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过去去种树》 第1章 穿越 远处一片黄沙，虽然现在是半夜，但余洋还是能依稀看到远处那漫天飞卷，然后随风掉落的沙土。 不少沙土洒落在余洋的头上，身上，不一会就铺满了厚厚的一层。 不远处，一条瘦狗正端坐在那里，眼睛不停的扫视着四周，稍微听到点动静就紧张的汪汪叫起来。 脑袋隐隐传来阵痛，余洋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几下，然后又睁开眼睛， 疼痛并没有半点削减，这让他很是难受。 “哦呜…” 寂静的夜空突然传来几声狼嚎，端坐着的狗听到这些声音后，立马竖起了耳朵，一动不动的盯着远方，从它的脸上可以看出严肃，紧张这些表情。 余洋倒是没有太大的惊慌，因为这具身体的记忆告诉他，这匹狼离这里很远，很远。 余洋伸手朝不远处的狗子挥了挥手，狗子看到余洋的招呼后，立马就跑了过来，伸出舌头舔了舔余洋的手，疯狂甩动的尾巴表明他现在很高兴。 余洋顺着毛发摸了摸它的脑袋，看着他那乖巧顺从的样子，余洋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 穿越。 余洋怎么也没想到这样的事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作为一个生活枯燥无味，对未来不抱什么期望的人来说，穿越对他来说应该是一个非常让人高兴，开心的消息了。 但余洋却有些高兴不起来，因为他跑过头了，现在不是他熟悉的千禧年后，而是1960年。 这个时间，余洋的爷爷大概也才十来岁而已。 余洋对这个时代不是很了解，但偶尔从网上了解到的消息也让他对这个时代有一些大概的认识。 什么亿万富翁，财务自由之类的，在这个年代就不用想了，在这个年代，你不但发不了财，还得要担心哪天会吃不饱饭，严重点的甚至可能会饿死。 改革开放还得等到太宗上台后，想大笔赚钱还得等到90年代，千禧年之后。 余洋现在努努力的话，儿子说不好能赶上这个风口。 至于他，也不是没可能，毕竟到那个时候他也才四五十岁而已，也还能折腾一下，好多个企业家也是这个年纪才开始起步的。 不过那是以后的事，十几二十年后，时间太长的，余洋现在也没那个心思去想。 他现在最需要考虑的是自己现在的处境，还有未来的生活。 眼前虽然看起来危险，但余洋知道自己这一趟会有惊无险。 因为这个画面他很熟悉，就在穿越前他还在刷着这部剧。 《最美的青春》 一部讲塞罕坝第一代人植树造林的电视剧。 余洋是在朋友的介绍下才去看这部剧的，正好这段时间网上一直在宣传三北防护林的功绩，余洋也是被这些治沙种树的人的艰苦精神所佩服，因此对这方面的事就有了些关注，而恰巧有这么一部剧讲这样的故事，余洋也是很好奇，就去看了，为此他还特地开了一个会员。 只是谁想到，看了一天一夜，一口气把剧看完，心满意足的他放下平板去睡觉，醒来后却发现自己穿越到了电视剧里，成为了男主角冯程。 因为刚看过剧，所以他对剧情还是比较熟悉的，现在的时间线正是冯程得知女朋友唐琦逃港被杀后，悲痛欲绝，买了两瓶酒跑到埋葬父亲的大树下，然后被砍树的郑老三打伤的剧情。 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于正北，陈工还有老刘头在营地找不到自己后，就会过来这里找自己了。 现在的余洋，不，应该叫冯程了，毕竟已经换了身份了，以后他就要用冯程的名字生活了，要习惯。 就冯程现在的伤势情况，根本就没有可能自己走回营地，他只能在这里等着于正北他们过来把自己带回去，因为回去的路太远了，不受伤的情况下冯程都要走一个小时，现在受了伤了，那就不知道要用多少时间了。 而且呆在这里就一定能等到于正北他们，但自己走回去的话那就不好说了，漫天黄沙的，一片荒芜，就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搞不好没到一半他就直接晕倒过去了，那时候才是真正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等死。 所以相比于不确定的危险，他更倾向于等在这里。 现在也没有个时间，冯程也不知道现在具体是几点，只能看着星空，猜测大概是在半夜三四点这样。 又困又饿，冯程靠着大树，没一会就闭上了眼睛。 “汪汪…” 不知过了多久，冯程突然被几声急促的狗叫声吵醒了。 睁开惺忪的眼睛，冯程就看到狗子正对着不远处的一个人叫了起来，看那架势，要不是冯程在这里，它估计都要直接扑上去咬人了， 冯程眨了眨眼睛，视力恢复后他才看清不远处的来人。 一个衣着破旧，看着年纪不大的小伙子。 看到冯程醒过来，小伙子立马说道，“我不是坏人，我就是过来看看你怎么样了。” “你看好你的狗，别让他咬我，我怕我等下一不小心打死它了，”年轻人看着要扑上来的狗子，有些害怕的说道。 冯程看了他一眼，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蝴蝶的翅膀就扇起来了？自己才过来一天，可还什么都没做呢。 冯程想了一下就没再想了，毕竟电视是电视，现实是现实，电视里没展现出来并不代表这里不会出现其他情况。 可能本身就有人过来看过的，只是人家就过来看一眼而已，自己没醒来，人家就走了。 想到这里，冯程突然有了个猜测，“你跟郑老三是一伙的，你是过来看我死了没有是吧！” 冯程说话的时候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这个年轻人，面色狰狞，仿佛要吃了他一般。 年轻人听到冯程的话，顿时慌张了起来，双手疯狂的摆动起来，“不是，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是我爸让我过来看一下你的。” “你爸是谁，”冯程追问到。 “我爸是沙泉大队的大队长，他昨天晚上听说郑老三打了你，怕你真的被打死了，就让我过来看下。” “哦，要是我没死的话你就再给我一下，以除后患是吧！” “不是，我没有这想法，我爸也没有让我这样做，他就让我过来看下，如果你死了就算了，如果你没死，就让我通知林业局的人。” 冯程看他那慌张的样子，也猜到他说的不是假话，但冯程并不想这样放过他，要知道自己昨天可是差点被郑老三那伙人给当场干掉的。 即便他们最后离去了，但把自己丢在这里跟亲手杀死自己没什么区别，昨晚要是出现一点意外，自己人早就没了。 要不是狗子，要不是主角光环，冯程现在估计尸骨都被狼啃食完了。 原主不计较这事，但那是原主，不是现在的冯程，他的处事原则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其中会有灵活尺度，但绝对不包括危害自己生命这事。 冯程沉默了，那个年轻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因为他不知道冯程信没信他说的话。 过了好一会，年轻人有些待不住了，开口问道，“那个，我看你现在伤势有些严重，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或者我跑一趟，通知你们林业局的人过来接你。” 冯程看着他那忐忑不安的表情，突然觉得自己的防备有些过于高了，这也就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你送我回我的营地吧，我们领导今天说上来找我，我回那里等他们。” 冯程也不想在这里躺着了，风沙漫天，太阳暴晒，他现在是又渴又饿又累，于正来他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呢，冯程本身就不想在这里干等下去，要是自己能回去的话他早就自己回去了。 现在有人能送自己一趟，那也算让他摆脱现在的困境了，只要回到营地，他就可以喝点水，吃点东西，缓解一下虚弱的身体。 虽然让这家伙带自己回去有些危险，但冯程觉得风险还是可控的，因为这家伙就带了一根棍子过来，而且看他刚才的表现，也不像要弄死自己的样子， 退一步讲，就算要弄死自己，那也是郑老三过来吧，怎么可能让这么些小年轻过来做这种事？ 嗯，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冯程和郑老三并不是生死大仇，两人在今天之前压根就是没见过，所以人家也谈不上一定要弄死自己，这也是冯程愿意让他送自己回去的原因之一。 第2章 请吃饭 冯程在年轻人的搀扶下慢慢的往营地走去，狗子则是在周围跑来跑去，一会跑前面，一会跑回来。 “你叫什么名字？” 走了一会，冯程开口问一旁的年轻人。 “我叫赵金泉。” “赵金泉，”冯程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你爸是大队长？” “对。 “你们沙泉大队离这里远不远？” 赵金泉想了下后说道：“挺远的，要走一个多小时，我天擦亮就过来了，走了好久才到这里。” “你也知道这棵树的位置？”冯程有些奇怪的问道。 按理说这棵树的位置知道的人应该不多的，因为知道的人多的话，那这棵树早就保不住了，毕竟这是一棵野树，还是一棵一百多年的大树，百年老树可是上好的木材，是很值钱的，不管是自己用还是拿去卖都是可以的。 就像郑老三那样，为了结婚就打上了这棵树的主意。 赵金泉摇头道：“我不知道，不过我爸知道，他告诉我大概的地方，我自己找过来的。” 冯程说：“刚才我要是没醒来的话，你是不是就直接回去了。” 赵金泉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就过来看下你死了没有而已，看一眼我就回去给我爸说就好了。” 冯程点了点头，他也大概猜到了赵金泉父亲的的想法，作为一个大队长，队里的队员把别人打死了，他怎么都是有些责任的，所以知道消息后，来看一下算是合理的。 但这个年代不像后世，这个年代死个人是很正常的，区别只是冯程是大学生，是林业局的干部，这一点会让很多人忌惮而已。 冯程估计这也是赵金泉父亲叫他过来看一眼的原因，不管生死，确定了，后续才好操作。 电视剧情里没有展现这一幕，冯程也不知道这是自己过来引发的结果，还是本身就有这么一个事，电视因为篇幅的原因没有展现出来而已。 这也让冯程的心里有了一些不安，是啊，这是现实，不是电视剧，电视剧才那点篇幅，怎么展现这几十年的日日夜夜。 就比如说冯程在坝上营地的生活，镜头一掠而过，就说他在这里过了三年，但这三年怎么过的，是如何的艰难，如何的辛苦，这都没有交代。 自己总不能也像电视上那样一晃而过就三年了吧，这日子自己是要一天天的过的，而这一天天的日子过下去，会不会出现意外？ 就第一天就出现意外了，未来肯定会出现。 意外发生的多了，未来的发展还会如电视那样来吗？ 冯程想到这里，心里顿时充满了不安。 他的底气就是源于对塞罕坝发展的了解，但现在发现这个发展会发生改变，而且还会是很大的改变，冯程顿时有了一些慌张。 “你是不是不舒服，不舒服的话我们休息一下。” 见冯程的脸色不对，赵金泉有些担心的说道。 冯程要是在回去的路上死了，那自己就真的是有嘴都说不清了。 早知道就看一眼就回去就好了，干嘛还要送他回去啊，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做吗。 赵金泉心里顿时充满了懊悔。 “我没事，”冯程没有注意到赵金泉的表情，他看了下附近的参照物，说，“这里离营地已经不远了，再有半个小时就到了。” “你这么早出来应该没吃早饭吧，到了营地我请你吃饭。” “吃饭…” 赵金泉的声音瞬间拔高了两度，“真的吗？” “吃个饭而已，有什么真的假的，”冯程有些不解的看着赵金泉。 直到赵金泉狂咽了几口唾沫后，冯程才有些意识到了什么。 现在好像是1960年，那场饥荒好像还没有过去。 无怪冯程对这事不了解，因为他是未来过来的，对现在的情况并不是很清楚。 原主倒是这个时代的人了，但他这一整年都在坝上，也就偶尔下去下面一趟，所以对于外面的情况虽然有些了解，但也不是很清楚。 加上他是大学生，是干部，又是主动上到坝上这个艰苦的地方，局长于正北，食堂刘大爷又特地照顾着他，这让他的口粮并没出现短缺的情况，所以对饥荒的感触就不深。 直到看到赵金泉的样子，冯程才意识到饥荒没有结束，只是自己没有被影响到而已， 对于这场饥荒，冯程了解的并不多，只知道大家都很饿，国内不管是谁，都活的很艰难。 “吃的是有，不过只有土豆番薯而已，不好吃，不过可以让你吃饱。” “能吃饱就行，能吃饱就行。” 赵金泉很是高兴的点着头，他今天出来就吃了半个土豆，熬到现在已经是很饿的了，但家里也没有多的粮食，他也只能强忍着。 本来想的是回去的时候看下能不能在外面找到点吃的，但这两年的艰难，外面吃的也很少了，草根都被挖没了，他也只能说去碰下运气而已。 想到可以吃饱饭，赵金泉脚步都轻快了很多，搀着冯程快步朝前走着。 冯程也只能被动的加快了步伐。 在赵金泉的拖拽下，行进速度快了很多，没多久，两人就回到了营地。 冯程回到营地就直扑水缸，拿起水瓢就往嘴里灌。 喝了一大瓢水后，冯程才感觉舒畅起来。 “总算是活过来了。” 看到站在一旁的赵金泉，冯程把水瓢递了过去，“喝点水吧，顶着大太阳走了那么远的路，肯定渴了。” 赵金泉也没有客气，接过水瓢就舀水喝了起来。 也就是在冯程这里，要换了在他家，赵金泉早就把头伸进水缸里喝起来了，哪里还需要水瓢。 等赵金泉放下水瓢后，冯程领着他进了地窨子，“地瓜红薯都在这里，你看着煮，吃多少煮多少，记得帮我煮两个，再煮两个给狗子。” 冯程的粮食也不多了，就一小半袋红薯地瓜，还有一些莜面他放在别的地方了，这里经常要煮东西，水撒来撒去的，面粉之类的东西不能放这里，容易受潮。 赵金泉看着这小半袋粮食，也是有些失望，刚才听冯程口气，他还以为这里有很多粮食呢。 就这点东西，也就几天的量。 冯程要知道赵金泉的想法，那肯定要笑了，这坝上就他一个人，能用多少粮食，这大半袋都二三十斤了，都是十来天的口粮了。 而且在意识到这个年代的粮食的珍贵后，冯程就熄了请他吃面的想法，那东西原主都不太舍得吃，就更不要说拿出来请客了，还是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 第3章 下坝看伤 赵金泉刷锅烧水，动作很是娴熟。 冯程看了一下就出去了，虽然这年代粮食很紧缺，但让冯程在这里看着一小袋粮食，这事他还真做不出来。 赵金泉要偷的话，冯程也无所谓，反正就那么一点，全部拿完也没多少东西。 看在他这么大老远带自己回来的情况下，冯程不介意他拿点粮食，也就几个土豆番薯而已，他丢的起，等过几天新的补给上来后，这些剩的冯程也是拿来喂狗的。 睡的地窨子地方太昏暗了，冯程不想回去，就坐在外面的沙地上。 昨晚躺着睡了一会，冯程的脑袋也是好了很多，起码没有昨天那么痛了，虽然偶尔还有些不舒服，但比起昨天来那是好得太多了。 冯程估计再有两天身体应该就能好过来了。 就在冯程等着赵金泉的饭的时候，于正来和老刘头，陈广济正骑着马朝地窨子疾驰而来了。 “冯程…” “冯程…” 三匹马疾驰而来，来到冯程旁边，于正来勒住了马，翻身而下，直接走到冯程身边。 “你这家伙一声不响的就走了，可急死我了。” “局长…” 冯程刚想说话，于正来就看到了他脸上的血痂，连忙伸手摸了一下他的头， “这是怎么回事，谁干的。” 于正来一脸怒气的问道。 冯程侧了下头，躲开了于正来的手，说道，“是谁我不认识，但我听到有人叫他郑老三。” “昨天我去埋葬我爸那棵树那里坐了下，然后看到那里有几个人想砍树，我不给他们砍，他们就打我，他们还想杀了我，要不是有人拦着，我估计都已经没了。” “昨天晚上我在那里躺了一晚上，要不是有狗子在旁边护着，我估计都被狼给吃了。” 冯程语气平淡，但于正来却是越听怒火越盛。 他还以为是冯程跟人家起冲突了，对打了一架呢，这种事在这个年代很常见，只要不是特别重大的伤，大家一般都不会太过去管，因为也管不过来。 但谁想到冯程却是被人单方面打的，还差点被杀了。 一想到老队长的儿子差点死在这里，于正来心里就一阵后怕，要是老队长唯一的儿子死了，那自己要怎么面对他。 地区的一些领导和老队长的关系都很不错，老嫂子也在地区革命了很久，也有很多熟人，要是他们知道老队长和老嫂子唯一的儿子死在自己这里，自己要怎么有脸面去见他们。 “郑老三，我不管是谁，殴打国家干部，还意图谋杀，我于正来要不把你办了，我这身衣服就不用穿了。” 于正来扯开了衣服最上面的扣子，双手叉着腰，一脸严肃的说道。 别说冯程和自己的关系，就算冯程只是一个普通的职工，于正来也得替他撑头。 这年头的国家单位就是这样，领导都特别护短，别说正式工了，就算是临时工，那也不是外人能欺负的。 冯程听到于正来这气势十足的话，心里也是很暖， 前世上班的时候，领导都是不管事的，出了事都是员工自己去扛，领导是一点责任都不担的。 突然间碰到于正来这么一个担责任，愿意替你出头的领导，冯程心里感觉到非常舒服。 “你是谁。” 听到外面声响的赵金泉从地窨子里走出来，刚好碰上于正来，被于正来这一声大喝给吓的不知道说什么了。 冯程回头看了一眼，连忙解释道：“局长，他是赵金泉，是沙泉大队的，刚才就是他送我回来的，要不是他我现在还在树底下躺着呢。” “他送你回来的？” 于正来听到冯程的话，脸色也是缓和了下来。 “领导好。” 赵金泉小心的说了一句，刚才于正来一眼扫过来的时候，那眼睛里带着的杀气差点让他跪了下来。 虽然赵金泉不知道于正来的身份，但他知道于正来肯定是个大官，看气势就能看出来了。 “对了，他跟那个郑老三是一个大队的，他知道郑老三的情况，”冯程接着补充了一句。 “和郑老三是一个大队的，那正好省事了。” “等下你带一下路，我让人跟你去大队，把郑老三带回我林业局，我倒要看下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动我林业局的职工，活腻歪了是吧！” “好的，好的，我一定带路。” 赵金泉很庆幸自己没跟这事沾上，还做了一回好事把人给送回来了，不然郑老三这事，自家老头这个大队长肯定脱不了干系。 “冯程，你这伤要去医院看一下，等下跟我下坝。” “行。” 冯程点了点头，也没有逞强，虽然知道自己不会出事，但这受伤的是脑袋，去医院检查一下也好，起码打个针，弄点消炎药吃，这样也能好得快一些。 “那个，冯领导，我饭做好了，你要不要先吃点。” 赵金泉见气氛缓和了下来，连忙开口跟冯程说道， 他已经大半天没吃东西了，肚子也是很饿了。 “局长，老刘叔，陈工，你们要不要一起吃点。” 陈工笑道：“得了吧，你煮的那点东西都不定够你吃，你自己吃吧。” 老刘头也说道，“你吃吧，我们吃了饭才上来的。” 于正来挥手说道：“你去吃饭吧，吃完饭就跟我下坝去医院。” “行，那我尽快。” 冯程说着就和赵金泉进了地窨子里。 要没有于正来几人在外面的话，冯程肯定要拿出去吃的，地窨子这里太暗了，但外面有人，冯程就只能将就着在这里吃了。 “那个冯领导，外面那个是谁啊，你们林业局的领导吗？” 赵金泉嚼着土豆，有些好奇的朝冯程问道。 “他是林业局的局长。” “局长？” “官很大吗？”赵金泉有些不明所以。 “跟你们公社书记差不多，可能还要高点。” 冯程也不知道林业局的具体行政等级，只能依稀的说了个参照。 “那也不是很高呢。” 赵金泉年纪不大，对官职这一块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概念。 他看刚才于正来的气势，还以为这是一个县长，最差也是个副县长之类的呢。 冯程也没有管他是怎么想的，三两口一个土豆，没一会就吃完了两个土豆，然后喝了口水，他就出去了。 赵金泉看冯程吃完了，也是加快了速度，没一会儿也跟着出来了。 “那个谁，你等下带我们的保卫队队员去村里抓郑老三，和他一起的那几个也抓回来。” “你们几个，把人抓回来后就给我关起来，我回来后再去审问他们。” 于正来见赵金泉和冯程出来后，立马朝身后的三人吩咐道。 冯程这时候才注意到外面又多了几个人。 想来这是跟着于正来一起来找自己的。 冯程看到这里，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自己好像又给人添麻烦了。 第4章 这穿越，好像也不是很赚啊! 赵金泉上了林场保卫员的马，带队去了沙泉大队。 冯程则是上了老刘头的马，本来于正来是想带他的，但老刘头说于正来体格大，还重，自己骑马的话还行，再带冯程的话，马就受不住了。 “冯程，都怪我，要不是我给你酒，你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了。” 老刘头带着冯程上路，一脸歉意的跟他说道。 冯程安慰他：“刘叔，你可别这么说，我是喝了酒，但我就是想去埋我爸那棵树下面坐一下而已，缓解一下心情而已，并没想干什么，只是运气不好，刚好碰到那帮人砍树而已。” “说实话我还觉得挺幸运的，要不是我在那里，那几个人估计就要把树给砍了，你说这漫天黄沙的，要他们真把这棵树给砍了，我以后还怎么找得到那里，以后我清明节想烧纸都找不到地方了。” “这也是。” “不过这帮家伙也是胆大包天，砍树就算了，还要杀人，这次绝对不能轻易放过他们，一定把他们送进去劳改几年。” 老刘头很是生气的说道。 冯程笑了笑，没有接话，局里不少人对自己都很好，于正来就不说了，陈工对自己观感也不差，对自己也是寄予了厚望，刘老头更是把自己当成儿子一样照顾。 至于曲和，这个看似针对冯程，但那是冯程刚来林业局的时候三番两次的让他难堪，而且因为唐琦的事给局里惹了不少麻烦，还多次当着外人的面顶撞他，别说曲和了，换了谁都会对冯程有意见的。 但人家有意见归有意见，却也没有刻意去刁难冯程，也就是冯程连续几年种不活树，浪费了很多树苗，这让他很不满而已。 郑老三打自己这事，冯程已经交给了于正来了，于正来怎么处理冯程不关心，他相信于正来会给自己一个满意的交代的。 电视剧里，冯程没有跟于正来说这事，但那是原主，现在的冯程那可不是那种喜欢受气的人，再说了，不教训郑老三一次，他们以后还去砍树怎么办？ 电视剧里后面他们不就还去砍了一次树吗？ 那次是剧情安排，被赵天山一行人看到了，但那是原来的历史，现在自己来了，历史还会不会按原来的方向走，这个很难说的。 所以，要把郑老三这一伙人的气焰打下去，要让他们知道，这棵树他们不能碰，碰了，林业局就不会放过他们。 因为要照顾冯程这个病人，所以速度不快，花了六个多的时间才回到县城，冯程坐的屁股都没知觉了。 一到县城，于正来就带着冯程去了县医院，在那里做了一系列的检查。 “没什么大问题，就脑袋被磕了一下，看着挺严重的，但都是皮外伤。” 于正来有些不放心：“脑袋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吧，会不会有后遗症之类的？” 医生说，“这个我就不确定了，你要想检查的仔细一点的话就去地区医院，或者去北京的医院，那里设备好一些，我这里没有专门的设备，没办法检查出你说的那些隐患。” “我只能说有这种可能，不过我看他的伤势，出现后遗症的概率还是比较小的。” 冯程知道自己不会出什么问题，顶多也就有些轻微脑震荡，这种伤听着吓人，但只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基本不会出现什么后遗症。 “局长，既然没什么大问题，我们就回去吧，我也就脑袋被敲了一下而已，处理下伤口就好了。” 于正来也是有些关心过度，所以问的仔细了一点而已，对于一个在战火中走过来的人来说，冯程这点伤在他看来那真的不算什么。 只不过冯程是老队长的儿子，加上现在也有条件，他就想尽量把病治好，以免出现什么后患，毕竟这伤的是脑袋。 “行吧，那医生你给开点药，我们带回去吃。” “行，我给你们开点药，如果之后发觉身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记得要马上来医院。” 医生写着药单，顺便叮嘱了两句。 拿药付钱，没多久于正来就带着冯程出了医院。 “这几天你就在局里住着，反正坝上也没什么事，等秋天要种树的时候你再上去。” “你在坝上也待了一整年了，也是时候下来休息一下了，一直一个人待着，精神是会出问题的。” 出了医院，于正来就开始给冯程安排后面的生活了。 冯程没有马上答应下来，而是随口应付了句：“这事以后再说吧。” 于正来看了下他，也知道他这个倔脾气，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两人沉默着里回了局里，于正来直接去了自己的办公室，作为局长他的是有很多事处理的，特别是现在开春了，要种树的时候，县里各个地方的林场都在赶着植树造林，要不是冯程失踪了，于正来早就去下面的林场考察去了。 冯程则是回了自己的宿舍，他在林业局是有自己的宿舍的，那是刚进林业局的时候给分的，后面他虽然去了坝上，但考虑到他不可能一整年都呆在坝上，加上他又是大学生，是储备干部，局里也就没有收回他的宿舍。 冯程从坝上下来后，也不可能当天就回去，所以他也偶尔会在宿舍住几天。 冯程的宿舍只有他一个人，林业局的职工基本上都是本地的，都是回家里住，虽然也有一些住宿舍，但人数不多，冯程作为大学生，局里的储备干部，拿到一间独立的宿舍自然就顺理成章了。 回到宿舍，冯程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躺在了床上。 昨天晚上到现在，冯程都没有好好的思索过自己未来的生活， 前世他就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每天上班，下班，偶尔和同事出去吃饭，喝点酒，生活说不上枯燥无味，但对未来却是一片茫然。 冯程想过改变，但他想的是轻易能赚到千万，亿万资产，实现财务自由，然后每天睡到自然醒，不用上班，可以随时随地去旅游，去看各地的大好河山。 但现在呢，改变的机会有了，但和他所想的又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前世自己三十二岁，现在25岁，看起来是赚了几岁，但这生活和前世差的那就不是一点半点了，而且就原主这样子，风吹日晒的，说他三十多岁都有人信。 赚，好像有点，但也就只有一点而已。 知道未来大势又如何？能让你赚钱的时间是改开后，80年代后期才算能安全赚钱，那个时候自己都四十多五十了，就算赚到钱了，那身体也支撑不了自己花天酒地了啊！ 而且这不久的将来还有一个十年的动荡，自己这大学生，大学青年教师的身份，那妥妥的是被批斗的对象啊！ 想到这里，冯程的心情就有些凌乱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懊悔了。 第5章 对未来的思考 躺在床上，冯程想了很多，想着自己以后，想着动荡时期自己应该要怎么去躲避。 想着坝上先遣队，想着自己那官配的另一半覃雪梅。 或许自己也不一定就要找覃雪梅，先遣队里的那几个女学生也是挺好看的，孟月，沈梦因都可以，季秀荣也不错，脾气挺好，敢爱敢恨。 想到这里，冯程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相比于未来，这个时代确实苦了一些，但这个时代也有这个时代的好处，起码婚姻爱情还算是比较纯粹的。 至少自己在这个年代能找到老婆，不像前世，哪怕兜里揣着二十多万他都不敢谈结婚娶老婆的事，因为那点钱压根就什么都干不了。 “既来之，则安之。” 冯程安慰了自己一句，前世的快节奏生活让他的心理承压能力提高了很多，些许苦难他还是能承受的， 况且，身体劳累睡一觉，顶多休息几天就好了，但精神上的疲惫，那就不是休息几天就能缓过来的，那是需要长时间的休养才行的，没有一定的调节能力，那是要抑郁的。 冯程前世就是感觉压力特别大，情绪很压抑，这也是他一直想辞工，想出去旅游散心的原因。 现在也算是勉强如愿了吧，起码不用在整天面对无休止的工作和上头那张让人恶心嘴脸了。 思绪乱飞了一会，冯程就把它拉了回来，继续思索自己未来的生活了。 自己未来这几年，甚至是十几年，二十几年都是要林业局这里工作的了，这是没办法避免的事。 现在大饥荒还没有过去，虽然有所缓解，但距离真正过去还有一段时间，这个时候冯程根本不敢乱动，也动不了，因为其他单位不会接受他，现在各单位都在精兵简政，都在减少自己部门的人手，好度过这个危机。 饥荒过了，那也没几年舒服日子，马上动乱又要到了，就冯程这种大学生，知识分子，还是大学的讲师，这种身份如果去了其他单位，没人护着的情况下，那肯定是最先挨批的对象。 在林业局这里，起码于正来能护着，而且未来塞罕坝林场建起来后，那时候大家都要上到坝上去，山高路远的，就算那时候林场会有一些动乱，也不会很大，冯程顶多吃点苦，过关还是不难的。 留在林场，这对冯程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再者，冯程现在也没有能力把自己从林业局调走，父亲早就走了，母亲也过世了，母亲的一些关系也因为人的离去而断了。 当初他来这里是从京城往下面调，那自然简单，不需要关系，毕竟是去艰苦地方，现在他要往上面调，或者别的地方调，那就没那么容易了，要么有关系，要么有成绩，两个都没有，那就不要想那么多了，该干嘛干嘛吧！ 所以不管是基于未来的考虑还是现实的原因，他留在塞罕坝已经是注定了的，没法改变了的。 所以冯程就要仔细的考虑自己的未来，考虑自己在塞罕坝林场的定位。 电视剧里，原主是选择的育苗这一专业，然后用这一能力做出成绩，成为林场技术员，林场领导的。 冯程前世没有学过林业种植这一块的知识，不过原主已经刻苦学习了一年，虽然学的还不精，但也是有了不错的基础了。 加上冯程也知道要在坝上种活树就得在坝上育苗，还得选择全光育苗这个办法，这样出来的苗子才能在坝上存活。 知道这一个，那其他的就好办了，只要按着这个方向去走，哪怕中间出现点波澜，最终的结果也是正确的。 现在已经是自己的在坝上的第二年了，明年塞罕坝机械林场就要考察立项了，后年开春大学生先遣队就要上坝了。 冯程如果不想沦为打下手的，那就得在大学生上坝之前做出成绩，这样他才能在先遣队中占据主导位置。 再有一个，冯程现在上坝一年了，一点成绩都没有，还浪费了那么多树苗，局里已经有人在议论了。 在冯程上坝之前，林业局也安排过职工上去种过树，也尝试了好几年，但没有一次成功的，按理说冯程种不活树那也是正常的，能理解的，但人就是这样，他们不会去关注自己的失败，他们只会对着别人的失败指指点点。 原主之前也听到过别人议论他，说他这个大学生一点用都没有，连棵树都种不活，亏局里还对他那么期待，那么照顾，物资都紧着他来用。 这也是原主脾气越来越差，性格越来越偏激的原因！压力太大，又是孤身一人在那个荒无人烟的坝上，没有人倾诉，无法发泄心中的压力，苦闷，一次次的种树失败，旁人一次次的质疑。 要是换成自己，能承担这么大的压力吗？ 扪心自问，换成前世的自己，失败个两次估计就得心态崩溃，直接躺平放弃了吧！ 看电视的时候，对主角的遭遇他是没什么太大的感触，因为三年就一晃而过而已，就短短的几个镜头而已，但真正融入进来后，才发现这三年不只是种树而已，种的也是冯程自己心。 冯程知道林业局里的人对他有些不满，虽然于正来对他很看好，但他也是需要做出成绩的，这样未来在塞罕坝机械林场建场后，他才能在林场内部占据一定的地位。 冯程不是官迷，但他知道，自己要想过的舒服点，不想受那么多气，那就只能尽量往上走，起码不能成为那种随便来个人都能对他指手画脚的才行，就像剧中一样，先遣队上来后，谁都能质疑他，看不起他，他不想经历这种局面。 而且在这个时代，职位和工资，福利是相对应的，想多挣钱，那就只能往上加职位，只有职位上去了，那各项福利待遇才会相应提高。 像冯程就是，他是大学生，毕业就是23级工资，一个月49.5元，转正后加了一级，涨到56元，后来从京城下到林业局这里，林业局这边为了表示对他的重视，又给他加了一级工资，不过因为林场这边属于五类地区，工资比京城那边低，所以冯程现在虽然工资等级涨了，但实际拿到的钱和在京城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区别，还是56块。 林业局现在的普通工人一个月也就30块钱这样，冯程一个人的工资基本上顶两个工人。 如果冯程能再挂个职位，升个官，那工资福利会更高。 这个年代虽然买什么都要票，但也有很多东西是不需要票的，而且冯程觉得自己工资高了也有好处，花不了也可以存起来，以后太宗上台后可以去京城买两套房子，这样以后老了也不用担心没钱用了。 冯程的思绪又顺着这一条飘了很远。 在床上躺了几个小时，直到下午的饭点，冯程才把那乱七八糟的想法掐断。 看了下时间，冯程拿起饭碗去了食堂，这个时代，你要不在饭点的时候去吃饭，那你就等着饿肚子吧，因为其他时间都是没饭吃的，也不会有小店有饭给你买，因为晚上大多数店都关门，北京还好点，在这个偏远的县城，那真的是不用指望晚上还能找到饭吃了，除非自己做。 第6章 说服陈工 “冯程，来这里。” 冯程刚走进食堂，老刘头就朝他招了招手。 “刘叔，有事吗。” 冯程端着饭碗走了过去，有些疑惑的问道。 “你等下。” 老刘头转过身，不一会就从身后的桌子上端了一大碗肉汤出来，放到冯程面前，那飘在肉汤上的油让冯程忍不住舔了舔嘴唇，那是身体的自然反应，长期缺少油水的原因。 “刘叔，你这让我怎么好意思，”冯程看着眼前这肉汤，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他可是知道现在的困难的，能吃饱饭都很难了，更不要说吃肉了，刘叔又是很有原则的人，他这肉汤肯定不是用的食堂的东西，肯定是自己掏钱买的。 老刘头笑道：“你受伤了，吃这个补下身体。” “别客气了，吃吧。” “那谢谢刘叔了。” 冯程伸手接过了碗，刘叔以前也给他送过几次东西，冯程也推辞过，但每次都被他硬塞了过来。 现在是在食堂，人多嘴杂的，冯程也不好和他推拿，而且冯程就算想拒绝也很难，因为刘叔会硬塞给他，客气一番除了引起大家的关注外，没有任何用处。 看着冯程端过了肉汤，老刘头脸上立马露出了笑容，“你这几天留在局里待着，我给你做点好吃的补补身体，你上坝上也一年了，这身体都饿消瘦了，刚来的时候多俊的一个小伙子啊，现在都要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 冯程回道：“没瘦，我这叫精壮，我前段时间我上称称了下，比以前还重了呢。” “刘叔你先忙，我先吃饭去了，” “行，想吃什么就跟你刘叔说，我给你弄去。” 冯程端着肉汤，揣着两个窝头，小心翼翼的走到没人的饭桌上。 还没等冯程开吃，陈广济就端着面汤，拿着两个窝窝头坐到了冯程对面。 “身体怎么样了，好点没有。” 冯程说，“没什么事，医生说就看着吓人而已，没什么大问题，休息几天就好了。” 陈广济点头，“那就好。” “陈工，等下吃完饭我们聊下，我有些想法想跟你沟通一下。” 陈工问：“什么想法。” 冯程说，“是关于育苗的，这里人多，待会再细聊。” “你这说的，那我得吃快点了。” 看冯程这郑重的样子，陈广济心里的好奇立马就起来了。 他是很看好冯程的，虽然冯程接连种树失败了，但他知道那跟冯程没关系，塞罕坝要真那么容易种活树，那局里也不会把希望放到冯程身上了。 在冯程上坝之前他也上去过几次，他也努力过，试过好几种方法，也是一样种不活树。 他现在老了，局里的年轻人又只会干活，不会动脑子，相比于他们，冯程虽然不会育苗，但他愿意学习，也愿意思考，这就比局里的那些年轻人好多了。 虽然欠缺点经验，能力也有待提升，但那句话怎么说的，未来是他们的，要多给年轻人一点机会。 冯程本来是喜欢细嚼慢咽的，但陈广济三两下就吃完饭了，就坐在那里等着他，冯程也不好在慢慢吃，只能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没一会就把肉汤和窝头吃完了。 洗了碗，陈广济就把冯程拉到了办公室里。 “喝口水。” 来到办公室，陈广济给冯程倒了一杯水。 “说吧，有什么想法，是种树的时候碰到什么难题了吗？” 冯程接过水喝了一口，放下杯子后说道，“陈工，我觉得要想在坝上种活树，那就不能在坝下育好苗再送上去，要在坝上育苗。” “哦。” 陈工听到这话，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他也有这个想法，但他自己都不确定这个想法对不对，他还想着多琢磨一下，再考虑要不要跟局里说这事呢。 现在冯程也这样说，这就让陈广济觉得这个思路很可能是正确的。 他自己一个人觉得，那事情就不好说了，但多了冯程的认可，那正确性就大大提高了。 “说说。” 虽然自己也有这样的想法，但陈广济还是想听一下冯程是怎么想的，他想知道冯程是基于什么原因有的这个判断。 “陈工，我是这样想的，水土不一样，坝上和坝下虽然相距不远，但水土是有分别的，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相信种树也是一样的。” “还有一个就是塞罕坝的气候，坝上的气候太差了，如果在坝上育苗，那就能让苗木提前适应坝上的气候，在树苗期就能适应坝上的气候，之后移植的成活率也会提高一些的。” “还有一个就是海拔，我们县城的海拔是比坝上要低的，低多少我没有具体的数字，但坝上的海拔肯定比坝下高，而且还高很多，海拔的高度也会对苗木的成活有一定的影响，我觉得基于这三个原因，我们得在坝上育苗。” “起码要尝试一下，小规模试种一下，”冯程最后补充了一句。 要想在坝上育苗，那就得说服陈广济，因为陈广济是林业局技术员，于正北和曲和都是不怎么懂技术的，冯程跟他们说这事，他们最后还是要征求陈工的意见。 所以冯程就想着先说服陈广济，只要陈广济认可了他这个想法，那这事基本上就成了。 而且电视剧里也是陈广济让原主在坝上育苗的，冯程相信他也不是一拍脑门的决定，肯定经过深思熟虑了，说不定他现在已经有这方面的想法了。 陈广济看着冯程，突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你的想法是对的，我之前也有考虑过在坝上育苗，但我也就想到水土不一样这个因素而已，你想的比我更全面一些，好，好。” “您同意了？” 听到陈广济的话，冯程顿时高兴了起来。 “同意，怎么会不同意，我们在坝上种了那么多次树都没能种活，那肯定是有原因的，你说的不一定对，但我们肯定得试一下。” “甭管怎么说，小规模试一下是很有必要的。” 冯程说：“那这事陈工你抽空跟局长说一下。” “我说？”陈工惊讶的看了他一眼，“你提议的，你说不更好吗。” 冯程挠了挠头，“你也知道我种了两次树都没活，而且我也不是育苗专业的，我去说的话我怕局长不同意。” 陈广济想了想，也觉得冯程说的有道理，而且陈广济也考虑到了另一层，如果在坝上育苗还是种不活树呢？ 在坝上育苗是要投资的，如果还种不活树，那就得有人来承担这个失败的责任了，冯程去说的话，那这个责任就得他来担了。 他还年轻，没必要冒这样的风险，自己年纪大了，扛点责任也没什么。 想到这里，陈广济也就点头同意了冯程的提议，“行，我待会就跟局长说一下。” “陈工，这个要尽快，现在时间上比较适合，如果再晚一点，那就要推迟到明年去了，那就要再浪费一年时间了。” 育苗需要时间，最快也要一年才能出苗，有些甚至要两三年才能移栽，多耽误一年，那就多浪费一年的时间。 冯程要在大学生先遣队上来之前做出成绩，那就得在今年春季把树种播下去，因为树种要一年多两年的时间才能长到能移栽的时候，现在往后数，时间也就刚刚好，所以冯程希望能马上开始育苗，不要耽误太多的时间。 “这个我知道，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耽误时间的。” “那就麻烦陈工了。” 第7章 对郑老三的处理 冯程和陈广济聊了一会就来就离开了，现在已经是傍晚了，大家都下班了，冯程也不适合占用陈广济太多的下班时间。 冯程离开没一会，于正来就回来了，看到办公室里的陈广济，很是惊讶的问道。 “诶，陈工你还没下班啊。” 陈广济抬头看了一眼，见是于正来，便解释了一句，“刚被冯程拉来聊了一会事，正准备回去呢，你来的正好，我正好有事找你。” “什么事。” 于正来听到陈广济的话，立马就走了过来。 陈广济说：“本来想明天再跟你说的，但现在碰到你了，我就现在说吧!” 于正来说：“那你说。” 陈广济：“是这样的，刚才冯程和我聊了一下，说想在坝上育苗，”陈广济说着就把刚才冯程和他说的话和于正来说了一下。 “你觉得这样可行吗？”于正来听了后，皱着眉头问了陈广济一句，他不是很懂育苗这一块，虽然这几年一直在林业局做，但要说对这一块的了解，于正来也只是知道点皮毛而已。 陈工回道：“只能说有可能，值得一试，要说一定能成功，这个谁也不好把握，但试一下，我觉得是有必要的。” 于正来点头，“那我改天开个会讨论一下。” 陈广济说道，“也别改天了，就明天吧，现在正是育苗的时候，要确定的话就尽快，不然就得等到明年去了。” “行，那就明天，”于正来也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既然陈广济要求了，那就明天开个会讨论一下，反正这事也不大，就在坝上育苗而已，小规模尝试一下，投资不会太大，他提议的话，不会有人反对，要不是为了表现民主，他都能直接下命令开干。 “对了，这事你不能说是冯程提议的，你就说是我提议的，”陈广济想到了自己的担忧，连忙提醒了一句。 “怎么，陈工你想抢冯程的功劳？”于正来有些开玩笑的说道。 陈广济摇头，“你想哪里去了，我是那样的人吗？” “我是担心在坝上育苗也种不活树，那到时候这个责任就要冯程来担了，局里的员工对他本来就有些意见，要这事再失败了，对他以后的发展是很不好的。” 于正来听到陈工这话，也知道是自己想岔了。 于正来说：“既然这样那就不用陈工你提议了，我来提议就好了，以后要追究责任就追究我的。” 陈广济摆了摆手，“得了吧，你又不懂技术，你提议有什么用，到时候大家还不是得来问我的意见，你提了，局里可能还有人反对，我提的话，大家还不好反对。” 作为林业局的技术员，局里技术这一块一直是陈广济一手抓的，对于技术的问题，大家也一直尊重他的意见，所以如果是他提议，那大家相信他已经考虑好了细节，然后才上马项目的，但于正来就不一样了，他不怎么懂技术，他要提议的话，那就有种一拍脑门就下决定的嫌疑了，肯定会有反对的声音的。 再者于正来和冯程的关系大家都知道，于正来提议的话，很难不让大家怀疑他这是在照顾冯程，大家要有这个想法的话，那这事可能就会平添不少的波折。 于正来也是在官场混了很多年的了，稍微一琢磨就明白这事还真不能自己来提议。 “话是这样说，但这样一来，陈工你就得担责任了。” 陈广济说：“担责任而已，怕什么，只要塞罕坝能种活树，担再多的责任我也不怕，我怕的是塞罕坝永远种不活树。” “这事你我知道就好了，等事情成了，再跟大家解释一下，这是属于冯程的功劳，可不能算在我头上。” “这本来就有你的一份功劳，怎么能说算在你头上呢，要没有你，局里也很难同意在坝上育苗的，该冯程的功劳就是他的功劳，谁也夺不走，陈工你的也是一样，该你的就是你的，谁也拿不走。” 于正来说话很大气，他能一直在林业局局长这个位置上坐着，靠得就是公平两字，局里的人对他都是很服气的，也是因为这个，上面对他也是很看重。 “对了，那几个打冯程的人抓回来了没有？”陈广济想到了这事，开口问了一句。 于正来说：“抓回来了，我过去处理了一下，然后又放了。” “放了，”陈广济听到这顿时有些不高兴了，“怎么能放了呢，他们把冯程打的那么严重，还要杀了冯程，这事能这么轻易算了？” 于正来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不放怎么办？难道真的要把他们杀了？就他们这情况，就交给公安也是关几年而已，他们都是家里的劳动力，要真把他们抓进去，那他们家里要怎么办？” “冯程现在一个人在坝上，如果把他们都抓进去了，那他们的家人会不会把气撒到冯程身上？就坝上那地方，死个人太容易了，找个地方一埋，风沙再吹两天，我们尸体都找不到。” “这…” 陈广济顿时语塞了，他没有考虑过这个，就觉得冯程受了这么重的伤，不狠狠收拾一下这帮家伙那怎么行。 但于正来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别看现在已经建国十年了，但社会治安还是很乱的，村里打架斗殴死人那是常有的事，这也是郑老三要杀冯程的时候那几个一起过来的人不拦着的原因，因为他们都见惯了这样的事了。 “把他们关进去，痛快是痛快了，但隐患很大的，不过你也别担心，人我是放回去了，但他们也得补偿冯程，别的不说，医药费，营养费他们就得掏，还有，那棵树，我跟他们大队支书说了，那棵树他们得保护好，树在，一切都好说，树不在，那我就要抓人了。” 陈广济点了点头，“让他们保护那棵树？这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于正来也说道，“是啊，那棵树需要保护，现在沙泉大队的人都知道那棵树的存在了，那树就不安全了，那么大一棵树，肯定会有人惦记的，我们又不可能一直守在那里，让他们帮忙看着，也能保护一下，或许不一定护得住，但起码比什么都不做强。” 陈广济点了点头，也认可于了正来说的话。 “行了，这事你跟冯程说就行了，我就不操心了，不过就他那性子，不一定能轻松放下，你好好想想怎么做他的思想工作吧。” 于正来听到这话，也是头疼的很，这个老队长的儿子什么都好，就是性格太倔了，还不听劝。 第8章 局里同意坝上育苗 第二天中午，冯程收拾了一下宿舍的东西，就准备回坝上了。 狗子还在坝上呢，冯程得回去照顾他了，再在这里待下去，狗子都得饿死了，而且冯程还得回去挑选一下育苗的地方，还要把泥土拿下来局里检测一下酸碱度，看地方是不是适合育苗。 这一来一回就要几天时间了，中间要耽误点时间，那就需要更久了，所以冯程需要尽早回去，能早一天做好准备工作，种子也能早一天撒下去。 就在冯程收拾东西的时候，于正来过来了。 “要上坝了？” 看到冯程这架势，于正来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了。 冯程说：“对，狗子还在上面呢，我得回去照顾他了。” 于正来说道：“要不行就下来待一段时间了，坝上现在也没什么事做，把那条狗也带下来。” 冯程摇头，“现在国内什么情况你也清楚，我要把狗子带下来，估计扛不住两天就得给人套了，它是救过我命的，我可不能让它冒这个险，还是待在坝上安全一点。” 于正来听到这也没有再说什么了，因为他知道这是必然发生的事。 “这个你拿着。” 于正来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冯程。 冯程没有伸手过去接，而是说道：“局长，你这是钱还是信？钱的话就算了，我有工资，而且在坝上也没地方花钱。” “这是钱，不过不是我给你的，是郑老三他们赔给你的。” 于正来解释道：“昨天我让人把郑老三他们带回来了，但沙泉大队人多势众，带人回来的时候也是费了很大的劲，我要是把人送去公安局的话，那搞不好林业局的大门都要被他们拆了。” “你也知道坝上那些村子都很穷苦，这几个又都是家里的劳动力，如果把他们送进去了，那这几家后面几年会很困难。” “而且把他们送进去了，我也怕他们的家人去找你麻烦，你自己一个人在坝上，会很危险。” 于正来说完便一脸认真的看着冯程，等着他的反应。 冯程听了于正来的话，低头想了一会，也觉得于正来说的有道理，他之前是想着要狠狠收拾这帮家伙一顿，不然就太对不起自己受的这伤了，但于正来这么一说，冯程也觉得要是收拾的太狠了，那自己就有后患了。 “这是50块钱，是郑老三他们几个赔你的医药费，营养费，而且他们也保证了不会再去砍那棵树，不止如此，他们还要负责保护那棵树。” “这事，我觉得就这样过去就好了，可能你心里会有些不舒服，但我们要朝前看，你是大学生，是干部，有广阔的未来，心胸要宽广一些，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 冯程沉默了一会，然后点头了，“行，我听局长的，不过这钱我就不拿了，局长你用这钱帮我搞一把枪，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我一个人在坝上有些危险了，有把枪的话也能安全一些。” 弄一把枪是冯程昨天想到的一个想法，坝上那里有狼，冯程在坝上有时候也是要经常出去的，要碰到狼了，那没个家伙，冯程就危险就危险了。 本来冯程是想着找个机会和于正来提一下这事的，但现在时机正好，冯程就干脆说了这事。 “枪而已，局里一大堆，哪里需要钱。” 于正来拉过冯程的手，把信封塞到他的手上。 “等下你跟我去仓库挑一把，好枪没有，但汉阳造，老套筒还是有不少的。” “不过这枪是给你防身的，你可不能用他来惹事啊，还有，不能随意拿它去打猎，坝上虽然人少，但也是有人的，你到处放枪，搞不好飞出去的子弹就伤到人了，这样出事的话你会很麻烦的，”于正来说着不忘叮嘱了一句。 “行，我不去打猎，我就拿来防狼，防贼。” 冯程拍着胸脯保证道。 他还以为这事会很麻烦呢，毕竟这可是枪，但看于正来轻松的样子，他才有些反应过来，这可是60年代，建国才十年，各地土匪也才刚清剿完，这个时候民间是有很多枪支的，就更不要说国家单位了，自己要拿把枪防身，那不是很简单的事吗。 想到等下就能拿到枪，冯程就很是激动，他可是对这东西很感兴趣的，前世就没有摸过，来到这里可算是有机会了。 等上了坝自己一定要找个没人的打个过瘾，不练习一下，以后碰到狼了那也搂不响啊，那跟烧火棍有什么区别，至于刚才的保证，说说而已，于正来难道指望自己拿着一把枪就啥都不敢，放着摆设？想都知道不可能的了。 “对了，你昨天跟陈工提的那个坝上育苗的事，刚才我开会讨论了一下，已经通过了，你回坝上后就可以开始准备了，过几天会有人上去跟你一起做这事。” “通过了，这么快？”冯程听到这话顿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自己可是昨天晚上才说的，今天早上就开会通过了，人员也开始安排了？ 这个年代的工作效率都这么高的吗？冯程还以为需要十天半个月的时间来走流程。 于正来说：“陈工说了趁着现在时间合适，尽快开展工作，要晚了那今年就下不了种子了。” “还有，这事陈工没有提你的名字…”于正来把陈工和自己的担心给他说了下，他就担心冯程的倔脾气会忍不了这事。 但他没想到冯程压根就没有反应，而是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事，这倒让于正来有些诧异了。 对于冯程来说，这根本就不算什么，前世上班的时候，给领导干活，给领导背锅，给领导挣功劳，这事他都习惯了，反正牛马吗，挣点窝囊费就好了，其他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冯程是知道坝上育苗大概率能成功的，但于正来他们不知道，这种情况下，他们愿意扛责任，这对冯程来说是一种保护，冯程怎么可能会对此不满了。 至于说坝上育苗成功了，冯程的功劳怎么办，作为具体的执行人员，冯程本来就是有自己的一份功劳的，再者，冯程也不相信于正来和陈工会昧了自己的那一份功劳。 况且坝上育苗也只是第一步，坝上育苗还要选择全光育苗，这样育出来的树苗才能在坝上存活。 这事冯程没有跟陈工说，不是信不过陈工，而是这话不能说，第一步要先走出去，然后才能说进行第二步，如果冯程贸然提出改变传统的遮光育苗方法，采用全光育苗方法，那肯定会招致一大堆人的反对的，倒不如先把坝上育苗搞起来先，反正自己是具体执行人，到时候采用哪种育苗方法还不是自己说了算吗。 只要树种活了，那属于冯程的功劳就不会少，到时候把具体的育苗方法说出来，大家就知道他在其中出的力了。 见冯程没有意见，于正来也是松了口气。 “过几天会有人上去带种子，肥料，工具上去帮你，不过他们就负责把前期工作做好，苗子撒下去后，他们就会撤下来了，到时候后续的工作还得你来完成。” 冯程点头，“好。” 于正来解释道，“不是不想给你安排人手，实在是现在国内情况不好，局里的人手也不够用，但上面也不批准我们招人，所以就只能辛苦一下你了，你放心，等情况好转了，我一定马上安排人手上去给你帮忙。” 冯程笑着摇头，“我没事，反正我现在也是小规模试验而已，我能做多少活我就搞多大就行了。” 这倒是实话，冯程需要的是证明全光育苗能种活树而已，至于规模问题，这个现阶段倒还不是最重要的。 第9章 领枪，汉阳造 聊了一会，于正来就带着冯程去了林业局的仓库，给他挑了一把汉阳造。 林业局的仓库里有上百支枪，但很多都是土枪，都是部队不要的东西，于正来挑了好一会才给冯程挑了一把品相还算不错的汉阳造， 虽然这枪也不咋地，但起码膛线还在，保养的也还行，打出去还能找得到子弹。 领了枪后，于正来还给冯程拿了几盒子弹，大概有一百多发。 “我知道你拿枪上去后肯定会玩，不过你也要注意着点，不要玩太过了，这枪已经停产了，子弹不是很好找。” 冯程不在意的说道，“没事，这枪生产了那么多，肯定有子弹的，只要有钱，还怕买不到子弹吗。” 再过十几年都还有人拿这枪打猎呢，怎么可能会缺子弹，也就是大批量的难搞而已，要找个百十来颗还是很容易的。 于正来见他这样无所谓，也懒得说他了。 领了枪，签了名，冯程就骑上马上坝了。 林业局的办公室里，曲和和陈广济正站在窗户前看着冯程离去的背影。 “这坝上育苗确定靠谱？” 曲和还是不相信冯程的这个提议有用。 陈广济说：“有没有用，试过就知道了，我们前前后后往坝上折腾了五六年了，谁去都一样，都种不活树，常规的办法已经确定没用了，那就只能试一下不一样的办法了。” 曲和说：“我就怕他不行，他才刚学种树，现在又要他育苗，他懂育苗吗？别搞到最后弄的一地鸡毛，白白浪费局里的资金。” 陈工叹气道：“除了他也没有合适的人了，局里的人都不愿意去坝上，这次还是我再次保证只去半个月，苗圃那边才勉强有两个人同意过去的，半个月都那么难了，你让他们在那里常驻，那思想工作很难做啊！” “而且我们的这些职工干活可以，但也只会干死活，不会动脑筋，你让他们上坝，他们不碰到问题还好，要真碰到问题他们就抓瞎了，最后还是得下来找我，冯程就不一样了，他懂学习，虽然现在水平还不高，但他一直在学习，也一直在努力，碰到问题也愿意去琢磨，就这一点就比局里的职工强太多了。” “陈工说的是对的。” 就在曲和和陈工聊天的时候，于正来回来了。 “冯程是大学生，是我们林业局的第一个大学生，我们要用他，要重用他，那就不要怕他失败，只要他愿意坚持，只要他有进步，那失败几次又算什么呢。” “老曲，你也当过兵，你应该知道，老兵都是从新兵走过来的，班长排长连长都当过新兵，放到种树这一块也一样，冯程现在就是新兵，他现在的表现虽然不能让我们满意，但只要他愿意努力，愿意坚持，我相信他迟早有一天会变成老兵的。” “再一个，我们没得选，这是我们局里的第一个大学生，也是唯一一个，不让他上的话，那我们就没人可以用了。” “陈工年纪也大了，局里现在迫切需要培养出自己的技术员，冯程能不能顶上这个位置，我不知道，但我们现在只能期望他能顶上来。” 曲和没有被说服，“但冯程是林木专业的，他根本就不懂种树，他现在开始学种树，那要多久才能种活？我觉得指望他还不如重新让上级派一个种树专业的大学生过来。” “这也是个办法，”于正来点了点头，但随后便反问道，“但你能保证大学生来了后不会走？或者说有大学生愿意来我们这里吃风沙？” “冯程愿意来，愿意上坝，虽然他上坝是因为赌气的原因，但他坚持下来了啊！还坚持了一年，看他的样子，他还打算继续坚持下去，这还不够吗？冯程他祖籍在这里，他能坚持，他有坚持的理由，但别人呢？你觉得那些天之骄子会愿意到我们这种地方来？即便一时头脑热血选择了这里，但他们能坚持多久？一个月，两个月，还是半年？” 于正来说到这里，也是一脸的无奈，“我们现在就这么一个希望，只能在他身上使力，也只有他愿意在塞罕坝上种树。” 陈广济听到这里，也开口说到，“其实你们不用这么悲观，冯程是有天赋的，我上坝五六年，观察了好几年才有些模糊的想法，觉得要在坝上育苗，但冯程就上去了一年，还是什么都不懂的情况下上去的，就一年的时间，他就觉得应该在坝上育苗。” “就这一点，我觉得我们就应该要对他抱有期望，他还是很聪明的，再说了，种树说到底就是学知识，他能考上大学证明他人是聪明的，聪明的人只要他愿意学，那就不用担心他学不会。” “大学也才教四年而已，我们放宽点，五年，六年，只要冯程愿意学，那我们多等几年又何妨？塞罕坝都荒了那么多年了，再等几年又如何呢。” 曲和沉默了一会，最后只能无奈的摇头，“行吧，你们说服我了，就让他试一下吧！” 陈广济在会上提议在坝上育苗的的时候没有说是冯程说的，但通过这个提议后，陈广济就和曲和说了一下这里面的情况， 毕竟曲和是林业局的政工科长，也是副局长，是局里的二把手，这事不能瞒着他。 曲和听了后也是有些不爽，他责怪陈广济为什么没有提前跟他说这事，陈广济解释说是怕他知道后不同意。 曲和对冯程有意见这事大家都知道的，陈广济也不怪曲和，因为冯程刚来的时候那态度确实是太招人讨厌了，给局里闯祸，还一直顶撞领导，别说曲和了，就陈广济那时候对冯程也是满肚子的不爽。 只是后来看他留在坝上，还坚持了下来，也确实在努力的学习种树的知识，陈广济对他的观感才开始改变的。 所以陈工觉得曲和对冯程有意见是正常的，但陈广济不确定曲和会不会因为这个就阻拦坝上育苗的提议，所以就没有提前和他说。 现在大家讨论过了，也通过了，曲和就算有意见也只能忍着了，毕竟已经经过民主表决了，所以陈工才会跟他说这里面的内情。 看曲和刚才的表现，陈广济也庆幸没有提前和他说，虽然陈广济有信心能说服曲和，但陈广济担心会因为这个耽误育苗的时间，现在正是争分读秒的时候，耽误不起来。 他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他很想在自己有生之年内看到塞罕坝恢复从前那个千里松林，野兽遍地的样子，哪怕这是个奢望，但他还是抱着那么一丝幻想。 第10章 打野鸡 冯程骑着马，不慌不忙的往坝上走，花了四个多小时才回到坝上营地，跨都快磨破皮了才回到坝上。 怪不得这里会没人上来，这还是近的，塞罕坝另外一头离县城更远，最远的甚至有两百多公里，从那里回来一趟，那真的是跟去京城没啥区别了。 冯程还没到营地，狗子就闻到他的气味了，直接从营地里跑了出来，在他旁边绕来绕去。 “饿了吧，我马上给你煮东西吃。” 冯程系好马绳后，摸了摸狗子的额头。 “对了，你的名字是叫小六的，那以后就叫你小六吧！”冯程摸了摸他的头，一脸高兴的说道。 小六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反正就兴奋的围着冯程转。 来到厨房，冯程烧水洗锅，给小六煮了三个大土豆。 小六跟着他，那基本上是他吃什么小六吃什么，也没有说吃剩菜剩饭什么的，因为这年头压根就不存在剩菜剩饭。 看着狗子大口大口的吃着土豆，冯程突然好奇了起来，朝它屁股后面看了下。 “是条母狗啊！不过现在这年月大家都辛苦，我也不敢给你牵公狗过来。” “等过几年吧，过几年生活好先，到时候我再带你去找条好狗，配个种，生一窝小狗。” “不过剧里你是在大雪之后走的，也不知道你是老死的还是饿死的。” 冯程摸了摸狗子的毛发，感觉他还是挺年轻的，应该也就两三岁这样，狗的话，长寿一点的能有个20来年，短寿的也能活个十来年。 看这年纪也不像老死的，那就只能是饿死的了，也是，那时候先遣队的人都吃不上饭了，怎么可能有东西拿去喂狗，小六那时候估计也是饿了好几天了，后面那么大的雪还跑出去外面躲了一天，生命耗尽也是正常的。 “不过不用担心，有我在，你肯定不会在大雪天的时候走的，要走也是自然老死。” 摸了摸狗头，冯程走进了睡觉的地窨子。 这里乱糟糟的摆满了一堆的东西，书，被子，鞋子，衣服，还有一些常用得到日用品以及吃的东西。 原主刚来的时候是比较注个人卫生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就变懒了，东西也随便乱扔，反正也就自己一个人，也没人关注他的卫生情况。 冯程有些看不过去了，开始收拾了起来。 不出意外的话，自己要在这里待好几年的，就算后面林场建立了，自己也是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的，如果旁边的育苗基地后续扩大的话，冯程要在这里待的时间那就更久了。 花了半个小时收拾好东西后，冯程给房间彻彻底底搞了个卫生。 有些衣服，裤子，鞋子都已经穿包浆了，冯程就把他们扔到了一旁，等下去打点水回来洗一下。 看了下地窨子内部，除了一个土炕之外就没有其他东西了，一个小木墩当做凳子，还有一个放着衣服的小箱子，那还是冯程从北京带过来的。 这个地窨子不大，因为就冯程一个人住，考虑到冬天要烧炕，所以他就挑了一个小的，毕竟大的地窨子炕也大，炕大，烧的柴火就多，一整个冬天下来，那也是一笔不小的消耗了。 虽然烧炕的材火林业局会帮忙解决，但用的太多的话，也是很难解释的过去的。 冯程看了下房间，感觉需要打几样家具才行，不说别的，起码的要张书桌吧，这样以后看书也能方便些。 嗯，要能放到炕上的，毕竟冬天的时候太冷，要一整天待在炕上，做个能放在炕上的就刚好可以在炕上看书了。 扫了一圈房子，冯程看到了被自己随手放在一旁的汉阳造步枪，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小六，走，我们去打猎去。” 拿起步枪，冯程就招呼起了小六，小六听到冯程的叫声，也是兴高采烈的跑了过来围着他打转。 坝上也不全是荒漠，在一些阴坡面上也有一些宜林地，宜林地里面也有一些野鸡，沙半斤，地羊，狐狸之类的动物，虽然不多，但偶尔也会有。 原主之前是拿着弹弓打的这些动物，但收获的很少，基本上出来个十来次也就能搞到一只。 因为不是每次出来都能找到猎物，也不是每一次找到后都能打中。 冯程骑着马，带着小六来到离营地不远处的一处荆棘丛，开始搜索起了野味。 不过很可惜今天运气不好，找了很久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动物。 冯程也不敢让小六进去，因为里面说不好会有蛇，蝎子之类的，冯程之前就看到过。 看了十来分钟后，冯程也没耐心了，拿起枪，装进子弹，然后就对着不远处的沙地打了一枪。 打草惊蛇，野鸡，沙半斤之类的听到声响后就会慌乱，慌乱就会乱窜。 果然，在冯程的枪声响起来后，荆棘丛里扑腾起了两只野鸡，冯程立马上膛瞄准。 啪。 没中。 啪啪啪。 连续上膛瞄准，三枪过后，总算是打中了一只了。 “小六，去捡回来。” 小六听到招呼立马就跑了出去，没一会就把野鸡叼了回来。 冯程从小六嘴里把野鸡拿下来，掂量了下，也就一斤左右。 “聊胜于无吧！” 摸了下手里的枪，冯程很是满意，有这东西在，以后想打东西吃那不是简单的事吗。 就是可惜这里的动物不多，估计自己再来两次就要找不到了，毕竟野生动物繁衍是需要时间的。 不过这关自己什么事呢，吃饱饭了才能谈保护动物，自己都快饿死了，还保护什么动物，人都要保护不了。 也是原主在学校的时候跟着保卫科一起练过枪法，不然要从头开始练的话，那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练到能打野鸡的地步。 就算如此，冯程感觉自己刚才能打中这个野鸡也是运气成分占据大多数。 有了收获，冯程也不愿意在这里多待了，骑着马，带着小六就回了营地。 休息了一会，冯程就挑着水桶去水源处打水了。 要洗衣服，要做饭，还要洗澡，冯程估计一担水根本就不够，可能需要两三担水才行。 看来得做一辆拉水的车才行，这样一趟就能拉两三天要用的水，反正有马，也不用担心会拉不动。 而且后续育苗的时候也要用到大量的水，就自己这样一担一担得挑的话，那都不用干活了，而且冯程也不想把自己搞的那么累。 这个事得记起来，过两天下去的时候一起办了。 第11章 选择育苗地 花了将近一个小时，冯程把水缸打满后，又花了半个多小时把衣服给洗干净，晾了起来。 看着外面飘扬的几件老旧的衣服，冯程觉得自己应该要去买几件衣服了，前世他虽然也不太讲究，但衣柜里起码放着五六套换洗的当季衣服，哪像现在，春夏秋冬加起来也就四套衣服，平均一季一套。 不过这年头的成衣比较贵，要买的话还得买布回来自己做，但自己又不会做衣服。 想到这里冯程也有些挠头了，总不能自己动手吧，冯程倒也不介意自己动手，但他怕的是自己水平太差，做出来也没法穿。 “小六，你说我给你找个女主人怎么样。” “汪汪汪汪。” “哎，看来你也觉得我们要找个女主人了啊！不过你放心，我肯定会优先解决你的问题先的，先给你找，我自己在找。” 冯程笑着和小六说了两句，然后就开火做饭了。 下午打的野鸡不大，去掉皮毛内脏之类的，也就半斤多而已，不过内脏可以留给小六吃，也不会浪费。 看着厨房里的土豆和红薯，冯程顿时皱起了眉头，转身回了自己睡觉的地窨子，拿出了一小袋莜面，开始揉起了面。 说实话，冯程在坝上也就是饿不死而已，但要说能吃的多好也不可能。 林业局能给冯程充足的食物，也是因为林场自己有种粮食，前几年林场就开始自己开地种粮了，目的就是为了能养活林场的职工和牲口。 林场这边的粮食地主要种植莜麦，这地方适合种这东西，除此之外还有不少的草料之类的，林业局在县里算得上是粮食补给比较充足的了，因为不需要上面调拨，相反还能拿出一定的粮食支援上面。 这些是冯程昨天在林业局的时候听局里的职工聊天说的，听他们说，林场这边还要在扩大粮食种植规模，一个是支援上面，还有一个也是林场的牲口越来越多了，需要种植更多的草料来喂牲口。 冯程用莜面做了几个窝窝头，也没有发酵，就那样直接上锅蒸。 在坝上不能太讲究，也讲究不起来，主打的就是一个饿不死，要说能有多好吃那是不可能的。 蒸馒头的时候，冯程也用另外一口锅把野鸡炖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饿了的原因，还是这两天吃的太差，亦或者是这锅野鸡确实是好，冯程闻着那味就感觉特别的香。 花了半个多小时，煮好晚饭后，冯程就和小六对付了起来，冯程把鸡屁股鸡头还有内脏这些扔给小六，还给了他一个蒸熟的红薯。 “我都只能吃糠咽菜，你就将就着吃吧，要换在21世纪，我高低得给你整个大棒骨不可，让你痛痛快快的啃一顿。” “不过可惜，我现在都吃不起大棒骨，就更不要说你了。” 没人说话，冯程只能对着狗子聊天了，虽然狗子也听不懂他说什么，但有个活的东西给冯程发泄一下情绪也是好的。 吃完饭，外面的天色也暗了下来，冯程也没有管狗子，在营地附近逛了一圈，大概看了下周边的土地就回去了。 坝上经常听见狼嚎，天色暗下来后待在外面很不安全。 回了房间，冯程把马灯点了起来，看着幽暗的房间，他突然感觉有些不舒服了。 这荒郊野岭的，独自一个人在这里待着，内心不强大的人根本就扛不住这种孤寂。 习惯了前世那种躺床上拿着手机玩手机，刷视频，打游戏的生活，突然来到这个没有一点娱乐活动的时代，冯程很是不习惯。 冯程看了下旁边的座钟，现在才晚上七点钟半钟，要搁后世，这个点冯程都才刚下班，刚准备吃晚饭。 马灯的灯光不是很亮，冯程也不敢调太亮，太亮了耗油，油要自己花钱买的，油没了冯程就只能摸黑干活了。 呆坐着不知道干嘛，睡又睡不着，冯程只能把原主带上来的一些书籍拿出来翻了起来。 都是跟种植行业有关的书，还有一些林场定的报纸，以及一些跟种植有关的期刊，资料。 无聊的冯程只能对着灯光看起了这些东西。 不知道是不是穿越来的原因，还是换了个脑袋的原因，前世冯程看到这种书都是要打瞌睡的，但现在却能很轻易的看进去，专注的学习着这些资料。 专注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的，当冯程再次回过神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十一点多了。 这一晃就看了四个多小时，这让冯程很是惊讶。 什么时候自己的专注力这么强了，前世的时候自己除了打游戏，看小说，压根就没有像现在全情投入进一件事过。 或许是原主的能力，冯程记得剧中有个剧情，那就是冯程因为翻译资料太投入了，直接在实验室睡着了。 自己现在这样子，估计也是原主本身的能力，冯程想到。 “不管了，睡觉先。” 冯程起身在房间的马桶里撒了泡尿，然后看了下闭着眼趴着的小六，检查了下房间门有没有关紧，然后就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冯程准时睁开了眼，看了下时间，已经早上九点了。 “睡到自然醒的感觉，真好。” 冯程伸了个懒腰，摸了摸正守在炕边等着自己起床的小六，“走，放你出去浪去。” 刷牙洗脸，然后开火煮了个红薯粥，就着咸菜喝了两大碗。 冯程前世很少做饭，原主来这里之前也没怎么做过饭，两人的厨艺都不行，做出来的东西也就将就着吃而已。 加上这个时代调料少，都是少油少盐没配料的，做出来的东西也压根好吃不到哪里去。 吃了早饭，冯程把要用东西准备好，就把马牵了出来。 今天他要去找育苗的地方，育苗的地方需要紧挨着水源，还要泥土好，还得酸碱度适合，营地附近的土地还算合适，因为要住人，也要兼顾种树的任务，所以土地不错，也靠近水源，也背风，风沙也不大，但地方是不错，合不合适育苗这就不好说了。 冯程在营地周围找了几块合适育苗的地方，收集好泥土，然后又扩大了范围，以营地为中心往四周扩散，冯程的最远距离是五公里，超过五公里，那就没必要找了，因为五公里的距离，来回需要的时间太长了，不方便照顾苗圃，除非把营地也搬过去。 但那一来事就多了，冯程也不想把住宿搬到野外去，地窨子住的都不算舒服了，再出去搭帐篷，那吃住就更辛苦了，而且还危险，帐篷毕竟不是地窨子，有木头，泥土这样的重物挡着，帐篷，说难听点，风大点说不定都能把帐篷给吹跑了。 如果只是十天半个月，那冯程无所谓，克服一下，但这苗圃是要培育两年，甚至更久的，那冯程就得考虑的多一点了。 毕竟这塞罕坝本来就够苦的了，再苦的话，人容易绷不住的。 第12章 测试泥土酸碱度 花了两天时间，冯程跑遍了周边，确定了几处适合育苗的地方，然后就拿着收集好的泥土下了坝。 又是磨破胯档的几个小时，冯程算是感受到了来一趟县城的艰难，这还是春天，要等下雪后，那估计来趟县城得要大半天的时间。 到县城后，冯程没有休息，拿着装好的泥土直奔林业局的实验室。 “咚咚咚。” 冯程敲了下门，等实验室里的人注意力被吸引过来后，顿时一脸笑容的说道： “您好，我是冯程，我想来测试一下坝上土地的酸碱度。” 掌管实验室的是一个30多岁的中年人，也是认识冯程的，听到他的话，随口说了一句，“是为了育苗做准备吧！” 冯程点头，“对，这不是在挑选合适的地方吗。” “行，东西放这里吧，明天早上过来拿结果。” 土地酸碱性的测试并不难，虽然现在是60年代，但有试剂的情况下并不会花费太多的时间。 “那麻烦您了。” “那个，我这里数量有些多，里面有编号，得到的结果您帮我写在编号的后面，麻烦你了。” “可以。” 把东西放在了实验室后，冯程就转身离开了。 冯程没有去找于正来和陈工，而是直接出了林业局，这一趟他出下来要买不少东西，营地里的一些生活用品都快用完了，冯程需要补充一些。 上次是没有带票据下来，所以想买也买不了，这次把票据和钱都带下来了。 来到县里的供销社，冯程开始了大采购，牙粉，牙刷，胰子，油盐酱醋，还有煤油，纸张和墨水。 供销社就是一个大型杂货铺，啥玩意都有，冯程看到了摆在最显眼位置的收音机，想着买一台，毕竟在坝上一个人太无聊了，有台收音机，不说听相声什么的，起码能收听一下天气预报啥的，但听到收音机也要票后，他就只能遗憾的放弃了。 这年头，买啥都要票，是有钱都花不出去啊！ 冯程逛了一圈，发现自己想买的基本都要票，不要票的他又没多大兴趣，最后逛了一圈，只能叹气的离开了供销社。 冯程想着打个牙祭，在外面找了一圈饭馆，最后发现吃饭也要粮票，这让冯程有些抓瞎了。 他压根就没有粮票，他每个月的粮食都是局里给的，所以就没有给他粮票了，他需要出门或者出差的时候可以找局里申请一点，但日常使用的话就没有了。 冯程最后只能一脸失望的提着一大堆东西回了林业局。 “冯程。” 回到林业局，还没进门就碰到了陈广济。 “陈工。” 冯程看到他，连忙停下来打了个招呼。 陈广济问道：“怎么又下坝了。” 冯程说，“我挑了几块合适育苗的地，下来测试一下泥土的酸碱度，看哪块更适合用来育苗。” “哦，出结果了没有？” “刚送过去，明天出结果。” 陈广济说：“那天忘记问你了，你的苗圃打算弄多大？” 这事冯程这几天也考虑了下，所以也是有了计算，“我打算弄一亩？” 陈广济诧异道：“一亩，你一个人忙的过来吗？” 冯程说：“我是这样考虑的，坝上那地方气候太差了，如果弄少了，要是种子的发芽率太低，那基本上就相当于白干了，但如果太大了，我又干不过啦。” “一亩的话，我觉得我应该能勉强弄的过来，可能会有些照顾的不好，但面积摆在这里，怎么着也能有个一两分的收成吧！” 陈广济闻言点了点头，也觉得冯程说的有道理。 “如果是一亩的话，那局里的种子就不够了，局里的苗圃也需要种子，上年雪藏的种子已经没剩多少了，你要弄两三分的话还行，但一亩的话，局里的这点种子就不够了。” 冯程说道，“不是不够，是远远不够，陈工，我是这样想的，种子得下密一点，因为不确定能有多少发芽率，所以我打算密度上在多一倍，这样后面就算发芽率低多话，也能有一定的树苗保证。” “如果发芽率达标的话，那后期间苗就好了。” 陈广济闻言脸色顿时苦了下来：“你这是给局里出难题啊，如果是上年就决定要育苗，那局里还能说给你多准备点种子，但你这个时候育苗，还要那么多种子，那局里很难给你弄来啊，别地林业局的种子都是按照人家今年的育苗计划来准备的，顶天了多那么一点，你这一下子要那么多，很难凑的齐啊！” “那就能解决多少解决多少吧！” 冯程也知道自己这个要求有些让人为难，但他也没办法，他要选择全光育苗，那就得做好树苗大面积死亡的准备，所以种子种植密度一定要大，不然后面可能就没有多少能移栽的树苗了。 “我让局长给你协调一下吧，我这几天也打电话跟别的林业局沟通下，看能不能给你匀出来一些种子。” 在坝上育苗，这事的重要性陈广济也知道，这决定着塞罕坝上能不能种活树，所以能给解决的他一定会尽力给解决。 “对了陈工，我们局里有没有那种水车。” 冯程跟陈广济打听了下水车的事，苗圃做好后需要用到大量的水来灌溉，如果光靠冯程一担一担的挑的话，那不知道得挑到什么时候去，但要是有个水车的话，用马来拉，那一次就能顶冯程挑五六趟，那浇水的速度就快很多了，而且因为是用马拉的，冯程还能省不少力。 “这东西啊，有，各地林场种树的时候都要用到这个东西，所以局里是准备有的，你要的话，跟局长说一声，找后勤申请一下就好了，到时候和补给一起送上去给你。” “那感情好。” 冯程听到局里有这东西也是很高兴，他还想着如果局里没有的话，他还得问下哪里能定做这样的东西呢。 不过想想也是，自己碰到的问题，别的林场也会碰到，有些地方或许不适合用水车，但不少地方还是能用的。 和陈广济聊了下，冯程就离开了，拿着买好的东西回了自己的宿舍。 第二天，冯程去找了于正来，让他批了个条子，然后去后勤处申请了个水桶，让他们跟着下一批的物资一起送过去。 等解决了这事后，冯程就去了实验室，把泥土的数据给拿了回来。 看着上面显示的泥土酸碱度，冯程回忆了一番，然后就大概确定了苗圃的所在地。 大概确定后，冯程就又去找了于正来，让他尽快把人手送上坝，这样他好开展苗圃的工作。 于正来说物资种子化肥药水这些还要几天才能准备好，但冯程跟他说，这些可以往后推迟几天，但人手可以先上去，先把苗圃开垦出来先，从头开始开垦苗圃，也是需要好几天的时间的。 于正来同意了冯程的请求，说后天就让人上坝，大概中午能到，让他到时候在家等着。 得到确切的回复后，冯程满意的离开了。 第13章 开垦苗圃 从于正来这里得到人员后天会上坝的消息，冯程就算是完成今天的工作了， 看了下时间，现在也才中午十二点而已，冯程算了下，这个点回把坝上，太阳下山前应该能到营地。 去食堂吃了顿饭，冯程收拾好东西，然后就骑马上了坝。 刚开始骑马的时候，冯程还是很激动的，但上下坝骑了几次后，他就有些没兴趣了，这玩意适合走两步耍下帅，长时间骑着，那简直就是一个折磨。 昨天胯档磨的有些破皮了，今天还没有恢复，所以冯程这趟上坝速度很慢，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他才回到坝上营地。 把马拴好后，冯程摸了摸飞奔过来的小六的狗头，然后看了下昨天给他准备的吃的。 狗盆里还有半个红薯，冯程摸了摸他的头，“你可不能挑食啊！我都没资格挑食呢。” 去厨房煮了点东西吃，然后也给小六准备了一份，不知道是不是热的好吃点，小六这次吃的特别多，不只是冯程今晚煮的，他连昨天剩的也吃完了。 吃了饭后，冯程打水洗了个澡，然后就开始翻看起了育苗的资料。 原主之前都没怎么看过这一方面的知识，现在要育苗了，冯程也只能临时抱佛脚了。 不过好在育苗的知识很全面，还有林业局这几年育苗时碰到的一些问题里面都有记载，也有解决方法，冯程学起来也不是很吃力。 第二天，冯程拿起铁锹就往选好的苗圃那里走去。 适合育苗的地方有好几处，不过最合适的一处也是离营地最远的，有五六公里，骑马都要十几分钟，走路的话最少也要半个小时。 其他几个地方酸碱度都差不多，冯程选择了离营地不远的一处，走路四五分钟就到了，这里土地不是最好的，但却是最合适冯程育苗的。 拿着铁锹来到选好的苗圃这里，冯程就开始给苗圃的大小做了规划。 因为没有尺子，所以冯程并不知道自己弄的有没有一亩地，她就大概弄了下长宽，然后给给每条苗床规划了大致大小，长度。 这地反正也是无主的，随便冯程弄，少了就多弄点，多了就闲置着，这些都是小事。 这一早上的忙过，冯程累的腰都酸了，中午回去填了下肚子，然后下午又继续过来干。 虽然很不想干这辛苦活，但冯程知道自己逃不脱，所以哪怕在不情愿也不能像小孩子那样去逃避，只能硬着头皮去做。 “小六啊，这活不是人干的啊，这大热天的，我光喝水都喝了大半桶啊！” 傍晚回去，冯程拖着疲惫的身子，坐在营地外的沙地上，撸着小六的脑袋，很是感慨的说道。 以前总听说农活不是人干的，那时候冯程并没有什么感触，今天他算是真正体会到了，这还只是做前期准备工作而已，后面的翻土，施肥，育苗，间苗，除草，浇水，想想冯程都感觉头皮发麻。 这还只是一亩地而已，那些干七八亩，十几亩地的是怎么干下来的？ 冯程不敢去想这事，因为光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了。 在营地外休息了一会，感觉越来越饿了，不得已，冯程只能起身去厨房做饭了。 烧水，下米煮粥，然后洗干净两个红薯，土豆扔进去一块煮。 小火慢煮，粥熟的时候土豆红薯也熟了。 这是原主偷懒得时候做饭的方法，完美契合网上的那段话，简单，卫生，健康，但一点都不好吃。 冯程不怎么喜欢做饭，因为麻烦，但他也不是完全不会做，他也做过，但那是有食材，配料的情况下，就现在这土豆红薯加点小米莜面，全是主食，没有一点菜，冯程就算再有厨艺也没用啊，只能扔一锅煮，随便弄熟吃了算了。 花了半个小时把东西弄熟，冯程给小六倒了一碗，然后自己对着剩下的喝了起来。 看着大口大口吃着的小六，冯程觉得于正来对自己确实很好，在这个人都吃不饱饭年代，他的物资竟然还能余出一条狗的口粮来。 虽然粮食也仅限于一人一狗吃饱，但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这已经是很让人羡慕的了。 也就是冯程一直待在坝上，没有下坝，不然别人知道他还养着一条狗的话，那得把他喷死。 前几天于正来让他带着狗下坝，冯程说怕别人套了，这话在这个年代真的是很正常的事，小六再瘦那也有十几斤的肉，对于那些好几年没见肉的人来说，能不嘴馋？ 这不是后世，这年代除了马，骡子这些生产牲口之外，其他的动物都是没有保护的，狗被套了，你就算抓到人，报到公安去，那人家最多赔你几毛钱，公安也不会向着你，因为在他们看来，不就一条狗吗，吃了就吃了呗。 嗯，跟吃了只鸡没什么区别。 吃过饭后，冯程在外面拿水瓢洗了个澡，就自己一个人在坝上，冯程也没有什么注意的，除了蚊虫外，压根就没人关注他。 冲了凉后，浑身清爽，冯程就带着小六进了地窨子。 小六拉屎撒尿都很固定，原主也给他做了一个屎尿盆，它都会尿在那里，虽然这样房间里会有气味，但这也是没办法的，如果把小六放到外面去，那很容易出意外的，别以为小六是动物，在外面就很安全，如果碰到狼的话，一两个小六还能应付一下，多了小六也是被人家吃的下场。 小六的作用就是陪着自己，然后起个警示作用，它就不是用来拼搏猎杀的。 不过闻着地窨子里的味道，冯程也觉得自己应该要给小六做个狗窝了，虽然他救了自己的命，和自己亲如兄弟，但老这样也不行啊，这味道确实难闻啊。 而且自己也是要弄个厕所才行，虽然剧中说了，冬天要在房间里上厕所比较安全，但冯程觉得在房间里弄个厕所也是没问题的，自己又不是弄那种冲水的那种厕所，就隔开个位置，里面放个马桶，这样怎么可能隔绝一下气味吧，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满屋子都是。 第14章 赵金泉报信 第二天早上，冯程起床，刷牙洗脸，弄了点东西吃后就坐在了外面， 今天要等林业局的人上来，冯程要在这里等着，因为他也不知道他们具体什么时候到，这又不像后世，一个电话就能通知到，所以冯程只能在这里等着了。 坐着也是无聊，冯程起身进屋，准备拿本书出来看一下。 进了地窨子后，冯程正准备拿昨天没看完的那本书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放在一旁的手风琴。 冯程这时候才想起来原主可是一个多才多艺的艺术青年。 冯程前世也学过一段时间的乐器，那时候正是吉他流行的时候，价格又不贵，他就买了一把来学，他觉得弹吉的人都很酷，学会了泡妹子应该会容易一些。 可惜冯程天赋不行，又没有那个毅力，所以学了一段时间，发现怎么也弹不好后，就慢慢放下了。 工作后倒是也捡起来过一会，那是短视频横行的时候，一堆的在网上教人弹乐器，冯程看人家那么轻松，就以为以前是自己没找到方法，就又买了一把便宜的吉他，想着练一下，最后发现，这就不是方法的问题，完全是人的问题。 不过家里有那么个乐器，冯程空闲的时候也会拿出来摧残一下友邻的耳朵。 看到这个手风琴的第一眼的，冯程就对他感兴趣了起来，不是说多喜欢这个乐器，而是因为原主会弹，嗯，他也就会弹了。 拿起手风琴，冯程按了下键盘，听了两声音，随后就直接出了地窨子。 今天先不看书了，先玩下这个手风琴再说，这个乐器可是出了名的难学的。 再次坐到沙地上，冯程回忆了下脑海中的记忆，然后慢慢的弹了一首原主最喜欢的曲子。 弹了两遍后，冯程也有了一些感觉，慢慢的熟悉了起来，比起前世那不受控制的手指，现在的这双手那是非常的听话，有时候脑子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手指就完成动作了。 冯程弹了一会后，对这手风琴是越看越喜欢，前世学吉他的时候，冯程是越学越没兴趣，因为总学不会，学不好，慢慢的就不感兴趣了。 现在这手风琴，冯程发现自己能弹的非常好，他就很喜欢了，因为有成就感，因为能弹的精通。 玩了一会，弹了几首原主会的曲子，冯程开始思索起来自己前世的那些歌曲了。 练吉他的时候冯程也学过不少曲子的，虽然换成手风琴弹要换一下谱子，但起码冯程知道曲子的旋律是怎么样的，剩下的就是慢慢找感觉了。 尝试了一会，找了几遍感觉后，冯程弹奏起了自己最熟悉的一首歌，然后他也张开嘴慢慢唱了起来。 像一阵细雨，洒落我心底 那感觉如此神秘 我不禁抬起头看着你 而你却不露痕迹 虽然不言不语 叫人难忘记 那是你的眼神，明亮又美丽 … 这首歌是冯程前世初恋女友最喜欢的一首歌，当时她的手机铃声就是用的这首歌，而且一直在用着。 因为这个原因，冯程对这首歌是特别熟悉的，他还用吉他给女友伴奏过，虽然每次都被嫌弃，但女友每次也都会让他伴奏。 可惜，再好的恋情也抵不过现实，毕业没两年，两人就分手了，没房没车也没钱，工作还没前途。 一曲唱完，冯程长叹了口气，初恋女友的记忆已经没有那么熟悉了，时间已经冲淡了一切，三十岁后，冯程对感情，婚姻这些事看的很淡了，虽然兜里揣着二十来万，但冯程却从来没有考虑过结婚的事。 因为那点钱压根就干不了什么，连个首付都付不起，哪里敢谈结婚的事，甚至连想法都不敢有。 或许这辈子有希望能娶个老婆吧。 不过冯程对这事并不是很执着，虽然原主有官配，但自己来了之后，事情已经很难再像剧中那样发展了，冯程已经不确定坝上还会不会有先遣队了，即便有，还是不是那一批人呢？ 历史是由一个个巧合组成的，只要其中一幕发生偏移，那事情就会发生很大的转变。 而冯程不出意外会在先遣队到来之前在坝上种活树木，这种情况下，地区林业局那边的想法会发生一些改变，这都是很正常的。 冯程对此倒也没有太过在意，前世没老婆他都能活，换了个环境，他的想法依旧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再者说了，就他现在的身份，大学生，储备干部，只要在坝上种活树，那机械林场成立的时候，他起码能提到副科级，那个时候他就是真正的干部了，还怕找不到老婆？ 所以，冯程考虑过意外发生后，自己对未来不了解后要怎么办，但仔细一想，就剧中的那些剧情，很多事都是一笔带过的，说实话想根据剧中的发展来安排自己后半生的人生，其中的不确定性真的太大了，还不如撇开这部剧的影响，自己给自己规划未来的发展。 “汪汪汪汪…” 就在冯程陷入沉思的时候，一直趴着的小六突然站了起来，很是紧张的朝冯程的身后大声叫唤了起来。 “来了？这么早？” 听到小六叫唤的第一瞬间，冯程就想到了是局里安排的人到了。 但等冯程回过头的时候，才发现并不是。 “赵金泉。” 冯程有些意外的看着来人，来人正是前几天送自己回来的那个年轻人。 “冯领导你好。” 赵金泉站在不远处，看着站起来的小六，没有再往前走。 “小六，这是熟人。” 冯程拍了拍小六的脑袋，示意它坐下来。 小六感受到冯程的情绪后，就耸下了脑袋，再次趴在了冯程的脚边，不过眼睛还是紧紧的看着赵金泉。 “今天怎么过来了，”冯程看向赵金泉问道。 赵金泉见小六趴下去后，就往前走了几步，来到冯程的身边。 “前几天你们林业局不是去我们队里抓人了吗，然后罚了郑老三他们五十块钱，他们有些不甘心，这几天我见他们都聚在一起商量着什么，我爸怕他过来找你麻烦，你又是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所以就让我过来告诉你一声，让你注意安全。” 冯程听到赵金泉这话，表情也是凝重了起来，郑老三这帮人还真的要找自己麻烦？于正来的敲打就一点用都没有？他们就不怕林业局？ 按理说他们应该是不敢再来找自己麻烦的了，但很多事就不能按常理来，现在不是后世，现在农村这帮人就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做事全凭心情。 加上自己又是一个人，他们又赔了自己几十块钱，如果他们惦记上自己的钱，那什么事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不过好在今天局里的人就要上来了，未来半个月内自己都不用担心安全的问题，而且自己也有枪，身边还有小六帮忙预警，小心点的话，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但身边有这么一个不确定因素，冯程还是感觉有些不安全。 “金泉，麻烦你大老远过来跟我说这事了。” 冯程一下子想了很多，但也没有忘记特意跑过来通知自己的赵金泉。 赵金泉说：“没事，郑老三是我们队的，他要做了坏事，我爸也会有责任的。” “你先休息一下，中午吃点饭再回去，这么远跑过来也挺累的。” “这…” “听我的，吃了饭再回去，到我这里你就是客人，客随主便，你得听我的，”冯程直接替他做了主意。 “那就麻烦冯领导了。” 赵金泉本来也有点饿，见冯程不像客气，也就答应了下来，上次在这里他吃饱了，那个感觉他还清晰的记得。 第15章 捡到工作了? 赵金泉来了后，冯程再弹了一会手风琴就把东西收回房间了。 临近中午，林业局的车子终于来到了营地。 “局长，陈工。” 等车子停好后，冯程上前和于正来还有陈广济打了个招呼。 于正来朝他点了点头，随后转过头大声说道，“都下来，拿好自己的东西下来。” 于正来话音落下，车斗后面顿时下来了四个人。 “李山，于德昌，计一平，马建民。” 于正来简单的给冯程介绍了几人的名字。 “这都是来帮你干活的，他们全部听你指挥，具体怎么做你来安排。” “欢迎欢迎，大家能来这里我真的很高兴，就是这里条件比较艰苦，希望大家能克服一下。” 冯程走上前去，用后世常见的打招呼方式和几人握了下手。 四人都有些懵逼，不过看到冯程伸出来的手，连忙把自己的手伸了出来，这画面，很有领导接见下属的感觉。 “你们把东西收拾一下，冯程，你带我和陈工去看一下你选好的苗圃。” “好。” “那个，你们住的地方在那里，”冯程给几人指了下自己旁边不远处的那个大地窨子，那里有个大通铺，能住六七个人。 “里面很久没人住了，就放一下工具，你们自己收拾一下。” 冯程说完就准备带着于正来去苗圃，但于正来在冯程刚才说话的时候看到了站在一旁有些无所适从的赵金泉。 “你怎么在这里，”于正来来有些奇怪的问道 赵金泉正想开口说话，一旁的冯程就接过了话，“他是来给我报信的，”说着冯程就把赵金泉来的情况和于正来说了一下。 于正来听了后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他已经考虑到郑老三会事后找冯程的麻烦了，所以并没有怎么严惩他们，但谁想到就罚了一点钱他们也不满意。 于正来可不觉得自己罚他们罚的不对，自己大费周章的把人抓回来，然后一点处罚都没有就把人放了吗，如果郑老三没错的话那还好说，但郑老三打了自己单位的职工，这个时候一点处罚都没有，那别说于正来无法接受，就林业局的职工都没法接受，林业局的威名也不复存在，威名不在，以后还怎么领导手下，怎么替林场的职工出头？ 林业局可不是那些工厂，就呆在城里，林业局可是要上山下乡和各地的村民打交道的，不能说经常发生冲突，但也不少争吵就是了，如果让他们知道林业局不敢处罚人，那不用说，他们肯定会蹬鼻子上脸，不要怀疑这些村民的素质。 所以处罚是没错的，处罚也没有很严重，这事按理说应该也是这样过去了，但谁想到郑老三他们竟然会对处罚不满意，还要找冯程的麻烦。 如果换了个时间点，于正来都要让冯程下坝去躲一段时间了，但现在正是要在坝上育苗的时候，冯程根本走不开，别说几天了，就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冯程都走不开，都要在坝上盯着苗圃。 这就让于正来感觉难办了，于正来不会去赌郑老三会不会来这事，他太了解这帮人了，现在可能不会来，但哪天喝了二两马尿后，大家起哄一下吗，说不好几个人就拿上家伙过来了。 于正来不敢冒险这样的风险，因为这事关冯程的生命安全。 一旁的陈广济听到这话，也是皱起了眉头，“要不冯程你还是回局里待一段时间先吧！现在太不安全了。” 冯程摇头，“ 现在正是育苗的关键时候，我怎么能走的开呢，再说了，那就几个村民而已，有什么好担心的，我这里有狗，还有枪，我不怕他们过来。” 于正来说：“还是要小心一点才行，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那个，其实也不用过于担心，郑老三他们虽然有些混不吝，但他们也不是没脑子的人，我爸让我过来也是提醒一下冯技术员，让他有所准备而已，我回去就让我爸找下郑老三，训斥一下他，不要让他乱来。” “而且郑老三也不一定会过来找麻烦，我们也只是猜测而已。” 赵金泉听到冯程几人的对话，忍不住开口安慰了一下冯程几人。 不过于正来的心情并没有因此而舒缓下来，他是上过战场的人，他知道这事不能抱有侥幸心理。 看了一下赵金泉，于正来突然想到一个办法。 “你爸是沙泉大队的大队长是吧！”于正来朝赵金泉问道。 “对。” “那你现在在队里干活吗？” “是。” 于正来微微点头，然后说道：“你看我这里要做苗圃，育苗，有很多事做，也很忙，最近一段时间都不会闲下来，你想不想过来做下工，一天五毛钱，吃饭我们这边包了。” “啊!” 赵金泉有些呆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于正来会给他说这样的事。 但他又很心动，一天五毛钱，还包吃，他现在在村里干活，一天的工分也就是赚五六毛而已，这还没算吃的，要扣掉粮食的钱，他一天也就剩个一两毛钱。 而且还有一点，那就是在农村这里，不是每天都有活干的，没活干你就没工分，没工分你就没钱。 赵金泉现在在村里就是没事做，所以他现在就挣不到钱，不止没钱进账，每天还要支出一笔伙食费，因为粮食要公分换。 现在听到于正来说找自己做工，赵金泉是很高兴的，不只是因为能挣钱，还因为包吃，他不怕干活，就怕没活干。 “想。” 赵金泉愣了一下后，立马坚定的回了一句，他生怕自己犹豫一下于正来就反悔了。 于正来满意的点了点，说道：“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请你吗？” “知道，请局长放心，我回去就收拾郑老三一顿，绝对让他不敢上这里来，就算他来了，也不需要冯技术员出手，我会把他们赶回去，绝对不会让他们碰到冯技术员。” 赵金泉又不是什么小孩子，经常听父亲在家说公家的事，耳濡目染下，他也是懂很多的了，于正来突然说要招自己，那目的还不明显吗。 这事对别人来说很难，但对赵金泉来说并不算什么，别看郑老三凶狠，但那要看跟谁比，他也就敢对冯程这种文弱书生狠而已吗，赵金泉这种他是不敢招惹的，赵家是沙泉大队的大姓，队上有一半姓赵，往上数一百年，那都是一家人，赵金泉回村一招呼，那拉出来几十号人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郑老三别看大赵金泉好几岁，但绝对不敢动赵金泉。 这也是赵金泉敢拍着胸脯跟于正来保证的原因。 于正来点了点头：“好好干，干好了，我到时候给你申请一个临时工的工作。” 赵金泉闻言一脸激动的朝于正来敬了个礼：“保证完成任务。” 临时工啊，虽然比不上正式工，但也比在村里刨食好多了。 赵金泉怎么也没想到今天就过来报个信而已，竟然捡到了一份工作，这怎能不让他激动。 第16章 安排 “局长，你不是说现在不适合招人吗？” 跟赵金泉说了下事后，三人走去苗圃的时候，冯程有些奇怪的问道。 于正来说道：“正式工肯定是不行的，这个现在要上面批准，但临时工就不需要了，我们林场每年的春季造林，秋季造林都会找林场附近的一些老乡过来帮忙，就打一段时间的短工，忙完了就结算工钱让老乡们回去，林场有时候也会招几个长期的临时工帮忙干活，因为有些地方太偏远了，也不能让职工们长期呆在那里，所以就轮流让职工过去，然后再在当地招聘个临时工搭配一下。” “你现在这里就属于这种情况。” 冯程不懂这其中的情况，听于正来说了后才有些明白。 “那个赵金泉，你这段时间观察一下，如果干活得力，那就给他一个临时工的工作，如果干活不行，那你就综合考虑一下，毕竟我招他进来的目的是为了防止郑老三找你麻烦的，干活倒还是其次。” “不过再怎么其次，也不能太过，总不能找个大爷进来吧。” 冯程点头，“这个我会注意的。” 能多个人干活，冯程还是很高兴的，赵金泉再不行也不至于比自己差吧！换成劳动力，自己估计也就0.5个劳动力而已。 所以冯程觉得，如果他不是特别懒的话，那苗圃开垦结束后，肯定能拿到一份临时工的工作的。 毕竟这坝上太荒凉了，有个人跟自己聊天也是挺好的，起码能解下寂寞。 说话间三人来到了冯程挑选好的苗圃地。 陈广济到了后第一时间就看了这里的地势，苗圃地的选择也是有技巧的，要地势平坦，排水良好，风口，山顶，以及地势地，容易积水的地方不能作为苗圃地。 还有要选用透气的沙土地，土层厚度也要在40到50厘米之间。 陈广济看了下苗圃周围的地势，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问道，“这块地的酸碱度是多少？” 冯程说道：“5.5左右，有些偏酸性，但这里靠近水源，也挨着营地，虽然不是最好的，但却是最合适的。” 陈广济说：“可以了，哪有那么完美的地方，差不多就行了，我们以前育苗都不讲究这个，全靠经验，很多苗圃比你这你这里的酸碱度还要低，但还不是一样育苗。” “种子还要过几天才能送上来，你这里尽快把苗圃开垦起来，现在这个时候，不管是我们林业局还是别的地方的林业局，种子都是已经催芽了的，送过来后，你这里就要马上种下去，要是耽误几天，那种子就全废了。” “这个我知道，我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把种子种下去。” “嗯。” 看了一遍后，几人回去了，这苗圃现在也没什么好看的，冯程就铲了个大致的格子而已，剩下的还啥都没干呢。 回到营地后，于正来和几个上来的人说了下话，然后就和陈广济坐车回去了。 “你们几个谁会做饭？” 于正来回去后，冯程就开始进入角色，安排工作了。 首先是厨师的问题，冯程加赵金泉，再加上这四个人，总共就六个人了，六个人的伙食也做起来也是挺麻烦，所以需要安排一个专门的厨师。 “我会，我也会。” “额，我也会。” 听到冯程的话，五个人都举手说自己会。 冯程倒是不知道该怎么选了。 “那谁做饭好吃一点的？” 这下几人就犹豫了，做饭谁都做过，但要说好吃，大家就不好说，因为这好不好吃本来就不是很绝对的事。 “我可以试一下。” 冯程看了下说话的人，于德昌，就四个人，冯程记性又好，看一遍就基本记住他们各自的名字，长相了。 于德昌说道：“我之前在村里帮人做过酒席，虽然次数不多，但大家反应都还不错。” 冯程点头，“行，那你就是营地的厨师了。” “你的工作就是每天给我们准备吃的，早晚两顿，但并不是说你就一直待在厨房，就六个人的饭，忙不了多久的，你忙完后还要过来一起干活的。” 于德昌点头：“我明白了。” “剩下的就是要跟我下地干活了，苗圃有一亩多的地，现在要起垄做床，大家要尽量快的干完活，你们是借调上来的，干完活你们就可以下去了，你们也不想在这里多待吧！” 于德昌几人确实不想在这里多呆，家里的炕头不舒服吗，饭菜不香吗，非要跑到这里来吃风沙。 “于德昌，你现在去做饭，剩下的去整理你们睡的地窨子，把你们的床铺铺好，等吃完饭后，我们就去苗圃干活。” “行了，解散吧！” 冯程挥手让他们离开了。 等人都走后，冯程招手让赵金泉走了过来。 “你家离这里多远，走路要多久？” 赵金泉说：“多远我不知道，但我从家里过来这里，走了差不多一个上午。” 一个上午，那少说也得二三十公里了。 “刚才我们局长也说了让你过来这里做工，你要过来的话，那就要像他们那样把被子生活用品什么都拿过来了，因为你家离这里太远了，一来一回要的时间太多了。” 赵金泉说道：“没问题，我晚上回去就收拾东西，明天就搬过来。” “嗯。” 冯程点了点头，“那你去看一下他们的地窨子，看还有没有你的位置，有的话就要个位置，没有的话你就搬来跟我住。” 冯程是不喜欢和别人一个屋，但将就一下他还是没问题的，而且到了冬天，除非赵金泉下坝，不然两人肯定是要睡一个屋的，因为这里过冬要烧炕，住两个房间那就要烧两个炕，那就要浪费多一倍的柴火，这在现在这个物资紧缺的年代是不能让人接受的。 赵金泉进地窨子去看自己的床位去了，冯程则是去看了一下局里这次送上来的物资， 除了种子之外，苗圃需要的化肥，杀虫药水，还有工具之类的都送了上来，对了，还有冯程要的那个装在马车上的水桶。 看了一圈后，冯程满意的点了点头，有这些东西，开垦苗圃就简单了。 一个小时后，于德昌的饭总算是做好了。 吃了饭，大家拿着工具就去了苗圃，于正来给冯程找的这些人都是勤快的，是那种自己主动找活干，不用别人催的那种。 冯程本来还想休息一会，消消食的，但见大家都提议去干活，他也只能起身带他们去苗圃了。 第17章 回家 冯程把人带到苗圃后就回来了，他要回来拌肥料。 苗圃起垄做床的时候，要把肥料撒在地上，然后翻地的时候顺势把肥料翻到地下。 冯程弄了一个多小时，拌好了一部分肥料后，就用马车拉到了苗圃里。 来到苗圃后，冯程被他们的进度给吓了一跳，就这一会，这几个人就铲了一大截了。 冯程给苗圃画圈的时候也铲过地，知道翻地的困难，他还以为这一亩地要弄个把星期才能干完的，现在看这里人的进度，估计也就干两天的节奏。 冯程连忙把化肥扛到地里，开始给地面撒肥料。 撒完肥料后，冯程又立马回去拌肥料了，本来他想着这些已经够今天用了，但他严重低估了这几个人的工作进度，别的不说，就干农活这一块，这几个都是好手。 赵金泉的速度也是很快，跟这几个局里安排的人比起来完全不落下风。 这一发现也让冯程很是高兴，赵金泉干活越是勤快，那他过来后冯程就越是轻松。 回去后，冯程又拌了好几大包肥料。 晚上四点多的时候，赵金泉跟冯程说了下后就回家了，他家离这里挺远的，要提前回去，不然天黑了都不一定能回到家，坝上这环境，天黑了还留在外面是很危险的事。 冯程让他把马骑回去，这样速度快一点，明天过来在骑过来就行了。 赵金泉一脸高兴的答应了下来，几十公里的路程，他走回去也很累的，而且骑马回去，那很威风的。 四点多回去，营地里就没有饭给他吃了，不过于德昌中午做饭的时候还剩了两个窝窝头，他见赵金泉要回去，就拿给他了。 这也让赵金泉更坚定了留在这里上班的想法，别的不说，起码在这里干活不用担心会饿肚子。 骑着枣红色的大马，赵金泉心情激荡的往家里走。 因为骑着马，所以回去的速度比来的时候快多了，花了一个小时不到赵金泉就回到了大队。 沙泉大队已经过了最忙的春播了，现在也就是一些细活，这活不用忙太久，这个点大家都开始往回走了。 赵金泉骑着一匹高头大马从村口进来，成功的吸引到了一众村民的目光。 沙泉大队很穷，队里就两头老马，上一次看到这样的高头大马还是林业局那几个保卫员进村抓郑老三等人，现在又一头高头大马进来，大家下意识的以为又是林业局的人进来抓人了，等看清上面的人后，大家才发现是赵金泉。 “金泉，你这是去哪里弄的大马，这么威武。” “老四，你这是发财了，都骑上马了。” “四哥，让我也骑一下。” 赵金泉笑着和这些亲戚朋友打招呼，“这可不是我的马，是人家林业局的，我就是今天骑回来而已，明天还要还回去的。” “林业局的，老四你进林业局了？”听到赵金泉这话，一旁顿时有人惊呼道。 赵金泉脸上的笑容怎么也盖不住了：“就打短工而已，人家忙不过来，让我过去帮几天忙，就干几天。” “多少钱一天，包不包吃，活累不累，他们还要不要人.....” 赵金泉话音刚落，一连串的问题就问了出来，都羡慕赵金泉的好运气，沙泉大队的工分太不值钱了，干一天活都挣不到几毛钱，他们有些人也出去打过短工，知道打短工挣钱，比在队里拿工分挣得多的多了。所以听到赵金泉的话，他们都想跟着他去。 “人家就要我一个，人家林业局也是有人的，就是现在赶进度，要快一点干完活，所以找了我而已。” “让一让啊，我要回家先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这骑了半天的马，也是够累的了。” 赵金泉挥手把这些聚在一起的人赶走后，就昂着头骑马往家里走了，周围的人也没有阻拦，因为他们知道想谈事就不能在这里，还得去赵金泉的家里谈才行。 赵金泉回到家的时候，沙泉大队的大队长，赵金泉的父亲赵培德正坐在院子的石墩里抽着旱烟。 外面的动静他也听到了一些，因为一些从家里经过的队员跟他说了一些情况，所以看到小儿子牵着马进了院子后，他并没有太过惊讶。 “爸。” 赵金泉拴好马后，走到了父亲面前。 “今天什么情况，跟我说说，”赵培德控制着自己心里的好奇，假装平静的问道，他要维持父亲的威严。 赵金泉也没有在意父亲平淡的表情，开口说了一遍今天发生的事。 赵培德一边听一边点头，表面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但吸旱烟的速度却证明了他的内心并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平静。 帮林业局做工，后面还能转成临时工。 赵培德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样的好事会发生在自家儿子身上，那可是工人，虽然只是临时工，但那也比在队里挣工分强得多得多了。 “爸，你得找一下郑老冀，让他管一下郑老三，我现在这工作可全靠那个大学生才能拿到的，如果郑老三去了坝上找人家的麻烦，人家就可能觉得我没没用，那说不定这工作就吹了。” “行，这事我明天就跟郑老冀说下，绝对不会让郑老三上坝找你们的麻烦。” 事关儿子的工作问题，赵培德也是很重视的，因为这可是林场的工作，虽然只是临时工，但只要有这份临时工的工作，那小儿子就不用担心跟队里的人一样找不到婆娘了。 而这对赵培德来说就是最重要的事了，没有什么事能比这事更重要，别说敲打郑老冀了，就算真的要打他一顿，赵培德也是下的去手的。 两父子聊了好一会，赵培德也是对今天发生的事情有了清楚的了解。 晚上吃饭时，赵铁的母亲知道这事后也是很高兴，还问赵金泉以后也没有机会成为林业局的正式职工，还有，以后林业局要在招工，让他一定要帮自家哥哥说下好话，让哥哥也能去林业局做工。 赵金泉只能无奈的解释，自己现在也就是在打短工，临时工的事也是局长跟自己说了一下而已，还没有真正确定下来，手续都还没办呢，到时候人家说不要我，那我这工作就没了，所以别说正式工了，就临时工都还不敢保证呢。 至于说帮自己的哥哥，那就更不靠谱了，人家招自己说白了就是图个安全，要不是因为郑老三这事，人家根本就不会招自己。 赵金泉的这一席话让母亲很是失望，一旁的赵培德却让他先照顾好自己，其他的事情暂时不要去管。 晚上吃完饭后，赵金泉的朋友亲戚都过来了，都想打听赵金泉的情况，赵金泉也如实说了，他还让这些亲戚朋友帮忙盯着郑老三这几个人，别让他们上坝，不然自己的工作可能都会因为这个给丢了。 几个朋友亲戚都拍着胸脯保证道，说肯定会盯着他，要他敢上坝找你麻烦，我们就打断他的腿。 赵金泉连忙感谢，说发了工资后就请他们喝酒。 都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大家也是替赵金泉感到高兴。 聊了一会，这些人就走了，因为赵金泉要收拾东西，明天他就要上坝干活了。 第18章 起垄做床 第二天一早，天才刚有点亮光，赵金泉就牵着马出了门。 同样是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赵金泉来到了坝上营地里。 营地里现在除了于德昌在煮饭外，其他人都去干活了。 “于大哥，这么早。” 赵金泉拴好马后，朝于德昌打了个招呼。 昨天干了两个小时的活，赵金泉和几个上坝干活的人都有了一些认识，大家都是干活勤快的人，都不偷懒，所以也就没有说谁看谁不顺眼的。 于德昌说：“不早了，我都干了一个多小时的活了，你也赶快上地吧，现在太阳还不大，正是干活的时候，等太阳大点了，就不好干了。” 赵金泉回道：“我先把东西放里面去，马上就过去。” 等赵金泉拿着铁锹来到营地的时候，大家已经在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了。 冯程也在跟着干，今天一早，他都还没有睡醒就被这几人叫醒了，说要趁太阳没出来之前多干点，中午太阳猛的时候可以歇一下。 所以冯程今天起的特别早，五点多就起床干活了，他昨天可是看书看到十一点多才睡的。 看来今天得早点睡了，不然睡眠时间都不够了。 赵金泉加入进来后，进度再次加快了很多。 中午的时候，冯程跟大家商量了下，下午要分工干了，三个人铲地，两个人起垄，碎泥。 起垄碎泥的工作很细，要把泥土拍碎，拍细，然后还要把土里面的草根，石头挑出来，这个活要做的很细致，干不快。 下午赵金泉就和冯程干这个活去了，其他几人照旧铲地翻土。 “冯领导，你说这坝上能种活树吗？” 两人搭伙干活的时候，赵金泉忍不住朝冯程问道。 “怎么种不活，这可是塞罕坝，搁以前那就是皇家猎场，这里以前可是遍地是树木，野兽的，以前都能活这么多树，现在肯定也能种活。” “暂时种不活只是因为我们没找到正确的方法而已，等找到方法，那这树就能种活了。” “但我们村好多人都说这里已经种不活树了，”赵金泉忍不住说道，“他们都说这里的风水没有了，以前这里是皇家猎场，有龙脉维持住，所以树能活，但现在皇帝没有了，龙脉自然也就消散了，所以这里自然也就种不活树了。” “扯淡。” 冯程忍不住吐槽了句，但他也知道这种言论在农村很有市场，除非你能在坝上种活树，不然他们就只信这个。 “我们要相信科学，种树是要讲究科学的，要信风水就能种活树的话，你说上面领导干嘛不派个风水先生过来，我们这么大个国家，总不至于连个风水先生都找不到吧！” 赵金泉愣住了，随后挠了挠头，嘿嘿笑道：“倒也是哦！” 冯程说道，“这种话你可不要到处乱说，在村里说的话没人管你，但在外面就不一样了，我这里很多领导过来的，你别因为乱说话让领导不满意了，然后把你这工作给弄丢了。” 听到领导不喜欢这些话，赵金泉立马保证道：“冯领导你放心，我肯定不到处乱说，我也就跟你说下而已，别人我都不搭理他们的。” 冯程点了点头，“这样最好，出来工作跟在村里不一样，村里没人管，但外面，很多人在意这个的。” 冯程想到了几年后的动乱，那个时候真的是说话都要很注意，因为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扣帽子，就会被批斗。 冯程借着提醒赵金泉的机会，也在提醒着自己，自己也是需要注意，因为前世的言论自由，自己有时候说话也是不过脑子，有些话自己没感觉有错，但说不定哪天就因为这些话被拉出去批斗去了。 “对了，金泉你多大了？”冯程问道。 赵金泉说。“我今年20了。” “41年的？” “没有，42年的。” 冯程点头。“哦，实岁19，虚岁20。” “你以后也别叫我冯领导了，听着怪怪的，叫我冯程就行了。” 看这赵金泉这两天的干活情况，冯程也是满意的，这是一个很勤快的人，等苗圃完成，冯程就会让他去局里办入职手续。 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在一起了，那冯程就得多了解一下他的情况了。 赵金泉顺道，“我还是叫你冯哥吧！直接叫名字有些不礼貌了，我爸知道会抽我的。” “随你，”一个称谓而已，冯程也不在意。 冯程的干活速度不快，只有赵金泉的一半多点，这个冯程也没办法，这些活不管是前世还是挂掉的原主，干的都不多，前世是压根就没干过，原主虽然也种棵树，但那都是刨坑，把树苗插下去，然后挑水，浇水，像这种翻地，做苗床的活，确实没干过。 没干过，不只是速度不快，干的还不是很好，很多时候赵金泉都要帮忙返工。 不过不管是赵金泉还是于德昌他们都没有在意这事，因为冯程是大学生，是干部，人家本来就不是干这活的，现在能跟着大家一起干，那已经很不错了。 接下来两天，冯程跟着大家一起在苗圃里奋战着，原本冯程以为需要好几天才能干完的活在大家都努力下，三天就干完了。 干完后，冯程又让大家仔细的在过了一遍，把泥土尽量弄细，然后又在苗圃周围打了一圈桩子，用来装防风障的。 等这一切都弄好后，局里的种子还没送上来，冯程想了下，就组织大家在苗圃的旁边挖了一个储水的大坑。 因为要选择全光育苗，所以苗圃需要很多的水，用的时候再去打的话，可能会有些来不及，正好大家也有空，就在苗圃旁边弄个储水坑，有空的时候往里面装水，在上面放块席子遮挡太阳，用的时候再从里面取水就好了，虽然这样会有一些损耗，但浇水的时候能方便很多。 而且有这个储水坑在，下雨的时候也能接水，春夏雨水充足的时候，有这储水坑，那冯程能少跑很多次。 本来是想着弄个小水池就好的了，但大家觉得一个不太够，加上也没事做，就又多挖了几个。 等于正来把种子送上来的时候，苗圃旁边已经挖了四个水坑了，每个水坑都能存六车水这样，四个水坑都填满的话，苗圃两三天的用水是不太用担心的了。 第19章 树种种下 于正来送种子上来的时候，顺便看了下苗圃的样子，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局长，那个赵金泉，把他招进来做临时工的事，没什么问题吧！” 这几天赵金泉的表现让冯程很满意，他也希望自己身边能有这么一个帮手，帮自己干一下活，而且自己未来两年都要待在营地上，要是有个人能陪着自己，那肯定是很好的，他可不是原主，能孤独一人在这里熬三年，让他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待两年，他可熬不住，指不定哪天就疯了。 所以于正来再次上来的时候，冯程就直接问了他这事。 于正来说，“没问题，你要觉得他行的话，我等下就可以带他下去办手续。” “行，那局长你等下带他下去办手续吧！” 再过几天于德昌几人干完活也是要下去的了，冯程本来是想到时候让赵金泉跟着他们下去的，但于正来既然说今天就能带下去入职，那冯程就让赵金泉今天去了，毕竟早几天入职，也能多领几天工资。 而且这也是为了防止夜长梦多，能早点弄完总是好了。 “今年秋季你还打算种树吗？种的话，我让局里的苗圃给你留树苗。” 说完了赵金泉的事，于正来又问起了另外一件事。 冯程闻言摇了摇头，“不种了，反正也种不活，继续种树的话，也是在浪费树苗，浪费肥料，等我这苗圃的树苗长起来先，我在看一下。” “行。” 于正来也没有说什么，这几年连续在坝上种树都没种活，也确实让他很沮丧，虽然他一直没放弃，但他现在的希望也是放在了冯程的这个苗圃上，至于像以前那样种树，如果冯程想，他也会支持，冯程要不想，他也不会勉强。 于正来在坝上待了一个多小时就下去了，顺便把赵金泉给带了下去。 冯程在种子送上来后就开始为播种做准备了。 局里送过来的种子很多都是从别的地方的林业局协调过来的，所以有不少是已经催芽完成的了，剩下的也有一部分正在催芽中，所以冯程不需要做太多的工作，就挑选一下，能马上种下去的就先种下去，还不行的，就继续催芽。 就这几个人的干活效率，冯程觉得都不用两天，这活就能干完了。 不过冯程特意叮嘱他们，速度不要太快，这活主要是细致，不赶时间。 第二天，赵金泉骑着马回了坝上，那脸上的笑容已经表明了他这趟很顺利。 花了两天时间，苗圃能能种的种子算是全撒下了，苗圃的四周用围栏围了起来，苗床上面铺了一层莜麦杆。 活干的差不多了，但几个人却还没打下去，因为没有车来接他们，前两天天于正来上来的时候已经说了，四天后车子才会再次上来，也就是说，后天他们才能回去。 于正来也是考虑到苗圃的活细致，不一定能干的很快，所以预留多了几天时间。 “感谢大家，这几天要没有你们，我这苗圃也不会那么快完成，多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今天晚上我们加餐，我们吃顿好的。” 冯程一脸笑容的对着几人说道，能这么快把种子撒下去，这让冯程很是高兴，他还以为要在夏季到来后才能把活干完呢，现在提前了半个多月就把种子撒下去了，提前这么多时间，种子发芽率会高很多的。 晚上，几人好好的吃了一顿，虽然冯程说吃顿好的，但营地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好吃的东西，无非就是有几个鸡蛋，有一些细面，营地这里也没有冰箱，所以肉类也没法放，林业局的补给顶多也就送一些腊肉，咸鱼之类的，而且还是逢年过节的的时候给那么一斤半斤的而已，所以虽然说是吃好的，但对冯程来说，也就那样，连荤腥都没有。 这也让冯程有了些想法，自己可是要在这里待好几年的，要一直这样吃素那可不行。 冯程想着是不是买几只小鸡在这里养着，如果是以前，冯程一个人的话那他就不会想这事，因为不想弄，养鸡麻烦，要伺候，但现在赵金泉过来了，冯程觉得自己应该可以弄一下了。 因为有人干活了，不用自己干活，还能吃肉，这事冯程没理由不干。 吃过饭后，大家聊了下，冯程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冯程和这几个局里派上来的民工都不算熟，一个是冯程不是那种善于交际的人，还有一个也是这几人也有些疏远冯程，不是说他们对冯程有意见，是因为冯程大学生的身份，让他们觉得冯程不是和他们一个阶级的人。 这一点冯程也是看出来了，不只是这几个人，赵金泉也是有这样的想法。 对此冯程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他本身就是一个慢热的人，他不是那种社交牛人，也很少主动说去交朋友之类的，这也是他上辈子混的一般的原因。 冯程也想让自己改变一下，但性格这东西真没法改，明知道这样做是正确的，但他就是做不出来，有些话就是说不出口。 冯程也只能无奈的感叹，自己就不是那种能做大事，做大官的人，安安稳稳过自己的日子，对自己来说才是最合适的。 回到房间后，冯程拿起育苗技术的书籍看了起来。 这几天都在忙着弄苗圃，冯程也没怎么看这些书， 现在种子已经撒下去了，后续会面临一系列的问题，虫害，营养缺失，如何预防树发病，等等之类的，冯程需要多学习一点技术，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多看一点总归是没错的。 第二天，都不用冯程吩咐，几人就自告奋勇的去给苗圃浇水了，他们还贴心的给挖的那几个水坑装了水。 这几个水坑储水储不久，因为下面没有粘土，水泥之类的防止水渗漏，所以水坑里的水不能放太久了，有就要用，不然会漏光的。 冯程弄这些水坑的目的是考虑到太阳大的时候用马去拉水，会让马的体力消耗过快，早上，傍晚的时候去拉，对马来说会比较好，太阳不晒，能省力，也不至于让他太过劳累。 这年头牲口可是比人精贵的，营地里就这一匹马，要让他受伤了，麻烦不说，它干的活还得自己去干。 所以，怎么合理的去用这个牲口，对冯程来说还是很重要的。 第20章 买鸡 两天后，林业局的车上来了，这次就司机自己一个人上来，于正来没有上来， 冯程帮忙把几个人的行李搬到了车斗后面，礼貌的和他们挥手告别了。 帮忙的人走了，营地里就剩冯程的赵金泉两人了。 “你也有一段时间没回家了，要不要回家一趟？” 把人送走后，冯程问了下旁边的赵金泉。 “这里走得开吗？” 赵金泉有些意动，他来这里也有几天了，第一次离家这么久，他是有点想家了，而且他成为林业局临时工这事还没有跟家里人说呢，这么让人高兴的事，他也想让父母高兴高兴。 “你傍晚回去，明天早上过来是没什么问题的，但你要在家待一两天天，那就不行了，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种子种下后，苗圃要一直有人守着，一个是浇水，还有一个是预防鸟类过来把种子刨来吃了，冯程一个人也能忙的过来，但会很累就是了，他并不想把自己弄的那么辛苦。 等种子发芽后，长壮实了，不用经常浇水了，那时候程可以让赵金泉回家休息个几天，但现在不行，自己这个正式工，储备干部都在努力干活，赵金泉这个刚入职的临时工凭什么能休息。 “没问题，我晚上晚点回去，明天早点过来。” 赵金泉一脸高兴的答应了下来，能回去就行，他就是想回家看一眼，跟父母聊下天而已，至于在家待几天，又没有老婆，又没有孩子的，在家有什么好待的，而且回家久了也是一样要干活的，现在的农村，怎么可能让你太闲，门口的水渠，房顶的茅草，菜园的地，院里的鸡，只要你在家，那绝对少不了你的事情。 赵金泉可不想在家干活，不是他懒，而是在家干活不只是干活而已，还要面临父母的数落，干的活哪哪都不能让他们满意的。 “对了，金泉，你村里能不能买到鸡鸭之类的，”冯程突然想到了一个事，开口朝赵金泉问道。 赵金泉说：“能买是能买，但价格不便宜，你也知道现在的情况，我们村里现在粮食都不够吃，很多人家的鸡鸭都杀了，就是有那么几家剩下有几个，那价格也是不便宜的。” ”怎么，冯哥你想买？“赵金泉有些疑惑的问道。 冯程点头，”你看我们在这里那么辛苦的干活，一直没见荤腥，我也是有些想吃肉了，你村里要是能买到的话，你这趟回去就顺便买一两只回来给我解解馋。” “这个没问题。”赵金泉拍着胸脯说道，“我回去就去买，多了不敢说，一两只我们村里还是有的。” “不过具体的价格我就不好说了，因为我也没在村里买过鸡鸭。” 冯程说道：“这个没事，我先给你十块钱，你拿回去买两个回来。” 冯程前世就是一个不愿意委屈自己的人，现在其他地方也消费不了钱，冯程能用钱的地方也就是在肚子这一块了，所以花点钱安慰一下自己的五脏庙就很有必要了。 赵金泉摇头道：“用不了那么多，就算再贵那也是五六毛钱一斤而已，毕竟猪肉也才八毛钱一斤而已。 “先拿回去，多了再拿回来就好了，对了，要是有小鸡仔得话也顺便买几个回来。我们这里地方大，买几只回来样的话以后吃肉也能方便些。” “行。” 赵金泉点头应了下来，这事也就顺带的事，村里也是一直有人抱小鸡的，刚出来的买不到就买大一点的，这些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和赵金泉聊了一下后，冯程就和赵金泉来了苗圃这里。 来到苗圃，冯程没有马上浇水，而是和赵金泉一起把苗圃的遮光草席给收了起来。 赵金泉有些疑惑，“冯哥，这不是才刚铺上的吗，怎么就收起来了。” 冯程没有多解释，“这个不是现在用的，这是下大雨，下冰雹的时候用的，之前铺上去就是看一下合适没有而已。” 赵金泉有些不信冯程的话，但他也不好问，因为这是技术上的事情，他不懂，也不好过问。 这几天和于德昌几人住一起，赵金泉也是听他们说了不少有关植树方面的事，赵金泉也是听了他们说之后才知道种树原来也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这也让赵金泉有些底气不足了，因为于德昌他们说现在林场都在提倡科学种树，科学造林，林场职工都要学习这一方面的知识。 赵金泉也是有些心虚，他是一点都不懂这个，他觉得自己要转正当林业局的正式工有些渺茫了，因为他压根就不懂科学种树，就这个词他还是这两天才学到的。 花了一个多小时把草席撤下来，拿回马棚那里放好后，冯程和赵金泉开始了今天的浇水工作。 因为选择全光育苗，所以苗床的温度很容易升高，苗床温度一高，树苗就容易被烧死，所以为了让苗床的温度不那么高，就得不停的给苗床浇水，降低苗床低温度，而因为苗木太娇小，浇水的时候不能猛，太快，要慢慢撒下去。 这活快不了，起码在苗木没长到一定高度的时候，快不起来，所以就需要两个人仔细的育去做。 浇了一遍水后，冯程慢慢的掀开了莜麦秸，看苗床下面有没有被浇湿。 下午四点，赵金泉拿着东西回家了，冯程从兜里拿出十块钱递给了他，赵金泉也没有客气，直接接了过来，到时候多的就再还回来就行了。 赵金泉回去后，冯程在苗圃里继续忙活到了六点多，太阳下山后冯程才准备回去。 回头看了下这整整齐齐的苗圃，冯程又想到自己等下要吃的晚饭。 我能不能在这里种点别的东西呢？ 冯程脑海中突然冒出了这个一个想法。 树苗都能种活，那其他东西也是能种活的吧，比如说小麦，蔬菜之类的。 想到天天吃土豆番薯的，冯程就有些没食欲，种粮食或许有些麻烦，但种些蔬菜呢？起码能给你饭桌加点东西吧。 后面还有好几年呢，总不能一直红薯，土豆这样吃下去吧！ 冯程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不错，反正这坝上就自己一个人，种什么都没人管，再说了自己也不多弄，够自己和赵金泉两个人吃就行了，最多也就弄个半亩菜地，忙得过来就照顾得精细点，忙不过来就粗放式管理就行了，只要有收成，不管多少，都比现在这一点都没有强吧。 第21章 赵家事 “妈，我回来了。” 赵金泉骑着马直接回了家，这次他没有在村口逗留，上次回来已经炫耀过了，他这次就没那个心情了。 “老四回来了。” 听到声响的赵母从里屋走出来，看到是赵金泉，顿时高兴了起来。 “去了那么久，也不说回来看一下。” 赵金泉说道，“我那是去做工，你以为是去上学呢，还能经常回来。” “妈，我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已经成为林业局的临时工了，前几天刚去办的手续。” “真的。” 听到这话，赵母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赵金泉说：“那肯定是真的了，难道我还能骗你不成。” “那我得多准备两个菜，好好庆祝一下才行。” 赵母说着就准备转身回厨房，但却被赵金泉拉住了手。 “妈，先不急，我有个事还得你帮忙办一下。” 赵金泉说着就把冯程让他买鸡的事说了出来，这事赵金泉虽然也能办，但他去买跟自家老妈去买那是完全不一样的，他去买的话，价格肯定会高点，虽然都是一个队的，别人不会坑他，但人家也不会给个最低价他，而自家老妈知道行情价，能用最低价买过来。 “两只鸡，这事哪里还要去买，家里就有两个，你直接抓去就好了。” “也不行，家里的都是母鸡，还要留着下蛋的。” 赵母思索了一会，说道，“这样，你去你哥那里抓一只，他那里有一只老母鸡，现在不怎么下蛋了，你嫂子也准备把它杀了，你去抓回来，给个两块钱就行了。” “然后你再从家里抓一只母鸡过去，这个你们就养着，想吃的话就吃，不想吃就留着下蛋，而且你们不是还想抓几只小鸡仔养吗，正好可以让这只母鸡带一下。” “那家里这个要多少钱？” 赵母看着自家儿子，说道，“老四啊，这两只鸡抓过去，你也要吃吧！” 赵金泉说，“吃吧！冯哥他…”说到这里，赵金泉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赵母轻声说道：“你能拿到这工作也是托了人家的福，按理说这趟不该要人家的钱，但你既然把钱接过来了，那就不说了，但我们也不能都让人家出钱吧！这不合适。” “这次我们就出一只母鸡，还有几个小鸡仔，下次你再回家，我们再找机会带点东西过去。” 赵金泉点头，“妈，我明白了。” “你明白就好。” “你等下去把钱拿去给你嫂子，让他晚点把鸡抓过来，记住，一定要让她自己抓过来。” 赵母叮嘱了自家儿子一句。 赵金泉这次懂了，自己去拿，和儿媳主动送过来，那是完全不一样的，这事也是做给队里的人看的。 队里的妇女特别喜欢嚼舌根，有些事稍微做的有点不合适，风言风语就出来了，特别是婆媳之间的故事。 赵母回屋做饭了，赵金泉则是出门去了他大哥家，赵金泉大哥住的也在附近，由两步路就到了， 赵金泉到的时候，他大嫂刘秀琴正在喂孩子。 赵金泉大哥是两年前结婚的，结婚后就要了孩子，正好赶上困难时期，也是幸好赵家家境不错，兄弟姐妹多，大家出力帮衬一下，才没让这个家垮掉。 赵金泉和嫂子说了下买鸡的事，把钱交给他后，让她和大哥等下去家里吃饭，然后就回去了。 赵金泉回到家后，看到父亲已经已经回来了，正在院子里抽烟。 “爸。” 赵金泉开口问了一声。 “嗯，”赵培德应了一声，随后问道，“在坝上干的怎么样，能适应吧！” 赵金泉：“适应，在坝上干活比在队里干活轻松多了，而且坝上也就忙这一段时间而已，等忙过这段时间，后面就没那么多活了，就能轻松点了。” 赵培德点了点头，他怕的就是儿子不适应那边的工作，这家伙从小就在队里，外面的很多东西他都不懂，赵培德就怕他兴高采烈的出去，然后灰溜溜的回来。 “那个大学生对你还好吧，有没有为难你？”赵培德继续问道。 赵金泉说道：“冯哥人很好，没有为难我，我有不懂的地方问他他都会耐心的教我。” 赵培德闻言也是放下了心来，他最怕的就是儿子和这个大学生处不好关系，虽然自家儿子帮过他，他也需要自家儿子来拦着郑老三这几个泼皮，但需求这东西不是一成不变的，自家儿子这临时工要想干的稳当还是得和这个大学生处好关系才行。 这不是为了现在，也是为了将来，儿子现在毕竟只是临时工而已，能不能转正成正式工，最后大概率还是要指望这个大学生的。 不过这话赵培德并没有跟儿子说，处关系这事，太刻意了反而不好，如果两人处的来，那不需要自己多说，如果处不来，那叮嘱再多也是没用的。 晚上，赵金泉的大哥赵金生带着老婆孩子过来了，顺便也把家里的老母鸡抓了过来。 “老四，你这一去就是好几天，也不说回来一趟，爸妈都不知道多担心你。” 赵金生一进门就数落起了弟弟。 赵金泉连忙解释道：“我这不是忙吗，这不，一忙完我不就回来了。” “在坝上干活怎么样，累不累？” “还行，比在队里舒服点，就那点活，干完就收工了，也没人管，就是太无聊了，就两人，也没个人聊天。” 赵金生：“那个大学生呢，你不找他聊？” 赵金泉：“冯哥有空就看书，他虽然也跟我聊天，但聊的比较少，他话不多。” 赵金生说道：“没事，等我有空了去找你玩下，正好可以去看下你那里是干什么的。” “行，等队里没活了你可以过来看下。” 两兄弟聊了一会，赵母就端菜上来了，虽然现在困难，但赵培德毕竟是大队长，加上两个儿子都是劳动力，所以家里的粮食还是勉强够的，偶尔也还能吃顿稍微好的，现在小儿子又出去做工了，能挣钱，还不用耗费家里的粮食，赵家的伙食可以预见是会越来越好的。 赵培德也是高兴，拿出了珍藏着的二锅头，“来，我们爷仨今天就把这瓶酒喝了。” “爸你还藏有啊，过年的时候不是说喝完了吗？”赵金生看到父亲拿出来的酒，又是惊奇又是高兴的说道。 赵培德笑道：“好东西怎么可能全部喝完呢，要是碰到客人来了怎么办？今天这瓶喝了就真没了，我过段时间还得找机会去买一瓶回来备着。” 赵金泉说：“爸，到时候发工资了我给你买。” “行，老四有孝心，我等着你的酒。” 一瓶二锅头也就一斤而已，分摊到三个人身上，也就一个人三两，不过除了这瓶酒之外赵家还有一点散酒，也是够爷三喝的。 因为明天一早还要去坝上，所以赵金泉并没有喝多少，差不多就停了。 老赵家男人的酒品都不错，喝醉酒的时候都很安静，不像别人那样大声嚷嚷，总要闹出点动静来。 第22章 日常 第二天一早，赵金泉被母亲吵醒了，看了下外面，天还只是有些泛白，还不是很亮，赵金泉猜测现在估计也就早上六点钟左右。 以前他对时间是没什么概念的，也是去了坝上后，看了冯程的表他才大概知道时间。 起床刷牙洗脸后，赵金泉就着咸菜喝了碗母亲煮的粥，然后就出门了。 这趟回来他带了两只鸡，六个小鸡仔，还有两斤地瓜干和十几个鸡蛋回去。 也是时间紧，有些东西没空准备，母亲说了，下次回来会给他弄点干菜咸鱼之类的。 带着两个母鸡和十几个几个小鸡，赵金泉不敢骑的太快，一路慢悠悠得晃去，还得时不时看一下袋子里的小鸡是不是还活着。 花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赵金泉才算回到营地上。 没看到冯程，赵金泉只能把这几个活着的东西放到厨房里，然后就去了苗圃。 “冯哥，我回来了。” 冯程扭头看了他一眼：“这么早，不在家里多待一会。” 赵金泉说，“家里也没什么好待的，白天他们也要上工，而且我家离这里也不远，我可以回去，他们也可以过来这里看下我的。” 冯程闻言突然感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前世自己也是父母健在的，这一世却变成了孤身一人，平时也没个人给自己写信，也没什么人关心自己。 有些人觉得这样会很自由，没人管，没人说，但时间一久年纪一大，那种孤独就让人很心酸了。 冯程前世就是，年轻的时候不喜欢父母唠叨，不想待在家，但到了三十岁后，他就一直想回家，不想在外面，就想回老家待着。 但可惜，现在已经回不去了，幸好自己前世存了点钱，弟弟也很有出息，家里有没有自己都没什么区别。 “冯哥，你怎么了？”看到冯程一动不动的站着，赵金泉有些担心的问道， “啊，没事，”冯程回过神，说道：“就蹲久了，突然间站起来了，有些眼花。” “我也是一样，蹲久了突然站起来，眼睛瞬间就看不见了，不过过一会就好了。” 赵金泉没有想到什么不对的，顺着冯程的话接了下去。 冯程听到赵金泉的话，大概猜到他是有些营养不良之类的，在这个年代，这都不是常见的病了，而是几乎所有人都有的病，区别只是严重不严重而已。 赵金泉和冯程聊了两句，就拿起水桶开始浇水了。 这是今天的第一遍浇水，因为冯程已经忙了一会了，所以在赵金泉加入后，很快就干完活了。 “今年的雨水不知道多不多。” 干完活后，冯程站在苗圃外面，看了眼头顶的烈日，自言自语的说道。 “估计不会很多，上年雨水多了，今年就会少一些，”一旁的赵金泉听到冯程的话，开口说道。 冯程叹了口气，“雨水少的话，那我们就有得累了。” 雨水多，那天气就会凉爽一些，哪怕不下雨，来点乌云也能挡下烈日，只要阳光不直射苗圃，那苗圃的水分就不会太快蒸发，水分不蒸发，苗圃的温度就不会太高，那冯程的工作量也会变相的减少。 同样，雨水多的话，气候就会好，树苗活下来的概率就大，相反，一直被太阳暴晒的话，苗圃树苗的存活率就很难保证了。 虽然冯程选择了全光育苗，对树苗的存活率有了一些心理准备，但冯程也不希望树苗的存活率太低，因为存活率太低的话，面上不好看不说，能移栽的树苗也会减少。 苗圃的工作是枯燥乏味的，就坐在一旁等着，浇水，然后驱赶鸟类。 如果有个手机，那时间还能说好过一些，但可惜没有手机，所以这时间就显得有些难熬了。 赵金泉也是有些无聊，所以就久不久逗一下小六，就像训狗一样，扔东西出去，然后让小六去捡回来。 不过这暴热的天气，小六也就跑了几趟就不肯动了，趴在地上不停的吐着舌头喘气。 “你别逗他了，狗很怕热的，这样的天气，它要跑来跑去的话，说不定会被热死的。” 冯程见赵金泉还在撩拨小六，便开口制止了他的动作。 “不至于吧！”赵金泉有些不信。 冯程指了指小六那一身毛：“你穿着这一身毛在这样的天气里跑来跑去，你能顶多久？” 赵金泉看了下小六那身浓密的狗毛，也是有些明白了。 冯程摸了摸小六的狗头，然后指了指营地的方向，“回去家里待着，看门。” 小六很聪明，看到冯程的动作，也大概知道了他的意思，起身朝营地方向走去，走了两步又回头望了下冯程，叫他挥着手让自己回去，小六才小跑着往营地走去。 赵金泉看到这场景，也是很惊奇，虽然这几天相处下来他也知道小六很聪明的，但看到小六这么完全的了解冯程的话，他还是很惊讶。 “冯哥，小六这也太聪明了吧，我见过的一些专门上山的猎狗都没有小六那么聪明。” 冯程笑了笑说道：“小六也就是没有从小训练，要是从小就开始训练的话，他也会成为一个合格的猎犬的。” 赵金泉点头：“我也觉得，不过现在训练也不迟，虽然比不上那些厉害的，但撵个兔子，抓个野鸡什么的应该是没问题的。” 冯程摇了摇头：“算了，我也没空去训练他，而且训狗也是需要技术的，我也不懂，就不瞎折腾了。” 赵金泉想想也是，猎狗是要经常出去打猎的，要久了不去追猎物，打猎的能力也是会下降的，而现在又忙，压根就抽不出时间来训练小六，再一个这坝上也没有训练猎狗的地方，满天风沙的，哪里来的猎物给小六抓捕。 刚刚燃起的想法瞬间就被浇灭了，赵金泉经常听村里的老人说当年在坝上捕猎的故事，对这些事也是很向往的，但现在发现自己完全没有这个机会。 过了一会，赵金泉又说道：“冯哥，小六下次配种的时候能不能给我留个狗仔子，我想养条在家里。” 虽然不能打猎，但小六这么聪明的狗，用来看家护院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小六自己拿不到，但他的狗仔还是有机会的。 冯程说:“这个没问题，不过要找到合适的狗来配种才行，我不知道哪里有好的狗。” “这个不是问题，我到时候让人打听一下，看哪里有好的狗子可以配种，小六这么聪明的狗，肯定要找个和他一样聪明的才行。” “那就等找到再说。” 小六这么懂人性的狗子，冯程自然想让他留个种下来，要真像剧中那样突然走了，那就太可惜了。 第23章 弄菜园 晚上，冯程和赵金泉把拿过来的老母鸡杀了，炖了大大一盆土豆鸡肉煲。 冯程感觉这鸡肉真的是无比的美味，可以说是自己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之一了。 虽然这锅鸡肉没有什么配料，就放了点盐，酱油炖熟而已，但对已经很久没吃过肉的冯程来说，这真的是难得一见的人间美味了。 冯程想起了这段时间的伙食，那真的是一言难尽，或许也就是那些素食爱好者才能过这样的生活吧！ “金泉，你说我们在旁边弄块菜地怎么样，种点青菜萝卜什么的，我们能多几个菜，也能有些东西喂鸡。” 吃饱喝足后，冯程想起了自己昨天的想法，就开口和赵金泉说道。 “可以啊！”赵金泉听到冯程这话，立马就点头认可了：“我家有不少菜种，我到时候回去拿点过来，种点青菜，冬瓜，南瓜，黄瓜之类的，能多点东西吃，也不用担心局里送的补给不够吃，会饿肚子。” 虽然林业局会经常送补给上来，但林业局也就送一些主粮啥的，蔬菜什么的是不送的，赵金泉这段时间也是吃土豆番薯吃腻了，也想换下口味，比如南瓜，玉米碴子之类的，虽然一样不好吃，但起码有的换吗。 “那这几天我们就抽空弄个菜园子去，”冯程也是迫切的想丰富一下自己的饭桌，所以这事就直接定了下来。 “还要找地方吗？“赵金泉有些不解的问道：“就在苗圃那里不就好了，那里地方也好，我们给苗圃浇水的时候顺便就把菜地的活给弄了，方便的很啊！” 冯程摇头说道：“那里不行，那是育苗的地方，如果把菜地放那里，菜地招惹过来的虫害，繁衍的病毒会传染到苗圃里，会对苗圃的树苗有影响的。” 对冯程来说，育苗是最重要的，这也是他的主要工作，弄菜地不过是为了增加点吃食而已，不能因为想吃点青菜就把育苗给耽误了。 “菜地不能在苗圃的旁边，要离苗圃远点，要尽量远。” 赵金泉听到冯程这话也就没再说了，涉及到专业知识这一块，赵金泉不懂，只能选择听冯程的。 定下开垦菜地的事后，两人收拾了下桌子，就离开了厨房。 吃过饭，时间已经来到了八点多了，外面已经很黑了，今天的月亮不是很亮，天空上有些乌云遮挡着月光。 冯程抬头看了夜空，祈祷着这几天能下场雨，这样自己也能轻松点。 冲了个凉后，冯程回了自己的地窨子，坝上的白天都很无聊，就更不要说晚上了，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半个多月了，冯程的睡觉时间也是越来越早，从刚开始的十一点到现在的九点多，累的时候甚至八点多都睡着了。 睡得早，相应的，早上起来的也早，现在冯程基本上会在早上六点之前起来，这个都快要形成生物钟了。 回屋，冯程也没有看书，就原主留的那几本有关种植技术的书他都看了一遍了，里面的知识他也大致了解了，不知道是不是穿越来的缘故，冯程现在的记忆力那是非常的好，书里的东西他基本上看一遍就记住了，很多原主之前不懂的东西，冯程现在也想通了。 “得抽空回林业局拿点种植相关的书上来才行，也不只是跟种植有关的书，其他的书也要拿点上来，在这里真的是太无聊了，时间真的太多了，有几本书也好打发一下时间。” 冯程躺在床上想着。 第二天，冯程让赵金泉去给苗圃浇水，自己则是往相反的方向走去，他要去看一下哪里适合做菜地。 这附近冯程都很熟，他也大概想好把菜地方放在哪里了，现在过来不过是来决定一下而已。 走了十来分钟，冯程来到了一处背阴的地方，这里附近没有水源，不过这里泥土比较好，比较肥沃，挺适合用来种菜的，最主要的是这里离苗圃比较远，在这里种菜不用担心会对苗圃造成影响。 看了一圈，冯程用铁锹大致画了块两三分大小的地，然后就回去了。 翻地这种活，还是得和赵金泉一起过来弄才行，不然就冯程那个速度，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这活干完。 冯程去了苗圃，和赵金泉说了下菜地的事。 赵金泉说道：“这几天晚上我们过去弄一下，先弄个一两垄地，估计也就两三天时间就能弄完了，等弄好地垄后，我就回家拿点菜种子过来。” “这个季节可以种点黄瓜，南瓜，冬瓜，苋菜，还有辣椒之类的。” 冯程说：“先种点黄瓜，辣椒，苋菜吧！冬瓜和南瓜随便撒点种子在地上就好了，能收就收点，不能收也不影响，” 一想到一两个月后，自己的餐桌就丰盛了，冯程心里也是很激动。 他是想不明白，原主为什么没有弄个小菜园，这地方虽然种树困难，但种菜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只要浇水勤快，也是有收获的。 这家伙也是满脑子都是种树，其他的东西都不关注了，吃得差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只要有得吃，能吃饱就行。 “金泉，幸好有你在，要没你的话，我这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这活给干完。” 晚上去菜地那里干了一个小时，天完全黑下来后，冯程和赵金泉才往营地里走。 就这一个小时，冯程和赵金泉就把那垄地的活给干的差不多了，速度非常快，主要是赵金泉干活太给力了，就跟头牛一样，那力气就使不完，不停的铲地，翻土，活脱脱一台小型人力旋耕机。 赵金泉嘿嘿笑道：“我也就有一把力气，也就能干下辛苦活，其他的也干不了了，不像冯哥你，是大学生，知识分子。” 冯程摆了摆手，说道，“大学生也就那样，也就比你多读了几年书而已。” 冯程并没有因为自己大学生的身份而感到骄傲，他前世也是大学生，虽然读的是一个不入流的学校，但经历过大学生送外卖，送快递的时代，说实话，冯程对大学生这个身份，真的骄傲不起来。 “你要是想学点东西的话，我可以教你，能学少不好说，但起码比你现在一点都不懂强。” 就这几天的相处来看，冯程对赵金泉的观感还是很不错的，老实，踏实，不算笨，对自己也很尊重，冯程也愿意教他一些东西。 他这几天的表现要不是特意装的话，那冯程后续也会给他争取一下转正的机会。 毕竟塞罕坝机械林场成立后，也是需要招人的，冯程也愿意做这个人情，把他招进来。 当然，前提是他人品可以，不过距离塞罕坝机械林场成立还有两年的时间，两年的朝夕相处，足够冯程把赵金泉了解的透透的了。 “额，我一看书就想睡觉，学东西都学不进去。” “没事，反正在这里也挺闲的，学一点是一点，我也不要求你能学多少，你自己看，想学的时候就问我，不想学就做你自己的事。” “行，那没问题，”赵金泉立马答应了下来，他就怕冯程强压着他去学，他对读书真的没啥兴趣。 但他也想学一些东西，因为啥都不懂的话，很难转正成为林业局的正式职工的。 第24章 下雨，地窨子漏水 第二天傍晚，冯程又和赵金泉去菜地弄了下，把剩下的那点活给干完了。 地翻好了，剩下的就是施肥播种了。 肥料冯程这里没有，营地里的肥料都是苗圃那里用的，冯程也不想拿到这里来用，别说肥料了，草木灰冯程都得给苗圃留着。 肥料这个赵金泉也没办法，他队里的那些农家肥是要用到队里的田地里的，他也拿不出来。 没有肥料，那蔬菜长成啥样那就只能全看天意了，这个也是没办法的，冯程也没有解决的方法。 蔬菜地弄好后，赵金泉又回了一趟家，拿了一堆种子，瓜苗过来。 “本来我是想拿种子的，但我哪说直接移瓜苗过来种更快一点，我就拿了一些冬瓜苗，南瓜苗，还有辣椒苗过来，就是不多，要多种的话，还是得撒种子。” “对了，我还拿了点西瓜籽过来，这是我堂弟家的，他们家上年种了几条西瓜苗，也长出西瓜来了，不过不是很大，小小一个的，我想着我们这里有空地，可以试一下，能种出来最好，种不出来也无所谓。” “可以试一下。” 冯程对这几十颗西瓜种子并不抱什么期望，这年代的西瓜都是没经过改良的，冯程估计这西瓜不仅不甜，还会有一肚子的西瓜籽，也就是拿来解下渴而已。 这种老品种的西瓜冯程前世小时候就吃过，种子都是农民自己留的，种来给自己吃的。 又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两人把种子和瓜苗都种到了菜地上。 从这天开始，浇水就不只是苗圃这一边了，每天傍晚的时候，冯程和赵金泉两人都要有一个过去菜地浇水，不过好在菜地不像苗圃那样要精细打理，两三天过去浇一趟水就好了。 浇水，除草，给树苗追肥，冯程的工作很枯燥，很乏味，哪怕有赵金泉在一旁和他聊天，陪着他。 赵金泉刚开始是不想学习，但冯程有空就在看书，他也没个人说话，所以慢慢的他也看起了书。 赵金泉的基础不是很好，他就读了小学就没读了，因为没考上初中，这年代的初中是要考的，成绩不行也是上不了的。 不过冯程知道他人并不笨，就是心思没放在学习上而已，说白了就跟冯程前世差不多，注意力集中不起来，脑子里异常活跃，但想的都不是跟学习有关的东西。 赵金泉学不学，冯程不是很在意，前世几十年的经历让他已经能很坦然的去看待别人的人生了，每个人的人生都不一样，自己认为对的，别人不一定也这样认为，所以不要过多的去干涉别人的想法。 不过坝上这个无聊的地方，空闲时间又稍微有点多，这就让赵金泉不得不把注意力放在书本上了，哪怕他一天拿起放下十几次，但总归是能看进去了一点东西的。 冯程也会抽空和他讲解一些知识，比如苗圃的树苗的情况，把自己的一个分析告诉他。 就这样，时间一晃，一个月过去了。 苗圃的树苗也长出来三四公分了，冯程大致统计的下，出苗率在70%左右，这还只是发芽阶段，后续还会死掉一部分，两万多颗种子，冯程的心理预期是最少要活7000颗。 原本冯程是打算下颗种子的，但因为是仓促上阵，没有提前准备，所以种子就没那么多，即便是陈工和于正来在帮忙联系，但最后也只找来多颗的种子。 种子发芽了，但工作还不能放松，因为后续如果不注意的话，种子会长不好，弱苗，病苗多的话也是没用的，这些苗最后还是要拔掉，因为苗子长不好就容易得病，一株树苗得病了，那就会传染遍整个苗圃。 所以，冯程还得继续盯着，直到树苗长到一定高度后才能放下心来。 这天，冯程期待已久的雨终于来了，冯程高兴的同时也有些烦恼，高兴的是终于下雨了，不用浇水，苗圃旁边的那几个储水池也能借这个机会装满水，这样后面几天也都不用去拉水了，也能让牲口休息一下了。 不过下雨也有烦恼，那就是地窨子的防水不好，地窨子本来就是在地下挖了个地方做的，地势低，下雨的时候雨水都会往下灌，虽然原主做了一些防护，但效果并不是很好。 冯程看着往下流的水，只能冒着雨去把地窨子旁边的水渠给弄大点。 “冯哥。” 冯程没干一会，赵金泉也拿着铁锹过来了。 “你那里怎么样？” “不好，头顶漏水，地下灌水，我出来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一层水了。” 赵金泉住的地窨子不像冯程的这个这样，经过简单的修理，记忆中，上年下雨的时候，冯程的地窨子也漏水，后来他仔细修了下，后面才好一点。 彻底不漏水那是不可能的，头顶就是用茅草铺的而已，技术好的还能说弄到不漏水，就原主那技术，能保证绝大部分不漏水，那已经算很不错的了。 “那你那地方不能住了，等下雨小点的话，就搬来我这里住吧！” 赵金泉点头，“好的。” “不过冯哥，我们这也不是办法啊，这才下多大点雨就漏水了，等到哪天下大雨了那还得了，不得连个站的地方都没有啊！” 冯程无奈的说道：“这也没办法啊，我们这就这条件，要想保证不下雨，不进水，那就只能做房子，但局里不会给这个钱的，局里不可能因为我们两个人在这里投入那么多资金的。” “我不是说盖新房子，我是说我们这房顶得换一下了，头顶这茅草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年了，里面都成粉了，肯定防不住水的，换个新的茅草的话就行了，多了不敢说，起码能用个三五年。” 冯程和赵金泉说话的时候，雨水开始小了下来，不过冯程已经湿了身了，加上水渠也还没弄好，所以他并没有回去。 “那弄个茅草顶要多少钱？你队上有人弄这个吗？”冯程问道。 赵金泉说，“我那里的话，大点，估计要十块钱，冯哥你这里的话，六七块块钱应该就能弄好了。” “六七块？包材料吗？” “包。” 冯程有些不敢相信会这么便宜，自己那地窨子也是不小的，有二十多个平方，这么大一个屋顶只要六七块钱？ 但想到这是60年代，而且这个时候的瓦片也才一两分钱一片，要太贵的话，谁还弄茅草顶啊，直接上瓦片多好，防水，还用的久。 “那等雨停了，你就回家一趟，帮我找个人来弄个茅草顶，就弄我那个地窨子就好了，弄好了你就过来我这里住。” 冯程虽然工资不低，但他也不会乱花钱，赵金泉的那地窨子那么大，还就住他一个人，冯程吃饱了撑的去弄他那个，让他搬过来跟自己一起住就好了，反正到冬天要烧炕的时候他也是要搬过来的，还不如现在就搬过来，虽然冯程想一个人住，但条件不允许，他也只能克服了。 雨还在淅沥淅沥的下，冯程和赵金泉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把地窨子外面的水沟给加宽了一倍。 看着水流绕着地窨子旁边流走，冯程心里也是松了口气，虽然地窨子里还会有渗水，但量起码控制住了，不会像发水灾那样满屋都是了。 干了一个多小时，全身都湿完了，浑身难受，冯程正准备回去换衣服，但看到跟在自己旁边，也是全身湿透的小六，冯程突然有了个想法。 回屋拿了块肥皂，冯程站在水沟处就开始给小六洗澡了。 小六也是没洗过澡，坝上用水困难，冯程自己都没有天天洗澡很多时候他都是擦一下身子而已，哪里有精力去给弄水小六洗澡。 也是因为没洗过澡，所以小六的身上有股味道，冯程闻习惯了也没感觉有什么，但现在正好下雨，冯程就想着给它洗下澡，去去身上的味道。 小六没有被这样弄过，浑身不舒服，动来动去的想挣脱挣脱冯程的手，冯程重重的拍了两巴掌它的狗头后，它也只能乖乖的站着给冯程弄了。 赵金泉见冯程在给小六洗澡，也走了过来，从水沟里捧水给小六冲洗。 花了十几分钟，冯程把小六上下都搓了一遍。 “好了，金泉你注意下，别让他躺下，等他毛干了在让它躺下来。” “行，我看着它。” 赵金泉满口答应了下来，坝上这一个月，赵金泉和小六也是很熟悉了，他也喜欢逗这狗，没办法，就这么一个愿意陪它互动的活物，想不喜欢都难。 第25章 做茅草顶 一场雨让冯程的生活出现了一些波澜。 赵金泉个回了趟家，然后第二天就带了个穿着破旧，面容黝黑的老人过来。 “冯哥，这是六叔，我亲六叔，他做的茅草顶特别结实，耐用，我们村里人的房子都是找他做的茅草顶。” “六叔你好。” 冯程闻言连忙朝眼前的老人打了个招呼。 六叔朝冯程点了点头，回了句：“你好。” 冯程看出眼前这个老农不是话多的人，便开口问道，“六叔，我们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六叔摇了摇头，“不急，我先看下要弄的地方。” “老四，带我过去看下。” 赵金泉闻言立马就把六叔带到了冯程的地窨子里。 六叔在里面四下打量了下，然后用随身携带的一根棍子丈量了下里面的大小。 “你这茅草顶我大概要花四五天的时间来弄，这个没问题吧！” 冯程说道：“六叔，这个先不急，我对这里还有一些想法，我们先出去。” “行。” 六叔应了一句，就跟着冯程走出了地窨子。 走出地窨子后，冯程便说道：“六叔，我是这样想的，我这茅草顶不只是要盖住这地窨子，我还打算往外延伸出来一米，把周围的一圈地给盖住，然后我再围着这旁边弄个排水沟，这样就算下雨，地窨子想渗水进来也不是那么容易了。” 这是昨天晚上冯程想到的一个办法，营地的地窨子是有一半在地下的，下雨的话就算头顶不漏水，周边的泥土湿了的话，水还是会从墙壁渗进来的，这旁边的地又都是沙土地，水渗透的会很快，基本上每次下雨墙壁都会渗水进来。 冯程没有能力重新盖一栋房子，一个是房子花销大，局里不会出这个钱，冯程也不会自掏腰包去干这事。 还有一个也是再过两年先遣队就会上来了，然后塞罕坝机械林场就会成立，到时候这里的用处就不大了，所以完全没必要花精力去盖房子，想办法做好点防水，将就用一下就好了。 坚持一下，两年很快就过去的了，再者坝上这里雨水不多，也就七八月份多一点雨而已，而且就算下雨，也很少会有那种瓢泼大雨，大部分还是像昨天那场那样，下个半天左右。 所以冯程就想着想个办法去缓解一下下雨天地窨子渗水的问题，解决是不可能解决得了的，地窨子就没有不进水的。 但缓解一下还是没问题的，比如说把茅草顶往外延伸，尽量多的盖住地窨子周边的土地，再加上开深一点排水沟，这样下雨的时候雨水也不那么容易渗到屋子里，下大雨是没办法的了，但像昨天那种降雨量的话应该还是能应付的。 六叔听了冯程的话，想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这也是个不错的方法，不是下大雨的话地窨子里应该不会进水。” “不过这样一来你这茅草顶就要大很多了，价格的话就不能按原来的算了。” 冯程说：“钱的话都好说，我相信六叔你不会坑我的。” “这个不会。” 六叔说完就沉思了起来，过了好一会才说道：“你这加一米，那就是加大了三成多了，小四之前跟我说的是8块钱，我也不多要，10块钱，这个价格可以吗？” 冯程点头：“可以，价格很合理。” “时间上可能还要往后拖几天，毕竟加大了那么多。” “这个没问题。” 现在的茅草顶又不是用不了了，只要不下雨，这个茅草顶还是能用很长时间的。 六叔点了点头，随后和一旁的赵金泉说道：“你过个七八天回队里一趟，记得把马车赶回来，到时候把把茅草顶运回来。” “好的。” 六叔说完拿着自己带过来的棍子便走了。 冯程刚想开口，一旁的赵金泉立马拉了一下他。 冯程看了他一眼，“不叫你六叔留下来吃个饭？” 赵金泉摇头：“干活的时候才吃的，他今天就过来量下大小，活都没干，留他吃什么饭。” “等那天装茅草顶的时候才会请他吃饭，那时候他才会留下来。” 冯程恍然，这种事他还真不知道，前世请师傅干活的时候那都是得好吃好喝招待着的，烟酒茶得备着，有些还得准备红包，为的就是能让师傅们尽点心，把活干细致点。 突然来到这个时代，冯程还有些不是很习惯。 不过既然赵金泉这样说了，冯程也就从善如流了。 六叔走了后，冯程让赵金泉去做饭了，昨天下了雨，今天苗圃是不用浇水了，但雨水把苗圃的泥打板结了，冯程和赵金泉还得给苗圃松土，不然树苗会不透气，太阳晒过后，土地还会开裂，影响树苗的生长。 这活冯程和赵金泉干过很多次了，这一个月来，浇水几次后，冯程都要和赵金泉一起对苗圃进行中耕，松土的同时也在给苗圃除草。 “我明天打算去县城一趟，生活用品快用完了，我准备去买点，你有什么要买的吗？我顺便帮你买点回来。” 下午给苗圃松土的时候，冯程开口和赵金泉聊道。 这事冯程前两天就有了想法了，他要下坝一趟，一个是买生活用品，牙粉，香皂，洗发水，还有油盐酱醋什么的都用得差不多了，需要下去补充一下。 还有一个也是坝上的书冯程都看完了，而且还看了不止一遍，冯程需要新的专业书籍，他现在是自学林业种植方面的知识，所以需要专业方面的书来填补自己的知识知识空白。 县林业局的资料，书籍虽然不是最新的，但却是冯程能最容易接触到的了，地区的书籍冯程还没那个资格去借，去看，等他哪天在坝上种活树了，那时候他有了一些名气了，才能说靠脸，靠名字打开地区的大门。 “金泉，你有什么要带的东西没有，我顺便给你带回来。” 赵金泉摇头，“我没什么要带的，家里都有，我缺什么回家拿就好了。” 家里离营地不是很远，赵金泉也确实不太需要去买东西，加上他又还没发工资，想买兜里也没啥钱。 冯程见他这样说，也就没再问了，他也就礼貌性的问一句而已，就像前世点外卖的时候，习惯性问一句旁边的人要不要一样。 第26章 借书 第二天一早，冯程起床吃了个饭，然后交代了下赵金泉照顾苗圃一些注意的东西，冯程就下了坝。 冯程今天下去，要明天才能回来，一是时间赶，还有一个也是连续赶路马会受不住，毕竟马这东西，耐力并不是很好。 冯程现在是能不下坝就不下坝，因为每次下来他都会把胯磨破，下来一次冯程得螃蟹腿走几天。 坝上风沙漫天，稍微起点风那就风沙就到处飞，冯程骑着马，戴着护风镜，慢慢的往坝下走。 快要靠近县城的时候，路上的人和车都多了起来。 冯程扯动了下有些火辣辣疼的大腿，然后骑着马慢慢的往林业局里走去。 “冯程，怎么下来了。” 刚到林业局门口，冯程还没下马，就听到有人叫他了，扭头一看，是曲和。 “曲科长，我下来买点生活用品。” “坝上育苗没出什么问题吧！”曲和好奇的问道，他并没有太过关心坝上的事，一个是不管这一块，还有一个也是对冯程的观感并不好，虽然现在有些好转，但印象这东西，很难扭转的。 冯程慢慢爬下马，然后回道：“还行，已经出苗了，不过就是出苗率有些低，只有50%左右，后面在剔除掉病苗，弱苗，死苗，估计也就30不到的成活率。” “这么低？” 曲和听到这个成活率，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他虽然是政工科长，但林业局的一些数据他还是知道的，30%不到的成活率，这说实话，都不是太低了，是特别低了。 冯程叹气道：“没办法，坝上那环境太差了，太阳猛，风沙大，一场风沙下来，一大片苗子都没了。” 曲和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后却没有说出口。 说冯程技术不行？或许有这样的原因，但坝上条件艰苦，气候恶劣，这个也是公认的，坝上种树困难，曲和也是知道的，所以坝上育苗，成活率低，这个曲和没法说就是冯程的问题。 “不过即便30%的成活率，那也有将近一万棵树苗了，如果这些树有一半能成活，那也能在坝上种五千棵树了，要是能有这个成绩，我觉得就不算差了。” 冯程见曲和神色不对，连忙安了一下他的心。 曲和听了冯程的话，心情也确实好了一些，确实，只要证明在坝上育苗能种活树，那就够了，至于育苗成活率低的问题，这个以后可以再想办法解决，大不了扩大苗圃面积吗。 “那就辛苦你多照看一下树苗了，尽量让更多的树苗活下来。” “我会的。” 曲和点了点头，便往局里走了。 冯程也把马牵进了了马棚，然后就去了局里的财务室。 冯程这次过来也是顺便领一下自己的工资，他因为经常待在坝上，所以工资都是几个月领一次的，钱冯程还有不少，母亲留下的，加上自己的工资，冯程身上现在还有将近两千块钱，但有钱没用，这个年代没票啥都买不了。 买肥皂要票，买牙粉要票，买煤油也要票，你要没有票，那基本上是啥也买不到。 但也不好说，冯程就听人说过，供销社有时候要清库存，一些东西也是不用票的，但那些东西基本流不到外面，在供销社内部就被分完了。 冯程没那关系，所以他只能从局里领，他是城市户口，日用品每个月都有供给，虽然只是勉强够用而已。 冯程进财务室领了自己这两个月的工资还有各类票据，领了工资后，冯程没有马上出去，而是去了局里的资料室。 资料室放着林业局收集的资料，还有部里发来的期刊，专业书籍，冯程的那几本书就是从这里拿的。 “秦叔，最近局里有送什么新的书过来吗？” 来到资料室，冯程一脸笑容的朝保管员老刘问道。 老秦看了一眼，见是冯程，便说道：“新书肯定是有的，但不能借给你，局里的人也要看，你一借就是一两个月，局里的人都有意见了。” 冯程闻言也很无奈，这也是没办法的，他人在坝上，那书自然也是要拿到坝上去看的，但他一上坝就是几个月不下来，那书自然也就得在坝上待几个月，这就让人不能答应了。 “秦叔，新书，新期刊什么的我就暂时不要先了，那些旧书呢？总得给我借两本吧！我就借半个月，半个月后小庞要送补给上坝，我到时候让他把书带下来，你看这样成不？” “你这让我很为难啊！” 冯程见他有松动的意思，连忙继续说道：“秦叔，我真的需要这些书，你也知道我在坝上育苗了，但我的水平还不够，我需要这些书来学习，我不学习，这苗子就培育不出来。” “我向你保证，这书半个月后绝对还给你，我要不还，你下次不借我了成不。” “好吧，”老秦犹豫了下，松口了，“记得，半个月啊，我这书最多也就借一个星期而已，要不是看你在坝上，我都不借你。” “谢谢秦叔，谢谢秦叔。” “进来挑吧！” 冯程闻言立马就进了资料室，原主之前来过这里几次，也在这里看过不少这里的资料，所以对这里的资料还是比较清楚的。 冯程花了十几分钟找了几本有关育苗的书籍，“秦书，就这四本书。” “半个月，这四本书你看得完吗？” 老秦有些诧异的问道， 冯程说：“先看，看不完我下次再过来借。” 四本书，看起来很多，但冯程知道里面很多内容都是重复的，加上冯程现在记忆力提高了很多，半个月看完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原主之前也是来这里借了几本书，但后面秦叔就不给他借了，因为借的时间太长了，三四个月才还，局里的人很有意见，因为这些公用的书籍别人也要看。 后来原主就自己花钱买书，一本书一块钱左右，有些印的少的书还更贵，因为要自己花钱，所以原主买的书并不多。 冯程也不想花钱，不是舍不得，而是没必要，如果一定要花钱，那冯程也就花了，但这本身就可以不用花钱的，冯程觉得真没必要去花这个钱。 虽然这年头很多东西是有钱也买不到的，但这不代表钱不重要。 想到这里，冯程还想到了自己在京城的房子，那是母亲在京城买的，是留给冯程结婚用的，冯程后来来了这里，房子也就空下来了。 冯程想着得抽个时间去把这房子处理掉，他后面也很难回北京工作了，这房子留着也没什么用。 虽然说改开后北京房子价格开始暴涨了，但冯程觉得现在离改开还太久了，房子空在那里十几年没必要，再有一个，房子空太久了，说不好就有人去占了。 别以为这个年代就没这样的人，这种人什么年代都有，不只后世才有。 想到这里冯程觉得自己得尽快回京城一趟了，他离京已经一年多了，再久一点，那房子说不好就不是自己的了。 而且不只是房子而已，还有冯程留在京城的东西，自己的东西，母亲的东西。 不过现在冯程有些走不开，苗圃要有人看着，他回京起码得一个星期左右，现在交通不发达，想回京是很困难的。 大概要等到冬天，降雪后，冯程才能抽出时间回去了。 “希望不要出意外才好。” 冯程心里也有了一些不安。 第27章 票贩子 借到书后，冯程就回了宿舍，把书放在去宿舍后就直接出了林业局，去了供销社。 县城这里冯程也逛了很多次了，就一条街，店铺也少的可怜，还不如后世的镇子热闹。 出了林业局，冯程直奔供销社，县城的供销社不是很大，有很多东西都没有，不过那些紧俏，稀有的东西冯程也不买，因为他没票。 在供销社，冯程逛了一遍，买了自己需要的日用品，顺便看了下里面的一些东西，不过都需要钱，连个灯泡都要票，这让冯程很不适应。 没办法，花完身上的票后，冯程出了供销社。 拎着一大包东西出了供销社，冯程就往林业局走去。 供销社的门口处，有两个小年轻正在游荡着，看到冯程提着大袋子，其中一个眼睛立马亮了起来，然后就跟了上去。 “兄弟。” 被人拍了一下，冯程立马转过了身，看到身后的年轻人，冯程的心瞬间紧了起来。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太放松了，这可是60年代，不是后世那个探头满街，治安良好的时候，自己提着这么多东西大摇大摆的，很容易会被人敲闷棍的。 看到冯程愣神，年轻人也不在意，低声问道：“兄弟，有票吗？” “票？什么票？” 冯程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到回了一句。 年轻人说道：“粮票，肉票，布票，什么票都要，我这里高价收。” 年轻人这样一说，冯程就明白了，这是票贩子啊！ “没有！” 冯程果断摇头，他是真的没有，有的话他早就用了，哪里会留着。 听到冯程的话，年轻人有些失望，但也没在意，继续问道，“那你要票吗，我这里什么都有？” “粮票肉票也有？” “额！”年轻人有些尴尬的说道：“你也知道现在的情况，这两个有些难弄，但你真要的话，我可以帮你想下办法，不过价格有点贵，也要一定时间。” 冯程也就随口一问，他也知道现在的情况，草皮都不剩了，更不要说粮食了。 “其他票呢，有没有，布票，油票，煤票？” “有有有，都有。” 年轻人立马从袋子里掏出了。一大扎票，他也不怕冯程抢他的，能干这活的人都不简单，而且他旁边也有盯着的帮手。 冯程也没有黑吃黑的意思，他看了下年轻人展示的票据，花了十块钱挑了一堆自己要的，都是一些日用品票据，能塞到肚子里的是一点都没有。 冯程也理解，看这年轻人这消瘦的样子，也知道这玩意不好弄了。 “大哥，以后还要票的话，来供销社门口，这里一直有人，你就说找小三就好了。” 交易完成后，年轻人对冯程的热情又高了一大截。 没办法，冯程要的太多了，还不还价，这么一个优质客户，他当然得好生伺候着了。 冯程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但他已经打定主意了，这段时间要少来供销社。 这家伙一看就是刚开始干这行的，没有隐蔽的想法，倒卖票据那可是重罪，哪有人在供销社门口拉客户的，一个不小心就得被人举报了。 这年头最不缺的就是热心的群众了。 冯程也就是明天要上坝，所以才买了他一点票据而已，要冯程在县城的话，可不敢买他的票据，因为容易被查出来。 但在坝上就不一样了，就算这家伙被抓，那也查不到冯程身上，因为城里压根就没这个人，查不到，人家估计也就以为冯程是过来出差的人了。 冯程买了票后也没有再进供销社，而是回了林业局。 因为到饭点了，冯程要回局里吃饭，现在外面粮食紧张，饭馆吃饭不仅要钱，还要粮票，冯程没这玩意，所以只能回食堂吃了，食堂只要钱，不要粮票。 回到宿舍把东西放好，冯程拿着饭盒来了食堂，老刘头看到冯程，惊讶的同时又很高兴。 “冯程，你怎么下来了。” 冯程笑着回道：“生活用品用完了，下来买点生活用品，顺便借几本书。” “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早上吧！苗圃走不开人，我得尽快回去。” 老刘头低声说道：“明天等我一会，我给你准备了点东西，你带回去。” 冯程知道老刘头说的是什么，连忙摇头，“刘叔，局里给我的东西已经够用了，我工资也高，有什么需要多我自己会买。” “你能买得到粮食？局里给你送多少东西我还不知道？也就刚好够你吃而已，你一大小伙，稍微多吃点都得饿肚子，再说了，你那里不是新招了一个年轻人嘛？你还有一条狗要喂呢，你有那么多粮食？” “放心，我心里有数，我家几个家伙都在挣钱，也都在吃商品粮，我又在食堂这里干活，不缺吃的，给你一点饿不到我。” 冯程还是摇头了：“刘叔，我还是不能要，我那里够吃的，”说到这里，冯程压低了声音，“我上个月弄了半亩地的菜地，种了点青菜，南瓜，冬瓜之类的，已经快要能摘了，我那里真不缺吃的。” 如果是以前，冯程没啥吃的，只能接了，现在菜园已经快长好了，加上冯程久不久也能从赵金泉队里买点杂粮，所以现在坝上是压根就不缺吃的，等南瓜，冬瓜这些高产的东西长好后，冯程还得担心到时候吃不完怎么办呢。 “可以啊，都学会种菜了，”老刘头听到冯程的话，又是惊讶，又是高兴。 “我早就想跟你说了，你在坝上完全可以种点东西吃，别的林场的人现在都在林地里种莜麦，你那里也是可以种的，不过我担心你不会弄这东西，所以就没和我说，怕你折腾一顿后一点收成都没有。” 冯程也闻言也不尴尬，“我确实不会弄，是那个新招来的人弄的，种子什么的也是他从家里弄来的。” “行，既然你自己种了东西，那我就不给送了，反正也是些番薯土豆啥的，等过节先，我给你弄两块肉上去。” “对了冯程，我小婶子家有一个…” “刘叔，先不聊了，我先去吃饭了，一天都没吃东西了，我正饿得很呢。” 冯程听到一半就果断撤了，光听前面的他就知道刘叔要说什么了，他可不想跟刘叔编理由，还是不听的好。 老李头看着离开的冯程，也知道了他的想法，也没追过去，只是摇了摇头。 冯程当初为什么来这里，为什么上坝，局里的人都很清楚，老刘头也知道这事对冯程的打击很大，但老刘头觉得这事不算什么，战争年代这种事多了去了，大家要都这样，那日子还要不要过了，找个婆娘，只要有了另一半，那前面的就会慢慢忘记的，很多人都是这样过来的。 只是这家伙脾气倔，又爱钻牛角尖而已。 第28章 报销费用 “冯程，先别走，坐一下。” 当冯程吃完饭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刚打了饭的于正来叫住了他。 “局长。” “坐，刚才听老曲说你下坝了，正想找你了解一下育苗的事呢，现在碰到了，正好一起聊聊。” 冯程闻言只能继续坐回了桌子上。 “听老曲说，育苗情况很不理想？” 冯程点头，“是很不理想，现在出苗率只有50%左右，后续就算不出现病虫害，也就20%，30%的出苗率而已，如果要出现病虫害，那出苗率就更低了。” 于正来问道：“这么低的出苗率，你有没有找原因？” 冯程回道：“有几个猜测，但还不好说具体是什么原因引起了，或许都有。” 顿了下，冯程继续说道：“一个是坝上的气候恶劣，这个你是知道的，还有一个可能是苗圃的原因，苗圃按道理说是要在上年冬季前翻好地，埋好基肥的，但我们这是匆促上马，没有这一流程，我猜测因为这样，泥土的肥力有些不够，还有一些病毒，虫卵没有消杀干净，然后造成了出苗率低。” “还有一个就是种子的问题了，我们的种子都是从别的地方紧急调来的，催芽时间不一致，还有，别人给的种子都是挑剩下的，虽然不能说都是差的，但大部分不是特别好，这是肯定的，这也是造成苗圃出苗率低的原因之一。” 于正来听着冯程的话，吃饭的动作也是停了下来。 “嗯，我还以为你找不到原因，还想着带陈工上去看一趟，顺便帮你找下原因呢！现在看来，你对这个情况还是很清楚的。” 冯程笑了笑，只是笑容里有些尴尬，这些理由都是他编的，树苗出苗率低有没有这些因素，有的，但也不全是这些原因造成的。 主要原因还是他选择了全光育苗，虽然他也在努力的盯着苗圃，也在不停的浇水降低苗床的温度，但大多数弱苗在这个阶段不可避免的就出现了死亡，这是没办法的，也是不可避免的损失。毕竟他是第一次育苗，经验不足，很多地方都不懂处理，预防。 “对了，局长，我想跟你申请一笔经费。” 冯程想到了茅草顶的事，便开口跟于正来说道。 “经费，什么经费？你要置办什么东西吗？” “是这样的，前两天坝上下雨了，我那地窨子一直在漏水，那茅草顶一点用都没有，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我就想着把它换了，毕竟这已经是夏天了，马上雨季就要来了，我这总不能下一次淹一次房子吧，那天下雨了后，我烧了几个小时的炕才把房间的水分蒸发掉，这不能以后下一次雨就这样来一次吧！” “所以我就想着把那茅草顶换了，那顶也用了好几年了，也没法修了，除了拿去烧火也没啥用。” “说吧，要多少钱！”于正来听后也没有拒绝冯程的要求，他明白冯程这个要求很合理，本来坝上就辛苦，地窨子也潮湿，这下一次雨淹一次房子也确实不行。 冯程说：“10块这样，我让赵金泉找他们队里的人弄的，就弄我那一个，另外一个也也没人住，就先不管了。” “10块钱，那么贵，就一个小地窨子？”于正来皱起了眉头，“冯程，你可不能搞虚报这种事啊！” “哪能啊，再说了，这就10块钱，说白了就是蚊子腿，我再虚报能报几个钱？” “局长，你得想一下，我那是坝上，人家过来要走两个多小时，来回一趟都半天了，再加上材料，人工，这个价格真不贵。” “行，你说的有道理，”于正来也没有纠结这事，他也大概知道一个茅草顶要多少钱，就像冯程说的，这总共就8块钱，多也就多那一两块，他相信冯程不会为了这一两块钱去做错事。 “你明天回去的时候去一趟财务，我等下跟他们打招呼，你直接去拿钱就行了。” “行，那就谢谢领导了。” 冯程本来是想着自己掏钱做这事的，但见到于正来后，他突然觉得自己完全没必要花这个钱，这又不是自己的房子，自己也是在给公家办事，凭什么要自己掏钱给公家办事？ 前世出差，冯程可是连公交车的钱都要拿去报销的，两块钱都不想出，更何况是这个年代的10块钱，这可是相当于自己6分之一的工资了，可以买十来斤猪肉，三四只鸡了，这钱拿来改善一下自己的伙食不好吗？ 别说奉献精神，冯程从京城来到塞罕坝，这个本地人都不想上去的地方，冯程已经够奉献的了，他可以硬气的回怼任何人的质疑。 和于正来又聊了几句，主要是为了宽慰他的心，让他不要那么担心坝上育苗这事，没办法，在成果没出来之前，你要想得到领导的支持，靠不了关系那就只能靠嘴了。 好在于正来对在塞罕坝上种树虽然很重视，但对结果也很宽容，所以对于冯程的这个失败他也算能接受。 当然，这也不算失败，毕竟苗圃里的树苗还没死绝，目前这顶多也就算一个小挫折而已。 吃了饭后，冯程就回了宿舍，县城的夜晚和坝上一样无聊，他在这里也没有熟人，也找不到能聚一起聊天的，所以只能回宿舍看书了。 另一边，于正来吃过饭后就回了办公室，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着春季造林的工作，现在算是勉强忙完了，从上到下看了一遍，总体来说还是挺让人满意的，各大林场的造林任务都基本完成了。 现在就等几个月后看一下树苗的成活率了，不过这里不是塞罕坝，植树没那么困难，树苗的成活率基本上都在95%以上。 地区的林业局的领导最近准备退下来了，于正来听到一些消息，自己好像是有机会，老领导也暗示自己说让自己最近多活动一下。 于正来虽然不是很热衷这事，但该进步的时候还是要进步的，因为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他进步了，下面的人才能往上走。 而且于正来也有想法，那就是到了地区后，可以给塞罕坝争取更多的政策，资金，塞罕坝种不活树，那是于正来心里的一个疙瘩，他小时候塞罕坝还不是这样子的，那时候虽然砍伐也很严重，但塞罕坝那里还是很多树的，但十几年抗战下来，塞罕坝的树都被鬼子给砍伐殆尽了。 于正来很想把塞罕坝恢复到从前的那个样子，那是他战斗的地方，也是他的故乡，现在却变成一千黄沙，这让于正来很是心痛，也很是放不下心。 “老于，还没回去？” 刚走进办公室，于正来就碰到了准备离开的曲和。 “有些资料还要看一下，晚点再回去！” “拿回家看嘛！” “得了吧，家里那几个小子闹腾的很，还回家看资料，等下他们直接把我的资料给撕了你信不。” “你家那几个确实闹腾，我家的好点，是个女孩，”曲和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贴心。” 于正来笑道：“贴心，我让我家小子多努力，以后贴我的心。” “去，就你家那混小子，想屁吃呢，我女儿可看不上他。” 曲和听到于正来这话，故作生气的说道。 “对了，我刚才和冯程聊了下，他对苗圃的情况还是很熟悉的，”于正来转移了话题，和曲和说了刚才跟冯程聊的话。 “他心里有数就行。” 曲和点了点头，也没有在意这事，他只是觉得这成活率有点低，所以和于正来说一下，让他关注一下而已。 “不过这冯程今天和我说话的态度，不像以前那样冲了，这个挺好的。” 曲和想起了冯程今天和他聊天时的情况，冯程还挺尊敬他的，不像以前，那真的是跟吃了枪药一样，突突突的在怼人，嘴里就没一句好话。 于正来说：“年轻人嘛，总是会长大的，他刚来的时候是啥情况你也清楚，现在在这里待久了，也想开了，那情绪自然也就消散了，他是个好孩子，这个我一直都是这么觉得的。” “好不好我不知道，不过这个改变确实不错，希望他能在坝上种活树吧！” “会的，坝上肯定能种活树的。”于正来对此很有信心。 “行了，我先回去了，你也别忙太晚，工作明天做也是一样的，也不差这一天半天的。” “行。” 第29章 废品收购站 第二天一早，冯程骑着马，装好东西后，就准备上坝了。 县城的街道行人多，冯程放慢着速度往城外走。 “也不知道这个能卖多少钱？” “应该能值不少钱吧，这可是铜的，子弹壳，我听说上次就有人卖了半斤，有1毛钱呢。” “我不要那么多，有个五分钱就行，要是真那么值钱，我们到时候再去捡。”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细小的讨论声，冯程回头看了下，是三个小孩子低头聊天。 冯程思索了一会，还没等他回过神，三个小孩子就拐进了一个巷子里。 冯程顿时勒住马，然后朝着三个小孩消失的巷子走过去。 “收购站…” 走进巷子没一会，冯程就看到一个大木板的招牌立在门口，而刚才那几个小孩子正在和院里的一个老人聊着，从他们的表情上看，他们现在是很高兴的。 冯程看着面前的这地方，脑海中突然有了一些想法。 他下了马，牵着马走进了院子。 “哎哎哎…你是干嘛的，这里不能牵马进来。” 就在冯程准备进去的时候，刚才和那几个小孩聊天的看头顿时叫住了他。 “大叔，是这样的，我是林业局的，听说你这里收购有烂书，烂报纸什么的，我就想过来看下，看能不能找到几本我要找的书。” 这是冯程刚刚想到的借口，当然，也不算借口，他也确实想进去看有什么能买的书没有，坝上真的太无聊了，如果能有几本闲书看一下，那也是好的，甭管是什么书， 虽然他借了种植类的专业书籍上去，但这东西看多了也是会疲惫多，冯程也想看点别的换下脑子。 当然，他还有一个想法，想看下这个废品店有什么能淘的宝贝没，以前在网上总听说这个年代的废品收购站就是一个藏宝地，什么宝贝都有，有人在这里买了一个小东西，放到后世价值几百万，几千万之类的。 冯程对古董这一块是一窍不通，但这不妨碍他过来看一下，反正看看也不吃亏，要真的运气逆天，碰到什么好宝贝了呢？ 要相信自己的运气，是吧！ “去去去，我这里是废品收购站，不是旧书店，要买书上新华书店去，”老头听到冯程的话，立马就挥手赶人了。 “大叔，这不是县里没有新华书店吗，这个要地区才有，我要能找到书我也不会来您这里了是吧！” 冯程语气恭敬的说道，完全没有在意刚才老人的驱赶动作。 老头闻言上下打量了下冯程，随后问道：“你真的是林业局的？” 冯程保证道：“绝对是，我叫冯程，是上年来这里的，你要不信的话可以去林业局打听一下，或者我回去开个介绍信过来。” 听到冯程要回去开介绍信，老头的神色顿时柔和了起来，能说这样的话的人，大概率不会是骗子。 “我这里是收了不少旧书旧报纸，但品相很差，不一定有你要找的书。” “先看看，说不定有合适的呢。” “行，你进来吧，”老头看了下冯程马上系着一堆东西，说道：“把马也牵进来吧！” 也是看到这匹马，老头才让冯程进来的，这年头的人也是看菜下碟的，冯程年轻，干净，再骑着这样一匹大马，在外人看来要么就是家里有钱，要么就是单位不错。 冯程闻言连忙牵着马进了院子，系好马绳后，跟着老头来到院子的一个房间里。 “这个房间装的都是旧书，你可以看一下，看好后到我那里过秤。” 冯程看着满屋子的旧书，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虽然都是旧书，破书，但这么大的量，怎么也能挑出几本能看的吧！ “谢谢大叔。” 冯程感谢了一声，然后就走了进去。 仔细看了下，里面虽然有很多书，但大多数都是包扎好的，而且大多数都是旧报纸之类的。 冯程拿起旁边一些没有包扎好的，随手看了起来，一本水浒传，竖版繁体的，翻了下内容，印刷不行，很多字也都不清晰，纸张还很垃圾，一看就是盗版的。 冯程拿起了另外一本品相好的书，一本高中的化学课本，不过是建国前的， 冯程随手就放到了一边，继续翻看了起来。 聊斋，蜀山剑侠传，小学课本，中学课本。 还有一些日文书籍，俄文书籍，英文书籍。 冯程挑了好一会，也没发现有什么能看的，有几本小说，但也都是单独的一册，没有上文，也没有下文的，冯程也没什么兴趣，主要是前世看的小说有些太多了，这个年代的小说，冯程是很难看的进去的。 而且这里的书都是民国时期的，民国之前的压根就没有，古籍啥的就更不用说了。 冯程挑了半个小时，最后也有些放弃了，“看来自己注定发不了财啊！” 不过冯程也没在意这个，他也只是心血来潮来这里看一下而已，虽然做着发财梦，但说实话，他对古董一点都不了解，就他刚才过手的，说不好就有价值百万的，但他不了解，随手就扔了。 想到这里，冯程也就熄了找古董的想法，翻看起了一些对自己有用得书籍。 看了一圈，找了几本附近的县志，还有一本民国版的《本草纲目》，以及两本像连环画一样的西游记，冯程倒是没想到民国那会就有像连环画一样的书了。 挑了将近一个小时，冯程也没啥心情了，正准备离开。 但就在他要出门的时候，突然看到了放在门后面的一大摞信封纸，冯程走近看了下，是县邮局那里堆积的，找不到收件人的邮件。 冯程对这些邮件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这邮件上的那枚邮票。 就算再不了解收藏，冯程也知道邮票的价值，特别是那个多次在网上被提及的猴票，那可谓是到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了。 冯程即便再不懂收藏也知道猴票值钱，但其他邮票冯程就不知道了。 不过管他了，先买回去再说，反正这玩意就是废纸，也不值钱，再说了，自己把这信封买回去，把邮票刮下来，然后再把这信封卖回来，那自己不就相当白得了一张邮票吗？ 想到这里，冯程就把这两摞信封拿了出去。 “大叔，我要这点东西。” “这信封你也要？” 老头看到冯程提着两摞信封，一脸奇怪的问道？ “我不要信封，我要这信封上的邮票，大叔，我是个集邮爱好者，喜欢收集邮票” “集邮？收集邮票？” 老头再次看了下冯程的这两摞信封，有些不理解他的想法，在他看来这些邮票都是用过的了，又不能再用，而且这玩意不能吃不能喝的，收集起来干嘛？ 老头在废品收购站干了好几年，也经常有人过来这里淘宝，啥玩意都有人买回去，但买信封的，这还是第一次。 不过老头见多了奇奇怪怪的人，对他们奇奇怪怪的爱好也是免疫了，所以冯程说他喜欢集邮，老头也只是惊讶一下而已。 给邮件和书籍过了下称，给了老头两毛钱，冯程就离开了。 第30章 整理邮票 离开废品收购站的时候，冯程心里还是很高兴的，不是因为买到了这一摞信封，而是发现了这么一个地方。 以后下坝可以过来这里看一下，看能不能淘到什么好东西，现在这年代，供销社买什么都要票，这废品收购站是没什么好货，但便宜啊，还不要票，有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在供销社找不到的，这里说不定能找到。 冯程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像进商场的人，逛一下，看有没有什么想买的，可能看到个合适的东西，就买了，就像这次的信封邮票一样。 而且冯程也想着要和这个收购站的老头搞好关系，这再过几年就是动乱了，那时候破四旧啥的，一大堆的东西往废品收购站送，冯程也没想过要弄多少，但花点钱，弄个一两个好东西当压舱石，那也挺好的，起码老了后能过得舒坦点。 想到这里，冯程心情瞬间好了很多，虽然这个年代很艰苦，吃的不好，穿的不好，住的也不好，但冯程却挺满意的，因为他心里有盼头，知道自己的未来是美好的，不像前世，什么都好，就是感觉未来一片茫然，不管多努力，多勤快，他都不觉得自己的未来有保障。 回去又花了四五个小时的时间，下午两点多的时候，冯程才到营地。 冯程一回到到营地，小六就直接扑了过来。 “小六，想我没有。” 冯程蹲下身子，摸了下很是兴奋的小六。 “走，先回去。” 冯程提着东西就往地窨子里走去。 没有看到赵金泉，应该是在苗圃那里。 冯程有些累，把东西放好后，就躺在了炕上，他要休息一会，不想去苗圃那么快。 歇了一会，回了一些力后，冯程就把那一摞信封拆了，一封一封的看了起来，主要是看邮票。 这一看冯程就有些皱眉了，这邮票大多都坏了，因为扎在一起，又不注意保养，邮票都和上一层的信封粘在了一起，冯程一分开，这些邮票就扯坏了。 冯程有些无奈，还以为这次能捡到宝呢，现在看来，估计最后也就能弄到十来张好的邮票。 一封封信件摆好，摆了三十多封，就只有五六封的邮票是好的。 看了下那些邮票扯坏的信封，冯程直接把这些给收了起来，他也不懂怎么挑选邮票，所以只能是要好的。 花了十几分钟，冯程挑出了二十来封邮票完好的信封。 信封上的日期显示这些邮件都是建国那段时间邮寄的，估计也是那段时间动乱，人员流动大，所以这些信件找不到收件人，退回来也找不到寄件人了，或者有一些就是干脆就没寄，毕竟政权交接，没人做事也是正常的。 邮件是挑出来了，但现在冯程又面临一个问题了，那就是怎么把这些粘上去的邮票取下来？ 他又没有工具，也不知道要怎么无损的把邮票弄下来。 而且他还不能再把信封摞着收起来，等下再粘一起，那就二十来个好的邮票那真的是一个都没剩了。 想了下，冯程直接就把邮票连下面的信封那块也剪了，先弄下来，下次找到好的方法后，再给他分开。 这样一通折腾，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了。 最后又面临一个问题了，那就是怎么放的问题，夹书本里肯定是是不行的，会粘一起，但找别的容器，一时半会也找不到。 而且这里很潮湿，放久了说不好就会发霉，长霉斑，腐烂，这又是一个让冯程头疼的问题。 挠了挠头，冯程有些无奈，这算什么事吗，原本以为找到了一条发家致富的路，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啊！ 扔掉是不可能扔掉的，冯程最后翻看了下，把这25张邮票摊开放到了自己柜子的最上面，用两件冬天的衣服包起来，先这样暂时放一段时间，等下次下坝的时候，自己在下去找一下有什么放邮票的东西。 冯程知道这年头也是有人集邮的，所以肯定会有类似存放邮票的东西存在。 即便找不到，冯程也能自己做一下，他在网上看到过别人集邮的工具，就是一个透明的，密封的东西，能隔绝空气，防止潮湿引起发霉。 冯程本来还想着有空去邮局买几版邮票回来收集的，但看现在这情况，也不是很适合，因为买回家也没地方放。 反正猴票要到动乱结束后才会发行，冯程不知道具体的发行年份，不过不要紧，知道这玩意后面巨贵就行，冯程关注一下，到时候花点钱买点就好了。 至于现在的，还是不要买了，有空去收购站，能淘点就淘点，淘不到就算了。 这古董要变现最快也得到90年代以后，时间线拉的太长了，这个时候花费巨资去囤这些东西，完全没有必要，毕竟自己也是要生活的，不能把钱都扔这里面去。 把邮票放好后，冯程又把那些没用的信封给捆了起来，这东西留着也没用，下次下坝把他拿去废品收购站卖了就好了。 弄好这些后，冯程就出了地窨子，去了苗圃。 来到苗圃的时候，正看到赵金泉在浇水，拔草。 “金泉。” “冯哥，你回来了！” 赵金泉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是冯程，有些高兴。 “嗯，回来有一会了，在房间里弄了点事。” “浇完没有？” “还没呢，刚开始。” “那我一起吧！” 冯程说着就拿起了一旁的水桶，从储水池里提了一大桶水，然后就往苗圃里浇。 苗子长出来了，现在浇水不用像之前那样小心翼翼了，之前还是种子的时候，浇水要很小心，多了少了，轻了重了都不行。 现在好一点了，不用那么细致了，不过活也没少，要除草，要中耕，有时候看到病苗，弱苗还要处理掉。 至于间苗，因为死的有些多，所以这个工序就不需要了，树苗现在的空间还是挺大的。 今年冬天，冯程打算再开垦一亩地的苗圃，加上现在这一亩地，如果顺利的话，预计能出苗4万到6万苗左右。 今年是第一次育苗，冯程虽然严格按照书本上的来做，但说到底还是没经验，有很多东西书本上是没有的。 冯程已经做好了笔记，一些问题他也有了解决思路，相信下一次育苗的时候，苗圃的存活率就不会这么低了，起码能有70%以上的存活率，这是冯程估计的。 一亩地按照现在的育苗方式，能下7万颗种子左右，加上现在这个苗圃的树苗，出个五六万颗苗是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明年秋天，苗圃里的树苗也培育了一年半的时间了，冯程到时候会把那些壮苗挑出来，种下去，来年春天等先遣队上来的时候就可以知道这个方法能不能成功了。 一年半出苗，就目前的情况，虽然有些勉强，但也够了，冯程也没打算多种，五六百颗就好了，试一试，不成也无妨。 主要是要把成绩拿出来，哪怕是20%，30%的成活率也行，只要比之前的那四五个点的成活率高，那就证明努力的方向是对的了。 第31章 换茅草顶 就这样，时间又过了几天，赵金泉回了一趟家，把马车也驾回去了，茅草顶估算时间，大概也是完成的了。 雨季已经快要来了，茅草顶这事还是得尽快解决，不然两人那真的是要泡着水睡觉了。 赵金泉回去后，冯程把房间里的东西收拾了下，换茅草顶的时候肯定会一堆的茅草屑，粉屑掉下来的，冯程提前把东西放到另外的地方去，到时候来的时候就能马上干活了。 东西收拾好后，冯程第二天早上又去菜园子摘了一大把的生菜，人家来干活，怎么也得留人吃顿饭，即便现在生活很困难。 菜园子经过一个月的生长，也是有了产出，生菜几天前就可以摘来吃了。 不过因为没有肥料的缘故，菜园子里的青菜长势都不是很好，不过冯程也不在意，只要长有就行，哪怕长的跟草一样，大不了就拿来喂鸡，喂马吗，总归是不会浪费的。 这几天赵金泉还在跟冯程说，想多种一点东西呢，比如说红薯，玉米之类的，主要也是考虑到两个大男人，吃的多，局里的补给也不是很充足。 冯程也同意了他的这个意见，让他回去问下家里人，这个季节能种什么东西，能种的就种一点。 这趟赵金泉回去，不只是拉茅草顶而已，也是顺便找点种子过来。 临近中午的时候，赵金泉赶着马车，拉着一车编好的茅草回来了。 “辛苦了，辛苦了。” “六叔，金泉，喝点粥先吧！赶了那么远的路，也累了。” 赵金泉把马车停在一旁，也叫道：“六叔，我们去喝碗粥先，喝完再干活，等下一口气把这活干完。” 六叔收拾了下自己手上的烟袋，点头道：“行，吃完有力气干活。” 冯程把马车停在地窨子门口，然后把马解开，牵去了马棚里。 赵金泉和六叔去吃饭了，冯程也没有闲着，刚才是不确定赵金泉今天会不会回来，所以冯程没有把原先的茅草顶掀下来，现在新的茅草顶已经过来了，那旧的就可以掀下来了。 现在不是后世，后世那是你给了钱，那所有工作都是工人自己去做的，但这个年代，很多活你就是请了人，那你也得上手帮一下，除非你确实没空，不然别想背着手在那里看着。 冯程干活速度不快，主要是原先的茅草顶绑的太结实了，他不懂诀窍，很难解开。 “冯哥，我来吧！这活你没干过，不熟悉，我干得多一点。” 赵金泉喝了两碗粥出来，看到冯程在干活，立马就跑了过来。 “你来吧，这东西不懂解，确实不好弄。” 冯程也趁机退了下来，把位置让给了赵金泉。 赵金泉确实干过这活，三两下就解下来了一块，没一会就把茅草顶给拆了一半了， 等六叔吃完东西出来后，地窨子原先的茅草顶已经拆得差不多了。 “小四干活还是那样麻溜啊！” 六叔看到忙活着的赵金泉，也是满意的点了下头。 “那是，以前你给别人换顶的时候，哪次不是叫我去的，五分钱让我干半天，也就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才让你忽悠了那么久。” “你这可不能怪我啊，我是给了你两毛钱工钱的，剩下给了你妈而已，我可不敢把钱都会交给你。” “得了，还不是没给我。” 说话间，赵金泉就把原先的茅草顶给掀完下来了。 “好了，可以把那些抬上来装了。” 冯程闻言也是走了过来，和六叔一起把茅草顶给抬了上去。 “大学生，你这檐要往外探出去一米，那你探出去的这一米就得用土把他垫起来，不然他就会悬空，悬空的话，不用多久茅草就会塌下去的。” 冯程：“意思就是，这周围这一米的地方，要铲土过来垫高是吧！” 六叔点头，“对的，其实用木头架起来也行，不过那样会费木头，你这又不是房间里面，没必要浪费木头。” “行，那我去拿铁锹过来。” 冯程说着就回了地窨子，没一会就拿了两把铁锹过来了，赵金泉和六叔在忙着安装茅草顶，冯程则是一边挖沿屋水渠，一边把土往地窨子周围垫。 冯程现在干活也还算是可以了，这种高强度的活也能勉强干半天了。 赵金泉在屋顶帮了一会忙后，也下来帮着冯程铲土了。 有赵金泉帮忙，干活速度瞬间就快了起来，不过沿着房子周边垫一米宽的土，这工作量也确实有些大，冯程估计今天是没可能完成的了。 毕竟人不是挖掘机，速度外快也是有极限的，而且干的时间越久，速度就越慢。 冯程和赵金泉两人熬到下午四点多的时候，还有三分之一的工作没有完成。 “六叔，今天先到这里吧！也干不动了，我看金泉也会弄，剩下的就让他弄就好了。” 冯程看了下天色，估算了下时间，然后就叫停了工作， 他是干不下去了，两个手臂都是酸痛的，而且等下还要做饭吃，吃完后六叔还要回去，所以不能收工太晚。 六叔看了下剩下的那点活，也同意了冯程的话，“这点工作也不多，明天你和金泉弄一下也行。” “反正房间已经弄好了，剩下的也就是探出来的这一米，就算出点什么问题，也影响不到你们房间里面。” “成，那金泉，收拾下东西，我们下去煮饭吧！” 赵金泉也是累的要死，他也早就想收工了，虽然他勤快，但再勤快也扛不住身体疲惫啊！力气用完了，那也是很难熬下去的。 收拾好东西后，冯程直接就去鸡笼里把那只母鸡给拎了出来，这只母鸡已经在营地里养了快一个月了，也给冯程和赵金泉贡献了十几个鸡蛋。 本来冯程是想一直养着它的，但无奈营地里确实没有招待人的东西，所以只能让他献祭一下了。 等赵金泉下次回去，冯程就让他再多买两只过来，正好前两天领工资了，可以稍微挥霍一下。 杀鸡，拔毛。 六叔看到冯程和赵金泉在杀鸡，眼睛也是亮了起来，现在都困难，别说鸡肉了，就是红薯土豆都难有能吃饱的。 “金泉，你们这伙食也太好了吧！” 赵金泉说道，“好什么，我这就这一只鸡，要不是六叔你来，我都舍不得杀，我这里是天天土豆番薯的吃，你以为能有多好的伙食？” “都一样，有得吃就不错了，听说好多地方都饿死人了呢！也是幸好你爸顶着公社书记，不让他们乱报，不然我们队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能怎么样？本来就困难了，谁不知道我们坝上艰苦，还想放卫星，这不是想逼死人吗？你们一直数落我爸，要真搞成那样，我家祖坟估计都得被你们给刨了，当个大队长而已，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对对对，就是这样，我们就过我们的就行，不掺合那些事。” 冯程在一旁听着两人的话，也没有插嘴，外面什么情况，他其实也不是很清楚，应该说，他不想搞的那么清楚，他见不得别人苦，他怕他看到了会忍不住要帮忙，但他的能力又帮不了什么。 第32章 闲聊 “有肉有菜，就是没酒，差了点意思。” 饭菜弄好后，饿坏了的三人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没两下，一锅炖鸡肉就干完了，粥菜也没剩下多少了。 六叔剔着牙齿，有些遗憾的说道，要搁村里，这盆鸡，那不得配合一两斤散白。 赵金泉说道：“您想喝的话，回家喝去吧！你这不挣了8块钱吗，可以回去和婶子挫一顿了。” “得了吧，这挣得就辛苦钱，你这赶的急，茅草都是我去找别人买的，都挣不到啥钱。” “行了，不跟你们聊了，我先回去了，大学生，下次有活记得找我，我给你算便宜点。” “成，到时候有活肯定找你，”冯程点头应了下来，等先遣队过来的时候，这里还确实会有不少工程，估计会有四五间的地窨子要建，到时候也是需要茅草顶的。 工钱冯程吃饭前已经给了六叔了，所以他现在拿着收拾好的工具，就离开了。 “哎呀，有个事忘了问了。” 等六叔离开后，冯程突然想到了个事。 “什么事忘了问了？”赵金泉有些好奇的问道。 “我想打张桌子，想问下六叔那里能不能打！” “那你不用问他了，他弄不了这个，他没那个工具，顶多也就给你用木头拼成一张桌子，放点东西还行，要写字看书的话，那就不行了，就像这张吃饭的桌子一样，放个碗都放不平。” “那你们队里有木匠吗？”冯程问道。 “没有。” 冯程闻言有些失望了，他早就一想弄张桌子了，但一直没空，也不知道去那里弄，前两天下坝，去供销社的时候他也问了，有是有桌子，但太贵了，要五块钱一张，他舍不得花那么多钱买张桌子，就没买 赵金泉收拾东西，冯程走出来厨房，看了下外面天色，冯程突然想到了原主的老舅，那个铁匠李铁牛。 他家好像有一张放炕上的桌子，而且不只是桌子，还有其他东西。 冯程老舅家离这里比较远，虽然也是在坝上，但塞罕坝很大，老舅家和沙泉大队不在一个方向，沙泉大队在东边，老舅家的村子在西边，老舅家那里比沙泉大队更苦，那里土地沙漠化比冯程这边更严重，这也是老舅身为一个铁匠，但却三十多了还没有取到老婆的原因。 冯程想着过几天抽空过去一趟，看那里有什么自己这里能用的东西没有，有的话就拿过来用，他老舅可是要过几年才回来的，家里的东西一直不用放那里也容易坏，还不如自己先拿来用着，到时候老舅回来了，在给他折算成钱。 再说了，老舅走的时候可是借了自己几百块钱的，冯程都没说什么了，拿点东西用用，那算的了什么。 想到这里，冯程就决定过几天去一趟老舅家，把能用的东西都拿这里来。 “冯哥，昨天我回去拿了点种子过来，有大白菜，番茄，白萝卜，胡萝卜，还有番薯藤，我妈说我们那里准备要种番薯了，到时候给我们留点苗子，让我过几天回去拿。” 冯程说道，“行。” “不过这样老是拿你家东西，我也有些不好意思，我这里有几张日用品的票，过几天你回去的时候带回去吧！” 老实说这样一直让赵金泉从家里带东西，冯程也确实是不好意思，虽然零零碎碎的看起来不多，但一直拿，累计起来也是不小的数目了。 而且那时候叫人家买鸡，赵金泉也是自己带了一只鸡，还有五六只鸡仔过来，这个都没要他的钱，冯程也是记得这事的。 “不用，就这点东西能算什么，家里本来也是要用的，就是多备一点而已，不值钱的。” “我这票也不值钱，每个月局里都发，我也用不完，你们队上虽然也发这些东西，但没有我们多，你们一家子估计也够用，拿点回去，以后要用的时候也不至于找不到票。” “行了，就这样吧！你不要的话，下次我也不好让你从家里拿东西过来了。” “那…好吧！” 既然冯程都这样说了，赵金泉也只能答应下来了，他家也确实挺缺票的，而且这东西自己不用也可以拿去换点东西，在队上这也是硬通货。 干了一天活，全身都是汗，冯程冲了个凉，然后进了地窨子。 拿出前几天从局里拿上来的书，冯程就着马灯看了起来。 林业局的书都是一年一年更新的，特别是那些期刊，里面一直有介绍国内外的一些前沿技术，不过很多都是只试行过一次，没有大规模种植的经验。 但能不能做，很多时候大家看一下就能有个大概猜测了，不过现在的一些技术需要药水，肥料，这些难找，所以冯程也就只是看看，多下了解而已，想要跟着做的话，目前还是比较困难的，只能说是当知识储备，知道有这么一个技术。 “坐，站起来，伸手。” 冯程在看着书，赵金泉则是在跟小六互动着，他不停的指挥着小六做这做那的，小六也是喜欢跟人玩，对赵金泉的训练也是热情的很。 不过这样一来就有些影响到冯程了，时不时的来那么一句，一人一狗不停的搞出动静，冯程压根就静不下心来看书。 坚持了一会，冯程只能无奈的放下了书本。 这也是冯程不喜欢和别人住一起的原因，总是被影响，还不能说人家，因为你不能只考虑你自己，还得考虑别人。 放下书后，冯程招了招手，小六立马就丢下赵金泉，跑到冯程身边，仰着头，享受着冯程的抚摸。 “冯哥，你在北京的时候，晚上都在干嘛啊！也像我们这里一样，无聊发呆吗？” 赵金泉见冯程没看书了，就开口和他聊了起来。 “差不多吧！不过北京人多，而且晚上很多店铺关门比较晚，可以出去逛一下，就是不热闹就是了。” 这个年代的北京城，夜生活也就那样，还没有冯程前世老家的县城热闹。 “冯哥，北京城是不是什么都有？我听说北京城很多好吃的，好玩的，还有，那里的女生是不是很漂亮。” 冯程扭头看了他一眼，笑吟吟的说道：“怎么，想娶媳妇了？” 赵金泉闻言顿时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挠了挠自己的头发，说道，“昨天回去，我妈说有人想给我介绍个姑娘。” “怎么，你不满意？” “不满意，”赵金泉摇头，“那姑娘我认识，也见过，长的不咋地，人黑，个小，脾气还不行，我才不要。” “那就让你妈再给你找个呗，有什么，你还年轻，有的是时间慢慢找。” 冯程无所谓的说道，赵金泉才20岁，有什么好着急的，自己都25了都不急，前世都33了，还没有女朋友，这还不是一样过。 冯程可以说是这个年代里对婚姻最淡定的一个人了，因为最炽热的年纪，他前世已经度过了，现在他已经看开了。 “不好找啊，你不知道在坝上找个老婆有多困难，现在都没人想嫁到坝上来，坝上的姑娘都想着往外嫁，就那些没人要的才会说在坝上找一个，就这人家还嫌弃的很，这个条件那个条件的提一大堆。” 赵金泉说到这里，也是一脸的不爽。 “你们家条件应该挺不错的吧，就这样，你找老婆也那么困难？” “难，我们队好多都没找到媳妇，一堆的光棍！” 冯程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因为他也没有解决的办法，这是贫苦造成的，除非帮助他们脱贫，不然很难解决这个实际问题。 当然，也可以让赵金泉等一下，等过两年，坝上要建林场了，那时候他就可以转正成为林场的职工了，可以拿工资，吃商品粮了，那时候找老婆就容易了。 但这话冯程不会去说，因为距离先遣队上来还有一年半的时间，这么长的时间，冯程也不知道会不会出意外。 不过就冯程看赵金泉这挑剔的样子，估计他要找媳妇也困难，坝上找老婆本来就难，还要找好看的，那就更不用说了，除非碰到眼瞎的了。 第33章 做面包 第二天，冯程和赵金泉花了半天的时间把剩下的工作给做完了，看着眼前这工程，冯程露出了笑容。 这新的茅草顶起码能顶三四年，而且自己这样弄了后，除非说下大暴雨，不然是很难渗水到房间里的了。 不过地窨子潮湿这是避免不了的，毕竟是建在地下的建筑，只能是久不久烧下坑，去去屋里的湿气了。 把屋里的活干完后，冯程和赵金泉又去了苗圃，开始了新一轮的浇水，现在苗圃的树苗已经长到了十公分的高度，树苗已经有了一定的抵抗力，现在除了中午太阳温度太高的时候需要浇水外，其他时间都不怎么需要浇水了。 不过浇水量是小了，但中耕，拔草，间苗，追肥的工作却多了起来，冯程每天都要仔细看一下苗圃，看树苗有没有得病，有没有死掉的苗子。 这些都是精细活，需要冯程一株一株的去看，每天蹲在苗圃里，起来的时候整个脚都是麻的，有时候都快没知觉了。 不过一切的辛苦都是值得的，在冯程的精细照顾下，苗圃虽然存活率低，但起码没有大规模得病，这也让冯程感叹自己的运气不错。 第一次育苗，冯程最怕得病，要苗子得病了，整个苗圃可能都要完了，一棵树苗都留不下来都有可能。 “冯哥，晚上吃什么，吃莜面馒头吗？” 傍晚，准备收工的时候，赵金泉问了冯程一句。 “也行。” 在坝上，想吃点好吃的那是不可能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那么几样东西，压根就弄不了什么好东西。 “金泉，家里还有小麦粉吗？” “还有两斤，冯哥，你想吃面了吗？” 冯程摇头，说道，“不是想吃面，是想做点面包吃？” “面包？包子的一种吗？”赵金泉有些好奇的问道，他没见过面包，也没听过这东西。 “嗯，差不多，不过这东西有些麻烦，还要做个烤炉什么的。” 冯程也是突然有了这个想法，主要是天天吃莜面馒头，莜面窝窝头，土豆，番薯，玉米茬子之类的，也是让冯程有些没食欲了，他就突然想着弄点别的东西吃。 冯程没有做过面包，不过前世他母亲做过，就跟着短视频学的，啥她都做，冯程就成了他第一位食客，而且因为有些活她忙不过来，冯程还得帮着她一起弄，比如刚开始做蛋糕的时候，没有打蛋器，他就让冯程用筷子帮他打蛋清，搅得冯程两手都软了。 可能是退休在家没事做的原因，所以她就迷上了做美食，面包她也做过，而且听说炭火烤的好吃，她还特地在院子里弄了一个土法烤炉。 但一想到做烤炉也是麻烦，冯程就有些犹豫了。 他是那种怕麻烦的人，能不动手就不动手的那种。 “烤炉？用火烤的包子吗？”赵金泉听到这里，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他感觉这个东西肯定很好吃，因为做的方法都不一样。 “冯哥，怎么做，我们现在就做吗？” 见赵金泉这么兴奋，冯程想退缩的想法顿时就咽了回去，嗯，既然你想做，那就你动手吧！ “现在还做不了，烤炉需要粘土才能做。” “我知道那里有粘土，就在我回家的路上，那里有个地方有粘土，离这里不远，就是不知道黏性怎么样。” “行，那明天把粘土找过来先，还有得找一些不大不小，平整一些的石头过来。” 烤炉需要砖头堆砌，但营地这里并没有几块砖头，所以就只能用石头来代替了。 “没问题，我明天就去找。” 看到赵金泉这个样子，冯程意识到这家伙可能并不是想吃面包，可能就是想找点不一样的事情做，估计是这里太无聊的原因吧！ 不过管他呢，有这么一个手下指挥，对自己来说那是好事，这样以后想吃什么，那就不用自己动手了。 面包要做成功了，那后面就可以做其他的了，蛋糕，烧鸡，烤鸭？ 有了烤炉，那想吃点烤的东西就简单了，甚至土豆，红薯都可以烤，这可比蒸着好吃多了，玉米粒也可以送进去烤一下，弄点爆米花出来。 想到这里，冯程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这玩意造出来后，对改善自己的伙食可是有很大帮助的。 以后就不用每天都吃这些东西了，虽然还是那些食材，但换个做法，能多点口味，吃着也开心点不是。 想到这里，冯程就对烤炉这事上心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赵金泉就骑着马出去找石头，找粘土去了。 冯程则是在厨房里收拾出一个准备用来做烤炉的地方，厨房地方不大，一个土灶，加上一个烤炉，再放点其他东西，基本上就没空余的地方了。 但烤炉又不能放在外面，这是泥巴做的，放外面一场雨下来那就废完了。 三个多小时后，冯程看了一遍苗圃回来后，赵金泉装着两大袋粘土和一大袋石头回来了。 冯程也没有检查，主要是他也不知道怎么识别这粘土是不是适合做烤炉。 反正不适合就敲了重新做，又不缺时间又不缺材料的，无所谓了。 冯程指挥着赵金泉和泥，砌烤炉的形状。 因为材料紧缺，所以冯程只做了一层的烤炉，就一个高圆形，一个排烟的地方，下面留个大口烧材，小口扒灰。 赵金泉手脚很快，就花了一个小时就把烤炉给弄好了。 “冯哥，这玩意好像有点简单了吧！” 赵金泉看着自己的杰作，有些不是很满意，主要是这东西颜值太低了，乍眼一看就让人有种感觉，这东西做出来的东西，肯定不好吃。 “没办法，材料有限，你要能给我弄来砖头，钢筋，我能给你设计一个漂漂亮亮的。” “先将就用吧，要真的有用，我到时候再想办法弄点材料，做个大的，漂亮的。” 冯程也对这玩意也不满意，但没办法，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所以先将就着用吧！ 烤炉弄好了，冯程让赵金泉开始烧火，小火把烤炉的泥土弄干。 他则是开始发面，这里的食材不多，牛奶什么的就不用想了，所以冯程就是用有限的材料给弄出个面包来。 嗯，尝试一下，不一定就能弄出来。 冯程心里也没底，这玩意他也没自己弄过，他就知道大概的方法，具体的细节之类的，他就不是很清楚了。 中间两人还出去给苗圃浇了一遍水，然后才回来烤面包。 面包发酵好之后，冯程打了三个鸡蛋，给面包上面刷了一层蛋黄，再刷了一层油。 放进烤炉里，冯程也不知道要烤多久，烤炉的温度也不好控制，他也只能大概定个20分钟这样，到时候打开看看，不行再塞回去烤一下。 20分钟后，面包出炉了，表面金黄，好不好吃不知道，但起码是好看的。 “冯哥，可以吃了吗？”赵金泉看着新鲜出炉的面包，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吃，烤出来就是吃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赵金泉立马就抓起了一块面包。 “嘶，好热。” 面包很烫，但却挡不住猴急的赵金泉，他拿起来直接就咬了一口。 “冯哥，好吃。” 冯程没有赵金泉那么急，他用筷子夹了一块，吹了一下，等没那么热了，他才往嘴里放。 松软，香甜，冯程吃了一口，感觉还不错。 第一次做，竟然成功了，虽然没有那些卖的好吃，但也算可以了，毕竟冯程没加牛奶，用的也不是做面包专用的面粉。 刚出炉的时候还可以，但等稍微凉了一点后，就有些不是那么软了，感觉也就比馒头软一点而已。 也可以了，算成功了，就算是馒头，烤的也比蒸的好吃点了。 冯程吃了两个面包，剩下的都给赵金泉包圆了。 “冯哥，我们明天接着做这个面包吧！”吃完后，赵金泉有些意犹未尽的说道。 冯程说道：“没那么多细面了，今天吃了半斤，还剩一斤半，我还想留着后面做面吃呢。” “好吧！” 赵金泉闻言有些失望，不过看着面前的烤炉，他突然又有了想法，面包做不了，但可以做别的啊！ 第34章 悠闲但又无聊的日子 接下来的几天，赵金泉换着法子在用烤炉，地地瓜，烤土豆，烤玉米，烤莜面饼，烤土豆莜面饼，地瓜莜面饼，总之是各种花样各种用。 赵金泉开动着自己的脑子，创作出各种各样的美食，就那几样粗粮愣是被他玩出了各种花样，冯程刚开始还挺开心的，但吃了几天后，他就不得不叫停了，再好吃也经不住这样天天吃啊，再说了，吃多了烤的，那是会上火的。 冯程叫停后，赵金泉有些失望，他还想一直吃下去呢，不过他沮丧了一会就又恢复精神了，他准备回去的时候在家里也弄一个，这样以后回家也能吃到烤的东西了。 最开始对这个烤炉有些不满意的，但现在赵金泉看这丑陋的东西，是越看越喜欢了，他还想着回家看下家里有什么东西能拿来烤的，烤鱼，烤鸡，烤咸菜？ 这天，坝上又开始下雨了，冯程和赵金泉又可以休息一天了。 冯程打开门，看着外面的雨水，心里也是有些感慨，虽然坝上的活很累，但起码能偶尔休息一天，现在他一天满打满也就工作五六小时而已，其他时间基本都在休息，闲着。 不像后世，996已经成为了常态，不管是刮风还是下雨，都得去上班，没得商量那种。 冯程来这里快三个月了，从刚开始的不适应，到现在的慢慢习惯，谈不上喜欢这样的生活，因为确实有些无聊，但也不讨厌就是了，毕竟悠闲嘛。 可能前世已经经历过了那种躁动的年纪了，到了喜欢安静的岁数了吧！ 在穿越之前，冯程已经不太喜欢去酒吧，ktv这些地方了，也就偶尔和朋友喝酒后去一下，但也就是去坐一下而已，最多一个小时就回来了，他已经喜欢不来那种场合了。 “冯哥，你不弹你这手风琴了吗？” 赵金泉逗了一下小六，也是有些无聊了，看到一旁放着的手风琴，突然想听冯程弹曲了。 “我那天来的时候还听你弹了一下，感觉很好听。” 冯程听到这话，顿时扭头看向了一旁的手风琴，“也是有些忘了它了。” “给我拿过来，今天正好有空，我来弹奏几曲。” 赵金泉连忙起身把手风琴给冯程拿了过去。 冯程接过来后，试了一下音，然后就弹了起来。 《卡农》 一首经典的曲子，冯程对这首曲子最深的的印象是那个泰国的广告，也是因为这个广告，冯程记住了这首曲子，也练习过一段时间。 现在用手风琴弹奏出来，曲子有一些变化，有些地方不是很准，但依旧很好听。 “好听，冯哥，这是什么歌？” “《卡农》，一首外国的歌。” “国外的，有没有我们国家的啊！” “有啊！” 冯程说着就弹奏起了一首经典红歌，一边弹还一边唱了起来。 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 … “这个我听过，我也会唱，”听到冯程这歌，赵金泉顿时激动了起来，哈跟着冯程一起唱了起来，不过他有些五音不全，自己跑调不要紧，还成功的把冯程给带偏了， 不过冯程也不在意这个，偏了就偏了，就这样唱就好了，这歌就唱个情绪，只要唱出来，那都是好听的。 “冯哥，再来一遍，再来一遍。” “行，那就再来一遍。” 闲着也是闲着，冯程也就继续弹了起来。 这个年代红歌特别受欢迎，大家都喜欢这一类型的歌，也都能唱几句，特别是像赵金泉这样的年轻人，嘴里时不时的就会哼出来几句。 就像前世冯程嘴里也会时不时蹦出几句口水歌一样。 外面下着雨，地窨子里，冯程拉着手风琴，唱着极具这个年代特色的歌曲，观众则是一个人，一条狗，还有外面漫天的细雨。 热闹了两个小时，冯程也有些累了，一边弹一边唱，也是很耗体力的，不见那些歌手一场演唱会下来都是大汗淋漓的吗。 赵金泉见冯程放下了手风琴，他很想玩一下这东西，但他知道这东西很贵，他也担心自己会玩坏了，所以哪怕很有想法，他也没有开口。 冯程也没有说让赵金泉玩一下的意思，主要是这玩意太难学了，而且这东西坏了也不好修，地区这里还不知道有没有人能修呢，所以冯程也不敢轻易让赵金泉碰。 今天这场雨下的有些久，下了整整一天的时间。 空闲时间太多有时候也是会让人感觉难熬的，冯程还好，心理年纪大了，能静的下心来，他就看着外面的细雨也能看一天，赵金泉就不行了，抓耳挠腮的，这边动一下，那边挪一些，总之就是静不下十分钟。 小六和他玩了两个小时，也是有些不想理他了，跑到冯程脚下趴着，闭着眼睛睡觉。 “你要真闲的无聊，就拿本书看一下，你这样无所事事，时间是很难过的，看下书，一下子就过去两三个小时了。” 冯程实在不想理他，但他这样不停的折腾出声响，也是让冯程静不下心来。 “我一看书犯困，就想睡觉。” “那不更好，反正下雨天也没事做，睡觉也没事的。” “问题是现在睡了，晚上就睡不着了啊！总不能晚上起来玩吧！” 赵金泉也是属于那种安静不下来的人，就像那种毛孩子一样，一分钟不动就浑身发痒，当然，赵金泉也没那么夸张，他也是能安静几个小时的，但他也不能像冯程这样一直安静着。 说实话赵金泉也是佩服冯程，年纪也不比自己大几岁，但却像队上的那些老人一样，往那一坐就能一天，知道的说他是想事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闭着眼睛睡觉呢。 虽然在坝上待了两个月了，但赵金泉还是习惯不了这样的生活，太无聊了，他还是喜欢在队上，和兄弟，发小一起玩，摸鱼，抓地羊，打猎，做游戏。 有人玩，时间才过得快，过的才开心。 但可惜，队上挣不到钱，这里虽然无聊，但能挣到钱。 赵金泉见冯程还在发呆，便问道，“冯哥，还要不要吃面包，就那天你做的那种，我做给你吃？” 冯程明白这家伙就是想找点事做而已，便同意了他的要求，“行，你去做吧，怎么做你也清楚，按照步骤来就行了。” 前几天烤炉做好后尝试做了下面包，味道还不错，赵金泉一直就想着这事，要不是冯程拦着，剩下的那点白面早就让他给霍霍了。 “好嘞，冯哥你等着我啊。” 赵金泉应了一句，然后就冒着雨去了厨房，冯程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继续坐着发呆。 前世冯程就特别喜欢这样的场景，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微风细雨，但这样的场景他很少能碰到，因为要上班，不是每次下雨他都有空，也不是每次放假都会下雨，同样，也不是每次下雨他都有这个心情的。 工作的压力，生活的压力，情绪反应越来越敏感，这也让他很难静的下心来去体会这样的场景。 这一世，他算是让自己的心静下来了。 听雨的感觉很不错，就是不知道今年的雪天，自己还有没有这样的心情了。 冯程有些期待冬天的到来了，作为一个岭南人，他上辈子压根就没见过雪是什么样的。 第35章 失败的老汽水 赵金泉折腾了大半天的时间，总算是把面包给做出来了。 冯程看了下，卖相比他第一次做的完好，吃了一口，松软度，香味都比他弄的要好很多。 “不错，比我做的好多了，你有当厨师的天赋。” 冯程吃完后，很认真的夸奖了赵金泉一句。 “嘿嘿，其实我觉得我还可以做的更好，下次我等再发一点先再放进去烤估计会更好。” “那等下次送补给上来先，我让他们给换点细粮上来，到时候我教你做蛋糕。” 随着菜园子的菜成熟，菜桌上的东西也会越来越多，冯程和赵金泉也不用一直盯着那些土豆番薯吃了，多了新的东西吃，那土豆番薯这些东西就可以少吃点了，而随着南瓜，冬瓜的成熟，两人能吃的东西就更多了，过段时间两人还要在菜园子那里种些番薯，到时候就不是够不够吃的问题了，是吃不吃得完的问题了。 所以，局里给的补给可以适当的换成细粮送上来了，这样量减少了，冯程也能吃点好吃的，不用一天到晚的放红薯屁了。 “蛋糕？” “蛋糕又是什么东西？”赵金泉好奇的问道。 “额…一个比面包更好吃的东西。” 冯程想了下，对于一个没听说过面包，也没听说过蛋糕的人来说，他知道只能用这样的词来给他描述了。 “那好不好做？” “还好，比面包难一点，但也不是特别难。” “那就好，到时候冯哥你一定得教我。” “教，肯定教，”有这么一个愿意出手的，学习能力还不错的手下在的，冯程怎么可能不教，教会了他，那自己以后不就有蛋糕吃了吗，就像现在一样。 想到这里，冯程有想到了其他的东西，奶茶，汽水，啤酒之类的，适合自己在家做的东西。 感谢短视频让冯程知道了这么多东西的做法，虽然他从来没有做过，但他满意记住了，嗯，就是网友说的那种，脑子会了，手没会。 不过这不是问题，旁边有个愿意动手的，做好了就自己吃，做不好就拿去喂狗，小六也是不挑食的。 只要赵金泉学会了，那这坝上的生活也就差不到哪里去了，有吃有喝，自己又能静的下心来，这先遣队来之前的这一年多时间里，应该也是能过的挺惬意的。 啤酒奶茶暂时没材料，做不了，但老汽水特别简单，营地里就有材料。 冯程想到这里就跟赵金泉说道，“金泉，我想到了一个好东西，走，我教你弄。” “什么东西，吃的吗？” “喝的东西，”冯程回了一句就起身去了厨房。 赵金泉也好奇的跟在了后面。 冯程来到厨房后，拿出了一个碗，倒了半碗水，然后拿出小苏打给倒了点，他也不知道小苏打要放多少，但无所谓，慢慢试就好了。 赵金泉则是认真的看着冯程在弄，他搞不懂冯程在弄什么，不过看这样子，大概率是在弄吃的，喝的。 加入小苏打搅匀后，冯程又加了一小勺糖，不敢多加，没办法，这个年代买糖是有定量的，一个月就八两，不省着点吃一下子就没了。 冯程看着罐子里的白糖，突然想到自己可以弄点麦芽糖之类的，那玩意简单，也好弄，弄点小麦和大米就可以了，材料不贵，也不难弄，而且把麦芽糖搞出来后，自己就可以实现糖自由了，在这个物资奇缺的年代，糖也是很好的营养补充。 脑海中又蹦出了一个想法，不过冯程没有深入去想，他现在正在做简易版的老汽水。 加入白糖，搅拌了一会，让白糖融化后，冯程又拿起了米醋，慢慢倒了进去。 滋滋滋… 米醋倒进去后，碗里的水突然冒泡，发出了一连串的声响，冯程端起来小喝了一口，感觉气还挺足的，不过他有些不满足，又往里倒了一点醋，整个碗里的水瞬间沸腾了起来，有些还溢出了碗。 感觉差不多了，冯程就端起来喝了一大口。 嗯，酸酸的，不怎么甜，糖放少了。 气泡还可以，但那股味道，怎么说呢，压根就不像网上说的那么好喝，气泡是有了，但味道怪得很。 就知道没有这么简单，这次制作很明显是失败了。 “不好喝，”冯程放下碗，摇头说道。 “不好喝？” 赵金泉有些不信，端起碗就喝了起来。 然后他就露出了怪异的表情，“这味道也太怪了吧！” “把它倒了吧！”冯程摇了摇头，很是失望的离开了厨房。 他还看过另外几种制作气泡水的方法，比如说用松针做的雪碧，用香料桂皮做的可乐，但那些都需要准备很多东西，不是现在能做的，而且经历了这次翻车后，冯程对这些做法也是很质疑的了。 看视频的时候见他们吹的那么好，还真以为能有多好喝呢，感情都是演的， 相比之下，冯程更愿意做老妈做过的那个奶茶，那个是被证实过可以喝的，味道还很不错的那种，有奶有茶有糖就行。 冯程离开后，赵金泉看了下面前这碗汽水，有些不甘心的再次喝了一口，咂吧了下嘴巴，回味了下，还是觉得不好喝。 犹豫了下，赵金泉把手上的这半碗水倒了，然后学着冯程刚才的做法又做了一碗。 再次喝了一小口，赵金泉不得不承认，这玩意就是不好喝。 失望的摇了摇头，赵金泉看着没剩多少的白糖，只能放弃了再试一次的想法。 赵金泉很想喝一些冯哥说的那种汽水，北京人喝的，应该会很好喝，就是可惜自己做不出来。 应该是缺点什么东西吧！赵金泉想着抽空问下冯哥，看他是不是漏了什么东西，或者什么步骤了，北京人都爱喝的汽水肯定很好喝，自己也想喝一些，再一个，他学会了，也可以回去做给家里人喝。 农村这里，吃的喝的东西很简单，大家对城里人的生活都很向往，都很想尝一下城里面的东西，在这个年代，城里人的生活就是潮流。 第36章 老舅家 雨下了一整天，第二天，坝上万里无云，气温很高，昨天被淋了一天的苗圃的泥土很快就被晒干了。 冯程和赵金泉拿着小锄头在里面穿梭着，给苗圃松土，大雨过后，太阳一晒泥土就会板结，这个时候就要给苗圃进行中耕了，不然对树苗的成长是很有影响的。 这活两人也不是第一次干了，所以都很熟练，花了一天的时间，两人总算是把苗圃给翻了一遍。 “明天我要出去一趟，去我老舅家，营地里还少了点东西，我去他那里看下有没有能用的，拿点过来。” 苗圃翻耕结束，冯程就和赵金泉说了自己明天的安排， 本来他前两天就想去的了，但刚好碰到下雨，下完雨又要给苗圃松土，所以就拖到了现在。 “冯哥你去吧，我在这里看着就行了。” 赵金泉知道苗圃离不开人，现在除了下雨，没太阳的阴天外，不然苗圃都是要浇水的，不浇水树苗就容易被晒死。 冯程也是有些体会到了有个帮手的好处，有赵金泉在，他就能时不时外出一趟，下坝或者去干点别的事都行，要自己一个人的话，那真的是走不开了。 想到赵金泉也在这里忙了快两个月了，也是可以给他放几天假了，“等我回来后，你可以回家休息几天，苗圃这里也不是那么多活，昨天下雨，储水池这里也是储满了能用几天的水，我一个人也忙得过来了，你回去陪下家里人也好。” “行，那我回家两天。” 赵金泉没有客气，高兴的答应了下来，他也想回家玩一下了，在这里实在是太无聊了，他也想回家找一下家里的发小，朋友什么的小聚一下。 第二天天还没亮，冯程套上马车就往老舅家走去了， 冯程这里离老舅家有点远，有差不多两个小时的脚程，就算赶着马车，也要一个小时左右。 冯程来到老舅队上的时候，太阳才刚升起来，队上的人都才开始出来干活。 冯程来到老舅家的时候，刚好碰到他的邻居出门，见到冯程，他也很惊讶。 “你不是铁牛家的那个外甥吗？我还以为你回北京了呢。” 冯程刚来塞罕坝的时候和唐琦在老舅家住了一段时间，所以队上的人也是认识他的。 “没有，我一直都在这里，现在在坝上种树呢，” 冯程礼貌的回了一句。 “哦，那个在坝上种树的大学生就是你啊，我之前还听说林业局有个人在这里试验种树呢，没想到是你啊！” 冯程脸色有些尴尬，这消息估计传的有些不是那么让人喜欢了，估计消息说是自己这个大学生浪费了那么多树苗，还种不活树之类的，总之不会是什么好话就是了。 “对，是我，”冯程尴尬了一会，脸色就恢复如初了，等自己种活树，那前面的失败就会更加珍贵了。 “那个我先进去了，我今天过来就是过来拿点东西，我那边还有事要做。” 见这个邻居还要话要说，冯程连忙开口堵住了他的话，这些人八卦心很重，你要跟他们聊，他们能跟你扯一天，最主要的是冯程担心他问自己有关在坝上种树的事，问自己怎么种不活树，什么时候能种活树，还有前女友唐琦的事情。 这些问题冯程一个都不想回答，所以就只能结这场对话了。 邻居看了一下风尘仆仆的冯程，也只能咽下了肚子里的话，“那你先忙，我也要出去上工了。” 冯程点了点头，进了老舅家的院子，把马绳系在了院子里。 拿着钥匙打开房门，嘎吱一声，门檐上顿时掉落下一阵灰尘，冯程被迷住了眼，连忙用手挥着眼前，把灰尘扇走。 一年多没过来，老舅家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冯程在吃饭的桌子上用手指划了下，下面黑黑的一层。 冯程看了一眼，也就没在意，自家老舅还要三四年才回来，到时候这桌子估计都要被蛀坏了。 冯程进了老舅家的主卧，把炕上的桌子搬了下来，他这趟来的最大目的就是这张桌子了。 桌子有些脏，不过很平整，洗干净了也还能用。 把桌子放到门口处，冯程又在房间里找了起来，他要看下这里有没有适合自己用得东西。 几个玻璃瓶子，冯程想了下，拿了两个，这玩意用来装东西也是可以的，玻璃瓶子这年代也挺少的，油盐酱醋茶这些做菜用的配料冯程都给收拾起来了，甭管还能不能吃，先搬回去再说，不能用再倒掉，反正放这里肯定是不能用的了。 “豁，这一缸子酒。” 冯程在厨房里扫荡了一圈，随意的打开厨房的一个陶土缸，一股酒味顿时扑面而来。 厨房光线有些暗，冯程没法看清里面装的是什么酒，不过管他呢，就算是红薯酒，那也是酒，也是能喝的， 冯程也不知道自家老舅为什么要置办这么一缸酒… “对了，老舅估计是准备来结婚的，但老婆跑了，这酒席也就没办了，冯程记得那天大家也就是把准备好的饭菜吃了而已，并没有喝酒，所以这酒就留了下来了。” 冯程拎了下，估算着这酒得有二十来斤，嗯，便宜自己了。 想到这里，冯程又在老舅家翻找了起来，被老鼠吃的没多少的玉米，发芽又烂了的土豆，红薯，冯程都给扫出去外面了。 翻了一圈，能用的冯程都给拿上了，他还找到了两块堆放在角落的玻璃，冯程想着把这两块玻璃放地窨子顶上，这样白天的话，地窨子就不会那么黑了，就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装上去，但管他呢，先弄回去再说。 杂物房里还有一些老舅做打铁用得工具，冯程对打铁没兴趣，也就没怎么去看。 不过在杂物房里，冯程发现了刨子之类的木工工具，想着以后估计自己要用到，冯程就给收拾起来了。 一圈下来，也没什么特别值得拿的东西，就一张桌子，一缸酒，还有一堆厨房配料，几个做木工的工具。 冯程看了一圈，然后看了下房间的门窗有没有锁紧，就离开了，这个房子一年不住，就已经有些破旧感了，再放两三年，估计这房子不大修都住不了人了。 冯程没有在意这个，因为等老舅回来后，他估计也不会回这里住了，到时候机械林场已经成立了，就算要住，也是住到林场去了，因为老舅不出意外的话会成为林场的职工。 第37章 回来 冯程赶着马车回去了，在老舅队上的时候有人问了他几句，他也回答了是回来拿点东西。 因为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所以大家都知道他是李铁牛的外甥，所以问了两句后，也就不多问了。 带的东西不多，所以回程速度也不慢，花了一个多小时，赶在中午之前，冯程回到了营地。 把东西搬回地窨子后，冯程又出来把桌子给冲洗干净，扔在一旁晾晒了起来。 等一切都弄完后，冯程去厨房吃了点东西，赵金泉给他留饭了，吃饭的时候冯程看了灶旁的配料，糖倒是没少多少，但那瓶醋却不剩多少了。 冯程见状便笑着摇了摇头，这家伙肯定是一直在尝试做气泡水。 不过这玩意也不是这里能做出来的了，冯程知道的几种方法都不是现在能做的，不过赵金泉这趟回去倒是可以让他尝试找一下做可乐的配料，至于松针雪碧，这个冯程觉得有些不靠谱，还是留待以后再做吧！ 闲着也是闲着，也不知道干嘛，折腾一下吃食也是可以的。 吃过饭后，冯程去了苗圃，赵金泉此时正在苗圃里浇水，今天太阳依旧很猛，苗圃需要不停的浇水。 冯程走过去看了下，这地已经浇了一遍了，还剩下半垄地没浇，冯程也没上去帮忙，而是蹲下来看着苗圃里的树苗。 只要来苗圃，冯程基本上都是都要看一遍的，就怕出现什么问题，怕一个没注意，苗子全死了。 “冯哥，这么快就回来了。” 赵金泉干活很快，没一会就收工了，走过来的时候跟冯程叫了一句。 “也没什么弄的，就捡了点东西过来，收拾完就回来了。” “那冯哥，我晚上就回家了。” 冯程点头，“行，多玩两天，对了，你这两天休息的时候可以抽空去局里把你的工资领了，上次我想给你领导，但人家说要本人过去，要签字按手印。” “不过你这次下去估计只能领一个月的工资，这个月还没有开始统计，估计还要个把星期才能领，你要不急话可以在等一段时间，到时候两个月一起领。” “我这两天下去吧！一个月就一个月，正好我现在缺钱了，这个月的等下次先再领。” 赵金泉毫不犹豫的回道，辛苦干了那么久，他迫切的想把工资拿到手，到手的才是钱，而且他这次回去，也是想找队上的朋友聚一下，没钱那怎么行呢，没钱怎么买菜买酒。 “那我明天再回去吧！”赵金泉想了下后，说道：“明天先去县城，先把工资领了，然后再回家。” 赵金泉想着今晚回去，明天还要抽空去县城领工资，还不如明天直接带着钱回去。 “对了，你这趟回去给我买点香料，陈皮，肉桂，香菜籽回来，不用买太多，一样一点就行了。” “冯哥，你买这些东西是想炖肉吗？”赵金泉听到冯程要弄的的这些东西，有些不解的问道。 “你买回来就知道了，”冯程没有回答他的话，他怕这家伙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回家都待不住，半天就过来了。 “哦。” 见冯程不解释，赵金泉虽然心有疑惑，但也没再问了。 晚上收工回去后，赵金泉走地窨子就看到了冯程搬回来的那缸酒，“冯哥，你带个缸回来干嘛，是准备做酸菜吗？” “那是缸酒，我老舅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他也不在家，放他那里也没用，我就带回来了，等哪天我们喝几杯。” “这个可以，”张金泉听到这话顿时高兴了起来：“以后就不怕太无聊了，没空就可以喝几杯了。” 冯程说道，“喝酒倒是没什么，想喝什么时候都可以喝，就是怕没菜，总不能就着土豆番薯窝窝头喝吧，总得有个肉菜吧，不然这酒喝的有什么意思。” “这个也是，不过想吃肉也简单，我这次回去就带只鸡回来，还有我们这旁边也经常有野鸡之类的，以后有空我就出去逛一下，看能不能抓几只回来。” “还有这里也能抓到地羊，对了，冯哥你吃地羊不吃，就是老鼠的一种！” 冯程点头，“吃，有什么不吃的，只要是肉我都吃。” 前世在羊城那边上班，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没吃过，田鼠，竹鼠，山鼠，蛇，蜈蚣，昆虫他都吃过，就是这些东西都太贵了，越稀奇越贵，冯程也不敢经常吃。 “吃就行，那等秋天的时候我去找一下地羊洞，这玩意冬天都趴着不动，我们到时候拿铲子去挖，一挖一个准，都不带跑的，”赵金泉有些憧憬的说道。 冯程笑笑：“那我这酒可就有点不经喝了，我这也就二十来斤，都不够喝到冬天的。” “没事，到时候再买，我出钱，”赵金泉拍着胸脯，大气的说道。 冯程看着他，感觉这家伙也是个酒罐子，就是不知道酒品怎么样了。 其实这个年代的男人很多都是酒鬼来的，一个是干活太累，咪两口可以缓解疲劳，还有一个就是太无聊了，很多人都是坐不住的，特别是冬天猫冬的时候，就待在炕上那点地方，你要没点事做，那这几个月是很难熬过去的， 这不像后世，有个手机，有个电脑，打游戏，看小说，刷剧之类的，随随便便一天就过去了。 这个年代娱乐方式本来就少，适合成年人的就更少了，赌钱呢，没钱，而且大家都知道赌钱不好，所以剩下的就只能喝酒了。 每年冬天都这样喝，那不就喝习惯了吗，喝着喝着就上瘾了。 冯程估计赵金泉以前肯定没少跟家里人，还有队上的人喝酒的，不然不会见到酒后有这么大反应。 冯程不是很喜欢喝酒，主要是喝醉后那种感觉太让人难受了，第二天浑身不舒服，他那帮朋友，都是不趴下不给你下桌的那种，所以冯程每次喝酒后都很难受。 再者一个，大家都忙，都要上班，聚在一起的时间本来就少，加上很多人都有家庭，凑起来的时间就更少了，这就导致酒局越来越少，喝酒少了，对酒就没太大的兴趣了。 “行了，你去做饭吧！这酒放这里跑不了，等你回来我们再喝。” 冯程把赵金赶去做饭了，看了下这缸子酒，冯程便挪了下，给他换了个更安全的地方。 炕上有了桌子，晚上冯程看书做笔记也是更方便了，不用再像以前那样要趴在炕上看了。 第38章 赵家夜话 “妈，我回来了。” 第二天下午，赶了一天路，快要把自己累散架的赵金泉总算到家了。 从坝上到县城要五个小时，从县城回到家要三个多小时，也是在局里换了一匹马，不然根本就不用想能回来，因为马跑不了那么久，那么远。 “这次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赵妈听到声音，立马从房间里出来了，见是小儿子，脸上顿时挂满了笑容。 “这趟回来又是要干嘛，要拿什么东西？” 赵金泉笑道：“不拿什么东西，冯哥说我也在坝上也干了两个月了，让我回来休息几天，陪陪你和爸！” “我跟你爸有什么好陪的，都陪了二十年了。” “放假了，你不把那个大学生一起叫回家里吃顿饭，人家那么照顾你？” 赵妈见他一个人回来，有些不满的说道。 赵金泉解释道：“苗圃那里走不开人，我和冯哥必须得有一个人在那里看着，不然会出问题的，我回来了，冯哥就得留在那里。” “不说这个了，妈，我给你说个好事。” 赵金泉说着就把母亲拖回了房间里，让她坐到桌子上，随后神秘的从衣服的内袋里掏出几张钱。 “妈，我今天领工资了，两个月的工资，加上那几天的临时工，总共36块钱。” “领工资了啊！” 赵大妈听到这话顿时激动了起来，接过赵金泉手上的钱，立马就数了起来，“才两个月了就挣了这么多钱，还是工人好，一个月顶在队上干两个月的了。” “这还是临时工，听说正式工有32块钱一个月呢，我要是能成为正式工，那挣得还更多呢。” 赵妈听到这话顿时忍不住笑骂道：“尽想美事。” “这可不是想美事，”赵金泉反驳道：“我这可是有很大机会的，只要在坝上种活树了，那我肯定能成为林业局的职工，你想啊，这坝上那么大地方，要真能种活树，那得要种多少树，林业局才几个人啊，能种那么大地方？到时候还不得招人？那我这个临时工不就有机会了吗。” “那等你种活树再说吧！”赵妈也没有跟儿子争辩，在他看来，能做临时工已经是很不错的了，正式工，不敢想，不敢想。 “妈，这钱你留30块，那6块散的你给我，我这几天想跟狗子他们聚下，要花点钱。” 赵金泉见母亲捏着钱就要往兜里装，连忙开口说道。 赵妈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拿着钱给儿子数出了6块钱，并叮嘱道：“省着点花，还有，别拿去赌了。” “妈你就放心吧，我不沾那东西，”赵金泉接过钱后立马就揣进了兜里，他怕母亲等下要反悔。 “对了妈，你给我准备只鸡，我回去的时候带回去，这发了工资了，我得请冯哥吃点好的，感谢感谢人家。” “行，”赵妈也不小气，“等下我就去给你买个，你大婶家最近有点差钱，前几天还说要把家里的那几只鸡给卖了么，等下我就过去买回来，到时候你带两只回去。” 想到儿子以后每个月都能挣17块，赵妈对冯程的感激就越深，这工作对队上的人来说，那可是非常难找的，队上的听到自家儿子得了这份工作，那种羡慕，就别说了，每次看到他们那表情，赵大妈就特别开心。 “对了，还有这个，差点忘了，”赵金泉突然想到了冯程塞给他的各种票据，“这是冯哥给我的，他说经常让我从家里拿东西，有些不好意思，就硬塞给我了，我不要都不行。” 赵金泉掏出了十来张票据递给了母亲。 这些票据都是冯程前段时间在供销社门口和票贩子买的，没有粮票，都是日用品票，不过这些票据没有使用期限，什么时候拿出来都能用。 “你怎么能收人家的东西呢，咱们不能要，你给人家送回去。” 赵妈看着桌上的票据，虽然很想要，但一直以来的处事原则告诉她，这东西不能拿。 “妈，我也不想拿，但冯哥硬往我身上塞，而且我也想过了，这礼尚往来吗，总是我们给，那也不是这么回事是吧，冯哥估计也是不好意思，所以才会给我这东西的。” 赵妈想了想，也觉得儿子说的有道理，“那你这次回去就多带点东西回去，我们不能占别人的便宜。” “这个我知道。” 和儿子聊了几句，赵妈便回了房间，藏钱去了。 赵金泉也是回了自己的房间，赶了一天路了，他也是累的很，他准备躺炕上眯一会，但没想到这一躺下就直接睡着了。 等到母亲把他叫醒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黑完了。 “爸。” 出来后看到父亲坐在饭桌上，赵金泉便叫了声。 “嗯，醒了就吃饭吧！” 赵金泉没有坐下去，而是去外面打水洗了个手后才回来坐下。 赵金泉原本是没有洗手吃饭的习惯的，除非手脏了，不然他都是直接端起饭碗就吃了的，但跟冯程待了两个月后，他这个习惯就被扭转过来了，主要是冯程不允许他这样做，不止是要洗手吃饭，每次做饭前他都得洗了手后才能开始干活，而且还得洗得很干净才行。 被冯程这样严格要求了两个月后，赵金泉之前的习惯已经改过来了，而且还养成了每次吃饭前都要洗手的习惯。 赵培德也没在意儿子洗手吃饭这事，赵金泉出来后，他就端起桌上的粥喝了起来。 今天的饭桌还算可以，炒了几个鸡蛋，有白菜，有咸菜，还有几个土豆。 这个年代，这个饭菜算是非常不错的了，也就是赵金泉今天回来，赵母才弄的好一些的，不然平常都是小米粥配咸菜的。 “来，我们爷俩也很久没喝酒了，今天一起喝两杯。” 赵培德拿起一旁的散白给赵金泉倒了半碗，赵金泉也是有段时间没喝酒了，端起碗和父亲碰了下，然后就喝了一大口。 “妈，明天我给你弄个烤炉，可以用来烤面包，烤红薯，土豆和爆米花，烤炉烤东西很好吃的。” 放下酒碗，赵金泉便开口和母亲说道，他回来的时候就打算好了，抽空给母亲弄个烤炉，这样家里的粮食也能多种做法，也能好吃点。 也就是那个汽水味道太怪了，不然赵金泉也是做给母亲尝一下的。 “烤炉，那是什么东西？”赵妈好奇的问道。 “就是一个炉子，烤东西的，”赵金泉说着就给母亲描述了下烤炉的形状还有做法。 赵培德听完后问道，“这是那个大学生教你做的？” “对。” 赵培德再次问道：“那人家同意你回家做吗？” “额…” 赵金泉闻言愣了下，然后才说道，“这个还要冯哥同意吗？” 赵培德看着儿子那一脸茫然的表情，忍不住摇头了，这孩子，心思有些简单了。 但想到自家儿子一直在农村里，接触的人也不多，所以不懂这些也能理解。 赵培德耐心的说道，“这个东西呢，是人家教你的，你要给家里做一个，那怎么也得经过人家的同意吧！虽然你说这个东西很简单，但这也算是一个技能了吧！人家教你技能，你不打声招呼就往外面传，那人家知道了会怎么想？” “冯哥不是那样的人，他很好说话的，我回头跟它说声就行了，”赵金泉觉得父亲有些小题大做了，不就给家里做个烤炉了，那玩意那么简单，就一堆泥糊起来的，有什么好保密的。 赵培德摇了摇头，说道，“你不懂我的意思，这不是好不好说话的问题，是你有没有把人放心上的问题。” “就比如说你，你教二强套野鸡，这东西也不难，也很好操作，你随口就跟二强说了，但有一天你突然发现郑老三也在用你的这个方法套野鸡，你问了下，发现是二强教他的，这个时候你是什么心情？” “你会不会怪二强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把这个方法教给别人的呢？你肯定会怪吧！但二强可能就觉得，这个东西那么简单，就两句话的事情，用得着保密吗？人家问，我就说了呗！” 赵金泉听了父亲的话，张了张嘴，想反驳一下，但他发现自己没法反驳，因为父亲说的确实有道理。 赵妈也在一旁劝道，“小四，家里就不用了，你要真有心，回去问一下人家，人家同意了，你再回来弄也是可以的，家里也不差这几天。” 赵培德见儿子在沉思，也打算把话说透一点，这个儿子不是那种悟性特别高的人，说的迷迷糊糊的，他不一定往心里去。 “我这段时间去了几趟县城，也跟人打听了下这个大学生，也算知道了点他的情况。” “这个大学生他父亲是革命烈士，在我们地区这边都是很有名的，母亲抗战的时候也一直在地区参加革命工作，地区的很多领导都知道这个大学生，现在的林业局的局长还是他父亲当时的手下，也就是牺牲了，不然他怎么也是地区的高级领导。” “我说这话是想告诉你，这个大学生在地区领导里的印象是很不错的，特别是放弃京城优越的生活，选择回了老家，还到了坝上这个艰苦的地方，来种树。” “领导有印象，加上他这个大学生的干部身份，他的未来是很广阔的，估计再过一两年就会正式走上领导岗位了。” “只要他走上领导岗位，那你这个陪着他在坝上艰苦了两年的人，他肯定会给个安排的，最起码也会给你安排个正式工的身份。” “坝上种不活树，冯哥也能当领导？”赵金泉有些不解的问道。 赵培德意味深长的说道，“能不能当领导，不是看他种不种得活树的，要看他上面有没有人，领导看不看重他，而你那个冯哥，这两个条件都齐全。” “坝上这么多年都没种活树，那么多领导，技术员上来了，都无功而返，他种不活，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在坝上坚守了一两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提个领导岗位不是很正常的吗？” “他当了领导，你的机会就来了，你能不能转正，也就是他一句话的事，他帮你说话，那你就能成为林业局的正式职工，他不帮你说话，你就只能继续当你的临时工，甚至临时工都当不了。” 这些话不是赵培德想的，是公社书记跟它分析的，赵培德一直勤勤恳恳，在公社书记心里的位置也很重，所以公社书记才会给他剖析这么多。 赵培德虽然也有一些想法，但没有公社书记想的那么深，毕竟他一直在队里，面对的都是农民，虽然也要耍着心机，但心眼并没有那么多。 也是公社书记和他说了后，赵培德才意识到，自家儿子转正这事是很稳的了，当然，前提是自家儿子不能惹怒了人家大学生，不然人家也不会帮你的。 赵金泉有些明白了：“爸你的意思是，我得想办法讨好冯哥，这样他升官后，我才有机会转正，是吧！” 赵培德摇头：“不用太刻意的去讨好，你那性格刻意去做这事除了让人不舒服外，不会有其他用处。” “你就照着之前的做就行了，人勤快点，还有，嘴巴严点，你和他的事不要到处乱说，他教你的东西，就比如这个烤炉，一定不要教给别人，就算要教，也得提前征得他的同意才行。” 顿了下，赵培德继续说道，“家里也不要搞什么烤炉了，你在家里弄了一个，那其他人过来看到，也会回家弄的，估计用不了多久队上就一大堆人弄了。” “反正家里没有烤炉也是一样过，相比于那点吃的，还是你的工作重要一些。” 赵金泉点了点头，也是同意了父亲的说法。 他一直以为只有在坝上种活了树，自己才会有机会成为林业局的职工，但经过老爸这么一说，他才发现，自己只要继续做下去，未来很大概率会成为林业局的职工的。 想到一个月32块钱的工资，还能吃商品粮，赵金泉的心就猛的跳动了起来，至于烤炉这事，他早就扔到一旁了。 “那老赵，我们要不要给多点东西小四拿过去？老四今天回来人家还给了十几张日用品票我们呢。” 一旁的赵妈听到赵铁的话，也是热切的说道。 赵培德说道，“东西不用多拿，原来该怎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他在坝上种树还要很久，时间很长，我们有的是机会处关系。” “小四，等有空了，你让他过来家里玩下，吃顿饭，认下门，等过年的时候叫过来吃顿年夜饭，他家里人都去世了，过年肯定很孤单，让他来家里热闹热闹。” “对，”赵妈也说道，“过年来吃顿年夜饭，这样关系能亲一点。” 赵金泉点头，“行，到时候我会请他过来的。” “这个不急，还有大半年的时间才过年，暂时先处好关系先。” 第39章 陈工的看重 赵金泉回家后的第二天，于正来和曲和，还有陈广济，老刘头一起上了坝。 “局长，曲科长，陈工，刘叔，你们怎么上来了？” 曲和说道：“怎么，不欢迎我们？” “欢迎，欢迎，哪能不欢迎啊！”冯程笑容满面的说道，“就是几位领导突然到来，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也没做什么准备。” 于正来说道：“不用做什么做什么准备，你这什么情况我们还不知道吗，我们这趟就是上来看一下苗圃的情况的。” “冯程，苗圃的苗子怎么样了，听说成活率有点低，”陈广济也开口问道。 冯程摇头，“是很低，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冯程说着就带着几个领导去了苗圃。 陈工到了苗圃，就直接走进去看苗子了。 于正来则是和冯程在一旁聊着，“那个赵金泉做事行不行，有捅什么娄子没有！” 冯程回道：“还行，干活很勤快，这苗圃的活有三分之二都是他干的，我干活速度太慢了，要没有他的话，这苗圃估计情况会更糟糕。” 赵金泉干活勤快，人也老实，冯程对他印象很好，所以有机会的话也会帮他说几句好话，说不好局里哪天有招工名额了，于正来觉得这家伙不错，就给他转正了也说不好。 “那就行，对了，那郑老三有没有过来这里找过你？” 冯程摇头，“没有，赵金泉说他让几个兄弟发小去警告了一下他，他不敢过来的。” 于正来听到这话，心里也是落下了一块石头，他最怕的就是冯程在坝上出什么意外，坝上这荒无人烟的地方，野兽，狼什么的都还好，有把枪就不需要太过担心，主要还是人，这种地方，陌生的人类才是最危险的。 “陈工，这树苗怎么样，有问题没有？” 陈广济进了苗圃，曲和也跟在后面走了进来，见他起身，曲和连忙问道。 陈广济摇了摇头，“没什么太大的问题，我之前以为是树苗得病了，或者是其他哪个地方没做好，所以成活率才这么低了，但看了下，树苗也没像得过病的样子，用药，施肥这一块也没见有太大的差错。” “那就是种子，还有气候的问题咯？”曲和若有所思的说道。 陈广济点了点头，“大概率是，坝上种树本来就难，育苗难也是能理解的。” “不过还好，树苗不是全都死了，还有三成的成活率，要还像种树那样，就活个三两颗，那就不用多说了，直接收拾东西下坝吧！也别挣扎了。” 陈广济说着就继续往前走了，他今天过来就是要全面的看一遍苗圃的，检查一下苗圃的成果，也顺便帮忙筛查一下有没有其他问题。 一圈下来，陈广济是越看越满意，虽然苗子长的不是很好，成活率也很低，但苗圃的树苗却很健康，没有特别明显的弱苗病苗，而且苗圃也很干净，基本上没有杂草，虫子之类的，从这里就看的出来冯程对苗圃是很上心的，这不是一两天的勤快能体现出来的，必定是长时间的精心照顾才能达到这个地步。 “冯程，你这苗圃照顾的挺不错的，水平不比坝下苗圃的那些技术员差了，再锻炼一下，你可以接手局里的那个苗圃了。” 陈广济逛了一圈回来后，便开口称赞了一番冯程。 冯程虚心的说道：“问题还是很多的，我也是照着书本再弄，现在是有点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感觉，也就是运气好，苗圃没有发生大规模的病虫害，要出现那种情况，那我也得抓瞎了。” 陈广济说道，“没有病虫害并不一定是运气好，也有可能是你的预防工作做的好，现在苗圃那边的人都有些偷懒，没有严格按照流程来，所以时不时的就会出现问题，你这里没出现病虫害，恰恰是严格按照育苗流程来做，所以才没有出现病虫害的。” “经验这东西是需要积累的，只要你多育几次苗，那育苗这一块的知识你自然就懂了的，一些小问题自然就知道要怎么解决了，哪个技术员不是搞出一堆问题，然后才成长起了的。” 陈广济对冯程是越来越看好了，虽然冯程目前还有些能力不足，但他的进步是肉眼可见的，比他年轻的时候强的不是一点半点。 陈广济觉得塞罕坝要真想种活树，还是得靠冯程这样的人才行，能沉的下心，吃得了苦，耐得住寂寞，深耕坝上，完全了解坝上气候，才能说有机会是试验出完全适合坝上的造林经验。 塞罕坝也不是没请过林业专家过来，但所有来的专家都是走马观花的看了一遍，然后给出个方向就走了，刚开始陈广济还对这些专家学者抱着期望，但这样几次后，他也就失望了。 不是说这些专家水平不行，而是这些专家没办法长时间待在塞罕坝，因此也就没有办法能给出完全适合塞罕坝的造林技术。 如果给他们一段时间，比如一两年，那应该是能试验出适合坝上的造林技术的，但很可惜，这些专家都是国家的宝贝，全国各地都有造林任务，他们需要到处去跑，同时也需要任教带学生，所以压根就没可能长时间留在塞罕坝上。 也是有过这几次失败的经历，陈广济才明白，靠上级派林业专家过来指导这事是不靠谱的，想要在塞罕坝上种活树，还是得靠自己，靠林业局自己培养出来的技术员才行。 冯程就是被陈广济寄予厚望的人，陈广济早就跟局里申请把冯程的干部职位往上提一提了，但因为这几年情况特殊，加上冯程也没有拿得出手的成绩，所以这个提议在和于正来碰头的时候就被掐灭了。 陈广济觉得这次应该要再提一下了，冯程是大学生，本身就是储备干部，又在坝上这个艰苦的地方待了两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提下职位怎么也说得过去了。 不说陈广济内心的想法，冯程在知道陈广济对自己的苗圃很认可后，也是很高兴的，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没有育苗的经验，这个苗圃完全就是照着书本来弄的，他知道全光育苗能种活树，但他也怕全光育苗把苗子都弄死了，毕竟他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国内也没有这方面的技术。 现在听陈广济这样说，冯程也是心安了不少，虽然成活率不高，但从陈广济的话里，冯程还是听出来了，自己这个苗圃里的树苗是没有问题，至少到目前为止是没有问题的。 这就说明苗圃的树苗是有很大概率能健康存活到移栽的时候的，而这个结果对冯程来说，是很让他高兴的。 第40章 无条件对自己好的人 和于正来还有陈广济在苗圃这里聊了好一会，主要是说一些苗圃的预防，疾病的处理，还有医协平时的防护之类的。 聊了半个多小时，一行人就往营地里走了，而一回到营地，冯程就被老刘头拉到了一旁。 “冯程，我给你带了点吃的东西，放地窨子那里给你了，你等下拿去收起来。” “还有，你不是说你这里开垦了点菜地吗，我让你婶子给你弄了点菜种，你看下，季节合适的话就种，不合适的就留着明年再种。” “刘叔，你不用给我带什么东西的，我这里吃的喝的都有，种子的话，赵金泉也从家里带了些过来，虽然不多，但也够我们两个用了。” 老刘头摇摇头，说道：“有的话就多种点，这年头，手里有粮，心里才能不慌，土豆红薯，萝卜白菜，只要能填饱肚子的，都可以多种点，反正这坝上也没人来，也没人管。” 冯程点头，“这个我懂！” “行了，不跟你说了，下次下坝来家里一趟，你婶子一直挂念着你呢，有空去看看他。” 冯程认真的点了点头，“有空我一定过去！” 这个世界上，老刘头是对自己最好的了，是不求回报的那种，原着中他听到坝上半个月没送补给上来，担心的他立马就驱车送粮上坝了，一点犹豫，一点迟疑都没有，哪怕知道那个时候送补给上坝很危险。 冯程不知道他跟父亲的关系到底有多好，但冯程知道，他对自己有多好。 冯程暗暗下了决定，这次一定不能让这个意外发生，他一定要阻止刘叔的意外。 “行了，我先回去的，再晚一点等下回去的时候天就要黑了，就不好走了。” 老刘头叮嘱了冯程一句，然后就挥手告别了。 冯程目送着卡车离开营地，直到卡车完全消失在视线中，他才转身和小六回了地窨子。 看着怂着耳朵的小六，冯程想到两年后那场大雪，虽然那场大雪让冯程跟先遣队的众人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但也是那场大雪，让冯程失去了陪他在坝上孤独的过了三年的小六，以及毫无保留的对他好的刘叔。 友谊可以慢慢培养，但人没了，就真的是没了。 回到地窨子，冯程看到了老李头给他准备的东西，两个布袋，还有两个玻璃瓶子，里面装满了液体，看样子应该是白酒。 冯程打开其中一个布袋，里面是一袋红薯干，冯程拿起一块咬了一口，很硬，但也很香，后世的番薯土豆产量高是高了，但口感却差了很多，没有现在的香甜。 另外一个袋子装的是晒干的萝卜干和一小袋带壳的花生，除此之外还有两块腊肉，冯程掂量了下，两块腊肉估摸着有一斤左右，这个时候还能找到肉，刘叔肯定是花了大力气才弄到的。 冯程看着这个腊肉，眼睛有些湿润了。 深吸了口气，冯程把腊肉拿来另外放好，然后系好袋子，放到一旁挂着的篮子上。 收拾好这些东西后，冯程又去了苗圃，他今天还没给树苗浇水呢。 一通活下来，两个多小时过去了，这一个人干活跟两个人干活差别确实有点大，赵金泉在的时候，冯程虽然也在干，但大多数精力都是放在观察树苗上的，基本上他浇一垄地，赵金泉能浇三垄。 看了下天空，太阳还是那么大，现在是六月中旬，正是夏天最热的时候，中午气温最高的时候能有三十五六度，人站在外面就一动不动都会一身汗。 不过塞罕坝这里还好，太阳晒不到的地方还是很凉快的，不像岭南，那地方除非开空调，不然站哪里都是一样的热，连吹来的风都带着一股热气。 冯程想到了自己前世的生活，他是个正宗的南方人，还是最南方那块的，从小到大气温最低的时候也就是零下，还是半夜的时候才有的这个气温，大雪是从来没见过，飞絮一样大小的雪倒是见过几次，但那玩意都没飘到地面就消失了。 想到这里九十月份就下雪，气温能下到零下三四十度，外面飘着鹅毛大雪，冯程是即期待又些担心，期待是一直没看过雪，现在中午可以看一下了，担心是不知道冬天那个无所事事的时间里里，自己要怎么熬过去，那不是一两天，那是四五个月的时间。 现在虽然也闲，但白天还是有事做的，也就晚上无聊了点而已，但看看书，弹弹手风琴，和赵金泉聊下天，做点别的事，时间还是过去的很快的，但猫冬的时候呢？ 一天24小时都没事做，就躺炕上睡觉，这年头消磨时间的东西少的很，冯程也就是看书了，但看书也不能一直看啊！看小说都不能一直看，更不要说看那些枯燥无味的专业书了。 冯程这个时候才有些明白，为什么这个年代的人都那么喜欢打架斗殴，那纯属就是闲的没事做，精力旺盛，无处发泄，一堆年轻人凑一起，那不掐架才怪。 哪像后世，小说，游戏，电视，酒吧，迪厅，一大堆可以玩的，精力有了地方发泄，那自然就不会出来惹事了，毕竟打架哪有打游戏好玩，打赢了赔钱，打输了住院。 摇了摇头，冯程晃掉脑海中这乱七八糟的想法，好过也是一天，难过也是一天，时间总是在往前走的，也总是会过去的。 前身熬了一年，不也这样过来了，自己还多了一个陪伴的人呢，总该是没他那么无聊的。 摸了摸一旁的小六，比起自己来，小六才是真的孤单，“也不知道谁家有聪明一点的狗，等菜园里的南瓜，冬瓜，番薯熟了，营地里就不缺吃的了，到时候就让金泉给你找个另一半，到时候生多几个像你这么聪明的小狗。” 小六眯着眼，低着头享受着冯程的抚摸，也不知道它有没有听懂冯程的话。 不过狗吗，发情期也就那一段时间，过了就好了，不像人那样，一年365天都有欲望。 二十五六岁，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冯程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年轻，有时候也是挺的艰难， 但这个时代又不是后世，后世没女朋友还能看下片，刷着短视频看下搔首弄姿的美女，自己解决一下，这个年代，就文字都是一本正经的，就更不要说照片什么得了。 “哎，像赵金泉那样的，啥也不懂的，估计还没那么难熬，自己这种尝过肉味的，那真的有些扛不住啊！” 不过扛不住归扛不住，但让冯程随便找个女的结婚，他也是不愿的，他要真的愿意将就，前世就不会一直没结婚了，赵金泉是颜值党，冯程又何尝不是呢？赵金泉还只是要找个漂亮的而已，冯程的要求更高，那不只是要漂亮的，还要性格合适的，毕竟见过那么多因为性格不合而离婚的人，冯程也是不想自己结婚后生活过的一团糟。 第41章 日常2 赵金泉在家待了两天后，就被父亲赶了出来，让他赶快过来干活，他可是拿着工资的。 赵金泉这几天在家也没怎么玩，就醒的晚一点，然后晚上抽空和几个兄弟发小一起喝点酒。 都是二十来岁的人了，已经是家里的壮劳力了，想不干活那是不可能的，顶多给你收工早一点。 所以赵金泉白天在家也找不到人玩，晚上也是要到七八点大家才能聚在一起玩一下，还不能玩太晚，因为第二天还要起来上工。 赵金泉也是无奈，本来还想和几个兄弟发小一起开心一下的，但谁想到自己休息的时候他们要上工。 但赵金泉也不好说让他们请假陪自己，都是二十来岁的人，都到了娶媳妇的年纪，这个时候不努力挣钱，哪里娶的到媳妇。 虽然队上的工分不值钱，但再不值钱那也能挣一点啊，多挣一天就多一点钱，自己攒一点，父母支持一点，再借一点，那不就够娶媳妇了吗？ 几个发小兄弟的情况也是让赵金泉更坚定了一定要成为林业局正式工的决心，在队上想挣到钱那真的是太困难了，这不是努力勤快就能做到的。 发小们都很羡慕赵金泉，都说他开始挣大钱了，赵金泉也不好跟他们说太多，就怕他们心里不平衡，他只能挑这个工作不好的地方说，什么累啊，每天要浇水，还要下厨做饭，还有坝上很无聊，都没个人说话，每天都是在那里发呆之类的。 也算是让几个发小兄弟心里的不平衡少了一些，但这个经历也是让赵金泉有些不是那么舒服。 但他知道，这在农村是普遍现象，过的差他们会可怜一下你，但你过的好他们同样也会嫉妒你。 这跟关系好不好没有一点关系，纯粹就是人性，父亲也开解了下他，说要换了他们中间的另一换个人去了县城，当上了工人，那他会不会羡慕嫉妒呢？一样会的，大家都是如此的。 赵金泉也只能宽慰自己，得了便宜就不要卖乖了。 在家休息了两天回去的时候赵金泉带回来了一大堆东西，两只鸡，十来个鸡蛋，还有一大袋的咸菜，玉米碴子之类的，最后还有冯程要求带的那些香料，什么陈皮，肉桂之类的。 “下次回去不要带那么多东西过来了，这里就我们两个人，吃不了那么多东西的，菜地那里也一直有菜可以摘，不吃的话就要浪费掉了。” 冯程看到赵金泉拿这么多东西过来，也是有些不好意思，这年头大家都不宽裕，特别是农村这里，赵金泉家里给他准备了这么多东西，拿肯定是花了心思和钱的。 赵金泉不在意的说道：“都是家里种的，没花多少钱，而且这也是农村，东西也不贵，不像县城。” “那菜就不说了，这两只鸡多少钱，这个得算我的。” “鸡也是自己家里养的，没花钱.....” “扯淡，”冯程打断了他的话：“什么叫没花钱，养不要时间，割草喂不要人工啊，再说了你家能养几只，前段时间刚拿了两只过来，现在又拿两只过来，你家是专门养鸡的。” “行了，这钱你一定要拿，你不拿的话那下次你就不要往这里拿东西了。” “那行吧，”见冯程语气坚决，赵金泉也就不继续坚持了。 冯程：“嗯，我工资高，两只鸡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冯程说完就和赵金泉把东西拿进了地窨子里。 看着堆满的粮食，冯程心里也是很有安全感，这些存储已经够两个顶半个月的了，这还是没算送上来的补给的情况下，等过两个月，地里的南瓜，冬瓜，萝卜红薯什么的再收获，那营地的粮食储藏估计够两人吃半年的了。 到时候不仅不用担心粮食短缺的问题，冯程还得想办法在不浪费的情况下把这些粮食消耗掉。 不过那是以后的事了，冯程目前还没有这样的烦恼。 赵金泉回来，冯程又可以吃顿好的了，那两只鸡他没有动，先养着，冯程让赵金泉把昨天刘叔送来的那两块腊肉拿出来一块，今天吃腊肉炖土豆。 “冯哥，要是哪天天气好点了，不用给苗圃浇水了，我们就出去寻摸一下，看能不能逮着几只野鸡狐狸之类的，这坝上油水太少了，吃的没劲啊！” 煮饭的时候，赵金泉再次跟冯程提议到，这个想法他早就有了，也跟冯程说过几次了，但都被冯程以苗圃太忙，离不开人为由给拒绝了。 冯程也和他解释过，两人在坝上的主要任务就是照顾苗圃，苗圃才是最重要的，局里给他们工资，补给，是让他们来这里种树的，不是让他们来这里玩的。 赵金泉也理解，但他现在看苗圃的工作也没有之前那么重了，有时候天阴一点他们也就是浇一趟水而已了，有时候甚至一天都不用浇水。 这也是赵金泉重新提这事的原因，他觉得苗圃的活没这么多了，那就可以考虑一下自己肚子的问题了，天天土豆红薯窝窝头的，谁受得了，哪怕现在可以烤着吃，但食材没变，吃多了也是一样的不好吃啊。 “也行，看哪天天阴，苗圃不用浇水的时候我们出去逛一下。” 冯程也是有些想出去打猎了，当初问于正来拿了那把汉阳造上来，他也就第一天拿出去打了机枪而已，后面就一直堆在那里了。 久了不摸枪，冯程也是有些手痒痒的了。 主要也是苗圃没那么多事了，苗子现在也长的挺高的了，能抵抗一定的高温了，隔个一天半天的浇水也是没问题的，不会让树苗出现大面积的死亡。 赵金泉把肉炖熟后，冯程又让他炒了点花生米，花生是刘叔带上来的，有一小袋，冯程剥了三分之一出来， 有肉有菜，晚上正好可以和赵金泉喝几杯，喝酒吗，哪能少得了花生米呢。 “我们这里其实也可以种点花生大豆的，这两东西最适合下酒了。” 赵金泉把花生米炒熟后，端上桌子和冯程说道。 冯程摇头，“还是不要了，我们的工作已经够多的了，再扩大菜地的规模，我们就忙不过来了。” 说是这样说，但冯程还是想着哪天要想办法弄点黄豆上来才行，前世他在羊城和朋友喝酒的时候最喜欢的一道下酒菜就是黄豆炒小鱼干了，这菜下酒下饭那是一绝。 冯程想着都有些流口水了，以前总感觉没胃口吃不下，现在胃口好了，却没那么多好东西吃了。 第42章 做可乐 “咱们今天先喝这坛子里的。” 冯程把从老舅家弄来的那坛酒给搬了出来。 “前两天我刘叔给我弄了点高粱酒上来，那酒度数有点高，适合猫冬到时候喝，就先留着，这个散白度数没那么高，现在喝正好合适。” 冯程给赵金泉的碗倒了满满的一碗酒，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碗。 “冯哥你酒量怎么样？”赵金泉端起碗后问了句。 冯程摇头，“一般，我不怎么喝酒，喝的话也是喝的啤酒多一点，白酒很少喝。” 前世冯程喝酒都是喝点啤酒，冬天冷的时候就喝洋酒和葡萄酒，白酒的话，很少喝，不是不喜欢，而是外面卖的那些白酒，他喝了后第二天起来会头疼。 别人说那些酒都是酒精勾兑的，不是纯粮食酿的酒，冯程也见过几个酒鬼喝白酒喝出毛病的，所以他基本上是能不喝白酒就不喝白酒。 原主在北京的时候倒是喝过一些，但喝的也少，来坝上后，也就猫冬的时候喝一点，但一个人喝酒能喝多少呢，也就二三两就醉了， “那就少喝点，不过这酒量吗，多喝就起来了，我刚开始喝的时候也是很差的，跟我爸喝过几次后，酒量就起来了。” 冯程笑笑，他没有锻炼酒量的想法，他就是闲的，想整两杯，而且喝酒也有点好处，放松身体，舒筋活络等。 加上现在的白酒也都是纯粮食酿的，不用担心会对身体造成伤害，冯程也就不抵触了。 “这次回去你家里人有没有说给你介绍对象啊！” 跟赵金泉碰了下，抿了一口酒后，冯程开口聊道。 这酒口感不是很好，比冯程前世喝过的那些酒差远了，前世的工业品虽然对身体不好，但在口感这一块，还是弄的很好的。 赵金泉说道：“说，怎么不说，就差把我直接拉过去见人家姑娘了，不过我不想去，说什么都不去，我妈拗了两天后，就生气了，说不想管我这事了。” “冯哥你想找对象了吗？你这年纪，应该要找了吧！要不我让我妈给你物色一个。” “咳…” 冯程听到这话，嘴里的腊肉差点没咳出来。 “我是说你，你扯我这里来干嘛！” 赵金泉嘿嘿笑道：“我这不是看你老关心我这事，以为你想找媳妇了吗。” “我没这想法，”冯程说完便警告了他一句，“你可别给我找事啊！要让我知道你在这事上给我瞎安排，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赵金泉闻言连忙摇头，“我哪敢啊，再说了，就我妈认识的那些媒婆，能有好姑娘介绍吗？那些人我都看不上，就更不要说冯哥你了，你可是大学生，干部，娶媳妇不说同样找个大学生，但起码得找个城里的吧，找个村里的怎么行，口粮也没法解决吧。” “我看不看得上村里的先不说，你现在就看不上村里的了，不过你要不想娶村里的，那你就得努力了，城里的姑娘可是看不上乡下小伙的！” 赵金泉不在意道：“我不急，我还年轻，再说了，就算要找个村里的，也得找个好看点的吧，这可是老婆，要睡一辈子的。” 冯程听到他这话，便想到了机械林场成立后，全国各地支援了这里几百个学生，职工，赵金泉那时候如果成为林场职工的话，很大概率能找到一个漂亮的老婆。 “喝酒，不谈这个了。” 冯程端起酒杯，打算结束这个话题。 “冯哥，我妈说让你有空去我家玩一下，她想感谢一下你。” “行，有空先，不过估计得冬天的时候才能去了，那时候才会有空闲一点。” “对了，你家除了你爸妈外，还有一个大哥是吧！” “对，比我大三岁，前年结婚了，有个孩子，不过他搬出去住了，没有和我爸妈住一起。” “哦。” “冯哥你家就你一个人了吗？” “对，父亲抗战的时候去世了，走的时候我都还没出生，我妈前两年也因病去世了！亲戚得话，也就有个老舅在这里了，不过他前两年也离开了塞罕坝，去找他媳妇去了。” “找媳妇？媳妇跑了？” “是这样的，”冯程把老舅和舅妈吴改花的事和她说了下。 赵金泉听完后也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这在坝上是常见的事，很多嫁到坝上的女人都受不了这个苦，有些熬下来了，但有一些也跑了，直接跑内蒙，东北这些地方去了。” 冯程喝了两碗酒，估摸着有七八两这样，喝的晕乎乎的，直接就躺床上了，最后还是赵金泉收拾的桌子。 酒桌上两人聊了很多，天南海北的都有说，赵金泉一直问冯程在北京的生活，问北京怎么样，如何如何，天安门，故宫，长城，还有国家领导的那这事等等等等。 冯程也捡着记忆里的事跟他说，很多在冯程看来稀疏平常的事情，赵金泉却听的津津有味，还向往的很。 第二天起来，冯程感觉身体有些不舒服，但并没有出现头疼的反应。 赵金泉已经不在房间里了，冯程出去看了下，太阳已经爬到半空了，看这时间，大概是十点钟左右。 冯程眯眼看了下外头，随后回屋拿出洗漱用品出来洗脸刷牙。 弄好后，冯程来到厨房，赵金泉给他留了饭，小米粥，还有昨天剩的一些菜，还有半碟花生米。 冯程快速的喝了两碗粥，然后就收拾东西去了苗圃。 来到苗圃，果然看到了赵金泉在忙活着。 “早上起来怎么没叫我。” “我见你睡的很熟，而且喝酒后，多睡一会解救也快点，就没叫你。” 冯程说道：“下次记得叫醒我啊，不能每次都这样，喝酒也不能耽误正事啊！” 赵金泉点头：“行，听你的，不过我觉得这苗圃也没啥活，晚点起来也没事，我也是刚过来的。” 冯程没有再说，走过去看了下苗圃，他每天都要看一遍，每一次他都要看的很认真了，怕的就是苗子问题了，他却没有看出来。 中午回去吃饭的时候，赵金泉便问冯程，那些香料是用来干嘛的，赵金泉之前以为是做菜，炖肉的，但昨天炖鸡的时候也没见冯程放进去，他那时候也忙着烧菜，也忘了这事，今天早上做饭的时候看到那东西，赵金泉才想起来这事。 “哦，那是做可乐的。” “可乐？可乐又是什么东西？” 冯程回道：“也是汽水，不过是另一种口味的汽水，上次做的那个不成，我想试一下另外一个方法，就是用一些香料做的。” “正好你说起来了，那我们就试着做一下这个可乐吧！” 刚从地里回来，冯程也是有些口干。想到前世酷热的夏天，一瓶可口可乐喝下去，那种冰爽，不要太痛快。 “来，烧火。” 冯程让赵金泉去给灶台烧火，自己则是拿出了那堆香料，一个个分别开来。 自制可乐主要就是炒糖色，冯程按照短视频的教程弄了一下，放了不少糖，最后出来的可乐还算不错，很甜，不过比起真正的可乐来还是差了不少，气泡不够，当然，对赵金泉来说已经是难得的美味了。 第43章 做蛋糕 赵金泉学会了做可乐之后，那是天天都想做可乐喝，但可惜，这东西要的材料有些多，而且还要大量的糖，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糖作为战略物质，是需要票的，冯程每个月的定量也就是一斤糖而已，听起来很多，但这不是后世，什么东西都能补充糖分，现在除了白糖之外，是没有其他东西能补充糖分的。 所以赵金泉即便很想做可乐，但也没有材料给他弄。 冯程其实也挺想喝的，毕竟在这个饮食淡出鸟的年代，一碗糖水真的很吸引人。 但冯程也没有什么办法能弄到糖，他倒是会做麦芽糖，但这里又不产大米，有弄糯米的能力，都能弄点白糖了。 冯程记得红薯也是可以熬糖的，他没见过别人做，也就听母亲说以前穷的时候做过这东西，制作方法和用糯米做麦芽糖的做法是一样的。 只是现在粮食困难，冯程是有钱，但想买到大量的红薯还是有些困难的，鸡鸭这些肉品，农村舍不得吃，所以能卖给他，但红薯土豆这些主粮，农村家里基本上是没什么富余的，冯程也不能说花钱把村民的这些粮食买下来，因为谁也说不好后面会不会出现意外。 如果是用来吃，填肚子的话，那倒没什么，但用来做麦芽糖，纯粹就是为了自己的那点口舌之欲，那就有些没必要了。 而且营地这里也是种两三垄的红薯粉，想做的话可以等营地的红薯收了后再做，也就一两个月的时间，这点时间冯程还是等得起的。 冯程没有跟赵金泉说这事，赵金泉也就只能干着急，每天想着可乐的味道， 可乐做不了，但冯程还有别的东西做，那就是蛋糕。 前段时间做了几次面包，赵金泉吃的都很开心，冯程那时候本来有想做一下蛋糕的，但营地里就两个鸡蛋了，不够做面包。 这趟赵金泉回去拿了十几个鸡蛋过来，冯程这才有材料去尝试做蛋糕。 赵金泉听到冯程说要做蛋糕，也是激动了起来，他发现冯程就是一个移动的百宝箱一样，什么都会，虽然会的不精，但起码是懂的。 冯程在厨房里尝试做蛋糕，一边做一边教赵金泉，以后这种累活就是赵金泉做的了，冯程肯定要让他学会的。 看到冯程一口气打了七个鸡蛋，赵金泉嘴里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蛋糕也太耗鸡蛋了吧！这十几个鸡蛋自己可是想着要吃一个月的，一人两个，四五天吃一趟，现在好了，一次就用了七个，那要再来一次，那这十几个鸡蛋不得全没了啊！ 赵金泉心疼的要死，但冯程没有去管他的表情，把蛋清和蛋黄分开后，就把面粉拿了出来，面粉不是低筋面粉，又没有牛奶，冯程也不确定能不能做出蛋糕来。 但闲着也是闲着吗，先试一下，这次不行，总结经验，下次再做就好了，或者想办法弄点牛奶，比如说下次下坝去看下奶店有没有卖，这里靠近内蒙古，牛羊啥但挺多的，要点牛奶还是很容易的，再不行，等沙泉大队的牲口产仔了，再去弄点奶过来，那也是可以的。 打蛋清是个费手臂的活，冯程不想动手，就让赵金泉去弄了。 赵金泉哐哧哐哧弄了二十来分钟，冯程看了下，也算勉强可以了，就把他和搅好的面粉搅和在一起。 “冯哥，这蛋白每次都要搅成这样吗？” 赵金泉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臂，有些不解的问道。 冯程点头：“对，得搅到这个程度才行，不然蛋糕烤出来就不漂亮了。” 把最后一点蛋白和面粉搅在了一起，冯程把蛋糕放进了洗干净的铝盆里，“成了，开火烧炉。” 赵金泉听到这话，立马就起身去点火了。 冯程则是坐在一旁看着他弄，烤过几次面包，赵金泉也是知道要多热能放蛋糕进去的， 没有温度计，看不到温度，这就只能让赵金泉自己估量着来了。 几分钟后，炉子温度够了，赵金泉把蛋糕放了进去，然后又烧了十几分钟的火，期间还拉出来看了一下，发现没成，又给塞了回去。 “冯哥，这样可以了吧！” 赵金泉拉出蛋糕看了下，感觉差不多了，便回头问了下冯程。 冯程凑过来看了眼：“应该可以了，先尝一下，不行再说。” 听到这话，赵金泉顾不上烫，立马就把铝盆拿到了桌上。 “这个要趁热吃吗？” 赵金泉看着这个用七个鸡蛋做出来的蛋糕，不自觉的舔了下嘴唇。 这个蛋糕的卖相还不错，外面金黄，也很发，蒸的很开，中间还有一条细小的裂缝。 “等一下吧！” 冯程想看一下这蛋糕冷了后会不会塌下去，这样好总结经验，下次再改进。 过了一会，蛋糕上的热气慢慢消散了，而蛋糕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坍塌了下去。 “冯哥，这是什么情况？” 赵金泉看着眼前的这蛋糕颜面积越来越小，颜值越来越差，忍不住看向了冯程。 冯程叹了口气，“还能是什么情况，没做好呗！” 冯程也不知道是因为面粉的原因，还是没放牛奶的原因，亦或者是其他问题，他这也是第一次做蛋糕，所以不懂，但显而易见，这第一次做蛋糕可以宣布失败了。 “吃吧，尝下什么味道。” 冯程说着就伸手撕了一块下来，也顾不上烫了，卖相是不好看了，希望这蛋糕能好吃吧！ 赵金泉见冯程动手，也是不手慢，直接扯了一大块下来。 “好吃。” 冯程还在品尝着这蛋糕和前世吃的那些的区别，赵金泉已经给出了满意的回馈。 “比我做的那个面包软多了，放进嘴里都不用嚼就化了。” 冯程笑了笑，赵金泉没吃过外面的蛋糕，当然觉得这个好吃了，冯程吃过，所以他知道这个蛋糕其实很一般，没有放牛奶，所以没有奶香味，面粉也是普通的面粉，甚至还不如后世的普通面粉，所以蛋糕蒸出来后有些粗糙，这种粗糙，如果不是冯程吃过更好的，他也吃不出来。 总之，这蛋糕是怎么看怎么失败，放在后世，这样的蛋糕也是拿出去喂狗的，人是没什么兴趣吃这东西。 不过在这个时代吗，七八个鸡蛋做出来蛋糕，谁家也没那么豪气，敢说拿出去喂狗。 第44章 想做酸菜鱼? 赵金泉虽然还没学会做面包，但看过一次的他，也是勉强算懂了，不过就和可乐一样，懂了也没用，想吃也没用，做起来太费钱了，拿七八个鸡蛋做，那就不是普通人家能吃的。 赵金泉现在是越来越崇拜冯程了，啥都会，会种树，会唱歌，会做面包，做蛋糕，做可乐，这还只是目前展现出来的，至于没展现出来的，那就不知道有多少了。 赵金泉现在特别期望冯程能再多拿点东西出来，特别是好吃的，这样他就可以学了。 不过可惜，冯程自从做了蛋糕后，就没有再做过别的了。 赵金泉闲着的时候就忍不住问他：“冯哥，你还会做别的吃的吗？除了面包，蛋糕这些？” “会倒是会一些，但现在做不出来，这里都没有材料。” 感谢短视频，让冯程学会了一堆的东西，以前是无用的知识，现在却变成了非常有用的知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穿越的原因，冯程前世的那些记忆都很深刻，一些之前忘记的垃圾信息都能回忆起来，这是这段时间冯程慢慢发现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灵魂和身体更契合了的原因。 所以冯程现在懂得东西那是非常的多的，就比如说做菜，虽然说大厨的手艺他不会，但一些简单的家常菜，他也是略懂的，嗯，脑子会了，手不会的那种，只知道具体的做法，但怎么做出来，做好，这其中的细节他就不懂了。 就比如说做面包用的低筋面粉，这玩意要怎么弄出来，他就不清楚，而做面点的，人家就知道怎么把普通的面粉处理成低筋面粉，还有做饮料汽水用到的柠檬，懂得人能说出好几个替代的东西来，但冯程就不知道，没有柠檬，除了选择不放之外，他找不到其他的解决方法。 这就是冯程和他们的差距，冯程获取的就是最外层的信息，稍微内层一点的，他就不懂了。 但这并不是说冯程懂得这点皮毛不重要，从1到是10很重要，但从0到1更重要，一个是在基础上加深，一个是从无到有。 就说做面包，赵金泉会了，就算暂时做的不好，但他起码会了，剩下的就是多练，多揣摩，多总结经验，然后加深水平就好了，但如果他不会，那他就是真不会了，别说加深水平了，连面包这个词他都不一定什么时候才能知道呢。 “那要什么材料，我家里可能会有呢？我家没有，或许别人家会有呢？我们可以去找一下的啊！” “我想一下啊！” 冯程会的东西有点多，但吃的这一块，要简单，有新意，还不难做，食材容易找的，那就有些难了， 特别是现在这个困难的时期，就比如说冯程特别想弄的，米粉，红薯粉，土豆粉这些，暂时就有些困难，因为没那么多粗粮给他弄淀粉。 还有一些重油，油炸类的东西，这个年代油少，还定量，那就更不用说了，做不了。 所以冯程才有些为难，要真有好做的，那他早就弄出来了，毕竟是填自己的五脏庙的，冯程哪里会偷懒。 “对了，坝上这里有鱼吗？” “鱼？” 赵金泉听到这话，直接就摇头了：“没有，坝上这里没有鱼塘，有几条小河，但这两年旱情也干枯的差不多了，就算没干枯的，也不会有鱼，我经常去和摸鱼，所以我知道。” “远一点的地方呢？” “除非河边没有住人，有住人的都不用想了，这两年都很困难，别说鱼了，草皮都被刨了几层了。” 冯程听到这话，也就没有再问了，他还想说做个酸菜鱼这样的菜呢，这东西不难，有点酸菜，有个葱姜蒜的配料就能做。 不过可惜，这坝上气候太恶劣了，海拔还高，河流少，想弄条鱼都有些困难。 冯程知道远一点的地方的河流肯定能抓到鱼，但荒无人烟的地方又太危险了，为了吃条条鱼去冒险，没必要，也不值得。 “冯哥，你是想做鱼吗？”赵金泉问道。 “对，我听人说过一个叫酸菜鱼的菜，我没做过，要有鱼的话倒可以尝试一下，就是可惜没有。” “那确实可惜，抓鱼需要运气，我下次回去跟村里人说下，看谁去抓鱼，抓到鱼了，让他们给我留着，我到时候回去带回来。” 赵金泉也是想吃冯程说的这个酸菜鱼，所以也是帮忙想着办法，当然，他也想学着做就是了。 河里的鱼虽然少，但也不是说没有，运气好的话还是能抓到一两条的，嗯，要真运气好的时候。 “也行。” 冯程对此也不勉强，能抓到就尝试做一下，抓不到就算了，真想吃下次下坝再去买一条就好了，买不到也可以去河里碰下运气，看能不能抓到一两条。 也就是在坝上，要在坝下的话，这都不算事，找个小河，挂个鱼钩估计也能弄几条，现在虽然困难，但大家也穷，捕鱼的工具不多，不像后世，小孩子都能买几个篓子去放，这个年代，不生活在河边的人，很多都不知道该怎么抓鱼的。 而且这个年代的河鱼普遍比较腥，没有佐料去腥，那鱼肉也是不好吃的，因此吃鱼并不是大家的首选，抓鱼也并不算很难。 又过了几天，局里的补给车上来了，冯程把借来的几本书让司机给送了下去还给资料室那边，这一年来司机也是经常上坝，所以和冯程也是比较熟的，这点小事他也愿意帮下忙。 不过冯程觉得以后还要经常麻烦他，所以下次人家来得准备点小礼物才行，不然人家义务帮忙几次后，就不会太乐意得了。 也是冯程不抽烟，不然时不时给根烟，偶尔送他个半包，那这事也就顺理成章了。 新物资送了上来，赵金泉又可以大显身手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做了两次面包和一次可乐。 这两次制作冯程都没有插手，都是赵金泉自己弄的，口感的话，和冯程之前弄的差不多，冯程也提了几个改进的建议，他也不知道对不对，反正让赵金泉自己去试就好了。 赵金泉也是认真的记了下来，虽然现在做的已经很好吃了，但既然冯程说还能做的更好吃，那赵金泉自然得想办法改进，反正他别的没有，就空闲的时间多。 第45章 对未来的忧虑 冯程和赵金泉在坝上的日子很是无聊，树苗长到一定高度后，伺候的就不用那么精细了，冯程每天空闲的时间就多了。 之前冯程还是抽空看书，现在每天有六七个小时的空闲，看书也没那么多书给他看，而且专业书籍看起来也是枯燥乏味的，即便冯程现在专注力上涨了很多，但时间久了，还是觉得有些看不进去。 闲的时间多了，加上赵金泉也在旁边像虱子上身那样动来动去，冯程最后就弄了个五子棋出来和他玩。 这东西简单，制作简单，玩法简单，说两遍就会了。 但这一玩，冯程就更头疼了，因为赵金泉总是要找他玩五子棋，而他的水平又菜得要死，三两下就被冯程给杀死了，但他依旧乐此不疲，毕竟闲着也是闲着，玩下五子棋起码能消耗点时间 但这就苦了冯程了，虐菜虽然有意思，但一天虐到晚，那也很无趣的好吧，这还不如自己一个人仰着头发呆。 赵金泉却是把冯程当成了boss在刷了，非要赢冯程不可，但他这水平，怎么玩的过冯程这种智商超群，走一步看十步的人呢。 最后冯程被他烦的没办法了，勉强放水让他赢了一把，但这更让他兴奋了，觉得自己的水平提高了，玩的更是起劲了。 这就让冯程很无奈了，这菜鸟是看不出来自己是在放水吗？ 最后被他烦的没办法了，也是玩腻了这个五子棋，冯程就把陆战棋给弄了出来，让赵金泉用木头削一盘棋子，几十颗棋子，赵金泉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才弄好，这几天也算是让冯程安静一会了。 本来冯程是想弄象棋的，但他觉得就赵金泉这智商，估计玩象棋也是像玩五子棋一样，菜到自己不想玩。 陆战棋玩法多，暗棋的话，运气好的话还是能赢几把的，和赵金泉这样的菜鸟玩的话，能勉强玩的下去。 冯程会的游戏很多，比如飞行棋，跳棋，大富翁，三国杀，狼人杀等的，但好玩的要人多，适合两个玩的又太简单，赵金泉这样的对手，那对战起来真的是没意思。 但不管怎么说，有了这几个游戏，冯程的日子还是充实了不少，起码一天的无聊时间能少很多。 就这样，七月开始慢慢过去了，期间冯程下坝了一趟，又去借了几本书上来，这年代的专业书籍不多，冯程看的书有很多内容都是重复的，比如育苗这一类，就那么几种育苗方法，来来回回都是那样说，怎么育苗，如何预防，大差不差。 冯程觉得等自己这个全光育苗成功后，自己也可以发表几篇论文了，就这一成果，自己在国内的林业种植这一块也算是小有名气了， 但一想到不久后的那十年，冯程就有些牙疼。 到时候坝上种树成功了，自己肯定是要总结经验，发表论文，甚至还要出去演讲的，这不是自己不想就能推掉的，林场，省林业局，林业部也需要自己总结育苗，种植经验，然后推广开来，因为全国像塞罕坝这样的地方很多，他们需要塞罕坝的种树经验来植树造林。 但要发表了论文，自己这知识分子的头衔就摘不掉了，还是高级知识分子，到时候铁定是要挨批的。 但冯程又不能说因为担心挨就不去做这事吧，总不能因为害怕就耽误坝上种树吧？ 每次沉思的时候，冯程就不由的去想未来那十年的情况，没办法，网上把那几年说的有些恐怖了，冯程哪怕出身很红，很正，但也是担心的要死。 剧中原主是选择了去望海楼当望火员，选择远离林业局的权利中心来躲避那次的冲击。 但冯程知道，自己不能这样选，因为按照时间线，自己是没办法等到坝上树林成材，望海楼建起来的，因为随着全光育苗的推广，自己在林场的影响力会加大很多，而身处高位，必然会成为第一个受冲击的。 望海楼需要坝上林场成林后才能成立，而等林场成立，再种树成功，再把树林连成一片，那得好几年去了，甚至要十年以上的时间。 冯程不知道自己等不等得到十年以后，他估计等不到，因为自己还有着唐琦这个弱点，这事很多人都知道，县林业局的人基本没有不知道的。 所以冯程得未雨绸缪，安全过关不奢望，受点罪无所谓，但不能被拉去批斗，这是最起码的，冯程不确定自己受不受得了那个场面，所以保险起见，不要经历是最好的。 闲的时间多了，冯程脑海中想得事就多了，一些后世接触到的零碎信息，再结合现在的现实情况，冯程时不时的就会想一下未来的应对措施。 虽然有些担心，但冯程觉得自己要过关还是没什么问题的，毕竟自己父母都是革命者，自己的出身并没有什么问题，就是大学生这个身份，还有唐琦这件事给了自己一些隐患而已， 只要不死总是能翻身的，冯程知道未来的走向，所以他不会那些人那样觉得未来无望，一片黑暗。 上一次下坝，冯程也去了一趟废品收购站，这次冯程专门带了半包烟过去，为的就是处好和那老大爷的关系。 接了冯程半包烟，那个老头确实热情了不少，也让冯程去了其他地方找宝贝，只不过冯程压根不懂那些东西，也不知道啥玩意值钱，最后还是在旧书处那里找了几本书买了回来。 收购站也有一些旧信件，但冯程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次就打开来看了下，最后就找到十几封能取下邮票的。 聊胜于无吧！冯程现在对这也不是太过在意，他也想开了，这玩意要收藏段时间太长了，他对这个也不是那么感兴趣，最后能不能保存到九十年代出手，那都不好说，所以能找就找点，不能找就算了，不强求。 反正有猴票兜底，这个是他知道的，能确定百分之百赚钱，甚至是赚大钱的东西，他只需要在那个时候买一部分存下来就好了，至于其他的，不强求，不勉强，顺其自然。 第46章 骰子 “冯哥，今天有收获。” 这天清早，冯程刚起床，就看到赵金泉骑着马飞奔回家了，手上还提着一只野鸡。 “放了那么多天，总算是逮到一次了。” 冯程看着这只野鸡，也是很高兴，这段时间两人也偶尔出去逛一下，主要是看下能不能弄到点野味吃， 不过每次提枪出去，都是空手而归，浪费了二十来颗子弹后，冯程就懒得去了，他可不是钓鱼佬，次次空军还兴致高昂。 倒是赵金泉说可以做几个套子，看下能不能套到几个，本着有枣没枣打两杆的想法，冯程就让他弄了，没想到还真给套到了。 “冯哥，今晚整两杯？”赵金泉一脸期待的看着冯程说道。 自从上次喝了一顿酒后，冯程就没喝了，赵金泉倒是时不时弄点出来喝，但他一个人喝的也没有兴致，喝了一小碗就够了，后面慢慢的就不怎么喝了。 冯程是没有酒瘾的，他可以喝两杯，也可以不喝，有菜的时候，有朋友，有亲人，他不介意整两口，但没肉没菜，那就算了，他不是那种就着酱油石头都能整半斤的人。 所以赵金泉在这坝上也是想喝酒都找不到人，今天刚好抓到了这个野鸡，他就想和冯程喝两杯。 “行啊！” 冯程也没拒绝，闲着无聊了，喝两口，吹下牛时间也能过的快点。 赵金泉听到这话，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拿着野鸡就去了厨房， 这个野鸡已经死了，要趁还没有味道的时候杀了，不然等下发臭了就吃不了了。 杀了后放锅里炖一下，不用炖熟，这样不会有味道，晚上煮一下也不会说把肉煮饭太烂。 中午吃饭的时候，冯程看到赵金泉之前做军棋用的那一堆工具还有木头后，突然有了个想法。 然后他就动手了，花了不到一个小时，他就做了十几个木头骰子。 喝酒不做游戏怎么行，这边的划拳游戏自己又不会，那就只能弄个简单的了。 大话骰子，后世只要是聚餐喝酒，基本少不了这个游戏，玩法简单，上手容易，冯程前世接触的第一个酒桌游戏就是这个，后面还学会了广式猜码，还有水鱼，不过玩的最多的还是这个，其他的玩的比较少。 赵金泉看着冯程的这几个骰子，有些疑惑的问道，“冯哥，你弄这骰子干嘛？要玩掷骰子游戏吗？” 冯程一脸神秘的说道：“晚上你就知道了，我教你一个喝酒的小游戏，我们在北京的时候玩的。” “喝酒的游戏？不就是猜拳吗？还有别的游戏？” 赵金泉有些不理解，喝酒还要玩游戏吗？就那点酒，都不够喝的，需要玩游戏？ 他们那酒都没人抢的吗？是很多，随便喝，喝不完吗？要做游戏？ 不怪赵金泉这样想，实在是这年头的人太穷了，物资又匮乏，大家买酒也都是打个半斤一斤的，就这还得喝几天，不能一天喝了。 但大家的酒量都不差，基本是一斤起步的那种，就这二三两酒，微醺的度都够不到，所以根本就没人会劝酒，因为你劝酒的话，人家是真的喝的，还真的能全喝完那种。 不像后世，你想喝多少？白的，红的，啤的，洋的还是自酿的，只要你说，只要你想喝，随时能给你找过来，你能喝多少，我就能给你买多少。 所以，在不缺酒的年代，大家的想法都是让别人多喝，而不是现在的，让自己多喝。 赵金泉理解不了这个，冯程也不解释，酒这东西，以他的工资，一个月喝个三五斤还是没什么问题，即便现在的酒价因为困难的原因涨价了，但只要不是太离谱，冯程都还是能接受的。 下午，两人在苗圃忙了一会，然后又去了菜园。 菜地的南瓜，冬瓜都已经种了两个月了，苗子也都挂瓜了，虽然不大，数量也不是很多，但有就已经很冯程满意了。 五月份的时候冯程和赵金泉种了四垄地的红薯，主要是赵金泉母亲给的薯藤有些多，冯程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就全给种上了。 红薯大概会在十月中旬的时候能收，那时候刚好准备入冬，把红薯收了，顺便也能把薯藤储存起来，这是这边过冬时保留蔬菜的一个办法，就是把薯藤的叶子去掉，就留嫩的梗，晒干，收起来，冬天的时候可能拿出来炒菜吃。 南瓜，红薯，萝卜，冬瓜，白菜，芥菜头，再加上局里给的补给，冯程估摸着自己这个冬天会过的很舒坦。 虽然这里条件差，但现在国内哪里的条件都没有多好，这就让坝上的生活显得不是那么大差了。 “金泉，你们队上今年的收获会不会好点？” 从菜园回来的时候，冯程和赵金泉聊着。 赵金泉说道：“应该会好点吧，不过再好也好不到哪里去，上面调的有点多，剩的那点东西也就够家里吃而已。” “这样啊！”冯程略带遗憾的说道：“我还说你们那里要粮多的话，我入冬去看下能不能买点呢。” 赵金泉听到这话，脚步瞬间停了，很是惊讶的看着冯程，“冯哥，冬天你不下坝吗？” 冯程摇头，“不下，明年苗圃要扩大，冬天我要在坝上雪藏种子。” “一整个冬天都在坝上？冯哥，这里冬天很难熬的，雪藏种子也不一定就要在坝上吧，县城也可以吧！”赵金泉劝说道，他是本地人，知道这里冬天有多困难，他觉得冯程肯定撑不住。 “怎么，你想下坝？” 赵金泉毫不犹豫的说道：“想啊，怎么不想，坝上什么都没有，还无聊，现在还能偶尔回家，去趟县城，但到了冬天，这里就完全动不了了，白茫茫的一片，根本找不到路，辨别不了方向，哪里都去不了，不出事还好，要出事，那想跑都不知道往哪里跑。” “但下坝可是要干活的，这可不像在你家里，猫在床上躺一天，日复一日的悠闲，下了坝，你就得去干活，你是拿了工资的，局里的苗圃，局里的林场都是有活干的，你不会以为下了坝就每天躺在炕上，然后到点就去食堂吃饭吧！” “大冬天的，风冷雪冷，你愿意去工作？” “额…” 赵金泉一时语塞了。 冯程说道，“我也知道坝下好，坝上过冬艰难，但坝下有坝下的好，也有他的不好，坝上虽然条件艰苦，但自由，没人管，也没啥事，就猫着就行了，下了坝就不一样了，我还好，算技术员，大概率也就是在苗圃里忙活，你就不一样了，除非你不要这份工作，不然人家要怎么使唤你，你都是得听着的。” 这也是冯程不想下坝的原因，坝上冬天是不好，是艰苦，但他有一点是好的，那就是他自由，没人管，不用做事，总共就雪藏种子一个事，然后看下苗圃，除下雪而已。 但下坝，那就不好说了，不要以为猫冬就不需要干活，后世猫冬都要干活，就更不要说这个时候了，冯程知道一个道理，那就是事情是不缺的，就是活急不急而已，你闲着，那这活就急了，你忙着，这活不干也行。 所以，冯程不太想下坝，因为下了坝，那就得顶着零下二三十度的气温出去干活了，这谁受得了。 “那我也不下去了，我在坝上陪着冯哥你吧！”赵金泉立马转变了态度，坝上虽然无聊，但起码不用干活，能悠闲待着，而且他也可以偶尔回家玩一下。 第47章 大话骰子 “听说这坝上还有狍子，是不是真的？” 晚上，弄好饭端上桌后，两人碰了一杯，冯程便好奇的问道。 塞罕坝很大，冯程也就对这周边一块熟悉一点而已，坝上虽然风沙大，但并不是说所有地方都是荒芜的，有些人迹罕见的地方还是有一些树林的，里面也是有野生动物的，毕竟这里是几条山脉的交汇处，还是会有一些野生动物跑过来的。 “不知道，”赵金泉摇了摇头，“反正我是没见过，别说见了，听都没听说过。” “不过就算有，这两年也没了，大家都没东西吃了，那狍子能藏的住？” “倒也是。” 冯程也认同的点了点头，这两年别说狍子了，狼都经常有人去猎杀，就是为了填饱肚子，如果说前几年坝上还有一些大型动物存活的话，那这几年估计也没了。 “也不知道这里以前是啥样的，总听那些老人说，这里以前全是树木，野味还多，什么鹿啊，熊啊，野猪啊，飞龙啊，那是遍地都是啊，随便下个套子就能套到好几个。” 赵金泉有些遗憾的说道，“要是能像以前那样，我们就可以拿着枪出去打猎了，哪里用像现在这样，一个月都吃不到一点荤腥。” 冯程笑笑：“以前那是皇家牧场，大家都不敢来这里打猎，只有皇帝才能打猎，所以这里野生动物多，你要真放开，你觉得这些动物后你们杀的吗？全公社都去下套子，再多的猎物也经不住你们这样套啊！” “也是啊，不过再怎么难，也总是好过现在的，半个多月了，才套到一个野鸡。” “对了，冯哥，听说北大荒那边很多猎物，什么都有，鱼也很多，地也很好，随便撒点种子下去都能丰收，是不是真的，”赵金泉好奇的问道。 冯程说道：“我没去过，也不怎么清楚，不过那边地好那是真的，随便种点东西都能有收成，而且那边地少人多，一个大队听说能有几千亩地。” 北大荒的情况冯程不太清楚，不过后世网上一直在宣传那里的黑土地，他也是了解一些事的，中国的粮仓，粮食的基本盘。 “几千亩地？”赵金泉顿时露出了震惊的表情，“这么多地，他们种的过来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应该是撒点种子下去，然后等收获的时候再去割回来吧！” “好浪费，要是我们大队有这么多地的话，那我们就不用担心吃不上饭了。” 看到赵金泉平淡的表情，冯程倒是诧异了，“我还以为你会向往一下北大荒那边呢，我在北京的时候，就有很多人向往那边的生活，选择了去那里。” “以前倒是想过，但也就想想而已，那里没有一个熟人，而且过去了也是种地，要种地的话，我在坝上也能种啊！何必跑到北大荒去呢。” “那里地多啊！种得多，收获也就多了。” “有工人挣得多吗？” “额！” 冯程愣了下，随后笑道：“你这家伙看着没心没肺的，没想到什么都懂啊！” “我也不懂，不过我爸说了，种地是没有前途的，也就饿不死而已，要想有前途，那就得当工人，当然，能当干部那就更好了，但可惜我不是当干部的料。” 冯程笑了笑，没有接这话，而是转移了话题。 “来，我教你玩个游戏。” 冯程把今天弄的那几个骰子拿了出来，同时又拿出了两人喝水的水杯当骰盅。 赵金泉听到这话，眼睛也是立马看了过来，他对这个游戏还是有一些兴趣的，毕竟从来没玩过。 “这是十个骰子，我们一人五个，这骰子一共有两个叫法，一个是斋，一个是飞，飞的话，1是可以变的，比如说你这里有两个2，1个1，那你就可以叫飞的三个2。” “斋的话，就是骰子不能变的，什么就是什么，比如说你有2个2，那就只是两个。” “还有，你叫的时候不只是要看你的骰子，还得猜我这里有什么点数，我要怎么叫，比如说你有3个2，你猜我这里有2个，那你就可以叫5个2，这个时候我就可以选择加一个，还是开你，如果骰子不够5个2，那你就喝，如果骰子够了，那就我喝。” “听懂了没？” “不太懂。” 赵金泉摇了摇头，冯程讲了一遍，他也是有些懵逼。 “不急，玩两把就会了，我们先试着玩两把！” 游戏这东西那，讲是讲不明白的，这东西要上手玩，只要玩两把，那就基本懂规则了，多玩几遍，不是太笨的基本都能学会。 “我叫2个2。” 赵金泉摇了下骰子，看了一眼，很认真的想了下后说道。 冯程也没说什么多少个起步，往后退只能退几个这样，一开始规矩太多的话很难记住的，先从简单的晚起，玩多了再慢慢加规矩。 “斋的还是飞的，斋的就是1不能变的，飞的就是1能随便变的。” “飞的。” “5个2。” “哈，那么多。” 赵金泉再次看了下自己的骰子，皱眉想了会，然后才小心的说道，“6个2。” “开你。” “啊，冯哥你一个都没有啊！我这有4个啊！” “这就是这个游戏的玩法，你不仅要看自己的骰子，还要猜别人的骰子，你有，还要对方也得有才行，就像刚才，我就是感觉你家里应该挺多的，所以我就直接叫到了5个，然后因为你有4个骰子，你觉得我叫5个，那起码得有一两个吧！所以你就只能往上加了。” “这一局你是被我骗了，但同样，下一局你也可以骗我，只要你能骗到我叫你没有的骰子，那你大概率就能赢了。” “哦。” 赵金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我有些懂了，再来一把。” “对了，我刚才输了，要喝酒吗？” “先不用，你先学会这个游戏先，喝酒不急。” 只要上了游戏，还怕没酒喝？怕喝的不够多啊，就两人单挑，半个小时喝6瓶啤酒的冯程前世都见过，当然，那个人不是他。 “4个5。” “4个6。” “5个5。” “开。” “6个2。” “开。” 赵金泉刚开始接触这个游戏，哪里是冯程的对手，玩了几把熟悉局后，两人就正式玩了起来，基本都是赵金泉再喝，但输得多了，赵金泉也是越来越懂玩这个游戏了，连续两局骗了冯程一把，赢回了不少排面。 不过因为赵金泉喝的多，后面脑袋晕乎乎的他就开始乱叫了，冯程也成功的把他干趴下了。 “差不多一斤半的散白，这家伙也是够能喝的。” 冯程把赵金泉挪过去睡好，然后收拾了一下桌面，自己也躺了下来。 他今晚喝得不多，也就三四两，微醺的状态，意识清醒，还能走动，但躺下去也能睡觉。 冯程就喜欢这种状态，喝多了身体不舒服，但不喝两杯，这日子又有些无聊。 所以，以后喝酒就喝这这个量就好了，有助睡眠还不伤身。 第48章 醒酒 第二天冯程起来的时候，赵金泉还在睡着，这算得上是破天荒的了，赵金泉以前都是很早就醒了的，因为他晚上无聊，睡得早，基本是九点不到就睡了，每天早上六点多准时醒，生物钟很准时。 冯程都是晚一点的，前世赖床养成习惯了，除非真的很忙，要起早点干活，不然他都是能多睡一会睡一会的，在一个，他晚上要看书，睡得也晚一点。 拿起洗漱用品，冯程带着等得有些不耐烦的小六出了地窨子。 冯程刚洗漱完，正想去厨房煮东西，赵金泉就睡眼惺忪的起来了。 “怎么样，还行吧！” 看着赵金泉懵懵的样子，冯程笑着问了句。 赵金泉说：“还行，就身子有些不舒服而已。” “起床刷牙洗脸吧！吃点东西就舒服了。” “嗯。” 冯程说完就去了厨房，昨天还剩点菜，煮点小米粥随便对付一下就行了。 “哎，我就最开始喝酒的时候喝醉过，我这两年是一次都没有喝醉过，没想到昨晚竟然会喝醉了。” 坐在外面，赵金泉一边喝着粥一边感慨道。 冯程说，“你那是喝的太急了，这个酒的度数不高，估计也就20度左右，你是一直在喝，都不带歇的，我让你休息一下你又不愿意，这不就喝醉了。” 喝酒玩游戏最容易出现的状况就是上头，玩着玩着，喝着喝着就杠起来了，自己喝一杯别人也得喝一杯，不然那就是亏了。 刚开始的时候还能控制，随着肚子里的酒精越来越多，情绪也是越来越难控制的。 不过赵金泉昨天晚上喝醉酒后的反应倒是让冯程挺满意的，没有大喊大叫，没有胡言乱语，喝醉了就安安静静的躺着睡觉。 酒品见人品，冯程就不喜欢那种喝醉酒大喊大叫，在那里装逼乱来的人，喝多了该休息就休息就好了吗，搞那么多事干嘛。 “确实是喝的太急了，”赵金泉认同的点头，他昨晚还是很清醒的，没断片，知道自己喝酒时的样子，说了什么话他都能依稀想起来。 “不过这游戏挺好玩的，下次喝酒冯哥我们再继续。” 虽然喝醉了，但昨晚的骰子还是让赵金泉很喜欢的，以前喝酒他都没有做过游戏，玩过一次后，他才明白这为什么北京人喝酒的时候要玩游戏了，有气氛啊，越玩越想喝。 赵金泉感觉之前那种碰一下喝一口有些没意思了，玩点游戏，让别人喝才有意思吗，你醉我不醉，那才是真本事。 至于说会少喝点酒，赵金泉觉得那已经不重要了，开心就行。 赵金泉感觉到了单纯的喝酒和做游戏喝酒的区别，昨天他是喝醉了，但他感觉很开心，起码玩的时候很开心。 虽然身体有些不舒服，但赵金泉也没有偷懒，吃完饭就跟着冯程去苗圃干活去了。 今天又是平淡无奇的一天，两人在苗圃干完后，傍晚给储水池加了水后，便回了营地。 “冯哥，你上年一个人在坝上是怎么熬过去的，也没个人跟你说话，你不无聊吗？” 躺在床上，闲的不知道干嘛的赵金泉又主动找话题和冯程聊天了。 “无聊啊，但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因为无聊就退缩了吧！我当初上坝可是立了誓言的，不在坝上种活树，我就不下坝！” “啊！那坝上要种不活树呢，你就真的不下坝了吗？”赵金泉一脸震惊的问道。 冯程淡淡的回道：“我对自己有信心，坝上肯定能种活树。” 赵金泉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难道说他觉得这坝上肯定种不活树？那不是让冯程心里不痛快吗。 冯程眼睛从书本上挪开，侧头瞄了一眼赵金泉，也大概猜到他心里的想法了。 不过他也懒得去解释，也不觉得需要去解释，自己在坝上就没种活过树，别人对自己没信心，那是很正常的。 信心这东西，是建立在一次次成功的基础上的，只有你成功了，别人才会相信你下一次还能成功，你要能一直成功，那别人才会对你有信心，才会相信你，甚至崇拜你。 “冯哥，你就没想过要种不活树呢，你要怎么办？” “种不活树？没想过，一个一个方法试，要试完怎么也得七八年吧，时间太久远了，不想去想，想了也没用，因为计划是赶不上变化的。” “说不定明年局里就觉得在坝上这里种树就是在浪费钱，浪费时间，然后就让我下坝了，又或者局里觉得不管怎么样，坝上一定要种活树，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然后觉得这里就我一个人也不行，就给这里增加人手了，那人多了，智慧也就多了，就更有可能种活树了。” “那局里真的有可能给我们这里增派人手吗？”赵金泉追问道。 “不知道，我又不是局里的领导，哪里知道领导是怎么想的。” 赵金泉翻了下身，躺在炕上，看着头顶的茅草，说道：“真希望局里能给我们这里多加几个人手，这样就不会那么无聊了，我也能多几个人聊天。” 冯程专心的看着书本上的内容，没有去接他的话。 过了一会，赵金泉躺着躺着就睡着了。 冯程看了他一眼，然后再看了下地上的小六，小六趴在地上，眼睛也是眯了起来，看样子也是睡着了。 跟着冯程，小六也养成了习惯，每天晚上准时睡觉，除非外面有狼叫唤，不然他是不会闹出动静的。 冯程紧了紧披在身上的秋衣，塞罕坝的晚上有些凉，睡觉都要盖棉被，不然容易着凉。 看了两个小时的书，当时间来到十点后，冯程吹灭了马灯，躺下睡觉了。 这个年代不好的地方有很多，比如吃不好，穿不好，睡不好，但也不是没有好的，就比如，冯程的睡眠习惯，以前经常熬夜，不到十二点他是不会上床睡觉的，现在呢，十点多，最多十点半他就睡觉了，而且躺下去后很快就能睡着，不像前世那样，经常性失眠，有时候能熬到四五点才睡着，一天才睡两小时，精神也是越熬越差。 第49章 赵金泉朋友来营地 “老四，我们来看你来了。” 这天中午，冯程和赵金泉刚从苗圃里往回走，远远的就听到了几个人的叫唤声，声音很大，很远都能听到。 “冯哥，我村里的兄弟来找我了，”赵金泉听到声音后，立马高兴的跟冯程说道。 “那得赶紧往回走，小六还在营地里呢，别等下把人给咬了。” 冯程听到这话，也是有些担心。 小六一直在坝上，加上这坝上也没什么人，所以冯程都是让他在营地里待着的，有时候他也会跑过来找冯程，但大多数情况下他都会待在营地里看家。 于正来他们来的时候就不用担心，因为小六认识他们，但别人就不一样了，小六说不好还真的会上去咬人。 冯程和赵金泉快步的往回走，来到营地后，冯程就看到了地窨子门口处，小六正在那里叫唤着，而在它前方远处，三个男人正在那里站着，也不敢往前走。 “小六。” 赵金泉跑过去，先叫了一声小六，小六听到赵金泉的声音，也是停下了叫唤。 赵金泉跑过来，摸了摸小六的脑袋，“这是我的朋友，自己人。” 小六感受到赵金泉的情绪，紧张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慢慢低下了头。 “哥，金水你们怎么过来了？”赵金泉安抚好小六后，扭头和对面的几个男人说道。 “我们这两天刚好没事做，就想着过来看下你这干活的地方，正好，前两天小河子里有人弄上了两条鲤鱼，你前段时间不是说让我给你弄两条鱼吗，我就买下来了，不过我怕把这鱼养死了，就趁今天有空给你带过来了。” 说话的是一个长相和赵金泉有几分相似的人，冯程从这对话中也听出来了，这人就是赵金泉的哥哥。 “弄到鱼了，运气那么好，”赵金泉听到这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前段时间回去，就跟自家大哥说了，有机会让他去小河子里看下能不能抓两条鱼，抓不到的话，看到别人抓到，也可以买两条回来，买回来先养在家里，等自己回去后再拿过来。 没想到这才几天大哥就弄到鱼了，还亲自拿了过来。 “嗨，也是运气好，几个小孩在小河子里钓鱼，没想到真让他们钓上来了几条，我花了几毛钱就买下来了。” “不过这鱼我没东西装过来，就直接弄死提过来了，你今天就得吃了，不然就要臭了。” 赵金泉大哥往前提了提自己手上的两条鱼，不算很大，一条也就一斤多两斤这样。 “没事，我晚上就弄。” “对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赵金泉突然想起了一旁的冯程。 “冯哥，这是我大哥，赵金生。” “这是我堂弟，赵金水，一个祖宗的。” “这是郑二强，我发小，郑老三跟他是一个祠堂的。” “冯哥，虽然我是跟郑老三是一个祠堂的，但我跟他关系不好，我们一家人都不喜欢他。” 郑二强听到赵金泉的介绍，立马就解释了起来。 冯程笑道，“这没什么，我跟郑老三也没什么仇怨，我跟他的事已经过去了，只要他不来惹我，我是不想搭理他的。” 郑二强夸道：“冯哥你大人有大量，不跟他一般见识。” 冯程笑笑，随后说道，“你们还没吃饭吧！正好我跟金泉也要做饭吃，就一起吧！” “不用不用，我们吃了饭过来的，我们就看一下，等会就回去了，”听到冯程的话，赵金生顿时摆手拒绝了，这年头谁家都不宽裕，所以很少有人去别人家吃饭的，一到饭点大家都往回走，听到别人留饭，大家也知道那只是人家客气而已。 “这大老远走过来哪里有不饿的，待会还要回去的，不吃点东西怎么走回去！” “听我的，我这里虽然也没多少吃的，但起码比你们队上要好点。” 说着冯程就对一旁的赵金泉吩咐道：“金泉，你去做饭，对了，把这几条鱼也给弄了，我等下教你做！” “鱼也杀了吗？”张金泉有些惊讶。 冯程点头：“杀了，待会一块吃了。” 要按往常，那肯定是留着晚上一起吃的，但既然来了客人了，鱼又是人家提过来的，冯程做不出把鱼留下来给自己吃这种事。 说打肿脸充胖子也好，说大方也好，冯程前世出来工作十几年，大钱他会计较，但几百一千这样的花销，他是不在意的。 十几年养成的习惯了，改是改不掉的了，这辈子都很难改的了，除非真的穷到揭不开锅了。 “别，冯哥，这鱼还是你留着吃吧！我们大老远送过来，还把这鱼给吃了，你这让我们怎么过意的去，你这就是在赶我们走了。” 赵金生也惊讶冯程的大方，但他毕竟结婚了，有了自己的家庭，知道鱼肉对家庭的重要，知道这东西都价值，所以连忙摆手拒绝。 一旁的赵金水和郑二强虽然很想吃这两条鱼，但他们知道现在的困难，冯程愿意请他们吃一顿饭，这已经很难得了，再吃人家的鱼，那就有些过分了。 “没事，这鱼我跟金泉也吃不完，你也知道鱼这东西，隔夜腥味是很重的，放到明天就不好吃了，我等下两条都给煮了，留点晚上我和金泉一起吃，剩下的大家一起尝一下。” “这鱼是我让金泉弄的，主要是我知道一个煮鱼的配方，但我也不确定做出来好不好吃，也算是让你们尝下口味吧！要好吃的话，以后还得拜托你们帮忙多弄点过来呢。” “这…” 赵金泉也开口了：“大哥，没事，别想那么多，下次我回去再去钓两条过来就好了。” 赵金生苦笑，这鱼要真那么好抓，那村里的人还至于会挨饿吗？小河子里虽然还有一些，但想要抓到，那也是要看运气的。 不过冯程都这样说了，再推搡那就有些不给人面子了。 “那我们帮忙做下饭吧！” “行，你们过来帮忙做饭也能快点。” 赵金泉领着人去了厨房，冯程则是洗了把脸，然后就回了地窨子，这么多人，这里也不需要他帮忙。 第50章 酸菜鱼 “四哥，这大学生挺大方的啊！他是不是经常请你吃好的啊！” 进了厨房后，赵金水就好奇的朝赵金泉问道。 “好吃的？这坝上有什么好吃的？除了土豆就是红薯，还能有什么吃的。” “他不是干部吗？工资不是很高吗？可以下坝买啊！” “县城也没东西卖，我去过县城，现在买什么都要票，有些东西就算你有票也没用，还得看有没有货，有货你才能买得到，没货，你有钱有钱也买不到。” 赵金水一脸怀疑的表情：“有钱还怕买不到东西？我不信？” 赵金泉撇了撇嘴：“不信拉倒，你可以问一下大队书记县城那里是啥情况，他经常去，他知道。” 赵金泉领工资的时候去了县城，回来的时候想去买点肉回家，但一问，人家要肉票，而且还得早来，不然就没了。 赵金泉之前听人说猪头肉，猪下水这些是不需要票的，所以他就想着看能不能买到，但没想到去了后才知道，那玩意根本就流不出来，都内部消化了，想买肉，只能拿票去买。 赵金泉之前不怎么去过县城，所以不太了解这些情况，去了一次后他就知道了，而赵金水虽然也去过县城，但对这些情况显然并不了解，在他看来，有钱就没有啥是买不到的，买不到那就是钱不够。 “去，把这鱼鳞刨了，顺便把里面的东西弄干净，不过别扔啊，等下洗干净可以拿来喂狗。” 赵金泉把堂弟给赶到外面杀鱼去了。 “老四，你这粮食够吗，别等下我们仨吃了，你们后面要挨饿了。” 赵金生帮忙洗着酸菜，有些担心的问道，三个大小伙，敞开了吃能吃好几斤粮食的。 赵金泉回道：“够的，你也知道我们在这里弄了个菜地，种的东西很多都可以吃了，加上局里送上来的补给，敞开了肚子吃也是没问题的！” “那你这里还挺不错的啊！队里都有好多人吃不饱饭呢，”赵金生有些羡慕的说道，他分家了，自己一个人扛着一家老小，知道生活的艰难，每天都是数着粮食过日子，就怕哪天吃多了，后面得挨饿，所以他很多时候都只能吃个六七分饱，这还是因为他是家里劳动力的原因，听到弟弟这里能敞开肚子吃，他是真的有些羡慕了。 赵金泉摇头说到，“得了吧！也就是有林业局撑着，要没有林业局每个月送吃的用的上来，我们早就饿死了，哪里能跟队上比。” 赵金生点头：“倒也是，以前也不是没人说过来这边开荒，但坚持了两年就坚持不下去了，还是跑回了队上跟着大家一起干。” 坝上开荒不是那么简单的，风沙大，地方荒芜，开荒前几年收成都不会很好，而且你这开荒的地还要交公粮，你让那些领导大老远跑过来给你算亩产，怎么可能，人家直接就按队上的亩产给你定了，这生地跟熟地的亩产能一样？所以这折腾了下，大家也就没这个想法了，加上现在也都是弄生产大队，所以大家也就一点想法都没有了。 张金泉这里也就是弄得少，加上是林业局的，没人管，不用交公粮什么的，而且林业局每个月都还给送补给上来，这才能说吃得饱，过的舒服而已，要换了普通人，没有单位罩着的村民过来开荒，那分分钟得被玩死。 “四哥，这鱼弄好了，我放这里给你了。” 赵金水干活利索，没一会就把鱼给杀好了。 “我去问下冯哥要怎么弄，”赵金泉洗了下手后就起身去了地窨子。 “冯哥，鱼已经杀好了，你过来看下要怎么做！” 刚到地窨子门口，赵金泉就大声喊了起来。 “行，你等下，我马上过去。” 冯程躺在炕上，听到赵金泉的话，立马就回了一句。 挠了挠有些发痒的头皮，冯程起身出了地窨子。 来到厨房，赵金泉几人也没怎么干活了，就稍微动下手，主要就闲聊。 “冯哥。” 看到冯程过来，郑二强立马打了声招呼。 “嗯，”冯程笑着跟他点了点头。 “冯哥，这鱼要怎么做？” “酸菜洗好了没有？” 赵金泉上次回家的时候带了一坛子酸白菜过来，冯程和他吃了几次，还剩下不少，地窨子里气温不高，酸菜做好后是能放一段时间的。 “洗好了。” “把这鱼切成块，不用太大，就半个手指宽就行。” “好。” 冯程看了下，姜蒜已经切好了，做鱼，这是必备的，赵金泉经常做菜，也是门清的。 冯程拿出了几个辣椒，递过去让赵金泉切了。 赵金水，赵金生，郑二强三人也不干活了，就挤在狭小的门口处看着冯程弄，他们也很想知道冯程是要怎么做这条鱼，他们做鱼都是直接下锅煎，或者直接炖的，味道吗，只能说能吃。 “金泉，还是你来吧，我其实也没做过这鱼，就听人说过几次而已，你下厨多，火候掌握的比我好点。” 冯程看了下这两条来之不易的鱼，想了下还是决定不出手了，他没做过，第一次做，翻车的可能性还是很高的，让赵金泉做，起码他还有下厨的经验，一些常识性的错误他能避免掉。 “行，给我来。” 赵金泉也没有客气，他知道冯程的水准，见识很多，但说到做事，那就不太行了。 “先下油把姜蒜的味道炒出来，然后下酸菜一起炒一下，最后加水，煮开后放鱼下去。” “就这样？这很简单啊！”赵金泉感觉冯程的这个做法和自己以前的差不了太多。 “我倒是想做点复杂的，但这里没有配料啊，淀粉没有，花椒没有，胡椒没有，料酒也没有，能怎么做？” “好吧。” 冯程记忆中有很多种做鱼的方法，石锅鱼，酸菜鱼，水煮鱼，糖醋鱼，但那些都需要很多的配料去做，就这酸菜鱼，冯程都省了很多材料，就是因为这里没有，不是不想做复杂点，是实在没有材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郑二强烧着土灶，赵金泉小心的弄着这锅鱼。 随着挤时间的推移，酸菜的味道和鱼的味道混合到了一起，一股香味开始弥漫了起来。 赵金泉闻到这个味道，突然对这锅鱼提起了兴趣。 加了点辣椒，继续炖了一下，感觉差不多了，赵金泉就起锅了。 “行了，后面的菜你自己弄吧！” 冯程闻了下味道，虽然没有前世的那么香，但也不算太差就是了。 冯程回了地窨子，赵金泉则是继续弄着后面的饭菜。 半个小时后，赵金泉几人端着菜来到了房间里。 “来，大家不要客气，一起吃。” 冯程拿起自己的碗筷，招呼着几人一起吃了起来。 冯程率先夹了一块鱼，他一动手，赵金泉几人立马就拿起了筷子。 “这鱼腥味不算大，我家做鱼腥味大的很。” 郑二强吃了一块鱼，很是满意这个味道，还顺便批判了下自家做的鱼。 冯程说道：“酸菜可以中和鱼的腥味，加上姜蒜，鱼的腥味基本能去除一大部分了，这是四川那边的吃法，我也是听我一个学生说的，他们那边就是这样吃鱼的。” “你们回家的话也可以这样做，这比普通做法好吃多了，一些味重的的东西也可以试一下用酸菜炖，不说能多好吃，起码能去下味。” 郑二强夸赞道：“还是冯哥你见识多，我们就没听说过这个做法。” “这边不流行这个吃法，那肯定不知道了，中国有八大菜系，每个地方有每个地方的特色，不了解也正常。” “八大菜系？那我们这边是什么菜系？”赵金生吃着饭，嘴上也不忘问道。 “这里啊，我也不清楚，应该不在八大菜系的范围内，不过这八大菜系也就是以前的叫法，现在新中国了，估计后面又会有另外一个叫法了。” “那这八大菜系什么菜最好吃呢？”赵金生继续问道。 “都有好吃的，也都有一般的，这主要看个人口味，好不好吃这个因人而异，但有个评判标准，就是能上国宴，满汉全席的，那都是好吃的菜，最起码是能上台面的。” “满汉全席？这个我听过，听说有108道菜，是皇帝吃的？冯哥，你在北京吃过满汉全席的菜吗？” “应该吃过吧！其实我也不知道满汉全席有什么菜，可能吃过，也可能没吃过，不过菜一样，厨师水准不一样，那味道也是差很远的，就像金泉你学会了做菜，你的水平就能好过公社的席面师傅？公社的席面师傅又能比得上县城大饭店的掌勺大厨？” “也是哦，就这做鱼，同样是的做法，人家大厨肯定比我们做的好吃。” “那就是了。” 嘴上闲聊着，几人也不往菜碗里下筷。 因为酸菜鱼的独特口味，又是桌上的唯一一盆肉，所以大家都不自觉的往里夹，没一会一大盆鱼肉就没了。 赵金泉连鱼汤都没有浪费，倒到碗里就着土豆吃了，赵金水见他这样，也跟着倒了半碗。 “舒服，从来没有感觉鱼肉有这么好吃过。” 桌上一干二净后，赵金泉放下了碗。 赵金生，郑二强和赵金水也是露出了满足的表情，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吃饱的感觉了，而且还吃了这么好吃的酸菜鱼。 第51章 玩棋 吃过饭后，时间才下午一点左右，收拾好了桌面，大家都坐在地窨子里聊天。 冯程也没有去苗圃那里，今天的水已经浇完了，等再过一两个小时，再去看一下还需不需要浇水，苗圃的苗子长到了一定高度，也不是需要太勤快的浇水的，要适应坝上的恶劣气候，那就要开始让树苗慢慢适应缺水的状态。 赵金泉和赵金生他们聊了下队上的八卦，冯程还听到了有关郑老三的消息。 赵金生说郑老三前段时间拿了家里仅有的几十块钱，说是去找工作，好像是内蒙那边有煤矿招人。 赵金生说他是看到了赵金泉当了工人了，挣钱了，有些眼热，也想去当工人了。 煤矿工人，这个词在冯程的眼里就是吃人的代名词，后世只要说到煤矿，那都是伴随着塌方，死人出现的，这就是一个灰色地带。 冯程不知道这个年代的煤矿是如何的，但想都能想得到，好不到哪里去的，或许这个年代的矿场对工人好一点，但这个年代的煤矿开采设施肯定也比后世差，一系列的安全保障也不可能有后世那么齐全。 再一个，大型的煤矿大家都是想进的，因为工资高，福利好，待遇好，这种矿场本地人都不一定进得去，郑老三这一个外地人能抢得到这样的工作？ 估计就算能找到工作，那也是地方上的一些小型煤矿，就搭个架子，挖个洞就让人往里钻的那种。 更大的概率是出去逛一圈，吃完用完后，又灰溜溜的跑回家，自家老舅还不是一样，即便有着一门打铁的手艺，出去逛了一圈，最后还不是弄的灰头土脸的回来了。 郑老三这种游手好闲的人，能耐得住性子去做工？ 冯程对此是不太相信的，不过冯程也没对这事发表什么看法，郑老三只要不过来惹他，那冯程就当他是个透明的。 聊了一会，大家就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了，队上的八卦就那么点，这又不是后世，几个男人可以就着国际形势探讨一晚上，就赵金泉几人对世界的了解，估计也就县城这一块能清楚点，大多数可能还是队上的老人跟他们说的。 赵金生几人倒是想跟冯程了解一下外面的情况，刚才吃饭的时候，冯程随口几句就让他们了解到了很多他们不知道的信息，但他们跟冯程不熟，也不怎么好意思开口。 冯程也看到了他们的欲言又止，但他没有开口询问，很多麻烦事就是自己想刨根问底引上身的，所以冯程很耐得住自己的好奇心。 “冯哥，我跟他们玩下军棋可以吧！” 闲了好一会，赵金泉突然开口朝苏言问道。 冯程瞅了他一眼，有些不解的说道：“玩军棋就玩军棋呗，问我干嘛？” 赵金泉说：“我这不是怕他们回去传开了吗！” 冯程笑道，“这又不是我独创的，传出去就传出去呗，北京那里也是一大堆人玩这东西的。” 听到冯程这样说，赵金泉立马高兴的下了炕，走到角落把收起来的那副军棋给拿了出来，摆在了炕上的桌子上。 “来，我教你们玩军棋，这个游戏特别好玩的。” 刚才赵金泉和冯程的对话已经吸引到了几人的注意，看到赵金泉拿出一副棋出来，几人都围了上来。 “这个棋是军棋，里面有工兵，排长，连长，团长，旅长，师长，军长，司令，除此之外还有地雷，炸弹，军旗。” “军衔你们都知道吧，司令最大，军长第二，大的可以吃小的，但地雷只有工兵才能挖，炸弹可以炸任何任何棋子，包括地雷，司令。” 赵金泉和几个兄弟详细解释了一番军棋的玩法，军棋的规则不简单，大家都知道军衔，所以理解起来很容易。 “我先来，我先来玩。” 赵金泉刚讲完一遍，赵金水就抢住了一个位置。 “靠，金水你听懂了吗就抢，”慢了一步的郑二强有些不爽的说道。 “怕啥，玩着玩着不就会了吗，”赵金水一脸得意的说道。 “不行，一人一局，你这局玩完了，就得换人了，不能一直是你在这里玩！” “一人一局就一人一局，不过输的人走啊！” “行。” 赵金泉也不浪费时间，立马就摆起了棋子，两人玩的是暗棋，就是全部盖起来，先翻的人定边，后面翻到那一边的棋子，全凭运气。 赵金泉摩拳擦掌的，他这段时间被冯程给虐的要死要死的，现在来了几个伙伴了，他正好可以虐杀一下他们，给自己找回点自信。 “哎，金水，你这炸弹怎么不炸他的师长啊！” “炸什么师长，我就两个炸弹，一个炸军长，一个炸司令，我都安排好了的。” “你想的挺美啊，但你这炸弹后面有个连长啊，人家连长直接碰你的炸弹啊！” “啊！” “落棋无悔啊！炸弹没了。” “靠。” “你这司令怎么不对了他的司令啊，你都没炸弹了，已经炸不到他的司令了，你还不兑掉，你等着人家杀你的棋子吗？” 五分钟后。 “哎，金水，你还是下来吧，你这水平太臭了，一个棋子都舍不得，哪里能赢得了棋哦！” “换我了，换我了。” 郑二强直接把赵金水给拉了下来，坐到了他的位置上。 赵金泉则是一脸的自信，他感觉自己现在强的可怕，他可是连冯哥都赢过的人，还怕这几个小菜鸟？ 要冯程知道他这想法，那估计得笑死了，这暗棋的玩法，运气有时候很重要的，冯程输的那几局都是运气很差，要么最后才出来司令，要么一出来就被炸弹死了，压根就没机会施展。 几个人围在一起不停的给郑二强出主意，赵金泉那边就没人说话了，都知道他很会玩的， 郑二强有一点很好，那就是很听劝，别人说的好的，他就听，所以和赵金泉玩起来也算是旗鼓相当了，不过赵金泉毕竟玩得多一点，懂得多一点，所以最后靠着运气把郑二强给杀掉了。 郑二强下去后，赵金生就坐上了位置，他看的也是很手痒，不过因为他年纪大了点，又结了婚，所以不好跟他们抢。 冯程看他们玩的那么热闹，也没有打扰他们，叫上小六就离开了地窨子。 里边太吵了，冯程不加入进去的话，那声音就显得不是那么好听了。 第52章 子承父业的想法 “我下次还要过来这里玩，金泉这里太好玩了。” 下午四点，赵金生三人离开了营地，回去的路上，赵金水兴高采烈的说道。 “你是想来这里蹭饭吧！刚才在饭桌上，就你吃的最多，人家冯哥都没怎么伸筷子，就你一直夹鱼吃。” 郑二强忍不住吐槽了起了这个发小，那锅鱼他也很喜欢吃，但他看到赵金水那么不客气的夹之后，他就不太好意思伸筷子了，就怕自己几个人就把那锅鱼给霍霍完了。 “那不是鱼好吃吧！”赵金水挠了挠头，一脸憨厚的表情。 “我下次来会带东西过来的，我给冯哥带点野菜，还有我下次也去抓鱼，给他带两条鱼过来。” “得了吧，就你，你要敢拿过来，你看你爸揍不揍你吧！”郑二强一点也没给他留面子。 “我…我可以放金生哥家，不让我爸知道就好了。” 说着赵金水就看着赵金生，“金生哥，我抓到鱼可以放你家里吧！” 赵金生点头，“可以，不过你不能让你爸知道，不然他要来要的话，我可不帮你留的。” “不会的，我爸不会知道的。” “二强，回去后，你也可以找时间去抓下鱼，这个酸菜鱼挺好吃的，可以给家家弄点菜，还有，有空的话，多去跟金泉玩一下。” 赵金生扭头跟身后的郑二强说道。 赵金生和父亲聊过，知道冯程的分量，所以他想让郑二强跟冯程搞好关系。 赵金生虽然也想当工人，但他知道，郑二强比自己更需要这个机会，郑二强家里就剩他和一个奶奶了，两间茅草房，奶奶又有病，家里不说穷的揭不开锅，那也差不多了，别说结婚找婆娘了，活下去都是问题。 赵金生家庭条件虽然也差，但比郑二强来说，那是好的太多了，而且父亲也跟他说了，老四如果真的当了工人，那父母可能就要他养老了，他养老的话，家里的东西大部分都会给他。 加上父亲这个大队长的职位，以后说不定也能传给他，所以赵金生虽然也想当工人，但说实话，他对这个机会并没有太过热切。 郑二强就不一样了，他除非当上工人，不然他这辈子估计也就这样了，以后村里的光棍肯定有他一个。 郑二强也听懂了赵金生的话，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郑二强没有赵金水和赵金泉那么不懂事，他比同龄人成熟的多一些，也懂事一些。 “金生哥，这不太好吧！等下冯哥不欢迎怎么办！” “有什么，我看那个冯程也不介意你们去玩，你们去了，他那里也会热闹些，他和金泉两个人再这坝上孤零零的，也没个说话的人，不过下次过去记得带些东西过去，别空着手过去白吃白喝就行。” “嗯，那我后面有空就过去玩一下。” “金生哥，你都不叫我，就叫二强去。” 听到赵金生和郑二强的聊天，一旁的赵金水顿时不满意了。 “你，你都不懂事，去那里干嘛，白吃白喝啊！干活不勤快，吃饭最积极。” 赵金生撇了他一眼，毫不留情的说道。 赵金水辩解道：“我干活也很勤快的好吧，还有，我也可以带东西过去的！” “那等你准备好东西再说吧！” “哼，我也可以送东西的，四哥说他们要在坝上过冬，到时候肯定缺柴火，我知道哪里可以弄到柴火，我可以帮他们弄，”赵金水仰着头，一脸傲娇的说道。 “得了吧，你知道的地方，我们也知道！” “对了，你不是说要回去做军棋玩吗？你记住那些棋子了没有？” 赵金生不想跟他扯这个话题，借机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赵金水说道：“四哥给我写了一张纸，我回去照着弄就行了。” “那些字你都认识吗？别等下回去刻错了。” “认识，刚才下棋的时候我就认识完了。” 赵金水小学都没读完就没读书了，认识的字不多，也就比村里的那些老人认识的多一点，不过他只是不爱读书而已，并不是笨，加上很认真的玩了几把军棋，也是认识完那些字了。 三人走走聊聊，慢慢的向着村里走去。 回到大队，赵金生回家跟老婆说了一声，然后就过来了父亲这里。 “爸！” “回来了。” 赵培德敲了敲手上的旱烟，问道：“今天去老四那里了，看的怎么样，老四在那里还行吧！” 赵金生坐到凳子上，回答道：“挺好的，听老四说他那里可以吃饱饭，他们还时不时出去弄下野味，菜园子也长成了，不缺吃的，就是那里只有两个人，有些无聊。” “那个大学生也挺大方，挺好说话的，我们今天带过去了两条鱼，他都杀了和我们一起吃了。” 赵培德沉默了下，然后慢慢的说道，“既然人不错，那以后就多过去走动一下，处一下关系。” 赵金生摇了摇头，不太同意父亲的说法，“爸，我是这样想的，我不太适合跑那边，老四已经在那里了，我再经常跑，人家也不傻，知道我们的想法，可能会对我们有意见的，到时候说不好会连累到老四。” “还有，老四如果当了工人，我运气好，也当上了工人，那队里边的人是会嫉妒的，到时候闲话多了，你这大队长也不好当。” 赵培德不在意的说：“只要你们过得好，让人说几句屁话有什么要紧，我还怕他们？” “爸，都是乡里乡亲，兄弟姐妹，当初你当这个大队长也是大家推举出来的，咱不能让人戳我们脊梁骨。” 赵培德沉默了，这就是农村，你过得好可以，但你不能过的比我好，赵家在沙泉大队已经很惹眼了，要赵金生再当上工人，那村里人的妒火能把赵家人烧死。 “你想的是对的，但这样就有些委屈你了。” 赵金生笑道，“我是大的，生来就是受委屈的，而且我和秀芹结婚的时候，家里也掏了很多钱，我都记得的。” 顿了下，赵金生继续说道，“我跟二强说了，让他有空多跑一下那边，他家条件差，有机会的话，他去更合适。” 赵培德闻言眉头顿时皱起来了：“那金水呢？他可是你小叔家的？” 赵金生摇头，“他不行，他就是一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去了也是人家照顾他，二强就比较懂事一点。” “而且金水有点懒，喜欢玩，不叫的话都不会主动干活的，他这样给人的印象不好，人家就算想招工也不会要他，甚至因为他的原因，对我们大队的观感也不会很好。” “你说的有道理，”赵培德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你想的比我全面一些，再过几年，你就要比你爸强了，到时候我想法机会让你去当小队长，以后有机会的话，接我的班，当不了工人也没什么，我们沙泉大队虽然穷，但大队长也差不到哪里去。” 赵金生笑着点了点头，在这个年代，子承父业是能让人接受的，不见那些工人也是这样的吗。 第53章 做狗窝 “冯哥，菜园的菜都长出来了，我们也吃不完，要不要割点下来晒菜干？” 这天吃饭的时候，赵金泉跟冯程说了下菜园子的事。 菜园子不大，但就两个人吃，还是很难吃得完那些青菜的，虽然有几只鸡，但苗圃里的草，菜园里的草也够他们吃了。 冯程点头：“可以，晒吧，不过也不要都弄完，一些长的不好的就留下来肥地，这样明年种菜也能长的好点。” 想到菜园子快要长大的南瓜，和冬瓜，冯程想到了几个吃食，冬瓜糖，南瓜糖，还有南瓜饼。 这些都是冯程小时候吃过的，那时候外婆经常弄，所以冯程吃过几次，对小孩子来说，这些零食味道很美味，因为是甜的，还很甜。 不过这些个零食都要糖来弄，冯程现在也弄不到太多的白糖，想到这里，冯程想做麦芽糖的想法又迫切了起来。 坝上过冬有将近半年的时间，上年原主虽然靠着局里的补给熬过去了，但记忆中，那个嘴巴都快淡出鸟来了，每天就是吃点主食，饿不死而已。 冯程可不想像原主那样苦熬，能过的好点他肯定是想过得好一点的，菜园子里的产出加上局里的补给，冯程已经不担心猫冬的时候会缺粮食了，粮食不缺，一些小吃食，能弄一点的话冯程还是想弄一点的，这样猫冬的时候也能有点零嘴换下口味。 冬瓜糖，南瓜糖，红薯粉，土豆粉，还有炒米之类的。 不过最主要的还是得弄出来麦芽糖才行，不然没糖，这很多东西都弄不出来。 冯程前世听母亲说过一种叫红薯糖的做法，和麦芽糖做法差不多，就是把糯米换成红薯。 相比于糯米，红薯明显能容易弄到些，菜地那里就种有，不够的话还可以去村里买一点，多了不说，一两百斤还是能买到的。 想到这里，冯程就跟赵金泉问道，“金泉，今年秋收后，你们队上那里能不能买到一点红薯，也不需要太多，两三百斤就行。” 一斤红薯按之前的价格，也就是七八分钱一斤而已，现在困难时期，价格肯定是会贵的，翻个两三倍都有可能。 不过这是黑市的价格，国家禁止私人买卖，想卖粮食也卖不出去，所以冯程要买的话还是能买到一些的，农村这里总是会有一些结余的。 赵金泉回道：“这个不好说，两三百斤有些困难，不过百十来斤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冯哥你要那么多红薯干嘛？我们不是种有吗？那些应该够我们吃了吧！” 赵金泉有些好奇的看着冯程。 冯程解释道：“我想做点麦芽糖，红薯就是主要的原料，加上我也想弄点红薯粉，也需要不少的红薯，地里的那些不太够。” “麦芽糖？红薯粉？” “红薯粉我知道，也会做，但这麦芽糖是什么东西，糖吗？能用红薯做？” “对，就是糖，用红薯加一些小麦一起做的，具体的做法我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但确实能做，等做的时候，你看一遍就会了的。” 冯程没做过红薯麦芽糖，但他见人用糯米做过，既然差不多，那方法应该都是一样的，冯程觉得做出来还是没问题的，最多刚开始小规模的试验一下红薯和麦芽的比例问题而已。 “我们队估计买不了太多，不过我可以去别的队买，我有亲戚在别的队那里，去买点粮食应该没问题，不行的话我也可以用土豆换。” 听到冯程说红薯真的能做糖，赵金泉忍不住舔了舔嘴唇，糖，这可是好东西，他是一直想吃的，放点糖泡水他都能喝好几碗。 “那冯哥，我们什么时候弄这个红薯糖？你要的话，我明天就可以回队上买点过来，队上没有，我就跑一下别的队，现在快秋收了，有些人家应该能余一点红薯下来。” “这个不用急，有红薯也没用，还要弄点小麦才行，我过几天下坝一趟，看能不能弄到小麦上来，等弄到小麦先再说红薯的事。” 小麦这种细粮是很难弄的，冯程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买到，他还得下去问一下刘叔，他是林业局食堂的大师傅，让他帮忙弄几斤小麦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好吧！” 听到冯程这样说，赵金泉也只能失望的点了点头，他又不懂，就一个打下手的，只能冯程说什么那就是什么了。 “金泉，你要真觉得闲得没事做的话，我从我老舅那里拿回来了一个刨子，你看着给小六做个狗窝，上年过冬他是跟我上炕睡的，今年我不打算让他上炕了，你弄个能搬得动的狗窝，给他放炕旁边，到时候就让他在那里睡。” “还有厕所，我们屋那马桶密封的也不好，总是有味道跑出来，你可以做一个新的，或者你在里屋那里弄个小厕所也行，这样我们猫冬的时候，那屎啊尿啊的味道也没那么大。” 赵金泉一天无所事事的，也不看书，冯程也就琢磨着给他找点事做，有点事做，也不至于那么无聊了。 “给小六做狗窝，行，”听到冯程的安排，赵金泉没有多想就答应了下来。 “不过做狗窝还有马桶，厕所，这个可能需要不少的木材，还要好一些的，我们烧火的那些好像不太合适弄。” “那就去外面弄，或者去买也行，正好猫冬也要囤一批柴火，你顺便也可以开始解决这个问题。” “额，行吧！” 感觉自己越问活越多，但赵金泉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毕竟这活迟早也是要做的，现在不做，后面大概率也还是他做。 冯程安排了工作，赵金泉立马就动了起来。 不过木工的工具不全，就一个刨子，加上劈柴的砍刀，斧头，还有几把小刀，他也是弄的艰难， 不过冯程不管这个，就做个狗窝而已，能凑合着用就行，不用太好看，他主要就是想给赵金泉找点活干，不让这家伙打扰到自己看书而已。 如果这家伙做出来的东西不错的话，冯程后面可能还会让他做点凳子，比如书桌，放书的箱子，木架子之类的。 这么一想，冯程觉得让赵金泉弄木工还是一个挺不错的安排，让他对精力有了地方发泄，也能给营地添加一些能用东西。 反正用的都是烧火的木材，做差了就扔灶里去当柴烧，做好了就拿过来用。 第54章 入党 小六的狗窝是最简单的，搭个架子，也不用遮风挡雨什么的，因为是放在地窨子里面，所以赵金泉花了两天的时间就弄好了。 冯程看了下，还算不错，虽然看着有些不结实，但这是没用铁钉钉起来的原因，等下次下坝买点铁钉回来，再加固一下，也会挺结实的。 “可以啊，你这动手能力挺不错的，”看完赵金泉的劳动成果，冯程忍不住夸赞了他一句。 赵金泉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笑道：“也就还行，本来想做的好看一些，但有些工具没有，所以就只能将就弄了。” “没事，给小六住的，不用太讲究。” “对了，冯哥，你说在房间里弄个厕所，我这两天看了下，我觉得可以弄在靠门这里，白天提马桶出去也方便，离炕也有点距离，味道不会那么大，还有一个，有风的时候可以打开地窨子的门，风从外面进来，也能带走一些厕所味道。” 冯程看着赵金泉的比划，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想得很周到，不过门口这里地方不大，厕所要弄在这里的话，那就得往泥墙里面挖一点了。” 赵金泉说道，“这个没事，我看了下，也就要挖进去两尺宽而已，半天的功夫就够了。” “那我们这两天抽空就给他弄了吧！” 冯程虽然闻惯了马桶的味道，但他也想自己的鼻子能好受一些，他刚穿越来的时候就想过弄个厕所了，但后面一直忙，没时间，有时候想起来了，但又懒得弄了，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现在这事安排给了赵金泉，冯程也就趁手把这活给干了。 接下来两天，冯程和赵金泉两人就抽空在地窨子里挖了两天土，幸好之前盖茅草顶的时候往外探了一米，不然这扩大地窨子，冯程还得再去另外买块茅草顶回来盖。 位置扩宽后，剩下的就是赵金泉的工作了，用木头搭个架子，然后再在外面围上茅草，再弄个门。 这活没有个几天时间是弄不好的，加上营地里没有太多适合的木材，所以赵金泉还得花时间去弄木材，这就需要更多的时间了。 冯程这个时候也抽空下了一趟县城，去局里的资料室借了两本书，然后跟看管资料室的老秦头说了下，下次赵金泉过来，让他同意帮忙自己带几本书上去。 还书还是一样的让送物资的司机带回来。 老秦头也同意了冯程的请求，这两次冯程还书都挺及时的，加上冯程一直在坝上待着，老秦头也是有些佩服他，就给了他一些方便。 冯程这趟下来的最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弄点小麦上去，马上就要到红薯收获的时候了，冯程得在红薯收获前把红薯麦芽糖的做法弄出来，这样才能在红薯收获后做红薯麦芽糖。 九月底就天冷了，那时候想让小麦发芽就有些困难了，所以冯程得提前弄一下，不然后面就做不出来了。 老刘头听说冯程要弄几斤小麦，也是露出了为难的表情，现在这年代，想弄到小麦这种细粮，那真的不容易。 不过好在冯程不太差钱，加上老刘头也是掌管着大食堂，和粮食局的人也有些交情，弄个几斤小麦出来，还是没有太大的问题的。 有个几斤小麦，冯程的麦芽糖也就有了着落了。 老刘头也没问冯程为什么要弄小麦，冯程也没有解释，冯程准备等弄好后，给刘叔家送几斤。 搞定小麦的事后，冯程去办公室找了一趟于正来，跟他汇报了一下苗圃育苗的情况。 这段时间冯程在坝上闲着的时候，脑子也是经常在乱想，感谢后世那个信息大爆发的时代，让冯程这种人也勉强懂了一些职场的规则。 比如说，做事情一定要多汇报，不管成果出没出来，多汇报总是没错的，一个让领导知道你在干活，还有一个也是刷存在感，让领导不要忘掉你。 前世冯程的层次用不上这些技巧，所以他不是很懂，但网上一堆的科普，他也是有一些了解的，这不，刚好用上了。 虽然于正来对自己很不错，但这些职场的规则，该遵守的还是要遵守的，有时候不只是做给领导看，也是做给外人看，让外人知道你跟领导的关系依旧是那么好，这样一些小刁难就能在无形之中避免掉。 冯程汇报了下坝上苗圃的事，然后还给于正来说了下自己十月份要请假回趟北京的事。 “我妈在北京买了套房子，本来是留给我结婚的，但我现在来了这里，以后也都会留在这里了，北京的房子继续放那里也没什么用，我就想着回去处理一下。” “还有我妈，我想把她的骨灰带回来，跟我爸葬在一起。” 听到冯程的话，于正来脸色顿时沉重了起来。 “是要回去一趟了，你到时候给我个准确的时间，我给你准备粮票，让人送你去地区坐车。” “谢谢局长。” “谢什么，你能回来，还愿意留下来，这就很了不起了，应该是我谢你才对。” “哦，对了，鉴于你在坝上这两年的辛苦付出，我和局里的领导商量了下，决定批准你入党，你回去把申请书写一下，抽空交上来。” “入党？” 冯程闻言一脸惊讶的看着于正来，“局长，怎么这么突然…” “怎么，你不愿意？”于正来瞪眼看着冯程，很不满意他的反应。 冯程连忙摆手，“我很愿意，就是，我女朋友那里，你也知道的，我怕有不好的影响…” “这算什么事？你都说了是你女朋友了，他只是你的女朋友，又不是你老婆，你俩分手了，她的事就影响不到你了，再说了，她人都死了，难道还要追究着不放吗？” “行了，不要有负担，回去把入党申请书写好交上来，”于正来大手一挥，打断了冯程的说话。 “行，我回去就写，明天就交上来。” 见冯程答应了，于正来的脸色也缓和了下来，“其实你入党这事是陈工给你争取的，本来他是想给你提一级，担任局里的技术员的，但你人在坝上，没办法指导技术，所以大家都不太同意，最后陈工就给你争取了一个入党的名额。” “这个名额争取得也很艰难，原因你也清楚，不过陈工极力推荐，甚至在会议上拍了桌子，最后大家不得已，也就同意了。” 冯程听到这话，沉默了下来，他没想到陈广济会对自己这么好，不要小看这个年代党员的重要，入党提干，入党提干，入党才能提干，这是规则，林业局一年也就有两三个入党名额而已，冯程能拿到，那是踩下了很多人的，这还是在他没有什么功劳的前提下。 冯程觉得自己得好好的当面感谢一下陈广济才行，而且冯程记得陈广济身体是有病的，癌症，好像也没多少时间了。 冯程刚到来的时候，也是想跟陈广济说这事的，但考虑了一番后，他决定还是不要说这事了， 癌症，还是晚期，这在新世纪后都是没法治的病，更不要说现在这个医疗水平低下的年代了，提前告诉他，除了让他忧心外，没有任何的作用。 与其让他和他的家人带着担心和害怕生活，还不如就这样什么都不知道为好，起码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是开心的。 虽然残酷，但这就是现实。 第55章 红薯糖 傍晚，冯程看到陈广济回来后，立马就跑了过去，表示了自己的感谢。 陈广济则是大度的摆了摆手，让冯程不要想那么多，多把精力放在苗圃上，争取早点在坝上种活树。 陈广济说，他愿意推荐冯程，是因为他愿意吃苦，愿意下力气去种树，正是因为他在认真做事，也想做事的，所以才推荐的他。 冯程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一定会在坝上种活树，甚至立下了誓言，不在坝上种活树，他就不下坝。 陈广济虽然制止了冯程的誓言，但看得出来，冯程能立这个这个军令状还是很让他高兴的。 冯程看着眼前这个慈祥的老人，心里莫名的有些绞痛，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患上了癌症了呢。 带着有些悲伤的情绪，冯程回了宿舍，开始写他的入党申请书了。 写入党申请书对冯程来说并不难，原主在学校的时候就写过很多次了，也看到过很多学生的入党申请，所以对格式内容什么的，冯程很清楚，现在抽个时间就能把它写出来。 第二天，冯程把入党申请书交给了于正来，因为冯程在坝上，所以入党仪式啥的就不用跟着搞了，等下次下来，把党员证拿了就行了，一切从简。 冯程中午吃了饭就往外走，回去的时候他顺便去了一趟废品收购站，这趟冯程给了半盒烟，老头对冯程态度很好，冯程进去挑了一个多小时，找了几本历史书就出来了，没啥好货，地区可能会好点，但冯程也去不了，而且去了没熟人，人家也不会搭理他。 带着东西，冯程回了坝上。 赵金泉看到冯程回来，很是高兴，冯程说了这次下坝是去买小麦回来做麦芽糖的，赵金泉不懂做麦芽糖，他也搞不懂小麦和红薯怎么就能做成糖了，他也很好奇要怎么去做。 “先弄个十斤的红薯来做吧！也不用特意去准备，就营地里的就够了。” 第一次做，冯程也不敢做太多，怕做不好，要做不好，那就浪费了。 冯程拿出二两麦子，浸湿后铺在木板上。 “以后每天给这麦子浇三遍水，早中晚各一遍，我有可能会不记得，你记一下。” “行，我会记着的，”赵金泉满口答应了下来。 “冯哥，这麦子要浇几天水啊！” “四五天，五六天，不好说的，要看麦苗的长势来决定。” “哦。” 接下来几天，赵金泉除了做厕所，做马桶外，就是盯着小麦了， 苗圃这边活是不怎么多了，冯程也不太需要赵金泉一直过来了，除非忙不过来的时候才会让他过来。 就这样，五天过后，麦芽已经长到了能用的高度了。 “差不多就这样了，明天开始做糖。” 冯程晚上看了下麦芽的长势，感觉差不多了，就定下了明天做糖的决定。 第二天一早，赵金泉就忙活了起来，洗麦芽，洗红薯，昨天冯程已经跟他说了大致的做法步骤，前期工作他也是清楚的。 等赵金泉洗好红薯，麦芽后，冯程也起来了。 “那个麦芽等下把他切碎，越碎越好，红薯也切成小块，这样煮的时候容易煮熟。” 冯程看了下进度，就安排起了接下来要做的事。 活不多，赵金泉手脚快，等冯程洗漱完后，他都快弄完了。 “开火煮红薯吧！” “好嘞。” “冯哥，十斤红薯，半斤小麦能做多少糖出来啊！”赵金泉干活的时候，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冯程摇头，“我也不知道，没做过，这次做完后就知道能出多少糖了。” 趁着赵金泉开火煮红薯的时候，冯程回了一趟地窨子，找了一块布出来，准备等下用来过滤红薯渣。 十斤红薯不多，煮熟的也快，半个多小时，一锅红薯就熟了。 冯程和赵金泉两人用锅勺，铲子把红薯给弄成泥，然后把剁碎的麦芽倒进去，搅和在一起。 “保温几个小时，下午我们再来过滤。” 一切弄好后，冯程盖上了锅盖，然后和赵金泉出了厨房。 去了一趟苗圃，给苗子浇了一趟水后，拔了一些长出来的杂草后，冯程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就和赵金泉回了营地。 打开锅盖，锅里的温度已经已经降下来了。 “把那块布拿过来，我们把这些红薯过滤出来。” “好嘞。” 赵金泉连忙跑过去把准备好的布拿了过来，两人留在灶前忙活，花了十几分钟把红薯渣过滤了出来。 “这个红薯渣等下可以拿去喂鸡。” “我们应该也可以吃吧！”赵金泉看着这大半盘红薯渣，感觉喂鸡有些浪费了。 冯程想了下，就红薯跟小麦，而且鸡都能吃，人应该也是能吃的，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便说道： “应该可以，你要想吃的话，等下可以弄一下，弄到莜面拌进去，煎个饼，或者蒸一下也可以。” “那行，我等下弄一下。” “先把这锅糖熬出来先吧！那个等弄完这个再说。” 冯程说着就把过滤出来的红薯水倒到了锅里，让赵金泉开始烧火。 “等下你烧火的时候注意一下这锅，水开了后记得久不久搅拌一下，不然会糊底的。” 冯程离开的时候叮嘱了一句，他才不会在这里一直盯着，再说了，这里一个人完全足够的了，两人在这里，那纯属就是浪费。 “行，对了冯哥，这锅糖要熬多久？” “差不多出现糊状的时候你叫一下我，我过来看下。” “好。” 冯程说完就离开了厨房，小六则是继续留在厨房里陪着赵金泉。 两个多小时后，赵金泉跑过来叫冯程了。 “冯哥，已经差不多了，你过来看下可以没有。” “好，等我一下。” 放下手上的书，冯程来到了厨房里，看着锅里那跟浆糊差不多粘稠的糖浆，他搅拌了下，说道，“差不多了，拿个东西过来装起来。” 赵金泉闻言连忙把提前准备好的菜碗递了过来。 冯程把糖浆舀起来的时候顺便闻了下味道，甜味很浓，还带着一股红薯的香味。 全部糖浆舀起来后，冯程掂量了下菜碗的重量，“有个一斤多，应该没有两斤。” 赵金泉听到这话，也是端起来掂量了下重量，“差不多一斤半这样。” “一斤半，红薯十斤，现在市价有点贵，在1毛钱左右，那就是一块钱，加上半斤小麦，三毛钱，那就是一块三毛钱，外面一斤糖市价是1.1块钱，人家还是白糖，算起来还亏了点，但白糖现在是有钱也买不到，所以这个算起来也不算亏。” “而且等自己的红薯出来后，制作价格还能再往下降一些，对比起来的话，也是划算的。” 冯程在心里默默的算了下制作成本，最后发现做这个糖还是可以的，虽然要费材，费时间，但起码能弄到糖了，不用票的糖，这在这个年代，算是一个很不错的买卖了， 就这一斤半糖，要弄到外面去卖的话，没有个三块钱是买不下的，即便这是麦芽糖，因为这个时候市面上是很缺糖的。 赵金泉等糖稍微凉了一点后，就用筷子搅了一点上来吃。 “甜，还真是糖，感觉比我们在供销社买的那些糖还要甜一些。” “收起来，以后做菜要放糖的话可以放点进去，等南瓜，冬瓜熟了，我到时候再用南瓜和冬瓜跟这糖搅和在一起，做个南瓜糖和冬瓜糖吃。” 说到这两个糖，冯程又想到了一个小吃，米糖，那个才好吃，就是有些可惜，这里要弄到大米有些艰难，这地方都是吃面食的，大米少的很。 第56章 想吃豆腐 “冯哥，你还会什么东西啊！我感觉就没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晚上吃完饭，赵金泉躺在床上，看向冯程的眼神都有些崇拜了。 会种树，会弹琴，唱歌又好听，还会做面包，做可乐，做水煮鱼，还会各种棋类游戏，现在还能用红薯和小麦做麦芽糖，听冯哥的意思，后面还能做南瓜糖，冬瓜糖。 赵金泉感觉就没有什么是冯程不会的，他能时不时的就给你弄出点新花样出来，让你惊讶，也让你期待。 也就是冯程是男的，不然赵金泉都得贴上去了。 “不会的多了，你看我懂的东西多，但其实我会的这些都有些简单，就看得多，听得多，所以懂一些而已，但很多我都没有做过的，像这麦芽糖，我就是第一次做。” 这就起短视频给冯程的最珍贵的东西了，杂七杂八的东西看得多了，手是没会，但脑子起码记住了，虽然很多东西要弄出来有些困难，但起码冯程知道该怎么去弄，不像这个时代的人那样，别说知道方法，就很多东西，他们是连听说都没听说过的。 就像这麦芽糖，难吗？不难，甚至是简单的过分，但赵金泉就是不知道，别说知道了，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这就是这个年代的信息闭塞。 或许在县城地方有人懂弄麦芽糖，但在坝上这个地方，人迹罕见，山高路远的，消息要传进来就很困难了，以前这里是连小摊小贩都不愿意挑东西过来这里做买卖的，因为太难走了。 “那冯哥你会做豆腐吗？”赵金泉有些期待的问道。 冯程看着他，“你想吃豆腐？你们大队应该有人弄这个吧！” “有是有，但大队不会经常，也就过年的时候会做一下，其他时间豆腐坊都不开工的。” “做豆腐我是没做过，但见别人做过，想吃的话，也可以尝试一下，但做豆腐得有石磨，不然没法磨豆浆。” 豆腐这东西冯程前世小时候见过别人弄，那是去外婆家的时候看到的，并不难，只要有卤水，做起来很简单的。 嗯，脑子会了的那种。 “石磨？哎，这里没有，队上倒是有，但就是太远了，”赵金泉听到这话，有些失望的摇头了。 “石磨也不难的，你要想的话，也可以做一个。” 冯程不懂做石磨，他只知道大概的模样，但剧中隋志超就手搓了一个小石磨给沈梦茵磨咖啡，既然隋志超都能弄出来，没道理自己…嗯，赵金泉弄不出来。 “那这个要怎么做？”赵金泉听到这话，也是来了精神了，他是确实想吃豆腐了，而且营地有个石磨，以后想吃豆腐就可以直接做了。 “找两块平整一点石头，然后敲出石磨的模样，应该就差不多了。” “什么石头都可以吗？我看我们大队的石磨，好像用的石头跟普通的石头不一样的？”赵金泉虽然很相信冯程，但他觉得这活肯定不简单。 “那就找跟你队上那个石磨一样的石头，我们这个不用做太大，小点的石头都可以，”冯程也不懂做石磨要用什么石材，不过无所谓，照着作业抄就好了。 赵金泉有些迟疑，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那我过几天回去看一下，问一下那个石磨是用的哪种石头，然后再问下哪里有这种石头。” “行，你先把石头找到，然后我们再想办法做。” 冯程对豆腐豆浆啥的都还好，算不上喜欢，但偶尔换下口味，他也愿意，而且有个石磨，以后想磨点什么东西也挺简单的，比如米浆，玉米粉，小麦粉，之类的也都能自己动手，当然，最主要的是，做石磨这活不用他出手。 指挥别人做事那都是简单的，张下嘴就行了。 过了两天，赵金泉回了一趟家，这趟回去主要是看下村里的石磨是怎么样的，然后问下附近有没有做石磨的石材。 冯程让他带了半斤麦芽糖回去，说是给他父母尝下味道，一直拿他家的东西，也怪不好意思的。 赵金泉客气了一番后就接下来了，主要是他也想把这东西拿回去跟自己父母炫耀一下，毕竟用红薯小麦做糖，这在他看来是有些不可思议的。 他就像是得了新玩具的孩子一样，特别想跟别人炫耀一下。 虽然父母说了让他不要把冯哥交给自己的东西说出去，但这是冯哥给自己拿回去的，自己回去跟父母说一下，应该也不算什么吧，只要自己不把具体的制作方法跟父母说就好了，而且赵金泉觉得冯哥应该也不会在意这事，上次那个酸菜鱼的做法他也是当着自己大哥和堂弟的面做的，也没见他有什么药保密的。 再说了，冯哥会的东西那么多，也不可能什么都要保密吧。 赵金泉回家了，营地便又只剩下冯程一个人了，晚上看着趴在狗窝安静睡着的小六，冯程走过去摸了摸它的脑袋，自从这个狗窝弄出来后，小六就特别高兴，每天晚上都是主动趴进去睡觉。 小六睁开眼，看到是冯程，立马就仰着头，伸出舌头舔着冯程的手。 “这段时间你应该挺开心的吧，有赵金泉在陪着你打闹，不像之前跟着我那样，每天无所事事的。” 赵金泉闲的无聊，加上苗圃那里也是经常要浇水，所以赵金泉就时不时给小六洗下澡，小六身上的味道也是淡了很多了。 跟小六聊了几句后，冯程就上了炕，继续看起了书。 冯程这段时间看了不少书，对苗木种植这一块也是有了不少的想法，但限于坝上的条件，冯程现在也没法去实验，一些实验需要用到测量的仪器，比如温度测量，冯程本来想做个详细的报表，然后给苗圃的树苗做一些差异化管理，比如温度高的时候，分出几块地，有些水浇多点，有些水浇少点，统计一下苗木的生长情况，然后下一期育苗可以在这个基础上在实验一下，得出最好的浇水数据。 但可惜，坝上没有温度计，冯程也就没办法进行实验数据的统计。 现在也就是一些大概的数据，准确性太差，不过有总是比没有好的。 冯程现在也是特别希望先遣队能快点上来，这样实验工具有了，一些专业的书籍，期刊也会送上来，自己也就不用像现在这么拘谨了。 但可惜，先遣队还要一年多才回来，这一年多，冯程只能继续这样粗算的进行数据统计了。 第57章 石磨 赵金泉第二天傍晚才回来，回来后他就跟冯程说他知道哪里有做石磨的石头，就是距离有点远，在坝下，县城的另一边，一来一回要两天的时间。 冯程说没什么，让他先去县城，住自己的宿舍，然后第二天再去找石材，难找的话可以多找几天， 现在坝上活不多，赵金泉在不在这里不是特别要紧，冯程也就让他去找石材去了。 赵金泉这次回来还顺便把做石磨用的凿子和铁锤带了回家，这是从队上借来的，队上也不怎么用，他用完了还回去就好了。 赵金泉为了做石磨不停的忙碌着，冯程则是很悠闲的当着监工。 花了三天时间，赵金泉带回来了两块直径六十多公分的石头回来了。 冯程对石磨也是有些模糊的印象，也是不太懂，所以他也是好奇的跟赵金泉弄了两天， 不过这活要干的很细致，因为稍微弄不好，这个石头就会敲碎了，前期工作就都废了， 这不像后世，有切割机，砂轮机，打磨机，做石磨很简单，现在完全就是用凿子一锤一锤的凿，力道保证不好的话，很容易把东西给弄坏的。 赵金泉有了一份活，也是忙碌的很，每天带着小六在那里敲敲敲，冯程也是能安静一段时间了，起码不用被赵金泉拉着下棋。 石磨的制作进度很慢，即便是赵金泉每天都在忙，但还是花了差不多一个星期的时间才勉强弄好，主要也是担心会弄坏这两块仅有的石头，所以赵金泉就干的特别慢，特别是到了最后的时候，生怕一个不小心，这几天的努力就白费了。 “冯哥，我感觉这有些难看啊！”赵金泉看着自己这耗费时久的作品，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主要是卖相太差了。 不平不整的，除了上下两个磨拼接起来的那块，其他地方都是棱角分明的，跟好看那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没事，好不好看不重要，能用就行！” 冯程是绝对的实用主义者，再者这东西也不是他弄的，他也不好嫌弃，虽然冯程也觉得这玩意确实不好看，但谁让他没动手呢。 “我们这里也没有豆子，也没法试这磨啊！” “苞米碴子有一点，我们用苞米碴试一下吧！”赵金泉提议道。 冯程点头：“也可以，试一下能不能磨出浆来，苞米碴子能打的话，那大豆也肯定能打。” “先把苞米碴子泡起来，泡足水后再磨。” 花了半天的时间把苞米碴子给泡发了，两人就围着这个石磨动了起来。 “冯哥，这好像有些不行啊，这苞米磨出来的浆有些太粗了，好多都没磨到。” 转动石磨，等磨出来的浆流出来后，赵金泉第一时间伸手去感受了一下。 冯程也伸手去摸了下，确实有很多大颗粒的没有磨到。 “先磨，等下再倒下来磨第二遍，如果第二遍还是这样的话，那就是石磨不行，如果第二遍效果好一点的话，那就没问题了，大不了以后磨豆腐我们多磨几遍就好了。” 刚做出来的石磨，贴合处肯定不是那么严丝合缝的，这个需要多用，用久了，那些小棱角被磨平了，那这个石磨才算成了，磨出来的豆浆才会细腻。 “那就多磨两遍，”赵金泉听到冯程这话，立马加快了转动的速度。 花了将近半个小时，两人把这苞米碴子磨了三遍，才算是勉强达到了要求。 赵金泉看着这个成果，有些不是很满意。 “别这个表情了，你小子的动手能力确实强，我还以为你做不成这个石磨呢，没想到你第一次就做出来，还做的这么好，你要想做石匠，那些做石匠的肯定愿意收你当徒弟。” 赵金泉听到冯程这话，果断的摇头，“我才不想做石匠呢，石匠又不是工人，而且每天凿石头也累的很。” “也就是现在，要搁以前，你要说这话人家能一口唾沫喷死你，学手艺还挑三拣四的。” “这个石磨你有空的时候多转一下，不要空转，加点水，这样两块石头能磨合的更紧密，磨出来的豆浆才会更细腻，做出来的豆腐才会更好。” “那我有空就过来转一下，等下次磨豆腐的时候，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么粗了。” 赵金泉做出了石磨，这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但这石磨对冯程两人的坝上生活好像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主要是现在也没有什么东西需要磨的。 不过这不妨碍赵金泉有空没空就去转一下石磨，不止如此，他还继续给石磨修剪外形，把那些凸出来的棱角给敲掉，磨平。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转眼九月就来了。 坝上的日子总是千篇一律的，两个人在这里过的像个野人一样，悠闲也无聊。 冯程时不时的会有个想法，想到前世的一些小东西，比如说折纸，剪纸这些东西，还有短视频上教的纸飞机的折法，玩法。 赵金泉每次都惊叹冯程弄出来的新东西，而每次冯程弄出新东西来后，他都很高兴，因为他又有东西可以玩，可以打磨时间了。 如果没有冯程的这些小玩意，赵金泉在坝上的生活肯定会特别的无聊，现在虽然也无聊，但起码他能找到不少的东西玩，轮换着玩法话，时间也是过的很快的。 八月份，冯程又做了一次麦芽糖，这次赵金泉回队上买了三十斤的红薯回来，加上局里送上来的二十多斤红薯，这次总共做了将近7斤的麦芽糖。 7斤麦芽糖，已经够营地用好久了，在南瓜和冬瓜收获前，冯程不打算继续做麦芽糖了。 这7斤麦芽糖，冯程下坝的时候还给刘叔带去了两斤，老刘头也是很惊讶，他没想到冯程竟然还会做麦芽糖，他也只是说听说过而已，并不会做。 冯程知道刘叔不会做麦芽糖后，就教了他制作的方法，让他有空的时候可以自己做一下，不只是麦芽糖，冯程还把酸菜鱼的做法也教给了刘叔，坝上找条鱼很难，但在县城这里，要弄条鱼还是不难的。 老刘头虽然不在意会不会做麦芽糖，酸菜鱼，但冯程愿意教他他还是很高兴的，毕竟这说明冯程没把他当外人。 第58章 送礼 进入9月，营地的菜地开始陆陆续续收获了，这段时间冯程和赵金泉收了两三百斤的南瓜，一百多斤的冬瓜，还有200来斤的土豆。 除此之外，胡萝卜，白萝卜，芥菜头，白菜这些东西也大概能收获几百斤，不过这些都还没有到收获的季节，这些要到十月中旬，气温下降，准备猫冬的时候才收的。 那时候要腌咸菜，晒菜干，气温下降后，菜收回去才能保存更久的时间。 九月份，气温也开始下降了，白天的气温已经慢慢下降到了20度左右，夜晚的气温也来到了四五度这个区间。 这个气温是冯程预估的，因为白天起来后，外面的水没有结冰，所以冯程猜测气温还没有下到零下。 现在晚上还不需要烧炕，多盖一床棉还能对付过去，但到了十月就不行了，那个时候气温已经下到零下了，不烧炕根本睡不着，而且也很容易感冒。 时间走到现在，冯程和赵金泉也都在为猫冬做准备了，苗圃不需要怎么浇水了，冯程就和赵金泉出去砍树，储存冬天的柴火。 坝上没有什么树木，就是一些灌木丛，所以冯程和赵金泉要储存木材的话，就必须得往坝下走，因为只有靠近县城的地方才会有树木生长。 不只是木材，一些干草，树枝也是能捡回来就捡回来，大半年的猫冬时间，柴火甚至比粮食还要重要，粮食没了，不够了还能说少吃点，饿两顿，撑一下就过去了，但柴火没了那是能要人命的，零下几十度的气温，不用两天时间人就受不了，就更不要说熬过这整个冬季了。 不只是柴火，冯程还让赵金泉回村买了十只小鸡过来，之前的那六只小鸡已经长大了，差不多可以吃了，这六只鸡除了留两个下蛋外，剩下四个冯程都会在这个冬天吃掉，吃掉四个，那相应的就要补充新的进来，不然后面想吃肉那就难了。 十月，国庆那天，坝上下了第一场雪，冯程和赵金泉连忙把菜园子里一些能收的菜给收了回来，就剩下一些能耐寒一点的留着后面收，收完菜后，冯程和赵金泉又给苗圃做了越冬处理，然后还花了几天的时间开垦了一块一亩地的新苗圃。 新苗圃是为了明年做准备的，冯程已经和于正来说了，明年要扩大苗圃的面积，种子，药水，化肥这些于正来已经给冯程准备好了，就等着下次送补给的时候一起送上来给冯程了。 把这一切弄完后，冯程和赵金泉又做了一次麦芽糖，这次做的有点多，总共做了两百斤的红薯，把剩下小麦都用完了，做出了将近三十斤的麦芽糖。 麦芽糖做出来后，冯程便开始制作冬瓜糖，南瓜糖。 这两种糖其实做起来都挺简单的，就是把南瓜和冬瓜蒸熟，然后裹上红薯糖浆晾干就成了，冯程小时候能吃的东西不多，特别喜欢吃这两个东西的，但长大了就不喜欢了，因为太甜了。 不过这个年代也没啥好挑的，能做一两个小零食就很不错了，所以冯程即便不是很喜欢吃，也打算做一些。 嗯，主要是用来送人，冯程打算给老刘叔送一些，于正来，曲和，还有陈工都送一些，赵金泉家里也给送一些。 这样弄下来，其实也送的差不多了，冯程这里估计也就留下那么几斤给自己吃而已。 花了几天时间，冯程和赵金泉弄出了二十多斤的南瓜糖和二十多斤的冬瓜糖，不过因为用的是红薯麦芽糖，所以品相不是那么好看，不过很甜就是了。 一切弄好后，冯程便准备启程去北京了。 这个时候坝上还没开始下大雪，还能出去，再晚一点，到十一月的时候，那个时候下坝上坝就有些困难了，因为坝上积雪很厚，白茫茫的一片，没有一点参照物，你根本就找不到路。 “金泉，你这几天就先待在营地里，这里没啥活，你要想回去的话也可以回去，不过不要太久，小六不能自己在坝上待太久。” 赵金泉说道：“我可以把小六带回我家的！” 冯程摇头，“还是不要了，小六还是待在坝上安全一点，去了你家里，搞不好会被人给套了。” “这个不会，我让他呆在我家，没人来我家套狗。” 冯程还是摇头，“我不想冒这样的险，小六救过我的命，我不想它出事，它还是待在坝上安全一点。” “行吧，”见冯程不同意，赵金泉也就不再说了， “我这趟回去不会耽误太久的，快的话一个星期，慢的话也就十来天，很快就回来的了。” 冯程之前还想着带赵金泉去北京见下世面的，但这个年代出门并不容易，介绍信，钱都还简单，但全国粮票这个就有些困难了，特别是现在还是困难时期，冯程回家那还好说，毕竟他已经来这里两年了，回北京一趟，说的过去，局里也愿意给他批一些全国粮票，但赵金泉就不一样了，他压根就不可能申请到全国粮票，因为他是临时工，不是林业局的正式工，而且他又是出去玩的。 和赵金泉告别后，冯程就骑着马下了坝。 这趟下去，这匹马也是要留在坝下的了，要准备猫冬了，坝上没有草料，将近半年的冬季，根本养不住这匹马。 下坝后，冯程把马交给了局里的马棚管理员，告诉他这匹马明年开春才回来取。 马棚管理员让他签了个名字就让他离开了。 冯程提着几大袋东西，先走去了食堂。 “刘叔，我给你带了点东西。” 冯程来到食堂，看到刘叔在里面忙着，大声的喊道。 “哎哟，冯程啊，下坝了，什么时候下来的。” 看到是冯程，老刘头眼睛立马亮了起来，交代了旁边人两句，然后就走了出来。 “刚下来，准备回北京一趟，这不，我在坝上做了点东西，给你带一点。” 冯程递过去了一袋南瓜糖过去。 “给我带东西？又是麦芽糖？这玩意你教了我了，我也会做，你没必要给我带的。” 话是这样说，但老刘头还是接过了冯程递过来的袋子。 冯程解释道，“这是我弄的南瓜糖，你家不是有几个小孩吗，带回去给他们尝尝，这是南方那边的小吃食，尝下鲜。” “南方那边的小吃食？你也会做这个？” 老刘头听到这话，立马就打开了手上的袋子，往里掏了下，拿出一小块南瓜糖直接放到了嘴里， “嗯，很甜，不错。” 冯程笑道：“里面还有个冬瓜糖，那个更甜，我都不怎么吃得惯，不过可以尝下新鲜。” “没事，我家那几个家伙，垃圾都能吃下去，越甜他们越喜欢。” “你这还有几袋是给谁的？”老刘头看到了冯程手上的袋子，有些好奇的问道。 “哦，这是给于局长，曲科长，还有陈工的。” “给他们？” 老刘头听到这话，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过了好一会，他才说道： “冯程啊，这个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给他们了。” “不给？为什么？”冯程有些不解的问道。 “坝上条件辛苦，这个大家都知道，你这突然间拿东西出来送给领导，别人会怎么想？你这送的还是甜食，大家都喜欢的东西，大家一嘀咕，你那可能就会有一些闲言碎语，后面可能就不会那么舒服了。” “这…” 冯程听到老刘头这话，表情瞬间僵硬了，他确实没想到这一茬，他就想着给领导送点东西，拉近一下大家的感情，并没有想太多。 但老刘叔说的也是对的，局里的人对坝上的情况并不了解，他们只知道坝上辛苦，但具体是如何辛苦，他们并不清楚，自己这个时候突然给局长他们送礼，还是送的这种甜的小零食，这让别人会怎么想？ 坝上并不辛苦，或者说冯程在坝上并没有努力育苗，就光顾着搞别的了？ 别人这样想可能还不要紧，但于正来他们要这样想呢？ 冯程突然感觉自己做这事有些太冒失了。 送礼是一门学问，能不能送，该不该送，什么时候送，送什么，这都要有技巧的，这一刻，冯程对这话突然有了更深刻的认知，冯程有些庆幸自己是先来找的老刘叔，要是直接去找了于正来，那就有些。 “那我这东西？” 老刘头说道：“自己留着吧，下次回去的时候带回去，你要想送点东西给局长他们，可以回北京的时候找一下，然后买点其他东西给他们。” 冯程苦笑了下，自己哪里还敢送啊！这等下又送错了，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还是算了吧，自己也就适合努力干活，专营的事还是少干的好。 “那老刘叔，你这多拿两袋回去吧，我那里也吃不了太多。” 冯程又给老刘头递过去了两袋南瓜糖。 “你这…行吧，给我吧，不过你从北京回来的时候，你得找我一下，你婶子咱就说让你来家里吃个饭了，你再不来，你婶子就得上坝去找你去了。” “行，我从北京回来就去您家吃饭。” 第59章 去北京 听了老刘叔的话，冯程便没有马上去找于正来，而是回了宿舍，放好了这两袋南瓜糖后，才空着手去了办公楼。 “于局长。” “是冯程啊！” 于正来看到冯程，有些意外，但也不是很意外。 “你这是要去北京了吗？” 冯程点头：“对。” 于正来说：“我猜你也是快要去了，再晚的话就不好出门了，打算回去几天？” “一个星期左右，可能会晚点，也可能会早点，要看事情办的如何。” “那我让会计那边给你批20斤的粮票，按十天来，你尽量在十天内把事情处理完。” 顿了下，于正来接着说道：“不是不想给你点，但现在的情况你也了解，只能给你这么多了。” “对了，这趟过去你顺便去部里拿些文件和资料回来，这趟你就算出差了，不算请假。” 请假是要扣工资的，出差不用，甚至还有补贴，坐车，住宿，吃饭都不用自己掏钱。 冯程知道这是于正来对自己的照顾，这个肯定是他特意给自己争取的，就拿点文件而已，哪里需要特意派个人过去，直接邮寄过来不好吗，那速度可能还快点。 “局长，这个不好吧！我这是回去做自己的事的。” 冯程倒不是什么清正廉洁的人，但这马上国内就要出事了，这个时候有这么一个把柄交上去，那不是在给自己找麻烦吗。 于正来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拿资料是顺带的，部里可能会有领导找你了解一下塞罕坝的情况，本来是要派人过去的，但正好你要去北京，这事就交给你了，毕竟你在坝上待了两年了，对坝上的情况也很了解，你去说的话，能说的更清楚一点。” “但这事也不好说，上面也就是在电话里这么一说，到时候你去了部里，领导可能会找你，也有可能不找你，毕竟领导事情多，时间紧，可能顾不上你也说不定，反正你去了北京，先去部里拿了资料，报个到再说，然后再去处理你自己的事，部里要找你你再去汇报一下坝上的情况，不找你，你到时间就回来就好了。” “局长，部里为什么要了解坝上的情况啊!” 冯程大概猜到是什么事了，肯定是北京的风沙太大，太多了，让北京的领导关注到塞罕坝的情况了，现在应该是要做前期了解，看要怎么处理这个事情。 在塞罕坝上建机械林场这事应该还没有确定，估计还在讨论中，就算确定，按现在国内的情况，也不适合马上启动，毕竟这个投资不小。 “这个不清楚，不过前段时间部里让我们把塞罕坝的水土情况，气候情况，历史情况的资料都复制了一份交上去，可能是部里要着手解决坝上这个问题了，但这个也不好说。” 于正来是大概知道部里的动态的，但这也只是一些小道消息，他也不可能跟冯程说这些小道消息，毕竟上面也只是有这么一个想法而已，事情并没有确定下来。 “哦，”冯程露出了了然的表情，“那我去到北京后就马上去部里报到。” “嗯。” “明天我让车送你去地区的汽车站，正好地区有些物资要我们过去拿。” “好，要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嗯，你先回去吧，养足精神，明天好赶路。” 冯程和于正来道了个别后就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冯程就去了局里汽车班。 “小庞，坝上的物资你先别送上去，我要去北京几天，等我回来你再送，到时候我要搭你的车上坝。” 到了汽车班，冯程先跟一直给自己送物资的汽车班司机打了个招呼，然后说了送物资的事。 “冯技术员，你去北京，是回家探亲吗？” 小庞听到冯程说要去北京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北京在国人的心目中，地位那是非常重要的，后世能经常出门去旅游的时候尚且如此，就更不要说这个交通闭塞得年代了。 冯程说：“探亲是没亲探了，就是回去处理一下一些事情，毕竟已经出来两年了，也是要回去看一下了。” “冯技术员，你看我这嘴，不好意思啊！” 听到冯程的话，小庞才想起来冯程家里已经没有人了，赶忙道歉了起来。 “没事，你也是无心的，记得啊，等我回来再送物资上去，到时候我过来找你。” “没问题，肯定不会忘了的。” “谢了啊！” 冯程和他说完就上了一旁那辆要去承德地区的卡车。 冯程上车后，车子立马就开动了起来，人家已经准备好了，就等冯程过来了。 “师傅，这到地区要多久啊！”车子开动后，冯程就开口问道， “两个多小时吧！很快就到的了，不过你要去北京的话，今天是去不了了，去北京的汽车每天只有一趟，早上九点钟出发，听说要开七八个小时才能到。” 冯程笑道：“那我得在招待所住一天才行了。” 冯程也没有在意这事，这在这个年代是很平常的事，出行太不方便了，要买票不顺利的话，说不好冯程还得在地区住几天才行。 “师傅，你们是不是经常跑地区啊！” 旅途无聊，闲着也是闲着，冯程便主动找了个话题。 “经常跑，一个月跑好几次呢，拉肥料，拉农药，有时候还要拉草料什么的，县里，还有其他企业，部门有时候也要我们帮下忙拉下东西，所以经常跑，这条路我现在是闭着眼睛都能跑了。” 冯程竖起了个大拇指，“师傅您厉害。” 这个年代的司机是非常吃香的，因为运力稀缺，所以经常有人过来找他们帮忙，找人帮忙，那就得给点好处，而且这些司机经常到处跑，心思活络的就会倒腾一下各地的特产，往驾驶室里塞个一小包，一趟下来也能多赚个几块钱，这经年累积下来，那就不是一笔小数目了。 不过这年头的司机也很累就是了，冯程开过老面包车，那方向盘硬的很，他开了几十公里，手都酸了，这个年代的汽车方向盘那就更硬了，不练出个麒麟臂你根本就扭不动这方向盘。 冯程和司机聊了一句，司机跟冯程说了很多他跑车时的见闻，还有这两年各地的情况，很是唏嘘。 冯程听着也是沉默了下来，很多事情，你没有身处那个时代，你是感受不到那些事情的影响的，你所了解到的信息也就是一串文字而已，你很难通过这串文字去还原这个历史。 第60章 修脸搓澡 司机师傅说的确实很对，只用了两个小时，两人就到了地区，司机师傅很好说话，把冯程带到了汽车站，让他先进去把明天的汽车票买了，然后再带着他去了林业局的招待所。 在招待所开了一个单人房，1.2一晚，贵的很，大通铺倒是只要4毛钱一晚，但冯程考虑到这个年代的招待所卫生条件差，所以就加钱选了个单人间。 本来冯程想着自己花钱回家的，但于正来给了安排了个任务，现在变成出差了，有经费，有补贴，吃住行都能报销一部分，冯程就太在意多花点钱了。 在旅店放好东西后，冯程出去逛了一下，地区他没有来过，冯程想看一下这边有什么东西能买的，等从北京回来的时候，可以在这里停一下，买了再回去。 冯程没来过地区，所以只能说记住招待所的位置，街道，然后就问了下路人百货商店的位置，就走了过去。 林业局的招待所在地区中心位置，百货商店也在中心位置，所以距离并不是很远，冯程走了十几分钟就走到了。 第一百货大楼很热闹，也很惹眼，冯程隔着很远就猜到了远处的这栋四层的大楼就是百货商店了。 走到跟前，看着人来人往的大楼门口，冯程打量了下，然后才走了进去。 即便现在处于困难时期，但百货大楼的里面依旧人山人海，当然，有很多人可能就是单纯的过来闲逛的，就像后世去逛街总是要去一下超市一样，甭管有没有东西买，都出来了，总是要去转两圈的。 作为地区的地标性场所，也是市民的购物中心，百货超市绝对是地区人流量最高的地方，这个毋庸置疑。 冯程走进来后，也是被这人流给惊讶到了，人山人海的，就跟前世过年去逛街时那样，一眼看去全是人头。 冯程侧着身子往里挤了下，眼睛也是四下看着，一楼这里也就是卖一些食品以及日用百货，比如糖果，米，油酱醋，肥皂，牙粉，水壶，以及各种高档食品，香烟，茶。 冯程视线往里看了下，还看到了摆在架子上的电视，收音机，自行车这些工业品。 不过冯程就瞄了一眼而已，那位东西他买不起，没票，就算买得起也用不上，坝上那地方，鬼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通电。 冯程在一楼看了下，找到了一些他想买点东西，比如一些食品的香料，以及各种酵母，还有做豆腐用的石膏粉，这些在县城那里没找到，也不是说没有吧，是补货不是那么及时，冯程去的时候并没有看到。 正好这里有，冯程可以顺便买回去，这样就不用等县城那里补货了。 逛了一楼，冯程又上了二楼，二楼主要是卖一些布匹，成衣，鞋子，围巾，以及一些文体用品。 冯程没有去看文体专柜，那里的东西都可以在新华书店买到，冯程打算回北京后去新华书店买一批书回来，这里的肯定是没有新华书店卖的种类全的，所以冯程没必要去看。 也就是不想拎那么多东西，不然冯程都想全部在北京买回来了，当然，冯程的票据没法在北京用，这也是一个原因。 冯程今天过来也就是看个热闹，都来了地区了，不逛一下百货商店怎么行。 在百货商店里逛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冯程感觉自己就是进了线下淘宝一样，啥玩意都有，种类齐全的很，冯程也是感叹这些个商场的管理者，这么多种类，这么多价格，全靠手算，算盘敲的情况下，也能经营的井井有条。 不过以冯程后世的眼光来看，属实有些没必要就是了，这里的不少东西压根就是不赚钱的，如果算上运行成本，那甚至是亏钱的。 当然，那是用做生意的眼光来看，用体制的思维来看，这何尝不是对百姓的让利呢。 出了百货商店，冯程又去了附近的国营饭店吃了个饭，他现在有粮票，不用担心吃不饭了。 虽然量很足，但饭店的味道属实有这一般，估计是缺少调料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厨师偷懒，不想弄那么精细。 不过无所谓了，这年头有得吃就不错了，可不好挑。 吃了饭后，感觉时间还早，正好看到附近有个理发店，冯程想到自己这几个月都是自己动手用剪刀剪的，随便的很，胡子拉碴的，也就是没有原主那么夸张，但面积是一样的。 在坝上的话，冯程还无所谓，因为剪了没多久也会长出来，但这要去北京了，冯程就得修剪一下了，总不能像个野人一样去北京吧！ 冯程想着自己也得弄把剃刀，然后再买两把理发店剪刀才行，因为以后要常驻坝上，总不能一直都用大剪刀剪吧！ 正好赵金泉也在，两个人轮流给对方剪，剃胡子，这样形象也有了，也不用花钱下来弄。 脑子想法活跃，冯程脚步不停的进了理发店，问了下，理发两毛钱，有熟悉的师傅的话可以选师傅，没有的话，看到谁闲了就可以上去。 交钱买票，刚好有个师傅闲了下来，正拿着水壶准备喝水呢。 “师傅，麻烦您帮我收拾一下。” 冯程把票递了过去，老师傅接过后，示意他坐上去。 “小伙子，要弄哪个发型，哪里有照片，你可以看一下。” 冯程坐下来后，老师傅随口问了一句。 冯程说道：“剪个寸头就行，我主要是想修一下我这个脸。” “成，那就简单了。” 老师傅说着就拿起推子给冯程推了起来，没一会，头发就弄短了，随后他又拿起剃刀给冯程修起了面。 胡子，脸，鼻毛，甚至还给冯程清理了一下耳朵，那种舒服就不用说了。 老师傅的手艺很好，弄完以后，冯程感觉整个脸都舒服了。 “小伙子，你这身上一股子味道，应该是刚从外地干了活回来吧，往前走一百米，那里有个澡堂子，去那里泡下澡，找个师傅给你搓一下，你整个人都会轻松很多的。” “谢了师傅，正有这个打算呢。” 冯程才拜谢了师傅后，立马就朝着他说的地方过去了。 冯程本来也有泡澡的想法，在坝上那么久，虽然他也经常洗澡，但自己洗很难搓干净，身上也是有一些泥的，这趟下来，冯程也想找个师傅给自己搓下澡。 进了澡堂，找了个老师傅给自己搓了下澡，一身的泥被搓下来，冯程感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下次有空得经常下坝去搓下澡了，冯程想着，县城也是有澡堂的，不过以前冯程没去而已。 第61章 旅途 第二天，冯程一大早就起床了，要赶去汽车站坐车。 九点多，汽车准时出发，车上人不多，只坐了三分之二的位置，这个年代去北京的基本上都是出差的，很少有私人出远门探亲的，就一个介绍信和全国粮票就能阻挡99％的人。 冯程来的早，找了个前面靠窗的位置，这个年代的马路很烂，抖得很，原主之前从北京过来的时候就体验过这条路的路况了，能把人的肺颠出来，所以坐前面会好点，没那么颠。 坐在冯程旁边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一身中山装，看表情，气质就是那种常年坐办公室的人，应该还有个一官半职在身。 “小伙子你是哪个单位的，上北京是出差吗？” 汽车开出市区后，旁边的中年男人就忍不住了开口找冯程聊天了，现在的旅途闷的很，没有什么打发时间的东西，所以大家一般都会找旁边的人聊天。。 冯程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人家是在跟自己说话吗，连忙说道：“哦，对，出差，我是林业局的。” “林业局的？” 中年人有些意外冯程的回答，反复看了他一眼，“我也是林业局的，怎么不认识你啊！” 冯程也有些惊讶了，这世界这么小的吗，自己就出个差都能碰到本部门的人。 虽然惊讶，但冯程还是老实的回答了问题：“我是围场林业局的，您应该是地区的领导吧，没听说过我很正常。” “哦，我说呢，”中年男人露出了恍然的表情，随后接着问道：“你是叫冯程吧！” “啊，对，领导你认识我？” 中年男人笑了：“老于一直在我耳边说你的好话，说你有艰苦朴素的革命精神，虽然是知识分子，但能吃苦，一来这里就主动申请上坝，还一待就是两年，局里的很多人都没有你这种沉下心做事的精神。” 听到男人的话，冯程身体顿时挺了起来，能直呼于正来叫老于的名人，这人要么跟于正来关系很好，要么是于正来的上属领导，甚至两者兼有。 “于局长那是夸赞我了，我这两年在坝上那是一点成绩都没有做出来，辜负了他的厚爱了。” 中年人摆了摆手，说道：“坝上的情况我也了解，要真那么好种活树，那也不至于荒到现在了，在你来之前，你们县里，地区，甚至省里都有派人去考察过那里的情况，也给出了一些解决方案，但都没用，那里是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对了，听老于说你现在在坝上育苗，说是坝下的苗子无法适应坝上的环境？” 冯程点头，“是，其实我也不确定这个办法有没有用，主要是局里已经在坝上实验过很多种种植方法了，都没有成功，我就想，是不是种植方法并没有错，毕竟种植方法就那么几种，你再怎么变，再怎么试验，那也是在框架内做小改动，即便方法有些不对，那也不至于说只有3%，5%的成活率，这不科学，其他林场在造林期也是请周边的老乡来帮忙种树的，那些老乡也就是经过简单的培训，他们种的树苗肯定也不是完全按照规范来操作的，但即便如此，他们依旧有着95%以上的成活率，这就让我有些疑惑了，我就想，是不是种树方法是没问题的，有问题的树苗呢？” 中年男人听到冯程的话，忍不住点了点头，“你是有认真思考的，不是照搬书本而已。” “那你觉得在坝上育苗，种活树的成功率有多少呢？” 冯程摇头了：“不好说，试验过太多方法了，每一次都是失败，我也不敢保证我的就能成功，毕竟那么多专家都看过了，我这个半路出家的怎么比得过他们呢。” 中年人有些不满冯程的回答了：“年轻人要有朝气，要有自信，连你自己都没有自信，那怎么能种活树呢？” 冯程露出了憨厚的表情，他是很有自信的，但从刚才的聊天中，冯程已经听出了这个男人对坝上的情况是很清楚的，这个时候冯程怎么可能在他面前夸海口呢，等下他来个一言为定，那不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吗？ 虽然冯程知道自己的方法是对的，但成功也是有标准的，要自己的成活率太低了呢？只有30%。40%呢？这个时候把领导的期待值拉起来，那到时候让领导失望了，那不是让自己的功劳缩水了吗？ 冯程又不认识这个领导，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谁知道他对成功的定义是什么，再者说了，自己在上级领导的上级领导面前打包票，那把于正来放哪里，县官不如县官，于正来可是自己未来十几年的领导，得罪他自己可没有好果子吃。 即便于正来不在意这事，但曲和呢？林业局的其他领导呢？人家会不会介意？ 冯程看过职场大忌，深知越级汇报是最不能让人接受的，所以，和这个男人聊一下，说下情况可以，其他的，就算了吧！ 冯程说话很克制，中年男人是什么人，那是混迹官场几十年的人了，哪会不懂冯程的想法，不过他也没有不满，非但没有不满，反而对冯程很是欣赏，这个年纪的年轻人都是有强烈的表现欲望的，能压制住这种欲望，说明这个年轻人的心理素质很成熟，成熟，这是一个管理者需要具备的基本素质，有这个素质的，不说能做出多少事，但起码惹事的概率是很很低的。 特别是对林业局这种单位来说，按步就班就是最正确的做事方法，因为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种树，要有耐心，要等得起，不能着急，不能像种粮食那样，想着一朝登天，拔苗助长。 中年男人对冯程的观感还不错，所以这一路上，他都有跟冯程聊天，主要也是聊坝上的事情，问一下坝上的具体情况，同时也聊一些林业相关的一些事情，比如林场的发展，林场的经济情况。 冯程前世虽然不是做这行的，但接触的信息太多了，也大概知道一些解决情况，比如林下经济这些，但冯程克制着没有说，他不想太惹眼，特别是在不熟的人面前。 一路聊聊停停，两百多公里的路程花了差不多八个小时，下午五点多才到北京城。 “小伙子，快点，不然赶不上最后一班公交车去部里的招待所了，要赶不上的话那我们就得走路过去了，要走一个多小时呢。” 下了车，中年男人就招呼冯程去林业部的招待所。 “那个，领导，我家在这里，我今天在这附近找个旅馆住一下，我明天要回家一趟，然后再去部里办事。” 冯程委婉的拒绝了中年人的邀请，主要也是不想和他一起，等下去了招待所他让自己和他住一间房那怎么办，待久了总是会给他套出一些自己不想说的话的。 这个刚才在车上的时候就经历过了，冯程可玩不过这种老狐狸。 “这样啊，我还说想再跟你聊一下呢，”中年人听到冯程的话也是有些失望。 冯程微笑道：“下次会有机会的。” 第62章 牙行 中年人离开后，冯程走了几步，找了一个小旅馆，出示自己的介绍信，花了1.8元开了一个单人房，只能说不愧是北京，一个小旅馆都比外面的要贵很多，环境还都是一样的。 坐了一天车了，冯程也是没心情去逛，放好东西，下去下面的饭馆吃了个饭后就回来了，颠了八个小时，中途还要应付那个男人的套话，冯程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都是很疲惫的。 时隔两年，这具身体再次回到了这个祖国的心脏，但冯程却没有一丝的激动，自己只是这座城市的过客而已，虽然原主在这里有不少的朋友，同事，但那是原主的，冯程不想去接触，也不愿意去接触。 自己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人了，不相见才是最好的，要不是原主家里的房子值钱，自己又有一些东西在这里的话，冯程才不想跑这一趟呢。 晚上，冯程早早的就睡了，第二天天蒙蒙亮他就起来了。 收拾好东西，冯程下去退了房，他晚上不会在这里住了，要么在家里附近住，要么去林业部的招待所。 退了房后，冯程在附近吃了个早点，感觉时候差不多了，他便往公交车的站点走去了。 换了两趟车，冯程在离家两条街远的地方下了车。 冯程家在菜市口一个叫李家胡同的地方，这个位置在这个年代不算好，都是穷人住的地方，但就是如此，冯程母亲买这套房也是花了不少的钱的，当时冯程母亲身体已经不太好了，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所以就托人给弄了这么一套房子，就是想着自己走后儿子在北京这里还能有个地方住。 虽然这年代房子单位会分，但冯母觉得自己走了后不能霸着国家的房子，儿子毕业后想分房也是有些困难的，有套房的话，娶老婆也能容易一些。 冯母考虑的确实很周到，冯程毕业留校后，房子确实没有分到，只有一间两人间的宿舍，那时候他如果和唐琪结婚，可以两个人住一起，但就一间房子，做饭，烧水，洗衣服都在里面，确实很不方便。 “哟，这不是冯老师吗？你这是支边回来了？” 冯程刚走进胡同，一个坐在胡同里晒太阳的老人很是惊讶的看着他说道。 冯程看了下老人，笑道：“没回来，就出差，顺便回来看下。” 冯程不太记得这个老人是谁了，好像是叫陈大爷，主要是冯程以前也不怎么回来住，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住，和唐琦腻歪。 “出差啊！出差好，我还以为你回来了呢。” “大爷，您先忙，我先回屋了，”冯程微笑着和大爷告了下别。 “回去吧，这么久没回来了，是得回去看下了。” 冯程笑着点了点头，便继续往里走了，没一会，冯程就回到了自家的小院。 冯程家的不是四合院，就门口有个小院，里面有个四间房，房子加小院大概有200平左右。 冯程打开院子里的门，院子里已经长满了杂草，看到这里，冯程心里悄然松了口气，这个情况证明自家这个房子还是安全的，没有人惦记，霸占。 走进院子，冯程直接进了房间。 房间里，一层厚厚的灰尘堆积在地上，桌子上，冯程看了眼，直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房间里有自己放在这里的一堆东西，学校的教案，书籍，还有一些生活用品，当初去塞罕坝的时候，冯程拿不下太多的东西，所以就把大部分的都放家里了。 冯程放下手上的东西，开始收拾了起来，一些能带到坝上去的就带过去，带不过去的就处理掉，敏感的全部都烧掉。 花了半个多小时处理完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冯程又来到了母亲的房间，母亲这里的东西也很多，冯程挑了一些能带上去的，剩下的都处理了。 忙活完后，时间已经到是下午一点了，冯程打量了下屋子，如果可以，他很想把这里的东西都弄到坝上去，因为很多东西都有用，但很可惜，带不了那么多，邮过去的话又不值得，邮费都比这些东西贵了。 收拾好东西之后，冯程打算出去吃个饭，刚才坐在那里的那个老爷子已经不见了，应该是回家吃饭或者睡觉了， 冯程出去外面的饭馆吃了个饭，然后便去了另外一个胡同。 来的时候冯程就考虑过了，要通过常规的办法把房子卖出去估计是有些困难的，自己时间太短了，只有几天的时间，正常卖房子，光看房都要几天时间，手头不宽裕的话还要几天时间来凑钱，这还是最顺利的情况下，不顺利，估计得卖个一两个月才能找到合适的买家。 但不管在什么时候，永远都不缺那些中间人，比如建国前的那些中介，也叫牙行。 这些人虽然建国后被抓了一批，杀了一批，但还是有一些残留了下来，冯程这胡同附近就有一个，冯程今天就是来找他的。 冯程来到一个破旧的小院里，轻轻的敲响了门。 没过一会，院门打开了，一个头发斑白的老人出现在了冯程面前。 “你是...” 冯程拱手道：“秦老爷子，我是隔壁李家胡同的，有点事想找您商量一下。” 如果不是冯程知道他的底细，还真不敢确定这个迟暮的老头就是自己要找的那种牙行。 老人问道：“您是那个冯老师吧！” “对。” “那进来吧，我说李家胡同的人就没有我不认识的，唯一见得少的也就是你这个甚少出现的老师了。” 老秦头打开院门，让冯程进来后，顺手把房门遮掩了起来。 “冯老师，你先坐一下，我去泡茶。” “老爷子，茶我就不喝了，我过来找你是有事的，我时间紧，说完我就走了。” 冯程制止了老秦头要进去泡茶的举动，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我现在下乡支边了，去承德那边，以后都不会回来了，家里的这套房子我打算出掉，想请你帮忙寻个合适的买家。” “卖房子？” 听到冯程这话，刚才还有些萎靡不振的老秦头瞬间就精神了起来。 “对，卖房子，我想在承德那边置办一套房子结婚，但手头有些不宽裕，所以想出掉北京这套房子。” 老秦头上下打量了下冯程，见他表情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的，便低头思索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老秦头才开口说道：“你这时间很紧吗？” 冯程点头：“紧，我就几天的时间，这次如果卖不了，那下次我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 冯程既然找上了他，那就做好了低价出的准备了，但老秦头不能给太低价，要真太低的话，那冯程也是不愿意的，反正房本在自己这里，大不了空着，等动乱过去，到时候再回来收房子，可能会有些麻烦，但产权清晰的话，冯程也是不怕收不回来的，顶多有些麻烦而已。 “现在买卖房子有些麻烦，你时间又紧，我短时间内很难给你找到合适的买家。” 冯程说道：“我相信秦爷您的人脉和能力。” “这样吧，你给我两天时间，两天后中午你在过来这里，我们再商量一下，”老秦头看着冯程说道。 冯程点头：“行，那就麻烦秦爷你了。” 冯程说完就离开了老秦头的院子，冯程离开后，里屋走出来一个中年人。 “爸，这人的生意你要接？” 中年人来到老秦头旁边，有些不解的说道：“现在什么情况，你还要开门做生意？这一套房子也赚不了几个钱，我们要因为这房子把自己搭进去，那就不划算了。” “赚不了几个钱？” 老秦头瞥了一眼自家大儿子，摇了摇头，心里很是失望，但毕竟是亲儿子，他又不得不耐着性子去解释。 “这个冯老师很明显是急着出手房子，价钱方面他肯定会退让一步，少个一两成他也会同意，那套房子我知道，多了不说，一千五六是能卖到的，少一两成那就是两三百块钱了，这还是小钱？” “而且你也不看一下这北京城的人口涨到什么程度去了，那房子一直往外建，这房子拿下来，往后肯定会升值，拿个几年，说不好就能卖到两千块钱以上，这就是六七百块了，就这还是小钱吗？” “爸，你想自己买下来？”中年人有些吃惊的看着自家父亲。 老秦头说道，“不然呢，我不知道这个时候做生意危险？既然危险，那就暂时不做，自己买下来，攒在手里，等哪天风头没那么紧的时候在再出手。” “再说了，这钱留在手上我也怕你们几个败家子哪天给我霍霍了，换成房子，我起码能留点东西给我孙子，不至于让他们以后上街讨饭去。” 男人尴尬的笑道：“不至于，我也没那么败家。” “哼…” “去，打听一下这个冯老师的情况，看一下是不是真的是出去支边了，以后是不是真的不回来了。” “行，我这就去打听。” 第63章 速生桉 从老秦头家回来后，冯程就回家拿上了收拾好的那堆东西，然后就坐公交车去了林业部的招待所。 在招待所开好房间后，冯程就去部里报了下到，把该领的资料领了回来，顺便和接待自己的职工说了下领导要找自己了解塞罕坝情况的事情说了下，让他帮自己向上面汇报一下，说自己已经到了。 至于领导会不会见自己，这个冯程不知道，不过他也无所谓，见了就说一下，不见，自己到时间就直接回去就好了。 把资料拿回招待所后，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冯程出去吃了个饭，然后就回了房间，冯程并没有碰到昨天那个领导。 第二天，冯程一早就出了门，他先去了新华书店，在里面逛了几个小时，买了十几本书，都是跟林木种植有关的，这年代专业书印的少，印的少价格自然也就贵了，这十几本书花了冯程将近50块钱。 买了书后，冯程出了新华书店，看着这古老的街道，冯程有些想去潘家园，琉璃厂看一下，看能不能淘到什么宝贝，但想到自己那点保存古玩的能力，冯程犹豫了下便熄了这个念头了。 连个邮票自己都保存不好，其他更贵重的，那就更要说了。 说到邮票，冯程就想到了自己的存的那几十张，应该要买个东西回去保存才行，不然就要坏了。 但是一想到坝上那环境… 算了，买个球，下次也不收集了，等猴票上市，花了千把块钱买他个几十版存起来，那玩意包赚不赔，总好过自己这样大海捞针的强，搞不好收集了一大堆，花费了一大堆的精力，最后还不如一张猴票来的值钱，那就蛋疼了。 对古玩这一块完全不了解的冯程直接选择放弃集邮了，这玩意他又不懂，全凭运气，他属实有些不感兴趣了。 主要是要保存几十年，冯程都没信心说自己能把邮票完整保存那么久。 买了东西后，冯程就回了招待所。 “冯程，你去哪了，我早上跟招待所的员工打听了下你，他们说你昨天就住进来了，我还特意去敲了下你的门呢，没见里面有动静。” 冯程一回到招待所，就碰到了跟自己一起来的那个中年领导。 冯程提了提手上的书：“我去新华书店买书去了，刚回来。” 中年男人有些惊讶，“那么努力，一来就出去买书。” “笨鸟先飞吗，我又没人教，只能自己多买几本书自学了。 “领导，我先把这东西拿上去了，提着挺累的。” “行，我也要出去一趟，晚上别乱走啊，我还要跟你聊一下呢。” 冯程苦笑，“行，我不乱走，我等着领导您。” 冯程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引起了这个领导的注意了，有些东西在这个年代是没人知道的，但在冯程前世，那是只要有网，基本上就没人不清楚的。 下午，冯程又出去了一趟，这次出去是去附近的百货商场买一套剪头发的东西，包括挖耳屎的，剪鼻毛的，刮胡子的，这东西家里一般用不到，所以并不需要票，有钱就行。 冯程还顺便买了几个元器件，用来组装矿石收音机，这玩意冯程会弄，小时候学校教过，原理也简单，也不用电，虽然信号不好，但在坝上那个地方，应该能将就用一下，猫冬的时候可以给赵金泉打发下时间。 冯程倒是想买个半导体收音机，但那玩意太贵了，而且还要票，冯程没票，买不到， 本来冯程还想买个手电筒，但这玩意也需要票，即便是在北京也是一样，这就让人很无奈了。 冯程想了想，决定自己弄一个，不就两节电池，一个灯泡吗，拿个木头让赵金泉用木头弄一个套筒，接上线就能用了。 有这东西在坝上能方便很多，出门的时候能照得到远一点的地方。 想到自己能做手电筒，那能不能做半导体收音机呢？ 冯程想着明天处理好房子的事后，就去新华书店弄本书看一下，看能不能自己组装一台。 后世人家连汽车发动机都能手搓一台出来，他就不信自己连个简单的半导体收音机都弄不出来了。 猫冬那么无聊，要有台半导体收音机，也能解下闷，打发一下时间。 想到这里，冯程又多买了几节干电池。 逛了一趟回来，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了，冯程放好东西去吃了个饭，然后就躺在床上看书了。 这一趟冯程估计自己也就是过来拿下资料而已的了，林业部的领导也太可能会找自己，想都知道了，自己一个连职位都没有的人，领导能记住？ 而且这个时候就算部里有想法要成立塞罕坝机械林场，那也有些艰难，财政不允许，环境不允许，所以就算要了解塞罕坝的情况，那也不是那么着急的。 六点的时候，中年男人敲响了冯程的门。 “冯程，吃饭了没有，一起下去吃点？” 冯程说道，“领导，我吃过了，您去吃吧！” “行，那我自己去吃吧，我还以为你没吃，过来叫你一起呢。” “没有，我怕太晚了没饭吃，正好也没事，就先吃了。” 中年男人离开了，冯程关上了房间门。 半个小时后，中年男人再次敲响了冯程的门，还带回来了一瓶酒，一包花生米。 “晚上闲着也是闲着，一起喝点，聊聊天。” “领导，你这…” “又没事做，无所谓的，就一瓶酒，喝完就完了，一个人半斤，你不会连半斤都喝不了吧吧！” 冯程苦笑，“这个倒没什么问题，我就是怕明天有事，带着一身酒气，影响不好。” “不会，半斤酒哪来的酒气。” 中年男人招呼着冯程坐到桌子上来，顺手拿起了桌上的杯子，一人倒了半杯。 “这天气也冷了，喝两杯暖暖身子。” 冯程只能接过杯子，和他碰了下。 中年人笑道：“我每次出差都是自己一个人，每次出来都很无聊，这次正好碰到你了，也就不那么无聊了，可以喝两杯，高兴高兴。” 冯程说道：“我倒还好，一个人待惯了，耐得住寂寞。” “对了，上次在车上，你跟我说有一种木材，5年就能成材，是什么树木？” 喝了两口酒，中年男人立马就显露了目的。 冯程心里也是苦笑，他就知道，人家一个大领导，能对自己真的殷勤，那肯定是有所图谋的，肯定是自己之前说漏嘴了。 冯程说道：“我也是听别人说而已，具体是什么树木，我也不清楚，你也知道，我以前是林木专业的，但我不涉及种植这一块，所以并不知道具体树种名字。” 桉树，也叫速生桉，是广西那边种植最多的树木，生长快，枝干直，是很好的木材原料，但这树口碑很差，说是树木有毒，还会破坏当地的生态水源。 冯程前世没接触过这个，他只知道他家里那边种植了很多，不过他出门玩的时候也看到过附近的山，很多人说桉树下面草都不长，但冯程看了很多地方，并没有这种情况，不仅长草，还长的很茂盛，跟人一样高。 冯程在车上的时候就说了下有这么一种树木，成材快，经济效益好，五年就顶的上松树十几年了。 谁想到就这么一句话就被这人给记住了。 中年男人闻言皱眉了，“你不会是不想跟我说吧！” 冯程苦笑道：“哪能啊，我是确实不知道，这又不是什么机密的事，我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不过我听说这树在南方那边有种，你可以问一下部里，说不定部里有这方面的资料呢。”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那我回头去部里找一下资料，如果真有这样的树，我得把他移到我们这边来。” 冯程笑笑，心里却不以为然，桉树压根就不适合在北方种，先不说吃水的问题，就北方的冬天，桉树就过不了，种下去也是冻死的，不然前世为什么只有广西在种，你以为其他地方不想种啊，保护环境那是政府的事，老百姓才不管这些呢，自家门口不能种，那就去别的地方承包呗。 有了这么一个事，冯程接下来就是打起了120分小心，生怕自己在说错话，然后引起这个人的注意。 第64章 回程 和中年男人聊到了八点多，直到招待所的员工过来制止，说两人吵到别人休息了，中年男人才收拾东西回去。 冯程也是应付的有些心累，他觉得自己要快点回去了，要再跟这人多聊几天，自己保不准哪次又说漏嘴了。 第二天一早，冯程就坐公交车回了自己家的胡同，然后直奔秦爷的家里。 “秦爷，我那房子的事，你给联系的怎么样了？” 一进门，冯程就开门见山的问道，他没那么多的时间来客气。 老秦头好像没有看到冯程的焦急，不慌不忙的说道，“冯老师，我这两天帮你联系了几个想买房的人，但你时间太紧了，他们家里一时也拿不出那么多钱，你也知道这两年的情况，他们的钱很多都用来填肚子了，手头上一时没有那么宽裕。” 冯程直接问道：“您就说他们愿意出多少钱吧！” 老秦头伸出了一根手指头，“一千。” 冯程摇头，“如果是这个价格的话，那就不要说了，我不会卖的，我情愿把房子空着。” “而且这个价格的话，我也不需要来找您，我之前的学校，部里也有很多职工想买房的，这个价格我随便吆喝两声，不缺买的人。” “您还是给个诚意价吧！” 老秦头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您也知道现在这情况，大家…” “一千三，可以，我们继续谈，不行，我就不叨扰秦爷您了。” 冯程懒得跟他胡扯，这房子的价值摆在这里，也甭提什么困难时期不困难时期的，在北京买房子，不管哪个年代，那跟穷人都没什么关系，无论是以前，现在，亦或者以后。 现在虽然困难，但正是因为困难，才更显得北京的重要，全国各地都很难，但北京却还能找到东西吃，还能有黑市，有户口的定量还很高，所以，越难越显得北京的重要。 老秦头这种传统牙行，那就是两头吃的，吃完卖家吃买家，黑心一点的，一套房子他们能吃一半的价格，所以冯程也不想跟他扯那些有得没得，能谈，继续，不能谈，那我转身就走，冯程也不怕老秦头惦记上他那房子，别人他不好说，但这种臭水沟里的老鼠，冯程是一点都不怵的。 大学讲师，响应国家号召下乡的支边干部，烈士子女，就这几个身份搬出来，冯程敢闹到gwy去。 老秦头仔细看了下冯程的眼睛，见他很坚决，迟疑了下，最后还是决定不往下砍了，这人时间紧，自己要真继续磨，说不好人家真的掉头就走了。 “行，那我就再去说一下，你在这里等一会。” 老秦头说完就出了门，冯程也没有跟过去，他要的只是把房子卖出去，至于卖给谁，这个他不管。 过了半个多小时，老秦头带了一个人回来了。 “冯老师，谈妥了，1300块，买家我也带来了，我们的规矩你懂吧，卖家2个点的费用。” 冯程点头，“这个我知道。” 冯程说着就把房本拿了出来，递给老秦头和来人看了下，“你们看下，没问题的话，我们就去房管把房子过户了。” “成。” 60年代也是能买卖房子的，只要你有房产证，能证明这房子是你的，不过一般来说，不是有钱人不会去买房子，因为国家会分配，你去街道办登记后，有多余的房子空出来，轮到你的时候是会分配给你的。 而那些国家分配的房子是不能买卖的，像冯程这种，有着清晰房产证的，是能过户的。 房管所很冷清，见到冯程几人来过户房子，里面的人也很意外，但也没有多问，咔咔几下就给办好了房子过户。 从房管所出来后，老秦头从兜里掏出了1274块钱给冯程，冯程数了下后，就装进了口袋， “秦爷，咱回头见。” “冯老师，下次回京，要想找房子，可以过来找我老秦，一定帮你寻到合适的房子。” “会的。” 回北京买房子，如果有机会话，冯程肯定会回来买的，但你老秦头能不能活到那时候就说不定了。 刚才过去的时候，冯程看到这个买家的名字了，也是姓秦，估计就是这个老秦头的家中人，不过这无所谓了，冯程要的是钱，这房子只要不是卖给间谍，那就跟冯程没什么关系了。 拿好钱后，冯程坐公交车去了一趟母亲的墓地，这趟他过来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把母亲的骨灰带回去和父亲的葬在一起，接下来十几年，他都不会回来北京，母亲一个人在这里，也没个人祭拜，带去坝上，自己逢年过节也能过去烧个香。 跟墓的的管理人说了下，登记了下，冯程就和他一起过去把母亲的骨灰盒取了出来，用块黑布包了起来。 虽然对原主的父母没什么感情，但自己用了人家的身体，这些还自己做的事，还是得做的。 等冯程回到招待所的时候已经傍晚了，问了下工作人员，并没有找自己，反倒是那个中年男人给自己留了句话，他已经走了，说以后回去塞罕坝看一下，看他种活树没有。 他走了，冯程也是松了口气了。 接下来几天，冯程每天都出去逛一下，买一些东西，组装半导体收音机的元器件，不过这玩意也有些难弄，要烙铁，而坝上又没有电，不只是坝上，沙泉大队也没有。 不过冯程也不在意，先买回去先，把原理吃透，等摸索通透先，下坝弄也是可以的。 这收音机能用几十年，九十年代都不会落伍，所以冯程不需要太着急，只要做出来就行，晚点也是可以的。 等了几天，粮票快要吃完了，还等不到部里领导的召见，冯程也就只能拿上东西回去了。 也是，全国各地的领导要经常进京汇报工作，自己一个小人物，哪里能让领导抽时间接见自己，自己又不是什么大人物，也没什么成绩。 回去的路途就有些无聊了，车上没人跟冯程聊天，冯程是看了八个小时的风景才回到承德。 回到承德后，冯程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去了一趟百货大楼，把自己之前看好的，要买的东西买了回来，然后就坐上回县里的大巴车了。 上次过来是货车送过来的，这次就那么恰好了，只能自己坐大巴车回去了。 第65章 刘叔家做客 回到县城，冯程把东西放回宿舍后，就立刻去见了于正来。 “局长，我回来了，这是你让我带的资料。” “回来了，见到部里的领导没有？，” 冯程摇头，“没有，我就过去领了资料，然后在那里等了几天，没见到人，我粮票快没了，就只能回来了。” 于正来点头，说：“应该是部里的领导太忙了，没空见你。” “回来了就好好休息了，你要的种子，化肥什么都给你准备好了，你回去的时候一起给你带回去。” “好。” 跟于正来汇报完工作后，冯程没有马上回宿舍，而是去了一趟汽车班，问了下，小庞并不在，听说出去送货了，要明天才回来，冯程跟汽车班的班长说了下，等小庞回来后，让他给安排一下明早送自己和物资上坝。 汽车班班长满口答应了下来，坝上路难走，早点送上去也好。 从汽车班回家后，冯程又去了食堂。 “刘叔，我回来了。” 一进门，冯程就大声的叫了起来。 “哎哟，冯程回来了，怎么去了这么久。” 冯程回道：“局里给安排了个任务，在北京等了几天，这不，今天刚到家。” “这样啊，我说你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呢。” “晚上别出去啊，去你刘叔家吃饭，你婶子一直念叨你呢，说你是不是又上坝了。” “哪能啊，我都答应你了，这饭怎么都会去吃的。” 老刘头说道：“你先休息一下，我回去让你婶子准备一下。” 说着老刘头就解开了身上的围裙，然后就准备往外走。 冯程连忙拉住了他，“刘叔，不用准备的，就随便吃点东西就行。” “不行，你一年都不来一次，哪能随便，”老刘头说着就挣脱了冯程的手，直接走了出去。 冯程见此也是很无奈，只能摇了摇头，回了自己的宿舍。 晚上五点的时候，老刘头过来找了冯程。 “冯程，走，去家里吃饭了。” 冯程问道：“刘叔，食堂的事忙完了？” “嗨，那活哪有忙得完的，我交给我徒弟了，干不完的明天再过来弄。” “走，跟你刘叔回家吃饭。” “行。” 冯程跟着老刘头出了林业局，老刘头是本地人，革命胜利后在县城这里买了房子，他是传统的人，房子总是要自己买的。 “冯程来了，一年了，也没说来看下婶子，是不想见婶子还是咋地，”来到老刘头家，一进门，刘婶就有些埋怨的说道。 冯程笑道：“这不是一直在坝上吗，每次下来都挺匆忙的，以后我肯定常来，就怕婶子你不欢迎。” “欢迎，哪能不欢迎，我就想着你常来呢。” “你坐一下，菜马上就弄好了，”刘婶说着就又回了厨房。 “刘叔，这家里就你和刘婶两人吗？建国和建党呢？” 老刘头有两个孩子，都是革命的时候出生的，大的比冯程大两岁，小的比冯程小四岁，名字也很有特色，建党，建国，两人都结婚了，也都有了孩子，不过冯程来的少，不知道他俩的孩子叫啥，就知道一共是五个孩子，三个男孩，两个女孩。 “他们啊，都带着老婆孩子去丈人家了，建党岳母病了，要回去看一下，建国是丈人那边办酒，要过去喝酒席。。 冯程点了点头，“那真不凑巧了，我还想着和他们聊下呢。” 冯程和刘建国，刘建党两人并不熟，见面不多，一年也就见那一两面，而且还是匆匆照面，说两句就分开了那种。 老刘头说道：“不用管他们，我们爷俩聊就行了。” 过了好一会，刘婶把菜端了出来，擦了擦围裙说道：“今天准备的有点急，也没啥菜。” 冯程说道：“可以了，刘婶，这已经很丰盛了，都快赶上我过年的时候吃的了，” “冯程，来，我们爷俩喝两杯，”老刘头拿出了一壶酒，给冯程倒了半碗。 “你少喝点，你这身体，医生都说了不给你喝酒的。” 老刘头说道，“今天高兴，我喝二两，不多喝。” “刘叔，还是少喝点，这身体重要，我也喝二两就好了，我的酒量其实也不好。” “行，那就喝二两就好了。” “冯程，吃点肉，在坝上也没肉吃吧！” 刘婶给冯程的碗里加了几块肥肉。 “还是有的，我种了菜，还养了几只鸡，局里也偶尔给我送一些，虽然不多，但也久不久能吃顿肉。” “种点东西好，伟人说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坝上那么多地方，开块地出来，想吃什么就种什么，明年你可以扩大一点，种点草，婶子帮你弄两个小羊上去，养个一年半载的就可以吃了。” 冯程有些哭笑不得，“婶，我是上去种树的，不是上去种田放牧的，种点菜自己吃还行，种多了，那局里也不同意啊，而且种的多了，也是要耗费精力去看的，那就没时间去照顾树苗了。” 一旁的老刘头也忍不住说道：“行了，不懂就不要乱说，还养羊呢，你怎么不连牛一起养了呢，养牛还能耕地呢。” 老刘头一开口，刘婶的火气也上来了，“怎么，不可以，要我我就羊，我不仅要养，还要养一大群，” “得得得，你想养你就养吧，想怎么养就怎么羊。” 老刘头也不跟她一般见识，要在多说两句，两人肯定会吵起来，要平时吵也就吵了，现在有冯程在，他就只能大度点忍一下了。 “冯程，家里还有几瓶酒，你等下回去的时候都带回去，你刘叔喝不了酒，你带去坝上喝，天冷了，喝点酒可以暖和暖和身体。” 老刘头弃权了，但刘婶可没那么容易放过他，直接把他的压仓底给拿出来送给冯程了。 老刘头听到这话，抓着酒杯的手顿时僵住了，医生是嘱咐他少喝酒，但不是说他一点酒都不能喝，他有酒瘾，要一点都不喝，他哪里受得了。 冯程看着两个斗气的人，忍不住笑了笑，“婶，酒就不用了，我坝上还有十几斤呢，是我老舅留着的，上去我去了他家一趟，都带回来了，够我喝好久的了。” “你老舅那里能有什么好酒，你把我这带回去，我这才是好酒，喝的有感觉。” 老刘头也是好面子的人，虽然刘婶将了他一军，但当着外人的面，他也不好把话收回来，再说了，这是送给冯程，又不是送给外人，要送给外人，那就另说了。 “刘叔，喝酒，这事待会再说，”冯程知道再说下去刘叔肯定会直接拿出来塞自己怀里的，倒不如岔开话题，等喝了酒，这事就当没发生过，自己走快点就行了。 不过冯程这想法注定是要落空了，还没等他下桌，刘婶就把酒提过来了，总共四瓶二锅头。 第66章 小庞的抱怨 冯程去老刘头家吃了个饭，饱餐一顿后，还顺便带回来了四瓶北京二锅头，56度的烧酒，目前一瓶的市场价在3块钱左右，而且还要凭票购买，这四瓶应该是老刘头攒下来的。 刘婶硬塞过来，冯程也不好拒绝，只能接住了。 这酒冯程不会留着，他会找机会消灭掉，现在买酒有些困难，特别是这种瓶装酒，现在喝了，大不了过两年等市场好转了，酒的价格下降了，冯程再去买几瓶茅台，五粮液这种高档酒给送回去，礼尚往来吗，总不能说自己拿了这几瓶酒，不喝，留着，然后找机会再给人送回去？要真这样那就没什么意思了。 虽然只喝了半斤，但冯程回去的时候还是感觉有些飘，主要是这酒得度数有些高了，56度，比外面的那些三十来度的散酒高多了，喝这个半斤，顶的上喝八两散白了。 虽然有些飘，但冯程的精神还是很清醒的，寻摸着路往林业局里走去。 迷迷糊糊爬上了床，怎么什么时候睡着的冯程都不知道了，第二天一早起来的时候就感觉口干的要死。 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水，冯程才感觉舒服点。 “幸好只喝了半斤，再多喝点自己就要吐了，断片了。” 感觉自己好点了，冯程就开始收拾东西了，待会就要上坝了，提前准备好，等下拿起来就可以走了。 收拾好东西后，冯程去了汽别班，看到小庞正在那里那里跟人聊天。 “小庞，什么时候出发？” “冯哥，随时都可以走，你要准备好了，我就让人装车，装完车我们就走。” “行，那就装车，走早点你回来得也早点，现在天黑的早，早点回来也安全点。” 小庞听着也觉得有道理，跟旁边的人说了句，就上车打动了车子，冯程则是回宿舍把刚才准备好的东西给拿了出来。 这一趟要送上去的东西比较多，将近半年的补给，还有育苗用的化肥，种子，药水等一堆东西，卡车装了整整一车。 “冯哥，北京好不好玩？” 开车出了林业局后，小庞就忍不住问道。 “也就那样吧！跟地区差不多，也就人多点，商场大点，店铺多点，热闹一点。” “那可是北京，你拿地区跟他比，再怎么也得和省城比吧！” “你去过省城？” 小庞点头，“去过两次，和我师傅开车去的，去接一批物资，省城那可热闹多了，人多车多，工厂也多，那里百货商场都有好几个呢，比地区热闹多了。” “北京其实也差不多，就是大一点的省城，人比省城多，车比省城多，工厂比省城多，百货商店也比省城多，你下次有空的话，去看一下就知道了。” “哎，我也想去啊，可惜没机会去，我们这是在县里，要是地区林业局，省城林业局的话，还有机会去一下北京，县城就不行了，跑北京的线都轮不到我们。” 小庞的语气中充满了遗憾，他跑了很多地方，比很多人的见识都多，但正是因为跑的地方多，他就更想去北京看一下了，不只是北京，上海，苏州，杭州，南京，广州他都想去看一下。 不过在这个年代，这个愿望注定是没法实现的了，北京倒还是最容易的，因为北京离这里不远，就两三百公里，开车几个小时就能到。 “小庞，你那个女朋友处的怎么样了？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聊了下北京的事，冯程便转移了话题。 “结什么婚啊，已经吹了。” 冯程有些意外了，“吹了？什么情况，不是谈的挺好的吗？怎么就吹了？” 货车司机在这个年代那可是香饽饽，小庞这种年纪轻轻的就出师的，那就更不用说了，多少姑娘想嫁给他，不过也是因为条件好，这家伙有些挑，非要找个漂亮的，前几个月就让他碰到一个合适的，县文化站的，说是会唱歌，会跳舞，长的又漂亮，还是高中生。 两人谈了几个月了，当时小庞跟冯程说的时候，那个高兴就不用说了，说是今年年底就打算结婚，谁想到今天一问，竟然吹了。 “人家嫌我太忙了，一个月30天有20多天在外面，没时间陪她，说找的不是男朋友，是打散工的。” 小庞说到这里就来气，“你说我是开车的，局里安排了工作我能不做吗？我只要有空就找了，我家都少回，只要出去，看到好吃的，好玩的我都给他带回来，你说他还不满意，我能怎么办？” 冯程哑然，他没想到会是这原因，他还以为是家庭的原因呢，不过想想也正常，女人吗，都这样，这个年代的女人虽然淳朴一点，但总归是有那么几个作一点的，而且小庞这女朋友又是高中生，会唱歌，会跳舞，应该见过，听过不少东西，有些看不上小庞也正常。 毕竟这家伙也就是有个司机的身份而已，其他的，大字不识几个，才艺没有，也不懂女人，不会哄女人开心，刚开始可能因为家里的原因答应相处一下，但时间一久，就感觉哪哪都不满意了，分手也就很正常了。 不过人家也没有吊着，不满意就直接说，也就几个月的时间，也没耽误啥，跟后世那些比起来，人家这个真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冯程宽慰道：“吹了就再找一个呗，就你这家庭，条件，想找个女朋友那还不简单，你这消息一传出去，都不用你操心，媒婆就自然给你安排了，说不定还有好几个媒婆给你介绍么，到时候让你挑花眼了。” “话是这么说，但我就是不甘心，冯哥，你说这女人是怎么想的，你说他要碰到比我好的，那我也就不说了，但她又没有，但又不想跟我在一起，这不是有病吗？处对象而已，找个对他好的不就行了，那么多要求，还嫌弃这嫌弃那的。” 冯程礼貌性的露出了个微笑，听着他的抱怨，小庞估计也是一肚子火了，掏心掏肺最后人家竟然嫌弃起他的工作来了。 但谈恋爱这事哪有那么简单的，后世一堆的恋爱教程，一堆海王教你谈恋爱，最后还不是一堆的光棍剩下来？她拒绝你只是说出了其中的一个理由而已，其实她心里有着无数个不喜欢你的理由。 不够帅，不够骚，大男主主义，工作不好，工资不高，拉出去没面子等等等等，可以有无数个理由，无数个借口，但归根结底，无非也就是不喜欢而已。 这种事冯程见得多了，早就见怪不怪了，也就这个年代的人还抱怨一下而已，后世，大家都心知肚明，都懒得对外说。 第67章 拒绝 自从冯程打开小庞恋爱的话题后，他就一直跟冯程抱怨，本来路上是两人一起聊天的，现在变成了小庞的单方面抱怨。 说的无非就是处对象期间的那点小摩擦，对双方的一些不满意而已，鸡毛蒜皮的小事，这些事无论是哪对夫妻谈恋爱的时候都会碰到过，区别就是能接受的，结婚了，接受不了的，分手了，而小庞明显是后者。 耐心倾听着小庞的诉说，冯程也看了下外面，坝上这几天没有下雪，气温应该在零度左右，从县城那里了解到的天气预报来看，再过一个星期，塞罕坝就开始正式进入雪季了。 现在的温室效应还没有后世那么严重，所以冬季来得也早一些，冬季的气温也比后世要低一些。 现在是十月中旬，从现在开始一直到明年的四月，坝上都会是大雪漫天，即便是平常年份，积雪也能到小腿处，这个时候压根就不用考虑出行的事了，猫着就行了。 汽车开了两个多小时，小庞因为一直跟冯程吐槽，注意力没怎么放在开车上，所以速度比往常慢了很多。 车子来到营地后，小庞按了两下喇叭。 这是他每次来这里的习惯性动作，只要响起喇叭，冯程和赵金泉就会很快过来。 果然，喇叭声响起没一会，小六就飞奔过来了。 跑到一半，看到冯程下车的身影，小六更是兴奋了，直接朝着冯程跑过来，然后在他的旁边疯狂的跑动着，那尾巴就像螺旋桨一样疯狂的转着，证明着它现在的心情很激动。 “嘿，你这家伙。” 小六跳起来准备趴到冯程身上，被冯程直接抓住了两个前脚，然后空出一只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自己去玩，我还要搬东西呢。” “冯哥，回来了。” 赵金泉这时候也走过来了。 “回来了，本来想回来早点的，但局长给安排了个任务，就在北京多待了两天。” “过冬的补给送上来了，先搬过去。” “好。” 这一车东西，粮食是送到厨房取得，化肥，种子，药水送到另外的地窨子去，下雪天，也不用担心别的地窨子会漏水什么的。 三个人花了一个小时才把这些东西给搬完。 “小庞，吃点东西再回去吧，干了那么久活，也饿了。” 小庞摇头，“不了，我得赶着回去，不然等下时间就晚了，下次您下坝先，去我家，我安排，咱们喝两杯。” “也行，那注意安全。” “对了，你先等一下，差点忘了，”冯程说着就跑回了地窨子，从留下来的南瓜糖里倒了大半斤出来，用油纸包了起来。 “这是我弄的一点小吃食，拿回去尝一下，这是南边那边的东西，你估计也没有吃过。” 小庞接过冯程递过来的东西，听到他的话，也是有些好奇，“是吗，那我得尝尝。” 小庞也没有客气，他接这种东西已经是习惯的了，别人给他递烟，递零食这都是常有的事，也不贵重，司机们也不会拒绝。 “走了冯哥，明年见。” 小庞开上车走了，回去没人听他唠叨，又是下坡路，估计很快就能到县城了。 “金泉，吃饭没有。” “刚吃了没一会。” “有没有剩的，给我弄点，早上起来到现在都没吃东西呢。” “那你等一会，我给你热一下，马上就好。” 一大早没吃饭，上来又搬了一个小时的东西，冯程也是饿惨了，赵金泉去弄吃的时候，冯程回了地窨子，抓起炕上的南瓜糖就往嘴里塞，先垫垫肚子先。 十来分钟后，赵金泉给冯程端了一碗小米粥过来，还有两个大土豆。 “舒坦。” 一口气把粥喝了，再把土豆吃了，冯程总算感觉肚子没那么空了。 这个年代没啥油水，也没什么小零食之类的，能填肚子的只有主食，冯程现在就算不劳动，一顿也能吃1斤粮食，劳动的话，两斤都能塞下去。 这个年代的如果只吃定量，那是真的吃不饱，所以很多人平常不劳动的时候都是吃个半饱而已，不工作的时候消耗也不大。 冯程之前也差不多，不过现在有了菜地，他也不用控制了，现在赵金泉做饭那都是照着填饱肚子去了，至于说做多了，那不可能，塞不下，缓一缓继续吃，只有不够吃，哪有吃不下的。 “金泉，你这几天也抽空回去一下吧！在家待几天，等下雪了，你想回去就回不去了。” 吃完饭，冯程就跟赵金泉说道。 “行，我明天回去一趟，正好我也想带点东西过来。” 顿了下，赵金泉有些迟疑的说道：“那个，冯哥，我爸说想请你去我家吃饭，他想感谢一下你。” 冯程摇头了，“吃饭就不用了，你家也不宽裕，等这段困难时期过去了再说吧！” 这个年代大家都很少去别人家吃饭的，因为谁都不宽裕，冯程也不想给赵金泉家增加负担，别说什么就一顿饭而已，能吃多少，这个年代的人都淳朴，好面子，冯程要去的话，那肯定要杀鸡杀鸭，粮食管够，细粮安排上，这一顿，说不好就顶他们家一个星期的口粮了。 冯程不去呢，这一个星期的口粮人家就能省下来了，细水长流下，人家每天就能多吃一分饱，所以去别人家吃饭，这不是小事。 冯程去刘叔家，那是因为两人关系亲，而且刘叔一家都是工人，都有定量，也不缺钱，冯程吃点拿点影响不了什么。 但赵金泉家就不一样了，冬天没有一点进账，这再去吃一顿，他们说不好就要饿肚子了。 “等下次吧，等你们那边情况好点先，我到时候再过去。” “那…行吧！” 赵金泉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主要是冯程说的也是对的，营地的情况比他家的那是好的太多了，起码他能顿顿吃饱，他父母那里还算不错，但要经常接济一下哥哥家，大人就不说了，那小孩子总不能让他饿着吧，而且队上还有不少亲戚家里都是困难的，赵金泉家里偶尔也要接济一点，这就让家里的生活变得不是那么宽裕了，现在是赵金泉找到工作了，不在家吃饭，还能给家里拿钱，家里的情况才好了一些，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这是农村，再怎么也好不到哪里去的。 第68章 合葬在一起 赵金泉第二天回去了，营地的马送回林业局了，所以他只能走路回去了。 赵金泉出门后，冯程也拿着铁锹和母亲的骨灰盒出门了，他要把母亲的骨灰盒拿去和父亲葬在一起。 大树下，冯程也不知道父亲的具体尸骨埋在那个位置，他就随便找了个位置，把母亲的骨灰盒埋了下去，然后搬来一块石头放在上面，做个标记。 “这里是你们的故乡，也算是落叶归根了，生前是夫妻，死后去下面也在一起吧！” “以后我每年清明都会过来给你们烧纸上香的，别的不敢保证，但起码在我死之前，你们不会缺香火。” 冯程对着树木鞠躬了几下，然后就拿起铁锹和小六离开了这里。 接下来两天，营地就剩冯程和小六了，冯程没有给赵金泉定假期，他想什么时候回来都行，反正营地现在也没事做，该做的都做完了，雪藏种子又没到时候。 过了两天，坝上开始下小雪了，不过不大，就下了半天，地面都没铺满就停了。 不过气温明显的开始下降了，冯程烧炕也多加了柴火，睡到半夜有一些不暖和了。 闲着无聊，冯程就把手风琴拿了出来。 “小六，来，我给你弹奏一曲。” “谈什么好呢？” “有了，虽然场景不适合，但来首欢乐的曲子还是可以的。” 《菊次郎的夏天》，这是一首很欢快的曲子，冯程不知道这首曲子的名字叫什么，他听歌的时候都是直接搜《菊次郎的夏天》的。 这首曲子冯程也很喜欢，欢快的旋律让人一听就有种身心全部放松下来的感觉。 冯程摇晃着脑袋开始缓慢得找着节奏，这是一首钢琴曲，冯程也不知道用手风琴弹出来会是什么样子，不过他没有钢琴，只能用手风琴来弹了。 弹了几次，冯程勉强找对了谱，开始弹了一曲完整的。 “以后这首曲子就不叫《菊次郎的夏天》了，就叫《小六的夏天》吧！”冯程伸手摸着坐在一旁的小六，开心的说道。 小六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冯程的话，就坐在那里，眯着眼，仰着头，享受着冯程的抚摸。 一曲完毕，冯程又细微的改了下，感觉用手风琴弹出来也就这样了，真要复刻原版，还是得用钢琴来。 “卧似一张弓，站似一棵松，不动不摇坐如钟，走路一阵风…” 弹奏完一曲，冯程就开始乱弹了，想到什么就唱什么。 “自你走后心憔悴，白色油桐风中纷飞，落花似人有情，这个季节！” “我们一起学猫叫，一起喵喵喵喵喵…” “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看着你们甜蜜…” 赵金泉不在这里，冯程也是放开了唱了，想到什么唱什么，也不用担心会被人听到。 赵金泉在的时候，冯程怕他学着哼，所以一般不会唱歌，就弹些曲子，反正他也记不住，随便弹，他也就听个旋律而已。 现在赵金泉不在了，冯程才算是能放开了唱自己喜欢的那些曲子，虽然只有手风琴作伴，但冯程却很开心，这嗓音，比前世的自己那可是强的不是一点半点，可惜的是这里没有ktv，不然自己也能成为麦霸了。 闹腾了一个多小时，冯程手也累了，嗓子也有些干了，就停了下来。 “没有观众的演奏注定是无法持久的，因为没有喝彩。” 冯程感叹了一声，然后就放好了手风琴。 下午去了趟苗圃，看了下树苗的情况，越冬处理已经做好了，但冯程也不好说能有多少树苗能挺到明年开春。 旁边扩大的苗圃冯程去北京之前就翻好地了，过两天等天气转冷一些先，冯程还会再翻一次，把基肥埋到土地去，这样明年开春的时候就可以直接撒种育苗了。 今年的工作该算比较轻松的，明年就要开始累了，新苗圃要照顾，老的苗圃也要看，还有菜地也要弄，明年秋季冯程还要从这块苗圃里弄出一些苗子出去种，树苗种下又要照看，这都是活。 今年的活两个人干，还算轻松，明年就不行了，两个人肯定会很累，甚至说会照顾不过来。 知道会照顾不过来，但冯程还是要扩大苗圃，因为只有苗圃扩大了，机械林场建立的时候才会有足够的树苗来种植。 当然，林场几百人，这一亩多的树苗也是不够的，但起码能有一定数量，这样林场建厂后才能快速的做出成绩，不至于像剧中的那样，浪费了大量的树苗，人力，物力，最后还一无所获。 冯程觉得机械林场建立的时候，自己一定要跟于正来沟通一下，不能接受太多外面的树苗，坝下送上来的树苗都种不活，别的地方运过来的就种得活了？ 即便上面要着急出成绩，但也不能盲目上马大动作，大规模种植，最后却是一败涂地，这是很打击自信的，特别是机械林场还是新建的，人员都是天南海北调来的情况下，影响士气，一些人就会有调走的想法了。 虽然有劝说的想法，但冯程也不知道自己这劝说管不管用，或许有点用，或许上面领导迫切的希望塞罕坝林场造林成功，强压着林场进行大动作，于正来扛不住压力，只能按照指示来，这也是很有可能的， 但不管怎么说，自己一亩多地的苗圃，至少四五万棵的树苗，只要能活80%，那不管对上面，还是下面都算是有个交代了，虽然失败了，但我们找到了成功的方法，前面的失败，不过是积累经验而已，这也是冯程打算多弄一亩苗圃的原因，等后年开春，冯程还要扩大苗圃，不过就是不知道到时候于正来会不会再给自己种子，化肥这些物资。 哦，对了，明年于正来就要调到地区了，曲和接了他的班，当了县林业局的局长。 曲和当局长？冯程想到这里就忍不住挠头了，他虽然有在修复和曲和的关系，但曲和对自己是什么态度，冯程心里也不清楚。 而且那时候坝上已经有一亩多地的苗圃了，冯程再说要扩大苗圃，局里的其他人估计也不会同意，毕竟冯程还没有做出成绩，没有成绩，那就很难说服局里再继续往这里投钱。 想了好一会也没想到解决的办法，冯程最后叹了口气，只能说走一步看一步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说不定曲和就答应了呢？也有可能的事吧。 第69章 有客过来 赵金泉回去了五天才回来，不仅自己回来了，还把郑二强和赵金水也带过来了。 “他们说想在家也是闲着无聊，想过来这里玩一下，我就带他们过来了。” 赵金泉说到这里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没经过冯程的同意就带人过来这里，但家里离这里太远了，他也不能说回来问一声，然后再跑回去带人过来吧！ 所以在两人都说想过来玩一下，大哥也劝了他以后，他就只能硬着头皮带回来了。 郑二强也有些不好意思，“冯哥，过来打扰你，真不好意思 冯程笑道，“没事，你们过来我这里也能热闹一些，不过这天气随时都有可能下雪，你们要注意一下，下雪了就要回去了，不然地面雪多了，路就不好走了。” 冯程倒是不介意两人过来玩一下，也不是说怕两人吃营地的粮食，冯程怕的是两人被大雪困在这里，将近半年的冬天，两人要真被困在这里，那今年的冬天估计就要麻烦了。 赵金水听到这话，浑不在意的说道，“没事，按往年的情况，离下大雪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呢，还早。” 郑二强不像赵金水那么大大咧咧，他脸色很认真的朝冯程点头，“这个我知道，我们就过来这里玩两天，不会待太久的。” 上次来的时候，赵金生就跟郑二强说，让他有空过来这里玩下，有活就帮忙干下，跟冯程加深一下感情，郑二强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所以他也一直在找机会，但队上后面一直有工，他也不好不去，忙完秋收后，他又要准备过冬的东西，所以就推到了现在了。 赵金泉这次回去，也是赵金生让他跟着过来的，说再过几天就下雪了，一入冬，想再过来，那就只能等明年了，但明年一开春又要忙春播，又是一两个月的时间，这一拖再拖，时间久了，人家都要忘记你这个人了。 所以明知道这样贸然上门会让人不高兴，但郑二强也只能硬着头皮过来了。 冯程注意到郑二强和赵金水还提着两袋东西，等进了地窨子后，他才知道那是粮食和棉被。 去别人家做客还要自带棉被和干粮，这在后世那简直就是不可想象的事情，但在这个年代，这又是那么的稀松平常，因为两人不自带的话，冯程这里也没有多余的给他们，干粮倒还好说，被子，那真的就没了，冯程都还想再弄一床呢，现在这床睡久了，也有些硬了。 只是这年头，棉花也是统购统销的，想买的话也需要票，冯程手上倒是有一斤的棉花票，但这点东西，做个衣服都不够，就更不要说做棉被了。 弄啥都要票，有时候真的很让人火大的，冯程都想自己种点棉花了，但这也就想想而已，总不能缺什么就种什么吧，那怎么行，先不说忙不忙的过来，就这里也不适合种棉花啊。 冯程也有些后悔后面几次下坝没有去找那些票贩子，粮票弄不到，布票，棉花票，工业品票之类的应该还是能买到一些的。 往后十几二十年都是需要票据的，身上备着一些，总归是不会浪费的，想到这里冯程就决定下次下坝后就去找一下那些票贩子，囤点票据，这样以后想买点什么东西的时候就不用临时去弄票了。 赵金泉帮着郑二强两人铺被子，冯程则是靠在炕边神游天外。 “冯哥，你不是说要给新苗圃堆肥吗，什么时候干这活？” 过了一会，赵金泉的声音突然在冯程的耳边响起。 “啊…” 冯程愣了下，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下雪前弄好就行了，那个不用急的。” 赵金泉嘿嘿说道：“我这不是看他们两个在这里吗，四个人干怎么也比两个人干快吧！再说了，这下雪也说不准什么时候的，可能晚上就下大雪了，这下了雪活就不好干了，还不如现在去弄，有人，也有时间。” 冯程看了下郑二强和赵金水两人，见他们也看着自己，便说道：“你们要不嫌累我是无所谓的。” 郑二强说道：“不累，就是给地翻土堆肥而已，不是重活，四个人，一会就干完了。” “行，那等下吃完饭，下午我们就去弄。” 中午，四人吃了饭后，休息了一下，就扛着肥料去了地里，营地的马不在了，这些活也就只能人干了。 来回了五六趟才算是把肥料给搬到地里面。 冯程就撒肥料，赵金泉，郑二强三人就翻地，把肥料翻到地里去。 现在的气温已经接近零下了，冷风呼啸的，虽然干活时身体会发热，但手上，脸上，脸上还是被风吹的有些僵硬。 冯程听说东北那边，零下几十度都有人出来干活，林场每年冬天都有伐树任务，他都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这只是零度左右的气温，他干活都有些受不了，那些在零下几十度气温下去干活的人，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干两天活，那手不得被冻裂啊。 “金泉，你们队上冬天是不是一点活都不干的？” 撒肥料很快，冯程很快就撒了一大半了，见赵金泉三人还有一大截没弄，他就拿着铁锹回来帮忙了。 “也不是什么都不干，喂牲口，砍柴，勤快一点的去县城找一下有没有散活干。” “不过坝上这里路不好走，大部分人都得猫着，不是不想干，实在是走不动，想干都找不到活。” 郑二强也说道：“冯哥，等冬天的时候你就明白了，白茫茫的一片，一眼望不到边，你出门走个半柱香就看不到人了，除了雪还是雪，我们不熟路的压根就不敢出门，因为出了门很容易就没了。” “那确实挺困难的。” 冯程前世上班的时候就很羡慕东北的猫冬生活，一年时间，干半年休半年，这听着就让人羡慕，哪像自己那边，一年365天，雷打不动，刮风下雨，下冰雹，都得去上班。 但来到这个时代，冯程才明白，有时候太闲也不是好事，因为闲的太久了，就挣不到钱了，一年只能种一季粮食，田地不多的话，那稍微困难点就只能饿肚子了，不像南方那边，两季，三季的种，再怎么困难，也不至于说没东西吃，最起码的，山上的野货，野果，一年365天都能有吃。 不过那是对别人来说，对冯程这个公务员来说，有国家工资，有国家口粮，那一年的休半年，那是最舒服的事了，啥都不用干，就是睡，就是玩。 第70章 初闻黑市 四个人花了一下午，干了一小半的活，明天再干一天，怎么都能干完了。 “冯哥，我带了两条鱼过来，我们待会做酸菜鱼吧！” 收工回到营地，赵金泉就拿出了两条一斤左右的鲤鱼出来。 “行，那就做酸菜鱼。” “除了鱼之外，我还弄了三斤豆子过来，到时候有空我们做豆腐吃。” 石磨弄好后，赵金泉就一直想弄豆腐吃，可惜营地里没有豆子，他想吃也做不了，这趟回去他想方设法的弄了三斤豆子回来，听队上做豆腐的人说，一斤豆子可以做三斤豆腐，他这三斤豆子，可以做九斤豆腐，省着点吃的话，两个人能吃三四顿。 张金泉直接把郑二强和赵金水两人给忽略了，豆子可是他花钱买的，可不能便宜了这两个家伙。 “四哥，明天磨豆腐呗，我也想吃。” 一旁的赵金水知道赵金泉买豆子是想做豆腐的，所以直接插嘴说道，说着还舔了舔嘴唇。 “你…想的挺美，那是我花钱买的，想吃，自己掏钱买去。” 赵金泉一点都没有给自己这个堂弟面子，还吃豆腐，豆渣都没得给你吃。 “四哥，你不是想买更多的豆子吗，我知道哪里有卖，你做豆腐给我吃，我告诉你在哪里买，”赵金水一脸诱惑的说道。 赵金泉撇了撇嘴，“就你？能知道什么地方？不会是鸽子市场吧！” 赵金水点了点头，“对，就是鸽子市场。” “真的是鸽子市场？重新开了？”赵金水得回答让赵金泉有些惊讶了。 这鸽子市场是以前的交易市场，也就是集市，赵金泉小时候，家里经常去那里交换东西，后来不给开了，就取消了，听说后面改成晚上开了，为了躲避检查，不过还是被上面查到了，又封了，还抓了很多人。 这两年困难的时候，大家都说要是鸽子市场还在的话就好了，起码能去买点粮食，不至于饿死人。 现在听到赵金水说鸽子市场又开了，这怎么能不让赵金泉惊讶。 赵金水说：“开了，不过是半夜两点多开，也就开两个小时，四点钟就关门了。” “半夜开？” 赵金泉有些明白了，还是偷摸着来啊，我就说我也没听到消息说鸽子市场要开啊。 “黑市啊，我可不敢去，等下被抓了那就麻烦了。” “大半夜的，谁查了，再说了，这黑市开了也没多久，很多人都不知道呢，队上都没几个知道，就更不要说那些当官的了。” 赵金水见四哥不感兴趣，顿时着急了起来，他还想吃豆腐呢，这四哥不感兴趣，他没法往下说啊，不往下说，他哪来的豆腐吃啊！ 赵金泉不感兴趣，一旁听着的冯程倒是感兴趣了起来，开口问道： “金水，这黑市在哪里，离这里远不远？” “冯哥你要去？这黑市不远，就在这坝上，赶路两三个小时应该能到了。” 冯程继续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你去过吗？” 赵金水摇头，“没去过，我就是听别人说的，我们队上的老姜头去走亲戚的时候，听亲戚家说的。” “老姜头亲戚家就在那个黑市旁边不远，所以知道那个地方，而且老姜头也很少说大话，他说的话都挺靠谱的，”赵金水怕冯程不信，连忙解释了一句。 冯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冯哥，你不会真想去这个黑市吧！” 赵金泉见冯程有些意动，也是有些担心，“这地方政府不给开，去了要被抓了怎么办？你可是林业局的职工，要在黑市那里被抓到，那会被开除的吧！” 冯程笑道，“怕什么，你没听这黑市还没开多久吗，再说了，这里又不是在县城里，是在坝下，离县城有十几个公里呢，我估计这是哪个神通广大的人弄的，为的就是收购一些粮食去城里卖。” 开在农村的黑市，冯程稍微一想都知道这个黑市的管理者想干嘛，现在这个情况，如果哪里还有多余的粮食的话，那就只能是农村了，虽然农村也困难，但农村毕竟是生产粮食的地方，有些结余也是有可能的。 加上这又临近春节了，城里面供给依旧紧张，这个时候如果能弄一批粮食送进去，那绝对能挣一笔大钱。 能做这种事的，那绝对是神通广大的人，黑市的安全还是能有一定保证的。 当然，这是冯程的猜测，可能这就是一个农民自发式形成的黑市而已，不过这种可能性趋近于零就是了。 “金水，你跟我说下这个黑市的情况，说仔细一点，后天我给你弄豆腐吃。” “好嘞，我把我知道的都跟你说。” “这个黑市啊，他里面就是换东西的地方，不过想进去要交5分钱，里面可以买，也可以换，听说里面还有专门收购粮食的，要钱，要票，甚至要金条都行，很多人都把粮食卖给那里的人，比卖给外面贵多了。” “那里到点就赶人，不给留在那里，不走的话还会被打，所以去晚了就找不到了。” 冯程若有所思，看来这个黑市的管理者还是挺有安全意识的，就开两小时，还不允许农民滞留，开在半夜，时间还短，这就很大程度的保证了黑市的安全。 坝下去县城的路就那么一条，只要安排一个人在路上守着，有人来抓的话，黑市的人能立马就知道。 冯程倒是对这个黑市有些兴趣，不过他没想好去不去，因为那里的都是农民，去了也就是换粮食而已，冯程现在也不缺粮食，钱也不缺，所以那里对冯程来说就有些鸡肋了，冯程关注的是那里有票据出售，如果能在这里买到票据的话，那比在县城买是安全很多的，毕竟县城人多眼杂，警察又在那里。 等过完这个冬天再说吧，如果明年开春，这个黑市还在的话，那就抽空去看一下，如果不在，那就算了， 现在已经要下雪了，晚上气温都降到零下了，让冯程大半夜的走路几十公里去坝下逛黑市，冯程也没那个兴趣。 东西买不买得到先不说，人肯定会先被冻死。 第71章 木工 晚上，赵金泉弄了一大盆酸菜鱼，跟上次一样，不过这次不缺酸菜，冯程这里也做了好几大缸留着冬天吃，所以这盆酸菜鱼上有一大半是酸菜。 冯程夹了好几筷子，都只夹到酸菜，这让他有些感慨，找到前世上大排档吃饭的那种感觉了。 虽然酸菜有些多，但跟鱼一起炖了后，酸菜的味道也好吃了不少，不像干炒的那样，有股味道。 “自从这酸菜鱼的做法传回了队里后，我们队的小孩子现在天天就想着去抓鱼吃，现在小河里别说大鱼了，小鱼仔都被抓的差不多了，有些家伙甚至连螃蟹仔都抓回来炖酸菜吃。” 郑二强吃着饭，也是很感慨的跟冯程说道。 冯程笑笑，这就是为什么后世很多东西都被国人给吃濒危的原因，就是因为开发出了无数的吃法，怎么弄怎么好吃，那不得多吃几趟，十三亿人一人一顿，再多的生物也经不住这样吃啊。 不过这年头，能填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至于保护什么的，那是吃饱了撑着的时候才能考虑的事情，现在考虑不起来。 这一顿饭大家没有喝酒，冯程也不是来个客人就掏心掏肺的，后天还要给他们弄豆腐呢，再加上像南瓜糖，冬瓜糖，麦芽糖这些吃食，冯程觉得已经对得起他们这一趟了，酒就没必要拿出来了，漫长的冬季，那是留给自己消磨时间的。 吃过饭后，赵金泉和赵金水就玩起了军棋了，这个娱乐匮乏的年代，能找到一个合适的游戏是不容易的。 不过士别三日当过目相看，如今的赵金水也不是当初的那个小菜鸟了，回去队里后，他也弄出了一副军棋和村里的人玩，现在的水平已经完全赶超赵金泉这个堂哥了。 “靠，又输了。” “四哥，你这水平不行，得多练啊，不然你是赢不了我的，”赵金水一脸得瑟的说道。 “切，就赢了两局而已，有什么值得高兴的，我可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东西身上，你看我，会做石磨了，会做厕所，会做狗窝了，等明年，我还打算找点木材，弄个衣柜，书桌什么的，到时候结婚就不用花钱去买这些东西了。” 赵金泉撇了撇嘴，表示对输赢一点都不看重，他现在已经有了更高的目标了，不过冯程知道这家伙也就是嘴硬而已。 “那四哥你到时候帮我也弄一个好不好，我家的衣柜都坏了，上次进了个老鼠，把我妈的衣服都咬破了。” 赵金水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得瑟，眼巴巴的看着自家四哥，那转换之流畅让冯程都有些佩服。 赵金泉早就习惯了自家堂弟这没脸没皮的样子，很是大方的说道：“行啊，到时候我给你算便宜点。” “要钱的啊！那算了，我家那个修一下也不是不能用。” 两人在一旁斗嘴，郑二强也是习以为常了，赵金水就那种没脸没皮，凡事都想占点便宜的那种，也就是他是赵金泉的堂弟，占的也都是小便宜，不然郑二强都不太想跟他玩。 “金泉，你这木工去哪里学的？有空教下我。” 郑二强没钱让赵金泉给他打东西，但他可以学一下，这样自己也能弄。 赵金泉说道：“哪里有学，就是自己随便弄的，用点普通的木料自己做，做好了就用，不行就拿去烧火，反正也不会浪费。” “其实我也就说说而已，真要做衣柜啥的，我估计我做的也很难看，自己用还行，拿出去就拿不出手了。” 赵金泉知道自己的木工水平，那就是没水平，也就弄了狗窝和一个马桶而已，外加弄了个厕所，也就马桶水平高点，但也有限，他也就跟堂弟口嗨而已，真要让他去做大衣柜，他也要抓瞎。 郑二强其实挺羡慕赵金泉的，有工资拿，时间还闲，能自己琢磨东西，吃的就不说了，就那个石磨，只要赵金泉愿意弄，队上肯定有人愿意买几个的，这就是一门手艺了，虽然外形有点不好看，但价格低的话，谁又在意呢？ 农村人，便宜，实用，那就行了，哪里会要求那么多。 现在赵金泉竟然说他会做木工，这就更让郑二强更羡慕了，木工啊，那可比石匠有前途多了，桌子椅子，衣柜箱子，这谁不想要，哪家不需要几件，可以说只要会了这门手艺，那就不缺赚不到钱，区别只是手艺高低，赚得多赚的少而已。 郑二强想着，自己要会木工的话，哪怕不当工人，他也不担心挣不到钱，找不到婆娘。 见他们聊到木工，冯程便想到了自己买回来的那个手电筒的配件，他还需要赵金泉给他弄个木桶呢。 “金泉，你后面有空的话，给我找块木头，把里面掏空，能放进这个电池的。” 冯程从一旁的袋子里掏出了两节干电池，放在了桌上。 “冯哥，你要那东西干嘛！”赵金泉好奇的问道。 冯程说：“上次不是去北京吗，本来想买个手电筒的，但兜里没票，但我又想要，这坝上没个电筒也不方便，晚上远一点都地方都看不到，我就想着这东西也不难，刚好这些配件不要票也能买，我就买了回来，想着自己组装一个。” “这个还能自己组装吗？”赵金泉，郑二强，赵金水三人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会就不难，原理很简单的，给你们看下书，自己都能弄了。” 电源，灯泡，把两个串起来的线，有条件的弄个开关，没条件的，就直接搭线，用的时候接起来，不用的时候拆开，亦或者直接拆电池。 前世冯程也弄过这种东西，零几年的时候，那时候有一款类似于后面的充电宝的东西，挺小的，不大，可以充电，那时候大家听收音机都是接这个电源的，因为买电池要钱，还贵，用的也快， 冯程就用这个电源玩过一些小东西，接个灯泡，接个喇叭之类的玩，他那时也就七八岁，那时候不懂原理都能玩，更何况现在，不过就是diy出来的东西可能会有点难看而已，但能用不就好了，这可是60年代，没得挑的。 “冯哥，你能帮我做一个吗，我家里也没有手电筒。” 赵金泉还在惊讶的时候，赵金水已经回过神了，直接就开口白嫖。 冯程笑道，“等金泉弄好木筒后，我教一下你们，想弄的话，回去买点配件自己做就好了。” 赵金泉则是狠狠的拍了下他的脑袋，“你要再敢开口要东西，下次你就不用来这里了，我丢不起这人。” 赵金水摸了摸有些痛的脑袋，有些不满的嘟囔道：“不要就不要吗。” 赵金泉则是下定了决心，这家伙以后不能带过来这里了，自家人占点便宜也就算了，竟然还想占别人的便宜，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 第72章 抓地羊 第二天，四人继续去新苗圃翻地，堆肥。 用了大半天的时间把活给干了，赵金泉也没有客气，趁着有两个帮手，他又安排死了活，那就是挖储水池。 明年扩大了苗圃面积，肯定也是要更多的水的，现在这几个储水池也就够用而已，新苗圃需要更多的储水池。 趁着有帮手，他就想着把这活给干了，不然明年就是他和冯程两个人干了，有白嫖的劳动力，那是不用白不用。 就这样，剩下的时间就都用来挖储水池了。 “明天继续，这几个还不够，还要再挖三四个才行。” “啊，还要再挖三四个啊，这不得挖好几天啊！” 听到赵金泉的话，赵金水瞬间就不高兴了，我可是来这里玩的，现在怎么变成来这里干活来了。 “明天休息吧，不用干了，剩下的等明年开春后我跟金泉挖就行了，”冯程也不好再使唤人家，毕竟两人也帮忙干了快两天的活了，也可以了。 “行吧，那就明年再弄。” 赵金泉有些遗憾，这挖坑也是很累的，多两个人，那进度快的不是一点半点，明年就两个人挖，那有得辛苦了。 不过冯程都发话了，赵金泉也不好再说了。 “金泉，等下把豆子放水里泡着，明天开始做豆腐。” “好。” “四哥，我来帮你。” 赵金水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帮忙了。 冯程也没管他们，回屋把炕烧了起来，顺便把炉子也烧起来了，等下他要洗澡，今天干了一天活了，出了一天的汗，浑身黏糊糊，不洗澡他睡不着。 “冯哥，晚上吃什么？” 冯程还在弄着火炉，赵金泉突然跑过来问道。 冯程回道：“你自己决定就行了，有什么吃什么。” 虽然准备了不少的猫冬菜，但说实话，真没啥好吃的，无非就是那几样，土豆，萝卜，红薯，白菜，冯程也没什么好挑的，因为哪个他都吃腻了。 “那就弄点莜面馒头，还有弄个炖萝卜，炒白菜吧！” “行。” 赵金泉回去忙活了，冯程则是坐在火炉前，开始打水过来烧。 半个小时后，饭没好，水烧好了，冯程就先去洗澡了个澡，顺便把里面的衬衣给洗了。 “冯哥天天要洗澡的吗？” 赵金水看到冯程在洗澡洗衣服，忍不住朝赵金泉问道。 赵金泉说道：“差不多吧，只要干了活，他晚上都会洗澡，不干活的话就不一定，不过天热的时候也会洗。” “这也太爱干净了吧！” 郑二强说道：“人家是城里人，你以为跟我们一样，半个月不洗澡也行啊！” “城里人就是讲究，”赵金水忍不住嘟囔道。 赵金泉刚开始也是有些看不懂，他觉得这样浪费水，又浪费胰子，后面见多了就习惯了，习惯后他也开始跟着一起洗了，当然，也是因为天热，洗澡方便，跳储水池泡一下，搓两下就好了。 “行了，别废话，把东西端过去，准备吃饭了。” 赵金泉打断了两人的对话，直接把手上的菜盆递到了他们手上。 “冯哥，我们明天去找一下，弄几个地羊回来吃吧！” 吃饭的时候，看着桌上全是素的，再想一下昨天到那一大盆酸菜鱼，赵金泉就感觉这菜有些难以下咽了。 冯程说道：“明天要做豆腐呢，再说了，地羊现在还没有猫窝，你去抓，能那么容易抓到？” “试试吗，我们出去找一下，带小六过去，看能不能找到几个，这样桌上也能多盆菜。” “明天让二强留下来帮你做豆腐，我跟金水去找一下，弄几个地羊回来。” “行，”反正不用自己去找，冯程也乐得清闲，“不过那些标记好的地羊洞不能抓啊，那是留着猫冬的时候吃的。” 冯程和赵金泉之前去找过地羊洞，大概有二十来个洞，都是在这附近的，不用走多远，想吃随时都可以去挖。 赵金泉点头：“那个我肯定不动，我走远点，去看下有没有新的洞，要找得多的话，顺便也多标记几个。” 赵金水这时候却说道，“四哥，你让二强跟你去吧，我留下这里跟冯哥一起做豆腐，” “你…” 赵金泉看了他一眼：“你还是算了吧，懒得要死，你留在这里也是光看不干活的，还不如跟我出去找地羊。” “谁说的，我干活的。” 赵金泉毫不犹豫的怼了回去：“你爸说的，你妈说的，还有我说的。” 赵金水张了张嘴，最后也只是嘟囔了下，继续吃饭了。 吃过饭后，赵金泉和郑二强就开始做木工了，昨天跟赵金水玩了一会陆战棋，发现玩不过，赵金泉就没兴趣跟他玩了。 赵金水叫郑二强陪他玩，但郑二强也没兴趣，他要看赵金泉做木工，他也想学习一下。 “我们不是来这里玩的吗，怎么变成来这里干活来了？” 赵金水看着忙活的两人，在看了下正在安静看书的冯程，有些不满意了。 他还想着来这里能像第一次来的时候那样，有别的好玩的东西玩呢，现在发现，不止没有新东西，连旧的东西都没人陪他玩了，这让他有些不开心了。 “早知道就不来了。” 赵金泉没有搭理他，他现在正和郑二强一起弄明天做豆腐要用的，那个压豆腐的模具了。 这东西很简单，几块木板钉一起，弄个差不多的架子就行了，不需要太好看，毕竟豆腐是自己吃的，只要成型就行，漂不漂亮的并不是太要紧。 赵金水看着两人在忙着，无聊的他只能躺在炕上，仰头看着头顶的茅草，看了一会，他又盯上了地上趴着的小六，走过去开始揉捏起了小六。 小六看到有人跟自己玩，也是高兴的吐着舌头，不停的甩动着尾巴。 赵金生揪着小六的耳朵不停的摇晃着，把小六摇得都头晕了，不过小六性格好，不咬人，所以随便赵金生也没有生气。 赵金泉看到他这样子，也是很无奈，这就是一完全闲不住的人，只是他并不知道，半年前，他也是这个样子的，现在只是待久了，性子熬出来了，能安静了而已。 第73章 做豆腐 第二天，赵金泉一早起来就拉着赵金水去找地羊去了， 冯程则是和郑二强在准备做豆浆。 “二强，你把豆子给磨成浆先，那个勺子你放跑3勺水，先磨第一遍，这个磨不是很好，要多磨两遍才行，第二遍的时候，你倒豆浆磨的时候，再用一勺水冲一下，要是够细了，就不用磨第三遍了，不行的话还要再磨第三遍，” 郑二强问道：“总共加4勺水是吧！” “对。” 营地的勺子一勺大概是一斤左右，可能会多点，冯程记得一斤豆子好像是放8斤水这样，为了确保能做成，第一次做，先放少点水。 郑二强一边摇着磨盘，一边往里面加着豆子。 冯程则是把买回来的熟石膏用水兑开，用醋其实也能点豆腐，但做出来的豆腐会有些酸，冯程吃过两次，不是很喜欢，所以在地区的时候，他就在供销社里面买了点石膏粉回来。 忙完后，冯程过去帮着郑二强磨豆腐了，两个人一起干，速度瞬间快了起来，郑二强摇着磨盘，冯程往里加豆子。 摸了下流出来的豆浆，还算不错，比做出来时磨的那个玉米浆细腻多了，这也是赵金泉这段时间不停的在空转着石磨的效果。 磨了第一遍后，又继续倒下去磨第二遍，第二遍出来后，豆浆已经很细腻了，冯程觉得差不多了，就开始过滤豆渣，过滤完豆渣后，冯程又往里面添了两勺水。 “好了，可以下锅煮了，” 郑二强把豆浆端过去煮了，冯程则是把过滤出来的豆渣给弄出来，这个可以加点面粉揉一起，烤着吃，煎着吃都可以，不会浪费。 把豆渣弄出来放好后，冯程又把纱布清洗了下，这个等下还要用来做豆腐。 烧了二十来分钟的锅，豆浆也烧开了。 继续滚了五分钟后，冯程叫郑二强熄火了。 “加盖，焖个五分钟左右，等不那么烫了就可以点豆腐了。” 冯程看了下石膏水，石膏已经完全化开了，搅拌了两下，冯程就把他倒到桶里。 “你拿着锅铲搅动这锅豆浆，然后我倒石膏水。” 郑二强不停的搅动着豆浆，冯程则是慢慢的加石膏水。 “行了，差不多了。” 搅了两分钟后，冯程就叫停了。 “盖上锅盖，放个十来分钟就差不多了。” “冯哥，这做豆腐不都是用卤水的吗，我看你这用得这也不像卤水啊！” 直到最后一个步骤完成，郑二强才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他记忆中，队上做豆腐就不是这样做的。 “这个叫石膏水，不是卤水，做豆腐不是只有卤水才能点豆腐的，石膏水也能点，你要没有这两个东西的话，用醋也行，不过用醋的话，豆腐会有些酸。” “除了这些东西外，还有一些东西也能点豆腐，不过那些我也只是听别人说的，具体用什么，用多少我也不太清楚，我知道，就这个石膏点豆腐，简单，方便，石膏也好弄，好保存。” 郑二强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点豆腐还能有这么多方法，他一直以为要用卤水才能点呢。 “去把你们做的那个模具拿出来吧！洗一下，马上就要用了。” “好。” 郑二强听到这话，立马就跑回了地窨子，把昨天做好的那个模具弄了出来，这个模具也是有些丑，也是勉强能用那种而已。 不过不要紧，压豆腐的模具而已，不用多好看，一年都用不了几次的东西。 等郑二强把东西洗好，拿过来后豆腐已经点成了，打开锅盖，软嫩的豆腐脑就出来了。 冯程问道：“还要不要来一碗豆腐脑？” 郑二强咽了口唾沫，忍不住问道：“可以吗？” “可以，有什么不可以的，做出来本来就是给人吃的，”冯程说着就从旁边拿起了一个碗，给他舀了两勺。 “拿去吃吧！” “冯哥，你不吃吗？”郑二强看到冯程并没有再拿另外一个碗，有些不解的问道。 “我不太喜欢吃这东西。” 这是事实，冯程前世就不怎么吃豆腐脑，加之他又是甜党，要放糖水他才会吃，现在也那个空去化糖，干脆也就不吃了。 郑二强看着手上的这碗豆腐脑，突然感觉自己不应该吃这东西了，不过既然都打上来了，那他也只能吃了。 从旁边的盐罐里拿出弄了半勺碗，搅和了下，直接就入口了 嫩，软，好吃。” 这是郑二强吃到嘴里后的第一感觉。 郑二强没怎么吃过豆腐脑，他们家做豆腐都是等做好后直接拿回来的，并不会说留点豆腐脑来吃。 冯程那边已经把桶里的豆腐脑都倒到模具里了，放上一块板，然后上面再放一块石头。 郑二强问道：“冯哥，这个要压多久？” “这个没有具体时间的，你想吃嫩一点的，时间就少点，你想吃硬一点的，时间就久一点。” “我们这个，就压个30分钟吧，大概差不多了就把它取出来就好了。” 一斤的豆子至少能出三到五斤的鲜豆腐，五斤豆腐，四个人吃的话，也是能敞开肚皮吃的了，不过这个也不可能一顿就吃完了，那有点奢侈了。 这个天气，放个一晚上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也不会臭。 中午的时候，赵金泉和赵金水没有回来，冯程用做豆腐剩下的豆渣和了点玉米粉，然后摊成饼，放到烤炉里面去烤了。 这又让郑二强感到惊奇了，上次他来的时候就发现这个东西了，但陷赵金泉没有跟他说这是干嘛的，他也没有去问，没想到这竟然是一个烤东西的炉子。 “冯哥，这炉子是用来烤东西的吗？” “对，烤番薯，烤土豆，烤玉米啥的都行，金泉经常用这个东西烤饼吃，莜面饼，白面饼。” “这样烤着好吃吗？”郑二强好奇的问道。 “还行吧，比蒸着吃香一点，不过不能经常烤，因为经常吃烤的东西容易上火。” “你可以看一下这个是怎么做的，想做的话，回家自己弄一个，这马上就冬天了，到时候也可以换下口味。” “可以吗？” 郑二强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冯程笑了：“就一个泥烤炉，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有什么不可以的。” “我这个都做了大半年了，金泉经常用，我还以为他会跟你们说呢。” 郑二强说：“金泉很少跟我们说这些事的，他回去也很少在队上逛，都是待在家的。” “好不容易回趟家，还是要多陪一下父母的。” “嗯。” 第74章 做菜 下午接近晚上的时候，赵金泉两兄弟回来了。 “收获怎么样？够我们吃一顿吧！” 赵金泉两兄弟带着一身寒气走进了地窨子，正在忙活着的郑二强看到后便顺嘴问了一句。 “还行，”赵金泉抖了抖有些冰凉的双脚，“抓了七八个，估摸着有个三四斤，这入冬的地羊就是肥，我还标记了六七个洞，就等着下雪后去抓呢，要不是因为这个，我们早就回来了。” “喝点热水暖暖身体吧！”冯程把火炉上的水壶拿了下来，一人给倒了碗水。 这个天气虽然没有下雪，但零下的气温也是很冷的。 赵金水直接端起了碗，冒着热气的热水直接就往嘴里送，一边喝一边抱怨道： “冷死我了，早就叫回来了，非要多找几个，鼻涕都快被冻出来了。” “你那是懒得，叫你挖洞你在那里装死，挖两下就说没力气了，就你这样能不冷吗？该。” 怼了自家堂弟一嘴后，赵金泉又跟郑二强说道，“二强，你先去把地羊处理一下，我在这待一会，稍微暖和一下就过去。” “行。” 郑二强放下手上的活，起身出了地窨子。 冯程想了下，觉得自己应该要出去帮下忙，这总不能坐着等吃吧，人家那么辛苦出去抓，回来了还得辛苦弄好给自己吃，自己却一动不动的，有些说不过去了。 “对了，锅里有几个豆渣烙饼，你们饿了可以去吃，不过放久了，可能凉了，可以拿来火炉这里烤一下，热一下再吃。” 出去的时候，冯程突然想到了一个事，转身朝两人说道。 “豆渣煎饼，我要吃，”赵金水听到有吃的，立马就站了起来，“四哥，你要不要？” “要，我不要的话，你肯定全给吃完了。” “那我去拿。” 赵金水速度很快，三两下就窜出了地窨子，都跑到冯程前面去了，没一会他就端着一个大碗回来了。 冯程笑了笑，走到了郑二强跟前，“这个要怎么弄？” “冯哥，你烧水吧，这个要开水烫，拔毛，我先把他杀了。” “行。” 冯程进屋起锅烧水了。 没几分钟，赵金泉也过来了，郑二强的速度也很快，一下子就把地羊全弄死了。 赵金泉来到厨房的时候，两人正等着锅里的水烧开。 “豆腐做好了，你要不要看一下？” 郑二强见赵金泉进来，知道他一直想吃豆腐，便问了一句。 “在哪里？” “哪，那边，放了大半天了，也凉了。” 赵金泉顺着郑二强的视线看了过去，看到了自己做的那个压豆腐的模具，他便走过去打开看了下。 郑二强在旁边说道：“我感觉做的比你老叔的还要好一点，又白又嫩。” “看着确实比我老叔做的好，”赵金泉点了点头，然后便朝冯程问道，“冯哥，我们晚上吃豆腐和地羊吗？” “对。” “这也太丰盛了！要不地羊还是明天再吃吧！这天气放一天也不会坏，”赵金泉建议道。 冯程说：“没事，吃就吃了，不行明天我们再出去找几个地羊就好了，费那么大劲抓回来，不吃怎么行。” 在后世，吃个快餐都得要三个荤菜的，还得是大肉的那种，不然都觉得这个快餐不行，但在这年代，一顿饭能有个肉吃就已经不错了，更不要说还有一个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能吃得上的豆腐了。 这个年代的人习惯把东西留下来，存起来，而不是马上用掉，吃掉。 而冯程的习惯却是，东西就是拿来用的，不是拿来收藏的，没有了就再买新的，没钱，那就想办法挣钱。 虽然觉得晚上这顿饭有些奢侈，但想到能吃这么好的，赵金泉还是很高兴的。 水开后，赵金泉和郑二强就开始给地羊拔毛了，有些拔不干净的等下还要用火烧一下。 拔毛，破肚，没多久这八只地羊就弄好了。 满满的一大盆，冯程看着这玩意，说实话他还是挺期待的，他吃过田鼠，山鼠，竹鼠，但没有吃过这个地羊，前世家里每年收稻谷的时候都有人去抓田鼠，一斤七八十块钱，冯程想吃都舍不得买， 他记得自己小时候也经常听别人说村里的孩子去山上放笼子抓山鼠，一晚上能抓五六个，活的一斤能卖五六块钱，那时候冯程没啥零花钱，还很遗憾自己搬到城里了，不然都可以跟着他们去放笼子抓山鼠了。 这玩意要放在后世，估计价值也不低，就是不知道这玩意后世保护不保护了。 这东西冯程不会做，他就坐在灶旁烧火，看着赵金泉和郑二强两人弄。 也是差不多到了吃饭的时间了，忙完后干脆就开火弄晚饭了。 “地羊比较肥，油多，可以放点土豆下去一起炖，豆腐的话，炖白菜吧！” 赵金泉看着这两个食材，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行，按你的方法来弄。” 冯程不懂地羊的吃法，豆腐的话，他倒是知道好几种做法，不过那个可以后面再弄，营地里还有好几斤黄豆呢，后面可以做好几次，下次再尝试别的吃法也行，第一次，就按本地的做法来弄，这样也能检验一下豆腐的口感怎么样。 除了地羊和豆腐外，赵金泉还拿出了一些晒干的干菜，准备待会一起炒来吃。 调料稀缺的年代，做菜大多都没有那么讲究，就随便炒一下，或者直接来个乱炖，特别是有肉情况下，乱炖是最好吃的，因为其他配菜在吸收了肉的汤汁，油水后也会变得很美味，所以乱炖在很多时候都是名菜。 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这顿晚饭才算做好，主要是只有一个灶，一口锅，炒菜做饭都在这里，不能同时进行，所以耗费的时间就多了一些。 不过这种几个人守在灶前等着吃饭的场景冯程很久没遇到过了，前世也就小时候过年时有过几次，长大后，那都是拿着手机在玩，然后等着家里人端菜上桌，然后还要喊几遍才去吃的，就算吃，也吃不了多少，一桌子丰盛的菜，也就吃个一点，完全是在浪费家里人的辛苦的功劳。 想到这里，冯程也是有些失落，再有机会，自己一定要把肚子留下来，把父母做的菜都吃干净。 第75章 我又不傻 地羊的味道让四人都有些回味无穷，对于久不闻肉味的几人来说，这就是人间美味，天府佳肴。 吃完饭后，赵金泉和郑二强继续干着木工，冯程则是再次拿起了书。 本来冯程是想着把那个矿石收音机组装起来的，但想到赵金水那一张嘴就让人送他的话，冯程就熄了这个念头了，虽然赵金泉会制止他，但冯程还是不想听到这个话，拒绝不拒绝都尴尬。 赵金水则是无聊的躺在炕上，侧着眼睛看着赵金泉他们在弄木工，赵金泉现在在弄的是手电用的木筒，这两天他们也做了两个了，但最后都坏了，也不合适用，这是第三个了。 郑二强则是在一旁打着下手，赵金泉弄累了的话，他也上手操作一下。 “二强，要不我们明天回去吧，这里一点都不好玩。” 呆呆的看了一会，赵金水突然跟郑二强商量道。 在这里实在是太无聊了，而且来了三天就干了三天的活，赵金水实在是怕自己再待下去，后面还会有活给自己干，他知道自己四哥是做得出来这种事的，闲着也是闲着，那边有点活，我们去把他干了吧，就像今天去抓地羊一样，非要让自己去，就看不得自己闲下来，所以赵金水就想回家了，回家还能悠闲点，而且队上人多，也可以找人玩，没那么无聊。 “回去？” 郑二强犹豫了，他可不像赵金水那样是过来这里玩的，他是过来这里跟冯程处好关系的，现在才来两天就回去？ 口粮拿来了，被子衣服也拿来了，就过来两天就回去了？说实话郑二强有些不愿意。 “你要无聊，怕干活的话你可以自己回去，不要把二强拉上，我这里还有活没干完，二强要留在这里帮我干活。” 郑二强还没开口呢，一旁的赵金泉就直接帮他拒绝了，开玩笑，营地好不容易多了个一起能聊天干活的人，你就想叫走，想什么呢。 赵金水辩解道：“我不是懒，我不是想着这家里也要准备过冬的东西了吗，应该也挺忙的，我也要回去帮下忙的啊，不能总在这里玩吧！” 赵金泉撇了他一眼，哪里不知道他在嘴硬：“我就没叫你来，是你自己非要跟着来的，要回去你就自己回去，反正也没下雪，回去的路你也熟。” 郑二强也说道，“金水，你要想回去你就先回去吧，我还要在这里多呆几天，我要跟金泉学一下怎么做木工，而且我也想学一下做那个石磨，到时候给我奶做一个。” 跟冯程学着做了一遍豆腐后，郑二强也想自己做一下，这东西也不难，有个石磨就行，自己在家想吃了随时都可以做，正好冬天事情不多，可以抽空做一下这个东西。 “你不回去，我一个人也不想回去了，我就陪你在这里多住几天吧！” 郑二强不回去，赵金水也不敢一个人回去，现在野外不安全，而且赵金水想着自己也拿了好几天的口粮过来，总得吃完再回去吧，不然那不就亏了吗。 “那正好，趁着这几天还没下雪，明天你跟我去外面弄点柴火回来，这大半年的猫冬时间，营地里的这点柴火可能不是那么够用。” “啊…！” 赵金水听到这话，表情瞬间垮了下来，“这都快下雪了你才说柴火不够，你不是看我过来了，就想给我找事做吧！” 别说，赵金泉还真的是想给他找点事做，赵金泉就不想自己堂弟以后经常跑这里，就他那懒样，还有那一张嘴就要跟别人要东西的性格，还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赵金泉就怕冯程和他待久了，对他越来越讨厌。 今天去抓地羊也是一样，赵金泉就怕他在家跟着做豆腐的时候，直接拿起来吃了，所以把他叫了出去。 明天让他去砍柴也一样，就是不想让他在营地闲着，反正营地的柴火也是越多越好，冬天用不完，明年也是能用的。 而且也要让这家伙知道，来这里不是吃了睡，睡了吃，然后悠闲的玩游戏的，来这里是要干活的，而且活还很辛苦，只有这样，他才不会说三天两头的想来这里。 让他对这里的生活不抱幻想，这样后面就算叫他来，他也不一定愿意来。 赵金水突然又想回去了，但刚才都说了不回去了，现在又改口，这让他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第二天，赵金泉一大早就把赵金水拉了起来，叫上郑二强一起，三个人出去砍柴了。 冯程也想跟着一起去，但赵金泉没让他去，让他留在营地煮饭，主要也是冯程过去也干不了什么活。 营地附近没有什么柴火，也就是一个灌木丛和杂草，这些东西虽然不耐烧，但有总归是比没有强的。 没有马车，三人出去半天，一人挑了一大担柴回来，都是一些干草，荆棘枝，烧的话，应该也能顶个半天一天的。 中午吃完饭后，赵金泉又带上人一起出去了。 一连三天，几人都是每天一大早就出去弄柴火，刚开始还是一天两趟，后面随着附近的柴火弄完了，几人又往更远的地方去了，这样一天就只能走一个来回了， 赵金水每天都是被上行着拖去干活的，耸着个脸，刚开始来的那种高兴已经完全没有了，他很想回家，但又有些拉不下脸， 唯一让他有还算满意的一点就是这里的伙食还算不错，比家里还好一些，但他每天累死累活，就只能吃好一点，有工资就算了，还没工资，这怎么能让人满意。 特别是赵金泉还说了，明年这里的苗圃还要扩大，到时候会忙不过来，让他有空过来这里玩一下，帮忙干下活。 如果没有这句话的话，赵金水还想着下次过来不久待，就玩个半天一天的，但现在，他一天都不想来了，就想着赶快回去。 这完全就是压榨劳动力来了，我自家的活都不想干，来干这里的活？我是闲的，但我不傻。 第76章 做红薯粉 郑二强和赵金水在营地里待了一个星期就回去了，主要是赵金水嚷嚷着要回去，郑二强也觉得该回去了，加上这两天也下了场小雪，他也怕突然下大雪被困在这里，他家里就奶奶一个人，他要被困在这里的话，这个冬天就没人照顾奶奶了。 赵金泉和郑二强走了，营地立马恢复了安静，赵金泉也没有再去拾柴火了。 这几天三人把附近的荒草，荆棘枝都给弄干净了，相应的，营地的柴火也是无比的充足。 赵金水回去后，冯程和赵金泉就把菜地的菜都收了回来，前天坝上迎来了一场大冻，菜地里菜也留不住了，冯程就寻思着把他给弄回来，这天气菜干是晒不了了，酸菜也做了很多，这些青菜摘回来也是放在厨房里，留着冬天吃。 “冯哥，我们晚上整两杯吧！” 把菜地里的菜弄回来后，赵金泉趁机跟冯程提议。 这段时间天天出去拾柴火，他也是累的很，现在闲下来了，他就想着喝个二两，放松放松。 “可以啊！不过没什么菜，嗯，屋里还有几块腊肉，就切半块，然后再弄点焖黄豆吧！” 冯程也想搞两口，不是有酒瘾了，纯粹是闲的。 赵金泉说道，“黄豆还是留着做豆腐吧！不是还有点花生吗，炒半碟花生也是一样的。” 这几斤黄豆可是赵金泉辛辛苦苦弄过来的，他可不想拿来炒了，再者，做豆腐，一斤黄豆能做四五斤豆腐，直接下锅炒的话，半斤也就那一碟而已，都不够两人吃。 “也行，你是厨师，你看着弄。” 菜地里的菜弄回来后，冯程把一些老的，烂的太多的菜叶子丢到鸡笼里去喂鸡了。 六只两斤左右的鸡，小小个的，跟后世那些一个月就长四五斤的鸡比起来，这几只鸡可以说是长的非常非常慢了。 品种不好，也没喂什么饲料，就菜叶子，小土豆，烂红薯这些，能长这么大，还一个没死，这已经很出人意料了。 在坝上这个地方养鸡，冯程根本就不敢放出来，狐狸，黄鼠狼，灰狼都是有的，放出来大概率也是被吃掉的命。 另外还有一个鸡笼，里面养着十只小鸡，都是赵金泉前段时间买回来的，这个鸡笼赵金泉特意加大，加宽了的，位置足够这几个小鸡活动。 那六只大的，这个冬天冯程可能会全部吃掉，那几只吃了，那就需要另外的补上去，这样以后才能久不久有顿肉吃。 赵金泉做饭的时候，冯程想着这两天是不是做点红薯粉。土豆粉之类的，后世这两种粉冯程很少吃，但在这个年代，红薯粉，土豆粉是普通人最容易能获取的，所以有不然的地方菜都有放粉条。 比如酸菜粉条，白菜粉条，猪肉炖粉条，甚至是素炒粉条。 营地里的红薯还有不少，虽然拿了一些去做麦芽糖，但红薯产量高，营地里还是剩了有一两百斤的。 而且冬天时间长，又不像后世那样还有市场开门，还能买个快递之类的，这个年代，一到冬天，想获取物资是很困难的，不只是私人，单位也一样，就比如说过年的年货，很多单位就算有想法给职工发一些年货，但苦于找不到足够的物资，最后只能随便弄点东西对付了过去。 而在坝上，那艰苦程度又上了一个等级了，冯程和赵金泉能吃的东西就是这段时间存储的那些，别的就没了。 冯程也是想着趁着现在天气不是很冷，弄点红薯粉出来，这样猫冬的时候，也能多几样吃的。 前几天冯程就有这个想法的了，但那时候赵金水在这里，冯程就想着等他回去再弄这个，毕竟营地的东西也不多，也送不了人。 要是自己能有个随身空间就好了，里面有个几亩地，能加速农作物的生长时间，那自己哪里还需要这样去精打细算，直接一个人送三五斤红薯粉。 但可惜，冯程不像那些小说的主角那样，有挂，所以他只能像个小市民那样精打细算的过日子，好东西也尽量藏着，不让别人看到。 晚上，赵金泉炒菜的时候，冯程帮忙烧火，顺嘴就提了下这个事。 “做红薯粉的话，那就要把红薯都消耗完了，这样一来，我们的粮食会不会不够？”赵金泉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没有挨过饿的人是不懂那种感受到，上年最辛苦的时候，赵金泉是尝试过那种饿得睡不着，看到草皮都想揪下来塞进肚子里。 当然，最困难的也就那一段时间而已，过了后就好很多了，起码赵金泉能吃个三五分饱了，但那段经历却深深的刻在了赵金泉的脑海中，所以他现在很怕再经历那样的情况。 在坝上过冬，最怕的就是出现这种情况，这里山高路远的，特别是下雪了时候，出门都困难，就更不要说去找吃的了，赵金泉又是第一次在坝上过冬，所以他很怕出现粮食短缺的情况，因为一旦出现那种情况，两人那就真的得完了，这个季节那可是连草都没有的。 “应该是够的，局里给我们送的补给是按照定量来给的，足够我们吃到来年开春，加上菜地里的收获，说敞开了吃有些夸张，但不用饿肚子那肯定是能保证的。” 几百斤的菜，几百斤的南瓜，冬瓜，再加上局里给的那六七百斤的粮食，只要不浪费，两人是不用担心饿肚子的问题的。 猫冬的时候不用干活，消耗不大，一天两顿，一顿就算吃两斤，两人一天也才八斤粮食而已，半年也才1500斤不到。 这还是敞开了吃的情况下，如果精打细算一些，一千斤都够了，上年原主就是严格按照定量来度过的冬天。 这还只是粮食，还不算那些小吃食，冬瓜糖，南瓜糖，麦芽糖，红薯干之类的，虽然这都是零嘴，但吃到肚子里也是能填肚子的，这东西吃多了，粮食自然也就不用吃那么多了。 后世为什么很多人不种田但粮食还是够吃呢，就是因为杂七杂八的东西多了，大家能塞进嘴里的东西多了，粮食消耗自然也就减少了，不像现在，没啥吃的，一顿两斤大米饭都能干到到肚子里去。 “红薯还有百来斤，我们也不多做，就做个一半就好了，剩下的一半，后面要吃不完再做也不迟。” 红薯的作用很大，能做糖，能做红薯粉，能直接吃，也能煮粥，作用很大，但直接吃的话，大多数人都不喜欢，特别是天天吃的情况下，偶尔煮个糖水，蒸一下，烤一下来吃还行，天天吃就受不了了。 第77章 准备过冬 “冯哥，金水那家伙不懂事，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晚上，冯程和赵金泉打了两斤散白出来，就着碗喝了两杯，赵金泉很自然的就跟冯程说死了自家弟弟的事， 主要是赵金水这家伙太自来熟了，开口就问别人要东西，营地一些他觉得稀奇的东西他都想带回家里，也不客气，直接就问冯程要。 吃了点南瓜糖，就说想给家里带点，让冯程给他弄了些，吃了个豆腐，就说也想在家做，就想把石磨带回去自己磨，看到郑二强学了木工，就说让他把工具带回去，回家帮自己也弄张桌子啥的。 赵金泉以前没觉得自家堂弟这么脸皮厚，爱占便宜，可能是一起长大的原因，相处久了，习惯了，加上家里也没啥东西让他惦记的，所以就没觉得这个堂弟的性格有什么不对。 但这次来，赵金泉是怎么看这家伙怎么不顺眼了，或许是分开半年了，再聚在一起，一些以前没发觉的东西，也开始慢慢看清了。 赵金泉已经决定了，他要不来营地还好，下次要来，赵金泉绝对不会让他轻松，不把他那身力耗尽，他是不要想离开营地了。 不过赵金泉觉得这家伙以后是不太会来这里了，因为这家伙懒，不爱干活。 冯程大方的说道，“没事，我不介意，再说了，他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还帮忙干了那么多天的活。” “他这家伙，”赵金泉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不说他了，喝酒…” 冯程举起酒杯和赵金泉碰了一下。 “这累了大半年，也该歇息一下了，估计也就这两年了，再过两年，估计就没那么多空闲了。” 两年后，机械林场就要成立了，到时候就算是冬天，冯程也不可能这么悠闲了，外面下雪，但屋里是没下雪的，苗圃，实验室，总归是有活要干的，虽然不会像夏天那么忙，但也不悠闲就是了。 “两年后，不清闲？冯哥，你过两年就要下坝了吗？”赵金泉问道。 “差不多吧！”冯程笑道：“明年秋天，苗圃的第一批苗就可以移栽了，到时候只要种活树，我在坝上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到时候应该就要下坝了。” “要真种活树，到时候你也是有功劳的，转正成为林业局的工人应该是没问题的。” 冯程给赵金泉透露了一点小消息，虽然和实际的有些差别，但结果是却是一样的。 “谢谢冯哥，要没有你，我现在都还在地里干活呢。” 这是冯程第一次亲口跟赵金泉说他的转正问题，也是给了他一个保证，这让赵金泉很是激动，虽然还有一年多的时间，但那又如何，自己现在又不是在白打工，自己也是有工资拿的，在这里猫冬都能领工资，这在以前，他连想都不敢想。 “今年是不行了的，等明年，明年过年，我们队上杀猪，我请冯哥你去吃杀猪菜，那味道，绝了，和一定会喜欢的。” “杀猪菜，听说过，但没吃过，有机会的话我也想尝一下。” 这是一道很有名的东北名菜，其实不只是东北，北方很多地方都有杀猪菜。只是具体的做法有些差别而已，但主材都是猪肉，猪下水之类的。 冯程前世听说过很多次这道菜的名字，但一直没吃过，南方也有一些菜馆推出过这道菜，但一直传播不开。 冯程觉得，这道菜可能吃的并不是菜的味道，而是气氛，是情怀，就像很多小时候的小零食一样，换一个环境，换一个时间，那味道，那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现在这个年代，肉少，一年也就过年的时候能杀几头猪，还是全队人一起分，所以大家都很期待队上杀年猪，那个时候不管是大人小孩都很期待，期待值拉满后，吃东西自然就觉得好吃，香了，后世物资多，猪肉已经成为了日常食物，天天吃，顿顿吃，那种期待感自然就没了，没了期待，再好吃的东西也就那样了。 说实话，冯程也想吃一下这个年代的杀猪菜，一个是没吃过，还有一个，也是没什么肉吃，去蹭顿饭，能吃点肉，也是不错的。 不过今年就算了，物资紧张，队上的猪就算长成了，也是得上交的，留不下来，明年缓过来了，或许还能留下一两头下来杀。 “放心，明年我们队肯定杀猪，到时候我让我爸把下水，猪头肉之类的弄回来，到时候我们好好吃一顿，”赵金泉拍着胸脯和冯程说道。 今年父亲就想叫冯程过去吃饭的了，但冯程拒绝了，加上家里也确实有点不宽裕，去了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招待，赵金泉也就没有勉强。 不过明年就不一样了，自己现在有工资了，而且听说上面放宽了一点，队上能多留点东西了，明年的日子肯定会比现在的好过一些，到时候自家就能准备得好一点来招待冯程了。 “明年的事明年再说，现在就说喝酒的事。” “来，干了这杯，我们来摇骰子。” “行。” 赵金泉也很喜欢玩这个游戏，主要是他想赢，上次输的太多了，他这次想赢回来几把。 “用碗的话有些不方便，等有空了得弄个木筒出来，这样也好妖一些。” “这事交给我，我弄过了，知道怎么弄。” 赵金泉和郑二强这几天把手电筒的木筒弄出来了，冯程也把手电筒组装起来了，虽然看起来不是很好看，但能亮，也照得远，这就足够了。 “行，教给你。” “来，你先叫。” “3个1。” “劈…” … 酒桌上，随着游戏的开始，气氛立马变得热烈了起来，赵金泉的气势也在赢了几把后越来越足，不过他玩这个游戏并不多，后面连输了好几把，几碗酒下肚后，他叫的就没那么谨慎了，最后成功的被冯程杀倒了。 把赵金泉放睡好，冯程收拾了下东西，给炕里加了柴火，他也上炕睡觉了。 小六还睁大着眼睛，刚才喝酒的时候声势浩大，小六也被吵的睡不着觉了，要不是冯程拦着，喝高了的赵金泉差点就要给小六灌酒了。 第78章 收音机 两天后，冯程和赵金泉开工做了红薯粉，花了一天的时间把五十斤红薯给搓出来了，最后弄出了五斤多的红薯淀粉。 淀粉弄出来后，冯程又花功夫把它弄成了红薯粉。 红薯粉弄出来后，冯程和赵金泉吃了一顿白菜炒粉条，很美味，比萝卜，咸菜菜好吃多了。 弄完红薯粉后，坝上就开始下雪了，不是小雪，是大雪，鹅毛大雪，一天时间，屋外的雪就有三十公分厚了。 冯程看着外面的大雪，兴致高昂的出去堆了个大雪人。 看着自己的作品，冯程也是很高兴，上辈子没见过雪，这辈子算是如愿了，就是太冷了，出来一会身体就扛不住了。 再好的性质，时间久了也是会退却的，冯程出去玩了几天雪后，就没啥心情了，因为就他和小六在玩，没有陪伴，自然就无趣了。 赵金泉这几天是一直待在营地里听收音机，冯程把那个矿石收音机弄出来了，这玩意简单的很，以前读书的时候做过类似的物理小实验，加上冯程又买了相关的书籍，照着弄，没一会就弄出来了。 赵金泉知道这是收音机后，那是激动的无法自语了，每天就守在那里听节目，不过因为是在坝上，所以信号有些差，半导体收音机到了这里都不太好使，就更不要说矿石收音机这玩意了。 书上说可以架根天线来接收信号，但冯程没工具，也不太懂怎么摆设这玩意，也就没弄。 虽然信号差，杂音还多，节目也少，但赵金泉还是听的兴致勃勃的，就像得了新玩具的小孩子一样，不玩腻决不罢休。 “冯哥，什么时候把那个半导体收音机弄出来啊，这个信号太差了，有时候听着听着就没声了。” “那个在这里弄不好，要去县城弄，还要买一些工具来弄才行。” 冯程把半导体收音机的配件也弄好了，元器件都安装好了，线也接好了，就差用烙铁把元器件焊接起来就行了，但坝上这里压根就没电，而且冯程也没有电烙铁，所以那玩意现在也只能摆在角落里看着， 赵金泉给矿石收音机弄木盒子外壳的时候也给这个没完成的半导体收音机弄了一个外壳，还挺漂亮了，就是没有上漆，要上漆了并不比那些铝材的外壳差。 “哎，这个收音机虽然好，但就是信号太差了，声音有时候也听不清，就知道人在讲话，讲什么就不知道了。” 现在的电台节目并不多，也就一些新闻节目，科教节目，还有一些名人名事之类的，不过对于赵金泉这种没出过远门的人来说，这些节目已经足够开阔他的眼界，让他对外界有了不少的了解了。 “你要有空，可以看一下那本无线电的书，要学会了就可以自己买配件组装了，到时候自己弄一台，给你爸弄一台，给你哥弄一台，那多有面啊，是吧！” 冯程见他又躺在炕上发呆了，便给他打了点鸡血，让他有点事打发时间。 赵金泉闻言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但没一会便又熄灭了，“那书我也看了，跟看天书一样，完全看不懂里面的东西。” 冯程能看懂这本无线电入门，那是因为他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完成过大学教育，很多东西都是有基础的，加上脑子也聪明，所以学起来很快，但赵金泉就不一样了，他就一高小毕业的学生，说难听点，很多字都不认识，就更不要说无线电这种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东西了。 “慢慢学，一遍不行就多看几遍，看不懂的地方你也可以问我，我给你讲一下，这冬天还有好几个月才过去呢，你总不至于就这样一直猫着吧！而且你也想一下，这半导体收音机供销社卖四十多块钱一个，配件呢，才十来块钱，你这买回来一弄，那就是二三十块钱的差价了，买一台的钱能弄三台了。” “还有，你想一下，你得结婚吧，结婚得有台收音机吧，到时候你自己买配件装一台，然后在给给丈人家弄一台，那多有面啊！别人说起你来那不得竖起大拇指啊！” 冯程的话极具诱惑力，说的赵金泉是怦怦心动，一想到别人朝自己竖大拇指，背后议论的时候，羡慕的表情，他就感觉热血上涌。 而且赵金泉还想到了另外的好处，那就是自己可以组装起来卖啊！也不多卖，队里那个那么几个，挣个七八块钱就行了，别的队也卖几个，这一弄，那不得好几十块钱啊！ 现在是禁止私下买卖，但这东西是禁不住的，只要不大批量的卖，坝上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是不会有人关注到的。 赵金泉越想越觉得这东西得学，只要学会了，那不仅能给自己长面，还能挣钱呢。 “冯哥，我学，不过很多东西我都不懂，到时候你可得教我。” “行，你要不懂的都可以问我，只要我会的我都教你。” 坝上猫冬半年，冯程也想给自己找点事做，教一下赵金泉也是没问题的，毕竟很多东西自己也没悟透，教别人一遍，也相当于自己复习了一遍，知识也是会加深一些的。 接下来的时间，赵金泉就开始死磕那本无线电入门，冯程则是每天睡到自然醒，然后吃顿饭，泡点茶喝，偶尔出去外面逛一下，陪小六闹腾一下，然后就回炕上看书。 这种日子要在前世，那是根本就不敢想象的日子，要没个几百万，压根就不敢这么清闲。 下雪后的第一个星期，冯程开始雪藏来年新苗圃的种子了，用高锰酸钾泡了下，然后混着雪一起放到缸里，最后在雪地上找个地方放起来， 这个活并不多，玩玩做做，一两天就干完了，种子雪藏后，后面就是偶尔去看一下种子的状况，然后记录一下就好了。 而赵金泉在看了几天无线电入门后就有些懈怠了，主要是要学的东西太多了，他学着学着就想放弃了。 不过有冯程在一旁督促着，他也是勉勉强强继续学了下去，按他这个情况，半年时间把这本无线电入门学会，问题不大。 除此以外，冯程还抽空跟他说一下育苗的知识，毕竟闲着也是闲着，作为机械林场成立后的职工，他总不能就一直刨坑种树吧，这活也不好干啊！还不如学一下育苗，起码不用到处跑，就待在苗圃里就行了。 第79章 滑雪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下雪后，转眼就过去了一个月，现在是公历11月底了。 冯程和赵金泉今天休息，没有看书，也没有学东西，两人在玩飞行棋。 这是冯程这两天让赵金泉弄出来的，几十颗棋子，一个棋盘，弄起来也简单，赵金泉如今的木工水平，做这个东西也是挺简单的。 “哎，又输了。” 看着冯程一下子就掷到自己要的点数，把最后一个棋子送到终点，赵金泉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游戏就是看运气，你运气不好，输了很正常。” 冯程说了一句，然后随后抓了一片放在一旁的南瓜糖塞进了嘴里。 “冯哥，还有什么好玩的游戏没有，我们玩点别的。” “游戏倒是挺多的，就是两个人玩不了，要三个以上的人才好玩。” “要不我们去滑雪吧。” 冯程突然想到了前世北方经常玩的滑雪运动，现在环境正好合适，外面雪也厚，可以试着玩一下。 冯程没玩过滑雪，但他看过不少这个运动的视频，就两个滑雪板，两个撑杆，做起来简单，冯程没玩过，不懂怎么玩，但慢慢滑想来应该也能滑一下，自己又不是要像那些专业运动员那样滑那么好，搞那些个高难度的动作。 “滑雪？” “对，这在国外是一项专业的运动，跟跑步，游泳一样，是能上奥运会的。” “奥运会？”赵金泉又不懂了，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就相当于我们的运动会，不过我们的是国内自己人比的，人家的是世界各个国家的运动员一起去比赛，争第一，拿金牌，为国争光。” “哦。” 赵金泉有些似懂未懂的点了下头，奥运会是什么他不懂，但拿第一他懂了。 “这个滑雪要怎么玩？要准备什么东西吗？” “要滑雪板和撑杆，这个我们可以自己做，用木头弄就行了。” 冯程也是来了兴致，开始跟赵金泉说起了滑板的大致形状，沟通完后，两人便搬来木头做滑雪板了。 因为工具匮乏，加上天气冷，两人的速度不是很快，花了两天的时间才算是把两块滑雪板给弄了出来， 撑杆就简单了，弄了两根直溜的棍子，上面钉上一块小木板增加受力面积就可以了。 冯程和赵金泉做的滑雪板比较简单，两边翘起的幅度不大，因为是木板弄的，直溜的很，两人又不懂怎么掰弯两端，最后也就这样勉强用了。 “我先试一下。” 弄好滑雪板后，冯程便开始尝试滑雪了。 在营地附近找了个地势高的地方，冯程穿上滑雪板，慢慢的往下面滑。 趴… 刚动起来没两步，冯程就直接倒下了，没掌握好平衡。 赵金泉在坡下看着，他没有滑雪板，就没有跟着上来。 看到冯程摔倒了，赵金泉也没有太过紧张，地上的雪有快一米厚了，人摔下去了是不会有什么事的。 冯程确实没事，站起来后，他便继续慢慢往下滑着，刚才摔跤也是给了他一些经验，他也大概知道要怎么掌握平衡了。 不过知道归知道，第一次学滑雪，该摔的跤还是要摔的，冯程从坡上滑下来，一百多米的距离他愣是摔了五六次才下来到。 “这玩意真不好弄。” 冯程抹了下脸上的雪渣子，有些感慨的说道，虽然摔下去不疼，但脸一直往雪堆里怼，还是有些难受的，起码脸是真冷到了。 “我再上去一次，这次应该能好点了。” 冯程说着便把滑雪板解下来，扛上肩后再次往上走。 赵金泉也想玩，刚才看冯程摔跤的样子，他觉得这东西应该挺简单的，他以前也玩过类似的活动，不过那是几个朋友一起拉木板玩，大家轮流拉，跑的也不快。 这个滑雪板不用人拉，而且看这往下冲的样子，估计也会比较快，玩起来肯定很好玩。 不过就只有一套滑雪板，冯程要玩，赵金泉也不好开口说自己也要玩。 要是好玩的话，自己这几天还得多做一套才行，到时候一人一套，就可以一起玩了。 冯程第二趟下来的时候比第一趟玩的更顺溜了，虽然也摔了两三次，但他也摸懂了不少诀窍，大概知道要怎么玩了。 “来，金泉，你上去玩一下，下来的时候记得先慢慢来，不要太快了，别等下摔伤了，这里也没医生什么的，很麻烦的。” 冯程第二趟下来的时候就把滑板撑杆给了赵金泉，让他上去感受一下，顺便也叮嘱了他几句。 “好。” 赵金泉欣然的接过了滑板，兴高采烈的往上跑了。 小六也是激动的跟着上去，这家伙这段时间在地窨子里都被憋坏了，现在好不容易出来了，那是撒丫子得在疯跑。 赵金泉上去了，冯程则是在下面看着，滑雪运动摔跤是常事，冯程担心赵金泉会碰到什么东西，摔受伤了，起不来，所以得在这里守着，他玩的时候也是一样，得赵金泉在一边守着，这样好应对出现的意外。 赵金泉上到顶峰后，立马就学着冯程的样子来滑，他刚才一直盯着看，也有了一些自己的想法，不过那就是脑子自认为会了而已，手还不会，所以该摔跤的时候，他也是得摔的。 跟冯程差不多，他也是一路摔了下来，下来后，冯程让他再上去一趟，第二趟才好一些，就摔了两跤就下到了，比冯程还要好。 不过就是速度有些不敢恭维，姿势也是一样，难看的要死。 这一天，两人一狗就在雪地里上上下下的学着滑雪，一天下来，一百来米的坡道都被两人给压实了。 不过压实了之后，滑起来速度也快了很多，当然，摔跤的时候也痛了很多，赵金泉狠狠的摔了一跤，鼻青脸肿的，幸好其他地方没事，手脚也没摔骨折啥的。 但这也吓得冯程是猛的的打了一激灵，这可是坝上，要真摔出重伤了，那真的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所以冯程当即决定停止滑雪。 “以后出来滑雪必须得等雪厚的时候出来，像这样压的这么实的雪不能滑，哪怕这样滑起来更快，更好滑，还有，要找那些没有石头的地方，有石头的，摔倒了要碰到了，那也会很严重的。” 冯程把赵金泉带回地窨子后，就开始拾遗补缺了，想着尽量控制安全，这样才不会发生意外。 至于不玩了，那不可能的，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打发时间的游戏，怎么可能不玩，冯程不愿意，赵金泉也是不愿意的。 “也怪我，刚才滑的太过头了，就想着加快速度，也没想过会摔跤，一下子就倒了，”赵金泉也感觉有些后怕，要真摔重了，到时候是下坝还是不下坝，下坝，危险，白茫茫的一片，要走着走着突然找不到路了，那就完了。 但不下坝，那自己就这样挺到来年开春？这可是还有四五个月的时间呢，怎么挺？ 所以赵金泉也是心有余悸，他也暗暗决定，下次滑雪得小心点才行了。 第80章 元旦 虽然担心，但冯程和赵金泉第二天还是接着玩着滑雪，只不过这次换了另外一个方向，找了个石头少，雪厚，松软的地方。 这么玩了几天后，两人也都掌握了滑雪的技巧，不过冯程一直记得之前摔跤的事，也是一直叮嘱赵金泉不要玩的太嗨，不然要真受伤了那就麻烦了。 冯程觉得自己应该也是可以做一些难度高点，绚丽一点的动作了，但就是担心受伤，所以他一直克制着，就上去，慢慢滑下来，然后再上去，再下来。 “冯哥，你说我们这样滑回我家行不行？” 冯程摇头：“这个不行，这路上你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有些地方有坑，看起来平平的，但里面可能七八米厚的雪，人掉进去了出都出不来。” “我们对这旁边的地势比较熟悉，所以我才敢在这里玩，要换了个地方，我可不敢去滑，一不小心人都没了。” 这不是冯程在危言耸听，他这几天也是有考虑着滑雪的危险性，他也想过滑雪下坝行不行，从坝上下去到县城，那是一路下行的，滑雪下去按理说是没问题的，但冯程又想到了坝上这随处可见的石头，大坑之类的，感觉还是很危险。 或许等机械林场成立了，坝上到县城有专门的公路了，那时候滑雪下去应该就没问题了，只要沿着工路往下滑就行了。 “不行啊！” 赵金泉一脸失望的表情，他还以为这个滑雪板能让自己在这个大雪的天气也能回家看一下呢，现在看来是没机会了。 学会了滑雪，冯程心情也很高兴，不过这东西偶尔玩下还好，玩多了也是有些腻的，所以玩了十来天后，冯程就很少去玩了，倒是赵金泉性质很高，搞的冯程还要出去陪着她，看着他。 不过因为冯程频繁交代，他也是玩了一段时间也没兴趣了，因为很多危险大动作冯程都不让他做，就让他保持着下冲的姿势滑下来而已。 滑雪的热情褪去后，两人又回到了的继续学习的状态，赵金泉的无线电入门也勉强学明白了，虽然很多地方都还不懂，但起码一些原理知识是清楚了。 就他现在这样子，照着组装是没什么问题的了，就是原理还不太清楚，所以一些复杂的异常还不太懂处理而已。 不过这没事了，已经从零学到一了，后面的一到十，那就是靠他自己慢慢摸索就好了，多组装几台，多修一下，自然就会了。 无聊的日子无聊过，虽然数着时间有些难过，但时间总是在往前走的，转眼又是一个月，1961年的新年到了。 “金泉，今天弄点好的，我们喝两杯，新一年就到了，要庆祝庆祝。” “离过年不是还有一个多月吗？怎么现在就过了？”赵金泉听到这话，有些不解的问道。 冯程笑道：“还有一个多月的那个叫春节，现在的是公历，你知道有公历农历的，现在过的是公历年，一个月后过的才是农历年。” “过年还分公历年和农历年？我们就过一个年。” “现在这不是大家不知道吗，等大家知道了，那自然就会过了。” 元旦这个节是什么时候流行起来的，冯程不知道，他只知道从他懂事起，这个节日就一直在过，可能是国家放假，也有可能是商家营销，总之，元旦这个节虽然不重要，但大多数人还是过的，因为放假了吗，正好有空可以玩一下。 但在这个年代，大家就没这个概念了，因为过节是要准备东西，要花钱的，在大家吃都吃不饱的情况下，让他接受一个新的节日，这有些困难了，就像平安夜，圣诞节，情人节这些西方节日，也就是大家生活富足了，也有些闲钱了，才会说去过的，不然谁有功夫去关注老外过什么节日啊。 赵金泉有些不理解为什么要过这个节，但既然冯程说了要过，他也不会去反对。 “要不我们今晚包饺子吧，都好久没有吃过饺子的。” 冯程也有些心动，“面粉还有多少？春节的时候我们是要包饺子的，别现在吃了，到时候没了，那就完了。” 北方过年都是要吃饺的，没有一家例外，冯程自然也是入乡随俗，所以早早的就预备了一些面粉留来春节的时候用。 “面粉还有不少，够春节的时候总的，不行我们今天就少弄一点，不包那么多。” “行，那就少弄一点，然后搞个白菜炖粉条，弄丰盛点。” “好嘞。” “那晚上要不要喝几杯？”赵金泉问道。 冯程点头，“喝，肯定要喝的，这么丰盛的菜，不喝两杯怎么行。” 猫冬这两个月，冯程和赵金泉已经把老舅家的那一缸散酒给喝完了，之前就喝了四五斤，这两个月，两人五六顿，一顿两斤多，总共二十来斤的酒，到目前为止已经被两人给全造完了。 现在还剩下的就是老刘叔之前上来时送的一瓶，还有去他家吃饭的时候拿来的那四瓶了。 就五斤酒，量不多，但胜在度数高，两个人喝的话，一顿一瓶，也能喝个四五顿。 但一想到离开春还有三四个月，冯程就有些后悔为什么不准备多一点，还有为什么要喝那么多，现在搞的，想喝酒都得精打细算了。 “看来明年都多准备一些了，起码也弄个三十来斤散酒才行，至于这些瓶装酒，太贵了，有没有也无所谓了。” 倒不是说冯程有酒瘾了，这两个月，两人也就一个多星期才喝一顿而已，这种频率，想上瘾都难，主要就是在这里太无聊了，不喝酒也不知道干嘛，喝点酒好睡觉，能多睡一会，时间也能过去的快一点。 因为空闲的时间多，所以冯程和赵金泉两人下午三点多就开始准备做饺子了。 两个人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把菜做好，端上了炕，冯程拿起筷子尝了一口，摇头道: “有些凉了。” 现在天气实在太冷了，哪怕是从厨房到地窨子这短短十几米的距离，菜都有些被凉了。 “这种时候应该有个火炉，吃火锅可能会好一点，想吃什么放什么下去。” “火锅，那又是什么东西？” “城里有钱人用的东西，”这年代，火锅还确实是城里人有钱人才能用的东西，要专门的火锅炉子，还得用火炭来弄，这一般人还真用不起。 而且弄火锅也不一定就好，因为要下东西煮，肉，青菜啥的，营地里这两样都没有，就萝卜，土豆，红薯，酸菜，咸菜之类的，这些东西扔火锅煮，那画面，光想都知道不好吃了，所以冯程也就顺嘴一提而已，真要吃火锅，那得等北方的温室大棚弄起来才行。 第81章 猫冬结束 坝上的冬天比夏天还要无聊，还要难熬，冯程还好，能勉强顶得住，赵金泉就不行了，随着时间都推移，滑雪玩腻了，游戏玩腻了，书也看不进去了，他就变得了无生趣起来了。 最后还是冯程画了一些小东西给他，让他用木工做出来，就是一些小箱子，小柜子啥的，勉强让他有了一些消磨时间的东西。 冯程也挺无聊的，书看多了，他也有些看不进去了，有时候坐在床上发呆，有时候想到一些东西，他又用笔写下来，因为怕赵金泉看到，他用的是英文写的，不止如此，他还做了一些密码处理，因为里面有很多东西是涉及到未来的事情，不能让人看到。 冯程本来是不想写这些东西的，他觉得只要写下来了，那总是会有被人看到的一天，等到那天，他的秘密就会被人知道了。 但他又怕自己后面会忘了一些事，比如一些赚钱的机会啥的，一些风险出现的时间之类的，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记性这东西很不靠谱，前世冯程过了三十岁后，记忆力，反应都出现了一定的下滑，虽然不严重，但那种身体状态下滑的感觉他是能隐约感觉到的。 年纪到了，身体自然就会开始走下坡路了，冯程现在虽然记忆很好，但他也说不好哪天就突然记不得一些事了，所以用笔记一下是有必要的，也不用记得太详细，就随便记几个字，让自己能勾起记忆就好了。 … 闲着的时候，冯程也让赵金泉给自己修下面，刮下胡子之类的，去北京的时候冯程买了套理发工具回来，入冬后，冯程和张金泉也相互给对方剪过头发，刮过胡子。 平均三五天刮下胡子，一个月剪一次头发，理发还差点，但刮胡子这个手艺，两人也是飞速上涨中，刚开始刮胡子那都是经常弄出伤口的，现在已经没有这种情况了，刷刷几下就把脸弄干净了，冯程现在也是时不时的就让赵金泉给他修下面。 剪头发也是，冯程按照前世的一些发型，再结合现在流行的发型改良了下，没前世那么张扬，但也没有理发店剪的那些那样有那么重的年代感，赵金泉就挺喜欢冯程设计的发型的，不过因为水平问题，冯程剪的挺难看的。 但这玩意并不难，刚开始是剪的不好，难看，但多练习几次后，手艺就出来了，前世冯程就看到很多父母都是自己买工具回家给孩子剪的，就是因为理发店价格太贵了，他们的手艺经过几次练习后，也是很不错的，所以冯程觉得经过这个冬天的练习，自己和赵金泉的理发水平肯定会有一个大的提升，剪年轻人的可能不那么行，但老人小孩的头发，那也是可以随便弄的了。 … 时间就这样慢慢的过去，很快，除夕夜到了。 冯程和赵金泉包了顿饺子，喝了一点酒，没喝多，因为要守岁。 没有春晚，没有鞭炮，坝上除了屋外呼呼的冷风，还有久不久传开的一声狼嚎外，很是安静，完全就没有一点过年的样子。 冯程和赵金泉玩了一会陆战棋，到了下半夜，冯程实在熬不住了，直接就躺下去睡了。 前世到冯程穿越来的时候，他早就不遵守这些东西了，春晚不看了，烟花也不玩了，一些逢年过节的习俗也是能免就免了，主打的就是一个简单，方便，轻松。 不只是冯程，他身边的很多人都是这样，就连一些七零八零后也都选择了简化习俗流程，为的就是不那么麻烦。 所以冯程对于守岁这事真不热衷，熬得住他还说熬一下，但真到熬不住的时候，他也是直接躺下睡觉的。 赵金泉则是在那里挺着，不只是他，他还拉上了小六一起，久不久揉一下小六，就是不让小六睡着，让它陪着自己。 冯程睡着了，对于后面的事就不知道了，第二天中午，大年初一的中午，冯程才睁开了眼睛。 赵金泉还在睡，冯程起床去把昨天的剩菜弄了下，然后端回了地窨子。 冯程进来的动作吵醒了赵金泉，“菜弄好了啊！” “嗯，起床吃饭吧！吃了再睡。” “几点睡的？” “六点多的时候睡的！” “那挺累的，我就扛不住了，我以前在家都是过了十二点就起睡了的，很少守一整夜的。” 赵金泉问道：“城里人都不守一整夜的吗？” “也不是，看人，有些人不在意这个，就不管，有些人在意，就守一整晚。” “哦，城里人就是不一样，守岁都跟我们不同。” 冯程笑着解释：“北京城天南海北的人都有，地方风俗不一样，有些不一样的地方是正常的。” “那别的地方的风俗是什么样的？过年也吃饺子吗？也贴春联什么的吗？” “都差不多，不过南方有些地方过年不吃饺子，人家包粽子，也贴春联，也守岁。” 赵金泉好像听到了什么惊天秘闻一样，立马瞪大了眼睛：“过年包粽子？那端午节包什么？包饺子？” “也包粽子，都说了，风俗不一样，你见多了就习惯了，这还是国内的，国外的就更不一样了，人家都不过春节呢。” 赵金泉摇了摇头，感觉还是有些无法理解。 吃过饭后，赵金泉又躺下去睡了，不过这次没睡多久，两个小时就起来了。 坝上到春节比前世还无聊，前世虽然年味淡，但起码人还是多的，网上还是有活动的，游戏还是能抽奖的，不像现在，两个人躺尸在炕上，零食没有，水果没有，连饭菜都略显寒酸。 不过好在现在已经二月中旬了，按照时间，三月底四月就开始融雪了，到时候赵金泉可以回家，冯程也能下坝一趟了。 一个半月的时间，过的还是很快的。 转眼间，天气开始回暖，大雪开始消融，冯程也把雪藏的种子拿了出来，开始催芽播种。 融雪后没两天，郑二强过来了一趟，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看下两人的情况，看两人有没有出什么异常，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有。 郑二强来了后，冯程和他还有赵金泉一起把新苗圃的地翻了一遍，然后冯程就让赵金泉回家一趟，坝上猫冬大半年，也是要回家报个平安的。 老苗圃的树苗越冬成功了，基本上都还活着，这让冯程的心情很是不错，想到秋天就能种下第一批树苗，明年就能看到坝上成活的第一批树木，冯程就越发期待秋天的到来。 第82章 春季 开春，万物复苏，大家都在忙着播种，赵金泉回家两天后就回来了，种子催芽还没有完成，所以两人先弄菜地。 猫冬的时候，粮食虽然不缺，但能吃的东西还是少，猫冬的时候赵金泉就跟冯程讨论了下，今年要多种一点东西，黄豆，土豆，红薯这些，黄豆可以做豆腐，可以做豆腐脑，豆浆，也可以直接吃，土豆可以做土豆粉，红薯可以做红薯糖，红薯粉，也可以直接吃，或者拿来喂鸡。 其他瓜果蔬菜之类的，那就更是多多益善了，至于说忙不过来，那就粗放式管理，收成多少就看运气就好了，总归是有那么点收成的。 想法很好，但这样一来两人的工作量就增加了很多了，但为了肚子里能多点吃的，冯程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干了。 “冯哥，等忙完这活，你抽空下去把那个半导体收音机弄好呗！那矿石收音机属实没啥用。” “弄倒是想弄，但烙铁没有，也不知道县里的供销社有没有卖，我估计也没有，得上地区去买才行。” 冯程也是疏漏了，当初在北京买配件的时候就应该把烙铁也给买回来，当时匆匆忙忙的，就光顾着买配件了，忘记买工具了。 烙铁这种市民不常用的东西，一般的供销社是没有的，上次去地区，冯程也没有注意看地区那里有没有电烙铁卖，那里面积大，东西多，可能会有，但这玩意也说不好，没有的概率也很大的。 冯程打算下次下坝的时候去看一下，如果县城的供销社有，那就买一个，如果没有，那就尝试自己做一个，这也就一个加热的东西，用铁丝卷一下，接上电也是能勉强用的，长久用肯定不行，但应付一下想来也是没问题的。 听到冯程的话，赵金泉一脸的失望：“要上地区啊，那这半导体什么时候才能装好啊，我还想着看下弄好的是什么样的，到时候我好自己买东西组装呢。” 学了那么久的无线电知识，赵金泉正想着大显身手呢，谁知道竟然没有工具，这就让人难受了，就像啥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开席吃饭了，却发现没有碗，没有筷子，这怎么吃？ 冯程看出了赵金泉的想法，安慰道：“放心，烙铁很容易买的，不行我就让我北京的同事给我买，到时候寄过来给我。” 这也不是冯程吹牛，原主确实有几个同事玩的不错，大的忙他们可能帮不上，但帮忙买个烙铁寄过来，冯程相信他们还是愿意帮这个忙的，不过冯程不想接手这些关系，因为他们都是老师，现在接触多了，等到那几年，冯程说不定也会因此受到牵连。 “不行就让于正来帮忙自己想下办法，县城真的大，这么多政府单位，总不至于连个烙铁都借不到吧！”冯程心里暗自想道。 虽然有想法，但那是后面有空才能去做的事，冯程现在还得和赵金泉忙着播种的事，这个事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半导体收音机，那个不急。 四月中旬的时候，陈广济和于正来突然上来了坝上。 “陈工，局长，你们怎么上来了。” 见到两人，冯程也是有些惊讶，现在正是春季造林的关键时候，陈广济这个生产科长和于正来这个林业局的厂长按理说应该是很忙的，怎么会有时间上坝来呢。 “过来看下你这苗圃弄的怎么样了，有什么需要解决的问题没有。” 陈广济的脸色有些苍白，虽然一脸的微笑，但冯程还是看出了他的不对劲，这让冯程的情绪瞬间沉了下去，这个时候，陈广济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了吧！ “陈工，你这脸色很不对劲，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 虽然知道陈工的身体情况，但看到这么一个老人脸色如此之差，冯程心里很是不忍。 陈广济摇了摇头，“没事，老毛病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一旁的于正来别过了头，没有去看陈工。 冯程见到这画面，也猜到了陈广济应该是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了。 陈广济慢慢走向苗圃，冯程在后面跟着，来到苗圃后，看着冯程新弄的苗圃，陈广济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 “你这育苗方法和局里苗圃的不一样是吧！” 走到苗圃里，看到于正来没有跟上来后，陈广济小声的朝冯程问道。 冯程也知道自己选择全光育苗这事是瞒不住陈广济这个技术员的，冯程甚至怀疑上年陈广济看的时候就发现了，只是没有跟他说而已。 “是不一样，我选择的是全光育苗，就是不给树苗遮光，让树苗在发芽后就直面太阳的照射。” “上年我就发现了，不过我感觉你应该不会跟我说实话，所以就没问，今天上看了一下，果然是不一样的。” “为什么会想到这个方法？”陈广济好奇的看着冯程。 冯程说道：“我看了不少书，也了解了很多育苗方法，但我感觉这些都不适合塞罕坝，因为没有哪个地方的树苗成活率有塞罕坝这么低。” “所以我就觉得传统的育苗方法并不适合塞罕坝，我之前看过一本书，说日本的孩子，在小孩很小的时候就把他们扔到雪地上去，让他们经受风雪的洗礼，看起来这很残忍，但经过这样磨练后的孩子都长的很健康，身体都很好，就是因为他们在幼年的时候就经过了风雪的洗礼，身体扛得住外界的折腾。” “我就想，坝上的树苗是不是也要这样，才能顺利活下去呢？” “所以你就选择了全光育苗？”陈广济看着冯程，表情有些严肃，“那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很冒险？一个不好，你整个苗圃的树苗都会被晒死的。” “这个我考虑过了，所以我一直在给苗圃浇水，就是为了降低苗床的温度，只要苗根温度控制住，那叶子即便被太阳灼伤了，树苗也是能活下来的。” 顿了下，冯程接着说道，“上年的树苗成活率已经证明了我的这个方法是有用的，只要控制好苗床的温度，树苗就不会被晒死。” 陈广济看着一脸自信的冯程，严肃的表情慢慢消散了下去，随后更是露出了微笑，“你很有想法，也很大胆，不错，你就是塞罕坝需要的那种人才。” 冯程谦虚道：“要没有陈工还有局里的支持，我也没有这个尝试的机会。” “你觉得这树苗能在坝上活下来吗？”陈广济看着这块新开垦的苗圃，小声的问道。 “能。” 冯程回答的斩钉截铁，“既然塞罕坝之前有树林，那就说明这里是能种活树的，我相信我的方法没问题，如果这么恶劣条件下长出来的树苗都无法在坝上活下来，我无法想象该用哪种方法来种树了。” 第83章 半导体收音机做好了 于正来和陈广济走了，直到走的那一刻，陈广济也没有说他的身体的事，于正来也没有和冯程说，这一趟，好像真的就是过来看一下苗圃的情况而已，但冯程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心里很是苦涩，失落。 “金泉，晚上整两杯吧！” 赵金泉有些意外：“冯哥，怎么突然想喝酒了。” 冯程笑道，“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喝酒了。” 赵金泉也感受到了冯程情绪里的不对，他不知道是为什么，只是点头同意了。 赵金泉心里也有些不安，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于正来和陈广济和冯程说了什么事，让冯程心情失落了。 赵金泉最怕的就是冯程要下坝了，坝上的苗圃不用弄了，他也不需要待在这里了。 冯程没有注意到赵金泉心里的不自然，这一晚上，冯程喝了有点多，唯一的一瓶酒被冯程干进去了大半瓶，两人也没玩啥游戏，冯程就一杯酒一杯酒的往肚子里灌。 这情况更是让赵金泉忐忑了，因为冯程今天的情绪很不对，而这种情况，从赵金泉来到营地后，就没有见过，所以由不得赵金泉不多想，但赵金泉又不敢多问，只能在心底里祈祷，最好不要是因为坝上育苗的事，最好也不要牵扯到自己的工作这一块。 冯程没有关注到赵金泉的心情，他在经过那晚的醉酒后，就收拾了心情，把精力都放在了照顾苗圃上。 生老病死，人生常态，这是不可避免的，也没法改变的，冯程只能说努力的完成陈工心心念念的期盼，在塞罕坝上种活树，重新点绿这片土地，让它再次焕发生机，回到一百年前那个水草丰沛，森林茂密，禽兽繁集的皇家猎场。 赵金泉在担心了几天后，也放下了忐忑的心，因为没有任何事发生，冯程依旧和之前一样努力照看着苗圃，局里也没有传出有关坝上营地的什么消息。 五月份的时候，冯程回了一趟县城，这次冯程在县城待了两天，他把那个半导体收音机给组装好了，烙铁县城供销社没有卖，不过冯程通过于正来的关系，在县城供电所那里弄来了一个人家替换下来的烙铁，虽然很旧，也不好用，但好歹是能用的，冯程花了半天时间把收音机给弄好了。 半导体收音机比矿石收音机强多了，即便是在坝上，那信号接收也很强，很多节目都能收听到，这也让赵金泉高兴了很久。 不过有些可惜的是县城这边买不到收音机的配件，所以赵金泉想自己组装一台的想法落空了，不过赵金泉也不失望，他打算拜托送补给的司机小庞帮他买，小庞经常跑地区，县城，比较容易买这些电子配件。 但也不一定说就能买得到，买的全，毕竟半导体收音机的配件不少，不是本人去买的话，很难说能一次性买齐，毕竟小庞也不懂无线电的知识。 “冯哥，你在干嘛？” 这天晚上，赵金泉看到冯程正摊开一张纸，用铅笔在上面写写画画，便很好奇的把头伸了过来。 冯程头也没抬的说道：“我正在画塞罕坝的地图，把一些去过的地方给画出来，以后说不定有用。” “对了，你经常跑来跑去，你把回你家的那条路的地图也画出来，还有把你知道的那些个地方给画出来。” 赵金泉听到这话说，顿时挠了挠头，“这画地图我也不会啊，我就知道怎么走而已。” 冯程说道，“那你说，我画。” “行。” “从这里过去，先过两座山…” “山上有什么？” “也没啥，有点灌木丛。” “那过了山后面呢…” “平地，有些草地，不过大部分都是黄沙。” 冯程照着赵金泉也描述开始绘制塞罕坝的地图，这是他突然想起来的，现在已经六月份了，明年先遣队就要上来了，大学生也要上来了，到时候先遣队的一个主要任务就是绘制塞罕坝的地形图，记录各个地方的实际情况，水土，气候，生态等。 冯程就想着能不能提前开始做一下这个工作，大规模的调查那肯定是做不了的，毕竟就冯程和赵金泉两个人，但把两人去过的地方做一个整理，记录，那还是没问题的。 冯程和赵金泉基本上是把营地方圆十公里的地方给跑过一遍的了，虽然谈不上有多记忆深刻，但大概的信息还是能回忆起来的。 冯程还打算等这份简易地图画出来后，到时候在骑马出去一趟，实地考察一番，把各项信息弄的详细一些。 冯程弄这个，也是纯粹心血来潮，就想着自己上坝三年，怎么也得对坝上的情况多一些了解吧，这个地图就是自己在坝上三年做的一项小成绩了。 进入六月，塞罕坝开始了频繁的下雨，今年的雨水多，这也让冯程的工作轻松了不少。 空闲时间多了，冯程和赵金泉就开始弄一些小玩意了，比如用木头做一些笔筒，装东西的小箱子。 冯程某天心血来潮的时候，还和赵金泉弄了一个窑，想烧制一些陶瓷出来，想着做个碗，做个坛子，缸子之类的，但因为水平太差，加上窑炉的温度不够，最后做出来的要么外观太丑，要么太脆，要么全是裂痕。 折腾了几天后，冯程和赵金泉算是没了兴致了，摇头放弃了烧陶瓷的想法，这玩意不像做饭，耗费的时间太多了，一天也就做一次，还得从早上忙到晚上，还要耗费一大堆的柴火。 虽然继续实验，后面或许会弄出好一些的，但不管是冯程还是赵金泉都没了想法。 如果能做出后世那样漂亮的陶瓷水杯的话，冯程不介意再努力努力，但再怎么弄，做出来的也就是土陶，那冯程就真没兴趣了。 与其花费这个时间去弄，还不如掏点钱直接买新的去。 当然，后面要是哪天闲的无聊了，有空了，又想尝试一下，那也是说不好的，毕竟空闲的时候，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那全是凭自己的心情来的。 第84章 黑市的危险 “冯哥，你说我们去坝下那个黑市看一下怎么样？” 这天晚上，赵金泉突然跟冯程聊到了黑市的事。 “黑市？” 赵金泉这么一说，冯程突然想起来了，上年猫冬前，赵金水还跟自己说了坝下有个黑市市场的事，那时候冯程还想着有空的时候去看一下，看能不能换点票据之类的，但开春后，一直在忙，也就把这事给忘了。 “怎么突然想到去黑市了，你要买什么东西吗？” 赵金泉摇头，“这倒没有，就是想去看下，我上次回家的时候听队上的人说了这个地方，很多人都去过了，大家都把一些多余的东西拿到黑市上去卖，去换东西，听说价格比外面贵多了。” “很多人去？” 冯程听到这话，眉头顿时紧皱了起来，心里有了不好的感觉。 “对啊，很多人都去过了，金水也去过几趟了，听说里面东西多，人也多，很热闹，就是可惜开在晚上，到点了就要走，时间太短了。” “这地方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去的好，”冯程听到赵金泉的话，也明白自己心里的不安是怎么来的了。 黑市这个地方，说白了就是见不得光的地方，人少点还能说好控制一点，人一多，那这个地方想保密就很难了，连赵金泉这个常年在营地的人都知道了这个地方，那可想而知会有多少人知道这个地方了，大家都知道了，那政府会不知道吗？政府知道了，那这地方会面临什么后果？ 如果说之前冯程还有点兴趣的话，那他现在就真的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了，因为那里已经变得很危险了，现在是60年代，一堆的退伍士兵回村，现在的农村地方，你压根就不知道里面有没有能直达天听的人物，不要怀疑，这样的人是很多的，而且这些人信仰还很坚定。 说不好现在有关这个黑市的消息就已经到了县委，甚至是地区行署那边去了，人家说不定都在准备抓捕工作了。 所以冯程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去这个地方的，同样他也不会让赵金泉去这个地方。 “政府知道了？不可能吧！”赵金泉听到冯程的话，也是有些惊讶了。 “政府知不知道我就不清楚了，但我知道，黑市人越多越危险，其他人无所谓，抓了就抓了，但我们不一样，我是林业局的职工，你也是林业局的职工，如果我们去黑市被抓了，那就麻烦了。” “特别是你，如果你被抓了，那毫无意义，你这工作肯定会丢，局里也不会同意要你的。” 赵金泉张了张嘴，随即猛的摇头：“那我不去了。” “冯哥，你说我要不要回队里跟他们说下，让他们也不要去黑市了？” 冯程想了下，说道，“熟悉的人叮嘱几句吧，其他人你自己看情况，毕竟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谁也不知道政府那边是什么情况，或许政府那里现在不知道呢？”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叮嘱一下的，毕竟是同一个村的。” 父亲是沙泉大队大队长，所以这事赵金泉不能不重视，要队上真被抓进去几个人，那老爸肯定会被公社领导训斥的，而且这年头进公安局是要花钱去领的，就队上的那些人，你让他掏钱，他哪里掏的出来，最后还不是找熟人借，找大队借。 赵金泉记住了这事，冯程倒是没太过在意，这跟他就没丁点关系，只要他不去这个黑市，那这事跟他就扯不上联系。 赵金泉两天后回家了一趟，跟几个要好的朋友说了这事，同时也跟父亲说了冯程的分析。 赵培德听完后，也觉得冯程说的有道理。 “爸，我们要不要跟公社领导汇报一下这事？” “汇报？”赵培德苦笑着摇头，“怎么汇报？让上面派人下来把这个黑市给扫了？” 这个黑市的情况赵培德早就知道了，估计不只是他知道，公社领导也知道了，但为什么大家都没有采取行动，还不是因为这两年大家都太苦了，现在有这么一个地方能卖出点东西，能多卖点钱，能多换点东西，谁又忍心把这么一个地方给捣毁了呢？ 所以赵培德只能说当看不见，公社领导估计也是这个态度，但现在儿子说的也是对的，县领导估计已经知道这个市场了，要自己不向上汇报的话，说不好到时候责罚就要下来了。 但如果县领导现在不知道呢？自己贸然汇报上去，到时候县里派人捣毁了这么个地方，自己不得被乡里乡亲的唾沫给淹死啊。 赵培德也感觉有些头疼了。 “这事你就先不要管了，我跟书记商量一下，看下能不能想出个办法来。” “行吧。” 这是父亲的工作，赵金泉也不认为自己能比父亲更聪明，稳妥， 赵金泉就是和几个要好的朋友说了下这事，叮嘱了下他们不要去黑市后，就回了营地。 至于这些朋友会不会去，赵金泉也管不上了，他跟冯程在营地这一年多，也是和冯程聊了很多事，他很记得冯程说的一些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习惯，你觉得这样做不好，但那是你觉得，不是别人觉得，在别人的心里，这样做才是最好的，所以不要给人做决定，也不要替别人拿主意。 做人，只需要对自己负责就行，至于其他人，可以给建议，可以劝阻，但千万不要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别人身上，让别人按照你的想法去走，去做，因为这样做只会吃力不讨好，不管结果是好的还是不好的，不好，人家埋怨你，好，人家可能会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甚至可能会觉得按照我的想法来，可能会更好。 赵金泉现在很崇拜冯程，所以冯程的一些做人做事的态度他都在模仿，冯程很多不经意的话他也是记到了心里去。 在黑市这个事上，赵金泉就是这样处理的，就跟几个朋友说了这个事的危险性，但并没有强硬要求他们一定不要去黑市。 话已经说了，听不听，那就不是赵金泉该关心的事了， 第85章 提议扩大苗圃 四月初，冯程下了一趟坝，刚领了工资准备离开，就被迎面赶来的于正来拉到了办公室里。 “局长。” 于正来给冯程倒了杯水，然后寒暄道：“冯程啊！坝上没出现什么情况吧！” 冯程接过水杯，回道：“没有，坝上都挺好的，苗圃也很正常，没出现什么情况。” “是这样的，”于正来斟酌着语言，说，“我过段时间可能会调到地区去工作，局里这边会换一个领导，坝上的工作到时候你得跟新领导汇报了。” 升职这种事，除非真的到了尘埃落定的那一刻，不然当事人一般是不会主动对外说的，怕的就是一个万一，虽然消息很难避免扩散，但别人讨论和当事人主动公开，这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 于正来今天跟冯程说这事，主要也是因为冯程一直在坝上，一两个月也不下来一趟，于正来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去地区报到，所以今天看到冯程后，他就直接跟他说了这事。 于正来也是有些放心不下冯程，怕的就是这家伙跟新局长处不好关系，被打压倒还不算什么，大不了到时候自己出点力，把他调到地区去就好了，于正来怕的是因此耽误到了塞罕坝的植树造林工作。 于正来也隐晦的跟上面推荐了由曲和接自己的班，虽然曲和之前对冯程也有些不满意，但这段时间他对冯程的看法也有些改观了，而且两人搭档了那么久，曲和再怎么也会给自己一点面子，所以曲和上去的话，能保证局里的工作平稳过渡，不会影响到冯程，但这事也很难说的，地区领导要是有另外的合适人选，曲和接不了班也是正常的。 “局长，你这是要高升了吗，恭喜，恭喜。” 冯程一脸高兴的朝于正来恭贺道，于正来要高升这事冯程早就知道了，所以对于这个消息他并不惊讶。 于正来摆了摆手，说：“什么高升不高升的，就是换了个地方工作，继续为人民服务而已。” “你这脾气得收敛一些，新局长上来，你可别跟人家闹，毕竟是你的直属领导，说话做事得注意影响，别像刚来的时候那样，没大没小的。” 冯程点头道：“局长这个你就放心吧！我肯定给足他面子，再说了，我几个月下来一趟，想见局长估计都有些困难。” “你现在的主要工作就是在坝上育苗，争取在坝上种活树，其他的事情，能忍就忍一下，只要你在坝上种活树，那什么事都好说，我到时候也会尽力给你安排。” 于正来这话已经相当于是明说了，冯程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所以冯程很认真的点头道，“这个我明白，局长你就放心吧，再过两个月我就会把苗圃的树苗移栽出去，能不能活，明年开春就能知道结果了。” 于正来听到这话心里也是充满了期待，林业局在塞罕坝上努力了那么多年，这一次算是最有希望成功的一次了，如果这次都不能成功，那于正来也不知道还要不要在塞罕坝上继续投入了，因为即便他愿意，别人也不一定会同意。 “你就把精力都放在坝上种树这一块，要什么就跟我说，我能解决的都给你解决了。” “局长，确实还有些事，明年我还想扩大苗圃，那个种子化肥之类的，局里能不能给解决一下，还有人手的问题。” 于正来给了保证，冯程立马就把扩大苗圃的事给提了出来。 “还要扩大苗圃？”于正来闻言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现在坝上已经有两亩地的苗圃了，还要扩大？不是我不愿意，也不是局里拿不出这点东西，主要是坝上育苗还没有看到成绩，你再提出扩大苗圃，我很难说服别人的。” 冯程也知道这事困难，但他还是想努力一下，毕竟明年要扩大了苗圃面积，那等林场成绩后，能移栽的树苗就会多很多，其他地区支援的树苗就能少很多，这样林场前期失败的成本也会低很多。 “局长，我听说塞罕坝要建设机械林场？” 普通的说辞是没法说服于正来的，所以冯程只能把塞罕坝机械林场这事提前说出来了。 “你从哪里听到的消息？”于正来一脸意外的看着冯程问道。 冯程回道：“我上年去部里的时候，部里有人在讨论这事，说是北京的风沙太大了，内蒙的风沙都往北京吹，说是要在北京周围种树造林，抵御风沙。” “当时我也只是听了一嘴，也是别人聊天时说的，我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 上年部里的领导就有想法了解塞罕坝的情况，那就说明对于塞罕坝机械林场这事，部里应该是有计划的，起码是有一个意向的，所以冯程觉得自己这样说，于正来是不太会怀疑的。 听到冯程的话回答，于正来心里也是了然了，“是有这么一回事，有专家提出了这么一个建议，部里也在考虑这事的可行性，最终的决定还没有下来，所以要不要在塞罕坝上建设机械林场，这事还不好说。” “局长，我是这样想的，”冯程斟酌了一下说辞，小心说道，“塞罕坝建林场这事大概率是要弄的，你想啊，北京那是什么地方，首都，国家中心，那么多政府部门，国家领导都在那里，这样的地方能容忍它一年到头的吹风沙？” “所以要真有个能解决，不说解决吧，就缓解北京风沙情况的办法出现，你说北京的领导能不慎重考虑？就算部里的领导想斟酌，其他部门的领导呢，分管部里的国家领导呢？他们会不会有不同的想法？” “你的意思是，塞罕坝机械林场一定会建起来？”于正来的表情也认真了起来。 这两年，全国各地都有想法成立新的林场，但报到部里后都被毙了，一个是财政不允许，一个是部里有自己的整体规划，不能任由地方乱来，所以于正来虽然听说了塞罕坝要成立机械林场的事，但他并没有太过多的在意，因为他觉得这事要做成的话，有些困难了，但听了冯程这一席话，于正来突然发现，这塞罕坝林场，好像真的是能建成的，因为这不是普通的植树造林，这已经上升到了治理首都风沙，环境问题的高度了。 “这个我不敢保证，但我觉得大概率是能成的，而且就在这一两年。” “那这跟你在坝上育苗有什么关系呢？” “局长，你想啊，这坝上地方多大啊，如果真的要建立机械林场，那得要多少树苗才行，到时候去那里弄那么多树苗？还不是得自己培育，我就想，我们先自己弄一些苗圃，自己培育，一个是有自己的树苗，还有一个也是积攒经验，为以后林场建立后，大规模建设苗圃做准备。” “但机械林场要成立不了呢？” “就算机械林场成立不了，坝上也是要种树的，这扩大苗圃并不影响什么。” 于正来点了点头，冯程这话说的有道理，现在没有成立机械林场，但局里也一直在努力在坝上种树。 但于正来也有个担心，那就是坝上育苗如果还种不活树呢？ 不过这话他埋在了心里，他不想说出口，一个是怕打击到冯程的信心，还有一个是他也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 这事我要考虑一下，也要跟局里的其他同志商量一下，你先回去等着，距离冬天还有好几个月呢，你先不要太着急。 “行。” 冯程也知道现在是要不到答案的，他也是本着能成最好，不成也不勉强的态度来的，于正来能给出了考虑一下的回复，他就已经很满意了。 冯程选择现在说，也是有些不想跟曲和沟通，因为他不知道曲和现在对自己的观感是怎么样的，是反感，还是普通，亦或者欣赏。 所以相比于说服曲和，于正来明显是更能说通的，再说了，于正来要高升了，如果他同意这事，那就是他高升前做的最后一个决定，这个时候局里的其他领导一般也是不会拒绝的。 第86章 赵金泉组装出收音机了 和于正来聊完后，冯程去领了工资，然后就去办自己的事了。 这趟下来，冯程要买很多东西，一个是衣服，他的衣服已经很破了，缝缝补补的，虽然也能穿，但冯程有些看不过眼了，打算买多两件。 本来冯程是想去买成衣的，但刘叔知道这事后，就说没必要买成衣，成衣太贵了，浪费钱，让他买点布过来，让刘婶帮忙做几件。 除此之外，冯程还要打两床棉被，棉花票他也攒够了，自己有一些，又花钱找票贩子买了几张，上年过冬的时候，冯程的棉被太硬了，盖的不是那么暖和，今年冯程想弄床新的，等新的弄好后，他还打算把旧的也拿下来打一下，到时候给赵金泉用，这家伙的被子比冯程的还薄。 打棉被这事冯程也麻烦了刘叔，毕竟他一直在坝上，也没空去弄这事，反正刘婶也退休了，空闲时间也挺多的。 给刘叔弄了两件麻烦事，冯程也是有些不好意思，又吃又拿还安排人家给自己干活，亲戚也很难做到这个程度了。 冯程想给刘叔家弄点东西，但刘叔家并不缺什么，容易弄到的人家也不需要自己帮忙，不容易弄到的，自己又没那个本事弄到。 冯程只能在心里默默记着这个好，刘叔是没希望回报了，但刘叔的那几个孩子，冯程相信自己未来还是有一些能力帮助一下的。 1961年，国内还处在困难时期，但比起前面两年，今年的情况已经开始慢慢的好转起来了，虽然还这有恢复到最好的时候，但起码已经在慢慢往上走了，从坝下黑市的人流还有货物越来越多这事就能看出来了。 农村经济的好转，也让冯程的生活舒服了很多，起码在买鸡鸭肉，蛋这一块，冯程不像之前那样困难了，能买的多了，价格也开始下来了。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自从坝上开辟了菜地后，冯程和赵金泉的生活一直在往好的方向走，上年是吃饱，今年是想办法吃好，多弄点花样吃，不要一年到头都吃土豆，番薯之类的。 八月份，经过几个月的准备，赵金泉第一台收音机的配件终于是配齐了，因为是拜托的小庞帮忙买配件，而小庞也不懂这些配件的作用，加上他也不是经常去地区，去了也不一定有空去买，即便有空去了，商店那边也不一定有卖，所以配件凑的就比较慢，耗费了几个月的时间才勉强攒够一台收音机的配件。 赵金泉对这台收音机很看重，组装的时候就一直在问冯程的意见，接好线路后还对着书本检查了好几次。 收音机焊接的时候，赵金泉不懂，还把冯程给拉下坝去了，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在冯程的指导下，总算是把这台收音机的线路给焊好了。 当开机后，听到收音机里传来声音的那一刻，赵金泉兴奋的手舞足蹈了起来。 这个东西花费了他一个冬天的时间去学，书本都翻了几十遍了，可以说，这是赵金泉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在一件事情上花费那么多的时间，精力去学一个东西，做一件事。 虽然他在营地里也提升了厨艺，也摸索出了木工，石匠的手艺，但那些东西他以前也见过，也看过别人弄，所以并不觉得很难，但收音机就不一样了，这是电子产品，贵，稀有，要在以前，赵金泉别说组装真的一个东西了，他连摸都摸不到这玩意，但现在，这么贵重的东西竟然在自己手上给弄出来了，赵金泉怎能不高兴，不激动。 “行了，东西既然弄好了，那就回去吧！” 对于组装收音机这事，冯程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他是玩过智能手机的人的，对收音机这种老古董，他真提不上什么兴趣，哪怕他学会组装这玩意了。 相比于这台新鲜出炉的收音机，冯程更在意还在坝上待着的小六和没人照看的苗圃。 “回去，马上就回去，我得回去看下这台收音机在坝上还能不能收到信号。” 赵金泉把东西收拾好，和冯程一起骑马往坝上走了，虽然已经是下午了，但夏季夜晚来的迟一点，骑马快点的话，还是能在天完全黑下来后回到营地的。 “冯哥，这台收音机我打算拿回去给我爸。” 冯程说道：“你想给就给呗，这配件都是你买的，东西也是你组装起来的，想怎么处理你自己决定就行了。” 赵金泉开心的说道：“我爸妈还没听过收音机呢，要送回去给他们，他们肯定会很高兴的。” 赵金泉说着又有了些担心：“不过这半导体收音机要电池才能用，也不知道他们舍不舍拿出来用。” 冯程给他出了个主意：“你跟他们说，这电池久了不用就用不了的了，然后一两个月给他们买一对电池回去，就不怕他们会不用这个收音机了。” “这个办法好！” 回到营地后，赵金泉就立马打开了收音机，他要确定一下这台收音机在坝上的信号接收能力怎么样，结果还算让人满意，虽然比不上冯程那台，但也差不到哪里去。 没组装这台收音机之前，赵金泉还想着组装这东西来卖，赚点钱的，但组装了一台后，他就没有这个想法了，因为配件太难弄了，这次找小庞弄配件，他也是欠了很大的人情的，要再弄，人家愿不愿意先不说，赵金泉也不好意思再开口了。 赵金泉倒是想过给小庞弄一个收音机，但小庞说他已经有一台收音机了，还是红星牌的，相比于赵金泉这个三无手工产品，小庞的牌子货更拿得出手一些。 接下来几天，赵金泉就给自己的这台收音机弄外壳，用木头做一个木匣子，冯程做的那个收音机也有个木匣子，所以赵金泉这也是轻车熟路了。 一切弄好后，赵金泉就提着收音机回了家。 满心欢喜的把收音机放在父母的面前，一脸的炫耀和傲娇。 赵培德和赵妈听着收音机里传出的声音，人也确实是被赵金泉给镇住了。 这可是收音机，整个大队都没有一台，也就公社领导有两台而已，现在自己家竟然有一台了， 特别是听到小儿子说这收音机还是他自己组装出来的后，赵培德心里那就更是惊涛骇浪了。 买一台收音机不算什么，虽然票难弄，但花点力气，多使点钱还是能弄到的，但组装一台收音机，这在赵培德看来，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可是收音机，不是家里的桌子椅子柜子，努努力，练下手就能做出来的，这种工业品，在赵培德看来，那就不是普通人能看懂的，就更不要说自己做出来了。 “金泉，这是那个大学生教你做的吗？”赵培德轻声问道。 在以前，赵培德在自家儿子面前，那是有很大的心理优势的，毕竟他年纪大很多，见识多很多，还是大队长，所以可以很自然的俯瞰自家这两个孩子。 但小儿子这一年多的变化让赵培德也不得不承认，儿子确实比自己出色很多，厨艺很好，就算当不了林业局的工人，回队上也能混个席面师傅的位置，会做豆腐，会做面包，蛋糕，会做麦芽糖，木工手艺也可以，还能做石磨，茅草顶也能弄一下。 这些个手艺，只要会一样，那在农村都不愁吃不上饭，就更不要说赵金泉是集齐一身了。 感受到儿子现在是越来越出色，赵培德对儿子的态度也开始慢慢发生变化了。 三十年前子敬父，三十年后父敬子，赵培德没读过书，但他见得人和事不少，所以很多道理他都是明白的，就是没法表达出来而已。 自家小儿子现在的情况，不出意外以后肯定比自己有出息，这让赵培德欣慰的同时也有些失落。 “对，这是冯哥让我学的，上年猫冬都时候无聊，冯哥就让我看书，然后今年就托人买了配件回来弄。” “要不是配件太难弄了，我都想弄多两台的，给大哥一台，然后自己留一台，”赵金泉满是遗憾的说道。 赵培德敲了敲旱烟袋，说：“得了，有一台就够显眼的了，我跟你大哥轮流着听就行了，再弄一台，人家得怀疑我们家是不是拿队上的东西了。” 赵金泉撇了撇嘴，倒是没有反驳父亲的话，因为他知道父亲说的是对的。 第87章 陈工去世 九月，就在冯程准备开始进行秋季种树的时候，承德地区医院，陈广济也迎来了他生命的最后一刻。 于正来和曲和，还有林业局的几个领导都在一旁看着，作为林业局的老员工，技术员，生产科长，陈广济在林业局是很受人尊敬的。 “陈工，你就放心吧，红军几个我会帮你照看着的。” 红军是陈广济的儿子，也是林业局的员工，这在这个年代是很常见的事情，不管是工厂还是政府部门，一家子聚集在一起是很常见的事。 陈广济摇了摇头，“老于，我家那小子你就不用过多关照了，你过多照顾可能还会害了他，就让他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下去吧，反正他也不是那种能有多大出息的人。” 陈红军此时正站在病床的旁边，听到陈广济的话，他也没有露出什么不满的表情，很平静，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种话语。 “我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当年国家那么动荡，我的好多同学，朋友，亲戚都没有熬过来，我见识了祖国的统一和强大，那都不知道是得了多大的气运了，能到现在这个年纪才走，我已经很满意了。” “我就是有些放心不下塞罕坝的情况，这么多年都没有在塞罕坝种活树，我愧对了国家，愧对围场人民啊…” “咳咳咳咳.......” 于正来见此连忙安抚激动的陈广济：“陈工，你不要太激动，塞罕坝没种活树，我这个局长的责任是最大的，你不需要太过愧疚，再说了，冯程不是已经在坝上育苗了吗，我相信这一次一定会成功在坝上种活树的。” 曲和也在一旁安慰道：“对啊，陈工，你不要太过激动，我相信冯程一定能在坝上种活树的，这次不行，我们下次继续努力，连鬼子，美国人我们都战胜了，这区区的塞罕坝能难倒我们。” “是啊，塞罕坝是一定能种活树的，但可惜我是看不到了，”陈广济又是遗憾，又是失落的说道。 当年那些战死沙场的人民估计也是这个心情吧，国家一定会强大，会繁荣，会再次站到世界之巅，但很遗憾，我看不到了。 一百年前，塞罕坝千里松林，飞鸟成群，走兽遍布，一百年后，塞罕坝能否恢复昔日的美景，陈广济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见证的机会了，这让他很是放心不下。 在满心遗憾，挂念中，陈广济闭上了眼睛，沉眠在了这片他为之奋斗了一生的土地上。 生命的最后一刻，陈广济没有像剧中那样把冯程叫回来，因为他没有什么能交代给冯程的了，而且冯程现在正准备在坝上种树，陈广济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耽误到了塞罕坝的种树大事。 … “老曲，我这几天就要去地区任职了，坝上苗圃扩大的事，你得尽快落实下去，不要耽误了冬季的种子雪藏，还有苗圃育种的事。” 陈广济的离开在林业局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但生活还要继续，工作依旧要推进，所以大家在伤感了一会后，就再次投入到了工作中。 七月份的时候冯程和于正来说要再次扩大坝上的苗圃，为此冯程还说出了一大堆的理由，于正来当然不会因为冯程的几句话就贸然同意他的请求，在听了冯程的分析后，于正来也是通过各种渠道打听了一下，发现部里也是倾向在塞罕坝建设林场的，现在还没有启动，无非是财政不允许而已，于正来的老上司告诉他，这事基本上是定下来的了，区别只是什么时候启动而已，毕竟这事关北京的环境问题，这已经不是单纯的经济问题了，已经上升到了zz层面了。 在得知塞罕坝林场一定会建设后，于正来的心情那是非常的激动的，虽然现在还不确定什么时候启动建设，但正如冯程所说的，提前做一些准备工作总是没错的，毕竟林场要建起来，那需要的树苗是庞大的。 曲和说道：“种子我已经和地区的其他单位协调了，足够再开垦两亩地的苗圃的，但坝上要再开垦两亩地的苗圃，就冯程和赵金泉两个人，那肯定是忙不过来的。” “是得要给坝上加派人手了，”于正来也知道这是个问题，“这样吧，过段时间你打个报告上来，我去跟领导沟通，争取给坝上安排几个人手，不管是调人过去，还是重新招聘，总之不会耽误坝上的育苗就是了。” “行，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不然我可抽不出人手派去坝上。” “对了，要招聘人手的话，到时候记得把赵金泉给转正了，还有，招聘的时候记得征求一下冯程的建议，他那边或许有想要安排的人手，”于正来最后不养叮嘱道。 “这个没问题，”赵金泉在坝上跟冯程吃了两年沙土，要有名额，曲和也不介意给他转正，至于其他招聘名额，毕竟是上坝干活，这种工作也不一定就好安排，征求一下冯程的意见，给他一个名额也没什么大问题。 “老曲，冯程这个孩子，脾气是有些不好，他要言语上有什么不敬的，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多担待一下。” 曲和很大气的说道：“只要他在坝上种活树，他就是当着面吐我唾沫，我都不在意，我自己擦干净了事，但要种不活树，老于，那我可不会惯着他，谁的面子都不管用。” 眼见局里一直往坝上投资，苗圃现在就有两亩地了，明年就有四亩地了，这几年时间，大几千块钱投进去，要最后没有一点成绩，那曲和就得和冯程算算总账了。 曲和觉得自己这是对事不对人，这花费的都是国家的钱，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说全给打水漂了，再怎么也得有一点成绩出来。 “看吧，今年秋季第一批树苗就要移栽了，成不成明年开春就能看到了。” 于正来现在是既期待又担心，他是真放心不下塞罕坝的事，只不过很多事由不得他而已，他也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一直留在围场这里。 于正来和曲和说完后，一个星期后就正式去承德报到了，曲和也正式接任他的位置，升任围场林业局的局长。 第88章 确定转正了 “冯哥，这树苗能种活吧！” 担心的不只是于正来，赵金泉也同样担心。 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两人在坝上移栽了一千棵的树苗，种树的地方是冯程之前种的那一处，坑已经刨过了，只要重新把土翻一下就可以种了。 冯程很自信的说道：“肯定能种活，我对自己有信心。” “嗯，一定能种活的，”赵金泉也应声道，但语气中还是有些一丝不自信。 坝上种完树，冯程下坝了一趟，这个时候他才知道陈广济已经去世了，同时也知道于正来调到了地区林业局去的消息。 虽然这两件事冯程都有心理准备，但突然听到这个消息，冯程还是有些失神。 “局长，陈工葬在哪里，我想去看他一下，”冯程看着曲和问道。 “我等下让人带你过去吧！”冯程能有这个心意，曲和也是挺满意的，也不枉陈工对他那么上心。 “局里的事你就不要太过关注了，你的主要精力还是要放在种树上，你提的那个扩大苗圃的事，局里已经同意了，这次会有两亩地的种子送上去，除此以外还会有几个人手上去帮你，不过人手得明年开春后才能派上去，所以前期的苗圃开垦工作就得你和张金泉自己来了。” “好的，我会做好这个工作的，”冯程点头应下了这事，随即他又问道，“局长，坝上增派人手，还是临时工吗？” 曲和笑道：“你是想问赵金泉能不能转正是吧！” 冯程也没有客气，直接点头了，“对，赵金泉怎么说也在坝上干了两年了，如果有正式工的名额的话，我希望能给他一个。” “这个我和于局长聊过了，赵金泉可以转正，不过时间要到明年开春去，除此之外地区还会派一个正式工过来，是一个转业军人，加上你就是三个正式工了，剩下的可能会再招一两个临时工，但具体的情况还不好说，要等明年开春后才能真正定下来。” 地区派过来的转业军人估计就是赵天山了，至于剩下的张福林和魏富贵，这个就不好确定了，因为这是在对外招聘的临时工，早一天晚一天都会有不一样的结果，所以两人能不能碰到，这很难讲。 冯程也不在意这事，毕竟他跟两人也没什么关系，现在也还不认识，真要说关系，郑二强和赵金生跟自己的关系还要好一些，起码大家一起吃过饭，聊过天。 和曲和聊了下天，曲和便派人带冯程去了安葬陈工的地方，冯程对着墓碑默哀了几分钟，没说什么，也没啥好说的，陈工心心念念的就是在塞罕坝上种活树，冯程只要种活树，那就是对陈工最大的安慰。 在县城待了一天，冯程就回了坝上，回到坝上后，冯程第一时间就跟赵金泉说了他明年就可以转正的事了。 “冯哥，这是真的吗？你没有骗我吧！” 赵金泉先是惊讶，随后一脸的狂喜，但又有一些不敢相信。 冯程很认真的点头道：“真的，千真万确，这是曲局长跟我承诺的，他既然这样跟我说，那这事就基本上是定了的，应该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不会出意外就好，不会出意外就好，”赵金泉不住的呢喃道，这一年多来，他一直在想着自己能不能成为林场正式工的事，一直怀着期待，也一直担心会失望。 而相比于成为正式工，赵金泉更担心自己这个临时工的工作会被拿掉，拿过一个月18块的工资，再让赵金泉回队上，过那种吃饭都要计算着的日子，他是完全接受不了的，现在好了，尘埃落定，自己终于成为了林场的正式工了，以后自己就是吃商品粮的人了，一个月可以拿32块的工资，想想都觉得美好。 “冯哥，你说我要不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我家里人。” 激动了好久，平静下心情的赵金泉突然跟冯程问道。 冯程倒是有些意外了，“怎么，你不想跟你父母说这事？” 赵金泉解释道，“就是这事都还不确定下来，我怕明年又出什么意外了，我现在要跟我父母说了，那这事估计全大队都知道了，要到时候出点意外，我转不了正，没法成为林业局的正式工，那得多丢人啊！” 赵金泉的心情现在就是惊喜之中带着一丝丝的惶恐，不安，他对这事太看重了，生怕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那就先不说，等明年正式转正了，办了手续后再说。” 冯程也能理解赵金泉的心情，成为正式工人，这在这个年代那是头等大事了，甚至比结婚娶媳妇还重要，因为你要没工作，那还真不好娶媳妇，有了工作，那娶媳妇就简单了。 “嗯，先不说，”赵金泉听了冯程的话，也下定了决心。 “冯哥，今年你真的要去我家一趟，我得让我爸好好招待你一下，要没有你，我现在还得在队上干农活刨食呢，”赵金泉看向冯程的眼睛那是充满了感激的。 “行，等营地没那么忙先，我跟你回家一趟。” “不过过年可能去不了了，这里离你家太远了，满天大雪的，也去不了。” 上年冯程说了去赵金泉家吃杀猪菜，但仔细想想又有些不现实，大队杀猪一般都是在年前不久，但那时候坝上已经是漫天大雪了，几十公里的路程，冯程和赵金泉压根就走不出这雪地。 赵金泉想了下，也觉得这是个问题，这坝上要到了雪季，那就真的很难出门了，不远还好，要太远了，那出门就很危险了。 赵金泉想了下后，提了一个建议：“那要不今年过冬的时候，冯哥你跟我去我家住，反正在坝上也就是要雪藏种子而已，去我家做这事也是可以的。” 冯程摇头了，“就为了吃个杀猪菜而已，没必要，我去你家过冬，那得带多少东西过去？吃穿用住的，那跟搬家有什么区别？” “也是哦，”赵金泉挠了挠头，也觉得自己的提议有些不妥了。 “那就下雪前去，我让我爸提前准备一下，吃不了杀猪菜，那吃点别的也是可以的，总之不能亏待了冯哥你。” 赵金泉打定主意，一定要好好招待冯哥一次，这顿饭上年就应该要请的了，拖到现在他已经很过意不去了，不弄好点，他都感觉没法面对冯哥了。 第89章 去赵金泉家做客 种下树苗后，冯程经常要去观察树苗的状况，浇水，检查病虫害，施肥之类的，不过树苗能不能活要一段时间才能看出来，冯程现在也只能说是照着书本来照顾树苗。 时间进入到十月，今年的初冬和往年一样，没有太冷，今年过冬营地准备了很多的东西，麦芽糖，南瓜糖，冬瓜糖，红薯粉，土豆粉都准备了很多，还有咸菜，酸菜，干菜之类的，白菜，萝卜，芥菜头之类的那就更不用说了，两个人就算敞开了肚子吃那也吃不完这么多东西。 营地收获了这么多的东西，冯程也跟曲和说了下，让他适当的减少了一些补给，因为局里送上来的大部分也是土豆，红薯，白菜，萝卜这些高产但不好吃的东西。 对于冯程和赵金泉在坝上种菜的事，曲和也是知道的，他也没说什么，毕竟地方太艰苦了，你再严格要求那就有些不近人情了，现在冯程主动提出减少补给，这让曲和很高兴，这说明坝上那里是能自己解决一部分粮食，这对明年增加人手这事是有很大帮助的，毕竟坝上的人多了，消耗自然也就多了，如果全都靠局里给解决，那每个月的需求量也是很大的，如果坝上能解决一部分，哪怕只是三分之一的量，那一年累计下来，也是一个不小的数目。 曲和高兴，大手一挥，直接给冯程过冬的补给多安排了十斤的白面，要知道这年头细粮是很难弄的，十斤看起来不多，但已经够冯程和赵金泉两人吃七八顿饺子了。 10月10号，这天，冯程跟着赵金泉回了家。 坝上眼见就要下雪了，赵家请冯程吃的这顿饭，只能安排在这个时候了，再晚的话坝上就要下雪了，下雪就去不了了。 这是冯程第一次去赵金泉家，也是第一次去沙泉大队，路途有些远，不骑马的情况下，两人走了差不多4个小时的时间才到，这还是两人快步走的情况下，冯程估摸着最少得有二十公里远。 沙泉大队是在县城的方向，不过不是直线路，营地，县城，还有沙泉大队，按照地图来看的话，就是一个三角形，从沙泉大队去县城，也有五六十公里，距离也挺远的。 走到沙泉大队的时候，冯程的脚都有些酸了，虽然这两年一直在劳动，但一下子走这么远的距离，冯程还是感觉有些吃不消。 到了沙泉大队，冯程四下打量了下这里，一个跟普通的村子，没有太过好的房屋，都是土房，上面盖个茅草顶，看着是比营地好一点，但好的也有限。 现在天气已经转凉，地里的活基本上已经干完了，很多人都待在家里，村口处除了一些闲不住的小孩子穿着衣服出来闹腾外，并没有几个大人。 “金泉，回来了，这是你那个领导吧！” 走进沙泉大队，路上碰到了几个准备外出的村民，看到赵金泉后，好奇的问了一句。 “对，这是我们领导，最近不是没什么事做了吗，我就带回来家里看下。” “还得是金泉你有出息，都当上工人了。” “这位领导好，你们那里还缺不缺人啊，我家小子干活也很勤快的。” 冯程露出了个尴尬又不失体面的微笑，但却没有回答这人的问题。 “小四，快点带你们领导回家吧！刚才我出来的时候看到你妈正在忙活着呢，估计正等着你回去呢。” 一个三十来岁的妇女，应该是和赵金泉有些熟的，开口替两人解了围。 “你们忙，我先回家了。” 赵金泉和冯程快步的离开了人群，看着两人离开，有人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听说赵金泉这家伙冬天都有工资领，不用干活都能拿钱，这消息让队上的人那是嫉妒的要眼红了，虽然是临时工，但这工资一年下来也有两百多了，这怎么不让人羡慕嫉妒，他们猫冬那都是没钱，看着很爽，但半年时间挣不到钱，这对很多家庭来说可不是好事，只出不进，生活哪里过得好。 两分钟后，赵金泉带着冯程来到了一处小院里。 外面是篱笆围，院里堆了一些杂物，有个石桌石凳，土房，茅草顶，这个时候茅草顶上正飘出一缕缕炊烟。 要在后世，这个画面拍个照片，视频放到网上，肯定会吸引到一群向往农村生活的人的羡慕。 可惜现在不是后世，而这个画面，这个场景在现在的农村，那基本上是随处可见的。 没有抽水马桶，没有电，没有自来水，没有网络，没有各种家用电器，这样的生活除了那些没在农村住过的人外，只要在农村生活过的人，都不会有人喜欢在这里生活的。 经历过了最初的欣喜，在坝上待了两年后，冯程也会时常怀念前世的生活了，不用自己洗衣服，随时随地能洗热水澡，无论什么时候都能买到吃的，出行方便，通讯方便，生活方便。 前世有各种不好，有各种问题，但不可否认，那个时候，你是能吃饱饭的，只要你不懒，不去碰牛马套装的话，生活还是能过的很不错的。 当然，这个年代也有这个年代的好，生活节奏慢，精神上没压力，没有内耗，没有内卷，生活平淡，舒心，而且也有盼头，能知道自己努力后能得到什么回报，不像后世，不管怎么努力，你的未来都是一片迷雾，没有一点光能照进来。 冯程只能说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俗人，既要又要还要就是他现在的状态了，不过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无论什么时代，有好的就会有不好的，你只能说尽量盯着好的那一面去看，不然你只会越看越不满意。 这个年代有着各种各样的不好，但冯程还是愿意留在这里，因为在这里，他的精神是松弛的，舒服的，或许物质条件会差点，但冯程知道未来会变好的，而且是越来越好，这个他能看得到，不像后世，他不管怎么努力，收获的永远是迷茫，是夜深人静后，无论怎么思考，都无力改变的未来。 有时候冯程挺羡慕那些没心没肺的人的，人家或许挣的少，过的不是很好，但人家知足，满足，人家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就只看着自己的生活去过，冯程有时候也在想，人生是不是就该这样过呢？ 不过那是前世，他现在已经很久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了，这一世，他对未来有着自己的目标。 第90章 赵家闲聊 “爸，妈，我回家了。” 赵金泉带着冯程走进小院，一进门赵金泉就大声喊了起来，没一会，屋里就出来了四个人。 冯程看了一眼，赵金生他认识，旁边的一个年轻的女人行还是他的老婆，赵金泉的嫂子，另外两个年纪大的，应该就是赵金泉的父母了。 “叔叔阿姨好。” 见人出来，冯程立马礼貌性的打了个招呼。 “好好好。” 赵培德见到冯程，一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了。 “先进屋里，外面冷，”赵金生和冯程相处过，倒是比较自然。 赵培德闻言立马点头，“对对对，进屋喝口茶先，走了那么远的路，肯定累了。” “麻烦了。” 冯程点了下头，跟着赵金泉走进了房间里。 屋里的炕已经烧起来了，冯程被请到了炕上，他的旁边，一个小孩子正瞪大着眼睛看着他。 “宝荣，想不想我。” 赵金泉一上炕就直接伸手过去要抱这个孩子。 “呀呀呀呀。” 看到赵金泉伸过来的手，小孩子突然双手乱舞拍向赵金泉，但赵金泉才不管他同意不同意呢，直接把他抱了起来，然后把脸蹭了过去。 “哇…哇…” 赵金泉这一套动作下来，直接把孩子给弄哭了。 “行了，把他放下来让他自己玩，一回来就把人给弄哭了。” 赵培德见他这样子，忍不住骂了一句。 “这家伙，”赵金泉把他放了下来，有些不高兴的嘟囔道：“都不跟我亲了，以前回家就要我抱的。” 赵金生说道：“你都多久没回来了，他没怎么见你，肯定不亲的了，等过几天熟了就好了。” “来，冯领导，喝茶。” 赵妈这时候端了一碗茶过来，放到了冯程面前。 “谢谢叔叔。” 冯程客气了一句，端起碗就喝了起来，走了几个小时，他也是有些渴了。 炕上就剩赵培德几个男人，赵妈还有赵家嫂子已经去厨房忙活了。 “冯领导，早就说让小四带你回来了，但他一直说忙，没空，硬是拖到了现在，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他好。” 冯程笑道，“营地确实有些忙，我们两个得有一个留在那里看着，确实走不开。” “忙点好，忙点好，我们也想忙，但这坝上的情况你也清楚，一年也就那半年能干活，剩下那半年就只能猫在家里了，哪也去不了，想挣点钱都挣不到。” 赵培德感慨了一句，随后又说道：“说实话还得感谢冯领导，要不是你，我家小四也没法跟着你一起干活，在队上，没前途，也没出息的。” 冯程听到这话，也不知道怎么说了，农村问题，这个直到后世都是很难解决的，种地是没法赚钱发财的，也就弄个温饱而已，后世尚且如此，更何况现在这个少化肥，少良种，还存在农业税的年代了。 冯程倒是有一些赚钱的法子，但那也不适合沙泉大队，这地方要啥没啥，想赚钱，那是千难万难，更何况冯程也就只能出个主意，人家还不一定听自己的呢。 “金泉也是自己勤快，他做事我们领导也是看在眼里的，我也就一干活的，招工这事还得我们局里的领导才能做决定。” 冯程笑着回了一句，他要把这事给说清楚，刚才村口处那些人的问话他还记得呢。 他可不觉得农村人就都是老实憨厚的，他又不是没去过农村，这地方，不要脸的人多了去了，冯程可不想大包大揽的给自己找事做。 冯程没有和赵培德接触过，不清楚这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也就从赵金泉口中听过几次，有些大概的印象，知道这是一个有些心机的小农民，这个先入为主的印象让冯程觉得自己要小心应付一下，不然被人套了都不知道。 “对对对，领导看好，领导看好就好。” “对了，冯领导，听小四说你们又在坝上种树了，怎么样，这树种活了没有？”赵培德继续问道。 “叔，你也别冯领导冯领导的叫了，我也不是啥领导，你还是叫我小冯吧！” 冯程纠正了下赵培德的称谓，然后接着说道，“树是种下去了，但能不能活，这就不好说了，这个要到明年开春了才能知道，不过我觉得大概率是能活的。” “要是能活就好了，我们坝上这里风沙太大了，很多东西种下去都活不了，就是因为风沙太大了，苗子都被吹死了。要能种活树，那就能挡一下风沙了。” “以前坝上树多的时候，虽然也有风沙，但没现在这么严重，坝上也能种活东西，因为有树挡着，现在没了树了，这庄稼长势都不好了，其实坝上的土地还是很好的，有些地方的地和东北那边的比都不差，就是风沙太大了，一层一层的沙子盖下来，好土都被盖住了。” 赵培德也是想起了塞罕坝以前的样子，脸上满是感慨的表情。 几个男人在炕上聊着天，说一些村里的事，也问一下冯程在营地里的情况，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赵培德在说，说的也都是塞罕坝以前的情况，这个冯程也挺想听的，偶尔冯程也问一下以前的事，比如塞罕坝的树木之类的，虽然局里有这方面的信息和资料，但总归是没有赵培德这个本地人说的清楚，透彻的。 就这样聊了将近一个小时，饭菜做好了，端上了桌。 “小冯，听小四说你能喝酒，今天喝两杯？” 饭菜上桌后，赵培德拿了两瓶二锅头出来。 “我能喝一点，不过喝不了太多。” 这一年来冯程也和赵金泉喝过不少酒，但每次都是点到即止，冯程不想喝过头了，然后把身体搞的太难受。 不过经常喝酒，冯程现在的酒量也是可以的了，喝个八九两是没啥问题的，一斤也能喝下去，不过就是第二天起来会难受而已。 “能喝就行，今儿我们一起喝两杯。” 赵培德给冯程倒了半碗，然后又给两个儿子一人倒了半碗。 赵家今天准备的饭菜有些丰盛，一大盘鸡肉，还有半盘猪肉，一盘鸡蛋炒韭菜，还有一大盘白菜炒粉条，这可不是南方的小碟，那盆也就比洗菜盆小一点而已，分量是足足的。 这饭菜，就材料钱弄下来就得七八块钱这样，这还是现在物价开始下降后的价格，要换上年，那价格会更高， 这也是冯程不太想来赵金泉家吃饭的原因，就是因为耗费太高了。 第91章 又一年冬季 这一顿饭吃了将近三个小时，一桌子菜全给造完了，没剩下一点，酒也喝了不少，两瓶二锅头，然后还有三斤散白，冯程也是喝到量了。 吃完饭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冯程也是直接在赵家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冯程就醒了，突然换了个睡觉的地方，他也是有些不习惯，虽然喝了酒，但他还是一早就醒了。 “小冯，起这么早。” 冯程笑道：“昨天睡早了。” “你等下啊，我去煮点小米粥给你，喝了那么多酒，吃点粥缓一下，”赵妈跟冯程说了一句后，便进了厨房了。 冯程也没拒绝，他也想喝点粥暖下胃，缓一缓身体。 赵金泉还没有起来，冯程也没管他，出门，去外面的小院透下气，房间虽然暖和，但久了不通风，里面有股子味道，冯程也是有些闻不惯。 半个小时后，赵妈把冯程叫回来喝粥了，同时也把赵金泉摇醒了。 “金泉，我等下就回去了，你在家多待几天，过几天再回去吧！” “在家干嘛，家里也没啥事，让他跟你回去就好了，”赵金泉还没开口呢，一旁的赵妈就插嘴说了。 “没事，营地也没活了，回去也是在那里玩，而且再过一段时间就下雪了，到时候就是大半年回不了家了，趁着现在有空，在家多待几天。” “行，那我过几天再回去！”赵金泉点头同意了，他也想在家多玩两天，他也没有说客气啥的，跟冯程待在一起两年了，他也知道冯程不是那种客气的人。 “小冯，要不你也在这里多玩几天呗，”赵妈这时候说道。 冯程笑着摇了摇头，“不了，营地要有人照看，而且我也有条狗在那里，要回去看着。” “那下次有空就过来玩啊，明年开春，没事做的时候可以过来这里玩一下，这里人多，比你们那里热闹一点。” “好，下次有空我再过来。” 冯程喝完粥后休息了下就准备回去了，回去要三四个小时，冯程要提前点走。 回去的时候，赵妈给冯程拿了很多东西，有酸菜，有粮食还有鸡蛋，不过冯程没有接，但赵妈还是硬塞过来，最后拗不过，他就只能拿了几个鸡蛋。 提着几个鸡蛋走了大半天，冯程才算回到营地，也是幸好他现在记忆力超群，走一遍就能记个七七八八了，要换了个人，还不一定能记得回去的路呢。 回到营地后，冯程首先放出了关在地窨子里的小六，看到冯程，小六很是高兴，围着他不停的打转。 给小六弄了点吃的东西后，冯程见天色还早，便去看了下苗圃和前段时间移栽的那些树苗。 看着种下的树苗，冯程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一晃眼，自己来到这里已经一年多了，苗圃育种的树苗也能移栽了，等到明年开春，就能检验自己这两年的成果和成绩了。 虽然知道树苗会成活，但冯程还是有些忐忑，他有些怕树苗的成活率不理想，达不到他的预期。 如果明年树苗的成活率高，证明了自己的这个方法是对的，自己的这个职位会不会往上提一级呢？ 给个副科的职位，或者给个待遇，上坝三年，辛苦了三年，出了成绩，怎么也得给自己一些补偿吧！ 冯程心里有些期待的想着，虽然他觉得自己不是做官的料，但他觉得是不是这块料先不说，但起码你的给我这个机会啊，说不定自己也能做好呢，就前世那些管理人员，那种水平都能做，还能一直做下去，自己为什么又不行？ 带着无限的瞎想，冯程走回了地窨子。 营地的活基本上是干完了的，冯程在这也是没事做，就听着收音机里的广播，偶尔逗一下小六，悠闲又无聊。 三天后，赵金泉回来了，还带了一大堆东西回来，前几天冯程推掉的那些东西都被他带回来了。 冯程也是有些无奈，但他又不好多说什么。 十月底，塞罕坝飘起了大雪，寒冬正式到来了。 上年的冬天很无聊，今年的也是一样，冯程今年在收费站买了很多书，以前那些盗版的书籍他是不买的，纸张差，印刷差，错别字还一大堆，但现在只要是能看下去了书，他都买了很多回来。 不止是在收费站买，他还拜托送物资的小庞给他在地区的新华书店买书，一些专业书籍，还有历史文学之类的书，不过这些买的不多，因为新书比较贵。 赵金泉也得到了两本书，一本是木工基础，一本是石匠基础，都是冯程给他准备的，就是看他闲的，给他找点事做，也算是学门手艺吧！ 赵金泉也确实学的不错，照着书本弄，不用师傅教，现在也是能弄一些小物件了，比如吃饭的桌子，椅子他就重新做了一套，虽然用料不行，但做工还算可以，弄得挺板正的。 像冯程的笔筒，装书籍的箱子，甚至是冯程的墨水瓶，赵金泉都给弄了个小木盒给装了起来，就像后世的那些电子产品弄的各种保护套一样。 “冯哥，你说我明年买点木材回来做个衣柜怎么样。” 赵金泉这天抽空把鸡笼给修了一下，弄好后，他突然朝冯程问道。 “可以啊，你想弄就弄呗，你这水平我看也挺不错的了，弄个衣柜啥的肯定没啥问题。” 冯程肯定了他的手艺。 赵金泉挠了挠头，有些不是很自信，“我就怕做不好，浪费材料了。” 冯程鼓励他：“不怕，自己用的东西，又不是拿去卖的，只要能用就行，不是很好也不要紧，再说了，你不做怎么知道做不好，第一次做不好，多做几次不就能做好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反正我做好也是给我妈用，也不要钱啥的，不好看也不要紧。” “到时候你做好后也给我做一个，我这里也需要个衣柜啥的放东西。” 虽然赵金泉也给冯程弄了两个柜子，但因为冯程东西太多了，光那一堆书就放了一整个柜子了，再加上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两个柜子压根就不够用，而且冯程后面还会置办东西，那箱子就更不够用了，多弄个一两个也不怕用不上。 “行，我到时候顺便也给你弄一个。” 冯程的话给了赵金泉很大的自信，坚定了他要做柜子的决心了。 第92章 又一年冬季2 喝酒，看书，做木工，堆雪人，滑雪，下棋。 塞罕坝的冬天，冯程和赵金泉是想着办法来消磨时间。 这在坝上待久了，赵金泉的心态也没像刚来的那时候那么跳脱了，也能静的下心来看下书了。 上年赵金泉做了两副雪橇，不过那时候因为材料的原因做的不怎么样，也就勉强能滑，所以今年快秋天的时候，赵金泉就找了两根好木材又做了两副好的雪橇。 大雪停了后，赵金泉就拖上冯程还有小六出去滑雪了，今年赵金泉也尝试了不少高难度的动作，当然，比不上那些极限远动员的，就各种转弯之类的，虽然有着危险，但看起来确实比单纯的俯冲帅多了。 冯程也开始学着去做这些动作了，至于担心被摔伤，这个冯程已经抛到脑后去了，人就是这样，没摔到的时候是不会记得疼的，冯程也不例外，虽然一直担心危险会出现，但见一直没出现，他也开始慢慢放松警惕了。 好在也一直没出现什么危险，就算偶尔摔跤，因为积雪的原因也不严重，顶多有点青紫，休息个几天就好了。 下雪后，冯程和赵金泉雪藏好明年要播种的种子后，坝上就彻底没有活干了。 悠闲的日子过的特别的慢，但时间总是在往前走的，一晃眼，元旦到了。 今年过冬前，冯程下坝买了三十来斤的散白，还有两瓶瓶装的二锅头，上年酒有些不太够喝，今年冯程就特意准备得多了一些。 元旦两人喝了一顿，算是庆祝1962年的到来了。 冯程期待着明年的到来，他要看下树苗的成活率，赵金泉也同样期待着明年的到来，他想着自己明年就能成为林业局的正式工了，到那个时候他就可以大声的对外宣布这事，让全村的人都羡慕自己了。 元旦过后，日子又回到之前那样的无聊了。 不过冯程这段时间正在整理着全光育苗的一些数据和资料，这是他这两年记录的一些信息，等塞罕坝种树成功后，他就得给上面整理这个全光育苗的技术整理了。 毕竟国内像塞罕坝这样的地方很多，无数林场都需要这样的育苗技术。 不过冯程现在也就是在做一些资料整理，因为很多数据都不准确，要等明年先遣队上坝后，相应的器材，实验工具上来后，才能得到准确的数据，但这个不是特别要紧，这些数据后期替换掉就可以了，不影响论文的整体。 冯程给自己找事做，赵金泉也在给自己找事做，上年他做了一个石磨，用来磨豆浆，磨玉米粉之类的，今年郑二强回家也弄了一个，赵金泉刚回到后，就想着给自己家里也弄一个，不过天暖的时候营地活多，他也就没动手，现在过冬了，闲的时间多了，他也就开始做石磨了。 不只是石磨，他还打算弄一个石臼，用来捣蒜捣辣椒，不过这个东西比较难弄，所以他也就是尝试着去做而已。 冯程偶尔也会帮忙做一下这些活，但他也就打下下手而已，他也不会弄这玩意，就看着，消磨下时间，放松下精神。 无聊的时候冯程也会学着做下木工，也不是说想做这东西，就是闲的无聊，和赵金泉一样，没事做，也没东西消磨时间，只能自己找点事了。 1962年的春节在二月份，今年冯程准备的比较充分，上年没想到的东西今年他都想到了，比如说贴对联，今年冯程就买了两副红纸，用来写对联贴。 毛笔字冯程写的不多，字也写的不是很好，但赶鸭子上架，也是能凑合用一下的，不管怎么说，有副对联，也是给清冷的坝上增添了一些年味了。 两人在坝上待久了，日子过的太平淡了，也就过年的时候能心情能有点期待，能吃顿好的，能喝点小酒。 “再有一个多月就要化雪了，到时候我跟你下坝，第一时间就把你这正式工的事给解决掉。” “谢谢冯哥。” “没事，你也在坝上陪着待了两年了，那么辛苦，有转正名额，也是得考虑你的。” 赵金泉高兴的点了点头，他知道没有冯程，自己这个工作肯定没那么容易拿下来的。 “冯哥，你说局里会安排几个人上坝？” “前期的话，应该会有三四个吧！” “前期？难道后面还会派人上来？”赵金泉有些好奇的问道。 “那就要看我们秋天的时候种的树苗能不能活了，如果能活，那坝上就还会再上来人，毕竟坝上这么大地方，要种树的话肯定得多派人的，但树要没种活，那就不好说了。” 赵金泉认真道：“能活，肯定能活的，”两年多努力，赵金泉也不想最后收获一个失败的结果。 而且营地就两个人，生活也是实在无聊，赵金泉也迫切的希望能多几个人上来这里，这样也能多几个人聊天。 “对了，开春的时候苗圃会有一批树苗要移栽，可能会需要一些人手，你们队上要有人想干这活，可以过来干一下这活。” 冯程突然想到了个事，开口和赵金泉说道。 秋季的时候种的树不多，也就七百来棵，这点活冯程和赵金泉两人忙活几天就能干完了，但明年开春就不一样了，那时候苗圃后会有六七千棵树要出苗，这么多树，那就不是两个人能干完的了，即便局里给派人上来，那也很难在短时间内干完，而且那时候苗圃也要干活，就这几个人，人手压根就忙不过来。 所以种树的话，就需要找附近的村民过来帮忙了，花点钱请他们过来打几天短工，等种了树后，就让他们回去。 这也是其他林场在进行造林工作的时候经常用的方法，冯程明年也得这样用问一下。 赵金泉直接应了下来，“行，到时候我回去叫几个人过来帮忙，他们肯定会愿意来的，毕竟这里干活给钱。” 冯程倒不担心招不到人，坝上的人还是很多的，只要给钱，多的是人愿意过来干活，冯程就是和沙泉大队熟一些，加上有赵金泉这个熟人，所以多考虑那边一下而已。 第93章 夜晚去老刘叔家吃饭 春节过了后，时间过的就更快了，一转眼，四月到了，坝上气温回暖，积雪也开始融化了。 很快，厚厚的积雪就融化成水流渗透到了泥土里，冯程在气温回暖后就去看了下上年种的树木。 刚开始还是干枯的树枝，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树枝开始迸发出细嫩的绿叶，很小，不注意都看不到，但紧盯着的冯程还是看到了。 冯程一条条树苗看过去，总共750棵树苗，抽芽的有625棵，剩下的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说要过一段时间才会抽芽。 83％的成活率，冯程心里是激动万分，这个成活率已经足够说明坝上种树的成功了。 “冯哥，我们这树算是活了吧！” 跟着冯程统计树苗的赵金泉看到这个情况，高兴又期待的问道。 “基本上算是吧，不过到底算不算活还要等一段时间，也要等局里派技术员上来看一下，确认过后才能确定。” “活了就活了，干嘛还需要别人确认啊！我们自己确认不就好了，”赵金泉闻言有些不解。 冯程心情很好，便解释道：“上年派技术员过来确认，一个是技术指导，如果发现有什么改进的地方，他会给我们指出来，毕竟能派过来的都是技术很强的，还有一个，也是担心我们胡乱报成绩，就像前几年的那些亩产一样，局里也怕出现这样的情况。” “确实得派人过来看下才行，不能出现前两年的问题了，”赵金泉也是大跃进的受害者，所以对于这种乱报成绩的行为是很厌恶的。 不只是赵金泉，现在很多地方的领导都不喜欢手下搞这样的卫星行动。 “那冯哥，我们要下坝跟局长说一声吗？” “先不急，再过一段时间再说，再观察一段时间，等确定一定活了之后在下坝去说。” “你这工作转正这事可能要推迟几天了，到时候我们一起下坝，如果确定种树成功的话，你这转正就不会出现一点问题了，绝对是百分之百能成的。” “我不急，等几天也没事的。” 虽然心里很焦急，但赵金泉还是尽量做出风轻云淡的样子。 积雪融化，气温回暖，冯程和赵金泉也开始了今年的工作，新苗圃的开垦，老苗圃的护理，还有树苗的移栽前的处理工作。 冯程也不知道曲和给安排的人是什么时候上来，他也不可能说等曲和派人上来后再做这些工作，时间是不等人的，特别是春播这个关键的时候，早一天晚一天区别都是很大的。 两人花了几天整理了一下新苗圃，一切工作准备就绪后，冯程也去看了下那些树苗的发芽放叶情况，发现很好，他就决定这两天抽空下坝了。 主要是下面的工作两个人已经完成不了了，而且冯程还得去跟曲和申请一下，聘请老乡过来种树，这涉及到经费的问题，所以冯程需要亲自去一趟。 坝上没有马，补给车也没有上来，要下坝的话，只能走路下去了，一百多公里的路程，冯程两人走的话，那得走一天。 但赵金泉说了，可以先去他们队上，借个马车去县城，虽然队上的马不是很好，但总归是比走路强的。 能不走路，那自然是不走路的好，所以两人一大早就往沙泉大队赶，临近中午的时候到了村里，找了赵金泉的父亲赵培德，让安排了一辆马车，但赵父也说了，现在开春，这队上的活也多，马车可以借，但不能借太久，最多两天，两天后就要还回来了。 冯程直接就答应了下来，说最迟后天马车就还回来。 这趟下去也就是跟曲和汇报一下树苗的情况，然后给赵金泉弄转正的事，一天时间足够了，就算需要多待两天，那也没事，到时候让赵金算把车送回来就行了，毕竟就算有事，也是自己来处理的，不需要赵金泉来弄。 马车的速度并不快，比骑马慢多了，也就比步行快一些，估摸着也就时速15公里这样。 按这个速度，到县城估摸着也得晚上六七点去了。 时间有点不凑巧，但这也没办法，毕竟要真步行的话，那需要的时间就更久了。 紧赶慢赶的，总算是在天完全黑之前赶到林业局了。 “冯程…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下坝啊！” 一进局里，冯程就碰到了下班准备回去的老刘叔。 “老刘叔，我这一大早就出发了，但这距离太远了，这马车的速度你也知道，跑不快，这不，这个点了才赶到这里。” “哎哟，那里这是赶了一天的路啊！” “可不是吗。” “饿了没有，没吃东西吧！” “吃了两个饼，垫了下肚子。” “那你赶紧把这马车送去马棚，我在这里等你，去我家吃个先，”听到冯程还没有吃饭，老刘头立马安排了起来。 冯程摇头道：“刘叔，我们在食堂对付一下就行了，不用麻烦的！” “得了吧，食堂早就没东西吃了，最后半碗面汤刚才都被人端走了，你去了也找不到东西吃，要吃东西，你还得跟我回家。” “快点，早点过去也能早点吃到饭。” “那行吧，又麻烦刘叔你了。” 听到食堂已经没吃的了，冯程也就没再拒绝了，总不能就这样饿一晚上吧。 出来的时候冯程想着怎么着也能在四五点前赶到县城，所以也就没准备什么吃的东西，但这马车实在是不给力，不管怎么吆喝，那速度就是提不起来，冯程又不敢拿鞭子抽，毕竟这不是自己的牲口，所以他只能忍着这慢行的速度了。 这次的行程让冯程有了很不好的体验，也就这一次了，下次他是坚决不会去沙泉大队借车了，这种老马压根就不适合用来赶路。 放好东西后，冯程和赵金泉便跟着刘叔走去了他家。 “我还说你要过几天才会下来呢，我前两天还问了小庞了，他说要过几天才会上去。” “主要是坝上的活多了，我跟金泉两个人忙不过来，曲局长也说了今年会给我们安排人手，所以我就想下来问一下人手什么时候安排好，还有曲局长也说了今年会给金泉转正，我也只是怕夜长梦多，所以就想下来把这事办了。” “转正？” 老刘头听到这话，表情瞬间惊讶了，看着一旁的赵金泉，“可以啊，竟然给你安排转正了，不过你小子能吃苦，给你个正式工的名额也没什么。” 赵金泉嘿嘿笑道：“主要还是冯哥给我说了好话。” “不错，懂得感恩，”老刘头很满意赵金泉的回答。 “老婆子，下点面条，冯程过来了。” 一回到家，老刘头扯起嗓子就喊了起来。 没一会，刘婶就从掀开门帘出来了，看到眼前的冯程，也是很高兴，“冯程来了啊，也不提前通知一声，家里啥都没准备呢。” 冯程笑道，“我也是刚到，本来想在食堂吃点东西的，但刘叔非要拉我来家里。” “食堂有什么东西好吃的，不是窝窝头就是萝卜大白菜，来家里才能吃到好的东西。” 刘婶吐槽了一句，然后说道，“你等一下啊，我去给你下点面条，再弄两个鸡蛋。” “刘婶，不用那么麻烦的，弄两个土豆给我们垫垫肚子就行了。” “没事，不麻烦，你先坐着休息下，”刘婶头也不回的说道，压根就不管冯程说什么。 冯程也有些无奈，每次过来这里都是紧着好吃的给自己吃，他都不太好来这里了。 赵金泉是第一次来老刘头家，他知道老刘头和冯哥的关系，之前下坝领工资的时候，老刘头也是经常让他带东西上去，很多都是好东西，他也知道这个食堂的大爷跟冯哥关系很好。 “这次下坝待几天啊！” 刘婶忙活去了，刘叔带着冯程进了屋里，便开口问道。 “要明天能把事情忙完的话，那就后天上去，明天忙不完的话，可能会多待一两天。” “那就多待两天吗，你在上面也待了大半年了，也够辛苦的了，下来歇息几天再上去。” “不行，现在开春，正是活多的时候，苗圃要播种，菜园也要弄，还要移栽树苗，就是忙不过来我才下来找人的，找了人我就要马上上去了。” “你这家伙，”老刘头也是无奈的摇头，“搞的那么辛苦干嘛，活是干不完的，别的林场员工，那都是能偷懒就偷懒的，就你，尽干老实活。” 冯程笑了笑，开口转移了话题，“刘叔，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在坝上种活树了。” “种活树了？” 老刘头听到这话，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对，上年秋天种下去的，750棵树，昨天我数了一下，有695棵活了，不过我也不确定这是不是就一定能活，还要局里派技术员上去确认一下。” 老刘头这时候才明白冯程说的种活树是什么意思，“种活树好，种活树好，你这辛苦了三年，总算是有回报了。” “我明天就把唾沫吐那帮家伙脸上，还说你浪费局里的粮食，种子，树苗，呸，现在种活树了，我一定要让他们赔礼赔礼道歉。” 老刘头很是激动，他知道这事意味着什么，坝上种活树了，这对冯程来说那真的是太重要了，局里很多人都在议论他，之前没出成绩，他也不好反驳，但现在出了成绩了，老刘头说什么也得出了这口气，什么玩意，活不干，就会在后面埋汰人，冯程再怎么也在坝上吃了三年沙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刘叔，这事还是先不急着说，等局里派技术员确定后再对外说，毕竟这只是我自己的看法，要最后树活不了，那就丢人了。” “活得了的，活的了的。” 老刘头给冯程打气，但心里也熄了明天就出气的想法，毕竟要真后面出问题了，他这老脸也是挂不住的。 冯程和刘叔聊着坝上的事，局里的事，没一会，刘婶就端出了两碗面条，白乎乎的面条，上面还放着两个鸡蛋，这面条在后世就不算什么，但在这个年代，那是非常丰盛的了。 “婶子，你这太客气了，你这样我下次都不好意思来了。” 刘婶一脸理直气壮的说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一年都不来两次，再说了，这大晚上的，你总不能让我给你弄个窝窝头吧，那还得烧水蒸，多浪费时间啊！” “额…” 冯程一时无言。 “快吃吧，趁热吃，面冷了就坨了，”刘婶催促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 冯程说着便拿起筷子吃了起来，一旁的赵金泉见状也大口吃了起来，白面，他一年也吃不了几次的。 第94章 高兴的曲和 在刘叔家吃了饭后冯程就和赵金泉回了宿舍，将就着对付了一晚上，第二天，冯程去食堂吃了个饭，然后就带着赵金泉去办公室找了曲和。 “曲局长。” “冯程啊，今天早上我碰到老刘头了，他跟我说你下坝了，我就想着你应该会来找我。” 曲和见到冯程，没露出太惊讶表情，示意他坐到对面。 “是带他下来办转正的事的吗？”曲和看了一眼赵金泉问道。 赵金泉看到曲和的眼神，立马笑着点了下头。 “对，除了这个，我还想问下那个安排的人手什么时候能上坝，我这坝上的工作马上就要开展了，人手不够压根就干不了活啊！” “人手的话，可能还要两天，还没有开始招聘呢。” 冯程说道：“不是有个转业的军人吗，你先把他弄上坝先呗，他总不需要招聘吧！多一个人我那活也能干的快一点。” “这个没问题，我待会就给你安排，争取尽快把人给你弄上去。” 曲和也没有推三阻四的，直接给了冯程肯定的答复。 冯程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曲局长，我这还有个事，就是我上年秋季和金泉在坝上种了750颗树，下来之前我看了下，有那么695颗放叶了，我看这情况，好像是活下来了，但我也不确定，所以想让找个专家上去看一下，确认一下。” “活了？确定吗？” 曲和听到这话，眼睛瞬间瞪大了一圈，死死的盯着冯程问道。 冯程摇头：“我这不是不确定吗，我第一次在坝上种树的时候，那时候放叶率也很高，但最后也没活几棵，这次我也不太敢确定。” “专家，专家…” 曲和嘴里不断的呢喃着这两个字，自从陈工去世后，局里新上来了个生产科长，技术水平说实话差陈工不是一点半点，让他去确认曲和也是不放心，而且这么大的事，曲和也不能说就只听他一个人话。 “这样吧，我联系于局长，让他从地区那里给安排个技术员过来，最多两天，到时候我跟他一起上去确认。” 局里找不到合适的，那就只能从地区找了，幸好于正来去地区当局长了，找他安排一下也挺容易的。 “行，不过得尽快，我苗圃那里还有六七千棵树苗等着移栽呢，如果确定能活，那苗圃的树苗就要在今年春季的时候移栽出去。” “行，我待会就安排，不会耽误到你的时间的。” 曲和也想马上知道坝上的树是不是活下来了，这可是林业局辛苦了几年的成果，如果真的确定能活，那不管是对上还是对下，那都是有了一个交代了，而且这还是在他任上，这是他的成绩啊，要知道塞罕坝的情况，现在是部里都在关注着的，就更不要说地区和省里了，毕竟那里几十年前都还是皇家猎场呢。 “你先带赵金泉去人事科把转正的事办了，这事我之前就跟他们交代过了，你带他过去办一下手续就好了。” “行。” 事情也说完了，冯程也就没有继续在这里待着了，带着赵金泉就往人事科里走。 冯程离开后，曲和坐在凳子上思索了一会，然后他就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拨通的地区林业局的电话。 这个年代全靠人工接线，所以接通时间有些久，但曲和已经习惯了，很安静的等着。 “老于。” “老曲，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传来了于正来略显疑惑的声音。 “是这样的，”曲和把冯程刚才跟他说的话给于正来复述了一遍。 “你也知道老周的水平，让他上去确认，我还不如信冯程呢，所以我就想让你从地区给安排个技术员过来确认一下，看下这树是不是真的种活了。” 电话那头的于正来听到这话，也是很惊讶，同时也很高兴，虽然现在还没有确定，但冯程既然能找他们汇报，那他就是有一定的信心的，于正来相信这树大概率是活了的。 “我这两天，不，明天我就带人下去，争取后天就上坝看下。” “不用这么急吧！” “这是顺带的事情，还有一个事要当面跟你说一下，本来是想等你过段时间来地区开会的时候再跟你说的，现在正好，到时候顺便跟你说了。” “行，那等你过来再说。” 曲和也没有问是什么事，既然于正来没有马上说，那就说明这事在电话里说不清楚，或者说要讲很长时间。 曲和说着就打算挂断电话，但突然他又想到了个事，“对了，那个给冯程那里安排的人手，你这次也顺便一起带过来吧，冯程说他那里的事情忙不过来，要人来了。” “可以，我顺便把人带过去。” 挂断了电话，曲和也没有心情处理事情了，实在是这事对他来说太重要了，林业局在塞罕坝投资了那么多，耗费了六七年的时间，现在终于是得到回报了，这怎能不让曲和感到高兴，激动。 想到这里，曲和又想到了冯程的事，这个大学生上坝已经三年了，苦劳有了，如果这次种树成功的话，那功劳也是有了，有了功劳，那就得有奖励了。 想到之前陈工给冯程争取的那个技术科长的职位，曲和心里有了计较，他当然不可能马上就给冯程升科长的位置，但副科长却是能安排的，确定种活树后，先升个副科长，明年升科长，反正冯程年纪也到了，参加工作也有好几年了，又是从北京过来的支边干部，资历够了，这次坝上如果确定能种活树，那成绩也是有了，给他提一级那就是顺理成章的事。 当然，这其中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于正来，有这么一个上级领导关注着，冯程没做出成绩还好，做出成绩了，那属于他的那一份功劳绝对不会被埋没。 这个年代虽然纯粹，但那也只是相对而言，流传了几千年的规则是没那么容易被扫掉的，所以真不是有了成绩就一定能提级的。 第95章 庆祝 “行了，你这事算是完成了，以后你也是工人了，能拿32块的工资了。” 带着赵金泉去人事科办完手续出来后，冯程便打趣了他一句。 “冯哥，谢谢你，要不是你，我肯定拿不到这份工作，”赵金泉语气诚恳的朝冯程鞠了个躬。 冯程说道，“你也不要谢我，你做事怎么样局长他们是看在眼里的，我能帮你说两句好话，但这好话并不顶用，现在谁不想当工人，县城这边还有一堆人等着呢，你要觉得说两句好话就能成为工人，那你就想多了。” “不管怎么说，还是得谢谢冯哥你，”赵金泉再次感谢。 冯程摆了摆手，没有再说。 “冯哥，我请你出去吃个饭吧！”赵金泉突然提议道。 “你有饭票吗？”冯程问道。 “有，”赵金泉嘿嘿笑道：“出来的时候我问我爸拿了几斤，够我们吃的了。” “那就出去吃顿好的，”冯程也没有跟他客气，都成为工人了，请个一两顿饭压根就不算什么。 “吃了饭我们去搓个澡，修下脸，这在坝上猫了半年了，是得好好整理一下才行了。” 感觉浑身油腻油腻的，冯程便想到了县城的澡堂子，让那搓澡大师傅狠狠搓一把，骨头都能轻二两。 “可以，我也好久没有去搓过澡了。” 虽然说是去吃饭，但因为刚吃了早饭，要吃也是要等到中午去了。 冯程带着赵金泉去了一趟供销社，这趟下来，冯程要置办一些生活用品，大半年的冬天下来，坝上的生活用品基本都用完了，这趟下来要添置一些回去。 油盐酱醋，牙粉，肥皂，牙刷，煤油，电池，墨水，纸张，一堆的东西要买，不只是冯程，赵金泉也要买很多东西，有些是买给自己的，有些是买给家里的，他下来也领了猫冬这半年的工资，也是有钱的。 也是幸好冯程票据多，但即便如此，这一趟下来也是消耗的七七八八了。 看来得抽个空去找一下那些票贩子了。 现在县城的票贩子没有之前那么猖狂了，很多都销声匿迹了，冯程估计他们是藏到暗处去了，如果一直在县城，冯程倒是能找到他们，但一个月就下来那么一次，除非运气好，不然还真的难找得到。 冯程和赵金泉把东西拿回宿舍后，时间已经到中午了，两人出去找了个饭店，叫了几个肉菜，一碗面条美美的吃了一顿。 “这价格有些贵了，”从饭店出来后，赵金泉感觉这顿饭吃的有些亏了，“就这钱和粮票，要换成我们自己做的话，能吃两顿了。” “出来吃吗，不要计较那么多，再说了，人家厨师的手艺也不差，比我们自己做的好多了不是。” “确实比我做的好多了。” 吃了饭后，两人就去了澡堂，花了五毛钱泡了个澡，搓了下背，最后又去理发店修了个脸。 经过一年多的练习，冯程和赵金泉的理发水平也是突飞猛进了，现在的水平不敢说比这些大师傅强，但跟那些刚入门的师傅比起来是不差的，当然，这是剪两人的头，要换个头型，那就不行了，人家师傅剪的头多，哪个头型要剪那种发型，人家很清楚，也能剪的很好。 修脸的话，冯程和赵金泉就差点了，主要是两人的手都不是那种伺候人的手，也就随便给剃下胡子，至于刮脸，掏耳朵这些，都不愿意弄。 所以这趟过来就是让师傅给伺候一下，刮下脸，掏下耳朵，修剪一下鼻毛之类的。 “舒坦，还是城里人会享受，”赵金泉从理发店出来后，摸着一脸光滑的脸蛋，那是非常的满意。 “舒服是舒服，但要钱啊，要让你一个月来两次，你自己就不愿意了。” “一毛钱一次，太贵了，还就修个脸而已，”赵金泉也觉得这价格有些贵了，队上一个人辛苦一天也才挣个四五毛钱而已。 收拾完后，两人回了林业局的宿舍，赵金泉回去休息，冯程则是去了一趟资料室，看了下有没有新到的书和期刊，能借的话他也要借两本回去看。 从资料室出来后，冯程又碰到了曲和。 “冯程，正好，我有事跟你说。” “曲局长，有什么事？” 曲和说道：“是这样的，我跟于局长说了下你种树的事，他对这事很关注，明天就会带人过来，后天上坝查看，你明天也先不要回去了，后天跟着我们一起上去。” “还有，那个安排给你的正式工明天也会跟着一起过来，到时候跟你上坝，至于另外的人员，招聘的可能不会那么快，赵金泉那个队有没有合适的人，有合适的你就先找一个过来帮忙干着先，剩下的我过段时间招聘好再给你送上去。” “局长，这个合适吗？” 曲和说道，“没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就一临时工而已，你要有看好的就安排一个过来，没有的话就再等两天。” 冯程想到了来营地玩过的那几个人，犹豫了下，最后还是应了下来。 虽然机械林场成立后也会在周边招聘员工，但招人这东西，很难说一定就招你，就比如说林场要招20个人，塞罕坝这么多村子，分到你这个村的可能就两个，三个名额，你能说这三个名额就一定能给你？ 每个村都有困难户，关系户，机会永远不会均等，你也很难说站在那里就能等来机会。 冯程想着现在能安排进来一个也是好的，起码现在进来的，后面肯定是能转正的。毕竟是先遣队的人，只要跟那几个大学生处理好关系，到时候他们帮忙说下话，那事情就简单了。 冯程答应了下来，但他也还没想好这个名额要给谁，毕竟赵金泉那几个朋友他也不熟，但赵金水这人，冯程肯定是不想他来的，毕竟这家伙那占便宜的性格太不好了，冯程可不想一天到晚的拒绝他。 剩下的就是赵金生和郑二强了，这两个人冯程并没有倾向性，谁都行，但考虑到赵金泉的关系，冯程还是倾向于赵金生一些。 第96章 临时工名额 “冯哥，这个临时工的名额你打算给谁？” 跟曲和聊完后，冯程便回了宿舍，和赵金泉说了这事，赵金泉听了这话后，立马就紧张的问了这话。 虽然只是临时工，但这工作要给队上的人知道的话，那也是会被争破脑袋的，特别是自己现在还转正了的情况下。 “给你哥吧！” 已经有了考虑，所以冯程直接说出来自己的答案。 “我哥就算了吧！”赵金泉听到后果断的摇了摇头，“我爸是大队长，我又成了工人，我哥要再拿了这个名额，那我家在队上就有些太挑头了，别人会嫉妒的。” 冯程摇头道：“你先跟你哥说一下吧！他要不要这工作那再说，万一他要呢，你给他拒绝了，他要不高兴，那会影响你们兄弟的感情的。” 赵金泉想了下，也觉得冯程说的有道理，大哥虽然之前跟他说过有机会要先考虑二强，但人是会变的，或许他现在又想要这份工作了呢？还是得回去问一下才行。 “那我哥要不要这份工作呢？冯哥你打算给谁？” “再说吧，你先问了你哥的意见再说。” “好。” “对了，明天我还不能回去，于局长要从地区过来，他带了技术员过来，后天上坝查看树苗的情况，所以我要后天在一起上去，你明天先自己回去吧，把借的马车送回你们大队先。” “好，那我明天自己回去，”赵金泉点头应了下来，他也正想回去问一下大哥工作的事情。 “回去的时候多带两匹马上去，到时候我们也要用，”冯程叮嘱道。。 “嗯。” 第二天天微微亮赵金泉就回去了，这次马车上套了三匹马，速度会比来的时候要快很多，毕竟是三匹马拉一个人。 赵金泉也是有点急，不停的吆喝着往家里赶，花了六个多小时，中午过后的时候回到了大队上。 把马车送回了大队，赵金泉把父亲拉到了一旁，低声说道：“爸，我哥在哪里？我有事跟他说。” 赵培德问道，“在地里干活呢，什么事？” 赵金泉四下看了下，低声说道：“是工作的事，你让他回家一趟，我们一起商量下。” “工作？”赵培德瞬间反应了过来，“你们那里又要招人了？” 赵金泉点头：“对，要招好几个，冯哥手上有一个临时工的名额，还有，我转正了，昨天去县城办的手续，现在我已经是林业局的正式工人了。” 赵金泉一脸骄傲的朝父亲说道，这个消息他憋了好久了，早就想对人说了，但因为不确定，所以他只能一直忍着，现在手续办了，也确定了，他就忍不住要跟父亲炫耀了。 “转正了…” 赵培德听到这话，激动得声音都提高了两度。 “对，转正了，以后我也是工人了，一个月拿32块钱的工人了。” “好好好，这可太好了，这是好事，要庆祝，要庆祝一下…” 赵培德高兴的有些语无伦次了，虽然他之前就觉得自己儿子有可能会成为工人，但那只是想象而已，现在事情真的成了，他是真的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了。 “爸，庆祝的事情先不忙，我现在也没空，等下我还要回营地呢，你先把大哥找回来，我们商量一下那个临时工的事。” “好好，我这就去叫他回来。” 赵培德说着就往村外的田里走去，赵金泉则是牵着两匹马往家里面赶。 回家喝了一口水，赵金泉刚坐下来没一会，父亲和大哥就火急火燎的跑了回来。 “小四，听说你转正了。” 人还没到，大哥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对，转正了。” “好好好，咱们家里也是有个工人了。” 赵金生是真心高兴，弟弟成为了工人，他的生活会越来越好的，这可是一个月挣32块的，旱涝保收，比种地强多了。 “哥，我的事先不忙着说，我这工人也跑不了，现在说下你的事，冯哥手上现在有一个临时工的名额，你要不要这个名额？” 赵金泉打断了大哥的话，把话题转移到了这事上。 “这个名额是给我的吗？”赵金生问道。 “你想要的话，冯哥是愿意给你的，毕竟他也不认识几个人，也就你，二强还有金生了。” 赵金生沉默了，他犹豫了，之前他说了，有工作的话，就让郑二强去，那时候他很大方，因为那时候工作还没影，但现在不一样了，真有一份工作摆在他面前了，他只要点下头，这份工作很可能会落到他头上。 虽然是临时工，但临时工也比队上种地强了，而且弟弟都能转正，那说明自己以后也是有机会能转正的。 这是一条康庄大道，赵金生硬是说不出拒绝的话，而且他也结婚了，有老婆，有孩子，他需要钱来养家。 赵培德看着大儿子，没有说话，这事搁谁头上都会犹豫的。 “你们那里就招这一次人吗？”好一会，赵金生才抬头问道。 “目前就这一次，不过后面可能还要招，因为冯哥已经找到在坝上种活树的办法了，坝上这里以后肯定是要大规模种树的，这么大地方，就我们这几个人肯定不行，到时候还是要招人的。” “对了，过几天我们那里要种树，估计要请几个人过去，爸，你到时候准备一下，具体要多少人我过几天再回来跟你说。” “行，能去做下工，挣点钱也是好的，队上肯定有不少人想去。” “既然以后还要招工，那这次就先让二强去吧！我后面再说。” 赵金生听到后面还要招工，心里的天平就倾斜了。 “哥，这事你要想好，后面要招工这事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到底会不会招人，这个我没法肯定的，要是不招了，那你就没机会了。” 赵金泉看着自家大哥，让他慎重决定，虽然郑二强和他关系很好，但这是亲大哥，关系上肯定是大哥亲一点的。 “想好了，让二强去吧！以后招工我再去。要不招工了，那我就在队上干，以后就接父亲的班就好了，”赵金生一脸轻松的说道，下定了决心，那些纠结就没了。 赵金泉盯着自家大哥看了好一会，见他不是在开玩笑，便没再说了。 “这事等下去跟二强说一下吧！让他也高兴高兴，”赵金生说道。 “先不忙，”赵金泉摇头了，“这事要先问冯哥，他并没有说这份工作你不要就给二强，二强能不能顶替你拿这份工作，还不确定。” “这…” 赵金生愣住了，“那我不要，工作也给不了二强，那这份工作不就浪费了吗？” “应该不会，我回去问下冯哥，要他不给二强的话，那就给你呗，冯哥应该不会丢掉这个招工名额的。” “那就好。” 赵金生心里也是松了口气，要这工作丢了，那还不如让他自己做呢。 “小四，你等下就要回去吗？”见两个儿子聊完了，赵培德就开口问道。 “嗯，要回去了，小六还在坝上待着呢，我要回去喂他了。” “那等你下次回来我们再庆祝庆祝。” “对了，等下回去把院里的老母鸡带回去，请那个大学生吃顿好的，人家帮了你那么大的忙，你得好好感谢一下人家。” “这个你就放心吧，这些事我还是懂得，不用你吩咐。” “嗯，懂就好，懂就好。” 父母都是希望孩子能过的好，有个好未来的，赵培德也不例外，现在小儿子放了工人，他也是放下了心了，就是这孩子一直不想婆娘的事，这让赵培德很是苦恼。 第97章 李中 “于局长。” 下午，于正来一来到林业局就把冯程给叫了过去。 “冯程，好样的。” 于正来激动的拍了拍冯程的肩膀。 “局长，这还没确定呢，说不定是只是我的错觉而已。” “怎么可能，我相信你，你说活了，那肯定是活了的，而且陈工也说了，在坝上育苗能种活树，我不信你难道还不信陈工吗？” “信信。” 这话冯程能怎么接，只能点头了。 “对了，给你介绍一下，”于正来说了两句后，便转过身介绍起了身后的两人。 “这是李中，林业部的专家，最近正好在地区出差，我就顺手把他叫了过来了。” “李工你好。” 冯程认识这人，机械林场成立后，他会成为林场的技术员。 “你好，我听说过你，一个大学生，塞罕坝那么艰苦的地方你一待就是三年，这种精神很好。” 李中一脸笑容的看着冯程。 “我也就瞎努力而已，三年都还没出成绩。” “这不就出了吗，如果塞罕坝真的种活树了，那你绝对是头等功臣，这地方我也听说过，高原荒漠地区，全国有很多类似的地方，都没法种活树，你这经验很值得大力推广的。” 冯程笑了笑，没有接话。 于正来些时候继续给冯程介绍到：“这是赵天山，转业军人，现在派到你们坝上去，以后他就听你安排了。” “啪…” 赵天山立正朝冯程敬了一个军礼。 “赵天山同志你好，”冯程微笑的跟他打了个招呼。 先遣队的大队长，冯程上年听曲和说要来一个转业军人，也大概猜到会是他了，现在看来果然不出自己所料。 “冯程同志你好，以后我就是你手下的兵了，有什么事你尽管安排。” “不能这么说，你是保家卫国的军人，也是老党员，我们之间应该是相互学习才对。” 寒暄了几句，大家就坐了下来，李工这时候开始跟冯程聊着育苗，植树的一些问题。 冯程这几年也看了很多书，对于国内的种植技术也有很大的了解，所以回答李工的问题也是游刃有余的， 李中是越聊越惊讶，他知道冯程是林木专业的学生，原本以为冯程在种植这一块的知识并不深，但接触后他却发现冯程对种植这一块的知识了解的很透彻，虽然很多都是只停留在纸面上，没有实践经验，但就光这知识储量就很让人惊讶了。 毕竟你得先懂，才能说去操作，纸上谈兵，起码你得能谈，学会了知识再去做，虽然中间也会出问题，但上手速度会很快，不会像那些完全不懂的人一样，要一点一点的去摸索，冯程现在就是懂怎么做了，但没有做过而已，李中相信只要让他多接触，多实践，他的这些知识肯定会转换成为他的能力的。 而且冯程的一些想法也让李中很是惊讶，就比如说全光育苗，也是这个时候李中才知道冯程在坝上育苗竟然是选择的和传统育苗不一样的方法。 这也让李中对明天的坝上检验更期待了，他觉得塞罕坝这次种树肯定是成功的了，因为他听了冯程的理论还有实践，细节方面是经得起推敲的，方向也都是对的。 冯程和李中聊了很久。主要是冯程一直没有碰到过专业的林业专家，很多东西他都是自己摸索，虽然有些东西他觉得这样是对的，但他毕竟没有实操过，他也不确定自己想的是不是对的，但今天跟李中聊了下后，李中在很多方面都给了他肯定的答案，告诉他这方向是对的，就要这样处理，就要这样做。 李中的肯定让冯程心里的迷雾散去了不少，只是可惜，李中没法在这里多待，冯程还有很多想了解的都没法去问。 不过冯程也不遗憾，明年李中就要到机械林场任职了，到时候冯程就能随时跟他请教问题了。 聊了两个多小时，冯程就离开了，而在冯程和李中交流问题的时候，于正来也和曲和说着事情。 “老曲，告诉你个好消息，部里已经通过了在塞罕坝建设机械林场的提议了，我已经接到通知了，再过几天我就要全国跑了，到全国的林业大学去给塞罕坝机械林场招兵买马。” 曲和有些不敢相信，“真的要在塞罕坝建机械林场？” “千真万确，文件都下来了，本来我是想过几天等你去地区开会的时候再跟你说这事的，现在要过来检查冯程的种树情况，就顺便跟你说这事了。” “对了，冯程那里要多安排几个人手，我要招聘到人手的话，他们到时候肯定要上坝的，就现在坝上这地方，要啥没啥，你多招几个人，到时候让他们帮忙改善下坝上的条件。” 曲和说，“这个你放心，我记着呢，我这边招聘可能会有点慢，所以我给了冯程知个名额，让他自己招个人先，起码把这最近的活给顶过去。” “行，你看着处理就行了。” “对了，去林业大学招的都是大学生吗？”曲和问道。 于正来说：“林业大学，大学，那肯定是招大学生啊，不过也不好说，你也知道塞罕坝的条件，就我们本地人都不想上去，就更不要说那些心比天高的大学生了，我也不确定能招来几个人，但不管怎么说，能来一个是一个，有总是比没有好的。” 曲和点头，“对，有就行，咱不挑，”说着曲和也有些感慨，“还是大学生有用啊，你看这冯程，林木专业的，转行学种树，人家也能做出一番成绩来，要再来几个造林专业的，咱们这塞罕坝肯定能恢复翠绿。” “对，咱们这些大老粗，打仗冲锋还行，但要说建设国家，还得靠这些知识分子，文化人，咱也就只能打打下手，给人家搞下后勤了。” 于正来也是颇有感慨，这建国后的发展真的可以说是日新月异的，他刚开始也是花了很长时间才从战争中走出来，转到地方的时候他也是闹了不少的笑话，后来他才慢慢摸索出，专业的事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这个定律，所以他才会对大学生那么热衷，因为在他看来，大学生就是专业人士，大学生都做不成的事，那其他人也是很难做成的。 第98章 写论文 第二天一早，冯程，于正来，李中，曲和还有赵天山几人一起坐车上了塞罕坝。 李中和于正来坐到了驾驶室里，冯程，赵天山还有曲和坐在后面的车斗上。 这次上坝不仅是送人上去，还送了不少物资上去，这也是局里今年第一次给坝上营地送物资。 “局长，这营地的人也越来越多了，也应该要选个队长啥的来管理了，我看就让赵天山同志来担任这个队长吧！” “我不行，这个队长还是冯程你来当吧，你在坝上都待了三年了，我才刚上坝！队长怎么能让我来当呢，”赵天山连忙摆手拒绝。 冯程笑道：“这跟上坝多久又没什么关系，主要是我没那么多时间去管人，我要一直看着苗圃，时间精力都要放在那里，管人的话，要注意的细节很多，我没那么多时间去做这个。” 先遣队大队长的位置冯程觉得还是让赵天山来当比较好，一个是这个队长并没有什么权利，说白了就是保姆，照顾大家的饮食起居，然后解决各种问题的，冯程可不想做这种事，特别是后面还有几个大学生要上来，娇生惯养的，肯定事多，冯程可不想去处理他们的那些琐事。 还有一个也是确实没精力，要看苗圃，要看书，要学习，这都很忙了，剩下的那点时间，冯程也想歇息一下。 今天趁着跟曲在，冯程就想把先遣队大队长位置这事确定下来，不然等上了坝后，自己在跟赵天山商量的话，他不一定会同意，现在有领导在，只要曲和发话了，以赵天山的性格，他肯定是会服从命令的。 一旁的曲和也陷入了沉思，冯程说的确实是个问题，坝上现在已经有三个人了，后面再招几个，估计会有个六七个人，这还不算于正来后面招来的大学生，这么多人，确实需要个人管理一下，不然一堆人乱哄哄的，也不像样，曲和看着冯程问道： “冯程，你确定不想当这个队长？” 冯程摇头，“不想，我没那么多时间，而且我的性格你也知道，不太适合做队长，我性子太冲了。” 曲和微微点头，这个确实，按理说这个队长冯程是最适合当的，但冯程不愿意，而且他的性格也确实不合适，那剩下的也就是赵天山适合了，老党员，还当过兵，总不能让赵金泉这个刚转正的当这个队长的，至于后面的那些临时工，那就更不行了。 “那就赵天山你来担任这个队长吧！” 曲和想了下后，直接做了决定。 “局长，我这…” “服从命令！” “是。” 赵天山下意识的应了一句，但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不对了，只是已经接了命令了，他也不好再反驳。 “冯程同志…” “叫我冯程就好了，都是一起工作的，不用那么生分。” “冯程，”赵天山从善如流的更改了称呼，“是这样的，坝上具体都有什么工作，要干什么，我现在对这个一点都不了解。” 冯程讶然：“你不知道你怎么会选择来塞罕坝的？” “于局长说要挑几个人去塞罕坝工作，那是最艰苦的地方，大家都不愿意去，我就主动申请了，我是军人吗，最艰苦的地方当然得我们去了。” 看着赵天山那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冯程心里突然很是感触，军人，这个群体，不管是现在还是后世，都是能让大家无条件信任的。 “其实也没什么事的，主要就是照看苗圃，这个不需要你操心，我会弄，你主要就是照看大家的生活起居，日常工作安排，对了，后续可能会聘请周边的老乡过来帮忙种树，这个需要你来安排协调，不过时间也不会太久，也就十来天左右。” “赵天山，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要是拿不定主意的，你可以跟冯程商量一下，冯程你也是，要赵天山忙不过来，你也要协调帮忙一下，坝上这地方艰苦，就你们这几个人，要互帮互助，相互扶持。” 一旁的曲和这时候突然开口了，张口就是很官方的场面话，不愧是做政工出身的。 “好。” 冯程点头应了下来，帮下忙而已，举手之劳，再说了，赵天山只是一时没有适应身份转变而已，等他做多几天后，他就懂了，会了，毕竟他这种老兵那都是可以随时提上去做班长，排长的，部队也培养过他们的基层管理能力。 汽车一路摇晃，中午的时候赶到了营地。 于正来几人没有在营地上逗留一下车就让冯程带他们去了种树的地方。 冯程交代了下赵金泉，让他把车上的东西卸下来，然后就带着他们去了种树地方。 赵天山也有些好奇，也跟了了过去。 到了地方后，李中马上进入了工作状态，一棵一棵树苗检查了起来，于正来和曲和也各自过去看了起来。 “冯程，这坝上种树很困难吗？” 看着几人那专注的样子，赵天山有些好奇的问道。 虽然来之前他就知道了塞罕坝种树困难，但赵天山却觉得种树而已，有什么难的，只要发挥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肯定能种活树，那帮人纯粹就是不想来这种艰苦的地方，所以才让这里荒着而已。 “困难，这地方是高原，海拔高，日照长，太阳猛，而且还时不时刮沙尘暴，树苗又娇弱，这几番折腾下来，很少有能活得下去的。” “那你种的这些树都活了？”赵天山继续问道。 “应该吧，之前是在坝下育苗，然后送上来这里种，两年前我选择了在这里育苗，然后再移栽出去，现在看来，这效果还不错，起码放叶率很高，不过就是不知道最后能活下来多少。” 冯程跟赵天山聊着天，把坝上种树的一些情况讲给了他听，赵天山对这里的详细信息并不是很了解，听了冯程的话，对这里的情况有了很清晰的认知。 因为是要一颗一颗的看，所以李中确认树苗花费的时间比较多，将近三个小时，他才走了回来。 “李工，这存活率怎么样？” 李中一回来，于正来就忍不住开口问道，刚才他也去看了下，但他也只是看到树苗叶子长的很好，但树苗活没活。他也不确定。 “活了，基本都活了，”李中一脸笑容说道。 “活了…” 于正来激动的手都颤抖了起来，辛苦了那么多年，投入的那么多，今天终于是出成绩了。 曲和也是很高兴，这几天他一直在忐忑着，就怕这结果和冯程说的不一样，现在尘埃落定，他总算是安心了。 李中看着两人的表情，继续说道：“具体的存活率这个我没有详细的数据，没法统计，但就这树木来看，估摸着起码在80%以上，这种地方，能有这个存活率，已经可以宣布种树成功了。” “成功就好，成功就好。” “李工，我回去要写个报告跟上年汇报一下，技术部分你得署个名。” “行，没问题。” “哦，对了，冯程，你这全光育苗的育苗技术，你得写篇论文上来，到时候要做技术论证的，”李中想到了什么，扭头跟冯程说道。 冯程有些为难了，“李工，写论文没问题，但数据这一块，因为没有严谨的统计，气温，水量之类的都没有详细的数据…” “这个没事，具体的数据后面再补充，你先把育苗技术整理出来，早出来一天，各地的林场就能早一天知道这个技术，早一天用上这个技术，而且现阶段这个论文也不会大规模传阅，只会在部里流传，所以你也不用担心。” “行，那我这两天就弄，弄好我就送下去。” 论文冯程之前就写过了，但那写的很潦草，要发表的话，那个论文肯定是不行的，冯程还得重新润色修改一下，反正也就是第一稿，有瑕疵是可以理解的。 第99章 接风洗尘 看完树苗后，于正来和李中，曲和几人就下了坝，因为看树苗时时间耽误的比较久，结束的时候都下午快四点了，所以几人没有停留，直接就下去了。 他们下去后，营地里就剩冯程，赵天山还有赵金泉三人了。 “金泉，来，给你介绍一下。” “赵天山，军人转业，当了十一年的兵，打过抗美援朝，以后他就是我们的队长了。” “赵金泉，是这附近沙泉大队的，父亲是沙泉大队的大队长，他也跟着我在这坝上待了两年了。” “说起来你们两个也都姓赵呢，本家，五百年前说不定都还是一家人呢。” “队长好。” “赵金泉同志你好。” 两人相互打了个招呼，冯程便继续说道，“金泉，收拾一下，准备做晚饭吧！” “做晚饭？”赵天山看了下天色，“这有些早了吧！” 冯程说：“不早了，你今天第一天过来，我们总得招待一下吧！再说这个点也干不了什么活了。” 赵天山听到这话后便没有再说什么了，虽然他是队长，但他毕竟是第一天上来，不清楚坝上的事，也不便多说。 赵金泉听到冯程的话便转身准备去做饭，赵天山看到后，便说道：“我也去帮下忙吧，就当了解一下做饭的地方了。” 冯程见他两人去了厨房，笑了笑，自己回了地窨子。 “赵金泉同志，我们这晚上吃什么啊！” 赵天山跟着来到厨房，四下看了下后，有些好奇的问道。 “弄个白菜炖粉条，再杀个鸡，鸡肉煲土豆，然后再炒个鸡蛋，弄个素白菜。” “这么丰盛？” 赵天山诧异了，然后说道：“随便弄点就好了了，没必要弄这么好，我不挑的。” “其实也还好吧，我们这里有个菜园，白菜土豆红薯啥的都种有，鸡也是自己养的，我们平时虽然吃的没这么好，但隔个十天半个月也能吃顿不错的。” “有菜园？” “对，这坝上离县城太远了，补给又是一个月送一次，而且也就送些主食啥的，蔬菜什么的就没了，就算送，也就一两天的量，因为送多了也放不住，所以我跟冯哥就在这里弄了个菜园，想吃什么的话就自己种。” “菜园弄的挺大的，土豆马铃薯啥的都种有，也就是人手不够，不然我们都打算种点莜麦，小麦之类的主食，尽量自给自足，这样局里就可以少送点补给上来。” “自给自足，这个好，”赵天山听到赵金泉的话，也是很认同这个理念，他在部队上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自己弄农场，自己种粮食，尽量自己满足自己，不给国家添麻烦， “我现在上来了，可以扩大一下菜园的面积，争取不需要局里往坝上送补给。” 赵金泉摇头了，“这个估计短时间内弄不了，现在营地工作很多，苗圃要播种，要移栽树苗，就这估计就要忙好长一段时间了，等忙完都五月份去了，那时候很多东西就不适合种了，最多也就种多些瓜果而已。” 赵天山说：“种多点瓜果也可以，我们后面还要上来人，能多解决一点口粮也是好的，这样局里就能少送一些了，也能减轻一点局里的负担。” “嗯。” 赵天山跟赵金泉聊着营地的一些事情，营地这边就两个人，也没多少事，所以做顿饭的功夫，赵天山就大概清楚接下来要做的一些工作了。 “冯哥，今晚要不要喝两杯？” 把菜端上桌后，赵金泉有些期待的朝冯程问道。 “没酒了吧！” 将近半年的冬季，猫冬前存的那几十斤的存酒早就被两人造完了，这趟下去也没有买，主要是要买的东西太多了，酒这种东西又不是必需品，一时之间就忘记了。 赵金泉说道：“我昨天来的时候从家里带了几斤过来，够我们喝一顿的。” 从临时工转正成为正式工，赵金泉也是很高兴，对他来说这就是改变人生的大事，碰到这么高兴的事怎么能不庆祝一下呢？所以从家里来的时候，赵金泉不仅带了个老母鸡过来，还把家里仅剩的几斤散酒给带了过来，就是想着等冯程上来后好好跟他喝两杯。 “既然有酒，那就喝两杯，正好赵队长也是第一天上来，这顿酒就当给他接风洗尘了。” 赵天山连忙道：“客气了，客气了，其实没必要这样的，我就一粗人，没那么讲究的。” 话是这么说，但赵天山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冯程和赵金泉这样子让他感觉很受重视，这也让他对接下来的生活更期待起来了。 “其实说起来也不是专门为你接风洗尘的，”冯程笑了笑，解释道：“我们金泉跟着我在坝上吃了两年沙子，局里不是要给我们这里安排人手吗，就给金泉这临时工给转正了，以后他就跟我们一样是工人阶级了，这是一个很值得庆祝的事。” “哦，那是得庆祝庆祝，”赵天山听到这里便老向了赵金泉：“我们等下得好好喝两杯才行。” “没问题，”赵金泉拍着胸脯说道。 “对了，赵队长你酒量怎么样？能喝多少？” “唉，别叫我赵队长，我长你们几岁，你们要不介意就叫我老赵，或者叫我赵哥也行，我跟冯程一样叫你金泉。” “行，赵哥。” “对了，这样就没那么生分了，”赵天山很满意赵金泉的称谓，随后他便回答到： “我的酒量啊，这个我其实也不太清楚，不过我很少醉，在部队里跟别人喝酒，我都是最后收桌的那个，要具体点的话，两三斤二锅头肯定是没问题的。” “厉害。” 赵金泉竖起来大拇指，露出了佩服的表情。 “你们能喝多少？” “我就一斤多的量，冯哥七八两这样。” “那你们得练一下了，就这酒量，要在军队里的话，那都上不了桌。” 冯程笑道，“酒这东西吧，就当个生活的调剂品就好了，没必要非得争个输赢啥的，喝多了伤身体不说，还会影响第二天的工作，所以我跟金泉喝酒一般都会控制住量，不会喝多。” “你说的也有道理。” “不聊了，来，大家一起碰一杯，以后就是一起工作的战友了，全国六亿多人，我们却碰到了一起，不得不说这是一种缘份，为我们的缘份，干一杯。” “为缘份干杯。” 赵天山说道，“感谢新中国，感谢毛主席，要不是他带领我们解放新中国，我们也没机会碰到一起。” “对。” 第100章 赵天山的坝上第一天 第二天，冯程和赵金泉起来的时候，赵天山已经锻炼了一圈回来了。 “冯程，你们这样不行啊，要早起锻炼一下，这样身体才能健康，精气神才足。” 见冯程和赵金泉起的这么晚，赵天山有些不满意了。 冯程睡眼惺忪的打了个哈欠，满不在乎的说道，“老赵，要过两天你还有这个想法，那我就真的佩服你了。” “这里不是军队，活很多，想干的话能从日出干到日落，就这劳动量，比你跑三十公里都累。” 赵金泉也说道：“赵哥，不是我们不锻炼，是没办法，你也知道这两年很困难，那运动多了，吃的就多了，本来就没啥吃的，哪里敢锻炼啊，所以我们一般都是能不动就不动的。” 赵天山愣住了，他还真没想到这个，他在部队的时候是天天锻炼的，基本上每天不落，部队虽然也困难，但因为有自己的农场，而且国家也不会短了部队的补给，所以困难时期他并没有太大的感觉。 来到林业局的时候，最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虽然局里的伙食有些不好，但以他的工资和职位，吃饱那也是没问题的，因此他也一直保持着锻炼的习惯，今天听到冯程和赵金泉的话，他才有着明白过来，自己已经不在部队了，得适应现在的工作了。 “金泉，赶紧弄一下，准备做饭了。” 冯程见赵天山愣住了，便催促了下赵金泉，也是给赵天山一个台阶下。 “好，马上。” 赵金泉随便刷了两下牙，洗了下脸，便收起了洗漱用品。 “冯程，我们待会干嘛？” 赵金泉离开后，赵天山忍不住开口问道。 冯程回道：“去整新苗圃！那里的地要翻一下，过两天要播种。” “就翻地是吧！” “差不多了，就跟弄菜园子一样，不过这个要细致一些。” “好，那你等下教下我怎么弄。” 半个小时后，三人吃了点东西就去了苗圃。 新苗圃上年就堆了肥了，现在主要就是翻一下地，然后整一下细土，最后播种。 来到苗圃，冯程教了一下赵天山该怎么干，然后就被赵金泉拉到了一旁。 “冯哥，就那个临时工的名额，我跟我哥说了，他的想法是给郑二强，因为二强家比较困难，家里就他和他奶奶两个人，相比于我哥，他更需要这份工作。” 这事赵金泉早就想跟冯程说了，但冯程昨天是跟着赵天山回来的，然后三人就一直待在一起，赵金泉也不好当着赵天山的面问这个事，因为赵天山是队长，在赵金泉看来他就是官，赵金泉也不知道他听到这事后会不会有反对意见，所以就不敢当着他的面说这事。 “你哥确定要让给郑二强？” “额，那个冯哥，我们这里以后还会再招人吧！”赵金泉没有回答冯程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 “应该会招，但就算后面会招，你哥也不一定就能进来，这个你要有心理准备，最好不要抱侥幸心理。” “那这次就让给二强吧！我哥已经确定了。” 冯程看了他一眼，随后说道，“行，只要你哥不后悔就行。” “不后悔。” “那二强什么时候能来上班？”赵金泉问道。 “我待会跟老赵聊一下，看是让他先去局里办手续，还是先来这里干活。” 曲和说了给自己一个名额，那这事肯定是由冯程说了算，只是赵天山毕竟是队长，这事怎么也得跟他说一声，再一个，人招进来后，去局里办手续，申请粮食补给这事还得他出马去弄，所以这事就绕不过他。 三人忙了一上午，赵天山干活的速度也很快，一身子的力，加上从小也是干农活长大的，所以活也干的很好。 中午回去吃饭的时候，冯程抽空和他说了下招郑二强的事。 “这局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招到人，所以就让他在金泉他们队再招一个干活勤快的，我跟金泉商量了下，就选了这个人。” “行啊！没问题，既然曲局长都同意了，那就招就好了，”赵天山毫不在意的说道。 “主要是这人招进来后要去局里登记一下，还有粮食补给这些，也要申请，这事得你去处理一下。” “行，那我过几天下去一趟。” “好，对了，还有一个事，你这趟下去顺便跟局里申请一笔经费，我们过段时间要请老乡过来帮忙种树，大概七八千颗树，你跟局长合计下，大概要请几个人，请几天，工钱给多少，还有，种树需要的一些工具，化肥之类的也要找局长申请，让他们给尽早送上来，不能耽误了春季种树的时间。” 昨天因为时间匆忙，所以冯程就只跟曲和聊了一嘴这方面的事，具体的细节并没有谈，这事还得下去跟曲和谈一下，尽量把这些东西确定下来，以前这事是得冯程出马的，但现在有赵天山了，那就让他去弄这些琐事就好了。 “没问题，我下去的时候一并把这事给办了，”赵天山拍着胸脯说道。 “那我今晚就让金泉回家一趟，让郑二强准备一下，这两天就过来上班。” “营地的活还是太多了，早来一天也能多干一点活。” 和赵天山聊完郑二强做工的事后，冯程便回去和赵金泉说了一声，让他晚上回去通知一下郑二强，让他尽快过来上工。 赵金泉高兴的应了下来。 下午四点，赵金泉便收工了，骑着马回了家。 冯程和赵天山是六点钟，天准备黑的时候收工的，收工后，赵天山还让冯程带他去营地的菜地看了下，他想了解一下营地的菜地有多大。 “坝上的土还是挺好的，就是风沙大，不停的刮风沙过来，把土都盖住了，这种情况如果不处理的话，那再过几十年，这里的泥土就要全部沙化完了，到时候风沙还会更严重。” 来到菜地，看着菜地上铺满了一层的黄沙，冯程便跟赵天山解释了一句。 “我来之前于局长也跟我说过，说这里一年就刮一场黄毛风，从年头刮到年尾，来之前还没有感觉，现在我是体会到了这里的环境恶劣了。” “不过正因为如此我们才不能让他继续恶化下去，我们要把这里治理好，要留给后辈一片大好河山，而不是一片荒芜的土地。” 赵天山看着眼前的景色，瞬间感觉自己身上的责任重了起来。 第101章 赵天山的日常安排 “这坝上条件艰苦，老赵，你得克服一下。” 晚上吃饭，因为刚过完冬，储存的东西差不多都吃完了，菜地里还没有种新的东西，所以虽然局里送补给上来了，但也就一些主粮而已。 冯程今晚弄了几个窝窝头，然后弄了一碟咸菜，就解决了两人的晚饭。 “这已经很不错了，我打抗美援朝的时候，好几天吃不上一顿，还不是一样挺过来了，冯程，说到这里我就得批评你了，你不要觉得我刚上来就特意照顾我，我也是穷苦人家出来的，也就是现在过的好点，就我小时候，那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野菜根子树叶子也没少吃过。” 赵天山很不满意冯程的态度，好像他就啃不了了窝窝头？吃不了咸菜一样？ “老赵，我不是说你吃不了苦，我是想让你对坝上的情况有一个清晰度了解，这后面会来更多的人，你吃得了苦不代表别人吃的了，你是队长，这事你要有所准备，不然等过几天局长把人招上来了，然后大家都觉得这里太辛苦了，干了几天就不想干了，然后都跑了怎么办？” 冯程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急忙补救道。 “这个我不担心，跑了就跑了，吃不了苦的人，勉强他留下来干嘛，就像部队一样，怕死来当什么兵？吃不了苦，那就哪里来回哪里去，金泉他们队不是在坝上吗，大不了在他们队多招几个人，我就不信没人愿意干这活。” “冯程，我跟你说，这城里的人都是娇生惯养的，要真要找做事的，还得找农村的，我们部队就不喜欢城市兵，太娇气了，吃不了苦还能跟你讲一堆的大道理，能活活气死你，农村的就挺好，能吃苦，听话，首长还有我们这些老兵都喜欢。” 冯程笑了笑，你这是找民工，你要等那些大学生过来，看你还敢不敢这样说，你敢让人家回去，于正来和曲和能把你皮扒了。 “行，不说这个了，吃饭，吃饭，”冯程拿起筷子，略过了这个话题。 第二天，赵天山一早就起床了，等冯程起来的时候他都已经做好早饭了。 “老赵，今天没有去锻炼啊！”冯程看到他这样倒是有些惊讶了。 赵天山说：“不去了，你说的对，这下地干活都够锻炼的了，没必要一大早起床去锻炼身体。” 赵天山也是昨天干活太猛了，久了不干活，一下子干过头了，手脚都有些酸了。 “对吗，空闲的时候锻炼一下还行，干活的时候就没必要了，干活都够累了，哪里还需要锻炼。” 吃过早饭后，两人就拿起工具去了苗圃。 干了一会的活，冯程就看到赵金泉拿着工具过来了。 “说了没有，二强什么时候过来？” 见到赵金泉过来，冯程便开口问道。 “明天，他今天就收拾东西，明天过来上工。” “这么快？” “他奶奶催他过来的，怕中间出什么意外，再说了，队上就那点活，工分也是一天天登记好了的，不做了直接跟大队会计说一声就好了，我之前也是这样的。” “那就行。” 一旁的赵天山听到两人的对话，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说道，“冯程，这多了一个人手，我们是不是先把菜地先弄出来先？我们几个人估计也就花个一天的时间就能弄好那个菜地了，菜地弄好了，我们后面也能有青菜吃了，要真等到全部活都干完才去弄菜地，那得五月份去了，要吃到青菜，那最少也得六月份去了。” 冯程：“这个你看着安排就可以了，只要不耽误苗圃的工作还有春季种树就行。” “那行，那明天我们就抽一天时间出来弄下菜地，种点这个季节能吃的青菜。” “金泉，营地里有什么种子啊！”赵天山看着他问道。 “啊，没什么种子了，上年都用完了，我们也没有留种子的习惯，都是我家里弄的种子，要种菜的话我就得回家拿了。” “这样啊。” 赵天云也有些抓瞎了，他以为营地里是有菜种的，没想到这里会没有留种。 冯程这时候说道：“那你晚上再回去一趟吧！弄点菜种过来，顺便也帮忙郑二强拿一下行李。” “好。” 跑来跑去的，赵金泉也有些不太乐意，但他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冯程，后面还要有人上来的话，你那个地窨子可能就住不下那么多人了？旁边的那个地窨子我们得抽空整理一下才行了。” 干活的间隙，赵天山也跟冯程聊着营地的事。 他现在已经开始适应队长的身份，也在考虑营地后续要面临的一些情况了。 冯程说道：“我那里能住六七个个人，挤一挤的话是能住一下的，但旁边的地窨子还是要弄起来，过段时间如果要请老乡过来种树的话，他们也是需要一个地方住的，到时候可以让他们住进另外那个地窨子里。” “老乡的话还好，没地方住让他们自己搭个帐篷住一下也行，毕竟也就十来天这样，我就是想着后续不知道还要来多少人，总不能大家一直挤在你那个地窨子里面吧！” “旁边那个地窨子漏水的，不下雨还好，下雨根本住不了人，”一旁的赵金泉听到这话也插嘴进来了，“那个地窨子要想住人的话，还得把顶上的茅草顶换点，估计要花十五六块钱才行。” 冯程摇头道：“这个可以后面再说，现在刚初春，没什么雨水，将就着先住着，等过段时间不那么忙了，再去弄这事也行。” “不过这一笔经费老赵你得跟局长申请一下，先弄下来，具体什么时候弄，我们到时候再说，不然等到我们有空了，还得跑下去申请经费，浪费时间，”冯程跟赵天山说道。 “行，我下次下坝就去申请。” 赵天山感觉这个队长并不是那么好当的，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这还只是三个人的，要等人多了后，那需要考虑的事就更多了。 第102章 选个厨师 “二强，这是我们队长，赵天山，军人转业的，以后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找他。” “郑二强，沙泉大队的，跟金泉是发小，很勤快的一个小伙子。” 第二天，郑二强过来后，冯程就给他和赵天山做了个介绍。 “队长你好。” 郑二强郑重的朝赵天山鞠了个躬。 来之前赵金泉就跟他说了，这是营地的老大，是管他们的，他的工作能不能做下去，以后有没有机会转正，很大的可能是要看他对你的印象了。 “不用那么客气，都是一个锅里搅马勺，我是刚转业的，种地这一块并不是很懂，还需要向你们学习才行。” “行了，先别闲聊了，先干活，要聊天晚上多的是时间聊。” “金泉，种子带回来了没有，你妈有没有说先种什么？” 赵金泉说道：“我带了些白菜，豆角，黄瓜，辣椒，苞米，番茄，南瓜，冬瓜的种子，都是能马上种下去的，后面还要种的话我再回去拿。” “这些能种多大地方？”赵天山问道。 “全部种完的话，种满这块菜地是没问题的。” “那不少了。” 菜地经过了几次扩大，已经从最初的两垄地扩大到了十六七垄地了，大概有一亩左右，蔬菜种的其实不多，主要还是种苞米，黄豆，土豆，番薯这些东西，因为要做粉条，豆腐之类的，所以这几样需求量比较大。 “那就开始干活吧，争取今天能把这菜地的活给干完，不要因为这个耽误了苗圃的工作，”赵天山拿起铁锹就开始翻地了。 四个大男人，一身的力气，干起活来那是非常的快的，特别是郑二强，刚过来，想要表现一下，吭哧吭哧的就把几人给甩到了身后。 赵天山看到这里，那也是不肯落下的，也是猛的提了速，赵金泉见两人都较上了劲，也只能加快速度了。 最后就剩下冯程一个人落在了后面，冯程自然也提了下速度，但他可不会像这几人一样，干的那么猛。 “你们两个不错，要到了部队肯定是个好兵。” 中午休息的时候，赵天山忍不住夸了下赵金泉和郑二强，这一早上的工作，他愣是甩不下这两人。 “冯程你就有些不行了，你看你都落后一大截了，下午你可得加把劲啊！” 冯程摆了摆手：“你还是算了吧，我放在军队也是干文职的料，比不了你们这种。” “冯哥跟我们不一样，他晚上还要看书学习的，我们累了，晚上回去直接睡觉就好了，冯哥累了，回去还要看书，太累了是看不进东西的，”赵金泉给冯程解释了一句。 “我倒是没考虑这个，”赵天山反应过来了，这是大学生，知识分子，技术员，不是自己这样的大老粗。 “冯程，你以后干活就不要那么使劲了，我们仨多干点就行了，你不要把自己搞太累。” “我没那么娇贵，活还是要干的，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自己心里有数的。” 回去后，赵金泉和郑二强便去了厨房弄吃的去了。 赵天山也过去看了下，搭了把手，其实也没什么活，就随便煮几个土豆，弄点咸菜之类的而已。 “我觉得我们得安排一个厨师才行，中午晚上提前一点回来把饭菜弄好，到时候我们回来后就可以直接吃了，这样吃完后还能消化一下，不用吃完后没坐一会就要出去干活了。” 吃饭的时候，赵天山突然提了个事。 冯程点头，“可以啊，这个挺好，后面还有人会来，人一多，确实得安排个专门做饭的厨师才行。” “金泉，要不你来做这个厨师吧！” “冯哥，这当了厨师，以后是不是就得天天烧饭了啊！” “那肯定的啊！” 赵金泉直接摇头拒绝了：“这烧一两天还好，这天天烧饭，还是算了吧！” “那你现在不是天天烧饭吗？”赵天山问道。 “那不一样啊，之前就我跟冯哥两人，随便弄一下就好了，这人多了，那得一天都在厨房忙活，这我可受不了。” “那二强，你来？” 冯程目光看向了一旁的郑二强。 “我，”郑二强愣了下，然后小声音的说道，“我烧饭不好吃的。” 冯程瞅了赵天山一眼，赵天山也看着他，两人的眼中都就流露出了一个意思，那就是别找我。 挪开眼睛，冯程再次把目标放在了赵金泉身上，“这样吧，金泉，你先顶几天，后面局里还会招人上来的，到时候再让他们做这事。” 赵金泉反问道：“那要局里招的人也不会烧饭呢，要烧的饭难吃呢？” “那就让局里招个会烧饭的，老赵，这个就得看你的了，你跟局长反馈一下这个事，找个会做饭的人。” “行，我明天就下坝一趟，正好下去申请一下经费，到时候我跟局长说一些这问题，让他找个会做饭的，做饭好吃的人上来。” 只要不要他去厨房，那就一切都好说，他可是战斗在一线的老兵，可不是炊事班的伙夫，再说了，他一个队长，天天猫在厨房，那怎么带队伍？一个伙夫，能有什么威望可言。 赵金泉说道：“要只是顶几天的话，那我没问题。” 一旁的郑二强听到这话也是松了口气，他就怕赵天山和冯程最后把这个工作强压到他身上，他做饭其实还是可以的，但他不想猫在厨房里，因为只有在地里干活，这样才能跟赵天山和冯程搞好关系，只有搞好关系，他的这份工作才能稳定干下去，他才有机会像赵金泉一样转正成为正式工。 就像今天早上一样，只要自己努力，那赵天山就能马上看到，他看到了，那他对自己的观感就会好。 郑二强的想法有些市侩，但他没办法，他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他家就他一个人了，没人能帮他，他只能靠自己，奶奶年纪大了，生病要花钱，他自己也到了娶媳妇的年纪了，他也得给自己存娶媳妇的钱，如果没有这份工作，那他只能像村里的那些老光棍一样，一辈子打光棍了，他不想打光棍，他奶奶也希望他能娶个媳妇。 所以，伙夫这活郑二强是肯定不能干的，至少现阶段不能干。 第103章 招到人了 第二天，赵天山骑马下了一趟县城，他去申请经费去了，顺便跟曲和说一下坝上需求。 冯程让他顺便买十来斤酒上来，赵金泉带过来的酒那天已经全部喝完了，要准备一些，还有冯程这几天写好的有关全光育苗的论文，也让他带下去交给曲和了。 “冯哥，要以后人多的话，这厨房得扩大一点才行了，里面现在太挤了，都放不下东西了。” “这事等老赵回来后你跟他说一下，不过就算要扩大，那也得等忙完这段时间才行，现在肯定是没空的了。” “行吧。” 四个人忙了一天，菜地那边是勉强干完了，因为时间赶，所以很多都是随便种下去的，收成如何这个可能就要看天意了。 干完菜地的活，大家又转头回来继续干苗圃的活了，都是壮年劳力，干活速度都很快，加上上年也是翻了一遍地的了，所以再弄起来速度就快了很多。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局里已经给我们招到人了，三个。” 赵天山从县城回来后，就给大家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队长，有没有会做饭的？”赵金泉听到就忍不住问了。 “有，他们三个都说会做饭，等他们上来后，我们试一下，看哪个做饭好吃，就让哪个当营地的厨师，这样你就可以解放了。” “那就好。” 赵金泉听到这话也是放心了下来，他是真不想当伙夫。 “三个人，老赵，这三个人什么时候上坝？”冯程问道。 “后天，人家得准备一下，跟家里告别一下。” “那我们得把旁边那个地窨子给收拾出来了，不然这几个上来后，住的地方就有些太挤了。” 赵天山想了下，说：“那明天我们就收拾这地窨子，反正多了三个人，后面干活速度会快很多的，现在慢一点应该也不影响什么。” 冯程摇头：“不用那么多人，就收拾一地窨子而已，明天你跟郑二强去弄就行了，我跟金泉继续干苗圃这活。” “也行。” 剧中先遣队是有五个人的，加上冯程是六个人，魏福来，张福林，还有两个没名字的民工，以及赵天山。 冯程也不知道这几个上来的人会是谁，剧中的那几个人还会不会出现。 还有，先遣队上来了，那覃雪梅这一批大学生也快了，剧中他们来了后还种了一次树，也就是说时间应该是在五月份左右，最多不会超过六月份。 现在已经临近五月了，说不好再有个十天半个月他们就会上坝了。 老实说，冯程是有些期待的，一个是坝上太无聊了，人多了能热闹一些，还有一个，嗯，怎么说呢，生理需求吧！都说当兵过三年，母猪赛貂蝉，冯程现在的状态和那个差不多，先不说结婚啥的吗，起码能看下女生养下眼吗。 “老赵，你退伍了家里就没有给你说门亲事？” 几人在一起，总归是会找些话题聊一下的，冯程不自觉的就聊到了这个上。 赵天山说道：“找了，怎么没找，但我这一退伍就来了这里，介绍的人都没见着，我家又是在东北那里，回去一趟也不方便，我总不能让人家等着吧，所以来了这里后，就给家里去了封信，让人家重新找一个，不要等我了。” 冯程说道：“婚姻大事，这局里总不至于这个假都不批吧？” “我没问这个，主要是觉得刚转业就请假，有些不好，而且还是请假娶媳妇，说出去也不好听。” “你啊！”冯程摇了摇头，“你就是大男子主义，怕丢人，再说了，娶媳妇有什么不好说的，你们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不就是为了有一天让大家过上安稳的日子的吗？那娶媳妇生孩子不就是最能证明生活安稳的吗？” “嗨，这还不是没见过人家姑娘吗，要见了，觉得不错，那我肯定不怕丢面子的，主要是没见过，也不知道自己满不满意，要特意请假回去，那到时候见了，不满意咋办？不结？假又请了，结，又不满意。” 一旁的赵金泉这时候也开口了，“队长我觉得你不在家里娶是对的，你想啊，你现在在这里工作，你在家娶了，那到时候她的工作能不能调到过来？调不过来你们不就是分开了吗？那这了婚有什么用？都说老婆孩子热炕头，这老婆都不在身边，那怎么热炕头。” 郑二强也插嘴道：“一直不在一起也是很容易出问题的，我们队上就有一个，抗战的时候老公被拉壮丁了，就剩老婆一个人在家里，没几年，老婆就被旁边的人给糟蹋了，那时候女的不敢声张，直到人家老公回来后，把那男的给砍了后，我们才知道这事。” 赵天山点头：“这种事我也听说过不少。” 这个年代，寡妇是最容易被欺负的，婆家人多还好，婆家人少，那指不定会被那个二流子惦记上，特别是抗战时期，只要男的不在，那百分之九十的概率就是没了的，所以那些俏寡妇就会被大家盯上，二流子，老光棍，村里的大户，甚至是家里的亲戚。 所以这个年代如果一个女人待在老家，那风险性是很大的，别说老公在外地工作啥的，只要你一两年没回去，那你在外人的眼中就是死了的，死了，那一些本不该出现的事就很容易会出现了。 “队长，我觉得就你这工作，职位，在哪都不怕找不到媳妇，你要想的话，我让我奶奶给你介绍一下，他周边几个队的人都认识…” “得了吧，”郑二强话还没说完，赵金泉就忍不住反驳了：“你奶奶认识的都是村里的，就队长这干部身份，哪里能找村里的，起码得找个工人，吃商品粮的吧！农村的，连定量都没有…” “行了行了，别说我了，”赵天山止住了这个话题，再说下去还不知道要说到哪里去呢。 “我们上坝是种树来的，树都没种好，就先不谈老婆孩子热炕头这些事了。 第104章 赵天山的激情 ，“金泉，你会做木工？” 晚上，赵金泉拿出了自己的木工工具，准备给父母做衣柜，赵天山看到后，很是惊讶。 “会，这两年在坝上无聊，自己慢慢学的，不过做的不好看。” “你看，这些桌子，椅子，柜子，这个笔筒，书柜都是我做的。” 赵金泉指着摆着的这些东西，给赵天山介绍着哪些是自己的作品，虽然说做得不好看，但他还是很自豪的，因为他已经能做很多东西了。 冯程也说道：“不只是木工，金泉还会做石磨，还会自己组装半导体收音机，还会烤面包，做蛋糕。做豆腐呢。” “这么厉害…”赵天山属实是被惊讶到了，他是真没想到这个外表憨厚的年轻人竟然会这么多东西。 “嘿嘿，这些都是冯哥教我的，这两年在坝上太无聊了，就自己学着做了。” “冯程你也会？” 赵天山瞅着冯程问道。 冯程摇头，“我就看的书多，知道该怎么做而已，但我做不出来，我就把方法交给金泉，他能做出来那是他的本事。” “就像你们在部队里打枪打炮一样，方法大家都会，也有人教，但有些人学会了，有些人却怎么也学不会。” “意思是金泉有天赋呗！” “对。” “那金泉你以后有空给我弄个衣柜箱子啥的，正好我就不用特意去置办了。” “行，”赵金泉满口答应了下来。 “老赵，这个可得提前说一下啊，材料自己弄，还得给点工钱，不能让人白干活。” 冯程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跟赵天山说道，自己让赵金泉做东西不给钱，那是因为自己教会了赵金泉很多东西，而且赵金泉也是因为自己才拿到的这份工作，几个木件而已，冯程就算想给，赵金泉也不可能会收的。 但赵天山就不一样了，他跟赵金泉没什么关系，两人认识的时间也不长，虽然他是队长，但也不能说免费使唤赵金泉，在一个，这事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这第一次不把事情说好，那以后在想说就难了。 加上那批大学生马上就要来了，他们就像冯程当初一样，带个箱子，带些衣服就过来了，他们来了后，要不要弄些家具？衣柜，书柜，书桌这些要不要做？到时候要是他们让赵金泉帮忙做怎么办，收不收钱？赵天山都不收钱？他们能收钱？就算收，那收多少，给个三瓜两枣的？ 不只是先遣队，明年机械林场正式成立后，全国各地调过来的学生，工人，干部起码得有三四百人，这么多人上坝安家，他们也是要置办家具的，这个时候不把规矩立下来，到时候就不好说话了。 “冯哥，不用给钱的，我就晚上有空的时候弄下，花不了多少时间的，队长你把木材准备好就行了。” 赵金泉听到冯程的话，连忙摆手拒绝。 “金泉，这事听你冯哥的，该给的工钱还是要给的，我是军人，解放军的规矩就是不拿群众的一针一线，你要不收钱，那我就不让你做了。” 赵天山是个原则性很强的人，就算冯程不说，他也不打算让赵金泉白干，现在冯程说了，他就更不能让赵金泉拒绝了。 “那…好吧，不过我这也是刚学的，东西做的不好，工钱的话，队长你看着给点就行了。” 赵天山摇头：“不行，该多少就多少，我弄材料的时候会问一下木工的加工费的，别人收多少你就拿多少。” 赵金泉瞅向了冯程，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赵天山话说的硬邦邦的，完全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冯程笑道，“金泉，老赵给你就拿着就行了，要觉得多了，你到时候拿了工钱请我们大家吃一顿就好了，这个我相信老赵也是不会拒绝的。” 赵金泉想了下也觉得冯程的这个提议很不错，拿了工钱，但不揣进自己的腰包，而是拿出来请大家吃饭，这人情也做了，也不会让赵天山感觉不舒服。 “金泉，你这木工手艺也算勉强可以了，以后肯定会有人找你做东西的，到时候你不知道行情，那怎么给人报价？总不能不收钱，或者少收钱吧！” “所以老赵这一单就是你往外迈的第一步，都是自己人，有什么问题都好商量，好解决，不像外边人那样难纠缠。” “冯程说的是对的，你这手艺学会了，总归是要拿出来挣钱的，不然这手艺不就白学了吗？”赵天山也附和冯程的说法。 赵金泉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主要是我这才学没多久，还都是自己摸索的，很多东西都没学会，就上漆我就没学会，现在做的东西都是没上漆的。” “没事，慢慢学，我们这又不是结婚，就拿来日常用的，差不多几天了，再说了，我们也不催你，你觉得哪里不满意就返工，弄到你自己满意为止。” “二强，你要有空的话，也可以跟着金泉做一下，学一下这东西，以后金泉有工作的话你也可以帮下忙，打下下手，学会了也能自己做一下。” 冯程跟旁边一直沉默着的郑二强说道。 “嗯。” 郑二强点头答应了下来，他也确实想跟着学一下，前年见的时候赵金泉才刚开始学这个，才一年多的时间，他现在就已经能对外接生意了，这让郑二强很是羡慕。 木工这门手艺前景是很广泛的，跟铁匠一样，只要会了，就不怕会挨饿，挣不到钱，虽然这活有些累，但能挣钱的活，哪个又不累？ 几人聊了下，冯程继续看着自己的书，赵天山则是在地窨子里转了起来，看看这里，看看那里，上坝这几天他都是一直在忙活，干活累，晚上基本上是上炕就睡着了，今天才算是有点时间打量一下这住的地方。 地窨子不小，收拾的也很干净，而且没有像东北那边的地窨子一样一股子味道，这里虽然也有些汗臭味啥的，但不大。 东西的摆放也很整齐，一件一件井然有序的。 “冯程，你这有手风琴？” 赵天山看到摆在木架上的那架手风琴，很是惊奇的问道。 “哦，那是我上大学的时候我妈给我买的，来塞罕坝的时候就顺手带了过来。” 正在做木工的赵金泉听到这话立马就说了，“冯哥弹琴特别好听的，不过就是不怎么弹。” “是吗？”赵天山来了兴致了，“冯程，弹两首，我也就在部队的文工团里听看过别人弄这东西而已，其他地方都还没听人弄过呢。” 冯程摇头：“这大晚上的，等下次有空先吧！” 赵天山说道：“大晚上的怎么了，这坝上就没人，方圆十几公里就我们几个，还怕影响到别人啊！别磨叽了，来一首，我没听过你弹琴呢。” “好吧。” 见赵天山是确实想听，冯程便不再拒绝了，起身去架子上拿起了手风琴，这架子是赵金泉给弄的，外面挂着一块帘布，里面摆着手风琴。 冯程拿起手风琴，坐回炕上后，便问赵天山，“你想听啥歌？” “都行，你会啥就弹啥。” 赵天山无所谓的说道。 “那我先弹首国歌吧！”冯程选了一首不管怎么说都不会有问题的歌。 手指在手风琴上慢慢弹奏了起来，安静的地窨子瞬间响起了动人的声音。 赵金泉和郑二强也停下了手上的活，听着冯程弹曲子。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民。 这首歌赵天山经常唱，所以曲子一响，他就不由自主的唱了起来，而且声音还特别的大。 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赵天山唱起来后，冯程也跟着唱了起来，赵金泉和郑二强也唱了起来。 虽然只有四个人，但气势却很足，在这人迹罕见的塞罕坝，四个人的声音就像千万人一样，激昂，震撼。 “好。” 一曲完毕，赵天山立马拍掌，好久没有这样唱过歌了。 “冯程，我觉得你以后得时不时给我们弹一下，这地方太安静，不吼两嗓子我都不舒服。” “那也不能天天唱吧！” “天天唱怎么了，我们在部队就是天天唱的，早上起床锻炼唱，晚上睡觉前唱，这歌就得多唱，唱两遍，人都有劲很多的。” “这样，以后我们也得久不久唱一下，虽然干活累，但正因为干活累才更要唱啊，不唱怎么有劲。” 冯程无奈，“行，你是队长，你说了算。” “那就听我的，再来一首。” “行，那就来首《社会主义好吧》！” 冯程再次弹奏起了音符，地窨子里再次响起了能震撼塞罕坝的声音。 有赵天山这个人在，坝上的生活算是热闹了起来了，比起冯程和赵金泉两人在坝上的时候是热闹多了，赵天山那高昂的热情也是感染到了冯程。 之前冯程还没感受到这个年代的不同，但跟赵天山这个退伍军人待了两天后，他是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年代会被称为激情燃烧的年代了。 因为大家都对未来充满了希望，都有着期盼，精神支柱也还在，人民很确信他能带领国家走向繁荣，真正实现赶英超美。 第105章 弄新的地窨子迎接大学生 第二天，赵天山和郑二强留在营地里收拾另外那个地窨子，这个地窨子这两年都没有修缮，也就当杂物房放着工具什么的，每次下雨这个地窨子都会漏水，久而久之里面的泥土就被泡软了，还坑坑洼洼的，赵天山他们除了要把里面的工具收拾好之外，还要把地平整好，把炕重新修一下。 因为是人住的地方，所以要弄的好一些，两人花了将近一天的时间才把这地窨子处理好。 “这地窨子的茅草顶是用不了，别说下雨了，就刮阵风都一堆的茅屑掉下来。” 晚上冯程回来的时候，赵天山就跟他聊了下地窨子的情况。 “其实两年前这茅草顶就要换了的，那时候就漏水了，不过那时候坝上就我跟金泉两个人，这个地窨子也用不上，就没花钱去弄，这两年风吹雨淋的，用不了也很正常，不过没事，过段时间让金泉回去找他六叔，他六叔会做茅草顶，价格也公道，这地窨子估计也就要个十四五块钱就能弄好了。” “是得换了，不然一下午，这里面压根就住不了人。” “嗯。” “这趟下去听曲局长说，过段时间可能还会有一批人上坝。” “上就上吧，上了再说，正好坝上现在缺干活的人，上来的人越多越好。” 于正来现在应该出发去各地的林业学校招人了，不过曲和应该也不确定他能不能招到大学生，所以没跟赵天山说太多。 “是啊，活太多了。” 赵天山这几天也了解了下苗圃的工作流程，还有种树的一些流程，细节，他也知道坝上现在确实缺劳动力。 就苗圃就需要三个人一直守着看了，这还是紧着人力再用，毕竟苗圃有四亩地的面积，那边种下去的树苗也需要人照看，记录数据，还有厨房也需要一个人，因为人一多，做饭会麻烦，而且菜地那边也需要扩大，这个可能就需要厨师自己去弄了。 本来以为再来三个人的话会轻松一些，但这样算了下，这点人也是勉强够用而已，根本就没到能轻松的地步。 第二天，曲和带着三个民工坐车上坝了。 “魏富贵，张富林，黄强。” 曲和给冯程几人介绍了新上来的几个民工的名字。 冯程看着眼前这三个熟悉的身影，他以为自己的到来会对未来有一些影响，但谁想到，最后上来的还是这几个人。 魏富贵，张福林，黄强三人有些忐忑的看着冯程几人，他们以后就要在这里工作了，坝上的条件在招工的时候曲和就跟他们说了，很辛苦，一年一场风，年头到年尾，上坝后一个月都不一定能下去一趟。 这个工作本地人是不想做的，魏富贵是河南那边逃荒过来的，所以没办法，有个工作，有口吃的，他都能干，张福林是因为犯事了，想去蒙古但没门路，塞罕坝正好出在蒙古边境不远，所以他就来了，黄强也是家里揭不开锅了，要想不被饿死，只能做这份工了。 其实林业局如果在坝上这里招工的话，那肯定不用担心招不到人，毕竟这里的村民都是从小生活在这里的，这里的环境他们已经习惯了，并不觉得有什么辛苦的，但招工这事其实也是有讲究的，完全招一个地方的人是不行的，因为这样的人一多就容易抱团，容易指挥不动。 这也是曲和明知道沙泉大队有很多年轻人，但就是要在县城里招工的原因，哪怕招工会困难一些。 这种办法不是后世出现的，很早以前就有了，就比如军队，乱世的时候不说，太平年代，异地当兵，异地用官那都是最常见的了，后世工厂招工也都是尽量错开地域招人。 “好了，人给你们带上来了，他们的工作你们就看着安排吧！” “好的。” “对了，再给你们说个好消息，于局长已经前几天出发去了东北林业大学，他在那边已经招到学生，现在还不确定能招到多少人，但肯定会有人过来就是了，所以你们这段时间就得抽空挖几个地窨子出来，然后再搭个高规格的马架子，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大学生们。” 曲和一脸笑容的看着眼前的众人，就冯程一个大学生就解决了这么多地问题，要再来几个，十几个，甚至几十个大学生，那这塞罕坝的漫天风沙还怕治不住？ 赵天山听到这话顿时面露难色了，他扭头看了一旁的冯程。 冯程和他对视了一眼，然后看着曲和说道，“曲局长，这苗圃马上就要开始播种了，还有我跟老赵也商量过了，过几天就开始移栽种树，这都是活，这个时候根本就抽不出人手来弄什么新的地窨子。” “我也不是让你们马上弄，”曲和说道，“你们现在忙，等你们忙完了再弄也不迟，于局长现在也就刚招到学生，什么时候过来报到还说不定，我就是跟你们说下这事，让你们提前有个准备。” “而且你们不是要招人种树吗？到时候让这些老乡多留几天，让他们帮忙你们挖下地窨子，那不很简单吗。” “我明白了，那我们到时候抽空弄一下。” “这就对了吗，”对于冯程的态度曲和是很满意的。 “不过这弄地窨子是要材料的，局长你得提前给准备一下，不然到时候匆忙去找不一定能马上弄到，”冯程提醒到。 曲和笑道：“这个不用你担心，不就木材而已吗，林业局还差木材，那说出去得丢死人。” 说了两句，曲和就带着魏富贵三人往地窨子走去了，冯程留在了后面，小声的跟赵天山。 “老赵，你不是要找木材做箱子啥的吗，跟局长说下，让他帮你弄点，他去弄的话，价格会便宜很多的。” “这不好吧，这不是占国家便宜吗？我不做这事。” 赵天山一听这话就果断摇头了。 “你个榆木脑袋，你不给钱那叫占国家便宜，你给钱，那还算占国家便宜吗？” “再说了，你能用多少，就你那两个箱子，也就两根木头的量，你自己去弄，还得拉马车送上来，让曲局长帮忙，到时候直接跟着车送上来，省事还省时间。” “那曲局长万一不答应呢？”赵天山还是不太想去，主要是他从来没做过这种事，不好意思开口。 “怎么会不肯呢，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要不肯，你就说将来大学生上坝后，也是需要做一些东西的，到时候还是需要局里给弄点木头上来的，你把这事跟局长说一下，看局长刚才的样子，对大学生是很重视的，你跟他这样说，他肯定会同意的，再说了，不同意你也不损失什么，难道曲局长还会骂你不成？” “你这家伙，你不说我帮你说下，正好我也要做点东西。” 冯程懒得理他，大跨两步就追上了曲和，直接开口跟他说了这事。 “就这事啊，没问题，局里很多人都是从单位这里买木材的，便宜，还能买到好的，这老赵，也是个耿直的人，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行，我批了，到时候你让老赵弄个数量出来，我到时候让人一起送上来，费用吗，就从老赵的工资里扣就好了，你们想用的话再找他拿就行了。” 曲和对这事也是满不在乎的，这在这个年代都不算事，又不是不给钱，像那些工厂，那产品不就是职工的福利吗？你不给员工福利，怎么让职工对单位产生认同感呢。 第106章 新的员工上坝 曲和在坝上待了一个多小时，然后就跟车下去了。 曲和走后，坝上的气氛就轻松了下来，有曲和这个局长在，大家都有些放不开。 “你们三个谁会做饭？” 曲和走后，大家聚在一起，赵天山直接就问了。 “我会。” 魏富贵率先举起了手。 “我也会一点，”张福林也开口说道。 “我…我弄的不是很好，不过也会，”黄强语气不是很自信的回道。 “是这样的，我们营地现在也有七个人，过段时间会有帮忙种树的老乡过来一起，后面还会有大学生上坝，所以我们需要选出一个厨师出来，专门负责烧火做饭，现在人不多，所以厨师除了做饭外，还要帮忙干活，营地旁边有一块菜地，做厨师的要抽空去照顾一下那块菜地。” “这不是一个轻松活，当然，比种树这些肯定是要好一些的，毕竟是在营地里，怎么都会方便些。” “当然，这个活也不是说你们想做就能做的，还要看你们的手艺，毕竟是给大家做菜，即便只是窝窝头，烧土豆，但能弄的好吃点，还是要尽量弄好吃点的。” 赵天山说完后，眼睛看住了眼前的三人。 “那我还是算了吧，”黄强听到这话，瞬间就退缩了，“我做饭不怎么好吃。” “我也算了吧！我做饭也不太行，”张福林也摇头退出了。 “那就你了，”赵天山老着魏富贵说道，“你收拾一下，晚上就你做饭了。” “金泉，你把厨房的东西给他讲一下，以后他接你的班。” “好嘞。” 赵金泉一脸高兴的的应了下来，他可算是解放了，不用整天算计着粮食损耗，还有整天想着怎么把东西做的好吃了。 “魏富贵，你跟我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厨房的情况，然后再带你去菜地看一下。” 赵金泉把魏富贵领了出去。 “你们今天先休息一天，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明天开始正式干活，这里的活并不难，就跟照顾家里的菜地差不多，就是要细心一点而已。” 赵天山说完后就让两人离开了。 “冯程，现在人上来了，我们什么时候开始种树？” 冯程没有回答赵天山的话，而是开口问了下一旁的郑二强：“二强，你们队上现在忙不忙，我们请人工的话，能请几个人？” 郑二强说：“这个不好说，不过七八个人肯定是能请到的，但是要价格合适。” “那你明天和金泉回去一趟，找些人过来，按十个找，多一两个少一两个都可以，但要记住，找能干活的，这地方荒了很久了，又是刚解冻，刨坑难刨，干活不行的人吃不了这些苦的。” “那这活要干多久？”郑二强问道。 “不好说，不过最少也得十天，苗圃能移栽的树苗有差不多七千多棵，单用人工的话，再快也得一个星期，而且局长不是说了吗，后面还要挖地窨子，搭马架子，挖地窨子怎么也得挖几天吧！” “行，那就没问题了，十天的活，肯定会有人愿意来的。” “老赵，你觉得工钱给多少钱一天合适？” 赵天山说：“我也不清楚行情，二强，你们之前出去做工别人给你们多少钱一天？” “不好说，五六毛，六七毛都有，如果包饭的话，便宜点也有人做，不包饭的话，那就要给多点了。” 赵天山说道：“那就六毛吧！吃的话我们这里包了，要干十天活呢，也不适合让人家自带干粮。” 冯程说道：“六毛五吧，多给五分钱，我们这活不轻松，而且以后我们以后也要经常请人来干活，多给五分，以后想找人也容易些。” “也行，”赵天山也没有反对，一天多五分累计下来也就是多五块钱而已，也不算多，再者这是给老乡多，又不是自己贪污，说得过去。 “二强，明天你回去招人，招到人后让他们收拾一下，两天后过来，在他们来之前，我先教你们要怎么种树，等你们学会了，你们在各自带带人种树。” “好的，冯哥。”郑二强点头应了下来。 晚上，冯程和大家一起尝了下魏富贵做的饭。 今天有新人上来，所以饭菜做得比较丰盛，不像前几天那样就吃土豆黑莜面，今晚弄了几个菜，也下了几碗面条。 “不错，老魏你手艺还是挺可以的，我看这厨师就给你做了。” 赵天山吃完后很是满意的夸赞了句。 “我觉得也行，不比金泉做的差，”郑二强也开口说了。 这几天赵金泉也跟他说了，等新人上来，选厨师的时候让他帮忙说下话，他是真不想在厨房待着，作为发小的郑二强自然不会拒绝他的请求，所以在赵天山开口后，他也张嘴声援了。 张福林和黄强是新人，在这种场合那是不敢开口说话，更不要说人家这是在选厨师了，当然他们也觉得魏富贵做的菜还可以。 “我没什么意见，你们觉得可以，那就没问题了。” 冯程知道赵金泉不想待在厨房，所以也就从善如流了，其实赵天山也是这个想法的，魏富贵的厨艺也就还行的水平，家庭煮夫的层次，比赵金泉是差一些的，这也是为什么机械林场成立后，他掌不了勺的原因，手艺不行。 “那行，魏富贵，明天你就正式接管厨房吧！厨房的东西，还有菜地那边你也都要多看点，算着伙食来，别吃超了。” 既然大家都没意见，赵天山就当众宣布了任命，不算正式，但得到了众人的认可。 “那个，队长我有个事想问一下，”魏富贵举起了手，有些小心的问道，“就是菜地那边我看着有不少的空地，我能在种点东西下去吗？” “可以，只要不耽误厨房的事，你想怎么弄都行，这周围的地都是我们林场的，你想种多少就种多少，不过记得跟我说一声，好让我心里有数。” “那就行。” 魏富贵听到这话顿时露出了微笑，他是逃荒过来的，那种饥饿感一直环绕在他的心头，他现在就怕没粮食吃，所以看到这个大片空地，他就有了想法，多种一点，营地的粮食多了，他就能省点出来寄回家了。 不过魏富贵是个小心谨慎的人，他不敢自作主张，他得问过赵天山后才敢做，要赵天山不同意的话，魏富贵也不会去做的，他很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虽然工作环境艰苦，但起码这里是能吃饱饭的，不用担心会挨饿，他也可以在这里安定下来，不用继续往更远的地方走。 第107章 张福林，还是送进去吧 “老魏，你们那边没有灯，我这盏马灯就先借给你们用。” 吃过饭，大家就开始离开了，张福林，魏富贵还有黄强三人住在旁边的地窨子里，也就是赵天山前两天收拾的那个。 那个地窨子又破又脏，不管是赵天山还是郑二强都不想住进去，所以他们都选择了继续留在冯程这里。 魏富贵三人回去的时候，赵天山就给他们拿了一盏马灯，这马灯是赵天山自己的，不过因为冯程有一盏，所以就没用上，现在正好借给魏富贵他们用。 “队长，我们有油灯的。” “油灯耗油，还不安全，没有的话就不说了，现在有了，那就用这个就好了。” 赵天山不由分说的就把马灯塞到了魏富贵的手上。 “谢谢队长。” 魏富贵没办法，只能接下来这盏马灯。 等魏富贵几人离开后，冯程看向了门口处，那里残留着张福林离开的背影，剧情中，张福林是逃犯，跟人合伙抢了两个马蹄金，他的同伴还杀了人。 剧中冯程是后面很久才知道这事的，也让张福林去自首去了，最后张福林去坐了十年牢，回来后继续进了林场，很多人都说张福林才是这部剧的最大赢家，一个抢劫坐过牢的犯人不但吃上了国家饭，一生安稳无忧，儿子后来还成了林场的厂长。 如果从电视剧里来看，张福林算是一个好人，但即便如此，他也有过好几次想杀死冯程，因为他以为冯程和小六发现了他的秘密。 剧中冯程是因为各种巧合没有丧命，但冯程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这个运气。 把自己的生命交到外人手上，这是对自己的极度不负责任，冯程不否认张福林是个好人，但很多杀人犯也都是好人，而他们最后都走上了极端。 张福林现在就犹如一个惊弓之鸟，一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让他走上极端，要真被他知道冯程知道了他的秘密，那他很大概率是会铤而走险的。 所以，把他送进监狱，这对冯程来说是最好的，对他来说也是最好的，毕竟现在还没到动乱的时候，现在自首，还能轻一点，要过几年，那说不好还会判的更重。 至于说张福林现在进去后，没有了和先遣队的交情，以后进不了机械林场怎么办，这事冯程就顾不上了，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犯过的错付出代价，没有人能躲得过。 如果张福林出狱后找到了冯程，那冯程不介意给他指条明路，毕竟在剧中，他也是救过冯程的。 前世无数的事例告诉冯程，心善可以，但前提是要确保自己的安全，做好事的前提是，不能把自己搭进去。 张福林这个就是，冯程可以拯救他的人生，但这很有可能会把冯程搭进去，还是把命搭进去的那种，冯程不可能允许这种事发生，他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心里有了决断，冯程就不再犹豫，第二天，张福林，黄强一早就跟着赵天山出去干活了，冯程特意留在了后面，等他们都去了苗圃后，冯程就带着小六进了他们的地窨子。 炕上有三个包裹，冯程拿起第一个晃了晃，没有声音，他又拿起了第二个，叮叮叮的声响出现在耳边。 冯程把包裹解了开来，最里层，两个金晃晃的，像马蹄形状的金子出现在了冯程眼前。 冯程看了一眼，然后又把包裹给系好，放回了原处。 出了地窨子后，冯程带上小六去了苗圃。 “老赵，过来一下，有事跟你说。” 一来到苗圃，冯程就把正在干活的赵天山叫了过来。 “冯程，有什么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不舒服就休息两天，现在人多，不用你也行？” 赵天山嗓门大，人还没过来，声音就传过来了。 “有点事，我们回营地说。” “有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说，要回营地说？”赵天山有些不解的问道。 冯程笑笑，看了下正在干活的几人，然后说道：“跟我回去你就知道了。” “神神秘秘的。” 赵天山嘟囔了一句，但还是跟着往营地里走了。 回到营地，冯程直接去了张福林的地窨子，把他的包裹拿过来打开了。 “哎…” 赵天山刚想制止冯程，但话没出口，他就被包裹里面的两块马蹄金吸引了住了。 “冯程，这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但看样子应该是金子。” “金子？这是谁的包裹？还有，你怎么知道这里面有这东西？” “谁的包裹我不知道，我是刚才想来这里拿工具，小六跟着进来后就对着这包裹狂叫，我感觉有些不对劲，就打开了看了下，然后就发现了这东西。” “冯程，虽然这金子有些贵重，但这是人家的东西，我们不应该去翻吧！”赵天山感觉自己和冯程这样乱翻别人的东西有些不对。 “老赵，你还不明白吗，这是金子，黄金，很值钱的，就这两块金子，光算黄金的价格就得一两千块钱，这还不算文物价值，如果算上文物价值，那会更贵，上万都不是没可能。” “这么贵？” 听到这两东西这么值钱，赵天山也有些反应过来了， “冯程，你的意思是，这两东西来路不正？” 冯程点头，“很大可能，你想啊，要真的来路正的话，那随便找个地方就能换成钱了，这么多钱，那在哪里过不上好日子？我们这是什么地方，漫天黄沙，要人没人，要东西没东西，除了本地人之外还有谁想上这里？” “你看一下这上来的这三个人，哪个家里像有钱的，不都是那种揭不开锅的，没办法了，才来做这份工的吗？这样的人，你觉得他们身上有这东西，这合理吗？” “确实不合理。” 赵天山想想也承认冯程说的是有道理的。 “不管怎么说，这事我们都得重视，起码得调查一下，如果东西确实是人家家祖传的，那咱承认错误，道个歉，被处分也行，但这东西要来路不正，那我们也有义务把这坏人揪出来，送公安局去。” “对，你说得对。” 赵天山是军人出身，眼中揉不得沙子，如果说这事没有异常还好说，现在又异常了，那他就必须得调查清楚才行了，他不允许有坏人在自己身边，他也不允许有坏人能逍遥法外。 第108章 擒下 赵天山和冯程聊了下，也觉得这包裹里有这两个马蹄金很不正常，所以两人商量了下，决定把这事问清楚，因为这关系这大家的安全，在坝上这人迹罕见的地方，身边要有个来历不明的人是很危险的，赵天山觉得自己作为大队长，有义务保证大家的安全。 如果事情真的像冯程说的那样，这东西来路不正，那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但要弄错了，那赵天山也不会推诿，该道歉道歉，该处罚他也会申请处罚。 不过赵天山倾向于相信冯程，因为冯程那句话说的很对，那就是这么贵重的东西，如果真的是祖传的或者是买来的，谁会随身带在身上？不该找个地方藏起来吗？ 再说了，这种贵重东西，一般人家能有？不是赵天山小看人，就这几个新上来的人，他就看不出来谁家是阔过的。 有了决断，赵天山就打算去抓人了。 “也不知道这是谁的包裹，要知道的话，直接去抓人就好了，现在还得先确定这东西是谁的。” “应该是张福林的。” “怎么就是他的了，不能是魏富贵的，或者是黄强的吗？”赵天山反问道。 冯程解释道：“你看下这包裹里的衣服，老魏比较高瘦，这衣服他穿的话，明显不合身，黄强的话，他身高倒是合适了，但你看一下这些衣服，很新，就两个补丁，昨天黄强来的时候我看了下，他的衣服很旧，基本上都是补丁，你说昨天第一天上坝，他要有这么好的衣服，他会穿那么破的吗？” “也不一定吧！毕竟上坝是干农活的，好衣服当然要收起来啊！” “那他拿上来干嘛？这里天天要干活，要按你这么说，这衣服压根就没机会穿。” “你想一下，今天张福林穿得衣服怎么样？是不是三人中最好的？” 冯程的话让赵天山顿时思索了起来，这么一想，好像还确实是，张福林的衣服还真的很好，而且现在饥荒刚过去，别人都是瘦瘦的，就他，不仅不瘦，还有些壮，这在这个年代，那是相当少见的。 “那我现在就去把他叫回来，”赵天山想到这里就准备起身出去。 “老赵，等等，先别急。” 冯程叫住起身的赵天山，说道：“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到底是不是想附近的，我也不敢确定，你现在去抓他，如果这东西不是他的呢？正主看到你抓人，那不就明白自己的东西被发现了吗？人家会不会跑？就坝上这地方，他要跑了，我们怎么抓他？” “那你说咋办？等收工回来在抓？” “对，等收工回来在抓，待会中午休息的时候大家都要回来，魏富贵会提前回来做饭，我们到时候问一下魏富贵，确定一下这包裹到底是不是张福林的，如果是，我们就等他回来后在抓他，如果不是，我们也有反应的时间，不至于抓错人。” “行，那就听你的，”感觉冯程这计划没啥问题，赵天山就点头同意了。 “那我们先去苗圃干活吧！” “行，不过这马蹄金得先放回去，”冯程把东西塞回包裹后，就跟着赵天山去了苗圃。 赵天山的心里也是装不下事，知道是张福林后，他的眼睛也是久不久的就看一下张福林那边。 不过张福林是和魏富贵，赵金泉在一起干的活，所以张福林也没察觉出什么异常。 临近中午的时候，魏富贵收拾了下工具，就走回了营地，赵天山见他回去，也跟着回去了。 半个小时后，冯程也喊收工了。 金泉，二强，你们过来一下，有事跟你们说。 冯程在后面逗留了下，看张福林往回走后，他便叫了下赵金泉和郑二强。 “冯哥。” “待会回到营地的时候，你们看着点张福林，他要跑的时候，你们要马上把他按住，不要让他跑了。” “冯哥，张福林怎么了？我们为什么要看住他，还有他为什么要跑？”赵金泉听到冯程的话，有些不解的问道。 “这事你们先别问，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待会你们就知道了，记住啊，一定不要让他跑了，”冯程再次叮嘱道。 “冯哥你放心，我们肯定把他看住，不会让他跑了的，”郑二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冯程既然安排了，他就会无条件去执行。 “嗯，要注意安全。” 冯程，赵金泉，郑二强三人跟在张福林后面回了营地。 还没回到营地，冯程就看到了站在地窨子门口的赵天山。 赵天山朝冯程点头了下头，随后便朝走过来的张福林说道，“张福林，你过来下，帮我搬个东西。” “好。” 张福林不疑有他，直接走了过去。然后跟着赵天山进了地窨子。 “走。” 冯程喊了一声，然后直接快步走了过去。 等冯程几人走进地窨子的时候，赵天山已经把张福林制服了。 “队长，你这是干嘛。” 张福林被赵天山绞手后还是一脸的茫然，他不明白赵天山为什么要把自己按在地上。 “干嘛？你自己心里有数，你自己做了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清楚。” 魏富贵此时正站在地窨子的角落里，有些瑟瑟发抖，一脸的害怕。 他刚才回来正准备做饭，赵天山就把他叫到了地窨子里，问了下他炕上的包裹是谁的，他说是张福林的，然后赵天山就问他确定吗，不确定不要乱说，他看了下，确定是张福林的，就肯定的回答了，再然后赵天山就让他在地窨子里待着，哪都不要去，也不要做什么小动作。 赵天山的脸色很严肃，这让胆小的魏富贵很紧张。 而就在刚才，张福林一进来，赵天山就直接把他给放倒了，按在了地上。 “冯程，找根绳子过来，把他绑起来。” “队长，你到底要干嘛，我是哪里惹到你了吗？” “黄强，老魏，你们就看着他们这样欺负我吗？我们可是一起上来的，今天你们看着他欺负我，明天他们就会欺负你。” “我tm是进了土匪窝吧，连个话都没有就把我绑起来了。” 张福林猜到自己大概率是事情暴露了，这让他很是心慌，只能通过大声说话来掩盖自己的心虚。 “行了，别嚎了，会让你死个明白的。” 冯程拿来绳子，和赵金泉一起把张福林给藏在了柱子上。 第109章 张福林的辩解 “队长，就是死你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不能就这么无缘无故的就把我抓起来吧！” 张福林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他已经想好了说辞，就算是赵天山发现了那两个马蹄金，他也有信心能蒙混过去。 “冯程，把东西拿出来给他看一下。” 赵天山紧盯着张福林，不能让他有一丝能逃脱的机会。 冯程闻言直接拿起了张福林的包裹，把里面的那两个马蹄金给拿了出来。 “张福林，你给我们说说，这东西你哪里来的！” 张福林大声的说道：“这是我家祖传的，我爷爷传下来给我的，怎么，有金子也犯法？我知道这东西很值钱，但你们也不能就因为这个就怀疑我，要抓我吧！” 张福林的话也让赵金泉几人的脸色怪异了起来，他们觉得张福林说的有道理，而且冯程和赵天山翻到别人东西这事，他们心里也觉得有些不合适。 冯程看着张福林，脸色平静的说道，“这马蹄金我不太懂，但我知道，这是古代皇家御用的东西，很贵重，而且这玩意一般很少有流传出来，现在有的，要么在博物馆，要么还在哪个皇帝的陵墓里没有被挖出来，可能会有一些豪门世家里面会有一些珍藏，但你绝对不在此列。” “还有，这马蹄金是文物，保存收藏是有要求的，如果真的是你家祖传下来的，肯定会有相应的保存方法，而你呢，就拿着一个破布包起来，你知不知道，这两个马蹄金之间碰撞会有划伤，这会严重影响这东西多价值。” “最后，谁会把祖传的，这么贵重的东西随身携带？不怕碰到小偷，不怕碰到抢劫的？” “我那是爷爷去世的早，没有给我说保存的方法，而且我爷爷也是意外得到的，他也是这样保存的，”张福林大声的反驳道。 冯程笑笑，“你要这么说也可以，我不是公安，你说服我没用，你得说服公安，要公安相信你的这个说法才行。” “不过呢，我奉劝你一句，你最好不要有侥幸心理，这公安局不是什么慈善之地，你进去了，人家会有一百种办法让你说出实话，人家一年审的犯人比你十辈子见的都多，你不会以为你这种蹩脚的借口能说服别人吧！” “现在你在我们这里，不在公安局，你实话实说，我们可以帮你说下情，上报林业局，就算扭送公安局可以算你自首，让公安酌情减轻处罚，但你要真的冥顽不灵，那就不要怪我们不讲情面了。” “这就是我家祖传的，我到哪都这样说，见了公安我也不怕，”张福林梗着脖子说道。 虽然心里很慌，但张福林还是不想交代，一交代那肯定是要进去坐牢的，而且这坝上离县城很远，等冯程他们下坝通知公安，那都得明天去了，这么长时间，他相信自己能想到逃脱的方法的。 冯程静静的看着张福林，“偷，抢，最多也就判两年，三年，情节不严重，又是自首，我们再帮忙求下情的话，可能一年多就出来了，但你要顽固不化，进了公安局才开口的话，让公安在你身上浪费时间，精力，那他们一个不高兴，给你多判两年也说不定，你确定你要做这个选择吗？” 张福林不敢跟冯程对视，低下了头，但他还是没有交代。 “冯程，别管他了，等下我下坝去一趟公安局，最多明天中午就能回来，到时候把他讲给公安局就好了，至于他后面怎么样，那就不用我们操心了。” 赵天山说完后便扭头看了下角落的魏富贵，“老魏，你做饭去，大家还等着吃饭呢。” “啊…好。” 魏富贵点头应了一声，随后小步出了地窨子， “冯哥，我们要这样一直看着他吗？” “我跟老赵在这里看着就行了，你们去休息吧！” 等几人都离开后，冯程便对赵天山说道，“今天这活看来是干不了了，我们得轮流看着他。” “嗯。” “要不我等下直接送他去比公安局吧，这样快点？”赵天山提议道。 冯程摇头，“不行，太不安全了，这里到县城骑马都要五六个小时，你带着他时间得更久，说不定半夜都到不了，而且这么远的路程，你不一定看得住他。” 既然已经决定要送张福林进监狱了，那中途就不能出意外，因为如果他跑了的话，谁知道他会不会偷偷跑回营地这里报复，那太危险了。 “也是。” 赵天山想了下，也觉得冯程说的有道理，他相信自己能制服张福林，但如果在野外的话，他也不敢说能一直盯着张福林不给他逃跑。 “冯程，队长，那东西确实是我家祖上的，你们放了我吧，我不在这里了还不行吗？” 张福林听到两人的对话，发现这两人还真的要把自己往公安局送，这让他瞬间慌张了起来。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没查清楚之前，你只能去公安局，如果最后证明这东西确实是你得，那我可以给你道歉，甚至给你赔偿，但在这之前，你都得在这里绑着。” 如果不是知道剧情，冯程是不想这样做的，这个年代的公安局不像后世那样讲究，有程序，有规则，这个年代的公安局也就比旧时代好一点而已，屈打成招在这个年代也不少见，栽赃嫁祸，找替罪羊这些，冯程相信在这个年代也是有的，毕竟社会是由人组成的，有人的地方，那就免不了有黑暗，区别只是黑暗面积的大小而已。 赵天山说：“张福林，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的好，你要在这样嘴硬下去，没你好果子吃的。” “那真是我家祖传的，你们这样乱翻别人东西，还乱安罪名在别人头上，这跟以前的那些贪官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我们还给你机会解释，还会调查，要搁以前，谁会跟你多说，直接把你这金子给抢了，你敢多说一句，乱葬岗那里就会多一具尸体。” “张福林，我猜你应该还有同伙，因为这马蹄金一般都是四个一对的，现在只有两个，剩下那两个，应该是你同伙拿走了吧！” “你有没有想过，你的那个同伙会先你之前被抓，如果他把所有的责任都推你身上，比如说，原本你是跟着过去的，人家就说是你想的办法，也是你带头的，东西也是你先拿的，那时候你可就从从犯变成主犯了，这一字之别，量刑可是差了很多的，主犯，严重的，是要被枪毙的。” “好，就算这次你逃脱了，但以后呢？你敢保证你不被抓？现在去哪里都要介绍信，你确定你能一直躲下去？” “在一个你想，这马蹄金现在不值钱，卖了也就一两千块，你确定你要为了这一两千块躲一辈子？至于吗？值得吗？” 第110章 死撑 冯程的一番话，换来的是张福林长时间的沉默。 冯程说完后也不说了，和赵天山坐在炕上，也不聊天，就看着藏着的张福林。 魏富贵做好饭后，赵金泉端进来了两大碗，给了冯程和赵天山一人一碗。 “给他也弄点吃的吧！”冯程指了指张福林说道。 “好。” “金泉，你等下下坝一趟，去林业局找曲局长，跟他说一下这事，让他找下公安。” “好，那我待会就下去，”赵金泉点头应了下来。 “冯程，等下我下去就行了，我骑马快一点，”赵天山闻言立马开口说道。 “老赵，你不能下去，你得在这里跟我一起看着他。” “可…” 赵天山还想再说，冯程侧头靠近了他，用只有两个人的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还有那两块马蹄金，我一个人在这里，会不安全。” “你是说…” “以防外一，财帛动人心。” 赵天山皱起了眉头，随后点了点头。 “那金泉你等下下坝吧，速度快点，不然天黑了也到不了县城。” 赵金泉回道：“这个不会，我骑马也很快的。” “那个冯哥，我下去了，晚上二强还回不回我队里叫人？”赵金泉想起了种树招人的事，便问道。 冯程说道：“先不回去了，等这事忙完再说，也不会花费太多时间的，明天晚上，最迟后天晚上你们就能回去了。” “我知道了。” 赵金泉点了点头，便没再说了。 下午，郑二强几人也没有去工作，出现这么个情况，大家也没什么心情干活了。 魏富贵和黄强心里是有些忐忑的，毕竟塞罕坝这山高皇帝远的，他们还真怕赵天山几人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他们也就一普通人，也担心赵天山和冯程几人会整自己。 “郑小哥，你说那张福林那两个马蹄金要真的是他家祖传的，那到时候冯技术员和队长要怎么办？” 魏富贵谨小慎微，秉承着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的态度，黄强就不一样了，他就忍不住去问一旁的郑二强。 “能怎么办，道歉，赔偿呗，冯哥不是说了吗。” “那公安要是屈打成招呢？硬说这东西是张福林偷来的呢？” 不是黄强不信任公安，而是建国才十多年，旧社会的警察，公安那是什么嘴脸，大家都是知道的，光听着都让人打冷颤那种。 “应该不会，”郑二强果断的摇头了，“张福林再怎么说也是我们林业局的职工，不是平头百姓，公安想屈打成招，局里的领导是不答应的，毕竟我们队伍里要出了个犯人，那领导的脸上也是不好看的。” 黄强张了张嘴，有些想反驳，但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他很想说，要是局里的领导和公安串通一气，昧下了这马蹄金呢？毕竟这东西一看就很贵重。 不过黄强到底不是小孩子，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对了，这冯技术员和队长是怎么发现张福林的包裹里有马蹄金的呢？”一旁沉默的魏富贵突然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对啊！这张福林的包裹不都是包好的吗？冯程跟队长是怎么知道里面有马蹄金的？” 黄强也说出了自己的疑问，或者说是担心自己的包裹也会被随意翻看，虽然他包裹里没啥值钱的东西，但那也不能随便给别人看啊！ “这…” 郑二强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是小六发现的，”赵金泉这时候进来了，开口解了围。 “小六进了地窨子后就对着包裹狂叫，冯哥不知道什么原因，开始的时候没管，但小六直接把包裹咬了下来，冯哥以为里面有大烟，就打开来看了下，然后就看到了里面的马蹄金。” “原来是小六发现的，”郑二强露出了恍然的表情，如果是小六发现的，那就解释的通了。 “但小六怎么会知道包裹不对呢？马蹄金又不是大烟，能闻出来，金子又没有味道，”黄强再次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冯哥说这马蹄金是古代皇家总得，很多都用来陪葬了，这两块马蹄金说不定是从那个坟墓里挖出来的，有死人的气味，也有可能是这两块马蹄金沾染了人血，虽然擦干净了，但小六的鼻子很灵敏，能闻出来也很正常。” “行了，大家也不要多想了，刚上坝就碰到这样的事，大家心情都不好，队长说了，今天就先休息，等这事处理完后再干活。” “二强，我待会要去县城一趟，去通知局领导和公安局的人，你今晚也先不要回去了，等我回来后我们再一起回去。” “行。” 赵金泉说完后就收拾东西准备下坝了，其实也没事准备的，就弄两窝窝头，之前下坝的时候时间太晚了，傍晚才到，那个时候已经没有地方吃饭了，今天下坝肯定得到晚上才到，到时候有东西吃还好，没东西吃了话，有两个窝窝头起码能垫下肚子。 … “冯程，晚上我守下半夜，你守上半夜。” 晚上吃了饭，冯程和赵天山把张福林带到自己的地窨子看了起来。 “行。” 冯程也没有逞强，上半夜熬熬就过去了，下半夜才是最困的时候，那时候对人的精神是一个极大的考验。 “冯哥，要不灌他半斤白酒，把他灌醉，这样就不用担心他会跑了，”郑二强这时候提议道。 赵天山眼前一亮，“这主意不错，灌醉了，就算他想跑也跑不了多远。” 冯程摇头：“算了吧，要他酒量好呢？不醉装醉，让我们放松戒备呢？还不如就这样硬熬一晚上，反正也就一晚上，熬一下就过去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 张福林现在已经死心了，下午闹腾了好一会，冯程和赵天山毫无所动，两人铁了心要送他去公安局，就是不听他的任何解释。 精神有些疲惫，张福林毕竟是一个普通人，他不是那种江洋大盗，承压能力并不强，中午那会纯粹就是垂死挣扎而已，那时候精神紧绷，现在时间过了那么久了，他的精神也松懈下来了，疲惫顿时涌了上来，冯程几个看管他的人都还没睡，他就先睡着了。 第111章 提副科 第二天，张福林还睡的迷糊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吵闹声把他给吵醒了。 他睁开了眼睛，冯程正定眼看着他，就像昨天的时候那样，这让张福林瞬间一激灵，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抓了。 就在张福林懵逼的时候，地窨子的门砰的一声被推开了，曲和面色难看的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两个带枪的保卫员。 “局长。” 冯程见到曲和，立马起身打了招呼。 “嗯，”曲和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了炕上的张福林，“就是从他的包裹里搜出马蹄金的？” “对，东西在这里，”冯程说着就把马蹄金拿了出来，递给了曲和。 曲和接过来看了下，他不懂文物，但他懂黄金，不敢说一眼就能看出真假，但看个七八成真还是没问题的，因为他以前打仗的时候也缴获过金子。 曲和把马蹄金包了起来，再次看向了张福林：“张福林是吧，今天我没有带公安上来，就是想给你个机会，你老实交代这马蹄金的来历，我能帮你争取一下减轻处罚，但如果你冥顽不灵，打算抵抗到底的话，那我不但不会管你，还会让公安从重，从严处理你。” 昨天晚上赵金泉来到局里后，曲和已经回家了，赵金泉直接找到了曲和家，把张福林的事跟他说了。 曲和是什么人，那是从抗战年代走过来的人精，他就听赵金泉的口述就知道这马蹄金绝对不是张福林自己的，不是偷的抢的就是骗的。 自己亲自招工，竟然会招到这么一个人，这让曲和是又惊又怒，作为侦察兵出身，竟然没有发觉张福林的异常，这让曲和感觉面子有些挂不住，所以今天一早他就让让人开车送他上来了。 这事曲和还没有通知公安局，在他看来，这事完全可以在局里处理好先，然后再扭送公安局，而不是让公安局的人来这里抓人，然后再回去审问。 这个年代的单位，部门就是这样的，职工犯了罪，就算是要送去公安局，那也是单位保卫科审问过后，然后送去公安局，而且如果不是那种特别严重的，单位还会给说几句好话，让公安那边从轻发落，甚至有些单位都不通知公安局，直接自己处理完就算了。 张福林听到曲和的话，紧绷着的防线瞬间就坍塌了，曲和连问都不问他一下，他连话都没说，人家就认定这马蹄金就不是他的了，这也让张福林明白，自己企图蒙混过关的想法是完全落空了。 “这东西确实不是我的，是我跟我们村的人偷的。” 曲和问道：“在哪里偷的？” “博物馆。” “博物馆？就偷了就走，没有被人发现？还有，你们就偷了这两个马蹄金？” “被人发现了，然后我那个朋友用锤子砸了他一下，那个人倒下后，我们害怕就跑了，就偷了马蹄金，一共四个，我那朋友两个，我两个？” “那个被你们砸的人怎么样了？是晕了，还是死了？”曲和继续问道， 张福林摇头，“我不知道，我当时很害怕，直接就跑了。” 曲和点了点头，事情已经很清晰明了了。 “把他带走，先带回保卫科审问一下，偷盗的时间，地点，细节都问清楚，然后再扭送公安局。” 曲和身后那两个带枪的青年立马就上前把张福林架了出去。 “这事你们处理的不错，没有给营地和局里造成什么影响，我会跟上面申请一个嘉奖给你们。” 张福林离开后，曲和脸色立马柔和了下来，很是满意冯程和赵天山对这事的处理。 赵天山说道：“给冯程申请就行了，这事是他发现的，也是他提议对张福林采取措施的。” “你是营地的队长，这事能处理好，不出现意外，你本身就有功劳，不需要推脱。” 曲和摆了摆手，不给赵天山拒绝的机会。 “本来我是想过几天再上来一趟，跟你们说些事的时候，今天因为这事提前上来了，那我就一并说了。” “冯程，你在坝上种活了树，成活率也很高，经局党组研究决定，升任你为围场县林业局生产科副科长，全权负责塞罕坝的育苗，造林工作。” 曲和给冯程带来了一个很让人惊喜的消息，这事冯程虽然有所预料，但当真的确定后，他还是很高兴。 职位不重要，但这是对自己这几年辛苦工作的肯定，认可，这对冯程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因为这证明他这几年的辛苦没有白费，是值得的。 “冯程，恭喜。” 赵天山由衷地给冯程送上了祝福。 他来塞罕坝没多久，但就这短暂的时间里，他就体会到了塞罕坝的艰苦，而他才在这里待了几天而已，冯程呢，在这里待了整整三年，而且就两个人。 这种艰苦条件下取得成绩，赵天山除了敬佩那是真的没什么话说了。 “曲局，冯程既然当了生产科的副科长，那这队长的位置还是给他来当吧！” “不一样，冯程这副科长管的是技术，生产方面的，你这大队长管的是生活方面的，分工不同，要所有事都让冯程来管的话，那他也忙不过来。” 冯程也说道，“老赵，这队长的位置还是你来吧，营地接下来的人会越来越多，生活，后勤这一块的工作量也是很大的，你一个人做也会很忙的。” “对了，说到人，昨天老于给我打了电话，说在东北招到几个大学生了，他们已经确定会过来了，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会在五月中旬的时候过来报到。” 聊到坝上人手的事，曲和又说了一个消息。 “五月中旬，那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 “对，所以你们这地窨子得赶快弄了，我回头就让人把材料弄上来，你们到时候是自己弄还是找人弄都行，一定要在人来之前把这地窨子弄起来。” “除了地窨子之外，还要弄个高规格的马架子，当厨房，仓库和会议室，我回头找物资局批一些玻璃，尽量把这马架子弄好点。” 冯程很安静的听着曲和说这事，有些期待，有些淡然，上坝三年，种活了树，先遣队上坝了，现在大学生也要上坝了，坝上也是越来越热闹了，冯程和赵金泉也算脱离野人的生活。 第112章 民工到来，准备植苗 张福林被带走了，坝上的生活又恢复如初了，不过魏富贵和黄强两人和冯程几个最先上坝的之间明显产生了一些距离。 这是没办法的，才刚上来第二天冯程就把他们中的一个送了下去，虽然张福林确实犯了事，但旁边人难免会有些异样的情绪的。 张福林被带下去后，赵金泉和郑二强晚上就回了队上去招人去了，最少十天活，一天六毛五，还包吃包住，这对沙泉大队的村民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工作，特别是现在才刚过完困难三年，大家虽然没那么困难了，但也不算宽裕。 赵金泉和郑二强回来后，冯程便带大家去种树去了，赵金泉上年种过，已经会了，现在教的就是魏富贵，赵天山几人。 “这坑要挖深一点，不要太浅，太浅的话，树苗扎根就吃力，还有种树苗的时候要看着树苗上都这个深色的位置，这是树苗在苗圃生长的位置，埋土后用手提一下树苗，泥土刚好盖住这个位置就行了。” “你们先试着种一下，两人一组，一人刨坑，一人种，我待会检查。” 冯程教了一遍后便让大家分开去弄了，赵天山和魏富贵一组，赵金泉和黄强一组，冯程和郑二强一组。 种树其实并不难，这主要就是体力活，刨坑要下力气，不像后世那样全程机械化，省时省力。 刚开始几人都种的很慢，因为不知道标准，都很小心翼翼，怕种不好，但冯程中午检查了下，说了几个要注意点地方后，下午大家的速度就快了起来了。 第一天，三组人种了差不多三百棵树，第二天，速度快了很多，三组人种了四百多棵树，这还是在冯程中途就回去苗圃起苗的原因。 第三天后，沙泉大队的村民过来了，十个大男人，吵吵闹闹的， “金泉，这就是你干活的地方啊，也不咋样吗，比队上可差远了。” 一人逛了下营地附近，看了下环境，住处，摇头了。 “这是做事的地方，你以为是自己家啊！自家肯定弄好点，弄舒服点啊，做事的地方，有个不漏雨的地窨子就可以了，哪里讲究这么多。” “金泉，你们这里还招长期工吗？” “暂时不招，要招的话我肯定会提前跟你们说的。” “哦，金泉你一定要记得啊，招工一定要跟我说一下。” “好。” 都是沙泉大队的人，也都认识赵金泉，郑二强，所以人来了后，冯程就让两人去招待他们了。 人数太多了，营地也没东西弄太好的伙食，就弄了一些莜面窝窝头还有土豆之类的，不过村民们也不挑，有得吃，能吃饱就行。 这十个人都被安排去了魏富贵的地窨子，魏富贵和黄强则是搬来了冯程的这个地窨子里，没办法，人多了，住的地方不够，只能将就着挤挤了。 “老赵，明天的工作你来安排，我跟二强留在苗圃起苗，然后你在安排一个人运送树苗。” 晚上吃过饭后，冯程就和赵天山商量起了明天的工作安排。 赵天山说道，：“我是这样想的，三个人一组，我，黄强，金泉一个人带一组，剩下一个人就安排运送树苗，老魏负责厨房，有空就去苗圃帮下忙，没空就算了。” “这两天干活，种树苗的速度其实挺快的，就是刨坑慢了，两个人刨坑，一个人种，这速度应该能快很多，种的时候，我们也可以观察一下，看有没有脑袋灵活的，可以让他学习一下种树，这营地接下来会一直出苗，种树这活也会很多，如果能有几个脑袋灵活的，接下来的秋季种球，我们也能多找一些人，多分几对，这样种树的速度也能快很多。” 冯程闻言点了点头，“你考虑的很周全，就按你说的来做就行了。” “老魏，营地的补给够吧！”赵天山扭头问一旁的魏富贵。 “够的，前两天局长上来的时候又送了一些上来，足够这段时间用的。” “那就行，不过你要计算一下，不要用超了，局里的物资调配也不是马上就能调配上的，就算我们下去申请，也是要几天时间才能送上来，所以尽量控制一下，让大家吃饱的同时，也要避免不必要的浪费，”赵天山继续叮嘱道。 “我会的。” “金泉，二强，”赵天山叮嘱完魏富贵后，目光看向了一旁的两人。 “这十个人是你们队上的，他们跟我们不熟，生活上可能有一些问题，你们要及时了解，能解决的尽量解决一下，解决不了的就跟我说，我会想办法解决。” “除了这个外，你们同时也要看好你们的这些老乡，避免出现张福林这样的人，我们营地后面会经常请人来种树，这以后还要相处的，如果他们中出现了这样的人，那我们也是很为难的，以后请不请？怎么请？这就不好说了。” “队长你放心，我一定看好他们，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出现，”赵金泉拍着胸脯保证道，他请的这十个人都是那种老实，干活勤快的，这不是赵金泉自己认为的，也是他父亲赵培德认可的，像赵金水这样的，赵金泉就没让他来。 用父亲的话说就是，这关系着人家对沙泉大队村民的印象如何，印象好，以后招工人家还会在这里招，印象不好，那以后就难说了，所以那些偷奸耍滑的，赵金泉一个都没要，哪怕是亲戚长辈。 “队长，我也会帮忙看着的，”郑二强也开口说道。 “我就这么一说，你们也不要太过紧张，注意一下就行了，也别让你们队的人觉得我们营地事多。” 赵天山努力的安排着营地的工作细节，他是多年的老兵了，班排长的培训他也都学习过，也就是他不想上去，不然以他的的资历和能力当个连长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他有管理的知识，就是没有实践过而已。 现在也算是让他实际操作一次了，别看只是安排十几个人的工作，但只要这一次没出问题，有了经验，下次在安排几十个，上百个人的工作，那也是能勉强胜任的了，至于管理更多的人，那需要的不仅是能力，还需要一定的天赋的。 第113章 种树完成 “二强，你们这地窨子打算修在哪里啊！” 干了两天活，习惯了种树这个事后，就有人开始关注挖地窨子的事了，赵金泉回去的时候可是说了要挖四个地窨子，还有搭一个马架子的，这可是一个大活，十个人干也是能干两三天的。 这种树眼看就要完成一半了，大家都想着后面的活能多忙几天。 “就在这附近，这几天我们队长会确认一下位置，到时候去直接挖就好了。” “二强，那挖了地窨子，要不要做茅草顶，来的时候六叔还让我帮忙问一下，说要茅草顶的话，他能给便宜一点，你们住的这地方的茅草顶还是六叔给做的呢，结实耐用吧！” 有个和六叔关系不错的中年人立马就推销了起来。 郑二强笑道，“军哥，这事我可做不了主，你要真有想法的话可以去问一下我们队长或者技术员，他们说要，那我们就要，他们说不要，那我这也不敢要，我就一卖力气的，可做不了决定。” “那你帮忙问下呗，我跟他们不熟，等下跑过去问，人家不搭理我，那我怎么搞？” “那我晚上给你问下吧，”郑二强也没有推诿，直接答应了下来，只是问一下而已，成不成他又不保证，不过他觉得这事应该是没问题的，毕竟之前都用过六叔的茅草顶了，而且也确实便宜，耐用，继续再用也说的过去。 晚上，冯程听了郑二强的话，便让他他去跟赵天山说，这是生活上的事，也涉及到营地资金的问题，这是归赵天山管的。 不过冯程也说了，他是愿意继续用六叔的茅草顶的，但这个工期得说好，毕竟大学生马上就要上坝了，他们也不可能就这样一直等着六叔的茅草顶，冯程记得上次六叔茅草顶的速度就不是很快。 郑二强跟赵天山说了后，赵天山也是有些后知后觉，曲和虽然说给解决地窨子，马架子的材料，但那只是木材而已，至于茅草顶这些，曲和就没有说了。 县城虽然也有茅草顶买，但那个价格普遍偏贵，而且从县城拉上来也麻烦，如果能在坝上这里就把这事解决了，那自然是最好的。 不过冯程的担心也有道理，赵天山就让郑二强回去一趟，让六叔过来一下，大家当面聊一下价钱，工期的问题，如果合适，那就用他的，如果不合适，那就另说。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都是赵金泉队上的人，如果这个六叔真的工期赶不上的话，那赵天山也会给他一些活干，比如给一两个地窨子他做，至于剩下的，那就下县城去买了。 营地人一多，气氛就瞬间热闹了起来，特别是一堆糙男人聚集在一起，那是荤段子满天飞，各种八卦那也是信手拈来。 冯程在一旁也是听着乐呵，人多虽然吵闹，但这种吵闹冯程还是很喜欢的，毕竟在坝上待了三年，他也三年没有经历这种热闹的画面了。 赵金泉带来的这十个人都是勤快的，干活都很麻利，三个人一组，平均一组人一天能种三百棵树左右，营地这将近七千棵的树苗，也就花了一个星期就种完了。 苗圃中有一些弱苗，病苗是不适合移栽的，但冯程最后还是决定全给种了，能活几颗算几颗，毕竟树苗稀缺，不能浪费，哪怕这样会降低成活率。 种好树苗后，冯程带着郑二强，黄强给树苗做抚育工作，主要是观察，记录树苗的长势，还有看一下有没有倒伏或者漏了树根的树苗，毕竟是人干的活，身体疲惫后，有所疏忽是在所难免的，所以这就需要冯程带着人来进行最后的查遗补缺。 冯程的工作很多，抚育工作他后面要交给郑二强，黄强来做，后面赵金泉闲下来后，也会过来帮忙。 营地就这么几个人，所有人都在忙，都有自己的工作，苗圃，育林地，营地建设，都是活，没有人能闲下来。 抚育工作冯程在带了两天后就交给郑二强，黄强了，他继续回了苗圃。 新苗圃的树种已经撒下去了，现在老苗圃的树苗移栽出去后，老苗圃也要开垦出来，进行新一轮的播种育苗。 “等七月份，如果这次移栽的成活率还是那么高的话，那今年我这苗圃得再继续扩大了。” 冯程看着越来越大的苗圃，心里也是很高兴，当初第一块苗圃，那是仓促上阵的，种子也是撒的稀稀拉拉的，但不管怎么说，这块苗圃已经取得了成绩，剩下的就要看后面的这两块苗圃了。 “中间这块苗圃，秋天也能移栽一部分树苗吧！” 赵天山看着中间抽芽的树苗问道。 “可以，我这几天大概估量了下，大概能有个一万棵能移栽的树苗。” 第一块苗圃因为仓促上马的原因，种子的质量不好，数量也少，加上冯程又是第一次育苗，所以成活率不算好，但第二块苗圃就没有这样的问题了，第二块苗圃累计播种大概七万颗这样，最后成果下来的大概有五万多颗。 数量多了，壮苗自然也就多了，所以能在秋季移栽的树苗就有一万棵的量。 赵天山说道：“一万颗，那就现在的人工，怎么也得种十来天才行。” “也不一定，到时候大学生肯定上坝了，虽然不知道有多少个，但怎么也得有五六个人吧，多了这么多人，到时候说不定都不用请人都应了。” 赵天山笑道：“人还是要请的，这些个大学生让他种树还行，刨坑这种体力活，他们不一定做的来。” 部队上也是有大学生的，所以赵天山知道这是一群什么人，虽然他们也能吃苦，也不怕死，也愿意干脏活累活，但说实话，刚出校门的他们，那确实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需要一段时间的锻炼和适应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基层干部。 “这塞罕坝这么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这里都种上树。” 赵天山看着眼前这一望无际的枯寂，忍不住感慨道。 冯程说道：“只要找到种活树的方法，剩下的就是沉下心，慢慢啃了，只要大家齐心，再大的地方也不够我们种的。” 想到后世那全球闻名的塞罕坝，冯程也是忍不住感叹先人的毅力和决心，现在他成为了这其中的一员，他也很庆幸自己能给这块土地做上一些微不足道的贡献。 第114章 闲聊涉外商店 种树结束后，十个民工花了四天时间，把6个地窨子挖好，搭上架子，同时也把马架子给搭了起来，现在就剩上茅草顶了。 “队长，那个茅草顶什么时候能送过来啊！” 因为茅草顶的事，六叔特意过来了一趟，和赵天山聊了这事，最后赵天山把这活全交给了他。 赵天山说道：“大概还要几天，六叔说他们队上还有几个人会做这个东西，到时候拉上他们一起做，几天时间就能做一个地窨子的，现在估计已经有两三个地窨子的做好了。” 冯程：“金泉，要不你先赶车回去把做好的拉回来吧！正好跟你们大队的人一起回去。” “行，那我等下就套马车，”赵金泉点头应了下来。 “金泉，记得带一些土豆种回来啊！”魏富贵这时候提醒道。 “我记得的。” 魏富贵这段时间和老乡们聊天，知道坝上这里最适合种莜麦和土豆，长势好，产量高，而营地的菜地种的土豆不多，他就想着让赵金泉回家弄点过来，把菜园附近那里都种上。 作为营地的厨师，魏富贵不仅要给大家做饭，也要给营地的补给，粮食负责，这是赵天山跟他说的，大家都很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摊事做，所以赵天山就只能让发挥大家的主观能力，让他们自己多去思考，这是他在部队里学到的，因为在战场上，你要时刻注意周围，要懂得变化，不能傻瓜式的等着上面的命令，要学会自己变化。 “茅草顶回来后先把这马架子搭起来先，厨房那里还是太小了，东西多的都塞不下了，人都挤不进去。” “这个可以，”冯程也同意先弄这个马架子，地窨子毕竟太暗了，这马架子光亮多了，不说别的，起码看书是有个地方了。 “冯哥，你说这局里对这几个大学生就是好啊，又是搭新地窨子，又是花大力气搭高规格的马架子的，还给弄实验室，还说要弄个气象站，这给的也太多了吧！你来的时候我听说那可是什么都没有的。” 一旁的黄强倒是替冯程打抱不平起来了，这几天辛苦干活下来，大家的关系也是相处的融洽了，张福林带来的影响已经慢慢消失了。 冯程笑笑，“我那是一个人，我要是带四五个大学生一起过来，那局里肯定也愿意给我花大钱，我这不是只有一个人吗？一个人能用多少东西，那不得简单着来啊！” 冯程倒没有在意这个，因为这东西给的也不是先遣队的，是机械林场的，如果机械林场不成立，那这些东西依旧不会有，哪怕这几个大学生一起上坝。 “行了，不说那些有得没得了，这几天总算是忙完了，今晚弄点好吃的，大家一起喝两杯，庆祝庆祝，”冯程略过话题，开口提议道。 赵天山摇头：“过两天吧，我想在这马架子里庆祝，这里宽敞，再说了，今晚金泉回去，总不能就我们几个人吃，把他落下了吧！” “也对，那就过几天。” “金泉，回来的时候记得买个十来斤散酒，营地已经没酒了，不买都没得喝了，等下我拿钱给你，”赵天山说道。 赵金泉摆手：“不用，我有钱。” “你可别了，你多少工资，我多少工资，再说了，我当了十一年兵，拿了十一年的工资，能差这点钱。” 冯程也说道：“金泉，你就别跟他客气了，我们队长不差钱，我们就吃他一次大户。” “不过这散酒属实有些不行，便宜是便宜了，但味道太差了，等过段时间，我写信让我战友弄几坛女儿红过来，在部队的时候，他就拿过几坛过来，那味道，真的很不错。” 赵天山一脸回味说道。 “那我可得尝一下了，说实话我还没喝过黄酒呢，米酒，白酒，啤酒，葡萄酒我都喝过，伏特加我也尝过，但真没喝过红酒。” “你喝过伏特加？好喝吗？”赵天山听到这话顿时来了兴趣：“我部队的首长就有一瓶伏特加，说是去苏联的时候买的，他的那些战友，部下一直惦记着他这瓶酒，都想喝，我也想尝下。” “怎么说吗，”冯程回忆了下，说，“太烈了，我喝不惯，不过可能是我喝的酒比较便宜，不好喝，贵的可能会好喝一些。” 冯程也是在朋友的酒桌上喝过这玩意，就半杯酒，那味道，又苦又辣，还有一股说不上的味道，难喝的一批，这玩意不兑东西压根就喝不了，兑了东西又容易把人喝死，冯程也不知道那帮外国佬怎么会那么喜欢这玩意。 “我想尝尝，”赵天山咂吧了下嘴后说道。 这玩意，别人怎么说都是没用的，要自己喝过才能决定喜欢不喜欢，不过这年代，想喝伏特加那就有些困难了，贵不说，还难买。 除了华侨商店，友谊商店这些涉外商店外，也就那些高档涉外酒楼能有伏特加这些洋酒卖了。 对了，老莫好像也有洋酒卖，就是不知道是葡萄酒还是伏特加了，不过那里就是招待苏联专家的，应该也是有伏特加卖的。 “下次去北京，你可以去老莫看一下，那里可能有伏特加卖，不过就算有，估计也不会太好，想买好的，那只能去友谊商店看了。” “友谊商店？冯哥，这个友谊商店是卖什么的，和供销社一样的吗？”郑二强好奇的问道。 “差不多，不过友谊商店不要人民币，他那里只收外汇券，就是外国的钱，什么美元，英镑，法郎，日元之类的。” “里面卖的东西也很稀有，很贵，国外的糖果，饼干，烟酒，饮料，电视机，收音机，照相机，手表，自行车这些都有，这些东西也不要票，只要有外汇券就能买。” “不用票？那么好？” “但外汇券更难弄啊，弄张票虽然困难，但也不是没办法，但国外的钱，你怎么去挣？” “也是哦，那别人怎么有外汇券的？” “国外的亲戚寄回来的，或者是解放前家里攒下来的，” 涉外商店的事冯程也不是很了解，主要是他日常接触不到那边，他又没有国外的亲戚，又没有外汇券，所以就进不去这些地方，自然也就不知道具体的信息了，仅有的了解也是从外人嘴里听说的。 第115章 赵天山酒量惊人 种树的民工回去后，坝上的工作开始放缓了，没有了之前的紧迫，现在就是把地窨子，马架子的茅草顶盖上去，然后再把起苗后的老苗圃翻土，重新播种。 这些工作可以分成几组来同步进行，基本上几天就能完成了。 第二天，赵金泉拉着一车的茅草顶回来了，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大家把马架子的茅草顶弄好了，还顺便弄了两个地窨子的。 看着宽敞的马架子，冯程心情也是很愉悦，这里虽然是厨房，饭堂，但因为地方够大，所以这里还有不少剩余的空间，起码能给冯程留个桌子啥的，白天看书不用挤在昏暗的地窨子里。 赵天山逛了下马架子，对赵金泉吩咐道：“金泉，这马架子搭起来了，里面要弄的桌子，椅子，柜子，门窗啥的你就得上心了，咱坝上这里物资紧张，局里也不宽裕，能自己解决的，咱尽量自己解决。” 赵金泉说道：“那我这段时间抽空弄一下。” 这是给公家干活，是没法谈钱的，毕竟赵金泉领着林业局的工资，公家的事，安排下来了，他就得尽力去做。 “二强，你有空也过去帮下忙，”赵天山继续吩咐。 “好。” “地窨子那边的东西要不要做？”赵金泉问道。 赵天山：“做吧，总不能空荡荡的，也不好看不是。” 冯程说道：“弄张桌子，几张凳子就行了，至于其他东西就先不弄，等人上来在说，看他们的喜好来弄，可能人家不喜欢我们做的，想自己花钱买也不一定。” “这个确实，”赵天山也觉得冯程说的有道理，“那就弄张桌子，弄两张椅子就好了，剩下的等他们上来再说。” “嗯。” 安排好事情后，赵金泉就开始忙起来了，做这些简单的东西对他来说并不难，有人帮忙的话不需要太多的时间，几天就能弄好了。 弄好马架子后，赵金泉带着魏富贵弄了一桌丰盛的菜。 “我以为坝上的生活会很辛苦，来了之后才发现并没有那么苦，这得感谢冯程还有金泉你们俩了，你们弄了个菜地，硬生生的把我们的生活质量提高了一截。” 看着桌上的鸡肉，鸡蛋，豆腐，粉条，赵天山又是感慨又是高兴的说道。 冯程笑道：“总不能守着这一大片土地挨饿吧，这也说不过去啊！咱不是一直提倡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吗，我们这也算是在实践这句话了。” “不过说实话，这地里的活，金泉干的是最多的，你们也跟我一起做过事了，我就不是那种干活麻利的人，要搁古代，地主招长工都不带搭理我这种的。” 赵金泉连忙说道：“冯哥那是读书人，动脑子的，就比如这粉条，豆腐就是冯哥教我做的，他不教我都不懂，我不懂，那这桌上就不会有这菜了。” “行了，你俩都重要，要没有你们，我们都吃不上这些东西，来，大家伙端起碗，给我们这两位功臣碰一个。” “来。” 喝了一口酒后，赵天山拿起筷子，“吃，大家都吃，别客气，这几天那么辛苦，得吃点好的好好犒劳一下。” 都是大男人，胃口都大，加上好久没吃过这么好的饭菜了，所以在赵天山开口后，几人的手就不停的往盆里伸。 冯程的速度也很快，如果只是他和赵金泉的话，那他会慢点，毕竟赵金泉吃东西也会注意一下，不会全往自己嘴里送，但跟这几人就不行了，你稍微慢点就没了。 风卷残云，不到半个小时，桌上的饭菜就差不多清空了。 “这菜吃完了，但这酒可还没怎么动呢，”赵金泉端起酒抿了一口，和冯程说道，“冯哥，要不我们玩会游戏吧！” 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忙着夹菜，生怕慢了就没得吃了，所以这菜吃完了，酒却还没喝几口。 冯程说道：“可以，不过玩两把就行了，这也没啥菜了。” “没菜没事，让老魏去弄点酸菜，菜干啥的炒一下，不行缸里还有点花生，炒碟花生也行。” “你们要吃的话也就去弄一下，”魏富贵听到两人的话，连忙开口说道。 “你们要玩什么游戏？好不好玩，带我一个。” 赵天山听到这话也是有了些兴趣。 “可以，我先跟冯哥玩两把，你先看一下，等学会了我们再一起玩。” 郑二强，黄强也扭头看了过来，他们也想玩，不过有些不好意思开口，魏富贵则是转身去了灶台处，准备炒菜了。 “两个二。” “劈…” “冯哥，两个你也劈。” “我没有啊，我赌你也没有。” “得，骗不了你。” 冯程和赵金泉玩这游戏有几十次，对双方的叫骰方式那是相当了解的，所以两人玩这游戏就不存在碾压的情况，刚开始冯程还能多赢，后面赵金泉慢慢懂了，赢得就不轻松了，现在是哪怕冯程非常认真的玩，也只能说输赢五五开而已。 不过这也是两人能一直玩这个游戏的原因，要真的一直输，赵金泉早就不想玩，就好比跟赵金水玩军棋一样，输了几把后，发现赢不了他就彻底没兴趣了。 冯程玩了两把后就开始给一旁的赵天山讲解游戏规则了，不只是赵天山，一旁的黄强和郑二强也在听着。 “这骰子只有三副，今天就我们三个先玩，等明天我多做几副出来，到时候大家一起玩。” “没事，我们先看看，都还没学会呢。” 赵天山学了一会后，就迫不及待的要上手玩了，不过他的性格属于那种直来直往的，表现在酒桌上的就是，摇到什么点，基本上都表现在脸上了，然后冯程和赵金泉就很默契的轮流送他。 赵天山的酒量很好，但再好的酒量，那也经不住一杯一杯的喝啊，更何况还是喝的那么急。 最后也是冯程看不下去了，放了几把水，才让他缓了一下。 赵金泉也不是那种一定要把你灌倒的那种，感觉赵天山喝的差不多了，他也不再针对他了，今天这趟已经算是报了上次被灌的仇了。 冯程玩了一会就退出了，把位置让给了郑二强，让他进来玩一下，至于黄强，在赵天山有些迷迷糊糊的时候，冯程也把他放下来了。 魏富贵倒是像个老黄牛一样服务着这一桌喝酒的，毫无怨言。 这一顿酒喝了很久，晚上十点多才散场，大家都玩开心了，都满意了，赵金泉带过来的那十斤散酒全给造完了，也就是酒没了，不然这帮人还能接着玩下去，因为赵天山在缓了一会后，又重新加入了游戏，他的酒量也确实够，大家都喝不下了，他还有些神采奕奕的，冯程觉得这家伙就不能让他休息，要一下子把他干倒，不然让他休息一下，他酒量立马就恢复回来了。 第116章 有想法了 经历过十来天的辛苦劳作，再加上一顿好菜好酒，营地几人的关系迅速提升了，黄强和魏富贵因为张福林那件事对冯程几人的疏离感也慢慢消失了。 接下来的时间，冯程就是苗圃和育林地之间来回的跑动，给几人做技术指导，顺便教他们怎么预防一些突发问题。 赵金泉则是把大多数时间放在了木工活上，其他人有空的时候也会帮忙打下下手，几个人一起忙活，没几天时间，厨房，食堂需要的桌子，椅子也都弄得差不多了。 木料都是赵天山跟林业局申请的，曲和知道这事后还夸赞了赵金泉，说他有能力，能给局里节省资金。 “冯程，我昨天下坝的时候曲局长跟我说了下，说于局招聘到的大学生已经到承德地区那里了，过多几天就要上坝了。” “队长，有几个人？”赵金泉听到后立马就开口问了。 “八个，四个男的四个女的。” “八个？那么多，都是大学生吗？” “应该是吧，于局亲自去招的，听说全国各地都跑了一遍，总不至于招初中生过来吧！” “倒也是。” “有没有确定哪天上来？”冯程问道。 赵天山摇头：“这个还没确定，说是几天后，但也说不好，谁知道会不会出意外。” 这个年代就是这样，通讯很不方便，想要拿到确切的信息是很难的，就像这次大学生上坝一样，县里还能提前知道一下，因为来之前可以打个电话通知一声，但坝上就没办法了，赵天山现在事多，跑县城勤快，但那也是半个月下去一趟，除非说送补给的车上来，顺便通知一声，不然想知道下面的消息是很难的。 “对了，曲局长还让我们提前准备下，弄个欢迎仪式啥的，迎接大学生上坝。” 赵天山想到了曲和的交代，再次说道。 “还要搞欢迎仪式？”赵金泉有些无语了，“至于这么隆重吗？人家领导上来视察都没这么多事。” 赵天山说道：“人家是知识分子吗，要让人家感受到我们的尊重，要人家觉得我们不重视，跑了怎么办？这可是于局跑了好多地方，好不容易才招来的大学生的。” 赵金泉继续说道：“那要怎么欢迎？扭个秧歌舞，咱们这几个大老粗，能搞出什么花样出来？” “冯哥，你会拉琴，要不你给弹奏一下，就当欢迎他们了，”赵金泉看向了一旁的冯程。 “得了，你也别瞎胡言乱语了，”赵天山打断了赵金泉的话，说道：“人家曲局长已经给安排好了，就弄点横幅，写几个字，然后我们凑一块，鼓下掌，以示我们的尊重就好了。” “这个还是有些困难，”冯程摇头说：“我们压根就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上坝，说是就这几天，但具体哪一天我们又不清楚，还有，他们是什么时候到，早上？中午？晚上？我们总不能啥都不干，就待在营地里等着他们上来吧！我们还要不要干活了？就为了以示尊重，就浪费大家几天的时间在这耗着？” “那你说怎么办？” “我们就按正常的来，该干什么干什么，老魏留在营地里，老赵你也留在营地里，万一人家上来了，老魏可以给他们做饭，你能招待一下，至于我们，该干啥干啥，碰到了，那就迎接一下，碰不到，那就算了。” 顿了下，冯程继续说道，“至于说尊重的问题，如果只是因为我们没有迎接，这几个大学生就觉得我们不尊重他，就想走的话，那我觉得就让他们走好了，因为就算现在他们留下来了，他们在这里也待不久，坝上生活那么苦，就连本地人都有些受不了，就更不要说这些身娇肉贵的大学生了，如果没有扎根塞罕坝的决心，我们即便暂时把人留下来了，最后他们还是会离开的。” “话是这么说，但能多一些照顾我觉得还是要照顾一下的，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来弄，不会影响到苗圃和育林地那边的工作的。” 赵天山虽然也认可冯程的说法，但这是曲和交代下来的工作，加上大学生也确实重要，所以赵天山还是决定慎重对待一下。 当然，再慎重也就那样，就像刚才赵金泉说的那样，就这几个大老爷们大老粗，能搞出什么花样来？还不就是客气点，多在细节上弄点功夫。 “金泉，这几天我们去把那几个地窨子给彻彻底底打扫一下，看一下还有什么需要布置的地方没有，我看你用木头给冯程弄了很多小东西了，笔架，笔筒，还有书盒啥的，你这两天抽空多弄两套出来，到时候送给这帮大学生，也算是我们的一点小心意了。” 赵天山琢磨了好一会，算是琢磨出了一个小方法了。 “队长，做点这些东西出来没问题，也不难，但这八个人，这就几天的时间，我可赶不出来那么多啊！” “没事，先弄，弄个一两套样板出来先，到时候我解释一下，反正他们也在坝上，后面再慢慢给他们补齐就行了，晚几天应该也是没事的。” “对了，能做的话，先做四套出来，先给女生，男生的话后面再给，”赵天山叮嘱道。 “队长，你这想法有点不对哦，”赵金泉挪瑜的看着他，“你是不是想娶媳妇了，打上这些女大学生的主意了。” “不过队长你跟他们倒是挺般配的，你是转业干部，职位有，工资也高，配这些大学生还是没问题的。” “得得得，你可别瞎说，”赵天山开口阻止赵金泉继续说下去，“人都还没上来呢，我都不知道长啥样，怎么就看上人家了。” “我这是策略的，你想啊，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些男的说不定就有追着女生过来的，我把女的哄高兴了，他们留下来了，那男的不就也留下来了吗。” “那要是男的不留呢，万一这些男的看不上这些女的呢？人家就想回城里呢。”赵金泉反问道。 “那你不就有机会了吗？大学生啊，你要能取回来，整个塞罕坝都得给你竖个大拇指。” 赵天山开玩笑的跟赵金泉说道。 “我？算了吧，我可不敢想，”赵金泉果断摇头，不去搭理赵天山的打趣。 不过回答的虽然坚决，但赵金泉心里还是泛起了一丝涟漪，他已经21岁了，要搁别的地方，那早就说上媳妇，孩子可能都上学了。 赵金泉也就是在坝上，条件艰苦，没姑娘愿意上来，加上他一直在营地这里，也不愿意娶坝上的这些歪瓜裂枣，所以就导致他耽误到了现在。 现在赵金泉回去，父母都会跟他说这个事，但现在考虑到赵金泉工人的身份，娶个农村的，口粮定量问题又是难搞，所以父母现在也很为难，这就导致了赵金泉有些高不成低不就了。 二十多岁的年轻壮小伙，你说不想女人，那可能吗？赵金泉也是想的，只是在营地这里，两男人一条狗，压根就接触不到外界的诱惑，这才让他的心定了下来，要让他去县城干俩月的活，他肯定熬不住要娶个老婆热炕头。 现在赵天山是把他的心给勾了起来了，不是说对大学生有想法，是对女人有了想法了，想娶媳妇，想抱老婆了。 第117章 大学生到承德 就在冯程几人在坝上讨论着大学生的时候，承德地区林业局的招待所，覃雪梅几人也在讨论着塞罕坝的情况。 “雪梅，我这几天打听了下，这塞罕坝条件是真的艰苦，听说坝上那地方就跟沙漠一样，一望无际，人迹罕见，吃喝都得坝下开车送上去，送的不及时的话，还得饿肚子。” 武延生把这几天所了解到的塞罕坝的情况给覃雪梅复述着。 说实话武延生现在已经后悔当初的决定了，为了能追到覃雪梅，激动之下他就跟着申请来塞罕坝了，但了报名后，激情一退却，他就立马后悔了，但名已经报了，加上他也不想放弃覃雪梅，大学追了三年，为了覃雪梅，他是拒绝了学校一众女生的追求，如果这个时候和覃雪梅分开，那他这几年的辛苦就都打水漂了。 所以为了能抱得美人归，武延生只能选择继续追逐在美人身边。 于正来在招聘到时候就说了塞罕坝的艰苦，但武延生觉得塞罕坝就在北京附近，能有多艰苦，于正来估计也是吓唬学生，剔除掉那些意志不坚定的人。 但来到承德后，他跟林业局的人打听了一圈后，发现这塞罕坝的情况真的很苦，可以说是不比边疆好多少。 武延生了解了这些信息后，就有了退缩的想法，但他又不想自己一个人走，他想带着覃雪梅一起走，只是覃雪梅却很固执的要去最贫苦的地方去建设祖国。 这让武延生很头疼，但他也只能一边哄着，一边想办法打掉她的激情，让她意识到现实不是他想都那样美好的。 “武延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想来你可以回去，没人要求你来，既然来了，你就要坚定信心。” 覃雪梅对武延生的态度很不满意，这几天武延生一直在跟他说塞罕坝的各种不好，覃雪梅又不是小孩子，哪里会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 不就是嫌弃塞罕坝太艰苦了，想打退堂鼓了吗。 “雪梅，我怎么不想来了，我都报名了，人也到了，难道还不能证明我的决心吗？” 武延生追了覃雪梅三年，虽然到现在都还没有确定关系，但他已经完全摸清了这个女孩的性格，知道不能跟她硬着来，要说软话，哪怕是骗她的，只要你不硬顶着，她就算再不高兴也不会揪着不放的。 “我这不是在提前了解情况吗，你想啊，我们要不了解坝上的情况，一脸懵懂的就上去了，那到时候碰到意外情况怎么办？我们现在多了解一些信息，多知道一点情况，就能多做一点准备，不至于事到临头的时候惊慌失措吗。” “就说我这次了解到的信息吧！坝上物资运送困难，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提前准备一点粮食带上去，多的不说，带点罐头，糖果，面粉之类的，要真出现意外情况，也不至于饿肚子是吧！” 覃雪梅白了武延生一眼：“还罐头糖果，你当是去郊游啊！” 一旁的孟月这时候开口了，“雪梅，我觉得武延生说的挺对的，我听别人说这塞罕坝最远的地方离县城能有四五百公里，比这里去北京都远，我们要上坝的话，确实得考虑一下粮食的问题，不只是粮食，还有药品，日用品的问题。” 覃雪梅摇头：“粮食的问题我相信于局长会安排好的，肯定不会差了我们的口粮的，至于药品，日用品，我们这两天可以抽空去百货商店买。” “雪梅，你这就有些想当然了，”武延生见岔开了话题，知道刚才那事已经糊弄过去了，便又恢复了那副风度自信的样子。 “这两年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了解，哪里都困难，学校都没有多的粮食，更不要说地方了，现在虽然好一点了，但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个时候局里要稍微困难点，粮食晚那么几天，那我们要怎么办？硬生生饿着？” “我知道于局长会安排好粮食的事，但我们做点准备，防个万一总是没错的吧！又不用多少，能撑个三五天就行了，至少能撑到我们回县城！” “但我们刚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怎么去弄粮食？”覃雪梅也被武延生说动了。 武延生自信满满的说道：“这个包在我身上，我爸有个战友在承德这边做事，我找他从我们弄点。” “现在粮食难弄，你可别犯错误，”覃雪梅很不喜欢武延生的这种态度，好像有关系就能走后门一样。 武延生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人帅，性格好，家世好，又交友广乏，领导，老师，学生们都喜欢他，但不知道为什么，覃雪梅就是对他没感觉，要换了另外一个女生，被这么一个人追了三年，早就确认关系了，但覃雪梅就是喜欢不来他，虽然有时候她也想，这人已经很不错了，又那么喜欢自己，自己干脆就答应了算了。 但每当有这个想法的时候，武延生又会做出一些让她觉得没法接受的事，让她再次改变想法，就比如这次，武延生跟着她来塞罕坝这个艰苦的地方，覃雪梅虽然嘴上没说，但心里还是很感动的，但这家伙来了承德后，嘴上就一天到晚的说着塞罕坝的艰苦，困难，覃雪梅又不是小孩子，哪里会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不就是怕吃苦，想退缩了，想回北京，回大城市生活吗。 覃雪梅不喜欢武延生的这种态度，那点涌起的感动就这几天就被武延生给消耗完了。 覃雪梅是个意志坚定的人，虽然来塞罕坝有赌气的成分，但既然来了，她就打算一直在这里战斗下去，绝对不会临阵退缩。 所以武延生越是在她耳边念叨塞罕坝的不好，她就越是反感，越是不高兴，同样也越坚定了去塞罕坝的决心。 一旁的孟月已经感觉的自己这个同学兼闺蜜的情绪了，她也是很无奈，她觉得武延生是个很不错的人，有意无意的撮合两人，但覃雪梅却一直在逃避，虽然嘴上说的是祖国培养了自己，要先工作，再成家，但这在孟月看来不过是个借口而已，说白了就是不喜欢武延生。 孟月也经常帮武延生说话，也会给他创造机会，但每次有些进展，武延生后面又会让覃雪梅不高兴，这让孟月也很是恼怒，这武延生追人追了那么久，就不知道覃雪梅是什么性格吗？ 但一想到三人都是同一个学校的，毕业后又是到一个地方工作，几年的相处下来，孟月觉得能撮合的话，还是要尽量撮合一下两人，毕竟工作后，想找到比武延生更好的是很困难的，特别是到塞罕坝这种地方后。 第118章 上坝先学骑马 “冯程，你这大字写得真不错，比我们村的那个教书先生写得都要好看。” 大学生上坝，曲和要求写个欢迎的横幅，坝上就这几个人，文化最高的就是冯程了，这活自然就落在了他身上。 “也就字体工整而已，勉强能看，跟那些写了一辈子的教书先生比起来，那是差得远了，人家的字都能拿出去卖了。” “得了吧，我就喜欢你的这种，他们写的那些跟鬼画符的一样，老半天都看不出是个啥字，还说有神韵什么的，就会忽悠我们这种大老粗，”赵天山撇嘴吐槽道。 冯程笑笑，这东西懂的人才会欣赏，不懂的人看着就是鬼画符了。 前世冯程也不懂，这一世也是原主会一些，所以他也就懂了，但他觉得赵天山说的也没错，字体工整就可以了，字是给人看的，首要目的是让人看懂，至于别的，那得吃饱了才有资格去了解那些。 “这几个横幅先放地窨子里阴干一下墨水，等明天了再拿出来挂起来。” “行。” 赵天山说着便小心的收起了这些横幅。 “冯程，你说这大学生上坝后，我们要怎么管理他们？我这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我这队长能管得住他们吗？他们听我的话吗？” 赵天山收拾好东西后，回到冯程身边，有些忧心的跟冯程说道。 冯程说道：“能怎么管理，就跟现在一样呗，安排工作给他们，技术上的问题你不懂，那就不管，我跟他们沟通，生活上的事情你来操心，照顾好他们的生活就行了，就跟现在一样，没什么区别，大学生也是人，也是两个肩膀一个脑袋，没必要太过在意。” “话是这样说，但我心里就是没底，要不这队长还是你来做吧！” “想什么呢你，我哪有那么多时间去管这些事，就现在这些事我都快忙不过来了，你还让我去管这些琐事，你想累死我啊！”冯程想都没想就摇头了。 “那你给我想想，他们上坝后，我该怎么安排他们工作，这总不能就让他们闲着吧！” “闲着就闲着啊，先适应一段时间，这换了一个地方，不得熟悉熟悉，适应适应新环境啊！” “话是这么说，但我怕他们闲着，然后又看到这里条件这么艰苦，就想退出了，但我要找点事情给他们做，那他们就没那么多时间去想东想西了，等待的时间久了，他们也就习惯了这里了，那时候就不会走了。” “而且只要给他们找了工作，那就给了我们相互了解的机会了，你看这次种树，老魏，黄强刚上来的时候和我们关系并不好，但这树一种，你瞧，我们都关系就近了，我觉得这种树就相当于打仗，打完一场仗，那大家就是有革命友谊的人了，关系近了，他们对这里可能就没那么抵触了，就有希望留在这里了。” “要走的迟早都会走的，不会因为你们的挽留就留下来，”冯程若有所指的说道。 这批最先上坝的大学生，闫祥利是最先走的，武延生要不是因为暴雪封山，坝上缺粮的时候知道覃雪梅父亲的真实身份，他也会走的。 不只是这一批大学生，明年机械林场成立后，那些全国各地调来的学生，职工，也会有不少人忍受不了塞罕坝的艰苦，选择调离这里，这不是说于正来这些领导想办法就能挽留的。 “但总得努力一下不是，”赵天山像没听到冯程的话一样，继续说道：“冯程，真的，你真的得给我想个办法。” “只要你给我想出个好办法来，我请你喝酒，我下次下坝就去买酒，买好酒过来招待你。” 赵天山看着冯程，一脸坚决的说道。 “我也不差你这一顿酒，不过你既然问道我了，那我也给你出个主意吧！” “你说。” 冯程说道，“老赵啊，你说我们在坝上生活，首先得学会什么？” “会什么？做饭？种树？”赵天山猜了两个也懒得猜了，直接我就问了，“冯程，你也别卖关子了，你知道我人笨，你直接跟我说好了。” 冯程笑笑，不紧不慢的说道，“在这坝上生活啊，最先要学会的就是骑马。” “骑马？” “对，你想啊，我们这里人迹罕见，也就一条烂路能走一下卡车，你想去其他地方，那除了走路外，还能怎么去？那不就只能骑马了吗？” “所以在这坝上生活，那最先要学会的就是骑马，这些大学生刚来坝上，不一定耐得住寂寞，隔一段时间可能就要下坝一趟，到时候没有汽车，他们肯定要自己骑马下去的，所以他们上来后，你可以先教他们骑马，这一学就要几天时间，你可以用这几天时间来好好了解他们，同时也能消耗他们的时间。” “学骑马，这个好，”赵天山一琢磨也觉得冯程说的很有道理，塞罕坝这地方，近一点的还好，去远一点的地方，那不骑马还真不行，最主要是这里经常有狼出没，不骑马的话，很容易被狼攻击的，骑了马就不用担心这种事了，最差也能跑掉。 “那这学了骑马后呢？骑马这玩意好学，最多也就三五天的时间，这学会了后面要做什么？” 冯程笑道：“这后面的事就不需要我操心了，他们这帮大学生会自己安排的。” “他们自己安排？你是说他们会自己找事做？”赵天山疑惑的问道。 “对。” “他们能找什么事做？” 冯程没有解答他的问题，而是神秘的说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要是他们没安排，我到时候给你想个法子。” “这可是你说的，你可别忽悠我啊。” “放心，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虽然冯程有些神神秘秘的，但赵天山还是决定相信他，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对冯程也是有了一定的了解了，知道他不喜欢喜欢吹牛的人。 再一个，冯程也说了，要是大学生没有找到活干，那他也会帮忙想办法的，有了这个保证，赵天山就不想管其他了，有冯程兜底，他很放心。 第119章 武延生也要在坝上种树 覃雪梅一行人在承德待了一个星期后，就被通知要去塞罕坝了，于正来亲自带队把人送去了围场县。 “各位同学你们好，我是围场县林业局的局长曲和，也是你们的直属领导，以后在塞罕坝要有什么困难和要求，你们都可以找我，我都会替你们解决的。” 曲和见到这八个青年才俊，那是相当的高兴，一个冯程就给了他那么大的惊喜了，这么多知识分子，那得在塞罕坝上做出多大成绩来。 “曲局长，我想问一下，我们什么时候去塞罕坝，”覃雪梅看着曲和，一脸认真的问道。 曲和笑道：“这个不急吗，你们刚来到这里，先休息两天，适应一下这里的环境，至于上坝，迟两天也是可以的。” 覃雪梅摇头了：“我们是来这里工作的，不是来这里休息的，在承德的时候我们就休息过来，来到这里还要休息，那上了坝是不是也要休息一下？一直休息，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投入工作？现在正是春播的关键时刻，我们要争取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不然这一年就要浪费了。” “这…” 曲和瞅着一旁的于正来，学生们希望立即投入工作，曲和是很高兴的，这证明这些学生有激情，有冲劲，这样的人是很适合做事的。 但这些人是于正来招来的，地区的领导们也关注着这些知识分子，所以曲和在怎么用他们这件事上，也是有些犹豫的。 于正来开口了，“覃雪梅同学，你想马上投入工作，这种心情我是理解的，但塞罕坝不是其他林场，那里路途远，就光开车都要四五个小时，汽车一天也就能上去一趟而已，还得趁早，因为晚了可能就回不来了。” “现在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这个点肯定是上不了坝的了，而且我们上坝也不是简单的人上去就行的了，你们的补给，物资，还有你们不是说要弄个实验室吗，那些实验器材，设备啥的也要一并送上去，这些东西都要准备，这也不是一两天能弄好的，所以你也不要太着急，安心休息两天，等东西准备好了，我们就第一时间上坝，绝不耽误。” 武延生也开口说道，“雪梅，于局长说的是对的，我们总不能什么都不准备就上坝吧，而且你不是说你想了解塞罕坝的历史情况吗，局里肯定有这方面的资料，你这两天也可以去看一下，这也算是在工作了吗。” 曲和附和道：“我们局里的资料室里有很多塞罕坝的资料，覃雪梅同志你要想看到话可以随时去看，想借也行，我给资料室的打声招呼。” “那行，那我就等两天，”话都说到这了，覃雪梅也只能收起了马上上坝的想法。 “对了，曲局长，我听说你们已经成功试验出在坝上大规模种树的方法了？这事是不是真的？”覃雪梅想到在承德林业局了解到的情况，便再次开口问道。 “对，我们局里的一个技术员在坝上待了三年，吃了三年的风沙，才算是在坝上试验出大规模种树的方法，但具体的成活率这个暂时还不能确定，因为我们最先只种了几百颗树，规模不大，不能确定大批量后还会不会有这么高的成活率，所以我们今年又种了六千多颗树，如果这六千多颗树都能存活下来的话，那个时候才是正是宣布在塞罕坝大规模种活树的那天。” 听到于正来这么夸奖一个人，武延生心里有些不痛快了。 “种树，哪有那么困难，我并不觉得塞罕坝上种树就那么难，无非就是种树的人没有掌握好方法而已，曲局长，你给我一批树苗，我保证把树给你种活，还要在坝上育苗才能种活树，哪里需要那么麻烦。” 武延生觉得这帮人把种树想的太困难了，一堆泥腿子，没经过系统的学习，肯定是没掌握好种树的方法，所以才种不活树，种不活树，然后就找各种理由。 他在东北林学院的时候也跟过老师去林场学习，那些林场的职工也是随便种，也是完全不懂科学种树，存活率也很低，但经过老师的指点后，树苗的成活率那是直线上升，武延生觉得塞罕坝就是需要自己这样经过专业学习的人，只要自己把课本上的知识教授下去，塞罕坝肯定能种活树。 曲和听到武延生的话，心里顿时涌起了一阵不快，局里在塞罕坝努力了七八年，这武延生一杆子下去，直接就把他们都归为不会种树的哪一类人了？这些人不会种树，那自己这个把他们派上去的人不就是识人不明吗？ 覃雪梅也有些不满武延生说的话，开口说道：“武延生，你不懂就不要乱说，塞罕坝种树难，那是林业部的专家确定的了的，你能比林业局的专家还厉害。” 武延生听到覃雪梅的话，又看到于正来和曲和那严肃的脸，立马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开始找补： “我不是说他们不会种树，我是说他们没有找到在塞罕坝种树的方法，那地方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国外已经试验出了在塞罕坝这种高原荒漠地区种树的方法了，我接触过，我们局里的人没有接触过，所以不清楚怎么种的，那是很正常的。” 听到这话，曲和的脸色才缓和下来，但他对武延生的态度已经有些差了。 “老于，你看…” 曲和看着于正来。 “局里现在能匀出多少树苗来？”于正来问道。 曲和回道，“这个还要回去统计一下才能知道，现在正值春季造林的时候，苗圃的树苗一直在出，具体能匀多少出来，这个还说不准。” “这样，”于正来看着武延生，回道：“我待会跟曲局长了解一下苗圃的情况，争取给你们匀一批树苗出来，让你们在坝上实验种树，不过这批树苗要晚一段时间才能送上去，你们到时候先上坝，等树苗准备好了我再给你们送上去。” “行。” 把这几个大学生送走后，曲和便拉着于正来问道 “老于，你真的要给他们树苗？这冯程那里都证明了，只有在坝上育苗，还得选择全光育苗才能种活树，这个时候我们还要浪费树苗给他们吗？” 曲和有些不满于正来的做法。 于正来摆了摆手，“你也不要那么激动，你刚才不也听说了吗，人家有国外的种树技术，能在塞罕坝这种高原荒漠地带种活树，我们得给人家一个机会实验一下，万一那技术适合我们这里呢？” “你信他这种鬼话？要真有这种技术，部里会不给我们？让他这一个大学生学了？” “试试嘛，总归是没错的，大不了你不给多，给个五千颗，三千棵树苗，行不行。” “行，你是领导，我听你的，”于正来刚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答应下来了，曲和怎么可能会拂了他的面子，不就三五千棵树苗吗，这几年在坝上十万的树苗都几万棵了，多这一点也不算什么。 第120章 大学生上坝 几个学生在围场的时间不长，就待了两天，补给一弄好，覃雪梅就嚷嚷着要上坝了，武延生虽然不情愿，但也没有反对的意见。 几人坐上了大货车的车斗，开始向着塞罕坝前进。 出了县城，人烟开始稀少，刚开始几个学生还有着期待，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外面的土地越来越荒芜，植被稀疏，还伴随着一些扬起的黄沙，这个场景让几人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那大奎，你是承德的，这塞罕坝是不是都是这样的。” 闫祥利有些不安的朝一旁的那大奎问道。 那大奎说，“我也不知道，我家在承德附近，离这里还好远呢，不过我听说这里以前很漂亮的。” “这叫漂亮？”闫祥利忍不住吐槽，“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沙漠边缘呢。” “这里就是被小鬼子给霍霍了的，他们把树都砍完了，就留下一片荒地给我们，不过现在我们来了，只要我们努力，这里一定能再次恢复成从前的样子的，”季秀荣说着便一脸殷切的看着闫祥利，眼神赤裸裸的，毫不避讳。 “闫祥利，只要我们一起努力，就一定能建设好塞罕坝这片土地。” “就他，娘们唧唧的，还建设塞罕坝，不拖后腿就不错了，”那大奎一脸不爽的看着闫祥利，他一直把季秀荣当成自己的女朋友来看的，看到季秀荣对闫祥利的态度那么好，这让那大奎心里很是不舒服。 “那大奎，你这是什么意思？人家是大学生，你以为像你一样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家是靠脑子做事的，不是像你这种动不动就喜欢跟人摔跤打架的。” 那大奎长的五大三粗的，看着就很让人害怕，但那是别人，季秀荣可不怕他，从小就不怕。 那大奎对上季秀荣那咄咄的眼神，气势不自觉的就低了下来 “大奎，大老爷们一个，别跟女孩子计较。” 武延生见状也开口说了句，算是给马大奎递了个台阶。 “我才不跟她一般见识呢，”那大奎嘟囔了几句，便没在说话了。 气氛再次沉默了下来，刚才的对话让众人意识到塞罕坝可能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艰苦，这让几个从小在城市长大的人心里顿时一片阴霾。 车子开了四个小时，就在几人的忍耐达到极限的时候，终于是到地方了。 “到地方了，大家下车吧！” 曲和下来后，敲了敲车架子，把学生们给叫了下来。 覃雪梅几人下来后，映入眼帘的是几条拉起的横幅，上面写着塞罕坝欢迎大学生。 脚下的黄沙，不远处半埋在地下的房子，枯草盖的房顶，几个从小在城里长大的人哪里见过这样的地方，一瞬间，大家都沉默了下来。 “老赵，赵天山…” 于正来下车后就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汪汪汪汪…” 赵天山没叫过来，反倒是小六被叫过来了。 于正来也是认识小六的，所以小六摇着尾巴过来后，也没有对着后面的学生们叫。 “去，把冯程，赵天山叫过来，”于正来摸了摸小六的脑袋，把他赶回去找冯程去了。 “好几次我过来都没看到人，还是让这家伙去帮我叫人回来的。” 把小六赶回去后，于正来回过头，笑着和几个学生们说道：“这条狗很聪明的，看家护院是把好手，你们在这里，有它在一旁看着，很安全的。” 说完于正来又伸手示意大家看着后面的营地： “感觉怎么样，还不错吧，我特意让人修的，都是新建的。” 于正来一脸高兴的看着大学生们说道。 众人脸色都有些不对，他们预想过坝上的生活会很差，但没想到会差到这个地步。 武延生心情则更是差了，听到于正来的话，他忍不住说道：“不怎么样。” 一旁的覃雪梅听到这话，忍不住喝声道：“武延生，这里条件艰苦，我们是有心理准备的，你既然报名来了，就不要说怪话。” 覃雪梅这一声大喝也让武延生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看到于正来不对的脸色，他连忙补救：“雪梅，你想哪儿去了，我的意思是，原本以为一上坝就能遇到于局长说的那种大风，黄沙遮日，伸手一抓二两沙，眼睛睁不开，站也站不住，你们女同学瘦弱，随时都会被大风刮跑，这样我们才能彰显我们男人的气概，我和那大奎可以保护你们啊，结果上来一看，这蓝蓝的天上飘白云，比我想象中的条件要好太多了，我这才说，不怎么样啊！” 于正来知道武延生说的是场面话，但这个时候他也不好继续追究，只能说就坡下驴，“好，武延生同志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值得我们学习啊？”说完他就转过身往地窨子里走去了。 恰巧这个时候赵天山和魏富贵走过来了，于正来便有些没好气的说道，“你们跑哪里去了，不在营地守着？” 赵天山连忙解释道：“于局长，我们刚在菜地忙活了，刚走过去，就看到小六过来了，我就想着营地可能来人了，便马上回来了。” “冯程他们呢？” 曲和跟在后面，也开口问道。 “在苗圃那里呢，苗圃刚播种没多久，正是需要人的时候，其它人在育林地那边，刚种下的树也要人盯着，营地这里就剩我跟魏富贵了，本来我俩就是留下来接待你们的，但连着几天都没见你们上来，我和老魏就想着去下菜地，那边有些活要干，谁知道刚过去你们就上来了，这也真不凑巧。” “行了，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了，先过来帮忙搬东西，把实验器材和大学生们的行李卸下来。” “好嘞。” 赵天山和魏富贵连忙过去帮忙搬行李。 “这里有六个地窨子，男生两个，女生一个，我们先上坝的两个，还有一个是你们需要的实验室，那个马架子是食堂。” 赵天山搬行李的时候也在给大家做着介绍，“我呢，是营地的队长，叫赵天山，你们以后有什么生活上的事都可以找我，什么事都行，当然，技术上的事就不要问我了，我也不懂，不过我们这里有懂的，他跟你们一样也是大学生，上坝已经三年了，现在也试验出了在坝上种活树的方法，不过他人不在这里，在苗圃那边忙着，待会他回来你们就能见到他了。” “赵队长，苗圃在哪里，我可以去看一下吗？” 覃雪梅听到赵天山的话，顿时就忍不住问了。 于正来说道：“覃雪梅同学，看苗圃先不急，你先把行李搬到地窨子里去，收拾一下，歇一会，苗圃就在那里，跑不了，晚点去看也是可以的。” “雪梅，先搬行李吧！”孟月对这个满是激情的同学兼闺蜜也是颇为无奈。 “好吧。” “那个赵队长，我想问一下，为什么你们有两个宿舍，马大奎这些男生也有两个宿舍，我们女生却只有一个宿舍呢？” 覃雪梅安静了，季秀荣却有问题了。 “对啊，为什么我们女生只有一个宿舍？”沈梦茵也问道。 “这个啊，是这样的，”赵天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开口解释道：“女生只有一个宿舍是有原因的，一个是为了你们的安全，坝上这里经常有狼出没，两个女生一个宿舍的话，相互之间并不是那么好照应，你们四个一个宿舍的话，那不管什么时候出什么问题，身边都不至于找不到帮忙的人。” “还有一个也是我们坝上最近活比较多，暂时抽不出空来弄多余的地窨子，你们先暂时住着，如果住的不习惯，想两个人住一个的话，到时候我们再给你们弄也是一样的，花不了几天时间。” “那大奎，隋志超，闫祥利，我们四个住一个宿舍吧，把我们的那个宿舍让出来给女生。” 武延生趁机展示自己的大度和体贴了。 “行，我没问题，”那大奎直接就应了下来。 隋志超，“我也没问题。” “我…也…没问题。” 闫祥利见大家都同意了，也只能开口同意了。 赵天山见此，也是感觉有些难办，最后他只能说道：“要不这样，我们匀一间地窨子出来给你们，我们几个大老爷们暂时先挤一挤。” “不用了，我们几个女生住一起吧，这荒郊野林的，身边多个人也能多个照应，”覃雪梅说着便看向了身边的三人：“你们觉得呢？” “我们几个女生住一起吧，就不麻烦你们了。” 几个女生说着就提着东西往不远处的地窨子走去。 女生走了，那刚才的话题自然就终结了。 “两个男生宿舍？那大奎，我们俩个一间！” 武延生这几天也是看明白了，隋志超就只会耍嘴皮子，而且这家伙被自己忽悠了一次后，就有些防备自己了，闫祥利恹恹的，凡事都不关注，也不在意，对自己也是敬而远之的态度， 相反，那大奎头脑就简单一些，虽然自己跟他有一些摩擦，但武延生觉得自己能拿捏得住他。 “行，没问题。” 那大奎对于跟谁一个宿舍并没有太大的意见，对他来说说跟谁一起睡都一样。 闫祥利见武延生和那大奎一个宿舍了，便有些不情愿的走到隋志超面前，“老隋，你晚上睡觉不打呼噜吧！” 隋志超看了他一眼，说：“打，打的老响了，要不你跟他俩一起，我自己一屋？” 闫祥利看了一眼隋志超，然后看了下自己的包，说道，“没事，我姐给我带了很多医用棉球，你打呼噜我可以把耳朵堵上。” 隋志超白了他一眼，“我告诉你，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打过呼噜呢。” “那太好，”闫祥利闻言很是高兴。 隋志超理都不理他，抱起自己的东西就走进了地窨子。 第121章 赵天山跟于正来谈条件 “老于，这几个大学生我看也待不了多久，看他们那样子，就不像是能吃苦的。” 覃雪梅几个搬东西进地窨子后，憋了许久的曲和忍不住跟于正来说道。 “哎，都是大城市的孩子，没吃过苦，突然间来到里，一时接受不了，能理解，我们要多担待一下。” “赵天山，大学生的生活起居你得照顾好，争取让他们都留下来，”于正来朝一旁的赵天山说道。 赵天山有些为难了，“于局我这也不会伺候人啊，而且你看这坝上要啥没啥的，买个东西都得跑几十公里去县城才能买到，这条件，我也很难说服他们留下来啊！” “尽力吧，”于正来也知道这事强求不得，塞罕坝这地方，本地人都不想来，就更不要活这些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知识分子了。 … 另一头，覃雪梅四个女生走进了自己的地窨子，泥土的地面，灰扑扑的墙壁。 “我都没住过这样的房子，”孟月有些心凉的说， “这是地窨子，挺好的，你看，还有玻璃呢，”覃雪梅指着地窨子头顶的一个小口说道。 “估计毛主席当年住的窑洞都没有我们这里好。” 孟月笑道：“看你说的，我们哪里敢跟毛主席比啊！” 一旁的沈梦茵把行李放在炕上，看着这泥腥味浓重的房屋，他眼泪突然掉了下来。 “哎，沈梦茵，你咋了？” 旁边的季秀荣看到沈梦茵这样子，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了。 “我想家了…” 沈梦茵带着哭腔说道。 季秀荣：“咋才来就想家了，不是你自愿报名来的吗？” “要是有别的办法，谁想来这个鬼地方啊，我出身不好，别的地方都不要。” 季秀荣恍然：“我就说嘛，这么漂亮的上海大学生，怎么会过北方来支援建设呢。” “我漂亮吗？”沈梦茵很在意这个评价。 季秀荣捧着她的脸蛋，说道，“漂亮，看你皮肤多白，多细，我们北方女人可比不上你。” 沈梦茵闻言顿时娇羞的笑了起来。 一旁站着的孟月和覃雪梅相视一笑，也没在意季秀荣说的北方女人比不上上海女人这话。 “我和孟月准备去看一下这里的苗圃，你们是在这里休息，还是跟我们一起过去？” 覃雪梅放好东西后，便问了还在一旁坐着的季秀荣和沈梦茵。 “一起去吧！我们是上来种树的，苗圃这地方当然要去看一下了，”季秀荣说着便碰了一下边上的沈梦茵，“沈梦茵，你要不要一起去？” “好。” “要不要问一下武延生他们去不去？”孟月想到了那几个男生，便说道。 “问一下吧！” “我去叫他们，”季秀荣自告奋勇的跑了出去，直奔男生的地窨子。 … “不错，很不错。” 于正来从马架子食堂出来，很是满意的朝赵天山点头。 “看得出来你们是下了功夫的，这马架子弄的非常好，里面的桌子椅子柜子啥的听说都是你们自己做的？” 赵天山笑道，“对，我找曲局长批了点木材，然后让赵金泉和郑二强抽空做的，不只是这些，地窨子那里的桌子，椅子也都有做，不过时间上有点赶，所以很多都还没有做出来，但再给几天时间，我们就能全部弄好了。” 于正来点头，“可以，你这工作做的很细致，自己动手，既能解决需求，又给局里节省了资金，我得给你们申请奖励才行。” “局长，那多给点肉行不行，”赵天山顺着杆子就往前爬了，“我这不是为了自己，我们坝上本来就艰苦，现在大学生上来了，人一多，消耗就更大了，我们这些大老粗倒无所谓，就是这些大学生，他们不一定吃得了这苦，我就想，每个月多给几斤肉，让她们能吃几顿点好的，这样也能缓解一下他们的思乡情绪。” 一旁的曲和这时候插嘴道：“这理由是一堆一堆的，这不是你自己想的吧！是冯程教你说的吧！” “这倒不是，”赵天山摇头了，“这是我跟冯程商量出来的办法，曲局长，于局长你们都要我照顾好这几个大学生，照顾他们的饮食起居，注意他们的精神状态，尽量把他们都留下来，留在坝上，这工作我是接下来了，但这事怎么做，我也是毫无头绪啊！” “就说这坝上的条件啊，说实话，我这种过惯了苦日子的人，刚上来的时候都有些不适应，就更不要说这几个窝窝头都嫌不好吃的大学生了，所以我就跟冯程讨论了下，发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精神，自己种菜，自己养鸡鸭，别的坝上是没法解决了，伙食上能改善的还是要尽量改善一下。” “但这菜种下去也是要时间才能长的，鸡鸭也是需要时间才能长大的，这大学生都上来了，总不能让他们先吃几个月的咸菜土豆窝头吧！我就怕人家到时候受不了这样的艰苦环境，跑了。” “所以我就想，局里那边能不能在现有的基础上，每个月多给几斤肉，也不要多，三五斤就好，这样坝上能改善一下伙食，也能让这些大学生多点期待，不至于觉得这坝上的艰苦日子遥遥无期。” 于正来安静的听着赵天山说话，一边听一边点头，坝上条件艰苦他是知道的，赵天山说的也确实有道理。 “老曲，这物资的事最后还得落到你头上，你怎么说？” 听了赵天山的话后，于正来便瞅着曲和问道。 曲和沉默了下来，这事好解决，几斤肉而已，他开口就能决定下来，但之前于正来就已经跟他沟通过了，大学生的物资要给好，给足，那个时候他答应了，现在再往上提，他就感觉有些难办了，几斤肉听着不多，但现在供给还不宽裕，局里的那点东西一堆人都在盯着，各地的林场也一直找他诉苦，如果是莜面土豆之类的，那就不说了，给了就给了，但肉，这让曲和觉得有些为难。 “行了，你也别为难了，我让地区那边解决，你这边先给预支了，到时候找我报销，这样可以吧！” 曲和果断的点头，“那没问题。” 于正来摇摇头，倒也没说曲和抠门啥的，他在曲和这个位置的时候，比他还抠门呢，一把手如果太大方是不行的。 围场林业局已经承担了先遣队14个人的工资，物资了，再让他们出，那确实有些为难人了。 赵天山听到于正来这话，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一个月多几斤肉，看着不多，但省着点够吃两天了，加上原先的补给和坝上自己的养殖，伙食这一块起码不会太差了。 第122章 与覃雪梅第一次见面 “大队长，曲局长，于局长，我们想去看一下坝上的苗圃。” 就在赵天山和于正来，曲和聊天的时候，覃雪梅和孟月还有沈梦茵走了过来。 “就你们三个？” 于正来看了下两人的身后，有些好奇的问道。 覃雪梅说道：“季秀荣去叫武延生他们了，一会就过来。” “那就等他们一下，等他们过来再一起过去。” 几人站定等了一会，没一会武延生几人就走过来了。 “人都到齐了吧，那就走吧！”于正来点了下人数，然后就带头往苗圃走去。 赵天山也准备跟着过去，但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跟魏富贵说道，“你回去准备一下饭菜，等下让局长他们吃了再回去。” “那按什么标准做啊！”魏富贵也是第一次给领导做饭，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做。 “挑好的做，这不是刚送上来了一些物资吗，弄点好的出来。” 想了下，又怕魏富贵太实心眼，赵天山便再次说道：“弄个白菜炖粉条，在炒个肉片，再弄俩炒鸡蛋，烧俩土豆，就这样。” “行。” 有了明确的指示，魏富贵也是松了口气，但一想到自己的厨艺，他又有些不安了。 “队长，要不你让金泉回来一下吧！他手艺比我强多了，这平的话我做无所谓，大家也不挑，但这伺候领导，还是让金泉来吧！” “行，我待会让他回来。” 赵天山知道魏富贵的厨艺，所以也没为难他，答应让赵金泉回来掌勺。 赵天山说完就追着于正来一行人走过去了。 “于局长，我在承德的时候就听说了这塞罕坝的事，听说两年前坝上就有人育苗了，还用育出的苗在这里种活了树。” 于正来说：“对，育苗这人叫冯程，跟你们一样也是大学生，还是大学讲师，三年前他放弃了北京的工作回到了围场，然后知道塞罕坝种不活树，他就主动请缨上坝种树。” 覃雪梅说道：“我听局里的员工说过这个人，听说他是大学学的是林木专业，造林，育苗这些知识还是来了塞罕坝后才学的。” 于正来点头，“对，这他刚来的时候是一点都不懂的，上坝的时候才从局里的资料室里拿了种树的书来学，第一次种树的时候他基本是一边学一边种，最后是没种活，一千多棵树苗，就活了那么三五棵。” “那时候他觉得是局里给他的树苗不行，说要亲自去苗圃挑选树苗，然后他就去挑了一千多棵，又种了一次，也没活。” 覃雪梅继续问道：“后来他还是想着是树苗不行，所以要在坝上育苗？” “对。” 顿了下，于正来继续说道，“其实在冯程上坝之前，我们就已经在坝上种过几次树了，虽然每次的规模都不大，但也是把所有的办法都试过了一遍。” 于正来说到这里，眼神不自觉的略了一眼武延生，“冯程刚开始的时候也是觉得别人种不活树肯定是方法不对，他觉得只要自己上，那肯定能把树种活，但连续遭受两次打击后，他就开始反思，然后总结前人的失败经验，最后得出了种不活树还是树苗的问题，要想在坝上种活树，还是得在坝上育苗才行。” 一行人安静的听着于正来的讲述，对于冯程这个上坝三年的人，大家心里都充满了敬佩，虽然还没有碰面，但想到一个人能在这么艰苦地方扎根三年，他们都说不出其他的话来了， 就刚才他们看到的生活环境就让他们产生了离开这里的想法，而这还是林业局因为他们要来而特地花钱改善了一番的，要没改善之前呢？那坝上过的是什么生活？跟原始野人一样吗？ 那环境想想都觉得可怕，所以对于冯程，哪怕是素未蒙面，他们也是由衷的感到钦佩。 苗圃离营地不远，一行人聊着天，没一会就到了苗圃。 冯程和赵金泉正在苗圃旁边的草棚里休息，大学生们的声音大老远就传过来了，冯程也大概猜到是大学生们上坝来了。 “冯程…” 于正来离冯程还有几十米远的时候就扯开嗓门喊了起来。 冯程和赵金泉站了起来，微笑的迎接着这一群人。 “于局长，曲局长。” “冯程，我给你介绍一下，这都是新上坝的大学生。” 冯程点点头，看着眼前这些熟悉的身影，未来几年他们都会待在一起，“各位同学你们好，欢迎来到塞罕坝，塞罕坝现在一片荒芜，正是需要你们的知识的时候，希望你能能用你们的知识和智慧来改变塞罕坝的环境，让这里再次回来水草丰美，苗木纵横的美景。” 冯程说话的时候，覃雪梅紧紧的盯着他看，见面之前他还幻想过这个人是长啥样的，像个老汉一样？黝黑的脸庞？佝偻的身影？ 在覃雪梅看来，在坝上这种条件艰苦的地方待上三年，那基本上是跟老农差不多的了，但这一见面，冯程的形象跟他所想的，那是天差地别。 肤色虽然有些深，但并不黑，身子也不佝偻，很挺拔，长相也挺秀气的，属于好看的那种，但最让覃雪梅注意的是他那态度，很淡然，对于自己这一行人的到来，他好像并不是特别激动，就像见了普通人一样，要知道他们来了后，承德地区的地委书记都抽空接见了他们的，对他们的看重可想而知，所以冯程的这种反应让他有些异样的感觉。 “你好，我叫覃雪梅，东北林业大学，育苗专业的。” 覃雪梅打量着冯程，见冯程的目光转移到他身上后，立马就向前走了两步，朝冯程伸出了手。 “覃雪梅同学，你好。” 冯程伸出手轻轻的跟她握了一下，一脸平淡的看着她。 对于这个人，冯程也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情绪去面对，这个女人是先遣队里麻烦事最多的，但也是最努力，态度最坚定，同时也是后台最大的，有个副部长的父亲。 冯程预想过很多次两人的见面，也设想过见面后自己应该说什么，但当真到这一刻后，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什么可说的，或者说是没什么能说的。 “我在围场的时候就经常听人说起你，你在塞罕坝一呆就是三年，成功育出了树苗，种活了树，你得这种不怕苦，肯钻研的精神很让我敬佩，我会向你学习的。” 覃雪梅很认真的跟冯程说道。 冯程笑了笑，“大家相互学习。” 第123章 和武延生起冲突 武延生紧紧的盯着覃雪梅和冯程握着的手，这一瞬间，他对冯程的厌恶达到了顶点。 他把覃雪梅视为自己的女朋友，自己的未婚妻，他历来看不得覃雪梅和别的男生走的太近，在学校的时候就是这样，出了校园后，他依旧这样。 现在看到覃雪梅对冯程那么热情，他心中的妒火瞬间烧了起来。 上坝之前他就无数次的听说了冯程这个人，说这个人哪里哪里好，哪里哪里厉害，在武延生的设想中，他这种大学生就是天之骄子，能来塞罕坝这种苦寒之地，那是塞罕坝的荣幸，骄傲，这里的领导应该要对他们万分重视，委以重任。 现在呢，虽然于正来和曲和对他们也很重视，但看得出来，重视的程度和他所预想的是有很大差别的。 其中的缘由武延生之前还不清楚，现在他是明白了，就是因为这个冯程，这个家伙也是大学生，还是本地人，还在坝上待了三年，还种活了树，这种种因素结合在一起，让这里的领导觉得他们并不是不可或缺的那种，所以重视程度就下降了。 因为这个，武延生对冯程的感观就不好，现在覃雪梅对这个家伙那么热情，这就更让武延生不高兴了，而且这家伙长的还很好看，这让武延生有了危机感。 “你好，冯程，我是武延生，”武延生走上前两步，挤到冯程的面前，“我也是东北林业大学的，造林专业的，是覃雪梅男朋友。” “武延生同学，你好，欢迎来到塞罕坝，我们塞罕坝正缺你们这种造林专业的人才，你们来了，塞罕坝就有希望了，塞罕坝重新唤绿就得靠你们了。” 武延生一时语塞，这冯程跟自己说话的语气态度完全就像是领导对着下属，他这是把自己摆在领导的位置了，这让武延生更不爽了。 但曲和接下来的一句话就更让他难受了。 “冯程是我们林业局的生产科副科长，主管技术方面的工作，你们有什么技术上的问题都可以找他，他会帮你们解决的。” “我记得冯副科长是林木专业毕业的吧，现在他也只是学了育苗方面的知识，造林，病虫害，气象这一块他懂吗？他不懂的话，他怎么给我们解决技术上的问题？” “我这不是在质疑冯副科长的技术，我只是觉得，这技术员的位置很重要，如果因为技术员的知识匮乏影响到了塞罕坝的造林事业，那就不好了，是吧！” 武延生一脸笑容的看着冯程，但那话里的意思却很明显，他质疑冯程的知识水平。 武延生的这一席话让现场的众人顿时沉默了下来。 覃雪梅很是不悦，“武延生，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在质疑组织的任命吗？” 武延生依旧一脸笑容：“我这不是质疑组织的任命，我只是提出我的疑问而已，趁着于局长和曲局长在这里，我们得把话讲清楚，如果碰到造林方面的技术问题，冯副科长没法解决的话，那到时候该怎么办。如果技术方面出现了分歧，那到时候听谁的。” “当然是听我的，”冯程毫不客气的回道，“如果出现技术上的问题，我要解决不了，那我会向上级反映，找能解决专家过来，但技术上要分歧，那就只能听我的。” 冯程看着武延生，一脸严肃的说道，“你要接受不了这个，你可以回去，趁着现在车子还没下坝，塞罕坝缺人才，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要，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职工刚进单位，活都没干就开始质疑组织上的人事安排的，质疑领导的，我在坝上种活树了，我在坝上待了三年，吃了三年风沙，我了解这里的每一片土地，你算什么，你了解塞罕坝吗？你知道这里的情况吗？你就质疑我？” “还有，我是在你来之前就当上了这个副科长的，你要质疑我，那就是质疑整个林业局的领导决定。” “冯程，武延生他不是这个意思，”覃雪梅听到这话，连忙替他解释了起来，他知道这话要曲和和于正来放心里去的话，那武延生在塞罕坝就不要想有任何发展了，领导不针对那都是领导大度了。 “他只是太关心塞罕坝的造林事业了，他没有质疑领导的意思。” 武延生也知道事情大条了，但他不觉得自己说错话了，他认为这是冯程在偷换概念，他质疑的是冯程的技术的，但冯程却说他在质疑林业局领导们的人事安排。 这让武延生清醒了过来，这冯程并不是那种啥都不懂的土老帽，这家伙也是一个心黑的人。 武延生沉默了，一旁的于正来也只能和稀泥了，总不能真的让武延生下坝吧，这才刚上坝，这事传出去，虽然自己有理，但外人不一定怎样想呢。 “冯程，武延生刚出校园，还不懂这些东西，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说着武延生就老向了武延生， “武延生，道个歉。” “冯科长对不起，我说错话了，我不该质你得能力的。” 武延生人是坏，但他并不傻，他知道自己要不道歉的话，今天肯定就得下坝了，他是想离开这里，但那是自己想办法调回去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灰溜溜的赶回去，丢人不说，档案上还会留下污点，这才刚来塞罕坝就回去，那其他人会怎么想？是受不了这苦回去的？要是让别人这样想，那自己以后怎么发展？要知道这个年代那可是提倡吃苦耐劳的，你要让人觉得你吃不了苦，那你的未来就不要想能有多好了。 冯程看着武延生，这个人就是这纯粹的小人，但冯程也不得不承认，这人很有能力，能忽悠，能拉得下脸，能跟所有阶层的人都玩的来，除了冯程这个要抢他女朋友的人外。 要换个剧本，要没有冯程，武延生那就是妥妥的男主角了，家世好，长得帅，能忽悠领导，场面话说得好听，就这几个优点，要放在后世，那升职速度绝对很快， 就算在在这个年代，他这样的也很吃香，但他很不幸，来错了地方，这里是塞罕坝，不是机关单位，人员简单，人际关系简单，没有他发展的空间。 如果说武延生水平高，能给塞罕坝带来发展，那冯程忍着也就忍着了，但这家伙完全就是一草包，就学了一点书上的知识而已，完全没有学精，在塞罕坝这个舞台，他这样的人就属于那种可有可无的，所以冯程才会这样不给他面子，少了你对塞罕坝的造林事业又没有影响，那我何必惯着你呢。 “这里不是学校，外面不是你胡闹的地方，说话也要过下脑子，我是不介意，但不代表别人不介意。” 冯程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话，然后便转身离开了，也没有再跟这帮学生说话的意思，他这是在表达他的态度，他不追究这事，但他也是有情绪的。 第124章 覃雪梅的惊讶 冯程转身离开了，就留下一行人尴尬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最后还是赵天山开口打破了沉默。 “秦雪梅同学，你不是要看苗圃吗，喏，那就是，我带你过去看一下吧！” “对对对，看苗圃，我们是过来参观学习的。” 隋志超也开口说道，这气氛太沉闷了，他很不喜欢。 “孟月，我们走吧！” 覃雪梅也想到了自己这趟来的目的，叫了一下后面的孟月，至于旁边的武延生，覃雪梅犹豫了下，最后还是没有理他， 还是让他在这里冷静一下把，不然去了苗圃等下还是会吵起来，这刚来就把关系闹僵，这对大家都不好。 一行人走去了苗圃，那大奎走到武延生旁边，“武延生，我不懂说安慰的话，你要看他不爽，我找个机会揍他一顿，给你出出气。” “没事，我不生气，我说错话了，被骂是应该的。” 武延生扯了个笑脸，故作大度的说道，但心里怎么想的，估计只有他才能知道了。 “走吧，我们也跟过去看一下。” “这苗圃好大。” 孟月和覃雪梅走近苗圃后，才发现这苗圃的面积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大多了 赵天山解释道：“这苗圃经过了三次扩建，最先的只有一亩地，第二年扩建了一亩，今年又扩建了两亩，诺，那就是今年扩建的，种子刚撒下去没多久。” “那块地是今年扩建的，种子也撒下去了？” 覃雪梅看着不远处那块毫无遮挡的土地，有些不解的看了下孟月，孟月也是一头雾水。 “那个大队长，这苗圃怎么没有立遮光的东西？是还没有开始放吗？” 赵天山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我对育苗这一块是完全不了解的，这都是冯程在负责，我叫他过来跟你聊吧！” “那麻烦你了。” “冯程，过来一下，那两个女同学有些技术上的问题想问一下你。” 赵天山朝冯程挥了挥手，冯程听到他这话也大概知道是什么情况了，倒也没扭捏，直接走了过来， “你们是想问这苗圃为什么没有放遮光的东西是吧！” 孟月点头：“对，这育苗为了增加树苗的成活率，不都是要放遮光板给树苗进行一定的遮光的吗？怎么我看你这苗圃连一块遮光板都没有啊！” “不只是这新的苗圃没有，旧的苗圃那里也没有。” 覃雪梅也是疑惑的看着冯程，他倒不认为这是冯程不懂，这是最基本的知识，围场县也不是没有苗圃，这种事就算冯程不懂，也是会有懂的人来教他的。 冯程说道，“这是一种新的育苗方法，我叫他全光育苗，就是在育苗过程中不进行遮光处理，让苗木在自然的光照下生长的育苗方法。” 孟月继续问道：“不进行遮光的话，那树苗的成活率有保证吗？” 冯程说道，“可以的，不过要不停的给苗床浇水，控制好苗床的温度，只要苗床的温度能保证在一定的范围内，树苗的成活率是有保证的。” “我第一年的时候，用这个育苗方法，树苗的成活率只有35%左右，但上年我用同样的方法，树苗的成活率已经达到了75%左右，今年这块新苗圃的树苗，我有信心把成活率控制在90%以上。” 冯程说到这里也是一脸的骄傲，这两年他也是一直在实验，在记录，在改进全光育苗的方法，虽然因为时间，器材，人手的原因导致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做好，但90%的成活率，冯程也可以很骄傲的对外宣布这项技术可以实现应用了。 “全光育苗方法，全新的育苗方法？” 孟月和覃雪梅脸上顿时露出了震惊的表情，这种育苗方法她们从来就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他们是大学生，行业最新的信息，期刊，资料他们基本上都是能在第一时间知道的，就算他们一时没注意，学校的老师，教授也会跟他们说，让他们去了解的，毕竟她们的成绩很好，是老师们重点关注的对象。 但现在，这个全光育苗方法他们确实是一点信息都没有听过，大概率可能真的像冯程所说的那样，是一个全新的育苗方法。 “就是这个育苗方法育出来的树苗，才能在坝上种活树吗？”覃雪梅想到了什么，再次问道。 冯程点头，“对，塞罕坝是高原荒漠地区，紫外线强，日晒时间长，如果不在树苗时期就让苗木适应坝上的恶劣天气的话，培育出来树苗是很难存活下来的。”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想，我也没有在坝上试验过传统的遮光育苗方法，如果两位同学认为传统的育苗方法也能在坝上种活树的话，那也可以试一下。” “这…” 覃雪梅和孟月对视了一眼，都不说话了，刚才武延生的教训告诉他们，对于坝上的情况不要马上质疑，要先了解，先沟通，再提出自己的疑问，这样才是最好的。 冯程继续问道：“你们还有什么要了解的吗？都可以问出来，我能解答的都会给你们解答。” “那个，技术上的事情可以以后在慢慢交流，反正你们都在坝上，有的是时间，这次过来就是参观一下，就当是给几位同学看一下塞罕坝的家底了。” 于正来这时候突然站了出来，他就怕再碰到刚才武延生那样的事，要那样那就难收场了。 “对对对，就过来看下就好了，交流的事等以后再说，覃雪梅，孟月同学，你们可以看一下这苗圃的情况，明年塞罕坝要建机械林场，到时候还要再弄新苗圃的，你们可以参考一下这个苗圃的规模，建造经验之类的，在挑选合适建造新苗圃的地方。” “还有隋志超，沈梦茵你们两位同学，塞罕坝目前是没有成规的树木，但冯程今年已经在坝上种了六千多棵树木呢，如果能成活，那你们两位病虫害专业的也就有了用武之地了，现在你们可以提前做一下准备，看一下塞罕坝的资料，好为将来的工作打基础。” “于局长，你就放心吧，我和沈梦茵肯定会提前做好功课的，只要塞罕坝的树能种活，那我们绝对不会让病虫害影响到树木的成长。” 隋志超拍着胸脯保证道。 “沈梦茵，你说是吧，我们一起努力，那绝对是所向无敌的。” 看着隋志超那嬉皮笑脸的样子，沈梦茵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从第一眼开始，他就不是很喜欢这个油腔滑调的人。 第125章 给大学生的礼物 因为武延生和冯程在苗圃闹了一下，所以后面大家都很克制，就在苗圃参观了下就回去了。 “冯程，你要不要回去一趟？” 大部队回去的时候，赵天山问了下冯程。 冯程摇头，“我就不回去了，苗圃这里需要人，种子刚撒下去，这一堆鸟盯着呢，我不看着，这种子都得被鸟给吃了。” “行，那我待会让金泉给你带份饭过来。” “好。” 赵天山回去了，冯程又继续坐回了棚子里，眼睛盯着苗圃的方向。 “于局，曲局，我让老魏做了饭了，你们吃点东西再回去。” 回到营地，曲和和于正来就准备回去，赵天山连忙拦住了他们。 “老赵，你这才上坝几天，怎么就学会这东西了，奉承领导？” 于正来有些不高兴了。 赵天山正色道，“于局，我什么人你还不了解，我是那样的人吗？我是考虑到这大学生一早就出发了，早饭吃的可能不多，而且这上坝也折腾了这么久，肯定饿了，我就让金泉给准备一顿饭菜，让他们垫下肚子，至于于局和曲局你俩，我这是捎带的，总不能你俩在这，我都不叫你们吃饭吧，再说了，这小庞开了那么久的车，待会还要开几个小时的车下去，你们不迟，他总归是要吃点的吧！” 于正来看了赵天山，然后朝曲和笑道：“这老赵，现在说话那是一套一套的了，完全不像以前那样了直来直往的。” “这不当兵了，总是得有些改变的，在地方上要还像部队那样，是会吃亏的，”曲和给赵天山说了两句好话，然后满意的看着赵天山说道：“挺好，这样挺好，你这样，这些大学生教给你我更放心了。” “老曲，他都这样说了，那我们就吃点再回去吧！” “行。” “小庞，先吃个饭，吃饱了再回去，”曲和朝货车那边哄了一嗓子，然后就和于正来回了马架子里。 “说实话，这几年来坝上也不下十几次了，但却从来没在这里吃过饭，每次都是急匆匆的来，急匆匆的回去，”于正来坐在饭堂的桌子上，颇有感慨道说道。 曲和说道：“营地规模大了，以后别说在坝上吃饭了，要时间不凑巧，在这里睡一晚都不是问题了。” “也就今年了，明年说不好就得在坝上长住了。” 塞罕坝机械林场的主要领导虽然还没有最终确定下来，但上面也差不多有了决定，于正来一直在围场做事，对塞罕坝也很熟悉，跟围场，承德的地方领导都很熟，和地方的交涉工作由他出面会好很多， 同样，曲和也是一样，他一直在围场工作，加上塞罕坝现在种活树了，他也有功劳，所以他也在塞罕坝机械林场的领导名单中， 这事两人都有风声，但工作调动这种事，不到最后一刻大家都不会对外声张的。 于正来和曲和坐下来后，刚回去地窨子的大学生们也被叫来了食堂。 “我知道大家都累了，饿了，所以我让厨房弄了点吃的，饭菜不是特别好，大家将就一下，坝上条件挺艰苦的，这个我们也没法改变，还得靠大家克服。” 开饭前赵天山开口讲了两句，说完后他把目光老向了于正来。 于正来说道：“吃饭，我没那么多话说。” 赵天山点点头，便示意大家开动了。 “这饭菜不错了，魏富贵做的吗？”于正来吃了两口，倒是有些惊讶了。 赵天山说道：“是赵金泉做的，老魏手艺没那么好。” 曲和说，“这赵金泉还是个多面手啊，什么都会，我看他刚才在苗圃的样子，育苗这一块估计也学的挺不错的。” “他上坝也两年了，学点东西也挺正常的，这地方不像县城那里有那么多消磨时间的东西，只能学习了。” “说是这样说，但有些人就是不会主动去学习，硬压着都不学，就更不要说自觉了。” 于正来和曲和对赵金泉的印象都挺好的，这是赵金泉通过这两年的表现给自己挣来的，不然怎么局里一有转正名额他就能拿到呢。 曲和和于正来吃过饭后就离开了，时间已经下午了，再晚点等下回去就天黑了。 “队长，这坝上的水源在哪里？我们要去打点水，地窨子那里要收拾一下，还有这刚出去吹了下风沙，我们也想洗把脸！” 吃过饭，收拾了桌子，沈梦溪就走过来问了，塞罕坝气候干燥，她一南方人在这里还真不太习惯，脸干巴巴的，就想用水湿一下。 “哦，要用水的话，厨房水缸有，你用那里的就好了，没有的话就让老魏去打，坝上有水桶，牵马过去打的话，一次能打好几缸，比一桶一桶挑快多了。” “是吗，我还说等下水用多了厨房会没水用，想着自己去打呢，”沈梦茵听到这话也很高兴，不用自己去打水。 “嗨，大家以后都是一个战壕的战友了，不需要这么客气，有什么不懂的，不清楚的就找我，技术上的问题你们找冯程，生活上的问题你们就找我，哪怕是觉得无聊了，没事做，想找个人唠嗑，也可以来找我，我就相当于部队的政委，专管你们的吃喝拉撒这些生活琐事的。” “那我以后有事就来找你，队长你可不能不耐烦啊，”沈梦茵笑着说道。 赵天山猛的摇头，“那不会。” “那队长你先忙，我打水回去收拾房间了。” “行，你先忙。” “啊，对了，忘了个事了，”赵天山突然想到了个事，开口叫住了沈梦茵。 “你打完水先不要回去，我拿点东西给你，是我们坝上给你们准备的礼物。” “礼物？还有礼物？” “对，一点小物件，我们自己做的，不是很好，但也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你等下，我回去拿给你。” 听到有礼物，沈梦茵也有些期待了起来，虽然他不觉得赵天云这些男人能准备什么好的东西，但人家特意准备了，这种被重视的感觉还是挺让人开心的。 赵天山速度很快，没一会就回来了。 “一个笔筒，一个书盒，还有一个装小东西的箱子，里面有几个小格子，你们女生零零碎碎的东西比较多，都可以放这里面。” 沈梦茵看着赵天山搬过来的一堆东西，眼睛都亮了起来，虽然这东西看着卖相不是特别好，但却很实用，沈梦茵一瞬间就想好这东西要怎么用，要装什么东西了。 “这些东西都是我们的职工自己打的，手艺还不是很好，比不上外面的那些老师傅的，但用料绝对扎实，而且你要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还可以让他给你修改一下。” “这东西是所有人都有吗？”沈梦茵抬头问道。 赵天山点头：“是，不过因为时间的关系现在只做出来了四套，先给你们女生用，剩下的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做出来，等那些做出来后再给男生。” “谢谢队长，这东西我很喜欢，”沈梦溪笑着感谢了一句。 “喜欢就好，我们这些大老粗也不知道给你们准备什么，我还怕你们不喜欢呢。” “怎么可能，哪有不喜欢礼物的，只要是礼物我都喜欢。” “我帮你抬回去吧，就送到你们地窨子门口，你让她们出来接一些，你端着这盆水也拿不了这东西。” “行，那就麻烦队长了。” “看，又见外了吧。” 第126章 女生宿舍的日常 “李秀荣，覃雪梅，孟月，出来拿东西了。” 一到宿舍门口，沈梦茵就扯着嗓子喊了起来，没一会季秀荣就打开门出来了。 “拿什么东西？” 沈梦茵说道：“是队长送给我们的礼物，欢迎我们大学生上坝的。” 赵天山把东西递到了季秀荣面前，“来，季秀荣同学，这些给你。” 这个时候覃雪梅和孟月也走了出来，听到沈梦茵的话，再看到赵天山手上的东西，立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赵队长，你还特意给我们准备了礼物，这怎么好意思呢。” 赵天山摆了摆手，不在意道：“就是一个木工的小玩意，用边角料做的，不花钱，就费点时间而已，你们愿意报名来我们塞罕坝这个苦寒之地，我们怎么也得展示一下我们的诚意吧！” “对了，我看你们上坝的时候也没带什么东西，我知道你们女孩子的东西比较多，如果你们想做个箱子，柜子，或者书桌之类的，可以跟我们说一下，我们这里有人会木工，让他帮你们弄一下，就是要你们出点材料钱和手工费，不过我们是林业局的，木材很便宜，手工费也是意思意思一下而已的，不能让人白干活不是，这算下来比你们下县城去买便宜很多的。” “是吗，那我要做个箱子，”孟月听到后立马就开口定了个箱子，他东西比较多，还经常和男朋友写信，特别需要一个装东西了箱子，他还想着哪天有空下坝去买呢，现在这里竟然有人会做，这让她很是欣喜。 “我也要一个箱子，”覃雪梅也开口定了一个，这坝上黄沙，灰尘太多了，衣服啥的都得找个东西放着，不然过不了多久就满是灰尘了。 “赵队长，我也想要…” “我也要。” 赵天山听到这几个女生都想打柜子，连忙开口说道：“这事先不急，你们先收拾好东西先，等有空先我们在说这事，现在我们的木工师傅还有不少活活要干，就算要给你们打箱子，那也得过段时间才行，而且打箱子也需要木材，这个也要跟局里买，也是需要时间的。” “这样啊，我还说能马上打呢，”孟月听到这就有些失望了。 “没事，反正跑不了，也就早几天晚几天而已，我们不急，”覃雪梅倒是不在意等一段时间。 “行了，就这么个事，你们先忙着，我也要去做我的事了，你们有事可以去找我，找不到我的话，也可以去苗圃找冯程，他基本上都会在那里的。” 赵天山说完后就转身离开了。 覃雪梅帮着季秀荣把东西搬进了地窨子里。 “这个笔筒，放笔的，这个是书盒，放书本的，这个也不知道叫什么，是放一些小物件的，比较容易丢的小东西可以放里面。” 进了地窨子后，沈梦茵就开始给大家分这些礼物了。 季秀荣说道：“这赵队长还挺有心的，还给我们准备了礼物，看着还挺实用的。” 沈梦茵拿起书盒打量了下，说道：“就是做工不是很好，一些地方都还有毛刺，还有这表面都没有推平，有些凹凸。” “可以了，自己做的东西，又不要钱，哪里能要求的了这么好，你以为是去百货商店挑东西呢，还要看做工。” “我也没挑啊，就是说了下缺点而已吗，我又没说不要。” “先别看了，东西先收起来，我们先把房间打扫一下，然后把值班表排一下，打扫卫生，烧热水这些工作分一分。” 覃雪梅叫住了大家的谈论，开始分配工作了。 几人也没再说话了，开始认真的整理起了自己的东西。 其实几人都没带什么东西过来，因为也带不了太多东西，一床棉被，一个箱子都有些拎不住了，所以很多没必要的东西她们都没带。 “这墙壁都是泥土，一碰就掉泥下来，改天得弄点报纸糊一下才行，”覃雪梅收拾完东西，摸了摸旁边的墙壁说道。 孟月也说道：“是得糊一下，不然这泥掉下来，扬得整个房间都事了。” “我们以后都要住这里吗？我不想住这种地方，”沈梦茵坐在炕边，脸都垮了下来。 覃雪梅说道：“这两年应该是都要住这里，机械林场都还没有成立，就算成立了，那么多职工，要建新的宿舍楼估计也要一段时间，而且就算建好了，也不一定能轮到我们。” “啊…” 沈梦茵的烦闷的情绪再次涌上了心头，一想到以后的日子都是这样的，他就感觉生活无望了，上海的咖啡，音乐，早餐，漂亮衣服都要离他远去了。 季秀荣说道：“其实这里也挺好的，沈梦茵你是没住习惯而已，住习惯了，你也会喜欢这里的。” 孟月也说道，“沈梦茵，你之前也说了，你的家庭条件不好，别的单位不要你你才来这里的，既然你没得选择，那你就得放平心态，我也是学校分配过来的，没有选择的权利，来不来没得选择，但来了，怎么过，这我们能选择，如果你一直是这种沮丧的情绪的话，那你会越来越厌烦的。” “想开点，你不要一直盯着这里的缺点，这里是艰苦，但这里没人管我们啊，赵队长人又好说话，又尊重我们，加上塞罕坝又准备建新林场，我们在这里绝对能施展我们的所有才华。” “但我就想回城里，回家里，”沈梦茵泪眼汪汪的说道。 覃雪梅和孟月对视了一眼，得，白费口舌了。 “东西收拾好了，我们接下来干嘛？就在这里待着？” 季秀荣见状立马转移了话题。 覃雪梅说道，“我想逛一下附近，我还想去苗圃看下，刚才太多人了，我都有很多问题没有问冯程呢。” 沈梦茵：“那家伙脾气那么差，你还要去找他啊，你不怕被他骂啊！” 季秀荣倒是对冯程感觉挺好的，“我觉得冯程脾气挺好的，我们去的时候人家都很礼貌的，要不是武延生质疑人家，人家都不一定会发火骂人。” 沈梦茵说道，“反正我不是很喜欢他。” “那你等下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你是病虫害专业的，去不去苗圃都一样，我和孟月去就行了。” “季秀荣，你去不去？” “我，我不去了，我在这里陪着沈梦茵。” “那行。” 第127章 再去苗圃 四个女生分好床位，收拾好东西后，就分开行动了。 覃雪梅和孟月出了地窨子，正准备往苗圃那边走去。 “覃雪梅同学，孟月同学，你们要去哪里？” 赵天山正在马架子旁边收拾柴火，看到两人走出来，便开口问道。 “我们想去苗圃那边看下，刚才人太多的，我们也没怎么仔细看，所以就想再去看下，顺便找冯科长了解一些问题。” “去苗圃啊！” 赵天山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是这样的，你们刚上坝，可能不太了解这里的情况，坝上这里是有狼的，我们这里有人住，狼一般不会来这里，但这事是说不好的，所以为了安全考虑，你们想要离开营地去别的地方，比如说去育林地，去苗圃，菜园，或者在周边逛一下的话，记得跟我说一下，我陪你们去，或者你们找个男生陪你们一起去。” 覃雪梅说道：“不用这么麻烦吧，我看也没多远啊。” 赵天山说：“安全最重要，于局和曲局把你们交给我，那我就要确保你们的安全，你们要真出点什么意外的话，那我怎么跟他们交代，再说了，你们来这里家里也是很不放心的吧，你们也不希望自己出点什么意外让家里人担心吧，所以，理解一下。” “那就麻烦赵队长你带我们一下了，”赵天山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覃雪梅也不好在坚持了，而且自己也才刚上坝，这里的情况也确实不清楚，说不好还真的会有危险。 “行，那你们稍等一下。” 赵天山收拾了下脚下的柴火，然后招手把一旁的小六给叫了过来。 “这是小六，很聪明的一条狗，跟着冯程在坝上待了三年了，你们以后想要出营地，又找不到人的话，可以把他带上，一些简单的话他是能听得懂的。” 赵天山给两个女生介绍了下小六的情况。 小六围着两个女生转了一圈，用力的嗅着两人的味道。 “这是冯程养的狗吗？”覃雪梅好奇的问。 “对，冯程刚来塞罕坝的时候碰到的一条野狗，冯程把他收养了，带到坝上，现在都三年了，冯程还说要给他配种呢，就是没找到合适的。” “冯程真的一个人在坝上待了三年？”孟月有些不太相信，这坝上条件这么艰苦，一个人待三年？那跟野人有什么区别？ “倒也不是一个人，第一年的时候是一人，第二年要开垦苗圃，人手不够，就招了一个临时工，叫赵金泉，你们的那些小木件就是他做的，他是这附近村子的人。” “我们去参观苗圃的时候他也在苗圃那里，吃饭的时候他好像也在厨房帮忙是吧！” 赵天山点头：“对，就是他，你们以后想做什么东西，找他就行了，他人很好说话的。” “那赵队长你是今年才上坝的吗？” “对，我今年开春才上坝的，坝上今年活比较多，他们两个忙不过来，所以就跟局里申请了人手，我就是被调上来的，上坝也才一个月左右，不比你们早多少。” “赵队长，上坝前我听说你们今年也种了几千棵树，种在哪里，远不远，我们能去看一下吗？”覃雪梅问道，他想亲眼看一下那些种下的树苗。 “不算远，走路要半个小时左右，今天是不行了，等明天吧，或者你们想什么时候去的时候再跟我说，那边也有人在照顾新种下的树苗的，到时候让他们带你们过去就好了。” “好。” 三人聊着天，没一会就来到了苗圃。 到了苗圃，覃雪梅就看到了冯程和赵金泉正提着桶在给苗圃浇水。 小六看到冯程后，立马兴奋的跑了过去，冯程看到小六后，也看到了过来的覃雪梅和孟月，不过冯程现在在干活，也就没有走过去打招呼，远远的朝他们点了下头，示意了下后就继续干活了。 覃雪梅也没有走过来，而是和孟月去了另外的一片苗圃，看起了苗圃的树苗。 “孟月，待会收集一些泥土回去，检测一下土壤的数值。” “行。” 孟月来之前就带了东西了，所以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了信封，铲了一些土壤放进了信封里。 “看这树苗长的都不是很好。” 孟月说道：“这是全新的育苗方法，不用遮光板的话，太阳这么猛，肯定会影响生长状态的。” “应该是这个原因。” “你说我们用传统的育苗方法，能不能在坝上种活树？”覃雪梅跟孟月说道。 孟月摇头，“不好说，想证明的话，得弄个苗圃实验一下，但局里不一定会同意我们做这个实验，除非他们今年种下的几千棵树苗的成活率不理想。” 覃雪梅也知道会是这个答案，塞罕坝现在资金紧张，开垦新苗圃容易，但用哪一种育苗方法，这个就有待商榷了，冯程成功了，那局里领导肯定是优先考虑他的育苗方法的，至于传统的遮光育苗方法，小规模弄一下，实验一下还行，但大规模，估计很难说服领导。 覃雪梅和孟月观察着苗圃，虽然觉得苗圃有些问题，但他们并没有像剧中那样去动冯程的树苗，因为这是用新但育苗方法育出来的树苗，他们不懂，也不敢轻易去动。 冯程浇完水后，表现两人还在认真的看着，便走了过来。 “两位同学有什么不了解吗？我可以给你们解答。” 孟月小声回道：“冯科长，我们就看看。” 冯程笑笑：“不要客气，我知道你们肯定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我，我是自学的育苗知识，你们是科班出身，我懂得不一定有你们多，如果有疑问的话，可以问出来的，我们可以探讨一下，我的也不一定就正确，说不定你们的想法才是对的呢。” “冯科长，我看这苗圃的树苗长势都不算好，我之前去东北的林场参观过一些苗圃，这种树苗在那些苗圃里都算是病苗，弱苗了，都是要处理掉的。” 覃雪梅倒没有太多的想法，既然冯程这样说了，他就直接问了自己的疑问。 冯程说道，“你看下周围的环境，在回想一下，你参观的那些苗圃的周边环境，两者间的不同之处是什么？” “东北那边虽然冬天也一样冷，但春夏气候还是很不错的吧，雨水多，土地肥沃，太阳也晒，但不猛烈。” “这个…” “环境不同，苗子的状态也不同，你们拿东北的苗圃跟这里的比，那就有些不合适了，这里地处高原荒漠地带，降雨量少，日照时间长，紫外线强，而且你们看着周边的土地，都有些沙漠化了，这样的地方，长出来的苗子怎么可能跟东北那边的比呢？” “同样，东北苗圃的树苗长得好，但和南方那边比呢？两广，海南，云南那些地方的苗圃长的如何呢？我听说那些地方随便种都能种活，甚至都不需要人照顾都能活，那是不是说东北的这边的人没有人家那边会照顾树苗呢。” “冯科长，我们就问了下疑问而已，你这一大堆长篇大论的，还数落我们，”孟月有些不满意冯程的态度了。 “额…” “不好意思啊，语气不好，不过这确实是各地之间的水土，气候差异，你们把这种因素考虑进去，就能理解苗圃的状态了。” “嗯，我们懂了。” “行，那你们接着看，我先回去了，”见两个女生态度有些冷淡，冯程也没了继续待下去的兴趣。 第128章 躁动的心 “雪梅，我有些不喜欢他了，说话态度太不好了。” 冯程走了后，孟月有些不高兴的跟覃雪梅说道。 “人家说的也是对的，我们确实没考虑这个东西，这还是常识，要在学校，老师估计都要骂我们了，”覃雪梅倒是没有太在意冯程的态度，中午闹了那么一闹后，他还能主动过来找自己，这让覃雪梅觉得这人其实还是可以的。 “行了，我们再看一下就回去吧，本来觉得在学校里已经学了知识，出了校门就能大显身手了，现在看来，我们还得继续努力啊，等过几天，实验器材，局里给的资料送上来后，我们再深入了解一下塞罕坝的情况。” “行，这苗圃我们也没有插手的权利，还是先把塞罕坝的水土，气候还有种植情况给先了解完再说吧！”孟月也同意覃雪梅的想法。 “那走吧！” 覃雪梅和孟月起身离开了苗圃，不过走之前两人又去了冯程休息的草棚。 “冯科长，我们看完了，就先回去了。” “行，金泉，送一下两位同学，”冯程朝一旁的赵金泉说道，“这时间也不早了，等下你也别过来了，留在营地忙活吧！” “好。” 赵金泉抬头看了下覃雪梅和孟月两个女生，随后迅速的低下了头，收拾起了自己的工具。 “走吧！” 赵金泉收拾好东西后，就低头走到了前面，他不太敢去看这两个漂亮的女生。 “你是叫赵金泉是吧！” 赵金泉害羞，但孟月倒是挺想跟他聊一下的，因为孟月想找他做点东西。 “嗯。” “你会做木工是吧。” “对，你要做什么东西吗？”赵金泉抬头看了孟月一眼，但看到孟月那清澈的眼睛，他又瞬间低下了头。 覃雪梅看到这里突然抿嘴笑了了起来，这赵金泉的反应就跟校园里那些追女孩子的男生一样，表现的不要太明显。 孟月看到覃雪梅脸上的笑容，有些恼怒的伸手掐了他一下。 “你跟他聊。” “人家说不定喜欢跟你聊呢，”覃雪梅低声说道。 孟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快别取笑我了，我有男朋友的。” “快点。” “行行行。” 覃雪梅也了解自己这个同学，知道他跟男朋友感情很好，便接过了他的话题。 “赵金泉同志，我们想做个箱子装衣服啥的，听赵队长说你会做木工，就想找你做一个。” 赵金泉听到覃雪梅的话，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失落，今天中午第一次看到孟月的时候，他的心突然猛的一跳，那种感觉他讲不出来，但他明白，自己喜欢上这个女生了。 但赵金泉这二十多年来别说交女朋友了，连跟女人说话的次数都很少，他也就和村里的老妇女说的话比较多，年轻一点的，也就是他嫂子了，所以突然碰到孟月这么一个让他心动的女生，他除了脸红害羞之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做木箱子没问题，不过我手艺不是很好，做的也不是很好看，你要不嫌弃的话，我后面有空了可以给你做一个。” 覃雪梅笑道，“没事，我不嫌弃，能用就行。” “对了，听说你家是坝上的，离营地远不远？” “有点远，骑马的话要一个多小时，走路的话要四个小时。” “那你经常回家吗？” “一个月回去一趟吧，有时候要拿东西就回去多几次。” “你是怎么认识冯科长的啊，还有你是怎么来这里做事的，是有人介绍的吗？” 三个人慢慢的往回走，孟月基本不说话，都是覃雪梅跟赵金泉在聊，刚开始赵金泉还有着拘谨，毕竟没跟这么漂亮的女生说过话，但聊多了，赵金泉心态也自然了，也不是问一句答一句了，偶尔还会多说一些。 覃雪梅也是挺好奇冯程的事，所以问了很多这方面的，赵金泉又没想太多，覃雪梅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 回到营地的时候，三人季秀荣正拿着个木盆在洗衣服。 “季秀荣，洗衣服呢？” “对，闫祥利的衣服两天没洗了，我帮他洗一下。” “那他人呢？”孟月四下看了下，眉头皱了起来：“就让你帮他洗衣服，然后他就闲着？” 季秀荣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笑着说道，“他在宿舍看书学习呢，他大学生，洗衣服这种活他也干不好，在这里也没用，还不如回屋看书呢。” 孟月看着季秀荣，也是有些无奈，这傻丫头。 覃雪梅说道，“季秀荣，那你得快点洗啊，等下要吃饭了。” “那个，你这衣服洗了后，不要挂外面晾，那边那个地窨子，里面有根绳子，你先挂里面晾一晚上，明天再拿出来外面晾，这里晚上风沙大，你要挂外面的话，衣服容易被吹走，明天就找不到了。” 赵金泉这时候开口叮嘱了一句。 “行，谢了，等下我就拿到里面去挂，对了，里面没住人吗？”季秀荣问道。 “老魏和黄强住里面，不过不要紧，里面地方大，我们有时候也会把衣服晾里面的，你们的衣服：要是晚上洗了也可以拿去里面晾。” “额，你们是女生，衣服晾里面也不好，”赵金泉说到这里也是有些挠头了。 季秀荣说道：“没事，我们在自己的地窨子里挂根绳子就行了，我们也很少在晚上洗衣服的。” “也行，那个，需要帮忙的话跟我说一下，我去帮你们弄也是可以的。” 赵金泉说完这话便回了自己的地窨子。 覃雪梅见他走后，一脸揶揄的看着孟月说道，“我们的孟大美女的魅力就是大啊，都快把人魂给勾走了。” “覃雪梅，你这样说我可就要生气了。” 孟月一脸严肃的看着覃雪梅。 “好好好，我不说了，”覃雪梅也知道自己这个同学和他男朋友感情很好，刚才也只是想开下他的玩笑而已。 季秀荣听见两人的对话，有些好奇的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孟月的魅力大？” “洗你的衣服吧，等下洗不干净你家闫祥利要不高兴了。” “切，不说算了，我迟早会知道的，”季秀荣撇了撇嘴，继续搓起了盆里的衣服。 第129章 纠结的心态 夜幕降临，营地到吃晚饭的时间了。 赵天山吹了吹哨子，把大家都集中到了马架子食堂里。 “今天是大家第一天上坝，中午因为大家都要忙自己的活，所以人不齐，也没有说好好认识一下，冯程，赵金泉，魏富贵大家都见过了，还有两个今天一天都在育林地里，也没跟大家见面。” “黄强，郑二强。” 赵天山指了指坐在一旁的两人，郑二强和黄强听到这话后，立马站了起来。 赵天山继续说道，“这两人是负责育林地那边的工作的,你们以后想了解那边的情况，或者想去那边看一下，都可以找他们，让他们带你们过去。” “你们接下来几天都不会有工作安排，你们想干什么干什么，可以在附近逛一下，看下塞罕坝的情况，也可以在营地休息，这都无所谓。” “不过我个人建议大家这几天抽空学习一下骑马，当然，会的就不用学了。” “坝上这里地方大，范围广，人烟稀少，出行的话只能靠骑马，所以为了出行方便，大家还是要尽量学会，”这样以后有什么事要自己下坝，或者去些远一点都地方都方便，也不用等局里的补给车上来。 隋志超闻言立马说道：“这个好，我还不会，我得学一下，队长，是你教我们吗？” “对，我这几天都会在营地里待着，你们想学骑马的都可以找我。” “我会骑，不用学了，”武延生双手抱胸，一脸的骄傲。 “雪梅，你还不会吧，明天我教你！” 覃雪梅说道：“我在学校的时候跟老师出去学习，学过一会，我不用学了。” 那大奎说道：“我也会了，我不用学。” 赵天山点了点头，说，“那就沈梦茵，季秀荣，孟月，隋志超，闫祥利你们几个要学的是吧，你们这几天有空的话可以找下我，我教一下你们。” “好。” “冯程，你有什么要说的吗？”赵天山说完自己的事，便扭头老向了冯程。 冯程说道，“我也没啥说的，就一点，天黑之后尽量不要出地窨子，特别是女同学，房间里已经给我们弄了厕所，马桶，所以除非必要，一定不要出门，坝上有狼，不只是狼，蛇，蝎子这些毒虫也是有的，天黑，稍不注意你们就会受伤，一个不小心甚至会丧命，所以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晚上千万不要外出。” “冯科长，你光对女生说了，就没有什么要对我们男生说的吗？你就光想着女生的安全了啊，”隋志超听了这话，忍不住打趣起了冯程。 “你们啊，睡觉的时候打呼噜的声音小点就行，呼噜声太大的话会把狼招来的。” “冯科长，你这就不对了，谁打呼噜跟狼嚎一样啊，还把狼招过来。” 沈梦茵怼道：“你呗，还能有谁。” “天地良心，我睡觉从来不打呼，那大奎，你睡觉打不打呼？” “要你管，我又不跟你睡一个地窨子。” “行了，就到这里吧，大家开始吃饭吧。” 赵天山说着便拿起了筷子开动起来了。 大家见他这样子也就没有再说话了，都吃起了饭。 虽然说大学生上坝，要弄得好吃一点，但坝上的条件摆在这里，中午又吃了一顿好的，所以晚上就弄了几个白面馒头，然后再弄了点小米粥咸菜。 吃完饭后，大家都回了自己的地窨子，冯程出去洗了个澡后，也回了地窨子。 “冯程，刚才沈梦茵过来问我她们洗澡去哪里洗？我才想起来，我们没有给她们弄洗澡的地方，”冯程一回来，赵天山就跟他说了这事。 “哎哟，我也是没想到这事。” 因为坝上都是男生，所以洗澡都很简单，马架子的旁边有个用换下来的茅草顶改的草棚间，男生都是去那里洗的，这还是新弄的，没弄之前冯程和赵金泉都是随便找个地方就洗了的，就两大男人，也没啥好害羞的。 “那你怎么跟他们说的，”冯程问道。 赵天山说：“我说让她们等会去我们洗澡那里洗呗，今天先将就对付一下，明天我们再找个地方给他们弄。” “那就明天弄呗，今天先让他们将就对付一下。” “我想的是，明天在哪里给他们弄洗澡间，这晚上外出也不安全，不能离他们地窨子太远，但这太近的话，洗澡的水又会到处流，就怕流到地窨子里去了。” 冯程说道：“就在马架子食堂旁边给他们弄一个就好了，男生的在里头，他们的在外头，洗澡烧水的话也方便，直接在厨房烧了。” 赵天山点头：“这也行，那明天我跟老魏弄一下。” “行，你们弄吧，也可以让这几个大学生帮下忙，洗澡间弄多大，做成什么样，征求一下她们的意见，我们糙老爷们无所谓，他们可能会有不一样的要求。” “可以。” “金泉，我弄完了，你可以去洗澡了。” 冯程放下东西，拍了拍躺在炕上的赵金泉。 “哦。” 正瞪大着眼睛看着头顶的赵金泉有些没精神的爬了起来，拿起一旁的衣服胰子出了地窨子。 “他这怎么了，吃了饭回来后就心不在焉的，木工活也不干了，直接就躺炕上了，也不说话。” 赵天山看着赵金泉的背影，有些不解的朝冯程问道。 冯程随口回道：“我哪知道，可能是有心事吧！” “他也挺大个人的了，有点自己的心事不是很正常的吗，我看你有时候不也是找个角落坐着发呆，动也不动吗。” “我那是想老娘，想战友了，他这家就在这里，总不能还能想家了吧！” “这谁知道呢，想家还分时候啊！” “那倒也是。” 赵天山想了想，也没想明白赵金泉为什么这样，只能说他是想家了。 冯程倒是大概猜到是什么意思了，今天在苗圃的时候，赵金泉的表情就有些不对了，冯程好歹也是谈过女朋友的人，赵金泉的这个反应他哪里不明白是什么情况。 年纪到了，荷尔蒙无处发泄，突然看到几个漂亮的女人，思春了也是正常的。 不过冯程倒是不知道他看上哪个了，覃雪梅还是孟月，不过不管是哪个，那也不是他短时间内能解决的，覃雪梅旁边还有武延生这个舔狗，而且覃雪梅心气高，赵金泉不一定能俘获她， 至于孟月，人家有男朋友，还在恩爱期呢，要分手，那得到明年年底去了。 至于自己的问题，冯程现在倒是有些茫然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是什么心态，有些想法，但又没有那种冲动，大学生没上坝之前，他想了很多，但等他们上坝后，冯程却又感觉，好像也就那样吧！ 用后世网友的话来说，冯程这就是装，拧巴，贱。 第130章 建女生洗澡间 “心不在焉的，看来你是想女人了啊！” 第二天，赵金泉状态还是有些不对，冯程也忍不住要和他谈谈心了。 主要是这家伙现在完全是没心思干活了，那本来该他干的就变成冯程干的了，这想女人了冯程没意见，但这不干活，就不能忍了。 “说吧，看上哪个了。” “冯哥，我没有，”赵金泉被冯程说道话给吓了一跳，身体紧绷，一脸慌张摆手否认。 冯程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我可是谈过女朋友的，你觉得你能骗得了我？还有，就你现在这样子，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你有问题了。” “嗯，除了赵天山，”冯程在心里默默的加了一句。 “啊！” 赵金泉惊了：“冯哥，你是在骗我的吧！” 冯程撇了他一眼，“你说呢。” 赵金泉没说话了，他也不知道冯程是不是在诈他。 不过赵金泉和冯程关系很好，很多事他也愿意和冯程去说，所以沉默了一会，赵金泉还是开口了。 “冯哥，我好像是喜欢上他了。” “谁？” “那个叫孟月的。” “她啊，那你没戏了，人家有男朋友了，都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要不是被分配到了这里，人家现在估计都在准备婚礼了。” 冯程的话就像一道晴天霹雳一下劈在赵金泉的脑海中，“有男朋友了。” “对啊，这么漂亮的，你以为就你看上了，别人没看上？” 赵金泉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却不知道要说什么，难道说有男朋友也不怕？这个年代可不是后世，撬墙角是常事，成功了还能对外炫耀的那种，这个年代，人家有对象了，那就说明你已经没机会了，你要撬人家墙角，是要被口诛笔伐，被所有人唾弃的，没成功，唾弃你一个人，要成功了，那就是两个人一起被唾弃了。 冯程说道：“那不是有四个女生吗，这个不合适，不是还有三个吗，说不定另外的就有喜欢你得呢。” 赵金泉摇了摇头，神情低落的他不想说话。 冯程看着他这样子，他倒不是说想打击赵金泉，只是这些事他迟早会知道的，又不是什么瞒得住的事，让他自己从别人口中听到，还不如自己跟他说，起码他不会在别人面前失态，毕竟他这个年纪正是爱面子的时候，要在别人面前失态了，让大家都知道他的心思了，他会社死的。 社死场面经历多了能锻炼人的内心，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更加无惧，但冯程觉得，这玩意能不经历的话还是不经历的好，因为他前世就碰到到过好几次，那真的是好长一段时间都在懊悔的。 过了半个小时，看到赵金泉还是这个状态，冯程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干活了，等干完活我给你想个法子。” “能想什么法子，难道还能让人分手？” 赵金泉嘟囔了两句，也不管冯程的反应，直接提着水桶去打水了。 “嘿…” 冯程看着这家伙的背影，顿时不乐意了，“脾气见长了啊，待会你求着我我都不给你出主意。” … 营地。 赵天山此时正带着魏富贵还有隋志超，那大奎一起给女生修洗澡间呢。 早上起来的时候，听到女生那边没有洗澡间，隋志超和那大奎就自告奋勇的过来帮忙了，至于剩下了两个，一个在房间看书，一个在装死了。 自从昨天被冯程打击了一下后，武延生就没有了刚来的时候那种嚣张得意了，现在人变得安静了不少。 “队长，你们在坝上平时都干嘛的啊！就天天干活吗？没有空闲的时间吗？” 隋志超帮忙把柱子立好，擦了擦脸上的汗，跟一旁的赵天山聊道。 赵天山说：“现在开春，活多，基本上都没空闲的时间，所以都在忙，不过你们不用那么忙，活我们基本都分完了，你们也就搭把手而已。” “你们来了，我们也能轻松一些了，坝上人手紧张，本来前段时间是招了三个人上坝的，但有一个是个抢劫犯，被我们发现了，然后就扭送公安局了，少了一个人力，活就有些紧张了。” “抢劫犯，抢的什么？” 隋志超听到这个后立马来了兴趣，那大奎也是一脸好奇的看着赵天山，八卦，谁不想听。 “是这样的，”赵天山简单的把张福林的事情跟他们说了下，这事已经过去跟久了，赵天山听说张福林被判了七年，因为曲和送过去的时候说了是自首，加上曲和也给公安局求了下情，加上张福林现在还不知道那个被打的人已经死了的事，所以最后公安酌情考虑给他判了七年，算是从轻处理了。 “那两个马蹄金很贵嘛？”隋志超继续问道。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听冯程说这是文物，是古董，要碰到喜欢的人的话，卖个七八千上万块钱是没问题的。” “这么贵。” “嗨，贵不贵跟我们也没啥关系你，难道你还能去偷这玩意？” “那怎么可能，我也就是好奇而已，再说了，也也没那胆啊！” “没有就行，我们都是受过党和国家教育的人，可不能做对不起国家对不起人民的事情。” “那肯定的。” “哎，沈梦茵，你怎么来了。” 就在几个大男人聊着天的时候，沈梦茵和季秀荣走了过来。 季秀荣说道：“我们来看下我们的洗澡间弄得怎么样了。” “队长，这就用茅草给围起来吗？这也太简单了吧！”沈梦茵看着几人弄的洗澡间，有些不太满意。 赵天山说道：“这不是你们要的急吗，只能先这样弄一下先了，你们先将就着用着，等过几天赵金泉闲下来了，我让我打几块木板，把这里弄成木板房，这样就算天冷的时候在里面洗澡也会很暖和。” 沈梦茵高兴道：“那太好了，我还想着天冷的时候要怎么洗澡呢，弄个木板间就不用担心会吹风进来了，冬天洗澡就不会那么冷了。” 季秀荣说道：“沈梦茵，我们北方这里不像你们上海，我们冬天个把月才洗一次澡的，因为太冷了，而且冬天我们哪都不去，就在家待着，不出汗，所以洗澡的次数少。” 沈梦茵摇头：“那是你们，我是要天天洗澡的，不然我受不了。” “沈梦茵，你到冬天要是敢天天洗澡，我就佩服您，夸您一声厉害。” 隋志超咧着笑跟跟沈梦茵说道。 “敢，有什么不敢的。” 第131章 要强的覃雪梅 “覃雪梅同学，你怎么又过来了。” 冯程和赵金泉浇完一遍地后，就看到小六朝自己扑了过来，冯程一回头，就看到了出现在草棚里的覃雪梅。 覃雪梅说道：“在营地闲着也不知道干嘛，就想着过来看下。” 冯程揉着小六的脑袋，说道：“上次林业部的专家过来这里检查树苗的成活情况，他让我写了一篇全光育苗的论文，我晚上回去拿给你看一下，你先大概了解一下全光育苗的技术问题，不然你来这看了也看不出什么来，还有林业部之前收集的一些在高原荒漠地区植树造林的资料也在我那里，我给翻译了一下，原版和译本都在，晚上我也一并给你们送过去吧！” 覃雪梅眼睛立马亮了起来：“那那麻烦冯科长了。” “也别冯科长，冯科长的叫了，叫我冯程就行，就一个副科长，手下还没人，你们这样叫我也怪不好意思的。” “我们不就是你手下的人吗，你这科长就是管我们这些大学生的。” “得了吧，就你们这帮人，个个心高气傲的，都以为自己是天之骄子，一出校门就能披荆斩棘，解决各种难题，我要跟你们商量着来还好，我要给你们下命令，我就不信你们能无条件服从。” 覃雪梅有些不服气，“那要是命令正确，我们肯定会执行啊！” 冯程看着秦雪梅那倔犟的表情，突然笑了笑，“你不会是过来跟我抬杠的吧！” 覃雪梅顿时语塞了。 “你要去看苗圃吗？不去的话就进来坐一下，外面太阳晒。” 冯程走进苗圃，顺手招呼覃雪梅进来。 “你那叫同学没有跟你一起来？” “他下午要跟赵队长学骑马，这两天都不会来。” “坝上现在的工作不多，时间很闲，也很无聊，你今天的情况就是你接下来很长时间要面对的情况，每天空闲的时间超过一半，这样的日子，估计你们会很难习惯。” 冯程从水壶里面倒了一杯水出来，喝了一口后，开口和覃雪梅聊道。 “你都能习惯，我们肯定也能习惯的，我们不比你差，你不要觉得我们是大学生就看不上我们。” “谁说我习惯了？”冯程反问了一句，“金泉，你习惯这样的生活了吗？” “没有，太无聊了。” “诺，明白了吧！不要对我有那么大的意见，我不是在吓你，我只是在跟你说清楚坝上的详细情况，让你有一个了解而已。” 覃雪梅依旧嘴硬，“总之我是一定会坚持下去的，既然报名来了这里，那我就一定会在这里扎根下去。” 冯程有些头疼，这女孩说话硬邦邦的，就感觉非要跟自己比一下一样，还得分出个输赢的那种。 “行，坚持，我也相信你能坚持下去。” “要不要吃块糖？” 冯程拿起放在一旁装南瓜糖的布袋，递了过去。 “糖？你们买的吗？” 覃雪梅看了一眼，没有马上伸手去接。 “自己做的，南瓜糖，用红薯麦芽糖和南瓜一起做的，一个小零嘴，用来打磨时间的。” “对了，我听说你是广西的，也是南方那边的，我这方法还是跟南方的同学学的呢，你们那边说不定也有做这东西。” 覃雪梅伸手从冯程递过来的布袋里拿出了两块南瓜糖，仔细看了下，然后放进了嘴里。 甜，有股红薯的香味，还有南瓜的软糯，感觉比供销社卖的那些糖果还要好吃。 “我家没做过这东西，我也没见过我妈妈做过，可能别的地方有做吧，我们那边和北方不一样，风俗差异很大，一条村的都不一样，更不要说一个市，一个省了。” “听说过，你们那边少数民族多。” 冯程说了一句，突然发现覃雪梅舔了舔嘴唇，他瞬间了然了。 “昨天你们上坝了，老赵给你们准备了一份礼物，我这大小也算是个领导了，倒是没有给你们准备啥。” “这样吧，我营地里还有几斤南瓜糖，冬瓜糖，等下回去我拿给你们，这样你们空闲的时候也能有点东西吃下。” “不用的，我们有买东西上来的，你留着自己吃就好了，”覃雪梅下意识的就拒绝了。 “一点心意而已，再说了，这东西是我们自己做的，就费点功夫，”吃完再做就是了。” “别摇头了，你不要别人也是要的，你总不能替别人拒绝吧！” “那…谢谢冯科长。” “得，我刚才的话白说了。” 冯程摇了摇头，也没有纠正他，两人现在才刚认识，有些生疏很正常的。 “你们就这样一直这样守着苗圃吗？” 沉默了一会，覃雪梅又忍不住问了。 “对，现在种子刚撒下去，要浇水，要驱赶鸟群，要随时观察种子的情况，所以要一直待在苗圃这里，这种情况得持续到秋季来临，那时候坝上开始降温，准备下雪，那时候才算有点空闲。” “是不是和你想象中的工作不一样，以为工作的时候就坐在实验室里摆弄设备，记录数据就好了。” 覃雪梅，“我在学校的时候也是有自己种过苗圃的，虽然苗圃的树苗还没到移栽的时候我就毕业了，但我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就知道在教室看书的书呆子。” “书呆子也没什么不好啊，至少理论知识扎实，只要具体实践一下，他就会很快成为一个不错的技术员。” 冯程和覃雪梅在旁若无人的聊着天，赵金泉眼睛时不时瞄一下两人，赵金泉有些佩服冯程了，这么漂亮的女生，他竟然能毫无压力的跟她聊着，还时不时的呛人家两句，最重要的是，就这样，人家还愿意跟他聊。 赵金泉很是羡慕冯程的这种能力，他昨天虽然跟覃雪梅聊了下，但那就是问答模式，覃雪梅问，他回答，虽然说的话不少，但却很生硬，没有冯程这样轻松自如。 赵金泉想到冯程之前谈过一个女朋友，他不由的想，这就是冯哥说的有经验吗？ 赵金泉也希望自己有这样的经验，不说别的，起码不要看到孟月就脸红，能轻松的跟孟月聊天。 第132章 武延生的危机感 “这洗澡间弄好了，挺快的吗。” 傍晚，冯程回到营地，一眼就看到马架子旁边新建的女生洗澡间了，比男生的大，围得也比男生的结实。 “今天早上就弄好了，我跟老魏，隋志超，还有那大奎一起弄的，特别是大奎，力气大，干活一把好手。” “哎，队长，你这样说我就不高兴了，我干活也挺好啊，不比那大奎吧！” “你，你要话少点那就好了，活就能多干了，你的力气都用在说话上了。” “队长，你这也没少说啊，我可都是跟你聊天的呢，那是不是你也没干啥活啊！” 隋志超这样一说，大家都笑了起来。 “雪梅，你今天去哪里了，都没看到你。” 武延生走到覃雪梅旁边，看着她问道。 覃雪梅说：“我去苗圃了，那边需要人帮忙，而且我也想详细了解一下全光育苗的技术问题。” “那就一个没有经过验证的新育苗方法，到底能不能用，有没有推广价值都不知道，你有必要去学吗？” 武延生想到覃雪梅和冯程今天一天都待在一起，他的心里就很是不爽，他有种女朋友要飞走了的感觉。 覃雪梅说道：“不管能不能用，有没有推广价值，都不能否认这是一个新的育苗方法，哪怕最终证明这个育苗方法不适合大规模推广，那也能从中学到一部分知识，经验，哪怕是失败的。” “武延生，我觉得你也应该要抓紧时间学习，不能因为出了校园就放松了，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懈怠了，那你的知识就会退步，这对你的将来是有很大影响的。” 覃雪梅轻声的跟武延生说着，他觉得武延生应该要把更多的时间精力放在学习上，而不是一天到晚想着跟自己谈恋爱。 “雪梅，我有在学习吧，今天我就在屋里看了一天的书，明天我还想去旁边看一下，找一块适合种树的育林地呢，上来之前我不是跟曲局长申请了树苗了，过段时间就要送上来了，到时候我们就要种树了。” “雪梅，明天你陪我去吧，顺便也去看一下他们这几天种地树，看那些树的放叶率怎么样了，这老说全光育苗，怎么也得看一下这树苗移栽后的情况吧！” 武延生眼神灼灼的看着覃雪梅，他不能再让覃雪梅去苗圃了，他得把覃雪梅拉出来，让他待在自己旁边，不能再让他跟冯程待在一起了。 如果冯程没有那么帅，长得跟那大奎差不多，如果冯程不是大学生，如果冯程的苗圃的树苗种不活树，那武延生还没有那么紧张，但冯程太优秀了，优秀到让武延生产生了危机感。 覃雪梅思索了下，他今天去了苗圃，但感觉并没有学到什么东西，就跟冯程在那里聊一些琐事了，而且他对全光育苗也不是很了解，他也确实想看一下全光育苗的树苗移栽后的生长情况。 “行，那我明天和你去一趟育林地。” 武延生脸上露出了笑容，“那我明天去找你。” “嗯。” 晚上，吃过饭后，赵金泉提着几袋南瓜糖，冬瓜糖去了几个宿舍，给每个宿舍拿了一小袋，女生那边不只是给了糖果，还给了半斤的南瓜糖，这东西有些补血的效果。 “武延生，赵金泉给了我们一袋他们做的糖果，你尝一下，还挺好吃的。” 那大奎拿着一袋南瓜糖走进了地窨子，放到了炕上的桌子上。 武延生问道：“南瓜糖？哪来的，他们买的吗？” “说是他们自己做的，上年猫冬的时候做的，还剩几斤，给我们一人分点。” “冯程做的啊！”武延生撇了一眼，顿时没兴趣了。 “对。” 武延生不屑道：“自己做的东西能有多好吃，那大奎，你也就是没吃过好吃的，哪天我让家里人寄点好吃的过来，大白兔奶糖，酒心巧克力，还有罐头，那味道，保证你吃了就忘不掉。” “那得等你寄过来才行啊，我现在就只有这个吃了，”武延生画的饼并没有让那大奎心动，主要是武延生就嘴上说说而已，他现在是真实吃着东西。 “这东西你真不吃？” “我不要，你自己留着吃吧！”武延生其实也想吃，但大话已经说出去了，他也只能硬撑着了。 “你不吃那我就留着自己吃了。” … 武延生傲娇的不想吃冯程的东西，女生这边则是完全不一样了，当季秀荣把南瓜糖和冬瓜糖拿回来的时候，几个女生都围了过来。 “这是他们自己做的糖？”孟月有些好奇的问道。 沈梦茵说：“卖相不怎么样吗。” 覃雪梅，“挺好吃的，你们可以尝一下，很甜的，但不腻，有红薯的香味和南瓜的软糯。” “雪梅，你吃过？” 几人的目光顿时聚集在了她的身上，这让覃雪梅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了， “今天去苗圃的时候，冯程给我拿了一点，吃了几块。” “哦…” 众人恍然，然后便不再看他了，目光再次聚集在了桌上的两袋糖里。 “这个是什么？” 孟月看到袋子里有个用油纸包着的东西，好奇的拿了起来。 季秀荣说道：“那个，赵金泉说是麦芽糖，有点补血的效果，可以泡水喝，冯程特意让他拿过来给我们的。” “补血，泡水喝？” 孟月愣住了：“这冯程还懂这个吗？” 季秀荣说道，“人家冯程可是大学生，上坝之前谈过女朋友的，知道我们女生的情况有什么奇怪的。” “他谈过女朋友？漂不漂亮，他好像没结婚吧！他和女朋友分手了吗？”沈梦茵来了很奇，忍不住跟季秀荣问道。 “这我哪知道，我就跟老魏聊了下，老魏跟我说的，他也是听别人说的，到底是分手了还是咋地，这谁清楚。” “你要想知道，你明天去问赵队长，他肯定知道。” 沈梦茵摇头：“算了吧，我才不问呢，等下人家还以为我对他有意思呢。” “行了，别聊了，都尝一下这糖，看下怎么样，要好吃的话，到时候我们再让冯程给我们做点，”覃雪梅打断了几人的八卦。 沈梦茵说道：“这个可以，到时候我们可以出钱买材料，在承德的时候，想买点糖果都买不到，还要票，我看着那大白兔奶糖都想流口水了，这糖卖相虽然不是很好，但起码是糖，是甜的。” “对，百货商店的糖太难买了。” “哎，真的挺好吃的，很香，”季秀荣吃了一块，很是高兴的说道。 “确实好吃。” 几个女生吃着糖果，心情立刻好了很多，这个年代，糖，是个能让人心情变好的东西。 第133章 种树要自己来 “孟月，你骑马学的怎么样了。” 第二天下午，覃雪梅和武延生去育林地看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正看到孟月骑着马在营地周围小心的走着。 孟月骑着马停在了覃雪梅的旁边，说道，“还行，学的差不多了，赵队长说后面再多骑几次就可以不用学了。” “你们去看了育林地了，怎么样，树苗长的还行吧，新树苗要种的地方挑好了没有？” 覃雪梅说：“树苗的放叶率很高，我看了下，基本都抽芽了，他们上年种的那几百棵树苗也基本活下来了，长势都挺好的。” “新树苗要种的地方也挑好了，就在冯程他们的育林地旁边，那里地势比较好，土壤也不错，旁边也有水源，树苗种下去后存活率会比较高。” 武延生也说了，“他们能把树种活，那不过就是挑选了一块非常适合种树的地方而已，地势好，土壤好，种树方法只要不出差错，哪有种不活树的，要我说，这种不活跟树苗就压根没关系。” 武延生不放过任何一个贬低冯程的机会，他今天看了一下那片育林地的树苗，那树苗基本上都绿了，这让武延生感觉这坝上种树肯定没那么难，只要种树的时候严格遵守要求，哪怕放叶率没那么高，但也不会说只有4%，5%的存活率，肯定是他们之前的种树方法出现了问题。 “武延生，过几天树苗就要上来了，你得去招人来干活了，我听赵队长说，这营地现在没有空闲的人了，你要种树，那就只能我们自己动手，再招几个民工过来帮忙。” 孟月想到今天跟赵天山聊的话，连忙跟武延生说道。 赵天山看武延生也是有些不爽，不过他是队长，所以有些事不能当没看到，该提醒的还是得提醒。 “而且赵队长说了，人不是只招过来就行的了，伙食，住宿，请人的工钱，这些都要考虑，你得提前准备一下，不然树苗上来了再去安排那就来不及了。” 武延生听到这话顿时傻眼了，“不是，这不是赵天山安排的吗？怎么要我去做这事了？我是大学生，干部，是负责指挥的，怎么让我去干这种事了？再说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招人啊！” “你怎么就不能干这种事了？”武延生的话让覃雪梅有些不高兴了，“人家赵队长也是干部，人家为什么就能干这事？再说了，是你要的树苗上来种树，这事你不做谁做？” 孟月也说道：“赵队长说了，因为这事涉及到经费，粮食物资的问题，所以你得亲自去局里跑一趟，跟曲局长沟通一下，至于招聘民工的事，他可以帮你弄一下。” 武延生也是恼火的很，本来以为这事就是动动嘴皮子指挥一下而已，谁知道竟然要自己亲力亲为，这让他很是烦闷。 “武延生，我看你还是跟赵队长商量一下这事，不要耽误了种树的事情，局里本来就不太同意我们再种树，要因为你的问题导致树苗种植时间推迟了，曲局长那里就要不满意了。” 武延生来到围场后，几次说话做事已经让曲和于正来对他产生了意见了，如果这次种树，武延生这边再搞出篓子的话，那他就可以找门路调离这里了，直属领导对你有意见，不管你后台多大，那你在这个单位都是没有前途的。 “行，那我等下找赵队长聊一下这事。” 武延生也不是傻子，他是高傲，但高干家庭的成长环境也让他明白自己在塞罕坝的处境不是很好。 覃雪梅点了点头，他不希望武延生和单位的领导同事关系闹的太僵，同时他也希望武延生能扎根塞罕坝，用自己的知识和能力来建设这里。 这无关感情，只是单纯的想让国家变得更好，用自己的能力让困苦地区发生好的改变。 这种思想在这个年代是很普遍的，不只是覃雪梅这样想，很多人也是这样想的，上级一句话，边疆需要知识青年，无数的人奋勇报名，不仅燃烧自己的热血，还要带着伙伴，朋友，周边的人一起燃烧。 这种事情在后世是难以让人想象的，只有在这个年代，只有国家的精神支柱还在的时候，才能让国人无畏奉献。 武延生也是拉的下脸面，回到营地后，值了就找了赵天山，让赵天山帮忙请几个民工，然后又请赵天山带他下坝，去县城一趟，武延生说自己刚上坝，都不认识路，不知道该怎么由，所以让赵天山带他一下。 不止如此，武延生还跟赵天山请教了下聘请民工后要注意什么，要安排什么，武延生装作完全不懂的样子，最后成功的把这些琐碎的活给丢给了赵天山。 冯程从苗圃工作回来后听到赵天山说了这事，也是有些无奈，这家伙太好忽悠了，武延生把脸扔了，然后卖下乖，装下傻，他就乖乖的跟着人家走了。 不过冯程也没有把这事捅破，因为就算捅破了也没用，武延生可以不管这些树苗，但赵天山不行，赵天山的责任心强，他是不会撂挑子的。 武延生这个人，冯程并没有要针对他的想法，也没有说要下个套把他装进去，然后把他整走之类的。 剧中武延生在塞罕坝是如鱼得水的，家世好，人帅，又愿意弄点小恩小惠给旁边的人，所以他在大家眼里的印象都还不错。 加上后面他又跟覃雪梅确定了恋爱关系，所以他才会在坝上坚持下去，但即便如此，他也在想着办法活动调回北京，不过那时候他的想法是带着覃雪梅一起回去，后来猫冬的时候，他知道了覃雪梅对父亲是林业部的副部长，然后他的心思就活络了，就打定主意要跟覃雪梅结婚了。 但就算是那个时候，武延生也没想留在塞罕坝，覃雪梅固执的要留在这里，他就去找了覃雪梅的后妈，想让她劝覃雪梅回京城。 所以，纵观整部剧，武延生的态度都是很明确的，那就是不想待在塞罕坝这个苦寒之地，要回北京，只不过因为种种利益考虑，他一直待在了这里而已。 因此冯程认为自己根本就没必要去整他，只要在坝上待久了，不用你动手，他自己都会想办法活动回去，覃雪梅或许会让他犹豫一下，但只要他不知道覃雪梅和覃秋丰的关系，那武延生就不可能因为覃雪梅的关系留在这里，因为他不会为了覃雪梅耽误自己的前途，他就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第134章 隋志超想做个东西 “冯科长，我们的实验室弄好了，你要不要去看一下？” 吃饭的时候，覃雪梅突然开口宴请冯程。 “弄好了吗？不是说有些设备还有消耗品还没有拉上来吗？” 覃雪梅他们上来的那天，实验室的器材就运上来了一部分，但也只是一部分而已，还有一大部分没有送上来，这个年代要弄这些实验器材本来就很难，于正来就算再有想法，那也得要时间去协调，去购买。 冯程对这个实验室倒是挺有兴趣的，虽然实验室肯定很简陋，但土壤分析，水文监测，气象监测这些基础的实验还是能做的，而冯程现在急需的就是这些数据，他的全光育苗论文正差这些数据来做支撑呢。 而且别看这些实验很初级，但对塞罕坝来说真的很重要，比如说苗圃的土壤的肥力，养分含量，微生物群落等，这样就可以照方抓药，比如缺磷，钾等，那就可以针对性的进行施肥，让苗木可以更快，更健康的生长，不用等苗木出现问题后，才能从苗木的生长状态中发现苗木缺少什么营养。 不只是苗圃，育林地也是一样的，都需要进行土壤分析。 覃雪梅说道：“确实是还有有一些实验器材没有弄上来，但也能进行一些简单的实验了，我想着你应该没有进行过相关的实验，可以去看一下，这样以后需要用到这些实验设备做实验的时候，也不至于一头雾水。” 其实就算覃雪梅不邀请，冯程也是能去这个实验室的，毕竟他是塞罕坝的技术副科长，实验室就在他的管辖范围内，他要看，他要做实验谁也拦不住。 覃雪梅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便邀请了冯程过去，与其让他自己去实验室捣鼓，还不如自己先给他做下介绍，讲解，毕竟实验室的器材很难弄，哪怕只是弄坏一个皿器，那也是很让人心疼的。 “天黑了那边应该不太好参观吧，这样吧，明天早上我迟一点去苗圃，你们带我参观一下。” “行。” “雪梅，明天我们还要再去一趟育林地，我今天没看仔细，感觉那地方并不是特别适合，明天就让孟月带冯副科长参观吧！” 武延生见冯程又要往覃雪梅旁边凑，连忙找了个借口支开覃雪梅。 覃雪梅闻言顿时皱眉，“今天你不是看过了吗？你自己还说那里挺好的，怎么又没看仔细了？” 武延生解释道：“这走马观花的哪能一下子就看准的，这是种树，事关几千棵树苗的存活，就算看过了，那也得多考察几次，更不要说我还有些不确定了。” 覃雪梅点头，武延生说的确实是对的，而且她也想到自己今天就过去看了下而已，那里的土壤，水源都没有带样品回来分析，没有土壤和水质的分析数据，对那边的情况的了解就不准确，这是一个疏忽，确实还得再走一趟。 “行，那我明天再跟你去看一下，”覃雪梅说完便看向了一旁的孟月，“孟月，明天就要麻烦你带冯程去实验室参观了。” “行，没问题，反正我明天也还要学骑马，都会在营地这里。” “冯程，明天你回营地后过来找我就行了，我要不在营地就在地窨子里。” 孟月看着冯程说道。 “好。” 冯程点头应了下来，随后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武延生。 武延生看到冯程飘来的眼神，立马把眼睛挪到了另一边，官大一级压死人，现在冯程是武延生的直属领导，想要整他那不知道多容易，武延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根本就不敢跟冯程正面对抗，就怕被穿小鞋。 你可以说武延生坏，懒，菜，但你不能说这个人蠢，这个人的小聪明属性是拉满了的，他要是能沉下心来做事，前途肯定无可限量，但可惜，他的小聪明让他没办法沉下心来，他就喜欢走捷径，喜欢一步登天，之后巴结覃雪梅父亲那边，还有从塞罕坝离开后，加入红卫兵，都说明了这人不是那种脚踏实地的人。 “武延生，明天我也和你去一趟育林地那里，我想看一下育林地的情况，观察一下树苗有没有病虫害。” 隋志超这时候突然跟武延生说道。 “隋志超，你不学骑马了？”闫祥利听到这话，惊讶的问道。 隋志超说道，“我学的差不多了，我不像你们，怕摔，再说了，就两匹马，都不够我们学的，你们先学，等你们都学会了，我后面再抽空练习一下就好了。” “我也去，我也是病虫害专业的，我也要去看一下树苗的情况，”沈梦茵这时候也开口了。 “哎，姐姐，你也要去，那咱俩正好有伴。” 隋志超听到沈梦茵也要去，那叫一个高兴，嘴巴都咧到耳后根了。 “叫谁姐姐呢，我可不是你姐姐，”沈梦茵厌烦的看了他一眼。 隋志超完全没有被沈梦茵这话给伤到，还是一脸的笑嘻嘻，这更让沈梦茵不高兴了，直接扭过头不再去看他。 冯程微笑的看着这一画面，这几个大学生上来后，坝上热闹了很多，比起之前，现在的营地才算是有了一些烟火气息。 吃过饭后，大家开始回自己的地窨子，上坝三天，几人也开始习惯这坝上的生活了。 “隋志超，你怎么过来了，有事？” 冯程洗完澡后，回到地窨子就看到了坐在炕上的隋志超，便随口问了一句。 “啊，冯科长，是赵金泉叫我过来的，说是我的那份礼物做好了，让我过来拿。” “哦。” 冯程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坝上这生活还习惯吧。” “还行，虽然有些艰苦，但也还好，还能接受。” 隋志超这人的心态很乐观，哪怕是来到塞罕坝这地方，他也没有露出沮丧的情绪，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沈梦茵在这里的原因了。 “隋志超，你的东西。” 就在这时，赵金泉把手上的东西给全弄好了，检查了一遍后，抱到了隋志超旁边。 “你一套，闫祥利一套，跟女生那边的完全一样。” “哎，谢谢谢谢。” 隋志超一脸笑容的接过了东西，随后走问道，“赵金泉，你还能做别的东西不？” “什么东西？你先说，我很多东西都没做过，不一定会做，不过你要不嫌弃，我可以尝试一下。” 隋志超说道，“是这样的，我在天津的时候，看到一种桌子，给女生梳头化妆用的，上面立着个个镜子，下面是抽屉，柜子之类的。。” 赵金泉有些迷茫了，“你这说的我也没见过啊！” 隋志超说道：“我给你画个图，到时候你照着图做就行了。” 赵金泉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冯程，他压根就不懂看图纸。 “隋志超，你先把图纸画出来，金泉不会看图纸，到时候你跟着他一起做这东西，材料你出，工钱的话，给一半就好了。” “行。” 隋志超满口应了下来，他弄这个就是想送给沈梦茵，也是看到赵金泉做这个木工的时候才突发奇想想到的。 他也没想过沈梦茵会不会收他的东西，他就想着这个东西挺适合女生用的，沈梦茵肯定也是喜欢的。 第135章 武延生的蛊惑 隋志超在冯程这边聊着梳妆台的事情，女生这边也在欢快的聊着。 “要说这队长对我们也确实不错，我们一说没有洗澡间，马上就给我们弄了，弄得还比他们男生那边的还大，还好。” 季秀荣洗完澡回来，就叽叽喳喳的跟大家说道： “我听闫祥利说，他们男生的洗澡间那是到处漏洞，风沙都能灌到里面去，洗完澡还得小心不能碰到那些茅草，不然一堆沙子掉下来，那澡都白洗了。” “季秀荣，你真的要跟闫祥利处对象啊！” 孟月看着季秀荣的那高兴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那肯定啊，我早就说过了，我一定要找个大学生的。” “那也不一定非得闫祥利啊，隋志超也行啊，对了，还有冯程，人家不只是大学生，还是大学老师呢。” 孟月不喜欢闫祥利，柔柔弱弱的，自我介绍的时候还说让女生帮他洗衣服，这种话也说的出口，一点都不像一个男子汉。 季秀荣说道：“隋志超喜欢沈梦茵啊，我不能跟沈梦茵抢吧，至于冯程，他肯定看不上我，你们没注意到他看我们那眼神吗，那就跟看小孩子一样。” “你最好把隋志超抢了，我一点都不喜欢他，油腔滑调的，”沈梦茵气鼓鼓的说道。 季秀荣开玩笑道：“那可不行，国家不给找两个老公，所以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季秀荣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感觉冯程看我们的时候就像看小孩子一样，”孟月也有些回想起来了。 “这有什么，人家比我们大，比我们工作早，还是大学老师，教的学生都不知道有多少，觉得我们有些不成熟，不懂事那不是很正常的吗？”覃雪梅倒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 “哎，雪梅，你是不是喜欢冯程啊，我看你老是往他那里走，”季秀荣开口问道。 覃雪梅连忙否认：“你别乱说，我哪里喜欢他了，我过去就是和他讨论一下育苗的知识，他一直在做育苗工作，理论知识虽然差点，但实践这一块他比我强多了，有很多东西值得我学习的。” “你跟我说没用，你得跟武延生说，你没看他都现在在想办法分开你跟冯程吗？” 季秀荣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女人该有细心她也是不缺的，吃饭的时候她就注意到武延生和冯程两人的情况不对了。 “武延生又不是我男朋友，我为什么要跟他解释？” “但人家追了你三年啊，还追到塞罕坝来了，你不能就这样视而不见吧！” “季秀荣，你别说雪梅了，你自己后面都还跟着一个那大奎呢，你跟闫祥利谈，就不怕那大奎把闫祥利给摔死啊！” 孟月见覃雪梅脸色不对，连忙开口给他解了围。 “他又不是我男朋友，我跟他说过无数遍了，他不听而已。” “雪梅也拒绝武延生无数遍了，武延生也不听啊！” “不说了，睡觉。” 覃雪梅直接吹灭油灯，盖上被子，蒙着头睡觉了。 但所有人都没法睡着，覃雪梅心乱的很，季秀荣就有些担心那大奎真的会去打闫祥利，孟月心里也有些担心，他跟男朋友分开了，距离那么远，男朋友会不会也有女生追呢？ 至于沈梦茵，她听了几人的对话后突然有了想法，覃雪梅要喜欢冯程，那自己是不是就能追武延生？武延生是高干家庭，自己跟他确定了关系，那武延生父母是不是就会想办法把自己调回上海，北京这些大城市去了？ … 第二天一早，武延生，覃雪梅，沈梦茵，隋志超就结伴去了育林地，黄强和郑二强已经去了，本来想和他们一起的，但武延生拒绝了，让他们先走。 “武延生，你这树苗什么时候运上来？” 去的路上，沈梦茵开口问道。 “过两天我明天和赵天山下去县城一趟，把请民工的钱和粮食申请下来，然后就让苗圃送树苗上来。” “到时候你们可得帮下忙，这可是我们大学生上坝后的第一个工作，要做不好，大家都没有面子，以后在冯程他们面前都抬不起头了。” “武延生，这种树是你要求的，树苗也是你申请的，怎么就成了大家的事了？要没面子，抬不起头也是你自己吧！” 隋志超听到这话忍不住就顶了一句。 “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武延生摇晃着脑袋说道：“我们是一个整体，大家是一起上坝的大学生，不管你同不同意，我们都是绑在一起的，不管是在领导还是在外人眼里，我们都是一个团队。” “这次种树虽然是我申请的，但要是种树不成功的话，别人不会说是我武延生的不行，而是认为我们这一批大学生不行。” “你也不想别人说我们这些大学生不行吧！那冯程一个林木专业的都能把树种活，难道我们就不行？你想永远矮他一头吗？你就不想像局里的领导证明我们的能力，证明我们这批大学生是优秀的，是能承担重任的。” 武延生的话极具蛊惑性，都是刚从大学出来的，他们都认为自己能创造出一番天地，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没人愿意当绿叶。 “武延生，你说要怎么做，你是造林专业的，你懂种树，我们都听你的。” 沈梦茵率先开口支持武延生，他现在越来越觉得武延生是自己男朋友的最佳人选，要家世有家世，要相貌有相貌有相貌，要能力有能力，也就覃雪梅不懂欣赏，白白把这么一个白马王子拒之门外。 隋志超本来是想反驳一下武延生的话的，但听到沈梦茵开口后，他就闭嘴了，他怕自己在说话沈梦茵要不高兴了。 覃雪梅本身就是一个倔强，不服输的人，她虽然承认冯程很有能力，但她也不认为自己比她差，她也想证明一下自己的能力，所以她明知道武延生说的不对，但她还是没有开口反对。 武延生见几人都没有反对，心里也是松了口气，他这是把上坝的大学生们都绑在了一起，这是他想到的对抗冯程的方法，冯程虽然职位比自己高，但只要自己把大学生绑在自己身边，那冯程也拿捏不了自己。 毕竟坝上就这几个人，自己把最有价值的都拉到自己身边了，冯程那边就剩一些只能干苦力活的民工，他能干啥？ 至于季秀荣，闫祥利，那大奎，孟月这四人，覃雪梅不反对，那孟月肯定也不会反对，那大奎脑子简单，自己稍微忽悠几句，他就会跟过来了，至于季秀荣和闫祥利，季秀荣应该也不会反对，闫祥利虽然不合群，但他也不会跟大家作对，随波逐流的可能性很大。 通过种树这件事把大家绑在自己身边，只要种活树，那自己也就有了功劳了，就算冯程职位比自己高，那自己也不至于没有还手之力， 说不好赵天山也会站在自己这一边，毕竟他上坝的主要任务就是种树，自己种活树了，那他没理由不支持自己。 所以，只要种活树，那自己在坝上的处境就会发生很大的改变，至于种不活树该怎么办？这个武延生压根就没想过，在他看来，冯程都能种活树，自己怎么就不行？ 第136章 参观实验室 中午，冯程抽空回了营地一趟，叫孟月带自己参观了一下新建的实验室。 “这里现在能检测土壤的养分含量吗？” 冯程看了下实验室的瓶瓶罐罐，开口问道。 实验室很简陋，就两张桌子，放着一台显微镜，十几个皿器，试管之类的东西。 孟月说道：“目前还不行，测量的试剂还没到，现在也就能测试一下土壤的ph值。” “哦。” 冯程听到这立马就没兴趣了，苗圃土壤的ph只他早就知道了，他每年都会收集土壤去局里让人测试，不敢说数据很精准，但也不会相差太多就是了。 “那这实验室现在也没什么用呢？” “额，以后会有用的，于局长已经在想办法给我们购买试验用的器材，试剂了，过一段时间，这里不仅能检测土壤，水源，还能培育种子，改良种子。” 冯程点头，“这个我信。” “你们有没有这一方面的书，就是教做实验这一类的，我想学习一下怎么做实验，至少也得把注意事项，步骤这些弄清楚。” “有的，我们大学的课本上有这一方面的知识，你要的话我回头拿给你。” “那麻烦你了。” “没事，你的那篇全光育苗的论文也给了我们很大的启发，这可比我们这书重要多了。” “有启发就好，以后坝上的苗圃都会用全光育苗来育苗，你多了解洗一下，对以后的工作是很有很大帮助的。” 说到这里，孟月就忍不住问了：“坝上真的要用全光育苗才能种活树吗？” 冯程看着孟月那略带怀疑的表情，笑道：“塞罕坝很大，有黄沙漫天的地方，也有水草丰美之处，土壤好，气候好，水源充足的地方，用传统的育苗方法应该是可以种活树的，但那些环境恶劣，干旱少水的地方，用全光育苗会好一些。” “或许还有别的办法能种活树，但我们现在还没有找到，所以只能先用这个技术，先起步，后面再慢慢摸索其他的技术。” “明年机械林场成立，新苗圃我会建议领导采用几种育苗方法同步进行，看哪一种更适合塞罕坝，只有不停的实验，不停的优化，才能找出最适合塞罕坝的育苗方法，造林方法。” 孟月听着冯程的回答，忍不住点头，虽然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冯程给他的印象不是很好，但这后面几次接触，孟月也是慢慢的改变了对冯程的评价。 想到昨天季秀荣的话，孟月心里默默的拿武延生和冯程做对比，如果抛开家庭条件这一条的话，武延生是比不上冯程的，不管是能力还是性格上，但家庭条件这一条又是不可能抛弃的。 孟月思索了下，随后就摇头了，这事应该让雪梅来头疼，她也就是帮武延生敲敲边鼓而已，那还是在覃雪梅没有别的追求者的情况下，现在，她不想掺合她们三个的事了。 冯程参观了下实验室就离开了，继续回苗圃待着了。 … “冯程，我明天要跟武延生下坝一趟，你有什么要带的吗，我顺便帮你带上来。” 晚上吃过饭后，赵天山就跟冯程说了这事。 “给我带两斤煤油，两瓶墨水，还有两个本子上来，待会我给钱你。” “就这些，其他的不要了？” “就这些，我过段时间也要下坝，其他的我到时候再自己下去买。” “行，那我记一下，明天给你带回来。” “金泉，你要带什么东西吗？” 问完冯程后，赵天山又继续问别人了，下坝一趟不容易，能顺便带点东西的还是要带点，不然就因为一点小东西就下坝一趟，那有些浪费时间了。 不只是先遣队，赵天山还去问了那几个大学生，还别说，这些大学生还真有不少要买的东西，来之前都没预想到塞罕坝的情况会这么差，所以很多东西他们都没有准备齐全，几个女生还说过几天下坝去买了，现在赵天山要下去，正好让他代买了。 “雪梅，你买了什么东西？” “我买了两副手套和三双袜子，手套过几天干活要用。” “孟月你呢？” “孟月让队长把她这几天写的信给寄出去了，顺便还让队长帮忙看下有没有寄给她的信。” 孟月还没开口，季秀荣就把她的底给掀了。 沈梦茵说道：“孟月，好羡慕你，跟你男朋友感情好好。” “羡慕没用，你得自己找。” “找不到啊，这塞罕坝就这几个男的，怎么找吗，”沈梦茵一脸沮丧的说。 “孟月，季秀荣，种树的事你们得帮下忙，这是我们上坝后做的第一件事，要争取把它做好。” 覃雪梅开口说了种树的事。 “我没问题，要怎么做，你们安排就好了。” 孟月第一个支持，武延生和覃雪梅都参加了这事，他肯定也不能例外，毕竟大家都是一个学校出来的，再说了，这也是大学生上坝后做的第一份工作，他们怎么也得尽心，齐心才行。 “我没问题，你们要干活的时候叫我就行。” 季秀荣也没啥意见，她就跟着大部队走，大家既然都参加了，那他肯定也会参加。 “就我们几个人吗？冯程他们那帮人不帮忙吗？”季秀荣问道。 “赵队长说了，冯程和赵金泉要看着苗圃，抽不开身，黄强和那个郑二强会过来帮下忙，但他们的主要工作还是照顾育林地的树苗，所以只能帮一下，营地能抽出来帮忙的只有赵队长和魏富贵了，但魏富贵又要干厨房的活，一天也就能抽出半天的时间。” “所以这次种树，会是我们这些新上坝的人作主力，所以我才说让大家齐心，努力把这事做好，做漂亮，让局里的领导明白，我们也是能干活，能干好活的，是能担当大任的。” 沈梦茵也附和道：“对，不仅要把树种好，还得把树种活，这样才能体现出我们大学生的能力和重要性，我们可是大学生，不能比别人差。” 沈梦茵没有说那个别人是谁，但大家心里都清楚，局里认可了冯程的成绩，所以对他们就有些不那么上心了，虽然大家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却是很在意的，毕竟是年轻人，激情似火的年纪，最接受不了的就是别人的轻看了。 第137章 五千棵树苗 武延生用话语把这次种树的变成了大学生证明自己的机会，把几个刚出校门的人的心气都给激了起来，然后大家就自告奋勇的开始干活了。 赵金泉看着他们这么积极，忍不住问冯程。 “冯哥，你说他们这种树能种活吗？” “我哪知道，我是种不活，但人家说不定有什么特别的方法，能把树种活也不一定，毕竟是大学生吗，还是造林专业的，有些我们不懂的知识，能理解。” 赵金泉听出了冯程话里的意思，对这次种树瞬间就没了关注的兴趣，他看这帮人轰轰烈烈，大张旗鼓的，还以为这帮大学生真的能种活树呢。 冯程就是一个看戏的态度，早在大学生上坝之前，他就跟赵天山说过了，这帮人不需要给他们安排工作，他们会自己给自己安排工作的，你看，现在不就自己给自己找活了吗？ 前世冯程经历过无数次这种事了，你说这样做行不通，不，你说没用，我要试一下，你说人家都试过了，试过我也要试一下，说不定我试了就行了呢。 所有人都不会认为自己不行，前人的走过的错路在他们看来，那是因为走的不是自己，要换成我来走，那条路就绝对是通天大道。 就像冯程当初上坝时一样，把陈工，林业局员工的各种失败都抛在了脑后，就认为是他们人不行，换了自己，那绝对一点问题都没有。 冯程一个从来没有种过的树的人都是这个想法，心态，更何况这帮林业大学出来的学生，数万人中出那么一个大学生，你说他们会认为自己比别人差？ 冯程知道他们这次种树是以失败告终的，但冯程也没有说什么泼凉水的话，毕竟人家现在正激昂着，说不合时宜的话，就要让人不高兴了。 … “老赵，他们这次要了多少棵树苗？” “五千棵，三天后到。” 赵天山和武延生下坝了一天，回来的时候就给大家发让代买的东西，冯程接过煤油和墨水的时候，忍不住问了一句。 “五千棵？曲局长这么大方？” 赵天山说道：“本来曲局长这次是想给三千棵的，但武延生下去后亲自找了曲局长聊了，又是讲技术，又是军令状的，保证一定把树给种活，曲局长最后就多给了两千棵。” “立军令状？” 冯程有些不敢相信，“他那么自信吗？要真种不活树怎么办？” “他说了，种不活树，以后就完全听从局里的命令，叫干什么就干什么，绝无二话。” “这么简单？这就这惩罚也叫军令状？” 张金泉忍不住吐槽了，“听从局里的命令这本来就是他的工作好吧，就算这次种树种活了，难道局里的命令他就不听了？领导指挥他他就能不动？” 冯程也是忍不住摇头，这武延生确实有些小聪明，他要说种不活树就离开塞罕坝，那冯程还高看他一眼，毕竟就算他这次种不活树，曲和和于正来也不会因为这个就让他走的，他可是塞罕坝机械林场招的第一批大学生，东北林学院的学生，学校老师看着，国内其他林学院的老师和学生也看着，要因为这个原因就让他走了，那以后机械林场就很难招到学生了，国家是会给分配，但好学生可能就抢不到了。 所以，武延生硬气一点，那也是没什么损失的，但这家伙就是太聪明了，打着军令状的名号，却一点惩罚都不想担，这在学校的时候不会让人觉得有什么，老师顶多说你一句滑头，但出来工作了，那就完全不同了，领导首先会觉得你没有担当，没有魄力，，这个评价是很严重的，如果你在领导心中得到这个评价，那就意味着你的前途已经注定不会有太大的发展了。 剧中，武延生的发展也是一样，自认为聪明，觉得自己每次做的事情都是对的，但每一次做事，都让大家对他的反感加深一点，最后把自己弄的灰头土脸，只能狼狈离开。 冯程说：“曲局长也为难的，要种不活树，总不能真的重重的处罚他吧！局里在坝上努力了那么多次，耗费了那么多树苗，化肥，资金都没种活树，也没见处罚人，人家大学生想尝试一下，努力一下，失败了你就处罚，那说不过去，也不能让人信服。” “所以，这样是挺好的，武延生自己把处罚降低了，到时候就算种不活树，曲局长也不会为难。” 赵金泉还是有些不高兴，“我就是看他不爽，你看他那样子，神气个什么劲，穿得那衣服也是，这都什么天气了，还天天穿他那件大衣，也不嫌热，装。” 冯程笑笑，扭头继续和赵天山说道，“老赵，那你明天要跟着他们去干活吗？” “去，没办法，谁让营地就我闲着呢，不去帮下忙也不行，再说了，那么多棵树苗，帮下忙，多种活一棵是一棵吗，局里育苗也是要钱的。” 冯程听到这，便扭头跟赵金泉说道：“金泉，你也过去帮下忙吧，这几天苗圃这里让老魏过来帮下我就好了，你过去帮他们种下树。” “冯哥，我去帮忙？”赵金泉闻言果断摇头了，“我不想去，而且苗圃那里你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就几天时间而已，辛苦一下没事的，再说了，老魏有空也会过来帮我的。” “你去种树，可以跟这些大学生处好点关系，对你以后是有好处的。” 作为坝上的第一批大学生，可以称得上是机械林场的元老了，大学生，干部身份，在加上建场资历，只要不出意外，这几个大学生未来的发展都不会差，剧中就是这样的，几年时间，大家都相继走上了领导岗位，和这群人打好关系，对赵金泉是很有帮助的，他不像冯程，孤家寡人的，他家在这里，亲戚朋友一大堆的，总归是有推脱不掉的请求的，到时候有这几个关系，办事也能方便一些。 “冯哥你叫我去那我就去，”赵金泉没有反应过来冯程话里的意思，但他听话，冯程叫他去，他就去，他相信冯程不会骗自己。 “老赵，你明天干活的时候叫上他一起，局里给了那么多棵树苗，不管怎么样，能种活的话还是要尽量种活，不能浪费局里的资金。” “行。” 赵天山很满意冯程的态度，虽然他跟武延生有些不对付，但冯程却没有因此使绊子，反而还伸手帮忙了，和武延生一比，冯程这态度那真的是好太多了。 第138章 那大奎要揍闫祥利 “赵金泉，你今天怎么过来跟我们一起干活了，你不去苗圃了？” 第二天，季秀荣看到赵金泉拿着工具跟他们一起去整地，有些惊讶的问道。 赵金泉闷闷的说道：“是我们冯哥让我过来的，他说种树要紧，先让我帮你们把树种了先，树苗运上来要尽快种下去，不然会影响树苗生长的。” 覃雪梅问道：“那苗圃那边的活呢？冯程自己一个人干？” 赵金泉说：“老魏弄完厨房的活会去帮下忙的，冯哥会辛苦一点，但也能忙的过来。” 沈梦茵和孟月对视了一眼，昨天他们还在宿舍里说冯程会不会阻挠他们种树呢，毕竟他们要种活了树，那冯程那苗圃的功劳就大打折扣了，甚至还可以说他浪费了几年的时间，不然塞罕坝早就种活树了。 谁想到冯程非但没有阻挠，反而还抽人出来帮忙他们种树，即便因此会增加自己的工作量，这让她们有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觉。 “哼，假惺惺，叫人过来，到时候要种活树了，就可以说他有领导功劳了，这种树的工作是在他的领导下完成的了。” 武延生看着赵金泉，心里满是腹诽，他不想赵金泉过来，因为这家伙就是冯程的狗腿子，不过这话他也不敢说出口，只能在心里说说，他知道只要他说出来，那肯定会让大家不高兴的，毕竟只是他跟冯程闹不对付而已，别人又没有跟冯程闹掰。 虽然对赵金泉过来帮忙有些不以为然，但武延生还是表示了欢迎：“赵金泉，欢迎欢迎，你能过来帮忙我很高兴，你在坝上也种了几次树了，经验丰富，有你的帮忙，我们这里种树肯定能成功。” “嗯。” 赵金泉点了点头，以示回应，他不想跟武延生说话，他不喜欢这个人，刚上坝就瞧不起冯哥，还装的很，就不是跟自己一伙的。 “走吧，大家去整地。” 赵天山知道赵金泉不喜欢武延生，所以直接开口打断了两人的交流。 一伙人直奔育林地附近那里，开始挖坑整地。 武延生上次为了阻止覃雪梅和冯程待在一起，就找了个借口说地没看好，第二天又过来看了一趟，但最后还是选中了这里。 几个学生也不是那种能干活的人，所以虽然热热闹闹的过来，但干了一会后，大家就累了，慢慢的就磨起了洋工。 赵天山看到这个场景也只能摇头，要真靠这帮家伙来种树，那猴年马月才能把树种完，树苗都枯死了估计都没种完。 所以晚上回去后，赵天山就让郑二强回村一趟，找五个人过来干活，这次树苗是从坝下运过来的，所以要提前挖好坑先，不然树苗放久了，会影响成活率的。 郑二强一口应了下来，他今天也去帮了下忙，也知道这几个学生干活不行。 “闫祥利，你不要跑…” 就在冯程几人在地窨子里聊着天的时候，屋外突然传来那大奎的一阵巨吼。 “老赵，快出去看下。” 冯程听到是那大奎的声音，立马就知道是发生什么事了。 前两天冯程听到赵金泉说季秀荣在给闫祥利洗衣服，他就觉得奇怪，这那大奎怎么没有爆发？ 现在看来，应该是那时候没碰到，不知道而已，现在应该是发现了，所以他就要揍人了。 赵天山听到这声音的时候也感觉不对劲，加上冯程这么一说，他立马就起身大步出了地窨子。 赵金泉和郑二强也跟着跑了出去，看热闹那是国人的天性，大马路上看到别人吵架都能凑上去，更何况是熟悉的人呢，再者坝上本身就无聊，有热闹看，谁又会不去呢。 冯程见大家都出去了，也放下了书走了出去。 冯程出去到的时候，外面已经围了一圈的人了，黄强，老魏，还有覃雪梅几个女生。 武延生和隋志超正拦着要上前的那大奎，而一旁的闫祥利站在赵天山和季秀荣的身后，虽然天黑了，但冯程还是注意到了闫祥利脸上沾满了血。 赵天山看着挣扎着要上前的那大奎，大声喝道：“那大奎，你要再发疯我就不客气了。” 那大奎一脸怒气的说道：“不客气就不客气，我今天一定要把他闫祥利摔成泥。” “闫祥利，你这不要紧吧！” 冯程走到闫祥利旁边，看着他脸上血，小心的问道。 闫祥利说道：“没事，我就刚才跑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鼻子，流鼻血了而已，待会就好了。” “季秀荣，你有没有手绢，给闫祥利堵一下鼻子，这一直往外流血也不是个事。” “有有有。” 季秀荣听到这话，也不在去看那大奎了，连忙从兜里掏出手绢，捏住两个角，小心的塞到闫祥利的鼻子里。 看到这个画面，情绪刚有些缓和的那大奎立马就火气上涌了，挣扎着要往上冲，武延生和隋志超都差点按不动了。 “隋志超，武延生，你们不要拦着他，让他过来，还想打人，我就不信了，他那大奎还真的无法无天了。” 冯程看到那大奎那愤怒的样子，也是很生气，这就是一个暴脾气，仗着有一身力气就总想着用武力解决问题，。 武延生哪里敢把放开手，没看到冯程话刚说完，赵金泉，郑二强，魏富贵还有黄强都站过去了吗，加上冯程和赵天山，这么多人，除非那大奎是铁打的，不然都讨不了好。 那大奎也不是没有脑子的人，毕竟是中专生，智商还是不差的，只不过这人容易上头而已。 见那大奎表情缓和下来，没有嚷嚷着要打要杀了，冯程就问道，“说说，到底什么原因，你为什么要打闫祥利？” 那大奎指着闫祥利大声说道：“他抢我女朋友。” “谁是你女朋友，我可不是你女朋友，你可不要乱说。” 闫祥利还没开口，他旁边的季秀荣就忍不住站出来反驳了。 “我们从小就是男女朋友关系，我哪里乱说了。” “我可从来没有承认过，我一直和您说我不是你女朋友，是你自己以为我在开玩笑而已，今天我就当着大家都面跟你再说一次，我不是你女朋友，这样你总不会说我是在开玩笑了吧！” 那大奎双眼喷火般的看着闫祥利，“你是喜欢上这个家伙了是吧？” 季秀荣仰着头说道：“对，我就是喜欢上他了，怎么样吗，我就喜欢他这种有文化，有知识的大学生，能嫁给大学生是我这辈子的梦想。” “闫祥利，我们处朋友，行吗？” 季秀荣扭头看着闫祥利问道，虽然两人上坝后走得很近，但关系还没有挑明，公开，季秀荣也是趁着这个机会确定江忍的关系。 “这…这…” 闫祥利被季秀荣这话给问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主要是他对季秀荣并不是那么满意，而且他也不想留在塞罕坝这里。 季秀荣果断的说，“你别这啊那的，你要觉得我配不上你，你就摇头。” “我…我…” 闫祥利话还没说利索，季秀荣就直接上前抱住了他的手：“你没摇头，那就是答应了，我们今天当着大家的面确定关系，以后我就是你女朋友了。” 闫祥利被季秀荣这大胆的话给吓了一跳，但呼吸着身旁的香味，感受着季秀荣双手的柔软，闫祥利突然觉得，这样好像也不错。 季秀荣一脸的高兴，但那大奎却有些忍不住爆发了。 “闫祥利，你给我过来，我今天要摔死你。” “行了，别叫唤了，人家都不想跟你处朋友，你再这嚎个什么劲，”冯程开口打断了那大奎的话：“一个大男人，靠打架找女朋友，你还算个男人吗？真以为这是旧社会，能抢老婆啊！” “隋志超，武延生，你们把他带回去，多大个人了，搞这种事，也不嫌丢人，” “还有，那大奎，你以后不要找人家闫祥利的麻烦，要被我发现你跟她动武，我直接把你送回你们学校去。” 冯程骂了两句后，就带头回了地窨子，那大奎被说了后，也没有了刚才的激动，武延生把他带回了自己的宿舍， 一场闹剧算是结束了。 第139章 无题 那大奎走了，大家也都各自回去了，季秀荣带着闫祥利回去处理鼻子去了。 回到地窨子后，赵金泉就开始绘声绘色的讲述了事情的起因，黄强刚才在外面，全程观看了事情的发生经过，赵金泉出去后，他就跟赵金泉说了一遍。 原来是闫祥利今天去干活，挥锄头把手指给磨出血泡了，季秀荣就带着酒精纱布过去给他包扎，不只是包扎手，还给他烧水洗澡洗衣服。 这个场面被去找隋志超的那大奎给看到了，当场就爆发了，挥着拳头要打闫祥利，那大奎被季秀荣拦住了，闫祥利则是趁机跑出了地窨子，跑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鼻子就是在那个时候摔的破。 冯程并不觉得这事有什么大不了的，因为这事迟早都会爆发的，就那大奎那性格，认定了季秀荣是他女朋友，从小一起长大，又是因为季秀荣他才来的塞罕坝，这真被闫祥利给把人抢走了，他不爆发才怪。 不过经过今晚这一趟后，闫祥利和季秀荣的恋爱关系算是摆在明面上了，那大奎就算再不满那也只能忍着了，毕竟他总不能真的把闫祥利给摔死吧！ “冯哥，哪天你要跟武延生打架了我肯定帮你，我一定会把他打的满地找牙的。” 赵金泉复述完听到的八卦，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冯程愣了一下，随后笑道：“我怎么会跟武延生打架呢，我又不是那大奎，我脾气没那么暴躁。” 赵金泉嘿嘿笑着：“总之我肯定会帮你。” 郑二强没有明白赵金泉话里的意思，他这段时间都在育林地那里干活，早出晚归的，不知道冯程和武延生，覃雪梅之间的关系，不过不管怎么样，以他跟冯程的关系，他肯定是站在冯程这边的。 “冯哥，你要跟别人打架，我也帮你。” “行行行，好意心领了，但这种事是不可能出现的。” 冯程赶紧开口结束了这个话题，不然他还真怕这两人乱说话出去，到时候武延生真要过来跟自己打一架了。 … 第二天，冯程起床，刷牙洗脸去了饭堂。 端了一碗稀粥，拿了两个窝窝头，冯程坐到了赵金泉旁边。 冯程正准备开动，那大奎就架着武延生进来了，武延生满脸通红，众人疑惑的看着一身酒气的两人，沈梦茵看着对面的两人，闻着这难闻的气味，端起饭碗就离开了。 魏富贵端着一筐馒头走了过来，“大奎，没事吧！” “嗨，我没事，昨夜我大醉一场，今朝我那爷已经脱胎换骨了，大丈夫何患无妻。” 说着那大奎就瞪了一眼季秀荣，季秀荣回避了他的目光。 “这个。” 魏富贵给那大奎竖了个大拇指，然后递给了他一个馒头便离开了。 赵天山这时候走了过来，看了一眼正趴在桌上的武延生。 那大奎看到赵天山过来，连忙说道：“队长，我那大奎没事啊，好人一个，昨天安排的工作，我今天照样完成，绝不掉链子。” 赵天山很是欣赏的点了下头，“好样子！快吃早饭，吃完早饭就出发，雷令风行。” 那大奎大声说道，“是。” 隋志超这时候盛了两碗粥端过来，放到两人面前，“两位英雄，喝点粥吧！压压酒劲。” 那大奎端起碗就喝了起来，武延生挣扎着起来，凑近粥碗，一阵恶心就涌上喉咙，他猛的起身冲出食堂。 赵天山看到武延生这样子，愣了一下，然后才问道，“不是，那大奎，武延生这是怎么了？” 那大奎说道：“他昨晚开导我，说大醉一场就好了，然后我俩就喝酒，我一碗他半碗，我没事，他这样了。” 冯程安静的喝着粥，闹腾的食堂根本就影响不到他。 “这酒量也喝酒，丢人。” 赵金泉撇了撇嘴，不屑的嘟囔了两句。 冯程说道：“吃你的馒头，别说怪话，都是革命同志，有点包容。” 过了一会，出去的几人回来了，隋志超把武延生送回宿舍休息去了，今天他这状态也干不了活。 冯程吃完早饭后就离开了食堂， 收拾好工具正准备去苗圃，突然想到了留在宿舍的武延生，剧中武延生对小六是很不满的，多次想弄死小六。 冯程想了想，便把小六给带在了身边，以后营地只要有人留在这里，那冯程就会把小六带在身边，反正小六在营地也是看家的，既然有人在了，那营地就不需要他了。 … “金泉，我跟你说的那个柜子什么时候做？我图纸已经画出来了。” 去干活的路上，隋志超挤过来跟赵金泉说道。 赵金泉说道：“还有一段时间，我刚做好你们的那些小礼物，现在在做覃雪梅他们的箱子，估计要做一个月，等做完这些东西后才能去做你那个东西。” “啊…一个月，那么久？能不能快点？” 赵金泉摇头，“不行，我先答应的她们，肯定得先给她们做，而且你那个柜子要一个大的镜子，就算我做出来了也没用，还得等你的镜子回来才行。” 隋志超要做的是一个把千禧年左右很流行的梳妆台，赵金泉不问清楚这个东西，但冯程清楚，不但清楚，还知道很多款式，所以冯程给赵金泉讲了两遍后，赵金泉也大概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了。 “你先把镜子弄到，我们再去做这个东西，要是我的东西做出来了的，你找来的镜子不合适怎么办？你先把镜子弄到，我们到时候照着镜子的尺寸去做这个东西，那就不用担心会出问题了，只要还没开工，柜子的尺寸是就可以随时改，但你要做了，那就改不了了。” “这个倒也是。” 隋志超点了点头，随后问道：“那县城哪里有镜子？” 赵金泉说：“供销社就有啊，不过那个四四方方的，你给我的图纸是圆形的，冯哥说隔壁县有个玻璃厂，你可以去哪里看下，看人家给不给你做圆形的。” “你俩在嘀咕什么呢。” 隋志超和在后面小声聊着天，速度不可避免的慢了下来，沈梦茵看到这情况，便忍不住问了。 “没问什么，我跟金泉瞎聊，听说会做豆腐，我想让他做点，这天天吃土豆窝窝头的，也得改善一下伙食不是。” 隋志超随口扯了一个理由，但没想到却引起了沈梦茵的注意。 “赵金泉，你会做豆腐？” “会啊，水豆腐，豆腐脑，豆腐皮，豆干我都会做。” “那你明天做一下好不好，我都想吃豆腐了，对了，你会做豆腐，那肯定也能做豆浆了。” “那个简单，把黄豆磨成浆，煮一下，加糖就行了，你想喝我晚上就可以给你磨。” “不过营地里没啥黄豆了，你们没来之前我们做了一次豆腐，现在基本没剩什么了，要吃豆腐的话，得去买黄豆回来才行。” 第140章 沈梦茵想吃面包 沈梦茵说话的声音不小，所以他旁边的赵天山，覃雪梅几人都听到两人的对话。 “沈梦茵，金泉可不只是会做豆腐呢，麦芽糖，面包，蛋糕，饮料都会做，而是金泉的手艺可是很不错的，比老魏好多了，他就是不喜欢待厨房里而已，不然我们营地的掌勺大厨肯定是他。” 赵天山听到两人的对话，忍不住说了一句。 “真的假的？”沈梦茵有些不信，“赵金泉，你真的都会做？” “都会一点，不过做的不是很好，”被所有人的眼睛盯着，赵金泉也是有些不好意思。 “你会这么多东西，怎么还在坝上这地方啊，去县城也不怕找不到工作吧！”隋志超也是第一次知道赵金泉的技能表，惊讶中也有些不解。 赵金泉解释道，“这些都是我来营地后冯哥教我的，我们那时候活不多，比较闲，他就教我弄这些东西了，我会的冯哥都会，只是冯哥不喜欢动手，所以都是我在做而已。” “冯程教你的？” 这个解释倒是让大家有些释怀了，冯程毕竟是大学生，又是北京过来的，会的东西多一点还是能理解的。 “那赵金泉，你明天给我们做个面包怎么样？我想吃面包了，我都很久没有吃过面包了，还有蛋糕，我也想吃蛋糕。” 沈梦茵一脸期待的看着赵金泉说道。 “这…” 赵金泉有些为难了，“这个要白面的，营地的白面本来就不多，而且不只是要白面，还要鸡蛋。” 沈梦溪直接说道：“我可以出白面，我有，在承德的时候，雪梅让我买了一些，不只是我有，我们上坝的人都准备有。” 覃雪梅说道：“对，我们都准备有，武延生说坝上条件艰苦，怕我们吃不好，就让我们准备点白面上来，不只是白面，还有其他的一些吃的。 隋志超也说道：“金泉，白面的事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们一人凑一点就够你做一顿面包的了，要不够的话，下次谁下坝，我们再让他买回来就行了，我们这么多人，不缺粮票不缺钱的，不用担心。” “队长…” 赵金泉看向了了赵天山，生活上的事是他管的，自己要不要干这话，还得经过他的同意。 赵天山说道：“大家想吃，那你就抽时间做一下吧，不过白面就不用大家出了，营地还有一些，这次就用营地的做，多做一点，让大家都尝一下，正好我也没吃过面包，我也想吃一下。” “行，那我明天晚上做，”只要赵天山没意见，赵金泉也是愿意做的，这可是面包，之前他也是一个月做一次而已，能多吃一次，他自然是愿意的。 “今天晚上不行吗？”沈梦茵问道。 “这个要做个烤炉，我之前弄的那个有点小，而且也用了两年多了，有些不好用了，要重新弄个新的才行。” “哦，那就明天晚上再弄，不过你一定要记得啊！” “放心，不会忘的。” 明天晚上弄，赵金泉主要考虑的是郑二强今晚要回队上招人，如果今晚弄的话。那他就没得吃了，明晚弄的话，他就有得吃。 隋志超这时候笑问道：“沈梦茵，明天做面包，那豆腐要不要做啊！” 沈梦茵还没开口，赵天山就说了：“那个先不做了，等种完树，有空先再做，少不了你吃的。” “那行。” 大家再次往前走，但所有人的心情都开心了很多，虽然不都是小孩子了，但在塞罕坝这个艰苦的地方，能吃点好的东西，这是件很让人高兴的事情。 “哎，金泉你会不会做天津大麻花啊！我想吃大麻花了，香，脆，甜，想想都流口水。” 走了一段路，隋志超又忍不住也问了。 “天津大麻花？” 赵金泉摇了摇头，“不会，我都没听说过这个东西。” “不会啊，那太可惜了，”隋志超有些失望，要赵金泉会做的话，那自己就可以让他做给自己吃了，来塞罕坝才几天，但他已经开始怀念这个家乡的味道了。 赵金泉问道：“这东西好吃吗？” “好吃，非常好吃，你只要吃过一次，准保你忘不了。” “那我晚上回去问一下冯哥，他说不定会做，冯哥要会的话，你怎么可以让他教我，到时候我做给你吃。” “冯程？”隋志超有些怀疑，“他会吗？” 赵金泉摇头：“我也不知道，要问了才知道，不过冯哥要是都不会的话，那你就不要想吃这东西了。” 隋志超犹豫了，“其实我也大概知道要怎么做，要不我教下你，你尝试做一下。” “可以啊，等种了树，没那么忙了，到时候我们做一下。” 从刚才这几个大学生的对话里，赵金泉就知道了，这几个家伙是有钱的，不缺钱的，既然他们不缺钱，又想做一些好吃的，那赵金泉自然乐意帮忙，毕竟他也是想吃好吃多。 孟月和覃雪梅在前面走着，听到隋志超和赵金泉的对话，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刚好和赵金泉的眼睛对上，一瞬间，赵金泉脑袋立马低了下来。 孟月看到这场景，愣了下，然后哂然一笑。 这家伙，比学校那些男生害羞多了。 覃雪梅看到孟月这笑容，也是疑惑的回头看了下。 “孟月，你笑什么？” “没笑什么，就想到了个好笑的事情。” “你说这冯程怎么会那么多东西？他是从哪里学来的啊！”孟月转移了话题。 覃雪梅说道：“谁知道呢，不过北京是我们的首都，那里天南海北，形形色色的人都有，他又是大学老师，接触的人多，估计是那时候学到的吧！” “那你觉得他怎么样？我是说你对他的印象如何？” 孟月问了这话后，紧紧的看着秦雪梅的脸。 “还好吧，不怎么讨厌。”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覃雪梅疑惑的问。 孟月收回了目光，说：“没什么，就突然想问一下。” 覃雪梅感觉孟月这话不只是简单的问问而已，但这人又多，他又不好多问，只能把疑惑压在心里。 第141章 象棋 “冯哥，你会不会做天津大麻花？” 晚上，干完活的赵金泉在食堂碰到冯程后，便随口问了下这个问题。 “你问这个干嘛？那东西要用油炸，很费油的。” “隋志超想吃，他说他们那里的麻花很好吃，吃过一次就忘不了了，问我会不会做，我没做过这东西，想问下冯哥你知不知道怎么做。” 虽然隋志超说他知道怎么做，但相比于隋志超，赵金泉还是更愿意相信冯程，冯程要会的话，他肯定是跟冯程学的。 冯程说道：“大麻花我不会，小麻花的话我倒是见人做过，不过麻花这东西太费油了，营地的油都是有定量的，要用来做饭炒菜，除非隋志超能买到多的油，不然这麻花肯定做不了。” “费油啊，那做不了了，听隋志超说的那么好吃，我还以为能做出来尝下呢，”赵金泉有些遗憾，现在油难买，每个人都我定量，炒菜都不敢放多，就更不要说拿来炸东西了。 “对了，冯哥，他们说让我明天晚上做面包，原先厨房那个烤炉不太好用了，我明天得做个新的才行。” “行，做吧，不过我没空帮你，你只能自己弄了。” “没事，我也会做的，这次我要做大一点的，正好上次做地窨子的时候还剩点材料，可以直接拿来用，不用出去找。” 冯程跟赵金泉讲过烤炉的原理，也说过几个烤炉的造型，所以赵金泉知道要怎么做新的烤炉。 食堂的饭菜依旧算不上好，虽然有菜地，但缺少油水，少油的菜是不好吃的，后世吃青菜，那青菜是油光泛亮的，所以好吃。 不过大家都没有抱怨，都知道营地的伙食条件，也知道赵天山给他们争取提高了伙食标准，所以就算大家有些吃不下，但也没有闹啥情绪。 吃过饭后，冯程照例去洗澡，隋志超直接跑到了冯程的地窨子去找赵金泉了。 “还是你们这里热闹一些，我那宿舍太闷了，那闫祥利要死要死的，整天就躺着看书，也不知道那书有什么好看的。” 隋志超本身就是一个闹腾的性格，碰上闫祥利这个当代宅男，那是要多难受有多难受，要搁后世那还无所谓，大家有手机，出行方便，自己玩自己的就好了，但这个年代，又是在塞罕坝这个地方，就隋志超这种，能把他憋死。 赵天山说道：“你可以找武延生他们啊，你们都是大学陪生，有共同语言。” 隋志超摆了摆手：“别说他哈，我跟他玩不来，跟他做同事没事，当朋友，算了吧！” 剧中隋志超跟武延生的关系一直不错，因为两人是一起上坝的，又是大学生，上坝后又住在一起，就武延生那张嘴，搞好两人的关系那是没问题的。 但现在，女生虽然住在一起了，男生却还分开着呢，加上在承德的时候，隋志超被忽悠着去弄那大奎，然后被那大奎给收拾了一顿，别看隋志超没心没肺的，但他是大学生，聪明着呢，怎么可能给武延生两句话给忽悠过去。 如果上坝后大家一个宿舍，那武延生还有缓和补救的机会，但大家分开了，武延生又不爱往他那个宿舍走，那关系自然就没法缓和了，裂缝就依旧还在。 所以现在女生是一个团体，但男生这边的团体就多了，冯程这边一个，武延生那大奎一个，闫祥利独来独往，隋志超现在是往冯程这边靠。 “金泉，你们之前都干啥啊，坝上这么无聊，你们不会就这样发呆吧！” “差不多，不过偶尔也会找点事做，你看我这木工，就是闲的无聊，然后自己学的。” “还有那个收音机，冯哥买了本书让我学，然后又教我怎么组装收音机，我就照着弄出了这么一个，就是配件太难弄了，而且坝上这地方，做这些东西也难，我后面就慢慢不学了。” “这收音机是你组装的！” 隋志超看着桌上的收音机，一脸的惊讶，这玩意他还以为是买的呢，虽然外面套着一个木盒，但隋志超以为这是为了保护这个贵重的东西特意弄的。 现在知道这是赵金泉做的，他立马竖起了大拇指，“您可真厉害。” 赵金泉挠了挠头，被人夸让他有些不好意思，“这个不是我做的那个，这个是冯哥做的，我做的那个拿回家给我妈了。” “那也很厉害了，只要做出来了，就是厉害的。” “我感觉你比我这个大学生都厉害了，好多东西我都不会呢，你都会。” “都是冯哥教的，他要不教我，我也不会这么多，要说厉害，还得是冯哥厉害。” “对了，你说的那个大麻花，冯哥说了，要用油炸，要费不少油，营地没那么多油来做这个东西，你要做的话，得自己另外买油来做。” 隋志超有些意外了，“冯程会做大麻花？” 赵金泉说，“冯哥说大麻花不会，但他知道小麻花怎么做。” “小麻花也行，只要是麻花就行了，”隋志超也就是听说过麻花是用油炸的而已，他觉得不就把面揉好，直接下油锅炸吗，应该不难，当然，他也不确定这样能不能做出来，现在既然冯程会做，那自然最好了，他就不用去试了，当然，他也可以写信回家问一下家里人怎么做这东西，毕竟这玩意在他们哪里基本上家家户户都会的，但写信不是需要时间吗。 “金泉，我之前听老魏说，你们队上能买到东西，那能不能买到油？” “这个不行，我们队本来就不产油，大家的油都是定量的，没人会卖，卖了就没得吃了。” “这样啊！” 隋志超有些失望，他还以为能买到点呢，这样就能做炸麻花了。 “那过段时间我下坝看下能不能买到点油吧！买到了再说做麻花的事。” “行，等你买到再说。” “对了，金泉，你能不能给我做副象棋，这坝上太无聊了，做副象棋打磨一下时间，对了，金泉你会不会玩象棋？” 隋志超想到了自己这次来这里的事，便开口问道。 “象棋，会啊，我这里做有的，”听到隋志超这话，赵金泉立马起身从一旁的箱子里拿出了之前做的象棋。 “冯哥之前教我玩过这东西，不过我水平太差了，每次玩都是输，冯哥后来就不跟我玩了。” “不只是象棋，我这里还有陆战棋，跳棋，五子棋，飞行棋这些呢，都是我之前做的。” “那么多？这飞行棋，五子棋，跳棋是什么东西，你都会玩？”隋志超看着赵金泉拿出来的一堆东西，很是惊讶，他发现赵金泉和冯程每次都能给自己不一样的感觉，会的东西太多了。 “都会一点，冯哥教我的，坝上太无聊了，我们偶尔玩一下消磨时间。” “那你教我，我们一起玩。” “行。” 刚一开口，赵金泉就想起来了自己还有木工没有做呢，“我这给人家做的箱子还没做完呢。” “没事，不差这两天，等树种完了，到时候我帮你一起做，很快的。” “那行。” 做工哪有玩来的轻松，再说了，赵金泉被虐了那么多次，他也想虐一下隋志超，这可是大学生，虐起来应该很带感。 第142章 闫祥利想走了 冯程洗完澡回来后，看到的就是赵金泉和隋志超坐在炕上厮杀着。 两人玩的是象棋，冯程也是好奇的凑过去看了下，几分钟后，冯程便摇头离开了。 两个臭棋篓子，他就说就赵金泉这水平，怎么隋志超还能下得这么犹豫呢，感情是棋逢对手啊。 “老赵，你们刨坑还要弄几天？”冯程坐到炕上，朝一旁正做着记录的的赵天山问道。 赵天山说道：“我们现在一天也就刨六百多个坑，这才干了三天，树苗大后天上坝，二强回去招人，后天过来，估计到时候还能剩一半的坑没刨。” 冯程说道：“这速度有点慢啊！” 当初冯程几人种树的时候，那时候三人一组，一天都能种三百棵树，这还是刨坑加种树的情况下，现在光刨坑，一天也才刨六百个，这还是有着赵金泉，赵天山，郑二强，黄强几个熟手的情况下，虽然郑二强和黄强也不会一天都在刨坑，他们主要还是盯着育林地的树苗，但即便如此，两个人算一个人，那也是没问题的。 所以，就算赵天山这几个熟手一天也就刨三百个坑，那八个大学生也才刨三百个而已，速度可想而知。 赵天山解释道：“这块育林地的土地不好挖，我们之前种树那里，很多坑都是你挖过的，种过树的，再挖的话并不难，但现在这些地都是生地，硬不说，石头还多，加上这几个大学生都没干过活，速度快不起来。” “队长，你就不要给他们打掩护了，就他们那叫干活？”赵金泉这时候插嘴了，“那个闫祥利，铁锹才动两下就没力气了，他的好多活都是季秀荣帮他干的，当然，速度是慢，但人家起码是干活了，那个武延生，整的跟个大爷一样，左晃晃，又逛逛，就光找人聊天，发号施令了，一天下来，那铁锹比他脸都干净。” “你可别说啊，我可是在认真干活的，我手都磨起泡了，”隋志超这时候替自己辩解了。 “你，”赵金泉瞄了眼棋盘，感觉自己这局应该是稳赢了，便不跟他计较了，“你还算好的，不过也就比那几个女生强点而已，早上干完，下午就不行了。” 冯程笑道：“第一次干活，可以理解，我刚上坝的时候，连铁锹都不会用呢。” “不过老赵，这干活速度，你后面可得安排好工作，不然别等树苗上来了，大家还是这速度，那会耽误种树的，这树苗毕竟不像我们之前那样在营地的苗圃起苗，这是在坝上送上来的，离土久的话，会影响树苗的成活率的。” “这个我有考虑，”赵天山说道，“等二强招人过来后，我就让那些人去刨坑，那些大学生去种树，种树这活没那么累，也精细一些，比较适合他们。” “这个可以，但进度这一块要时刻关注，”冯程叮嘱道：“你也不要一直在一线干活，你是队长，你的工作是安排人员，协调大家完成既定的工作，而不是去卖力气干活，如果指挥得当，少你一个劳动力是完全没影响的。” “这个放心，我会注意的。” 隋志超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里很是诧异，按理说赵天山是先遣队的队长，即便冯程职位高一些，但两人也应该是平等的关系，但现在看，冯程完全就是在用上级的态度来跟赵天山说话，而赵天山也是很平常，好像这样没有什么不对一样。 隋志超不知道这其实就是赵天山的性格，他能因为领导的一句话就一直待在一线当一个大头兵，这就说明他不是一个热衷职位权利的人，同时也说明他是一个不太喜欢动脑筋的人。 而冯程也是知道他的这个性格，所以很多事情，工作都会帮他完善一些，赵天山听惯了命令，对冯程的这个态度也是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当然，也是赵天山敬佩冯程的为人和本事，才愿意接受他的建议的，要换了另一个人，那就不一定了。 隋志超看了冯程一眼，他发现自己得在调整一下对冯程的态度了，上坝前他就听说了冯程的大名了，曲和和于正来说起冯程的时候，那是毫无掩饰对其的欣赏和喜爱。 上坝后，冯程锋芒毕露，在苗圃那里，直接就给了武延生当头一棒，把他的嚣张气焰给打了下去，那一次冲突的结果就是，武延生现在都是避着冯程走的。 隋志超以为冯程那天是在给自己这帮人个下马威，他还想着冯程后面会有什么动作呢，但谁知道冯程自那次过后，就安静下来了，好样那天他跟武延生根本就没有发生冲突一样， 后面这几天冯程也是格外的低调，每天就待在苗圃那里，好像营地这里的事都跟他没关系一样， 这不止隋志超看不懂，其他人也看不懂。 这次种树也是一样，冯程别说关注了，连问都没问一句，一直都是赵天山和武延生在操弄这事，后面也就是把赵金泉派了过去，表示自己对种树的支持而已。 但今天这一看，冯程对种树这事还是挺关注的，并不像表面上的那样不在意。 隋志超和赵金泉玩了两个小时后就回了自己的宿舍。 回到宿舍的时候，闫祥利还在点着油灯看书。 “你这一天到晚的看书，就不腻吗？”隋志超忍不住问道。 “看书哪有腻的，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看书是有很多好处的，能学习知识，能感受作者笔下的大好河山，波澜壮阔。” 隋志超摇了摇头，“你继续找你的黄金屋，颜如玉吧，我要睡觉了，明天还要干活呢。” 隋志超这句话直接就把闫祥利的好心情给弄没了，他这两天去干活，那是弄的腰酸背痛，手起泡，脚抽筋的，一想到接下来还要这样没日没夜的干下去，闫祥利就忍不住露出厌烦的表情。 他是气象学的大学生，他是研究气象的，不是在这里吃风沙，刨坑种树的。 还是得让家里多想想办法，把自己调离这里才行，要真一直在这里干，自己非死在这里不成，听说这里冬天能冷到零下40度，闫祥利很清楚这个温度的可怕，他是绝对不想在这里过冬的，他怕自己会被冻死在这里。 明天就写信，一定要调离这里，不能在这里待了。 闫祥利坚定了自己的内心。 第143章 累垮了的大学生 第二天，郑二强回来了，同时带回来了招工的消息，招到了五个人，都是上次过来过的，明天就带东西过来干活， 听到这话，几个大学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这几天刨坑可是把他们给累惨了，闫祥利甚至当众抱怨武延生要的树苗太多了，要是只有三千棵树苗，哪里需要这么累。 不过抱怨归抱怨，该干的活还是得干的，所以大家只能带着疲惫的身体一锄头一锄头的挖。 现在听到招到工人了，大家的心情可想而知，特别是赵天山还跟他们说了，这招来的人是来帮忙挖坑的，他们就负责植苗就好了。 覃雪梅看着手指上的水泡，两双手，十根手指，基本上都长过水泡了，刚开始是火辣辣的疼，现在已经感觉不到了，因为不只是手指疼了，浑身上下都疼了，劳动力太大了，身体有些吃不消了，每天回去都是累到不想动。 “雪梅，休息一下吧，我干不动了。” 孟月把锄头往地下一扔，直接坐了下去，也不嫌弃脏不脏的了。 沈梦茵早就不想干了，看到孟月休息了，她也放下了锄头坐了下来。 “我们以后是不是要一直这样干活啊，”沈梦茵感觉自己在塞罕坝的未来黑暗至极。 覃雪梅安慰道：“不会的，塞罕坝要建立的是机械林场，种树是用机械来的，不需要我们挥锄头刨坑的。” “我不信，机械造林要挑地方的，这里绝大部分地方都不适合机械造林，到时候还得用锄头刨。” 沈梦茵怎么说也是病虫害专业的，对机械造林也是很了解的，塞罕坝虽然不少地方地势平坦，但也有很多地方是走不了机械的，那种地方肯定是要用人工去刨的。 覃雪梅宽慰道：“其实你也不用担心这个，也就这一次而已，你是病虫害专业的，我和孟月是育苗专业的，等塞罕坝机械林场成立，我跟孟月就是待在苗圃和实验室，你也是一样的，树苗种下后，你得去解决树苗的病虫害问题，所以就算是要刨坑种树，那也不会是我们去种的。” “哈，那就好，”沈梦茵长松了口气。 “沈梦茵，喝点水。” 隋志超这时候提着一桶水过来了。 “我们带来的水不是喝完了吗？你哪来的水？” “金泉过来了，他提过来的。” “赵金泉，他把烤炉做好了？”沈梦茵听到赵金泉过来了，立马来了精神，他可是一直惦记着赵金泉的面包的，哦，不只是面包，还有蛋糕，豆腐。 隋志超笑道：“我刚问了他，做好了才过来的，都答应我们晚上要做面包了，那肯定要把烤炉给弄好啊！” “那就好，那就好，晚上有面包吃了。” 孟月和覃雪梅看到沈梦茵这孩子样，也是无奈的笑着摇头，这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孩子，没吃过苦的那种。 “沈梦茵，面包有什么好吃的，你不是喜欢喝咖啡吗，我让人从北京寄点过来，到时候磨咖啡给你喝，”武延生看到沈梦茵这样子，忍不住又开始表现了，他就不喜欢冯程和赵金泉成为大家的焦点。 “真的吗？” 沈梦茵听到这，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喝过几次咖啡，喜欢那个味道，当然，最主要是咖啡在上海是很受有钱人追捧的饮品。 “真的，我这几天就写信，最多一个月，你绝对能喝到北京的现磨咖啡。” 沈梦茵那崇拜的眼神让武延生很享受，这是他在覃雪梅身上得不到的体验，或许跟这个女人来一段恋爱也是不错的体验，当然，结婚就免了，她的家庭出身不好，娶了会影响自己的前途的。 “武延生你好好，谢谢你。” “不用谢，我们是同事，帮助同事那是应该的吗。” 隋志超看到沈梦茵这样子，对武延生那是恨得牙痒痒啊，这家伙，不是喜欢覃雪梅吗，干嘛又来撩拨沈梦茵了？ 武延生丝毫没有感受到隋志超的脸色变化，他现在又开始有了信心了，在沈梦茵身上，他找回了自己的自信，就像再次回到学校时那样，被人崇拜，关注。 虽然咖啡豆有些难弄，但无所谓了，多花点钱而已，又不是弄不到，等弄到咖啡后，自己可以请大家都尝一下，这可是外国人喝的东西，比那什么烂大街的面包强多了。 “雪梅…” 孟月碰了下一旁的覃雪梅，有些担心的看着远处的两人。 覃雪梅拿起了一旁的锄头，说道，“干活了，我们干活本来就慢，在不加紧速度的话，树苗上来后，会影响树苗种植的。” 孟月盯着覃雪梅对脸看了下，见她表情如常，便无奈的摇头了，这武延生，还真是…也不看下自己是什么情况，现在去撩沈梦茵，那不是乱来吗。 后面的时间，武延生就没怎么干活，一直在陪着沈梦茵聊天，把沈梦茵逗的那是哈哈大笑，这笑声，可是把隋志超的心情给完全破坏。 好不容易熬到收工，隋志超扛起锄头就跟着赵金泉走了，之前他是不喜欢武延生，现在是更进一步，升级到讨厌了。 “”金泉，你说我们这树能种活吗？ “啊，能种活吧，你们不是很有信心吗？”赵金泉有些疑惑的说道。 “有个屁的信心，我又不懂种树，这都是武延生自己说的，谁知道他能不能种活树。” “之前冯程不是也在坝上种过树吗，没种活。” 赵金泉说：“对，冯哥种了两次，都没种活，后来就没种了，开始育苗了。” “冯程都没种活，那武延生肯定也种不活，我算是看明白了，这就是一个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 赵金泉明白隋志超为什么会那么大火气，这家伙喜欢沈梦茵那是众人皆知的，而武延生竟然跟沈梦茵有说有笑的，亲密的就跟男女朋友一样，这换谁都受不了这事啊。 要是武延生跟孟月这么亲密，赵金泉也受不了，说不定要给他两拳。 回到营地，吃了晚饭后，赵金泉就开始忙活着做面包了，隋志超跟在后面帮忙。 “就这样放进去烤就好了？” 隋志超看着这简单的烤炉，有些质疑的说道，“这烤炉这么简陋的吗？” “放心，这烤炉绝对没问题，我之前和冯哥用的那个还不如这个呢。” 赵金泉和隋志超正忙活着呢，季秀荣过来了。 “好了没有！” “没有，还要十几分钟才行，”隋志超看到只有他一个人，问道：“沈梦茵呢，他不是特别想吃面包吗？怎么没见他过来？” “他啊，”季秀荣说道：“我刚来的时候看到他去武延生的地窨子了，也不知道去干嘛。” 隋志超抿了抿嘴，突然觉得自己就多嘴问这么一句。 第144章 大学生种树造成 “张金泉，这面包做的好吃，下次有空你再给我们做啊！” “可以啊，什么时候你想吃了跟我说一下，我给你做。” 面包做好后，赵金泉把人都叫来了食堂，一人分了两块面包。 “赵金泉，你不是说你会做蛋糕吗？下次做蛋糕呗，”沈梦茵一边吃着面包一边说道。 赵金泉摇头，“不行，蛋糕要用很多鸡蛋的，就我跟冯哥两个人吃都要用六七个鸡蛋，我们这么多人，那起码得用二三十个鸡蛋，太破费了。” “要那么多鸡蛋？真的假的？” 一听到要用二三十个鸡蛋，大家都有些不敢相信。 “真的，蛋糕就是要用鸡蛋来做的，鸡蛋不够的话，蛋糕就不好吃了，我以前也做过少放鸡蛋的蛋糕，不是很好吃。” “你们想不想吃，想吃的话，我们一人出一点，然后做一次试一下，”沈梦茵建议道。 她是有些钱，但营地人太多了，他也不可能说请大家吃，而且二三十个鸡蛋，那得好几块钱了，她也没大方到这个地步。 覃雪梅说道：“等种完树再说吧！到时候要是大家还想吃，我们可以凑一下。” “行。” 现在正值种树的关键时候，大家也没有时间去买鸡蛋做蛋糕，所以只能把这事压后了。 “冯程，这两天就要开始种树了，你要去看一下吗？” 吃完面包，准备散场的时候，覃雪妮突然朝冯程问道。 冯程回头看了下她，见他不像是在客气，笑道，“苗圃那边要人看着，我抽不开身，你们自己种就好了，种树，其实挺简单的。” 冯程的话说的很轻柔，但听在一众人耳朵里，却异常的刺耳，因为大家虽然没有明说，但心里却或多或少是这么想的。 冯程说完便离开了，留下了脸色不对的覃雪梅。 “雪梅，这种人你叫他干嘛，他就运气好，种活了几棵树而已，他们种活我们也能种活，到时候我们要让他看下，什么叫专业。” 武延生看到覃雪梅邀请被拒，连忙上前安慰，并谴责冯程。 覃雪梅看了一眼他，淡淡的说道：“要是树种不活呢？” 说完覃雪梅也不等武延生回答，就直接离开了。 武延生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了起来，不是因为覃雪梅说他种不活树，是因为覃雪梅对他的态度突然冷淡了，这在以前是没有过的。 大学三年，覃雪梅就算对他态度再差，那也是有些不耐烦而已，但不会给他甩脸色，但刚才，覃雪梅看他的表情，那就像看个普通人一样。 “冯程。” 武延生在心里怒吼，在他看来，肯定是冯程刚才的话让覃雪梅不高兴了，然后覃雪梅就把气撒在了自己身上。 “武延生，我相信你肯定能种活树的，不需要冯程也是一样的，”沈梦茵走过来安慰他。 “那肯定的。” 武延生收起了情绪，脸上再次挂起了笑容。 … 第二天，沙泉大队人过来了，这次因为人不多，就直接安排去黄强和魏富贵的那个地窨子了，两人也没搬过来。 民工过来第二天，局里的树苗也送上来了。 接到树苗后，几个大学生就开始热火朝天的干起了活。 也不知道是不是冯程那天的话刺激到了几人还是怎么得，大家都在很卖力的干活。 花了三天的时间，大学生们把树都给种完了，这次因为提前刨坑了，比冯程那时候种得快多了。 “总算是忙完了，接下来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吧！” 沈梦茵看着满是泥巴的双手，很是开心的说道。 孟月说道：“还不行，植苗过后要进行树苗的抚育工作，要给树苗浇水，要检查树苗的生长状态，就跟郑二强和黄强他们现在干的活一样。” 沈梦茵说道：“黄强和郑二强两个人就能看七千多棵树，我们这里才五千棵，不需要大家一起过来看吧！” 武延生走了过来，说道，“抚育工作我已经想好了，我们轮流来，两个人一组，树苗也不用每天都浇水的，到浇水的时候，我们一起过来浇就好了，这样不会太累。” “这样可以，大家可以轮流休息，反正抚育工作也不难，就看一下树苗的生长状态就好了。” “行，那等回去后，我们排一下值班。” “我跟孟月一组，”武延生刚说完，覃雪梅就开口了。 “我跟闫祥利一组，闫祥利，没问题吧，”季秀荣也直接开口定了下来。 “那武延生我和你一组吧！”沈梦茵见覃雪梅跟了孟月，很是高兴的看着武延生说道。 武延生看了下覃雪梅，见她的视线在树苗身上，有些不快，便跟沈梦茵说道，“好啊！” 隋志超见大家都安排好了，只能找那大奎了，“那大奎，你不会嫌弃我吧！” 那大奎无所谓的说：“我都可以，不嫌弃。” “那就行。” 赵金泉和赵天山是全程没有参与这些人的话，他是苗圃的人，种完树了，他就要回苗圃工作了，赵天山也是一样，曲和跟他说过，苗圃的工作才是最重要的，那他肯定是紧着苗圃的事来做。 “活干完，那就都回去吧！” “哎，要是有个相机就好了，可以拍张照几秒一下，这可是我们一起努力的成绩啊！” 武延生看着眼前这漫山遍野的树苗，颇感遗憾的说道。 沈梦茵安慰道：“下次也可以的，这次种活树后，我们下次还会接着种树的，下次我们去借个相机过来就好了。” 武延生笑了笑，没有接话，还下次，这次要种活树，那他来这里就算是做出成绩了，有了成绩，那调动工作就简单了。 武延生可不想一直待在塞罕坝这个苦寒之地，这里要什么没什么的，领导又不看重，还有个自己看不顺眼的人，待在这里除了受罪外没有一点好处。 他前几天就写了信让送树苗上来的小庞带下去寄了，家里人知道他的想法后，肯定会想办法给他活动的，他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能离开塞罕坝这个地方。 就是覃雪梅那边让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确定了关系还好，他可以想办法劝一下，但现在覃雪梅跟他的关系不仅没有更进一步，反而还有些疏远了，这就让武延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冯程，但武延生拿冯程那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家里虽然有实力，但不是林业系统的，加上冯程现在深受曲和和于正来的喜爱，他要没有犯错，别人还真没办法弄他。 最让武延生不能接受的是，冯程还是他的直属领导，一想到要接受这样的人的指挥，他就忍不住火气上涌，想骂娘。 第145章 种完树后的悠闲 新一轮的种树结束后，几个大学生可算是清闲下来了，虽然后面还有抚育工作，但那个不需要天天去，而且黄强跟郑二强也说了，可以帮他们顺便看一下，不需要他们一整天都待在那里。 “孟月，我们明天开始塞罕坝的育苗实验吧，种子也送上来了，实验室的器材设备也到位了，我们也该开始工作了。” 在跟于正来说要在塞罕坝弄一个简单的实验室的时候，覃雪梅就跟他说了弄实验室的目的就是为了采集塞罕坝各个地方的土壤情况，好为接下来的大规模造林做准备，还有进行小规模的种子培育，选择出最适合塞罕坝的树种。 这事本来在实验室弄好后就要开始的了，但种树的事耽误了他们不少时间，所以直到现在，实验室都还是闲置状态，里面的设备仪器都还在放着吃灰呢。 这个实验室是覃雪梅申请需要的，她不想看到这么多的设备在那里闲置着，所以一种完树，就立马要启动这里的工作了。 一旁的沈梦茵却说道：“雪梅，你就让孟月休息几天吧，你看孟月这手上的血泡都没消，怎么也得歇两天，把这手养好再说吧，不然发炎了怎么办。” “雪梅，还是休息两天吧，这实验室的工作也不是很急，晚两天也是可以的，反正我们后面也没啥事了，天天泡实验室也可以。” 孟月虽然勤快，但她并不是工作狂，这几天种树那么辛苦，她回来后都是直接躺炕上了，洗澡都不想洗，这树刚种完，她也是想歇息两天的，虽然实验室的活不累，也不用干多久，但不干活总是轻松一些的吗。 覃雪梅看着孟月期盼的眼神，突然说不出话来了。 “那就休息两天吧，休息够了再干活。” 孟月是自己的得力帮手，她想休息，覃雪梅也不能拒绝，覃雪梅也不能说你自己休息吧，我自己先做着就好了，因为这样只会让孟月为难，最后她可能会放弃休息过来帮自己，覃雪梅知道她是这个性格的人，所以在她是真想休息的情况下，覃雪梅也只能跟着休息了。 … “啊，这不用干活的日子就是好，舒坦。” 早上，食堂，隋志超端着碗小米粥坐到了赵金泉的旁边，想着待会不用去刨坑种树了，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欣喜的感慨。 “金泉，等下我们玩下象棋呗，上次输了你之后都没玩过了，这次我要赢回来！” 赵金泉摇头：“白天不行，我待会得去苗圃帮忙，晚上才有空，你要想玩，晚上我跟你玩。” “晚上啊，那也行。” 隋志超无所谓道，反正玩的时间很多，也不急这一时。 “哎，沈梦茵，你们等会玩嘛呢？带我一下呗！” 见赵金泉没空陪自己，隋志超目光看向了隔壁桌的沈梦茵。 虽然沈梦茵和武延生现在走得近，但耐不住隋志超是真喜欢啊，他也想好了，只要两人没有确定关系，那自己就有机会。 沈梦茵白了他一眼，“睡觉。” “额…” 隋志超被噎了一下，露出了个尴尬的笑容，“那你好好休息，这几天干活也累了。” 隋志超再次低头吃饭了，但是经过他这么一打岔，众人突然想到，休息是休息了，但干嘛呢？ 总不能就这么发呆一天吧！ 吃了早饭，回到宿舍后，看着无所事事的众人，沈梦茵突然提议道：“要不我们下坝一趟吧，我想去县城逛一下了。” “不行，去不了，”季秀荣听到这话立马就摇头了，“这里离县城太远了，坐车都要好几个小时，就更不要说骑马了，就我们这骑马水平，估计晚上都到不了县城，而且坝上就两匹马，最多两个人下去，两个女生单独下坝，大队长是肯定不会同意的。” 覃雪梅也说到：“上次武延生和大队长下坝，那也是第二天才回来的，我们下坝，肯定要在县城住一天，第二天还得尽早赶回来，不然回来的时候也是很晚的，除非多呆几天，不然根本就没法在天黑前赶回来，所以我们就算下坝，除非在县城待几天，不然是逛不了的。” “啊…那我们以后就一直待在坝上了？下不去了？”沈梦茵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季秀荣说道：“这个倒不会，冬天的时候，坝上肯定会下雪，那个时候坝上就没事做了，我们就可以下坝休息了，等来年春天，雪化了之后再上来，冬天有五个多月的时间，足够我们玩的了。” “那就好。” “行了，不跟你们聊了，我要去找闫祥利了，他说了要教我观察气象，我得过去了。” 季秀荣说完便风风火火的出门了。 “那我们呢？” 沈梦茵看着孟月和覃雪梅问道。 覃雪梅说：“我待会想去苗圃看一下，多了解一下那边的情况。” “孟月你呢？” “我，我待会要收拾一下东西，然后我们还得给我男朋友写信，这几天一直在种树，我都没空写信，今天我要把前面欠的给补上。” “一天一封信，你也是够深情的。” 虽然语气有些吐槽的意味，但沈梦茵其实是很羡慕孟月的，因为他有一个深爱着她的男朋友，沈梦茵虽然长得漂亮，但大学的时候并没有谁主动来追求她，主要是因为她的家庭出身，这个出身不仅让男生望而却步，甚至很多人还因此对她产生了厌恶的情绪。 所以直到现在沈梦茵都是没有谈过恋爱的，这也是她一直向往白马王子的原因。 “隋志超不是也没事做吗，你可以找他啊！你们都是病虫害专业的，可以探讨一下专业知识吗？” “他，算了吧，我找他还不如在宿舍睡觉呢！” 沈梦茵想都不想就摇头拒绝了，隋志超从头到脚，就没有哪个地方是符合他对男朋友的想象的，如果是普通朋友，这个人还是不错的，但男女朋友，沈梦茵怎么都说服不了自己去接受他。 不过生活就是这样，结果和预想的是完全不一样的，沈梦茵这个时候不会想到她未来的老公会是隋志超，而且两人的感情还很好，很让人羡慕。 第146章 赵金泉的问题 “冯程，这树种完了，接下来你说给他们找点什么事做好？” 赵天山又过来找冯程拿主意了，大学生还没上坝的时候，他就想着找点活给他们干，通过一起干活来增加大家的关系，增进感情，但冯程那时候却说不需要他去找，大学生们会自己给自己找事做。 当时赵天山还有些疑惑，但本着对冯程的信任，他选择了相信，没想到事情还真如冯程所料，大学生们还没上坝呢就跟局里申请要在坝上种树了。 这事情果真如冯程所料，这让赵天山这个不爱动脑筋的人很是佩服，所以这一忙完，他又开始找冯程拿主意了。 “树种完了，抚育工作还要跟进呢，而且我听说覃雪梅他们想启动实验室，那里的工作虽然不多，但很繁琐，要人一直在那里盯着。” “闫祥利又要每天观察气象，记录气象信息，气象站是一天去几趟，而且他那个人你也知道，干活不行，你就算有活给他干他也干不了什么，算他半个劳动力都勉强。” “你的意思是覃雪梅，孟月，还有闫祥利要留在营地工作是吧，”赵天山说道。 冯程点头，“不只是他们三个，季秀荣也得待在营地，她现在在跟闫祥利学气象学，营地就闫祥利一个懂气象学的，终究是有些不妥的，他要生病请假了，那我们就不用观测气象了吗？所以季秀荣跟着学一下也是挺好的，不用多精通，但起码在没人用的时候能顶一下。” 赵天山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是要多培养一个气象学的了，这个闫祥利老是跟我请假，种树这段时间他就跟我请了一天半的假，说身体不舒服，但我知道他就是不想干活而已。” “那这四个人而已，还有四个人呢？武延生，隋志超，那大奎，沈梦茵？他们没什么事做啊！” 冯程看着他，“你是真不想人家闲着啊！” 赵天山说：“不是不想他们闲着，是坝上这地方，你要没点事做，时间很难过的，要一直这样，我怕这几个学生待不下去，有点事做，也能让他们的日子充实一些，不至于无所事事。” “那就让他们统计这周边的情况的，把附近的土壤，水利，地形给统计一下，弄成地图，表格之类的东西，这样以后要大规模造林，也能有个参考资料。” “正好覃雪梅的实验室也可以进行土壤分析，水质分析，有了详细的资料，数据，那种树就容易多了。” 赵天山点头，“这个可以，不过这出去考察，测绘，那就得离开营地了，这走得远的话，可能会有危险。” “先调查营地周围的吗，不要去太远，晚上能回来的，还有，让他们四个人组成一队，三个大男人，怎么都不至于有危险吧！再不行，让他们带支枪出去。” “坝上狼是多，但白天很少会有狼出没，一般都是在傍晚，天黑后狼才会出来活动，所以注意下时间，不要在外面逗留，一般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赵天山点头，“这个我考虑一下，也得跟他们商量下，问下他们的意见，毕竟这不是局里安排下来的工作。” “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事冯程可不管，是赵天山非要给那几个闲着的学生找事做的，冯程是完全不介意他们闲着的，走就走嘛，赵天山在意，他可不在意。 … “冯哥，你说我跟孟月有机会吗？” 赵金泉在憋了一段时间后，终于还是找上了冯程，因为冯程是他认识的人中，唯一一个谈过恋爱的，同时冯程在赵金泉眼里也是最无所不能的，有困难找他就对了。 冯程看了他一眼，“怎么？真喜欢？” 赵金泉郑重的点头，“很喜欢。” “我要说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法，你要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 看着赵金泉茫然的表情，冯程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他也不知道这家伙是见色起意还是怦然心动，不过男人嘛，大概率还是见色起意的多，毕竟孟月也是属于美女那个级别的。 但不管是见色起意还是怦然心动，冯程都不在意，就以他对赵金泉的了解，如果他最后真的和孟月走到一块的话，孟月应该不会被亏待，起码不会像跟那大奎一样，那大奎是个好人，好朋友，好同事，但不会是一个好老公，好父亲。 那大奎就是那种很传统的中国式家长，老公，爱面子，重男轻女，大男子主义，脾气还暴躁，偶尔玩一下还好，真要跟他一个床，除了季秀荣这种，其他人还真得很难治得住他。 其实就冯程感觉，先遣队的这几对，就孟月的婚姻是属于那种将就着来的，到了结婚的年纪，但却被男朋友无情的抛弃了，感情一片迷茫，再加上旁边的朋友都有了自己喜欢的人了，也都在准备着结婚的事，就她还孤身一人，而在她周围适合跟她结婚的，她又不讨厌的，也就那大奎一个人了，所以她就选择了那大奎。 或许刚开始的时候是有一些好感，但再好的好感在婚后的柴米油盐，鸡毛蒜皮这些事面前，都会很快消耗殆尽。 冯程前世虽然没结婚，但他见过很多结了婚的夫妻，婚前恩爱无比，但结婚后没两年就离婚了，有些是因为钱，但也有很多是因为性格，脾气的原因。 后世的自媒体把婚姻给分析的无比的透彻，无数的人有无数的说法，但很少有人会说，婚姻跟爱情是挂钩的，婚姻不等于爱情，这是后世大家都明白的道理，他是利益的结合，是亲情的维系，是相互需求，相互扶持，它跟爱情就没有一点关系。 爱情，说白了就是见色起意，荷尔蒙旺盛下的产物，它跟激素是是这样的，能让你肾上腺素飙升，但没法持久。 所以，婚姻，能走到黄昏，那跟爱情真的没什么关系了。 所以，有些人可以是朋友，可以是炮友，甚至可以做情人，但做不了另一半。 那大奎配季秀荣，那没问题，季秀荣可以吃死他，压住他，但配孟月，那这段婚姻，孟月注定是要忍让的多一些的。 至于赵金泉，冯程也不敢说他就是适合孟月的，但就性格来说，赵金泉的性格还是很温和的，就这两年的相处来看，他给冯程的感受就是，老实，随和，聪明但不精明，而且他的家庭环境也很好，家庭条件不差，父母也都是通情达理的人，哥哥也不是小气的人，这样的家庭，不说别的，起码家庭氛围是不会太差的。 当然，赵金泉也不是没有缺点，他的身份是工人，不像那大奎和孟月那样是干部身份，以后的发展可能不会很好，但这也很难说，赵金泉是跟着自己在坝上种树的，比先遣队的资历还要深，后续林场发展的话，他也不是没有机会解决干部的身份的，毕竟资历摆在这里。 再者，自己还在这里呢，以后有机会的话，冯程也是会搭把手的。 所以，冯程对于赵金泉喜欢孟月这事是乐见其成的，但人能不能追到，要看赵金泉的能力和运气了，冯程做不来强拉鑫源的事，毕竟拉姻缘，人要过不好，会埋怨自己一辈子的。 第147章 覃雪梅的心思 赵金泉有种很难受的感觉，这几天跟着大学生种地的时候，他就经常偷偷看孟月，但他又不敢多看，怕被别人发现，他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好，毕竟孟月已经有男朋友了。 刚开始冯程跟他说的时候他是不信孟月是有男朋友的，或者说是不愿意相信的，但跟着大学生们一起种树，听着她们聊天，赵金泉才知道这事是真的，他心底的那点期盼瞬间破灭了。 那天他做面包的时候，孟月朝他竖了个大拇指，说他做的面包好吃，他那时候感觉自己心都要跳出来了，但也就那一次，自那之后，孟月就很少跟他聊天了。 这让赵金泉的心又跌了下去，今天再次来到苗圃干活，他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忍不住找冯程拿主意了，因为冯哥之前说过，他能帮忙想个办法。 但谁知道，冯哥竟然说他也没有好办法，他就知道，人家都有男朋友了，都要结婚了，这个时候还能想什么办法？ “哎…” 看着赵金泉这唉声叹气的样子，冯程忍不住笑了。 “冯哥，你笑我。” “没有。” “有，我都看到了，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这样挺好笑的…” “你想多了，我就是看到你这样子，想起了我读书时候，那时候我追我那个女朋友的时候，跟你现在的样子是一模一样的，患得患失。” “对了，冯哥，都没听你说过你那个女朋友，你跟我说说她的事呗！”赵金泉听到这话顿时好奇的问道。 冯程说道：“我跟她什么好说的，她很好，很温柔，我也很好，也很优秀，但我们不适合，原因很多，但终究还是遗憾了。” 赵金泉还想再问，但突然想到冯哥的女朋友已经去世了，他便闭上了嘴。 赵金泉知道冯程和唐琦的事，这事是于正来告诉他的，就是让他注意一下冯程的状态，还有就是让他不要问这方面的问题，避免冯程心情积郁。 那时候还是赵金泉刚来营地的时候于正来说的，赵金泉也一直很注意不去聊这方面的事，今天也就是谈到了感情的事，他格外在意，所以他才下意识的说了出来了。 “冯程....” 就在冯程打算和赵金泉聊一下孟月的事的时候，覃雪梅突然出现在了苗圃，朝着草棚这里喊了一声。 “你怎么来这里了，不在营地休息？” 看着走过来的覃雪梅，冯程笑着问了句。 覃雪梅说，“她们也不知道干嘛，季秀荣跟闫祥利去学气象去了，孟月要给男朋友写信，沈梦茵在营地发呆，我没事做，就想着过来苗圃看下。” 一旁的赵金泉听到孟月两个字后神情瞬间紧张了起来，但一听到孟月在给男朋友写信，他的情绪又上来了。 “坝上的生活就是这样的，有事做的时候忙的要死，没事做的时候闲的要死，你们要适应这里的生活节奏，因为不只是这一两天，后续几个月，你们都会是像现在这样，无聊到不知道要干嘛的！” “那你在坝上这三年都是怎么过的？” “硬熬呗，看书学习，然后和金泉弄点不一样的吃的，以前在北京的时候见过很多东西，趁着有空，就都尝试了一下，看能不能在这里弄出来，打发时间的同时，也能弄点不一样的东西吃。” 覃雪梅说道：“所以你就弄出了面包，蛋糕，麦芽糖这些东西？” “对，不过都是一次次试出来的，刚开始做的也不好吃，不过我跟金泉也不挑，有得吃就行，你们现在吃的，是我们改良过好几次制作流程的。” “你们还挺厉害的。” 覃雪梅是真觉得冯程厉害，一个林木专业的，跨专业到造林学，花了三年时间，竟然把这个专业给学会了，不仅学会了，还弄出了一个新的育苗方法，覃雪梅不认为自己比别人差，但跟冯程比，她还真生不出比较的心来。 因为冯程不仅仅是专业知识强，其他地方也很厉害，赵金泉说他会的东西都是冯程教的，覃雪梅没见过冯程出手，但就赵金泉这话，覃雪梅就没觉得冯程会很差。 来到承德那天，她就从别人的嘴里听到了冯程的名字，到了围场，那就更不用说了，只要是林业局的，就没有人不知道冯程这个人的，不仅知道，说起他时，还会竖起一个大拇指。 这让覃雪梅很期待和冯程的见面，她觉得两人一定会有很多专业知识可以交流。 但上坝后，冯程和武延生一见面就起了冲突，那强硬的样子让覃雪梅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别人口中的冯程让他在没上坝之前就对冯程有了一些好感，所以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他还是想跟冯程交流一下育苗的知识，特别是全光育苗这个， 但上坝后立马就开始种树了，她就一直在忙着种树，所以事情就拖了下来。 对冯程的了解越多，覃雪梅对这个人就越感兴趣，她自己可能都没有发现一点，她在拿冯程和武延生做对比，而冯程越优秀，武延生在她心里的形象就越小。 后世一堆海王教男生追女孩子的技巧，其中一条就是，女孩子只能追一段时间，超过这段时间还没成的话，那就可以放手了，换下一个。 女生和男生是不一样的，男生花心，但不太挑，女生则是不一样，花不花心先不说，但绝大部分女生是挑的。 当然，这是说的那些家世不错，有一定地位，经济方面比较独立的女孩子，这个年代，没见过世面的女孩子，都是闷着头找老公的，就听别人的介绍，媒婆的好话，父母的劝说，感觉不错就答应了。 但像覃雪梅这种，大学生，工资高，社会地位高，又在大学里见过各种各样的男生的人，她对另一半其实有着自己的挑选标准的。 武延生以为自己长得帅，家世好，受人瞩目，覃雪梅就会喜欢他，但他那时不时流露出的高傲是让覃雪梅很不满意的。 加上武延生时不时的跟他说北京的好，这在之前覃雪梅还没觉得有什么，但她去了一趟北京，见了自己的后妈后，她对北京的感观就非常差了，她现在压根就不想去北京，就不想靠近北京。 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情绪化都很严重，因为一件小事讨厌一个人，讨厌一座城市的一大堆，更不要说覃雪梅这还不是小事了。 如果这事有人开导那还好，毕竟这也不算什么大事，但覃雪梅把这事压在心里，没人知道，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想到妈妈，在想到父亲跟后妈的生活，她的情绪就越极端。 所以，别说武延生没跟覃雪梅确定关系，就算确定了关系，覃雪梅也不会去北京，除非解开心结，不然覃雪梅对北京的观感都会很差的。 第148章 埋刺 “隋志超，你怎么也过来了。” 覃雪梅和冯程聊了一会就走去苗圃看树苗了，冯程继续在草棚坐着，没一会就看到隋志超也过来了。 隋志超说道：“营地太无聊了，都没事做，过来找你们玩下。” “你不找沈梦茵吗？”赵金泉好奇的问。 “她啊…” 隋志超有些情绪低落的说：“武延生带她去骑马去了。” “哦。” 赵金泉恍然，怪不得，他还说这家伙怎么不粘着沈梦茵了呢，就这家伙对沈梦茵的迷恋，哪是一个武延生能挡住的。 “冯程，你说这武延生不是喜欢覃雪梅吗，还跟着人家来了塞罕坝，现在又跟沈梦茵好上了，这武延生是什么意思？” 冯程看着隋志超义愤填膺的样子，也是觉得有些好笑，要不说人一多，那事就多呢，这几个大学生才上坝多久啊，就开始生出事了。 冯程说道：“这还不简单，覃雪梅不搭理他，他没办法，正好沈梦茵贴上去了，男人吗，身边有个漂亮女生跟他表现爱慕，你觉得他能抵挡的住？” “那他不追覃雪梅了？” 隋志超听到这话就急了，武延生要不追覃雪梅，那他就会跟沈梦茵好上，那两人要好上了，自己怎么办？ 冯程耸了耸肩：“这个我哪知道？覃雪梅就在那，要不你去问下她？” 隋志超看着正在苗圃忙活的覃雪梅，深吸了口气，随后又丧了起来。 这覃雪梅被武延生给抛弃了，心情肯定也不好，自己再去问，那不是往人家伤口上撒盐吗，这事隋志超可做不出来。 “冯程，你给我出个主意？教下我，怎么把沈梦茵给追回啦，我俩要成了，我请你吃大餐，我以后要有孩子，我让我孩子认你做干爹。” 隋志超沉默了一会，随后说出来一句让冯程目瞪口呆的话来。 “不是，你让我给你想办法？追女生？” 隋志超理所当然的说道：“对啊，你不是谈过女朋友吗？我听队长说过的，我们这坝上这么多人，就你和孟月真正谈过恋爱，那我要追女生，不找你找谁？” 冯程看了下隋志超，又看了下赵金泉，“感情你们以为我谈过恋爱，就以为我很会追女生啊！你们就没有想过，我是被人追的呢？” “不可能，我不信，”隋志超果断摇头，表示了自己的质疑。 “隋志超，你不信什么？” 就在冯程和隋志超随意聊着天的时候，覃雪梅走回了草棚这里。 “这么快就看完了？”冯程看到她回来，问了一句。 覃雪梅说：“太阳有点晒，我看天上有朵云，待会等那朵云过去，挡住太阳，没那么晒的时候再去看。” 冯程抬头看了下，天上确实有一朵黑云，还挺大的。 “你们刚才在聊什么？隋志超你说什么不信？” 覃雪梅再次问回了刚才的问题，她也是女生，也很八卦的，而且她也很想知道这几个男生聚在一起聊什么，就像男生想知道女生待在一起都聊什么，女生同样也想知道男生待在一起聊到什么。 八卦嘛，是个人都想听。 “哦，刚才隋志超找我咨询感情问题，问我怎么才能把沈梦茵追回来，我说我没有经验，他说他不行。” “诺，这边这个也是一样，也想找我咨询感情问题。” “赵金泉？” 覃雪梅有些惊讶的看着一旁脸红的赵金泉，有些疑惑，但又觉得他能问这样的问题好像也不意外，毕竟他喜欢孟月这事别人不知道，但覃雪梅是有一些猜测的，现在冯程这样说，在结合赵金泉的表情，就更加确定了这事了。 “你可别瞎出主意。” 赵金泉喜欢孟月，这事覃雪梅不觉得有什么，毕竟孟月在大学的时候也是有过好几个追求者的，她虽然选择了现在这个，但追求者后来也有，只是人家知道他有男朋友后，都很克制而已。 但覃雪梅就怕冯程给他出了主意，就赵金泉对冯程的信任程度，赵金泉肯定是无条件相信的，覃雪梅就怕会因此给孟月造成困扰，毕竟孟月跟她男朋友感情真的很好，已经到了讨论结婚的地步了。 “我能出什么主意，你不会以为我很懂谈恋爱吧！” “谁知道你…” “冯程，那你给我出出主意呗，我这还没确定关系，我还有机会吧，”隋志超没有感觉出两人对话中的语气问题，他现在满门心思都在沈梦茵身上。 “你…” 冯程看着他那焦急的样子，便宽慰道：“你这完全不用担心，沈梦茵跟武延生是没有一点可能的，你就安静等着就是了，他俩好不了多长时间的。” “冯程，你在忽悠我？” 隋志超觉得冯程完全就是在敷衍自己，等着？等着人家结婚入洞房吗？ 冯程见他这样子，只能耐心的说道，“武延生是什么家庭？” “什么家庭？”隋志超一脸的不解？ “高干家庭啊！父母都是高官，还是在北京工作的高官，这样的家庭，你说他的婚姻能自己决定吗？” “现在是新中国，不是旧社会，冯程，你这完全就是旧社会的思想，”隋志超还没说话，覃雪梅就忍不住反驳了。 看着覃雪梅认真的样子，冯程笑了笑，也不跟他争辩。 “是，我的思想不对。” “冯程，你是说武延生家里不会同意他娶沈梦茵？”隋志超听出了冯程话里的话。 “这是肯定的，你想啊，沈梦茵，什么家庭，武延生什么家庭，要娶了沈梦茵，那武延生的前途还要不要了？” 沈梦茵那家庭成分虽然没有对外说，但冯程估计，她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是黑五类家庭出身，只是在坝上，大家人都很好，不在意这事，所以也不提而已，加上他又是大学生出身，于正来曲和都看重，所以在林场也没受什么影响，但这是在塞罕坝机械林场，你要去了北京，那环境就完全不一样了。 “那武延生为什么还要跟沈梦茵在一起呢？” “谁知道呢，或许是无聊想玩玩，或许是真的喜欢吧！” 冯程无所谓的说道，武延生什么想法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不再关注，也不在意。 “不行，我得回去跟沈梦茵说一下，我要揭穿武延生这个小人的真面目。” 隋志超越想越不爽，就想起身回营地找沈梦茵去了。 “诶，你别激动啊！” 冯程见隋志超起来了，连忙伸手拉住了他。 “冯程，你别拉我，我今天一定要揭穿武延生的面目。” “你激动个啥吗，我问你，武延生和沈梦茵确定恋爱关系了没有。” “额…” 隋志超喉咙顿时卡壳了。 “好像没有吧！我记得他俩就没当众宣布过两人的关系吧！” “好像确实没有。” “那你过去揭露什么？人家武延生等下说，我跟沈梦茵那是同事关系，我们就是走的近了点而已，是你想歪了而已，到时候你怎么办？你揍武延生一顿，揍了，你不对，犯错误了，沈梦茵对你肯定也会不满，不揍，脸丢了，还有，你这一质问，沈梦茵要如何自处，搞的像是她在倒贴一样，她还要不要脸，你说她能对你有好脾气吗？” “那就这样看着武延生这样玩弄沈梦茵的感情？” 隋志超再次坐了下来，但语气还是很不爽。 冯程笑道，“安心，耐心等着就是了，武延生跟沈梦茵这事，持续不了多久的。” 抖音上无数的海王在传授经验，冯程就算不会实操，但看别人操作，他还是能看得出来别人用的是什么招数的。 武延生这完全就是在用沈梦茵来刺激覃雪梅，剧中他这一套的效果是立竿见影的，毕竟这个年代的女人还是很单纯的，不懂这些个套路，被拿捏住很正常。 但这一次，冯程不会让武延生得逞的，他不仅得逞不了，他这招还会把他架起来。 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了苗圃工作的覃雪梅，冯程嘴角微微一笑，要让武延生吃亏很难吗？一定要揍他一顿，当众落他的面子吗？不需要的，这是成年人的斗争，不是小孩子打架，非要弄个头破血流才能分出胜负。 撮合两个人很难，但往人心里埋根刺，那要多简单就有多简单。 第149章 分析 “冯哥，你帮大隋出了个主意，怎么就不帮我出个主意啊！” 赵金泉见冯程三言两语就给隋志超分析透了沈梦茵和武延生的走不到一块，他也开始着急了。 “金泉，你要什么主意…你也有喜欢的人了，是谁？跟我说下呗…” 隋志超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两眼放光的看着赵金泉。 冯程随口说道：“他啊，也喜欢沈梦茵…” 隋志超表情瞬间僵了，然后一脸怀疑的说道：“金泉，冯程说的是假的吧！” 赵金泉现在没兴趣逗隋志超，便说道：“冯哥逗你的，我不喜欢沈梦茵。” 隋志超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不然我俩得决斗才行了。” “对了，既然你不喜欢沈梦茵，那你喜欢谁？季秀荣？覃雪梅，还是孟月？” 隋志超的八卦之心瞬间燃烧了起来，盯着赵金泉追问道。 “你跟我说下，我说不定能给你出个主意呢。” 赵金泉刚要开口，冯程就说道：“就他那嘴，你跟他说了，不要两天整个营地都会传遍你的事，你确定要跟他说？” 赵金泉听到这话，立马就闭上了嘴。 “你不说我能猜到，就四个女生，”隋志超说着就要开始分析，但冯程却打断了他的话。 “大隋，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的，有些人是不想自己的秘密被人知道的，不能说你不介意就觉得别人不介意，把别人不想说的秘密扒出来，这是件很让人不开心的事。” 隋志超听到这话，立马拍了下自己的嘴，“嗨，我这嘴，没把门，金泉，你不要在意啊！” 冯程：“没事，大家是朋友，偶尔有些冒犯能理解，下次注意就好了。” “放心，下次我肯定注意，金泉，你也放心，这事我烂肚子里，除非你自己说，不然我绝对不会跟别人说你这这事的。” 隋志超看着赵金泉，很是郑重的说道。 “谢谢。” “朋友嘛！” 隋志超来苗圃待了半天，坐着无聊，覃雪梅回去的时候，他也一起回去了。 冯程和赵金泉忙活了半天，干完了活后，冯程跟赵金泉说道，“你是真喜欢孟月？” 赵金泉点头：“喜欢。” “如果你真的想跟孟月在一起的话，那你起码还得等两年，而且这两年不是你等了，孟月就会跟你在一起，嫁给你，你确定你要等吗？” “我可以等，”赵金泉很是认真的看着冯程说道。 “那你爸妈那边呢？怎么办？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工作也解决了，结婚这事你爸妈肯定很着急，你确定你能搞定他们？” “这个没事，我少回几趟家就行了，实在要回去，我也尽量不在家待，只要我不在家，我爸妈就算着急也没用。” 冯程摇头，这真的是，都没娶媳妇就忘了老妈了，娶了媳妇那还得了，不过他这样，起码孟月的婚后生活不会太差，不用面对婆媳矛盾啥的。 “行吧，那我给你出个主意！” “冯哥…” 赵金泉激动的看着冯程，那眼神，要多热切有多热切。 “行了，别整的我给你弄什么锦囊妙计一样，就给你出个主意而已，成不成，我不保证的。” “成的，肯定成的，冯哥你出的主意哪有不成的。” 冯程慢慢的说道：“孟月呢，现在跟她男朋友感情很好，这个时候就你就不要有什么多余的动作，什么都不要做，只要做到不要让他讨厌你，那你这事就有希望了。” 赵金泉继续问道：“然后呢？” “然后，哪有什么然后，总不能什么都要我教吧，有点眼力见，看人家哪里需要帮忙，主动帮一下，有困难，主动上前，培养一下好感。” “那好感怎么培养？” 冯程无奈了，但看着他那期盼的眼神，想到这家伙没接触过女人，冯程便只能手把手的教了，“比如，你找覃雪梅打听一下她的生日，给他准备个生日礼物，不要花钱，你用木头给她做个东西，不值钱，但心意很足的那种。” “还有，你厨艺很好，偶尔给他们下个厨啥的，主动问一下他们想吃什么，记住，问的时候问所有人，做的时候，尽量做孟月喜欢吃的。” “还有，孟月和覃雪梅这段时间都会在实验室，你到时候往那边多跑几趟，问一下实验室还需要什么东西，桌子椅子，凳子架子，箱子柜子啥的，需要多话，你就多跑几趟，记住，这是我让你去的，他们只要问，你就这样说，同时，你也要跟他们要一下他们的实验数据啥的，就说我想看一下，了解一下实验室的情况。” “冯哥，你之前不是说我这段时间什么都不要做吗？怎么又要干那么多事了？”赵金泉有些不解的问道。 冯程解释道：“我是让你不要表白，不要跟孟月说你喜欢他，不要把窗户纸捅破，人家现在还有男朋友，你表白了，那朋友都没得做了，人家看到你都得走远点，那你说你还有机会吗？” “至于后面这些事，那是让你在她面前刷存在感，让她知道你喜欢她，让她对你产生好感，这样等她跟她男朋友分手后，你就有机会了。” 赵金泉激动道：“孟月会跟她男朋友分手吗？我听说他们每天都写一封信。” 冯程很肯定的说道：“会的，他们肯定会分手。” “孟月的男朋友现在在东北工作，但孟月在这里，两人相隔几百上千公里，你想一下，你娶了个老婆，但老婆却在上千公里外工作，你想见他，想亲热一下，得坐一两天的车才能到，这样的老婆，你愿意娶吗？” “要么孟月调回东北工作，要么那个男的来塞罕坝工作，不然俩人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但那个男的要想来，早在孟月来的时候就跟着过来了，而孟月，能分配到这里，那就证明她家没什么能力，男方那边也是一样，都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这种时候如果有能力，那肯定会想办法把儿媳留在城市，不让他来塞罕坝这种苦寒之地的。”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男方家是有能力的，但不想用在孟月身上，如果是这个原因，那两人就更不可能了。” “冯哥，你的意思是，孟月和他男朋友迟早会分？” “对，区别只是什么时候分而已。” “当然，不是说人家分了你就有机会，人家要不喜欢你，有没有男朋友都是一样的，你都没机会，所以，你得在他面前多刷好感，起码要争取到他不讨厌你先。” “我会努力的。” 赵金泉的眼中闪现出了亮眼的光芒，他对冯程的崇拜再上了一层，冯程就几句话就给给他分析出了这么多了，他以为自己跟孟月已经毫无可能了，但经过冯程这么一说，他觉得自己是很有希望的。 第150章 接下来的工作 “队长，明天可以做豆腐吃了吧！种树的时候你可是说种完树就做豆腐的！” 晚上吃饭，看着桌上的炒青菜，土豆，窝窝头，沈梦茵忍不住朝对桌的赵天山问道。 “做，做，明天就做，”赵天山也不含糊，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金泉，明天你抽空把豆腐做一下。” 赵金泉问道：“做水豆腐吗？” “对，就做水豆腐。” “队长，做点豆腐脑呗，我想吃豆腐脑，”沈梦茵满脸期待的看着赵天山说。 孟月也说道：“队长，我也想吃。” “那就多做点，给你俩一人弄一碗豆腐脑。” 武延生说道：“队长，要做就多做点吗，让大家都尝一下，就多做两碗，也不够吃啊！” 赵天山有些为难了，“我也想多做点，让大家都尝一下，但营地的黄豆不多了，都做了，那后面就没得吃了。” “黄豆算什么，吃完了再下去买呗，听我的，明天把营地的黄豆都没有做了，我过几天下坝一趟，到时候我们买几斤回来，保证让大家以后还有黄豆吃。” 武延生大手一挥，很大气的就帮赵天山做了决定。 “那就都做完吧，金泉，明天把黄豆都做了，给大家一人弄一碗豆腐脑，剩下的都做成水豆腐，明天晚上吃咸菜滚豆腐。” 赵天山不是那种难说话的人，加上于正来和曲和都让他照顾好这些学生，几斤黄豆而已，吃了也就吃了。 “好耶…” 听到赵天山的话，沈梦茵高兴的叫了起来。 “都先别高兴了，我借这个机会跟大家说个事。” 赵天山压了压手，示意大家安静一下，等众人的眼睛都看向他的时候，他才开口说道。 “是这样的，现在树也种完了，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甚至是到秋季种树之前，我们都是没什么事做的，大家都会很闲，但国家给我们发了工资，我们也不能这样一直无所事事的，所以我就跟冯程商量了下，未来一段时间，大家抽空调查一下营地周围的地形，环境，土壤，水文，植被等，把这些数据，资料统计出来，绘制成地图，图表之类的东西，明年塞罕坝就要建建设机械林场了，到时候肯定是需要这些资料的，我们现在提前做好，也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覃雪梅赞同的说道：“我同意赵队长的话，明年机械林场成立，肯定是要用到这些数据的，而且我们也需要找出塞罕坝那些适合大规模机械造林的地方，这样明年机械设备上坝后，就能马上开始启动造林了。” “队长，这工作什么时候开始做？” “覃雪梅同学，你不要这么着急，”赵天山压手让覃雪梅坐了下来，“这个工作不是局里安排的，所以不急，也不赶，同样不强迫，做不做，什么时候做，做到哪个地步，我们大家商量着来。” “还有就是，覃雪梅和孟月要负责实验室的工作，这分析土壤，水源这些需要用到实验室的设备和器材，所以两位就暂时先不外出，待在实验室先。” “还有闫祥利和季秀荣，季秀荣现在在跟着闫祥利学气象，短时间内也没法外出，起码也得先学个差不多先，所以现在能外出调查的也就沈梦茵，那大奎，隋志超，武延生你们四个了。” “当然，还要加上我。” “队长，沈梦茵就不要出去了吧，这出去调查，风吹日晒的，她一个女孩子哪里受得了这个，让他待在营地吧！” 隋志超开口替沈梦茵说话了。 “也行，那沈梦茵你就待在营地，去实验室帮下忙，或者去苗圃，育林地帮下忙都行，你自己看着安排。” “好。” 沈梦茵也不想去干这活，这太阳晒的很，风沙也很大，出去一天脸都要吹干了。 “至于我们，大家商量一下什么时候出去。” 武延生说道：“队长，我们还要照看刚种下的树呢，我们都分好班了，每天都得有人过去。” 赵天山说，“这个我有考虑过，黄强和郑二强现在的活不多，之前种下那些树苗也过了最关键的时候了，他们可以过去帮忙照顾一下那些树苗。” “当然，你们要不放心的话，也可以自己照顾，我让黄强和郑二强回来，我们去调查也是一样的。” “还是我来照顾吧！树是我种地，别人照顾我也不放心。” 黄强，郑二强两人在武延生看来那就是跟冯程一伙的，这样的人，武延生哪里放心他们照顾自己种下的树苗？ 而且武延生也不想跟着他们出去吃沙子，调查，说白了不就是在荒郊野外的地方到处跑吗？吃不好，睡不好，还累，坝上本来就辛苦了，再跑到野外去受罪，这种事武延生才不干呢。 “行，那你就去育林地照顾树苗吧，你自己一个人，还是再找个人跟你一起？” 武延生说：“大奎吧！让大奎跟我一起。” 四个男生，现在也就那大奎跟他关系好一点了。 沈梦茵这时候突然开口可，“武延生，我跟你一起吧，反正我在营地也没啥事做。” “也行。” 带着那大奎还是沈梦茵，这还用想吗，能带个妹子，谁愿意带个糙汉子啊！ 沈梦茵面露笑容，武延生心情不错，但他俩都没注意到覃雪的表情有些冰冷。 一旁的孟月倒是注意到了，但她以为覃雪梅是在吃醋，毕竟武延生喜欢了他那么久，现在突然跟沈梦茵在一起了，这换了谁也接受不了的。 只是孟月不知道的是覃雪梅今天在苗圃听了冯程的那一番话，对武延生的态度已经发生了转变了。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的，明说的没用，得让她自己想，自己脑补，只有自己想的，她才会相信，才会深信不疑。 武延生现在跟沈梦茵走得越近，覃雪梅对他的观感就越差。 对一个人有好感，那得要时间，要细节来培养，但讨厌一个人，有时候就很简单，一句话，一个动作就能让她对你心生不满。 所以，很多时候别人不喜欢你，不是因为你惹到他了，纯粹就是你俩磁场不和，凑不到一块而已，这也是别人说的，不要硬凑到别人身边去。 第151章 心思转变 “季秀荣，你看到沈梦茵没有，怎么这么晚还没见他回来？” 晚上，孟月和覃雪梅在看着冯程翻译好的资料，见时间已经九点了，还没见沈梦茵回来，孟月就忍不住问了刚回来的季秀荣。 “她啊，我刚回来的时候看到他在食堂给武延生烧热水呢！” “她？给武延生烧热水？” 孟月一脸的惊讶，要知道沈梦茵刚上来的时候可是娇气的很的，也就打下自己洗澡的水而已，像烧热水这种事，都是季秀荣帮忙一起烧的，她可是连灶火都不会点的人，现在竟然主动的给武延生烧热水？ “对啊！他说武延生这两天有点不舒服，要多喝点热水，她就睡觉前给烧好，灌倒暖水瓶里，这样武延生半夜起来的时候能有热水喝。” “你说他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现在竟然干起了厨房的活，看来她是真的喜欢武延生啊！” 孟月有些担心的看了下旁边的覃雪梅，小声说：“雪梅，你要不要去看下，武延生可是因为你才上坝的。” 覃雪梅语气平淡的说：“看什么，他跟沈梦茵好，那不是好事吗，我说了我这几年都不想谈恋爱，他又不听我的，还一直纠缠着我，现在挺好啊，他跟沈梦茵好上了，我就不用担心会耽误他了！” “雪梅，你真的不喜欢武延生？”季秀荣听到覃雪梅的话，也忍不住问了。 覃雪梅说，“我早就说了，他不是我男朋友，是你们不信而已，他追了我三年，要真喜欢，我俩早就在一起了。” “雪梅…” 孟月有些不满覃雪梅说的话了，她觉得武延生人很好，很痴情，而且人家追了你三年，还为了你放弃北京的工作，来了塞罕坝这个苦寒之地，不管怎么样覃雪梅不应该说这么让人心寒的话。 武延生跟沈梦茵走近了，孟月认为覃雪梅自身也是有问题的，人家追了你那么久，再铁石心肠也被磨软了吧！覃雪梅倒好，一直拒绝人家，现在好了吧，被沈梦茵给趁虚而入了吧！ 孟月觉得覃雪梅这个时候就不要说气话什么的了，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先把武延生给抢回来，趁着两人还没有确定关系，现在不抢，那武延生就真的和沈梦茵好上了。 就以武延生对覃雪梅痴情，孟月觉得只要覃雪梅过去和武延生聊一下，那肯定能把武延生抢回来的。 孟月是有一些文青的，他觉得武延生这样锲而不舍得追覃雪梅这事很浪漫，为了爱情奋不顾身，这才是孟月向往的爱情，当然，她也觉得自己的爱情很浪漫就是了。 季秀荣也说道：“覃雪梅，我觉得武延生其实挺不错的，人又帅，又是大学生，还是高干家庭，还那么喜欢你。” 覃雪梅微微摇头，说：“如果只看条件的话，武延生也不是条件最好的，我们学校有比他条件更好的男生，感情这事，主要还是要看感觉，我对他还差了点感觉。” “那你想找个什么样的？这坝上可就这几个男生？除了武延生，剩下的也就冯程适合你了？你不会喜欢冯程吧！” 季秀荣有些惊奇的问道。 覃雪梅笑了笑：“我都说了我这几年不想谈恋爱，而且坝上现在就这几个男生，但不代表以后就这几个吧，明年林场成立后，肯定会有很多人调过来的，那时候不知道有多少男生，挑花眼都行。” 孟月一直看着覃雪梅，刚才季秀荣说冯程的时候，虽然覃雪梅表现的风轻云淡，但孟月却从她的眼中看到了闪烁。 两人大学四年，那是一个宿舍，一个班级，都很了解对方，所以孟月清楚，覃雪梅就是喜欢上了冯程，这个认识还不到一个月的男生。 孟月也想不通覃雪梅为什么会喜欢上冯程，他承认冯程确实不错，人好看，也优秀，但大家毕竟才认识多久，人都还没了解全呢。 “雪梅，说实话，我还是觉得武延生要更好一些，孟月还想给武延生再争取一下。” “孟月，当初喜欢你的男生也有不少，你现在的男朋友也不是最好的那个，为什么你最后却选择了他呢？” 覃雪梅看着孟月，说道，“有些事是没道理的，这不是去百货商店买东西，这个好就买这个，感情是讲不了道理的。” “就说季秀荣吧！那大奎喜欢了你那么多年，你们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家也同样追到了塞罕坝来了，为什么荣你却不喜欢那大奎，而是找了闫祥利呢？” “我…我一直都跟他说我不喜欢他啊！” 季秀荣没想到聊着聊着突然聊到自己身上来了，这让他莫名的有些心虚。 “这话我也一样说了啊，难道说武延生喜欢我，我就得喜欢他？” “还有，孟月，你真的了解武延生的为人吗？” 覃雪梅看着孟月，认真的问道。 孟月愣了：“怎么会这么问？我们认识了那么久，又是一个学校的，应该算了解吧！” 覃雪梅说：“但我们不是一个专业的，而且他虽然说追我，但也不是说一直围在我身边，就是偶尔过来找下我而已，一个星期也就那几次，见面加起来也就一两个小时而已，他的绝大部分时间都不在我们这里，就这，你说我们了解他？我们的了解大部分都是从别人的口中听到的吧！” 这是覃雪梅这段时间反思过后想到的东西，武延生从来塞罕坝之后，不管是说话还是做事都让覃雪梅觉得不满，曾经的那个校园阳光男孩已经没有了在学校的光芒。 而当武延生和沈梦茵凑一块后，覃雪梅就更冷静的开始审视两人的问题了， 这不像原剧那样，武延生刚上坝就为了她跟冯程打了一架，后面种树又因拔冯程种下的树苗，又打了一架，虽然起因是他的不对，但不管怎么说，卖惨卖的很好，让覃雪梅忍不住去关心他，然后借机增进了感情， 现在的情况是，武延生上坝就被冯程给敲打了一番，高傲的姿态被直接给按到地上了，加上冯程的成绩引起了覃雪梅对注意，还有，冯程现在也不是那个野人的形象，这就让覃雪梅不知不觉中拿两人做对比了。 老话不说嘛，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一个人，无论他做的再好，再优秀，当他被拿出来和别人做对比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他的结局了，因为人都是有缺点的，对比的时候，缺点会被无限放大，而武延生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他的缺点在学校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因为大家都差不多，但出了社会，跟外面的人一比，他的缺点就被无限放大了。 而武延生又好死不死的跟沈梦茵凑到了一起，覃雪梅本身就是那种你越强硬，我就更强硬的性格，这个从他后妈来塞罕坝看她的时候就能看出来了。 所以，在没有竞争对手的时候，武延生这招还算好用，但有了冯程这个竞争对手，那武延生用这招，就有种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了。 人心就是那么的复杂，一件事情换了一个时间点，产生的结果是完全不一样。 第152章 给大学生做豆腐 武延生正跟沈梦茵说说笑笑，完全就没想到那边覃雪梅对他的感官已经落到了地上。 不过这也不能怪武延生，任谁身边围着一个娇滴滴的女生，那不得喜笑颜开，男人吗，哪个年代都一样，都想着周围的所有女生都为我倾倒，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不过很多人都玩脱了而已。 孟月在知道了覃雪梅的态度后，也是很无奈，她也不能把覃雪梅的想法给武延生说，毕竟这是武延生和覃雪梅对事，她敲敲边鼓就好了，上手硬拽姻缘线，那就不行了。 第二天下午，赵金泉从苗圃回来，开始做豆腐了。 “金泉，这个石磨也是你做的？” 隋志超在一旁帮着忙，看到这个小巧的石磨，忍不住就问了。 赵金泉说：“对，我来营地那一年做的，那时候是闲的没事，又想吃豆腐，就做了这么一个东西。” “他能用来磨粉吗？” “可以啊，不过磨粉不好磨，要用纱布过滤一下，然后再磨一遍，这样磨出来的粉才细。” “这样啊！” “你想磨什么？”赵金泉问道。 “没有，我就问问。” 赵金泉开始做豆腐后，大家慢慢的都过来围观了，主要是都没见过豆腐是怎么做的。 “这豆腐磨成豆浆后直接就下锅煮的吗？” “对，你们想不想喝豆浆，等下煮熟可以打一碗给你们，放点糖下去。很好喝的，冯哥就很喜欢喝这豆浆。” 季秀荣高兴的说道：“可以吗？” 赵金泉说：“有什么不可以的，今天豆子磨的比较多，足够你们吃的了。” “那我给我家闫祥利打一碗，”李秀荣说着就去那碗去了。 “厨房还有那么多糖吗？”孟月听到豆浆要放糖，便忍不住问道。 赵金泉说：“还有一些，不多，不过没事，没有再去买就好了，我们定量是够总得，要实在不够，我就再做点麦芽糖就好了。” “麦芽糖难不难做？” “不难，就是费时间而已，我们是用红薯做的，也不贵！” “那有空你给我们做点，我们出钱买红薯。” “行，没问题。” 赵金泉一口答应了下来。 一堆人在围着灶台，看着赵金泉在煮豆浆。 “金泉，你这啥都会，做你老婆肯定很幸福，想吃啥你都能做，”季秀荣看着锅里的豆浆，忍不住说了句。 隋志超嬉笑道：“那肯定啊，我们金泉这么优秀，也就是坝上女生少，要在县城，那早就被抢破头了。” “对啊，金泉啥都会，你会啥？快板吗？” 沈梦茵忍不住吐槽了他一句。 “沈梦茵，你想听快板吗，我给你打！”隋志超压根就不在意沈梦茵的吐槽，反而高兴的回道。 昨天和冯程聊过后，隋志超心情就变好了，知道沈梦溪和武延生不可能在一起后，他又再次唤起了光芒，他相信自己一定能追到沈梦茵的。 “打住，我可不想听你的快板，你自己找个地方，自己打自己听吧！” 隋志超笑嘻嘻的，没有反驳沈梦茵的话，不过他的眼睛不经意的扫了一眼一旁安静的孟月。 “好了，豆浆熟了，可以喝了。” 锅里的豆浆煮开几分钟后，赵金泉直接拿起勺子给几个女生一人打了一碗。 滚烫的豆浆迅速把碗里的糖给冲融化了，闻着这满屋的豆香味，几人不禁的咽了下口水。 不过这豆浆刚出锅，太烫了，也没法马上喝。 “大隋，你帮我倒豆浆，我来倒石膏水。” 赵金泉指挥着隋志超往木桶里倒着豆浆，他则是一手棍子一手石膏水，边倒边搅和。 “这就行了吗？” 看着一大桶的豆浆，隋志超忍不住问道。 “盖上盖，等十来分钟就凝固了，那时候出来的就是豆腐脑了，豆腐脑放架子里压一段时间，把水分压掉，出来的就是水豆腐了。” 就在赵金泉和隋志超忙活着的时候，几个女生也端起了有些凉的豆浆喝了起来。 “好喝，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豆浆。” 沈梦茵感受着嘴里的香甜，忍不住夸赞道。 覃雪梅也说道：“确实好喝，下次我们买点黄豆回来继续做。” “我同意，坝上能吃的东西还是太少了，黄豆能做很多东西，可以改善一下我们的伙食。” 天天土豆黑莜面的，想换点别的东西吃都不行，这里真的是有钱也买不到吃的，这让上坝的大学生都很苦恼。 “金泉，你会做妈糊没有，我想吃妈糊了，” “妈糊，那是什么东西？” 季秀荣说：“河南的小吃，我小时候在河南长大，经常吃妈糊，可惜回了承德后，就没得吃了。” 赵金泉摇头：“我不会，我听都没听说过。” “老魏不是河南的吗，你问下他，他说不定会呢。” “我问了，他也说他不会，他说他吃过，但没做过。” 赵金泉下意识的说道：“那我晚上问下冯哥，他可能会。” 覃雪梅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金泉，你是只要不懂的都要问冯程啊！冯程也不是万能的啊，他说不定也不会呢。” “不会就不会呗，冯哥会的话，我就跟他学一下，要不会的话，那我就不做了，而且冯哥也说了，只要想学，一般的东西都是能学会的。” “冯哥也是有很多东西是上坝后才学的，他一开始也是不会的。” 赵金泉下意识的一句话直接让大家都有些沉默了，他们没想到赵金泉一个初中都没上过的人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覃雪梅想，或许是因为冯程的影响吧，古人说过，良师益友能影响一个人的一生，对赵金泉来说，冯程就是他的人生导师吧！ 赵金泉这样的人覃雪梅见过不少，家里的，学校的，很多都浑浑噩噩的活着，完全不像赵金泉这样，能把自己的生活过得精彩，充实。 赵金泉的很多习惯和冯程的都差不多，刚开始覃雪梅还不了解，但现在他明白了，这是赵金泉在模仿冯程，冯程在她心里的地位是很重的。 第153章 治沙的意向 “豆浆都喝完了吧！喝完可以吃豆腐脑了。” 赵金泉打开木桶上的盖子，看了下里面凝固的豆腐，开口问道。 “喝完了，喝完了。” 沈梦茵一直盯着木桶，听到赵金泉的话，连忙回答道。 “那就把碗放过来，我给你们打豆腐脑，”赵金泉拿起勺子，率先给沈梦茵打了一碗。 热腾腾，白乎乎的豆腐脑放到碗里，一股豆花的香味扑面而来，沈梦茵一脸高兴的端起了碗。 “我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吃这豆腐脑的，冯哥说这豆腐脑，有吃甜的，有吃咸的，有的地方只放盐，有的地方放卤汁，还有放咸菜啥的，我不懂你们的口味，所以就没弄这些东西，你们想吃的话，可以自己动手弄下。” 沈梦茵说道：“我就放盐就好了，放盐就很好吃了。” “金泉，你忙你自己的就好了，我们这不用你操心，有得吃就行了，不用太讲究的。” “行，那你们弄。” 赵金泉说着就和隋志超一起往豆腐架里舀豆腐花，今天做了有三斤的豆子，豆浆，豆腐脑吃了一些，剩下的大概还能有十斤不到的豆腐。 看起来很多，但坝上人也多，总共十三个人，这些豆腐也就够大家吃一顿而已，毕竟这不是后世，豆腐就一配菜而已，今晚的伙食豆腐就是主菜了。 过了十几分钟后，赵金泉把压豆腐的石头拿了起来。 “豆腐这就做好了，晚上就可以吃了。” 季秀荣看着白花花的豆腐，说道：“看着挺简单的吗。” 赵金泉说：“会的话就不难。” 豆腐做完了，豆浆，豆腐脑也吃了，大家在食堂也没啥事了，都开始回去干自己的事了。 孟月和覃雪梅直接去了实验室，季秀荣则是去找闫祥利去了，他俩要去气象站观测。 至于沈梦茵，他直接回了宿舍，今天武延生和那大奎去了育林地看树苗，武延生不太喜欢赵金泉，所以知道他在做豆腐后，很不屑的离开了营地，不仅自己离开了，还带上来那大奎。 自从那天喝酒后，那大奎和武延生的关系就越来越好了，武延生又会吹，会画饼，各种北京的见闻讲给那大奎听，把那大奎唬得是一愣一愣的。 加上那天跟闫祥利闹的时候，冯程对他是毫不客气的，这让那大奎对冯程有了一些意见，同样也就对赵金泉这个冯程的小跟班有了不爽。 不过赵金泉也不在意这个，那大奎是有一把子力气，但那又如何，他那大奎要敢跟他上手，他就敢回村拉人，把他那大奎按在地上揍，让他见识一下什么叫人多力量大。 “金泉，你待会干嘛去？又去苗圃干活吗？” 隋志超见大家都离开了，便问了下一旁的赵金泉。 赵金泉说：“不去了，今天队长和老魏都在苗圃，我就不过去了，正好他们女生的那些木工活还有一些没干完，今天抽空干一下。” “那我跟你一起干木工吧！闲着也是闲着，跟你学一下，以后想做点什么东西也能自己动手。” “你这想法是对的，这家里要的东西那么多，总不能都找别人做吧，那得多费钱啊！你以后也是要在坝上安家的，那柜子，桌子啥的完全一自己做吗。” “我可没想这么多，我就想做点小玩意而已。” 隋志超和赵金泉说说笑笑的走进了地窨子里。 大学生上坝后，经历了最初的梦想躁动后，生活开始变得乏味起来了，不说每天无所事事，但也是差不多了。 营地的人手多，所以除了要干活的时候忙一下外，其他时间都是比较悠闲的，这不是在工厂，在办公室里上班，刮风下雨，打雷闪电都不影响工作，地里的活，都是有周期性的，起起伏伏，忙的时候很忙，很累，但闲的时候同样很闲，很轻松，无聊。 赵天山说是要带几个人出去勘测营地周围地形，但这事也是过了几天后才开始，加上这活也不急，所以一两天去一趟，绘图，收集土壤，水源回来检查，坝上的一些野生树苗，种子，看到了也会带回来，让覃雪梅在实验室里培育。 “我这段时间逛了一下，看到了几块适合大规模机械造林的地方，就是离营地有点远，我们去到那里后，都没时间勘察就要回来了。” 赵天山和冯程聊着勘察地形的事情：“我打算过段时间下坝一趟，再带两匹马上来，到时候直接骑马过去，这样在路上就不会耽误太多时间了。” 冯程点头：“这个可以，就光靠腿走的话，能勘测的地方也有限，而且一天不停的走，人也很累。” “我这段时间在坝上走了一圈，这里的环境，说实话也确实很差，风沙大，走着走着就一场风沙刮过来，也不大，就一阵，但却把人弄的灰头土脸的。” 冯程说道：“塞罕坝的风沙还不算夸张，这里的风沙大部分都是内蒙那边吹过来的，塞罕坝的地虽然也在沙漠化，但时间不长，还不算严重，如果时间长的话，那坝上要种树，那就更困难了。” 塞罕坝这里风沙虽然很大，但属于塞罕坝本身的风沙并不多，毕竟塞罕坝树木被砍伐殆尽的时候是在抗战时期，也就十几年前，这里的风沙大部分都是内蒙吹过来的，掀开最上层的风沙，下面其实都是泥土，但泥土被沙土盖住了，这种情况如果不解决，那下面的泥土不可避免的就要沙化了，现在塞罕坝的土地就已经开始沙化了，只不过过程慢而已，但要不治理，几十年后，塞罕坝就会成为又一块沙地了。 塞罕坝的情况和陕甘，新疆那边的，不一样，这里有泥，树木可以扎根下去，只要树木长起来，最上面那一层的沙土会慢慢的泥土化，这不像那些已经沙化的地方，沙子流动性强，需要固沙后才能种树。 塞罕坝也有地方是完全沙化了的，但塞罕坝地方太大，那些沙化的地方要治理的话，需要的时间，资金会很大，所以目前塞罕坝造林种树的地方不会是那些完全沙化的地方，而是这些有土层，种树容易的地方。只要这些地方种下去，并且树活下去了，那就可以慢慢向着沙化的地方推进，然后彻底解决那些沙地的问题。 冯程对治沙的了解并不多，但他知道方向，知道该怎么去治理，等机械林场走上正轨后，冯程打算申请去治理那些治沙，毕竟相比于这个时代的人，冯程对治沙的了解还是多一些的，虽然都是在抖音上学的，但知道方向，总归是比胡乱走快的多的。 第154章 关系闹僵 “武延生，树苗长的怎么样了，有问题没有？” 这天早上吃饭，覃雪梅看到武延生走进来，连忙开口问道。 现在育林地那边都是武延生和沈梦茵在看，黄强和郑二强要帮忙都被他拒绝了，覃雪梅这段时间也一直待在实验室里，所以并不知道树苗的生长情况。 “树苗长势很好，放叶率很高，应该都种活了。” 武延生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不自觉的看向了另一张桌子上的冯程，眼神中充满了挑衅的味道，但冯程看都没看他，让他感觉很是无趣。 “真的吗？那我等下去看一下。” 武延生说道：“欢迎来参观，这是我们大家一起努力的成果，树苗种活也有你们的功劳。” 树苗的生长情况让武延生的心情感好转了不少，上坝后积郁的火气也消了很多。 武延生已经想好了，等再过两个月，让林业局的专家过来确认一下，到时候他就可以运作回北京的事了，在坝上种活树，他也算是有成绩了，又是来的塞罕坝这个艰苦地方，回京后，他的职位肯定能再往上提一提。 想到这里，武延生的嘴角就忍不住翘了起来。 不过让他有些不满意的是覃雪梅这里，这段时间覃雪梅对他的态度是越来越冷淡，虽然碰到了两人也会说话，覃雪梅也会关心他，但他能感觉道，两人的关系在疏远。 武延生是因为覃雪梅来的塞罕坝，他想自己走的时候也能把覃雪梅给带走，毕竟这是自己追了三年的女生，武延生不甘心就这么放手。 但覃雪梅对态度却让他很苦恼，他以为自己跟沈梦茵走近一点会让覃雪梅产生危机感，有沈梦茵这个竞争对手在，覃雪梅应该会想到自己的好，只要自己再用一些小手段，绝对能收获覃雪梅的心，只要覃雪梅成为了自己的女朋友，那自己就有办法让他跟自己回北京。 但现在情况却和武延生预想的完全不一样，覃雪梅完全没有表现出吃醋的样子，好像压根就不在意沈梦茵和自己好的事，这就让武延生有些尴尬了，他感觉自己使的花招被覃雪梅看穿了。 沈梦茵现在是一天到晚的暗示他，让他主动，确定两人的关系，但覃雪梅这边呢，却毫无动静，好像压根就不在意两人在一起一样。 虽然沈梦茵长的也不错，但沈梦茵出身不行，而且自身能力也没有覃雪梅强，娶覃雪梅，家里给点力，覃雪梅未来的发展会很好，能跟着自己一起上升，进步，成为自己发展的助力，但沈梦茵，他顶多就是一个好看的花瓶，不仅给不了自己助力，还会影响自己的前途发展。 所以，虽然武延生和沈梦茵打得火热，但两人一直没有确定关系，这也让沈梦溪有些不高兴了。 武延生现在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和沈梦茵更进一步，那覃雪梅不用想，肯定没戏了，但甩掉沈梦茵，再去追覃雪梅？武延生又有些拉不下面子，他感觉自己这样太卑微了。 他可是高干子弟，不管是在大院还是在学校里，那都是大家夸赞的存在，现在为了一个覃雪梅，自己连脸都不要了？说出去那不得被院里的那些家伙给笑死啊！ 所以武延生现在就有种上，上不去，下，下下不来的感觉。 武延生感觉自己来了塞罕坝后就开始不顺利了，一上坝就被冯程压了一头不说，其他人也跟他疏远了，隋志超很少跟他说话，闫祥利也是一样，对他敬而远之，几个女生，虽然也都跟他说话，但也在保持着距离感，这让两个月前还是学校的风云人物的他感觉很不舒服。 武延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搞到现在的局面，他隐约感觉是因为冯程的原因，但冯程一直很安分，除了刚上坝的时候落了下他的面子外，后面就没有针对过自己了，人也是一直待在苗圃里，很少参与营地的事。 但武延生毕竟是大院子弟，从小耳濡目染下，他也知道很多阴谋诡计，他知道冯程肯定是出手对付自己了，但怎么做的，他不知道。 不过很多事其实是不需要证据的，武延生认定是冯程针对自己，那就是冯程针对自己，有办法的话，直接反击回去就好了。 但让武延生难受的是，他并没有证据，而且他也没有反击的手段，他父亲虽然在北京做官，但并不是林业系统的，而且塞罕坝这个地方，天高皇帝远的，于正来和曲和要不配合，林业部的命令都不一定管用。 他现在想调离塞罕坝都有些困难，就更不要说跨系统来整冯程了，冯程犯错了还好，但冯程并没有犯错，而且还有功劳。 武延生还知道，冯程父母在程度这个地方名声不小，承德的领导不少都是他父母的朋友，部下，想整冯程，别说没有正当理由，就算有正当理由，那也很难对冯程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因为上面有人护着。 所以，武延生现在很难受，想弄，弄不了，不弄，他在坝上的处境会越来越差，想走，覃雪梅又不会跟着，不走？这个不可能，他不想一辈子待在塞罕坝这个鬼地方吃沙子。 “雪梅，我们聊一下吧！” 吃过饭后，武延生找上了覃雪梅。 “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覃雪梅有些诧异的看着武延生问道。 “去外面吧，我们边走边聊。” “好。” 覃雪梅跟着武延生出去了，食堂里，大家的表情都有些怪异，隋志超看着脸色阴沉的沈梦茵，想着冯程说的那些话，嘴角不由的露出了微笑。 武延生，你也有今天啊！ 都是大学生，谁也不笨，很多事一开始是不懂，但琢磨多了，就没有琢磨不清楚的。 隋志超对武延生现在是越来越讨厌了，这就是一个小人，竟然要通过玩弄女生的感情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样的人就不能跟他待在一起，不然哪天被卖了都不知道。 覃雪梅跟着武延生来到外面的沙地上，武延生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覃雪梅，认真的说道： “雪梅，我们的关系是不是出问题了，你最近对我都很冷淡。” 覃雪梅：“没有吧，我最近一直在实验室忙着，可能是我们工作的地方不一样，见面的少了而已。” 见覃雪梅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武延生忍不住了，“雪梅，我是因为你才来的塞罕坝，我是追求你来的，你是我女朋友，我们不应该这么生分的。” 覃雪梅摇头，“武延生，我得更正你一点，首先，我不是你女朋友，还有，来塞罕坝是你自己申请的，不是我让你来的，你要来的时候我还特意劝过你，让你考虑清楚，是你自己非要来的，你不能说因为我才来的。” “还有，我说了，我这几年都不想谈恋爱，国家培养了我，我要先工作，等做出成绩了再谈恋爱，结婚的事，这话我不止一次跟你说了吧，是你自己不当回事而已。” “雪梅，你就这么狠心？”武延生听到覃雪梅冰冷的回应，心里也是有了火气。 覃雪梅叹了口气，道：“武延生，我们刚出校门，正是努力做事的时候，这个时候我不想因为谈恋爱耽误了工作，希望你能理解。” “那我呢？我家里人希望我能尽早结婚，我父母年纪不小了，他们想早点抱孙子，你就不能考虑一下我？” “武延生，”覃雪梅语气瞬间拔高了亮度，“我再说一次，我不是你女朋友，你想结婚生孩子是你的事，不要拿这事来绑架我，还有，你不是和沈梦茵在谈吗，你跟她说这事啊！她可是很乐意的，她可是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的。” 覃雪梅怒气冲冲的说完这句话后便转身离开了，他不想继续聊下去了，武延生已经把她当成了他的私人物品，这让覃雪梅心情很是不高兴。 另一旁，沈梦茵挂念着武延生和覃雪梅，就怕两人旧情复燃，所以随口扒了两下就出了食堂。 隋志超看到这一幕，直接把碗推到了赵金泉面前，“待会帮我洗一下，我出去看下。” 话音落下，隋志超就起身跟着出去了，沈梦茵站在离武延生十来米远的地方看着两人说话。 隋志超来到沈梦茵旁边，“沈梦茵，你想知道他俩在说什么吗？” 沈梦茵白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我大概能猜到他俩说什么，武延生应该是想跟覃雪梅表白，想让覃雪梅做自己女朋友，但覃雪梅应该不会同意。” 沈梦茵听到隋志超的话，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她怕的就是这个，这段时间她跟武延生走得很近，但武延生就只跟她聊，没有更进一步，更没主动提和她做朋友的事。 这让沈梦茵很是不高兴，她知道这都是因为覃雪梅，只要覃雪梅还在，她跟武延生的关系就充满了不确定。 “沈梦茵，你要清醒一点，武延生是不会娶你的，他是高干家庭，和你不是一个圈子的，他前程远大，就算他想跟你结婚，他家里人也不会同意的，因为这会影响到他未来的发展。” “你跟他也发展了那么久了，他有跟你说谈恋爱结婚的事吗？没有吧！人家压根就不想跟你谈恋爱结婚，你不过是他用来刺激覃雪梅的工具而已，人家喜欢的一直都是覃雪梅，不是你沈梦茵。” “你说完了没有。” 沈梦茵面冷如霜的看着隋志超， 隋志超看到她这样子，立马闭嘴不说话了，再说就过头了。 沈梦茵狠狠瞪了他一眼，收回了目光，继续看着武延生那边，只是脸上的期待却在慢慢降低。 第155章 冯程，我好像成坏人了 冯程吃完早饭出了食堂，碰到覃雪梅四人，看着几人脸上的表情，微笑着示意了下，然后就离开了。 几人的心事全写脸上了，冯程猜都能猜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武延生和覃雪梅之间的裂缝估计是越来越大了，想要在坝上跟覃雪梅确定男女关系，这事估计是毫无希望了。 剧中，坝上就他这一个适合覃雪梅的人，所以覃雪梅对他的一些行为明明有不满，但还是选择了他，因为没得选。 不要拿后世的情况来套现在，后世三十多岁四十岁结婚的一大堆，甚至不结婚的都有，都正常，但在这个年代，你要二十多岁还没结婚，那你就是不正常的，你得被人说，当事人也会很着急。 不见季秀荣和闫祥利谈了半年不到，就忙活着准备婚礼的事了吗，这在这个年代那都是稀疏平常的，这不像后世，谈个恋爱谈几年，十几年，都从少女谈成妇女了都不谈结婚的事。 所以剧中，覃雪梅和武延生在一起，有很大的因素是迫于现实压力，因为他不找武延生，那就很难找到跟武延生一样优秀的人了。 当然，剧中前期，冯程一直是一个野人的形象，加上那时候脾气性格也很差，所以覃雪梅对他虽然有些好感，但也没到男女朋友的地步。 而现在的情况和剧中那是完全不一样了，冯程条件不比武延生差，脾气性格，为人处事都比武延生高出一大截，覃雪梅虽然心里不说，但他对冯程的好感是与日俱增的。 冯程前世好歹也谈过几次恋爱，女生是不是对他有好感，他是能感受到出来的，虽然不像情场高手那样敏感，但起码不是感情小白了。 就武延生这种人，哪怕他什么都不做，冯程都有信心让他追不到覃雪梅，就更不要说这家伙昏招频出了。 冯程感觉自己就像电视剧中的那种反派一样，躲在暗中施展着阴谋诡计，破坏别人的关系，感情。 但俗话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有时候做坏人也不一定就是坏事，只要你能赢就行。 网上不是说了吗，为什么你赢不了，为什么你那么努力，生活还是那么清苦？那是因为你太干净了，脏，听着不好听而已，但不一定就是坏事。 … 大学生之间的感情关系算是营地里最让人关注的了，毕竟这地方也真没啥事，感情的事起码能吸引一下大家的注意力。 “冯哥，我今晚要回去一趟家里。” “行，没问题，回去记得买两只鸡回来，改善一下伙食。” 坝上人一多，伙食质量就开始直线下降了，之前就冯程和赵金泉两人，有菜地，有鸡舍，偶尔还回村里买点东西，老刘叔也会给送点肉食啥的上来，两人的伙食也还算过得去，但现在，人一多，那消耗的就多了，虽然于正来给提了一下伙食标准，但再怎么提也不可能比之前的好，毕竟这标准是要和其他林场的对齐的。 所以，大学生上坝后这一个多月，冯程都没怎么吃过油水，就说那做的土豆粉，红薯粉，就吃几次就没了，也放不住，几个人一天到晚的惦记着改善伙食，没几天就吃完了。 鸡舍那几只鸡也没坚持多久，现在就剩十来只新抓回来的小鸡仔了，想吃鸡肉，那起码得等多半年。 “行，我回去就买，”赵金泉点头应了下来，然后又说道：“我这趟回去，想把队里的那头母羊带过来，那母羊刚生了羊仔，产奶，他们老是说想吃蛋糕，喝奶茶，喝羊奶，我带过来喂一段时间，给他们弄点东西吃。” 自从知道赵金泉会做各种美食后，几个大学生隔三差五的就让他做东西吃，刚开始的面包，后面的甜品，饮料，也就是这帮家伙上坝前准备了不少东西，不然想吃都没得东西给他们做，但即便有准备，也是不够他们消耗的，吃完后，几人就想让赵金泉回队上去买东西了。 赵金泉被磨的没办法，只能答应了下来，当然，也是因为孟月喜欢，所以赵金泉才会积极，虽然因为孟月有男朋友的原因，赵金泉不好往上凑，但大家都在这里，工作中，生活中总是有交集的，偶尔的交集，赵金泉都是在努力的去争取孟月的好感，所以得知几人想喝他没做过的奶茶，赵金泉自然得想办法去弄了。 就为了这个，赵天山前几天下坝的时候，还去买了两斤糖上来了，赵金泉也在考虑着过段时间再做点红麦芽糖，之前的存货基本上都消耗完了。 “你把母羊带过来，你们队里的人能同意？” 赵金泉说：“同意的，我给算钱就行了，之前我们队里也有人去买羊奶，只要给钱就行，我把羊带过来几天，到时候二强回去我再让他带回去就行了，几天而已，花不了多少钱的，再说了，那几个大学生也说了他们可以出这个钱。” “那就行。” 大学生的工资都很高，毕竟是干部身份，比一线工人强多了，又是在坝上，花钱的地方少，所以工资基本都能留下来。 想要改善伙食，要么出钱，要么出力，啥都不出，那就只能天天啃土豆窝窝头了。 冯程职位升到副科后，工资涨了一波，现在的工资是20级，68块，工资相比之前可以说是涨了一大截。 冯程现在的工资，可以偶尔请营地的人吃顿好的，但也就偶尔请而已，多了也扛不住，毕竟人太多了。 所以想吃好的，还得大家aa才行，或者努力开拓一下菜地，鸡舍，种更多的菜，养更多鸡。 营地现在的菜地也是越来越大，魏富贵接手后，也是把能种地地方都给种上了东西，他也是被饿怕了，看到有这么大一片土地，恨不得全给种上了。 冯程对此也是乐见其成，营地的消耗说实话确实有些大了，十三个人，光算定量一个月就得八九百斤，要全靠局里送得话，不够吃不说，局里负担也大。 第156章 树苗成活率不理想 “老魏，今晚加餐。” 晚上，冯程刚回到营地，就看到赵天山提着一个野鸡往厨房走，边走边大声的说。 “队长，你这是打到野鸡了啊！”正在洗手的黄强看到手上提着得野鸡，惊喜的问道。 “对，去勘察的时候，在一个灌木丛里看到这东西，幸好我速度快，不然还真被它给跑了。” 打到个野鸡，赵天山也是很高兴，野鸡虽然不大，但成就感却很满。 “还得是队长你厉害，”黄强朝赵天山竖起了个大拇指。 “队长，这玩意也不大，也不好弄啊！” 魏富贵从厨房出来，看到赵天山手上的野鸡，有些为难了，这野鸡顶多也就两斤，十几个人，都不够一人一筷子的。 “炖土豆，多放点土豆，我记得厨房里不是还有一斤腊肉吗，切半斤下去，再多放点油。” 回来的时候赵天山就想过怎么弄这玩意了，所以魏富贵一开口，他就直接说了出来。 “那行，我马上弄。” 魏富贵接过赵天山手上的野鸡，转身就回了厨房。 “队长，这坝上野鸡多不多，多的话，我们明天还去弄呗！”黄强想到野鸡肉的味道，便开口问道。 冯程这时候接过了话头，“坝上是有野鸡，但数量很少，也很难抓，要专门去抓的话，三五天都不一定能弄回来一个，只能说碰到了就抓下而已。” “这样啊，我还以为坝上会很多这种东西呢，这样我有空也可以去弄几只回来，”黄强满是遗憾的说道。 冯程笑笑，他之前也是这样想的，但后面去了十几次，浪费了大量的时间才抓到那么几只，冯程就知道打猎并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别说塞罕坝野物不多，就算多，想要打到也是千难万难。 赵天山把野鸡交给魏富贵后，便转身和冯程回了地窨子，一回地窨子，赵天山就直接问道： “前几天听武延生说，那些种下的树苗都活了，你去看了没有？是不是都活了？” 冯程微微摇头，说：“我前天去看了下，虽然树苗放叶率很高，但树苗新芽生长不理想，很多树苗都没长新芽，我估计这批树苗的情况不会很理想。” “你是说，树苗种不活？” “不好说，具体的情况还得局里派专家来确定，但就我观察到的情况来看，存活率不会很理想。” 赵天山表情冷峻了起来，这可是五千多棵树苗，要真的活不了，那损失可就大了。 “我们之前种的那六千多棵呢？”赵天山想起来还有一批树苗，再次问道。 “那个，基本上都活了，我检查了下，存活率应该在90%左右，”说到这里，冯程的嘴角就忍不住露出了微笑，这几千棵树苗可都是他的功劳，成绩。 “那就好，那就好。” 赵天山听到这话，也忍不住松了口气，虽然武延生的那一批树苗没种活，但起码冯程这里没出什么意外。 至于冯程说的话是不是对的，赵天并没有去质疑，他是愿意相信冯程的。 冯程说道：“过段时间你下坝去跟曲局长汇报一下，让他派人过来看下这树苗的情况，是生是死，总得有个决断，也好让大家安心。” “行，我过几天就下去。” 赵天山之前还对武延生抱有期望，毕竟是造林专业的大学生，种树前还信誓旦旦的夸海口，谁想到这家伙就中看不中用，牛皮吹得震天响，最后一看，种的树还不是跟别人一样，这让赵天山对他的不满更加深了。 冯程和赵天山在地窨子里聊了下就出去了，冯程去洗脸，看到隋志超也在水缸这里，便问了一句，“勘察地形累不累？” 隋志超说，“还行，风沙有些大，不过有你给的大大致路线图，我们都是往宜林地走，也还算好。” “再有十天半个月，我们这活也要干完了，再远的地方，那就不是一天能来回的了，得在外面搭帐篷过夜才行。” 冯程说：“再远的地方没必要去了，明年林场才建厂，造林面积不会太大，营地附近这些地方已经完全够了，先把这附近种了，等来年在继续往外扩展，那时候再去勘测也行。” “那就好，这段时间经常吹风沙，我沙子吃了都不止两斤了。” 隋志超也是受不了这种苦，只不过大家都在坚持，他也不好退缩，只能硬着头皮熬下去了。 晚上吃饭，看到桌上的油乎乎的土豆，大家都露出了高兴的样子。 “队长，还是你厉害，能打到野鸡。” “嗨，也是运气好，碰到了，我们出去勘察了那么多天，也就今天碰到了一只，要之前有碰到，我都给打回来了。” “队长，大家都喜欢吃野鸡，你明天再打一只回来呗！”武延生这时候说了。 赵天山眉头微皱，随后说道：“我们是出去勘探地形的，不是出去打猎的，要碰到了，打一下还好，但专门去打，那就不行了。” 郑二强这时候突然开口说了，“武延生，打野鸡需要运气的，你真要想吃，可以去买，我们队上可以买鸡鸭，也不贵，你是有钱人，不在乎这点钱的。” 郑二强对武延生也是挺不满的，这家伙吃东西的时候挑三拣四的，土豆，窝窝头就嫌弃的很，好吃的，粉条，豆腐，肉，他就吃的特别多。 而且这家伙也从来没有买过东西过来请大家，他的东西都是拿回宿舍自己吃的，那大奎说他包里放了十几个罐头，都是留给自己吃的。 队长，冯程都掏钱给营地加过伙食，几个女生也拿出了面粉给金泉做面包，隋志超和闫祥利吃过几次后，也给了一些钱，就武延生，吃的比谁都勤快，但就是不掏钱。 上次做豆腐的时候，他还说出钱买黄豆呢，但后面也没见他出钱，豆腐吃的倒挺香的，就是吹得牛皮不兑现而已。 郑二强和黄强也没掏钱，但两人也不会提要求，有啥吃啥，没有就不吃，不像武延生那样，嫌弃这嫌弃那的，还理直气壮，好像营地欠他的一样。 “家养的有什么好吃的，野生的才好吃，”武延生嘴硬道，他是有钱，但要他花钱请大家吃饭，那还是算了吧，这营地没几个他看的顺眼的，花这钱干嘛，有这钱，自己买两个罐头自己吃不好吗。 郑二强听到这话还想再说，被一旁的赵天山拦了下。 “明天我出去看下，要碰到的话就打回来。” 第157章 老刘头的操心 “冯程真的说，那些树苗存活率不高？” 两天后，赵天山去了县城，找曲和说了下种树的事。 赵天山说：“对，冯程说武延生种的那一批，存活率不会很理想，不过我们之前那一批，存活率能有90%左右。” 曲和点头，“武延生这一批树苗种不活，我是有准备的，我们努力了那么多年都种不活，他一来就能种活了？” 曲和对武延生是很不以为然的，自大，狂妄，不尊重人，曲和知道他是高干家庭出身，但越是这样，曲和对他越不满，高干家庭，父母都是革命出身，就没学到革命先辈的优点？ 给武延生五千棵树苗，曲和也是没办法，这批大学生很多领导都关注着，地委书记，县委书记都问过自己这批大学生的情况，这武延生这个时候提出要种树，曲和怎么可能去拒绝，再不满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啊。 但给归给，曲和对这次种树是不抱希望的，因为局里之前就努力了那么多年了，也找过专家来看过了，但就是没法种活树，这就已经注定了，常规的种树方法在塞罕坝是没用的。 但人都是有侥幸心理的，曲和也有想过，要武延生真种活了树了呢？ 毕竟是大学生吗，他自己也说了懂高原地带种树的知识，曲和虽然对这话不以为然，但要他说的是真的呢？ 但现在，靴子落地，那点幻想已经完全破灭了。 虽然这个结论是冯程下的，但曲和还是愿意相信冯程，毕竟冯程做出了成绩，而且不管是去世陈工还是两个月前来的李工，都是认可冯程的，有这两个人背书，在技术上面，曲和也更愿意相信冯程。 “局长，那什么时候让地区派个专家过来检验一下，这大学生现在正高兴着呢，都觉得自己种活了树，要晚点，树突然死了，那他们说不好就得怀疑是冯程做的手脚了。” 赵天山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就武延生和冯程的关系，要树苗真的突然大面积死亡，武延生还真有可能会把责任赖在冯程身上，理由也很充分，那就是冯程嫉妒，不想他们在坝上种活树，毁掉他们的树苗，以此掩盖自己的失败。 曲和说道：“过两天吧，我过两天要去地区一趟，到时候我亲自跟于局长说。” “那局长你得快点，我这还要出去勘察地形，你要太晚的话，我不一定在营地。” “行，我尽快。” 曲和点了点头，随后夸赞道：“老赵，你这主观能力还是挺强的，在局里都没有安排任务的情况下下就想到了主动去勘察地形，为明年的大规模造林做准备。” “嗨，这也不是我想的，是冯程想的，我就想做点事，不想无所事事的在坝上待着，但具体做什么我也不清楚，就找了冯程，他给我出的主意。” 听到是冯程给出的主意，曲和倒也不算太意外，毕竟冯程在他眼里就是这样有能力的人。 “看来让你去跟冯程搭档是很正确的，，冯程有能力，有眼光，你有执行力，你俩在一起，那是最佳搭档啊！” 赵天山嘿嘿笑着，他也觉得自己和冯程搭档很对味。 赵天山和曲和聊了下，就离开了办公室，他这趟下来不仅是给曲和汇报工作的而已，还带了一大堆的事下来，一个是给大家寄信，领信，还有帮忙领工资，帮忙买东西。 几个大学生第一次领工资，都有一大堆的东西要买，这趟赵天山特意赶了辆马车下来，不然都拿不完。 “赵天山，赵队长…” 赵天山领完工资，正准备去供销社，就听到后面有人喊自己，回头一看，是老刘头。 赵天山认识老刘头，因为老刘头让他带过两次东西上去给冯程，赵天山也知道了他跟冯程的关系。 “老刘叔，这次又有东西要带上去吗？” 老刘头说：“对，刚听人说看到你下来我，我就过来看下，你回去的时候记得来找我一下。” 赵天山笑道：“老刘叔，你对冯程真的太好了，你家那两个得有意见了吧！” “他们敢…” 老刘头脸色一板，说道：“冯程父亲那是我的救命恩人，要没有他，我都不在了，就更不要说他们了，敢有意见，看老子揍不死他。” “老刘叔你别那么大火气，我也就随口一说，”见老刘头反应这么大，赵天山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回去的时候记得来食堂一趟啊，我东西准备好了的！” 老刘头说完刚想离开，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往前了几步，走到赵天山面前，小声的说道， “赵队长，你们营地不是上去了四个女大学生吗，那个，冯程有没有看对眼的啊！” “老刘叔，这冯程有没有看上的，我也不知道啊，他又不跟我说这事，而且上坝的那几个女生，要么有追求者，要么有男朋友了，这冯程就算看对眼了也没用啊！” 赵天山知道老刘头的意思，无非就是关心冯程的个人大事，他也拜托过赵天山，让他帮忙劝说一下冯程，但赵天山自己都一个人，年纪也比冯程大，哪里有底气去催冯程啊！ “哎，你说这冯程也是，都多大个人了，也不说操心一下自己的大事，这我要下去了，这怎么跟大冯队长说这事啊。” 老刘头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给冯程物色了好几个对象，人家女方那边也有想法，但冯程就不接茬，搞的他都被人埋怨好几次了，原本以为是冯程学历高，看不上县城这些女生，想着这大学生上坝了，跟他一样都是大学生，能有话聊了，谁想到人家这大学生都有对象了。 赵天山说道：“老刘叔，你也不要太着急，明年塞罕坝机械林场就要成立了，到时候坝上肯定会来女生，冯程现在没机会，不代表明年没机会啊，就他这条件，大学生，干部，脾气好，又帅，怕找不到老婆，只要他想，肯定能找到的。” 老刘头叹气道：“你说的我都知道，我怕的就是他不想找啊！” 老刘头也没有跟赵天山多聊这事，摇着头离开了。 第158章 打击 “来，大家的东西，都自己回来拿啊，还有你们的工资，领了多少，花了多少我这里都有写，你们自己算一下，清点一下，东西太多了，可能会有算错的，要不对你们记得找我。” 回到坝上，赵天山趁着吃晚饭的时间，把白天买的东西都拿了出来，让大家清点一下。 隋志超笑嘻嘻的说道：“队长，不用点了，我们还能不信你吗。” 赵天山连忙说道，“别，我自己都不信自己，你可别信我，我那点算数，买少了还行，多了肯定会有错乱的，为了我的名誉着想，大家还是都清点一下吧！” “那我们待会回去后点一下。” 各自把自己的东西拿好，送回自己的地窨子后，再次回到了食堂里。 “今天下坝我已经跟局长说了树苗的事，局长说这两天就会去地区，然后就带地区的专家过来看我们的树苗，成活率如何，树苗能不能挺过今天冬天，就看地区专家的评估了，这也是检验大家这一个多月来的努力成果。” “还需要检验吗？”武延生听到这话，一脸骄傲的说，“树苗就摆在那里，只要眼睛不瞎，活没活，一眼就能看出来了，还需要专家来看？这纯属就是浪费时间。” 冯程开口道：“一年青，两年黄，三年成柴进灶膛，这是塞罕坝造林员常挂在嘴边的话，说的就是塞罕坝的造林情况。” “是，现在树苗是活的，放叶率也很高，但这只是种下去的第一年，第一个月，后面树苗长的怎么样，能不能挺过最艰难的前两年，这都说不好的，所以需要地区的林业专家来评估。” “对了，跟你说个事，我第一年上坝种树，一千多棵树苗，刚开始也都是活了的，那树苗的新叶也很绿，但这一千多颗树苗连三个月都没挺过，第二个月叶子就发黄了，第三个月就全部枯死了。” “所以，不要以为现在树苗放叶率高就觉得树种活了，塞罕坝种树要真有这么简单，这功劳早就被人领走了，轮不到你们来这里建功立业。” 冯程虽然语气温和，但和他对上目光后，大家都感觉他目光里的嘲讽意味很浓。 覃雪梅忍不住开口质问：“既然这样，那为什么当初你不说？” 冯程笑道：“我为什么要说？塞罕坝种树困难这事是众人皆知的，在承德，在围场，你们听的估计都不下几十次了，但你们还是不信，都没上塞罕坝，都还没看过这里的土地，气候就坚定自己能种活树，就跟局里申请了树苗，还言之凿凿的说塞罕坝种不活树不是树苗的问题，是人的问题，这种情况下，你觉得我说这话有用？你们会听？” “冯程，你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树有没有种活不是你说了算的，”武延生一脸愤怒的看着冯程，冯程的话让他的心慌了。 这段时间看着树苗苍翠的绿叶，他觉得自己的康庄大道已经出现了，他都开始幻想着林业局宣布树苗种活的那一刻，冯程脸上那难看的表情了。 但现在，冯程却告诉他，树苗是长叶了，但活不了，这让武延生怎么能接受。 “所以我让局长去请地区的专家过来确认了啊！我说的话你们不信，不听，地区的专家的话你们总得信了吧！” “对了，这趟叫专家过来，并不是特意针对的你们，主要还是看我春季种下的那一批树苗的成活率，你们只是捎带的而已。” 冯程的一席话让食堂的众人瞬间安静了下来，赵天山也是有些意外冯程今天说话会这么不留情面，之前冯程虽然对这批大学生也有些不以为然，但他也是很注意自己的态度，但今天，冯程却一反常态，这让赵天山有些想不通。 其实冯程今天这番话也是有意为之的，他要让这帮大学生们提前知道树苗种不活的事，还有，他也是在堵死武延生推卸责任的路 剧中，这次树没种活，武延生把责任是推的一干二净，怪冯程没选好地，怪赵天山没整好地，他就一点责任都没有，话说的冠冕堂皇的，一万多颗树苗没种活，不但没受处分，还让领导对他感官更好了。 冯程知道这次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了，因为冯程已经种活树了，但冯程一想到武延生那嘴脸就有些膈应，所以就提前把他的路给堵死先，不给他推卸责任的机会。 同时，冯程也是在分化武延生和几个大学生的关系，这家伙种树的时候把大学生的都给调动了起来，大家那是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再干，出了成绩还好，再辛苦也认了，但没出成绩，那大家就要有意见了。 更不要说冯程这边已经种活树了，而且当初这个树苗也是武延生一力主旨争取的，也没和大家商量就自己做主了， 这也是冯程不屑跟武延生斗的原因，这家伙，一堆的骚操作，都不需要冯程动手，他自己就能把自己给玩死了。 武延生见大家都垂头丧气的，便大声说道，：“大家不要听他乱说，树苗活不活不是他冯程说了算的，得地区林业局的专家来看了才能确定，我相信我种的树是活的。” “冯程，你不要看我们的树苗活了就不高兴，你种不活树那是你得问题，不要拿你的失败来跟我们对比。” 看着一看不服气的武延生，冯程笑了，“嘴硬没用，就几天时间而已，能不能活，这个等地区林业局的专家过来就知道了。” “我呢就是让你们有个心理准备，不要对这些树苗抱太大的期望，期望越高，失望就越大。” “不需要你操心，你看好你的苗圃就行了。” 冯程的声音在武延生的耳朵里是那么多刺耳，看到冯程的笑容，他更是受不了。 这冯程就是自己命中的克星，自从碰到他后那是事事不顺，武延生早就想揍他一顿了，只是师出无名而已。 但恼怒过后，武延生又担心了起来，要真像冯程说的那样呢？这树没种活呢？武延生心慌了，要没种活，自己到时候要怎么办？ 第159章 李工再次上坝 “冯程，你刚才说的话有些重了。” 吃过晚饭，一回到地窨子，赵天山就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就算这次种树没有成活，你也不能这样说人家，你之前不也种死了两次树吗。” “一时没忍住，我的错，我的错，”冯程直接服软承认了错误，他不可能跟赵天山说自己这样做的目的，因为说了赵天山肯定会批评他的。 赵天山劝道：“你还是要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毕竟你是领导，武延生虽然有些地方做的不对，但我们做领导的，要以教育为主，要顾全大局，不能像他们那样，心情不好就闹情绪。” “我知道，下次我一定注意，你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今天也是实在没忍住，他们对着树苗抱得期望太大了，这对他们来说不是好事，你看，这刚上坝，啥都没了解就敢种五千多棵树苗，这种盲目的心态是要不得的。” 赵天山叹气道：“唉，谁让人家是大学生呢，地委，县里都关注着，曲局也是没办法的。” “所以得让他们认清一下现实，让他们知道在坝上种树不是那么简单的事，真要他们觉得这次种树只是没发挥好，秋季还要再种一次，那浪费就更大了。” “你说的也在理，”赵天山被冯程给说服了，但他是还说道：“但说话方式还是得注意一下，不要让他们不高兴了，毕竟他们是机械林场的骨干。” “放心，我下次会注意的。” “你我还是放心的，就叮嘱你两句而已。” 赵天山和冯程在聊着，食堂这边，赵金泉也和几个大学生 在说着这事。 “金泉，冯程这趟说话有些让人伤心了，啊，就算我们这次种不活树，那也不能这样说吧。” 隋志超虽然和冯程走的近，但冯程今晚的话还是让他心里很不舒服，那语气，态度很让人难受。 “冯哥估计也是一时嘴快，你们上坝这么久了，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们应该也是有些了解的。” 赵金泉给冯程做着解释，前两天赵金泉回了队上一趟，把队上的那头产了小羊的母羊和小羊带了回来，说的是今晚给大家做奶茶的，正好碰到了冯程这一顿输出，所以大家就聊了这事。 “是不是一开始的时候冯程就知道我们种不活树了？”季秀荣忍不住问道。 赵金泉点头：“对的，从知道你们要种树开始，冯哥就知道你们这次肯定种不活树了，而且不只是这样，你们没上坝之前，冯哥就猜到了你们肯定会跟局里要树苗种树的了。” “啊，真的假的？” 季秀荣，孟月，沈梦茵，覃雪梅和隋志超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赵金泉点头：“真的，冯哥说你们刚出校门，正是心高气傲的时候，你们肯定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你们一定会认为在坝上种不活树是人的问题，换你们上你们一定能把树种活的了。” 赵金泉的话让几人脸上都有了些尴尬的表情，他们虽然没有明说，但或多或少是有这样的想法的。 “我觉得冯程说的也不一定就是对的，可能我们的树苗能活下来呢。” 沈梦茵开口说了，这段时间她一直在育林地那里干活，看着这些树苗苍翠的树叶，她不愿意相信这样长势的树苗会活不下去。 隋志超也说道：“对，冯程说的也不一定就是对的，还是要等林业专家过来后才能确定。” 覃雪梅和孟月也认同的点了点头，说实话，他们也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但大家的心里都埋下了不少的阴霾，本来还以为自己出手结果能不同凡响的，但现在，好像自己出手也就那样。 心绪不安，这让赵金泉精心准备的奶茶都有些没味道了。 接下来几天，大家的情绪都有些低落，都在等着曲和带林业专家过来确认树苗的存活问题。 武延生在冯程说了的第二天后就去育林地看了下，他好歹是造林专业的，虽然技术有些不到位，但一些问题他还是能发现的，之前完全是被这长势给迷住了，没仔细去看树苗的其他细节。 而这一看，直接让武延生的心情跌落到了谷底，这树苗还真的和冯程说的那样，活的几率不高。 不只是武延生确定了，覃雪梅几个女生也确定了，他们没有造林方面的技术，但他们拿了武延生的树苗和冯程的树苗做了对比，这一比就发现两者之间的巨大差别了。 不过大家心里还是抱着一丝幻想的，要是万一呢，总归还是有些希望的是吧。 就在大家不安中带着期待的时候，曲和，于正来，李中三人上了塞罕坝，而除了这三人外，还有一个让冯程很意外的人，就是冯程去北京话卖房子的时候碰到的那个领导，当时冯程还跟他了聊了很多，只是他一直没有报自己的姓名和职务，所以冯程也不知道他的具体信息。 “曲局，于局，李工，”冯程挨个打了个招呼，轮到这人的时候，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了。 “这是邢厅长，是省林业局的，之前是承德林业局的局长，现在调到省里去了。” 于正来见冯程犹豫了，连忙给他介绍道。 “冯程，好久不见了啊，我之前就说了，等你在塞罕坝种活树，我要过来看的，怎么样，这树确定种活了？” 冯程回道：“应该是活了的，但还不敢确定，还要等李工确认后才行。” 邢震一脸笑容的跟冯程打着招呼，但旁边的人却都被他这话给惊住了。 “邢厅，你认识冯程？”于正来有些惊讶的问道。 “前两年他不是去了一趟北京吗，我那时候也上北京，大家刚好一辆车，我跟他坐一起，聊了一路，道北京后我又和他聊了一晚上，他的知识面很广，知道很多我都不知道的东西，当时要不是局里有事的话，我都要跟他多聊一下的，有些可惜了。” 看着邢震那遗憾的表情，于正来也很是惊讶，他是真不知道冯程竟然会认识邢镇，要知道邢镇的年龄可是比于正来还要小好几岁的，但人家的发展势头却很猛，而看他刚才和冯程说话的态度来看，他对冯程的观感是很好的，这就不得不让人惊讶了。冯程是说了什么，让邢震对他有如此好感？ 远处看着这一画面，听着这话的武延生这时突然有种无力感，这冯程有些深不见底了，竟然认识这样的高官，而且不只是简单的见过一面那种，看这厅长的样子，对他的观感还很不错，这让武延生很无恼火，这冯程就这么受欢迎吗？ 第160章 邢震的好感 在营地聊了一会后，几人就往育林地那里走去了，这趟上来主要还是看树苗的，这次树苗的成活情况关系到塞罕坝造林的成功与否，所以大家都很关注这事。 去育林地的途中，邢震和冯程走到一起，说道：“上次你给我提的那个南方生长速度快的树，我查了下林业部的资料，南方那边确实有这种树，生长速度也很快，树干笔直，不过这种树不适合我们这里，它的生长需要大量的水，而且不耐低温。” 冯程安静的听着，桉树的优缺点他早就知道了。 “不过这种树优点很多，我已经跟部里提了建议，让挑选合适的地方来种植这类树木。” 冯程听到这就想开口阻止，但脑子一过这想法，他又放弃了，这事是拦不住的，国内现在情况不是很好，有这么一种经济性的树木，是能有效缓解国内的经济情况的。 至于桉树的危害，冯程也想通了，在这个年代，你讲保护环境，保护生态之类的，那绝对会被人喷，吃不好，穿不好，睡不好，还保护生态，保护环境，这不是扯淡吗，再说了，后世桂省种了几十年，也没见有什么太大的危害出现，可能会对水源有一些影响，但相比于他的经济收益，那是能取舍的。 凡事有利有弊，要好处，那就得接受他的不好，就像工业污染一样，整个县的财政都得靠那一个化工厂来支撑，十几万人靠这个厂吃饭，你说把这个厂关了？ 环境，生态的保护，那是建立在大家都吃饱饭的情况下，都吃不饱，都要饿死了，你会去管生态好不好？ 而且桉树这个树种也不是今天才出来的，这是从外国引进的，国外有对这个树的研究和分析，如果部里能同意种植这树，那肯定就说明种这树是利大于弊的，后世冯程不敢说，但这个年代的官员，特别是上层的高官，冯程还是相信的，他们或许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但起码是有操守的。 “你的名字我也跟部里说了，这是你给我推荐的。” 冯程连忙摇头，“邢厅，可不能这么说，我就随口一说而已，是你自己去找资料，去研究，分析的结果。” 邢震摆了摆手：“该你的就是你的，我不缺这点功劳。” “当时你跟我说的时候，是不太想我种这树的吧！”邢震看着冯程问道。 冯程犹豫了下，然后点头，“这树的缺点很明显，吃水量大，还容易引起土地板结，听说木材本身还有微毒，会对种植地区的生态造成影响。” “你说的这些缺点我也知道，但我们没得选啊！就现在国内的情况，你说我们能找出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邢震很是感慨的说道：“东北那边的树木一直在砍伐，几百上千年都木材不停的从树林里拉出来，我们不知道这些树木要保护吗？这么多年的老树，那是砍一棵少一棵，但能因为这个就不砍了吗？不能，国家不允许，经济不允许，我们国内有很多地方需要钱，需要外汇，这种情况下，哪怕明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但还是得做。” “你有一天也会走上领导岗位，你也会面临这样的决定，你要记住一点，古往今来就没有十全十美的办法，得到一些，就会失去一些，我们要考虑的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你选，那你还有主动权，你不选，最后还是会有人替你选，那个时候，主动权就不在你这里了。” 邢震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要跟冯程说这话，但他还是说了，以一个过来人，前辈的身份来教导冯程。 冯程听到邢震的话，突然想到了几年后那个动乱，那是不是也是逼不得已的选择？冯程对这个动乱年代的情况不是很了解，网上也很少有人讲这方面的事，偶尔有评论，那也是讳莫如深，就提一点关键词，剩下的全靠大家来猜。 但就这点信息，也让冯程开始回思这个动乱年代了，从最初的否定，但慢慢的用公平的目光去看这个动乱。 冯程和邢震在聊着，大家都很识趣的远离了两人。 于正来有些感慨道说：“没想到邢厅竟然认识冯程，我说他怎么会突然说要来塞罕坝考察呢。” “看邢厅的样子，对冯程的态度还挺好的，他俩就真的就见过一次，聊过一下而已？”曲和有些疑惑的说。 于正来摇头，“这就不知道了，可能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细节吧！不过这是好事，我正愁林场建立后，要怎么跟省里要资金，物资呢，有了这层关系，省林业厅多多少少得出点东西吧！” 塞罕坝林场是林业部直管的，工资，物资都是林业部调配的，省林业厅是不负责的，也管不了塞罕坝林场，但塞罕坝林场毕竟在围场，林场建立起来后，对周边的居民，环境，生态都是有正面影响到，因此让省里给一些帮助也说得过去，但这东西得你自己去争取，这种可给可不给的东西，能不能要到，看的就是林场领导的能力了。 围场，承德这里于正来有信心能要到一些支持，但省里，他不是很有信心，现在有刑震这个关系，想来多少是能拿到一些支持的，毕竟邢震是从承德走出去的，而且看他的样子，对塞罕坝的情况也挺关注的。 塞罕坝机械林场建立，这是一个很让人高兴的事，但高兴的后却是无数的琐碎事情，人员调配，机械购买，物资补给，衣食住行等等等等一大堆的事情摆在面前，这不只是钱的事情，这是计划经济年代，很多东西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就算你拿到上面的计划分配，那也很难说能马上拿到你需要的东西，毕竟这不是后世，为了赶订单能让工厂不停的转，这是计划经济时代，工厂也需要分配产能，现在赶着做，一下子把计划都干完了，那后面呢？给员工放假？ 所以，于正来现在也是很头疼的，机械林场一堆的事情摆在他面前，但以他的职位，想调配又很困难，因为别人不鸟他，所以如果邢震能帮下忙的话，那很多事都会顺利不少的。 第161章 不出意外的结果 冯程和邢震一路聊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育林地。 李中是林业部的专家，所以这趟是以他为主的，他也很自觉，一来到育林地就直接弯腰看起了树苗。 最先看的是武延生种的那一批，李中刚开始看得很仔细，但看了一部分后，他就加快了速度，因为前面的那些树苗告诉他，这批树苗的成活率会很低。 这在来之前曲和就跟他说了这事了，他也是有心理准备的，对于这帮大学生的自信，李中是不以为然的，但他也知道，年轻人都是这样，谁也不服，他也是从那个年纪走过来的，知道这帮家伙的心气。 刚开始看的很仔细，后面几天跳着看，再然后，就是一片就抽那么几株来看。 一个小时后，李中看完了这一片树苗。 看到李中走回来，于正来连忙问道，“李工，结果怎么样。” 李中看着眼前这帮年轻人期盼的眼神，摇了摇头，“成活率大概只有3%到7%左右，因为时间的关系我没有检查的太仔细，不过大体不会超过这个范围。” “这么低？” 虽然冯程前两天就给他们泼了冷水，大家也对这趟种树不太抱期望了，但他们想着怎么也能有个两三成的成活率吧，现在只有7%？这让大家有些没法接受，五千棵树苗，只有三百多棵能活，而这，还是最理想的情况。 覃雪梅忍不住问道：“李工，这成活率没有这么低吧，我看这放叶率挺高的啊！” 李中说道：“实际的可能比我预估的还要低。” “这…” 这下大家都不说话了，说不相信李中的判断？人家可是林业部的专家，在学校里也是教授级别的，别说他们这几个刚出校门的了，就他们的导师过来，也不敢轻易去质疑李中的判断。 “你们也别灰心，高原荒漠地带，要种活树不是那么容易的，不然这塞罕坝也不至于荒废这么多年，这次没种活不要紧，总结经验，找到失败的原因，下次再努力就是了。” 武延生往前走了两步，“李工放心，我们会总结这次种树失败的原因的，等明年机械林场成立后，我们一定找出种活树的办法的。” 看到武延生又在表现，赵金泉就忍不住说了，“这个就不需要你操心了，我冯哥已经找到种活树的办法了，只是你不信，非要自己试一下而已。” 武延生摇头，说：“冯程的方法是能种活树，但除了他的方法之外就没有其他方法了吗？道路千万条，不能冯程的方法对了，就不去找其他方法了吧！塞罕坝机械林场的造林经验是要推广到全国各地的，难道我们就拿一个成果去推广？” “武延生同志说的对，我们机械林场要总结各种造林经验，除了冯程的外，还要实验其他的造林技术，争取更快，更好的建设塞罕坝。” 于正来很满意武延生的回答，虽然知道这家伙也就话说的漂亮而已，但这个时候就需要他的漂亮话来给大家提气，所以于正来也不吝啬给他表扬。 武延生微微抬头，骄傲的看向了冯程和赵金泉这里。 赵金泉忍不住握紧了拳头，他是真的想揍这家伙一顿。 “李工，这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还是尽快去看我种的那些树吧，不然待会太晚了就不好回去了。” 冯程懒得跟武延生这家伙耍嘴皮，输了丢脸，赢了又不赚，何必。 “对，李工，我们得过去了，”曲和也开口说了，这趟上来，主要还是看冯程种的这些树苗，武延生这里就是捎带的而已，相比于这里，曲和更关心冯程那里的情况。 “那我们就过去吧！” 李中说着就往另一边走过去了。 大家也都跟着往那边走了，他们也想知道冯程种的这些树苗的成活率能有多少，李中宣判了他们的死刑，最高7%的存活率，这让他们有些不能接受，他们也想看一下冯程种的这些树苗的成活率是多少。 他们有些不相信冯程这些树苗的成活率会很高。 “怎么样，有没有信心？” 邢震站在冯程旁边，开口问道。 冯程说：“你们来之前我就看过了，不敢说百分之百，但起码有80%以上的存活率。” “这么有信心，你就真觉得这树能活？” “要这点信心都没有，那我这几年不就白在塞罕坝待了吗。” 邢震看着冯程自信的样子忍不住说道，“不错，年轻人就得有这样的自信，如果连自己都不信自己的话，那还有谁会信你。” … “你们说冯程这树苗的存活率能有多少？”李中在检验树苗，站着没事，有些无聊的隋志超就忍不住问了。 孟月说道：“赵金泉不是说他们上面秋天种的那一批有85%的成活率吗，这次应该也差不多吧！” “85%，我们都只有7%而已，他们能有这么高，吹得还差不多，”武延生忍不住说了一句。 孟月说道：“冯程用的树苗和我们的不一样，人家那是用新的育苗方法育出的树苗，有这么高的存活率也是有可能的，而且这个结果局里也认证了，不可能是假的。” “那就不关树苗的事，他们上年能种活树，那是因为他们把树种在了之前种过树的老坑里，那些老坑种过好几次树，施过好几次肥，土壤肥力够，所以树苗才能成活，我们这次没种活树，那是因为我们种树的地是野地，杂草横生，没有肥力，没有肥力树木没法生长。” 覃雪梅听到武延生这瞎话，也是忍不住反驳了，：“武延生，我们都是林业大学毕业的，虽然对造林这一块不是很了解，但起码的基本知识我们还是知道的，你说的那根本就不是理由，要真按你这样说，那我们是不是得把山林都弄成熟地，把土壤肥力都弄上来后，才能种树，那西北，新疆，藏区还用种树吗，那地方的土地就没肥力，是不是就一定种不活树了？” 隋志超也看不惯武延生的嘴硬：“承认别人成功就那么难吗？我们是大学生，不是街面的地痞无赖，要点脸。” 武延生没想到大家都反驳他，这让他觉得很没面子，“你们不知好歹，如果冯程种活树了，那你们在坝上还有地位吗？我是在为大家着想。” “你是在为你自己着想啊，我是病虫害专业的，种树又不关我的事！” “隋志超，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人话。” 第162章 最少85％的成活率 覃雪梅几人刚开始说话的时候声音还有点小，但情绪上来后，声音不可避免的就大了起来，不远处的冯程和邢震也听到了几人的对话。 邢震听了一会后，笑道：“看来你跟这几个大学生的关系并不是很融洽啊。” 冯程眼睛扫了那边一眼，说，“夫妻都有磕磕绊绊，更何况同事，只要不影响工作，有些情绪是能理解的。” “你挺看得开的！” “看不开也没办法啊，这几个宝贝上面领导可都在看着呢，我说话都得注意语气，就怕说重了，把人说走了。” “能说走的人，那就说明他心不在这里，心不在这里，你说不说他都会走的。” 李中在仔细的看着树苗，冯程和邢震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冯程也不知道邢震为什么那么想找他聊天，总不能像上次那样，想套他的话吧。 上次那是在车上，没处躲，冯程没办法，但现在不一样了，旁边一堆人，冯程想找借口是很容易的。 树苗的数量大，李中看的又很仔细，所以耗费的时间就很长，刚开始还好，但时间一久。大家就有些不耐烦了。 于正来看了下时间，感觉有些久了，就走了上去。 “李工，能不能快点，再耽误下去的话，待会回去可能就太晚了。” 李中听到于正来的话，慢慢的站起了身子，捶了捶有些僵硬的背，说道，“其实也差不多了。” 于正来欣喜的问：“成活率如何？” “85%以上吧！虽然还没有全部看完，但从我刚才抽查的结果来看，基本上在90%以上，不过考虑到有些看得不是那么仔细，有一些也是扫了一眼，所以降低一点，85%，大体是没什么差错的。” 于正来狂喜：“85%的成活率？李工你确定没出错。” 李中点了点头，“不会出错的，上年秋季种的那些你也看到了，基本都活下来了，这次种树有这样的成活率，是能想象得到的。” “好好好…” 于正来激动的无以复加，围场林业局在塞罕坝努力七八年，投入了无数的人力物力，现在终于是见到成果了，最低85%的成活率，这代表着在塞罕坝上进行大规模造林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了，可以预见不久的将来，塞罕坝绝对能恢复到一百年前的那个千里松林的皇家猎场。 “冯程，老曲，刑厅，出结果了，至少85%的成活率。” 于正来狂喜过后，立马就跑过来跟冯程几人报喜。 “85%？” “老于，真的假的…”曲和听到这话，也是一脸的激动。 “真的，李工说了，这还是按少点来说，要真一颗一颗的统计，估计还要更高。” “真的就好，真的就好。” “85%的成活率，看来你是真的找到了在塞罕坝种活树的方法了，”邢震虽然也高兴，但他毕竟不像于正来和曲和那样在塞罕坝倾注了很多，所以心情还能控制。 “恭喜你。” 冯程微笑点头：“谢谢。” 这个结果在冯程的预期之中，剧中第一次用全光育苗的成活率是95%，但那是整个林场倾注心血，精心照看才有的成活率，这批树苗冯程虽然也有用心，但他毕竟只是一个人，苗圃又占用了他大量的精力，所以即便再关注，能用在这边的时间和精力都是有限，这边更多的还是黄强和郑二强在忙，能有这个成活率，其实也是两人精心护理的结果，不然成活率可能会更低，毕竟树苗虽然重要，但你照顾不认真的话，它也是敢死给你看的。 “85%以上？” 如果说曲和和冯程是高兴，那覃雪梅和孟月一行人那就是震惊了。 自己种的树苗成活率最高才5%，而冯程种的呢，最低85%，这差距那真的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如果刚上坝的时候他们还没明白这个成活率代表着什么的话，那现在，经历了一次失败后，他们已经明白了这个成活率所代表的意义了。 不夸张的说，如果就按照他们的种树方法在塞罕坝进行大规模种树，那塞罕坝机械林场是坚持不了几年的，毕竟7%的成活率，那是种多少死多少，海量的树苗，人力，资金，物资投入进来，能收获的只有寥寥，这样的项目是没办法持久的。 而有了冯程这个造林种树成活率在85%以上的方法，别的先不说，起码塞罕坝机械林场的前景是能看得到的，不至于说坚持不下去下马。 大家惊讶，感叹之余都有些高兴，但武延生却怎么也高兴了不起来，冯程的成功更是把他的失败给衬托的一无是处，这让他特别不能接受。 上坝前的意气风发，恣意飞扬都在这一瞬间成为了笑话，为了种树，跟领导各种打包票，立军令状，拉拢大学生，现在越想越觉得可笑。 赵金泉，赵天山，冯程的笑声在他的耳边响起，他感觉格外的刺耳，难听。 这一刻，武延生离开塞罕坝的心思更迫切了，他感觉自己在这里是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他想象得到，今天过后，大家看他的眼神肯定会充满鄙视，不屑，他说话大家已经不会听的了。 武延生就像一个局外人一样，不停的脑补着自己之后在塞罕坝的日子，越想是越想逃离这里。 冯程猜不到武延生的想法，但就算猜到了他也不在意，这家伙对自己是一点威胁都没有的，以前是，现在更是。 “于局长，曲局长，这85%的成活率是不是代表着这次种树已经算成功了？” 赵天山欣喜过后，立马就开口问了。 于正来咧着笑脸说：“对，已经宣布成功了，上年秋季种的不多，那时候还不确定，但今年这六千多棵树苗的成活，已经可以宣布全光育苗法的成功，以后可以进行大规模造林了。” “那于局，我们这也算是有功劳了吧，局里能不能给我们一些奖励吧，也不多要，奖励点补给，让我们吃几顿好的，也算是犒劳我们这段时间的辛苦付出了，我们这段时间种树，照顾树苗，那是把自己给折腾的都快散架了的。” 第163章 奖励 从冯程的嘴里知道春季种树方法成活率会在90%左右的时候赵天山就开始有了小心思了。 这树种活了，那也算是会战成功，打了一场胜仗了吧，要搁部队里，那打了胜仗，得犒劳大伙吧！我党是不讲究升官发财这事，但吃顿好的，让大伙高兴高兴，这总归是可以多吧！ 赵天山已经不是刚转业的那个大头兵了，当了两个多月的先遣队队长，他现在也是把脸皮练厚了，当初连买局里的木材都不敢开口的人，现在也能堂而皇之的问领导要奖励了，只能说人都是会改变的，塞罕坝这条件艰苦的赵天山这个老好人都得化身叫花子到处乞讨了。 于正来笑骂道：“赵天山啊赵天山，你这队长当的那真的是够称职的，尽想着给你们队伍要奖励。” 赵天山露出了个憨厚的笑容，“那不都是领导会看人吗，一眼就看出我老赵是能当队长的料。” “我还夸你了我还。” 虽然嘴上在说落着，但看得出来，于正来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你们攻克了难题，成功在塞罕坝上试验出了大规模种树的方法，这个功劳很大，该赏，具体的奖励我们还要回去商量一下，但物资这一块，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你，嗯，奖励你们一头猪。” 曲和说：“老于，这坝上东西放不住，你送一头猪上来，他们也放不住，总不能让他们几天就吃完这猪肉吧！” 于正来看着曲和，说，“老曲看来你是有想法了，你说该怎么弄？” 曲和看着赵天山一行人说道：，“我是这样想的，猪肉咱们给个十斤这就好了，然后我们再给你们送一头羊上来，你们先养着，等哪天想吃了，可以直接宰来吃，怎么样？” “可以，没问题。” 赵天山还没开口，冯程就一口就应了下来，十斤猪肉再加一头羊比起一头猪来虽然是吃了点亏，但曲和说的也对，半头猪送上来也放不住，至于说每个月送点，那就算了，奖励那就得一次性发放到位，不然谁知道后面会出什么篓子，本来坝上的补给就惹人注意了，再加，那别人不得闹翻天了，别说这是奖励什么的，没人会关注这个，人家只会关注你们的补给这么丰盛。 “你们于局长和曲局长给了你们奖励，我这个省厅的不给好像有些说不过去啊！” 等大家都说完后，邢震一脸笑容的插话进来了。 “刑厅，你要能给他们一些奖励，那自然是好的，你也看了，这塞罕坝条件太艰苦了，我虽然让局里尽量改善他们的生活条件，但局里也很为难，局里现在也不宽裕。” 邢震说道：“这样吧，我从省里那边给你们协调一些米面粮油过来，我看了下，塞罕坝这里也没啥能给的，也就只能给你们改善一下伙食了。” 冯程听到这话，很想说这里是可以补充很多东西的，比如把地窨子升级一下，建成房子，比如实验室的器材还可以再加一些，不过他也只是想想而已，奖励而已，别整成抢劫了，而且这东西也不是说你提了人家就给了的，都是从抗战时期过来的人，抠门那是必修课，你以为他们会不好意思拒绝？那怎么可能。 于正来说道：“那我就替他们谢谢刑厅了。” 邢震道：“都是为人民服务，塞罕坝能恢复过来，不仅能改善北京的风沙时候，对本地人民的生活也会有一个大的提高，我给些奖励也是应该的。” “时候不早了，我们是不是得回去了？”邢震看了下天色问道。 “对，该回去了。” 于正来说着便招呼大家往营地走。 “冯程，既然大规模种树已经成功，那苗圃那边就得尽快扩大面积了，明年机械林场成立后需要大量的树苗，那都得靠你这苗圃来供应呢。” 回去的途中，于正来抽空和冯程聊道。 冯程说道：“只要局里能给调配足够的种子，化肥，农药，我能在明年开春之前把苗圃扩大三倍以上。” 于正来说道：“那就至少扩大三倍，你需要的东西我会让人给你安排的，你就放心弄就好了。” “行。” “秋季造林的时候，苗圃能有多少树苗能移栽种植，”于正来继续问道。 “不少于一万颗。” “一万颗，那加这些起来差不多就两万颗了，也不算少了。” 几人一边聊一边往回走，回到营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这个点回县城其实已经算比较晚的了。 “行了，就先这样吧，我过段时间可能还会再来一趟这里，到时候我们再详细聊一下。” 于正来招呼小庞发动车后，回头朝冯程说道。 “好。” 邢震朝冯程点了点头，然后便转身上了车。 冯程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行了，都回去吧！” 等车子离开视线后，赵天山便转头招呼大家回去了。 “老魏，晚上加餐，把好东西都拿出来，今儿个高兴，咱要吃顿好的。” 黄强起哄：“队长，要不要喝点啊！” 赵天山大声道：“喝，高兴，今天敞开了喝。” 参与种树的几人都很高兴，种树成功，领导高兴，还给了奖励，这让几人都很高兴，但一旁的几个大学生却有些情绪低落了。 这次种树他们没有参与，他们自己种的树成活率低的要死，虽然于正来几人没有说什么，但他们都是心高气傲的人，他们不能转身就把这事抛脑后了。 所以和赵金泉，郑二强的兴高采烈不一样，覃雪梅几人都有些恹恹的，，兴致不高。 冯程早就注意到这几个人的情绪了，但他没有太过在意，大学生出社会，有点磕绊那不是很正常的吗，要真一帆风顺，那对他们来说才是坏事，摔个跟头，让他们有些警醒，之后做事才能更认真，细致。 一腔热血不是坏事，但只有一腔热血，那就不是好事了，做事，还是得认认真真，脚踏实地的去做才行的，像这次种树，那完全就是盲目上马，结果是完全可以预见的。 第164章 庆功宴 晚上，魏富贵准备了一大桌的菜，把攒起来的好东西都给拿了出来，弄了一顿非常丰盛的菜。 隋志超看着丰盛的晚餐，惊讶道：“队长，咱这是不过了啊！搞这么丰盛？” 赵天山说，“领导不是说了吗，会给我们安排奖励，十斤猪肉，一头羊，刑厅也说了，会给我们协调一批米面粮油，好东西还在后面呢，这才哪到哪啊，大家今天敞开了吃，不要怕吃了这顿就嚼咸菜。” “对了，还有这个！” 赵天山小心的从旁边捧出一小坛子酒，“正宗女儿红，前段时间托人给带过来的，前几天刚到，本来想着找个时间跟大家喝点的，没想到机会来的这么快，赶巧了。” 赵金泉开玩笑道：“队长，冯哥可是一直惦记着你的女儿红呢，你这再不拿出来，冯哥可是得自己喝了。” 冯程嫌弃的回了一句，“去，我酒瘾有那么大吗。” “老赵，今天这坛酒可不算数啊，你说过的请我喝，今天这是请的大家一起，这我可不认啊！” 赵天山急了：“这请你跟请大家不都一样啊，你不也喝的吗？难道你不喝？” 冯程摇头，“这个不算，你得再整一坛回来。” “不是，冯程，大哥，我叫你大哥好吧，这酒很难弄的，你知道这坛酒过来，我花了多少力气吗？再来一坛，你干脆杀了我吧！” 赵天山听到冯程这话，也是直接耍起了无赖来了。 冯程压根就不接他这茬，继续摇头：“那你下次可别叫我帮你。” 赵天山看着桌上的酒，犹豫了下，说：“那这酒我先拿回去，这次不喝了。” 赵金泉这时候也起哄了，“队长，这可不行啊，你这都拿出来了，再拿回去怎么行！” 冯程说道：“老赵啊，这酒既然能送过来一次，那肯定就能再送过来第二次，你怕啥，大不了到时候你给些回礼不就是了。” 赵天山的关系人脉是很强的，十一年的老兵，抗美援朝，一江山岛的战役都参加过，可以说他的战友那是遍布全国各地的，这也是他能弄来这坛女儿红的原因。 冯程可不愿意轻易放过他，因为这酒也就只有他能搞到了，再者，关系些东西，越用才会越深，你不用，关键时候想用那就不一定能找得到人了，这年代通信可不像后世，找不着人那是很正常的事，所以冯程这也是为赵天山着想。 当然，赵天山肯定是不会这么想的。 “得得得，这亏我吃了，也认了，不过冯程，我是大队长，我出了酒，你这技术科长，你总不能一点东西都不拿出来吧！” 赵天山反应也不慢，立马就想到了反击办法。 “我，我没东西出，我那里倒是有两斤干花生，要不我拿出来一起下酒？” 赵天山嫌弃的摆了摆手：“去去去，谁要你的干花生，我这这么大一桌子菜还下不了酒？” “大家可能还不知道吧，我们冯科长，那可是多才多艺的，那手风琴拉的是一个溜，我听过两次后，那是久久不能忘啊！” “这样，你为难了我，但我大度，不计较，我不为难你，今晚，你给我们拉手风琴，给我们伴奏，我这好久没唱歌了，嗓子有些发痒，你今儿个让我唱高兴了，我明儿再给你弄两坛女儿红过来。” “队长，两坛女儿红，你确定不开玩笑？” 冯程还没说话，赵金泉就开口问了。 赵天山很硬气的说，“一口唾沫一个钉，我赵天山说话算话，两坛酒，除了欠冯程的那一坛之外，再多弄一坛过来。” 说着赵天山就看向了冯程，“冯程，怎么样，我够意思吧！” 冯程朝他竖了个大拇指，“老赵，我没看错你，够意思。” “不过这歌得吃的差不多了唱才有劲不是，咱先吃饱喝足先，再唱行不行？” “行，没问题。” 冯程和赵天山互相逗了一番，然后就开始正式进入酒席了。 “来来来，大家都吃，别客气，敞开了肚皮吃，不够再让老魏去做。” “队长，这饭吃的我们有些不好意思，我们什么活都没干，种的树苗还都死了。” 看着桌上丰盛的菜，看着赵天山几人高兴的样子，覃雪梅心里很不是滋味。 赵天山浑不在意的说道：“嗨，说这个，都是革命战友，这次没帮上，下次帮不就行了，秋季造林还要你们帮忙呢，那时候有得是你们出力的时候，一万棵树苗，没你们帮忙，那不知道得种到什么时候去呢。” 沈梦茵也说：“可是我们种的树苗都死了，这个时候再吃这庆功宴，我都有些吃不下。” “失败不可怕，怕的是失败后就起不来了，你们才第一次种树，没种活是能理解的，冯程也是种了两次没种活，最后还是花了两年的时间育苗才把树种活的，还有场林业局，前几年往塞罕坝派了多少人，送了多少树苗，花了三四年的时间，最后还不是没把树种活。” “所以你们不要想太多，这次没种活不算什么，下次种活就行了，我党革命也是经历了好几次重大的失败才走向成功的，要都像你们这样，一次就气馁了，那新中国怎么能建设起来呢？” 冯程也宽慰道：“其实你们大可不必垂头丧气，你们已经做的很好了，我第一次种树的时候，最后也就活了那么一两颗而已，你们这起码有5%的成活率，已经比我强多了。” 沈梦茵说道：“但你现在已经有85%以上的成活率了啊！” 冯程笑了，“你是光看到贼吃肉没看到贼挨打啊，我这花了两年时间育苗的，还是运气好，一次成了，要运气不好，我这成活率跟你们的是没多大差别的。” “行了，别想太多，今天高兴，咱不想成活率的事了，等过了今天，有得是时间总结经验。” “吃饭，吃饭。” “对了，武延生呢？” 就在大家准备动筷的时候，赵天山突然发现武延生没在桌上。 “那大奎，你跟武延生一个宿舍的，你没叫他一起吗？” 那大奎回道： “武延生说他身体不舒服，吃不下东西，想休息，今晚就不过来吃饭了，他叫我不要去打扰他，也不要给他打饭，他吃不下。” “这…” 众人一阵沉默，武延生为什么没来吃饭，大家心里都很清楚，种树失败，他的责任是最大的，更何况当初种树的时候他还在曲和面前下了军令状，现在种树没成功，曲和虽然没追究，但武延生肯定没法当这事没发生过，最主要是冯程还种活了树，这两人不对付那是大家都知道的，让武延生看着冯程庆祝，这事他估计他很难接受。 冯程说道：“既然他不舒服，那就不管他了，老魏，给他留点饭菜，放锅里温着，那大奎，你回宿舍的时候跟他说下这事，他要肚子饿了就过来吃，要不饿那就算了。” “行，那这样安排。” 这饭都做好了，大家也不可能为了武延生一个人等着，他跟冯程关系不好，今天冯程种树成功了，武延生种树失败了，这种情况下再让两人碰面，搞不好要发生什么事呢， 所以，为了不影响大家的心情，让他自己一个人待着那才是最好的。 第165章 女儿红 “来来来，大家都吃，别客气，这鸡肉炖土豆特别香，还有这腊肉，这煮黄豆。” 赵天山招呼着大家吃饭，尽量缓解沉闷的气氛。 “老赵，刚才你说我没准备东西，我要没记错的话，这鸡是我掏钱让金泉买回来的吧！这腊肉，好像也是我刘叔送我的吧！这肉菜都是我准备的，怎么成我没准备了呢？” 冯程夹了一筷子，看着桌上的菜，突然反应过来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大丈夫一口唾沫一口钉，你就说你说话算不算数。” 赵天山耍起了无赖，“你大小也是个领导，这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你不会想收回来吧，大家都在这看着呢，你不会做这样的事的，对吧！” 看着赵天山那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冯程瞬间哑口无言了。 “老赵，你这心眼是越来越多了啊！防不胜防…” “什么心眼，我那是忘了，没想起来，”看着冯程怀疑的眼神，赵天山再次强调，“真忘了…” 冯程摇头，“下次真不能信你了，你这老实人耍起心眼来能把人玩死。” 季秀荣说道：“科长，你不会真想耍赖啊，我还想听你拉手风琴呢。” 赵天山说，“放心，你们科长不是那样的人，他说话算数的。” 冯程也说道：“不会耍赖的，待会肯定会拉给你们听的。” “老赵，开酒，喝两杯，好久没有喝酒了。” “好。” “你们几个女生要不要喝点？”赵天山打开坛子，给几个男的都倒了一碗后，便问了一嘴几个女生。 孟月说道，“我没喝过酒，不会喝。” 季秀荣，“我喝过，我要喝点。” 沈梦茵，“我喝过红酒，没喝过黄酒。” 覃雪梅，“我可以喝一点。” 赵天山听了几个女生的回答后，便拿了主意，“那就喝点，酒这东西喝多了不好，但稍微喝点还是可以的，晚上睡觉能舒服点。” “来，大家把碗举起来，干一杯！” “干，庆祝我们在塞罕坝种树成功。” “干。” “这酒甜甜的，好喝，”季秀荣喝了一口，眼睛立马亮了起来。 赵天山说：“我那战友特地给我挑的甜一点的，说这个好入口一点，不过这个喝着甜，但毕竟是酒，喝多了一样会醉的，所以你们要注意，不要喝太多。” 冯程也是第一次喝黄酒，黄酒这个品类虽然出名，但后世喝这一类酒的人并不多，除了产地的人外，外地人并不太喜欢这酒，因为这一类酒好喝的都贵，便宜的又假又不好喝，不是从小喝的，很少有人喜欢。 冯程是从小看武侠剧，一直是对大侠口中的女儿红深感好奇，加上赵天山又一直在那里说黄酒好喝啥的，他才会让他弄几坛过来的。 喝了一口酒后，大家立马动起了筷子，冯程也不客气，夹起鸡肉就往嘴里放，这这个时候吃东西就不能客气，不然真的会没得吃的。 “科长，你这次种活树了，局里会给你什么奖励啊！” 女生的胃口都有点小，加上吃的又快，所以没一会几个女生就吃的差不多了，吃完后，季秀荣就忍不住好奇的问冯程了。 “不是说了给十斤猪肉一头羊吗？” 季秀荣说：“那是给大家的，不是给你的，你在这坝上待了三年，又试验出了大规模种树的方法，局里总不能没点表示吧！” “科长，你这职位应该会升一级吧！副的变正的！” 冯程摇头：怎么可能，我这三月份才升的副科，才两个月又升，想都知道不可能的了。 这个年代的人官员升迁虽然不像后世那样正规，有各种硬性规定，指标，但也不至于说如此儿戏，几个月涨一级，现在不是战争年代了，即便有功劳，升迁速度也得符合一定的规律才行。 这次就算于正来想给冯程扶正那也是不可能的，最多给他加一两级工资，副科变正科，那估计得等明年机械林场建厂后才有机会，机械林场建厂，百废待新，冯程这个功臣元老，往上提一级也能说得过去，大家也都能接受。 “那不升官，起码得涨下工资吧！” “对了科长，你现在一个月工资多少钱啊！” 看着大家好奇的眼神，冯程笑道，“干嘛，想打大户啊，我就一无产阶级，可不是地主啊！” 孟月说，“科长，那队长都请我们喝酒了，你总不能就请我们听手风琴吧，你好歹也得表示一下啊！” “对啊，科长，你这都要升官涨工资了，怎么也得让我们大家也跟着高兴高兴吧！” 赵天山这时候也跟着起哄了，“冯程，你看，这可不是我的要求啊，是大家的要求，你作为领导，总得满足一下大家的要求吧！” 被几个女生这样看着，冯程心里也是挺高兴的，便说道，“行，你们想要我怎么表示？提要求，我看下能不能给你们实现。” “好耶…” “雪梅你想吃什么？” “我？”覃雪梅犹豫了下，说道，“我都可以，没什么特别想吃的。” 沈梦茵叫到道：“做蛋糕，做蛋糕，我们上坝后都没吃过蛋糕呢。” 做蛋糕需要的鸡蛋特别多，几个女生犹豫了好几次都没有下定决心做，毕竟营地人有点多了，做一次得好几块钱，而且鸡蛋也难买。 “你们有什么意见？” “没意见。” “那就做蛋糕吧！”赵天山直接给他们定了下来，“金泉，你下次回去给买点鸡蛋回来，找你冯哥要钱，买回来我们就做蛋糕。” “好。” 赵金泉一口应了下来。 “老赵啊！这酒好像有点不够啊！”看着赵天山倒出了坛里仅剩的几滴酒，冯程有些意犹未尽的说道。 “没事，这个没了还有别的，地窨子里还有几斤散酒，我去拿过来。” “金泉，一起过来，帮忙吧你冯哥的手风琴拿过来。” “好嘞。” 赵金泉闻言立马起身跟了出去，这段时间忙，冯程都没怎么玩他的手风琴，赵金泉也是很久没听了，也是有些想听的。 第166章 冯程表演才艺 “你们几个女生要不要再喝点？” 赵天山把散酒拿过来后顺嘴问了下几个女生。 孟月摇头，“我不要了，我都感觉头有点晕了。” “我也不要了。” “行，那就不喝了，我们几个男的喝就行了。” 赵天山给几个男的倒了酒，然后就跟冯程说道，“我的冯科长，干活吧，大家可都等着你呢。” “行，没问题。” 冯程拿起了手风琴，试了下音后，问道：“你们想唱什么歌，我给你们伴奏。” 冯程话刚说完，赵金泉就急迫的说道： “冯哥，弹你上次弹的那个，好像叫小六的夏天，你说写给小六的，我想听这首。” 赵天山说：“这什么歌？我怎么没听过，唱东方红，大家一起唱。” “科长，你还会写歌？”孟月好像听到什么惊天秘闻一样，瞪大着眼睛看着冯程。 冯程有些尴尬，他哪里会写歌，他不过是搬运工而已，“随便弹的，闲的无聊。” “我想听，”孟月说道：“东方红等下再唱，我想听这首小六的夏天。” 沈梦茵也说道：“我也想听。” 新歌，没听过的，大家都感兴趣，甭管好不好听，但起码得先听过。 “行吧，那就先弹你这首，”见几个女生都想听，赵天山也没有再坚持，“弹了这首就唱东方红啊！” “行。” 冯程把后面的桌子拉了过来，顶着自己的后背，然后就开始弹奏起了原名叫“菊次郎的夏天”的曲子。 随着冯程双手的摇晃，手指的跳动，欢快的音符在众人的耳边响了起来。 孟月起初是觉得冯程写的曲子不会太好听的，毕竟冯程没有在她面前展示过他的音乐能力，但随着音乐的响起，孟月发现意外的好听，还不是一点好听而已，是特别的好听。 不只是孟月有这样的感觉，其他人也是一样，好的音乐是能品鉴出来的，只要有耳朵，都能听出来这曲子搞不好。 就连赵天山这个喜欢扯着嗓子吼的人都有些沉浸在这音乐里了，跟着音乐轻轻的摇晃着脑袋。 覃雪梅听着这美妙的音乐，突然觉得自己有些配不上冯程了，越了解他越觉得这个男人优秀，她是一个骄傲的人，但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冯程比他想象中的要优秀得多得多。 三分钟的曲子弹的很快，没多久，冯程就结束了这首曲子的弹奏。 “科长，这歌真的是你写的，好好听…” 曲子一结束，沈梦溪就献上了自己的好评。 冯程笑道，“这首曲子其实用钢琴弹的话会更好听，不过这里没有钢琴，只能将就着用手风琴弹了。” “科长你还会弹钢琴？” 冯程点头：“会，不过没有手风琴这么精通。” 原主可是一个多才多艺的人，打篮球，踢足球，唱歌跳舞，诗歌朗诵，基本都会，也是学校文艺演出的主力。 季秀荣有些崇拜的说：“科长你真厉害，会的东西好多，不像我，啥都不会。” 冯程说：“你不是学会了气象学了吗，只要你想学，没什么是学不会的，再说了，会不会弹钢琴弹手风琴并不重要，不影响生活，这东西就是个生活的调剂品，有更好，没有也无所谓。” 季秀荣点头，然后继续说道：“我觉得还是有这个比较好，这样我们以后就能经常听音乐了。” 孟月说，“科长，再弹一遍，我还想再一遍。” “行，那就再弹一遍。” 冯程也没有拒绝，今晚他弹奏曲子本来就是助兴的，大家既然喜欢，那他就得接着来。 隋志超听着音乐，有些钦佩的跟赵金泉说。“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那么佩服冯程了，我现在都有些佩服他了。” 赵金泉一脸的骄傲，好像夸赞的是他一样：“冯哥会的东西可多了，他弹过很多曲子，都很好听，只是很多我都不记得了而已。” “那就都弹一遍，反正明天也没事做，今晚可以玩开心点。” “下一首，东方红啊，东方红，大家一起唱！” 赵天山始终没有忘记他的东方红，见冯程弹完了，立马就嚷嚷了起来。 冯程也没拒绝，立马就弹起了东方红的伴奏， “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毛泽东…” 这首歌在这个年代特别有影响力，赵天山一开头，大家就扯着嗓子唱了起来。 “下一首，《歌唱祖国》。” 东方红刚唱完，赵天山又安排起了下一首。 “五星红旗迎风飘扬，一起唱…” “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响亮，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 寂静的塞罕坝突然传出了震耳欲聋的歌声，十二个人一起唱，那声音能穿透荒野，穿透星空。 独自在地窨子里呆着的武延生清楚的听着这热闹的歌声，他能分清这里面有谁的声音，谁又唱的最大声，谁又唱的最好听。 武延生就像一个局外人一样，看着别人高兴，热闹，欢乐，他就像被团队抛弃的成员一样，站在旁边，显得格格不入。 武延生现在特别后悔，他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塞罕坝，这个穷苦的地方，吃不好，穿不好，睡不好，还那么累。 覃雪梅，武延生现在对覃雪梅也有了一些怨恨，要不是她，自己就不会来塞罕坝，要是她答应做自己的女朋友，那就不会有那么多事了。 还有冯程，要不是有这个家伙在，自己种树失败就不会有那么显眼，要不是因为他在从中作梗，自己跟覃雪梅早就在一起了，自己就可以运作回北京了。 现在呢，覃雪梅没追到，自己还丢了那么大一个脸，现在要灰溜溜的跑回北京，那自己还有什么面子。 武延生恨，恨自己怎么会运气这么差，恨覃雪梅怎么会看不到自己的好，自己哪里比不上冯程了，这家伙有什么好的。 但武延生也很无力，他不敢对冯程做什么，于正来，曲和对冯程很看重，省林业厅的领导对冯程也印象很好，武延生虽然家世不错，但父亲也只是厅级干部而已，别说手伸不过来，就算能伸过来，那也会很轻易的被挡回去，都不需要邢震出手，于正来就能挡回去。 所以，权力手段是没法对付冯程的，其他手段，武延生也使不出来，这让他很是难受了。 想着这帮人在酒桌上欢乐的样子，武延生心情就烦躁的想杀人。 第167章 斗酒 “冯程，我敬你一杯，我以前觉得你很装，但现在我佩服你，我干了，你随意。” 冯程刚弹完一曲，那大奎端着碗就过来了，直愣愣的朝冯程敬了一碗酒。 冯程笑道，“没事，因为有时候也觉得我自己很装。” 冯程不介意，赵金泉可不乐意了，那大奎跟武延生走得近，赵金泉讨厌武延生，连带着对那大奎的观感也不好了，所以赵金泉决定治他一下，“那大奎，听说你很能喝？” 那大奎拍着胸脯说，“我十三四岁后就再也没有喝醉过了。” “行，那我俩喝，我们较量较量！” 那大奎也不怵，说：“没问题，怎么喝？直接碰着喝？” 赵金泉笑道，“那多没意思，我们做点游戏，玩骰子，”说着赵金泉便对一旁的郑二强说道，“二强，你去把我们玩的那骰子拿过来，还有我那箱子旁边还有一小坛散酒，也一起拿过来。” “行，你等我一下。” 郑二强也想看两人玩游戏，主要是他也想玩，所以动作很快，一下子就拿着东西跑回来了。 “我先教你规则，”赵金泉还没说完，郑二强就说了，“金泉，一起玩呗，边玩边学，这样能学的快点。” “也行。” 见到几个男生要玩游戏，沈梦茵几人也看了过来，正好刚才唱了几首歌，嗓子吼的有些累了。 四副骰盅，这是赵金泉自己做吗，用木头掏了四个出来，就是为了玩这游戏。 郑二强负责给那大奎解释这个游戏的规则，都是读书人，脑袋都不笨，稍微学一会就明白了。 冯程没有上去凑热闹，就四个骰盅，大家都想玩，他不想去抢。 那大奎那脑回路跟赵天山差不多，那都是一根筋通到底，不懂转弯的那种，所以玩这游戏，那妥妥的就是被虐的。 沈梦茵看了两遍后，有些惊讶的说：“你们这游戏挺好玩的啊，金泉，你们怎么想到的啊！” 赵金泉说，“冯哥教的。” “那你有空教我呗，我也想玩。” 赵金泉摇头，“我们这是喝酒的游戏，你还是不要玩了，女孩子喝多了不好。” “我可以喝点别的吗，也不一定非要喝水啊，我跟雪梅他们玩，喝开水。” “那也行，下次有空教你，今天我要跟那大奎玩游戏。” 几个男生都围在那里玩游戏，冯程这里也没人看了，不过他也乐的轻松。 “老魏，这桌上也没啥菜了，你看下厨房还有没有东西，再弄点出来。” 冯程看着已经被扫光的桌面，朝一旁闲着的魏富贵说道。 “啊，好，我去看下再弄点什么过来。” 季秀荣说，“我去帮你烧火。” “啊，谢谢。” “没事，反正我也在这里也是闲着。” “六个四。” “劈…” “输了，喝…” 食堂热闹非凡，这是冯程这三年来都没有碰到的场面，他的心情很高兴，他虽然喜欢安静一些，但这种热闹的场面，他也是很喜欢的。 “冯程，你还会弹别的曲子吗？” 覃雪梅这时候突然坐到了冯程旁边。 “会啊，你想听什么曲子？” 覃雪梅说：“我也不知道听什么，你随便弹就好了。” “那我弹个喀秋莎吧！” “行。” 冯程再次弹起了音符，覃雪梅双手撑着脑袋，安静的看着冯程。 有些人就像茶一样，越品越有味，初见时不惊艳，但越看越让人觉得这人光彩夺人。 冯程就是这样，覃雪梅从来没有对哪个男人动心过，武延生追了她三年，但她从来没有对他产生喜欢的感觉，而她认识冯程才几个月，她就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冯程。 那种感觉很明显，很强烈，他从小到大，也就冯程能让他出现这种感觉。 心跳加速，有些紧张，有些欣喜。 今天冯程的表现更是让覃雪梅心动，他拉着手风琴，弹着好听的曲子，白马王子是什么样的覃雪梅不清楚，但他觉得冯程就是她的白马王子，此时此刻，无比清晰。 趴在地上的小六被玩的兴起的赵金泉踢了一脚，它猛的站了起来，看着兴高采烈的众人，抖擞了下身体，然后慢慢的来到的冯程和覃雪梅中间，继续趴了下去。 覃雪梅看到小六，忍不住伸手下去摸了一下，自从这帮大学生上坝后，小六的伙食好了不少，几个大学生都经常给他喂东西吃，虽然吃的也不是很好，但起码比以前吃的多了。 小六跟覃雪梅也很熟，因为覃雪梅每次去苗圃都是让他跟着去的，所以闻到是覃雪梅后，小六就仰起了头，眯着眼睛享受着覃雪梅的抚摸。 孟月看了一下他们玩骰子后，也走了回来，看到覃雪梅在摸小六，她也把手伸了过去，揪着小六的两个耳朵扭来扭去。 “科长，我上坝的时候就听于局长说要给小六配种了，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有配啊！” 冯程一边拨弄着手风琴，一边说道，“我早就想给他配种了，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我想找个聪明点的狗来配，但你也知道这几年的情况，农村狗都不剩几条了，就更不要说聪明的了，所以就一直拖着了。” 孟月：“我觉得聪不聪明无所谓的，小六又不是只配这一次，先配一次，等找到聪明的狗，下次再配就好了。” 冯程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那等过段时间让金泉回去看下哪里有合适的，带小六过去一趟。” “那到时候生小狗了给我一个，我想养一只。” “这个没问题，”冯程点头答应了，“其实我觉得你们女生养条狗是非常应该的，这坝上毕竟是荒郊野外，有条狗陪着，能安全一点，说难听点，就碰到狼了，这后也能给你争取一下逃跑的时间。” “科长，你真会说，我就觉得小六很乖，想养个像它这样的小狗而已。” “那我说的也是对的吗，是吧！” “嗯，是对的。” 酒桌上，几人声嘶力竭的在叫着，冯程则是摇晃着身子在弹着曲子，覃雪梅和孟月在一旁安静的听着。 第168章 那大奎发酒疯 “我还要继续，我还能喝，我不服，你们都不能走，继续喝。” 赵金泉几人玩了一个多小时的游戏后，酒喝完了，菜吃完了，就准备散场，但那大奎突然激动了起来，拉着赵金泉和郑二强不给他们走。 赵金泉拎着坛子，倒立着给他看，“酒没了，要回去睡觉了？” 那大奎扯着舌头说：“不行，继续，我还没喝够，你得要接着喝。” 赵天山皱眉：“这家伙，喝多了吧，耍酒疯吗？” “季秀荣，我那么喜欢你，你竟然找了闫祥利那个小四川，我不服，我喜欢了你那么多年，我都跟我妈说了，今年要带你回去多年的，你让我怎么回去，我脸都没了啊！” 冯程看着那大奎这丑态，问道：“他喝了多少啊！” 赵金泉说，“起码两斤，他都不会玩，又不服输，就喜欢劈，所以喝的最多。” “诶…诶…你要去那里，”就在冯程和赵金泉聊着的时候，那大奎突然从凳子上起来，就要往外面走。 那大奎大着舌头说，“我要去找季秀荣，我要问下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问完季秀荣我还要去找闫祥利，我要揍他一顿，他竟然敢抢我女朋友，我不揍他我这口气咽不下去。” 郑二强听到他这话，连忙拉住他，真要被他进了季秀荣的宿舍那还得了，那可是女生宿舍。 “别拦着我，我今天一定要找季秀荣要个说法，我对她那么好，那么照顾她…” 冯程看到这场景，也是头疼，“金泉，老赵，你们一起快拦着他，把他送回宿舍去。” “好。” “别抓我，放开我，我要找季秀荣…找季秀荣…对了，还有闫祥利这个家伙，闫祥利…你出来，闫祥利，你出来，咱俩单挑，你要是男人你就出来…！…单挑…” “这那大奎喝醉酒了怎么这副德行啊！” 赵金泉几人架着喝醉的那大奎回宿舍，孟月和覃雪梅收拾着桌面，忍不住说道。 冯程说，“酒品不行，不过还好，就吼两嗓子而已，要他真打人，那就难搞了，他这么大劲，一般人可按不住他。” “打人…”孟月有些惊了，“不至于吧！” 冯程看了眼他，说道：“有些人喝醉酒就是这样的，发酒癫，打人那都是常事，你是没见过，见多了就不奇怪了。” “那你喝醉酒会不会这样？”孟月好奇的问。 “我还好，我喝醉酒就睡觉，老赵和金泉也是，不过我们一般也不会喝多，喝得差不多就行了。” 孟月碰了一下一旁竖着耳朵的覃雪梅，朝他笑了笑，覃雪梅被他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几人忙活了一会，把桌子碗筷啥的收拾了一遍，然后就出了食堂。 冯程回去的时候顺道去了一下那大奎的宿舍，正好碰到赵天山，郑二强和赵金泉三人从里面出来。 “怎么样了？”冯程问道。 赵天山说：“已经放床上了，不过这家伙还有些不安分，哼哼唧唧的，我让隋志超看着他呢，再过一会应该就睡着了。” 冯程问道：“武延生呢，这么大动静他也没醒？” “他啊，醒了，不过没点反应，就看着我们折腾，也没说搭把手啥的，”赵金泉说着摇了摇头，“这家伙，不行，上次他喝醉了，人家那大奎那么细心的照顾他，现在那大奎喝醉了，他竟然不理？” “行了，别讲这些有的没的了，回去睡觉了，还有下次不要灌那大奎了，他这酒品，喝多了也是麻烦。” “下次我才不灌他呢，喝多了还得我伺候他，麻烦…” 这一晚上营地是闹腾了很久，不过大家玩的都很开心，虽然有些许的小插曲，但并不影响大家的心情。 … “刚才那大奎在外面嚎什么呢，我都准备睡着了，又被他吵醒了。” 季秀荣披着被子坐在炕上，看到覃雪梅和孟月回来，就立马问道。 孟月回道：“他说要过来找你，想找你要个说法，为什么不跟他好，要找闫祥利，他还说要去找闫祥利单挑呢。” 季秀荣紧张的问：“他去了吗？” 覃雪梅回道：“想去，但没去成，被队长和赵金泉给架回宿舍去了，现在估计在炕上呼呼大睡呢，所以你不用担心了。” “那就好，那就好，”季秀荣松了口气，随后骂道：“这家伙就这样，一喝多就原形毕露了，就不喜欢他这人。” 覃雪梅说：“这人也确实不行，这多喝两杯就乱来，还叫喊叫打的，做他老婆说不定哪天就被他打了。” 孟月也说了，“季秀荣你没答应跟他处朋友是对的，他这人脾气感觉不太好，大男主主义，还特别喜欢用武力解决问题。” 季秀荣认同的点头，“我就是知道他的性格脾气，所以才不跟他处朋友的啊！要是他能有闫祥利一半好，我说不定都答应做他女朋友了。” “其实我们营地的很多男生的性格都不错的，赵队长，冯程，隋志超，郑二强都是那种随和的人，比那大奎强多了。” “对了，沈梦茵，你跟武延生怎么样了，确定关系没有？” 聊到男女关系，季秀荣突然就想到了沈梦茵和武延生了，连忙开口问道。 沈梦茵说，“还没有，我都暗示他很多次了，但他就没听懂，我都直接想跟他表白了。” “这…你俩这也快两个月了吧，还不确定关系？你这每天给他打水送饭，陪他照看育林地，这…” 季秀荣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孟月说：“武延生心里可能还是记挂着雪梅的！” 季秀荣说：“记挂着就不要和别人走那么近吗？想着那边，聊着这边，这算什么，跟旧社会一样，准备三妻四妾吗？沈梦茵，你愿意接受这样的关系吗？” 沈梦茵说，“我肯定不愿意啊！” 覃雪梅，“跟我没关系啊，我从来都不是他女朋友，你们不要把我和他绑在一起。” 季秀荣听到覃雪梅这话，立马就跟沈梦茵说，“沈梦茵，你明天就得跟武延生问清楚，他到底什么意思，要同意，那就确定关系，要不同意，那就拒绝，这样吊着算什么？享受着你的照顾，但心里却惦记着别人？这是在玩弄感情吧！” 覃雪梅默默的铺着床铺，她早就拒绝了武延生了，所以对于武延生的事她是不想去关注的，她怕自己表现出关心后，武延生又像之前那样黏上来了，那她会很苦恼的，因为她现在也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第169章 准备下县城 第二天，大家都起的比较晚，因为昨天喝的都不少。 冯程第二天一起来，就看到了站在营地外面的武延生，武延生正坐在沙地上，看着营地外面的风景，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冯程扫了一眼他，然后就去了食堂。 “那大奎，怎么样，清醒了没有？” 冯程一进食堂，就听到黄强在跟那大奎说话，“你昨天喝多了，嚷嚷着要揍闫祥利，我们几个人都差点按不住你了。” 那大奎精神有些萎靡，听到黄强的话，微微愣了下，说，“没有吧，我都没记得有这事？” “怎么没有，你问下大家，昨天你不止要找闫祥利，还要去找季秀荣呢，这事大家都知道。” 那大奎看了下对面坐在一起的闫祥利和季秀荣，摇头道：“我喝多了，不记得这事了。” 季秀荣听到这话，忍不住说道，“那大奎，你下次喝酒再发酒疯，我直接把你那酒坛给你砸了。” “你管我，我喝酒跟你有什么关系。” 刘秀荣大声道：“你要打闫祥利，那就跟我有关系，闫祥利是我男朋友，未来的老公。” 闫祥利听到这话，手上的碗忍不住一抖，他有些纠结的抿了抿嘴，抬头看了眼季秀荣，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继续低头吃饭了。 那大奎看了下闫祥利，不屑道：“我都不稀罕揍他，就他那体格，我怕我两拳就把他揍死了。” “大奎，喝点粥，去去酒气。” 隋志超给他端了一碗小米粥过来，然后说道：“大奎，你这酒量说实话真的厉害，昨晚你起码喝了两斤，就这都还没事，要我，早就醉死过去了。” 那大奎听到隋志超的话，注意力立马转到了这边来，“那是，我那大奎酒量那是一顶一的，昨天我是不太会玩那游戏，现在我会了，下次我肯定能把你们都喝倒。” 赵金泉反驳道：“你可别吹了，下次再喝你还会输，不过我不敢跟你喝多了，你一喝多就发酒疯，我怕你到时候要揍我。” “下次我绝对不发酒疯，要跟昨天那样，你直接揍我一顿！” “这可是你说的？” “对，我说的。” 冯程喝着粥，听着几人在讨论着昨晚的事情，不经意间，冯程视线扫到了覃雪梅，没想到刚好碰到她的视线，覃雪梅看到冯程，立马露出了一个笑容。 冯程见她这样子，也是给回应了一个笑容。 吃过饭后，冯程和赵金泉收拾了下东西，就往苗圃方向走了。 树苗存活率不高，抚育工作也不需要再进行了，勘测工作也完成了，所以大学生们现在是无所事事的状态。 “队长，我们接下来干什么啊！”季秀荣问道。 赵天山说：“暂时没事情，你们休息就好了，等有工作了我会通知你们的。 “休息啊！”季秀荣叹了口气道：“天天休息，好无聊啊！” “对了，你们上坝也有两个月了，要不要下去一趟？去县城逛下，买点东西啥的！” 赵天山突然想到了这帮大学上从上坝后就没下去过，想着可以让他们下去一趟。 “去县城？可以吗？”沈梦茵听到这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季秀荣：“队长，去县城有些远吧！我们骑马过去吗？” 赵天山说道，“坝上现在有四匹马，可以套两个马车，四五个人坐一辆是没问题的，去县城的话，坐马车需要六个小时左右，时间会有些长。” “你们要觉得这样不行，那我先下坝，然后让局里安排辆车上来接你们，到时候回来的时候再用车送你们回来。” 赵天山征求着大家的意见。 孟月说道：“坐马车吧！坐车也快不了多少，而且局里也不一定就能马上安排车上来，说不定队长你下去后，还要等两天局里才能腾出空闲的车来。” 沈梦茵不太想坐马车，但她又很想去县城，纠结了下，她就没有开口，能去县城就行，坐马车辛苦点就辛苦点吧！ 大家都想下坝一趟，坝上这地方荒凉的很，几人是待习惯了，但再习惯，那也是向往热闹的地方的。 “队长，那我们什么时候去？今天吗？”沈梦茵问道。 赵天山想了下，说，“今天估计不行，时间赶不及，营地的事我还要安排一下，还有也得统计一下具体有多少人要下去，大家要买什么东西，明天吧！明天一早就下去。” “也行。” 虽然大家很想现在就下坝，但赵天山说的也是对的，好不容易去县城一趟，那肯定要多准备一下的，他们也得想好下去要干嘛，要买什么东西，带多少钱，带什么票这些。 “雪梅，你有空没有，我们去那边聊一下！” 就在几个女生高兴的讨论着去县城的事的时候，武延生走了过来。 武延生的情绪有些低落，脸色不是很好看，完全没有了当初在学校的意气风发，看到他这样子，覃雪梅莫名的有些心疼。 不管武延生有什么不对，他也是因为自己来的塞罕坝，覃雪梅这一刻开始反思，自己对他的态度是不是太差了？ 孟月看到武延生，问道，“武延生，你没吃早饭吧，要不要吃点？” 武延生摇头，“我吃不下。” “雪梅，我们去那边聊一下吧！” 覃雪梅点头，跟着他往营地外面走了出去。 孟月有些担心的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武延生的状态让他有些担心。 武延生要找覃雪梅说什么，孟月大概能猜到，但正是因为猜到了，所以孟月才担心。 覃雪梅现在对武延生的感官很差，其实不止覃雪梅，孟月和季秀荣对武延生的感官也变差了，他跟覃雪梅纠缠着，还跟沈梦茵有着不清不楚的感情，这都很败他的好感，这不是后世，这个年代对感情问题是很纯粹的，广撒网这种方法，在这个年代是要被声讨的。 而武延生恰恰在这方面出了问题，所以孟月能理解覃雪梅的态度改变，没有人希望自己的男朋友在感情问题上出现不忠诚的行为。 第170章 武延生要走? “武延生，你要跟我聊什么？” 覃雪梅和武延生刚走出营地，就忍不住问道。 武延生转头，看着她说道：“我要走了，离开塞罕坝！我要回北京了。” “回北京？” 覃雪梅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怎么会这么突然，是因为种树没种活吗？” 武延生说：“不是，我父亲身体不好，抗战的时候就落下病根，上个月我妈写信过来，说他住院了，我有些放心不下，本来早就想回去的了，但我放心不下种的那些树，就拖到了现在。” “现在树没种活，虽然失望，但心也落下了，我也该回去了。” 覃雪梅看着武延生轻松的表情，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让人留下？人家父亲身体不舒服，想回去，离家近一点，而且武延生跟冯程不不合，要留下来两人也容易发生矛盾，昨晚那大奎还说要揍闫祥利呢，武延生留下来，会不会有一天也会出现这样的事呢？覃雪梅不敢保证。 “那你现在回去，有单位接收吗？” 武延生轻松的说：“先回去先，回了北京再让家里想办法，总归是能找到份工作的。” “雪梅，你跟我走吧！塞罕坝现在已经种活树了，苗圃也有冯程看着，不需要你了，你可以跟我回北京了。” 覃雪梅听到这话，毫不犹豫的摇头了，“我不会回去的，我来塞罕坝才两个月，一点成绩都没有做出来，这个时候我是不会回去的，我来塞罕坝之前是下了决心的，要把塞罕坝建设起来，现在都还没开始，我怎么能退缩呢？” 武延生说：“但是你就在这里有什么用？塞罕坝已经找到了种活树的方法了，接下来就是按部就班的种树就行了，你是大学生，你的知识应该有更多的用处，全国各地有无数的地方还在苦苦寻求种活树的方法，他们更需要你得知识，你更应该帮他们找到种活树的办法，改善当地的环境，而不是耗在这里，刨坑，种树，你这是在浪费你的知识和时间。” 覃雪梅继续摇头，“我不觉得这是在浪费，冯程说了，我们刚从学校出来，只是学了书本的知识，实际应用我们一点都不懂，如何种树，如何建设一个林场，如何应用我们的知识，这些我都不懂，我现在需要的是参与到塞罕坝机械林场的建设当中来，把我们从学校学到的知识和实践相结合，这样才能把学到的知识融会贯通。” “冯程，又是冯程，”武延生一听到冯程的话，火气就忍不住上来了，“冯程说的就是对的吗？他就一林业专业的，他懂种树造林吗，他就看了两本书，运气好在这里种活树了而已，他懂大规模造林吗，懂科学造林吗？” “武延生，冯程是林木专业的，但这不代表他不懂种树造林，谁也不是生来就懂的，不都是在学习吗，你不也就大学学了四年吗，你能学会，为什么人家不能学会？” 覃雪梅也很生气，他搞不懂武延生为什么这么看不起冯程，冯程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否认就有用了吗？看到别人的成绩，不是应该自己更努力去提升自己吗？ 覃雪梅对武延生失望了，总是不从自己身上找问题，只会挑别人的毛病。 “你不想离开塞罕坝就是因为冯程是吧！”武延生被覃雪梅的话刺激得火气翻涌。 覃雪梅坚定道：“不是，我报名来塞罕坝的目的就是为了建设这里，我的决定不会因为谁而改变，你一样，冯程一样，其他的谁也一样。” “你就是因为冯程，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喜欢上他了，这个垃圾，一上坝我就看出他对你不怀好意了，就会躲在暗处挑拨关系，这个小人。” 武延生有些气急败坏了，但越是这样，覃雪梅对他就越失望。 “武延生，我们是大学生，是国家的栋梁，国家花了那么多钱，那么多资源培养我们，是让我们学成后建设祖国的，你整天纠结感情这点小事，真的，你让我很失望。” 覃雪梅说完这话就准备离开了，但一转身，她又想到了什么，扭头再次说道，“武延生，你口口声声说你喜欢我，但你却跟沈梦茵搞的不清不楚的，你这样很难让我相信你是真的喜欢我。” “还有，沈梦茵人很好，你不要让人家伤心，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覃雪梅说完就离开了，武延生看着覃雪梅离开的背影，忍不住狂踢了两脚沙土。 “艹，艹。” “冯程，你这小人，垃圾，抢我女朋友，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好看，你给我等着。” 武延生在无能的怒吼着，这边覃雪梅走回营地后，几个女生都有些紧张的看了过来。 “雪梅，武延生和你说了什么？” 孟月一看到覃雪梅回来，就忍不住问了。 覃雪梅深吸了口气，说，“武延生要离开塞罕坝回北京了，他想让我跟他一起回去。” 听到覃雪梅的话，沈梦茵脸色刹那间就白了起来，一股疼痛涌上心头。 “那你…答应了吗？”沈梦茵问道。 覃雪梅摇头：“我是主动报名来塞罕坝的，我的志愿是建设好塞罕坝这块，塞罕坝没建设好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 沈梦茵听到这里，心里又涌起了希望，但覃雪梅接下来的话却再次打破了她的心。 “沈梦茵，我觉得你还是不要抱太大的期望了，武延生这人，我不好评价，毕竟他追了我那么多年，但他真不适合你，你和他走不到一块的。” “我…” “他马上就要回北京了，你俩还没有确定关系，你又和他分隔两地，你确定要等他？” 季秀荣也说了，“沈梦茵，我觉得覃雪梅说的是对的，他到现在都还记挂着雪梅，当然，我这不是说这是雪梅的问题，我是说，武延生根本就没考虑过你，不然他不会不跟你确定关系，回北京这么重大的事，他也不跟你说，不跟你商量，反而跟雪梅说了，这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沈梦茵咬了咬嘴唇，她何尝不知道这点，她早就清楚了，但她更知道，自己要离开塞罕坝，那就只能选择武延生，因为只有她能带自己离开这里。 第171章 无标题 “冯程，我们明天要下县城一趟，你要去吗？” 中午，赵天山忙完营地的事，过来苗圃帮忙的时候顺嘴问了下冯程。 冯程问道：“你们？你和谁？” 赵天山说：“那帮大学生都要下去，上坝已经两个月了，他们都还没有下去过呢，正好这段时间也没啥事，就让他们下去几天，去县城逛一下，玩一下。” 冯程想了下后，说，“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那么多人下坝，营地这里也需要人看着，我留在营地就好了。” “也行，你需要什么东西吗？我给你带回来？” “不用了，我过几天也要下去一趟，到时候我自己下去买就好了。” 冯程现在基本上是维持着一个月下坝一趟的节奏，一个是看下老刘叔，毕竟年纪大了，还有一个就是买东西，买生活用品，然后去下废品回收站，看下有什么东西能淘的没有。 上个月冯程还在那里弄了十几枚铜钱呢，虽然都是清朝的铜钱，但品相很好，用来做个饰品啥的也挺不错的。 虽然说不想花钱收藏古董，但这话就像后世人说逛淘宝不买东西，看直播不购物一样，听听就好，冯程也是，刚开始还坚持一下，但后来有时间的时候，他又想过去看一下，碰到了，你说不买，那又有些心痒痒，毕竟这些东西后世是有很大概率值钱的。 不过心痒痒归心痒痒，废品收购站淘一下就算了，花钱去古董店买，这事他就没兴趣了。 “行，那你到时候再下去买。” “对了，你们那么多人下去，准备去哪里住？住旅馆吗？还是住局里的宿舍？住旅馆要钱，住单位宿舍，那里可是啥都没有的。” “待会我跟他们商量一下吧，估计也是住旅馆，总不能带床被子下去吧！毕竟最多也就住两天而已。” “行，我也就提醒你们一下，让你们有个准备。” “对了，你知道没有，武延生要走了，说是回北京。” “走了，回北京？” 冯程一脸诧异的看着赵天山，“真的假的？” 赵天山说，“今早你过来的时候，他找了覃雪梅，说要离开这里回北京，想让覃雪梅跟着她走，覃雪梅没答应，我也起听他们几个女生说的。” “这就走了？” 冯程有些惊讶武延生离开的速度，他以为武延生要在塞罕坝待到明年去呢，这才两个月，就要走了？ 不过想想他现在的处境，离开好像也是能理解的，毕竟这不是剧里，剧中这个时候他和覃雪梅已经确定关系了，都准备要求婚了，现在覃雪梅那是直接了当的拒绝了他，加上大学生群体对他的印象也不好，他现在就是游离在群体之外的一个人。 这种情况下，想要走也是很正常的，毕竟这种环境换了谁也很难待下去。 “走就走呗，无所谓，塞罕坝不缺他这么一个人。” 赵天山有些遗憾的说：“于局还让我照顾好这些学生，说尽量把人都留下来，谁想到这才两个月就走了一个了。” 冯程安慰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想要走的人是留不住的，没必要太过惋惜。” 赵天山说，“武延生走我倒是没什么，我就怕他把沈梦溪给带走了，我刚才来的时候还看到沈梦茵去找武延生了，走一个我都不好交代了，走两个，我这队长都没脸当了。” 冯程笑道，“放心，他武延生要自己走也就罢了，要是他想把沈梦茵或者谁也给带走，那是不可能的，这批学生可都是于局亲自去招的人，林业部也花了力气跟各大高校去协调，塞罕坝林场建立，正是缺人手的时候，他武延生想带人走，问过于局的意见没有，问过承德地委的意见没有。” “他要真这么做，到时候别说带人了，搞不好他自己都走不了，塞罕坝林场那可是部里直抓的，他武延生还想不想要前途了？” “你是说武延生带不走沈梦茵？” 冯程说：“别说沈梦茵了，他谁也带不走，于局不会答应，地委那边也不会答应的。” “他真要带人走，你就直接上地委告他去，到时候直接把人给拦下来，国家分配的工作，是你想不做就不做的？还是不是中国人，是不是党员了。” “这样不好吧！”赵天山感觉这样有些太过激了。 “怎么不好？”冯程反问道：“塞罕坝这是什么地方，这么艰苦的地方，要招到一个大学生有多困难你又不是不知道，要不是国家分配，你信不信没有几个人是愿意来这里工作的。” “既然来了，那就不能让人轻易带走，当然，不是说不给人走，如果沈梦茵哭着喊着要走，工作都不要了也要走，那没问题，但像武延生这种，不行，自己走还不要紧，还要带一个走，把这里当什么了，百货商店吧，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队长，我觉得冯哥说的是对的，”赵金泉开口赞同冯程的话：“武延生要这次把沈梦茵带走了，那闫祥利要走，是不是也要把季秀荣问道一起带走？” “闫祥利也要走？”赵天山惊了。 “我就这么一说，打个比方而已。” “哦，吓到我，我还以为闫祥利也要走呢。” 赵天山感觉自己就像一个保姆一样，要照顾这帮大学生的饮食起居，还要考虑他们的精神状态，之前都还好好的，但这武延生一走，开了个头，赵天山就怕后面的人也跟着一起，要真走几个，他就真没法交代了。 “放宽心老赵，你待会回去的时候可以跟武延生开诚公布的谈一谈，把我的这个说法跟他说一下，他会自己考虑清楚的。” 冯程压根就不担心武延生会把沈梦茵带走，别说沈梦茵的家庭情况了，就现在城里的就业形势，武延生给自己找个单位都不定好找，就更不要说给沈梦茵安排了。 调动工作这事，不管是现在还是后世都是很困难的，部门之间流动还好，跨部门，就算家里有关系，那也得花不少力气才行。 第172章 武延生的绝情 “武延生，听覃雪梅说你要走，回北京？” 因为记挂着武延生离开的事，赵天浩在苗圃就没待多久，没一会就回去营地找武延生了。 “对，我父亲身体不好，前段时间住院了，抗战时期落下的老毛病，也没法根治，我妈就想让我调回北京工作，离家近一点，能照顾一下父亲。” 赵天山点头，“这确实得回去，父母身体不好，确实得在身边多陪陪，尽尽孝心。” “对了，听说沈梦茵也要跟你回北京？” 武延生惊讶道：“赵队长，你听谁说的？” “这不是听女生们聊天的时候说的吗，我作为营地的队长，你们要离开，这对我来说可是大事，我就想过来确定一下。” 武延生摇头，“没有的事，我跟沈梦茵就是普通朋友的关系，她不跟我回去。” “哦，这样啊！” 赵天山听到这话就放心了，但武延生这话也让赵天山对他的观感下降了一大截，沈梦茵给他端茶倒水伺候了一个多月，最后却来一句只是普通朋友？赵天山都替沈梦茵感到不值。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赵天山继续问道。 武延生说：“你们明天不是去县城吗？我跟你们一起下去，然后直接坐车回北京。” “这么着急？” “家里写信催了几次了，先回去先，工作调动的事后面再过来弄。” 武延生说的风轻云淡，好像调动工作在她看来都是小事一样，这让赵天山心里很是不舒服，这高干子弟都是这样的吗，使用特特权都不避讳的吗？ “行，那明天下坝的时候我叫你。 赵天山也没有多说，确定了沈梦茵不会走后，他就离开了，他不想跟武延生多聊。 出了地窨子后，刚好看到也在外面晃悠的隋志超，赵天钱就问道，“大隋，你在这里干嘛呢？” 隋志超，“闲的无聊，随便逛逛，队长你去武延生宿舍干嘛？” “哦，他不是要走吗，我问下他什么时候走。” 隋志超气愤道：“他什时候走啊，最好明天就走，都不想看到这人。” 赵天山：“嘿，跟你想的一样，他就是明天走的，明天跟我们一起去县城，然后坐车回北京。” “真的假的？” “真的，我骗你干嘛！” “真的就好，我现在都不想看到这人，队长你知道吗，刚才沈梦茵去问找他，说想跟他一起回北京，想跟着他一起回去，他怎么说的，说跟沈梦茵就普通朋友关系，带回去的话父母会想多。” “沈梦茵听到这话，那是眼泪直接下来了，哭着回了宿舍。” 赵天山说，“刚才我也问他了，他也是这么和我说的，这种感情问题，我这个队长，说实话，不好插手，也不好问，就像季秀荣和那大奎的事也一样。” 隋志超说，“我知道，我就是气不过，这家伙就一纯粹的小人，玩弄人家感情，最后还说的这么绝情。” 赵天山看着隋志超气愤的样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转移话题，“沈梦茵呢？在宿舍吗？” “刚还在宿舍哭呢，覃雪梅他们在安慰她，我在门口看了下，也不敢进去，就过来这里转一下。” “你也别在这里乱晃了，既然沈梦茵有人看着了，那你就忙你得活去吧，还有，别跟武延生起冲突啊，他都要走的人，别因为他给自己背个处分，影响你的前途。” 隋志超说，“队长你就放心吧，我都不稀罕搭理这种烂人。” “那就行，忙去吧！” 隋志超离开了，赵天山又去了一趟苗圃。 “这么快，看来了解清楚了。” 看到赵天山回来，冯程便知道他问清楚武延生了。 “对，他自己一个人走，不带沈梦茵，明天就走。” “明天就走，看来他是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待啊！” “他倒是一走了之了，沈梦茵可是因为她这个伤心的很呢，我来的时候碰到隋志超了，隋志超说她正在宿舍里哭呢。” “感情问题，过几天就好的了，生活中碰到一两个烂人有时候也不是什么坏事，沈梦茵还是有些单纯了，武延生让他成长一下，也挺好的。” 要在后世，就武延生沈梦茵这都不叫恋爱，顶多牵下手，嘴估计都没亲过，就更不要说上床了，所以也谈不上吃亏什么的。 沈梦茵的伤心让整个营地的气氛都沉闷了不少，大家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第二天一大早，赵天山就招呼大家上了马车，往县城走去了。 能去县城，大家还是很高兴的，虽然武延生也在，有些影响心情，但大家脸上还是挂满了笑容。 “这趟下去我要去澡堂搓个澡，这都两个月没搓澡了，我感觉我能搓下来两斤泥。” 那大奎看着外面的草地，高兴的跟一旁的隋志超说道。 隋志超也说道：“去，一起去，我也要去泡一下澡，不然都要成野人了。” “闫祥利你去不去？” “我也去，我还没泡过北方的澡堂子呢，要体验一下。” 三个男人闲聊着，至于一旁的武延生，被他们刻意的忽略了。 武延生也没有要跟他们说话的意思，他的心都飘回北京了，对于这几个塞罕坝认识的朋友，他已经没有结交的兴趣了。 都不是一个层次的人，结交了又能如何呢？这帮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只能待在塞罕坝刨坑种树，而他呢，回北京后，家里只要出下力，他的前途就是无限光明的。 至于覃雪梅，武延生虽然有些愤恨，有些遗憾，但他也想开了，覃雪梅虽然好，但她也不是唯一的，北京城比她好的姑娘不说一抓一大把，但也不缺就是了。 自己这样的高干子弟，还是得找个门当户对的才行，像覃雪梅这种目光短浅，看不长远的女人，其实也并不是特别适合自己。 武延生很不屑覃雪梅这种扎根基层的想法，下基层，那也是有技巧的，你在塞罕坝，山高皇帝远的，人都见不到，更不要说领导了，你做的再多也没人知道。 北京就不一样了，领导多，随便出点成绩，都能传开来，领导知道了，那想升官不是简单的事吗。 武延生已经想好了，回北京后，先在北京周边的基层锻炼两年，然后再调回北京城。 直接调回城里，父亲也很难操作，先回到北京周边，然后做点成绩出来，再顺势调回北京城里。 第173章 泡澡堂 “武延生你要回北京？”曲和看着他皱眉，“但是我并没有接到有关你的调令？” 武延生轻松的说：“我想先请几天假，回京后我再处理工作调动的事。” “行。” 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曲和知道，像武延生这种高干子弟，想要调动工作那是很轻松的，区别只是调动后的单位好不好而已。 “谢谢曲局。” 武延生朝曲和鞠了个躬，然后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老赵，他这是什么情况？种不活树就撂挑子？” 武延生离开后，曲和火气就有些压不住了，朝赵天山质问道。 赵天山苦笑：“于局，我也不知道啊，我也很纳闷，前天你们下坝后，我们就说庆祝一下，然后就搞了点好菜，其他人都来了，就他没去，然后第二天他就说要回北京了。” “他不止想自己回去，还想带覃雪梅一起回的，只不过覃雪梅不愿意而已，沈梦茵倒是想跟他回去，但他又不愿意带人家。” “你这说的什么跟什么啊，我怎么听着有点乱啊！” 赵天山把武延生和覃雪梅，沈梦茵的三角关系跟曲和简单解释了下，曲和才算有些明白。 “算了，这家伙走就走吧！”曲和也是看明白了，这武延生就不是那种能安心待在塞罕坝的人，他就单纯的追着覃雪梅过来的，现在是人没追到，要追到了，说不定这次就是他带着覃雪梅一起走了。 本来曲和还想挽留一下的，虽然他对武延生有些意见，但毕竟是于正来招了很久才招聘来的大学生，但现在看，还是算了吧，别这次留下来的，下次带着别人一起走了，那就更亏了。 “老赵，这武延生就算了，走就走了，但剩下那几个，你可得给我看住了，别再让人跑了。” 赵天山一脸的苦相：“曲局，这个我也不敢保证啊，我只能说我尽力。” 曲和说：“不是尽力，是一定要留住，这县委领导，地委领导都看着呢，再让人跑了，你跟我都得被拉去训话了。” “行，我一定把人看住。” 赵天山还能怎么说，只能接下这个命令了。 从曲和办公室出来，赵天山已经看不到武延生的身影了，赵天山也不在意，径直往林业局外面走，刚才下来的时候，几个男生都说了要去澡堂泡个澡，女生听了后，也嚷嚷着要去。 今天因为下来的时间比较早，所以虽然耗费了六七个小时，但现在也才下午四点钟这样，这个点，要泡澡的话，时间还是很充足的。 几个大学生一下来就直接去了澡堂，赵天山和武延生来找曲和汇报事情，现在事情汇报完了，赵天山也要去澡堂泡澡了。 “队长，你总算来了，你再不来，我们都要走了。” 澡堂人不多，赵天山扫了一眼就看到了隋志超三人。 赵天山说：“又不差时间，走那么快干嘛，多泡一会，放松下身体，搞完后我们一起出去吃个饭。” 隋志超问：“队长你请客吗？” “那不行，人太多了，再说了，我这也不能老请吧！我也得攒钱娶媳妇的，大家自个出自个的吧！” “也行。” 隋志超也就随口一问，他也不是那种爱占便宜的人，当然，赵天山要请客，他也不会客气就是了。 在澡堂里美美的泡了半个小时，然后找师傅给搓了一下，四个男人神清气爽的出了澡堂。 几人出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覃雪梅几个女生。 赵天山找了澡堂的工作人员，让她们进去通知一下覃雪梅几人出来。 十几分钟后，四个女生面面色红润的走了出来。 “都泡舒服了吧！” “泡舒服了。” “总算是好好洗了个澡了，在坝上洗澡总感觉没洗干净，现在算是搓干净了。” 赵天山说：“泡舒服了就好，我们几个商量了下，准备去饭店吃个饭，你们要不要一起？这次没人请客，花销要大家凑一凑。” 沈梦茵点头，“可以，好不容易下来一趟，肯定要吃顿好的。” “我也可以。” “没意见。” “同意。” 见四个女生都点头了，赵天山便带头往县城饭店去了，他经常来县城，也在饭店吃过饭，所以知道在哪里。 到饭店的时候是五点多，这个点饭店也是有几个吃饭的人的，赵天山搬了两张桌子凑一起，然后就开始点菜。 一人一碗面条，再来一份小鸡炖蘑菇，还有一份白汤羊肉。 等菜的功夫，赵天山就跟大家聊到：“我们是后天早上回去，明天会有一天的时间，你们要买什么东西，办什么事尽量都在明天解决，后天不管事情办没办完都得回去，不能因为一两个人的事情耽误了大家的行程。” 覃雪梅说道：“我们就买点东西而已，明天一天够了。” “够了就行，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声，大家要把自己要做的事给捋一捋，事情多的就用本子记起来，尽量把事情做完，因为这趟下坝后，下次再想下来，可能就要到入冬的时候了。” 这些话下来之前赵天山就叮嘱过了，但下来后，他还是得再叮嘱一遍，就怕有人忘记了。 “队长，局里给我们的奖励什么时候送上去啊！是这次跟我们一起上去吗？” 夹了两筷子羊肉，隋志超想到了局里要送的羊，忍不住问了一句。 赵天山说：“曲局没说，估计是下次送物资的时候跟着一起上去，这物资协调也是要时间的，不可能那么快准备好。” “队长，局里给送一头羊，我们再多买两头小羊羔上去一起养呗，这样以后也能有羊肉吃了，”季秀荣突然提了个建议。 “养不了，”赵天山摇了摇头说，“羊要吃草，我们营地周边没有什么草，要养的话，得让人去割草，还有，坝上狼多，不管是圈养还是放养都不安全，很容易被狼给吃了的，要有人时时盯着，但就养几头羊就要浪费一个人力，很不划算，有这功夫还不如多养一些鸡，养鸡还方便一些，直接塞鸡笼里，每天拿点东西去喂就好了。” 季秀荣遗憾的说：“不行啊，我还说多养两只，以后就能经常吃羊肉了呢。” 赵天山笑道，“我刚开始的时候也有过这想法，不过和冯程聊了下后，他就打消了我这念头，养也能养，但不划算。” “这里靠近内蒙，羊比较便宜，要想吃的话，下次可以去买，金泉他们队也有养羊，听说每年都有冻死的，想吃的话，到时候让他们留点下来，我们花钱买。” “这个可以，有冻死的，我们就买点回来吃。” 第174章 季秀荣想结婚 “隋志超，你买这么大个镜子干嘛？” 第二天，一行人赶着马车去了供销社，开始了自己的大采购，那大奎看到隋志超扛着个大镜子出来，便好奇的问了。 隋志超说，“买镜子还能干嘛，照人啊！” “但你这也太大了吧！买个小的不就行了？这么大的，很容易摔吧！” “没事，我挂墙上，不动它是不会摔的。” 隋志超买这个镜子是为了做他的那个梳妆台的，本来这东西早就要做的了，但沈梦茵那时候跟武延生走得近，隋志超觉得就算做出来也不好送出去，所以就往后推了。 现在武延生走了，沈梦茵又恢复一个人了，隋志超便有了继续做这个梳妆台的想法。 本来他是想去做镜子的工厂看一下的，但他不懂这边的情况，贸然过去也很难买得到镜子，而且就算能买，也不一定就好看，所以他考虑了下，直接就在供销社买了一个大镜子，上去后看能不能割一下，修改一下形状，不行也没事，先做着，等下次找到好看的镜子，再弄一个就好了。 “大奎，你买的什么？这两坛是酒吗？” 隋志超刚把镜子放在马车上，看到了那大奎买的东西，好奇的问道。 “对，是酒，我喝了你们那么多酒，不得买点回去。” 隋志超满意的点头，“可以，你这酒提回去，金泉肯定会很高兴的。” “那肯定的，我还要跟他再喝几次呢，上次被他给赢了，我这次要赢回来的。” “行，我支持你赢他。” 隋志超酒量不高，他也不喜欢喝太多，喝醉的那种感觉很难受，不过他喜欢喝酒这种气氛，特别是经历了前两天的那个酒桌气氛后，开心，热闹，他现在也不介意多喝两杯。 “哦，差点忘了，金泉还让我给他买东西呢。” 说到赵金泉，隋志超才想起来这趟下来赵金泉还让托他带了东西呢，因为不像赵天山下来的时候一样，要买一大堆东西，所以隋志超就没有用笔寄出来，就记在脑子里了，这要不是和那大奎聊了下，他都忘了。 “他要买什么？”那大奎问。 “买两副扑克，坝上不是无聊吗，我想跟他玩下扑克，科长虽然之前买有，但又几个牌烂了，用不了了，这次下来，金泉就让我买两副回去，下次可以玩。” 那大奎听了后就说道：“那我进去买吧，你在这里看着东西！” “不用，我去吧！金泉都给我钱了。” 那大奎不在这儿说：“没事，两副扑克能要多少钱，再说了，我也想玩，我出钱就行了。” “那行吧！” 隋志超也没有客气，那大奎愿意出钱，这总归是好事，金泉的工资也不高，那大奎愿意掏钱，那金泉就不用掏钱了。 隋志超没什么特别想买的东西，日用品买完，镜子买完，他这趟下来的工作就基本完成了。 坐在马车上等了一会，闫祥利出来了。 “闫祥利，你没买东西吗？”看着两手空空的闫祥利，隋志超有些惊讶。 闫祥利摇头，“没啥要买的。” “好不容易下来一趟，怎么也得买点回去吧，不然下来干嘛！” 闫祥利笑笑，“暂时还不需要，有需要的时候再下来买就好了。” 隋志超耸了耸肩，也不管他了， 闫祥利出来后，赵天山也出来了，他手上也拿什么东西，他经常下坝，想买什么随时都可以买。 “你们还要不要进去，我在这里看车就可以了。” 见到两人站在这里，赵天山便问了一句。 “不用了，我也没啥要买的了。” “行，那就在这里等着吧！” 三个大男人无所事事的在供销社外面等着，没多久那大奎也买了扑克出来了。 “这几个女生怎么这么慢啊！这都进去多久了。” 等了大半天，隋志超也有些不情愿了。 赵天山说：“忍耐一下，人家两个月了才下来一趟，要买的东西肯定多的。” “闫祥利，你一个人，不跟季秀荣一起逛吗？” 闲的没事，隋志超便找一旁的闫祥利聊天了。 “我跟他逛了一会，然后碰到了覃雪梅他们，她就跟着他们一起了。” “上次我听季秀荣说，要跟你结婚，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 “结婚？” 赵天山有些惊讶的看着闫祥利，“你要跟季秀荣结婚了？这么快？” 一旁的那大奎听到这话，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哼了一声，别过头不去看闫祥利。 闫祥利有些尴尬的说，“秀荣是跟我说过这事，但我暂时还没这个想法，我觉得太快了。” 隋志超也点头，“确实有点快了，都还没见过家长呢，结婚这种大事，怎么也得见下家长吧！” 闫祥利听到隋志超的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连忙点头，“对，是得见下家长才行，我也是这样想的。” 季秀荣的热情让闫祥利这个宅男是招架不住的，闫祥利对季秀荣也不是没感觉，但他不想留在塞罕坝，而跟季秀荣结婚了，那他就只能留在塞罕坝了。 昨天泡澡的时候，赵天山跟他们吹牛的时候也说了，武延生自己走还行，想带人走，那是不可能的，不止他不答应，林业局，地委，甚至是部里都不会同意的。 也就那一席话让闫祥利明白，他要走，只能自己走，想带着季秀荣一起走的话，可能最后他也走不了。 其实闫祥利也知道自己只能自己离开，因为他来了塞罕坝后，就给家里写信，让家里想办法把他弄走了，但家里那边也有些难出力，一直在想办法，所以就拖到了现在，他自己一个人走都如此困难，在带个人，那就更不用说了。 季秀荣这段时间一直在跟他说结婚的事，意思也很明显，就是想尽快结婚，办婚礼，然后一起过日子，闫祥利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每次聊到这个话题他都不知道要怎么糊弄过去。 不过刚才隋志超的话给了他一个方向，见家长，结婚这么重大的事，怎么也得家一趟，见下双方的家长吧！婚礼可以简单，但流程不能省略吧！ 有这么个借口在，起码能把今年糊弄过去，至于明年，那时候他已经已经可以回去了，人走了，这事自然也就不用再担心了。 第175章 结婚，得先见家长一面吧 “你们也没买什么东西啊，怎么这么慢？” 等了半个多小时，几个女生终于从供销社出来了，隋志超看他们也没拿多少东西，便问了一句。 沈梦茵说：“季秀荣说过段时间要准备婚礼，所以我们就看了下结婚要用的东西。” 隋志超说：“我刚还跟闫祥利聊你们这事呢，季秀荣，你跟闫祥利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季秀荣也不害羞，一脸高兴的说道：“还没决定，闫祥利，你说我们什么时候办婚礼好？” 看到季秀荣那期盼的目光，闫祥利忍不住低下了头，想好的说辞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了。 隋志超没感觉到闫祥利的情绪不对，依旧跟季秀荣聊着，“季秀荣，看你这样子，你是想今年就结婚，办婚礼啊！” “那肯定啊，我都跟我妈说了，要带个大学生回去的，结了婚，我跟闫祥利回家，我爸妈肯定会特别高兴的。” “先别聊了，把东西放上来，这里人多，我们回去再聊！” 赵天山看季秀荣提着两袋东西在跟隋志超聊天，忍不住说了一句。 等季秀荣把东西放到马车上后，赵天山赶着马车往住的宾馆走。 “季秀荣，你现在是天天盼着结婚，你就那么怕嫁不出去啊！” 孟月看着站在闫祥利旁边，笑容满面的季秀荣，忍不住打趣道。 “那肯定啊，我家闫祥利那么优秀，我要不早点下手，被人抢走了怎么办？” 覃雪梅说，“你放心，我们不跟你抢。” 孟月笑道：“季秀荣哪里是担心我们，他担心的是明年来塞罕坝的的那些女生。” 季秀荣嘻嘻笑着，没有接话。 “季秀荣，你跟闫祥利结婚，不回家一趟吗？结婚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也得见下双方的家长，跟家里人说一声吧！” 隋志超忍不住问出了自己关心的问题。 季秀荣说：“塞罕坝太偏了，回去一趟不方便，我还好，闫祥利家在四川，要回去一趟不知道得多久，我觉得结了婚再回去也是一样的。” 隋志超摇头说：“我觉得这样不好，结婚是很重要的事情，不管怎么样，都得见下家长才行，这一辈子就这一次，再怎么麻烦也不能省这个流程啊。” 沈梦茵也点头附和，“我觉得隋志超说的是对的，季秀荣，你太着急了，你得先去见一下闫祥利家里人，然后带闫祥利回家一趟，让你父母见一下，不管怎么样，结婚这事，父母总得知道要娶，要嫁的人是谁，长什么样吧！” 季秀荣忍不住说道：“可是四川太远了啊！” “再远也得去一趟吧，这又不是打仗的时候，到处兵荒马乱，去不了，现在顶多是麻烦点，多花点时间而已。” “闫祥利，你想我去你家吗？”季秀荣把问题抛给了一旁的闫祥利。 闫祥利小声的说，“可以的话，我还是想回去跟家里人说一下。” 季秀荣微微皱眉，她还想着过两个月，冬季来临前把婚礼给办了呢，现在大家都这样说，这让她有些犹豫了。 思索了一会，季秀荣发现自己确实有些太着急了，结婚这么重大的事情，是得安排的仔细一点才行。 “那闫祥利，我们今年冬天回你家一趟啊，冬天要猫冬，我们在坝上也没啥事，到时候我们请假回去一趟，先去你家，然后去我家，婚礼就放在明年再办。” 季秀荣也是雷厉风行，一瞬间就把事情给安排好了。 “都行，听你的。” 闫祥利笑了笑，心里也是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这事暂时是混过去了，再过个把月，家里应该也给自己安排好了，到时候就可以回去了，就不用面对这事了。 闫祥利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对，但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去拒绝，季秀荣太热情了，很多事情都不问他的意见，当然，闫祥利自己的问题也很大，他怕自己说了拒绝的话，季秀荣就不搭理自己了，到时候洗衣服，烧水这些事就得他自己来弄了。 闫祥利这人，你说他坏，不至于，说他渣，但又渣的不彻底，渣男虽然玩弄感情，但在原则性的问题上，那拒绝的都是很坚决的。 就比如说结婚，渣男是不会跟你讨论结婚的事的，他会有无数种理由，借口来拒绝你，闫祥利呢，他不想结婚，但他又不拒绝，就露出那么一点小情绪，敏感的人或许能猜到他的心思，但沉浸在自己幻想幸福中的季秀荣恰恰没有关注到闫祥利的这个情绪，所以婚礼这事就一直往前推，还越推越快，最后闹到了什么都准备好了，但男主角却消失了，弄得个一地鸡毛的地步。 闫祥利这种人说白了就是那种被保护得很好的孩子，家世好，什么事都不用他操心，每天过得无忧无虑，看着年纪不小，但很多事都处理不了，也处理不好。 和季秀荣结婚这事，他就处理的很差，你说你不想结婚，那就找借口，找不到借口，明说也行啊，以季秀荣对他的好感，闫祥利只要说明年再结婚，那季秀荣肯定是不会反对的。 但她偏偏不说，不拒绝，不反对，就让季秀荣在那里操办着婚礼。准备着婚礼，而他呢，在拿到调令的第一时间就选择了离开，好像生怕和季秀荣结婚一样。 离开时也不说跟季秀荣沟通婚礼的事，就跟个小孩子把家里的东西给砸了一样，找不到解决的办法，直接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把东西往外面一扔，就好像这东西扔了后，这事就没有发生了一样，但殊不知这东西本身没坏，只要修一下就能用的了，但你这一扔，就直接把东西给报废了。 闫祥利就是这样，不想留在塞罕坝，不想跟季秀荣结婚，都好说，都能理解，找理由，找借口，或者开诚公布的谈都行，但他却像个小孩子一样，选择了不告而别，直接把给季秀荣的伤害做到了最大。 这种人，说实话，在感情方面，比武延生还来的恶心，起码武延生做不出他这种事。 第176章 生理需求难以克制了 大学生下了一趟县城后，精气神都好了很多，种树失败的情绪已经消失了，又恢复了往日的激情。 “队长，我们接下来要干什么活？” 回到坝上第二天，大学生们就找赵天山要活干了。 “暂时没什么活给你们干的，你们要闲得无聊的话，可以去菜园看一下，看那里有什么要干的没有。” 那大奎说：“菜园能有什么活，种菜？” 赵天山说：“种菜，或者扩大菜园面积都是可以的，你们有想吃的青菜也可以自己种点，这只是过渡的工作，过段时间就要开始秋季造林了，苗圃那边也需要扩大，到时候要干的活就多了，你们不用担心没活干。” “对了，还有个事，”赵天山突然想到了个事，立马说道，“你们新修的宿舍，火炕没有弄，现在天热，没什么影响，等天气冷点，火炕就要烧起来了，你们要闲着，也可以现在弄，当然，过段时间再弄也行，这活不急。” “总之你们自己看着安排，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们也可以自己找事做，比如修一下洗澡的澡房，看一下地窨子有没有破损，需要修补的地方，还有工具，有些可能不好用了，修理一下也是可以的。” 七月份，这个时间是比较闲的时候，赵天山也没什么工作安排给他们，只能说让他们自己去找事做了。 “老魏，我明天跟你去菜地干活吧！”那大奎跟魏富贵说。 “行。” 隋志超说，“我要做点东西，这几天都没啥空，等我做完再说。” “啊，又剩我一个人啊！”沈梦茵一脸苦相的说道。 覃雪梅说，“我跟孟月其实也没什么活干，实验室那里的活已经干的差不多了，我们大部分时间也都是闲着的。” “科长，我去苗圃帮忙吧，反正也没事做，过去帮你浇水好了，”沈梦茵看向冯程说道， “行啊，你不怕累就行。” 冯程无所谓，多一个人干活他也能轻松点，就算沈梦茵一边做一边玩，但能干一点是一点吗。 晚上，隋志超过来找赵金泉玩扑克了，那大奎也跟着过来了。 “怎么玩？” 赵金泉说：“跑得快，四个人玩，我们仨，然后叫上二强一起。” “行，那输了怎么搞？” “喝水呗，还能怎么搞，总不能赌钱吧！” “赌钱不行，我不赌钱的！” “那就只能喝水了，输的那个喝，剩一张牌喝半杯，剩三张牌喝一杯，五张牌一杯半，五张牌以上喝两杯。” “行，没问题。” “玩归玩啊，输了别发火啊，”一旁的赵天山见状出声提醒了一句。 “不会。” 四人热火朝天的玩了起来，冯程洗完澡后，那大奎正端着杯子在那里喝水呢，赵金泉几人叫唤着说还有一杯之类的。 冯程看了一眼，也没管他们，这帮家伙晚上都闲得很，打下牌也能消磨下时间。 “老赵你不跟着玩啊！” 看着一旁无所事事的赵天山，冯程笑着问道。 赵天山说：“等会，大奎喝的有点多，我估计再有两把他就喝不下了，我等会接他的位。” 此时那大奎正艰难的往肚子里灌着白水，半杯水喝了两三次，看这样子，估计也喝不了多少了。 冯程看着这场景，摇头道：“这大奎，脑子直来直去的，玩游戏能赢吗，裤衩都得给他输没了。” 赵天山说，“没事，不玩钱就行，输就输了。” 冯程笑笑，坐到炕上，靠着被子，开始发呆。 天天看书他也是腻了，这几天打算休息放松一下。 春季造林宣布成功，这也让冯程心里的担忧消失了，全光育苗法正式宣布大规模种植成功，他来塞罕坝的第一个任务算是完成了。 现在只需要按部就班的种树也，造林，那塞罕坝恢复翠绿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比历史上要提前几年，也节省了不少的资金和人力，这也不枉冯程来这一遭了。 明年塞罕坝机械林场成立，冯程的主要工作估计还是在营地这里，毕竟这里的苗圃需要人照看，而像赵天云，郑二强，沈梦茵，隋志超他们可能会到林场总场那里去，当然，也有可能会去塞罕坝的其他林场。 至于孟月和覃雪梅，冯程想让她们留在这里，一个是苗圃面积扩大，需要更多的人手，还有一个是他们去了别的地方，工作要忙的话，那大家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见一面了。 武延生现在走了，挡在冯程和覃雪梅之前的最大一个阻碍已经没了，冯程也可以光明正大的跟覃雪梅走近一点了。 过了三年的方丈生活，冯程现在是坚持的难受，他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所以，婚姻大事这事也是到了提上议程的时候了。 人的想法是一天天变的，坝上就冯程和赵金泉的时候，冯程觉得自己结不结婚都无所谓，但一见到覃雪梅，荷尔蒙一分泌，冯程觉得自己得尽快结婚了，不然这身体就要憋坏了。 男人就是这样的，生理需求很难抵抗，年纪大了，欲望下降后都不敢说抵抗生理需求，就更不要说年轻壮小伙了，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这绝对是对年轻男人的最正确概括，一点都不夸张。 “队长，冯哥，你们谁来玩，大奎喝不下去了。” 就在冯程发呆的时候，郑二强突然朝这边吼了一句。 “老赵你去吧！” “行，我来。” 赵天山走过去，坐到了那大奎的位置上，看到起身默默摸着肚子的那大奎，问道：“还行吧，要不要出去走两圈，消化一下。” 那大奎摇头，“没事，我站一会就好了，等会我还要玩呢。” “行，我先玩几把，等我输了再让你接手。” 赵天山知道他在硬撑，也懒得说他，这家伙就这样，臭脾气，死不认输。 不过赵天山也有些高估了自己的水平，连续两把都输了，还是输了五张牌以上，直接四杯白水下度，不过好在后面运气不错，拿到几把大牌，这才把牌局稳了下去，不至于玩了两把就下去了。 第177章 下雨了 “季秀荣，这几天天气怎么样，后面几天会不会下雨？” 第二天早上，赵金泉看到季秀走进食堂，立马就问了。 季秀荣说：“我昨天跟闫祥利看了下气象站的监测，这几天可能会有雨下，但到底下不下还说不准。” 赵金泉点头，“我昨天看天象就感觉要下雨了，你那气象站也显示有雨下，那估计真的要下雨了。” 季秀荣说：“下雨了你们就不用浇水了是吧！” “那肯定啊，下雨了不仅不用浇水，苗圃的水坑还能接雨水，后面两天都不用去拉水，能轻松不少呢。” 季秀荣说：“那下雨要不用干活的话，你给我们做点麦芽糖呗，你上次给的那些，我们都要吃完了。” “可以，没问题，”赵金泉直接答应了下来，“正好营地里还有几斤小麦，我这几天就把麦芽发出来，到时候就可以做了。” “不过做麦芽糖要红薯，这个要钱买，这钱你们得出。” 季秀荣说，“没问题，要多少你给我们说，我们给你。” “那我过两天回去一趟，买些红薯回来。” 今年的情况比前两年好多了，农村这里已经有了不少存粮，价格也比之前下降了不少，想买的话，还是比较容易的。 孟月说道：“金泉，你回去的时候顺便看一下你们队的那母羊戒奶了没有，没有的话，顺便买两瓶羊奶回来，我想喝奶茶。” “行，没问题，我队上要没有的话，我去别的队买。” 孟月提了要求，赵金泉肯定是要全力去完成的。 这段时间赵金泉也是一直在孟月面前刷好感，大的事情没有做，但一些小事他都是尽心尽力的在表现，孟月对他虽然还是刻意保持距离，但看得出来，已经没有之前那种生疏了，起码需要赵金泉的时候，她也是毫不避讳的。 这对赵金泉来说已经是一个很大的进步了，他一直记得冯程的叮嘱，不刻意的靠近，只在双方交集的时候才表现自己。 赵金泉喜欢孟月这事大家依稀是有些感觉的，只是孟月有男朋友，加上赵金泉也没有表现出来，所以大家也就把疑惑放在了心里。 孟月看着赵金泉欣喜高兴的样子，有些无奈，有些苦恼，但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窗户纸没捅破，有些话就不合适去说。 吃过饭后，冯程和赵金泉直接去了苗圃，赵天山虽然也去苗圃干活，但他一般都会晚一些，营地每天都会有一些事让他处理，虽然都是鸡毛蒜皮的事，但都得请示一下他。 今天的云朵有些多，天气有些沉闷，就算不懂天象的人也能大概猜到这可能是要下雨了。 “冯哥，这搞不好今天就会下雨了？” 赵金泉看了下天色，皱着眉头和冯程说道。 冯程说：“那就把伞还有蓑衣都带上，天色不对我们就回来。” “好。” 赵金泉点了点头，然后立马就去郑二强的地窨子把工具给拿了出来。 “你这趟回去，顺便把小六给带回去，让他跟你们队上的那条狗配一下！” “不是说找个好点的狗配吗，我队上那个，有些太呆了。” 冯程说：“这不是一直没找到吗，不能说找不到就不配了吧，这次先将就一下，以后碰到好的，再配。” “行吧！”赵金泉点了点头，随后接着说道，“冯哥，这狗配出来后，给我留一条，我放我家里看家。” “放心，肯定给你留，甭管生多少条，肯定少不了你那一条。” 盛夏的雨是说来就来，冯程和赵金泉来到苗圃还没俩小时天色就暗了下来，乌云迅速布满天空，冯程和赵金泉收拾了下，立马就往营地里赶。 回到营地没一会，豆大的雨点就从天上落了下来，啪啪打在地上。 “这雨来的够快的，早上才说有可能下雨，这才多久，就下下来了。” 赵天山看着外面白茫茫的雨点，忍不住感慨了句。 冯程说：“夏天的雨就这样的，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这雨看着大，但能下多久就不好说了，搞不好下两小时就停了。” “不过不管下多久，下了就是好的，下雨了，树苗长势才能更好。” “队长，下雨了，没事做，要不要打牌？” 赵金泉坐到炕上，开口邀请了赵天山。 “可以，闲着也是闲着，昨天我喝的有点多，一晚上起来了三次，今天我可要好好还给你们。” 赵金泉反驳道：“你喝多了，我们喝的也不少啊，你问下大家，哪个没有喝个十来杯水，我昨晚也起来了一次的。” 跑得快这玩法没有队友，很多时候靠的并不是牌技，而是运气，你能拿到好牌，而且没有人拦你，那你就能跑，相反，如果有人拦着你，一直挡着，把你的大牌都打没了，那你就走不了了，昨晚这几个人玩的时候就是，只要拿到大牌，好牌，那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只要你敢打，他就敢顶上，所以最后搞的输的那个人手上抓着一大把的牌，剩的牌牌多，那喝的自然也就多了。 “冯程，你先不要玩？”赵天山问道。 冯程摇头，“我就算了，我怕你们输的太惨。” 就冯程的脑子，54张牌是能一张不漏的记住的，他们随便出几张牌，冯程就能大概猜到他们手上有什么牌了，这种情况下，赢他们那是要多简单有多简单了。 赵天山点头，“也是，就你这脑子，我们也玩不过你。” “那就还差一个人，叫大隋还是大奎过来？” “都叫过来吧，大家轮着来，就跟昨晚一样。” “也行。” 几人说好后，赵金泉就跑过去叫人了，没几分钟，地窨子就响起了气势如虹的叫喊声，摔牌声，要换后世，这场面，妥妥的乡村小牌局。 冯程站在一旁看了一会，正感觉无趣，准备回去躺着的时候，覃雪梅打着伞出现在了地窨子门口，神色焦急： “冯程，队长，沈梦茵发烧了，你们这里有没有退烧药？” 第178章 发烧 “沈梦茵发烧了？” 覃雪梅声音不大，但地窨子里的人都听到了。 “怎么会突然发烧了，是着凉了吗？” 赵天山有些紧张的问道，这正下着雨呢，想下坝都下不了，要发烧严重的话，那就真的麻烦了。 “不知道啊，”覃雪梅神色慌张，“早上起来的时候他就说有些不舒服，吃了早饭回去后，她躺在床上就睡着了，我们以为她是困的，就没管，刚才我跟孟月回去的时候看到她还在睡，就过去摇了下她，这才发现她浑身发烫。” “发烧多少度了，严重吗？”隋志超很是慌张的问道。 “队长，这里要没药的话，我们是不是要送人下去？” 冯程说道：“先不要慌，现在外面正下着雨，就算要送下去，也不是现在，淋着雨下去，别等下没到县城人就没了。” “我这里有退烧药，还有一根体温计，雪梅你拿回去，先给他量下体温，看下多少度，然后再给她喂两粒药。” 冯程说着就起身去了角落的箱子里，从里面拿出一个药盒，这是赵金泉做的，几年放着一些常用药，治疗感冒发烧，跌打损伤的，不止如此，里面还有酒精和一套缝合伤口的针线，冯程不懂怎么缝合伤口，但出现意外的时候，紧急治疗，这东西有总是比没有好的，顶多说缝的不好，去了医院要重新拆了再缝合，但不至于说会因为伤口太大，流血过多出现不愿看到的意外。 “这是药，这是体温计，你们给她喂了药后，还有，用温水给她擦一下身体，主要是腋下，颈部这两个地方，记住是温水，额头处给他放一块浸湿的毛巾敷着，这个要用冷水，额头的毛巾如果不冷了，要重新洗一下。” “还有，给她多喝水。” “记住没有，”冯程问道， 覃雪梅复述道：“记住的，温水擦身体，腋窝，颈部，冷水毛巾敷额头，要勤换，还有多喝水。” “行，记住就行，不要太慌张，照我说的做，体温是能控制住的，再怎么都能控制到明天早上，明天早上要是还没有好转的话，那我们就送她下坝，去县城医院治。” 覃雪梅点头，“好，那我先回去了，待会我再过来跟你们说一下情况。” 覃雪梅拿着东西，打着伞就再次走进了雨中。 “队长，我们就不去看一下吗？”隋志超还是放心不下，坝上这地方，生病真的很难搞的。 赵天山说，“女生宿舍，怎么去，再说了，我们去了就有用了吗，你会看病还是我会看病？” “冯程，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赵天山回了隋志超一句后，便扭头问了下冯程。 冯程说道：“看发热体温吧，不高的话，用我的说的办法，再加上吃药，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但体温过高的话，那就不好说了，不过我想体温应该也不会太高，因为沈梦茵早上的时候都还挺清醒的，他是回去睡觉的时候体温才升上去的，时间不长，应该不会太高。” “那就好，希望不要出事，现在又正好碰到下雨，不然都可以赶车下县城了。” 冯程说，“等着吧，过一会就知道情况了。” 这个消息让大家都没有了玩牌的心情，都在猜测着女生那边的情况。 … “药拿回来了。” 覃雪梅冒着雨回到宿舍，还没进门就高兴的朝里面传递消息。 孟月高兴的说道，“真的有药？” “有，退烧药，不止有药，还有体温计。” “孟月，你帮下忙，给沈梦茵量下体温。” “季秀荣，你去打两盆水回来，一盆温水，一盆冷水，再拿两条毛巾回来，一会要用。” “好。” 孟月甩了甩体温计，塞到了沈梦茵的腋窝里。 “沈梦茵，夹住，在给你量体温呢。” 沈梦茵有些迷糊，但意识还是有一些的，听到孟月的话，立马用力夹住了体温计。 “也是幸好队长那里有药，要不然我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这离县城又远，还下着雨。” 孟月也是有些心有余悸，这沈梦茵突然生病，那滚烫的身体把大家都给吓到了。 “量下体温，待会把药吃了，冯程教了我一些方法，待会给她用一下，应该能把温度降下去。” “要降不下去呢？”季秀荣打水回来，听到这话后，忍不住问道。 覃雪梅看了下床上的沈梦茵，说道，“那就只能送下坝了，再难走都得送下去了。” 孟月和季秀荣都沉默了，天气好的时候下坝都很辛苦，就更不要说现在还下着雨了，而且时间也不对，如果这个时候下坝，那起码得到半夜才能到县城。 这一刻，他们感觉到在坝上的艰难，吃不好，睡不好都还能说克服一下，但生病，这个真的没法克服。 “没事，冯程说了，用他教的方法，再差也能控制住体温，不用担心会继续升高，只要能控制住体温，明天早上下坝，那情况就会好很多了。” “希望吧！” 覃雪梅说的好，但季秀荣和孟月都有些不太相信。 “时间应该够了吧！孟月，看下体温。” “好。” 孟月小心的从沈梦茵腋下抽出体温计，放到头上看了下，“38.9°，快39度了。” 覃雪梅稍微松了口气：“还好，我还以为39°多了呢。” “药，给她吃药，季秀荣，水端过来，我给他敷条毛巾。” 孟月给沈梦茵喂了两粒药，覃雪梅则是用冯程教给他的方法，慢慢的给沈梦茵擦身体。 过了半个小时，覃雪梅摸了下沈梦茵的额头，“好像没刚才那么烫了。” 孟月说：“应该没那么快退烧吧，我估计是你敷了毛巾的原因，额头温度降低了点。” 季秀荣说道：“这无缘无故的怎么会突然发烧了呢，天气也没有转冷啊，不会是下坝了一趟，吃坏了肚子了吧！” 孟月看着熟睡的沈梦茵，说道，“应该是武延生离开的原因，她看着不在意，但心里应该是很伤心的，情绪不好，有时候也是很容易生病的。” “这武延生，走了也在祸害人，”季秀荣恨恨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