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少又来求复合了》 第1章 分离 a市。 乌云滚滚压境，狂风呼啸，夹带冰块似的雨点，猛烈拍打窗户。 程溪言坐在出租车上，看着雨雾中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别墅。 “程小姐，”管家在车外说道，“少爷不在这里。” 程溪言紧抿唇瓣，目光坚定：“让我进去。” 程溪言走进别墅，她来过这里很多次了，今天她闻到了空气里一丝陌生的香水味。 楼上传来一阵女人的笑声。 程溪言浑身一颤，清丽绝伦的俏脸一点点失去血色。 但她如星的眸子，仍然镇定平静。 片刻，楼梯口出现一男一女两个身影，男人是她曾认定的结婚对象，姜禹。 女人，是她的堂妹，程柔。 他的手搭在程柔的纤腰上，而程柔则依偎在他怀中。 那些他对她说过的甜言蜜语，山盟海誓，就像一个笑话。 姜禹不悦的皱眉：“程溪言？你来干什么？我不是已经跟你说清楚了？” 没错，三天前，他提出了分手。 “姐，你是来拿东西的吗？”程柔傲然扬头：“我让管家把你的东西都寄走了啊。” 程溪言平静的看着他，“姜禹，你以前说会跟我结婚。” 姜禹的眉心皱得更紧。 程柔轻哼：“姐，你想什么呢？姜禹哥可是姜家大少爷，你看看你，落魄户家的小姐，能配得上姜禹哥吗？” 程溪言只看着他，要听他亲口回答。 姜禹目光淡漠：“程溪言，你很好，但我觉得程柔更适合我。” 程溪言的眸子，出现一道裂痕。 她来，只是想亲眼证实，证实了，也就心死了。 “东西还给你。”她将一个小盒子放在了旁边的茶几上。 姜禹眸光微闪，他认得，那是他曾经花高价拍下来，送给她的求婚钻石。 他说，钻石永不消亡，就像他对她的爱。 曾经的山盟海誓，也可以变成最锋利的刀，扎进你的心口。 “姜禹，从此我们两清。”她不再多看他一眼，毅然转身走进了风雨之中。 程柔上前拿起盒子，打开，立即“哇”的低呼。 钻石很大很闪，几乎闪瞎她的眼。 程溪言倒是有自知之明，还知道分手后把贵重物品还回来。 姜禹一直没说话，目光望着屋外的狂风暴雨，忽明忽暗，难以言说。 三年后。 j国天落山脉深处，一栋栋原石砌成的古堡错落有致的分布在群山之中。 这些古堡看似位置杂乱，实在内里有序，它们共同守护着最深处的一座古堡，这栋古堡的花园里，有一块直径长大12米的陨石。 陨石上刻印三个遒劲有力的大字“圣手门”。 圣手门是古老而又神秘的医门，这里弟子无数，个个医术超群。 其中门主的医术更可用骇人来形容，说是“肉白骨”也不足为过。 但门主病了，他正躺在古堡的房间里，头发胡子都已花白，唯脸上却不见一点皱纹。 此刻，他面容虚弱，语调也迟缓，“溪言，师父时日不多了……” 床边站着一个清丽绝伦的女孩，只是她眸若寒星，让人不敢轻易接近。 女孩就是程溪言，三年前和姜禹分手后，她离开a市，来到此地专心跟随师父精进自己的医学专业。 经过三年地狱式的磨炼，她已成为圣手门最顶尖的弟子。 但她十分低调，虽然她治好了很多病人，却没一个见过她的真容。 于是，他们给她取了一个外号，叫“圣手医仙”。 “师父，我不会让你死。”程溪言眸光坚定。 “溪言，你资质绝佳，你的医术已在师父之上，但你要记住，我们治病救人，却改不了天数。” 程溪言垂眸。 门主轻叹：“我不怕死，只是……” 程溪言抬头，美目中露出一丝光亮：“师父，我知道您牵挂着什么，我一定会帮你找到。” 门主欣然接受她的好意：“最近一次我得到的线索，是在a市……” 程溪言微愣。 第2章 救人 a市机场的贵宾通道，一个中年男人推着一辆轮椅缓缓走出，他身后跟着八个身材高大的干练男人。 轮椅上则坐着一个白发老人，他气质冷峻，双眸不怒自威，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老爷，你感觉怎么样？”中年男人问，他是老人的助手，江笙。 老人摇头：“好多年没回来了，我想起很多事，有些感慨……” 忽然，老人痛苦的捂住了心脏。 “老爷！”江笙急呼一声，后面的人马上一拥而上，将药瓶塞到他手里。 然而，吃下药片后，老人的情况没有缓解，反而更加严重。 “江经理，老爷翻白眼了！”有人惊呼。 果然，老人的双眼想合合不上，眼皮不断抽搐着。 一个女人快步走过来，一把抓起老人的手，立即吩咐：“将他放平！马上进行抢救！” 江笙疑惑的将她打量，女人非常年轻，身材傲人。 一头黑发一丝不苟的扎在脑后，黑超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却遮不住吹弹可破的雪肤。 “你住手！”江笙的语调中带着怒气。 现在的年轻女孩，抱大腿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分时间和场合吗？ “快，送机场医护室！”江笙推开女孩，和其他人一起推着轮椅往前疾奔而去。 女孩正是程溪言，今日她碰巧也抵达a市，她紧抿柔唇，不悦但担忧的盯着他们的背影。 虽然她与刚才那位老人素不相识，但医者仁心，她不能见死不救。 可惜对方并不信任她。 她现在担心的是，老人的情况很紧急，但机场医护室，大概率没有专业抢救设备。 ~~ “医生！医生！”一阵疾呼闯入机场医护室，“快救人！” 医护室今天是卢主任值班，他闻讯赶来，一看情况便知老人是心脏病发作。 “这里没有抢救设备，快送附近医院！”卢主任立即说道。 江笙大怒：“你知道他是谁吗！出了半点差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卢主任头疼，他就是天王老子，抢救设备也不能凭空变出来啊！ “别生气，别生气！“另一个崔医生连忙出来打圆场，“救人要紧，我来试试！” 卢主任不知道，但他却认识这个老人，他是a市姜家的家主！ 在a市，姜家一跺脚，整个城市都要跟着抖三抖。 卢主任仗着自己官大一级，从来不给他机会。 如今能救下姜老，他就飞黄腾达了！ 崔医生将姜老原地放平，先喂他吃了硝酸甘油，紧接着做心肺复苏。 然而，姜老始终没有反应。 “你行不行？”江笙怒喝：“老爷有个三长两短，你也活不了！” 崔医生一个哆嗦，“行的，行的……”声音已经没了底气。 “让开！”忽然，一个冰冷威严的女声响起。 江笙一愣，刚才那个意图抱大腿的女人又来了。 “你……” “病人嘴唇发紫，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你负责吗？”程溪言横了江笙一眼，江笙阻拦的话哽在了喉咙里。 程溪言当机立断，托起姜老的手腕，灵巧的手指分别往他身上的某几个位置摁下。 崔医生急了，这女人什么也不懂，耽误了时间，过错可都要算在他头上！ “你什么人，滚开！“崔医生低吼，“别耽误我救人！” 程溪言早看出他根本不知道如何下手，本来她不想多管闲事，但她没法见死不救。 “让我滚？”程溪言冷冽挑眉：“病人有事，你负责？” 第3章 妈妈 崔医生被她的气势震住了，他骂骂咧咧嘀咕几句，不敢接话。 卢主任却看出门道，女孩往姜老的几个穴位上使力。 她找穴十分精准，手法也很奇特。 他不禁往她脸上多看了几眼，却很陌生，想不起a市医生圈内有这样一号人物。 “醒了，老爷醒了！”忽然一个惊呼声响起。 果然，躺在地上的姜老缓缓睁开双眼。 “老爷！”江笙立即扶住姜老。 卢主任赶紧查看他的状态，连连称奇：“病人没什么大碍了。” 姜老慢慢回过神来，虚弱的问：“谁救了我……” “是……是一个女孩。”江笙转头，却见身边是空的。 再看看走廊，人群之中早已没了那女孩的身影。 程溪言回到家，一栋陈旧的老式单元楼前。 她父亲早逝，自幼和妈妈相依为命，住在这栋单元楼里。 程家祖辈是看病制药的，在a市也算是名门望族。 但程溪言父辈兄弟太多，而程父既不是长房也没有商业才能，每年只能领到一些分红。 其他时间，都靠自己在诊所看病养家。 不跟掌管家业的程家人比，日子还算过得富足。 但一场意外的车祸，不满三岁的程溪言失去了父亲。为了节省开支，程母把大房子卖了，带着程溪言住到了这里。 来到家门口，程溪言眼里难得流露一丝欣喜。 三年没与妈妈见面，她多少有些激动。 “妈，妈妈？”然而，走进家里，却不见妈妈的身影。 “是溪言回来了，”隔壁邻居汪婶走出来，“你.妈上班去了。” “上班？”程溪言疑惑。 程溪言按照汪婶给的地址，来到一栋别墅外。 刚到围墙边上，便听到一个尖利的女声叫骂：“废物！……当自己是少奶奶呢，白吃饭不干活啊，也不看看自己的穷酸样！” 透过围墙，她看到一个阔太太将杂物往另一个女人身上丢去，而那个女人，正是她的妈妈蒋玉沅。 “住手！”程溪言怒喝，大步上前将妈妈挡住。 “溪言！”蒋玉沅陡然见着女儿，既激动高兴又颇觉尴尬。 “妈，你受伤了！” 杂物砸破了蒋玉沅的额头。 “哟，我当是谁呢，”阔太太讥嘲：“原来是老废物生的小废物来了。” 程溪言冷冷看着对方，对方不是别人，正是程柔的妈妈。 程柔父亲接管了家业，把持着程家公司，再加上女儿程柔和姜家大少爷姜禹谈恋爱，程家人几乎个个唯他马首是瞻，没有不拍他马屁的。 他的老婆，也就是眼前的阔太太顾芬，自然趾高气扬，谁也看不上。 如今见了程溪言，想到她和自己的准女婿姜禹曾经有过一段，顾芬更加的憎恨她们母女俩。 程溪言没理会她，拉上妈妈的手便往里走。 “你想干什么！”顾芬挡在门口。 “我妈受伤了，我要给我妈上药。”程溪言冷声说道。 蒋玉沅暗中扯了扯程溪言的袖子，小声说道：“溪言，我没事。” 顾芬轻哼：“她自己都说没事了，你怎么着，想讹我是不是……啊！” 她的手腕忽然被程溪言抓住，随即她便感觉浑身酸软无力，不得已靠到了墙上…… 程溪言拉着妈妈径直走进客厅，“妈，医药包放在哪里？” “溪言，我……”蒋玉沅还想推辞，但女儿的眼神沉静坚定，不容反驳。 第4章 重逢 程溪言麻利的给蒋玉沅处理了伤口。 “就是她，她动的手！”顾芬骂骂咧咧跑进来，带着管家司机好几个人，“你们，把她们给我送进派出所去！” 管家有些犹豫，她们毕竟也是程家人。 “程太太，你说我对你动手了？”程溪言不慌不忙的反问，“你有证据吗？” “你刚才弄我这里……”顾芬撸起衣袖亮出手腕，不由傻眼，她的手腕什么异样也没有。 程溪言眸光一冷：“你拿东西砸我妈，可是有实实在在的证据！管家，你报警吧，谁应该被逮进去，我相信警察会给我和我妈一个公道！” 顾芬气急败坏，大骂道：“老b子生小b子，敢在老娘的地盘撒野！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把人给我轰走！快轰走！” 管家等人只能上前。 程溪言不慌不忙，“我们自己会走，但走之前，我妈的工钱和医药费，一分也不能少。” “我呸！”顾芬大骂：“今天你们能从我顾芬手里拿走一个子儿，我顾字倒过来写！滚，快滚！” “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一个威严苍老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众人回眸，只见一个白发苍苍但面色红润的老人走进来，他身后站着一个英俊挺拔的男人，和一个身材窈窕的美女。 老人正是程家家主，程墨，而他身后一对年轻人，是姜禹和程柔。 “老爷！”管家立即迎上前，“溪言小姐来了。” 他小声将事情经过简略的说了一遍。 程柔看向程溪言，三年不见，程溪言非但没因被甩而颓废，反而出落得更加灵动俏丽，清冷孤傲的气质让她仿佛落入凡尘的仙子。 程柔眼中流露出一丝嫉妒，她再看向姜禹，他神色淡然，倒没什么特别。 “妈，”程柔走上前，“三婶都受伤了，你别计较那么多了。” 顾芬不依不饶：“她是我们家的保姆，做事不认真，我还不能教训？” “三婶虽然在我们家当保姆，但她怎么说也是程家人嘛，”程柔落落大方，宽容大度，“再加上姐姐今天回来，这点小事就不要计较了。”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卡，递给程溪言：“姐，这是我的私人卡，三婶的工钱和医药费都在这里了，多出来的你先拿着用，毕竟你刚回来，有很多需要用钱的地方。” 程溪言将卡接了。 程墨赞许的点头，为程柔的处事感到满意。 这才是程家小姐，姜家未来儿媳的模样嘛。 “滴”的一声，却见程溪言将卡往手机上一刷，手机语音播报：“卡里无余额。” 她手机上有一个刷卡软件。 “程柔，下次装大方之前，请拿一张有余额的卡。”她将卡甩了回去。 气氛顿时一阵尴尬。 程柔咽了咽口水，挤出一丝笑容：“我拿错，我……” “溪言，”程墨发话了，“这只是一场误会。我看你.妈妈受伤不重，应该没什么大碍，另外，按照规矩，你.妈妈的工钱都是月底结算，今天家里有贵客，这点小事就不要再说了。” 程溪言想开口，蒋玉沅赶紧拉住她的胳膊，不让她再说。 程溪言暂时忍下怒气，不想妈妈担心，于是她便要带着妈妈离开。 “等一等，”程墨叫住她：“说到底你是晚辈，刚才你对九婶态度不敬，是不是该给九婶赔个不是？” 程溪言不屑：“她打伤了我妈，她怎么不道歉！” 第5章 消息 “姐！”程柔说道：“对爷爷不能这么说话。” 她看似好心提醒，实则火上浇油。 程溪言冷笑：“想要我好好说话，你们先做点人事。” 程墨将手中拐杖重重点地，“程家没有你这样缺教养的人！” “爸，您别生气！”蒋玉沅赶紧说道：“她还小不懂事，我这就带她回去，好好教她。” 程墨是家主，虽然她跟程家没什么关系了，但女儿以后还有依仗程家的时候。 程溪言眸光微闪，态度陡然转弯：“妈说得对，我还小不懂事，得给九婶赔个不是。” 她让管家倒来一杯热茶，亲手端到顾芬面前：“九婶，喝了我的茶，大人不记小人过吧。” 顾芬只想将茶水往她脸上泼，但程墨在旁边，她必须收敛一点。 “知道就好，别让九婶再费心教你做人。”顾芬接了茶杯，喝上一口。 程墨满意的点头，“这才是程家应有的家风嘛。” 程溪言带着妈妈离去，从姜禹身边经过时，程柔忽然出声。 “姐，我和姜禹很快就要订婚了，到时候你一定要来观礼。” 程溪言抬头看向姜禹，他也看着她，目光如同三年前分手时那般淡漠。 她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三年了，你还没拿下姜禹啊，真的有订婚礼，你再邀请我吧。” 程柔一愣，俏脸顿时涨成猪肝色。 回到家，蒋玉沅马上忙活起来，她做了一桌子菜，都是女儿爱吃的。 “多吃点，你看你，比三年前瘦多了。”席间，蒋玉沅心疼的看着女儿，不停的劝菜。 程溪言吃着，问道：“妈，你为什么在程柔家当保姆？” 蒋玉沅轻叹一声，原本她只想找个工作，自食其力，于是在楼下超市打工。 但程墨得知后，便要求她去家里帮忙，工资和外面的一样。 说到底，程墨并不是关心这个三儿媳，只是要面子而已。 顾芬原本就嚣张拨扈，加上每次看到蒋玉沅，就想起程溪言和姜禹有过一段，心里更加生气，所以总是为难她。 程墨并不是不知道，但他总对蒋玉沅说，程家的脸面需要人维护，而且程溪言一个女孩子，总要依靠父家的。 为了女儿，蒋玉沅也就默默忍受了。 程溪言的美眸染上一层恼色：“我和姜禹早就断干净了，她是疯狗吗，乱咬人！” 蒋玉沅摇头：“程柔和姜禹这事，说不好，订婚的事已经说了好几年，但迟迟没动静……我觉得都是程柔一头热，姜禹根本没那个意思。” 程溪言心如止水，“妈，程柔家你别去了，也不用去外面上班，我能养活你。” 蒋玉沅笑着点头：“好啊，你现在回来了，也该嫁人了，等你生个孩子，妈就专心帮你带孩子，哪里也不去。” 程溪言不以为然的笑笑，她还没有结婚的打算。 完成师父的嘱托后，她打算带妈妈一起回圣手门，但这件事是机密，她不能对任何人说。 && 程柔家也开饭了。 程墨和姜禹、顾芬、程柔围坐在桌前，享用美味佳肴。 “小禹，”程墨主动给姜禹敬酒：“小柔说今天你有好消息跟我们宣布，我和小柔妈妈都很激动。” 顾芬连连点头，“不瞒你们说，我盼望这天已经很久了。” 程柔亦羞赧的垂眸，俏脸上飞出一丝红晕。 第6章 抓人 姜禹勾唇：“华新医院招聘一个外科医生，程柔各方面的条件都很符合，我认为她可以去试一试。” 顾芬和程柔顿时傻眼。 “……这就是你要说的好消息？”顾芬惊讶。 姜禹点头，反问：“难道这不算好消息？” 程墨老姜够辣，当即笑道：“当然是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华新医院是a市最好的医院，隶属姜氏集团旗下，即便是刚应聘进去的医生，待遇也是好到令人流泪。 但医院着重培养已有的医生，很少往外招聘，所以这的确是一个好机会。 “小柔从医科大学毕业也一年了，”程墨说道，“能去华新医院工作，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小柔，你要谢谢小禹，他有什么好事都想着你。” 程柔挤出一个笑容，娇声道：“谢谢你，姜禹哥，就知道你对我最好。” 姜禹眸光轻敛：“我只是提供这个信息给你，能不能应聘成功，还要看你自己的本事。” 饭后回到房间，程柔的怒气一下子全爆发出来。 “我根本不想当什么医生，竟然还让姑奶奶去考试！”她将随身包重重往地板上砸。 姜禹已经离开，顾芬也不装了，质问程柔：“你和姜禹究竟怎么回事？我还以为今天他会宣布你们订婚的事！” 程柔恨恨咬牙，姜禹父母她见了，说起订婚话题时，姜禹也从未反驳。 怎么他就迟迟不主动提出来！ “他是不是故意调姑奶奶的胃口！”程柔低声咒骂。 见女儿生气，顾芬软下态度，“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只要当上姜家少奶奶，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这些委屈都不算什么……” “可他迟迟不松口，我总不能绑他去民政局吧？” 闻言，顾芬眸光发亮，“绑着他去也不是不可……” 话没说完，她忽然面色扭曲，噗通摔倒在地。 “妈！”程柔连忙将她扶起，只见她嘴唇发紫，已失去意识。 && 程溪言洗漱一番准备睡觉时，听到妈妈的电话响起。 她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就是这时候了。 “咚咚。” 蒋玉沅敲开女儿的房门，面露难色：“溪言，你九婶忽然有点不舒服，爷爷叫我们过去。” 程溪言不慌不忙：“让我过去给九婶看病？” 蒋玉沅眉眼凝重：“溪言，你为了给妈妈出气，是不是在九婶的茶水里动手脚了？” 妈妈说得没错，顾芬以为她的茶，是那么好喝的？ 但她没对妈妈承认，只道：“跟我没关系。妈，不用管他们，早点睡吧。” 蒋玉沅看着她坦然往床上一躺，心头无声叹息。 程柔和姜禹的婚事一天不定下来，她就是顾芬母女的眼中钉。 程溪言正睡得迷迷糊糊，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将她吵醒。 “你们是谁……”蒋玉沅慌乱的声音随之响起。 紧接着，程溪言的房间门被推开，走进来三五个男人。 “溪言！”蒋玉沅慌慌张张冲进来，但见女儿已穿戴完好的坐在床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为首的男人叫林一，是姜禹的助手。 程溪言冷声质问：“三年没见，姜禹教会你闯女人的房间了？” 林一略微低头：“程小姐，少爷请你去医院一趟。” “如果我说不呢？” “程小姐请不要让我为难。” 蒋玉沅神色紧张：“不关溪言的事，真的不关她的事……” 她不能让女儿被姜禹的人带走，真到了医院，既有姜家又有程家，没女儿的好果子。 第7章 质问 她关心则乱，着急将林一往外推。 林一是练过格斗的，出于本能反应，便要扣住蒋玉沅的手腕。 这一拉一扣，蒋玉沅非受伤不可。 然而，他还没抓着蒋玉沅，自己一只手的手腕先被扣住了。 一阵痛意猛地传来。 是程溪言扣住了他的手腕。 他立即挣脱，眼里闪过一丝惊惶。 “姜禹还教你欺负女人了？”程溪言质问。 林一低头看自己的手腕，既没红肿也没青紫，无从说起。 恐怕程溪言只是护母心切，巧合而已。 “程小姐，少爷只是请你过去，没别的意思，”他收敛神色，“一味拒绝，只会将事情闹大。” 程溪言唇角轻勾：“我打不过你，只能跟你走。” “溪言……”蒋玉沅轻呼。 “妈，您别担心，他们不敢对我怎么样。”程溪言大步走出家门。 她跟着林一来到华新医院。 华新医院享誉全球，是姜家的产业之一。 听说姜家家主曾是杏林高手，二十年前却忽然出走a市，家里的生意都交给了晚辈。 刚进走廊，她便感受到一道愤恨的冷光。 她抬眸看去，只见程柔站在程墨身边，这道冷光正来自她的双眼。 旋即，程柔可怜兮兮的看向程墨：“爷爷，我爸赶不回来，只有您才能救我妈了……” 程墨严肃的看向程溪言，质问：“你往九婶的茶水里放了什么！” 顾芬到现在还昏迷不醒，足够他们有时间捣出那杯茶水了。 程溪言神色平静：“什么也没放。” 程墨拐杖点地：“你九婶抢救了几个小时还没醒，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你知道后果吗！” 话说间，急救室的门打开，负责抢救的医生快步走到姜禹面前。 程溪言这才注意到姜禹，他一直站在靠近急救室的窗户旁。 “少爷！”医生着急，“病人情况很危险，我们还没找出病因。” 程柔踩着高跟鞋，踉踉跄跄到了姜禹身边，“怎么回事？华新都是顶尖的医生，还救不了我妈吗！” “姜禹，你要救救我妈啊！”她挽着他的手臂苦苦哀求，梨花带雨的模样令人好不心疼。 “继续抢救，”姜禹吩咐医生，转头叫林一上前，“打电话问问程家，伯母喝的那杯茶，还在吗？” 是了！ 程柔眼里燃起亮光，只要查出那杯茶有问题，程溪言再狡辩也没用。 “姜禹，还是你想得周到。”她依赖的靠着他。 程溪言淡淡转开目光。 约莫一小时后，林一带来了结果，“少爷，那杯茶水还没倒，这是检测报告。” 程墨抢在姜禹之前将报告拿去，一看之下，顿时脸色铁青。 “程溪言！”他怒目相对：“你好手段！” 他大手一抬，报告“啪”的甩到了程溪言脸上。 报告上明确表明，茶水里什么都没有。 程溪言不慌不忙，将报告拿在手里看了一眼，“茶水明明没事，还要怪我吗？”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程墨紧盯着她：“这三年你都在哪里，学的都是些不入流的手段！” “爷爷是认定我在茶水里做手脚了？”程溪言冷笑，“茶水是保姆倒给我的，敬茶的时候你们都在场，我有机会做什么手脚？” 程墨一愣，被问得说不出话来。 程柔嘤嘤哭起来，“姐，就看在我们是一家人的份上，你就饶了我妈吧……姜禹，你也帮我劝劝姐姐，好不好，呜呜……” 姜禹伸臂揽住程柔，轻拍几下以示安慰，无比温柔。 第8章 教训 “程溪言，”他淡然开口，“听说这几年，你也去学医了。” 她眸光轻转。 “学医是为了救人，如果用来害人，是不是本末倒置？”他接着说。 她冷唇相驳，毫不客气，“姜少爷还不是程家人吧，就算成为程家人，也要跟程柔一起叫我一声姐姐。长幼有序，还轮不着你来教训我。” “好一个长幼有序！”程墨雷霆大怒，“你目无尊长，存心报复，我够格教训你了？” 他沉喝一声：“上家法！” 他身边两个助手即快步上前，一左一右，扣住了她的两只手腕。 程溪言手无缚鸡之力，当下便动弹不得。 “小柔，”程墨说道：“按程家家法，目无尊长，该怎么处罚？” 程柔红着双眼求情：“爷爷，只要姐姐愿意放过我妈，就不要罚她了吧！” 程溪言心头冷笑，几年不见，程柔含沙射影的功夫是越来越厉害了。 “怎么处罚？”程墨坚定的喝问。 程柔这才吞吞吐吐的说：“按家法……目无尊长，杖打三十。” 程墨将手中拐杖递给了助手。 助手正扬起拐杖，忽见程溪言一笑。 这一笑犹如昙花盛开，炫目夺人，助手不禁愣了愣，被迷了眼…… “你下手要狠一点，不然我怕警察来了，抓不着你打人行凶的证据。”程溪言讥诮出声。 助手回过神来，手中的拐杖却落不下去了。 程柔一直盯着，就盼着程柔挨打，在姜禹面前出糗。 没想到助手竟然被她迷了眼！ 该死！ 爷爷这两个助手自己经常碰面的，也没见他们失态过！ “程老爷子，”林一上前说道：“这里是医院，程九太还在里面急救，家法的事还是回家再说吧。” 程墨正在气头上，怎能甘心。 但林一是姜禹的人，他怎么也得给面子。 好在这时急救室的门再次打开，医生快步走出，“少爷，病人各方面指标恢复正常了！” 程墨和程柔惊讶一愣，不敢相信。 “我妈醒了？”程柔立即问。 “不久就会醒了。”医生摇头感慨：“真是很奇怪，忽然之间所有指数全部恢复。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情况。” “病人没有中毒的迹象？”姜禹问。 “从各项症状来看，是没有的。”医生肯定的回答。 走廊里响起“呵”的一声冷笑，“既然没事，我先走了。”说完，程溪言便转身离开。 程墨无奈的咽下闷气。 顾芬被转到普通病房，已然无碍了。 她听了程柔叙述事情经过，也觉得奇怪。 “我明明痛得死去活来，怎么忽然什么事也没有了？” 程柔恨恨咬唇：“一定是程溪言动了什么手脚，可惜没在姜禹面前逼问出来！” 顾芬听到“姜禹”二字，想起自己昏迷前，急忙说道：“正好我们在华新，你赶紧让姜禹带你去见见院长，这对你进华新有好处。” 程柔气恼：“妈，我真的要进来当医生吗！” “当然！”顾芬十分肯定，“你既是程家千金，又是华新医生，面对姜家人才更有底气啊！” 程柔一想也对，立即离开了病房。 没多时，顾芬便听到病房外又响起脚步声，“怎么，这么快就见到……” 她话音陡止，只见进来的人是程溪言。 第9章 出头 顾芬想起之前的怪事，目光戒备：“你来干什么？” 程溪言似笑非笑：“九婶生病住院，我特地来探望啊。” 稍顿，她又说：“我不在家的这三年，还要多谢九婶关照我妈呢。” “不必多谢，我要休息了，你走吧。”顾芬多少有点心虚，连连摆手。 不料程溪言忽然抓住她的手腕。 她一愣，立即感觉到一阵钻心的疼痛，跟她昏迷之前一模一样。 “你……啊，你……” 程溪言陡然放开，钻心的疼痛很快又消失了。 “你！”顾芬狠狠瞪住她：“你在我的茶水里动手脚！” “九婶，”程溪言弯唇，“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姜禹派人查过那杯茶水了，什么问题都没有。” 顾芬看着她冰冷的双眼，忍不住从心底颤抖。 程溪言耸肩：“其实我没别的意思，你照顾了我妈，我当然要礼尚往来，回敬你了。” 离开之前，她意味深长的看了顾芬一眼：“九婶，希望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顾芬脸色发白，说不出一句话来。 程溪言轻松的离开病房，经过走廊拐角，却听一个冷笑声响起。 她顿步转睛，只见姜禹双臂叠抱，一只肩头轻靠墙壁。 他打开了手机，“……你在我的茶水里动手脚。”里面传出她和顾芬在病房的说话声。 “不知道这段视频发给程老，你会不会受家法？”姜禹的唇边勾出一丝讥笑。 程溪言镇静如常：“姜少爷要给未婚妻出头吗？” “华新的声誉不是你开玩笑的对象，”姜禹冷声，“我要知道，究竟怎么回事？” “如果我不说呢？”她反问。 “这段视频就不会只在我手里了。”他回答。 “随便。”她转身要走，手臂忽然被他一拽。 她硬生生的撞入他怀中。 三年了，那气息扑入鼻息之间，仍旧是最熟悉的味道。 那些曾经的亲密，柔情，仿佛开闸般涌入脑海。 只是，她很快也分辩出，熟悉的味道里，有了别的女人的气息。 她不着急挣扎，在他怀中抬起俏脸，“程柔还不能满足姜少？你该不是想说，当初你看走眼了吧？” 她肆意讥嘲，眼角流露媚色，很放得开。 姜禹眸光一沉：“这几年你干了什么？”她以前从不这样。 她讥诮一笑：“无可奉告。” 他抓着她的大掌一紧，正要继续发问，程柔尖刺的声音忽然响起：“你们！” 在她伸手推人之前，程溪言先一步离开了姜禹的怀抱。 程柔扑了一个空，差点摔倒，姜禹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 如此的细心，紧张，程溪言跟他在一起时，也没感受过。 那段恋情给她留下的回忆，除了在床上的事，就是在其他地方做那种事了。 “姜禹！”程柔呜咽着娇声抱怨，“姐干什么了？” “只是说了两句话而已。” 程溪言走远了，只听到他对程柔的柔声哄劝。 姜禹带着程柔见了院长，又安抚一番，才让另一个助手将她送了回去。 林一这时才上前问道：“少爷，溪言小姐的视频怎么处置？” “留着。”姜禹淡声道。 “说起来的确很奇怪。”林一将之前他去程家的经过说了一遍，自己也被程溪言抓住手腕，疼得钻心。 姜禹皱眉：“你带人闯进了她的房间？” 林一一愣，少爷关注的点是不是偏了？ 第10章 敬酒 程溪言回到家里，妈妈还没睡。 得知顾芬没事，程溪言也没受伤害，蒋玉沅才安心睡去。 程溪言刚躺下，便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有头绪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倒是熟悉。 师父的生活秘书，董姐。 “还在查。”程溪言回答。 师父只给了一个线索，在a市。 a市好几千万人，要找到一个人，比大海捞针稍微容易一丢吧。 “师父又想起了一个线索。” 董姐说道：“当初领养他的，也是一对学医的夫妇。按照时间推算，如果他学医的话，这两年也该找工作了。” “……” 师父和董姐把这个当做线索。 程溪言只能硬着头皮去找。 这天入夜，程溪言正搜索着各大医院的医生资料，电话忽然响起。 “溪言姐，你回来了！”对方异常兴奋，“你回来了怎么不跟我联系。” 程溪言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幽默风趣的身影。 陶子明，姜禹的表弟。 比姜禹小了一个月。 “不管怎么说，今晚你必须过来，我给你接风洗尘！” “你不来，我就带着酒去你家找你。” 程溪言头疼，只能答应前去。 陶子明那会儿追过她。 后来她跟姜禹在一起，他一脸幽怨的看着她，问道：“溪言姐，我比姜禹差在哪里？差在晚出生一年吗？” 她回答得很坦诚：“你比姜禹哪里也不差，但我只对姜禹有感觉啊。” 他们俩反而成了好朋友。 程溪言走进闹哄哄的包厢，陶子明和一群朋友喝得正嗨。 都是一个圈里的，她跟他们也眼熟。 陶子明已酒至半酣，抓起她的手：“大家伙郑重的认识一下，这位是我永远的女神，程溪言。” 众人一团嬉笑。 吹响口哨。 谁也没当真。 程溪言微笑着坐下，顺势捏了捏他的手。 他先是疼得有点不舒服，紧接着迷浊的目光渐渐清朗。 “溪言姐？”他吃了一惊。 “舒服一点了？”她问。 “我听说这几年你学医去了，你刚才这一手也太厉害了吧！”陶子明佩服得五体投地。 “溪言姐你可不能去外面工作，一定到我家的医院来！”他一把握住她的手，唯恐她跑了似的。 陶家也是开医院的。 规模比不了姜家，甚至依附着姜家，但也是有头有脸。 程溪言正要婉拒，包厢门忽然被推开。 来人竟然是姜禹。 他牵着程柔。 “姜少！”众人一见，纷纷让出了沙发中间的位置。 姜禹往空位上一坐，他的左右两边便分别是程溪言和程柔了。 程溪言立即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 他仍然爱喝威士忌。 “表哥，”陶子明皱眉，毫不客气，“你也会做不请自来的事啊。” 他的眼底有一丝对程溪言的心疼。 姜禹和程溪言分手，跟她妹妹程柔好，也就算了。 干嘛还往有程溪言的场合带？ 伤了人不够，还要往伤口上扎针？ 程溪言冲陶子明端起酒杯：“陶子明，谢谢你给我接风，干杯。” 她连着跟陶子明喝了三杯。 完全当身边的姜禹和程柔是空气。 “陶表弟，”程柔忽然开口，“原来你挺能喝的。上次我过生日，你都没这个发挥呢。” 程溪言暗中撇嘴。 都不把她当回事了。 她还要挑事。 第11章 老婆 陶子明嘿嘿冷笑，不以为然：“我就这脾气，一般人我不跟他喝。” 正常来说，到这里也就识趣不再说了。 偏偏程柔是个不正常的。 “我姐程溪言对你来说，怎么就不一般了？”她的目光带着讥嘲。 这种情况下，陶子明如果不说出一个令人信服的答案来，反而显得他和程溪言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了。 众人嗅出这里气氛不对，也都疑惑的看过来。 姜禹在a市富少圈里，无疑是都要给面子的那一个。 陶子明忽然伸臂揽程溪言，“我正在追溪言，我愿意逗我爱的姑娘，你有意见？” “别说陪她喝酒了，就是砒霜我也喝，明白了？” 程柔顿时哑口无言。 但转念一想，程溪言谈恋爱是好事。 至少她和姜禹就不再有可能了。 程柔笑起来：“这么说的话，我得跟陶表弟喝一杯了，祝你早点追到我姐。” “说不定，你们能跟我和姜禹一起办婚礼。” 闻言，在场的女人们无不对程柔投来羡慕的目光。 姜禹既高大帅气，家世又好，嫁给他，既可以拥有帅气老公，还能当富太太。 a市的单身女人，谁不对嫁给姜禹有幻想啊。 但这事强求不来。 比如程溪言，和姜禹在一起好几年。 大家都以为姜禹会收心，没想到他转身就投入了程柔的怀抱。 所以，乖乖羡慕程柔就好。 忽然，一直默不作声的姜禹忽然往沙发垫一靠，一只手扶着额头。 很痛苦的样子。 程柔立即将目光转回姜禹身上，“姜禹哥，你怎么样？” “水。”姜禹吐出一个字。 程柔立即起身，去一旁倒水。 “老婆~”姜禹忽然坐直，一把将程溪言搂住，上半身全贴了过去。 包厢里顿时安静下来。 现在是什么情况？ 程溪言处变不惊，将姜禹推开：“你老婆在那边。” 程柔快步回到姜禹身边，“他喝醉了。之前跟客户喝了三瓶威士忌。” 她脸上带着不介意的微笑。 细心人才能发现，她捏着杯子的五指，关节突出发白。 程溪言准备起身。 姜禹却再次倾身过来，将她抱住，“老婆~” 他脑袋在动，他竟用下巴蹭她的颈窝。 程溪言无语，伸手推他，他却纹丝不动。 她看了一眼程柔：“愣着干什么，还不帮忙？” 但程柔帮忙也没用。 他像一块生了根的石头。 众人早已从惊讶中回过神来，胆大的开始窃窃私语了。 “姜少真喝醉了吗？” “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程溪言的确漂亮，a市也就能挑出两三个吧，难怪姜禹左右难舍了。” 陶子明蓦地站起，冲着姜禹的脸，一拳打了过去。 程溪言这时才想起来，陶子明从小到大就一个兴趣班，格斗。 姜禹左边太阳穴，连同左眼，乌青了一片。 程柔陪着他在诊疗室里清理伤口，程溪言和陶子明则在外面等待。 “溪言姐，你不会怪我下手太狠了吧？”陶子明试探的问。 他不后悔出手。 但接下来被父母教训也是可以预见的了。 程溪言摇头：“我觉得没必要。” 当时她将姜禹推开，自行离开包厢就行。 “可姜禹怎么会突然过来呢？”陶子明不明白。 “他为什么抱着你叫老婆呢？” “溪言姐，姜禹刚才是不是故意的？借着发酒疯想亲近你？” 第12章 心疼 “你想多了，”程溪言不假思索的否定。 她和姜禹在一起那么久，他从没叫过她“老婆”。 这是他对程柔的称呼吧。 不过是酒后犯迷糊而已。 “你在这儿守着吧，我回家了。”她准备离开。 陶子明连连点头，“溪言姐，我送你出去。” 片刻，程柔扶着姜禹走出来。 走廊空荡荡的。 程柔当即气恼的跺脚：“他们怎么能就走了！打完人不负责了！” 其实她想趁这会儿姜禹已经酒醒，把刚才误叫“老婆”的事说清楚。 不能让程溪言生出什么妄想！ 姜禹沉着脸没说话，看着也挺不高兴的。 程柔得了支持，立即拿出手机，想要打给陶子明。 姜禹的电话反倒先响起。 “小禹，你姑父的老毛病又犯了，我陪他到华新了，你安排虞教授加个班吧。” 打电话的是陶子明妈妈，姜禹的姑姑，姜华。 “好。”姜禹淡声回答。 姜华正陪着丈夫在一楼。 陶子明一脸不悦：“妈，我们自家医院没医生吗，华新离家这么远，你就会折腾我爸。” 陶子明陪着程溪言出去时，正好碰上父母进来。 “我们家是有医院，但医院里有虞教授吗？”姜华轻斥。 陶父的心绞痛是老毛病了，每次犯病只有虞教授能解。 “还不把你爸推进诊疗室！”她又一句轻斥。 陶子明依言照办。 姜华的目光落在程溪言脸上，“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吧。” 程溪言摇头：“等叔叔好点，我再打车回去。” 当初姜华是将程溪言当成侄媳妇对待的，各种好。 “子明爸是老毛病，虞教授来了就好了。” “溪言，你这次回来，也没跟我联系。” 程溪言转开眸光。 她不说，姜华也明白，既然已经分手，而姜禹的现任女友又是程柔。 她若和姜家人来往过密，反而会被贴上不好的标签。 姜华心头感慨，当初她看在眼里，姜禹对程溪言可谓黏得比面糊还稠。 她投资了一家度假山庄，其中一间套房是自留的。 姜禹带着程溪言去度假，也不告诉她一声。 那天清晨她走进房间，满地的凌乱让她这个过来人，见了都心跳脸红。 吃饭的时候，她当着程溪言的面教训姜禹：“你这么折腾人，把人折腾坏了怎么办！” 姜禹竟然往程溪言怀里钻，“听见没，姐姐要多心疼我。” 是了，程溪言比姜禹大了半年。 当时她以为，姜禹栽程溪言手里了。 然而男人的翻脸无情，你永远没法预料。 “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姜华转开话题，“我记得你也是学医的，不如来我家的医院……” “姑姑。”姜禹的唤声打断她的话。 她回头一愣。 疑惑姜禹怎么也在这里。 更加疑惑，他眼角伤得厉害。 “谁敢动你？”她蓦地沉脸，眼中冷光毕现。 “姑姑，”程柔一脸委屈的跟上来，“陶表弟出手实在太狠了，我们拦也拦不住。” 姜华愕然怔愣，联想到儿子和姜禹在同一家医院，程柔的话便没啥怀疑的了。 “陶子明是不是喝酒了？”她问。 程柔正要张嘴，姜禹已问道：“姑父怎么样？” 第13章 山里 现在是姑父的病情要紧。 陶子明打人的事，先往后放。 程柔虽然心有不甘，但也说不出什么。 虞教授很快赶来，按照以前的办法给陶父做了治疗，陶父果然好了很多。 苍白的脸色渐渐红润。 涣散的目光也有了焦点。 只是人还有点虚弱。 “留院观察三天，不要刺激他的情绪。”虞教授交代一番。 程溪言将他打量，他比她想象中年轻多了，年龄没过三十都有可能。 “虞教授，”她忽然开口询问：“你给陶叔用的什么药？”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聚在她身上。 虞教授微怔，先是被她的美貌惊艳，随即眼底掠过一丝轻蔑。 仗着自己漂亮，就敢对一切提出质疑吗？ 程柔看出虞教授不悦了，赶紧往上拱火，“姐，虞教授是a大医学研究院毕业的天才，破格提拔的教授，本来他的年龄是还不够的，a大医学研究院为他改变了校规，他给叔叔的治疗方案是不会错的！” 程溪言只是询问，没说他有错。 程柔就是故意这样说的。 虞教授的脸色更加难堪。 程溪言面色不改：“虞教授，我的问题很难回答吗？” 虞教授看向姜华：“陶夫人，这位是？” “是我未来的女朋友。”陶子明抢先回答。 姜华心头一惊。 什么情况？ 但她沉稳老练，想先听听程溪言准备说什么。 虞教授推了推眼镜框，“既然是陶先生的朋友，也算是有知情权，心绞痛自然用的是硝酸酯类药物，另外根据病人的情况，用了一些阿司匹林。” 程溪言摇头：“寻常方法只能堵不能治，难怪陶叔叔会经常犯病。” 闻言，虞教授顿时脸色涨红。 他感觉自己的专业受到了侮辱。 “这位小姐，全世界的医生都用这个办法治疗心绞痛，我自认为方案没有错，病人们送给我的锦旗就可以说明一切。” 程柔“好心”抓住程溪言的胳膊：“姐，好多人夸奖虞教授是再世华坨，扁鹊重生，你虽然读过几年医科大学，但在这方面真没虞教授厉害啦。” 再世华坨？ 扁鹊重生？ 如果他能担得起这个称号，她应该被称做什么，她的师父和师哥师姐们，又应该被称做什么？ 这些山下的医生不好好钻研医术，时间都用来收锦旗，合影了吧！ “你也是学医的？”虞教授眸光微闪，“敢问在哪个医院坐诊？” “山里。”她回答。 圣医门的确在山中没错。 虞教授笑了：“山里行医的，不就是赤脚医生吗？怎么，赤脚医生没有行医证没法混了，来这里拆台？” “……” “姜阿姨，给叔叔吃普利类药物。”说完，程溪言转身离开。 她见虞教授年少有成，本想跟他多聊两句，没想到是个草包。 她顿时决定离开。 虞教授瞥见旁边的姜禹，脸色沉冷难看，不由心中紧张。 姜少爷一定是看到他被怼不高兴了。 如果对方是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医者，被怼一顿，就当尊老爱幼了。 可对方竟然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女！ 丢的不只是他的脸！ 还是华新的脸！ 华新每年给他那么多薪水，不是让他来这里被砸场子的！ 今天，他必须跟这女人论个明白！ 第14章 质问 “你站住！”虞教授叫住程溪言。 “普利类药物多用于降血压，跟陶先生的病有什么关系？” “我一直很尊敬赤脚医生，你胡乱下诊断，是对赤脚医生的抹黑！” “姑娘我奉劝你，想自抬身价可以，但不能拿别人的人命开玩笑！” 虞教授义正辞严，铿锵有力，正义的声音响彻走廊。 陶子明想要反驳，却被姜华拉住。 姜华明显不站程溪言那边了。 程柔心中暗爽，之前妈妈顾芬被程溪言捉弄的怨气，一吐而尽了。 “虞教授！”一个护士忽然匆匆跑来，“病人突然呼吸不畅，意识昏迷了！” 病人？ 哪个病人？ 陶子明父亲吗？ 虞教授箭步冲向病房。 程溪言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方寸大乱的众人。 她本不想再多停留，但现在病人果然出事…… 病人情况危急。 来不及送抢救室。 只能在病房里抢救。 家属被挡在病房外等待。 然而仅一墙之隔，里面的动静听得真切，是实实在在的慌乱。 姜华冷静自持，但也已唇瓣紧抿。 陶子明则随时做好了冲进去的准备。 程溪言走过来，只有程柔瞧见了。 “姐！”程柔一脸柔弱，语气责怪：“你刚才不该和虞教授争执的，不然虞教授会早点发现陶叔叔不对劲。” 程溪言：？？？ “教授，病人心跳骤停了！”病房内传出一声惊呼。 “准备电击！”虞教授吩咐。 程溪言眸光一闪，抬步便往病房里走。 程柔立即拦住：“姐，你别再耽搁虞教授救人了！有什么事过后再说吧！” 震惊中的姜华和陶子明这才回神。 “溪言姐？”陶子明眸光一亮，“你有办法？” “子明，你别胡闹！”程柔赶紧劝道：“好好让虞教授救人！” “姐，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你别乱来！” 她死死把着门，义无反顾的模样，像是在拼命守护。 “心跳恢复了！”护士的声音再次响起。 门外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程柔暗中得意，特别佩服自己。 就她刚才拼命守护的模样，就算不在姜华心里加分，在姜禹这儿也是得分的。 这里是华新。 她维护华新的医生，就是维护姜家的脸面。 这件事迟早传到姜家人耳朵里。 好印象拉满了。 “溪言姐，你跟我来。”陶子明小声说道，抓起了她的胳膊。 他将她带到不远处一间安静的空病房。 “溪言姐，事关我爸的安危，你能告诉我究竟是什么情况吗？”他问得诚恳。 程溪言沉声回答：“虞医生判断病情错误，用药错误。陶叔叔现在抢救过来了，但还会再犯病。” 陶子明当然是相信她的。 他立即决定给父亲转院，转回到自家医院，让程溪言来诊治。 “溪言姐，你在这里等我，我跟我妈打个招呼。” 陶子明去后不久，她便听到门外再次响起脚步声。 她有些疑惑，他不怎么费力就说服了姜华？ 然而门被推开，走进来的却是姜禹。 她站立原地，眼神充满戒备。 “你打算给我姑父用什么药？”他问。 第15章 得罪 他为什么想知道这个？ “陶叔叔不是已经抢救过来了吗。”她反问。 “你这次回来，是想在a市的医院里找个职位吧。” 他转身看向窗外，跟她说话，却不屑于与她对视。 他不看她更好，她编瞎话不用担心被他看穿。 “就算是吧。”她点头。 “得罪了华新，a市哪家医院都不敢收你。”他冷冽勾唇。 她明白了。 原来他亲自下场教训她。 虞教授是华新的王牌医生之一了，哪能被她一个“无名小卒”反驳。 “你想知道我打算给陶叔叔用什么药，然后告诉虞教授，挽回他一点面子？”她似笑非笑。 “程溪言，别太自信。” “现在陶叔叔已经没事了，我给你一个机会向华新示好，你也不想还没就业，就失业了吧？” 真慷慨啊！ 她要不要亲吻他的手表示感谢呢！ 程溪言心头冷笑，但理智仍在。 她不怕与他作对。 但她怕别人说她故意为之，对他恋恋不忘，各种找理由与他接近。 这种贱锅她不背。 “告诉你答案，就不得罪华新了？”她问。 姜禹沉眸，默认。 她当即便说了出来，一字不漏。 姜禹不是学医的，听不出好坏。 但能听出来，她的办法和虞教授的办法大相径庭。 “希望我去其他医院应聘时顺利。”说完，她抬步离去。 “华新正在招聘医生。” 她刚到门口，忽然听到他开口。 她确定自己没听错。 他给她提供了，华新的招聘信息？ “我会将你刚才说的方案告诉虞教授，他不会在招聘的时候为难你。”姜禹挑眉。 她在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恩赐的意味。 也许，他觉得自己很伟大。 不计前嫌，帮助自己的前女友。 “谢了，但我没打算进华新。”她头也没回。 姜禹不悦的皱眉。 她没打算进华新？ 她知道有多少名牌大学的医科生等着进华新？ 不知好歹！ 程溪言来到病房区，却见医护人员行色匆匆，又开始了对陶父的急救。 “怎么回事，刚才不是好转了吗！”姜华拦住虞教授质问。 这么三番两次的急救，没病也被折腾得有病了！ 虞教授也焦头烂额，“我先给病人施救！” 他连问题的根源都没找着，情况当然会反复。 陶子明看一眼程溪言，下定决心，“溪言姐，我爸……” “你们都让开。”程柔的声音忽然响起。 她换上了白大褂，带了两个护士过来。 看样子竟然是要进病房施救。 “虞教授正给病人急救……” “让虞教授也滚开，”程柔呵斥护士，“耽误了陶姑父抢救，你们谁都负不起责任！” 她气势凌厉。 架势十足。 护士哪里敢惹！ “程柔？”姜华不明白。 程柔神色缓和：“姜姑姑，我在a大医学院读了六年，而程家三代制药，经验丰富，请你将陶姑父交给我。” 她主动请缨！ 刚才她说程溪言不要逞强的那些话，全当是梦游时放屁了！ 说完，她快步走进病房。 不多时，虞教授和他带进去的护士统统出来了，神色间无一不透着狼狈。 程柔的医术如何，他不知道。 但程柔是姜少女朋友这事儿，他是知道的。 他敢不让吗！ 第16章 越界 陶子明愣了。 这什么情况！ 他爸在里面需要急救！ 程柔当这是t台呢，别人走完她上去！ “程柔，你出来！”他当即往里冲，“谁准你进去了！” 然而两个护士拼命拦住了他。 程柔早安排好的。 “医生在给病人抢救，你不能进去！” “她算哪门子医生！” “程柔，我爸有个三长两短，老子让你偿命！” 程溪言等不了了，迈步往病房走来。 程柔想干什么，她管不着。 但她不能眼睁睁错过最佳抢救时间。 “让我进去。”她直视拦门的俩护士，清冷的眸子含威带怒，自有一股强大气场。 护士从心底一个颤栗，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程溪言抬步，却见程柔出来了。 两人对视瞬间，一个不屑，一个冷淡，谁都没藏。 “陶姑父已经恢复正常了！”程柔说道。 陶子明和姜华一愣，立即冲进病房。 她说的没错。 病床边上围绕的监护机，都已显示正常数值。 陶父则安稳的躺在了床上。 程柔将他救回来了？ “用时不到两分钟！”虞教授目瞪口呆。 他差点没抢救过来的病人，程柔两分钟就做到了！ “你……怎么做到的？”他问。 程柔故作谦虚：“其实也没什么啦，是虞教授你前面做得好，我只是帮了一把手而已。” 虞教授当然清楚，自己前面做得好不好。 程柔的谦虚令他十分欣赏。 这么漂亮，专业素养强大，而且又心地善良，不愧是姜少喜欢的女人！ 这时，姜禹走进病房。 “姜少！”虞教授立即说道：“刚才病人情况危急，但程柔小姐一出手，病人就缓过来了。” “而且用时不超过两分钟！” 程柔微微一笑：“虞教授不要再夸我了，我说了，都是虞教授的功劳，我只是帮了一把手而已。” 姜华和陶子明摸不清状况。 陶子明看向程溪言，程溪言却神色平静。 “你怎么做的？”姜禹问。 “我和虞教授的治疗思路一致啊，”程柔回答，“唯一不同的，可能是心肺复苏的手法。” “虞教授，我在这方面可是一把好手哦！”她温柔一笑。 这种长处其实不值一提。 虞教授当然明白，程柔是在捧他。 他有意无意的瞟了程溪言一眼，“正规学校毕业的就是不一样，不但专业过硬，素质也高。” 语气里充满了对程溪言的不满和不屑。 程柔看向姜禹，希望在他脸上看到对程溪言的鄙夷。 然而，他依旧神色淡然，“姑父没事就好。姑姑，让姑父好好休息吧。” 陶子明安顿好父亲，转头再找程溪言，却已不见了她的身影。 “子明，你在找什么？”姜华来到他身边。 “妈，你回去休息，今晚我来照顾爸爸。” “别岔开话题，”姜华直视他双眼，“你和程溪言关系好，但也不能越界。” 他之前说，将他爸转回自家医院，由程溪言主治。 她觉得不靠谱。 “溪言姐真的很厉害！”陶子明分辩。 “刚才救你爸的人是程柔。”姜华尖锐的指出。 再说了，“她那么年轻，只论资历就比不上虞教授。” “妈……” “这件事不要再提了。今晚我陪着你爸。”姜华转身离去。 第17章 撒谎 程柔踩着轻快的脚步来到自家别墅门口。 虽然姜禹没时间送她回来，但他已经暗示她，后天华新医院的招聘初试，她基本没问题。 进入华新医院，是她得到姜家人认可的重要一步。 姜禹有心给她铺路，已经表明态度了。 “借着别人的办法救人成功，原来也这么开心！” 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程溪言从围栏的柱子后转了出来。 程柔双臂叠抱，满脸不屑，“姑奶奶用你的办法，是你的荣幸。” 啧啧！ 如此理直气壮！ 恨不得让程溪言对她感激涕零呢！ “办法是谁告诉你的？”程溪言问。 程柔好笑：“你把办法告诉了谁，你自己不清楚吗？” 怎么治疗陶父，她只告诉了两个人。 陶子明和姜禹。 答案就很明显了。 可笑姜禹说什么，让她不得罪华新，给她立足a市留一条后路。 原来是为了让程柔出风头铺路。 “你这是什么表情？失望吗？难过吗？” 程柔傲然冷睨：“程溪言，你这次回来，难道是冲着姜禹来的？” “三年前，我没做你们之间的第三者，难道你要做我和姜禹的第三者？” 如今她是姜禹的正牌女友。 完全有资格对程溪言进行道德审判。 程溪言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笑意。 “你，笑什么？”程柔眼底有些许心虚。 “谢谢你肯定我的美貌，”程溪言挑起唇角：“另外，我对自己玩过的男人没兴趣。” “至于你盗用我的办法出风头，我会用我的方式，让你偿还。” 说完，她转身离去。 程柔紧紧咬唇。 她撒谎了。 姜禹根本没把办法告诉她。 在医院时她到处找姜禹，忽然瞧见他的身影在不远处闪过。 她好奇的跟上去，才听到了姜禹和程溪言的对话。 姜禹竟然不想让程溪言得罪华新！ 还提到程溪言也可以应聘华新！ 她脑中警铃大作，必须予以还击！ 所以，她才抢先进了病房。 没想到，程溪言的办法真的管用。 短短两分钟，陶父就真的救了过来！ 这三年，程溪言究竟在哪里？ 做了些什么？ 无论如何，她一定不能让程溪言进华新！ 一定不能！ 程溪言回到家里，没立即休息。 董姐给了她一份名单，a市近两年稍有名气的医学院的男毕业生。 尽管这跟大海捞针没啥区别，但总算有个方向。 没多时，董姐又打来电话。 “我听说，a市的华新医院正在招聘新医生？”她问。 “我也听说了。” “他会不会去应聘？”董姐猜测。 程溪言淡然回答，有条有理，“据我所知，华新招聘的要求很高，刚毕业的医学生一般不会去应聘。” 董姐不以为然：“普通的医学生当然不会去，但他的基因跟别人不一样。” “溪言，华新姜家开的，是不~” “……” 为了证明自己绝不是公私不分的人，华新招聘这天，程溪言也来到了现场。 招聘在医院的篮球场举行。 偌大的篮球场，熙熙攘攘挤满了应聘者。 少说也是几百号人。 而且个个都是名牌医科大的高材生。 附近办公楼的面试室里，医院内的几个教授站在窗户前，看着这些朝气蓬勃的应聘者。 他们都是专业领域的大佬。 也是华新的招牌。 而虞教授也赫然在列。 第18章 女友 “竞争很激烈啊。”一个教授感慨。 “五百零一个应聘者，全世界医学院的年轻高材生几乎全部聚集！” “但名额只有一个！” 他们很期待，谁会脱颖而出。 “叩叩！”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 虞教授打开门，满面微笑的将程柔迎进来。 “各位教授，上午好！”程柔乖巧礼貌的打着招呼。 “这位是……？” “她是程柔程小姐，少爷的女朋友。”虞教授介绍道。 教授们除了看病救人，就是埋头研究学问，从不涉足八卦。 对“少爷女友”这几个字，反应也没多强烈。 “程小姐，来看病？”一个教授问。 他们竟然没对她高看一眼！ 他们不知道是谁给自己发薪水！ 等她正式成为姜太太，第一件事就是将这些人统统换掉！ 教授们：那真要谢谢你了，跳槽对他们来说，意味着涨薪水~ 可能涨一倍哦~ 程柔脸上笑意不改：“教授，今天我是来应聘的。” 虞教授补充道：“程小姐是a大医学院的毕业生，前几天就是她，将陶先生抢救过来了。” 闻言，教授们脸上浮现几分敬意。 有真本领，才会得到尊敬。 “既然有真本事，应聘时好好发挥吧。”最为年长的教授忽然出声。 他的神色仍旧淡然。 仿佛抢救陶先生这事，并不足以称奇。 说完，他抬步离去。 其他教授跟着离开。 “虞教授，刚才那位是谁啊，”程柔一脸委屈，“好像一点也不喜欢我。” “他是华新的科研组长，陆教授。” “他是教授中的老大吗？”程柔问。 “从职位上来说，是的。” 程柔垮下了脸，“他好像不待见我，今天的应聘我是不是没戏了？” “陆教授为人比较严肃，但心地还是好的。” 虞教授安慰她：“而且，虽然院里小事都听他的，但大事，他却听我师父的。” “你师父？” “我师父年龄大了，已经退居二线，现在每天在儿科门诊。” “你不用担心，确定人选的时候，陆教授一定会问我师父的意见，到时候我一定会帮你的。” 为了讨好程柔，虞教授豁出去了。 “谢谢你，虞教授，”程柔笑道：“我觉得这些教授里，就你最年轻有为，以后科研组长的位置，一定是你的。” 虞教授谦虚的摇头，其实已心花怒放。 程柔却不再看他，心里已有其他打算。 儿科门诊里，孩子们跑来跑去。 程溪言走进门诊部，目光在候诊区梭巡。 刚才在篮球场边上，她看到一个孩子摔倒在地，哇哇大哭。 她刚想上前检查，一个女人便将孩子抱起，往这边来了。 她没在候诊区找到人，便走进了门诊区。 一条走廊往前延伸，里面好几个诊室都开着门。 忽然，最里面的诊室传来孩子哭声。 程溪言听得很明白，就是刚才那个孩子的声音。 孩子正被妈妈抱在怀中。 他的手肘和膝盖都有伤，应该是刚才摔得。 程柔被他的哭声烦得不行。 她刚找到虞教授师父的诊室，这孩子便进来了。 她连话还没说上两句呢！ 第19章 “医生，请您帮孩子看看吧。”孩子妈揪心的恳求。 老医生满头白发，精神矍铄。 他看着程柔，“你刚才说什么，你是今天来应聘的？” 程柔说的重点不是这个，但也不好否认。 “那你是医生了，给孩子看看吧。”老医生示意。 程柔心里一阵嫌弃。 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啊，就让她看诊。 也不看自己配不配。 但碍于老医生的身份，她还是给孩子看了几眼。 “摔伤了几处，抹点药就好了。”她不以为意。 孩子妈忧心忡忡的摇头：“我家的孩子我知道，如果只是摔伤，他不会哭闹得这么厉害！” 程柔压下心头的厌烦，“你对孩子还不了解吧，去超市给他买点零食就好了。” 赶紧走！ 别打扰她办正经事！ 老医生开了一个单子，“你先带孩子去验血，把结果拿过来。” 孩子妈抱着孩子匆匆离去。 站在门边的程溪言退后一步，等孩子妈带着孩子走出诊室，才跟了上去。 总算清净了！ 程柔面露微笑：“您就是虞教授的师父吧？” 老医生反问：“小虞让你来的？” “姜禹让我来的。” “姜禹说他带我过来太惹眼，让我一个人过来拜访。他说等我们结婚，一定请您到场观礼。” “一点小礼物，还请您笑纳。” 程柔奉上一只锦缎盒子。 她很满意的，从老医生眼里看到一丝惊讶。 她什么意思，他应该很明白了吧。 “程小姐，你太客气了。” “孝敬您是应该的，招聘应该已经开始了，我先过去，回头再跟您聊。” 程柔踩着高跟鞋离去。 老医生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块名贵手表。 他不屑的一笑，拉开抽屉将盒子随手扔进去，起身走出诊室。 “刚才来验血的孩子在哪里？”他来到医院检验科。 检验员一见是他，恭敬的略微低头，指了一个方向。 孩子妈正坐在不远处的候诊区。 刚才还哭闹的孩子，已在妈妈怀中睡着。 “闹腾累了？”老医生问。 孩子妈摇头：“刚才有个医生，给他捏了捏肚子，他很快就不疼了。” 老医生惊愣，“哪个医生？” “女的，很年轻，也很漂亮。” 老医生眼露迷茫，他不记得华新儿科有这么一号医生啊。 “她没穿华新的工作服，是便装。”孩子妈补充。 “她捏了孩子肚子哪里？”老医生问。 “这里。”孩子妈往孩子肚脐眼上方的位置。 老医生愈发惊讶。 他刚才也判断孩子是肚子疼，但必须按照医院流程先验血。 没想到有人也看出来了，还将孩子治好了。 老医生给孩子号脉，连连称奇。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他根本无法相信。 “你没问她的名字？” “她捏了几下就走了，等孩子不闹腾了，她已经没影了。” “她可能是前来应聘的，你跟我去，告诉我是哪一个。” “她……戴着口罩，而且孩子闹，我真没来得及仔细看她。” “你刚才说她很漂亮？” “女人嘛，不用看也能感觉到对方是不是漂亮了！” “……” 第20章 直说 林一走进医院办公室，来到姜禹面前报告。 “少爷，招聘流程已经过了大半，筛选出了十名候选人。” 姜禹扫了一眼名单，神色里透着不悦。 林一疑惑，程柔小姐名列其中啊，少爷怎么就不高兴了。 “把所有应聘人员的名单给我。”姜禹吩咐。 林一立即奉上。 姜禹将名单扫了一遍，“就这些？”他眉心仍攒着不悦。 就这些？ 这份名单在医学界有多宝贵知道吗？ 林一很想说，少爷你想看到谁的名字，就直说好了！ 话说间，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老医生快步走进。 “招聘进行到哪一步了？”他问。 姜二爷！ 林一既惊又奇，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能看到姜二爷过问医院的公事！ 姜二爷是姜禹爷爷的亲弟弟。 从小表现出过人的医学天分。 不到十八岁就取得了医生资格，进入华新当医生。 在他长达数十年的职业生涯里，他早已学贯中西，将天资发挥到极致，成为了一名全科医生。 但他只管治病救人，从来不管医院的经营管理。 甚至连医院的行政办公室也没来过。 姜禹的眼里也闪过一丝诧异，“二爷爷，已经筛选出十名候选人了。” 姜二爷接着问：“怎么选出来的？” 林一将流程说了一遍。 应聘者分组由院内的教授出题。 再进行实际操作，由教授打分。 两轮下来，筛选出十个人。 “二爷爷很关心这次的招聘？”姜禹问。 “我没想过问医院的公事，只是想找个人。”姜二爷大手一挥。 “如果是这样的流程，以她的水平应该被选出来了。”姜二爷琢磨。 然而，他瞧见十个候选人里，唯一的女医生，叫程柔！ 就是刚才在他的办公室，只看出孩子摔伤的程柔。 难道孩子妈说的女医生，并不是来应聘的？ 姜二爷有些失望，但不愿放弃。 “给我看所有应聘者的资料，女生的。” 林一更加惊讶。 姜二爷终生未娶，莫非这次要玩大的？ “参加招聘的女生一百多个，从里面找人太慢，”姜禹说道：“二爷爷，您说想找什么人，让林一去找。” 姜二爷撇嘴：“我要知道她是什么人，还用得着来这里！” “……” “林一，把资料都拿过来。”姜禹吩咐。 姜二爷想到了什么。 “林一，你去调监控，检验科候诊区的，两个小时之内。” “姜禹，你去给我拿资料。” 用起自家孙子，姜二爷毫不含糊。 资料全部放在走廊尽头的资料室里。 程溪言正坐在资料室中，一一翻看着应聘者的资料。 觉得条件符合的，她便拍下照片，回去慢慢查找。 资料室是会议室改造而成，前后两个门。 姜禹刚走到后门，便瞧见程溪言坐在桌边，低头查看资料。 微风吹起她额前碎发，她在风中轻摇，如同一株迎风盛开的百合。 陶子明则到了前门，一眼便瞅见姜禹。 顺着他的目光，陶子明也看到了美如画卷的程溪言。 陶子明的思绪，一下子回到大学时代。 那天他和姜禹路过图书馆自习室。 原本聊得正起劲，姜禹一下子不见了。 转头一看，姜禹停在了窗户边，怔然的目光里浮现一丝笑意。 第21章 利用 他顺着姜禹的目光，看到了低头看书的程溪言。 他永远也忘不了当时的画面。 最好的画家，也画不出那样的意境……除非他真的见过当时程溪言的模样。 以前，后来，他都见过很多女人。 漂亮的，可爱的，有趣的，却再无一人像程溪言。 那种灵气，只有程溪言三个字，才配得拥有。 他相信，姜禹跟他的想法一样吧。 否则，当时姜禹不会发了疯似的追求她。 他以为自己够疯，以为再没有人像自己那样，去追求一个女人。 然而，有一天，他再次网上下单999朵玫瑰花要送去时，舍友拍了拍他的肩。 “你觉得，程溪言喜欢玫瑰吗？”舍友看他的眼神里，竟然带着怜悯。 “你什么意思？” “嗯，有人送了程溪言一个花园。” 什么？ 什么人？ 他跑去舍友说的他那个花园。 学校附近的一块空地，被改造成了一个私人花园。 里面只有一种花。 百合。 那一刻，他感觉脑袋被什么重锤了一下。 轰轰作响。 他真笨。 怎么会想到给她送玫瑰花呢。 她明明是清幽空谷之中，那一朵迎风轻绽的百合。 虽身处尘世之中，却不会沾染尘世的喧嚣。 花园中新搭建了一座小木屋。 程溪言便坐在木屋的长桌前，埋头看书。 就像他在图书馆里看到的那样。 只是，她被人珍藏起来了。 “姜禹，你会一辈子对溪言姐好吗？”他找到姜禹。 “当然。”姜禹不假思索的回答。 可结果呢？ 姜禹对这朵百合厌倦了。 只是厌倦也就罢了。 还选了一朵红色玫瑰。 将程溪言的脸打得啪啪响。 三年了，陶子明想起这件事，心里仍然有气。 他故意装作没瞧见姜禹，快步走进资料室。 “溪言姐，喝杯咖啡。”他将买来的热饮放到她手边。 还有精致的甜点。 一些小零食。 照顾周到。 程溪言抬头，冲他微微一笑。 陶子明失神微怔，立即转开目光，脸颊不由自主闪过一丝暗红。 她黑白分明，清澈见底的双眼，即便没有任何特殊的含义，也让他心跳加快。 程溪言对他的小心思没一点察觉，低头继续看着资料。 “溪言姐，你为什么看这个？”陶子明收回心思。 “了解一下应聘者的资料。”她没说出真实目的，但也不算撒谎。 为什么要了解华新应聘者的资料？ 难道她也想应聘华新，先来一个知己知彼？ “谁准你看他们的资料？”姜禹走进来，眸底黯沉。 程溪言头也不抬，不以为然，“这是什么机密吗？” “没得到医院的允许，就不能看。” 陶子明立即反驳：“我问过三舅了，三舅给我的钥匙。” 他的三舅就是姜禹的三叔。 在医院管后勤。 姜禹锐利的目光扫过程溪言，嘴角弯起冷冽的弧度。 “程溪言，你本事不错，知道利用陶子明达到目的。” “陶子明，她给你什么好处了，让你甘愿被利用？” “姜禹，不是谁都像你想的那么脏！”陶子明气得脸颊涨红。 程溪言淡淡看他一眼，温柔的眸子里，有着一股沉静的，令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陶子明原本憋着一股气在心口，很难受，却被她的眼神安抚。 程溪言再看向姜禹，“看看应聘者的资料，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吗？” “还是说，这些资料里面，有华新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语气虽轻细，质问却犀利，毫不留情。 第22章 机密 姜禹唇角的冷笑加深：“如果有的人，在看过资料后，掌握了应聘者们的弱点，自己想要应聘成功岂不是很容易了？” “姜禹你少臭美了，溪言姐从来没想过应聘你家的医院！”陶子明立即反驳。 程溪言没出声。 她的确从来没想过。 姜禹神色更沉，“很好，很有自知之明。华新要的都是精英，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得上。” 说完，他转身离去。 陶子明恨恨的扬起拳头，便想跟上前去。 “陶子明，不必了。”程溪言叫住他，“他就是想要激怒你，你追出去，不就是如他的意了？” 陶子明咬牙：“他嘴臭的毛病，这辈子也改不了了。” 程溪言垂眸。 可不是么。 那会儿她和他在一起，他最喜欢说，“程溪言你别以为自己多漂亮，就是正好对我的胃口而已。” 等到他和程柔在一起了，他又说：“再好吃的东西，吃多了也会腻，你也得允许我换个口味。” 就是这样。 只管说，从不考虑对方是否能承受。 “一辈子也改不了，也不影响我们的生活。”她淡然一笑，无所谓。 她是真的放下了吧。 陶子明在她眼里，已经找不到姜禹的影子了。 “溪言姐，你为什么要了解这些人的资料？”陶子明问。 “他们都和我年龄差不多，我看看谁的医术比我好。” 鬼才相信。 溪言姐根本不是争强好胜的人。 “溪言姐，你去我家的医院吧，”陶子明说道，“我保证给你最好的待遇。” 程溪言沉默。 她很认真的考虑这个问题。 如果在一家医院坐诊的话，也许能接触到更多医生。 这样找起人来，会不会更加方便。 她的目光随意落在眼前的资料上，资料上的寸照立即将她吸引。 这个人的脸…… 还别说，和师父真有几分相似。 她刚想看看这人的详细资料，眼前却忽然一空。 姜禹竟去而复返，将一摞资料全部拿走了。 他一个字都没说，转身便往外走。 “姜禹，姜禹！”陶子明愣了一下才回过神。 程溪言想看那份资料，抬步便追。 她追到走廊上，“姜禹，我还没看完。” 姜禹的目光往下。 她才发现，自己在急乱中，竟拉住了他的衣袖。 “抱歉。”她带不慌不忙收回手，“我想看完那份资料。” 她要看的资料，在最上面。 姜禹瞟了一眼，资料上是个男人，名字叫李双连。 他对这人有印象，进了十选一的名单里。 “资料属于华新的机密。”姜禹不让她看，“尤其他已经进入最终决选，如果胜出，以后就是华新的医生。” 陶子明气势汹汹的冲出来，“你少来了姜禹，华新哪个医生，上翻祖宗十八代，我也是知道的！” 姜禹看着程溪言，唇露讥笑，“你想知道，问他去吧。” 他转身离去。 “溪言姐你别担心，我找人给你打听。”陶子明打了包票。 “你能让我去决选现场吗？”程溪言忽然问。 姜禹刚才说的，李双连已经进了决选。 既然是决选，题目难度一定非常大。 如果她能看到李双连本人，看他如何发挥医术，或许能更好的探究。 陶子明带着程溪言来到决选办公室外。 门边站了一个老医生。 “二爷爷！”陶子明笑呵呵的迎上前，抬臂揽住了他的肩。 熟络亲昵，像两兄弟。 “二爷爷，我给你介绍，她是程溪言，我的女神。” “溪言姐，这是我二爷爷，我妈的二大爷。” 程溪言眸光微闪。 这不是刚才儿科那个医生吗？ 让程柔给孩子看诊，却又由着程柔胡说八道的那个。 第23章 认出 原来他是姜禹的二大爷。 程家很重要的长辈。 姜禹从来不会主动将姜家长辈介绍给她认识。 却允许程柔去诊室里打扰长辈。 姜二爷在心里发出一声赞叹。 很特别的孩子！ 气质中带着仙气。 仙气中带着威严，主见。 既有自己的坚持，又有善良的心思。 倒是一个学医的好苗子。 姜二爷见过太多的人。 他见到的人，都是从来没经过伪装的模样。 甚至是最最真实的一面。 谁生病了，也不会有心思再端着。 有心思也没那个机会。 久而久之， 对方是什么人，是什么想法，姜二爷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你们都想进去看决选？”姜二爷好奇。 他们不看电影，看这个干啥！ 陶子明带着狗腿子般的笑，“二爷爷，你知道我的，一直想给家里医院找好的医生。” 姜二爷明了，“你小子捡漏来了。” “话别说得这么难听嘛，二爷爷，你只要答应去我家的医院，我保证把您供起来。” “去你的，老子还活得好好的！” 三言两语，已见姜二爷对陶子明的喜爱。 “候选人已经两两分组，去病房下诊断了，你们去吧。” 姜二爷给两人指了一条道，转身离开了。 他着急找到那个医生。 姜禹和林一已经将他要的资料拿了过来。 他一边翻看资料，一边让林一播放视频。 “就这个，”他看到了孩子被治疗的画面，“看着像个年轻女孩。” 林一朝姜禹看去。 却见姜禹冲他微微摇头。 他便明白了，姜禹也认出来那是程溪言了。 姜禹不让他说。 姜少这是，不想让程小姐和华新，和姜家产生瓜葛吗？ “年龄范围缩小了，”姜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鼓励，“二爷爷，您从这些资料里找吧。” 他将拿回来的资料放到了姜二爷面前。 然后转身离去。 姜二爷愣了愣，再看向林一。 林一急忙收回已迈出半步的脚，心里暗松一口气。 好险他是练过身手的，否则在姜二爷面前出洋相了。 姜二爷看了一眼资料。 “我帮您。”林一赶紧回答。 嗯，还算姜禹会调教下属。 程溪言和陶子明分开走的。 十个候选人，分成五组，每一组分到不同的诊室。 病人是安排好的。 他们给病人诊断之后，给出诊断书，再由教授组评判给分。 最高分者，胜出。 “溪言姐，我去外科，你去心脑科，找着人之后联络。” 和陶子明约好之后，程溪言便独自到了心脑科。 她对华新的内部环境不熟。 原来门诊楼是连楼设计，从心脑科穿过一条长走廊，便到了另一片区域。 她摸索着往前，听到一个房间里有动静，便走进去查看。 然而这只是一间办公室。 里面没有人。 发出动静的是一台没关闭的检查设备。 忽然“喀”的一声响，她疑惑转头。 姜禹出现在门边，并且关上了门。 “你刚才在华新救人了？”他问，嘴角抿着一丝不悦。 程溪言蹙眉。 她给那个孩子捏了穴位，还开了药，让孩子妈去药店购买。 他怎么会知道的？ 难道她的举动，又损害了华新的声誉？ 第24章 选择 “我没说我是谁，我也没攻击华新的医生。”她说。 她只想让孩子缓解痛苦。 姜禹挑眉：“那是我二爷爷的病人，他现在正四处找你。” 程溪言汗。 姜二爷也要责备她抢了风头？ “麻烦你转告姜二爷，我这样做只是出于一个医生的本能，没有其他任何意思。” “他没有责怪你，”姜禹回答，“他一定要找到你，是想收你当徒弟。” 程溪言一愣。 姜禹幽深的黑眸盯住她：“你别高兴得太早，姜二爷的徒弟不好当。拜师之后，五年闭关少不了。” “闭关场所在云野山山顶，山洞里。” “……” 程溪言觉得，姜禹是在吓唬自己，只是没有证据。 “另外，姜二爷让徒弟苦读的手段难以想象，他收上一个徒弟是三十年前。” “那个徒弟没熬过两个月。” “之后再也没人敢当他的徒弟。” 程溪言咽了咽口水，“谢谢你的提醒。” 虽然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提醒她。 “我办完事情就走，不会让姜二爷找到我。” “晚了。” “你现在出这个门，他派出的人就会找到你。” 程溪言不禁头疼。 姜二爷真要收她为徒，她可以拒绝。 但姜家不但在a市商人圈里势力巨大。 在整个医学界也不容忽视。 就为了面子，也绝不会允许有人拒绝拜师。 而妈妈知道之后，也不会允许她拒绝。 在妈妈看来，有了姜二爷做靠山，以后就不怕被程柔那一支的人欺负了。 程溪言不想惹麻烦。 “别说那么多了，直接说怎么解决吧。”她看向姜禹，目光清朗。 姜禹跟她说这么多，目的只有一个，想让她按他的想法去做。 否则，姜二爷要怎么逼她拜师，跟他有什么关系。 “参加应聘，跟华新签合同。” “华新签下的医生，二爷爷是不会收为徒弟的。” 程溪言觉得，不是自己听错，就是姜禹脑子抽了。 他会希望，自己还跟姜家有关系？ “你别多想，”姜禹讥嘲，“你以为我想跟你再有什么关系？” “两相谋害取其轻，我只是找了一个代价较小的办法而已。” 程溪言没多想。 她很明白。 和华新签了合同，随时可以解除。 但拜了姜二爷为师，那就是一辈子的事了。 与姜家的纠缠，永远也甩不掉了。 但姜禹忽略了一件事。 她，程溪言，可以选择不听他的安排。 “多谢你的好意，”她淡然一笑，“我和姜家的纠葛，三年前就完全结束了，以后也不会再有。” 她想出去。 姜禹站在门口不动。 “姜少舍不得我出去？”她挑起秀眉，满满的挑衅。 “来华新是你最好的选择。”他说。 她点头，“如果有一天华新不再属于姜家，我可能会考虑。” 她伸手去拉门把。 不可避免的触碰到他的腰线。 这一瞬间，熟悉又陌生的味道再次充斥她全部的呼吸。 那时候，他总喜欢站在门口拦住她。 不让她去学校。 不让她回家。 不让她离开他们曾一起住的地方。 “溪言姐，姐姐，你舍得丢下我？”他垂着头，弯着腰，俊脸凑到她面前。 没等她回答，唇瓣已被他牢牢封住。 第25章 内定 最开始那两年，她总是迟到。 但她也很聪明，决定提前半小时出门。 后来这小办法被他识破，他很生气，“程溪言，你只给我留半小时？” “你觉得半小时，我就够了？” 再后来，她觉得继续迟到，对她反而是最好的。 记忆涌上来是一瞬间的。 所有的细节像一个巨浪，一下子全部涌过来。 仅仅几秒钟，就全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她立即收回手，脸颊难以控制的涨红。 不是害羞。 而是觉得可笑，屈辱。 恨自己不受控制，还会想到这些。 姜禹的眸光随之黯然。 或许他也想起了同样的回忆。 或许，他也因为这些回忆，不高兴。 程溪言稳了稳神，“堂堂姜少，不至于为难前女友吧。” 姜禹看了她一会儿，才说道：“不止陶子明家经营医院，华新也需要人才。” 他承认，他想为华新留下她。 “多谢姜少对我的肯定，但我没兴趣。” 她开门离开。 姜禹紧抿薄唇，俊脸上浮现一丝懊恼。 程溪言！ 给脸不要脸了！ 程溪言转了一圈，总算找到了李双连。 出乎意料，他跟程柔分到了一组。 而且，两人正在争执。 “他就是摔伤了，没别的毛病！”程柔既坚持，又不耐。 “摔伤了怎么会肚子疼发烧呢？”李双连反驳。 程柔觉得可笑。 病房里坐着一个孩子，手脚有伤，哭闹不止。 这不是跟她在姜二爷诊室看到的情况一模一样吗！ 这男人不懂，姜二爷是故意给她放水呢。 她也不跟他多说了，反正十个候选人中，只会录取一个。 而她，就是被内定的那一个。 “学医呢，不光是要学会看人的表面，还要学会看人心。”她讥嘲的冷笑。 “别学成一个傻子，到哪里都应聘不上的。” 李双连被她抢白一顿，涨红了脸，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一把将诊断单拿过去，唰唰几笔，便将诊断结论写下来。 “你……你怎么能瞎写呢！”李双连着急。 每个小组的诊断单才一张。 她写了，就代表是这个小组的意见了。 “我不同意你的结论，我拒绝签字！”李双连愤怒的捏紧拳头。 “谁会在乎你的意见？”程柔冷笑，丢下诊断单，“你不签字可以，就代表你自动退出了这次的比拼。” “你……” 程溪言站在门边，默默的看着。 她手里的电话，摄像头是对着病房的。 只见程柔准备出来，她脚步一转，躲进了消防门内。 等到李双连也离去，她才走出来。 “溪言姐！”陶子明来了，眼里带着担忧，“我刚看到程柔和李双连一组。” 程溪言明白他的意思，程柔是内定的，李双连注定被淘汰。 不过，她刚看得很清楚，程柔的诊断是错误的。 如果这样的诊断能被录取，华新就算是有把柄落她手上了。 “结果还没出来，看看再说。”她不动声色。 陶子明带她来到了监控室，可以看到招聘的情况。 有三舅管后勤，除了手术室等重要地方，陶子明算是在华新畅通无阻了。 监控之中，五个组的候选人回到了面试室，将诊断书交给了教授组。 候选人个个心中忐忑，唯恐自己哪里有纰漏。 唯独程柔志在必得。 她该知道自己被内定了，程溪言想。 姜禹说的那些，华新需要人才，不过是哄着她玩儿而已。 第26章 惊讶 程柔环视一圈，却没瞧见姜二爷。 姜二爷既然给她放水，怎么又在现场坐镇呢？ 她只好看向虞教授。 只见他正和其他教授一起，研究着候选人交上去的诊断书。 忽然，他抬起头，朝程柔看了一眼。 眼神中带着些许疑虑。 程柔唇角的笑意更深。 她明白虞教授是什么意思。 一定是她下的诊断书，准到让教授们挑不出什么毛病。 姜二爷都那么明显的给她放水了，她给的诊断书再不准一点，她的智商该有毛病了。 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终于，教授组成员回到各自的座位上。 “经过教授组的研判，分析，投票，结果已经出来了。”说话的，是教授组组长。 “在场的各位都是医学院的精英，只要你们端正品德，钻研技术，以后都将成为医学界的中坚力量。” “即便今天应聘华新没有成功，也不会妨碍你们去其他医院治病救人，发挥所长。谢谢各位的支持！” 说完这番话，候选人便被请到隔壁休息室了。 “还不公布结果吗？”程溪言疑惑。 “应聘成功的人，将收到消息，单独面谈。”陶子明回答。 程溪言讥嘲勾唇，是了，内定嘛，怎么着也不能太过分。 “听说是会发消息，大家注意收短信吧。”休息室里，一个应聘者说道。 大家纷纷拿出手机，双眼盯着屏幕。 程柔才不在意，她知道这条短信迟早会到她的手机上。 “滴滴！”手机震动响起。 众人立即紧张的四下张望。 程柔一笑，慢条斯理的拿出电话，想着等会儿面对众人羡慕的眼神，她该说点什么。 才能既显出她身为程家大小姐的谦虚，又显出她姜家准少奶奶的风范。 然而，她的手机很安静。 连一个提醒都没有。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新闻推送。”另一个应聘者抱歉的笑笑。 众人吁了一口气。 “滴滴！” “滴滴！” 紧接着，好几个人的电话响起。 但不是新闻推送，就是快递提醒。 陆续有人在休息室里坐不住了，一个个都离开。 当程柔回过神来，才发现休息室只剩了她一个。 她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匆忙找到面试室。 好家伙，候选人都挤在门口往里瞧。 她使劲挤进去，兜头便瞧见教授组长正与一个候选人握手谈笑。 “原来他被录取。” “他是哪里毕业的？” “管他哪里毕业的，听说他的诊断书写得特别准确！” 程柔听着这些议论，只觉脑子“轰”的一声~ 她当即冲了进去。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是他！” “我的诊断书才是最准确的！” 程柔怒声叫嚣。 叫声响彻了整个走廊。 程溪言站在不远处，听得也有点懵。 怎么，程柔不是内定了吗？ 她也挪步来到门口。 只见教授组长紧紧皱眉，十分不悦。 虞教授立即上前，低声劝慰：“程小姐别着急，这事在这儿争没意义，我们之后再说。” 想进华新有什么难的！ 她不是姜少女朋友吗！ 第27章 欺负 回家吹点枕边风，不就什么都有了！ 何必在这里闹事出洋相！ 丢的也是姜少的面子啊！ 然而，程柔一把推开他。 他算哪根葱，也敢来管姑奶奶的事！ “你是组长是吧！”她冲到教授组长面前，趾高气扬，“我的诊断书有什么问题，你说清楚！” 教授组长面色平静：“请问你是第几组？叫什么名字？” “你不知道我是谁？！”程柔不敢相信。 “不知道。”教授答得干脆。 程柔怒目圆睁，恨不得一口把他吞下。 虞教授已将程柔的诊断书送到了他面前：“教授，这是程小姐的诊断书。” 他特意加重了“程”字的发音，希望组长能记起她是谁。 组长瞟了一眼诊断书，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是毫无遮掩，毫不留情的，冷笑。 “程小姐是吧？你这份诊断书全部是问题！” 程柔一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诊断出来的内容，根本不需要经过医学院的学习，普通人也能一眼看出。” “你的简历上写你毕业于a大医学院。” “a大医学院如果知道自己会培养出这样的学生，估计它早会关门。” “因为实在太羞愧，没脸见人。” 程柔的脸红似煮熟的小龙虾。 虞教授多次眼神暗示组长不要再多说，他的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 但组长一旦吐槽，轻易是停不下来的。 “程小姐，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请你离开，不要耽误我们和应聘成功的医生签订合同。” 程柔猛然转头，抬手指住李双连：“我没错，诊断是他下的！” “他非得这样下诊断，还逼我签字。” “你们看，诊断书上只有我一个人的名字，证明我没有撒谎！” “他说这样即便出了问题，他没签字，就不会承担责任！” 李双连整个人都愣了。 一个人竟然可以将另一个人污蔑成这样！ 叹为观止！ 大开眼界！ “是他，就是他胡乱下诊断书，我要求再给一次机会！”程柔大喊。 组长眼神冰冷，“对不起，这是已经定下来的事情，更改不了。” “程小姐，我再次请你出去，不要妨碍我们办正经事。” 他使了眼神，保安便进来了。 程柔不敢相信，愤怒之极，她指着组长的鼻子大骂。 “你算什么东西，我跟你解释是看得起你，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都tm不想干了是不是！” “谁不想干了？”姜二爷的声音忽然响起。 他的双手搭在身后，缓步走进来。 教授组的人见着他，都恭敬的微微低头。 程柔双眼一亮，靠山来了。 她赶紧上前，挽住姜二爷的胳膊，“二爷爷，他们都欺负我！” 她已换上一副委屈的模样。 她盘算着，只要姜二爷发个话，她就能留在华新了。 然而她盘算错了。 姜二爷原本不想搭理她。 但他找一圈，没找着那个女医生，正有一肚子气无处发呢。 程柔自个儿往枪口上撞，怨不得他。 他先将她的手，从自己胳膊里推出去，“你想干什么？” 程柔愣了愣，发现姜二爷的脸色不是很好，“他们都欺负我，说我的诊断书有问题。” 她做出更加可怜的模样：“可我对病人的诊断，是得到您的认可了呀。他们说我有问题，不就是说您有问题……” 第28章 诉苦 打住！”姜二爷抬手，“你先搞搞清楚，我是我，你是你，我和你没什么关系。” “你的任何诊断跟我也没有关系。” 程柔傻眼。 姜二爷接着说，“另外，我觉得你没有任何当医生的可能性，你还是趁早回家当大小姐吧。” “二爷爷……” “从现在开始，我不想再在华新看到你！” “二爷爷……” “还不走？需要我将刚才这句话告诉姜禹吗？” 告诉姜禹，姜禹一定就不会让她在华新待着了。 只要能留在华新，不能当医生，其他检验类岗位，总可以吧。 程柔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转身离去。 这段插曲很快过去，应聘成功的人不但与教研组交谈，还与姜二爷握手谈话。 让人好羡慕！ 李双连目光闪烁，失落的转身离去。 程溪言注视着他的身影，微抿唇角。 说实话，这个结果也让她挺意外的。 李双连来到顶楼天台，吹着风，心情也没有好一点。 他想起父母的殷切嘱托：“儿子啊，你要去好医院，大医院，只有你安顿好了，妈才烦心。” 可这次，他又要让父母失望了。 “这么一点小挫折，你该不会想要自杀吧？”忽然一个清脆的女声似从天而降。 他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到了天台的边缘。 边缘外，便是会令人粉身碎骨的地狱。 他急忙往后退了好几步。 再看说话的人，他的目光顿时被吸引。 是个女孩。 绝美的女孩。 冰肌玉骨，长发如云，纤细身材上裹着最普通的衣裙。 却似仙女下凡，让人挪不开眼。 “我没想要自杀。”李双连不禁脸颊发红。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 而刚才自己竟然在她面前出糗。 程溪言一笑：“没想过就好，不然我会笑话你太懦弱。” 李双连赶紧摇头：“我不会的，永远都不会。” 接着他垂下头，“我只是在为应聘的事感到失落。为了进华新，为了通过这个面试，我准备了很久。” “你为什么想进华新？”程溪言问。 “华新是a市乃至北半球最好的医院，我进了华新，父母会为我骄傲！” 程溪言点头：“你为什么想当医生？” 他回答：“我从小就对治病救人感兴趣。” 是了。 这就是天赋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李双连很挫败。 “不过也没关系，”他又摇头安慰自己，“我可以跟我父母回老家去，我父母说，治病救人，在哪里都一样！” 程溪言摇头：“我知道，你没在那份诊断书上签字，是因为你根本不认同那份诊断。” “你还想要一个机会吗？” “自己单独诊断的机会？” 李双连憧憬的看着她，眼里浮现激动的泪光。 …… “我的诊断真的有错吗？” 程柔泪水涟涟的对着姜禹。 “可我在姜二爷的诊室里看到同样情况的孩子，姜二爷对我的诊断没有异议啊。” “姜禹哥，我真的特别崇拜姜二爷，也特别相信他，不然我一定会多多考虑的。” 程溪言来到办公室外，听到程柔这一番委屈的诉苦。 程柔真是好本事。 白的能说成黑的。 黑的能说成彩色的。 “没事。”姜禹的声线温柔。 第29章 交换 “姜禹哥，我真没用，明明你给我的机会，我却没能应聘上，呜呜……” “姜禹哥，你说我这样，伯父伯母不会讨厌我，看不起我吧。” 姜禹的目光往门口一瞟。 “不会，”姜禹回答，“姜家医生很多了，我父母也不是医生。” 意思是，姜家不需要她成为医生了！ 而且他说了“姜家”，也等于默认她是姜家的一份子了！ 程柔不禁心花怒放，“姜禹哥，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程溪言往后退了一步，觉得自己似乎来得不是时候。 要不她直接去找教授组长。 “你累了，”姜禹的声音再次响起，“我让林一送你回去休息，晚点我再给你打电话。” “姜禹哥，”程柔赶紧说正经事，“我听说爷爷回来了。” 姜禹的爷爷，也就是姜二爷的哥哥，姜家真正的家主。 虽在国外待了很多年，但姜家的大事，一直由他拿主意。 “我爷爷很想去拜访姜爷爷。”她说。 “我来安排。”姜禹点头。 程柔更加开心。 应聘华新只是为了让自己的履历更好看一点而已。 只要姜爷爷认可了她，这些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了。 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音响起。 程溪言站在角落里，目送程柔离去。 她这才来到办公室门口。 “姜禹，我有事跟你说。” 姜禹正打开了一瓶红酒，头也没回，“你想通了，愿意跟华新签约了？” 她没说话，走到姜禹身边，打开手机播放视频。 程柔如何在测试中剥夺李双连的诊断权，视频里很清楚了。 “如果我把这段视频放到网上，你很清楚有什么后果。”程溪言说道。 他的宝贝未婚妻。 他们华新的名声，都将受到严重的损毁。 更重要的，还会牵连姜氏集团的股价。 姜禹不慌不忙，端起半杯红酒喝了一口，才问：“你想怎么样？” 嗯，很上道。 “给李双连一个单独考核的机会，如果他足够优秀，华新必须录用他。” “李双连……”他眉心轻皱，“是你什么人？” 如果他的身份得到证实的话，他该是她的小师弟。 但这些，跟姜禹没关系。 “你答应吗？”她反问。 “如果他真是个人才，华新没有拒绝他的理由。”他点头。 果然啊，牵涉到程柔，他就会毫不犹豫。 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可笑他还找什么理由。 程溪言也不戳穿他，“让你的人再准备测试题吧。” 说完她转身要走。 却被他叫住，“我们这也算合作了，不喝一杯庆祝吗？” 他递过来半杯红酒。 她看着水晶玻璃杯里摇晃的红色酒液，美眸犹豫。 刚进来时看他倒红酒，她已经浑身不自在了。 红酒里，有太多不能描述的记忆…… 想躲都躲不掉。 “多谢，我已经戒酒了。”她不自觉后退两步。 他却逼上前来，呼吸仅与她相隔咫尺。 “你不敢喝？”他勾唇轻笑，俊眸之中全是挑衅，威胁，和一抹难以形容的深意。 “也对，红酒有很多记忆……” “你闭嘴！”程溪言轻喝。 他怎么还有脸提过去！ “姜禹，需要我提醒你，你的未婚妻是程柔吗？” 第30章 是她 姜禹神色一凛，瞬间恢复了正常。 想踩到他命门，很容易。 “等你的测试题。”她转身离去。 姜禹仰头，一口气将杯中红酒全部喝下，俊眸之中掠过一丝懊恼。 半小时后，对李双连新一轮的测试开始了。 测试是在一间病房里进行。 程溪言和陶子明在病房门口陪着他。 监控室里，不但教授组的人都在，姜二爷也来了。 倒不是他们对李双连有多看重。 而是他们很烦程柔。 所以想看看，这个被程柔冤枉的年轻医生，是否真有过人之处。 病房里，躺着一个年轻的“病人”。 这个“病人”自然是伪装的，病症都是姜二爷教的，再给考生口述出来。 李双连对病人询问了一阵，便下了诊断书和治疗方案。 方案送到教授组，先由教授组的人看。 这时，监控室的门打开，姜禹走进来。 姜二爷抬手，制止了教授们跟姜禹打招呼，“你们专心干你们的。” “小子，来我这边坐。”他将姜禹叫到自己身边。 “你打算跟程柔结婚？”他问姜禹。 “二爷爷觉得她怎么样？”姜禹反问。 姜二爷不做评价，“跟你过日子，只要你喜欢就好。” 不过，他倒是想说，“瞧见陶子明女朋友了？我觉着那姑娘不错。” “比你的眼光好点。” 姜禹眸光微沉，“他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 “今天带到医院来了，你没瞧见？” “就是那个。”姜二爷指着监控屏幕，“和陶子明在一起呢。” 此刻，和陶子明在一起的，是程溪言。 她走进了病房，和李双连说着什么。 “她跟考生认识？”姜二爷有些诧异。 姜禹盯着监视屏，忽然说：“二爷爷，你看这个身影像谁？” 姜二爷仔细瞧去，蓦地眼放亮光：“是她！” 救孩子的那个女人！ 原来竟然是她！ 他刚才跟她面对面，竟然没认出来！ 老眼昏花了！ 林一站在一旁，听得有点发懵。 之前姜少认出程溪言，还不让他说来着。 这会儿怎么自己反而主动告诉了姜二爷！ 姜二爷站起，便想去找程溪言。 姜禹叫住他：“二爷爷，不急。” 姜二爷拧眉，好不容易找着人了，让他别着急是几个意思？ “也许是凑巧呢？”姜禹说道，“一时的超常发挥，代表不了一个人的真实水平。” 姜二爷重新坐下来。 “师父，”虞教授将李双连的诊断书送来了，“我们都觉得很好，请您再看一眼。” 姜二爷接过来低头查看。 “师父，您有什么意见？”虞教授问。 “再等等看吧。”姜二爷将诊断书放到一边。 教授们互相对视，不明所以，但也不好说什么。 题目是姜二爷出的。 好与坏，当然要让姜二爷评断。 没过多久，助考官将另一份诊断书送进来。 “姜医生，考生李双连补充了一份诊断。” 姜二爷看了一眼，侧身与姜禹耳语了几句，谁也没听着他们说了什么。 …… 李双连在考试房外等待着结果。 他有些惴惴不安，“溪言姐，我补充的诊断，是不是算违规了？” 第31章 人品 两人已经互相认识了。 李双连刚二十出头，比程溪言小。 年龄也能对上。 “如果他们真想要人才，这点小细节又算什么呢？”程溪言不以为然。 这时，走廊响起脚步声。 出乎意料，来人却是姜禹，带着林一和其他两个助手。 李双连有点紧张：“溪言姐，为什么是姜总过来？” “他也许是亲自来跟你签合同的。”她回答。 李双连微愣，有可能吗？ 姜禹在两步开外站定，目光冷沉，紧盯李双连。 林一在旁边说道：“李双连，你的诊断是错误的。华新的招录工作已经结束了，你走吧。” 李双连被震得说不出话。 “他的诊断没错。”程溪言上前一步。 姜禹的眼底浮现冷光。 “姜二爷出的题，姜二爷说错了，就是错了。”林一回答。 程溪言想了想，转身来到摄像头下。 她早看好了，这个摄像头是对准病房的，为了查看考生怎么操作。 那么，教授组，和出题的姜二爷一定在摄像头后面了。 “姜二爷，诊断书有什么问题？”她直视摄像头。 姜禹不耐：“程溪言，我二爷爷在国内外也小有名气，难道还判断不了一个考生的诊断书？” “让姜二爷跟我说话。”她提出要求。 “不必。”姜禹从林一手中拿了诊断书，“我问你，你为什么说患者肾脏有问题？” “他肾脏附近的穴位有问题，小腿每到晚上会肿。”程溪言回答。 姜禹皱眉：“你是考生？” “李双连，诊断书究竟是谁下的？” “你是不是作弊了？” 姜禹的目光太过威严，李双连不禁双手微颤。 “你少吓唬他，”程溪言抬起俏脸：“我只是提醒他仔细回想病人诉说的症状，也算作弊吗？” 姜禹轻哼：“你敢说，你没提一个肾字？” 他质问程溪言，态度恶劣，李双连很生气。 虽然仍然紧张，他也顾不上了，跨步上前：“溪言姐一个有关病情的字都没说！我用我的人品做担保！” 溪言姐……这三个字落在姜禹耳朵里，真刺耳。 如今，是什么人都能叫她溪言姐了？ “你的人品值几个钱？”姜禹肆意讥嘲。 陶子明若有所思的看他一眼。 他的语气里，怎么突然就多了怒气。 “你……”李双连顿时满脸涨红。 “溪言姐，我不应聘了，我们走！” “就这样的老板，医院也不会真正为病人着想的！” 他一把抓起程溪言的胳膊，便要离开。 这一举动，让在场的人都懵然愣住。 包括程溪言在内。 走廊上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 姜二爷随笑声而来，“好，很好，程小姐，你年纪虽轻，但医术高超，令我佩服！” 程溪言猜测，她救那孩子的事，姜二爷应该已经知道了。 “姜二爷，您说的是那个孩子吧，”程溪言不以为然，“我正好碰上，恰好会治他的病而已。” 姜二爷问道：“刚才呢？你能提醒李双连，就表示你已经知道问题在哪里了。” 刚才在监控室，姜禹让他再等一会儿。 正好李双连的诊断书送来，他一看便知李双连只看透了两层。 其实他留给考生的是五层病。 第32章 八卦 想要看出蹊跷，不但专业素养要高，而且得经验丰富，甚至有些歪门经历。 他觉得李双连看透三层就够。 没想到补充诊断书里，李双连竟然看到了六层。 没错，有个细节，是他也没重视的。 他觉得李双连应该没这个本事，于是才授意姜禹前来激将。 现在大家都明白了，程溪言先看明白了问题，然后“提醒”了李双连。 “姜禹，”姜二爷说道：“李双连虽然是受人指点，但他能一点就透，的确是个好苗子，把他留下吧。” “这位姜二爷是吗？”李双连倔强傲然，“多谢您的好意，我已经决定退出今天的招聘。” 闻言，众人愕然一愣。 程溪言也有些惊讶，没想到他这么坚决。 姜禹淡然一笑，“为讨美人欢心，理解。” 他眼底却闪着冷光，“既然这样，我们谁也没必要浪费时间了。” 他准备离开。 “哈哈”姜二爷一笑，“小孩子闹点脾气，姜总没必要当真嘛。” “李同学，”他看向李双连，“招聘是医院的公事，我很少管的，但我既然发话了，以后在华新，你就是我的学生。” 跟着前来的教授们顿时眼露惊讶，同时也很羡慕。 姜二爷为人低调，本事却很大。 李双连初入医界，能有这样的机缘，称得上造化了。 李双连不是不懂，但想到姜禹对程溪言的态度，他就很不舒服。 “李双连，”却听程溪言催促，“还不快谢谢姜二爷！” 她美目清澈，但有着不可违抗的威力。 李双连只好低头，“姜二爷，谢谢。” 姜二爷拍拍他的肩：“让他们带你去办入职，明天上午九点来医院找我。” 安置好李双连，姜二爷特意请程溪言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陶子明和姜禹都被他挡在了外面，他要和程溪言单独谈谈。 “姑娘，我在哪里见过你？”姜二爷这会儿看她，有些眼熟了。 程溪言淡然轻笑：“我是姜禹的前女友。” 姜二爷一愣。 “姜禹……为什么跟你分手？” 活了一辈子，他也终于八卦了一次。 程溪言实话实说：“后来他觉得程柔更加适合他。” “啪”的一声，姜二爷一巴掌拍在了桌上。 陶子明等在门外，闻声眸光一惊。 再看不远处的姜禹，倒是从容淡定。 他也冷静下来，二爷爷还能伤着溪言不成。 “表哥，你干嘛守在这里？”他走过去，“是想给程柔求情？” 姜禹没说话。 陶子明索性直说：“如果你想将溪言姐留在华新，我劝你还是省省吧。” “为什么？”姜禹问。 陶子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什么意思，他还真想留溪言姐！ 他哪来那么大的脸！ “别忘了，当初可是你甩了溪言姐！”陶子明气愤不已，“你现在在干什么，想把她追回来？” 姜禹讥笑：“我招聘女医生，就是想追她？华新那么多女医生，我追得过来吗？” 程溪言从办公室里出来，正好听到这句话。 她神色如常，仿佛他们的对话跟她没关系。 “溪言姐！”陶子明立即上前，低声问：“二爷爷没为难你吧？” 第33章 相似 程溪言轻轻摇头，“我们只是聊了一些治病上的事情。” “我送你回去。”陶子明立即说道。 程溪言没拒绝，随他走出了医院大楼。 陶子明去取车了，她便站在大楼外的车道上等。 “你和李双连什么关系？”姜禹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她没出声。 她逐渐被一团冷气包围，他走到了她身边。 “程溪言，我不知道你是什么目的，如果你想报复我，从华新下手并不高明。” 他以为，她帮助李双连进了华新，是想跟他里应外合？ 她不得不说：“姜禹，你太高估你自己了。” 他以为，他们那几年的感情，深到值得她心生报复吗？ 姜禹勾起嘴角：“不然你为什么回来？” 她的话到了喉咙里，忽然反应过来。 他这是给她下套了。 原来他想知道，她为什么回来。 “这个跟你没关系。”她平静的转开目光。 “那是你的自认为，”姜禹的神色多了几分严峻，“姜家和程家始终有关系，而你是程家人。” 程溪言心头冷笑，说来说去，还是担心她破坏他和程柔的关系。 既然这么宝贝，为什么不早点娶回家？ 至少姜家少奶奶的位置，不是随便能抢走的吧。 “姜禹，你问我为什么回来，我回来是为了找人。”她索性告诉他。 “找谁？” “反正不是姜家人。” 话说间，陶子明驾车来到。 程溪言上车离去。 陶子明没忘给姜禹一个鄙视的眼神，才开车离去。 姜禹一直站在原地，神色凝重。 “少爷，需要我找人查一下李双连吗？”林一来到他身边。 “不必。” 闻言林一微愣。 姜少没想要对李双连怎么样啊！ 那刚才当着溪言小姐的面，他句句带刺，双眼含怒是怎么回事！ 不过，李双连看程溪言的眼神，挺耐人寻味。 有点，小男孩第一次瞧见女神的意思。 话说回来，那眼神，跟当初姜少第一次见到溪言小姐的时候，还真有点像。 “还看！” “有本事过来打我啊！” 陶子明一边开车，一边狠狠的冲后视镜叫板。 程溪言瞟了一眼。 姜禹的身影还在后视镜里。 “溪言姐，你看看这个姜禹啊，”陶子明骂道，“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 “别瞎说。”程溪言轻声道。 两分钟前，姜禹还有意无意的警告她，不要试图破坏他和程柔呢。 “反正他一直心术不正！”陶子明轻哼。 话说回来，“溪言姐，今天那个李双连究竟跟你什么关系啊？” “我还没确定，他是不是跟我有关系。” 见她不想多说，陶子明也没多问。 毕竟是她的私事。 他们可以来谈一谈公事。 “我请你去我家医院的事是当真的，你考虑好了吗？”他接着问。 “子明，其实我没打算，去a市的任何一家医院上班。”她跟他说实话。 陶子明眸光微黯，并不认为这是实话。 “你，是顾忌姜禹吧。”他说。 “你不想进华新，所以也不想进其他医院，你不想让姜禹觉得，你在跟他作对。” 他这个角度可以，够清奇。 程溪言没法跟他说圣医门的事，只说道：“跟谁也没关系，把事情忙完之后，我也不会再待在a市。” 闻言，陶子明手腕一抖。 车身也跟着晃动了一下。 第34章 请柬 程溪言蹙眉。 陶子明的反应是不是大了点。 “我，我没想到。”陶子明尴尬的解释，“伯母，伯母不也在a市吗？” 程溪言微翘嘴角，“以后我去哪儿，自然是带着妈妈去哪里。” 陶子明点点头，继续开车。 他心里对姜禹的懊恼又多了几分。 但凡姜禹找的不是程柔，也不会让程溪言这么难堪！ 溪言姐，还是被姜禹伤到了，没那么容易全部抹平。 他得想个办法，能帮到她最好。 ~~ 姜禹走进姜二爷的办公室。 姜二爷这会儿是停诊的，独自坐在办公室里，手端茶杯慢慢喝着。 “刚才我和程溪言谈过了，她没有进华新的意思。”姜二爷的目光晦暗不明。 “华新少了她，不行吗？”姜禹不以为然。 姜二爷看着他，目光一反往常的平静淡然，像探照灯似的，想将姜禹的心思看透。 然而，他从来没看透过这个孙子。 “看她治病的手法，她不属于世界上任何一所医学院，”姜二爷继续说道：“倒有点那个人的影子。” “那个人？”姜禹好奇。 姜二爷摆摆手，“我胡言乱语而已。” “倒是你，放着这样的女孩不要，跟程柔搞在一起？”他挑眉。 “程柔怎么了？”姜禹反问。 “不怎么，就是草包一个。” 姜禹坐直身体，姜二爷赶紧又摆手，“如果我说错了，先给你道歉。” 他连跟姜禹争论这个问题的兴趣都没有。 “说回程溪言吧，”姜二爷的神色变得严肃，“她既然不愿来华新，那么我们就容不下她了。” “二爷爷想将她赶出a市？”姜禹问。 姜二爷冷笑：“姜家的目标，只是a市吗？” 不，姜家的目标，是整个世界。 “程溪言的确是个人才，这样的人不被我们所用，迟早有一天就会成为我们的对手！” “铲除对手，就要趁她羽翼还没有丰满的时候。” 姜禹沉默。 “怎么？舍不得？”姜二爷冷冷盯着他：“姜禹，我一直希望我大哥没选错人，你可别让我失望！” 姜禹站起身：“我知道该怎么做！” 姜二爷一直盯着他的身影，直到他消失在门口。 思索片刻，姜二爷拿起电话。 “给我准备一些东西。” “要最好的，吃了之后，短时间内看不出症状。” ~~ 清晨，蒋玉沅外出买菜，拿回了一张请柬。 她看了请柬的内容，不由地犯难，也很犹豫要不要告诉溪言。 吃早饭的时候，她还是说了：“姜家举办家宴，也邀请我们一起去。” “什么家宴？”程溪言疑惑。 “听说是姜老爷子回来了。” 他是姜家家主，远道回来，姜家自然要给他办宴庆祝。 程溪言不认为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他发他的请柬，去还是不去，我们自己拿主意不就好了。” 蒋玉沅当然是不想去的，听程溪言这样说，便更没有了赴宴的想法。 吃完饭收拾桌子的时候，她顺便将请柬丢了垃圾桶。 然而不久，程爷爷打来了电话。 “玉沅，姜家的宴会，你们准备好了吗？”他问。 第35章 尴尬 “我什么也没准备。” “我和溪言都不打算去，这样也免得程柔尴尬，溪言也不会难受。”蒋玉沅实话实说。 程爷爷却很生气：“姜家邀请你们，是给你们面子。” “小孩子谈个恋爱，合适了在一起，不合适就分，有什么尴尬可说？” “你们不去，姜家人还以为我们程家摆谱，你觉得这样就是对程柔好了？” “爸，她就是存心摆烂，让姜家瞧不起咱们！”电话那边传来顾芬的叫骂声。 蒋玉沅便将电话挂断了。 程溪言来到客厅，便见妈妈坐在沙发上发愁。 “妈，你怎么了？”她问。 “没事。”蒋玉沅勉强露出笑意，不想让她知道。 然而，程爷爷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在程溪言坚定的目光下，她只好接了电话，按下免提。 “玉沅，”程爷爷接着说：“你不要意气用事，溪言总要嫁人的，到时候不需要程家给她撑腰？” 语气听似语重心长，其实满含威胁。 他专挑人痛处，知道蒋玉沅最在意的，就是女儿。 果然，蒋玉沅犹豫了。 程溪言拿起电话：“爷爷，我们会去的。” “溪言……”蒋玉沅既为难又愧疚。 “当然要去了，不去，人家真会以为我还没放下姜禹。”程溪言微微一笑。 蒋玉沅一愣，直觉女儿答应参加，没那么简单。 晚宴在姜家老宅举行。 姜家祖辈行医做药，原本是住在a市一处四合院里。 那地方后来变成了市区最繁华的地段，四合院类的建筑都变成了景点。 姜老嫌吵，便在郊区重觅了一块地，建成了现在的老宅。 刚下车，程墨就被眼前的建筑惊呆了。 倒不是有多大，多豪华，而是用料，设计，都是别出心裁。 处处透着低调的奢华。 你看着这房子，天然就会觉得，住在里面的人身份高贵，财力雄厚。 程柔也是第一次过来，瞬间就挪不动脚步了。 她马上幻想着自己成为姜少奶奶的模样。 “别掉链子，”顾芬在她耳边提醒，“别忘了今晚的正经事。” 程柔回过神来，眼里闪过一道狠光。 听说程溪言今晚也会过来！ 她必须抓住这次机会，将程溪言一踩到底！ “是程家吧。”一个中年男人走上前，礼貌的问道。 程墨连连点头，一把握住对方的手：“你是亲家公吧？” “哎，程柔妈，快来见见亲家公。”他赶紧招呼。 顾芬赶紧上前伸出手，对方却退后一步，恭敬的说道：“我是姜家的管家，负责接待客人的。” 程墨和顾芬愣了。 他们把管家当成姜禹他爸了。 现场气氛的尴尬值，瞬间飙升至顶点！ “程柔，你怎么不提醒我们！”程墨冲程柔吐槽。 程柔感觉冤枉：“我又没见过姜禹他爸，我怎么知道！” 这话说出来，气氛更加尴尬了。 程柔着急解释：“这不怪我，要怪就怪姜禹，他不带我见家长！” 嗯，尴尬值已经没法形容了。 顾芬赶紧低喝：“你快别说话了！” 程溪言和蒋玉沅已经朝这边走来。 在她们面前可不能丢脸！ 程溪言早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尴尬吧。 尴尬的还在后头。 第36章 误诊 一行人跟着管家进到别墅里面。 里面更令人眼花缭乱。 各式珍稀木材打造的家具自不必说，连各种大小摆件都是古董，第一眼也许没有金碧辉煌的视觉感，但多看两眼，一定能感受到透进骨子里的奢华。 蒋玉沅小声问女儿：“溪言，你有闻到什么香味吗？” 对古董木材她知之甚少，也不关注，但真心觉得这股味道好闻。 程溪言正准备回答，顾芬抢先轻哼一声，“什么都不懂也想拍人马屁啊？你是不是闻到厨房炖肉的香味了？” “妈，你怎么能这么说三婶，”程柔立即说道：“她虽然没见过什么大场面，炖肉还是不缺的。” 她表面解围，实则让蒋玉沅更难堪。 程溪言看过来：“原来九婶也闻到炖肉的香味了，姜家用的这种名贵木材，的确有一股炖肉的味道。” 她嘴角翘起笑意：“九婶对木材原来也很懂。” 顾芬完全不明白程溪言在说什么。 哪里闻到什么炖肉味？ 她明明是在讥讽蒋玉沅。 但程溪言在夸奖自己，总没有错，趁着姜家管家在场，自己得显出一点特别来。 也给程家涨涨气势。 “你夸奖了，不是我懂，”顾芬摆出睥睨一切的架势，“程家也不缺这些好木材啊，我每天都闻着这股味，能认不出来吗？” “噗呲！”一个笑声忽然响起。 陶子明推着一部轮椅，和姜华走进来。 轮椅上坐着的陶父，精神状态已经好了不少。 “陶表弟，你笑什么啊？”程柔故作疑惑，心里已将他骂了一百遍。 “名贵木材出现炖肉味，只有一种前提，”陶子明毫不嘴软，“就是说这话的人，根本不懂名贵木材，只是被人夸赞两句，就轻飘飘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顾芬这才明白，自己被程溪言坑了！ 她一张老脸顿时红透，像被人打了两个巴掌！ 她恨不得冲到程溪言面前，将这俩巴掌还回去。 但这是姜家的地盘，还有姜禹姑姑盯着，她没敢出手。 “说什么这么热闹？”这时，楼梯上走下一老一少两个男人。 小的，是姜禹。 老的，是姜禹的父亲，姜再杰。 两人几乎相同的轮廓，不需特意介绍两人的父子关系。 刚才问话的是姜再杰，他面色温和，眼角带着笑意，与姜禹的冷酷反差巨大。 来到近旁，他特意看了程溪言一眼，眼里充满赞赏。 程柔看在眼里，立即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陶表弟，我妈照顾我很辛苦的，没她的照顾和教育，我怎么能考上a大医学院呢？你说我什么都可以，别说我妈妈，好吗？” 陶子明无语。 真的可以吐一盆！ 姜再杰的目光转到程柔身上，“你是a大医学院毕业的？” 程柔轻“嗯”一声，上前挽住姜禹的胳膊：“伯父，我叫程柔，姜禹哥一定跟您提过我吧？” 姜再杰能说“没提过”吗？ “姜总，”程墨发话了，“你别听小柔说的，她虽然是a大医学院毕业的，但那天还让陶先生遭罪了呢！本事不够！本事不够！” 姜再杰面露紧张：“怎么回事？” 他妹夫住院他是知道的，跟程柔有关系吗？ “她给妹夫误诊了？”他立即问。 程柔心头一跳，这话是怎么说的！ 第37章 无心 她心里着急，怪爷爷故意卖关子。 她赶紧挤出笑脸，娇滴滴的埋怨：“爷爷，你干嘛在姜伯父面前故意说我的坏话？你不想让我给姜伯父留下一个好印象吗？” 程墨皱眉：“这么说，那天你真立功了？” 顾芬接上他的话：“爸，您真是老糊涂了，我跟您说过好几次了，那天陶先生情况危险，是我们小柔救了他。” 顾芬丝毫没掩饰为人母的骄傲。 这下众人看明白了，一家人故意演戏，先抑后扬，就为了托举程柔呢。 姜再杰眼露惊喜，看向陶子明：“子明，真是这样吗？” 陶子明不情不愿“嗯”了一声。 对于这件事，他一直试图找到否定的证据，可恼还没找着。 姜再杰又看了程柔一眼，“程家果然是医药世家，培养出来的孩子也很专业。” “跟姜家比，程家不值一提啦。”程墨谦虚摇头，眼角却满是得意。 他觉得，现在是时候提一提，程柔没被华新聘用的事了。 今天安排这么一出，他也是想为程柔讨个说法。 然而，他刚准备开口，姜禹忽然出声：“爸，进去说吧，不要让程老站着。” 姜再杰连连点头，“这边请。” 程墨只好将这件事按下，暂时不提。 众人来到餐厅，餐厅很大，长方形餐桌的两头是圆的，足以容纳三十几号人。 姜家已经来了不少亲戚，当程家人出现，他们的目光顿时齐刷刷看过来。 他们都知道，姜禹的女友身在其中，但真正见过程柔的亲戚，恰好一个也没来。 “怎么有两个年轻女孩？” “究竟是哪一个啊？” 亲戚们议论纷纷。 “是长头发那个吧，真漂亮。” “是啊，好有气质，像个仙女。” “衣服虽然不贵的样子，但她看着好高贵啊。” “姜禹哥真有眼光。” 议论声落到程柔耳朵里，她心头开花。 长发，有气质，仙女，说得不就是她么。 “另外那个女的谁啊？” “穿白色高跟鞋那个吗？” “对啊，穿白色短裙那个，啧啧，也不嫌裙子太短吗，这什么场合啊！” “不重要啦，可能就是程家某个想来开眼界的女孩吧。” 程柔愣了，白色高跟鞋，白色短裙，也是她啊。 再看走在后面的程溪言。 长发垂腰，衬衣长裙，不贵的衣服。 原来他们以为程溪言是姜禹的女朋友！ 他们眼瞎吗，明明她从头到脚，更像是一个大小姐！ 程柔后悔进餐厅的时候，没有紧紧挽住姜禹的胳膊了。 当时姜禹转身扶了程墨一把，就顺势松开了她。 她总不能跟爷爷抢人吧！ 她快走两步，来到姜禹身边，大动作的挽住了姜禹的胳膊。 看到姜家亲戚们诧异的表情，她觉得心情很愉快。 “姜禹，这位是程小姐的什么人啊？”一个年长的姜家女长辈看着程柔问道。 “您好，我是姜禹哥的女朋友，程柔。”程柔抢先回答。 女长辈诧异，“那另外一个……” 程柔跟着女长辈看过去，想趁机“好好”将程溪言贬低一番。 然而，程溪言却已不见了踪影。 程溪言从侧门出去，到了露台上。 她也听到姜家亲戚的议论了，但无意卷入这种无聊的争抢中。 “溪言姐！”陶子明跟着走过来。 他直接问道：“上次我爸在医院抢救，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老早就问她了，但她一直不肯说。 第38章 时机 “溪言姐，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他追问。 程溪言轻轻摇头。 倒没什么不可说的，只是，当天姜禹将治疗方法告诉了程柔，想要托举自己女友。 如果她将缘由告诉了陶子明，以陶子明的性格，一定会找姜禹理论。 姜禹会给她什么难听的话？ 利用陶子明报复他？ 她不想给他那么大脸。 “陶叔叔没事，不就好了，谁治好的，有什么关系？” 陶子明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了。 他压近一步，低声说道：“我已经安排好了，让我爸演戏装病，我倒要看看，程柔是不是真的会治。” 程溪言一愣，“你没必要这样。” 她知道他这是为了她。 可她在这里留不了几天了，她只是在等李双连的dna报告而已。 一旦确定他和师父有亲缘关系，她就会带着他，带着妈妈离开。 今天她之所以过来，其实也是想要教程柔做人。 为的也是程柔偷她的办法给陶父治病的事。 所以，陶子明真没必要把他爸也牵扯进来。 陶子明脸色坚决，“我也不都是为了你，也为了自己以后不犯恶心。” 程溪言想了想，“我有办法，你别让陶叔叔受累了。” 她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陶子明。 她会让程墨喝下“一杯水”，程墨当场发病。 刚才程柔已经立了医术高明的人设，接下来就看她表演了。 陶子明听完有点激动，程墨可是程柔的爷爷，如果连自己亲爷爷都治不醒，还谈什么医术高明！ “哥。”这时，姜家的一个孩子走过来，“姑父找你呢。” 是了，他爸还等着跟他商量，怎么演戏更逼真呢。 陶子明对程溪言交代了几句，便先跟着孩子走了。 程溪言无意中瞧见，那孩子和陶子明分开后，穿过人群跑到了姜禹面前。 姜禹俯身，与他说了几句。 看来，姜禹故意打发这孩子来叫走陶子明的。 他是真担心，她会去陶家的医院吧。 很快，晚宴开始了。 座位是这么安排的，程柔坐在姜禹的右手边，程柔右边则依次是顾芬，程墨，程溪言，程溪言妈妈了。 姜禹的左手边，则是姜再杰，姜华，陶子明，然后是姜家其他亲戚。 奇怪的是，餐桌前端的主位是空着的，今天的主角姜老并没有出现。 用姜再杰的话说，姜老忽然感觉不舒服，等会儿再下楼和大家见面。大家不必担心，只管享用晚餐。 程溪言想在程墨的水里动手脚很容易，不过，晚宴刚刚开始，她还需要等待时机。 程墨吃得有点心不在焉。 程柔能不能进华新的事，像一块石头压在他心上。 但他一直没找到机会说。 这时，姜家人纷纷放下刀叉，礼貌的站起身。 “二爷！” “二爷来了！” 姜二爷从门外走了进来。 姜二爷虽然少管家族内部事务，但地位仍在。 程柔没想到他会来，眼里露出一丝瑟缩。 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姜禹的神色似乎也变得凝重。 她又有些高兴了。 姜禹是不是也担心，这位姜二爷会当众为难她呢？ “二叔，您快请坐。”姜再杰亲自给他加了一张椅子。 姜二爷却停在了程溪言身边，笑道：“程姑娘，上次我们的话，还没说完啊。” 第39章 把柄 程溪言顿时成为全场目光的焦点。 这老头！ 上次说服她加入华新不成，这次要让她在众人面前下不来台吗？ 程溪言淡然一笑：“姜二爷，您先吃饭吧，吃完饭我们再谈不迟。” 姜二爷干笑两声，“今天我不跟你谈，你虽然刚认识我，但我和你爷爷有交情。” 哦？ 他想跟程墨谈，让她进华新当医生？ 程溪言笑而不语。 让他去谈吧。 程墨会同意才有鬼。 程墨见自己被姜二爷点名，顿觉脸上有光，立即问道：“姜二爷，程某有什么能帮你的？” 姜二爷转身对着他，笑道：“程老对后代教导有方，教出一个医术高超的姑娘，我很是欣赏，想代表华新向你讨这个人。” 众人闻言，马上明白姜二爷想要的人，是程溪言。 姜家亲戚倍感惊讶，原来这个仙女似的女孩，竟然还是个杏林高手？ 蒋玉沅也惊讶。 女儿是学医没错，但她没想过，女儿的医术会被姜二爷看上！ 至于程柔母女，是既惊又恨，无论如何不肯相信！ 姜二爷是谁啊！ a市医界的顶尖人物！ 被他盖章认证，谁也难以推翻！ 程溪言，何德何能！ “姜禹哥！”程柔急得面容扭曲，只能暗地里求助姜禹。 “爸！”顾芬也着急的冲程墨使眼色。 程墨却神色平稳，问道：“程家学医的女孩就两个，小柔和溪言，不知道姜二爷说的是哪一个？” 姜二爷正要说话，姜禹忽然出声。 “二爷爷，今晚是给爷爷接风，公事留后再说吧。” 他，给程柔找补面子呢。 姜二爷的神色忽然有些古怪，他点一点头，“是啊，大哥回来了。” 他叫上姜禹，“你陪我上楼，先去看看大哥。” 姜禹立即起身，陪他上楼去了。 程柔暗自长吐一口气，与顾芬对视一眼，稍稍放心。 姜禹哥，还是站在她这边的。 这样想着，她即傲然抬头，狠狠瞪了程溪言一眼。 程溪言只当没瞧见，将目光转开。 程柔的得意没得到回应，不禁气恼的咬唇。 程溪言却有点担心。 刚才程墨的态度是什么意思？ 不像是维护程柔。 如果姜禹没维护程柔，而姜二爷又说出，想让她进华新。 程墨是不是会答应呢？ 她太清楚了，程墨为了利益是没底线的。 只要达到巴结姜家的目的，是程柔，还是程溪言，他大概不会在意。 程溪言心想，看来，“这杯水”要尽快给他喝下才好。 姜二爷根本不是上楼看大哥，而是将姜禹带进了书房。 “程溪言不能留！”他严肃的说道。 姜禹神色一凛，“二爷爷，她未必不会答应加入华新。” “本来我的确是想跟程墨要人，程墨给她施压，她很难不答应。” 但是，姜二爷忽然改变了主意。 “我刚才闻到一阵奇怪的味道，是从她身上传出来的，”姜二爷嘴角狞笑，“我以为那东西没有了，没想到又出现在她手上！” 姜禹疑惑：“什么东西？” “一种我以为已经消失的药。” 姜二爷大手一挥，“我来不及跟你解释了，我猜测她会让楼下的某个人喝下，你听我的暗示，等会儿只要有人倒下，你就把她控制住！” “嘿嘿，让我抓着她的把柄，我要亲自把她送进去，让她一辈子也不能再行医！” 第40章 代替 姜禹目光昏暗不明，没人能看出他的想法。 姜二爷催促道：“别愣着了，快去。” 这边，程溪言已经在准备。 趁着姜二爷和姜禹没回来，她下手更加方便。 事情早办完，早收工。 “爷爷。”她来到程墨身边。 她的举动立即引起程柔的警觉。 刚才程墨还来不及回答姜二爷的问题。 但基本上，他说出谁的名字，谁就是稳稳的能进华新了。 她就说嘛，程溪言平常的毫不在意都是装的。 到动真格的时候，不一样过来跟爷爷说好话。 “姐，”程柔也来到程墨身边，故作一脸懵懂，“你说，刚才姜二爷说的程家姑娘是谁啊？” 程溪言唇角微翘：“我觉得像是在说我。” 程柔暗中咬牙。 她还真敢不要脸。 “哦，姐姐为什么这么说呢？”程柔问。 “我这么说，自然有我的道理，”程溪言没工夫搭理她，“爷爷，但我不想进华新，等会儿麻烦你拒绝姜二爷了。” 程墨脸色一沉。 他不傻，当然能看出姜二爷点的人是她。 可她为什么拒绝！ 能和姜家搭上关系，对程家意义重大！ 高兴还来不及！ 程墨十分不满，这个程溪言，跟自己果然不是一条心。 不像程柔，一直按照他的计划，与姜家拉关系。 程柔有些意外，摸不透程溪言的想法。 难道程溪言是想以退为进？ 反正，在程柔看来，这世界上是不会真的有人，不想跟姜家扯上关系的。 “爷爷，”程溪言继续说道：“其实我才疏学浅，怎么治病救人，知道得不多。” “姜二爷对我有误会，你总不能等到他真发现我是草包的时候，再去跟他赔罪吧！” 嗯？ “爷爷，回来之后，我的确少去看您。” 她亲自倒了一杯茶水，奉送到程墨面前，“我借花献佛，给您赔个不是，今天您真的得帮我。” 她这番举动，倒是滴水不漏。 程墨也没理由不理会她。 更何况，如果真是姜二爷对她有误会，他还能借机把程柔送进华新。 于是，他准备伸手接起这杯茶。 “程爷爷，这杯茶不该您喝。” 忽然，一只大手伸出来，将程溪言手中的茶杯端了过去。 程溪言愣了。 程柔也愣了。 姜禹什么时候来的。 姜禹一点没犹豫，一口气将茶水喝下。 根本没给程溪言反应的时间。 “姜禹，你……” “姜禹哥，你为什么说我爷爷不该喝？”程柔不明白。 姜禹微勾唇角：“因为真正不会让你进华新的人，是我！” 他双眼盯着程溪言，那么冷漠，那么无情。 在场的人刚开始没注意，直到姜禹过来。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每个人听到了。 众人纷纷看向程溪言。 有些人就开始小声议论，做起科普来了。 “其实这姑娘以前和姜禹处过。” “现在怎么回事，姑娘回来纠缠了？” “看样子像，但姜禹和程柔在一起了不是。” “难道这姑娘想借二爷的手，进华新，接近姜禹？” “但被姜禹当场拒绝了？” “看着像！” 程溪言一阵无语。 他非得用这种方式，来证明他对程柔的好？ 搅和她的事不说，还喝下了她动过手脚的茶水。 他真能管闲事。 “你们瞎说什么！”陶子明实在听不下去，蓦地起身。 他.妈妈姜华拉都拉不住。 他冲到程溪言身边，对姜禹怒目相视：“姜禹，你还真以为全世界只有华新一家医院啊！” “溪言姐，我们不稀罕！” 他抓起程溪言的手，转身冲出了餐厅。 程溪言跟着他出来了。 情况突然变成这样，是她也没想到的。 到了花园门口，陶子明才停下脚步。 气恼过后，他也反应过来，问道：“你准备给程老的那杯茶，被姜禹喝了？” 程溪言点头。 一时间，陶子明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姜禹是故意的吗？ 还是巧合？ 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但说不出来是什么。 “溪言姐，不管怎么样，你不能留在这里，先跟我走吧。”陶子明急切的说道。 等到姜禹有症状，还不知道他们会做什么文章呢。 程溪言点头，跟着他往前走。 走了两步，她还是停了下来。 “我放的药，只有我会解。” 陶子明皱眉：“你心疼姜禹吗？谁让他当众针对你，他活该卷进这件事！” 嗯，他说的都对。 她只是不想，跟姜禹，姜家有再多的牵连。 好的，坏的，都不想。 “解开这个不要多久。”她拿定主意，转身往回。 她重回餐厅，立即被众人的目光包围。 但也只是短暂的瞬间。 很快，众人就将目光转开了，各自聊着天，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她扫视全场，却不见了姜禹。 程柔，程墨，顾芬这些人都不见了。 “溪言！”妈妈蒋玉沅拉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拉到身边坐下。 蒋玉沅没多说，只小声道：“坐下，吃饭，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她不想让妈妈担心，也不想太引人注目，于是沉住气坐下来吃饭。 蒋玉沅也低头吃饭，悄声说道：“你爷爷想让程柔进华新，他们和姜禹一起上楼找姜二爷去了。” 程溪言抿唇一笑，原来妈妈也会玩障眼法。 吃了一会儿，其他人没那么注意她了，她便悄然上了二楼。 其实她来过这里。 但不是正式拜访。 有一次姜禹病了，在家里躺了两天。 说是家里的医生也看不好，让她来试试。 她来了，但没想到他说的家，竟然是老宅。 她不愿进来了，不知道自己以什么身份进来。 姜禹想了想，说，碰上管家，你就告诉他，你是我请来的医生就行。 他本就从没想过他们有未来吧。 一切早有端倪。 只是她明白得有点晚而已。 那天她来得太晚，也没满世界打量，此刻，二楼对她来说还是陌生的。 而且她也很奇怪。 按理说姜禹应该发作了，可姜家为什么还这么平静呢？ 她疑惑的往前走。 忽然，一个房间里传出“咚”的一声。 她停住脚步，循声看去。 第41章 没命 “为什么不让我一起过去？” 程柔愤恨的声音，就从最近的房间里传来。 房间门没关严实，所以程溪言听得很清楚。 “这件事你就听爷爷安排吧。”顾芬劝道。 “你刚才没看到吗，只要姜二爷开口，爷爷就能同意程溪言进华新。” 程柔更加愤怒：“那你好歹让我跟着姜禹哥，总能探听到一点消息。” “姜禹……”顾芬欲言又止，轻叹一声。 她们的对话听起来有点古怪。 程溪言只得到一个有用信息，姜禹没跟她们在一起。 她继续往前走，目的是要找到姜禹。 这条走廊，实在是很长。 右侧，原来还有一个楼梯。 林一快步走上来：“程小姐！” 她来不及开口，他接着说道：“少爷在房间里，请跟我来。” 他怎么知道，她在找姜禹？ 她跟着林一下了一段楼梯，才知道尽头处，一二楼之间还有一个夹层。 姜禹便在这个房间里。 只见他半躺在一张躺椅上，一只手捂着额头。 很痛苦的样子。 药力其实是发作了。 林一出去了，将空间留给他们两个。 程溪言走近姜禹，查看他的模样。 按道理，他现在应该昏厥，不省人事才对。 他却还神志清醒。 只是满头冷汗，连鬓角的发尖都滴水。 “我吃了银翘解毒丸。”忽然，姜禹出声。 程溪言微愣。 他为什么跟她说这个？ 难道他知道，是她做的手脚？ 可他为什么会知道？ “你连亲爷爷也要毒害？”姜禹继续问。 看来，他已经都知道了。 她也没必要掖着藏着了。 “毒害，谈不上，我做的事，我自然会摆平。” “倒是你，干嘛多管闲事？” 其实这句话算是废话。 他为什么管闲事？ 不就是为了程柔吗？ 姜禹顿了一下，才接着说：“既然你承认了，就帮我解毒吧。” 他拿下捂着额头的手。 他额头上全是红点，双眼发红饱受煎熬。 他吃的解毒丸只是缓解症状，他原本应该晕的，但他用顽强的意志力苦苦支撑。 撑到双眼都快暴血。 程溪言立即在他身边蹲下，握住他一只手，着手给他解毒。 他的手烫得厉害，又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他曾经抱过她那么多次，柔情蜜意，刻骨铭心。 三年时间，根本不够将什么冲刷干净。 只是她将它们强压下去了而已。 或许是察觉到她的怔忪，姜禹转动双眸，将她清丽的俏脸锁在目光之中。 “程溪言，你，想报复我？” 她立即回神，“报复你也不会用这种方式。” “你想怎么报复？”他问。 她不禁抬头看他，他的问题有点奇怪。 却一眼撞进他墨色深邃的眸子里。 她一愣。 这时，林一忽然推门走进，着急的说：“少爷，二爷往这边来了。” 姜禹眸光一凛：“带她走。” 程溪言意识到，他让林一带她走。 不让她和姜二爷碰面。 为什么？ 担心姜二爷见了她，就要确定让他进华新吗？ 说到底，还是担心程柔。 她的唇角泛起一丝冷冽，“你确定让我走？我走了，你可就没命了。” 姜禹盯着她看了一眼，忽然勾下她的后脑勺。 她的唇瓣，随即染上一层温热。 她惊愣的瞪大美目，猛地将他推开，“啪”的反手一个耳光。 林一撇开双眼。 姜禹并不生气，反而笑了笑，仿佛偷香得逞的登徒子。 又像，曾经在她面前撒娇的大男孩。 “带她走。”他吩咐林一。 姜二爷进来的前一秒，林一总算将她带进了内室。 又从内室的门离开了。 门外有一个楼梯，是直接到花园的。 “我不走。”程溪言快步往前。 就算走，她也得带着妈妈一起。 林一赶紧劝住她：“程小姐，你不能去餐厅，二爷一定派人找你！” 程溪言怒气未消，冷笑道：“你们家少爷，那么害怕我答应姜二爷，去华新吗？” 林一皱眉：“这说得哪跟哪儿！” “二爷找你，是想让你承认，你往水里下毒了！” 她一脸诧异，却已想通了所有关节。 姜二爷可能是要对付她，而姜禹却是想保她。 所以，程柔也见不到他，因为他不想让人知道，他喝的水有问题。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程溪言不明白。 林一也不明白啊。 他只知道，“少爷让我送你离开，越快越好！” “程小姐，别耽搁了，赶紧的吧。” 程溪言也想走，但银翘解毒丸没法给姜禹解毒。 他们姜家自己配的也不行。 “你找个机会，让我再单独和姜禹碰面，我让他没事，这件事就解决了。”她说。 林一看着她坚定的眼神，顿时知道，自己没法不照做了。 林一只能将她带回二楼的一间客房里。 这是姜二爷不会想到的地方。 “程小姐，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看看什么情况，然后再带你过去。”林一离开时叮嘱。 程溪言点头，“要快，不然我不保证他会有什么后遗症。” 林一抹汗，看这事闹的！ 没多久，林一过来，将程溪言请回去了。 林一告诉她，刚才姜二爷给少爷看病，其实在房间里找了一圈。 见实在没有，才离开的。 程溪言没想到，看起来与世无争的姜二爷，其实如此工于心计。 姜禹已经快糊涂了。 林一对他说话，他已经做不出反应。 “这可怎么办啊，程小姐？”林一着急万分，“少爷会不会有事！” 程溪言没说话，抓起姜禹一只手，往他胳膊捏了几下。 怎么捏的，林一也没看清楚。 只闻到一阵淡淡的，但很奇怪的味道。 然后，程溪言便将姜禹的手放下。 再接着，姜禹脸上痛苦的表情渐渐消失。 竟能睁开双眼了。 这前后不过就一分钟的时间。 林一瞠目结舌的看着程溪言，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这哪是治病，根本就是施妖法！ 程小姐这三年究竟干什么去了？ 程溪言无语抿嘴，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过是中毒和服药而已，就像你低血糖的时候，需要用葡萄糖，” 她说道，“我给他用药的方法不太一样，但道理是相通的。” 第42章 可笑 姜禹这会儿舒服多了，他将林一和程溪言说的话都听在了耳中。 “这几年你在哪里学医？”他问。 “跟你没关系。”程溪言不答。 姜禹不屑的勾唇，“二爷爷要针对你，恐怕跟你这三年的经历脱不了关系。” 她也正好对此有疑问。 “你为什么知道那杯茶水有问题？” “是姜二爷发现了？” 姜禹是不懂医药的。 而姜二爷曾站在她身边，有可能察觉到那杯茶水的异常。 姜禹默认。 她没想到，姜二爷竟然如此厉害。 撇开这一点不谈。 “你为什么要帮我？” 他和姜二爷才是一家人，怎么不顺着姜二爷的意思？ 他转动目光，盯住她的脸，“程溪言，你会害我吗？” 说这话时，他眼角挑着笑意。 她看不明白，那一抹笑意是什么意思。 “姜禹哥，姜禹哥……”这时，程柔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她找过来了。 他眼中的笑意立即收敛，“林一，带她走。”他低声吩咐。 林一立即照做，程溪言却不动。 凭什么程柔来了，她就要走。 这会儿她匆匆走了，才真叫心虚。 姜禹挑眉：“你确定要留下来？” 刚才只是一时意气，程溪言很快冷静下来。 这时候和程柔碰面，的确会给自己带来不少的麻烦。 然而，就耽搁了这么一会儿，程柔的脚步已到门口。 离开是来不及了。 她只能进到衣帽间暂避。 “姜禹哥！” “你怎么了？” 程柔惊讶的低呼声响起。 程溪言心想，姜禹不是已经恢复了？ 程柔至于这样大惊小怪？ 她的目光透过门缝往外看去。 不由一阵无语。 姜禹竟又装回了之前虚弱痛苦的模样。 以程柔所掌握的医学知识，足够看出他现在很不舒服了。 她记得，当时在大学，姜禹学的专业明明是，医药管理。 跟表演不沾边。 “我不太舒服。”姜禹的声音也虚弱了好几分，“你帮我看看。” 程柔“哦”了一声，赶紧给他诊治。 不多时，她便有了结论，“姜禹哥，你发烧了，吃点退烧药就好。” “林一，家里有退烧药吗？”她问。 “有。” 林一看向姜禹，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操作。 却见姜禹点点头。 林一只能拿来退烧药。 而姜禹也吃下了。 没多久，姜二爷又过来了。 他的脸色很不好看，大概是因为没找着程溪言。 不过，他发现姜禹的脸色倒是好了不少。 “姜禹，你……” 他立即抓起姜禹一只手把脉，脸色愈发惊奇。 谁治好了姜禹？ 他环视四周，这里除了他，就只有程柔懂医。 但要说是程柔治好姜禹，他绝对的拒绝相信。 “刚才小柔给我开药了，”姜禹说道，“我吃药后，好了不少。” 姜二爷沉着脸，没说话。 程柔低下脸，不无委屈的说道：“姜禹哥，你没事就好……二爷爷，不太待见我。” 姜禹一笑：“没有的事，二爷爷说过，想让你进华新。” 程柔猛地抬头，激动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这是真的吗？姜禹哥，你没骗我？” “我怎么会骗你？你可以问二爷爷。”姜禹柔声回答。 程柔犹犹豫豫的看向姜二爷。 表面上看是很担心，很害怕。 心里早就骂开了。 老东西，等她当上姜家女主人，你别想好。 姜二爷眼神忽明忽黯，忽地他咧嘴一笑，“a大医学院的高材生，华新求之不得。只要你愿意，明天就可以来报道。”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时，他又停下脚步，问道：“你们谁瞧见程溪言了？我找她一圈，也没瞧见。” 林一回答：“二爷，少爷一直躺在这里，哪里也没去。” 姜二爷点头离开。 程柔难掩开心，“姜禹哥，谢谢你，我爷爷知道我进了华新，一定很高兴。” 姜禹微微一笑：“你高兴就好。” 程柔心里松了一口气。 姜禹都能让自己进华新了，她嫁进姜家指日可待了吧。 “姜禹哥，你怎么突然生病了？”她回过头来，关切的问。 “昨天就已经受凉了。” 姜禹轻咳两声，“我好多了，但还想休息一下，我先让林一送你回去吧。你明天入职，也得收拾一下。” 程柔乖顺得很，依言离开了。 她恨不得马上回家去庆祝。 姜禹眼底掠过一丝疲惫，忍不住咳了几声。 忽然，他止住咳嗽，他听到程溪言的脚步声到了身后。 “姜禹，你没事了吧？”她问，语调里不带一丝感情。 “我没事。”他回答。 她没再说话，从刚才进来时的后门离开了。 林一送程柔下楼折回，正瞧见后门被关上。 程溪言走了。 他忍不住问道：“少爷，程柔小姐真的适合进华新吗？” 姜禹垂眸：“你是不是想知道，我刚才为什么让程柔给我治病？” 林一拿不准，这是不是他可以问的问题。 “理由很简单，”姜禹勾唇，“因为现在，程柔是我的女人。”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自嘲。 很快，很小，几乎没人能看清。 程溪言带着妈妈离开，却在门口又碰上程柔她们了。 顾芬故意抓着车门，不着急上车了。 “小柔，你可得弄清楚了，去华新报道需要什么手续，明天可别误事。”她刻意提高音调。 蒋玉沅心头一突。 但没表露出来。 跟着程溪言，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上了陶子明的车。 让顾芬的炫耀打在空气里。 但到了家里，她马上忍不住了。 “溪言，究竟是怎么回事？” 其实很简单，不就是姜大少爷，一次又一次，利用她给程柔做嫁衣罢了。 可笑她，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他想从姜二爷手里保下她。 “妈，我本来就没想进华新，这件事别提了。”她淡然说道。 蒋玉沅叹气，“我到现在都没明白，我们为什么要去吃这顿饭。” 是啊，程溪言也没明白。 她想做的事明明很简单，还能出岔子。 姜二爷，的确是一个，不容小觑的人物。 晚上，她和董小姐再次取得了联系。 她特意询问了姜二爷这个人的情况。 第43章 我的 董姐发来消息。 姜二爷这个人，竟然与程溪言的师父有旧。 当年两人同在一个师门之中学医，师父算是姜二爷的师兄。 只是奇怪得很，师父并不愿意多谈姜二爷这个人。 “按年龄算，师父当年出师，姜二爷才进师门不久。” “估计两人的交集并不多。” “另外，师父让你别管这些事，找到人之后马上回来。”董姐叮嘱她。 程溪言点头，明天就可以拿到李双连的检测报告。 和董姐聊完，她来到妈妈房间。 跟她一起离开这里的事，可以提前给妈妈做心理准备了。 “溪言你来了，”蒋玉沅却说，“我正要去找你。” “妈妈，怎么了？” 蒋玉沅拿出手机，像献宝似的，给她看手机里的一张照片。 一个年轻男人。 程溪言满眼问号。 “这是个博士！”蒋玉沅特别认真，“16岁就本科毕业的天才！” “哦，”程溪言点头，“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他同意跟你相亲！”蒋玉沅显得有点激动。 程溪言愣了愣，“妈，我暂时没有谈恋爱的想法。” 蒋玉沅不以为然：“感情这种事，还能做计划的？” “你先别想那么多，去见一见再说。” “妈，我不去了。” “溪言，别人可是给我面子，才介绍这么好的给我。” “难道我女儿，还不给我面子吗！” 程溪言想了想，问道：“地址发给我吧。” 第二天，她当然没去。 而是去了检测中心。 然而，拿到检测结果，她疑惑了。 这时候，董姐的电话打了进来。 师父比她着急多了。 可她只能遗憾的告诉师父，“我刚才拿到报告，李双连跟您的dna对比，只有百分之九十。” 父子关系不成立。 可明明，李双连和师父长相神似。 “我早有这个猜测，”师父憔悴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我有个哥哥，他可能是哥哥的后代。” 原来如此。 “你也别气馁，”师父说道：“失散那么多年的人，也不是说能找到，就能找到的。” 瞧这话说的。 好像和亲人失散的，是程溪言似的。 “师父，我会继续找。” 师父点头，忽然又说，“这两天我又想起一个事情。” “当年他出生时，我给过他一个玉佩，玉佩的花纹很独特。” “我想，他会不会也在根据那枚玉佩，满世界找我呢？” 程溪言汗。 像这种有价值的线索，下次师父可以早点说吗？ “师父，玉佩是什么样的花纹，发给我，好吗？” 程溪言回到家，却见陶子明在小区门口等着。 “溪言姐！”陶子明快步上前，眼里满是担忧。 “怎么了？”她问。 陶子明看她神色平静，没什么异常，又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说了。 “有话直说。”她说道。 “嗯，我是真的很想请你去我家的医院，我爸也是这个意思。” 程溪言略挑秀眉。 他显然不是因为这件事来的。 思绪转一个弯，她便想明白了。 “你想告诉我，程柔去华新报道了？” “溪言姐……”陶子明很气愤，“姜二爷也不是什么好人！” 那会儿在医院，姜二爷怒怼程柔的时候，亏他还以为姜二爷很是非分明呢。 程溪言不由心生感激。 话说回来，姜二爷，可是陶子明的长辈呢。 “你家的医院，我就不去了，”她摇头，“不过真有一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你只管说。”陶子明打包票。 但当程溪言说出事情之后，他微微变了脸色。 “如果为难就算了。”程溪言说道。 他立即摇头。 在华新医院附近找一间门脸而已。 对他来说都不算事。 只是他很好奇，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程溪言想，守株待兔。 不过这事没法跟他坦白。 她只说道：“说真的，我哪家医院都不想去，自己开一间诊所，不好么？” 没上级管。 也没同事间那些你争我夺的破事。 自由。 陶子明看着她，吐了一口气。 溪言姐的想法，总是那么与众不同。 他还记得，那会儿她刚发现，姜禹和程柔关系不一般。 当时他就在现场，亲眼所见。 他和她路过学校外的咖啡馆，透过咖啡馆的玻璃，清清楚楚的看到。 程柔给姜禹喂了一口蛋糕。 姜禹神tm的吃了。 姜禹从来不吃甜点的！ 他看着程溪言的脸颊，一点点发白。 “他欠揍了！” 他卷起袖子便要往里冲。 “陶子明，你站住。”程溪言叫住他，出奇的平静，“还没到时候。” 她抬步离开。 后来，她将一叠姜禹出轨程柔的证据往姜禹脸上甩时，他才明白，什么是“到了时候”。 他想追她，又不敢。 大概因为他早明白了，她不是他能拥有的。 陶子明的效率挺高，晚上便打给程溪言，说已经找到几间门脸。 明天她可以去实地挑选。 干嘛明天啊，她约他半小时后就见面。 她恨不得明天诊所就能开业。 她如约来到陶子明说的地点。 位置特别好，就在华新医院的马路对面。 虽然门关着，但也能看出里面面积不小。 “程溪言？”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她不必转头，就能听出来人是姜禹。 他怎么会来？ 她等的人，明明是陶子明！ 她没有转身，觉得他们没有打招呼的必要。 姜禹将目光从她沉默的背影上离开，看向旁边的门脸。 薄唇轻勾：“程溪言，你想租这间门面？” 她这才疑惑转身，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知道这件事。 陶子明是不可能告诉他的。 姜禹唇边的笑意加深：“那几年你白跟我了？华新对面整条街，都是我的。” 林一跟他说，中介打来电话，一个叫陶子明的想租这里的门面。 这本是一件小事。 但林一确定了，这个陶子明，就是陶家的陶子明，所以才跟他汇报。 他特意过来看看。 没想到真正要租的，是她。 程溪言微愣。 她的确没印象。 但想来以他的身份，整条街是他的，也没什么稀奇。 “是吗？”她假笑一下，“那没事了，打扰了。” 说完她便想走。 “你想去隔壁街租吗？”姜禹继续说：“隔壁街，隔壁的隔壁，再隔壁，也都是我的。” 第44章 摆摊 “姜禹？”陶子明迎面走到程溪言面前。 对姜禹的出现，他有点疑惑。 程溪言让他走，等会儿说。 两人来到附近的一间咖啡馆。 陶子明听程溪言说完，愣了好一会儿。 他立即打电话向他.妈妈姜华求证，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华新医院前后的地，早年就被姜禹的爷爷，也就是姜老拿下了。 半个多世纪过去了，华新附近变成了繁华的闹市区，立起了很多楼盘。 那些楼盘跟姜家没什么关系。 但姜家的确拿下了很多门脸。 陶子明皱眉：“我舅舅，也就是姜禹他爸，是姜家后代不多的几个不碰医药的。” “他做地产生意，生意做起来之后，又收购了不少这边的产业。” 程溪言点头。 这么说来，姜禹没吓唬她。 “我不信这边所有的门面都是他姜禹的，” 陶子明气恼：“我再帮你找。” 程溪言点头，“麻烦你了。” “跟我客气什么。” 不过，陶子明有点好奇，“溪言姐，你为什么一定要选在华新附近？” “因为这里人多。” 陶子明想，大概她想用最快的速度，将知名度扩散吧。 其实他还想问，她这样做，是不是有意报复华新？ 最终他没问。 没去戳她这块伤心事。 “你放心，我会尽快把这件事办好。”他对着程溪言笑了笑。 晚上回到家，程溪言让董姐将自己的计划传达给师父。 “我的诊所标志，是那块玉佩的花纹。” “来华新治病的人遍布海内外，我借助这一点在短期内让更多的人看到这个花纹。” 这样比她盲目去寻找，可能更快。 董姐点头，“师父不会有什么意见，但你和华新有点渊源，这样会不会给你惹麻烦？” 麻烦应该会有一点。 但她能应付。 ~~ 深夜。 林一将清点好的，姜禹名下的，位于华新附近的门面图交给了姜禹。 姜禹看了一眼，他没记错。 华新前后两条街的门面都是他的。 他十八岁时，父母的一部分财产全部到了他名下。 “那间空出来的门面，是怎么回事？”姜禹问。 就是今晚，程溪言准备看的那一间。 林一回答：“那本来是一家理发店，半个月前退租了，便一直挂在中介。” “撤下来，租出去。”姜禹吩咐。 林一微愣。 “不管你租给谁，总之不能让程溪言租用。”姜禹说道。 接着又说，“告诉其他租户，如果敢将门面退租，我会让他在a市没法做生意。” 林一心头咯噔。 少爷这是来真的，铁了心为难程溪言啊。 “少爷，溪言小姐医术不错，也许她只是想开一间医馆，谋个生路。”林一忍不住说道。 姜禹挑眉：“你现在觉得，我对程溪言赶尽杀绝？” 林一不敢。 姜禹轻轻闭了闭眼，沉声道：“她留在a市，才是最大的危险。” 林一眸光一闪。 姜禹并不想多说，“你按我的意思去办吧。” 第二天，陶子明便发现，不管他用什么办法，也弄不到门面。 中介自然不用想了，一定已被姜禹“关照”过。 他派人用钱去收买，给出的钱，足够一个门脸三年的利润了。 然而没人敢接。 都说当初签合同时，约定了高额违约金。 更何况，他们也想自己把生意继续做下去。 程溪言听完这些，淡淡一笑，“我第一次听说，租赁合同还能约定违约金的。” 陶子明一脸无奈。 聪明如她，当然已经猜到，这后面都是姜禹在捣鬼。 “溪言姐你别急，”陶子明说道，“这才是第一天，我再派人去谈，加大砝码，未必不能谈成。” 程溪言摇头：“你别管了，我有办法。” 陶子明疑惑：“你打算怎么做？” 程溪言一笑，志在必得。 ~~ 华新医院，每天前来看诊的人数，从不低于五千人。 综合医院，各科都有，病人就容易多。 基于如此庞大的流动人数，医院附近做什么生意的都有。 饭店、住宿、理发、医疗器械、大药房等等。 街边来往的人也很多。 这天，街边一角，出现了奇怪的一幕。 一个年轻女孩找了块空地，摆上一张桌子。 桌子上铺就一块桌布。 桌布没什么稀奇，普通的棉质布料。 就是颜色有点艳丽，是让人过目不忘的红色。 布上印着一种花纹，看着挺漂亮的。 桌布铺好后，女孩摆上了一块牌子。 红底白字，写着“专治不孕不育”几个大字。 然后，女孩悠哉悠哉的，在一张折叠椅上坐下了。 这已经足够令人惊讶的了。 但最令人惊讶的，是这个女孩。 她穿着简单的粗麻裙，脖子上戴了一只听诊器。 她脸上带着口罩，却遮不住她丝毫美貌。 她的美是透着灵气和仙气的，出尘飘逸。 过往人们很快将她团团围住，议论纷纷。 “这姑娘是摆摊看诊吗？” “她长这么好看，为什么要在外面风吹日晒？” “她不是医生吧，会不会是什么医院的员工，在这里摆义诊？” “这不科学啊！” “她这么年轻，又这么漂亮，怎么可能会治不孕不育！” “你这话也有点奇怪，治病跟外表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她这么漂亮，能专心下来啃书学医？” “就算她能专心，你们这些臭男人能让她专心吗？” 这话说的，漂亮女人，和男人，都不知道谁该躺枪。 面对猜疑，程溪言一句话也不说。 只等真正需要看病的人出现。 然而她坐了一个小时，看热闹的人居多，看病，都去对面华新大医院了。 渐渐的，围观的人越来越少。 程溪言并不着急。 这时，一个女人跑到了旁边的花坛，捂着脸哭泣不已。 程溪言看了她一会儿，说道：“孩子跟你没缘分，哭也没用。” 女人一愣，疑惑的转头。 “你……你怎么知道我为什么哭？”她问。 程溪言指着牌子：“我看过的这类病人很多，你有她们表现出来的所有特征。” “不过，你比她们更伤心一点是真的。” 闻言，女人哭得更厉害了。 程溪言有点尴尬，她的确不太会哄人。 第45章 止痛 其实，程溪言没说实话。 程溪言从她的脸色，和她身上散发的药味，就能判断出来她没了孩子。 女人本来想走，忽然脸色微变，又改变了主意。 她瞧见程溪言的旁边放了一把椅子。 那是给前来问诊的人坐的。 她坐了下来。 紧接着，一个男人神色焦急的来到女人身边。 “你瞎跑什么！”他语气责备，但神色焦急。 “这个医生说，我没事，我还可以生孩子的。”她冲程溪言投来一个求助的眼神。 男人打量程溪言一眼，问道：“你是哪家医院的？” “不是哪家医院。”程溪言坦然回答。 男人揪紧眉毛：“你不是医院的医生，在这里义诊？” “我是医生，但不属于a市的任何一家医院。”程溪言接着说。 男人看她的目光顿时变得怪异。 这是哪家医院被开除的医生，在这儿摆摊混饭吃吧！ 男人服了自己老婆，这样的医生她也敢相信！ “跟我去华新，我已经重新挂号了。”男人拉女人起来。 “我不想再去华新了。”女人却坚决摇头，“我就想让这个医生给我看。” 男人虽觉恼火，但又不能强迫女人过去。 这男人，对女人其实还不错。 就冲这一点，程溪言也愿意帮帮他们。 “把手伸过来。”程溪言说道。 女人愣了一下，才伸出一只胳膊。 她只是不想再去华新。 华新的医生，只会告诉他们，这辈子要孩子可能希望渺茫。 但眼前这个医生，她也并没有相信。 程溪言把脉过后，直言：“想生孩子不太容易，需要全方位的调理。” 说完，程溪言拿上便筏，刷刷的开始写药方。 女人微愣，这个医生看懂了她的心思，帮她说话。 她很感激，但她并没有真的相信。 程溪言将药方递给她：“照这个去药店抓药，每副药，三碗水熬成一碗水，早晚各服用一次。” 男人赶紧说道：“别信，骗钱的！” 程溪言回答：“不要钱。” 两人一怔。 程溪言叠抱双臂，不再多话。 她就帮他们到这里，至于能不能被帮到，那就看缘分了。 女人将药方折进口袋里，跟着男人离去。 直到晚上，没再有人来找程溪言看病。 看热闹的人倒是很多，但他们看的都是程溪言的颜值。 至于看病，他们看看程溪言，再看看华新，都奔华新去了。 下午的时候，陶子明匆匆赶来了。 “溪言姐，你这是在干嘛。”陶子明摸不着头脑。 “给人看病。”程溪言站起身。 陶子明趁势上前收拾桌椅，“别逗了，溪言姐，哪能让你在这里给人看病！” “把桌子搬那儿去。”程溪言抬手指旁边一棵大树。 午后太阳有点晒了。 陶子明无语，“溪言姐，等门面找好了，咱们安心给人看，不好吗？” 他真当程溪言苦于无用武之地了。 “看病，就是医生给病人做检查而已。” 程溪言不以为然：“只要医生在，病人也在就行，在哪里重要吗？” 陶子明想了想，才能反驳她：“有些检查，总得需要一个隐私吧。” “我也没说不要门脸了，在找到门脸之前，先摆摊好了。” 程溪言的主意，陶子明可改变不了。 他只能再想办法，希望尽快可以找到合适的门面。 程溪言连着摆了好几天，这天终于有人上门。 一个二十左右的女孩愁眉苦脸的坐下来，问道：“你是医生？” 程溪言点头。 女孩接着说：“麻烦你行个好，告诉我一些可以止痛的药片。” 程溪言给她写了一张纸条，让她按纸条上的名字去买药。 “姨妈痛要防，而不是止。”程溪言见女孩实在痛苦，于是好心多嘴一句。 女孩一愣：“你怎么知道我的病症？” 她刚才什么也没说啊。 程溪言点头，“我就是知道啊，因为我是医生。” 女孩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姨妈痛吗？” “你体寒，手脚冰凉，不但姨妈痛，也爱偏头痛。”程溪言回答。 女孩的脸色逐渐凝固。 她有些急迫的问道：“你是不是认识我？” 程溪言疑惑，她为什么会认识她？ 女孩急匆匆走了。 一小时后，女孩又来了，带来一个中年妇女。 “医生，你看我妈，有没有什么毛病？”女孩问。 程溪言看了一眼，“晚上睡不好，子宫里长了东西。” 女孩和中年妇女惊呆了。 但两人什么都没说，起身就走。 古古怪怪。 程溪言也没当回事。 她没认出那两人，其实都是姜家人。 女孩名叫姜妍，中年妇女则是姜妍妈妈。 姜妍的父亲，是姜禹的三叔。 母女俩在车里商量开了。 “妈，她真是姜禹哥的前女友吗？” “我见过的，不会有错。” “她为什么在这里摆摊看病啊？” “姜禹的现女友是程柔，听说两人已经谈婚论嫁了，姜禹不让未婚妻进自家医院，难道还能轮到前女友？” 姜妍恨恨咬唇，提到程柔，她就牙痒痒。 她姨妈痛，姜禹让程柔给她看。 程柔拿不出治疗办法也就算了，竟然还内涵她，说她肚子里有“人命”！ 她实在痛得不行，才跑去程溪言那儿询问止痛药。 没想到程溪言就看她一眼，便看出她身体的毛病。 她怕这是巧合，于是把妈妈也拉过来。 事实证明，程溪言的水平明显比程柔高太多了！ 她先撇开这些不谈，找了家药店，按程溪言的字条买了药。 吃下之后不到半小时，她感觉到症状缓解了。 可以说，从她十六岁开始，她的姨妈痛第一次得到了缓解。 “程柔根本不会看病！我要给她一点教训！”姜妍咬牙切齿。 “小妍，你还是不要得罪程柔了吧。”姜妍妈有些迟疑。 毕竟，程柔是姜禹的未婚妻。 姜妍轻哼，“放着那么漂亮的前女友不要，竟然跟俗不可耐的程柔，姜禹眼瞎的毛病，也得治！” 姜妍再次来到程柔的办公室。 她捂着肚子，卖惨求同情：“嫂子，我肚子还是很疼，这可怎么办啊。” 她故意将程溪言开的药，放在桌上。 第46章 治病 程柔挺烦这个姜妍的。 第一次见面时，姜妍当着她的面，对姜禹说：“姜禹哥，原来你就选了一个这样的。” 让程柔挺丢脸。 所以这次姜妍找她看姨妈痛，她故意说，是不是“人命”太多才导致的。 “嫂子，你一定要帮帮我，”姜妍接着说，“吃了这个药之后，我感觉更痛了。” 这会儿知道叫她“嫂子”了。 程柔问道：“谁让你乱吃药了？” 姜妍哭诉：“我实在疼得受不了，然后看到街边有一个看诊的。她给我开的药。” 程柔无语，“街边看诊的你也相信？” 卧槽，怎么不吃死你。 姜妍摇头：“可她说，她也是医生，还和你是亲戚。” 程柔一愣，“话说清楚，什么意思？” 程柔用最快的速度，从医院侧门走出去。 果然，马路对面的人行道上，一个看诊的摊位摆在树下。 而坐在树下的人，竟然是程溪言。 这是因为没能进华新，所以在华新对面打擂台是吗！ 姜妍赶到程柔身边，抬手指向程溪言，“就是她，给我开的这个药，让我肚子疼得厉害。” 她故作不解，“她不是医生吗，怎么开的药不能止痛？” 程柔冷笑：“她即便是个医生，那也是个三脚猫，庸医而已。” “你说她是骗子啊？”姜妍愣了愣，“那咱们赶紧报警，让她滚蛋。” “否则，万一被她打着华新的名号骗钱，就不值当了。” 程柔回答说好，她会打电话报警的。 但她心里已经有了谋划。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她给姜禹打了一个电话。 “姜禹哥，你今天一定要来医院接我，”她娇滴滴的说道：“你答应过我，今天会过来的。” “我很快到。”姜禹在那边回答。 程柔嘴角挂着笑，刻意来到姜二爷所在的科室楼层。 迎面就“碰上”了姜二爷。 “二爷爷！”程柔甜叫一声，上前想帮他拿手中的病例本。 姜二爷将手抬了一下，避开，“你来干什么？” “二爷爷，不是我要来的，是姜禹让我来接你。” “姜禹？” “他说要请您吃饭，他很快就来了，您跟我走吧。” 程柔硬将姜二爷拉出了大楼。 姜二爷没说什么。 他看得明白，程柔憋着坏呢。 他倒要看看是什么坏。 两人到了门口，姜禹的车也到了。 见面后，程柔说道：“医院也挺忙的，附近有西餐厅不错，我们过去吧。” 正准备离开，姜妍快步跑了出来。 “二爷爷，姜禹哥，去吃饭怎么不带上我啊！” 程柔一笑：“那就一起走吧。” ~~ 此刻，程溪言的诊桌前，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正在找麻烦。 “我吃了你开的药，你看看我成什么样了！” 男人撸起袖子，胳膊上大颗大颗的红点，触目惊心。 围观群众见了，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程溪言记得这个男人。 昨天来的。 说胃不舒服，让她开点药。 她的确诊断出他的胃有问题，所以简单开了一点药。 没想到今天会这样过来。 程溪言不慌不忙，托起他一只手，听了一会儿脉。 “你还装模作样，”男人怒吼，“你还想骗我能治好这些红点点吗？” 程溪言淡然说道：“我的确能治……” “你放p！”男人没让她把话说完，“你还想把我拖成什么样！” 围观的人群外，又来了几个人。 正是姜禹、程柔、姜二爷和姜妍几个人。 他们去往的西餐厅，“正好”要经过这条路。 “啊！”程柔低声惊呼，“姐姐怎么在这里！” “这是怎么回事？” 姜妍瞟她一眼，说道：“这还不明显吗，你姐在这里摆摊看诊，搞砸了。” 姜妍轻哼一声：“上次她给我开药也搞砸了，我也是看在嫂子的面子上，才没跟她计较。” “但是，阴沟里总要翻船的。” 程柔一脸难过。 心里，当然是爽翻了。 姜禹淡然撇开目光，“跟我们无关，去吃饭。” 程柔和姜妍都跟着他走。 然而，姜二爷却停了下来。 “小老头不必吃饭，看看热闹更好玩。”他说。 程柔赶紧说道：“姜禹哥，我也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到姐姐的。” 于是，这几人的脚步又停了下来。 “喂，你态度好点行不行？”这时，围观群众里忽然发出指责声。 前来找麻烦的男人一愣，这话是说他吗？ “说的就是你，”围观大叔说道：“你年龄也不小了，干嘛欺负一个小姑娘！” “就是！小姑娘看着像坏人吗？” “你自己身体不好长痘，怪得着这个漂亮小姐姐吗！” “哼，长得那么丑，小姐姐愿意给你看病，就不错了。” 男人一脸懵。 他们要不要搞清楚一点，他是受害者！ “她给我开错药啊！”男人分辩。 “开错药又怎么了？” “你都没证据，谁知道你的痘痘哪儿来的！” “再说了，漂亮小姐姐犯点错，值得你大惊小怪吗！” “小姐姐人美心善，肯定不会害你。” “你还是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吧！” 围观群众全是帮程溪言说话的。 里面有几个男的，恨不得上前将程溪言保护起来。 男人急了，怒了，“你们，你们还能不能分清是非黑白了！” “总之我不管，你给我赔钱！不然我就砸你摊子！”他指住程溪言鼻子。 程溪言往旁边挪了挪，不让他指自己鼻子。 “你想要多少钱？”程溪言问。 “起码这个数！”男人伸出两个手指头。 只要赔了钱，就等于程溪言承认自己开错药。 程柔无比期待着。 程溪言微微抿唇：“我治好你的呼噜和脚气，再来谈这件事怎么样？” 男人一愣。 围观群众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可男人越想越奇怪：“你，你怎么知道我有的毛病？” 程溪言接着说道：“你不但打呼噜有脚气，每天吃完早饭还犯困，下雨天左边膝盖还疼。” 男人越听越惊讶。 这些都是小毛病，去医院看，医生都不怎么搭理那种。 可就是这些小毛病，最折腾人。 可程溪言怎么都知道呢？ “你是怎么知道的？”男人惊讶的问。 程溪言说道：“我先给你治膝盖。” 第47章 错觉 程溪言示意他坐下。 当着众人的面，她在男人面前蹲下，挽起了他病腿的裤脚。 围观群众中，有些女孩看不下去了。 “怎么能让这么漂亮的仙女小姐姐给他挽裤腿呢！” “人家这是在治病！”有男人反驳，“救死扶伤，多么美的画面！” “嗯，画面美，人更美！” “等会儿我也要找她治腿！” “你是想治腿，还是想别的？” “嘿嘿！” 围观群众中开始传出奇怪的议论声。 不过，说这话的人马上愣了一下。 他感觉有人在看他，而且用了刀子般的目光。 他转头看去，却只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帅哥和两个美女，外加一个老头。 奇怪！ 刚才那目光是从哪儿来的？ 难道是他的错觉？ 程溪言拿出银针，开始给男人扎针。 姜妍瞟了程柔一眼，故意问道：“嫂子，她在干吗啊？不会是又想骗钱吧？” 程柔一脸不懂的模样：“我也不知道，我对这个没有研究。” 她悄悄打量姜禹。 姜禹惯常一副淡漠冷酷的模样。 而姜二爷，倒是紧盯着程溪言施针。 程柔唇角抹过一丝冷笑。 好戏，很快就要开始了。 程溪言在男人的膝盖上扎了三针，便回到椅子上坐好。 男人愣了愣，“这就好了？” 程溪言看一眼腕表，“等十分钟。” 男人咬牙，“好，我就等你十分钟，如果没有效果，我还要说你是骗子！” 围观群众越来越多。 不知道什么事的，听之前的人说了，也津津有味的停下来，等着看结果。 姜禹再次准备离去，“去吃饭。” 程柔当然点头，愿意跟他去。 姜妍和姜二爷却不动脚，也是没有办法。 这时，男人的脸色变得痛苦起来。 他捂住膝盖，“你……我的膝盖好疼，你干什么了！” 程溪言不动声色：“再坚持五分钟。” “不，我要痛死了，好痛。”男人痛得趴在了腿上。 “快，帮我打电话，报警。”他向围观群众求助。 群众们拿不定主意。 程溪言还像没事人儿似的，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呢。 “快，快报警，求求你们了……”男人再次求助。 程柔看不下去了，似乎想抬步上前。 姜妍一把拉住她，“嫂子你想干嘛呢。” 程柔满脸同情：“那个人很痛苦，我让我姐放过他。” 姜妍一笑，“着急什么啊？只剩下三分钟了，等男人彻底倒在地上，不才更显出程溪言是个骗子吗？” 话音未落，程柔只觉眼前人影一闪。 姜禹走上前去了！ 他穿过围观群众，直接来到程溪言面前。 “你在干什么？”他冷声问。 他正站在太阳照过来的方向，逆光。 程溪言抬头，但看不清他的脸。 她也就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姜少也来看病吗？” 她耸肩：“我主要看不孕不育，姜少难道有这个困扰？” 姜禹顿时脸绿。 程柔急急忙忙走上前，“好心”劝道：“姐，他是个病人，你别让他那么痛苦了好不好？” 她说的是椅子上那个男人。 程溪言懒得看她，“我治病，不需要你多管闲事。” 说完，程溪言索性闭目养神。 程柔顿时语塞。 再看那个男人，趴在他自己腿上一动不动了。 “他不是晕过去了吧？” “天啊，难道这真的是个骗子？” “这年头骗子也这么漂亮了吗？” “她不漂亮，怎么能骗到你呢。” 围观群众中说什么的都有。 姜禹眸光一沉，抬步走向那个男人。 程溪言猛地睁开眼，朗声问：“十分钟到了，你有什么感觉？” 姜禹刚走到男人身边，男人抬起头来。 他没晕。 “我……”男人眼里闪过一丝犹豫，“我……还是很痛，好痛。” 他一把抓住姜禹的手，苦声哀求：“求求你，帮我报警，我好痛，痛啊！” 程溪言看着男人，一言不发。 这时，林一匆匆赶了过来。 姜禹对林一交代了几句。 林一赶紧让人将男人带走了。 又将围观群众驱散。 “姜禹哥，”程柔恳求道：“姐姐也是想混口饭吃，不是故意想跟华新打擂台，你别生气。” 姜禹挑眉：“跟华新打擂台，她也配？” 他叫来姜妍：“你带二爷爷和程柔去吃饭。” 程柔微愣：“姜禹哥，你为什么不一起去？” 姜禹笑了笑：“你先去，我等会儿过来。” 片刻，这里便只剩下姜禹和程溪言两个人。 姜禹走到她面前，眼底浮现一丝无奈，“程溪言，你想干什么？” “摆摊，看病。”她眼中无波。 “现在呢？还看吗？” 她的招牌，刚才已经砸了。 程溪言冷挑柔唇：“姜禹，我脚下踩的这条人行道，也是你的？” 姜禹语塞。 她接着说：“如果不是，就请不要妨碍我。” “程溪言，你很想当医生吗？” “跟你无关。” “你很想进华新吗？” “不想。” 话说间，豆大的雨滴便打下来。 这个季节，阵雨总是比较多。 姜禹下意识的冲她伸手，却见她不慌不忙的从桌子底下拿出一把伞。 撑开。 继续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姜禹再也看不下去了。 “跟我走！”他一把抓起她的手腕，将她拉起来。 她并不挣扎，只是盯着他的双眼：“姜禹，上次中毒的滋味，还想尝尝？” “你敢再对我用毒，我百分百报警。”他回答。 程溪言顿时有一种感觉，他似乎很希望自己对他用毒。 这应该是错觉吧。 但她也不愿跟他走。 “去我办公室，门面的事，我可以重新考虑。”他说。 程溪言将信将疑。 她将手抽回来，“好，我去。” 很快，姜禹带着一个女人，进了医院经理室的事，传遍了医院上上下下。 姜禹身边有女人不奇怪。 奇怪的是，姜禹有女朋友，而且女朋友也在医院上班啊。 都说现女友陪伴在姜禹身边的时间很长。 长到足够让人相信，姜禹是会娶她的。 所以，今天这个女人的身份，受到了众人的关注。 没多久，便有人扒出了这个女人是谁。 她叫程溪言，是姜少的前女友。 医院的八卦圈，顿时炸开了锅！ 第48章 代替 【老板娘，姜少带程溪言进了医院经理室。】 【已经进去十分钟了，我去送咖啡，姜少没让进。】 程柔连着收到两条消息。 她进医院也有一段时间了，已经成功将医院级别最高的行政秘书收买。 办法倒是简单，砸钱。 她再也坐不住了，起身想要离开餐厅。 “嫂子，你去哪儿啊，”姜妍叫住她，“马上就要上菜了。” 程柔忍耐情绪：“我忽然有点急事，你帮我跟二爷爷打个招呼。” 看着她的身影远去，姜妍冷笑。 ~~ 华新经理室里。 程溪言站在办公桌前，看着桌上平铺的，附近几条街的门面分布图。 标记了红色的位置，都在姜禹门下。 程溪言眼前，反正是一片红色。 “让我在这里面选？”她问。 姜禹倚在窗户边，薄唇挑笑：“你凭什么这么自信？” “你刚才才被人砸了招牌。” 程溪言不耐，“说门面的事，别扯远了。” “这里的门面，我一个也不会给你。” 程溪言猛地抬头，气愤的瞪着他。 片刻，她转身便走。 被人涮了，还不走。 “程溪言，你走吧。”忽然他说。 他话里有话。 她倒要问清楚了，“你叫我走？” 姜禹的眼底，闪过一丝她看不见的挣扎。 她只看到他点头，“你走吧，像三年前那样，消失得干干净净。” 程溪言好笑，她想走便走，想留便留，轮得到他做决定。 但她想要知道，“为什么？” “我碍着姜少什么事了？” 姜禹垂眸，掩盖了他最真实的情绪。 “也许，你走了，会让一切都变得简单。”他说。 程溪言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a市不是你的。”说完，她再次往前。 她来到门后，正准备拉门，门忽然被人撞开。 她心头一惊，眼看那扇门朝她撞来无可躲避。 忽然，一只手有力的拉住她的手腕。 下一秒，她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砰”！ 门还是撞过来了！ 但她没感觉到疼！ 她不禁愣住。 满眼满心，都是曾经最熟悉的味道。 她抬起头，看到那个，她曾看过千万次的下颚线。 一点都没变。 那样的充满力量，又完美无缺。 “程溪言！”一个尖利的叫声划破她的思绪。 她回过神来，平静的退出他的怀抱。 刚才程柔冲进来了，这扇门差点撞到她。 是姜禹将她拉开，代替她被门砸。 其实也算不得代替吧，他未婚妻惹的祸，他来偿还。没什么错。 她连“多谢”都不想说，抬步便走。 “姜禹哥……”身后传来程柔娇嗲的声音。 她不由加快了脚步，只想要快点离开。 电梯门刚打开，她便跨步走出。 “哎！” 没防备一个男人正往电梯里走，她一头撞入了他怀中。 “对不起！”她赶紧往旁边让，却又不小心打了个踉跄。 一双有力的手扶住了她的肩。 “你没事吧？”男人声音温和。 程溪言抬起脸，对上男人关切的目光。 “抱歉，谢谢。” 男人微微一笑，适时放开了双手，“你没事吧？” “没事。” 说完她便抬步离去。 走出医院大楼，她的心绪才彻底平静下来。 就这点出息了吧。 她自嘲的想。 “程溪言！”姜妍在拐角处等她。 程溪言蹙眉：“我正要找你呢，你不是说那个男人，被你反收买了？” 姜妍无奈，“可能程柔给的更多吧。” 姜妍之前查到了，程柔雇了人，要砸程溪言的场子。 雇的，就是刚才那个，程溪言给他治腿的男人。 昨天男人去找程溪言治胃了。 今天男人以身上长红点为由，想找程溪言的麻烦。 没想到程溪言竟瞧出了他其它的毛病。 这一部分就是程溪言和姜妍商量好的了。 姜妍提前对男人来一个反收买，让男人当场承认程溪言的医术高明。 给程柔来一个“惊喜”。 没想到男人收了姜妍的钱，却不帮她办事。 所以才造成了如今这个尴尬局面。 “程溪言，我对不起你。”姜妍很抱歉。 是她撺掇程溪言跟她配合的。 “没事。”程溪言往前走去。 “你去哪儿？”姜妍赶紧跟上。 ~~ “姜禹哥，你感觉怎么样？” 程柔帮姜禹查伤，他的右胳膊上方肿了好大一块。 程柔倒是捏了捏，但没法判断有没有伤到骨头。 “你去联系骨科，我拍个片。”姜禹说道。 程柔连连点头，“对，机器肯定比我看得准。” 她巴不得呢。 赶紧别让她看病，越看，她越慌。 程柔离开后，林一才走进来。 他习惯性的想关门，才回过神来。 门，刚才被程柔踢坏了。 他完全没想到，程柔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少爷，你没事吧？”他往姜禹的胳膊看了一眼。 姜禹靠上沙发垫，有点疲惫，“那个男人怎么样了？” “他没什么事。”林一回答，“已经检查明白了，他刚才的剧痛是装的。” 林一想说句公道话：“溪言小姐的医术好到没话说。” 姜禹的眸光变得黯然：“她不该这时候回来。” 林一问：“您跟溪言小姐提了要她离开a市的事吗？” 话说到这里，门外的程柔停下了脚步。 门坏了，是开着的，程柔想偷听很容易。 姜禹回答：“她不肯离开。” 这是林一预料中的事。 程溪言小姐，不可能因为姜少的一句话就离开。 “但我必须让她离开。”姜禹看着天花板，目光渐渐回复冷酷。 “我没事，你去看看她在做什么。”姜禹吩咐。 大概十分钟后，林一回来了。 姜禹疑惑：“来回这么快？她没走远，还在公司附近吗？” 林一回答：“溪言小姐又回去摆摊了。” 姜禹：…… 程溪言将摊位收拾了一下，戴上听诊器，坐回了椅子上。 “程溪言，你还坐什么诊，赶紧想办法啊。”姜妍催促。 “想什么办法？“她问。 “怎么着也得再找着那个男人啊，”姜妍着急，“他没听我的吩咐办事，这钱我能找他要回来吧。” “男人肯定会去找程柔要钱，你跟着程柔，不就能找着人了？” 第49章 是她 姜妍犹豫片刻，对程溪言认怂，说出了实话。 “我不想和程柔正面刚。” 程溪言挑眉：“为什么？” 姜妍不敢说出原因。 “因为她是姜禹的未婚妻，你不敢得罪姜禹。”程溪言替她说了。 姜妍撇嘴：“程溪言，你不会怪我吧。” 她挺佩服程溪言的，想和程溪言做朋友。 “不怪，”程溪言摇头，“你只是你们姜家，程家也没人敢得罪姜禹。” “可是你敢啊。”姜妍接话。 她能看出来，程溪言面对姜禹的时候，既不害怕，也不谄媚。 程溪言语塞，“我也不想招惹他。” “你坐着吧，那个男人会过来的。” 姜妍不太相信，但程溪言神色平静，不像在瞎说。 她也只能闭嘴。 ~~ 程柔坐在办公室里，琢磨着刚才听来的话。 姜禹想让程溪言离开a市。 这正符合她的心意啊。 可她为什么觉得，姜禹的态度有点奇怪。 “程医生，”这时，一个护士匆匆跑进来，“病人说疼得受不了，非得出院！” 程柔一愣，护士说的，是刚才被姜禹从程溪言那儿拉回来的男人。 他的病，他的痛都是装的，怎么会疼得受不了？ 无非是想坐地起价！ 但程柔还真不能放任他在医院里闹，姜禹和姜二爷知道了就麻烦。 程柔立即来到病房。 “我要出院，我要出去！”男人挣扎着，不停的喊，好几个护士拼命拉着他。 但也快拉不住了。 “你们先出去。”程柔让护士们先出去了。 她把门关上，才问道：“你想干什么？” 男人心虚的摇摇头，“程小姐，你要我做的事情我已经做完了，我想离开医院。” 程柔问：“你对护士说，你疼得受不了，是怎么回事？” “没，没有，我就是想找个借口出去。”男人赶紧回答。 程柔心想，留他在医院也是个麻烦。 就怕姜禹再从他嘴里问点什么出来。 “你走吧，”程柔点头，“出去后该怎么做，知道了？我不希望再见到你。” 男人呲溜离去，一秒钟也不想多待。 程柔松了一口气，也走出病房。 护士长迎面走来，见病房里没人，一脸疑惑：“病人呢？” “他没什么事，走了。”程柔回答。 “这叫没事？”护士长递给她一张刚出来的检查结果。 显示男人的膝盖很有问题！ 程柔愣了愣，抬步就追。 ~~ 男人已跑出医院。 他哪里也没去，而是直奔程溪言这儿。 “噗通”一下就给程溪言跪下了。 姜妍惊得站了起来。 程溪言淡声叮嘱：“拿手机出来拍。” 男人冲程溪言哀求哭诉：“医生，我错了，我不该为了一点钱污蔑你。” “你扎的针效果很好，我的膝盖一点也不疼了，是我错了，我承认我收了钱来砸你摊子的。” 程溪言“嗯”了一声，“既然膝盖不疼了，那就走吧。” “医生，你别怪我。” “我没怪你。” “可我膝盖还是很疼，医生你帮帮我。” 姜妍听糊涂了，这男人的膝盖，怎么一会儿疼，一会儿不疼的。 程溪言冷勾唇角：“你怎么想到来找我的？” 男人也不是傻子。 刚才程溪言那三针扎下去，他的膝盖疼痛的确缓解了不少。 可为了程柔的钱，他还得装下去。 然而到了病房后，他的膝盖比之前更疼。 一想，就知道，是程溪言做手脚了。 “要我帮你也不是不可以，”程溪言说道：“看到这些热心群众了吗，你当着他们说出真相。” 膝盖的巨疼让男人没法再犹豫。 他立即对着围观的群众喊道：“这位是神医，我收了别人的钱，故意来黑她的！” 这时，围观群众里走出一对年轻男女。 他们快步来到程溪言面前，一脸的欣喜。 “医生，”女人高兴的说道：“我吃了你开的药，各项指标都正常了！” 他们是程溪言第一天摆摊时，来的那对不孕不育的夫妻。 当时男人说程溪言是骗子。 如今，男人只能说自己眼瞎了。 程溪言给女人诊脉，片刻说道：“继续服药，一个月后可以开始要孩子，这次会怀孕的。” 女人激动得不能自己，对着人群大喊：“我能生孩子了，我能生孩子了……” 画面转到一个手机里。 姜妍正在直播程溪言这边的情况。 短短十分钟，观看人数已经上万。 姜二爷也正坐在办公室里，紧盯着直播屏幕。 他最期待的，程溪言给男人治膝盖，开始了。 只见程溪言握住男人的膝盖，纤纤手指轻轻按着。 看上去杂乱无章，其实是在精准的找穴。 像！ 太像了！ 姜二爷不可思议的摇头。 “她有你说的那么神奇吗，二爷？” 办公室里还有一个男人。 他身高182左右，年龄27左右，穿着一件浅色衬衣，很适合他儒雅温润的气质。 他叫徐天申，a市徐家的大公子。 徐家是做药的，和华新是长期的合作伙伴。 姜二爷笑了笑：“天申，你来看她施针的手法。” 徐天申凑近，首先看清的却是程溪言的脸。 他微微一愣。 再看她施针的手法，的确跟他见过的中医不太一样。 徐家做药，徐天申很小就接触医药。 他见过的医生，比他认识的其他人都多。 所以，他能一眼看出不同。 只是，他不太懂。 “二爷，这种手法对治疗，有什么特别的效果吗？”徐天申虚心请教。 姜二爷笑了笑：“看来你是真不懂啊。那我跟你说，你也不懂。” 徐天申哈哈一笑，并不介意姜二爷的直接。 姜二爷继续说道：“但我可以告诉你，和她认识，挖出她身后的背景，很有用。” 徐天申没出声。 “是不是觉得找不到认识她的机会？” 姜二爷摇头，这个徐天申，算是世交的儿子。 长得一表人才，教养很好，能力很强。 但就是迟迟不肯交女朋友。 急死他爸妈。 姜二爷给他指条道：“你看她医术这么好，却在外面摆摊，一定是找不到门面开诊所。” “我觉得，你可以去帮帮她。” 第50章 王子 众目睽睽之下，程溪言从男人的膝盖里取出了一根小拇指长短的银针。 男人的膝盖，马上就不痛了。 男人看向程溪言的双眼里，顿时充满恐惧。 他知道，这是程溪言留的后手，就是怕他不说实话。 但她给自己施针的时候，自己明明全程看着。 却根本没注意，她什么时候往自己的膝盖里留了这样长的一根针！ 这个人的医术，已经超出他的想象。 不敢惹，不敢惹。 “谢谢神医！”他赶紧再给程溪言磕了两个头，爬起来飞跑离去。 围观群众渐渐散去。 姜妍喜滋滋的将手机拿给程溪言看，“直播间里有两万人了，粉丝也暴涨30万，你快给大家露几手。” 程溪言无语，“没病人我怎么露？” “你看，很多人在直播间留言，说的都是自己的症状。” 程溪言瞟了一眼，只见留言滚动得很快，都是说出症状请她诊治的。 她心思一动，这么多人，如果都来帮她扩散那个花纹，速度就很快了。 可是，路边摊，有些事实在搞不起来。 程溪言兴趣寥寥：“下次吧。” 姜妍无奈，只能暂时关闭了直播间。 这时，却见一个男人走了过来。 姜妍疑惑：“徐天申，你来干嘛？” 程溪言抬头，眸光微闪。 这个男人，不就是刚才在电梯门外，扶了她一把的那个？ “是你。”她露出些许笑意。 “你认出我来了。”徐天申也笑了。 程溪言点头：“刚才电梯门口多谢你了。” “你说的是电梯门口……”徐天申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姜妍快步走上前：“徐天申我问你话呢，你干嘛来了？” “姜小姐，你好。”徐天申礼貌的冲她打了个招呼。 接着对程溪言说：“你在这里摆摊不能长久，为什么不租个门面？” 姜妍问：“怎么，你有门面能租给她？” 徐天申疑惑：“是租不到门面吗……” “不是！”程溪言打断他的话。 “我已经看好门面了，只是在谈而已。” “很快就谈好了。” 徐天申点头，“程小姐，你不用对我有防备，其实我们认识的。” 他放下一张名片，“如果你在门面上有问题，随时可以找我。” 说完，他转身离去。 姜妍冲他的背影嘀咕：“古古怪怪。” “程溪言，你为什么要骗他？”姜妍问。 据她所知，程溪言根本还没有找到门面。 “我不认识他，不想多事。”程溪言回答。 “你不认识徐天申？”姜妍感觉奇怪。 “我必须要认识他吗？” 程溪言看了一眼名片，徐氏制药集团总经理。 她倒是知道这个徐氏，有一些药做得还不错。 “你们读的是同一个大学啊，”姜妍说道，“好像还是一个系的，算起来，他应该是你的学长。” 程溪言微愣，但想了一会儿，实在想不起来。 医学院的同学多，她也不爱社交，不认识也不稀奇。 下午六点，程溪言到点收工。 今天还算完美，有那对小夫妻做宣传，下午她看了三个病人。 她琢磨着订做一点装药的袋子，袋子上印上玉佩的花纹。 只是没门脸，没诊所，有些事真不太好弄。 “溪言你每天早出晚归的，究竟在干什么啊？”妈妈急匆匆的敲门走进来。 程溪言想了想：“朋友介绍了几个男孩，我每天都去相亲呢。” “真的假的？”蒋玉沅没那么容易相信。 程溪言无语：“我不去相亲，你着急，我去了，你又不相信，你教我该怎么做？” 蒋玉沅双臂一抱：“我姑且相信你吧，楼下有个男孩，你去见一见吧？” 程溪言一愣，刚要反驳，蒋玉沅抢话了。 “是谁说自己不抗拒相亲的？” 程溪言提到嗓子眼的一口气，只能咽了下去。 她下了楼。 倒要看看什么男人，相亲的需要如此迫切，竟然守到她楼下来了。 “是你……？”见着后她疑惑了。 徐天申！ “你有门面急着想出租吗？”竟然追到她家里来了。 徐天申微微一笑，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她。 竟然是她的照片！ 怎么回事？ 徐天申说道：“我想你应该也有一张我的照片吧？” 程溪言顿时想起来了，“你是那个相亲对象！” 之前妈妈跟她说过的，条件很好，让她去相亲。 但她忙着门面的事，早将这件事忘到九霄云外。 “那天我等到12点，餐厅打烊了才走。”徐天申说道。 “为什么？你可以给我妈打电话的。”她说。 徐天申笑了笑：“我以为你会去。” 程溪言抿了抿唇，这个，他对自己似乎自信了点。 他是不是认为，听说了他的条件，女生就一定会愿意跟他相处？ 徐天申猜到她的想法，“我不是盲目自信，我会那样想，是因为我们以前认识的。” 这不是他第一次说这样的话。 白天他去她的摊位，也这样说过。 而姜妍也以为，她是认识他的。 她有些疑惑：“我听姜妍说过，我们曾经在同一所大学，但我们有过交集吗？”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小区门口。 忽然，一道车灯光毫不客气的朝她打来。 她抬手挡住眼睛。 这种老小区就这样，没有地下停车场，车子在小区道路上乱跑。 徐天申以为车要开过来，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将她往旁边拉。 但旁边也没多少可躲的位置了，他没防备，身后就是一堵墙。 而程溪言就这样被他拉入了怀中。 程溪言一愣，疑惑的转头。 却见他也看着她，眼里除了笑意，还有一些她看不懂的东西。 “徐天申？”一个冷冽的男声响起。 刚才那辆车停下了，姜禹从车上走下来。 但他仍没关车灯，刺得程溪言眼睛发疼，只能转身躲开。 这样看着，就很像她贴入了徐天申的怀抱。 姜禹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道冷光。 “徐天申，原来你对程溪言一直没死心啊。”他冷声讥嘲，“又回来扮演深情王子了。” 程溪言只觉脑袋嗡嗡的。 姜禹究竟在说什些什么？ 徐天申没理他，低头将程溪言拉着往后走了几步。 这样灯光就刺不到她的眼睛了。 接着，他说道：“姜禹，好久不见。” 第51章 忌惮 姜禹语调讥嘲：“是啊，你终于摆脱了给你怀孕生孩子的女人，要不要我恭喜你？” 徐天申的脸色有点架不住。 程溪言觉得奇怪，姜禹像被点着的炮，一个劲的针对徐天申。 他们俩之间是有什么过节吗？ 徐天申忍住怒气，说道：“姜禹，我们以后再谈，今天我是来找溪言的。” 溪言。 叫得很亲热。 程溪言也不想见姜禹，转身往前走去。 小区另一个出口外，有一家私房咖啡厅，程溪言和徐天申在这里坐下了。 她接上之前的话：“我并不想相亲，但我妈总是给我张罗，我只能想各种办法敷衍她。” 她没想到他会当真。 徐天申微微一笑，“我会等，是以为你会去，起码是旧相识碰面。” 程溪言努力了，但实在在记忆了找不到他。 徐天申看着她迷茫的神色，苦涩一笑。 “想不起来就算了，我们可以重新认识。” 他温和又大方的说道：“我叫徐天申，跟你毕业于同一所大学，年龄嘛大你三岁吧。” “我爷爷开了一家制药厂，之后交给了我爸，现在主要是我在负责。” “我家和姜家一直有合作，所以在华新医院附近有两间门面。”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租给你。” 他说这么多，算是顶有诚意的了。 程溪言微微一笑，“你怎么知道我就需要门面？” 她一笑，犹如雪莲花开放，徐天申不由看得出神。 “我……”他定了定神，“我猜的。” “哦？”程溪言想知道他怎么猜。 “你在华新附近支摊，当然是想借助华新的人气。” “但真要给人治病，支摊怎么可以？就算华新不找你的麻烦，那些主管部门也不会放过你。” 说起这点，徐天申其实有疑惑。 华新是重点医院，附近也是相关部门管理得很严格的。 可程溪言摆摊这十来天，竟然没一个人去管。 他问过姜二爷。 姜二爷嘿嘿一笑，回答，他没让人保她。 至于是谁在保她，他也不知道。 “不管怎么说吧，你应该迫切的想要开个诊所。” 程溪言点头，他说的都没错。 不过，关于门面的事，她已经有办法了，不用徐天申帮忙。 徐天申疑惑：“你有什么办法？” 程溪言唇角一弯：“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 徐天申明白，她就是这个倔强的脾气。 她要做的事，没人拦得住。 徐天申想了想，还是说道：“如果需要人帮忙，尽管找我。” 程溪言点头，“你的名片我还留着呢。” 徐天申露出一丝满足的笑容。 她能留着他的名片，他很高兴。 和徐天申分开之后，程溪言便打车离开了小区。 途中，她发现一辆车一直跟在后面。 定睛一看，竟然是姜禹。 她想了想，便让司机停车了。 她站到路边，看着姜禹的车开了过去。 等了一会儿，他的车又开回来，在她身边停下。 他来到她面前。 程溪言一脸淡然的看着他：“姜少那么闲，跟着前女友转悠。” 姜禹问：“你准备去哪里？” 接着他又说：“这条路可以到徐家。” 怎么，他以为她要找徐天申？ “你管我去找谁？”她反问。 “程溪言，徐天申可不是你能碰的。” “是啊，我怎么配得上徐家少爷。”程溪言自嘲一笑。 当初他们分手的时候，有人就是这么说的。 程溪言，一个落破户家的女儿，怎么配得上姜家少爷。 姜禹眼神一怔，似乎有些气闷。 “蓝家你总知道吧？” 他似乎有些赌气似的说道，“蓝家的大小姐怀了徐天申的孩子，徐天申跑去国外躲了，蓝小姐挺着大肚子去找他，在轮船上差点一尸两命。” 程溪言心头微颤，为他话里那位蓝小姐。 “你一脸同情是什么意思？” 姜禹拧起眉毛，“我跟你说这些，可不是要你同情蓝小姐的。” 程溪言问：“那你的目的是什么？” “让你远离渣男。” “哈！”程溪言真要笑出声来。 她眼前站着的，就是24k纯渣男。 他怎么有脸说出这些话。 姜禹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好了，你要说的我都知道了，你不用跟着我了。”她转身要走。 姜禹下意识的伸手抓她，刚碰到她胳膊，就被她甩开了。 “嗯！”姜禹闷哼一声，捂住了胳膊。 程溪言想起来，今天他替她挡门，是用这只胳膊挡的。 应该有伤。 只是穿着衣服看不出来。 她停下脚步，但也没说话。 她说不出关心的话。 姜禹捂住胳膊，问道：“你要去哪里？” “去找程柔。” “程柔？” “对啊，你不给我门面，程柔能让你答应。” 姜禹好笑：“你凭什么这么觉得？” 听听。 果然是渣男。 才会说出这种渣话。 “你的意思是，程柔对你吹枕边风也没用了？” 姜禹追问：“你是不是抓着程柔什么把柄了？” 程溪言心想，既然碰上了他，将把柄对他摆出来应该也是有用的。 其实她也不愿跟程柔多周旋。 “今天有人来砸我摊子，那个人是程柔派来的。” “我有全部的证据，你觉得这件事如果传开了，程柔会有什么后果？” “她现在可是华新的医生，你觉得华新的声誉会不会受到影响？” 程溪言索性开门见山：“你想替程柔摆平这件事，给我两间门面。” “我要华新附近，位置最好的。” 姜禹一直没说话，忽然跨步欺近她身前。 她愣了愣，不慌不忙退后几步。 “姜禹，你别想乱来，我的证据放在好几个人手里，你就算灭了我，也不能保程柔！” 姜禹无语，“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想伤害你？” “两只眼睛都看到。” 姜禹双手叉腰，冷静了一会儿，才说道：“程溪言，你离开a市，对你有好处。” “什么好处？” “你不愿意进华新，我二爷爷很忌惮你。” 程溪言愣了。 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他现在是站在什么立场，跟她说这句话？ “姜禹，你什么意思？”她问。 第52章 纠缠 “字面意思。” 程溪言沉默的盯着他。 从前，当她生气，想要知道真正的答案，或者不同意他做什么的时候， 总这样盯着他。 只需要半分钟不到，他便缴械投降。 他低头，艰难的咽了咽喉咙，“我二爷爷就是这样，对于不能被他所用的人才，就会打击。” “你不想我被他打压，所以故意不租门面给我？”程溪言问。 他不知道该不该点头。 “为什么要这样做？”她追问。 “没为什么，不想我二爷爷惹事。” “姜禹，你敢看着我的眼睛说话吗？” “有什么不敢。” “你现在就抬头。” 他抬起头来了，对上她质疑的双眼。 她在探究他眼底深处，是否有什么秘密。 然而，他眼里雾茫茫一片，什么也没有。 忽然他笑了：“怎么了，程溪言，你不会以为，我这么做是因为对你旧情难忘吧？” “或者你对我还有想法？” 程溪言转开目光。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 姜禹也没再嬉皮笑脸，很严肃的说道：“二爷爷要针对你，我只能提醒你。” “如果他真的开始有所行动，恐怕我没法弃姜家不顾。” “你毕竟跟了我几年，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 说完，他上车离去。 程溪言站了好一会儿，直到他的车影再也看不见，她才收回目光。 然后，她发现这里不太好打车。 打开打车软件，加钱两次也没人接单。 没办法，她只能试着往前走走。 “滴滴！”忽然，一阵汽车喇叭声响起。 她转头一看，竟然是一辆过路的出租车！ 这也太巧了吧！ 回到家，她洗漱之后，倒床上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她准备再去摆摊，刚出房间门，却见陶子明坐在桌边。 跟她,妈他一起吃着早餐。 “溪言姐，你起来了！”陶子明笑着冲她挥手。 “你怎么来了？”程溪言也在桌前坐下，拿起一根玉米啃着。 蒋玉沅抢先问：“溪言，你要开诊所，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程溪言“哦”了一声，“八字还没一撇，有什么可说的？” 蒋玉沅神色担忧：“你能撑得起一个诊所吗？” 陶子明接话：“阿姨您真的一点都不用担心，溪言姐有多厉害，我是亲眼看到的。” 蒋玉沅又说：“开诊所需要不少钱吧，还有手续什么的，你一个年轻女孩子，怎么弄得下来？” 陶子明又接话：“阿姨您真的一点不用担心，我家是开医院的，这些都能搞定。” 蒋玉沅叹气。 程溪言知道，妈妈是担心，她开诊所，既得罪了姜家，更得罪了程家。 既然如此，她就把话撂明了说。 “妈，诊所我一定要开，至于会得罪谁，我不管，也管不着。” 蒋玉沅没再说话，“厨房还有粥，我去拿过来。” 她离开后，程溪言立即低声质问陶子明，“干嘛跟我妈多嘴？” 陶子明笑道：“溪言姐，好消息啊，门面已经搞定了！” “我今天就去办手续，我保证你一周内，能把诊所开起来。” 程溪言愣了愣，“哪里来的门面？” “之前一直谈的一家，老板昨晚打电话来说，同意转让给我们了。” 程溪言脸色微沉，“门面位置在哪里？” 陶子明大概比划了一下。 程溪言的脸色越来越沉：“老板昨晚几点钟给你打的电话？” “大概，大概快12点的时候。” 陶子明被她的脸色吓到了：“溪言姐，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有什么你直说，你这样我害怕。” 程溪言抿唇：“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老板是真的想把门面给我们，还是有人交代了他？” 陶子明惊讶：“你说的是姜禹吗？” 他连连摇头：“不可能吧，谁都有可能，姜禹怎么可能。” 但那个门面，的确是姜禹的。 其实程溪言能猜到姜禹的意思。 给她门面。 让她不听他的，非得开诊所。 然后接受姜二爷的打压。 在她被打压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再嘲笑她，让你不领我的情，让你非得一意孤行。 “溪言姐，那诊所的手续，今天还办不办？”陶子明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溪言，你喝点粥，”蒋玉沅回到餐桌，“莲子粥清心，能够让你冷静。” 程溪言看了妈妈一眼。 陶子明先离开了。 蒋玉沅说道：“溪言，你干嘛还要跟姜禹纠缠不清？” 程溪言就知道妈妈不会同意。 她何尝想跟姜禹有纠葛。 她怎么能想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竟然在姜禹手里。 “妈妈，纠葛也不会太久，你放心吧。”她说。 蒋玉沅怎么能放心呢？ 这个女儿从小主意就大，认准了什么事，谁也拉不回来。 就说她当初跟姜禹在一起，蒋玉沅是阻拦过好几次的。 然而程溪言却对她说：“妈妈，我陷进去了，一时半会儿出不来的。” 可结果呢？ 哎。 程溪言心事重重的来到摆摊的地方。 但今天她没把桌子摆起来，只是在椅子上坐着。 她无意之中抬头，正好瞧见姜禹的车子从对面经过，开进华新去了。 她想了想，决定去华新找他。 “程医生！”刚起身，一个年轻女人兴冲冲的朝她跑来。 “是你？” 那个喝了程溪言开的药，说自己可以怀孕了的女人。 “就是我啊，程医生，我叫简婵，你可以叫我小简。” 简婵一边说，一边麻利的将桌椅摆好了。 “嗯，”程溪言说道：“我这会儿没想摆摊，我有事。” 简婵毫不在意，“程医生你忙去，我在这里帮你看着。” “如果有人过来，我来登记，给他们排号。” 得，这是有助理了。 程溪言暂时没管她，往华新去了。 不过去的时间点不太对，刚进大楼，便碰上了程柔。 “姐，你怎么来华新了？”程柔问。 她心里恨得咬牙切齿。 她没想到那个男人竟然跑回去找程溪言，还被全程直播。 好在她跟了去，发现得早。 虽说花了一笔钱，但那些有关程溪言的视频已经被删得差不多了。 今天，程溪言主动来华新，一定有什么幺蛾子！ 程溪言回答：“反正不是来找你！” 她直接越过程柔，往前走去。 第53章 绝情 程柔拦住她：“不找我，那就是找姜禹哥了？” 程柔板起面孔：“程溪言，我好歹叫你一声姐，你能不跟亲姐妹抢男人吗？” 程溪言静静的看着她：“你在害怕什么？” 程溪言的目光，仿佛望进程柔内心深处：“你三番五次对我动手脚，下黑手，不就是想我离姜禹远点？” “你在害怕，我把他抢回去？” 程柔的脸色顿时涨红，“我对你动了什么手脚，你少含血喷人！” 程溪言冷笑：“你要我说得太明白吗？” 程柔眼底闪过一丝惊惧。 但她在心里自我安慰，她做的事都挺干净，程溪言只是在虚张声势而已。 这时候，她就不能认怂。 “你有什么把柄，你就说出来，”她扬起下巴，“别想冤枉我！” “小柔。”忽然，姜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程柔脸色一变，这个时候，姜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如果程溪言当着他的面说出点什么，她苦心经营的温柔大方的形象，岂不是全部白费！ “姜禹哥！”她赶紧迎上前，抓起姜禹的胳膊，“没什么事，我们走吧。” 姜禹没说什么，跟着她转身。 程溪言叫住他，“姜禹！我有话跟你说！” “姜禹哥，我也正好有事要找你。”程柔抢着说道。 “我们去我的办公室说吧。” 程溪言没退让，“姜禹，我只需要你两分钟时间。” 姜禹停住脚步，“什么事？” 程溪言看了一眼程柔。 姜禹不以为然：“我和你之间，没什么需要隐瞒别人的。” 程柔不禁有点紧张。 但她也想好对策，万一程溪言说点什么，她坚决不承认就对了。 程溪言也不怕程柔知道，于是开口：“你让人将门面租给我，是认真的吗？” 姜禹“嗯”了一声，反问：“你敢接吗？” 她就知道是这样。 他想让她见识一下，姜二爷的手段。 他以为这样，她反而会知难而退？ 可惜了，这次她不会按他的想法去走了。 “我就是来跟你签合同的。”她回答。 程柔惊讶了，什么门面？什么合同？ 她不能不知道！ “姜禹哥，你们在说什么啊？”她故作一脸天真的疑惑，“好像是很重要的事情，能跟我说一说吗？” 姜禹回答：“她想在附近开诊所，租用我名下的门面。” 程柔脑子里轰的一声。 日防夜防，原来什么也没防住。 程溪言还是和姜禹悄悄勾搭上了。 “姐，你想开诊所啊？”她问：“你问过爷爷的意见了？” 程家是制药的，也有家规，未经过家中长辈允许，程家人不能在外开诊卖药。 之前程溪言摆摊，其实已经触犯家规了。 她没跟爷爷说，是因为她想让程溪言在姜家的地盘出丑。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程溪言借机又跟姜禹搭上了。 程溪言不以为意：“之后我会去跟爷爷说的。” 程柔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姐，你非得这样吗？” 她楚楚可怜，泪眼朦胧，“天底下男人那么多，为什么你非得回头找姜禹呢？” “你为什么非得跟你妹妹抢男人呢？”她发出痛苦的质问。 不少过往的路人，纷纷朝这边偷来八卦的目光。 两个女人加一个男人，一看就知道有好戏啊。 程溪言没理会她，只看着姜禹：“合同今天签不签？” 姜禹皱眉：“来我办公室谈。” 程柔忽然“哇”的哭出声，特别委屈。 她知道这时候再不加把劲，进了办公室，合同一准就签成功了。 驻足观望的人越来越多。 程溪言无语。 今天这事难道真会被程柔搅乱了？ “怎么回事？”这时，姜二爷过来了，“上班时间都在这里干什么？” 看热闹的工作人员立即散去。 病人们忙着看病，也都走了。 姜二爷不是一个人来的，旁边还跟着徐天申。 徐天申见着程溪言，便露出笑容，抬步来到她身边。 程溪言看他一眼，算是打了招呼。 “怎么回事？”姜二爷神色严肃：“有什么事不能去办公室说，在这里丢人现眼！” 程柔抓着这个机会，哭诉道：“二爷爷，程溪言要租姜禹哥的门面，在华新附近开诊所。” “你说这事能办吗？” 她有把握，姜二爷不会让程溪言留这儿抢华新生意的。 果然，姜二爷脸色微沉：“有这事？” 没有人瞧见，姜禹眸光翻涌，矛盾交织。 他敛下眸光，掩盖了自己最真的心思，说道：“没有的事。” 程溪言愣了。 刚才还说去办公室谈，现在竟然说什么，没有的事？ 程柔哭这一嗓子，还真管用啊。 姜禹马上就不敢作妖了。 程溪言觉得好笑：“姜禹，亏你还是男人，自己说过的话不敢承认！” 姜二爷说道：“程小姐，华新附近开诊所，你是故意来跟我们打擂台的吧？” “姜禹是不能帮你的，否则就变成了背叛家族了。” 程溪言紧紧抿唇。 “姜二爷，”徐天申忽然开口，“不知道我帮她，算不算背叛朋友呢？” 姜二爷一愣：“徐少在这附近有门面？” “正好有两间。” 他回答了姜二爷，便对程溪言说道：“位置还不错，你需要的话，今天就可以签合同。” “好，我就租你的门面，徐先生。”程溪言不假思索的点头。 这下她既有了开诊所的条件。 程柔也不用再哭嗓子了。 说完，程溪言又看着姜二爷，“你说我想跟华新打擂台？其实是不对的。” “华新连程柔这样的也收进来当医生，根本不配做我的对手。” 说完，她转身离去，没再多看一眼。 “姜二爷，我也先走了。”徐天申追着她离开。 姜二爷冲程溪言的身影轻哼一声，充满不屑。 程柔跟着姜禹到了办公室。 她仍然擦着眼泪，“姜禹哥，你不怪我吧？我是真的担心程溪言又来勾搭你。” 姜禹失神的怔了怔，才说道：“我不怪你。” 程柔心情松快了一些，问道：“你为什么答应给程溪言租门面啊？” 姜禹稍顿，回答道：“她跟我问过好几次，她始终是你姐，我不能太绝情。” 第54章 崇拜 程柔撅起嘴，“姜禹哥，你就是太好心了！” 她挽住姜禹的胳膊，撒娇，“但程溪言不会这么想的，她会借着这个机会，从你这里得到更多！” “我真的不能没有你啊，姜禹哥！” 姜禹没接她的茬，只问道：“你们程家的家规，是不准小辈出来问诊开药？” 程柔点头，“不是不准，是要有长辈的允许才可以。” 姜禹“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程柔看着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 合同一式两份。 一份给徐天申，一份给程溪言。 两间门面的租赁便做好了。 门面位置极好，与华新仅有一条马路相隔，而且就在华新大门的斜对面。 陶子明围绕门面转了一圈，疑惑的抓抓脑袋。 “徐天申，你这门面是从哪里弄来的？” 他明明拜托了很多朋友，很确定这两间门面也是在姜禹名下的。 徐天申淡淡一笑：“徐家和姜家一直有合作，他们曾经将这两间门面给我们当仓库，可能自己也忘记了。” 就是说，名字虽然是姜禹的，但早有合约，将这两间给了徐家。 只是一直没正式过户。 即便姜禹追究，那份合约拿到法庭上，姜禹也没辙。 “总之，这次很感谢你。”程溪言看着徐天申。 她清亮的双眸，犹如冬夜里最亮的寒星。 冷，但美得绝伦。 徐天申勾起唇角，有意跟她打趣：“想要怎么感谢我？” “不要说让我选，我有选择困难症。” “你说想给我什么，我也有个惊喜。” 程溪言很认真的想了想：“以后你的家人来看病，我只收药钱，不收诊费。” 徐天申的表情很古怪。 陶子明差点笑出声来。 接下来装修门面，陶子明每天都来帮忙。 按照程溪言的意思，只要刮大白墙，摆上药柜和看诊的桌子就好。 而诊所里最显眼的，是一块扎染而成的布。 蓝底白纹，图案有些奇特。 但程溪言说那是诊所的标志，诊所所有的装药袋子，都得印上这个标志。 陶子明先办好了她交待的事情，才开始八卦。 “溪言姐，你有没有觉得徐天申对你不太一样？” “什么不一样？” 陶子明不信她感受不到。 “不是吧，你当初那么崇拜徐天申，他现在接近你，你没一点感觉的吗？” “我崇拜徐天申？”程溪言一头雾水。 陶子明愕然：“不是吧，你把这件事忘了？” “你怎么能把他忘了呢？” 陶子明倒是知道，她有忘事的毛病。 对她不重要的，她不在意的，她可以完全将它从自己的记忆里摒除。 可他没想到，徐天申也不配存在在她的记忆里。 “说说怎么回事吧。”程溪言暂时放下手中的活。 这事，应该从程溪言大一的时候说起。 当时徐天申是学校的研究生。 医学院举办了一次识味辨草药的活动。 徐天申的水平，高到令人叹服。 比赛的终极难度，也只是将三种中草药混合在一起， 然后用纱布包裹。 参赛选手闻纱包，说出每种草药的名字。 徐天申非但打败了所有选手，他还创造了记录。 十种草药包在一起，然后只取下纱布交给徐天申。 徐天申闻过纱布之后，就能准确说出这十种药材的名字。 比赛结束后，徐天申成为众多女生崇拜的对象。 程溪言也是其中一个。 她还在自己的社交账号写了一句，以徐天申为目标。 偏偏，她是一个从来不更新社交账号的人。 “当时这不是你对徐天申的表白吗？”陶子明说：“而且还是不带一丝遮掩的。” 程溪言想起这么一回事来了。 那时候她的确觉得一个同学很厉害， 但她写“以徐天申为目标”，说的只是追求他的技术而已。 至于他这个人，他长什么样，她都记不清。 难怪徐天申一直问她，有没有想起他。 可她从来都没记起他，何来想起他呢。 看来这件事，得找个机会，跟徐天申解释一下！ “怎么样，想起什么了？”陶子明问。 “没有的事。” 陶子明无语，曾经那么热爱的崇拜， 都在社交账号上表白了， 如今竟然如此云淡风轻。 不愧是他溪言姐。 他还是老实干活吧，只求多年以后，别人提起他的时候，她不会轻描淡写的一句。 没有的事。 简婵和姜妍也每天跑过来。 简婵是真的来干活的，搬桌子椅子柜子，毫不含糊。 程溪言不让她动手，“你不是备孕吗？” 简婵笑着摇头：“我是备孕，又不是怀孕。” “再说了，就算怀孕了，也能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闻言，姜妍认真的看了简婵一眼。 这年头，很少见不摆谱的姑娘了。 姜妍问道：“当初你和你老公，不是还不相信程溪言吗？” 她听陶子明说的。 简婵不好意思的低头，“其实没有不相信……我也是学医的，看了程医生开的方子，就觉得里面有内容。” “你也是学医的！”姜妍惊讶。 “惭愧，我还没有考到资格证，比起程医生差远了。”简婵说道。 “你现在想从事本行工作，只能当个护士。”程溪言一点也没谦虚。 简婵立即问：“程医生，你这里还需要护士吗？我报名！” 程溪言挑了挑秀眉：“通过我的考试才可以。” 简婵连连点头。 于是程溪言发给她一张试题，让她回家答题去了。 姜妍见简婵似乎有戏，于是也问道：“程溪言，我也来你的诊所做事吧。” 程溪言瞥她一眼：“你也是学医的？” 姜妍嘿嘿一笑：“虽然我不是，但我能帮你打理医药之外的一切事情啊！” “我这里没有。” “别这样嘛，门神都得要俩，我来帮你，你不亏。” 话说间，门面外停下一辆豪华轿车。 车门打开，先走下两个保镖似的男人。 其中一个将后排车门打开，接出一个老人。 程溪言看清对方的模样，瞳孔微缩。 姜妍也认出来了，“那个人不是程柔的爷爷吗？” 她在饭局上见过。 她忽然反应过来，“程柔爷爷，也是你的爷爷。” 第55章 转述 程墨在两个助手的陪伴下走进店内。 店内装修还没完成，招牌没挂，营业许可证也没有， 还看不出是个诊所。 程墨不好立即发作，只问道：“程溪言，你准备在这里做什么？” 他也是给她一个机会。 如果她改口说开个什么其他的小店， 这件事他也就不追究了。 姜妍听出这一层意思，暗地里使劲对程溪言使眼色。 程溪言毫无反应，坦坦荡荡，“我准备开一个诊所。” 姜妍无语的抿唇。 程墨拐杖一点，神色严厉：“程溪言，诊所是你想开，就可以开的？” 程溪言神色未变：“不然呢？” 程墨怒声叫上助理，“将程氏家规说给她听。” 助理站直身体，严肃的说道：“程氏家规，未经程家长辈允许，晚辈不可开设诊所，施医开药。” 程墨质问：“我就问你，你还是不是程氏的子孙？” 程溪言回答：“我当然是我爸的女儿。” 接着又说：“不过我想问一下，程氏家规里还没有别的说法？” “比如说第二十一条？” “助理先生，我看你家规背得挺好，不如你把第二十一条也背一下吧。” 助理面露难色，有些犹豫。 程溪言冷笑：“背不出是吗？” “我来提醒你吧，家规第二十一条，如果有家族成员遭遇不幸但留有家人，程氏长辈当尽力抚养，直至其能自食其力。” 程溪言质问：“我爸去世后，你们有做到吗？” 程墨没说话，脸色已特别难堪。 他当然说不出话。 程墨是个极致的利己主义者。 程溪言父亲本来是那一辈中最聪明的，程墨是很看好他的。 然而他不幸去世后，程墨立即将培养对象转为程柔的父亲。 对蒋玉沅和年幼的程溪言不闻不问。 “爷爷，我没遵守家规，你要罚我？” “那你没遵守家规，谁来罚你呢？” 程墨气极，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他完全没想到，程溪言竟然敢这样怼他。 “姐！你怎么能这样对爷爷说话！” 程柔跨进店内，身旁跟着姜禹。 程溪言无语，怎么哪哪儿都有她。 “你来得正好，你把你爷爷带回去吧。”程溪言不想跟他们废话。 程柔一脸气恼：“姐，你想要开诊所，完全可以先征求爷爷的意见。” “你现在这样，让爷爷在家人面前怎么做人？” “怎么说你也是程家人，难道你想让别人笑话程家吗？” 程溪言拿起木板，继续拼装柜子，“说完了吗，说完就走吧。” 程柔就是带着姜禹来看程溪言出糗的， 现在反而是程墨吃瘪，怎么说也不能走！ “姐，你要想清楚，没有爷爷的支持，你这个诊所未必开得起来！”程柔说道。 程溪言弯唇：“你这是威胁我吗？” “不是威胁，而是希望你能给爷爷最起码的尊重。” 程溪言放下手中木板。 哎，程柔挺会说话的。 说得她好像都不占理了。 她只能再跟他们周旋一番了。 “爷爷，你为什么反对我开诊所？”她问。 程墨严肃的回答：“我不认为你够资格给人看病！” “如果出点什么事，损害的是程家的声誉！” 程溪言“哦”了一声，“那您认为，怎么样才够格给人看病呢？” 说着，她从手机里调出她的行医资格证件的照片。 让朱莉送到他面前。 程墨并不惊讶，这个他早料到了。 程溪言还不至于大胆到，连这个都没有，就想开诊所。 “有这个不能说明问题，”程墨说道：“我要的是，你有真本事。” 他想了想，“不如我考考你，你敢不敢？” 程溪言不假思索，“好啊。” 程墨看向姜禹：“姜少，这件事要拜托你了，能借用一份医院的病人病例吗？” 他特地叮嘱：“要疑难杂症，但已经治好的。” 一来这样也不算泄露病人资料， 二来，既然已经治好，就说明已经有了切实可效的方案。 更能用来考验程溪言。 姜禹点头，打电话给林一，让他送来。 程溪言说道：“光说考我，不说说什么条件吗？” 程柔有点担心，“爷爷，就算她能治这一个病例，也不能说她就能开诊所啊。” 她怎么能把诊所开在华新附近呢？ 是要跟姜禹一直纠缠吗！ 程墨将林一送来的病例看了看，冲程柔微微一笑。 程柔看懂了笑容之中的深意，没再担心了。 程墨让助理将病例给程溪言，“给你半个小时，如果你写出来的治疗方案，和已将他治好的方案一模一样，诊所，我让你开。” 他叫上程柔和姜禹，“我们去外面等。” 正好旁边有个茶馆，三人便坐到里面去等。 程柔又有点担心，“爷爷，我们不派人看着她，万一她作弊怎么办？” 程墨哈哈一笑，“我刚看了，那是姜二爷亲手治好的特难的病例，” “就算她找其他人问又怎么样，a市有几个人比姜二爷的水平还高？” 程柔一想，也对。 果然，二十分钟过去了，程溪言那边毫无动静。 姜禹将林一叫过来，吩咐道：“你跟程溪言说，那两个门面，徐天申迟早会归还给我。” “她不要费劲，到头来一场空。” 林一领命离去。 程柔对姜禹挺不好意思的，“姜禹哥，我姐就会给你找麻烦。” 姜禹淡声回答：“没事。” 程柔笑道：“不过你放心吧，还有十分钟，我姐就得自动离开。” 此刻，姜妍正对着病例发愁。 再看程溪言，她看了病例就两分钟，然后一直在组装柜子。 “程溪言，你是已经相处治疗方案了吗？”姜妍问。 “没有。”程溪言回答。 姜妍差点吐血，“那你装什么柜子啊？” 不把这个难关过了，柜子装好了，也只能当废物扔掉。 “你倒是快想啊，只剩下五分钟了。”姜妍催促。 程溪言不慌不忙，继续装着柜子。 这时，林一走进来，见状即问道：“溪言小姐，你想出方案了？” 姜妍没好气的骂道：“有没有想出来，跟你有什么关系！” 林一一愣，那就是没想出来喽。 他只好将姜禹的话对程溪言复述了一遍。 第56章 聪明 姜妍一听，差点就骂街了。 还好每到关键时刻，往往她的涵养就出来了。 林一走后，她才将怒气发出来，“听听，这是什么话！” “什么迟早会归还给他！做梦吧！” 说者无意，听着有心。 程溪言愣了愣，随即马上撇开了脑子里的念头。 一切只是巧合而已。 姜妍以为她想起什么了呢，却见她又低头装柜子，彻底无语。 时间已经到了。 难道这个诊所，还没开起来，就要被迫放弃吗？ 程柔扶着程墨过来了。 姜禹仍跟他们在一起。 姜妍轻哼，“姜禹你还真是二十四孝男友啊，女朋友来刁难自己亲姐，你也要守着。” 程柔暗中咬牙 姜妍对她夹枪带棒，也不是一次两次里。 有机会，她一定要让姜妍好看。 姜禹皱眉：“姜妍，程溪言开诊所是跟华新竞争的，你在这里搅和什么？” 姜妍冲他撇嘴：“我乐意，我高兴，有本事你跟我爸妈告状去。” 程溪言看了姜妍一眼，没出声。 程墨问道：“程溪言，方案呢？” 程溪言回答：“我没写。” 程墨满意的挑唇：“你现在服输了？” 程溪言没说话。 程柔说道：“爷爷，我想姐姐知道该怎么做了，您别生气了，我扶您回家休息。” 程墨满意的离去。 等他们全部离开后，程溪言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小锤子。 “姜妍，你帮我看一下材料，我出去一趟。” 姜妍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离开了。 程溪言直奔华新医院。 进入门诊大楼时，姜禹正从里面出来。 他看向程溪言似乎有话要说，但程溪言没理他，径直朝里走去。 林一来到姜禹身边，十分疑惑：“溪言小姐来这里干嘛？” 姜禹问：“刚才我让你跟她说的话，你一字不差的转述了？” 林一用人格保证，“一个字都没改。” 林一在姜禹身边办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很早就明白，跟医生打交道，最重要的， 就是将他们的原话记住，然后转述。 医生说的话，改一个字，都可能改变话的意思。 久而久之，这就成为习惯了。 姜禹略微思索，跟着程溪言往里走去。 程溪言来到了姜二爷的办公室。 她什么也没说，而是将刚才程墨用来考她的，病例，放到了他桌上。 姜二爷一看，脸色微变。 “你，什么意思？” 程溪言微微一笑：“只有你和患者才知道，他的病根本没治好。” “他的腿还时常疼，尤其到了下雨天，他甚至会疼得睡不着。” 只是当时姜二爷治好了他的病， 给姜二爷带来了太多的鲜花和荣誉。 所以姜二爷一直不承认，根本没治疗彻底。 姜二爷脸上浮现一丝难堪，“你，怎么拿到这个？” 程溪言将经过说了一遍。 姜二爷咬牙切齿的暗骂，程墨和程柔，两个都是废物！ “你放心，”程溪言接着说，“我并没有写出治疗方案，他们甚至认为我根本治不了。” 但事实是，只要程溪言见着那个病人，马上就可以将他治好。 到时候，姜二爷就会颜面无存。 姜二爷问道：“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帮我，我要诊所顺利营业。”程溪言直言不讳。 “让你开诊所，跟华新抢生意？”姜二爷反问。 而且，抢生意事小。 华新治不了的病，都让她治了，华新还怎么立足？ 程溪言松了口：“你放心，我开诊所的确有目的，但跟华新没有半点关系。” “做完我要做的事，我马上就会离开。” 姜二爷沉默思索。 程溪言的医术究竟有多高明，他根本看不清。 但她刚才说的话，倒有几分可信。 即便他不想答应她，但却被她捏住了把柄。 姜二爷只能暂时妥协。 他当即拿起电话，打给了程墨。 “姜二爷！”程墨接到他的电话，态度十分谦恭。 “程老，为什么不让程溪言开诊所？”他问。 程墨一愣，没想到他会过问这件事。 程墨赶紧说道：“女娃子不懂事，竟敢在关公面前耍大刀，我不能让她继续丢脸啊。” “我看她就很不错，而且她一个小小诊所，不至于影响到华新。” 姜二爷说道：“你给我一个面子，让她把这个诊所开起来。” 程墨不敢怠慢，连声说是。 此刻，他和程柔正坐在车里。 程柔将两人的电话听得一清二楚，着急慌张，“爷爷，姜二爷为什么这样啊？” 姜二爷本来就不太喜欢她。 现在又这样，是不是完全的支持程溪言和姜禹了啊！ “你别慌，”程墨摇头，“这件事很蹊跷，你让我再想想！” 程柔已经完全的没耐心了。 这都好几年了，程墨一直说促成她和姜禹的婚事， 但现在程溪言都回来了，她和姜禹的婚事也没成。 看来，想要嫁进姜家，她得自己想办法了。 姜二爷放下电话，“办好了，有我的叮嘱，程墨不会再为难你。” 他不得不说，“你很聪明，懂得借刀杀人。” 程溪言笑了笑，“我觉得你说，我懂得制衡，会更好听一点。” 姜二爷说道：“我觉得你应该给我一点好处。” “怎么根治那个人的病，你告诉我方法。” 程溪言点头：“没问题，但得等到我离开a市的时候。” 说完，她转身离去。 出了办公室，却见姜禹就在外面站着。 她和姜二爷刚才说的话，他应该都听到了。 她没理会，转身往前。 姜禹跟了上来：“原来你早就看出病例有问题。” 她当没听到。 姜禹又说：“我让林一转述的话，你应该也听明白了。” 她这才停下脚步，“我听出来了，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林一转述的话里面，有“当归”的意思。 而“当归”，就是治疗方案里的药引子。 姜禹大概以为她想不出方案，所以根本就是让林一，偷偷摸摸的提醒她。 只是她用不着而已。 但是，他明明是要赶她走的，为什么又要帮她？ 姜禹勾唇：“你那么聪明，连我二爷爷也敢威胁，大可以猜到我为什么这样做。” 她想了想，还真想出了一个答案。 第57章 花纹 “不过是想先假装帮我，等我真按你的提示给出答案，你再说我的答案来路不对。” 说来说去，他不过想帮着程柔达到目的罢了。 姜禹忽然自嘲一笑：“原来我在你心里，还会耍这种滑头。” 说得他多无辜似的。 好像他从来没做过这种事。 程溪言当面戳破他：“当初将我的治疗方案告诉程柔，让她救了陶子明爸爸的人是谁？” 姜禹愣了愣，很显然，她说的这个是他。 但他什么时候，将她的治疗方案告诉程柔了？ “程溪言，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是吗？不过有没有，都无所谓。” 她不想再多说，转身离去。 “你等等。”姜禹叫住她。 他手里拿着一个纸袋，是程溪言为诊所定制的，装药的袋子。 上面印着那个独特的花纹。 “这是什么？”姜禹的目光落在花纹上。 程溪言有些心惊，但她不动声色，“诊所的袋子。” 上午刚到的，怎么就被姜禹给盯上了。 “花纹很独特，”姜禹索性说破，“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当然，”程溪言嘴角勾笑：“是我非常喜欢的。” “如果姜少想要收藏的话，下次来诊所看病。” 她从他手中抢过纸袋，转身离去。 姜禹看着她的身影，一脸的若有所思。 “少爷。”林一来到他身边。 “盯着我二爷爷。”姜禹吩咐。 林一问道：“少爷是担心姜二爷暗中对溪言小姐动手脚？” 姜禹默认。 林一就觉得奇怪了，“少爷既然这么担心，就应该让溪言小姐尽快离开a市。” 可刚才，少爷却又暗中帮助程溪言，破解程墨的为难。 少爷的举动，好矛盾啊！ ~~ 姜妍在店内左等右等，终于等来了程溪言。 “程溪言，你去哪里了？事情怎么样了？” 程溪言回到店内，继续安装柜子，“没事了。” “没事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诊所可以继续开的意思。” 姜妍疑惑的瞪大了双眼。 程溪言也不理会她，只顾忙着自己手中的活。 她也只好继续帮忙。 心里却琢磨着，刚才程溪言是往华新方向去的。 难道她是去找了姜禹，把事情解决了？ 一个星期后，诊所正式开业了。 因为是陶子明负责办的手续，所以诊所名字也是他取的。 “子明诊所”。 姜妍说陶子明你要不要脸，用程溪言的医术，给自己创建好名声！ 陶子明毫不客气的怼回，他爸一直想让他开个诊所，手续都办好了。 名字就叫子明诊所。 现在将那一整套手续拿给程溪言来用，名字当然也不能改。 程溪言笑着说：“挺好的，我一点也不喜欢当老板，现在我等于是陶子明聘用的医生了。” 之前姜妍直播，给程溪言带来了大量的粉丝。 如今诊所开业，自然有不少人前来捧场。 不过前来送花，看程溪言真人，跟程溪言合照的多。 看病的人就少。 程溪言并不介意，反而很配合。 只是，合照的时候，她必定要站在诊所的背景墙前。 背景墙上，画着放大了n倍的独特花纹。 姜禹的目光定格在手机上。 手机上，有程溪言和粉丝的合影。 他指着背景墙上的花纹，问林一：“查出来了吗，这个花纹是不是什么花？” 林一摇头。 他已经找了好几个植物学家，都没问着。 但他有新的收获。 “我询问了一些雕刻专家，专家说这是简化的龙凤纹。” “经常雕刻在玉佩，或者其他材质做的吊坠上。” “从照片上的图案来看，这个应该是凤纹的一段。” 姜禹思索片刻，“能找到是什么玉佩上的花纹吗？” 林一摇头，“这种花纹很常见，现在去玉器店，应该都能买到。” 真的是这样吗？ 姜禹有一种直觉，这东西没那么简单！ “姜少，你为什么要查这个？”林一问。 “我想知道，程溪言要干什么。”姜禹回答。 林一微愣。 看来姜少，一时半会是放弃了，将程溪言从a市赶走的想法了。 这天，诊所里来了好几个女人。 都是简婵带来的。 “程医生，我和她们是一个群的，”简婵介绍道：“她们都跟我有一样的困扰，都想来找你治。” 程溪言点头，给她们一一看过了。 简婵期待的问：“怎么样？她们有怀孕的希望吗？” 几个女人的脸上也充满期待。 程溪言点头，“我大概知道是什么问题了，不过去验个血，我更加能确定。” 简婵连连点头。 验血还不容易吗，去对面华新挂个号，半小时就能拿到结果。 简婵带着女人们去了。 然而今天华新里面的人比平常多，每个挂号窗口都排着长队。 她们只能站在队伍后等着，一边随口闲聊。 “简婵，你吃程医生的药多久了，什么时候能怀孕啊？”有人问。 简婵笑了笑：“反正我的各项指标都越来越好，怀孕是迟早的事。” 女人们笑了，“那我们都接好孕喽。” 简婵的脸色忽然微变。 女人们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程柔趾高气扬的从大厅一侧经过。 “简婵，之前给你看的，是不是这个医生？”女人问。 简婵点头。 那个女人也姓程，给她开两次药都没用。 她多问了几句，程柔便讽刺她这辈子也难怀孕。 说还要注意身体问题，否则活不长久。 把她和她丈夫吓个半死。 “那种医生没医德的，”简婵眼露鄙视，“以后见了要绕着走。” 女人们点头，“也不知道华新为什么会有这种医生。” 她们验血之后，便在医院的花园里等着领结果。 不远处的大楼里，检验科的工作人员刚将结果打印出来，程柔便到了。 “程医生，你来了！”医院上下都知道她的身份，所以态度客气。 程柔说道：“将刚才那几个女人的检验单给我看看。” 对方立即递过来。 程柔是院里医生，有权利查看检测室的检测结果。 程柔翻了翻，然后发现，自己看不出什么端倪。 她学的都是很表面的东西， 当初考证，也是有人画好重点，让她将知识点记住。 她根本不能完全理解那些东西。 第58章 麻烦 但她不能直接问。 她怎么能让对方看出，她看不出化验单的问题呢。 她想了想，问道：“她们来查什么？” 对方摇头：“只是开了个验血，没挂具体科室。” 程柔不禁懊恼。 对方接着又说：“但我刚才去取样本，正好听到她们聊天，她们好像都怀孕困难。” 程柔一愣，瞬间明白了她们来干嘛。 她记得那个简婵，也知道简婵在程溪言那里吃药调理，而且效果不错。 再要让程溪言把这几个女人治好了，她的诊所岂不是就彻底站稳了脚跟！ 程柔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女人们拿到化验单，便回到诊所。 程溪言看后，微微一笑：“没问题了，拿我开的单子去买药吧。” “程医生，你这里没药卖吗？”一个女人问。 一般诊所都有药的啊。 姜妍在一旁说道：“诊所刚开起来，很多药还没有呢。” 简婵也说：“没关系的，我带你们去买。” 简婵带着她们走了。 然而两个小时后，她们又回来了。 简婵一脸为难的拿出单子，指着其中一种药，说道：“程医生，这个药外面卖得太贵了，又可以替换的吗？” 程溪言一看，恰好还是最重要的一种药。 简婵说道：“如果用这种药，整个疗程下来，费用实在太高。” 其他女人也点头。 程溪言一直在师父那儿给人看病，只管开方子，很少过问药价的事。 但她们面临的，也的确是一个现实问题。 她想了想：“你们先回去吧，药的事我来想办法。” 简婵便带着她们先走。 临走之前，她将上次的试卷交给了程溪言。 “程医生，你有空的时候看看。” 程溪言有些诧异。 给这张试题，其实也有半拒绝的意思。 她没想到，简婵真的全都做了，而且还很用心。 她点头：“我一定会仔细看的。” 程溪言来到陶家的医院。 她给陶子明打电话了，但他正在开会，让她先过来再说。 陶子明的秘书将她带进办公室，打了个招呼之后，便忙着工作去了。 程溪言环顾四周，看到了书柜里满满的手办。 各种各样的都有。 就是没有一本关于医药的书。 很明显，陶子明是被父母抓来，逼着学习管理医院的。 “溪言姐！”没多久，陶子明就匆匆走了进来。 “你来了，太好了，快帮我看看这个。” 他塞给程溪言一份资料。 介绍医疗器械的，很高级，定点追踪细胞变化，精准检测和预测疾病。 程溪言一笑：“你想大批进这样的机器，让医生都在家待业？” 陶子明连连摆手：“哪能够啊！” “我哪有这么大的能量！” “再说了，像溪言姐这样的厉害医生，机器配跟你比吗！” 程溪言没搭腔，转而说起正经事：“这个药，你们医院有吗？” 她将写了药名的纸条递上。 陶子明不懂这个，立即打电话到医院药房仔细问了问。 得到的答案却是：“之前有，但库存已经空了。” 至于什么时候再到货，不知道。 程溪言微愣，没想到需要这味药的人那么多。 陶子明略微思索，虽然这个药断货了，但不表示它紧俏。 陶子明当即打了几个电话，便有了好消息。 “我认识的一个批发商那儿还有一箱，现在就可以过去拿。” 程溪言问了价格，比药店买便宜了不少。 她便决定当即过去。 “陶总，”秘书匆匆走进来，“会议上还有些事情，需要您去拿主意。” 陶子明不耐的皱眉：“什么都要我拿主意，花钱请他们来干嘛的！” 秘书很无辜啊，她只是传达消息的。 “陶子明，你忙你的，我自己去取药。” 说完她就出了办公室，不想太麻烦他。 更何况，取药这种事，很简单。 她快步走出医院大楼，却见迎面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徐天申。 “溪言！”徐天申微笑着在她面前停步。 “我去国外出差了一段时间，没想到你的诊所都已经开起来了。” 徐天申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去诊所。 姜妍告诉他，她奔这里来了。 “你是特意来找我的？”程溪言诧异，“是不是诊所装修有什么不对？” 毕竟他是房东。 徐天申一笑：“我想请你吃饭，祝贺你诊所开业，行不行？” “这会儿我没时间。” “你准备去哪儿？” 程溪言略微迟疑，“我有点事，回头有时间再一起吃饭吧。” 徐天申不禁有些失落。 “溪言姐！”陶子明追了出来，“我忘告诉你了，那个地方特别难找……” 他转头瞧见徐天申，顿时有了主意，“让徐天申陪你去吧。” “徐天申，康总那儿，你熟路的。” 程溪言只想要快点拿到药，便没再推辞，坐上了徐天申的车。 路上，徐天申一边开车，一边跟她闲聊着。 “诊所忙不忙？”他问。 “不算太忙。”她回答。 徐天申笑道：“我在视频网站刷到你了，你粉丝的账号，点赞很多。” 程溪言“嗯”了一声，没当回事。 这件事她知道，姜妍每次刷到，都会给她看。 她最开始是寄希望于小视频传播快，很快就会有人主动找上门来。 但她都等好几天了，也没什么动静。 她说想再换个办法，董姐传达了师父的意思。 让她好好在诊所守着，就算找不到人，能多给几个人治疗，那也是好的。 天知道，为什么师父忽然又发善心了。 而且，那些小视频的评论区里，一水儿都是夸她漂亮的。 这不严重跑题了吗！ “你开诊所，姜禹没再找麻烦吧？”徐天申脸色微沉。 程溪言摇头，回答得利落干脆，“谁也没找麻烦。” 徐天申眼底闪过一丝失落。 她始终和他相隔着一条沟壑，也没有往他靠近的意思。 甚至，对他的主动靠近也没什么反应。 很快，程溪言发现，自己刚说错话了。 谁说没人找麻烦？ 麻烦很快就来了！ 陶子明已经联系好的康总，对着她说：“抱歉，我刚才才发现，那个药实际库存，没有了。” 第59章 心事 前后不过一小时的事情。 程溪言没马上放弃：“康总，请你再想想，也许仓库里还有呢？” 康总一笑：“你是不知道这个药有多紧俏，刚到的货，马上就会被订走。” “实在抱歉，回头有货来了，我马上通知你。” 徐天申问：“药被谁拿走了？” 康总挑眉：“怎么，不信我说的，还是你们准备跟我的客户抢药去？” 徐天申略微勾唇：“抢不至于，只是我们徐家在a市药行经营多年，多少认识几个朋友。” “也许你的客户愿意把药让给我们也说不定。” 康总就说这个男人眼熟，原来是徐家少爷。 他摆摆手：“徐家当然人脉多广，但这个客户是外地的，这时候恐怕已经出a市了。” 说来说去，就是没有药。 徐天申眸光一冷，完全不似他面对程溪言时的温和模样。 “没有就算了吧。”程溪言转身离去。 徐天申看了康总一眼，跟着程溪言走了。 “药的事你别着急，我来想办法。”走出公司大楼时，他对程溪言说道。 程溪言刚想说不用，却见一辆车在大楼前停下。 她看一眼就知道那是姜禹的车。 果然，姜禹从车上下来了。 程溪言不想跟他碰面，无奈大楼前面就这么点空间。 她也不想刻意躲他，仿佛她多害怕见他似的。 姜禹的目光从两人身上划过，什么也没说，抬步走进大楼里去了。 林一停好车才跟过来，陡然瞧见程溪言和徐天申，也是一愣。 “徐总，溪言小姐。”林一冲两人打了个招呼。 徐天申微微点头。 程溪言忽然想到什么，问林一：“姜禹来这里干嘛？” 林一很意外，程溪言怎么留意起少爷来了？ “医院有一批药从楼上的批发市场走，少爷来看看。”他如实回答。 “跟楼上的康总有关系吗？”程溪言直接问。 林一摇头：“康总在3楼做批发，少爷去的是17楼。那里的批发商实力更加雄厚。” 华新是一家综合医院，需要的药很多。 虽然大部分药是跟厂家合作，但有些药，走的还是批发市场。 程溪言点头，抬步离去。 她这才对徐天申说道：“药的事我自己有办法，你不用为这点事费心了。” 徐天申有些失落。 这件事的确不大，但就是这么点小事，她也不愿让自己帮忙。 但他没有气馁。 这么多年了，他都没有放弃，再多几年，也没什么关系。 程溪言的确有办法。 她打算晚上给董姐打电话，越紧俏的药，董姐越有办法。 虽然距离远点，但有个两三天也够了。 也不是什么救命药。能等。 比起这个，她更想知道，陶子明明明和康总约好的药，被谁给截胡了。 “怎么了，有心事？”徐天申柔声问。 “没，在想诊所的事。”程溪言回答。 徐天申微微一笑，“怎么说，我也算是和诊所有点关系，能帮上忙的地方，你尽管说。” 程溪言点头：“如果需要你帮忙，我会跟你说的。” 徐天申没再说话，继续开车。 程溪言又陷入了自己的思绪。 当她估摸着即将到达诊所时，抬头却见车子已经到了陌生地方。 她疑惑的问：“我们去哪里？” 徐天申卖了个关子：“到了你就知道了。” “相信我，一定是你想去的地方。” 他既然这么说，程溪言就没再坚持了。 好歹他帮她解决了门面的事情，最起码，他们也算是个朋友。 原来徐天申带她来到的地方，是他的公司。 但他没带她去办公室，而是公司的会客室。 两人在里面坐了一会儿，一个年轻男人，便带着一个中年男人进来了。 年轻男人是徐天申的助理，姓陆。 中年男人畏畏缩缩的，目光透着狡猾。 “徐总，”陆助理说道：“这位是康总公司的办公室主任，主管贸易发货的。” 程溪言微愣。 徐天申也就开门见山了：“陶子明和康总约好的那批药，给谁了？” 中年男人嘿嘿一笑，“徐总问我，我当然是要说的，但我还想在康总那儿做下去啊。” 徐天申回答：“你放心，这件事除了我们三个，不会再有别人知道。” 中年男人点头：“徐总的声誉，我当然是相信的。” “那批药没发给谁，是一个女的拿走了。” “那个女的很漂亮，但态度不是很好。” “康总本来是不肯的，但那个女的训斥他，说他竟然敢得罪姜家什么的。” “康总没办法，只能把药给她了。” 程溪言眸光轻闪。 徐天申也看向她，这一刻，两人想到了同一个人。 徐天申找出程柔的照片，让陆助理拿给他看。 他看后连连点头：“对，对，就是这个女的。她本人可比照片上凶多了。” 程溪言无语。 事出反常必有妖，原来有事程柔在作怪。 看来她不能再放过程柔了。 徐天申让陆助理把人带走了，接着问道：“你想怎么办？” 程溪言轻抿柔唇：“谢谢你帮我找出原因，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处理吧。” 徐天申点头：“需要我帮忙吗？” “如果需要的话，我再告诉你。” 有她这句话，徐天申也挺高兴的。 不过，他还是得提醒她，“程柔仗着姜禹和姜家，的确有点嚣张。” “姜家里面情况也很复杂，你不要冒然做什么，那样只会伤害你自己。” 程溪言听明白他的话了。 姜禹会为了程柔，针对她。 程溪言点头，“我会看着办的。” 回程的路上，她想着整件事。 看来程家对她开诊所的事情，还是耿耿于怀。 但有姜二爷发话了，他们不能明着来，只能暗中做手脚。 程柔去康总那儿抢了药，又怕陶子明追究，所以姜禹才会出现在批发市场。 其实帮程柔善后去了吧。 程溪言回到诊所，却见姜妍和简婵也在。 两人正围着一个箱子，叽叽咕咕说着话。 “这些药够她们几个吃一个疗程的吧，还挺多的。” “一个疗程够够的了，一定会有效果。” 姜妍见程溪言回来，开心的笑道：“程溪言，你真有办法，说去弄药，这么快就把药弄到了。” 第60章 是谁 程溪言听着有点懵。 什么药？ 什么这么快弄到？ 她凑近一看，愣了，这一箱子就是她想弄，而没有弄到的药。 瞬间她有点时间错乱。 片刻她才确定，自己还没有给董姐打电话。 这一箱药也不可能是董姐弄来的。 徐天申倒是说过给她想办法，难道是他弄过来的？ 程溪言觉得就是他了。 但他的效率是不是有点太高了。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怎么了，程溪言？”姜妍打量她，“怎么药弄回来了，你却失魂落魄的？” 程溪言往诊所的镜子看了一眼。 是啊，自己脸色不怎么好看。 她稍加振作，将每一盒药都看了一遍。 确定没有问题，才交给简婵，“你拿去分给她们吧，让她们按照医嘱服用。” 简婵问：“药钱怎么算呢？” “你让她们先吃着，这种药我还得进货，到时候再跟她们算吧。” “让她们放心，不会像药方里那么贵。” 简婵开心的收下了。 离开之前，她又期待的问道：“程医生，我答的题目你看了吗？” 程溪言还真没抽出功夫。 “没事，我就问问，你慢慢看。”简婵一笑。 一旁的姜妍问：“简婵你想来诊所应聘什么啊？” “护士。”她不假思索的回答。 姜妍点头：“诊所的确需要一个护士。” 简婵走后，姜妍又对程溪言说：“你觉得呢？” 程溪言摇头，“我没打算招人。” 姜妍轻哼，“你免费使着我，当然没打算招人了。” 程溪言无语。 姜大小姐每天按时来报道，好像不是她要求的吧。 程溪言都不想戳破她，她明明就是想利用自己吸粉，经营她的视频号。 程溪言问道：“不说这个了，我问你一件事。” “嗯？” “姜禹和程柔什么时候结婚？” 姜妍挑起秀眉：“你关心这个干嘛？难道你想和姜禹重温旧梦？” “你就说，你知不知道吧？” 姜妍摇头：“结婚这件事，我倒是听程柔说过很多次，但从来没在姜家听人说过。” 程溪言不明白。 姜妍想了想，“这么跟你说吧，上一次家庭聚会是半个月前。” 所谓的家庭聚会，就是姜家长辈带着各家小辈，去到姜家老宅吃吃喝喝。 虽然姜家晚辈很多，但大家最关心的当然是姜禹。 有人问道：“小禹，你怎么不把女朋友带来？” “是啊，我在外面都听说了，你和程家小姐都快结婚了。” 姜禹懒懒的坐在沙发上，掀了一下眼皮，“一天没结婚，这种传言都不能算数。” 大家见他对婚事兴趣寥寥，也就没再提了。 姜妍耸肩：“我就跟我妈说，姜禹根本没多喜欢程柔，不然还不快点娶回家？” “但我妈说了，男人只是爱玩，不结婚是怕被束缚。” “但不代表他不爱那个女人。” 是这样吗？ 程溪言心想，她还记得当时，姜禹表现得，完全就是想马上和程柔结婚的样子。 不过，这个跟她也没关系了。 她问这个，就是想知道，姜家会给程柔撑腰到什么程度。 这么看来，好像也没到她想象的那个地步。 “你究竟想干嘛啊？”姜妍问。 “随便问问。”程溪言淡声回答。 说完她便转身忙碌自己的事了。 傍晚的时候，一个快递小哥扛了两个箱子进来了。 “是程医生吧？”快递小哥问，“一位徐先生给你送的药，麻烦你签收一下。” 程溪言一愣。 她打开箱子一看，里面装的，也是她需要的药。 “上午徐先生是送来一箱了吗？”她问。 “不知道，上午我没送。”快递小哥回答。 程溪言签收之后，徐天申的电话便打进来了。 “溪言，药收到了吗？” “收到了，谢谢。” “不用谢，我说了，诊所跟我也有关系。” 程溪言没搭腔。 徐天申继续说道：“那些药都是正规渠道来的，你放心。” 她“嗯”了一声，“这两箱药先记着，回头我跟你一起算账。” “两箱药而已，说算账的话就太见外了。” “我这里还有个会，回头联系。” “再见。” 挂断电话，程溪言确定他只是送来了这两箱。 上午那一箱药跟他没关系。 那会是谁送的呢？ 她给姜妍打了一个电话，“上午的药是谁送的？” “一个跑腿的啊，”姜妍奇怪，“难道不是你让他送到诊所的？” “那没事了。” 程溪言又看了上午装药的箱子，上面什么信息也没有。 她走出诊所，想着还可以从哪里得到一些线索。 “程医生，吃饭了吗？”隔壁饭店的老板娘正坐在外面休息，冲她热络的打着招呼。 老板娘身材比较胖，又患有鼻炎，每到这个季节就很不舒服。 前几天程溪言去她家店里吃饭，见她难受得厉害，便给她扎了几针。 第二天诊所刚开，老板娘就过来感谢了。 说是十几年来，昨晚上破天荒的睡了一个好觉。 之后老板娘就经常关照她了。 老板娘招呼她去店里：“今天我做了红烧肉，你快来吃点。” 程溪言跟她走进店里，抬头打量着。 “来，快坐下吃。”老板娘端出一份米饭和红烧肉，还有两碟小菜。 程溪言微微一笑：“老板娘，我能看一下你家的监控吗？” 饭店的监控，正好是对着大街的。 老板娘愣了愣，接着连连点头，“看，尽管看。” 她将上午的监控录像下载了一份，拿回店里慢慢看。 看着看着，她不禁咬住了唇瓣。 诊所关门后，她直奔陶子明家的医院而去。 陶子明正在办公室里加班。 忽然瞧见程溪言出现在门口，他惊喜的一笑。 “溪言姐，你怎么有空来找我？” 他赶紧起身迎上前，“快进来坐。” 程溪言摇头，“不坐了，你带我去找姜禹吧。” 陶子明一愣：“找姜禹？” 他没听错吧。 程溪言点头。 她没记姜禹的电话，社交软件也全部拉黑。 她不方便去姜家。 姜禹倒是有一处私人公寓，她更不方便去了。 所以只能让陶子明帮忙把他约出来。 陶子明依言照做，给姜禹打了一个电话。 “姜禹在公寓，说有点不舒服，让我去公寓见面。”打电话后，他说道。 第61章 没变 意思就是，程溪言如果想见他，就得去他的公寓？ 他的那个公寓，她倒不是没去过……里面回忆太多。 跟回忆也没关系，她单纯的，不想跟他走太近。 “电话给我。”她对陶子明说。 她拿陶子明的电话，又给姜禹打了过去。 “不是说清楚了，有话来公寓里说？”姜禹的声音透着一丝不耐。 “是我，”程溪言说道：“能见一面吗，我有事想问你。” “但我不想去你的公寓。” 姜禹嗤笑一声，“你在怕什么？” “怕想起以前的事？” “还是你根本没忘了我？” 程溪言无语，“你不用激将我，我只是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 姜禹那边顿了顿，语调恢复了正常：“你过来吧，我有正经事跟你说。” 放下电话，陶子明也说：“溪言姐，我就陪你走一趟，他还能拿你怎么样？” 于是，程溪言便和他一起去了。 果然还是那一套公寓。 姜禹的脑回路真和一般人不同，重新买一套公寓对他来说有多难？ 却让现女友出入他和前女友曾经住过的地方。 刚到公寓门口，陶子明的电话忽然响起。 是他.妈打过来的，不接还不行。 他示意程溪言等一会儿，走去一旁接电话了。 这时，公寓门被拉开，姜禹站在门口。 他看了她一眼：“自己拿拖鞋。”便回身进了屋。 程溪言先走进去，不禁一愣。 公寓里的模样竟然和三年前一模一样。 餐桌上的花瓶，沙发白色的垫子，电视柜上的摆件，还有餐厅墙壁上挂的画…… 这些都是当年她亲手挑选的。 姜禹的声音传来：“别误会，我只是不想浪费东西而已。” 程溪言朝他看去，他半躺在沙发上，眼睛微闭，好像真有点不舒服。 她走进去，站在沙发边：“你怎么样？” “你关心我？”他问。 “我想知道你是不是清醒的，再决定要不要跟你说事。” 他别想太多。 姜禹又往下躺了躺，“你不是医生很高明吗，怎么还看不出我的情况？” “能看出，但不想给你看。”她回答。 姜禹被噎得无语。 “你想说什么，说吧。”他无奈的说道。 程溪言刚要开口，陶子明进来了。 “姜禹你怎么了？”陶子明倒是直接，走上前便伸手探姜禹的额头。 “哦豁，还真是在发烧。”他说。 “溪言姐，你给他看看？”他问。 程溪言将目光撇开，没说话。 陶子明冲姜禹冷笑：“看看，报应到了吧，溪言姐给人免费看病都愿意，但就不给你看。” 姜禹撇嘴，幼稚。 “你去给我买一盒退烧药。”他吩咐陶子明。 “我凭什么……” “姑姑跟我说，陶家的医院想跟华新合作……” 陶子明顿时怂了，“你敢答应我妈，我就敢跟你拼命！” “去买药。” “……溪言姐，你先待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陶子明离开后，程溪言即说道：“现在可以说话了？” 她当然知道，他是故意支开陶子明的。 姜禹也没再啰嗦：“我在c市一家医学院，见过你诊所里的那个花纹。” 程溪言一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姜禹一笑：“你以为我猜不到，你所做的一切是为了找人？” “而那个花纹就是线索。” “你要找的人，也一定与医药有关。” 所以，她会坚持在华新附近活动。 可以说，全国跟医药有关的人，都会关注华新。 程溪言沉默不语。 就算他猜对了，她也没必要承认。 姜禹耸肩：“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你自己看着办吧。” “你来想跟我说什么？”他问。 她直接将手机递给他，“你自己看吧。” 里面有一段监控视频，她从隔壁餐馆拿到的。 监控很清楚的拍到了，上午的时候，他将一箱药交给了一个跑腿的。 上午那箱药，是他给的。 姜禹没怎么当回事，“这种药华新有很多，但徐天申想弄到不容易。” 程溪言不明白他的意思，他偷偷给她送药，跟徐天申有什么关系？ “姜禹，之前程家为难我的时候，你让林一给我送暗语。” “这次诊所缺药，你又给我送药，你有什么目的？” 姜禹勾唇：“你那么聪明，自己猜啊。” “你……” “也许，我就是想让你不受干扰，早点找到你想找的人，然后离开a市。” 他的脖子往后仰：“这三年你不在a市，我过得多清净。” 什么意思？ 她回来，影响到他和程柔了？ 程柔应该是有危机感的，否则不会三番两次针对她！ 但程柔的危机感从何而来呢？ 话说间，陶子明匆匆赶了回来。 “吃药吧。”他将退烧药放到了姜禹手边。 姜禹“嗯”了一声，但没动。 陶子明问程溪言：“话说完了吗？” 程溪言点头。 “说完我们走吧。” 陶子明拉着程溪言的胳膊，离开了公寓。 姜禹没有半点动静，像是昏睡过去了。 两人来到电梯前，等着电梯从顶楼下来。 忽然，程溪言还是忍不住说道：“陶子明，你去给他倒一杯温水，将药融化到水里，再给他喝。” “另外，电视柜里应该有常备的消炎药，你给吃一颗。” 陶子明愣了愣，“溪言姐，你的确是，医者父母心啊。” 他返回公寓去了。 按程溪言说的做完，他才离开。 他开车送程溪言回家，途中说道：“电视柜里有常备药，还是你当年的习惯吧？” 程溪言是猜的，那些摆设没变，这一点应该也没变。 没想到的确如此。 陶子明无声叹息，“说实话我也很诧异，公寓里的一切竟然都没变。” 他之前去公寓吃过饭。 但自从程溪言离开后，他就再没去过了。 今天也是他，几年后的第一次去。 他仍觉得不可思议，“程柔的脾气我大概知道，她怎么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她一定会闹，闹到姜禹不得已答应，将之前的一切丢弃。 程溪言也觉得疑惑，但她也想不到答案。 他们猜来猜去，都没想到一点。 程柔压根儿就没去过那套公寓。 第62章 二爷 分别的时候，陶子明又对她说， “那天我妈说，姜禹没打算跟程柔结婚。”他耸肩，不明白姜禹玩的是什么。 程溪言轻轻摇头：“别再说这个了，不管是什么，都没有意义。” 程溪言目送陶子明开车离去。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转身上楼。 “程医生！”忽然，听到一个急切的声音叫她。 来人是简婵。 她想起简婵做的题目，可她还是没抽出时间看。 “程医生，你可以出诊吗？”简婵着急的问。 她不是为了题目而来。 “怎么了？”程溪言问。 简婵语气匆忙：“是救命的事！病人情况很危急，但去不了医院！” “马上去看看。”程溪言点头。 简婵打了一辆车，带着程溪言往目的地赶去。 途中才说明了事情原委。 是一个患了肝病的病人，简婵在医院住院时认识的。 病人在华新做了肝移植手术，一切看上去都很好，但出院后没多久，病情便急转直下。 他们去找华新，华新给的答复是一切遵从治病流程，没有问题，不负责任。 他们没办法，只能找律师打官司。 但病人提交的证据，的确没法认定华新有过错。 手术费和律师费，将病人的家底掏空了。 但病人的情况却仍在恶化。 他只能用些止疼药控制，可实在撑不下去了。 今晚，病人的老婆找到了简婵求助。 简婵也只能找到程溪言了。 病人为了凑手术费，房子早卖了，如今租住在一间简陋的地下室。 简婵敲响了房门。 来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女人，灰头土脸，满脸沧桑。 见到简婵，她痛苦的眼中燃起一丝希望。 再看到程溪言，她愣了愣，顿时有些局促。 程溪言仙女似的人，忽然到了她这个低矮昏暗的家里，显得那样的格格不入。 “病人呢？”程溪言问。 见女人目光挪动一下，程溪言立即走了进去。 简婵对女人说道：“她是医生。” 女人又愣了。 程溪言一看病人，整个人早已脱形。 呆滞的目光瞪着天花板，对外界毫无反应。 痛苦已经让他麻木，甚至有了幻觉…… 简婵跟过来一看，不禁忧心忡忡：“程医生，怎么办？” 程溪言立即拿过简婵的手机，在备忘录里打了几种药名，“你现在马上去买这几种药回来。” 简婵不敢耽搁，转身就走。 程溪言则拿出随身携带的针灸包。 ~~ 深夜，程柔仍在办公室里没有离去。 之前她给康总打过一个电话，让他以后也不能给程溪言供货。 然而康总却告诉她，他的大供应商忽然通知他，以后取消合作。 康总急了，没了这个大供应商，很多药他就没有价格优势了。 以后还怎么在这一行混？ 对方直言没办法，有人要针对他，自己不能跟着他一起跳坑。 康总听后一身冷汗。 谁要针对他？ 他得罪了谁？ 想来想去，他只得罪了一个人，就是今天来取药，但没取着的那个。 “程小姐，你行行好，”他恳求道：“你告诉我，今天那个女人究竟是谁？” “不然我连去找谁帮忙都不知道！” “你少胡说了，我怎么可能知道你那里发生的事！”程柔匆忙挂断了电话。 她已经慌得不行了。 谁断了康总的货源？ 是在为程溪言取药被拒，而报复吗？ 这个人是谁？ 她知道，今天姜禹是去过那个批发市场的…… 程柔再也坐不住了，她得赶紧回去找爷爷商量对策。 她来到停车场，刚坐进车内，另一辆车在不远处停下了。 紧接着，一个男人从楼梯间的门内走出来。 程柔认出对方是姜二爷器重的一个医生。 她有一种莫名的第六感，急忙弯腰躲了起来。 然后偷偷将车门推开一条缝，这样能听到一些动静。 车里走出一个人，匆匆忙忙的来到医生面前，汇报情况：“那个人今晚本来快不行了，但有人把程溪言找去了！” 医生惊讶：“你看清了？” 对方点头：“千真万确。” “我得马上去汇报给姜二爷，你再去好好盯着。”医生叮嘱。 然后两人都匆匆离去。 医生快步来到姜二爷的办公室，将这个情况说了。 姜二爷一愣，“他……怎么跟程溪言扯上关系了？” 医生回答：“据说是程溪言诊所的一个病人，带着去的。” 姜二爷脸色一沉：“我就说，程溪言不能留着。” “可是，”医生犹豫，“你不是说，留着她或许可以牵制姜禹呢？” “可姜禹现在的未婚妻是程柔！” 再加上自从程溪言回来，姜禹跟她不能算是仇人，只能更似仇人。 程溪言能不能牵制姜禹，姜二爷也不太有把握了。 “什么人？”姜二爷忽然察觉外面有动静。 片刻，一个女孩走进了办公室，是程柔。 “你怎么在这里？”姜二爷问。 程柔一笑：“这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姜二爷现在需要人手。” 姜二爷冷眯双眼。 她被发现了不但不躲，还大有跟他合作之势，想来交换条件十分苛刻。 “但我不喜欢被要挟。”姜二爷冷声回答。 “我这怎么能算是要挟二爷呢，”程柔故作可怜，“我只是想请二爷帮我一个小忙。” “什么事？” “我想和姜禹哥结婚。” 姜二爷笑了笑：“你能给我什么？” “我可以让程溪言不去管，姜二爷说的那个人。”她说。 姜二爷点头，“不错，成交。” ~~ 程溪言一根一根，将没入病人穴位的长银针抽出来。 病人的脸色好了许多，涣散的目光也有了焦点。 中年女人看得呆了。 这么久以来，她从没见过丈夫有这么好的脸色。 “谢谢，谢谢医生，”女人连连道谢，“他是不是不会有事了？” 程溪言摇头：“我只是对他施了急救，他的病还是要慢慢治的。” “你先给他吃药，等他醒了，你再带他来找你。” 她交待一番，电话却忽然响起，是妈妈打过来的。 她出去接电话了。 简婵则将刚买的药交给女人，“上面都标注了服用方式，你按照这个来。” 女人有点为难，“钱……” “刚才程医生说了，不要钱。”简婵说完，也往外，找程溪言去了。 第63章 离开 程溪言刚放下电话。 妈妈说家里有点奇怪，电话里说不好哪里奇怪，让她马上回去一趟。 见简婵出来，她说叮嘱了两句：“病人暂时应该没什么问题，回头我再过来，你先让他吃着药。” 简婵见她着急走，有些话便没说出口。 程溪言回到家，蒋玉沅跟她说了事情经过。 晚饭后她去了一趟超市，随手将外套放在沙发上。 但回来之后发现衣服到了餐桌的椅子上。 她觉得有人进过家里。 程溪言问道：“你是不是记错了？” 蒋玉沅撇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但我告诉你，我没有更年期综合征，也没有老年痴呆。” 还把妈妈说得不高兴了。 程溪言想了想，“走廊上有监控，去看看就好了。” 蒋玉沅摇头：“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已经去看了，才知道走廊外面的监控根本就是坏的。” 这种老旧的小区，物业对工作也是敷衍了事。 程溪言来到餐桌前，拿起妈妈的那件衣服。 她仔细看看四周，也没什么异常。 “你查看了，有没有丢东西？”她问。 “没有。”如果丢了东西，蒋玉沅早就报警了。 这就奇怪了。 既然没有丢东西，那么那个人进她家做什么呢？ 不管怎么样，那个人既然进来了，就一定不是无缘无故的。 “妈，”她当机立断，“今晚你先跟我搬到诊所去住吧。” “你去吧，我不去，”蒋玉沅一点也不害怕，“我倒要等着他再来，看看他是谁，想要干什么！” 但她让程溪言去。 程溪言无语，妈妈怎么会认为，这种情况下，她会放心让妈妈一个人待在家里？ 最后，她联系了一个锁匠，先把锁换了。 她想，看来这几天最好不要出去。 哪怕只是单纯的陪着妈妈也好。 收拾妥当，已经深夜十二点多，她让妈妈先去洗漱休息。 她则要为今天那位病人，准备一点东西。 她刚准备给董姐打电话，却见手机上有一个邮件提醒。 打开一看，是一个陌生人寄来的。 信上写着，他在视频软件上看到她的直播，觉得她诊所里的花纹很熟悉。 希望能见面详谈。 信上还附了一张照片，竟然是一只玉佩的一角！ 就凭借这一角，便能看出这只玉佩跟师父给她的，一模一样！ 程溪言心头一怔！ 她就知道这个办法有用！ 但没想到效果来得这么快！ 她一看对方的地址，c市某医科大学！ 姜禹跟她说过的地方！ 姜禹不是信口胡说，是真的得到了这方面的线索！ 她想，他果然是想让她，快点把事情办好后离开。 有关姜禹的想法，只在她脑子里过了一下，便被她挥走。 她琢磨着明天就得去见这个人。 但妈妈一个人在家，她又不放心。 想来想去，只能求助陶子明了。 陶子明在电话里一听，诧异不已：“还有这种事！溪言姐，我马上报警！” 程溪言平静的说道：“没有实质性的东西，警察怎么会管？” 她不是没想过报警。 “这件事你别管了，”她接着说，“我记得你有两个男助理，可以借我一个，在我家住几天吗？” 陶子明点头：“我让两个助理过去，给你们壮胆。” 说完，他愣了一下，马上改口，“或者我自己去也可以啊。” 程溪言说道：“主要是给我妈壮胆，这几天我要出去一趟。” 陶子明打了个哈哈，“我过去给阿姨壮胆，阿姨会不会对我问东问西啊？” “对你问东问西？问什么？”程溪言疑惑。 “就是那个啥，阿姨不是很想你早点结婚什么……” 程溪言顿时明白：“你放心，我妈不会误会你是我男朋友的。” “为什么啊？” 陶子明有点不服气，“为什么就不能误会了？” 他从外表到内在，有哪一点不让人喜欢的吗？ 程溪言一笑：“跟这个没关系，因为你是姜禹的表弟。” “我妈不会相信，我会再找一个姜家人。” 陶子明被噎了一下。 他就知道，其实程溪言当初被伤得挺深的。 虽然她现在看起来云淡风轻，其实内心的伤口从来没真正愈合过。 “不说这个了，”陶子明转开话题，“你准备去哪里？我陪你一起过去吧？” “不用了，只是去c市一趟而已。” 挂断电话前，程溪言想到康总的事，随口提了一句，“我没从康总那儿拿到药，徐天申给了我两箱。” “之后我也不需要了，我有办法能弄到。” 陶子明疑惑的愣了愣，怎么会这样？ 他赶紧打给康总，电话响了好久，才传来康总秘书的声音。 “陶总吗，康总喝醉了，不方便接电话。” “他喝什么醉，我介绍人去拿药，他竟然敢做手脚！” 陶子明骂道，“他不想干了，是不是！” 秘书为难的回答：“陶总，康总是做得挺不对的，但他也是没办法。” “你能看在和康总合作多年的份上，不要再打压康总了，好歹给他留个活路，好吗？” 打压？ 陶子明刚知道这件事，特么的他怎么打压？ “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于是秘书将大概经过说了。 总之，康总得罪了程溪言，然后被不知是谁整得快破产了！ 真就两天的时间！ 秘书觉得只有陶子明这样的人才能做到。 陶子明放下电话，狐疑的皱眉。 是啊，只有像他这样的人才能做到，可他根本没做啊！ 想他这样的人，还有谁呢？ 难道是姜禹吗？ 我去！ 陶子明狠狠咒骂。 隔天，陶子明的助理到了之后，程溪言便出发赶去机场。 途中她接到简婵的电话，说昨晚的病人好了很多了。 她跟简婵说了，自己要出去一趟，几天后回来。 简婵祝她一路顺风，便挂断了电话。 到了机场，程溪言换了登机牌，然后排队准备过安检。 这时，她注意到一个女人匆匆往这边赶来。 等那个女人跑近，她马上确定自己没看错，这个人真是姜妍。 她没什么举动。 因为她不确定，姜妍是不是来找自己。 她收回目光，继续准备着过安检。 第64章 渣男 姜妍更近了，终于看到了她。 “程溪言……”她叫了一声，顾不上停下喘气，使劲招手让程溪言过去。 程溪言只能从队伍里走出来，“什么事？我等会儿就要登机了。” 姜妍一把抓住她的手，气喘吁吁的说：“简婵打你电话，你怎么不接？” 程溪言一愣，才想起来她把电话关机了。 “你快跟我回去，”姜妍说，“昨晚那个病人，被我二爷爷的人给弄走了！” 什么？ 一时之间，程溪言弄不明白其中的逻辑关系。 但她必须准备登机了。 “程溪言，你不能走，”姜妍使劲拽住她，“你走了，那个病人真就不能活了。” “现在能救他，只有你一个人！” 程溪言到底是被姜妍拉回了诊所。 简婵在诊所里等待，还有那个中年女人，坐在椅子上连连抹泪。 见到程溪言，她们俩都犹如见到了救星！ “程医生，求求你救救我丈夫吧！”女人直接冲程溪言跪下了。 程溪言赶紧将她扶起来，“你别跪我，不解决问题，说说怎么回事。” 女人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才开始说话。 女人叫阿秀，她丈夫叫李华。 本来两人都有工作，也没孩子，生活过得还可以。 但李华忽然得了重病，为了让他尽快恢复，他们想尽办法找到了姜二爷。 姜二爷在a市乃至全世界，也是鼎鼎有名的大医生。 姜二爷给他做了手术，最开始还挺好，但后来李华的情况却越来越糟。 但就是因为那一小段时间的好，给了姜二爷绝好的推脱责任的理由。 所以，李华打官司输了，索赔不成。 但身体情况却越来越让人担心。 他们也没想过再去找姜二爷，想着熬一天算一天。 但不久前，家里偶尔会来一两个奇怪的人。 他们不说自己是谁，只是详细的询问李华当年做手术的事情。 李华问他们想干什么，他们也不说。 只安慰李华，你只要将能想起来的细节都告诉我们，也许我们能帮到你。 李华和阿秀将自己能回忆起来的一切，事无巨细，都告诉了他们。 他们一连来了好几天，反反复复的问，几乎到了掰开揉碎的地步。 李华的病越来越严重，他们却不再出现了。 而今天早上，家里忽然又闯进两个人，二话不说将阿秀推到，将李华带走了。 阿秀哭诉道：“李华现在已经是废人一个了，他们还要抓他去干嘛啊！” “他如果三个小时不吃药，又会特别难受的，他怎么能熬得过去！” 程溪言的脑子嗡嗡作响。 这件事处处透着古怪。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又毫无头绪。 姜妍忽然说：“李华不会是姜家人带走了吧！” 其他人一愣。 但随即又打了个寒颤。 如果是姜家人带走了，那目的很明确了，就是想要“毁尸灭迹”！ 程溪言忽然想到：“阿秀，你说前不久，有两个人总去你家询问细节，你还记得那两个人长什么样子吗？” 阿秀摇头：“那两个人每次去，都带着口罩和墨镜，我根本看不清楚他们的脸。” “这还用问吗，他们是故意的！” 姜妍说道，“他们反复问，就想看看你们还记得多少，如果威胁到他们，就……” 她虽然没说完，但阿秀的脸已经唰白。 简婵不太相信：“他们那样做，是犯法的！” 姜妍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程溪言忽然说道：“姜妍，简婵，你们照顾阿秀，我去找姜二爷要人。” 说完，她抬步离去。 姜妍匆匆追出来，“你怎么找他要人？你又没证据！” 程溪言一笑：“找他还需要什么证据。” “我陪你去吧。”姜妍有点担心。 “你陪我去？你不怕以后你在姜家没法立足吗？” 姜妍不禁犹豫，程溪言已经走远。 姜妍走回店里，简婵已经将阿秀安排到诊所里间休息去了。 两人讨论着程溪言为什么去找程二爷要人。 “程医生跟姜家有渊源吗？”简婵不懂。 “何止是渊源，她曾经和姜家最金贵的少爷，姜禹谈恋爱。”姜妍耸肩。 “但后来渣男和她妹妹在一起了，把她甩了。” 简婵愣了，想不到程溪言这样的仙女，竟然也会被男人甩！ 真是渣到家了！ 简婵想了想，脸色微变：“那我是不是惹祸了？” 她找程溪言，只是单纯的想让程溪言救人，没想到这个病人竟然跟姜二爷有关！ 姜妍无奈的耸肩：“只能说这是一段孽缘。” 不过，她凑近一点，小声说道：“我感觉姜禹对程溪言没忘情。” “怎么说？” “如果姜禹真的喜欢程柔，为什么这么几年了，还不跟程柔结婚呢？” 简婵摇头：“也许他谁也不喜欢，最爱的只是自己。所以他辜负了两个女人。” 姜妍微愣，她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简婵又摇头：“既然是你这样说，程医生去找姜二爷，很危险啊。” “有什么危险？” “你想啊，他们能对李华这样，难保不会对程医生这样啊！” 姜妍说不出话，忽然浑身打了一个寒颤。 是啊，如果姜二爷带走李华，是为了销毁什么。 那么知道真相的程溪言，这时候不是送上门去吗！ 她真笨！ 怎么现在才想到这个！ 刚才她就应该和程溪言一起去的！ “你去未必有用，”简婵蹙眉：“你得找一个在姜家能说上话的人。” 姜妍明白她的意思，可是在姜家，谁还能镇得住姜二爷！ 连姜禹都得给他几分面子！ “对了，”她忽然想到一个人，“我知道去找谁了！” 说完姜妍一溜烟跑了。 简婵在诊所也待不住，决定也应该为程溪言做点什么。 她叮嘱了阿秀几句，便也跑了出去。 她来到华新医院。 她知道姜禹在这里办公室，她想找到姜禹。 即便姜禹和姜二爷是一起的，但他毕竟和程溪言曾经在一起，应该不至于见死不救吧！ “叩叩！”她敲响了医院管理层办公室。 片刻，门打开，林一走了出来。 “你找谁？”林一疑惑的问。 “我找姜禹。”简婵回答。 第65章 承认 林一皱眉，“姜少现在不在医院，你有事跟我说吧。” 简婵对林一不熟，不愿意开口。 万一林一跟程柔关系好，嘴上说着转告姜禹，实际上拖延一通怎么办。 简婵决定去打听一下，再往姜禹的公司找找。 姜家的公司，在a市不难找。 “那没事了。”简婵准备离开。 “你等等。”林一想起来，她是那个和程溪言走得很近的女人。 她能找过来，说不定是程溪言有事。 “我给你一个姜少的电话，”林一说道，“你打给他吧。” 说完，林一拿了一张条，写上了号码。 简婵将信将疑的点头，来到走廊拐角，准备打电话过去。 “不要脸。”忽然，一个刻薄的女声响起。 简婵转头一看，竟然是程柔过来了。 简婵心想，林一和程柔果然是一头的。 林一这边假惺惺告诉她号码，那边就让程柔过来阻拦。 简婵万万想不到，其实都是凑巧。 程柔也是因为找不着姜禹，所以来办公室碰一碰运气。 没想到凑巧瞧见简婵和林一说话。 “怎么，程溪言自己和姜禹搭不上，找来帮手了。”程柔冷笑。 简婵毫不示弱的反驳：“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抢自己姐姐的男朋友，渣男贱女！” 程柔一怒，扬手便要打人。 简婵将脸扬起来：“你打啊！” “之前你给我瞎治病，我正好没证据。谢谢你给我机会，让我揭露华新不但有庸医，还要打人！” 程柔转头往上，才发现角落里装了一只摄像头。 这一把掌打下去，简婵真要闹事的话，她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她只能暂时咽下怒气，转而狠狠指住简婵：“你给我听好了，我和姜禹快结婚了，你要帮着程溪言当小三，你就是不知廉耻！” 简婵脸色微变。 “谁说溪言是小三？”徐天申出现了。 他朝这边走来，慢条斯理的说着，目光却冰冷如同锋刃。 程柔一时语塞。 她知道徐天申的身份和家世，不敢轻易还嘴。 “程小姐，我希望你明白，”徐天申毫不避讳的说道：“只要溪言愿意，我随时可以将她娶回家，什么小三不小三的，以后我不想再听到。” “我徐天申脾气不好，不会觉得自己的人有毛病，一切都是提出问题的人，有毛病。” 程柔心头一凛。 简婵却用近乎崇拜的目光看着徐天申。 哇哦，这也是男友力了吧！ 跟看偶像剧似的。 “希望你早点将程溪言娶进徐家。”程柔气恼的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去。 简婵不由轻轻拍了拍手掌，“徐总，你也太帅了吧！” 徐天申疑惑的问：“你为什么来找姜禹？” 简婵心想，找姜禹是来不及了，眼前这个徐天申，应该更能帮到程医生。 于是她赶紧把事情说了一遍。 ~~ 林一坐在办公室里，等着姜禹给他发指令。 但十几分钟过去了，却没收到姜禹的消息。 他十分疑惑，难道自己猜错了，简婵过来，其实跟程溪言没关系？ 他马上打给了姜禹。 “什么事？”姜禹问。 “少爷，溪言小姐的朋友给你打电话了？” “什么意思？” “刚才溪言小姐的朋友过来找你，我让她给你打电话。” 姜禹那边沉默片刻，“你去问清楚怎么回事，我马上过来。” 林一立即下楼，在医院找一圈，又往诊所去了一趟，都没见简婵的身影。 姜禹很快赶来。 林一告诉他，简婵不见了，程溪言也没在诊所。 但有个情况，那个阿秀竟然在诊所里等着。 姜禹走进诊所。 果然，阿秀在里面坐着，一脸迷茫。 她不认识姜禹，也不认识林一，但预感有什么事发生。 “程溪言去哪里了？”姜禹问。 阿秀不知道该不该说。 姜禹接着说：“她是不是帮你找丈夫去了？” 阿秀诧异：“你，你怎么知道？” 姜禹回答：“你跟我说实话，你丈夫和程溪言都会没事，否则我就没法保证了。” 阿秀有点害怕，于是把一切照实说了。 说完她问：“程医生她不会有事吧。” “程医生是个好人，千万不能有事啊。”她恳求的看着姜禹。 “我不会让她有事的。”姜禹眸光微沉。 出了诊所，姜禹问林一：“医院有什么异常？” 林一摇头：“一切正常。不过程柔小姐来办公室找了你几次。” 姜禹点头：“不用管她，你继续留在医院。” “还有，派人盯着点诊所，我估计二爷爷也不会放过这个阿秀。” 林一打开车门，送姜禹上了车。 姜禹等待今天已经很久了，只希望一切顺利吧。 ~~ 程溪言来到一处茶楼。 她听人说过，姜二爷不出诊的时候，喜欢来这里喝茶。 她刚走进茶楼，便有一个服务生上前，说道：“程小姐是吗，姜二爷已经等你很久了。” 她跟着服务生上了二楼，穿过一条长走廊到了最深处。 推拉门打开，姜二爷坐在茶桌后，不慌不忙的煮茶。 房间里，充满了某种红茶的香味。 程溪言仔细闻了闻，确定只有茶香。 “在水里放料的事，不是我的风格。”姜二爷笑道，但笑意没到达心里。 程溪言在他对面坐下，“但你的鼻子也很好使。” 上次在姜家，她本来想让程柔出糗。 但被姜二爷察觉，反而想以此作为她的把柄。 姜二爷依旧冷笑：“说起来我们有点渊源，我和你的师父，曾在同一个草药堂里待过。” “只是我去的时候，他已经出师离开了。” 程溪言不置可否，“今天我不是来跟你说这件事的，你抓的人，放了吧。” “病人现在很虚弱，如果不及时治疗，他真会死。” 姜二爷回答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程溪言明白，他不会承认。 一旦承认，他所做的坏事就都全部暴露了。 程溪言也不想跟他针锋相对，她想了想，拿起旁边的纸笔，刷刷写了一张。 然后交给他，“你照这个办法给他治，他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 姜二爷看了一眼，不禁微微心惊，这是一张极高明的治疗办法。 第66章 保护 姜二爷的脸色顿时一沉：“你在教我怎么治病吗？” 程溪言静静的看着他，“我只想让病人少点受苦，这难道不是每个医生应该做的？” 姜二爷紧紧握住了拳头，仿佛在忍受着极大的愤怒！ 程溪言并不管他怎么想，“希望他被治好了之后，你可以让他回家和妻子团聚，而你也不用担心你的名声扫地！” 说完，她起身离去。 她走出茶楼。 一辆车缓缓开到她面前。 一个男人迅速上前，礼貌的给她打开车门：“程小姐请上车，姜二爷让我送你回去。” 程溪言认出来，他的确是姜二爷的助理。 她有一种预感，不能上这辆车。 “多谢，不必了。”她转身即走，然而胳膊却被对方一把抓住。 “程小姐，这是姜二爷的吩咐。”对方抓着她，便往车里塞。 程溪言故技重施，衣服袖子里抽出一根短针，便往对方的某个穴位扎去。 然而还没够着穴位，她拿针的手已经被对方一把握住。 对方竟然预判到她的举动，还能精准的阻止。 一定是姜二爷交代的。 姜二爷说跟她的师父没渊源，是真的吗？ 程溪言被推进了车内。 她纤弱的身形，针发挥不了作用，又没有药什么的，的确不是男人的对手。 眼看车门要被关上，她即便被送到未知的地方。 忽然，车门打开，驾驶位上竟坐上一个眼熟的身影。 徐天申！ 而车外有人要拉车门！ “拉住车门！”徐天申立即吩咐。 程溪言赶紧拼命拉住，然而外面的人力气好大，她真撑不住几秒。 “轰~”徐天申发动了车子，迅速冲了出去。 程溪言立即将车门关紧。 再扭头看外面，刚才那地方倒了两个人。 车子距离他们越来越远，程溪言平静下来，感觉到自己是安全的了。 却听徐天申说道：“溪言，帮我拿一下手机。” 程溪言凑上去一看，才发现他一只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在流血。 所以连手机都拿不了。 “你怎么受伤了！”程溪言赶紧抓住他的胳膊：“我给你止血！” “先拿手机，我让人接我们，不能开姜二爷的车跑太远。” 是了，开着姜二爷的车，迟早会被他追上。 程溪言只能问：“你的手机在哪里？” “左边口袋。” 她一看，他的上衣是没口袋的，说的一定是裤子口袋了。 她赶紧伸手，探入他的裤子口袋里，将手机拿了出来。 却没发现，他的脸色有些古怪。 “你能打电话吗？”程溪言问。 徐天申摇头，说实话他受伤的手很疼。 程溪言毫不犹豫的说：“你告诉我解锁密码，我来打电话。” 徐天申却犹豫了一下，才说出一串数字。 程溪言微愣，这串数字竟然和她的生日一样。 随即她想，这应该只是一个巧合。 她马上就将这个想法挥走，然后将电话打了出去。 然而，对方的回答却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又打了两次，仍然得到这样的回答。 她的脑子马上转过弯来，“车子里装了信号屏蔽系统！” 不但手机打不出去，姜二爷的人一定很快就到。 她不再打电话，对徐天申说道：“马上停车，我们必须马上弃车跑！” “嗤”的一声，徐天申踩下刹车。 不远处是一家大型商场，徐天申知道，穿过商场从后门出去，马上就能到另一个街区。 到时候，再打一辆车，基本能甩掉姜二爷的人了。 然而，事实证明他想得太简单。 他刚拉着程溪言下车，便见不远处也有车停下，下来一个打手模样的人，恶狠狠的看着这边。 这样的人越下越多，是要在附近搜寻找人。 事不宜迟，他们只能穿过商场，寻求最快能到另一条街的办法。 到了商场，他们就不能畏畏缩缩，立即朝后门走去。 然而，到了徐天申所说的后门，后门竟然是锁的。 纹丝不动。 不远处，已经传来对方的声音。 “看地上的血迹！那个男的受伤了，跟着血迹找！” 程溪言和徐天申低头一看，的确，徐天申的胳膊在流血，才给他们留下了线索。 “我看到血迹往这边！”对方的范围越来越小。 然而，这里背靠被锁住的后门，根本已经无路可躲。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程溪言屏住呼吸，又从袖子边缝里，拿出一根针。 能放倒一个算一个，也能争取一点时间跑。 近了。 更近了。 程溪言已经做好准备。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忽然，一个熟悉的男声响起。 程溪言和徐天申都是一愣。 姜禹的声音！ 姜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少爷！”对方立即恭敬的回答，“二爷让我来找人。” “找什么人？”姜禹问。 “就是那个叫程溪言的姑娘。”对方回答。 “她做什么了？”姜禹又问。 “照实说，没人敢把你怎么样。“ 对方连连点头，将程溪言做的事情说了一遍。 他只想快点离开。 他觉着姜禹是姜家的，姜二爷也是姜家的，他说点实话没问题吧。 姜禹点头：”你走吧，不会有人为难你的。” 对方千恩万谢的跑了。 姜禹，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出现在程溪言的视线之中。 徐天申下意识的，将程溪言拉到了自己身后。 他们理所当然的觉得，姜禹会帮着姜二爷抓人。 姜禹蹙眉：“你以为你能保护她？” “如果可以，你就不会被挤到这个小角落了。” 他话戳中徐天申的弱点，但徐天申毫不示弱的反击：“姜二爷为了追求治病痊愈率，甚至连患者的生命都不要，我的确没有这种毒辣的心肠，用来保护什么人。” 姜禹脸色微变，忽然说：“跟我走！” 有一阵脚步声往这边赶来。 一时间，程溪言和徐天申拿不定主意。 姜禹已一把抓起程溪言，跑向另一个方向。 徐天申无奈，也只能跟上。 姜禹竟然知道另一个后门，而且畅通无阻，带着程溪言和徐天申离开了。 第67章 跟他 姜禹将她拉上了车，便准备发动车子离开。 “等一等！”程溪言说道。 她双眼看着车窗外，徐天申还没跟上来。 “二爷的目标是你，跟他没关系。”姜禹没打算等了。 程溪言却抓住他一只胳膊：“必须等他上车！” 徐天申受伤了。 而且难保姜二爷不生出点别的什么心思！ 这时，徐天申已经赶到了车边。 程溪言盯着姜禹，安静的眼神里有着坚定的力量。 姜禹眼底闪过一丝无奈。 他打开了门锁键。 车子载着他们三个人离去。 程溪言被姜禹拉进来的，坐在副驾驶位上。 这会儿只能回头看着徐天申：“你的伤口怎么样？” “没事。”徐天申说道。 但其实很明显的，他的伤口还在渗血。 这时候不能停车，徐天申也没法自己处理伤口。 姜禹用眼角的余光，瞧见她焦急的神色，不禁眸光一沉。 “前面路口有药店，我放他下车。”姜禹说道。 “还不能放下他！”程溪言立即否定。 接着，她缩起身子，竟然从扶手箱的位置，往后座爬了过去。 徐天申立即接了一把，她便坐到了后排。 姜禹眼神一冷。 程溪言没瞧见，她的注意力都在徐天申的伤口上。 只是身边没有药箱，没法给伤口做消毒处理。 她想了想，从衣袖里抽出两根短针，扎在了他伤口的两处。 “这两个穴位可以止血，镇毒。”她给他解释。 徐天申点头，当然百分百相信她。 而他见她从衣袖里取针，觉得新奇，“你的每件衣服都这样吗？” 程溪言点头：“我主要是学针的，当然要随身携带。” 衣服袖子是特制的，短针也是。 如果在固定的场所，她就会用标准的长针。 徐天申微微一笑，柔软的目光将她包围：“以前你学中草药，听脉，几年不见，你又学会了这个。” 他赞赏的语气，就差没直白的夸她聪明了。 程溪言笑了笑：“师父让我学什么，我就学什么。” 不过她没告诉他，师父说她，什么都能学会。 假以时日，一定可以成为集大成者的医师。 这些话，不是对什么人都可以说的。 姜禹松了松领带，有些烦躁和闷怒。 他也曾问过程溪言，这几年她去了哪里。 她非但没说这么多，而且是一句话都没告诉他。 徐天申察觉到姜禹的异常，收敛了神色，问道：“姜禹，姜二爷为什么要这样对溪言？” 溪言。 叫得挺热乎。 “我不知道。”姜禹不耐的回答。 徐天申皱眉：“你不应该是这样的回答，你们都是姜家人！” 姜禹反问：“都是姜家人，就得互相知道，对方要做什么坏事？” 徐天申愣了愣，转开问题，“你准备带我们去哪里？” 姜禹回答：“我准备把你送回家。” 言外之意，程溪言去哪里，不用他管。 徐天申没退让，直接说道：“我不能让溪言跟着你，太危险了！” “溪言，你下车跟我走。”他又对程溪言说。 程溪言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我和姜禹的事还没完。” 姜二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想必他对阿秀丈夫也不会手软。 程溪言没别的办法，只能通过姜禹，将阿秀丈夫带出来。 而且时间不多了。 阿秀丈夫随时可能犯病，犯病不治，后果不堪设想。 徐天申一愣。 忽然，车身猛地扭动几下。 徐天申和程溪言被颠簸了好几下。 她稍一坐稳便朝外看去，原来竟是姜二爷的两辆车追上来了。 而且一起往姜禹的车后尾撞。 姜禹是经验丰富加临危不乱，才躲开了两辆车。 姜二爷好狠！ 连姜禹也撞？！ 徐天申目光渐凝，他意识到这件事不简单。 姜禹在姜二爷面前，未必能保住程溪言。 “姜禹，”他严肃的说道：“如果你不想害程溪言，就让她跟我走！” 姜禹问：“你不想带走阿秀丈夫了？” 这话却是对程溪言说的。 程溪言抬头，做了决定：“你帮我把阿秀丈夫带走，我就相信你跟姜二爷这件事没关系。” 姜禹心想，他本来就跟姜二爷没关系。 但他没说。 说了，让她没有把柄可捏，她怎么还会跟着他。 “成交。”他随意的回答。 既然如此，程溪言便想让徐天申先回去。 却见徐天申担忧的看着她：“溪言，我陪你去。” “之后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我陪你去，有个照应。” 程溪言摇头：“你先回去，你的伤口需要及时处理，否则感染化脓，后果不堪设想。” “徐天申，你是因为我受伤，你不想真出点什么问题，让我愧疚一辈子吧！” 徐天申被反驳，哑口无言。 是啊，他怎么舍得让她一辈子在愧疚中度过。 再过了一个路口，徐天申便被放下了车。 程溪言隔着车窗对他挥了挥手，渐渐远去。 徐天申拿出电话，“你准备两辆车，马上过啦接我。” 车子仍往前行驶。 程溪言问道：“你打算带我去哪里找人？” 看这个方向，像是要出城。 姜禹回答：“二爷把人藏起来了。” 程溪言一听有戏，便没再说话。 果然，姜禹带她到了郊外的一座山内。 山脚时，他们便弃车步行，就怕目标太大引起怀疑。 走到半山腰，看到树林中，小山坡后，有几间房子。 像是工人们干活时的临时休息地。 但又好久没人住。 看着破旧，朽烂。 程溪言将信将疑：“阿秀老公被姜二爷放在这里？” 她挺不可思议的。 姜禹却不以为然：“他不是二爷的座上宾，而是眼中刺，放在这里不对？” 说完，他让程溪言站到了一个遮挡物后面。 “我进去看看情况，你站在这儿别动。” 程溪言一愣：“你一个人？” “你担心我？”姜禹挑眉问。 “我担心你一个人没法把阿秀丈夫带出来。”程溪言实话实说。 姜禹无语，“让你站着，你就站着，天塌下来也不能动。” 程溪言好笑，他凭什么对她这样说话？ 她盯着姜禹一点点靠近那几间房子，琢磨着一有情况，她就得上前。 第68章 从来没忘记 忽然，屋子有了动静。 屋子门被拉开，走出两个身材精壮的男人。 他们与姜禹迎面碰上，都愣了一下。 “少爷？” 姜禹不慌不忙，问道：“人在哪里？” 那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一脸懵。 “你们发什么呆，”姜禹怒斥，“没听见我跟你们说话？” 两人立即低下脑袋：“少爷，里面请。” 姜禹是准备把人带出来？ 程溪言留在原地，静观其变。 等了一会儿，那两个人出来了，却不见姜禹。 “真把少爷关里面？”其中一人有些惴惴不安。 另一个则一脸不屑：“咱们是跟着二爷做事的，他算老几。” 他拍上另一人的肩膀：“少担心了，这次二爷一定来个反杀，什么少爷小姐的，能不能活命还是两回事。”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当然是去执行任务了。” 两人走出树林。 树林外停了一辆车。 两人驾车离去。 ~~ “姜禹，姜禹？” 昏沉之中，姜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他有多久没听到这个声音，这样轻声呼唤他的名字了。 多少次，她只是出现在梦里。 他不想醒，多停留一刻也好。 “姜禹！”忽地，他手臂传来一阵剧痛。 他倏地睁眼。 程溪言在近旁，瞪圆美目看着他。 “醒了干嘛装睡！”她懊恼责备。 知道把他弄醒，费她多少功夫？ 姜禹回过神来，后脑勺传来更剧烈的疼痛。 他想起来了，那两个孙子，竟然将他打晕了。 他环视四周，发现自己还在屋内。 屋内就他和程溪言两人。 “究竟怎么回事？”程溪言用审视的目光盯着他。 姜禹心里有点没底，她既然能进了这个屋，她知道了多少？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二爷可能会让那个病人消失，必须马上找到他。” 姜禹想站起来，脑袋却忽然犯晕，一时间没站稳。 一双柔软的手掌抓住他胳膊。 本来想扶他。 但她纤瘦的身体，能扶得住谁。 反而被他高大的身体连累，一同撞到了墙上。 她抬起头，他的脸就在视线上方。 他黑曜石的双眸，猝不及防，猛地闯入她的心头。 她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那些本该尘封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 她立即撇开脸，想躲开，下巴却被他捏住。 还是以前的感觉。 柔腻，纤细。 他几乎没多想，便压下硬唇。 但扑了一个空。 他愣了一下，没想明白，她是怎么逃开的。 “姜禹，你收敛点。”她眼神冷清，还带着鄙视。 兴许，她觉得，他现在的行为很渣吧。 姜禹朝她走来。 她愣了愣，不可思议他还要像刚才那样吗？ 他在她面前停下，果然又低头。 但停在了距离她鼻尖两厘米的地方。 他的唇角勾起坏笑：“程溪言，你迟早会求我的。” 说完，他直起身，往外走去了。 她莫名其妙的愣了愣。 为了找到那个病人，她只能再跟上他。 “姜禹，你真的知道病人在哪里？”她问。 “那两个人往哪边走了？”姜禹问。 话说间，两人也已经走出了小树林。 她指了一个方向，“他们开车走的。” “你跟到了这里？”他问。 程溪言点头。 他的目光逐渐变得怪异：“然后又返回去找我？” 她被问怔了，过了一会儿才说，“你以为我担心你？我只是不敢一个人跟过去。” 姜禹一笑：“就冲着你跑回去救我，我一定带你找到那个人。” 他的车也停在不远处。 这次他却将车开到了华新医院的停车场。 林一已经等在原地了。 他上前和姜禹说了点什么。 姜禹点头，转睛看向程溪言：“你和林一去病房吧。” 程溪言微愣。 她跟着林一到病房一看，果然，病人正在病床上躺着。 这是一间加护病房，病人身上已经连接了多台监护仪。 从那些数据来看，他暂时没有危险。 她这才将注意力挪开，问林一：“究竟怎么回事？” 林一回答道：“病人本来被姜二爷的人带走，但少爷让人带回来了。” “姜禹和姜二爷怎么了？” 林一面露犹豫。 “你不想说就算了。”程溪言也不是非要知道不可。 她继续查看病人的状况。 林一想了想，下定了决心：“溪言小姐，你知道当年少爷为什么要跟你分手吗？” 程溪言疑惑的看向他。 他的眉心都快扭成麻花了。 “林一，”她笑了笑，“不能说就别说了。” 她也不是很想知道。 “不是的，”林一有些着急，“少爷不想你被姜二爷盯上。” 林一吐了一口气，索性都说了吧。 “少爷接管医院的时候，查出来很多姜二爷做的坏事，但都没有证据。” “姜二爷也在反击，少爷的妈妈也是被迫离开a市的。” 程溪言消化了一下，才理顺林一的话。 “你的意思，姜禹跟我分手，是为了不让姜二爷针对我？” 林一点头，“当时姜老也不在a市，少爷一个人根本斗不过二爷。” “那程柔呢，算什么？” “程柔小姐一直在勾搭少爷，少爷就拉过来当挡箭牌了。” “三年了，少爷不是真的想跟程柔结婚。” “溪言小姐，你怎么了？” 林一见程溪言一直不说话，有点心慌。 程溪言摇头，“我没事。” 她继续查看病人的情况。 林一疑惑，她的反应跟他想象得有点不一样啊。 误会不应该解除了吗？ 溪言小姐不应该高兴吗？ 哎，他是不是好心办坏事了，少爷叮嘱过很多次，不让他说的。 “溪言小姐，其实少爷从来没忘记过你啊。”林一敢发誓保证。 “我知道了，”程溪言说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林一抓了抓脑袋，她的反应，让他无处下脚的感觉。 难道她不相信他吗！ 林一急了，“溪言小姐，你跟我来！” 程溪言疑惑，去哪里？ “你跟我来，你就全都明白了！” 他着急的将程溪言往外领。 她想了想，跟着林一走了。 林一带她进了一间办公室。 办公室里还有一扇门，将门打开，便能听到隔壁办公室说话了。 第69章 重点不太对 程溪言看着眼前的墙壁，一言不发，不知道自己将听到什么。 忽然，她的手机震动，是徐天申打过来的。 她想起他的伤，于是走出去接电话了。 林一愣了愣，“溪言小姐……” “你的伤怎么样？” “溪言你在哪里？” 两人不约而同出声，都是担心着对方。 程溪言顿了一下，想着要怎么回答。 徐天申在那边轻笑一声，“溪言，你担心我，我很高兴。” 程溪言想说，关心他，是因为他为她受伤。 “你的伤口处理了吗？”她问。 “我在华新的门诊，”徐天申回答，“护士十分钟前给我清洗了伤口。” 所以，到现在，还没人给他缝针或者包扎？ 徐天申有些无奈：“可能她们人手不够吧。” 程溪言不假思索，便下楼往门诊而去。 林一着急的走出来，想说，隔壁已经来人在处理事情了，程小姐你快进去听一听。 然而，程小姐已不见了踪影。 程溪言在一间门诊室找到了徐天申。 她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又查看了一下旁边的医药用品。 “我给你包伤口，你放心吗？”她问。 徐天申挑眉：“当然。” 程溪言便给他的伤口消毒，上药，再用纱布包好。 还好不用缝针，而这些也都是最基本的操作。 “注意一周内不要碰水。”她交代到。 徐天申从善如流，点头答应。 “你怎么在这里？”他问。 “病人已经到医院了。”她回答。 “他怎么样？”他问。 “一切都很好。” 徐天申嘴唇微动，还想说点什么，门口忽然多了一个身影。 “程溪言，楼上快不行的病人你不管，反而在这里给人治皮外伤。”姜禹唇角冷笑，语气讥嘲。 程溪言愣了一下。 但她刚才看了，那个病人没什么问题。 她不敢冒险，便要离开。 徐天申站起来：“溪言，我跟你一起去。” 他随程溪言离去。 姜禹盯着徐天申的身影看了一会儿，才抬步跟着上楼。 病人情况果然出现了异常！ 血压降得很厉害！ 呼吸非常不稳！ 徐天申不能进入加护病房，只能在外等着，隔着玻璃看她救人。 姜禹来到他身边。 他立即问道：“就不能给她派两个帮手？” 非得让她一个人在里面着急？ 姜禹不慌不忙的回答：“五分钟前，有一个护士曾经走进了这里。” “接着病人的情况便不稳定了。” “现在我让医院所有的护士，都帮忙将这个人找出来。” 徐天申满脸疑惑：“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姜禹看向他，似笑非笑：“徐总的伤，需要来华新才能治疗？” “那个护士和徐总来华新的时间，真是非常的巧合。” “你……”徐天申眸光一冷：“你怀疑是我派护士过来，对里面的病人做手脚？” 徐天申真想笑，“姜少，如果你想离间我和溪言，也请用一点更高级的办法。” 程溪言正巧在这时走出来。 将徐天申的话听在了耳朵里。 姜禹无语。 程溪言开口：“姜禹，去拿这些药。” 她将一张单子递给他。 两人目光相触，又都有些闪躲。 她知道他想起了。 他也知道，她在想什么。 那会儿他们还在一起，她在实验室里做模拟治疗，没有帮手。 也会递给他一张单子。 “姜禹，去拿这些药。” “亲一个就去。” “你别闹，我在治病。” “病人比我重要？还是个假病人。” 最后总是他得逞。 那时候他缠人总有一套， 又或许，他只是看准了她愿意被他欺负。 “溪言，我去拿。”徐天申见姜禹拿着单子不动，挪步上前。 “滚蛋。”姜禹将单子揣进口袋，转身离去。 程溪言看了徐天申一眼，“他家的医院，他去拿，更快。” 后来药拿来了，但来人不是姜禹，而是林一。 程溪言也没问，拿了药便转身进去。 “溪言小姐，”林一叫住她：“少爷忽然有点急事，他刚才弄丢的人现在又找着了，他说处理好了就过来。” 程溪言“哦”了一声，进病房去了。 也不知道她听没听着。 忙活了一阵，病人的情况总算再次恢复稳定。 程溪言走出来，想去擦一把脸，却见外面只剩下林一一个人。 林一赶紧说道：“你刚才刚进去，徐总就走了，说有事。” 程溪言没管他。 洗了一把脸后，她问林一：“病人必须留在华新吗？” 林一微愣，不明白她的意思。 她接着说：“姜二爷不是已经将病人掳走过一次，继续留在华新安全吗？” 林一心里“嗨”了一声，话题总算又绕回来了。 “我一直想跟你说，少爷本来已经将二爷骗了回来，只等警察过来。” “但刚才病人突发状况，二爷趁机跑了。” 程溪言愣了愣，没想到姜禹真是要对姜二爷动手。 “怎么回事？”她忍不住问。 “你不知道，少爷等这一天多久了，”林一替姜禹叫苦，“姜二爷在医院乱来，把自己打造成神医形象，为的是争取股东信任。” “他想将华新变成自己的！” “少爷早就发现端倪，但二爷实在谨慎，竟然将证据销毁了，还要给少爷挖坑！” “但少爷终于找到了这个病人，他就是最好的证据！” “这次少爷非得让二爷去该去的地方不可！” 程溪言想起阿秀的确说过，之前有一个人，总去他们家问东问西。 现在看来，这个人八成是姜禹派去的。 而病人刚才情况不稳定，竟然是姜二爷想做手脚？ 果然是无情无义，心狠手辣！ 像姜二爷这种半吊子，最怕被人戳穿真面目，所以先恼羞成怒了。 但是，这些跟她和姜禹的感情， 跟他提出分手，和程柔在一起，有什么关系呢？ “这样的话，你应该会派人保护好这个病人吗？”程溪言问林一。 林一一时语塞。 程小姐怎么问出这样的问题？ 重点是不是不太对？ 她不是应该问，姜禹是怕姜二爷伤害我，才跟我分手的吗？ 林一愣愣的点头。 “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明天我再来。”程溪言抬步离去。 第70章 姜禹不是什么好人 程溪言先回到诊所，跟阿秀叮嘱了几句。 阿秀听她说自己丈夫暂时没事，稍稍放心下来。 阿秀想去医院陪伴丈夫，程溪言把姜妍叫来，让她带着阿秀去找林一。 程溪言自己则回到了家里。 蒋玉沅还没睡，看了她一眼，问道：“吃饭了吗？” 程溪言愣了愣，才想起今天还什么东西都没吃，肚子很应景的咕咕叫了几声。 蒋玉沅给她煮了一碗泡面，坐下来看着她吃。 “妈，怎么了？”她有点不适应。 “难道不是你有话想跟我说？”蒋玉沅问，眼中充满关切。 她的女儿她明白，心里有事。 程溪言心头叹息一声，她的情绪在脸上很明显吗？ 这三年师父教的静心功夫都白练了。 “妈，姜禹和程柔这几年为什么没结婚？”她也不掖着了。 蒋玉沅认真回想了一下。 没错，她总听程家人说，程柔要嫁进姜家了，但又总是没真正举办婚礼。 后来程柔再说，也没人相信了。 “溪言，姜禹是不是又回来追你了？”蒋玉沅问。 程溪言一愣，不明白妈妈为什么这么说。 蒋玉沅蹙眉。 姜禹看她那眼神，只有眼瞎才看不出来吧！ 但这个不是重点。 蒋玉沅特别严肃的对她说道：“溪言，过去的事，你就让它过去，不要回头。” “说实话，以前你和姜禹在一起，我就不是很赞同。” “姜禹是姜家少爷，从小有人捧着，没人敢得罪，他会真心对一个女人好吗？” “你也别怪妈妈说得直接，你长得的确很漂亮，他想把你占为己有，付出一点真心很正常。” “不管谁想得到好点的东西，不都得付出吗？” “但他得到了就不会珍惜的。” “对你是这样，对程柔，不也是这样吗？” “他要真心疼你，或者真心疼程柔，为什么一个都不肯给结果？” “他就是在满足自己的愿望而已。” 程溪言沉默片刻，将林一说的那些话告诉妈妈了。 蒋玉沅听完愣了一下，忽然冷笑一声，“溪言，你别告诉我，你相信他说的！” 蒋玉沅对姜禹的憎恶顿时到了极点，“堂堂姜家少爷，为了骗姑娘，什么谎都能编了！” “还什么担心姜二爷伤害你？我问你，姜二爷为什么要伤害你？” “程柔在姜二爷眼皮子底下，给姜禹当了三年女朋友，她受到什么伤害了？” “她那样不学无术，还能进华新，这是受伤害的样子吗！” 蒋玉沅越说越激动，脸都红了。 她对姜禹是真心讨厌。 程溪言平静的看着她：“妈，你放心吧，我只是问问，没什么想法。” 蒋玉沅冷静了一会儿，才说道：“你要真想让我放心，就跟你那个相亲对象处一处。” 程溪言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妈妈说的是徐天申。 “妈，我不想谈恋爱。” “你这样说，就是还没完全忘了姜禹。” 程溪言无语。 这天，没法聊了。 深夜，程溪言躺在床上，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 其实林一的话，并没让她心里泛起多大波澜。 当初姜禹为什么跟她分手，其实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的确已经分手了。 她闭上双眼，睡了。 迷迷糊糊之中，忽然听到妈妈一声怒喝：“走开！” 她愣然转醒，看窗外已经天亮了。 她走到房间门口，只见家门开着，林一微弓着身体，“程太太，我们家少爷的确伤得不轻，只有溪言小姐才有法子。” 他的态度，可谓恭敬到家了。 程溪言微愣，姜禹伤得不轻？ 什么时候的事？ 蒋玉沅不耐：“我说了，溪言治不好你家少爷，你再不走我要报警了。” 程溪言一声不吭，回房去了。 林一无奈，只好说道：“那就麻烦程太太转告溪言小姐一声，也许溪言小姐……” 话没说完，房门已被“砰”的关上。 林一本可以将程溪言“请”过去的。 只是上次他“请”程溪言的时候，方式有点过激，被姜禹狠狠呵斥了一顿。 所以那样的方式是不能再用了。 可姜禹又交代，必须将程小姐请过去，他该怎么办呢？ 他在楼下车边徘徊，也不敢回去交差。 “林一，姜禹怎么了？”程溪言忽然出现在楼道口。 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妈妈以为她刚起来，所以让她出来了。 否则，今天她极有可能被关在家里一整天。 林一双眼一亮，急忙赶上前来：“溪言小姐，你出来了太好了，赶紧跟我去看看少爷吧！” “他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昨天还好好的，晚上回去之后忽然就晕了。” “没送医院吗？” “二爷跑了！”林一一张脸皱得都扭曲了。 程溪言满脸疑惑。 “二爷跑了，随时都可能找人来伤害少爷，我们不敢把少爷送医院。” 程溪言无语，还跟这编故事呢。 “不管怎么样，程小姐你快去看看少爷吧，少爷说昨天他被人打晕了，就是你治好的！” 闻言，程溪言想起这事来了。 他的确是挨了不轻的两闷棍，昨天她找到他时，就发现他后脑勺有肿包。 至于为什么不说， 一来他精神很好的样子，不像脑袋受内伤。 二来，她为什么要管那么多？ “他现在什么情况？”她问。 “头晕恶心，还发烧，双手发抖。”林一回答。 程溪言轻叹，他年纪轻轻，犯了这种后遗症可不太妙。 就将他当一个病人，去看看他吧。 见她点头，林一如获大赦！ 这月奖金至少又保住！ 同时他发现了程溪言一个优点（弱点），他觉得少爷可能会用得着。 林一将程溪言带到姜家祖宅。 他悄悄告诉程溪言：“姜二爷也看中这栋房子，但少爷是绝不会给他的。” 听他说了这么多，程溪言也乐于给他捧场了。 于是说道：“其实二爷也姓姜，有权利得到姜家的东西，姜禹为什么不跟他合作呢？” “姜禹是想独吞了姜家的东西吗？” 林一汗，程溪言的脑回路有点儿令人惊讶。 第71章 帮你还击你还怪我 “姐，你这么评价姜家的家务事，好像不太好。”程柔从旁边的楼梯上，缓步走下来，嘴角挂着一丝讥嘲。 程溪言用眼神问林一，她为什么在这里？ 林一也不懂啊。 没听少爷交代谁去接程柔啊。 “溪言小姐，你请稍等，我去看看少爷醒了没有。”林一转身离去。 他是个有经验的。 碰上这种事不能自作主张站哪边，得先去请示少爷。 “姐，你来干什么？”程柔问。 “跟你没关系。”程溪言回答。 程柔轻笑：“姐，你别这么说，也许你觉得你能把姜禹抢回去吧。” 程溪言没回答，抢不抢的，跟她说不着。 “你慢慢待着吧，我先给姜禹看看情况去。”程柔也抬步离开。 程溪言蹙眉。 这什么意思？ 林一不是请她来给姜禹看病，怎么也把程柔叫来？ 她跟上前，想要问个究竟。 程柔也不敲门，径直推门走进。 林一正和姜禹说话，见状愣了一下。 紧接着，又见程溪言也到了门边。 程溪言往姜禹看了一眼，从脸色判断，倒不是假装生病。 “姜禹哥，你怎么了？”程柔来到姜禹面前，关切的问。 姜禹半躺在一张贵妃椅上，闻言脑袋稍稍后仰，问她： “你看我这是怎么了？” 她也是医生，正好帮他看看。 程柔俯身弯腰，伸手抚探他的额头，又让他张嘴。 纤白的手指捏着他的下巴，垂下的长发，若有若无扫着他肩头。 这场景，让人看了不多想都不行。 程溪言觉着，他根本不是让她来瞧病的。 她便挪步要走。 “程溪言，”姜禹忽然叫她一声，“你听一听，程柔给我看病，看得对不对？” 程溪言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程柔也心虚，脸上仍挂着柔美的笑意：“姜禹哥，你这是不相信柔儿？” 姜禹“嗯”了一声，毫不客气，“最近医院里有关你的投诉很多。” 程柔一惊，没想到他就这样说出这句话。 一点余地都没留。 她瞬间变脸，委屈的说道：“这根本不怪我，那些患者找我治病，又不相信我，还到处抹黑我！” 姜禹没搭茬，只问：“你给我看好了吗？” 程柔不禁语塞。 但看他神色认真，她也不敢再怠慢，忙说道：“你就是太累了，没什么大毛病，休息几天就好。” 姜禹看向程溪言：“程溪言，她说得对不对？” 程柔的脸一点点变白。 程溪言无语抿唇。 不明白他干嘛要这样。 程柔不是他的未婚妻吗，他干嘛要这样对她？ 还当着她的面？ 妈妈说的没错，他对她没有真心，对程柔也没有。 “她说得很对，你好好休息吧。”程溪言说完，转身离去。 她是坐林一的车来的，这会儿回去还得自己打车。 她沿着别墅外的小路往前走，一边打开软件找车。 忽然，一道车灯光从后闪过。 “嗤”的刹车声响起，一辆车在她身边停下。 熟悉的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平静的看他一眼，原本躺在床榻上生病的人，这会儿怎么又跳到她面前来了。 他紧紧盯着她，目光忽明忽暗，矛盾交织。 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跟她说。 最后只说出三个字：“你去哪里？” “回家。”她淡声答。 “我送你。” 没给她拒绝的理由，直接将她带上车离去。 车子开到半路，终于他打破沉默。 “程柔欺负你，我帮你还回去，你还不高兴了？” 程溪言无语，这是哪跟哪。 “程柔欺不欺负我，跟你也没关系。”她说。 “轮不着你帮我还回去。” “程溪言，非得把话说得这么绝对？” “你前世猪八戒是不是，挺会倒打一耙的。” “程溪言，你……” “你什么都别说了，我给了你机会，你就好好送我到家。” 姜禹咬牙切齿，“好，我送你到家。” 然而越往前，她越发现，他走的根本不是她回家的路线。 车身忽然停住。 姜禹将车停好，“我有点困。”他声音也有点虚弱。 说完直接趴在了方向盘上，昏睡了过去。 程溪言简直是满脑子的问号。 她将他身体拉起来，靠在坐垫上。 再给他检查一番。 还是他脑袋被打受伤的，昏迷是后遗症之一。 程柔竟然连这个也看不出来！ 程溪言只好将姜禹先带到了自己的诊所。 她一个人弄不动这个大男人，只能叫陶子明来帮忙。 陶子明很费解：“对面不就是华新吗，怎么不弄到那里去？” 程溪言想起姜二爷的事。 姜二爷的手下能对姜禹下这样的狠手，看来林一说的事，也不完全是捏造。 “就在这儿待着吧，是我的病人，我不想送去华新。”她轻描淡写的说着，没有任何异样。 陶子明也不便多说。 程溪言给姜禹扎了几针，又喂了药。 过了半夜，姜禹悠悠转醒。 程溪言已经让陶子明走了，一个人在诊所守着他。 姜禹转睛打量四周，薄唇泛起一丝笑意，“你没不管我。” 刚醒，他喉咙还嘶哑得厉害。 程溪言立即阻止他：“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扔大街上去，让姜二爷的人把你带走。” 姜禹眸光微滞，“你知道二爷的事了？” 程溪言一脸不屑。 还装什么啊，难道不是他让林一跟她说的？ 天地良心，姜禹真没这样吩咐过。 林一纯纯的自作主张！ 姜禹眼泛凶光，“林一看来是不想干了。” 接着又看向程溪言，目光顿时柔下来，还透出一些忐忑。 “你怎么想？”他问。 “我想什么？”她反问。 “如果林一说的，都是真的？你怎么想？” “我没什么想法。”她很平静。 姜禹忽然沉了脸，似乎有点生气， “是啊，你能有什么想法，你摆脱了我，还求之不得。” 程溪言没理他，问道：“你好点了？” 姜禹一脸问号。 程溪言接着说：“我看你的气色，今晚应该睡得好了。你早点睡吧。” 说完，她出去了。 他所在的位置，是诊所里用来打针和做检查的小房间。 程溪言走出这个小房间，他看不到她在做什么了。 第72章 程医生和男朋友出去了 他想起身跟出去看看。 “老实待着，晕倒了我可治不了了。”程溪言的声音传来。 她就在外面。 而且在一个可以看到他动静的地方。 姜禹的嘴角掠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躺下来睡着了。 诊所安静下来。 程溪言半躺在外面的躺椅上，用来给病人做腿部针灸的。 她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想了一遍。 大意是姜禹想收拾姜二爷。 而她被卷进来，是因为简婵拜托她救治阿秀的丈夫。 她觉得自己挺无辜的。 怪就怪，自己没能尽快找到师父要找的人。 听姜妍说，有关她的视频在网上已经很火爆了。 难道那个人就一直没看到过吗？ 愁人。 第二天上午，一个眼熟的中年男人走进诊所。 “程小姐。”对方先微笑的跟她打招呼。 她认出来，他是姜禹的父亲，姜再杰。 “姜先生来看病吗？”她问。 姜再杰微微一笑：“我来找姜禹，子明说他在这里。” “爸，你进来吧。”姜禹的声音从内诊室传来。 姜再杰便进去了。 程溪言没兴趣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然而中途有病人过来做治疗，必须得用内诊室了。 她走近房间，正要抬手敲门，听到里面传来姜再杰的声音。 “你得去找到二爷，留在这里不是办法。” “有我在，二爷才不敢动她。” 她愣了一下，敲响房门，说道：“来病人了，我需要用诊室。” 片刻，姜再杰出来了。 姜禹却还躺在诊床上。 “我也是病人，你把我挪哪里去？”他偏头看着程溪言。 他刚醒没多久，脸上惺忪的睡意都还没褪去。 上次见到他这幅模样，还是在三年多前了。 她径直走到他面前，抓起他一只手…… 姜禹眸光微怔，然后发现，她只是将手搭在他一侧手腕。 诊脉。 诊完后手便松开了。 “你没什么问题，可以出院了。”她面无表情的赶人。 门外有个老太太张望着，看样子就是等待就诊的病人。 姜禹挑了挑眉毛，起身离去，倒也干脆。 程溪言给老太太做完治疗，已经两小时后了。 她走出诊室，却见姜再杰竟然还站在门口。 瞧见她出来，他即冲她笑了笑。 显然是在等她了。 程溪言跟着他走到马路边上，说了几句。 “程小姐，我们家正在发生的事情，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程溪言点头：“林一给我说了一点。” 姜再杰轻叹：“医院被二爷弄的很乱，姜禹再不做点什么，大厦倾倒只在瞬间啊。” “但现在二爷已经不见踪影了。” 程溪言面露疑惑：“我有什么能帮你吗？” 否则为什么跟她说这些？ 姜再杰有些为难：“其实找二爷这件事，必须得姜禹去做，但他怕二爷对付你，所以不肯离开。” 话说间，姜再杰习惯性的低头，看了一眼腕表。 有个什么东西，从程溪言眼前闪过。 她立即垂眸，盯住了姜再杰的腕表。 “程小姐，有什么不对吗？”姜再杰被她看得都糊涂了。 “你的手表可以给我看一下吗？”她问。 姜再杰将手表摘下给了她。 “姜先生，这块手表你在哪里买的？”程溪言看了看手表，问道。 姜再杰摇头：“是二爷送我的，说是私人订制，全世界就这么一块。” “看这块表，戴了有些年头了吧。” 姜再杰点头：“我十八岁生日时，二爷送的。” 他叹气：“二爷曾经对我很好。” 程溪言将手表还给他，“作为感谢，我会让姜禹去办正经事的。” 姜再杰眼露赞许。 这姑娘其实挺合他的眼缘。 听说她之前和姜禹在一起，姜禹真是没眼光，跟她分手选择了程柔。 说起儿子和程柔的婚事，他就头疼。 他揉着太阳穴，说道：“谢谢你了，程小姐。” 送走姜再杰，她转身便将诊所门关了。 “溪言？” 一辆车忽然开到诊所旁的马路上，徐天申透过车窗跟她招手。 程溪言走了过去。 “这么早关门，打算去哪里？”徐天申问。 “我今天想早点回去休息，”她说，“你找我有事？” “我想请你吃饭。” “我不去了，”她直接拒绝，“我有事。” “你去哪里，我送你。” 程溪言心想，自己就算拒绝，他也一定还会找别的理由。 她不想浪费时间，于是上了他的车，离去。 没多久，姜禹去而复返。 他手里提着食物打包盒，面对已经关门的诊所，神情有点懵。 隔壁饭馆大姐瞧见了，笑眯眯的走过来：“程医生刚才和男朋友出去了。” “男朋友？”姜禹皱眉。 大姐也很懵：“程医生那么漂亮，有男朋友很奇怪吗？” 姜禹紧抿了一下唇角，“她男朋友长什么样？” “那可就太帅了，”大姐打量了一下姜禹，“虽然你也不错，但可能程医生喜欢的是那一款。” “挺斯文的，像读过很多书似的，人也特别温柔……” 哎，小伙子怎么一声不吭走了！ 程溪言让徐天申将自己送到了陶子明的医院。 她觉得陶子明可能会知道，姜二爷的行踪。 然而，陶子明是真的不知道。 “我妈也派人到处找他，就怕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事，伤了姜禹。” 陶子明忽然想到：“对了，你和姜禹在一起是不是？” 程溪言摇头，姜禹已经离开诊所了。 “你没办法打听到二爷在哪里吗？”程溪言问。 陶子明摇头，“暂时还真不知道。” “但二爷就这么被赶出姜家，一定不会罢休，他会再出现的。” 程溪言可没法等。 既然陶子明不知道，她只能另想办法。 她走出医院，却见徐天申的车仍停在原位。 刚才下车时，她不是让他走了吗？ 徐天申冲她招招手，微笑着下车，朝她走过来。 “你还没回去？”她问。 “你在找姜二爷？”他却反问。 程溪言愣了愣，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徐天申微笑着解释：“我刚才本来想跟陶子明说点药品上的事，听到你们在说话，就没打扰。” “你知道姜二爷在哪里？”她问。 徐天申点头，“我带你去见他。” 第73章 我最在乎的人是谁 徐天申果然将她带到了郊外的一处别墅区。 别墅区很大，弯弯绕绕的路开了一阵，终于在其中一栋别墅前停下。 很快，门里走出两个男人，疑惑又戒备的看着徐天申。 徐天申说道：“你们跟二爷说，程溪言想见他。”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跑进去了。 片刻，男人出来说道：“程溪言可以进去，你不可以。” 徐天申安慰程溪言：“我在外面等你，不会有什么事。” 程溪言心头有些疑惑，但现在她没工夫去寻求答案。 她必须见到姜二爷，有更重要的事。 她独自跟着男人进到了别墅里。 果然，姜二爷人在别墅里的书房中。 他半躺在一张躺椅上，手里拿着一支雪茄。 他也不抽，只是将燃烧中的雪茄拿在鼻子底下，闻着那股烟味。 程溪言蹙眉，这样的做法，也太不像一个医生了。 “你是为姜禹来的？”姜二爷问。 “不是。”她回答。 姜二爷有些意外，“你这次回来，真不是为了夺回姜禹？” 程溪言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当然，她也不屑于对他说。 她问道：“姜再杰手上那块手表，他说是你送给他的。” 姜二爷想了想，“没错。” “手表哪里来的？”她问。 姜二爷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说道：“一个很有名的修表匠那儿，当然，那也是一个很厉害的制表匠。” “他在哪里？”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姜二爷问。 程溪言之所以想知道，是因为那块表上的花纹，和师父那块玉佩上的花纹，一模一样。 如果是制表匠的话，对方的思路可能跟她一样，将花纹刻在手表上，让有心人主动寻找。 看到手表之后，她便在各大网上销售平台寻找，但没找到同款。 她也搜寻了各大品牌手表，各大手表定制中心，也都没有同款。 所以，信息来源，只剩下姜二爷一个。 程溪言只能问道：“你想要什么？” 姜二爷反问：“你能给我什么？” 话说间，姜二爷的一个助手匆匆走进，“二爷，不好了，姜禹找过来了。” 姜二爷一愣，登时坐了起来。 姜禹怎么会知道这里！ 程溪言是徐天申带来的，应该没有问题！ 程溪言已经躲入了书柜的后面。 姜二爷见状，猜测姜禹应该不是她带来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姜禹其实一直知道他在这里，只是现在才找过来而已。 姜禹已大步走进房间。 他先环视四周，却没瞧见程溪言的身影。 不由心中疑惑，徐天申明明就在外面，怎么不见那女人！ 书房里的书柜很巧妙，是上挨天花板，下挨地板的设计，只在墙角处留了一个窄缝隙，所以乍看之下，猜不到后面还能躲人。 “你在找什么？”姜二爷已冷静下来，颇有兴味的看着他。 姜禹这才说道：“二爷爷，你逃不了的，回去跟我自首。” 姜二爷反问：“如果我说不呢？” 姜禹不以为然的耸肩：“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等着警察上门来抓你吧。” 他放任姜二爷在这里待这几天，是在给他留情面。 但这种留，是有限度的。 说完他便转身要走。 “姜禹，你觉得我还有转机吗？”姜二爷问，“如果我这里有一个你很想见到的人。” 姜禹脚步微愣，语气仍然淡淡的：“二爷爷，你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 “你应该知道自己犯的错没得可说，必须接受惩罚。” “我就喜欢挑战一下，”姜二爷笑笑，“还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三年前你为什么和程溪言分手。” 姜禹几乎是立刻转过身，眸光骤冷：“二爷爷，别挑战我的耐心。” 姜二爷“哈”的一笑，“被我踩中尾巴了！你知道这几年我为什么不动程柔吗，因为我知道，她对你来说根本无关紧要。” 姜禹冷笑：“你说什么呢，我不是都打算跟她结婚了？” 姜二爷摇摇头：“三年前的一天，程柔忽然跑来告诉你，程溪言出国了。” “你表面上满不在乎，可你暗地里几乎将一只杯子捏碎，而我正好看到了这一切。” “我就是故意拖到现在，才让你抓着把柄，就是因为你在乎的人回来了。” 姜禹“哦”了一声，“二爷爷你别跟我打哑谜了，你就说说，我最在乎的人是谁？” 姜二爷挑眉：“有什么不可以说的……” “姜禹，你还不能动姜二爷。”程溪言忽然从书柜后面走出来。 姜禹神色一顿，眼底闪过一丝难堪。 程溪言没有看到，继续说道：“我不管你和姜二爷有什么瓜葛，但暂时不能动。” 姜禹皱眉：“你管我的家务事？” 姜二爷冷笑：“姜禹，你敢不敢答应她？你要答应了，就是承认我刚才说的一切。” 程溪言看了姜二爷一眼，“姜二爷，你再胡言乱语，我不一定能保住你了。” “你为什么要保他？”姜禹问。 “这个你别管。”程溪言回答。 “如果我不答应呢？”姜禹问。 程溪言走到姜二爷身边，眼里露出奇异的光芒。 姜二爷一愣，忽然意识到什么，“你……” 但他已经说不出话了，程溪言也不知对他做了什么，他双眼睁得老大，然后缓缓闭上失去了知觉。 姜禹愣了：“你！” 程溪言说到：“他现在这样，你叫警察来也没办法，要不你就让警察抓我走？” 姜禹看了她一会儿，忽然笑了。 程溪言冲他转了一下目光，不明白他为什么笑。 却见他又朝自己走过来，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 蓦地，他抬手，捏住了她娇俏的下巴。 柔腻的手感，跟记忆中一模一样。 “姜禹，你……”她蹙紧眉心。 “我怎么舍得让警察把你抓走。” 他唇边勾起一丝笑，肆无忌惮讥笑，眼里却有着她看不明白的东西。 “溪言！你没事吧！”徐天申大步匆匆走进，一把便将程溪言拉到了自己身后。 “你想干什么！”徐天申怒目瞪视姜禹。 姜禹冷下眼眸，真特么扫兴！ 第74章 她是我的女人 姜禹冷笑：“二爷爷，你是带不走的，你有什么事找他，就在这里解决了。” 徐天申看了一眼姜二爷，又看看程溪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程溪言问道：“姜禹，你能暂时放过姜二爷吗？” 姜禹反问：“你凭什么跟我谈条件？” 程溪言微愣，的确，她没有砝码。 她也不能一直让程二爷这样昏着。 姜禹接着又说：“你想跟我谈，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不想其他人在场。” 他瞟了徐天申一眼，意思很明显。 徐天申皱眉：“溪言，你别听他胡说八道，他不敢拿二爷怎么样。” 姜禹嘴角挑着冷笑，没说话。 程溪言不想冒这个险，万一姜二爷被他弄去了哪里，她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又断了。 “你先出去吧，我和他谈谈。”程溪言看向徐天申。 她的目光很坚决。 徐天申眼露担忧，但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先一步离去。 姜禹唇边的冷笑加深：“他还挺听你的话。” “把他训得服服帖帖，你现在一定很有成就感吧。” 程溪言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她问道：“你不是说可以跟我谈？你有什么条件？” “什么条件你都答应？” 他又欺近她面前。 她本能想退，却被他握住了腰侧。 她没马上挣扎，而是抬头看向他，“姜禹，你很缺女人吗？”她眼里无波无澜，只带了一丝，鄙视。 这两天他跟她接触，很多举动都透露了这一点。 姜禹挑眉：“算是吧，你能解决这个问题？” “我能让你断子绝孙。”她手里真的多了一根短针。 这一针下去，可不是开玩笑的。 姜禹也不躲，摆出一副，她想扎随便扎的样子。 程溪言不由气闷，不过想想，他从前就是这个样子。 她跟他计较，反而中了他的圈套。 她转身退开，将短针放回衣袖里，说道：“姜禹，你要谈就谈，不谈就算了。” 线索固然重要，但她也可以再找。 她眼里闪着冷光，又是一脸无所谓的模样。 姜禹眸光微黯，继而勾唇一笑：“我的条件其实很简单，你去华新坐诊。” 程溪言愣了愣，知道他这次是认真的了。 “我已经在外面开诊所了。”她说。 “你可以每周去三次，一三五，或者，二四六。”姜禹回答。 她想了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 不过，这样对她倒是有好处。 姜二爷在华新待了几十年，华新里面，应该有他不少秘密。 何不借着这个机会进入看一眼。 “如果我答应你，怎么处置二爷，都听我的？”她问。 “我给你半个月时间，”他回答，“半个月内，我会让二爷住在姜家，你随时可以见到他。” “成交。” 半个月时间，足够了。 “对了，”姜禹补充道：“等会儿回去，坐我的车。” 程溪言走出大门，才明白，他为什么没头没脑的补这么一句。 因为徐天申正在外面等着她。 两个男人，同时冲她投来目光。 姜禹的目光中带点警告的意味。 徐天申则是担忧和期待。 这时，开来一辆出租车，冲程溪言“滴滴”按了按喇叭。 程溪言自己叫了车，上车离去。 徐天申沉默片刻，转头看着姜禹：“你什么意思？想吃回头草？你忘了你的未婚妻另有其人？” 姜禹反问：“你又想干什么？追程溪言？” 徐天申坦然点头。 姜禹冷笑：“我告诉你，程溪言是我的女人。” 闻言徐天申立即笑了，他指了指脑袋，一脸的疑惑。 姜禹确定自己记忆力没出问题吧。 接着，徐天申脸色陡沉：“姜禹，你知道溪言当年被你伤得多深吗？” “你怎么还能有脸说出这种话，还好她已经走了，不然又得被你扎一刀。” 姜禹冷着眼眸：“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跟你没关系。” “那我也告诉你，我不会再让你有机会伤害她。”徐天申踩下油门，驾车离去。 姜禹愤怒的捏紧拳头，“砰”的一拳砸在了车上。 程溪言回到家里，和妈妈蒋玉沅一起吃了晚饭。 蒋玉沅问道：“你和徐天申处得怎么样了？” 她淡声回答：“没跟他处。” 蒋玉沅一愣：“没跟他处，你跟谁处呢？” “谁也没。” 蒋玉沅顿时饭都吃不下了。 程溪言心想，都这样了，她去华新坐诊的事，就不要告诉妈妈了。 否则妈妈可能一星期都吃不下饭。 晚上她又和董姐取得了联系，让董姐务必查一查姜二爷。 如果董姐那边能有线索，她就没必要跟姜禹纠缠了。 然而，董姐查了半天，给她一个回复： 姜二爷在师父这儿根本不算个角色，一点资料也没有。 师父说了，让她好好查，他也想看看这个姜二爷是个什么角色。 程溪言无语。 但也没别的办法，明天去华新找线索吧。 第二天，她将简婵叫到了诊所。 简婵上次做的试卷，她看了，的确是个学医的好苗子。 不过师父还没准她收徒，她请简婵在诊所上班，简婵能学多少，看自己悟性了。 下午，她让简婵看着诊所，自己便去了华新。 林一接的她，问道：“程医生，少爷让我问你，去哪一个科室？” “儿科吧。”她记得姜二爷是在这个科。 儿科办公室里，医生们正在议论，说姜二爷好几天没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程柔听着他们说话，没多说。 她也不知道姜二爷去了哪里，但预感这里面很多事。 这时，外面传来林一的声音：“程医生，你的办公室在前面。” 程医生？ 哪个程医生？ 林一带着一个女人从门口走了过去。 程柔惊呆。 竟然是，程溪言！ 程溪言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为什么她还有办公室！ 其他医生也挺好奇的。 程柔整理好情绪，故意嘀咕：“那不是我姐吗？”她走出办公室。 其他医生一听，也好奇的跟出来。 林一带着程溪言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门口便来了几个身影。 为首的程柔微笑道：“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第75章 他竟然渣成这样了 程溪言本不想搭理她，但还有其他医生看着呢。 起码这段时间要打交道的，程溪言不想让人议论自己的来历。 于是她说道：“当然是医院老板请我来的。” 林一接着说：“程柔医生，程溪言医生是少爷特聘过来的，每周三天在这里坐诊。” 程溪言的形象，顿时在其他医生眼里变得高大起来。 程柔微笑道：“那太好了，以后我有什么问题，还可以请教姐姐。” 她故意要在众人面前，营造一种姐妹关系好的感觉。 “你是医学院高材生，我没什么能让你请教的。”程溪言没如她的愿。 程柔眸光一冷。 林一说道：“各位请回吧，现在是工作时间，病人还要看诊呢。” 医生们这才散了。 程柔的办公室就在程溪言的斜对面。 回办公室后，她没干别的，就盯着程溪言的动静。 程溪言看了两个病人，都是感冒咳嗽，她给病人扎上两针，就好了。 中途，程溪言往另一栋楼去了一趟。 给阿秀的丈夫继续治疗。 阿秀这会儿没在，她丈夫仍在昏睡当中。 程溪言正给他诊脉，姜禹走了进来。 他也没说话，在旁边坐下。 程溪言给病人检查完了之后，又开了一些药，才往姜禹看了一眼。 姜禹摊开自己的左手手腕，“程医生，既然碰上了，给我也看看。” 程溪言翻了一下眼皮：“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你看了不就知道了？” 程溪言没理会：“华新有名的医生那么多，姜少爷没必要找我看病吧。” 姜禹耸肩：“你是新来的医生，老板试探一下你的水平，没问题吧？” 他坐的椅子，就在门边放着。 不按他的意思办了，他能做出什么事来，她想象得到。 她走上前，伸手搭上他的手腕，眉心微皱。 姜禹挑眉：“怎么，情况很严重？” 程溪言点头：“恐怕再有几天就要生了。” 姜禹眸光一愣。 程溪言轻轻勾起唇角：“我说的是你要生湿气了，少喝点酒吧。” 话音未落，他忽然手腕一翻，抓住她的手臂便往下拉。 她及时伸手撑住他肩头，才不至于跌入他怀中。 可他的脸就在眼前，避不开了。 “放开。”她说。 “知道我为什么让你进医院？”他挑眉。 她抬眸看向他，晶亮的水眸之中蒙上一层疑惑。 一阵清香，幽幽混入他的呼吸。 这曾是他最熟悉的味道。 三年来，没有变过。 当下他贪心的加深了呼吸。 程溪言微愣，随即挣脱了他的手，不慌不忙退后了几步。 姜禹手心一空，心也随之一空。 随即他一脸玩味的耸肩：“何必骗自己呢，你明明还关心我。” “我更关心他，”程溪言瞟了病床上，阿秀的丈夫一眼，“你觉得你说的关心，有什么意义吗？” 说完，她抬步离去。 她不明白姜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在有女朋友、未婚妻的情况下，却屡次对她这样！ 三年没见，他竟然渣成这样了？ 不过她也没多想，因为没想去弄明白。 等她办完事，她就会回去。 这些跟她没什么关系。 “程医生！”这时，一个医生匆匆跑过来，脸色大变：“你开的药孩子吃了没知觉了，你快来看看吧！” 程溪言疑惑。 她开的药？ 她跟着医生到了门诊的一间病房，门口乱糟糟的围了很多人。 里面传出阵阵女人的哭喊声：“我的儿子，儿子啊……” 程溪言拨开人群走进去，她认出正在嚎哭的女人，和躺在床上昏迷的孩子。 之前的确来看过诊。 她让女人带着孩子去验血，拿验血结果后再来。 怎么就吃药，昏迷了呢？ 女人陡然见着程溪言，蓦地站起，一把揪住了她。 “是你，是你开的药，是你害了我儿子！” 程溪言根本没开药。 但现在不是争辩的时候。 她冷静的看着女人，问道：“他吃了什么药？” 或许是她的气场太过强大，女人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下意识的回答：“药，药在袋子里。” 程溪言立即将袋子打开，药拿出来检查。 药并没有什么问题！ 她来到床边，检查了孩子的瞳孔，舌苔和脉象。 这个症状，像是头孢过敏。 但袋子里的药，根本没有头孢类药物。 程溪言问孩子妈：“你给他吃头孢了？” 孩子妈摇头：“不可能，我家孩子头孢过敏，我不可能给他吃。” 程溪言没再问，当务之急，先给孩子治疗。 “你放心吧，孩子过会儿就没事了。”她给孩子开了药，让护士给孩子打上。 “你不能走！” 然而，当她准备离开时，孩子妈忽然态度强硬的挡住了她。 程溪言看她一眼：“我为什么不能走？” “你把我孩子害成这样，你想一走了之吗？” “你可别跟我说，孩子会醒这一套！” “我儿子活该被你当成试药的？” 她的话令门外众人一片哗然，这个妈妈是不是说得过分了点？ 有的却觉得没错，医生开错药，治好了就行吗？ 不用承担任何责任的吗？ 程溪言淡然冷静：“那个药里面没头孢，不信你可以叫一个懂的人看看。” “另外，那些药也不是我开的。” “如果你也想知道是谁开的，就让我去调查这件事。” “你少糊弄我！”女人大骂，“你就是在办公室里给我开的药，你还想抵赖吗！” 程溪言觉得自己没记错， 姑且这个女人也没记错， 那么在她办公室开药的，肯定另有其人。 而且这个人，表面上开出来的是正经药，其实暗中给孩子加了头孢。 这摆明了就是想要嫁祸给程溪言！ 程溪言脑子里，马上跳出一个人来。 程柔。 她没去找程柔算账，程柔反而要自己撞上来。 “你不相信的话，跟着我一起来取证据了。” 女人当然想去，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但这边还得照顾孩子。 程溪言淡声说道：“我会让护士帮忙照顾的。” 于是女人快步跟上了程溪言。 程溪言问道：“你什么时候去我办公室开药的？” 女人回答：“半小时前。” “你让我快点给孩子服下，还亲自给我一杯水。” 第76章 他设的陷阱 程溪言带着女人来到办公室，一个高大熟悉的身影正要从办公室里出去。 姜禹。 他神色匆匆。 见着程溪言，他匆急的神色为之一缓，“怎么回事？” 程溪言将情况简单明了的说了一遍。 在医院里发生的事，没必要瞒他。 “姜少爷！”忽然，与程溪言一同前来的女人出声。 姜禹将注意力从程溪言身上分出来一些，“沈太太？” 女人苦笑：“我不是沈太太，我姓杨。” 程溪言问道：“你们认识？” 女人点头：“我的前夫曾经是姜少爷公司的供应商之一。” 姜禹明白了，眼前的女人就是事件中孩子的母亲。 “程溪言不会用错药，”他不假思索的说道，“这里面有误会，会弄清楚的。” 女人点头，其实程溪言的冷静，已经给她吃下了定心丸。 “现在事情怎么解决？”女人问。 程溪言看向姜禹，“姜禹，需要你出面了。” 姜禹勾起唇角：“愿意为你效劳。” 程溪言并不领情：“这是你家的医院，你也不是帮我。” 姜禹的眸光中难免有些失落，但他依旧保持微笑。 程柔一直躲在医院大厅的角落，等着看程溪言被警方带走。 她预想的，孩子妈大闹病房，一定会将警察招惹来。 然而，她迟迟没等到警察，而是瞧见若干医生匆匆穿过大厅。 她拦住一个熟悉的医生，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姜总召集在班医生去会议室，有重要病情需要讨论。” 医生反手抓住她手臂：“你也一起去吧。” 程柔带着好奇，跟着若干医生走进了会议室。 医院里百分之九十的在班医生都来了，熙熙攘攘的挤了满屋子。 忽然，程柔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的双眸立即惊愕的放大。 程溪言！ 竟然还能行动自由，出现在会议室里！ 孩子妈难道没闹？ 这时，姜禹在两个助手的陪伴下快步走进，全场立即安静下来。 “各位医生，情况紧急，我就长话短说了。”姜禹直接说道，“医院有个孩子出现了紧急状况，哪位医生有好的治疗方案，请马上提供。” 在他的示意下，助手播放了孩子的视频和各项体征。 医生们纷纷诧异，姜总亲自出面，要求医生提供方案，这样的前例不多。 姜禹接着说：“如果哪位医生能提供有效的治疗方案，医院方面会有重奖！不但有大额现金奖励，福利待遇也可在原基础上调两倍！” 众人哗然，这个奖励的确丰厚。 众人紧盯屏幕，唯恐错漏一丝有用的信息，脑子里已经在思考治疗方案。 程柔心头疑惑，这个孩子是什么人？值得姜禹如此大动干戈？ 孩子都这样了，为什么程溪言还能完好的在这里？ 眼见一个助手在姜禹耳边耳语了几句，姜禹便出去了，程柔也赶紧从侧门出去，跟上姜禹。 刚到走廊拐角处，她便听到姜禹的声音传来，“……孩子父亲是本地商会主席，出于各方面考虑，我们必须把孩子治好。” 程柔惊讶，怎么这么巧，那孩子竟有这样的身份！ 片刻，姜禹回到了会议室。 不少医生跃跃欲试，提出了不少治疗方案。 姜禹这时又说道：“治好了，我许诺的奖励一样也不会少，但如果情况更坏，相应的后果也需要提供治疗方案的人承担。” 顿时会议室安静了许多。 他们刚才都太激动，只看到好处，没想到后果。 已经提供了治疗方案的医生都将方案撤了回来，说要再考虑。 程柔站了出来，“我来试试。” 大家一看是程柔，便都没出声了。 程柔和姜禹的关系，大家都知道，程柔能不能治好的，又有什么关系？ 姜禹问道：“你真有把握？” 程柔点头。 虽然这是有点冒险，但她太需要一次机会，立下功劳，在姜家人面前找一点存在感。 姜禹颔首：“你跟我来。” 姜禹将程柔带到病房，只见病床上的孩子仍然昏迷不醒，面色铁青，嘴唇呈铅色。 程柔心头不禁一阵得意。 程溪言不是来这里看过了，不也没找出问题所在？ 她还以为程溪言有多厉害呢！ “时间不多了，你开始吧。”姜禹说道。 程柔看向姜禹，一脸的温柔：“姜禹哥，你放心吧，我知道这件事对医院及姜家的重要性，我会全力以赴的。” 姜禹点头。 程柔来到病床前，装模作样对孩子检查一番，接着对护士交代了几句，让她拿药过来。 护士很快将药拿过来，姜禹一抬手先让护士止步了。 “孩子的病因是什么？”姜禹问。 程柔心里不快，但想到这个孩子身份特殊，姜禹注意点也是情理之中。 “他对青霉素过敏，但他的主治医生给他用了青霉素。我让护士拿的，都是中和毒素的。” 姜禹追问：“你不过是看了两眼，就断出病因了？” 程柔自信满满：“姜禹哥，你这是怀疑我的专业？” 姜禹一笑，程柔的表情却不由凝滞。 他的笑意里，分明带着冷意。 “这孩子的确青霉素过敏，但已经治疗缓解了。”姜禹说道。 程柔愣了。 姜禹继续说：“你还能看出这个病情，原因只有一个……” “是你！我认得你！”孩子妈忽然走进来，指着程柔：“让我给孩子快点喂药的是你！” 程柔慌乱的否认：“我没见过你，你少血口喷人！” “但我认得你，你当时戴着口罩，坐在程医生的办公室里，害我以为你就是程医生！” 女人又对姜禹说道：“现在想想，她的声音跟程医生也不像，但当时我担心孩子，根本没注意这些。” “是了，是了，她的眉眼和程医生有几分相似……” “我和程溪言没关系！”程柔怒吼，抬步就要走。 她已明白自己掉入了陷阱。 而这个陷阱是姜禹亲手挖的。 姜禹替程溪言挖的！ “程柔，有些事还是说清楚再走吧。”姜禹叫住她，语调冰冷。 程柔渐渐停住脚步，“好啊，去你办公室谈。”她忽然不急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