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口不提我爱你》 第一章 爱情是一把生锈的刀 http://.biquxs.info/

(1) 和咿呀的认识真的是很可笑。 你不会相信,一个年满27岁的大男人,会喜欢玩最简单的qq游戏泡泡龙,而且玩得还很糟糕。 那天晚上,和黛儿通完电话以后,心情极度郁闷焦躁,睡不着觉,于是爬起来上网。直接去了qq游戏区打泡泡龙。 等了许久,来了一位叫咿呀的女孩,我们是对手,我一连送了她100多分。后来我退出去,又去了一个房间,不曾想,又遇到了她。 我送了她很多分数,换了3个房间,结果还是遇到了她。 我无奈,说:“凉风有信,风月无边,没想到小生竟然和姑娘你有缘。” “没缘,只是想从你身上多捞些分数,所以你去哪里我跟着去哪里。”她打了无数的惊叹号过来:“老娘打了3天了,第一次分数变成正数,多谢公子拔刀相助。” 她可真直接。 被人占了便宜心里也着实恼火,想了想,油腔滑调地说:“拔刀相助以后一般都要以身相许,难道姑娘有此意?” 咿呀嘻嘻笑着:“我没意见,不过你不怕勾引的是未成年少女?” 我看看她的资料,年龄写着16岁,顿时没了兴趣,说了一句:“拜拜。”就消失了。 不多久,我的qq喇叭响了,一看,原来是咿呀,直接点拒绝,加一句:“孩子,别加怪叔叔。” 她又加了回来:“其实我都88了。狼外婆都爱怪叔叔。” 觉得这女孩倒也有趣,反正现在是午夜12点,我孤枕难眠,不妨找个人闲聊。 加了我以后,她说的第一句话是:“我好饿。” “你不是真的想吃我吧?” “介绍下有什么好吃的推荐,就考虑不吃你。” “介绍给你,你也吃不着。h城的小吃好吃的多着呢!臭豆腐、凉粉、口味虾、烤鱿鱼……不过最好吃的,还是本少爷的手艺……” “嘻嘻,我此刻正在h城,所以才加的你。快告诉我,有什么好吃的?” 我让她报了个地址给我,说:“我有个朋友正好在你家附近开了个夜宵摊点,你可以打他手机让他给你送上门去。” 她想了想,说:“好。” 我把电话号码告诉给她。一阵困意来袭,我匆匆说了句:“我下了。”不等她回话,就下线了。 此刻,窗外正漂浮着一轮皎洁的明月,静静地照在纱窗上。我将手机端正摆在床头,缩进被子里,困倦地闭上了眼睛。遇到不顺心的事情,我常采取的处理方式就是闭上眼,对自己说,明天会改变。 虽然我的生活从来不曾改变过。 第二天,我来到银行上班。银行大厦装修得很豪华也很*,银灰色的建筑物,在阳光下闪着冷冷的光芒,进进出出的人们都低着头,一副不愿意让人瞧见的神秘模样,而其实也许有的人只是来存500块钱的。 银行职员是一个让人羡慕的工作,可是如果一个人在一个岗位上默默无闻干了5年那就例外了。 而我,就是那个例外。 段黛儿嫌弃我的理由之一就是:“聂晓明,你说我从你22岁开始和你谈恋爱,一直谈了5年,22岁你收入2000块,27岁你收入3000块,5年涨的工资就是工龄工资。22岁的时候你是银行会计柜的会计,27岁你还是会计,连个屁股都没有挪过。你说,我跟你在一起,有什么前途?” 我自嘲地笑笑,想起段黛儿那张清秀的脸庞,心想是我对不起人家。以她的条件,她原本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男人,不明白为什么拖拉地和我在一起拍拖5年。也许因为她跟着我的时候还是处女吧,那时候太单纯所以被我吃了。女人都眷念自己的第一个男人。 我换上银行制服,坐在透明的玻璃窗前,面对着密密麻麻的票据和电脑上不断跳跃的数字,第一个客户已经向我走来了。他穿着金利来的西装,肚皮鼓鼓的,他看都没有看我一眼,只丢进来一张汇票,很大声地打着手机。对于他来说,我只是一个工具,替他办理业务的工具。不知道在服务行业上班的人,是否常常会如我一样产生一种淡淡的自卑感,觉得自己仿佛是被这个快速运转的世界所抛弃的人。 我是聂家这一代的唯一男孙。我的堂姐聂晓丹是一位作家,出版了好几部小说,在一家出版社工作,有无数的粉丝,虽然是一位“剩女”,婚姻大事让老人家焦虑不安,但她的追求者不乏成功男士,走进围城只是时间问题;我的堂妹聂晓芳在北大念书,还是硕博连读,她一心想飞去大洋彼岸。小的时候,家人总是将我们比来比去,然后用怪异的眼光看着我叹气。 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眼光。在一个二流大学毕业以后,家里通过关系将我弄到银行,拿着这份不高不低的工资,供了套70平米的两室一厅的小公寓,交了个漂亮的做业务员的女朋友,我的生活就是这么简单,我也没有太多梦想。 不,还是有一个小小的梦想的。我喜欢甜品,我的梦想是希望能开一个小小的奶茶店,我可以调制各种奶茶出售,然后,我可以沐浴着阳光,悠闲地生活,没有任何负担,物质和精神都很充足。 下午下班以后,我飞速赶回家,冰箱里还藏着巧克力和面粉。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虽然和黛儿争吵不休,但对她的爱一直没有改变过,尤其是她的生日。 每年她的生日,我都会为她制作一个蛋糕,今年已经是第5个。天知道我有多希望在第6个蛋糕出来之前,我们能够修成正果。 1个小时候,门铃响了,穿着紧身裙和吊带裳的黛儿走了进来。 我戴着高高的洁白的厨师帽,捧着精心烹制好的蛋糕从厨房里走出来。 我放下蛋糕,亲吻着她洁白细腻的脖子,说:“黛儿,生日快乐。” 她用一种让我有些胆战心惊的怜悯眼神看着我,这种眼神我一点也不陌生,我的大伯大伯母,我的叔叔和婶婶,他们拿我和堂姐堂妹相比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眼神。 她伸出尖尖的手指,我讪讪地说:“还要亲手啊?” “你看我手指上是什么?” 我扫了一眼,一丝光亮有点耀花我的眼:“咦,你买了戒指?戒指应该让我来送嘛,哪有自己买给自己的?” 黛儿的眼是斜斜的,细长的,带着些许风情,只是在一起5年了,熟悉她的身体就像熟悉我自己的一样,她再有风情我也统统视而不见。 此刻,她的眼就是带着淡淡的哀怨的风情,说:“晓明,你知道为什么你一直升不了职吗?你真的很笨,不是一般的笨。”她瞥了一眼蛋糕说:“5年了,我吃了你做的5块蛋糕,你为什么从来没有发现我其实并不爱吃甜食呢?” 我急忙解释:“是吗,不怕,我还做了辣鸡翅膀……” 她幽怨地说:“我不爱吃甜食,我也讨厌吃鸡翅膀,那会让我变胖,我爱钻戒。你总是给我我不喜欢的,不给我喜欢的。但是现在,我想我真的再也受不了这样的生活了……我离开你的话,你会不会恨我?” 我顿时感觉胸闷,强笑着说:“黛儿,你别开玩笑……你喜欢戒指嘛,你可以告诉我,我会去给你买的。” “这个戒指1万8,你买得起吗?”她扬扬手指头,说:“别怪我狠心,我也给了你我5年的青春,还有我最宝贵的东西,都统统给了你。只是现在我真的好累了,我想我和你过不下去了,没有结果了。” 我瞪着那个戒指,仿佛果然比一般的钻戒个头都要大。我在想如果戴着这个戒指结婚,我可以少出一枚钻戒的钱…… “你别这样瞪着我。别以为这样我就会难过,会不忍心。我实在受不了你了,我不想捱穷,数着钱过日子。反正你才27岁,很好交往女朋友的,我也不算耽误了你。” 我低下头,有些恼恨自己没有出息,一提到钱,我就有些底气不足。 她却走到我面前,靠在我的肩膀上,再仔细看着她,只见她眼里已经噙满眼泪:“不过,晓明,我想我还是要告诉你,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我真的从来不后悔。”她吻了我的嘴唇,和以前一样轻车熟路,和以前一样的热烈,仿佛我们不是分手而是打算上床的暗示。然后,她放开了我,转身朝外面走去。 我拔腿就追,在门口死死拉住她的衣裳,可怜巴巴地说:“这个蛋糕……我一个人吃不完……” 她头也没有回,厌烦地说:“别这样了,晓明,永远不要对一个已经变心的女人说挽留的话,那是没有用的。如果我结婚,希望你能来。” 她就这样绝情地离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我独自坐在房间里,夜色像水一样蔓延进来,将视线全部遮住,此刻,正是秋高气爽的9月,我却感觉全身冰冷。 舔舔嘴唇,芳香犹在,可是斯人已经离去。 我失恋了。我更改我的qq签名,呼我的兄弟兼死党杜康,可是这家伙迟迟没有上线,手机也打不通。难道兄弟永远只能共快乐不能共悲伤吗?一想到这个天性风流女人缘不断的兄弟此刻也许正流连在某个女人的怀抱,我的心就如刀绞,我们之所以会饿死,就是因为这些饱汉强取豪夺了我们的资源。 我的qq上有一个绿头发的妖精在晃动,点开来,咿呀的话就扑了过来:“怪叔叔,这么早上线?打不打泡泡龙,再送我点分数。” “滚!” 咿呀:“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粗俗?” “我不仅俗确实还很粗。” 咿呀:“……” 她半天不回话,我心里忽然闪过一丝内疚,急忙打上一行字:“对不起,男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说点粗野的话。” “怎么心情不好了?让人给甩了?” 这小妞,猜得可真准。我打过去一个哭的表情。 “唉,我们彼此彼此。我也被人甩了。” 啊,真是同是天涯沦落人。 “你也被人甩了啊?为什么?” 咿呀说:“能有什么为什么,我不漂亮,也没有身材,也不解风情,被甩很正常,甩人才不正常咧。” 随着她的描叙,我脑海里渐渐浮现出这样的一个女孩形象,身高154厘米,体重140斤,又黑又壮,龅牙,汗毛茁壮。 “怎么了?听我不漂亮就不和我说话了?” “没有,你别误会。既然你长得这么安全,你愿意来我这里帮我消灭生日蛋糕吗?我一个人吃不了,浪费了又可惜。你放心,我是正人君子一个,如果我想做坏事,你对着窗户吆喝几声,楼下物业保安就会飞奔上来的。” “你想见我?” “谈不上想。只是一个人怪孤单的,朋友又找不到,都玩儿去了。” “想见我就来。”她倒也干脆。 我想了想,老实地说:“其实你不来也没有关系。吃不了我就丢了算了。其实,这个蛋糕是我亲手做的,我每年都在她生日这天做一个蛋糕给她吃,已经做了5次了,没想到今年她告诉我她原来讨厌吃甜食。” 咿呀笑惨了:“没有见过你这么笨的人,都交往5年了,才知道人家原来不吃甜食的,人家甩了你,也是应该的嘛!你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 接下来就是查户口的系列问题,问得很细致,只差没问到祖宗十八代了。 半个小时后,她决定来了。 我警告她:“我不是一个随便的人,所以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做骚扰你的事,但是你也要保证你自己,因为我是一个帅哥,如果你做出什么酒后乱性的事情,我申明在先,我不负责啊!” “呸,去你的,想得美了你。本小姐虽然长得丑,帅哥见得可多了。你就靠边站去吧!” 咿呀问了我的电话号码,下线了。 不多会,一个陌生电话打来了,接起来,一个柔媚娇俏普通话纯正的女声响起来:“聂晓明,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心里悲伤地想,上帝真公平,给了她如此美好的声线却不给她漂亮的外表,这是告诫男人啊,永远不要被美好的声音蛊惑了。 “咿呀呗!还能是谁?你快点来吧,我给蛋糕加点工去。”因为不是美女,我殷勤程度有些低,随便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这时候手机又嘟嘟响起来了,一看是杜康这小子。 他那边又是闹哄哄的,可见又在哪个场子里潇洒,他是富二代,家里开着三家颇有规模的汽车美容店,有房子有车子,没做正职,一天到晚在外潇洒。 “你小子电话打不通,你知道我快要死了吗?”我没好气地说。 “死什么呀?过来梦天使娱乐城吧,很多漂亮mm,在这里死吧!” “早点说嘛,我约了个网友来家里吃蛋糕,我被黛儿给甩了,她找了个送她1.8万钻戒的主,一脚把我给踢了。” 杜康说:“她怎么才踢你啊?换了是我,早踢了八百年了,这年代谁愿意找一个和尚做男朋友?不过你今天进化了,你约的是女网友吧?确定不是恐龙?” 我沉默了一会,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只怕是。” 他在那边扬声大笑,说:“哥们,让我说什么好?唉,恐龙肉吃多了不消化,你悠着点儿啊!还有,其实灯灭了,就看不见了,你实在担心的话,就再闭上眼,双重保险。” “去你的。我没有你那么贱,我就是约人家替我消灭蛋糕的。我才失恋,对女人这样的异类不感兴趣了,害怕了……” 我们胡说瞎侃着,直到咿呀的电话再次打进来。 我挂断杜康的电话,赶忙接了咿呀的:“对不起,对不起,才一个哥们打电话过来,瞎聊呢!” “我在你门外了,我按门铃了。” 随着话音,门铃响了。 我理了理头发,瞧瞧镜子里的自己,白皙的脸庞,黝黑的眸子,浓密的眉毛,172厘米的身板,对于一个恐龙级别的女人来说,只怕潘安也就我这样的长相了。 去开门的刹那,我还在想,如果被这个恐龙缠上了,我该怎么摆脱? 门哗啦间打开了,我瞄瞄外面,不禁愣住了…… (2) 一个穿着淡绿色连衣裙的女孩微笑着站在我面前,竟然——戴着墨镜?瞧她的身材,风吹飘得起,哪里有一丝肥胖的影子? 我让她进屋,她大大方方地走进来,随手抛给我一个果篮。 我幽幽地说:“来就来呗,送什么东西?” “幸亏买了水果,你看你皮肤缺水,需要补充水分。”她淡淡地说着,扫视着我的屋子。 我的房子面积70平米,两室一厅,装修得很简单,每月按揭800元,我能力承受的范围内。虽然房子小,但令我骄傲的是,房子是我自己买的,没有要父母的一分钱,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至少羞于“啃老”。 没想到遇到帅哥,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么无情地打击? 她走进来,点点头:“现在确定你不是变态杀人魔了,我可以让我的朋友走了。”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说什么鸟语?” 她笑而不答,拨打手机,轻轻地说:“行了,安全,你可以走了。” 我醒悟过来,拔腿走到窗前,我住4楼,可以清晰地看到楼底下,一辆黑色的车滑进了浓墨一般的夜色里。 我回头,正想质问她为什么如此不信任我,却见她已经摘掉了墨镜,含笑凝视着我。 那瞬间,如果说有触电,大约就是我现在这样的感觉,全身麻酥酥地。 我身处银行,单位里不乏漂亮女孩,而且我的女朋友黛儿也算一个小美女,可是我不得不承认,咿呀是我27年以来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孩。 她的脸庞又尖又细,肌肤白皙如雪,眸子乌黑发亮,大得惊人,一闪一闪的,犹如钻石闪闪发光,鼻梁挺拔,鼻头却又十分秀气,头发如泼墨一般披散下来,微微的弯曲,身材很瘦,但曲线非常优美协调,绿裙穿在她身上简直就像轻盈的仙女一般飘落人间。 而最可贵的,是她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气质,既有点书卷气又有一些高贵,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一般,一下就和普通女孩区分开来。 我听到自己的喉咙里发出“咕咚”的声响,讪讪地说:“你干嘛说自己没身材又长得不好?” 她笑着说:“美女才说自己丑,丑女才会说自己美的,这点上网常识都没有,还想在网络上认识女孩子?” 我摇摇头,纠正她的说法:“我可没有想在网络上认识女孩子,是你加的我。我网络上都是熟人和朋友,我没有那么无聊……我……”我本来想说自己长这么帅,难道还要靠网络去泡妞吗?但觉得自己这样的外表站在咿呀面前,多少还是有些自惭形秽,那个“帅’字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我不喜欢网恋。” 我推出蛋糕,替她切了一块,端给她,这才想起来我对她还一无所知:“你问了我很多问题,我现在只知道你网名叫咿呀,你做什么的啊?年龄能说不?” 她捧着蛋糕,正想喂到嘴里去,好似被我突然的问话给呛到了,咳嗽起来。 她睁大那双实在不能再大的眼睛,凝视着我,嘴唇上挂着一丝奇怪的笑容:“我叫咿呀啊!” “我知道,我是问你的真名。” 这下轮到她有些尴尬了:“这个……咿呀就是我的名字,我叫林咿呀。有印象了吗?” 我呵呵笑着:“林咿呀,又不是林依轮,有什么印象?难道你以前认识我?” 她默然,用那种奇怪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眼,忽然眉开眼笑了:“噢,我是问你以后会不会对我有印象了。” “切,不就是长得漂亮点嘛,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的女朋友比你还漂亮呢!”为了挽回点尊严,我吹嘘起来。 她轻轻咬了一口蛋糕,在嘴里慢慢回味,良久才叹气:“真好吃啊,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甜食……唉,我已经有半年没有碰过蛋糕了……” 瞧她吃得那副贪心的模样,我心想这丫头难道是穷疯了,蛋糕都买不起,瞧她穿得不差呀,怎么连块蛋糕也不舍得买? 我语重心长地劝说:“咿呀,你做什么的还没有告诉我,可能你的职业需要你打扮得很漂亮,所以你把钱都花在打扮上了,不舍得吃,怕自己长胖。你这是自虐,对自己的健康不利,你看看你,瘦成这样,啧啧啧,你可以做成风筝飞到天上去了。” 她头也不抬地吃着蛋糕,良久才舔舔嘴唇说:“你分析得很对,我那工作就是需要人长得漂亮点,不然就得失业。” 我同情地望着她,说:“也是服务行业吧?ktv?还是邮政?电信?” 她拍拍手,弹掉身上的蛋糕渣,皱眉说:“回去可又得跳绳了。你女朋友把你甩了?为什么呀?瞧你也不像一个坏人。” 我苦起脸,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我又没有什么钱,能怎么样呢?” “你们真好了5年啊?我告诉你,分不了的,你去追回来,我替你出主意呀!” “谢谢。”我想起黛儿走的时候那绝情的眼神,心里已经不存多少希望了,有几个5年的感情?都说男人绝情,其实绝情的女人也不少。爱情这场游戏,注定了谁付出多谁就更容易受伤害,这个道理我很明白,可是我还是没有想到,5年的情分竟然比不了一个1.8万元的钻戒。 “如果有人给你一个1.8万元的钻戒,你会跟人走吗?”我幽怨地问。 咿呀笑起来:“神经病,1.8万……切……”眼神里有着淡淡的不屑。 我叹气:“瞧,你比她更现实,她为了1.8万元就放弃了5年的感情和人家跑了,你只怕要18万,180万。女人呀,唉,我们这些男人娶不到老婆,剩女们找不到老公,你说这个社会到底是怎么了?” 她想了想,问:“如果有个女人每月给你10000元的零花钱,还负担家里所有开支,你愿意吗?” 我也不屑:“5万50万也不干,我吃我自己赚的,舒心多了,这男人还要女人养活,不如回去投胎选择做女人好了。” 她幽幽地叹口气:“瞧,我也比你聪明不了多少,我就这么一直养着我的男朋友。然后看着他刷我的卡去找别的女人。” 我愣住了。 咿呀强笑着说:“其实今天我来见你,不是为了你的蛋糕,而是因为你说到的‘5年’。5年的感情,多么不容易,一路走来,经过了那么多的欢乐和悲伤,身边一直有一个人陪伴,有一天忽然宣告自己恢复单身,这样的日子,刹那间怎么能习惯?” 我小心翼翼地问:“原来你也刚刚失恋?” 咿呀站起来,看看手表说:“还没有彻底断,但一定会断,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我要回去了。谢谢你的蛋糕。” 我送她到门口,想了想,还是问:“是不是刚才开车送你来的男人就是你的男朋友?” 她摇摇头:“不是,那人在追我呢!他现在应该已经在楼下等我了。” 我默然,心想你长得漂亮被人追求肯定是常事,但也没有必要拿出来炫耀吧!这女孩子,够虚荣的。 我忿忿地说:“你不会以为我请你吃蛋糕了就想追你吧?” 她惊讶地说:“怎么会呢?追我的人我难道还看不出来吗?不过,我们可以成为好朋友。” 我又有些酸溜溜地了:“成为好朋友的借口就是婉言谢绝人家的追求,看来我一早就被你打入冷宫了。” 咿呀微微笑着,她笑起来真的美丽得像一个天使,我讪讪地避开她明亮皎洁的眼神,心想这个女人真是男人杀手,可惜已经被猪给啃了。 咿呀说:“我不会随便交往好朋友的,以后你就会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她再次凑近我,与我对视,我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纳闷地问:“想干嘛?数我脸上的痣吗?” 她略有些失望地说:“你真的不认识我?” 我一拍大腿:“我说你怎么这么眼熟呢!你是不是小时候住我家院子里的胖妹妹?” 她悻悻地说:“走了,不和你瞎掰了。”她重新戴上墨镜,走到楼梯口,回头说:“聂晓明,我以后会来找你玩儿的,你真有趣。” 我忿忿关上门,找我玩儿,我又不是玩具。 赶紧给杜康打电话,告诉他我今天晚上见到的是一个绝色大美女。 杜康好像正玩得开心,在那边大声唱歌,不耐烦地说:“你小子见过什么美女?猪八戒是女的在你眼里也是美女了。”他挂了我的电话。 我躺到床上,咿呀的出现令我的心情暂时有了些许欢愉,可以强逼我不去想黛儿此刻在哪里,是否在那个有钱男人的身边。5年的感情,还说有多爱那是骗人的,更多的已经是亲情和习惯。从现在开始,我真的要开始一个人的日子,无牵无挂,这样的寂寞我能否适应?就像咿呀说的那样,“5年的感情,多么不容易,一路走来,经过了那么多的欢乐和悲伤,身边一直有一个人陪伴,有一天忽然宣告自己恢复单身,这样的日子,刹那间怎么能习惯?” 月光如水,晃荡在我的眼睛里,变成了清凉的泪水,慢慢地流了下来。说了不去想,依然开始想,分手第一天就这样狼狈不堪,以后该怎么办?满世界都是被男人伤了心的女人在嚎啕,又有谁知道男人的泪水只在夜里无声无息地流淌。爱情是一把生锈的刀,切割在重感情的人的心上,残忍又缓慢,这就是我们无奈的生活。 第二章 黑白森林酒吧的艳遇 http://.biquxs.info/

(1) 自从与林咿呀见了面之后,整整一个星期不见她上线。给她留言也不回。我想这就是俗称的“见光死”吧!至于吗?我又不是想追她,何必躲我像“瘟疫”一样呢? 其实,心里还是有些酸涩的,在认识林咿呀以前,多少还觉得有那么点自信,在人群里还是可以吸引到部分美眉,没想到落在林咿呀眼里就成了“垃圾股”,扫一眼就丢。 不过,这股淡淡的哀愁很快就被我忘记了,因为我的注意力被别的事情吸引住了。 我带着礼物去找段黛儿,去她单位,同事告诉我她辞职了。去她家里,一贯对我和蔼的伯父伯母这次给了我一个冷板凳。 将悲伤默默地放在心底里,徒劳地想做最后一丝的努力。5年的感情,要让我这么快放下一段情,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我站在段黛儿家楼下等她,从白天一直等到晚上,天色渐渐阴沉下来,风越刮越大,眼看着一场大雨即将倾盆而下。 我找到一个避风的角落,蹲在那里,衣服穿得有些单薄,风吹在身上感觉有些发冷。我感觉鼻子酸酸的,连着打了几个喷嚏,看着大风将叶片卷起来,飘得满眼都是,一些细细的碎沙也扑棱棱飞到脸颊上,抹一把,两手乌黑。 一辆黑色的宝马从远处悄然驶来,从我眼前开过去,停在段黛儿家的楼下。 车门开了,段黛儿从里面翩然走出来,身上穿的是我熟悉的那件白色雪纺连衣裙,还是我从淘宝上给她买来的。她的手里,提着好几个袋子。 我急忙追了出去,不顾漫天飞沙走石,喊着:“黛儿,呸呸,黛儿……”我嘴里飞进了沙子。 她惊讶地看着我,有些恼怒地问:“你怎么藏在这里?” 我有些可怜巴巴地说:“我等了你一下午了,还是请假出来的,你知道单位请假要扣钱的……” 她有些不耐烦地说:“行了行了,你那点破事不要再跟我唠叨了。聂晓明,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跟一个做会计的男人谈了5年的爱,浪费青春浪费生命在无谓的人身上。” 宝马车打开了,一个有些显老的挺着肚子却长得很威武的男人站出来,插到我和黛儿中间,虽然他的个头没有我高,但气场可比我大多了。他皱眉盯着我看,对黛儿说:“怎么,有人找你的麻烦?” 黛儿挽着他的胳膊,撒娇说:“没有,没有,没事。”她冲我说:“快下雨了,晓明你回去吧!” 我意识到这个男人就是黛儿的新欢,一出手就是一万八的主儿,看年龄应该已经有40好几了,这样的老男人毫无道德感地撬我们的墙角,难道他就不怕他吃不了消化不良吗? 我拽着黛儿:“黛儿,我不回去,你跟我走,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买。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这样的感情你舍得放弃吗?没有什么困难我们克服不了的,只要我们在一起,你……” 黛儿急了,推着我:“聂晓明,你这个人怎么这么难缠呢?没有见过你这么厚脸皮的,我都说了和你完了。感情上的事情是不可以勉强的,我以前和你在一起那是我不懂事,可是现在我找到喜欢的人了,你干嘛就和我过不去不撒手呢?” 那男人推搡着我:“你是谁啊你,我告诉你你知道我是谁吗?我一个电话你就会给我趴在这里……”说完他作势要打电话,却被黛儿按住了:“算了,刘哥,我让他走。” 黛儿把我推得远远的,一边推一边低声说:“你是不是想要分手费?回头我给你,你先走吧,刘哥可不是好惹的人……” “黛儿,我是诚心诚意的,你别这样对待我,我是真的想和你过下去,你讨厌我的地方我都可以去改,可是你不要就这样离开我……”我无力地说着这些话,期待她能够像以往那样,心一软就回到我身边。 可是,黛儿这次却坚决地摇头:“对不起,晓明,我不会回头了,这次你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我希望以后我们还是朋友。” 她慢慢甩脱我的手,绝情地离去。我看着她幸福地挽着她的新欢,一步步朝家里走去,她的家,曾是我最熟悉的地方,而今已经属于别人的地盘。 朋友?两个人闹分手,若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说,“希望以后我们还是朋友”,我告诉你,这绝对是天下最滑稽的大笑话。只有抛弃者才会对被抛弃者说出这么怜悯的话来,被抛弃者被羞辱得没有了脸面,哪里还能平等地和人家做朋友? 天空划过一道雪白的闪电,随即一个惊雷猛地炸响,大雨,终于哗啦啦淋了下来,很快就将我淋湿了。脸颊上,早已分不清楚是泪水还是雨水。 我悲伤地苦笑,摇摇头,落寞地行走在雨中,行人们都在飞奔,或者举着伞漫步,唯独我,已经无视身边的一切,沉浸在自己与世隔绝的世界里,自己与自己做着苦苦地挣扎着。 好容易回到自己的公寓里,正打算开门,却瞥到角落里有几个箱子,箱子中间蜷缩着一个瘦弱的女孩。大大的眼睛呆滞地盯着我看。 “回来了啊?”林咿呀熟门熟路地说着。 我便也回一句:“是啊,回了。” “失恋了吧?” “是呀,你也是吧?” 我们相视苦笑,其实什么都不必问,看彼此一副失魂落魄的鬼样子就能够知道答案。 我打开门,林咿呀先我一步冲了进去,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麻烦你替我搬下箱子。” 我看着那些箱子,纳闷地问:“你搬家吗?搬到哪里?” 她说:“是搬家,搬你家暂住几天。” 什么?我脚步一滑,差点摔倒:“林咿呀,你是不是有毛病呀?我们素昧平生你现在说要住我这里?凭什么呀?还有,你住我这里你事先征求了我的同意吗你?你也太自我为中心了吧你?” “我说了,发了短消息给你,你没回。” 我赶紧拿出手机,果然有条未读短信息,可这算什么征求意见? “总之我不同意你住我家。我可以替你找一处宾馆住下。” “我现在身上没有多少钱了,住不起宾馆,不过过几天就会有钱的,你放心,钱一到我马上就搬走。” “孤男寡女同住一起,又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你怎么好意思?” “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我工作忙起来的时候,深山老林的大房子里,男男女女同住一起是常事,只要不做见得不得人的事情,你管别人说什么。” “可是……” 我还想说什么,却看到林咿呀抬起头来,一副既疲倦又难过的样子:“聂晓明,我也是没有办法了,我在宁城的朋友不多,我男朋友他也都找得到地方,只有你这里他不知道。你就可怜可怜我,收留我几天吧!行吗?” 我最大的弱点就是心软。尤其见到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孩如此苦苦哀求你,别说住几天,想住多久都可以。我没有再说什么,替她把行李拿了进来。 我全身都湿透了,去浴室淋浴刷洗。说也奇怪,发现心情和精神竟然一起都好了起来。人在悲伤的时候,一定要好好发泄出来,当情绪化整为零以后,伤口的疼痛就会缓解。 我出来的时候,看到林咿呀已经躺在沙发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她睡着的样子十分可爱,像一个不知道忧愁的婴儿,长长的睫毛紧紧闭合着,双手合掌放在耳朵边上,侧着身子入睡,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可是客厅里有些漏风,睡在这里会着凉的。我不忍心叫醒她,在她身边默默坐了一会,鼓起勇气,走到她面前,弯下腰,欲将她抱起来。谁知道刚一碰到她的身子,她就条件反射般弹跳起来,猝不及防地给了我一个火辣辣的耳光,一边嚷嚷:“你想干嘛?” 我捂着脸,怒气冲冲地说:“我想干嘛?我看你睡着了想抱你去卧室,你打我干嘛?” 她偏过头,嘴一撇:“我不要你抱。” “你以为我想抱你?真是的,好心当成驴肝肺,我是怕你感冒了受凉,又见你睡得这么香,不想吵醒你。” “我打人不疼的,你就别装蒜了。”她没有一点想道歉的意思,皱着眉头问:“你家有吃的吗?我饿了。” 这人!真怀疑她的字典里没有道歉这两个字。我恶毒地拿出几包薯片甩给她,吃吧吃吧,肥死你。 我指着房间说:“这几天你住客卧室,我早上很早就会出门上班,这里有片钥匙,你下班以后自己开门进来。既然住在我这里,虽然我可以不收住宿费,但是我不负责你的伙食包干,你如果想吃什么,可以自己带回来做。放心,我也不会占你的便宜吃你的东西的。” 林咿呀嘎吱嘎吱地咬着薯片,好奇地睁大眼睛:“聂晓明,你做哪行的?” “金融。” “哦?”她眉头一抬:“银行高管?” 我有些没好气:“不是,会计柜的柜员。” 她扬声大笑起来:“聂晓明原来你是会计,难怪你算账这么细致。” 我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本身并不是一个特别爱计较的人,只是因为职业习惯,凡事会先划一个圈圈,明确好彼此的数据账目,当然在日常相处里会有一些灵活的变动,但大体上会维持不变。 其实我是这么想的,我可以包她这几日的住宿,包括水电什么的都可以暂时分担部分,一个女孩子能用多少水电费?可是吃什么的就难说了,看她这个千金大小姐的做派,如果她要吃要喝,像我这样粗茶淡饭成习惯了的人还真伺候不了。再说,我的薪水并不高,扣除房贷水电孝敬父母的份子钱以外,自己能剩下的已经不是很多,可是我还是要保证每月能存几百块钱,留着以后养家养孩子。 我是一个节俭的人,这点我承认,但并不吝啬。可是看到林咿呀那表情,我知道我一定又无意中得罪了她。 果然,她哗地拿出钱包,一叠银行卡整整齐齐地排在钱包里,她从包包里拿出1000块钱,扔给我:“做这几天的伙食费,这够了吧?” 我有些生气:“你发什么神经病,我在银行工作,最恨的就是别人用钱砸我。这次我只是警告你,再这么做,你就别住我这里了。别以为我就不生气。” 她耸耸肩膀,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聂晓明,你这个人就是太焉了,就是发脾气,人家也不会怕你。” 我不想理她,正打算回房,忽然想起了什么:“你不是说你没有钱吗?你这一出手就这么多钱,难道还住不起宾馆?” 她扬扬钱包:“我就剩了2000块钱了,住宾馆能住几天呀?我的银行卡里也没有钱了。我钱包里从来没有放过这么少的钱。” 我想想自己的钱包,里面常常只放200块钱。这是为了控制我自己花钱的欲望。哼,人和人真的不一样。 我回到房间,调好闹钟,一看时间已经到夜里11点了,平时这就是我入睡的时刻了。今天真的很累,等了黛儿那么久,被她奚落,被雨淋,现在真的想好好休息了,免得明天上班做账做不对。 我刚一合上眼,一声巨响差点将我从床上震起来。我怒气冲冲地打开门,冲着客厅吼:“发生什么事了?你想炸屋吗?” 林咿呀温温柔地说:“呀,不好意思,电视里的声音大了点儿。吵着你了啊?才11点,就睡什么觉呀?” “都11点了,还不睡觉,你想打坐我不奉陪!”我关掉门,又打开加一句话:“你给我安静点儿。” 躺在床上,却发现瞌睡虫像被赶跑了一般,眼睛再也闭不上,耳朵里嗡嗡的都是外面电视机的声音。 你说这是个什么事?我怎么把“女瘟神”给请进来了? (2) 第二天,在闹钟的鸣叫声中,我醒了。 待我洗刷完毕,墙上的钟接近8点,可是隔壁房间里一丝动静也没有。我脑海里打出千百个问号,这个林咿呀,她到底干嘛的,怎么还不起床,难道她就不怕上班迟到吗? 可是我已经来不及多想了,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我在楼下吃了一碗肉丝米粉,3.5毛钱,再加一个鸡蛋1元,这就是我永远不变的早餐。中午在银行吃福利饭,每餐2元,但有误餐费补贴,等于不要钱。我不抽烟很少喝酒,也没有搓麻的爱好,所以平时的生活非常简单。也许,在黛儿这样的女孩心里,我这样的男人算是非常单调乏味的了,也难怪她向往外面的世界。 吃完早饭,坐巴士,一站路程就可以赶到我上班的地方,换上银行制服,一天的工作就这么开始了。一日复一日,周而复始,机械而单调,我就这样,过了5年。 下班以后,我坐巴士回家,在超市里买了点菜,想了想,又买了点水果,女孩子都喜欢吃水果的。 我回到家,不禁吓了一跳。只见地板上到处摆满了影碟,我的影碟机也是开着的,林咿呀躺在地板上,眼睛瞅着荧幕,见我回来了,只眼珠子动了一动,哼了一声:“你回来了?” 我小心翼翼地在影碟间走动,生怕踩着了,纳闷地问:“咿呀,你就下班了?” “没,还在上班呢!” 我莫名其妙:“还在上班,什么意思?” 她懒洋洋地指着屏幕说:“我看影碟就是在上班呢!” 我算是明白了,林咿呀她根本就是无业游民。 我没好气地说:“你多大了?” “问女孩子的年龄可不太礼貌,不过告诉你也没有关系,我25岁了。” “25岁还不出去找工作,真不明白你平时靠什么为生的?还说自己拿钱养着男朋友,你就吹吧你,一定是人家养着你,这次把你给蹬掉了,连个住的地方都找不着。现在步行街那里好多门面找导购小姐,底薪加提成,你长得这么漂亮,嘴巴又会说,你干嘛不正经找个工作呢?” 林咿呀咯咯地笑起来:“你怎么跟我哥哥一样啰嗦?不过我哥啰嗦是劝我不要工作了,你恰好和他相反。聂晓明,我就在你这里住几天,你放心好了,绝对不会吃穷你的,我的工作就不劳你操心了。”忽然,她像想起了什么,说:“喔,我都快忘记了,瞧我这记性,都赶上老太太了,聂晓明,你陪我去个地方,我要去拿样东西。” “还没吃饭呢!” “我早做好了,回头我们再吃。”她蹦起来,戴上那个把大半个脸都遮住了的墨镜,强拖着我就朝外走去。 “你要带我去哪里呀?我告诉你,偷偷摸摸的事情我可不干。”我一边挣扎一边不耐烦地说。 林咿呀又拿出她撒娇的本事说:“聂晓明,求你了,我真的没辙了,只有你这个朋友可以帮上忙了,就一次,一次嘛!” 我们来到一处小户型公寓处,这座公寓在h城是出名的贵,地段好,交通便利,户型设计也颇有特色。林咿呀看看6楼的窗户,又拿我的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说:“他不在家。快陪我上去,拿了东西我们就走。” 我明白了:“这是你男朋友的家吧?你想偷他的什么东西?钱吗?违法的事情我可不干。” 林咿呀皱眉:“聂晓明,你可以别这么啰嗦行不?不是钱,就一个小抱枕,我哥送给我的,不值钱,但对于我来说很重要。你就帮帮忙吧!” 我们来到6楼,打开房门,我正准备开灯,林咿呀说:“别开灯,别让他发现我回来了。”她满世界寻找那个抱枕,沙发上、床上,都找遍了,什么都没有找到! 她气恼地说:“他知道这个抱枕对于我来说很重要,故意藏起来了。” 我环视这整个面积最多50平米的小户型房子,房子虽小,五脏俱全,装修是欧式的,家具也很考究,此刻房间里虽然黑漆漆的,但金鱼缸散发着幽幽的光,借着那点黯淡的光线勉强可以看清楚房间里的摆设。 我沉吟片刻,心想这么小的房间,东西会藏在哪里呢?我弯下腰在地板上搜寻,最后在床底下找到一个枕头。我拿出来看,这是一个方方正正的红色小抱枕,摸在手里感觉有些旧了,上面有一个白色的猫咪刺绣。我问:“是这个吗?” 林咿呀奔过来,抢在手里:“是的是的,就是它,我们快走吧!” 灯却在这个时候“啪”的一声亮了。 只见一个身高大约在180厘米左右,看上去至少有三十四五、但容貌颇为英俊的男子站在门口,他说:“咿呀,你终于回来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林咿呀躲到我背后,颇有些不耐烦地说:“容大为,我是回来拿东西的,拿完就走。” 容大为看了看我,说:“他是谁?你怎么随便带男人来我们的家?” 林咿呀说:“什么叫随便带男人来家里?你带回家的女人难道还少吗?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哪天不带女人回家?我告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受够了,我今天是拿回自己的东西,这就离开。” 她朝外走去,我紧紧跟上,却被容大为给拦住了,他央求着:“咿呀,我们别吵了,求求你,我改,我全都改,我以后再也不会做让你厌恶的事情了。” 林咿呀厌烦地拿开他的手:“这样的话你都说了几千次了,我如果再相信你我就不是人,我是猪。房子写的是你的名字,东西我也全留给你,以后我们各不相扰……就这样,让我走!” 容大为带着哭腔说:“别走,别走,没有你我可怎么办?我,我真的给你跪下了,我发誓,我发誓我再也不胡闹了。”一个大男人真的就给林咿呀跪下来了,可是林咿呀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从他身边跨过去,拿着抱枕就跑。 我有些尴尬,看到人家这些家务事多少有些不礼貌。只得也追出去。谁知道身后风声呼呼作响,容大为三步并作两步又追了出来,他身躯高大,手长脚长的,一下就捉住了林咿呀。 “我不让你走,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容大为有些胡搅蛮缠了。 林咿呀冲我叫嚷:“聂晓明,你帮帮我。” 我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说:“那个……你放手吧,人家不想跟你过了……”我话音刚落,一个巨大的拳头就砸向我的面门,我偏过一旁,拳头还是砸在了我的嘴唇上,顿时一股剧痛传来,我也火了,就算他比我高大我也不是好惹的,立马还手,两人顿时厮打起来。 林咿呀大喊着:“住手,住手!容大为,我告诉你,你如果再不住手我就报警了!” 容大为终于住手了,我也见好就手。这家伙虽然比我个高,但也是一个没有多少力气的家伙,也让我在脸上给砸了几拳。 林咿呀扶起我,对容大为说:“你知道我脾气的,这次我绝对不会回头了,如果你再无谓纠缠,我会让我哥哥来你和谈判。我哥哥的脾气你应该知道的。” 一提到“哥哥”,我看到容大为的脸上果然露出几分忌惮之色。林咿呀朝我使个眼色,我们赶紧就跑,恰好电梯来了,赶紧关上电梯门,跑了。 在的士上,我捂着鼻子,感觉要流鼻血了,脸上火辣辣地疼。林咿呀想看看我的伤势,被我愤怒地推开。认识她以后我感觉我比以前倒大霉多了,不仅家里多了一个人,还无缘无故和人家打了场架,这都什么事啊!我是一个斯文的会计,不是社会混混和小流氓。 “对不起。”戴着墨镜的林咿呀向我道歉,“我没想到他突然回来了。容大为脾气有些冲,真是……” “行了,不想听你那些破事。明天我这个样子怎么去上班?我怎么见人?”我瞥了司机一眼,压制住火气小声说。 “要不,你明天请假吧,过几天会好的。” “请假请假。我那单位请个假容易吗?大家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你请假了,谁给你替班?一个不耐烦,砸了你饭碗让你走人。你以为我是你,有人养,可以不上班过不劳而获的生活。真是的!” “我哪有不劳而获?我告诉你,聂晓明,你别用有色眼镜看人,那个房子,还有房子里的家具其实都是我买的,是我一直在养家,养着容大为。我和你一样辛辛苦苦地上班挣钱,只是我的工作性质和你不同,我们累了可以歇口气,可是等我们忙起来的时候你几个月都见不到人。” 我有些疑惑:“你到底做啥的?钱挣得不少,工作性质也好像挺自由的,”我瞧瞧她戴着的那副墨镜:“还把自己弄得这么神神秘秘的,你不是走私的吧?” “以后你就知道了。”她拍拍我的手心:“聂晓明,你这个人我没有看错,真适合做朋友,够情义。别生我的气了,等我有钱了我一定补偿你。” “切!”我挥挥手:“算了吧,你有钱了从我家搬出去就是对我的补偿。还有,你别动不动就提钱行不?我在银行上班,平时接触最多的就是钞票——虽然都是人家的,可是我对钱还真有点免疫力了。” 动作太大,鼻血终于流了出来,我在司机的白眼里手忙脚乱地用纸巾擦了起来。 回到家里,林咿呀端上她做的晚餐,差点没把我给气死,全部做的生菜沙拉,还美其名曰美容餐。 我一边流着鼻血,一边给自己泡了杯面,然后很自私地端到卧室里独自享用了。 (3) 我黑着脸从行长办公室里走出来,今天被训斥了一顿,领导看到我青肿的脸就知道我和人家打架了,说我行为不检点。幸亏我平时的工作态度很好,领导给了我一次机会,不然只怕会让我临时下岗学习去了。 都是让林咿呀那个妖精给陷害的。 下午下班的时候,杜康给我打电话,约我去酒吧玩。换了平时我大半会拒绝,可是我今天不想回家见到林咿呀,我还在生她的气。于是就爽快地答应了。 电话里,杜康吃惊地问:“怎么,今天和尚也终于开窍了?” “老子想喝酒,失恋,加上被人打了一顿,心情不好。” “什么?你被谁打了?你这么老实居然也会惹上仇家?怎么样,要不要我替你叫些朋友帮忙?” “不用了,那人也没占多少便宜,算了……不想惹事,你知道我毕竟是有单位的人。晚上几点,在哪?” 我们约好先去杜康家吃饭,然后再去“黑白森林”酒吧。 杜康的父母都在家里,杜康有一个姐姐,已经嫁到国外去了。杜康家经济条件很好,一家人住在市中心一套140平米的复试结构的商品房里,家人也早已为杜康在市郊买了一套二层楼的小别墅做婚房,可是杜康女朋友交了不少,却压根儿就没有结婚的意思。 每次去杜康家里,都会被他的父母念叨,尤其是他母亲,又拉着我的手说:“小聂啊,你们银行如果有合适的女孩子,记得给我们家小康做下介绍。我们两个人老了,就等着抱孙子呢!” 我应承着,眼睛瞄着杜康,杜康说:“妈,你就别指望他了,他都被女朋友刚刚给甩了,他现在和我一样是单身贵族。我们都不到30岁,男的着什么急,40岁结婚都不晚,是吧?” 杜康妈责怪儿子:“你又乱嚼舌头了,小聂这么好的男孩他当然可以不着急,可是你看看你,成天都在外面玩,一点正事都不做,哪个女孩会对你上心?” 我笑着说:“阿姨,现在的女孩都喜欢调皮的男孩,我这样的才不讨人喜欢呢!” 杜康妈说:“瞎说,阿姨是过来人,哪会不明白,女孩都愿意找靠得住的男孩*人,只会找杜康这样的胡闹。其实我们家要求也不高,只要女孩子个头高一点,有一个正式单位,脾气性格好一些,就行了,可是杜康到现在都没有往家里正经领过一个女孩,你说我们能不着急吗?” 一餐饭,就在杜康父母的唠叨声里吃完了。吃完了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赶紧开溜。 坐在杜康的那辆白色切诺基上,我说:“你也真是的,你那么多女朋友你就正经定一个下来,让你父母安下心多好?每次来见他们,就觉得他们老了一圈。” 杜康嘴里叼着烟,白了我一眼:“让我妈给洗脑了吧?我告诉你,结婚就是给自己身上设个套,去哪里都摘不掉,管了她还不行还有小孩要你管,啊呀呀,一想起来就全身发麻。这人生可真没意思,你说咱干嘛非得结婚不可呢?几十年对着一个女人,就算是天上的仙女也会看得反胃的。像我现在这样多好,女朋友像花蝴蝶一样在身边来来去去,每个人都给你不一样的感觉,这生活,忒刺激。” “那是,你那些女朋友有几个对你是真心的,还不是因为你出手大方,可以给她们买衣服、化妆品,你以为她们是爱你啊,她们是爱你的钱包。” “那又怎么样?各取所需而已。你对段黛儿很上心,谈了5年就她这么一个女朋友,最后还不是让人给蹬了,比我还不如呢!人财两失,还少了多少乐趣啊!” 我闷闷地说:“是我对不起人家,换了我是她,没准也会选择和我这样的男朋友分手,没有几个钱,也没有多大的本事,唉,是人谁不想过好点的日子。” 见我情绪低落下来,杜康转而安慰我:“行了,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知道吗?你这小子心善,会有女人识货的,段黛儿不识货而已。走了就走了吧,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谈谈说说间,车已经停在了“黑白森林”酒吧的门口了。 “黑白森林”酒吧坐落在宁城著名的酒吧一条街上,其装修风格和大多数酒吧无异,在夜色中闪烁着迷幻色彩,诡异的音乐隐隐轰鸣,黑白相间的门楣能让人在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就能记住它。可是这间酒吧真正出彩的地方并不是它诡异的门楣装修,而是酒吧里关顾的客人都是这座城市里最爱寻欢作乐的人们,比如杜康。 杜康说,如果要寻找身体的刺激又绝对不想为此承担责任的话,那最好的地方就是黑白森林酒吧。其意是什么,大家彼此心知肚明。 我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跟随在杜康的身后,我们拾级而上,在台阶上,已经零零落落站着几位打扮极其怪异的男男女女,有一对已经在肆无忌惮地接吻了。 走进大厅,爆炸式的音乐在耳朵边轰然作响,除开旋转的霓虹灯在忽闪以外,大部分的时刻大厅是黑漆漆的一团。借着几盏昏暗的壁灯灯光,可以看到不大的大厅里此刻已经坐满了人,男的,女的,喝着酒,随着音乐节奏在不停地摆动肢体,一副享受生活的模样。 杜康是熟客,少爷替我们找好了座位,很快就送来了酒水和水果盘。杜康点燃烟,问我要不要,我摇摇头,杜康哂笑:“别这样啊哥们,既来之则安之,我是带你来开心的,你别这么不放松行不行?你看这里谁不抽烟,你怎么比一个娘们还不如?” 我只得接过香烟,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观察起周围的环境了。眼睛因为已经渐渐适应昏暗,我慢慢看出了一些端倪。 除开男女结伴而来的,大部分男的和女的是分开坐的,以大厅舞台为中心,一半桌椅是白色的,一半桌椅是黑色的,女孩子基本都围坐在白色那一边,男人们则占据了黑色桌椅。 见我在观察,杜康说:“看出什么猫腻了吗?” “真奇怪,好像商量好了,男女分开坐。” “对,不过过一两个时辰,会有变化,又会混坐在一起了。” 见我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他诡秘地说:“你没有留意到一个细节吧?女孩子的桌子上都会有一个装了烟的烟盒,如果想认识异性,会把里面的烟拔出一半露在外面,男人如果看到合眼缘的女孩子,就可以大胆地走上前去搭话,请她们喝一杯,如果能聊得起来,基本上今天晚上就有收获了,你就可以带着她离开了,至于去哪里,很方便,这附近到处都是宾馆,大家彼此寻寻开心,第二天早上就忘记这回事了。当然,如果你们能做出感情,以后还可以再联系,不过估计这样的几率很少,下次见面还是陌生人的几率更多一些。” 我吃惊地说:“这……这不是*吗?” “一夜性。”杜康纠正我的说法:“不过,女的一般不用你付钱,男人只需要负责酒水和开房的费用。怎么样,划算吧?我告诉你,这里天天生意爆满。” “那女孩子不是亏大了?来这里的都是些什么人?” 杜康白了我一眼:“我说你小子是不是跟不上时代了?什么叫亏大了?男欢女爱,你情我愿的事儿,别以为这个事情就是男人在占便宜,女人在吃亏,不知道有多少女人觉得暗爽呢!这里很多女人不是寂寞的少妇,就是有钱人的二奶,有钱有闲,闷得发慌,不就来寻寻乐子,没有谁会当真的。”他的眼睛在女孩那边梭巡了一遍,有些失望地说:“今天晚上的女人来得很少,还没有几个正点的。对了,忘记告诉你了,来这里的男人永远比女人多,所以遇到看得上眼的一定要下手要快。” 我摇摇头,心想当然关顾这里的男人比女人多,想寻欢作乐又不想负责又不想出太多钱的男人满世界都是。 正想着,杜康拉了我一把:“看,那里有两个女孩,多水灵,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她们,像学生妹,走走走,别发呆了,快过去,不然没戏了。”我环顾四周,果然看到有几桌男人同时注视到了那两个女孩。 我不由得跟着杜康朝女孩们走过去,杜康一走到她们面前,就熟悉地把她们的烟盒关闭了。轻佻地说:“美女们,想喝什么,我请客。” 在黑暗中,我看不清楚这两个小女孩的脸,只觉得她们确实像学生,真不明白怎么学生现在也出来寻找刺激了?杜康坐了下来,挨在一个苹果脸女孩的身边说:“你叫什么名字,以前没有见过你,你们可以叫我康哥,这是我的朋友小聂。” 我只得也坐了下来,身边的女孩是短发,近距离看可以发现她其实长得并不怎么漂亮,小眼睛,塌鼻子,只会傻乎乎地笑。 少爷送上来一打啤酒的时候,杜康已经成功摸到了苹果女孩的手。我学他的样,也大着胆子握住了塌鼻子女孩的小手,软乎乎的,湿答答的,手心里满是汗液。我略有点洁癖,顿时就想放开,又觉得不好意思。 杜康朝我使个眼色,嘴唇已经慢慢挨近了苹果女孩,冷不丁亲了她一下,女孩咯咯地笑起来,作势推搡着他但并不是真的用力,这下连我也明白了,女孩不反感杜康,看来他今天真的有收获了。 我盯着塌鼻子小女孩,心里在挣扎着,这女孩看上去有没有20岁?能来这个地方应该是早已做好了准备的,我是不是也应该学杜康那样把她给吃了?我瞥了眼她的胸部,几乎谈不上线条,扁扁的,这样的女孩子实在不符合我的审美观。 唉,不过是一夜性,我干嘛诸多挑剔? 想想段黛儿对我的那些羞辱,心里对女人就不由得有些恨,我对女人们怜香惜玉,可是女人对我却未必上心。罢了,就放纵一次好了。 我终于想通了,粗鲁地搂住塌鼻子女孩的腰肢,一只手去掰她的脸蛋,悲壮地感觉自己像古代调戏妇女们的衙内那样正欲下嘴,忽然一道身影掠到我面前,尖声尖气地嚷:“聂晓明,你在干嘛?” 我抬起头来,从下朝上望,然后头脑发晕,差点没有背过气去,此时此刻我只恨自己没有缩骨功,可以让我缩起来直到看不见…… 怎么会在这里遇到她? 第三章 其实真有点想做上海女婿 http://.biquxs.info/

(1) 我将脸藏在酒瓶后面,没想到聂晓丹还是揪着我的衣领把我给提拉出来。 “聂晓明,你竟然来这个地方鬼混?你是彻底堕落了没救了!” 杜康替我出头了:“喂喂,你是谁呀你,聂晓明来这里玩,你不也来这里吗?半斤八两的,你凭什么指责人家?都是年轻人,下班以后来这里和朋友喝酒都不行吗?” “朋友?”聂晓丹嗤之以鼻,将杜康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我说晓明这么老实的一个孩子,怎么就学坏了,让我在这个地方碰到他了,敢情是摊上你这样的狐朋狗友了。” “别以为你是女的就可以说话不留分寸,拜托你刷干净牙再来说话。”杜康也是一刻薄的主儿。可是他弄不清楚现在遇到的对手是谁。 果然,彪悍的聂晓丹拿起桌上的酒,劈头就冲杜康的脸上洒去:“让我刷牙我先替你洗个澡,浑身臭熏熏的是从那个猪圈里钻出来的大黑猪?” “你……”杜康抹把脸,脸都气成了猪肝色,那两个女孩见势不妙赶紧撤离,我只得站起来赔笑着说:“姐,别闹了,杜康,这是我堂姐聂晓丹。”我尴尬地替他们做介绍。 可是堂姐还是不依不饶,指着杜康说:“我算是看清楚你的为人了,你在带坏我堂弟,我告诉你,你以后离我堂弟远一些。聂晓明,你还愣着干什么,跟我走!” 杜康冲我张张嘴:“她是你堂姐?” 没错,面前这个穿着黑色起白花的紧身吊带裙,长相清秀、气质高雅、打扮得风情万种却异常严肃的女人,就是大我一岁的堂姐聂晓丹。她既是一位作家,还兼着在电台做情感热线节目的主持人,言辞犀利,对男人常常不留情面,28岁依然待字闺中的“剩女”。我真没有想到,我第一次来“黑白森林”,就会遇到她! 见我不动弹,堂姐走过来,提起我的耳朵,不管不顾地生拉活拽,硬将我给提拉了出去。 “姐,姐,你给我留点面子行不?大庭广众下,你还当我是幼稚园的小朋友吗?”我求着她。 我们聂家就是这么祖传的阴盛阳衰,小时候都是我的堂姐堂妹们在外面闯祸打架,我则在书桌旁老老实实地念书。每每三个人打架,我是被欺负得最惨而且最没有人同情的那一个。别人家都重男轻女,我们家是重女轻男,被姐姐妹妹欺负哭了,大人们还要说:“瞧这小子,多没有出息,长大了准是一个‘妻管严’。” 堂妹现在倒出落得越发斯文大方了,唯独这个堂姐,变得更加泼辣,这女人一旦脑袋瓜好使,再加上有那么点才华,就不怎么安分,对男人更是横挑眉毛竖挑眼,看谁谁不惯。我承认我有些怕她。 杜康跟着出来,大约也被堂姐的恶劣气势给镇住了,带着点讨好语气说:“姐姐,其实我们真的啥都没有干,晓明他让女朋友给踹了,我带他来这里放松放松,我们真的没有做什么坏事。再说,你不也来这里散心吗?你能来,我们怎么不能来呢?” 聂晓丹傲慢地斜视着他一眼:“你跟我比?你拿什么跟我比?我来这里是体验生活观察社会黑暗面然后写文章赚稿费的,没想到你们就是我遇到的黑暗面,居然恬不知耻地在那里调戏年轻女孩,尤其是你,”她用力拍打我的脊背:“怎么,也想学人家玩*?哪天让你染了性病我看你去哪里哭去?聂晓明,我会告诉你爸爸的,别以为你长大了聂家人就管不住你了,我告诉你,一样抽死你。” “别别别,姑奶奶,我求求你,别告诉爸爸,不然我哪有脸再去见他们。姐,我真的是第一次来,求你了,求你了,行不,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买。”我急了,可怜巴巴地苦苦哀求她。这种事让父母知道了真的是没有脸见人了。 我冲杜康眨巴眼,杜康眼珠转了转,语气沉重地说:“姐,你别再逼晓明了,女朋友刚甩了他,你现在又威胁他,晓明的脾气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他挺脆弱的,万一想不开那什么从楼顶跳下去,你们聂家不就绝后了吗?养他到现在这么大也不容易是不是,给他留条活路吧!” 这话不是在咒我吗? 没想到反而有了点效果,堂姐的面色缓和了一些,白了我一眼,说:“你就这么点出息,聂家人的脸都让你丢没了,不就是跑了一个女人吗,我堂弟一表人才,还怕没有女孩愿意嫁?行,堂姐给你介绍一个好女孩。就明天,明天我给你电话。” 杜康嬉皮笑脸地说:“见者有份,姐姐也给我介绍一个嘛!” 聂晓丹对他的印象一定很差,轻蔑地扯扯嘴唇,绽放出一丝冷笑:“你,一边凉快去,就你这样也就配在这里找找风尘女子。还有,别姐啊姐的叫,我可不是你的姐姐。” 她打开她的绿色qq车门,对我说:“走,姐送你回去。” 见我磨蹭,她冷着脸说:“怎么,还想回‘黑白森林’?要不要我让你爸爸来这里接你回家?” 我只得乖乖跟她上了车。 我冲杜康挥手的时候,他的眼睛竟然盯在我堂姐的身上,唇边有一丝隐约的笑意,见我在瞄着他,他收回视线,冲我诡异地一笑。 堂姐一边开车一边说:“晓明,你以后少跟这人来往,瞧他贼眉鼠眼的样子就不像一个好人,别把你给带坏了。” “杜康是我大学的同学,前段时间银行不是要我们揽储吗,他给我弄了50万过来,很讲义气的。其实他人不坏。” “坏不坏你懂什么,姐姐吃过的盐比你吃的米还要多。” 我郁闷地说:“你也就比我大一岁,干嘛说得这么老气横秋的,你会看人,怎么也没有看到给我找一个姐夫回来,我还等着姐夫请我吃饭呢!” 我堂姐只交往过一个男朋友,后来莫名其妙地分手了,那个男人很优秀,所以拔高了堂姐的眼光,现在稍微次一点的男人她眼角都不带扫一下。其实按我们的要求来说,追求她的那些男人里有不少是钻石级别的,可是堂姐就是看不上,也绝对不肯迁就。 比如我老爸就曾给她介绍过我们银行里一个中层管理干部,33岁,年轻有为,因为事业耽误了婚姻。可是堂姐和人家接触了几次就回信拒绝了人家。理由是那个男人吃饭的时候砸吧舌头,受不了……你说人家吃饭砸吧舌头这算个什么破毛病,可我姐硬说那人看上去风度翩翩,还懂得为女人拉椅子让座,可吃饭砸吧嘴巴让他露了原形,说明这个人的绅士风度是装出来的,说明他虚伪。你说,从一个人吃饭怎么就能看出一个人虚伪? 还有一次,有个据说是什么大刊物的主编想和我堂姐拍拖,被我堂姐一巴掌挥老远,说搞文字的男人没有一个靠得住的,因为只有多情的人才可以写文章。女人多情也就是心里意淫意淫而已,可是男人多情很可能会抛妻弃子的。 得,我觉得我堂姐看书看多了,走火入魔了。如果她再这么下去,很可能会到40岁还嫁不出去的。 可是全家人着急就我堂姐自己不着急,她还振振有词地说:“女作家分两种,一种是婚姻很幸福的如席慕容琼瑶,一种是婚姻很不幸福的如张爱玲。如果不能做到前者,至少可以逃开避免做后者。” 堂姐的经典语录怎么说也说不完,我只是不明白,一个爱情荒芜的女人,怎么就可以写尖酸刻薄的爱情专栏在电台上做心理按摩师给迷途的人们指点迷津呢?她不也在守株待兔等着我未来的姐夫瞎子摸象撞上来吗? 此刻,我的话又戳中了她的心事,堂姐不高兴地说:“我的事情你少操心,还轮不着你这小毛孩操心。明天我给你介绍个好女孩儿,你给我打扮得光鲜靓丽的来,还有,吃饭的地方不能太寒酸了,我看就蒙娜丽莎西餐厅吧,女孩都爱吃西餐,图个情调。” 我应了一声,相亲,这还是头一回,我和段黛儿是自己认识的,这么一谈就谈了5年,没想到5年以后已经是大龄青年的我还是得走上相亲的路。 到家了,堂姐看看我家窗户,疑惑地问:“怎么你房子里有灯?” 我赶紧说:“糟糕了,今天出门的时候可能忘记关灯了。”可不能让我姐知道我房子里还藏了个女人,她一定又会疑神疑鬼的。 好在堂姐知道我一贯有些马虎,没有再追问,开车径直去了。 我打开门,走进去,看到家里又变了个样。 我的沙发挪了个地方,而穿着白色睡裙的林咿呀此刻正睡在地板上不停地打电话,见我进来装没有看见。 我气呼呼地把沙发又拖拽回原来的地方,还一屁股坐了上去,用行动警告她,这个家是我的,不要你管。 林咿呀挂断电话,回头对我说:“你的客厅太小了,这个沙发不适合放在这里,你看挪个地方,显得地方空旷了很多,你可以在这里买一个单独的沙发椅,看电视什么的都方便一些。” “关你什么事,这是我家,你只是客人,我爱这么摆沙发,你管得着吗?” “我实在是受不了你的审美观,天天住在这样一个没有品味的房间里我实在受不了要憋屈死了我。” “憋屈?如果不是我收留你,你现在只怕已经被你的男朋友给绑架回去了。你觉得委屈你就去住宾馆呀,对面就有家五星的,开着大门等着大小姐你呢!你走吧,走之前能补偿点水电费给我更加好。” 林咿呀翻了个白眼给我,不说话了,我知道她的钱肯定还没有划过来。不过,说真的,其实家里有个人斗嘴也挺好的,至少我不会东想西想不会自己折磨自己了。 忽然,她恶毒地笑了,说:“聂晓明,你收到红色*了,要破财了。”她献宝一样拿出一个红色的信封给我,上面印了一个大大的囍字。 我的心忽悠一下沉了下去,那笔迹,是如此熟悉,不会这么快吧!才跟我分手几天而已,怎么就赶着结婚,做人也太绝了一点吧? 我慢慢打开信封,露出一张红色的请柬,上面果然写着段黛儿的名字。 我眼前一黑,站立不稳,瘫倒在地。 我躺在床上,林咿呀替我端了杯水进来:“瞧你这点出息,女朋友要结婚了,多大的事儿啊,她不是跟你好了5年吗?她最好的日子都给了你,你占了多大一个便宜,还在这里自艾自怨的,想不通就别想了。” “女人真狠毒啊,我现在算是明白了,女人怪男人花心其实都是女人逼男人变坏的。你说我和她好了5年,我什么都让着她,宠着她,一心一意想跟她过下半辈子,这倒好,她不声不响变了心,这边刚甩了我,那边马上和别人结婚。你说她怎么就做得那么绝呢?居然还送我一张请帖,想让我送红包!” 林咿呀噗嗤一声乐了:“你这个人,到底是伤心爱人结婚了,新郎不是你呢,还是伤心你的红包钱啊?” 我瞪了她一眼,都说漂亮的女人心狠,果然啊,都这个时候了,她还能取笑我。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不打算去,我去就是傻子。” “换了是我,我就会去,还会带一个漂亮的女孩子一起去。” 我想了想,郁闷地说:“这样做当然好啊,至少替自己争了脸面回来。不过我去哪里找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我的朋友段黛儿都认识,说真的我认识的女孩子里,还没有几个漂亮的。除非……” 见我盯着她看,林咿呀慌忙摆手:“我不会去,也不会帮你这个忙的。” 的确,林咿呀真是合适的人选,年轻漂亮,身材又好,又会打扮,如果带着她去赴宴,没准把新娘子的风头都抢光了。可是……她凭什么帮我啊? “算了,知道你也不会帮我的。”我有些沮丧,还是不去好了,还可以节约红包钱。 林咿呀却真诚地说:“晓明,我不是不愿意帮你,而是不能帮你,也许我帮你还会给你带来麻烦。” 我摆摆手:“行了,你不用解释了,明天我堂姐给我做介绍,如果那女孩看上我了,长得又漂亮,我也有人选了。你就不用操心了。” 她一怔:“相亲?” “是的。”说真的,那一刻我心里忽然有种怪异的想法,希望她嘲笑我或者阻拦我去,没想到她却什么都没有说,只笑着端着空了的水杯默默走了出去。 看着她窈窕的背影,我对自己说,聂晓明,你可别想多了,她那样一个女孩,怎么会看得上你? 她能和你住在一个屋檐下,是因为她当你是朋友。如果你有什么别的想法,也许她二话不说马上就搬走了。 可是,天天和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孩在一起,我又是一个正常的男孩,怎么会没有想法呢?我又不是柳下惠。 我闭上眼,心想,奶奶的,也不知道谁有福气娶林咿呀。 (2) 第二天下班以后,我换上浅蓝色的卡度衬衫,系了一条红色格纹的领带,将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然后直奔蒙娜丽莎。 我走进卡座,一眼就看到堂姐面对我而坐,另外有一个穿着白色衬衣配上红色蔷薇亚麻半身裙的女孩背对着我。从背影看,女孩显得很文静。 我稍微犹豫了一下,展露出笑脸,轻快地走上前去。 聂晓丹瞧了我一眼:“来得还挺快的嘛!来,我来给你们介绍介绍。这是我堂弟聂晓明,银行会计,这是喻蓉,福娃幼稚园的漂亮幼师。” 我和喻蓉对视了一眼,我能看到她清澈的眼里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这是否代表第一关我通过了? 喻蓉是一个圆脸女孩,大大的眼睛,白皙的皮肤,笑起来非常可爱,头发卷卷地染了一点点栗色。虽然她看上去不像段黛儿那么时尚,但我承认她的清丽更加让人难忘。 如果不是因为在她之前认识了林咿呀,我想我一定会一见钟情的。可是因为林咿呀的外表实在太出色了,让我现在遇到任何女孩子都有点免疫力,所以此刻的我内心是无比沉静的。 堂姐替我们安排了牛排,然后她拿起手袋,对我们说:“我就不陪你们了,我还要去电台主持节目呢,你们自己聊。”又对我眨巴眼,鼓励我加油。 我送堂姐出去,堂姐临上车时,回头对我说:“喻蓉是一个好女孩,你可要认真交往。她父母都是教师,出身书香门第,这样家庭出身的女孩子最可靠。明白了吗?” 我笑着说:“姐,你不是最反感世俗的东西了不,怎么现在也变得这么俗气了,先考虑人家的出身家庭条件什么的。看来我亲爱的姐姐原来也不能免俗。” “对于你这样的俗人只能拿俗世的那一套来对付你。其实我现在对爱情还真有了新的认识,你还别说,咱们老祖宗传下来的什么门当户对的话还是有点道理的,这出身书香门第的人她就是比一般家庭的人有素质,脾性好,包容性强。我不啰嗦了,你自己去把握,不过你可要抓紧了,聂家的香火还要靠你续传呢!” 切,原来我堂姐是一个表面思想现代其实内在比我还传统的女人,什么香火不香火的,这老掉牙的话如果出现在她主持的节目里还不被人投诉? 我回到卡座上,牛扒已经上来了,喻蓉等着我一起吃。 我笑着说:“快吃吧,饿坏了吧?我可有点饿了。” 她文雅地切着牛扒,大眼忽闪忽闪的:“你跟你堂姐长得还有点像。” 我有些不好意思:“你这是夸我长得好呢,还是讽刺我长得有几分女气啊?不过我们家,我,堂姐,我堂妹,三个人是长得有点像,可能我们家族的基因比较强吧!但我和堂姐堂妹们的性格可不一样,我没她们那么霸气。” 喻蓉笑嘻嘻地说:“看得出来。” 我见她的杯子里没有水了,叫来服务小姐,替她加满了水:“牛扒很油腻,多喝水可以冲淡一下。” 她轻轻“嗯”了一声:“看来你很会做饭?” “别的不敢吹嘘,这个我倒敢承认,我挺喜欢烹调的,而且喜欢做花样,我觉得做出一桌饭菜来,然后看着别人大快朵颐的模样,我觉得很有成就感。”我说完这句话,觉得有些失言了,小心翼翼地问:“不过可能你们女孩子不喜欢男人成天围着厨房打转。” “没有啊!我觉得挺好的,居家男人最可靠了。”她补充说:“其实我老爸就是你这样的人,最大的爱好就是研究厨艺。” 那一刻,忽然觉得面前这个女孩确实不错,平易近人,通情达理又温柔可爱……堂姐看来真没有介绍错。 可是忽然间,心里掠过另外一张脸,尖尖的下巴,大大的顽皮眼睛,大小姐的做派,唉,她此刻在干嘛呢?不会又在搬我的沙发吧! 正想着,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我急忙说了句“对不起”,拿着手机到外面去接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一个女孩清脆娇柔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聂晓明,我饿了,想吃饭,你带我出去吃饭吧!”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我提高声音说:“我又不是你的仆人,你想吃饭自己去吃啊,楼下好多餐馆。我现在在忙呢!” “忙什么?” “我……我昨天不是告诉你了吗?” “相亲?那女孩长得啥样,有我长得好吗?” 我差点没笑出来:“林咿呀,你真的是坐井观天,宁城可是出美女的地方,你不会以为你这个外地人会把我们的宁城女孩都比下去吧?” 她声音变得懒懒的:“我不关心别人,我只关心我的晚饭怎么解决。聂晓明,我要饿死了……你再不回来,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我躺在你们家的地板上活活饿死了……” 我有些发怔。 林咿呀是上海女孩,早就知道上海女孩是天下第一的会撒娇,可是没有想到功力竟然这么高深,即使隔着长长的电话线,我也根本就无法抵抗。 我的理智还在进行微弱地抵抗,林咿呀又“发功”了:“晓明……你的心怎么就那么狠啊……我早上和中午都没有吃东西呢!就等着你带我去吃顿好的,我好想吃鱼啊……唉,像我这样的小可怜是不会有人怜惜的了……” “行了行了,我这就回,带你去吃鱼,行了吧?怕你了。”我收了线,发愁该怎么对喻蓉说呢!得罪了喻蓉倒不可怕,可怕的是她背后可有我堂姐啊! 我想了想,咬咬牙,该死的林咿呀,逼我做一个不良青年。 看到旁边有家花店,我进去买了一束代表友情的花束向日葵,包扎好了,再重新回到蒙娜丽莎。 我将花束递给喻蓉,有些歉意地告诉她:“对不起,我银行里还有点事情需要我去加班处理,不能陪你吃饭了。这束花送给你,希望你能喜欢。” 喻蓉接过花,脸上露出甜甜的笑意:“谢谢你,其实我也吃完了,我们一起走吧!”她竟然一点责备的意思也没有。换了是段黛儿,一定会和我吵闹不休的。看来,喻蓉果真是一个有修养的女孩儿,只是是我不对,我在撒谎欺骗她。 我送喻蓉上的士,掏出50元钱塞给的士司机。喻蓉伸出头来说:“还不知道你的手机号码呢,怎么,是不想留给我吗?”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把号码告诉她,看她存在了的手机上。的士绝尘而去,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长长呼出一口气,心情不知为什么反而变得轻松了。 我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是晚上8点了。刚推开门,就见林咿呀穿着嫩黄色的小背心和7分长的水磨兰牛仔裤迎接着我,笑嘻嘻地说:“带我去吃鱼吧!” 她没有问我相亲的情况,我也没有说什么,带着她朝外走去。 我在楼下的电动车出租店租了台电单车,回头招呼她,却见她又戴上了墨镜。我纳闷地问:“别人怕阳光,你怎么怕月光?” 她咯咯笑起来:“是啊,我眼睛有点毛病,在月光下看东西有点刺眼,所以要戴墨镜。” 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这世上居然还有这毛病。 她坐上电单车,手轻轻地环住了我的腰,我开动车,一边开一边说:“要吃到最新鲜的鱼只有去河边,宁城河往西走,那里有一线船队,餐馆就开在船上。他们的鱼都是当天网上来的,又新鲜又肥美,价格也很便宜。” 她的头发披散下来,风吹着她的发丝,回头望去,戴着墨镜的脸依然皎洁无比。我心里一动,因为分心手轻轻摇晃了一下,电单车也跟着晃动起来,她尖叫一声,身体随着电动车的动荡朝我摆过来,柔软无比的胸部轻轻靠在了我的背后。 像被电击了一样,我的脸腾地红了,心里却又窃喜无比,仿佛像一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少年,初次和喜欢的女孩亲密接触。 月光柔柔地倾洒在前方的小路上,风儿吹拂,浅浅的云彩在天际尽头慢慢漂浮,沉静的宁河水一路向东奔流,空气里每一个角落都绽放着甜蜜的气息。路上的行人越来越稀少,灯火一盏盏点亮了夜色,整个世界是如此静谧,就仿佛只剩下了我和她一样。 忽然,我听到她在身后哼起歌来: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 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开在春风里 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 你的笑容这样熟悉 我一时想不起 啊~~在梦里 梦里梦里见过你 甜蜜笑得多甜蜜 是你~是你~梦见的就是你 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 你的笑容这样熟悉 我一时想不起 啊~~在梦里…… 她的声音婉转动听,带着些许磁性,听起来令人不知不觉就沉浸其中。 我问:“咦,你居然会唱这么老的歌。” 她在身后咯咯地笑着:“你觉得我们像不像电影《甜蜜蜜》里的男女主角,骑在一辆破单车上,穿过城市的街角。这感觉真的很奇妙。” 我笑着说:“你是不是在夸我长得像年轻时候的黎明呢?” “去你的,你真笨,一点情趣都没有。”前面的路有些不平整,她的手更紧地拥住我,能让我感觉到她的依靠,这让我笑得正如歌里写的那样“甜蜜笑得多甜蜜”,真希望这条路能变得更加崎岖一些,真希望这条路永远也不要走完。 终于看到了渔船。我将车停好,和林咿呀拾级而下,这条通向河边的小路坑坑洼洼不是那么好走,野草漫过台阶还将部分路面淹没了。我回头望了望林咿呀一眼,没有犹豫,轻轻牵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原本是缩成一团,渐渐的,终于放心地放开,任我握着,带着她一路朝河边走去。我的心里感觉甜丝丝的,直觉告诉我,林咿呀信赖我,并且并不讨厌我。 我们随便挑了一处渔船,老板人很厚道,说可以驾着渔船去河的中心兜兜风。 我们一边吃鱼,一边在水里漫游。鱼很新鲜,只是放多了辣椒,我看到林咿呀的眉头渐渐皱起来,这才想起身为上海人的她一定不惯吃辣。于是让老板拿来一杯干净的水,将鱼片放在水里洗了一下,才夹到她的碗里。 林咿呀偏着头看着我,笑着说:“聂晓明,你还真像上海男人,心细,体贴,温柔。” 我凝视着她美丽无比的眼睛,鼓起勇气说:“这辈子我不可能再投胎做上海人了,不过也许可以做上海人的女婿。” 她一怔,没有回答我的话,偏过眼光,眺望着茫茫的水面,两只白色的鸟从水面腾空而起,直飞蓝天,远处有船鸣着汽笛声飞快地驶过。 良久,她方幽幽地说:“聂晓明,其实你并不了解我,你说这些话太冲动了。” 我隔着桌子,伸出手去,握住她搁在桌上的手:“那你给不给我机会让我了解你呢?就只要一句话。” 她却轻轻地挣脱了我的掌握,淡淡地说:“你是不是喝多了,有些说胡话了。” 我们点了两瓶啤酒,还没有喝完,我怎么会喝醉呢?她这明显是在拒绝我。 我有些沮丧,拿起酒,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僵了。 她却一点要解释的意思都没有,还是径直夹起鱼片吃起来,根本不管我的情绪。 我没好气地说:“你有什么了不起的,没有工作,没有钱,还找了个吃软饭的男朋友,我看上你也是你的福气。” 她“啪”地放下筷子,恼怒地瞪着我:“你还有完没完,聂晓明,今天晚上吃饭的气氛都被你破坏了,我是拿你当朋友,信任你,可是我们之间也只能有友情了,不会有其他,因为我们根本就不合适,你不是我喜欢的那盘菜,你明白不明白?” 我语气柔和下来:“你倒说说看,我哪里不好,让你看不上?” 她扫了我一眼,闷闷地说:“你哪里都好,只是不合适我。我喜欢霸气的男人,喜欢成熟的男人,喜欢年纪大我很多的男人,你样样不符合,既不霸气也不成熟,年龄也就比我大了两岁而已,我们只适合做朋友,其实做朋友有什么不好?爱情容易破碎,而友情却很牢固。聂晓明,你明白不明白,我是因为在意你所以才希望我们能保持这样纯洁的关系。” 哼,女人拒绝男人的理由真是千奇百怪,既然拒绝我了,为什么又要做朋友,保持这样不清不楚的暧昧对一个女孩子有什么好处? “行了,这个话题我以后不会再说了,反正你是看不上我,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工作都没有,长得漂亮有什么用,过几年就是明日黄花了。”我细细嘟囔着。 林咿呀倒一点也不生气:“是啊,你也知道我样样不好,就别再胡思乱想了,其实我也真的是为你好……唉,你以后就会知道了……”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另外一个女孩的脸,纯真的带着浅浅的笑意的脸,林咿呀,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人家还是幼师呢,有稳定职业和收入,更重要的是,人家好像对我还有那么点儿意思。等我成了别人的丈夫,你可不要再来后悔,像我这样的好男人你可真是打着灯笼也难寻了。 想是这么想,心里却还是酸溜溜的不是滋味,看着林咿呀俊俏的脸蛋,心里窜起无名的妒火,奶奶的,也不知道以后谁能霸占这朵鲜花,不管是谁,都是鲜花下的牛粪。 (3) 这天,我还没下班,忽然接到林咿呀的电话,她声音急促地说:“晓明,替我做件事,行吗?” 都婉言谢绝我的求爱了,需要帮忙又想到我,你说这个女人脸皮怎么这么厚呢? “啥事?” “替我给点东西给容大为。” 看来他们两个还没有彻底断绝联系。 晚上,我来到林咿呀和容大为以前住过的公寓,容大为已经在等我了。 我一进去,就把银行卡放在桌上,转身就走,和这样的软饭男待一起,我觉得恶心。 他却开腔了:“哥们,也不坐坐?不想听听咿呀的那些事儿?” 我站定,回过头,带点厌恶的口吻说:“你不觉得你很无耻吗?管一个女人要钱,你一个大老爷们,干嘛不自己去挣钱,敲诈一个女人你也好意思。林咿呀的卡里就这么2000块钱了,你还找她要,你不是把她朝绝路上逼吗?” 他抽了口烟,嘲笑般地看着我:“她没钱?太阳从西边出来吧!哥们,别把自己说得那么崇高把别人说得那么卑贱,你傍上她不也是看上了她那点身价吗?2000块钱,给我塞牙缝都不够,替我转告她,如果不乖乖地拿10万块钱来,她和我那点破事我说不定嘴巴一张就都给掀出去了,就算她有一个呼风唤雨的哥哥又怎么样,他也救不了妹妹的名誉。” 我火了,“啪”地砸了下桌子,指着他说:“容大为,你不是宁城人吧,我告诉你最好不要惹宁城本地人,这里我多的是兄弟,如果再让我知道你欺负一个女人,我绝饶不了你。” 他翘起二郎腿,眼神蔑视地扫视着我:“吓唬谁呀?就凭你?我容大为混江湖这么久了怕过谁?老子一无所有烂命一条,只能怪林咿呀自己没有眼光找了我,老子就是赖上她了,反正她离开我了我也成了废物一个,活着也没有意思,大不了大家鱼死网破,谁也别想过好。” 我再也按捺不住,挥着拳头扑了上去…… 晚上,林咿呀替我拿鸡蛋敷脸,埋怨地说:“你把卡给他不就行了吗?才2000块钱,犯不着和这样的人生气。” “我是看不得他那副无赖的嘴脸。林咿呀,我真不明白,像我这样的大好青年你看不上眼,你怎么当初就爱上了容大为?还是一个靠女人养活的老男人。” 她沉默了片刻,眼神里掠过一丝阴霾:“我太傻了呗。” “能告诉我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其实我认识他的时候他是有工作的,开始的时候他对我还是挺好的,很宠我,迁就我,也许是我惯坏了他吧……唉。”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一定还隐瞒了些事儿。 我想了想,很直接地说:“别怪我多嘴啊,你的生活圈子是不是很狭窄啊,这么糟糕的男人你居然也会和他交往,你才25岁,不是那么着急自己没有人要吧!这个容大为,从哪里看哪里都配不上你啊!” 林咿呀说:“算了,别说了,过去的事情了,这个人我很快就会忘记的。我该怎么感谢你呢,你又为我受伤了,瞧这脸都肿成包子了。” 我愁眉苦脸地说:“幸亏明天双休了,不然又被领导看到我这个样子,我一定会被记过的。” 她歉意地说:“真是对不起……可是我真的也只信赖你,相信你会全心全意维护我的。” “既然知道我的好,干嘛不……”我想了想,还是把后面那半截话吞了进去,我干嘛再自找没趣呢!这女人心根本就猜不透,你觉得她离你很远吧,从她无意中的话语间你又可以感觉到她对你的亲近和依赖;你说她和你相隔得很近吧,可是她又很明确地告诉你,和你只可能是朋友。 爱情,真是一件糟糕的消遣玩意。 我说:“我为你受伤,你怎么补偿我呢?” 她忽闪着大眼睛:“过几天我的钱来了,给你买件名牌衬衣。” “不用,你不是我女朋友,我不要你买衣服。” “那……我替你做顿饭?” “得,免了,你做的饭那是饭吗,那根本是野菜餐,我不需要虐待自己的胃。” “那你要怎么样?” 我坏坏地笑着:“我的脸被打肿了,你让我在你脸上同一个地方亲一下,就扯平了。” “去你的,想得美。”她用力拿鸡蛋戳我的面门:“你就只有这么点花花肠子。” 她想了想,说:“明天是你的旧情人结婚吧,我可以考虑冒充一下你的女朋友,让你有面子,这个补偿可以不?” 我差点跳起来了:“你,你说真的?” 她有些犹豫,但还是点点头:“做朋友应该相互的,你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那我也让你感觉心情舒畅一些。” 我的心情果然变得异常舒畅,天,带一个大美女出现在过去的女朋友的婚宴上,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炫耀的事情呢?就算脸肿成猪头,我也是全世界最有面子的男人。 “不过,明天你可不许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只要你不出格,我都会配合你,保证天衣无缝,我演戏……可是最拿手了……”她诡异地笑起来。 刹那间,我感觉我的脸一点都不疼了,这段时间的阴霾情绪也一扫而光。我甚至期待明天的婚宴早早到来,仿佛那是我的婚礼一样! 我就是这么一个人,虽然容易忧伤,却也容易得到满足。我感觉,面前这位美得像天使一般的女孩,给我平淡的生活打开了一道窗,带来了一束我从未接触过的七彩光芒。 第四章 一对银耳环的不同命运 http://.biquxs.info/

(1) 今天是周六,也是段黛儿结婚的日子,一大早,我就开始清理一些旧物,将段黛儿以前送给我的东西统统清理出来。 我和段黛儿在一起5年,合照拍得很少,仅有的几张却都能带来深刻的回忆。看着照片上笑容如花的女孩,真心痛她为什么会狠心放弃掉这段感情。我拿出火柴,点燃了照片,那些照片很快就化成了灰烬。我蹲在地板上,感觉心揪得生疼生疼的,人生就是这样,一路走去,总需要不断丢掉一些东西,童年、青春、爱情……所有的这一切,我们称之为成长。 林咿呀的房间里没有动静,眼看着时间渐渐朝婚宴预定的12点12分迈去,她却还没有出来露个脸,难道她忘记了昨天晚上对我说的话了吗? 我在她门口徘徊着,又将耳朵凑近门口听里面的动静,哪曾想门却哗啦一声开了。林咿呀说:“聂晓明,你偷窥吗?” 我看着面前的林咿呀,久久说不出话来。 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美丽的女孩呢? 她穿的是一件无肩带的白色雪纺裙,戴了顶波浪卷的假发,整个人和平时的清纯相比又多了几分时尚的气息。脸上化了淡妆,银灰色的眼影令她的大眼睛增添了神秘媚人的韵味,唇彩带着淡淡的透明光泽,让人有想要咬一口的欲望,小小的耳垂上悬挂着两颗如水滴形状的耳环,摇摇晃晃的,更增添了一丝顽皮的蛊惑。在那瞬间,我的脑海里一闪,总觉得这模样仿佛在哪里见过,有几分熟悉的感觉。我不由得说:“林咿呀,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总觉得你很眼熟。” 她叹了口气,手里握着我所熟悉的墨镜,说:“也不知道真的该不该陪你去,为了争一时的面子如果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那也太……” 我疑惑不解地问:“会带来什么麻烦呢?” 她笑而不答,戴上墨镜说:“我们走吧!豁出去了。聂晓明,谁让我欠了你的人情呢?” 她换了一双镶钻的闪闪发光的高跟鞋,轻轻挽上了我的胳膊,笑着说:“公主配青蛙的旅途开始了。” 换了是平时我一定会反驳,可是现在,站在光彩照人的她的旁边,我确实有些淡淡的自卑,我搔搔头皮说:“算了,咱们别去了。” 她诧异地问:“怎么了?我都准备好了,怎么又不去了?” “谁都不会相信你是我的女朋友的,这一看就是假的嘛,人家肯定以为我是从哪里把你租来的。” 她笑起来:“傻瓜,你租得起我吗?走吧,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做什么事情都优柔寡断的。” “我能不优柔寡断吗?我对你做的那么干脆的一件事情,向你表白,还不是被你直接了断地拒绝了,还不如优柔寡断玩暧昧呢!” 她有些生气了,红红的小嘴撅了起来,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你走不走?不走就算了,我还懒得去了。” 我们走到公寓楼下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车停到了我们的面前,见我一副诧异的表情,她笑嘻嘻地说:“我们都穿得这么隆重,打车去不像话嘛,我叫了个朋友开车来接我们去。放心,他不会多嘴的。” 我认出这辆车就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送林咿呀来我这的车。我纳闷地问:“你不是说那人在追求你吗?” “他是在追我,但是他不敢多话的,我的事情他不敢管。” 果然,我们上车以后,林咿呀告诉“司机”我们去的酒店,“司机”瞟了我一眼,什么都没有说,默默地开车,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我疑窦顿生,这个林咿呀,为什么我感觉她越来越神秘,你说她是无业游民吧,她虽然手里好像是没有什么钱,可是那做派可一点都不像没有收入来源的,居然还有“司机”随时可以供她调派;你说她是千金小姐吧,怎么就和容大为那样的社会渣子混在一起? 忽然,一个念头浮出脑海,是的,只有一个可能了。难怪她会拒绝我,而且拒绝的时候还说是“为了我好”。瞧她长得又这么漂亮,还怎么可能不是呢? “你眼珠子滴溜溜在我身上转来转去,又在想什么呢?”林咿呀转头问我,正好遇上我的视线。 我吭哧了半天,小心翼翼地问:“林咿呀,你拒绝我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比如……” 她眉毛一挑,有些不高兴地说:“没有什么比如,就是觉得你不合适,所以拒绝你。这个话题说了我们不许再提。” “其实如果你真的是某个达官贵人的小蜜什么的,我也不会介意的,做朋友就做朋友好了。” “你说什么呀?你脑瓜里怎么成天净想着这些事情,你这是摆明了看不起我啊,认为我就只能给人家当二奶小蜜做花瓶是吗?你可真没有眼光。难怪你的女朋友不要你,你这个人确实脑袋里少了根弦。” 我嘟囔着:“你不也一样看不起我嘛,我没有眼光,平庸,笨,行了吧!要不你也不会拒绝我了。” 她却笑起来:“你虽然笨,不过你不笨我也不会跟你这样的人做朋友了。” “为什么?”这下轮到我惊讶了。 她叹了口气,眼光投向车窗外,幽幽地说:“如果你身边的人都是成了精的人,都是成天在算计别人的人,你就会明白我现在的感受。聂晓明,你是唯一可以让我放松下来的朋友,可是我不知道……这样的感觉,还可以保持多久。也许我跟你去参加婚宴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她的话让我有些不明白,她比我年轻,看她的模样又那么清纯,怎么说的话却显得如此沧桑。 我向她保证:“咿呀,我不认识你的朋友,也不知道你的圈子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这些我也不感兴趣。但是我向你保证,我聂晓明第一次在你面前是什么样的人,以后在你面前就是什么样的人,永远不会改变。不管是做朋友还是做什么,你对我好,我便也会对你更好。” 咿呀没有说话,也许我这样笨笨的表白予她来说已经是平常的事,向她求爱的人一定排长队呢!可是这些话是发自我的内心深处的,不管她信也好,不信也罢,我说出来就会做得到,即使她并不在乎。 良久,才听到她淡淡地回答:“知道了啦!” 我们到达“圣罗兰”大酒店的时候,正好是12点,远远的,就看到穿着婚纱的段黛儿和她的新郎站在门口迎接客人。 “圣罗兰”大酒店是宁城首屈一指的五星级酒店,能在这里办酒当然是一种荣耀。我的心里酸溜溜的有些不是滋味。很难说段黛儿的离去是对是错,她如果嫁给我,我一定没有这个能力在这酒店举办这样一场婚礼。可是生活,并不是只是一场婚礼这么简单啊! 即使有对她深深的爱,即使会用一生的呵护做补偿来弥补物质的不足,也许女人也不会懂得珍惜。 或许是感应到了我的失落,林咿呀轻轻挽住了我,带着我朝前走去。她犹豫了一下,慢慢摘下了墨镜,露出她美丽皎洁的面容。 我们走到段黛儿身边,我看到段黛儿怔住了,她的目光飞快地从我身边划过去,落在林咿呀的脸蛋上,久久没有移开。别说她,就连段黛儿的新婚老公,身边负责接待的人,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林咿呀的身上。 我忽然有些紧张了,气氛有些不对啊,怎么回事,就算林咿呀再漂亮,也不会引起这么大的动静,难道这些人早知道我是段黛儿的前男友,早已做好准备“接待”我了? 林咿呀却镇静地微笑着说:“恭喜新娘子,新郎!”然后她几乎是扯着我的胳膊命令我去礼金台上交礼金。 有人递上来喜烟,眼光却瞟在林咿呀的身上,她淡淡地笑着,仿佛早已习惯这样被人注视。 我们朝里面走去,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我依然可以看到周围不断有人瞟来目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见我一副东张西望不安的样子,林咿呀替我夹了点凉菜,说:“别像个乡下人一样行不?该吃吃,该喝喝。我已经给你挣够面子了。” “我是觉得奇怪,咱们有这么扎眼吗?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家这么注意,好像我成了新郎了。” 林咿呀抿嘴微笑:“哪里是‘我们’扎眼,就你一个人引人注意呢!你是新娘的前男友啊,居然大摇大摆地来这里喝喜酒。” “可是,我怎么感觉好像这里的人个个都知道我是她前男友一样,我们当初可没有见过这么多人啊!” 林咿呀不再说话,默默低下头去,仿佛有什么心事一般。 那场喜宴吃得有些难受,我实在有些受不了别人的目光注意,我不明白明明是段黛儿结婚,为什么我和林咿呀仿佛成了主角一样。 我去了趟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看到好几个小孩子围在林咿呀的身边,竟然拿出本子来请她签名——有这么夸张吗? 见我来了,林咿呀皱眉说:“我有些不舒服,我们先走吧!”其实我也待不住了,也不管什么礼节不礼节的,牵着林咿呀的手就朝外走去。 迎面却遇到一个手拿相机的年轻人,那人盯着林咿呀看了一眼,忽然眼神一亮,大声问:“你是林咿呀?” 林咿呀没有回答,甩开我的手,大步朝前奔去。我回头望望那个年轻人,却见他已经拿起相机,冲林咿呀的背影咔嚓咔嚓拍起照来,见我望着他,镜头也冲向我。我赶紧转过身,急忙跑了出去。 林咿呀已经坐在车里了,见我来了,“司机”就发动了车。 “那人是谁?他怎么认识你?”我纳闷地问。 林咿呀戴着墨镜,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但能感觉她有些微微的生气,她生谁的气? 忽然,她大声冲我吼道:“就是你,为了你的面子,让我抛头露面,还不知道人家会怎么乱写乱编造。瞧,我的耳环都跑丢了一只。” 果然,她的耳朵上少了一只耳环。 我有些莫名其妙:“你说什么呢?什么乱写乱编造,你有什么可以乱写乱编造的?你以为你是什么大人物吗?再说,来这里可是你自己提出来的,我可没要你来。” 她继续不满地嘟囔:“总之是你不对。” 我也有些生气了,这林咿呀也太任性了吧,我哪里得罪她了,不就是被人注意一些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也许人家是因为觉得你漂亮所以关注度高了一些而已。有必要冲我发火吗?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愿意被人当熊猫一样参观! 我看到司机从后视镜里瞟视着我,顿时觉得有几分懊恼。林咿呀的脾气有些让人捉摸不定,一忽儿高兴一忽儿发火,处处都要人围着她去哄着她。又不是我女朋友,我干嘛哄着你。既然说好了大家是朋友,我干嘛在她面前要低三下四的? 这么一想,我的脾气也上来了,我对司机说:“让我下车。” 林咿呀说:“下什么车?不许下,没准还有人跟着呢!” “你以为你是明星啊,人家要跟踪你?林咿呀,我们是朋友关系,我不是你的仆人,别对我这么大声说话,别以为我不介意。今天你帮我的忙,我谢谢你,可是那不是我要求的,是你自己自愿提供的,我不知道什么事情惹你不高兴了,让你要板着脸呼喝我。我告诉你,我不伺候你,我也有火!让我下车!”我大声嚷起来。 林咿呀板着脸,冲司机说:“让他下去。” 车停下来了,我下车,还想说点话,车却一溜烟地开走了。 我冲车屁股吐了口口水,手机却乌拉乌拉地响了起来。 杜康嚷着:“晓明,我告诉你,今天段黛儿结婚,请了我,我没有去,够意思吧!” 我没好气地说:“你没去,我去了。” “什么?你去了?聂晓明,你真够爷们的,做人做到你这样真够义气,女朋友变成人家的老婆了,还亲自上门祝贺,你的心胸真不是一般的博大,都赶上黄河之水了。” “就别挖苦我了,好歹和她处了5年,还是应该祝她幸福的。” “晓明,你堂姐她是什么情况。” 我一愣,这个话题,也拐弯得太厉害了点吧! “打听我堂姐干嘛?你该不是对我堂姐有想法吧?我告诉你,你死了这条心,我堂姐眼睛都不会扫你一下,靠边站去。” “你堂姐长那么漂亮,怎么还没有结婚呢?” 我的手机有一个来电提示,我冲杜康说:“说曹操曹操就到,我堂姐给我打电话了,你等等。” 聂晓丹劈头就问:“喻蓉那边怎么回事,人家一直等你的电话呢!你是没有看上人家还是怎么的?非要我这个姐姐来主动问你。” “哪有那么快,又不是情窦初开的玲珑少年了,总得回去多想想,消化消化呗。” “还有什么好消化的,这么好的女孩你现在打着灯笼也找不到了,人家喻蓉对你印象挺不错的,说你很体贴细心,你还送了她一束花。我们家的笨小子追女孩其实也不怎么笨嘛!” 我急了:“姐,我送给她的是向日葵,花语是一生的友情。没有别的意思。” “不管你送什么,总之现在人家女孩对你有意思了,你要好好珍惜。今天晚上我不用去电台,晚上我替你约她出去。就这样,晚一点我给你电话。”不等我回话,聂晓丹就把手机挂断了。 再次接通杜康的电话,把这件事情告诉给他知道,杜康忽然变得兴奋了:“聂晓明,晚上我跟你一起去约会。” “怎么?你对我那个相亲对象有意思?” “什么呀,我是帮你呢!你想呀,你一个男的,她们两个女的,气氛会多尴尬?我去一个,肯定好玩一些。对了,我家不是给我在月亮岛买了一处结婚用的二层小别墅吗,一直没有去住过,不如晚上我们去那边烧烤,反正有地方住,条件还不错,怎么样?” 我想了想,闷闷地说:“再说吧,不知道我堂姐愿意不愿意。我晚点和你联系。” 挂了电话,我想了想,这里离步行街挺近的,便朝那边走去。 我在“海盗船”银饰店转悠了一圈,看中了一副耳环,仿佛和林咿呀丢失的那副耳环很像,也是水滴形状的。问问价格,正好打折,最后只用80元钱就买了下来。 虽然有些恼怒林咿呀的喜怒无常,但她毕竟是因为我而丢了一枚耳环,赔给她也是应该的。 其实,自问自己的内心,送喻蓉鲜花或者请她吃饭,都是一种礼节往来,可是为林咿呀买小礼物,却是发自内心的举动。只要她能开心,我便能舒一口气。 我回到家里的时候,林咿呀的房间门紧紧关闭着,我敲敲门,柔声说:“咿呀,对不起,刚才我脾气大了一些。我给你买了耳环,你看喜欢不喜欢。” 她哗啦一声拉开门,脸上余怒未消,眉头紧紧蹙起来:“原来你也会耍这一套?” “什么这一套?”我有些莫名其妙。 她冷笑着从我手里拿过那个装有银耳环的盒子,瞥了一眼,嘴角流露出轻蔑的笑,撕开包装盒,拿出一枚放在手心里掂量着:“银耳环?聂晓明你真是一个土包子,不识货,我丢的那枚耳环是铂金镶钻的,我哥送给我的礼物,你就是买100个这样的银耳环也不值上面的那一颗钻石。” 我本来热情似火的心情一下被浇灭了,面对她带着蔑视的眼神,我想起了离我而去的段黛儿,原来所有的女人都一样,都物质,现实,都对穷男人的殷勤不屑一顾。 林咿呀说:“所有的男人都一样,惹女人生气了,就买点东西来哄她开心,当我们是什么呀,小孩子呀?你的道行太小了,人家可是送车送房呢,你这算什么?也太小看我了吧?” 我捏紧拳头,对自己说:聂晓明,你真的是自取其辱。 我没有和她辩白,默默地从她手里拿回盒子,转身朝外走去。 她在身后问:“喂,你去哪?” “晚上我不回家,你自己锁好门。”我的语气比冰还冷。 我站在人潮汹涌的街头,感觉自己是如此的寂寞。我喜欢的这个给我带来七彩阳光的女孩,这个在电单车上清唱《甜蜜蜜》的女孩,原来,和别的女孩也没什么不一样。 她可以对我微笑,可以向我诉说她的烦恼,可以告诉我她有多么在乎我这个朋友,可是,她的心扉永远对我是紧闭的。我们就像两根永远不会相交的铁轨,我以为我们依靠得很近,却其实根本没有交叠的时候。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就是天天在一起,你却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更不知道她的心里是否有你。 我在心里,森森地对自己冷笑。 (2) 我没有想到,聂晓丹竟然同意了杜康的提议。 杜康开车,我们先去接聂晓丹,然后接了喻蓉。 杜康今日倒穿得十分的清爽,一件浅蓝色的耐克t恤,配一条白色的休闲裤,脚上穿一双匡威的鞋子,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和他平时吊儿郎当的模样完全不一样。而堂姐也是一身休闲装束,吊带的枚红色小背心将她玲珑剔透的身材凸显得恰到好处,白色的7分马裤露出瘦小的小腿,都奔三的女人了,看上去却像一个刚刚20出头的小女生。倒是26岁的喻蓉显得有些拘谨,穿了一身白色及膝棉裙,见到我,她的圆脸上绽放出暖暖的笑意,对我的好感流露无遗。 汽车一路奔驰,向城市的西边奔去。 月亮岛坐落在宁城的西边郊区,这里靠近宁城河,依山傍水风景如画,但却没有完全开发。因为离市区有些远,地价还没有涨起来,所以杜康家以很便宜的价格在这里买了一套小别墅。 月亮岛上住有不少农民,岛上随处可见种满了菜的菜地,靠近河的地方还有许多野生的柳树,许多有闲人士周末的时候会来这里钓鱼。 金桥别墅区里人烟有些稀少,停泊的车辆也不多。杜康的小别墅从外看去,蓝白色的墙面,种满了绿草的小院子,欧式的壁灯,倒也显得静谧。只是铁门上栓着把锁,显然告诉别人这里一直没有人住。 杜康打开铁门,聂晓丹抱怨:“这房子多久没来人了,里面不会到处都是灰尘吧,别住不了,晚上又得临时赶回城里去。” 杜康急忙解释:“没有没有,我妈和我爸上周来这里住了几天,没有多少灰尘,放心吧!” 他打开房门,投入眼帘的就是一座客厅,装修得金碧辉煌,家具也一应俱全。我心里不禁有几分羡慕,唉,同人不同命,瞧人家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我的那房子和人家的比起来,就是一个草窝呀! 我和喻蓉参观起杜康的别墅,唯独我堂姐对这些不感兴趣,她这个人就是这样,若对一个人没有兴趣,就对他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兴趣。 一楼是客厅、餐厅、厨房,还有一间工人房,二楼则有一个带大阳台的主卧室,还有两间带露台和飘台的客卧室,另外就是麻将室和衣帽间了。房子的格局还是不错的,通风、光线明亮,只是若只有杜康一个人居住,倒也寂寞。难怪房子装修好了他不愿意搬过来住。 杜康讨好地对聂晓丹说:“晚上你住最大的那间主卧室,小喻住一间客卧室,我和晓明住另外一间。” 我不满地说:“我不想和你一间,主卧室的床那么大,可以睡两个人嘛!要不,杜康你睡客厅的沙发,我们是客人,你要以礼相待。” 聂晓丹说:“行了,就这么安排吧,你们两个大男人就委屈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和杜康从车厢里拿出烤肉和一些烧烤材料,架在草坪上。此刻天色才刚刚暗淡下来,天边还有一线血红的夕阳。我问杜康,“就在院子里烧烤,物业的会不会来管啊?” 杜康说:“这里的物业形容虚设,没事,放心,这里的业主就是这里的老大,我们自己注意点就行了。对了,你堂姐喜欢吃什么?肉类还是小菜类?” 我吃惊地笑着:“你小子不会真的对我堂姐动了心思了吧?你这个花花公子,可不要调戏我堂姐,不看僧面看佛面,她这个人凶是凶一点,可为人很正派,良家妇女呢,不是你在外面认识的那些路边的野草野花。” “行了,我知道分寸。我是想追你堂姐,认真的,不是玩的,怎么,你怕我当你了堂姐夫,你没有面子吗?” “去你的,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的尊荣,我堂姐怎么会看上你?不过要追我堂姐先得讨好我这个堂弟,就看你怎么讨好了。” 我们一边聊一边在草坪里架起了烤炉升起了炭火,喻蓉拿着我们带来的东西在厨房里清洗,只有我的堂姐真像来度假的人,躺在躺椅上不停地打电话。我反正已经习惯了她的做派,就是看不惯杜康一副屁颠屁颠的模样,一会儿给她送杯冷饮,一会儿送上一碟零食。我心里倒也稀罕,难得杜康这么肯低下身子迁就哄一个女人,他是欢场里的高手,一贯被女人们宠坏了的,也不知道他究竟喜欢我堂姐的哪一点。 喻蓉真的手脚勤快,很快就将食物清洗得干干净净,和我一起将鸡翅膀、鸡腿、韭菜之类的东西串了起来,放在架子上烤。 我能感觉到她不时偷偷地注视着我,我的心里充满了矛盾。你说我对喻蓉完全没有感觉那是假的,一个这么美丽勤劳善良的女孩在身边,我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会不动心,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她就会想起林咿呀。虽然林咿呀对我不冷不热,虽然林咿呀拒绝了我,我承认我还是有些不死心。我没有杜康的功力,可以同时和几个女人交往,当我心里有了人的时候,对另外一个就不会再主动。 我低着头烤着鸡翅膀,一阵风吹过,一股黑烟窜了出来,我咳嗽起来,喻蓉笑着说:“你要换个边站,站我这里来,风对着你那边吹呢!” 我应了一声,慢慢走到她身边。她说:“你这个人是不是不太爱说话?还是不愿意跟我说话啊?” “哪有啊,你想多了,我是这样的人,有点怕生。熟悉了就好了。” “我以前怕生,不过现在好多了,幼师嘛,每天要跟小朋友打交道,那些家长们来来往往的,总要和他们说些事情,慢慢的就放开了。你喜欢小孩子吗?” 她说话的时候,唇角带着笑意,眼睛也弯成了月牙状,散发着亲和力。月亮从云层里透出光亮,四周安静如诗,清风徐徐,忽然间,我焦躁的心也渐渐沉淀下来。 “我挺喜欢小孩子的,尤其是女孩,我如果以后结婚有孩子的话,希望能生个女宝宝。” “噢?”喻蓉咯咯笑起来:“好像男人都更想生儿子,你倒挺特别的。” “你不知道,我从小生活在水深火热的环境里,我堂姐、我堂妹都是又厉害又拔尖的人物,偏偏我这个人不够聪明,不管是读书还是学什么书法啊、画画啊,拉小提琴什么的,没有一样学会的。我一直生活在两位姐妹的阴影下,所以我想以后一定要生一个优秀的女儿,替我争口气。” 喻蓉瞄了眼聂晓丹:“你堂姐人挺好的,没有你说的那么凶呢!其实你不了解女人,有的女人是表面上咋咋呼呼,内心却单纯如明镜一样,可有的女人表面看上去挺温柔和善的,内心可能蛮有心机的。” 我一怔,想起林咿呀,她开始给我的印象就是又斯文又大方又温柔和善,可是接触久了才知道她喜怒无常,随心所欲,高兴了,可以陪你唱歌,不高兴了就冲你发脾气。而且拒绝别人表白的时候十分无情干脆。 “想什么呢?你的鸡翅膀要翻边了。”喻蓉提醒我。 我回过神来:“那你呢,你属于哪类?你看上去也挺温柔和善的呀?” 她抿嘴微笑:“我啊,你慢慢了解就知道了。” 我偷看她一眼,正触到她也望向我的眼神。这句话可谓有所含义,慢慢了解,她希望和我有机会继续交往。其实喻蓉真的是不错,无论脾气性格都和我合拍,我对她也不反感,只是,为什么我在认识她之前要认识林咿呀呢?那个女孩给我的感觉更像一道闪电,轻易就击碎了我的心脏。 你说我也是奔三的男人了,怎么在爱情上还这么不理智?闪电是多么玄妙的感觉,稍纵即逝;真正的爱情不应该就像温和的流水吗?一切慢慢地来,慢慢地走,让感情在流水光阴里悄然经受岁月的打磨,才会弥坚,散发出幽香…… 可是,道理我明白,要做到却不那么容易。 喻蓉刚烤好鸡翅膀,一直在偷懒的杜康就蹦了过来,端着盘子抢走了鸡翅膀。我急忙上去阻拦他:“你这人怎么这样?想吃自己烤呗,人家烤了这么久,就被你强取豪夺了。” 杜康躲闪着,嘲笑我:“聂晓明你这个人永远重色轻友,不就一个鸡翅膀嘛,你着的什么急?是不是心疼小喻了?小喻,我告诉你,可不要让聂晓明给轻易缠上了,多整整他!” 聂晓丹在那边听见了,不满地嚷:“杜康,你又欺负我堂弟是吧,你嫉妒他是吧?人家和小喻好你嫉妒了,我告诉你,你可别挑拨人家……” 杜康的脸色顿时变了,讨好地端着盘子,拿起啤酒,殷勤地送到堂姐的面前。 我走过去,拽着杜康:“你别懒了,走走走,一起烧烤,不然明天早上都吃不饱。” 或许是动作太大,一个盒子从我的口袋里骨碌碌地滚落下来,滚落在草地上。 杜康眼疾手快,急忙捡起来,我一看,正是我买给林咿呀的那个耳环。她拿走了一枚,里面只剩了另外一枚了。 杜康打开盒子,纳闷地说:“咦,聂晓明,怎么你买耳环只买一只的吗?” 我劈手夺过来:“关你什么事?” 聂晓丹也奇怪地问:“这是女人的耳环,你是买了给小喻的吧?怎么才买一只呢?你让人家怎么戴?” 喻蓉端着几个烤好的鸡翅膀走了过来,飞快地看了我一眼,脸上飞起一团红晕:“晓丹姐,你忘了吗?我只有一边耳朵有耳洞……” 聂晓丹“哦”了一声:“是的是的,我想起来了,那次你让我陪你去打耳洞,打了左边的,你说太疼了,死活不肯再打右边那个,所以你只有一个耳洞,也不怎么戴耳环。这个细节居然也被晓明留意到了。” 我尴尬极了,没想到这么巧合的事情也被我遇到了。堂姐从杜康手里抢过耳环,连通盒子一起塞到了喻蓉的手里。 喻蓉瞥了我一眼,满眼都是含羞的笑意。 我搓搓手,那句“对不起,这个耳环不是送给你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我默默地回到炉火边烤着肉,喻蓉跟着我走过来,她低声说:“谢谢你。” “没事,就是顺手买的,不值钱。” “我觉得挺好看的。你还真会买女孩子用的东西。” 我心里一动,试探地问:“这是银耳环,不值钱,怎么比得了那些镶钻的铂金耳环呢?” 她却摇摇头:“我觉得只要东西好看好用就行了,戴那么贵重的东西,万一丢了,或者被小偷看到抢走了,都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她不声不响地戴上了那枚耳环,亮闪闪的,其实这个耳环还真的不错,挺适合她的脸型的。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心想这枚耳环的姐妹可没有这么好的命,一定被林咿呀丢到垃圾桶里去了。 我摸摸手机,真希望能收到林咿呀的电话或者短消息,虽然明知道不可能,她那么傲慢的一位大小姐,怎么可能会主动和我联系呢?她根本就不会理会我今天会不会回家。 对于她来说,我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朋友,和那位随时可以供她调派的“司机追求者”一样,我们既可以随喊随到,又可以随时被遗忘。 既然如此,倒真不如放弃,和喻蓉这样的女孩在一起,反而可以得到内心真正的安宁。这么一想,心情又变得愉快起来。 回头看去,只见杜康和聂晓丹不知道聊什么已经聊得热火朝天了,真的是佩服杜康,在女人面前他永远有说不完的话题,永远会有自在的表情。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喝了差不多一打的啤酒了。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啊! 月亮又躲到厚厚的云层之下了,光线逐渐变得朦胧,院子里的火光吸引了不少飞虫扑了过来。喻蓉烤熟了一只鸡腿,用筷子夹到我嘴边上,我轻轻张嘴,吃了半只。 那就这样吧,仿佛也没有什么不好。人人都有做美梦的权利,可是,梦终究是场梦,始终会有醒来的时候。聪明的人,绝对不可以把爱放在同一个地方,否则,梦一场后留下的只是荒唐。 第五章 一夜之间世界天翻地覆 http://.biquxs.info/

(1) 和喻蓉谈谈说说,吃完烧烤,已经是午夜12点了,收拾完一切,看到聂晓丹和杜康还在院子里喝啤酒,聊天,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就有那么多的话说。杜康和聂晓丹都是能侃的人,看那架势估计可以聊个通宵了。夸张的是,杜康竟然又搬了一件啤酒,摆在他们的脚底下。 我和喻蓉无奈地一笑,我说:“要不,我们先休息吧!别管他们了。” 喻蓉的圆脸上已经泛出几许疲惫,她点点头,径直沐浴休息了。 我洗完澡,也占据了一间客卧室,等了许久见杜康还没有上来,心想算了,让他睡客厅去,不等了。我将门反锁了,倒头就睡了。 睡得正香的时候,迷迷糊糊地,仿佛听到隔壁房间里传来咕咚一声巨响,半睁开眼,侧耳听了听,却又什么都没有听见。我闭上眼,很快陷入了更深的梦境中。 第二天一早,我被一阵刺耳的尖叫声惊醒了,急忙爬起来,尖叫声再次传来,这次听得很分明,是聂晓丹的声音,就来自隔壁的房间,那间主卧室! 我急忙打开门,冲了进去,主卧室的门竟然没有关,我一进去,赶紧又退了出来,正好碰到了睡眼惺忪的喻蓉。她揉揉眼,纳闷地问:“出什么事了?” “没事,没事,你别进去了……”我急忙拦着她。 她嚷着:“我听到是晓丹的声音,让我去看看!”她硬是挤了进去,然后她也发出尖叫声,捂着眼跑了出来,脸涨得通红。 我真是不明白,为什么堂姐会和杜康赤身裸体地躺在一起!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要不怎么赶上火箭的速度了? 堂姐大约是醒来以后,发现自己的身边多了一个男人,所以发出那声惨叫声。唉,我猜测他们肯定是昨天晚上喝多了,不知不觉就做了荒唐事。 我冲喻蓉做了个眼色,我们只得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继续回自己的房间睡觉。 不多会,听到走廊里传来咚咚的脚步声,我急忙打开门,只来得及看到堂姐的身影快速地闪过,很快就下楼了。 杜康打着赤膊追了出来,见到我竟然一丝尴尬也没有,嘴里嚷着:“姐姐,姐姐……”一夜之间,我堂姐也成他姐姐了。 他一直追到楼下,聂晓丹尖叫着说:“别碰我,杜康,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杜康说:“姐姐,你是不是在怪我,你要知道我昨天也喝多了,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就最好,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这种事情做过就忘记,别以为我以后会赖上你,你也别想赖上我。大家只是喝醉了酒做了糊涂事而已。明白了吧?”堂姐干脆地说着,大步朝外走去。 我和喻蓉尴尬地对视,想了想,还是追了出去。 我对堂姐说:“你去哪里?这里回城区不太方便。” 聂晓丹顺了顺纷乱的头发,若无其事地说:“没事,你们别管我,这里我一分钟也不想待了。”她继续走出去,我们想追,她冲我们摇摇手,然后撒腿就跑了起来。 堂姐是一个爱面子的人,大约不想让我们发现她此刻有多狼狈。我一回头,看到杜康正趴在门口目送她的离开,冲了过去,拽着他:“杜康,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你这么做太对不起我了。你是有预谋的,对不对?我告诉你,如果你敢耍我堂姐,我跟你没完!” 杜康拼命挣扎:“我哪里敢耍你堂姐!我们昨天晚上喝多了,躺到一起发生什么事情我也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这就是你要对我说的话吗?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清楚你的为人?你杜康玩弄过的女孩子还少吗?哪个不是上完床你就把人家给踹了!如果你敢这么对待我堂姐,这么多年的兄弟别怪我不客气。”我举起拳头就朝他砸去。 喻蓉在一旁大叫:“你们别打了,晓明,你听杜康说完,把事情说清楚。” 杜康甩脱我,说:“你搞清楚,现在不是我要不要负责的问题,是你堂姐要不要我负责的问题。没错,我承认我是和很多女孩上过床,可那些女孩本来也是打算和我玩玩的,大家都没有想过要认真。我再怎么坏,也不会坏到去玩弄一个正经人家的女孩子,更何况人家是你的堂姐。” 见他说得倒也诚恳,不像是玩弄人的态度,我的气消了一点:“那你对我堂姐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就这么玩玩算了?” 他愁眉苦脸地说:“我跟你说真话,我对你堂姐印象真的是很好,我以前对哪个女孩都没有这么着迷过。不过我也没有想到第二次见面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唉,这酒可真不是一个好东西,酒后乱性。总之,这个事情主动权是在你堂姐手里,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要我负责我肯定会负责到底。” “你说的负责是什么意思?给钱也叫负责?”以前杜康对待一些上过床的女孩子,最后就是花点钱打发走人家了。 杜康说:“我说的负责就是结婚!行了吧!和你堂姐结婚!” 虽然他脸上有些焦虑不安,眼神里却闪烁着几许得意的光彩。你说他没有预谋我真的打死也不相信。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能怎么办呢?其实杜康如果做我堂姐夫,好像也不错,虽然他感情经历太丰富,但为人还是不坏的,家境又好,长得也还周正,勉强配我堂姐也还配得上。 喻蓉却说话了:“唉,你们两个根本就不了解晓丹姐的脾气,现在不是杜康你愿意娶的问题,而是看晓丹姐愿意不愿意嫁给你。她这个人很有主见的,也有些女权主义,你让她要勉强自己委屈自己因为一些传统观念而被迫嫁人,那对于她来说是天方夜谭的笑话。” 杜康伸伸手:“得,聂晓明,这可不是我说的,这是你堂姐的闺蜜说的。我是愿意娶,没有问题,你堂姐如果不肯嫁,那我也没有办法了。这就不能怪我了。” 我瞪了他一眼,心里明白喻蓉说得也对,堂姐不会因为一次酒后乱性就把自己糊涂嫁掉。她根本就不爱杜康,怎么可能嫁给他呢? 难道真就这么便宜了杜康这小子。我心里有一丝对堂姐的歉意,后悔真不该让她认识杜康。 “总之这个事情如果没有解决好,杜康,我们的兄弟情也完了。她毕竟是我堂姐,我站在她那边。” 说完这些,我就上楼收拾东西了。我不知道,还有一场更大的暴风雨在等待着我。 (2) 我和杜康送完喻蓉,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我不想理他,看他那得意的表情我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哼,占了我堂姐的便宜,认为主动权以后在他身上,行,我就看看你和我堂姐怎么过招。 回到自己的公寓,拿钥匙开门的时候,脑海里忽然闪出一丝不祥的预感。 果然,打开门以后,看到所有的门都大开着,林咿呀和她的行李统统不见了。 我冲进林咿呀住的卧室,里面的一切摆放得整整齐齐,房间里还飘有ck香水的幽香,显示着住在这里的人刚走不久。梳妆台上有一个信封,我打开来,露出20张百元大钞,里面还有张纸条:这是住了20天的房费,谢谢你——咿呀! 看来,她已经拿到钱了,所以决定搬离这里。 “哼,吹牛自己有钱,出手也不那么大方。”我酸溜溜地嘟囔。 我环视着一切,心里空落落的,这个女孩,她的心里终究是没有我的,所以走的时候连声道别也吝啬地不肯给予。 我想了想,拨打了她的电话,电话“嘟”了很久,却没有人接听。我挂了电话,又给她发了条信息:“你搬走了吗?我以后还能不能见到你?” 手机却沉默着,我没有收到她的回复。 一切,就这么结束了。 我苦笑,无力地坐在床边,其实谈不上什么结束,而是我们根本就没有开始。她对我微笑,对我唱歌,让我陪她骑着电动车兜风和去河边吃鱼,只是因为她那时候正好寂寞,正好需要地方落脚,正好需要有个朋友陪伴她走出人生的低谷,而不是因为她发自内心地真心喜欢我。 也罢,就当她是擦过我生命里的清风,洒下一串幽香,转瞬不知所踪吧! 我苦笑着,躺在她曾躺过的床上,嗅着枕上她留下的清香,深深地感觉到我是如此寂寞。 翌日,我照常去银行上班,一进去就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同事们纷纷朝我投来目光,仿佛不认识我一般。还有人低着头在偷笑。 我低下头,看看自己,我身上实在没有什么异样之处,他们这是怎么了? 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只见平时关系比较好的一个同事走过来,拍着我的肩膀说:“小聂,看不出来你还有一个这么有来头的女朋友。” 我莫名其妙,不悦地拂开他的手,说:“你又乱嚼什么舌头?” “还装什么装?都见报了,还不让我们知道啊!你家一定是有钱人啊,平时都不显山露水的,真看不出来,厉害厉害。” 他越说越不靠谱了,见我一副郁闷的表情,他甩过来一叠报纸:“看看,娱乐版头条,这个露脸的男子是不是你?” 我拿起报纸一看,上面写着:《新生代花旦又曝新绯闻,神秘男友浮出水面!》 那个放大了的照片上,拍的是一个年轻男子的正脸,浓黑的眉毛,大大的双眼皮,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那个男子正是鄙人! 我大吃一惊,拍案而起:“这报纸怎么能乱写呢?什么新生代花旦,我都不认识,这记者是从哪里偷了我的照片摆上去的,这不是侵犯我的肖像权吗?” 那同事疑惑地问:“怎么,你不认识那个女明星?” “我一个银行小职员,去哪里认识什么明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看电视不看电影的,谁会去关注这些八卦啊!” 同事点点头:“是啊我们也觉得奇怪,你怎么可能认识林咿呀呢!人家窜红的速度这么快,成天赶着拍戏,哪里会有时间出来兜风闲逛,然后被你遇到了?” 我愣住了,脑袋里嗡嗡响,一把抓住他:“你说这个女明星,她叫什么名字?” “林咿呀,拍后宫戏出名的,就演个小宫女,居然一炮而红,怎么,你不知道她吗?现在可红起来了,说是什么新四小花旦之一呢!瞧,多水灵,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怎么会看得上你呢?!除非你是哪家的公子哥。” 我傻眼了,拿起报纸看起来。 记者说,他亲眼目睹林咿呀挽着一个年轻男子的胳膊参加宁城某商人的婚宴,见到记者,拔腿就跑,目前该男子身份还不清楚,据传是某富豪的儿子…… 我有些啼笑皆非,这八卦新闻,真真假假,乱七八糟,就是为了吸引人的眼球。 可是,这个林咿呀,真的就是我所认识的那个林咿呀吗? 我依然不敢肯定,赶紧打开电脑百度了一下,搜索林咿呀,跳出来成千上万个新闻…… 林咿呀档案:上海人,毕业于某戏剧学院,曾拍摄电视剧若干,新生代花旦…… 同时跳出来的,还有她的种种正面和负面新闻…… 《林咿呀与神秘富豪夜游香江》…… 《被问是否获赠名牌跑车,林咿呀笑而不答》…… 《林咿呀卷入“小三”门》…… 《林咿呀脾气大,助理闹罢工》…… 我倒吸一口凉气,林咿呀的照片跃然眼前,不正是那个和我同住了20天的芙蓉如面柳如眉的女孩子吗? 我感觉我缺氧,快要昏过去了。我明白了,林咿呀之所以和我做了20天的朋友,是因为我不认识她,让她觉得安全又可靠,可能还觉得很稀奇。 难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说我不认识她,她的表情会那么奇怪。 原来如此。 原来她是明星,无意中坠落凡尘,被我遇上了。 我想起在大学的时候曾看过一部电影名叫《诺丁山》,茱利娅?罗伯茨是世界著名的电影明星,在一个叫诺丁山的地方邂逅了一位普通的书店老板休格朗特,电影很经典,轰动世界,可是我看了以后嗤之以鼻,认为这样的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 没有想到,我的生活竟然也充满了戏剧性。我,这个过着平淡生活的银行小职员,竟然和一位大明星一起生活了20天,我竟然带她骑电动车,带她去吃河边的大排档,带她参加前女友的婚礼。生活,给我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可是,生活毕竟是现实的,永远不会有电影那么完美和浪漫。给我制造了这些麻烦以后,林咿呀像风一样消失了,剩下一个烂摊子交给我。 原来,世界真的可以在一夜之间天翻地覆。 我苦笑着,将那份报纸揉做一团。然后有同事通知我,行长办公室有请。 行长的眼光从上扫到下,将我狠狠扫视了一番,她的桌子上也有一份报纸,我想,那个八卦消息只怕全银行的人都知道了。 行长先给我做了一番思想工作,告诫我,我们这个行业很特殊,要求工作人员做事踏实,作风正派(我哪里做事不踏实,哪里作风不正派了?),那些花天酒地的场合应该少去,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应该少接触(参加婚礼难道是花天酒地吗?明星就一定是乱七八糟的人吗?听说总行长才换了老婆还是一个歌手呢!)……当然,对她的意见我表面上必须虚心接受,谁叫我还得求口饭吃呢!我又不是真的公子哥儿。说完这些以后,行长告诉我她的一个决定,从明天开始我去一所偏僻的分理处工作,那里人手太少了,需要一位会计。 我能说什么呢?只能默默接受,不过是从分行调到分理处工作而已,又不是炒鱿鱼,又不会降工资。行长或许是担心这里的客户会认出我就是报纸上的那个露脸青年,让我暂时去避避风头而已。 下班以后,爸爸打电话来,让我回家。 我回到父母家,家里气氛有些沉闷,我看到茶几上也散落着几张报纸,爸爸气愤地指着报纸说:“这上面的人是你吗?你怎么惹上这种事了,还什么富豪之子,你在外面都干了些什么事?” 爸爸妈妈都是退休的银行老职员,退休前将我安顿在银行工作。他们知道这个儿子的资质,对我已经不抱希望,惟愿我平平安安平平凡凡地度过一生。 看到父母生气的模样,心里充满了歉疚,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给了他们,末了,说:“我真不认识林咿呀,真不知道她是娱乐圈的人,我就以为她是一个普通的无家可归的女孩,收留了她住了几天而已。这记者都是瞎写的,你们不要担心。” 爸爸喝了口茶,语气缓和些了:“晓明,爸爸妈妈还不了解你吗?从小就老实,和别的孩子一起闯了祸,别人家的孩子早跑得没有影子了,你还待在那里,最后你一个人扛下了所有的事情。你说你和明星搅合在一起,爸爸妈妈怎么会相信?不管这是记者乱写也好,还是一场误会也罢,总之,我们老了,只希望你找个正经人家的女孩子,好好谈谈恋爱,快点把婚事给办了,让我们还能抱得上孙子给你带那么几年。” 我说:“爸,妈,你们就放心吧,别说林咿呀是明星,就算她不是明星,我们也不可能好上的……” “好上了也不行,我们是普通人家,和这样的人攀不上关系,也不需要去高攀。你堂姐不是给了你做了一个介绍吗,是一个幼师,我看就挺好的,什么时候带回家吃顿饭,早点把正经事给办了。” 我闷闷地说:“是介绍了一个,还才开始接触呢!这些事您别着急,着急也没用。” 我去厨房帮妈妈做饭了,妈妈一边炒菜一边说:“那个谁,林咿呀,戏还演得不错,你真的认识她了吗?” 我无奈地苦笑:“如果当初知道她是演戏的,说什么也不会认识她了。” 林咿呀,你真的害惨我了。 (3) 日子就这么悄然流逝了,我的作息时间稍微有些改变,每天要提早一个小时起床,多坐半个小时的车赶到偏僻的分理处上班。 和喻蓉也不咸不淡地交往,周末的时候会一起吃顿饭,看场电影,彼此交往得就像普通朋友那样,没有牵手,也没有明确关系。我们都在小心翼翼地了解着对方。 只是回到家里,看到冷清的四壁,总会回想起那个有尖尖下巴的女孩子,不知道她现在漂流在世界的哪一个角落,是否还曾记得我。她是划过我生命里的清风,飘洒下一串笑声,转瞬就不知所踪。我想,我们这一生,或许不会再相遇了。 这日,我接到杜康的电话,说心情不好,想出去飙车兜风,邀我同去。 自从他和我堂姐发生那件事情以后,我渐渐和他的关系淡了下来。堂姐也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替过杜康,表面上她的生活也仿佛没有任何改变,依然做着单身贵族。我想杜康一定没有主动再去找我堂姐。对于这件事情,我确实有些生杜康的气。 不过,今天我还是答应了他。 杜康接我上车以后,就发疯一般沿着荒僻的马路朝市郊奔去,一路上谁都没有吭声。 直到跑出城市几十公里了,我们才停了下来,将车停在偏僻的路边。 杜康看看手表,打开广播,说:“姐姐的节目时间到了。” 我白了他一眼,真无耻,姐姐姐姐的叫唤,也不嫌肉麻。 电波送来堂姐磁性感性的声音:“心热线开始接听听众朋友们的电话,我是主持人聂晓丹,欢迎大家和我聊天……” 我说:“你无聊吗?想听堂姐的声音你给她打电话,或者约她出来,至于要躲在这个偷偷听她的声音装纯情吗?” 他说:“嘘,别说话,听你堂姐的节目。” 他瞪圆眼睛,聚精会神地听起节目来。 我觉得可笑。杜康这个人我最了解他了,不学无术大概就是指的他这样,念书那会,成绩门门红灯,如果不是和老师们走关系,毕业证都会拿不到。他精通扑克、麻将,会品洋酒,总之什么好玩什么就会,但是你若让他静下来看看书或者听听节目,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不可能的事情现在就发生在我面前,花花公子杜康也开始听这种无聊的电台节目来浪费生命了。 只听到一个女孩打进了电话:“主持人,我想问问,难道男人都不会珍惜和自己上床过快的女人吗?” 我的心里一咯噔,瞟了眼杜康,他下意识地辩解:“我……我不是那种男人啊……” 聂晓丹沉默了片刻,侃侃而谈:“那都是传统的想当然。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上不上床,何时上床,并不需要那么理智地去分析和判断。如果遇到对的人,你无论何时和他上床他也会和你一生一世在一起;如果遇到错的人,即使你费尽心机找时间找地方和他上床,你们还是会分手。其实决定男人珍惜不珍惜你的关键之处,并不在于上床的速度,而在于你是否在上床之前看清楚了这个男人是不是值得你去爱。” 我堂姐就是这样的风格,语言干脆,思维快捷,言之有理,但至于是不是真理,就看个人体会了。 杜康酸溜溜地说:“姐姐可真是一个不同一般的女人。我以为她至少会跟我打个电话吧,就算是骂我或者羞辱我,什么都好,可是那天以后她真的就一个电话都没有给我,你说她到底怎么想的,她怎么可以当一切没有发生过呢?” 我淡淡地说:“你还说你不把我堂姐当成你以前交往过的那些女孩那样对待,其实有什么区别呢?自以为占了人家的便宜,占据了主动,人家就该联系你,哪里知道人家比你更潇洒,*就*,绝不拖泥带水。这样也好,你得到了你想得到的,又不需要你负责,你还不抽身而退?” 杜康把领带扯下来,丢在座位上:“你别老认为我不想负责,想占人家便宜,我不过是想先看看你堂姐的态度。如果她骂我羞辱我,至少证明她在乎这件事情,可是她干脆来一个置之不理,这说明什么呢?好像被占了便宜的人是我一样。” “你这么在乎这件事情,你怎么不能主动找她呢?”我反问他。 “我肯定会去找她的。晓明,我不瞒你,我觉得你堂姐真的给我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好像让我第一次明了了什么是男女之间的感情。以前我认为男女之间说白了就是上床的关系,男人追求女人,想尽办法,约会啊,吃饭啊,送礼物啊,那都是为了哄骗女人上床而采取的手段。可是现在呢,我觉得好像真的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你喜欢一个女人,就是想和她在一起,听听她的声音,和她聊天,多了解她一些,当然上床也是一方面但绝对不是全部。你堂姐现在给我的想法就是这些,我脑海里都是她,就算别的女人出现在我面前,甚至光着身子来挑逗我,我脑海里也是她的影子,对别人就感觉索然无味了。” 我心里一动,带着嘲讽的口吻问:“那如果我堂姐对你没有这样的想法,或者她对别的男人有这样的想法,想和他生活在一起,听他的声音呢?” 杜康一愣,嘴唇无奈地抿紧,然后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谁敢抢我的女人,我跟谁急。” 我差点没笑出声来,使劲拍着杜康厚实的肩膀说:“傻小子,你恋爱了,你终于真正地恋爱了。这次不是用的下半身,用的是你的上半身恋爱。” 他自嘲地说:“不是,应该这么说,‘从下半身开始的上半身恋爱’……哈哈哈。” 笑声渐渐变成苦笑,他又郁闷起来:“可是我该怎么去打动你堂姐的芳心呢?她那么精明独立的一个女人,什么时候才会犯点糊涂跟我恋爱啊!” 我想了想,说:“人都是矛盾的,你想啊,我堂姐和你都稀里糊涂上了床了,说明什么呢?说明她实际上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厉害聪明,要不怎么会跟你这样的人上床呢?她不是口口声声说看不起你的吗?” 杜康一拍大腿:“啊呀妈呀,晓明你这小子智商不高情商却让人高山仰止啊,哼,你这么一说我就有信心了,管她是狼还是羊,在我面前我都要她变得乖乖的,我要让她知道我才是她的主人,她这辈子都应该乖乖地跟着我。征服这种女人,才带劲,对不,兄弟?” 我撇撇嘴巴:“有信心就好,但小心别自信爆棚,想征服我堂姐那样的女人,先掂量下自己的份量。” 杜康斜眼扫了下我:“别一副教训我的模样,不就是最近攀上了个明星吗,显得你在爱情上多有手段一样。你跟那明星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你不是和段黛儿那脑残好了5年吗,什么时候又找了个女明星?你小子劈腿也挺有手段的,不错嘛!扮猪吃老虎了。” 原来他也看到那份报纸了。唉也难怪,那报纸发行量在我们宁城可是首屈一指的,影响力自然大了。 我把事情经过告诉给了他。他沉吟片刻,说:“晓明,别说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情,还有以后可能成为姻亲,我真的必须提醒你,你这人,特单纯,不是这种女人的对手。你看她,自己有事情先来利用你一把,完事了,给你惹来麻烦了,一脚就把你踹了。这女人走就走吧,以后也不要再去联系。还不知道她到底什么背景呢!我看喻蓉真的挺不错的,对你又挺在乎的,说真的,错过这个村就没有那个店了。你这么善良的一个男人,只有找这种女孩子才可靠。” 我没有回答,目光望向车窗外,树影婆娑,清风凉月,就像我和她相处的那短短时光的夜晚。不管别人怎么劝说,我想这辈子我可能也不会忘记她,即使她也许永远不会知道。 在每个人的心里,都会埋藏有一段秘密,放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即使生活在继续,即使身边陪伴的是另有其人,可那些秘密,每当回想起来的时候,依然会给你带来淡淡的哀愁和深深的温存,铭心刻骨,痛彻心扉。即使它无人可了解,即使它曾让你伤过心,可它是生命里累积的珍宝,拥有只属于你一个人的美丽…… 第六章 她的身上带着炫目的爱情光芒 http://.biquxs.info/

(1) 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地流逝了,两个月的时光悄然过去,我渐渐又习惯自己原本平凡的生活。林咿呀彻底从我的生活里消失了,但是我会从网络或者报刊上去了解她的行踪,只是了解,就这么简单。 杜康依然徘徊在花街柳巷,沉醉于粉黛们的怀抱里流连忘返,但他收听聂晓丹主持的每个节目,甚至买了她出版的小说收藏。他渐渐很少在我面前提聂晓丹,可是直觉告诉我,他对聂晓丹的感情和对别的女孩不一样。他在打一场拉锯战。作为一个情场高手,他当然知道谁先动情谁就输的道理。他想等聂晓丹先沉不住气。 与杜康那边相比,我和喻蓉的进展倒显得生动得多。 我们每个周末会见面,吃顿饭,喝喝茶,看场电影,互相谨慎地了解,但连手也没有牵过。 我想,我是否该向平凡的生活妥协了。 这日中午,我忽然接到了喻蓉的电话,她说:“嗯,我父母想见见你。” 我顿了顿,淡淡地说:“好。什么时候?” 她的声音里弥漫了一层喜悦:“其实就是随便吃顿饭,明天晚上是周末,就明天吧!” 我答应了。 下班以后,我按照宁城的规矩,采购了“准女婿”第一次上门必备物:两条烟一对酒,用一个袋子扎好。看着那些东西,仿佛看到了自己未来的生活。 其实这样平淡,也没有哪里不好。谁叫我本来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呢? 翌日,离下班前还有半个小时,我的手机响了,原以为是喻蓉的,却发现那是个让我心会跳起来的名字和号码。 我的心忽然莫名地悸动了。我让自己冷静下来,躲到墙角,用颤抖的手按了通话键。 “晓明。”传来咿呀温柔娇媚的声音,带着些许疲倦,反而更增添了一丝丝的性感。 我轻轻“哦”了一声。然后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们各执着话筒默默无言,只听到电流沙沙的声音。 良久,咿呀方说:“我已经在你银行门外了。” 我一怔:“我已经调离原来的分行,在分理处了,这里比较偏僻。” “我知道。”她的语声还是淡淡的。 我愣住了:“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你的事情我都知道……这个我以后再告诉你吧!晚上一起吃饭吧?想吃你做的菜了。行吗?”她的声音依然那么自然,就仿佛从来没有和我分开一般。 我嗫嚅了半天,说:“今天?今天我有点事情……” 她顿了顿,声音里明显有点失望,或许没有想到我竟然会拒绝吧:“这样……那就算了。我先挂电话了啊!” “等等!”我的心在这一刻忽然就这么做了选择,答应她,因为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又会消失,而更重要的是,我发现我是如此想念她,我太想见到她了。 “还有什么事吗?”明明是她主动找我,约我吃饭,现在反而变成了我找她“有事”。咿呀就是这么会反客为主,就是这么情商高的一个女孩,可是我已经不管不顾了。 “算了,晚上一起吃饭吧!我下班了,一起回家吧!” 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将烟和酒都收好,给喻蓉打了电话,告诉她单位临时加班,今天来不了了。说这些谎话的时候我想如果喻蓉因此而生气或者与我断绝联系,我都不会责怪她。没想到,她竟然只沉默了片刻,方轻轻地说:“那,行,你忙你的工作,工作要紧。” 挂断电话,对林咿呀的期待超过了对喻蓉的歉疚之情。我承认在感情上,我是一个自私的人。 好容易时钟划过了5点30分,下班了。我迫不及待地冲出银行大门,一眼就看到对面的马路上停着那辆我已经很熟悉的黑色的车。我走过去,拉开门,看到我想念了整整两个月的女孩出现在我的面前。 (2) 我在厨房里忙活着,客厅里电视的声音开得有点大,我听不到林咿呀的动静。 心情有些激动,就像是遇见久别重逢的恋人,心里压抑的委屈和怨恨在这一刻统统消失不见。 端上做好的韭菜炒鸡蛋、榨菜肉丝、老干妈炒香肠、丝瓜汤上桌,林咿呀乖巧地将碗筷都摆好了,然后开始吃饭,和以前一样,一点改变也没有。 怎么看,怎么都不像大明星。 见我瞪着她,她满口塞满米饭地嚷:“怎么了?还在生我的气吗?” “你也知道我会生气?你会留意到别人的情绪吗?”我没好气地说。气都气爆了,一口饭菜都不想吃。 她的大眼珠咕噜咕噜地转悠:“你知道我是谁了吧?” 我点点头:“是啊,原来你是演戏的,人家评论你是新生代花旦,看来我真的是有眼不识泰山,我还要多谢你,让我第一次上了报纸,那么大一个脸登在报纸上,还说我是什么富豪子弟。唉,没想到第一次上报纸,就被发配到那么偏僻的分理处工作了,还挨单位领导一顿臭骂,以为我在外面怎么招惹是非呢!” 林咿呀放下碗筷,沉默了片刻,说:“对不起,我知道我给你惹麻烦了。” 心里千言万语却一时梗咽,啥都说不出来,我拿起碗,巴拉着米饭,她给我夹了块炒鸡蛋,说:“我知道你会怨我的。” 我淡淡地说:“有什么好怨的?怨了又能如何?你是大明星,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你随便一个举动也许就会搅乱我的生活——这一切只能怪我自己不认识你,早知道你是什么花旦,我就离你远一些,不去招惹你。” “晓明,你别这么说,我知道我这个人有很多毛病,出了事情先自个跑掉了——其实我走是因为临时来了一个剧需要去拍,没有时间和你告别,我们的工作性质就是这样,说走就走。我知道给你带来了麻烦,只是没有想到影响了你的工作……你不认识我,不知道我是谁,这也是我愿意和你交朋友的理由,因为别人想认识我是因为知道我是谁,都是冲着我的明星光环来的,你根本不了解他们到底是喜欢你还是喜欢你的这层光环,别说追求者,就算是普通朋友也是这样。” 我拼命地在嘴里塞着米饭,让自己不要没有出息地流下眼泪:“行了,你别说了,我没有责怪你什么。反正,不管你是明星还是无业游民,对于我来说都一样,你就是林咿呀,那个和我一起坐电单车的女孩。” 林咿呀静静地看着我,忽然隔着桌子向我伸出她的手,拿掉了我手里的碗筷。 “聂晓明,不如我们尝试着交往交往吧!” 我一怔,疑心自己听错了话,呆呆地看着她。 她的秀眉微微地蹙着,殷红的唇像初夏的樱桃般诱人,脸上一丝柔情蜜意也没有。 “你是不是在背台词?”我有些不自信地问。 “没有呢,再问你一次,你愿意和我尝试着交往交往吗?” 我沉默了,脑海里顿时白茫茫一片,觉得自己好像漂浮在梦境中一样。 怎么可能?自己日夜所想的女孩,竟然对自己说出自己日夜所想的那句话。 如果她是普通女孩,我也必然会毫无犹豫地马上答应,不管她是不是头脑秀逗,先确定关系再说——我并不是一个傻瓜! 可是现在,我和她的距离,就像泥土之与星星的距离,她应该明白的。 见我一副呆呆的模样,林咿呀唇角泛出浅浅的笑意:“怎么了?” 我摇摇头,站起来,生气地说:“林咿呀,你已经耍了我一次,难道还想再来第二次吗?” 她也跟着站起来,慢慢走到我身边,身上有着好闻的ck香水味,清澈的眼眸深深凝视着我:“我是认真的。” 我的眉头紧锁,心里窜出一股无名之火,林咿呀,你究竟为什么这样捉弄我?我对你那么真,在你无家可归的时候收留你,你却一次又一次无情地调戏我。行,你现在用感情做借口来嘲弄我,想看看我会不会方寸大乱是不是?那我让你明白,我并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我忽然伸出手,紧紧揽住了她的纤细的腰肢,低下头去,吻住了她嫣红的嘴唇。 她愣住了,我其实也有些紧张,还没有尝出滋味儿,马上又放开了。我的脸有些发烫,但还是霸道地说:“既然想和我交往,吻一下总是可以的吧?” 我等着她甩我一个耳光。她却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静静地、静静地凝视我,一抹淡淡的忧郁爬上她美丽的眼睑,她说:“晓明,是不是我们已经回不去刚认识时候的那种感觉了?你已经不信任我了,对于我的每句话,你都不相信了,是不是?” 我默默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我该如何告诉她,我们之间相隔的距离,何止一万光年那么遥远啊! 她轻轻地挽上了我的脖子,抬起头来,嫣红的嘴唇毅然决然地吻上了我的唇。 我的大脑轰然一声,整个世界仿佛都垮塌了。她的嘴唇芳香而柔软,又带着些许性感和可爱,令我一下就陷入了进去,最后一丝理智也消失了……我更紧地抱紧她,直到她被抱得快要窒息。 我们久久吻着,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世界。 待一切安静下来以后,夜色悄悄融满了房间。我们坐在沙发上,昏暗的灯光将我们笼罩,电视机的声音依然那么大,我们却谁都没有想过要去调动它。 李宇春的新歌《蜀绣》从电视机里悠扬传来: 红烛枕五月花叶深六月杏花村 红酥手青丝万千根姻缘多一分 等残阳照孤影牡丹染铜樽满城牧笛声 伊人倚门望君踏归程 君可见刺绣每一针有人为你疼 君可见牡丹开一生有人为你等 江河入海奔万物为谁春 明月照不尽离别人 …… 我的手紧紧握着她柔嫩的小手,大脑依然缺氧,就感觉自己在梦游。 瞧瞧她,却仿佛已经迅速恢复了镇定,将身体轻轻靠在我的肩膀上,什么都没有说。 我嘴唇蠕动着,良久才问出一句话:“为什么?为什么忽然又选择了我?” 她没有抬头,却像早已知道我会这么问一样,很快速地说出了答案:“因为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觉得我是普通人林咿呀,而不是明星林咿呀。” “想做普通人,很容易的啊!”我想了想,说:“你可以不要演戏了,消失一段时间,粉丝们就会忘了你。” 她轻笑起来:“我也这么想过,不过和公司还有合同呢,不可以违约,过几年再说,做累了就不会做了。只是这几年还得赚点钱,为了以后……” “那行吧,反正那是你的职业,但和我在一起,可不许摆你大明星的架子,就是一个普通女孩。和别的女孩一样,要懂得体贴和尊重男朋友,还得和男朋友的朋友、家人关系融洽……” 她的身体动了动,半天才闷闷地说:“行了,知道了。不过做我的男朋友,也有几条约定。你能做到吗?” 我握着她的手,对这一刻的幸福始终有些瑞瑞不安,听到她想和我约法三章,心里无由地感觉紧张。可是,我知道,只要我能做到的,此刻我都会答应她。 “你说吧!” 她坐了起来,从我手里抽回手,正色说:“我是说真的,不是开玩笑。你要听清楚我的每句话。我希望和你像两个普通人一样相爱,但我毕竟是演员,有许多顾忌,你一定要能理解我。” “怎么感觉我们两个不像是要谈恋爱,而像是要谈判呢?”气氛莫名其妙地有些变化,我微笑着打趣,想让她笑一笑。 她却根本不欣赏我的“幽默”,说:“不管你怎么理解都好,总之有几点我需要事先说清楚。” 我觉得有些意外,林咿呀真是一个特别的女孩,她一句话,可以让我飞上九天,同样一句话,亦可以让我沸腾的心一下冰冻。我对自己说,聂晓明,你以后可得留个心眼儿,别让这个女孩牵着你的鼻子走,她太我行我素了,也太理智,根本不会顾忌别人的感受。 虽然明知道她的这些缺点,我却像扑火的娥,一点没有想退缩的愿望。我承认,我确实被林咿呀迷住了。 她伸出一根手指头:“第一,我们还需要多多了解,在我没有同意和主动的情况下,我们的身体维持纯洁的关系。” 我“啊”了一声,心里有点不乐意,林咿呀说:“怎么?你喜欢我只是因为喜欢我的身体?” 虽然男人对于女人的身体欲望确实很强烈,但是谁也不会傻到去承认这点。我只得虚伪地说:“哪里哪里,没有没有。” “那这点你同意了。”她又伸出一根手指头,“第二,经济彼此独立,我再也不会去做养活一个男人的蠢事了。” “这点你放心。”我很干脆地说:“我绝对不要你养活,我们恋爱,该我出的我一分钱不会少,只要你不用富豪的标准来要求我。我是一个正常男人,你以前的男朋友不正常,我希望你不要因为他而给我们的关系带来阴影。” 她含笑点点,伸出第三根手指头:“最后一条,也是最重要的。我们相爱,是我们之间的私事,我是公众人物,你知道的,一些私事总不好拿来说,因为有可能影响到事业。所以,我们之间的关系,只能对自己、亲属和个别要好的朋友公开,对公众,若有人问起,我会说你是我的助理或者别的什么人,若别人问你和我的关系,你也必须这么回答。” 我无奈地说:“用句通俗的话说,就是绝口不提我爱你,对吗?” 她想了想,竟然点了点头:“是的,就是这个意思,你能做到吗?” 我凝视着她美丽的眼睛,想在那里寻找一点她爱我的痕迹,可是,她的眼睛幽深如水,我什么都看不到。 我苦笑着说:“我能怎么回答你呢?说做不到吧,难道我还能再放弃你?不管如何,既然已经开始交往了,就慢慢走下去吧,顺应你的节拍,慢慢配合你,谁叫我爱上的,是一个明星呢?美丽都是有代价的。” 她嫣然一笑,将头重新靠在我的肩膀上,说:“晓明,你这个人有很多毛病,可是有一样真的很好,就是脾气性格很好,你放心好了,我以后不会欺负你欺负得太厉害。” 我轻轻揽着她柔软的腰肢,依然不相信这个幸福竟然从天上掉下来砸中了我的头。 忽然,她再次抬起头来,对我说:“晓明,我对你提出这么多要求,但是有一条我也会做到的——和你交往,我必然也全心全意,不会做伤害你的事情。娱乐圈里诱惑很多,但是你要相信我,我不会……” 我拍拍她的头,说:“行了,相信不相信也不是嘴上说了算的,你不需要保证些什么。可是,我知道我自己的份量,如果有一天,你真的遇到了一个你觉得胜过我千百倍的人,如果你执意离开,我也不会拦阻你。” 我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对于这份感情,我真的没有什么安全感。是的,男人也需要安全感,如果有一天,林咿呀真的移情别恋,我除了心痛,还能做些什么呢? 或许我追求的,也不过是这个美丽的过程而已。 她去沐浴了,我悄悄拿出上次她留给我的2000元钱,塞在了她的包里。她不知道,对于我来说,她能留在我的身边,就是给予我的最美好的礼物。 (3) 第二天,林咿呀要去美容院做头发,她打电话让那个司机来接自己,然后替我和他正式做了介绍。 林咿呀说:“其实他不是我的司机,他是我的经纪人,我称他老胡,当然他其实一点都不老。我在宁城出行什么,都由他负责。” 我和老胡握了握手算是认识了,老胡看上去三十出头的年龄,眼神显得有些圆滑,不知道为什么,我能感觉到他并不喜欢我,可是他恰到好处地掩饰了自己。 身为经纪人,一定知道林咿呀的许多秘密,我记得林咿呀曾淡淡地提起过,“司机”在追求她。好像明星和经纪人修成正果的也不在少数,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一直和别的男人恋爱,心里多少不是滋味,尤其这次,还输给了一个普通男人……我心里,有几分小小的得意。 林咿呀去做头发的时候,我和老胡坐在外面,他递了颗烟,是大中华。我摇摇头,表示不要。 老胡抽着烟,烟雾袅袅中,我能感觉到他在上下打量着我。见我也在观察他,他淡淡地说:“咿呀现在越来越叛逆了,居然和网友谈起了恋爱……不过她情感经历丰富一些,对她演戏会有点好处。咿呀的前途不可限量,现在像她这样,外形好,悟性又高的年轻女明星可没有几个了。” 我直言不讳地说:“我对这个不感兴趣。她想演戏就演,不想演了退出来也没有关系。” 老胡的唇角泛起一丝嘲讽的笑意:“是啊,她家条件好,不演戏了也没有关系,我可不行,我可得自己奋斗。不是人人都有她这样的福分,生来就是大小姐的,不过做大小姐也不好,不知道有多少男人眼巴巴地盯着她希望攀龙附凤呢!” 我听出了他的话外音,倒也不以为意,或许他以为我和容大为是一样的人吧!我没有想去为自己分辩些什么,日久见人心,况且,他作为咿呀的经纪人,有责任需要保护咿呀。 见我没有回答,老胡也默默地抽起了烟,似乎在想什么心事。良久,他才说:“恋爱是恋爱,但是你们的关系不可以公开,这是为了你,也是为了咿呀好。” 我点点头说:“你放心吧,我做事情是有分寸的。” 感觉气氛有些压抑,我踱步开了,透过窗子,看着外面的天空,原本湛蓝的天空此刻忽然聚拢起乌云,多像多变的人心啊! 说真的,对于我和林咿呀的交往,别说老胡这样的外人,就连我自己也没有把握,根本不看好。但是这段恋情走到哪里算哪里,对于未来,我不愿意去想太多。 忽然,我的手机急促地响了起来,电话刚接通,就听到杜康的声音:“我完了,我完了……我被人玩了……” 我晒笑:“你被人玩了?不是你一直在玩弄别人吗?” 他带着哭音说:“我被你堂姐给玩了。我该怎么办?没想到我也有这一天……” 我一愣,差点没笑出来,这小子,看来终于领教了我堂姐的厉害了。 “你现在在哪里?”既然是他的哥们,多少得做点样子显示下我的关心,虽然我很幸灾乐祸。 手机里传来沙沙的声音,杜康好像在跑动中,里面断断续续传来声音:“……南沙宾馆……”手机断了,一时间打不通。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杜康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正好这个美容店和南沙宾馆只相隔一条街的距离,我对老林交代了一声,急急忙忙跑了。 我来到南沙宾馆里,正想再次拨打杜康的手机看看他在哪里,忽然看到两个保安从电梯里揪了一个人出来,那人脸上青紫了一块,不是杜康还能是谁? 我急忙走上去,对保安说这个人是我朋友,希望他们放了他。 保安说:“他骚扰我们住在这里的客人。” 我对保安说了很多好话,才将杜康给担保了出来。 在宾馆门口,我问杜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脸上的伤是不是跟人打架造成的? 杜康抹了把泪,蹲在台阶上,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呜咽起来。 “啊呀,你倒是说话啊,别像个娘们一样在这里嚎丧。”我还是头一回见到杜康这个样子。 杜康抬起眼泪汪汪的眼睛说:“你堂姐和人家开房,我上去捉奸,和人家打了一架。” 我吓了一跳:“不可能!我堂姐不是那样的人,再说,你捉奸,你以什么名义捉奸,你以为你是她的谁?就因为跟她上过一次床吗?” 杜康跳起来:“以什么名义?我告诉你,我对你堂姐是真心的,我是真心实意喜欢她的,和别的男人不一样,别的男人都是玩玩的,我是认真的。” “算了吧,就你,也会认真?你凭什么说别的男人对我堂姐就是玩玩的呢?”说是这么说,我心里也有些纳闷,难道我堂姐真的是这么随便的一个女人?她平时在我们面前可表现得很正经。不,不会的,一定有什么误会。 我拿出手机给聂晓丹打了个电话。 谁知道我刚告诉她我和杜康在宾馆楼下,聂晓丹几乎在电话里咆哮起来:“聂晓明,你怎么有一个犯神经病的朋友?我和人家电台总监好好谈事情的时候,他神经兮兮地冲了进来,劈头就给了人家一巴掌……” 我收起电话,冲杜康说:“她让我们进房间去,把事情说清楚。你呀,你这个人,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看着他肿得高高的脸,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我们走进1807房,看到聂晓丹和一个中年男人坐在房间里,桌子上摆满了资料,还有合同。聂晓丹看到杜康,气呼呼地,冲他不停地翻白眼。 那中年男人倒坦然立起来,对杜康说:“真是不好意思,伤着你了。我学了几年跆拳道,下手重了点,别介意。” 我忍住没笑,杜康瞪了那男人一眼,碍于聂晓丹在这里不好发作。 我纳闷地问堂姐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聂晓丹没好气地说:“我怎么知道?李总监今天很有诚意地从上海赶来,还请我吃饭,希望我能去他们电台主持情感热线节目,聊完以后来这里商谈细节问题,谁知道房门被敲响了,李总监去开门,杜康莫名其妙地就拽着人欲打架,结果自己吃了亏,还让保安给捉走了。杜康,你究竟想干什么?” 杜康捂着青肿的脸说:“我……我看你跟男人吃饭,又来宾馆……我这不是担心你嘛!” 李总监诧异地问:“你一直跟踪我们?聂小姐,他是你的男朋友吗?” 聂晓丹摇头:“你别听他瞎说,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明白了,敢情是杜康这小子偷偷跟踪聂晓丹,结果误会她和男人开房间,一时冲动之下就挥拳打人了。唉,真没有想到,花花公子一夜之间竟然变成情圣了。 李总监是一个聪明人,见此情况,马上推说还有点私事需要处理,把房间留给了我们。 待他走了以后,聂晓丹再也忍耐不住,一拍桌子,冲杜康吼着:“你疯了吧?我的脸都让你丢尽了,我好歹是一个知识分子、文化名人,你这算什么?你是被人雇了来故意来臭我的是不是?” 杜康嚷:“我也是担心你,怕你吃了男人的亏,我怎么知道你在谈正事,再说,你和人家谈谈笑笑的,哪有点谈正事的样子嘛……” “关你屁事!我和人家谈谈笑笑算什么,搂搂抱抱又如何,你管得着吗你?你又不是我什么人,你跟踪我,就是在干涉我的人身权利。你懂法不懂啊你?” “我……我们不是已经那个了吗?”杜康嘟嘟囔囔地说:“你总得对我负责吧,不能够一走了之吧!你做人怎么可以这样没有道德感没有责任心呢?” “你……”聂晓丹脸涨得通红,我太了解她了,她这人特别爱面子,今天这面子算是给杜康毁得差不多了。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杜康鼓起勇气,走到我堂姐面前,带着一丝撒娇的语气说:“我承认我不对,可是我也挨了打了,再说,我这样做,是我在乎你。姐姐,你就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追追你嘛!” 聂晓丹翻了个白眼给他:“你别以为……那样了……我就该怎么的……你这人,没有一点文学气质,长得又油头粉面的,根本就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们是不可能的。” 我想我该帮帮我的哥们了,他今天太惨了,而且他实在不是我堂姐的对手。 我插嘴说:“堂姐,你不是说你最讨厌文学青年的吗?说他们娘娘腔,杜康可一点都不娘娘腔。再说了,你不是在你的爱情小说里说过吗,‘爱情是这么一件奇妙的事情,理性永远无法判断,只能跟着感觉走’,所以,杜康是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是否有缘分,很多人最后找的伴侣不都跟事先预想的不一样嘛!也许你的缘分真的就是杜康呢!对吧?” “我的爱情小说都是蒙人的,你别拿来蒙我。”聂晓丹白了我一眼:“还没跟你算账呢,你答应去喻蓉家吃饭,结果又没有去,人家家长意见很大,喻蓉这丫头竟然还替你辩解说你工作忙。你那点工作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加班过?下班就回家,你根本就是一个社会闲杂人员,我看你都是跟杜康学坏了,懂得哄骗女人了。”她的面色渐渐恢复平静了,显然气也消得差不多了。 我捅捅杜康,杜康忽然冲到聂晓丹面前,拽着她的手,撒娇地说:“姐姐,你就给我一个机会吧!” 我赶紧溜了,接下来的时间,我相信杜康应该知道怎么对付这个刁蛮的女人了。 我刚走出宾馆,就接到了林咿呀的电话:“你这人可真闲不住,又去哪里遛弯去了?” “我堂姐这里出了点事情……”我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给了她。 她听得有些不耐烦:“啊呀,你们家的事情可真碎,人家谈情说爱你去插一脚干嘛呢?弄得像居委会大妈一样。快来吧,我头发做完了。” 我应了一声,急忙加快了脚步。 走进美容店,看到换了新发型穿着一身得体性感黑色长裙的林咿呀坐在一堆等待的女人中间,即使脸上戴着墨镜,那种天然的明星气质依然令她光彩夺目。周围不少人已经在对她指指点点了。她却坐在那里翻看着时尚杂志,对周围人的注意一副熟视无睹的样子。 忽然间,我第一次,感觉到了莫名的压力。 每走近她一步,就离人群的瞩目近了一点,压力就多了一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并不像富豪们那样需要通过一个明星女友来抬高自己的身价,满足自己的虚荣心。我只是想安安静静地和自己喜欢的人过平淡的日子,我不是演员,不喜欢我的生活像演戏一样充满各种各样的戏剧性,可是现在,我感觉,一种激流已经将我拉进了我所陌生的圈子里,我有强烈的预感,我的平静生活将从此改变,会有各种各样的麻烦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可是我已经无法回头,也无法停步,我看到林咿呀已经向我投来目光,她合上书,优雅地站起来,向我慢慢走了过来。她的身上带着炫目的爱情光芒,那种光芒,可以令我丢掉一切理智,不顾一切地走向无可预知的未来…… 第七章 谁是谁手心里的珍宝 http://.biquxs.info/

(1) 早上的阳光穿透薄薄的窗帘投射进来,空气里隐约传来微风的清香,又是一个阳光盎然的好天气。 我做好早餐,轻轻推开了林咿呀占据的主卧室的门。她还在睡觉,笔记本电脑开着,桌上摆满了已经拆开了的小零食,看来又是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林咿呀的生活起居有些杂乱,对于她来说,一天不是分为白天和黑夜,而是分为闭眼和睁眼。 我走到她面前,弯腰俯看着她。 她的睡相依然是那么甜美,长长的睫毛遮盖着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嘴唇安然闭合着,头发凌乱地覆盖在脸侧,鼻翼处传来均匀的鼾声,于不知不觉间悄悄地散发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性感。 我看得呆了,忍不住,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她的身体动了动,眼睛慢慢睁开,见我就离她不过三寸远,懒洋洋地推开我,有些不耐烦地说:“你又干嘛呢?不要忘记了我们的约法三章。” 我笑着说:“吻吻自己的女朋友也不可以吗?” 她转过身,继续睡觉:“别吵我睡觉了,我才刚闭一会儿眼呢!” 我又转到另一边,蹲在她面前,温柔地说:“起来吧,我做了早饭。” “不吃了,我不怎么吃早餐的。” “也不问问我做了些什么?” 她不说话,不理我了。 我想了想,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不多会,端着早餐盘子走了进来。 淡淡的奶油蛋糕和奶茶的香味顿时飘散,充溢了整间屋子。 我半蹲在她面前,把盘子放到她鼻子底下,说:“美丽的公主,请您用膳。” 她慢慢睁开眼,一丝惊异顿时浮现在眼角:“咦,这不是昨天我们看的那个美食节目里,主持人教做的甜点吗?” “正是。” “你……你怎么这么快就学会了?”她像个孩子一般翻身而起,抓起了盘子,一只手向蛋糕摸去。 “淡定一些,公主大人,别像一只饿坏了的母狼。”我心里有些淡淡地得意,“学那些东西对于我来说就像小儿科。小时候我有个愿望,就是希望长大了能做一个世界级别的厨师,可惜这个愿望被我的家人们扼杀在摇篮中,现在我的愿望是,希望退休以后能开一家奶茶店,出售我自己调制的奶茶。怎么样……好不好喝,这是我独家秘制的聂氏芳香奶茶,能尝出里面有些什么水果吗?” 她已经把奶茶一口气喝光了,抹了抹嫣红的嘴唇,笑着说:“晓明,怎么办,我和你住在一起,会胖成一只猪了。你知道我们圈里有个明星,他体重每胖十斤,片酬就平均少了2万一集。这样下去,我估计和他差不多了,片酬会少了三分之一的。” “这个你放心,我秘制的这份奶茶的卡路里不高。而且,我也不会这么勤快地每天做给你喝,今天只是比较特殊一些而已。” 她伸了个懒腰,姿态又充满了蛊惑人心的性感,我不得不避开我的视线,心想真是一个妖精。真是的,是她非得把我变成和尚,却全然不管自己做得是否淑女。 她笑着问:“今天特殊在哪里?” 我伸出两个巴掌,比划出“二七”的样子,腼腆地说:“今天是我生日。” 她“啊”了一声:“生日快乐。怎么不早说呢,没有给你准备礼物呢!晓明,你看上去一点也不像27岁,倒像二十刚出头的样子,一点也不显老。” 我笑道:“这句话可比什么礼物都有分量。起床吧!不然等我的朋友们来了,你还在床上,多不好意思啊!” 她一愣,脸色略微一沉:“朋友,什么朋友?” “每年我生日都会请一些要好的同学来家里吃饭聚会,中午时分应该就会来了。咿呀,你得帮帮我,给我到厨房里打打下手,我……” “聂晓明!”她已经变了脸色,尖叫着说:“我不是告诉你了吗,不能公开我们的关系。” 我有些发怔,没想到她的情绪变化得如此之快:“我没有告诉他们你是我的女朋友,如果介绍的话,我就说你是我的亲戚什么的,行了吧!他们都是很单纯的人,不一定会认识你,就算认识了也不会大惊小怪的,难道明星就不可以有亲戚了吗?” “我就知道会这样!你和容大为那些人一点区别都没有,找了个漂亮的女朋友,就满世界的炫耀。一点也不在乎别人的感受。”林咿呀推开我:“你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我端着空了的盘子走出去,还想解释几句,她已经将门砰的关上了。 我在门口说:“咿呀,你别生气,也许我是想得不够周全,可是我真的没有一丝想要炫耀的意思,他们都是我的大学同学,好几年的哥们了,都不是多嘴多舌的人……”我喋喋不休地解释,侧耳倾听,只听见房间里传来砰砰的声音,不多会,穿戴一新的林咿呀走了出来。 她戴着墨镜,对我说:“正好我今天约了电视台的谈合同的事情,我出门了。” 我跟着她走到门口,心里有些难过,今天毕竟是我的生日。她返身对我说:“我希望你不要忘记了约法三章,我很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至少现在是真的不想,你明白吗?你可以尊重我吗?” 我凝望着她,说:“你有必要这么极端吗?你都没有见过我那帮哥们,你怎么就觉得他们一定会对你不利会去宣扬我们的关系呢?” “你这个人头脑太简单了,你这么想,不代表别人也会这么想,你信赖他们,不代表他们值得你信赖,而很可能只是你的轻信。” 她有些生气地走了出去,将门重重地关上。 我默立了片刻,心里充满了委屈,为什么会是这样?她说我不尊重她的意愿,可是她尊重过我吗?她甚至连我的朋友们都没有见过就说他们不值得信赖。 这段爱情从一开始就充满了不顺,只因为我和她的地位是不对等的,她对我颐指气使,对我居高临下,完全忘记了我是她的男朋友,我是一个男人,我是需要尊重的。没有错,她是一个明星,也许她的一集电视剧的片酬就是我一年的薪水,那又如何?我从来不过问她的收入,也从来没有用过她的钱,和她在一起,我都在自己力所能及地范围内抢着埋单,尽一个男朋友的责任。她对我这样嚣张,凭什么?更何况今天还是我的生日。 走就走吧,爷不在乎。 我看看挂在墙上的钟,不行,聚会时间快到了,菜都还没有准备好呢! 忽然,我的手机响了,是聂晓丹打来的:“今天是你生日,喻蓉会陪你过吗?” “都不祝我生日快乐,先问别人干嘛?”一提到喻蓉我就有点心虚。 “我这不关心你们的发展吗?这么好的姑娘,可不能让你错过了。而且我看喻蓉对你印象还蛮不错的。” “姐,你别啰嗦了,我有几个哥们会来我家聚会,我这里还什么都没有准备呢!” “我知道啊,杜康和我说了。你这人,再能干也需要一个帮忙的人呀,等等,我这就赶过来。” 她挂了电话。 我摇摇头,心想你来有什么用?也是颐指气使的女强人一个,蒜和葱都分不清楚的家伙。来了只会和杜康一样吃吃喝喝。 我在厨房里忙活开了。 半个小时以后,房门被拍响了,我双手沾水地冲过去开门,心想这么早就赶过来了,这帮家伙莫不是饿疯了? 打开门,看到的却是堂姐和喻蓉。 我暗暗叫苦,堂姐怎么把喻蓉给带来了。 喻蓉今天仿佛像特意打扮了一番,和平时的淑女装束略有些不同,穿了件性感可爱的粉红色吊带短背心,下面是一条雪白的牛仔裤,第一次显露了她苗条的身材。 她看到我,有些不好意思,递上来一个精致的盒子,柔声说:“生日快乐!”她耳朵上戴着那枚银耳环,一说话就晃,晃得我更加心虚了。 我接过盒子,让她们进来。堂姐一屁股就坐在沙发上,喻蓉则说:“我来帮忙吧!” “那怎么行,你是客人,哪有让客人帮忙的道理。”我用“客人”这个词汇拉远我们之间的关系。 喻蓉却仿佛没有听出我的弦外之音,径直走到厨房里去了。聂晓丹对我笑嘻嘻地说:“喻蓉和你一样,在厨房里也算是一把好手。你们两个可真是绝配。” 门又响了,这次来的是拎着大包小包零食和饮料的杜康,见到堂姐,他笑着说:“来这么快啊,还想开车去接你的,自己开车,多累啊,没有累坏吧?” 聂晓丹板着脸说:“收起你这套虚情假意的殷勤,我可不是小女孩,恶心!”说是这么说,却还从杜康手里拿过一听饮料,“啪”地打开,仰头就喝。 我冲杜康做了个鬼脸,小声说:“你怎么自作主张叫她来了?” 杜康也小声说:“别忘了,她除开是你的堂姐,可还是我的女朋友,我带女朋友来而已,正常,正常!” (2) 厨房本来就狭小,此刻挤了两个人,更感觉到空间的逼厌。我忙着切菜,喻蓉在身边忙着洗菜,不时眼光望望我,满满都是温柔。 “那天本来说好去你家,结果失约了,真是对不起。”为了打破厨房里沉闷的气氛,我没话找话说。 她洁白的手洗刷着菜叶子,说:“我倒没什么……不过我爸妈有点失望……因为我还从来没有带过男孩回家,他们挺期待的。” 我咳嗽了一声,心想这个误会我该怎么解释呢?其实,真的是误会吗?在我心里,难道从来没有自私地想过:“如果不可以和林咿呀有发展,喻蓉也不错”。现在弄成这样,我该怎么办? 我想了想,说:“其实我有啥好见的,没什么出息,都奔三的人了,还一事无成的,不讨人喜欢,还是不见为好。” 喻蓉咯咯笑起来:“你和那个杜康性格上一点儿也不像,真不明白你们怎么是哥们的。” “咦,你和杜康很熟吗?这么了解他?” “应该说我和你的堂姐很熟,每次我和你堂姐出去逛街吃饭什么的,杜康都会打电话来,还非要见面不可。你堂姐说杜康是一个爱吹嘘的人,可是我看你挺谦虚的,你们两个怎么这么要好呢?” “你和我堂姐也完全不是同性格的人啊。你看我堂姐是女强人一个,你呢,完全就是‘贤妻良母’型嘛……”我刚一说完,就觉得可能又说错话了。 果然,喻蓉抿嘴微笑,良久方说:“那你是不了解你堂姐,别看你堂姐平时都是充当安慰天使的角色,像一个大姐大,其实她内心很单纯也很脆弱,就看谁能让她敞开心扉了。杜康很努力,只是还没有找到方向。” 我摇摇头,打开煤气,将菜倒进锅里,一边翻炒,一边大声说:“我不看好他们,两个人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一个花花公子,一个女强人,怎么可能在一起?” “也许每个人的心里对自己的另一半都有一个标准,然后按照标准去寻找,有的人找到了,有的人一辈子可能都找不着,但是更多的人遇到某个人的时候,那个标准可能就弃之不顾了。” 我心里一动,转头望了眼喻蓉,这个女孩,表面上温柔单纯,其实还是很有头脑的,果真是一个秀外慧中的女孩,如果真是这样,我就更不应该耽误她了,像她这样的女孩一定可以找到非常理想的伴侣的。劈腿的事情我无能如何是做不来的。 忽然,一滴热油溅到了我裸露的胳膊上,我叫了一声,喻蓉急忙丢下水盆,走过来问:“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看着胳膊上烫出来的小红点,笑着说:“天天在厨房里忙活着,习惯了。” “你真像我爸爸。”她冲口而出。 我一愣,打趣道:“原来我这么老了。” “嘻嘻,我是说性格。永远都笑呵呵的,而且很有家庭观念……对朋友和家人都很照顾……” 我又有些尴尬了:“你都把我捧到天上去了,我哪有那么好,再说,男人应该以事业为重,成天围着家庭转,多没有出息。” “不啊,我爸爸就是这样成天围着家庭转,我妈妈幸福了一辈子。如果问我的爱情标准是什么,就是这个了,找一个像我爸爸这样的人,希望我也像我妈妈那样能幸福一辈子。对了,你呢,你的爱情标准是什么?不会是和大多数男人一样期待天上飞下一个绝色大美女正好砸在你头上了吧?” 我笑了:“没想到你这么活泼。我哪有那样的雄心壮志啊,大美女我可伺候不起……”我想到了林咿呀,心想为什么此刻站在我身边的人不是林咿呀呢?唉,只因为她是美女,就得让男人围着她转悠而不是她来迁就我吗?问题是我当初可从来没有想过要找一个这样绝色的女孩做女朋友,我的理想标准就是喻蓉这样的,难道真的是遇到了某个人,那个爱情标准就宣布作废了吗? “那你的标准是什么呢?”喻蓉还在追问,眼睛忽闪忽闪的,显然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她非常关心的。 “我,我没有什么标准,就是得让我有感觉吧!不管她长得什么模样,不管她的性格如何,也不管她做什么职业受过什么教育,总之,这个女孩能让我产生一种感觉,让我觉得,对,就是她了……就是这样。” 喻蓉轻轻“哦”了一声,说:“你说的标准其实是最高的标准,感觉是最虚无缥缈的东西,你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可能还有点完美主义倾向。嘻嘻,恕我直言哦,这样的观念很可能会让你成为‘剩男’的。因为你说的感觉,其实就是一见钟情。一见钟情其实机率是很低的。” 我嘴里说:“你对于感情分析得可真深刻,难怪能和我堂姐成为那么要好的朋友,你们在一起只怕天天就是议论这些虚无缥缈的论题。”心里却在回想,难道我对林咿呀真的就是一见钟情吗? 我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她穿什么样的衣服,说过什么样的话,脸上的表情,身体的举止,仿佛都依然历历在目。当时我们说好了只是普通网友的见面,事前并没有任何一丝暧昧的想法,可是,她却在我的脑海里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她像道闪电,出现在我的世界里,令我眼前一亮,内心也被震动。只是我当初并没有察觉而已。 难怪林咿呀对我再任性,对我再不体贴不关心,我也心甘情愿无怨无悔,难道她真的是我内心里一直在默默等待的那唯一一个人吗? 喻蓉说:“哇,菜要炒糊了啦,你在想什么心事呢?”她从我手里接过了锅铲,将我推到一边:“算了,你休息吧,今天你生日,真的不该让你做这个。” 看着她在灶台旁忙碌的身影,内心泛起一丝丝的内疚,喻蓉是一个多么好的女孩,在这个城市里快要绝迹了,却被我遇上了。可是,我们认识的时间不对,晚了一点点。 只有不早不晚遇到的,才是真正的爱情啊! 当我们端着菜肴上桌时,朋友们都到齐了。 除开杜康和堂姐以外,还有4个大学同学也赶来了,他们都是我最铁的哥们,有的在证劵公司工作,有的和我一样在银行,只有李骏在红润房产做销售,最近房产业不景气,但对红润好像影响不大。李骏又在夸夸其谈,说公司最近又开发了一处豪宅区。 大家的目光都聚拢在喻蓉的身上,大家挤眉弄眼,说:“今天可真有两个惊喜,一个是我们的‘情圣’聂晓明终于换了女朋友,一个是杜康第一次带女孩子来见朋友。” 我急忙解释:“喂,你们别乱说,喻蓉是我堂姐的朋友,今天是特意赶过来帮忙的。” 喻蓉的脸也微微泛红了,她没有解释什么,只勤快地招待兄弟们吃饭。 李骏说:“晓明,不是我说你,你这房子也太小了,如果结婚的话,还得买套好点的婚房。” “行了,又推销你的房子了,你那里都是豪宅,我可买不起。再说了,如果女人嫌弃我的房子小,那以后还会嫌弃我别的地方,不能跟我安于清贫的女孩我也要不起,就像段黛儿一样,飞了就飞了吧,哥们我也不在乎。”我笑嘻嘻地说着。 李骏说:“所以你这样的人就只能在银行坐一辈子柜台。我们老总就给我们上课,说一个人只要有斗志,他就一定会成功,你现在根本就是没有斗志嘛!” 杜康讥讽他:“你的斗志可以用箩筐装,可也没有见你给自己买套豪宅呀,晓明再怎么说也有女人爱,你呢,怎么到现在也没有看到带女孩子给我们哥几个瞧瞧?对吧,我的爱情专家!”他讨好地冲聂晓丹笑笑。 聂晓丹却说:“我倒不同意晓明的观点,凭什么就该让女人安于清贫啊,谁不想过好日子?若换了男人,遇到一个富婆,还不撒着脚丫子抛弃糟糠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去了。” 杜康赶紧接过话茬:“对对对,男人就该有套好房子,让自己的女人不被风吹雨打。” 聂晓丹白了他一眼,一点面子也不给他:“你又在炫耀你的小洋房了吧,那是你买的吗?还好意思说,晓明虽然只有这么一套房子,可人家是花自个的钱挣的,和你不是一个档次。你呀,就是一个靠爹娘的富二代,纨绔子弟而已。哼。” 杜康急了:“姐,谁说我是纨绔子弟,我也有给家里的生意帮忙,房子是我的薪水买来的。” 聂晓丹讥笑着说:“是吗,那你告诉我,你的小洋房花了多少钱一平米,总价多少?你都知道吗?” 杜康顿时语塞。 我当然知道,那房子都是杜康父母一手张罗的,签了合同交完款,装修完毕,交给杜康一片钥匙。杜康除开对吃喝玩乐有兴趣以外,对别的事情可就都不管不问,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小洋房作价几何。 看到杜康那难堪的样子,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李骏说:“杜康这是命好,这样的好命我们羡慕也求不来。我们老总听说也是一个富家子,可是房产公司是他自个打拼出来的,他在商场上可是一条硬汉。咱们的杜康如果能有这个老总的能力,再加点上进心,以后兄弟们就可以靠他过上好日子喏。” 聂晓丹说:“你们想靠他?拉倒吧,人家还要靠父母呢!不是我说他,如果不是家境好,有点家族生意,凭他这能力出去找份像样的工作只怕都找不着。” “谁说的?”杜康真的有些急了,一拍桌子:“如果我找着了像样的工作了你怎么说?” 聂晓丹轻蔑地一笑:“如果你找到一份白领工作,体面又有前途的,你想怎么样都行。” “呀,你们是打赌吗?”大伙这下兴奋起来了。 杜康豪迈地灌了瓶啤酒说:“打赌就打赌,如果我找了份好工作,你就答应做我女朋友,嫁给我,从此对别的男人看都不看一眼,怎么样?你敢吗?” 喻蓉拉了拉聂晓丹,提醒她冷静一点,可是我的堂姐哪里是冷静的人,马上也一拍桌子,站起来:“行,但是有个期限,不然无限期找下去,我难道还陪你打一辈子的赌吗?一个月内,你找份工作让我瞧瞧,如果你找着了,我就和你交往,找不着,你从此不许再对任何人说我是你女朋友,也不许再接近我,以后见到我就躲到50米外去,怎么样?” 杜康拍着胸脯说:“行,不就一份白领工作嘛,只要我去找,没有找不到的。” 聂晓丹想了想,补充一句:“我可提醒你,不许做舞弊,不许靠家里的关系、朋友的关系帮忙找,只能自己看招聘广告、去人才市场求职。” 大家更加兴奋了,马上找罗着找纸和笔,逼着他们签下了这份赌约,然后填了日期按了手印,将赌约交到我这个最合适的中间人手里。 我最了解杜康,他这个大少爷,从毕业以后就一直在家里帮忙,什么时候出去找过工作受过那份罪?要车有车要房有房要钱有钱的少东家还需要工作吗? 不过让他吃点苦头也行,反正可以早点醒悟离开我堂姐,我堂姐这样的女强人和他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赌约锁到了我的抽屉里。说好一个月以后大家做个见证再来这里吃饭,兑现赌约。 气氛顿时变得活跃了,大家谈谈笑笑,一顿饭吃到了下午三四点。因为堂姐晚上还要去电台做节目,杜康送她,大伙这才跟着四散而去。 喻蓉帮忙收拾着餐具,我实在觉得不好意思了,将她从厨房里拽了出来:“喻蓉,今天多谢你了,不能再麻烦你了,不然我真的过意不去。” 她笑了笑,看到桌子上她送给我的那个礼物,包装还没有拆开,走上前去,说:“也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觉得挺适合你的,就买给你了,你可别嫌弃。” 她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绣着金线的蓝色领带。 她把领带递给我,我忙说:“挺好的,挺好的。” 喻蓉说:“我看你身上这件淡黄色衬衣就和这条领带很配衬。来,我替你系。” 她又拿回领带,在我的脖子上替我系了起来。 我的脸腾地红了,觉得应该要解释几句了。 “这个……喻蓉……你你你,你是怎么看我的?”我舌头有些打结。唉,拒绝一个这么好的女孩子我怎么忍心呢? 喻蓉抬起头看着我,大眼睛里满含着羞涩:“没什么啊,就觉得你挺好的。” “其实,其实我这个人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我,我比杜康还坏……” 她“扑哧”一声乐了:“从来只听别人说自己多么的好,可从来没有听谁说自己比别人坏的。” “那个,是真的,我,我现在真没有想过,也没有做好准备给一个女孩子幸福,我觉得,我现在,还没有那个能力……我,我不想耽误了你……” 她的手搁在我的胸口上,手上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凝固,一丝忧郁渐渐浮上眼帘,她低声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并不合适你……” “不不不,不是,但是,那个……”我舌头继续打结,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可以不伤害她。 她慢慢抬起头,怔怔地注视着我,忧伤地说:“你觉得我不适合你,对吗?我不符合你的标准,对吗?” 我沉默了片刻,缓缓地说:“不是的。你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只是我觉得我配不上你,你这样的女孩应该找那些事业有成的男人,可是我,真的我觉得我挺无能的,27岁了,就一套贷款买的小房子,没有多少积蓄,我真的没有信心可以让一个女孩幸福……” 我说的很现实,其实不正是因为如此段黛儿才离开我的吗? 喻蓉说:“对这些我并不在乎,我也不是国色天香的女孩,我知道自己的标准是什么,我只想找个本分的男孩过平淡的日子……你是怕我给你带来什么压力吗?” 门锁忽然响了,随即门被推开了,手里提着一个大盒子的林咿呀走了进来,脸上依然戴着她的大墨镜。她嘴里嚷着:“聂晓明,你的狐朋狗友们都走了吗?”她的话音戛然而止,整个人僵在那里,怔怔地盯着我和喻蓉,一丝怒意渐渐浮出唇边。 “聂晓明!”她嚷了一声,将手里的大盒子狠狠地砸向我,盒子里不知道装的是什么东西,沉甸甸的,没有扔出多远就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喻蓉诧异地望了望她,又转头看着我,一副等待我解释的样子。即使在此刻,她表现得也是如此镇静冷静,对比之下林咿呀是多么的任性和暴躁啊! 我低声说:“喻蓉……她,她是我的……”我忽然想起“约法三章”,不可以公开我和林咿呀的关系,“女朋友”三个字硬生生地缩了回去,挤出“好朋友”这个暧昧的词。 喻蓉“哦”了一声,她是一个冰雪聪明的女孩,如何看不出来林咿呀和我之间的暧昧关系。可是她再没有说任何话,只拿起手袋,低着头,默默地从林咿呀的身边穿行了过去,消失在门口。 林咿呀的眼睛一直盯着喻蓉看,示威一样用力关上门,大声质问我:“她是谁?你说,她是谁?” 我走上去,解释:“就是普通朋友……” “你撒谎,你骗谁呀你,别以为我是睁眼瞎,你这样花心的男人我见得多了,比花心,容大为算是你的祖师爷了。普通朋友,普通朋友会为你系领带吗?哼,亏我记得今天是你生日,给你买了一套厨房用具带给你,这么沉,手都勒出血痕了,这可真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啊,恰好看到你在这里和别的女人偷情。” “我哪有啊!是真的,我,我和她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叫喻蓉,是我堂姐的朋友,今天你不愿意留下来替我招待朋友,我堂姐就叫她来帮忙的。”我真的很怕林咿呀生气。 林咿呀指着我说:“你撒谎的本领可真高啊,她的耳朵上戴着什么?别以为我没有看见。”她从钱包里拿出我上次送给她的那半枚银耳环:“真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人,一对耳环送给了两个女人,你是抠门抠到家了,还是变态到极品?” 我惊喜地接过那枚耳环,开心地说:“原来你一直留在身边?我还以为你早扔掉了呢!怎么不戴呢?你不嫌弃这份礼物寒酸吧?” 林咿呀说:“别想转移话题,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女人到底和你是什么关系?你是不是在劈腿?如果你想劈腿,我们趁早结束,我工作这么忙,不想为了这点破事情让自己分心。” 我拉着她,坐了下来,一五一十把堂姐替我做媒,认识喻蓉的前后经过详细说明了。末了,我指天发誓:“我和喻蓉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们只是谈得来,只是好朋友而已。” 或许我诚恳的态度让林咿呀相信了我,她说:“既然如此,我就相信你一次,但是这枚耳环我绝对不会要了。”她将耳环从窗口扔了出去。 我点点头:“那以后我再买份你喜欢的礼物送给你。” 她递给我厨具,里面是刀具四件套。 “呵呵,以后打架的话可有家伙了。”我苦笑着说。 她什么话都没有说,从桌子上拿起剪刀,咔嚓一下将我的新领带给剪成两截。 “这是她买给你的礼物吧?我这次算警告,下次可不会只剪领带这么简单了。”她“啪”地扔下剪刀,得意地笑了。 我心疼地抚摸着领带,哀叹它的寿命如此短暂。 林咿呀的表情又变得温柔起来:“今天是你的生日,你坐着别动,家里让我来收拾。”她朝厨房走去,不多会,只听一声巨响,估计又打碎了我的碗。 我哀叹一声,心想一见钟情真的是世界上最不可靠的事情,再没有比我更傻的人了,放走了一个贤惠的姑娘,甘愿被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母夜叉”牵着鼻子走。唉,怎么刚认识林咿呀的时候觉得她是那么的温柔可爱,可是到现在,好像越来越泼辣了,我是不是进了迷魂圈了? 想是这么想,我的脚步还是不由自主地追到了厨房里,握着她白嫩的小手心疼地问:“瞧瞧,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有没有伤到自己?” 她对我微微一笑,我的世界就倾城了。 爱情,究竟有多么奇妙?它可以让人彻底失去理智,全部被感情牵着走,明知道对方身上有种种的不够美好,依然当她是手心里的珍宝。 第八章 短暂温存也可以是永恒 http://.biquxs.info/

(1) 自从和聂晓丹打赌以后,我差不多一个星期没有接到杜康的电话,以往我们几乎每天都会联系,好得像亲兄弟一样。如今他这么反常,看来真的是掉入情网了,只有爱情才可以让他改变。 这几天林咿呀的生活也变得忙碌起来,好像是准备接个新戏,她的经纪人三天两头朝我家跑,每次我下班回到家,就看到老胡坐在咿呀的房间里,两人商谈着什么事情。下班回家,虽然很累,但我还是撑着替他们做饭,从无怨言。谁叫我那么爱着林咿呀呢,为她做这些事情是我心甘情愿。 周五的晚上,杜康给我打电话,让我陪他去酒吧喝酒。我和林咿呀交待了一声,她同意了,她现在根本没有时间管我,她也在外面谈事情。 这次我们去的是一家清吧,杜康已经在那里等我了。一见面,我差点认不出面前这个胡子拉碴的青年就是杜康,他是那么讲究仪表的人,今天是怎么了?穿的白色衬衣皱巴巴的,头发也乱蓬蓬的,胡子几天没刮,眼里也满是血丝。桌子上已经东倒西歪摆了许多啤酒瓶了。 “你怎么了?让人给坑了?”我纳闷地问,伸手取过一瓶啤酒。 他抬起眼,没精打采地说:“先说好了,今天这顿归你请。” 我让啤酒给呛住了,平时都是杜康埋单,今天他是怎么了?酒吧里的酒水可不便宜,我赶紧数起了瓶子,一边说:“你让人打劫了吗?” 杜康揉了揉太阳穴,说:“我把银行卡都还给我爸了,为的是逼自己走上绝路找份好工作。奶奶个熊,你说现在怎么回事,找个工作怎么就那么难呢?我好歹也毕业这么多年了,还有丰富的管理经验,他们怎么一个机会都不肯给我呢?” 我一愣:“不至于吧,说说看,你都找了些什么工作应聘?” 他喝了口啤酒,眼神空洞无力,茫然地梭巡着酒吧:“我当然只应聘那些管理工作,经理、总经理、总监……年薪就那么一点点,要求倒提了一大堆,首先就问你在什么公司工作,有多少年从业经验,一听我只在汽车美容店工作,还是自己家里的,都摇头,硬说我没有工作经验。晓明,你倒说说看,美容店也有几十号人,我也需要管理的,不说管理得井井有条,至少没出过什么大事。这怎么算没有工作经验呢?” 我差点笑喷:“得了吧,小子,你什么时候管理过美容店了,还不是你爸爸你妈妈在那里撑着,你就是把手插在裤兜里在店里面转悠两圈,那就叫管理?只有到了没有钱的时候,你才会在店里待久点,图个表现,好找你老爸要钱。哦,我记得了,上次你还在你办公室里调戏一个洗车小妹……” “喂喂喂,我是让你来听我诉苦的,不是让你来挖苦的,服务生,再来一打啤酒。” 什么?再来一打,我赶紧叫了暂停,我的钱包里可没有那么多钱。 我拍拍他的肩膀:“兄弟,你呀,不是这号料,既然是少爷的命你就安心享受你的命得了,找工作,别说白领,蓝领都不会要你。你有什么?文凭,咱那二流本科大学的文凭不值钱;年龄,奔三了,人家要的是小青年;工作经验,你除开泡妞打麻将还有啥经验?对了,你还有脸蛋,身材也马马虎虎,做个牛郎应该还有点市场,可惜你又不会跳扭屁股舞,还得临时去学……杜康,你回归正常吧,忘了聂晓丹,虽然她是我堂姐,可是我还是要说,她那女强人,就爱她自己,除开自己,谁都不爱。你呀,靠边站,退一万步说,你真和她好了,必然给她当一辈子的下人,你愿意吗?多少女孩巴望着给你当下人当丫鬟呢,你又是何苦呢?” 杜康横了我一眼:“所以我说你没有见过世面,你懂什么是爱情?爱情,爱情就是……”他吭哧了半天说不清楚爱情是什么,一拍桌子:“反正我就认准了,聂晓丹,姐姐,她就是我的爱情,我是着了魔了,除开她,对别的女人我现在一点兴趣都没有了。” “你怎么知道一点兴趣都没有了?你看看,周围可有看得上眼的女孩?带一个回家去,兴趣又会回来了。” 他的眼睛瞄了瞄周围,指点着说:“你看,那边那个穿黑吊带的,以为自己什么啊,一点气质都没有,还故意摆副高傲的模样,在姐姐面前就是个提鞋的;还有那个,穿红色裙子的,你说你穿红裙子吧,还非穿双黑色丝袜,哪有姐姐那么会打扮……” 我乐了:“我看你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了,我堂姐,年龄又大,脾气又不好,占着自己有点小本事,将全世界的男人都不放在眼里,我看,比这里的女孩统统不如。” “喂!你!”杜康一拍桌子:“你再说我可不当你兄弟了,哪有这样说你未来的……嫂子的……” 我暗暗发笑,这小子真的是入魔了,唉,老天爷真是公平啊,以前他伤害了不少女孩,这次轮到他被人整了。还真没看出来,一旦陷入情网,杜康竟然会变得如此痴情。和我比,简直有过之无不及啊! “好好好,你和聂晓丹是天上一对地下一双,行了吧?可你如果没有找到工作,以后离她50米远,怎么和她谈情说爱呢?打长途电话吗?”我乐得挖苦他到底。 他愁眉苦脸地说:“李骏倒给我带了条信息来了,红润房产招人,我想去应聘总经理助理,明天你休息,你陪我去。” “找工作还要人陪吗?你又不是小孩子。” 他搔搔头皮,有些落寞地说:“这几天,把我一辈子看人脸色受罪的苦都尝遍了,我一个人,真没有勇气再去面对失败,被人拒绝。算了,你不想帮忙就算了。” 他的话说得有些辛酸,我拍拍他的肩膀,说:“行了,不就陪你去应聘嘛,去就去,没准还有艳遇呢!你也别太灰心了,找工作急不来的。” 他没有回答,继续狂灌啤酒,喝醉了不停地呼喊我堂姐的名字,我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这脸丢得可够大的。我怎么从来不知道我堂姐有那么大的魅力呢? (2) 第二天林咿呀一早就出门了,行色匆匆,和平时一样从来不会告诉我她去哪里,会忙些什么,进进出出都是那个经纪人老胡跟着她,当我是透明人。 我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红润地产大厦的门口,等了许久,才看到杜康从一辆巴士上跳下来。 我大吃一惊:“你的车呢?” 他一瞪眼:“谁会开车来打工?人家还不当你是卧底吗?为了这区区几千薪水来打工,却开着名车,你以为我神经病吧!” 我笑道:“你小子这回真的是豁出去了,老天爷再不给你份工作天理不容啊!” 忽然,一辆车徐徐停到车坪里,车门打开了,先放下来一辆轻便轮椅,然后我们看到一个中年女人困难地伸出手臂,支撑在轮椅扶手位置上,想坐上去。 轮椅滑动了一下,碰到了一块石头上,位置有些改变,而这个女人正好欲坐上去,身体一下失去了平衡。 我和杜康“啊”的叫了一声,急忙赶过去,一边一个扶住了她。 女人向我们道谢,杜康替她关好车门,说:“你去哪里,要不要我们送送你?” 女人穿了件米白色的套裙,气质高雅,容貌端庄,虽然腿残了,可是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一个大美人。 她非常有礼貌地摆手:“不用了,谢谢。” 她自己推着车朝公司大楼里滑去,可是那是个上坡,她推得略微有些吃力,我和杜康对视了一眼,还是从后面扶住了车,帮了她一把。 在门口,她再次向我们道谢,说:“平时这里都有人会帮忙的,今天可能在忙着招聘考试,没有人管我了。咦,你们是来应聘的吗?” 杜康说:“我是来应聘总经理助理的,这个是我朋友,怎么,你是这里的客户还是在这里上班?有什么内幕可以透露吗?” 那女人微笑着说:“这个……不太好说,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内幕,不过这家公司的老板对职员要求很严格的,录取人才方面也很公平,没有什么后门可以走。能在这里工作也蛮锻炼人的能力的。” “你认识这里的老板?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喜欢什么样的人才?”杜康语气急切地问。 我横了他一眼,真是个白痴,这句话就显示出来他多么不老道。我说:“请别介意,我朋友太想得到这份工作了,你忙你的吧,我们不打扰了。” 女人说:“没事没事,没有打扰我,你们都是很单纯又乐于助人的青年,我看就挺合适在这里上班的。这里的老板呢他工作很忙碌,这里只是红润地产的宁城分部,他更多的时间花在上海总部,在宁城的时间不多,所以可能对总经理助理的要求会很高……你有工作经验吗?” 杜康讪讪地说:“房地产方面的经验没有,不过有点管理经验,以前,管理过汽车美容店……” 女人“哦”了一声,说:“不管怎么样,试试也没有关系。应聘应该开始了……” 我拉着杜康朝大厦走去,一边走一边说:“只有总经理助理一个职位招聘吗,要不你再试试别的?” 我们走进大厅,看到里面已经摆了一个长线的招聘台,很多人在填写表格,还有一些人已经填完表格在和招考的人商谈了。 我看了下应聘职位,其实待遇还是很不错的,除开薪水高出同行以外,福利也全都有,还有什么带薪休假制度、培训机会、国外旅游机会,难怪应聘的人员会趋之若鹜。 李骏也在那里帮忙,见我们来了,拿了份表格过来:“杜康,你报什么?” 杜康一瞪眼:“还能报什么,总经理助理呗!” 我和李骏面面相觑,苦笑,作声不得。我看到总经理助理的要求是:在房产业从业3年以上,本科文化,有出色的口才和应变能力,具备一定管理能力……我直接跳下去,看到房产营销人员的要求,本科文化,口才出色,工作认真负责……试用期三个月。应聘这个反而靠谱一些。 可是杜康哪里听得进我们的劝告,拿着填好的表格就去找人商谈。果然,没有谈多久,那人就很礼貌地说:“行了,先生,你回去等我们的答复吧!” 杜康追问:“什么时候有结果呢?是不是还要笔试和面试?” 那人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说:“如果一周内没有接到消息就是不符合我们的要求,如果接到通知,就要参加面试,由我们老总亲自面试。” 杜康看到桌子上已经放了厚厚一叠应聘材料,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期期艾艾地问:“这些不是都应聘总经理助理的吧?” 那人依然保持着职业性的微笑,耐心地说:“这里都是应聘总经理助理职务的。” 我估计那一叠一定有几百张,可是总经理助理只招一个人。唉,我想杜康只怕连复试的资格都没有。 我们朝外走去,忽然,杜康又转过身,找到李骏,让他再给他一份表格:“大丈夫能屈能伸,我再应聘房产销售得了。” 李骏有些为难地说:“不行啊,因为应聘的人太多了,为了不加重人力资源部门同事的工作负担,公司有规定,一个人只能应聘一个岗位,要不,你撤了总经理助理那边的材料?” “那怎么行?万一我考上了呢?难道为了区区一个房产销售放弃总经理助理的高薪吗?” 我劝他:“杜康,你先熟悉下房地产行业嘛,找到工作再说。房产营销也不是丢脸的工作。” “是啊,杜康,只要你推销了住房完成了任务,每月的提成收入还是很不错的。”李骏也劝他。 杜康摇头:“不不不,两边都不放弃,李骏你到底是不是我哥们,是哥们就帮个忙,反正别人不会知道的。” 李骏说:“我们公司管理制度很严格的,我真的没有办法,再说,这些资料都要电脑存档的,敲个名字什么都一目了然,别人怎么会不知道呢?” 我听到身后传来轮椅咕噜咕噜的声音,回头看,只见我们帮助过的那位残疾女人正冲我们笑呢! “行了,你就替你这位朋友办吧,两边都报个名。”那女人吩咐李骏。 李骏应了一声,又捅捅杜康:“还不谢谢欧姐。” “谢谢……欧姐!”杜康嘴巴很甜。 李骏拿来表格交给杜康,低声说:“你小子人脉还真广,竟然认识欧姐,你早说啊!” 杜康看了眼欧姐,她已经转动轮椅走了,说:“我哪有认识她?就刚才我和晓明帮了她一个小忙而已。她究竟是什么人啊,看那样子不像普通人。” 李骏说:“岂止不是普通人,她是我们的老板娘呢!” 我们“啊”了一声,真出乎意料,没想到这个叫欧姐的女人竟然会是红润地产老板的夫人。 李骏说:“她叫欧慧,是我们老板的大学同学,她很有能力的,只是后来爬山的时候摔成了残废,一条腿报废了,听说还丧失了生育能力……可是我们老板对她还是一往情深,我们老板长得相貌堂堂的,在公司里也是说一不二,唯独对这个老婆那是爱护有加,真让人觉得奇怪。” 杜康说:“拉倒吧,现在哪个老板不是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的,他是担心离婚要分割财产吧!” 李骏说:“这我就不清楚了,应酬也许会有的,但老板对这个老婆的疼爱也不像是假装出来的。反正她既然拍板了,你就破例两边都报,我顺便去替你说说,就说是欧姐让你这么报名的,暗示下人力资源的同仁们,他们会看着欧姐的面子给你开点绿灯也不一定。” “谢了,哥们,事情完了后我请大家喝酒。”杜康拍拍胸口许诺。 看来杜康的运气还真不错,不过随手帮了个残疾人,就换来这样的幸运。 (3) 和杜康分手以后,堂姐打电话来了,劈头就问:“你和喻蓉是怎么回事?” 我装傻:“没怎么回事啊?” “别给我打马虎眼,喻蓉说和你没戏了,你早谈了个女朋友,还撞见了,你小子不错啊,劈腿这样的事情你也干得出来。多好的姑娘现在被你害惨了,人家现在在医院打点滴呢!我看你怎么对她交代,怎么对我交代。”堂姐说话依然是这么咄咄逼人。 我愣住了,不会吧,怎么会这样? “姐,喻蓉在哪家医院,我去瞧瞧人家。” “她在人民医院……”堂姐把地址告诉给了我,又追问我林咿呀的事,我没时间向她解释,草草应付了几句,就打了个车朝人民医院赶去。 一路上,心里真的百般不是滋味儿。 我被段黛儿抛弃过,明白感情不是一场游戏,投入其中,会享受爱的甜蜜也可能会被它伤害。因为被人伤害过,所以知道那滋味有多么难受。我并不想伤害喻蓉,尤其是她是那么好那么纯真的一位女孩,她用她的真心对待我,可是我还给她的,却是欺骗…… 但如果继续隐瞒,这份伤害只会越来越大。现在,我唯一的心愿就是喻蓉能够原谅我,虽然不可以做朋友,但至少不要恨我。我和她毕竟并没有正式确定关系,感情还不那么深厚,也许她不会恨我有多深。 我赶到医院,在走廊上,看到正坐在位置上打着点滴、有些发呆的喻蓉。 我慢慢走近她,坐在她身边,她竟然也没有察觉。她清秀的面容此刻有些苍白,几天不见,憔悴了很多。 我轻轻咳嗽了一声,喊着她的名字:“喻蓉。” 她惊讶地转过头来,瞪大眼睛:“你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听堂姐说你病了,特意过来看看你。” 她耳朵上戴着的银耳环不见了,也许也扔掉了吧! 她沉默了片刻,方说:“其实没事的,不用特意赶来看我。” 我们都静默了,走廊上来来往往很多人,我们却仿佛置身世界之外,各自想着心事。 良久,我方想起问她究竟得了什么病。 她说:“没什么,有点发烧而已,小毛病……” 我看着她打着点滴的胳膊,说:“你挺勇敢的,打针居然面色不改,你不知道我小时候病得奄奄一息了都不肯打针,哭声几乎可以把医院震跨,厉害吧!” 她笑了起来:“我比你还胆小呢,医生要给我打针,我就边哭边爬起来就跑,好像什么病都没有了。” “可你现在出息了啊,不怕了。” “怕,怎么不怕,只是不好意思哭罢了……”她一边笑着说话,一边流下了眼泪,一颗一颗,从眼窝深处滚落下来…… 我的心一颤,伸出手去,轻轻挽住了她的头,让她把头靠在我的胸口,说:“别怕,别怕,要不,我给你讲故事吧,你喜欢听什么故事,恐怖的还是喜剧的?” 她在我怀里轻轻摇着头,低声啜泣起来:“聂晓明……你身上有爸爸的味道……小时候,我怕打针,爸爸也是这么抱着我的……我一直想找一个像爸爸那样疼爱我的人,可是,我找着了,却是别人的了……我该怎么办……我……我真的好难过……” 我强笑着说:“你总是把我说的那么老……其实,我真的没有你爸爸好,是我不对,希望你能原谅我……我认识咿呀在你之前,只是那时候,我和她并没有交往……你是一个好女孩,是我不配你,你一定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更像你爸爸那样疼爱你的人。” 她擦擦眼泪,望着我:“那个女孩,我看着面熟,她是不是一个演员呐?” 我点点头:“可是我认识她的时候并不知道她的职业……你说好不好笑。” 她说:“嗯,她真漂亮,是男人都会喜欢她那样的女孩的。” 我说:“喻蓉,如果你愿意,我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其实做朋友的话,关系更为长久。你如果不愿意的话就当我没说。” 她想了想,竟然点点头:“如果是别人我一定不会答应的,毕竟是拒绝了自己的人,不过,我很信赖你,相信你不会伤害人,我愿意做你的朋友。也希望你能过得快乐。” 喻蓉有一颗多么纯真的心啊!虽然在爱情上只能对她说抱歉,可是我一样会像好朋友那样对待她。 我回到家里,怔住了,家里怎么来了这么多客人,有一个男的,还特别眼熟,看那高大英俊的模样,估计也是一个演员。他们围着咿呀,在热烈地说着什么事,见我回来也没有人搭理我。 我郁闷地倒了杯水,退到自己的房间里,不多会,咿呀敲门走了进来并将门关上。她见我一副郁郁不乐的表情,撒娇地问:“怎么,在生我的气吗?” “你这样真的不好,都不通知我会有这么多客人来,他们都是什么人呐?” “都是我圈内的朋友,有一个新的电视剧,导演和男一号都希望我能接演。经纪人在和制片方谈片酬。” “那男一号也来了吧?长得可真帅啊,难怪你刚认识我的时候说,你见过的帅哥有很多,唉,找一个你这样的女孩做女朋友可真没有安全感,时刻得忍受嫉妒的折磨。” 她哗地笑了:“你吃醋了?承认在嫉妒了?嘻嘻,有什么好吃醋的,男一号是我戏剧学院的同学,如果真喜欢他还用等到现在?告诉你一个秘密……”她笑得花痴乱颤:“他的五官都整过了,刚看到他的时候我还真不习惯,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我捉住她,手在她皎洁如玉的脸颊上滑过去:“你就没有整容过吗?我才不相信咧,你们还不是靠脸蛋吃饭的啊!” 她嘟着嘴:“谁说我们只是靠脸蛋吃饭的,那是你们根本不了解我们这个行业,想进娱乐圈的哪个不是俊男美女,就算是一个小丫鬟可能也是选秀里的佼佼者呢!可是能出头冒尖的,最后还是得靠你的运气、人脉和演技才说了算。” “你忘了一条……”我嬉皮笑脸地说:“还有一个,潜规则……” 她推我一把:“去你的……” “那你呢,你没有被潜规则过吧?”我半真半假地问。她白了我一眼:“你觉得呢?你不相信我就不要问,如果我说没有你还是不会相信的。” “那我真的不相信,你长得这么漂亮,怎么会没有人打你的主意?我刚还看到那个男一号贼眼溜溜地在你身上转来转去的……” “你这个人,说没有你不高兴,说有你也会不高兴……” 门在这个时候打开了,我见到那个男一号正好推门进来,看到我和咿呀正一副打情骂俏的模样,怔了一怔,说:“我是不是打搅你们了?咿呀,导演让你过去一下……” 他的漂亮眼睛闪烁着疑惑的光芒,向我投射过来,咿呀应了一声,对我说:“那我去忙了,他们等会就走了!回头再和你说话。” 她走出去,男一号替她关上门,我听到他在问:“他是谁啊?” 咿呀说:“关你什么事?”两人回到客厅里去了。 我躺在床上,觉得特别无聊,家是避风的港湾,可是我现在感觉我这个温暖的小港湾已经不是我的港湾了,来来去去总有那么多的陌生人,我真的不习惯,也不喜欢。 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听到大厅里传来歌声,他们怎么还没走,竟然将我家当成了ktv? 我没好气地转过身去,打算继续睡觉,却听到有个男声在问:“你找谁?” “我找谁?这是我堂弟的家。” 我跳了起来,是聂晓丹,语气不善呀! 我赶紧拉开门,跌跌撞撞地跑出去,果然看到聂晓丹气呼呼地站在门口,大厅里其他人都走了,就剩了那个“男一号”和咿呀手里各拿份纸在唱歌。 聂晓丹瞪着眼看着面前这两个陌生人,她是时尚人士,估计应该认得出他们是当红的演员,只是一定很不明白我的小窝里怎么出现了这样的人物。 见我走出来了,聂晓丹和咿呀同时问:“她(们)是谁呀?” 我搔搔头皮,先对咿呀说:“这是我堂姐聂晓丹,在出版社工作,也在电台兼职。”我说得这么详细是告诉咿呀,我堂姐不是没有素质的社会闲杂人员。 没想到那个“男一号”却夸张地惊呼起来:“电台工作的?不是记者吧!真讨厌,怎么走到哪里都会遇到记者。”他拿起自己的外套,像洋人一样对咿呀实行了“亲颊礼”,就连忙离开了。 我堂姐的脸色一下就沉了下去。 我了解堂姐的脾气,她是被众星捧月惯了的,几曾被人像躲避瘟疫一样的躲避,而且还是在自己的亲人面前。她眼睛扫视着林咿呀,却问我:“她怎在你的房间里?” 我急忙解释:“她是林咿呀,是……是我现在在交往的女朋友。” 林咿呀知道聂晓丹是我堂姐以后,脸色还是和悦了许多,急忙微笑着说:“姐姐,真是对不起,我的朋友对媒体工作人员有些过于敏感了,请别介意。” 姐姐“嗯”了一声,她是吃软不吃硬的个性,拿出姐姐的架子端坐在沙发上,对我说:“上次报纸刊登出你是林咿呀的男朋友的时候,你不是否认她和你没关系的吗?原来你对我都不说真话。既然你已经找了女朋友,还是一个演员,怎么不告诉家里人呢?还害我替你四处张罗,我就说了……喻蓉那么好的女孩你都看不上,究竟是怎么回事。早知如此我就不白忙活了。” 我还没开口解释,林咿呀就说:“不怪晓明,是我要他不要公开我们之间的关系的……”她温婉地替姐姐泡了杯茶。 姐姐喝着茶,眼睛在林咿呀身上转动,满是疑窦,我知道她一定在想堂弟怎么跟一个演员交往上了,但她特别爱面子,绝对不会当着咿呀的面问情况的。 良久,她才说:“我知道,你们因为职业关系,很多私事不好公开,这个我比晓明懂,但是对家里人就不要隐瞒什么了。晓明,你还是应该跟你爸你妈知会一声吧?要不,约个时间去家里吃顿饭,让亲戚见见面。” 我说:“这个事先不急,我和咿呀交往的时间还不长呢……” 咿呀却说:“行,姐姐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我们就听着。”她冲我使了个眼色。 堂姐站起来,说:“既然这样,我看就明天吧,反正就是家里几个人吃饭,我们家,晓明父母,叫晓芳家的人也一起来,林咿呀也当认个门儿。”她终于笑了:“其实我妈妈还是你的影迷呢!” 她这么一笑,原本僵持的气氛才缓和了下来。 咿呀爽快地答应了。 堂姐略坐了会,就告辞了,我将她送到电梯口。她冲我小声说:“别以为自己有本事,我告诉你,林咿呀可不是你可以降伏得了的,先让长辈们过过目,多听听家里的人意见,明白了吗?” 我点点头:“知道啦,我知道你是替我这个小弟着想!” “知道就好。别一看到美色就乱了方寸。”她走进电梯,自行离去。 我回到房间,看到林咿呀还在捧着纸哼着歌,见到我,她说:“这歌好听吗?我接演了这部都市剧,还和男一号演唱主题曲。” 我听着她哼着,什么“爱上你,念着你,抚摸着你的名字入睡……”真是乱七八糟的,我闷闷不乐地说:“男一号不会借着拍戏的机会追你吧?还合唱这么肉麻的歌曲。” 她放下纸,笑着趴到我身上:“还在吃醋啊,这点事都这么较真,还怎么和我继续交往呢?这是部都市言情剧,我和男一号还有不少亲热戏呢,到时候你怎么受得了?再说了,哪个年轻演员没有拍过亲热戏,没传过绯闻啊?你如果连这点事情都吃醋,以后可够你一坛一坛地喝了,别人都不敢靠近你了,因为一走近你就能闻到你身上的那股酸味儿。” 我抚摸着她的秀发,说:“知道了,我相信你,不过总得容许我嘴巴上说几句牢骚话吧!你真的答应明天跟我去见我家人吗?” 她躺在我腿上,仰脸看着我,秀发披散下来,美丽的脸上满是温柔的笑容:“我说了我们不公开关系,但只是限于外人,对家里人肯定还是要先交代一声的嘛!怎么了,你不愿意我去见你的家人啊?” 我凝视着她此刻美丽无比的模样,忍不住,低下头亲吻着她红润如樱桃般的嘴唇,真甜啊! 我嘟囔着:“我怎么会不愿意呢,我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的女友是明星。不过,明天你可要给我点面子哦,在我父母亲戚面前可不许摆明星架子。” 她的手指在我的鼻头上轻轻弹着:“放心吧,我像那么没有素质的人吗?” 我抱着她,感觉此刻的我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虽然总觉得这份幸福来得突然,总觉得这份幸福某天也许又会突然失去,可是这一刻的短暂温存予我来说,已经是刻在生命里的永恒了。 夜幕降临了,黑色将我们温柔地包围,我们却在对方的心上各自点亮了一盏灯。 第九章 但愿有人爱你像我爱你一样 http://.biquxs.info/

(1) 第二天一早,我就接到父母喜滋滋打来的电话,吩咐我带林咿呀回家,亲戚们都会赶来看看这个未来的“准媳妇”。我答应了,马上把还在梦乡里遨游的林咿呀唤醒。 她嘟囔着:“这么大的阵势啊,我就一个人,应付不来怎么办?” 我宠溺地揉着她的头发:“傻丫头,我在你这边呢,放心吧,有什么事我会替你圆场的,你就只乖一点,嘴巴甜一些就可以了。” 她只得起床梳洗打扮了。还打了许多电话,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 看看时候差不多了,我带着穿得一身粉红裙子打扮得十分清纯可爱的咿呀出门了。她一早就让老胡开车在楼下等。 我在车上,详细向咿呀介绍了我的大家族。 我的父亲母亲都是银行退休干部,很本分普通的人,为人也很厚道。聂晓丹父母也就是我大伯父一家,都是大学老师,知识分子家庭,虽然可能看待事物会比较尖锐一些,但为人都很有素质,至于我三叔他们一家,虽然是普通工薪阶层,但却培养了我堂妹那个高材生,所以为人也是非常通情达理的。总之我们这个家族里的成员彼此关系很融洽,长辈们也希望我们以后的伴侣能融入到这个融洽的集体里来。 林咿呀摇头,说:“你们家里这么多人,无法想象平时好容易有点私人时间大家却会忙着互相走动,出个什么事情大家都知道。和我家完全不同。我父母已经移民去了瑞士了,把我跟我哥留在国内,还有一个老保姆,我是保姆和我哥带大的。我哥的观点就是,每个人的人生都是自己的,需要自己做主,所以我那时候学艺术,学跳舞,学弹琴,考戏剧学院,他统统不管。我当了演员以后,有一次我哥才告诉我,他其实希望我能学医,可是他从来就没有勉强过我……” 我很少听到林咿呀谈及她的家庭,虽然她多次提过哥哥,但每次都是匆匆带过,我仅知道她的哥哥比她大了15岁,与其说是哥哥但其实更像父亲。我记得容大为仿佛非常忌惮林咿呀的哥哥,可能她的哥哥是个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但她既然不肯详细说,我也不主动问。 车停在院子里,我让老胡一起上去坐坐,咿呀说:“不用管他了,他自己会知道怎么安排的。” 她挽着我的胳膊,下了车。 我父母家的房子有些旧了,但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要买新房子换地方,因为这里有很多在一起生活了许多年的老邻居。院子里种满了花花草草,还有一些果树,每天晚饭以后,家家户户都会出来散步,彼此攀谈,关系十分融洽。而我新购买的公寓楼里,我甚至连对门住的是谁,做什么职业的都不清楚,偶尔在过道里遇到了,吝啬到一个招呼都不会打。 所以每次回到父母家,只要走进这个熟悉的院子,我就会感觉分外亲切。 果然,一路上遇到好几个邻居,都热情地招呼我:“晓明,回来了啊,带女朋友回家了吗?” 咿呀戴着她的墨镜,低垂着头,长发遮住了脸,头也不敢抬。那些老邻居还以为我的女朋友很害羞,笑眯眯地一个劲地盯着看。 我打趣道:“他们只怕还以为你是我以前那个女朋友,谁知道早换人了。” 咿呀白了我一眼:“看来你时刻还在惦记着前女友啊,人家都结婚了,你怎么还如此多情地想着人家呀?” 我吐吐舌头:“看来,我说错话了。” 我带着咿呀走进客厅,眼前的阵势让林咿呀傻眼了。 只见屋子里坐满了人,一见我们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顿时聚拢在林咿呀的身上。 我还没有来得及介绍,大伯母已经一拍大腿站了起来:“没错儿,这是林咿呀,演《后宫》里的宫女小环的那个,啊呀,演得那可真叫好啊,看得人心里揪着疼。瞧这真人,比电视上更加水灵……” 聂晓丹嚷了:“妈,这可不是追星会。” 大伯母刚停嘴,我妈已经走上来,拉着咿呀坐了下来:“我们家晓明就是腼腆,上次报纸登出你们的事儿了他都死不肯承认,真不明白有女朋友了为什么也不告诉家里人,我们都没有做什么准备。” 咿呀笑着说:“阿姨,是我让晓明先不要公开的。我让他先安心工作,别想太多其他的事情分了心。” 我爸推了下我妈:“别光顾着聊天,进去厨房准备准备,人家第一次登门,多少要准备些好酒好菜招待人家嘛!” 咿呀说:“不用了不用了,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在南都酒店订了包厢了。” 大家顿时静默了,眼睛都瞟向我,我也傻眼了,咿呀在酒店订酒席的事儿我事先可一点都不知情,真是的,怎么也不跟我商量商量。 我赶紧说:“何必去酒店呢,尝尝我妈的手艺吧!” 咿呀却白了我一眼:“让阿姨做这么多人的饭菜,多麻烦阿姨啊。酒席我都订好了,没有关系的,在外面吃也一样开心的。” 还是聂晓丹转了弯:“……我觉得咿呀说得对,在家做饭又麻烦又浪费时间,就去外面吃吧!” 虽然有点意外,我的家人还是同意了。 咿呀又去角落里打电话去了。 妈把我叫到房内,悄悄地说:“南都酒店不便宜,妈这有点钱,你拿着,怕你不够。” 她朝我手里塞了1000块钱,又指指在前面和大伯母聊得热火朝天的咿呀:“人家第一次来,可不能要人家破费,这样我们家太失礼了,我还给她准备了一个600元的红包,吃完饭的时候我会送给她的。” 我们家的人就是这么厚道,虽然不是富裕人家,但在礼数上从来不会失礼于人。 大家聊聊说说,咿呀的社交能力果然出色,不多会功夫已经和我们家的人打成一片了。她长得漂亮,嘴巴又甜,怎么会不讨人喜欢呢? 我的心,稍稍安定下来,看来林咿呀过我们家这一关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眼看时间快到中午12点了,家里人朝外走去。 我追上带路的林咿呀,埋怨她:“你想出去吃饭,怎么事先都不跟我商量呢?连酒店和包厢都订好了,真服了你了。” 她眨巴着眼,略有些委屈地说:“我一大早起来就去打了电话联系好了。我这不是为你家的人着想吗,这么一大家子人,你想累坏你妈妈啊?订酒店和包厢的事情是小事,我一个电话就可以解决,干嘛还去麻烦你呢?我这么能干你还要埋怨我。” 想一想,好像也对。林咿呀的人脉一定很广,对于我来说比较麻烦的事情她很容易就可以解决,不知会我一声也是理所当然。 可是,当我们全家人走到楼下的时候,都傻眼了,楼下顺溜停了三台小车,咿呀招招手,甜甜地说:“大家都请上车吧!” 我看到长辈们都愣住了,谁都没有想到咿呀会准备这样的排场。 还是我爸爸冷静,默默地第一个钻到了车里。 大家陆续钻到车厢里,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 我心里已经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了,可是却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你说咿呀细心为我们家准备好这些是她的一片心意,可是她却事先都不跟我说一声,等会还不知道会有些什么意外出现。 聂晓丹和我们坐在同部车里,她也出奇地安静,可是她的嘴角带着淡淡的嘲笑,不时向我瞥来意味深长的目光。她一定是明白了什么,但她却故意什么都不告诉我。 我觉得我的手心开始出汗了。 看着身边的咿呀,她却像没事人一样望着窗外,不时打个电话,说着什么:“对,我们在路上了,做好准备……” 她究竟还安排了什么意外? 我们走到南都酒店的门口,只见门口除开站了几位迎宾小姐以外,还有位别着徽章的值班经理在等待着我们。一见到林咿呀,他就快步迎接了过来,显然彼此之间早已熟识了。 在值班经理的带领下,我们坐上电梯来到3楼一个装修得非常富丽堂皇的巨大包厢内,大家在服务小姐的引领下坐了下来。亲戚们脸上都显现出不自在的表情。 包厢四面都是玻璃的,可以看到四周的环境,但外面的人看不到我们,包厢里有6位服务小姐,随时为我们服务。 领班唱歌一样向我们介绍:“今日我们奉献的是龙凤呈祥菜,系江苏菜系,分别有天下第一鲜、早红桔酪鸡、霸王别姬、羊方藏鱼、蟹黄扒翅等共计24道荤素菜盘,优惠价为8888元一桌,每日只推出一桌……” “啥?你说多少钱一桌?”我老妈差点当场晕菜。 咿呀急忙解释说:“阿姨,您别管价钱了,我都安排好了,您呀就好好享受美食行了。曾听晓明说过,您们祖籍是江苏,所以我特意定的是江苏菜系,也不知道您们喜欢不喜欢。” 我在桌子底下拉拉她的裙角,咿呀有些不解地瞟了我一眼,转头对领班说:“就这样吧,快点上菜就行了。” 酒水是茅台和鲜榨的杏仁汁,当小姐为我老爸和伯父、叔叔倒上茅台的时候,我看到他们的眼睛里不由自主放出光芒。这是国酒啊,普通老百姓哪有机会常喝啊! 当一盘盘精美的菜肴端上来以后,我看到我朴实的亲人们一个个仿佛吃得有些难受。不管我和咿呀如何调节气氛,还是有些冷场,可恨的最会调节气氛的聂晓丹,竟然只顾着吃,一句话也不说,而且一边吃一边露着冷笑,也不知道有什么可笑的。 一顿饭不到一个小时就吃完了,我看到妈妈犹豫地将手放到口袋里,准备去掏红包,这时候林咿呀却一挥手,只见一个服务员手拿一个盘子走了过来,盘子里放了样东西,上面盖了个块红布。 她亲手接过盘子,恭敬地奉到我老妈的面前,甜甜地说:“阿姨,第一次见面,我也没啥准备的,就送您一样小玩意,希望您能喜欢。” 她揭开盖子,里面露出一个小金牛,好家伙,这纯黄金的还算是小玩意吗? 我可怜的妈妈已经白了脸,急忙站起来,摇手:“不不不……哪能要你破费呢?” 咿呀甜甜地劝说:“没有关系的,请您不要嫌弃……” 我妈妈终于说出了真心话:“我们不是嫌弃……是没有这样的规矩啊!哪能让儿子的女朋友破费呢?我们家不是那样的人……” 亲戚们都站了起来,一个个沉默着离去。咿呀有些不知所措,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紧跟着我妈妈走了出去。 爸爸埋怨我:“你是怎么安排的?耍这么大排场做什么?示威吗?还是炫富?你以前又不是没有带过女朋友回家,我们家接待得还算没有失礼吧,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我们是你的家人,你有必要这样铺张浪费吗?” 妈妈拍拍我的手:“孩子,这顿饭钱……唉,要8888元,真的是浪费啊!” 他们没有说出对咿呀的印象,可能是怕我不高兴,可是从他们的眼光里,我看出来他们并不满意咿呀和她今天的铺张浪费。 聂晓丹走在最后,她还不文雅地一边剔牙一边说:“嗯,吃得可真爽啊!聂晓明,你惨咯,什么叫赔了夫人又折兵,就是你这样的,又花了钱,又不讨好家人,你真的是何苦啊?” 她转头朝后望望,没有见到咿呀,这才小声说:“别以为找了个明星女友是多么有面子多么光彩的事儿,我告诉你,你若降不住一个女人,就别淌那浑水儿,吃软饭的滋味可不好受,还要家长们陪着一块儿吃。还是找个门当户对的多好,换了是喻蓉,你爸爸妈妈肯定笑的合不拢嘴了。”她嘲笑着走了。 我气呼呼地站在门口等着咿呀。 好容易才看到林咿呀出现,她还委屈地说:“你妈妈是不是不喜欢这个小金牛?” 我没好气地吼起来:“林咿呀,你是故意让我家人难堪的吗?你不想见他们,不喜欢他们,你就早点说,你何苦这样整治他们呢?” 林咿呀愣住了,眼睛瞪得溜圆,老半天仿佛才回过神来:“聂晓明,你发什么神经啊?我尽心尽力招待你的家人,我哪里让他们难堪了?你以为这顿饭只要花钱就可以了吗?人家一周只做一次,我还是早上才来预定的,换了别人根本就定不着,你说你这样的土包子你知道个啥?” 一句“土包子”更加让我火冒三丈:“对,我家就是土包子,怎么了?你看不起他们你就不要故意领他们上这里来,8888元一桌的酒席,还有茅台,还有小金牛,你是故意显摆吧你?你有这个必要吗?他们不是不知道你是红明星,不是不知道你有钱,你何必这样炫耀呢?” 林咿呀也气坏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我哪里显摆了?我哪里炫耀了?我只是想到什么做什么。谁不爱吃美食,谁不爱去豪华酒店,谁不喜欢小黄金?噢,怎么就你们家例外?我显摆,我有必要花这么多的钱来显摆给你们家的人看吗?我还不是想在你家人面前好好表现表现。容大为家,我不过就送了点高档酒和毛料大衣,人家就高兴得什么似的……” “别跟我提你那个前男友,你拿一个混混跟我比什么比?你还惦记人家你去找人家啊?每个人的家庭都是不一样的,我们家是正经人家,不是贪图人家小便宜的,你是女孩子,第一次上我们家的门,是我们家招待你,让你认个门儿,不是你变被动为主动招待我们全家人,以后你是嫁给我,是我娶你,不是你娶我,不是我嫁给你,你明白不明白?你怎么什么人情世故都不懂?还说自己有人脉,还说自己交际能力突出,可是你连起码的进门手续都不清楚,我还怎么领你进门呢?” “谁稀罕进你们家的门啊?别以为你们家就皇宫一样,不喜欢我,不接受我那就算了呗,我是和你交往不是和你的家人交往。再说啦,你们家这些规矩是不是也太迂腐了,我只是尽我点心意也不可以吗?你们,你们这是仇富!” “呸。你那点富你就自己留着吧,我们家不稀罕!”我们越吵声音越大,逐渐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林咿呀戴上墨镜,瞪了我一眼,不发一言地上了老胡的车,丢下我径直开走了。 不多会,我的手机上有短消息显示:聂晓明,你必须向我道歉。 道歉?凭什么?今天你把我的家人都得罪光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我拨打了杜康的手机,郁闷地说:“奶奶个熊,快出来陪我喝酒,爷我快闷死了。” 杜康却说:“我没时间,正在推销房子呢!不如你来我公司,见证我成功推销第一套房子出去。不是我吹牛,我杜康出马,别说一套房子,100套都给它立马推销完。” (2) 我赶到红润地产销售部的时候,看到杜康还在认真地和一个半老徐娘在热火朝天地谈论着什么。 见我来了,他悄悄冲我摆摆手,让我等他一会。 好容易看着他谈完业务,那女人终于笑着站起来,杜康想和她握握手,那女人却娇滴滴地拉着他的手半天不放,还故意靠近他在他耳朵边嘀咕着什么。对付这样的女人杜康简直是游刃有余,果然他面不改色地点着头,拍着胸口:“行,丽姐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随喊随到。” 等那个丽姐走了以后,我坏笑着捶了杜康一下:“你小子还真逗半老徐娘的喜欢,怎么样,推销出去了吧?” “哪有这么简单啊,不过也差不多了,丽姐看中了一套140平米的复试公寓,但还没有最后拿定主意。” “人家是买房子,不是买你的钟点,你干嘛说随喊随到呢?” 杜康瞪了我一眼:“瞧你把我说成那什么人了,她说她跟老公离婚了,家里的灯管坏了好几个,要修理,又找不到信赖的男人帮忙,就让我有时间去她家替她鼓捣鼓捣。” 我忍不住乐了:“嘿,咱们的少东家原来也有这一天,知道钱不好赚了吧?为了卖套房子,先得出卖苦力,也真难为你了,看不出你这小子还真敬业。” 杜康唉声叹气:“我这不都是为了姐姐吗?可惜姐姐不领情啊!再说,我这个售楼的,她能看上吗?她可是作家兼主持人呢!不过,欧姐说了,让我好好干,会有提拔机会的。” “哟,你和老板夫人也攀上亲戚了?真牛逼。杜康,你的老女人缘可真不错,不如别找我姐姐,找个富婆得了。” 杜康摇头:“得了吧,现在我脑海里只有姐姐,没有别人了。唉,真是报应啊,我杜康啥时也变成情圣了?”他像想起了什么,问:“怎么了?你来找我不是特意来挖苦我的吧?想找我陪你喝酒,你出什么事了?” 这下轮到我叹气了。我把林咿呀请我父母上酒店还送小金牛的事情告诉给了他,他顿时瞪圆了眼睛:“你说什么?慢着慢着,你说的那女孩,是林咿呀?” “是的。” “演戏那个,不是同名同姓?” “是的是的。” “我的天,那报纸上登的是真的?你,你真的是绯闻小天后林咿呀的男朋友?” 我无话,只无奈地点头。 他一把揪着我的衣服,五官气得变了形:“奶奶的,聂晓明,你真不够意思。我什么话都对你说,你倒好,和一个明星在交往,却瞒得铁桶似的,你有种,你不拿我当朋友。当初我问你报纸上的事情是不是真的时候,你都否认,说她只是借居在你家而已,只认识了二十多天而已,好家伙,原来早已开始偷偷交往了。行,你不拿我当哥们,咱也不稀罕了。”他一把推开我,气呼呼地就朝外面走去。 我急忙追上去,解释着:“我真的没有骗你,那时候我和林咿呀还没有开始。再说,我现在不都全部告诉你了吗?你怎么像个娘们一样心胸这么狭窄?” 他站定,眨巴了眼睛,一丝疑虑浮现:“聂晓明,你走了什么桃花运?居然让你拣了个明星女友?我还是那句话,你这个老实男人,不要去招惹外面的野花野草,演员可不是你能降伏得了的,到时候痛苦的是你,潇洒的是她。” 唉,这小子,你说他好像什么都不懂粗枝大叶吧,他说的话和我堂姐几乎一模一样。不对,也许全世界的人都会这么认为吧,认为我和林咿呀不帮配。 真的是这样吗?难道我们真的不应该开始,难道注定了这场爱情的结局是无言的结束?普通人和明星的恋爱,就是普通人会被伤害和抛弃吗? 可是,我认识林咿呀的时候,我并不知道她是明星,对于我来说,她只是一个普通女孩,一样的任性,一样的不懂事,我从来没有当她是明星所以觉得需要仰望她,我只是因为喜欢,因为爱,所以才会去疼她,怜惜她,包容她,透过她的层层光芒,我所需要所爱着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都市女孩。 可是这微妙的心思,谁能懂呢?即使是多年的好兄弟杜康,即使是我学富五车的堂姐,他们也不明白,认为我只是在高攀。 真正的爱情,难道不是无目的的爱么?究竟是我错了,还是他们错了,还是这个世界的爱情观念已经翻天覆地地改变了呢? 如果所有的人都反对,那是不是代表,一切应该结束了? 我和杜康在酒吧里喝酒,两个失意的男人,各说各苦,说着说着就惨笑,就痛哭,其实谁都没有听谁诉说,等于自己说给自己听。 我的手机乌拉乌拉地响起来,我还没有接,杜康就一把抢过去了,一脸贱笑地说:“让我和明星通个话。” 我没来得及抢过来,他已经接通电话了,醉醺醺地说:“喂,是……是林咿呀小姐吗?”我去抢,被他逃了过去,继续和咿呀通话:“幸会……幸会……我是聂晓明的哥们儿……他现在和我在酒吧里喝酒呢……哈,我没有喝醉……他喝醉了……”我终于抢到了电话,推开杜康,冲咿呀说:“你别理他,我没有喝醉。” 林咿呀非常不高兴地说:“聂晓明,我不是跟你约法三章了吗?你为什么还是把我们的事情告诉给了你的狐朋狗友,你是希望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们在交往吗?你不知道,一旦公开我恋爱的消息,我的人气也许就会下降……” 我沉默了片刻,冷冷地说:“你那么在乎你的人气吗?” 她嚷:“不是在乎不在乎的问题,毕竟我做了这一行,我为之奋斗了这么几年,我不可能半途而废。” 借着酒意,我也变得强硬了:“行,你和你的人气过日子去,你根本不需要和我恋爱,我也配不上你。”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想分手吗?” “对,就是分手!我也不稀罕做一个空头支票的男朋友,我和你在一起,男朋友的权利没有享受,只尽义务,凭什么?就因为你是明星,你觉得你事业比我强?可爷爷我半点你的便宜也没有想着去占。你觉得我高攀了你,对不对,你就可以对我颐指气使的,对不对?告诉你,爷我不伺候你了,爷我也不稀罕你,你找大款去找帅哥去,找属于你的世界里的人去……”我“啪”地挂了电话。 一旁的杜康向我伸过来大拇指:“牛逼,这才是真爷们!管他是明星还是美女,不就是一个女人吗?满世界都是女人,咱不缺那一个。来,喝酒!” 我们碰杯,痛快地喝了起来,这一次,我真的喝醉了。 (3) 我醉醺醺地回到家里,一进门,就看到咿呀怒容满面地立在那儿,手里还提着行李,我冲她翻了个白眼,把鞋子一甩,赤脚走进客厅,躺在地板上,双手双脚成一个“大”字形状摆着。 “聂晓明,我要和你分手!” “去给我端杯热茶来。”我冲她呲牙咧嘴。 “你想得美了你,你喝醉了吧?我告诉你,我不伺候你,呀,真臭!”她捂住鼻子,看着我趴在地上吐口水。 我嚷着:“想走?没那么容易,你住我这里,吃我的,花我的,还见了我的家人,这笔帐你想怎么算?你又一走了之,把个烂摊子扔给我,没这么好的事了。林咿呀,别以为我老实你就可以欺负我,告诉你,老实人也不是孬种,不是尽让你欺负不发火的!” 她重重地放下行李,手差点指到我的鼻子上:“那你想怎么算账?你要多少钱?” 我一把甩开她的手,朝她脸上喷着酒气:“别给我提钱,你就是太拿钱不当回事,用钱砸人了。一提钱我就跟你急。” “那你要什么条件?” 我斜眼看着她,咿呀即使不化妆也是那么美,嫣红的嘴唇,像星星一样皎洁的眼,她即使生气,骨子里也透着强烈的性感,那种性感又不同于风情女子,带着淡淡的清纯,而这种清纯的性感对于男人来说真的是致命的诱惑。 我的喉头上下咕咚了一下,借着酒劲大声说:“陪我睡一晚,我就不再纠缠你!” 她惊讶极了,手在我的脸上轻轻拍了一下:“聂晓明,你疯了吧?你怎么对我说出这样的话,你有没有尊重过我?你当我什么了你?” 反正已经说出去了,就不怕什么了,我继续“耍无赖”:“我拿你当什么,你又拿我当过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做任何事情都不征求我的意见,还当着我的面和别的男人调情——”她想启口说什么,被我一挥手打断:“我告诉你,你当我是傻瓜也好,无赖也好,我就流氓了,怎么着?你不答应我,我就去报社披露你的隐私,说你是我的女朋友,去网站晒你的内裤颜色,去曝光你的猛料,哈哈哈,那可真精彩!” 她的脸色顿时变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嘴巴一翘,差点委屈地哭了:“你怎么是这样的人?你和容大为有什么区别?我对你就算再怎么不好,对你的感情是认真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你这是逼我走上绝路。” 看着她快要哭了,我的心有点软了,谁知道她又蹦出一句狠话:“如果你这么对待我,我也不会对你客气,你毁了我,我会毁了你全家!” 我差点跳起来了,克制自己想动手的冲动:“行,那我们就看看谁比谁厉害。”我冲到她的卧室里,翻来翻去,果然在衣柜里找到了她没有收走的一件粉红色的文胸,用手挑起来给她看:“我这就扫描到网上去拍卖,说是林咿呀的贴身内衣,你说能不能卖到1万块钱,估计不止吧?我不是很清楚你的人气。” 她疯了一样向我扑过来,去抢内衣,我扔掉内衣,一把抱住她,不管她如何挣扎,就将她丢到床上,然后重重地压了下去。 “你这个疯子,你想干什么?” “我刚不是已经说了吗?陪我一个晚上。你在我这住也住了这么久了,我要你一个晚上也是应该的。”我一边说,一边强行去脱她的外套。 她死命挣扎,两手在我的脸上抓出血痕,我本来还有些犹豫,现在火大了,加大力气,三下两下就脱掉了她的外衣,里面是一件低胸紧身的红t恤,露出性感的锁骨,将她丰满的身躯包裹得紧紧的,显得越发诱人。 我的手不知不觉向她的胸口摸去,越过她双手无力的反抗,触碰到了一团柔软,脑袋里轰的一声炸响,血液上涌,加上酒意,欲望顿时像山洪爆发一样已经无法控制。而她越扭动得厉害,反抗得激烈,我越狂野。我紧紧地吻住了她的嘴,舌头伸了进去,与她芳香的嘴唇合二为一。一只手已经霸道地钻进了她的衣服里,伸了上去,胡乱地摸到背后,解开了她的内衣…… 我终于第一次触碰到了她饱满柔软的胸脯,她的肌肤像丝绸一样细腻有质感,她的呼吸也开始变得强烈起来,说话也有些断断续续:“聂晓明……你……欺负我……” 我没有言语,手指狂乱,头脑也发热,此刻只有一个声音在咆哮:“让这个女人变成你的。” 我的手开始抖索地尝试着向下移动,伸向她的牛仔裤腰,想去解她紧扣的小牛皮带。她仿佛已经放弃了挣扎,双手轻轻地摊开,紧紧闭着眼睛,忽然间,我看到一颗晶莹的水滴,顺着她的眼角流了出来。 我吻向那颗泪,低声问:“你就这么不情愿……这么讨厌我吗?” 她依然闭着眼,良久才说:“我觉得我很蠢,爱上的都是伤害我的人。” 我的脸贴上她的脸,就像火山吻到了寒冰,原来一个女人的脸,可以冰冷到这种地步。 所有的热情,在瞬间,就因为这句话,顿时退得干干净净。 我已经泄气了,从她身上爬起来,转过背去,不去看她,说:“咿呀,我们在一起,真的是最大的玩笑,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并不爱我,我可以感觉得到。” 我听到她起身了,在整理衣裳,还在抽泣。 其实,我只有七八分的醉意,我也并没有想过借着酒意就占有她,可是我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我再无耻,也不会去做强迫女人的事情,尤其这个女人,我是那样地爱着她啊! “你还不会去网站上曝光我?”她在身后可怜巴巴地问。 我叹了口气,说:“咿呀,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会答应和我交往,其实你一点都不了解我,或许你也没有心来了解我。算了,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了。你走吧!别再出现于我的世界里,其实,该我求你,别再来伤害我了。” 我走出房间,将自己关到浴室里,在莲蓬下用冷水浇遍全身。整个心,绞着疼,疼到我蹲到地上,不停地干呕起来。 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咿呀已经走了,带走了她全部的东西,连同那件她无意间丢下的内衣。 天黑了,我拉开房间里所有的灯,可是依然觉得房间里是如此的黑暗无光,忧愁如水一样一寸一寸蔓延过心脏,变成锋利的小刀,切割着肌肤,切割着骨头。我的世界,在瞬间轰然坍塌,我仿佛站在漫无一人的地平线上,看不到来者,看不到去者。 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灾难并不是疾病,也不是贫穷,而是你那样那样爱着一个人,也以为她爱着你,却猛然发现了所有的真相——其实,你所爱的,不过是一个陌生人,一个你所完全不了解的人。 是的,没有错,咿呀她,其实一点都不爱我。这个真相是如此显著的事实,可是因为我太爱她,所以我选择了暂时性失明或者说是逃避。 在我拥抱着她的那一刻,我能如此深刻地感觉到她身体对我的排斥——而若一个女人,她的身体不能接受你,唯一的真相就是她不爱你。 我在刺目的灯光下惨然笑着,约法三章里,让我不要触碰她的身体,直到她主动,这个才是重点吧! 我真的是世界上最后一个傻瓜,就算明白了真相,那又如何,我还是爱着她,我一点都不恨她,她的离开,意味带走我全部的爱。 咿呀,但愿以后有一个人,爱着你,就像我爱你一样。 第十章 找个明星女友有什么好处 http://.biquxs.info/

(1) 在我宣布恢复单身的时候,杜康也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事情。 那晚,我正在客厅里看电视,外面下着淅沥的小雨,忽然门被急促地拍响了。我看看表,已经8点了,谁这个时候来找我?打开门一看,只见一脸煞白的杜康出现在我面前,衣服都被雨水淋湿了。 我急忙让他进来,递给他一条毛巾让他擦身子。我挖苦他:“你像被人打劫了,现在车都不敢开了,怎么看怎么都不像个有钱人了,还有人打劫你?” 他唉声叹气:“比被人打劫更惨,我差点被人劫色了。” 我差点没笑掉大牙,手里端给他的热茶一晃悠泼了半杯出去:“劫色?你以为你是绝世美男啊?” 他坐在沙发上,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我现在终于相信这人是有报应的了。以前呢,我对女人不尊重,抱着玩弄的态度,现在终于尝到被别人玩的感觉了。” 瞧他一副认真的模样,不像是开玩笑,我不禁疑惑起来:“出什么事了?你被谁玩了?” “唉,那个丽姐呗,她表现得那么有诚意,我以为她真的想买房子,你知道我确实太想谈成一笔交易了,这毕竟算我第一份正式工作。今天下午,丽姐让我下班以后去她家给她装灯泡,我这不就喜滋滋地去了嘛!哪里知道,一进门她就抱住了我,又亲又咬的,还要我跟她好,说她有的是钱,只要哄得她高兴了,我想要多少给我多少。” 我咧开嘴大笑:“杜康啊杜康,这话我怎么听得耳熟啊,你以前对那些花花草草们不也经常这么说的嘛,‘本少爷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只要哄得本少爷高兴,你想要多少有多少’。这可真的是报应啊,不过这种事情男人不吃亏,还占便宜了。哈哈哈哈。” “去你的!”杜康有些急了:“你不知道,丽姐她根本就没有离婚,我看到她的房间里到处摆满了她和她老公的合影,原来她老公在外地跑工程的,她趁老公不在家,就乱搞。这种女人咱惹不起。再说,她都40好几了,哥们我连30岁都没有,我还不吃亏?我又不缺钱,有必要为了套房子去这么作践自己吗?” “你就这么跑掉了,那房子的事情不就泡汤了?”我提醒他。 他低下头,喝了口热茶,郁闷地叹气:“晓明,我想放弃了。” 见他情绪低落,我只得给他打气:“虽然现在经济危机,不过这买房的人总会有的,不要这么轻易放弃。” 他摇摇头,神色黯然:“我说的放弃不是说我放弃卖房子,而是说我打算放弃追求姐姐了。” 我一怔,瞧杜康的神情,仿佛不像是泄怨而是说的真心话。 杜康这个人,别的我不敢说,只是对于爱情,还算是有目标的一个人。以前他追那些女孩子,即使是玩笑性质的,也一定要追到手,很少有认输的时候。而他对聂晓丹,确实是出自真心,和以往的态度截然不同。可是我没有想到,他竟然还是决定放弃了。 我说:“不就碰一次壁吗?谁做事情不会遇到挫折呢?如果因为这次失败就对自己没有信心了,你也不是杜康了。” 他叹了口气:“晓明,我知道你是安慰我,其实我也不是受不起挫折的人,而是现在我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我和你堂姐根本不合适,我,我配不上她。”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骄傲的杜康说出这样的话。看来,这场突如其来的爱情果然让他有了新的改变。 窗外,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窗内,两个寂寞的男人都在感叹自己悲凉无望的爱情,我们并没有错,我们错在爱上了本不属于我们世界的女人。 杜康幽幽地说:“我以前什么女人都敢追,甚至你堂姐我也觉得我没有什么地方配不上她。可是现在为了这份工作,我不开车了,不乱花钱了,我将自己看成一个和其他人一样为了生存要努力奋斗的普通人,可是这个时候我才看清楚我和你堂姐的差距。你堂姐那么优秀,比我们大不了多少,但她在事业上已经是能人了,有名望有地位有知识有文化,还那么漂亮,总之样样出色,而且最主要的是她靠的是她自己。我呢?一个二世祖,如果不是有个家族事业,我真的一事无成,即使现在我想重新开始,但我能赶得上你堂姐吗?我赶不上的,即使我能赶得上去,也不知道猴年马月了,我再努力也是白搭,你堂姐其实早就看明白了,所以她对我根本就是不屑一顾。我不怨她,我只怨我自己,没有本事,在遇到她的时候并不是一个足够匹配她的男人。” “那你想怎么做呢?” “能怎么做?这个赌就算我输了呗,她不是要我以后离她50米远吗?我就走得远远的,在远处看着她幸福就行了。”说到后面,杜康的鼻子有些梗咽了,话可以说得如此轻松漂亮,可是谁都很难做到看着自己最爱的女人投入到别人的怀抱。 我拍拍他的肩膀,说:“我们真是难兄难弟,不过,还是那句话,不就是一个女人嘛,这个走了,那个还会来的,总会遇到合适自己的人。” 杜康黯然点头:“是啊,总会遇到合适自己的人的,只是不知道还会不会像这样盲目去爱,热烈去爱,不计后果地去爱。” 这句话,让我们再次陷入茫然中。是的,我们都可以遇到合适的女孩,哪怕就是现在,我回头还可以去找喻蓉,也许一切还可以挽救,可是我会不会爱上喻蓉像我爱咿呀一样呢? 人的一生里,真正的恋爱永远只有一次,还需要不早不晚来得正是时候,才可以修成正果。大部分人的一生里,陪伴在身边的人,也许并不是一生最爱,真正的爱情,有时候反而成了水中月、镜中花,成了浩淼太空里最遥远的星辰,只能缅想却永远无法再对任何人提起。 咿呀,不管是否错过,答应我,你都要幸福,你幸福了,我便也会含着泪去快乐。 (2) 和咿呀分手以后,我开始留意起乱七八糟的娱乐新闻,每天会习惯性的百度下林咿呀的名字。她的新闻果然不少,已经开始接手新剧,新剧拍摄地点竟然在宁城郊区,宣传上照例传出她和旧同学男主角的绯闻八卦。照片上,她笑容满面,根本找不着一丝失恋的痕迹。反倒是我,人人都看出来我憔悴了、消瘦了,变得沉默寡言了。 杜康果然没有再去找堂姐,一个月时间过去了,按照赌约规定,他应该给堂姐一个交代,究竟是赢了还是输了,可是杜康没有出现。反倒是堂姐有一次主动对我提起杜康:“那小子现在忙什么去了,是不是知道输了,没有脸来见我了?” 我把杜康的事情告诉给了她,堂姐轻蔑地一笑:“我就知道他不过那点本事。他现在一定辞职回家继续当二世祖了吧?” “那倒没有,他现在跟李骏学做房产销售呢!听说已经推销了一套住房出去了。”我想了想,说:“其实,杜康这个人不错,他放弃你并不是因为赌约输了,而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他算有自知之明。”堂姐嘴里这么说,不知为什么我觉得她也不像是得到解脱的样子。可是我猜不出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也许女人即使不爱那个男人,也还是会留恋被他追求的那种特别的感觉吧!女人都有虚荣心,就像我堂姐这么优秀的女人也同样不例外。 不知道失去了我的呵护,咿呀偶尔会不会想起来呢? 那夜,仿佛像有所预感,我在外散步的时候总感觉心绪不定。月光如水一样晕开,树影婆娑,风在耳边掠过,带着声响,我踩在草地上,一只小狗窜到我面前,嗅着我的鞋子,它如我一样孤单。 我蹲下身子,抚摸着小狗,忽然我感觉手机在裤口袋里震动。 我拿起手机,一看到熟悉的名字和熟悉号码,整个身体都开始震颤。我盯着闪烁的屏幕,手指朝接听键摸去,却软弱地无力按动。 手机终于恢复了沉默。我久久盯着屏幕,看着它逐渐变得暗淡,然后默默地将它放回裤口袋里,低下头去,才发现那只小狗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我想朝来路走,却发现脚步已经迟钝地找不着方向。猛然,裤口袋再次“地震”,这次我没有犹豫了,我按下了接听键。待听到林咿呀的声音,忽然感觉自己其实一直在期待这个时刻。 “晓明,你能不能现在马上赶到海天宾馆1908房间来。”咿呀急促地说。 “去那里干嘛?” “别问这么多了,快点过来。离你家不远的。快,慢一点就麻烦了,快。”她的声音越来越急促,随即电话断了。 我没有一丝犹豫,马上朝海天宾馆奔去,可是该死的一辆的士都拦不着。我于是只得在路边店里租了台电单车,朝宾馆开去。 我来到海天宾馆,放下电单车,直奔1908房。 面对朱红色的1908房,我定了定神,按响了门铃。门哗啦一声打开了,一个神色有些狼狈的中年男人出现在我的面前,他诧异地瞪着我:“你是谁啊你?” 我推开他,直接冲了进去,里面的场景让我傻眼了。 只见咿呀正坐在沙发上,地上到处都是摔碎了的瓷器碎片,一个丑陋不堪衣饰华贵的中年女人正叉腰站在屋中央,杀气腾腾地对着咿呀说了一大堆粗鄙的话。 见我来了,咿呀才站了起来,眼里的委屈和柔弱让我心碎。我用力推开那个女人,走到咿呀面前,紧紧牵着她的手,眼神变得锋利,恶狠狠地盯着那个女人。 或许我的气焰让女人产生了畏惧感,她缩了缩身子,回头拽着那个中年男人,使劲地拍着他的头:“死鬼,我让你玩女人,我让你出来鬼混!” 我吼着:“请你嘴巴放干净点,林咿呀是我的女朋友。” 咿呀有些疲惫地对我说:“晓明,我不想见到他们,你让他们出去吧!这是我租的套房。” “听到没有?出去吧!”我轰赶着他们。 那女人说:“想赶我走,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你再不走,信不信老子要动手了?”和杜康在一起久了,他是一个爱闹事的家伙,我多少也学了点,他曾告诉我,如果和人打架吵架,首先气势上一定不可以输于人,声音越高亢越好。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动手推人了,将这两个看着就不顺眼的人给赶了出去。 待人离去,整个世界都仿佛变得安静了。 咿呀长叹一声,坐了下来,整个身体都摇摇欲坠。我扶起她,让她靠在床沿,垫个枕头让她半躺下来,然后低头收拾起房间,将摔碎的东西全部整理好。 一切忙完了,我搓搓手,说:“如果没事了,我就走了,他们应该不会再来了。” 她却坐起来,喊着:“晓明,别离开我……”她紧紧抓着我的手,就像一个无助的孩子寻求亲人的慰藉一般,大眼里满是沉重地期待。 我想了想,坐了下来,轻轻揽住她,让她靠在我的怀里。 依然是熟悉的ck香水味道,清纯而又带着淡淡的性感,依然是盈盈一握的纤细的柳叶腰,柔顺干净的长发,这一切,无数次浮现于我的梦境里,而今真实再现。 我感觉泪水已经不知不觉弥漫了眼眶。 她把头埋在我的怀里,声音梗咽地说:“对不起,晓明,是我不好,我知道我对你不好。” “没什么,我心甘情愿的。”我的鼻腔也湿润起来。 她仰头看着我,涩涩地说:“晓明,别看我演了那么多的爱情戏,别看我交往了容大为那样的一个男朋友,别看我的绯闻满天飞,其实我觉得我真的没有真正恋爱过,我不知道如何去表达自己的感情,我习惯了接受——我知道这样不好,我不成熟,你能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慢慢学会付出吗?你能不能耐心陪伴在我身边,多给我一点时间和空间,让我自己学会去爱人,好吗?我真的……好想你……”她美丽的眼眶里已经盈满了泪水。 我紧紧握着她的手,一时间心乱如麻,那句“好想你”,深深打动了我的心,让我对她的一切怨念全部化为乌有,她哪里知道,此刻,就算为她去死,我也会毫不犹豫。 我用力抱住她,轻轻点点头:“我什么都答应你,只要你不要再离开我。” 她回抱着我,身体在颤抖,仿佛在哭泣,我没有打扰她,让她发泄掉心里的委屈。过了许久,许久,她才控制好情绪,不好意思地嫣然一笑,眼里还含着泪水:“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你就想哭,反正知道你不会嫌弃我丑的样子。” “哪里不嫌弃啊,衬衣上全部是你的鼻涕和眼泪水,归你洗了,我不管了。” 她“扑哧”一笑,问:“小傻瓜,你怎么不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呢?” “你想说的话会告诉我的,你不想说,我问了也是白搭。我知道你任性的脾气。” 她叹了口气:“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个人这么宠溺我的任性,一个是你,一个是我哥哥。不过你们两个人,真的是不一样的男人,不仅不一样,简直是矛盾的极端。一个这么温柔好脾气,好到懦弱的地步;一个霸道无比,强悍无比。” “幸亏是你的哥哥,如果是你的追求者,我肯定没有希望了,他这样的性格才逗女孩喜欢呢!” 她一怔,脸色有些微微发白,良久,才像辩解一样说:“他是我哥,你别乱想。” “我哪有乱想,你自己多心了。”我奇怪她怎么如此紧张。 “刚才那个男人是制片商,出了名的浪荡,一直对我纠缠不清,可是他又是一个得罪不起的人,场面上的话还是要说的。那个女人是他的老婆,他是靠他老婆的,那女人是出了名的悍妇,他们两个人是娱乐圈里人人皆知的人物。本来今天说好了来一拨人谈事情,可是来的却只有制片商一个人,我就知道会坏事。果然,他对我纠缠的时候,他老婆跟踪上来了,一见面就认为我们在幽会,不管我怎么解释就是不停地谩骂……其实我可以找到很多人来帮我解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想你来解救我……我也只愿意你来解救我……就算你是一个小男人,我也只想依靠着你做你的小小小女人,什么都不管,让你替我去解决这些麻烦事儿。” 我叹口气:“唉,真是欠了你的,拿我当枪子儿我还这么屁颠屁颠地赶过来了。” “晓明,你这个人,真的是很奇怪,各方面都很平常,才能吧,也就那样;容貌吧,一般般;头脑吧,也很简单,真的我身边追我的男人杰出的一大把,可是为什么一出事情我每次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你不知道,拍完戏,躺在床上,我最想念的是什么,竟然是想回到你的那个破窝里,吃一顿你做的香喷喷的饭菜,然后和你坐在沙发上看无聊的电视剧。这原来是我觉得最无聊的生活,可是现在,我总是莫名其妙地怀念。” 她的话语那么真诚、质朴,可每个字都那样打动我的心。我带着撒娇的语气说:“但我看你在娱乐新闻里,笑得那叫一个花枝乱颤,还和男主角靠得那么近,好像没事人一样,哼,你又骗我开心的,是不是?” 她咯咯地笑起来,在我的鼻子上亲了一下:“你真的是一个猪脑袋,我是演员啊,连这样的表情都演不出来,我还在这个圈里拼个什么劲啊?至于绯闻,我不是跟你说了吗?那个男的是我同学,要有什么我们早就有什么了,我就是对他不来电……” “噢,我明白了,你对我来电?”我嬉笑着贴近她的嘴唇,“让我看看来电了没有?” 我吻着她的嘴唇,轻轻地咬着,含在嘴里,仿佛怕融化了。 我低声问:“我们……可以了吗……我可以留下来了吗?” 她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搂住了我的脖子,这个暗示,就算是猪脑袋也明白了。 我一阵狂喜,迫不及待地去解衬衣,她咬着嘴唇,害羞地瞪了我一眼,轻声说:“洗澡去,臭烘烘的。” 我应了一声,赶紧冲进浴室,一边洗澡一边乐悠悠地哼着:“你是我的玫瑰,你是我的花……”或许是水声开得太大了,我没有听见门铃声。 许久,我洗完澡,裹了条浴巾兴冲冲地钻出来,结果傻眼了…… 只见一个身躯高大,足有180厘米的容貌英俊威武的中年男子正站在客厅里,猛一看,他和容大为长得相似,但气势完全不同,一看就是成功人士。一见到我,他的脸色顿时一沉,咿呀躲在他身后,冲我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说:“晓明,这是我哥哥林峰……” 我一直梦想吃顿海鲜大餐,有一回,我真的实现了,满桌都是鲍鱼、皮皮虾、海螺……我拿起筷子去夹,却醒来了,原来我在做梦! 现在,我就像在做那个海鲜梦,并且刚刚醒来,那种懊恼啊,简直是无法形容。 我狼狈地窜进浴室里去穿衣服,真倒霉,衣服都被水打湿了。我穿着湿淋淋的衣服走出来的时候,咿呀和她的哥哥正在说什么,咿呀的哥哥眼角都不带扫我一下。我闷闷地说了一句:“要不,我先走了!” 咿呀竟然没有挽留,只将我送到门口,小嘴隔空冲我吻了吻,低声说:“别生气啊!” 我灰溜溜地转身走了,心里那个恨啊,大哥啊,你晚来一个小时不行么? (3) 聂晓丹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病,硬要我带她去杜康售房的地方看看。说是想看看杜康现在变什么样了。还说要突然袭击,不许我给他打电话。 我只得硬着头皮带聂晓丹来到杜康所在的公司,我们走进去的时候,正看到穿着西装系着领带的杜康跟在一个大腹便便的老男人身后,一副屁颠屁颠的模样,指点着房产模型正在讲解着什么,我想走上前去打招呼,聂晓丹冲我摆摆手。我们坐在沙发的角落里,她一直盯着杜康看,眼神转悠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乘机为杜康说好话:“姐,杜康多不容易,一个大少爷,有车有房的,还不是你一句话,就放弃了一切,自己白手打拼。这样的男人如今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了。” 聂晓丹收回目光,狠狠瞪了我一眼:“你收了人家多少好处,在这里替他说话,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有谱,不需要你替他当说客。” 刚送走那位老男人,忽然来了一位衣着时尚的年轻女郎,走到杜康身边,嗲嗲地说:“康康,你怎么还没下班啊,不是说好带我去吃大餐的吗?” 我的心一沉,心想杜康你这死小子,死性不改,刚放弃我老姐,马上又泡妞了。 谁知道杜康嬉皮笑脸地说:“好月月,不是说了要签了合同我再请你吃大餐的吗?怎么样了,考虑好了吗?红润可是第一次推出这种复式小户型,价格还很优惠,机会很难得哦!” 噢,我想这个女郎只怕是一个富家女,杜康游说她购房呢,不过这个推销的语气,也太暧昧了一点。 回头看堂姐,只见她已经是一脸怒气,冷着眼在一旁看好戏。 那女郎三下五除二就签了合同,然后挽着杜康的胳膊说:“走嘛,合同都签了,还不请我吃饭?” 杜康应了一声:“月月小姐给我面子是我的荣幸,行,今天你想吃什么我都奉陪到底。让我吃了你也行。” 我暗道一声不好,聂晓丹已经站起来,扭头就朝外走。我冲杜康喊了一声:“喂喂,臭小子。”待他看清楚是我,我指了指已经走到门口的聂晓丹,他这才醒悟过来,狠狠瞪我一眼,责怪我:“怎么不早说。”赶紧追了出去。 那位月月小姐在身后嚷嚷,我赶紧拦着他,嬉皮笑脸地说:“月月小姐是吧,杜康他有急事,女朋友找他茬来了,不如你有什么话我替你转告他……” 我和月月小姐还没说上三分钟,只看到杜康一脸丧气地走了回来,我问:“怎么啦?我姐呢?” “都说清楚啦,姐姐说和我不合适,她永远不会喜欢一个花花公子,就走啦!” 我急了:“你没告诉她你正在为她改变自己吗?” 他耸耸肩:“算了,有什么好解释的,误会就误会吧,反正我也打算放弃了。我根本就不配她。” “什么配不配的,真觉得你不配,我堂姐也不会特意到这里来看你了,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她一定是对你有了心思才想过来见见你,要真讨厌你,她才懒得管你现在在干嘛呢!” 杜康摆手:“谢谢你的安慰,你堂姐应该找那些真正有学问有地位的男人,我呀,还是和我的月月小姐去喝酒去。” 他笑着牵着月月小姐的手,说:“记得带你的姐妹淘过来买房子啊,找我就有优惠。” 唉,杜康啊杜康,你真的放得下我堂姐,怎么笑得比哭还难看呢? 晚上实在不想再孤枕难眠的我,拨打了咿呀的手机,咿呀接起电话,那边的声音很吵闹,她大声说:“晓明,我现在在《梦中人》的拍摄现场,等下手机就交给助理了,无法接听电话了。你找我什么事情?” “你怎么一天到晚忙呀忙的,连和我约会的时间都没有。” “什么?你说什么,听不清楚。”咿呀在那边大喊。 我大声说:“我想跟你约会,你还欠了我的……” 咿呀停顿了一下,方说:“我现在不方便说话,等我有时间了我打电话给你,别生气。” “让我别生气也行,来,亲我一下!” 可是电话已经挂断了。 我叹口气,打开电脑,去看美女图片,心想找个明星女友有什么好,既不能公开,又得不到任何实惠,和她约个会还要排档期。 这怎么能不让人丧气呢?难怪明星们的爱情和婚姻稳定性极差,真不该赶这趟浑水。 第十一章 最平凡的人也可能会是最义无反顾 http://.biquxs.info/

(1) 这日,好久没有联系的喻蓉忽然给我打了个电话,两人闲聊了许久,她忽然问起我:“你知道哪里有比较好的小户型房出售吗?我想买一套。” 我打趣道:“怎么,想给自己置办嫁妆了吗?是不是已经找到适合的对象了?” “见是见了几个,唉,都没啥感觉,觉得找个男人还不如买套房子可靠。” 我想了想,记得杜康所在的房产公司正开发了一批复式结构的小户型,于是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了她。 “好啊好啊,地理位置还不错,复式结构的我也喜欢,不如你抽个时间陪我去看看,行吗?我请你吃饭。” “听上去不错,行,他们周六也办公,就这个周六吧,我先和杜康联系联系,看熟人的话可不可以给个内部折扣。” “谢谢你,你最近和那个大明星进展如何了?瞧你的声音都透出蜜来,一定很幸福吧?” 我冲口而出:“幸福啥,和单身没两样,聚少离多的。”我只差没告诉她我和咿呀到现在彼此还“守身如玉”了。估计也没有人相信,连我自己也觉得自己特别崇高。 和喻蓉自从解开了那层心结以后,做回朋友的感觉真的蛮不错的。因为给不了她爱情,在别的事情上我非常乐意帮忙她,也算是弥补内心对她小小的歉疚感吧! 挂了喻蓉的电话以后,马上跟杜康联系,杜康一听喻蓉要我替她参谋买房,笑嘻嘻地说:“行啊,你小子脚踩两只船,出息了。” “我,我哪有。不是早告诉你我和林咿呀分手了吗?”自从那次林咿呀因为我对朋友没有隐瞒和她之间的关系从而大发脾气差点分手以后,我变得“低调”了,我告诉杜康我和林咿呀已经玩完了。 “那也不错,踹了明星马上又换了一个,早就该如此嘛,喻蓉多好啊,和你真是绝配,没有那个大明星那么阴阳怪气。” 听他这么数落咿呀,我心里有点不高兴,不耐烦地说:“行了,给你带业务来,还这么多屁话。总之我话撩在这里,喻蓉不是别人,你就当是哥们我自己购房,好歹一定要给一个最优惠的折扣。” 他想了想,说:“公司开发的这批小户型卖火了,真的没有什么特别折扣,不过我可以利用我的一点点小权利给一个最好朝向和最好楼层、最好设计的,你先带她来我这了解些情况吧!对了,周六晚上公司有个职员酒会,到时候你和喻蓉一起参加吧,反正可以带家属,你知道我父母不会参加,又没有别的家属可以带,你和喻蓉就冒充一下,还有礼品可以拿!” “这么好的事情?要不要我带我堂姐一起来?” “别!”他的语气渐渐有些低沉:“你堂姐好像已经有了男朋友了。” 我一怔:“你又跟踪她?” “没有,昨天晚上不是忽然下雨了嘛,有点担心她,开车出去兜风,不知不觉就来到电台附近,哪里知道正好看到你堂姐上了一个男人的车,唉,那时候都夜里11点了,不是亲密的人,谁会接来送去的啊?” 看来杜康嘴巴硬,心里其实还是放不下我堂姐。 “你也别想多了,我堂姐的人脉很广,可能人家只是电台的同事顺路而已,我堂姐的小qq坏了,正在汽车修理厂修理呢!” 杜康呵呵自嘲地笑了几声:“算了,管他是什么人,都不关我的事。记得周六穿得漂亮点出席。” 挂了电话,想了想,又拨打咿呀的手机,结果又是那个小助理接听的:“林小姐在拍戏,有什么事情我可以转告吗?” 闷闷不乐地挂掉电话,心想我好像在跟咿呀的小助理谈恋爱,每天十个电话,每天都是她接的,也不知道这丫头片子有没有转告,唉,小助理一定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以为我是哪个无聊男人在骚扰咿呀呢!咿呀也真是一个工作狂,忙起来就把我给丢到抓哇国去了,哼,等她回来的时候,看我怎么收拾她,这次我可再也不会当傻乎乎的柳下惠了。 周六下午,我穿了件白色的富绅衬衣,配上西裤,去喻蓉家附近接喻蓉。 因为要参加酒会,喻蓉也精心打扮了一番,穿了件白色的小西裙,头发浅浅地盘了起来,戴上了蓝水晶耳环,施了点淡淡的粉黛。我们彼此一见,都不禁尴尬地笑起来。 喻蓉说:“我们好像在穿情侣装呢!要不,我回家再去换条裙子。” 我看看手表:“算了,别那么麻烦了,我们还要先看房呢!有样房可以看的。我反正不介意,也就是杜康和李骏笑话笑话咱们,别的人咱反正也不认识。” 喻蓉听话地跟着我走,一路上,总感觉有很多人注视着我们,的确,从外表上来说,我和喻蓉更加般配一些,不像和咿呀在一起,她即使戴个墨镜,气势上也不像个普通人,走在她身边,连我自己都觉得像个跟班,有点自惭形秽。 我正要去拦的,喻蓉却拉住我:“这里坐巴士很方便的。” 我们站在巴士的车厢里,幸亏人不多,车并不拥挤只是没有座位。喻蓉的眼睛看着窗外,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这个女孩,真是一个过日子的好对象,不知道谁有福气可以娶到她。我从来没有幻想过,咿呀会陪着我坐巴士,这个出入都有专车的明星女友,她的心现在离我是近了很多,可是她的生活标准又远远超出了我可以承受的范围,如果让我去适应她,我又不想成为别人眼里的“软饭男”,我所承受的传统教育也不容许我去接受。女强男弱的格局,这样的恋爱究竟可以走多远,说实话我真的没有任何把握。 (2) 杜康热情地接待了喻蓉,或许是将她视为潜在客户,杜康竟然没有嘲笑我们的穿着。他很负责和详细地向喻蓉做了介绍,猛然间,我发现杜康变了,我从来不知道这个做事情一贯吊儿郎当的大男孩,现在会变得如此认真和负责。他的口才和反应能力一直就很出色,只是以前只是用在泡妞和骗家里人钱的上面,现在,竟然成功运用到销售中,他简直就是天生的推销家。 或许是基于对我们的信赖,也或许是因为这批小户型确实受单身人士的喜欢,喻蓉基本上确定了购买意向。 大家都忙得差不多的时候,天色也渐渐地暗了下来,我们在外面随便吃了点东西,眼看着已经8点,红润地产在福林大酒店举办的酒会也开始了。 我们赶到酒店的时候,杜康的很多同事都带着家属到场了。丽姐带领着一些人正在给家属们派送礼物,见到我们,她笑着说:“小杜的家属原来是朋友们啊!” 按说每个人的家属只会派送一份礼物,但丽姐给我们派送了两份,她含笑凝视着喻蓉说:“这是谁的女朋友?小杜的,还是晓明的?” 杜康笑着回答:“我才没有那个福气呢!就看晓明了。” 我敲了他的脑瓜子一下,警告他不要多嘴。 丽姐说:“小杜的进步很快,业务做的不错,好好努力,会有前途的,男孩有了前途还怕找不到女朋友吗?有合适的,丽姐给你做个介绍。” 正说着,司仪向丽姐走来,说:“要请您陪同老总上台说话了。” 丽姐应了一声,自己推动轮椅,只见一个干劲有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来!” 一位穿着黑色西服,身材高大的男子从我们身边大步跨了过去,稳稳地占据在丽姐的背后,温柔地推动了轮椅。看他侧面,还有身材,怎么会如此熟悉? 丽姐像想起了什么,指着杜康和我介绍说:“这两个年轻人就是我曾对你提过的,一个叫杜康,一个叫聂晓明,他们是朋友,都很能干,人品也很好。” 那男人向我们缓缓投来目光,眼神威严,脸庞棱角分明,脸上毫无表情,忽然,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丽姐又指着喻蓉介绍:“她是晓明的女朋友,两个人今天都是当杜康的家属来参加酒会的。” 一听到“女朋友”两个字,男人的眼角再次抽搐起来,可是他只是淡淡地“唔”了一声。 我尴尬地想解释,可是男人已经推着轮椅向会场中心走去了。 我问杜康:“他是谁啊?” 杜康说:“还能是谁,丽姐的老公,公司的老板呗!传奇的企业家,我崇拜的偶像林总!” 如果我告诉他,这个人是林咿呀的哥哥,不知道杜康会不会吓一跳。 杜康还在滔滔不绝地介绍:“林总是商业奇才,现在在房产业整体萎靡不振的情况下,红润地产却逆势上扬,还推出了设计新潮的复式小户型,成功吸引单身人士。不过最让人佩服的,就是林总的爱情故事,这么多年来,他和丽姐不离不弃,丽姐残废了,还不能生育,可是林总从来没有嫌弃过,还对她那么好,这样的男人,真的是顶天立地了,说真的,换了是我,我肯定做不到。” 我白了他一眼:“就因为知道你做不到,所以我堂姐才看不上你。” 喻蓉笑着问:“说别人挺有正义感的,那么换了你呢,假如你的爱人残废了还不能生育,你会怎么办?” 我一怔,赶紧摇头:“不敢想,换个话题吧,多不吉利。” 接下来就是老总发言时间,无非是感谢来宾,总结公司盈利情况。站在众人目光聚拢中的林总,也颇有明星企业家的风范,我心里又不由得发慌,林氏兄妹都如此出众,我怎么能成功进入他们家门呢?和这样的人朝夕相处,说真的自卑都会把我给撕裂的。也不知道林总是否认出我来了没有,那天只是匆匆一见,而且还是那么尴尬的见面,估计人家连我的脸也没有看清楚吧! 待红润地产高层们一个一个发言结束以后,酒会才正式开始,我们几个坐在角落里,一边欣赏节目,一边聊天,忽然,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走到我身边,弯下腰,在我耳朵边说了句话。我一怔,只得站起来,杜康纳闷地问:“你干嘛去?” “我有点事情要出去一下,你替我照顾下喻蓉,我很快就回来。”我不敢多解释什么,匆忙跟着黑西装走了。 黑西装带着我坐电梯来到福林酒店顶层,他打开门,我感觉有点晕眩,这就是传说中的总统套房吧!林总坐在豪华客厅的大沙发上,手里端着杯红酒,目视着我的到来。 我刚一走进去,门就轻轻关上了。 林总没有请我坐下,目光犀利地扫视着我,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我的心不由得紧张起来,打量了自己一番,证实自己在穿着上并没有失礼。 良久,他才发话,依然没有请我坐下来的意思。 “你有女朋友,怎么还跟咿呀胡闹?”这是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果然颇有家长的气势。 我的心定了下来,心想聂晓明你慌什么,又不是没有见过女朋友的家长,段黛儿的父母最初对我也是挑三拣四样样不满意,最后不也接受了我吗?如果不是段黛儿自己跑掉了,她的父母一定能和我和睦相处一辈子的。 我诚恳地解释说:“那个女孩叫喻蓉,我和她,还有杜康,都是老朋友了,只是老朋友,没有任何特殊的关系。” “咿呀是公众人物,我不希望有任何人,任何负面新闻影响到她,这是我的底线,其他的事情我不会过问。但是有一点我需要事先说明,我林峰做事情从来都是丑话说在前面。”他喝了口红酒,目光再次直视着我,在他锋利的目光中,我只得羞涩地避开,我不太适应这种威严感,其实就连我所在银行的老总也没有这么咄咄逼人的目光。 “咿呀谈恋爱我不管,但要想走进林家大门,是永远不可能的事情。咿呀只能和我们家族指定的结婚对象结婚。” 如同晴天霹雳,将我震得差点滚出地球,我睁大眼睛,不小心暴露了我幽默的本色:“您在和我开一个封建时代的玩笑?” 他没有笑,正色地说:“同样的话我不会说第二遍。像你这样的小青年,我见得多了,咿呀对你们也不是认真的,所以自己要懂得分寸,也不要做白日梦。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我还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可是他已经站了起来,朝房间里走去,只留给我一个不屑的背影。 我气恼地退了出来,心想不就是有几个钱吗,老子又没有吃你的,有什么了不起的。这么一想,不禁狠狠地往总统套房的地毯上吐了口吐沫,结果正好遇到那穿黑西服的人从外面走进来。他看了看那口口水,嘴角处流露出一丝鄙夷,大约在想这个人怎么这么没有素质。 随便他怎么想,我不在乎。 哼,还和家族指定的人结婚,他们以为他们是谁啊,林家生了咿呀不代表就可以左右她的一切。哪天我真的娶到了林咿呀,一定要冲这个不可一世的林总甜甜地唤一声:“大舅子。”气死他。 回到酒会现场,什么心情都没有了,我对杜康和喻蓉说我想回去了。杜康看了看我的脸色,问:“你小子没事吧?像谁欠了你的钱一样,是不是掉了钱了?” 我摇摇头,心想和咿呀谈恋爱真累,承受这么大的压力,还不能对朋友倾诉。唉,谁能知我心啊! (3) 回到家里,洗了个热水澡,又拨打了咿呀的电话,还是小助理接的,我气急了,冲小助理吼道:“你告诉林咿呀,她再不给我个电话要出人命了。” 狠狠地掷掉手机,趴在床上想睡觉,门却被人拍响了。 我一翻身跳起来,看看手表,快12点了,这么晚,是谁来找我? 我嚷着:“是谁?” 没有回音,只有人不停地拍打着门。 毛病,谁在开我的玩笑。我沉着脸,哗地一下拉开门,只见面前站着的,竟然是很久不见的段黛儿。 总感觉段黛儿哪里改变了。以前爱打扮的她,今天却穿得很严实,黑衣黑裤,不露出一寸皮肤。头发也束得紧紧的,一丝光泽都没有。 我给她端上杯热牛奶,她喝了一口,眼泪就扑簌扑簌地落了下来。 我慌了:“你没事吧?” 她一边哭一边说:“你还记得我喝牛奶不放糖的,温开水冲泡……晓明,你这么好的男人当初我怎么就放弃了呢?” 我有些尴尬,心想现在说这个话还有什么意思呢?又不是我逼着你放弃我的。 她扑进我的怀里,大哭起来。 我小心翼翼地推开她,问:“出什么事了?” 她抬起头,咬牙切齿地说:“他骗了我,他是二婚的,是因为他在外面乱搞老婆才跟他离婚的。” “唉,你结婚前怎么不了解清楚呢?可是现在已经嫁给他了,只要好好过日子,那些东西就别计较了。” “你以为我不想好好过日子啊,哪个女人嫁了个男人不是图有个安稳日子吗?可是他死性不改,天天在外面花天酒地,还说不得,一说,他,他就打我……”她锊出袖子,给我看手臂上的伤痕。 灯光下,她白皙的皮肤上满是青紫色的疤痕,那男人下手可不轻。我说:“怎么打成这样?娶老婆不是用来打的,是用来疼的,这人简直是人渣。”我起身去给她找来药酒,段黛儿让我替她敷上。 说真的,旧情人相遇,即使早没有那回事,彼此之间还是有点情义的。段黛儿过得不好,我心里也酸疼酸疼的,可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他再打你,哥几个替你教训教训他。”我一边替她敷药一边安慰她。 “晓明,我真后悔,嫁给了这个王八蛋。”她的大眼脉脉地瞧着我:“你,你还是一个人吗?上回我结婚,你带去的女孩听说是明星,你在跟她拍拖吗?” “没,没有。”唉,对任何人都不可以提及我的女朋友是林咿呀,那个倒霉的约法三章时刻有效。 “你还没交女朋友啊?你不会还在等我吧?”她的身体又软软地靠了过来,我赶紧站起来躲开了。 “黛儿,我其实一直在相亲呢,还认识了个不错的女孩,她叫喻蓉,是幼师,脾气性格外表都不错。”没有办法,只能请喻蓉来救场了。 她“噢”了一声:“你嫌弃我了,你不爱我了是吗?” 我想了想,坐下,说:“黛儿,我们在一起好了5年,你说要这么容易去忘记你,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事情,有时候想起你,依然会觉得你像是我的一个亲人。可是,你已经结婚了,这是事实了,不可以改变了,我能做的,就是祝福你幸福,真的,你幸福开心就行了,你已经做出了选择,就要认真地走下去,不要再东想西想了。” “我知道……你嫌弃我已经跟别的男人结婚了,你不要再找借口,你恨我,你讨厌我了,你不爱我了。” 唉,这就是女人的逻辑,你和她说道理,永远说不通,她会省略中间的一切直奔结果而去。 我一咬牙:“是的,我拿你当亲人,对你有友情还有亲情,但是没有爱情了。” “我不信,你是因为恨我怪我才会对我这样冷漠无情的。我的第一次给了你,你的第一次也给了我,你怎么会不爱我了呢?” 我有些啼笑皆非,捧着头,心想这算个什么事,和别的男人的女人在这里“谈情说爱”。 她的身体却又缠了上来:“晓明,我知道是我不好,我不对,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不要你负责,我,我只想和你做情人,这总可以吧?他在外面风流,我也过我的日子,井水不犯河水。反正我现在一点也不爱他了,和他过夫妻生活一点兴趣也没有,看到他就觉得他很脏。” “别,别这样!”我推开她,正色地说:“你知道我的为人的,要不我和你在一起5年,为什么从来没有出过轨,我不是杜康,有些事情真的做不出来。你现在是别人的老婆,你厌烦他在外面乱搞,可是你现在和他的行为不也一样吗?你真的厌烦他了,就离婚,另外再找个,还来得及,你还没有孩子,没有拖累,你一定还可以找到更合适你的人。” “晓明,我只想给你生个孩子,让他来养。”她恨恨地说。 我哭笑不得,心想女人狠起心来真的比男人坏多了。 她又扑了上来,在我的脸上又摸又咬,我四处抵挡,又怕伤了她的自尊,真的是烦恼得可以。 忽然,门口传来钥匙响,我惊讶极了,这个时候会是谁啊?除开我父母,只有一个人有我家的钥匙啊…… 门开了,只见咿呀戴着个帽子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说:“亲爱的,瞧我给你一个惊喜,我可是赶了好远的路才赶回来的,明天一早还得赶回去呢!我故意让助理骗……” 她瞪圆了大眼,看着黛儿和我此刻的模样,虽然我是在抵挡,可是外人看来我们简直是在拥抱…… 房间里顿时静默了,只有挂在墙上的钟在滴答滴答地走着,我们三个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谁都没有打破这场尴尬的沉寂。 许久许久,咿呀才轻轻地说:“对不起,我走错门了。”她哗地拉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我喊着:“咿呀,咿呀!”转头对黛儿说:“你害死我了,我现在去追我的女朋友,我们回来的时候请你自动消失,否则我们以后连朋友都没有做。” 黛儿哭着说:“你不是说你没有女朋友吗?” “我现在没有时间跟你解释,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我有女朋友了,你结婚了,这是你选择的,不能责怪我,我希望你幸福,我也求你,让我可以得到幸福,行不行?你当初伤害我难道还不深吗?你如果真的觉得内疚,觉得对不起我,就别再让我的女朋友误会我们之间的关系。真的,黛儿,算我求你了。” 我追了出去。电梯早已带着咿呀下楼了。我急了,等不了电梯,顺着楼梯一路追了下去。 我追到大街上,看到咿呀一边哭一边在拦车,远远的已经有辆车开了过来,我赶紧飞奔了上去,一把抓住了咿呀。 “你听我解释呀,你总要给我解释的机会,我不是那样的人,你怎么就不相信呢?” 我劈头就说,用力将她拉了回来。 她甩开我的手,眼泪将脸上的妆冲得像五花猫一样,对着我尖利地嚷嚷:“有什么好解释的,我什么时候查过你的岗,我那么相信你,相信你跟容大为不是一样的人,可是你跟他完全一模一样,不对,你比他更加阴险,外表装得正人君子一样,其实就是个大色狼。趁我不在家,难耐寂寞,马上找你的前女友来慰藉自己,天,还是已婚的,你说你这个人怎么就那么贱啊?” “你就是太在乎容大为了,所以你有心理阴影,你看所有的男人都跟看他一样,你是爱无能,你有被害妄想症!”我也来了火。真是的,我明明什么也没有干,我干嘛在她面前低三下四的? “什么?你做了错事还在这儿责怪我有被害妄想症?嘿嘿,聂晓明啊聂晓明,你不仅下贱还很无耻。”她转身再次就走,我一把拉住她,她反手就是一个耳光,打得我脸颊上火辣辣的疼。 “你闹够了没有?”我抓住她的手,心里真的快气疯了,然后不等她回答,干脆将她横抱起来,朝家里走去。 她在我怀里拼命挣扎:“放我下来,臭流氓,你无耻,你下贱!” 我吼着:“有完没完,你要不要告诉大家,林咿呀住在这里,让记者来这里偷拍?看看一贯冰雪冷傲的清纯玉女是怎么当街撒泼的?” 这句话倒还有点功效,她渐渐地安静下来,让我放她下来,跟在我身后,悄悄回到家里。 灯光犹在,黛儿已经走了,桌子上只剩了药油。房间里一股药油味道。 我解释说:“段黛儿的老公打了她,她来我这里诉苦,我和她什么都没有发生,真的,我向老天爷发誓。我只是给她涂了点药油……” 咿呀抓起药油,狠狠地扔出窗外。 唉,她这个爱扔东西的毛病怎么老也改不了啊! “趁我不在,就把女人朝家里领,还殷勤地替她擦药油,聂晓明,你是不是擦着擦着,就要人家脱衣服,就要人家去床上躺着让你擦药油啊?” 我瞪了她一眼:“你如果全身被男人打得青紫一块,你还有这个闲心来偷鸡摸狗吗?要不要试试?”我挥了挥拳头。 她气呼呼地坐在沙发上,翻了个白眼给我:“你敢打我,我立刻废了你。” “这下这么凶了,被人家欺负的时候怎么就记得找我来救场?瞧瞧,这头发乱得鸡窝草一样,还有这脸蛋,成什么了?你现在如果对记者说你是林咿呀,估计人气比股票下降的速度还要快。” “你……”林咿呀忍不住笑了,挪了过来,挽着我,在我身上怀疑地嗅着:“真没有偷情的味道,我不信。” “别闹了,你要相信我啊,我对谁都没有兴趣了,谁叫我的女朋友长得这么让人有感觉呢?”我搂着她的身体,嘿嘿地笑起来:“我可告诉你,今天你可是羊入虎口了。” “去你的,什么性质都被你败坏了,这个家里我总觉得有别的女人的气息,我对你就没有感觉。”她起身,想去浴室洗澡,我想起了一件事,冲她说:“我见着你哥了,杜康在红润地产做销售,他是那里的老板,对吧?” 她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瞪圆了眼:“你见了我哥?啊呀,你这个人,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我怎么告诉你呀,我每次给你打电话,都是你的小助理接的,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以为我是一个死变态,一天打10通电话。” 她急了:“我哥跟你说了什么没有?” 瞧她的小脸一下变得激动起来,我心里也充满了疑窦,她仿佛有些紧张我和她的家人接触,为什么呢?难道她的心里并没有完全真正的接受我,所以不想我去接触她的家人吗? 我伸出手,轻弹了她的小脸蛋:“他能说什么呢,不就是警告我,不要打你的主意,你和我是玩玩的,不是认真的,还说你以后要和家族指定的人结婚,要我这个穷小子滚一边去,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你们家怎么像活在古代啊?还媒妁之言指定婚约呢!” “就说了这些?” “那你还希望他说什么?”我疑惑地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不想让我知道啊?” 咿呀摇摇头:“不是的,你不知道我哥这个人,其实挺反对我自己找对象的。我们家的情况虽然没怎么详细告诉过你,但你也应该多少知道一些,我的家庭确实和普通家庭不太一样,父母都在国外,家里有些生意现在都是我哥在管理,当然我以后也会有些产权,所以我哥挺担心我以后遇人不淑,被人骗财骗色了,说真的,追求我的男人多着去了,可是真有几个不是为了那点家产来的,真有几个是因为冲着爱我才来的呢?所以,别看我从小过着光鲜的生活,其实我们这种家庭出身的人,在婚姻问题上反而更加保守,首先就会考虑门当户对。” 我叹了口气:“我知道,可是我认识你的时候,真的对你和你的家庭是一无所知的。我认识的人里也有一心想找个富婆包养或者找个有钱人家的女孩结婚的,对感情反而看得不那么重,很现实很市侩,可是我不是这样的人。这并不是说我有多么的清高,或者惺惺作态,而是我家庭的教育从小如此,聂家传下来的古训就是让我们聂家子弟要自己靠自己,不要老想着去占人家的便宜从别人那里得到什么好处,做人最不可取的就是总幻想着不劳而获。咿呀,我跟你说实话,其实我早已做好了随时和你分手的准备,我们的现实差距确实太大太大,但是请你放心,我喜欢的,只是你这个人,即使你有一天不再是明星,即使你家族破产,我对你的心意也不会改变。对于我来说,你比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珍宝都值得我去珍惜,去呵护,至于你的其他,我从来没有去幻想过……我爱你,就像一个普通男人疼爱一个普通女人那样,想尽自己所能给她最好,而不是从她这里索取。” 咿呀静静地听着我这番诉说,然后走了过来,轻轻搂住我的脖子,说:“说你傻,你偏偏也会说这么动听的情话,比我念过的那些最肉麻的台词还要肉麻。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的为人,你在对我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收留了我,在以为我是一个无业游民的时候向我表白,晓明,我总觉得我直到25岁,才仿佛明白了什么是被爱……” 她进去洗澡了,我怔怔地坐在沙发上,心想,她只是说“被爱”而没有说相爱,咿呀的心里,对我的爱究竟有几分?我不从知晓,但我能够肯定的是,她对我的爱没有我对她的爱那么那么地深……我在暗淡的灯下有些哀婉地凄笑,爱情是不可以衡量谁付出多谁付出少的,或许所有的女人都宁可享受被爱吧!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闭上眼,假装睡觉。我能感觉咿呀走到我身边,在我的脸颊上亲吻了一下,见我没有动静,她坐了一会,就回到自己的卧室里去了。 对不起,咿呀,我真的很爱你,可是在我没有明确知道你是否爱我如我爱你一样之前,我不敢去触碰你,因为我害怕这会让我有一天无法再割舍得下你,无法再接受你会离我而去,我只能用最后一点理智,控制我自己…… 枕头上冰凉一片,窗外的星光暗淡,映射着我此刻深深浅浅捉摸不定的心事。我只是一个最平凡的男人,可是,即使是最平凡的人他也会有最温柔的情致,只为这世上唯一的一个人开启,哪怕被伤得体无完肤、肝肠寸断。最平凡的人也可能会是最义无反顾的爱的勇士。 第十二章 蓝色海洋和长有翅膀的海鸟 http://.biquxs.info/

(1) 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咿呀已经走了,桌上留了张纸条:“睡猪,我拍戏去了,在家里要乖乖的。——吻你,咿呀。” 看看钟,现在才7点30分,咿呀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我都不知道。唉,这个小丫头,何必这么赶时间赶得这么辛苦呢? 坐车去银行的时候,忽然想起来,在银行工作5年,每年都有5天的带薪休假,我一直没有休息过,一直存在那里,当时是想留到结婚或者陪产的时候用的,不如请个带薪假然后去咿呀拍戏的地方探班吧! 打了报告上去,结果银行以人手不够为理由只让我休息3天,真是的,什么员工福利,不过如此,还要处处打个折扣。不过加个双休,也差不多了。 请好假,马上拨打咿呀的电话,这次小助理倒是很快就转达了,估计咿呀对她叮嘱了一些什么,让她给我开个绿灯。 咿呀只和我通了不到2分钟的话,听说我要去探班,她没有表示反对,但叮嘱我不要忘记了约法三章,她介绍我的时候会说我是她的“表哥”。随便吧,表哥表妹这样老土的幌子反正估计人家也只会相信那么多。 知道了他们拍戏的具体位置,在离宁城市郊的一座山区里。第二天一早,我就背着行李出发了。 山路崎岖,好在交通还算方便,真不明白为什么拍戏都会选择在这些偏僻的地方。 我在中午时分抵达了拍戏地点,原来这里是带着民国色彩风格的小村庄,我刚走到村庄门口,早已熟悉了声音的小助理已经在那里接我了。 小助理告诉我,咿呀正在拍戏,她告诉我他们拍摄的一些情况。 咿呀他们拍摄的电视剧叫《梦中人》,是民国年代一段凄婉的爱情故事,咿呀在里面饰演男主角青梅竹马的初恋情人,因为门第悬殊,男方家里坚决反对他们的爱情,女孩被迫跳崖自杀,十年以后,女孩回到村庄里,与已经娶妻婚姻不幸福的男主角重逢…… 典型的酷似琼瑶版本的爱情故事。 小助理领我来到一处简陋的小宾馆里,放下行李,她告诉我咿呀住我隔壁房间。这也是一个很聪明的小姑娘,估计什么事情都已经见怪不怪,跟着咿呀一样叫我“表哥”,没有奇怪这个“表哥”干嘛一天到晚10通电话来找咿呀。 我洗了把脸,就跟着小助理来到片场,看咿呀拍戏。 咿呀穿着民国时候的衣裳,镜头下的她变得都快让我不认识了,那么时尚漂亮的她化妆一下倒还真有点古典风韵。她工作的时候神情很专注,根本就没有看到我。不过今天拍的戏好像进展不顺利,她和男主角在河边相遇,男主角向她表白的这一场,来来回回ng了好几次。 此刻,男主角正两手抓住她的胳膊,用力地摇晃,呲牙咧嘴地说:“你是青青,告诉我,你就是青青……” 我酸得牙都疼了起来。我憋不住气,在一旁笑了起来,旁边好多围观的当地居民也在那里爆笑。 “青青”哀婉地凝视着男主角,毅然决然地拂开他的爪子,转过身去——唉,不知道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咿呀不管怎么演,什么表情,我都觉得她是如此美丽。“少爷,你认错人了……” 那个“少爷”一个踉跄,像饿虎扑食一样扑上前去紧紧抱住了咿呀,我的心一晃悠,心想啊呀呀他想干嘛呀?忽然,只听咿呀尖声笑起来,将男主角甩开了…… “痒死我了!你胳膊上的汗毛也不刮刮。”咿呀笑弯了腰。 大家也跟着笑起来,只有导演没有笑,发火了:“这个镜头还有完没完,拍到天黑都拍不完。” 于是又重新走位,开拍。 男主角这次终于扑到“青青”了,强迫性地搂着她,伸嘴就去强吻。我的心里顿时酸溜溜的,蛮不是滋味,自己的女朋友当着自己的面给人家吻着,这感觉……明知道是拍戏,可心里还是不舒服,又不能够表现出来。 可是接下来的一幕让我呆了,男主角竟然将“青青”压倒在草地上,并且动手去脱她的衣服,镜头随即跟拍了上去,那激情香艳的画面别提有多刺激,周围的人竟然都看得目不转睛的,我恨不得拿个大帷幕把整个画面都给遮住。 按照剧情发展,“青青”赏了个大嘴巴给男主角,然后跌跌撞撞地跑掉了……我狠狠地吐了口吐沫,心想那巴掌干嘛不用力点。 觉得这戏我实在有些接受不了,干脆回到房间里,睡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闻到饭香,睁开眼,看到依然穿着民国服装的咿呀正端着盒饭出现在我面前,笑吟吟地说:“饿了吧,我亲自给你送盒饭来了。” 我打开饭盒,问:“戏拍完了?” “还没呢,晚上还要拍场夜戏,现在先休息一会,知道我有多累了吧,你多舒服,每天上班下班,到时间了就领薪水,还可以休年假,我这忙起来就没有歇气的时候。快吃吧,盒饭都凉了。” 盒饭很简单,两荤两素,咿呀只吃了一点点素菜,我问:“是不是吃不习惯,要不要我给你去买点什么。” 她笑着叹气:“你见过哪个演员吃过一顿饱饭的?最狠的是吃了饭以后马上吃呕吐的药,镜头下身躯稍微胖一些就会变得特别难看。” 我的心酸疼酸疼的,摸着她冰凉的手,说:“那我也不吃了,陪你捱饿。” 她把手弹开:“小心了,这里很多娱乐记者跟拍的,被人发现就惨了,一定会大写特写的。” “你不是经常被人乱写的吗,有什么可怕的,越写越红。”我安慰她说。 “所以说你傻啊,乱写的我才不怕呢,无中生有的东西他们爱怎么写怎么写,我才不在乎呢,可是问题是我和你是真的在拍拖,我是公众人物,被人曝光没什么事,何必牵扯到你,对你的生活产生影响多不好。” 原来她是在保护我的隐私,心里顿时觉得甜蜜蜜的。 我想了起来,酸溜溜地问:“你们拍那种接吻的戏,不会是真的在接吻吧,是走位吧?” 她笑起来:“你吃醋了?早知道你就不该来探什么班,这个是爱情电视剧,这样的镜头多着呢,你会被醋淹死的,现在还有什么走位啊,为了追求真实,只得做出点牺牲。” 我急了,一把拽着她的手,又被她甩开,“那你们,是真吻还是假吻啊!” “唉,这是演戏,他是我同学,对我很尊重的,你就放心好了,就是碰碰嘴皮子而已,你就当我被一个玩具熊给亲了,行不?大少爷,别吃这种干醋了,我是演员啊,很多东西你必须要习惯的。” “再有亲热戏,早点通知我,我就不去现场了,免得看了心理承受不了。” “瞧你这点出息。你心眼这么小,迟早我们会散伙的。”她不高兴地嘟起嘴:“你根本就不信赖我。” “我不是不信赖你,是我对自己没有信心,你看看那些男演员,一个比一个帅,一个比一个高大,我拿什么和人家比啊?娱乐圈里那么多俊朗靓女的夫妻档,散伙的多着去了,还不是各自有了外遇……我拿什么守得住我的天仙女朋友?” 她的手指在我的脑门上一戳:“散伙的多,但在一起一辈子的也多,你怎么就不朝好的地方想想呢?我若想找同行,早就找了,可是我对同行没有感觉,觉得做任何事情说任何话都像在演戏,怎么爱得起来呢?”她看看我的手表,说:“时候不早了,我要去拍戏了,今天晚上是苦情戏,你就放心去旁观吧!” 唉,好一出苦情戏,“青青”为了辩解自己与“大少爷”没有私情,跪在院子里,头上还哗啦啦地淋着“雨”——粗大的水龙头对着头一顿猛淋,我的心揪得生疼生疼的,真想做咿呀的替身去替她受这个罪。 好容易收工了,咿呀没有吃夜宵,换了衣服,先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洗了个澡,然后偷偷溜到我的房里来。 我紧紧抱着她,觉得她全身冰凉冰凉的,心疼得不得了,她却没事人一样说:“没事,演戏受的罪比这多着去了,谁拍戏没有受过伤。” 我抚摸着她的秀发,还是湿淋淋的,我让她坐在椅子上,拿条毛巾小心地替她擦拭着长发,等我擦拭完了,她已经闭着眼睡着了。我久久凝视着她,心想这个女孩,外柔内刚,又没有虚荣心,遇到她真是我一生最大的幸运。 我想抱起她,她却睁开了眼,疲倦地说:“啊,我是不是睡着了,你不知道我有个毛病,如果拍戏太累,我只要一坐下来就能睡着,可是在家里闲着没事,反而很难入眠。我是天生的劳碌命。” “你去睡吧!”我抱起她,将她放在床上,替她铺好被子。我们面面相觑看了半天。她红着脸说:“这里隔音设备不是很好……” 我的脸也发烧了:“我知道的……” “我只能睡一会儿,等天要亮了要回自己的房间里去,被人看见了不太好。” “我知道的。”我躺到她身边,轻轻搂紧她:“你就放心在我身边睡吧!闭上眼什么都不要乱想,就睡你的觉,时间到了我会叫醒你的。” 她轻轻地“唔”了一声,缓缓地闭上了大眼睛,不多会就睡着了。 我凝视着怀里的女孩,她睡得如此香甜,姿势那么可爱,就像一个天使,又像一个甜美的婴儿。虽然我那么那么的平凡,不能够像那些富豪们一样可以给予自己的女人这个世界上各种珍奇异宝,但我却能给所爱带来安全感。咿呀,即使整个天空垮塌了,我也会替你撑起一片天,让你安心安稳地睡一个美美的觉。 我在她柔嫩的脸颊上轻轻地吻了一下,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 凌晨5点的时候,我叫醒了咿呀,她揉着惺忪的眼睛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我睡在她睡过的地方,感受她的温暖,心想自己真是世上最伟大的男性,美人在怀居然能把持得这么好。唉,久而久之,我不会憋出毛病吧? (2) 咿呀拍“激情戏”的时候,我就基本不去看,怕自己脆弱的心脏承受不了。 这天拍戏提早收工了,因为据说来了一位大牌的赞助商,晚上宴请大家吃饭。 为了避嫌,我和咿呀的小助理等一些闲杂人等坐在一桌,咿呀和男主角等主要演员、导演和赞助商等坐在一起。那赞助商看上去四五十岁,色迷迷地一个劲地盯着咿呀看,非要拉着咿呀喝酒,咿呀都礼貌地以“要拍戏”为理由婉言谢绝了。赞助商喝得有些多了,手就变得更加放肆起来,咿呀的眉头紧紧皱着,虽然百般不情愿,但也不好就此离席而去。 忽然,赞助商站起来,端着酒宣布:“林咿呀小姐如果肯喝下我这杯酒,我就送咿呀小姐一辆迷你宝马!决不食言。” 大家哗然一片,注视着咿呀看她如何应付。 咿呀浅浅地笑着,没有直接拒绝,但也没有去碰他手里的酒杯。 那赞助商将酒杯直接端送到她的面前:“怎么样,咿呀小姐,赏个脸吧?” 咿呀想了想,从他手里接过了酒杯,也站了起来:“大家都知道我不喝酒的,可是洪总是我们的赞助商,这杯酒肯定要喝,即使我喝完了马上要去医院,我也一定会喝。至于您说的迷你宝马,还是请您收回吧,我有专车了,再多台车挺麻烦的,车库也放不下。我谢谢您的慷慨。”她一仰脖子,将酒喝了下去,然后放下杯子,笑着说:“瞧,我真的不胜酒力,先告辞了。大家慢喝。”这番话,又得体又大方,还委婉地表示出自己无功不受禄不是爱慕虚荣的人。 咿呀离去,小助理跟了上去,为了避嫌,我只得留了下来。好在那桌有别的女演员已经贴近赞助商了,他倒也没有发火。 身边有人低声议论:“林咿呀这个倔强清高的脾气,要想大红大紫可也难了。” 有人回话:“你怎么知道她倔强清高,做给人家看的呗,这没人的时候啊……嘿嘿,她的绯闻对象满天飞,常言道,无风不起浪啊……” 我的脸色忽悠地沉了下去,真想大声告诉他们,林咿呀才不是那样的人呢!可是我以什么身份告诉他们?谁又会相信我的话?大家都只看到明星身上的光环,谁能看到他们人前光鲜人后哭的场景。 晚上,我在房间里等着咿呀到来,可是她迟迟没有来,我听到门口有动静,看到那位赞助商醉醺醺地从咿呀的房间里走了出来。我这下急了,等他离去,看到走道上没有人,赶紧敲门,咿呀打开门,一见是我,让我进来。 我着急地捉住他的手不停地摇晃:“那色魔没有占你的便宜吧?” 她笑着问:“你在偷窥我吗?” “啊呀呀,别开玩笑了,快告诉我,他又没有占到你的便宜。” 咿呀笑而不答,只听到洗手间里传来抽水马桶的声音,小助理从里面走了出来。咿呀说:“行了,你先回自己的房间去休息吧,有事我再找你。” 小助理对我视而不见地走了。 等她走了以后,咿呀才笑着说:“别看小助理年纪不大,都跟了我三年了,是我哥替我选的,鬼精灵的很。碰到一些有色心的人,不管他们找什么样的借口来我房里,小助理是绝对不会离开我半步的,她是真正的护花使者,比你这只会耍嘴皮子的人强。” 我这才放下心来,不过嘴上却说:“真正的护花使者是你的哥哥,唉,有个这么英明神武的哥哥保护着你,还要我这个男朋友干嘛呢?看来我是多余的。” 我看着她的房间里,各种衣服丢了满地,脏兮兮的,不禁摇摇头,低头替她整理起来。 她推开我,不让我做这些,坐在我的腿上,抱着我的脖子说:“谁说你是多余的,你对于我来说现在很重要。” “再重要,你也不敢公开承受我们之间的关系,让那些对你有想入非非想法的男人们知难而退。” 咿呀在我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说:“傻瓜,如果人家真的有想法,就算你结婚有孩子了,他们也不会在乎。关键是在于自己能否把握得住自己。这个圈就是个名利圈,但如果对一些东西看得不重,最终就不会受诱惑。” 我纳闷地问:“既然你对名利看得不重,为什么还要执意走上这条路,又辛苦,又不自由,连谈个恋爱都不许公开。” “我有合同在身,再说,我虽然对名利看得不重,并不代表我不喜欢当演员,也不代表我没有事业心,既然做了这一行,我就想把这个职业做好。” “像你这样的家境出生的女孩子,怎么会想着走上演艺的道路呢?演艺圈这么纷繁复杂,你的家人当初就不反对吗?” 咿呀的脸色忽然变得暗淡了,眸子里渐渐弥漫了一层雾气,说:“走上这条路,也许也是命中注定的。我从小跳舞唱歌这方面就有点小天分,不过当时家人也只是想培养我的气质,并没有想让我走上演艺这条路。后来考大学的时候,哥是希望我能考医学院的,可我还是偷偷报了戏剧学院的名,并且考上了。然后一边念书就一边有了拍广告、拍戏的机会。我们家的人,除开对婚姻有点要求以外,对儿女事业的发展还是各随自然,不会勉强我们。其实,我想我父母和哥哥不反对我演戏,也认为我不过是玩票性质,结婚嫁人了,就慢慢淡出来了,也有很多歌手演员确实是这样的。” 我想起她哥哥对我说过的那番话,说咿呀只能和家族安排的人结婚,我好奇地问:“咿呀,你们家会安排什么样的人和你结婚呢?” 她笑了笑:“这重要吗?不管他们安排谁,我都不会接受的,这也是为什么我执意要自己出来工作,自己养活自己的原因,只要不伸手找家里要钱,很多事情我就可以自己做主。至少,可以自己决定结婚的对象。” 我凝视着她美丽的大眼睛,终于说出了内心一直想问的话:“那么,我会不会是你最终确定的那个唯一呢?” 她一愣,像没有听懂我的话,沉默着没有回答。 怕她尴尬,我马上又替她也替自己解围:“哎,想那么多干嘛,再说,大家都这么说嘛,婚姻和爱情无关。反正只要你爱过我就行了。” 咿呀歉意地笑笑:“晓明,我不想骗你,婚姻的事情我到现在并没有认真去想过,所以无法回答你,就算拣好话说,也是在欺骗你。” “行了。”我将自己内心小小的失落掩藏起来,不让她察觉,“其实我也没有想过,男人三十一枝花呢,我还没到三十,就想着结婚干吗呢?不早了,你休息吧!” 她轻轻应了一声,美丽的大眼瞟了我一眼,仿佛想看穿我的内心世界,然后她走过来,嘟起嘴:“亲我一下。” 我在她的唇上吻了吻,拍拍她的腰肢,转身走了出去。 我躺在床上,对自己说,晓明,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呢!咿呀现在对你那么好,那么专一,她身边的男人个个都强过你,可是她却没有改变一点心意,即使她现在不能给你承诺,不代表就此否定了对你的感情。等待吧,等到可以向她求婚的那一天,即使被拒绝,此生也无憾了。 (3) 第二天下午变天了,导演同意放半天假,咿呀偷偷溜到我房间里来,让我陪她去外面的小树林里透口气,每天不是拍戏就是待在房间里,她感觉有些憋闷。 我们沿着小树林的小溪朝上走,天气虽然不好,黑云阴沉沉的,不时飘落些雨,但树林里的空气特别清新。离人群远了,我们才大胆地手牵手,踩着小溪里的鹅卵石唱起了小情歌。咿呀的歌声也特别甜美,她为我唱了《梦中人》的主题曲。 忽然,她脚底一滑,人没有站稳,差点摔到小溪里,我赶紧拉住她,两人咯咯地笑起来。突然我看到岸边奔过来五六个人,看衣服应该是当地的村民,一边跑一边大喊大叫。我和咿呀一愣,我说:“该不是遇到抢劫的了吧?” 咿呀也有些急了,这里离片场已经有些远了,位置有些偏僻,如果真是打劫的,我们人生地不熟,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我咬咬牙,牵着咿呀的手,朝岸的另一边跑去,可是越跑越不快,溪水打湿了我们的鞋袜。那些奔跑的人也越过小溪向我们追了过来。 我牵着咿呀一路狂奔,可是我们跑不过人家,眼看就要被追到了,我对咿呀说:“你快跑,朝营地跑,别回头,我拦住他们。” 我松开她的手,将她用力向前推去,她却不肯跑,带着哭腔说:“不行……他们这么多人……” “别说了,快跑啊!”我焦急地催促着她。 她跑了几步,还是转了回来,死死揪着我的衣角:“不行,我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啊呀,你这个傻瓜,我身上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他们不会要我的命的!”可是已经晚了,那伙人已经追了上来,将我们团团包围住。 我护着咿呀,警惕地看着这伙人,我横下心,如果他们敢对咿呀不利,大不了赔上我的一条命。 咿呀握紧我的手,我能感觉到她的紧张,关键时刻她没有丢下我,让我感觉又甜蜜又有些埋怨。 只见一个村民向我们伸出手来,我警惕地瞪着他,等等,他的手里,拿着的——竟然是一支笔?还有一个本子? 那男人说着一口半生不熟的普通话:“请……签名。” 他指着咿呀说。 我和咿呀面面相觑,原来是粉丝啊!吓了我们一跳。这架势也太吓人了吧? 那些人纷纷拿出纸和笔,请咿呀签名,还有人以为我也是演员,竟然也要我签名,令我哭笑不得。 咿呀给他们签好名,手竟然还是发抖的,让我又好气又好笑。 等这些人拿着签名心满意足地离开以后,我才对咿呀说:“好险,差点被他们吓死。” 咿呀叹口气:“你真的是少见多怪,哪个明星没有被粉丝吓破胆过?上次我一师兄结婚,当天竟然收到女粉丝寄来的用过了的胸罩,没把我们笑死。” “你还说!我被你下破胆才是真的。如果真的是打劫的,我让你跑你就跑,你一个女人才麻烦,我一个男人,没有钱没有色,人家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咿呀轻轻地说:“可是,你有命啊,如果他们拿走了你的命,我该怎么办?” 我感觉胸口一热,这句话,她说得轻描淡写,听在耳里却重若千斤。我紧紧拥住她,不让她看见我眼里隐约的亮光,低声说:“就算为了你没有了命,我也无怨无悔。” 她静静地伏在我胸口,长发柔顺地披洒,良久,她才说:“谢谢你。” “傻瓜,我又没有真的为你去死,谢我什么。” 她依然将头埋在我的胸口,声音柔柔地说:“谢谢你,让我知道了什么是被爱。” 我一怔,笑着说:“爱你的人难道还少吗?我不过在你这里待了几天,就已经看出来有几个人对你有那么点意思,男主角、赞助商,还有你的经纪人,只要你一个暗示,他们还不献尽殷勤吗?” “可是你和他们不一样,你给我的感情和他们的不一样呀!” 咿呀仰起脸,一滴雨水落在她洁白如玉的脸颊上:“你没有他们有钱,也许也没有他们有能力,可是你给予我的感情总是让我很感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遇到危险,我不会把你丢开,因为我知道那样会让我不开心,我只想和你一起去面对。” 我吻去她脸上的雨滴,觉得此刻的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晓明,我知道我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够好,不是一个称职的女朋友,不过,你让我慢慢在成长……如果你愿意,拍完这出戏,我想带你去见我的家人……” 我愣住了:“你家人?不是已经见过了吗?你大哥还给我上课了呢!” “那不算。我想带你正式见见我哥哥还有嫂子,你知道的,虽然我以前交往过男朋友,可是我从来没有带他们去正式见过我的家人。现在,我想带你去见见他们,因为现在的你对于我来说,也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我很乐意让家人们知道你的存在。我父母在国外,虽然不方便回国,但我也会打电话告诉他们你的情况的。” 虽然有些紧张,可为了咿呀,我决定还是豁出去了,见就见呗,就算她的家人不喜欢我,我只要做好自己就可以了。 “既然你决定了,那就见吧!不过我可说真话,你哥哥一点都不喜欢我,如果到时候他给我难堪,你可要‘罩’着我一点,别让我太没有面子了。” 咿呀笑着说:“放心吧,我哥不会太为难你的,他只是说话难听了一些,其实只要我过得快乐他也开心,你呀,当着他的面多哄哄我就行了。” “唉,哄你是没有问题,让你哥哥高兴也是没有问题的,问题是,就算你哥高兴了,他也不会让我娶你的,你要嫁的是和你们家门当户对的人。”一高兴,我压在心底的话又冲口而出。 “结婚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还没到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现在,我们只需要尽情谈好这场恋爱,你认真,我也认真,慢慢地走下去,随缘发展,这样不好吗?干什么非要有个目的呢?谈恋爱可不一定是为了奔结婚而去的。” 我点点她圆圆的小鼻子:“傻帽,这句话都是花花公子哄骗女孩子常说的话,杜康以前就这么骗那些无知的少女的。谈恋爱高兴是高兴,可也耗费了时间,女孩的青春可是短暂的。你就不珍惜你的青春吗?” 咿呀笑着说:“我长得这么漂亮,即使到了80岁,也会有人追的,我才不在乎呢!” “哪有自己说自己漂亮的。真自恋。”我牵着她的手,漫步在草地上,慢慢朝来路走。 咿呀虽然已经25岁了,可是在爱情上她还是那么的单纯,真不明白她以前的恋爱怎么没有带给她一点点经验,她的心态完全就是停留在少女阶段。不过,这也没有关系,我就陪着她慢慢走,就像现在这样,她以为爱情是无目的的,那是因为我还没有理由让她愿意嫁给我,是我做得还不够好。 那我就慢慢地给予吧,直到她渐渐习惯我的爱,让我的爱像海洋一样围绕着她。即使她长有翅膀,可是海鸟永远不会飞离大海的。 第十三章 为一棵树放弃一片森林 http://.biquxs.info/

(1) 和咿呀分别以后,我又一个人回到了自己寂寞的家。每天回到空落落的房子里,心却不再感觉孤单,因为觉得这个世界上,终于找到了一个人,她在我的心房里住着,而我也在她的心房里生活。 另一方面,杜康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生活状态。每天下班以后,他都会和不同的女孩子约会,有时候去夜店,有时候看场午夜电影。他从我这里拿走了和堂姐定下的赌约,当着我的面撕了个粉碎。看来他已经决意要忘记我堂姐。 可是,我毕竟是他这么多年来的兄弟,我能够感觉到他的细微变化,每到堂姐主持节目的时间,他都会打开收音机,静静地听着,黑色的瞳仁里有着我所不熟悉的忧伤。原来杜康的内心也有这么温柔多情的一面。 这夜,我和杜康还有杜康新认识的女孩子在马路上飙车,收音机开着,今夜有聂晓丹主持的谈心节目。 聂晓丹的声音里忽然透着浓浓的甜蜜:“今夜晓丹有一个自己的好消息要宣布,我遇到了生命里曾经最重要的一个人……是,也曾是我最爱的人……” 杜康开车的手忽然一抖,汽车差点撞到护栏上去了。我紧紧抓着座位扶手,冲杜康吼着:“你发什么神经?” 杜康两眼迷惘,仿佛没有听清楚我的话,我只得央求他将车停在马路边。 聂晓丹继续温柔地诉说:“或许缘分就是这样,总是在你最以为有把握的时候离你而去,又会在你绝望的时候突如其来,幸运的是,时光荏苒,容颜未老,留在记忆里的人像并没有褪色……” 杜康将头埋伏在两手之间,久久没有说出话来,坐后排的女孩嗲声问:“康哥,还去不去酒吧呀,我朋友们都打电话催了……” “你给我闭嘴!”杜康怒吼着,然后不等她反应过来,跳下车,拉开车门,将她拖了出来:“给我滚。” 女孩子莫名其妙:“你有毛病吧!你傻了吧?你让老娘来就来,让老娘滚就滚吗?” 杜康拿出钱包,抽出几张大钞,甩到她脸上,将她扔在那里,重新回到车上,发动了车。 女孩追着车跑了几步,从地上拿起一块石头,砰的一声砸在车窗后玻璃上。 “姐姐提的那个人是谁?”杜康怒气冲冲地问我。 我在记忆里搜寻,别看聂晓丹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教导女人们如何制服男人,其实她的恋爱经验并不多,除开零星地“散拖”以外,她真正爱过并且从没有忘记的人,只有一位——那就是她念大学时候遇到的初恋,一位年轻优秀的研究生。我曾在她的相册里见过那个名叫艾梓的男孩,穿着洁白的衬衣,配着牛仔裤,栗色的头发在风里飘扬,唇角上扬,流露着淡淡的傲气。就是因为这个男孩,聂晓丹开始迷恋上写作,据她说,艾梓是出名的才子,虽然还在读书,当时已经在许多报刊杂志上开设了专栏,崇拜者尤其是女性崇拜者不计其数。 聂晓丹当年迷艾梓迷得神魂颠倒,用她的话来形容就和张爱玲当初爱胡兰成一样,一直低到尘埃里。可惜的是,聂晓丹毕业以后,艾梓忽然就从她身边消失了,聂晓丹疯了一样到处寻找他,差点神经错乱。但艾梓就像在空气中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从那以后,痴情的聂晓丹仿佛参透了爱情,看穿了男人的不负责任,大彻大悟以后的她开始用手里的笔大肆抨击男人,就这样成了一个伪女权主义者,也将自己耽误成了“剩女”。 听我说完来龙去脉,杜康沉思了片刻,说:“难道真的是这烂人回来了?” “虽然我很同情你没戏了,但你也不要这么抨击别人,说艾梓是烂人,人家可是一个才子呢,现在都不知道出息成什么样子了,如果事业不成功,他绝对不会回来找聂晓丹的。” 杜康哼了一声:“我再怎么无情无义,对待和自己拍拖过的女人,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消失,就算要分手也要和对方说清楚,免得耽误了对方的时间,女孩子的青春比男人的珍贵。这个男人,忽然消失,既不负责任又很自私,就是想给自己留条退路。” 我点点头:“你分析得也有道理,不过你不是已经打算放弃聂晓丹了吗?干嘛还为她操心?” 杜康语塞,半天才回我一句话:“我决定放弃她是觉得自己不配拥有她,但我还是希望她能获得幸福。”想了想,他的目光忽然变得凶狠:“如果让我发现谁想伤害姐姐,我一定不会饶了他!” 我看着面前的杜康,这个男孩,就是我认识了这么多年的朋友吗?我真的了解他的全部吗?这个人,生下来就不愁吃穿,别人需要奋斗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东西,他轻而易举就都可以得到,他是标准的纨绔子弟,精通所有的玩乐,在女人圈里受欢迎,对爱情玩世不恭。可是,现在,这么清纯的话语出自他之口,只有爱得深刻的人才会说出这样的话语。或许,聂晓丹错过杜康,会是她一生最大的错误呢? 我拍拍他的肩膀,说:“这样吧,我替你打听打听,看看艾梓和我堂姐究竟是什么样的状况。” 翌日我下班以后给堂姐打了个电话,七拐八拐才问到她昨天在节目里提到的“生命里曾经最重要的一个人”究竟是谁?堂姐敏感地说:“聂晓明,你从来不听我的节目的,谁派你来打听消息的?是不是臭小子杜康?” “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火眼金睛。”我恭维着她。 聂晓丹说:“你现在就可以转告给杜康,我的确和艾梓见面了,现在我正在去咖啡之翼与艾梓见面。” 我挂了电话,马上打给杜康,他忽然变得激动起来:“晓明,你陪我去咖啡之翼吧!我想见见姐姐爱的男人,就看他一眼,然后马上离开。” 我叹了口气:“如果你只是看一眼就离开,那你也不是杜康了。你一定会冲上前去自我介绍一番然后问东问西的。” 杜康说:“正因为会这样,所以我才找你陪我一起去,如果我万一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你可以拉住我——不过你放心,如果艾梓真的是像你说的那样,和姐姐很般配,我就默默地走开,从此不再出现在姐姐的面前。” 我想了想,终于答应了杜康。我也被他的痴情所感动。 杜康开车来接我下班,然后直奔咖啡之翼。一路上,杜康什么话都没有说,面色沉重,我只得不停地安慰他,用那些“天涯何处无芳草”的老掉牙的话勉励他。说到后面越来越没劲,也闭上了嘴巴。 我们走进咖啡之翼,眼尖的杜康一眼就发现堂姐和一个男人面对面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他正欲走过去,我一把拽住他:“说好了只远远看一眼的。” 杜康说:“看不清楚他的脸,走上去打个招呼呗,放心好了,我不会闹事的。” 他甩开我的手,大步朝姐姐走去。 我叹了口气,只得追了上去。 一见到我们,聂晓丹竟然一点也不感到吃惊,就仿佛知道我们会来一般。 我端详着坐在堂姐对面的艾梓,果然和照片里那个人一模一样,只是眼神里多了一些沉稳。这男人果然气宇不凡、风度翩翩。 聂晓丹还没有替我们做介绍,杜康已经冲动地对艾梓说:“你会不会照顾好聂晓丹?” 艾梓的眼神里飞过一丝疑惑,马上恢复了镇定,似笑非笑地凝视着杜康,又瞥了聂晓丹一眼。 杜康连珠炮般地发问:“你当初为什么不告而别离开晓丹,你以后会不会再辜负晓丹一次?你会不会对她好?……” 我急忙拉住了杜康,周围的人已经向我们这桌看了过来。 聂晓丹脸色一沉,冲杜康嚷嚷:“这里是高尚咖啡厅,拜托你别用菜市场的嗓门吼叫,行么?” 艾梓两手交缠,饶有兴趣地盯着杜康看,说:“看来你也知道我和晓丹的过去。” 聂晓丹狠狠瞪了我一眼,知道一定是我多嘴告诉给了杜康的。她这才替我们做了介绍。 我们坐了下来,喝起了咖啡,咖啡很烫嘴,杜康却像没有知觉一样灌了一大口。 艾梓说:“你刚才问了我很多问题,我只回答一句,我会一直当晓丹是朋友……” 杜康嘴里含着的咖啡液体差点喷了出来,他拿纸巾堵住嘴巴,小声咳嗽起来,良久才问:“朋友,是什么定义的朋友?” 艾梓很有涵养地笑起来:“很好的朋友,你满意了吗?” 杜康说:“我知道你是才子,说话也转着弯子,我听不明白你话语的意思。不过,只要你答应我以后好好照顾好晓丹,让她过得幸福……那,那我就……”他变得有些结巴了,脸色也变得暗淡,瞳仁里满是忧郁的阴影。 艾梓淡淡地说:“晓丹的幸福在她自己的手里,不在我的手上。” 杜康脸色一沉:“怎么,你不敢给晓丹承诺吗?你到底什么意思?” 聂晓丹出奇地安静,坐在一旁什么话都没有反驳,就好像事不关己一样。 艾梓慢慢伸直了握紧的左手,在无名指上套着一枚闪亮的钻戒。 我和杜康都惊呆了。 艾梓说:“当年我不告而别,是因为我和别的女孩有婚约,这是在我读高中的时候家里就定下来的,直到认识了晓丹,我才知道什么是生命里的最爱。但我的婚约是妈妈给我定的,妈妈后来患了癌症,临终前希望看到我结婚,所以我无法取消婚约,也做不到辜负于人。我选择了离去,不告而别或许是最好的结束,伤害不会那么直接。” 杜康激动地说:“怎么没有伤害,你不想辜负于人,可是你辜负了晓丹,她那么爱你,你为什么就没有为她着想呢?” 艾梓深情地凝视着晓丹,眼里既有爱也有歉疚:“晓丹聪明漂亮又有才华,生命里会出现比我更好的男人,而我的妻子,她的世界里只有我……即使是这样,我还是想说,对不起……” 一直保持缄默的聂晓丹忽然开口说话了:“对不起如果早点对我说,也许还很重要,可是现在,我们是朋友,不存在了……也不需要这句抱歉的话。我早已不在意,今天能和你在一起喝咖啡,聊天,其实就代表我已经放下了。” 艾梓说:“我知道……对于你来说,我永远只会是你生命的里的一个过客而不是归人。” 他缓缓地站起身来,咖啡馆里的灯光投射在他身上,显得他是如此落寞而又忧伤,他说:“我还有一个小小的心愿,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像朋友一般的拥抱……只要一个小拥抱,我就心满意足了。” 聂晓丹爽快地站起来,和他拥抱了一下,眨眨眼,爽朗地笑着说:“好好对待你老婆,别让你老婆给我打热线电话来诉苦。” 艾梓点点头,充满留恋地离去了。聂晓丹目送着他离开,转身恶狠狠地盯着我们:“谁让你们来的?你们有什么权利窥探我的隐私?” 杜康默默地垂下头:“我不是在窥探你的隐私,我只是希望你能得到幸福。” 他转身朝外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聂晓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对她说:“堂姐,你就别装作对什么都不在乎了。如果你真的恨他恼火他,你才不会暗示我你会在咖啡之翼呢!你告诉我,就是希望我转告给他。” 聂晓丹破天荒的没有否认,我继续劝说:“我知道你心气高,可是杜康对你怎么样,我们大家都很清楚。他为了你,现在真的很上进,虽然暂时只是做一个小职员,但至少表示他开始自食其力,这很难得了,要知道我认识杜康这么多年,我了解他,要一个从小备受人宠爱的少爷自己去闯荡,是多不容易的事情。堂姐,找一个优秀的男人也许不是难事,可是找一个认认真真对你好,把你放在心坎上的男人,却是非常非常难的事。” 聂晓丹凝望着杜康越走越远的身影,面色渐渐变得柔和了,她拿起手机,拨打了杜康的电话。 我看到杜康停了下来,看了下号码,疑惑地回头,我对他做了个接听的暗示。他醒悟,赶紧接了电话。 聂晓丹对着手机说:“杜康,你愿意为了我这棵树放弃你的整个森林吗?” 杜康想也不想地回答:“你就是我的森林。”他的声音嘹亮高亢,整个大厅的人都惊异地朝他看,他却浑然不在意。 “那你可要一辈子都记得你今天说过的话!”餐厅的灯光映射着堂姐的眼睛,闪闪的全都是幸福的光芒。 杜康依然大声说:“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聂晓丹挂了电话。杜康朝她走了过来,我明白,我是时候离开了。 我悄悄从一边闪了出去,走出大厅的瞬间,回头望去,见杜康和堂姐已经坐到了一起,餐厅的灯光忽然变得暗淡了,角落里有一个白衣女子在弹奏起钢琴。这是一个充满爱情的时刻,我的心里,忽然充满了思念,咿呀,不知晓这个世界是否存在心灵相通,我在想你,你可否知道? (2) 这日,我还在银行忙碌,忽然收到了短消息,打开一看,是咿呀的:“下班后,我在门口等你。” 心里顿时变得异常开心,原来她拍完戏了,那是否说明我们至少可以在一起多待几天了呢?终于我们会有属于我们自己的独立小空间和小时间了。 看看挂在大厅墙上的钟,离下班还有一个半小时,唉,第一次觉得度日如年。再瞧瞧等待的顾客,心里又异常的焦躁,总觉得今天的客户仿佛比平时多了好几倍。 咿呀受了那么多罪,晚上一定要给她做顿好吃的,她心情一高兴……呵呵,我在内心偷笑起来,今天可不能再轻易放过她。 好容易熬到了下班时间,我随便收拾了一下,就像火箭一般飚了出去,还将一个同事给撞了一下。那同事笑道:“这小子平时做事情慢吞吞的,今天倒这么性急,一定是赶着去哪里约会。” 我的心里异常欢快,自己都觉得眼角飞扬,冲出银行大门,四处寻找咿呀的那辆车,却见路边只停了一台白色的宝马。 车窗拉了下来,露出咿呀的脸。我急忙走了上去,拉开车门坐了进来。 咿呀对司机说:“开车!” 我脉脉含情地凝视着咿呀,碍于司机在,不敢对她动手动脚,咿呀微微一笑,说:“你呀,还是只会傻笑。” “拍完戏了?”我没话找话说。 她点点头,伸了个懒腰:“可累死我了,晚上要好好休息下。” “你想吃什么,我都做给你吃。我去买菜,你先休息。” “不用了,家里都有人安排。” 我一愣:“家里?谁安排?” 她撒娇般地依到我身上:“忘了告诉你了,现在是去我哥哥在宁城的家,我哥让我们住他那里去,你的东西我都替你收拾好了,放在车后箱里,你什么都别管,家里都有人操持。” 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一丝气愤飞快地掠过心间,想了想,又强行压下,耐心地说:“咿呀……你这样不对,你怎么什么都不跟我商量呢?我不去你哥哥家。” 咿呀一怔,脸色也有些变色:“这是小事情,就算我事先没有同你商量,现在不是也告诉你了吗?你干嘛这么小气。我哥哥家比你家好住多了,你有什么不乐意的,告诉你,别人想住都没的住呢!你还摆架子不去,你以为你是谁?” 我提醒自己一定要冷静,不要跟咿呀吵,她刚拍戏回来,不可以让她不高兴。我继续用冷静的口吻说:“咿呀,我不是摆架子,我也相信一定有很多人想去住你哥哥的大房子,可是那是别人,不是我。我有自己的家,金窝银窝不如我自己的草窝,你不愿意住,我不勉强你,但是我不会去别人家住,那是你哥哥家,我不愿意莫名其妙去当一个不受欢迎的客人。” 咿呀真的生气了,她坐正身体,对我说:“聂晓明,你怎么就这么傻这么呆,我怎么就那么看走眼找了你这个榆木疙瘩。你知道我哥不喜欢你,既然他提出来让你和我一起去住,证明了他也想正面来了解你。你摆什么清高,让你跟我的家人接触有什么不对吗?你也知道要我去见你父母。要我讨他们的欢心,可是你呢,为什么对我家人就不肯让一步呢?” 我默然,心里思考着咿呀的话。我的性情温和,但我也有我个性的一面,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来干涉我的生活。而咿呀,却没有和我商量就把我的行李都搬运上车,强行让我去她的哥哥家住,况且她哥哥又那么不喜欢我,认为我是想吃软饭的……咿呀,为什么就从来不站在我的角度为我考虑问题?可是她说得也没有错,如果我就这么下车而去,她哥哥将怎么样看待我,本来就不喜欢我,现在只会变得变本加厉,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的是林咿呀。 而我,是那样不想让咿呀难过。 既然如此,我只能让自己难受了。我默然,忍住心里的不满,拉住她的手:“行了,别生气了,我听你的话还不行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既然已经安排好了,我就照做得了。” 她的脸上重新绽放笑颜,轻轻依偎在我的怀里,趁司机不备,在我脸上亲了一记:“那你不许生气,我答应你,下次有什么事情一定先和你商量,再也不自作主张了。” 我叹了口气:“你知道你哥哥不喜欢我,他说你的婚事家里会安排的,我的出现也许打乱了你哥哥的安排。总之,如果他对我看不顺眼,那我随时搬出来,你不许拦着,也不许生气。我毕竟是个男人,很多东西是无法忍受的。” “知道了,我的聂晓明是个大男人,不是娘娘腔。”她哄着我,嘴唇红艳艳的,让人有想吻的冲动。 路灯一盏盏亮了起来,车继续快速滑行,灯火掩映在脸上,如同人时明时暗的人生。为了咿呀,我可以忍让和退一步,只希望她有一天能够明白我为她所付出的这一切。 (3) 车终于停在了宁城山的半山峰处,虽然已经意料到林峰住的肯定是豪宅,然而这座别墅的气派,还是让我吃了一惊。 这别墅比杜康的小洋房可气派多了,整整三层楼,装饰得金碧辉煌,庭院阔大,一边种植了花草树木,一边是一个游泳池。 车停了下来,有佣人下来开车门和拿行李,我看到林峰还有早已认识的欧姐,都已经等候在大厅门口了,当然不是来迎接我的,他们是迎接林咿呀的。 再见到林咿呀的刹那,我看到林峰的眼里闪过一道明亮的光芒,冷峻的脸庞顿时呈现出柔和的光彩。欧姐则拉住咿呀的手,说:“你终于肯赏脸来住几天了,看来还得多谢小聂的帮忙,是吧小聂?”她冲我温和地笑笑:“也只有你才能让咿呀回来住,你不知道她是宁肯在外面漂泊也不愿意和我们在一起的。” 林峰让人把行李拿上去,回头说:“行了,别唠叨了,咿呀还没吃饭,一定饿坏了。”他看着咿呀,略带埋怨地说:“又瘦了,还是这样不会照顾自己。”咿呀咯咯地笑着,冲我眨巴了眼。 虽然感觉他们兄妹俩感情很好,但不知道为什么直觉总觉得有些怪怪的,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妥却又说不出来。 走进餐厅,豪华的餐桌上已经摆满了食物,尝尝,都带着上海风味,想来是专门从上海请来了厨师。我有些吃不习惯,默默地吃了几口就放下来了。咿呀看着我,叫来厨师,不久端来了我爱吃的红烧肉和炒香肠。 欧姐笑着说:“我们的小咿呀也知道关心人了。林峰,你看咿呀长大了。” 林峰哼了一声,继续吃饭,一边使劲给妹妹夹菜,当我是透明人一般。 吃了饭,咿呀在客厅里陪哥和嫂子看电视,我自己上楼,回到了他们给我安排下的卧室。 松软的大床,舒适的整体浴室,洁净气派的家具,这换了是别人,一定早已乐坏了,而我却有些不知所措。 家里从小就教育我,别人家再富裕也不要去羡慕,自己家再穷也不要去嫌弃。我知道对于林家这样的大户人家来说,对我们这些穷人多少有防备之心的,说实话我自己也难受,我从来不贪图他们家什么,被人如此误会我也没有办法,只能说时间还长着呢,一切自然会明白。 门被轻轻敲响了,我打开门,欧姐滚动着轮椅慢慢走进来:“小聂,我真不知道原来你是咿呀的男朋友,以后大家是一家人了,住在这里,自己随便点。怎么样,还住的习惯吗?” 我点点头,欧姐是真的很会关心人的大姐,心地也善良,无形中就让人信赖她。 欧姐说:“我丈夫这个人,别看外表严厉,内心对人还是很温和的,他最疼这个妹妹,只要妹妹喜欢的,他就不会反对。所以,你对他有些话不要太在意,反正只要咿呀喜欢你在乎你,他就不敢阻挠些什么。我相信你是一个好男孩,配我们家咿呀配得上。” 我的脸有些发烫了,忍不住说:“欧姐,你知道……我没什么钱,可是,我也绝对不是贪图别人家什么的人,我只是喜欢咿呀,在认识她的时候我根本就不知道她是做什么的,家里又有什么背景,我喜欢她就是单纯的喜欢,可能林大哥对我有些误会,我担心……” 欧姐微笑地说:“我相信你的为人,不过你也不要太有所顾忌,很多东西需要慢慢去看清楚想明白。” 她朝门口走去,又回头微笑着说:“其实我们还真想感谢你,咿呀在读大学以后,就几乎很少和我们一起住了,不管是在上海还是在宁城,明明有时候在一个城市里,她也宁可租房子或者住宾馆,都不愿意跟我们在一起。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这孩子有时候真的很任性。现在因为你,她愿意回家了,你不知道她哥哥有多么高兴,知道妹妹会回来住,已经高兴得几天没有好好睡个觉了,她的卧室还是他亲手布置的,粉红色的,还是当她公主那样宠。” 我一愣,咿呀的卧室?不跟我一个房间么? 欧姐已经走了,我不好意思追问她为什么不安排咿呀和我一个房间。只得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生闷气。 洗了澡,躺到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什么,客人?还是真正的家人?明明和咿呀久别重逢,却还是要一墙之隔,连接个吻只怕都要偷偷摸摸的。 门被敲响了,我心里一阵狂喜,一定是咿呀。果然,打开门,只见咿呀站在那里,对我说:“就睡了啊?” “没有,进来吧!”我将她一把拉进来。 关上门,我就热烈地吻住了她,多少思念和渴盼,都化在这深深的吻里。 她气喘吁吁地推开我,啧道:“像头饿虎一样,当心隔墙有耳。” 我恼怒地说:“吻自己的女朋友都不可以么?早知道就不住这里了。你的卧室都给你布置好了,分明是想将我们两个人分开。都是成年人了,你哥哥怎么连这个也要管?” 她不高兴地嘟着嘴:“不许你说我哥,告诉你,我可一直拿他当我爸爸看待的,是长辈。我哥比我大15岁,肯定什么事情也想得会比我周全。” 得了,她这么维护她的哥哥,幸亏是哥哥,不然我真的会吃醋。 我嬉皮笑脸地抱住她转圈:“亲爱的,别走了,待在我这里吧,不会有人知道的。” 门突然被重重地拍响了,传来林枫的声音:“咿呀,你在里面吗?快睡吧,不早了,拍了这么久的戏也该好好休息了。” 咿呀冲我吐了吐小舌头,应着:“知道了。”朝我摆摆手,朝门口走去。 我气愤地把自己丢到床上,心想这到底算个什么事,上当了受骗了,这一定是林枫的安排,表面上拿我当一家人相处,实际上处处让我难受,自动退出。 我才不会上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咿呀不退缩她迟早就是我的人。你这个大哥总不能把妹妹绑一辈子不让她嫁人。 我闭上眼,很快就入睡了,睡梦中,梦到咿呀悄悄来到我房间里,钻进了我的被窝……早上醒来,发现自己还是孤身一人躺在床上,那种郁闷,就别提了。 第十四章 你给了我整个世界也比不了的幸福 http://.biquxs.info/

(1) 第二天早上我起床,忽然想起来这宁城山离银行很远,我只能打的去上班。唉,又得增加笔开支。 我急忙穿好衣服,拿了公文包奔出来,别墅里还安安静静,大家都仿佛没有起床。也是,谁看过当老板的人早起呢? 佣人替我拉开门,问我要不要安排车,我摇摇头,我才不会去做这样的事情。 急急忙忙一路下山,身边呼啦一下开过去一辆高档车,修得笔直的山路上只有我一个人在飞速地奔跑。 我真的觉得无奈,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梦想进入豪门,可是如果知道进入豪门是过着我这样狼狈的生活,只怕很多人都会打退堂鼓了。 好容易打了一辆的,衬衣都已经汗湿了。 踩着点子来上班,还没有来得及吃早餐,肚子饿得咕噜咕噜的叫。银行就是这样死板的没有人情味的单位,银灰色的大厦、整洁的黑西装,玉白色的台阶,冰冷的玻璃窗,离外面繁华如花的世界仅一步之遥,却也绝对不可以在上班的时候迈出大门一步。 我喝了一口水,打开电脑,开始了忙碌的工作。 其实我的生活并没有因为咿呀而带来大的改变,这样倒也好,彼此没有要求才会变得平静,才可以好好相爱,我才可以看清楚她幽兰的心事而她才可以有耐心陪伴在我身边。 中午,已经饿得快发晕的我,终于接待了最后一位客人,他递来一张纸条,上面什么都没有,我翻到背面,才看清楚:提款10000元。 我将纸条退回去,温和地说:“对不起先生,我这里不办……”我愣住了,面前的男人三十四五岁的年纪,英俊但显得落魄,胡须没有剃干净,身上的宝蓝色衬衣也脏兮兮的仿佛有很多天没有洗干净了。 “容大为?”我脱口而出。忘记了隔着厚厚的玻璃他根本就听不见。 他弹弹窗户,示意我出来。 我下意识地看看周围,好在同事们都在低头忙活,没有人留意到我。看看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对同事交代了几句,我就走了出去。 不知为什么,心里忽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不祥预感。跟容大为只见过两次面,每次见面都打架吵架,闹得不开心。这个人就是社会上的渣滓,下三滥,可是穿鞋的都怕光脚的,他今天一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他究竟又想找什么样的麻烦呢? 我请他去隔壁的小餐厅吃饭,其实是想带他离开同事的视线。他也不以为意,拿起菜单点了几个特色菜,要价不菲,莫了还让人给他拿包芙蓉王。 他点燃一根烟,眼睛似笑非笑瞪着我:“怎么样?做林家的女婿很滋润吧?怎么还在银行坐柜台,有福的日子不知道享?” 我没好气地说:“我的事情不要你管。” 他冷笑一声:“你应该感谢我,是我给你让了位置,林家女婿本来应该是我。” 我强忍住怒火,语带刻薄地说:“你?可能吗?咿呀喜欢你什么,没有工作,一无是处,还玩女人,还要女人养活,别说咿呀,就这大街上随便一女的,都不会要你,哪个女人找你哪个倒霉。” 容大为吸了口烟,竟然没有发火,只轻轻拍了自己的脸:“就凭这张脸,我就可以吃她一辈子。” 这下轮到我感觉好笑了,脸,他以为他的脸是吴彦祖吗?真没有见过这样无耻的男人。 容大为玩弄着手里的打火机,火苗一跳一跳的,将他那张虽然英俊却让人感觉不堪的脸也照得一明一暗:“小子,你应该见过林咿呀的哥哥了,就没有发现出什么吗?” 我有些不耐烦地说:“你不要再打探我的私事,你是怎么查到我单位上来的,还有,你找到到底想干什么?”我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让他明确知道我对他的愤懑。 菜端上来了,容大为拿起筷子,将一条鲑鱼夹了半边,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根本就不理睬我的问话。 而我,虽然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地叫,却一点食欲也没有,对着容大为这张脸,再好的美食我也咽不下去。 容大为几乎将桌上的美食扫荡一空,这才摸着肚皮满意地笑了,他拿出牙签剔着牙齿,打着饱嗝说:“你知道吗,我很久没有吃过这样的饭菜了,这才是人吃的东西。” 我的耐心已经快没有了,瞪着他说:“如果你就是为了混顿饭,好,我请你,不过没有下次了,我警告你,你如果敢到我单位闹事儿,我也不是好欺负的,我是宁城本地人,多的是哥们儿,有个什么事大家都会仗义相助。” 容大为悻悻地说:“我不是来和你打架的,也不是想吵架的。咿呀跟你我没意见,反正你和她也长不了。我是告诉你,我手里有几张咿呀的私密照片,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买下来?” 他这才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照片,甩到桌子上。我拿起来一看,热血上涌,整个人都呆了。 是咿呀睡在床上的照片,蕾丝睡衣半隐半现,露出姣好的身材,还有一张,竟然是出浴照……我恼火地问:“你想干什么,快说。” 容大为叹了口气:“别着急嘛!我就这么多照片了,本来想自己留个纪念的,不过既然她已经选择了别人,留着自己看还会伤心。所以我打算送给你,你知道,这些私密照片放在我手里,哪一天我搬个家把照片弄丢了,被人拿到网站上曝光,不又弄个‘艳照门’吗?既然我这么讲义气,你多少也得表示表示,好歹弄点钱给哥们我花花。” 我明白了,他在敲诈我。 我的脑海里飞速地思考着,不给他钱很容易,他如果闹事,叫杜康带几个人来教训他一顿,保准他变得老实,可是这些照片不知道他手里还有多少,万一真的捅到网络上,受伤害的人只有咿呀,她的事业她的名誉都完了。 见我沉默不语,阴沉着脸,容大为嬉皮笑脸地说:“你现在是林家的贵人,以后荣发富贵的日子长着呢,何必在意点小钱?我不要多了,1万块,连底片带照片统统给你。” 我不知不觉地伸手拿烟,点燃了一根,狠狠地抽了一口,烦闷地问:“我怎么知道你拿了这笔钱还不死心,还有下次?” 他冷冷地一笑:“你以为咿呀那么笨,和我分手不会带走所有对她不利的东西?我手里就这几张,信不信随你,你没有选择,只能赌一把。” 我再次拿起那些照片,下了决心,不管是不是被他敲诈,我也不能冒险让咿呀被他伤害。 我不是一个强有力的男人,可是我愿意倾尽所有保护我所深爱的女人,不让她受一点点委屈,为了她,我可以付出生命,更何况只是破一点财呢? 我点点头:“行,把底片给我,你跟我去取钱。” 我把钱交到容大为的手里,又从他手里拿过底片。容大为满意地掂掂钱,眼神发出贪婪的光芒,说:“哥们,我就知道你够义气,行,爽快。” 我厌恶地扫了他一眼,对于这样的人,我真的不想再见。我什么都没有说,拿起底片转身就走。 他忽然在身后说:“哥们,你这么爽快我也要讲点义气,有件事情我想告诉你……” 我淡淡地说:“还有什么事?” 他又绕到我前面,盯着我打量了半天,才带着不怀好意地笑容说:“你知道咿呀为什么会喜欢上我这样的人吗?”他伸出手,想碰我的脸,我厌烦地让开,他哈哈大笑起来:“你和咿呀不会长久的,因为她能喜欢上你绝对是一个意外,一个冲动。她就喜欢我这样的,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我嗤之以鼻:“难道因为你帅得震惊寰宇?” 他摆摆手,对于我的讽刺竟然毫不在意:“我长得是不错,可是我老了,咿呀比我小那么多,而且她天天接触的都是娱乐圈里的演员,身边的人不是帅哥就是美少年,我算哪颗葱?” 我“哼”了一声,心想原来你也有自知之明。 他拍拍我的肩膀,我不耐烦地拂开,他讪讪地拿开手,说:“哥们,我是好心提醒你,付出感情的时候悠着点。她的心里有别人,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她的哥哥林峰,她喜欢上我,就是因为我和她的哥哥长得相似。不仅这样,其实她在我之前,也有交往过别的男朋友,个个都和她哥哥长得有几分相似,我们对于她来说都不过是一个爱的替身而已。而你,是一个例外,你和她的哥哥长得一点也不像,所以你和她根本就是一个意外。林咿呀如果爱她哥哥一天,就永远不会接受你,至少她只会接受一个长得和她哥哥酷似的男人。” 我轻蔑地瞧着他,讥笑着:“容大为,你其实很适合当编剧,这剧情可编造得够离谱的。林咿呀和你交往真的是瞎了眼,分手了还要被你如此污蔑糟践,竟然污蔑她*。” 容大为凑近我的耳朵,带着恶作剧的口吻说:“难道你不知道,林咿呀和林家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她不过是林家收养的孤女而已,她根本就不是上海人,她是根正苗红的宁城人,她的父母都是宁城一小的老师,出车祸死了,临死前把咿呀从车窗口里抛出来,留了条小命。这个事情你去查查老报纸可能还能查到,是林老头收养了林咿呀,不过真正将咿呀带大的是林峰,大了她15岁的所谓的哥哥。咿呀懂事以后就爱上了这个哥哥,可惜啊……求爱不成,她才变得叛逆,什么事情都和哥哥对着干,可是这些年来,她的心里一直只有他,林枫知道,咿呀也清楚。我奉劝你,要么你就装糊涂,趁和咿呀交往的时候多捞点好处,要么你早点和她分手,想想看,你身边的女人心里一直只有别的男人,这和戴绿帽子有什么区别?” “够了!”对于他越来越露骨的谈话我已经厌烦到了极点,我指着他说:“容大为,你管好你的嘴,在外行走要存点厚道,否则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小心祸从口出。” 我头也不回地离去,只听到他在身后狂笑:“又是一个傻瓜!” 如果耳朵可以关机,我一定重重关上给他看。 回到银行,我埋头工作,心里却乱如麻,从理智上分析容大为的话肯定是他的胡编乱造,可是为什么直觉却告诉我事情有一定的可信度呢? 我想着林峰那张冷峻的脸,的确和容大为有几分相似度,容大为这样一个下三滥咿呀当初都会和他拍拖,肯定是有什么原因才让她那么做。 又回想起咿呀和林峰相处的时候,表面上确实其乐融融,可是当时我就仿佛察觉了哪里有什么不妥,总觉得好像有什么秘密被掩藏的感觉——我的心里猛然一跳,是的,林峰看待咿呀的眼神,过于深沉,像深不可测的幽潭一般,哪有哥哥会用那样的眼神看待自己的妹妹?所有的秘密都掩藏在那鸿幽潭之中,或许就连欧姐也不一定知道。 如果咿呀真不是林家的人,为什么这么大的秘密她从来不告诉我?是担心我知道了嫌弃她的出身过于复杂,还是因为在她心里始终觉得和我还有层隔膜呢? 我的心乱糟糟的,以至于处理业务的时候几次忙中出错。 我发现我深深感到恐惧——如果容大为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我的情敌是林峰,这样优秀出色的男人,我拿什么和人家比?外在无法比,内在更加无法比,他们那么多年朝夕相处的深厚感情,对于他们来说,我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外人而已。 不,不会的,咿呀不是那样的人,和咿呀相处的日子也不算短了,她对我的感情,不说一开始就很深厚,但发展到现在,我已经能够感觉到她对我的依恋和信赖,那温柔如水的眼神,那顽皮任性的顽笑,那执手相看的朝朝暮暮,怎么可能是演戏,怎么可能是虚伪,怎么可能是冲动和意外? 我们像在天空中相遇的流星,相遇的机率虽然罕见,但身后也有命定的轨迹。不,绝不可能这一切都是水中花、镜中月,我们绝对不会是对方生命里的过客,还有那漫长的人生路,我们要一起慢慢地走。 我感觉我的心变得潮湿了,爱情像潮水一样满溢,而我,仿佛找不到出口,只能任它们一路澎湃,奔涌,化成泡沫。我深深地意识到,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如果没有咿呀,我的世界将会全部毁灭。 (2) 下班以后,因为心情郁闷,不想回到那个虽然豪华但却并不属于我的“家”,我跟咿呀打了电话,说晚上约了杜康吃饭,迟一点回家。 再见到杜康,真的是吃了一惊,这爱情果然让人春风得意,这小子一洗前段日子的狼狈,整个人都显得轻飘飘起来。一见到我,就拍着我的肩膀说:“小舅子,要吃什么我统统埋单。” 我没好气地调侃他:“怎么,刚追到我堂姐就马上从父母那里拿回了银行卡?” 他不以为意,拉松了脖子上系得紧紧的蓝色领带,将黑色的西装脱下来扔在椅子的靠背上,忽然又拿起来,拍拍灰,整齐地挂在椅背上,带点炫耀口吻说:“这西服是姐送我的。” 我瞧了那西服一眼,笑着说:“这就是爱的回报。也难为你小子吃了这么几个月的苦头了,现在觉得值吧?” 他点点头,伸起大拇指:“值!值!都活到奔三的年纪了,才觉得自己像第一次恋爱。”他的眼神闪闪的,嘴角一说话就带着浓浓的笑意,果真像一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火。 我点了几道菜,杜康全部给我改了,贵的菜统统不要。我白了他一眼,说:“杜大少,你刚才还说我想吃什么你埋单,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给我点面子,今天我发了薪水,薪水不多,你知道我拍拖还得准备点钱。我父母给我的银行卡我可不敢拿了,姐和我约法三章了,如果要跟她好,就得学会自食其力,只要是自食其力,跟着我吃糠都成,如果靠家里靠父母,龙肉她都不稀罕。” 我的脑海里浮现起我堂姐那张倔强的脸,聂晓丹就是这样的人,对男人的要求其实也简单,她喜欢上进的男人,一直没有改变。 菜上来了,杜康吃得欢快,而我却食难下咽,杜康放下筷子,瞅了我一眼说:“晓明,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了,谁有事都瞒不了另外一个,我也没有打算隐瞒杜康,于是,我把林峰是咿呀的哥哥,曾警告我不要纠缠林咿呀,和我现在已经住到了林峰的豪宅里,以及咿呀的前男友敲诈我并且告诉我的秘密,统统告诉给了杜康。 杜康听得目瞪口呆,蓝色的灯光映射着他的脸,就仿佛在映照着一个木头人一般,除开眼珠子偶尔动动,整个人都快成僵尸了。 末了,他才回过神来:“我的神,聂晓明,你是不是在拍戏?我怎么觉得你遇到的事情太神了?我老板竟然是林咿呀的哥哥?还有,你被人敲诈你还真给了钱,聂晓明,我真不知道是该骂你一顿还是羡慕你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我叹了口气,闷闷不乐地说:“你就别嘲笑我了,现在什么事我都可以不在意,我只是不知道容大为说的是不是真的,如果咿呀爱的人真不是我,我……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我真的陷进去了,拔不出来,走不出来……我……”我的声音变得哽咽了。 杜康沉默了,他点燃烟,递给我一颗,我顺从地接过,我曾是不抽烟的人,可是现在我终于明白,有时候这袅袅的烟雾确实可以让人的头脑变得冷静一点。 杜康几乎快将一根烟都抽完了,才开腔:“晓明,容大为那人肯定是嫉妒你,所以他说的话里面一定有点水分。不管咿呀是不是喜欢了她名义上的哥哥,我们先要搞清楚,林咿呀究竟是不是林家的人。我可以帮你去查查,我有个哥们是报馆的,也许可以查到当年的报纸,看看是不是有宁城一小的老师双双遭遇车祸,临死前从车窗里抛下一个孩子的新闻……实在找不到,我们还可以去学校里了解下情况。” 我想了想,问:“要不,我直接问咿呀?” 他摇摇头:“她如果想告诉你,早就告诉你了,不会一直隐瞒到现在。” 我的声音变得低沉:“你说的也对,唉,她宁可告诉给容大为,都不肯告诉我知道,我真不明白这代表什么。” 杜康安慰我说:“这个事情,外人会比你看得更清楚一些,我想林咿呀之所以告诉容大为,可能是因为她当时年纪小,想事情想得不那么复杂,现在成熟了,知道许多话说出口前要三思而行。她不告诉你,并不一定是拿你当外人,而可能是怕引起你的误会,毕竟这不算好事儿,她的身世那么复杂,怕爱人会有很多疑问。” 不管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安慰我的话,我的心里稍稍安定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对咿呀的深深的怜悯。所有的人都只能看到她的光环,却有几个人能了解她内心深处的那种无依无靠地孤单。即使林家富贵荣华,毕竟那不是有血缘意义上的真正的家,换了是谁,都宁可要一双清贫的亲生父母,而不会投身富贵之家认别人的父母为父母。这些年来,咿呀在人前欢笑,人后流了多少眼泪,面对月圆月缺,花开花落,她的心底深处,永远都是一个人,无人可以诉说伤痛。 或许,这才是为什么,她小小年纪却演技那么出色的原因吧,一个没有故事的人,是演不出那些复杂的情感戏的。 而我,能给她的,除开我至死不悔的爱以外,真的已经一无所有。 晚上,我回到林宅,林峰瞧了我一眼,不满地说:“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晚?又不是做生意的人,忙到这么晚干什么去了?” 欧姐埋怨地拍打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说这么多,咿呀则替我辩解:“晓明事先跟我请假了,哥,你别担心,晓明所谓的‘应酬’就是跟他的几个狐朋狗友们吃饭喝酒,没别的。” 林峰“哼”了一声不再吭声,我生气地上楼了。 我回到房间,开始收拾自己的衣物,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住在他们家本非我原意,可是却处处要受到咿呀的哥哥的刁难。也许别人感受不到什么,但是我凭直觉知道林峰根本就不喜欢我,再加上容大为的那番话令我变得敏感,我觉得再住在这里实在没有了必要。 门悄然推开,一个人影跳了进来,从后面紧紧地抱住我,将她的脸颊贴在我背上。 我想甩开,她却像棉花糖一样紧紧贴着不肯离开半分。我无奈,只得投降,转过脸来说:“你还理我做什么,陪你的哥哥去。” 她又勾住我的脖子,脸软软地贴在我的脸颊上,细声细气地说:“晓明,你是不是生气了?” 我不肯承认,摇摇头。 她刮着我的脸:“还不承认呢!瞧,脸都气成猪肝色了。你真小气,我哥就是那号人,喜欢啰嗦几句,我从小被他啰嗦惯了,如果我是你这么小气,很小的时候就被我哥念死了。” 我酸溜溜地说:“你们兄妹感情那么深,你怎么会舍得早死。” 她让我坐下来,然后一屁股坐到我腿上,对我说:“如果你真的和我哥合不来,那我们明天就搬出去,怎么样?” 我很高兴,眼睛一亮:“你说真的?” 她又撒娇赖皮了:“还说自己不小气,我哥就念你一句,你就这么记仇。晓明,其实你就真的想做一辈子的银行小职员吗?和我哥处理好关系,让我哥教你做点生意,男人谁不求一个发展。” 我的脸沉了下去,将她从我腿上推开。我站了起来,慢慢走到了窗前。 从这里往外眺望,可以看到山脚下的风景,灯光闪烁,夜景如画,映照着天上皎洁的星光,人犹如悬浮在半空,这样的感觉真的很特别。这里的房价是普通人根本想都不敢想象的。的确,这里很美,住在这里的人都觉得有成就感,可是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好炫耀的,因为这不是我的家,不是靠我自己一手打拼出来的,我不过是一个不受欢迎的寄居者而已。 我将脸贴近窗口,手在玻璃窗上画圈,说:“咿呀,我有个很出色的堂姐,还有个很聪明的堂妹。小的时候,我们三个人一起念书,她们总是偷着玩耍,但是却总能考第一名,而我,用尽全力也就考个第十名。我总是被家长责备,只有我妈妈不骂我,她说,每个人都有自己注定的路要走,上天都安排好了的,有的人适合当官,有的人适合写诗作画,有的人适合默默无闻做普通平凡的工作。没有必要去羡慕别人,也没有必要拼了命去攀比,做好自己,快乐走好自己的路,就行了。许多事业有成的人未必还会拥有普通人享有的种种快乐。咿呀,我就是一个普通人,你认识我之前,我就是,现在也是,以后还会是。我没有很大的梦想,最多就是开个奶茶店,做个奶茶老板,戴着洁白的厨师帽,浑身飘着奶茶的香味,脸上是满足的喜悦的笑容。我不想当大老板,不想每天为了用钱赚更多的钱去陪一些自己并不熟悉也不喜欢的人,不想每天对一些陌生人说各种各样虚伪的话,我只想过平静的日子,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早上睁开眼,看到的是我最爱的人,晚上闭上眼,身边睡的是我最爱的人。这样的生活我觉得就是最大的幸福,别的我根本不做向往。可能我说这些话,会让你失望,可是我就是这么想的,我不想欺骗你,说我想为你赚多少多少的钱,为你买多大的房子,我只是想牵你的手,和你一起在幽暗的街头散步,后面跟着我们蹒跚学步的孩子。你明白吗?” 咿呀没有回答,转过身,才发现她正将手托在下巴上怔怔发呆。 我走到她面前,蹲在地上,抬头凝视着她美丽的大眼睛。她的瞳仁里,我的身影显得那么落寞那么孤单。我想抚摩她的长发,却被她紧紧抓住了手。 “我明白你的话,以后,我不再要求你什么,你只要做自己认为快乐的事情我都支持你。” 我带点自嘲的口吻说:“你能接受一个并不出色的男朋友吗?” 她的唇角上扬,露出一个如皎月般烂漫的笑容:“不想接受,现在不也接受了吗?” 我捧着她的脸,轻轻吻起了她的嘴唇,她的嘴唇柔软而丰满,带着淡淡薄荷香味的嘴唇,像三月里草莓的滋味。我紧紧搂住她,像拥住了自己一生里的珍宝。 门被敲响了,林峰探头进来,咳嗽了一声,我们赶紧红着脸分开。林峰当做没有看见,说:“咿呀,爸爸打国际长途来了,下去接听下电话。” 咿呀应了一声,冲我眨眨眼,眼神里满是无奈。 她探询地看着我已经收拢在一起的衣物,我讪讪地笑着,又将它们一一摆放了回去。她这才微笑着离去。 看着他们兄妹离开的背影,我揉揉鼻头,心想林峰你是不是看我不顺眼,故意来坏我好事的吧! (3) 我洗澡完毕,躺在床上,床太软和了,我想念我那个有些硬但已经浸染了我身体气息的自己的床。我在黑暗里无奈地苦笑,人真的是有命的,不属于自己的就无法习惯。我为了咿呀付出这么多,迷糊的她可曾明白? 不过,我也不奢求她的任何回报。 有些人,每天在你眼前来来去去,却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可是有些人,在遇到的最初,就会在你的生命里划下深深的印记,会连同你的呼吸一般和你交融,直到生命的尽头才会变成句号。 可是,穿插一生的,往往都是前者,而能遇到在你生命里划下痕迹的人,却更像是一种运气。为了这难得的遇见,我甘愿忍受所有的辛苦;为了那种心灵的契合,我宁可忍受身体的孤单。 所以,不管咿呀对我如何任性,我的心底深处永远对她存在一种淡淡的却萦绕不去的感激,是她,让我平淡的生活绽放如繁花,让我这个普通男人也邂逅一段求佛也求不来的美满爱恋,只是,我不知道这爱恋能否修成圆满的姻缘。我不去奢求,不存在希望也就最终不会失望。 窗外的光线一点一点消褪,夜色一点一点变得更黑暗,我和我的床,仿佛沉浸在幽暗的潮水里,表面上岿然不动,而内在早已汹涌澎湃。 忽然,我错觉般听到了门发出吱呀的声响。再细听,又什么声音都没有了。我苦笑了一声,心想自己还没有入睡就开始做梦了。 月色一点一点从窗外浮现,将地上的影子拖得越来越长,我顺着影子朝上望,先是看到一双赤脚,如玉一般洁白地踩踏在木质的地板上,再往上,见到的是裹着浴巾的圆润身体,撑着一个小小的还披散着海藻般茂盛的头发的小脑袋,发丝上,一串串晶莹的小水珠渐渐滚落下来,水痕,从门前,一直延伸到我的床前不远处。 我的呼吸和心跳一起变得急促了。 我用力掀开被子,跳下床,向咿呀奔去,如同追日的夸父一般带着一种虔诚。在触到她柔软身体的瞬间,我感觉我的指尖亦变得柔软,恨不能将我心底的全部温柔交付出去。而她,则只是羞涩地低下头微笑,月色融入她闪亮的眼眸,一种扑塑迷离的性感像疯草一样暗然滋长,令我更加心慌意乱。 我拦腰一抱,将她抱离了地面,长发拂在我的胳膊上,痒痒的,更加撩人。我再也按捺不住,粗鲁地将她按倒在柔软蓬松的床榻上。 我的吻如雨点般温柔地落了下去,落在她紧紧闭着的双眸上,落在她飘满柠檬清香的发丝间,落在她微温的耳底,落在她微启的樱桃般鲜艳的唇齿间。那些吻,如同穿越了千年的约会,从发肤直抵达心间。 她的肌肤发烫,抚摩着那如丝缎般柔软干净洁白的肌肤,我就像接近神的膜拜者,既充满渴望又充满不可预料的敬畏。 因为我的笨拙,床发出轻微的吱嘎声。我的脸慢慢地红了,将头埋在她芬芳的心间,良久,良久,我的手终于慢慢朝浴巾的贴合处摸索而去,轻轻一抖,浴巾豁然开启,一个如玉一般完美无瑕的滚烫的身体完完整整落进了我的怀里…… 我低下头,我的吻一路沿着脖颈向下,她柔软的胸口微微起伏,她依然闭着眼,仿佛睡着了一般,而手,却交叉在我的脖子处,手指摩挲着我的皮肤,给予我最羞涩的鼓励。 我惊叹造物主的神奇,竟然给了一个如此美好的身段给这个清纯的女孩,丰满柔软的胸,瘦弱的腰肢,弹性的臀部,任何一个男子,都甘愿死在这样的身体上。 我褪去了我的睡衣,在我的肌肤覆盖她的肌肤的瞬间,她缓缓地,无比柔软而又无比柔情地问:“你真的爱我吗?” 欲望的潮流像风暴一样将我们席卷,在狂乱的颠簸里,我心醉神迷如梦呓般*:“把我的心割开给你看以*的证明,我都愿意。” 她终于半睁开双眼,顺从地迎接着风暴一般的爱抚,她回吻着我的肌肤,像叹息,又像在奉献般,发出轻轻的,柔媚性感无比的轻吟…… 月亮躲到云层里去了,房间的光线变得更加暗淡,四周一片沉寂,静到只有我们彼此的呼吸在微微起伏,像在暗夜里永远连绵不绝的波涛一般存在。在默然的对抗中,我们完成了彼此身体的交融,像得到了一种无名的解脱,又像是我们的爱,终于抵达一处繁花盛开的桃花源,从此看见一处别样的风景,带着淡淡的喜悦,又有微微的惊异。 疲倦最终席卷了我们,枕在我的胳膊处,她渐渐睡去,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我最后吻了吻她的脸颊,像婴孩般的天使,我最爱的天使,你可知道你给了我整个世界也比不了的幸福。 谢谢你,我的爱。我带着感激深深沉入到甜美的梦想里。 第十五章 寻回空白的记忆 http://.biquxs.info/

(1) 清晨第一缕的阳光透过窗台淡淡地斜照而入,我揉了揉眼,感觉到胳膊一阵酸痛,回头望望,咿呀还在我身边睡得正香甜,忍不住,低头吻吻她。她轻声嘟囔了一句,偏过头继续沉睡。 该拿什么来爱你呢?我的天使。 即使这一刻要离开你,心里也化出千万个不舍。可是我知道我必须要离开了,我还得忙自己的工作,在分开的时候我们依旧是独立的两个岛屿。我轻轻下床,梳洗完毕,替她盖好被子就匆忙出门了。 我刚下楼,就看到林峰一个人坐在大厅里,背对着我。我从他身后穿过去,原以为他根本就没有留意到我,谁知道他忽然说话了:“我开车送你上班。” 那瞬间我几乎有受宠若惊的感觉,还只来得及客气一句:“不用麻烦你了……”他已经站了起来,冷冷地从我身边擦身而过。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脸色有些憔悴,就仿佛在客厅里坐了整整一夜一样。 坐在林峰的车上,有些诧异他竟然没有问我要去哪里,他仿佛对我在哪里上班了如指掌。我在心里苦笑,对于神通广大的林家人来说,我这个普通人实在是太透明了,透明得没有一点隐私。 林峰说:“你们的苏行长,和我关系不错。” 我愣了一下,说:“我只是一个小职员,苏行长是宁城分行的行长,几百个职员,他哪里认识我。” 车窗外的风景一掠而过,原来半山峰清晨的空气是如此清新美好,我将脸侧向外,呼吸着清甜的空气,也是缓解自己紧张的心情。不知为什么,自从知道林枫和咿呀之间也许存在什么秘密之后,见到他,就总有几分淡淡的不快。车厢里逼厌的空间此刻更加让我有窒息的感觉。 林峰说:“我听说你们银行正想提拔一位行政处副处长,我可以推荐推荐你。” 我愣了,转头望着他,他却依然漠无表情,眼神十分镇定。不等我答话,他继续从容不迫地说:“所有的男人想的都一样,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东西,你还可以提,钱或者地位,或者前途。” 我的唇边漾出一丝冷笑,想装作镇定,而我颤抖的手指却表露了我激动的心情。拿钱拿物砸我,当我是什么,混混?吃软饭的?是不是在这些有钱人眼里,普通人就都这么卑贱这么贪婪? “条件是什么?你给我这一切,你需要换取到的条件是什么。”我压抑着怒火问。 他微微颔首,第一次眼神里焕发出微光,仿佛才意识到我是一个有独立思想力的人,不完全受他的控制一般。他轻轻吐出四个字:“离开咿呀。” 我冷笑一声,因为气愤,声音也开始发抖:“林总,我不高攀叫你一声哥哥,我叫你林总,可是我不是你的手下,我不受你的摆布。对不起,你的条件我接受不了,我也根本不需要你将我引荐给苏行长,我没有能力当一个副处长,但我也不稀罕当这个副处长。” 他将车停在马路边上,眼神逼视着我,而我也毫无畏惧地凝视着他。 “你拿什么配我的妹妹?你能给她什么样的生活?她的一件衣服,可能就是你一年的薪水,她认识的人,都是上流社会的,她去的地方也许你连进门的资格都没有,甚至她住的别墅,你一辈子也买不起,你能给她什么样的生活?” 他的眼神渐渐也凝聚了怒气,他扯扯领带,将它拉松,想让自己放松下来。 而我,已决定要反抗,在昨夜以前,或许我还摇摆不定,觉得自己样样不如咿呀,可是现在,她已经属于我了,她的心和她的身体,都属于我,刻上了我的烙印,我再也不会让任何一个人夺走她。这就是我永远不会让步的底线。 我平和地凝视着林峰,脸庞也变得冷酷:“是的,我知道我什么都给不了她,可是我可以给她所有的爱。有的人,就算拥有了金山银山,如果没有爱,她还是不幸的,而我,会给咿呀幸福,这是你给不了她的东西。即使你是她最亲的亲人,你也给不了她爱情,而我,可以,我可以给予她一个女人最需要的爱,一生一世,白天和黑夜,我的心里只会有她。” 林峰冷笑起来,手点着我:“幼稚,爱情,你懂什么是爱情?你自己照照镜子,你以为咿呀爱你吗?她凭什么爱你?你不过是一个庸俗的低级的普通男人,你这样的档次不过就是我公司里级别最低的小职员,你让咿呀爱你什么?爱你这身廉价的衬衣,还是你这小白脸蛋,还是你虚伪做作的温柔?咿呀是我的妹妹,我最了解她,她对一切美的东西都有足够的品味,你属于她品味以外的,你明白吗?” “林峰!”我压住内心已经逐渐蔓延的火气,告诉自己一定要淡定,这次“谈判”我在气势上再也不可以输给他,否则我就永远抬不起头来了。我一字一句地反击他:“你是咿呀的哥哥,可是这次我不会再尊重你,因为你不尊重我和咿呀之间的爱,你的每句话既在侮辱我的自尊也在污蔑践踏我们纯洁的感情。如果你觉得咿呀不爱我,你何苦一再苦苦相逼,逼我放弃,逼我离开,如果咿呀随时会抛弃我,你有必要这么紧张吗?你这么紧张到底是为什么,只是因为是一位哥哥对妹妹的疼爱吗?还是你——不希望林咿呀被另外一个男人夺走,你在嫉妒,对不对?” 我的最后一句话,就像一枚*,将高傲的不可一世的林峰,彻底击了个粉碎。 是的,我是一位君子,待人谦和,与人为善,这并不代表任何人都可以来伤害我,践踏我的尊严。在我忍无可忍的时候,我便会给予反击,恶狠狠的,让对手毫无回手之力。 果然,林峰犀利的眼神顷刻间涣散了,他笔挺的身子软了下来,瘫倒在座位上,久久地,再也说不出话来。 车厢里变得死一般沉寂,天空中飞过几只鸟,清脆的瞅鸣。远处的蓝天,悠悠地飞过几朵云彩,自然界的悠闲散淡映照对比出芸芸众生可笑的倾轧蒸腾。 我认真地说:“林总,过去的事情我不想追究,林家有什么秘密我也不想知道。可是,不管是谁,哪怕是你,想要夺走咿呀,那就和我决战到底。没有谁可以夺走咿呀,除非她自己想要走。我希望这是我们之间为这件事情的最后一次谈话。对于你来说,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可是在情场上,我也是一位勇士,手里有矛也有盾,我会用我的一切尊严捍卫我的爱情。如果你不信,你就尽管放马过来。” 我拉开车门,走了出去。 走在山间,风在耳边吹拂,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一个真正的大男人了。是,这份爱情,让我勇敢也让我变得有担待。我握紧拳头,告诉自己,我打败了不可一世的林峰。 (2) 下班的时候,接到杜康的电话,约我出来吃饭,说有急事。 跟咿呀打电话请假,她有些不高兴,埋怨我的心里只有狐朋狗友,不过她也说,嫂子要坐晚上的飞机回上海做腿部理疗,哥哥又忙工作,她这个做妹妹的打算送嫂子去机场。 我想了想,没有将林峰早上和我的那些谈话告诉她,这也是男人的秘密,女人无需知道。 杜康一见到我,就献宝一般拿出两份发黄的报纸,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对我说:“晓明,你这次欠了我一个大人情。为了找这份报纸,我在资料库待了整整一天,连晓丹的电话也没有接。” 我的心紧张地跳动起来,答案就在这里,就在这里了。 我伸手去拿报纸,杜康点着角落里一条小小的社会新闻,我凑近一看:昨日,我市宁常公路发生一起车祸,一辆载重货车撞翻一台小型客车,车上4位乘客当场身亡,唯一幸免于难的是两位乘客的年仅半岁的女儿,被人从车窗外掷出,落在公路边的草地上,毫发无损。据悉,这女孩的父母是宁城二小的老师…… 第二份报纸,是几日以后关于那场事故的追踪报道——幸免于难的小女孩,被来自上海的林姓人收养。 报纸是1984出版的。 杜康说:“如此看来,林咿呀的前男友的话还是有一定可信度的,林咿呀可能真的是被收养的,她就是那个幸免于难的小女孩。” 我摇摇头,思索了片刻,将报纸收好,说:“明天我请假,我去宁城二小找找线索。” 杜康说:“真不知道你干嘛这么刨根问底,林咿呀是不是林家亲生女儿究竟有多重要,你又不是贪图他们家财产的人,要那么认真做什么?养女也好,亲生女儿也好,反正她是林咿呀,是你的女朋友,这个现实又不会改变。” 我笑了笑,没有过多的解释。 杜康是了解我的,知道我爱的,不过是咿呀这个人而已,她是孤女还是富家千金,我对她的心意都不会有丝毫改变。 我只是深深怜悯着她,这些年来,她小心翼翼地守着自己的这处伤口,她一定不敢知道来自亲生父母那边的消息。那就让我代为寻找,或许,能给她一寸安慰呢? 第二天一早,我带着相机来到了宁城二小,好容易找到校长说明来意,她瞟了我一眼,问:“你是记者吗?” 我摇摇头,说自己只是想帮一位朋友找到她的亲生父母。校长说:“20多年前的事情谁记得?走走走,你既不是记者,也不是孩子家长,别来妨碍我们上班。” 我被毫不客气地赶了出去。 我不死心,一直在校门口徘徊,只要见到进出校门的,上了年纪的人就会问问,可是,人家都当我是神经病不予理睬。 就这样,我一直磨蹭到午后,嘴巴皮子都说干了,还没有人理睬我。 唉,如今这个年代,屁大的事情求个人都没有人理。 天公不作美,偏偏在这个时候,天色忽然变得阴沉了,我急急忙忙找个角落刚一站好,雨就哗啦啦的下起来。 这个角落有些漏雨,我穿的白衬衣很快就被淋湿了。又要护着相机不被打湿,角落又湿又滑,我的狼狈可想而知。 我的手机叮叮地响起来,一看,是咿呀打过来的。 “咿呀啊!阿嚏!”我还没说完一句话,已经接二连三打起了喷嚏。 “你在干吗,没在单位上吗?”咿呀耳尖,一定是听到了哗啦啦的雨声。 我怎么会告诉她我在干什么呢?我只得骗她我在外面办事。 咿呀说:“我看下雨了,估计你没带伞,下班的时候如果还在下雨,我让司机来接你。” “不不不,不用了。”我真诚地说:“你有这份体贴就行了,我这个大男人还怕下雨吗?没事的,别担心。我要忙了,你别管我了。”我急忙挂掉了电话,内心一片甜蜜。 和咿呀自认识以来,我见得多的是她的任性,她一直需要别人的关心和呵护,索求多而不知道自己该如何付出。随着时光的流逝,她渐渐也开始懂得了温柔和体贴,虽然还不算是一个成熟的女人,但她对我的那些心意,已经渐渐自然而然流动,像蜜一样慢慢渗透进我的生活里。 越是如此,我也才越着迷于她。所以,此刻站在这里被风吹被雨淋,心里都是暖洋洋的,犹如站在阳光下无怨无悔。 忽然,我看到宁城二小的传达室门口,有位老人对着我招手。 我指了自己,他点点头,花白的头发被风吹得飘起来。 我急忙护着相机奔过去,那老人家说:“小伙子,我盯着你很久了,你是不是在找人?”他递上来一条干毛巾,毛巾虽然有些脏,我倒也不嫌弃,擦起了头发。 他示意我坐下,还替我泡了杯热茶。 老人家显然一个人很寂寞,守着这处老旧的传达室,房间里除开一个桌子,几把椅子,就是一盏电话和一盏灯,几张报纸和信件堆满了桌子。他看上去应该已经有六十多岁了,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慈眉善目,平易近人,这不是一个严肃的老头,我一下就觉得亲近起来。 我想了想,觉得对他无需隐瞒什么,于是,我把我的来意告诉给了他。 他眯缝着眼睛,仔细地瞧着我,唇角竟然像年轻人一般露出一个顽皮的微笑:“替朋友打探?是什么朋友?25年前的事情,那从窗口丢下来的女孩,如今也应该25岁,长大成人啰!她是你什么朋友?” 我嘿嘿地干笑了一声,恭维他说:“我知道我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您老是谁啊,吃的盐比我吃过的饭都多。” 老人家仿佛很享受我这样拙劣的恭维,脸色变得更加和悦了,眼神也变得温柔。他轻轻地说:“我也曾年轻过,当然能够了解你们年轻人的心情。我家老太婆先我一步走了,不然我们也会很甜蜜的……” 他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落寞,转瞬即逝。久久再没有说话,和我一起看着门外的雨幕和那一圈一圈的水泽,仿佛沉浸在久远的回忆中…… 我没有打扰他。 不管一个人有多么平凡,这一生里也总会拥有不平凡的时刻,总会有几件不平凡的事情穿插在漫长的人生里,在暮年的时候可以回忆。那些岁月,那些日子,是散落在人生旅途里的金子,在每一次驻足回首时,不经意地散发着独特的光芒…… 老人家说:“年轻人,我的牙齿不好,不过还能吃黄豆炖猪脚,自从我老太婆过世以后,再也没有人煮黄豆炖猪脚给我吃了……” 我一怔,看到他的脸庞上那种淡淡的孤寂之色若隐若现,内心一阵怜悯,接口说:“我的厨艺不错,要不,我这就做给您吃?” 他含笑没有说话。 我看了看墙角有把伞,拿起伞,欲冲出去,老人家唤住了我:“别忙了,我已经吃过午饭了,下次吧,下次。来,坐下,你说的这两位过世的老师,我好像还有点印象。” 啊,我的心一阵狂喜,感谢老天,果然遇到即是缘分一场。 我坐了下来,挨着老人家,唯恐他现在说的每一句话会漏下一个字。 老人家的眉毛微微颤抖,显然在回忆往事。良久,他才说:“你说的那对老师,男的姓方,女的姓赵,都是很有师德的老师,很年轻,也很漂亮。他们是同学,师范毕业以后一起分配到了这里,结成了夫妻。” 原来,他的记忆是如此清晰,时光掠过二十多年,他依然不曾忘记。 生命的匣门在沉睡中渐渐被打开了。 随着老人家的话语,我仿佛穿越了二十多年,回到了久远的过去,立在整洁的台阶上,看着赵小姐,穿着洁白的裙子,闪闪地走来,阳光在她头上细碎的跳跃,而台阶处,蹲坐着一位读书的青年,斯文,俊朗,专注,那是她今生的爱侣。 他们携手走向闪烁着金色光芒处,远处,炊烟袅袅,歌声吟唱,放学的孩子们路过他们身边,行了个礼。 间或,方老师会替赵小姐理理头发。他们生的那么漂亮,在人群里是多么让人艳羡的一对璧人。 老人还在缓缓讲叙:“他们都是教语文的,方老师还写得一手好文章,赵老师则为人很和悦。那时候,我已经是学校里的教工,他们比我年轻,遇到我的时候都会主动先打招呼,不像别的老师那么高傲。我很奇怪过年的时候为什么从来没有人来看望他们,很久以后才明白,他们都早已没有了家人,只有对方才是唯一的家人。不多久,他们有了一个可爱的孩子,两口之家变成三口,多了一个亲人。” 我的唇角漾起笑意,咿呀,一定汲取了父母身上所有的优点所以才会生的那么出众。那一刻,对咿呀的父母忽然生起浓浓的感激,若没有他们哪有咿呀,若没有咿呀,我今生的爱情究竟去哪里寻找?天上人间,我也不过是虚无走过一场而已。 雨,渐渐地停歇了,老人立起来,说:“想不想去看看方老师和赵老师曾住过、曾走过的地方?” 我喜极,急忙跟着站起来,或许是太感激了,竟然忘记了说谢谢。 我跟随着老人,走向校园深处。 宁城二小的面积并不大,绿化却修植得很好,此刻雨后空气清新,绿叶被沐浴了,焕发出淡淡的光晕,走在树下,闻到淡淡的香樟味儿,看着脚下的路,心想25年前,那一对璧人,或许也曾像我这样在上面欢然行走吧! 老人带我来到一处破旧的平房,指着一房间说:“当年学校经费紧张,年轻的老师没有新房可以住,就住在这里。现在,这里是仓库,存放一些不用的东西。看,左边第三间,就是方老师和赵老师住过的房子。” 我急忙走过去,踩踏在杂草上,发出哗哗的声响,门已经被岁月催得斑驳剥落,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趴在脏脏的窗户口,可以看到房间不过20来个平米,里面此刻堆满了杂物,布满灰尘。而我,却仿佛听到了女子清脆的笑声,还有男子朗朗的读书声。 我焦急地回头问:“那,他们的孩子是不是也曾在这里住过?” 老人点点头:“一直到他们过世之前,他们一家三口都住在这里。女孩生下来就特别爱哭,我还逗弄过。可怜啊,出世只有几个月,父母就离世了……” 我拿起相机,探询地用眼神问问老人,老人微微颔首。 我将这座小平房拍了下来,虽然小平房破败不堪,光线昏暗,可是予我来说,这里却是诞生了天使的地方,有一种别样的温馨。透过镜头,我仿佛看到那对年轻老师,在房间里的某处地方对着我微微一笑…… 不知不觉,我感觉泪水湿了眼眶。 这地方,不知晓咿呀是否梦回过,是否每次都如我此刻一样,会默默流下黯然神伤的泪水。 每个人,都会对自己出身地有段萦绕不去的感情,可是咿呀是那么的不幸,她不敢也不能回来,因为这里的一切都会伴随着不堪回忆的悲伤。而我,此刻只是想将它们留下来,留在镜头里,填补我所爱的人失去的那段灰白色记忆。如果她没有勇气,我必然会握紧她的手,陪她一起追忆那些注定不可以忘却的人,感谢他们赐予了生命。 老人忽然问:“你是不是很爱她?” 我怔住,轻轻回头。 老人说:“你一定是很爱她,年轻人,你的身上散发着爱,我能够触摸得到。这很难得。” 我点点头,终于承认:“我很爱她,超过我的生命。” 老人笑了,说:“这是那孩子的福气,有人这样爱着她。小伙子,你很不错,所以,我要送给你一件礼物。” 老人转身走了,既没有让我跟着来,也没有让我在这里等待。 我便也只好,愣愣地站在原地,继续寻找可以留下镜头的地方。 一刻钟以后,老人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张发黄的彩色照片。 他说:“这照片我存了二十多年,如今想来,我存了它的意义也许就是要我现在交给你。” 他把照片递给我。 我小心翼翼地接过,顿时,呆住了。 照片上有三个人,英俊的男人应该就是方老师,那漂亮的女人一定是赵老师,方老师的手里,温柔地抱着的婴孩,应该就是他们的独生女儿咿呀了。 我翻过照片,背面写着:方芳满月留存纪念。 我含着泪微微笑了,方芳,多么普通的名字,她本该拥有普通人的幸福,却不幸的失去了在常人眼里看来最平凡的一切:亲生父母,温馨家园。 我抬起头来,老人不知何时已经走掉了,或许不想打扰我的思绪吧! 我将照片收藏好,慢慢离开了校园,在街角找到一家小店,买了份黄豆炖猪脚,放在了传达室的窗口。 (3) 我将洗出来的照片和那张珍贵的合影,放在一个小盒子里,,藏在房间的抽屉里,想找个特别的时间,送给咿呀这份特别的礼物。 欧姐不在家,吃饭的气氛就变得怪异起来,林峰本来话就很少,唯一的话也是对着妹妹说,很少搭理我。而我对他也已经全无好感,更不想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咿呀两边周旋,显得有几分尴尬。 我和咿呀回到房间里,我脸色有些不郁地说:“要不,我还是搬回去吧!在这里我住不习惯。你哥哥也摆明了很不喜欢我。” 咿呀盘腿坐在我身上,撒娇地说:“你实在不喜欢,那就搬呗,等我嫂子回来,就搬。现在丢下我哥哥一个人在家,他也怪可怜的。” 我冷冷“哼”了一声,说:“你哥哥和你嫂子的感情到底如何?” 咿呀愣住了,小心地瞧了我的眼色一眼,问:“为什么这么问,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流言蜚语?” 我替她梳理着头发,感觉咿呀的眉目真像她的爸爸,清秀中透着清爽,如果她的父母没有过世,她还会不会是一个演员,或许会成为一位老师,或许也会遇见我,那样的爱情才更加自然而平静。 我摇摇头:“我怎么会理睬那些流言,我只是觉得奇怪,你哥哥那么骄傲优秀的一位男人,对你嫂子,倒是挺好,也算是美满姻缘了。” 咿呀沉默了一会,说:“其实也不全是外表看到的那样。我哥和我嫂子结婚以后才知道嫂子身体有点毛病,无法生育,已经打算离婚了。后来,我嫂子残废了,我哥倒想通了,反而对她好了,一直到现在。” 我淡淡地说:“那你嫂子还真有福气。不过正如你说的,很多事情看外表是看不出来的,也许你哥哥心里装有别人而大家不知道呢!” 咿呀敏感地瞥了我一眼,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从男人角度来揣摩的。怎么,你不爱听,不爱听我以后就不说了,免得你不高兴。” 她的瞳仁里掠过一丝忧郁,我又不忍心继续探察她的心事了。算了,即使她和哥哥有秘密,那也是过去的事情了。也许,在每位少女的心里,都会有一个如哥哥般的情人是无可取代的,咿呀这么单纯天真,小时候又孤苦伶仃,被一个如父亲一般成熟的哥哥疼爱,当然会产生莫名其妙的感情。我又何必介怀呢?至少现在,她的眼里只有我,她躺在我身边,她每天睁开眼见到的是我而不是别人,这样已经足够让我觉得幸运了。 这么一想,心境豁然开朗,不禁拉着她的手,低头吻着,红着脸问她可以不可以留下来,留在我的房间里过夜。 她悄悄地笑起来,打趣说:“晓明,你觉不觉得我们偷偷摸摸地仿佛在偷情?” 我抚摩着她柔美的秀发,笑嘻嘻地说:“偷总比偷不着好。今天晚上你怎么这么美,我现在看任何女孩都不会再动心了,因为我觉得你比她们都美。” 我说的是真心话,在我的眼里,咿呀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天使,纯真,可爱,明媚,看她一眼,整个心房都会暖暖的。 我吻着她的唇,替她褪去了外衣,将灯拉灭了。 我们滚落在床上,发出低低的笑声,忽然,我听到走廊里仿佛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不禁屏住了呼吸。 我与咿呀两两对视,耳听到那沉重的脚步声在走廊里穿来穿去,竟然没有停歇的意思。 我再也按捺不住,翻身而起,咿呀想拉住我没有拉到。我将房门打开,只见林峰在走道上走来走去,手里握着手机,在说着什么。见到我,脸色竟然一点也没有改变,就当我不存在一般。 凭男人的感觉我当然知道他在干什么,是,他就是故意的,他知道咿呀在我的房间里。 我沉默地看着他在走道上晃动的身影,心里忽然觉得悲伤,一个男人即使拥有再多的财富,享有再高的地位,却无法得到真正爱的女人,这可真算得上最莫大的讽刺。 他依然没有看我,专注地打着电话,那一刻,忽然觉得他高大的背影变得有些卑微了。 是,这个男人是爱咿呀的,只是那奔涌的情感,汹涌的欲望,他都埋藏在冰冷的雪峰底下,他不敢表白,不敢对视,不敢有任何逾越的行为。 他只能借着种种小手段,可笑地阻止我和咿呀相爱。 他是职场的英雄,却是情场的懦夫。 我嘿嘿地冷笑一声,故意让他听见,然后,用力地关掉了门。门关上的瞬间,我看到他的身形,明显地颤抖了一下。 第十六章 对不起是世上最残忍的三个 http://.biquxs.info/

(1) 我刚走进银行大厅,分理处的领导就对我说:“小聂,快去分行,行领导找你谈话。” 我愣住了,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行领导找我一个小人物干什么? 我在银行工作了差不多快六年了,一直只是芸芸众生里的那一个,行领导只怕连我的名字都记不住,最多就是觉得我脸孔有些熟悉而已。 我整整衣裳,急忙出门,却看到分理处的领导的车停在门口,司机对我说:“上车吧!” 我更加觉得惊异,至于吗?看到司机那张有些讨好的脸,我忽然有了种淡淡的预感,或许,这一切跟林峰有关系吧! 他到底想干什么?干预我的生活,还是给我暗示,炫耀他长袖善舞的能力? 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和行领导谈了不超过一个小时的话以后,我即将升任行政处副处长的消息已经传遍了银行的每个角落。 待我从分行回来,才踏进分理处的大门,平素关系普通的同事们顿时笑脸洋溢,纷纷前来恭喜:“小聂,恭喜升职了。”更有人直言不讳地说:“你算是最年轻的副处长了,是不是上面走通了什么关系?” 我摇摇头说:“你们从哪里听到的谣言,谁说我要升职了?我该干嘛就干嘛。”我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耳听到同事们在议论:“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个闲职吗,至于这样摆架子吗?”“人家上面有人,你以为是靠自己的能力被提拔的?”“瞧那张脸拉得跟驴脸一样,谁稀罕呀?” 我默默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深深感觉了人群里的寂寞。 如果这是与咿呀相爱的代价,那不妨来得更猛烈一些。 我苦笑着,自己为自己打气,行,还有什么花样尽管来吧! 我还没工作多久,顶头上司又来了,说:“小聂,回家准备准备吧,要上任了,还坐什么柜台?” 我苦笑着解释:“科长,我真的没有升职,行领导今天只是了解了我的情况,随便谈了谈话,根本就没有提到升职的事情。” 他扬扬手里的一张资料:“喏,明天要你去财经学校学习几天,这可是提拔的信号啊,不是人人都有这个机会可以去学习的。” 我接过资料一看,白纸黑字还有大红印章,果然是调我去银行学习三天的通知。 我一屁股坐下来,头脑里一片昏暗,好家伙,动作真快,我一点风声也没有,银行内部都已经满城风雨了。 看到大家异样的目光,我知道我今天在这里再也待不下去了,不如回家收拾收拾行李。 正打算走人,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但接起来一听,声音绝不陌生。是林峰打来的。他一定是从咿呀那里要了我的电话号码。 我劈头就问:“你到底想干嘛?” 他的声音稳稳地传过来:“你会明白的。现在我的车就停在你单位门口,出来。”他的声音不容置疑。我想了想,决定去看看他到底想搞什么鬼。 我走出银行,看到林峰的车果然停在外面。我拉开车门走进去坐下,他对我说:“你不要皱眉头,为了应酬你,你知道我今天推掉了多少事情?” 我冷冷一笑,犀利地说:“我不需要你的应酬。” 自从看清楚他的真实目的以后,对这个人我再无任何畏惧。不管是谁都不可以将咿呀从我身边带走。 他转动方向盘,车载着我们一路飞驰。我纳闷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的眉头紧锁,眼神十分的不耐,对我的漠视和鄙夷一览无余:“去了你就知道了。” 我不再说话,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风景一闪而过,此刻街头人来人往,人人面色平静,却谁又能窥探到别人的心里是否平静如水?任凭林峰做什么我也安之若素,坦然面对。 车,渐渐停在一处高尚公寓处。他将车泊好,带着我坐电梯一直坐到顶层,拿出钥匙打开门,一座宽敞的精装修公寓就出现在我的面前。 他将钥匙抛给我:“属于你了。家具我也找人给你订好,你什么都不需要操心。还有,你有没有驾驶证,你自己去选台价格20万左右的车。选好了我负责打卡。” 我的唇角上扬,浮出一丝讥讽地笑意:“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走进房间,手抚摸着墙壁,轻轻地拍打着,眼神依然带着不屑的神采:“你的胃口还有多大,你都提出来,只要我做得到的我就全部满足你。” 我头也不回地朝外走,他急忙奔上前来,拽住了我,粗大的鼻孔向我急促地喷出气息,双目圆睁,带着焦急地口吻说:“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离开林咿呀。” 我站定,愤怒地甩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说过,不想再和你谈论这个问题,因为没有什么可以谈的,这不是做生意。对不起,我不出卖我的爱情。” “爱情?”他鄙夷地冲我说:“你懂什么是爱情吗?咿呀真正爱的人从来不是你,以后也不是你。她的美好的光阴只属于我,我看着她成长,陪着她一起迎接许多人生的第一次,我是第一个牵她手的男人,也是她第一个爱的男人,你以为她会因为你而忘记属于我和她的一切回忆吗?” 我看着面前这个身躯健硕高大的男人,他早已一扫平日里的沉稳冷峻,对着我大嚷大叫,阴霾遮没了他的五官。我真想给他一面镜子,让他看清楚自己现在扭曲的脸,他以为他的大喊大叫,他的威逼利诱,我就会后退就会胆怯就会退出吗? 他错了。 任凭他有副多么会算计的头脑,任凭他咆哮如雷,我也岿然不动,毫无畏惧,因为我知道,他越激动越表明,这场爱情pk,他已经被判出局。 我的脸上渐渐浮出一丝残忍的笑意:“你只是说她爱你,你说过你爱她没有?即使到现在,我也没有听过你任何一句表白的话。林峰,也许咿呀在她少不更事的时候是曾经喜欢过你,喜欢过像父亲一般照顾自己的哥哥,可是现在她已经长大了,她想把手放进我的手心里,从你的怀抱里脱离出来。就算她爱过你,但是你没有给她回报,听不到回音,她已经转身了,已经在别的地方重新找到了肯给予她热烈爱情的男人,很抱歉,我就是那个男人,将你从她心里赶开的男人。” 我知道,这每句话,都会像把小刀,在他貌似僵硬其实脆弱的心脏位置一道道割开伤口。可是,再温和斯文的我,在这个时候也不会退缩,我在和我强大的情敌,进行一场只有男人才可以明了的爱情争夺战。我不可以输给他。我没有退路。 果然,他被我的话语激动得跳了起来,青筋暴露的手指着我咆哮:“我爱林咿呀,我爱她从她爱我开始,不,早于她爱我开始。没有谁可以将她从我身边夺走,也没有人可以比得了我在她心里的位置。” 我平静地吐出一句话:“那,欧姐算什么呢?还是你当咿呀是什么?你就算爱,也早已失去了资格。” 他发狂地向我扑来,狠狠朝我肚子上揍了一拳,我稍微避开,还是挨了一下,接着,拳头接二连三向我砸来,他很聪明,避开我的脸部,拳拳击向我的下腹。 我还手了,可是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一定是学过一些拳脚功夫,每拳都命中目标,又可以避开我的反扑。很快,我就被他打倒在地,捧着肚子*起来。我怀疑我的五脏六肺都移了位,只怕有些内伤了。 他压在我身上,手指着我说:“听着,不想被打死,你就离开林咿呀,车和房子我都可以给你,我甚至可以给你介绍漂亮女人,但是林咿呀,你从此不可以再见她。” 我狠狠地说:“你做梦!” 他的拳头又高高地举起来了,眼看着要落下来,却“嚓”的一声,从我耳际边掠过,重重地击打在木地板上,血水,顺着他捏紧的拳头流了出来。 他拿流血的拳头捧着头,蹲在地上,像个失去了心爱的玩具的孩子一般痛哭起来。 “我求求你……把咿呀还给我……” 我怜悯地盯着他看,爱情是这个世上最奇妙的化学剂,它可以软化再刚强的心脏,也可以让脆弱的心脏变得像钢铁一般坚硬无比。 他一字一句地说:“我一直在放任着咿呀,因为对她的爱我感觉我有把握,不管她经历过几个男人,她的心里只有我。可是,原来不是这样,我高估了自己……你,为什么你要出现在我们中间,为什么你不可以让咿呀一直深爱我,就像我这样爱着她一样。” 阳光穿透客厅的大阳台,斜射而入,我们都沐浴在金色的光线里。四周安静极了,只有他的呜咽和我的喘息声。我从地上勉强爬起来,撩开衬衣,里面早已又青又肿,摸上去,撕心裂肺的疼痛。可是,我竟然一点也不生气,在我心里,我觉得被我打败的是林峰。 我轻声说:“你知道我和你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吗?那就是我在爱咿呀的时候常常忘记了我自己,而你,在爱她的时候你先只想着自己。” 我环顾着房子,阔大的面积,落地飘窗,错落有致的装修风格,这无疑是套要价不菲的公寓房,对,还有辆车,还有我所谓的被安排好了的前程。这一切,如果让我用我的爱情交换,都变得毫无意义。 我整整衣裳,昂首走了出去。谁说我缺少阳刚气,此刻的我,就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知道自己目标的男子汉。 (2) 我回到了自己的小家,伤口疼的厉害,我自己给自己涂红花油,心想这爱的代价果然是痛的。 手机铃铃地响了,咿呀追来了。 电话一接通,她就不满地嚷嚷:“聂晓明,你在哪里,你看看现在几点了,你怎么还不回来?” 我苦笑起来,女朋友的关心有时候真的是负累。 我向她解释,说因为要去财经学院学习三天,所以回家来收拾点东西。 她敏感地问:“你说话的声音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 一说话,我的伤口就揪着疼,林峰下手忒重了。可是要瞒着咿呀不能让她知道,免得她担心。我只得胡乱搪塞了几句就急忙挂掉电话了。 我光着膀子,身上涂满了药,不能穿上衣服,夜里有风,挺凉的,我只得胡乱披了条破毯子在身上。 在沙发上休息了半个小时,忽然听到门口传来钥匙声响,接着门打开了,我看到林咿呀匆忙走了进来,头发上有许多雨水,原来外面下雨了。她一边怕打头发,一边说:“我看你搞什么鬼,别在房子里又藏了个女人……”她的大眼忽然瞪得像铜铃,尖叫起来:“晓明,你怎么了,你被人打了?”她扑了上来,将我的毯子掀开,看到那些又青又肿涂着药的伤口,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 “傻瓜……你,你怎么不告诉我?是谁打你了,快说,快说,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她抓着我紧紧摇晃。 看着她含泪的大眼一闪一闪的,像一株楚楚可怜的梨花,我的心里觉得又甜蜜又忧愁,傻丫头,我就算是为你再挨几拳也心甘情愿,只要你是真的在意我。我伸手抚摩着她的长发,顽皮地说:“我不会被人打死,也会被你折磨死。” 她停下手,小心地抚摩着我的伤口,嘴唇一抿,凶狠地说:“谁敢欺负我男人,我让谁好看。”她拿起手机拨打电话,我还没来及阻止,电话已经接通了:“哥,晓明被人打了,不知道谁干的,你要替我出气,把打人的找出来……我不管,小时候你妹妹被欺负了,你都会替妹妹争口气回来的,现在是晓明被人打了,也同样等于你妹妹被人欺负了……什么,你不管……为什么呀……” 我按断了她的手机。 我对咿呀说:“没什么,你知道我有几个哥们爱喝酒,说说笑笑,玩笑开过分了,就动手了。男人么都这样,打打闹闹还是哥们儿,算了,算了。” 咿呀,我怎么能够告诉你,是这个世界上你最在乎的两个男人为你打架。如果让你知道,还不知道你会伤心成什么样。 她嘟起嘴,责怪我:“真不知道你和一帮什么人交朋友。”她替我整理了几件衣服,问:“你去学习几天,每天能回家吗?” 我摇摇头:“要去三天,封闭式学习,这几天我不在你身边,你自己多照顾自己,别老像个孩子一样,还有,别减肥了,多吃点东西,你已经够瘦的了。” “知道了,唉,有时候我有种错觉,我才像老公,你像老婆,唠唠叨叨的。” 我的心一漾,几乎要滴出蜜来。不顾身体的疼痛,紧紧握着她的手,撒娇般地说:“你刚说什么,老公,老婆?” 她的脸顿时红了,揪了我一下:“都被人打成这样了,还胡思乱想。我不过是随口说说的,你可不要当真。” 我再度握着她的手,凝视着她美丽的大眼睛,轻声说:“有些话,可不能随口说的,既然说了,就是诺言。” 她不语,良久,才温顺地点点头,吻了吻我的嘴,湿润的嘴唇甜甜的,我忍不住抱紧她,双手就想去解她的衣裳,谁知道伤口扯着疼,疼得我“啊呀”叫唤了起来。 她大笑起来,说:“看你还老实不?” 灯光照耀着我简朴的小窝,因为她和她的笑声,我的房间就像人间天堂一般充满快乐。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忙忙碌碌的人们甘愿做不回家的人,有家,有灯,有一缕茶香,还有一个深爱的人,这日子,该有多温馨。宁可就这样,平平静静地过完一生。 (3) 我坐在财经学院的台阶上,捧着书本阅读,细碎的阳光照耀在书本上,仿佛在和我的视线捉迷藏。手机嗡的响了,我一看,竟然是好久不见的喻蓉。 自从婉然谢绝了喻蓉隐约的爱意之后,我们做回了朋友,可是在一起始终有些尴尬,渐渐就淡却了联系。 此时此刻接到她的电话,心里有些小小的惊喜。 “晓明,你现在在哪里?” “我……呵呵,你一定猜不到。” “那让我猜猜看。你是不是坐在台阶上,在看书,旁边还放了杯可乐?嗯,现在一定在东张西望了……嘻嘻。” 我握着手机东张西望,果然看到喻蓉从一棵樟树后面伸出她可爱的小脑袋,朝我招了招手。 她穿了件蓝色的长袖t恤,白色的牛仔裤,很休闲,和她平素的气质有点不一样,但是一样很漂亮可爱。她是那种让人见了觉得很顺眼的乖巧女孩。 我微微吃惊,不明白怎么会在这座偏僻的学校里遇见了她? 她笑着说:“我是来这里进修的,别以为我是幼师就不需要学习了,我在这里报读了本科函授,要考试了,所以这段日子天天来读书备考。你呢?也是来报考的吗?” 我告诉她我来这里的目的,她欣喜地说:“恭喜你,看来你们银行真的打算培养你了。” 我暗自苦笑,心想这个提拔不要也罢。 她坐在我身边,我从口袋里拿出另外一听可乐递给她,替她打开拉环,谁知道汽水却冲到了我的脸上。 她哈哈大笑起来,指着我狼狈的模样比划着。 我摸摸身上,没有带纸巾。她已经从随身的包包里拿出纸巾,递给我,我胡乱擦拭着,一边不好意思地笑了。见我擦完了,她还是在那乐,又拿起纸巾,这次,是她替我擦干净的:“你脸上还有湿纸巾呢!” 我们近距离地接触着,嗅着她身上淡淡的柠檬草沐浴露的清香,我的心有些微微发颤。她的眼神纯净透彻,像孩童一般单纯,唇角带着娇憨的笑意,对我的举止全然发自自然,一点也不娇柔做作……为什么这个世上的好女孩会那么多呢?想爱也爱不完…… 她替我擦干净了脸庞,见我不错眼地盯着她看,脸色也微微泛红了:“你……乱看什么呀?” 我急忙收敛心神,喝了杯可乐,这才发现喝的是我要送给她喝的那一罐。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喝脏了,我替你去买。” 她笑着摇头:“别麻烦了,我可不是那么矫情的女孩。”她拿过可乐,想也不想,接着我喝过的地方喝了下去。 世界忽然变得安静下来,我转头盯着书本,那些墨黑的小字体却像在跳舞一般一个也看不进去。湛蓝的天空漂浮着浅浅的白云,缓缓地向天际尽头飘去,此刻已经是暮秋了,正是宁城一年里最美好的时节,阳光灿烂,果实丰收,连空气也变得透彻清凉。 “你和你的明星女友怎么样了?”她用淡淡地口吻问着。 我笑了笑,不想多谈:“还好。你呢,遇到了适合的男孩没有,眼光可不要太高。” 她的脸色带笑,但眼神却有几分暗淡:“我想,我是会继续做‘剩女’吧!很难遇到我喜欢的男孩,可能我的感觉有些麻木了……身上能带爸爸味道的男孩可不多……” “这样可不好……带着框框去找男朋友怎么能找到呢?” 她转头凝视着我,黑色的瞳仁里再也掩饰不住忧伤:“问题是,我曾用这个框框去框人,而且还找到了……你现在让我忽然不要再相信这个框框,我一时半会做不到。” 我低下头,手里捏着已经喝空了的可乐罐,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或许我说什么也是错,对她早已形成伤害。 “我知道,她很好,那么漂亮,那么时尚,和她比,我不过是一个丑小鸭……” “不,不是的,你别这么说自己。”我摇摇头,心里一阵心酸的疼。被人爱却无法承担,这并不是可以炫耀的资本,我从来就是一个善良的人,不愿意去伤害别人。 我想了想,说:“喻蓉,其实你并不是爱我,你爱的可能只是你心里设定的一个影子,而我,恰好和这个影子有点相似……所以,其实,我真的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我很平凡,我没有什么雄心壮志,也不够精明,可能我一辈子都发不了大财成就不了成绩,还有,我的性格也太……” “别说了!”她打断我,眼里的悲伤色彩更加浓重:“犯不着因为我对你的这点喜欢你就这么说自己。我喜欢你,和你没有关系,只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好不好我心里明白就可以。你有你爱的人,而我以后也许也会成为别人的妻子,可是现在我知道我在乎你,就行了,你也不必觉得抱歉。” 气氛渐渐的凉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会变成这样,我实在不是一个对爱情有经验的男孩。 良久,还是喻蓉说:“该吃饭了,你看,太阳都下去了。” 我看着夕阳渐渐地染红了半边天,醒悟过来,是到了吃饭的时候,食堂那边已经远远地飘来菜香。 “你想吃什么,我请你。”我诚恳地说。 她摇摇头:“我不想出去吃,我就想吃学校的食堂。我想重新体味做学生的滋味儿。会不会觉得我傻?” 我笑起来,这也是我想的。 已经离开大学很久了,可是我还是时刻怀念那时候的纯真,那捧着饭盆的年代,永远像一个吃不饱的孩子那样冲着师傅们大喊:“再给点吧,再给多一些吧!” 那生动的年轻的脸庞,那诚恳认真的眼神,那张扬青春的神采,都在记忆里一一浮现,即使明白再也触不到,却像触手可及一般越来越清晰。 我说:“不如我们赛跑吧,谁最后到谁请客吃食堂!” 她大笑起来,跑动了:“那不行,你这是欺负我,我先跑十米远,你再追过来……” 我让她先跑,看着夕阳下她美妙的身姿,心里依然充满深深的歉疚,如果不是遇见了咿呀,她一定会是我的妻子。可是,人真正的爱情一生只会遇到一次,即使那把爱情的大火会将人烤焦,我也义无反顾从无后悔。那把火太亮了,将周围映照得漆黑,让我再也看不见别的风景。 对不起,喻蓉,请你原谅我无心的过错。 晚上,我坐在房间里看书,喻蓉敲响了我的房门,身上竟然背着一把吉他。 我愣了,惊喜地问:“你居然会弹吉他?” 她横了我一眼:“你是不是觉得幼师就只会教教小孩子?告诉你,幼师需要懂的东西很多,琴棋书画,我样样都行。走吧,我们重温校园时候的浪漫。” 我放下书本,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走出很远才想起把手机丢在寝室里了,可是不好意思再回头去拿,心想不会那么凑巧,咿呀正好打电话来。 我们坐在草地上,草坪里早已一堆一堆地坐满了学生,看着他们年轻的容颜,一个一个意气风发的样子,真觉得自己老气横秋了。 今夜略微有些凉意,风吹得有些大,月亮隐没在厚厚的云层里,光线暗淡,但我知道,这样的夜晚却最适合刚刚萌动爱情小芽的人们,趁着风,趁着夜色,悄悄牵着心仪的人儿的手,即使被拒绝,对方也看不清楚自己的脸色,胆大点的,还可以偷偷吻上对方的脸,在对方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马上跑开。我回忆起自己读大学时候那傻傻的孟浪,笑出声来。 “你在坏笑什么?是不是怀疑我根本弹不完整一首歌?”喻蓉问。她洁白的脸颊沉浮在黑暗的夜色里,模糊不清却更带着迷人的感性,我能想象到她此刻眼眸里略微的气愤,以为被我看轻她的才艺因此而有些生气。 所以我故意逗着她:“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弹好一首儿歌的。” 她果然反驳:“儿歌?哼,聂晓明,如果我弹唱出一首歌,你怎么受罚?” “想怎么罚我就怎么罚,我都接着。” 一阵风吹来,我看到她的身子缩了一缩,这才回忆起她仿佛穿得很单薄,于是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到她肩膀上:“虽然感冒了声音据说更有磁性,但也犯不着为了业余表演而让自己感冒难受。” 她恼怒了,哼了一声,试着调了调音,开始弹奏哼唱起来:” 我将真心付给了你 将悲伤留给我自己 我将青春付给了你 将岁月留给我自己 我将生命付给了你 将孤独留给我自己 我将春天付给了你 将冬天留给我自己 爱是没有人能了解的东西 爱是永恒的旋律 爱是欢笑泪珠飘落的过程 爱曾经是我也是你 我将春天付给了你 将冬天留给我自己 我将你的背影留给我自己 却将自己给了你…… 一曲淡淡的老歌《爱的箴言》,简直让我惊艳。她的歌声婉转忧伤,吉他水平相当不错,一曲终了,连周围的同学们也鼓起掌来。 一曲毕,我还沉浸在音乐的氛围里没有苏醒过来,她已经开腔了:“聂晓明,这可是你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吧?你还有何话说?” 我轻轻鼓掌,说:“小人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快乐女声没有你去参加比赛真的是一大遗憾。要不,下次咱也报名,我给你拉拉票?” “呸!”她卒我一口,忍不住也笑了:“怎么受罚吧?” 我想了想:“请你吃夜宵?还是送件衣服?” 她摇摇头:“真俗气,还是我来想吧,反正你别想逃。” 我躺在草地上,看着头顶上黑色的云朵,清澈的高天,耳听着远处的歌声,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20岁,那少不更事的年代,却永远的,一去不可再来。 我送喻蓉回到她临时的宿舍,要穿越一个小小的树林,里面的光线有些昏暗,不过却到处埋藏着卿卿我我的情侣们,所以并不显得诡异。 喻蓉说:“你在念书的时候,有没有喜欢的女生?” 我点点头:“有。是英语系的系花,不过我喜欢她她不喜欢我,因为追求她的人实在太多了,我一点也不出色,当然无法讨她喜欢。不过,我约她看过电影,请她喝过奶茶,其实还偷偷牵过她的手趁着过马路的时候,现在想来真的觉得自己很幼稚,不过那时候心意确实是认真的。杜康那时候可比我受欢迎多了,男生都挺嫉妒他的,他换的女朋友一个比一个漂亮,这家伙,读书智商不怎么样,情商倒是拔尖,天生的。你呢,念书时候有遇到自己喜欢的男孩吗?” 喻蓉说:“我读的是幼师专业,全部是女生,哪有那么浪漫。不过也有追求者,是我练吉他的老师。其实他人挺好的,可那时候我太小,不喜欢那种感觉的,胡子茬茬的,看人的眼神很严厉,觉得假如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生活,一辈子都像做他的学生一样。” 我笑出声来:“那也是,师生恋总归没有几个好结局的……” 她忽然站定,回过身来凝视着我:“你说,如果我们是同学,会不会就从此在一起了?” 光线太过昏暗,我看不清楚她的脸,迷迷糊糊地,只觉得她说话的声音变得异常温柔。我还只来得及说一句:“我想也许会吧……和你在一起挺愉快的……”她忽然已经扑进我的怀里,仰起头,掂起脚,吻上了我的唇…… 我愣住了,大脑顿时短路,没有明白状况。 她却越来越激烈地吻着我,软软的舌头伸进我的唇齿里,寻找共鸣,手轻轻反扣在我的脖子上,柔软的躯体全部靠在了我的怀里。我有些吃重,不得不抱住她以免失去平衡。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了,脸颊处却默默地流出两行泪水,胸脯剧烈的起伏,她的吻,仿佛是在赌气,又仿佛是在给自己一个解脱…… 良久,她才渐渐沉静下来,却还是伏在我怀里,悲伤地说:“晓明,我该怎么办,我觉得……我拔不出来……” 我安慰性地拍着她的背,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的大脑里一片混乱,既觉得对不起喻蓉,又觉得对不起林咿呀。 为什么这样的事情会出现在我身上,我自问自己明明算一个爱得专一的男子,却在无意间,伤害了两个女孩。 她终于放开了我,仰头说:“对不起……我想我失态了……这算是对你的惩罚吧……别放在心里。” 她冲我摆摆手,苍白着脸转身离去,那把吉他在她背后晃荡,显得她是如此落寞,一点也不坚强。 我憔悴地默立在风中,单薄的衬衣被风吹得鼓鼓的,风穿透衣袖穿了进来,将火热的肌肤吹得冰冷冰冷的。我这才想起我的外套还穿在喻蓉的身上,却不好意思再唤住她。 我还能对她说什么呢?对不起,这三个字,其实是那么的冰冷和不负责任,说出来,只是徒添她的伤心。 我只能默立在原地,看着她孤单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第十七章 这场爱情的残酷真相 http://.biquxs.info/

(1) 一直到我离开财院,喻蓉也没有再来见我。 其实也想给她打个电话,又总觉得不好意思,能对她说什么呢?说你好吗?多么虚伪的客套。或者和她谈友情,更加虚伪。再次婉言谢绝她的爱意,多么残酷。 无论如何,我都做不出来。 还不如就这样,彼此沉默,渐渐疏离。 我站在巴士车站,静静等待着巴士。天空阴沉着脸庞,空气变得很沉闷,眼看一场雨即将到来。 我握着手机,这三天里,没有收到咿呀的任何电话和短信,打电话过去,不是不在服务区就是关机,短消息也没有回。好在我已经习惯她的忽然消失,也许她又是接了什么新剧了吧! 我想了想,还是给喻蓉发了条短消息,告诉她,我现在在车站,我就要离开了,祝她学业完成顺利。 久久的,手机依然保持缄默。 我苦笑一声,也许连喻蓉也要抛弃我了吧! 我抬起头来,雨已经渐渐下起来了,淅淅沥沥的,将世界笼罩在茫茫雨幕中。远处,一辆老爷巴士已经沐雨隅隅开来。 我背起行李,做好上车的准备。 “聂晓明!” 正在这时,我听到有人呼喊我的名字,回头一望,是一个陌生的女孩。 她的手里拿着一封信。 她问:“喻蓉让我把这封信交给你。” 我急忙谢谢她,接过了那封信。上面的字迹娟秀端正,信封是蓝色的,信并不厚。 我上车了,坐到后排的位置上,忽然我想起来,这个陌生女孩她为什么会知道我就是聂晓明?我急忙转过头,透过车窗,果然看到那个女孩跑向马路的另一边,在一棵树下,喻蓉正默默地立在那儿。她的眼角抬起来,和我的相遇,急忙又垂下头,躲到了树后面。 巴士终于缓缓开动了。 我握着信,犹豫着,不知道里面会写着什么。 喻蓉是多么好的女孩,总让我想起校园里那些面孔单纯眼神纯净的女生。这个年代,竟然还会有人写信,千言万语无法诉说就化成字化成句子,那些字句背后的深情,又如何能是手机这些现代工具可以承载的呢? 我终于还是缓缓拆开了信。 信只有一页,上面端端正正地写着: 晓明,也许我的出现打扰了你的生活,对不起,希望你能原谅我。只是,和你做朋友,真的让我无法承受,我原以为我可以坦然面对,但是事实证明是我自己在骗自己。 我不会再打扰到你,衷心祝福你幸福,你是个好男人,只是我没有福气和你这样的人为伴。那就这样吧,错过了,也只能错过…… 上面有些斑驳痕迹,我想,或许是她流下的泪水。在这些貌似平静的字句后面,是一颗被伤害的心。 我无言,将信收藏好,拿出手机,给她发了条短信息:不管你如何决定,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的朋友。 没有收到回复。 也许这样的沉默,是最好的结束。 车窗外,雨越下越大,路上的行人却渐渐增多,巴士在将我逐渐带回城市,虽然与喻蓉的诀别让我难过,但内心里对咿呀的思念却愈加蔓延。我像一个曾经眼光游离不定的孩子,变成今日可以沉静面对一切的男人,原来爱情就是一把雕刻刀,在不经意间将人慢慢改变,从优柔寡断到如今的目标明确,错过万般风景,我只选择和一个人看细水长流。生活总是有所失去就会有所得到,而我的得到和失去相比,已经是上苍最宽厚的恩赐。 回到我的小家,拨打咿呀的电话,还是打不通,心顿时变得不安了。 咿呀知道我今日回家,为什么到现在别说见不到影子,就连电话和短信息也没有,难道离别三天,她就忘记我了吗? 真该好好教导她一番,怎么能如此无情无义呢?我咬牙切齿地想,梳洗完毕,胡乱吃了饭,去单位报了道,生活没有任何改变,领导只是交待:“休息休息,明天正常上班。” 正常上班意味着我只是回到自己的岗位做一个平凡的小柜员,好在我本来就没有对生活有巨大的奢望,虽然有点小失落,但很快就淡然了。 陪父母吃了饭,和杜康联系了下,知道他和堂姐最近恋爱顺利,两人已经互相拜会了家长,堂而皇之地说我是他们的“介绍人”,家长们觉得既然是我介绍的,彼此知根知底,再加上两个人都老大不小了,都没有反对他们的交往。 杜康的幸福让我有些嫉妒,他早期发展不顺利,可是越到后面路走得越顺心,反倒是我,开始显得顺利,好像是天上掉下来一个美女让我给泡着了,可是越到现在,越觉得纠结,就像一条看似水流平静的小溪,下面处处埋伏着岩石沙粒,让人咯得慌。 天渐渐黑了,雨还在不停地下着,我站在阳台上眺望着茫茫雨幕,不停地一遍一遍拨打着手机,可是还是接不通。 究竟出了什么事? 我的心变得焦躁了,离开咿呀都三四天了,一点消息也没有,她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一想到出事,我的心就揪紧了,披上外套,急忙冲了出去。 虽然不想见到林峰,可是为了咿呀也只得去他家。 的士停在林峰的别墅门口,里面黑沉沉的,只有二楼的书房亮着灯光。我拿出咿呀给我的钥匙,打开了大门,从正门进去。 我觉得奇怪,佣人们都去哪里了,欧姐还没有回来么?咿呀会不会在这里? 我走上二楼,径直朝亮着灯的书房走去。 走廊上黑黝黝的,一丝光亮也没有,整个别墅里也静悄悄的,人们都仿佛凭空蒸发了一般。我走在走廊上,一步一步朝书房走去,脚踩在软软的地毯上,一丝声音也没有。 书房的门没有关紧,露着一丝缝隙,一丝亮光从里面流泻出来,淹没在外面沉沉的黑色里。 我犹豫着,正想推门而入…… “咿呀,你考虑清楚了吗?” 我怔住了,咿呀在里面么?说这话的是林峰。原来他们兄妹都在。我有些讶异,一贯沉稳的林峰,此刻声音怎么变得有些颤抖,显然情绪十分激动。 我站在阴影里,而那些对话,可以一字不漏地穿进我的耳朵。 我听到房间里忽然变得沉寂无声,时钟一分一秒地过去,咿呀还没有回答林峰的话。 他到底要咿呀考虑什么? 林峰又说话了:“给我一个答复,就算是拒绝也让我求得一个明白。” 终于,我听到了咿呀的声音,如此熟悉,如此婉转动听,却让我觉得如此遥远。 “我怎么能考虑得清楚,我头脑里一片混乱,哥,你别逼我……” “不要叫我哥哥,我不是你的哥哥,就是因为哥哥这两个字,让我们一错再错,现在,我不想再失去你了,我希望你回到我身边,和我在一起……我不想再这样痛苦下去……” 我的心,揪得紧紧的,林峰,终于下了决心表白了吗?全面向我宣战了吗?我握紧拳头,正想推门而入…… “可是,嫂子怎么办,还有晓明,你让我们怎么有脸面对他们呢?”咿呀的声音充满悲伤。 “我们”?“他们”?我细细琢磨着这两个词汇,心里冰凉一片。 “管不了那么多了,爱情上不分对和错,其实当年如果我开始就接受你的表白,我们现在早已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其他的人都不会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现在,我们都是陷入在错误的生活里,我们只能自己来改变,自己来救赎自己的痛苦,咿呀,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是否心意未变,还像17岁那年,你在我即将结婚的前夕,走入我的书房的那晚那样,心意未变吗?” 房间再次陷入巨大的沉默里。 我感觉,我的手心里早已满满都是汗水。 17岁的林咿呀,在哥哥即将成婚的夜晚,对大自己15岁的成年男人表白……这是他们的秘密,也是只属于林峰的骄傲,纯洁无暇的林咿呀,像一朵花儿一般欲在哥哥的面前绽放,多么美好的初恋,多么浪漫的回忆,却在这些年以后,变成事实伤害此刻躲在阴影处的我的心…… 世界在这一刻变得潮湿无比。 我低垂着头,等着咿呀的回答,就如同等待世纪末的宣判一般。 咿呀,你是否记得我们的第一个吻,是否记得我们拥有过的第一个夜晚,我们有过的那种种玫瑰色回忆,难道,都不如17岁的那一个夜晚吗? 咿呀幽幽地叹了口气:“我不知道,我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你要让我想起那段回忆,过去了8年了……我以为我已经淡忘,可是为什么你一提及,我的心就乱如麻……这几天,我不想见人,所有的人,你,还有晓明,我就是想要知道答案,我爱的是谁,我需要的是谁,我想要依靠的人究竟是谁……可是,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一直到现在我还是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哥哥,你知道你当初伤我伤得有多深吗?你让我如何原谅你,如何再来面对这份迟来的爱……” “我知道,我伤害了你,可是这些年来,你以为我就过得快乐吗?一个沉浸在深深自责里的男人,一个爱了却要告诫自己不能爱不可以爱的男人,咿呀,你明白吗?我轻易放弃了我不该放弃的,却固执地坚守着我不该坚守的,我不能再错下去,我要牵着你的手,和你一起面对一切,就算是暴风雨,只要你和我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在乎。” 我听到沉重的脚步声,透过门缝我朝里面张望,看到林峰正大步迈向咿呀,将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我听到了心落在地上发出的沉重的叹息声,就像有一只巨大的手,在我的身体里搅动,将我搅得喘不过气来。我只得扶着墙壁,让自己站稳一些,否则我很有可能就这样倒在地上,失去知觉。 其实,就这样不知不觉地死去倒也更好,可以不用看见这残酷的一切。 咿呀没有挣扎,任凭哥哥拥抱着自己,就像被我拥抱着那样温顺。她美丽的大眼紧紧地闭着,脸颊上流满了泪水。 林峰低声说:“咿呀,我还记得你17岁那晚,穿着一件洁白的棉布裙子,走到我的书房里,你就像一朵百合花一般耀眼。你对我说,‘以后我不要做你的妹妹,我要做你的女朋友,我要你等我长大了娶我’。咿呀,你知道吗?那一刻我第一感觉是巨大的幸福,我多想勇敢地抱着你就像现在这样抱着你,只是理智紧紧控制了我的心,它不准我向你透露我内心的狂喜。我只能冰冷地拒绝你,然后看着流泪的你奔出房门——咿呀,如果可以,请接受我迟来的道歉,原谅我,我也爱着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对你的感情就在急剧的变化,在商战上从来没有畏惧过我的,却畏惧对你的感情,我害怕,怕自己再有力量也无法承担那份爱……” “哥,你别说了,求你别说了……如果我们在一起,将要伤害多少人?嫂子,还有晓明,还有爸爸妈妈,还有所有认识我们的人,你的事业,我的事业,全都完了,我们的形象全没有了……”咿呀痛苦地轻声呐喊着。 “你怕吗?现在我什么都不害怕了,因为只有真正失去你我才觉得世界末日来临,和失去你相比,我失去全世界也不觉得可惜。咿呀,你告诉我,你爱我,你并不爱你以前交往的那些男朋友,包括聂晓明。你告诉我,事实是否如此?” 我惨淡地笑着,所有的事实原来竟然是如此,我和容大为有什么区别?我们都是别人爱的替身。容大为那么不堪,却只是因为容貌像林峰,就可以得到咿呀的爱,而我的温柔呵护,我所全部付出的一切,和林峰几句甜言蜜语的表白相比却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这才是爱,只是咿呀给了别人,从来没有给过我。我只是在一厢情愿地编织着一场梦境,直到亲眼目睹它的破碎才稍稍清醒。 清醒了又能如何?我紧紧咬着下唇,直到将它们咬出血痕,只有肉体的痛感才能减弱我内心深处的疼痛。我撕心裂肺地笑着,当人的情绪到了极致,外在的表达常常是相反的,我已经情绪混乱。 咿呀喃喃地说:“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爱的是你,还是他……我只是知道,我不能没有你的宠爱,回到你身边就像回到了久违的家园……可是……” “别再说‘可是’。我不许你说‘可是’!我明白,我了解,你的心里只有我,只会有我,别的人都只是你生命里的过客。这就是事实。咿呀,我爱你,接受我的爱,请接受它不要再犹豫。”他松开手,半跪在地上,脸仰着,凝视着面前这个女人。 咿呀慌了,急忙去拉林峰,却被他用力一带,落在怀里。他的吻若雨点般砸向咿呀,然后将她抱起,从书房里走了出来,走向呆呆立在门外的我。 门打开了,林峰、咿呀都呆住了,视线落在我的身上。 我扶着墙壁,依然惨然微笑,嘴唇颤抖地,竟然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了:“我……我走啦……” 我脚步蹒跚地向门口走去,却被地毯绊倒,身体一晃,跌倒在地上。我双腿都在发抖,怎么也爬不起来,手用力撑着,一遍遍告诉自己,聂晓明,你要坚强! 咿呀从哥哥的怀抱里挣扎下来,向我奔来,扶着我,含泪问:“你,你没事吧!” 我用力甩开她的手,脸上却堆着神经质的微笑:“没事,没事,对不起……” 我向她说对不起,我想对她说什么,我已经不知道了,我头脑整个是混乱的,我只是想离开,我只是明白这份爱情已经结束了,真正的结束,再也不会有将来。 我推开她的手,或许力气太大,将她推倒在地上,林峰去扶着她,她却拼了命地向我扑过来,而我终于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下楼梯…… 雨下得这么大,天是那么的黑,可是我只想冲进去,离开这个让人心碎的地方。 我冲到雨水里,大雨很快就将我脸上的泪水冲刷干净,我觉得痛快,再来一场闪电吧,将我劈死在这里,这就是我的爱情,我拿出生命爱的女人,在我的面前背叛了我,我活该,我该死,我瞎了眼活该被雷劈死。 咿呀追了出来,从身后死死地抱着我,大喊着:“晓明,对不起……对不起,原谅我……我不想伤害你……我真的……求你了……” 我愤怒地甩开她的手,毫无犹豫,扬起了我的手,一个巴掌狠狠地落在她满是雨水泪水的脸上:“这个耳光,算是弥补我对你的爱。”我再度扬手,又一记更加响亮的耳光:“这个耳光,让我告诉你,你不配得到我的爱。”我三度扬手,看到已经被我打倒在地上的咿呀,唇角边流出了一丝血丝,心脏猛然缩紧了,罢了,已经结束了,何必再有恨,从此天上地下都是路人,倒不如随她去吧! 我收回手,拔腿狂奔,前面是黑得看不见方向的路,前面是白茫茫一片的水雾,却能让我暂时解脱痛楚……我感觉我的双腿跑得不听使唤,一路上不知道跌倒了多少次,我狂喊着,乱叫着……我知道我疯了,就疯到彻底,我已经对一切不在乎。 (2) 领导讶异地看着我递上来的辞职报告,问:“聂晓明,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现在上面正在考虑提拔你,你可能会升职,可是你现在为什么提出辞职?” 我摇摇头,不想再过多地解释,更不想听到“升职”两个字,它会让我想起我憎恨的人,和我已经决定要彻底忘记的爱情。 “请您批准吧!我已经决定了。”我向他堆出一脸的苦笑,毅然决然地离去。 是的,只有辞职,才可以彻底摆脱和林峰的关系,我没有了工作他就无法再用任何手段来控制我。 我和林氏兄妹,从此再无纠葛,再不相见。 我躺在床上,我知道我发高烧了,在床上已经躺了两天,滴水未进,粒米未沾,身体的痛楚可以让我忘记心里的伤疤,所以我宁可折磨我自己的身体。 门铃响了一次又一次,电话响了一次又一次,短消息也滴滴答答不停传来,我却什么都不想理。我只想在自己的世界里自闭。 有几次,我已经将手伸向了水果刀,可是每次,脑海里会浮现出父母亲那白发苍苍的模样,他们只有我一个儿子,失去了我,他们该怎么办? 我闭上眼,任凭泪水滚落而出。喉咙干渴欲裂,我多想喝口水,可是我已经没有力气爬起来。 我昏昏沉沉地再次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有一股凉意渗进我的咽喉,我来不及睁眼,已经迫不及待地吞了下去。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只能模糊地看到一个身影在我身边忙碌,我伸出手去,想要捉住她的手,我低声呼喊:“咿呀,是你吗?” 那一刻,我对咿呀的感觉真的是又爱又恨又苦,刻骨的思念像潮水一样淹没了我最后一丝理智,我多希望那一切只是一场梦,其实一切没有发生…… 女孩将我扶了起来,半靠在枕头上,转身走了。 不多会,她端着碗粥走来,靠近我,一口一口喂着我。甜甜的糯米清粥,上面还有几丝爽口的咸菜,我已经病得奄奄一息,房间里的光线又很昏暗,我还是看不清楚她的脸。 可是我想只有咿呀才会跟随着我,才会如此细心地照顾我。我喃喃地说着胡话,诉说着我的爱,诉说着我的痛苦和那场让人心碎的梦。“咿呀”却什么话都没有回答,只是耐心地喂着我喝粥。 喝完粥,感觉身体仿佛好受一些了,女孩又搀扶着我躺下,替我盖上被子。她正欲走,我拉着她的手,迷糊地说:“别离开我……” 那女孩犹豫了一会,终于轻轻地回了一句话:“好,我不走。” 我放心地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终于苏醒了,睁开眼,一丝光线刺痛了眼球。我伸出手,揉揉眼球,感觉身体的热度已经退了下去。手这么一动,才感觉到床边还躺了一个人,只见一个女孩的正伏在床边,香香地睡着了。 我怔住了,轻轻拍了拍她,女孩醒了过来,慢慢地抬起头,露出一张清秀而憔悴的脸,她带着淡淡疲倦的口吻问:“你醒了,感觉好些了吗?” 我讶异地问:“喻蓉,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摸了摸我的额头,说:“总算退烧了。晓明,你真的快把我给吓死了。” 她避而不谈我的问话,转身去厨房拿了杯热水给我喝。又替我熬了些粥,看着我吃完,才露出欣慰的笑容。 她拿起手袋,说:“你身体好些了,应该没什么事了,我也该走了。” 我掀开被子,想下床,喊着:“喻蓉,你别走……求求你,再陪我一会。”我脚步发飘,竟然站不起来。 她转头凝视着我,半天,才缓缓叹了口气,说:“应该陪着你的人是你的女朋友,不是我,你是不是和她闹别扭了,高烧的时候还一直呼喊她的名字……晓明,你给她打个电话吧,就一切没事了,别想太多了,女孩子都很好哄的……” 我苦笑着摇头:“我和她已经分手了,不会再有故事……” “你那么爱她,何必赌气呢?” “不是爱不爱的问题,是她从来没有爱过我,她的心里一直只有别人,我不过是一个爱的替代品。喻蓉,我已经决定要忘记她了,求你,别再提她的名字……”我痛苦地垂着头,忍住眼角委屈的泪,不想再想起那个人。 她走到我面前,将我扶到床上,说:“是晓丹打电话告诉我,说你出了事情,还说你辞职了。我和她一起来你家找你,发现你正在发高烧,晓丹要去外地出差,就拜托我照顾你……晓明,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说出来我才能帮到你,你知道不知道,你病成这样有多吓人,有什么事情会让你这样折磨自己呢?” 我的眼窝里终于滚落出两滴眼泪,憋在心里的委屈再也压抑不住,我把我和咿呀还有林峰之间的事情一一告诉给了她。 “别再劝我回头了,我不会再回头,残酷的真相就是林咿呀从来没有爱过我,只是拿我当林峰的替身。人是有底线的,一旦我做了决定,许多事情就不会回头了。”我伤痛欲绝地诉说着。 喻蓉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放下了手袋,拿起了菜篮子:“我去给你买条鱼,补补身子吧!” 目送着喻蓉离开,我的心里百般感慨,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雨,没有想到,陪伴在身边的,竟然只有她。我真的欠她太多太多。 我拿起手机,上面有好多短消息,朋友的,家人的,也有咿呀的。 我克制自己想要看短消息的冲动,将信息全部删除了,我决定等身体好了,就去换一个电话号码。 从那日开始,喻蓉就一直在我身边照顾着我,白天她去上班,晚上会买些菜过来,陪我一起做饭,聊聊天,看看电视,然后我再送她回家。 我们什么都说,唯独不谈爱情。日子就这样如流水一般消逝,平平静静,仿佛一切没有变化。 可是我知道我是变化了的,以往性格开朗的晓明已经不见了,我变得郁郁寡欢,很多时候我会独自一个人发呆,我换了手机号码,废掉了qq号码,甚至连房门钥匙也换了。我暂时谢绝了一切外出的活动,直言不讳地告诉朋友们,我现在要疗伤,需要安静。 有许多次,我能听到房门外有可疑的脚步声,有人拿已经作废了的钥匙在开门,我不能确定是不是林咿呀,但不管是谁,我都不去开门,假装家里没有人。她对我的伤害早已让我淡了那份心,我是别人眼里最好脾气的男人,老实可靠,可是一旦我下定决心,我却会比任何人都无情。 我不会原谅林咿呀,永远不会。 (3) 那日,喻蓉拽我去街上买新衣服,说我的衣服都旧了,她最近发了笔奖金,打算送我一件新衣。 那天的天气不是很好,没有阳光,风也很大,街上的行人不多。我们路过一家婚纱店,喻蓉忽然站住不走了。 她盯着橱窗里一件新款的婚纱看,久久不愿意离开,一位营业小姐趁机走上前来,递上宣传册,笑容可掬地介绍说:“小姐,你真有眼光,这是我们公司刚从巴黎*回来的新款,宁城就这一件,小姐,我看很适合您的身材,你如果穿上,一定会是最美的新娘……” 喻蓉的脸飞红了,极快地瞟了我一眼,摇摇头:“不,谢谢,我不需要。” 她快步离开了婚纱店,我在身后跟着,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这个女孩,她究竟喜欢我什么,为什么一直在我身边等待,我是否值得她的等待?我甚至,连一个女孩最想要的幸福也给不了。 喻蓉替我挑选着衣裳,我也随她摆布,小姐笑着说:“先生,您女朋友可真有眼光,挑选的衣服都很适合您。” 喻蓉及时解围:“我可不是他女朋友,只是替他参考的,我看是他的衣架子好,穿什么都适合。” 营业小姐离去以后,我搔搔头发,对喻蓉说:“你为我忙上忙下的,也照顾了我这么多天,你选件衣服吧,我送给你,认识这么久也没有送件礼物给你。” 她白了我一眼:“送过我半只耳环……害我生气了好多天,得了,我可不敢要你的礼物,免得又会生气。” 我诚恳地说:“这一次是真心实意的,你就选一件吧,别看价格,喜欢什么买什么。” 她顽皮地笑笑:“真的么,我喜欢什么你都会送我什么?” 我点点头。 她的眼睛促狭地笑笑,说:“那,你能不能牵牵我的手,别离我太远呢?” 我的心一热,这就是她对我的要求?真是让我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走出*店,我郑重地牵住了她的手,就像郑重地做了一个决定。 或许,喻蓉是命运的安排,指引我回到我原来的路上,我曾经叛离过我的生活,而命中注定我必须回到起点,回到现实里。真正的爱应该便是这样,没有要求,不求回报,平平静静,正如歌里所唱的那样——等到风景都看透,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晚上,收拾整理完一切,喻蓉说:“你恢复健康了,这段日子我也累了,我也想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以后就不会天天来了,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 我想挽留,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人家一直照顾你,你拿什么理由挽留别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我怎么可以影响她的生活呢? 我知道只有一个理由可以挽留她,我需要做一个抉择。 她拿起手袋,说:“时候不早了,我回去了,你别送了,好好休息,我……我走了。” 她向门口走去。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慢慢打开门,我终于鼓起勇气,将门关上。对她说:“喻蓉……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我知道我有很多地方对不起你,可是现在我是真心地想请你……留下来,不要离开我,以后不管会有什么样的风雨波折,都别离开我,和我在一起,你愿意吗?” 她怔住了,手无力地滑落,我看到她的眼神一亮,接着又变得暗淡下来。她没有马上回答我的话,只是怔怔地一直凝视着我的眼睛,仿佛想透过我的眼睛看穿我的内心。 许久,她才悠悠地问:“晓明,你知道有些话是不可以随便说的。我承认我一直在等待你这句话,但是……我并不是一个需要你怜悯之爱的女孩,如果这份感情让你觉得有半分勉强,我愿意再等,等到我不能等为止,我什么都可以接受,却不能接受敷衍和欺骗,你明白吗?” 我鼓起勇气,握着她的手,替她抚顺头上的一缕乱发,柔声说:“你应该是了解我的人,很多话,我不会轻易说,但一旦说出来就是做了一个决定。我像一个走了很多路的孩子,而现在,我想停下来,走进一间温暖的小窝,关上门,不管外面有多大的风和雨,我只想和一个好姑娘关着家门过安静的日子……我知道我很自私,走了许多路漂泊了许多日子才走到你身边,你可以拒绝我,可以嫌弃我,可以不用在乎我,这都是你的权利,我听从你的决定。” 她的眼里,不知不觉已经弥漫了一层淡淡的水雾,她擦拭着眼睛,用一种让我心痛的语声轻声说:“晓明,我真的不知道……你究竟是不是真心喜欢我,我也不敢肯定,你是不是因为寂寞才让我留下来,你给我的感情让我毫无把握感……可是,天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宁可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我想在你身边,和你在一起,默默地对你好,我想和你一起走下半辈子的路,我知道我很委屈,我知道你对我不那么尽心尽力,可是我骗不了自己,我想和你在一起。”她扔掉手袋,扑进我的怀抱,任凭泪水打湿了我的肩膀。 我的心,刹那间融化成了水,我低下头去,吻着她的秀发,被爱是多么幸运的事情,最好的女孩其实一直在我身边,只是我从来就不懂得回顾。 我是一个自视甚高的小小鸟,从高高的枝头上重重地摔落下来,幸运的是,足下迎接我的不是冰冷的水泥地面而是一堆散发着清香的草丛,悲剧的暴风没有将我撕成碎片,伫立在柔软的草地上,我还是能遥望一方蓝天。 喻蓉,就是那心胸宽广柔软的青草地啊! 宁静的灯光均匀地倾洒在她洁白地散发着芳香的身体上,立在她面前,我久久不敢去触碰她身上最单薄的那件衣裳。 她凝视着我,目光写满温柔和信赖,还有鼓励…… 我终于走上去,轻轻抱起了她,将她放倒在蓝色的床单上。 她的唇贴上了我冰冷的唇,轻轻地,羞涩地,她自己解开衣裳,露出白如玉一般的肌肤…… 我握着她的手,让它停下来,轻声问:“你不会后悔?” “不会。” 我无言,紧紧搂住她的腰肢,脑海里却刹那间浮现出另外一个女孩的身影……柔媚的、娇羞的、活泼的,那样深刻的记忆我该如何忘记,它们已经烙在了我的回忆里,即使用一生的时间我也无法取脱。 眼前忽然一黑,灯倏然灭了,喻蓉仿佛像知道了我的心意一般,让我们身处的世界变得黑暗,这样她就再也看不穿我心底的秘密。她柔软的躯体贴进我的怀抱,我更用力地回抱着她,感觉她像一朵娇羞的花蕊,在我的安抚下逐渐变得湿润而清透……我们就像暗夜天空下,波浪起伏的水面里,两尾交缠的鱼,在波浪声声里,她欢快而又带着痛苦的吟唱,宣告青涩时代的结束…… 我感觉了异样,打开灯,蓝色的床单上浸濡着一团火红。喻蓉用火一般的眼眸深深地、深深地瞅着我,我将她抱进怀里,那一刻,我发誓,即使天崩地裂我也不会再离开这个女孩半步,她给了我最珍贵的一切,她的贞洁她的爱,我能给予回报的,就是我寸步不离地守护…… 往事如烟,在半明半暗的记忆里,渐渐缩小成一个光圈,被我隐藏到深不可测的心的底部,罢了,命运之手早已对一切做了安排,我只是一个卑微的普通人,我愿意低下我的头,跟随命运的安排走我的人生路。 往事,就让它和我的激情一起慢慢老去……我已经不再是莽撞的青年,我的肩上已经沉甸甸扛了另外一份责任,比爱更重要的责任。 在我的怀里,喻蓉已经香甜地睡去,此后的日子,我们就这样相拥变老……这是我的选择,也是我的责任。 第十八章 爱一个人就有多恨一个人 http://.biquxs.info/

(1) 我和喻蓉相恋,得到了大多数人的祝福。 虽然我已经辞职,但喻蓉的父母并没有因为我失业而对我有诸多挑剔,知道我想开家奶茶店,两位老人还动用自己的关系网去替我打听繁华路段哪里有合适的门面出租。 而喻蓉随我去见我的父母,看到她的第一眼,父母就很欢喜,妈妈封给她一个600元的红包,喻蓉则送了两套保暖内衣给我的父母。 就这样,我们很快融入了对方的家庭,妈妈已经拿出老黄历来替我们挑选结婚的日子,双方的老人也见了面,吃了饭。门第相当的家庭,老人家之间也很投契。 没有人再提过林咿呀,仿佛这个人从来不曾出现过,即使是最缺心眼的杜康也从来不说起我的往事,在他们眼里,早已将喻蓉当成了我最终的伴侣。 我想我应该已经习惯了没有咿呀的日子了吧!我四处找门面,找到门面就开始装修,虽然只是一个小老板,但也第一次品尝到了掌控自己命运的感觉。我忙忙碌碌自己的事业,喻蓉则开始构想我们的未来,她决定结婚以后出租她的小户型,而我们就住在我的小窝里,当然小窝她决定重新装修,由她亲手设计。 生活就这样波澜不惊地度过,只有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才能触摸到内心的那缕疤痕,我知道它并没有痊愈,我只能小心地不去暴露它于空气中,它予我,予我身边的人,都是那么的丑陋。 我的幸福奶茶店开张了,我终于戴上了我喜欢苏格兰风格的田园帽,成为了一位自由自在的奶茶师傅。我亲手调制的幸福奶茶是店里招牌产品,刚刚开业就供不应求。 中午时分,喻蓉给我送来午餐,她所在的幼稚园就在我的奶茶店的附近,幼稚园中午提供午餐,她打多一份,为我送饭。 饭盒里,是金黄色的荷包蛋和鱼香肉丝,伙食还很不错。我埋头吃饭,她说:“新房我想装修成你喜欢的田园风格,以黄色调为主。你看怎么样?” 我点点头:“挺好的,你做主吧!” “婚纱套照,我想去瑞典婚纱店拍,正好那里在促销,原价4999元的现在优惠价格只要3999元。我觉得没有必要拍太高档的,这个价位的其实蛮不错了。” “你喜欢就行了。我没有意见。” 喻蓉沉默了,不再说话,我抬起头来,今天的阳光有些刺眼,将她的脸孔照得红红的,想起她以后没有了午休时间,要没完没了地来给我送饭,下午又要继续带班,心里忽然有些愧疚…… “如果你不愿意,就直接和我说,没有关系的。”她的情绪忽然间变得低落了。 我已经吃完了饭,味道还真不错。我拿起纸巾擦嘴,说:“怎么了,你说的都很好,我真的一点意见都没有……” “不是,”她替我倒了杯凉白开,递给我:“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还没有准备好,我们就先不结婚,你没有必要照顾我的情绪。” 我笑起来,轻轻抱着她的腰,说:“原来是想要我当着这么多顾客的面向你求婚啊!喻蓉小姐,你愿意嫁给聂晓明为妻吗?从此以后,聂晓明挑水洗衣,养儿养女,在所不辞,你愿意吗?” 她的脸变得更加红了,急忙挣脱出来,眼里的阴霾一扫而光,眉头却故意皱起来,嘟起嘴巴娇俏地说:“原来你就这样求婚啊,一点诚意都没有。” 我搔搔头,无可奈何地说:“戒指我还没有来得及去买,要不,我下午不做生意了,去买戒指,向你求婚?” 她马上又发挥出了贤惠的本能,摇手说:“算了,不要你虚情假意无事献殷勤了,我还希望你赚钱来贴补家用呢!”她看看时间,推开门,走了出去,又回头对我说:“别太辛苦了,下午下班以后我来帮你忙。” “行了,你也不是铁打的,顾好自己就行了。老婆是娶来疼的,不是娶来折磨的。” 她嫣然一笑,看来所有的女人都吃甜言蜜语这一套。 我开始调制奶茶了,外面已经排起了队伍,闹哄哄的,倒让我有几分成就感,看来我的幸福奶茶打动了顾客们的胃口。 忽然,我感觉有几分不对,这闹声……是否也太过了一些,伴随着刺耳的口哨和欢呼声。我纳闷地回头一看,只见咿呀站在我的柜台前,脸上没有戴墨镜,没有施粉黛,脸色苍白,身形消瘦。 她就站在喧闹的人群里,完全无视别人的欢呼,默默地,默默地凝视着我。 我的手里的奶茶杯一晃,半杯滚烫的奶茶倾倒了出来,烫红了我的手。咿呀,她真是神通广大,难道不管我藏在哪里她都可以把我找到吗? 咿呀脸色一变,蹲下身,猫着腰翻进了柜台。 她冲到我面前,捧着我的手,焦急地问:“晓明,你没事吧?手疼不疼?” 我将手甩开,转过身继续调制奶茶,用故作平静地声音说:“对不起,工作重地,闲杂人等不得进入。” 咿呀说:“晓明……这段时间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我终于开始了解了自己的内心,我已经明白了我所需要的是什么,晓明,原谅我,让我回到你身边,好吗?” 我冷笑一声,淡淡地说:“大明星,你要明白,并不是你需要,别人就一定要给你。我们已经错过了,而这次,我不会再在原地等你。” “我知道我很任性,可是晓明,你是爱我的,你一定会原谅我的,对吗?别这样对待我,我的缺点我都会去改,只要你肯原谅我……”她试图再握我的手,我让开了,小小的奶茶店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异样。 “晓明,把那个饭盒递给我,我忘记拿了……”柜台外传来喻蓉的呼喊,我望过去,只见喻蓉已经瞥见咿呀了,脸色顿时泛白。 围簇着柜台的人越来越多,鼓噪声也越来越响,我转身对咿呀说:“我和喻蓉要结婚了,我已经开始新生活了,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了,行不行?” 咿呀的眼睛里渐渐堆积起眼泪,手脚也变得举止失措,站在那里一个劲地流眼泪。 喻蓉猫下腰走进来,对我说:“晓明,你和她去外面谈吧,这里的事情我来做,我跟单位请个假。” 我摇摇头:“我跟她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 喻蓉叹了口气,小声说:“你看她在这里……这生意也没法做了,有什么事情你们先去谈清楚,谈清楚了,就不会再有纠缠了……听我的话,把事情解决了。” 我心想,也行,把一些要说的话全部说出来,给这段感情画一个句号,彼此不再留恋,从此天各一方再不相见。 我摘下帽子,对咿呀说:“我们出去谈。” 咿呀点点头,感激地看了喻蓉一眼,先离开了。 我正准备跟上去,喻蓉唤住我,说:“你的语气温和点,人家毕竟是女孩子,还有,这杯幸福奶茶,送给她,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她递了杯奶茶给我。 我应了一声,拿起奶茶追了上去。 咿呀带我上了她的车,经纪人将车开到一处僻静的花园里,就离开了。 等他一走,咿呀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紧紧抱住我,眼泪流在我的衬衣上。 “晓明,对不起,原谅我……求你给我一次机会,求你……” 我冷冷地推开她,说:“林咿呀,这不是以前那样,每次吵架争执了,谁原谅谁就可以再回头的,这次不是吵架,不是争执,而是我们已经实实在在分手了。请你对我公平一些,我一直只是一个爱的替身,我对你付出越多,越成了一个盲目的傻瓜,现在每每回想起我以前对你的那些好,我的心就宛如被刀子在一块一块地切割着疼。我那样认真地爱着你,那样信赖你,而你的心里却只有别人,你根本就是拿我当个傻瓜,告诉我,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 我指着她胸口的位置,一遍遍地质问:“你说啊,你回答我,你这里是什么做的?是钢还是铁,还是永远也捂不热的石头?” 心里埋藏的怨恨,在这刻犹如爆发的洪水汹涌,一发不可收拾,若手里有刀子,我想我必然也会一把掷出。原来爱一个人也会变成如此恨,恨不得一切归结为零,恨不得对方永远不存在于这个世界。 她软弱地抱紧自己,垂下头,长发遮盖了脸的悲伤,她的眼泪大颗大颗流在裙角上,她的声音因为哭泣已经变得沙哑…… “晓明,我,我看到你放在抽屉里的照片了……你为了我,去寻找我失去的亲生父母,你为我寻觅我丢失了的那段记忆……还有,容大为来找我要钱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你已经给了他钱……你到底还为我默默地做了多少事情,你一直在我身边,对我那么那么地好,可是我却瞎了眼睛什么都看不到……我知道我不该求你原谅,因为就连我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可是晓明,如果没有你,你让我怎么活下去,你让我还去哪里找这样对我好的男人?我知道我自私,可是就让我再自私一次,让我再哀求你,请你回来,回到我身边,为了你,我可以放弃所有的一切,真的,失去你,我才知道谁才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重要的人……”她泣不成声了。 听着这些话,我的心竟然没有半丝微澜,原来聂晓明也有如此残忍的一面。爱一个人到了极致,又被这个人伤到极致,心都已经没有了,又如何还有能力再继续去爱? 我悲伤而绝望地摇头:“对不起,这些话现在说出来已经太晚了,对于我来说,这段感情已经死掉了,不会再复活,你也已经是天边一刻滑落的流星,不会再在我的天空里闪耀。” “晓明!”她一声声呼喊着我,握紧我的手,她的手心里都是泪水,将我的手心覆盖出一片冰凉,她喃喃地说:“我求你了,即使你当我是流星,对于我来说,你却是我唯一的星。” 我愤懑地甩开她的手,说:“将这些话说给你的哥哥听吧,你不是一直爱着他吗?从17岁到现在,只因为他拒绝你,你就一次次地寻找爱情的替身。你把你的失恋的苦痛分给别人来承担,别人有多爱你,就被你伤害有多深。像你这样自私无情的女人,我但愿从来不要遇见你。” 我打开车门,正欲走出去,又冷冷地说:“我和喻蓉要结婚了,不是骗你的,我们已经见了双方家长,订好了日子。若你有一丝愧疚的话,就请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我不希望喻蓉因为你而不开心……我也衷心祝福你,和林峰早日结成连理,虽然你们的爱情可能会伤害到别人,但你们都是自私的人,或许也无所谓了。” 我走了出去,外面天空高远,空气清醒,而我却只嗅到一阵苦涩的味道。这时候我才察觉到手里湿漉漉的,低下头,才发现那杯幸福奶茶一直紧紧捏在手里,此刻都已经被我捏破了,奶茶早已流了出来。我将杯子扔掉,就像扔掉了我的幸福一样。 走了几步,却听到身后传来咿呀沙哑的呼喊:“晓明,我爱的人是你,不是林峰。对他的感情因为你的出现早已结束了……别离开我,我求你……” 我听到她滑落到地上的声音,我想回头去看,想去搀扶她,可我的脚步像灌了铅一般无法回转。 我忽然想起林峰那日所说过的话:“……爱情上不分对和错,其实当年如果我开始就接受你的表白,我们现在早已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其他的人都不会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现在,我们都是陷入在错误的生活里,我们只能自己来改变,自己来救赎自己的痛苦……” 我咬紧底唇,绽放出一丝撕心裂肺的笑容,聂晓明,你只是他们生命里一个微不足道的过客,一个配角,一缕尘埃,你又何苦,再投身那熊熊燃烧的火焰里将自己幸福的生活烧毁,即使你毁灭了,形体消散化成了灰,也不会有人怜惜你,因为她从来没有爱过你,她的一切都是欺骗,是幻象,是虚空。 我拔腿奔跑了起来,眼泪被我抛弃在了风里,往事啊,就像这流也流不完的泪水,一幕一幕,在我的脑海里闪现…… 请告诉我,要如何才可以失去记忆,我宁可失去记忆失去自己,也不要深陷这绝望的、看不到头的苦海里,像一叶浮萍那样孤苦无依地漂流到世界的尽头…… 转过弯,直到看不见咿呀了,我才无力地靠在墙上,像个女人一样痛苦的呜咽起来。 咿呀,我爱你——再见。 (2) 那以后,咿呀仿佛彻底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喻蓉也从来不问我们那日究竟谈了一些什么。白天,我在奶茶店忙碌,中午喻蓉给我送饭,晚上下班以后她来奶茶店帮忙,一直忙活到夜里9点,我们再一起回家。 我变得沉默寡言,许多时候我会忽然间发呆,喻蓉和我说话我也没有认真去听。我知道我的情绪影响了我们的生活,可是现在我无暇顾及别人的心情,我自己的一颗心碎得无处缝补,也不希望别人来碰触它,我只想将自己锁起来,让荏苒的时光抚平伤口…… 我根本没有察觉喻蓉的变化。 那日,我一身疲惫地回到家里,看到喻蓉躺在床上,走上去问:“你今天没有去奶茶店帮忙,是不是病了?”我去摸她的额头,温度还好,放心了,走到衣柜前换衣。 她却忽然间抽泣起来。 我愣了,走到她面前,蹲下来:“出什么事了?” 她的身子依然面对着内侧,良久,才幽幽地说:“你只摸了我的额头,却不知道我的脸上都是泪水。聂晓明,你究竟还要骗自己多久,还要骗我多久?” 我无力地坐在床沿,替她盖上毯子:“对不起,我太累了,所以没有发现……” 她猛地推开毯子,坐起来,瞪大眼盯着我,仿佛要挖掘我内心深处隐藏的秘密,她的眼睛又红又肿,显然已经哭了很久了,脸也变得浮肿起来。 我有些心疼,抚摸着她脸上的泪水,她却大力甩开我的手,嘶哑着喉咙嚷着:“聂晓明,你如果不爱我,我求你放过我。” 我垂下头,软弱地说:“我知道这段时间我的心情影响到了你……可是,我希望你能理解……我如果不爱一个人,怎么会跟她结婚?你给了我你的一切,我又怎么可以辜负你?” 她悲哀地摇头:“你不是爱我,你只是因为责任心,你爱的是那个女人,你骗不了我。不管你多么恨她,可是你一看到她,你的眼里就有特别的光彩,而那种光彩,在你望着我的时候从来没有出现过。聂晓明,如果你放不下她,你应该去把她找回来……” 我愤怒地吼着:“你给我闭嘴,从今以后,不许你再提那个女人。她已经死了,对于我来说她已经不复存在了。” 我厌烦地挥挥手,站起来,怒气冲冲地冲到客厅里,躺在沙发上,呆滞的眼神盯着天花板。 林咿呀,你已经离开了,为什么还要无处不在地影响我的生活呢? 我听到脚步声,坐起来一看,只见喻蓉已经拿起行李走向门口。我急忙追了上去,拉住她的胳膊,柔声问:“好了,别生气了,都要结婚了,你还这么爱耍小性子吗?” 她想推开我,却被我反手抱进怀里,脸贴在一起。过了许久,她才叹了口气,幽幽地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明知道你心里装的那个人不是我,我也无法走开……” 我轻轻吻着她的额头,心里充满歉疚,喻蓉待我这么好,我却一直漠视她的付出,对她来说,我又何尝不是一个残忍的人? “我们结婚吧!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我向她许下了这句承诺。 她无力地依偎在我的肩头,良久,方徐徐点了点头。 夜色如水将我们包拥,我们依偎在一起,立在阳台上看万家灯火,此后我们的人生将紧紧缠绕,在这小小的屋檐下共度余生,我们会有寻常人都会有的喜怒哀乐,也会有我们共同的孩子,我们会一起漫步月下,也会共品一杯红酒,直到岁月将我们的黑发染成银色…… 所谓的爱情,不过是一件奢侈的消费品,随着青春的流逝,我们再也无激情可以去承担。 杜康陪我选钻戒,他说:“我跟姐的日子订下来了,不如我们一起办了吧,这么多年的兄弟,不如一起结婚,更加热闹,也有纪念意义。” 我看中了一款戒指,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对他的提议却不置可否:“我倒没有异议,不过我堂姐那个性,我怀疑她根本不会办婚宴,没准会邀你跟她环游四海,做对漂流的野鸳鸯,她啊,最讨厌世俗的那一套。” 杜康说:“这钻戒的款式太古板了,喏,那枚不错。”他指了指宝笼下的另一款钻戒,我一看,的确,显得很洋气。还是这花花公子会选东西。 杜康说:“蜜月旅行肯定是需要的,婚宴也是要办的,姐的脾气现在比以前好多了,被我给镇住了。男人嘛,说到底还是得找个自己镇得住的女人,我看喻蓉就被你镇得服服帖帖,比那个……” 我打断了他的话:“就这枚吧!大小么,拿13号。” 小姐笑容可掬地开着票据,墙上悬挂的电视屏幕在不停地跳跃:“……被誉为新小天后的林咿呀,近日对媒体透露,她有意淡出娱乐圈,打算去国外留学……” 我怔住了,盯着屏幕看,耳朵里却乱糟糟的什么都听不进去,就连营业小姐将票据递给我,也没有发现。 杜康叹了口气,替我接过票据,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哥们,结婚不是玩笑,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我这才如梦初醒,抢过票据,说:“谁把结婚当玩笑?” 我机械地刷卡,埋单,脑子里却乱哄哄的,咿呀要出国了吗?离我越来越远,或许我们这一生都不会再见了…… 就像白天和黑夜,永远不会再有交汇的时候。 我惨然微笑,命运真的是开了一个玩笑,既然不会有结局又何必开始?既然不会重逢又何必在人海里相遇? 一切真的已经无法回头了吗?此后,我们只能相隔天涯,默默遗忘? 我拿起戒指,对杜康说:“我想起来我还有点事情要去办,先闪了。” 他没拦住我,骂骂咧咧地看着我大步跑远了…… (3) 我拿出手机,虽然我的号码已经换了,手机里也不再有咿呀的电话号码,可是她的号码我早已铭记在心里,永远不会忘记。 我用颤抖的手,拨打了那些熟悉的数字,手机接通了,我听到一个娇柔而带着淡淡疲倦的声音:“喂,哪位……” 我捏着手机,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 咿呀又问了句:“哪位,不说我挂机了……” “是……我……” 她显然也是愣了片刻,旋即带着欣喜的口吻试探地问:“是晓明吗?” 我的鼻腔里弥漫着水汽,千言万语梗在咽喉不知从何说起,良久,方说:“……看了新闻,你打算出国留学了吗?” 她轻轻地“嗯”了一声:“没有你,我对一切都不感兴趣了,我只想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那些拍戏的合同不是早已签订了吗,能说走就走吗?” 她半天无话,许久以后,才微微叹了口气:“是的,有些麻烦,也许会打官司吧……唉……晓明,我们还可以再见面吗?” 我无言以对,再见,再见能说什么呢?已经各有各的生活了。 “如果是因为我……希望你还是慎重,我知道你喜欢拍戏,这样做的后果也许以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晓明……我想见你……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我求你再见我一次,好不好?你是爱我的,你在乎我,就像我爱你我在乎你一样,我们不要再彼此折磨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度过这一关,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难道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吗?” 我站立的地方是在街角,面前的人来来往往,语声嘈杂,然而,此刻对于我来说,世界只存在一个声音: “难道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吗?” “难道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吗?” “难道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吗?” …… 心里堆积着无数的怨无数的恨,在这一刻,因为这一句话,转眼间化为乌有,我就像一只鼓了许多气体的皮球一样,因为一个针孔,而全身疲沓了下来…… ——我怎么会不想和你在一起? 可是,我已经不能。 我深吸一口气,对着手机说:“咿呀,我不能了,我要结婚了,我的肩膀上承载了对另外一个女人的责任……答应我,你以后要好好的,不管你在哪里,在谁的身边,你都要照顾好自己,要开心,要健康,要……按时吃饭,出门的时候小心车,胃痛的时候要吃药,遇到陌生男人要多留个心眼。忘了我,忘了我们曾有过的一切,你只要记得,你快乐了我就会快乐,你不好了我也会不好……我爱你,对不起……”我的声音越来越低沉,最后那句话也不知道她是否听见,我缓缓地挂了电话。 默默地伫立在喧闹的街头,那瞬间,我觉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寂寞最伤感的人…… 阳光或许也因为我的心情而变得暗淡了,整个世界灰蒙蒙的一片,川流不息的人们,冷漠的面孔,茫茫的世间路,恍恍惚惚地,我已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处,忘记了自己寻寻觅觅的出口,我遗失了我的方向,也遗失了自己…… 第十九章 来不及说声我爱你 http://.biquxs.info/

(1) 晚上,我坐在沙发上心神不宁,电视屏幕闪烁,正在播放一个哭哭啼啼的生活剧,喻蓉在我身边看得津津有味。 我想起以前和咿呀在一起的日子,她从来不看电视剧,除开要研究演技以外才会看些影碟。她白天拍戏,晚上累了常常倒头就睡,或者非逮着我出去兜风。她很少那么安静下来陪伴着我……其实,她爱动的性格和我爱静的习性完全不一样,但是,天知道这一刻我有多么怀念那些被她闹被她骚扰的日子。 看着身边的喻蓉,我羞耻地想,如果她是咿呀该有多好…… 想完了,更加觉得羞愧,不禁轻抚着喻蓉的手,让她靠近我一些。 “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喻蓉讶异地问。 “没什么,就是想和你靠近一些嘛!瞧你,多不解风情。”我掩饰自己的内心,有些底气不足地回答。 她却似笑非笑:“你平时可都不喜欢这样缠绵的……你呀,看上去单纯,其实也有古怪的一面。”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心想一辈子这么长,我能瞒她多久,喻蓉又是这样一个敏感的女孩,她难道真的察觉不了我其实还没有完全走出来吗? 唉,我到底该怎么办? 我的手机来了短消息,我打开一看,是咿呀的……我顿时后悔上午不该给她打那个电话,现在她知道我的号码了,我们还怎么断? 短消息的内容让我更加吃惊:我在楼下,等你。 我看看窗外,天空黑墨墨的一片,仿佛就快要下雨了,咿呀还是这么任性,做什么事情都不事先和人家商量。 见我一副焦急的模样,喻蓉问:“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想了想,避开她的目光,说:“那个,杜康他让我去他家,有点事情,他和我姐姐闹了点小意见,让我过去……劝劝……” 喻蓉急了:“他们吵架了?那行,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劝劝他们,都要结婚了,怎么还像孩子一样吵架呢?” 我慌了:“不不不,你休息吧,没什么大事的……我去就行了,人去多了反而不好谈心,你在家吧!” 我拿起外套就出门了,喻蓉在身后说:“要下雨了,你要不要带伞?” “不用了,你在家吧!” 我急忙逃了。 一方面是内疚,另一方面却又有种如释重负般的轻松,想到咿呀就在楼下,我的心里又是担忧又是期待。 走出公寓楼,才发现天空已经飘洒起小雨了,风吹在身上有些薄薄的凉意,我四下寻找咿呀,走到西边的小花坛边,一眼看到穿着单薄蓝衣的她,双手环抱自己,正站在草地上冷得浑身哆嗦呢! 我距离她咫尺之远,却不敢迈出脚步,心里百感交集,既有怨恨也有心疼,还有深若烟波般的思念,这一刻我才明白,若此生和她永不再见,我必然不会再释怀。 或许是有所感应,她察觉了我的目光,却没有多想什么,飞一般奔了过来,投入我的怀抱…… 她的身体纤细而娇柔,身上已经满是雨水,头发也湿漉漉的,全身不停地发抖,嘴唇也冻成了紫色。 我心疼地抚摩着她的头发,将外套给她披上,轻声说:“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多穿件衣服。” 她仰起头,眼里清凉如月,仿佛要把我看透:“我故意的,我就是想虐待自己,因为我觉得我对不起你,只有这样折磨自己,也许才可以减轻心里对你的那些歉疚……” 我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深深凝视着她如水般透明清澈的眼眸,一声叹息在心底深深滚动:“咿呀……我该拿你怎么办?你告诉我,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雨越下越大,风从黑暗深处像藤蔓一样攀爬而出,四周一片沉寂,整个天地都显得如此萧索,可是因为彼此相拥的温度,我觉得这一刻就是天堂。 咿呀说:“我订了后天的机票,想去云南旅游散心,你跟我一起去好吗?我们忘记一切,抛弃一切,让我们这一次只为自己而活,好不好?” 我有多想立刻答应她,可是脑海里却掠过另外一张年轻而清秀的脸庞,我怎么能一走了之呢?此刻的我,早已不是自由身了啊!“咿呀……我不能,我,要和喻蓉结婚了,她给了我她的一切,我怎么能够辜负她,我答应了给她我的一生作为承诺,我不可以食言的……” 咿呀的眸子盛满悲伤,她频频点头,将头深深埋进我的胸膛,仿佛寻求最后那一丝温存:“你结婚吧!你也可以选择忘记我,是我对不起你……哪怕你不再爱我,我也没有怨言……一切幸福都葬送在我自己的手里,是我的错……” 我更紧一些地拥紧她,不让她看见我眼里绝望的悲伤,心犹如坠入到深不见底的黑海深处,茫茫然地找不到落脚处。“我怎么会不爱你,我即使不爱我自己了,我也不会不爱你。” “那我只求你,陪我去旅游好吗?回来以后,你去结婚,我不阻拦你……能和你在一起,多一天都是快乐的事情……好吗?”她的眼泪如清泉一般涌出,一颗一颗都打碎了我的心。 我替她擦拭着那些眼泪,不明白为什么我们就成了现在这样,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咿呀……如果我不对她负责,我就是一个不堪入目的男人,可是今生如果不能和你在一起,我这一生怎么度过?我不会快乐的,永远不会再快乐……咿呀,我顾不了别人了,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认为我负心,我也做不到欺骗我自己,我要和你在一起。”我伏下头去,吻住了她的嘴唇,那无数次浮现在梦里的我所深深想念的天堂,徐徐展开,给我一片柔软的湿润…… 她的唇开启,火热的唇腔任我肆掠,抵死缠绵,我们紧紧拥抱,仿佛要将彼此身体互相融化,我感觉她柔软的身体在我怀抱里微微地轻颤,犹如化成了一汪春水,将我窒息般地环绕……我宁可就这样泅渡在这汪春水里,也不要求得半刻的清醒。 过了许久许久,我们才分开,天色越加暗淡了。我不舍地说:“咿呀,你回去吧,我明天会和喻蓉说清楚……不管什么样的代价,我都会给她补偿,只要能回到你身边,付出什么我都不在乎……后天我们再联系,从此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她深深地凝视着我,缓缓点头:“好,我相信你……就算我们失去了全世界,也要在一起。” 我将她送上车,看着尾灯晃悠悠地渐渐融入到夜色中,这才渐渐有些清醒,我该怎么对喻蓉说?怎么说出分手两个字?这些日子,她照顾我,爱着我,迁就我,容忍我,给了我她全部的爱和一个女人最宝贵的贞洁,而我却要对她残忍地说“分手”。 可是,我的心里,爱的是咿呀,我怎么可以欺骗她,就算欺骗一时我如何能欺骗她一生?谁也无法演戏一生啊! 不乞求她的原谅,即使她要拿刀对准我的心窝,我也不能再欺骗她。 没有想到,这一生里,我竟然也会成为一个负心汉。我在夜色里微微苦笑,感慨在这混乱的生活里我们是如此的身不由己。 (2) 步履沉缓地回到房间里,喻蓉竟然已经睡了。 我洗了头发,正欲关机,才发现手机上什么时候有条未读的短信息,是杜康的:你是不是独自*了?你老婆来电话问我和晓丹是不是吵架了,说你来我家,我没有反应过来,你回家后想对策吧…… 我呆了,看来喻蓉已经知道我在撒谎了。她会不会质问我? 可是,喻蓉侧身向内,已经睡着了。我替她盖好被子,缩身躺在她旁边,心里充满了深深的内疚。明天一定会是一个不平常的日子,无论将会面对什么,我也做好了准备。火热的爱已经蒙蔽了我所有的清醒和理智,为了咿呀,失去全世界我也不在所不惜。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喻蓉已经上班了,在餐桌上有做好了的早餐,我喜欢的煎得外焦内嫩的金黄色荷包蛋,火腿肠,还有一碗凉面。 我还要欠她多少? 我感觉我快要支撑不住了,她越多一分对我的好就是加重我的罪恶感一分。 奶茶店的生意今日出奇的好,让我几乎没有时间来想事情。中午喻蓉送午饭来,嘈杂声里,也无法开口对她说分手的话。 可是,那些话还是要说的,我决定,晚上一起回家的时候,在路上对她说。不管如何我都豁出去了。 终于熬到了晚上8点,我们提前了一点关店。仿佛像有所预感,今天的喻蓉脸上挂着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 今天的天气依然不佳,黑沉沉的乌云压在头顶,空气沉闷,路灯十分幽暗,巴士像幽灵一样在马路上穿梭。我们默默地走在回家的路上,风卷着叶片盘旋着落在脚下。 “喻蓉,我有话对你说。”我不敢看她,低着头轻声说。 “是不是解释昨天晚上的事情?你没有去杜康家里吧?没事的,男人谁没有个私事,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只要你不夜不归宿我就不会生气的。”她淡淡地说着,补充一句:“我不信任你,还能信任谁呢?” “我……”我不知道如何接口,生活有时候就是这样残忍,最信赖的人也许正是背叛你的人。 远远的,不知从何处飘来一股糖炒栗子的香味,清甜而诱人,闻者无不动心。 喻蓉说:“记得上次你说过喜欢吃糖炒栗子,我请你吃吧!”她笑起来,眼角弯弯的,仿佛没有察觉到我对她感情的变化。 我摇摇头:“还是我请你吃吧!” 她却已经摆摆手,四处寻找,才发现糖炒栗子的摊贩摆在街的对面。 “等等我!”她笑着对我说完这句话,就急急忙忙冲向了马路……她穿了件白色的风衣,裁剪得当的风衣将她的身材裹得恰到好处,她的曼妙身姿也吸引了许多人火辣辣的视线。 买好了糖炒栗子,她在马路对面对我高高扬起手,脸上是满足的笑容,生活对于她来说,就是这样容易满足,而我,却即将要夺走她这最后一点点小小的满足感…… 她向我奔了过来……一道风迅速地刮过去,一缕头发遮住了我的眼睛,我还只来得及顺一顺头发,就只听到了一声巨响…… 一辆破破烂烂的沙土车从马路上疾驰而来,狠狠地撞向正在过斑马线的喻蓉,那白色的身影飞到了半空,像一片树叶一样轻飘飘地坠在了风里…… 我呆住了,全身血液都僵硬如泥,那一刻根本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毁灭,我想我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然而,周围的尖叫声、嘈杂声、奔跑声,迅速打断了我的臆想,已经失去了任何知觉的我也随着人流奔跑了起来…… 喻蓉静静地躺在地上,白色的风衣上溅了许多尘土和鲜血,糖炒栗子滚落一地,她的手里却还死死拽着装糖炒栗子的纸袋子…… “喻蓉!”我疯了一样拨开人群,扑了上去,紧紧抱住她,她身上的血迅速浸透了我的衬衣,我惨然地一遍一遍地呼喊着:“喻蓉啊,喻蓉……天啦,我对不起你,你睁开眼啊,睁开眼……” 仿佛是听到了我的呼唤,她艰难地睁开眼,脸上也已是血迹斑驳,她仔细地瞅着我,视线或许已经模糊不清了,良久才吃力地说:“来不及……做你的……妻子……” 我死命地摇头,想起来那枚戒指,还在我的口袋里,急忙拿出来,不知是哭还是笑地说:“看……戒指都买好了……喻蓉……你别走,你要嫁给我做老婆的,答应我,别睡着了,别睡着了……救护车就来了,就来了,没有你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我将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将手展示给她,她想要笑,那笑容刚刚在嘴角绽放出一丝光彩,旋即停滞了,迅速变成了虚无,眼神涣散了……她的手,在我的手心里,无力地垂落…… 我抱紧她,跪倒在地上,感觉那火热的身躯渐渐变得凉薄,撕心裂肺地哭喊声从我咽喉深处爆发,此刻窒息了整整一天的雨水从天空里哗啦啦落下来,仿佛也在痛悼一个洁白美好生命的消散…… 喻蓉,这是你恨我的方式吗?要让我因为你的离开而背负一生的罪恶吗? 如果这是你沉默的报复,你做到了,你毁灭了我的全部。 (3) 在手机响起信号的瞬间,我接起电话,看了看号码…… “晓明,别忘记了,今天9点40分的飞机!”咿呀在电话里欢快地说着。 我沉默了片刻,轻声说:“对不起,咿呀,我不能去了,以后也不会去了。我和喻蓉结婚了,我不能娶你了,也不能再爱你了。你以后多多保重!”不等她回答,我便挂断了电话,关了机。 我站在阳台上,俯视着脚下的大地,久违不见的阳光在云层后渐渐露出光芒。身后,我的房间里一片凌乱,再也没有一个可爱而勤快的女人来责怪我的随性,再也不会有一个女人替我煎金黄的荷包蛋、泡一杯热茶,再也不会出现一个像喻蓉那样默默付出一切却从来不求回报的女人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幸福总是在失去以后才能让人发现它的价值,快乐也总是在痛苦中才能让人感觉到它的短暂,爱和被爱是掌心里那交织起伏的生命线,断裂了,就再也无法续延…… 我只是后悔,直到喻蓉生命的最后,也来不及对她说声我爱你。从来我只会对她说“对不起”,而这三个表面彬彬有礼的字,却对一个女人来说有多么残忍。 我冷冷地笑着,将手机从阳台上抛落了下去,银色的手机在僵硬的地面上摔得四分五裂,就像我迷离漂浮的爱情一样,在现实面前被*得粉碎如泡沫一般。 第二十章 我爱你,即使绝口不提 http://.biquxs.info/

(1) 喻蓉离开我已经有半年时光了。 每个月末,我都会买上些礼物去看望喻蓉的父母,我称呼他们为“爸爸妈妈”。独生女儿的离去虽然带给他们无尽的悲伤,人前,他们却感伤地说:“失去了一个女儿,得到一个儿子。” 我默默经营着我的奶茶店,生意尚可,可以维持生活。闲暇的时候,我会去福利院做些义工,和朋友们聚会。杜康和堂姐结婚了,堂妹也如愿以偿去了美国留学,仿佛只有我,没有梦想,没有爱情地孤单生活。 没有人可以看见我的悲伤。 我怎么能够原谅自己,世上最爱我的那个女人,直到她临死前一刻,我还踌躇着想要告诉她我要和她分手,我要和别的女孩共度一生。 我怎么能够原谅自己,放任世上我最爱的人独自去飞翔,没有解释,不负责任,残酷而决绝地与她彻底断绝关系。 我以为我是一个谦谦君子,却同时伤害了两个对我那么好的女人,我还有什么资格再去爱?我注定与孤独为伴,这是我应得到的报应。 对于此生我已经不再抱有幻想,觉得就这样单身也好,算是一种赎罪。 我调制的幸福奶茶,带给了许多情侣们快乐,我也因为别人的快乐而感觉到些微的快乐。 这日,我正准备关门了,狭小的店面却走进来一个不速之客,他的身躯高大,服饰考究,头上戴着一顶贝雷帽将他的脸孔遮住了大半。 我问:“需要什么吗?” 那人没有回答,只抬起了贝雷帽下面的那张脸,宛若刀锋刻出来的下巴冲我扬了扬。 还是那么冷峻,却看得出来他清瘦了不少,眼睛里仿佛装满了心事。 我们面面相视,无言地沉默中,良久,他才说:“奶茶店的生意怎么样?” 我淡淡地说:“还行,可以维持生计,不过,我想林总不会是特意来我这小店打听我的生意的吧?” 他又缄默了,空气仿佛有些僵化,我为他调制了一杯奶茶,放到他面前:“甜品可以让人放松。” 他喝了一口,点点头,说:“味道不错。” 我们彼此看着对方,我当然知道他绝对不是来找我寒暄的,可是看他那样,仿佛有什么心事还下不了决心要对我说出来。 “我跟她没有在一起。”他终于对我说了这样一句话,说出来,神色顿时变得轻松了。 我若无其事地继续收拾着杂物,对他的话没有半分回应。 第一句话说开了,他脸色变得从容多了,说:“有些事情其实有回转余地,你一直单身,说真的,咿呀也放不下你,或许你们可以……” 我打断了他的话:“林总,如果你关顾我的生意,我谢谢你,至于其他,我不想再谈,虽然我知道你神通广大,你也许对我的情况了解得很清楚,但是你再有本事也无法支配别人的生活。” 他默立了片刻,方微微地叹了口气:“聂晓明,我林峰征战沙场这么多年,第一次对别人说软话,作为咿呀的大哥,希望你能去见见她……” 我摇摇头,说:“该说我的我都说完了,对不起,我的小店打烊了,我要关门了。” 他的神色顿时变得哀伤,这样一个硬汉子也有自己的软肋,此刻的他就像一个失去了斗志的男人,需要别人的扶持才能够继续站立在我的面前。 “我知道我伤害了你,如果因为这个原因,我向你道歉。只是咿呀她是无辜的,你们的分手是我一手造成的,因为我以为咿呀爱的人是我。可是,其实不是那样,咿呀对于我的爱,只是停留在她的17岁,那种爱,或许只是一种惯性的依恋和崇拜,那不是爱。聂晓明,你明白不明白,她真正爱的人是你,她需要你,没有你,她的生活里不会再有笑容。这一年里,你知道她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吗?”他的声音越来越悲伤,此刻的他再也不是那个叱咤风云的林峰,而只是一个情深意重的大哥,一个替妹妹担心的普通男人。 他的大眼睛里装满着浓重的悲伤,诚恳地凝视着我:“你要恨的对象是我,而不是咿呀,如果你还爱着她,就对她公平一些。” 我的手一颤,爱?爱这个词汇太重,我早已无力去承担。 我轻轻摇了摇头:“对不起,林先生,我已经不再爱了,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地过我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的脸色冷静,眼眸漠然,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终于叹了口气,无力地朝门口走去,又站定,回过头来说:“明日晚9点,电影频道会直播咿呀接拍的电影的首映礼,她会在首映礼上宣布退出娱乐圈。如果你还关心她,可以去看看这个节目。” 我没有回答,目送着林峰离去,走在夜色里,第一次感觉这个男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坚韧。他对咿呀的爱,并不比我少,他和我们这些平凡的男人一样,一旦真正付出了爱,就无法收回来。 这一年来,其实电视和报纸经常有咿呀的报道,生活有时候就是这样,你越想躲开一个人,却发现你常常躲不开,我就是这样,越想逃避越发现咿呀在我的世界里无孔不入。我只能不看,不想,电视里有她,我就换台;报纸上有她,我就不看新闻;网络上有她,我就屏蔽网页…… 可是林峰,他为什么特意找到我,叮嘱我看那个节目呢? 咿呀退出娱乐圈,不也一直是他所想的吗?大户人家原本就不希望自己的子弟出入这个是非圈。 我甩甩头,提醒自己不要再想那个人,不要再想那个名字,否则今夜肯定又是彻夜难眠。 我就像一个生活在网里的人,时刻想要摆脱,却感觉那张网的丝线无处不在。 (2) 第二天整整一天我都心不在焉,调制奶茶的时候常常出错,或者忘记了收顾客的钱。不知为什么,我的心里隐隐觉得会出什么事,难道跟那个节目有关? 晚上我早早关掉了店铺,回到我黑洞洞孤单单的家里,看着电视机,我终于鼓起勇气,打开了它并直接按去电影频道。 此刻,时钟正好落在8点上。 在主持人的介绍下,在台下观众的掌声里,一行人走上了主持台,走在最后的,一袭黑色的晚礼服长裙,脸色苍白,身形消瘦的女孩,正是我已经整整一年未见的咿呀。 虽然是走在最后,座位还是安排在导演的身边,居中的位置。 导演和男主演都侃侃而谈,唯独咿呀保持缄默,镜头不时晃到她面前,她也一副淡定淡漠的表情。 终于,轮到主持人提问她了,先是一些套话,询问她在扮演角色方面有些什么心得。咿呀很得体地一一回答,一切和平时仿佛无异。 却只有我,看出来她的变化。 因为要上镜,肯定是化了妆,然而再浓的妆也掩饰不了她眼神的疲惫,她再也不是我一年多以前认识的那个活泼俏丽任性的女孩了,眼神空白不再灵动,笑容也很勉强,回答问题虽然得体却很呆板、公式化。 我的心揪了起来,咿呀,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 我只是你生命里一个过客,即使曾留下痕迹,也不会影响你的轨迹,为什么你还不明白呢? 我和你的距离,就是水星到火星的距离,我们不可能再重逢,恍然回首间,时间早已飞越了千亿年。 主持人终于抛出了“重磅*”,说:“林小姐,据传,这部电影将是你最后一部作品,此后你打算休整一段时间,不再接拍电视、电影,是这样的吗?还是只是一个谣言?” 面对镜头,还有台下黑压压的观众,咿呀几乎是毫无思索立刻回答:“这不是谣言,这的确是我的打算。” 台下顿时哗然一片,就连她的同仁们也投来不解的目光。主持人来了兴趣,继续追问:“现在正是你事业高峰期,为什么会想要去休整呢?那么,大概休整多久才会重返娱乐圈呢?” 咿呀的嘴角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我想去休整,是因为……我是为了一个人,这个人已经离开我整整一年了,可是他还是无时无刻生活在我的思想里,让我身心疲惫。离开娱乐圈,我就有时间来处理自己的私事,让自己得到解脱。至于重返的时间,我现在还不知道,如果三天内能解脱,也许离开三天后我就会重新回来,如果一辈子都无法解脱,也许我永远不会再复出了。” 台下又是一片哗然,有其他人想要岔开话题,但咿呀摆摆手,制止了他们的好意。主持人或许是感觉到可以挖到一些猛料了,立刻紧追不放。 “我想,电视机前的观众一定都很想知道,那个对你如此重要的人是谁,你能透露吗?”他的笑容里明显有些不怀好意。 咿呀却不以为意,终于的,我重新在她的眼神里找到了一丝我所熟悉的光亮,倔强的、任性的光亮。我明白,或许接下来这些话是她早已考虑清楚了需要对爱她的观众坦白的…… 镜头对准她的脸,久久地打着特写,台下重新恢复了安静,所有人的眼睛都迷惑不解地望着她,等待着她的回答。 她睁大眼睛,仿佛要让所有人看到她眼里的倔强的悲伤,所有的情感在这一刻犹如洪水暴发,她不再掩饰也不再躲藏。 她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轻柔地诉说,语气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是我一生里最爱的人。只是我已经错过了他。我们分手已经整整一年了,这一年里我无时无刻不在忏悔,在追忆,在认错……他是那样地爱着我,给我巨大的包容和最无微不至地关怀,我却像一个不懂得珍惜的孩子,时刻索要却不知回报……我甚至要求他,在人前,绝口不提他爱我,对公众隐瞒我们的恋爱。我和他的爱情,从一开始就不是平等地相爱,而一直只是,我一个人在不停地索取……”镜头下的咿呀,眼泪如水晶一般滚落,而电视机前的我,也已泣不成声。 咿呀,你何苦如此,我从来不曾责怪过你,绝口不提对你的爱是我心甘情愿,爱情只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我愿意将它放在心间,将你放在心间。 台下一片沉寂,所有人都注视着咿呀,就连健谈的主持人也一时之间忘记了提问。咿呀拭着眼泪,说:“我总是在想,这一生也许我们不会再见面,可是有句话我来不及告诉他知道,即使,我是所有人眼里的大明星,对于我来说,我的心里却只有一颗星,这颗星曾经映亮了我的天空,而现在,它已经离去,不肯再给予我光辉……” 台下,猛然间响起了一声断断续续的掌声,接着,更为猛烈的掌声汹涌而出,主持人这才找到自己的定位,赶紧面对镜头,使劲地说:“看来林咿呀小姐是想借助我们的直播向她所失去的这位心爱的人表白,如果这位幸运的人士此刻恰好在电视机前,我想代表所有喜爱林咿呀的观众说一句,请你为了大家,将林咿呀留下来,不管你们曾经有什么误会,看在林咿呀的一往情深里,请你原谅她……” 林咿呀却说:“不,我不奢求他的爱和原谅,我只是想要他知道,我爱着他就像他曾经有多么深地爱着我一样,我只求他幸福,他曾对我说,如果我幸福,他也就幸福了。而现在,我想告诉他,他幸福他快乐,我就会感觉深深地满足。” …… 主持人还在絮絮叨叨,我却什么都听不进去,木然站立在电视屏幕前,伸出手去,想要抚摸那张我曾经熟悉的脸。 我的手机响起来,是堂姐打来的。 聂晓丹说:“我刚刚看了电视……林咿呀说的人是你。晓明,我从来不会干涉你的私生活,可是现在,作为你的堂姐,我想要告诉你,你已经失去了喻蓉,你不可以再失去一个真正爱你的女人了……” 接下来是杜康,他从堂姐的手里拿走了手机:“哥们,这个女人说的是真的,我敢以我多年混迹情场的经验告诉你,林咿呀爱你超过了一切。” 我微微叹了口气,将手机挂断了。 咿呀,她终于是爱上了我,这曾是我内心最强烈的渴望,为了这一天,我一直毫无保留地付出,让她看清楚我的真心。她现在是终于明白,在自己心里,谁是最重要的人。要求我不许向公众公开爱情的她,却在直播节目里,向所有的观众表白她对我的爱。 为了这个结果,我等了太久的时间,走了太久的路,还牺牲了另外一个无辜女人的爱情和生命。 我们之间的问题,已经不再是爱和平等的问题,而是我们,再也无法回到当初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相爱时光,我们回不去了。 爱情如风般消散,将我们凝结成岁月的两端,中间隔着重重云雾,我们已经找不回当初的路。就像那首悲伤的老歌所唱的那样: 闭上眼睛忍住呼吸 暂时要和世界脱离 就快要学会不再想你 却听见不断跳动的心 我允许了你 让爱的自由还给你 我允许了自己 承受这悲伤到天明 我不愿放弃却要故意默默允许 我答应自己爱你的心绝口不提 总是以为终究化作云淡风轻 爱你到底 痛了自己 我不愿放弃却要故意默默允许 我答应自己爱你的心绝口不提 所有结局在这夜里都已成形 爱到了底 痛的是我的真心…… 我宁可承受所有的悲与痛,承担所有的折磨和孤单,把对你的爱放在心底深处,对人绝口不提。 或许这段爱情,从一开始,就注定是这样的结局。 对不起,咿呀,你要好好地爱自己,和爱着你的我,好好说再见。 (3) 我守在奶茶店门口,一辆车吱嘎一声停在马路边上,从车里走下来一个戴着贝雷帽器宇轩昂的男人。他大步走向我,将我牢牢抓住。 “跟我走!”林峰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对我说。 我奋力摔开他,没有人可以强迫我。 林峰说:“她现在成了媒体疯狂骚扰的对象,她今天坐飞机回宁城,如果你心里还有她,你就跟我走。” “这跟我心里有没有她没有关系,我不会去的,不要勉强我。”我固执地拒绝。 林峰的眸子几乎要冒火了:“你到底爱不爱咿呀?她为你付出这么多,在全天下人面前表白,现在所有的媒体都想从她身上挖出那个男人是谁,她为了保护你却再也不开言。你知道那些媒体那些网站是怎么说她的吗?” 我怎么会不知道,这几天,我的耳朵里充塞了所有关于咿呀的负面新闻,有人说她是因为拍了新片所以故意捏造了这样一个故事来炒作自己;有奇奇怪怪的男人们跳出来宣称自己是林咿呀爱的那个男人(居然还包括容大为那个不堪的男人);有人说她借助退出娱乐圈来博取粉丝们的同情……总之,什么难听说什么。 只是没有人相信,身为明星的她,真真正正地爱着一个人,真真正正地忍受失恋的折磨。谎言总是能轻而易举地让人相信,而真相却蒙受冤屈不为人承认。 看着林峰那张异常焦急的脸庞,我的心,忽然一下软了。 她处在风暴的中心,我怎能让她一个人去风雨里飘摇? 她是我爱的女人,我怎能放手让她独自面对一切? 林峰再次拽住我时,我终于没有挣脱,跟着他上车了。 一路上我们都沉默不语,我们曾针锋相对,我们曾互相讨厌,可是这一刻,我们却成了“朋友”,要去拯救我们所爱的同一个人。 车停在了机场门口,林峰看看手表,对我说:“飞机马上会到了,你去出场口接她。记者们估计也到了,把她带出来,我在这里等你们。” 我愣了,望望他,他握了握我的手,像在交接一个颇有重量的任务:“咿呀是我的妹妹,从此不会改变,哥哥关心妹妹但始终不可以照顾她一生,我把我最珍视的珍宝交给你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让咿呀幸福。” 我点点头,不再说什么,打开车门,向场内狂奔而去。 我静静地立在出口处,身边是三三两两的记者们,他们的眼神淡漠地扫过我,根本没有人猜疑到我就是咿呀公开表白的对象。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的心紧张得怦怦直跳,咿呀,你知道我在这里等着你吗? 终于,出口处开始出现旅客,记者们顿时如临大敌,将出口处围得水泄不通。我奋力挤了进去,趴在门口,眼神热切地关注着每一位出来的乘客。 然后,我看到了戴着墨镜和帽子的咿呀,即使她再多穿几层外套,我想我也能一眼就认出她来。 她已经发现记者了,无助地躲到经纪人的身后,脚步变得有些迟缓。 经纪人护着她朝外走,记者们猛扑了上去,闪光灯不停地闪烁,问题也连珠炮般奔向她…… “林咿呀,请问你是真的退出娱乐圈吗?” “林咿呀,你爱的人是不是xxx(某男星)。” “林咿呀,有人说你是在炒作,你有什么需要澄清的吗?” 咿呀低垂着头,无助地站在人群里,经纪人推搡着记者,咿呀抬起头来,四处寻找着人,我想她一定在纳闷哥哥怎么没有来接她。 忽然,她看到了人群里的我。 她呆住了,摘掉墨镜,脚步也停了下来。 我冲她微微笑着,分开人群,走到她身边,经纪人以为我是记者想推开我,却被她摇头制止。 越来越靠近,直到和她面对面而立。 敏感的记者们刹那间变得安静了,只有闪光灯在不停地闪烁。 镜头对准着我们,见证了一段爱情童话的产生。 我牵住了咿呀的手,迅速十指相扣。 我用身体遮住所有的镜头,带着咿呀朝外走去。 终于有记者问:“林咿呀,这是谁?” 咿呀紧紧靠在我身后,抬头看了我一眼,满眼都是鼓励和信赖。此刻的她已经不再是那个任性的女孩,她成了需要依赖我需要我保护的小女人。 第一次,我觉得自己变得异常伟大。 我微笑而镇静地说:“我就是林咿呀提到的那个人!”然后,我奋力推开记者们,带着咿呀朝大门走去。 记者们紧追不放,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不已,有人问:“你能介绍下自己吗?”还有人仿佛认出了我:“他不是那个曾经曝光过的林咿呀的富家子绯闻男友吗?” 我笑着说:“我是一个开奶茶店的普通人,不是富家子,我也不是林咿呀的绯闻男友,我是——”我看了一眼一直紧紧和我牵着手的林咿呀:“属于她的那颗星。” 我再不开言了,带着咿呀朝外走去,林峰的车停在车坪里,他靠在车身,看着我们向他走去。 向我们的未来走去。 她依偎在我怀里,甜甜地睡着了,或许这是她这些天来,第一次安稳地入睡。嘴角边,绽放着一缕满足的微笑,最美的微笑。像春天的花朵般娇媚。 不管你是谁,是明星,还是平凡的人,我只知道,你是我爱着的唯一,我要给你全部的幸福,尽我所能,毫无保留。 我是那么的平凡,走在人群里,随时被淹没,可是却是你蓝色的天空中,唯一映亮你世界的那颗星星。所以我因为你而变得不平凡。 我们在彼此的心间,点亮了一簇火花,从现在开始到永远,到生命的尽头。那是爱的见证,任凭时光荏苒,岁月蹉跎。 我们就这样牵着手,简单相爱,平静生活。 我爱你,即使绝口不提,全世界却在此刻为我们做了永恒见证。 后记 http://.biquxs.info/

《绝口不提我爱你》后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绝口不提我爱你》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biquxs.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