再次举棍挡住。傻王子又举棍砸了第三棍，仍被伐木巨人举棍档住。伐木巨人道：三招已过，不让了，该轮到我出招了。说罢举棍向傻王子当头砸去，傻王子竟然也还手，举棍连档了三棍。伐木巨人正待打第四棍，傻王子叫道：你在耍赖。伐木巨人愣了一下道：我何曾耍赖？傻王子道：我已经让了你三棍，现在该轮到你让我了。伐木巨人笑道：行，我不耍赖，让你打，我要让你输得口服心服。原来伐木巨人发现傻王子的脑子有点不大好使，把自己最初提出让三招，理解成了相互比气力。 于是交战两阵看到了今日战场的一场奇特交战，对峙二将不是比武技，而是比气力，一个用盘龙棍，一个用混铁棍，相互砸对方的头颅，看谁能坚持到最后。这盘龙棍本身是用铁木制成，沉重坚硬无比；这混铁棍是用精钢所制，自然也是沉重坚硬无比。因此仅就兵器而言，傻王子与伐木巨人谁也没占谁的便易。但是伐木巨人却占有身高的优势，其每击一棍，居高临下，傻王子则受力更多。因此双方互砸十余棍后，傻王子逐渐不支，其双臂虽然仍能承受住伐木巨人砸来的重棍，但其战马却无力支撑，伐木巨人每砸一棍，傻王子的战马便后退一步。 郑秋菊见傻王子不支，怕其有失，策马直前，举枪便朝伐木巨人刺去。伐木巨人见来将是一个女子，毫不放在心上，舍了傻王子，举棍便朝郑秋菊砸去。郑秋菊举枪格去，顿感两臂发麻，知道来者决非善类，只能智取。郑秋菊与伐木巨人战了十余回合，发现对方棍法精良，甚少漏洞，显然是得自良师所授，便回马向距西贡城后不远的西贡河边跑去，伐木巨人不知是计，策马急追。看看追近，郑秋菊却从腰间取出天罗网，回手一扬，将天罗网张开，向伐木巨人套去，伐木巨人被套了个正着。但伐木巨人身高手长，见天罗网张开之际，已将一只手自腰间伸出，死死抓住了天罗网后面的牵引绳索，不让自身被郑秋菊拖下马来。二人正在相持之间，傻王子从后面赶到，持棍猛击伐木巨人所骑的马臀，该战马吃痛不过，朝着前方的西贡河猛窜，郑秋菊见状乘机松手，该战马载着伐木巨人一齐冲向前方的西贡河中，顿时被滚滚江涛吞没。伐木巨人自幼在山中长大，并不会水，而伐木巨人既便会水的话，因为他身上缠着天罗网，这天罗网上有十二个挂钩，他无法解开，自然也会白送上一性命。因此此战，郑秋菊只是丢了一张天罗网，尚可再制；伐木巨人却白白地丢了一条命，安南军自然是大大吃亏了。 却说安南元帅郑根见伐木巨人跌入西贡河中白白丢了性命后，顿时大怒，手持大刀向郑秋菊冲去，便欲杀了郑秋菊为伐木巨人报仇。而五伦邦左军中这时却冲出刘宏业，手持单刀，敌住了安南元帅。此安南元帅实为安南国的第一武功高手，其使用的长刀，势大力沉，出自中原的关家刀法，但又融入了安南人的武功路数而自成一格。而刘宏业所使用的单刀，又称朴刀，是介于大刀与短刀之间的一种兵器，其外形近于与大刀，但刀刃所占的比例要大于大刀。朴刀可单手使，亦可双手使。单刀的特点是势走轻灵。且说刘宏业双手持刀，截住安南元帅撕杀，双方战约五十回合，竟然不分胜败。刘宏业暗道：此安南元帅为安南第一武功高手的名号，果然不是浪得，再这样打下去，恐怕再有五十回合也分不出胜负，只能以险取胜了。正在思想之间，安南元帅突然横刀砍来，刘宏业见状未曾招架，而是在马背上仰天一躺，堪堪躲过这一横劈。那边安南元帅以为刘宏业已经中刀躺倒。而与此同时，刘宏业却右手持单刀，利用安南元帅纵马前冲、毫无防范之时，将单刀真捅对手左肋。安南元帅尽管身着厚甲，中了此刀，也顿时血流如注，伏鞍便走。刘宏业的这一刀，叫作倒挂乾坤，也是他的单刀成名绝技，可谓险招中的险招。如果拿捏不得法的话，中招的将不是安南元帅，而是自毁半张脸盘。 且说刘宏业以险招获胜后，立即策马直追安南元帅。而对方阵中正在掠阵的安南王子见状，立即擂鼓命令士兵冲锋，以救下安南元帅。而五伦邦军阵这边，黄义明亦立即擂鼓命令士兵冲锋。两阵顿时陷入短兵相接的混战之中。这一仗从中午直打到黄昏，双方各自鸣金收兵，清点阵亡人数，安南军约伏尸三千多人，五伦邦军则伏尸二千多人。安南军吃亏较多，但谈不上完败。五伦邦占了一些便易，但也说不上完胜。 而夜间黄义明再召众将议战，一致意见是明日再与安南军擂鼓叫战。但是次日五伦邦军列阵出营叫战时，安南军只是闭城不出。黄文明指挥士兵攻城，则被对方士兵乱箭射回，死伤无数。原来西贡城墙高峻，临坚攻城，决非能够轻易得手。而安南军之所以不肯出城再战，是因为昨日一战，安南人先锋将伐木巨人阵亡，偏将阮氏高与安南元帅皆负伤败阵，混战中又阵亡士兵三千多人，使安南人深感五伦邦兵力之强，非一战可以破围的，决意闭城坚守，以拖垮五伦邦的远征军。 见此情况，黄义明召众将协商道：敌军坚壁不出，试图以坐老我师，不胜而胜。而我方兵精粮足，不怕敌拖，可以围城之法待之，使之粮断投降。随后便命令士兵在西贡城下挖壕沟以防止敌军突围。又命令孙甜甜所统水师，沿西贡城东北侧的西贡河巡梭，以防止有安南军外援从水道接济西贡城内军粮草。随后又命令士兵朝西贡城门方向挖地道，想通过放置炸药的方式炸垮西贡城墙。 如此一连两个月，五伦邦士兵挖地道将成，黄义明准备叫士兵炸西贡城墙时，城内粮尽，城头举白旗投降。黄义明传言对方请安南王子与安南元帅出城，到黄义明军帐中商议投降条件。安南元帅郑根步入黄义明军帐时，倒是十分有气度，除了向黄义明行礼外，见了刘宏业亦拱手为礼，表示对其精通阵法、武功高强深感敬佩，输得口服心服。刘宏业则还礼道：陆元帅亦深通阵法，武功高强，无比钦仰，险胜半招，误伤元帅，尚请见谅。二人均表现出武学大家的气度。 至于双方拟定的停战条件，黄义明请中军参军、五伦邦首届科举考试的文状元张定边先拟一个草约，共三条： 其一，两邦停战，安南世代谨守臣节，称臣纳贡。 其二，安南年贡米十万石。 其三，大清五伦邦与安南王国，有无相恤，患难与共。 安南王子看罢道：我安南素为南洋强邦，“世代谨守臣节”条辱我太甚。缅邦、南掌、金边皆得与五伦邦联姻缔盟，吾安南国亦愿取得同等待遇。此条如不改，吾西贡城中尚有四万可战之兵，宁可一战以求生。 黄义明见此安南王子颇有英气，且又两邦交战日久，生灵涂炭颇多，不想再战以重苦安南百姓，遂道：要联姻也可以，但必须有三个条件：一是当给王妃封地，封地管辖权归五伦邦所有，前此缅邦、南掌、金边王国与吾邦联姻，均是如此处置。二是我五伦邦共有八军，八军主将，均为女将，凡与我邦联姻，出嫁者均为主将，现我八军中有七军主将已有夫婿，待嫁者仅第七军主将吴爱梅，不知王子能否中意？三是我军女将个个会武，王子欲娶，必须比武招亲，不知王子有无胆魄与我军女将军比武，以入其法眼？ 安南王子道：不知哪位是吴爱梅将军，愿意一见。黄义明即叫吴爱梅站出来与安南王子见礼。安南王子看了吴爱梅一眼道：吴将军英姿秀出，绝非吾安南土粉可比，仰慕尚且来不及，岂有看不中之理？ 黄义道：既然如此，就得请安南王子拿出一些本事来了，看一下王子的武艺，能否入得了吴将军的法眼？ 黄义明言毕，请众人出帐，叫人牵出两匹战马，请安南王子与吴爱梅各自上马，手持长枪比起武来。众人但见两条长枪，一个似蛟龙出洞，一个似猛虎出山，顿时搅作一团，银光闪闪，令人目不暇接。两人战了二十余回合，竟然不分胜负。黄义明叫了一声：这局平了！两人遂各自收枪下马，回到营中。 黄义明问道：爱梅，安南王子的枪法可入得了你的法眼？吴爱梅默默点了点头。黄义明又问道：让安南王子做你夫婿，你可否愿意？吴爱梅脸红了一下，也不作声。黄义明道：你既不应声，就由师傅给你作主了。吴爱梅点了点头。黄义明遂道：经吴爱梅将军比武招亲，与安南王子战成平局，吴将军同意以安南王子为夫婿，两人共结百年之好！众人一齐鼓掌叫好。随后双方再议两邦联姻盟约，最后确立的三条是： 其一，以大清五伦邦吴爱梅将军嫁安南国王子黎向南为王妃，五伦邦年付十万两白银给安南王国为彩礼，安南王国年回赠等价大米为回礼。 其二，安南王国许以滨江以北至朱江以南之地为王妃封地，封地由王子、王妃共管，但所有权属五伦邦。五伦邦许以荣市为安南王子王府所在地，封地十里之内赋税收入归王府所有，十里之外租赋归五伦邦所有。 其三，大清五伦邦与安南王国结为兄弟之邦，有无相恤，患难与共，遇有敌侵，有彼此救助义务，以结百年同好之盟。 这三条盟约中的第二条何以不提朱江以南至镇南关外之地呢？原来这一块土地历来归中华所有，此次安南元帅出兵攻尖高山时将其侵占，又被黄义明以镇南关外大捷夺回，现归后十三家军朱小虎管辖，盟约中自然不会提及。 而安南王子与安南元帅看了一下三条盟约内容后均无异议，都在约下签上了自己的姓名，按上了手印。黄义明也在约下签上了自己的姓名，按上了手印。当然这一联姻盟约最后还得经安南老国王同意。安南元帅走时问黄义明：王子、王妃何时可以完婚？黄文明回答：最好是三天以后。安南元帅最后又提出要与刘宏业结拜为兄弟，以便随时讨教武功。黄义明也满足了他的要求。安南元帅遂与刘宏业歃血为盟，互算了一下岁数，结果是安南元帅郑根年长三岁为兄，刘宏业小了三岁为弟。 且说安南王子与安南元帅返西贡城后，交了草签的两邦联姻盟约给安南后黎朝老国王黎嘉宗看，老国王自然是签字认可、盖上玉玺。随后是老国王赴黄义明军营、黄义明入西贡城安南王宫相互拜见，互赠礼品。三日后，安南王子与吴爱梅王妃大婚，西贡城内百姓自然免不了家家张灯结彩。 而婚礼正在举行之际，黄义明忽然收到好古城军部飞鸽传来的急报，云莫卧尔帝国犯边，要黄文明带兵速归。黄义明次日便向安南老国王黎嘉宗辞行，行前关照安南王妃吴爱梅：我把第七军留给你了，我走后务必按照好古城的城规管理好自己的封地，替五伦邦守护住新拓疆土，但切不可干预安南国政，凡涉及到安南国一切事务，均由王子作主。又对金边王妃郑秋菊说道：我把第八军留给你了，我走后务必按照好古城的城规管理好自己的封地，替五伦邦守护住新拓疆土，同时一定要照顾好王子的生活，勤习武功，代为关心金边国事，郑秋菊会心地笑了笑，也不答话。 南掌王后杜近芳与南掌新王提出要陪同黄义明一起抗击莫卧尔帝国进犯，黄义明回答：莫卧尔帝国古称“天竺”、“印度”，其地西近缅邦，国内小邦林立，一盘散沙，不足为虑。我带周颍之第六军、孙甜甜第四军与孙福禄（毛淡棉遵城尉）、赵财寿（木各具城尉）共组之水师、缅王子哥娑尼一万援军，以及刘宏业所将后十三军五千兵回救足可。你们回邦后务必整军经武，以后围攻野人山、剿灭逆伦邦时，尚需要你们派兵支援。言毕告辞。 2021年12月19日 第三十六章:黄义明回师筹谋败印军 第三十六章：黄义明回师筹谋败印军 刘惠恕 且说黄义明在西贡城内参加完安南王子与第七军主将吴爱梅的婚礼后，嘱托安南王妃吴爱梅、金边王妃郑秋菊、南掌王后杜近芳机要事项后，便带领周颍之第六军、孙甜甜第四军与孙福禄（毛淡棉遵城尉）、赵财寿（木各具城尉）共组之水师、缅王子哥娑尼一万援军，以及刘宏业所将后十三军五千兵，急速回救邦都好古城。其所行路线，大致是沿西贡河下行至湄公河入海口，由此沿湄公河上行过金边城，再上行至格罗奇，此城为金王边王妃郑秋菊封地起处。由此顺流再上行至达拉城，入南掌境，过南掌国都万象。由万象再上行至北乌，此处已为南掌王妃杜近芳封地起点、南乌河与湄公河交汇处。由此再上行至孟坎附近，沿湄公河支流南垒河入缅邦。由此再沿中缅边境林间小道过南坎，抵达大金沙江（伊洛瓦抵汪）边侧的八莫，此处已属缅邦王妃孙甜甜的封地。 由于一路所行，或过金边、南掌、缅邦三个联姻王国，或过五伦邦三位王妃的封地，走得都是捷径，一路不断得到沿途舟车、粮草的接济，因此行速甚快，不出两周，已过密支那城（缅王妃府所在城）及迈立开江与恩梅开江的交汇处圭道城。又由圭道城沿恩梅开江前行六十里，便来到了五伦邦都好古城。 黄义明来到好古城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在邦主议事大厅召集六部尚书及各军将领联席会议，叙说两月余征安南战况并问及莫卧尔帝国犯边之事。 当黄义明叙及镇南关外大捷歼敌五万复地千里由李小虎代守、与金边王国联姻拓地五百里、降安南国与之联姻拓地千里之事，众人皆感振奋，齐赞元帅用兵如神。黄义明则答以实赖众将士浴血奋战之功，并干个人之事。随后又问起伤病战士、阵亡将士的医治、抚恤情况以及兵源补充情况，兵部尚书杨忠良答以均妥善安排。黄义明听后十分高兴。 黄义明又问起出南掌林间小道时负伤的武状元何耀辉的救治情况，兵部尚书杨忠良答以：在张神医的精心调治下，已完全康复。黄义明听后十分高兴，说道：何将军是为救第六军主将周颍身负重伤，嫁给何耀辉以报恩是周颍的一直心愿。现为战时，顾及不了太多，烦户部尚书程知义调拨房屋，烦礼部尚书孙员外按排明日而给二人举行婚礼，不知周颍将军以为如何？周颍脸红了一下道：谢师傅关心，徒儿的事全凭师傅作主。黄义明道：将周颍的婚事办了，也了去我的一桩心事。我初临因姜扬村时，共收有八个徒儿，现皆已名花有主。还有一个后收的徒儿宋倩雯，实由大徒赵凤英代授武功，等以后有合适的主儿再说。 黄义明又问起莫卧尔帝国犯边之事？兵部尚书杨忠良回答道：据谍报，逆伦邦主卢桂生侦知安南兵败，救助无望，怕我邦来伐，除在野人山一带设关固垒以加强防范外，特派人送上厚礼十万两黄金，请莫卧儿帝国来救。莫卧尔国王贪财，已派马哈德为帅，率兵五万并一千头铁甲战象，翻越那加丘陵，沿勒鲁里河，越过萨拉马蒂峰南口，渡过钦敦江，进入我邦。其前行目标，是进袭好古城。我已叫媳向云、子晓黎将第三军前住乌尤河一线阻击。并请宋倩雯、马力田二将军率第一军为后援。只是莫卧尔军的铁甲象阵十分厉害，且有千头之多，刀箭不入，难以阻挡。我特关照向云、晓黎只可骚挠敌后，节节抗击，以给元帅返都争取时间，至于如何破敌，尚请元帅拿出主意。 黄义明道：不知在坐各位有何破敌良策？杨忠良道：属下倒有一计，不知可否？黄义明道：请说出来给众位听听。 杨忠良道：听闻元师在镇南关外以火牛阵歼敌五万。此莫卧尔铁甲象阵虽刀枪不入、坚不可摧，但亦怕火攻。现媳向云、子晓黎率第三军在乌尤河一线阻敌位置之东，有因道支湖，两侧各有溪流入湖，现该湖水浅可涉。而好古城郊多产油火井。该井原为当地民众为汲水而打，不意井成后流出的非水乃油，以火点之则燃。附近民众皆赴井中汲油，取回家以代柴火。若能派士兵从井中取油万桶，置于因道支湖面，诱使敌军象阵涉湖，再以火燃之，敌军铁甲象阵必摧。 黄义明道：此计甚妙，只是不知使将士取油万桶送到因道支湖面，需时多少？杨忠良道：五日时间足够。 黄义明道：如此甚善。遂让户部向城内民众广购可密封有盖竹筒万余。又命令刘宏业率后十三家军士兵取油五千筒，前往因道支湖面北侧溪流入湖口处放置，并于湖口北侧设伏。又命令孙甜甜率水军士兵取油五千筒，至道支湖面南侧溪流入湖口处放置，并于湖口南侧设伏。另传令关向云、杨晓黎之第三军于五日后凌晨有雾时，突袭莫卧尔军营；以宋倩雯、马力田所统第一军为后援。又向缅王子哥娑尼借战象五十头，要他届时派将带领象队为第三军先导，以突袭莫卧尔军营。缅王子哥娑尼表示：如此重要战役，他要亲自参加。黄义明道：王子千金之躯，不便以身犯险。哥娑尼王子不听，坚持要去。黄义明也只能由他，但告诫他待敌军象阵出营应战后立即回撤。缅王子应诺。 黄义明又道：莫卧尔帝国是中国西南边大国，与中国以喜玛拉拉雅山、喀喇昆仑山相隔。《孙子兵法》曰：“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今要与莫卧尔帝国开战，请诸位先听我介绍一下莫卧尔帝国的历史。 莫卧尔，中国古称“身毒”、“天竺”，西人称“印度”，其源自于古印度人以“信度”一词称印度河，此河亦是古印人文明的发祥地。印度文明起源甚早，其与中国，同为文明古国。其远古文明由土著达罗毗荼人创建，传其信仰“吠陀教”，这一宗教的已知教义是：信仰多神，将人划分为婆罗门、刹帝利、吠舍和首陀罗四大等级。此时的印度，是小国与部族林立状况，内部混战不断。 约至中国商代，有一支来自西方的白种人雅利安人征服了达罗毗荼人，在恒河谷地立国，建立了众多城邦，印度历史开始进入到吠陀时代（约前1500年前后）。而此时古印度的土著居民沦为不入流的“贱民”阶层，他们的信仰却被新来的征服者接受，在继承吠陀教的基础上，创立了“婆罗门教”。根据其教义，雅利安人部落形成了四大等级：婆罗门、刹帝利、吠舍和首陀罗，亦称为“种姓”制度。这一制度约形成于中国东周时期，但其影响沿续至今。 婆罗门具体指教士和学者（最高）；刹帝利具体指贵族和战士（其次）；吠舍具体指农夫和客商（再其次）；首陀罗具体指农奴和奴隶（最低）。而产生于吠陀时代的“婆罗门教”以《吠陀经》为主要经典，《吠陀经》以种姓制度为核心教义，其与前此吠陀教义的区别在于：吠陀教信仰多神，而婆罗门教信仰梵天、毗湿奴、湿婆三大主神，这三大主神分别代表了宇宙的“创造”、“护持”、“毁灭”三大力量。婆罗门教还主张：善恶有报，人生轮回，轮回的形态取决于人现世的行为，只有达到“梵我同一”，方可获得解脱，修成正果。其又认为世界是“原人”创造的，婆罗门是原人的嘴、刹帝利是原人的双臂、吠舍是原人的大腿、首陀罗是原人的脚。至于已被雅利安征服的原印度土著“贱民”，则被排除在原人的身体之外。 约相当于中国春秋时期（前6世纪前后），古印度进入了“列国”时代，在印度北部，有十六国混战，最终的胜利者是摩揭陀国，统一了恒河流域。而约至中国战国时期（前4世纪左右），来自西方的马其顿帝国国王亚历山大率军东征，其侵入了印度西北部，派驻总督进行统治。这一统治遭到来自孔雀家族的旃陀罗笈多（月护王）带领民众的反抗，他逐走马其顿入侵者，再度统一了印度北方，建立起孔雀王朝，定都于华氏城（巴特那）。 孔雀王朝的历史持续了约一百五十年（约前324—约前188年），待该王朝的著名国王阿育王死后（约中国西汉初期），孔雀王朝陷入战乱时期，很快灭亡。孔雀王朝灭亡后，位于印度西北方向的希腊人、安息人、塞种人、贵霜人先后入侵印度。贵霜人并在印度西北部建立了稳固的政权贵霜帝国，其面积约含印度的恒河流域、后来的阿富汗、伊朗的部分国土面积，西达里海周边地区。但此后贵霜帝国也分裂成若干小国（约中国西晋时期）。而笈多王朝（320—540年）却在印度兴起，再度统一了印度北方（约中国两晋南北朝时期）。而在笈多王朝晚期，国家分裂成四个王国相互混战，直至戒日帝国（606—647年）兴起，戒日王重新统一了北印度，建都曲女城。此时约在中国隋末唐初时。但戒日王死后，戒日帝国很快解体，印度北方恒河流域又重新陷入小国林立状态。 但由上古直至中国唐宋时，不论印度如何分裂混战，左右印度社会的精神支柱，始终是婆罗门教与佛教。在此先重述一下婆罗门教的情况。 婆罗门教传至约中国唐宋时期（8、9世纪），演变为“印度教”，这一宗教与婆罗门教无本质之别，其教义都信奉梵天、毗湿奴、湿婆三大神，主张善恶有报，人生轮回，轮回的形态取决于现世的行为，并认为只有达到“梵我同一”，方可获得解脱，修成正果。因此，印度教也称为“新婆罗门教”，前期婆罗门教则称为“古婆罗门教”。印度教的经典仍是四部《韦陀经》，此外还有作为韦檀陀哲学来源的《奥义书》、《森林书》、历史文献《往世书》，两大史诗《罗摩衍那》和《摩诃婆罗多》，以及《博伽梵歌》和一些宗教圣人传记等。同许多后来的世界性宗教不同，印度教没有明确的创教人，是不同宗教信仰和哲学派别的汇合思想体系，这也是现时印度大多民众所信仰的宗教。 至于佛教，则是作为与婆罗门教对立而产生的印度宗教思想体系。由于婆罗门教把人划分为四大等级，另加贱民阶层，实际上是将人划分为五类，这一做法引起了当时社会上一部分人群的不满，其代表者有诞生于古印度北部迦毗罗卫国（在今尼泊尔南部提罗拉科特附近）净饭王的太子乔达摩?悉达多，他属于刹帝利种姓。后被尊为释迦牟尼。释迦，种族名；牟尼，圣者，意译为“释迦族的圣人”。 释迦牟尼的生活时代，约相当于中国春秋晚期、亦即孔夫子的生活时代。释迦牟尼幼时接受过传统的婆罗门教育，二十九岁时（一说十九岁），有感于人世间生、老、病、死诸苦，对婆罗门教不满，舍弃王族生活，出家修道。据说他在一棵普提树下静思，觉悟了四谛、十二因缘之理，创立了佛学。 他反对将人划分为种姓，认为人生而平等，只要信仰佛教，加入其僧团组织者，便无种姓之分。为了宏扬佛学，释迦牟尼创立了专门的僧团组织。 释加牟尼把佛教理论，解释为“四谛”。“谛”即真理，四谛也就是四条“真理”——苦谛、集谛、灭谛、道谛。“苦谛”谓人一生皆苦，即生老病死喜怒哀乐皆是苦。“集谛”谓人之苦因，是因为有各种欲望，将其付诸行动，便会产生相应的结果，其来世就要为今世的行为付出代价，即所谓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灭谛”谓要消灭苦因，就要就要消灭欲望。“道谛”谓消灭苦因的办法即修道成佛。 为此，释加牟尼为其信徒制定了“戒律”，即要求其信徒必须遵守“五戒”：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出家的信徒男称僧，女称尼，须剃发出家，并遵守出家人的专门戒律。 但是从释迦牟尼所创立的佛学来看，仍有一些基本观念来自于婆罗门教。如： 灵魂不灭说。婆罗门教认为，人以及一切有生命者皆有灵魂，佛教亦本此观念。而后来中国佛教徒所操“神不灭论”亦本此。 轮回转世说。婆罗门教认为人躯体死后，灵魂可以转入另外一个躯体复活。佛教亦本此观念。 善恶因果说。婆罗门教认为一个灵魂转世会有各种形态，或为神，或为婆罗门等，其取决于婆罗门教徒的虔诚程度。修到“梵我同一”，即可获得解脱，亦即认为宗教所求，是为了获得解脱。而佛教的湼槃说、成佛说均当本此。 据传释迦牟尼创立佛教之初，仅是对其侍从五人说法，此后在印度北部、中部恒河流域传教，并组织传教僧团。其在王舍城先后受到摩揭陀国频婆娑罗王及其子阿阇世王的皈依，在舍卫城受到拘萨罗国波斯匿王的皈依。他的弟子后发展到五百人，其中有著名佛学者十人，称“十大弟子”。佛八十岁时涅槃于拘尸那迦城。 其后佛教流行于中印度恒河流域一带。孔雀王朝时期，其第三代君主阿育王（约前304－前232年）奉佛教为国教，广建佛塔，又派人到周边国家传教，而使佛教逐渐成为世界性宗教。这一段时间也是佛教在印度的最兴盛时期。佛教的传播大致可分为南传佛教和北传佛教两条路线：南向最先传入斯里兰卡，又由斯里兰卡传入缅甸、泰国、柬埔寨、老挝等国。北传佛教经帕米尔高原传入中国，再由中国传入朝鲜、日本、越南等国。佛学在传播过程中分裂为大乘佛教和小乘佛教两派，大乘佛教主张普渡众生，方可成佛，称作修“菩萨果”，小乘佛教只主张个人修教，称修“罗汉果”。 而中国唐代著名僧人唐玄奘也就是神话小说中所说的唐僧，是在贞观三年（629年）从长安出发，经姑臧出敦煌，经西域（今新疆及中亚等地），辗转到达中印度摩揭陀国王舍城，在当时印度佛教中心那烂陀寺师从戒贤学习佛教理论。不久，声名大起。五年后，游历印度东部、南部、西部、北部数十国。回到那烂陀寺后，戒日王在曲女城为玄奘设无遮大会，玄奘宣讲大乘教义，获得更大声誉。于贞观十九年返回长安。据史书记载，玄奘西行求法，往返十七年，旅程五万里，所历“百有三十八国”，带回大小乘佛教经律论共五百二十夹，六百五十七部。归国后受到唐太宗召见，住长安弘福寺，后又住大慈恩寺。唐僧取经的时间，约相当于印度笈多王朝时期及戒日王（589—647年）重新统一印度北方、建立戒日王朝时期。 玄奘取经，一般被史家解释作中、印友好的象征，然而被大多数人所不知的事是：这一时期中印两国尚发生过战争。此事见于新、旧《唐书》之所记。《资治通鉴》用一段简约的话，记述了这一战争的过程： “贞观二十二年。五月，庚子，右卫率长史工玄策击帝那伏帝王阿罗那顺，大破之。初，中天竺王尸罗逸多兵最强，四天竺皆臣之，玄策奉使至天竺，诸国皆遣使入贡。会尸罗逸多卒，国中大乱，其臣阿罗那顺自立，发胡兵攻玄策；玄策率从者三十人与战，力不敌，悉为所擒，阿罗那顺尽掠诸国贡物。玄策脱身宵遁，抵吐蕃西境，以书征邻国兵，吐蕃遣精锐千二百人、泥婆国（今尼泊尔）遣七千骑赴之。玄策与其副蒋师仁帅二国之兵进至中天竺所居茶傅和罗城，连占三日，大破之，斩首三千余级，赴水溺死者且万人。阿罗那顺弃城走，更收余众，还与师仁战；又破之，擒阿罗那顺。余众奉其妃及王子，阻乾陀卫江，师仁进击之，众溃，获其妃及王子，虏男女万二千人。于是天竺响震，城邑聚落降者五百八十余所，俘阿罗那顺以归。以玄策为朝散大夫。” 根据这一记载，唐使臣王玄策在唐朝贡品被抢后，向吐藩与泥婆国（今尼泊尔）共借兵12000人，经短暂的三日战争，共斩首3000余，俘虏12000人，含国王阿罗那顺与王妃、王子，俘杂畜30000余，降城580所。由此事亦可见当时印度国力之弱，社会组织之散乱。 但释迦牟尼所创立的佛学虽然走向世界，在印度本土却开始衰落。其原因一是因为印度教顽固地坚守地盘并综合了佛学。其二则是因为伊斯兰教侵入印度后，对佛学野蛮打压。这一过程具体是： 孔雀王朝末期，该王朝部将普舍耶密多罗篡位建立了巽伽王朝，其时在中国西汉文帝二年间（前180年）。普舍密多罗是一位忠实的婆罗门教徒，他在位期间，曾两度举办盛大的婆罗门教祭祀──马祭，婆罗门教重新取得了国教地位。在印度“南北朝”分立之时，南方的刹塔瓦汉王朝（前281）与案达罗王朝均奉婆罗门教为国教，此二国编纂法典，推行种姓制度，亦举行过婆罗教的盛大祭典。而至笈多王朝崛起后，婆罗门教文化得到空前繁荣。该王朝编纂了多部婆罗门教经书，融入大量民间信仰，并融合了佛教以及印度的另一种土生宗教“耆那教”的部分思想，崇拜“三神一体”的梵天、湿婆和毗湿努，并且根据对主神的崇拜，创立了各种寺庙，这样婆罗门教就完成了向印度教亦即新婆罗门教的转化。其时约在中国东晋、南北朝时期（4世纪） 而有关伊斯兰教侵入印度后，对佛教进行野蛮打压的情况，其大致过程为： 约在中国唐代（8世纪前后），生活于西方的阿拉伯人建立了强大的阿拉伯帝国，此亦即中国古史所称的大食人与大食帝国。大食帝国信仰的国教为伊斯兰教，亦即中国古史所称的回教。大食帝国先后经历了四大哈里发、倭马亚王朝、阿拔斯王朝三个时期，阿拔斯王朝先是攻灭波斯，后又发动对印度的入侵，但最初受到了抵抗。大致在这一时期，原中国周边大部分佛教国家和游牧民族都皈依了伊斯兰教。约至中国南宋时期，有一支来自于西方、早已依皈了伊斯兰教的突厥人，先是占领了阿富汗地区，建立了古尔穆斯林王朝(1148—1215年)，中国史籍亦称郭耳国、廓尔王朝或古尔苏丹国。南宋宁宗开禧二年（1206年），古尔王朝驻印度的总督库特卜乘着当时印度北方长期分裂、小国林立的状况，迅速征服了印度北方小国，建立起了印度历史上第一个伊斯兰帝国——“德里苏丹国”。 而德里苏丹国征服印度的过程，亦即伊斯兰教消灭佛教的过程。时至元代，突厥人攻入比哈尔和孟加拉，印度最后残存的佛教大寺飞行寺、那烂陀寺、超岩寺、.超戒寺等都被洗劫一空，僧侣要么被杀，要么逃逸，这些寺院的原址，都被改造成了清真寺。这也标志着在印度传承了一千七百余年的佛教的消亡。而时至明代，在今南洋海上及陆上诸国，除安南、金边、南掌、缅甸、暹罗等邦外，伊斯兰教均将佛教和印度教逐出，建立起了伊斯兰文化圈。面对伊斯兰教的入侵，佛教之所以不堪一击，是因为突厥人入侵时，佛教主要集中在北印度和东印度的少数繁华地区，突厥人只要占领了这些地区，就可以彻底摧毁佛教寺院，消灭佛教力量。而面对突厥人的野蛮入侵，佛教徒未能组织起任何像样的反抗，只有少数僧侣远走国外，保存了部分古代印度佛教经典。 而伊斯兰教之所以与佛教不两立，原自信仰的根本对立。伊斯兰教教义的基本信条为“万物非主，唯有真主，穆罕默德是安拉的使者”。这一信仰又可归结为“认主独一”四字。这一信仰具体又可分为六义：其一是信安拉，认为世上一除安拉之外别无神灵，安拉是宇宙间至高无上的主宰。其二是信天使，即认为天使是安拉用光创造的无形妙体，受安拉的差遣管理天园和火狱，并向人间传递安拉的旨意，记录人间功过；《古兰经》中有四大天使：哲布勒伊来、米卡伊来、阿兹拉伊来、伊斯拉非来，他们分别负责传达安拉命令、降示经典、掌管世俗事务、死亡和吹末日审判号角。其三是信仰经典，即认为《古兰经》是安拉启示的天经，至善至美，包罗万象。其四是信使者，即信仰《古兰经》中曾提到的先知使者二十五位，其中重要的有四大天使，即安拉向穆罕默德传递“默示”的哲布勒伊来；负责观察宇宙、执掌人间衣食供养的米卡伊来；司管人命生死的索命天使阿兹拉伊来；专理风雨、吹响末日号角的伊斯拉非来。而穆罕默德则是二十五位使者中的最后一位使者，也是最伟大、至圣、封印的使者，负有执行安拉之道的光荣使命，凡信仰安拉的人，均应服从之。其五是信后世，即认为宇间一切生命，终有毁灭之时，然后安拉使一切生命复活，进行复活日审判。其六是信前定，即认为宇间一切事物，均受安拉制定的法则制约，任何人都不能改变之，唯有对真主顺从，通过虔诚向安拉祈祷，并努力践行宗教义务，真主才会使结果发生变化。 而伊斯兰教与佛教的教义的冲突具体表现为：伊斯兰教的核心教义是“认主独一”，佛教却认为世界万物没有创造者和主宰者，一切都是因缘缘起所致；伊斯兰教相信人死后的归宿是末日复活和审判，佛教却认为人死后进入六道轮回，而且轮回是永远没有尽头的（除非进入涅槃）；伊斯兰教相信真理来自真主的“天启”，先知也是真主派来的，佛教却在认为真理是人参悟出来的；伊斯兰教反对偶像崇拜，只拜一神，佛教却到处树立并膜拜佛、菩萨、罗汉等偶像。 由于基本教义的对立，伊斯兰教与佛教自然是水火不能相容。伊斯兰教原本具有排他性，其号召信徒应开展“圣战”，消灭“异教徒”。因此当伊斯兰教侵入印度后，自然会借助武力，消灭佛教。但是伊斯兰教在侵入印度后，却未能成功地征服印度教。其原因在于：尽管在伊斯兰教入侵印度之初，印度教与佛教同受打击，但印度教经反抗后，与穆斯林征服者达成了妥协，并得以继续生存与发展。这一过程具体来说是： 在突厥人远征印度时，印度教虽然和佛教同受打击，神庙和经典被焚烧，信徒被迫改变宗教信仰，但印度教的根基却深扎在印度社会的底层与上层，穆斯林征服者很快发现要消灭印度教几乎是不可能的。这是因为：整个印度的社会结构是以印度教为基础的，尤其是在乡村，没有印度教就无法维持统治秩序，也无法征税。而对于广大印度农民来说，印度教是他们的祖传信仰，如果让这些农民都皈依伊斯兰教，德里苏丹国将税收无出，因为穆斯林统治者只向异教徒征税。此外，印度教神庙遍布印度城乡，入侵的突厥人无法控制印度的每一城市和乡村，自然也就无法根除印度教。而印度教却可以依靠上层王公和下层平民，武装抗击入侵的突厥人，这使穆斯林统治者不得不放宽宗教政策。 鉴于德里苏丹国的统治者，没有足够实力使印度伊斯兰化，就只能使伊斯兰教长期与印度教并存，来维护对印度的统治。因此德里苏丹国在社会治理上，最终认可了印度的种姓制度。伊斯兰教原本是讲究信徒平等的，但是在其进入印度之后，尤其是由印度教徒改宗的穆斯林，大多都保留了他们原来的种姓地位。这样，伊斯兰教的神学思想也开始和印度教互相渗透，到了莫卧儿帝国时期，终于形成了一种以两教结合为特色的新宗教——锡克教。 而“德里苏丹国”历五朝，统治北印度约三百余年，终于被蒙古贵族帖木尔五世孙巴布尔征服，巴布尔建立起了包括印度北部大部分地区在内的莫卧儿帝国（1526—1857年）。此事件距我们现今已不远。比对中国明王朝纪年，莫卧儿帝国的历史概况大致为： 明嘉靖四年（1526年），巴布尔始建莫卧儿帝国。明嘉靖八年（1530年），巴布尔病亡，其子胡马雍继承皇位，国家发生战乱，被迫流亡伊朗。嘉靖三十三年（1555年），胡马雍在伊朗帮助下，恢复了莫卧儿帝国在印度的统治。胡马雍重登帝位六个月后去世，次年二月，子阿克巴继位。阿克巴任内实行宗教宽容政策。他本人信仰伊斯兰教，但印度长期流行的是印度教，两教之间经常发生冲突。为了协调印度教徒和伊斯兰教徒的关系，阿克巴宣布各教派平等，选用印度教人士做高官，又表示他出于自己“宽容大度的个性”和“对宗教思想的追求”，准备在宫中创立了一个没有上帝、没有先知、没有教务的“圣教”。而在这一时期，在印度西北部旁遮普地区，后来的伊斯兰教与先此存在的印度教，在相至交流过程中产生了一种新的宗教“锡克教”。其创立者为那纳克，传授经典为《阿底格兰特》，其主张以公平正义、扶贫济弱和宗教自由为基本教义，试图把印度教和伊斯兰教融为一体。这是在印度出现的一种全新宗教。 明万历三十二年（1605年10月）阿克巴去世，其子贾汗吉继位（1605—1627年在位），成为莫卧儿帝国的第五代皇帝。贾汗吉国王其统治时期，锡克教的第五代祖师阿尔琼把教区改为行政机构，向信徒征收赋税。因此举具有分裂国家的性质，而引起震动。阿尔琼又卷入了莫卧儿皇室的纷争，庇护叛乱的王子，另立艾哈迈德讷格尔王国，从而引发内战。 明崇祯六年（1633年），沙贾汗击败并兼并了艾哈迈德讷格尔王国。莫卧儿帝国在第五代皇帝沙贾汗统治时期，达到了全盛时期，他在德里建成了著名皇宫红堡，还为其死去的宠妃建造了阿格拉市的泰姬陵。但由于沙贾汗大兴土木和赋税繁重，很快引发了内乱。 南明桂王十一年、清顺治十四年（1657年），沙贾汗病重，其四个儿子开始进行皇位争夺战争，第三子奥朗则布于次年获胜。尽管此时沙贾汗已康复，但却被奥朗则布废黜王位，并将其囚禁于他所建的红堡之中。奥朗则布宣布自任皇帝， 奥朗则布统治时期，莫卧儿帝国领土达到了颠峰。但其国土虽然辽阔，国家的统一却很不巩固，其境内约存在数以百计的小王国，这些小王国保持着高度的自治性，对帝国时叛时服。此外，因奥朗则布杀兄囚父，其王国缺乏道义力量的支持。此外，奥朗则布放弃了阿克巴时代所奉行的宗教宽容政策，加强伊斯兰教的国教地位，企图使印度完全伊斯兰化。他恢复对非穆斯林人群征收人头税，将印度教徒逐出政府，并大举拆毁印度教庙宇与神像。 奥朗则布这一系列极端做法，引起了非伊斯兰教人群的极大不满。信仰印度教的人群马拉塔人在印度南方酝酿建立马拉塔王国。而信仰锡克教的旁遮普农民，以实现锡克教理想为号召，组织武装起义，要求消灭种姓制度，建立土地归农民所有的“真理王国”。而乘着莫卧儿帝国陷入内乱之机，最早来到印度的一群西方不列颠人，于明万历三十五年（1608年）乘船到达印度西部的苏拉特港口城，建立起所谓的“东印度公司”（全称“伦敦商人在东印度贸易的公司”），其势力范围后又抵达孟加拉湾西南端赛葵的默吉利伯德讷姆港。 言说及此，黄义明道：关于莫卧儿帝国的历史，我讲了这么多话，目的只有一点，就是要让大家知晓莫卧儿帝国的底细。只有弄清这一点，才有打胜仗的把握。莫卧儿帝国虽大，但有三大矛盾： 其一为种姓矛盾，婆罗门、刹帝利、吠舍、首陀罗及贱民阶层相互对立，民族不睦。 其二为伊斯兰教、印度教、锡克教三教对峙，信仰不一。 其三为家族矛盾，父子不和，沙贾汗迄今被他的儿子奥朗则布囚于红堡之中。 这样的国家虽大，实同一盘散沙，其虽有坚不可摧的铁甲象阵，亦无可畏惧。而铁甲象阵，杨尚书刚才已提出了应对之法。对付莫卧儿帝国，我另有一计是釜底抽薪。何谓釜底抽薪？即掏心战术。我青年时曾寄居四川乐山凌云寺多年，与钦海禅师相善，钦海禅师本名黄道全，为晚明大儒黄道周的弟弟。明亡，从台山文安城唐王抗清十二年，任参将，文村陷，钦海禅师方至乐山凌云寺削发为僧。黄道全崇释，年轻时曾游学西藏，与五世达达喇嘛阿旺洛桑嘉措（1617—1682年）相善，听其所云：中印两国虽隔喜玛拉雅山，高不可逾，但在布达拉宫地下，却有一条喜玛拉雅隧道，直通印度德里红堡，数日可达。现贾拉汗尚囚堡中，如真能探寻到这条隧道，从地下穿越喜玛拉雅山，至德里红堡救出沙贾汗，助其复位，在沙贾汗的帮助下，必能迅速击败印军。只是不知谁可担当此重任？ 此时第六军主将主将周颍起身道：各位姐妹已均有要务安排，徒儿愿往西藏一行，以探寻喜玛拉雅隧道。 黄文明道：如此甚好，只是你明晚尚须与何将军举行婚礼，应给你三日婚假。婚后你可与何将军带领一千骑兵同行。你军所余二千人可交副将冯晓岚统领，随我机动作战。之所以不让你率全军出行，是因为寻找喜玛拉雅隧道，属私密之行，人数宜少不宜多。此外若能真正出得德里红堡，救出莫卧儿国老王贾拉汗，也只能采取突袭行动，擒住其新王奥朗则布，迫其投降。因敌众我寡，切不可与之硬拼。周颍道：徒儿知晓。 黄文明又道：西藏地势高塞，不似我邦地势低热，带兵出行，务必多带衣物。此外，由好古城赴西藏，可沿小路翻越高黎贡山脉，入中国云南境，沿怒江边茶马古道上行。此江下游入缅境，称萨尔温江。沿江上行溯源处，已距西藏首府拉萨不远，而拉萨亦即布达拉宫所在地。为不惊动路人，可将所带军士伪装成商队前行。我明日会写函并备上重礼，让你们交五世达达喇嘛阿旺洛桑嘉措阿，其必会给予帮助。此外，我会飞鸽传函黄道全老前辈，请其先致函五世达达喇嘛通融此事。周颍又诺声连连。 布置完这一切军务后，黄义明又道：请六部尚书归府各理其职，但务必要组织好明晚周颖与何耀辉将军的婚礼。又对在座诸将道：你们可各履其责，但务必不要忘记明晚参加周颖与何耀辉将军的婚礼。众人齐声称诺后散会。 2022年1月1日 第三十七章:火湖计大破铁象阵 第三十七章：火湖计大破铁象阵 刘惠恕 且说头日黄义明召集五伦邦六部尚书与各军将领协商并布置抗击莫卧儿帝国入侵之策后，次日晨起，最忙的要数户部尚书程知义了。程知义召集户部全体随员走街串巷地向城内居民征集带盖可密封的竹筒。好的是此竹筒是当时城内居民储水的必备用具，并非稀品。此外因好古城自被定为五伦邦都城数年以来，被建得城高池深，城内商铺及民房一应具全，四周流民不断涌入。此时城内居民已达三十余万户，成为五伦邦域内的第一大城，户部官吏要从居民手中征得一万个竹筒并非难事。只是令城中居民不解地是：一车车的竹筒被运抵户部门口，堆积如山，不知有何用处。 而近晚，最忙的则要数礼部尚书孙员外了，他要陪同新娘、新郎以及要参加婚礼的六部官员、各军将领参观婚房。原来周颍、何耀辉的新房，被置于邦主议事大厅左侧的将军府中。将军府处于一个三进院落中，造得奢华无比。门口是两扇合关的红漆大门，两块门板上各有九九八十一个圆铜钉，门中有铜环把手。大门之上书有“将军府”字匾。入得门内，两边置有传令室。过一空地，有道照壁阻拦，照壁正中书有“福”字，两侧有双凤图案。照壁之后，前有小院，院的两侧有房，系卫兵住所。院内种有四时宜开花卉及草木。房的两侧均有长廊，与院尾大厅相联。步入大厅，照常规置有书案，两侧有木椅相联。墙上挂有书画及古代名联：“著述之家胸怀甲，立功万里胆包身。”原来此厅为将军府的议事厅。走入厅后，又见一大些的小院，院内亦种有四时宜开花卉及草木。而大厅后面两侧，也有长廊与院尾房屋相联，原来此处房屋方为将军府寝室，亦为今夜新郎与新娘的婚房所在。而房为三间相联，正中为厅，有书案灯烛，东西两侧厢房则为卧室。而整个房屋画栋雕梁，悬挂着衬托新婚之夜的五色彩绸。黄文明看了一下新房布置，叹了一口气，并不说话。 新娘、新郎在礼部尚书孙员外及众人的陪同下，参观完新房布置，被问及是否满意时？周颍撅着嘴说道：我不要住这么好的房子，我住这么好的房子，如何对得起已战死的姐妹、将士们？礼部尚书孙员外答道：只有你们将军才能住得这么好的房子，你们在前线浴血奋战，才能保得后方百姓平安生活，让你们住这么好的房子，实寄托了全邦国百姓对你们的感谢。户部尚书程知义也在旁边劝说道：住进去吧，能住得这么好的房子，是你们的荣誉所在。所有的将军府都是一式打造，此外战死、受伤将士们也都做了妥善安排。周颍又斜着脸看黄义明，黄义明道：住进去吧，又不是给你一个人造的房子。你的二姐、三姐早已搬进去了。周颍这才不说话了。何耀辉在旁边说了一句：谢元帅成全。黄义明道：无妨。 参观完周颍、何耀辉的新房之后，黄义明一众又前往参观新完工的邦主议事大厅前一条街工程。 原来在工部尚书赵员外的督工下，此时邦主议事大厅前一条街工程已打造完毕，所依图纸，全是奇技馆长方知命的设计。其所建邦主议政大厅，因为有黄义明指示在先，不敢奢华，仅取宽敝大方实用一条。邦主议政大厅既然如此打建，六部尚书府自然也得本此简朴原则打建。而将军府的打建，黄义明事先并无指示，方知命亦认为按先前简朴原则设计房屋，太过埋没自己的才华，是以大展其鬼斧神工之才，打造得奢华无比。 而已完成的邦主议政大厅前一条街工程大体布局为：以邦主议政大厅为中心，座北朝南。其左侧为吏、户、礼、兵、刑、工六部尚书府，沿大街南北两侧，捉对排开。而议政大厅右侧，是八座将军府沿大街捉对排开。紧挨着邦主议政大厅的是第一军将军府赵凤英府邸，时因赵凤英在与朱键深尚在天目山养病，暂时空关。赵凤英府邸对门是第二军将军府钱壮壮与程好礼的府邸，因二人有押解军粮的重任，经常往返邦都，时已入住。赵凤英府邸左侧紧邻的是第三军将军府关向云与杨哓黎的府邸，因二人先前已由安南战场返回，承担保卫邦都的重责，此时已入住。关向云府邸对门是第四军主将孙甜甜与缅王子哥娑尼的府邸，孙甜甜不是已当了缅邦王妃了吗，何以还要留其府邸？这是因为孙甜甜仍为第四军主将，有时要回邦都参见邦主，缅王子或当陪同，自然也得为其留下府邸。关向云府邸左侧，是第五军主将杜近芳与南掌新王填塔拉的府邸，杜近芳此时虽已当了南掌王后，但因她仍为第五军主将，有时要回邦都参见邦主，南掌新王或当陪同，自然也得为其留下府邸。杜近芳府邸的对门是第六军主将周颍与其夫婿何耀辉的府邸，也就是她们今晚欲婚的婚房。杜近芳府邸的左侧是第七军主将吴爱梅与安南王子黎向南的府邸，吴爱梅府邸的对门是第八军主将郑秋菊与金边王子拉过烈的府邸。而为吴爱梅与郑秋菊造府邸的原因也同为孙甜甜、杜近芳造府邸的原因一样，即二人虽都当了王妃或王后，但仍为五伦邦的主将，有时候也会回邦都参见邦主。 邦主议政厅前一条街的打造，除尚书府与将军府外，邦主议政厅对面即南向，是一大片空地广场，空地边侧有高台，主要是为了便于邦主阅兵之用。邦主议政厅的背面即北向，是一大片花园，花园中有假山，小桥流水，人工湖，水榭，亭台，周围空地上植有四时花卉及草木。花园的中心是一座高大的纪念碑，碑文所书为“五伦邦阵亡将英灵永存”。纪念碑旁有历次战役中阵亡将士的坟墓。花园的周边有围墙，正北有大门，置专人管理，白日许游人入园自由游览。至于邦主议政厅、尚书府及各将军府均有后门，可直通园中。 而穿越花园北大门，对街为高士生城主理事厅、孙瑛蕙城尉府、张子贤医馆、方知命奇技馆、宋好乐乐苑馆的所在地。花园北大门对街的这一众设施为何不建在邦主议政厅周边呢？这是因为这些设施中往来人烟烦杂，同设一处，则怕影响邦主的日常工作。 在参观完将军府、邦主议政厅一条街工程以及公园设施后，众人无不感叹建筑的巧夺天工。仅有工部尚书赵员外忐忑不安地紧跟在黄义明身后，乘无人时问黄义明：不知已造将军府等设施有何不足，请元帅见责。黄义明道：你干得很好！赵员外问到：既然干得很好，何以邦主在步入周将军府时叹气？ 黄义明道：我问你八军将领是否应该入住如此豪华的房屋？赵员外道：各军将领在前方沥血，方得后方百姓平安生活，入住这样的房屋是应该的。黄义明道：你认为是应该的，我也认为是应该的，但问题正出在这里。我是儒家大同学说的信奉者，一直在思考这样一个问题：即我收的这八位徒儿在拜师之前，原与寻常女子无异。但后来她们有了武功，能带兵打仗而成了将军，手中有了权力，还有的人当了王妃、王后，如何再能填平她们与昔日姐妹间的差距？ 赵员外道：孟子曰“物之不齐，物之情也。”孟子又曰“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治于人者食人，治人者食于人；天下之通义也。”元帅所教的这八位徒儿，现已武功卓绝，能指挥万人作，其能已大异于昔日姐妹，其对邦国贡献已大异于昔日姐妹，又岂能让她们再与士兵同卧于军帐之中？ 黄义明道：道理是这道理。但你岂不闻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之语。如果我这八位徒儿能始终谨慎地使用手中的权力来为百姓谋福，她们昔日的姐妹亦能容忍这一差距，自可无可非议。但一旦她们背离了这一立场，她们昔日的姐妹亦不再能容忍二者的间差距，就有可能产生关系的裂变。当然我自信这八位徒儿生性纯朴，始终会记住她们是从哪里来的。但是等到以后她们的儿女出生，自然都会成为贵族公子与小姐，他们是否会产生与众不同、高人一等的优越感呢？如果她们的后辈也执掌了邦国权力，而不再能象她们母辈那样，利用手中的权力为百姓谋福，你猜想会发生何事？而以此类推，通过我邦科举制度新产生的文武举人，凡出生平寒者，在掌握了邦国要职后，他们的生活待遇自然也会脱离原先的生活阶层，他们的后代也会遇到同样的问题。 赵员外道：元帅考虑的是邦国根本之计，怕掌权者腐败伤民，有背大同理想。但元帅曾赞扬中国历朝监察制度设立之优，不知能否解决此问题？ 黄义明道：看来教育制度是治本制度，只要教我们的下一代从学龄时起读《三字经》，长成时常读四书五经，取仕时亦依四书五经，以培养人们的公是非观，树立起大同理想的共同信仰，即便有少数人想背离这一理想，谋取个人私利，也有难度。此外历朝监察制机制或说是谏官制度也是好制度，可防患于未然，但它并非永久是有效的，关键在于掌权者能否听进正确意见。以实例来比，唐代大儒韩愈曾上《谏迎佛骨表》，劝皇帝不要佞佛，结果得罪了唐宪宗，差点丢了脑袋，一日间被贬到广东，这就是韩愈诗中所说的：“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州路八千。”再以近朝说事，清官海瑞曾上书嘉靖皇帝，指责他不该迷信仙道，置百姓生死于不顾，搞得“嘉靖，嘉靖，家家穷尽。”且世上从无不死之人。皇帝见书大怒，要杀海瑞。丞相徐阶在旁边劝道：海瑞用心恶毒，听说其写罢此表，已叫人买了棺材，等皇上来杀他以成名。嘉靖皇帝听罢此话，翻然醒悟，决定不杀海瑞以让其成名，而是把他一直关在牢里。一直到嘉靖皇帝死后，海瑞才被放出牢来。换位思考，如果我到老时，神智错乱，不听忠言，胡作非为，你们下属是否拿我也没有办法？ 赵员外道：邦主明睿，容属下再思。 黄义明道：如何解决好这一问题，我迄今亦无好的答案，容以后我有暇时，再与你讨论。但切记今晚我与你所讲之话，不得与任何人说起，以免引起不当遐思。赵员外道：属下明白。 入夜，周颍、何耀辉的婚礼，在周颍将军府的大厅中举行。按常规，婚礼由礼部尚书孙员外来主持，由邦主黄义明致贺辞。接下来是由乐苑馆宋好乐馆长召来的乐队，吹奏唢呐“花好月圆”曲以凑兴。由于宋倩雯尚在前线带兵抗击莫卧尔军，无人唱祝歌，便由乐苑馆的映氏三姐妹，跳根据古时婚嫁六礼改编成的四礼彩绸舞以欢庆。中国古时婚嫁六礼分别为：问名、订盟、纳彩（纳聘）、纳帀（纳徽）、请期、家迎。而映氏三姐妹改编成的四礼舞分别为：问名、订盟（送定）、定聘（纳彩、纳币）、亲迎（并请期）。众人但见彩绸缤纷，舞曲悠扬，齐声喝彩。高潮声中，有两位充当伴娘的少女将新娘带至大厅中央，另有两位充当伴郎的少年将新郎推至大厅中央，由新郎替新娘挑除头披的凤冠霞帔，新娘新郎对拜后，给邦主、礼部尚书及与席宾客敬酒后，仪式便算结束。接下来的事情自然是众人痛饮、新娘、新郎入洞房了。 而婚礼散后，该忙的便是刘宏业与孙甜甜了。刘宏业先是率后十三家军士兵赴户部取出密封有盖竹筒五千，到城外油井汲油，然后送往因道支湖面北侧溪流入湖口处放置，并于湖口北侧设伏。而随后，孙甜甜将第四军与毛淡棉遵城尉孙福禄、木各具城尉赵财寿共组之水师，赴户部另取出密封有盖竹筒五千，到城外油井汲油，然后送往因道支湖面南侧溪流入湖口处放置，并于湖口南侧设伏。而怕惊动市民，计谋被莫卧儿军牒报侦知，刘宏业与孙甜甜二军只是夜间作业，白日休息。如此一连四夜，全部准备工作完成，但见因道支湖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盛满了火油的密封竹筒。 时至第五日凌晨，恰逢天有大雾。按照黄义明原定计划，缅王子哥娑尼率领五十头战象，直冲莫卧儿军营，而关向云、杨晓黎统领之第三军于象阵之左侧为掩护。宋倩雯、马力田统领第一军于象阵右侧为掩护。 时莫卧儿军营西背乌尤河、靠近瑞敦一地驻扎，具体分作三寨，头寨为步兵营，有兵五千，由先锋将阿贾尔耶率领。中寨为铁甲象阵营，驻战象一千头及象兵两千，另配后补象兵步卒三千，由先锋将辛格尔率领。第三寨为骑兵与步兵合营，有兵四万人，由元帅马哈德亲自统领。每寨间距约五里左右。而缅王子哥娑尼率领五十头战象冲击的，自然是莫卧军的头寨步兵营。 由于莫卧儿军连日与关向云、杨晓黎所率领的第三军作战，发现其只会游击敌后，偷袭作战，一见铁甲象阵即逃，普遍心存歧视之心，认为五伦邦军队不堪一击，根本想不到其会凌晨袭营。因此当缅王子哥娑尼率领五十头战象踢翻莫卧儿军营寨栏，冲入步兵营时，军营士兵多在睡觉，许多人尚未醒转，已被战象踢倒帐蓬，踏死于军帐之中。而正欲冲出军帐的士兵，又被关向云、杨晓黎及宋倩雯、马力田统领的军队截住斩杀。先锋将阿贾尔耶也属被斩杀之列。一时间，莫卧儿步兵营中的士兵五停中去了四停。更可笑的是，当时大雾迷漫，许多莫卧儿士兵到死还不知他们的对手是谁。 但此时莫卧儿军中寨的千头铁甲战象却集体高叫了起夹，吼声若雷，原来这是同类感应所致。莫卧儿军营中的战象多公象，哥娑尼王子率领的战象多母象，象又不像人那样睡觉如此之死，因此当缅王子哥娑尼率领五十头战象冲入莫卧儿步兵营之初，其中寨的战象已集体号叫起来，惊醒了驾象的象兵。 莫卧尔帝国的象兵是两人一头，战时，象头部及象身全部被甲，一士兵手持短兵、盾牌与弓箭坐于象头，用意在于防止对方步兵攻击象足。另一士兵坐于象背，手持长矛，背负弓箭，用意在于对付对方骑兵冲锋。 而在战场上，莫卧儿军队一般被分成三个部分，即左翼+中军+右翼。在中军队列中，前排是莫卧儿人的轻步兵，作用是保护己方战象并打击对方战象。第二排是战象，作用在于对敌阵发起冲锋，其巨足与长鼻均为伤敌利器。最后一排是精锐的披甲重骑兵。莫卧儿军与敌作战时，一般先由中军发动进攻，此时前排的轻步兵就会分散在第二排战象的前后左右侧，向敌方一起压去。而当己方战象与轻步兵的混合部队成功突破敌方战线时，最后一排的重骑兵才会向前冲击，给予敌军以最后一击。莫卧帝国自认为凭借着以铁甲象阵为中坚的军队，可以轻易征服天下。而事实上莫卧儿在立国之初，也正是凭借这样一支军队，顺利扫平了分布于印度北部与中部的众多小国，建立起了幅员辽阔的帝国。 而当日凌晨五伦邦军队的袭营之战。首先重创了具有护象任务的莫卧儿军*队步兵。当先锋将辛格尔率领莫卧尔铁甲象阵急速向正在冲击头寨的五伦邦军队扑来时，缅王子哥娑尼早已根据黄义明的指令，率领自己的五十头战象向因道支湖方向逃去。而关向云、杨晓黎率领第三军士兵为左翼，宋倩雯、马力田率领第一军士兵为右翼，共同掩护缅王子哥娑尼王子率领的象队向因道支湖方向逃跑，并迅速涉过因道支湖湖面。 莫卧儿军象阵在先锋将辛格尔的率领下，在后面紧追不舍，并迅速涉入因道支湖湖面。而莫卧儿军元帅马哈德则率领其精锐的披甲重骑兵及数万步兵也来到了湖边，并破口大骂：五伦邦鼠兵，尔等只会做偷鸡摸狗的事，尔等敢排下阵势与我大莫卧儿军拼死一战吗？我敢保叫你们有去无回。 且说此时天正大雾，莫卧儿军根本看不清因道支湖湖面布满的盛满火油的密封竹筒。而此时在因道支湖北南两侧设伏的刘宏业与孙甜甜，见时机已到，便命令手下士兵立即点燃湖面漂浮的盛满火油的密封竹筒。顿时因道支湖面响彻盛满火油竹筒的爆裂声，以及烈焰燃烧声，整个湖面刹那间变成了一片火海。而先此涉入湖中的一千头莫卧儿战象，此时因受惊吓，相互碰撞，骑在象身上的两千名象兵纷纷跌入火海，最终是一千头战象及两千名象兵无一得免。此外，由于象大肉肥，更助长了火势。这场大火整整烧了十余日方才熄灭，整个因道支湖湖水被烧干了一半，被烧死的湖鱼飘泊在湖面无数，而湖面上因燃烧致死大象所发出的焦臭味，则整整两个多月后方才散去，足见此战的惨烈。 而当时已来到因道支湖边尚未及涉湖的莫卧儿军元帅马哈德，见因道支湖已燃成一片火海，千头战象阵全殁，情知中计，遂率领军队后撤，但已来不及。此时刘宏业所率领的后十三家军伏兵从左侧包抄而上，截住莫卧儿大军撕杀。孙甜甜所率领第四军等伏兵，则由右翼包抄而上，截住莫卧儿大军厮杀。而先此已涉因道支湖而过的关向云、杨晓黎所率领的第三军与宋倩雯、马力田所率领的第一军，也分别从左右两侧绕过因道支湖，追上莫卧儿大军廝杀。而此时，黄文明与冯晓岚所统领的二千机动兵力则从莫卧儿军尾部插上，截住莫卧儿逃军廝杀。 此时莫卧儿军元帅马哈德可谓叫天天不应，呼地地不灵，其统领的四万军队，虽然在人数上要多于五伦邦的追击军队，但已乱作一团，又如何能打仗？他只能带领军队拼命向后方乌尤河方向逃窜，好的是他率领的主力军队是莫卧儿的铁甲骑兵，不能被寻常弓箭所伤。当马哈德率领的军队兵最终突出重围时，四停又损了三停，最往只能带不到一万人的残军，向西渡过乌龙河与钦敦江，向印度本土逃窜，黄义明则率领军队紧追不舍。其所追击路线，基本上是沿着印度的圣河恒河方向前进。这条河的上游，源自中国西藏的雅鲁藏布江，向南流入印境后，初名布拉马普特拉河，后名恒河，沿印度北方流淌，直至当时莫卧儿帝国的国都德里，这也是古印度文明的发祥河。黄义明率军如此一连追击了约十余日后，直到一个叫坎普尔的城市，此处已距莫卧儿帝国的国都德里不远，马哈德才止住了脚步，在城中设防。其原因是莫卧儿帝国的新王奥布则朗已得知马哈德大败逃窜的消息，派出该国另一勇将贾汉率领两万大军前来支援马哈德。两人合兵一处，连同坎普尔城中的守军共有四万人。马哈德自认为可以重新一战了，便停止了逃跑，在坎普尔设防坚守。 2022年1月5日 第三十八章:坎普尔之战大败铁骑兵 第三十八章：坎普尔之战大败铁骑兵 刘惠恕 且说黄义明则率军沿恒河追击莫卧尔败军直至一个叫坎普尔的城市，此处距该国国都德里已不远。因莫卧儿帝国新王奥朗则布知马哈德兵败正在向国内逃窜，便派出另一骁将贾汉率领两万大军前来支援，马哈德这才止住脚步，在坎普尔城中设防。 坎普尔城位于印度恒河中流的南岸，座北朝南，背靠恒河，地热多雨，土厂人丰，城池坚固，是莫卧儿帝国当时主要的粮棉产区。城东角有一块高地叫“贾吉茂”，古名西德普里，据传是古印度牙雅提(即帕乌拉尼克王)王国的城堡所在地，高地上有两个巨大的神殿，分别名西达纳神殿与悉达多?德辉维神殿，是古印度牙雅提王国的遗存物。城内另有一座巨大的清真寺，系莫卧儿帝国新建，由此足见坎普尔城对于莫卧儿帝国的重要性。 现莫卧尔帝国两军合兵一处，连同坎普尔城中的旧有守军，共有四万人。马哈德自认为可以重新一战了，便打开南向城门，列阵于坎普尔城外，向黄义明统领的五伦邦军队叫战。黄义明的军队据坎普尔城南约十里处立寨，双方的战场自然是排列在坎普尔城南与五伦邦军营之前的空地上。当时莫卧军出城列阵叫战的士兵约近四万人，仅留少数士兵留守城内。而黄义明这边的军队人数，包括刘宏业统领的后十三家军五千人；孙甜甜统领的第四军三千人；与孙甜甜共组水师的毛淡棉遵城尉孙福禄统兵三千人；与孙甜甜共组水师的木各具城尉赵财寿统兵三千人；关向云、杨晓黎所统第三军三千人；缅王子哥娑尼助战援军一万人；黄文明与冯晓岚所统第六军余兵二千人。总数不足三万人。 当莫卧儿军元帅马哈德立于高处看了双方列成的阵势后，心中十分高兴，认为此战必叫五伦邦军队有来无回。他的自信心原自三点：一是己方兵力占优；二是敌方远道而来，屯兵于坚城之下，己方有主场优势；三是自己的主力部队五千铁甲骑兵在初战中并未受损，而驻守坎普尔城后已休整多日，正可再战。 莫卧儿军首先出阵的是大将贾汉。其手提双星锤，腿跨红鬃马，高声叫骂道：五伦邦鼠将，哪个先来授死？黄义明正待叫刘宏业出战，从东侧边阵旁却突然窜来一彪人马，为首将领是一个虎头虎脑的黑脸汉子，高声叫道：黄元帅，头阵却让末将先上。说罢手提方天画戟，拍马冲上前去，与敌将贾汉战作一团。 黄义明吃了一惊，不知来将是谁。抬眼看时，双方已战了近二十回合，黑脸汉子却渐落下风。原来黑脸汉子使用的兵器是方天画戟，其长处是可刺，可砍，可拉，可搅，用来对付步兵，可谓利器。但敌将贾汉使用的武器是一对链子锤，亦称双星锤，这是一种软兵，正可用来克黑脸汉子的方天画乾。其原因在于方天画戟头大易缠，贾汉常是左手使用链子锤锁住方天画戟的戟头，趁黑脸汉子用力拉扯之际，右手便挥舞链子锤朝黑脸汉子头部或腰部砸来，黑脸汉子只能侧身或低头躲过，再行还击。两人如此一来一回战了二十余回合作，黑脸汉子的实际功力尽管与贾汉在伯仲之间，但在兵器上却吃了大亏，险象叠生。终于一着应对稍慢，躲过了敌将链子锤的当头一砸，却被链子锤击中马首，战马轰然倒地，也把黑脸汉子摔马下。贾汉正欲上前结束黑脸汉子性命，黄义明见状，急教身边的第六军副将冯晓岚上前，敌住贾汉，救下黑脸汉子。 却说冯晓岚拍马上前，手持长矛敌住了贾汉，其先来了一招猛虎掏心，长矛直刺贾汉心窝。贾汉左手持链子锤一搅，正欲右手持锤砸向冯晓岚时，不意冯晓岚已抽回长矛，又来了一招翻江倒海，直刺贾汉的腹部。贾汉连急用右手链子锤，欲搅住冯晓岚的长矛，出左手链子锤以击冯晓岚头部，冯晓岚却已抽回长矛，来了一招苍龙摆尾，用矛直横击击贾汉的咽部。两人这样一来一往打了十余回合，贾汉竟然连一点便易都没占到。冯晓岚的实际功力要弱于黑脸汉子，何以竟能与贾汉打成平手呢？其原因还是出在兵器上。原来长矛头尖速度快，贾汉始终无法用链子锤缠住冯晓岚的长矛，这便给了冯晓岚及时反击的机会，因此他也就无法充分发另一手持锤击打冯晓岚的威力。晓岚与贾汉正战得难解难分之时，黑脸汉子已回阵换了战马，手持单刀、背负十二把短刀冲了上来。 黑脸汉子口中高叫：姑娘退下，让我再来会一下他。冯晓岚闻声退下，黑脸汉子再度与贾汉战作一团。但这一场比斗场面却翻了过来，上一场比斗是黑脸汉子招招遇险，这一场比斗却成了贾汉招招遇险。原来这一场比斗，黑脸汉手持的单刀比上一场打斗时所用的方天画戟要短了许多，贾汉手中的链子锤，始终卷不住黑脸汉子右手所持的单刀，而黑脸汉子却不时用左手拔出背上的短刀，朝贾汉的心窝、头部飞去，贾汉只得用另一只链子锤，抵挡黑脸汉子不时飞来的飞刀。双方这样一来一往地打了十余个回合，贾汉一时间手忙脚乱，但心中却暗道，你的飞刀总有飞完之际，等你的飞刀使完了，再看我怎样收拾你。因为此时黑脸汉子背负的飞刀已只剩下了两把。贾汉正在思想之际，黑脸汉子再一次挥手扬刀，贾汉急用链子锤打掉飞往自己头部的飞刀，不意这一次黑脸汉子却是双刀齐发，一刀取贾汉头部，另一把取其腹部，这一招是也是黑脸汉子的成名绝技，叫作双星贯月。而前此已发的十刀是都是单刀，其意在迷惑与之对招的高手，以为其只会发单刀。等到贾汉看清黑脸汉此次是双刀齐发时，大吃一惊，躲了上刀，已来不及躲下刀。贾汉正欲勒马避让其腹部来刀时，飞刀正中其坐骑头部，战马轰然倒地，也将贾汉掀下马来。此战黑脸汉子与贾汉前后共打了两场，各损一马，谁都没有占到便易。 黑脸汉子正欲上前结果贾汉的性命，莫卧儿军元帅马哈德见贾汉危险，立即摧动铁甲骑兵冲了上来，救下贾汉。黄义明见状，亦擂鼓命令士兵冲锋，两军遂陷入混战。而此场决战，马哈德排出的铁甲骑兵却大有讲究，叫作“铁浮图”，也叫“拐子马”，即骑兵所骑战马为每三匹一组，马身披很厚的铠甲，用牛皮带子连接，对敌作战时，突然发起冲锋，往往使敌军防不胜防。这种战术原本是中国西北草原上游牧民族发明的一种战术，宋金对峙时，女真人曾以此种战术大败宋军，攻下汴京城。小说《水浒传》亦述宋将呼延灼曾以此种战法大败宋江所统领的农民军，称之为“连环马”战阵。但此种战法亦有缺点，即三马相连，行动不便。根据《宋史》所记：宋高宗绍兴十年（1140年），岳武穆在郾城之战中，金兀术率军一万五千骑来犯，“飞戒步卒以麻扎刀入阵，勿仰视，只砍马足。拐子马相连，一马仆，二马不能行，官军奋击，遂大破之。兀术大恸曰：自海上起兵，皆以此胜，今已矣！”由于黄义明的武功、阵法皆祖岳武穆，对于莫卧儿军元帅马哈德排出的这种铁甲骑兵战法自然熟悉，于是命令关向云、杨晓黎率第三军专以长箭劲弩射敌阵的马上骑兵，命宋倩雯、马力田率第一军步兵专持盾牌短刀攻入敌阵斫马足，结果是一马倒，而另外两匹马亦不得行动。又命令刘宏业、孙甜甜、缅王子哥娑尼等率所统士兵分左右两侧包抄攻击莫卧军跟在铁骑兵后的步军。此战的结果是从早晨直打到黄昏，莫卧尔军大败，出城作战的五千铁甲骑兵几乎全殁，跟在骑兵之后作战的步兵亦损折了万余人，马哈德只能率领二万残兵败入城中。而黄义明在此战中伤亡的士兵约二千余人。 而经此战，莫卧儿军元帅马哈德方知晓五伦邦军队的厉害，其之所以能迅速崛起，打得逆伦邦主卢桂生向南洋各国求援，决非偶然，于是固守坎普尔城不出，并派人向德里莫卧尔国君奥布则朗告急求援。黄义明也不急于攻城，只是派孙甜甜与毛淡棉遵城尉孙福禄、木各具城尉赵财寿仍辖所统水军，在当地征船，沿恒河巡梭，以断绝坎普尔城可能自水路上得到的外援。自己则率领余军在坎普尔城南深掘战壕，以免坎普尔城守军乘夜突围逃跑。黄义明这样做的目的自然是想等待周颍与何耀率军穿越喜玛拉雅隧道、偷袭红堡的结果。 且说取得坎普尔城南大捷后，黄义明晚间自然得召集众将开庆功会议。在庆功会上，黄义明先向前来助战的黑脸汉子致谢。黄义明拱手向黑脸汉子道：不知壮士来自何方，何以助战？何以为谢？黑脸汉子大咧咧地拱手还了一礼道：末将巴颂，乃暹罗国大成王朝王子，因善使飞刀，人称“飞刀黑仔”，今奉父王之命，特前来助战并与五伦邦联姻。 黄义明问道：责邦与莫卧尔帝国远隔重洋（孟加拉湾），不知有何冤仇？巴颂王子答道：莫卧尔欺我国弱，数年前派出舰队远涉重洋，联合西洋红毛藩葡人、荷人、英人和法人等数征我国，逼我邦称臣纳贡，年贡银十万两。我邦小力弱，只能服从。父王今闻黄帅用兵如神，缅邦、南掌、金边、安南均已与五伦邦联姻，又闻黄帅正将兵远征莫卧儿，认为报仇雪耻，机不可失，嘱我速带兵渡洋助战，并求联姻，以壮国力。 黄义明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况贵邦又不辞山海阻隔，犯险助战，垂惠于我，今要求联姻，岂敢不许？只是我五伦邦女将虽多，多已名花有主。不知今日替王子助阵之冯将军，王子是否中意？巴颂瞥了一眼冯晓岚，但见其春山淡扫，粉唇生辉，一张瓜子脸显得分外骄嫩。便道：冯将军容貌似芙蓉出水，远胜我暹罗女子多多，况今日于我又有救助之恩，如何会不中意？ 听巴颂言罢，黄义明笑对冯晓岚说道：晓岚，今暹罗王子已看中了你，你是否有意于嫁给王子？冯晓岚粉脸通红道：我的婚事全由师傅作主。黄义明道：既然全由师傅作主，我就替你答应下来这门婚事了。黄义明转而对巴颂王子道：冯将军已答应下来了这门婚事。王子今日出战助我，我邦愿以万两黄金为谢。只是按我邦惯例，与我联姻，须给王妃封地以作聘礼，不知贵邦能以哪块地作为王妃封地？ 巴颂王子道：对此父王已有言，云我邦北端有南塔河至媚公河中间一片土地，方五百里，其上接中华云南勐腊及澜沧江一线，原以此地给王妃封地，并于班南那城给王妃立府。黄文明道了一声好，便叫来五伦邦首届科考文状元、中军参军张定边，让他按照五伦邦与金边王国所签联姻盟约，依样画葫芦地搞出一份五伦邦与暹罗王国的联姻盟约。全盟约为： 其一，大清五伦邦感谢暹罗王国远涉重洋、派兵助讨莫卧儿帝国之役，持奉黄金一万两为谢。 其二，以大清五伦邦冯晓岚将军嫁暹罗王国巴颂王子为王妃，五伦邦年付十万两白银给暹罗王国为彩礼，暹罗王国年回赠等价大米为回礼。 其三，暹罗王国许以南塔河至媚公河中间一片方五百里地作为王妃世袭封地，许于班南那城给王妃立府，封地管辖权属五伦邦所有。 其四，大清五伦邦与暹罗王国结为兄弟之邦，有无相恤，患难与共，遇有敌侵，有彼此救助义务，以结百年同好之盟。 暹罗王子巴颂看了一下四条盟约的内容，认为并无不当，在约下签上了自己的姓名，按上了手印。黄义明也在约上签上了自己的姓名，按上了手印。黄义明随后说道：待讨伐莫卧儿国之役结束后，我当亲送冯将军赴贵邦王宫完婚，并谢国王出兵相助之恩。巴颂王子道了一声好。 且说黄义明与异邦联姻历来以各军主将当之，而此次何以由第六军副将冯晓岚来承担呢？说来这也是一种机缘项合。一是黄义明在因姜扬村始设之八军主将，此时皆已名花有主。赵凤英嫁朱键深；钱壮壮嫁程好礼；关向云嫁杨晓黎；孙甜甜嫁缅王子哥娑尼；杜近芳嫁南掌新王填塔拉；周颍嫁何耀辉；吴爱梅嫁安南王子黎向南；郑秋菊嫁金边王子拉过烈。现暹罗王子提出联姻请求，黄义明已无主将可嫁。原因之二是黄义明在因姜扬村始创女军时，所有女兵的武功基础皆黄义明所授，尽管黄义明心目中认可的嫡传弟子仅有八军主将，其余女兵后来的武功均由这八位弟子在练兵时转授，但这些女兵皆习惯对黄义明以“师傅”相称，黄义明自然也是以“师傅”应之，只是后来黄义明军中有了男兵，方始有“元帅”之称。而对于外邦人来说，却无法弄清黄义明军中女兵与黄义明的真实武功传承关系。原因之三是冯晓岚练功勤奋，被黄义明提拔为第六军副将，其人长得又美，今日恰逢巴颂王子在与贾汉交手时，立在黄义明身边，被黄义明派上去助战，却又能与贾汉战了十余回合不分胜负，自然被暹罗王子一眼相中，因此也就拾了个当王妃、裂土封地的殊荣。 这里先按下黄文明如何送上冯晓岚赴暹罗完婚一事不说，且看一下周颍与何耀辉是如何带领一千骑兵穿越喜玛拉雅隧道的。 2022年1月11日 第三十九章:穿越喜玛拉雅隧道 第三十九章：穿越喜玛拉雅隧道 刘惠恕 且说第六军主将主将周颍三日婚期满后，便根据黄义明的布置，与其夫婿何耀辉一起，带领一千骑兵，携带上黄义明写给五世达赖喇嘛阿旺洛桑嘉措阿的信函，及赠送给五世达赖的礼品五百斤茶叶与一千斤食盐，走上了前往西藏拉萨、探寻通往印度德里红堡的喜玛拉雅隧道之旅。 根据黄义明的命令，为了不惊动路人，周颍、何耀辉先是将率领的一千骑兵伪装成商队，沿小路翻越高黎贡山脉，进入中国云南境，又沿着怒江边的茶马古道，向西藏拉萨方向上行。 说起这条“茶马古道”，可谓中国古代一条大大知名的道路。这条道路起源于唐宋时期的“茶马互市”活动。当时因康藏高原属于高寒地区，海拔大都在三四千米以上，不适宜种蔬菜，藏民的主食只能是糌粑、奶类、酥油、牛羊肉等，这类食品，含有热量较高的脂肪，适宜当地人生存。但人久食糌粑、奶类、酥油、牛羊肉等物，容易燥热，脂肪在体内，不易分解。而饮茶，既能分解脂肪，又可防止燥热，因此在高原藏民生活中，养成了喝酥油茶的习惯。但藏区不产茶。而在当时内地，军队与民间均需大量骡马，供不应求，藏区与川、滇边地均产良马。因此，具有互补性质的“茶马互市”活动便产生了。作为这一贸易活动的交通路线是：商队由中国横断山脉东侧的云南与四川的茶叶产地出发，穿越横断山脉以及金沙江、澜沧江、怒江、雅砻江向西延伸，跨越中国两个最大的高原——青藏高原与云贵高原，最后通向喜马拉雅山南部的印度次大陆。这便是中国古代著名的“茶马古道”，这条古道是当时连接汉、藏以及西南各民族的经济文化纽带，它使当时产自藏区和川滇边地的骡马、毛皮、药材，与产自川滇内地的茶叶、布匹、盐和日用器皿等等，通过横断山区的高山深谷，川流不息地南来北往，相互交易，维系着当地社会经济的发展。 而茶马古道，也是中国古代一条地道的“马帮之路”。其主要线路有两条：一条从四川雅安出发，经泸定、康定、巴塘、昌都等地，抵达西藏拉萨，再延申至不丹、锡金、尼泊尔、印度，由此继续延申至西亚、西非红海海岸，其在国内的路线全长约3100多公里；另一条从云南普洱茶原产地西双版纳、思茅等地出发，经大理、丽江、中旬、德钦等地，抵达西藏邦达、察隅或昌都、洛隆、工布江达、拉萨等地，然后再经江孜、亚东，延申至缅甸、尼泊尔、印度，由此继续延申至西亚、西非红海海岸，其国内路线全长3800多公里。除了这两条主线之外，沿途还密布着许多大小支线，将中国内地滇、藏、川“大三角”地区以及西亚地区，紧密联结在一起，形成了当时在世界上地势最高、山路最险、路途最遥的茶马古文明。 当然周颖、何耀辉所走的这段茶马古道，并非全程，而仅是其中的一段，它是由江心坡的五伦邦都城好古城出发，经缅邦进入中国的云南，再经大理、德钦、八宿、边坝等地过嘉黎，最终抵达拉萨。而这条所经路线虽是部分，但亦足以令人惊心动魄。它要经过金沙江、澜沧江、怒江三江并流的昌都地区，能够看到三江之水从青藏高原奔流而下，穿越大小雪山、云岭、怒山、高黎贡山四座山脉，自北住南而去的自然奇观。因此这一段风景区也被人们称作“三江并流，四山并立。”而一路所行，尚多遇高山峡谷、奇峰异洞、神山圣湖、地热温泉，能够看到头顶的摩崖石刻，有时亦能看见野花遍地的牧场、成群的耗牛，炊烟袅袅的帐篷，藏传佛教的塔林、年代历久的寺院壁画等等，有时还能听到沿途旅客叙说的流散在茶马古道上的缠绵悱侧的故事。但更多的时候，周颍与何耀辉督导的“商队”，要沿着怒江边徒陡峭的江崖行走，不时有路边的石块被马蹄踢落在右侧的江心中，发出阵阵轰鸣声；不时要跨越架在高涧深壑上的独木危桥或铁索桥，使人心惊胆战。 周颖、何耀辉督导的“商队”但觉地势越走越高，气候越来越凉。他们出发时是五月天气，邦都好古城已十分炎热，但此时天空却逐渐飘起了飞雪，士兵们也逐渐穿上了出行时所携带的冬装。如此行走了约近二十日，终于有一天他们来到了拉萨的布达拉宫前。周颍请守门僧侣传言：五伦邦主黄义明赠送给五世达赖的礼品五百斤茶叶与一千斤食盐请收，并有信函烦转。 而守护布达拉宫的僧侣们听说使者来自遥远的江心坡五伦邦，且送上了当时布达拉宫急缺的茶叶与食盐，都喜出望外，让来者稍待，急往宫中通报五世达赖。而五世达赖喇嘛阿旺洛桑嘉措阿得知黄义明的使者亦到，亦是喜出望外，连忙出宫迎接。原来他早已收到故友黄道全、也就是眉山大佛寺钦海禅师受黄义明所托，通过飞鸽发来的信函，云五伦邦主黄义明欲假道喜玛拉雅隧道，前往德里红堡救出被囚的莫卧儿老王沙贾汗，求五世达赖提供方便。 而五世达赖收到这封信函之所以大喜过望，其原因有两点：一是因近年内地三藩之乱方兴未艾，茶马古道不通，布达拉宫已断绝日用茶、盐多时；二是五世达赖年轻时曾游学印度，与当时的莫卧儿国老王沙贾汗相善，二人虽信仰不同，但沙贾汗当时实行宗教宽容政策，允许多教并存，二人因此结拜为兄弟，约定有无相恤，患难共当。而五世达赖早已得知沙贾汉被其子奥布则朗废黜囚禁多年，却因为人微力弱无法援手，只得心中抱惭。而见函之后，得知黄义明派使前来的目的是为了营救沙贾汉、助其复位，心中自是喜出望外。 五世达赖得知黄义明的使者已到，在守门僧侣的陪同下急忙来到布达拉宫门口迎接。此时周颍与何耀辉已双手合什，向五世达赖问安，并递交上黄义明要求代转的信函。五世达赖则慌不迭地还礼。此时伪装成商队的五伦邦一千名骑兵，早已卸下黄义明托带的礼品，将五百斤茶叶与一千斤食盐像小山般的堆积在布达拉宫门口。五世达赖连道：惭愧，惭愧，老僧有何功德，收受黄邦主如此厚礼！并叫手下僧侣安排这一千名士兵食宿，自己则陪同周颍与何耀辉到宫中密室说话。 当双方分宾主坐下后，周颍直言来此目的。五世达赖道：确实存在这样一条由布达拉宫通往德里红堡的密道，约五日行程可抵。此条隧道实为古道，早已存在，但知晓人不多。我当年旅印时，与莫卧儿国老王沙贾汗协商重修，置以门锁，藏以瑰宝，共誓此隧道中宝物只为解救民苦所用，非民有大难，不得开启此隧道。此隧道共有两个出口，一个出口在德里红堡宫中，一个出口在布达拉宫地下。进入隧道中密钥有两套，一套在我手中，一套在沙贾汗手中。自老僧与沙贾汗重修喜玛拉雅隧道并封闭道口后，知哓喜玛拉雅隧道秘密的人已越来越少。昔年故友黄道全曾临弊宮问学，我将喜玛拉雅隧道的秘密相告，不意事竟传黄邦主处，因此可以救出莫卧儿老王沙贾汗，实亦因缘巧合。今黄邦主欲假道救人，岂敢不从命，只是两位施主要带兵穿越喜玛拉雅隧道救出沙贾汉可以，但务请同行兵卒不可擅动隧道中所藏珍宝，以败我当年与沙贾汗共誓藏宝济民的初衷。我今已老朽，腿却不便，但会派大弟子扎西多吉带路同行，以助黄邦主实现救出沙贾汗助其复位的心愿，同时也消解多年来我明知故友被囚红堡，却无力救助的愧疚之心。 周颍与何耀辉连道：上师务请放心，吾等秉承邦主之命，穿越喜玛拉雅隧道的目的，只是为了救出莫卧儿老王，助其复位，决不敢叫手下兵卒擅动堡中一珍一宝。 五世达赖道：如此甚善，遂叫来大弟子扎西多吉交待入隧道事项，取出入堡密钥。又取出一个盘面大小的自鸣钟交周颍道：此自鸣钟为当年西人游布达拉宫时赠我的礼品，它将一日夜分作二十四个时辰，上紧发条后，每隔一小时会鸣钟一次。你们进入隧道后，有五日时间会不辨日夜，而你们出德里红堡时间，必须是深夜无人之时，否则会惊动宫中卫兵，妨碍救援沙贾汗计划。是以必赖此钟在隧道中计时。而你们出堡后，可将此钟转交黄邦主，算是我对他厚赠礼品的回馈，或许有一日行军打仗时，尚赖其计时。周颍收下礼品后，向五世达赖合掌躹躬致谢，并交何耀辉掌管，叮嘱其不得有误。四人言毕，五世达赖命扎西多吉安排周颍、何耀辉在宫中食宿，并约定次日晨八时，周颍、何耀辉率领一千骑兵在布达拉宫门口集中，由扎西多吉率领，前往穿越喜玛拉雅隧道。 且说次日一早，周颍与何耀辉率领一千骑兵，聚集布达拉宫前东则一个叫“德央夏”的广场上，这个广场又名“东庭院”，位于玛布日山的半山腰上，共约一千六百平方米，是历代达赖和西藏高官观赏歌舞的场所。由此仰望，建于山顶之上的布达拉宫雄伟壮丽之极，临此士兵，个个目瞪口呆。而五世达赖的长徒扎西多吉已在此等候多时。 周颖当众向士兵宣布进入布达拉宫的纪律四条：一、入宫之后，必须牵马蹑行，不得言语与东张西望，以示对喇嘛教的尊重；二、入宫之后，一切行听从扎西多吉上师的安排，不得有异议；三、进入喜玛拉雅隧道后，亦必须牵马徒行，不得观望两侧所储珍宝，亦不得擅动一珍一宝，以破坏当年五世达赖与莫卧儿老王沙贾汗“藏宝济民”的共誓，违令者严惩不贷；四、出喜玛拉雅隧道后，不得在任何地方与任何人言及入喜玛拉雅隧道之事，以免给无良辈因贪财冒险寻宝带来无佞之灾。 言毕，周颍问大家听明白了吗？众人齐道：听明白了！随后，何耀辉取出五世达赖转赠给黄义明的自鸣钟，交与跟自已随行的两位老成男兵聂正与郭谨道：进入喜玛拉雅隧道后，必须步行五日，方能得出，在隧道内不辨星月，全凭此钟计时。现在中华内地，当赖刻漏计时，而西人已用钟表，在隧道之内，无刻漏可用，计时自然赖得此钟。此钟一小时鸣一次，将一日夜分作二十四个时辰。现将掌时要务交与汝等，务必记住我军将于第五日晚抵隧道出口，在隧道出口处当歇宿至次日凌晨三时，待红堡宫卫尚在熟唾之时，出奇不意，出隧道救出莫卧儿老王拉贾汗，不得有误。聂正与郭谨齐道：责任重大，属下明白。 且说布达拉宫是当时世界上著名的建筑之一，在周颍与何耀辉率领骑兵由此进入喜玛拉雅隧道之前，在此尚须交待一下有关布达拉宫的情况。 布达拉宫高约200余米，自山腰起建，直至山顶，外观13层，实际为9层。整个建筑共包括三个部分，即：东部的白宫，此为历代达赖喇嘛的居住场所场，因其建筑色泽呈白色而得名；中部的红宫，此为佛殿及历代达赖喇嘛的灵塔殿所在地，因其建筑色泽呈红色而得名；西部的僧房，又称“扎厦”，此为替达赖喇嘛服务的亲信及一般僧人居所，居住僧众最多时，有25000余人。而在这三部分建筑中，心脏部位是位于白宫中的东大殿，其名为“措钦厦”，由“德央夏”广场扶梯而上，经达松格廓廊道可达。有史料记载：自清世祖顺治九年（1653年）以金册、金印敕封五世达赖起，历代达赖转世都须得到中国中央政府的正式册封，并由驻藏大臣为其主持坐床、亲政等仪式，这也是在布达拉宫中举办的最为重大的政治活动。另据后人统计数据：布达拉宫海拔3700米，占地总面积36万平方米，建筑总面积13万平方米，主楼高117米，共13层，其中宫殿、灵塔殿、佛殿、经堂、僧舍、庭院等一应俱全。布达拉宫整体为石木结构宫殿，宫墙高6米，底宽4.4米，顶宽2.8米，用夯土砌筑，外包砖石。基础直接埋入岩层。墙身全部用花岗岩砌筑，高达数十米，每隔一段距离，中间灌注铁汁，以提高墙体的抗震能力。墙基下面则有四通八达的地道。这样的建筑给人的感观效应是：宫墙屹立，石壁如刀削，整体建筑与山岗融为一体，气势恢宏，有横空出世，气贯苍穹之势。此外，宫宇叠砌，迂回曲折，另加巨大的金顶（历世达赖喇嘛增建了5个金顶）与红、白二宫交相映辉，使整个宫廷展现了红、白、黄三色交融的美。 而根据历史记载：布达拉宫始建于七世纪三十年代藏王松赞干布时期，距今已有一千三百年的历史。其建于当时拉萨城西北部的一座小山“红山”之上，藏语称之为“玛布日山”。由于在当地信仰藏传佛教人们的心目中，该山宛如观音菩萨居住的普陀山，因此藏语称之为“布达拉”，亦即普陀之意，“布达拉宮”并因此得名。而布达拉宫之建，是缘于松赞干布为迎聚文成公主。其基本过程是： 七世纪三十年代初，松赞干布统一了青藏高原，建立起吐蕃王国。唐贞观十三年（640年），松赞干布派使前往长安，要求与唐联姻。次年，唐太宗将年仅十六岁的文成公主下嫁吐蕃，又经过两年多的远行，于贞观十六年（643年）文成公主抵藏。为了欢迎文成公主的到来，松赞干布（吐蕃王国第三十三代赞普）在拉萨营建了布达拉宫，并迁都于此。另据史料记载，初建于红山上的布达宫，共有内外围城三重，松赞干布和文成公主宫殿之间有一道银铜合制的桥相连，在宫东门外有松赞干布的跑马场。而时至九世纪，吐蕃王朝灭亡，布达拉宫大部分毁于战火，保留下来的，仅有现存于红宫中的法王洞（“曲结哲布”，亦称“曲吉竹普”、“法王殿”）和圣者殿（“帕巴拉康”）。据传法王洞是松赞干布当年的静修之所，洞内供奉有松赞干布生前所制的其与文成公主以及尼泊尔尺尊公主（同赤尊公主）三人并列的塑像。法王洞位置正处在布达拉宫的中央，其下面就是玛布日山的山尖。圣者殿（“帕巴拉康”）则供奉有松赞干布的主尊佛像，一尊由檀香木天制成的观世音菩萨像。 而时至十七世纪，五世达赖建立起噶丹颇章王朝，并被清政府正式封为西藏地方政教首领后，又开始重建布达拉宫，这便是后人所能看见的布达拉宫形象。也就是在此时，喜玛拉雅隧道通往布拉宫的入口，被五世达赖永久地封闭于法王洞之下。而周颍与何耀辉要率领一千骑兵穿越喜玛拉雅隧道，自然得先进入布达拉宫宫墙，在抵达红堡后，方能入得该隧道。这就是周颍生怕触犯佛家忌讳，在“德央夏”广场上宣布入宫纪律四条的原因。 且说五世达赖长徒扎西多吉在周颍、何耀辉宣布入宫纪律之后，走在一千骑兵之前，小心翼翼地带路，与之并行的是第六军主将周颍，行于队尾押军的，是该军副将何耀辉。 扎西多吉先是带领队伍经过由长条石料铺就的斜坡路，攀至绘有四大金刚巨幅壁画的红宫东大门，由此穿入厚达4米的宫墙隧道，出宫墙隧道后继续前行，经过巨大的红宫大殿，再沿着红宫大殿旁边的山阶继续上行，经过一片花园空地后，便来到了玛布日山的山颠。在山颠前有一个深邃的岩洞，即当年松赞干布于此静修的法王洞，洞内中供奉着有据传为松赞干布生前所制的其与文成公主以及尼泊尔尺尊公主三人并列的坐像。其中松赞干布居中，文成公主居左，来自尼泊尔的尺尊公主居右。洞口的两侧，尚有松赞干布时期其他几位名臣的坐像。 见到松赞干布与文成公主以及尼泊尔尺尊公主的坐像后，扎西多吉先是双手合什，鞠躬作礼，然是行三跪九叩之礼。周颍、何耀辉以及所带的一千士兵，自然也是依样画葫芦，在洞内洞外磕头伏地一片。随后士兵分作两列，各牵战马，由松赞干布、文成公主与尺尊公主坐像两侧绕过，燃起松明，朝法王洞的深处走去。而洞越走越下，每隔一段距离，便是一层巨大的地宫，宫中陈列有释迦牟尼（居中）、阿弥陀佛（居右）、药师佛（居左），以及观世音菩萨，佛的十大弟子、五百罗汉的塑像等。如此一连下行八座地宫，其中最后一座地宫中陈列的并非是佛像，而是整书橱、整书橱的线装书佛经以及一部分原产至印度的贝叶经。 可能读者不解，在布达拉宫中，白宫与红宫储藏的佛教文献足够丰富，何以在法王洞中还要修建如此多的地宫？原来藏传佛教信徒们有一个坚定的信仰，即认为藏传佛教的圣地“香格里拉”在世界最高峰珠穆朗玛峰主峰喜马拉雅山脉的山底下，这也是世界的地心，神族的居住地，而布达拉宫中的法王洞，也就是这个神秘地下世界的入口。由此通道，可以直接进入地心，而历代达赖喇嘛则是负责看管进入地心入口的掌钥人。因此布达拉宫的喇嘛们将将法王洞下的地宫修建得深而又深，以保护地宫中珍藏着的数不尽的财宝和绝版经书不被外人窃走。 而经过第八层地宫之后，法王洞中的道路终于越走越窄，最后窄到只能一人牵着一马低头前行。这时便来到了法王洞的尽头，但见一扇巨大的石门阻于路前，大门的中间有一个明显的钥孔，而此门显然也就是传说中的喜玛拉雅隧道在布达拉宫下的入口了。此时扎西多吉取出开门密钥从容插入钥孔之中，随后是伴随着一阵轰隆隆的响声，原来完整无缺的石门突然中分为两块，向左右两边移去，而石门之前却又出现了一道石门。在这道石门之上，并无钥孔，却有一个圆形的人们常见的道家八卦图案。在其黑白二色的鱼形图案上，各镶有九颗金色铜钉。扎西多吉悄声对周颍说道：这叫九九归一机关。随后又用左手按了左侧九颗铜钉，又用右手按了右侧九颗铜钉，而原先完整无缺的石门，伴随着一阵轰隆隆的响声，又突然中分为两块，向左右两边移去，门前展现出一条长长的、深邃无边的隧道。扎西多吉用手持的松明点燃了隧道两侧的灯台，顿时前方一片光明，直通远方。众人齐声称奇，对打建喜玛拉雅隧道的能巧匠们，无不敬佩。而随着隧道的展开，前面的路也越走越宽厰，先是两人，后至可数人并行的宽度。 此时大伙留意观赏，发现隧道的出奇之处，除深深坎入两侧石壁置放着长明灯的长漕外，在两侧石壁及有的椭圆隧道顶端，不时出现绘制精美的佛教壁画，隧道内若不燃灯，也并非全是乌黑的一片，因为有的地方上露天光，只是人无法进出。而每行走一段距离，隧道两侧便出现可供行人歇息的石室，内陈石制桌橙，并摆放着可供人们祭拜的大小佛像。略大一些的石室可容纳数百人，小一些的石室亦可容纳数十人。 扎费多吉带领众人行走三天后，来到了一个约可供数千人歇宿的岩石大厅，大厅显然是精心打制而成，光洁的四壁似经打磨，大厅的中央搁有石制桌椅，两侧有数不清的木架与金属架，架上堆放着数不清的大小箱子，箱子中装的都是一些常人视为宝物的黄金、白银、珠宝、首饰等等。另有一些五代柴窑、宋代五大窑、元青花以及明代粉彩等瓷器搁于木架之上。而在架子之前，尚堆放着不少用青铜或黄金制成的蜥蜴、狮子、象、熊、虎、豹、野牛、蛇等野生动物的塑像。最为奇持的是：在货架前立有一棵高约二丈余的青铜树，树立站立有九只鸟鸦。这无疑是古代传说中的扶桑神树，亦为太阳升起的地方。此见于《山海经?海外东经》：“汤谷有扶桑，十日所浴，在黑齿北。”《山海经?大荒东经》：又谓：“汤谷上有扶木，一日方至，一日方出，皆载于乌。”王逸注《楚辞?九歌》谓：“日出，下浴于汤谷，上拂其扶桑，爰始而登，照曜四方。”另一奇特之物为高约丈余的和田白玉雕塑，其形象为一青年男子右手握着月亮，左手握着太阳，双脚踏在一圆球上。观者怀疑此为中土所无的伊斯兰教神物，而不解其意。洞中另陈有一部一尺见方、用黄金制成的重厚《古兰经》。众人以为：此当民间传说中的黄金书了。 当所有的士兵都来到大厅之后，扎西多吉要求周颍与何耀辉集中军队，并对大家说道：这个大厅便是传说中的喜玛拉雅藏宝洞，今晚即在此大厅中过夜，请诸位务必不要近前观望，更不能用手触摸宝物，并望诸位出洞之后也不要妄传此藏宝洞的存在，以免引起屑小辈的贪财之心，导致无佞之灾，以负家师五世达赖当年与沙贾汗共誓藏宝济民的初衷。不知众位是否明白我的话意？周颍、何耀辉及手下士兵齐道：请扎西多吉上师放心，我们决不会触碰藏宝洞中的一珍一宝。扎西多吉又道：由此再前行两日，便是莫卧儿国红堡出口了，你们入隧道时是冬装，莫卧儿国气温炎热，出隧道时将是夏装，务必早作准备。众人齐道明白。扎西多吉又道：我们两日后，务必于凌晨三时乘红堡卫兵尚在歇息时出隧道，用突袭方式救出莫卧儿老王并制服红堡卫兵，并乘间擒住莫卧儿新王奥朗则布，不能有任何疏忽，否则穿越隧道之行，将前功尽弃。这些任务完成后，我将原路返回，以关闭喜玛拉雅隧道。致于如何救出老王，擒住新王，尚望带队将军早拿主意。 周颍道：请扎西上师放心，我的主意是先请耀辉带领百名男兵着夜行衣出隧道，擒住宫廷守卫士兵，救出老王。我随后将九百名女兵伏于宫中，待新王来朝见老王时，将其擒住，逼其退位，不知此法可行否？此外不知拉贾汉所囚红堡确凿位置？怕得是耀辉出隧道后，要多费周折。扎西多吉道：多年前我曾与吾师五世达赖前往红堡探望拉贾汗老王，知其住处，待何将军出隧道时，我会前往带路。周颍道：如此甚好！ 且说当晚进入藏宝洞大厅的士兵们，皆将战马在远离藏宝架的地方栓置，自己则吃些干粮喝些水后，席地而卧，无人接近藏宝架。而次日一早，在扎西多吉的带领下，部队继续前行，只是前方隧道已越走越窄，两侧的壁画，亦渐显异国风情，或一高鼻长须长者手持经卷说道，听道者众；或人们伏身祷告真主；或人们牵象载货；或赤足妇女裸衣哺子，等等。众人知晓此时已进入莫卧儿国地界了。 一切都按原计划进行，两天之后周颍与何耀辉统领的军队，来到了位于德里红堡地下的隧道出口处。他们在地下休息了数小时，根据两位掌钟男兵聂正与郭谨的提示时间，众人已到了走出隧道的时刻。于是根据周颍、何耀辉与扎西多吉事先的协商计划，何耀辉先率领一百名男兵换上了夜行衣，蹑手蹑脚地跟在扎西多吉身后，等待扎西多吉打开隧道出口的那一刻，进入德里红堡宫院。 2022年1月30日 第四十章:智救沙贾汉还政 第四十章：智救沙贾汉还政 刘惠恕 且说周颍与何耀辉所统领的一千骑兵，在扎西多吉的带领下，经五日行走，终于来到了位于德里红堡地下的隧道出口处。根据周颍、何耀辉与扎西多吉事先的协商计划，何耀辉率先带领一百名男兵跟随扎西多吉出隧道口。 当扎西多吉用开启隧道的密钥打开隧道出口大门时，发现隧道出口竞然是在一个巨大的喷泉池之下，上露星空。众人爬出喷泉池，发现周边是一大片草地，草地的南面，正对着红堡的外墙大门，草地的北面，有一棵数人才能合围、树龄约达数百年的古老榕树，草地北面的尽头，则是国王居住的玛哈勒宫。 原来印度红堡，如同中国紫禁宫一样，是当时世界上知名的宫廷建筑。红堡北依亚穆纳河畔，属典型的莫卧儿风格的伊斯兰建筑，因整座城堡都是用红色砂岩所建，建筑主体呈红褐色而得名。城堡周围，城墙高耸，围墙为厚重石质，总长度约2500米，城堡至高点要高出德里主城区建筑三十余米，城墙之外，则有护城河环绕。红堡之内，共有两座大门与三座小门，大门有德里门与拉合尔门。其中以拉合尔门最为著名，该门因朝着曾为莫卧儿王朝首都的拉合尔而得名，该门具体由拱门、护楼、城楼上的凉亭、塔柱等组成。红堡内的建筑包括明珠清真寺、公众厅、私人厅以及专供皇帝使用的冉玛哈勒宫等。 何辉耀带领百名士兵来到红堡城地面后，士兵们异常兴奋，因为他们已在地下隧道中整整行走了五日，现在得已重见星空，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如何能不高兴。何耀辉仔细观查了一下地形后，发现守卫红堡五个城门的士兵们正在打嗑睡。何耀辉带领士兵飞速上前，点住守卫宫门士兵们的哑叭，将其分别捆绑后，统一关押在红堡的公众厅中，并扒下值更人员的外衣，让自己的士兵穿上，伪装成值更人，这一切都做得天衣无缝。 此时周颍带领众女兵也已走出隧道，分兵控制住了红堡城内明珠清真寺、公众厅、私人厅以及国王居住的冉玛哈勒宫入口处。然后她率领一百名女在扎西多吉的带领下，冲入拉贾汗国王居住的冉玛哈勒宫，迅速制服了正在熟睡中的宫廷卫队的一百余名士兵，将他们分别捆绑、关押在红堡的公众厅中。为了保险起见，周颍又让众女兵制服了在宫中服役的百余名宫女，也将她们关押在红堡的公众厅中，并让自己的女兵分别替换穿上这些宫女的外衣，仍居于原先的岗位上。 当这一切任务都完后，周颍、何耀辉与扎西多吉先是向被关押在公众厅中的卫兵与众宫女宣告：吾等乃五伦邦正义之师，根据五世达赖的请求，特来到红堡解救被囚禁的莫卧儿老王沙贾汗，你们的命运是死是活？要由老王来决定。众被关押人员齐道：我们愿意改邪归正，效忠老王！ 随后，周颍、何耀辉在扎西多吉的带领下，前往冉玛哈勒宫二楼沙贾汗居室前，沙贾汗尚在熟睡之中，对红堡中所发生的事尚一无所知。扎西多吉急拍房门道：老王快起，我是扎西多吉，奉五世达赖之命，特带兵前来解救老王。 沙贾汗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连忙起身，并叫侍女开门。当沙贾汗看到来人是扎西多吉及两位素不相识的青年男女后，大吃一惊。连忙问道：扎西多吉从何方而来？汝师安在？这两位又是何人？原来五世达赖年轻游学印度时，曾将扎西多吉带在身边，其后与莫卧儿老王沙贾汗相善结为兄弟时，扎西多吉亦在身边，因此沙贾汗识得扎西多吉，扎西多吉亦熟悉红堡宫中布置，能够替周颍与何耀辉带路。 扎西多吉回答道：吾师五世达赖当年与老王共誓“有无相恤，患难相助。”知老王被逆子奥朗则布囚于宫中，却因年迈多病，急在心中，无力相救。后奥朗则布贪图逆伦邦财物，妄开边衅，举兵侵凌五伦邦界，却遭大败，重兵被围于坎普尔。五伦邦主黄义明欲假道喜玛拉雅隧道奇袭莫卧儿国都，有求于吾师。而此举正可救出并还政老王，是以吾师命我带路。现身边两位，为五伦邦年轻将军周颍与何耀辉，已将兵擒住宫中全部侍卫及众宫女，关押于公众厅中，如何发落？尚待老王作主。 沙贾汗道：众宫女无辜受累，可以释放。被擒宫中卫队，属无奈从恶，我前往安抚，赦其无罪即可。言毕，在扎西多吉搀服与周颍、何耀辉陪同下，沙贾汗前往宫廷卫兵及众宫女们被关押的公众厅中。 沙贾汗一入公众厅，被关押的全部卫兵及宫女们一起向沙贾汗磕头道：老王饶命，吾等是迫于奥朗则布淫威，无奈助恶，一定会悔过自新，忠于老王。沙贾汗道：众宫女无罪，可各复其职，但谁敢泄露五伦邦大军来袭之事，杀无赦。众宫廷卫士无奈助恶，情有可原，但是你们是否能改恶从善，当看实际行动。被囚众卫士齐道：老王赦吾等不死，吾等感激涕零，决不会再欺心助恶。 周颍在旁边说道：根据老王恩赐，众宫女可当即释放，各还其职，但为保险起见，我们会派女兵混入你们人群中，监督你们的行动，你们必须服从我们女兵的指挥，直至擒住奥朗则布为止。周颍又道：根据老王恩赐，众宫廷侍卫亦可当即释放，但为防止反复，你们必须服下禁药。我们亦会派男兵混入你们人群中，你们必须服从我们男兵指挥，待擒住奥朗则布，会发给你们解药。如果你们不服从我们的指挥，二十四小时后会毒发身死。众宫廷禁卫齐道：我们决意效忠老王，宁可立即服下禁药。听众宫廷禁卫说毕，周颍让何耀辉取出一只白色布袋，布袋中装得都是黑色丸药，让红堡卫兵们一一服下。这些丸药实质上都是中原士兵打仗必备的寻常伤药，黄义明宅心光明，从来不会用什么“禁药”来控制下属，他手下的人自然也没有这种东西，但红堡中的卫兵们却不识。随后，周颍让原宫廷卫兵们各归其位，当然也同时派出己方男兵混入其中，以监督指挥他们的行动。 这一切工作都完成后，周颍、何耀辉便与扎西多吉、沙贾汗一起协商下一步的行动，即如何擒住奥朗则布，让他还政于老王。 沙贾汗道：要完成这一任务并不困难，因为不孝子奥朗则布每月都要自阿格拉红堡，来此参见我一次，一是为了监督我，二是为了向国人宣示他仍承认我为其父，并未将事情做绝，以博得国人对其王业的道义支持。说来也巧，今日正是他来参见我之日，正可将其擒获。听罢此言，周颍使人关照一干红堡卫兵：奥朗则布来巡时，接待一切如旧，不得有误。谁泄密，谁担责！ 在讲述奥朗则布来巡时如何接待之前，此先插入几句闲话，即莫卧儿帝国何以有两个红堡？ 莫卧儿一国何以会有两个红堡呢？说来这也是一件趣事。莫卧儿帝国的旧都原在德里东南侧、居德里约200公里的阿格拉。其立都过程以大明纪年为序为： 嘉靖四年（1526年），蒙古贵族帖木尔五世孙巴布尔征服北印“德里苏丹国”，始建莫卧儿帝国（1526—1857年），以阿格拉为国都。嘉靖八年（1530年），巴布尔病亡，子胡马雍继承王位，国家发生战乱，被迫流亡伊朗。嘉靖三十三年（1555年），胡马雍在伊朗帮助下，恢复了莫卧儿帝国在印度的统治。胡马雍重登帝位六个月后去世，次年二月，长子阿克巴继位。阿克巴（1542－1605年）是莫卧儿帝国第三代国王，出自军事防御目的，于嘉靖四十三年（1565年）在阿格拉位于亚穆纳河畔的小山丘上开始营建城堡，直至万历元年（1573年）完工，历时八年。 古堡占地38万平方米，外围由高12米、呈半圆形的红色砂石城墙围成，开有14道大门。因该城堡全部采用红砂岩建造而成，在阳光照耀之下，发出刺眼的红色，故称“红堡”。堡内有著名的“谒见之厅”，是莫卧儿历朝国王接见大臣、使节的地方；另有贾汗基尔宫、八角瞭望塔和莫迪清真寺等建筑物。从16世纪到18世纪初，阿格拉一直是莫卧儿帝国的首都，而阿格拉红堡，则是帝国的皇城所在地。 1605年阿克巴死，子贾汉吉尔（1569—1627年）继位，这是莫卧儿帝国的第四任国王帝。1627年，贾汗吉尔驾崩，由其三子库拉姆继位，号“沙贾汗”，意为世界之王。沙贾汗是一位颇有中国唐明皇性格的君王。在他十九岁时，有一位叫阿姬曼?芭奴（1593—1631年）的绝色女子嫁给了他，而当1628年他继承皇位、成为莫卧儿帝国第五任国王，封号“沙贾汗”时，阿姬曼?芭奴也因此得到了“泰姬?玛哈尔”的封号。而在她入宫后的18年里，共为沙贾汗生下了14个子女，其中存活的有四男三女。1631年，泰姬在跟随沙贾汗南征时，生下第14个孩子后，因产褥热死于军营，年仅39岁。泰姬之死，令沙贾汗伤心欲绝，他答应泰姬要求，今后决不再纳妃；他决定征召世界各地工匠，为宠妃建造一座全世界最美陵墓，以表达思念之心；他又下令宫廷为之致哀两年，禁止一切娱乐活动。 有关泰姬陵之建，据有关记载，选址为距离阿格拉约15公里的亚穆纳河转弯处大花园内，因为此处位于亚穆纳河下游，地势空旷，沙贾汗可以从该河上游的阿格拉城堡上遥望。修建泰姬陵，用时共二十二年（1630—1652年，一说1633年动工），陵墓连同台基与塔的高度约75米。陵墓呈八角形，中央是半球型的穹顶，整座主体建筑都以白色大理石为料，而在白色大理石上则镶满了各种颜色的宝石，拼缀成一些美丽的花纹与图案。最终建成的泰姬陵，以庄严肃穆驰名于世，其最美的时候，是朗月当空的夜晚，白色大理石陵寝在月光映照下，会发出淡紫色，清雅出俗。因此被后人评为“世界七大奇迹”之一。 据说泰姬在世时，讨厌阿格拉城人烟烦杂，而喜欢德里城僻静。为了寄托对泰姬的怀念，沙贾汗又命人用时十年时间（1639—1649年），仿照阿格拉红堡的样式，在亚穆纳河西岸建成了德里红堡。德里红堡的规模要略小于阿格拉红堡，具体已见上述，亦即沙贾汗现被囚之堡。 由于泰姬死后，沙贾汉伤心欲绝，不理国事，再加上他大兴土地、赋税繁重，打造泰姬陵与德里红堡时耗尽民财，最终激起民怨。泰姬陵建成后不久，沙贾汉重病，莫卧儿帝国终于爆发了四位王子的夺位战争（1657年，南明桂王十一年、清顺治十四年），而这四位王子，都是沙贾汗与泰姬所生的儿子。战争的结果是三皇子奥朗则布（1618－1707年）获胜，他杀死太子达拉舒科与四皇子穆拉德，驱逐了二皇子舒贾，又废黜了父王沙贾汗，自己登基称帝。尽管此时沙贾汗已康复，仍被其三子奥朗则布囚禁在德里红堡之中，仅靠每天向泰姬陵方向遥望怀思来度日，直至黄义明派兵将其解救出来。 而奥朗则布虽是夺位战争的最后胜利者，但其总感到杀兄囚父，于道义有亏，生怕有臣民不服，助其父王复位，因此给予其父亲以表面上的尊重，即将沙贾汗囚之于德里红堡，并委派了二百名宫廷卫兵及一百名宫女来监督沙贾汗，对外则宣称是尊之为“太上皇”，每月来参见一次，以讨教国政。而这给予了黄义明制服奥朗则布、让其还政于沙贾汗的时机。 且说当日下午，果如沙贾汗所述，门卫通报：奥朗则布来探望老王。顿时红堡内的全部卫兵及宫女们列队欢迎，向奥朗则布请安。奥朗则布则将所带来的二百名骑兵列队于宫中草坪上休息，自己带领五名随身警卫大踏步地走向冉玛哈勒宫二楼沙贾汗居室。而莫卧儿老王沙贾汗则早已坐在居室大厅中王位上来迎接奥朗则布的到来。 当奥朗则布带领五名随身警卫走入冉玛哈勒宫后，一群貌美宫女手捧西瓜汁前来慰问正在草坪上歇息的奥朗则布骑兵卫队。当时天气炎热，奥朗则布的骑兵卫队正经一日奔波，口干舌燥，见众宫女们送上甘美的西瓜汁，无不欢欣，人人举杯痛饮，但不一会儿便倒地呼呼大睡。原来众宫女们送上的西瓜汁，早已根据周颍的指令，渗入了蒙汗药。而对于这一情况，奥朗则布则毫不知情。 却说奥朗则布带领五名侍卫来到冉玛哈勒宫二楼沙贾汗居室前，留五名侍卫在门口看守，自己则进入居室大厅参见沙贾沙。而进门之后，却发现沙贾汗身边立有一中年喇嘛，仔细一看，居然是自己少年时代曾相识的五世达赖长徒扎西多吉。奥朗则布叫道：扎西多吉，你来此何为？ 扎西多吉回答道：奉家师之命，来此向大王问候，并劝大王还政于老王！奥朗则布道：你有何资格与我讲这些话？扎西多吉道：不知大王是否知晓你身有三罪：其一，为个人登基上位，杀兄弟，囚父王，天理难容；其二，违背先王宗教宽容政策，镇压印度教徒，横征暴敛，激起民怨；其三，贪逆伦邦钱财，妄开边衅，连吃败仗，亡国在即。汝三罪俱全，为拯救莫卧儿国运，不还位父王，尚待何为？ 奥朗则布叫道：谁敢教我还位？此时沙贾汗身后屏风中走出一位貌美宫女道：我！奥朗则布骂道：何处来的贱女子？也敢在本王面前说话！说罢举掌对宫女脸上打去。不意该宫女左手接了奥朗则布一掌，右手一拳直击奥朗则布胸部。奥朗则布躲避不及，被击中胸部，连退了两步，方才收住身子。奥朗则布吃了一惊，发现此宫女竟然会武。顿时打起精神，飞起连环腿，向宫女还击。而该宫女转身让过，一记进步肘挙向奥朗则布右臂击去。奥朗则布举掌还击，顿时挙掌相碰，奥朗则布感到右臂一阵麻木。宫女又是一个转身飞腿将奥朗则布踢倒在地，顺势点了麻穴，将奥朗则布拖至沙贾汗椅前跪下。原来此宫女正是五伦邦第四军主将周颍所扮。 且说奥朗则布好逮也是莫卧儿帝国的三王子出身，武功却如何如此不济，与周颍一来一往打了不到五个回合，就被周颖擒住？原来莫卧儿国的武功历来以马上见长，至于近身相博的功夫与中原武功原本相差甚远，周颍的武功又是出自黄义明亲授，黄义明武功传承的又是岳武穆亲创的中华武学颠峰“十大形”拳法，奥朗则布未经专门学习中华武功，如何能是周颍的对手？ 奥朗则布此时跪在地上高叫：侍卫何在？何耀辉在门外回了一句：侍卫在此！随即将奥朗则布随身所带的五位贴身侍卫押入厅内，也一并跪在沙贾汗椅前。原来在周颍与奥朗则布交手时，何耀辉已率手下的男兵，用突袭方式一一制住了奥朗则布在门外留下的五个侍卫。奥朗则布此时尚期待其留在楼下草坪上的二百名卫兵来救，周颖对他说：你不必幻想了！随即将奥朗则布拖起，将他置于窗前外看，但见奥朗则布进入红堡时带来的二百名骑兵护卫，此时皆像猪一般被人捆绑在地，呼呼直睡。观光情景，奥朗则布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复被周颍拖至沙贾汗椅前跪下。 此时扎西多吉问奥朗则布道：不知大王此时是否愿意归位老王？奥朗则布道：吾比时已满盘皆输，不归位又待如何？只是不知如何归位法？ 扎西多吉道：我们也不想过度为难你，你现今归位老王后，只要不再违背承诺，老王仍认你为太子，百年后仍传位给你。奥朗则布转问沙贾汗道：此话可当真？沙贾汗回答：当真！ 随后扎西多吉与沙贾汉、周颍协商后，又让奥朗则布坐起，与之起草《还政诏书》。内容为以下三条： 其一，奥朗则布为个人登基上位，杀兄弟，囚父王，逆背天伦；又贪逆伦邦钱财，妄开边衅，连吃败仗，亡国在即。现为拯救莫卧儿国运，自愿还位父王沙贾汗，凡处理国家内外大政，一律请父王沙贾汗作主，奥朗则布仅以太子身份辅佐父王行事，而待父王百年后，仍继王位。 其二，奥朗则布愿将先前收受逆伦邦十万两黄金，转交大清五伦邦主黄义明，并恳请黄帮主退兵。莫卧儿与中华国界仍按旧时相分，其北界即喜玛拉雅山南麓属莫卧儿帝国；喜玛拉雅山及其北麓属中华故土；该山南周边小邦拉达克、尼八喇、哲孟雄、不丹、阿萨姆等属中华。两国东界以那加丘陵为界，以西属属莫卧儿帝国，以东属大清五伦邦及中华旧藩缅邦。 其三，莫卧儿帝国与大清五伦邦共结百年之好，永不再战，有无相恤，患难与共。 约下签字方为：, 莫卧儿帝国方：国王沙贾汗、太子奥朗则布； 大清五伦邦方：邦主黄义明（第六军主将周颍代）、扎西多吉上人。 《还政诏书》签罢，周频要求奥朗则布先向自己带来的卫队及原红堡宫廷卫队、众宫女们宣读，此时何耀辉早已在冉玛哈勒宫前的草坪上，集合起来了奥朗则布来时所带的二百名骑兵卫队，当然事先免不了要给他们消解蒙汗药，喂食所谓的不服从命令二十四小时会毒发身亡的“禁药”。在奥朗则布骑兵卫队旁边排列的是原守卫红堡、监控沙贾汗的二百名宫廷侍卫，再旁边排列的是红堡中的一百名宫女。而在这五百人队列之后，站立的是黄频与何耀辉这次穿越喜玛拉雅隧道时所带领的一千名骑兵，此时他们各牵战马，手持长兵，一时场面颇为壮观。 此时奥朗则布在周颍、扎西多吉上及莫卧儿老王沙贾汗的陪同下首先登台讲话。奥朗则布说道：本王为个人登基上位，杀兄弟，囚父王，逆背天伦；又贪逆伦邦钱财，妄开边衅，连吃败仗，亡国在即，特下诏罪己。现为拯救莫卧儿国运，自愿还位父王沙贾汗，仍以太子身份，辅佐父王掌国事，请诸位支持。台下一片默然。紧接着是沙贾汗上台讲话，他说道：本王因中年丧妻，悲伤过度，无心国事，以致酝成诸子相残、父子相伤惨剧，朕亦有过，汝等各为其主，无罪。现亡国当即，我们父子亦屏弃前嫌，我已复位，明日将还旧都理政，由太子佐政，亦请众位支持。言毕，草坪上的莫卧儿卫兵及众宫女一齐下跪道：祝贺老王归政，太子佐政，吾王万岁！万万岁！ 由于当日天色已晚，次日一早，沙贾汗、奥朗则布率领二百名骑兵卫队在周颖、何耀辉一千名骑兵的陪同下，前往莫卧儿旧都阿格拉。而事先周频已派飞骑携带奥朗则布所签《还政诏书》，前往坎普尔黄文明军营相告穿越喜玛拉雅隧道、偷袭红堡成功的消息。黄义明见报后，心中自然欣喜。 莫卧儿旧都阿格拉距离德里为200公里，由于是骑兵疾行，当日下午，奥朗则布一行已抵达阿格拉城下。令守城士兵不解地是：奥朗则布出行时，带领的是二百名骑兵，而回来时，其卫队之后又多了一千名骑兵，且囚于德里红堡的老王沙贾汗与奥朗则布同时回来，但守城卫兵不敢不开城门。而奥朗则布入宫后的第一件事，亦是召集群臣上朝宣读《还政诏书》，随即老王沙贾汗重登君王宝位。而老王上座后，所发表的一通言论，自然也是昨日在德里红堡对侍卫们所说的一通话，群臣也只能跪地齐呼：欢迎老王归位，吾王万岁！万万岁！ 随后是第二天莫卧儿老王沙贾汗与太子奥朗则布率领群臣，前往前线坎普尔城与黄义明议和。由于黄义明事先已得知周颍率兵穿越喜玛拉雅隧道、偷袭红堡成功并迫使奥朗则布签署《还政诏书》的消息，为表善意，特地将围城军营后撤十里驻扎，使奥朗则布一行可以从容入城。 且说自黄义明取得坎普尔城外之战大捷后，莫卧儿军元帅马哈德与大将贾汉便困守孤城不出，黄义明也不着急进攻，而是采用城外挖沟、水路封锁的方法以断绝城中粮道。而莫卧尔数万大军在城中困守了十余天后，粮食越吃越少，马哈德与贾汉也是心中越来越慌，不知哪一天城内军粮断供，又不知哪一天黄义明会率军攻城，只得将守城士兵分成日夜两拨，谨守城防以备不测。忽一日马哈德晨起向城外遥望，发现黄义明已将围城军营后撤十里驻扎，正不知黄义明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当日下午又发现奥朗则布与老王沙贾汗在朝臣及一簇骑兵拥戴下，正在向坎普尔城行来，心中已猜着了奥朗则布一行来此的目的大半，连忙布置守城士兵准备开门迎接。 不一会，奥朗则布一行已来到城前，马哈德、贾汉及守城士兵都跪地迎接。果如马哈德所料：奥朗则布在城垣上宣读了《还政诏书》，老王沙贾汗自责了一番中年丧妻、悲惯过度、无心国事、酝成内乱、朕亦有过之类的话后，便要众将团结起来拥戴旧主，共赴国难。又告诉众人已与五伦邦初步达成撤兵协议，现即赴黄义明军营中签订正式协议，叫士兵在城头树起休战的白旗。众将士已与五伦邦军连战数月，艰苦异常，现听说两国即将歇兵，无不欢呼雀跃，齐呼吾王万岁！万万岁！ 随后，奥朗则布、沙贾汗在周颍、何耀辉、扎西多吉的陪同下，率领朝臣前往城外黄义明军营。黄义明早已做好迎接准备，并已在周颖用飞骑传来的奥朗则布《还政诏书》上签名和按上了手段，至此，莫卧儿国与五伦邦休兵协议正式生效。而沙贾汗步入军营后，首先向黄义明致谢，感谢其出奇兵助自己复位，并盛赞黄帅用兵如神。奥朗则布则叫随从送上逆伦邦原给的十万两黄金，并向黄义明陪罪，表示：自己年轻，不谙世事，贪人钱财，妄开边衅，尚望黄邦主原谅。黄义明则笑答：两邦不打不相识，以后在剿灭逆伦邦的战争中，尚希得到太子的帮助。奥朗则布则表示：有求一定相应。 当沙贾汗与奥朗则布即将告辞回城时，奥朗则布的卫兵队长却突然向周颍伸出手来。周颍知为何事，笑着叫何耀辉取出一包白色药丸，教奥朗则布的卫兵每人服食一粒，而先前被何耀辉喂下“禁药”的士兵们，顿感血脉喷张，舒适无比。原来先此周颖手下给奥朗则布卫兵服下的黑药丸根本不是所谓的“禁药”，只是三七一类的伤药，而现在给他们服下的白药丸，也是这一类的伤药。奥朗则布的卫兵常年当兵打仗，人人都有伤病，现连服两次伤药，自然感到舒适。何耀辉又取出一包白色药丸，交奥朗则布的卫兵队长，让他急回德里红堡，给尚留在德里红堡里的宫廷卫兵服食，奥朗则布的卫兵队长自然是无比感谢。至此，莫卧儿国与五伦邦绵延数月、死人无数的战争终于结束，次日黄义明便搬师回邦。而行前扎西多吉前来向黄义明告辞，表示他将随沙贾汗返回红堡，通过喜玛拉雅隧道回西藏，并顺便关闭该隧道，以杜绝屑小辈对于隧道财物的贪佞之心。又叫何耀辉送上五世达赖转赠的礼品自鸣钟。黄义明则请扎西多吉转达对于五世达赖的谢意，表示非五世达赖的帮助，当无法取得击败莫卧尔国的战绩。 而在行前，黄义明又在军营中召开了一次重要会议，他先拿出一万两黄金交暹罗王子巴颂，感谢该国王派重兵前来涉洋助战。又拿出一万两黄金交缅邦王子哥娑尼，谢他借兵万人助战伐莫卧儿之役。两人推辞一番，都收下了。黄义明将所余八万两黄金交中军参军张定边保管，要他回邦都后，立即转交给户部尚书程好义充邦库，以统筹国用。黄义明又教关向云与杨晓黎所将第三军、刘宏业所辖之后十三家军护送中军参军张定边同返好古邦城，并要求他们回城后向兵部尚书杨忠良报道，请其妥善安排两军的驻营。随后，黄义明叫第四军主将、缅王妃孙甜甜，以及毛淡棉遵城尉孙福禄与木各具城尉赵财寿各率本部兵马返回辖区，要求他们平日要善待百姓，谨收国课，整军经武，以备即将开展的围剿逆伦邦之战。最后，黄义明表示自己要送第六军副将冯晓岚赴暹罗与巴颂王子完婚，要求周颍与何耀辉所统之第六军，宋倩雯与马力田所统之第一军与自己同行，共同坐暹罗王子巴颂的船队走海路，涉孟加拉湾、安达曼海，赴暹罗。而婚礼结束后，将视查冯晓岚新得之封地，走陆路，经湄公河、澜沧江及云南林间小道，返回好古城。 2022年1月30日 （第二部完） 第四十一章:黄义明筹谋围剿逆伦邦 第四十一章：黄义明筹谋围剿逆伦邦 刘惠恕 且说黄义明与莫卧儿国议和后，决定撤兵回邦。他先让关向云与杨晓黎所辖之第三军、刘宏业所辖之后十三家军护送中军参军张定边携带重金返回好古邦城，又让孙甜甜所辖之第四军返回辖区，让毛淡棉遵城尉孙福禄与木各具城尉赵财寿亦各率本部兵马返回辖区，自己则带领周颍与何耀辉所统之第六军、宋倩雯与马力田所统之第一军，共同送第六军副将冯晓岚赴暹罗与巴颂王子完婚。 他们去时走的是海路，跟随暹罗王子巴颂的船队涉孟加拉湾、安达曼海，约经两周后，抵达暹罗国都大成，与暹罗国大成王朝国王“森列拍腊照古龙拍腊马”签订两邦联姻条约后，替冯晓岚与巴颂王子完婚。当时的暹罗国都免不了家家张结彩。婚后三天，黄义明一行在暹罗王妃冯晓岚与巴颂王子的陪同下，前往视查王妃的封地与王妃府所在地班南耶市。黄义明关照冯晓岚说：你的封地在南塔河与湄公河之间，东面与南掌王后杜近芳的封地相联，西至湄公河，与缅邦相邻，而湄公河的上游即中华之澜沧江，直入云南境。这块地方虽小，仅方五百里，但地理位置十分重要，你一定要替我五伦邦守住这块土地。我将第六军的一千士兵留给你，你可在王妃府所在地扩军至五千，另可在班本、孟恩、琅南塔、芒萨四地设城尉，每城尉可辖兵三千，另替邦都养兵一千，暹罗地温润产米，不愁养不起军队。平时当惠待民众，整军经武，以后围歼逆伦邦时，或可助力。冯晓岚答道：牢记师傅嘱托。 与暹罗王妃冯晓岚与巴颂王子辞后，黄义明率周颍与何耀辉所统之第六军余部、宋倩雯与马力田所统之第一军，经湄公河、澜沧江及云南林间小道，费时约两周，返回邦都好古城。黄义明抵达邦都后，所做的最重要事情，是于次日在邦主议政大厅召集军事会议，与六部尚书、在邦都的各军将领协商围剿逆伦邦的策略。 在会议上，黄义明先是回顾了立邦三年来所取得的军事成就，包括：立邦之初取江心坡千里之地；后败缅邦，拓地大金沙江（伊洛瓦底江）由密支那流经毛淡棉遵入海口三千里江道以西之地；助南掌王子复国，拓地南掌国北端南康河流经南乌河汇入湄公河以西直至与暹罗交界之二千里地；俘金边王子，拓地湄公河由达拉至格罗奇马以东千里之地；败安南，拓地滨江以北至镇南关以南之地二千里；与暹罗联姻，拓地南塔河以西、湄公河以南、上接中华云南勐腊及澜沧江一线之地五百里；败莫卧儿国，得赔款十万两黄金，谢缅邦、暹罗出军助战，谢黄金二万两，尚节余八万两黄金充国库。 说完这些话后，黄义明道：赖全军将士浴血奋战，三年以来，我五伦邦已由立邦之初，原先龟缩于江心坡一隅的小邦，成为西邻莫卧儿，北靠中华云南、广西两省，东界安南、南海，南抵孟加拉湾的南洋雄邦，凡我五伦邦力弘礼教亦即中华教化所及之处，民众得以安生，粮阜人丰。众人齐道：元帅英明，率领全军将士奋战，壮我邦业。黄义明道：现在还不是颂扬某某英明的时候，我们眼前尚有一个强敌逆伦邦未灭，这是我们的心腹之患，召集众位与会，是要胁商如何最终剿灭逆伦邦之策，请诸位共同献计。 兵部尚书杨忠良摊开一幅简图道：自五伦邦立邦以来，在黄帅统领下，实际上与逆伦邦经历了两个阶段的战争，第一阶段是取江心坡千里之地，断其臂膀，绝其东道粮食补给；第二阶段是与逆伦邦盟国的战争，剪其羽翼。现这两个阶段的战争我邦都已取胜。而据已得情报：逆伦邦余军共有二十万，其中十万人因支持三藩之乱，充当后勤，困于中原，无法回调，真正能战之军尚余十万人，困守于野人山一隅。 野人山位置在我邦迈立开江之西，又名胡康河谷山、枯门岭、克钦山区。其南与缅邦相邻，西与莫卧儿国相邻，其西北是冰雪复盖的喜马拉雅山脉，属中华西藏地区；其东北为高耸入云的横断山脉，属中华云南地区。野人山地区位两大山脉夹峙地区，方圆约六百公里，系迈立开江与钦敦江上源各支流的分水岭。地理上的野人山地区，实包括两个部分，即胡岗谷地与本帕山。其至高点为本帕山，海拔3413米，而山周山谷地区称胡岗谷地。而之所以有野人山之名，是因为这一带地区原始森林密布，山峦重叠，树林里沼泽绵延不断、河谷山地猛兽横行、瘴疠疟疾蔓延，居住者门巴族尚未开化，时有野人出没，有食人习惯，是以有“野人山”之称，在当地缅语中，称此地方为“魔鬼居住的地方”。 而上野人山，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自本帕山巅有急溪自西向东涌下，至山谷溪流渐宽，汇入迈立开江。沿此溪流上本帕山，为入野人山的正途，亦称东山大道。据侦逆伦邦主卢桂生沿此途设下重防，由此途抵达本帕山巅，必须过三关、四洞。三关之一指牛角关，据说守将岭姓邬，手持巨斧，有万夫不当之勇；左右两侧又有苗、侗两寨为犄角，是以又有“犄角关”之称。三关之二指蝴蝶关，据说守关将领为有“剑神”之称的蝴蝶夫人，其貌美天下第一，手持双剑应敌，对手常失魄被擒。三关之三是指杨家关，据说守关将领是南宋名将杨再兴后人，精通韬略。四洞分指“地、水、火、风”四洞，守关将领不明。而过得四洞，方能抵达本帖山脚。由此上山，须经三道寨城，而所过之处，均有滾木檑石把守，守山者为逆伦邦主卢桂生本人。据说山上共有十年积粮，且有水源，因此不怕围困。而要进入野人山尚有另一条路可走，即西山小道。要由此道上山，可沿钦敦江（又作亲敦江、“更的宛江”）上行。钦敦江位缅邦西北，现属我邦第四军孙甜甜辖区。其下游在敏建以下约十公里处、木各具城北，注入大金沙江（伊洛瓦底江）；其上游名塔奈河，塔奈河之北，有支流乌尤溪，其水源由本帕山巅向西南方向流下。顺乌尤溪道上本帕山，多遇高岩深壑，路艰难行，但人畜仍可通行，昔年逆伦邦向缅邦征粮，走的即是此路。 杨忠良言毕道：上述即是已知的野人山军事设置，至于如何攻打逆伦邦？尚请元帅拿出主意。 黄义明接着说道：有关逆伦邦的军事布署，杨尚书已说得明白，我想与众位强调的是，进入野人山区，如入险地，最大的敌人首先不是有敌军的存在，而是林地中沼泽绵延、河谷山地中猛兽横行，以及瘴疠肆虐。据传野人山区即当年诸葛武候渡沪水七擒孟获的地方，而诸诸武侯进入野人山区之所以成功，是他事前准备充分，利用矢车菊为药，躲避了瘴疠对军队的侵袭。矢车菊一作“鬼灯檠”，系山慈菇的别名，此见于前朝名医李时珍《本草纲目》一书之所记。又传古时西南地区有战，曾有十万大军进入野人山区，最终走出来的仅剩三万人，其中军中有四十名烧饭女子，后来走出来的仅有四。而这些死难者中，大多并非被敌军所杀，而是因为此地林木蔓延，沼泽丛生，夏日大雨后，土地潮湿，毒蚊肆虐，人被叮着，即感染疟疾，无药救治而死。此外，人进入野人山区，尚易感染回归热、破伤风、败血病等各种森林疾病，由此可见进入野人山作战的艰辛，战前必须做好充分的防护准备。此外，从每年五月下旬到十月间，是野人山的雨季，雨季期间，人不易入野人山作战，目前是八月份，我军尚有两个月的休整时间，而要取得进入野人山作战的最终胜利，我们要充分利用要这两个月的准备时间整军经武，不打无准之仗。 黄义明言毕，问众人有关野人山况，尚有何不明之处？众将齐答无，但想闻知具体备战方式。黄义明道：这两个月时间中如何备战？当务之急是补充兵员。我军征莫卧儿两个月，减员颇多。目前汇于好古城可战之军有宋倩倩、马力田统领的第一军不足三千人；关向云、杨晓黎统领的第三军不足三千人；周颍、何耀辉统领的第六军不足二千人（另一千人已由冯晓岚分得，驻暹罗封邑）；刘宏业统领的后十三军不足五千人。而钱壮壮、程好礼统领的第二军有押送军粮任务，不能与战；孙甜甜、郑玉辉统领的第四军现驻缅邦封邑；李近芳、王佳兰统领的第五军现驻南掌封邑；吴爱梅、陈思静统领的第七军现驻安南封邑；郑秋菊、卫斯斯统领的第八军现驻金边封邑；均无法与战。因此我邦现可战之兵仅有不足一万三千人，而以不足一万三千人的军队去剿灭有十万人之众的逆伦邦，人数肯定不够。要使现驻邦都的四军能够承担起攻打逆伦邦的任务，必须每军扩展至一万人。 至于如何扩法？上次邦都议政会议上，杨尚书所提出的扩军方案很好，即每城城尉除自辖军队三千人外，代为邦都培训军队一千人，随时供邦主调谴。而五伦邦原有好古城、圭道城、劳康城，大戏台、毒鼠关、正壶关、反壶关七城，后又新添缅邦、南掌新得之地二十五城，合共三十二城，每城新增可供中央军队随时调谴兵员一千人，便是新增军队人数三万一千人。现正可把各城尉代为邦都培训的兵员调拨于待出征的四军之中。而逆伦邦虽有十万之众，却是平摊于广阔面积的各个点上，我集中兵力攻其一城一地，有着局部的优势，因此从人数上来说，我邦待战四军人数有四万人已足够了。但存在的问题是：现四军已有人数，均百战老兵，后补新兵人数虽众，却均无作战经历。因此即便扩军，亦尚赖各军统将在这两个月中，抓紧时间训。至于各军待补人数，请统军将领各自向军部杨尚书提出调拨申请。 众将又问具体作战布署？黄义明道：十月出兵围剿逆伦邦，我的想法是，既然上本帕山有东山大道与西山小道两条，我军亦可兵分两路，一路由我统领一军、三军、六军直取东山大道，此为围剿逆伦邦的主力军。一路由刘宏义统领，走西山小道，如兵力不足，可就近借调孙甜甜之第四军、毛淡棉遵城尉孙福禄与木各具城尉赵财寿各自率领的本城兵马为后援。西路军重在断敌后路，亦可探寻有无奇袭本帕山的捷径。不知我提出的作战方案，诸将以为如何？众将齐道：元帅妙算无遗策，吾等无异议。 黄义明又道：既然众位对我的出兵计划无异议，我现在想问的问题是：将现有待战四军人数扩充至四万人，军粮上是否有备？ 户部尚书程知义道：元帅不必忧虑。自元帅立邦三年以来，有战无败，邦境安宁，四野流民渐集，农业、手工业、采矿业复苏，物阜财滋。仅以我江心坡七城计，每城均有住户十万户，合七十万户，年可供库银七十万两。现江心坡一两黄金约可兑十两白银，兑一百钱白银，兑一千文铜钱。一两银子约可购大米二石，一石米约二百斤，一两银子约可买四百斤大米。以一两白银作为一位士兵的全年口粮费计，外加军服，器械，马匹等费用，一位士兵的全年军费约折白银十两，也就是说：元帅现养军一万人，需月耗白银一万两，一年当耗白银十二万两。而以我邦现租赋收入折银计，不计各与国、封邑所贡银粮，仅以江心坡七城年贡银七十万两计，即可养军5.8万人。当然这笔钱不能全用以养军，而是要发百官薪俸，投资市政民生建设，给四与国联姻换粮银等等，但却可从邦库中节约些许以充军费。此外，元帅征莫卧儿归，获黄金八万，可折银八十万两，以之养军，四万人大军年需军银约折四十八万两，两年折九十六万两。而从邦库中再补银十六万两，即可供我军征逆伦邦两年军费之用。 黄义明道：如此甚好，十月份我军伐逆伦邦之役当可无虞。随后黄义明又询问与会众人对邦政尚有何建议。大伙一致回答无。于是黄义明说道：赖全军将士浴血奋战三年来，我们取得了立邦江心坡、战胜逆伦邦与国两大胜利，并拓地八千五百里，成为雄峙南洋的大邦。这是一个喜庆的日子，今晚可在邦主议政大厅举行一玚盛大的宴会予以庆贺。请勿忘通知医馆张子贤馆长、奇技馆方知命馆长、乐苑馆宋好乐馆长及映氏三姐妹，以及好古城长张子贤、城尉孙瑛蕙樊海江夫妇一并参加。此外现时会议结束，尚是下午时分，距晚间宴会尚早，我上次邦政会议余时带大家参观了将军府，现想与众位再参观一下工部尚书张员外与方知命馆长精心打建的好古城公园，以不负二位的辛劳，不知大家以为如何？众人一齐叫好！ 于是黄义明乘兴，带领六部尚书与众与会将领从邦主议政大厅后门走入好古城公园中。入园所见，自然是免不了亭台、楼榭、假山、花木一类，使人目不暇接，众人一齐叫好。随后，众人来到花园中心的阵亡将士纪念碑前默哀片刻，以示对阵亡将士们的怀念。然后沿着园路左侧的竹径穿行，突然发现前面有一座拱型小石桥横架于溪流之上，桥栏有字，上书“尾生桥”。黄义明吃了一惊道：此处何来得尾生桥？陪同的工部尚书赵员外说道：此桥早已有之，倒不是方馆长出奇设计。跟在黄义明身后的宋倩雯问道：师傅，何人为尾生？黄义明叹了一口气答道：尾生为中国春秋时期一位为情而死的痴情少年，传其与一女子相约于桥梁，久候女子不至，水涨，尾生抱桥柱而死。此事见《庄子?盗跖》篇所记，又见于《史记?苏秦列传》中苏秦向燕王所述。而据古籍《西安府志》所考：尾生遇难之桥，在陕西蓝田兰峪溪上，名为“蓝桥”，后世因此把男女相爱，一方失约，另一方殉情，称作“魂断蓝桥”。以此论之，尾生遇难之桥，当在中华陕西蓝田，不该在江心坡，而江心坡有此桥，或当古史讹传所至。 跟在黄义明身后的关向云问道：师傅，尾生这一做法是对还是错？黄义明答道：古人一般从正面来颂扬尾生的这种守信精神，将“尾生桥”作为守约的标志，《国策?燕策一》评价为：“信如尾生，廉如伯夷，孝如曾参，三者天下之高行也。”但从儒学的角度来看，尾生心中只有个人之“小我”，而无天下之“大我”，因此其精神不值得提倡。儒家主张士人以天下为己任。据《论语?微子》篇所记：有隐士长沮和桀溺一起耕田，孔子过路，派子路去问路。二人问道：你为谁赶车？子路回答：鲁国孔丘。二人又问：你是何人？子路回答：我是孔子的学生仲由。桀溺说：天下洪水滔滔，谁能改变呢？你与其跟随躲避坏人的人，还不如跟随我们这些躲避世事的人。说罢继续耕作。子路回来把这些话告知孔子。孔子的回答是：“鸟兽不可与同群，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天下有道，丘不与易也。”孔子这段话的意思是：象长沮、桀溺这样的隐士，个人人格虽无缺失，但其心中只有个人的“小我”因此他们要做到洁身自好，只能与鸟兽同群。而我们儒家学派是与人同群，只能以天下为己任，积极躲避坏人，而躲避坏人的方式，是积极改造人类社会，使天下有道。这便是吾等儒家学派心中所怀的“大我”。有宋末丞相文天祥，家境富裕，但当国遇危难时，散尽家财，组织民众抗元。兵败被俘，坚拒投降，写有《正气歌》言志，有语：“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唯其义尽,所以仁至。读圣贤书,所学何事?而今而后,庶几无愧。”其又赋诗《过零丁洋》言志，称“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这就是儒家心中的“大我”，也是吾辈取法的榜样。黄义明言毕，跟随在其身边的女弟子们齐道：谢师傅教诲。 众人又继续前行，发现路边草丛中有一个坟墩，坟前有碑，黄义明近前观望，发现碑志上写得是“子期墓”三字。黄义明又吃了一惊，问道：此处何来得子期墓？陪同的工部尚书赵员外答道：此墓亦早已有之，非方馆长出奇设计。跟在黄义明身后的周颍问道：师傅，这子期又是何人？ 黄义明答道：子期，锺姓，名徽，字子期，传为中国战国时期楚国汉阳（今湖北武汉蔡甸区集贤村）人，是一个头戴斗笠、身披蓑衣、肩挑扁担、手拿斧头的樵夫，但其懂得音乐。有一次晋国大夫俞伯牙奉晋国君之命出使楚国，八月十五中秋之夜行至汉阳江口,突遇暴雨，只好停舟暂避。为了消磨时间，俞伯牙便在船抚琴遣情。一曲弹罢，有在隔岸树下避雨的樵夫锺子期说道：“善哉乎鼓琴!巍巍乎若泰山。”意指琴意志在高山。一曲又罢，锺子期又道：“善哉乎鼓琴!汤汤乎若江河。”意指琴意志在流水。俞伯牙听罢大喜，认为遇到了知音，邀樵夫上船长谈，二人结为兄弟，并约定来年这一天再相会于此。而到次年俞伯牙如期来到汉阳旧地，不料锺子期已去世百日。其父相告：子期死前嘱托，坟一定要筑在汉江边，生不能再见伯牙弹琴,死后也要兑现诺言,在九泉之下能聆听到俞伯牙的琴声。俞伯牙听到噩耗后大哭，来到了子期坟前,弹奏了一曲《高山流水》以示对亡友怀念后，将自己手中的瑶琴摔碎，表示今后世上再无知音,也不会再弹琴。这一则故事千百年来广为流传，表示人与人之间友谊的坚贞。此事在《吕氏春秋?本味》和《列子?汤问》中均有记载，而近人明冯梦龙在《警世通言》一著中，则依据此则传闻演绎成《俞伯牙摔琴谢知音》的名篇。但“俞伯牙摔琴谢知音”之事若为实有，子期坟当在古楚国汉阳江边，即今湖北武汉蔡甸区集贤村上，不该在此。而今江心坡有子期墓，一定是后世好事者为之，其如今在东瀛日本有杨贵妃墓一样。但不论今江心坡的子期墓是真是假，俞伯牙与锺子期之间这种珍惜朋友间情谊、一诺千金的精神都值得后人传承。南朝刘勰在《文心雕龙》中有言：“知音其难哉！音实难知，知实难逢，逢其知音，千哉其一乎！”黄义明言毕，其身边的几位女弟子又齐道：谢师傅教诲。 且说众人探寻子期墓毕，已近暮色，于是一齐返邦主议政厅参加宴会。此次盛宴，自然是吃尽了南国所有的美味。但此次盛宴的特点却不是在吃上，而是另有两点：其一是将宋好乐乐苑馆的三位女助理映芳童、映芳蕾、映芳思三姐妹邀请上桌，而不仅仅是因其为演艺人员，让其赴宴。其原因是：三年前映氏三姐妹在大戏台被俘投诚时，被黄义明暂时废去了武功。但黄义明有言在先，让映氏三姐妹在宋好乐乐苑馆中服役三年，三年后武功自复，届时三姐妹去留自便，去则给路费，留则聘为乐苑馆副馆长。而三年来，映氏三姐妹在乐苑馆帮助宋好乐传播雅乐时，切身体会到黄文明人格的光明磊落，决非卢桂生之流卑劣人品所能相比。因此其三年役满、武功恢复后，决心留下来，追随黄义明共创五伦邦大业。即然映氏三姐妹决意留下，黄义明自然也得兑现前言，聘三姐妹为乐苑馆副馆长，而今晚的盛大筵会自然不能不邀请其前来。 既然映氏三姐妹已被聘为乐苑馆副馆长，便涉及到一个具体待遇问题。由于立邦三年来，五伦邦政治稳定，邦财收入渐丰，吏员收入已改立邦之初的随军供给制形式，渐行九品十八级。至于三姐妹的待遇，吏部尚书张万祺早已与黄义明协商过，暂给从四品待遇。而当时五伦邦所行的薪俸待遇，根据张万祺与黄义明的恢商意见，仿中华历朝旧制，行九品十八级。各部尚书、各军主将、江心坡七城城主均拿二级，张万祺欲让黄文明拿一级，黄义明不同意，也跟着一起拿二级。各军副将与江心坡七城城尉圴拿三级。在江心坡以外封邑封所设城池一律称镇，再下称乡。而新任镇长拿四级，镇尉拿五级。乡长拿六级，乡尉拿七级。而新任镇长、乡长与镇尉、乡尉皆从科举考试中举的文武进士中充任。至于七级以下之八、九级，皆由科举未中而充任各城、镇、乡各级文武办事机构中的属员拿。而限据黄义明的意见：九品十八级的薪俸待遇，级差不能太大，最末之从九品级，要保证吃喝有余，成得了家，能够结得了婚，生得了子。此外三年一考，合格者予以什级。而薪俸待遇，从九级至一级间的差距，不得超过三倍，给予映氏三姐妹从四品的结遇，是因为其原本投诚敌城长，初始待遇不宜超越创邦时期的副将（三级）待遇。 而这次宴会上的亮点之二，则是宴会结束时，由宋倩雯演唱黄义明中年时期所创作的一首词《青山咏怀》，该词由宋好乐馆长作曲，映氏三姐跟着音乐节拍，跳起她们最擅长的彩绸舞。全词为： 沁园春?青山咏怀 浪迹青山，觅句求章，路断危崖。问平生自好，高川落涧，奇岩劲柏，古刹夕霞。几度搜芳，樵踪野岭。露宿荒庄伴暮鸦。年华越，叹青春度尽，白发垂遮。历冬百草萌芽，把酒问、人生可再华？此生匆匆到，又匆匆去，虽存金玉，难买春花。或曰青春，“骚服”1可致，当隐瀛洲戴紫纱。余思去，恋神州故土，村仆清茶。 1古代道家清晨服气养生曰“骚服”，又名“早服”，见老子《道德经》。 这首词寄托了黄义明中年时代有心报国，却报国无门，只得寄情于山水的无奈心情。一曲唱罢，余音绕梁，众人无不感到血脉贲张，亦增强了终将剿灭逆伦邦的必胜心境。 2022年2月10日 第四十二章:兄弟相亲克雄关 第四十二章：兄弟相亲克雄关 刘惠恕 且说黄义明率军征莫卧儿国归来，召集六部尚书与各军将领开了一次重要的军事会议，协商围剿逆伦邦的策略，决定休兵两个月，等到当年十月间野人山雨季结束时，再举兵攻打逆伦邦。会后当晚，举行了一次盛大的宴会，庆贺五伦邦立邦三年来所得的军事胜利。 转眼已到十月间，黄义明召集驻好古城众军分兵两路进入野人山地。黄义明让刘宏业率领经扩充后的后十三家军一万人先行。刘宏业军走的是西山小道，即沿胡岗谷地北缘，抵缅邦西北地区，沿着钦敦江上游河道塔奈河前行，抵达其北侧支流乌尤溪，顺乌尤溪道上攀本帕山。由于乌尤溪水源由本帕山巅向西南方向流下，多遇高岩深壑，由此上本帕山，路艰难行。刘宏业为慎重起见，先驻军于乌尤溪与塔奈河二水相交的马高一地，同时派人通知第四军主将孙甜甜与毛淡棉遵城尉孙福禄、木各具城尉赵财寿，让他们随时做好支持援军的准备。 至于刘宏业西路军是如何攻打本帕山的，以后再述，在此先叙说周义明如何率领主力军东路军三万人沿东山大道攻打本帕山的。 黄义明在送走远征野人山地区的刘宏业西路军之后，自己亲点尚驻扎五伦邦都好古城的余军为准备远征野人山地区的东路军。其中以关向云、杨晓黎统领的第三军为前军，以宋倩倩、马力田统领的第一军为中军，以周颍、何耀辉统领的第六军为后军。黄义明何以要以关向云、杨晓黎统领的第三军为前锋呢？这是因为自赵凤英负伤、朱键深送妻赴中原西天目山区治伤以后，第一军一直由宋倩倩、马力田统领，而宋倩倩、马力田的武功要弱于关向云、杨晓黎，因此只能以关向云、杨晓黎统领的第三军为前锋。至于周颍、何耀辉统领的第六军，虽已扩充至一万人，但其中的一千老兵经二人统领，远赴拉萨，穿越喜玛拉雅隧道，体力透支太多；另一千老兵又因原该军副将冯晓岚远嫁暹罗王子巴颂，分兵一千驻新得封邑，全军的实际兵力要弱于一军与三军，需要一个休整过程，因此只宜殿后。 黄义明统领的东路军先是涉过迈立开江，进入胡冈谷地，沿着自本帕山巅急流而下的急溪水道，向本帕山方向上行。而所谓的“东山大道”只是相对而言自，因为自大军一过迈立开江之后，便进入一片原始森林地区，森林中沼泽密布，有的地方树木高大，林中黑暗，难辨天光，更兼山林中虎狼横行，毒蚊飞舞，一旦迷失方向，很难走出迷津。当然好的黄义明出军之前，对军队进入野山区所遇到的困难已做了充分的准备，不但备足了丛林中作战所必需的医药，同时用重金聘请了熟悉当地地形的猎户、药农为向导，所以一路所行尚算顺利，逐渐步入山岭地带。 一日关向云、杨晓黎押军前行，忽然发现前阻高山，而高山之巅有一雄关矗立于云雾之中。二人以为已来到了本帕山下，便领军顺着山阶上行，渐至关前，见关山是一片空地，可以打仗，山道则甚窄，两侧丛林密布。两人正在观察关前地形，突然一阵锣响，关门大开，只见一黑大汉手持开山巨斧，骑一高头大马从关内冲出，口中高骂：何方贼人，竟敢来偷窥我牛角关！原来来将就是号称有“有万夫不当之勇”的守关将领邬金刚。 杨晓黎连忙拍马上前应哉。一位使斧，势大力沉；一位使枪，神出鬼没。二将这样一来一往地打了三十余回合，竟然不分胜败。此时杨晓黎身后却阵形大乱，杨晓黎只得勒马回走，邬金刚命令部下擂鼓追击。原来杨晓黎与邬金刚正在大战之际，从关向云与杨晓黎阵后丛林中突然冲出左右两军，欲包抄关向云与杨晓黎关的后军，而带兵冲锋的，竟是两员女将。关向云急令尾军士兵放箭，射住阵角。好的是此时宋倩倩、马力田统领的中军已赶到，急指挥士兵反击，敌住前来偷袭的两侧敌兵，使杨晓黎的前锋部队得以从容后撤。但尽管如此，由于此战突然，关向云与杨晓黎统领的前锋帝队，已折了三、四百人。 而牛角关城守将见宋倩倩、马力田带上山的援军人数众多，怕邬金刚久战有失，急令呜金收兵。关向云、杨晓黎、宋倩倩、马力田四将也乘机将军队撤至山脚立营，等待黄义明与周颍、何耀辉统领的后军来，再做打算。 关向云、杨晓黎与宋倩倩、马力田四将立寨未久，黄义明与周颍、何耀辉统领的后军已赶到。四将向黄义明汇报遭遇战情况，黄义明道：敌情未明，暂且按兵不动。又敦嘱众将附近丛林密布，务必在近河空旷处布营，且加强巡哨，以防备敌军火攻。随后黄义明又召来向导询问当地地理情况后方得知：前面山峰称回马岭，因山峰高峻，初入野人山者皆以为此山即本帕山，实则不是，而站到此山巅可见西侧辽远处有一座高高的雪山，此山方是本帕山。而古时有凡欲上本帕山者，来到此山巅，方知本帕山之高，常因畏山高而折行，是以称本山为回马岭。建于山巅之上的雄关，即牛角关，亦有“犄角关”之称，这是因为在回马岭右侧，为苗王山寨，在回马岭左侧，为瑶王山寨，两寨与关主有约，凡关有险情，两寨当同时为援，互为犄角，牛角关因此又有“犄角关”之称。 黄义明谢罢向导后与众将说道：说来也巧，当年家兄黄百家(1643－1709年)在南明为将时，兵败云南，退居野人山牛角关下，得苗王山寨与瑶王山寨兵助，得已不死。家兄与苗、瑶二王年龄相仿，又意气相投，遂结拜为兄弟。时三人妻均已怀孕，经苗寨巫师占卜，我嫂怀二子，而苗、瑶二王妻所怀为女。家兄喝酒时与二王戏言：果如巫师所卜为真，我所生二子当与二王生女，以长幼为序，互结为亲家。苗、瑶二王听罢大笑，皆予允诺。而三人得子，后果如巫师所言。我赴江心坡行前，家兄嘱我若到得野人山，须代访苗王与瑶王是尚在，如在，则送二子前来完婚，以不负当年二王相救之恩及指腹为媒之约。只是此牛角关侧苗、瑶二寨，不知是否即当年家兄所驻，我当发函相询，两周后必有回音。 且说黄义明发函给其兄黄百家两周后，军营外忽来一带领五百家兵的青年将领，要求叩见元帅。经通报方知为黄义明侄子黄修武。黄义明闻报大喜，急令入见。经询问方知：原来黄百家正在协助父亲黄宗羲编撰《宋元学案》，自己不能前来。又因为当时正患眼病，须长子黄修文照料。因此接黄义明函后，知哓在牛角关前已探得有苗王山寨与瑶王山寨，急令次子修武先来苗王山寨迎娶完婚。 黄义明知悉详情后，急忙备上厚礼，点上一百名士兵，叫黄修武由向导陪同，走林间小道直到苗寨参见苗王。黄修武来到苗寨前，以手扣门，高叫道：快快开门，修武侄前来参拜伯父。苗寨守兵见有人带兵急扣寨门，不知凶吉，连忙通知小姐苗凤前来接应。原来此时苗王已老，其虽有几个儿子，但论武功，节均不如女儿苗凤，因此山寨凡有大事，一般均叫女儿出头应付。 且说苗凤小姐骑兵带兵走到寨前，横眉怒目高叫道：何方来的野男子，竟敢带兵在寨门外乱叫？黄修武拱手为礼道：晚生余姚黄修武，奉家父黄百家之命，前来参拜伯父老苗王并迎娶苗凤小姐为妻。苗凤一看来者竟然是自己从未谋过面的未来夫君黄修武，顿时满脸通红，说道：你自己进寨与父王说去！说罢拍马便走。而周围人见来者竟然是从未谋过面的姑爷，无人敢怠慢，连忙引至苗王议事大厅参见苗王。而此时大厅中，老苗王夫妇正与一位年轻后生在说话，后生抬头看了黄修武一眼吃了一惊，说道：伯父如有事，容晚生日后再来探望。说罢告辞。老苗王回了一句：勿忘代问今尊好，谢他的厚礼！ 黄修武见到老苗王夫妇后，先是行女婿拜见丈人、岳母的三跪大礼，然后送上父亲黄百家与叔叔黄义明所送的两份大礼，说道：小婿黄修武奉家父黄百家之命前来迎娶小姐，请伯父忽笑礼浅。 老苗王一见黄修武一表人材，彬彬有礼，满心高兴，说道：吾婿快起，以后便是一家人了，如何行得如此大礼。又对其妻说道：快叫凤儿出来拜见兄长。稍后，苗凤满脸通红的从内室中走出，按汉人女子的规矩敛衽为礼道：凤儿不知兄长驾到，在寨门无礼，尚请见谅。黄修武一笑道：妹子真女中豪杰，英姿秀出，今日一睹芳容，实愚兄三生之幸。听罢黄修武这几句油滑的话，苗凤脸更红了。老苗王又对女儿苗凤说道：现驻兵山下者，为你夫婿叔父五伦邦主黄义明，托修武送上重礼，寨中尚有好酒数坛，你可快与修武一起下山，送上回礼。言毕，点上苗兵一百人，叫苗凤带上，走林间小道，陪同黄修武同返回军营。 而苗凤随同夫婿黄修武步入黄义明军营后，倒是显得落落大方。她先是向黄义明及军中将领一一行礼，然后对黄义明说：家父谢元帅厚赠，叫小女送上回礼薄酒数坛，敬请元帅笑纳。又道：小女无知，不知叔父亲自带兵驾到，先前出兵阻拦，尚望恕罪。黄义明见苗王之女相貌秀美，又能亲自陪同黄修武下山送回礼，知当年家兄指腹为谋、订亲苗瑶山寨的地点无误，心中十分高兴。连道：不知者不罪，今晚当于军营中举行盛宴，为子侄与苗凤公主相亲庆贺。 黄义明与苗凤公主正在寒暄之际，军营之外却实然传来叫骂声：苗凤，你这个小贱人给我出来，你竟然敢与我争抢夫婿！苗凤听到寨外传来对自己的叫骂声，一时不知何事，提枪上马，带着自己带来的一百苗兵出营。而黄义明与军中众将亦不明究里，一齐出营观望。 但见寨外一位一身紫衣的年轻漂亮女子，骑在马上，手指苗凤大骂，其身后跟有约五百名瑶兵，均手刀枪，怒目相望。 苗凤出营,后见谩骂自己的，竟是自己旧日闺密、对山瑶寨中的蓝瑛公主，不觉大惊，答道：蓝瑛姐姐，我们平时相处甚密，我不知何处得罪了你，惹得你来军营前谩骂？蓝瑛答道：你还好意思说？我平素与你关系如此之好，你竟无端抢我夫婿！说罢举枪使刺。苗凤用长枪格开道：蓝瑛姐，你与我打这个风流架，总该有个理由！我何尝与你抢过夫婿？我夫婿黄修武是我尚未出生时，家父与我公公指腹为媒。今日他前来我寨中相亲，我也是第一次与他见面，如何就成了你的夫婿？蓝瑛骂道：你敢叫那个没良心的出营门来见我吗？事情一说便明。 黄义明与众将但见两个年轻漂亮女子枪来话往，一个着绿，一个着紫，一个是苗族公主，一个是瑶族公主，在军营前大打风流架，都莫名奇妙，亦不知如何处理是好。这其中明白就里的，只有黄修武一人。黄修武原想在军营中躲开这一场纠纷，此时实在躲无可躲，只好硬着头皮，骑马来到军营门前道：蓝瑛姐息怒，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未婚夫婿黄修文，我是苗凤公主的未婚夫婿黄修武！ 蓝瑛公主骂道：我认错人了？我扒了你的皮能认得你的骨头！你还记得多年前你来我寨玩耍时，我是怎样待你的？我带你到林中转，你馋树上的野桃子，我上树去给你摘；你走路渴了想喝椰汁，我上树去给你采椰子，把我脚上的皮都磨破了！你这个没有良心的东西，你还记得这些住事吗？是不是你看到对面山寨里的狐狸精长得美，便不要我了？ 黄修武道：蓝瑛姐，你真的认错人了，那是我的哥哥黄修文。我与哥哥是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平素除我父母之外，连我叔叔都无法辨得谁大谁小。 蓝瑛哼了一声道：你骗谁？天下哪里有完全一模一样的人？ 黄修武道：你不信也无妨，这次家父接我叔叔来函，原本是想让哥哥与我同来相亲的，因家父突患目疾，不良于行，需人照料，叫家兄暂缓来数日。但最迟十日，家兄也将来此。届时我将与家兄并立在一起，看你能不能认出家兄是谁？我敢就此与你打一个赌，如果你能认出家兄，我打赌输了，任跪，任罚，给你磕头也可以。但是你如果赌输了，也需要有个说法。 蓝瑛哼了一声道：赌就赌，我如输了，也任你处罚。 黄修武道：你如果赌输了，我也不想过度为难你，我会举手自我示意，让你辨认出谁是家兄。但我见你颈上所挂祖母绿项链是一件宝物，毫无杂色。我这次相亲远道而来，两手空空，未能带给苗凤公主礼品，你必须承诺把这串项链输给我，以便我转赠送给苗凤当礼品。 蓝瑛哼了一声道：以十天时间为限，如果我赌输了，决不会吝惜这一串项链。说罢带领众瑶兵返回山寨。 而事情果然如黄修武所说，蓝瑛与苗凤在军营前打风流架不出七日，黄义明的另一侄子黄修文也带领五百家兵来到黄义明军营中。兄弟俩真长得真一模一样，军营中连同黄义明在内，无人能识得二人大小。二人的区别仅是，黄修武以往重习武，武功稍高于其兄，说话较油滑；而黄修文以往重习文，说话较文气。而众人也只能凭此来辨认二人大小。既然兄弟俩都到齐了，为了践行黄修武与蓝瑛公主的赌约，黄义明急派人去瑶寨请蓝瑛公主前来辨认谁是夫婿。而蓝瑛公主听说黄修文已到，急带上一百名瑶兵一齐赶往黄义明军营中。 蓝瑛公主入营一见，兄弟俩穿一样的衣服，并排站立在军帐之中，其身后站立的则是黄义明与军中众将。蓝瑛公主举目细看，发现兄弟俩果然一模一棹，毫无特异之处，顿时傻了眼。蓝瑛公主突然想起当年带黄修文在山中玩耍时，见其脖后出有一粒黑痣，于是到二人后颈处观望，发现二人在同样的地方意然都长着一颗同样的痣。蓝瑛公主急得满头是汗，最后叹了一口气，摇了一下头，示意自己打赌输了。 此时黄修武举起了右手，又将手向蓝瑛公主伸出，叫了一声：“拿来！”蓝瑛公主无奈从自己颈下摘下那一串祖母绿项链，恶狠狠地说了一声：“拿去！”将项链塞入黄修武手中。帐中众人一时皆笑。黄修武转手将项链挂在苗凤公主颈上道：这可是我赠送给你的相亲礼物。而苗凤公主此时则取下自己颈上原挂的黑色项链交到蓝瑛公主手中说道：姐姐虽是打赌输给了我祖传瑰宝，我却不想白沾姐姐的便易。我的这一串项链虽不如姐姐的祖传瑰宝项链值钱，但却也是上万年的沉香木所制，有相当的价值，现送给蓝瑛姐作为与姐夫相亲的贺礼。 蓝瑛公主此时先是将手中的沉香木项链挂在颈上，然后用另一只手狠狠抓住黄修文的胳膊道：都是你这个该死的，你为何来得如此之迟，让我出足了洋相！走，你给我到父王那里去请罪去。蓝瑛力大，顿时将黄修文两腿离地般地拖出帐处。黄修文连叫：别急着走啊，总得把家父与叔父所送礼品带上吧！帐中传来一片笑声。黄义明见状，急叫手下拿上兄长黄百家与自己所备的礼，又点了五百兵丁，叫人护送蓝瑛公主与黄修文同赴瑶寨。 蓝瑛公主与苗凤公主这场风流官司究竟是如何造成的呢？原来多年前，黄百家为了探望旧友，曾带了长子黄修文到野人山区旧地重游，拜见他当年的结义兄弟老瑶王，而当年与修文指腹为谋的蓝瑛公主已长到十四岁，秀丽超群，情窦初开。见黄修文一表人才，文质彬彬，十分喜欢，热情接待，带着修文山里山外周游。而黄百家此次旧地重游，因次子修武尚在山中与师傅习武，未带上同游，又因拜访苗寨时，老苗王因事外出，未能遇上。因此苗凤公主只知自己有指腹为谋的事，却不知其未婚夫婿的相貌。而前日黄修武往苗寨拜见老苗王时，适值老苗王六十五岁寿辰，瑶王长子蓝经纬代表父亲前住送寿礼，突然见到黄修武前来相亲，由于当年黄修文赴瑶王山寨玩耍时，蓝经纬识得修文相貌，误以为黄修武即黄修文，回寨后即将此事告知其妹。蓝瑛公主一听此事，自是醋心大发，即带着下属到黄义明军营寻找苗凤公主打风流架，而此时苗凤公主完全不知情，亦无从解释，因此闹出一场与自幼闺密因相亲事大打风流架的笑话。 且说蓝瑛公主带着未婚夫婿黄修文来瑶王寨中来参见老瑶王，修文先是照例行女婿拜见岳父岳母的三跪之礼，然后呈上父亲黄百家与叔父黄义明送上的两份重礼。老瑶王见黄修文一表人才，又文质彬彬，如此知礼，心中自然十分高兴，连叫：修文快起，今后便是一家人了，不必客气！ 老瑶王又突然发现女儿胸前所挂的祖传瑰宝祖母绿项链不见了，现挂的是一串黑色项链，吃了一惊，连忙问道：瑛儿，你胸前所挂祖传瑰宝到哪里去了？蓝瑛只好实说是打赌输掉了。瑶王问如何输掉了？蓝瑛情知隐瞒不过，只好把与黄修武打赌、如何输项链的事，原原本本吔说了一遍，并做好被父母责骂一顿的打算。不意老瑶王夫妇听罢蓝英所述，放声大笑，把眼泪都笑出来了。老瑶王要求蓝瑛把胸前现挂项链取下来给自己一看，说道：此项链乃是万年沉香木生成，价值并不比我家祖传的祖母绿项链价值低，苗凤妹肯把如此贵重的首饰送给你，你应该好好谢谢人家。蓝瑛啍了一声道：我才不谢呢，让她们笑好了！老瑶王瞪了一下眼道：你如此愚蠢，认不得自己的夫婿也罢了，竟然还输掉了祖传瑰宝，不笑你笑谁？ 且说自黄修文前来相亲后，蓝瑛公主十分高兴，带着修文到黄义明军中各女将军营中一个一个的拜见。而诸女将见蓝瑛公主到来，都十分高兴，在营房前排队迎接，并争将最好的饰品相赠，连犯不着送礼的不少女兵亦以珍贵首饰相赠。而蓝瑛公主一旦离营而去，便听到身后一片笑声。 蓝瑛公主既然一一到众女将军营中拜见，众女将也免不了当晚到瑶寨中去回拜蓝瑛公主并参见瑶王。由于路径不熟，众女将又拖了苗凤公主带路。见到众位女将到来，蓝瑛公主拿出一只大礼盒打开，取出一对和田玉手镯说道：这是向云姐的馈赠；又取出一件羊脂玉佛像挂件道：这是周颍姐的馈赠；又取出一对紫罗兰色的耳坠道：这是倩雯姐的馈赠；又指着颈上的乌色项链道：这是苗凤妹的馈赠；又指着满盒盛装的大小首饰道：这兵营中其他姐妹们的馈赠。这些都是好东西，我都收下来了，谢谢你们！但我不会回赠一件礼品，我问你们：我到你们兵营中去拜见，你们都笑够了没有？众人复大笑道：我们是诚心送蓝瑛公主贺礼的，决不敢收蓝瑛公主的私毫回礼！ 而老瑶王在旁边对蓝瑛吼道：瑛儿不得无礼！随即叫下人搬出一个大礼品箱，从中取出四对翡翠手镯，一一赠送给关向云、周颍、宋倩雯与苗凤道：我赠送给你们的这些翡翠手镯，虽非上品，却可以保证是世上最有名的野人山帕敢玉场的真品，这也是向中华历朝皇帝进贡翡翠玉的原产地。帕敢宝山出产的翡翠，以种老、品好、底净、色正而知名，因此其产多为高级翡翠。而以帕敢翡翠制成的手镯有五大特点：一是看颜色，翠色自然，分布不均，走向自然延长。二是看抛光面，色泽细腻、光滑，似带油脂，对光看可见微透明至不透明的“石花”。三是轻轻敲打，可听到清脆悦耳之声，而非低沉闷哑的声音。四是种水浓厚，在灯光的照射下，翠色晶莹剔透。五是有自然美感，碧绿清秀，紫红相间，使人一见亲切。我送上的这些手镯，皆可以见到这五个特点。众女将齐道：我们不敢收受伯父如此贵重的礼品。老瑶王道：你们如果不收，就是看不起我这个老头子了。众女将无奈收下。蓝瑛则在旁边哼了一声，一言不发。显然她对众女将背后嘲笑她的事，气尚未消。 且说黄义明驻兵回马岭下，两个侄子同时到苗、瑶山寨相亲，两个侄子的父亲不在，一切都得由叔父作主，黄义明自然也反客为主，成了东道主，不能不请苗、瑶二王到军营中赴宴。而众女将到瑶寨回拜蓝瑛公主，所兼带的另一任务是向老瑶王送请帖，请他明晚到军营中赴宴。众女将向老瑶王与蓝瑛公主辞别后，又在苗凤公主的陪同下，同赴苗寨向老苗王送赴宴请帖。而众女将在苗寨自然也是受到老苗王夫妇的热情接待，具体情形此处略过。 次日晚间，黄义明山寨中热闹非凡，苗王与瑶王各自带五百名亲兵赴宴，在他们身旁陪立的，是各自的女儿与女婿。黄文明亲自带领众将领站在营前迎接二王的到来。苗王与瑶王见到黄义明后，先是同表敬仰之意，同时又对因情况不明，出兵截杀五伦邦前锋部队一事表示歉意。黄义明则表示不打不相识，同时又对二王在艰难时刻，曾出相助使家兄黄百家脱险一事，表示谢意。而普通士兵除有警戒任务的之外，也一律赐宴以庆贺黄修文、黄修武与瑶寨公主蓝瑛、苗寨公主苗凤相亲成功之事。而宴会正式开始后酒至三巡，黄义明开始谈到正事。 黄义明道：义明受师傅李晋王临终所托，务必收回被逆徒卢桂生盗取的《岳武穆手书前后出师表》，又受大清康熙皇帝委托，务必起兵剿灭卢桂生所立的逆伦邦，完成南边与中华一统的大业。现过回马岭，兵锋小挫，又见牛角关高矗入云，极难攻打，不知二王有何妙法，能助我攻克关城？ 老瑶王道：牛角关高矗入云，是进入野人山区的第一关，外加城内兵精粮足，如按常规战法，攻城一年，亦未必能破关。但有一法,却可以兵不血刃，数日后便取得关城。黄义明忙问瑶王有何妙法破城？老瑶王道：牛角关内实有两员守将，关主俞化鹏，系卢桂生心腹，城内事事作主。关城先锋将邬金刚，是蓝瑛舅舅，有万夫不当之勇。邬金刚与俞化鹏平素面和心不和，但能直接掌控的兵力有限。而小女常入城看望其舅，与关主亦相识。我明日可叫小女入城探望其舅，扣暗通款曲，同时叫小女亦带上寨中新出窑的葡萄酒送与关主，关主必无疑心。届时可与关主约战，关主必叫蓝金刚出战，我与苗王共同列队助战，黄帅只须假败一场即可。我与苗王剩机将兵入城以示庆贺。在晚宴间只要能用药酒麻翻余化鹏及其心腹，城内局势便可控制。夜半让随从打开城门，黄帅届时带兵入城，岂不兵不血刃夺取了牛角关。 黄义明听罢大喜道：此计甚妙，务请蓝瑛公主明日警慎入城一行，事成，当记攻克牛角关头功。牛角关下，我将在城内主持蓝瑛公主、苗凤公主与两侄儿的婚礼，然后再让两侄儿修文、修武陪同二位公主赴中原公公黄百家宅完婚，不知二王认为如此可好？苗王与瑶王齐道：就按黄帅所述行事。 且说次日一早，蓝瑛公主带上家丁五十人，并带上新出窑的葡萄美酒二十一坛前往牛角关。来到关门前，蓝瑛公主对守门士兵说道：山寨自酿的葡萄洒刚刚出窑，寨主叫我送上十坛给关主，另十坛给舅舅金刚，另多带了一坛，慰劳守城门的弟兄们。因为过往蓝瑛公主常入城看望舅舅邬金刚，因此与守门士兵相熟，守门士兵不疑有他，得了美酒自然是千谢万谢。又派人将十坛美酒送与关主俞化鹏，关主亦不疑有他，叫送酒士兵带话，即待蓝瑛公主出城时，代谢一声。而蓝瑛公主则乘间与五十名家丁扛着所余的十坛美酒直赴邬金刚的军营，见了舅舅之后，私下密议献城之事。 而邬金刚一听献城之事，喜出望外。原来邬金刚为人较为正直，他早已不满关主俞化鹏肉鱼乡民及克扣军饷的作法。蓝金刚是带兵之人，他深知因官长克扣军饷，导致士兵反水在战场上意味着什么，因此只能暗中以自己的军饷填补被俞化鹏克扣的军饷。久而久之，俞化鹏富得流油，而蓝金刚穷得清水咣当，他心中岂会满意？但碍着上下级的关系，又不便出口。现蓝瑛公主私下与他协商献城之策，邬金刚岂会不准。他私下与蓝瑛公主说道：但如汝父所言，请黄帅明日约战，我会出城交战，并请苗、瑶二寨多出兵助战，并请黄帅假败一场，我会于晚间庆功宴上将关主麻翻，夜半打开城门请黄入城即可。 且说蓝瑛与其舅密议献城之策后，出城暗投黄义明军营将详情相告，黄义明听罢大喜，即于次日晨整军列队于牛角关前叫战。关主俞化鹏见状，即召集城中众将商议是战是守。原来数日前蓝金刚出城迎战杨晓黎前锋部队，虽获小胜，但因宋倩雯、马力田率中军到来组织反击，牛角关亦折兵数百，并未赚到大便易。而黄义明兵将众多，有三万之众，城内守军仅有一万人众，俞化鹏不欲城中守军出城应战，只想凭城池高固，坚守关城以挫黄义明兵锋。 而在城主主持的军事会议上，邬金刚力主出战，说道：五伦邦军远道而来，兵力疲惫，数日前迎战，已挫其锋，今日我军出城再战，并招苗、瑶两寨援兵为翼,必获全胜。而众将皆赞同邬金刚意见。俞化鹏无奈同意邬金刚带兵出城，并在城头两侧树起红旗，以招苗、瑤两寨聚兵助战。 且说当日上午，邬金刚披卦持斧，在战鼓声中，带军出城应战。关城左右两侧苗、瑶二寨见关城上红旗相招，苗王与瑶王亦各率兵五千列队于邬金刚军队两侧为翼。在城头树红旗以招苗、瑶二寨助战，为关主事前与二寨的约定，关城平日树白旗，则示无战事。而黄义明军队这边，是杨晓黎手持长枪，身骑白马，在战鼓声中出阵应战。杨晓黎与邬金刚战约二十余回合，力渐不支，回马便走，邬金刚便指挥军队追击，左右两翼苗、瑶二寨亦擂鼓追击，黄义明军一路丢盔弃甲，直至山角兵营前才稳住队形，黄文明急令士兵射住阵脚阵，放杨晓黎军队入营，坚壁不出。 邬金刚见状，在军营外高叫：黄文明鼠辈听着：我明日必带军踏破尔等军营，遂号令士兵还城。苗、瑶二寨士兵也跟着返寨。时俞化鹏关主见蓝金刚军队大胜，亲自在城门口迎接获胜士兵回城。时隔未久，苗、瑶二王又各带领五百名士兵并各担着二百桶美酒入城，云晚间要给获胜士兵祝捷，一醉方休。俞化鹏自是不便回绝，一并放人。 入夜，牛角关内灯火辉煌，盛宴沿街面一字铺开。士兵们席地饮酒啖肉高歌，以庆贺胜利，苗瑶二王又亲自给关主俞化鹏及邬金刚等众将敬酒，歌颂关主英明，大败敌寇，明日必将助力共同踏破敌营。俞化鹏听罢大喜，畅怀痛饮。苗、瑶二王又特地给守城士兵们送上了美酒并烤肉。 而酒宴开始后不久，俞化鹏等众将便趴在桌前呼呼大睡，唯有邬金刚不醉。原来酒中早已被苗、瑶二王渗入了蒙汗药，邬金刚却只是假意饮酒，因此不醉。邬金刚遂命令手下亲信士兵将俞化鹏及城中众将一并捆绑，押入大牢中。苗、瑶二王则乘间带领随从打开城门，放早已悄悄潜至城前的杨晓黎统领的前锋部队进入城内。而此时在城头的警卫部队亦因喝了苗瑶二王送上迷酒，早已被麻翻，又岂能警觉敌军已入城。 时至天亮，黄义明统领的三万人大军，已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了牛角关，控制住全城，在城头改换成五伦邦替天行道的大旗，并安抚城中居民服从新主，共同反对逆伦邦。黄义明先是召集城中士绅会议，告知关城已易主，新城主为邬金刚，副城主为苗、瑶二王。并宣读好古城规，要牛角关城遵守。由于城内百姓被俞化鹏鱼肉已苦，无不欢欣鼓舞。 黄义民又招集被关押于大牢中的被捆绑众将训话，告知五伦邦正义之师已到，希望他们追随新主，共建大同，反对卢桂生逆伦邦的残暴统治。众将均回复愿意追随新主，反对逆伦邦，唯旧关主俞化鹏在答复时，目光闪烁。黄义明看在眼里，也不点破，只是表示给你们三天时间考虑，再作回复。同时叫士兵解除被捆绑众将手上的绳索，只是将他们继续关押于牢中，让士兵们看守着，不让其乘间逃跑。 黄义明又招集众被俘的士兵训话，让他们认清形势，去留自便，唯不准再投逆伦邦为非作歹，否则严惩不贷。由于邬金刚武艺高强，素得军心，大多士兵都表示愿意留下来。少数因事欲还乡的士兵，黄义明均发给了路费。由于邬金刚新任城长，无暇顾军，而牛角关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关系到最终剿灭逆伦邦战争的胜负，因此黄义明特留下原第一军代副将马力田充任城尉，并拨给原一军中的一千老兵交马力田统领，而第一军中的缺额，则由牛角关中新降之兵补充。 当这一切工作都做好后，黄义明根据先前与苗、瑶二王的约定，在牛角关内为黄修文与蓝瑛公主、黄修武与苗凤公主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同时让牛角关内百姓与关城两侧苗、瑶山寨家家张灯结彩庆贺。三日之后，黄义明与苗、瑶二王送两对小夫妻赴公婆家所在地中华浙江余姚黄家庄内完婚，两对小夫妻表示要留下来共同参加剿逆伦邦的战争，被黄义坚拒。黄义明告诉他们：刀枪无眼，万一他们在参战过程中遭遇不测，我这个当叔叔的很难与哥哥百家交代，二小无奈，各自带上新婚妻子与来时所带的五百家兵返乡。 最后轮到黄义明军出征野人山区时所带的向导们来辞行了。向导们说：从牛角关前住夲帕山的路径不明，无法继续带路，特此辞行。此外听闻从牛角关再前行百里有蝴蝶关，蝴蝶关主为女子，人称“蝴蝶夫人”，不但剑术精奇，且颇精奇门遁甲之术，由牛角关前往蝴蝶关的百里路途上，树林茂密，又被蝴蝶夫人广设迷障，听闻自蝴蝶夫人任关主后，没有人能走出这一片密林，务请邦主前行时小心。黄义明笑答谢关照，并给予各导游厚酬，谢他们曾给予的带路方便。 2022年2月18日 第四十三章:关向云杨晓黎夫妇蝴蝶关遇险 第四十三章：关向云杨晓黎夫妇蝴蝶关遇险 刘惠恕 且说黄义民智取牛角关后，根据原先与老苗王、老瑶王的约定，在牛角关内为黄修文与蓝瑛公主、黄修武与苗凤公主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婚后三天，送两对小夫妻赴内地浙江余姚公公黄百家老宅完婚。此后，黄义明又接受了出征野人山之初，所带向导们的辞行。由于向导们别前留语：牛角关前行百里有蝴蝶关，沿途皆被关主蝴蝶夫人依奇门遁甲之学，广设迷障，没人能走出这一片密林。黄义明也因此多了一个心眼。 所谓《奇门遁甲》之学，原本是中华上古的一部数学著作，传其作者为九天玄女。“奇”指以乙、丙、丁为三奇;“门”指以开、休、生、伤、杜、景、惊、死为八门;“遁甲”指“六甲旬首”遁入“六仪”，“六仪”即“戊、己、庚、辛、壬、癸”。 说得具体一些是：乙为日奇，丙为月奇，丁为星奇。八门隐于“六仪”之中。“六仪”中分别遁藏了六甲旬首，即：甲子隐于戊下;甲戌隐于己下;甲申隐于庚下;甲午隐于辛下;甲辰隐于壬下;甲寅隐于癸下。由此引申出天干地支的六十甲子排序纪时之法。 一说此学初创时，以三奇（日、月、星）变化共有四千零九十六局;后改为一千零八十局。到周朝时姜尚时，为行军布阵需要，压缩为七十二局。汉张良得黄石公传授后，再改为的“阴遁”九局、“阳遁”阳遁九局，共十八局。并将一切事物的成败，归结为天时、地利、人和、神助、格局组合五大因素。 黄义明年轻时虽学过奇门遁甲之学，但并非甚精。听罢向导所述，心中暗时忖道：由牛角关到蝴蝶关有百里之遥，途中又广布密林、沼泽，如果再加上这蝴蝶夫人广设的奇门遁甲疑津，如何能走得出来？但牛角关与蝴蝶关间隔仅百里，两关之间，关主们平常必有联系渠道。顿时心生一计。 黄义明于是带领众将走到原牛角关被囚将领的大狱中，召集被囚众将道：现在你们被囚三日的时间已到，我想听听众位最终决定的意向：是欲追随新主，共建大同，反对卢桂生逆伦邦的残暴统治呢？还是欲继续效忠卢桂生，为非作歹、残暴民众呢？众将一齐回复：愿意追随新主。 黄义生道：既然众位愿意追随新主，现给你们一个机会。现我大军明日要前往攻打蝴蝶关，我想委任牛角关原关主俞化鹏为先锋将，点兵一千人先行。俞化鹏连声叫好。于是黄义明叫俞化鹏从牛角关原降兵将中点出一千人先行;又让关向云、杨晓黎率领所统兵马为中军，间隔五里出行;自己则率领余军后行。 且说俞化鹏口说欲降五伦邦并非真心，实为保命。因为他原为关主，作威作福，却被部将邬金刚无端献城，夺了城主之位，心中岂会服气？因此他带领一千士兵时而急行，时而在林中绕圈，时而在高地观望，其真实目的，就是让跟在后面的关向云、杨晓黎的中军迷失方向，坠入蝴蝶夫人所设的迷阵之中。然而他所不知道的是：黄义明早已在他统领的前锋部队中混入了自己的眼线，叫他们多持红蓝线团，在所过之处均留下絲线，以给关、杨中军指路。而黄义明所统后军，又根据关、杨中军所留下的路标，砍树、辟路、填沟，以使后军能顺利通行，将蝴蝶夫人所设下的奇门遁甲之术置于无用之地。 如此一连行军三天，俞化鹏所统领的前锋部队终于来到蝴蝶关前。果如黄义明所料，俞化鹏来到蝴蝶关前对着关城大叫：蝴蝶夫人快开门阿，牛角关已失陷，黄义明大部马上就要到了！蝴蝶夫人在关城上问道：你是怎么来到这里来的？俞化鹏答道：我是诈降才得以活命，他们让我带前锋部队攻城。蝴蝶夫人说道：你如真心投诚，可将手中兵器放下。俞化鹏听罢，立即将手中的长枪投到马下，其余欲跟随俞化鹏一起反水的兵将，约有五、六百人一齐放下了手中的兵器。这些人之所以愿意追随俞化鹏一起反水，是因为他们原本就是俞化鹏的心腹，被俞化鹏选前锋部队时，一并选中带来。而此时俞化鹏欲投蝴蝶关，他们自然是根着一齐反水。而所余三、四百名不愿投降蝴蝶关的士兵则手持兵器，朝后跑去。 时隔未久，关向云、杨晓黎已率领中军赶到蝴蝶关前。杨晓黎指着关城上的俞化鹏大骂道：俞化鹏，你这个反复小人，你下来，我杀了你。蝴蝶夫人在城头望了一下，发现杨晓黎所带的中军人数甚多，知道先前在牛角关与蝴蝶关之间广设的奇门遁甲路障，已因俞化鹏的带路，遭到了破坏。她叹了口气，但因大敌当前，也没有责怪俞化鹏，而是擂鼓开关应战。蝴蝶夫人是步将，手提双剑出阵叫战，叫俞化鹏带领一千骑兵，站在自己所列步兵方阵右侧，给自己掠阵。 杨晓黎从远处望得蝴蝶夫人身披彩衣，前红后紫，两臂绿袖，长裙及地，艳丽多姿，徒步出战，暗自喝彩。他生怕自己骑战马出战步将会吃亏，便跳下马来，手提长枪，直前应战。由于蝴蝶夫人名声在外，虽是女流，杨晓黎却不敢轻视，双手握枪铆足了劲，对着蝴蝶夫人当胸刺来，这一招叫作猛虎出洞。蝴蝶夫人使双剑架住，突然长裙杨起，侧身向杨晓黎颈部挥去一剑，这一招叫作蝶飞若舞。杨晓黎慌忙撒枪，横身用枪柄猛击蝴蝶夫人头部，这一招叫猛虎摆尾。蝴蝶夫人身子一矮躲过，粉裙再扬，双手同时向杨晓黎前胸递剑，这一招叫蝶舞花间。杨晓黎急忙后撤，双手提枪自下向上拦阻来剑，这一招叫作倒海翻江。蝴蝶夫人又将双剑撤回，右腿着地，左腿后抬，粉裙再扬，身子前倾，剑分两路，一剑取杨晓黎头部，一路取杨晓黎腹部，这一招叫作振翅花间。杨晓黎将身子右摆躲过两剑，以枪直取蝴蝶夫人侧腹，这一招叫虎出深山。蝴蝶夫人实然凌空跃起，躲过来枪，双剑直取杨晓黎咽部，这一招叫作蝶翼翩翩。杨晓黎慌忙躲过。 两人这样一来一往战了十余回合，两阵兵士都看呆了。只见蝴蝶夫人一前一后、一左一右、一上一下的移动，双臂绿袖挥舞，两剑寒芒四射，下摆彩裙飞扬，活像是一只彩蝶在绿野中翻飞，可谓美艳之极。而尤为诡异的是：蝴蝶夫人与杨晓黎战至七八个回合，其双剑渐渐渗出一股淡淡的香气，杨晓黎出枪则越来越慢，活像喝醉酒一般，战至十余回合，突然噗通一声摔倒在地。蝴蝶夫人喝了一声：捆了，且送到后山石洞囚下！从蝴蝶夫人身后即时走出四位女兵将杨哓黎五花大绑，装上一部囚车推走。 而此时关向云与杨晓黎军阵中，女兵尚好，只是个个有眼花缭乱、头昏脑胀之感。男兵阵中，却也都像杨晓黎一样，个个前仰后合，如同喝醉酒一般。关向云见状大惊，拍马挥刀出阵，直取蝴蝶夫人，欲救其夫君。而此时从蝴蝶夫人身后走出四位衣彩女兵，各自手持长索，向关向云扑去，直缠关向云马足，然后共同发力，将关向云战马拖倒，关向云被颠落马下。关向云正待起身，从蝴蝶夫人身后又走出一位女兵手持天罗巨网，朝关向云当头罩下。蝴蝶夫人又喝了一声：捆了，且送到后山石洞囚下！随后便擂鼓，叫手下士兵向关向云与杨晓黎的军阵冲击。 关向云与杨晓黎军阵的士兵，见两位主帅被俘，向后便跑。宋倩雯统领的中军此时恰好赶到，急命令手下士兵放箭稳住阵角，掩护关、扬的败兵撤退。两军正在混战之时，穾见蝴蝶夫人后军阵形大乱。原来在战场两侧丛林中，突然冲出来成千上万只猴子，手中各持松果、石块、野桃向蝴蝶夫人的士兵击去，猢狲的抛物又稳又准，蝴蝶夫人手下的士兵毫无防备，顿时个个被打得头破血、鼻青眼肿，有的士兵还被打瞎了眼晴。由于事发突然，蝴蝶夫人毫无防范，急令鸣金收兵并回城。 回城之后，蝴蝶夫人所做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喝令提审关向云与杨晓黎。然而令蝴蝶夫人意想不到的是：先前押送关向云与杨晓黎赴后山石洞囚禁的几个女兵，全是头破血流地赶到蝴蝶夫人议事厅中哭诉，讲两位贼将已被劫走，我们还死了几位姐妹。蝴蝶夫人惊问是怎么一回事？几位押人女兵说道：我们刚将两位贼将送至洞前，突然从树上跳下一群猴子对我们又撕又咬，我们正忙于抵抗，突然又从树跳下一位白衣青年打开囚车，放出两位贼首，并替之除去捆绑绳索。我们急向前抢人，白衣青年便挥刀杀人，两位贼将也抢了我们的两把刀子，一齐助战。我们根本不是对手，被他们砍倒几人后，白衣青年怕夫人带领大军回城，带着两个贼将逾西城门匆匆逃走。 蝴蝶夫人听罢大骂道：必是西山侗寨老贼心怀不满，乘机作乱。早知有今天，当初就应该将其全寨人都杀光。言毕带领手下出蝴蝶关西城门，上西山侗寨，发现已寨空无一人。蝴蝶夫人说道：果然是这一贼寨救走了两名被俘的贼将，待我明天擒了黄义明再与他们算账。言毕，叫手下士兵放火烧了西山侗寨。 且说宋倩雯见蝴蝶夫人鸣金收兵，也乘间让士兵后撤十里扎营。由于此时关向云、杨晓黎俱被俘，其手下士兵均集中到宋倩雯麾下。宋倩雯向众人哭道：眼睁睁地看着第三军两位将军被俘，却无法救援，叫我如何向元帅交代。 宋倩雯正哭之间，从营边丛林间突然窜出一位一身衣白的青年人对宋倩雯叫道：宋将军不必伤心，关将军与杨将军已救出。宋倩雯抬头一看，果然在白衣青年身后跟着跑来关向云与杨晓黎二人。宋倩雯大喜过望，连忙向白衣青年致谢，并询问搭救关向云与杨晓黎的经过。而此时黄义明与周颍、何耀辉已率领后军赶到，便一齐将白衣青年拥入黄义明的元帅帐中，倾听其叙说解救关向云与杨晓黎的经过。 白衣青年先是向黄义明行跪拜之礼，然后娓娓说道：晚生乃蝴蝶关外西山侗寨新寨主，名龙宗道，因自幼在山林间长大，能听懂猴子言语、指挥猴群做事，人称“西山猴侠”。又因擅唱侗歌，约从春秋战国时期至今，传世侗歌约有一百余种曲调、三千余首歌曲，我都能唱，人称“侗族歌王”。家父名龙水明，原西山侗寨老寨主。年前向蝴蝶关交纳全寨租赋，因去年天灾欠收，少缴了二百石大米，向蝴蝶夫人求情，希明年补交，不意蝴蝶夫人毫不给面子，对家父说道：活罪难逃。叫手下婢女将家父按倒在地，打了二十军棍。家父受辱太甚，月前愤懑而死，我至今孝服未除，因此与蝴蝶夫人有不共戴天之仇，只可惜人微力弱，不敢公开与蝴蝶夫人对抗。近闻五伦邦天军来伐蝴蝶关，我喜出望外，决心相助。今日在林间偷窥杨将军、关将军与蝴蝶夫人对决，失手被擒，我急招猴群助战，并利用熟悉蝴蝶关地形之便，入城救出关、杨二将军后，逾西城门，走林间间道至此。 黄义明道：龙壮士能在我危困之时，救出关、杨二将，此次平蝴蝶关，当记首功。只是不知龙壮士尚有其他要求吗？ 龙宗道回答道：我不要记功。此次黄帅带兵能平蝴蝶关，即是替家父报仇，我连感谢都来不及，又岂敢要元帅记功。只是龙某已二十有余，迄今未婚。原因是身负“侗族歌王”之名，对歌无数，未能找到对手。侗人重歌，有语：“饭养身，歌养心”，“汉字有书传书本，侗家无字传歌声，祖辈传唱到父辈，父辈传唱到儿孙。”因此每逢年节，村寨之间必搞歌赛，青年择偶、婚嫁喜事，亦离不开赛歌，而每有歌赛，我必夺冠，却始经无法找到对手，心中甚是惆怅。近闻元帅军中宋倩雯将军有“歌仙”之称，我唯一的心愿是：元帅平蝴蝶关后，能在关内搞一场篝火晚会，在晚会上能让我与宋将军对歌，以较高下。 黄义明笑道：我一定替你成全心愿！又转问宋倩雯道：龙壮士欲与你对歌以较高下，你是否愿？宋倩雯脸红了一下道：全凭师傅作主。黄义明道：既然你同意了，这件事就定下来了。 黄义明又转问龙宗道道：龙壮士出手相救向云、晓黎，估计蝴蝶夫人必不能再容你在西山侗寨立身。倩雯原一军副将马力田适调牛角关充任城尉，将位有缺，不知龙壮士能否充任一军副将？龙宗道道：谢元帅提拔，敢不从命。只是龙某手下尚有一千侗寨可战之兵，不知能否一并补入一军之中？黄义明道了一声：可！ 黄义明又转问杨晓黎被俘经过？杨晓黎回答道：战约六七回合后，但闻蝴蝶夫人双剑中渗出阵阵清香，初感无比舒坦，随后便摇摇似醉，最后便一跤跌倒，不省人事。向云欲前来相救，亦被蝴蝶夫人手下计擒。而此时军中男兵亦皆站立不稳，昏昏欲睡。 黄义明道：这蝴蝶夫人的双剑甚是蹊跷，其双剑所渗异香，似有蚀人心魄的奇效。我明日亲自会一下她的双剑再说。但我出战时，众男兵一律躲于军营内不得观战，而出战众女兵当屏心静息，不得另生歧思，以免被蝴蝶夫人的邪术所剩。众人齐声说好！ 2022年2月21日 第四十四章:黄义明大战蝴蝶剑 第四十四章：黄义明大战蝴蝶剑 刘惠恕 且说因杨晓黎被俘一事，黄义明决心一战蝴蝶夫人，以探寻其蝴蝶剑的玄奥所在。而次日一早，果如黄义明所料，蝴蝶夫人带着一队女兵在军营外叫阵，其女兵方阵的左翼，站立着俞化鹏所率领的一队骑兵在掠阵。蝴蝶夫人在营外叫骂道：黄义明，你是否知耻？打仗打不过人家，竟然找来一群猴子帮忙！你敢不敢出来，我与你大战三百回合！听到蝴蝶夫人的叫骂声后，黄义明带领一群女兵出军营应战，这群女兵分别由关向云，周颍与宋倩雯带领着，而男兵竟然一个都没有出来。 黄义明来到阵前对蝴蝶夫人说道：五伦邦正义过此，希望蝴蝶夫人能认清形势，弃暗投明，不要再追随卢桂生逆伦邦为恶。蝴蝶夫人答道：我一女流人家，不懂什么形势不形势，只认得自己手中的双剑，你胜得了我手中的双剑，咱们再说其他的！黄义明道了一声好，又说道：既然如此，请夫人递剑吧！蝴蝶夫人问道：你确认仅以空手应对我的双剑？黄义明说了一声：是！ 蝴蝶夫人道：你既然要托大，也就怪不得我了。说罢手舞双剑便向黄义明颈项挥去，黄义明则从容应对。转眼之间，蝴蝶夫人已使出惊蝶破茧、莺歌蝶舞、花香蝶迴、庄生梦蝶、蝶恋花中、蝶化庄生、蝶意莺情、蝶怨蛩凄、游蜂戏蝶、莺歌蝶舞等不同剑姿。而黄义明细看蝴蝶夫人的剑法，似乎皆仿蝴蝶的各种飞姿而为之，其配合身上的彩裙招风，水袖飞扬，可谓美艳之极，但绝无私毫破绽。而蝴蝶夫人出剑六七招以后，双剑果然渗出一股淡淡的清香。黄义明暗道一声来了，顿时屏心静气，仅是以岳家拳的常规招法应对之，不断地变换着盘龙入水、虎扑深山、雄鸡报晓、猴子上树、飞鹰扑食、熊掌击石、金蛇入草、飞燕汲水，鹞振双翅，野马扬蹄等不同身姿，有守有攻。由于黄义明武功功底深厚，又事先接受了杨晓黎被剑气所惑遇擒的教训，始终是屏心静气地在与蝴蝶夫人对我，所以始终不为敌手的剑气所伤。 而此时列阵黄义明军营前观战的女兵，先是被蝴蝶夫人的剑舞美姿所惑，人人感到眼花缭乱，头昏脑胀，甚至是心生醋意，认为天下女色之美尽被蝴蝶夫人所独占，不知身在何地。但黄义明双掌所渗出的挙风，逐渐压倒了蝴蝶夫人双剑所渗的清幽剑气，这群女兵的头脑又清醒过来。蝴蝶夫人此时已与黄义明已战到三十余回合，见久战不能取胜，便借避让黄义明拳风之机，就地一滚，拉开与黄义明的身距，手中双剑突然向黄义明飞去，一取取颈，一剑取胸，这一招叫作蝶翼双飞，也是蝴蝶剑法中的最后绝招。黄义明见双剑飞来，也是就地一滚躲避，说时迟，那时快，黄义明突然取下腰间所缠软剑，向朝自己飞来的两把短剑卷去，将两把短剑卷在一处，又突然喝了一声着，将软剑向置身战圈数丈开外的蝴蝶夫人挥去。只见两把短剑瞬间齐向蝴蝶夫人头部飞去。但令黄义明意想不到的是：蝴蝶夫人见双剑朝自己飞来，就地连滚了四五个跟头避让，最后双手一摊，双剑居然又回到了蝴蝶夫人的手中。 黄义明见此景，叹了一口气道：剑魂合一。起身欲再战，而敌阵中掠阵的俞化鹏见蝴蝶夫人已双剑出手，不能取胜，怕蝴蝶夫人再战有失，连忙鸣金收兵。黄义明也剩机收兵，带众女兵归营。 黄义明战罢回营后召集众将说道：我看蝴蝶夫人的剑法，招招都是模仿蝴蝶飞姿所创，美则美矣，却并无惑人邪招在内。蝴蝶夫人之强，在于其剑招已做到了剑魂合一，这是学剑者所能达到的最高境界，只是不知其双剑何以会散发出阵阵幽香惑人心神？我与蝴蝶夫人战数十回合，虽能在气场上压倒彼方，不为邪香所惑，但亦不能完胜。看来要最终打败蝴蝶夫人，必得弄清其双剑的来历。 龙宗道在旁边说道：蝴蝶夫人自来到蝴蝶关后，无人能胜得其剑，因此有“剑神”之称。今元帅与之大战，能卷住其双剑，在气场压倒对手，已是稍挫共锋，令周边百姓扬气。我听长者说，蝴蝶关原名蝴蝶谷，原无关卡，其地温润，四季如春，其周边植被丰盛，四季花开不断。而在原始幽深的丛林之间，三面环山，有一条清澈的溪流自高山流下，贯穿谷底，谷内生长着成千上万色彩艳丽的彩蝶。据有识者称：在蝴蝶谷内生存的蝴蝶多达500余种，其中著名的有圆润剔透、形似少女的阿波罗绢蝶，有被誉为“蝶王”的金斑喙凤蝶，还有三尾凤蝶、三尾福凤蝶、多尾凤蝶、四斑花金龟蝶、长臂彩全龟蝶、叉犀金龟蝶、马尾蜂蝶等等。蝴蝶谷也因此得名。 而蝴蝶谷的中心地带有一山泉，其位于神蝶山下，方约数十丈，泉水清澈，有泉眼自地底喷出，泛起片片漪涟。泉边绿荫如盖，有一高大的夜合欢树，横卧泉上，人称“蝴蝶树”。每年春夏之交，特别是四月十五日，古树繁花盛开，白天花瓣张开如只只蝴蝶，夜晚花瓣合拢吐出阵阵幽香，芬芳四溢。而在此时节，能吸引无数蝴蝶聚集于泉边，满天飞舞。最奇的是万千彩蝶，连须钩足，交尾相随，倒挂于蝴蝶树上，形成千百个蝶串，如同一条条五彩缤纷的彩带，垂及水面，蔚为壮观。而蝴蝶翼上的花粉，则纷纷坠落于泉中，使泉水香气四溢，“蝴蝶泉”亦因此得名。 蝴蝶泉的这一奇观，亦吸引四方游客古今文人纷纷临此观赏并吟诗署文。近人徐霞客曾在游记中写道：“泉上大树，当四月初即发花如蛱蝶，须翅栩然，与生蝶无异。还有真蝶万千，连须钩足，自树巅倒悬而下及泉面，缤纷络绎，五色焕然。游人俱以此月群而观之，过五月乃已。”另有诗人赋诗《上关蝴蝶泉》，诗中赞云：“迷离蝶树千蝴蝶，衔尾如缨拂翠湉。不到蝶泉谁肯信，幢影幡盖蝶庄严。”因此人们又将蝴蝶泉，概括为“三绝”，即泉绝、蝶绝、树绝。“泉绝”是说蝴蝶泉的水是从岩缝沙层中浸透出，水质清冽、甘甜益人。“蝶绝”是指蝴蝶泉内，蝴蝶种类繁多，五彩缤纷，大者如巴掌，小者如蜜蜂，成串悬挂于泉边的合欢树上。“树绝”是指蝴蝶泉上不只是有横跨于古泉、吸引万千蝴蝶来会的古合欢树，泉周尚密布着凤尾竹、圣诞树、松林、柏林、棕榈林、茶林、杜鹃林、毛竹林、酸香树、黄连木等与蝴蝶泉相得益彰。 而当地各族民众，以蝴蝶泉是爱情与忠贞的象征，因此以每年四月十五日为“蝴蝶会”，必穿红着绿，来此投石试水深，对歌寻情人。而当地人将此日定为“蝴蝶会”，尚与一个古老的传说有关，讲得是：云弄峰下有村名羊角村，住一美丽姑娘雯姑，与云弄峰上英俊樵夫霞郎相恋。霞郎不仅武艺高强，且为人善良，在一年三月三的朝山会上与雯姑相逢，一见钟情，互订终身。而在苍山之下住有一凶恶的国王，探得雯姑美貌，便派人把雯姑抢入宫中，欲要雯姑做他的第八个王妃。霞郎知晓后，深夜潜入王宫，救出了雯姑。国王得知雯姑被救，便带兵追击。二人逃到无底潭边时，已精疲力竭，双双投潭自尽。次日乡亲们临潭打捞霞郎和雯姑的尸体时，没有找到人，却看见从潭底深处翻起一巨大气泡，从气泡内飞出了一对鲜艳美丽的蝴蝶，在水面上形影不离，并因此引来了四面八方的无数蝴蝶。从此，人们称无底潭称为“蝴蝶泉”，并将霞郎和雯姑的殉难日——农历四月十五日，定为“蝴蝶会”。 当龙宗道叙述完蝴蝶谷与蝴蝶泉的来历后说道：蝴蝶夫人初来到蝴蝶谷时，仅是在蝴蝶泉边搭了一个茅棚修行，并未做其他的事。大概因为她武功高强，名声在外，被逆伦邦主卢桂生所知晓，特重金聘其出来为将，并拨给她了五千兵丁。蝴蝶夫人在得到这一批兵源后，便命人在原蝴蝶谷的两侧筑起关墙，叫士兵守卫，这才有了当今的蝴蝶关。蝴蝶夫人又派人将蝴蝶泉拦住，修成自己的私宅，另增五千女兵为待卫，不准当地再来此过“蝴蝶会”。尤令当地百姓气愤的是：自蝴蝶关筑成后，蝴蝶夫人便向当地及周边居民征收重税，以供奉逆伦邦主卢桂生。周边居民起初并不甘心纳税，蝴蝶夫人叫侍卫于府宅外搭出高台，叫不服者前来比武，胜者可以免税。而不服者纷纷登台比武，竟无一胜者，蝴蝶夫人“剑神”之号就此外扬。而家父亦是当年登台比武失败者，无奈交纳赋税。 龙宗道言说及此，黄义明道：这蝴蝶夫人凭地可恶，竟拦住蝴蝶泉如比美丽的地方为私宅，不准百姓前往赴蝴蝶会，难道没有人知哓蝴蝶夫人是来自何方吗？ 龙宗道道：听传闻蝴蝶夫人原出剑峡，只是不知传说可确？ 黄义明道：不知龙壮士可否知晓这剑峡在何处！ 龙宗道道：据我所知，此剑峡在蝴蝶关西南约百余里处，当年我随家父赴深山采药曾步及。黄义明道：明日龙壮士可否带我前往寻访？龙宗道道了一声好。 2022年2月27白 第四十五章:智擒蝴蝶夫人黄义明再夺险关 第四十五章：智擒蝴蝶夫人黄义明再夺险关 刘惠恕 且说黄义明因力战蝴蝶夫人不能取胜，决心寻访蝴蝶夫人武功的出处。次日一早，黄义明备上一份厚礼，带上关向云、杨晓黎夫妇随同龙宗道走上寻访剑峡之路。黄义明走前关照众将：蝴蝶夫人若带兵前来攻营，但用乱箭将其射回即可，切不可出战，违令者军法从事。蝴蝶夫人若前来求战，可直接告诉她黄帅已外出寻访破解其蝴蝶邪剑之法，五日后必你决战，踏破蝴蝶关。蝴蝶夫人心高气傲，届时必会静候五日，看黄义明如何破解她的蝴蝶剑法。言毕，黄义明便带着关向云、杨晓黎夫妇随同龙宗道，四人一人一骑，走上了寻访剑峡之路。 黄义明一行出军营后，便直奔西南方前行。约至次日午分，前方渐遇高岭，又见高岭的谷口如同刀劈一般，整齐陡峭。黄义明心中暗道：此必是当地人所叙说的剑峡了。顺着谷口间陡峭的崖壁上行，但见两侧山峰高耸似屏，两峰之间，有一道碧水下泻，滚出阵阵雷声。而弯曲的崖壁小路，则将行人带往更为幽深僻静的山岭高处。按当地人的传说，剑峡原无路，大禹治水时，为开放水道，一剑将此山岭劈开，是以始有“剑峡”的地名。剑峡全长约二十里，峡谷的最窄处，两侧崖壁相距，宽不满丈。一路所行，七拐八弯，共遇到了四道瀑布和十三处潭眼，而瀑布飞泄，错落有致，水落潭中，轰雷阵阵。 约至当日下午，黄义明一行已渐至山巅，见山巅之下有一片空地，空地上立有茅屋一座，周围环绕着一片绿树，另辟有一块菜地。黄义明心中暗道：显然已到了剑峡主人的居地，连忙叫杨晓黎前往轻声扣门。随着山门吱扭一声打开，出来一位身材高大、目光炯炯的中年汉子，问道：不知何方贵客，光临塞舍？黄义明连忙双手捧上所带厚礼道：五伦邦主黄义明远征逆伦邦，遇阻于蝴蝶关，特来向先生求教破解之法。 中年汉子一听是五伦邦主黄义明亲临，连忙让进屋内，与众人分宾主坐下，并让小童上茶。 黄义明先道：蝴蝶关主蝴蝶夫人的剑法甚是了得，无人能胜，特别是其与人打斗时，双剑会渗出淡淡的清香，常使男子闻之昏昏欲醉而致昏倒，亦使女子头晕目弦，精力不能集中。我蝴蝶夫人战数十合，虽未被其双剑邪香所惑，亦不能完胜。听说蝴蝶夫人武功原出剑峡，特来求教破解之法。 中年汉子听罢，叹了一口气道：不满黄邦主，我即蝴蝶夫人的师兄谷正刚。蝴蝶夫人本名唐怀玉，早年因明、清易代，父母双亡，流落于野人山区靠采食野果为生，被家师剑峡老人遇见收容。家师因见其筋骨奇佳，遂授以剑法。时我已从师两年，亦学剑法。家师授师妹剑法重阴柔，授我剑法重阳刚。家师当时正在研修阴阳相济的双剑合壁之法。家师早年与崇祯年间武状元王来聘相善，均认为“双剑合壁”剑法是剑学的最高法诣，如能修成此种剑法，必将无敌于天下，因此共誓研习。王来聘后收徒欧阳山、韩贵莲夫妇，但尚未及传授其徒双剑合壁剑法，便殁身于崇祯六年讨伐叛贼孔有德登州之役。因此仅余家师存身世上独自研习这种剑法。而师妹天资聪颍，学剑十年，阴柔剑法已自成，我的阳刚剑法尚未修成，家师的双剑合璧之法亦未能修成。时师妹情窦已开，曾数度向我示爱，我对师妹并非无情，但因学剑未成，不敢分心，佯作不知。师妹一怒之下，给师傅磕了三个头道：其学剑已成，准备独自下山。家师知师妹心底所想，亦无法阻拦，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便随其自便。而师妹负气下山后，初于蝴蝶泉边结庐修练，自号“蝴蝶夫人”，又请铸剑名师用蝴蝶泉水淬就双剑，从此便依蝴蝶翔姿，另创蝴蝶剑法，但其底子仍是家师所授阴柔剑法。师妹习剑刻苦，达到了“剑魂合一”的最高境界。而其所用双剑，系用蝴蝶泉水淬就。蝴蝶泉水因千百年来蝴蝶翅上粉尖落入，因每年爱恋中男女喜泪滴入，又因旷夫怨女的恨泪滴入，已成为天下至阴之水。用此水淬就的双剑，实蕴天下至阴之气。而师妹的蝴蝶剑法既已练到了剑魂合一的境界，所以随着其剑招的遂渐递出，自然也就把千百年来蝴蝶泉所凝的至阴之气都释放了出来，使敌手在不知觉之间，逐渐感受到千百年来蝴蝶翅上粉尖的甘气、爱恋中男女之喜气、旷夫怨女们的怨气。而此这三气所聚，即体现为师妹双剑中所释放出的淡淡清香，而受到这种香气的感染，其对手功力若太弱，自然也就会出现男子昏昏欲醉而致昏倒，以及女子头晕、神思错乱、精力不能集中的现象。因此师妹的蝴蝶剑法，实其自身真实功力的展现，而并非用了什么邪阴之术。而使家师与我意想不到的事是：后来师妹竟然投靠了逆伦邦主卢桂生，为虎作伥；更令人所愤的是拦蝴蝶谷为关，向周边百姓横征暴敛；拦蝴蝶泉为私府，禁周边百姓赴“蝴蝶会”。多年前曾有人上剑峡向家师告状，数师妹种种恶行，但时家师已重病，我又习阳刚剑法未成，无可奈何，只能听之任之。. 黄义明问道：蝴蝶剑法如此之强，难道终于破解之法吗？ 谷正刚回答道：办法倒是有，即让高手与之对战，耗其内力，待其双剑脱手，亦即其剑魂分离之时，再施之以阴柔之力，使之阴阳失对，必能擒之。 黄义明道：愿听其详。 谷正刚道：我现在阳刚剑法已修成，愿随元帅下山与师妹一战。但我的阳刚剑法只能与师妹的蝴蝶剑法打成平手，而不能胜之。师妹最后必使出其绝招“双蝶比翼”，亦即将双剑同时脱手向我飞射，以求最后一胜。届时我也会双剑齐飞，与师妹的双剑同时落地。元帅可于此时派上几位艺高女将，手持软兵同时出手，将师妹擒住。但我有一个要求，即望届时切不可伤师妹性命，我当遵师嘱将她带回山中，共修双剑合璧之术，同老百年。 黄文明道了一声好，说道：谢先生肯下山相助，届时如能擒住蝴蝶夫人，一定不会伤害其性命，而是会好生劝她与先生重返山林修剑。 黄义明与谷正刚协商完智擒蝴蝶夫人之法，天色以晚，便在山庐中住了一晚。次日清晨餐后，谷正刚关照小童独自照顾好庐舍，五日后必会返山。又顺带黄义明一行祭拜了剑峡老人的坟墓后，众人便骑马奔赴黄文明军营，两日后抵达。抵营后，黄义明询问去后情形，众将回复果如黄义明所料，即蝴蝶夫人一度带兵攻营，被守营将士乱箭射回。又前来约战，告知五日之后必应战。 听罢众将所述，黄义明道：蝴蝶夫人明日必来营前挑战，但开营应战，如此这般即可，怎能将蝴蝶夫人擒住。又将蝴蝶夫人的师兄谷正刚介绍给众将相识。 且说次日一早，蝴蝶夫人果来营前挑战。黄义明带领众女将出营列阵后，由阵中走出谷正刚。其对蝴蝶夫人说道：师妹，师傅已去世多年，师傅临终前遗嘱，是希望你勿再追随逆伦邦主卢桂生为恶，让我带你重返师门，共同修双剑合壁之法，他临终前已完成了双剑合璧剑法的研制，并留下了剑谱。 蝴蝶夫人哼了一声道：我与你情义已绝，你还来找我做什么？你要想让我重返师门，除非胜得了我手中的双剑！谷正刚道：师妹既然不听劝诫，那就请你亮剑吧！说罢也取出腰佩双剑，两人一言不合便打起来。 众人但见蝴蝶夫人以蝶落花间剑姿起势，其双腿微蹲，双剑扬起。谷正刚则以青松攀岩起势，单腿抬起，两剑护胸。蝴蝶夫人以一招蝶舞花丛发起攻击，侧身双剑一取对手胸部，一取对手头部。谷正刚还以一招寨梅傲雪，将双剑圆挥，护住身前。蝴蝶夫人再击之以一招游蝶戏蜂，双剑直取对手下摆。谷正刚回了一招劲竹参天，将双剑直格对手的双剑。两人这样一来一回地交换四五十剑，众人但见蝴蝶夫人始终围着谷正刚绕圈子，其身上彩裙飞场，双臂水袖飞扬，剑光闪闪，可谓美艳之极。而谷正刚只是人站在圈中，屏心静气，有招拆招，有剑拆剑，不为蝴蝶夫人双剑所渗出的淡淡清香所惑。但两人谁都没有占到便易。最终是蝴蝶夫人身子一矮，一个倒翻脱出两人交战的剑圈，双手甩剑，以一招蝴蝶比翼的绝技，双剑齐朝谷正刚头部飞去。谷正刚见状，也是一个倒翻，脱出两人交战的剑圈，将手中双剑向飞来的双剑抛去。顿四剑在空中相撞，发出惊天动地一般的响声，直入云天，又从云端中，四剑朝下直入泥中，深没剑柄。 见到蝴蝶夫人已人剑已分离，关向云、周颍、宋倩雯三员女将使根据黄义明事先的布置，各自手持丈余彩绸带直向蝴蝶夫人朴去，关向云的彩绸带取蝴蝶夫人的双臂，周颍、宋倩雯的彩绸带则取蝴蝶夫人的双腿。蝴蝶夫人此时因与谷正刚大战，已耗尽精力，一时挣脱不得彩绸带的攻击，顿时被三员女将捆绑在地。而敌阵众兵将见主将被擒，尚未及黄义明下令擂鼓冲击，便一轰而散。原来自蝴蝶夫人治理蝴蝶关以来，对属下薄而寡恩，没有人肯在关键时刻为其卖命，平时只所以跟随她，只是因为畏惧其武功高强，此时见主将被擒，不跑又何待。而黄义明军营中三位男将杨晓黎、何耀辉、龙宗道此时亦各自带领手下的兵丁冲出营房，直取蝴蝶关城。原替蝴蝶夫人掠阵的牛角关旧关主俞化鹏见此形势，知蝴蝶关不可守，带领余兵绕城而走，直奔杨家关方向去了。 且说三位女将将蝴蝶夫人绑入军营元帅帐中，黄义明对蝴蝶夫人说道：你有三大罪状：一是追随逆伦邦主卢桂生为恶，抗拒五伦邦正义之师；二是拦自然谷地为蝴蝶关，向百姓横征暴敛，逼死侗寨老寨主龙水明；三是拦蝴蝶泉建私府，不准周边百姓赴蝴蝶会，因此罪不容赦。但是我已答应你师兄求情，不欲杀你以自污双手。你面前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决心追随逆伦邦主卢桂生为恶到底，则可自裁身死，我们会给你立坟，决不食言。二是随你师兄重返深山修练双剑合璧剑法，但你必须起誓不再助卢桂生为恶。蝴蝶夫人问道：我有无第三条路可走？黄义明答道：有，就是自废武功，以绝师门之义，然后来去自由，吾等决不为难你。但你可以认真考虑一下走第三条路是否值得？ 蝴蝶夫人静思了一会说道：我愿意走第二条路。言毕跪地给黄义明磕了三个头道：谢元帅不杀之恩，唐怀玉从今日起愿意改邪归正，从师兄谷正刚回剑峡修习双剑合壁剑法，决不再助逆伦邦主卢桂生为恶。有背此誓，天诛地灭。黄义明随即令人将蝴蝶夫人臂绑的绳索去除道：你是一代剑学宗师，相信你不会有背誓言，我祝你早还深山与师兄共同成修成双剑合璧之法，也祝你与师兄共携百年好和。随后，黄义明又向谷正刚致谢其下山助战之劳，派人送谷正刚与蝴蝶夫人一同还山。由于剑峡山高苦塞，黄文明又让手下送上大量粮蔬瓜果及寻常生活用品，以感谢谷正刚的下山助战之劳。 当这一切事情都处理后，黄义明命手下拔营，率领三万大军共同进驻蝴蝶关。黄义明进城后所做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张榜安民，告诉民众自此废除蝴蝶夫人所订立的苛捐杂税，行十五税一制，号召民众勤交国课。所做的第二件事是拆除蝴蝶夫人私建的府邸，将蝴蝶泉重新还给民众，允许民众每年四月十五日共赴“蝴蝶会”。蝴蝶关及周边百姓为此事奔走相告。 黄义明入城后所要做的第三件事是必须选出蝴蝶关的城主与城尉。这是因为蝴蝶关地势险峻，必须设治。关于城尉之设，杨晓黎建议：新科武进士、在安南南江桥之战负伤的先锋将王勇近已伤愈归队，可以充任此职，黄义明道了一声好。关于城主之设，原蝴蝶关外西山侗寨新寨主、现宋倩雯第一军代副将龙宗道建议：于蝴蝶关城巷教授私塾的海刚直先生传为前朝名臣海瑞之后，不知可否充任此职？黄义明听罢大喜道：快带我去见海刚直先生，我要亲自聘请他担任蝴蝶关的关主。 黄义明遂在龙宗道的带领下，穿街走巷，终于在一间破旧的书屋中找到了正在教授七、八名小童读书的海刚直。只见此海先生年约三十余岁，身着打补丁的长衫，手执戒尺正在督导学生读《弟子规》，黄义明仔细听了一会，感到内容颇为有趣。全文先是告诉学生做人的总规；次教导学生如何方能做到“入则孝”；随后依次教导学生如何做到“出则弟”；如何做到“谨”与“信”；如何做到“泛爱众”；如何做到“亲仁”与有余力则学文。全文如下： 弟子规圣人训首孝弟次谨信 泛爱众而亲仁有余力则学文 父母呼应勿缓父母命行勿懒 父母教须敬听父母责须顺承 冬则温夏则凊晨则省昏则定 出必告反必面居有常业无变 事虽小勿擅为苟擅为子道亏 物虽小勿私藏苟私藏亲心伤 亲所好力为具亲所恶谨为去 身有伤贻亲忧德有伤贻亲羞 亲爱我孝何难亲憎我孝方贤 亲有过谏使更怡吾色柔吾声 谏不入悦复谏号泣随挞无怨 亲有疾药先尝昼夜侍不离床 丧三年常悲咽居处变酒肉绝 丧尽礼祭尽诚事死者如事生 兄道友弟道恭兄弟睦孝在中 财物轻怨何生言语忍忿自泯 或饮食或坐走长者先幼者后 长呼人即代叫人不在己即到 称尊长勿呼名对尊长勿见能 路遇长疾趋揖长无言退恭立 骑下马乘下车过犹待百步余 长者立幼勿坐长者坐命乃坐 尊长前声要低低不闻却非宜 进必趋退必迟问起对视勿移 事诸父如事父事诸兄如事兄 朝起早夜眠迟老易至惜此时 晨必盥兼漱口便溺回辄净手 冠必正纽必结袜与履俱紧切 置冠服有定位勿乱顿致污秽 衣贵洁不贵华上循分下称家 对饮食勿拣择食适可勿过则 年方少勿饮酒饮酒醉最为丑 步从容立端正揖深圆拜恭敬 勿践阈勿跛倚勿箕踞勿摇髀 缓揭帘勿有声宽转弯勿触棱 执虚器如执盈入虚室如有人 事勿忙忙多错勿畏难勿轻略 斗闹场绝勿近邪僻事绝勿问 将入门问孰存将上堂声必扬 人问谁对以名吾与我不分明 用人物须明求倘不问即为偷 借人物及时还后有急借不难 凡出言信为先诈与妄奚可焉 话说多不如少惟其是勿佞巧 奸巧语秽污词市井气切戒之 见未真勿轻言知未的勿轻传 事非宜勿轻诺苟轻诺进退错 凡道字重且舒勿急疾勿模糊 彼说长此说短不关己莫闲管 见人善即思齐纵去远以渐跻 见人恶即内省有则改无加警 唯德学唯才艺不如人当自砺 若衣服若饮食不如人勿生戚 闻过怒闻誉乐损友来益友却 闻誉恐闻过欣直谅士渐相亲 无心非名为错有心非名为恶 过能改归于无倘掩饰增一辜 凡是人皆须爱天同覆地同载 行高者名自高人所重非貌高 才大者望自大人所服非言大 己有能勿自私人所能勿轻訾 勿谄富勿骄贫勿厌故勿喜新 人不闲勿事搅人不安勿话扰 人有短切莫揭人有私切莫说 道人善即是善人知之愈思勉 扬人恶即是恶疾之甚祸且作 善相劝德皆建过不规道两亏 凡取与贵分晓与宜多取宜少 将加人先问己己不欲即速已 恩欲报怨欲忘报怨短报恩长 待婢仆身贵端虽贵端慈而宽 势服人心不然理服人方无言 同是人类不齐流俗众仁者希 果仁者人多畏言不讳色不媚 能亲仁无限好德日进过日少 不亲仁无限害小人进百事坏 不力行但学文长浮华成何人 但力行不学文任己见昧理真 读书法有三到心眼口信皆要 方读此勿慕彼此未终彼勿起 宽为限紧用功工夫到滞塞通 心有疑随札记就人问求确义 房室清墙壁净几案洁笔砚正 墨磨偏心不端字不敬心先病 列典籍有定处读看毕还原处 虽有急卷束齐有缺坏就补之 非圣书屏勿视蔽聪明坏心志 勿自暴勿自弃圣与贤可驯致 黄义明仔细听完这位海刚直先生带领学生所读的《弟子规》后，方敢扣门报访。海刚直一见有人来访，连忙让学生下课，并请与黄文明、龙宗道分宾主坐下。这位海刚直先生实在是穷得可以，不但身上穿着打补钉的长衫，甚至连茶叶都没有，只能请黄文明与龙宗道喝白开水，黄义明则毫不介意，端起杯子就喝。并随口问道：听先生方才督读之《弟子规》，文辞甚雅，极有功于教化，不知是否为先生亲为？海刚直连道：非也！非也！此《弟子规》乃我结义兄弟新绛（今山西省运城市）李毓秀（1647―1729年）先生所作。我与毓秀早年相善，皆因祖辈为明旧吏，耻于仕清，共约以教化育后人，使之不忘中华传统。而毓秀后以此作示我，我以为极有益于后学，是以在私塾中传授。 黄义明道：我听先生所述“勿自暴，勿自弃，圣与贤，可驯致。”此言极是。现蝴蝶关受蝴蝶夫人凌暴多年，民不聊生，极需有先生这般襟怀的人来出任城长，救济百姓。本人黄义明，乃五伦邦邦主，今蝴蝶夫人已被擒，特请先生出来担任蝴蝶关的城长。当海刚直听说来者即闻名已久的五伦邦主，来此的目的是为了请他出来当城长时，一时惊讶的未能合上嘴。黄义明经相询方知：此位海先生是原是前明名臣海瑞的三世孙，明亡，耻于仕清，先是流落于江心坡一带，后流落于野人山蝴蝶关靠教书谋生，他无论如何也没能想到黄义明竟然在蝴蝶关找到了他，并请他出来当城主。由于黄义向他喻之以“士人以天下为己任”的大义，海刚直自然是无可推脱，在处理完私塾余事后，便随同黄义明一起走马上任，承担起蝴蝶关城主的重任。 在解决了蝴蝶关城主与城尉人选之后，黄义明在蝴蝶关所要做的最后一件事便是：要承诺举办让龙宗道能够与宋倩雯对歌的篝火晚会。 次日夜晚，黄义明让手下在蝴蝶泉边点起了雄雄的篝火，而蝴蝶关城及周边的青年男女如同过节一般来到蝴蝶泉边围着篝火团团坐定。而晚会的主角自然是有着“侗族歌王”之称的龙宗道与有着“军中歌仙”之称的宋倩雯。 龙宗道在晚会上以雄浑的男高音先唱道：初相会，相会恰逢百花开；小弟今日能遇姐，似见仙女下凡尘。宋倩雯以嘹亮的女高音接唱道：初相会，蜜蜂得会百花树，燕子得会高楼台。由于对唱二人，一有歌仙之称，一有歌王之称，人间难得听到如此美妙的歌声，一时间整个喧嚣的山谷都安静下来，百鸟归巢，静静听着二人的对唱。 龙宗道接唱道：初相会，鸬鹚得会长江水，山伯得会祝英台。 宋倩雯接唱道：初相会，好比鲤鱼会大江；鲤鱼得会长江水，鱼水恩爱意情长。 龙宗道接唱道：牛马喜爱青草坪，蜜蜂爱花鱼爱水，少年爱妹不敢表。 宋倩雯接唱道：情郎有心妹知晓，身有军职不敢表。如要真心把妹娶，元帅帐中把话挑。 黄义明此时接唱了一句：你俩心情我知晓，愿在今夜当月老。明晚就把婚事办，百年好和自今起。众将皆笑，共和道：你俩心情我知晓，今夜同是见证人。明晚就把婚事办，百年好和自今起。言毕一轰而散。 而待龙宗道、宋倩雯以及参加篝火晚会的其他众将一轰而散后，依旧围在篝火堆旁的蝴蝶关城及周边的青年男女开始相互对歌，寻找心仪的对象，直至天明。但此事已与黄义明无关了。 而时至明日晚间，黄义明如约在蝴蝶关城内找了一间较好的房子为龙宗道、宋倩雯举行了婚礼。婚礼结束后，黄义明宣布全军将士在蝴蝶关内修整十天，十天之中必须做好安抚死者、救治伤员、补充粮草诸工作。然后继进发，攻打野人山的第三关杨家关。 2022年2月27日 第四十六章:黄志和智娶岳女侠 第四十六章：黄志和智娶岳女侠 刘惠恕 且说黄义明主持宋倩雯与龙宗道婚礼完毕，宣布在蝴蝶关整体十日，再继续前往攻打杨家关。杨家关与蝴蝶关的间距约二百余里，路途相对好走。约行两日之后，黄义明的大军已来到杨家关前。黄义明策马察看地形，发现杨家关建于一山岗之上，关门紧闭。关前有一大片空地，便于两军决战。而城墙修得十分高峻，不利于攻打。据事先已得知的谍报，杨家关的守将名杨清野，是南宋名将杨再兴的后人，颇精韬略。黄义明数度向关城发箭函约战，均无回应。试着攻城一次，发现城池坚固，防守严密，难以攀援，而攻城士卒，则死伤了数百人。 黄义明一时愁眉不展，与手下将士协商：看来打杨家关要作久战准备了，当请士卒广积粮草、抓紧时间打造攻城的云梯与撞车，此外当设法多购火药，以便不得已时，挖地道、炸城墙。而杨家关的守将杨清野之所以坚守不战，是因为他事先已得到逃亡过路的原牛角关关主俞化鹏的告诫。俞化鹏对他说：黄义明武功高强，狡诈善用兵，切不可出城作战，出城作战必败，而先前蝴蝶关主蝴蝶夫人自持剑法高明，无人能敌，不听其劝诫，一定要出城应战，以致失手被擒，关城亦随即陷落。俞化鹏讲完这些话后，便告辞而去，前往本帕山，向逆伦邦主户桂生报告前方败绩，让其早作应战准备。而在俞化鹏离去之后，杨清野命令部下早做守城准备，这也导致了黄义明向杨家关约战不应，攻城无效的结果。 正在黄义明与手下众将为攻城无计而发愁时，营门守兵突然进帐报告：黄义明儿媳岳淑均、子黄志和率领副将王志平、赵志乐、余志丰，先锋将岳小娟，并二千家兵前来参见元帅并助战。黄义明听罢大喜，叫门卫快快放入。黄义明远在野人山作战，又如何来了儿子与儿媳？此事还得从头说起。 且说黄义明当年在眉山凌云寺与朱云霞公主结缘成婚后，育有一子名黄志和。但因黄义明忙于寻找逆伦邦主卢桂生的宗迹，无暇教授孩子武功，让其妻负责传授武功。其妻忙于照料老爷黄宗羲，又叫养子刘宏业代授武功。而刘宏业与黄志和实为兄弟关系，无法严管，再加上黄志和天性玩劣，以及其母疼爱不管，黄志和的武功始终未能学成。他整日所做的事，便是与相邻几个大村——王家村、赵家村、余家村的几位公子王志平、赵志喜、余志丰，结拜为兄弟戏耍。按当地风俗，他们这一代人的生年以志字排辈，所以名字中都带有一个“志”字，但他们相互之间，却按出生月份排辈，分称王老大、赵老二、黄老三、余老四。这几位公子因家境富裕，无需亲身下田，又不愿意读书，所以整天所做的事无非是斗鸡走马、喝酒赌钱。他们好事没怎么做，当然也没干大坏事，但时不时搞出些无事生非的事来。 而在这几个村庄附近有一座荒山名伏虎岗，周围都是树林，因常有老虎出没，平时没人敢上。有一年来了一位姓岳名淑均的女侠，带着母亲搬到伏虎岗上，搭了一个茅棚，住了下来，以打猎为生。这位岳女侠可是华夏英杰岳飞（1103—1142年）的第十八代裔孙。其父早年死于抗击清兵入侵中原的山海关战役，母亲身体不好，便一直被岳女侠带在身边照料。。 有一次岳女侠手拿弓箭正欲进深山打猎，茅舍前来了一位青年公子，因见岳女侠貌美，便上前挑逗道：你如何住得此山？岳女侠答道：此处为荒山，我如何住不得？青年道：你知晓我是谁？我乃当地有名的王老大，此山是我开，此路是我修，要从此路走，留下买路钱。因此你要居住此山，须经我王老大同意。岳女侠反问道：我怎么未见山头上写着你的名字？王老大答道：以前是写着的，木牌被风吹走了。但是你要在此山上居住也可以，但须有个条件，即必须与我比武，你胜了方可居住，你如输了，就得嫁给我。岳女侠道：如果你比输了又待如何？王老大道：如果我比输了，身下骑的这匹好马便输给你，另外跪在地上给你磕三个头，叫三声姑奶奶。 岳女侠道了一声好，说道：比就比。随后便撩下手中的弓箭，放出一个比武的身架。王老大也跳下马来，摆出一个身架，说道：男不欺女，你先动手吧！岳女侠也不客气，当胸一拳击去，王老大连忙用双手来挡，不意岳女侠此招是虚招，只见她身子一矮，侧身一个扫荡腿将王老大扫倒在地。王老大连忙双手撑起，正欲还击，岳女侠已绕至其身后，对着王老大屁股上就是一脚。由于王老大起初出口轻溥，岳女侠心中有气，腿上稍微加了一点力，王老大顿时朝山脚滾去，连滚了十余丈，方才立定身子，头也不回地朝山下便跑。岳女侠在身后叫道：记住，你还欠了我三个头未磕。 且说王老大逃到山下后，越想越气，因为只为讲了几句调侃话，便输了五百两银子买的好马不算，还挨了一顿打。于是便来到赵家庄挑唆赵老二道：伏虎岗上的岳女侠相貌美似桃花，正欲比武招亲，你武功比我高，何不去一试？ 赵老二听罢来了劲，骑马便上了伏虎岗。见岳女侠正待出猎，便说道：听说姑娘正待比武招亲，晚生不才，愿意一试。岳女侠说道：我何曾说过要比武招亲的事？此必是方才王老大打赌输了好马，挑唆你前来。而赵老二见岳女侠貌美，又欺她是个女流，不肯罢休，便说道：我也愿意一赌，如我赌输了，也愿意把身下的坐骑输与，若赌赢了，望姑娘能下嫁给我。 岳女侠道了一声好，便拉开身架，叫赵老二先动手。赵老二也不客气，以一记黑虎掏心拳起势。岳女侠以一记拂云手挡开来拳，右拳直击赵老二臂部。赵老二向后退了一步让开，双掌发力向岳女侠推来，岳女侠见状，也双掌发力，向赵老二反推去。四掌相对，赵老二顿感到来掌力量如同排山倒海，源源不绝，自己抵挡不住，向后连退了三五步，然后一屁股坐倒在地。岳女侠前行问道：你输了没有？赵老二连道：输了！输了！但你等着，我叫老四来会你，届时一定能打败你。说罢起身向山下跑去。 岳女侠回了一句：行，我等着。原来赵老二与岳女侠对决时，说话较为客气，岳女侠不欲使其过于难堪，只用了不足半成功力，而赵老二却误以为自己的实力与岳女侠仅稍逊一筹，因此想把平素比自己力气稍大的余老四叫上山来比武。 而不一会儿余老四策马上山。见岳女侠正立于茅舍前，便拱手为礼道：听说岳女侠欲比武招亲，已连败我两位兄长，我愿意前来献丑。岳女侠道：并非是我要比武招亲，而是他们一定要与我打赌，不知你这次上山，欲与我赌什么？余老四指了一下自己身下的马说道：赌这匹五花马，此马是我上月才买来的，价值千金，比我两位兄长骑的马要值钱得多。如我赌输了，便将此马让与，决不食言。如我赌赢了，姑娘亦不得食言，必须嫁给我！ 岳女侠说了一声好。余老四便跳下马来，摆了一个金鸡独立的姿势，双掌突然变拳，向岳女侠的双额击去。岳女侠见余老四的起势，便知道他的功力要稍强于其两位兄长，也稍加了一点功力，回了一招野马分鬃，将来拳拂开。余老四又应了一招十字手，以左手护胸，以右掌欲锁岳女侠的来臂。岳飞侠暗道：姿势尚正，只可惜功力太弱，后退一步躲开来掌，突发一记进步冲拳，直击余老四胸部。余老四见状急退，岳女侠飞起连环腿将余老四踢倒在地。随即问道：你输了没有？余老四连道：我输了，但心中不服，你如果能打败我三哥，我便口服心服。该罢下山。 两天之后，又有一个自称“黄老三”的年轻人上山来找岳女侠比武。原来王老大、赵老二、余老四三人比武惨败下山后，纷纷怂恿黄志和上山找岳女侠比武，并与他说：你是我们四人中武功最高的一个，岳女侠的武功仅比余老四高出些微，你如果上山比武能胜，娶到岳女侠为妻，我们每个人都输你五十亩田地为贺礼。 黄志和自知武功未能学成，上山比武怕丢了黄家颜面，但经不住几位结义兄弟说岳女侠长得如何之美、以及人输五十亩田地给他做贺礼的怂恿，最终上山找岳女侠比武。岳女侠指着马厩中圈养的三匹马问他：这三匹马都是你结义兄弟输的，你如果比武输了，赌什么给我？黄志和答道：我把山脚的酒店输给你，但我比武赢了，你必须承诺嫁给我。岳女侠讲了一声好。黄志和遂跳下马来，放出一门户，一拳朝岳女侠打来。 岳女侠使左手接了一下，发现来拳果然较前两天来的三位强了一些，便加些力量，回了一招飞燕汲水，用右手双指直点黄志和的肘上穴道。黄志和吃了一惊，发现岳女侠用的竟是本门武功，连忙回了一招猢狲上树跃开，又反击了一掌神龙摆尾，欲锁住岳女侠的双臂。岳女侠见状，脱开黄志和的来掌，还了一招猛虎出山，双拳直击黄志和的两额。黄志和见状大惊，连忙朝后退跃躲避。岳女侠突然进身，施之以一招野马扬蹄，用连环双腿将黄志和踢得仰面朝天地翻倒在一丈开外的草丛之中。 黄志和倒于草丛之中后，便双目紧闭，一动也不动。岳女侠见状，吃了一惊，暗道：这个黄老三不该如此不经打，只交手三五回合，被打得动弹不得。便走上前去问道：你死了吗？给我站起来！伸单手欲将黄志和拖起来，黄志和却趁着岳女侠俯身之际，伸手朝岳女侠胸前摸了一把，跳起来朝山下便跑。岳女侠见中了黄志和的算计，大怒，骂了一声：黄老三，我打断你的狗腿！起身直追。 原来这黄志和平素习武，都是其兄长刘宏业所教，其习武不用功，只学会了一些花架子。其与岳女侠一动手，见对方用的竟是本门武功——岳家拳法，自知不是对手。便趁着被岳女侠踢翻在地之机，躺在地上装死，待岳女侠俯身察看之机，赚了点便易就跑。这黄志和武功虽然不济，轻功倒可以，见岳女侠飞快追来，便急忙跑入山脚的一家酒店之中。见岳女侠追至，便跪在酒店门口叫道：岳女侠饶命啊，这家酒店我输给你了！其旁边还站着一个贼眉鼠目的店小二。 岳女侠正在气头上，一把抓住黄志和后颈的衣领将其提起，朝门外一丢道：黄老三，我叫你占便易！只听呯的一响，黄志和又是后脑先着地，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岳女侠近前察看道：黄老三，你又死了吗？黄志和仍躺身地上，一动也不动。岳女侠近身将黄志和当胸一把拖起，黄志和趁势在在岳女侠脸上亲了一口，拔腿便往山下黄家村跑去。 岳女侠在后面紧追不舍，眼看追近，黄志和早已跑入黄家庄内。岳女侠在后面大骂：黄老三，我打断你的狗腿！岳女侠一直跑到村前，见村口黑压压地跪着一大片人，口呼：祝少奶奶进庄打断少爷的狗腿！原来这一切都是黄志和逃进村时，叫庄客学说的，黄志和逃进村时，遇人便说：后面哪女的追到，你们必须给她磕头，她嘴上说什么，你们就跟着说什么！于是便有了岳女侠进村时所遇到的那一幕。 岳女侠怒气冲冲地跟着黄志和进村跑了一圈，已不知黄志和躲入哪一个房内了，只得怒气冲冲地出村，而一路所遇，都是村内人群给她跪地磕头，村内响彻着“祝少奶奶进庄打断少爷的狗腿！”而岳女侠走出村口，又免不了一干人群跪地齐呼：“祝少奶奶出村打断少爷的狗腿！”尤令岳女侠生气的是：走到山脚酒店，哪个先前贼眉鼠目的店小二已跪在路中央给岳女侠磕头道：“祝少奶奶出村打断少爷的狗腿！”岳女侠正有气没地方出，抓住店小二后颈衣颈一把拎起，朝路右草丛中一扔道：谁是你家少奶奶！店小二在草丛中叫道：少奶奶，别打我啊！将小人打死了，没有帮你看酒店了！岳女侠啍了一声，扬长而去。 且说这黄家村这么大，又人人习武，当时没有人能挡住岳女侠吗？倒真是如此。因为以岳女侠的武功计，当时村里没人能是对手。当时村里武功最高的要数黄志和的母亲朱云霞公主，可以一挡，但朱云霞素知其儿子无赖，躲在屋内不愿出面。刘宏业若在，也可以一档，但是刘宏业当时早已被黄义明叫到江心坡去打安南了，所以上演了这出岳女侠大闹黄家村的滑稽戏。 岳女侠返山之后，颇安静了几天。一日岳女侠正欲进深山打猎，突然见一老者指挥民伕在自己所居山顶搬上来不少木料。岳女侠拦住老者问道：你们搬这么多木料上山干什么，老者回答：要盖房子。岳女侠道：这个山头面积不大，且我家一直在此居住，你们想盖房子，能否另找山头？老者道：这个山头又不是你家买下来的，你能在这里盖房，我岂不能？而且木料都已运送上山。当然你要不让我盖房也可以，须与我打赌，我画一个园圈，你只要能把我推出圈外，便算是我输，我盖的房子便归你，你看如何？岳女侠说了一声好。 老者随即让民伕用粉灰在地上画了一个圈，人在圈中立定，双掌摊开，让岳女侠来推，嘴中并说道：姑娘若能将我推出圈外，所盖的房子一定归你。岳女侠道了一声好，并问道：你准备好了吗？老者道：准备好了。岳女侠暗中运气，双掌着力，朝老者双掌猛推过去。老者突然双脚离地，如箭般向后倒飞而去。岳女侠见状大惊，飞身向前，托住了老者的后背，使老者平安着地时，人未摔伤。 岳女侠发声斥道：老人家，你身无武功，跑来与我打什么赌？届时你摔死了，我还得给你偿命。老者其实并非毫无武功，但是他的真实功力较岳女侠相差得实在太远，如何当得岳女侠双臂发出的神力一推。老者答道：今日我打赌输了，口服心服，盖好的房子一定规你，决不食言。随即喝令民伕动工。岳女侠拦阻道：你既然打赌输了，不必再叫手下人盖房，留下钱给自己养老算了，你年纪这么大了，我也不会把你的打赌当真。老者听罢使要拔剑自尽，说道：我年纪这么大了，岂能言而无信！我说过赌输了，造的房子归你，现在我不能兑现自己的赌约，还有何面目活于人世？不如自杀算了。岳女侠见况说道：老人家，你可千万别自杀，你自杀如是因我而死，我还得给你偿命，你只要有钱，房子想怎么盖都行，但届时我不会住进去，也不会让你住进去。言毕拿起弓箭入山打猎。 而如此一连十天，老者已将一幢三层的小楼盖好。一日岳女侠正要再入深山打猎，忽然一个工头模样的人找上门来，要求岳女侠验收房子。岳女侠道：我早就说过：这个房子我不会住，当然也不会让你们住进去，你们既然已盖好了房子，就请下山吧，我不用验收。说罢便手持弓箭进入深山去打猎了。 当天岳女侠入山恰好射杀一只老虎，当她傍晚肩扛老虎归来时，大吃一惊，原来她原住的茅草房早已被拆得干干净净。走近新盖的小楼一看，但见屋内坐有一中年妇女与一年轻姑娘，二人见岳女侠到来，连忙出门迎接，并帮岳女侠接下肩扛的老虎。岳女侠急问道：你们是何人，我娘呢？二女答道：我们是少庄主派来照顾老夫人的，老夫人正在楼上。岳女侠随同二女上楼，但见窗几明净，房子造得颇为考究，雕梁画栋，家具一应俱全。老母住在三楼，正依窗轩眺望深山影色。 岳女侠问道：是谁叫拆的房子，老母答道：你入山后不久，来了一伙民伕，声称是你叫我搬入新房，老草房已无用，特地帮助拆除，并帮我将老房中的东西都搬到新建小楼中来了。岳女侠听后一阵默然，然后对二位女子说道：此必是黄老三捣的鬼，你们且下山通知王老大、赵老二、黄老三、余老四人，让他们明天上午一齐上山来，与我说清这一切，说我在房子里等着他们，告诉他们如不来的话，我就真的下山打断他们的狗腿。 且说明晨一早，岳女侠小楼底间来了一屋子的人，除了王老大、赵老二、黄老三、余老四人和他们各自带来的仆人，以及他们所拿的陪罪礼品外，尚有黄志和的母亲朱云霞公主。 岳女侠问黄志和道：我与我母亲居住山顶，靠打猎为生，没有招惹你们，是谁造得谣，讲我要比武招亲？ 黄志和答道：是王老大与姑娘比武输了坐骑，且挨了一顿打，心有不甘，怂恿赵老二与余老四上山比武。他们也输了各自的坐骑。他们三人心有不甘，又怂恿我上山比武。我听他们所述，自知不是对手，不敢上山。他们又告诉我姑娘武功只比余老四高出些许，肯定不是我的对手，又告诉我姑娘人长得如何之美，只要能比武娶了岳姑娘，便每人输给我五十亩田地作贺礼。我受不了怂恿，所以迟了两天上山比武。 岳女侠啍了一声又问黄志和道：是你叫老管家上山来装神弄鬼，和我打赌盖房子？你知不知道叫一个毫无武功的人上山来与我比武，万一我失手出了人命，让谁来偿命？ 黄志和道：老管家并非毫无武功，只是他哪里知晓姑娘如此神力，只一对掌，人便飞了出去，幸好姑娘援手及时，未出大事。盖楼是我娘出的主意。自上次姑娘大闹黄家村，我娘探知究里，觉得我做得不对，叫我盖这座小楼来陪罪，我怕姑娘不会接受，才叫老管家以打赌为幌子盖的楼。 岳女侠哼了一声道：你只会把事情往你娘身上推！又问道：是你叫民伕拆除了我原住草房？ 黄志和道：我母亲说伯母年事已高，久住茅草房易受寒伤身子，不拆草房，你们肯定不会住新楼，所以我叫人拆了茅草房。 岳女侠又哼了一声道：又是把事情往你母亲身上推。气正无处出，突然看到前两天给自己跪地磕头的贼眉鼠目的店小二也宿在人群中，便说道：你别以为缩在人群后我就看不到你，我一看到你就来气！你那天给我跪在道中间磕头，口口声声说是替少奶奶管酒店。我问你：谁是你家少奶奶？我什么时候在山脚下叫你开了这间破烂酒店？你看没看到楼前的死老虎？你信不信我一拳能打死你？ 贼眉鼠目的店小二这时在人群中鬼哭狼嚎般叫道：少奶奶饶命啊！岳女侠瞪了一下眼睛道：你还在叫少奶奶对不对？众人这时再也忍不住，轰堂大笑，连其中两个老成人岳女侠的母亲与黄志和的母亲朱云霞公主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岳女侠的母亲说道：闺女啊，我看黄公子给你盖房子、送酒楼都是出自好意，你年纪也不小了，该嫁人了。为娘身体不好，在世时间估计已不多，我希望看到你能早日成家。 岳女侠心中暗道：身子也给人家模过了，嘴也给人家亲过了，这黄老三人虽轻薄些，心地倒并不坏。遂对黄志和说道：你要我嫁给你也不是不可以，但须依得我三个条件！ 黄志和连道：姑娘请说，姑娘若肯嫁我，不要说三个条件，就是三十个条件我都依得。 岳女侠遂道：第一条，你要我嫁给你，必须从一而终，白头到老，如果你想要讨三房四妾，就不必向我提亲！黄志和连道：这条依得！ 岳女侠又道：你爹爹号称“神拳无敌，打遍天下无敌手”，你这点武功伎俩，把你爹脸都丢光了。你要想我嫁你，第二条是婚后必须每天五更起身，勤习武功，余时勤读诗书，不得再成天斗鸡跑马，无所事事。这条你可依得？黄志和连道：这条依得！ 岳女侠又道：我身为岳武之后，岳家家风是“精忠报国”。你父亲现带兵在外，为国尽忠，你不得在家中吃喝享乐。待我你婚后家事稍安，你武功有成，我与你一起带兵到南边，协助你父共靖逆伦邦。这是第三条，你可依得？黄志和连道：这条依得！ 岳女侠道：好，既然三条皆依，我同意嫁你。这时立在黄志和身边的王老大、赵老二、余老四一齐说道：我们也愿意随岳女侠习武和共征南边。岳女侠说了一声好。 言毕，岳女侠又转身向黄志和的母亲朱云霞公主问道：不知伯母是否嫌淑均相貌丑陋？朱云霞公主答道：犬子能娶岳女侠为妻，是我们黄家三世修来的福份，我又岂敢嫌弃。岳女侠说道：既然如此，您就是我的公婆了，容儿媳一拜。言毕，跪地给朱云霞公主磕了三个头。朱云霞公主连道：儿媳快快请起，受岳女侠如此大礼，我可担当不起。黄志和见状也给岳女侠的母亲跪地磕了三个头道：岳母大人在上，容小婿一拜。岳女侠的母亲也连声说道：贤婿快起。 此时岳女侠向朱云霞公主询问派来照顾其母的两位侍女身份？朱云霞公主答道：年长者原是黄义明师侄刘宏业赴茅麓山九连坪山寨时，救出的被掠女子徐月华，自愿充当刘宏业妻方素梅的丫环。后来我村嫁人，年轻姑娘是她的女儿小梅。在刘宏业赴南边前，她们每日晨起，陪同主母素梅与刘宏业一起炼武，武功可以，且二人为人诚实，儿媳尽可放心使用。 岳女侠向朱云霞公主道了一声谢，又转身对王老大、赵老二、余老四三人说道：你们三人输的马匹等会下山时牵走，我自己有马，骑不了这么多马。我想问你们：你们打赌时答应输给黄志和的每人五十亩地，还准备不准备给？ 王老大、赵老二、余老四三人同声答道：准备给。岳女侠：是你们怂恿黄老三来比武招亲，现在打赌输了，你们应该为此付出代价，你们如果食言，我饶不了你们。三人齐道：决不食言。 随后，岳女侠母亲与朱云霞公主商定：三日后给黄志和与岳女侠举办婚礼。婚礼这么快就举办，一是因为岳女侠父亲已早亡，黄志和的父亲远在南边，儿女大事只能由双方母亲作主；二是因为三日后恰逢黄道吉日，当时天气又连续晴朗。 且说岳女侠答应嫁给黄志和，王老大、赵老二、余老四打赌输了田地，尽管当着岳女侠面回答的十分干脆，但心里都不痛快，一路上浪声浪气。一个人说道：我还以为有多大的本事呢？马屁倒是会拍！一个说道：又是送房子，又是送酒楼。另一个道：跪在地上叫姑奶奶倒是叫得欢。而黄志和娶了美妻，又赢了田地，心里偷着乐，对于这些话，假装没听见。 而次日一早，岳女侠原想继续进山打猎，因为距离婚期尚有三天，她身为女侠，生活历来简朴，并不讲究吃喝衣着一类。不意她刚欲出门，已见一群当地农村人有的提着蓝子，蓝中装满鸡蛋，有的装着竹笋、野菜一类，还有人扛着粮食、米面一类或手提礼盒，来到岳女侠楼前,将身上带来的东西放下来，便给岳女侠跪地磕头，口称：祝少奶后日新婚大喜，送上薄礼请少奶奶查收，吾等皆守法良民，可千万别打断我们的狗腿啊！头磕罢起身便走。 看到这一情景，岳女侠口瞪口呆。而朝山下望去，前来送礼的人群络绎不绝，一直排到山脚之下。而观其所送，有钱人家送上四五十两银子，或一件古懂花瓶、一幅字画，没钱人家送一袋米面、一篮鸡蛋、几根竹笋、一筐野菜。如此一个上午，岳女侠收到的各种礼品堆满了小楼底层大半个屋间，岳女侠与其母连同两个女仆，吃大半年都吃不完。而送礼人群毫停滞之意，甚至附近县城里有的毫不相干的人群，也前来磕头送礼。 看到这种景像，岳女侠骂也不是，走也不是，一直立身楼前，气得一个中午连饭也没吃，对两个女仆说道：我们岳家家风历来是温良恭俭让，现在我结一个婚，得收受附近村里城内众多毫不相识人的送礼，而且理由都是：不送礼就得打断狗腿，这样我与山中恶霸又何异？年长女仆徐月华答道：姑娘不必为此烦心，此必是王老大、赵老二、余老四三人因打赌输了田地，心中有气，想了个法子来捉弄小姐，让各自村里的田户，前来送礼。且乡下人攒一篮鸡蛋，挖几根竹笋，挑一筐野菜也花不了多少时间。此外姑娘神仙姿容，素藏深山，有的城里轻薄子弟好奇，想一睹小姐芳姿，前来送点薄礼、磕两个头也值不了什么钱。再有来送礼的，姑娘只须告诉他们：将所带礼品并先前已送礼品一概送到黄家村，且后日晚均需到黄家村去喝喜酒，不去者则打断狗腿，这些前来送礼的乡下与城里人必欢欣而去。 岳女侠道：徐姨此话甚有见地。于是立于楼前接待前来送礼者的磕头，徐自珍与女儿小梅则立于岳女侠两侧叫道：小姐发话，凡送礼者均须将所送礼品送到黄家村主管处登录，并请通知先前已送礼品者知哓，请后日晚一律到黄家村参加小姐新婚喜宴，如有不去者，一律打断狗腿。而前来送礼者一听可参加岳女侠婚宴，个个欢欣鼓舞，携带拿来的礼品齐往黄家村而去，为时不久又帮助搬空了原堆积于小楼中的先来者所送上的礼品。 2022年3月6日 第四十七章:岳小娟单挑杨家关 第四十七章：岳小娟单挑杨家关 刘惠恕 且说岳女侠举行婚礼的时间方定，一连两日，都得立于小楼前接受前来送礼者的磕头。到第二日傍晚，来者渐稀，岳女侠突然发现门前来了四个轿夫抬的一顶轿子，轿后还跟了个十三四岁的如花似玉少女。随后从轿内走出一位身穿旧青衫、衫上打有补丁，却头戴官帽的长者。岳女侠见状慌忙迎接。长者自我介绍是余姚县令岳守正，后面跟的少女是他的女儿岳小娟。岳女侠连忙让入层内坐定，并请小梅上茶。而该少女似与岳女侠有一种天生的亲近感,一入屋即站到岳女侠身边说道：姐姐，你人长得真美，我能亲你一下吗？岳女侠微笑着点了一下头，少女便往岳女侠脸上亲去。其父叫了一声：娟儿不得无礼，少女方退立一边。 岳守正随即取出二百两银子说道：听说岳女侠明日大婚，我是一个清官，只能拿出这点钱给小姐作贺礼了，另有一事想与女侠相商。我是岳武穆十七代后裔，原任余姚县令，经清廷三年一举的“四格八法”考评，明日将赴云南大理升任知府。家妻早亡，我也无意续弦，此女为我独女，年仅十四岁。我曾授她家传岳家枪法，但我武功低微，小女靠这一套枪法不足以在关键时刻防身，我临行前想将小女托付给女侠为徒，不知可否？ 岳女侠道：既是本家、又是本县父母官相托，我岂有不许，只是这二百两礼金，我就不收了。岳守正道：既得女侠应允，收小女为徒，感激不尽，这点礼金，我岂能不送。随即便叫女儿跪地给岳女侠磕头，行拜师礼。 这里顺说一下岳守正所讲的“四格八法”考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四格八法”考评，是清初所实行的一项极为重要的官员任用的监察制度。如果说科举考试制度解决了清代官员的“入口”问题，那么这一监察机制，则解决了官员的“出口”问题，它与科举制的区别仅在于：责任的承担者不同，即科举考试的责任承担者为国家礼部，而官员任用监察制度的责任承担者为国家吏部。这一机制确立的重要意义在于：如果说清初所实行的“摊丁入亩”制，从经济上取消了中国传统社会实行了千余年的人头税制度，按每户实际占有田亩征税，从而解决了藏匿人口及流民问题，使百姓可致力于社会生产。那么本项制度的实施，则从政治保证了清代初年能建立起一支相对廉洁、高效的官吏队伍。而“摊丁入亩”与“四格八法”制度的实施，则是清初能以一个仅有二百万人口的少数民族，最终能入主中原成功，实际取代人口不会少于二亿人的原中原统治民族——汉民族的实质原因。 而具体地说：中国古代官吏监察制度草创于秦汉，完成于清代，其最终体现为清代所实施的“四格”与“八法”制度。“四格”指：考察国家官吏时，“填注考语，用才（政绩）、守（操守）、政（工作态度）、年（年龄）四格。才则或长、或平、或短。守则或廉、或平、或贪。政则或勤、或平、或怠。年则或青、或中、或老。”“八法”指：“指（惩处）添其八法处分。贪、酷，革职提问。罢软、不谨，革职。年老、有疾，休致（退休）。才力不及、浮躁者，降调。” 而上举清初所实施的“四格”与“八法”考察制度，其有三大。其一是按“才”（政绩）、“守”（操守）、“政”（工作态度）、“年”（年龄）四条标准来考察国家官吏，实际上是建立在国家官吏德、才、工作态度与年龄综合平衡基础之上的。清代的具体作法是：在每一格考核标准上打三个等级分。“四格”俱佳者，称“称职”，由皇帝引见，特加一级，再回任候升。实质为连加两级。考绩仅次者，称“勤职”，按常规加一级。考绩再次者，称“供职”，平迁。考绩不合格者，按“八法”处置。其二是强调以“八法”处置经考察不合格的官吏，这就形成了国家在选拔官吏时，只能取重于德、才、工作能力、健康状况综合标准的制约机制。这既是中国古代文官制度得以持续的推动力量，也是中国古代清官得以产生的政治基础。清代的具体作法是：“贪”、“酷”者革职提问；“罢软”、“不谨”者，革职；“年老”、“有病”者，退休；“才力不及”、“浮躁”者，降调。其三是强调按“四格”与“八法”标准来考察国家官吏，也在一定程度上给皇帝造成了道德舆论的压力，这有助于制约最高统治集团中的暴虐失德行为。在中国传统社会，这主要是通过谏官制度来起到这一作用的。康熙皇帝即明示：“使言官果能奉法秉公，实心尽职，则闾阎疾苦咸得上闻，官吏贪邪，皆可厘剔。” 上述所议，是“四格八法”制对当时中国社会的影响。而岳守正当时考评所得是“勤职”，即行政加一级，是以能升迁云南大理知府。 在岳守正告辞之后，岳女侠叫岳小娟使一遍她已会的岳家枪法给她看。岳小娟便拿起长枪，在小楼前舞了一通，倒也是虎虎生风。岳小娟舞罢，岳女侠说道：民间流传的岳家枪，有十七路、三十二路、三十六路、四十二路之分，实则大同小异。为了把基础工打得札实，你可按四十二式将招式补齐。这是其一。其二是岳家枪有“枪中之王”之说，招招制敌，进攻有刺，戳、点、扫、挑之势；防守有格，拨、架、挡、淌之势。其独特处是将攻、防两势合为一体，攻中有防，防中带攻，使敌手难寻还击之机。这些特点，你只有在勤练中方能体会。其三，岳家枪的绝技有“大漠孤烟”、“长河落日”和“回马枪”三招，其招式古朴，举重若轻，直击敌手三十六处大穴，有气吞六合八荒之势，一击必杀。非到万不得已，不得使用。特别“回马枪”一招，是败中求胜的一招，非敌手强于自己，不得使用。 随即，岳女侠将岳家枪四十二式演练了一遍，让岳小娟牢记。又对岳小娟说道：你已学的岳家枪法，招势熟练、准确，所缺的是内力不足。你可试以“大漠孤烟”一招，对假想敌对眼前小树舞了一遍。岳小娟用枪试舞了一遍，只见眼前小树上飘落下几片树叶。而岳女侠取枪以同样的招式舞了一遍，只见枪风所至，对面小树连根折断。岳小娟不由得吐了一下舌头。 岳女侠道：这就是有无真力的区别。而要学得真力，必须从岳家内功心法与俗称“十大形”的岳家拳法学起。我从明日开始教你，你看如何。岳小娟连声叫好。岳女侠又道：今晚我陪母亲睡三楼东屋，你睡三楼西屋，让徐姨与小梅睡底楼看管房门。明晚我要出嫁黄家村，以后由你日日睡三楼东屋照顾我娘，而每天上午我会回来看望我娘，并教你练功。家中若有事，可通知徐姨或小梅来寻我，你看如何？岳小娟又是连声叫好。 且说次日晨起，岳女侠便叫小娟起身演练武功。早餐后开始准备出嫁行头，到了下午快落日时分，黄家村已派来八人大轿来迎接新娘子，另派了一顶小轿，来接岳女侠的母亲。岳女侠叫母亲先上轿，并让徐姨、小梅陪同母亲同行。自己与小娟步行下山，抵达山脚后，方起身入轿，叫小梅根在身后。而扺达村口时，但见村内家家张灯结彩，庆喜的锁琐声四起，酒宴的长桌，由村里一直摆至村口。那些先前上山送礼的各村农户，以及城里人也均汇集于庄内，可谓宾客云集。在举行婚礼的大厅内，新娘在伴娘岳小娟的陪同下，新郎在伴郎余志丰的陪同下，挑除头盖，给双方母亲磕头行礼，婚宴使算是正式开始了。而岳女侠经一般精心打扮，描眉涂脂，红妆淡抹，自是美艳异常，如同仙女下凡，给来参宴的宾客们一一敬酒，众来宾们自是高兴异常，齐声赞叹。婚礼直到夜半方结束，新郎新娘方享洞房花烛之福。 而婚后三日，岳女侠果督夫婿早起练武，那王老大、赵老二、余老四三人也是如约前来练武。早餐之后，岳女侠又上山省母，并指导岳小娟练武。如一连四年，岳小娟武功已学成，而王老大、赵老二、余老四以及黄义和的武功也是大长。在这四年之中，岳女侠为黄志和生下了一男一女，到第四年的年中，岳女侠的母亲也仙逝。 岳女侠认为此时她已尽为子之责，送走了母亲；已尽为妻之情，为黄志和生下了一对儿女，家室初安。于是，岳女侠决定传承父亲的政治教诲“为国尽忠”。她依据订婚时与黄志和的约定，决定组织二千乡兵，出征南边，协助公公黄义明剿灭逆伦邦。这二千乡兵，分别由黄家村、王家村、赵家村、余家村各出五百名组成，以自己为主将，以黄志和为副将，以岳小娟为先锋将，以王老大、赵老二、余老四为偏将。而这一计划得到了夫婿、夫婿结义兄弟以及徒儿岳小娟的积极支持，其婆婆朱云霞公主自然也不便反对。当这一切工都准备停当后，岳女侠便将一对儿女交与婆婆朱云霞公主帮助照看，在与婆婆及家族长辈道别后，率领这支二千人的军队，浩浩荡荡地出南边，在赴五伦邦都好古城向兵部报到后，又根据兵部尚书杨忠良的指示意见，前往杨家关助战。这才有了前述的黄义明子黄志和、儿媳岳淑均率领从将王志平、赵志乐、余志丰，先锋将岳小娟并二千家兵前来参见元帅并助战一事。 且说黄义明正在为屯兵杨家关下急切难下之事发愁，听说儿子、儿媳带重兵来援，心中十分高兴，叫道：快快请入帐内。而岳女侠步入军帐后，按当时礼俗，自然得向先公公行跪拜之礼，黄义明也得跟着妻子向父亲行跪拜之礼。黄义明见儿媳仪容端庄，秀美聪慧，十分高兴，细问结婚经过。一听说儿媳岳淑均竟然是岳武穆的十八代裔孙、隐身深山的侠女时，高兴得连嘴都合不隆，连道：这真是我们黄家三世修来的福分，方能娶得岳女侠为儿媳。 黄志和接话道：爹爹可知晓儿娶得岳女侠有多难，附近四家大村连同余姚城里人都给这位女侠连磕了两天的头。黄义明听罢大惊，问如何要连磕两天的头？黄志和把村里人和城里人上山送礼的事学说了一遍，众人轰堂大笑。这时欢喜说笑的关向云就向岳女侠躹躬作礼道：少奶奶，你可千万别打断我们的狗腿啊，我们都是守法良民！众人都笑得前仰后合，也跟着一起叫少奶奶长、少奶奶短了。直到岳女侠说道：谁再叫我少奶奶，别怪我板面孔不认人，众人才停止了说笑。 随即大伙将话题转到了当前战事上来。黄义明道：敌城高峻，坚壁不出，一时难下。不知儿媳明日可否带新兵到城下诱战，看敌军是否愿意开城应战？岳女侠道：儿媳正有此意。黄义明随即将帅旗交到岳女侠手中道：儿媳明日暂代我行元帅之责，我与众将在营内作壁上观，如有急需，可传令营中众将出战。岳女侠接过帅旗，道了一声好。 且说次日晨起，岳女侠将新带之兵列阵于杨家关前，以王老大、赵老二将兵列阵左，以黄老三、余老四将岳列阵右，自己居阵中。而先锋将岳小娟一身红衣铠甲，仪态万千，手提长枪，骑白马驰于阵前叫道：杨家关众守将听着，大清五伦邦元帅岳淑均女侠奉皇旨征战于此，本先锋将岳小娟立此挑战！尔等守关众将欲战快出，不战则降。 而杨家关关主杨清野见岳小娟在城下叫战，便与身边众将说道：黄义明将兵到此，自己不战，叫一年轻女子代执帅旗，又叫一十五六岁、如花似玉般的小姑娘为先锋将来挑战关城，明显是看不起我们。城上众将见此情景也愤愤不平，表示愿意背城一战，看看这小姑娘有多大本事？杨关长道了一声好，便带领五千精兵出城列阵，擂鼓应战。 第一位出阵应战的敌将，手执一对奇型武器流星锤，对岳小娟叫道：小姑娘不静守闺中，来此叫战，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言毕轮锤便打。此种奇兵器分由两个带钉铁锤与连接二锤的长铁链组成，特点是长于远袭。但使锤者着力较大，遇到高手应战，将两锤缠搅一处，使锤者必败。岳小娟见双锤挥来，回了一招青龙探首，用长枪将敌双锤缠搅相撞，又出了一招白蛇吐信，直刺来将右臂。敌将抽锤不及，右臂中了一枪，回马便走。随后又上来.一将手持竹节钢鞭应战，在岳小娟手下走了三五回合，被岳小娟以一枪梅花三弄，刺中腿部退败走。又上来一将手持长矛应战，在岳小娟手下走了三五回合，被岳小娟一枪招拨云拂雾，刺中腰部败走。杨家关敌将仍不服，一将手持长斧上阵，王老大怕岳小娟车轮大战有失，持长抢替下岳小娟，与敌将战十余回合，敌将背部中枪败走。岳小娟再次出战。 计一天所战，岳小娟共出场三次，每次出战必连胜三将。共胜九将。王老大、赵老二、黄老三、余老四接替岳小娟出战，各胜一场。一天共连败敌将十三人。至黄昏时分，双方呜金收兵，约定明日再战。 而今日一战的特点是：敌方出战将领，使用武器各异；岳女侠一方将领出战，手持兵器皆为长枪。究其原因是：黄义明武功所出为李定国，李定国武功所宗为岳松云，而岳松云身为岳武穆王第十七代嫡孙，因出自岳飞长子岳云之子岳甫、亦即岳飞长孙之后，其武功着重传承的是岳武穆的心法与拳法，因此对所授徒弟使用的兵器并无专一要求。而岳淑均是岳武穆第十八裔孙，是岳飞次子岳雷之后，其武功着重传承的是岳武穆武功心法与枪法，她在传授岳小娟、黄义和、王志平、赵志喜、余志丰武功时，同时要求他们入枪。因此今天这一战，不只是把岳武穆的传世枪法岳家枪展示的淋漓尽致，连败敌十三将，使杨家关守将心寒，同时也使在军营中观战的公公黄义明及军中众将，大开眼界。 次日一早，岳女侠已出营列阵，向杨家关叫战，杨家关却并未出战，而是派人传言：已请杨公子回关，三日后单挑岳小娟先锋，战败必献城，决不食言。黄义明得此信息，心胸稍宽。原来昨日收兵时，关主杨清野自语：想不到我们的老东家来了，打不过不如早降，且野人山三关已丢了两关，我关又岂能独支危局。从将劝道：杨公子枪法天下无双，不妨请杨公子回城一战，败了再降也不迟。杨清野道了一声好。 原来此杨关主为岳飞手下猛将杨再兴十六代之后。而杨再兴其人，却真是中华历史上的一位铁血男儿。有关其出生有两说，一说见于清人钱彩小说《说岳全传》，谓杨再兴是杨家将杨景（同杨六郎、杨延昭）的玄孙，在九龙山落草，使金枪，武艺超群。岳飞与之大战，将其降服，结为兄弟，从此归宋。在追击金兵时，战马误入小商河，被乱箭射死，为国捐躯。另一说见于正史所记，谓其原为伪齐曹成部将，绍兴二年（1132年）与岳飞军战，杀岳飞部将韩顺夫，复与岳飞军战，再杀岳飞弟岳翻。但最终被岳飞部将张宪击败并俘虏。岳飞见其作战英勇，不计前仇，将其释放，从此归宋，英勇抗击金军。绍兴十年（1140年）郾城之战时，单枪匹马冲入金兵阵中欲擒获金兀术，后中数十创，单骑突围返还。此见于赵孟頫：《跋宋高宗亲札赐岳飞》一文所记：“是时，桧方定和议，而飞锐然以恢复自任所向有功。飞之裨将杨再兴，则邦乂之子也。单骑入阵，几殪兀术，身被数十创，犹杀数十人而还，一时声势可知矣。”此后，又率三百骑追击金兵，在小商桥与金兵大部队相遇，力斩金兵二千多人及金将万户撒八孛堇、千户一百人，终因寡不敌众，被乱箭射死，岳飞后得其尸体焚烧，发现其身中箭镞竟有两升之多。岳飞失声痛哭。杨再兴陵园在今河南省临颍县皇帝庙乡商桥村东，当地俗称“杨爷墓”，冢前断碑，上刻“杨再兴坟墓”五字，据当代地传说，为岳飞用矛尖所镌。 而上两说不论以何说为确，都可知杨再兴确为中国历史上一位为国献身的热血男儿。由于杨再兴后在岳飞麾下为将，因此杨清野闻知岳女侠为岳飞裔孙后，视为老东家。而从将劝杨清野请杨公子回城与岳小娟一战，再决定是否投降，此杨公子指的是杨清野的长子，当时在距杨家关二百里外的“地洞”为守将，因为其一手杨家枪法勇悍而无人能当，因此人称“杨三枪”。 且说此杨三枪在接父亲通知，要其与岳小娟比武后，果然急马回城。至第三天一早，率二千兵马出城列阵，要求与五伦邦先锋将岳小娟一决胜负。而当双方擂鼓列阵后，由岳女侠阵中跃出的先锋将岳小娟仍一身红衣铠甲，手提长枪，骑白马，仪态万千。而由杨家关阵中跃出的挑战将领杨三枪则是一身白衣铠甲，手提长枪，骑黑马，威风凌凌。众人齐声喝彩。 杨三枪先上前搭话道：听说岳姑娘神枪无敌，一日连败我军九将，末将杨三枪愿意领教高招。如我败了，愿以城相降，决不食言。若末将侥幸能胜得姑娘一招半式，希望姑姑能嫁与我。岳小娟脸微红了一下说道：我个人可以答应你的赌约，但如我真败了，能否嫁给你，尚须阵后师傅作主。言毕，两人战作一团。 岳小娟这边，以青龙探首为起势，杨三枪还了一招白蛇吐信。岳小娟回了一招泰山压顶，杨三枪还了一招蛟龙出水。岳小娟又还了一招拨草寻蛇，杨三枪回了一招黑虎卧身。岳小娟再应了一招拨草寻蛇，杨三枪回了一招铁牛耕地。两人这样一来一往交换了三十余招，不分胜负，两边观战者但见枪光人影，也弄不明白到底谁占了上风。 黄义明问立于身边观战的杨晓黎道：杨三枪所用的杨家枪法与你家祖传的杨家枪法有无区别？杨晓黎回复道：杨家枪法是先祖杨老令公第六子杨六郎所传，又可细分为大花枪四十二式，花战枪三十八式，步战枪十七式，军战枪二十二式，梨花八母枪十六式，陈战枪五十四式，小花枪三十四式。杨三枪枪法与我受传枪法实无二致。黄义明又问道：你看二人久战，最后谁能胜出？杨晓黎道：杨家枪精谛讲究“手要急，眼要快”，但收劲不足。我听闻岳家枪法精谛讲究“手要稳，眼要准。”如果杨家枪与岳家枪久战，两人功力相差又不大，估计最后吃亏的是杨家枪法。黄义明点头称是。 黄义明与杨晓黎正在谈话之间，只见岳小娟回马便走，杨三枪策马急追。杨清野在阵后高叫：勿赶！匆赶！但已来不及。只见岳小娟侧身回马，将枪直向杨三枪胁下刺去，杨三枪躲闪不及，枪贴着衣服，穿透被铠甲，被岳小娟直挑下马来。杨家关阵前两将冲出，将杨三枪抢入阵中。岳小娟勒马未加阻挠，而是对杨三枪喊道：别忘了你先前所说过的话。比战岳小娟之所以获胜，原来是她见久战杨三枪不下，对方体力又优于自己，怕久战吃亏，于是用师傅岳女侠所授的岳家枪回马绝技，一击成功。 随即双方鸣金收兵。这杨清野关长倒是守信用，次日便下降书云： 黄义明元帅大鉴：三日前传函有言，请犬子挑战岳小娟先锋，战败必献城。现犬子战败，如约献城。但犬子对岳小娟姑娘武功人品钦仰无比，望能联姻，特此发函，并望回复。杨家关关长杨清野顿首。 黄义明见函后与儿媳岳女侠协商，又征求岳小娟的意见。岳小娟见杨三枪向自己提亲，心中暗喜，但不便明言，便说全凭师傅作主。但岳小娟父亲尚在，岳女侠不便直接作主。黄义明便请儿媳以个人名义，给在云南大理当知府的岳小娟父亲岳守正以飞鸽形式传函，告知杨家关愿意献关提亲事，并告知求婚者武功人品双全，小娟本人及元帅与我均无异意。黄义明又将此意转告杨家关关主杨清野，望其静候数日等待岳小娟父亲的回函，在岳知府复函未到之前，双方暂且休兵。 而数日之后，岳女侠果然接到了岳守正的回函。函云：岳女侠族妹：感谢数年来教授小女武功文识，使之长成，并为先锋将立功边关，吾心甚欣。岳氏家风，以国为家，精忠报国。今能以小女一己之身，联姻杨家关，早灭逆伦邦，善莫大焉，我岂有不准之理！但望族妹能代为主持小女与杨公子婚礼，并代我向黄文明元帅及亲家杨家关杨清野关主致意，祝杨公子与小女婚事大喜，百年好和。云南大理府知府岳守正顿首。 黄义明见函后大喜，即转告杨家关关主杨清野，并与杨清野约定：三日后在杨家关内为岳小娟与杨三枪举行婚礼。 2022年3月8日 第四十八章:演奇阵大破黑蛇阵 第四十八章：演奇阵大破黑蛇阵 刘惠恕 且说杨三枪挑战岳小娟失败次日，杨家关关长杨清野上表黄义明答应献关，但条件是其子与岳小娟联姻。黄义明接表后请儿媳岳淑均将联姻之事向岳小娟父云南大理知府岳守正告知。三日后岳淑均接岳守正飞鸽回函，答应女儿与杨家关联姻。黄义明接函后十分高兴，即派人送信给杨关主，杨清野接函后，即大开关门，请黄义明率大军入城。黄义明率军入城后，即发安民告示。因杨清野本名将之后，关城治理的井井有条，上下齐心，因此在人事上未作更动，要杨关主一切如旧。仅提出的两条要求是：一是叫中军参军、五伦邦首届科考文状元张定边送上一份好古城城规，让杨关长参照执行，以加强与全邦的联结。对于这一条，杨清野自然是许诺。黄义明提出的第二条要求是：杨公子武功卓绝，勇冠三军，婚后应为国立功，而不应埋没边关。因此建议杨三枪婚后任儿媳岳女侠所将先锋军副将，并请杨关主拨兵一千让其子统领，以便共同出征逆伦邦。对于这一条，杨清野自然也是求之不得。 既然一切都已水到渠成，黄义明便与杨清野商定三日后为吉日，给杨三枪与岳小娟举办婚礼。大婚之日，城内家家张灯结彩。 而转眼之间，岳小娟与杨三枪的三日婚期已满，黄文明便召集众将与杨清野、杨三枪父子共同协商继续征讨逆伦邦之事。会上黄义明问杨家父子继续攻打逆伦邦有何难处？杨清野回答道：野人山之险，共有“三关四洞”。今三关虽下，路尚走了不到一半。“四洞”分指地、水、火、风四个险洞，皆为大军上本帕山的拦路险阻。四洞具体情形，我不熟知，但小儿在地洞为将，可请小儿讲一下地洞的情形。 杨三枪接着说道：地洞之险有二，其一是洞口由有“蛇王”之称的余占山把守。余占山有一胞七子，自幼拜异人为师，心意相通。凡与人打架，必七人同上，摆出“黑蛇阵”阵势，据说与之交战者一旦陷入黑蛇阵，无人可生还。难点之二是据传地洞深长，叉洞繁多，无人能走到头。其中有一条路名“桃园”路，有百里之长，出洞后有一片开阔平地称“桃花园”，穿越桃花园为上本帕山的正途。而地洞之险，并非在于长，而是有一段约有十里之长的“磁石洞”，无法带金属刀枪进入。我有一次入洞参见蛇王，带一随从同行，事先关照不得带兵器入洞，随从口袋中有数铁币忘记取出，过磁石洞段时，铁币直接从口袋中飞出，打伤手臂，吸上洞粱。而蛇王对付手下酷刑之一是：常将不听话的人用铁索绑定，送至磁石洞，被绑之人会顿时被吸上洞梁，哀嚎数日而死。 黄义明问道：对付此磁洞，有无破解之法？且蛇王属下亦当使用金属刀枪等兵器，其兵器为何不受磁石洞于挠？杨三枪答道：地洞口附近有山泉名“净泉”，以净泉之水浸泡过的兵器可以消磁。但净泉现被蛇王余占山所控，必须夺取地洞口控制权后，方能利用净泉水给兵器消磁。 黄义明道了一声好，说道：杨将军提供的这一军情实在太重要了，避免了吾军的无为牺牲。随即便发布进攻地洞的指令。根据黄义明的布置：以儿媳岳淑均统领的三千军队为前锋部队，以岳小娟为先锋将，以杨三枪为先锋副将；以关向云、杨晓黎统领的第三军为后继部队；以宋请雯、龙宗道统领的第一军为再后部队；以周颍、何耀辉统领的第六军殿后，每军之间的间距为五里路。黄义明则居中协调。当这一切布署都好后，黄义明便命令三万多人的大军出杨家关，浩浩荡荡地向地洞方向行进。 杨家关与地洞的间约不到二百里路，到第二天午后不久，岳淑均统领的前锋部队突然遭到了敌军的阻击。原来此地已近地洞入口，正是蛇王余占山的扎营驻寨处。杨三枪原在此山寨为将，自向蛇王请假回杨家关挑战岳小娟以来，久去不归，佘占山心疑，派谍探前往打听，方知杨家关已向黄义明降服，是以早已做了迎战的准备。 岳淑均见前军遭受敌军阻击，即命令士兵擂鼓应战，两位先锋将岳小娟与杨三枪拍马直前，向拦路敌军挑战。而敌军应战将领竟然是余家七兄弟，分报姓名为佘老一、佘老二直至佘老七。细观这佘家七兄弟，只见个子一般高矮，一样着黑衣，头包黑巾，面貌一般乌黑，果然是一胎七胞的兄弟。七兄弟见到杨三枪便破口大骂道：杨三枪，你这个叛将，今日还敢重到此地？我们今日叫你有来无回。杨三枪答道：杨家关已弃暗投明，归附五伦邦。我劝尔等也弃暗投明，早择明主，否则后悔晚矣！余家七兄弟一听大怒，说道：你以为吾等是向你一样的翻覆小人吗？双方一言不合便打了起来。 岳小娟举枪直挑佘老大，杨三枪举枪直挑余老二。而佘家七兄弟却突然一字散开，将岳小娟与杨三枪这对先锋将围于圈中。只见这七兄弟各自右手提一棍，左手执一扇，一棍打出，岳小娟与杨三枪如同接到七棍；一扇煽来，岳小娟与杨三枪如同承受到到七股扇风。尤为出奇的是：蛇王余占山立于阵外，手中持一黄色葫芦，打开葫芦盖后，有一股黑气自葫芦中隐隐放出，而佘家七兄弟左手执扇煽风，即是将葫芦中黑气向岳小娟与杨三枪脸上煽去。二人心知不好，认定此葫芦中所释，必邪毒之气，久战必然中毒。因此屏定呼息，拼命突围，但余家七兄弟的棍棒合力却要大于二人的枪力，二人所刺出一枪，只是一枪之力，二人所接一棍，却是七人合力之棍。因此二人与佘家七兄弟大战一百余回合，圈子越打越小，两人之间的间距也越来越近。这时他们被困阵内，只觉四处昏昏如夜，雾气沉沉，阴风四起，不得其门而出。感到人似乎被困于一张大网之中，而大网正在逐步收紧，他们却如网中之鱼，只能束手待毙。但突然感觉一声震雷，一道光亮，顿时阵门大开，二人随即冲出阵来。 原来黄义明此时已赶到，与儿媳岳淑均在阵外观战已久，感觉此阵即杨三枪所述黑蛇妖阵，而且二人已临危境。于是与岳淑均协商破阵之法道：此黑蛇阵必有七寸弱薄处，似即余老二站位处，你与我合力击其七寸，阵门必开。于是与岳淑均四掌合力，同时向黑蛇阵的七寸、亦即佘老二的站位处击去。佘老二突受此掌风侵袭，只得撤棍自救。而黄义明与岳淑均合发的掌力，堪称是当世武功阳刚之极，佘老二一人如何当得？因此当余老二一人撤棍应付来袭掌风时，所余家六兄弟也只得同时撒棍应付余老二所承受的掌风。余老二因此虽未曾受伤，而佘家七兄弟同时撤棍，却导致黑蛇阵阵门大开，让岳小娟与杨三枪夫妇得此机会突了出去。 敌阵主帅蛇主余占山此时见五伦邦的两位先锋将已突围而出，即命令手下士兵擂鼓追击，两阵士兵随即陷入混战。而此时关向云、杨晓黎与宋倩雯、龙宗道统领的后继部队已赶到，急令放箭射住阵脚。这样两军混战至傍晚各自鸣金收兵，黄义明阵中折了四、五百人，算是小挫。而敌方阵中也折了二、三百人，并未占多少便易，只能算是小胜。 到次日清晨，蛇王佘占山这一边又列阵擂鼓挑战，黄义明叫手下士兵高挂免战牌，并告知：正在研究破解黑蛇阵之法，后日决战。余氏七兄弟听说黄义明正在研究破解黑蛇阵之法，放声大笑道：黑蛇阵乃神人天授，岂有破解之法？给你们一天时间，看尔等如何研究出破阵之法。原来他们始终认为黄义明是靠偷袭得分，使岳小娟与杨三枪得以突出阵外，并非是自身阵法有缺陷。 而黄义明这边在当日战罢，便召集众将研究如何破解黑蛇阵法。黄义明先问岳小娟与杨三枪陷入黑蛇阵中的感受？二人回复是：初接一棍，感受到的是七人合击之棍，而打到后来，战圈越来越小，但感四处昏昏如夜，雾气沉沉，阴风四起，不得其门而出。黄义明又问杨三枪：你是否知晓蛇王手持葫芦为何物？杨三枪道：我在佘家寨为将时，听寨卒曾言寨主手中有一葫芦为宝物，系早、晚时分，寨主于洼地采集瘴气而储，每于战时配合五蛇阵法放出，被困者便会感到四周茫茫一片，嗅闻入体内，会迷神乱性，重者中毒，会面泛桃色，全身发热，渐至昏眩。在欲念煎熬下，会双目发红，全身泛红，口干舌燥，陷入幻想，直至死亡。而昨日之战，蛇王所持葫芦必为此物。 黄义明听罢道：幸好昨日二位将军被困入阵中时间不多，未被毒气所趁。但仍叫岳小娟与杨三枪当即服下一些驱邪去寒的解药，以防万一。 随后黄义明道：我观黑蛇阵的奥密，胜在七蛇的合力。即一人举棍，则六人相合，一人举扇，则六人共煽。应战者以一人之力应战七人合力，力有不逮，自然是七蛇节奏越打越快，脚步越来急，包围圈越打越小，网越收越紧，而被围于阵中之人，最终只能沦为网中之鱼，束手待毙。黑蛇阵之所以能做到这点，是因为黑蛇七兄弟皆一胞所生，心意相通。但反过来说，我方也发明一种阵法做到心意相通，而合击之力又大于黑蛇七兄弟，那么黑蛇阵不愁破解。 岳淑均问道：不知公公有何妙发可另创新阵？黄义明答道：我听师傅李晋王在授我岳家内功心法时曾说：岳氏武功心法，又称“六合心法”，即以精、气、神相合为内三合；以手、眼、身相合为外三合，统称“六合”。此外，岳家心法又讲究眼与心合、心与气合、气与身合、身与手合、手与脚合、脚与胯合，也叫“六合”。我们如能创出此阵法，必能战胜黑蛇阵。 众将齐道：如能创出此种阵法，真是太好了，只是不知如何创立？黄义明道：真要创出这一阵法，也并非太难。此阵可冠名为“岳武合心阵”或“岳武合心六合阵”，只须修习过岳武内功心法的七人，按北斗七星方位步局，同时发力收力，形成合力即可。众将齐道：愿观其详。 随即，黄义明便唤岳淑均、岳小娟、黄志和、关向云、周颍、宋倩雯连同自己出来站位道：我们这七人仿北斗星座之形列位，以我为头，以淑均为尾，连线站定。对手来攻时，吾等同时散而不聚，使之扑空。等对手后撤时，吾等复聚，以左手搭旁者之肩，但以右掌发力，共击对手。此即合七人之力而为一。而吾观黑蛇阵，其弱处在蛇之七寸，亦即佘老二之站位处。明日之战，吾等但共击佘老二站位，以我与淑均手势为范即可。彼时我阵中七人，必能做到声息相通，心心相印，纵横合击，彼此呼应，因此所发挥的合力，必能压垮黑蛇阵。 言毕，黄义明喊杨晓黎立于阵前，让七人中间功力最弱的黄志和向杨晓黎轻挥一掌，而所余六人，亦同时举掌向杨晓黎轻挥，杨晓黎举掌以力相抗，却突然感受到有七股掌风向其同时袭来，立身不住，向后连退数步方站稳。众人齐道：此阵果是使一人身兼数人功力，威不可当。明日对敌，必可破黑蛇阵法。原来此阵得以组成的奥密在于，组阵者曾共修岳氏武功内功心法，而无异己功力排他，因此只要熟练运用，便能做到心意合一，让阵势发挥出比平时单打独斗时更大的威力。 且说次日一早，蛇王余占山如约在黄义明军营前列阵叫战，黄义明自然也是列阵出战。余氏七兄弟又立身阵前摆出黑蛇阵法，让黄义明前来破阵，阵后蛇王则手持一黄色葫芦，扬扬得意地立于阵后观战。而黄义明这边也是携带岳淑均、岳小娟、黄志和、关向云、周颍、宋倩雯出阵，一线站开。对阵中余老大开口说道：黄义明，你昨日是否已研习出了破解黑蛇阵的战法？你是否知晓明年的今日即是你的祭日？黄义明笑答：你们有黑蛇阵，我们有岳武合心阵，还不知今日到底是谁死阵中？言毕便是两阵开打。 但见佘家七兄弟人手提一棍，执一黑扇，一棍打来，黄义明这边如同挨了七棍；一扇煽出，黄义明这边如同刮来了来七股黑风。而阵后的蛇王则站立高处，手持一开了盖的黄葫芦，口中念念有词，随着其恶咒，一阵阵黑烟自葫芦中冒出，向黄义明阵中飘来。而黄义明这一边的岳武合心阵，却早有准备，屏心静气，沉着应对。每当对手来攻时，便同时后撤，但又是散而不聚，不被对手围入圈内。而每当对手后撤时，又突然相聚，以左手搭旁者之肩，以右掌同时发力，攻击对手。此时被敌方用扇子煽来的黑气，随着黄义明等的回击，会反向朝敌阵飞去。如此双方一来一往地打了二十余回合，初不见胜负，敌阵中似蟒蛇盘身，击首则尾应，击尾则首应，击腰则首尾相应，毫无破绽。而黄文明阵中亦重如山岳，行如流水，飘若落花，无私毫间隙被敌阵所乘。但三十回合一过，黑蛇阵则越转越慢。原来两阵初战时，因黑蛇七兄弟极像，黄义明亦无法断定佘老二站位何处，哪里才是该阵的七寸。而三十招已过，黄文明与岳淑均均已认定了黑蛇阵的七寸所在，只对佘老二的一人站位发掌，其余人自然也是朝同一站位击掌。而黄义明与岳淑均的掌力，均是承袭了岳氏武功的天下至阳至刚之掌，且两人合发之掌，外加岳小娟、黄志和、关向云、周颍、宋倩雯的掌风合力。如果是偶经一掌，余老二靠七兄弟的合力，尚可喘息支撑，而如是一连数掌，佘老二一人如何能担当得起？因此当两阵战至第三十五招时，佘老二突遭掌击，一口鲜血喷至体外，倒地不起。黄义明与岳淑均等又是对所余宗家兄弟连续发掌，每掌当必斃一敌。 而阵后蛇王见黑蛇阵已破，余氏兄弟一个个倒地不起，大吃一惊，擂鼓命令手下士兵冲锋，欲来抢人。而黄义明这边负责掠阵的杨三枪则指挥先锋军与敌军战作一团，杨晓黎统领的第三军、龙宗道统领的第一军，此时从左右两侧包抄上去，何耀辉所统的第六军后继部队也冲上前去支援杨三枪的前锋部队。这一场混战打得天昏地暗，时至下午，蛇王军队大败，有近万人伏尸于战场，降兵有数百人，蛇王本人带领少数残兵穿经地洞逃走。而黄义明这一边，死伤者也有上千人。 黄义明命令己方军队勿追，仅叫杨三枪带兵控制住地洞入口，随即命令士兵打扫战场，埋葬死者，救治伤者。黄义明又特地关照应礼葬余氏七兄弟，为之立碑，因为其是为国而死。而余氏七兄弟生前虽有恶迹多多，却当死者不究。 这一切战场善后工作都安排好后，黄义明招集降兵相告：如无意再从军者，可发回乡路费，但不得再投逆伦邦为恶；愿意留伍者，当与吾军士兵同等待遇，有功同赏。结果大多数士兵愿意留下，少数人选择了回乡务农。黄义明随后问愿留降兵：此处可有一处可以消磁“净泉”？降兵一起点头称是。黄文明遂与杨三枪带领降兵前往寻找，果然在距洞口十里的一处山谷中，找到了一潭山泉，泉旁有碑，标明为“净泉”，碑文下尚有一行小字，上书“桃园距此西去百里”。看罢碑文，黄义明点了下头，便敦嘱全军将士要克服战后疲劳，轮番到净泉处浸泡兵器及随身携带一切金属物品，以防穿越过地洞时，被磁洞所伤。 随后，黄义明下令全军将士在地洞口休军三日，广备松明，并请曾穿越过地洞的当地农户，担任入洞的向导。当这一切工作都准备好，黄义明命令全军穿越地洞，向水洞方向行进。 2022年3月13日 第四十九章:穿越地洞至桃花源 第四十九章：穿越地洞至桃花园 刘惠恕 且说黄义明创立岳武合心阵打败佘家七兄弟的黑蛇阵后，攻占了地洞入口，并寻找到了净泉，让全军将士将兵器在净泉中消磁。此后休军三日，便重率全军，燃起松明，在当地向导的带领下，穿越地洞，向桃园方向行进。 所谓“地洞”，并非全无光亮。在洞内行走，有时会遇到山崖的列缝或两山相交的穹窿，此处的地洞便上露天光，可以看清楚周边的一切。在地洞中行走，尚能遇到地下暗河，瀑布，地下湖泊，布满流石、钟乳岩、钙华、扇形石、石槽的水晶岩洞，遍布野生动植物的地下森林等等。当然在地洞中行走，更多遇到的，还是能容纳下上千人的地下大厅。而据向导说：地洞是一百多年前当地一名猎人在追逐一只受伤的老虎时发现的，具体谁也不知洞有多长，通往何处，因为此洞共有十余条叉路，人们最常走的一条路长是通往桃花源的，长约百里，人们称之为“桃源路”。 而黄义明进入地洞时，最为关心的是他所率领的三万大军，能否成功通过杨三枪所叙说的磁石洞。当大军入洞行进约二十余里后，来到一处椭圆形的大厅前，此大厅高约数十丈，足可容纳数千人。由于大厅顶端一侧露出天光，因此可以看清楚大厅内的一切。杨三枪告诉黄义明，前面就是磁石洞了，由于蛇王常在此厅处置不服从他统治的人，人们又称此厅为“蛇王殿”。黃义明举目一看，发现数十丈高的洞梁上粘满了各式金属兵器，可谓刀、枪、箭、戟、戈、矛、斧、剷无一缺漏。这显然是前辈武者欲通过地洞时，因不知晓磁洞的奥密，而留下的物证。尤令人惊异的是：洞梁的顶端，吸附着许多绑着金属绳索的死人骸骨。这显然是蛇王佘占山为镇压不服从其统治的人，使用的酷刑之一，即将不服者用金属绳索捆绑后，送于磁洞中将其吸附于洞梁之上，任被捆绑者哀嚎而死。见此情景，黄义明对手下说：蛇王统治残暴若此，看来余家七足弟，应该为之付出代价。 黄义明此时所担心的是：他统领的军队，兵器消磁是否有效？于是叫先锋将杨三枪手下的士兵，试将手中的兵刃抛于磁石洞中央，看有无吸附于洞梁上的现象。而试验的结果是净泉消磁有效，被抛掷于磁石洞大厅中的兵器并无吸附洞梁的现象，黄义明此时才敢放心地叫大部队继续前行。但他却突然发洞前方有一伙蛇王的散兵，匆匆向后逃去。原来蛇王余占山以为黄义明不知晓磁石洞的奥密，想于磁石洞中设伏，斩杀黄义明以为其七个战死的儿子报仇。而此时见黄义明命令手下士兵抛掷兵器以试验磁洞有无粘附现象，知磁洞的奥密已被黄义明窥破，是以匆忙后逃，但这却方便了给黄义明带路的导游了，他们只要跟随蛇王逃兵的足迹行走，就不会迷路，而能顺利地走出地洞，来到桃源。 黄义民率军继续前行，行十余里出磁石洞后，又相继遇到了几个洞势奇特、布满瑰丽多姿的钟乳石景观的大厅。 在第一个大厅中，出奇地是立有一根高达十余丈的石笋，直插洞梁，情似孙行者顶天立地的金箍棒。在第二大厅中，有一对钟乳岩甚像狮、虎对峙，在狮、虎的身后，有一道高达数十丈的钟乳岩石瀑。在第三大厅中，有一石峰甚像一白发老人在垂钓。在第四大厅中，有一高达数丈的石屏，上面镌刻着前代入洞文人的题刻，字迹有“仙境”、“壶中天”、“蓬莱岛”、“桃花源”、“武陵村”等等不一而足。 概而言之，黄义明带兵所进入的地洞，用今人的话来说，叫作喀斯特地貌，系因古代造地运动所产生的奇特地理现象。在洞内行走，会遇到岩沟、天生桥、石灰岩孤峰、石林、天坑、分布于天坑周边的地下森林，以及暗泉、暗河、地下湖、飞瀑等种种自然奇观。而这一类“地洞”，自然也为古人类提供了良好的生活环境，因为在洞中，先人的用火遗烬、古动物化石、印纹陶片、古铜境、隋唐人的木炭题字、五代北宋古钱等随处可见，偶然尚可看到古代文人的游洞题记。如洞壁一端有字：“桃源西北四十五里，洞口阔二丈许，梯级而下五丈余，有崖、有地、有潭、有穴；壁有五彩，状若云霞锦绮；泉有八音声，若多鼓琴笙；人语犬声，可惊可怪。盖神仙游集之所也。” 由于地洞足够大，上述喀斯特地貌奇观，黄义明带兵在洞中行进一天，几乎都遇到了。约时至黄昏，黄义明终于带兵走出了地洞出口。但见前方是一块开润的平地，布满了桃树与农田，农田与桃林之间的空地上，错落有致地分布着茅草搭盖的农舍。洞旁左侧有碑，上书：“武陵有芳园，四季桃花斓。日夜长流桃花水，隐者耕种桃花田。”碑下署名是：晋徐高士。 黄义明心道：此必是人们传说中的桃花源了。遂前往扣开附近一农舍的门，向由舍中走出的老人询问此为何地？老人回答：此地即世人传说中的“桃花源”了。随后带黄文明到地洞出口右则一石碑处停下，指着碑文对于黄义明说道：此碑文所记，即我等先祖来比的情形了。黄义明抬头一看，碑文竟然是东晋隐士陶渊明所作的千古名文《桃花源记》。全文为： 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渔人甚异之，复前行，欲穷其林。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见渔人，乃大惊，问所从来。具答之。便要还家，设酒杀鸡作食。村中闻有此人，咸来问讯。自云先世避秦时乱，率妻子邑人来此绝境，不复出焉，遂与外人间隔。问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此人一一为具言所闻，皆叹惋。余人各复延至其家，皆出酒食。停数日，辞去。此中人语云：“不足为外人道也。”既出，得其船，便扶向路，处处志之。及郡下，诣太守，说如此。太守即遣人随其往，寻向所志，遂迷，不复得路。南阳刘子骥，高尚士也，闻之，欣然规往。未果，寻病终，后遂无问津者。 老者对黄义明说道：听祖辈所述，吾先祖为避秦乱世，逃此深山僻处不与外界交往，仅有一洞，与外界相连。魏晋间人徐高士者寻踪至此，且题“桃源”诗于洞左，碑文称“武陵有芳园，四季桃花斓。日夜长流桃花水，隐者耕种桃花田。”徐高士出洞后准备重返，归途留有标记。然吾祖辈实不欲世人知所居处，遂派人暗随徐高士出洞，毁其所树路标，因此又逾千余载，世人始终不知桃源真址。而徐高士复访桃源不着，将经历相告当时名士陶渊明，陶渊明为之撰文《桃花源记》，后人始知世上真有桃花源僻地存在，然而却将桃花源误传作“武陵源”了。实则《桃花源记》文讲得很清楚：晋太元中，有武陵人以捕鱼为业，缘溪行，寻径至此。徐高士诗云“武陵有芳园，四季桃花斓。”其乃自号“武陵”，云其身置桃源境中。而世人将“桃花源”，称作“武陵源”，实误。而时至近世，桃源中人仍“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不与外界有交。然不幸逆伦邦立，有邦主张贵远寻访至此，将桃源侵占为私人领地，横征暴敛，十则税六，民有菜色，不从者辄让下属用铁索捆绑，置于磁洞，让其吸附于洞梁之上，哀嚎数日而死，可谓暴虐贯古今。今闻黄帅将仁之义帅至，无不欢欣鼓舞。 黄义明道：张贵远本名卢桂生，负有卖师、盗宝、背叛朝廷三大罪状，本帅今负先师所嘱、天子所托重责，前来剿灭逆伦邦，擒拿户桂生，还百姓以安宁生活，尚望老丈协助为盼。 老人回答道：老夫方似海，不敢辞元帅所托，元帅有所求，直言便是。 黄义明道：如此则黄某先谢，另想知桃源概况，并委托老丈任源长一职，税则十五税一，以安民生，并请代逐逆伦邦留守爪牙，还民生一片青天。 方似海回答道：黄帅托付，老夫万死不辞。桃花源广五百里，前有水洞，由逆伦邦爪牙水上雄严守。欲上杰帕山，必过水洞，尚须恶战。由地洞口抵水洞口，须行军五日。今日天色将晚，请元帅大军就地歇宿，明日我将随元帅同行，广布德音。黄义明道了一声好，就让大军就地安营住宿。 且说次日晨起餐后，黄义明下令大军启程，桃花源民众夹道欢迎。方似海一路陪同宣布五伦邦十五税一、驱逐逆伦邦留守爪牙、还民生青天的德音。黄义明则宣布以方似海为桃花源长，并号召民众以什伍连守方式组织起来，共同抗击逆伦邦的残暴统治，共勉国课。 黄义明这里所说的“什伍连守”，古称“什伍连坐”，是中国古时广泛运用于统治农村的一种政治组织形式。其始见于《周礼?地官?遂人》中所记：五家为邻，五邻为里，四里为郑。五家为伍，伍为之长，什伍为里，里置有司。王阳明在平定东南流民动荡时，据此创“十家牌法”。所谓“十家牌法”，其要旨有两点：一是实行十家相连制，二是选拣民兵。十家牌法即以十家，编为一牌，登记每家每户每人的籍贯、姓名、年龄、行业等，每家轮值一天，当值的家庭要负责对照纸牌所列的姓名和人数，一一检查，遇到陌生、可疑者，须立即报官，如隐瞒不报，十家连坐治罪。但王阳明同时发布告父老子弟书，劝导百姓要做好人，搞好家庭，奉公守法，惩恶扬善。此外，为了加强民众自治力量，王阳明又按每牌设一兵原则，发兵两千帮民众建立民团组织，助民剿匪。这一制度后发展成中国农村社会普遍存在的保甲制度。而黄义明行此制，之所以仅称“什伍连守”制度，是因为桃花源原本民风纯朴，重视教化，黄义明设此制的目的，仅在于号召民众组织起来，共同抗击逆伦邦的虐政。黄义明又怕自己率大军走后，桃花源不守，方似海成为空头源长，因此特从原蛇王佘占山降兵中抽出部分人为骨干，又让方似海从当地民众中挑出一些青壮年，组成一支二千人的军队，指派随同自己出征的五伦邦首届科考武进士崔立功任源尉，协助方似海管理桃花源。 且说大军行军至第五日黄昏，已穷尽桃园源地界，来到水洞入口处。黄义明带众将仰视水洞入口地形，发现整个洞口就像被巨斧从山颠辟开一般，十分高大。洞高约百余丈，宽约数十丈，两侧崖壁陡峭，有一道宽大瀑布，自洞口下泄成潭，鸣声若雷。潭水再下，形成溪涧，桃源境中人称之为“桃花水”。桃花水下行，则成为急溪之源，而黄义明带领全军入野人山作战，行军路线即沿着急溪之水道前行的。黄义明带领众将攀援瀑布两侧崖阶来到水洞洞口，发现洞口水面开阔近湖，两边有岸，洞口深处渐窄且迂，两侧已无立脚之处，仅有水道供行。而水面上停泊着许多木船，大船约可座百余人，小船亦可坐数十人。据方似海介绍：由此洞至出口，尚有七十里水路要行，但他本人没去过。 探毕水洞形势后，黄义明命令大军在水洞口附近驻营歇宿，并要求士兵注意夜间巡逻，防备敌军偷袭。 次日一早，黄义明与众将相商，决定叫先锋将杨三枪先带领百名士兵坐上一大船，探测水道行径，自己则与众将在洞口等待回音。接令后，杨三枪带领百名士兵上船，各自持兵、操桨、拿篙，驾船前行。但杨三枪去后未久，突然混身是血，脚踏一块木板而归，手提长枪又从水下挑起一水鬼，只见该水鬼被长枪直刺透肩。众人见状大惊，急上前救下杨三枪；又将被俘水鬼点穴止血，包扎伤口，随即押回军营提审。 而据杨三枪口述：其船行未久，便被水下利器将船底凿穿，落水士兵，被早伏于水下的身着潜水衣的敌军水鬼，乱刀砍死，无一生还。水面亦鲜血被染红。杨三枪见势不好，忙从船上抽出一块木板抛于水面跳上，手持长枪乱刺周边水下，每下一枪，周边必冒出一股血水，可见敌军在水下埋伏水鬼之多。好的是他武功高强，尽管身被数创，仍得以生还。而刚才被俘水鬼，是一直在水下追逐场三枪至水洞入口时，被杨三枪长枪刺中，得以俘获。而据被俘水鬼所述：水洞守将水上雄，原中原洞庭湖边人，水下功夫了得，可人伏水中一夜不出。其在军中挑出一千名会水士兵培训作水鬼，人发潜水服一套，让水鬼轮班在水下值岗。这水上雄陆地功夫亦了得，手持一对开山巨斧，有万夫不当之勇。此水上雄又颇喜机关算学，曾使人用锰钢打造数十套带锋刃转轮，于水洞七十里水道下险处设置，凡有敌船经过，会借助河水流力自行转动，打碎所过船底。黄义明又问出水洞后，情况若何？水鬼回答有唐城一座，居一万户人家，为本帕山主要税赋来源地。 问明情况后，黄义明对被俘水鬼说道：你好生养伤，如想还乡务农请自便，发给返乡路费，但不得再投逆伦邦为恶，如愿降我军，与我军将士一体待遇。水鬼回答愿降。黄义明随后又与众将说道：水洞情况不明，暂停攻打。水洞口这些船显然是敌将故意留下，欲诱我军乘船进攻前面关卡。但要最终打下水洞，估计仍离不开这些船，必须守住。先锋军这次探路，损失惨重，暂时撤下休整，希杨三枪早日养好伤口。暂请关向云之第三军驻守水洞洞口，早晚轮班警卫，切不可使船只有失。如发敌军来袭，只须放乱箭射杀来敌即可，切不可登舟应战。另请杨晓黎、龙宗道二将，速返好古城接奇技馆方知命馆长来此，为了节省时间，我可飞鸽传书军部，请杨忠良尚书先派兵护送至牛角关，你们二人在牛角关接人即可。 黄义明言毕，众将一齐称诺，各自领命而去。 2022年3月16日 第五十章:方知命出奇谋克水洞 第五十章：方知命出奇谋克水洞 刘惠恕 且说黃义明命先锋将杨三枪试攻水洞不利，损失惨重，知水洞不能强攻，急派杨晓黎、龙宗道二将返好古城接奇技馆馆长方知命来前线筹谋战事，又派关向云统领第三军加紧把守水洞洞口，防止敌军偷及毁坏船只。自杨晓黎、龙宗道二将行后，敌将水上雄确曾带人趁夜几度偷袭水洞洞口，欲焚毁停靠于水洞洞口的大批战船，但都被关向云率将士用乱箭射回。原来水上雄自挫败杨三枪的试攻后，发现再无来兵进攻水洞关卡，心知黄义明不会再上当，颇悔当初在水洞入口留下了大批战船诱敌，却终成自己守洞的心腹之患。因此几次派兵前来偷袭，想将这批战船毁去，却均无结果。 而杨晓黎、龙宗道二将这边，自接令后，各骑战马，日夜兼程地赶赴好古城。由于驻好城的兵部尚书杨忠良，事先已接黄义明的飞鸽传函，知军情十万火急，不敢有误，已带兵亲自护送奇技馆馆长方知命送至牛角关。二将与杨尚书在牛角关，当着新任关长邬金刚的面进行了军任交割。此后杨忠良返好古城，而杨晓黎、龙宗道二将则护送方知命星夜兼程地赶往桃花源。 黄义明见方知命到来后，十分高兴，将战场困境相告，又陪同方知命上水洞洞口观望战场形势。方知命观罢水洞情况后说道：元帅勿忧，水道中被敌将暗设利钢飞轮，只要将水洞出水口暂时拦坝抬高，使水势倒流，在水中布满腐草、树叶、草根、棉絮等杂物，将飞轮轴承塞住，使之不能轮动即可。但要在五十里水道中广布腐草、树叶、草根、棉絮等杂物，必须以船相载。而船行水中，则会被利钢飞轮凿穿船底，导致船毁人亡。所以必须打造出一批不惧飞轮凿底的铁船。我见水洞入口处颇多木船，只是不知附近是否有铁矿？如有，可在此洞口临时设炉冶炼，将这一批木船注入铁壳内心即可。 听罢方知命的建议，黄义明十分高兴，急让手下请新任桃花源源长方似海前来议事。而方似海回复附近山头即有铁矿，桃花源民众用铁均由此山开采，并特地请来了当地铁匠，帮助黄义明在水洞洞口设炉冶炼。黄义明则请士兵随同当地乡民上山采矿，方知命则根据每船大小比例临时制图，叫铁匠帮助铸造木船的铁壳内心，随铸随淬，又叫士兵们相助，置于船上。 如此一连十日，被敌将水上雄故意留于水洞入口用以诱敌的数百艘木船，均已被方知命注入了铁壳内心。黄义明十分高兴，当晚举行宴会为方知命庆功，又委托龙宗道次日一早带一支小部队护送方知命返好古城。同时又向众将下令：明晨各军从附近广搜腐草、树叶、草根、棉絮等杂物置于船上，船行水中，只要一遇飞轮凿船，便抛下杂物抛下，塞住飞轮的轴承。众将齐答遵令。 且说次日晨起炊后，龙宗道送走方知命，众将则开始做作战准备，广置腐草等杂物，置于船上，又将木排、巨木等广置水洞下水口，抬高水位，使水洞中的水暂时倒流。此时杨三枪的伤势已好，根据黄义明的布置，仍请杨三枪为先锋将，押船先行，妻岳小娟随其后。随后是岳淑均统领的前锋军先行；继后为关向云、杨晓黎统领的第三军；再后为宋倩雯统领的第一军，因龙宗道有护送方知命返好古城的任务，黄文明随一军同行；再后仍是周颍、何耀辉统领的第六军殿后。全军将士知今日将打大仗，一举攻下水洞关卡，人人士气高昂。 杨三枪带领百余名士兵上船先行，接受上次船毁人死的教训，一旦船遇飞轮凿底，便将船上的腐草等杂物抛下，塞住轮轴。而飞轮打船，因木船上早已安上铁壳内心,却不能将船凿沉。士兵们又知晓水道中广布水鬼，因此船边行，便不时用长枪猛刺船周水下，不使水鬼近船。而随着士兵们长枪的提起，不时有一股股血水泛于水面。而其他后行的船只，也是一般地操作。 时至当日下午，由杨三枪领头的船队已渐至水道出口。此时水面上布满着腐草、树叶、草根、棉絮等杂物，水上雄精心设计的、专门对付木船的锰钢飞轮已全部失效。而水道上飘浮着被船上士兵用长枪刺死的水鬼尸身，整个水洞五十里水道，全被血水染红，水上雄精心打建的千人水鬼队伍，已全军覆没。 敌将水上雄见水洞关卡已无险可守，使在距水洞出口五里处列阵叫战，其军背靠城门正朝着水洞方向的一座城镇。水上雄的本意是：待黄义明先锋军半渡时，发起冲击，欲将敌军全歼于水洞之中。但黄义明的军队却久经战阵，岳淑均船队一近岸，便命令士兵们朝敌军乱箭齐发，稳住阵脚，不给敌军以发起突击的机会。 水上雄见突击无效，便命令士兵后退列阵，并手提双斧叫战，为其掠阵的是先此由地洞败逃至水洞的蛇王佘占山。不意蛇王佘占山却手持降魔剷抢先跃出阵来，指着岳淑均破口大骂道：岳淑均，你给我站出来，我与你决一死战！你们杀了我七个儿子，我与你有不供戴天之仇，今日有你无我，有我无你！岳淑均闻声，披卦提枪跃马出阵。 佘占山使用的兵器降魔剷是一种奇门兵器，上面套有十八个响环。使用者在民间多僧侣，兵器的特点两端有刃，一端是寻常的剷状，刃锋近斧，另一端则为月牙状。僧人平时行路时，可以此降魔剷代替扁担负重，扛于肩上，战时则可利用两端锋刃对敌。佘占山以这种兵器为武器，其师傅显然是一个会武的出家人。降魔剷的击法有推、压、拍、支、滚、铲、截、挑等各种套路。佘占山与岳淑均对阵，先以一招童子拜佛为起势，单腿屈立，举铲直奔岳淑均头部。岳淑均回了一招青龙探首，将佘占山的来剷格去。佘占山又还以一招乌龙摆尾，用尾剷月牙端横击岳淑均腰部，岳淑均回了一招摘星换斗，以枪柄格除来铲，突然用枪直刺对手胸部。佘占山再应一招二郎担山，以剷由下往上格除来枪，突然用剷直捅对手胸部。岳淑均又回了一招八方风雨，格除来铲。两人这样一来一往初打了二十余回合，不分胜负。但佘占山的剷法虽然高妙，却难挡岳淑均手中这枝由岳武家族嫡传下来的枪法。因此双方三十回一过，佘占山开始手忙脚乱，被岳淑均一枪刺落马下。 对阵主将水上雄见佘占山落马，大吃一惊，手挥双斧，拍马出阵来救佘占山，杨三枪见状，也拍马出阵敌住了水上雄。水上雄的斧重，杨三枪的枪快，两人一来一往打了三十余回合，不分胜负。岳小娟见夫婿战不下水上雄，拍马直前，欲替下杨三枪。而敌阵中副将柴向荣见状，又提刀出马直取岳小娟。这样四将四马，在阵前捉对儿厮杀，两阵将士齐声纳喊助威。柴向荣与岳小婿大战二十余回合，敌不过岳小娟枪法的神出鬼沒，被一枪挑落马下。岳小娟随即举枪直取水上雄。水上雄的双斧虽然神勇，却难当杨家枪与岳家枪的同时来攻，顿时腿上着了岳小娟一枪，回马便走。杨三枪与岳小娟见状，拍马急追。敌阵中偏将史观宏见状，便急擂战鼓，命令士兵向前冲锋以救下主将。原来这水上雄颇善治兵，因此他手下的偏将亦能临危不乱，见主将败退，从容指挥作战。而岳淑均见敌阵士兵冲锋，亦擂鼓命令本阵士兵冲锋，两军遂陷人混战。水上雄归阵用绑带裹住伤口后，又重新回阵指挥作战。 两军短兵相接，初时不分胜负。水尚雄这边仗得是兵多，岳淑均这边仗得是兵精。但是随着关向云、杨晓黎统领的第三军船队登岸，与宋倩雯统领的第一军船队的登岸，两军士以开始从左右两侧包侧水上雄统领的军队，水尚雄军阵被迫后撤。稍后，周颍、何耀辉统领的第六军船队也登岸，加入岳淑均统领的前锋部队作战，水尚雄统领的水洞守军最终无力支撑战局而大败。计两军从中午一直打到黄昏，水上雄统军在战场上伏尸近万人，先前被岳淑均挑下马的蛇王佘占山及被岳小娟挑下马的敌军副将柴向荣，均死于乱军之中，降兵约有数百人，水上雄本人带领少数残兵朝火洞方向败逃。而黄义明这一边，战士伤亡约近二千人。水洞之战，可谓是一场不折不扣的血战。 见水上雄率军逃窜，黄义明命令部下停止追击，鸣金收兵。又命令士兵收拾战场，救治伤者，埋葬死者。由于敌将蛇王佘占山与副将柴向荣是殉职而死，黄义明要求手下为二人建墓立碑，以安慰降者。当战场上的一切善后事情都做好后，黄义明整军进入阵前一座有着米黄色城墙的城镇，这一城镇，无疑也就是先此桃花源源长相告的“唐城”了。而此时而唐城内的居民，早已打开城门，列队欢迎黄文明大军的到来。当黄义明放榜安民时，居民们同时向黄义民诉苦。据居民相告：唐城民众原与世无争，自耕自食。不意土地为逆伦邦所夺，行什六之税，外加劳役，涂毒百姓，民有菜色，苦不堪言。 黄义明当即宣布十五税一，废除逆伦邦已行的一切苛稍杂税，又向城中的一老者相询唐城的来历。老者回答道：唐城先民，乃安史之乱时从唐故都长安逃亡至此的中原流民，翻越本帕山过火洞而临此安顿下来，为了表达对故土的思念，百姓将居住城镇仿当时的长安都城而建。老者随即带黄义明走上城墙，指点城下布局道： 此城墙内的地方，被切分成若干工整的方块，其中大部分为居民区，叫“坊”；用作商业区的，叫作“市”。此城内全仿唐之长安城，共有一百零八坊和东西二市，只是比例稍缩。每坊四周修有围墙，与其外的大街、大道相隔离，并严禁居民翻墙。如此设计，是秉《唐律疏议》规定：“越官府廨垣及坊市垣篱者，杖七十。”“从沟渎内出入者，与越罪同。越而未过，减一等。”“诸坊市街曲，有侵街打墙、接檐造舍等，先处分，一切不许，并令毁拆。”“如有犯者，科违敕罪，兼须重罚。”各坊内部，建有十字形街道，又将坊划分为四个区域，如同一个“田”字。“田”字内的四个区域，又各建十字形的巷、曲，如同小一点的“田”字。如此，一个坊被细分作十六个居民点，居民的住宅则分布于各居民点之中。坊里另行“四民异居”的隔离居住制度，亦即不同身份的居民被安排在不同的坊内居住。 城内之“市”，沿城市主干道朱雀大道，分布于东西两侧，分称“东市”与“西市”，负责买卖市民日常生活用品。市亦有高墙包围，并有严格的开闭市制度。按唐制：“凡市，以日午击鼓三百声而众以会。日入前七刻，击钲三百声而众以散。”散市后即关闭市门。而市中百货价格，亦由政府委任的市令决定。 与坊、市制度相配套的，尚有严格的夜禁制度，即每日入夜，街鼓响起，城门与坊门会准时关闭。其依据是按《唐律疏议》：“五更三筹，顺天门击鼓，听人行。昼漏尽，顺天门击鼓四百捶讫，闭门。后更击六百捶，坊门皆闭，禁人行”。行夜禁后，城内居民都将被限制在各自坊内，不准上街，坊外街道亦实行宵禁。有违禁者，称“犯夜”。处置方式按《唐律疏议》：“诸犯夜者，笞二十；有故者，不坐。闭门鼓后、开门鼓前行者，皆为犯夜。”当然“犯夜”条例并非不可变通，“公事急速及吉、凶、疾病之类”，“犯夜”可免于追究。但依律：“公家之事须行，及私家吉、凶、疾病之类，皆须得本县或本坊文牒，然始合行；若不得公验，虽复无罪，街铺之人不合许过。”亦即犯夜者未持官府批准通行的“公验”，仍会被巡夜的金吾兵扣留下来。 看罢唐城内布局及听罢老者的解释，黄义明连声感叹唐代对社会管理之严密，方能成就大唐在中国历史上的霸业。随后黄义明问及唐城四郊与火洞通行情况？老者回答：唐城四郊广约五百里，约与桃花源等，只是桃源人散居，唐城人聚镇而居；桃源地域东西长，唐城地域南北长。火洞早年自己曾过，只见有煤，未见有火，不知洞得名原原因，出火洞即宋堡地域。 黄义明向老者谢罢，问及姓名？老者回复“韩树森”。黄义明遂道：五伦邦初下唐城，需有人担任城长，并推行好古城的城规，以维护全城百姓利益，不知老丈能否担任五伦邦城长？老者推辞一般也就同意了。 且说当晚黄义明驻军予唐城东西两侧空地——东市与西市上，次日晨起，黄义明处理好安抚救治伤者、补充损耗兵员等事务性工作，又帮助唐城新任城长韩树森组织起一支三千人的城卫队伍，指派随同大军出征的五伦邦首届科考武进士孔庆阳任城尉，协助韩树森承担起唐城的守卫工作。随后，黄文明带领大军出唐城，向火洞方向前行，并于第三天傍晚抵达火洞入口处。，黄义明叫大军在火洞入口处附近驻扎，自己则带领众将前往观察火洞入口处的形势。 但见火洞入口处宽大、洞显幽深，并无其他异象，而水上雄率领的残军，正是经由此洞，前往本帕山投奔卢桂生的。黄义明决定试打一下，看比洞有无玄妙。 次日一早，黄义明与岳淑均协商，能否让先锋军先派出少数士兵试打一下火洞，看有无玄机？岳淑均准备叫岳小娟带领百名士兵先行，其原因是岳淑均手下众将中，王志平、赵志喜、黄志和、余起丰四人的武功，难先锋之用，而杨三枪近几天连经恶战，体力消耗太多，前些天又负伤初愈，因此只能派岳小娟去。但杨三枪坚决不同意，表示：丈夫在外，岂有让妻子担险之理？决意自己当先，让岳小娟殿后。岳淑匀只得同意。杨三枪这句话讲得简朴，却使岳小娟颇感温馨，认为自己择夫未曾择错人。 为了保险起见，岳淑均从当地百姓手中购买了一群羊，让羊群先行，让杨三枪带着士兵随后，由岳小娟押队。而杨三枪进洞未久，突然毛发具焦地提了两名士兵跑出洞来，岳小娟与数十名士兵也面目焦黑地跟着从洞中冲了出来，此时从火洞中扑出滾滾黑烟及被烧焦群羊的焦臭味道。原来杨三枪驱群羊入洞未久，突然火光四起，黑烟冒出，杨三枪对士兵喝到快跑，于是与众士兵一齐退出洞外。由于杨三枪武功深厚，能屏心静气，除毛发烧焦外，本人无事，且救出两名被黑烟重倒的士兵，而被黑烟熏倒来不及退出火洞的数十名士兵均已遇难。 见初打火洞不利，黄义明与岳淑均协商，认为火洞中必暗藏机关，否则不会水上雄率领败兵由此洞逃走时无事，而杨三枪率兵入洞时便会遭遇火袭。于是下令众将暂时按兵不动，并要求各军将领向当地人寻讨破解火洞之法。 2022年3月19日 第五十一章:破火洞张定边立奇功 第五十一章：破火洞张定边立奇功 刘惠恕 且说黄文明初攻火洞遇挫后，认为火洞中必暗藏机关，于是决定暂时休兵，要求各军将领向当地人寻问破解火洞之法。次日一早，黄义明军中各将领纷纷赴唐城内向一些老年居民求教破解火洞之法。 而当日也合该中军参军张定边立功，众将都到唐城内寻找破解火洞之法，只有张定边一人漫无目的地向军营南侧的一座山头走去。刚走到山脚，突然听到林中一亭间传出吟读唐诗之声，诗句是“沧海月明珠有泪。”张定边一时兴起，接了一句“蓝田日暖玉生烟。”林中又传来一句：“此情可待成追忆？”张定边又接了一句：“只是当时已惘然。” 原来此诗是唐代著名诗人李商隐的代表诗作《锦瑟》。关于此诗的成因，有人说是写给唐丞相令狐楚（766—837年）家一个叫“锦瑟”侍女的情诗；有人说它是写给诗人亡妻王氏的悼亡诗；也有人认为它是描写音乐的咏物诗等等。莫衷一是。全诗八句为：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由于此诗诗句华丽，想像力丰富，意境又使人捉摸不定，因此自诗人创作以来，人们便吟诵不绝。 此时林中传来一老者声音道：不知谁在与老夫对吟唐诗，愿意一见。张定边回了一句：.“晚生张定边”，便走入林间。只见一年六十余岁的老者，正坐在山亭中，手捧一册《全唐诗》在诵读。 老者见来人是一位年轻人，仪表堂堂，且一身书生打扮，不觉心生怜意。便问道：不知书生来自何方？你也喜读唐诗吗？张定边答道：晚生江心坡人，飘零至此，少时喜读《全唐诗》，方才过此，听老丈在诵读唐诗，不觉一时技痒，也跟着背颂了两句，尚望老丈见谅。 老者问道：你能背出多少首唐诗？张定边回答道：凡《全唐诗》有载，晚生都能背出。 老者道：年轻人不打诳语，你知道民间流传的《全唐诗》足本共收有多少首诗吗？全书共计九百卷，目录十二卷，共收有唐代凡二千二百余位诗人的诗作四万八千九百余首，你每首都能背出？张定边道：都能背出，不但能正背出，而且还能倒背出！ 老者道：我不信！ 张定边道：我与老丈素不相识，萍水相逢，我何苦要骗你？老丈若不信，可当场考校！ 老丈道：这话可是你说的，你敢随我到塞舍考证吗？张定边道：有何不敢！但老丈考校的结果证明我未撤谎，我也想请老丈回答我一个有关唐城地区问题的提问。 老者回答：好！只要与唐城有关的问题，没有我不知晓与回答不了的！ 张定边讲了一声好，随即随同老人一同上山，前往他的住处。原来老人姓殷，名仕运，未居唐城之中，而是居住在此山头的一个山庄里，老人是这个山庄的庄主。由于他酷爱唐诗宋词，每日晨起，只要天好，都要在山亭中吟诵唐诗宋词，而这日在山亭中读《全唐诗》，恰被张定边碰到。 且说张定边来到老者山庐书房中，老人在手翻一册《全唐诗》，其女儿听说家中来了客人，颇为好奇地为客人斟茶。老者叫道：年轻人，我要发问了。张定边应了一声好，起身面壁而立。 老者读道：“暗滴花垂露，斜辉月过城。”张定边应道：此诗的下联是“那知横吹笛，江外作边声。”此诗的上两联是“流落时相见，悲欢共此情。兴因尊酒洽，愁为故人轻。”此诗诗题是《春夜皇甫冉宅欢宴》，作者是唐人张继。老者又问道：你知道张继的事迹吗？张定边随口答道：张继，字懿孙，襄州人，唐天宝进士，大历末年任盐铁判官，次年卒于任上。 老者听罢大吃一惊。原来不但张定边背颂的诗句与原诗一句不差，所述的张继事迹也与《全唐诗》所陈一字不差。而张继其人，仅是唐代一位不入流的诗人，他仅靠《枫桥夜泊》一诗而知名，此诗全文为：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由于此诗写罢，后人和了七百余首，使张继大大知名。但世人所不知的是：《全唐诗》中不仅收了张继的《枫桥夜泊》一诗，尚收了他所写的其他诗三十六首，只是不为世人所知罢了。老者故意选了张继的一首僻诗《春夜皇甫冉宅欢宴》，读了颈联一联，让张定边续接，不意张定边接的一字不差。 老者道：这一首你接对了，但孤证不为证，咱们再来。老者又读道：“内使笔锋光案牍，鄢陵诗句满山川。”张定边回答道：此诗尾联是：“今来谁似韩家贵，越绝麾幢雁影连。”首联与颔联分别是：“康乐风流五百年，永嘉铃阁又登贤。严城鼓动鱼惊海，华屋尊开月下天。”诗题为：《赠温州韩使君》，作者为晚唐诗人陈陶。 老者又问：你可知该诗人的事迹吗？张定边回答：陈陶，字嵩伯，唐代岭南人，唐武宗会昌初前后在世，屡举进士不第，自号三教布衣。而老者此时所提问的陈陶，又是唐代一位比张继更不知名的诗人，他的这首《赠温州韩使君》诗，知之者少之又少，张定边的回答却几乎与《全唐诗》所述的作者简历一字不差。 老者随后说道：行了，我服了，先生果有过目不忘之能，不用再考了，今日午餐在我家吃。而老者女儿见张定边回答的一字不差，也是钦服得不得了，赶忙上来沏茶。张定边此时才抬眼看了一下老者女儿，发现长得身材高挑，满脸英气，一付武生打扮。仅就相貌而言，既便算不上千里挑一，起码也是百里挑一。 张定边谢了一声道：吃饭事且慢谈，我与老丈打赌有约，如是我贏了，老丈当回答我一个与唐城有关的问题，晚生现想发问。 老者笑答道：你问吧，只要与唐城有关的问题，没有我回答不了的！ 张定边随问道：唐城后面有火洞，不知何因远看无火，人入洞内，便会突燃烈火？ 听罢张定边的提问是，老者竟然沉吟未答。张定边问道：难道老丈不知这一问题的答案吗？老者回答：知是知道，我只是怕说出这一问题的答案，你我都无端陪了性命！ 张定边说道：老丈勿忧，我乃五伦邦中军参参张定边，今天是奉元帅之命，特来查找这一问题的答案。 老者道：既然如此，这一问题的答案得当着你们元帅的面说，此外还得带上小女殷晚晴同行。因为小女好武，小女如不出场，此问题还不得解决。 张定边道：如此甚好，这顿午餐老丈无须准备了，老丈如能答得此问题，我们元帅一定会设宴招待老又与小姐。 言毕，张定边便与老者及殷晚晴小姐同赴黄义明军帐。而此时黄义明正坐在军帐中，愁眉不展，因为到唐城探寻火洞奥密的一干将军，均无功而返。此时营门卫兵突来通报：张参军带一老汉与一小姐前来求见。黄义明听罢喜出望外，连道：快快请进！ 且说老汉与殷小姐进入军帐后，便要行跪拜之礼，黄义明连忙拦住道：使不得！使不得！老汉便道：老夫殷仕运，乃附近山头殷家庄庄主，喜读唐诗，同来为小女殷晚晴。今晨张参军到弊庄谈唐诗，甚为投机，不意张参军突然问及火洞奧密，因此问题关系重大，关系到吾家族生死，只能与元帅面谈。黄义明道：老丈但请直言无妨，本帅洗耳恭听。 殷仕运便开口说：火洞之东有唐城，火洞之西有宋城。两城之间，原无路连，仅有山隔。而此山产煤，山野村民采煤日久，将山底掏空，始有今日之“火洞”。而火洞原无火，仅洞基有煤。家兄殷仕达，精通机械算学，号称“赛鲁班”，明清代际时，携我由中原飘零至此，隐居附近山头。后逆伦邦兴，抢占唐城、宋城之地，立寨于本帕山巅。逆伦邦主张贵远访知家兄有“赛鲁班”之名，特重金相聘，为之在火洞暗设机关，使洞可自燃，亦可洞火自熄。凡逆伦邦军过洞，则通知掌管火洞机关人，关闭燃火装置，过洞后则复其旧。外人不知晓该秘密，欲过火洞时，辄被洞火烧死。家兄完成火洞机关设置后，逆伦邦主害怕家兄泄密，假借庆功之名，邀请家兄赴宴，用毒酒将家兄毒死，然后再猫哭耗子假慈悲，给家兄厚葬。逆伦主所不知晓的是，家兄武功深厚，情知身中巨毒，闭气假死。待停尸家中时，突然醒转，告知实情，嘱我务必毁去火洞机关，不使其再贻害世人，并告知破解之法，叫我为其报仇。但以我区区殷家庄之力，岂有能力与张贵远为敌？只能忍辱至今。近闻元帅举正义之师，讨代逆伦邦至此，欢欣无比，但元帅所需，老夫必尽己力。 黄义明道：逆伦邦主张贵远本名卢桂生，负有卖师、盗宝、背叛朝廷三大罪状，本帅今负先师所嘱、天子所重托临此，来此目的即为剿灭逆伦邦，擒拿户桂生，还百姓以安宁生活，因此必报卢桂生所欠老丈家族血海深仇。只是不知火洞机关设于何处？尚望老丈相告。 殷仕运答道：设于南峰山顶一破庙中，距元帅军帐，尚有十里山路要走，小女可以带路，并知晓破解机关之法。只是守庙贼人，武功甚是高强，小女不是对手。元帅要除此机关，务必多带高手。 黄义明道了一声好，又问道：如此重要的机关，为何安设于破庙之中？ 殷仕运道：为掩人耳目，不欲有拜佛者上山，而泄其踪。 黄义明道了一声谢，又说道：此事重要，事不迟疑，烦老丈与令女在营中便餐，餐后即请殷小姐带路，我会带军中众将前往破除机关。老丈已高年，不必同行，可暂留军中请张参军陪同说话，此位张参军乃我五伦邦首届科举文状元，学问自是了得，与老丈当有话可谈，晚间会专为老丈与令女设宴招待，不知如此安排可好？殷仕运连声叫好。 且说黄义明与众人匆匆餐后，单留宋倩雯看营，原因是其攻力稍弱，龙宗道又护送方知命馆长返好古城未归。黄之明自己则带上岳淑均，关向云、杨晓黎、周颍、何耀辉、杨三枪、岳小娟等一干好手，在殷晚晴的带领下，匆匆往南峰山赶去。 南峰山为殷家庄南的一个山头，距殷家庄约五里路。而由军营往南峰山，先须过殷家庄，殷家庄距军营的距离也是五里路。过殷家庄时，殷晚晴特此指了一下自己村庄的位置，邀请众将有空去玩。随后又指了一下前面的一个山头道：那就是南峰山了。众将举日遥望，但见山路颇陡，而在山的项端，果然隐隐可见一座破庙。 众人一路急行登顶，果然见这座破庙破得可以，山门前“哼哈二将”怒目圆睁，各自手手持金刚杵，可惜泥塑的金钢杵均已断裂，哼哈二将身上的油漆均已脱落。破庙的山门则紧闭不开。佛寺的山门又称“三门”,一般由并列的三扇门组成。中间一扇为大门,两旁两扇为小门，分称“空门”（中门）、“无相门”（东门）、“无作门”（西门），又总称为“三解脱门”。 杨三枪举手向三门中间的“空门”扣击良久，方走出一位目露凶光、腰插双戒刀的和尚来开门。和尚开口问道：来者何为？杨三枪回答道：前来拜佛。和尚说道：本届不收香火钱，如欲施舍，请另找他庙。杨三枪说道：如果我一定要进去呢？和尚说道：哪你就要看一下能否胜得了我徐三刀手中的刀了！言毕拔出腰间双戒刀。 杨三枪说了一声行，举枪来了一招翻江倒海，直向徐三刀腹部捅去。和尚突然飞身，用双刀架住了杨三枪的来枪，又突然撤刀，用双刀直取杨三枪的脖颈。杨三枪连忙一招倒打乾坤，身体向后倒地躲过，以枪杆横击和尚的双腿。徐三刀又凌空翻了一个跟头躲过，置身于杨三枪身后，举双刀直劈杨三枪的双肩。杨三枪朝前猛扑躺地，又回了一招杨家经典枪法回马枪，向和尚腰间捅去。此徐三刀好生了得，又是突然飞身用双刀架住杨三枪的来枪，随即倒地一滚，用双刀直劈杨三枪的跨部。杨三枪也是滚身躲过。 两人这样一来一往地打了二十余回合，杨三枪一点便易都没赚到。而且此和尚轻功极佳，在地上交手，使用双刀灵活，杨三枪使用长兵吃亏，所以二人打斗的结果往往是被这徐三刀占了先机。由于今日打斗，黄义明这边志在必取，讲不得什么江湖规矩，因此岳小娟见其夫君战不下徐三刀，便举枪来助，一手岳家枪使得神出神没。这徐三刀轻功虽好，一手戒刀使得虽然神勇，但怎挡得住中原著名枪法——杨家枪与岳家枪的一齐来攻，顿时左右支拙，最终被岳小娟一枪挑中颈部送命。 黄义明道了一声：此和尚必是守山寺的重将。遂率众跨进山门。当步入天王殿时，见四大天虽然是怒目圆张，但泥塑的菩萨显然经不得日久风淋雨打，只见东方持国天王手中的琵琶断了弦；南方增长天王手握的宝剑缺了刃；西方广目天王手缠的神龙少了须；北方多闻天王手持的宝伞缺了盖。这庙中所住的和尚显然都是不信佛的主，而之所以住此破庙，全是为了掩人耳目。 当黄义明率众跨入天王殿时，已有十多位小和尚手持戒刀，从大雄宝殿中冲了出来。原来他们发现徐三刀出去开门，久未回归，心知一定是来了劲敌，徐三刀怕已出了事，因此各持兵器朝山门跑去。而正好被关向云、周颍、何耀辉、岳小娟四人堵住在大雄宝殿前的空地上，双方也不搭话，使相互厮杀起来。 而余人在殷晚晴的带领下直扑方丈室。尚未走几步路，只见一胖大和尚手持禅杖，从方丈室冲将过来。杨三枪手持长枪，截住了胖大和尚。胖大和尚也不搭话，举杖朝杨三枪头上便打，这一招叫作杖打华山。杨三枪举枪架了一下，顿感手臂发麻，暗道这和尚好大的劲。和尚见杨三枪架开了来杖，又举杖横击杨三枪的腰胁，杨三枪又举枪横架，顺势来一招拨草寻蛇，直刺和尚的右胸。胖大和尚后退一步双手抬杖，一招翻江倒海，直取杨三枪裆部，杨三枪只得后退一步，用斜枪架开。两人这样一来一往打了十几个回合，由于和尚力大，杨三枪只得步步后退。旁边的杨晓黎见这样打下去不是事，便挺枪加入战团，直刺胖大和尚右胸，胖大和尚侧身躲过，回了杨晓黎一杖。而脱出身来的杨三枪此时乘势转入和尚背后进枪，胖大和尚只能退一步躲开。这样两杆杨家枪一齐向胖大和尚发难，战场形势顿时易势。先前是杨三枪步步后退，而现在是胖大和尚一人要对付两杆一顶一的杨家枪高手，也只能是步步后退。双方这样再战了二十余回合，胖大和尚感到再打去不是事，突然虚幌一杖，向方丈室跑去。 此时杨三枪暗道了一声聒噪。“聒噪”是山西人的土话，具有自我嘲笑的含意。其原因是杨三枪在杨家关为将时，号称“三枪”，意具神枪无敌的含义，也确实在遇到岳小娟之前，杨三枪以枪对敌，在战场上从未输过。不意今日在一座破庙中，杨三枪连遇两大高手，打架连一点便易都未占到，最后都得靠同伙相助，方能打败对手。而今天一连两场硬仗，为何都得杨三枪先出手呢？原来他身为先锋将，别人如先出手，则有抢功和看不起他的含意，别人自然不敢先出手。而今日两战，岳小娟、杨晓黎之所以先后出手，都因看到杨三枪败象已露，一个是助夫心切，一个是救友心切，才出手相助，杨三枪自然也怪不得别人，只能是自我嘲讽了。 且说此时已逃入方丈室的胖大和尚，突然飞起双脚，将窗轩踢飞，从后窗跳了出去。不意此时黄义明早已来到了方丈室的后窗，一个扫荡腿，将胖大和尚扫倒在地，岳淑均冲上前去未等胖大和起身，已出重手点住了胖大和尚的穴位，将其提入方丈室内。胖大和尚叫了一声：好汉饶命，我不知何处得罪了你们？叫来这么高手来对付我？ 此时殷晚晴、杨三枪、杨晓黎早已来到方丈室内，关向云、周颍、何耀辉、岳小娟四人早已杀尽在在大雄宝殿前交战的一干小和尚，也都来到了方丈室内。杨三枪说道：你不知罪吗？你知不知道我们夫妇俩差点被烧死于火洞之中？殷晚晴在旁边叫道：宝杖禅师，你难道不知我伯父是如何死的吗？ 听到岳小娟此话，宝杖禅师显然吃了一惊，说道：你伯父怎么不在了吗？对赛鲁班大师，我历来心存敬仰，尚不知其何以如此久不来寒寺，我原想备一些礼品隔些天到贵山庄前住探望。 黄义明看了一眼胖大和尚，发现其说话不像在撒谎，便说道：宝杖禅师，你只要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我们不会为难你。宝杖禅师连连点头。 黄义明便问道：我问你，这火洞的机关装置是如何设置的？ 宝杖禅师回答道：火洞原无火，洞基为煤。当时我与“赛鲁班”殷仕达大师相善，殷大师常来我山寺一起喝酒聊天。我虽为出家人，但出身于中原少林寺武僧，不戒酒肉。其原因为历史上少林寺十三棍僧曾救秦王，秦王李世民后登基，许少林武僧喝酒吃肉，此碑文今仍在少林寺可见。而此时唐城之地已为逆伦邦主张贵远所占。一日逆伦邦主上山来访，重金聘我与殷仕达为将。我们抵不住重金诱惑，都同意了。逆伦邦主突然发问：唐城与宋城之间，有洞可通。不知有无方法将此洞变为绝地？殷大师笑道：此又何难？此山洞以煤为基，我可代为设计出一种人过即燃的装置，使该洞成为禁地。逆伦邦主不信，而殷大师精通机械算学，我相信其言必无欺。数日后殷大师已研制出掌控火洞的燃火装置，将机关置于我寺中。我曾问殷大师此燃火装置是何原理，回答是用得地震波原理，告诉你，你也不懂，我便不再问。此后殷大帅便请逆伦邦主张贵远前来验证火洞燃火装置是否有效，验证后果如所言，张贵远便在军中设宴招待吾俩，不意此次饮酒要是我与殷大师所见的最后一面。我常欲探望殷大师，但张贵远委托我以军职守卫此寺中的燃火装置，不便离开。而此张贵远显然又对我放心不下，叫心腹徐三刀带领十余名手下装扮成和尚，驻守寺中，名义上是听从我指挥。但此徐三刀武功高强，轻功尤佳，根本不听我的话。我身为出家人，赖得计较，我住我的方丈室，他们驻大雄室殿，互不干扰。以上话句句属实，不敢有欺。 黄义明见宝杖禅师讲话不像撒谎，便道：听你所述，这殷大师确有做事不谨之处，留下这火洞燃火装置害人，责任并非全应由你担当。此逆伦邦主张贵远，本名卢桂生，原家师李晋王次徒，负有卖师、盗宝、背叛朝廷三大罪状，本帅今负先师所嘱、大清天子重托，前来擒拿叛逆，还百姓以安宁。殷大师实已被卢桂生毒死，其死因是卢逆怕殷大师泄露火洞机关秘密。而殷大师死前已悔火洞机关之设，要家人代为去除。你既身为殷大师生前密友，当有责任履行其遗言。 宝杖禅师说了一声可以，遂带众人来到大雄宝殿后的法堂，搬开法堂末端的一张书案，书案下露出几块红砖。宝杖禅师搬开红砖，其下有小屋，有阶梯可下。众人来到小屋后，宝杖禅师指着屋中一圆形铁闸说道：将此铁闸右拧，即是关闭火洞中的燃火装置，左拧即是开启。目前火洞火闸处开启状态。黄义明问殷晚晴道：宝杖禅师所述与你伯父监终前所述毁闸之法可否一致？殷晚晴点头称是。宝杖禅师道：元帅不必有疑。随即拉开小屋墙边一道幕布道：元帅请看这幕布后白色大理上是否有燃火迹象？黄义明看了一眼道：是！宝杖禅师又道：元帅但将这铁闸右拧，看一下这白色大理石上的火焰痕迹是否熄灭？黄义明叫岳淑均将铁闸用力向右拧了一下，白色大大理石上的火焰痕迹，果然慢慢熄灭了下去。黄义明叹了一口气道：殷大师火洞燃火机关的设计，真是巧夺天工。 黄义明又问：如何永久毁去火洞的燃火装置，使之不再为害百姓？宝杖禅师答道：只要毁去这铁闸，便是永远毁灭了火洞的燃火装置。听罢宝杖禅师所述，黄义明双手把闸，用尽全力将铁闸右拧，却丝毫不动。原来这铁闸是殷大师生前用百炼锰钢所制，非一般人力可毁。殷晚晴见状道：伯父生前曾赠我一把百炼宝刀，或许可以派上用处。说罢手举宝刀，对铁闸柄猛砍，却仅仅入铁三分。黄义明接过宝刀道：让我来。说罢双手举刀，对准铁闸柄部猛然挥去，铁闸应声飞落屋脚。黄义明连道好刀，将刀还与了殷晚晴，并说道：我以前也有这样材质的一把匕首，可惜朱键深送赵凤英到天目山养伤时，送与朱键深作防身之用了，否则今日亦可派上用处。 火洞燃火机关既已毁去，剩下来的问题便是如何处置宝杖禅师了。黄义明对宝杖禅师说道：火洞燃火穿置非你所设，且你主动说出毁坏火洞燃火机关的方法，证明你有毁过之心。但是你作为逆伦邦重将，掌管火洞燃火机关有年，无数无辜百姓因此而死，因此你具有从恶之罪，不可不罚。且你武功太高，我们平白放了你，你万一翻覆，我们将难以担当，不如我采用一折中方法来处置你，你看可好？宝杖禅师回答道：老僧有罪，愿意受罚。黄义明道：我暂时废除你武功三年，来去自由，三年后武功可自复，但不得再投逆伦邦主为恶。宝杖禅师道：谢元帅不杀之恩。黄义明又道：徐三刀及其手下十余名随从已死，这些人生前虽有从恶之罪，但他们都是殉职而死，无一懦夫，我们下山后，你必须替我们礼葬，以示对其殉职精神的尊重。宝杖禅师道：谨遵元帅分付，一定做到，这些事情都做完，我将放火烧毁这座破庙，重返中原少林寺修练，永远脱离这一是非之地。黄文明道了一声好，伸手拍了老僧腰部一掌，封住其三年武功，又随手解了他的被制穴道。 且说老僧在处理完徐三刀及其手的埋葬事谊后，果然一把火烧了南峰山破庙，重返中原嵩山少林寺修练，这是后话。而黄义明在毁去火洞燃火机关、带众人下山之后，随后所要做的事，便是承诺在军营中为殷仕运父女及张定边参军举行庆功宴会。 2022年3月23日 第五十二章:庆功宴狂书生赐婚 第五十二章：庆功宴狂书生赐婚 刘惠恕 且说黄义明率众将上南峰山破除了火洞燃火机关后，心中十分高兴，心中一直惦念着晚间给殷仕运父女及张定边参军举行庆宴的事。 时至晚间，宴会如期举行。酒过三巡，黄义起身举杯先向众将致谢，感谢他们一直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现火洞将下，距离剿灭逆伦邦的最终胜利也为时不远，希望大家继续努力。随后，黄义明向参军张定边致谢，感谢他以书生身份从征，能为元帅分忧，积极寻找破解火洞之法。最后，黄义明又举杯走向殷仕运、殷晚晴父女案前，感谢他们能为破解火洞机关，在关键时刻出出力，对于最终攻取火洞之役获胜，立有首功，并问他们希何奖赏？ 殷仕运道：家兄殷仕达无端遇害，我与逆伦邦主卢桂生有不共戴天之仇。元帅能举兵攻取火洞，最终剿灭逆伦邦，便是替家兄报仇，我连感谢都来不及，岂敢要元帅奖赏。只是元帅身边的这位张参军，学问无双，老夫好生钦仰，不知是否已有家室？若无，小女年已二十，尚无匹配，如不嫌貌丑，尚望元帅赐婚。 黄义明笑道：老丈要我赐婚，不知令女是否中意张参军？随后便看了殷晚晴一眼。殷晚晴红了一下脸，点了点头。 黄文明随后转身对张定边问道：张参军，殷老丈有心择你为婿，殷小姐亦有心许你为妻，你有无意见？ 张定边起身答道：殷老丈学富五车，殷小姐品貌百里挑一、人中龙凤，我求之不得，又岂会不愿意！言毕走到席前。 殷晚晴以为张定边这是要向元帅跪拜谢恩，便也跟着离席，走至宴前。却见张定边双手高抬，举头仰天，哈哈大笑道：元帅赐婚了！随后跑出帐处大笑。一席人也都跟着大笑。 殷小姐见状，跟着张定边跑出帐外，挥手就是一记耳光道：元帅赐婚了，你以为了不起了？和我到帐内向元帅谢恩去！张定边却全然不理，继续仰天大笑道：元帅赐婚了！殷晚晴见状，举手对张定边又是一记耳光道：元帅赐婚了，你是否以为能背几首唐诗就了不起了？你看一下元帅手下那么多将领，哪一个不是跟着元帅出生入死地打天下，你有什么了不起！ 这一记耳光显然是把张定边打清醒过来了，不再大笑。殷小姐一把揪住张定边的耳朶拖入军帐道：给元帅去谢恩！说罢便一齐走到黄义明案前下跪道：谢元帅赐婚！张定边此时已完全清醒过来，恢复了以往的沉静仪态，一边给黄义明下跪，说谢元帅赐婚，一边又对黄义明说道：属下无功，突然受元帅恩宠赐婚，喜令智昏，以致失礼，尚望元帅见谅！ 黄义明大笑道：快快请起，这次攻打火洞，你有功，而且算得上是头功，因为不是你及时寻找到殷老丈，对于如何攻破火洞，迄今无良方。自古以来是武人打天下，文人坐天下，你今以书生身份从征，得立边功，也非易事了。只是你以后切不可辜负殷小姐对你的这一片深情！ 张定边连道：没齿不忘！没齿不忘！ 且说这位张参军，身为五伦邦首届科举文状元，平时为人沉稳，办事干练，如何会在今晚元帅的赐婚宴上出了如此大的洋相？原来这张定边祖上为官宦人家，童年时代颇读过几年私塾，但在明清代际时，家道已中落，父母双亡。张定边跟随流民由中原流落至江心坡，一度贫穷到替人打零工、摘食树上野果为生。但张定边有一个特长，即有过目不忘之能。他常在书摊上不付钱读白书，凡读过的书都能背出。他心中最仰慕的人物有汉人终军、贾谊、班超，三国时人诸葛亮，曾赋联自称：弱冠慕终博士班定远两汉双英；终贾英风终念想。张定边读古人书时又曾发感慨：立功异域，封万户侯，班超投笔从戎之志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武侯忠心事汉之志也。他这里所说的“终博士”，即西汉济南人终军，字子云，十八岁被选为博士弟子，上书评论国事，汉武帝任命为谏议大夫，后奉命赴南越出使被杀，终年仅二十余岁。“班定远”指得是东汉名将班超，其为扶风安陵人、史学家班固之弟。曾率三十六人赴西域，巩固了汉在西域的统治，其任西域都护史三十一年，后封定远侯。“终贾英风”中的“贾”字，指得是西汉洛阳人贾谊。其为西汉著名政论家、文学家，时人称“贾生”，十八岁时以知诗书、善文章，为郡人称誉，推荐于汉文帝，任博士，后迁太中大夫，任长沙王太傅，著有《贾谊集》。张定边心目中仰慕的英雄，尚有刘宋时期的宗悫，常以他的少时名言“愿乘长风破万里浪”来勉励自己。 但是张定边本人却迟迟无成就。学武不成，是因为他始终未遇到名师，只会一些基本武功架式。学文虽因其有过目不忘之能而成为大家，却终无所遇，寥寥一身。迟至近四十岁，应五伦邦首届科考，因《感怀》一诗而终成文状元，全诗为：“少年气壮慕从戎，到老平庸诗为终。酷暑无情春送去，人生若此太匆匆。”张定远科举成功后，被黄文明任命为中军参军，所做的大多是一些文书类的事，具干了两件事，一是陪同第八军主将郑秋菊与儍王子赴金边国定亲，得湄公河由达拉至格罗奇马以东千里之地为王妃世袭封地；二是受黄义明委托，持八万两黄金，在关向云、杨晓黎与刘宏业的护送下，返好古城交户部尚书程好义入邦库。而这两件事张定边所做，只能说是称职而已，却谈不上什么立功。此次寻访破解火洞之法，张定边却在不经意之间，着实立了边功，而且以近年四十时，被黄义明赐婚，得了一个武功高强、年仅二十、如花似玉的姑娘为妻，又如何不喜迷心窍呢？当然好得是被他这位未婚骄妻连打了两记耳光清醒过来，未酝成大祸，因此黄义明告戒张定边切勿辜负殷小姐的一片深情。 应殷仕运请求，处理完张定边赐婚事后，黄义明开始与众将具体协商攻占火洞之法。黄义明道：火洞机关虽除，但火洞尚在敌手，为了不使敌知晓火洞机关已破，事不迟疑，明日全军应突袭火洞关卡驻守敌军，攻占宋城。众将一齐称好。 黄义明又道：为预防火洞万一尚有余烬伤人，可效大败安南人时的火牛计法，今晚宴散即向附近农家购买百头耕牛及一些火油，明晨当以芦苇或松明一类燃火物，饱蘸火油，绑于牛尾。明日之战，当先驱牛入洞，点燃牛尾，以锣鼓之声驱之，士兵则随牛后，以冲击敌阵，不知此法可好？众将又一齐称好。 黄义明又道：既然大家均无意见，宴后各军即请落实购牛与火油的计划，现有先锋军、一军、三军、六军，每军当购牛三十头，统一交先锋军岳淑均将军处，具体作战阵法仍如旧例。众将又一齐称好。 言毕黄义明又对殷仕运说道：明日战罢，若能顺利攻下宋城，便在城内给令女与令婿完婚，不知老丈以为如何？殷仕运连声称谢。 且说次日晨起炊后，黄文明命令全军开拔，跟随被前锋部队驱赶的牛群，向火洞进发。入洞时，黄文明特地留意观察了一下火洞四壁的构成，发现洞的四周，均是由类似于火山石的布满细孔的石头组成。鉴于南峰山的底座，即是火洞，黄义明认定殷仕达所制造的火洞机关设置，一定是利用了火洞四周石壁上的细孔所传送的地震波，发明了收集地热的操控装置，当有人在洞中行走的震动波，传送到南峰山顶端的火洞机关操控装置后，便激发了该机关自动释放热量，这些热量通过火洞四壁微小的孔隙释放出来，便形成了火焰。而反之，关闭了南峰顶端的火洞操控装置后，火洞机关停止了收集地热工作，行人通过火洞时，便不再会遇到火焰了。 火洞的全长约近五十里路，当大军行进至洞半时，黄义明下令燃起牛尾，又在牛群后面突然敲起锣鼓，受到惊吓又因尾巴燃烧而疼痛的牛群，拚命朝洞外冲去。 且说火洞关卡的守将名陆地英，手使一对双锤，与原水洞关卡守将水上雄是结义兄弟，水上雄兵败后，便带领残兵投靠了陆地英。陆地英的守地介于火洞与风洞之间，方广差不多也是五百里左右，中间有宋代遗民所建立的宋城。陆地英与水上雄都是逆伦邦名将，两人协商后认定：黄义明用兵狡诈，其已攻取水洞，迟早要攻打火洞，火洞中虽有烈火自燃机关阻碍，但并非绝对保险，在火洞出口仍须设防。因此他们在火洞出口堆放了大量鹿角、木栏等障碍物，以防范黄义明的军队自火洞中突出，攻打宋城。 而一日上午，水上雄忽然听到从火洞中传来了排山倒海般的牛叫声以及锣鼓声，感觉大事不好，火洞的燃火机关似已失灵，便忙与陆地英协商，在火洞前列阵，等待黄义明军队的穾击。具体是陆地英掌步兵，居阵中，水上雄掌骑兵，居阵左为陆地英掠阵。 时至中午，突然一群疯牛自洞中冲出，踢翻了逆伦邦军在火洞口设置的鹿角、木栏等障碍物，直冲陆地英与水上雄布下的军阵。陆地英与水上雄虽早有准备，但从未遇到过如此奇怪的战法，所布阵形顿时被一群屁股与尾巴上燃火的牛群冲得七零八落。而牛群之后跟上来的便是岳淑均统领的先烽军，直接冲上前去与陆地英指挥的步兵短兵相接地交起手来。 陆地英布阵位置是前临火洞，背靠宋城，有一条道山涧自宋城后侧的山头流下，穿宋城而过，自宋城前面的护城流出，形成一道颇为开阔的水面。而被火烧着尾巴的牛群也非傻，见水后，便纷纷向战场北侧的溪流扑去，将身子浸于溪流中灭火，这样一来，恰好把两军交战的战场给空了出来。 陆续受到疯牛群与岳淑均指挥的先锋军的冲击，陆地英与水上雄情知抵挡不住，便指挥军队边打边撒。水上雄指挥的骑兵以十骑为一组，不时向黄义明的军队发起反突击，掩护陆地英部的步兵后撤。而宋倩雯统领的第一军，最擅长的是与骑兵作战，士兵均排成方阵，各自手持盾牌、短刀匍匐前进，专以刀斫马足，敌骑兵落马后，使被后上来的士兵砍杀。而此时龙宗道护送方知命馆长返好古城后，已回归部队，与其妻共同指挥战斗，水上雄指挥的骑兵部队伤亡惨重。因水上英骑兵部队的掩护，陆地英指挥的步兵边打边撤，但岳淑均指挥的先锋军紧粘不放，关向云与杨晓黎指挥的第三军自右侧包抄上去，周颍、何耀辉指挥的后继部队出火洞后，也直接加入先锋军的战团。这样黄义明在战场上投入的兵力在人数上已压倒了逆伦邦的军队，大致形成了三比一的比例。陆地英初想将军队撤回宋城坚守，但宋城百姓不愿意战火波及城内，已说服少数守城士兵将城门紧闭。陆地英与水上雄见入城不得，只得率兵死抗。这一仗从近午一直打到黄昏，可谓天昏地暗，血流成河，最后是逆伦邦军队伏尸近万人，陆地英与水上雄二将率领数千残兵，出风洞，逃往本帕山大营。而黄义明军也有约二千余名将士献身疆场。 由于时近黄昏，黄义明命令手下鸣金收兵，不得再追。在清理完战场，救治伤者、埋葬死者等善后工作处理完毕，黄义民便率军列队进入宋城，宋城百姓早已打开城门，列队迎接。黄义民张榜安民、招抚降者后，便召集宋城父老，问及宋城情况。 而据城中老年人相告，他们的先辈皆宋人，因宋代靖康之乱后，率领族人翻越本帕山头，来到此处居住。为表示对先祖的怀念，他们的聚落均仿宋都汴京城依水而建，现全城共有一万户约十万口人。黄义民在宋城父老陪同下参观宋城设置，但见此城与先此所过唐城别有一般风味，具体是： 街巷交错纵横，四通八达，沿城中的溪流两岸展开。为了寄托对故都的怀念，城中百姓也把这段溪流叫作“汴河”。汴河之上，有小桥相架，沟通两岸的交通，河中多停有运货或供行人交通的大小舟辑。船上有卖唱歌女，在招徕行人。临街的建筑，多为商铺、酒楼、饭店、客邸之类，店铺门口立有醒目的广告招牌或广告灯箱，表示入夜后继续营业。店铺边上停靠着牛、马、骡、驴等牲畜以及车、轿等交通工具。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有看相算命的，有在饭铺进餐的。农家小院则错落有序地分布在河畔树丛中。城的四周，是由青色城砖彻成的高大城池，城周则有利用天然水系挖成的护城河，护城河上有吊桥，可供行人通行。 比较而言，黄义明先此在过水洞后，于唐城中所看到的景象，可称之为“坊市制”或“里坊制”，其体现了古代中国政府严格按照礼制，运用行政权力塑造的政治型城市，其以北魏的洛阳城、唐朝的长安城为代表。这样的城市格局，是高度整齐划一与井然有序的，其像一个巨大的围棋盘，如同唐诗人白居易所述：“百千家似围棋局，十二街如种菜畦。”在这样城市中生活的居民，可以说是中国传统礼制社会的居民，他们的生活时空，要受到政府的严格管理，这具体体现为唐代所实施的与城市坊市制度相配套严格的夜禁制度。而黄义明登临的宋城，则是宋以后在中国兴起的“街市制”城市，城里居民，是与发达商业社会相匹配的全新市民阶层，相比唐城居民而言，他们个人的生活空间要自由得多，居住者可以夜不归户，逛夜市、吃宵夜，甚至是宿青楼，这些都不算犯法。 而尤令黄义民感动的是：步入宋城居民人家，家家户户都悬挂着岳武穆画像，横幅一律写“精忠报国”四字，右左两联分别是：“南渡君臣轻社稷，中原父老望旌旗。”原来此联为从元人赵孟頫《岳鄂王墓》一诗中抽出，全诗为： 鄂王坟上草离离，秋日荒凉石兽危。 南渡君臣轻社稷，中原父老望旌旗。 英雄已死嗟何及，天下中分遂不支。 莫向西湖歌此曲，水光山色不胜悲。 赵孟頫（1254—1322），字子昂，号松雪，松雪道人，宋代宗室。善书画，擅金石，通律吕，被称为“元人冠冕”。元至元二十三年（1286年），行台侍御史程钜夫“奉诏搜访”，毫不推辞，到京城后立即受到元世祖的接见。此后官至翰林学士承旨、荣禄大夫，官居从一品。由于赵孟頫是以宋宗室身份仕元的，因此受到当时一些文人的指责。但是从今人的角度来看，此事也不能全怪赵孟頫，因为赵孟頫仕元之时，距离南宋之亡（宋帝昺祥兴二年，1278年）已有八年之久，他这位曾经的南宋“真州司户参军”小吏，又岂有回天之力。而从赵孟頫的一些传世诗文来看，仍深深体现着亡国的怀念及对民族英雄岳飞遇害的不平，这证明他始终未忘自己是宋人。 黄义民又由此诗联想到前朝文人文征明（1470—1559年，同文徵明）所作的另一首与赵孟頫《岳鄂王墓》七律诗齐名的词《满江红?拂拭残碑》，全词为： 拂拭残碑，敕飞字，依稀堪读。慨当初，倚飞何重，后来何酷。岂是功成身合死，可怜事去言难赎。最无辜，堪恨更堪悲，风波狱。 岂不念，疆圻蹙；岂不念，徽钦辱，念徽钦既返，此身何属。千载休谈南渡错，当时自怕中原复。笑区区、一桧亦何能，逢其欲。 想到这些历史往事，联想到自己身经的前明亡国之痛，黄义明不觉泪下。而立于黄义明身傍的关向云见此情景，发问道：师傅，我们现已攻下了火洞关卡，距离最终剿灭逆伦邦、擒拿卢桂生也为时不远，师傅应该高兴才是，如何眼睛湿润？ 黄义明回答道：我是感慨英雄事业难终！想当初，岳武穆若是不被奸君、贼相所害，中华何患不再现汉唐盛世？若磨盘山之战吾师李晋王不被叛徒卢桂生所卖，前明结局又岂是当今？ 而在攻克火洞关卡的当晚，黄义明再度举行盛大宴会为诸将庆功。在会上黄义明宣布三件事：一是明日在宋城如约为张定边参军与殷晚晴小姐举行婚礼，因系战时，婚礼从简，婚后全军休兵三天，准备再战。殷士运、殷晚晴、张定边三人一齐称谢。 黄义明宣布的第二件事是：委托原中军参军张定边担任宋城城长，其原因是宋城是在剿灭逆伦邦战役中，获取的最后一个重要城镇，需要干练文官加以管理，而张定边在克捷火洞之役中有功。张定边连道：谢元帅信任。 黄义明宣布的第三件事是：委托张定边的未婚妻殷晚晴任宋城城尉。黄义明对殷晚晴说道：根据我们五伦邦定制，新建城池，城尉统兵不得超出三千之数，另须代吾邦培训军队一千人，供战时抽用，合四千人。你可从殷家庄抽取一千庄兵，另从宋城抽取二千壮士，组成城卫军。由于你新组成城卫军从未经历过征战，我另从军中抽取一千老兵交你为骨干，统一管理。殷晚晴连道：谢元帅提拔。 黄义明最后又对殷仕运说道：自古以来，武人打天下，文人坐天下。现距剿灭逆伦邦、擒拿卢桂远的最后胜利已为时不远，我邦也需要培养自己的文吏队伍。中华自古以来有设太学以培养文人，设科举以选拔官吏的传统，而设太学的职责多由国子监负责。老丈学富五车，不知能否屈尊担任吾邦之国子监祭酒，以具体筹画设立太学诸事谊？殷仕运连道：诚惶诚恐，诚惶诚恐！元帅有令，岂敢不从命？黄义明道：既然殷老丈愿意当此重任，可回庄处理一下家族杂务，明日我即委派龙宗道将军护送老丈赴邦都好古城，具体可找吏部张万祺尚书报道，我写有手书，可交其具体给你安排房舍及人事事谊。殷仕运连忙称谢后退下。 2022年3月27日 第五十三章:求风洞破解法众将下江南 第五十三章：求风洞破解法众将下江南 刘惠恕 且说攻克火洞关卡的次日晚，黄义明如约替为张定边与殷晚晴在宋城举行了婚礼，婚后全军休兵三日。三日后，黄义明带领全军开拔，数日后下午抵达风洞附近立营。而风洞也是黄义明要带兵攻打本帕山寨，所必须攻克的最后一道关卡，军队若能通过风洞，便能直抵本帕山脚。 抵达风洞附近后，黄义明先带领众将前往洞口查看地形，但见洞口峙立于一山岗半腰，前延深不可测，两侧似有支洞环绕着本帕山绕行。洞内劲风急吹，却不外溢。黄义明请手下向当地农家买了一口二百余斤重的肥猪硬推入洞内，片刻便不知猪被劲风吹往何处。黄义明又率众将沿洞口两侧山峦行走，看有无小路可以翻越风洞所在山峦，另行捷径直上本帕山，但发现整个山峦紧紧相联，陡峭峻拔，根本无路可寻。也就是说黄义明要想攻打本帕山，必须先得攻克风洞关卡。 黄义明一时愁眉不展，回营与众将协商破解风洞之法，众将也拿不出什么好主意，只是认定风洞之风，必然如同火洞之火一样，来自于机关操控，否则的话，陆地英与水上雄不可能率领残兵穿越风洞，回到本帕山大寨。而风洞机关，必置于本帕山之上。 见众将都拿不出破解风洞的良方，黄义明便对众将道：我离开中原已久，想回中原一次，赴杭州告祭吾派武功祖师岳武穆，或许能受到一些破洞的启发，来回时间约一个月。一军主将宋倩雯、三军主将关向云与杨晓黎、六军主将周颍与何耀辉可随我同行，余众全部留下，听从先锋军主将岳淑均统一指挥，不得有违。众将一齐说好。 黄义明言毕，将帅旗交与岳淑均代掌，又对岳淑均说道：我走之后，当注意坚壁山寨，广储粮草，做好久战准备。敌若求战，只守不攻，静待我回归。岳淑均点头称诺。 黄义明想了一下又道：此事紧要，我虽以平民身份接受清帝委托，前往江心坡平叛擒逆，但现在毕竟是边关统帅，想回内地，还得先与当今天子通融一下，免生意外，出行当推迟数日。言毕，便伏案给康熙皇帝写了一封简函。内容为： 当今天子大鉴：自皇上授以擒反贼卢桂生、平定逆伦邦叛乱重任以来，草民只身出边关，迄今五年。托皇上圣明，事已有成，围卢逆于本帕山一隅。但卢逆仍负险顽抗，设风洞机关阻我军行径。草民百思，无破解之法，欲赴杭州武穆坟祭灵，以求破解之术。为不惊动地方百姓，所带随从仅五人，特乞吾皇恩准。草民黄义民上。 黄义明信函写罢，读与众将听，问有何不妥之处？众将均言无意见。黄义明遂取军鸽一尾，捆于鸽足放飞。 此时营门卫兵忽然通报：第二军主将钱壮壮、副将程识礼押送军粮已到，另受军部杨忠良尚书委托，带来五千替补兵员至此。黄义明听罢连道：快快请进。 且说钱壮壮、程识礼二将进入军帐后，先给元帅请安。又说：杨尚书听说前苦战，军队减员甚多，叫我们送来五千替补兵员。由于钱壮壮、程识礼二人与岳淑均从未见过面，黄义明先介绍二人与岳淑均相识，并告诉他们：自己近日要到杭州祭灵，军中事务暂由岳淑均代掌。二将连忙说：给岳少奶奶请安，后又感用词不妥，改口称给岳少帅请安。岳淑均脸红了一下道：以后直接叫名字吧！二将连称不敢。 黄义明随后对二将说道：吾军百战至今，你们运送粮草从无差迟，功不可没。古人说：两军交战，粮草先行。我军如能最终剿灭逆伦邦，全军将士决不会忘怀你们。现敌军虽被围于本帕山一隅，但山上有水源，且高寒，积粮据说可供十年之用，因此要做久战准备，尚烦二位将军多往前线运粮。送粮之时，要防范敌军突袭，断我粮道。三国时曹操用兵，险计殊绝，最善断人粮道，你们要切记！二人连道：属下无功，不似前方将士浴血，谨记元帅教诲。黄义明随后叫二将将新带来的五千替补兵员，送岳淑均处割。 数日之后，黄义明突然收到了康熙皇帝的飞鸽传书，书函为： 古有为之君，必有不召之臣，朕何敢君临义明前辈呼！以前辈风范，前绍李晋王武功余烈，见忠贞之志。后又以华夏一统大业为重，只身犯险，出南边，平叛擒逆，替朕分忧，见壮士高尚之节。箕山颍水之风，朕所仰视焉。今前辈欲赴杭祭灵，仅带随从五名。中原三藩未平，恐遭叛党偷袭，然又不欲打扰前辈清修雅兴。前辈可从镇南关入中原，先见镇南关吏雷震天，朕将令所过关卡守将一路暗中保护为盼。另岳坟早已派人修缉一新，诚恐见前辈届时登临，责朕有失前约。顺告。 黄义明见康熙传函后，将内容告知众将，随后带领关向云、杨晓黎、周颍、何耀辉、宋倩雯五将一人一骑，启程前往镇南关。黄义明带众将所走之路，还是当年抗击安南国入侵时所走之路。即先渡恩梅开江，登尖高山，再下猴桥，由猴桥走林间小道，直赴镇南关。而由恩梅开江上尖高山的道路甚险，由于黄文明认为此处是五伦邦的东门，怕有敌兵乘虚袭击邦都，因此在镇南关外之战后，黄义明曾要求关向云、杨晓黎之第三军，自尖高山顶端，过猴桥直至山脚，设立三道关卡，派兵守卫，定期轮换。此后由于关向云、杨晓黎的第三军常年征战在外，这一工作转交军部负责，具体责任人是五伦邦首届科举武探花施静安。这次黄义明重过尖高山时，特地遂一慰问这三道关卡的守兵，并告诉他们距离最终剿灭逆伦邦的日子已为时不远，让他们很好地守卫邦都东门，以迎接全邦最终胜利的到来。 约数日之后，黄义明率众将走到了镇南关。听说黄义明将到来，北安南王李小虎已拦路迎接了。李小虎原为茅麓山九连坪山寨山大王，在镇南关外大捷后获得了镇南关外直至朱江之北千里之地统治权，因此对黃义明一直心存感激。黄义明见到李小虎后，再次感谢他以华夏一统大业为重，将兵不远千里出镇南关击安南以救五伦邦之急，同时又希望他以好古城城规治理北安南，与中华统一政体靠拢。李小虎则感谢黄义明他的提携之功，使其得已摆脱在茅麓山的困境。而此时镇南关守将雷震天也下关来迎接黄义明的到来了。雷震天早知黄义明“神拳无敌、打败天下无敌手”的名号，素有钦仰之心，而镇南关大捷的取得，更是对黄义明的文韬武略佩服有加，因此力挽黄义明入关歇宿，黄义明则以军务紧急、不愿麻烦地方的理由相辞。雷震天告诉他：康熙皇帝有关沿途保护黄义明一行的密旨已下，自己会派武功高手，暗中护送至南宁，南宁以后的护行工作，则递次由所过城镇的地方守将负责，直至杭州。黄义明请雷震天代转对皇上关心的谢意。 出镇南关后，黄义明六人仍是拍马急行。所遇到的趣事是：沿途食宿，店家均不收取钱款，理由是前面已有人代付。住宿时，店家唯恐提供的房舍不洁；吃饭时，店家准恐上菜不丰。黄义明不得已相告：菜丰盛些可以，但务必六人吃得下去，不得浪废民力。此外旅途所见的另一奇特现象是：黄义明一行在行路及吃饭时，总有一二十人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前后跟随着，从人物来看，男女老少都有，从服饰来看，满汉夷诸色杂陈，但有一个共同点是：随行人员个个都目光深邃，双额外凸，步履轻盈，内行人一看，便知是武林高手。对于这一现象，黄义明只能是报之苦笑。 一日，黄义明来到了一个叫七里泷的地方，此处已是富春江边，风景如画，距离杭州也不是太远。黄义明对随行众将说道，此处有一个历史上的著名隐者严子陵曾居住过，我们得前往参拜一下。说罢便带着众人沿着江边小路前行，路的左侧，便是富春江水，路右则是青山相连。行了约一个时辰，来到一个叫钓鱼台的地方，地势颇为险陡。众人举目仰望，但见有两个方形石矶，高出江面数十丈，临江而峙。黄义明对众将说道：那两个石矶，就是钓鱼台了。 众将在黄义明的带领下，沿着陡峭的石阶，攀爬上了东侧石矶。举目四望，但见陡崖只有立足之地，江风劲吹，前面便是富春江的万倾波涛，不禁使人头晕目眩。黄文明对众将说道：此脚下的石矶叫“东钓台”，又称“严子陵钓台”，按当地传说：这是当年东汉隐士严子陵的钓鱼处。众将问道：此台高出江面数十丈，人站在上面都头晕眩，不小心尚有可能被狂风吹落江心,严子陵当年如何能在此高台上钓鱼？黄义明回答道：“钓鱼台”的得名，当具象征意义，即原自后人对严子陵高节的怀念。如果当年严子陵真能在此台上钓鱼，那一定是由于汉代富春江的水位，要比今天高得多。 黄义明又带众将沿着陡径，由东钓台朝西走下，前面又有一巨岩称“棋盘陀”，亦为高出富春江面数十丈的平顶徒崖，其位置在东西钓台之间，崖边的缝隙上立有古木，攀古木下望，直临富春江水，也是令人头晕目眩，如突起江风吹拂，对游人来说，是件十分危险的事。而据当地人的说法，此巨岩为当年严子陵下棋的地方。离“棋盘陀”数步之遥，尚有一根直插富春江中、高数十丈的圆形石柱，亦可称之为“石笋”，按当地人的说法，这是“严子陵钓鱼杆”。 顺着棋盘陀再前行数步，便是“西钓鱼台”了。西台的布局基本与东台相似，黄义明告之众将：此台是宋亡后，宋代遗臣谢翱哭祭文天祥的地方，因此也称称“谢翱台”。据史记记载：文天祥死难，谢翱曾登此台痛哭，后泛舟富春江，以竹如意击石，歌《楚辞》为文天祥招魂，并撰《西台恸哭记》以记其事。此为成语“西台痛哭”的出处。 另据史书记载：谢翱死后，后人感其义，将其葬于钓鱼台之南。在西台临富春江的对岸，有地名叫“庐茨”，为当年谢皋垂钓处。谢翱（1249—1295年），字皋羽，福建福安人。宋危，破家支持文天祥抗元，任参军。文天祥败死，流落江湖，郁郁终于杭州，年仅47岁，有著《晞发集》、《浦阳先民传》等传世。谢翱在西台痛哭文天祥的时间当为元至元二十六年（1290年），此事见《谢氏宗谱》。 由西台走下后，黄义明带众将走入紧邻富春江岸严子陵庙。该庙亦称“严先生祠堂”，祠堂中立有多块后人纪念严子陵的石碑，祠堂中住有严家后人，负责祠堂的管理工作。黄义明仔细看了一下碑文，其中有两块是最为有名的，其中一块为北宋名臣范仲淹（989－1052年）所写的《严先生祠堂记》，碑文的末四句为：“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先生之风，山高水长。”由于此文的华丽，后被收入吴楚材、吴调侯所编的《古文观止》一书中，作为当时供学塾使用的文学读本。另一块碑文则为弘治十年（1498年）由明学者薛敬之（1435—1508年）所镌刻的《重修严先生祠堂记》。由此亦见当时人对严子陵的尊重。 严子陵祠堂中设有茶饭供应，黄义明与众将边吃，边与严家后人聊起严子陵事迹。据严家后人相告：严子陵，名光，字子陵，浙江会稽余姚（今宁波余姚市）人。东汉隐士，年八十而卒。其事迹见《后汉书?严光传》，大意谓：少时曾与光武帝刘秀游学，刘秀登基后，顾念旧谊，三次征召入其、京为谏议大臣，被婉拒，终生隐居在富春江一带，老于林泉，因此被后人当作不慕权贵、甘于过淡泊、艰辛生活的榜样来崇仰。另据传严子陵入京时，与光武帝同榻而睡，夜间以足压刘秀腹，刘秀不以为然。次日太史奏：“客星犯帝座，甚急。”刘秀笑道：“朕与故人严子陵共卧耳。”光武帝善待严子陵的事，也说明刘秀为人的肚量。 黄义明听罢严子陵的事迹，不由感慨道：子陵高风，真应千载颂扬。而众将亦感到他们的元帅虽属武侠出身，却颇有历史上士大夫的风范，无怪对下属的要求，往往是教诲多于惩诫。黄义明与众将茶足饭饱后准备付钱，严氏后人说什么也不肯收。黄义明心知肚明地方随从一定已事先付过了钱，只得作罢。 黄义明带众人走出严家祠堂，欲寻坐骑上路，不意富春江面泊来一只大船，艄公招呼黄义明上船道：客官如欲赴杭州，坐船比骑马快，次日可抵。因为由七里泷下杭州，坐船是顺流，风急船快。 黄义明道：我们每人都有坐骑，如何上得船来？艄公道：不妨事的，此船大，把马牵至船底舱即可。黄义明感到自出镇南关以来，一路骑马急行，颇为劳顿，能坐船歇两天也好，便带众人上了船。船共两层，黄义明一见若大的船舱中，只坐着寥寥十来个散客，心中暗道：此船一定是地方官早已特意按排的，也不再说什么，便与众人找了个临窗的座位坐下，向船外观赏。 而七里泷这一段江面，是富春江最美的一段，全长约二十余里，两岸青山相对，古木参天，碧波见底，猿啼蝉吟，素有“小三峡”之称。古人曾评价：“天下佳山水，古今推富春”。梁代文学家吴均曾描绘富春江风景是：“自富阳至桐庐一百许里，奇山异水，天下独绝”而尤为奇特的是：两岸矶崖端生长着许多千年古木，根须一直扎在水中。有一位元代画家黄公望曾画了一幅《富春山居图》长卷，描述的也是七里泷处景色。 黄义明一行在船上共渡过了两天光阴。船顺富春江下行，不久就是钱塘江了。而船沿钱塘江再下行，抵达六和塔码头上岸，便是杭州地界了。到了第二天黄昏，艄公召呼黄义明可以下船了，船已抵六和塔码头，可找一个干净旅舍住下，并可稍事游览一下六和塔，明晨即可去西湖游览。黄义明谢过船家，准备付船钱与茶饭钱时，艄公又是死活不收，讲是顺路搭载的。黄义明心知前面已有人代付了钱，只得作罢。 黄义民与众将牵马下船，但见眼前一高塔直插青天，塔前立有鲁智深与武松墓碑。时近黄昏，落日残阳把把钱塘江面照得如血一般红。黄义明指着塔笑对众人说道：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杭州六和塔，也就是《水浒传》中所写的鲁智深“听潮而圆，见信而寂”的地方。此塔位于钱塘江下游北岸，濒临东海杭州湾，是北宋开宝三年(970年)，吴越王钱弘为镇压钱塘江潮，命智元禅师所建，距今已六百年。六和塔又名“六合塔”，取“天地四方”之意。 黄文明带众将登塔，稍事游览，远眺钱塘江景。由于六和塔下面有僧舍，黄义明与众将协商：今日天色已晚，不妨在僧舍中寄居一晚，以免惊动地方，明日再赴岳坟祭灵。众将一齐称好。黄义明便带众人下塔，与僧人要了斋饭，并借了僧舍，言明暂住一晚，明晨即走。而大家正在进食之间，不意一位僧人突来传言：讲有一位叫陈铁头的晚辈要来晋见黄义明前辈。黄义明吃了一惊，叫道：快快请进。 众人但见一身着蓝布长衫、眼露精光的中年汉子来到席前，向黄义明双手作拱道：晚辈陈铁头前晋见黄义明前辈。黄义明连忙起身回礼道：铁头兄弟，自南明军中别后，你现在何处？原来这陈铁头本名陈世凯（1629—1690年），字赞伯，湖广恩施人，曾任南明忠州副总兵，骁勇善战，一身横练的铁布衫功夫尤为了得，不惧铁锤击头，因此军中均呼为“陈铁头”，不知其真名。其在南明军中时，与黄义明相熟。 这陈铁头颇带惭色地回答道：南明亡后，我已投清将李国英部，历任杭州副将、浙江提督，现已复本名陈世凯。请僧人用旧名通报，是怕前辈见责拒见。 黄义明道：此是何话，大明气数已尽倾亡，又岂是你的责任！你在明亡后无奈投清，有何可见责的？只是你身为浙江提督，为何这身打扮来见我？ 陈世凯回答道：六和塔僧人并不认识我，我若着官服前来，僧人见我必是三跪九磕，繁礼缛节，岂不打扰前辈清修的雅兴？ 黄义明笑道：说得也是。只是今日陈提督来见我，竟为何事？ 陈世凯道：皇上密旨已下，讲前辈要来杭州祭灵，叫吾等好生接待。明日白天，前辈与众将可至湖滨一游，中餐、晚餐可上楼外楼酒家食用，届时有名厨掌勺。祭灵只能放于晚间，因为要入武穆地宫。屇时我会与杭州知府张印立在岳王庙门口恭候，杭州知府会持钥开启武穆地宫门。 黄义明道：如此惊动地方，又打扰杭城百姓，黄某心中不安。陈世凯道：三藩未平，地方多事，前辈只带了五人赴杭，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吾等地方官担当不起社稷栋梁损折之责，务请前辈接受陈某善意。黄文明无奈，只得向陈世凯的厚意致谢。 2022年4月3日 第五十四章:西湖一日 第五十四章：西湖一日 刘惠恕 且说黄义明带领众将坐船由严子陵钓鱼台抵杭州后，当日在六和塔下僧舍住了一晚，次日一早，便辞别僧舍，根据浙江提督陈世凯的建议，前往西湖游览。 西湖景区若以湖滨为中心位置划分，大致可分为左右两片：居于右片的有断桥残雪、平湖秋月、宝淑塔、曲院风荷、岳坟等景点，居于左片的有柳浪闻莺、雷锋塔、花港观鱼、南屏晚钟、净慈寺等景点。湖上景点是两个小岛：小瀛洲（三谭印月）与湖心亭，另有白堤与苏堤穿越湖中。而与西湖相衬的，则是湖后群山景点，包括：北高峰麓的灵隐寺、玉泉；狮峰麓的天竺、龙井；南高峰麓的烟霞洞、水乐洞、石屋洞与虎跑泉。而南北高峰相峙，则构成了西湖上著名的“双峰插云”景点。宋人曾评出西湖十景，其余九景分别为:苏堤春晓、曲院风荷、平湖秋月、三潭印月、南屏晚钟、断桥残雪、雷锋夕照、花港观鱼、柳浪闻莺。而上述景观之所以知名，甚至为杭州赢得了“天堂”的声誉，其实质原因为以下四点： 一是湖光与山色的结合，把整个杭州景区衬托成了一幅国画中的山水画卷。宋人苏轼有诗称：“欲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是说出了其中的真谛。二是自然景观与人文精神的高度结合。如“断桥”有着白娘子的传说，净寺有着济公的传说等等。而杭州自南宋成为帝都至明亡，经历五百年的开发，遍布着帝王、文人的碑廊遗迹；一些著名的寺院、道观、陵墓、饭店等，大多依山凭水而建，具有着建筑学上的美和成为西湖自然景观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使其可满足各类人群的精神需求。三是各个景区的自成特点。关于西湖的美，古往今来有许多文章加以颂扬，最有名的是明人张岱的《西湖七月半》，大抵说出了夏季在西湖荷花丛中听笛入眠的乐趣。但西湖之美尚不止如此，闲来无事，到苏堤、白堤去散散心，到花港去观观鱼，到孤山去读读碑，夜间到平湖去望望月，三、四月间去观赏一下湖滨的桃红柳绿或听一听柳浪的莺声，都会使人赏心悦目。此外，游湖后群山亦可使人领略到难忘的清幽与奇趣，如灵隐的松涛，烟霞洞、水乐洞、石屋洞山径的幽静等等。四是天工与人造的结合，人最终按主观审美标准改造了西湖。根据文献资料，西湖原系海湾，由海湾演化为泻湖，再由泻湖演变成普通湖泊。使其逐渐由自然湖的性质变成了人工湖。而历史上的西湖，曾经历了二十三次疏浚工作，其中最知名的有白居易任杭州刺史的长庆二年（822年），修“白堤”，并撰有《钱塘湖（西湖）石记》一文以记其事；另有苏轼任杭州知州，修苏堤。而历史上主持疏浚西湖的士大夫，都有着很高的艺术修养，他们在疏湖过程中，按照自己的审美情趣改造着西湖，使之能更好地与杭州山色结合，这样，就逐渐把杭州景区打造成了一幅今人所能看到的国画中的“山水画卷”。 鉴于西湖有上述四大特点，使之可以满足各类人群的精神需求。如有宗教信仰的人，可到灵隐烧香拜佛；有着英雄情结的人，有岳飞坟、于谦墓、张苍水摹供凭吊；平头百姓，可泛舟西湖或问茶龙井；儿女情长的人，可去苏小小坟发思古幽情；而什么兴趣都没有的人，只要钞票在手，亦可到“楼外楼”去大快朵颐。西湖景观这一具有满足社会各类人群精神需求的特点，方使之成为最适合于人们居住的生活区，也最终为杭州赢得了“天堂”之名。但是黄义明一行赴杭州，系有要务在身，不能所有的景点都去，以体杭州的“天堂”特点，因此只能把重点放在游湖上，以体会杭州的幽与奇。 黄义明先带领众将由湖东渡口上船，直赴三潭映月。时杭州正值初夏，湖面上游船似蚁，但只要黄义明的游船前行，两侧便自然让开水道。黄义明的船很快便泊上了三潭印月。 “三潭印月”实为西湖中的一个小岛，鉴于中国古代有“瀛州三岛”的神话，此见于《史记》：“海中有三座仙山，蓬莱、瀛洲、方丈，山上有仙人，宫室皆以金玉为之，鸟兽尽白。”因此三潭印月又有着“小瀛洲”的别称。跨上三潭印月码头，过有“小瀛洲”字样刻碑的石亭，再过九曲桥、“九狮石”后，便来到了“停停亭”前。亭名称“停停”，是因为此亭四围种有风荷，品种约有三十余种，每年七、八月份游人过此时，正值风荷盛开，花呈红、粉红、白各色，过往人群往往不能不停下來留览。因此，三潭印月被誉为宋代“西湖十景”中的“第一胜境”。 而登上小岛，最令人不解之处是“三潭印月”名称的由来。因为只有一个西湖，又何来“三潭”清泉？而查之文献可知：“三潭印月”得名，与元佑四年（1089年）苏东坡任杭州太守时，疏浚西湖的事迹有着直接关系。当时苏东坡为疏浚西湖，在岛的南侧修造三座等距离的石塔，苏轼造塔的目的，是为了测量西湖淤泥堆积的深度，因此在湖水最深处，为造塔挖了三个深坑以填基，此即“三潭”得名的由来。南宋咸淳年间编《临安志》谓：“西湖三潭，土人相传，云在湖中”。当是铁证。此后至明万历三十五年（1607年），钱塘县令聂心汤取湖中葑泥在岛周围筑堤坝，形成湖中湖，用作放生场，这大体奠定了三潭印月“湖中有岛，岛中有湖”的今日格局。聂心汤又对苏轼原立三塔加以改建，塔形呈瓶形圆腹中空状，球面体上排列五个等距离圆洞，而月明之夜，在塔腹中燃烛，在洞口糊上白纸，则洞形与天上圆月同状，映入湖面，则对衬出30轮明月，而连同天上的月亮映入湖中，则共呈32轮明月，真月和假月难以分辨，因此便有了“三潭印月”之说。其中“印”字与映同意，“三潭印月”即“三潭映月”。 环岛一周，黄义明一行又坐船至湖心亭。湖心亭位于西湖中央，其历史甚久，据记载在宋、元时已有湖心寺，后倾。此见于古藉《西湖志》卷九所记：“亭在全湖中心，旧有湖心寺，寺外三塔，明孝宗时，寺与塔俱毁。” 明代杭州知府孙孟于嘉靖三十一年(1552年)在原址上建振鹭亭，后改称清喜阁，此为湖心亭的前身。由于亭处湖心，自然而然地被唤作了湖心亭。在湖心亭极目四眺，湖光皆收眼底，因此时人将“湖心平眺”评为“钱塘十八景”之一。湖心亭岛南有石碑上书“虫二”，据释出其意是将“風月”二字的外边部分去掉，以象征“风月无边”。值得一提的是明士人胡来朝(1561—1627年)所作的《湖心亭柱铭》：“四季笙歌，尚有穷民悲月夜；六桥花柳，浑无隙地种桑麻”。体现了中国古代士人以天下为己任的情怀。 离开湖心亭，黄义明一行坐船抵“花港观鱼”。但见柳枝倒垂，蝉鸣高树，奇花异香，观鱼者众。水中金鲤数千条，争抢游人抛撒的食物。花港观鱼景观位苏堤南段西侧，与雷峰塔、净慈寺隔堤相望，亦属宋文人评出的西湖十景之一。根据有关记载：花港之水源自杭州西山大麦岭后花家山之花溪，流入西湖。南宋时，内侍卢允升在花家山下建别墅，称“卢园”，园内栽花养鱼，因景色优雅，文人题咏，始有“花港观鱼”之说。此后卢园荒废。至清初时杭州官府在苏堤映波桥与锁澜桥之间的定香寺故址上重新砌池养鱼，勒石立碑，由康熙帝御题“花港观鱼”四字。 离开花巷观鱼，众舍舟登岸，沿湖边路步入净慈寺，但见寺院中古柏森森，寺边侧尚存一口传说为癫僧济公的“运木古井”。而当年宋人杨万里过净慈寺，曾下过一首咏荷名诗： 晓出净慈寺送林子方 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净慈寺位于西湖南岸南屏山慧日峰下，雷峰塔的对面。因为寺内钟声宏亮，“南屏晚钟”被宋代文人评定的“西湖十景”之一。但净寺的历史，并不仅仅因为有“南屏晚钟”而知名。据有关记载为：后周显德元年（954年），吴越王钱弘俶为高僧永明禅师在此建寺，初名“永明禅院”，因此永明禅师为净慈寺的实际开山祖师。至南宋，寺院建五百罗汉堂，改称净慈寺，并被评定为江南禅院的“五山”之一。但净慈寺的历史远不如灵隐寺来得幸运，基本上是屡建屡毁。寺中那口在唐代已知名的“南屏晚钟”，在明初已不知所终，因此朱元璋特赐一口重约两万斤的铜钟，在南屏山重新回荡。但不久，净慈寺即摊上官司。事情经过为：明惠帝朱允炆削藩未成，燕王朱棣率靖难军进军南京，建文帝不知所终。至永乐四年（1406年），朝廷闻知净慈寺有僧在篡修文典，即征其为“释教总裁”，欲迁住五台，该僧却不知去向，传言此僧即藏于净慈寺内的建文帝。杭州名僧溥洽也因此事涉嫌助建文帝出逃，系狱十五年。而在天台山赤城山洞中立有一块“建文度岁碑”，当系建文帝自净慈寺出逃后，复隐于天台山的证据。 分出净慈寺，黄义明一行又到附近的雷峰塔瞻仰。雷峰塔是中国的历史名塔，因其与《白蛇传》的民间传说捆绑在一起，而大大提高了知名度。时至明嘉靖三十四年(1555年),倭寇侵杭州,因疑塔中有伏兵,纵火焚塔,塔檐等木结构件均被烧毁,仅剩砖身，通体赤红，一派苍凉景象，因此被明末杭州名士闻启祥评说为：“湖上两浮屠，雷峰如老衲，保俶如美人。”又被人们赞誉为：“孤塔岿然独存，砖皆赤色，藤萝牵引，苍翠可爱，日光西照，亭台金碧，与山光倒映，如金镜初开，火珠将附。虽赤城枉霞不是过也。” 游罢环湖景观，时已近午，众人腹饥，便根据与陈陈世凯的约定，黄义明带众将朝西湖边楼外楼酒家走去。楼外楼酒家，坐落在西湖畔孤山脚下，山上有以“梅妻鹤子”知名的宋代文人林和靖的放鹤亭，附近有古代名妓苏小小的墓。苏小小的名字最早见于南北朝时期陈朝徐陵所编《玉台新咏》卷十的《钱唐苏小歌》：“妾乘油璧车，郎骑青骢马。何处结同心？西陵松柏下。”此诗以“妾”的口吻，讲述了自己与“郎”邂逅、幽会并定情的故事，体现了中国古代女子对爱情的大胆追求。 而“楼外楼”的得名，则原自南宋一位破落诗人林升写了一首名为《题临安邸》的打油诗，全诗四句为：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 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此诗的产生背景是：靖康二年（1126年），金人攻陷北宋都城汴梁，俘虏了徽、钦二宗，侵占了北宋原中原国土。赵构此时逃亡江南，在临安即位，建立南宋王朝。南宋小朝廷不思进取、积极收复中原失地，却只是苟且偏安，纵情声色，对外屈膝投降，对内则凶残打击岳飞等爱国志士。本诗作者林升不满这种现象，又无力改变现实，因此在临安客店中，写了这首《题临安邸》的诗以示讽刺。 林升，字云友，温州横阳人，南宋绍兴至淳熙年间人。流落杭州，科举无着，在西湖以捕鱼为生，自号“平山居士”。因其精厨艺，善烩“西湖醋鲤”，为谋生，在孤山脚下开了这间以其诗中三字命名的“楼外楼”酒家。由于酒店尽占地理位置优势，多文人骚客前来品鱼并吟诵西湖风光，遂成杭州第一知名酒楼。 且说黄义明带领众将朝这一三层酒楼走来的时候，但见门口周边立了一些五大三粗的汉子，个个目露精光。酒楼门口还坐着几位算命、占卜的老头，但随看一眼，也是两额凸突，坐姿沉胸拔背，显然都是练家子出身。而步入酒楼中，若大的店堂，竟空无一个食客。黄义明心中为他们一行人的到来，提江提督与杭州知府早已进行了清场，心中甚是不安，但也作声不得，只得找空位坐下。店家见有客来到，连忙让至酒店二楼一处近窗、可眺望西湖景观的席上。 众人正在闲谈之中，热气腾腾的佳肴已陆续摆上席面，有西湖醋鱼、西湖一品煲、鲍鱼扣鸭、叫化童鸡、八宝满口香、宋嫂鱼羹、怪味脆皮鱼、东坡焖肉、龙井虾仁、蒜泥溜鳝卷、柠檬脆牛柳、虾爆鳝背、元鱼煨鸽、春笋鱼步鱼、干炸响铃、火童神仙鸭、蜜水火方、油焖春笋、火丁蚕豆、西湖莼菜汤等等，可谓尽是江南名菜。小二湛酒甚是殷勤。黄义明只得说道：吾等今日尚有要务，酒只能浅饮而止，可放台上，自斟即可。小二方才离去。而以筷夹菜，可谓只只可口。不愧为是江南名厨所制。 当众人即将酒足饭饱时，店老板上来问众人吃得可曾满意，哪只菜肴不好？黄义明回答：无菜不美。老板又问那只菜评价最高？黄义明指着西湖醋鱼说道：人有百口，菜有百味，唯此醋鱼，无人不喜。有一句诗说道“西湖醋鱼何处美，独数杭州楼外楼。”果然不假。 黄文明问老板这一席酒菜价值几何？老板连道：值不了几钱！值不了几钱！贵客能光临，即小店最大荣耀。随后拿出纸笔来，请黄义明题字。黄义明遂轻舒猿膀、铁钩银画地题了五个大字：“楼外楼仙筵”，又在字底署了名：“好古城黄义明题”。 且说午餐过后走出楼外楼酒家，黄义明对众将说：我知道杭州还有一个地方甚好休闲，这个地方位于湖西翁家山的西北麓，当地有一口泉，旧名“龙泓”，久旱不涸，人们以为其与海通，又名“龙井”，其与虎跑泉、玉泉并列为杭州的三大名泉，传说东晋葛洪仙翁曾于此泉旁结庐炼丹，得以飞升。而泉旁有一老妇人，于山峰上精心护养了十八棵野山茶树，茶味香醇，行人偶过品之，赞誉有加，称之为“龙井茶”，被好事者送给皇家当贡品，因此名声大起。我当年亦曾偶过龙井品茶，茶味终身难忘，不知各位是否有兴趣一游？众将一齐说好。 这样，当日下午，黄文明带众将赴湖西翁家山龙井品茶，傍晚，又按黄义明与陈世凯的约定，前往楼外楼酒家晚餐。而这家酒店也果然会做生意，当黄义明带众人再来进餐时，只见黄义明的中午题字早已被裱好，悬挂于厅堂的中正。黄义明一行晚间所食，所有菜谱均已替换，味道自然也是道道鲜美，所未换者，却是酒家送上了一条更大的西湖醋鲤。而自黄义明一行来后，因为有黄义明的“楼外楼仙筵”题匾，慕名前来楼外楼的食客日多。该酒楼后由林氏家族转移至清朝落第文人洪瑞堂手中，仍然长盛不衰。 2022年4月4日 第五十五章:入地宫岳武显灵 第五十五章：入地宫岳武显灵 刘惠恕 且说黄义明一行由龙泉返楼外楼晚餐后，时近黄昏，便早早来到岳王庙前准备祭灵了。而浙江提督陈世凯、杭州知府张印立早已在岳王庙前恭候了。两人均是青布便衣，但岳王庙前布满一大群五大三粗的汉子，如临大敌，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地分立于岳王庙两侧的街头。两人向黄义明行礼后，便带众人进入了岳王庙。 岳王庙，地处杭州西湖西北角、栖霞岭南麓，包括墓区和庙区两部分。根据史书记载：该庙始建于南宋嘉定十四年（1221年）。建庙被景是： 绍兴十一年十二月二十九日（1142年1月27日），岳飞被奸君宋高宗赵构、奸臣秦桧与万俟卨等陷害，身死风波狱中，时年39岁。岳飞至死不屈，写下了八个绝笔字：“天日昭昭，天日昭昭！岳飞的部将张宪、长子岳云同时被斩首。岳飞、张宪的家产都被没收，家属被分送广南、福建路州军拘管。岳飞的死讯传出，杭州全城百姓为之哭泣；消息传至金国，金国大臣举杯庆贺，说：“和议自此坚矣！”而岳飞被害当晚，有义士狱卒隗顺负险，背负岳飞遗体越过杭州城墙，埋葬于钱塘门外九曲丛祠旁。隗顺临终前，始将此事告知其子。绍兴二十五年（1155年）秦桧死，张孝祥等人上书要求为岳飞平反，奸相万俟卨坚决反对，他对宋高宗赵构说道：“虏方顾和，一旦录故，将疑天下心，不可。”此话中正明赵构心意，自然不会同意。绍兴三十一年（1161年），金海陵王完颜亮大举南侵，官员杜莘老、太学生程宏图、宋芑等人再度上书，要求为岳飞平反。御史中丞汪澈到鄂州巡视岳飞旧部，鄂州将士联名上状，要求为故帅申冤，“哭声如雷”，汪澈劝慰甚久，答应禀报朝廷。绍兴三十二年（1162年），宋孝宗赵昚即位，降旨为岳飞“追复原官，以礼改葬”，“访求其后，特与录用。”又以五百贯高价悬赏，求索岳飞遗体。隗顺之子始告知宋廷其父安葬岳飞之前情，宋廷乃以“孤仪”（王候之礼），将岳飞改葬在西湖栖霞岭下。此事见于见于宋佚名《朝野遗记》所记： “其（岳飞）毙于狱也，实请具浴，拉胁而殂（死）。狱卒隗顺负其尸出，逾城，至九曲丛祠中。故至今九曲五显庙尚灵（旧在大理寺墙下）。顺葬之北山之漘，身素有一玉环，顺亦殉之腰下，树双橘其上志焉。及其死也，谓其子曰：‘异时朝家必求，求而不获，必悬官赏。及是汝告曰，棺上一铅筩，有棘寺勒字，吾埋殡之符也。’后果购其瘗（葬）不得，以一班行为赏，隗之子始上告官。悉如所言，时无它珠玉为殡，而尸色如生，尚可更歛礼服也。’” 从这一段记载来看，岳飞的初埋地点是“北山九曲丛祠旁”，即今杭州北高峰上。隗顺子所领受的“一班行”奖，当是指授一普通官阶（“班行”泛指官阶）。当時尚有其他记载，讲隗顺偷葬岳飞尸身于北山九曲丛祠，于墓侧栽双橘作记号，中立“贾宜人墓”以避人眼目，其子领受的是“五百贯”的高价奖励等等。但所述基本事实却无误，即隗顺子告知朝廷岳飞埋尸地址后，“启棺如生，乃以礼服殓焉。”关于隗顺其人，只知他是当时大理寺的狱卒，正史上并未记载其事迹，但是他却以一个普通人的道德良心，在中国历史上留下了千古义士的形像。由于他的所为，岳坟才能够修起，后来岳庙中也才有可能陈列怀念岳飞的碑文。 当时朝廷给岳平反的理由，始见于绍兴三十二年（1162年）七月十三日给岳飞的平反诏书： “三省同奉圣旨，故岳飞起行伍，不逾数年，位至将相，而能事上以忠，御众有法，屡立功效不自矜跨，余烈遗风，至今不泥。去冬出戌，鄂渚之众，师行不扰动，有纪律，道路之人，归功于飞。飞虽做事以没，而太上皇帝念之不忘，今可仰承圣意，以复原官，以礼改葬，访求实其后，特与录用。” 这块碑文是给岳飞平反的第一块碑文，写得十分有趣，给风波亭冤狱留了一个“尾巴”，称岳飞是“做事以没”；又给宋高宗留了一点面子，称是“太上皇帝念之不忘，今可仰承圣意，以复原官。”意即宋高宗杀岳飞后，感到心中有愧，是以复岳飞原官。话之所以这样写，联系到这块碑文产生的背景可知：绍兴三十二年（1162年）六月，宋孝宗继皇帝位，宋高宗退位为太上皇，当年十二月五日，宋孝宗改元隆庆。而在碑文颁发之时（绍兴三十二年七月十三日），宋高宗赵构还刚退位，不得不给这位太上皇留一点面子，而给岳飞所复，也仅是以“指挥”官职改葬。 但此后宋廷诏书不再给宋高宗留颜面，绍兴三十二年七月十七日《追复少保两镇告》、嘉泰四年六月二十日《追封鄂王告》、宝庆元年二月三日《赐缢忠武告》，都对岳飞的功绩颂扬有加，并将岳飞的死因，归结为权臣陷害，并隐指高宗昏暗。在这些公告中，岳飞先后被赐的谥号有：“少保武胜定国军节度使、武昌郡开国公”（《追复少保两镇告》），“鄂王”、“太师”、“武穆”（《追封鄂王告》），“忠武”（《赐缢忠武告》）等等。岳飞的武功与人格被称颂为：“智略不专于古法，沉雄亦得于天资”（《追复少保两镇告》）；“勋业不究于生前，而誊望益彰于身后”；“方略如震骠姚，志灭匈奴，志气如祖豫州，势靖异朔”（《追封鄂王告》）；“威名震于夷裔，智略根于诗书”；“与山河而并久，英灵如在”（《赐缢忠武告》）。岳飞的死因及平反之举被称之为：“人主无私，予夺一归，万世之公，天下有真，是非不待百年而定”；“虽怀子仪贯日之忠，曾无其福，遂堕林甫偃月之计，孰拯其冤，逮国论之”（《追封鄂王告》）；“誓靖中原，谓恢复之议，为必伸忠愤之气，为难遇上心，密契诏札俱存，夫何权臣力主和议，未究凌烟之伟绩，先罹偃月之阴谋”（《赐缢忠武告》）。等等。 而岳飞被平反后，赐给他的主要谥号有：淳熙四年（1177年），宋孝宗赵昚令太常寺为岳飞拟定谥号，初拟“忠愍”，次年（1178年）最终确定为“武穆”。嘉泰四年（1204年）即岳飞死后六十三年，朝廷追封为鄂王，追赠太师。宋理宗宝庆元年（1225年），改谥“忠武”。岳飞议谥之时，因秦桧、秦熺父子曾掌握宋廷史馆大权，有关岳飞与岳家军的史料被大量销毁、篡改，岳飞平生立功之实与大略，“虽所习闻，而国史秘内，无所考质”，因此岳飞三子岳霖多方搜集父亲遗事，又委托国子博士顾杞整理出一部岳飞传记的初稿。岳霖子岳珂受父亲临终之托，在此基础上编成《鄂国金佗稡编》二十八卷、《鄂国金佗续编》三十卷。 步入岳王，头门为二层重檐建筑，正中悬挂“岳王庙”三字竖匾。再入是一个天井院落，中间有青石铺成的甬道，甬道长二十余米，两旁古木参天。尽处为正殿“忠烈祠”（亦称忠烈庙）；正殿重檐歇山顶，悬挂着“心昭天日”匾，大殿正中是身着紫色蟒袍，臂露金甲，高约五米的岳飞塑像，殿壁两侧是明人洪珠写的“尽忠报国”四个大字。座像上悬岳武手迹“还我河山”的横匾。大殿天花板上绘有“百鹤图”，以象征岳飞浩然正气节和坚贞不屈的个性。 殿前两侧有庑殿，祀牛皋、张宪像。忠烈庙西为启忠祠，正殿祀岳飞父母像，东庑祀岳飞五子云、雷、霖、震、霆，西庑祀岳飞五媳及女儿银瓶。 再前，正殿西有庭园，入口处为精忠柏亭，内有枯柏8段，传说这棵柏树原在大理寺风波亭边上，岳飞遇害后树就枯死了，后来就移放在岳坟边上，称为精忠柏。入庭园，南北各有碑廊，北面碑廊陈列的是岳飞的诗词、奏札等手迹，南面是历代修庙的记录以及历代名人凭吊岳飞的诗词。 在碑林前，浙江提督陈世凯与杭州知府张印立特地停留了一下，指北面碑廊对黄义明说道：皇上叫吾等转告前辈，云与前辈有约，若能取回《岳武穆手书诸葛武候前后出师表》，当请工匠立石，铭刻于岳坟前，以供万民欣赏。这几块白碑，即准备为前辈凯旋归来，铭刻之用。陈世凯与张印立又指南面碑廊对黄义明说道：皇上素钦岳武穆精忠报国精神，云与前辈有约，必令人重修岳坟，并将所写悼岳武穆一诗铭刻，以不负与先辈所约。圣上诗作《暮春三月御笔》已铭刻于石，请前辈鉴阅。黄义明细看了一下碑文所志，全诗为： 阵战曾轻兵法常，绍兴亦委设施方。 操戈不谓兴张俊，纳币终成去李光。 何事书生叩马首，遂教名将饮鱼肠。 至今人恨分尸桧，宰树余杭万古芳。 御碑边另有一碑，为明末志士张苍水所写绝句，全诗为： 国亡家破欲何之？西子湖头有我师。 日月双悬于氏墓，乾坤半壁岳家祠。 黄文明看罢碑文，颇为感慨，认为康熙帝不仅重信，且有肚量，能容得政敌。遂对陈世凯与张印立说道：皇上如此重信，请转告圣上，草民当疾返南边，力擒卢逆，夺回《岳武穆手书前后出师表》，贡献国家，决不负与圣上所约。 言毕，黄义明一行在浙江提督与杭州知府的带路下继续前行，跨过庭园中间的“精忠桥”，来到岳武穆墓阙前。墓阙边有一口古井名“忠泉”。进墓阙重门就是岳飞墓园，墓道前方照壁上，有明人洪珠所书“精忠报国”四个大字。墓道两侧有石马、石虎、石羊各一对，石俑（石翁仲）三对，正中便是岳飞墓，墓碑上刻着“宋岳鄂王墓”，左边是其子岳云墓，墓碑上刻着“宋继忠侯岳云墓”。墓前一对望柱上刻有一副前人写得名联：“正邪自古同冰炭，毁誉于今判伪真”。墓阙后面两侧分列陷害岳飞的秦桧、王氏、张俊、万俟卨四人的铸铁跪像，均反剪双手，面墓而跪，供人唾骂，遗臭万年。跪像背后的墓阙后重门旁有一副前人写得名联：“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佞臣”。 黄义明一行进入岳王庙，在忠烈祠岳王坐像前、在岳飞墓前均进香磕了头。时已天色已黑，杭州知府张印立带领众人走过岳武穆墓阙后重门，来到一石壁前，取出开启岳武穆地宫的钥匙，在石壁孔隙中伸入，忽然轰隆一巨响，石壁正中出现两扇石门，分响左右两侧打开，前方延伸的便是深深的地宫坟道。众手提事先准备好的长明灯，进入坟道之中。墓道甚宽，左右两侧分立着狮子、獬豸、骆驼、象、麒麟、马共六种石兽，每种两对，共十二对合二十四件，俩俩跪立，夹道迎接来者。这些这些石兽体现了宋代皇家陵寝的礼仪要求，各有寓意。其中，狮子为百兽之王，显示帝王的威严；獬豸是传说中的一种神兽，独角、狮身、青毛，性忠，明是非，能用角抵有罪之人；骆驼是沙漠之舟，象征国家疆域辽阔；象是兽中巨者，四腿有力，象征国家江山永固；麒麟是传说中的麟、龟、龙、凤等“四灵”之首，披鳞甲、不履生草、不食生物之仁兽，雄名麒，雌名麟，象征仁义、吉祥、光明；马，是帝王征战工具，象征江山一统。而过石兽行列再前稍转，前有石门，进门，道路两侧有两根石望柱，石望柱呈六棱柱形，上面雕刻着云龙纹饰。由石望柱再前，是地宫道路两侧相对而立的石翁仲，有武将、文臣各二对，共八尊。而由石翁仲再前，是一个宽大的地厅，厅的中间有一个高大的石台，石台中央放着一口宽大的金丝楠木棺材，这无疑就是岳武穆的灵柩了。 眼下所说岳武穆地宫中的设置，包括十二对神兽以及石望柱、石翁仲的排列，完全是宋代帝王埋葬时方能享受的礼仪，岳飞是享受不到的。但是由于岳飞是以“武穆王”的身份埋葬的，享受的是葬礼中的“孤仪”，亦即帝王之礼，此外也是因为岳飞之死在某种程度上与宋孝宗有关，宋孝宗为了感激岳飞，所以厚葬如斯。 原来宋孝宗赵昚（1127—1194年）系宋太祖赵匡胤七世孙，因宋高宗赵构无子，特收为养子，却迟迟未立为太子。岳飞有一次见宋高宗时，建议赵构早立赵昚为太子，引起了赵构的猜疑。直至绍兴三十年（1160年），也即岳飞被害后的十九年（绍兴十一年十二月二十九日，1142年1月27日），赵构方立赵昚为皇子，绍兴三十二年（1162年），又立其为太子，同年高宗让位于赵昚，使宋朝的皇位再次回到宋太祖一系。而实践证明岳飞看人的眼光未错，因为后世普遍认为赵昚是南宋最有作为的皇帝。他为人不好色，据载：赵眘被养在宫中将近二十年，一直未被确定太子的名分，直到韦太后死去，高宗送给两位准继承人每人十名美女十名，日久，又将这些美女召回。经查，发现送给赵琢的十名美女已均非处女，而给赵眘的十名美女均完璧如初，宋高宗最终确立赵眘为皇太子地位。而宋孝宗在位期间，能平反岳飞冤案，起用主战派人士，锐意收复中原；在内政上，他加强集权，整顿吏治，整理律令，裁汰冗官，惩治贪污，重视农业生产，兴修水利，使百姓生活安康，史称“乾淳之治”；后世赞为“卓然为南渡诸帝之称首”。而在私生活上，赵昚能以身作则、崇尚节俭，史称其“性恭俭”，“勤俭过于古帝王”。他平时不肯用乐，常衣旧衣，不兴土木，平时也很少赏赐大臣，宫中收入多年未曾动用，以至内库中穿钱币的绳索都腐烂了。赵昚自认为其平素无大作为，仅节俭而已。他常告诫士大夫：平素应为风俗表率，修养德行，以教化风俗。当然宋孝宗为政期间，最值得称道的，还是起用主战派人士，用张浚进行了隆兴此伐，可惜当时名将已死，北伐最终失败。而如果岳飞不死，或者说岳飞能隐忍活到宋孝宗时期，中国历史又将是别样了。但历史是不容假设的。对于岳飞的死，宋孝宗始终是呜不平的，因此他在即位之初，即坚决给岳飞平反，并以帝王之礼，给予了岳飞厚葬。 且说黄义明一行来到岳武地宫中央，先在岳武穆灵柩前供台香炉上燃起三枝高香，又放上三个大碗，由黄文明手举酒坛，在碗中倒满当时明廷上贡用的名酒婺州金华酒，然后一齐跪下，由黄义明居首；其身后横排着随行五将关向云、杨晓黎、周颍、何耀辉与宋倩雯；第三排是浙江提督陈世凯与杭州知府张印立。 众人跪下后，先是行三跪九磕之礼，然后黄义明双手合什说道：特向吾王英灵敬献美酒三碗，第一碗是祝吾王英灵地下长安；第二碗酒是希吾王保佑国家与天下苍生平安；第三碗酒是希吾王指点黄某破解战局迷津。后生晚辈黄义明负先师李定国临终遗嘱及当今天子重托，出南边擒叛逆卢桂生，取回吾王手书《前后出师表》，以保中华社稷长安。出边五年来，战无不胜，已围卢逆于本帖山一隅。惟卢逆现负风洞之险顽抗，黄某百思无破解之法，特乞求吾王英灵，指点破解迷津之方。言毕，复跪地默哀。 直至半夜，岳武灵柩忽现霞光万道，只见岳武穆英灵自棺中卉卉升起，身着金甲，腰插宝剑，容颜如生，坐于棺木之上。众人负地，不敢出息。岳武穆英灵沉默良久方道：阵无常势，水无常形，阵而后战，兵法之常。运用之妙，存乎一心。黄义明道：何为“一心”，晚辈愚味，烦吾王再启。岳武英灵复道：凡人有一心，天有天眼，地有地眼，万物有源。沉默良久，复又道：八百年后，新罗疆场尚有一战，望诸君努力。黄义明问道：何为新罗？岳武英灵复道：天机不可泄。复沉身棺中。时鸡呜五更，天色将明，众人只得向岳武穆灵柩拜别，一齐走出岳武地宫。杭州知府张印立复将地宫石门关闭。 而出地宫之后，众将都向黄义明说道：在下已猜岳武英灵所启破解风洞之法。浙江提督陈世凯与杭州知府张印立也说：已猜出岳武英灵所启破解风洞之法。黄义明道：既然大家均已猜出答案，谁也别先说出口，待至房中各自以纸笔写出，看是否一致。众人齐声说好。众人便来到岳武英烈祠案前，浙江提督陈世凯便叫守庙人取出纸笔各自书写所猜。打开一看：杭州知府张印立与关向云、杨晓黎、周颍、何耀辉、宋倩雯五将写得是“风有风源”。而黄义明与陈世凯所写为“寻找风源”。众人复大笑道：猜得完全一致。黄义明与陈世凯所写之所以与其他人稍异，是因为他们二人都有统帅经历，想得比其他人更深入些。 当黄义明一行走出岳王庙后，天已大亮。庙的对面有一家小饭店。黄义明道：我以前过杭州时，知杭州饭店有一道早餐，即荾形面片，清香可口，不知此小饭店中是否有，可进去一看。当众人走入小店后，店老板见了陈世凯后，点头连连，尽管陈世凯身着便服，但显然他知晓陈世凯的身份，此时店中既便无这种荾形面片，也会即刻做出。众人稍息片刻，每人面前已有了一大海碗荾形面片，众人吃得满嘴流油。最后由陈世凯坐东付账后出店，黄义明一行向浙江提督陈世凯与杭州知府张印立道谢后，便飞身上马，走向回返野人山之路。. 2022年4月4日 第五十六章:探风洞众将寻源 第五十六章：探风洞众将寻源 刘惠恕 且说黄义明带领众将进入岳武穆地宫后，在岳武英灵的启发下获得了破解风洞之法，在出岳王庙早餐后，便与浙江提督陈世凯与杭州知府张印立道别，匆匆走上了回返江心坡之路。 又经二十余日的急行，于一天午后，黄义明六骑重返野人山风洞前线。黄文明立即召集留守诸将询问别后情形，代理元帅岳淑均回答道：自元帅一行赴杭州后，逆伦军除加固防线外，并无主动出击现象，估计敌方自持负险粮足，欲采用坚壁不出的战法，坐老吾师。唯一的情况是龙宗道护送殷仕运前辈赴邦都好古城上任国子监祭酒一职后，已返回军营报道。此时龙宗道也起身向黄义明请安，并简述护送殷仕运赴好古城至吏部向张万祺尚书处报道的经过。 听罢岳淑均与龙宗道所述，黄义明便向留守众将途述了赴杭州岳武穆地宫祭灵的经过。黄义明道：受岳武穆英灵启示，要破风洞，必须寻找风洞风源。为此，黄义明要求岳淑均继续代掌帅旗，自己则带领一军宋倩雯与龙宗道、三军关向云与杨晓黎、六军周颍与何耀辉六将，随同自己前往寻找风源，并要求此三军将领各于本军中点出三百名武功高强的士兵同行。 黄义明与岳淑均分工已定，便于次日晨起，率领六将及近千名士兵沿着洞口西南向的山峦小路前行，一路所见，是陡峭的山崖上希希拉拉地长着几棵树，也有的山崖婉如刀削，寸草不生。山峦与山峦间紧紧相环，有的地方有艰辛小路可寻，有的地方则几乎无路可走。而所过之处，不是丛林密布，便是普通人群根本无法攀援的徒崖。当然好的是黄义明所带众将及兵士们，个个都是有武功基础的人，这些旅途的艰辛，还难不倒他们。 如此一连走了整整三天，一无所获。黄义明的直觉是：全部旅程，都是沿着本帕山绕行。也就是说，如果本帕山是中心圆点的话，那么他们所行走的山峦小径，便是本帕山的外圆，但是这一环径究竟有多远，谁也说不出来。但黄义明坚信：沿着这条山峦险径前行，一定能与出征野人山时，由刘宏业统领、走西山小道攻打本帕山的西路军相遇。 第四天晨起，黄义明率领众人沿着起伏绵延的山峦险径继续前行，突然从丛林中窜出一只猛虎，朝黄义明队伍扑来，黄义明怕猛虎伤人，急忙弯弓搭箭，朝猛虎射去，箭正中虎额，猛虎应声倒地而毙。黄义明看了虎身一眼，见老虎背上与屁股上各中一箭，只是未中要害，老虎显然是负伤而逃。 此时从前方匆匆赶来一年轻汉子，急声问道：不知是哪壮士，代我射毙了猛虎？此虎可是我先打到的！黄义明连忙拱手为礼道：此虎是壮士先打倒的，有虎身上的两枝箭可以证明，壮士勿忧。只是此虎沉重，不知壮士现居何处，我们可派人将老虎送至贵邸。另外吾军有公务过此，有要事相询，如能相告，定当厚谢。 壮士见黄义明并无恶意，便说道：送虎倒不必，如有事相询，可到寒舍，就在不远的山沟中。家父居此山多年，当无所不知。壮士言毕，便将近三百斤的死虎用双手一提，扛于肩上。众人齐声赞叹壮士神力，年轻人面有得色。 黄义明一行逐与年轻一起朝前面一山沟走去，但见涧流正顺着山巅缓缓流下，在山沟中形成溪水。两侧绿树成荫。而在山沟边侧，立有一茅舍，茅舍边一草灶上正冒起卉卉炊烟，一年约七十余岁的老者正在生火。 黄义明见状，连忙向老人拱手为礼道：在下黄义明，有军务过此，有一事不明，想向老丈求教。随即命令随行士兵送上携带的米与瓜蔬为礼。 老人见状，拱手还礼道：不知将军过此，有何事欲问？可到屋中一叙。听老人回答，黄义明吃了一惊，原来老人话语中明显带着辽东口音。 黄义明遂叫随行士兵，在房外休息，自己则带着宋倩雯、龙宗道、关向云、杨晓黎、周颍、何耀辉六将，进入老人茅舍，在木橙上坐下。 老人发话道：不知将军所问为何事？黄义明回答道：本人为五伦邦主黄义明，受当今天子委托，带兵讨伐本帕山逆伦邦主卢桂生，过风洞时，被风洞狂风所阻，无法通行，想向老丈讨教通过风洞方法。 老人回答道：风洞之所以有狂风劲吹，人、马无法通行，是因为有风源不断地向风洞输送风力，只要切除风洞风源，人、马自然都可通行。 黄义明问道：如何切除风源？ 老人答道：由此朝西南方向沿山峦险径继续前行三日，另有一支征剿逆伦邦的大军被堵截于百丈崖之下，无法前行。过此军驻地再前行三日，可见一巨大天坑。由天坑下行至坑底，其东北向可见一巨大地缝。顺地缝方向前行约十里许，两缝渐合，形成暗洞，沿暗洞再前行十里，上见天光，有一圆洞洞口，此即风洞之风源所在。风源处有两扇巨大的推开石门，只要设法将这对石门关闭，即切断了风源，但此决非一人之力所能及。好的将军带兵众多，合众人之力或能做到这一点。但风洞之上必有机关，可再将风源打开，所以将军将风源切断后，尚要设法将这两煽石门锁住，这样风洞的风源才算彻底切断。 黄义明问道：不知风洞机关何人所制？老人答道：必上古巨人所为。我曾因追逐野鹿进入风洞的风源，该野鹿奔至风源入口处，即被狂风吸入洞中，我是以知晓此风源必为上古巨人打猎时，所设下的狩猎机关。我观察周围，发现有巨人遗骸一具，其腿骨之长，即等今人之身长。旁有其使用的石斧，我是练武之人，肩力优于常人，却双手方能拿起。旁边有其狩猎用过的木棒，须合今两人之力方能抬起。 黄义明又问道：老丈何以至此？听老丈口音似为辽东人。老人叹了一口气答道：不满将军，我原为大明辽东守将袁宗焕（1884—1630年）手下偏将，名袁子平，亦为袁大帅远房子侄。崇祯三年袁大帅守京城有功，大败后金皇太极军，却被皇太极施以反间计，魏忠贤余党乘机以“擅杀岛帅（毛文龙）”、“与清廷议和”、“市米资敌”等罪名弹劾袁崇焕，皇帝认为袁崇焕与后金有密约，于崇祯三年（1630年）八月，将大帅凌迟处死，家人被流徙三千里，并抄没家产，实则袁家无余财。我因系袁大帅远亲，怕受迁连，弃军逃亡至此。 老人复问黄义明：不知大明现在是那位皇帝当政？黄文明回答道：崇祯帝已于反贼李自成进京时，吊死于景山后花园，时为崇祯十七年（1644年）。而南明永历皇帝也于永历十六年（康熙元年，1662年）被汉奸吴三桂自缅甸擒获，杀害于云南昆明。现今中原已是大清康熙帝十五年了。老人听罢，叹了一口气道：崇祯帝自毁长城，吊死景山，也是天道巡环、报应不爽的结果，活该！ 黄义明又问道：除风洞一途外，周边是否还有其他小路可上本帕山？ 老人回答道：由此朝西南方向绕山峦险径再前行三日，可见一支征剿逆伦邦的大军被堵截于百丈崖之下，如能翻越此险崖，可上本帕山。除此条小路外，上本帖山再无其他路径可寻了。 黄义明问道：先辈何以对这一带地理熟悉若此？老人回答道：我初来此时，欲择居处，曾沿环风洞左侧山峦小路行走一个月，最终又回到了风洞洞口，是以知晓风洞两侧山峦为环形，均绕本帕山而展开。而欲上本帕山，除所述两途外，均系壁岩险壑，无路可以攀援，方选此宜居处立茅舍。 黄义明向老人谢过指路之劳。又道：现大明江山已无存，先辈也无须再隐深山，可否搬到江心坡居住？我身为邦主，必为前辈按排一个合理住处。老人答：家妻数年前已亡故，坟就在附近，我已无意离去。犬子冈野自幼习武，空有一身本事，常年在深山打猎，实属埋没人才，让他跟你们走吧，或可为国立功。 黄义明谢了一声，又道：老丈既愿让令郎与我军同行，我当委任其为先锋军副将，待剿灭逆伦邦后，再让其接老丈赴邦都择居。老人说了一声好。黄义明遂起身辞别，并让手下给老人留下诸多军粮、瓜蔬为谢。 且说黄文明与袁子平老人别后，便让袁冈野带路，继续沿着风洞西南侧山峦险径前行。如此一连三日，终于来到了老人所述的征剿逆伦邦大军的军营之前。举目仰视，但见左侧是高数十丈的陡崖，岩崖直上直下，寸草不生。陡崖之上插着逆伦邦的军帜，守卫着逆伦邦士兵，士兵们个个手持弓箭短刀，身旁堆积着滚木礌石。而陡崖之下，尽是被砸毁的藤梯、用山竹制作的云梯等攀崖军械。离陡崖不远处，站立着西路军主将刘宏业、第四军主将孙甜甜、毛淡棉遵城尉孙福禄与木各具城尉赵财寿等四人，他们正在仰望陡崖之上的逆伦邦守军无计可施。 见到黄义明带领将士们来到军营前，刘宏业等将便跑了过来，刘宏业口称给师叔请安，便跪了下来。其他三将因久未见黄义明，也一齐行跪拜之礼。按理讲，刘宏业称黄义明为“师叔”，原无必要行此跪拜大礼。但他自四岁起，便被黄义明收养，与黄文明的关系实为养父子关系，久未见面，自然得行此跪拜之礼。 黄义明说道：快快请起。黄义明随后向四将介绍了他们不曾认识的后收将领龙宗道、袁冈野后，便问起别后战况。 刘宏业答道：自在邦都接受统领西路军走西山小道进攻本帕山的军任后，己率军一万人沿胡岗谷地北缘抵达缅邦西北，又沿着钦敦江（又作亲敦江、“更的宛江”）上游河道塔奈河前行，抵达其北侧支流乌尤溪，欲顺乌尤溪道上攀本帕山。由于乌尤溪水源由本帕山巅向西南方向流下，多遇高岩深壑，路艰难行。为慎重起见，特驻军于乌尤溪与塔奈河二水相交的马高一地，同时派人通知第四军主将孙甜甜与毛淡棉遵城尉孙福禄、木各具城尉赵财寿，让他们随时做好支持援军的准备。而接到通知的三将怕耽误战局，各自率本部兵马五千人赶赴马高，与刘宏业大军汇合，沿着乌尤溪道上攻本帕山。由于山高路险，敌军守备松懈，初时攻其不备，战事尚算顺利。但大军来到此百丈崖下后，前方已无路可寻。败逃敌军来此，崖顶放下铁梯，让逃兵登崖后，随即将登崖铁梯收起。吾军自制云梯、藤梯欲登崖，均被守崖敌军以滚木礌石击下，死伤无数，一时无计可施。 言毕，刘宏业问师叔有何妙法破敌？黄义明抬头看了一下百丈崖的地形，说道：此处地形太险，敌军占有危崖之利，率军由此上攻显然是不可能的。但是你们又不能放弃这一战场，只须不断制造竹梯、藤索，日日做出欲攀崖的佯攻样子，以吸引敌军注意力、分散其兵力即可。吾大军现阻于风洞之前，但已找到破解之法。众将正待随我前往破解风洞机关，待我大军攻克风洞、开始进攻本帕山寨时，尔军或可显奇袭之效。四将一齐称诺。 言毕，黄文明辞别西路军将领，率众将士继续前行，在袁冈野的带领下，三日后终于来到了袁子平老人所说的天坑地缝前。举目所见，但天坑的坑口广约六百余米，坑深近两千米，坑底的直经约五百余米。坑的四壁均陡峭峻拔，在岩缝上希希拉拉地长着一些小树，而在天坑东北方向的峭壁上，有条岩阶路可通达坑底。在坑底另有一台地，广约数十米，上面有两间草屋，显然以前曾住过人。 黄义明让一千士兵留在地面驻守，自己则带领七名将领走下天坑。过台地后，东南向有一片原始森林，这里便是地缝的入口。原始森林的边侧，草木丛生，野花盛开，坑壁有几个悬泉飞泻至坑底，形成地地下河，地下河水顺着地縫向前延伸了十余里后，便成为暗河，流入地下。而地缝越来窄，约行至三十里后，两缝合拢，形成暗洞，暗洞的入口十分宽大。此时洞内风力已渐急，但人行尚可把持。 黄义明带众将燃起松明，进入暗洞，暗洞地势渐高，约走至十余里后，洞壁变狭，在洞的尽头，有两扇巨大的带把手的石门朝前推开。而石门之前已无向前延伸的道路，但洞尾的顶部另有一可容人通过的暗洞洞口，洞内声风声甚急。 黄义明暗道：此处必是袁子平老人所述的风洞风源，老人当年一定是追赶野鹿至此，野鹿被风洞上面的洞口吸入，而使老人发现了风源的秘密。而此风洞之源，必是上古巨人为诱捕猎物所制造的陷井，风洞与地缝原无洞穴相连，是上古臣人为诱捕猎物，将与地縫尾端相联的上面石洞打穿，形成风源，只要将野兽驱逐至此，必被上面的风洞吸入而被捕获。只要能将这两扇石门合拢，便关闭了风洞的风源。为了众人安全，黄义明不准大家再近前。黄义明又用力拉了一下石门，发现石门巨大，根本无法移动。 黄义后退几步观察周边，发现近傍有一石穴，石穴中躺着一上古巨人的遗骸，而遗骸的一条腿骨，果如今人身躯一般短长。头盖骨大如铁锅，生时体重约可达千斤。而石穴边有一巨人使用过的石斧，黄义明以双手之力勉强提起。而穴边另有一木棍，袁冈野与龙宗道合两人之力方能抬起。 见此情况，几员女将关向云、周颍、宋倩雯当年曾随黄义明赴巨人墓捕蟋蟀，见怪不怪。而杨晓黎、何耀辉、龙宗道、袁冈野几位男将军则大为惊异，询问黄义明此巨人的遗骸，是否为上古神仙遗骸？ 黄义明回答道：人世间尚有许多未解之谜。中国古时一直认为天圆地方，又认为天地设而民生之，却并没有回答出人是从何而来的。近有王夫之（1619—1692年）等人好西学，曾听明末来华传教士叙西学。吾在西南李晋王军中时，与王夫之相熟，曾听其转述。其谓：西人以地形为圆球，虚悬于银河之中，凡物四面蚁附。又谓西人有操“演化论”者，认为自然发展规律，以自然选择、适者生存为基础，凡世间万物，都是由简单到复杂、由低级到高级阶段发展，“优胜劣汰”。按此说，人是从猿猴演化而来，人猿同祖。又有人持人类史共存三纪说者，即初始为巨人纪，亦称侏罗纪恐龙时代，时巨人与恐龙并存。彼时地球上臭氧层厚，氧气充实，是以生物长得巨大，陆、水、空生物较今大出数倍，如今3米长的生物，在上古长达5—6米，昆虫如今蜻蜓，翼展有10厘米，而彼时翼展长达1.5米，此皆见于地下出土之化石化。后因一颗小行星与地球相撞，导致地表被覆盖，阳光被遮蔽，黑暗笼罩地球，人类初始巨人纪连同恐龙同时灭亡，地球进入了冰河时期。而人类残存的生命体随后诞生，便进入了其后的小人纪，即彼时人类皆精灵矮人侏儒。小人文明后毁，始出今人纪。此时人体形像已同今人。等等。而人类上古曾存巨人纪，似有物证可证。即中西两域，多地曾出土上古巨人遗骸，其身侧常置使用过的巨大工具，多人抬拿不起。古人墓侧，尚同时出土有诸多上古巨兽骸骨化石，中国人谓之龙骨，西人初谓巨大史前蜥蜴，后统一名恐龙，其中最高者暴龙，约有三层楼高。而见之上古人洞岩中所存石雕画，有暴龙逐人画，其比例似今人与牛之比。另有图画为人骑在恐龙身上打仗，其比例约近今人与大型家畜的比例。而据《国语》所记：春秋时期吴国攻越，驻兵会稽时，挖出一副上古人骨架，身高达3丈以上。吴王不解，把骨架运回吴国，并派人请教孔子。孔子认为：这是被大禹处死的防风氏遗骨。另见宋沈括《梦溪笔谈》卷二十一所记：有人在挖坟时，挖出一巨人骨骸，“胫骨长二尺余，颅骨大如斗。”由此可见古人所传巨人说并非全虚。听罢黄义明所叙，众将惊诧不已。 黄义明又道：目前现实问题，还是如何切断风源。协商的结果是众人以野麻为索，临时揉制成粗麻绳，将麻绳系于石门把手上，合八人之力，最终将两煽石门合拢，切断了风源。为怕本帕山巅有人重新启用风洞机关打开石门，黄文明又命令众将两煽石门牢牢捆绑，将粗麻绳余端，系于洞内石柱之上。众人做完这一切后，方重返地面，黄义明带众将士返回来处。 当黄义明带众将士重返风洞军营时，途经百丈崖驻营地，又见刘宏业、孙甜甜、孙福禄、与赵财寿四将，正率领士兵打造攀岩用的云梯与藤索等攻城器械，百丈岩之下，堆满了被焚毁的攀岩用的云梯与藤索。而百丈岩之上的逆伦邦守兵则在高声笑骂：刘宏业，别白费力了，你打造再多的云梯、藤索，也会被我们的火油罐烧毁的，有本事你就飞上来！原来每当刘宏业等打造出新的云梯、藤索，架在崖上做出欲攀登的准备时，就会被守崖士兵用挠钩推倒，又被倒上火油焚烧。当然百丈崖上的逆伦邦守兵笑骂管笑骂，心情却十分紧张，守将于苍龙把士兵分成三班，早、中、晚都轮流值守在百丈崖上，生怕稍有不慎，真的会被敌军偷袭得手。 见此情形，过路的黄义明对刘宏业等四将悄声说道：风洞的风源已被关闭，攻克风洞的时间已为时不久。你们只要不断做出佯攻百丈崖的准备，分散敌兵力即可。 离别刘宏业营地，黄义明带领众将士再行三日，终于重返风洞口军营。黄义明立刻召集军事会议，先是介绍袁冈野与留守诸将相识，委任为先锋军副将。随后便是面授攻打风洞事宜。 2022年4月8日 第五十七章:破风洞诸军协力 第五十七章：破风洞诸军协力 刘惠恕 且说黄义明带领众将士寻找到和关闭了风源，并与刘宏业西路军取得联系，返回驻风洞营地后，所做得第一件事便是召集军事会议。在会上，黄义明先是介绍袁冈野与留守诸将相识，委任其为岳淑均先锋军中副将。随后便是面授攻打风洞事宜。 黄义明与众将说道：在袁子平与袁冈野父子的帮助下，现已寻找到并关闭了风洞风源。目前我军急需要做的事，是趁敌军尚不知风洞机关已遭破坏的情况下，采用突袭方式，通过风洞险阻，在本帕山敌寨下立营，并做好直接进攻本帕山寨的准备。此设想不知诸将以为如何？众将一齐称好。 黄义明道：既然诸位对作战计划无异议，那么我直接下达作战任务了。据已知情况，风洞内地形较为复杂，洞广且多叉洞，因此请相对熟悉地形的先锋军副将袁冈野带五百名士兵为先导。岳淑均统领的先锋军大队随后。再后仍按一军、三军、六军的队列前行，我随六军殿后。记住，入洞后，风洞出口当在正西方向。为不致入洞后迷途，冈野可持司南辨向。此外，风洞守军陆上雄残部败退时，是经风洞返本帕山大营的，路上必留遗物，以利于我军辨向。所述这些诸位有不明之处吗？众将齐答：明白。 黄义明又道：由于此战具突袭性质，所以散会后请各军准备松明。今晚请众将士早歇，三更起床造饭，随后出发。入洞诸军必须保持绝对安静。先锋军当着黑服，以利于出洞后不被敌哨发现。我全军现约三万五千人，包括先锋军五千人，其余三军各一万人。要确保这三万五千人的大军，每一个人都平安通过风洞，这一要求大伙都明白吗？众将又齐答明白。 黄义明又道：既然这一要求大伙都明白，还有一条要求是对先锋军提出的，即出洞后当先除去敌哨，抢占有利地形札营立寨。逆伦邦本帕山寨已经营了十余年之久，肯定不是我军马上就能打下来的，因此先锋军出洞之后，不是趁敌军未备之时立即求战，而是应趁敌军未觉之时，抢占有利地形立即札营立寨，以保证我三万五千人的大军在出洞之后，有地方可住。这一要求先锋军明白吗？先锋军众将齐道明白。 于是黄义明下令散会，众将分头布置明日行程。 根据黄义明的布置，次日三更，全军起床造饭，随即燃起松明，跟随先锋军进入风洞。风洞洞口峙立于一山岗半腰，从远处看，犹如一座大山被凭空劈开了一道口子，洞内幽远深邃。而步入洞中，已感觉不到上次黄义明带众将探洞时，所感受到的洞内劲风急吹却不外溢的现象。但见洞壁两边或层岩绝险，或钟乳、石笋、石瀑，石柱密布。有的岩壁上挂着泉瀑飞溅，形成洞中的溪流与暗湖，也有的地方一马平川。洞中宽的地方约可达数百上千米，分布着诸多不知通往何处的叉洞，也有的地方洞口窄到只可供一人一马勉强通行。但与美丽的洞景形成巨大反差的是：大小洞道上都布满着野兽的尸骨，这显然是偶经风洞的鸟兽，在不经意中被风洞吸入而葬身。至于黄义明甚为担忧的在风洞中迷途的事倒未曾发生，因为上次大战败逃风洞的陆地英与水上雄的残军走得匆忙，遍地丢盔弃甲，已给黄义明的前锋指明了出洞的途经。 当袁冈野带领五百先锋兵突出风洞洞口时，约行了三十里路，天色已将明，发现洞口附近有几个逆伦邦值夜兵正在打瞌睡，被袁冈野与手下迅速制住穴道捆绑，并让自己的士兵穿上被脱下的敌哨服装。袁冈野看了一下风洞出口的地形，发现洞口位于一个颇为险陡的山岗的山腰上，山岗的下方，有一条不太宽的溪流流过，溪流的前方，有一片开阔的平地，平地右侧为深谷，距溪流不远的地方，立有敌军营房。距敌营背后数十里之遥，即位于本帖山脚的逆伦邦的第一道山寨，依次而上，逆伦邦的另两道山寨也依次可见。而在第三道山寨的后面，便是逆伦邦主卢桂远的邦主大厅所在地，在白雪盎盎的山项雪峰衬托下，其金色建筑显得格外壮丽。 见此情形，袁冈野带领手下士兵迅速下山渡河，抢占有利于驻营地形列阵守候。不久，岳淑均率领先锋军大队人马到来，开始扎营立寨。等到黄义明带领全军将士渡过溪流、来到军营时，天色已大明。 而此时对面敌营哨兵已发现风洞出处的山脚之下，立起了营寨，大为吃惊，急忙到主将军帐中报告。敌军统兵将领正是在守水洞与火洞的战役中失败将领陆地英与水上雄。二将连忙列阵出战，准备乘黄义明军立足未稳，歼灭来兵。而黄义明这边也列陈应战。 此时黄义明登高看了一下敌阵，发现敌大军黑压压地一片，排列得方方整整，而自本帕山寨中，又有大队兵马下山驰援，显然是逆伦邦主卢桂生已发现风洞机关遭到了破坏，把能派出的机动兵力都派下山来驰援山下的军队。 黄义明对众将说道：敌军排的这个阵势叫“四门阵”，即队形方整，每门各有两将押阵。排出这个阵势有两重用意：一是集中主要兵力与我军决战，想把我军重新逼回风洞。二是敌军士气不高，怕打仗时士兵乘间逃亡。排成四门阵便锁住了逃亡士兵的手脚。但此阵也有缺陷，即不利于发挥己方士兵的战斗力。我军只要排出卷地长蛇阵，充分发挥我军兵力的优势，必能胜敌。现敌军投入兵力，估计陆地英与水上雄二将列阵的兵力是一万人，自本帕山来援战的敌军约万余人，这也是卢桂生与我军决战所能拿出的老本了，我军现有兵力，先锋军为五千人，一军、三军、六军合三万人，只要我军能打好这一仗，距攻克本帖山寨、生擒卢桂生的时间，已为时不远了。言毕，挥舞帅旗布成卷地长蛇阵应战。 敌阵率先出战的为陆地英，手持双锤。而先锋军率先出战的是新来的副将袁冈野。袁冈野因属新来将领，急于立功，因此抢在杨三枪前面出战。袁冈野的兵器也是双锤，两人交战，顿时四锤相撞，钉钉铛铛，火星四贱，两边观战者一齐叫好。袁冈野常年在山打猎，力大无比，因此锺重一些，而陆地英号称野人山名将，久经战阵，锤法熟练一些，两人正好打成平手，战了二十余回合未分出胜负。 敌阵中水上雄见陆地英久战不能取胜，便手持一对开山巨斧前来助战，而先锋军这边另一员先锋副将杨三枪则挺身上前，敌住了水上雄。陆地英斧大力沉，杨三枪则枪走轻灵，又快又急，双方正好也打成了平手。 在四将交战之时，由于逆伦军排列的四门阵，兵力较为集中，齐头较为有力，阵势逐渐前推。岳淑均的先锋军则阵势后压。见状，王老大、赵老二、黄老三、余老四四将，一齐上前助攻陆地英，而岳小娟也挺枪助战其夫杨三枪。敌阵中见状，也各自冲上来五员偏将，接住王老大、赵老二、黄老三、余老四、岳小娟五将撕杀，两边战阵渐成混战。. 见此形势，黄义明逐渐把卷地长蛇阵展开，宋倩雯、龙宗道率领第一军从左侧上前，包抄敌阵的右门，敌阵右门将领文士英、文士杰兄弟俩接住宋倩雯、龙宗道厮杀。关向云、杨晓黎的第三军从右侧上前，包抄敌阵左门，敌将宗敬祖、刑士达抵住关向云、杨晓黎二将厮杀。周颍、何耀辉的第六军后继部队，由周颍分出五千士兵向前补入岳淑均的前锋部队，顶住逆伦邦军的前冲压力；而何耀辉则率领所余五千士兵绕至敌阵后门，攻击由本帕山寨下来的敌军援军，敌将李霸与齐德发两人一齐接住何耀辉厮杀。这李霸原系劳康镇的恶覇，齐德发原系恶狗寨的寨主，自从其原辖区被黄义明夺取后，两人便一齐上本帖山寨投奔卢桂生。此二人的武玏原本一般，是靠得卢桂生的势力方能为霸一方。而何耀辉却是与五伦邦首届科举武状元出身。两人双战何耀辉，只堪堪打成个平手。 这场大战原本是二十位将领的捉对撕杀，逐渐演变成两军阵营兵与兵、将与将之间的混战。这场混战从清晨一直打倒黄昏，可以说天昏地暗，日月无星，混战的结果是逆伦邦军队大败。具体过程是：先是逆伦邦军阵右门文士英、文士杰兄弟俩战宋倩雯、龙宗道夫妇不下，四将交手数十回合，龙宗道挥剑将文士杰斩落马下。文士英见其兄弟落马，对着龙宗道口喷一口邪烟，龙宗道闻烟，跌落马下。宋倩雯见状，挥剑来救其夫，文士英拍马便走。原来口吞毒烟是在南边地区流传的一种邪恶武功，如同盎术害人，有时亦害己一样。练功人需要在战前口含几种有毒药物，用内力将其化为气体，藏于腹中。与敌战时，遇有危难即将毒气吐出，敌手闻气必然昏迷。但使用这种毒功，对自身内力损耗极大，一旦对方有备不能得手，施功者已无力再战，只能拍马而逃。文士英见虽毒倒龙宗道，宋倩雯却挺身来救，其无力再战，只能落荒而逃。而敌军右门士兵见主将逃走，也只能跟着一起后逃，这样敌阵四门阵右门松动。 敌阵左门为宗敬祖、刑士达战关向云、杨晓黎夫妇。四将交手数十回合后，宗敬祖枪法渐渐错落，被关向云一刀劈落马下，刑士达见状大惊，张口对关向云喷出一口毒火。杨晓黎见邢士达口吞毒火，向其妻喷去，大吃一惊，急忙抢在关向云身前挡住毒火，导致自己被烧伤昏迷。原来刑士达口喷毒火，与文士英口吐毒烟一样，也是在南边地区流传的一种邪恶武功。练功人需要在战前口含几种有毒药物，用内力将其内化为燃火丹，藏于腹中。与敌战时，遇有危难方能喷出毒火以伤敌。但是使用这种毒功，亦对自身内力损耗极大，一旦对方有备不能得手，施功者已无力再战，只能拍马而逃。关白云见杨晓黎被毒火灼伤昏迷，大怒，举刀便劈邢士达。邢士达口喷毒火后，已无力再战，拍马便走。而敌阵左门士兵见主将逃走，自然也只能跟着一起后逃，这样敌阵四门阵左门松动。 而敌四门阵左右二门的松动，又导致陆地英与水上雄主攻的前门阵势松动，只能跟着一齐后撤。几员助战的偏将因武功不济，相继被挑落马下，这样成了陆地英一人要对敌袁冈野、王老大、赵老二、黄老三、余老四五将，如何是对手。陆地英回头看了一自己排出的四门阵，左右二门皆垮，知道自己今天不能善终。适值双方已打斗到阵地右侧悬崖边上。王老大、赵老二双枪齐到，陆地英不闪不躲，实然身体前冲，让双枪直透胸腹，却突然双手着力，抓住王老大、赵老二二人的枪杆，直接朝悬崖颠跳落下去。正在后面督阵的岳淑均见状大吃一惊，飞身向前抓住王老大、赵老二的衣领，口叫“松手”！二人猛醒，松脱双手，只见陆地英已身插双枪，跌落于万丈深渊下。而在阵中正在与杨三枪、岳小娟打斗的水上雄，已身中三创，仍苦斗不已。此时见其结义兄弟陆地英跳落悬崖自尽，已方阵势后脚又乱，亦知不能善终，突然手持双斧，从战马上跃入黄义明的步兵队伍中，砍杀数十人后，与六军中的武进士辛开山抱打在一起，一齐朝悬崖边滚去。在后边督战的黄义明见状，高喊到：水上雄，去恶从善，投诚吧，饶你不死！水上雄回了一句：我只听说有卫土的将军，从未听说有投降的将军，今国疆不保，我还有何面目活在世上！言毕，抱着敌手一齐滚落悬崖。 见状，黄义明走到悬崖边侧，向下凝视了良久，叹了一口之道：快送龙将军与杨将军到到军营去救治，全军战士一定要奋力追击，拿下头道山寨。 且说陆地英与水上雄统领的方阵前门士兵，一见主将已死，无心再战，向后便跑。正在指挥前锋军作战的主将岳淑均高叫到：放下兵器坐地，饶尔等不死。结果有一大片士兵放下武器投降了，少部分士兵则跟随方阵左门、右门与后门的士兵继续向本帖山寨逃跑。五伦邦大军则紧追不舍，并一鼓气冲上了本帖山的头道山寨。守寨士兵见阻挡不往黄文明大军的攻势，也跟随逃兵一起向二道山寨败逃。而此时正在山上督战的逆伦邦主卢桂生见状，下令速将二道山寨大门关闭，不准逃兵进寨。 结果是带头逃跑的逆伦邦军左门、右门、后门三门将领逃回了二道山寨，而被关在二道山寨下的逆伦邦士兵大多都投降了黄义明军。当黄义明的追军来到二道山寨时，只见山上乱石、擂木如雨点般地抛下，根本无路可上。时已近天黑，黄义明只得鸣金收兵，命令先锋军移营，驻头道山寨，并防夜袭。自己率大军在本帕山脚另立大营居住。 2022年4月12日 第五十八章:破本帕山寨赵凤英立奇功 第五十八章：破本帕山寨赵凤英立奇功 刘惠恕 且说黄义明打破风洞险阻，经本帕山脚之战，大败逆伦邦军，并一举夺取了本帕山一道山寨。但因敌军激烈抵抗，二道山寨未能打下。时天色已晚，黄义明下令鸣金收兵，让岳淑均的先锋军驻原敌军本帕山一道山寨，自己则率大军在本帕山脚立营。 本帕山脚之战是黄义明起兵讨伐逆伦邦以来，与逆伦邦所打的最大一次战役。本战黄义明军投入兵力约三万五千人，敌方投入兵力约二万五千人、。战役的结果是歼敌万一万人，收降兵五千人，敌军残兵逃回二道山寨约五千人。而己方伤亡约五千人，阵亡偏将多员，此外，黄义明军中将领龙宗道与杨晓黎均负重伤，当然好的是经救治已无大碍。 由于此战损耗兵力较多，黄文明下令休兵三日，以救治伤者，埋葬死者，招抚降兵以补充兵源。当这些工作都完成后，黄义明下令继续进攻本帕山二道山寨。由于敌酋卢桂生亲自督战，敌兵抵抗甚猛，滚木、擂石、飞箭如暴雨般倾泄而下，黄义明组织士兵打造的攻寨器械云梯、飞车等，均被砸毁，攻寨士兵死伤无数。如此一连三日，黄义明无计可施。时至第四日下午，黄义明挥全军攻打山寨战事正紧，从敌阵中忽然传来一片惊呼声：“母夜叉来了！”于是敌兵四散奔逃，而在山上督战的敌酋卢桂生连杀数位逃兵，仍弹压不住败势。黄义明乘势挥军连破本帕山二道山寨与三道山寨，将敌酋卢桂生围困在逆伦邦主议政大殿中。 黄义明正不知战事为何进展的如此顺利，突然见一袭黑衣的赵凤英与朱健深从远处奔来，一齐给黄义明下拜请安，赵凤英口称师傅，热泪流出。黄义明连道：阿大、键深快起。黄义明身边的几位女将也是热泪盈眶地一齐拥来，拉着赵凤英的手叫道：大姐回来了！而在远处，刘宏业带着西征军的三位将领：第四军主将孙甜甜、毛淡棉遵城尉孙福禄与木各具城尉赵财寿，也一齐赶了过来。赵凤英与朱健深如何突然赶赴本帕山战场，此事还得从头说起。 原来自黄义明在江心坡反壶关与关主季榴芬恶斗，季榴芳为了替已战死的夫君正壶关关主喻化夫报仇，向黄义明祭出了三十五把小壶，这三十五把小壶盛满了毒汁，喷着毒火，围着黄义明周身旋转，只要有一滴毒计滴到黄义明身上，黄义明必然斃命。为了救师险厄，赵凤英不知从何处寻得一匹丈余长布，穾然向季榴芬扑去。季榴芬正在手舞足蹈地指挥自己的小壶向黄义明进攻，不意赵凤英用长布卷住三十五把小壶向季榴芬扑去，季榴芬被毒火反噬，烧得尸骨无完，但她在死前，突然狂叫，以自己所余的全部功力驱毒火反噬赵凤英，赵凤英也顿时被烧得体无完肤，须眉皆焦。朱键深为救其未婚妻赵凤英，特地送赵凤英赴内地西天目山治伤。为救赵凤英，朱键深手诛神蟒，摘得神树“大树王”，所结百年仙果，后在天目老人陶君的帮助下，通过喂食神蟒目、胆与仙果，终使赵秀英康复。朱键深自己也因服食神蟒一目而功力信增。二人后认天目老人陶君为义父，在天目老人的见证下，举行了婚礼。而这一婚礼的举行，实际上也是黄义明在朱键深在送赵凤英赴西天目山治伤时，对朱键深提出的要求。黄义明之所以对朱键深提出这一要求，是因为在黄义明的思想深处，一直对赵凤英存在一种深深的父女情结，赵凤英因黄义明相救而获生，赵凤英为感激师傅的救命之恩，为救师而身负重伤，使黄义明心存愧疚。黄义明知晓赵凤英有过身心创伤，因此希望她能有一个完整的人生历程。而赵凤英与朱键深婚后，在天目山下共生活了五年，赵凤英为朱键深育有一儿一女，儿子已五岁，女儿也已三岁，均脱离了父母之怀。二人认为已可以回江心坡参加讨伐逆伦邦的战役了，因此留下了生活所余的一万两白银，全部交与天目老人，又将一对儿女托付老人代管，夫妇二人走上了回返江心坡之路。但此时黄义明已接近于完成讨伐逆伦邦的战役，二人只赶上了参与这一战役的尾巴，不意却因特殊遭遇，而立奇功。 且说赵凤英与朱键深夫妇走上重返江心坡之路后，一路上拍马急行，餐风宿露，约经二十余日行程，终于重返五伦邦邦都好古城。赵凤英夫妇先到军部找杨忠良尚书报道。 杨忠良道：赵将军伤愈返都，杨某先行祝贺。剿灭逆伦邦的战役已近尾声，正在两个战场展开，元帅现带领主力部队在东山大道攻打本帕山寨，你师叔刘宏业正带领西征军走西山小道突袭本帕山寨，两面前线都很吃紧。你们夫妇还都时间正好，可先在将军府住上一晚。我明日会送上一千替补兵员，请赵将军与朱将军带上同行。鉴于元帅所率主力部队兵员不缺，我建议赵将军夫妇可率兵赴西山小道你师叔刘宏业将军处援战，或许可立奇功。 赵凤英说了一声好，夫妻俩便在杨尚书的带领下，寻找工部尚书赵员外，赵员外取出将军府内室的钥匙，四人同往赵府。 赵凤英步入将军府后大吃一惊，原来将军府打造得豪华无比，完全超出想象。将军府处于一个三进院落中，门口是两扇合关的红漆大门，两块门板上各有九九八十一个圆形铜钉，门中有铜环把手，大门之上书有“将军府”字匾。入得门内，两边置有传令室。过一块空地，有道照壁阻拦，照壁正中书有“福”字，两侧有双凤图案。照壁之后，前有小院，院的两侧有房，系卫兵住所。院内种有四时宜开花卉及草木。房的两侧均有长廊，与院尾大厅相联。步入大厅，照常规置有书案，两侧有木椅相联。墙上挂有书画及古代名联：“著述之家胸怀甲，立功万里胆包身。”原来此厅为将军府的议事厅。走入厅后，又见一大些的小院，院内亦种有四时宜开花卉及草木。而大厅后面两侧，也有长廊与院尾房屋相联，原来此处房屋方为将军府寝室，上面镶有门锁。赵尚书打开门锁，交赵凤英夫妇验收。但见内房为三间相联，正中为厅，有书案灯烛，东西两侧厢房则为卧室。而整个房屋画栋雕梁，可谓奢华无比。 赵凤英看房后，嘴一撅说道：我不要住这么好的房子，我住这么好的房子，如何对得起已战死的姐妹将士们？ 工部尚书赵员外笑答：赵将军对住这么好的房子有意见，可对你师傅说去，切勿使我们属下为难。军部尚书杨忠良在旁边劝道：住进去吧！只有你们将军才能住这么好的房子，你们在前线浴血，方能保得后方百姓平安，这房子，实寄托了全邦百姓的感激之心，这是你们的荣誉所在。赵尚书又劝道：住进去吧，你们师姐妹八人，每人都有一套同样的房子，你的二妹、三妹、六妹都往进去了。赵凤英说道：我不信，要自己去看！赵尚书与杨尚书笑道：我们陪你们一起去看。 不意四人刚走到门口，一群女兵围了上来，有拉赵凤英手的，有拖赵凤英衣服的，齐道：赵将军，您伤好啦？原来这群女都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伤兵，伤愈后不适合再上战场作战，便被杨忠良按排在将府内当侍卫兵，平时有看门的，有值更的，有负责后勤清洁或餐饮的，平素住在将军府两侧的厢房中。是门卫最先发现赵凤英回来了，因有两位尚书陪同，怕碍事，未先打招呼，却急忙通知厢房中其她女兵来迎接。见到自己昔日的部下，赵凤英激动泪下，其她老兵也同样如此，死死抓住赵凤英的衣服不放。直到赵凤英说：别再拉了，再拉把我衣服都拉掉啦，一会我还要回来的！众女兵方破啼为笑。 赵凤英夫妇在赵尚书与杨尚书的陪同下，参观了已入住将军府的二妹钱壮壮、三妹关向云、六妹周颖的府邸，都是一般模样，赵凤英才无话可说。 晚间赵凤英夫妇重回自己府邸，发现晚餐早已被侍卫女兵们准备好了，饭后碗筷即被人收走清洗，又有人送上备洗沐用的的冷、暖水。对于这种处处被人侍候的生活，已在西天目山茅舍中过了五年简扑生活的赵凤英夫妇，极不习惯，但是他们又不便拂了侍卫女兵们的善意，只得无可奈何地叹气。晚间，赵凤英夫妇发现府邸后门外有一片很大的公共花园，奇花异草互斗芬芳。夫妻俩手拉手地散步，赵凤英问朱键深：与在天目山的生活相比，我们是否来到了天堂？朱键深答道：愿我们永久不要忘记自己是从何来的！其实朱键深是出生于帝王之家，对于这种奢华生活，他原本是见怪不怪。但他深知赵凤英心底的平民烙印，他又深爱自己的妻子，因此宁可把自己的出身当做是始终穷苦无依的出家僧人。 次日一早，赵凤英夫妇告别府邸的侍卫女兵们，带领一千名杨尚书派发的补充兵员，并按其所指示的上本帕山西山小道的路径，寻找刘宏业西路军的驻地。又行军多日，终于在本帕山百丈崖下，见到了西征军的营地。 而西路军主将刘宏业、第四军主将孙甜甜、毛淡棉遵城尉孙福禄与木各具城尉赵财寿等四人，仍旧在仰望百丈崖上的逆伦邦守军，一筹莫展。他们突然发现一位女将带着一支千人队伍正在朝自己的兵营行进，队伍后面则跟着一位男将军押队。四人中只有孙甜甜一人认识赵凤英，她高叫了一声大姐回来了！就冲了上去。其他三人也随后跟了上去。 孙甜甜眼含热泪，拉着赵凤英的手问长问短。赵凤英自然也是热泪盈眶，一一回复。见刘宏业走来，不用孙甜甜介绍，赵凤英也能猜出来谁是师叔了，连忙拱手为礼道：末将赵凤英给师叔请安。刘宏业连忙回礼道：早听元帅说过，她有一位负伤的首徒，是五伦邦军中第一勇将，见面果如其言。随后是孙甜甜介绍朱键深与刘宏业、孙福禄、赵财寿三将相互熟悉。两位小将孙福禄、赵财寿也道了对大姐的素来敬佩之心。 当见面双方都客套完毕，刘宏业开始谈起进攻百丈崖的难处，云攻崖多日，损坏攻城器械无数，伤亡士兵无数，却始终无破解善法。赵凤英探视了一下百丈崖形势，对刘宏业说道：末将倒有一破解之法，即可乘夜雨之夜，待敌守兵无备时，凭手中一对利器，攀上百丈危崖。键深可尾随我后，负绳梯同攀危岩。甜妹再后，可凭绳梯登崖。我们三人一齐动手，强占崖顶片刻，师叔即可指挥崖下大军强登危崖。 刘宏业道：办法很好，愿听其详。赵凤英道：我手中双剑，是对宝物，这是当年师傅欧阳山与师娘韩贵莲传我剑艺时所授，此剑是用乌岩山中提取的乌金，请名匠打造，具有切金断玉、削铁如泥之功能。此百丈崖山岩虽坚，当硬不过此剑。言毕，赵凤英以手中利剑向附近山岩插去，宝剑顿时入岩三寸。齐人齐道好剑。 赵凤英又道：键深手中有把匕首，是我负伤时，元帅赠键深用于防身的。据元帅所述，此刃出自宫中，是件宝物，有切金断玉之功能。键深后以此刃斩神蟒，取肝胆，救我性命。以此刃攀岩，亦当可行。言毕，赵凤英叫朱键深以匕首刺岩，也是入岩三分。 赵凤英又道：由于百丈崖岩壁坚硬光洁，无攀援之物可附，以键深之功力，身负绳梯，以一手运刃，另一徒手吸岩而上，似显困难。师叔倒是有此功力，却要在岩下指挥大军，无法攀岩，只能让键深冒险一试了。 孙甜甜此时突然插话道：我入嫁缅王室时，缅王曾赠我一把匕首，讲是大明王室赐物，我观其小巧灵珑，以为是纪念品，一直藏在身边，不知是否有此功效？说罢自腰间取出匕首。众人一看，竟然与朱键深的匕首可合成一对。以之插岩，居然也能入岩三寸。 众人齐道：这下问题解决了，随后协商攻崖细则。最后议定：攻崖之夜，由赵凤英、朱键深先行，孙甜甜随后，孙福禄、赵财寿再后。偷袭得手后，则由刘宏业在崖下指挥大队士兵，利用云梯、藤梯等攻城器械强登危崖。 赵凤英与朱键深来到西路军大营数日之后，终于等到一个天下大雨的夜晚。下半夜，赵凤英、朱键深、孙甜甜、孙福禄、赵财寿五人穿上早已准备好的夜行衣，头戴斗笠开始行动。这一斗笠也有讲究，即内用金絲编就，可以防箭。 赵凤英先行，只见其身如蝙蝠般贴身危崖，手持双剑，交叉插岩，倾刻间攀上了有数十丈之高的百丈崖。而崖顶虽有不少敌兵守卫，却根本没有料到暴雨之夜，会有人趁机偷袭，不少守兵正在打瞌睡。赵凤英手起剑落，连斩数名守崖士兵后，杀开一条血路。 而朱键深尾随赵凤英之后，也迅速背负绳梯，双手飞舞匕首，附身岩壁，攀登上了百丈崖。以朱键深原先的动力，即便其手中有一对利刃，也未必能登上崖顶。但自从他在天目山诛杀神蠎、服食神蟒一目后，功力倍增，因此也能够做到以匕首刺岩，深入三寸，攀岩如飞。朱键深登崖后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放下背负的绳梯，找寻可挂搭处挂上，以便于孙甜甜攀登。然后便与赵凤英共同斩杀守崖敌兵。 此时孙甜甜也借助朱键深放下的绳梯攀上了危崖，她上崖后不是立即与敌兵厮杀，而是利用赵凤英、朱键深与敌兵博战的间隙，寻找逆伦邦士兵原先攀登百丈崖时所铸就的铁链梯，自崖顶放下，以便孙福禄、赵财寿能迅速登崖援战。孙甜甜将铁链梯自崖顶放下后，再转身投入战团。 孙福禄、赵财寿此时也迅速登上了崖顶，投入到赵凤英、朱键深、孙甜甜与守崖士兵的博战。 而此时百丈崖上的敌军守兵已完全清醒过来，他们向已登崖的五将展开了一波接一波的冲击。已登上百丈崖的五位将领，共中赵凤英、朱键深、孙甜甜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孙福禄、赵财寿二将的功力稍逊，但也远非逆伦邦的普通士兵可敌。但是守崖士兵仗着人多的优势，死战不退，直想把登崖五将逼落危崖。 更为危险的是：此时敌军守崖将领司马大力已自梦中惊醒，手持一对双锅，冲入了战团。双锅是一种奇型兵器，即样子似锅，又似盾牌，中间有把手，四围锋利，与敌对阵时，退可以当盾牌使用，进可以用四围的利丑当剑用，这种兵器正好是使剑对手的克星。司马大力眼见登崖将领以赵凤英最为利害，便朝赵凤英冲来，两人打了二十余回合竟然不分胜败。如以平常功力论，司马大力虽为野人山名将，但实际功力约与在鲸山战死的逆伦邦名将司马中天相当，要稍弱于已服食过神蟒目胆的赵凤英。但因他使用的双锅，正是宝剑的克星，因此竟能与赵凤英打个平手。 朱键深见赵凤英战不下司马大力，也手挥一对锈铁剑，投入对司马大力的打斗。司马大力以一敌二，处境开始变得艰难，有守无攻，但凭兵器之利，仍可维持。这一来可苦了孙甜甜、孙福禄、赵财寿三将，他们要以三人之力对付一群又一群敌兵的围攻，形势万分紧急，三人只好背对背，形成钉字状对敌，以便互为掩护。 当然好的是：崖下的士兵在刘宏业的指挥下，已借助朱键深放下的绳梯、孙甜甜放下的铁梯，以及原先打制的登崖器械云梯与藤梯，一批又一批地登上了百丈崖，加入对守崖敌兵的战斗。孙甜甜见形势转危为安，也加对司马大力的打斗。而司马大力再神勇，又岂能以一人之力，力敌三大高手的围攻。转眼间已身中三剑，挥身是血。其眼见百丈崖阵地已失，自己又无力抗击三大高手的围攻，叹了一口气道：想不到半生英名，落得如此下场！遂举锅自尽，因用力太猛，锅锋几乎把半个头颅割下，血喷如泉。此时刘宏业已带兵登崖，见此情景，对已瞑目的司马大力说道：你是条好汉子，我一定令礼葬你。 见司马大力已死，赵凤英失去了对手，便摔掉斗笠，手挥双剑，头顶黑白二气，逢敌便杀，不是挑筋，便是剜目，敌军中顿时传出一片鬼哭狼嚎之声。而守崖敌兵人数虽多，约有万余，但一是见主将已死，士气大挫；二是他们中有人认得赵凤英，喊了一声“母夜叉来了！”拔腿便跑。以致守崖敌兵队伍一轰而散，朝着东山大路方向的敌军主寨跑去。 刘宏业见敌守崖士兵队伍一轰而散，便率军向敌军逃跑的方向追击。敌兵逃跑的山路位置，恰在是位于东山大路方向的本帕山敌军二道山塞与三道山寨之上，正通逆伦邦主卢桂生的议政大厅。时卢桂生正在三道山寨指挥抗击黄文明的攻寨之战，不意后方百丈崖天险已失守，只见众逃兵正在向邦主议政大厅跑来，也只好退守邦主议政大厅。而逆伦邦守寨士兵见邦主先退，无心恋战，二道山寨与三道山寨相继被黄义明攻克，黄义明顺势挥军，把递伦邦主卢桂生的议政大厅围得水泄不通。 而此时，正在追击敌兵的赵凤英、朱键深以及刘宏业、孙甜甜，孙福禄、赵财寿等西路军诸将看到了正在指挥大军作战的元帅黄义明，一齐跑了过来。 2022年4月15日 第五十九章:议政厅决斗卢桂生败北自戕 第五十九章：议政厅决斗卢桂生败北自戕 刘惠恕 且说经本帕山脚之战后，黄义明一举攻克了逆伦邦在本帕山所设的第一道山寨。由于此战损耗兵力较多，黄文明下令休兵三日，然后率兵继续攻打本帕山二道山寨。由于敌酋卢桂生亲自督战，敌兵抵抗甚猛，黄义明连攻三日，都无法打下山寨，一时无计可施。然而时至第四日下午，因赵凤英偷袭百丈崖成攻，刘宏业指挥西路军自百丈崖上追击敌兵，包抄敌山寨后路，黄义明乘势指挥大军连破本帕山二道山寨与三道山寨，将敌酋卢桂生围困在逆伦邦主议政大殿中，议政大殿高出地面三尺，而此时环绕逆伦邦主议政大殿前，尚有三五千敌兵未曾放武器，黄文明的围困军队约有三万余人。 众人但见一个高鼻深目、眼露凶光、年约七秩、身材魁梧的老者坐在大厅书案后的龙椅上，大厅建得足够宽敝。黄义明手下众将认定此人便是逆伦邦的邦主卢桂生，尽管黄义明以前对手下将士多次讲到卢桂生，而与真人见面，今日却是第一次。 此时黄义明站在逆伦邦主议政大殿外围的高地上对卢桂生喊话道：二师兄，你败局已定，为了避免更多杀戳，请你下令手下残余兵将放下武器吧。另请你主动交出磨盘山之战时，从师傅处窃走的《岳武穆手书诸葛亮前后出师表》，我保证给你与你的残部一个公正的处置条件。 卢桂生在大厅中答道：你说的《岳武穆手书诸葛亮前后出师表》，就在本书案上。随即打开案头一长卷给众人展示道：此长卷便是岳氏武功的专世瑰宝《岳武穆手书诸葛亮前后出师表》。 议政厅前众人一齐举目，但见墨迹数百年如新，英风浩气，轶群绝伦，令人不敢逼视。其笔势或静如处女，动如脱兔；或挥洒纵横，飞若惊鸿，矫若游龙；又如快马入阵，或如天马行空不著羁勒。而比较名家书体，颜真卿的字有其刚劲，而无其超妙；米芾的草书，有其豪宕之势，却无其神骏之姿。而《岳武穆手书诸葛亮前后出师表》书末，尚有宋丞相文天祥的跋语：“岳先生，我宋之吕尚也。建功树绩，载在史册，千百世后，如见其生。至于笔法，若云鹤游天，群鸿戏海，尤足见干城之选，而兼文学之长，当吾世谁能及之？即后世，亦谁能及之！” 众人中识书者感慨道：字里行间见忠毅之气，提笔四顾显誓扫风尘之概，真笔阵中之岳家军也，武穆王之书法，即王之兵法也！非忠武天人，岂能为此？ 听罢众人评价，卢桂生又道：此《岳武穆手书诸葛亮前后出师表》，除书法龙飞夙舞、银钩铁画、一字千金外，尚有两点不传之秘：即对光看时，正面有用米粒小楷手书《岳氏武功精义》，其背面则为用米粒小楷手书《鄂王之兵书》。前者述战场格斗杀敌击技，后者述战时行军布阵之法。此《武功精义》与《鄂王之兵书》，实含岳武穆毕生武学心得，昔日曾依此大败金人，保大宋半壁江山不失，实为华夏武学之珍。议政厅下众人听罢，又是齐声感慨。 卢桂生又道：今日我卢某败局已定，将此瑰宝毁之无益，愿意交出；叫我令手下残余兵将放下武器亦可，但须满足三个条件，此后我将自戕而死。不知师弟能否应允？ 黄义明问道：是何条件？ 卢桂生道：其一，这些兵将随我征战多年，忠心耿耿。立逆伦邦有罪，罪在我一身，无须连累属下。他们放下武器后，必须保证生命安全。 黄义明道：这条可以答应。凡放下武器的士兵，人发五两白银做返乡费。凡放下武器的将领，个人钱财归己，去向自由，但须废除武功，不能再为害百姓。我以五伦邦邦主的名义立誓：决不食言，有背此誓，即为万众所不齿之翻覆小人。 卢桂生道：好！又对手下旧部说道：我卢某无能，兵败如斯，不能共富贵了，对不起大家，我只能帮你们这些了。说罢对旧部拱手为礼，脸色黯然。其手下数千兵将，亦面露悲色，纷纷纷将手中兵器弃下。 黄义明随即传令：让开西山小道，让已放下兵器的逆伦邦士兵自由下山，请西路军统领刘宏业令军需官人发还乡银五两为路费，并请传令五伦邦全体将士，不得阻拦已放下兵器的逆伦邦士兵返乡，违者军法从事。刘宏业道了一声好，随即传全军，全军将士诺声如雷，随即让开西小道，让降兵通行。由于百丈崖下，尚驻有西路军无法上崖的数千骑兵部队，刘宏业怕骑兵部队不知情阻拦降兵，特派原后十三家军的副将李材带路传令。此时逆伦邦降兵纷纷向卢桂生行别礼，领取返乡银后即散去大半。 黄义明又道：原逆伦邦旧将可携带个人细软离去，吾军一分不索。但有我有言在先，下山前须废去武功，今后不能再与我邦为敌。言毕，原先立在卢桂生身边的旧将一一走到黄义明的身边。 最先来到黄义明身边的是卢桂生身边的几位文职女官，包括：成纸利、李青、丁会、冒晓宇四人。其中： 成纸利，卢桂生情妇，掌教化官员。原西南夷侗王之女，貌美好淫。为讨张贵远欢心，规定江心坡年轻女子每年必须着“三点式”衣物参加“选美”比赛，选出的美女一律送到帮主处进行色味歌舞表演，并充当邦主情妇。为此夫妇起猜，家室瓦解者众，民风大坏。此外，成纸利怕人心不服，又另颁易风俗法，令人砸岳庙，焚《三字经》、《四书》、《五经》，另颁《逆伦新义》。谓之：昔人以孔孟之言为是非，以岳武穆精忠报国为人伦表率。又以苏武之节、文山之死为忠。今逆伦邦立，一切以邦主所言为尚，另立新风。以民众相互纠劾、效忠邦主为忠；以年轻女子脱衣选美，比较“三围”为尚。成纸利又设护狗法，云狗命至贵，凡人无故伤狗者入刑，而狗伤人至咬人至死者，则不予处罚，云狗不懂事，人何须与狗较真。 李青，卢桂生情妇，鲸山司法司司长，初审庭审判官。凡审案，颠倒讼词，以交钱多寡为胜负，民有冤屈，无处可伸。 丁会，卢桂生情妇，鲸山司法司中审庭审判官。凡审案，与鲸山司法司初审庭审判官李青勾结一起，颠倒讼词，以交钱多寡为胜负，民有冤屈，无处可伸。 冒晓宇，卢桂生情妇，鲸山司法司高审庭审判官。凡审案，与鲸山司法司初审庭审判官李青及鲸山司法司中审庭审判官丁会勾结一起，颠倒讼词，以交钱多寡为胜负，民有冤屈，无处可伸。 黄义明在这四位女官背部各拍一掌，废除了其各自武功。而在黄义明真实心目中，这四位逆伦邦女官员实具“制恶之罪”，罪不容赦。因为正是她们否定中华传统教化，砸岳坟，非忠孝节义，倡淫风，颠覆司法的公正性，方最终弄得卢桂生夫尽民心，众叛亲离。黄义也正是因此而得天下。但是黄义明有言在先，一律放行。因此对她们的最终处置仅是废除武功而已。 随后来到黄义明身边的，是卢桂生身旁的几位武将，包括：原恶狗寨副寨主齐得发、原劳康镇恶霸李霸（鲸山衙门司司长李青之弟）、毒鼠关守将肖术达、肖术达的师傅八十岁老道长生真人、牛角关城主俞化鹏、本帕山守将文士英、本帕山守将刑士达等人。 对这些来到黄义身边的卢桂生旧将，黄义明也是一人背部一掌，废除了其各自武功。唯独长生真人来到黄义明身边时，问了一句：老道已年逾八十，你还要一样地废武功吗？黄义明道：周礼有七十不孥（罪及子孙）、八十不罪的说法，此见于《礼记?曲礼》：“八十九十曰耄，七年曰悼，悼与耄，虽有罪，不加刑焉。”今你已年过八秩，我岂能再废你武功。你练长生功法，我本无意见，但是你练有五毒丹，以之助反壶关主季榴芬为恶，我大徒儿赵凤英险些被你的丹水害死，你必须起誓从此毁去五毒丹恶方，不得再以此法害人，我便放走你。老道遂指天为誓：吾自今日起毁去五毒丹处方，不再以此法为害世人，有背此誓，天诛地灭。随即老道从身上摸出一张处方纸，其上有“五毒丹”三字。老道将纸给黄义明看了一下，当众撕毁。黄义明说了一声：你可以走了。 黄义明之所以宽容长生真人，除其已高年之外，真实原因是认为这些旧将仅有“从恶之罪”，即其各为其主，因主有罪而有罪，其罪恶程度远较前面的四女官“制恶之罪”为轻。 卢桂生身边旧将在被黄义明废除武功后，相继对旧主行别礼之后离去，卢桂生一一还礼，其枭雄之气，仍见于颜。唯独原毒鼠关守将肖术达留下来不走，黄义明问其何以不走？肖术达回答：邦主旧日曾有恩于我，今日是邦主的末日，我要留下来为他收屍。黄义明道：你能不忘旧恩，虽走错了人生之路，也算得上是一条好汉子了，我成全你的心愿。尔邦主一生作恶无数，有了你这位忠心耿耿的下属，他地下也应安心了。长生真人见情道：我也愿意留下来帮徒弟一起收尸后再走。黄义明道了一声好。 在满足了卢桂生的第一个条件后，黄义明又问卢桂生交出《岳武穆手书诸葛亮前后出师表》的条件之二是什么？卢桂生道：我起兵十年，建逆伦邦，纵横南洋，武功无人能敌，何以自你来江心坡后，节节败退，最终落得自戕下场？我百思不得其解，想知晓真实原因何在？ 黄义明道：这一问题好回答。师兄起兵之初，正逢明清代际，天下大乱。师兄持武功之强，挟用人之术，能在短时间内立邦南洋，成就霸业。然而大业初成，不求行仁义以固邦基，却逆背人伦，行不义之事，最终致亡。具体如下： 其一为取江心坡，民不服，则暴力屠城，好古城、大戏台男儿多被杀尽，寡妇含愤。又横征暴敛，鱼肉百姓，此为与百姓为敌，民必反之。此可谓不仁，师兄败因一也。 其二是不忠。师兄先降清，又叛清，以精兵十万，支持中原三藩之乱。时大明气数已尽，清行摊丁入亩，民心思安。师兄复于此时叛清，可谓不识天时，此败因二也。 其三是不孝。师兄从小被师傅收养,授之武功，情同父子。不思感恩，却乘磨盘山之战间隙，盗师瑰宝《岳武穆手书诸葛亮前后出师表》，出卖军机降清。如此人格，不只是被前明遗民所轻，亦被清室所轻。后兄为一邦之主，尔之部属又岂会敬重？此败因三也。 其四是不义。兄之手下，并非无将。以与我交过手之诸将论，如西门中天，正壶关主俞化夫，反壶关主季榴芬，蝴蝶关主蝴蝶夫人，地洞主余占山，水洞主水上雄，火洞主陆地英，风洞机关守将徐三刀与宝杖禅师，百丈崖守将司马大力，个个皆万人敌。但兄不能认真诚待人，猜忌成性。方知命设计鲸山衙门司地道机关有功，兄怕其泄密而鸠之，幸其诈死，复被我用，赖以破水洞机关。殷仕运设计火洞机关有功，兄怕其泄密而毒死。如此做法，实令志士寒心，上下猜忌而离心，杨展雄、殷士达因此降我。兄靠以术驭人，是以有死将而无死兵，每与我战，降卒者众，不败何待？兵多又奚用？此乃败因之四也。 其五是好淫。兄为习武之人，不知自重节操，却多养情妇，又强迫天下青年女子着“三点式”衣物选美，视若为玩物。如此不尊重妇女人格，又岂望天下女子尊重呼？此为败因五也。 孟子曰：“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亲戚畔之。”吾兄积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好淫五大罪，惹天怒人怨，给我入江心坡举事，一呼百应，创造了条件。兄之邦业，不败又何待！言毕，黄义明问卢桂生：我如此答复，不知兄满意否？卢桂生答道：无可置言。 黄义明道：既然如此，不知吾兄的第三个条件是什么？ 卢桂生答道：师弟自出道以来，人云“神拳无敌，打遍天下无敌手。”我心中不服，想与师弟公正比试一番。如我败，《岳武穆手书诸葛亮前后出师表》自当奉上，届时会自戕而死，以谢天下。如我侥幸胜了一招半式，也会将该《出师表》双手奉上，自戕而死。如师弟与我过招，不幸死我手下，只能自怪学艺不精，我仍会自戕以追师弟于地下。因为届时我想跑，也是跑不掉的，厅外围我之人多多。如师弟自认学艺不精，不敢与我交手，我亦自戕而死，但必先毁去此《岳武穆手书诸葛亮前后出师表》，使你们一无所得。不知我的话，师弟以为如何？ 黄义明道：所谓“神拳无敌，打遍天下无敌手”绰号，实江湖谬传，岂可当真。但我愿意与师兄公平比武一次，以了结师兄心结。 言毕，黄义明叫刘宏业立于厅前，问卢桂生道：不知师兄是否识得此人？卢能生回答：不识。黄义明道：此乃大师姐顾桂贞之子刘宏业，其父即战死扬州的刘肇基将军。随即又对刘宏业道：今日请你来见证我与你二师伯间比武的输赢。 刘宏业随即向卢桂生拱手为礼道：给二师伯请安。户桂生拱手还礼，讲了一句门面话：大师姐有子若此，可谓龙生贵子，晚辈英雄。可喜可贺。 黄义明随即又对厅前众将说道：今日我与师兄比武，属门户内争，任何人都不得插手相助。如我死在师兄拳下，是我学艺不精，命当如此，任何人都不得借故向卢邦主寻仇。届时全军事务将由我师侄刘宏业代掌。我死后，卢邦主亦会自戕而死，其后事由下属肖术达代理，如需我军提供方便，不得拒绝。大家都听明白了吗？众将齐声称诺。 随即黄义明转过身来对卢桂生说道：师兄还有何言？户桂生指了一下案上的轴卷道：《岳武穆手书诸葛亮前后出师表》置此案上，这场比武，卢某不论输赢，《岳武穆手书诸葛亮前后出师表》请贵邦拿走，卢某决不食言。比武请就在此大厅中举行。言毕，摆出一个门户，请黄义明上台。黄义明即刻自人群中跃身登台，刘宏业则立身大厅边侧充当裁判。 黄义明上台后，对卢桂生拱手为礼，道了一声：师兄请先！卢桂生拱手还礼道：我是师兄，要长你一辈，还是你先动手吧！黄义明道了一声好，便以一招飞鹰捕食为起势。卢桂生还了一招猴子上树躲过，用时以连环双腿猛踢黄义明头部。黄义明回了一招苍龙摆尾躲过，同时旋身摆脚，踢卢桂生腰部。卢桂生突然以身伏身地躲闪，这一招叫作青蛇盘身，又突然起身以掌猛击黄义明露出的背部。黄义明来了一招鹞子翻身躲过，同时举掌与卢桂生来掌相对。只听嘭的一声，两人各退三步。卢桂生再以一招猛虎出山向黄义明发起进攻，双掌直击对手双胸。黄义明回了一招野马分鬃躲过，人向后退，以双掌分切卢桂生的双腕。卢桂生再以一招飞燕啣水躲过，出单拳猛击黄义明头部。黄义明又回了一招懒熊出洞躲过，弯腰以头击卢桂生的腹部。 这一场比武，双方均徒手应战，不操兵刃。由于师兄弟都是熟知岳氏拳法的武学宗师，互知彼此，此战可谓是当时武林的颠峰之战。两人这样一来一往地打了五十余回合，不断地变换着十大形拳法中的龙形、虎形、猴形、马形、鸡形、燕形、鹞形、蛇形、熊形、鹰形等各种姿势，却始终分不出胜负。而台下的众兵将看得眼花瞭乱，不停喝彩。 但双方战到百余回合后，卢桂生渐感气喘，出手动作渐慢。原来岳氏武功，讲究练武人不仅要“外练其形”，还要“内练其心”，亦即在练武的同时，要注重培养本体的元气、正气，完善体内各系统、器官的功能。内练其心的过程，亦即练武者通过练武，培养毅力、恒心、耐力，提高个人精神、意识、气息的过程。通过锻练，以达气盈力充、虚实结合、刚柔相济、内外兼修的最高武学境界；在实战中，以做到以意领气，以气帅形，以气催力，以弱敌强，四两即可拨千斤。卢桂生与黄义明的武功虽属一师所教，且卢桂生武功入门要较黄义明早了几年，黄义明的武功，并未在师父李定国处学全，而是靠师姐顾桂贞补教。但是卢桂生自当上逆伦邦邦主后，认为自己掌握了极权，生活荒淫无度，早被酒色淘虚了身子。而黄义明为人，始终注重道德修身，平日暇间，习武不辍，二人久战，卢桂生如何能是黄义明的对手。 当双方战到百余回合后，卢桂生已是气喘加剧，渐露败象。卢桂生暗道：久战必败，不如乘间以暗器取黄义明生命。因此当双方战到一百二十回合时，卢桂生假意被黄义明一拳击胸，向后跌倒，却趁着黄义明身体前倾时，突然口吐一颗钢胆，直击黄文明头部。黄义明见状吃了一惊，连忙侧身让过。不意卢桂又吐出第二颗钢胆，直击黄义明胸部，黄义明侧身又让过。卢桂明又口吐第三颗钢胆直击黄义明腹部，黄义明侧身再躲稍慢，钢胆擦伤黄义明左臂而过，直钉上议政大厅边墙，此亦见卢桂生内功之深。原来此口吐钢胆，是卢桂生倾尽自己毕生武学修为，所练就的一种护身绝技，非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决不使用。卢桂生本想依仗此护身绝技，与黄义明同归于尽，不意黄义明的武学修为远比他高，仅身负轻伤。 而黄义明则乘躲让钢胆来袭之机，乘间抽出腰缠软剑，向卢桂生挥去，紧紧缠住卢桂生的双臂，黄文明又稍微加了一点力，将卢桂生仰面朝天拖倒在地。 此时刘宏业在议政大厅边宣布：这场比武，前一百回合，双方不分胜败。上半场比试，精彩纷呈，展示了岳家拳法也是岳氏武功的最高境界，值得操习岳家拳法的后生晚辈们永久学习。双方比武至一百二十回合时，师伯使用钢胆暗器绝技在先，伤师叔左臂。师叔随后使用贴身软剑，锁住师伯双臂，将师伯拖倒在地。鉴于双方比武之先，未曾约定不可以使用暗器与兵器，因此比武之末，双方各自动用暗器与兵器决出胜负，皆属合规。比赛结果，师伯完败。 刘宏业宣布完毕，黄义明解开软剑问卢桂生道：这场比武，师兄以为如何？卢桂生起身向邦主议政大厅外四围人群望了一眼，无限留恋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无话可说，《岳武穆手书诸葛亮前后出师表》在书案上请收。言毕，右手起掌，几乎打碎了自己的半颗头颅，倒地身亡。 （第三部完） 2022年4月20日 第六十章:修紫光阁诸功臣立像 第六十章：修紫光阁诸功臣立像 刘惠恕 且说经本帕山之战后，黄义明率军攻克了三道山寨，将逆伦邦主卢桂生围困于邦主议政大殿中，要求其让残军投降，并交出所窃取的《岳武穆手书诸葛亮前后出师表》。卢桂生同意让残军投降，但提出必须与黄义明进行一次公正比武后，才能交出《岳武穆手书诸葛亮前后出师表》。黄义明同意了卢桂生的要求，双方经公正比武，卢桂生败北，并自戕而死。这样，黄义明自接受康熙帝建议，只身赴南边平定卢桂生叛乱以来，历经五年，终于成功，并建立起一个地跨南洋、兵力强盛的五伦邦，收回了被卢桂生所窃取的《岳武穆手书诸葛亮前后出师表》。 当黄义明完成这一历史重任后，决定在本帕山驻军三天。他有几件具体的事要做： 先是命令全军收拾战场，埋葬死者，救治伤者。此时原逆伦邦将领肖术达与长生真人提出要将卢桂生的尸体，埋葬于本帕山颠，并立碑：“逆伦邦主卢桂生之墓”。黄义明同意了这一要求。为了尽到师门之义，黄与明刘宏业都在坟前上了香。 战场收拾完毕后，黄义明委托西路军统领刘宏业率其原统后十三家军暂驻本帕山寨，负责清点原逆伦邦的库银，将其移交至五伦邦都好古城户部。又命令原共组西路军的第四军主将孙甜甜、毛淡棉遵城尉孙福禄、木各具城尉赵财寿各率本部兵马返回原驻地休整一个月，要求一个月后，三将共赴好古城邦主议政大厅参加五伦邦战后第一届议政大会，共商立邦大策。 黄文明又让随军文员参军通知远在各自封地的四位女将一个月后，共赴好古城参加五伦邦战后第一届议政大会，共商立邦大策。这四位女将分别为：第五军主将、南掌王后杜近芳，第七军主将、安南王妃吴爱梅，第八军主将、金边王妃郑秋菊，第六军副将、暹罗王妃冯晓岚。同时接到这一会议通知的，尚有各城城长。 当这些杂事处理完后，黄义明把赵凤英、朱键深、宋倩雯、龙宗道四将叫至军帐前说道：第一军主将与副将原由赵凤英、朱键深担任，赵凤英因伤、朱键深陪同赴西天目山治病后，这一职务先由宋倩雯、马力田代理，马力田后调任牛角关城尉，副将职由龙宗道代理。现逆伦邦已灭，仗打完了，天下已太平，不需要这么多将军了，我个人意见是一军主将与副将职，仍由赵、朱夫妇承担。宋倩雯、龙宗道夫妇俩，一位是歌仙，一位是歌王，再让你们担任军职，埋没了才能。在战争年代要找一位将军容易，要找一位歌仙或歌王则不容易，你们二位是我军中少有的音乐天才。在和平年代要治理好国家，需要礼，也需要乐，儒家从来都是礼乐对讲，儒家有关“乐”的论述，集中见于荀子的《乐论》，我读了一遍，见其要点有以下几段话： “夫乐者，乐也，人情之所必不免也，故人不能无乐。” “故人不能不乐，乐则不能无形，形而不为道，则不能无乱。先王恶其乱也，故制《雅》、《颂》之声以道之。” “夫声乐之入人也深，其化人也速，故先王谨为之文。乐中平则人和而不流，乐肃庄则人齐而不乱。民和齐则兵劲城固，敌国不敢婴也。如是，则百姓莫不安其处，乐其乡，以至足其上矣。” “故礼乐废而邪音起者，危削侮辱之本也。故先王贵礼乐而贱邪音。” “乐者，圣人之所乐也，而可以善民心，其感人深，其移风易俗，故先王导之以礼乐而民和睦。” “且乐也者，和之不可变者也；礼也者，理之不可易者也。乐合同，礼别异。礼乐之统，管乎人心矣。” 综这些话来看，讲了有四点意思：一是乐的作用是使人快乐；二是乐是由乐曲与歌舞两部分组成；三是礼与乐的区别在于：制礼是为了“别异”，即分上下，制乐则是为了求同，以做到上下齐心；四是乐的影响是移风移俗，即美好的音乐能团结人心，使上下同心，巩固国家社稷，不好的乐则起相反的作用，淫变社会风尚，正是由此出发，孔子要制《雅》、《颂》，而抨击“郑声淫”。 说完这些话后，黄义明将荀子的《乐论》交到宋倩雯的手中说道：此书你们可以一看。又道：倩雯父宋好乐先生已设有乐苑馆，负责研制雅乐，以乐化民。我建议你们可新建一个歌舞馆，重在表演，以歌舞化民，不知你们的意见以为如何？宋倩雯与龙宗道连声说好。 黄义明道：既然你们都同意我的意见，今日便可与凤英、键深二人交割军职。返好古城后，你们可找工部尚书赵员外要合适房子建歌舞苑，并可自行在军中或民间挑选一些适合入馆的年青人加以培训。建馆的地址最好是在乐苑馆附近，以便与宋好乐先生进行工作协商。此外要记住：你表演的歌舞，除了要给老百姓带欢乐外，还要同时激起民众对于本邦乡土的爱心，以及对于战间为国献身的将士们的崇敬之心，决不能让他们产生明星崇拜心理。如果观众看了你们的演出后，只是把你们当成他们成长的榜样或心中明星来崇拜，那么你们的演出就失败了，也辜负了我对于你们建歌舞馆的期待。宋倩雯与龙宗道连声说好。 在处理完上述事务性工作后，三日之后黄义明下令班师返都。一个月之后，五伦邦战后第一届议政大会在好古城都邦主议政大厅如期召开，大会的主题自然是共商战后立邦大策。而出席会议者，除六部尚书、各军将领、各城城长外，值得出注意的是：五位远嫁外邦女将的夫婿们也一齐陪同前来参会了。他们是：四军主将孙甜甜夫婿、缅邦王子哥娑尼；五军主将杜近芳夫婿、南掌国王填塔拉；七军主将吴爱梅夫婿、安南王子黎向南；八军主将郑秋萄夫婿、金边王国王子拉过烈；第六军副将冯晓岚夫婿、暹罗国王子巴颂。 黄义明主持了这次大会，并先做发言。他说：自五年前我受大清天子委托，赴南边因姜场村起兵讨伐逆伦邦主卢桂生以来，五年间共经历了三个阶段的战争，第一阶段是取江心坡千里之地，建大清五伦邦，并断绝了逆伦邦东侧道粮食；第二阶段是与逆伦邦盟国的战争，剪其羽翼；第三阶段是进军野人山区，围剿递伦邦根据地本帕山寨。现这三个阶段的战争均已取胜，敌酋卢桂生授首，我们已建立起了地跨南洋地区上万里的强邦。这三个阶段的战争之所以能够取胜，是全军将士浴血奋战的结果，许多将士都在这一场以正诛邪的战争中，献出了生命，是他们的死，才换得了我邦今日的成功。我建议全体起立，为已死难的五伦邦将士们默哀。黄义明言毕，大会全体起立，为已死难将士们默哀片刻。 待大家坐下后，黄义明继续说道：我邦事业之所获胜，还要感谢许多活着的将领，是他们在历次战役中身先士卒，建功立业，方赢得我邦今日。当年汉宣帝刘询称帝后，特绘十一功臣像，置于长安未央宫麒麟阁，以示感谢。东汉光武帝刘秀之登基，曾得到二十八位著名将领的帮助，为了表示感谢，特遗言子汉明帝刘庄绘二十八功臣像，悬挂于南宫云台阁内，这就是历史上“云台二十八将”的来历。为了使我邦下一代能永远记住这些开邦将领的名字，我建议在好古城中心花园阵亡将士纪念碑的旁边，建一座两层高的小楼，命名为紫光阁，在阁内悬挂这些有功将领的画像。我作此提仪有两项目的，一是让民众能四时瞻仰，知晓我邦是从何而来的，以便不忘先辈遗志，继续为我邦未来的事业而奋斗；二也是想让这些将领在进入和平年代后，不居功自骄，时时想到已死难的将士们，保持与百姓的联系。 自入住将军府后，凤英与周颍都曾对我说过，嫌将军府造得过于奢华，住进去对不起已战死的姐妹们。意见是对的，但是这些房子已造好了，我想你们还是住进去的好，因为是你们在前线的浴血奋战，方保得后方百姓的平安生活，让你们住这么好的房子，实寄托了全邦百姓的感激之心，这也是你们的荣誉所在。但我也希望你们始终不要忘记自己曾有过的平民百姓生活，能始终为保卫民众的利益而奋斗。此外，你们要切记教育好自己的下一代，不要让他们产生贵族心理，看不起平民百姓人家。如果做不到这一点，便会最终造成掌权者与民众的对立，使我邦无法长治久安。唐太宗说得好：君者舟也，民者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而这一要求不只是对你们提的，用时也是对自己提的。自师傅李晋王授我以武功以来，原本的理想只是当一名江湖游侠，除暴安良，从来也没有想到要成为什么政治家或军事家。是卢桂生的暴虐无道，从反面教育了我，成就了今天的事业。因此我希望在座将领，不忘过去，不忘百姓，同时我自己也不忘过去，不忘百姓。不知我说的这些话，大家以为如何？会场顿时掌声需动，黄义明的九位徒弟齐道：不忘师傅教诲。 黄义明随后说道：既然大家都同意我的意见，下面就请兵部尚书杨忠良提名哪些将领可以在紫光阁列画像。杨忠良起身说道：经六部尚书共同协商，并征求了邦主的意见，特提名为以下将领在紫光阁立像： 一、一军主将赵凤英与副将朱键深夫妇。立像理由是：取江心坡时始终冲锋在前，以致赵凤英身负重伤。攻百丈崖时，夫妻奋勇先登，为最终剿灭逆伦邦，做出贡献。 二、二军主将钱壮壮与副将程识礼夫妇。立像理由是：立邦大小百余战，始终承担运送军粮任务，从无差错，保证了前方战役的胜利。 三、三军主将关向云与副将杨晓黎夫妇。立像理由是：自赵凤英负伤，朱键深送妻往西天目山治伤以来，长期担任先锋军任务，保证了全军战役的胜利。 四、四军主将孙甜甜、客卿缅邦王子哥娑尼夫妇。立像理由是：和睦缅邦、管理王妃封地有功。征莫卧尔之役中，哥娑尼王子助缅兵一万，破铁象阵时，缅王子亲率象阵诱敌，保证了战役的胜利。 五、五军主将杜近芳、客卿南掌国王填塔拉夫妇。立像理由是：和睦友邦、管理王后封地有功。填塔拉国王助战安南战役有功。 六、六军主将周颍、副将何耀辉夫妇。立像理由是：参加历次讨伐逆伦邦战役，莫卧儿之战中，率兵穿越喜玛拉雅隧道擒敌酋，立殊功。 七、七军主将吴爱梅。立像理由是：和睦友邦、管理王妃封地有功。 八、八军主将郑秋菊、客卿金边王国王子拉过烈夫妇。立像理由是：和睦友邦、管理王妃封地有功。拉过烈王子助战安南战役有功。 九、宋倩雯、龙宗道夫妇，牛角关城尉马力田。立像理由是：赵凤英、朱键深夫妇赴西天目山治伤期间，先后代理第一军主将与副将军职，参加围剿逆伦邦战役有功。 十、第六军副将冯晓岚、客卿暹罗国王子巴颂夫妇。立像理由是：和睦友邦、管理王妃封地有功。巴颂王子助战莫卧儿战役有功。 十一、毛淡棉遵城尉孙福禄与木各具城尉赵财寿。立像理由是：娶缅邦金城公主与银城公主，和睦友邦。共组西征军，参加进攻本帕山寨之战有功。 十二、岳淑均率先锋军先锋岳小娟、副先锋杨三枪夫妇。立像理由是：在野人山攻打三关四洞的战役中，不畏艰险，冲锋陷阵。 十三、原中军参军张定边、宋城城尉殷晚晴夫妇。立像理由是：在攻克火洞战役中立殊功。 十四、岳淑均率先锋军副将袁冈野。立像理由是：在攻打风洞战役中立殊功。 十五、先锋军主将岳淑均与副将王志平、赵志喜、黄志和、余志丰。立像理由是：在围剿逆伦邦的野人山战役中，积极组织先锋军，不远千里，由关内赴南边参战，立有殊功。 十六、西路军统领、后十三家军主将刘宏业。立像理由是：在镇南关外大战与统领西路军进攻本帕山寨的战役中立殊功。 在宣读完毕后，杨忠良解释道：以上名单，是我与六部尚书协商后，经报邦主同意做出的提名。其中，先锋军主将岳淑均与西路军统领刘宏业，在剿灭逆伦邦的战役中均立有殊功，但因系邦主亲属，根据邦主的要求，列名最后。如果诸位对上述名单有遗漏或排序有意见，请当场提出。 下面有人当场提问：元帅是讨伐逆伦邦战役的实际组织与指挥者，为何不列名？杨忠良回答道：根据邦主本人的意见，元帅是以邦主的身份统领一战争的，属文职人员，而在紫光阁众将画像中，只列武将姓名，因此不列名。 此时会场中站起了安南王子黎向南，他开口道：在所列客卿中，缅邦、南掌、金边、暹罗均有，唯独不见安南名字，叫吾妻爱梅脸面置何处？杨忠良回答道：不知如何写法？ 安南王子黎向南道：我听说马六甲苏丹国对上邦大不敬，最近又发兵与上邦友邦暹罗争夺土地，联姻盟约规定：“大清五伦邦与友邦结为兄弟之邦，有无相恤，患难与共，遇有敌侵，有彼此救助义务，以结百年同好之盟。”我愿意以上邦名义，带兵跨海击马六甲苏丹国，逼其退出已侵占的暹罗国土，并每年向上邦贡银，若何？ 黄义明点头称善。杨忠良道：既然如此，此条可改为： 七军主将吴爱梅，客卿安南王子黎向南夫妇。立像理由是：和睦友邦、管理王妃封地有功。黎向南王子代表本邦，出兵跨海击马六甲苏丹国，使之入贡有功。 安南王子黎向南点头称是。此后安南王子返国后，果然带兵跨海击马六甲苏丹国，马六甲苏丹国大败，撤出了已侵占的暹罗国土地，派出使节出使五伦邦，答应年贡银五万两，并请求联姻。黄义明最后将驻兵杜近芳王后南掌封地的第五军副将韩秀秀，远嫁马六甲苏丹国王子法拉吉为王妃，该国则将柔佛海峡以南之地赐韩秀秀王妃为封地，土地所有权属五伦邦所有，此是后话。 在回答完安南王子的提问后，杨忠良又问：以上提名是否还有何遗漏？黄义明想了一下说道：有两位副将不该遗漏，一位是原一军副将、后任好古城尉的孙瑛蕙，在我带领八徒赴青龙山白云洞传授武功之际，独当好古城城防重任，力推不准养狗条款，支持樊海江建屠狗坊，发展经营，变废为宝，安定城防秩序有功。另一位是原二军副将、后任大戏台城尉的周秀兰，臂负箭伤，送信至鲸山衙门司，对于我军攻取鲸山衙门司，立有殊功。 听罢黄义明所述，杨忠良又补充道： 十七、原一军副将、后任好古城尉孙瑛蕙，在元帅领八徒外出传授武功之际，独当好古城城防重任，力推不准养狗条款，支持樊海江建屠狗坊，发展经营，安定城防秩序有功。 十八、原二军副将、后任大戏台城尉周秀兰，臂负箭伤，送军函至鲸山衙门司，对于攻取鲸山衙门司之役，立有殊功。 杨忠良讲话完毕，黄义明突然问赵凤英道：凤英，如果将你的名字从上述提名榜中删除，将你夫键深之名，独自排序在你八位师妹之后，你是否有意见？赵凤英回答道：徒儿不敢有意见，与逆伦邦五年血战，徒儿仅参了第一年攻取江心坡之役及末尾攻占本帕山寨之役，排名原不该在八位师妹之前！黄文明道：论战功，你原本可排第一位，但我另有职务想安排你担任。即我想提名你担任五伦邦副邦主，如你任五伦邦副邦主，便是文职，不当再在武将排名榜中列序。赵凤英道：徒儿学识浅薄，只会冲冲杀杀，难当副邦主重任。黄义明道：你学识浅薄，可以学习，且副邦主之职，平时并无你的事，只是我日后或遇事偶返中原，你代为主持工作，且遇有疑难之事，你可多与六部尚书、各城城主、你的师妹及诸将们协商，有何不可？赵凤英不再答话。黄义明便问席中众参会者道：我如果提名赵凤英当副邦主，诸位有意见吗？席中顿时掌声雷动，此事便算通过。 黄义明随后使对赵凤英说道：你学识浅薄，可以学习，而要当好副邦主，我看最重要的是要深读家父黄宗羲所写的《原君》与《原臣》二文。随即黄义明取《原君》文要点向全会场宣读道： 有生之初，人各自私也，人各自利也；天下有公利而莫或兴之，有公害而莫或除之。有人者出，不以一己之利为利，而使天下受其利；不以一己之害为害，而使天下释其害；此其人之勤劳必千万于天下之人。 后之为人君者不然。以为天下利害之权皆出于我，我以天下之利尽归于己，以天下之害尽归于人，亦无不可；使天下之人，不敢自私，不敢自利，以我之大私为天下之大公。始而惭焉，久而安焉。视天下为莫大之产业，传之子孙，受享无穷 古者以天下为主，君为客，凡君之所毕世而经营者，为天下也。今也以君为主，天下为客，凡天下之无地而得安宁者，为君也。是以其未得之也，屠毒天下之肝脑，离散天下之子女，以博我一人之产业，曾不惨然。曰：“我固为子孙创业也。”其既得之也，敲剥天下之骨髓，离散天下之子女，以奉我一人之淫乐，视为当然。曰：“此我产业之花息也。”然则，为天下之大害者，君而已矣。向使无君，人各得自私也，人各得自利也。呜呼！岂设君之道固如是乎？ 古者天下之人爱戴其君，比之如父，拟之如天，诚不为过也。今也天下之人怨恶其君，视之如寇仇，名之为独人，固其所也。 《原君》文要点宣读完毕，黄义期又取《原臣》向会场宣读道： 则臣道如何而后可？日：缘夫天下之大，非一人之所能治，而分治之以群工。故我之出而仕也，为天下，非为君也；为万民，非为一姓也。 盖天下之治乱，不在一姓之兴亡，而在万民之忧乐。是故桀、纣之亡，乃所以为治也：秦政、蒙古之兴，乃所以为乱也； 为臣者轻视斯民之水火，即能辅君而兴，从君而亡，其于臣道固末尝不背也。夫治天下犹曳大木然，前者唱邪，后者唱许。君与臣，共曳木之人也；若手不执绋，足不履地，曳木者唯娱笑于曳木者之前，从曳木者以为良，而曳木之职荒矣。 君臣之名，从天下而有之者也。吾无天下之责，则吾在君为路人。出而仕于君也，不以天下为事，则君之仆妾也；以天下为事，则君之师友也。 两文宣读完毕，黄义明向会场说道：家父两文，载于《明夷待访录》一书中，探讨了自古以来，中国社会君、臣、民三者间的关系。家父认为： 上古君权起源于对社会公利的维护，因此为君者的职责千万倍勤劳于人，而又不享其利，以一己而利天下。后世君权反其道而为之，以天下之利，归君王一人之私，因此多出昏暴之君，实为独人、民贼。由此家父赞同孟子“民贵君轻”的说法，认为：合理的政治统治，应该是君权是为万民治理天下而设的；臣出仕也应该为万民而不为一姓。臣之职责，应该首先关心人民的疾苦，而不是只关心君主的存亡。君臣之间的正确关系，应该是共治天下的关系，如家父言：“夫治天下犹曳大木然，前者唱邪（力歌），后者唱许（力歌）。君与臣，共曳木之人也。”家父由此所得出的结论是：“盖天下之治乱，不在一姓之兴亡，而在万民之忧乐。是故桀、纣之亡，乃所以为治也：秦政、蒙古之兴，乃所以为乱也。”因此家父否认君臣之间是绝对服从的关系，他反对不以天下万民为事的君主，亦反对甘作君主仆妾的臣子，认为君、臣之间的关系，实应为同志与朋友间的关系。 讲完这些话后，黄义明将其养父著作《明夷待访录》一书置于案上，要求赵凤英与与会者日后有暇当多读。随后黄义明又对赵凤英说道：万一以后我有事回中原，你独自主持邦务工作时，切不可以女皇身份自居，专断独行。遇事要与六部尚书、各城城主以及昔日的师妹们多加协商。要知道我邦的六部尚书、各城城主等，都是明清代际之时由中原流入南边地区的豪杰之士，你遇事能与大家多协商，就一定能创立出与中华古来历朝不同的新型君臣关系，保证我邦事业经久不衰。此外你还要记住切不可以一点不同政见，打压对方，为人要有容人之德。近在眼前的教训是：大明有二百七十年天下，何以至崇祯皇帝手中亡国？是因为其心胸狭小，容不得臣下一点微小的过失，辄施重刑。孙传芳因失襄阳，忧惧而死。袁崇焕守京师有功，却因中皇太极反间计，被凌迟处死。崇祯赴景山上吊前，在宫中留给李自成的信是：我手下大臣皆该杀。他的意思是：明政权之失，是因为群臣背叛了他，他却不反思自己作为皇帝，是如何对待群臣的，可谓可笑之极。黄义明言毕，赵凤英说了一句：谢师傅教诲。 由于讨论紫光阁有功将领立像事耗时甚多，天色已不早，黄义明宣布散会，并要求五伦邦战后第一届议政大会明日在邦主议政大厅继续举行。 2022年4月26日 第六十一章:纳妾风波 第六十一章：纳妾风波 刘惠恕 且说经本帕山之战剿灭逆伦邦后，黄文明决定在邦都好古城邦主议政大厅，召开五伦邦战后第一届议政大会，大会第一天仅讨论了修紫光阁为诸有功将领立像事宜。时至黄昏，黄义明宣布休会。 由于赵凤英师姐妹九人很久没有一起碰头了，这次开大会重新聚首，分外亲热。大会散会后九人一伙，嘻嘻哈哈地朝议政厅外走出。不意刚到门口，见一个头发浅黄，高鼻蓝眼，身材高挑，年约二十余岁的西洋女子立于门前，两名卫兵躺倒在地，其他几位守门士兵神态紧张。 赵凤英问是怎么一回事？守门卫兵回答道：此西洋女子是一位拳师，自称在中原未曾遇到过对手，有人告诉她江心坡有一位“神拳无敌、打遍天下无敌手”的黄义明元帅，你决非对手。该女子不服，就从中原一直找到江心坡好古城，要找元帅比武。我们告诉她元帅正在厅内开会，不得入内，该女子就要跟我们比武，讲如果她赢了，我们就得放其入内。我们见其是位女子，没有当回事，就答应了。不意我们当中两位功夫稍好的伙伴上去，设有几拳就被她打倒在地。 赵凤英听明白了大意，便对该女子说：你要找元帅比武也可以，但必须要胜得我们当中的一位。此外万一元帅同意与你比武，你要是输了怎么办？ 西洋女子回答：我如果输了就嫁给他，如果我赢了，你们就得承认我武功天下第一的名号，并允许我在江心坡开办武术学校，招收徒弟传授武功。赵凤英道：我们元帅是老头子，已经有妻子了，你如输了，也不能聚你为妻了。西洋女子答道：哪我就嫁他为妾，你们中华不是一夫多妻制吗？赵凤英与众师妹皆笑，说道：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到时不得抵赖。西洋女子说：我如果比武输了，决不抵赖，只是你们九人中谁与我过招？赵凤英遂叫周颍出列，讲好双方比十个回合。 周颍摆出一个门户，做了一个拱手礼，示意西洋女子先动手。西洋女子也不客气，突然双挙齐发，直击周颍头部，周颍回了一招中国太极举中常用的云手招式，将西洋女子双拳带过，起拳猛击对手腰部。西洋女子侧身躲过，又用双拳连击周颍腹背。周颍还以一招分云拂日，用左掌挡住西洋女子右拳，出右拳直击对手胸部。西洋女子复以拳与周颖相碰，双方各退一步。周颍发现此西洋女子倒有一些真功夫。 两人这样一来一往，转眼打满了十个回合，赵凤英叫停，并宣布这场比武，双方平局。但西洋女子坚称这场比武是自己赢了，说罢连比带画，说这场比武周颍打到她五拳，她却打到周颍六拳。原来中华比武是讲究谁倒地为输，西洋比武却讲究双方比试，在谁都未倒地的情况下，以点数多少计输赢。 西洋女子正说得热闹，黄义明恰好走出议政大厅。几位师姐妹便指着黄义明说：他就是我们元帅，你要找元帅比武，自己去说。西洋女子便走到黄义明说道：你就是“神拳无敌、打遍天下无敌手”的黄义明元帅？我要找你比武，如果我赢了，你就得承认我武功天下第一的名号，允许我在江心坡开设武术学校授徒！ 黄义明道：“神拳无敌、打遍天下无敌手”不敢当，但西洋拳家愿意赐教，我亦愿意学习。说罢便拱手为礼，摆出一个门户，示意请西洋女子先动手。西洋女子也不客气，便按西洋拳法常规，出拳猛击黄亦明的头部。黄义明试用单拳接了一下西洋女子的来拳，发现西洋女子进拳有力，便向后退了一步，西洋女子则后退了三步。西洋女子跨步再上，左手虚掩，右拳直击黄义明胸部。黄文明回了一招野马分鬃躲过，同时化拳为掌，直切西洋女子手腕。西洋女子急忙抽拳，同时又进身，以侧拳猛击对手右臂。黄义明以一招鹞子翻身躲过。双方这样一来一住打了九个回合，谁也没有打到谁，因此是一个不分胜负的格局。但在前九回合的比试中，黄义明是守多攻少，局面似乎被动，但黄义明是在试探女子西洋女子拳术的缺陷。他发现西洋拳法的长处是出拳有力，又快又急，缺陷却是步子虚浮无力，下盘不稳。因此双方打到第十回合时，黄义明借避让西洋女子进拳之机，突然矮身，以一记扫荡腿猛踢西洋女子的踝关节，西洋女子跃身躲过。黄义明再施一招鸳鸯连环腿，猛扫西洋女子下摆。西洋女子跃身躲过黄义明的第一次扫腿，却未能躲过随后而到的第二次扫腿，在其双腿着地之时，黄义明第二次扫腿到，西洋女子被黄义明扫出一丈开外，仰面朝天地摔倒在地。 此时起凤英在旁边宣布道：双方比武至第十回合，女方被击倒告负。随后又问西洋女子道：你是否认输？西洋女子回答道：我认输，我同意嫁给你们元帅！赵凤英九位师姐妹一齐笑出声来。 黄义明听罢大怒，骂自己的几位徒儿道：西洋女子来比武，你们好生接待即可，岂可与别人开这种玩笑！赵凤英等一干师姐妹齐道：是她自己提出来的，她说比武如赢了，就得承认她武功天下第一的名号，并允许她在江心坡开设武术学校授徒。如果比武输了，就嫁元帅为妻。我们告诉她元帅是老人，且已有妻室，不能娶她为妻，她又说当妾也可以。西洋女子此时在旁边用她没有平仄声调的汉语说道：与她们没有关系，是我自己提出来的！ 黄义明道：你的好意我领了，但我已有老妻在堂，下有子侄，不能再娶你为妻了。西洋女子道：你们中华不是一夫多妻制吗？我嫁你当妾也可以。黄义明道：你们西洋是一夫一妻制，我们中华其实也是一夫一妻制，《礼记?郊特牲》云：“妻者，齐也。一与之齐，终身不改。故夫死不嫁。”同样男子也有与妻子相守，白头到老的义务。如《诗经》所言：“执子之手，与子同老。”中华婚制中，是有纳妾之说，但这多半是因为夫妇婚后无子，为了传宗接代而纳妾。但是在中华传统道德观念中，仍认为老人娶小妾是不道德的事。如根据史书记载：宋代名丞相王安石老年丧子，妻吴夫人为他买了一个小妾送入房中，准备让她为王安石传后，王安石见该女子后大惊，问来自何方？该女子回答：其夫原为军中官员，运米时船沉，卖了全部家产还不够抵资，又卖了我来补偿。王安石问卖价几何？女子回答：“九十万钱。”王安石遂找来该女子丈夫，还女子给其原夫，又另赠九十万钱，帮助其解决家庭经济困难。另有宋代名丞相司马光，也是老来无子，其妻张氏给他买了一个小妾，欲为之传种接代，司马光知晓此事后大怒，将小妾逐出门外，表示宁愿绝嗣，也不纳妾。 黄义明言毕，西洋女子问道：元帅既然不愿纳我为妾，那么我比武输了，你准备如何处置我？黄义明道：适才比武时我发现，西洋武功与中华武功各有所长，应相互取长补短，我可以支持你办一个武术学校，让你来当校长，让我军中其他武功高强的将领与你一起当教员，教授学员武功。此外，你如有在江心坡安家的意愿，我可以介绍一位年轻无家室的将领与你相识。西洋女子点头称是。 适值岳淑均军中先锋副将袁冈野经过，黄义明便叫住袁冈野，要求他与西洋女子比试十个回合。袁冈野听到元帅召呼，便停下身来，束了一下腰身，放出一个门户，请西洋女子先动手。西洋女子也不客气，突然连出重拳，向袁冈野身上击打过去，拳速又快又急。袁冈野在山野中随其父所学的自然是中华传统武功，从未曾遭遇这种西洋武功的打法，最初很不适应，连退数步，方才稳住身子。但他很快发现了西洋拳法的缺陷，在于只会用手，不会用脚，腿上的功夫要大大弱于手上功夫。于是对对手的进攻，袁冈野以拳打脚踢的方式相抗衡，又不断用腿猛踢对手的膝、踝关节，很快稳住了身形。双方这样打了十个回合不分胜负。黄义明叫停道：十个回合已满，女方小胜。原来按西方拳家的规则，双方都未被对手击倒，则以点数多少计输赢，西洋女子多打了对方两拳，因此黄义明宣布西洋女子小胜。 等双方停手后，黄义明便问西洋女子对对手是否中意，西洋女子点了点头。黄义明便问袁冈野道：你住本帕山时，袁子平老先生是否曾给你订过亲？袁冈野回答道：家父未曾。黄义明道：既然如此，我给你介绍一门婚事，你看如何？袁冈野道：全凭元帅作主。黄义明道：我就介绍这位西洋女子给你当妻子吧！袁冈野道：谢元帅赐婚。 黄义明又道：现在逆伦邦已灭，仗已经打完了，不需要你再带兵了。此西洋女子有意在江心坡开设一个武术学校，传授武功，我已同意她的请求，聘她为校长。我看你就当副校长吧！这次全邦议政大会开完，你们就结婚，并请户部尚书赵员外给你们找办校房舍，你们可以把家安置于校园之内。此后你可把老父袁子平老先生从深山接至你们校园内一起生活，省得他再困守深山了，你看如何？袁冈野回答道：谢元帅成全。 给西洋女子寻罢情侣后，黄文明便开始询问西洋女子的来历。据该女所述：她叫齐安娜，为当时来华西洋传教士汤若望的女儿。而汤若望此人，则是明清代际时，在中国十分知名的传教士，在此需要介绍一下其事迹。 汤若望（johannadamschallvonbell，1592—1666年），字道未，德国科隆人，天主教耶稣会传教士。明万历四十八年（1620年）赴澳门，此后在中国生活了四十七年之久，历经明、清两朝，是继利玛窦之后最重要的来华耶稣会教士。汤若望曾长期在明宫庭中活动，劝说过众多宫女们入教。崇祯帝十年（1638年），特赐“钦褒天学”四字制匾，分送各地天主堂悬挂。崇祯六年（1634年），汤若望协助明丞相徐光启完成了卷帙浩繁的《崇祯历书》，这是他在中国最重要的科学活动，使中国天文学从此融入世界天文学的潮流。汤若望曾受崇祯帝之命，制造了大炮，并完成了《火攻挈要》一书。该书传播了欧洲十六世纪火炮制造知识，是明末直至清中叶有关西洋火炮的最权威著作。汤若望还翻译了德国矿冶学家阿格里科拉的《矿冶全书》，定名为《坤舆格致》，涉及矿业和相关冶金工序的每个阶段，可惜未及刊行，便遗失于明末清初的战乱中。入清后，汤若望继续在宫廷中活动，康熙六年（1650年），清政府赐地，让汤若望在宣武门内原天主堂侧重建教堂，此时汤若望已在中国发展信徒达十五万人之多，他将利马窦原建的教堂，扩建成京师最大的教堂——南堂。汤若望在华期间，经他撰写或译编的宗教著作有《进呈书像》、《主教缘起》、《主制群徵》、《真福训诠》、《崇一堂日记随笔》、《哀矜行诠》、《灵魂道体说》以及《圣母堂记》等，其中有的著作至今仍在流传。入清后，汤若望所从事的重要科学活动，是于顺治二年（1645年），将《崇祯历书》压缩成《西洋新法历书》一百零三卷，进呈摄政王多尔衮。清廷定名为《时宪历》，册面上印有“依西洋新法”五个字，颁行天下，从此成为中国年编历书的依据，至今仍为中国编制农历的基础。汤若望又被清廷任命为钦天监监正，开创了清廷任用耶稣会传教士掌管钦天监的近二百年的传统，他也是中国历史上的第一个洋监正。但顺治帝去世后不久，汤若望因修历问题，卷入宮廷政争。顺治十六年，反对西法制历的杨光先作《辟邪论》，指斥天主教为“邪教”，次年又上疏斥责汤若望在《时宪历》封面上题写“依西洋新法”其目的是“借大清之历以张大其西洋，而使天下万国晓然知大清奉西洋之正朔”。此后，杨光先上书参汤若望“潜谋造反，邪说惑众，历法荒谬”，得到鳌拜等人的支持，汤若望被判死刑，他的学生南怀仁等被驱逐出境。康熙四年，在孝庄皇太后干预下，汤若望被赦免，但钦天钦天监监正职由杨光先担任。次年（1666年）八月十五日，汤若望逝于南堂。七年，康熙皇帝亲政，因杨光先制历不准，特为汤若望平反，恢复“通玄教师”之名，并赐地重葬汤若望于利玛窦墓旁，御赐祭文一篇。汤若望的学生任南怀仁被任命为钦天监监正，《时宪历》得到了恢复。 而汤若望的女儿齐安娜，是汤若望在加入教籍之前所生，其妻早亡，便将其一直带在身边。齐安娜少时，曾得西洋名拳师悉心指教，嗜武成习。而自汤若望卷入清廷政争失势后，齐安娜便离开其父，以武会友，寻访中原名师，却一直未遇到对手。有一位武者对齐安娜说道：你打败了我，只能证明你的武功比我强，谁也不会承认你的武功天下第一。中原有一位武者叫黄义明，号称“神拳无敌，打遍天下无敌手”，他现在江心坡当元帅，你如能打败他，便能取得“武功天下第一”的名号。这是齐安娜一直寻访到江心坡、找黄义明比武的原因。比武的结果使齐安娜知晓：她的真实武功，距离中华武学的颠峰还差得很远，既便是与黄义明手下的这些将领相比，她的武功也不占优势。当然好的是黄义明为人通情达理，既满足了齐安娜要开设武术学校授徒的心愿，同时又帮她成了家，使齐安娜今后不用再独身在中国奔波了。 且说比武当晚，齐安娜、袁冈野情侣便寻找到工部尚书赵员外，讨要可办武术学校的房舍，而在五伦邦战后第一届议政大会开后，黄义明果然为齐安娜、袁冈野二人举行了婚礼。婚后二人生活甜美，又将袁冈野父亲袁子平老先生自本帕山接来供养，以尽天伦之乐。而他们办得武术学校也事业兴隆，黄义明的一帮徒弟赵凤英等常来武校上课授徒，这所武校成为为五伦邦培养武功人才的重要基地。因此成全齐安娜、袁冈野夫妇事业，也成为黄文明人生历程中所做的一件有意义的事。 2022年4月28日 第六十二章:立邦之道 第六十二章：立邦之道 且说五伦邦战后第一届议政大会召开的当日下午，黄义明遇到了西洋女子齐安娜要求比武纳妾的趣事，处理完此事后次日，五伦邦战后第一届议政大会在邦主议政大厅中继续举行，会议的内容为六部尚书各自述职。 首先发言的是吏部尚书张万祺。张万祺说道：自经与缅邦圭道之战，我邦拓地三千里、增城十余座以来，我邦现已是地跨南洋万里，拥城五十座，人口数千万的大邦。要治理好如此大邦，如仍按在江心坡立邦之初，实行七城城长自治的方法显然已不行，因此根据邦主建议，我邦仿中原王朝三省六部国体，先设吏、户、礼、兵、刑、工为六部，集中管理全邦政事。其中吏部掌官吏任免，户部掌农业及工、商业发展，礼部掌科举考试与盟国往来之礼，兵部掌军队调动，刑部掌刑狱诉讼，工部掌土木建筑、水利工程。六部尚书任职，根据邦主当时提名，分别是：原好古城长张万祺任吏部尚书；原圭道城长程好义任户部尚书；原劳康城长孙员外任礼部尚书；原圭道城副城长兼城尉杨忠良任兵部尚书；原大戏台城长赵员外任工部尚书；原鲸山持法司司长杨展雄任刑部尚书。当时议及待立而未立的制度尚有三省制与御史台制。 关于“三省”制度，由于邦主认为五伦邦主与群臣的关系，并非如中原历代王朝的君臣关系，尊黄宗羲先生宏文《原君》与《原臣》教诲，当为师友共治天下的关系，立邦目的，并非是成为邦主个人产业，而是要为天下苍生谋福，实施儒家的大同理想。因此根据邦主的建议，本邦不设立“三省”制度了，仅设军机处，军机处设文职参军，以协调各军与六部关系。邦有大事，实行邦主与六部共议制，再遇大大事，则议政范围扩大至各军将军与各城城长。 关于御史台制度，邦主意见必须设立，设立目的，是为了监察六部、各将军府及各城镇官员履职情况，弹劾中央与地方失责现象。御史台最高长官为都御史，下设监察御史十五人。现邦主已提名原蝴蝶关城长海刚直先生担任都御史，海先生原职，已委派吾邦首届科举文考榜眼、原吏部文员孔兰馨去替换。此海先生是原是前明名臣海瑞的三世孙，明亡，耻于仕清，先是流落于江心坡一带教学，后被邦主聘为蝴蝶关城主。此海先生处事刚直，六亲不认，因此也请在坐各位回岗后，要各自谨慎履职。 言说及此，张万祺又道：御史台监督地方的内要内容，是看各城是否忠诚履行了好古城始订的城规。随后他叫上好古城城长高士生，让其宣读最初是由他与黄义明协商后，执笔所写的城规七条。高士生读道： 其一，好古城以儒家大同说为宗旨，为之立城规，设痒序，明教化，修孔庙，建岳庙，正人伦。 其二，好古城尊孟子民权说，重行“三堂会审”古法，民有讼事，许击鼓呜寃，必开堂公审。 其三，好古城维护全城多数人公利，反对少数人以一己之私，破坏公共秩序及卫生环境，因此颁禁犬令。但军旅不禁，盲人养犬导路不禁，但规定携犬外行必须系以绳索，以免伤人，便溺必加清除，以免行人误踏跌倒，有违令者必究。 其四，好古城以善良风俗化民，反对以郑风淫混社会风尚。为此设雅乐馆授民以乐；设四艺馆授民以琴、棋、书、画诸艺。禁女子“选美”恶俗；号召居户以参军助战为荣；以勤耕耘多交军粮为荣；以脫衣选美助淫为丑；以养狗扰民为丑。违令者严惩不贷。 其五，好古城践行儒家大同学说，为此设养老馆，使矜（同“鳏”，老而无妻者）、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 高士生城长宣读好古城城规完毕，张万祺解释道：为何要强调五伦邦所在城镇均需遵循好古城规呢？这是为了加强全邦的政统一性。当年秦始皇一天下，在中央实行三公九卿制，管理国事；在地方上废分封制，代以郡县制。同时书同文，即以秦文字为的，统一全国文字；车同轨制，定车宽以六尺为制，驰道和直道，标准皆一，一车可通行全国。又统一货币、度量衡，以便于全国经济发。又行“行同伦”制，即端正社会风俗，建立统一的伦理道德规范。男女之间相处，以礼为界，女治内，男治外，各尽其责，此见于始皇三十七年（前210年）会稽刻石，其鞭笞当地盛行的淫风，以杀奸夫无罪的条文，来矫正当时吴越地区男女之防不严的弊端。 秦始皇上举，实奠定其后中华两千余年政体格局，而非仅仅修长城、北击匈奴一条，因此被明学人李贽誉为“千古一帝”；唐柳宗元在《封建论》一文中称之为“公天下自秦始”。这些评价都从正面肯定了秦帝国对后来中国统一，所做的历史贡献。今人在建邦立制时讲到秦始皇，不是要学他搞帝王专横、残酷统治民众的那一套，对此，邦主已强调我邦主与属下关系，是师友关系，是为共治天下、利百姓苍生而建。但今人要学习秦始皇统一中国时的一些好措施，即强调全邦的政治统一性，主动与中华传统政体靠拢，这样我邦才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张万祺讲完话后，接下来是户部尚书程好义登台发言。程好义说道：本人忝为户部尚书，主要职责是掌全邦农业与手工业、商业经济发展，说得再通俗一些，是负责给百官发放俸禄。这样，便涉及到对全邦年财政收入的说明。 关于我邦年财政收人，在元帅征本帕山之前，我曾给元帅算了一笔帐，即仅以江心坡七城计，每城均有住户十万户，合七十万户，年可供库银七十万两。而江心坡一两黄金约可兑换十两白银，兑一百钱白银，兑一千文铜钱。一两银子约可购大米二石，一石米约二百斤，一两银子约可买四百斤大米。以一两白银作为一位士兵的全年口粮费计，外加军服，器械，马匹等费用，一位士兵的全年军费约折白银十两，也就是说：元帅养军一万人，需月耗白银一万两，一年当耗白银十二万两。而以我邦当时租赋收入折银计，不计各与国封邑所贡银粮，仅以江心坡七城年贡银七十万两计，即可养军5.8万人。 现逆伦邦已灭，以我全邦含各王妃或王后封地计，我全邦五十城年财政总收入可达白银五百万两，这五百万两白银用以养军（中央军与地方军），发百官薪俸，投资市政民生建设，给与国联姻换粮白银等等，已经足够。我邦库原积银一百万两，在剿灭逆伦邦后，又从敌邦邦库中获银两百万两，合三百万两。所以目前我邦可以说是府库丰盈。初步设想是以这笔库银赢余，建公共粮仓，抚恤在历次战役中死伤官兵，以及贴补各城镇市政建设之用，让有功将士退役之后有房可住。 关于我邦的俸禄制，根据邦主要求，仿中原王朝旧制，行九品十八级。各部尚书、各军主将、各城城主均拿二级，吏部尚书张万祺欲让邦主拿一级，邦主不同意，也跟着属员一起拿二级。各军副将与各城城尉均拿三级。城以下行政设区一律称镇，再下称乡。而新任镇长拿四级，镇尉拿五级。乡长拿六级，乡尉拿七级。而新任镇长、乡长与镇尉、乡尉均以科举考试中举的文武进士充任。至于七级以下至八、九级俸禄，皆由科举未中而充任各城、镇、乡之各级文武办事机构中的属员拿。但根据邦主的意见：九品十八级的薪俸待遇，级差不能太大，最末之从九品级薪酬，要保证吃喝有余，成得了家，结得了婚，生得了子。此外履职情况三年一考，合格者予以升级。即便是一辈子只当低层机构的办事属员，只要工作无失职现象，薪俸照加不误。而薪俸待遇，从从九级至一级间的差距，不得超过三倍。所以俸薪之间的级差，在很大程度上只是一种政治荣誉。我邦薪俸实施原则是：谁都发不了财，但谁都不会饿死。要切实做到有饭同吃，有衣同穿，有房同住，齐心为民。 关于我邦的俸禄具体标准，比照现大清王朝官员年俸标准，其共由三部分组成：一品官员的俸禄正俸180两，恩俸180两，俸米360斛。一斛（hu）米约折0.65两银子，也就是说一品官员的年为594两银子。二品官员正俸为155两，恩俸为155两，俸米为310斛，年俸合计为511两银子。三品官员正禄为130两，恩禄为130两，俸米为130斛，年俸合计344两。四品官员正禄为105两，恩禄为105两，俸米为105斛，年俸合计为278两。五品官员正禄为80两，恩禄为80两，俸米为80斛，年俸合计212两。六品官员正禄为60两，恩禄为60两，俸米为60斛，年俸合计159两。七品官员正禄为45两，恩禄为45两，禄米为45斛，年俸合计119两。八品官员正禄为40两，恩禄为40两，俸米为40斛，年俸合计106两。正九品正禄为33两，恩禄为33两，俸米为33斛，年俸合计87两。从九品和未入流正禄31两，恩禄31两，俸米31斛，年俸合计83两。 简而言之，大清王朝官俸标准特点有二：一是分三部分组成，支取甚烦；二是上下级差甚大，即从正一品至从九品之间，差距约为七倍之多，顶层富得流油，底层有可能食不裹腹，这样不好。我邦据邦主意见，薪俸统一折银计，领俸人所缺柴米油盐可自去市场购买。二是正一品定银与从九品之间的差距，不得超过三倍。亦即我邦正一品薪酬标准为594两银子，从九品薪俸为198两银子，较清廷正五品俸禄212两白银稍低六两。此后三年考级一次，合格者加薪一级，九品十八级的平均级差为33两白银。鉴于我邦主坚持不肯拿一级俸禄，要与诸军主将、各城城长以及各馆馆长，同拿二级俸禄，即拿511两白银，所以如有人薪俸是从从九品起拿，最终升至顶级，最多也只能是正二级。也就是说一个从从九品干起的普通衙门文吏，只要辛勤工作不出差错，一次考评都不缺，只要他干满五十一年工作后，也能拿到二级俸禄。 当然实行本纯计银俸禄制，有一点是需要说明的，即我邦的俸银原则上是以上举我邦的平均米价作为基础。但米价并非是一成不变的，丰年时米价低，你们的俸银更为值钱。但有一句话叫作谷贱伤农。所以诸位为官者届时应更为关心务农人的生活，帮助他们解决实际困难。而在灾年，因粮食欠收，米价会飞涨，你们的俸禄便会相对贬值。而见之于史书记载：在荒年时因粮食欠收，甚至有用一斗黄金方能换一斗米的事，所以说在丰年时，当多收购民间余米，建立我邦的公仓储食，到荒年时，再把米平价卖给民众，此时你们手的薪俸能也不会贬值。所以为了保证诸官员手中的薪俸银永不贬值，平日一定得关心我邦农业、手工业以及商业经济的发展。 至于如何发展我邦经济呢？中华自古有两种经济形式，一种为小农经济，政府按每户人家占地多少及人户多少，征以一定数量的赋税或劳役。这种经济形式，政府可依据国家所掌控的土田与人户资源，大致评估出国家当年的经济收益，有一定的计划性，因此亦可称之为计划经济。这种经济形式源自中国上古曾存在的井田制度。此见于《谷梁传?宣公十五年》：“古者三百步为里，名曰井田。”《孟子?滕文公上》又载：“方里而井，井九百亩。其中为公田，八家皆私百亩，同养公田。公事毕，然后敢治私事。”《周礼?地官?小司徒》又载：“九夫为井，四井为邑，四邑为丘，四丘为甸，四甸为县，四县为都，以任地事而令贡赋，凡税敛之事。”就中国上古文献所记载的这种井田制度，就其性质而言，当时的赋役制度为劳役地租，这种劳役地租的收取形式有贡、助、彻三种，共点皆为服劳役于公田，约收取年总收入的十分之一为公粮，其余则归农家自有。此如同孟子所述：“夏后氏五十而贡，殷人七十而助，周人百亩而彻，其实皆什一也。” 就这一制度的瓦解原因而言，是因为时至春秋战国时期，由于铁器与牛耕的广泛使用，社会生产力有了极大的提高，小农已有能力实行一家一户的独立耕种，不再需要这九种家共耕的集体耕作形式，于是便有了战国时期秦孝公支持下的商鞅变法（前356年，前350年），以及各国的变法，这种劳役地租性质的井田制被废除了，政府开始对独立的农家，征收一定的税赋（金钱）与劳役地租。而这种经济形式从古代一直延伸至今，典型案例有明太祖朱元璋的农田法。 洪武元年（1368年），朱元璋发令：“凡农民家有四五亩至十亩者，栽桑、麻、木棉各半亩。如果有田十亩以上，则种植面积加倍。各级官吏要亲自督查，如果不中桑树，就罚他交绢一匹，不种麻和木棉的，罚他麻布、棉布各一匹。”洪武二十六年（1394年），朱元璋又下令：天下百姓，按帝国计划种植桑、枣。每一百户农民要共种二亩秧，并共出人力，挑运柴草焼地，耕锅再烧，耕烧三遍下种。待秧苗长到二尺高，然后分栽，每五尺宽为一垅。每一百户第一年二百株，第二年四百株，第三年六百株。造册回报，违者全家发边充军。等等。 而上举小农经济，以前又被称之为自然经济，因为其是建立在小农个体家庭自耕经济基础之上的，其与上古井田制经济一样，由于政府大致可以依据其所掌握的土地与户籍人数，推算出政府的年度总收入，因此就本质而言，这种经济形式实则为一种计划经济。 而与这种经济形式相区别的是：中国自古以来还存在另一种经济形式，即工商业经济。其是非计划性的。如民众日常生活所需之锅、碗、瓢、盆、筷子、菜刀等等，这些东西原本非各级政府官吏所能预知社会之实际需求量，其皆出自于手工业工匠之手制造，再通过行商坐贾等种商贸形式，送至需家手中。说得再远一点，现在缅邦、南掌、金边、安南等友邦，按照联姻盟约，我邦每年要给其五万至十万白银，购买其大米，而这些友邦在收到我邦白银后，不一定存入府库，而是要用以购买我邦所生产的手工业制品，对于这些友邦的实际所需量，我邦政府亦无法做出预测。 因此，对于民众或需方需要通过这种买卖交易形式获取的手工业制品，因其要通过市场、或经商家转手获取，政府无法事先知晓其社合生产总量，就这种经济形式的性质而言，其相对于小农经济的预知计划性特点，便可称之为“市场经济”。对于这种经济形式，中国古代的传统称谓是工商经济。而如何对待这种经济形式，中国自古以来有两种政策，一是“重农抑商”。实行这种政策的依据是：商人通过经商过度谋利，会打击农民务农的积极性，而农业为立国之本。另一种政策是政府不干预社会经济生活，其依据是西汉初年所实行的“黄老无为而治”政策，即任由市场的实际所需，来决定商品的价格波动，任其自生自灭，政府仅居中收取一定的交易税费。而自宋以降，因政府从工商业贸易活动中获利日多，有人提出了“工商皆本”的主张。但从社会实践角度看，对大商人的袭断投机活动不加打击，任其自由泛滥，会严重损害普通民众的利益，造成全社会的贫困。 因此，针对上两种经济形式的特点，要想使我邦经济获得长足发展，永立不败之地，我邦的立邦之基，在于寻找到计划经济与市场经济的结合点。既要积极扶持保证基本民生的农业，又要合理扶持具有市场经济特点的工商业，不使商人出自逐利动机随意涨价，牟取暴利而捐害全社会的公利，这样我邦便有了强大的经济基础，会永远立于不败之地。至于如何才能寻找这两种经济形式的位合点，则是我邦今后经济管理工作中的重点。 户部尚书程好义登台发言之后，轮到礼部尚书孙员外登台讲话了。孙员外说道：礼部官署，北魏始置，隋朝以后成为中央行政机构六部之一，掌管五礼之仪制及学校贡举之法。而我邦设礼部，主要是为了端正社会风尚，凝聚人心，共建大同社会。而讲到礼，就要讲到乐，因为儒家从来都是礼乐对讲，如同先哲所说：“礼也者，理之不可易者也。乐合同，礼别异。礼乐之统，管乎人心矣。”而在和平年代要治理好国家，需要礼，也需要乐。因此礼部的平素职是两大块。 一是讲礼。讲礼的目的，是为了维护社会政治秩序，区别上下级关系，由要行科举制，定九品十八级的官员从属关系，让政府官员各尽其职。否则全邦使无从管礼，各行其是。而搞科举考试制，行九品十八级官制，是让政府属员从心理上认可这一制度的合理性，并在行为上遵循政府官员的礼仪规范。而搞科举考试制度，是针对我邦官吏实际需求情况，每年或三年一举，量出为入，以补全邦官吏缺员。而上至邦府机构，下及地方各城、镇、乡，可将每年所需官吏缺员，及时上报礼部，以便确定我邦每届科举入选的人数。 而除设礼别异，以补我邦每年官史实缺人员外，礼部还有另一重要职责是求同，也就是要做到上下同乐，使我邦所有民众都诚心拥戴我邦的政治体制。这如同先哲所说：“夫乐者，乐也，人情之所必不免也，故人不能无乐。”“夫声乐之入人也深，其化人也速，故先王谨为之文。乐中平则人和而不流，乐肃庄则人齐而不乱。民和齐则兵劲城固，敌国不敢婴也。如是，则百姓莫不安其处，乐其乡，以至足其上矣。” 而要实现乐的这一合理目的，礼部还有一个重要任务，即抵制不良之乐对我邦的不良影响。这如同先哲所说：“故人不能不乐，乐则不能无形，形而不为道，则不能无乱。先王恶其乱也，故制《雅》、《颂》之声以道之。”“故礼乐废而邪音起者，危削侮辱之本也。故先王贵礼乐而贱邪音。”而我们如此做的目的，是为了达到先哲所述的极终目标，即：“乐者，圣人之所乐也，而可以善民心，其感人深，其移风易俗，故先王导之以礼乐而民和睦。”也正是为此，孔夫子当手指责“郑风淫”，指出：“恶紫之夺朱也，恶郑声之乱雅乐也，恶利囗之覆邦家者。” 而为了宣传儒家乐论，以使普通民众与全邦做到上下同心，巩固社会，我邦自立邦之初迄今，设立了一些重要机构，包括： 乐苑馆，由宋好乐馆长与映氏三姐妹映芳童、映芳蕾、映芳思三位副馆长具体负责。其任务是创作、推广雅乐以化民。 歌舞馆，由宋倩雯馆长、龙宗道副馆长具体负责。其职责是作出优秀的歌舞剧目以娱乐民众。 医馆，由张子贤馆长负责。其职责是救死扶伤，使我邦民众身心健康。 武术学校，简称武馆。由齐安娜馆长与袁冈野副馆长具体负责，其职责是练武强身，保家卫邦。 四艺馆，其职责是传授诗、书、琴、画，娱乐我邦百姓身心。馆长待选。 奇技馆，由方知命馆长具体负责。其职责是研究、传习中华传统科，也研究、传习西方火器技术，以使我邦永远强盛。过去有一种说法是将一切奇门遁甲之术斥之为“奇技淫巧”，此说不对。当年诸葛武侯创连铢弩、木牛梳马曾大败魏兵，此说有历史可证。此外西洋火器要强于中华传统之土枪土炮，其中必有鬼神莫测之机，值得探研。邦主反对仕子只读《四书》、《五经》。大清康熙帝曾说：“国家承平日久,务须安不忘危”，“海外如西洋等国，百年后，中国恐受其累。”邦主认同此说，认为日久西洋火器恐非中华武功能敌，因此要求在科举考试中增加西学内容，至于具体增添哪些内容，尚需与方馆长协商后才能决定。 讲完这些话后，孙尚书又强调：希望众位能理解，上举这些文化机构，与前面张万祺尚书所述诸项政治制制度一样，对于我邦的长治久安同样重要。而且随着逆伦邦的灭亡，和平时代的到来，其对于我邦和平生活的建设发展，将起到越来越大的作用。关于在我邦文化机构中服务的官员，其薪俸标准经六部尚书与邦主协商，凡馆长一律二级，副馆长一律三级，与军中主副将，城长与城尉待遇一律平级。 礼部尚书孙员外发言至此，便询问在会议出席者有何不同意见或补充意见？下面爆出一阵掌声，表示无不同意见。正在此时，门卫突然传言，讲安南使者到，特进贡歌女一名，以贺五伦邦战后第一届议政大会的顺利召开。黄义明叫道：快快请进。但见会场走进两名安南使者与一名千姿百态的美貌女子。女子先向黄义明行跪拜之礼,两位使者向黄义明行了使臣之礼后便道：我王听说邦主已灭逆伦邦，并顺利召开五伦邦战后第一届议政大会，特进贡歌女一名以贺。此女名阮氏芳，年方二十，处女，知律善琴，唱歌跳舞无一不能。请邦主检阅。 黄义明听罢安南使者使者所言便道：深谢贵国老王黎嘉宗祝贺美意，贵使臣言此女子擅歌，能否让其当众歌一曲？安南使臣讲了一声好。该女子便唱道：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该女子所唱歌曲，为孔子编《诗经》中的第一篇，被评价为“乐而不淫，哀而不伤。”其诗虽短，但在中国文学史上却有着特殊地位。该女子的歌喉清亮，婉转，音色一点都不弱于宋倩雯。一曲歌罢，竟然博得了满堂掌声。 听罢一曲，黄义明又问安南使者道：贵使臣云此女子善舞，能否让其当众舞一回？安南使者道了一好。该女子便手持一丈余彩带边歌边舞。其歌为：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安南女子所唱，为西汉音乐名家李延年所作的《佳人曲》，此曲也可以说是中国历史上第一首知名乐家所留下的作品。当然讲此话，并非是说在李延年之前中国无古曲留下，而是指不知确切作者是谁。李延年，汉武帝宠妃李夫人兄，原本因犯法受到宫刑，负责饲养宫中的狗，后因擅长音律，颇得汉武帝喜爱。一日为汉武帝献上此歌，极赞其妹貌美，其妹由此得以入宫，人称李夫人，为汉武帝生下了昌邑王刘髆，李延年也因此被封“协律都尉”，负责管理皇宫乐器。李夫人去世后，李延年失宠。太初年间，因其弟李季奸乱后宫，受连坐，李延年也被灭族。而李延年留下的这首《佳人曲》，对中国后世五言诗的兴起，也起着开拓作用。 而安南女子能唱《佳人曲》，说明她对中国古典乐曲的了解。至于她所跳的彩绸舞，与乐苑馆映芳童、映芳蕾、映芳思三姐妹所跳的彩绸舞相比较，一点都不示弱，因此其一曲舞罢，自然也是博得了邦主议政大厅中一片雷霆般的掌声。 安南女子一曲舞罢，黄文明便问安南女子道：使臣言你识律，可有此事？女子点头称是。黄义明又道：我听说自宋亡后，中原宫廷雅乐流入安南顺化宫中，而在中国失传，可有此事？安南女子说是。黄义明道：以小姐之才艺，如果仅在五伦邦当一名歌女，实埋没了才能。吾建议小姐可否回国，向安南老王黎嘉宗请求，将中国自宋亡以后流入安南顺化宫中的中原宫廷雅乐回传至我邦，同时派谴一支乐队由小姐具体负责，届时我将聘小姐为我邦歌舞馆的助理，给予从四品薪酬待遇，具体接受歌舞馆宋倩雯馆长与龙宗道副馆长的管辖，为表吾邦诚意，我特请随使送上白银一万两，作为给贵王的回礼，不知小姐以为如何？ 安南女子无法回答这一问题，以目视两位使者。两位使者回答道：此事我们无法作主，须回国请示安南黎朝老王黎嘉宗。黄义明道了一声好，便让军机处文员参军写了一封致谢函交安南使者说明其意，又命歌舞馆宋倩雯、龙宗道正副馆长作为五伦邦的全权使臣，到户部领取礼银一万两，次日陪同安南使臣与歌女同返安南国接洽将中原宫廷雅乐回传事。随后请礼部文员安排安南使臣与歌女到客驿休息。 此事处理完毕，已是下午时分，黄义明宣布大会散会，明晨继续举行。当众人离去、黄亦明随后走出邦主议政大厅赴膳食堂时，赵凤英跟在黄义明身后问道：师傅何不将此歌女留在身边使唤，而偏要打发她回国？要知道师傅已高年，我们师姐妹均已成家，不能留在师傅身边侍候，师傅儿媳虽在，亦有军职在身，不能随同侍候。 黄义明笑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能为。我作为一个练武之人，岂需人在身边伺候？且我真需人伺候时，身边尚有卫兵可供招唤。安南王想送西施给我，但可惜我不是吴王。赵凤英问道：既然师傅不想收该女子，为何不直接打发她回国呢？黄义明道：如果直接让该女子回国，她便没有完成出使任务，你说她回国后会有好遇吗？此外，黎嘉宗送上美女祝贺我邦灭逆伦邦后首届参政大政召开，不能说是恶意，我若断然回绝，于安南王的面子何下？还不如送上回礼，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来解决此事。 赵凤英道：谢师傅教诲，作为一邦副主，我已知晓如何处理国家相互间关系了。而此后安南王果然接收了黄亦明所送的一万两白银回礼，让安南歌女阮氏芳带回一支乐队，在歌舞馆传授中国自宋亡以后流入安南顺化宫中的中原宫廷雅乐，此是后话。 2022年5月6日 第六十三章:各邦递次述职 刘惠恕. 第六十三章：各邦递次述职 刘惠恕. 且说黄义明举办五伦邦战后第一届议政大会召开的次日，有吏部、户部、礼部尚书先后述职，大会在当日下午，因安南国进贡歌女被打断。因此第三天大会继续举行，由兵部、工部、与刑部尚书相继续述职。 在大会上最先发言的是兵部尚书杨忠良。由于杨忠良在大会第一天已经就如设立紫光阁陈有功将领画像问题做过发言，因此发言较为简略。他说：兵部之设，始于曹魏，具体掌管武官选用及兵籍、兵械、军令等事宜。现逆伦邦已灭，仗打完了，兵部不忙了，但是各军武备不可懈，仍需勤于练兵，以备未知突之战事或外敌入入侵。现仅就我邦各军驻地做一个说明。 杨忠良继续说道：元帅立邦之初，共设有八军，其中一军现由赵凤英、朱键深将军统领；二军由钱壮壮，程知礼将军统领；三军由关向云、杨晓黎将军统领；四军由孙甜甜、郑玉辉将军统领；五军主将李近芳、王佳兰将军统领；六军由周颍、何耀辉将军统领；七军由吴爱梅、陈思静将军统领；八军由郑秋菊、卫斯斯统领。此后又新添二军，即岳淑均将军统领之先锋军及刘宏业将统领之后十三家军借兵。 孙甜甜之第四军现驻缅邦封地，李近芳之五军现驻南掌封地，吴爱梅之七军现驻安南封地，郑秋菊之八军现驻金边封地，这四支军队都不能随时回调中央。而所余五军，除刘宏业将军统领之后十三家军现驻兵本帖山寨外，余四军现皆驻好古城中军营，而成为邦畿禁军。而都城狭小，大军久驻，必然军民间产生纠纷。这一问题在战间不觉得，因为大军频频外出征战，而一旦全邦休战，此问题所诱发的矛盾便会象露出来。鉴于好古城内现已有孙瑛蕙之城防军在维持秩序，中国古有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之说，以此定城池东西南北四门方位，此说见于道教神系中，将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神兽，定为四方守护神。而应此说祥瑞，我建议不妨将现驻城中四军，分移驻于城都四门之外，以求邦都军民相安，所不知诸位以为此说如何？众人一起道好。杨忠良道：既然诸位对此建议不持异议，我建议自明日起，赵凤英之第一军移驻好古城东青龙门外；钱壮壮之第二军，移驻好古城西白虎门外；关向云之第三军移驻好古城南门朱雀门外；岳淑均之先锋军移驻好古城北玄武门外。众人又齐声称好，杨忠良的述职报告便算是通过。 杨忠良发言完毕，随后是工部尚书赵员外起身发言。赵员外说道：工部之设，原自周代官制中的冬官、大司空。南北朝时期，西魏恭帝三年（556年）始置工部官职，隋唐沿之，成为国家六部之一。工部具体掌国家工程、工匠、屯田、水利、交通诸事。工部在吏、户、礼、兵、刑、工六部中，排名最末，原本我应最后一个发言。但我要讲的话不多，而刑部尚书杨展雄有较多的话要讲，所以我提前发言，把尽可能多的时间留给杨尚书。 赵员外继续说道：自工部设立，秉邦主要求，共做了两件事，一是根据方知命馆长设计的图纸，建造邦主议政厅前一条街工程，工程内容含邦主议政大厅、六部尚书府、八军将军府等。而邦主出大金沙江南巡缅邦新得之地归来主持邦政大会时，诸位多已参观过该工程，其中除将军府打造稍奢，受到入住将军批评、已作解释外，其余均得认可。所做的第二件事是于邦主议政厅前一条街工程完成后，建好古城街心公共花园，以便于城中百姓及官员休闲，此外，于园心立有“五伦邦阵亡将士英灵永存”纪念碑，以便于我邦百姓四时瞻仰，不忘先烈创业之功。 而在本大会开完之后，工部准备建的工程尚有两项，一是在街心花园“五伦邦阵亡将英灵永存”纪念碑边侧，建紫光阁以陈列立邦有功的四十位功臣与五客卿像，此项工程在头日大会上已通过，为避免失误，现将此四十位有功将领及五客卿的姓名重读一遍，以请诸位核对是否有误漏： 一、第二军主将钱壮壮 二、第二军副将程识礼 三、第三军主将关向云 四、第三军副将杨晓黎 五、第四军主将孙甜甜 六、第五军主将杜近芳 七、第六军主将周颍 八、第六军副将何耀辉 九、第七军主将吴爱梅 十、第八军主将郑秋菊 十一、第一军副将朱键深 十二、原第一军代主将宋倩雯 十三、原第一军代副将龙宗道 十四、原第一军代副将马力田 十五、第六军副将冯晓岚 十六、毛淡棉遵城尉孙福禄 十七、木各具城尉赵财寿 十八、先锋军先锋岳小娟 十九、先锋军副先锋杨三枪 二十、中军参军张定边 三十一、宋城城尉殷晚晴 三十二、先锋军副将袁冈野 三十三、先锋军副将王志平 三十四、先锋军副将赵志喜 三十五、先锋军副将黄志和 三十六、先锋军副将余志丰 三十七、先锋军主将岳淑均 三十八、西路军统领、后十三家军主将刘宏业 三十九、原第一军副将、好古城尉孙瑛蕙 四十、原第二军副将、大戏台城尉周秀兰 客卿五位： 一、客卿缅邦王子哥娑尼 二、客卿南掌国王填塔拉 三、客卿金边国王子拉过烈 四、客卿暹罗国王子巴颂 五、客卿安南国王子黎向南 作如上宣读后，赵员外解释道：上叙立像排序，根据邦主意见，因岳淑均将军、刘宏业将军尽管在征逆伦邦战役中立有殊功，因系元帅近亲，排名后移。赵凤英将军因已晋升副邦主，不再立像，其夫婿朱键深将军列序移至第十一位。以上宣读不知是否有误？众人回答无。赵员外遂道：既然无误，我将请画匠为之临像，并请诸位被临像将领与客卿配合。众人齐声道好。 赵员外又道：工部近期欲做的第二项工作，是为一些准备退役的有功老兵建造房屋。邦主在江心坡起兵之初，好古城也就是原先的因姜扬村，惨遭卢桂生屠城之难，邦主召集了约五千女兵，传之以武功，组成八军，这五千女兵后来成为我邦立邦的基础。现经五年血战，逆伦邦已灭，而当初的老兵，不少人都已牺牲疆场，活下来的约一半稍多，有的也是身带伤病。她们入伍的年龄仅二十岁上下，而经五年征战，都已是二十五六岁的人了。现在我邦已不再打仗，这些老兵也应该享受退伍成家的权力。邦主建议为这些老兵兴建房屋，以感谢她们为我邦创建所做出的贡献。不知众位以为如何？台下爆起一片雷霆般的掌声。赵员外道：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么我接下来所做的第二项工作，便是为这些退役的老兵建设房屋。我的发言到此为止。 赵员外发言完毕，刑部尚书杨展雄走到了台前。他说道：刑部之设，原自东汉尚书置二千石曹掌刑狱、三公曹掌决案。时至隋初，始设六部，有刑部之名，掌法律刑狱，另设大理寺掌重大案件的最后审理和复核工作。时至明清，刑部之职渐全，有“三法司制”之说，即刑部与都察院、大理寺并称，其中都察院掌百官稽察，大理寺掌重大案件的复审，刑部掌国家刑罚政令及法律初审，权责最重。而在战时，要维护国家存在，军队最重要；在和平时期，要维护国家存在，则刑部最重要。这是因为刑部掌法，法字从水，取水平意。此见于《说文解字》卷十：“刑也。平之如水，从水，所以触不直者，去之。”如果一国执法不公，便会民怨沸腾，导致统一国家的瓦解。现逆伦邦初灭，我邦初安，便将刑部之建设，提上日程来。 而如何建设刑部呢？首先是要公正立法，方能服人心。邦主赴江心坡举事之初，之所以获得成功，重要原因是因为逆伦邦立法不公，激起民怨。据邦主所述：其来江心坡时，众举事女子共述，江心坡原行大明律例，人犯事，有三堂会审制，民有不服者，可击鼓鸣冤。而逆伦邦主卢桂生重用其情妇成纸利行非法统治。此成纸利十分可恶，怕行大明旧律，难以服众，便另设邪法愚民。其要有五： 其一为佑恶少法。其曰：凡十四至未满十六周岁人，属未成年人，其犯罪，不予刑事处罚，亦不公审。此法一颁，民生大乱，有恶少凭力杀人、伤人、强奸妇女者皆不受法律制裁，其犯罪又不得公开审理，犯罪者顿失国法约束及羞耻之心。更有家长欲为恶、寻仇者，自不出手，而嗍使未成年恶少行之。而受欺者，非妇女老弱莫属，诉冤无门。 其二为易风俗法，令人砸岳庙，焚《三字经》、《四书》、《五经》，另颁《逆伦新义》。谓之：昔人以孔孟之言为是非，以岳武穆精忠报国为人伦表率。又以苏武之节、文山之死为忠。前言皆谬，今逆伦邦立，一切当以邦主所言为尚。 其三为创新风法，其令民相互纠劾，以效忠邦主为忠。又强迫年轻女子，竞相脱衣选美为尚，夫妇因此起猜，家室瓦解者众，以致民风大坏。 其四为护狗法。其云狗命至贵，凡人无故伤狗者入刑，而狗伤人至咬人至死者，则不予处罚，云狗不懂事，人何须与狗较真。此法实为方便恶狗寨驱犬伤人。恶狗寨主依此法常驱群狗围堵青年女子，强其脱衣参加选美，不从则驱狗咬之，有刚烈女子因之被咬死者。另有无主野狗，时常街头乱串，年咬伤人者众，街头狗粪堆积，臭气熏天，百姓敢怒不敢言，不敢驱。 其五为贿律法。即衙门断案，法无准绳，法官可收钱枉法。此成纸利仍恐民不服，于鲸山顶设司法司衙门以审民。凡审案，颠倒讼词，以交钱多寡为胜负，民有冤屈，无处可伸。 为纠逆伦邦恶法伤民之弊，邦主与江心坡民众约法五章为治。具体如下： 其一为：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过失犯罪者另计。帮主曾释此法依据为：汉高祖刘邦入秦都咸阳时，与关中父老所约。乱“”世应用重典，为此废逆伦邦所立佑恶少法，凡青少年出自恶意杀人、奸污妇女者，即便未满十六岁，亦当与成人同罪。 其二为：尊重妇女人格，废强迫女子脱衣选美法。邦主曾释此法曰：“选美”之法大恶，一是脱衣竞美，长天下淫邪之风。二是构成对丑女的歧视，因天下女子虽众，但美女实稀，多数为相貌寻常者。以貌美取人，让寻常女子何以为生？日后选女，当以敬国事者为忠，善待双亲者为孝，友善邻里者为仁，克尽职责者为义，以善琴、棋、书、画者为艺。五者俱全，当为内美。日后选女，当以内美为尚。 其三为：废护狗法，恶狗伤人，罪及主人，狗咬人至死，狗主抵命。邦主曾释此法曰：儒家以天地人为三才，其中天能生物，地能载物，人能役物，是以为万物之灵。人命至贵，岂能与狗命同？自古以来只闻为人立法者，未闻与狗立法者。 其四为：恢复大明“三堂会审”旧制。此制大略为：重案须经三堂会审。即案件开庭时，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和御史大夫（都御史）众须同时出席，联合审理。至于普通民事案件，按《大明令》规定，凡杖六十以下者，各县自断。凡杖八十以下者，各州自断。凡杖一百以下者，各府自断。只有处以徒刑、流放以上的案件，才需要上奏中央，经三堂会审。由于我邦行政设置为城、镇、乡三级，可比附明法府、州、县标准执行。 其五为：恢复“击鼓呜冤”古法，即应在城衙门外设大鼓一，铜钟一，民有冤，许击鼓呜冤，城吏须即时开堂公审，且不得收取讼银。各城许自立衙门，小案审后可送刑部复审，无疑义则判决。如有争议，则可请刑部主持，请当事人衙门，他城衙门各派一人至刑部，三家复审，若有大案，则再报帮主复审。 讲完这些话，杨展雄又道：邦主动来江心坡时，与百姓约法五章，可以说是今日我五伦邦事业成功的致胜之源。因为它使当地百姓认清了逆伦邦暴虐政的本质，为我邦事业的最终成功，争得了民心。但乱世用重典，现今逆伦邦已灭，我邦已入承平时期，仅凭“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等寥寥数条，亦难以处理许多疑案。为使我邦长治久安，法律尚须细化，另立系统治邦法典。仅列举数案，与诸位共探，以求治邦新法之完善化。 案例一：某家族持人多势众，长期霸占水源，向汲水者收钱，调戏打水女子，众乡民忍气吞声，不敢与争。官府不能管。某日一侠士过路取水，与霸占水源家族发生争执，霸占水源家族仗人多势众，十兄弟上前齐殴侠士，侠士还手，连毙十人，自投案官府。官府按律判侠士死刑，周边乡民不服，数千乡民为之请命，官府一时难判此案，现收案犯狱中。 案例二：某人夫妇斗嘴失妻，适逢村边池塘见一面目已腐女尸。女方家人便诉该男子杀妻，男子不承认，被乡衙屈打成招。此案上移镇衙复审，该男子招供杀妻方式与地点无一次相同，镇衙认定案有疑点，长拘男子不判。数年后，走失女子返乡，事报镇衙，将男子无罪开释。该男子反诉乡衙官长逼供，镇衙官长待查此案时，原乡官已自尽。 案例三：某女子客宿他乡，夜半，客栈老板欲奸女子。女子奋力反抗，见墙上有刀，取下连劈男子数刀致死。事报官府，认为女子手段过残，罪女子数年，拘狱，女子不服，上诉至今。 案例四：某人在路边午休，被流浪疯犬咬一口致死。死者家属诉之官府，周边却无人家承认为该狗狗主，而成疑案。 案例五：有小偷窃官府府库物，被护库犬咬死，家人以禁犬法诉官府，要求赔偿。 案例六：有女子着裸脐、超短裙出行，被一男子强奸。诉之官府，男子当死罪，男子不服，自诉因女子穿着太少，激起情欲，要求减罪。 案例七：某老汉独女被拐异乡辟壤，屡次出逃，均被该村村民合力擒获，毒打致残。其父后寻至，报当地官府，屡救不出。因该村穷甚，凡媳妇皆外乡拐卖致此。其父无奈，后以银五十两银，向该村长赎女还。其女返乡未久，因伤病死，其母亦伤心致死。老汉决心为女报仇，寻租房至该村，复于水井投毒，将该村民连同村长合七百八十一人全部毒死。官府始终无法破案。老汉将全村人毒死后，自投官府，始知此案为寻仇所致。老汉为女寻仇投毒，情有可原，但杀人太多，法不可释，至今押狱中。 言毕，杨尚书要求众人讨论上述七案处置方法。众人七嘴八舌，最终归拢意见如下： 其一谓杀人可恕，天理难容者。老汉为女寻仇，杀人虽多，但女儿被拐卖在前，拐卖者应担死罪。老汉寻村长救女不得，即其全村民众皆应承担连带责任，官府曾出面救该女不得，实有渎职之罪，因此当赦老汉无罪。 其二谓新法当设反座法，即诬陷必须反座，无反座即无法律之公证，任何人都可被闻风捕影致罪。某人夫妇斗嘴失妻，因村边池塘见无名女尸，官府未经核证，却认定该男子杀妻，将之屈打成招，并放走杀死该女尸真凶，实已构成诬陷罪。该办事官员不死，必须以被陷害者同罪责反座，现该办事官员已畏罪自裁，罪可不再究，但必须没收该官员家财，一半用以陪偿被诬男子无端坐牢数年之苦，另一半则当充公归官，以陪伴官府在此案中名誉损失。若办事官员先死，亦当追究其身后之责，有如岳武穆被奸贼冤杀，于其坟前立四奸像，为法理当然。 其三谓当设自卫防范法。某侠士由汲水事与护水源家族发生争执，无端被群殴，其理在先，其自卫时杀死群殴者，不当被治罪。此外，此案因少数人控制公共水源所致，官府有责，所在地官员应被追责，人无水不得活，汲取此案教训，今后应设立公共水源法，由官府掌握。如水源实由少数人辟得，官府当出资倍偿其劳，而不能让少数人永远控制公共水源。 其四谓本自卫防范同理，夜半被奸女子奋起反抗杀死施奸者，不应被治罪，反应奖励。因为在当时场合，遇奸女子在极度恐惧情况下，根本不可能预知自己的抗暴强度。此外是女子体力要弱于男子，抗强扶弱原本为法律制定的目的之一，该女子为保自身清白抗击施暴者，本具抗强扶弱性质，因此应该鼓励。 其五谓应设风化法。吾邦原有妇女着装不得露乳及着裙必须过膝的法令，该遇奸女子因身着违禁衣衫被奸，其有伤风化在先，激起施暴男子情欲，是以被奸，因此应负连带责任。男子施奸死罪可改为有期徒刑十年至二十年间，而遇奸女子当判笞刑三十，以示惩处其所犯有伤风化罪。 其六谓城镇内禁养犬法应得到有效施行。流浪狗咬人致死，可先驱该犬寻有无实际喂养主人，如有，以狗主抵命。如无，则由所在地官府予死者家属以经济赔偿，并切责该地官府履驱除城中流浪犬的官责。致于小偷入官府库府窃物被咬死案，官府无责，因为我帮禁犬法原有军营养犬、盲人养导路犬不禁一条。官府库府本当由军营看管，是以有权养犬。 众人讨论完毕，杨展雄重新上台发言道：聆听诸位所提意见六条，受益多多，当尽吸收于吾邦新法之中。此六条意见的共点，是认为法律是为维护道德而设，应具其道德属性。昔年我曾过京华听汤若望教士讲西学，其谓泰西法律特点在于不承认法律有道德良心。而我谓中华王法特点则是认为法律本身即是礼的派生，亦即其为维护礼的存在而设立，因此具有道德属性。何以持此说，是因为中华古法，原自孔子的“德教”说。其说具体如下： 孔子主张对国家的治理，应该是礼法兼治，以德为本。他说：“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北极星），居其所而众星共之。”“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他又说：“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刑罚不中，则人民无所措（放置）手足。”孔子这两段话的大意为：处理国家政事，必须以德为本，就像群星拱北斗一样。用政令来号召民众，用刑法来惩治民众，民众可以不犯法，但缺少是非心。用道德来感化民众，用礼仪规范来约束民众，民众有是非心，并且能以礼来自勉。礼乐如果不发扬，则刑罚没有依据，刑罚没有依据却又要惩治民众的违法行为，民众就会手足无措。 上述孔子讲的这两段话意思很清楚，即：孔子不反对对民众用“法”（行使“刑罚”），但反对不教即“法”；孔子认为设“法”的依据是“礼”，即国家制定法律，必须以“礼”作为根据；孔子认为国家必须向民众讲清楚设“礼”的目的，对违礼者才能使用国家法律加以惩处。因此礼法兼治又必须以“德”（道德教化）为本。这就是孔子有名的“德政”思想。 本于“德政”说，孔子坚持认定法律具有道德属性，亦即认为法律本身是礼的派生，其应为维护礼的存在而没立，这使中国后世均以六经作为立法的依据，而使“礼”在客观上对后来社会，实际起到了法本（后世称“宪法”）作用。 其如荀子所说：“礼者，法之大分（总纲），类（律例条文）之纲纪也。”这段话的意思是谓礼为法之纲，法为礼之用。由此出发，荀子认定：礼的设立有三个基本原则（“礼有三本”），即“天地者，生之本也；先祖者，类之本也；君师者，治之本也。”意谓：礼取法天地，尊重自然规律。礼，维护人类社会存在，重视人伦关系。礼，尊重师长，维护教育制度。由这“三本”原则出发，荀子认为法的作用，无非对于礼的这三原则的维护。他说：“人生而有欲，欲而不得，则不能无求。求而无度量分界，则不能不争，争则乱，乱则穷。先王恶其乱也，故制礼义以分之，以养人之欲，给人之求。使欲必不穷乎物，物必不屈乎欲，两者相持而长，是礼之所起也。”“礼之于正国家也，如权衡之于轻重也，如绳墨之于曲直也。故人无礼不生，事无礼不成，国家无礼不宁。君臣不得不尊，父子不得不亲，兄弟不得不顺，夫妇不得不顺。少者以长，老者以养。故天地生之，圣人成之。”“听政（管理国务）之大分（大纲），以善至者待之以礼，以不善至者待之以刑。两者分别，则贤、不俏不杂，是非不乱。贤、不俏不杂则英杰至，是非不乱则国家治。” 而经孔子的首阐及荀子的诠释，中国自秦以后的历朝法典的制定，均坚持了法律的道德属性，即以礼为法本（后世称“宪法”），来制定历朝的法律。借用司马迁的话来说是：“夫礼禁未然之前，法施已然之后，法之为用者易见，而礼之所为禁者难知。”借用《隋书?刑法志》的话来说是：“礼义以为纲纪，养化以为本，明刑以为助。” 言说及此，杨展雄道：诚如汤若望所释泰西法律特点在于不承认良心一条计，则吾可断言：泰西国立法之弊在于，将法律与道德对立；以量入刑，即只看犯罪结果，而不问犯罪原因，不加区分同一犯罪形式中有可能蕴含的正义与非正义性的区别，其必因法律不维护道德，而导致路人见死不救、见危不救、社会治安秩序恶化等等恶象。而吾邦立法，则必须坚持法律的道德属性，以之扶良抗暴，以体现吾邦百姓的终极利益与心声。 杨展雄言说及此，台下掌声要动，刑部的述职便算是通过。 2022年5月14日 第六十四章:刘宏业进京 第六十四章：刘宏业进京 刘惠恕 且说黄义明在完成剿灭逆伦邦大业、取回被卢桂生盗窃的《岳武穆手书诸葛亮前后出师表》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是召开战后五伦邦第一届议政大会，与属下协商如何统一本邦的政策、法令，以把五伦邦打造成一个真正能体现儒家大同社会理想的政体。 五伦邦战后第一届议政大会顺利召开后，黄义明所做的另一件重要事情，是给康熙皇帝写了一封长函，告知出独身南边五年来，经大小百战，不负上托，最终完成了剿灭逆伦邦的重任，使贼酋卢桂生授首，使南洋诸邦臣伏，并取回了被卢桂生自李定国身边所窃《岳武穆手书诸葛亮前后出师表》，准备进京交康熙帝检视后，回乡养老。 函件完成后，黄义明通过飞鸽传函的方式寄康熙帝，多日后收到了回函，函曰： 义明前辈：来函收悉，知先生以华夏一统大业为重，只身犯险，出南边，平叛擒逆，替朕分忧，事今成功，足见宏才伟略，可谓功高马援，业盖卫、霍。前辈函云欲进京递《岳武穆手书诸葛亮前后出师表》，以了与联在贵庄所约，告老还乡。箕山颍水之风，朕所仰视。惟今中原三藩之乱欲平，尚待三年。朕意可使令侄征南将军刘宏业先行入京，送上《岳武穆手书诸葛亮前后出师表》，以便镌刻杭州岳坟前，供民瞻仰，共效岳武精忠报国之风。致于前辈返乡之愿，务请再延三年，以待三藩之平。否则先辈匆匆返乡，恐卢逆残余复起，前功尽弃，反为不美。另事相告，经廷议合审，已授前辈靖南王号，将在贵庄打建靖南王府，以供返乡居住。另赐地五百亩建征南将军府，供令侄刘宏业返乡居住，以表彰其只身犯险，提后十三家军虎狼之师，出南边击安南壮举。古有为之君，必有不召之臣，朕何敢君临义明前辈呼！惟前辈以华夏一统大业为重，只身犯险，出南边，摧强寇，事终成功，为万民景仰，朕不敢拂民愿。钦此。 黄义明见康熙帝回函后，知短期内回不了中原，于是先回函康熙帝辞谢封号及赐地，表示草民为国立功，理所当然。但他知道辞谢肯定无用，便召见刘宏业关照面见皇帝时，如赐谢不得，便仅受封号，不要建府与赐地。 随后，黄义明又与六部官员胁商，估计刘宏业进京，恐怕短时间内回不了江心坡了，而逆伦邦已灭，国家无须养兵太多，于是要求刘宏业在赴中原途中，先过安南，将原借五千后十三家军归还给北安南王李小虎。而刘宏业余军及原在野人山的本帕山寨，移交由岳淑均统领。根据黄义明的指令，岳淑均率领自己原统先锋军抵达野人山接管本帕山寨，而当迎接岳淑均抵达后，刘宏业便统领自己原率的后十三家部众前往好古城，与黄义明道别，黄义明特地叫户部取出一万白银，要刘宏业转交给北安南王李小虎，以谢其借兵之劳。另要求刘宏业多带五百名亲兵，每人一骑，同入中原，以保护所携重宝《岳武穆手书诸葛亮前后出师表》不得有失。 当刘宏业带领大军在进入北安南地界后，受到了李小虎的热情接待。刘宏业奉上了黄义明的一万两谢银，并将所统后十三家五千人，仍交李小虎统领，具体由李小虎的旧将李材管理。李小虎客套一般，收下了谢银及还兵，又叫刘宏业京师完事后，务必重返北安南，届时自己将虚位以待。刘宏业则表示京师出使事完，一定重返北安南以探望兄长，重述旧谊。但两人心里都明白，这恐怕是一生中的最后一次见面了，因此在拱手作别时，二人都面带怆色。 在与李小虎话别后，刘宏业率五百亲兵进入镇南关。清镇南关吏雷震天事先已得康熙帝指令，云刘宏业护送重宝入京，必须慎重保护。其见刘宏业带五百亲兵入关，太过显眼，怕三藩未平，受敌偷袭击。于是建议刘宏业将所携亲兵化装成商队前行，自己则暗派高手护送，逐关交接。刘宏业商队过广东韶关时，恰逢荔枝大量上市，便大量购买，叫人携一筐入京。 长话短说，且说刘宏业带领商队一路急行，克服旅途种种不便，终于一日来到京城外。刘宏业不敢让军队直接入城，而是在城外找了一家大客栈住下，次日晨自带五名贴身卫兵来到禁紫城午门外，便请守门卫兵通报，云大清征南将军刘宏业奉旨护送重宝入京，求皇上接见。 卫兵一听是大清征南将军奉旨护宝入京，不敢怠慢，立即前往紫禁城太和殿通报。时康熙皇帝正在该殿内召集群臣议事未散，一听刘宏业已到，立即宣旨刘宏业入宫晋见。卫兵领旨后，叫刘宏业随身卫兵暂在午门外歇息，自己带着刘宏业不走午门入宫，却绕着紫禁宫城墙，由东华门入宫，刘宏业则双手捧重宝，紧随卫兵身后。 由于紫禁城宫城巍峨，刘宏业又第一次临此，难免心中生疑，问带路卫兵紫禁宫占地有多大，卫兵回答：据西洋教士实测，占地面积72万平方米，约折中华旧亩1080亩。刘宏业问道：这么大的面积，入宫为何不走午门正道，而非得绕大圈子走东华门呢？卫兵回答道：这你就不懂了，且听我慢慢道来。 原来当时清吏入紫禁城，颇有讲究。紫禁城四围共有四门，分别为：正门“午门”，又称“五凤楼”，南向，门后有五座汉白玉拱桥通往城内太和门；东门称“东华门”；西门称“西华门”；北门名“神武门”。平时要入紫禁城，走正门午门，只有皇帝才有资格。此外，皇帝大婚时，皇后可进入一次；科考中前三名，即殿试时中状元、榜眼、探花的人，可以从此门进出一次。而文武大臣平日入紫禁城，只能进出东侧门“东华门”；清宗室王公要入紫禁城，则只能进出西侧门“西华门”。而进入故宫后，主体建筑共分为外朝和内廷两部分。外朝的中心为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统称“三大殿”，这是当时国家举行大典的地方，亦即国家的政务中心。内廷的中心是乾清宫、交泰殿、坤宁宫，统称“后三宫”，这是皇帝与皇后日常居住的正宫。此外，在“后三宫”的东西两侧，尚有供嫔妃们居住的“东六宫”与“西六宫”，合称“东西十二殿”，这些建筑是故宫的核心部位。而其中太和殿居紫禁城正门午门最近，是平日皇帝朝见群臣议事的地方，这也是当日卫兵带领刘宏业要去的宫廷。 而刘宏业小心翼翼地跟随卫兵，沿东华门进入紫禁城太和殿中，只见一个年轻皇帝坐于龙椅上，殿下两侧站立着文武百官。刘宏业跪地行三跪九叩之礼后，双手举重宝过头道：臣征南将军刘宏业受师叔黄义明委托，奉旨入宫并送上《岳武穆手书诸葛亮前后出师表》，请皇上检视。 康熙皇帝听说《岳武穆手书诸葛亮前后出师表》已送到，大喜过望，连忙叫身边太监取上轴卷，当场打开，但见岳武穆墨迹数百年如新，英风浩气，轶群绝伦，令人不敢逼视。其笔势挥洒纵横，矫若游龙。书末，尚有宋丞相文天祥的跋语：“岳先生，我宋之吕尚也。建功树绩，载在史册，千百世后，如见其生。至于笔法，若云鹤游天，群鸿戏海，尤足见干城之选，而兼文学之长，当吾世谁能及之？即后世，亦谁能及之！” 康熙帝见罢，赞声连连，又叫太监取下去给众大臣看。众文臣多识书者，见罢纷纷感慨：武穆字里行间，真见忠毅之气，其提笔四顾，仍显誓扫风尘之概，真笔阵中之岳家军也！非忠武天人，岂能为此？ 康熙皇帝又道：此《岳武穆手书诸葛亮前后出师表》，除银钩铁画、千载留名外，尚有两点不传之秘，即对光看，正面有用米粒小楷手书《岳氏武功精义》，其背面则为用米粒小楷手书《鄂王之兵书》。前者述战场格斗杀敌击技，后者述战时行军布阵之法。此《武功精义》与《鄂王之兵书》，实含岳武穆毕生武学心得，为华夏千载武学宝典。众臣听罢，又是齐声感慨。 欣赏完《岳武穆手书诸葛亮前后出师表》，康熙帝叫太监收起轴卷，便对刘宏业说道：黄老前辈只身出南边，剿灭逆伦邦为国分忧，居功甚伟；刘将军入湖北茅麓山带李小虎虎狼之师出镇南关击安南，解朝廷心腹之患，功亦不可没。经朝臣合议，决定赐黄老前辈靖南王封号，并课地方官在原黄家村地域建靖南王府；另赐地五百亩为刘将军建征南将军府。前已函告黄前辈此事，收到辞谢书，可告黄前辈不必过谦，如有功不赏，朕何以服天下人心。 刘宏业跪地道：谢皇上龙恩。只是臣自南边行前，师叔关照，如皇上必欲赐恩，封号可领，但务请收回建府、赐地成命，以徒糜国财。师叔自言无功于国，臣更无功于国，出南边侥幸成功，全赖将士浴血。务请皇上收回成命。言毕跪地叩头不起。 康熙帝道：刘将军请起，且听群臣再议此事。刘宏业遂起身听议。朝臣议论的结果是：黄义明只身出南边五年，未耗国家一银，剿灭逆伦邦，使贼枭授首，取回被窃《岳武穆手书诸葛亮前后出师表》，并臣伏南洋诸邦，可谓业盖卫青、霍去病，功高马伏波，古今所无。如此丰功若不赐王建府，难以服四海民众。刘宏业只身犯险，率后十三家军虎狼之师出镇南关击安南，解朝廷心腹之患，功不可没，将军府不建，亦难服民心。五百亩地亦应照赐，只是刘将军坚辞，赐地可照例纳国税，以体良苦用心。皇恩浩荡，不得再辞。 听罢廷议，刘宏业只得跪地谢恩。康熙帝道：逆伦邦既灭，刘将军不必再返南边，可将《岳武穆手书诸葛亮前后出师表》字迹拓下，前往杭州岳坟令名匠刻石，以免黄前辈三年后返中原，过岳坟未见岳武手书二表勒铭，而责朕违前约。岳坟勒铭事毕，可前往浙江余姚官府，督建靖南王府、征南将军府事宜。 刘宏业只得再度谢恩，又道：臣尚有奏。康熙道：但说无妨。刘宏业道：臣护送重宝入关时，因怕路上有失，带领五百名卫兵，化装成商队。过广东韶关时，恰逢新鲜荔枝上市，随带上五百筐欲贡皇上，到京城后，不敢擅入，人货均在城外客栈。 康熙帝听罢，顿时来劲，说道：此物别名“妃子笑”，上品具有个大、饱满、核小、汁甜的特点，果皮淡红，肉色蜡白，肉厚爽脆多液，其味清甜带香，杨贵妃最爱吃此物。但荔枝产于南方，多在两广、福建、四川等地，唐都却在陕西长安，离最近的荔枝产地亦有千里之遥。此物又难以保存，有“一离本枝，一日而变色，二日而变香，三日而变味，四五日外色香味尽去矣”之说。为讨杨贵妃欢心，唐明皇命驿站用快马日夜不停地送往京城，常常果味未变，就已运达京师。因此晚唐诗人杜牧有绝句《过华清宫》称：“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是以荔枝至今有“妃子笑”别名。唐玄宗是风流皇帝，为讨杨贵妃欢心，弄得天怒人怨，最终闹出个马嵬驿之变。朕非唐明皇，不敢因妃子喜吃荔枝，便命驿站日夜送货而误国，但偶尔尝尝鲜还是可以的。可令紫禁城卫队立即前往城外驿站取货,今日廷臣，人赐一筐，所余，皆赐后宫。至于城外送货的南边士兵，人赐银五两，以嘉其旅途之劳，并许入城游赏一日，但切记不得带兵器入城，以免引起城内卫队误会。刘宏业谢恩后，便带宫廷卫兵前往城郊驿站取货。 此日后，刘宏业便留在内地，不再回返南边。他先赴杭州府督建岳坟前《岳武穆手书诸葛亮前后出师表》刻铭，此事完工后，他又按康熙帝指令，赴浙江余姚府督建靖南王府与征南将军府，直至黄义明回中原后，与师叔重新相会。 2022年5月24日 第六十五章:黄义明南巡 第六十五章：黄义明南巡 刘惠恕 且说自刘宏业离开好古城后，黄义明已知晓自己不能久驻南边。好的是尚有三年过渡期，黄义明决心让赵凤英能早一些熟悉和接替邦主职位。一日，黄义明把赵凤英叫道身边说道：现逆伦邦已灭，我邦各项待施大政，已在五伦邦战后第一届议政大会上得到通过，剩下的事是如何执行了。我想带人巡视我邦新得之地的治理情况，看是否尚存未解决的问题。我行之后，你须代我好生主持邦务，如遇有不明之事，可与六部尚书、各城城主、你昔日师妹们多加协商。如遇大事，可用飞鸽传函或驿站加紧军报，及时通知我。赵凤英连声说好。 与赵凤英交接完工作，黄义明便选择吉日出行。黄义明准备带上昔日的几位徒儿同行，但大徒赵凤英现为副邦主，要监邦不能同行；四徒孙甜甜嫁缅邦不能同行，五徒杜近芳嫁南掌不能同行，七徒吴爱梅嫁安南不能同行，八徒郑秋菊嫁金边不能同行。选来选去，只能叫第二军主将钱壮壮与副将程知礼，第三军主将关向云与副将杨晓黎，第六军主将周颍与副将何耀辉与自己同行，又从这三军中各抽调了二百名精干士兵担任卫队。这六位将领原兼看守邦都西门、南门、北门的责任，好的是现逆伦邦已灭，不需要再打仗了，黄义明叫这三军将领各自挑选出副职暂管城门的驻守，又叫赵凤英统一监管各城门守军。 黄义明出行的第一站是给自己授业恩师李定国上坟。李定国坟在云南勐腊土岗。黄义明一行先是渡过恩梅开江，然后翻越尖高山。尖高山现属五伦邦的东门，在与安南镇南关外之战结束后，黄义明特叫关向云与杨晓黎的第三军驻守，后因战事所需，驻守任务移交军部，军部尚书杨忠良又将驻守任务移交给了五伦邦首屇科考武榜眼施静安，而黄义明见到施静安后，免不了讲一番为国尽忠的鼓励话语。 翻越尖高山后，黄义明便沿着云南与缅邦交界的林间小道，前住云南勐腊土岗，这是师傅李定国的葬尸骨处，当时年黄义明随同平阳侯靳统武（？—1662年）、李定国子李嗣兴以及军中将领刘震等人，亲手将师传传的遗骨埋葬于勐腊土岗，并立碑为纪。但现在临此，黄义明发现当年坟地已变成了一片乱石岗，师傅的坟已不知去向。黄义明惊找当地故老询问原因？回复是：自李晋王去世后，每年清明聚于坟头吊念的人数少则上千，多则数万，西南各族民众均奉李定国为神，每过李晋王墓必摩顶礼拜。又有人于后山建“汉王庙”，每年春节进行隆重祭祀。大理白族则奉李定国为“本主”，建有本主庙以奉祀。清廷怕南明余部及西南民众借悼念李定国墓，聚众反清，多年前已将李晋王墓礼迁至顺天（今京城）芦沟桥西湖家港，重新安葬。黄义明听罢叹了一口气说道：当今皇上，为人太精，连死人都不忘防范。遂在李基原址立了一个衣寇冢，磕头焚香后而去。 勐腊地近南掌，南掌王后、第五军主将杜近芳听闻师傅要来视察封地，早已与夫婿南掌国王填塔拉在边界附近城镇琅南塔一地迎接。当初黄义明助南掌王子填塔拉复国并联姻时，填塔拉与黄义明的约定是：将南掌国北端南康河流经南乌河汇入湄公河以西直至与暹罗交界之二千里地，赐李近芳皇后为封地，管辖权属大清五伦邦所有。杜近芳在这片封地上共设琅南塔、班纳巴等十五城管辖。杜近芳管理封地甚有条理，在所辖十五城中，均力推好古城城规。黄义巡察后点头称是。 黄义明一行在杜近芳南掌封地停留数日后，最后渡南塔河，进入暹罗境。而暹罗王妃、第六军副将冯晓岚与其夫婿巴颂王子早已在班南耶城附近，迎接黄义明一行的到来。根据五伦邦与暹罗国的联姻盟约，暹罗王国许以南塔河至媚公河中间一片方五百里的土地，作为王妃世袭封地，并于班南耶城给王妃立府，封地管辖权属五伦邦所有。冯哓岚现将这片封地共设十城加以管辖，管理甚有条理，亦是力推好古城城规。黄义巡察后点头称是。 黄义明一行在冯晓岚封地停留数日后，乘船由湄公河入金边王国境。金边王后、第八军主将郑秋菊与夫婿拉过烈王已在格罗马奇城码头迎接。此时金边国老王已因病去世，拉过烈王子继位成为新国王，称哲塔四世，郑秋菊已成为金边国王后。而根据五伦邦与金边国的联姻盟约，金边王国许以湄公河由达拉至格罗奇马以东千里之地为王妃世袭封地，封地管辖权属五伦邦所有。郑秋菊在这一片土地上共设十城加以管辖，管理甚有条理，亦是力推好古城城规。黄义巡察后点头称是。 在辞别金边国新王拉过烈与郑秋菊王后后，黄文明一行由桑河进入安南国境，安南王妃、第七军主将吴爱梅与其夫婿安南国王子黎向南，已在昆嵩城码头迎接了。根据五伦邦与安南国的联姻盟约，安南王国许以滨江以北至朱江以南之地作为王妃封地，封地由王子、王妃共管，但所有权属五伦邦。五伦邦许以荣市为安南王子与吴爱梅王妃的王府所在地，封地十里之内赋税收入归王府所有，十里之外租赋归五伦邦所有。 进入安南境后，黄义明一行走了一段陆路，经过达苏、达勃拉、达涅等地，抵达吴爱梅封地的起点滨江，又由此向东抵岘港，顺着海岸北行过吴爱梅与安南王子的王府荣市，由此再向北直抵吴爱梅封地与北安南王李小虎地域的交接线朱江以南地域。在这千里之地上，吴爱梅共设立了十五城进行管辖，而所过之地，管理亦是甚有条理，力推好古城城规。黄义巡察后点头称是。 而视查完吴爱梅安南封地后，黄义明一行由朱江坐船出海，沿着安南海岸线南行，穿越昆仑岛，直抵马六甲苏丹国。而在该国的最南端，跨越柔佛海峡，是马六甲苏丹国王子法拉吉与王妃韩秀秀的封地，土地所有权属五伦邦所有。这是安南王子黎向南代表五伦邦，跨海征马六甲苏丹国的结果。这块地不大，但地控马六甲海峡，地理位置十分重要。韩秀秀在此设一城加以管理，管理亦甚有序，力推好古城城规。黄义巡察后点头称是。 黄义明在韩秀秀封地停留数日后，又继续乘船继续南行，穿越马六甲海峡，往西北方向前行，抵达大金沙江（伊洛瓦底江）江口，由此进入内河，继续南行，进入缅邦。 黄义明的船队先是在大金沙江（伊洛瓦底江）入海口附近的毛淡棉遵城停留，根据中缅战后黄义明的指令，劳康城主公子孙福禄年轻骁勇，在两邦之战中立有战功，黄义明因此撮合其与缅邦大公主玛丽娥的婚事，赐号“金城公主”，要求夫妇俩带上本部兵马，前往毛淡棉遵城守卫大金沙江末段至入海口的一千里路段。孙福禄后在管辖的江段设立十城，管辖甚有条理，力推好古城规，黄义巡察后点头称是。 在毛淡棉遵城停留数日后，黄义明又继续驾船队沿大金沙江（伊洛瓦底江）上行，在该江中段木各具城停留。根据中缅战后黄义明的指令，大戏台城主公子赵财寿年轻骁勇，在两邦之战中立有战功，黄义明因此撮合其与缅邦二公主玛丽莎的婚事，赐号“银城公主”，要求夫妇俩带上本部兵马，前往木各具城守卫大金沙江中段一千里路段。孙福禄后在管辖的江段设立十城，管辖甚有条理，力推好古城规，黄义巡察后点头称是。 在木各具停留数日后，黄义明又继续驾船队沿大金沙江（伊洛瓦底江）上行，在该江上段密纸那城停留。而缅邦王妃、第四军主将孙甜甜与夫婿缅邦王子哥娑尼已在城边码头迎接。根据两邦战后五伦邦与缅邦的联姻盟的，缅邦许以大金沙江由密纸那流经博葛礼入海口三千里江道以西之地，赐缅邦哥娑尼王子与孙甜甜王妃为专管之地，该地管辖权归五伦邦所有。密纸那城可供缅王子建王府之用，密纸那十里之内所出租赋，均供缅王子府用，十里之外地所出租赋，为邦用。鉴于大金沙江江段太长，黄义明已将大金沙江（伊洛瓦底江）中段一千里与下段一千里分交毛淡棉遵城尉孙福禄与木各具城尉赵财寿各自管辖，因此孙甜甜在其所所辖的大金沙江（伊洛瓦底江）上段地区，共设十七城加管辖。而在这十七城中，黄义明视察所见，管辖甚有条理，力推好古城规，黄义巡察后亦点头称是。 视察完缅邦，黄义明基本上已完成了此次巡行任务。就黄义民此出巡目的而言，实为两点：一是希望自己的徒儿赵凤英早日成熟，能接替自己的帮主之位；其二也是为了看望自己几位远嫁藩邦徒儿的最后一眼。因为黄文明知道，他不久后就要回返中原，此后无再重见这些徒儿的机会了。 视察完孙甜甜辖区后，黄义明驾船队沿大金沙江（伊洛瓦底江）继续上行，此处距五伦帮都城好古城已不远了，黄义明船队只要经过迈立开江与恩梅开江的交叉点圭道城，再向东向进入恩梅开江上行六十里，便是五伦邦都城好古城了。这一段行程在纸面上写写很快，但是使用当时古代的交通工具，却整整走了两年多的时间。在这两年多的时间中，黄义明从未收到副邦主赵凤英寄来的飞鸽传函或加急军情驿报，这证明邦无大事，以赵凤英的能力治理五伦邦，尚能尽职。只是一路上黄义明的随行徒儿提出了一个问题，让黄义明颇费思索才回答出来。这一问题是：师傅所过五位徒儿封地，哪一块封地治理得最好？ 黄义明思索久久后回答道：所过之处，表面看都风平浪静。但是南掌、金边、暹罗、缅邦四地，佞佛太甚，所过之处，均寺庙密集，寺院钟声相闻。其民均追求来世幸福，宁愿忍受现世苦难，以求来世进入天堂，除非统治者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老百姓是不会反抗当局的。但这一理想追求，与吾儒家所求大异。吾儒家主张人生幸福，在现实世界，因此倡议建大同社会，认为此即人间天堂，并由此主张“士为天下先”，认为士人为这一理想献身，即人生价值之所在。惟独所过安南，城中人五色杂陈，时见高鼻、深目、黄发、白肤之西人，混杂其中。安南近海，民风开化，西学东渐，亦臻其境，民风不能不受影响。昔年我在李晋王军中，与王夫之接触最多，王夫之好西学，屡与我言起利玛窦、汤若望所述。家父黄宗羲亦曾涉猎西学，少时吾亦屡听家父言此。概而言之，西学讲利己，中学讲利他；西学讲竞争，中学讲共存；西学讲民住，中学讲君权；西学讲穷自然之变，谓之“自然科学”；中学讲天人合一，敬天敬祖。以我中学视之，西学多有不合情理处，但有一点是不可否认的，即西学确有长于中学者。如西洋之火器、算学、天文、历法皆有我中学未达之处。大明宰相徐光启曾与西洋教士利玛窦合译《几何原理》，书中多有中华算学家所未解之题。就其原因，是中华科举只重《四书》、《五经》，而轻奇技淫巧，以致士人穷毕生精力治《十三经》，甚至有人不但可背出《十三经》，甚至连书中前人注释皆可背出。然问其西洋天文之理，却一无所知。如反对西法制历的杨光先，能作得《辟邪论》，却因算不准历法，最终被免除钦天监监正职，康熙帝仍将此职交西洋教士承担。我亦因此，要求吾邦科举考试制中加入西学内容。吾中华若不思自奋，数百年后西洋与安南必为华夏劲敌。 黄义明言毕，随行诸徒一齐称善。 2022年5月25日 第六十六章:黄义明富贵还乡 第六十六章：黄义明富贵还乡 刘惠恕 且说黄义明为视察他几位徒儿的封地，整整南巡了两年多时间。终于有一天黄义明南巡视察归来，赵凤英携六部尚书均赴好古城码头迎接。黄返好古城后，免不了在邦主议政大厅再次召集邦会，听取赵凤英及六部尚书汇报告别后情况，以及述说自己南巡所见。会上，黄义明对于赵凤英的成长及能平稳主持邦务，表示赞赏，亦勉励六部尚书能为国尽职。 日子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黄文明南巡归来已一年有余。终于有一天，黄义明收到了康熙皇帝的飞鸽传函，云三藩之乱已平，刘宏业已完成《岳武穆手书诸葛亮前后出师表》在岳坟前的勒铭工作，并已完成靖南王府与征南将军的修建工作，敬请黄老前辈富贵还乡，并请检视朕是否有背前约。 黄义明知晓自己返自中原的时间已到，给康熙帝回了一封简函，表示即日启行，并将回乡所携人员数相告。 一日，黄义明在所召的六部尚书、各军将领、各城城长联席会议上，宣布了自己即将返乡探亲的消息。黄义明并告诫属下在自己回中原后，对于原已与五伦邦建立联姻关系的诸友邦，不得再以主邦名义接待，而只能以平等之礼接待；如有进贡，则要求其一律送中原大清王朝，因为清廷已平定三藩之乱，中原已无战乱。黄义明又要求五伦邦每年以藩邦之礼向大清王朝上表称臣纳贡。 黄义明昔日弟子、六部尚书、各城城长一并劝黄义明不要返乡，并云：逆伦邦初灭，邦主正率属下共建大同，此事为南洋百姓所仰，邦主一走，伟业何以为继？黄义民取出康熙帝来函请众人过目道：我不能不走。诸位知晓我是谁？吾乃李晋王末徒，李晋王誓死反清复明事为众位悉知。李晋王反清兵败，殁身孟腊。两年前我南巡过孟腊，欲给师坟上香，发现晋王坟已被清廷礼迁至顺天芦沟桥西湖家港。吾惊问当地父老原因，回复是自李晋王去世，每年清明聚于其坟头悼念人群，少则上千，多则数万。西南各族均奉之为神，过其墓必摩顶礼拜。清廷为防南明余部及西南民众借吊念李晋王，聚众反清，特礼迁晋王坟重葬。诸位可想，皇上防范死人若此，而今我在南洋立邦，实则一国，人口数千万，振臂一呼，兵员可达数十万。我如不回内地，当今皇上岂会心？且我赴南边之初，系因与皇上有约，由我擒杀卢逆桂生，取回《岳武穆手书诸葛亮前后出师表》。而皇上则践诺行“满汉一体”政策，重修岳坟，在坟前勒铭《岳武穆手书诸葛亮前后出师表》并皇上手书责骂奸臣秦桧诗。现皇上已践前言，我岂能有违前约？如我拖延不行，或因谗言起猜，两国交锋，百姓涂炭，又岂是我下南边的初衷？ 众人知不可劝，只得晚间设宴为黄义民饯行。黄义明在宴会上宣布：己行之后，全部邦务均由副邦主赵凤英代掌。自己仅带家人儿黄志和、儿媳岳淑均、儿媳下南边助战时所携同里三位先锋副将王志平、赵志喜、余志丰并乡兵一千人返乡。野人山本帕山寨交岳小娟、杨三枪驻守。而岳淑均组先锋军下南边时，实带兵二千人，何以回故里时仅有千人呢？原来所缺兵额，均战死人数，实今人不胜哀伤，这应了一句“回来征战几人回”的话语。黄义明又要求自己出好古城时，除副邦主赵凤英、自己所授徒儿二军主将钱壮壮、三军主将关向云、六军主将周颍以及六部尚书外，余人不得相送。 为怕自己出城之事惊动好古城百姓，黄义明命令随行人员明晨四更起床，走东门出城。但令黄义明始料未及的是：他率众出城时，发现从邦主议政大厅直至好古城东门外，道路两边跪满了好古城数十万民众及守城士兵，甚至连养老馆中的孤老们都一齐出来了。换一句话说是：好古城内数十万民众，四城的守卫士兵们，除不会走路的儿童以及躺在床上不能动的老人外，几乎都出来跪地相送了。众人口中齐呼：邦主留步，随即磕头不已。见此情景，黄义明纵使是铁石心腸，亦不能不下泪。他骑于马上四处向送行人群作辑道：乡亲们请回，我返乡仅是探亲而已，家父已是耄耋之年，我需尽人子之责，陪老父共度余生。数年后家事了结，我还会回邦来探望乡亲们。 黄义明言毕，好古城民众仍跪地不起，哭声震野。由此足见好古城民众对黄义明拥戴之深，实出心底。当然他们也有充分理由表达对黄文明的由衷感谢。因为五年前好古城经卢桂生屠城，一片凋零，仅余妇女、儿童与老人。是黄义明临此，树起反对逆伦邦的大旗，拯民于水火，好古城才重新成为一座民众阜集，欣欣向荣的邦城。 送行队伍直至东城门外，黄义明对随行四徒及六部尚书说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各位请留步。又对赵凤英说道：老大，我已经把管理五伦邦事务的大权交到你手中了，望你好自为之，我还是哪句话：如遇有疑难之事，可多与六部尚书、各城城主、你的师妹们以及诸将们协商。你主持邦务时，切不可以女皇自居，专断独行。要知道我邦的六部尚书、各城城主等，都是明清代际由中原流入南边地区的豪杰之士，你遇事能与大家多协商，就一定能创立出与中华古来历朝不同的新型君臣关系，保证我邦事业经久不衰。此外，你要有容人之得，切不可因一点不同政见，打压对方。近在眼前的教训是：大明有二百七十年天下，何以至崇祯皇帝手中亡国？这是因为其心胸狭小，猜疑成性，容不得臣下一点微小的过失，辄施重刑。孙传芳因失襄阳，忧惧而死。袁崇焕守京师有功，却因中皇太极反间计，被凌迟处死。崇祯赴景山上吊前，在宫中留给李自成的信是：我手下大臣皆该杀。他的意思是：明政权之失，是因为群臣背叛了他，他却不反思自己作为皇帝，是如何对待群臣的，可谓可笑之极。 黄义明言毕，赵凤英说了一句：谢师傅教诲。黄义明随即向送行的四位徒儿赵凤英、钱壮壮、关向云、周颍以及六部尚书张万祺、程好义、孙员外、杨忠良、杨展雄、赵员外一一拱手作别，众人一齐拱手还礼，顿时泪下。 随后黄义明领带随领行人员绝尘而去，时东方微曙，尘土飞场，走了很远，黄义明回首相望，发现城门口仍立着众多相送者目送黄义明远行。黄义明只得转身再度向东门外送行人员挥手作别。 长话短说，且说黄义明终于有一天沿着自己由中原出镇南关、赴南边的道路，重新回到镇南关前。此时大清征南将军刘宏业、镇南关守将雷震天早已奉康熙帝诣令，在镇南关下恭迎黄义明一行的到来了。雷震天传达康熙皇帝领的诣令：凡黄义明所过州郡，地方官府都派兵护送，直至浙江余姚的镇南王府。黄义明无奈，只得听从地方官府的安排。 一日，黄义明一行终于重临杭州府，而浙江提督陈世凯与杭州知府张印立，早已在西湖边恭迎。根据黄义明与康熙帝的前约，将瞻仰岳坟前《岳武穆手书诸葛亮前后出师表》刻铭以及康熙帝斥责秦桧卖国的诗碑，最后是给新修的岳坟进香。 步入岳王庙，黄义明一行见岳坟故址已修缉一新。而这一景象，黄义明两年前来岳坟地宫祭灵时，实际已见到，而康熙帝斥责秦桧卖国的诗碑，黄义明当时也已见到。所以黄义这次赴岳坟，主要是想见一见《岳武穆手书诸葛亮前后出师表》在岳坟前的刻碑。 来到岳坟前北侧的碑廊，黄义明果然发现自已两年前临此所见的几块白碑，已铭刻上了《岳武穆手书诸葛武候前后出师表》。在岳武穆书碑前，黄义明一行均感受到了武穆王英风浩气，轶群绝伦的书法艺术，更感受到了岳武字里行间，所流露出的忠毅不屈之气与誓扫风尘之概，无不由衷感佩。 而在《岳武穆手书诸葛武候前后出师表》书碑边侧，则矗立着康熙帝所书《暮春三月御笔》的御碑，诗的主题是斥责秦桧奸佞误国与赞颂岳飞精忠报国的精神。全诗为： 阵战曾轻兵法常，绍兴亦委设施方。 操戈不谓兴张俊，纳币终成去李光。 何事书生叩马首，遂教名将饮鱼肠。 至今人恨分尸桧，宰树余杭万古芳。 康熙皇帝的字倒是写得铁钩银画，中规中矩，不失帝王风骨。黄义明随行人员看罢康熙皇帝的诗碑，对于诗中“纳币终成去李光”一句不解，问黄义明是何意？黄文明回答道：“李光”实指汉飞将军李广，因皇上写的是七律诗，此句末字要求用平声韵，而广字为仄声，皇上是以更“李广”为“李光”，诗句意指秦桧因受到金人的收买，而杀害了岳飞。众人不解问道：为了写诗押韵，岂能将古人的名字随意更改？黄义明笑道：这是皇帝的权力，你们岂不闻皇帝讲话即金口玉言，为写诗改一下古人名字，又有何妨。众人听罢皆笑。 黄文明一行看罢碑文，又到岳坟前跪拜上香。出园后黄义明对陪同浙江提督陈世凯与杭州知府张印立说道：当今皇上如此重信，是以能完成华夏一统大业，使四每威服，草民无比钦仰。请转告圣上，草民诚惶诚恐，务请代转谢意。 言毕，黄义明一行在浙江提督陈世凯与杭州知府张印立的带路下，正欲继续前行，突然有两位太监自远方骑马而至，口称圣旨到，诸位听宣。众人正欲下跪，太监又突然喊道：黄义明前辈免礼。结果岳飞陵外人群跪倒一片，只有黄义明一人立着，黄义明颇感尴尬。只见一名太监打开圣旨，另一名太监宣读道： 制曰：黄义明前辈替国分忧，只身出南边，征战五年，剿灭逆伦邦，使贼枭卢桂生授首，臣伏南洋诸邦，维护华夏一统大业，事终成功，富贵还乡，古今所无。今特赐靖南王号，许建王府，年享一品王公禄银535万两。师侄刘宏业只身犯险，入九麓山带李小虎虎狼之师出镇南关击安南，解朝廷心腹之患，立功亦伟，特赐号征南将军，赐地五百亩，许建征南将军府，享一品文臣年俸禄银290万两。有黄义明儿媳、侠女岳淑均，乃岳武穆之后，武勇绝伦，自组乡兵，带四偏将出南边，助翁击贼，立功亦伟，因大清无任女子为官先例，特赐号武仪一品夫人，赐职靖南王府护卫总领，享二品文臣年俸禄银236万两。四位从征偏将，年龄尚轻，需继续为国立功，特分别委任王志平为台州府城尉；委任赵志喜为衢州府城尉；委任黄志和为绍兴府城尉；委任余志丰为金华府城府。四将均享正四品武将俸禄，返乡探亲后，当即赴任就职。凡从征乡兵，阵亡者由所在府县从优抚恤；生还者，由所在府县从优安置。钦此。 康熙帝的圣旨宣读完毕，众人一齐谢恩。随后便是黄义行一行在浙江提督陈世凯与杭州知府张印立派军护送下，前往余姚的靖南王府。黄义明这一路可谓是享尽排场，前呼后拥，锣鼓开道，又得叫边街边看热闹的百姓肃静。黄文明游侠一生，尽管心中甚不愿意享受这种排场，但也只得忍着。因为他不便拂了康熙皇帝的善意。 三天后黄文明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故里余姚黄家村，在黄义明记忆中，他曾生活过的黄家村与中原普通农村无异，即从村头到村尾，均一条大道敞开，道两边分布着人家，有钱人家住的房子盖得高些，无钱人家住的房子盖得低些，而在村庄两侧房屋的后面，则分布着大小菜园与农田。但现在的黄家村已完全改变了模样。在村门口，立着一座类似牌楼状的四扇重门，门口两侧立着一对张牙怒目的石狮，重门上方的石匾上刻有“靖南王府”四字。门檐顶上二角，盘着一对口中含珠的青龙瓦雕。门前是一大片铺着光洁大理的广场。而黄义明的养父黄宗羲柱着拐杖，结发妻子朱云霞公主，黄义明的兄长黄百家夫妇，以及他的一对双胞胎儿子各携儿媳：黄修文与蓝瑛公主、黄修武与苗凤公主，均立于大门前欢迎靖南王返乡。 而对于黄义明的养父黄宗羲来说，这一天也是足够自豪的，他曾过一个轰轰烈烈的过去，但参加反清复明战争失败后，只得回乡治学，完成他的反君权大著《明夷待访论》。不意在他的耄耋之年，这位他在乱军中拾得的养子，最终却光大了他的学说，建立起了以儒家大同理想为号召的五伦邦。 步入靖南王府内，黄义明发现原黄家村两侧均拦起了围墙。村的中间，挖出了一个面积不算小的湖泊，湖的四周浅滩，种着荷花。湖心有岛，岛边有石桥与岸边相连。岛上种有枫树，梅树、松柏、杨柳及四时可交替开花的花卉，岛上有一间颇大的茶室正对着湖心。湖的周边，一概是亭台、楼榭、花圃、小桥流水等建筑。而原黄家村的农田，大多已被这些绿化景观所替代。湖的四围边缘地带，居住着黄家村原先的村民，但他们基本上已不种地了，而是负责靖南王府内的绿化工作，每月向王府管家领取薪银，原来皇上已免除了靖王府的农业租赋。仅王府的边缘地带保留了少量农田与菜园，这是村民们种给自己吃的。 而王府建筑，建在原黄家村的村西，也即村尾处。这里盖有四座小楼，包括老爷黄宗羲的住楼，黄义明夫妇的住楼，黄义明儿媳的住楼，以及卫兵与朴人的住楼。过生活区，有一道高墙，墙上有门与靖南王府相联。而穿越此门，便是征南将军府了。原来这块府址是用康熙帝新赐五百亩地所建。步入府内，也是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一应俱全，与靖南王府的区别仅在于府区中心无湖，且保留了较多的耕地。其原因是在刘宏业的力辞下，朝廷同意征南将军府每年仍按国课标准交纳田赋。 黄义明在征南将军刘宏业及及浙江提督陈世凯与杭州知府张印立的陪同下，参观了靖南王府与征南将军府的建筑，批评刘宏业打造太奢，不知体恤民力。刘宏业回答道：我也没有办法，这两座府邸的建筑，均事先设计好了图纸，我只是依样监造，万一建筑偷工减料，有关工匠及监工均得受罚。浙江提督陈世凯与杭州知府张印立在旁边劝解道：黄老前辈不必过谦，前辈只身出南边平叛，威伏南洋诸邦，功贯古今，如皇上有功不赏，难以服四海百姓。黄义明听罢，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且说黄义明自入住靖南王府后，不再处理五伦邦政，自然是松闲了许多。一日卫兵通报：京城来了六位男子，讲要探望王爷并讨教武功，黄义明回复快快请进书房。一见来客，原来是当年随同康熙帝前来访问黄义明的六大宫廷侍卫，领头人为点苍派高手、康熙帝的侍卫长司马虎。黄义明连忙拱手为礼，让入书房，并请卫兵前往征南将军府，急唤刘宏业过来一齐过来陪伴。 司马虎倒是直人快语，书房坐下后便云：是康熙皇帝派自己与其他五位侍卫前来探望靖南王与征南将军的，问二位对于住处是否满意向，并顺送上今年俸银，以后俸银将由浙江提督府按例发放。 黄义明回答道：草民本山野之人，于国无功，却突然赐住如此豪宅，顿入人间仙境，如何还会不满意？此时匆匆赶到的刘宏业接着说道：微臣于国无功，皇上却给予如此厚赐，叫臣等如何安心？司马虎等回答道：黄老前辈只身赴南边，剿灭逆伦邦，使贼枭授首，威伏南洋诸邦；刘将军入九麓山带李小虎虎狼之师出镇南关击安南，除朝廷心腹大患，断三藩乱党后路。如此大功，如不赏赐，皇上又何以安心？ 而众人正在客套之间，卫兵忽报浙江提督陈世凯与杭州知府张印立已带兵押送俸银至。黄义明叫道：快快请进。而随着陈世凯与张印立步入书房，黄义明、刘宏义又再度起身为礼，并请求来宾代向皇上谢恩。 且说黄义明所在的余姚县，本属大清浙江省绍兴府，何以得教杭州知府来押送俸银呢？原来大清行政辖区，共分省、府、县三级，于浙江共设十一府，浙江省提督府机构设在杭州，因此杭州府的地位要高于浙江其他各府。而按康熙帝圣旨，黄义明所享年俸，属皇族宗亲一品亲王的年俸535万白银；刘宏业所享年俸为一品文臣年俸禄银290万两；黄义明儿媳岳淑均所亨年俸为二品文臣236万两白银。这些年俸均康熙皇帝为感谢黄义明叔侄等为国建功，破例赐给，绝非少少，自然非绍兴府所能拿出，而得浙江提督府直接拿出。而这笔俸银数额巨大，浙江提督陈世凯怕独自押送，路上有事，说不清楚，特拖上杭州知府张印立一同前来。 待来访靖南王府的三方正事办罢，俸银清点入库后，黄义明自然得教卫兵设宴招待。酒足饭饱后，黄义明、刘宏业自然得陪着来宾游新建成的靖南王府与征南将军府。游园已罢，由于来者都是武人，自然免不了要谈及武功。司马虎表对于当年初访黄家村时，比武输招之事口服心服，要求黄义明解释何以被五人同按五端，由其喊一、二、三，却能突然跃起？黄义明倒也是毫无保留地倾诉岳武内功心法之秘，并实地做演练当年比武场景。而经此会，司马虎等六位宫廷侍卫、浙江提督陈世凯与杭州知府张印立的武功均大有长进。而与诸宾告别时，黄文明儿媳、靖南王府护卫总领岳淑均也来到门口相送，并请代向皇上谢恩。而八位来宾对于岳女侠的武功与威仪，无一不表示敬佩 岁月过得很快，黄义明回到浙江余姚不知不觉已过了数年。在数年间，由于黄义明顶着“神拳无敌、打败天下无敌手”的名号，上门求教者络绎不绝。凡对于求教武功者，黄义明均悉心指教。对于要求比武者，黄义明一概推以年老体衰，要求师侄刘宏业或儿媳岳淑均代劳。由于无人能取胜，也就无人再敢与黄义明提出比武要求了。但民间送徒请黄义明传艺的人却持续不断。对于要求拜师传艺者，黄义明从来不问来者家道是否殷实，能否付得起学费，只问来者人品及是否有习武天资。而在黄义明与师侄刘宏业、儿媳岳淑均的悉心传授下，岳武穆武功精要“十大形”拳法与岳家枪法逐渐在中国民间普及开来。 黄义明有时也想念自己在江心坡曾授艺过的徒儿们，但却绝不想再回到她们的身边。因为小鸟已经长大，老鸟总得让其有独自飞翔的空间，而不能留其在身边一辈子。而五伦邦主赵凤英年年都派人前来探望老邦主，汇报五伦邦的政业，并送上师傅所规定的年俸，即正二品官员月俸511两白银，折年俸6612两白银，以示未忘旧主。并要求师傅有空回邦探望她们，徒儿都十分想念。因为按清廷惯例，五伦邦现以藩国之礼待之，五伦邦官员是不能轻易赴中原的，黄义明的徒儿如赴中原，必须先得到京城去晋见康熙皇帝。黄义明总答以明年抽空前往，并告知其生活无忧，叫其徒儿以后不必再送俸银。但黄义明知道这些话是白讲的，他既不可能再前往五伦邦，探望自己的昔日徒儿及属下，而五伦邦新主赵凤英也不可能不送年俸银。黄文明收到的年俸银6612两白银，是他在五伦邦时自定的正二品官员俸禄标准，这一标准与康熙皇帝现每年给他的靖南王府535万两俸银相比，后者是一个天文数字。但黄义明宁可赴江心坡拿6612两的年俸银，因为这是他与五伦邦民众同甘共苦的见证。但有时人的命运是由不得自己掌握的，对于这一切，黄义明只能是听之任之。 而居住于靖王府中，黄义明最喜欢的事是深秋之时，坐于湖心岛的茶室中品茶，静静地观望湖周萎缩的风荷，树上的落叶，孤岛上红透的枫叶，慢慢地回想自己的一生。他想起少时在师傅李定国军中习武的情况；想起寻师姊顾桂英传艺，并带师侄刘宏业自蜀王殿江底浮出、居住乐山凌云寺的情况；想起与发妻朱云霞相识，并十年纵横江湖寻找卢桂生不遇的情况；想起受康熙委托，只身赴南边救民水火，创五伦邦，灭逆伦邦邦卢桂生的事；最后想起收到康熙帝回函，回中原故里入住靖王府的事。 他常用江湖人惯说的话语“大丈夫生有何欢？死有何惧？”来自问生平。他认为是因为少时在师傅李定国军中随八大王征战时，因亲眼目睹八大王赌蜀食民的种种暴虐行径，激起他对建立人类共享大同社会理想的求追。正是对于这一理想的追求，以及卢桂生逆伦邦在江心坡的暴虐无道，成就了他创建五伦邦大同社会的事业。他不能保证自己所开创的这一事业，能否在他的徒儿赵凤英一代传承下去，但是他却知晓自己确曾为这一理想，禅精竭虑、浴血奋斗过，而且这一理想确实得到了五伦邦地域全体民众的诚心拥戴，否则的话，不会在他离好古城时，四更天时全城民众跪拜倾城相送。而回想这些往事，就是他人生的欢乐。 至于死有何惧？黄义明细品人生，自问天良，他认为平生对于发妻的爱心，对于徒儿与属下的仁心，对于民众的关心，甚至对于俘虏的慈心，他都不曾缺乏过。他最初的人生理想，仅是在随师傅李晋王学得一身武艺后，想当一名除暴安良、抗强扶弱的江湖游侠。是康熙帝的委托，是户桂生的暴虐无道，是江心坡民众的诚心拥戴，最终成就了他军事家、政治家的社会地位。既然在数十年生涯中，黄义明对于发妻、徒儿、同道、朋友、对手、降敌等等，都没有做过对不起良心的事，如果真有地狱，人死后是要下地狱的话，他也是无所畏惧的，到时候十殿阎王也得给他腾出一个位子。此时黄义明又想起他中年时代的一首填词《沁园春》，也许这首词就是他的人生写照吧： 浪迹青山，觅句求章，路断危崖。问平生自好，高川落涧，奇岩劲柏，古刹夕霞。几度搜芳，樵踪野岭。露宿荒庄伴暮鸦。年华越，叹青春度尽，白发垂遮。历冬百草萌芽，把酒问、人生可再华？此生匆匆到，又匆匆去，虽存金玉，难买春花。或曰青春，“骚服”可致，当隐瀛洲戴紫纱。余思去，恋神州故土，村仆清茶。 （全书完） 2022年5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