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从转生到一杆长枪上开始》 第一章 序章·枪生为人,我很抱歉 夜阑人静,蝉喘雷干,襄阳城外群山蜿蜒曲折,虎牙舛立,犹如冷色巨龙欲乘风而起。 忽有一光柱,皎如星日,拨云而下,陡然穿透山麓一户人家的屋脊,打在了屋内横陈着的一柄长枪上。 倏而,长枪周身金光璀璨逐渐化作人形。 关诚意识到后背阴冷,想起身查看,可是四肢却感觉异常沉重,身体动弹不得,“确实,刚发生了车祸,想来也是断手断脚,这下子惨了”他心里想着,不禁叹息一声,可叹息声到了嘴边却变成了抑制不住的哇哇哭声。 片刻之后,他听到了脚步声,他想看看是谁,想大声求救,可是眼睛无法睁开,呼救也被更为急促的婴啼所取代。 “这里怎么会有个孩子!”他听到了一个中年汉子诧异的惊呼。 一名身穿束身劲装,长须壮汉将地上的婴儿抱起,哄了许久怀中的婴儿才停下了啼哭,然后突的想到了什么,目光在房内流转,转而一声疾呼:“我的枪呢!我的百鸟朝凤枪哪里去了!” 这一声呼喊又惹得好不容易安静的婴儿哭声阵阵,他只能无奈的一边哄着怀中的婴儿,一边踱步在房内寻找,终究是寻觅无果。 约莫过了半月,关诚确定了一件事,他带着前世的记忆投胎转世到了169年的东汉末年,他现在的名字叫童若,而他的养父名叫童渊。 童若自小就表现出了枪法上惊人的天赋,但凡枪法只要童渊对他讲授演练一遍他就能了然于胸,并且运用的有模有样,但是其他兵器的使用确差强人意,童若自己也搞不懂其中的缘由,只是对于枪他总有一种莫名的情愫。 童渊总夸奖他是百年难遇的枪法奇才,他自己也一直是这样认为的,直到在他七岁那年,童渊不知从哪又收了一名徒弟,名叫赵云,年长他一岁,这人皮肤白皙,星眉剑目,一脸的胶原蛋白甚是可爱。 并且他堪称武痴,枪法造诣上虽不如童若,但在各类兵器的学习中都变现出了自身独特的理解与天赋,优秀也就算了,关键他还足够的努力。 “师弟看枪!”话音未落,赵云已将手中木枪刺向童若。 童若不避反迎,木枪横挑,两枪相交竟如钢枪一般迸出星星火花。两人你来我往,木枪上冒出阵阵烟气,童若见胜负难分,当下抖擞精神使出六合枪法,向着赵云猛砸狠打,赵云只觉手臂酸麻,知道对方气势恢宏,使用蛮力必不能胜,便使出梨花枪法,以巧劲破蛮力。 双方打得难舍难分,烟气更浓,两枪竟因摩擦从中间烧断,赵云见状,还要取枪再来比试。 “你二人当真是练武奇才,比起杨任,张绣有过之而无不及。”两人看到童渊从内屋走来,忙拱手作揖。 童若自然知道张任,张绣,他们都是童渊的徒弟,张任号称“西北枪王”,凤雏正是被他所杀,张绣人称“北地枪王”,他在宛城之战中杀了“恶来”典韦。 童渊走过来摸了摸二人的头说道:“只是可惜,我有一秘传枪法本来可以让你二人得到真传”,说完兀自摇了摇头。 童若一听枪登时来了精神:“阿爹所说的枪法是什么?” “说也无妨,此枪法名为百鸟朝凤枪法,自是难学,需要扎实的功底,不然易被反伤,你俩现在功底已然足够,但是无奈我的家传宝枪百鸟朝凤枪丢失,这枪法只有配此枪才能发挥出它的精髓,不然就算是学了,也只是学个皮毛罢了。” 童若听到百鸟朝凤枪心中莫名升起了浓切的亲近之感,于是央求道:“阿爹教我,我要学。” 童渊架不住两人的恳求,只好讲授功法要领,然后又执枪演示了一遍。 “师傅,这招式虽是巧妙至极,却总感觉缺了点什么”赵云挠了挠头说道。 “正是差了百鸟朝凤枪,这枪法本就是为此枪量身打造,没了这枪就好像是入药只有药方却没有药引。” “阿爹,我来给你们演示一遍。”童若已难以按捺住心中的激动。 拿了一柄木枪便施展开来,只见他矫若游龙,身似惊鸿,一招一式中尽表现出刚烈与灵动,长枪挥舞间,杀气尽露。 童渊和赵云在旁边看着竟觉得如置冰窖,寒意席卷全身,童渊心中一惊拍手叫道:“哎呀!绝妙!竟如同枪人合一,我当初有百鸟朝凤枪时也难有此精妙!” 童若听到夸赞不由得害羞起来,停下动作,红着脸道:“我总觉得这枪法与我有莫大的缘分,却总说不出为啥。” 打那之后,赵云与童若比试便再无胜算,以至于后来赵云赌誓要独创一套与百鸟朝凤枪法相媲美的招式。 时光荏苒,转眼间已经来到了公元189年,这些年因黄巾叛乱,童渊为了躲避战乱,带着童若和赵云一直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而在去年赵云因担心家人安危决定辞别童渊,回到常山奉官讨贼,临走之际童渊给赵云赐字子龙。 这一年童渊父子来到了辽东,辽东地处边塞偏远地区,百姓疾苦,朝廷也疏于管理,黄巾叛军也对此地颇为不屑,因此,这里竟成了避难者的首选之地。 二月在江南已经是草长莺飞的季节,可在辽东仍是冰封千里,北风呼啸。 “我有位故人也在辽东,今天我得出去一趟。”童渊将童若叫到了内堂如是说道。 “阿爹要多久回来?” “这一趟可能会久一点,五日内应该能回来”童渊将手放在火炉上取暖,面色凝重的说着:“如果五日内回不来的话,你就去投奔张绣吧,师徒一场他会收留你的。” 整间屋子寂静无声,唯有火炉里木炭烧的咯吱作响。 童若心里很不是滋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中升起:“阿爹出去是做什么去?” “唉,赴友人的一战之约” 童渊本就在江湖上成名已久,向他挑战的,童若也看到过不少,但令童渊能这样说话的这还是头一个。 “我哪里也不去,就在家里等着阿爹回来。” 童渊摸了摸童若的头,眼神中多了几分犹豫几分柔情:“我本就是孑然一身,能有你这样的儿子已经很幸运,现在你已经尽得我真传,我也算是此生无憾了!” 童若登时眼眶中噙满了泪水,用衣袖擦了擦眼角,道:“呸呸呸,你这话听起来怪不吉利,可别那么说。” “今你既然已到了弱冠之年我当赐字予你!”童渊见状转移了话题。 “阿爹要赐我什么字?”童若这才露出了一抹笑意,他知道古代一般的平民百姓是不配拥有字的,而童渊作为一代枪神,他赐的字更是金贵的紧。 “我就赐你子灵为字!”童渊在屋内踱了几步开口说道。 “谢阿爹。”童若倒是机巧的很,忙拉着童渊坐下,奉上一盖碗茶。 两人谈及往事,也是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大雪纷飞,雪地中行人刚踩下的脚印随即又被雪花所掩盖,就好像从未有行人走过一般。 童若站在门口望着童渊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茫茫雪雾中,滚烫的泪水竟不自觉得夺眶而出,在脸上凝结成两行冰凌。 这五日童渊等的甚是煎熬,每日都在门前翘首以待,可始终未能等到父亲的身影。 又过了三日,童若再也等不下去了,他并不打算去投奔张绣,作为一个拥有现代思维的人,他明白张绣并非良主,并且父亲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他那还有心思考虑自己的前程,他决定去打听父亲的消息。 在这消息闭塞的辽东地界,寻找一个人是何等的困难,他花了一个月的时间也没有打听到一丁点线索。 由于风餐露宿,人疲马乏,再加上恶劣的天气,量他有超凡本领也不过是肉体凡胎,他发了高烧,急需要找个地方休整。 骑马走了不久,他就来到了一处村落,虽是白天,但这村落却很是奇怪,各家各户都紧闭大门,路上也不见个行人,他尝试着敲门,也没有一家有丝毫的回应。走了许久,才看到一个渔户,手执渔网,看来是打渔方归。 童若见到他忙叫道:“老大爷!” 那人听到呼喊瞥了童若一眼,连渔具也不要了,扔在地上,拔腿就往家里跑去,反锁住房门。 童若心里气恼,走上前去,一脚就踹开了那渔户的房门,渔夫被吓得畏缩在墙角。 童若先是敲门被拒,又见渔夫这般模样,气自是不打一处来,指着那渔夫厉声说道:“你这厮,怎么这般无礼,我又不是瘟神,见我你跑什么?” 那渔夫见童若长相乖巧,气势非凡,打量着也不像坏人,又被这一吼吓得拿不了主意,愣了片刻才说道:“唉,你也别怪俺无礼,只是你不知道,这地方哩山贼横行,看你又拿着钢枪,不管谁见了都得害怕。” 童若这才明白其中缘由,怒气稍平,将那人拉起问道:“你们这的县官也不管管这些山贼么?” 渔夫倒了两碗热茶,放在桌边,说道:“县太爷哪里管得了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的的死活,曾经也有过出兵剿贼,但是根本打不过呀,后来干脆就跟这地方哩山贼同流合污啦,如今这番氏县已经不是县太爷当家做主啦,啥都是山贼说喽算。” 童若喝了口热茶,压下了腹中凉气,接着说道:“这地方山贼真有那么猖狂?” “小伙子你来这没多久吧,待久咯你就知道啦,这里哩山贼统领大黑山三山六寨,据说有好几千人,我们这一个县当兵哩也就不到五百,怎么能打得过,并且山贼还用重金贿赂这些当官哩,老百姓也都是活一天算一天啦。” “这乱世真就是山贼为患,贪官横行!”但凡习武之人都想着能够锄强扶弱,建功立业,更何况是一个刚满20岁的热血青年,只是他没想到的是现实远比想象中更加黑暗。 经过几日的休养,童若病情也已经基本痊愈,与楮岛村的村民也熟络了许多。这天童若正欲道别,打算前往别出寻找父亲的下落,村子外却不知从哪里冒出了十几山贼,村民个个惴惴不安,紧锁房门,只有村长备好钱粮,打算交给山贼。 童若心想:“这大概就是古代的黑社会收保护费了。”作为一代武林世家出身今又颇受村民照顾的童渊,怎能容许这种事情在眼前发生。 他上前拦住村长慨然道:“你这样给他们钱粮不正是助长了他们的气焰?” 村长一脸无奈:“为了全村人的命,这有啥法子啊。” 童若握了握拳头,笑意盈盈的说道:“你就瞧好吧!”随即执枪翻身上马,赶向山贼。 待童若来到山贼面前,才看到这群贼人,只有一人骑马,其余全是步卒。 骑马那人显然是这一小队的头头,看到童若厉声喝道:“你是什么人?快叫村长老儿出来。” “我乃襄阳童子灵!记住我名字,免得你枉死!”自穿越后第一次遇到这场面,这个开场白竟让童若从心底涌出了一股莫名的使命感。 那山贼勃然大怒:“你这娃娃,活的不耐烦了!”策马持刀便来,童若把马一拍,长枪突刺,叮当一声,山贼手中的刀便被震飞,手掌也震得酸痛,心中大惊,转身就要逃,童若又是一枪,从背后刺进了他的心窝,他低头看了看冒着血的枪头,呻吟一声,随即没了呼吸。 杀完贼首,童若冷笑一声,横枪立马道:“就这?” 贼人见头目竟连一回合都没打完就丢了性命,原本还挂着讥笑的脸上登时被恐惧掩盖,慌忙逃窜。童若双腿夹紧马背,马缰一扬,冲到逃兵当中,嗖嗖嗖又是三枪,三人随即倒地。 冲至敌人前方,回头高声喝到:“若是投降,饶你们一命!” 贼人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三人,当即丢下武器,跪地求饶。 村长这时候才赶到,见了这场面,眉头紧锁,不由得拍了下大腿道:“哎呀!你这可真的惹下大麻烦了!他们肯定会派更多人过来,到时候,村中老小都给你害死!” 童若经此一役,竟激发出了一种他从未有过的快感,心知自己已经给村子种下了祸因,当即说道:“既然如此,后悔也没用,不如携带村中壮丁,在这里举兵讨贼!” 第二章 大黑山贼篇第一话 「楮岛建军」 这五日童若等的甚是煎熬,每日都在门前翘首以待,可始终未能等到父亲的身影。 又过了三日,童若再也等不下去了,他并不打算去投奔张绣,作为一个拥有现代思维的人,他明白张绣并非良主,并且父亲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他那还有心思考虑自己的前程,他决定去打听父亲的消息。 在这消息闭塞的辽东地界,寻找一个人是何等的困难,他花了一个月的时间也没有打听到一丁点线索。 由于风餐露宿,人疲马乏,再加上恶劣的天气,量他有超凡本领也不过是肉体凡胎,他发了高烧,急需要找个地方休整。 骑马走了不久,他就来到了一处村落,虽是白天,但这村落却很是奇怪,各家各户都紧闭大门,路上也不见个行人,他尝试着敲门,也没有一家有丝毫的回应。走了许久,才看到一个渔户,手执渔网,看来是打渔方归。 童若见到他忙叫道:“老大爷!” 那人听到呼喊瞥了童若一眼,连渔具也不要了,扔在地上,拔腿就往家里跑去,反锁住房门。 童若心里气恼,走上前去,一脚就踹开了那渔户的房门,渔夫被吓得畏缩在墙角。 童若先是敲门被拒,又见渔夫这般模样,气自是不打一处来,指着那渔夫厉声说道:“你这厮,怎么这般无礼,我又不是瘟神,见我你跑什么?” 那渔夫见童若长相乖巧,气势非凡,打量着也不像坏人,又被这一吼吓得拿不了主意,愣了片刻才说道:“唉,你也别怪俺无礼,只是你不知道,这地方哩山贼横行,看你又拿着钢枪,不管谁见了都得害怕。” 童若这才明白其中缘由,怒气稍平,将那人拉起问道:“你们这的县官也不管管这些山贼么?” 渔夫倒了两碗热茶,放在桌边,说道:“县太爷哪里管得了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的的死活,曾经也有过出兵剿贼,但是根本打不过呀,后来干脆就跟这地方哩山贼同流合污啦,如今这番氏县已经不是县太爷当家做主啦,啥都是山贼说喽算。” 童若喝了口热茶,压下了腹中凉气,接着说道:“这地方山贼真有那么猖狂?” “小伙子你来这没多久吧,待久咯你就知道啦,这里哩山贼统领大黑山三山六寨,据说有好几千人,我们这一个县当兵哩也就不到五百,怎么能打得过,并且山贼还用重金贿赂这些当官哩,老百姓也都是活一天算一天啦。” “这乱世真就是山贼为患,贪官横行!”但凡习武之人都想着能够锄强扶弱,建功立业,更何况是一个刚满20岁的热血青年,只是他没想到的是现实远比想象中更加黑暗。 经过几日的休养,童若病情也已经基本痊愈,与楮岛村的村民也熟络了许多。这天童若正欲道别,打算前往别出寻找父亲的下落,村子外却不知从哪里冒出了十几山贼,村民个个惴惴不安,紧锁房门,只有村长备好钱粮,打算交给山贼。 童若心想:“这大概就是古代的黑社会收保护费了。”作为一代武林世家出身今又颇受村民照顾的童渊,怎能容许这种事情在眼前发生。 他上前拦住村长慨然道:“你这样给他们钱粮不正是助长了他们的气焰?” 村长一脸无奈:“为了全村人的命,这有啥法子啊。” 童若握了握拳头,笑意盈盈的说道:“你就瞧好吧!”随即执枪翻身上马,赶向山贼。 待童若来到山贼面前,才看到这群贼人,只有一人骑马,其余全是步卒。 骑马那人显然是这一小队的头头,看到童若厉声喝道:“你是什么人?快叫村长老儿出来。” “我乃襄阳童子灵!记住我名字,免得你枉死!”自穿越后第一次遇到这场面,这个开场白竟让童若从心底涌出了一股莫名的使命感。 那山贼勃然大怒:“你这娃娃,活的不耐烦了!”策马持刀便来,童若把马一拍,长枪突刺,叮当一声,山贼手中的刀便被震飞,手掌也震得酸痛,心中大惊,转身就要逃,童若又是一枪,从背后刺进了他的心窝,他低头看了看冒着血的枪头,呻吟一声,随即没了呼吸。 杀完贼首,童若冷笑一声,横枪立马道:“就这?” 贼人见头目竟连一回合都没打完就丢了性命,原本还挂着讥笑的脸上登时被恐惧掩盖,慌忙逃窜。童若双腿夹紧马背,马缰一扬,冲到逃兵当中,嗖嗖嗖又是三枪,三人随即倒地。 冲至敌人前方,回头高声喝到:“若是投降,饶你们一命!” 贼人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三人,当即丢下武器,跪地求饶。 村长这时候才赶到,见了这场面,眉头紧锁,不由得拍了下大腿道:“哎呀!你这可真的惹下大麻烦了!他们肯定会派更多人过来,到时候,村中老小都给你害死!” 童若经此一役,竟激发出了一种他从未有过的快感,心知自己已经给村子种下了祸因,当即说道:“既然如此,后悔也没用,不如携带村中壮丁,在这里举兵讨贼!” 第三章 大黑山贼篇第二话 「被迫成为讨贼军老大的日子」 此一战过后,受降俘虏8人,获得环首刀10柄,马1匹,长戟4支。 回到村中,村民们也是敲锣打鼓,宰牛设酒,好不热闹,只有村长愁容满面,叫苦连连。 童若虽说只是击垮了山贼的一支小队伍,但这却是山贼在此地驻军以来做出反抗并且还成功了的第一人,对童若来说这也许只是一件不打紧的事,但对于大黑山附近诸县的人而言,他们已经饱受山贼欺压数年之久,积怨深重,童若的反抗无疑给他们阴暗的生活带来了一丝曙光。 他们都知道这或许是最后的一丝希望,尽管希望渺茫,他们也愿意伸手抓住童若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很快事态的发展便已经远远超过了童若的预期,星星之火逐渐开始成为了燎原之势。 童若当时只是一时心血来潮说要举事讨贼,他一个初来乍到的本料想自己也成不了什么事,第二天他就想着接着踏上寻找父亲的旅途。 一出门他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一个个手拿砍柴刀,菜刀,铁棒,铁犁的人挤满了这似立锥之地的楮岛村。一问才知道这些都是来参军的,这下只能怪自己的嘴欠了,想走也走不了了,等到第三日,前来投奔的乡勇已经达到了四百人。 兵虽然有了可是没粮食也不行啊,有句话叫做“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不过这问题很快就得到了解决,各家都表示愿意捐粮捐物。 望着一双双崇拜的大眼睛,童若终究还是被迫无奈的在楮岛村以南十里的地方安营扎寨,并且给军队取了一个响亮的名字:“绥波军”。 然而新的问题很快又出现了,这些乡勇本就是农民,要论种地那绝对算得上一把好手,但要说武艺那就一言难尽了,况且他们大多连件像样的武器都没有。 童若身上钱财本就不多,也无法购置几件兵器,他也只能是硬着头皮操练军队,奈何自身只会枪法,其他武器也只能是教些基本功,操练几日也收效甚微。 这日童若打算谈听一下山贼的虚实就令人将那几名受降的山贼叫进了营帐,他们一进到帐中便扑通跪地,童若瞧了他们一眼,一个个鼻青脸肿的,显然因为他们之前的山贼身份,没少受到其他人的欺负。 “把你们叫进来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有些事想问你们。” “大人您尽管问,俺们啥都招。”其中一人先开了口,头却是贴在地上,不敢上扬。 “我问你们这大黑山一共有多少山贼?” 还是那人回应道:“这大黑山一共有三山六寨,青云寨有一千人,田门寨六百人,泊沱寨六百人,长武寨六百人,清风寨六百人,辽新寨是新设的一个寨有四百人,一共有三千八百人。” 童若早听说大黑山山贼人数众多,但听到这个数字还是心中惊诧,心中想到:“这除了辽新寨随便一个寨都比自己的人多,这还拿什么打。” “我再问你们大黑山山贼的老大究竟是什么来头?”童若故作镇定的问道。 那几人中另一人抢先回答道:“山贼老大叫元耿。”说着抬头看了一眼童若,随即又补充道:“这个人武艺高强,本就是黄巾军“人公将军”张梁麾下部将,因为张梁被左中郎将皇甫嵩率军杀啦,所以就带着一小股黄巾军残党逃到了辽东,占了大黑山。” “行了,你们回去吧,有什么事,我再叫你们。” “喏”那几人如卸重负,从地上爬起便起身退了出去。 童若一个人在营帐内却为了难,他本想趁着队伍新建,讨贼势气正胜,剿灭这伙山贼,但山贼这个规模就凭他这些虾兵蟹将,显然不够看,但是拖着不打,人心一散那便更没得打了,怎么盘算感觉着都是死路一条。 就在这难以理清头绪之际,只听到营帐外鼓声大振,喊声大举,他急忙叫来守在营帐外的士兵询问道:“外面怎么回事?” “来了几百个山贼,正在外面挑衅呢!” 童若持枪出营,只看到一名贼将领着数百贼兵正在跟绥波军互相叫骂,双方都是满嘴的污言秽语,好不难听。但是绥波军这边虽然是群情激昂,却个个面露惧色,很明显是被山贼欺负惯了,虽然心中恨意难平,但真的见到了还是害怕。 童若知道这个时候正是关键期,正需要一剂强心针。 当下童若便上马出战,来到阵前。只看到那贼将,一对三角眼塌鼻歪嘴,容貌极是诡异单看外貌倒似个市井老光棍,但一身蛮肉,手执大铁锤,想来此人也是勇力过人。 童若先开口道:“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那贼将啐了一口道:“他妈的,你是不是狗眼不识泰山,连老子是谁都不认识,老子是泊沱寨寨主于茂实,你这个杂碎又是谁?” 说完竟惹得手下贼人一阵哄笑。 童若怒火中烧,但还是强忍道:“老子是襄阳童子灵,你这丑鬼记住老子名字!免得下了地府阎王问你,你不知道被谁杀得!” 这于茂实是元耿手下第一猛将,平时只管他骂别人,哪曾想到会有别人骂他的时候,当下便暴怒如雷,驱马举锤重砸过来,铁锤硕大,攻势凌厉,童若本想执枪突刺,但恐被铁锤砸到,想要避闪,又怕伤到马儿,于是便硬是接下这一锤,兵器之间火花四射,钢枪震得嗡嗡乱颤,竟没想到此贼如此力大。 于茂实自诩气力卓绝难逢敌手,此铁锤更是重达八十斤,见童若以长枪格挡仍神情自若,心中也是一惊,开口骂道:“直恁娘!”随即又是一锤,童若不敢再接,却已发现此人的套路,这人全凭着力大和铁锤阔硕,身法尤其笨拙,当以巧劲化之。 随即使出梨花枪法的挑字诀,长枪忽闪,枪头不偏不倚地落在贼将右手下,压住枪柄,四两拨千斤,贼将右手被刃间扫上,纵使力大如牛也难以握住铁锤,登时松了手,反而砸到自个的骏马右肩,马儿嘶鸣一声,便向左斜倾下去,童若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使出梨花枪法刺字诀,长枪出笼如蛟龙破海,寒光闪闪,于茂实倒地之时身上已被刺穿了许多窟窿。 童若见于茂实已死,长舒一口气,心想:“这人要是得名师指点再练巧功,那当真是难对付。” 贼众见折了大将,面面相觑,于茂实在他们心中一直是不败的存在,他们现在就算亲眼看到了于茂实已经战败而死,也难以接受眼前的事实,愣了片刻,听到绥波军阵中锣鼓齐鸣,欢呼雀跃,这才开始四散而逃,童若高呼一声:“绥波壮士们一齐随我冲杀!” 绥波军手执菜刀、钉耙各色器械,呼喊追敌,一开始是虎入羊群,但逐渐的山贼发现这些绥波军竟战力低下不值一提,局势眼看着有倾向山贼的势头。 童若瞧出了端倪,遂冲至阵中以六合枪法,一招横扫千军,枪过之处无不血光淋淋,贼人大将本就已死,逃军也无人统领,惊怖之气又从阵中朝着四方散开,便再无心恋战,只顾兀自逃命。 终究是绥波军取得了胜利,却也伤亡不少,此一战,绥波军战死80人,杀敌120人,受降俘虏150人,逃脱贼人180人,另外收缴各类兵器300余件,战马30余匹,军势扩大到520人。 这一役带来的影响却远不是兵士、武器的增加那么简单,它可以说是绥波军最为重要的一个转折点,彻底将反抗大黑山山贼的号角吹响在了辽东大地。引起了许多原作壁上观的能人异士的注意。 第四章 大黑山贼篇第三话 「平郭异士」 “听说喽么?泊沱寨的山贼被绥波军消灭啦,连山贼头子于茂实都死咯!” “真哩?可别唬我,我听说那个于茂实力大无穷,打死过老虎,连俺们平郭县哩县太爷见他都害怕,他被谁杀啦?” “好像是一个叫童若哩。” “唉?没听说咱辽东还有这号人啊。” “无所谓啦,泊沱寨哩山贼死了,这下俺也不用天天担惊受怕咯!” “你别忘咯他们有六个寨呢!” “唉,要是能把他们都消灭咯,好日子就来啦。” “俺听说咱平郭县哩谢文彦也要去参加绥波军啦!” “真哩?郡里几次喊他当官都没去。他要是去咯,保准能灭了这群山贼。” “铁铁哩真,恁儿不也会点武艺,让他也跟着去看看呗。” …… 番氏县绥波军中军帐。 “报,大人,楮岛村的村长说有事求见。” “快请进来” “大人最近可真是风光无两啊!”村长进入营帐后拱手作揖道 “您老可别挖苦我了,我这也是被山贼的事烦的紧。” “哈哈哈,我今个过来就是给你解忧的。” “老人家,来坐下说”童若右手抬起引着村长入座。 坐定后,村长说道:“你刚来这没多久,可能对这里的人不太熟,我们郡有一个才子,名叫谢文彦,字俊瑜,从小就饱读诗书,才高八斗,郡守几次喊他做官,他都没去,今早他找到我,说是想助你讨贼,托我过来给你说道说道,俗话说‘一个好汉两个帮’,你看这事?” 童若听完,双手一拍,面露喜色道:“太好了!我正好缺人为我分忧!不知道他人在哪?” 村长笑道:“他现在就在帐外候着呢!” “快把人请进屋!” 谢文彦,字俊瑜,25岁辽东平郭人,自幼好学,博闻强识,曾被郡守举为孝廉,但被他拒绝,后来辽东太守多次征辟他,均被拒,因为他感觉辽东郡太守无德无能,跟着他迟早出事,观人察事可以说是每一位谋士的必修课。 见到谢文彦,只见他生的雅实,双眉横飞,目光深邃,身着白色布制长衣,气派是书生模样。 “你们先聊着,俺老儿就先告辞了。”村长也是识趣。 待双方坐好,童若率先开口:“刚来辽东,对辽东人生地不熟,今天有幸相见,还希望你以后能鼎力相助。” 谢文彦拱手道:“不敢当不敢当,听闻大人在这里剿贼,我自当效犬马之劳”。谢文彦说着,心想:“今个投奔这人吗,且先看看他的气候值不值得自己托付。” 童若不再寒暄,也想着此人是否真才实学,开门见山问道:“不知俊瑜对现在局势怎么看?” “我想先请教大人绥波军现有多少军马?” “这几日投靠者甚多,现在有骑兵不到40,步卒700余人。” “不知大人粮草,军饷可还够用?” “粮草还算够用,讨贼本就是众人的一腔热血,并无军饷。” 谢文彦思虑片刻说道:“若是如此,我认为当下应当速战速决,尽快进攻敌人大本营青云寨,理由有三。其一大黑山山贼渔夺侵牟,所掠财产无数尽置于青云寨中,大人你要是想图大业,长远考量,打下青云寨取得里面钱财是最好的方法; 其二大人刚获新胜,古人云“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大人应当一鼓作气消灭山贼;其三大黑山山贼与官府勾结,若是久战,必生变数。” 童若听完不禁对谢文彦高看一眼,心想:“难怪成大事的人都需要谋士,看这人温文儒雅,心机竟如此之深,看来我是捡到宝了。” “你说得真是令我如梦方醒!” 谢文彦目光低沉话锋一转道:“不过清风寨是青云寨的必经之路,想拿下青云寨,必须先打下清风寨。” 童若深思片刻,右手虎口抚着下巴道:“不过除了这之外,我军兵器实在不足,并且我虽善枪却不通刀剑,致使队伍的训练实在不尽人意,现在这些问题不解决进攻清风寨也好像痴人说梦。” 北风呼啸,吹得帐篷哗哗乱响,帐内确是寂然,三个问题每一个都环环相扣却又令人难以破解。 就在此时一名兵士的急报却划破了份默然:“报!营外来了一人领了十几人马求见大人。” 第五章 大黑山贼篇第四话 「这个谋士明明斯文却过分凶狠」 “报,营外来了一人说是叫田赞的,他引了一队人马,求见大人。” 童若眉头一皱,心中困惑,不知田赞又是何许人也。 谢文彦双眉一轩,抚掌笑道:“大人若得此人相助,或可解决当下难题。” 童若当下更是不解,问道:“此话怎讲?” “大人所忧虑的无非是三道难题,而田赞此人字嘉颂,善使刀剑,若得此人,何愁操练军队,其父田韶乃是辽东豪门大姓,家资巨富,他若肯牛身拔毛,大人何虑军饷兵械,若有此等豪族为大人撑台,剿灭山贼,不就又多了几成胜算?” 童若没等说完,心中便已明晰,暗自思忖:“从古至今但凡成立伟业的人背后定有财阀的支持,如刘备起兵时的中山马贩,后来的糜竺,曹操阵营的夏侯家族,孙权背后的鲁肃家族,而如今起事最为欠缺的也正是名豪巨富为自己站台。” 思虑之后,童若整了整着装,方令手下请田赞等人入营相见。 且说田赞引十几骑人马,在营外等候,当下北风凛冽,其中一个身披外氅,中等身材,脸色青白的中年男子,左手抚了抚冻得通红的鼻子对着旁边一名身穿貂皮外套的青年说道:“贤侄我们何须在这里等候,求一个外地人帮忙这岂不是折了我族的威严,依我说我们还不如去找番氏县令商量商量。”说话这人名叫田齐,是田赞的二叔。 那青年听言面色凝重道:“二叔,这番氏县令对山贼素来谄媚,我对他厌恶的紧,找他也成不了事,并且这事来的实在蹊跷,正是这童子灵不是辽东人,我才信的过他。” 中年男子还要再说却被一个兵士的传唤声打断,一行人进了中军帐中,童若已命人设座备茶,待都坐罢,双方才瞧了个仔细。 田赞等人看到童若长得俊秀,一副乖巧模样,心中惊道:“都说童若建立绥波军,杀死于茂实,不曾想竟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 童若也观田赞其人,只见他身披貂皮大衣,内着华衣锦服,挺秀高颀,相貌堂堂,腰系宝剑,也觉得此人一表人才。 童若先开口道:“久闻田氏大名未曾有机会拜见,不知此次来到这是有什么事情指教?” 田赞见对方举止有礼,便起身拱手道:“不敢当,我们今天来到贵军,确实是有事相求。” 童若听言心想这田赞年纪虽与自己相仿,但言谈举止却显得老成:“不知道是什么事?我自当鼎力。” 田赞长叹一声,面色竟有些动容,咬了咬嘴唇道:“前日家父来番氏省亲,没曾想半道上竟被一群山贼劫了去。”言语间他已是眉头紧锁,握紧双拳。 “当真!竟还有这种事?”谢文彦听完诧异地说道。 “凭家父在郡中的威望,便是郡守也要礼让三分,山贼素来与我家井水不犯河水,没曾想……没曾想……” “贤侄,还是我来说吧。”看到田赞言语激烈,口舌打结,田齐开口说道:“前日我与家兄一同来到番氏在途中遇到山贼,以为他们是来劫财,家兄便令人打点些财物给他们便是,谁知他们收了财物兀是不走,还询问车中坐的是田韶么。 我心想凭田家的实力,他们绝不敢做出放肆之举,便回答说‘是’没想到他们竟然掳走车马,我奋力冲杀,好不容易才杀出一条血路,却没能保住家兄,一行人只有我一人逃脱,我还有什么脸面再回到田家!” 他说着便欲拿刀自刎,所有人都惊恐起身要拦,因田赞离他较近,一把抱住他,哭诉道:“我知道二叔已经尽力,现在没了爹爹,我怎么能再失去二叔!” 两人抱头痛哭起来,田家其他人也是暗自垂泪。 谢文彦思忖片刻,道:“这可当真是蹊跷!不知是哪一寨的山贼劫了田老?” “清风寨贼人!”田赞登时怒目圆睁答道。 童若也是云里雾里,便向谢文彦问道:“俊瑜可有良策?” 谢文彦沉默良久说道:“我倒是有一险招可救田老。” “先生请讲”众人异口同声道。 谢文彦双手相抚,环视四周,确是不语。 田赞看出谢文彦的顾虑,朗声道:“在座的都是我家里的亲信,跟随家父十几年,先生但说无妨。” 谢文彦又望了望童若,方才开口道:“我们可以派一名勇士,携带几名身手敏捷的兵士,乔装打扮成山贼模样,再使投降的山贼引路进入清风寨中,伺机杀贼首,救田老!” 众人听言不禁心头一惊,心想:“果真是险招!此去必定九死一生!” 四下沉默,相觑无言,田齐对田赞说道:“贤侄,我看此法过于凶险,不如先想个稳妥的法子再做计议。” 田赞回应道:“家父身在敌营,多呆一刻便多一分危险,这事如何还能再做拖延!” “我去!”田赞话音未落,一人声音便已扬起,众人顺着声音望去,说话那人正是童若。帐内人心中俱叹:“果真不愧是杀了于茂实的少年英豪,本就是事不关己的事还如此古道热肠!” 谢文彦摇了摇头:“不妥,大人虽是刚勇,但认识你的山贼太多只怕身份暴露,况且你要有闪失,这讨贼大事岂不是前功尽弃!” “还是让我去吧!”众人又望去,说话的乃是田赞,都竖起大拇指心想:“不愧是田家少爷,没给田家丢脸,敢身赴虎穴。” 田赞环视左右:“你们谁愿意同我一起去涉险?” 田齐率先响应:“既然贤侄愿去,我这叔叔辈的怎能畏缩不前。” 田家众人听此言也不肯落了下风,皆道:“愿以命相随!” 谢文彦见人心聚力,即说道:“此事不宜耽搁,机会转瞬即逝,若是走露风声,此计再难奏效,等天一黑便动身罢。” 商议完毕,田赞便挑选了族中7名好手,童若又令人取来九套山贼的污秽衣物给他们换上,田赞只觉得身上衣衫臭不可当,心中老大不愿意,但一想到父亲境遇,这点委屈又算得上什么。 夜幕低垂,一行人便悄然离营跟着几名受降山贼前往清风寨。 待人都散去,童若对谢文彦笑道:“我对俊瑜真是佩服的紧,看先生温文儒雅,没想到用招竟如此凶狠,田赞此去若是能成,我军便可乘胜追击,若是不成,我军也无甚损失。” 童若本就行事机敏,落拓不羁,这半开玩笑的一句话,竟惹得谢文彦正容亢色道:“大人我知你是江湖出身,讲究儿女情长,侠客豪情,但古语云‘兵不厌诈’,两军交战关系到的是千万条性命,大人千万别作幼稚思想!” 童若见谢文彦一脸严肃,怕他生气,忙逗趣道:“先生莫气,是我说错话了。先生的话我一定谨记于心、于脑、于全身上下!” 谢文彦忍俊不禁,摇头道:“唉,我知大人无心,但还有一句话大人当听,且不说大人没错,便是有错大人也不能承认,大人永远没错。为将者,智信仁勇严……” 童若听到这绕口令的一番话,顿时感觉头昏脑涨,便一句话再也听不下去心想:“这带兵打仗讲究太多,竟还不如一人潇洒快活。” 第六章 大黑山贼篇第五话 「田家的隐忧」 却说田赞一行人在路上遇到几支巡逻队伍,因天色昏暗不辨彼此,插科打诨也蒙混过关,行至寨前趁着换岗交接的时间便潜入寨中伏于寨内东北角。 田赞低声对众人说道:“我们不如分成两队,你们去地牢营救父亲,我一人潜进主屋杀贼首,免得他率军围堵我们的去路。” 众人赞道:“少爷真是有勇有谋!” 田齐此时说道:“不知贼首功夫如何,就怕你一人难以对付,我跟你一起。” 田赞思虑片刻,道:“也好。” 当下便分头行动,四下里黑沉沉的,田齐叔侄二人心中怦怦大跳,来到主房门前摸壁而行,唯恐脚下踩到柴草瓦石,发出声响,绕到主房后窗,屏住呼吸,一寸一寸地蹲低,缩在窗下。 田赞贴墙静听,听得房中鼾声响起,这才慢慢站起身来,一抬头忽见一长长的影子映在窗上,一晃一晃地抖动,二人警惕惊慌,急忙矮身,见窗格兀自摇摆,原来是贼首没将窗格闩紧。 田赞心中大喜,心想:“这真是天赐良机”。右手缓缓拔出腰间宝剑,左手轻拉窗格,轻跨入房。 田赞本想持剑杀贼,但窗外忽的传来一声惊叫。在这静谧深夜更显得尤为大声,原来是田齐欲起身跨窗之时,草地积水成冰,脚下打滑,摔了一跤,不禁叫出声来。 贼首闻声惊醒,忙起身点亮灯火,灯火既亮,只看到一名青年面露愠色,手中宝剑正破空而来,顿时惊恐万状,口舌打结,呼喊不出,这一剑确是刺偏,挑进贼首左肩,鲜血渗透贴身薄衣。 贼首忙反身想逃出屋外,却已被剑芒封住去路,出门不得,便拿起墙角环首刀,武器在手才稍微缓下心气。 两人对峙,身影在烛火中拉的极长,贼首开口道:“他妈的!你本能杀我,却两剑故意刺偏,你既然有意相让,老子便和你斗上一斗!” 这田赞师承辽东剑术大师王越,王越乃是东汉三国第一剑客,为人侠肝义胆虽说田赞武艺远不如王越,单秉性忠义,本要杀贼,但见到贼首既无兵器也无防备,心想:“我若趁人之危不是好汉所为,传出去岂不是辱没了家师的名声!”于是踟蹰之间故意刺偏,见贼首拿了武器,说道:“正合我意!” 贼首当即举刀向田赞猛劈过去,只见田赞提剑封门,这一刀没直劈下在空中陡然变招,右手翻转刀柄,刀身逆转270度从下盘刺向田赞,田赞使出身法“鹊踏枝”,身形向后一跃,刚好躲过刀尖几寸,动作极为巧妙,赞道:“好刀法。” 那贼首回道:“他妈的,竟然被你小子躲了!” “该我了”田赞刷刷刷,向贼首疾刺三剑,这正是王越的得意之作“岁寒三友剑”,第一刺名曰梅,出剑极快,极难躲避;第二刺名曰竹,出剑极巧,极难预判;第三刺名曰松,出剑极狠,极具杀机。 那贼首也并非等闲,接住第一刺,第二刺却硬是不知道落在何处,剑刃刺中他的右肩,瞬时手臂疼痛酸楚,刀也几欲脱手,第三刺已出,眼看着躲避不及,即将殒命,大叫道:“你还不出手!” 这一声呼喊倒是令田赞着实有些料不到,心中也多了一分戒心,忽觉后背刀光闪起,急忙侧身,这一刀本应砍在田赞的后颈,因这一躲,刀刃扫在田赞左臂,血光渗出,也因为这一侧身,原本刺出的杀招陡然松垮只刺伤了贼首胸口一寸深,贼首仍是疼的嗷嗷直叫。 田赞恍然转头,道:“二叔!你……” 田齐见事已至此,也不再隐瞒:“没错,就是我干的!想我田家能有今天的基业多半都是我的功劳,这田家没了大哥可以,没我不行,凭什么他就能每天对着我像奴仆一样呼来喝去,动不动就责罚辱骂!” 田赞这才恍然大悟,心中惊道:“难怪山贼敢如此大胆,原来是二叔与山贼相互勾结,也怪不得这山贼不呼喊贼兵,原来他有必胜把握!” 这下田赞腹背受敌,幸好山贼伤得不轻。 那贼首见状,登时又来了精神,紧握刀柄,但只觉伤口疼痛欲裂,暗自思忖:“我原想呼来手下,必定乱做一团,不如前后夹击田赞,但没想到这田齐面对自己侄儿竟如此纠结而田赞武艺竟又如此之高,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不如叫来手下相助!” 于是持刀砍去时,放声高呼:“有刺客!” 当下山寨也是一团哄乱,原来贼首呼喊时,田家众人也已田韶劫出牢房。但劫牢之人与山贼衣着相同,山贼难分敌友,一团乱麻,又听贼首呼喊,理不清思绪,只能分出部分人前来助阵。 田赞左格右挡,知若不尽快杀贼,性命难保,便使出一招极险的招式,一招“流星赶月”刺向贼首再加之身法“鹊踏枝”也跃向贼首。 他知道若是这一刺杀不了山贼,便是将自己送向山贼的刀口。 弃了田齐这边的攻势,剑锋直刺贼首胸口,贼首本有可能避开这一剑,但伤势愈重,行动缓慢,剑直插进贼首心脏,心脏骤停。 田齐这时刀已落下,但田赞双脚已在贼首尸身上站定。两人斗了几合,田齐便败下阵来,脖颈被剑锋顶住。 田齐自知将死,闭眼道:“你杀我我吧!大事不成,死在你剑下,我也没什么遗憾!” 事已至此田赞也再无顾及,动容道:“二叔,我是你看着长大的,你一直待我如子,我怎么能下得了手,祖父死得早,长兄如父,你一向自恃劳苦功高,骄奢淫逸,我爹爹就是怕你在外面胡作非为,才一直对你管教颇严,这连我一个二十三岁的人都能看清,为什么你就看不透呢!” 田齐听完顿感身体虚软,跪倒在地,心头一紧泪止不住地流下,高声大呼:“大哥!” 田齐这些道理岂会不知,只是他生性顽劣且野心勃勃,他的狐朋狗友也尽是些阿谀奉承之辈,平时这些话他又岂能听得进去,如今大难当头反而大彻大悟了。 田赞放下手中长剑,用衣袖抹了抹泪花,将田齐扶住道:“二叔我们冲杀出去,一起回家!” 房门被山贼破开,贼人一拥而入,见到屋内情形,倒吸一口凉气,愣上一愣料想杀死贼首的就是眼前二人,随即奔杀过去。 田赞道:“我们从后窗逃出!” 田赞跃窗而下,接应田齐,田齐暗思:“今我离去,该用何面目面对田家上下!”,来到窗口却陡然转身,厉声道:“见到大哥,替我道歉!”于是便死守住窗口,山贼刀戟相加将田齐砍为肉泥,田赞知已救无可救,泪如泉涌就疾跑而去。 山贼势大,田赞左挥右砍,杀了十几名贼人后,觉得体力透支,正当绝望之际忽见一人引马赶来。 第七章 大黑山贼篇第六话 「青云寨」 田赞见不远处有一人正骑马赶来,马背上还载着一人,正是其父田韶,田赞左右杀敌迎到家仆,问道:“其他人呢?” 家仆当即下马,痛声道:“全都死了!唯有我一人护住老爷夺马而逃!见少爷在此,便赶来了。” 两人守住马匹杀掉数人后,家仆道:“少爷趁现在贼人分散,快上马带老爷先走!” 田赞闻言,长啸一声,仰天哀叹,骑上马后,家仆用长剑刺了一下马背,马儿哀鸣着狂奔而去。侧目一撇,明黄的火光中仆人的身影拉得细长,刀剑利器刺满周身。 贼人见田赞已出了寨门,便也上马追去,行至不远,只见半空中有旗帜招展,白惨惨的月光下帅旗殷红如血,上面写着三个黑色大字:“绥波军”,原来是童若已亲自率军前来接应。 贼人不敢再追,悻悻而返,田赞父子滚鞍下马,童若见到田赞的黑衣已浸成红布,身上刀伤剑痕,唯有双眼周圈因泪水洗净方才见到肤色,心中自知他此番定是惊心动魄。 谢文彦在一旁叹道:“我今日才知道辽东英杰尚在!” 田赞父子大难不死,四目交投,无语凝噎,竟跪地抱头痛哭起来。 童若、谢文彦劝慰许久,令军士带二人回营歇息,自引兵攻寨。 清风寨贼人此时已是军心涣散,田赞劫寨的消息还未来得及向元耿汇报,绥波军便已经攻杀进来,贼兵哪里还有心气迎敌,无不胆颤心惊,落荒而逃。 童若横枪立马,朗声道:“投降者不杀!” 清风寨贼人除了几十人逃走外,皆伏地请降,童若遂占了这清风寨。 此一战过后童若更是声名大振,兵力已达到1300余人。 且说,童若在清风寨安顿完毕,第二天便回到大营寻求田赞,到了营内却被兵士告知田韶因离家多日不想让家人担心,已经一早就回了番氏县。 童若只得心中暗自惋惜:“无缘得此少年英雄实在可惜!” 就在这时有兵士来报:“营外来了队辎车,说是奉了田韶的命令来报答大人救命之恩。” 童若急忙出营相迎,寒暄得知田氏父子回了番氏后即遣人送来金银500两,良马100匹,粮食800石以充军用。 童若正恼于不能得到田赞此等良将,但的金银马匹亦未尝不是一件幸事,当下便要备酒设宴留田家使仆聊表谢意,但架不住对方的多次推辞,只言:“这点薄礼之于大人的恩义实在微薄,我家老爷说了以后大人有甚难处只管开口,小的只是传达谢意,万不敢居功。”童若听言只好作罢。 待使仆走后,童若又令人去番氏县城购买武器兵械,想到来时谢文彦所言:“清风寨占据险要位置,且较之平原地带更利于防守。”便收拾营帐、辎重将根据地转移至清风寨。 大黑山贼这边也有了新动作,他们盘踞在此五年,从未遭遇此等窘境,知道此次是遇到了劲敌,青云寨是他们的最后壁垒,索性聚全部兵力于此处。 各寨人马纷纷集合,奈何此时军心涣散,不少贼人担心不敌,葬身刀斧之下,集合过程中竟也逃去数百,待到汇合一处,青云寨尚有2000余人。 童若、谢文彦这边一切准备妥当便诀议讨贼之事刻不容缓,此时军势此消彼长,正是剿贼良机,于是引大军前来攻寨。 青云寨、清风寨相距三十里,青云寨居高临下拥地势之优,背靠天险,绥波军兵少将寡,眼看强攻不成。 童若遂引兵来寨前搦战,见寨门高耸,箭楼林立,心中暗忖:“这青云寨的规模,守御实非其他寨所能相提并论。”寨上立有一人高大魁梧,容貌七分凶煞三分冷峻,手执长柄斩马刀,身旁贼人对他唯唯诺诺料定此人正是贼王元耿。 那元耿瞧见一小将,剑眉凤目,脸上虽稚气未脱却英气逼人,头戴了顶束发小银冠,身挂赤色战袍迎风招展,内里亮银锁子甲明光烁亮,手执钢枪端坐马上,心中喟然:“这定是童子灵,想不到竟是一英姿飒爽的小将。” 童若手掌伸张,双臂朝两侧舒展伸了个懒腰道:“寨上人听着,我童子灵的命就放在这,你们可有人敢来取?不敢的话就罢兵投降,让我好睡个安稳觉。” 元耿挑了挑眉毛知道这是想引自己出寨,高声道:“来自的命也在这,有本事你进来拿!” 童若笑道:“我听人说元耿统领三山六寨武艺高强,没想到竟躲进寨里做起了缩头乌龟。” 元耿听言脸涨得通红,旁边的贼兵也面露尴尬之色,他知道自己能有今天全凭手中长刀,这些山贼听命于他也是因为自己的虎狼之威,若是威严扫地那自是于己不利,但转念一想这童若能杀了于茂实必定是有他的过人之处,想到这一节心中暗生怯意。 思量着不如先遣一部将探探虚实,于是向众人问道:“有谁敢上前应战。” 这时有一人站了出来,此人头戴黑巾,身着铁甲手执大斧,体格壮硕却獐头鼠脑,容貌极丑。 元耿一看是辽新寨寨主成西,心中宽慰,这成西原是泊沱寨寨主于茂实的手下,武力不次于于茂实,后设立辽新寨,因于茂实的力荐才当上寨主,因此对于茂实一直都颇为感激。知道于茂实被童若所杀,心中便一直都想着能以血洗血。 城西道:“我看着童若就是一个花架子,于茂实怎么会败在他手里,定是中了什么阴谋诡计,我这就将他杀了给大王下酒!” 元耿听言心中疑惑:“这童若看着确也无过人之处,于茂实怎么能输给一个娃娃,于茂实有勇无谋或许真中了什么诡计也未尝没可能。”于是说道:“兄弟你去迎战,我自然放心的很。” 第八章 大黑山贼篇第七话 「棋差一着」 成西策马出寨,与童若相距不过五米。 童若脖颈往后稍缩,故作吃惊道:“我原以为天底下没有比于茂实更丑的人,看到你我才知道天外有天,真是佩服佩服!” 成西怒目高声道:“你这混球,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害我兄弟,我今天就取你狗命!” 童若不怒反笑:“好怕,我好怕。” “你他妈的给老子装!”成西怒骂一声,挥斧便来,两军也是摇旗呐喊,呼声抢天。 童若左手扬起枪柄一端格挡,枪身乱颤,看到他身形于茂实相当便知此人力大,枪柄端格挡正是借力使力,右手推动枪头一侧斜突出去,其势迅猛令成西大惊失色,急忙收斧,枪头从他下巴一寸处扫过。 成西陡然一惊,暗想:“若不是自己及时收斧,只怕这枪头还会再往上扬起两寸,好险好险!” 童若嘿嘿一笑道:“你倒是比于茂实聪明了一些。” 成西脸上锐气尽收,他知于茂实力大无穷就是自己也略输一筹,经刚才一合他大概已经猜到于茂实是怎么输得,看着对手如此机敏,索性来个后发制人。 童若倒是泰然,嗖嗖嗖,梨花枪法中的连环三枪,迅如闪电,成西本想找到什么漏洞破绽,只是这枪来的实在太快,快到平生未见,恍然间他竟觉得眼前这人就是一杆枪。 成西急忙以斧格挡,却顾得了上盘顾不了下盘,竟一枪都没挡住,三枪刺在了他的双肩和大腿,殷红血渗出铁甲,还好是穿了甲胄不然非得是生命危浅。 成西知道自己已是黔驴技穷,索性就使出全身力气将大斧劈下。童若又是一招梨花枪法的挑字诀,长枪疾闪,枪头挑起敌将右手,压住枪柄,四两拨千斤,这使得正是击败于茂实的那一招式,大斧歪落砍中坐骑左肩,马儿顷刻即倒,成西也一头栽下马。 元耿在寨上看的真真切切,心中大骇,全然不顾什么道义,只觉得此人定是个极危险的人物,便令手下放箭射杀童若。 童若见成西倒地本想补枪,忽听嗖的一箭,箭矢破空从头顶两寸处掠过,无暇顾他,使出一招卷云舞花,箭矢纷纷落地,且舞且退,逃离了箭阵,而成西却被友军乱箭射死。 经此一役,元耿便是紧闭寨门不出,只要童若来攻寨,便受到箭雨的欢迎,双方竟僵持了下来。 童若本想若能将青云寨中粮食耗尽便可不战自胜,但转念一想,此寨中的财物粮食极为丰富,料是此法难以奏效。谢文彦纵使足智多谋面对天险也是无计可施。 这日童若、谢文彦二人在营中商议,忽来一探马报:“元耿等倾巢而出来攻打清风寨。” 二人闻言均事一喜,童若道:“来得正好,我正愁对方不肯……” 话未说完,脸色便转喜为忧,谢文彦道:“平日里,我军攻寨,元耿均是拒战不出,今个反倒主动出击,怕是有诈。” 童若点头道:“纵是有诈,也得去会他一会,如今我军势如破竹,如搭弓之箭不得不发,如今贼人尽出正是一举歼灭大黑山山贼的好机会。” 大军压境容不得二人多做商议,谢文彦只说:“我们分两队进军,大人引主力部队讨敌,我自引一军在后方接应,若清风寨有异动,也好尽快回援。” 童若道:“也好”,随即披挂上阵,只派200精锐守住清风寨。 童若引800兵士冲阵,谢文彦携500人在其后五里处缓缓而行,如前后有所异动皆能引军支援。 疾行十里见三里外山间旗帜招展,黑色大旗上写着金底“元”字,知大黑山山贼就在前方,遂加快脚程,可约莫行了半刻钟发现敌军位置始终在三里之外,心中大疑。 左右看了看士兵,皆是同仇敌忾,精神焕发,心想:“当下军心正盛,势不可挡,敌军难道是怕了?见我军压过来便引兵逃走,如若不然定有什么阴谋诡计,但今天我若是无功而返,不利军心,况且错过这次,不知何时才能拿下青云寨。” 想到这一节,招呼属下越发的加快了行程。 另一方元耿在山上远远瞧见绥波军俞近,便急令山贼返身撤退。山贼们本就心中忐忑,看到绥波军无不栗栗危惧,听到元耿的号令,更是一个比一个跑得欢。 两军你进我退,始终难近咫尺,童若越想越怪,逐渐慢下了进程,这时有一兵士疾驰而来,见到童若,惊慌中一个踉跄滚下马来,起身跪地拱手道:“大人,后方有军队袭寨,谢大人命属下来告知大人,请大人回防!” 童若不及多问,拽住缰绳,返身引军便回,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冒出,这正是他心中所能想到的情况中最糟糕的一种。 元耿在山上见绥波军后撤,哼的一笑,心中料定大事已成,厉声高呼:“妈的,消灭绥波军在此一举,弟兄们随我冲!” 一声令下,2000山贼乌压压地冲向绥波军。 童若行至清风寨五里处,只见寨中火光连天,打作一团,元耿军也已在后方逼近,战况急转直下。 童若冲至寨中只见一敌将,身着红色铁质甲胄,朗声道:“绥波军犯上作乱,今奉郡守之令讨伐乱党,还不乖乖束手就擒,下马受……” 此人话音未落,只觉身旁有一道银色闪电,随之胸口阵痛,跌落下马,自言自语似得说了个“戮”字,便再也开不了口,双方军士皆骇然称奇。 童若杀了敌将,持枪立马环视四周,心中默念:“谢文彦!谢文彦!”,目力所及之处无不刀光剑影,血花四溅,终于将视线定在了坡下寨门一角。 谢文彦已被两名敌军逼至死角,童若左突右冲,钢枪如银蛇起舞,敌人无不侧步重足,竟在乱军中生出一条康庄大道。 长枪既起,谢文彦旁的两名敌军血溅四方,见谢文彦无恙这才稳下心来。 “如今大势已去,只能弃了清风寨逃下山了。”谢文彦长吁一口气说道。 北风瑟瑟,萧然凋敝。童若默然,喟叹回眸,绥波军旗帜危然倾倒,大黑山贼肆意厮杀,心中也是五味杂陈,昨日还是气贯长虹,今朝竟要弃甲曳兵。 一月的光景撬动深扎在辽东郡五年的大黑山山贼谈何容易!但是, 心有不甘! 童若双目无神,返身冲进乱军之中,谢文彦惊声叫道:“大人!”,心中窃想:“竖子终是江湖儿女,焉能成事!” 童若策马急奔,钢枪舞得花哨,无人敢近,至帅旗处,右手一抔,帅旗握在手中,高高扬起,厉声道:“绥波军不倒!” 绥波军军心大振,童若高举大旗,逃出寨门,绥波军也不恋战,只是盯着军旗,跟着奔逃。 谢文彦方知误会了童若,上颚牙齿咬住下唇,侧目哽咽道:“大人……”暗下决心,这辈子定死命追随童若左右。 见绥波军仓皇出逃,敌军仍是不依不饶,紧追不舍,誓要铲除绥波军。 一路向南,追至番氏城下,绥波军原有1500人之众,现只剩下了600人,童若见已无处可逃,暗自思忖:“早知道不趟这浑水,今命休矣!还连累了这一直追随我的壮士。” 第九章 大黑山贼篇第八话 「大势已去」 童若返身欲与贼军以命相搏,就算是死也要多杀几个贼军才能解心中愤懑。 就在这时,只听得“吱啦吱啦”城门敞开的声音,而后又听到一声高呼:“大人快进城!” 这一绝处生机来得太过突然,童若隐约中觉得这声音甚是耳熟,无暇多想,忙带兵入城。 元耿追至城下,见城门已闭,破口大骂:“直恁娘的,番氏县令给老子出来,有你好果子吃!” 元耿半天没见个人回应,又骂了几圈,心中甚是苦恼却也无计可施,只得率贼众归山。 童若捡回一条性命,看着周围军士,一个个丢盔弃甲,好不狼狈,心想:“只听别人说番氏县令勾结山贼无德无能,看来所言不实,一定要好好感谢他一番才行。” “大人没事吧?”循着声音望去,说话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田韶父子。 父子二人走上前来拱手作揖,童若登时下马回礼道:“今个遭此大难,若不是得你们搭救,我命休矣。” 田韶回道:“言重了,大人吉人自有天相。” 童若侧目左右:“不知番氏县令是哪一位?今蒙洪恩,甚为感谢。” 田赞哼的一声,脸色一峻,道:“那厮已被我杀了,这无耻狗官!” 田韶闻言面色一沉,低声道:“欸!”示意勿再言,然后又道:“大人有所不知,我田氏在郡中颇有威望,各种消息也是透达,今日我收到消息那恶贼元耿以重金贿赂郡中各县长官。 平日里元耿就与郡县官员多有来往,持有他们把柄,于是便要求各郡县出兵相援。大人于我有恩并且肩负讨贼重任,我知此事非同小可,于是便去县衙与县令商量,正赶上他要出兵,就劝他莫要助贼。 哪知这县令呵斥道:‘这县里可还是我做主罢!’,说完怕我难堪,又道:‘田老勿怪,我是奉郡守之意讨伐乱军,身不由己。’ 这狗官平日里就昏庸无德,百姓、军士早就恨之入骨,见劝他不得,我就心想不如将计就计。将狗官杀了,令我儿引兵助你。” 田赞昂然道:“那狗官贪生怕死,见我要杀他,便跪地求饶,我心想他若应允不出兵就放他一马,于是便问他‘我不忍杀你,你若言而有信,答应我不出兵,我可以饶你这次’,他听完当即叩首答允,但我刚走出门他就派人要来杀我,我便返身将他砍死在厅堂内。” 田韶道:“他那哪是答应你?可别轻信了这等宵小之徒的胡言”,顿了顿又道:“本想让我儿领军相助,没曾想正要动身见到大人被贼兵追到这来,我在城楼上看到大人形势岌岌可危,便呼喊:‘大人快进城!’,现在见大人无恙,我也能放下心了。” 众人听言,皆是叹服,谢文彦喟然道:“本想到会有今日,却未料到官贼勾结竟能到这种地步!” 童若又拱手作揖道:“真是亏得你二人,大恩大德实在难以为报!” 田赞道:“大人勿须言谢,当日家父被贼人所劫,本是家事,大人仍古道心肠要去搭救,今大人遇难,我们不出手相助,道义上也说不过去。” 众人暗想:“这田赞虽出身豪门,身上却无半点纨绔之气,真是难能可贵!” “今日我杀了县令占此城,县中不可无主,还望大人能出任县令,带我们继续剿贼!”田赞双手抱拳,上前一步说道。 说罢,周围百姓也都纷纷请愿。 童若望了一眼谢文彦,见他兀自摇头,心想:“没有朝廷诏书、印绶,我若擅自做了县令,岂不是坐实了反贼之名!” 当下回应道:“绥波军腹背受敌,已无处可去,只做暂驻,县中事务,权由田老定夺吧。” 众人听到要让田氏当家,也无人敢再有异议,只是田韶几次相让,童若均是拒而不受。 绥波军遂在县中一空地安营扎寨,与民秋毫无犯,百姓送钱粮者甚多。 这几日,辽东郡守得知番氏县令已死,便遣来官吏走马上任,但皆被守卫撵走。 童若知道番氏县实非久居之地,但无奈兵少将寡,又四面受敌,只能被困在城中。 愁闷中,便在城中散心,只见番氏城墙年久失修,多是断壁残垣,城内炊烟袅袅,路上行人几何,远不似中原繁华,萧条之感愈重,心中竟有了一丝穷途末路之意,不禁想起其父童渊,过往种种,感慨良多。 行知城中驿站,泛着点点黄斑的告示牌中有一条通告映入眼帘,青州刺史赵琰被贬为豫州梁国梁相,焦和被任命为青州刺史。 童若寻思:“青州刺史赵琰史上有名,曾在厅前置瓮,将显贵要员托情的信件都投在瓮内水中,借此表明自身清廉奉公,如今也不知犯了什么过错被贬,但纵使有错,也定不会如辽东郡守勾结山贼,屠戮忠良!” 童若想到这,头微微上倾,似乎若有所悟,忽而双手一拍,兀自说道:“对啊!我也上表朝廷不就行了!如今皇权旁落,十常侍当道,边疆战事表走无不应允,正是上表参奏的良机!” 童若登时豁然,脸上的忧色褪去不少。即刻便前往府衙与童氏父子商议,俱言此计可行,便拟好奏章,书辽东郡守诸多罪行,遣县中奏曹史赴洛阳上表,为求稳当又让田赞携重金与之同行,用来打点上下。 且说辽东郡守知童若入驻番氏,屡次差官员赴任均被赶回,对童若莫名心生恨意,如鲠在喉,于是派一郡尉率两千人马攻城,除掉这心头之刺。 这郡尉领兵临番氏北门,童若等人立城上望去,只见为首一人身着红色铁质甲胄,正是那日袭清风寨的敌将打扮。 郡尉对着城上众人叫道:“我奉郡守之命前来,尔等叛贼还不打开城门免得生灵涂炭!” 童若听言自是气不打一处来,连日来郡兵、山贼让他们吃尽苦头,正愁无处发泄。 童若凛然道:“大黑山山贼祸乱百姓,鱼肉乡里,你身为朝廷命官,却不为民办事。今我响应民心,举兵讨贼,未作出一点出格举动,如何就成了叛军,倒是你等与山贼勾结,究竟是何居心!究竟谁是乱臣贼子,公道自在人心!” 好一个公道自在人心!直说的郡尉头皮发麻,郡尉还要再言,竟支支吾吾的无言以对。 麾下士兵也一个个低头皱眉,尴尬之情溢于言表,心中俱思:“童若讨贼本就是仁义之举,我们还一味阻他,如何有脸面对家乡的父老乡亲。”、 正所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这些郡兵父母妻小本就深受山贼之害,今个不讨贼反而助贼,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仗打得还有什么意思,登时就战意全无。 郡尉见士气低下,遂只得在城外三里处设营扎寨。 连日里,郡兵也是战意低落,征战在外适逢极寒天气,北风萧瑟,郡尉心中也甚是愁闷,隐生退兵之意,心想:“在这里这样干耗着,也不是办法啊,就算郡守责罚,明日我也要把兵给退了!” 第十章 大黑山贼篇第九话 「劫营」 夜深人静,四处静谧无声,营中军士都已入睡,唯有守卫怀抱长戟,斜倚门前,吊着头哈欠连天。 倏而,大地微颤,守卫隐约中看到暗中似有一队人马浮现眼前,揉了揉惺忪睡眼,再望去时,只见到十几丈外,铁骑溅雪,银鬣乘风,大队人马忽喇喇地压来。 守卫慌乱中欲呼喊求救,话音刚到口边,一柄钢枪似银蛇出洞,破空而来,透贯胸膛,守卫瞬时口冒鲜血,倒地身亡。 郡尉听得营中嘈杂喧哗,马声嘶鸣,心中大惊,忙起身披甲持刀出帐,只见得火光冲天,大队人马身着黑衣劲装,左突右撞,为首一人手中长枪起舞,点点寒芒,四周兵士尽皆倒地,只见他从南头杀至北头,又从北头掠到南头,来回穿梭,如入无人之境,营中霎时哀嚎声起,哭声抢天。 小将拉缰立马,右手将长枪一甩,一道鲜血斜覆冰上,冰瞬时融化,朝着中军帐前郡尉望去。 郡尉与他四目交投,登时只觉得脊背发凉,心脏怦怦大跳,如遇厉鬼索命一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要逃!” 心里虽是这样想,可奈何双脚发软,腿肚子乱颤,别说逃了,便是一步都无法迈开,眼看着那小将愈近,额头汗如雨下,只觉得裆下一紧,一股暖流遍流腿上。 “不躲不避,想不到你还是条好汉!”小将纵马奔来,见郡尉既不躲避也无意反抗,大赞道。 话音既落,钢枪也出,枪尖透心而过,翠血欲滴。 郡尉这才认出小将面目,正是童子灵。 原来是童若率了二百骑兵、三百步卒趁夜袭寨,本想掩杀一阵便回,但见敌人战意全无,士气低落,便又多杀了一阵。 童若在中军帐前,振臂高呼:“我集结辽东勇士本欲诛灭山贼,无奈官贼勾结,逼我至此,今郡尉已死,我也不想多做屠戮。若是有人想同我一道讨贼的,可随我来!” 说罢,便引军士原路返回,郡兵面面相觑,他们本就敬仰童若讨贼义举,若是还要他们回到郡中助贼,那自是不可能,于是郡兵大多跟着童若回了番氏,也有少数,丢甲归田,隐姓埋名。 此一战,童若五百奇兵,仅死亡26人,斩敌五百余人,获降兵一千三百余人,再加上田韶麾下县兵400人,共计2284人。 适逢新胜,绥波军队伍壮大,近日来竟隐隐又有了重振昔日荣光的意味。 童若与谢文彦便又欲商议讨贼之事,却听到帐外有一人叫道:“不好了,大人!” 二人眉头一皱心生困惑,抬眼望去,只见田韶踉跄地跑到帐内。 田韶长吁一口气道:“大人,不好了,我收到了消息,辽东太守勾结贼王元耿,率襄平、新昌、平郭、文县、辽队、新昌、安市,近乎一郡之力共计一万余人势要攻下番氏。” 二人闻言,心头一震,心想:“不知这辽东太守为何如此憎恨绥波军!竟非要赶尽杀绝!” 童若向谢文彦问道:“不知俊瑜可有良策?” 谢文彦兀自摇头,叹息道:“前有狼,后有虎,进退两难,此番氏城楼破顺不堪难以抵挡,无计可施,如今只好……” 说到这头忽的往下一沉,哀叹一声。 童若见状昂然道:“俊瑜请讲,事已至此,无话不可言!” 谢文彦又一声长叹,仰天闭眼道:“为今之计,若想活命,唯有遣散军队,逃亡他处了!” 童若听到谢文彦此言,沉默许久后哈哈一笑,道:“我童子灵本就孤身一人,在这世间我也不知道何去何从,这郡守祸国殃民,我今个就偏不顺了他的意,便是只剩我一人,也绝不与他妥协!” 谢文彦道:“士为知己者死,大人待我不薄,我也不能让他人骂作贪生怕死之辈!” 童若见谢文彦言辞颇为动情,心想:“谢文彦平日里不动声色,斯文稳重今日竟如此袒露心意,我定是死也要护他周全。” “田老对我已经仁至义尽,对方既是冲我来的,田老还是尽快离开此地吧!”童若转头望向田韶道。 田韶叹道:“大人胸襟豁达着实令人钦佩,大人不用为我操心,我族中子弟颇有势力,自有自保之策。” “哈哈,能与你们结交,此生幸哉!我们今天就要和这郡守、山贼,斗上一斗!”童若忧思无存,右手握拳道。 第十一章 大黑山贼篇第十话 「洛阳劫表」 这是东汉一百八十九年三月二十五日,这日子在江南早已是繁花似锦,在这关外苦寒之地确是积雪初融,混没个春日气象。东方红日甫从山后升起,淡黄的阳光照在身上殊无暖意。 天气虽冷,但三名乘者纵马疾驰之下,不久从头上冒汗。 一路奔驰到番氏城下,见到童若已在城门候着,解鞍下马道:“郡兵已到此地以北十五里外!” 话音未落,南路里又赶来二人,对童若道:“贼兵已到了南面二十里外!” 半个时辰后,只见郡中大军在番氏城北门一字排开,浩浩荡荡,势要攻破番氏城。 郡守向左右问道:“可有谁敢为先锋助我攻城!” 众人沉默无言,所有人都有各自的盘算,都听过绥波军的威名,各县临时凑成的一支军队,谁也不愿冒然出击伤了自己的元气,甚至还想着如何能作壁上观,捡渔翁之利。 这时有个人打破了这份尴尬,“大人,我素闻童子灵神勇过人,我们不如将城围住,待到城中粮尽,便可不战自破。” 郡守循音看去,说话那人乃是辽队县令,旁人听言也纷纷赞同。于是郡守便将手下军士分为三拨,每拨三千余人分别守住番氏北、东、西三面城门、要道。 谢文彦见唯独漏掉了南门,心中正疑,只见大黑山贼元耿率贼众姗姗赶到,在南门驻扎,番氏城四面被围,便是再有神通也插翅难逃。 元耿见郡兵安营扎寨,心中暗忖:“这群狗官各怀鬼胎,若是众人合力攻入城中何愁不得胜,这样耗下去别他娘的再出了什么岔子!”心里虽然这么想,山贼这边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围困数日,童若这边尚还安好,官、贼这里却已生了乱子,官贼按理来说本就是水火不容,若不是权宜之计,二者怎会合兵一处,连日里自是矛盾冲突不断,于是东、西门军士遂将营帐向北移了百米,只盼着能离山贼越远越好。 且说到田赞这边,自离开番氏便与奏曹史马不停蹄奔向洛阳,中间渡渤海、跨青州,除了日夜兼程外还利用吃饭时间找驿站中熟悉地形的人打听小路与捷径,终于在更换了四匹快马后,抵达了洛阳城。 洛阳地处天下之中,山川纵横,西依秦岭出函谷是关中秦川,东临嵩岳,北靠太行且有黄河之险,南望伏牛,有宛叶之饶,“河山拱戴,形势甲于天下。 田赞自小在辽东郡治所襄平长大,自以为襄平已是繁华似梦,也曾听过洛阳盛名,但亲临此城方知洛阳较之襄平竟有云泥之别,眼看着车水马龙,到处都是新鲜玩意,即便自己出自豪门贵族,已是见多识广,来到这仍和土包子无异。 田赞心想:“若不是有紧要的事,定要在这里玩上个十天半月才行。”想到这一节,不由得挥鞭打马加紧了行程。 一刻钟之后,二人便来到了洛阳公车门前,田赞向着门前小厮问道:“这里可是洛阳公车府上!” 小厮无精打采地瞥了他一眼瞧见旁边那人的官服道:“没错,你可是要来奏表?” “还麻烦你进去通报一声。”说着便走上前去,从怀中拿出几块碎银塞进小厮手里。 小厮登时荣光焕发,道:“大人稍等片刻,我这就去给您通报!”说完便兴冲冲的快步进府。 约莫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小厮方才出来引着二人进府奏表,一路上笑意盈盈嘘寒问暖,好不热情。 田赞二人投上奏表,出了府衙后顿感身心舒怡,如释重担。 就在这时有一辆马车驶来,从车上下来一人,也是奏曹史打扮,对门前小厮道:“我乃辽东郡奏曹史,前来上表,烦请通报。” 小厮听言,过了片刻方才起身悠悠地走进公车府衙。 田赞二人正要离去,忽听见这声言语,登时愣住了,田赞心思:“这辽东郡的奏表中怕尽是些对己方不利的内容,我才刚把奏表呈上去,若他现在进去,两个奏章在一起上报,那听谁的还不一定,不如想办法趁现在将奏表毁掉。” “你也是来奏表的吗?”田赞打着哈欠,假装闲暇无事对着那人说道,实则心中早已是风卷云涌。 那人看了看田赞二人,心想这二人怕是京中官员,不敢怠慢,点头道:“是的。” “我看你手中并无奏表不知道你的表在何处?” “我的奏表在车上呢。” 田赞闻言心中窃喜,镇定道:“你的奏表手续都齐全么?题署落款是否准确无误,先前许多人来奏表都因为表不合格被驳回了,你取来我来给你检查一下!” 那人心想:“我这从辽东远道而来,要是奏表不合格那岂不是白跑一趟!”,于是便将表从车内取出,双手奉上,道:“麻烦大人给我检查检查。” 田赞接过表,口中呢喃着:“不麻烦”,目光又快速扫了一眼这辽东官员,戾气愈重,陡然拔出腰中宝剑,官员始料未及,来不及阻拦,奏表便已从中间划成了两截。 官员惶然失色,大叫道:“快来人啊!有人破坏我的奏表啦!” 田赞忙捂住他的嘴道:“你先听我说,我是番氏县派来的专门在这里等你,如果不是你从车上取出奏表给我,我也不可能将他毁掉。 所以我俩都有罪,谁也免不了罪责,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我俩一起逃亡,既可以保全性命也不用受到无谓的刑罚,你要是同意就点点头。” 官员听到他如此说,瞥了眼田赞手中宝剑,连连点头应允。 田赞这才松开他的手,收剑入鞘。 那官员确是不解,问道:“你为番氏县坏了我的奏表,已经成功了为什么还要逃呢?” “我的任务只是来看看你们是否有来奏表,但我一冲动把奏表给坏了,这必定是得罪了辽东太守,在辽东继续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不如我们就一起逃亡。” 随后三人便一同乘马离开了洛阳城,公车门前小厮通报方回,见着三人远去的背影,挠了挠脑袋,啐了一句:“什么玩意这都是!” 三人出城之后,行至一条偏僻小径,四处静谧,人迹罕至,番氏奏曹史向田赞暗使眼神,右手作刀形在脖颈处比划了一下,示意田赞在这里将他杀了。 田赞看出其意,但寻思:“我骗他本就过意不去,再将他杀了,这岂能是大丈夫所为。若不杀他,他还和我们一道,怕是会有不测。” 田赞停下马来,对辽东郡奏曹史拱手道:“你我本应一同逃亡,但我想起还有其他的事情没做,我们再此别过吧。” 说着,便解开了行囊,取出金银50两递给这人,接着说道:“这些钱你且收着,就当是我毁坏了你奏表的赔礼。” 那人见到钱财,登时就双眼冒光,量是他一辈子为官,也挣不了那么多钱。 将金银收好后,他满脸堆笑地说道:“兄弟有事只管去忙,我在这里等你回来,不碍事!” 田赞踌躇道:“这样吧,我二人离去,若是一个时辰还没回来,你就自己离去吧。” 说完,二人便扬鞭策马从另一条道上疾行而去。 田赞走了不久,还隐隐担心郡官停留久等,几次想掉头找他,但转念一想如今形势未在旦夕,哪里还有时间考虑别人。 番氏县奏曹史不禁心中喟叹:“这田家少爷忠肝义胆确实令人钦佩,但这般的天真淳朴也着实太好笑。那人得了横财指不定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话说那辽东郡奏曹史原来还因为奏表的事满脸愁容,不知该跟着二人去到何方避难,现在却已是满面春风,心中甚为欢喜,只盼着这二人能走得越远越好,千万别再回来。 在原地站了片刻之后,看到二人确实已经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心想:“鬼才在这里等你们回来!我还是抓紧离开这里,不然等这傻小子反过神来,再回来索要钱财,那可是大大不妙!” 想到这,即刻扬鞭驱马,朝着田赞二人相反方向疾行离开了此地。 第十二章 大黑山贼篇第十一话 「这个官员满身酒气,但我喜欢!」 番氏被围已过了二十日,城中粮食即将殆尽,眼看着绥波军兵困马乏,实在难以坚持下去,形势危在旦夕。 童若便与谢文彦商议对策。 童若昂然道:“与其困死城中,倒不如出去杀个痛快,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谢文彦支颐沉思片刻,道:“我有一法或可冲出重围。” 童若欣然道:“俊瑜快讲!” “我今日观城南贼兵与郡兵距离稍远,我们可集兵南门,突破贼军,敌人连日里风餐露宿,疲惫不堪,我方军士为求活命,必定死战,若能速战速决,在郡兵到来之际便冲突贼人防线,或可有一点希望。” 童若道:“我当为先锋,必杀出一条血路!” “我也正是这样想,为求稳妥,我们不妨再加一道保险,今夜亥时,可令绥波军扮成山贼模样,黑灯瞎火,山贼难分彼此,趁乱冲出。” 童若赞道:“绝境还是得看先生呀!” 是夜,天气阴冷,贼军要么早已安睡,要么便未在火堆旁搓手取暖,四处鸦雀无声,只有木炭烧的吱啦作响。 贼人昏昏沉沉,却听到“吱吱”巨响,城门扫着地上积雪大开来,贼兵登时一个激灵,脑中已浮现出一个念头,忙起身查看只感觉大地震颤,忽而城门中涌出大队黑影忽喇喇地压过来。 当下喧闹异常,呼喊抢天,贼王元耿早已听到动静,布置军队严阵以待。 元耿心想只要死守防线,撑到郡兵过来必然取胜,但敌军愈近,心中愈是困惑,从番氏城冲来的竟尽是山贼打扮。 两军混作一团,贼兵难分彼此,不敢轻举妄动,绥波军肆意厮杀,贼人大乱,自相残杀者甚多。 绥波军冲入阵中,势不可挡,元耿在砍杀十数人后发现了猫腻,大叫道:“手臂系着红巾的是绥波军!” 就是这一细微差异,若不是事先知道,在这深夜,实在令人难以察觉,此时童若已率先锋军杀出一条血路,贼兵心惊胆战,绥波军眼看着就要冲出防线。 郡兵已至与贼兵合兵一处,将绥波军从中间截为两段,谢文彦等人在后方已被敌军团团围住,突围不得,只见一敌将冲进绥波军中,手执长戟直奔谢文彦而来。 长戟突来,其势迅猛,已避无可避,谢文彦却全然无惧,心中喟叹:“只望童若能逃出生天,剿灭山贼!” 正是:“平生一点不平气,化作祝融峰上云!” 长戟刺至离谢文彦胸口两寸处,却陡然斜落下去,定睛一看,只见一名山贼打扮的人已将手中长剑先一步刺进敌将后背,且看那人是谁,正是辽东少年英雄,田赞。 原来田赞在十日前便已回到辽东,见番氏县被围,进城不得,便假扮成山贼模样,在敌军潜伏了十日,今夜看见动静便一直在暗中相助,本已经随绥波军即将突出重围,回头见敌将杀进后军阵中直奔谢文彦而来,便勒马疾回,刚好赶上这一幕。 童若已率先遣部队突出敌阵,没见到谢文彦身影,心中焦急,正欲返身回援,见到不远处谢文彦与田赞带着几十兵士赶来,其后大批敌军紧追不舍。 童若见谢文彦无事便放下心来,率军一路逃窜竟逃到了大黑山地界,心中灵机一动:“大黑山贼尽出,青云寨几无人防守,索性趁如此良机占了青云寨!” 遂驱兵进入大黑山中从清风寨一路攻进青云寨,占了此寨。 元耿来到寨前,见童若竟霸占了青云寨,当下又惊又恼,怒咬钢牙,十指紧握,大吼一声:“啊!” 这青云寨原是元耿为防止官兵侵袭呕心沥血打造,本就是坚不可摧,历经五年的光景,此寨更是堪比险要关隘,且寨中财物、粮草、弓矢极多,当下纵使汇聚全郡兵力,一时也难以攻克。 郡守见久攻不下,箭矢漫天而来,反倒是己方伤亡惨重,只得后退,郡守心想:“现在元耿势微,反倒绥波军竟成了心头之患!”于是对元耿道:“待我们明日运来冲车,云梯再言进攻。” 元耿心中急切,多次劝言,郡守心中甚烦,甩袖怒道:“你等宵小之徒,也有脸配和我说话?这青云寨就算攻下,与你又有何干!” 元耿自知势单力薄,担心大事不妙,便不再多说慌忙退下,心中烦闷只顾摇头哀叹。 此时绥波军有兵力一千余人,死守寨门到天亮,一宿不敢合眼,等到巳时,远远瞧见郡兵竟然有序退走,只有元耿率手下贼兵还在踟蹰徘徊,过了许久便也离开了此地。 童若等人面面相觑不知为何,但如今既然已经解围也不再想太多,只觉得心情舒畅。 所有人终于能放下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瘫坐在地上互相对望哈哈大笑起来,倏而泪流满面,笑中含泪。 正是“归飞越鸟意难枝,劫后余生叹数奇。” 临近午时,青云寨迎来了一位特殊来客。 只见一人双眼昏昏,一脸酒色之气,却身穿公服,衣履皇然,在寨中昂然直立,居中一站,身后的衙役右腿跪下,双手高举过顶,呈上一只用黄缎覆盖的托盘,盘中放着一个卷轴。 那官员躬着身子接过了卷轴,朗声道:“圣旨到,童若,田赞听旨。” 众人闻言,双膝一屈,便跪了下来,向那官员连磕三个头,朗声道:“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官员展开卷轴,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辽东郡守勾结山贼祸国殃民,现已革职查办,郡守一职暂由公孙度接任,童若剿贼有功,着实授平郭县令之职,田赞急公好义,功在桑梓,受番氏县令之至,今后报效朝廷,不负朕望,钦此。” 听到这,众人俱想:“难怪今日郡守退兵,原来是接到了圣旨。” 众人又磕头道:“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童若,田赞站起身来向那官员道:“多谢大人。” 那官员微笑道:“恭喜,恭喜,何必客气?” 田赞转头向着谢文彦说道:“俊瑜兄,敬奉大人的礼物呢?” 谢文彦道:“早就预备在这里了。”说着转身取过一直圆盘,盘中是个锦囊包袱。 田赞双手取过,笑道:“些许薄礼,不成敬意。” 官员笑道:“都已是一朝为官,二位大人却又这般多礼。”使了眼神,身旁的差役便接了过去,那差役接过盘子时,双臂向下一沉,显然盘中之物分量着实不轻,并非白银而是黄金。 这些钱财本就是贼人搜刮民脂民膏囤积在青云寨的,出手也是阔绰。 那官员眉花眼笑,道:“童大人、田大人年纪轻轻便入仕为官,前途不可限量。” 田赞忙寒暄道:“哪里哪里,让大人耻笑了。” 童若心想:“我对这官员着实没什么好感,田赞虽忠义单纯,但为人处世确是老练,真不愧是出身豪门世家。” 官员笑道:“我尚有公务在身,不克久留,来来来,斟饮三杯,恭贺二位大人们今日封官授职。” 早有左右斟酒过来,官员连饮三杯,拱拱手,转身出寨。 众人也将其送到大门之外。 送走之后,寨中锣鼓震天,一片欢声笑语,唯有童若一人蹙眉沉思。 童若思忖:“根据诏书所言,公孙度要来接替郡守之职,这公孙度在历史上雄踞辽东几十年,声威海外,而他来辽东没多久便会诛杀田韶一族,田韶对我有恩,我定要舍命相救,这可真是送完豺狼又来虎豹!” 第十三章 公孙度其人 是夜,众人一同把酒言欢,好不快活,席间童若向众人问道:“你们可知这新上任的辽东郡守公孙度其人如何?” 谢文彦自斟一杯后道:“大人可知这公孙度他原名并不叫公孙度,而叫做公孙豹?” 田赞酒至半酣,抢先答道:“早听家父提起过公孙度,公孙度的父亲公孙延是我们辽东襄平人,这人贪污腐败,劣迹斑斑,得罪了我祖父之后,害怕我的祖父找他麻烦,便逃了玄菟郡,反正郡里就没几个人能看得起他。 公孙延在玄菟郡靠着溜须拍马,贿赂官员,竟让自己的儿子公孙度做了玄菟郡的官吏,当时恰逢玄菟太守公孙琙的儿子公孙豹年方十八岁就夭折了,没错,就和公孙度年轻时的名字一样,就因为这个名字,他可是占尽了便宜!哼,这人。” 此时酒劲上来,田赞说着说着竟然仰头大睡。 虽是酒言酒语,但明显可以感觉到田赞对此人颇为不屑。 童若虽是知晓历史但有些事情倒是不太知情,心想难怪公孙度要杀了田韶一家,见田赞昏昏欲睡遂又向谢文彦请教:“不知他是如何靠着姓名占尽便宜的?” 谢文彦,微微一笑道:“只能说公孙度此人实在命好,当时公孙度还叫公孙豹,年龄刚到十八岁,而玄菟郡太守公孙琙死去的儿子公孙豹也是十八岁。 因此公孙琙一见到他心里就想起死去的儿子,对他也是喜爱的紧,不仅送他参加各种学习还给他做媒让他取了当地的望族小姐为妻。后来朝廷下诏在各地推举有道之士,公孙度便借着便利被推选当上了尚书郎,现在又当上了辽东郡守,真可谓是官运亨通啊!” 这时,田赞翻了翻身子,眯着眼道:“什么官运亨通,我看他也没什么真才实学。” 童若心想也难怪田赞对他如此反感,毕竟是累有世仇,但自己知道田家正是被公孙度灭门,还是应当提醒提醒田赞,于是道:“公孙度毕竟做了辽东太守,田大人还是应当小心谨慎才是。” 谢文彦也在一旁附和道:“大人所言极是,这公孙度既然能当上辽东太守,想必也自有他的过人之处。还须谨慎对待才行。” 田赞并不回应,在座位上睡得香甜。 童若暗自思忖:“也不知道田赞有没有听进去,还是明日书信一封发给田韶更为稳妥。” 东方既白,大黑山峰峦叠嶂,白雪皑皑,如同趴伏的白色猛兽静静地安眠。 田赞也告别了童若,带着数百番氏城兵士回番氏走马上任,临走之际,童若又交代了许多,并将一封书信托田赞捎去给田韶,书信中除了寒暄感激外也尽是提醒田韶小心公孙度之言。两人依依惜别,共同经历了许多,感情上也自是升温不少。 大黑山里北风凛凛,四处衰草寒烟,一片凄冷之感,童若在门前望着田赞的背影久久伫足,才姗姗离去。 田赞走后不久,只听有一军士来报:“禀大人,寨外元耿带着许多贼人说是前来投奔大人!” 第十四章 异宝篇第一话 「异宝降世」 在番氏城一战之后元耿兵力仅剩一千三百余人,离开青云寨之后便在大黑山中徘徊游荡,兵士连日征战本就疲惫不堪,大黑山天寒地冻,贼人冻伤生病者不计其数,军中不满之情日嚣尘上。 在得知辽东郡更立新主后,想到以山贼的身份在辽东地界已无立足之地,如今童若呼声极高,思来想去,决定来投奔绥波军。 童若立于寨上,见到元耿一行人士气低迷,各个垂头丧气,心想:“从在楮岛村建军以来,这元耿便让他吃尽苦头,如今风水轮流转,自己倒成了大黑山的主人。” 想到这心中只觉痛快,对于元耿的怨念尽消。嘴角微微上扬,对谢文彦问道:“俊瑜你怎么看?” 谢文彦笑道:“大人何必问我,既然肯来寨前相见,大人心中不是早就做好打算了么,不然直接让人把他们轰走不就完了。” 童若抚掌笑道:“知我者,俊瑜也,元耿虽说穷凶极恶,让我们吃尽苦头,但带兵打仗确实是一把好手,看到他现在如此狼狈,我也于心不忍。” 谢文彦道:“此言极是,元耿将官出身,大人若能得他,自是裨益极大。” 童若在寨上对着元耿众人高声道:“元耿你可知自己也有今天?你恶贯满盈,如今可有悔改?” 元耿慨然道:“若不是番氏一战中,郡中那些狗官各怀鬼胎,不肯集合兵力攻城,谁胜谁败,还不一定呢?老子……”说到这,感觉措辞不妥顿了顿又说道:“我既然走投无路,你也用不着挖苦嘲笑,想要我命给你便是,只是这些一路追随我的壮士们,你且收留了吧,所有罪行由我一人承担!” 众山贼闻言,无不动容,皆哽咽道:“大王若死,我等也不独活。” 童若见状慨然道:“好汉子!敢作敢当,看你如此诚恳,我也不要你的命,只要你能发誓效忠,我自当收留你们。” “今既已决定归顺,发誓又有何难”说着,元耿右手拇指,小指弯曲,其余三指竖起,举过头顶道:“我元耿发誓以后追随童若,绝不有二心,若是有违此誓言,愿遭五雷轰顶!” “好!今你既已归顺,以后切记不可再谋财害命。”童若说完即令手下开门。 自此大黑山贼势力覆灭! 绥波军扩充至2000余人。 一切收拾妥当,童若便领着谢文彦、元耿回平郭县上任去了,这青云寨也不忍相弃,便拨出500人留守寨中。 到了平郭县,即令谢文彦为县丞,元耿为县尉。 郡中百姓得知大黑山贼被灭的消息后无不欢喜雀跃,童若声望更是一日更胜一日,附近诸县也皆以童若的绥波军马首是瞻。 公元一百八十九年四月五日亥时,夜深人静,许多人早已进入梦乡而平郭县丞谢文彦因荣回故里,连日里应酬颇多,实在难以推却,这才刚晚宴结束,回家途中遥望星空,忽见牛斗两星之间有龙光紫气闪烁,料定不日将有异宝降世。 次日,谢文彦与童若在府衙相遇,寒暄片刻,谢文彦道:“大人,我有一事想要禀报。” 童若满脸苦笑,皱眉道:“不会又是哪家的鸡丢牛少吧?这几日让这些琐事闹得我实在烦心,现在还有一堆公文要改,想想就头痛!这县令真是难当,我看我确实不是这块料。”说着讪笑道:“要不俊瑜你来当这县令吧。” 谢文彦正色道:“这不胡闹么,大人做这平郭县令,正是民心所向,更何况皇权特许大人岂是说不想当就不当的,千万别再那这事说笑。” “俊瑜你太较真了,不过我闲云野鹤惯了,现在山贼也已被剿灭,任务也算是完成了,没想到被困在小小平郭县,呆在这实在无趣,再这样呆下去,我非得是生场大病不可。” “这不是刚刚上任么,等习惯了,各类事情处理起来就自然得心应手,大人也就不会觉得烦了。” “但愿如此吧”童若愣了一愣,“你刚才说要汇报事情?” 谢文彦一拍脑袋,说道:“对了,这一打岔竟忘记有事情要说了,这事大人肯定不会觉得烦闷而且还会开心的紧。” “说来听听”童若登时来了兴趣。 “我昨日夜观天象,见牛斗两星之间有龙光紫气,必是有宝物降世。” 童若听得玄乎,作为一个有现代思维的人,他知道古人观天象确实是有一套,但一般也是看星象预测天气,像这种神乎其神的事情,没什么科学依据,他从内心里是不愿相信的。 但看到谢文彦说的煞有其事的样子,也不愿扫了他的兴,便问道:“宝物落在哪了?” 谢文彦说道:“番氏县以南,渤海之滨。” 童若思忖:“离这里也不远,难道真有那么神,不妨前去看看,正好可以不在这憋着了,出去玩两天。” 童若咳嗽一声,故作严肃道:“此事非同小可,若真有宝物,恐怕会引起骚动,我自当亲自去看看,处理此事。” 谢文彦思虑一二,点头道:“也好,大人可带士兵前去,好有照应。” 童若一听,要带着士兵碍手碍脚,和待在县衙有何区别,便道:“若带士兵兴师动众,只怕让民众恐慌。” “那可喊来元耿与大人一同前往,也好保护大人。” “我的实力,俊瑜还有何不放心的,元耿性情急躁跟我去再惹出乱子来。” 谢文彦便也不再多言,只是问道:“不知大人何时动身。” “我现在换身便装便去。”说着转身回到了厢房。 童若回到厢房,找到衣物,正是当初为寻找父亲童渊时的着装,一直不舍得丢掉,今日再见到,心中感慨万千,才过不到两月的光景,经历繁多,竟恍如隔世,又想起父亲童渊,不禁潸然泪下。 换了衣物,带了点银两,骑上骏马,将钢枪横在马身,便出了县衙门,对谢文彦拱拱手道:“那县里的诸事就有劳俊瑜了!” 谢文彦回礼作揖道:“大人放心!” 童若一拍马背,马儿两脚生风,忽的就往前疾奔去了。 这时,元耿走来,正好看到童若离去,向谢文彦问道:“大人,这时干嘛去了?” 谢文彦回到:“寻宝去了!” 元耿道:“啊?这等事竟然不带上俺!” “大人说县里安全,全仰仗你,带你去县里出啥岔子。” 元耿笑道:“是吗,大人真那么说?果然是慧眼识英雄!”,转念一想,又道:“大人这定是在县里闷得慌,跑出去玩了!” 谢文彦哈哈大笑,不再多言。 渤海之滨,数名渔户此时正在打渔,倏地狂风大作,重云如盖遮空蔽日,皆抬首望去,只见一团火球如金龙出海,破空而来,众人惊慌大叫,四散而逃。 火球在空中逐渐消融,变成极小一块落在海岸,只听得轰隆巨响,大地震颤,海水汹涌扑到岸边几十米的位置,不久便又褪去,一个大坑浮现在阴冷的地表上。 第十四章 辽东之主篇第一话 「风雨欲来」 “田师兄,我只当你当刚才那些话没说过,我们还想往常一样好不好?”李梓洁痴痴地望着无垠黑暗,如何能理得清这错综复杂的情感。 田哲站在了她的身后,目光聚在了李梓洁白皙的脖颈,右手微微举起,手中的梅花镖隐隐透着寒光,锯齿凌厉如猛兽龇牙咧嘴,渴望着伊人鲜血。 “你们好雅兴啊,我是不是打扰了二位?”一个妩媚的声音传来。 田哲一个激灵已将梅花镖藏至袖口,李梓洁慌忙转头,正看见五米之外一个倩影伫立,正是霍千凝。 “你在那多久了!?”田哲惊问道。 “刚到”霍千凝哪里是刚来这里,自苏哲到这的时候,她就已是隐匿在暗处,看着苏哲欲使用梅花镖害了李梓洁,心想:“这人好生阴险,定是要陷害自己,都知道我与李梓洁不和,若她因中梅花镖而死,到时候就百口莫辩了”,于是才出言阻止。不知田哲武艺深浅,心中又惊又怕,于是才打了幌子,说自己刚到。 霍千凝话锋一转,道:“童公子正在不远处等你呢!我们快回吧。” 此话一出,李梓洁面带桃花,哪里还顾得了其他,仅是这一会的功夫没见,便已是对童若思念异常,当下便骑马随着霍千凝离开了此地。只留下田哲还怔怔的站在原地,北风拂面,田哲只是觉得心中结冰,再无半点生气可言。 霍千凝与李梓洁走了半刻,仍未见到童若身影,李梓洁心中疑惑,叫道:“你敢骗我!?” 霍千凝淡淡道:“我若不骗你,恐怕我俩都死在你田师兄手中,他要杀你,我知道他忌惮童公子,才如此说!” 李梓洁想到平日里田哲一向对她百依百顺,反倒这霍千凝一直在与自己作对,当下便以为她在挑拨师兄妹感情,遂言道:“我才不信你鬼话,将我带这里来,不知你安得什么好心!” 正言语童若、戎建二人也已赶来,李梓洁这才稳下心来。 众人会合后,行了不久,便到了诀别时刻。 童若与李梓洁两人互生爱意,又交谈许久要了住址后,童若便许诺会时常书信给李梓洁,李梓洁则叮嘱童若当心霍千凝,童若应允过后才放下心来。两人依依惜别,田哲则是以父亲亡故需要回家祭奠由,抢先离去。 童若与霍千凝一同到了郭平县,寻到县中一精工巧匠教他用陨铁锻造一杆长枪,只是这陨铁锻造过程极难,工艺复杂,非一两日所能完成,童若交付了定金之后便和霍千凝一同回到了平郭县衙门。 到了府衙不久便招来谢文彦、元耿,将近日发生的事情一并告知,并将霍千凝引荐给二人认识,二人均是听得惊心动魄,大呼过瘾。 在介绍完毕之后便安排了衙中一间厢房让霍千凝住下。 “大人意下如何?”谢文彦望着霍千凝离去的窈窕背影向童若使了个眼色。 “我……” 见童若吞吞吐吐,元耿先叫道:“要俺说,这样漂亮的女人投怀送抱,不娶了不是可惜,这还有啥可犹豫的,哈哈哈!” 谢文彦也笑道:“食色性也,元兄所言也在理,自古英雄配美女,更何况此女今年已二十又六,大人不娶,岂不是负了姑娘的一片痴情。” 见童若还是不语,谢文彦又进言道:“以大人如今威势,三妻四妾又有何妨,大人正是当娶之年,早点成亲大伙也好放心,要是大人放不下李家姑娘,之后再娶她便是。” 童若听到这些话隐隐也有些心动,但一想到李梓洁与霍千凝争风吃醋的场面,若是刚离开便与霍千凝好了那岂不是负了李梓洁。 想到这,便道:“这事再议吧。”话锋一转又道:“这几日县中可有什么事发生?” 谢文彦道:“县里倒是没什么事,但是郡里却有大事发生。” 童若心中惊道:“难道是公孙度把田韶灭门了?”想到这便急问道:“什么事!” 谢文彦道:“公孙度诛了襄平县令公孙昭一门。” 童若自是明白,根据三国历史,这公孙昭做县令时只让公孙度的儿子公孙康当了个伍长的低级军官,公孙度一直怀恨在心,成为辽东郡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公孙昭,接下来便是诛杀田韶等数百豪族。 童若心中担忧,便问道:“田韶没事吧。” 谢文彦回道:“没事倒是没事,倒有一事让人担忧。” 不待童若相问,一旁的元耿便朗声道:“田韶也是个汉子!前日公孙度想让田家捐些钱银以充军用,结果田韶当即拒绝说:‘我只知道辽东郡的童子灵剿了黑山贼,还了辽东太平,却不知你有何功能居太守之位!’说的公孙度哑口无言,真是痛快!” 话音既落,只见得童若、谢文彦二人眉头紧锁,元耿又讪讪的说道:“我说错话了?” 这时只听得窗外狂风骤起,吹得窗户扑棱作响,大有风雨欲来之兆。 童若心中明白,这公孙度想做辽东之主,且此人凶残暴虐,凡是不听他的轻则牢狱之灾,重则满门抄斩,如今自己的声望甚至盖过了他,日后必定没有好果汁吃。 散会之后,童若回道房间心中着实苦闷,但一想到李梓洁的花容月貌心里竟平添了几分甜蜜,当下便修书一封,诉尽思念之情,托人送到李彦府上。 这几日郡中倒也甚为平静,没什么大事发生,殊不知暴风雨来临的前夕总是异常平静。 霍千凝来到衙门,换了新衣,也不再是浓妆艳抹,与混迹江湖时的打扮 第十五章 异宝篇第二话 「伤疤老者」 首先感谢书友20200225032014288、carpenter1、nws1800的打赏和扮猪吃老鼠的推荐票,你们的支持给了我莫大鼓舞! 这一日巳时空中乌云密布,没多久就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番氏城南50里外,三匹马踏着皑皑白雪,奔驰正急。马上乘客眼看着田边黑沉沉地,殊无停雨的迹象。 “师兄,看!前面有个茶馆。”说话那人是个妙龄少女,她穿着一袭穿着一件粉红色的长锦衣,用深棕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 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身上披了件白色织银锦大氅,耳旁坠着一对银蝴蝶耳坠,用一支银簪挽住乌黑的秀发,盘成精致的柳叶簪,显得清新却不失高贵。 此女子名叫李梓洁,年纪虽轻在武林中却已颇有声名,因她容貌美丽,机巧聪慧,武林中公送她一个外号,取姓氏谐音,叫做“玉颜狸”。 她的父亲正是三国大名鼎鼎的吕布恩师“戟王”李彦。 “好,我们先去那里避雨歇息一下。”三名乘客中一个身材瘦长,神色剽悍的中年男子回道。 另一名是个青年身形挺拔,容貌俊俏,身披貂皮外套,气派是个公子模样,听到中年男子如此说,点了点头。 三人一同驰马纵近那茶馆,三匹马都是身高肥膘的良驹,一受羁勒,立时止步。乘客骑术既精,牲口也久经训练,这一勒马,显得鞍上胯下,相得益彰。 临到茶馆,青年率先下马,走到李梓洁骏马旁,双手一扬,道:“来,师妹。” 李梓洁当下双颊晕红,道:“谢谢二师兄,我自己能下。”说完一个翻身便跃下马来。 那青年名叫田哲字颖慧其父乃是田韶之弟,田赞的二叔,而那高瘦中年正是二人的师兄戎建,字明倡。 三人将马缰系在茶馆门外木桩上,见一间茶馆坐满了人,便进去找了个空桌,茶博士泡了壶茶,端上两碟小菜。 喝了杯茶,吃着零嘴解闷,忽的听到一个嘶哑的声音:“三位,借个坐行不行?”那人也不待三人回答,大大咧咧的便坐将下来。 一齐朝他望去,只见道一个身材瘦长的老者,脸色枯槁,眉宇之间透出慈祥,但脸上从头到下巴却有一条细长的疤痕,明显是为利器所伤,显得尤为恐怖,透出几分凶气,披着一件青步长衫,洗的青中泛白,形状甚是落魄。 而更违和的是这老者竟背了一柄钢枪,钢枪黑布包裹,只露出枪柄一节,油光瓦亮。 李梓洁只觉得此人长得吓人,心里老大不愿意,神色之中透出反感。田哲看出李梓洁的心思,对老者道:“能不能麻烦老人家换个座位?” 那人瞥了三人一眼,随后面向田哲,用着沙哑的声音说道:“我认得你。你叫田哲,是或不是?你父亲名叫田齐,是或不是?” 田哲怔了一下,又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人,确定并没和他见过,不由得心生困惑,正要开口,只听得一个龅牙男将茶壶盖敲得当当直响,大声叫道:“冲茶!冲茶!” 众人齐刷刷的向他望去,忽听得有一个声音响起,中气十足,声音嘹亮,显然是个武艺高强的练家子。 这人道:“这不是雪山派的陈洪师兄么!怎么素以奇珍异宝极多著称的雪山派,也在乎这小小宝物?” “我倒是谁呢,原来是灵剑门的唐景师兄,你们身居中原,为了宝物不辞辛劳来到辽东也甚是辛苦!只是这宝物落在我们雪山派境内,自然归雪山派所有。” “放你个狗屁!”话音未落又有一名铁叉的中年汉子驳斥道:“谁说这渤海之滨也归你们雪山管辖了,你这是把我们海河帮放在哪里了?” “张元青师兄,失敬了,只是这宝物落在雪山附近,按道理自然是我们雪山派的。” “还敢放屁!明明是落在渤海之滨,按道理自是归我们海河帮!” 原来这雪山派与海河帮同为辽东境界两大帮派,数十年来为争抢地盘争斗不休,为了平息纷争两派便定下了一个规矩,以山海为界,靠山则归雪山派管领,靠海则归海河帮管领,如今竟没想天降异宝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山海交界,遂才有了此番争论。 陈洪恼羞成怒,右手握在刀柄,做抽刀状貌,道:“我以礼相待,竟没想你如此轻薄!” 张元青见状也是右手握叉摆开架势,当下剑拔弩张,眼看着就要打起来。 那灵剑门的唐景见势在中间调停道:“你们都说是自己的,若是打败大黑山贼的那位大人也来寻宝,此宝你们还敢说是自家的?” 众人目光流转到那唐景身上,异口同声道:“谁?” 只见那唐景右手抚着腮胡道:“辽东尖枪!” 众人其实心中早已知是谁,只是谁都不愿提出来,于是便借着灵剑门的唐景之口说出。 雪山派的陈洪心有所虚,声音也蔫了半截,道:“那自是不太好办了!” 海河帮的张元青哼了一声,开口道:“怕个屁!大不了跟他拼了!他总不能借着官威屠戮我们江湖好汉!” “张师兄说的极是!他作为朝廷命官总不能带兵绞杀我等,那可是要得罪天下人的!我们大伙一起和他拼了!” 知潜伏劲敌,两个帮派竟握手言和,旁人若是不知道两人刚才所谓,只会觉得两派关系匪浅。 李梓洁在一旁听着,知道剿灭大黑山贼的英雄叫童若,按照辈分来讲,这童若还得称呼他一声师姐,虽然没见过面但对于童若也是仰慕得紧,竟从心里觉得亲近。 “他们说的‘辽东尖枪’可是童若?”李梓洁虽然心里猜的八九不离十仍向着两个师兄低声确认到。 只见戎建,神色一惊,将右手食指放在嘴边轻嘘一声,示意师妹不要多言。 李梓洁大师兄这般,心中明了,暗自想到:“难道童若也要来这里,到时候一定要和他续上一续!” 原来这童若的父亲童渊与李彦均是玉真子门下,真要算起来童若还是李梓洁的师兄。 想到这不由得心神不宁,双颊绯红。 李梓洁声音虽然已是极低,但是“童若”这两个字,一直无人敢提,只是在众人心中打转,李梓洁说出口时,这两个字竟如轰雷之响。 那陈洪听到“童若”,不由得心头一紧,混身一震。 灵剑门的唐景见到众人惧色,暗忖道:“这些人这般模样,怕到时候宝物就要拱手相送啦,更别提能坐收渔利。”当即说道:“这童大人一介县令,有什么好怕,他屡次败在大黑山山贼手中,要我看也没什么本事,他的童家枪法也就那样,只不过是辽东郡里的百姓给的虚名罢了!” 和李彦三弟子同桌的老者听言,陡然身体一颤,随即又恢复平静,也并无人察觉在意! 众人听到唐景此言,谁也没见过童若,也没见过童家枪法,只是耳闻,心中料想灵剑门位于中原,唐景见多识广,并且童若确实几次败在山贼手下,众人连连点头称是。 那雪山派的陈洪见势更是来了勇气,昂然道:“这童家枪法也就那样!不用兄弟们出手,我一个人就能把他打倒,哈哈!” 茶馆里即时一阵哄笑响起,陈洪更是满脸的洋洋得意。 李梓洁同桌的老者陡然起身,慢慢走到陈洪身前,侧头瞧了他半晌。 陈洪怒道:“老头子你看什么看!” 老者摇头道:“胡说八道!胡说八道!” 说完便转身走开。 陈洪大怒,伸手正要往他后心抓去,忽然间眼前银光一闪,一柄钢枪似蛟龙破海刺到桌上,叮的一声响。 那龅牙男纵身后越,生怕钢枪刺在他的身上,却见老者拿起黑布缓缓包裹长枪,枪身尽没。 那老者又摇了摇头,道:“你胡说八道!胡说八道。” 说完便拿起斗笠缓缓走出茶馆,众人目送他苍老的背影在雨中消失。 忽然有人“啊”的一声惊叫:“你们过来看看,你们看!” 众人顺着他手指所指的地方瞧过去,只见那陈洪桌上放着的五只茶杯,竟然整整齐齐地连成一线,每只中间都有一直径不到两寸的圆洞,从一侧看去竟能窥到洞外另一侧的景象。 茶馆中几十个人围了上来,纷纷议论。 “这认识谁?枪法竟能如此的精湛?” “一枪刺穿五只茶杯,茶杯却一个不到、不碎,当真是神乎其技!” 有人向那雪山派的陈洪道:“幸亏那老者枪下留情,否则老兄的胸口,也和这五个茶杯一模一样了。” 又有人说道:“这老先生当然是位成名已久的高手,又怎么会和常人一般见识?” “行走江湖还是谨慎点好,是非皆因多开口,烦恼只为强出头。这位老先生定是童家的好朋友,听你在背后议论童家枪法,自然要教训教训你了。” 陈洪瞧着桌上的五只茶杯,怔怔的出神,脸上已没了半点血色,别人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原来还高谈阔论的三大门派高手,此时皆是脸一会白一会红的,尴尬恐惧之情溢于言表。 海河帮的张元青冷冷地道:“什么童家的好朋友?他自己就是枪王童渊!” 众人一惊,齐问道:“什么?他便是童渊?你如何知道?” “此一招名为‘苏秦连横’,是童家秘不外传的枪法绝技,能一枪刺穿五只茶杯,还这个年龄的除了童渊还能有谁??” 三大门派的人兀自惊魂未定,多是垂头不语,随后付了茶钱便领着门派众人离开了茶馆。 顷刻之间,一个闹哄哄的茶馆登时就冷清下来,只剩下戎建、田哲、李梓洁三人。 茶博士收拾桌上的残杯,李梓洁走近那五只中间空洞的茶杯,仔细端详了片刻。 戎建问道:“师妹,你瞧得怎么样?” 李梓洁一脸惊奇,道:“这确实是师叔的‘苏秦连横’”,说完又困惑摇摇头:“只是……” “只是什么?”两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只是那人并不是我师叔童渊!我小时候见过他,确定他不是这般模样。” 第十六章 异宝篇第三话 「争宝」 戎建听到李梓洁这样说,眼神中陡时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似乎若有所思。 过了许久,乌云尽散,天气转晴,三人便解开缰绳,欲乘马赶路,前往落宝之地。 李梓洁、戎建在前已策马行了十数米,却见田哲并未跟上来。 二人回头向田哲问道:“怎么啦啊?” 原是田哲的缰绳不知被谁打了个死结一时竟难以解开,见到二人询问,便道:“我的缰绳系死了,你们先走,我这就赶来。” 说着手中长戟一挥,缰绳从结扣处被战为两段。李梓洁、戎建二人也不在意便骑马走远了。 “田齐死了。”一声极其微弱沙哑的声音从茶馆左侧墙角传来。 声音极小,若不是熟知田齐的,只怕会当成幻听。 田哲扭头过去,见到从墙的侧面走出一人,手执斗笠,脸上斜着一道细长疤痕,背上一杆钢枪黑布缠绕,正是刚在茶馆一枪刺六杯的老者。 却说,李梓洁、戎建二人行了三里的路程,尚未见到田哲赶来,便放慢了速度,又过了半个时辰,田哲方才赶到。 李梓洁见到田哲嗔道:“你来得太慢了!可教我们等的辛苦!” 照平时田哲见到李梓洁生气,定是会哄上一阵儿,但这次竟是一言不发。 李梓洁心中纳闷,又看了眼田哲,只觉得他神色恍惚,眼框通红,便闷气全消反而向他婉言问道:“田师兄,你怎么了?” 田哲只淡淡地回了句:“没什么。” 李梓洁又故作生气道:“你不都告诉我是吧?回去我便告诉父亲你在外面欺负我?” 田哲本就心情不甚美好,又听到李梓洁用师傅的名义压他,登时忍不住,说道:“少用师傅的名义来压我,你这小姐脾气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李梓洁向来是集万千恩宠于一身,听他这么说她,想到平日里他一向对她百依百顺,登时觉得心中委屈,泪花不停地在那双绝美的眼睛中打转,真是我见犹怜。 田哲说完便心中后悔,又见到李梓洁眼中含泪,不由得心疼,便轻声细语的哄道:“师妹别气,怪我不好,都怪我,不要生我气了好么?” 李梓洁听到他的柔声细语,见他低声下气的模样,向他嗔道:“你不说我是大小姐脾气了么?对,我就是大小姐脾气,你以后都莫再理我好了!” 田哲听言立时便慌了神,道:“师妹别再气了,我就是喜欢你大……” 他原本是要说,就是喜欢你大小姐脾气,但说到大字,便感觉话语暧昧,便不敢再往下说下去,只觉得脸上滚烫。 李梓洁听言也是顿时双颊绯红,把脸扭向另一侧,心想:“田师兄平时也还稳重,今日这是怎么了?” 戎建在一旁道:“师妹你就别开田师弟玩笑了,师父的命我们来取异宝,现在在路上已经耽搁许久,要抓紧时间了,别被他人占了先机。” 这“玉颜狸”李梓洁生性活泼机敏,三言两语就把田哲弄得心神不宁,听到戎建如此说,便一拍马背,座下骏马刺溜溜的像前面奔去。 田赞见李梓洁乘马奔向前去,心道不知师妹消没消气,便也一拍马背,叫道:“等下,师妹等等我!” 戎建兀自摇头叹道:“这傻小子!”也策马紧跟上去。 且说三人又行了两个时辰,来到一处险滩,这里依山傍水,黄沙密布,只见前方不远处已围了近百个人,料想前方便是落宝的地方。 挤进人群,只见到一个直径约五米的大坑,坑中是一块直径约一米,高约半米的方形陨铁,自古以来陨铁铸就神兵利器的必备材料,而这块陨铁表面红黑相间,隐隐透着阴冷银光显然更是不可多得的天外异宝。 大坑周围已站满了人,正在喋喋不休的争吵着。 “我们雪山派与你们海河帮近年来一直相安无事,抬抬手,让我们将这块陨铁搬走,雪山派定会承情。”说话那人正是在茶馆中见到的雪山派的陈洪,说着对着旁边的人挥了挥手。 几名壮汉便要跳下坑去,“漱”的一声,一只铁叉便横鬲在几人面前,正是海河帮的张元青:“为什么不是你们抬抬手!让我们把这块陨铁搬走。”说着几个同样拿着铁叉的人便走向前来。 “素闻海河帮和雪山派人才辈出,在这辽东地界难逢敌手,到不知你们孰强孰弱?”说话那人正是星剑门的唐景。 他话音未落,就听到一声娇滴滴的女子声音在一旁附和道:“我听说雪山派一向是盖过海河帮一头的,如今看来确实不假,这陨石明明落在海滨,应属于海河帮,却不敢拿走,还要让雪山派的人插上一脚!” 说话这女子名叫霍千凝,声音曼妙,长相妖娆,人送外号“曼陀罗”,虽是美丽不可方物,却暗藏剧毒,乃是中原白虹教的副教主。 “谁他娘说的海河帮不如雪山派!”海河帮的元青为人本就火爆脾气,被那么一激登时怒不可遏。 “张师兄不要误会,我们也只是听说,依我看张师兄武艺精湛怎么会怕了雪山派?那自是比不可能的!”星剑门的唐景说着与霍千凝对望一眼,两人登时心领神会。 “那可不好说?要是不怕,怎么会被人家欺负到头上都不敢动手?” 两人一唱一和,直把海河帮的张元青气的满脸通红,对着雪山派众人道:“今天我便要和你们雪山派分个高下。” 言语中,铁叉已经朝着陈洪刺去,其势凌厉,龅牙男子忙已刀格挡,只觉得手指震得发麻。 陈洪道:“张师兄切莫中了他们的诡计,这正是想让我们自相残杀,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 张元青此时已是怒火攻心,论是谁也劝说不得,大叫一声:“废话少说!” 又将手中铁叉向他连连挥去,陈洪左右格挡,只见得铁叉攻势愈发迅猛,勉强挡住,心中暗自思忖:“没想到此人武艺竟然如此精湛!” 两派手下也在滩上打个不停,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就在这时忽然有一个清澈悦耳的女子声音在人群中响起:“想不到声名遐迩的海河帮张元青竟如此莽撞,受人挑拨了还浑然不知!” 张元青此时怒火稍平,此言又是出自外人之口,自然是在衡量一二,当下便不再打斗,对着那女子道:“你说什么?” 那女子正是“玉颜狸”李梓洁,“那霍千凝与唐景一唱一和,在旁怂恿你们两帮派相争,不知是安得什么好心!” 戎建、田哲在一旁瞧着,心中想到:“师妹果然聪慧,若是雪山派与海河帮两败俱伤,那霍千凝与唐景人多势众又串通一气,己方势单力薄,那陨铁定然会落在他们手中,若是门派众多,互相牵制,定是对我们有利。” 张元青转头又望向霍千凝,只见霍千凝瞪了李梓洁一眼,转而眉开眼笑,对着张元青道:“张师兄武艺高强,机智过人,我们怎么敢出言挑拨,切莫信了这小丫头的鬼话,伤了两家的和气。” 当下各方势力便都僵持在了这大坑四周。 唐景右手捋着胡须道:“那这陨铁究竟该归谁所有?” “要不我们大伙把这陨铁分了,一人分一点,这样到很公平!”张元青想出此计,亢声道。 说完众人皆摇头,霍千凝道:“先莫不说这陨铁就凭我们在手中兵器能不能分开,就说这分成那么多块,分得的一块还能打造什么兵器,只能当个挂件了,嘻嘻!” 张元青脸登时通红,也觉得自己说的十分不妥。 “我们既然是武林中人,不如就比武定输赢,谁的武艺高,这陨铁就归谁!”李梓洁朗声道。 众人望见李梓洁生的好看又句句在理,暗自考量,谁也不觉得有何不妥。 众人一听到李梓洁说出“比武定输赢”,登时就轰天叫好起来,这么多门派聚在一起,各高手为争夺宝物大战一场,好戏纷呈,那定是能看的过瘾,因此各英豪鼓掌喝彩甚是真诚热烈。 星剑门的唐景皱眉道:“只是我们这百十号人,要比武得比到什么时候才能定出输赢?” 此话一出当下众人暗自思忖:“这要是比武一人接着一人,只怕非得是打个十天半月才能决出胜负。” 李梓洁右手撵着耳鬓处下垂的头发,笑着道:“谁说要百十号人比武,各方势力自然是只推选出一名出来比试。既然是推选出来的,那自然所有人都是服气的!” 李梓洁说完,大伙虽觉得每个势力只派出一人比试未免不太热闹,但这无疑这是最好的方法了,所有人都不禁对这眼前的女子另眼相看,想到这女子长得如天仙下凡,又如此的聪慧,谁要是娶了她真是几辈子才能修来的福报。 商量了片刻,海河帮的张元青率先走出,双手抱拳道:“在下不才,愿意先领教各位的高招!”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无人应答,谁都知道,先出战的必定是吃亏的,消耗体力不说,万一受了伤,那更是别想能再取胜。 张元青岂是不知道这个道理,海河帮的人多依海而居,建立海河帮的元老名宿其实也就是常年靠捕鱼为生的一群渔户,常年与大海搏击造就了他们持久的耐力,并且越是撑到后面爆发力就越强,这就如在海上撒网时基本费的力不多,但到收网时,往往逆着海浪需要极大的爆发力。 因此海河帮的功法天网叉法,越往后打威力越强,越是能发挥出超越极限的力量。 “请海河帮前辈指教”众人望去,说话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李梓洁。 第十七章 异宝篇第四话 「比试身手」 (求月票求推荐) 此言一出,戎建、田赞俱叫道:“师妹!” 李梓洁转头对着二人莞尔一笑道:“师兄不用担心。” 二人知道李梓洁聪明伶俐,想法颇多,虽是担心但见她如此也不再多言。 李梓洁自然是有自己的考量:“己方人微言轻,若是等到最后出战,别人难免会说是自己捡了便宜,这些人也都是成名已久的江湖好汉,若是连一介女流都打不过,更没脸再争这异宝了。” 见到李梓洁出列,群雄均是一惊,他们只道李梓洁是个看客或是属于四大帮派,竟没想竟是另一方势力。 海河帮的张元青道:“却不知小姑娘是何门何派?” 李梓洁道:“并无门派?” “那是属于帮会?” “也不是。” 张元青登时急躁起来:“既不门派,也不是帮会,那还出来打什么?” 李梓洁笑道:“刚说各方势力推选出一人来打,又没说非得是门派帮会才行。” 众人一听,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她确实没说必须要帮会门派才能派出人参加比试,这些人虽然心中不情愿,但毕竟都是成名已久的英雄好汉,碍于情面也无人反驳。 张元青皱眉道:“我们粗人不懂这些,你这分明是在玩文字游戏!” 李梓洁倒是从容的紧,淡淡地说道:“那我也不诓各位前辈。家父名叫李彦,不知我够不够这场比试的资格。” 众人一听李彦,尽皆默然,“天下第一戟”李彦威名,在武林中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是见过其人的确是不多,而又看此女子右手确实持有一戟,便更加确定所言非虚。 “原来是‘玉颜狸’,那自然是有这个资格,失敬失敬!”张元青再也不敢轻视,当下摆开架势。 “前辈得罪了!”说着,李梓洁便将长戟横扫出去,张元青不避反迎,竟硬接硬架,铁叉一立,铁戟碰铁叉,当的一声大响传出。 张元青仗着兵器短小灵活,即提起铁叉朝着李梓洁奔来,李梓洁淡定从容竟抡起铁戟,空中舞花,这一招着实精妙,观战众人见状立刻往后退了几步,两米之内竟成了一片禁区。 张元青连连格挡后撤,退到两米之外,铁戟突然变招,一招花好月圆,只见铁戟戈头转着圈的过来,形势凶险无比。 张元青遂使出一招泥沙俱下,提起握柄,将叉头急速叉下,这正是因为前辈们叉鱼而凝练成的招式,讲究眼疾手快,经过几十年的修改提炼,这一招更是威力巨大。 铁戟尖端正好被铁叉叉住,张元青冷汗直流,众人也看明白这“玉颜狸”自是巾帼不让须眉。 张元青抖擞精神,将铁叉连连挥来,只听得当当直响,两人斗了十几个回合,仍是不分胜负。 但李梓洁心中明白,她虽然接住了张元青的每一下攻势,但张元青竟如有使不完的力气,铁叉一下比一下使得力大,李梓洁只觉双手发麻。 李梓洁知不能再与他缠斗,遂右脚上前一步,将长戟往斜后方一拉,门户大开,卖了个破绽。 张元青果然中计,铁叉突刺过来,李梓洁即使出了一招雾里看花,长戟提上,刚好卡主铁叉叉头当中,瞬时将长戟一转,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此时张元青力道均聚在正前方,这一转左右合力,量是他的气力如牛也无法抵挡,登时铁叉脱手,而他也晃了一下,摔倒在地,刚好跌在长戟戈头之下。 张元青挥拳狠砸了一下地面,重重的叹了一声,道:“我服了!” 李梓洁将戟收回,身手要拉张元青起身。 张元青见这纤纤玉手,竟不由得面色泛起一丝红晕,然后道:“不用。”说罢便自己起身,回到了众人当中。 大家伙看到张元青败下阵来,不由得发怵心想:“当真是李彦之女,武艺高强!” 李梓洁上前拱手道:“小女不才,侥幸胜了一场,不知下面谁再来过?” 此言一出,众人齐刷刷的望向雪山派的陈洪,雪山派与海河帮同为辽东两大门派,海河帮败了,自然都指望着陈洪能找回面子。 陈洪刚与张元青的打斗中已是不占上风,见张元青败阵,心中已明白不是李梓洁的对手,但弃而不战绝非好汉所为。 当下便拔刀上阵,两人战了不过十回合便敗下场来。 眼看着李梓洁连连得胜,好汉们皆为之喝彩,呼声甚高,心想:“陨铁非李梓洁莫属了。” 灵剑门的唐景抚掌出列,笑道:“李姑娘当真是戟法高强,不让须眉!” “前辈过奖了,请!”李梓洁左手手掌摊开向前方斜挥出去。 只听得“嗤嗤”一声,唐景将剑拔出剑鞘,大步流星赶来,一招“偷梁换柱”,左手虚托剑锋从横里向李梓洁反劈过去。 李梓洁脚步轻盈,长戟插入沙中,借力后撤数步,剑锋从李梓洁咽喉两寸处扫过,李梓洁神色一惊,知遇强敌。 站定后赞道:“好剑法。”随后执长戟突刺过去,迅猛无比,唐景并不惊慌,身形一矮,躲过长戟,一招“上步撩阴”向她胯下挥去。 田哲惊声喊道:“师妹!” 只见李梓洁手撑戟端向上一跃,躲过这一招。众人叹服,俱想:“不愧是‘玉颜狸’,身法如此灵巧,随机应变的能力还如此强!倒是那唐景招招阴险要命,实在让人担心李姑娘安危。” 此时大家伙已经忘记都是来夺宝的,反而站在了李梓洁的一边,只望着她能把唐景击倒。 唐景刷刷刷向她疾刺三剑,李梓洁挡开两剑,第三剑险险避不开去,身子向左疾闪,剑刃在右颊边上贴面而过,只要差得一寸,非得是坏了这花容月貌,所有人都瞪大眼睛倒抽了一口凉气。 两人又斗了几合,唐景虽处上风,却胜她不得,始终是差了那么一点。 僵斗中唐景侧目朝着一旁的霍千凝使了个眼色,忽听得戎建叫了一声:“小心!”一枚梅花镖便破空飞去,紧接着著风声微响,李梓洁左腿已吃了一镖,当即倒在地上,唐景的剑也顶到李梓洁胸前。 戎建、田哲大步朝着奔向李梓洁身前。 “哼!”唐景冷笑一声,接着道:“我赢了。”随即又是“嗤嗤”一声宝剑入鞘。 众人登时炸开了锅。 “你这样还有什么意思?” “这样胜之不武。” “好你个‘曼陀罗’,实在险恶!” “还有没有点羞耻!” …… 唐景听得这些,倒也毫不在意,反而脸上尽是蔑视之情,对着李梓洁道:“李姑娘方才说的可是是比武定胜负,没规定不准使诈,是与不是?” 李梓洁心中又悔又恨:“这‘曼陀罗’素来狡诈,我怎么会没想到,不加提防?” 但也着实怪不得她,大敌当前,必须集中精力对敌,哪里还有闲暇顾及他人,实在防不胜防! 李梓洁倒也坦荡:“我是这样说的。” 田哲还要上前理论,李梓洁缓缓站起,只觉得左腿发麻,站立不稳,一只手随即搭在了田哲肩上。 田哲回望李梓洁一眼,只见李梓洁微微摇头道:“是我输了。” 田哲瞥到李梓洁右手搭在自己肩膀,望着她白皙稚嫩的手执,不由得心潮汹涌,哪里还再言其他。 众人也都听到此话,虽是心中愤懑,但既是约定,谁也不再多言,只得暗自唾骂。 “什么‘玉人狸’,我看也不过如此!哈哈”霍千凝见李梓洁生的貌美,有如此惹人垂怜,心中早已是老大的不乐意,见到此景,便忍不住落井下石,出言嘲讽一番。 戎建这时辩道:“若不是你暗箭伤人在前,我师妹怎么会输,你还好意思挖苦别人?我呸!” 唐景道:“输了就是输了,不必再言”,挥一挥手,示意让手下将坑中异宝抬出。 几个壮汉正要下坑,只听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呦!这就结束了?我不是还没上场吗?瞧不起谁呢!” 众人一直想有个人能站出来修理唐景他们一番,听到这番言语,都不由得循着声音望去,眼中尽露出期待的目光。 只见到一小将缓缓出列,剑眉凤目,脸上虽稚气未脱却英气逼人,手持着一柄锃光透亮的钢枪,身上有种道不出的威严。 第十八章 异宝篇第五话 「双喜临门」 唐景摇头皱眉,啐了一口道:“你又是谁?”好不容易取胜,眼看着异宝即将到手,见到又有人出来阻拦,心中难免怨气骤声。 “你管我是谁,刚才不是说,每个势力都可以派出一人”童若说着,望了一眼李梓洁,李梓洁欣然点头。 童若又接着说:“即是如此,我既不属于雪山派,也不属于海河帮,更不是李彦门下,那我自然也是可以出战来争一争这宝贝,大伙说对吗?” 众人一听,心中欢喜,忙帮衬道:“就是就是,这公子自然是可以出战的。” 唐景一时哑口,见众望所归也不想激起众愤,与霍千凝对望一眼,霍千凝心领神会,手中早已备上一只梅花镖藏在袖口。 李梓洁吃了一亏,遭到霍千凝的暗算,知道对方的阴险便对童若提醒道:“还请公子多加小心。” 童若心领神会,微微点头,右手拇指与食指做o型剩余三只翘起,比了个ok的手势。 李梓洁不解其意,但见他点头自若,不由得微微一笑。 “想夺这宝贝,那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唐景说着宝剑便已出鞘,又是一招偷梁换柱,童若刚才已见过这招自是应对从容,右手立枪格挡。 唐景见状嘴角一扬,这一剑回到中途突然转为“退步斩马剑”,手腕一翻,宝剑竟斜向着童若大腿刺去。 众人皆不由得心中感叹:“唐景的剑法出神入化,武艺之高,自愧不如!如果是自己该如何应对这一招?”所有人想到这皆暗自摇头。 没想到童若岿然不动,竟是以不变应万变,量他招式有再多变化我皆不为所动,他又能奈我何,只是枪柄一摇剑招便被化解,兵器相接发出“当”的一声,唐景心中一惊,见童若右手抬起,不知对方要使出何招陡然退步。 “就这?花里胡哨的”童若右手小指掏着耳朵道。 原来童若右手抬起竟是为了掏耳朵,唐景心中又恼又羞。 好汉们看到刚才那一招,皆是从心底欢呼喝彩,实在是妙,以不变应万变,若是顾着躲避难免会给对方可乘之机,不动反而是个高招。 李梓洁见童若武艺高强,举止不羁,噗嗤一笑,这一笑更衬出她的花容月貌。 “接下来该我了!”说时迟那时快,长枪出笼,众人只见青光一闪,枪尖已然贴到唐景身上,唐景忙以剑挡住,使出全力才将长枪挑开一寸,长枪从他腰际掠过,擦破皮肤,衣服束带也随之滑落。 束带一落,唐景敞胸露怀好不难堪。直引得众人哈哈大笑。羞得李梓洁双手捂住眼睛。 唐景第一时间却并未遮掩,反而惊慌的在泥沙中似乎寻找着什么。 童若眼疾手快,看到唐景三米之外泥沙中落下个黑色椭圆形令牌,当下上前一步,枪尖一挑,令牌便落到手中。 拿在手中只觉得令牌颇为沉重,看来并非普通镔铁打造,令牌上中间刻着三个大字“浮世会”,一左一右刻画着两匹骏马栩栩如生。 心中甚疑,不知这是什么,竟令武林中成名已久的唐景不顾羞耻也要寻找,想来这是紧要的物件。 风声微响,空中寒光一闪,一只梅花镖破空而来,虽早有防备但童若此时正望着令牌出神,听到风声忙侧步躲避,梅花镖不偏不倚地正好打在了童若手中令牌之上。 “叮”的一声令牌被震飞在大坑之中,唐景登时丢下手中佩剑飞身扑去,也跟着落到大坑之内。 这场面着实滑稽,令群雄大跌眼睛。 童若道:“这样是不是该算我胜?” 雪山派陈洪说道:“既然唐师……”说到这里楞了一下,只觉得称呼唐景为师兄有点耻辱,“唐景佩剑已丢,自然是公子取胜。” 众人听言也连连附和。 “那么接下来……”童若朗声说着目光盯着霍千凝,众人也随着童若的视线一同望向霍千凝。 霍千凝大步出列,拱手微微笑道:“小女子自是敌不过公子。” 童若以为她要认输,心想:“也好,也省的再费些事。” 这时却听到李梓洁疾呼:“小心!” 童若不及思考便执枪来掩,只听“当”的一声,梅花镖被弹落到地。这一镖来势汹汹,若不是李梓洁提醒,量是童若武艺高强也难以躲避。 “谢谢”童若对着李梓洁拱了拱手,然后又轻轻叫了声:“小师妹。”两人四目交投,李梓洁登时便面红耳赤,“小师妹”三个字却是听得真切。 李梓洁心中暗忖:“他叫我小师妹,难不成他是……” 此时,霍千凝一甩手,三只梅花镖朝着童若上中下三路袭来,手法惊奇,令人拍案叫绝。 自霍千凝成名以来不知道多少好汉死在她的梅花镖之下,其手段可想而知。 童若知道自己难以躲避三镖,便使出一招童家秘不外传的枪法,只见枪尖突刺,一点寒芒,三只镖竟被长枪全部贯穿,整齐的落在枪刃上。 “苏秦连横!”人群中有人大呼一声,正是海河帮的张元青,众人恍然大悟,这不正是今日茶馆中那老者所使出的那一招。 “他就是辽东尖枪!” 这时童若还在纳闷“辽东尖枪”是什什么,是不是认错人了。 又有一人道:“想不到竟然是剿灭大黑山山贼的童大人亲自来了这里!” 这时他才醒悟,原来是江湖上给他起了“辽东尖枪”的绰号。 “果然是好枪法”霍千凝赞道,话锋一转:“不知公子能否接我这一镖!” 霍千凝食指中指夹住梅花镖,竟旋即向着童若右方甩出,引得众人大笑,这偏出去的一镖如何能击中目标。 童若不敢大意,却见这镖竟在空中转向,反而划了一个弧度,正朝着童若飞来,使人难以预测镖的轨迹。 童若心中惊道:“这不是香蕉球么!国足真是就差你了。” 镖来的凶猛且不可预料,童若想不到破解之策,若不动点真格,真的要命丧在这镖下了。 当即便使出了童家枪法中的最强杀招,“百鸟朝凤枪法”中的一式名为“鲸落”,长枪刺出,大有山海欲崩之势,杀气陡然弥漫四周,众人也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好汉,竟然难以抑制的生出恐惧之情,功力尚浅的一些人双腿竟瑟瑟发抖。 一只小小的梅花镖如何能敌得过这吞河纳海的巨鲸,梅花镖登时碎落一地,当真是如山河破碎,风雨飘摇。 “你还有什么招式,尽管使出来罢!”童若昂然道。 霍千凝如卸了全身气力,陡然瘫坐在沙地中,道:“你竟然破了我这招‘镜花水月’,你竟然……” “那又怎样?” “那……那……”霍千凝双颊晕红,吞吞吐吐。 “那公子你就要娶了‘曼陀罗’为妻!好福气啊公子!”雪山派的陈洪眯着眼笑道,在霍千凝身上打量了一番,长得标致不说,酥胸**,丰臀蜂腰,身材真是绝绝子! “啊?”童若登时惊掉了下巴。 陈洪解释道:“公子有所不知,这‘曼陀罗’曾发过赌誓,谁若能破了她的镜花水月,她便要嫁给谁。” “正邪不两立!我们正派人士怎么能妖女为妻!”李梓洁听到此言登时脱口而出,她只觉得心脏乱颤,自己也搞不清为什么这句话会激起她那么大的反应。 “莫说正邪不两立,就算是两立了霍千凝也嫁不得!”说话那人是唐景,此时他已找到令牌爬出坑来,系上腰带拍了拍身上的沙土,道:“霍千凝上个月刚和别人订下了婚约!回到中原便要完婚,怎么能再嫁他人!” 李梓洁听完不禁长舒一口气心中喟然:“为何我要如此在意这件事,难道我对童师兄……”,想到这心跳的愈发厉害。 原来,这霍千凝此招一直无人可破,现已经26岁,这个年龄在古代对于女子而言已算的上是大龄剩女,引来了别人无数闲话,族中长辈便强行将她许给别人,只因婚约刚订一月,所以众人不知也不奇怪。 “你自己发的赌誓难道要反悔?“海河帮的张元青最痛恨的便是不守承诺,厉声问道。 “啊……这……”霍千凝瘫软在地上,脸一会红一会白的,真是尴尬至极。 “这什么?!”张元青逼问道。 众人的目光打在霍千凝脸上,霍千凝只觉得如果现在有个地洞她也要钻进去! 霍千凝心中思忖:“我确实立下毒誓,谁能破了这招,便嫁给谁为妻,但婚姻大事岂能言而无信。况且那么多武林好汉在此,我若是食言,传出去以后还如何立足!” 霍千凝缓缓起身,低首咬唇道:“我自然是嫁给童公子。” “那婚约呢?”唐景脱口而出。 “婚约……也不是我定的,那自然不能算。”霍千凝低声说着,眼中噙满了委屈的泪花,看着这张美丽的脸直教人心疼。 “我们也别逼她了,她自己的事本应该自己做主。”见她可怜,有人开口说道。 众人也都心软下来,不再追问。 张洪走进童若道:“恭喜童大人双喜临门!” 童若现在还云里雾里,听到这话,困惑叫道:“啊?” 张洪讪笑道:“今日大人既得道异宝,又抱得美人归,不正是双喜临门!” 李梓洁在一旁听着,哼的一声侧过头去。 田哲见到她对这事如此在意,关怀道:“师妹你怎么了?” 李梓洁冷冷地答道:“不关你事!” 童若这才恍然,忙摆手道:“不不不!我还没答应娶呢!” 霍千凝本就忍着不哭,一听此言登的泪流满面,低声啜泣起来。 这真是教人大跌眼睛,平日里心机深重的‘曼陀罗’竟然也会如此。 就在这时,忽听得唐景叫道:“我还没输……”长剑刺到离童若两寸处,剑便陡然掉落下来,紧接着唐景轰然倒地,抖了两下便没了呼吸。 众人一看,竟是两只梅花镖分别扎进了唐景的咽喉和心脏! 所有人均是怔了一怔,张元青上前说道:“真是墨迹!霍千凝为了你把唐景都杀了,这心意你还不知道么!” 童若望了霍千凝一眼,此时她也在盯着童若,四目相对,望着她白皙水嫩的脸蛋,童若竟不由得有了些些心动,陡然便把目光移向别处,对霍千凝他自是感激但见到唐景的死状也不由得心悸,想到:“若是哪天惹她一个不开心,自己岂不是也会这般下场。” 不敢得罪霍千凝,童若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想一想罢!” 众人见问不出什么结果,便也不再追究。 张元青道:“既然现在胜负已分,我对大人心服口服,这宝贝我也不争了!他日有缘我们再见吧。”拱了拱手便率着众人离开了这险滩。 陈洪见张青元离去,也觉得在呆在这也没什么意思,便道:“大人实至名归,今日见了大人枪法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我对大人更是又多了几分敬重,雪山派事务繁多,我等也先行告辞了!”说着拱了拱手,也转身离开。 第十九章 异宝篇第六话「意难平」 众人散去,只剩下了童若、李彦三弟子和霍千凝一行人,险滩之中北风吹拂竟多了些些萧瑟之感。 “师妹,你没事吧”童若忙走到李梓洁身旁,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李梓洁回道,扭头瞥了眼霍千凝,眼神中尽是蔑视,霍千凝见到哼了一声便扭过头去。 李梓洁又道:“师兄真是好生威风,几招便把所有人都镇住了!”说着灿然一笑。 童若自幼跟随童渊习武,家教颇严,哪见过多少女子,现在见到李梓洁生的如此水灵,这一笑更是倾城倾国,不禁怦然心动。更何况童若如今已是孤苦伶仃,李梓洁虽和她没什么血缘,但这同门情谊,让童若心中愈发的想与她亲近。 童若微微一笑,打讪道:“师妹是不是也被镇住了?” “那是!辽东尖枪的名号让谁听了不害怕。” “要是吓到了师妹,那我可是千古罪人了!” “师兄那么厉害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以后谁再欺负我,我就说我是‘辽东尖枪’的师妹,这样就没人敢欺负我了。” “保护师妹,我义不容辞!” 李梓洁听到这话,脸颊泛红,低声道:“这可是你说得。” 两人旁若无人,似乎有说不完话题,言语之间也颇有几分暧昧之意。 童若隐约觉得有点些尴尬,便话锋一转目光扫向她身边二人道:“不知这两位是?” 李梓洁这才介绍道:“对了,我给师兄介绍一下。” “这位是我的大师兄戎建。” 戎建和童若互相拱了拱手。 “这个啊,是我的二师兄田哲。”语气中颇有几分轻薄之意。 田哲与童若也拜了一拜。 童若心中正疑惑:“这人也姓田。” 田赞便开口道:“家父乃是田齐,田韶的族弟。大人可认识?”目光如刀死盯着童若,看他要如何作答。 童若听完神色竟是一惊,心忖道:“他是田赞堂弟!田齐这人勾结大黑山贼谋害其兄田韶不成,反死在乱军之中,若是真要追究起来他的死和我也有莫大的关系,我该如何对他解释?” “师兄你怎么了?”见到童若在那怔住,李梓洁关切地问道。 童若也不做虚言,遂将田齐从来到绥波军到清风寨身死的来龙去脉向着众人述说了一边,众人也都是唏嘘感叹。 “田齐谋害兄长,妄图篡夺家产死有余辜,你也不用自责。”说话那人是在一旁沉默许久的霍千凝。 众人心想“霍千凝的所言确实非虚,但一心维护童若不顾及田哲感受也确实偏私。” 正在大家担心田哲时。田哲冷冷地看了一眼霍千凝,牙齿紧咬住下唇道:“家父被利欲熏心才有此祸,我不怨大人。” “田公子真是深明大义,让在下佩服!”童若说着又拜上一拜。 田哲也并没回应,只是在一旁隐忍,双拳紧紧握住,指甲嵌进掌心肉中流出殷殷鲜血,又怕被人发觉便将手背后伸进貂皮大衣里,将鲜血蹭拭干净。 众人来到坑边,看着这块天外星陨。童若心想:“李彦派他们来必然也是为了这块陨铁,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将这块异宝赠给它们。”于是对着李梓洁道:“这块星陨你们就带走吧,权当是我的心意。” 李梓洁听言急忙摆手道:“我们若是收了,难免给别人留下话柄,说我们与你串通一气,还是师兄拿去吧。” 童若心想李梓洁小小年纪竟然能如此识大体,心中自是又增加了几分好感。 童若正欲再言,却被霍千凝的声音打断:“人家都不要了,还让什么啊!”说着对手下挥挥手,道:“把异宝抬到童公子马上去。” 十几汉子听到命令,皆跃身入坑,抬起陨铁,安放在童若骏马上。 童若只得作罢,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众人已乘着良驹踏上归途。 一路上走得甚是悠哉,五匹骏马并列而行,十几白虹教众骑马在其后尾随。 行了不远,童若和李家弟子三人只觉得心里老大不舒服,心里也都清楚原因,身后跟了一队人并且和自己还不是一个道上的人论是谁心中也会觉得不自在。 童若等人谁都没有点明,只顾在一旁兀自玩笑,权当霍千凝等人为空气,只盼着他们能识趣自行离开。 霍千凝只是默然,在一旁跟着始终不离。李梓洁又瞥了一眼霍千凝,只觉得这女子妖娆妩媚,自己虽是女子竟也有了丝丝动心,暗忖:“这妖女这般的妩媚妖娆,我尚且如此,男的更难免动心,若是等自己与童大哥分别,两人孤男寡女,那岂不是……” 想到这不由得心乱如麻,便向着霍千凝道:“霍教主你这是要跟到何时?” 霍千凝本就一直委曲求全,心中郁闷不知为何自己要做到如此,见到李梓洁发难,便朗声道:“我跟着相公又没跟你,你怎的管那么多闲事!” 霍千凝慌乱之中竟叫出“相公”二字,登时的面红耳赤,从她当着群雄的面答应要嫁给童若开始,便一心认定他便是自己的意中人,虽是慌乱中叫出,却也是不假思索,心中早有考量之言。 童若听得“相公”二字,也是倏地一下便红了脸,尴尬的低下头去。李梓洁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道:“你也不看看你多大年龄,童大哥多大年龄,你还是快抓紧回中原去找你的新郎官去,别在这里不知道害臊!” 田哲、戎建二人知道师妹素来聪敏伶俐,她竟能发如此大的脾气,想必是真的生了气,当下也是一言不发,不敢接话。 只是苦了童若夹在两个女人中间,为了他争风吃醋,心里也是百感交集。 霍千凝本就因年龄大被江湖人士百般嘲笑,被迫才与他人定下婚约,如今见李梓洁哪壶不开提哪壶,心中怒气可想而知,而她确是隐忍,讥笑道:“你怕不是喜欢我相公吧!一路上频频示好,小女孩家的也不知道检点一下!” 此话一出,当真是风云变色,童若、田哲和戎建三人不禁的提快了速度,只想着能抓紧逃离这“战场”。 “你……”李梓洁被说中下怀,一时语塞,转而叫道:“童师兄。”语气中多是委屈求助之意。 童若心想:“这事因我而起,我要是现在再不说上两句,只怕李梓洁真要误会我与霍千凝的关系了。” 于是扭头对着霍千凝道:“霍教主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对我的情意我自是心领,只是我懒散惯了,实在配不上你,被你们一众人跟着,我心中也实在忐忑。所以……” 话音刚落,李梓洁便眉开眼笑,道:“有人叫别人相公,别人却叫她霍教主,什么意思,自己心里没点数么?” 霍千凝本就心中惴然,又听得这冷嘲热讽,登时便花容失色。虽早就知道自己只是一厢情愿,但这话从自己心上人口中说出来还是心碎了一地,只觉得心头一紧便抑不住地哗哗流泪。 霍千凝将缰绳一勒,竟掉头带着白虹教众返身离去了。 “霍教主!”童若心中颇有愧疚,右手一抬叫道。若不是顾及李梓洁,只怕也要返身追上去。 “还霍教主呢!难不成童师兄还想追上去?!”李梓洁言语中带着老大的怨气。 童若也不言语,只是低头喟叹,自己能鞍上马下,执长枪横扫辽东,但对这男女之事确是顾忌的紧。 李梓洁见童若不回话,也哼的一声扭过头去。四人皆是默然。 又过了半个时辰,只听身后马蹄溅雪,鬣马疾驰,一人一骑行至四人队中,众人看去不是别人真是‘曼陀罗’霍千凝。 “无论公子是否想娶,反正奴家是要跟着公子了,奴家要是被激离去不正是顺了某人的意”说着抬首望了一眼李梓洁,接着道:“所以我想通了我偏不走,就是要让某人干着急!公子不喜欢众人相随,我也把他们都遣散走了。” “好!你不走我走!”李梓洁愤然叫道,扬鞭一挥,座下骏马呲溜溜的急奔而去。 “师妹!”童若、戎建和田赞三人异口同声,也扬鞭追去。 “公子!”霍千凝在后挽留,而童若浑当做没听见,兀自离去。 李梓洁郁结难平,策马逢路边走,也不知走了多大会,天色已晚,夜幕如漆。她失了方向,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心中甚是惶恐。 身体疲累难当,便牵马步行,腿上因镖伤也是疼痛难当,只得在前方岸边的一处空地休息。 四下里黑沉沉的,心中害怕,但一想起霍千凝醋意难当,拿起一块石头就丢进河里,嘴中还念道:“好你个童若还不来找我!” 丢下去的石头砸在冰上,“当”的一声。 “师妹?” 李梓洁听到叫声,惊喜转头:“童师兄!” “是我,田哲” “原来是你”语气中惊喜丢了大半反而还带着些许的失落:“童师兄呢?” “童师兄!童师兄!你眼里只有童师兄,自从他出现你就再没有跟我多说过一句话!”田哲气恼道。 李梓洁并没有回应,她自己也觉得确实冷落了旁人,心中也有了些许愧疚。 “师妹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童若?”田哲见李梓洁没有回应接着问道。 李梓洁脸羞得通红,夜色之中田哲自是察觉不到这细微的变化。 “没……没有,我几时说过我喜欢童师兄。” 田哲闻言又往前走了两步,惊喜道:“那!那回头到了师门,我求师父将你许配给我怎么样?” “啊?”李梓洁眉头紧锁道:“我知道你好,可是我……” “你什么?”田哲追问道,不禁又往前迈了两步。 李梓洁竟隐约觉察到了杀气,慌声道:“师兄你别再往前走了,我有点怕你了!” 田哲脸色阴森森的,兀自说道:“你果然还是喜欢童若!他到底哪里好,为什么全都喜欢他?我父亲若不是因为他,也不会命丧大黑山。” 李梓洁听言又是恐惧又是忏愧,暗自思忖道:“田师兄闻知父亲的死讯必是伤心欲绝,才会做出这番举止。而我非但没有关心他,还在和童大哥一直谈笑言欢确实是不应该!” 田哲已来到李梓洁旁边,右手背后握着的竟是一只闪着寒光的梅花镖! 第二十章 辽东之主篇第一话 「风雨欲来」 “田师兄,我只当你当刚才那些话没说过,我们还想往常一样好不好?”李梓洁痴痴地望着无垠黑暗,如何能理得清这错综复杂的情感。 田哲站在了她的身后,目光聚在了李梓洁白皙的脖颈,右手微微举起,手中的梅花镖隐隐透着寒光,锯齿凌厉如猛兽龇牙咧嘴,渴望着伊人鲜血。 “你们好雅兴啊,我是不是打扰了二位?”一个妩媚的声音传来。 田哲一个激灵已将梅花镖藏至袖口,李梓洁慌忙转头,正看见五米之外一个倩影伫立,正是霍千凝。 “你在那多久了!?”田哲惊问道。 “刚到”霍千凝哪里是刚来这里,自苏哲到这的时候,她就已是隐匿在暗处,看着苏哲欲使用梅花镖害了李梓洁,心想:“这人好生阴险,定是要陷害自己,都知道我与李梓洁不和,若她因中梅花镖而死,到时候就百口莫辩了”,于是才出言阻止。不知田哲武艺深浅,心中又惊又怕,于是才打了幌子,说自己刚到。 霍千凝话锋一转,道:“童公子正在不远处等你呢!我们快回吧。” 此话一出,李梓洁面带桃花,哪里还顾得了其他,仅是这一会的功夫没见,便已是对童若思念异常,当下便骑马随着霍千凝离开了此地。只留下田哲还怔怔的站在原地,北风拂面,田哲只是觉得心中结冰,再无半点生气可言。 霍千凝与李梓洁走了半刻,仍未见到童若身影,李梓洁心中疑惑,叫道:“你敢骗我!?” 霍千凝淡淡道:“我若不骗你,恐怕我俩都死在你田师兄手中,他要杀你,我知道他忌惮童公子,才如此说!” 李梓洁想到平日里田哲一向对她百依百顺,反倒这霍千凝一直在与自己作对,当下便以为她在挑拨师兄妹感情,遂言道:“我才不信你鬼话,将我带这里来,不知你安得什么好心!” 正言语童若、戎建二人也已赶来,李梓洁这才稳下心来。 众人会合后,行了不久,便到了诀别时刻。 童若与李梓洁两人互生爱意,又交谈许久要了住址后,童若便许诺会时常书信给李梓洁,李梓洁则叮嘱童若当心霍千凝,童若应允过后才放下心来。两人依依惜别,田哲则是以父亲亡故需要回家祭奠由,抢先离去。 童若与霍千凝一同到了郭平县,寻到县中一精工巧匠教他用陨铁锻造一杆长枪,只是这陨铁锻造过程极难,工艺复杂,非一两日所能完成,童若交付了定金之后便和霍千凝一同回到了平郭县衙门。 到了府衙不久便招来谢文彦、元耿,将近日发生的事情一并告知,并将霍千凝引荐给二人认识,二人均是听得惊心动魄,大呼过瘾。 在介绍完毕之后便安排了衙中一间厢房让霍千凝住下。 “大人意下如何?”谢文彦望着霍千凝离去的窈窕背影向童若使了个眼色。 “我……” 见童若吞吞吐吐,元耿先叫道:“要俺说,这样漂亮的女人投怀送抱,不娶了不是可惜,这还有啥可犹豫的,哈哈哈!” 谢文彦也笑道:“食色性也,元兄所言也在理,自古英雄配美女,更何况此女今年已二十又六,大人不娶,岂不是负了姑娘的一片痴情。” 见童若还是不语,谢文彦又进言道:“以大人如今威势,三妻四妾又有何妨,大人正是当娶之年,早点成亲大伙也好放心,要是大人放不下李家姑娘,之后再娶她便是。” 童若听到这些话隐隐也有些心动,但一想到李梓洁与霍千凝争风吃醋的场面,若是刚离开便与霍千凝好了那岂不是负了李梓洁。 想到这,便道:“这事再议吧。”话锋一转又道:“这几日县中可有什么事发生?” 谢文彦道:“县里倒是没什么事,但是郡里却有大事发生。” 童若心中惊道:“难道是公孙度把田韶灭门了?”想到这便急问道:“什么事!” 谢文彦道:“公孙度诛了襄平县令公孙昭一门。” 童若自是明白,根据三国历史,这公孙昭做县令时只让公孙度的儿子公孙康当了个伍长的低级军官,公孙度一直怀恨在心,成为辽东郡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公孙昭,接下来便是诛杀田韶等数百豪族。 童若心中担忧,便问道:“田韶没事吧。” 谢文彦回道:“没事倒是没事,倒有一事让人担忧。” 不待童若相问,一旁的元耿便朗声道:“田韶也是个汉子!前日公孙度想让田家捐些钱银以充军用,结果田韶当即拒绝说:‘我只知道辽东郡的童子灵剿了黑山贼,还了辽东太平,却不知你有何功能居太守之位!’说的公孙度哑口无言,真是痛快!” 话音既落,只见得童若、谢文彦二人眉头紧锁,元耿又讪讪的说道:“我说错话了?” 这时只听得窗外狂风骤起,吹得窗户扑棱作响,大有风雨欲来之兆。 童若心中明白,这公孙度想做辽东之主,且此人凶残暴虐,凡是不听他的轻则牢狱之灾,重则满门抄斩,如今自己的声望甚至盖过了他,日后必定没有好果汁吃。 散会之后,童若回道房间心中着实苦闷,但一想到李梓洁的花容月貌心里竟平添了几分甜蜜,当下便修书一封,诉尽思念之情,托人送到李彦府上。 这几日郡中倒也甚为平静,没什么大事发生,殊不知暴风雨来临的前夕总是异常平静。 霍千凝来到衙门,换了新衣,也不再是浓妆艳抹,与混迹江湖时的打扮大相径庭,更显得清纯美丽,不可方物,所过之处,人皆驻足侧目。每日对童若嘘寒问暖,两人也亲密了许多,只是童若心中却是十分的为难。 却说童若遣的那送信使者,一路上优哉游哉花了3日才来到了李彦府上,敲门拜谒,开门的竟是一英俊小生,此人正是田哲。 田哲回家祭奠亡父,当日去了见到田赞等人却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们,心中五味杂陈,只是去了坟前哭了半宿,便引马回到了李彦这里。 使者见到田哲表明来意,田哲道:“恩师和师妹都出门了,还没回来,把信交给我就行了。” 使者也不多疑,便将信递给了田哲,拱拱手,转身便走。 田哲望着使者的背影若有所思,叫道:“慢着”。说着从兜里取出二十两银子塞到送信使者手中,道:“你一路辛苦了,这些钱权当做茶水,下次再送信直接交给我就行。” 愣了愣又说道:“回去见了童大人你就说送到李小姐手中了,其他的不用多说。” 那使者哪里见过那么多银子,心里估计着这些银子够他几年吃喝的了。听到田哲的话,连连点头应允不迭。 待使者走后,只听得一声铃音妙语从院中传来:“师兄,是有人来送信么?” “是一个问路的。” “好你个童若,说回去就寄信给我,都几天了还不寄来。”李梓洁说着边走出大门。 “师妹你去干嘛?” “他不寄给我信,我便托人给他送去。”李梓洁说着挥了挥手中的信件。 田哲闻言早已快步道李梓洁身旁道:“你总是迷路,况且你一个女人家的,出去多有不便,我从小在辽东郡长大,哪里都门清,还是让我去吧。” 李梓洁犹豫道:“你不记恨童师兄了?” 田哲闻言一脸委屈,道:“童师兄乃是辽东英雄,我出身辽东一直敬重的很,那日因父亲亡故,出言不逊实在该死!师妹要不信我,我愿发毒誓。” 李梓洁听他说的感人,忙回道:“使不得!使不得!我信,我信你还不行么?”说着便将信递给他,然后拱手道:“那有劳田师兄了!” 田哲骑着骏马行到远处一片空地,拆开手中的书信,看到心中内容甚是肉麻,只觉得血脉偾张,仰天大吼一声,将手中的两封书信撕个粉碎,而后又再将地上碎屑捡起,燃了一把火,将其烧成灰烬这才放下心来。 在外面兜兜转转,呆了半日才回到了李家府上。 第二十一章 辽东之主篇第二话 「征兵」 这是中平六年四月十五日,就在三日前天下发生了一件大事,东汉第十二位皇帝刘宏在洛阳南宫嘉德殿驾崩,谥号孝灵皇帝,继承大统的是年仅13周岁的皇子刘辨,历经一百八十四年的大汉王朝也逐渐走向末路。 中原已是草长莺飞,鸟语花香,辽东依旧是苦寒天气,北风吹过,辽东郡治所襄平县的路人不禁裹了裹身上的粗布棉衣,再往里来,襄平郡衙的内堂确是温暖和畅,暖炉林立。 堂中宝座上坐有一人,只见此人棱角分明,横眉怒目,举止间威势逼人,此人正是辽东郡守公孙度,堂下左右安坐两人,一人名为柳毅,一人名为阳仪,皆是虎背熊腰的壮汉,此二人正是公孙度的部下亲信。 公孙度先开口道:“如今汉室倾颓,朝堂之上内忧外患,十常侍与何氏家族争权夺利,已再无心力顾及边疆大事。” 柳毅、阳仪二人闻言心中一震,隐约感觉到公孙度接下来要讲的定是一件非同小可的事情,但不敢揣摩其意。 公孙度接着道:“两位都是我信得过的心腹干将,我今天让两位过来便是为了商议在辽东称王的事情。” 此言一出,二人虽已料到八九,但仍是骇然。 公孙度眯着眼又说道:“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两人望着高坐宝座的公孙度,只见其不怒自威,气势逼人,哪里还有其他的选择,皆道:“唯大人马首是瞻!” “好!即是如此,我如今最担心的就是童若这人,此人在郡中威望甚高,兵强马壮,他若是不从大事难成!” 柳毅道:“他有辽东豪族支持,实在难以对付!” “哼!辽东豪族!”公孙度厉然道:“辽东豪族向来忤逆但顾与童若互相倚靠,不然我定将他们全部杀了!” 阳仪道:“我有一法,可解大人之难?” “说来听听” “近日来,乌桓蠢蠢欲动,我们可借发兵征剿乌桓之由,向童若征用兵马,待其丢了兵权,大人可先诛辽东豪族,再杀童若,如此辽东唾手可得!” “此计大妙!” 阳仪又道:“事关重大,我愿亲自前去征兵,为大人分忧!” 公元189年四月十七日,童若正在衙门中批改公文,但始终心神不宁,只因为他已向李梓洁寄去了三封书信,始终没有得到回应,前去送信的使者只言已亲手将信送到了李梓洁手中。 相思之苦直令的童若郁结难平,不禁想到:“难道是师伯不想我与她来往又或者是师妹对我本就没什么情谊,一直是我自作多情?” 就在这时,衙门仆役来报:“大人,辽东郡郡尉阳仪求见大人。” 童若心中疑惑,但知道此人定是来者不善,还没说话,只听到一个高昂的声音已经在门外响起,“不用麻烦了!我自己进来了!”接着便走进来一个彪形大汉。 童若忙起身相迎:“未曾远迎,失礼了,大人请坐。”右手抬起引着阳仪入座。 阳仪道:“不用客气了,我说完便走!” “不知大人来此何事?” “今日乌桓在边境蠢蠢欲动,公孙大人想要出兵讨伐,听说你手下兵士甚多,今天我来这里正是为了征用你县的兵士。” 童若一听就瞧出了端倪,公孙度狼子野心,派这人过来分明就是来削我兵权的,没有军队那我岂不是如待宰的羔羊。 于是婉言说道:“将军有所不知,我剿灭了大黑山贼,占了青云寨,青云寨可谓是战略要塞,我实在不忍心丢弃,于是便将大部分的兵力屯在了青云寨中,将军可先回去通报,我几日之内定招来军队,到时候亲自领兵前去助阵。” 阳仪一听面露难色,道:“我空手而归,怎么能够交差,我就在这里等你几天也没事。” 童若自是一百个不愿意,但话说到这个份上实在难以拒绝,只得安排阳仪在偏房歇息。 阳仪走后,童若心中思忖:“因为我改变了历史,因为剿灭大黑山贼导致公孙度提前了8个月当上了辽东郡守,如今我的声望在辽东远高于公孙度,公孙度要在辽东称王。 一山难容二虎,他定是要想方设法的害我,我要想保命,为今之计也只有起兵反他才行!若是这样元耿山贼出身,自然是肯助我,只是不知道谢文彦是否愿意帮我。” 想到这便招来仆役,道:“快请谢文彦前来,我有事与他商量。” 谢文彦来到内堂,走近过来,看到桌上熬的满满一碗莲子粥童若一口没喝,摇头喟叹道:“霍姑娘又来给你送粥了?” 这几日童若因为思念李梓洁茶饭不思,霍千凝虽已察觉到一二,但始终隐忍不发,只是每日亲自下厨熬粥给童若。 童若心也不是石头做的,也是感动万分,只是情到深处,他的心里哪里还能容得下别人。 谢文彦又说:“霍千凝也是江湖上一个响当当的人物,能为大人做到这个地步,实在是难得,可惜啊!洛神有意湘王无情,只是可惜了这样一个绝世佳人。” 童若听到谢文彦话里有话,忙打断道:“有要紧的事跟你说。” “嗯?” 童若遂将公孙度来征兵一事讲给了谢文彦听。 谢文彦思索良久,开口道:“这公孙度颇有手腕,大人如果不及时采取应敌之策,待到公孙度羽翼丰满,必然会有祸端,今天公孙度使人来这里征兵,大人无论从还是不从,都定是在劫难逃!” “我也知道是这样,只是不知道该如何破局?” 谢文彦在堂中踱步几圈,对童若附耳说道:“大人当先斩来使,后举反旗!” 童若听言心中大喜,但这种事为求稳妥还是先诈他一下,看他是否真心这样想,于是摆手道:“不行!不行!这种事情实在是大逆不道!” 谢文彦又进言道:“大人如今在辽东郡的享有盛名,番氏、汾县、安市、新昌半郡之地都已经依附大人,若是在这时振臂一呼,他们都会高举大旗前来助阵,更有郡中豪门解囊相助,如果大人这时候举棋不定,不日你我皆是公孙度刀下亡魂!” 童若见谢文彦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右手一拍桌子,陡然起身道:“俊瑜果真是从未令我失望过!” 就在此时,忽然郡中又来了一名使者,童若招来询问。 那使者道:“公孙大人有令,命全郡各县发布通告,如果有人见到刘政及时上报,如果不上报还窝藏刘政的一律与他同罪!” 童若闻言,双手一拍,心中暗喜:“天助我也!这最后一颗棋子也就位了!” 第二十二章 辽东之主篇第三话 「布棋」 当日,童若便衣纵马,鬣鬣乘风,急出门去。 第二日,正午便进了辽东郡治所襄平城中,初进城里只见大路宽广,路旁门市林立,气象绝非番氏、平郭此等小县所能相提并论,倒不由得令童若追忆起与童渊、赵云在中原时的快意时光。 就在此时,襄平城西北上一道赤气,如龙纹一般,冲将起来。路旁百姓观到此景多是驻足眺望,其中有一人身着褐色锦袍,眼如丹凤,眉似卧蚕,志气轩昂,胸襟秀丽。 这人见此奇异景色,兀自惊然道:“五彩祥云,皆为龙虎,成五彩,此天子气也!” 旁人听言,都低声议论纷纷。 “汉灵帝刚死,少帝继位,是不是这个云彩说哩是少帝。” “少帝都继位快10天啦,现在才出来这云彩,是不是晚啦。” “听说俺们郡守想在辽东称王……” “嘘!别说啦,俺们还是快回家吧!” 众人散去,只剩下褐衣男子依旧望着那道七色祥云,心中思忖:“莫非!公孙度有天子之相。” 想到这,明皎皎双眼点漆透出光亮,缓缓转身,右手抚背离去,没走两步便有一人一马呼啸而过,那乘者正是童子灵。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襄平城东南的一民宅中,有两人正在客厅偎着火炉。 “不知童大人不待在平郭县,今天穿着便衣来我这里有什么指教?” 说话这人名叫邴原,字根矩,与东汉才子名士管宁、华歆并称一龙,华歆为龙头,邴原为龙腹,管宁为龙尾。 在公孙度出任辽东太守后,此人便与管宁、王烈、刘政、国渊等人一同来到辽东避乱,这些人全是天下闻名、内政拉满的人才。 童子灵接到公孙度要抓捕刘政的消息后就心想着定是因为他剿贼改变了历史,公孙度当上郡守的时间前置了,这些人来辽东避难的时间也跟着提前了。 童若拱手作揖道:“早就听人说先生有通天纬地之才,一直恨不得相见,今日专程赶来拜会先生。” 邴原也作揖回礼:“大人谬赞了,在下徒有虚名,听闻大人在此讨山贼、诛奸臣,威名震耳,我与友人渡海而来只为隐世著书立传。大人若只是为了促膝谈心,我自是十分的欢迎,若是为了官场之事,那我恐不便与大人多言。” 童若听言,心想:“他定是以为我要让他做官才这样说,想来公孙度要成大事也一定派人来征过他们许多次了,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人后期不还是投奔了曹操,还在这里跟我扯淡。 你们这些人只想着观望天下格局怕站错队,最后谁是老大你们就跟谁,也就除了管宁是真的不慕虚名。不过现在就我这实力,肯定是没法将他拉进伙的了。” 童若故作欢笑道:“先生不慕虚名世人皆知,不过我来这里也并非只为叙叙家常,确实是有事来找先生。” 邴原闻言,陡然变色,道:“大人请讲。” “我来此是为了找一个人” 邴原眉头紧锁,道:“不知大人是要找谁?你看看我这简陋居室,哪里还能容得下别人。”说着,右手抬起,环顾四周。 童若淡然道:“我要找的这人名叫刘政,我相信你肯定是认识的。” 邴原登时起身,一甩衣袖怒声道:“大人莫非我窝藏了刘政!?” 童若讪笑道:“先生别生气,读书人的事怎么能用窝藏二字呢,我只是确定你收藏了刘政。” 作为一个从未来转生而来的人,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你这样说可有什么依据?” 面对邴原的质问,童若自是没法解释,总不能告诉他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肯定会被当成傻子吧,就算不被当成傻子传出去肯定也是要给自己树八方之敌,在尔虞我诈的三国时期谁会容许一个知晓历史的人存在这世界呢。 童若缓缓说道:“邴先生先别急,你听我说,我如今已经和公孙度难以兼容,再过几日便会成对立之势。先生你现在待在公孙度老窝,能会比把他放在我那里更安全么?” 炉火中的木炭烧的咯吱作响,屋内一片寂然。 “我刘政在此!”只见一人从屏风后走出看了一眼童若,随后转头对着邴原拱拱手道:“根矩也别再为我为难了,如今既然已经被发现了,我也不再打算东躲西藏了!” 转向童若左手拍了拍胸脯:“你想怎么样,直接说罢!素听童子灵为人仗义,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与根矩无关!” 刘政,北海人氏,富有勇略雄气,连公孙度都忌惮其才能,因此才被公孙度下令通缉,虽然历史上对这人并无过多记载,但童若初见此人便觉得气度非凡,隐隐透出王霸之气,与之相比的童若竟显得微不足道了。 童若听他这样说竟是怔了一下,暗忖:“公孙度都拿不定这个人,要拿捏此人定实在不是件容易事。看来要谨言慎行了,既然他如此敬重邴原,就从邴原下手。” 童若叹然道:“刘先生过奖了,我来这并非要为难你,你要想留在这我也不拦你,但是你这样只会害了邴原啊。” 顿上一顿,又坦然道:“我不瞒你们,如今我与公孙度交恶,最近我就会高举反旗,因此才来向先生求助。” 这刘政察言观色,心中揣摩道:“这小子年龄不大,但是心思缜密,口齿伶俐,确实如传闻中那般,我如今已经走投无路,倒不如先委身在他那,再另做打算。” 想到这随即说道:“这公孙度残暴跋扈,我有今日全拜他所赐!只有杀了这人才能一解我心头之恨!若是你要讨伐此人,不须你多言,我自当助你。” 童若心中惊喜,在一旁的邴原却是哀叹一声后道:“刘政啊,你千万莫要趟这个浑水!” 刘政岂又是如此的好劝,拱手回应道:“这段时间多谢根矩舍身收留,此份恩情,没齿难忘!” 邴原侧头闭眼沉默了片刻,摇头道:“你我兄弟情义有什么好计较,唉,你们去吧。” 辞别了邴原之后,二人快马加鞭,疾行赶路。 “童大人,你这路线……可不是往平郭方向!”刘政斟酌道。 童若头也不回,淡然道:“我们还要再见一个人。” 风儿吹着童若的鬓发向后飞扬,露出脸上的轮廓,棱角分明。 “谁?!”刘政急问 “太史慈!” 北风随着话音骤然停歇,原本凛冽刺骨的严寒,似乎也随之散去不少。 第二十三章 辽东之主篇第四话 「抛砖引玉」 矢志全忠孝,东莱太史慈。姓名昭塞远,弓马震雄狮。 经过多方打听,才知道太史慈住所。 临到门前,童若已经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之情。 这可是在他成年之后遇到的第一个三国名将。 在门前踌躇踱步,心中考量着见面该如何如何,过了许久仍未是扣门求见。 刘政在一旁等的急躁,便向童若说道:“太史子义虽然孝义两全,但是若论才华声望他远不如邴原、管宁等人,大人你何故如此?” 童若心想:“他这样说倒也没错,毕竟他不清楚太史慈在后世的威名,那可是三国战力排名前十的武将,若不是英年早逝,只怕他的排名还要再往上提上一题。只不过现在的太史慈确实也不过是一个籍籍无名的落魄难民。” 于是说道:“刘先生你是不知道太史慈的才华才会这样说,而我确是清楚得紧。” 说完,便叩门求见。 片刻后只听得一个如巨钟般洪亮的声音在院中响起:“谁?” “平郭县令童子灵求见。” 此时宅门骤开,只见到一人身长七尺七寸,其臂若猿,眉目舒朗个,美髯须,威严庄重。 太史慈怔上一怔,困惑道:“不知大人来此,是有什么事?” 童若踟蹰片刻,不知该如何开口。 太史慈见状,便道:“进屋内说罢。”说着右手抬起将童若、刘政二人引进屋去。 太史慈,字子义,青州东莱黄县人,汉末名将,此人弓马熟练,箭法精良,一对狂歌戟舞的是出神入化,有顺口溜:“一吕二赵三典韦,四关五马六张飞,黄旭孙太夏两侯”,其武艺可排在三国前十,而箭法更是能进到前三。 双方在屋内坐定,童若环顾四周,见到墙壁老旧,即使是重新粉饰也难掩那一条条裂缝,屋内更是只有一桌一床,几把椅子,唯有墙上挂着的一对狂歌戟与鹊画弓擦拭洁净,摆放端整,显得格外扎眼。 童若竟不由得产生了一种想和他比较身手的冲动,看看自己现在的实力究竟能不能在这三国排上号。 想到这不禁双眼望向太史慈,这才发现对方也在端视着自己,显然自己辽东尖枪的名号,令他也萌生了同样的想法,真可谓是龙虎相遇,惺惺相惜,一股威压在简陋的房间中弥漫开来,倒是让一旁的刘政心中骇然。 “久闻太史子义大名,如雷贯耳,今日相见,果然称得上是人中之龙。”童若先开口道。 “童大人过奖了,我如今不过一介布衣,与大人相比何足道哉!” “今日前来,不为别的,只为了请子义出山助我一臂之力,不知道意下如何?”童若也没再寒暄,开门见山道。 “我如今流亡辽东只为避难,待他日还要回到中原,不打算在这里多做停留,并无意在此为官,还望大人不要为难在下。” 童若心里也是清楚太史慈是有远大志向的人,从他的辞世词中便可见一斑:“大丈夫生于世上,应当带著三尺长剑立不世之功,以升于天子阶堂。今所志未遂,奈何死乎!!” 在这边陲小地的确是埋没了他的才干。并且自己也不过一小小县令,他无论选谁也不会选自己,招募这等雄才对如今的童若而言的确是难于上青天。 不过童若已然有了应对之策,就是怕这一遭才专门寻来刘政,这刘政便是他要抛的砖而太史慈就是要引的玉。在历史上刘政就是被太史慈从辽东救走,如果历史到现在没有发生太大变化,太史慈现在正是要刷名望的时候,他必然还是要出手救刘政。 童若此时话音一转道:“你可知道北海刘政?” 太史慈作为青州人氏自然知道,登时来了兴趣,道:“大人所说的莫非是与管宁、邴原渡海而来的刘政?” 童若见太史慈颇感兴趣,忙回应道:“正是!” “北海刘政天下闻名,我岂会有不知的道理呢?” 童若微微一笑,右手回摆到刘政方向,道:“这位便是刘政!” 刘政听到这句话,顿时脸色骤变,怒声道:“你怎么将我告知他人!” 童若倒是不露声色,甚至还有些想笑,心想:“本来找你就是为了征辟太史慈,不把你告诉他,干嘛要去找你。” 心里虽是这么想,但嘴上却道:“那又何妨,既然你们都是来辽东避难,又都是青州人氏,子义绝非是外人。” 太史慈也忙起身对着刘政拱手道:“久闻大名,今日能得以相见,实在是三生有幸。” 刘政怒色稍平,回礼道:“不敢当,我如今被官府缉拿,如过街老鼠一般实在是有负盛名!” 童若看着太史慈一脸痴相,心想这太史慈就是青州名士的小迷弟啊。遂趁势说道:“刘先生如今深陷泥沼,不得已才委身于我,公孙度残暴无度,为了救刘先生我愿意起兵反他,听人说太史子义孝义无双,你与刘先生都是青州人氏,难道要弃而不救么?” “这……”,此话一出竟如利刀架在了太史慈脖子上,脸上登时面露难色,他自是有他的想法,如今他极力想摆脱贫困的窘境,更是想提高自己的名望,即使再有才干,没有名望,那也得不到诸侯军阀的重视,更别提建功立业了。 刘政心里也在琢磨:“好你个童若,找我来竟是为了钓太史慈上钩!” 太史慈支支吾吾了少倾,把头一横,慨然道:“好吧!既然是为了刘先生,我应当出手助你一臂之力。” 辽东的严寒令呼出的热气也瞬间凝固,但此时童若的心中却犹如艳阳高照。 华灯初上,三人打点行装,不久后夜幕低垂,三匹人马趁着夜色潜出了襄平城,疾风快马,一夜奔袭,终于在第二日中午抵达了平郭县。 回到县中,安排妥当,连着两夜未眠,童若回到房间躺到床上便呼呼大睡。 第二十四章 辽东之主篇第五话 「南北对决」 童若这一觉睡到酉时,朦胧中听到门外喧闹异常。 只觉得头昏脑涨,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竟是一俏美佳人,莞尔一笑,满眼柔情似水,正痴痴地望着自己。 随后便听到咣当一声房门大开,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大声吆喝道:“我遣人找你几次都没有回应,你倒好还在这里睡得安稳!身旁还有美人……美人……” 说到这时,阳仪如勾了魂似得盯着霍千凝曼妙的身材打量了一番,脑中邪淫想法尽是显露无疑。愣了一会,才继续说下去,语气竟也缓和了许多:“你当时说三天便召兵马回来,这都过了三日了,也没见士兵入城,你这不是在唬我?” 童若早已坐起身来,右手拍一拍头,劝慰道:“将军稍安勿躁,我今日已收到消息,兵士明早便可入城,将军来到这里多日,我政务缠身,尚未给将军设宴接风,今晚,我们当一醉方休,等明日,将军就可以引兵回去复命了。” 阳仪大喜,哼的一声道:“这还差不多!” 待阳仪走后,童若望了眼身旁的霍千凝不由得叹息一声,心道:“定是霍姑娘怕打扰我休息将阳仪派来的人给打发了,她对我如此,而我只是倾心于李梓洁,这该让我如何对得起她的一番深情。” 原来霍千凝三日未见童若,得知童若回来,便满心欢喜的来寻他,见到童若仰头大睡,不忍叫醒,便为他盖好被子,一直守在她的身边。 “我……”两人凝视一眼,几乎同时出口。 “公子你先说吧。” 童若开口道:“姑娘待我如此,我心中感激,不知如何才能报答姑娘。” 霍千凝眼中含泪,咽了咽口水,原本水灵娇嫩的脸庞今日也是消瘦了许多,却依旧绝美。 她开口道:“我知道公子心有所属,不敢有过份之想,奴家只是认定了公子,只要能永远陪伴公子左右便知足了,哪里还敢奢求公子能够报答。” 童若连日来东奔西走,事务繁忙,再加上一直收不到李梓洁的回信,心中对于李梓洁的情感也是淡了许多,听到霍千凝如此说,更觉得有愧于她,望着那如柔荑般的纤纤玉手心中直想握住,但碍于情面却始终未动。 霍千凝见到童若久未作答,便也知趣退下,道:“公子还有事要忙,奴家先行退下,等公子有空了,再来探望。” 望着霍千凝离去的身影,童若心里却想挽留,可是话到嘴边,竟始终张不开口。 霍千凝走后,童若在床上怔怔的想道:“若是李梓洁是否也能待自己到这个地步?”想到这里,兀自摇了摇头。 是夜童若便命人备好酒菜,款待阳仪,酒至半酣,阳仪借着酒胆竟道出一个惊天事实:“如今汉室倾颓,我主公孙大人正欲自立为王,早知童老弟如此识趣,回去我定然为老弟美言,到时候高官厚禄,童老弟可别忘记我的一番苦心,哈哈!” 童若执起酒杯,缓缓起身,阳仪只道是要给自己敬酒,满脸得意,谁知童若神色突变,厉声道:“狗官!你狗仗人势,公孙度图谋不轨,我当为国除害,今日就先取了你的狗命!”随即摔杯。 阳仪见势不妙,醉意全无,又见屏风后闪出两将,正是太史慈与刘政,一左一右。 阳仪只听得一声:“你可识我刘政!”,登时吓得惊慌失措。 刘政举刀便朝他砍去,随后一颗滚圆的头颅便滑落在地。 待阳仪死后,童若即令人发密信与新昌、番氏、汾县、安市诸县及田韶等豪族告知大事,紧接着几日内连同平郭五县之地皆是举起大旗,田韶也率着十几豪门望族来投。 公孙度得知此事勃然大怒,即刻下令封城,此时郡中名豪已经跑了部分,剩余几十家豪门皆被灭族抄家。 到此,辽东郡分为了南北两个阵营,南方为童若阵营,辖属平郭、新昌、番氏、汶县、安市五县及本部绥波军。 北方为公孙度阵营,辖属襄平、辽队、西安平、番汗、望平、无虑六县及本部郡兵。 战事一触即发! 襄平与新昌中间有一条河名曰杨柳河,蜿蜒曲折,辽东地界本应已是万物复苏的时节,却天有异象连日降下大雪。 杨柳河已是冰封数米之深,远望过去,宛如银色巨龙,趴伏安眠。河的两岸为泛滥平原,本是一块天然的农牧宝地,此时此刻却弥漫着硝烟的味道! 有两军正在此对峙,河的南岸为童若所率的绥波军5600余人,河的北岸为公孙度所率辽东郡兵6500余众。 童若策马伫于军前,谓左右道:“谁愿为先锋?” 话音落下,即有一声音响起,音吐明畅:“我愿往!” 但见说话那人头上一顶亮银盔,光华四射,盔上雉鸡尾,脑后飘洒。身披兽面黄铜战甲,挂赤色团火战袍,背后叉着一对狂歌戟,马上悬着一把鹊画弓,好不威风!此人为谁?正是东莱太史慈! 童若见是太史慈,心中敞亮,更想见识一下三国前十的厉害!欣然应允道:“太史子义出马定是打的对方落花流水!我就在这看你表演。”说完灿然一笑。 太史慈只觉莫名其妙,也不多言,带着几百军马便去,大有猛虎下山之势。 那公孙度见到一小将引着一队军马前来搦战,便向众人问道:“这人是谁?” 周围皆是静默不语,只有一人答道:“此人名叫太史慈,武艺高强,大人当避之。” 只见说话这人身着褐色锦袍,眼如丹凤,眉似卧蚕,志气轩昂,胸襟秀丽。 又有一人昂然道:“这无名之辈有什么好怕?我若是去了只要少倾便能砍下他的项上人头。” 这个人正是公孙度的部下大将柳毅,他得知阳仪被杀,早就想着为他报仇,而报仇良机正是此时。 公孙度心中大喜,道:“就等你的好消息!斩了他便引军杀去,为阳仪报仇!” 柳毅上马拖着长刀便来,两匹烈马便朝着对方疾驰而去!誓要斗个你死我活不可,刀戟相交间火光四射。 一合战罢,位置互换,柳毅战袍便已被太史慈扯在手中! 太史慈望着手中战袍,右手一抬,昂然道:“还你!”勒马骤驰,柳毅也是大喝一声,呼啸而来。 战袍飘在空中,遮住了二人身姿,又是一合,柳毅长刀竟已被打飞五米之远。 柳毅心中惊愕,知道了太史慈的厉害,拍马就跑。 绥波军擂鼓助威,太史慈见到敌将跑走,不慌不忙,从马右背取来鹊画弓,拈弓搭箭。 柳毅已奔到阵前,才长舒一口冷气,只听到“嗖”的一声箭矢破空而来,直直的射穿柳毅后脑。 公孙度见折了柳毅,心中又惊又悲,身形凌乱却仍有威严气概。 就在这时,那名身着褐色锦袍的男子对着公孙度说道:“我军大将刚死,不宜再战,我们不如先退兵吧。” 公孙度岂非不知这道理,只是此时若是退兵,敌人杀过来那岂不是一败涂地。 只见那褐衣锦袍男子又说道:“我们先令一千人马假装进攻,扰乱敌人视听,然后剩下的军队分做三批退走,如此便可全身而退。” 公孙度大赞道:“妙啊!” 太史慈杀了敌将,绥波军此时的士气大振,兵士各个摩拳擦掌。 童若正要带兵进攻,谢文彦却道:“敌人刚刚死了大将,本应该士气低迷,为什么这时候不撤退,反而偏偏还要进攻呢?这其中恐怕有诈!太史慈身在阵前,恐怕有失!大人我们不如先令太史慈回来,在做进攻。” 童若也是心中犹豫,听到谢文彦这些话更是踌蹴,于是令士兵鸣金招太史慈回来。 等到汇合,太史慈高声道:“我正要攻杀进去,大人为何又把我招回来!” 谢文彦抢先道:“敌人不退反进,唯恐有诈,担心你的安危,才把你招回来。” 太史慈哼的一声,将头一横,说道:“犹豫不决乃兵家大忌,若是只像你顾忌谋略,这仗如何取胜!” 童若见气氛尴尬,打讪道:“我们现在冲杀也不迟!” 大军如洪朝着对方涌起,恢宏雄壮,而此时公孙度大军已然退走,只有佯攻部队进行断后,绥波军最终也只是杀了数百佯攻部队。 谢文彦见到公孙度已经退走,追悔莫及。捶胸懊恼道:“怪我放走了对面!” 童若倒是不以为然,道:“不怪俊瑜,敌军里一定是有高人在阵中!” 话音未落,又听到一人冷冷地说道:“我知道此人是谁!” 第二十五章 辽东之主篇第六话 「计定辽东」 说话这人乃是刘政。 只见他又缓缓道来:“我在阵前便看到此人身形十分的眼熟,现在又看到这种用兵手段,更加确认这人是谁,他定是与我一同来辽东避难的王烈!” 王烈字彦方,乃是青州平原县人,师从颍川名门豪族陈氏陈寔,其人以品德高尚著称,在历史上曾出任过辽东长史,在他的治理下令到辽东强者不欺负弱者,没有人恃众凌寡,商人亦没有抬高价格谋取暴利,后来曹操多次征他为官,但公孙家族始终不予放行,终究病死在了辽东境内。 童若抿了抿嘴,搓着冰冷的手道:“这个人才华怎么样?” 刘政回道:“若论经史子集那邴原、管宁当居首位,若是政治谋略,王烈更胜这二人,乃是治国之才。” 童若听言,眉目紧蹙,拽了拽手中缰绳对众人道:“我们先回城再议吧!” 因两军战事,新昌与襄平距离较近,童若此时已将绥波军入驻在了昌平。 童若率众将回到了新昌县府内堂,战袍未脱,铁甲上的冰已液化成水,骤然转身面向众人,背后战袍飞扬飘洒。 童若对众人道:“若是有王烈这等的人才在,攻破襄平城实在不容易,不知道诸位有什么办法么?” 众人面面相觑,皆低头沉思,此时只一雄壮汉子,昂声道:“怕这厮作甚!天底下的人莫有不贪财的,待俺带些重金贿赂于他,他定是弃暗投明,俯首陈臣!” 众人只道元耿能说出什么好计策,见他振振有词,却不料是这种拙策。 不过众人心中也都清楚,元耿能在大黑山多年来能够稳坐贼王便是靠得贿赂官员,但王烈素以品行高尚著称,那些官员又岂能与之相提并论。 元耿见到众人不语,也知道自己说的不妥,不禁耳红面赤,也不再多言。 就在这时又有一人上前道:“我有一策,量是王烈再有谋略,也教他无处可使!” 童若喜道:“俊瑜请讲!” 谢文彦环视左右,走到童若身边附耳陈说一二。 众人确是听不得半点声音,太史慈在一旁冷哼一声,想到刚才战事,心中好大的不服。 且说那公孙度折了一将,狼狈逃回城中。斜倚在郡府宝座之上,威严自是少了三分,心中实在是苦恼,却又不知道接下来应当如何做。 王烈此时进言道:“大人不必急躁,我们只需守城以逸待劳即刻。敌人此战可以说的上是作乱犯上,必定会急于攻城,急就会露出破绽,到那时我们便可见招拆招,若是久久也攻城不下,必定会失了民心,这样” 说到这里王烈捋了捋胡子胡须,笑道:“大人何愁不胜?” 公孙度听了这番论断,瞬时信心倍增,愁容舒展,道:“彦方所言极是!” 事情也正如王烈所预测的那般,童若见城久攻不下,心中愈发急切,于是就令军士引巨木、冲车猛攻城门,这时忽有一探马来报,公孙度之子公孙康趁着大军攻城之际,引了一队人马朝新昌去了。 新昌乃是童若所领诸县与襄平的交通要塞,若是新昌丢了背腹受敌,更别提取下襄平了。 于是便急令军队回防新昌。 公孙度见到童若引兵回援,亲自率军冲杀了一阵,绥波军后方死伤惨重。 童若等人回到新昌,才得知公孙康就是个幌子,在新昌城外辗转徘徊了几圈就走了,料定这又是那王烈出的点子,童若当下咬牙切齿,恨不得能把王烈生吞活剥了。 公孙度赢了此战,心中大喜,便要回去设宴庆祝,这时有一名着红色甲胄的军司马来报,在地方的俘虏身上搜到了一封密信。 公孙度当即打开一看,片刻之后便怒火中烧,厉声道:“把王烈给我带来!” 王烈来到见到公孙度怒容满脸,心知不妙,不敢直视,低声问道:“大人招我前来,不知有什么事吩咐?” “你自己看!”怒言道,把信掷到王烈脚下。 王烈弯腰捡起,打开一看,上面白纸黑字写着:“彦方兄,我乃刘政,我已安排妥当,在城南老宅布置了十名杀手,个个身手不凡,你可带他们今晚上行动诛杀公孙逆贼,我夜里便带兵来城门接应,静候佳音!” 王烈看完,心道:“好狠毒!公孙度与刘政素来交恶,每提起刘政公孙度都是恨得咬牙切齿,而我又与刘政是好友,此法真是恶毒!” 随即双腿膝盖一屈,扑通伏身跪倒在地,委屈道:“大人,这事与我毫无干系啊!切莫中了敌人的反间计,如今正是两军交战之际,你若是中计,正是落了敌人的下怀啊!” 公孙度暗自思忖道:“若是信中属实,城南老宅定是潜伏杀手。” 大手一挥叫道:“来人!把城南所有的老宅给我翻个底朝天,看一看究竟有没有奸细在那!” 过了一个时辰,兵士们果然押解了10名黑色束衣的杀手过来。 公孙度怒不可遏,当即令人将这十人全部斩首示众,又对着王烈喝到:“你这还有什么话好说?!” 王烈骇然,趴在地上连连叩首道:“他们这是惧怕我的谋略,设计要害我,大人你要明察啊!” 公孙度左思右想,只怕误杀忠臣,说道:“你且回家等着吧!” 王烈听言起身哀叹一声,摇头而去。 公孙度待他走后,又令几名士兵守住王烈房门,就怕他有什么异动。 夜色弥漫,公孙度在城楼上查看,不一会果然远远见来了一队人马,为首那人正是刘政。 刘政见到公孙度,扬起马鞭,破口大骂道:“你这狗贼,我与你无冤无仇,竟屡次想要害我!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公孙度即令城楼兵士放箭射杀刘政。 刘政倒也不耽搁,策马返身领兵便跑。 公孙度已经是怒不可遏,先是搜到密信,又抓到杀手,现在又看到刘政接应,哪里还多想其他。 咬牙切齿对左右道:“来人!去把那该死的王烈给我斩了!!” 士兵领命前去,却被一人拦了去路。 第二十六章 辽东之主篇第七话 「襄平之战」 那说书老者接着道:“就在这时,李彦话锋一转,说道:‘师弟进招吧!’ 随即枪戟闪动,又已是斗在了一起。这一次两人各显平生绝技,起初上百合愣是没分出上下。 后来李彦似乎逐渐落败,一路戟法全取守势,只见他守得紧密异常,童渊虽是枪法绝代,从四面八方进攻却奈何不得他半点。 刹那之间,李彦戟法一变,出手全是硬挥硬刺的拼命打法。 童渊雪地游走,长枪或击或挡,也是灵动至极。 戟讲究刺,勾、片、探、挂、磕,铲,砍,割,这几位中更已勾、砍、刺为主,那李彦戟法勾、砍、刺已使得是出神入化,而片、探、挂、磕、铲、割竟也能用来攻敌防身。 这时童渊的长枪突招奇生,从意想不到的位置刺去,若是以戟刃、戟身,定是难以阻挡,没想到李彦竟会调转戟身,以戟柄击枪刃,迫使对方变招。 这李彦的戟法,如此精深,但是童渊却始终跟他斗了个旗鼓相当,实在是厉害至极。 正所谓枪如龙,戟如水,使枪的确实是如蛟龙出海,使戟的确实也如 悬河泻水,这一刚一柔,各有绝学,谁也占不了上风。 就在这时只听得长戟呼呼而来,童渊持枪赶上,这一戟法虽是精妙,若照平日里童渊的功力也不至于接不住,但这时也不知是因为疲累还是什么,童渊竟是身法软了下来,长枪被铁戟击飞。 李彦也没料到这突然地变势,长戟收回不迭,却在童渊的腹部刺出了一个窟窿,殷红的鲜血登时染红雪地! 这时李彦道:‘武林中人大忌心有杂念,你心神不宁才使得招式突然垮掉。’ 童渊答:‘唉,一想起家中孩儿,竟使得我枪法难再凌厉’ 李彦哀叹一声,道:‘此战却也算不上是我胜,日后我也定然不会将此战告知任何人。’ ‘师兄义薄云天,胸襟坦荡,我属实佩服。’ 李彦听言只是摇头长叹,回身引马便离了那片雪林。” 台下听客,都是为了故事而来,虽是事外人,但听了此番激战,也是不由得均感恻然。 听到这里,童若再难抑住心中激愤,直直冲上前去,抓住老者衣襟道:“你这老头,刚才还说李彦说他不把这一战告知任何人,你却又是从何得知?!” 众人见童若气势汹汹,心感不妙,都欲离开,但听到这句话,不由得好奇,便待在原地,看那说书人如何回答。 只听那说书人,急叫道:“哎呦呦!少侠轻些!痛煞我也!” 童若这才松手,那老者开口道:“李彦确实是那样说的不错,并且他确也没告诉过任何人,这本是在这个世间再也无人知道的秘密,但我却是知道!” 众人一齐道:“嗯?” “无藕不成书,这却是我亲眼所见,那日老儿我刚好要上山砍柴,路过那片树林,见到不远处有两人策马而来,一人执枪,一人拿戟,心中害怕。便不敢再走,趴在一旁,才会见到这些个惊心动魄的场面! 待李彦走后,我敬佩二位武林英雄,便想去救助童老先生可是……” 说到这,老者又是一声摇头叹息。 童若厉声道:“可是什么?!” “可是童老先生实在伤的太重,等我去时,他便已经死在了雪地中。我敬重童老先生,心想他心中记挂儿子,于是后来几番打听,才找到了童老家中,等我去时却见院中空空无人,遂将童老先生尸体埋在了,童家宅子的后林中。” 此话出口,童若只感觉全身的力气尽卸,竟几乎站立不稳,幸双手扣在桌角才勉强站住,右手从怀中取出十两银子掷在说书人面前桌上,然后退步拱拱手,作了一揖,便转身离去。 童若策马走了不久,停在了一片空地,站在地上,只听得他连连几声的撕喊,震耳欲聋,四处鸟儿尽皆惊飞,他似乎再说:“我好难受!我好难受!!!” 童若心道:“若不是我在爹爹走时对他那般撒娇,是否与李彦的决战他也不会败,那么他也不会死。” 想到这不禁心生愧疚,意再难平却从脑中浑然冒出一个想法:“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当下便翻身上马,又乘了一个时辰,方来到李府宅中,将买好的药材随手扔在地上,洒落一片。 童若也丝毫不管,只是径直朝着摆放着各类武器的支架走去,从上面拿了一只铁戟,返身便走。 这时刚好戎建从房中走出,看到童若便叫道:“师弟你回来啦!” 童若只道是装作没听见,引马出门而去。 戎建见到童若举止怪异,地上药材散落一地,心中一惊,神情登时紧张起来,便急忙朝着李梓洁闺房走去。 天色渐暗,童若行至后山林中,寻了少倾,正见到一名鹤发长者背手伫立在此,状貌甚是威严肃穆,童若在离他五米的地方停住,旋即翻身下马。 李彦见到他神色异常,手执一戟,心中诧异,却也不见怪,说道:“我今天叫你过来,是想告诉你,你的父亲……” 说到这里,童若目光如冰,冷冷地道:“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 李彦满脸狐疑,却也淡然,道:“你都知道,那就好办了!当日我与你父亲说要将小女……” 童若听到这些,想到李梓洁心头一怔,却不愿再听,将手中铁戟掷向李彦,厉声道:“出招吧!” 李彦手往前一伸,铁戟便握在手中,不解道:“这是为何?” 童若默然不答,只顾着从马背取下长枪。 李彦见状,摇头喟叹:“好吧!师弟出事却是因我而起!” 第二十七章 辽东之主篇第八话 「坐定辽东」 童若等人占了襄平城,虽仍是县令一职,但是整个辽东郡的军政大权实际上已经被他牢牢握在手中。 只见他大步流星,银甲钢枪铃铃作响,身后几十官员相随,属实威风。 他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要找到王烈,傲然环视,谓百官道:“谁知道王烈在哪?” 只见襄平县令,急慌慌奔跑向前,满脸谄笑,道:“王烈正关在襄平大狱中,大人若是想见,我这就让人把他压过来。” 这襄平乃是辽东治所,襄平县令更是诸县首席,按道理地位身份并非童若小小郭平县令所能比较,但众人见他点头哈腰,一脸谄媚,不由得暗自窃笑。 “不用了”童若大手一挥,说道 “那大人是……”襄平县令迟疑一下,试探的问道:“把他杀了?” 童若鄙睨回望,襄平县令只觉得心中一凉,不敢多做言语。 童若道:“我说的不用,意思是我要亲自去狱中见他,把他押来怎么能行,堂堂天下名士怎能受到这种屈辱!” “是……是……”襄平县令连连点头道。 “只是不知他是否肯归顺与我。”童若又说道。 这时刘政回应道:“王烈是个有志之士,若知道大人胸襟宽广、尊贤爱才,定会归顺大人。” 童若大喜,忽又凝重道:“可是我用计害他入狱,不知他是否憎恨于我。” 刘政道:“王烈以仁爱著称万不会憎恨大人,大人若是还不放心,我知道有一人定能劝他来投?” “谁?” “国渊” 襄平大狱阴冷昏暗,王烈身着单薄,斜倚靠在墙角,咳嗽不断。 就在这时一名狱卒带着两人过来,高瘦那人是国渊,体壮威武的那人是刘政。 国渊隔着牢房栅栏瞧见王烈一身病态,不住叫道:“彦方兄!彦方兄!” 王烈也瞧见二人,忙起身过来,握住木栏,病恹恹的道:“子尼你来了!” 狱卒打开房门,三人相见,国渊脱下身上厚衣披在王烈身上,王烈这才感觉暖意。 二人对视,不禁眼泪盈眶。 王烈看了看身旁的刘政,缓缓移步,瘫坐在墙角,叹息一声:“看来公孙度输了。” 刘政这才开口道:“公孙度凶残暴虐,此一败也是必然,如今辽东郡已经尽归童若了。” 王烈大笑两声而后摇头道:“我真是糊涂啊,想我一生兼爱好德,竟然误认为公孙度乃雄才英主,真是愧负盛名啊!” 国渊宽慰道:“彦方何须自责,如今天下大势诡谲难辨,岂是你我所能预料。童子灵爱才任贤,连邴原都连连称道,你文韬武略,他仰慕得紧,今天我过来便是劝你别做傻事,不如追随童子灵,也好施展你的才干。” 王烈咳嗽两声,苦笑道:“我终究还不如邴原啊,败军之将哪里还有的选择,罢了,你们都这么说,我依你们便是。” 话音刚落,童若、谢文彦便疾步走来。 童若对着三人拱手作揖,道:“童子灵见过各位。能得到彦方相助,我真是修了几辈子福气。” 王烈起身便要行礼,童若急忙拉住道:“先生不用多礼了。” 谢文彦道:“今日,竟能让名士齐聚在这囹圄之中,倒也是一番美谈!” 几人听到这话,面面相觑,哈哈大笑起来。 “不知这位是?”王烈看着谢文彦说道。 童若答道:“他便是让先生身陷囹圄之中的罪魁祸首,名叫谢文彦。” 王烈笑道:“看你如此斯文面善,竟想不到会使出此等凶狠的反间计!果然长江后浪推前浪。” “先生过奖了,你的你的退兵之策我也叹服。” 两人互看一眼,哈哈一笑,大有惺惺相惜之意。 童若道:“这里实在腌臜,我们不如回去再谈吧。” 刘政、国渊道:“正是” 正欲出门,又有一人道:“慢着!” 众人回眸,确是谢文彦。 谢文彦说道:“如今王先生即已经愿辅佐童大人,不知国先生确是意下如何?” 国渊脸上登时面露难色,皱眉道:“啊这……” 王烈在一旁打讪道:“子尼你刚才还言之凿凿,劝我归服童大人,如今到你,这还需要犹豫么?” 国渊听言,双眉一轩,笑道:“不用犹豫,不用犹豫,哈哈!” 童若心中惊喜,道:“今日便为二位接风洗尘!” 王烈道:“我还有一事想问大人,不知道大人如今占了辽东郡之后又作何打算?” 童若被这猛地一问,到不知该如何作答,便反问道:“依先生看,应该怎样?” 王烈缓缓说道:“大人如今虽握有实权,但却无名,如今刘虞领幽州牧,他为人和善不喜战事,此地按理来说归他管辖,若能得他上书托情,大人定能坐拥辽东郡之实。” 童若心道:“公孙度雄踞辽东五十余年,即使后来称王仍屹立不倒就因为天下大乱,辽东地处偏远中原各诸侯不便讨伐,也不屑拥有。 我如今便是自立想来也未有不可,不过没有名分终究是属于反叛,到时万一来大军讨伐那岂不是不妙。” 想到这,便说道“只是这州牧大人,我确是和他并不相识,他又怎么可能会助我。” 王烈笑了笑:“这也好办,如今朝堂动乱,管他是谁做辽东郡守,只要还属于汉室,朝廷定然都会应允,我当与子尼二人联名为大人书信一封发给刘虞,他定会承情。” 童若对着二人肃然拱手道:“那此事就有劳二位了!” 当下皆大欢喜,几人意气风发。 正是“慷慨丈夫志,可以耀锋芒!” 不消半月,朝廷便下来诏书。 童若正式接过公孙度的权柄,成为辽东郡太守。 任命刘政为辽东长史,辅佐太守掌管兵马军政。 太史慈为都尉掌郡军事、驻军,主管治安、侦缉盗贼。 田赞为监御史,掌管监察,负责监察郡守与其他官员。 后童若又任命王烈为功曹,谢文彦为主簿,国渊为五官掾,元耿为督邮。 因中原多有避难来辽东的,此时辽东共有六万四千余户,共计三十八万人。 辽东诸事俱定,期间童若与民休息,百姓也得以享受到了久违的和平。 这一日,有一人一马疾驰到了襄平城中,那乘者身材瘦长,形貌剽悍,正是李彦的徒弟戎建,只见他神色匆匆,显然必是为了什么紧要的事才来到这里。 第二十八章 钟灵枪篇第一话 「祸起」 这一日,辽东郡府堂端坐着三人,中间高坐在上的是辽东郡守童若,他左手边坐的是辽东郡长史刘政,右手边坐着辽东郡主簿谢文彦,还有一名国色天香的女子在旁侍奉酒水,正是霍千凝。 霍千凝倒了三盖碗蜜水,随后走到堂中,步态轻盈,向右侧身一矮,双手叠放在腰际,道:“那奴家先退下了。” 童若点头示意,霍千凝随后便转身走出门外,随手关上房门。 谢文彦这时开口道:“霍姑娘学习各种官家礼仪,如今举止得体,丝毫再见不到江湖儿女的豪气,能为大人至此,其真心真是令人叹服。” 童若知道霍千凝身为白虹教副教主向来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现在竟如此卑躬屈膝,他自然是感念其情,隐隐心生好感,但对于李梓洁的情结却始终挥之不去,实在两难。 童若见到谢文彦这样说,苦笑一声,不知该怎样回答,顾而言他:“刘大人,不知你是有什么要紧事要说?” 刘政道:“如今汉室衰微,朝堂动乱,我们这里也是饱受外敌入侵,辽东四郡,其中玄菟郡已被高句丽占去大半,乐浪郡也被濊貊占了大半,乌桓一族还屡在辽东郡作乱,我如今找来大人便是打算商量征讨外敌,收复河山的事宜。” 童若听言不禁心中惊道:“难怪公孙度畏惧这刘政,他今天所说的不就是公孙度在历史上干的事情么!” 童若转头望向谢文彦道:“俊瑜你怎么看?” 谢文彦左手放在左腿上,轻拍大腿道:“现在公孙瓒打败张纯乱军,击溃乌桓部族进驻右北平郡,被刘虞进言升为奋武将军,封蓟侯。” 说到这,愣了愣又道:“大人若要在此乱世谋求发展,西面虽然人口众多,也较为富裕,但却是动不得,东面虽然人少但却幅员辽阔,现在国土刚丢失不久,外敌根基不稳,此时若起兵征剿,两郡之地唾手可得,况且还名正言顺,大人何乐而不为?” 童若听到这,脱口而出道:“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 说完,自己倒觉得有几分中二,脸颊只觉一热。 谢文彦、刘政对视一眼,笑道:“大人这话说的却是巧妙!哈哈” 就在此时,郡府门口却已乱作一团。 一名高瘦男子被一群府兵团团围住,旋即,府兵蜂拥而上,不料确是不敌,只见那男子手中长戟左挑右突,府兵瞬时倒地,近他不得。 这时元耿走将出来,看到这场面,厉声问道:“怎么回事?” 一名府兵答道:“这人要见郡守大人,我们见他来势汹汹,便要先收缴了他的武器,谁知道他竟然不交出来,还要硬闯,于是就……” 元耿听到这里,心中明了,又见到那人身手不凡,喝道:“让开!我来会会他!” 元耿提起手中斩马长刀,劈风而来,那人举戟格挡,当的一声,他竟险些拿戟不住。 元耿接着又是一刀,那人却不敢再接,纵身后跃,身形极巧,躲过一刀,随后握住长戟柄端用力一甩,戟尖戈头因为惯力,呼啸而来势如破竹。 元耿常年作战,打斗经验丰富,已料到对方这招,提刀在身前挡住,又是当的一声,元耿竟站立不稳,后退了两步,心知这是遇到强敌。 两人又来来回回,拆了十余招,府兵想要上前帮忙,可是见两人斗得激烈,竟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正在二人打的难分难解之时,一名府兵又引着一人从府中出来,正是太史慈,太史慈见两人斗得热烈,本想着再看看二人身手,但想到自己身居都尉一职,管理郡中治安,若是出了乱子那可是不妙。 便朗声道:“都住手!” 那持戟男子本就不愿与官兵纠缠,隐隐有收手之意,但元耿打的上头,心想:“这么多人看着我若是胜不了此人,我可丢不起这人。” 想到这,啐了一口:“他奶奶的!”便又把刀挥去,那人见状也忙忙将戟刺来。 只听到“叮叮”两声,元耿长刀已被狂歌戟的左戟戈口卡住,那人的长戟刃尖也被右戟戈口卡住。 两人用力想从中抽出,刀戟竟然纹丝不动。旋即双戟往下一转,刀戟几乎同时落地。 兵器既掉,两人也登时失了战意。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名青年叫道:“戎师兄!” 使戟那人抬头望去,看到童若正走过门槛朝自己过来,便道:“童……” 话未说完,又瞥见他身旁站着霍千凝与童若甚是亲昵,愣是把“师弟”二字咽了回去,随即说道:“好你个童若!亏得我师妹对你相思入骨,如今已病入膏肓,没想到你确是身陷在美人乡中,只当我师妹将心付错人了!” 此话一出,童若心中咯噔一下,不自觉的离霍千凝远了半步,霍千凝也是双颊泛红,颦蹙之间尽显出尴尬。 戎建用脚前掌挑了挑地上铁戟,铁戟往上一飞便回到了手中。随即转身,走出人群,跃马边走。 童若急急追去,在身后喊道:“戎师兄!戎师兄!” 戎建听到头也不回,径自离去,童若望着戎建身影远去,心里一团乱麻,记起刚才戎建所言,不禁暗自思忖:“师妹病了?因为我?那为何我寄去那么多信也没有回应?难道是我错怪了师妹?” 太史慈看了看郡府守卫也都是只受了些皮外伤罢了,遂放下心来。 半个时辰后,童若便已经将谢文彦、刘政等人叫至内堂。 童若说道:“听戎师兄说我师妹如今病入膏肓,此事因我而起,我定是要去看一下她,并且自从得知师伯在辽东之后我也一直没去拜见,所以我打算今天就去师伯那走一遭。” 话音刚落,刘政便昂然道:“你走了那攘除外敌的事怎么办,耽搁一天对百姓、对我们辽东郡便多一份危险!” 平定边疆这件事虽然只有童若、刘政、谢文彦三人知道,但刘政说完,大家反而淡然,所有人都知道边疆战事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 国渊道:“童大人师伯若是在辽东境内,派些人将他们请来便是。何必再大费周章,单跑一趟。” 童若皱着眉道:“国先生有所不知,我师伯乃是江湖武林成名已久的英雄,官府的事他们从来是不参与的,若是请他们过来定是会宁死不从。” “这些江湖人士事也是忒多!”元耿在一旁抱怨道。 童若又说道:“边疆战事还按原定计划办,五天后出兵,我尽量赶回,若是回不来就全权交由刘大人负责,刘大人雄才伟略,身为长史管郡中战事,你若出马定是能扫清外患!” 刘政听言,起身拱手道了一声:“遵命!”,但神色略有不满,毕竟这和原定计划不一致,不过心知童若说的也有道理,战事也不一定非得郡守出马。 随后童若又安排了一下郡府的事宜,众人见也无他法,也只得不再多言。 童若回到房间置换了一身便衣,又带了些珍贵补品作为送给师伯的礼物,随即就乘马出了郡府,临走之际,谢文彦再三叮咛童若五日之内一定要赶回。 童若与众将告别,正欲走时,霍千凝却赶了过来,道:“公子你让我跟你一起去吧,戎建若是见了李梓洁说开之后,难免让人误会,我去跟她解释清楚!” 童若心中感慨道:“霍姑娘一心为我,我却是什么也给不了她!若是霍千凝到了李家难免会被他们为难。” 想到这便道:“霍姑娘你对我的情谊我已经再难以报答,今怎么能让你受这种委屈!在家等我回来吧。” 童若说完,拍了一下马背,马蹄生风,倏而便去。 谢文彦走在府中心神不宁,眉头紧皱。 田赞见状关怀道:“谢大人你没事吧?” 谢文彦摇头叹息,道:“童大人这一去,我心里倒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知谢大人指的是什么?” 谢文彦连连摇头叹息,然后道了句:“但愿是我想多了。”说完便径直离去。 第二十九章 钟灵枪篇第二话 「相思」 童若乘马疾驰,一路南下,经过昌平,平郭二县,行了一天一夜方才到了李彦家中。 叩门求见,过了片刻,门“吱吱吖吖”打开,开门那人确是田哲,田哲看到童若顿时眉头紧皱,眼神中尽是鄙夷,道:“你来干什么!” 童若也不见怪,说道:“师妹可好些了么?” 这时戎建也走了过来,厉声道:“你还敢问师妹!我以为你沉溺在妖女怀中不能自拔了呢!” 童若听到这句话,低头不语,尴尬之色尽显无遗,心想:“自群雄夺宝那日一别之后,心中时常挂念李梓洁,奈何音信全无,而霍千凝待自己不薄,自己确是负了她的心意。” 想到这里,不由得怒由心生,这怒竟也不是为自己而起,而是为了霍千凝,于是道:“这事与霍姑娘又有什么关系!我若是做错了你们尽管说我,又扯上她作甚!” 戎建听到这话心中更气,一想起师妹为了他茶不思饭不想,竟相思成疾,而他却还为霍千凝辩解,便厉声道:“你怕是被那妖女迷得不轻,回去去陪你的‘霍姑娘’吧!” 当下三人竟不能相容,大有剑拔弩张之势。 “休再胡言!”一声厉喝从院中传来,声音高亢明亮,中气十足,竟使得童若也不由得一怔,显然此人定是个武艺极高的练家子。 戎建、田哲二人闻言,也不敢再有微词,转身去弯腰俯首道:“师父!” 童若这才见到李彦,只见他身材高大,鬓发虽隐有白丝,却面色红润,唇如激丹,老当益壮,只是神色憔悴,显然最近为了女儿的事情操了不少的心。 童若见到他便疾声呼道:“啊,师伯!” 话音落下,童若眼角竟已通红,他如今孤家寡人,举目无亲,虽是与李彦从未见过面,但打从心里生出亲近好感,哪里还在意旁人的闲言碎语。 “你便是童若?”李彦看着童若,神色颇为动容,愣了下接着道:“都已经那么大了,唉。” 童若牵马跟着李彦进入府中,只见府中庭院倒也颇大,院中立有木人、木桩,各类兵械,七八间房子并齐排列,还有几名仆人洗衣做饭,看起来倒也是个富裕家庭。 童若从马上取下带来的各类补品奉给李彦,李彦客气一下,随后也令仆人收好。 童若又将父亲童渊失踪一事原原本本的告知李彦,李彦听后神色间却闪出一丝异样,倏而散去,然后静默良久后才说道:“我们先去看看梓洁吧,这孩子病的不轻,唉!” 童若闻言心中阴霾一扫而空,终于能见到心心念念的师妹,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众人一同来到李梓洁所卧香榻,松木床面红漆铺就,上面雕着朵朵梅花伴着房内淡淡清香倒显得颇为雅致,床头两侧帷帐盘起。 床上躺着一漂亮女子,面容憔悴,脸色苍白,气息微弱,俨然一副时日无多之相。 童若见到李梓洁心头一震,回想起当日她力战群雄、谈笑风生的模样,在看到眼前这人,竟是判若两人,大有恍如隔世之感。 一想起这都是因为自己导致,更是心中愧疚,心道:“师妹为我到这种地步,我定是要待她康复,再言回郡府之事。” “梓洁,你看谁来了?”李彦言语中流出几分柔情,些许心痛,想他作为一代名豪,向来威严肃穆如今竟露出如此柔情的一面,令人唏嘘。 李梓洁躺在床上,仿似没听到一般,愣了许久才缓缓睁开眼睛,双眼迷离,正看到自己魂牵梦绕近一月的少年郎伫立床前,一时间竟以为是自己的幻觉,用力闭上眼睛,再睁开又看到童若身影,心下这才确定。 李梓洁虽是大疾在身,却也难掩心中的喜悦,苍白的嘴角微微扬起,道:“童大哥!童大哥你来了!” 童若听着这微弱的声音,矮下身去,在床边也是满眼柔情的道:“师妹,怪我,怪我没能早来看你!我若是早来,也不会……”,说到这把头一横,叹息一声,泪水竟已浸满双颊。 李梓洁微微摇头,道:“不怪你,童大哥,是我不让爹爹去找你的,你与公孙度战事正急,我怎么能让你分心。我们虽是江湖儿女,却也知道国家大事重于泰山,童大哥,我……”说到这,竟是不住地咳嗽。 “小师妹,你身子虚,别说太多了,你的心思我都懂得了,只是我的信……” 童若说到这,当下屋内有一人神色突变,额头豆大的汗珠哗哗往下流。 田哲当即跪在地上说道:“都怪我!是我没照顾好师妹,她才成了这副模样!师父!童师兄!你们要怪就怪我吧。” 李彦,童若听到这番言语,皆是怅然。 童若心道:“田师弟向来对师妹照顾有加,今日师妹因自己卧病在床,而他却敢于揽负这个责任,当真是不愧出身名门!师妹待我如此,我竟然还不如田哲有心。” 李彦也颇为动容,忙拉起田哲,道:“傻孩子,这事和你有有什么关系,子灵和梓洁久别重逢,让他们多聊会,我们先出去吧!” 李彦说完便引着戎建、田哲二人往门外走。 见他们离去,童若思忖:“定是师妹有难言之隐才没有回我的信,我如今再问岂不是正中她的下怀,徒令她伤心难过,今日她已经落得如此,我又何必再提这些伤心事。” 童若便话锋一转,道:“师妹,等你好了,我带你去襄平城中耍两天,襄平城里好玩的东西真个忒多,到时候你想要啥我都买给你。” 田哲在门前几经回眸生怕他二人再谈书信的事情,见到他们又聊起了其他,这才姗姗离去。 李梓洁听到童若说的,灿然一笑,道:“你可要说话算数,我要的东西可是太多了,就怕你到时不舍得。” “怎么会?师妹想要的我便是上刀山下油锅,也给你寻来,命都舍得给你,还有啥是我舍不得的?” 李梓洁又是莞尔一笑,泪花不停地在眼眶中打转,手缓缓从被中伸出握住了童若的手:“不不,你的命我才不要,你的命能值几个钱,我要师兄好好活着,不然谁给我买东西。” 双手握紧,两人脸刷的一下就泛起红晕,却谁也没有松开对方的手。 “好,我啥都答应你,我好好活着你可也得好好活着。” 李梓洁话锋一转,又道:“你对霍姑娘也是这样么?” 此话一出,童若心中如万马奔驰,脑中尽是霍千凝的倩影,手也突的从李梓洁手中抽出。 李梓洁脸上笑意全无,问道:“怎么了?” 童若自己也搞不懂,他终于和朝思暮想的李梓洁见面,为何一提起霍千凝竟会反应如此剧烈,心道:“师妹危在旦夕,我怎么这时候还想起其他女子,定是怕李梓洁误会,才会有这般的反应!” 想到这又握住了李梓洁的手,道:“定是只对师妹才这样啊!” 话虽是这样的说着,脑中霍千凝的身影却始终挥之不去。 两人相谈甚欢,童若在李家又住了两日,眼看着李梓洁的病情也逐渐好转,已经能够下床稍微活动,脸色也较之前红润了些。 这一日晚饭过后,李梓洁对童若道:“明日傍晚,爹爹要你去后山林中,说是有些事情想要告诉你。” 说完就兀自跑开。 童若看到李梓洁双颊通红,举止忸怩,心想:“有些事?看师妹这个样子,难道师父要把师妹许配给我?” 想到这一节,心脏不住地怦怦乱跳,耳腮滚烫,好不快活,但片刻之后,却又愁容密布,竟还有些许心痛,在院中徘徊了少倾,口中竟不由自主的吐出了一个人的名字:“霍千凝。” 第三十章 钟灵枪篇第三话 「童渊之死上」 这日,刚过午时,童若便引马出门,这已经是他来到李彦府上的第四天,眼看着边疆战事在即,他计划着傍晚见过李彦便返回襄平,而他现在正是出门去给李梓洁多采购些药材,以便日后之需。 他买完药材已到申时,行了大概半个时辰,忽见到路旁一茶馆里乌压压地坐满了人,眼看着时间充足,口中干渴,便行将过去将马儿缰绳系在茶馆门前木桩上。 走进茶馆便随便找了个门前空座落坐下来,然后招来茶博士要了几碟小菜,一壶蜜水。 这时他只听到茶馆中央忽有楚歌响起:“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这歌本就凄凉悲怆,经那歌者唱出更显萧瑟,但唱歌这人声音沙哑,相较于别的伶人属实难听。 台下有一旅人叫道:“老头!你叽叽喳喳在唱个什东西?” 又有一人道:“你倒是快讲啊,大伙都是来听你讲故事的,别在这瞎嚎!” 只听得“啪”一声响,那台上老者已将腰间折扇拿起,用力往桌上一敲,声音清脆响亮,桌上物什竟被震飞几寸。 台下顿时鸦雀无声,倏而台下掌声雷动,只听到人们夸赞起来:“这老头还有这绝活。” “神了,随手一拍就将桌上重物震飞。” “这是世外高人啊!” 童若这时也稍稍站起将视线越过人群,看到了那老头模样。 只见那有一身穿白色大褂的老者端坐在茶馆中央,其脸色枯槁,眉宇之间透出慈祥,但脸上从头到下巴却有一条细长的疤痕,显得尤为恐怖,流出些许凶煞,举手抬足间透出劲道,要不是这身着装,论谁也不会想到此人竟是一个说书先生。 老者端起盖碗,喝了一口蜜水,先赞声:“好水”,又将折扇在桌上一拍,所有人登时目光都向他齐刷刷的看过来。 他这才说道:“话说那天真的可谓是风云际会,龙虎相逢。天色熹微,薄雾如纱,大雪竟在地上堆了五寸之高,在雪中立有两人,大家可猜猜是谁?” 只听台下的人又开始叫唤起来:“你这老头,还没讲两句,我们就凭这哪能猜得到是谁,你到底会不会讲?” 那老者也不生气,反而笑道:“怪我。怪我。”轻咳一声,接着道:“那其中一人名叫李彦,绰号‘戟王’,惯用兵器捶金虎头戟,而那两人中的另一人,嘿嘿,名叫童渊,绰号‘枪王’,惯用兵器百鸟朝凤枪。” 此话一出,台下齐声道:“哦!” 此时童若正欲饮水,执着盖碗的右手却不住地打颤,碗中蜜水尽洒身上,而他却也毫不在意,淡然的将盖碗放在桌上,只是心中早已是风卷云涌。 那老者又接着说:“话说二人曾在二十年之前有过一战,战了一天一夜都未分胜负,两人均是筋疲力竭,于是当时便约定一年之后再战一场,却不料童渊竟在决战那年得了一子。” 这时台下有一人说道:“童渊的儿子不就是如今贵为我们辽东郡太守的童子灵童大人么?” 只听那老者答道:“不错!正是童太守,童大人当时仅才一岁,两人次年相遇,李彦感念其得子不易,怕此战童渊若有什么闪失,那幼子无人抚养,遂两人商议,待童大人长大成人再进行比试。” 这时台下又有人道:“长大成人岂不是要二十年,二十年谁还不知道谁咋样呢,谁会那么傻,为场比试,等个二十年。” 老者鄙倪道:“那两位人物岂是你们这等凡人所能料想,莫说二十年,便是三十年他们也等得,侠士行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众人皆是心中慨叹:“武林豪侠,当是如此!” “没想到这一晃二十年过去,童大人也已成年,而恰好两人俱在辽东,那几日天气极寒,雪花飘零,二人便相约来到了李彦府上后山林中比试。” 童若此时心中又是咯噔一下,犹记起父亲童渊走时确实是天气极寒,天降大雪,当下料定他所言非虚。 “那两位豪侠立在雪中,相距五米,童渊道:‘师兄你拿的可不是捶金虎头戟!’ 李彦道:‘我知道你的百鸟朝凤枪丢失,所以我也不占你便宜,只用寻常铁戟与你决斗!’ 童渊拱了拱手说:‘师兄果然担得起大侠二字’ 李彦也抱手回礼:‘师弟过奖!出招吧。’ 两人说到这里,童渊便持枪对着李彦的头部猛刺过去,李彦身子斜走,躲过这枪,而后长戟舞圈,戟刃颤动,刺向对方的右肋。 童渊也挥枪向下向戟身击去,李彦手腕一翻,长戟却已然避开。 两人武艺奇高,枪戟更是舞的花哨,出手极快,但凡是一般武者定是接不上二人一招,但两人旗鼓相当,斗了两百余合,确是未分胜负。 虽然当时天气极寒,但两人愣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这时童渊说道:‘我看你力气骤减,想必是身乏了,不如歇息片刻再来过。’ 李彦道:‘我看你也累得属实不轻,先歇会吧。’ 童渊听言笑了笑:‘想到我们年轻那会,打了一天一夜才觉得力竭,如今才一个多时辰竟已经累得不成样子,确实是不服老不行。’ 两人当下分别找了块石头坐着休息,过了一刻钟的功夫,李彦问道:‘你儿子武艺学的怎么样了?’ 童渊听到这竟满脸得意:‘他当真是武学奇才,假以时日定会更胜于我’ 李彦喟叹一声:‘你说我们这辈子斗个不休,凡事都要分出个高低胜负,只是但求后代子孙别再走了我们的老路斗来斗去。’ 童渊哈哈一笑:‘这也好办!让你女儿和我儿子定个婚约,两人若是结为夫妻,自是再不会相斗下去!’ 李彦这时欣然拍手:‘好办法啊!我女儿你也见过生的水灵,心性又好,若他俩能成,那真是再好不过!’ 童渊喜道:‘若是如此,回去我便张罗这事!’” 童若听到这里,心中更是确信,李彦找他便是为了将李梓洁许配给他,想到这更难平静,只觉得心儿怦怦乱跳,满脑袋都是李梓洁的花容月貌,不由得咧嘴暗喜。 第三十一章 钟灵枪篇第四话 「童渊之死中」 那说书老者接着道:“就在这时,李彦话锋一转,说道:‘师弟进招吧!’ 随即枪戟闪动,又已是斗在了一起。这一次两人各显平生绝技,起初上百合愣是没分出上下。 后来李彦似乎逐渐落败,一路戟法全取守势,只见他守得紧密异常,童渊虽是枪法绝代,从四面八方进攻却奈何不得他半点。 刹那之间,李彦戟法一变,出手全是硬挥硬刺的拼命打法。 童渊雪地游走,长枪或击或挡,也是灵动至极。 戟讲究刺,勾、片、探、挂、磕,铲,砍,割,这几位中更已勾、砍、刺为主,那李彦戟法勾、砍、刺已使得是出神入化,而片、探、挂、磕、铲、割竟也能用来攻敌防身。 这时童渊的长枪突招奇生,从意想不到的位置刺去,若是以戟刃、戟身,定是难以阻挡,没想到李彦竟会调转戟身,以戟柄击枪刃,迫使对方变招。 这李彦的戟法,如此精深,但是童渊却始终跟他斗了个旗鼓相当,实在是厉害至极。 正所谓枪如龙,戟如水,使枪的确实是如蛟龙出海,使戟的确实也如 悬河泻水,这一刚一柔,各有绝学,谁也占不了上风。 就在这时只听得长戟呼呼而来,童渊持枪赶上,这一戟法虽是精妙,若照平日里童渊的功力也不至于接不住,但这时也不知是因为疲累还是什么,童渊竟是身法软了下来,长枪被铁戟击飞。 李彦也没料到这突然地变势,长戟收回不迭,却在童渊的腹部刺出了一个窟窿,殷红的鲜血登时染红雪地! 这时李彦道:‘武林中人大忌心有杂念,你心神不宁才使得招式突然垮掉。’ 童渊答:‘唉,一想起家中孩儿,竟使得我枪法难再凌厉’ 李彦哀叹一声,道:‘此战却也算不上是我胜,日后我也定然不会将此战告知任何人。’ ‘师兄义薄云天,胸襟坦荡,我属实佩服。’ 李彦听言只是摇头长叹,回身引马便离了那片雪林。” 台下听客,都是为了故事而来,虽是事外人,但听了此番激战,也是不由得均感恻然。 听到这里,童若再难抑住心中激愤,直直冲上前去,抓住老者衣襟道:“你这老头,刚才还说李彦说他不把这一战告知任何人,你却又是从何得知?!” 众人见童若气势汹汹,心感不妙,都欲离开,但听到这句话,不由得好奇,便待在原地,看那说书人如何回答。 只听那说书人,急叫道:“哎呦呦!少侠轻些!痛煞我也!” 童若这才松手,那老者开口道:“李彦确实是那样说的不错,并且他确也没告诉过任何人,这本是在这个世间再也无人知道的秘密,但我却是知道!” 众人一齐道:“嗯?” “无藕不成书,这却是我亲眼所见,那日老儿我刚好要上山砍柴,路过那片树林,见到不远处有两人策马而来,一人执枪,一人拿戟,心中害怕。便不敢再走,趴在一旁,才会见到这些个惊心动魄的场面! 待李彦走后,我敬佩二位武林英雄,便想去救助童老先生可是……” 说到这,老者又是一声摇头叹息。 童若厉声道:“可是什么?!” “可是童老先生实在伤的太重,等我去时,他便已经死在了雪地中。我敬重童老先生,心想他心中记挂儿子,于是后来几番打听,才找到了童老家中,等我去时却见院中空空无人,遂将童老先生尸体埋在了,童家宅子的后林中。” 此话出口,童若只感觉全身的力气尽卸,竟几乎站立不稳,幸双手扣在桌角才勉强站住,右手从怀中取出十两银子掷在说书人面前桌上,然后退步拱拱手,作了一揖,便转身离去。 童若策马走了不久,停在了一片空地,站在地上,只听得他连连几声的撕喊,震耳欲聋,四处鸟儿尽皆惊飞,他似乎再说:“我好难受!我好难受!!!” 童若心道:“若不是我在爹爹走时对他那般撒娇,是否与李彦的决战他也不会败,那么他也不会死。” 想到这不禁心生愧疚,意再难平,却从脑中浑然冒出一个想法:“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当下便翻身上马,又乘了一个时辰,方来到李府宅中,将买好的药材随手扔在地上,洒落一片。 童若也丝毫不管,只是径直朝着摆放着各类武器的支架走去,从上面拿了一只铁戟,返身便走。 这时刚好戎建从房中走出,看到童若便叫道:“师弟你回来啦!” 童若只道是装作没听见,引马出门而去。 戎建见到童若举止怪异,地上药材散落一地,心中一惊,神情登时紧张起来,便急忙朝着李梓洁闺房走去。 天色渐暗,童若行至后山林中,寻了少倾,正见到一名鹤发长者背手伫立在此,状貌甚是威严肃穆,童若在离他五米的地方停住,旋即翻身下马。 李彦见到他神色异常,手执一戟,心中诧异,却也不见怪,说道:“我今天叫你过来,是想告诉你,你的父亲……” 说到这里,童若目光如冰,冷冷地道:“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 李彦满脸狐疑,却也淡然,道:“你都知道,那就好办了!当日我与你父亲说要将小女……” 童若听到这些,想到李梓洁心头一怔,却不愿再听,将手中铁戟掷向李彦,厉声道:“出招吧!” 李彦手往前一伸,铁戟便握在手中,不解道:“这是为何?” 童若默然不答,只顾着从马背取下长枪。 李彦见状,摇头喟叹:“好吧!师弟出事却是因我而起!” 第三十二章 钟灵枪篇第五话 「童渊之死下」 两人相对而立,岿然不动,风声、叶声、鸟鸣声,真正的高手胜负往往取决于一瞬之间,也许只是一丝杂念,又或许只是一抬手一投足,一个小小的破绽便足以让生命寂然。 童若脚掌画出半圆,身轻如影,势若飞箭,右手执戟,戟尖掠地,地上竟无一丝痕迹,只有戟尖锋芒,隐隐闪出寒光扎眼。 童若右脚侧步,血脉喷张,似卧虎又似惊兔。 “看我这一招纵横捭阖!”李彦有意提醒 长戟横扫,雷霆万钧,所掠之处,无不摧残殆尽。 童若使出一招蜻蜓点水,右脚蹬地身体后移,腾空而起。 李彦招即变:“看这招狂蛇乱舞!”似有寒光阵阵,千条毒蛇,张嘴呲牙,破空而来! 童若又使出一招卷云花舞,双手执枪,空中舞花,挡住阵阵寒芒。 鸟皆惊飞,林亦颤栗。 童若钢枪破风,一招苏秦连横,似猛虎下山,直刺胸膛。 李彦倏地冷哼一声,戟刃那端滑至手中,戟柄缠住袭来钢枪。只是一拨,力透山河,童若手中长枪几乎落地,身体急急向左引了两步,才将将不至钢枪脱手。 李彦赞道:“你果然深得师弟真传,只可惜还是稍嫩了点。” 童若重足而立,心中惊愕:“师伯若不是有意让我,刚才攻来,只怕我已殒命。但纵使舍了性命却也不能不报这杀父之仇!” 童若双脚一蹬,钢枪突刺,李彦引戟格挡,枪戟相碰,火星四溅而去。 只听得李彦一声急喝:“破绽!”长戟已然在手中斜转了半圈,就要击中童若脖子。 童若情急之下,只得祭出杀招,其为百鸟朝凤枪的一式:“凤求凰”。 只是这刹那间,李彦竟似乎见到风云变色,暴雨将袭,只觉得杀气阵阵,背后冰寒,心惊道:“不好!” 急忙收戟后撤,可就算他是江湖数一数二的人物,这招又岂是他能避的了,眼看着长枪竟如凭空出现一般朝自己的胸口刺来。 李彦便急忙抬戟欲挡,这才发现自己的长戟不知在什么时候竟已经被打断为两截,心中暗暗称奇道:“难怪童渊说童若假以时日定远胜自己,普通长枪竟使出了只有百鸟朝凤枪才能使出的威力!” 但李彦又岂是坐以待毙之徒,其有一套戟法名为霸王戟法,吕布正是凭此戟法打遍天下无敌手。 李彦当下便使出其中一式“霸气纵横”,但这戟确并非方天画戟,也非是捶金虎头戟,更何况如今已断为两截,虽是无双霸气侧漏,却也难发挥其真正实力。 两只断戟,一只刺向童若,另一只格住长枪,李彦急急撤步,长枪却也急急突进,断戟却是挡不住枪势,只能起到缓冲作用。 就在这危急存亡关头,童若只听得背后一人疾呼:“童大哥不要!” 童若陡然心头一紧,这个声音他确是识得,正是李彦之女李梓洁,一直以来愤怒使他失去理智,听到李梓洁声音,方才清醒了许多。心中惊道:“我若是杀了李彦,纵使为父亲报了仇,可今后又将如何面对李梓洁?” 想到这一节,急忙回手,可这百鸟朝凤枪法中的“凤求凰”一式本是杀招,此招一出,钢枪唯有见血,绝无可能收回。 李彦连退五六步,再也退不过这枪势,只觉得胸口一痛,口舌一甜,一口鲜血吐出,枪尖已没进胸口两寸之深。 李彦顿时倒地,两支断戟也散落一旁。 童若也怔怔地站在一旁。 想到刚才那一幕,他长枪虽已逼近李彦胸口,但李彦的那只断戟离自己的咽喉更近。 只是不知为何,李彦竟没有刺过来,若是断戟往前刺一寸,此时倒在地上的便是童若。 想到这些,手上钢枪陡然掉落在地。 李梓洁和戎建二人此时已经跑了过来,守在李彦身边。 李梓洁撤下身上一块碎步,将伤口简单包扎了一下。守在李彦身边。 童若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望了望李梓洁。 李梓洁突的回眸,眼带泪花,童若在她的眼神中却再看不到半点柔情,从眼中流出了只有愤怒与憎恨。 “你为何要这样!”李梓洁怒言道。 “他杀了我父亲……”童若低声道 他知道事已至此,已在无办法补救,只望着坦诚相告后,能得到些许的谅解。 李梓洁听言,一脸茫然,显然他对此事一概不知。 这时只听得戎建在李彦身旁痛哭抢天,右手握拳不住地打在自己的左胸。 过了少顷又突的冷静下来,淡淡的道:“杀你父亲的另有其人。” 童若听言宛如晴天霹雳,但想到戎建是李彦的徒弟,便开口道:“我父亲武功卓绝,除了师伯能与他比较。那日跟师伯比试武艺,被师伯所杀,还有什么别人?” 戎建苦笑两声,道:“那日确实二人比试武艺,师父临走前叮嘱我好好在家照顾师弟师妹,我看师父举止怪异,想到师父要去的后山树林倒也不远,我心中担心,便在师父走了没多久,也来了后山树林。 我到时,见到二人正斗得激烈,打了上百合也难分胜负,但不知怎么的师叔好像有点不太对劲,我师父一时没停住手,竟伤了师叔,但那伤断不会致命。 当时我师父觉得胜之不武,便和师叔相约此次比试不算,只当把这事烂在肚子里,绝不对第三人提起。” 童若听到这,心想:“他说的和那说书人说的并无二致,定是偏袒师伯才说不是致命伤。” 心中反而更加确信童渊是被李彦所杀。 戎建又道:“师父走后,我看到师伯找了块石头歇息,然后撕下衣服一角包扎自己的右臂伤口。 我心想,我既然来了,应当去问候一下师叔,正要出去,没料到这时竟从远处,又走来一人,是个老头,脸色枯槁,手中拿着一柄利剑。 他们说了一会话,声音很低,我也没听清说的什么,只隐约听到三个字:‘浮世会’” 说到这,童若脸色惊变,脑中突然回忆起,在夺异宝时灵剑门的唐景那块令牌上不正是刻着这三个字。 “他们好像没有谈拢,两个人竟然打了起来,师叔当时已经是筋疲力竭,肩膀还有伤,提起枪已是很不容易,还是和那人斗了十几个回合。 我在躲在一旁看着想去帮忙,但我只是双腿发软,愣是迈步出去一步,我深知对方武艺奇高,自己绝不是对手,去了也是枉送性命” 说到这竟不由瘫坐地上,右手攥紧拳头用力挥打在地上。 李梓洁安慰道:“若是我知道自己必死,恐怕也不敢露面,师兄你接着说。” 戎建喟叹一声后道:“师叔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使出了一招极巧妙地枪法,那人躲避不及,脸上中了一枪,被割了长长的一道血痕。” 此话一出,李梓洁、童若“哦!”的一声,脸上尽是惊愕之色,两人思绪万千,却不想打断戎建的话。 “师叔使完那一枪,在没有气力,当即倒地不起,那人心生怯意,于是……于是……” “于是怎样?!”两人异口同声问道。 “于是那恶人竟用剑将师叔手筋、脚筋挑断!” 这时李梓洁又开口道:“你就在一旁看着???” 戎建此时已是六神无主,泪水竟从这壮汉双眼滚滚流出,哽咽道:“我不敢动,我当时想着要冲出去救师叔,但是我的脚根本动不了!我甚至都不敢呼吸!” 愣了愣,又接着道:“我也是江湖上一个有头有脸的人,我怕这事传出去,一直不敢对任何人讲,我怕啊!我怕啊!!!” 说着呲溜溜的爬到李彦身边,头贴在地上,大声泣道:“师父!!师父!!我再没脸伺候您老了!” 说着鼻涕、泪水已经浸透脸颊,拿衣袖在脸上抹了抹,起身朝着李府相反的方向径直走了,却也不知是要去到何方! 这时,李彦咳嗽两声,童若、李梓洁二人急急贴在李彦身旁。 李梓洁对童若厉声喝道:“你走开!” 李彦道:“梓洁,你别对童若这样,师弟虽不是我杀,却也是因我出的事,童若是个苦命的孩子,孤苦无依,我曾答应他父亲将你许配给他。” 李彦说着,声音微弱,仿似一下子又老了许多。 此话一出,李梓洁登时哭诉道:“我不要!我不要!我谁都不嫁,只要一辈子陪在你身边。” 李彦又道:“你别怪你戎建,他永远是你师兄,他这一去也不知去到哪里了,以后你记得一定要把他找回来。” “阿爹你别再说了,我害怕!我们回家!我们回家!你会没事的!” 一刻钟之后,这片林中只剩下了童若一人。 只见他瘫在地上,双眼无光,呆滞的望着前方,他甚至不知道他在望着什么,也不知道他接下来该干什么。 第三十三章 钟灵枪篇第六话 「因果循环」 这一天是公元一百八十九年五月十二日。 即使是辽东苦寒之地也已是草长莺飞,暖阳高照。白头鹎在枝头叫个不停,声音婉转,煞是好听。 可此时却有一名俏丽佳人斜倚在辽东郡公府门前,听着这鸟鸣,只觉得心烦意乱,心神不宁,此人正是霍千凝。 自童若离开襄平,她便日日在门前望眼欲穿,却始终不见童若归来的身影。 此刻她已是烦躁至极,再也难这样等下去,一想起那日田哲欲拿着梅花镖杀害李梓洁,陷害自己的身影,更觉心焦。 “霍姑娘,童大人还没到么?”谢文彦缓缓走来询问道。 若在平时霍千凝应该早就能发现谢文彦,但此时心乱不宁,待到谢文彦开口,她才缓过神来。 霍千凝蹙眉摇了摇头。 谢文彦喟叹道:“明日大军便要出发,童大人至今未归,实在令人担心啊!” 霍千凝听言,心下更急,便道:“我去找他回来!” “你一女子如何能去?” 霍千凝冷笑一声道:“先生可莫要小瞧了我,想我在江湖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却都是教别人吃我的苦头,先生还有啥不放心?” 谢文彦心道:“如今战事将起,各将皆是肩负讨敌重任,难抽出人手再去寻童大人,霍千凝虽是女流,却也是不让须眉。” 想到这里,谢文彦点头,拱拱手,道:“姑娘巾帼不让须眉,我属实是佩服,还请姑娘将童大人早早寻来,免得郡里出什么大乱子!” 谢文彦向来察人观物,自童若那日出走,便隐约觉得郡中将会有大乱发生。霍千凝置换了身便衣就辞了谢文彦。 谢文彦在门前望着霍千凝远去背影,伫立良久,摇了摇头,兀自喟叹一声:“江湖儿女。” 霍千凝快马疾驰,经过新昌、平郭二县,在平郭县中路过一铁匠铺,心中突然忆起,自己曾与童若一起将那块天外星陨交由这家巧匠,让他打造一柄长枪,如今已过去了那么久,却不知铸造的如何了。 当下便引缰勒马,将马拴在铁匠铺子的门前,走进屋内,但见一名身形高颀,花白胡子的匠人起身相迎,这匠人对霍千凝自是认得,如此貌美的女子此生也难再见,岂会不识。 匠人道:“姑娘你来了,前几日童大人也曾来过。” 霍千凝道:“他来过了?” “对,当时这枪还差点工序,我对童大人说这枪还需要两天才能造好,童大人好像有什么紧要的事要办,急着就走了。” “嗯”霍千凝应道。 “这块陨铁着实是我这辈子所见到最珍贵最难铸的宝铁了,我与大伙历经了一个多月将它……”那铁匠侃侃而谈如数家珍。 霍千凝哪有闲工夫听他讲这些不知所谓的事情,当下便已打断他,道:“这枪现在可造好了?” “好了!好了!”铁匠连应不跌,倏而话锋一转,道:“不知姑娘是否还要在这枪上题字。” 霍千凝心道:“但凡宝具总是要提字的,不然就少了几分贵重与灵气。” 便道:“自然是要题字的?” “不知要题什么字?” 霍千凝暗自思忖道:“不知童公子想要题什么字,我若是在上面题了字他用枪时是否会常常记起我?” 迟疑片刻,霍千凝即令人拿出笔墨,当下便在绵帛上写下了两个字。 匠人这才将枪带来,只见他双手拎枪,身子躬屈,显然这枪颇重,若非是常年习武且身强力壮之人定是难以挥动。 匠人将枪放在桌上,霍千凝这才看清枪的全貌,枪的周身色如霜雪,隐隐流出寒光扎眼,一眼看去,即使是外行也知道这绝非凡品。 枪柄处雕龙画凤,尽显出威严,枪刃锋芒闪烁,真正是刃如秋霜,枪头处更有红缨点缀,相得益彰。 愣是霍千凝见多识广,见到此枪仍不由赞叹道:“好枪!” 那匠人拿出几十把不同大小的小錾子,然后又拿出炭火和不知什么做的粘稠液体放在桌上备着,随后便找了把椅子坐将下去,仿着霍千凝绵帛上的笔迹,细细勾勒。 一边雕琢一边还介绍道:“此枪重七十二斤,长七尺八寸,吹毛断发,手绪工艺复杂程度,是我生平第一次见到……” 霍千凝在一旁焦躁地等着哪里还听得进这些,心中只盼着,童若能够安好,然后愿意与她一同回到辽东郡。 刻这两个小字却整整费了两个时辰。 待一切妥当,霍千凝又付了匠人些许银两,匠人将长枪放进枪袋挂在马背。 霍千凝便急急踏上行程。 次日正午,在李府门前泥泞小路跪着一人,这人正是童若,他已经在这里跪了一天一夜,心中极伤,纵使身疲力乏,也不挪动半步。 李梓洁带李彦回府之后,李彦便一直昏迷不醒,找来大夫,大夫也是束手无策,开了一些药,只道“愿李老吉人自有天相,至于能不能好,全看造化了。” 这时田哲进屋来,安慰道:“师妹,你已经在这里守了一天一夜了,你这也是大病刚愈!怎么能受得了这种折腾,还是歇歇吧。” 李梓洁闻言,却只是摇头,一言不发。神色中尽是无尽哀怨。 这是一仆人敲门进来,道:“小姐,这童大人已经在外面跪了一天一夜,我给他东西他也不吃,再这样下去,怕是要出事啊,他身为郡守,若是在这出了事,那……那不是要连累我们所有人。” 李梓洁闻言,面露难色,本就对童若爱意深浓,又想起父亲说的要将自己许配给他,于心不忍。 又考虑到父亲为他所伤,实在拉不下脸见他,当即便道:“我去看看!” 说着边和那仆人一道出门去了,走了少倾,这时只有田哲一人在屋, 他忽然听到一声轻咳,知道这正是李彦身体转好的迹象,心中大喜,忙伏在榻前,道:“师父!师父!” 这时李彦微微开口道:“哲儿,梓洁呢?” “童子灵在门外,她去见他了。” 李彦只觉得呼吸不畅,深吸一口道:“你去把他们找来,我有要紧事说。” 田哲闻言,起身正欲出门,却转念一想,若有所思,旋即便道:“师父找他们不知何事?” 李彦气息微弱,声音极低,缓缓道:“我欲将他俩婚事定了,也好告诫我师弟的在天之灵。” 田哲听言,心中五味杂陈,心想:“师父难道不知我对师妹的情谊?为何要偏偏钟爱童若,我父亲也因童若而死,为什么还都喜欢他!我到底哪里不如他了!为什么!为什么!!” 想到这里,脑中却浮现出了一个可怕至极的想法,瞥了瞥四周并无别人,又望了望李彦虚弱至极的情状,把头一低,煞气尽显,倏地从李彦头下抽出枕头。 李彦一惊,还未做声,枕头已经蒙住了自己的口鼻,奈何一身绝世武功,却因重伤,无法施展。 本就已极其虚弱,再加上这一遭,怎会有活路。 只消片刻的功夫,便就一命呜呼,至此一代武林英雄“戟王”李彦落下了帷幕,只是可惜,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却也未能将李彦、童渊两人的夙愿完成。 犹还记得两位英雄,辽东比试中所言。 “你我二人一辈子争斗不休,凡事都要较个高下,但求后世子孙别再相斗!” “你女儿与我二子订立婚约,结为夫妻,自是不会争斗下去。” “那当真是一桩美谈!” 只是可惜,因果循环,后世子孙,终究还是要踏上了前人老路! 田哲见到李彦已没了呼吸,心中放心不下,又捂了片刻,方才将枕头放回李彦头下。 怔怔地瞧着李彦,田哲左眼处竟缓缓流下了一滴热泪,他心中惊道:“我怎的会流泪。” 殊不知,伴随着这滴热泪离去的是他仅存的最后一丝良心。 第三十四章 钟灵枪篇第七话 「钟灵」 田哲快步来到门前,深吸一口气,然后眉眼一吊,嘴巴下咧,登时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 打开门跑去,口中呼喊道:“师父!师父!师妹!” 李梓洁此时见童若可怜兮兮,态度诚恳,心想着如果父亲没事,定还是要与他再续良缘。 这时李梓洁和童若二人均听到田哲哭喊,心下一惊,李梓洁急忙转身,向奔来的田哲问道:“爹爹怎么了!?” 田哲哀声道:“师父,去世了!” 李梓洁、童若二人当下又惊又恐,李梓洁忙忙跑回房去,童若也要跟上。 却被田哲身手一拦,拒之门外,田哲冷冷地瞥了童若一眼,哼的一声,便将大门紧闭。 童若瘫坐在门外,少倾,只听得院内哭声抢天,喃喃自语道:“我把师叔……杀死了……” 这时房门大开,一憔悴女子手执长戟,立在门前。 只见她朝着童若长戟突刺,童若不避不闪,只是怔怔地望着地面,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眼看着这支戟就要刺透童若胸口,李梓洁追忆往昔,又想起了父亲林中遗言,陡然停手,当时那把戟的戟尖在离他胸口只有一寸,李梓洁双眼泪花迷离,冷冷的道:“你我之仇不共戴天!这次看在父亲的面子上饶你一命下次再见,定是取你性命!” 左手擦了擦泪眼又道:“你我之间犹如此衣,再无瓜葛!”说着左手执起衣裙一角,右手挥戟,衣裙登时斩成两段。 随即返回院内,紧闭院门,李梓洁走了几步,便瘫倒院内! 田哲见状赶来,矮身在她身边道了句:“师妹……” 李梓洁此时宛若一支芦苇,风吹即倒,如此可怜女子,在这世间她还能再依靠谁呢? 听到田哲细语,李梓洁倏地扑进田哲怀中,抱着田哲便嚎啕大哭起来。 田哲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抱,惊得一怔,随即便脸色阴森,嘴角上扬,也伸出双手抱紧李梓洁。 童若瘫坐在李府门外,痴痴地望着面前那一缕衣角,心中悔恨难当,百感交集。 心中愕然道:“师叔被我所杀,师妹也离我而去,我活在这世间还有什么意义,但使我如今贵为太守,又能如何!爱我的人已逝,我爱的人也……” 想到这,心中突然蹦出三个字,口中不停地重复念叨着:“霍千凝、霍千凝、霍千凝、霍千凝、霍千凝、霍千凝……” 一边念着,一边便要起身回辽东郡,仿佛这三个字给了他活下去的希望和无尽的动力。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歌声响起。 “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泛楼船兮济汾河,横中流兮扬素波。箫鼓鸣兮发棹歌。欢乐极兮哀情多,少壮几时兮奈老何!” 沙哑的声音唱着,尽显萧瑟、凄凉。 歌声愈近,童若心中却愈是激荡,他此生都决不会忘记这个声音,就是这个人是让他遭遇这一切的元凶! 童若忙起身,但只觉得双脚发麻,全身无力,量是谁跪了一天一夜,滴水不进也难能生龙活虎。 那老者缓缓走到童若的骏马旁边,伸手从马背枪袋抽出钢枪。 童若离马稍远,见那人已取了钢枪,心中惊骇。 老者右手托枪,左手轻抚枪身,长叹一声,摇着头道:“可惜!可惜!” 说完,双脚生风,迅如奔雷,持枪向童若奔来,老态全无,果真是身手了得。 童若此时身体羸弱,手无寸铁,如何能敌,心中感叹:“罢了!罢了!” 但又一想到霍千凝倩影却又如何肯束手就擒,当下便想着该如何避开逃走,右脚画出半圆,望向远处马匹,准备冒死冲出,抢马逃跑。 老者持枪跑了七八米,只听得背后风声微著,似有暗器飞来,当下停住脚步,反身将枪一挑,“叮”的一声,一只梅花镖便已坠地。 童若朝远处看去,正是他心心念念的霍千凝。 霍千凝暗器已是使得出神入化,见老者行动如此迅速,竟能察觉到异样反身打中飞镖,心知这定是高手。 这老者这时夹在二人中间,与两人均是相距七八米。 童若不敢移步,知道自己若是向前跑去,定是被那人一枪毙命,到时霍千凝也是凶多吉少。 霍千凝看到童若状貌,知他危在旦夕,哪有思考的时间,挥手一甩竟是三只梅花镖朝着那老者的上中下三路飞去,势如破竹。 那老者“嘿嘿”一笑,举枪便使出一招“苏秦纵横”。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声“接枪”。 原来那三只梅花镖只做拖延之用,霍千凝真正的目的是要将枪掷给童若。 镖落地之时,长枪却也将落地。 老者陡然一惊,想要接住长枪却已是来不及,枪即落地,正落在童若脚边。 老者左右环顾,不自觉的用左手抚了下脸上伤疤。然后刹时就弃了童若这边朝霍千凝方向狂奔而去。 童若见那人朝霍千凝奔去,心中急切,拿起地上长枪便追赶上去,他只感觉这枪手感正佳,竟有种一脉相承的亲切之感。 霍千凝见势不妙,便要返身引马逃跑,就是这马身换向的功夫,那老头已经来到了马屁股处。 拽了下马尾,马儿嘶鸣一声,前蹄上抬,马背倾斜,老者右手将长枪往地上一摁,借着枪势便越上马背。 霍千凝想将他赶下马去,可那人怎会给她机会,左手已是从背后握住她的左手腕。 霍千凝感觉手臂酸麻,情急之下右手向他击去。 那老者左手拇指与食指拿著他的右腕,见她右掌击来,左手提著他左臂一举,中指、无名指、小指三根手指钩出,搭上了她右腕。 这一来,他一只手便将霍千凝双手一齐抓住。 霍千凝只感觉双手如被一副铁铐牢牢拷紧,想要挣脱,却动不得分毫。 霍千凝心中慌乱,连连叫道:“公子!公子!” 童若此时赶到,急急上马追逐,可前方马儿早已奔出几十米外。 自己一日一夜未曾休息吃喝,再加上近日来如此多的变故早已是心力憔悴。 追了也就一盏茶的时间,就只觉得离前方马儿距离越来越远。 心中急火攻心,大叫一声:“千凝!” 心头一震,只觉得口舌甘甜,却从口中喷出一口鲜血,当即双眼迷离,落下马来。 躺在地上,万念俱灰,瞧见手中长枪,这才注意到,枪身上刻有二字:“钟灵!” 兀自念道:“钟灵,钟灵” 忽的心头猛地一颤,只觉得鼻子酸楚,眼泪哗哗流下。 大笑了两声,哽咽道:“钟爱子灵!” 他一直都在按捺自己的情感,欺瞒自己,让自己也觉得自己喜欢的是李梓洁。 但从他这次来到李府,再次见到李梓洁的时候,他就知道,他真正爱的却并非李梓洁。 如今逢此大变,他终于可以袒露自己的心意,躺在地上,怔怔的望着天空。 自言自语似得说了句:“我童子灵此生也只钟爱霍千凝!” 可是伊人已去,霍千凝却再也听不到这句她曾经做梦也想听到的话。 第三十五章 辽东内乱篇第一话 「鸭绿江决战」 晨露熹微,平郭城南的一处荒原中,白雾蔼蔼,如横戈在辽东大地上的一条白练。 就在这一片苍茫中,隐约可以看到一人一骑朝着襄平方向风驰云走,边走边兀自说着什么。 拉到近处,只听得他念道:“童子灵啊童子灵,这些能算得了什么?你自己活得好好地不就行了,什么霍千凝,什么李梓洁,谁没失恋过呢!你无所谓的,对吧?对吧……” 说到这里,只觉得鼻子酸楚,登时眉眼下吊,嘴巴不可抑制的撕张开来,喉咙深处发出断断续续的“呃……呃……呃……呃”。 泪如倾盆大雨,倾泻脸颊,大声哽咽一声:“你堂堂郡守!哭个屁!” 随即勒马返身,竟朝着襄平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 襄平城外已有一万八千军士列队站好,其中有五千是绥波军,由一直跟随童若南征北战的勇士和郡中部分精锐构成,另外一万三千人皆是郡兵,此时这两支部队均由辽东郡长史刘政领导。 刘政谓谢文彦道:“已日上三竿,而童大人却还没回来!” 谢文彦拱手:“刘大人不妨再稍等片刻,也许在路上有什么事耽搁了。” 刘政长袖一挥,道:“不等了!已经听你的等到了现在,岂能再延误军机!童大人身为郡守,却留恋江湖,实在令我等心寒!” 说完转身便走。 谢文彦被驳的无话可说,只得摇头叹息。 此时三军将士久久未见辽东英雄童子灵,心中难免失落。 刘政走向高台,左右站有数人皆是身姿飒爽的文臣武将,正是太史慈、田赞等人。 刘政在台上站定,双眉一轩高声道:“外族入侵,占我大汉河山,士卒,就是百姓的守护神!国家的定心丸!此战若得胜,各位皆是英雄!若败,你我妻小便沦为外敌脔物!” 话说到这里,士卒尽已是义愤填膺。 太史慈在侧登时拔出腰间佩剑,高扬向天,厉声道:“攘除外敌,复我河山!” 太史慈本就声响如洪钟,这一声厉喝,更是让台下士兵心中大振,万余士兵也跟着举起手中武器,道:“攘除外敌,复我河山!” 刘政等人走下台去,对谢文彦道:“郡中之事有劳先生了,我等就出发了!” 谢文彦拱拱手,道:“祝各位旗开得胜!” 大军浩浩荡荡出发,谢文彦在一旁望着刘政威严背影,心中却隐隐约约想到了一个人,正是上一任辽东郡守公孙度! 却说童若去到了何处,他竟是回到了自己最开始的地方,与父亲童渊一起来辽东避难的老宅。 旧地重游却已是物是人非,曾经给给童渊奉茶的杯子依旧在台上摆放,只是杯中已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房内也是蛛网密布。 走到里屋,看到自己曾住过的房间虽是简陋破旧,但却有种温馨之感,只可惜心中始终空落落的,实在难露欢颜。 右手抬起这色如霜雪的稀世宝枪,左手轻抚着枪身上的“钟灵”二字,心中甚为激荡,旋即将枪放在床头,花了许多时辰将屋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番。 又想起那说书人曾说他将童渊埋在了屋后林中,他虽是有几分不信,但也决定去那瞧瞧。 林中虽是静谧萧条,却也花草丛生,对于逝者却也是块风水宝地。 没走几步,他便看到了林中果真有一处坟墓。 走近查看,坟上立有一块木制墓碑,上面写有七个大字:“大英雄童渊之墓”。 这七字笔力虬劲,蚕头燕尾,显然立墓之人的书法亦是卓绝。 看到这童若心中甚是困惑,心想:“那老头狡诈多端,阴险至极,害死家父,他又怎么会在墓上写我父亲是大英雄。难道他是并州人?” 童子灵为何会有这种猜想,原来其父童渊曾在并州做过一件大事。 童渊在年轻游历并州时,曾碰见一队匈奴骑兵正在劫掠边关百姓,于是童渊以一人之力歼灭了这队骑兵,然后留下两个人的性命回去报信。 匈奴头领得知后大发雷霆,亲自带着三队骑兵来杀童渊,但结果却被童渊全歼,从此童渊便名震天下,也被并州百姓称为大英雄。 童若双膝下屈便跪在地上,怔怔地望着童渊之墓,心中感慨万千,古语云:“树欲静而风不止,人欲养而亲不待。” 童渊含辛茹苦将他抚养成人,他如今略有小成,却再也报答不了童渊的养育之恩,如何不令他心生哀思。 从这开始他每日白天便在坟前守着,练习童渊所教枪法,以童家枪法配合着这钟灵枪,枪势更是凌厉,枪法也愈加精进。 白天守坟,晚上便回家休息,他本以为这种平静的生活会让自己的心境平静下来。 可惜,事与愿违,每晚他都会回忆起霍千凝的音容笑貌,并且思念之情不减反增。 喜欢一个人到深处什么样的感觉呢? 他开始变得暴躁,这一夜,他脑中又浮现出霍千凝的身影,怎么都挥散不去,他很想大哭一场,确再也流不出一滴泪来。 他开始怀疑自己或许不是喜欢霍千凝,只是对她心有愧疚罢了,但是心中愤懑实在憋得难受,他只想发泄。 挥拳打向房中木柜,木柜轰然破裂,他继续挥拳,一下又一下,破碎的木块尖端如利刀一般扎进他的皮肤,鲜血从手中溢出。 他看着殷红的鲜血,感觉到一股刺痛在身体中散开,他并没有停下,只见他嘴角却出乎意料的上扬,这种痛感竟让他觉得很是快乐。 继续挥拳,直到将木柜,打的支离破碎,散落一地。 第二日,他来到附近村落中,找到几个孩子,让他们用弹弓将自制的铁珠打向自己的胸口。 小孩子哪里架得住他的威逼利诱,一粒粒铁珠破风而来,他不躲不避,只觉得胸口剧痛席卷全身,他轰然倒地,仰面朝天,哈哈大笑起来。 那群小孩则是吓得哭叫着四散而逃。 再说刘政这边,与高句丽这一仗打的确是异常艰险,高句丽民风彪悍,人性凶急,几次交手互有胜负。 一筹莫展之际,王烈献计说:“如今高句丽与我军数次交手皆是兵困将乏,玄菟郡如今已被高句丽占了四分之三,尚有兵士4000余人,兵马强壮,可与之联手,胜负在此一举。” 刘政听言遂向玄菟郡守征兵,纵是玄菟郡守百般不愿,但奈何高句丽屡次侵袭,百姓多受其苦,架不住官员和百姓的呼声,也只得发兵相援。 但令人始料未及的确是,玄菟郡守只是发兵前来,却不助战,反而作壁上观。 刘政险些葬身敌手,幸得太史慈英勇无敌,才勉强战成平。 刘政回来,铠甲破裂,内衣上也全是血渍,脱掉上衣,裸露上体直接冲进玄菟郡兵士的营帐中。 众人瞧见刘政霸气侧露,身上刀伤剑痕竟然多达几十处,实在令人触目惊心,没一个人敢上前阻拦。 走进中军帐中,却看到玄菟郡守还在呼呼大睡,自是气不打一处来。 一盏茶的功夫,只听得一声尖叫,血溅营帐,刘政再出来时,手中已是多了个还在滴血的人头,那正是玄菟郡太守的项上人头。 至此,在无人敢有二言,只是一心讨敌。 太史慈更是与军士同吃同睡,军中士气激昂。 数日后,双方在鸭绿江决战,太史慈一马当先,率领数千辽东郡中精兵奔涌而至。 引弓搭箭,连射数箭,敌兵无不应声落马,从背上抽出狂歌戟,冲入敌阵,一阵狂舞,血溅四方,敌军竟不敢向前。 高句丽军士见到太史慈便心生怯意,数战下来早已知太史慈勇猛,若不是太史慈统御有方,这辽东郡不知早已败了多少次。 但高句丽骑兵也不是吃素的,奈何太史慈武艺高强,麾下兵士确是不敌,愣是斗了个旗鼓相当。 就在这时田赞领着三千多绥波军从左侧夹击,斗了少倾,元耿又领着数千郡兵从右侧进攻。 即是这样双方仍是斗得难分伯仲,逐渐力竭,此时却又有一队兵马从正面压过来,乃是刘政率领的四千多玄菟郡兵。 双方又斗了几个时辰,高句丽军队逐渐败下阵来,不敢恋战,朝着北面望风而逃。 辽东军势如破竹,一路厮杀,追敌数百里,一直将高句丽军士追至国内城中。 此一战杀敌4000余人,降军近万人,尸横遍野,鸭绿江水染成殷红。 只有高句丽大王率着三千余人逃到国内城中,不敢迎战。 攻城不易,这一战路程遥远,国渊在后押运粮草,难以及时送达,遂只能放弃攻打下国内城的主意。 当下这万名降军如何处置,太史慈、王烈进言饶他们一马,以备日后差遣,而田赞与元耿进言屠军,一时双方争执不下。 刘政确是早已打定主意,令军士在国内城前挖了一口长三十丈、宽二十丈、高进两丈的大坑,一声令下近万名降军皆被坑杀,一时间哀恸天地! 在坑上立有一两丈高巨石,上面以高句丽兵士鲜血为墨,写着五个大字:“越此界者,杀!” 从此之后,高句丽族人尽是胆寒心惊,竟真就无一人敢越过这碑。旦听到太史慈之名皆是怛然失色,对刘政无不心中咒骂,却无一人敢提这人名。 第三十六章 辽东内乱篇第二话 「步步为营」 打完高句丽,刘政便引兵来到辽东南部乐浪郡准备趁势攻打濊貊。 此时濊貊虽占据辽东南部大部分土地,但是其战斗力却远没有高句丽那般强悍。听说了高句丽进万降兵被坑杀的消息,早已是吓得栗栗危惧。 未等到刘政到来,便已经下了降书。 王烈此时进言道:“濊貊若降便可不攻,若是硬要攻打,濊貊军士定是奋死相抗,到时也难取胜。” 刘政也觉得有理,于是就接受了濊貊的投降。 就在要引兵回去之时,却收到了一封来自谢文彦的密信。 刘政看完密信,嘴角一扬,心领神会。 王烈道:“不知信中说了什么?” 刘政将信递给王烈,王烈看完,神色惊愕,愣了片刻后,淡淡的说了句:“大人看着办吧。” 原来谢文彦听闻王烈已平了高句丽,现驻军在乐浪郡,遂献计趁此机会取了乐浪郡,信中言明若是乐浪郡守肯降,便可饶他,若是不降,便将他除掉。 当日刘政就在乐浪郡治所朝鲜城外驻扎,便派人请郡守入营相见,此时乐浪郡已有三分之一被濊貊占领,刘政军势正盛,只道是邀他讨敌之策,岂敢不去。 “大人当带些人马,以防不测!”此时有一小将对乐浪郡守道。 这小将名叫祁坚,乃是乐浪郡都尉,亦是辽东乐浪郡的豪门世家子弟。 郡守摆手道:“我听闻辽东郡守童子灵义薄云天,刘政亦是人中龙凤,我若带兵前去,岂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反不招他们待见,还是我自己去吧。” 待来到营中,还没反应过来,数名刀手便已将他拿下,押进中军帐中。 乐浪太守进入帐中,看到刘政危坐在上,甚是威严,竟不敢直视。 乐浪太守看了看按着自己肩膀的两名刀手,道:“刘大人这是何意?” 刘政却反问道:“你见到我为何不跪?” 那太守正色道:“若论官职,我比你大,怎么能跪?” 刘政冷笑一声,道:“想不到你还是个硬骨头,若是我让你以后听命于我,以后供我差遣,你可愿意?” “刘大人此时威名正盛,童太守更是在辽东家喻户晓,朝廷内忧外患,我等自身难保,若是得童太守和刘大人在背后撑腰,要我归服,有何不可?” 刘政听到“童太守”三个字却面露难色,愣了片刻,冷冷地道:“杀了吧!” 此话一出,旁边的王烈站不住了,出列道:“他既然已降,为何还要杀了?” 刘政冷眼一瞥道:“只有死人,我才放心。” 王烈愕然道:“这话……你我相识那么久,我真不敢相信你竟能说出这话来!你现在如此暴虐和公孙度何异?刘兄,此人万不可杀呀!切莫走上歧路!” 刘政却厉声道:“你刚叫我什么?” 王烈心生惧意,不禁后退两步,道:“你……我看你是被权势蒙蔽了双眼,我不奉陪了,告辞!” 说着,王烈便走出帐门,太史慈忙叫道:“王大人!王大人!”也跟着跑了出去。 乐浪太守也被拉出帐外,自知将死,便咒骂道:“我以为童子灵义薄云天,刘政也是人中龙凤,没想到竟是这种货色!” 刘政听到,冷哼一声,依旧端坐帐中,不以为意。 没一会,刀斧手手起刀落,乐浪太守便已再也叫不出声了。 这时田赞和元耿回来,却见到王烈、国渊、太史慈三人引一队人马出去,即问道:“各位大人这是到哪去啊?” 王烈只是摇头不答,太史慈也拱一拱手,国渊道了句:“回辽东郡去了。” 说完便离开了此处,只留下元耿、田赞二人茫然对视。 刘政杀了乐浪太守后,便想入主朝鲜城,率领军队来到城下对城门守卫道:“我乃是辽东郡长史刘政,麻烦打开城门借道通行。” 城上守卫面面相觑,让军队入城可是一件大事,正拿不定主意,只听到一人道:“我们郡守刚去你们军中,你们便要入城,麻烦请我们郡守出来一见!” 说话这人正是乐浪郡都尉祁坚。 刘政见对方并不上钩,心中思量,这乐浪郡乃是辽东大郡,人口有二十五万,今虽已被濊貊占去三分之一,人口仍至少有近二十万,也就是起码有一万多士兵,现在兵粮所剩也不多,实在强攻不得。 只得无奈返回营地。 王烈、太史慈和国渊三人回到襄平城后,与谢文彦相见后谈及坑杀高句丽降军、濊貊投降和杀害乐浪郡守一事。 谢文彦在闻言后喟叹道:“又是一个公孙度!只是这刘政如今手握大军却还要比公孙度更难对付的多。” 王烈亦叹道:“我与太史将军回来却只带回了3000军士,走时遇到田赞、元耿二位大人,未敢提及此事,只怕动静太大,到时非得被刘政一并杀掉!” 谢文彦道:“先生考虑的极是,只是这2000士兵确实也抵不上什么用处。我之前发那封密信便是为了测试一下刘政是否有谋逆之心,他若不杀或者不招降乐浪太守尚还可信,若是杀了,那便证明,其却有狼子野心。” 王烈闻言,颇有愠色,道:“你这倒是测出来了,可也过于狠毒了,竟不惜搭上一条朝中大员的姓名!” “王大人错怪我啦!测验刘政此其一,主要还是想为童大人将乐浪郡收入囊中。” 王烈“哼”的一声扭过头去。 太史慈与国渊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竟没想到二人城府竟是如此之深! 国渊道:“童郡守此时尚未归来,若是他知道郡守不在,带兵进城自立一方,我等到时若是不从,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 谢文彦左手虎口轻抚下巴道:“不知各位大人是愿站在童郡守这边,还是要站在刘政这边?” 太史慈登时答道:“我太史慈断然不会做出不忠不义之事!” 谢文彦此时又瞧向王烈、国渊二人。 王烈先开口道:“童大人虽尚需磨砺,但对我有知遇之恩,刘政其人我竟是看走了眼!” 国渊听到王烈这话,哈哈一笑,道:“你不总是看走了眼,公孙度不也是你瞧着挺好的。” 王烈摇头苦笑道:“忏愧啊!忏愧!” 谢文彦神色一凛:“既是如此,我有一险招,或可一试,但稍错一步,你我皆万劫不复!不知各位大人可愿信我?” 三人均道:“先生请讲?” 谢文彦对着王烈、国渊道:“二位大人,你们可知道青云寨!” 二人点头,道:“略有耳闻” “我决定将刘政引入城中。” 三人听言,齐声“啊”的一声惊呼。 论谁都知道,这时候让刘政进城无异于引狼入室。 谢文彦缓缓道:“刘政手握大军,我们就算负隅顽抗,也是敌不过的,倒不如让他入城,免得生灵涂炭。” 三人听到这里更是不解。 “所以王大人、国大人我需要让你们将城中兵士尽数带去青云寨,郡中守兵有一千余人,青云寨还有五百人再加上你们带来的两千人马,差不多有四千人。 青云寨背靠天险,易守难攻。凭借着二位的本事,我相信刘政纵使有一万三千多精兵也难攻下。” 王烈、国渊闻言均是一喜,这本是一个绝好的差事,若是在郡中,刘政前来,他们定是难逃过一劫,若是下野避难却也不知该流亡何处,如今给他们这绝佳的避难场所,自是点头应允。 “那我呢?”太史慈问道 谢文彦道:“太史将军更有重任在身,请太史将军务必在刘政找到童郡守之前先一步将童郡守带回青云寨!” 太史慈点点头:“我这就去!” 当下安排妥当,各自行动。 第三十七章 辽东内乱篇第三话 「得道」 不知不觉童子灵在辽东老宅已呆了一月有余。 夜阑人静,童若蜷缩在床角,原来那个英姿煞爽的少年英雄,如今却是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满脸胡渣,若是走在街上,只怕会被人误认为乞丐。 房内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散落的木屑和瓦砾,墙壁上一个个血色的拳印令人触目惊心。 童若望着无尽黑暗,困意难当,渐渐地意识不再明朗,双眼也开始朦胧起来。 他隐约看到了床头钟灵枪上,闪出微微白光,紧接着,一个空灵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多少红颜悴,多少相思碎,唯留血染墨香哭乱冢!” 童若一个激灵猛然睁眼,发现眼前白茫茫一片,确是望不到尽头,大声喝到:“谁?!” “尘缘从来都如水,罕须泪,何尽一生情?莫多情,情伤己!” 童若左右环视:“究竟谁在说话?出来!” “我俩本是同类,你怎的看不到我?我俩本无名,若是非要叫出个名字,你应叫百鸟朝凤枪,我叫钟灵枪。” 话音落,眼中陡然闪过一丝光亮,只见到在一片白色迷雾中现出了一杆长枪,枪身上钟灵二字隐隐透着耀眼光亮。 童若心惊道:“我这是在做梦,还是说死掉了?” 想到这,开口问道:“这是哪里?” 从钟灵枪那竟传出了空灵之音:“你的心里。” “我的心?” “没错,你如今身怀绝学,且肩负重任,不想着建功立业,为天下苍生谋太平,为何却要日夜嗟叹,枉费光阴?” 童若双眼空洞,愣了愣神,道:“我杀师伯,负师妹,而……而霍千凝也为救我被坏人掳去,生死未卜,我却再无法相见,也无法相救。 我如此的不孝不义,连最爱的人也保护不了,活在世间已是多余,还能再谈什么建功立业,拯救苍生……” 只听得那空灵之音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这世间最好的情爱,便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人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爱而不得,得非所爱。 人生最幸福的事,莫过于遇一人,相知相爱,相守一生。一种缘分遇见,一种缘分离散,无论从哪里开始,无论到哪里结束,爱过就不要怨恨,恨过就早日放下。” 童若听着神色黯然,只是不语。 那声音又道:“自古多少人为了情字,穷尽一生心血,流尽一世的眼泪,却不知情到深处伤的是自己。 ‘道常无为而不为’,遵循自然之理,顺应自然运行,不去做不必的事情,但也要做必须做的事情,你可懂得?” 童若身体忽的一震,若有所悟,却又暗自垂怜道:“我好像明白了,可就是心中隐隐作痛,实在难能自已,再无心去做别的事情。” “那是因为你的心缺了一块,缺的那块却被霍千凝带走了。” 此音一落,只见钟灵枪直直向着童若心口处刺来,快似闪电,一支长枪旋即就进入了插进了童若的胸膛。没进童若身体之时,还有一句话陡然响起。 “大道至简,无欲则刚,无为而无所不为!” 童若惊醒,额头上豆大的冷汗冒出,手猛地放在自己的胸口,发现并无伤痕,又看了眼床边,钟灵枪仍在床头安放如初,心惊道:“原来只是一场梦!” 端坐床边,口中喃喃道:“大道至简,无欲则刚,无为而无所不为。” 第二日,童若在童渊坟前磕了三个头,然后点了一把火,将老宅焚烧殆尽。 他知道他再也不会回到这个地方,望着断壁残垣,他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找到霍千凝,一定要扫平这乱世。 第三十八章 辽东内乱篇第四话 「刺杀」 就在这时,只听到门滋啦滋啦的打开,声音微小,若不是童若因为睡梦惊醒,几乎难以察觉。 童若只觉得有些不对,手中钢枪已握手中,隐匿在墙角黑暗处。 这时几名黑衣人摄手摄脚的进来,手中刀剑隐隐透出寒光,朝着床上被罩呼啦啦劈砍而去。 却未听到床上有丝毫的异样声响,黑衣人面面相觑,心中大疑,其中一人掀开被罩,确是床上无人,顿时面露惊愕之色。 “你们在找我么?”就在这时一个声音陡然在房间内响起。 几名黑衣人急忙转身瞧去,只看到一抹银光,枪如银龙破空而来,伴随着一声声尖叫,几人登时便倒在地上,血溅四周。 童若耳角微动,听到院中动静,执枪走出门外。 借着月色,看到院中四周已是围满了身穿束身劲装的黑衣人。 众人见到童若无恙,心想刚才传来的叫声定是那几人遇害,殊不知那几人在这些人中已是一等一的好手,他们便料定童若即使没死,也已负伤,于是挥舞着手中各类兵器,冲杀过来。 童若见到众人打来,不退反进,只见一招横扫千军,枪尖已在半空划出一道完美的银弧,银弧所掠之处皆是血光淋淋。 黑衣众人心中忐忑,气势全无,围在四周不敢冒进。 只听得一声厉喝:“来!” 说话那人确是童若。 众人听言也是不管不顾厮杀过来,长枪登时射出点点寒芒,又是数人倒地,敌人虽多却竟无一人能进到童若七尺之内。 白惨惨的月光下,一股威压在院中陡然升起,人心大骇,身上如挂着千斤重物,移不开半步。 童若杀心既起,双脚乘风杀进人群,登时呼声抢天,原本这些人只当童若是猎物,现在自己倒成了猎物。 院中之人见到童若只觉得他是人间厉鬼,而手中银枪更是索命神兵。 童若一路杀至院外,身后尸体遍布,血流成河,甚是凄厉。 追出大门,却又见到一队弓箭手蓄势待发。 弓箭手眼看着进入宅中有近百人,出来的却只有七八人,心中畏惧,登时箭雨倾泻而来。 月明星稀,童若一招卷云花舞,箭矢纷纷落地,可奈何天黑,实在是看不清楚,虽挡住了一波箭矢,却也有数支贴衣而过,擦破皮肤。 心中明晰,若是再来几波,难免不会中箭,便急急要退回宅中。 就在这时有一人从远处冲将而来,在弓箭手当中左突右撞,手中双戟舞的潇洒异常,弓箭手左右倒地,乱作一团,四散而逃。 那人也不追赶,引马朝着童若过来,行至童若三米外,勒缰下马,刚刚下马站住,只觉银光骤闪,倏时向右跳开,左戟格住银枪。 那人慌忙叫道:“大人是我!太史慈!” 童若嘴角一咧,笑道:“试试身手” 太史慈会意,也不拒绝,引着狂歌戟劈将过来,势道威猛无比。 童若也出枪相迎,两人枪戟相迎,擦出火星,身体俱是一震,均没料到对方竟如此力大。 太史慈行走世间,罕有敌手,却见到这一戟被童若轻易化解,这才觉得辽东尖枪果非浪得虚名,不禁心力大增。 长戟破空,连进三招,童若一一拆开,到第三招上,太史慈戟法极巧,力道亦是极猛,童若虽是接住,但身子连晃几晃,险险坠倒在地。 童若心道:“果然不愧是三国前十,若是寻常兵器只怕是难接住此招。” 太史慈紧接着使出一招“直捣黄龙”,右戟疾刺向童若胸口。 童若确是一招“伏虎式”劈出,枪尖刚好挡住戟端戈头,缠作一起。 太史慈此时又将左戟刺出,料定对方定是难以防备此招式。却不想对方竟然身体往前一步,当下大惊怕伤了童若,欲把戟引向别侧。 童若往前一步,双手一摇,钟灵枪柄端已是打在太史慈左手,太史慈只觉得左手手指剧痛,急忙撒手,左戟在半空中陡然掉落地上。 两人见状,均是收起武器,互相赞道:“好功夫。” 这时太史慈向着童若表明来意,提起刘政意欲谋逆之事。 二人俱想起,那些黑衣人均是使得军队武械,显然是刘政派来。 童若叹道:“大道至简,无欲则刚,无为而无所不为。我竟因自己意气,忘记自己职责,铸成大错,属实不该。” 太史慈皱眉舒缓道:“大人你现在倒和往日不太一样了。” 童若听了连连苦笑。 天已破晓,童若在童渊坟前磕了三个头,然后点了一把火,将老宅焚烧殆尽。 他知道他再也不会回到这个地方,望着断壁残垣,他心中暗下决心一定定要扫平这混乱的世道。 话说刘政见攻不下朝鲜城,在数日前便已回到了襄平城中,进到郡府,便将众人招至内堂。 刘政高坐在上,谢文彦言明王烈、国渊已带兵去了青云寨。 刘政倒是不惊,反而道:“王烈、国渊我认识已久,此二人虽有才干却无慧眼。” 愣了一愣又道:“今我令各位前来,是为了和各位商量一件事,如今外敌平定,童郡守却不知所踪,犹记得我等在外舍命克敌,童大人却只顾儿女私情,江湖义气,如此之人,安能成事!” 话音刚落,元耿却已坐不住了,愤然道:“你什么意思?” 刘政冷冷的说:“郡中不可无主,我若是自立,你们可愿追随?”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田赞起身道:“童郡守乃是皇权特许,你身为长史,却说这话与豺狼何异!” 元耿又道:“奶奶个腿的,待我寻来童大人,定有你好果汁吃。” 说完,二人便出门去。 刘政此时望向谢文彦道:“谢大人,为何还留在这。” 谢文彦道:“我早知童子灵一身江湖义气,胸无大志,早就不想与之为伍,刘大人雄才伟略,若是不弃,我定当助之!” 刘政闻言,欣然道:“若是能得俊瑜相助,辽东之地又算得了什么。” 谢文彦又说道:“那元耿走就走了,田赞,大人切不可放走啊,其乃是辽东名门,我自当为劝劝他,他若肯归顺,得到田氏支持,大人拿下辽东那自然是不在话下!” 刘政笑道:“所言极是,若谢大人能办成此事,我定提拔你为辽东长史。” 谢文彦便拜别了刘政,出门追到田赞。 过了一刻钟的功夫,有一名士兵来到堂下。 刘政道:“谢文彦与田赞说了什么?” 那士兵回到:“两人窃窃私语,确是未能听到,但是观两人交谈甚欢。” 刘政思忖片刻,道:“你这就去令兵士将元耿抓了,押进牢房。若是田赞出城,将他也一并抓了。” 士兵领命正要走,刘政又道:“继续看着谢文彦,从现在起,他的一举一动,都要来给我汇报。” 第三十九章 辽东内乱篇第五话 「鸿门宴」 童若与太史慈一路乔装打扮终于来到了青云寨中,与王烈、国渊会作一起,四人均是感慨万千。 且说刘政得知童若还活着并且进入了青云寨中,心中焦虑,寝食难安,虽说自己已经夺了辽东大权,却并非名正言顺,有童若在始终是后患无穷。 于是便想着进攻青云寨,却被谢文彦拦住。 谢文彦道:“青云寨易守难攻,曾经元耿引三千余贼人据守此处,郡兵尚且攻不下,如今青云寨四千精兵强将,更何况还有王烈、太史慈等人坐镇,大人取下此寨实在太难!” 刘政皱眉道:“那不知谢大人又有什么良策?” 谢文彦笑道:“我们不妨来个鸿门宴。” 刘政满脸狐疑:“鸿门宴?” “对,大人可将他请至城中,摆酒设宴,设刀斧手于两侧,找到良机将他除掉。”谢文彦说着,右手作刀状对空一劈。 “可他神勇无敌,杀他谈何容易?” “童子灵所倚仗者,无非是手中长枪,若他手中无枪,杀他岂非是轻而易举?” “可他素来是枪不离身,谢大人有何高招?” 谢文彦双眼一眯,道:“大人不是抓了元耿么,若以元耿要挟,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必是愿卸掉装备前来赴宴。” 刘政听言,拍手称好,走到谢文彦身边,拉住他的手,说道:“谢先生当真是谋略无双,此事成之后,我愿与先生共享荣华富贵。” “多谢大人抬举,今得遇明主,自当尽我所能。” 一时间二人惺惺相惜,场面颇为感人。 刘政道:“那此事就交由先生负责。” 谢文彦欣然应允,刘政又道:“不知先生可知田赞身在何处?” 谢文彦摇头,道:“自那日一别,便再无相见,只怕是得知元耿被抓之后,躲了起来。” 话说完,谢文彦便去安排宴会事宜。 数个时辰之后,只见有一名士兵来找刘政,道:“果真被大人料到,谢文彦准备在酒宴时准备让刀斧手除掉大人!” 刘政冷哼一声,道:“我早就猜到,这谢文彦与童子灵走的如此近哪会诚心归服。你安排下去,给那些刀斧手每人五十两白银,到宴会之时,将谢文彦和童若二人一并杀了!” 缓了缓又道:“继续找田赞,切莫让此人跑了!” 那士兵双手抱拳,道:“得令!”,随后返身走出门去。 深夜时分,谢文彦已经进入梦乡,隐约中听到:“咻咻咻咻”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猛然惊醒,将头贴在墙角,装作咳嗽的样子,发出了一声:“哼嗯”。 然后窗外果真有人声传来:“谢大人?” 这个声音,谢文彦确是识得,正是田赞。 谢文彦低声急道:“你怎的来了?” “我有要事特来相告,那场宴会切不可去啊!刀斧手尽被收买,去了只怕是有死无生。” 只见窗外那人,身穿黑衣,贴在墙角,长得面目黝黑,一脸络腮长胡,论是谁也绝不会将此人与那个英俊小生田赞联想到一起。 谢文彦低声慨然道:“生死有命,一将功成万骨枯,若能成事,纵然身死又有何惜!你快走吧,这里耳目众多,切莫误了大事!” 田赞闻言,在窗外,抱拳叹了声:“保重!”随即扭头便走,脚下生风,只消片刻便已无影无踪。 青云寨这边,童若等人收到消息。 王烈进言:“此乃鸿门宴,定是谢文彦的招数,他出此计怕是只怕是生了反心,此去凶险异常,大人切不可去!” 童若眼帘低垂,慨然说道:“俊瑜真心待我,定不会相弃,况且元耿身处险境,我怎么能见死不救。” 自打童若经历巨变之后,他就暗下决心一定要平定乱世,不让人再经历这种生离死别,他认为自己的种种际遇,皆是因为自己实力还不够强大,若是强大到别人连自己的脚尖都够不到,又怎么会敢如此设计自己身边的人。 而让自己实力强大的第一步便是重掌辽东大权。 太史慈见童若是铁了心要去,道:“若是去,我当随行,保护大人。” 童若又道:“只怕不行,对方说明了让我只身前往。” 见到众人担心,童若笑道:“无为而无所不为,各位放心,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若是在此踟蹰不前,还谈什么大事!” 众人听言,均想:“童子灵能说出这番话,相较于之前,倒是长进了不少!” 两日后,月朗星疏,北地连月战事,民众也已是苦不堪言。 童若行到襄平城外,这一路见路边多有森森白骨,真当是应了蒿里行的那句,“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他不禁心中感慨:“如今天下乱作一团,哪里还有什么安宁之所,我前阵子因自己遭遇便自怨自艾,不顾大局,属实不该。” 过了约摸一个时辰,襄平城中郡府宅邸,已是摆好酒宴,宾主尽是坐定。 刘政高坐在上,童若坐在左侧,谢文彦坐在右侧,还有些许只做陪客郡中小吏,也皆是刘政的亲信。 席间,刘政敬了童若数杯米酒,但气氛着实尴尬,于是双手一拍,唤来了歌姬舞女助兴,只见他们击筑吹笙,有伶人唱到:“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此歌在伶人婉转的声音下,显得尤为动听,众人莫不晃起手中酒杯,闭眼享受。 唯有童若心头一怔,看着杯中之酒,兀自出神。 伶人又唱到:“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童若只觉得眼前浮现出了霍千凝的娇姿倩影,嘴角竟露出几分笑意,连饮三杯米酒。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此句歌词一出,童若确是感慨万千,心中悔恨无比,眼眶中竟有莹莹泪花。 “童大人,童大人!” 童若这才听到刘政声音,转头应了一声:“什么?” 刘政端起酒杯,面露愠色道:“童大人,我正要给你敬酒呢?喊了你四五声了都不见回应。” 童若轻呼一口气,稳了下心境,道:“来来来,喝!” 说完便一饮而尽。 刘政又拍了拍手,道:“你们先退下吧。” 歌姬舞女闻言便退出厅内。 这时刘政道:“童大人这是思念霍姑娘了?不瞒你说,我听到这几句第一反应也是想起了霍姑娘了,她当真是才貌双绝,举世无双!” 童若听言,颇为神伤,并不言语,只是又斟满一杯,一饮而尽。 谢文彦在对面看着,心中思忖:“看童大人这种表现,霍姑娘只怕是遭了什么不测。”想到这,又忆起霍千凝平日种种,也不禁心中感伤,也举起酒杯,独饮了一杯。 刘政这时又探头说道:“童大人如今既已归来,这辽东郡的大权理应归还归还于你,大人你说是吧?” 童子灵已有醉意,再加上对刘政早已没了半点尊敬之感,虽知道他是虚情假意,也不惯着他,晃着左手,以食指指着刘政,道:“你若给我,我便要着!” 此话一出,台下官吏大感不妙,皆是低头不敢言语。 刘政昂然起身,怒容满面,道:“你无才无能还想居太守之位。”说完一摔酒杯,两侧屏风后刀斧手闪出。 官吏惊慌失措,向外奔逃。刀斧手也不追逐,只是冲着童若、谢文彦而来。 谢文彦虽是文臣,但也是学习过一点武艺,刀斧手朝着谢文彦脖颈处砍来,他急急躲过,欲逃之际,又有两名刀斧手前后两刀砍下,砍中他的背部,胸前,谢文彦轰然倒地。 童若见刀斧手向谢文彦砍去时,便想搭救,可早已是自顾不暇,前后数名刀手,前方环首刀挥动,被他躲过,后面却还有两刀向他砍来,皆是对着要害部位,他却险险避不过去。 第四十章 辽东内乱篇第六话 「大汉之殇」 话说有两刀从童若背后对着他的要害部位劈将过来,那其中一名刀手长得面容黝黑,满脸腮胡,他手中尖刀在半空中突的转向,一刀斩断另外那名刀斧手的右手。 刀即落地,那刀手疼得满地打滚。那黑脸汉子上前一步,跃到台上,直奔刘政而来,刘政却被这突然地变化惊道,转身便要逃跑,可那黑脸汉子,明显脚下功夫更好,刘政还未动步,刀已是架在了脖子上。 那黑脸汉子叫道:“都别在动!” 刀斧手见到刘政被擒,皆是惊愕,愣在原地。 刘政听到声音,心中甚疑,侧目到:“你是……” 那黑脸汉子冷笑一声,左手在脸上一撕,腮胡尽掉,竟是田赞,原来是田赞得谢文彦计策,脸上涂漆,带上腮胡,易容打扮混进刀斧手中。 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量谁又能想到这黑面壮汉竟是一个面容白皙的英俊小生。 田赞又道:“还不快放下兵器!” 一声厉喝令刀手们怔了一怔,眼见着刘政被擒,大势已去,田赞身为监御史,掌管监察郡中官员之责,他若是擒了刘政,那自是没人敢多少一句,当下纷纷扔掉手中武器,伏地求饶。 童若见着谢文彦倒地不起,急急朝他过去,想到往昔,谢文彦在他最需要援助的时候投奔于他,献计平定大黑山贼,入主辽东郡,所有官吏中又与他关系最好,不由得百感交集,心中惊惧。 那刘政见事已至此,倒是坦荡,慨然道:“童若何能?能居太守之位,我平定外族时他又在哪?为何你们全都对他如此死心塌地!想我处心积虑,料想百密无疏,没想到竟中这计中计!!!” 田赞闻言,厉声道:“你还不知悔改?!”说着手中之刀又离他咽喉近了一寸。 刘政仰天大笑,道:“罢了!罢了!” 说罢,脖颈往前一伸,兀自贴近刀刃,将头一横,咽喉处就溢出殷殷鲜血,随即一头栽在堂下,没了动静。 众人此下里更是心惊! 童若趴在谢文彦身旁,握住他的手臂,动容道:“俊瑜?俊瑜!” 谢文彦轻咳一声,声音微弱道:“大人,恐怕我没法再陪你成就大业了!” 童若心道:“他因我才落到这地步,此刻想的竟然还是我。”想到这,顿时只觉得心中悲愤,忙叫道:“俊瑜你别再说了。”侧脸又对旁人说道:“医师!快叫来医师!” 刀斧手听到这话,争抢者想要表现,全都疾步跑出门门外。 “大人,你听我说。”谢文彦缓缓说道。 田赞、童若二人皆以是热泪扑面,童若紧咬双唇,不住点头。 “大人,我死不足为惜,只希望大人能答应我,以后别再只为江湖义气,儿女情长,当以大业为重。” 童若听言更觉心中又羞又悔,倏时泪如雨下。 一路走来,他与谢文彦俨然已不是普通的主从关系,而是将他当做自己兄长、恩师对待。 “大人,你能答应我么?”谢文彦伸出左手握住了童若衣袖。 童若连连点头,道:“我答应你,我以后定以大业为重!” 只见谢文彦听到这话后粲然一笑,身吐一口气,说道:“若是如此,我的伤便全都好了。”说完,竟站了起来。 童若田赞二人心中大惑,齐声道:“你???” 谢文彦缓缓脱掉外套,竟贴身露出了一件锁子软甲。 童若、田赞二人心知被骗,有喜又恼。 童若嗔怪道:“你连我们都骗是吧!” 谢文彦忙拱手,打讪说道:“不敢不敢,那刀确实太重,让我竟一时没缓过气,所以才倒地不起”顿了顿又一脸严肃道:“大人刚才答应我的可要算数!” 童若装作生气,“哼”了一声,便往外走。 来到堂外,看到天空艳阳高照,暖风拂面,只觉得浑身舒适。 谢文彦、田赞二人也走出门外,三人站成一排。 童若昂然道:“天下,从此开始!” 公元一百八十九年八月二十五日,大将军何进听从司隶校尉袁绍计策邀董卓进京击杀十常侍。董卓尚未来到,何进便已经反被宦官谋杀。 董卓率三千军士进京护驾,进入京师收编了何进余部数万,后又以赤兔马引诱吕布杀掉了其义父丁原,吞并其部队,自此再无人能与董卓相抗。 董卓废少弟,立汉献帝刘协为帝,揭开了诸侯并起,天下大乱的序幕。 童若在辽东与民休息,养兵蓄锐。恰逢天下大乱,他深知良机即将到来,此时他已经占据了辽东郡、玄菟郡,北方高句丽逐至国内城外,南方濊貊降服。 连月来招兵买马,童若已有兵士近三万人,发兵攻打乐浪郡,乐浪郡守此时由都尉祁坚统领,开始还是负隅顽抗,但童若遣人邀濊貊出兵,南北夹击,祁坚不敌,终是开城请降。 至此,辽东三郡皆平再无内忧。 公元一百八十九年十二月,童若正在堂中与国渊商议屯田事宜,这时忽有一名衙役来报。 “门外有一名骁骑校尉曹操派来的使者,说有诏令传达。” 童若听言,猛地一拍桌子,他知道他等的人终于来了。 这一拍倒是令国渊吃了一惊。 童若疾声道:“快把他请进来!” 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积极整顿兵马,采购军粮,便是为了这一刻,他知道历史上公孙度这个时候还没有当上辽东郡太守,没这个机会参与到讨伐董卓的战争中,而自己如今已掌握了辽东三郡,虽是偏僻边塞,但较之现在才刚起步的曹操、刘备已经是天胡开局。 讨董之战归说到底也只是一场拉名望、夺地盘的政治角逐。各个诸侯都各怀鬼胎,实际上是蹭“讨董卓”这件事情的热度,以提高自己的威望和名声。私底下,都想的是怎么捞地盘,得好处,以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 所以要能搭上这个“勤王救主”的顺风车,在里面随便挣点“外快”,对于以后的发展必定是大有裨益。 第四十一章 讨董联盟篇第一话 「会盟前事」(求收藏求追读) 童若令人将那名使者请进堂中,又派人招来田赞、太史慈等人。 那使者站在堂下,将手中檄文缓缓打开,昂声宣读到: “操等瑾以大义布告天下:董卓欺天罔地,灭国弑君;秽乱宫禁,残害生灵;狼戾不仁,罪恶充积!今奉天子密诏,大集义兵,誓欲扫清华夏,剿戮群凶。望兴义师,共泄公愤;扶持王室,拯救黎民。檄文到日,可速奉行!” 这檄文无非也就说了两件事,一是董卓罪大恶极,二是曹操得了天子密诏邀大家一同讨贼,曹操从宫中逃出,有没有得到密诏谁也不知道,不过这并不重要,只是一个名头,就等于是说,这董卓不是我曹操要大家一起讨伐的,而是天子让大家一起出兵的,有了大义之名这样讨伐起董卓来便是出师有名。 董卓恶名天下皆知,人人得而诛之,若是其他军阀都去讨伐,自己不去,那难免显得不合群,就像在单位别人都去聚餐,都嬉闹在一起,就你啥也不参与,遭人排挤也是在所难免。并且加入这讨董联军还一个好处,那就是能结识更多的显贵要员,吸引更多英雄好汉的注意,对于今后的发展是大有好处。 童若主意已定,便对那使者说道:“等我安排妥当,即刻出兵响应。” 说到这,又对着门外仆人道:“来人,给这位大人安排厢房歇息。” 使者听言,忙摆手道:“这里已是檄文传达的最后一站,既然知道了大人心意,我也该回去赴命了!” 说完作了一揖便转身要走,众人也起身相送。 待回到堂中,谢文彦开口道:“虽然今天檄文下达,但不知大人是想助董还是助联盟军?” 话音刚落,王烈便肃然道:“你这话说的是人话么?你我皆为汉臣,什么叫助董助联盟军,当然是哪个对大汉有利就帮助哪个!” 谢文彦自知理亏,面露惭色。 童若此时却打定主意,凭着刚才这番话就一定要将王烈留在辽东,他打讪道:“王大人别激动,我们不妨先听俊瑜将话说完。” 谢文彦这才敢开口道:“大人若想匡扶汉室,那自然是助联盟军,联盟军若是胜了还好,自然高官厚禄,若是败了那岂不是得罪了董卓,大人此时已是坐拥辽东,何必再趟这浑水,倒不如隔岸观火,两不相帮。” 众人皆心道:“好你个谢文彦,打得一手好算盘!” 童若笑道:“俊瑜只知道打仗有胜负,却不知道还有平局!” 众人皆道:“平局?” 童若道:“没错,俊瑜你都这样想了,其他诸侯岂非想不到这点,到时候真正肯出粮出力的怕是没有几个,最后定是不了了之。” 元耿此时接话道:“要真是这样,那还出个屁……”只觉得此字甚是不雅,转而道:“什么兵!” 童若哈哈一笑,道:“凑个热闹。攒点人气。” 台下文臣武将或惊或笑,唯有田赞眉宇紧蹙,心事重重。 待商议完毕,童若便留下田赞,问道:“嘉颂,你还好么?我看你心不在焉,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田赞支吾半天,心下一横,才道:“我不瞒大人,前些日子,我家中收到消息,族弟田哲与他师妹李梓洁已经成婚!” 童若只觉心口一痛,惊坐在椅子上,淡淡的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一周前已然完婚,家父知道大人对于李姑娘的情谊,也曾阻拦,二人却不知逃到了什么地方,我田家也只是收到了他俩成婚的音讯。” 童若心中思忖:“田韶定是怕我责罪才有意让田赞隐瞒此事,田哲长相英俊对李梓洁偏爱有加,与师妹甚是般配,师妹找到如意郎君,我当是替她高兴才对,又为何如此心痛。” 田赞见到童若兀自出神,一言不发,心中忐忑。 童若强颜欢笑道:“我师妹与你族弟般配的紧,我们当是开心才对,你们也别再多想。” 田赞听言也是颇为感慨,摇头叹气退出门外。 童若此刻愈发的思念起霍千凝,只盼着此去中原能打探到关于她的下落。 此时辽东军已有约四万人,绥波军一万人,童若知道此次参加远征,兵马带的多或少都是其次,兵不够可以借,但是粮草一定要多带些,指望着袁术发粮,那带多少兵都得饿死。于是便决定只带本部一万名绥波军,又令首席农业人员国渊负责押运粮草。 此时时局混乱,董卓刚坐稳朝中大权,只顾着和朝中大臣外戚周旋,对于各地诸侯俨然一副老好人形象。辽东三郡更是无暇顾及,于是童若任命田氏田赞为玄菟郡守,祁氏祁坚为乐浪郡守,想来以他们名门士族的身份定是能稳住后方战线。又以王烈为辽东郡长史,镇守辽东。 当下安排已定,便带着太史慈、谢文彦和一万将士前往陈留酸枣县。 大军行至半路,却见前方道上有一队义从拦住去路,为首的是一名身穿白袍的小将。 但见那小将携带者数名骑手奔来相迎。 童若心中陡然升起了一个念头,向旁人问道:“这里是到哪了。” 有人答道:“冀州中山国北平县境内。” 童若口中念念有词道:“冀州中山国……”心中正疑,却已看清那小将面目,只见那小将姿颜雄伟,潇洒异常。 童若不禁脱口叫道:“师兄!”说着便策马也上前迎去,两人汇到一处。 原来那小将竟是赵云,早知辽东大军路过此地,在这里等候已久。 “师弟好威风啊,没想到你现在竟有这等的出息了!” “哪里的话,再怎么出息,你不一样也是我师兄,一年不见,你倒是愈发的潇洒帅气了!” 赵云笑道:“你这嘴贫的功夫倒是一点没减,不过看起来倒是成熟了许多!” 童若苦笑一声,话锋一转道:“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 赵云道:“听说要讨董卓,我也想为国家献份力,本想着去投奔袁绍,但是听说你的大军会经过,想到我俩师兄弟情谊,这里特地在这里等候。” 童若心道:“还好我参加了这次讨董联盟,不然按照历史剧本,他投靠了袁绍,不受重用,后又投奔公孙瓒和刘备,险些失掉一员三国武力前三的猛将!” 童若便收编了赵云义从,一路上言及过往种种,恍若隔世,赵云得知童渊已去世的消息,也是悲愤难当,誓要找到那刀疤老者。 两人知根知底,十几年的情谊,宛若手足,一路上言谈甚欢,倒令童若心中多了几分暖意。 第四十一章 讨董联盟篇第二话 「英雄齐聚」(求收藏求追读) 童若等人抵达酸枣已至深夜,明日便是会盟之日,但见前方旌旗蔽日,营帐林立,当下便决定就在原地驻军,次日一早与各路诸侯会合。 连日来行军也未能有机会为赵云接风,当下便设宴摆酒,邀来赵云等人,席间推杯至盏,把酒言欢,好不快活,酒至半酣,童若只觉得腹中积水,便来到营外林中小解。 小解完,正欲回去,这才发现林中不远处站着一人,但见这人身着锦服,显然是非富即贵,若不是月色皎洁且那人又衣着光鲜实在令人难以发现。 童若倒是并不以为意,转身要走,却被一个沙哑苍老的声音引起了注意,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声音,登时驻足,转身直想寻他报得杀父之仇,询问霍千凝下落,可转念一想那人武艺高强,自己又无兵器在身,贸然前去定然是枉送了性命,便悄然矮身伏在树旁。 只听那老者道:“孟德老弟,好久不见!” 童若心想:“那人叫他孟德老弟,难道他是曹孟德?这般叫法看来二人关系匪浅?” “聂兄,你的脸?” 童若听得这句,方知那人姓聂。 “此去辽东,路上出了些差错。” “聂兄为汉室躬身尽瘁,令人佩服,对了,此前我逃往陈留多亏得大人托卫弘赠巨资相助,才能有现在声势,我曹操谢过了。” “哪里的话,既是同为汉室,又何分彼此,况且资助大人乃是上头的意思,曹大人何必客气!” “今日既已聚集天下诸侯,必然剿灭董贼,光复我大汉江山!” “若是如此,那当真是极好!只是不知曹大人此番聚齐天下英雄,想推举谁为盟主?” “本想着幽州牧刘虞若是能来,凭着他皇室后裔,现又官居大司马,位列三公,定是能作为盟主,只可惜他却未来!” “唉,只可惜这刘州牧只想着息事宁人,今我前来便是来传达浮世会的决议,袁绍如今军士正盛,其祖上又是四世三公且心系汉室安危,可让他为盟主。” 童若听到“浮世会”三字,心中思忖:“又是浮世会,这浮世会怎得和朝廷也牵扯在了一起。”当下心中凌乱,只感觉里面错综复杂,心中默道两声浮世会,恍然大悟:“这浮世莫非是取了谐音,浮世浮世,匡扶汉室!” 那身着锦衣的人又道:“袁绍作为盟主自是服众,可我只怕他谋略不足。” “袁绍做盟主事在必得,这事已然定下,除他之外也没有其他合适人选。”老头顿了一顿,话锋一转道:“辽东童子灵也到了么?” “我前些日子收到回复,想必今个已经到了吧,有什么不对?” “没……没什么,我也该告辞了,只盼讨董军能旗开得胜!” “承大人吉言,大人身在宫中,还望保重。” 一刻钟后,林中草木潇潇,只剩童若一人还在林中苦思冥想,却始终难解其中谜团。 次日,各路诸侯便齐聚议事厅会盟。 童若早想一睹诸侯风采,便早早来到,却见有一人身着锦衣官服已在帐外候着,正是昨晚童若在林中所见打扮。 童若走上前去,那人早来相迎,拱手道:“我曹操久闻童子灵少年英雄,今日得见,果然是仪表不凡,童大人身处辽东能响应诏令引兵助阵,实在令人欣慰。” 童若这才看清说话那人长相,只见他个头矮小,仅有七尺,细眼长髯,着实算不上英俊,听得曹操这番话,心道:“曹操果然不愧是发起人,我与他素未谋面,却一眼认出我来,想来也是做足了功课。” 童若回礼,道:“国难当头,我身为汉臣,岂能袖手手旁观!” “童大人心系汉室,着实令人钦佩,来,请先进帐中。”曹操说着,伸出右手便引童若等人进账。 一进帐中,但见帐内气派非凡,中间一把太师椅高立堂中,左右另置十八把交椅。童若见帐中无人,心知自己便是第一位来到的。 少倾,又见一队人来到帐中,但见为首那人相貌不凡,器宇轩昂,童若与他互报家门,才知他竟是乌程侯长沙太守孙坚。 童若作为现代人对孙坚素来敬仰的紧,知道他不是个善茬,还好这人死得早,不然三国历史定然大改,当下是对他是爱惧交加,心想着自己领地与他甚远,与他交个朋友倒也不错,遂言辞之间颇有讨好之意。 两人正在寒暄又到一队,为首一人相貌英俊,但是身后有三人长得却更是有辨识度,一人面如冠玉,双手过膝,耳朵出奇的大,一人身高九尺、髯长二尺、面若重枣,还有一人豹头环眼,面如润铁,黑中透亮,颏下胡须乱长,犹如铁线。勿须多想,这三人定是刘关张三兄弟,为首的那人便是公孙瓒。 当下三队人便在帐中寒暄起来,尽是官方客套谦辞。 而刘备双眼确是紧盯着童若身后的赵云、太史慈,双眼放光,一副望见美人的模样,这倒让童若隐隐觉得后怕。 只见刘备上前一步便要和赵云搭话,童若抢先:“阁下可是刘玄德?” 刘备还未开口,只听得旁边的张飞喊道:“你也听过俺兄长的名声?” 这句话倒是没啥,只是嗓门太大,到令众人怔了一怔,齐齐望向刘关张三人。 若是常人只会觉得尴尬,但刘备见自己成了众人焦点,却神情自若,似乎还有些享受。 这时关羽捋了捋手中长须,傲然一瞥,道:“三弟!” 童若忙打讪道:“刘皇叔威名,天下谁人不识。” 刘备听言,欣然拱手道:“我实在微不足道,大人太过奖了。” 张飞又接过话,笑道:“就你小子有眼光!” 刘备听言忙制止道:“休得胡言!”转身又对童若道:“我三弟直爽,希望大人莫怪!” “不怪,不怪。张翼德性情中人,我倒是与他合得来。” 张飞听言,瞬间来了精神:“你竟然也识得我!” 童若见他如此激情,实在是不想在与他接着聊下去,心道:“早知道把元耿叫来,这种情况只有他能替我解围。” 又过了半个时辰,十八路诸侯都已来到,只差一位便到齐,只见这时曹操领着一队人走进营帐,只见这人长得容貌端正,威仪进止,若是在诸侯中论长相容貌,他定是能够排进前三。 众人见到他来,一哄脑的全都迎了上去,满口都是恭敬谦词,显然他便是今天的压轴人物。 只见他笑意盈盈的拱手道:“抱歉!抱歉啊!来迟了,各位久等了。” 当下十九路诸侯齐聚一堂,分别为: 持粮有道,爱喝蜜水的第一镇,后将军南阳太守袁术; 民殷人盛,兵粮优足的第二镇,冀州刺史韩馥; 清淡高论,嘘枯吹生的第三镇,豫州刺史孔伷; 孝悌仁恕,虚己受人的第四镇,兖州刺史刘岱; 轻财好施,以任侠闻的第五镇,河内郡太守王匡; 坐不窥堂,八厨之一的第六镇,陈留太守张邈; 乔玄族子,甚有威惠的第七镇,东郡太守乔瑁; 冠世之懿,干时之量的第八镇,山阳太守袁遗; 宽厚爱人,沈毅有谋的第九镇,济北相鲍信; 孔子后裔,不爱吃梨的第十镇,北海太守孔融; 武艺超群,威仪出众的第十一镇,广陵太守张超; 谦性刚直,高风亮节的第十二镇,徐州刺史陶谦; 勇冠西州,满门忠烈的第十三镇,西凉太守马腾; 喜欢白马,文武全才的第十四镇,北平太守公孙瓒; 神枪附体,爱而不得的第十五镇,辽东太守童若; 勇猛过人,虎踞河内的第十六镇,上党太守张杨; 忠壮刚毅,蓝田生玉的第十七镇,乌程侯长沙太守孙坚; 一手好牌,汝南袁氏的第十八镇,祁乡侯渤海太守袁绍; 盟军主持、位面之子的第十九镇,典军校尉曹操。 第四十二章 讨董联盟篇第三话 「进军汜水关」 诸侯们齐聚一堂,曹操立在众人面前道:“感谢各位能够响应檄文,今日我们大家能齐聚一堂,必是剿灭董贼,复我大汉河山!”说到这时下面已是群情激昂。 曹操又道:“只是不知接下来这仗要怎么打,诸位可有良策?” 话音刚落,群雄便开始议论纷纷,各自献策,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考量自然是策略大不相同,童若在下面一言不发,瞧出了些门道,这些诸侯虽是来自各处,但大体上却分为了三派,一派属于袁绍,无论袁绍说啥,他们都是附和。 一派属于袁术,还一派则是像自己这样,保持中立。 袁绍见个人争执不休,遂向着王匡使了个眼色,王匡心领神会,起势道:“今天既然各路诸侯已结成联盟,当推选出一人为盟主,大家都依照他的号令行事。” 王匡说完,曹操便抢答道:“袁本初四世三公,门下诸多以前的朝廷官吏,也是汉朝的命相之后,我认为他可以作为盟主。” 曹操作为本次联盟的发起人,在盟主未立之前,自然是有足够多的话语权,此话一出,袁绍党人和一些中立派纷纷附和。 袁绍连忙摆手道:“不行不行,在座各位好多都是德高望重,盟主之位,怎么能轮得到我。” 袁术一听,登时面露喜色,韩馥进言道:“本初切莫推辞,你年富力强,岂是我们这些年老神衰的人所能比?” 袁绍还摇头道:“不行不行,我身份浅薄,在座更有皇亲贵族,我怎么能坐的了这盟主之位。” 刘岱道:“本初你四世三公,身份何以浅薄?况且你有勇有谋,我虽未皇族之后,甘愿听你号令。” 袁绍听言喜不自胜,却还是推辞,众人便又好言相劝,袁绍这才应允。 刘备在一旁看着袁绍这再三推辞却还是当上了盟主,登时双眼放亮,好像明白了什么。 盟主既已确立,当有加冕仪式,于是当下便令人在大营中筑起了三层高台便列五方旗帜,上建白旄黄钺,兵符将印。 时下正值寒冬,北风吹得旗帜扑棱作响,群雄中多是养尊处优之人,只觉得寒冷难耐,只望着能早进营帐中取暖,便一再请求袁绍登台宣誓。 只见袁绍昂立台下,整了整衣襟,慨然登台,点燃三支熏香,拿着手中拜上几拜,众人见他如此俊朗潇洒,举手抬足间又这般得体,心中皆道:“袁本初果然是盟主的不二人选。” 袁绍昂然挺立,音声如钟,只听他说道:“汉室不幸,皇纲失统。贼臣董卓,乘衅纵害,祸加至尊,虐流百姓。绍等惧社稷沦丧,纠合义兵,并赴国难。凡我同盟,齐心戮力,以致臣节,必无二志。有渝此盟,俾坠其命,无克遗育。皇天后土,祖宗明灵,实皆鉴之!” 袁绍说的诚挚,声音抑扬顿挫,令诸雄只觉得感同身受,就连童若也听得热血彭拜,心道:“果然成功人士都是一名优秀的演说家。” 再看他人,竟有不少人暗自垂泪,唯有袁术将身上厚衣又裹了裹,本来天气就冷,听完袁绍宣誓,看到又有不少人被他打动,更是平添了几分凉意。 宣誓完,众人便跟着袁绍来到中军帐中,以年龄爵位排列座位,袁绍高居上座,袁术坐在左边第一位,曹操虽是势单力薄,带来的兵马也不过几千,但作为发起人兼主持坐在了右边第一位,而童若身为辽东郡守,辽东乃是蛮夷之地,本就不受人待见况且年龄尚轻,被排在了右边最后一位,虽居最末,但总算也是有一席之地。 但看刘备三人,站在公孙瓒身后,俨然是没人将他们放在眼中。一想到刘备后来建立蜀国,现在确实这般的落魄模样,着实令人心生连意。童若不由得暗自思忖,如果这次发起讨董联盟的不是曹操,而是刘备,那么会不会两人的人生轨迹会反过来。 这座位虽看似不打紧,里面的厉害关系确是大了去了,排列座位便是排列出各诸侯的地位大小,若是讨贼成功,怕是也会按这座位排次论功行赏,坐在前列的诸侯自是欣然,而居于末席的也难免心中不悦。就比如孙坚,他坐在童若对面,现在已经是眉头紧皱,不满之色一览无余。 曹操这时说道:“现在既然已经订立盟主,大家都应当听从他的调遣,抛开私心,一同为国出力,不要因为座位排序计较谁强谁弱。” 袁绍又说道:“大家既然推选我为盟主,我自当时有功必赏,有罪必罚,现在我令我弟袁术总督粮草。 童若心想果然与三国演义中无异,这粮官一职可谓是重中之重,正所谓“县官不如现管”,就算封这将军那将军的总归是虚的,倒不如握着粮草命脉来得实在,袁术听到这话,愁眉纾解,双眼冒光,邪魅一笑。 袁绍又道:“我们现在更需要一人为先锋,直抵汜水关挑战,其余的诸侯占据险要位置,作为后援。” 此话一出,尽皆默然,谁都听过董卓凉州兵的厉害,但未知虚实,若是此番损兵折将,那岂不是吃大亏,就在这时孙坚起身出列道:“我愿为先锋讨伐乱贼!” 孙坚能有今日全凭军功,如今让他坐在末席,心中却是不服,早想先立头功。 袁绍欣然道:“孙文台神勇刚烈,可当此任。” 坚遂引本部人马杀奔汜水关来。 此时在洛阳行宫中,有一人高坐堂上,身材臃肿,长得甚是和蔼可亲,这人正是董卓,堂下坐着文武官员皆是董卓心腹,更有许多歌姬舞者,也都是丰姿绰约的美女,只见他斜倚座上,白花花的肚皮竟也从官服中露出少许,右手晃着酒杯,左手跟着音乐轻拍大腿,好生惬意! 这时却从殿外走来一人,长得高高瘦瘦,面色惨白,他快步来到殿上,见到这些个歌姬舞女不由得紧蹙眉头,对着她们厉声道:“快出去!快出去!” 音乐戛然而止,那些女子怀抱着乐器便退了出去。 董卓此时正在兴头,见到此状,不由得面露愠色,不解的问道:“李儒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儒道:“相国你日日在这寻欢作乐,且不知外面都反了天了!现在十九路诸侯齐聚,兵已经攻到了汜水关啦!” 董卓听言,急忙坐正,惊道:“啊!” 就在这时有一人从席间站出,他身穿貂皮,头束金冠,名叫吕布。 他对董卓道:“父亲不用担心,这关外诸侯,我视之为草芥,愿引虎狼之师,尽斩其首,悬于都门!” 董卓此时心情平复,笑道:“这一惊竟忘了奉先!有奉先在,杂家还有啥好怕,接着奏乐,接着……” 话说到一半,吕布背后又有一人站了出来,昂然道:“杀鸡焉用牛刀,不消吕温侯亲往,我斩众诸侯的首级。”说到这冷笑一声“如探囊取物般!” 第四十三章 讨董联盟篇第四话 「订立婚约」 却说说话这人关西人氏,名叫华雄,其人身长九尺,虎体狼腰,豹头猿臂,董卓当下便令他为骁骑校尉。拨马步军五万,同李肃、胡轸、赵岑星夜赴关迎敌。 孙坚领兵去了两日,这两日联盟军中军帐内确是一派歌舞升平,诸侯之间也是推杯置盏互相拉帮结派,想来这些诸侯能当上一地之长,统兵打仗未必能行,但是交际应酬却都是一把好手。 这时,公孙瓒拿着酒杯来到童若身边,敬上一杯酒道:“听说童大人尚未成家,我看大人一表人才,我有一女也尚未婚配,俗语道:‘远亲不如近邻’,我两家若是永结秦晋之好岂不是美哉!” 这一遭倒是令童若措手不及,想不到来到在这里还没打仗,反倒是有人先给他张罗起了婚事,不过转念一想倒也合理,童若领地远在辽东对于其他诸侯均未有隐患,独与公孙瓒的右北平郡相邻,公孙瓒如此,也定是想借着联姻解决地缘之忧。 政治联姻绝非童若所愿,但身在汉朝,就要适应社会,若想成就大业,联姻却又是必不可少的一环。 童若望了眼谢文彦,只见到谢文彦微微摇头,童若会意,若是与公孙瓒联姻,虽说是保障了边界安宁却再难有西进的可能。 童若道:“婚姻大事,还是容我再考虑一二。” 这时袁绍却又开口:“子灵,你还未成婚么?我也有一女想与她谋个如意郎君,我瞧见你打心里喜欢,倒不如和我女儿订个婚约。” 袁绍说完,台下诸侯尽是附和之意,不少人也是投来羡慕眼光,袁绍四世三公,今又贵为盟军之首,想来能攀上袁家,日后定是飞黄腾达。 谢文彦也是在一旁朝着童若点头示意。 童若亦是心领神会,公孙瓒、袁绍这看似不经意的话语中,却藏着极深的谋划,袁绍与公孙瓒领地颇近,将来如有战事,若是能拉来辽东作为盟友,显然足以制衡公孙瓒,这正是学习秦时“远交近攻”的策略。 童若岂是不知其中利害关系,只是一想起霍千凝,打心里纠结。 袁术此时又对袁绍开口道:“你没见公孙将军已经要将女儿许给他,你这不是坏了别人好事。” 二袁此时却又杠上,这许亲之事竟成了争夺权谋利益的无形之战。 袁绍昂然道:“此话差矣!子灵乃是人中龙凤,谁不想得此东床快婿,我女儿既未婚嫁,当然是想为她谋个好人家。”说着转头又对童若道:“我听闻子灵族中遭遇不幸,我既然身为盟主当是你的长辈,这事听我的,你的婚事就这样定了!” 袁绍说的义正言辞,附和者又是极多,其他人均是不敢再多言,公孙瓒横眉冷眼,知道自己势单力薄,此事难成,想来是给他人做了嫁衣,心中自是不快,转身回到座位,喝起了闷酒。 而刘备这时却端着酒杯对着童若身后的赵云道:“早观两位将军仪表不凡,心中竟觉得与你有莫大的缘分,我当敬你一杯。”说着便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赵云忙回礼道:“岂敢岂敢”。说着也痛饮一杯。 童若见到刘备看着赵云的模样,眼神尽是期待。哪里还理会订婚的事,只想着这刘备城府极深,该如何才能提防着刘备,别让他挖走了这一员猛将。 童若也对着刘备说道:“这是我的师兄赵云吗,我与他情同手足,刘先生如此看重他,我也是打心里开心。” 赵云听言心中念道:“子灵将我看做手足兄弟,我决计要好好辅佐他成就一番功名。” 刘备拱手道:“童大人与赵将军之间当真是深情厚谊。”说着竟颇有几分失望之感。 张飞也在一旁喊道:“我对二位兄长的情谊也是比铁石更坚!” 刘备登时握住了张飞和关羽的手,欣慰道:“三弟,二弟……” 这时袁绍突的厉声道:“前日在我们盟军中却出了一件事!” 众人刹时间齐刷刷望向袁绍。 袁绍又道:“鲍信你为何如此啊!” 此言一出大家便已明晰,济北相鲍信见孙坚为了先锋,心中越想越觉得不快,怕孙坚抢占了头功于是便暗中让其弟鲍忠,先领着马步军三千,抄小路,直到关下搦战,却没料到只是一合便被华雄斩落马下。 这件事早已是传的沸沸扬扬,本想着先派孙坚为先锋打出风采,这一下反倒助涨了敌军的气焰。 鲍信听言却并不以为意,只是一杯一杯喝着闷酒,神色极哀,显然其弟身死对他的打击颇大。 曹操此时进言:“济北相鲍信违反军令,争功误事,当斩首以示军心!” 台下诸侯听到这话都坐不住了,纷纷上前为鲍信说话。 曹操又道:“现在两军交战若是斩了诸侯,恐军心不利,但纵使死罪难免,活罪难逃。” 袁绍眉头一皱,道:“今他已丧弟,也算是对他的处罚了,这件事就算了吧!” 曹操还要进言,但袁绍那还肯听,举起酒杯又开始邀众人喝酒。 童若见状心想:“袁绍只顾着打圆场,主帅如此,下面诸侯若都是效仿鲍信,岂能聚心讨敌,表面组成联盟实际上都是和自己一样来占个声威的,真愿讨伐董卓的也只有曹操和孙坚了。” 再说孙坚这边,他已是取了一胜,手下大将程普仅用了数合便将华雄手下副将胡轸刺落下马,而孙坚麾下一共有四员猛将: 第一个,右北平土垠人,姓程,名普,字德谋,使一条铁脊蛇矛;第二个,姓黄,名盖,字公覆,零陵人也,使铁鞭;第三个,姓韩,名当,字义公,辽西令支人也,使一口大刀;第四个,姓祖,名茂,字大荣,吴郡富春人也,使双刀。 经此一役,联盟军军心正盛,孙坚见兵粮即将告罄便托人来袁术这请求拨粮。 袁术本就因没当上盟主耿耿于怀,心想孙坚号称江东猛虎,他的领地与自己颇近,若是他真的攻破洛阳灭了董卓,那不就是除狼而得虎,到时对自己的威胁岂不极大,于是便不发粮,只望着孙坚军队被华雄打败。 孙坚军队没粮,果然军中大乱,这时李肃对华雄献计,道:“今夜我引一军从小路下关,袭孙坚寨后,将军击其前寨,坚可擒矣。” 当夜孙坚军便遭偷袭,孙坚军士都已饿的发慌如何能敌得过华雄的饱餐之军。 孙坚手下大将祖茂为救孙坚而死,孙坚也是一路逃亡,后面敌军追的急切,这时忽见到前方有一队军马赶来,旌旗飘展,旗上写着一个大字:“童”。 第四十四章 讨董联盟篇第五话 「一擒华雄」 孙坚逃得正急,只见前方有有一队军马来迎,来者正是童若手下主簿谢文彦。 谢文彦见孙坚道:“乌程侯勿急,我特奉童太守之命来这里相助。” 孙坚这才急停勒马,道:“童子灵呢?” “童太守已去前方擒拿华雄,令我在这里保护将军安全。” 孙坚惊道:“华雄手段高强,只怕童子灵有危险!” “乌程侯无须担心,只管保住自身便好。” 孙坚听言,望了望手下兵士,一个个垂头丧气,胆战心惊,也不敢再去犯险,只能与绥波军合兵一处,打散了追来的敌军,后又寻得程普、黄盖、韩当残部。 四人见面皆是感慨万千,孙坚想到当时祖茂为了掩护自己撤退,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头盔,又寻不到他,定是有死无生,不禁黯然神伤。 孙坚遂一边遣使者星夜报知袁绍,一边又令部卒安营扎寨。 华雄斩了祖茂之后,更是锐不可当,急率军队继续讨伐孙坚残部,这时忽然瞥见林中闪出一支军队,料想定是孙坚余党,便驰马飞奔来战,见到对面也冲来一小将,身骑白马,手执钢枪,挥着手中大刀就朝他砍去,势不可挡,却不料对方身手竟是极快,快到生平未见,白惨惨的月光下只看到银光骤闪,大刀还未落下就已经被打落在地。 华雄心中大骇,知道自己并非敌手,但不解刚才为何长枪只是对着手中大刀,若是刺向自己怕是已经一命呜呼,容不得多想,转身引兵便逃,那小将也不追逐,只是缓缓尾随。 逃没多远,又见到一队军马冒出,为首的是一名手执双戟的小将,想到身后那白马将领武艺极高,便急令军士从前方冲出,只见前方小将拈弓搭箭,连射数箭,箭无虚发,射倒数人,敌人惊慌失措,又引弓对准华雄坐骑,此箭威力极大,一箭射穿了骏马右蹄,马儿嘶鸣一声,向前方一栽,华雄登时倒地。 两军相汇,华雄军士死伤惨重,仅逃出数十人,其余尽被所擒。 逃出军士回到关上将此事告知李肃、赵岑,董卓军本以为此战大胜,却没料到竟会有伏兵,如今反倒是互有胜负,大将华雄又被擒住,便召回军队死守住汜水关。 华雄此时已被五花大绑压到童若面前。童若见华雄长得高大魁梧,虎体狼腰,异于常人,心中暗忖:“果然是看着就猛地很!” 童若问道:“你可服气?” 华雄瞪大眼睛道:“还有什么服不服的,既然被抓住,给个痛快吧!” 童若道:“你倒也是个爽快人,我敬重你是个英雄想收你为己用,不知你可愿意。” 华雄心中思量一二,道:“就算降了也是一死,到时候落个不忠之命,还不如你现在把我杀了!” 童若不解道:“为何说降了也是一死?” “在这世间能打败我的,至今我遇到两位,一名是这位白衣小将”华雄说着,又看了眼赵云,接着道:“另一名却在董相国阵中,名叫吕布,此人武艺天下无敌,董相国武有吕布、谋有李儒、将有徐荣,有这三人在量是你们有十八路诸侯也敌不过他,所以投了你们也是一死,现在就给个痛快吧。” 赵云双眉一轩道:“不知这吕布武艺与我枪法相比哪个更厉害?” 华雄道:“若说是长相容貌,你倒是胜过他,若论武艺,嘿嘿,只怕是你也不敌。” 赵云峻毅的脸庞上并无半点愠色反倒欣然点头,道:“早就听说过吕布武艺超绝,听你这么说,我倒是更想和他会上一会了。” 童若心想:“有道是三国前期看吕布,三国后期看赵云。两人武艺均是三国巅峰,他俩没能一战属实令后世惋惜,这华雄被吕布欺负惯了,早就对吕布打上了天下无敌的标签。看来想要收服这华雄还得再添把火才行。” 童若道:“来人,给他松绑,让他走吧!” 解绑之后,华雄活动了下筋骨,冷哼一声道:“就算你今日放我走了,他日我也定不相让!” 说完便离开了此处。 太史慈在一旁问道:“今日既然已经得了对方大将,大人立下大功。却不知大人为何又要放走此人?” 童若反问道:“你觉得你的功夫与他相比,谁强谁弱?” “未曾与他相斗,但我绝不惧他!” “那就对了,既然不怕他,放他走又有何妨?我有意收了这人,若是将他带在身边,回到盟军处诸侯定会逼我杀了此人,倒不如先将他放走,至于军功,盟军不知何日便会解散,要那功劳也没什么用处。” 华雄走后,童若便与谢文彦合兵,孙坚亦是对此次相援,连连称谢。 童若心里清楚其实自己也并没帮上什么忙,既没救了祖茂,也没帮孙坚挽回败局,只不过是让他少折了点兵马,给他挣回了点面子。不过自己这边倒是稳赚不亏,收降了一千多关西降卒,还取得了孙坚好感。 童若给了孙坚些许军粮,便又引兵回到了联盟军驻军处。 华雄只身回到汜水关,李肃见到他,便问道:“我听士兵回报,将军已经被俘,不知却又如何回来的?” 华雄遂将事情始末一并告知了李肃。 李肃也不多问,心中仍是疑惑,遂遣使告知董卓。 董卓得知消息,便与李儒、吕布商议。 李儒献计道:“此事倒是颇为蹊跷,华雄所惧者唯有吕布、徐荣二人,相国可令徐荣前去作为监军,若是华雄有所异动,先斩后奏。” 董卓依计,便派遣徐荣身赴汜水关,监督华雄。 童若回到联盟军大营,见到诸侯们仍在饮酒作乐,遂走进中军帐中找到座位坐将下来。 袁绍此时开口说道:“前日鲍将军之弟不听从调遣,擅自进兵,杀身丧命,折了许多军士;今孙文台又败于华雄:挫动锐气,幸亏有童子灵及时赶到,才挽回了些败势,如今却该如何是好?” 诸侯听言皆是低头不语,氛围颇显尴尬,这时一阵窸窸窣窣的冷笑声从公孙瓒背后传来,声音虽是极低,但在这寂寥的环境下确是尤为惹人注意,童若见是刘关张三人,想来定是这三人一直觉得自己无用武之地,故意引来他人注意,想借势抬高身价。 袁绍果然开口问道:“公孙太守背后是何人啊?” 公孙瓒正欲开口,却听得“砰”的一声,原是济北相鲍信怒拍桌案紧接着道:“我听说辽东童大人昨日擒了华雄,却不知为何不将他杀了,反而要放走他?!” 鲍信言辞颇为激烈,众诸侯心知肚明,鲍信之弟鲍忠为华雄所杀,他对华雄恨之入骨,听说童若放了华雄,难免愤气难当。 鲍信这一问,竟让公孙瓒又把要说的话咽回了腹中,按照历史进程能,应当是公孙瓒介绍刘备皇室出身,讨黄巾之功,然后袁绍给他赐座,这下可好,刘备这次获得声名千载难逢的机会也阴差阳错的没了。 刘备看着鲍信,脸上喜色瞬间褪去甚至还浮现出了些许的落寞。 袁绍道:“允诚莫气,想必子灵定是有他的打算才有此举动。” 鲍信怒道:“我看你是有意想包庇你这东床快婿吧!” 此话一出,袁绍神色颇显尴尬。 童若道:“大人不知,我这是反间计!” 众人齐问道:“反间计?” 袁绍听有转机忙到:“子灵快给他们说说。” “诸位有所不知,我这正是让他们互相内耗之策,昨日虽擒了华雄,但却也攻不下汜水关,就算是杀了他,董贼也会再派部将过来,我现在将他放回去,他们内部定会互相猜忌,如此便回露出破绽!到时,嘿嘿……” 众人听言,心想童子灵说的倒也不无道理,并且谁也不想得罪了袁绍,于是纷纷宽慰鲍信。 就在此时,有一前线哨兵来到营中上报:“华雄引铁骑下关,用长竿挑着孙太守战袍,正在寨前大骂搦战!” 第四十五章 讨董联盟篇第六话 「二擒华雄」 袁绍谓众位道:“不知有谁敢去迎战华雄?” 这正是一个能在诸侯面前露脸的好机会,并且连孙坚都能打败的华雄,若是败在自己手里,那自是证明自己的手段更高,以后也必定能够官位亨通,因此帐内武将但凡对自己武艺有点信心的无不跃跃欲试。 “我愿意前往,定将华雄斩了!” 众人望去,只见是袁术身后的一员将领,估摸着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身材高大,气貌不凡。 袁绍问道:“你是何人?” 袁术傲然自得道:“这是我手下的猛将,名叫俞涉,他若出马,华雄自是不在话下!” 袁绍面露喜色,道:“若你能斩了华雄,定为你记上一功!”说着便遣俞涉出战。 对袁绍而言,身为盟主,谁去杀了华雄并不重要,只要是能赢,稳住自己盟主地位就行。 营内诸将见到俞涉走出营帐,心道:“华雄若是被他杀了,那功劳岂不是被他占了。”皆是盼着他不得胜才好。 童若此时向身后赵云问道:“你看这人能不能斗得过华雄?” 赵云摇头低声道:“我看这人举手抬足间与华雄想比缺了几分劲道,想来是难胜过华雄。”说着又抬头望了望刘关张三人,道:“不过这里藏龙卧虎,能打过华雄的也大有人在。” 过了少倾,一名军士便跑进帐内神色慌张。 袁术嘴角一扬,问道:“战况怎么样了?是不是那华雄已经被俞涉斩了?” 军士咽了一口唾沫,道:“俞涉与华雄打了不到三回合,便被华雄一刀斩了!” “啊?”袁术登时愕然,嘴巴长得老大,随后面色沉重,折了一员猛将,自然是心中郁闷。 袁绍面露难色,道:“还有谁愿意去战华雄?” 冀州牧韩馥欣然道:“我有上将潘凤,可斩华雄!” 韩馥本就为俞涉抢先一步感到懊恼,现在听到俞涉被斩,反倒是觉得心情舒畅,冀州人杰地灵,英才辈出,而潘凤更是韩馥在冀州见过的最强武将,对潘凤也是信任的紧。 袁绍听到有人请愿出战,面露喜色,但一见到是韩馥不由得沉下脸去。本来这些诸侯无论谁只要能胜了华雄便好,但唯独这韩馥不行,只因二者均处冀州,按照官位,袁绍还应归韩馥统辖,自是对韩馥有所忌惮。 其他人见是潘凤,尽皆默然,冀州上将潘凤的名号早已是如雷贯耳,既然潘凤都出马了,哪里还有自己表现的机会。 袁绍这才道:“既是潘将军出战,打败华雄定然是手到擒来,我当为将军斟酒壮行。”说着便遣人为潘凤递上一杯热酒。 潘凤也是豪爽,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出帐便提着大斧乘马来战华雄。 两军阵前,华雄见到潘凤,道:“来者何人?” 潘凤冷哼一声,道:“凭你还不配知我姓名!” 华雄怒拍骏马,引刀便来,潘凤也要驰马赶上,就在这时竟觉得肚中剧痛难忍,犹如肝肠寸断,华雄已到了潘凤身边,举刀便砍,潘凤忍着剧痛,接住一合,随即双眼昏花,鲜血从嘴角溢出,巨斧从手中脱落。 华雄又是一刀,潘凤哪里还能避的开去,华雄长刀染血,潘凤也跌落下马,口中喃喃道:“那酒……” 华雄见到潘凤没了呼吸,啐道:“酒囊饭袋之徒,到死都想着喝酒!” 诸侯均在帐中等着战报,一军士进入帐内急报道:“潘将军只是两合便被华雄斩落马下!” 诸侯听言,均是一惊,论谁也没料到潘凤竟也能败。 韩馥恍惚道:“我的潘凤!” 袁绍见到韩馥模样,缓缓说道:“只可惜我的大将文丑、颜良不在,但凡有一个在这里,华雄又有什么好怕!” 韩馥闻言更是愕然,心想:“难道袁绍手下的文丑、颜良比潘凤还要勇猛?”想到这,对于袁绍的敬畏又是多了三分。 袁绍又道:“还有谁敢再去迎战华雄?” 童若只见到关羽手捋了捋胡须,边往前站了一步,神色傲然,正要开口。 童若知道这是关羽想证明自己了,若是他出马,华雄定是一死。 不待关羽开口,童若便昂声道:“我手下将领赵云定能胜过华雄!” 众人齐刷刷朝着童若看来,心想:“连潘凤都不是对手,竟还有人要自己手下送死。” 袁绍道:“赵云是哪位?” 赵云即出列拱手道:“在下赵云,愿出战华雄!” 众人又打量了一眼赵云,看着眼前的这名俊朗小生,有联想起潘凤那硕大魁梧的身躯,俱是流露出惋惜之色。 袁绍道:“好!若是你能胜过华雄,定要厚赏与你!” 赵云随即出战,童若将赵云叫道一旁叮嘱道:“此次出战,切不要伤了华雄性命,将他擒住就好。” 赵云来到阵前,持枪立马,好不威风凛凛。 华雄大老远看到赵云,心头一惊,想起自己被俘虏的时候,知道自己不敌,暗生怯意,但是又望了眼派来监军的徐荣,知道自己此番若是不出战,定是会被怀疑,没办法只得拍马来迎。 华雄先问道:“还不知将军姓名为何?” 赵云朗声道:“我乃常山赵子龙!” “好赵将军,再领教了!”华雄随即出马,知道赵云的厉害,不敢轻敌,用尽全身力气将大刀劈砍过来。 不料却被赵云轻易躲过,赵云长枪猛刺,华雄毫无还手之力,应接不暇,只听“当”的一声,华雄手中大刀便被挑飞在地。 又是一合,华雄又被掀翻落马,联盟军再一旁看的热闹,见到连斩两名大将的华雄竟被赵云轻易制服,顿时就欢呼雀跃,敲锣打鼓。 赵云又令数名士兵,将华雄捆住。 此时联盟军中军帐中听到外面鼓声大振,喊声大举,如天摧地塌,岳撼山崩,众诸侯面面相觑,袁绍道:“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情况,怎么动静那么大?” 韩馥垂头说:“想来是华雄又胜了一场,他们气势到了巅峰,才闹出那么大动静。” 袁绍便招人来,想要探听情况,就在这时只见赵云昂然走进帐中,背后还有数名兵士押解着一名壮汉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