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很傲很吃香》 第一章 重生 http://.biquxs.info/

皇宫,养心殿。 “父皇母妃,我打算出宫,看看外面的世界。”二皇子周子箫轻描淡写的说道。 出宫? 室内突然安静下来。 德妃精致的面孔顿时苍白,她突的站了起来,语气尖锐:“不行。” 周子箫脸上神情毫无波澜,他知道,他的生母德妃不会答应他外出。 他出宫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更别谈出皇城。 母妃答不答应,跟他出宫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早厌恶了在这四四方方的围墙里,过着日复一日的喝药的生活。 “皇儿,你的病还要太医时不时的开药针灸。你不能离开都城。皇上!” 德妃玉手轻摇皇帝衣袖。 皇上轻拍德妃的手,劝道:“是啊!箫儿,你身子不好,就待在皇宫里,出去危险。父皇我再找神医,等你的病好了,咱再出去。” 好? 他这病哪里还好得了,给他看过病的太医、神医比宫里的太监都要多。 周子箫垂下眼眸,掩饰内心长久的失落与烦闷。 “我不是来征求你们的意见的,我只是来通知你们一声。”冷淡无波的声音里透着坚决。 这说的什么话! 皇上眉毛竖了起来。 哪个皇子敢对他这样说话,也就他一个人敢如此。 德妃望着神色坚定的儿子,慌了。 她急切的看向皇帝,她的话在箫儿那里根本不管用,现在只能求皇帝劝说劝说儿子。 皇帝低头抿了一口茶,装傻。 箫儿决定的事,没有人能劝说得了。 下圣旨都不好使。 他可不想再丢这个面子。 周子箫淡淡的看了眼凤冠华服,精致美貌的德妃柔弱的倚在皇帝身上,垂下眼眸。 母妃这样也好。 他站起身,径直往外走,消瘦的身形似乎风一吹就倒。 德妃着急的跟着站起来,看看儿子周子箫,又转头看看皇帝,一时无措。 跨出门槛的周子箫似乎想起什么,他回过头来,对着皇帝又道。 “我明早出宫。” 照例又是陈述句。 “箫儿,你别任性。阮神医已经在路上了,他来了就可以看好你的病了,……” 这句话,周子箫从小听到大,可他如今依旧病着,病得更厉害。 现在,他懒得再听。 德妃看着儿子不理不睬的远去,急得不行,她攥着皇上的龙袍,尖锐的护甲套似乎要刺破龙袍。 “皇上,你快说啊!” 皇帝瞪眼拂袖:“我说什么,他听我的吗!” “那也不能让箫儿一个人离京。” “你说怎么办?难道我跟着他出京?” 德妃掩面而泣,哭声哀婉,惹人心怜。 “箫儿身体根本不能离开皇城,皇上……” …… 病了十几年的二皇子突然独自一人出了宫,欲游览山河。 这成了京都里的一个热门话题。 与之有同样热度的热门话题就是户部侍郎柳长青被贬,今日领着一家老小离开京都。 据说,户部侍郎家穷得很,箱笼总共只有八个。 京都里谈得热闹,走的人却很凄凉。 …… 白米镇,绿柳堤。 满是柳树的堤岸有个渡口,靠着渡口有个简陋的茶棚,茶棚里支着三张破破旧旧的桌子。 来往的客商,登船或者停船,涂个方便就在此喝碗粗茶,解解渴,散散乏,听听趣事趣闻。 茶摊上来往的人倒也陆陆续续不断。 此时,茶摊上的坐着两位明显格格不入的姑娘。 一位身穿粉色蝶戏百花的锦衣的姑娘,明眸皓齿,明明小脸蛋肉嘟嘟。 她随意往那一坐,来往的人只敢好奇的偷瞄几眼,却没人敢靠近。 另一位眉清目秀的姑娘穿着一身细布衣裳,梳着垂髫髻,站在身后,一看就知道,这位是个丫鬟。 丫鬟翠玲抬头看了看布满天空的晚霞,小心翼翼的提醒她的主子柳云灿。 “小姐,咱们该回去了,天晚了。” 柳云灿收回望着河堤的视线。 她醒来时就在这河堤上。 据说,下船时,她滑了脚,不小心落了水。后被仆人奋力救起。 落水了,她没落下其他毛病,就只是记不得以前的事。 丫鬟翠玲告诉她,她是柳府的二小姐。 可,她总觉得她不是柳府的二小姐。 她总觉得她忘记了什么。 她以为,她来到落水的河堤边,就能记起来。 可是,枯坐此两日,她也没想起任何事。反想得她头疼。 想不起来,就算了吧! 大夫也说了,她可能会一直想不起从前的事。 柳云灿暗叹一口气,站起来,丫鬟翠玲连忙留下两枚铜钱,作茶水钱。 “小姐慢走,路上小心些。人多的地方安全。” 茶棚的主人老李收起铜钱,边抹着桌子,边好心提醒。 “是!谢过老丈!” 柳云灿对老李施了一礼,余光扫过巷口贼头贼脑的男子,出了茶棚。 翠玲紧跟其后。 穿过麻石巷,柳云灿余光瞥过,依稀见得有人跟随其后。 “翠玲,去买盒红豆糕。” “是。小姐。” 翠玲走向张记糕点铺,他家的红豆糕最出名,才来此两天,就听说了其名。 柳云灿站在路旁。 突然,一双手伸过来…… 柳云灿被人捂了嘴鼻,拖进了旁边的泥瓦巷。 泥瓦巷,白米镇最混乱复杂的一条狭窄巷子。 柳云灿心中一凛,立时让自己镇定下来。 有异味! 柳云灿轻嗅一丝,闭住了气。 江湖蒙汗药?! 不知道为什么,江湖蒙汗药就出现在柳云灿脑中,她仿佛从前就知道,还特别熟悉,似乎心里也不为意。 她发现,她竟然没有晕过去。 真是惊喜! 她试图挣扎,没想到,她一挣竟然就挣开了那男子的束缚。 “没晕?” 男子诧异的转过头,脸上露出恼怒的神情,大概是气愤卖药的卖给他的是假药。 “哼!”柳灿云冷哼一声,她脱口而出,“蒙汗药是江湖郎中卖的最低等的让人昏迷的药,麻服散都比它效果好。它最多也只能让人晕小半个时辰。” 说完,柳云灿自己就愣住了。 原来,她真的知道药,最起码知道蒙汗药这种药。 她学过医? 歹徒愤然:“你……” 他不甘心的闻了闻手中的手帕。 他皱起了眉头,有蒙汗药的味道啊,她为何没晕。 不对,他的头怎么开始有些迷糊了…… 柳云灿不知道她为何没跑,反而,有胆量打量起面前的歹徒来。 咦! 他是街上那个贼头贼脑盯着她们的人。 此人最少已经盯了她两天了。 柳云灿皱起了眉头。 他不是拐子? “谁派你来的?” 柳云灿就立在那,冷冷淡淡的问起来,就好像问他活干完了没有,那样随意轻松。 对面男子思绪变慢,他楞了楞,被人看破的恼意让他粗声粗气道:“你不必知道。” 果真有幕后主使! 突然,柳云灿欺身上前。 一把明晃晃的剪刀抵着男子胸口。 男子低头看看胸前的剪刀。 一把女子绣花裁剪的普通剪刀,看起来挺新,也挺锋利。 男子晃了晃脑袋,试图清醒一下,他嬉笑道:“快放下来,别吓着你自己。你这样娇滴滴的小姐可杀不了人。” 本来是没机会杀,可是,泥瓦巷好啊! 三不管地带。 这样的巷子死个人都没人问。 “这样呢?” 柳云灿握着剪刀手朝前进了进。 “啊!” 男惊骇的望着柳云灿。 她,她,她真敢杀……他…… 男子的惊叫并没有引来任何动静。 家家户户门关得严严实实。 泥瓦巷的好处就在于,巷子里发出异常的声音,没有人会好奇出来瞧一瞧。 因为,好奇心会害死猫! 男子手抵着胸前的剪刀,震惊的看着血沿着剪刀渗下来,一滴又一滴,滴落在地。 他手脚发软。 “谁派你来的?” “我,我……” 男子视线从剪刀上,移至柳云灿的脸上。 胖乎乎的小脸,唇红齿白,明眸善睐,明明看起来是个无害的女娃儿,可,此时此刻,做的事却像极了女魔头。 “说!” 冷冷淡淡的幼稚女童声,听在男子耳里,却像地狱传来的声音。 男子神情变得异常恐惧。 “我,我,我不能说……” “娘,娘,……”小孩的哭喊声突然响起,巷子似乎活了过来。 男子与柳云灿俱是一愣。 男子猛然推开柳云灿,跌跌撞撞飞奔出了泥瓦巷。 柳云灿凝视着男子消失的方向,皱了皱眉。 柳家有仇人? 柳云灿来不及细想,迅速离开此地。 翠玲还在那,她买完红豆糕,找不到她,怕是着急了。 …… 果真,翠玲红了眼,在她原来待着的地方转圈,问你问他,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翠玲。”柳云灿高喊一声。 “小姐,你上哪去了?翠玲买了红豆糕没见到你,吓死了。我,我以为你被拐子拐走了呢!” 翠玲飞奔过去,一把抓住柳云灿的胳膊,眼泪像豆子般落下来。 “没事了!”柳云灿拍拍翠玲的后背。 “回去吧!” 翠玲抽噎着紧跟着柳云灿回府。 府门口小厮看门松懈,这会儿不见人影。 翠玲顿时从刚才的情绪中转过来,责备看门的小何不负责任,门都不看,不知道死哪去了。 柳云灿直接进了后院。 柳老爷心中郁结,成天不出门。 柳夫人伤心垂泪,不管事。 姨娘们争争吵吵。 柳府如今一团糟。 第二章 未知的木牌 http://.biquxs.info/

正是柳府如此乱,以致于,柳云灿连续出去两天,也没人问,没人管。 “小姐是去看小少爷吗?” 翠玲看着柳云灿拐过墙角的茶花树,忙问道。 “嗯!” 柳云灿点点头,红豆糕是带给翠玲口中的小公子,她的弟弟,柳云轩的。 每次见到弟弟云轩,他都在努力的吃东西。 包满食物的嘴巴,肉嘟嘟的。 很可爱! 她总觉她似乎曾期盼过有这么一个小娃娃。 这个想法让柳云灿自己吓了一跳,她才十二岁。 院子里,嬉笑声传来,打闹的小丫鬟见着柳云灿吓得缩起头,躬身退至一旁。 翠玲狠狠的瞪了她们两眼,却发现小姐已经越过她们向前去了,她赶紧快走几步,跟上去。 前面就是小公子住处——拂晓院。 柳云灿还未进门就听到屋里王嬷嬷的说话声。 “小少爷,不是奶娘不给你吃东西,现如今,柳府不比以前了。没到吃晚膳的时候,厨房里没有吃的。” 云轩稚嫩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可伶:“饿,饿,我要吃糕点。” 糕点? 王嬷嬷望着那空荡荡的桌子,心中冷笑。 她真是来错了,早知道柳府落魄至此,她就该留在京都了。 如今,柳府别说是富贵人家了,以后啊,估计能吃饱就不错了。 一天一个主子只有一盘糕点,那点吃食,她不想点方法,哪里能落到她手里。 她儿子铁柱嘴馋也想吃呢。 早上,主子吃剩下的糕点,当然进了她家铁柱的肚子。 她家铁柱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呢,可不能少了吃的。 王嬷嬷看着才四岁,一切都很懵懵懂懂的小少爷,随口扯了个谎:“糕点都坏了,嬷嬷我喂狗了。” 喂狗? 柳云灿脸沉下来。 人都吃不饱就喂狗了! 这狗可真珍贵! 柳云灿跨进屋,来到王嬷嬷跟前,冷声问道。 “嬷嬷喂的哪条狗?” 王嬷嬷吓得手一抖嗦,带倒了身旁玩具竹蜻蜓,她连忙捡起来并行礼,结巴问候道:“二小姐。” 云轩从王嬷嬷身旁奔到柳云灿怀里,大眼睛不明所以的望着面露怯色的王嬷嬷。 “问你呢!王嬷嬷把糕点喂哪条狗了?”翠玲厉声问道。 王嬷嬷缩了缩身子,眼睛溜一圈,结结巴巴的回道:“就,就门…门外的大黑狗。” 不认错,还想蒙混过关? 柳云灿提溜一下往下滑的云轩,脸色平静下来。 她淡然道:“既然狗如此得嬷嬷喜爱,我瞧着,少爷也不用你照看,你去照看狗吧!” 王嬷嬷吓得一哆嗦,她偷偷瞄一眼二小姐,二小姐她正柔和的瞧着怀中的小少爷。 王嬷嬷想着她从前懦弱的性子,她心里又有了底气。 她怎么说也是老人了。 二小姐一个小女娃,还要人伺候呢,能做什么,难道还真能把她赶出府不成? 柳府如今的状况,难道还能找到比她更好的,更能伺候她们的人? “二小姐,老奴可没犯错,你不能把我赶出去。” 王嬷嬷说完挺了挺腰。 “我不能?” 柳云灿冷笑着睥睨一眼王嬷嬷。 王嬷嬷心里打了个冷颤! “你们把这个刁奴给我撵出去!本小姐赏银二两。” 她人小,可是银子大呀。 这屋里总有那识相的人。 屋里的小丫鬟你看我,我看你,吓懵了,没了主意。 二小姐,二小姐从没管过她们,也没处置人过。 李嬷嬷看着端坐在其上,幼稚的脸上没有孩童的胡闹,有的却是主子般的冷静,严肃,正经。 她再想一想家中的几个儿女,个个衣裳都破了,冬天的衣裳还不知道从哪来。 她又瞅了一眼,躬身在下,满不在意的王嬷嬷。 王嬷嬷虽然在陆姨娘跟前得宠,陆姨娘虽说管着柳府,但,陆姨娘到底是姨娘,二小姐可是正经的小姐。 再说,王嬷嬷只是个奴才。 咱还是得听小姐的吩咐。 错不了! 李嬷嬷心下一动,高声道:“奴婢领命。” 说完,李嬷嬷上前就拉着王嬷嬷往外扯。 王嬷嬷哪里肯依,她边挣扎边高声叫喊:“我是陆姨娘给请来的,你不能把我赶走,……” 王嬷嬷试图甩开李嬷嬷的手,李嬷嬷到底是干粗活的,一把捂住她的嘴,厉声道:“小姐是主子,咱下人自然听主子的话。奴才不听主子的话,难道不想当奴才不成?” 李嬷嬷的话,其他丫鬟听明白了,他们对视一眼,纷纷上得前去,扭住王嬷嬷往外拉。 李嬷嬷轻蔑的看了一眼龇牙咧嘴、横眉立目的王嬷嬷。 这位王嬷嬷还是京中来的嬷嬷,怎么如此不识时务! 小姐虽小可也是正经主子,她也敢欺! 虽然,现在柳府是陆姨娘管家,这管家的权利说没可就没了的。 姨娘半个主子都不算。 吵闹声渐远,柳云灿很满意。 这欺主的奴才难道留着当祖宗供着? “小姐,王嬷嬷被赶走了,小少爷怎么办?” 翠玲担心的看着惶恐不安缩在二小姐怀里的小少爷。 王嬷嬷可是小少爷的奶娘。 “我自有主张。” 柳云灿看着停住嘴的云轩,给他擦干净嘴巴上沾着的糕点碎沫,一点也不慌。 小姐胸有成竹的样子,翠玲放下半颗心,给小姐和少爷添了茶。 吃渴了的柳云轩,胖嘟嘟的小手就要抓茶杯,翠玲赶紧端起茶盅伺候着小公子喝茶。 翠玲刚放下茶盅,李嬷嬷就回来了,“禀二小姐,王嬷嬷已经被赶出府门外了。不过,她叫嚷着要找陆姨娘。” “不必理会她。” 陆姨娘?! 柳云灿冷笑一声。 李嬷嬷恭敬的低下头,主子们的事,她作奴才的不可揣测。 柳云灿把怀中的云轩递给翠玲,打量起李嬷嬷。 李嬷嬷双手交握放在身前,躬身站着。 她鬓无碎发,衣裳虽旧却整洁,双手有老茧,指甲却很干净,小麦色的皮肤,臂膀粗壮。 是个常年劳动且身体健康的人。 柳云灿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这才问道。 “你叫什么?原先做过什么?家里都有些什么人?” 李嬷嬷心中一喜,忙回答。 “夫家姓李,小姐唤我李婆子就成。” “原先奴婢给各家洗衣服,还当过厨娘,府里招人,我就来了,陆姨娘看中了奴婢勤劳,就留我下来干些杂活。老伴做泥瓦匠,家里还有两个姑娘一个儿子。” 李嬷嬷回答得还挺利索,看着也诚实,柳云灿点点头。 “我瞧着你也是个机灵的,你就留下来照看小少爷。” 李嬷嬷倒也是个细心人,她谦虚道:“奴婢怕照看不好小少爷,小少爷习性奴婢一概不知。” 生养过三个孩子,照看小孩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用人不疑。 柳云灿决定用李嬷嬷。 “你尽心照看,自然不会错的。” 照看小少爷,这可是个好活,别人求都求不来,况且,奶娘的价钱也比一般的下人要高些。 李嬷嬷心一横,就应了下来。 “奴婢听小姐的。” 虽然,话说用人不疑,不过,防人之心还是要有的。轩儿毕竟还小,还不懂事。 柳云灿看着在翠玲怀中安分的云轩,又吩咐道:“翠玲,你留下来,帮着李嬷嬷,一起照看小少爷。” “是。” 翠玲留在了小少爷那里。 柳云灿放心的回了屋。 屋里的丫鬟嬷嬷伺候着用了晚膳。 柳云灿坐到了床上,一头的乌发散在背后,像落入人间的精灵。 翠桃收拾完东西,坐下来,绣起手帕,她时不时瞄一眼她的主子。 小姐好像变了,沉默的面孔让人生畏! 翠桃心中一紧,为了掩饰心中的换乱,起身拨了拨跳动的灯芯。 她再次偷偷看一眼自家小姐。 此时,柳云灿后背枕着香芋色绣白莲花的靠枕,倚在床头,低头看着手里的书,碎发遮住了半副面孔,看不到小姐的神情。 赶走小少爷的奶娘,这么大的事,小姐依然平静,好像没有发生任何事一样。 还是有心思看书。 翠桃心中疑惑,小姐什么时候变的呢? 好像从落水被救后,就变得不一样了。 小姐以前话不多,如今,话就更少了。 如今,小姐一天也说不了几句话。 小姐以前爱看诗文爱作画,小姐作的诗在京都还小有名气。如今,小姐既不看,也不写了。 可能是因为老爷被贬官,心情不虞的原因吧! 翠桃胡乱的猜测,不敢对视柳云灿。 柳云灿此时并没有看书中的内容,她目光凝视着手中的书,书中夹着一枚长方形木牌,牌子上刻着一个简简单单的“杜”字,笔画工整,刻字的人,字一定写得能入目。 书中这木牌是从今天遇到的那个男子身上掉落下来的。 单单一个没头没脑的“杜”字,柳云灿推断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难道,那男子姓杜? 还是男子背后的人姓杜,又或者是其他什么人或组织的名称里有杜字? 柳云灿翻转着木牌,思绪杂乱无序。 一个执意要杀户部侍郎家小姐的人,真令人好奇! 难道,柳家得罪了谁? 如今,柳府落魄,正是落井下石的好时候。 还是,正主柳云灿得罪了谁,此时正是报仇的好机会!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能得罪谁? 她很好奇。 第三章 学规矩 http://.biquxs.info/

柳云灿的视线从木牌移向捧着书的双手。 这双手粉白细,嫩,柔弱无骨。 这双看着像作画,绣花的纤手,可,实际却很有力。 柳云灿总觉得她的肢体反应与这具身体有些格格不入。 傍晚,她在泥瓦巷对峙那男子时,她的手其实是有些抖的,但,莫名的,她内心就觉得她有把握,似乎她曾经做过这种事。 她甚至觉得杀一个人,根本不必如此麻烦。 柳府的二小姐柳云灿可是一个常年不出后院,平常只是一个爱弹琴画画,再正常不过的小姑娘,一个标准的官家小姐。 她不是柳云灿吗? 她又是谁? …… 晨光熹微,晨风习习。 柳云灿收拾妥当,在薄霭笼罩下,去了白氏屋子。 丫鬟懒散的放下遮掩打哈欠的手,掀开细布帘子,回禀道:“二小姐来了。” 柳云灿还未进屋,就听到白氏的欢喜声。 “灿儿来了。” 柳云灿进了屋,陆姨娘早已伺候在一旁,给白氏布餐碟。 白氏朝柳云灿招招手。 “灿儿,快过来喝碗莲子红枣百合粥,这夏末秋初,气温高,天气又干燥,喝点百合粥润润肺。” “是。” 柳云灿依言走过去。 “我听说你把轩儿的奶娘给赶出去了?” “嗯!” 柳云灿应了一声,坐到了白氏身旁,接过陆姨娘递过来的莲子红枣百合粥。 “娘听谁说的?” 柳云灿不动声色,她知道这事肯定要回禀到白氏那里,只是没想到事情隔了夜。 大概有人想看笑话来着的。 白氏给柳云灿夹了个水晶包子,说道:“崔嬷嬷早上来禀我的。” 崔嬷嬷? 柳云灿夹水晶包子的手微不可见的顿了顿。 崔嬷嬷,母亲身边的嬷嬷? 陆姨娘手伸得挺长啊! 白氏继续说道:“哎!那王嬷嬷是陆姨娘好不容易才劝说留下来的,她从京中一直跟到白米镇。如今,下人很难找的,咱家也不如以前一样了。” 有钱找不到下人,谁给母亲灌汤水了? 白氏又道:“这事就算了,以后,再有这事要跟陆姨娘商量一下。” 柳云灿朝陆姨娘瞄过去。 陆姨娘得意的笑容没来得及收起来,被柳云灿逮了个正着。 陆姨娘哄人倒是有一套,哄得主母全听她的,还帮她说话。 可惜,功力还是差了一点,她还不够沉稳,不够阴险。 母亲如此单纯,这些年怎么过来的? 或许这样单纯的主母,才正是陆姨娘需要的,正合适她发挥! 换个新的主母,精明点的,她心底肯定没底,不知道她还能不能驾驭得了? 聪明! 柳云灿心中簪了一句。 聪明又如何? 她注定了是个姨娘!翻不了浪! 柳云灿放下瓷白描金勺子,拭了拭嘴角,悠然说道。 “母亲不用愁,虽说父亲被贬了,那只是逆了皇上的意。如今,远离京都,在这里,咱家又不是那虐待下人的人家,咱家家风好,风评也好,这里又是咱们的老家,请个人还是容易的。娘不必愁。我瞧着那李嬷嬷人就不错。” 陆姨娘诧异的望着柳云灿,柳云灿扫过去一眼,陆姨娘慌乱的收起探视的目光。 “是吗?”白氏半信半疑。 “自然是的,老人有老人的好,本地的人也有本地人的好处。本地人,她熟悉此地的人、事、街道、店铺等各个方面。他们出去办点事不像我们摸不着头脑。” 白氏展开笑颜:“也对!灿儿好聪明。” 这就聪明了?! 柳云灿无奈的接受夸奖:“娘夸奖了。” 白氏抬起头,对着身旁立着的陆姨娘说道:“陆姨娘,既然,灿儿考虑得如此仔细周到,我瞧着就用李嬷嬷吧。” “是,奴婢听您的。” 陆姨娘气得咬牙,可,她还是扯了张笑脸,应承下来。 转个身,陆姨娘就拉下了脸,那王嬷嬷还在外面揪着她不放呢!说她答应了她的。 本打算将二小姐一军,再把王嬷嬷弄回来,……现在看来,不能够了。 这二姑娘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冷静,如此会说话,做事如此有条不紊了。 陆姨娘细长的眼睛挑起眼皮子,朝柳云灿看过去。 柳云灿端起茶盏,对着她轻笑。 仿佛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陆姨娘心中一惊,忙垂下眼眸,掩饰内心的惊慌。 二姑娘怎么就有气势呢? 明明,二姑娘明媚的对着她笑,她怎么却像见老夫人一样,让她心慌。 “娘,我想跟你说个事,……” 柳云灿刚开口,只见门帘被掀开。 丫鬟玉梅慌慌张张的进了屋:“夫人,夫人,大公子与少夫人吵起来了……” “怎么又吵起来?” “少夫人说大公子昨夜喝到半夜回来,早上一觉睡到晌午,起来了又顾着跟铃兰……” “咳咳!”陆姨娘假装咳了两声,视线往柳云灿那儿瞟一眼。 玉梅愣了两秒,莫名其妙的望着陆姨娘,张口又想接着回禀:“铃兰……” 白氏会过神来,打断了玉梅的话:“灿儿,娘这边忙,你先回屋吧!” 铃兰,原是大哥屋里的大丫鬟。 听翠玲说,大嫂想让铃兰做通房,大哥没同意。 通房这种事,作为未出嫁的女儿却是听不得的。 柳云灿顺着白氏站起身来,施礼:“是!女儿告辞!” …… 柳云灿出了白氏的屋。 “小姐想跟夫人说什么?”翠香好奇的问道。 柳云灿抬眼看了看翠香,翠香目光闪烁。 “不该好奇的别好奇。明日到柳嬷嬷那领罚,学好规矩再过来。” 翠香慌忙辩解道:“小姐!奴婢不敢了,小姐…饶恕…奴婢…” “嗯?!”柳云灿冷哼一声。 翠香突然想起被赶出去的王嬷嬷,垂下头,垂丧道:“是。奴婢这就到柳嬷嬷处领罚。” “绿芽,你去打听,少夫人为何与大公子吵架?” 绿芽忙应了,从原路返回去探听。 …… “嬷嬷,再捉一只蝉。” “哎!嬷嬷再捉一个,翠玲你看着小少爷。” “是!” “嬷嬷真厉害!” 柳云灿闻声驻足! 不远处,桂花树下,李嬷嬷探着身子捉蝉,翠玲一步不离跟着云轩,云轩小身子围着李嬷嬷蹦来蹦去,小手高兴的拍着。 李嬷嬷抓着一只蝉,满脸笑容的转过身来,她抓蝉的手顿住了,脸上是被抓包的尴尬之色。 “二,二小姐!”李嬷嬷尴尬的喊道。 云轩听到二小姐三个字,立马转过身,朝云灿跑过来,口中欢喜的叫道。 “姐姐!” “姐姐,蝉!” 云轩把装有蝉的笼子举得高高的给云灿看。 这一举,李嬷嬷脸通红,头低得更低,手一松,手中的蝉乘势飞走了。 她给小公子抓蝉,不知道小姐会不会怪罪!听说富贵人家的公子都很宝贝。 “嗯!云轩喜欢蝉?” 云灿蹲下来,瞅着小竹笼子,竹笼里有两只,一声接着一声叫个不停的蝉。 “喜欢。” “喜欢就拿着回屋玩吧!” “好。” 柳云灿牵着云轩的手回了屋,翠玲跟上去,回头看到还呆愣着的李嬷嬷,忙朝她使眼色。 李嬷嬷呐呐的跟上去。 翠玲上前来伺候,给柳云灿与柳云轩端来水净了面,再倒了茶,随后,立在柳云灿身后打起扇子来。 青甜的碧螺春,解去一丝丝燥气。 李嬷嬷见柳云灿坐定,忙上前道歉:“奴婢辜负了二小姐的期望,奴婢不该领着小公子捉蝉。” 柳云灿笑道:“嬷嬷不必感到歉意,我瞧着云轩比前日些活泼多了。这是好事,男孩子就该在外面跑跑跳跳的。嬷嬷做得很好。” 李嬷嬷惊讶的抬起头,二小姐真的很明事理! 柳云灿再瞅一眼怀中的云轩,没想到这一会功夫,他就睡着了。 “你瞧,这说话的功夫,云轩的睡着了。” “能吃能睡,最养身子了。李嬷嬷只管放心的照看小公子。” “是。”李嬷嬷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 柳云灿看过了云轩就回了屋。 翠桃瞧了瞧外面的太阳,以往这个时候,小姐该去茶摊了,今天呢? 又过了一会,翠桃憋不住问道:“小姐,今天还去茶摊吗?” “不去。” 柳云灿一口回道。 过往既然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她不是一个爱纠结的人。 蒙汗药突然从她脑海中跳出来。 “麻沸散也有同等功效。” 一个老者的声音突然闪过。 “又多了一个药名。”柳云灿低喃。 翠桃没听清楚,忙问道:“小姐说什么?” “说麻沸散和……”柳云灿望着一头雾水看着她的翠桃,猛然间回过神来。 “我以前学过医吗?”柳云灿问。 翠桃莫名其妙的回答:“没有,小姐学过琴,还爱作诗,爱作画。” 翠桃似乎很自豪:“小姐作的诗,大家都说好呢,连瑞和公主都说小姐有文采……” 翠桃说着,柳云灿陷入沉思。 这么说就是她没学过医。 柳云灿突然打断翠桃的话:“家中有药书,医书吗?” 翠桃愣了愣才回答道:“小姐屋里没有,老爷那里不知道有没有?” “老爷在何处?” “老爷一般都在书房。” “走去书房。” 柳云灿站起身来就往外走。 …… 外院小厮慌忙奔走。 柳云灿喊住一个小厮:“怎么了?府中出了什么事?” 第四章 世态炎凉 http://.biquxs.info/

小厮忙得满头的汗,手上还捧着一堆茶盏,腾不出手来擦汗。 小厮利索的回答道:“回二小姐,是柳老太爷,还有老爷的好多亲戚来了。” “听说什么事了吗?” “这个小的不知道,管家只吩咐我搬椅子茶盏什么的。” “你去吧!” 小厮得了令,赶紧往前厅跑。 心想,二小姐这一打岔,管家准又要对他发火了。 老爷的亲又来得突然,要是以往自然不会如此忙乱,可,如今,府里人手少,自然就辛苦了,辛苦了还不得好,还要挨骂。 小厮叹息一声,顾不得乱想,赶紧的干活。 柳云灿跟上前去,脑中思绪翻转。 柳老太爷,叔叔伯伯? 柳老太爷不是柳云灿的亲太爷,柳云灿的父亲柳长青是二房的子嗣。这位柳老太爷是长房的长辈,如今他是白米镇这一支柳氏的族长。 他们家刚搬回来的第一天,柳老太爷来过一次。 怎么没隔几天,又来了? 柳云灿加快了脚步,来到前厅的侧厢房门口。 只见,小厮端椅子的端椅子,端茶的端茶,端果盘的端果盘,进进出出的倒也有序。 厅里传来低语声,听不清谁说的话,又说的是什么。 柳云灿进了侧厅,来到隔扇门旁的圆桌旁,坐了下来。 “二小姐!” “嘘!”柳云灿朝着老爷身旁的小厮顺才示意别说话,又朝他挥挥手,让他自忙去。 小厮躬身出了门,翠桃倒了茶,侯在一旁。 前厅,柳老太爷与柳老爷一左一右在上首坐定。 柳老爷一头雾水扫过下面的一屋子的人,又望望柳老太爷,他率先开口,问道:“长青不知大伯前来府中是为何事?” 柳老爷二丈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今天族里人突然来府里所为何事。事先,他没听到半点风声。 柳老太爷笑眯眯的看了一眼柳长青,随后视线落在右边第一个座位上:“老大你来说。” 柳老太爷的口中的老大是大房的柳长旺。 柳长旺撇了撇嘴,也不推辞的直接说道:“此次来,是想跟长青兄说件事。” 柳长旺顿了顿,扫了一眼堂下的几个兄弟,有几个人急切的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柳老爷见柳长旺的踌躇的神色,直接问道:“长旺兄,有话你就直说,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我能做的,我定答应下来。” 末尾坐着的柳长山撇撇嘴,露出鄙夷之色。 听了柳长青的话,柳长旺露出一丝尴尬。 倒是右边上首的柳长明迫不及待的开口了:“我们来是想让你交出族谱,给大房保管。另外,族中共有的田地也要重新分一分。” 隔扇门旁的柳云灿突的站起来,面露厉色。 外人还没有落井下石,家里人却先下手了。 都是好亲戚啊! 柳云灿压制内心的愤懑与杀意,挑起细布的一角,屋内人贪婪的表情尽入眼底。 翠桃被柳云灿突如其来的杀意吓得不敢动弹,周身似乎被小姐的寒气笼罩,冰冷入骨。 前厅寂静无声。 一屋子的人似乎都在等柳长青开口。 “呵!” 一声嗤笑打破了一室的寂静。 “柳长山你笑什么?”刚刚说话的柳长明恼怒的叱问。 “你们这迫不及待贪婪的嘴脸我还不能笑一笑吗?” “你……” “老六!” “我说不来,你们非要喊我来,来了又不让我说话,我走你,你们自个争抢吧!多大的骨头啊!” 柳长山明显的看不起他们落井下石的行为。 他没等柳老太爷赶他,他自己站起来,一甩衣袖,潇洒的走了。 “你,你……你别想分……” 柳长青望着门外远去的柳长山,他总算明白了,今天,这么多兄弟所来为何事。 自古财帛动人心啊! 时过沧桑,人走茶凉。 柳长青内心一声悲鸣:世态炎凉!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刚被贬回来就被众叛亲离。 柳长青怔怔的望着柳老太爷,希望老太爷能告诉他,他想错了。 柳老太爷躲闪着柳长青的期盼的目光, 他轻轻的咳了两声,试图掩饰内心的尴尬。 “咳咳!” 他又清了清嗓子,这才老态龙钟的说道。 “长青啊,你如今被贬,身体也大不如以前,每天呢还要吃药。这族谱给长房收着,族长之位,我看不如正式给长乐。长乐如今好歹也是个县尉,……” 柳长青垂下眼眸。 “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柳长青扯了扯嘴角,露出嘲讽的神色。 他抬起头扫视一周,他失落的发觉,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竟变得如此陌生。 “你们觉得长乐能行就给长乐当吧!”柳长青心灰意冷的打断了柳老太爷的话。 “呃!” 柳老太爷惊诧,他没想到柳长青这么快就同意了。 柳长明见柳老太爷发愣,他生怕,柳老太爷望了分田的事,族长不族长的他可不在,他在意的是他能多分点田。 柳长明急切的说道:“还有分田的事,今天也一并分好吧。毕竟,长乐要升迁用钱的地方也多。” 柳长乐瞪了柳长明一眼,这家伙还拿他做借口了。 既然已经如此,还有什么不能应的。 “你们看着办吧!”柳长青答应得爽快。 柳老太爷也不客气:“长青同意了,那我就直说了。北湖的那一百二十亩良田,在你入狱期间,早已卖了折成银两给了白氏,如今,只剩下二十八亩孬田,没人要才没有卖成,还有个小荒山,一直也没种成东西。这些地契,我,我整理好了,你看看,要是没有错,就交给你了,你也回乡了,我就不替你看着了。另外,共有的田,……” …… 人走茶凉,曲终人散。 这是世间常事。 是无奈,还是什么,总之柳老爷看得开都依了他们,只是,心凉如水。 柳云灿冷冷的从侧厅出来,立在了前厅廊前的立柱旁,笑眯眯的,冷眼看着一个又一个笑眯眯从里面出来的所谓亲戚。 呸! 这样的亲戚谁有谁倒霉。 “这是府里的二姑娘吗?长得可真俊俏,小脸蛋红扑扑的。”柳长乐伸手想摸摸柳云灿的头。 柳云灿偏过头,仰着头冷眼瞧着柳长乐,柳长乐摸了个空,尴尬的收回手。 “还有点小脾气!”柳长乐收了脸上的笑容。 柳云灿明知故问:“大伯来我们家是做什么的?是想帮衬我们家吗?” 柳长乐老脸一红,未置一言,离去。 跨出门的那些叔叔伯伯,看到站在院子里的的柳云灿,有的夸赞两句,有的附和两句,大多数不在意的说说笑笑走了。 柳云灿默不作声,只是一一记住了。 来日自会再会面。 再会面,不知道你们还笑不笑得出来。 人都走光了,柳云灿却不见父亲走出来。 她来到门前,一缕微光带着尘埃洒在柳长青的侧面,斑白的头发,额间的皱纹,面无表情的脸,忧伤的目光凝视着前方,却不知看向何处。 父亲是悲伤的。 父亲此时的悲伤比被贬官时更加悲伤。 柳云灿看着悲伤失意的父亲,心中酸楚。 父亲的悲伤无人能劝解。 从指点江山,指派别人,到如今被家里人冷眼相对。 父亲! 柳云灿心里心疼的喊了一声。 这样狼狈的样子想来父亲并想让人瞧见。 柳云灿转身欲走,却被柳长青看见,并喊住了她。 “灿儿来了,找父亲是有什么事吗?”柳长青对柳云灿招招手。 柳云灿走过去,柳长青抬手轻轻摸摸她的头,眉眼间挥不去的失落。 柳云灿笑道:“父亲身子可安好?” 柳长青扯了个笑容:“好。灿儿不必担心。” 柳云灿鼻间萦绕着药香味,柴胡,枳实,枳壳,木香,陈皮……? 是郁结于心,血聚而不散之症。 这郁结于心之病症,光吃药恐难好! 这病还得自己想得开,化了心结才成。 化了心结? 哎! 柳云灿暗叹一声,这心结难化啊! 柳长青看着已经快到他肩膀的姑娘怔怔无言。 灿儿已经这么高了呀! 还好,灿儿已定亲。 柳云灿望着又陷入沉思的父亲,出声道:“父亲何必如此轻易的答应他们?” “人走茶凉世间本就是如此,灿儿不必介怀,以后,灿儿过得好就行。” “那也不能便宜了他们。” “便宜?他们这样哪有得便宜。灿儿记住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想留不住。” 柳云灿跺了跺脚,父亲太中庸。 “父亲以后打算做什么?” “这,……呃……” 柳长青扶了扶额头,朝柳云灿挥挥手:“灿儿没事回去吧,跟你三妹妹一起绣绣帕子什么的。” 小厮上前,给柳长青添了杯茶水。 柳云灿未再言语,行了礼:“女儿先回去了,明日再来看父亲。” 柳长青:“……” 别来! 好吧,来也好! …… 柳云灿直接回了屋,正当她吃着早冰镇过的香梨时,绿芽就回来了。 绿芽瞄了柳云灿一眼,羞红了脸,支支吾吾的回道:“少夫人说,大公子昨日定是去勾栏院……晚上回来时,身上一股胭脂味,又说,早上,大公子拉着,拉着铃兰说话。少夫人说,这日子没法过,不如和离,让大公子娶了……娶了铃兰……” 柳云灿皱了皱眉,大嫂这说的什么浑话? 第五章 没钱买书 http://.biquxs.info/

严氏要和离的话,说了不是一次两次了。 柳云灿的大哥柳云桂根本不想和离,白氏并不想让他们夫妻和离。 严氏想和离是从柳老爷被贬后提出来的。 严氏的娘家,严家定是嫌弃柳家落魄了! 可,柳家落魄了也没有亏待过严氏。 严氏要是真想和离,就摊开来说,何必这样日日的闹。 又想要和离,又不想要嫌贫爱富的名声,这世间哪有这样的好事? 闹了这么些时日,没个结果,想来大嫂也不是十足的非要和离。 这日日闹着,可能还是大嫂瞧着哥哥不上进,心里抱怨。 哥哥? 想到这,柳云灿问道。 “大公子呢?” “少夫人闹过之后,大公子就出去了。” 哥哥竟然选择了逃避。 逃避向来不是办法! 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柳云灿心想着,找个机会,跟哥哥好好聊聊。 此时,小丫鬟绿珠突然慌张的跑进屋,来回禀。 “二小姐,夫人病了。” “什么?病了?早上,娘不是还好好的吗?”柳云灿惊得站了起来。 “夫人屋里的玉竹说,说,夫人听说族里要从府里拿走族谱,还要分田。夫人一气之下就病了。” 原来因为这事! 柳云灿理了理衣裳,抬腿就往外走,边走边急切的寻问道。 “夫人怎么样?请大夫了吗?” “崔嬷嬷已经派人去请了。” “走。” 柳云灿一步并两步来到正屋。 白氏躺在拔步床上,头上扎着褐色的头巾,她正扯着帕子擦着眼泪跟柳老爷哭诉。 柳云灿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就硬着头,留在屋里,听白氏哭述。 “他们那些白眼狼,当初咱们如何对待他们的。长乐原先只是个小铺头,还不是老爷给同年的王大人递了个音,还送上了一尊玉菩萨,他这才坐上了县尉的位置。” “三房的云耀是咱供他读书的吧!云溥咱给他垫的钱,又给他牵的线,如今做着布料生意,生意蒸蒸日上。” “四房的云霞咱给说的媒,嫁给了孙大人,就连那结巴的云亭也找了个秀才家的姑娘。” “老五家媳妇的娘,咱给请的大夫给她看的病,要不然,早一口气没有,哪有如今的高寿。还有那……” “你讲这些陈年旧事做什么?”柳老爷拧着眉头,闷闷不乐的劝道,“谁有能力了,还不拉扯一把兄弟。” “我没说不让你拉扯,可,你拉扯了他们,他们也要记咱们一个好啊。咱如今落魄了,他们就一个个都瞧不上了,别说帮了,现如今还倒打咱一耙。那共有的田地,也是因为咱出钱出力,才能有那么些,凭什么他们说分就分了?” “分就分了吧!咱们自己再赚钱再买。” “咱赚钱是咱赚钱,这是两把事,你就喜欢糊稀泥。你去,你去把田给我要回来。” 柳老爷一瞪眼,喝道:“你这不是胡闹吗!” “我怎么胡闹了?”白氏不依了,她一把揪住柳长青的衣袖,不松手,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柳老爷扭了扭身子,递过去一个锦帕,低声劝道:“好了,好了。” “老爷就是爱……” 突然,门外的小丫鬟隔着帘子回禀:“老爷,夫人,王大夫来了。” “快请进!” 王大夫的到来让柳老爷送了口气。 白氏见有外人进来,抽抽噎噎的松开抓着柳老爷的手。 柳老爷脸色歉意的坐到一旁,让王大夫看诊。 躺在床上的白氏,脸色发白,娥眉紧锁。 白氏真的被气到了。 这也难怪。 柳老爷当官时,他们家家户户都落尽了好处。 如今,柳老爷被贬了官,他们就翻脸不认人了。 连田都要重分。 他们大概是认为柳家二房再无翻身之日吧。 这样的事放到谁的身上都会生气。 …… 王大夫收了诊脉的手,柳老爷急忙问道。 “大夫,我夫人身体如何?” “夫人一时怒火攻心,没什么大碍,吃上几副药就行了。不过,切记要保持心情平稳,切不可大喜大怒。” “是,我们一定注意。还请王大夫给开个药方。” 王大夫来到桌旁,略一思索,抬手就开了药方。 柳云灿瞅了两眼,看着药方上的那些药名,心中模糊的影像闪过,她眉头一蹙。 怒急攻心,稳心丸? 刚刚,她心中怎么就出现稳心丸的药丸名。 于是,柳云灿疑惑的开口问道:“王大夫,您有稳心丸吗?” “稳心丸?”王大夫皱了皱眉头,“在下医技微末,见识浅薄,没听说过有什么稳心丸,不知道小姐是从哪听说的。” “没有啊?”柳云灿微微诧异。 她从哪听说的? 她能说,她没听说,她脑袋里冒出来的药丸名。 王大夫知道柳府是从京都过来的,他以为京都城中有此药丸。 他忙谦虚道:“在下从没听说过,京都是不是有此药丸,小的不知道。” “哦!” 柳云灿垂下目,掩饰眼中的迷惑。 没有这种药丸? 还是王大夫不知? 王大夫见柳云灿没有再开口,他递过药方说道:“这是在下开的药方。” 王大夫看了眼柳老爷,想了想,又说道:“你们要是觉得药方不合适,可以另请高明。” 柳老爷忙说道:“王大夫是镇上出名的大夫,老夫自是信任王大夫的。” “安平,去拿药。”柳老爷高喊道。 门外的安平他到柳老爷的喊声,忙快步走进来,接过药方,就要出去买药。 “等一下!”柳云灿突然出声。 安平拿着药方停下脚步,不解的看着二小姐。 柳云灿拿过安平手中的药方,指着药方上的一味药,对王大夫说道,“王大夫,这个改为三钱是不是更好?” 王大夫接过药方,仔细琢磨。 柳长青呵斥道:“灿儿,别胡闹!你哪里懂……” 柳长青的话还未讲完,只听得王大夫“咦!”了一声。 王大夫又接着说道:“不错,三钱更好,更合适。” 王大夫惊讶的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女娃,好奇的问道:“柳小姐学过岐黄之术?” 柳老爷亦诧异看着他的女儿柳云灿。 灿儿什么时候学过岐黄之术? 柳云灿迷糊的回道:“可能学过。” 因为,她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可能学过? 王大夫听到这样云里雾里的回答,了然的不再追问,改了药方,重新交给了柳府的下人。 柳老爷也没再怀疑,只以为,女儿随口一说,碰巧了而已。 只有,柳云灿愣住了。 她似乎真的识药,认药方,会看病。 …… 怎么出主屋,又怎么回自己屋的,柳云灿根本不知道。 她此时依旧在思考:她究竟是谁? “小姐,该用膳了。”翠桃提醒坐在窗前,凝视院子的柳云灿。 因为夫人看病的事,厨房把做好的饭菜又热了一遍。再不吃,又得重新再热了。 再热,厨房的张婆子定又要说闲话的了。 所以,翠桃不得不的提醒一直发呆的小姐。 其实,翠桃心中很担心:因为小姐又发呆了。 小姐现在的状况跟坐在柳堤茶摊上一样,不知道在想什么。 “哦!”柳云灿回过神来。 她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太阳,才发觉,她这一坐,坐了有大半个时辰了啊! “摆膳。” 柳云灿又吩咐道:“翠桃,你去老爷的书房,让安平帮着找找,老爷书房有没有药书。” “是。” 虽然不知道小姐要药书干什么,但,翠桃还是去找安平了。 …… 用完膳没过多大会儿,翠桃就两手空空的回来了。 “安平把老爷书房的书都翻了个遍,没找到药书。安平说,老爷从来没看过药书,以前,府中也没听说有人买过看过药书。” “安平还说,小姐实在要看药书,他可以到外面书铺帮小姐买两本。只是不知道,小姐要哪样的。” 买两本? 柳云灿心中一动,她立即起身。 翠桃忙上前,问道:“小姐要去哪?” “去街上。” …… 柳云灿上了马车直接吩咐马夫架车去书铺。 马车停在书铺门前。 “小姐,书铺到了。这是镇上唯一的书铺。”马夫是个话多的。 翠桃搀扶着柳云灿下了马车。 一间普普通通的书铺,黑漆的门头四个草书大字“许记书坊”。 柳云灿抬脚跨进去。 一个穿青衣的店小二正整理着东西,一个穿白衣的年轻男子在柜台后面,低头看着书。 店小二听到脚步声,立马抬头,扯着大大的笑脸热情的上前来:“小姐,想要买些什么?我们这里有诗集,有上好的宣纸,白云狼毫,徽州的墨,……” 柳云灿看向靠墙的一排书架,问道:“有药材,医术之类的书吗?” 店小二一愣之后,忙说道:“有的,有的,我来找一找,小姐稍侯。” “左边书架从上往下数第二层。” 坐在柜台后的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抬起头,出声提醒道。 柳云灿视线朝左边看去。 店小二忙走到书架旁问:“有小姐看中的吗?看中,我给小姐取下来。” “这,这,这三本。”柳云灿指着书架上共有的三本药书,说道。 “好嘞!我这就取来给小姐过目。” 小厮眉开眼笑,本以为今天没生意,没想到这就来个大主户。 柳云灿翻看了两页,道:“就这三本,给包起来。” “好嘞!一共七十二两。” 七十二两? 翠桃心中一慌,她轻扯柳云灿,附耳过来低声说道:“小姐,咱们没有这么多钱。” 第六章 许公子赠书 http://.biquxs.info/

翠桃说话的声音虽低,抵不住店小二站得近,耳朵又灵。 店小二听得个清清楚楚。 店小二的笑脸顿时就僵住了。 柳云灿皱了皱眉头。 没有那么多的钱? 七十二两都没有? 在她的仅有的印象里,她从没有愁过钱的意识。 柳云灿看了看那本《毕方草药记》,压制住心中解惑的急切心情。 柳云灿不舍的收回目光,“劳烦小二把书收起来,我隔些日子再来买。” “好嘞。”小二语气试图轻快,可眼神却掩饰不了心中的一丝不得意。 这么大的生意竟然没做成。 柜台后翻看书籍的许公子却走出柜台,出声挽留道。 “小姐,请留步。” 柳云灿停下出门的脚步,转身望向柜台。 许公子从小二手中拿过柳云灿挑好的三本书,朗声说道:“小姐既然如此喜欢这三本书,许某愿把书赠送于小姐。” 柳云灿看着许公子摇摇头,她与这位公子素不相识,怎能要他赠送的书。 柳云灿婉拒:“不必。明日我自会带足钱来买书。多谢许公子的好意!” 许公子不以为意,他挑出三本书中的其中一本书,又道:“《本草纲目》与《神农尝百草》没什么,年年出版,每家书店都有。只是,这《毕方草药记》,小店只有这一本。别处恐怕难寻。要是小姐错失了,可不是可惜了。” 柳云灿看看许公子双手奉上的三本书,又抬头打量一眼许公子。 许公子目光清澈,笑容真诚。 柳云颔首:“多谢许公子!翠桃收下书。” 许公子递过书,道:“姑娘不必如此!” 柳云灿正经的福了个万福:“小女子谢过公子。来日定让丫鬟送钱来。” “姑娘不必记挂。” “小女子告辞!” “小姑娘慢走。” 许公子目送柳云灿出了书铺的门,直到柳云灿上了马车,才收回视线。 …… 店小二站在许公子身后,嘀咕道:“公子,您都没问一下,她是哪家的小姐,您就把书给她了。万一,她日后不给钱呢?” “她不是那样的人。”许公子踱回柜台后,捧起刚才看的书,悠悠说道。 “常言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哪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许公子摇摇头,望着书架发怔。 在他抬起头的那一刹那,暖暖的阳光投过半开半闭的窗户洒下来,她在半明半暗的阳光里,静谧的立在书架前,碎发调皮的随微风摆动。 她垂首翻看着古籍,白皙的脖颈像天鹅般修长。 她光站在那里,就自有一股清风明月,寒梅傲竹之姿。 她哪里会做那赖账的事。 许公子轻笑着收起书,摇了摇头出了书肆的门。 …… “小姐,这三本书怎么这么贵?书钱怎么办?小姐的账上没有这么多钱。”翠桃上了马车就急切的问起一个又一个问题。 不能怪翠桃心急。 小姐屋里根本没有那么多银子。 虽然,小姐平常有月钱,可小姐的月钱也不多。平常小姐又大方,又爱买小首饰,诗集,买上好的宣纸。 小姐根本没有存下多少钱。 柳云灿瞥了一眼满脸担心的翠桃。 心道:还是翠玲比较沉稳。 得尽快让翠玲回来。 至于,书钱? 她真没想到一个侍郎家的姑娘连七十二两银子都没有。 “府里谁管着账房?” “原来是丁管家管着,老爷被贬,老爷就辞掉了丁管家,外院柳石管着,内院,如今陆姨娘管着。” “陆姨娘?”柳云灿诧异的望着翠桃。 没想到陆姨娘不但管家,还管着府里的钱。 “是。陆姨娘管钥匙,刘嬷嬷管账。” 柳云灿沉思起来。 外院由老爷的随从柳石一把抓,那就是没什么进出项,所以,才没有另立一个管账的人。 “回去再说。” …… 回了柳府,柳云灿让绿珠换了翠玲的工作。 柳云灿又陪着白氏吃了晚膳。 白氏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但比中午的脸色明显好上许多。 用过膳又陪着白氏闲聊了一会儿,柳云灿才回了屋。 明月引路,凉风相送,柳云灿的心却是烦躁的。 屋里丫鬟早已上了灯。 翠玲迎上来,“小姐快进屋,外面起风了。” 随着细布帘子落下,微弱如豆的光线随着带进来的风跳动。 绿芽上前查看灯芯,用剪刀剪掉一点灯芯。光线渐渐稳定下来。 柳云灿坐到桌前,让翠桃拿来今天买回的书,打算挑灯夜读。 川穹,多年生草本,高40-60厘米。根茎发达,…… “川穹活血止痛,它与红花,丹参一起,可治心绞痛。师傅如今就离不开它啊……” 一声低沉的声音不知道从脑海中哪里来,它如风飘过,寻不到踪迹。 师傅? 谁是师傅? 任凭柳云灿再回想,也没再听到那低沉的声音响起。 柳云灿撇开刚刚的似梦的声音,重新翻开书看起来。 白术,多年生草本。根茎粗大,略呈拳状…… 虎杖微苦寒,归肝胆肺经,具有祛风利湿,…… …… “小姐,已经打过三更了。”翠玲费劲的睁了睁闭上的眼,提醒柳云灿。 柳云灿从书中抬起头,揉了揉发酸的脖子,看着门边立着,眼睛却闭上,点头打盹的绿芽,她收起书。 “歇息吧!” “哎!”翠玲手脚利落的伺候柳云灿上了床,盖上薄毯子。 翠玲又轻手轻脚的摇醒了绿芽:“快去睡吧,今天我值夜。” “哦!”绿芽揉揉眼睛,迷迷糊糊出了门。 …… “迷魂散,哈哈!这可比蒙汗药好上百倍、上千倍,……” “散气丸,这是什么药丸?专门用来逗人的吗?放屁,哈哈哈哈……” “轮回丹,你怎么能取这个名字,吃了就死翘翘了,哪里能轮回?” “死了不就等着投胎嘛!至于,他是投人胎,还是畜生胎,这我可管不着……” “灿儿,你越来越毒了。无人能比,……” …… “小姐,小姐!” “小姐,醒醒,五更天了。” 柳云灿脑袋昏沉,她迷糊的睁开眼,扭头望向窗外。 窗外天色发白,断断续续的鸡鸣声打破这早晨的宁静。 柳云灿按按太阳穴,呢喃道:“迷魂散?散气丸……?” “小姐,你说什么?” 翠玲看着迷糊的柳云灿,担心起来,小姐落水后醒来就是这样的,小姐不会又失忆了吧。 “小姐!”翠玲又高喊一声,“我是翠玲。” 柳云灿莫名其妙的看向皱着眉头的翠玲,她知道她是翠玲啊! 柳云灿目光渐渐清明,她刚刚沉浸在梦中,让翠玲担心了。 柳云灿坐起来,道:“衣服!” 翠玲松了一口气,小姐没再失忆。 翠绿色绣兰花的上衣,配白色的绣水草纹的百褶裙,发间簪一支石榴花步摇,这样打扮的柳云灿如早晨那最新鲜的花朵一般,清新秀丽。 翠桃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小姐越来越漂亮了! “翠桃,你去药坊买纸上写的药材,另配个炼丹炉。” 柳云灿递给翠桃一张写满的药材的纸张,吩咐道。 “是、小姐。”翠桃接过纸没有多问。 翠香被罚的事发生后,柳云灿屋里的丫鬟嬷嬷都小心翼翼起来,不该问不问,不该传的话不传。 柳云灿去请安,白氏也才刚起来,陆姨娘帮着梳头。 陆姨娘原来就是白氏的梳头丫鬟,后来做了妾。 要说陆姨娘这梳头的技术确实令人刮目相看。 漂亮的堕马髻片刻就梳好了,平顺,美观又大方。 “母亲的气色要比昨天好多。” “是吗?”白氏摸了摸脸,高兴的说道,“今天心口不疼了,也不闷了。王大夫的医术真不错。” “嗯!药吃完了,明天再让王大夫来看看。” “不用看,我这都好得差不多了。” 陆姨娘接过话茬劝道:“看看放心。二小姐放心,老爷也放心,奴婢也放心。” 白氏抿嘴笑了:“那就明天再让王大夫来一趟。” “灿儿,肚子饿了吧!来喝碗红豆粥。” 白氏亲手给云灿盛了一碗红豆粥。 一碗红豆粥喝完,柳云灿开口说起买书的事。 “娘,我买了三本书,还差七十二两银子。” 白氏笑道:“灿儿又看书啦!看书好,陆姨娘,去取八十两给灿儿。” 陆姨娘一愣后,眼睛一转,诧异的问道:“八十两?什么书啊,这么贵?” 柳云灿瞥了陆姨娘一眼。 白氏跟着好奇的问道:“是啊。什么书这么贵?” “三本药理书,其中一本书比较稀少。” 陆姨娘又问了:“二小姐看药理书干嘛?二小姐也不懂药啊!” 柳云灿推开白瓷碗,睥睨着陆姨娘。 怎么? 她当管家,还真以为她是这一家的主子了? 柳云灿嘴角微翘,笑道:“怎么?如今,我买本书也要向陆姨娘回禀?” 陆姨娘被柳云灿的目光看得心中一颤 “那,那不需要。我就,就好奇多问了一嘴,二小姐别计较。” “我这就去拿给二小姐。” “哼!”柳云灿从鼻腔里哼了一声,没理睬。 陆姨娘踩着惊诧的小碎步去了库房。 陆姨娘心惊:二小姐不如以前好哄骗了,刚刚二小姐那目光可真犀利,像利剑刺中了她! …… “娘,父亲做官时得罪过其他官员富商吗?” 这两天家中事情频出,那日遇歹人,以及那捡来的木牌她只能一直放在心中,不曾提起。 她知道这事拖不得。 明问不能,只会吓着白氏。 这事还得她自己想办法解决。 如今,首要的是找到幕后主使。 柳云灿希望能从白氏嘴里知道一些蛛丝马迹。 第七章 不是黄鹂鸟的黄鹂鸟 http://.biquxs.info/

白氏被问得莫名其妙:“灿儿问这个干嘛?” 柳云灿故作轻松的回答:“随便问问,看看父亲被贬是不是有仇人在里面作祟。” 白氏笑道:“别瞎想!你父亲为人最和善,做事又小心翼翼,他哪里能得罪人。修路修桥,接济穷人的事,他倒是常做。他呀,是出了名的老好人……” 柳云灿听了白氏的话反而皱起了眉头。 听母亲这么说,父亲没有仇家。 那天的那个歹人是谁呢?要掳走又是谁? 难道那歹人认错了人? “灿儿,灿儿,怎么了?” 白氏的喊声,惊醒了沉思的柳云灿。 “哦!灿儿不知道,父亲原来这么受人尊重!” “那是,正德五年,你父亲离开鹿楼镇时,村民们还送了一块公正廉明的牌匾。我跟你说啊!那天,满街都是人……” 听完白氏的话,柳云灿知道父亲是个清官。 也许,那歹人真的是认错了人。 柳云灿心中压下此事。 她还有件同等重要的事,那就是她究竟懂不懂医,会不会看病、制药丸? …… 翠桃拎了一堆东西回来。 “小姐,纸上的药,药铺的小厮已经抓全了,他怕咱们弄混了,每样还给标上了药材名。” “小二说从没见有人这样买药的。” “小二还说,药不能乱吃,一定要有大夫的药方。要不然也会吃死人的。还有,……” 翠桃原原本本的把药铺小二的话说给小姐听。 特别是那句“会吃死人的”说得特别的大声,还重复了两遍,她生怕小姐没听到。 她怕小姐乱来。 小姐才看了一天药书,第二天就让她买药材。 虽然,不知道小姐买药材干嘛,但是,药材能干嘛?她可得千万盯着,这些药可不能熬了给人吃。 她得盯紧着点。 柳云灿自是不知道翠桃的想法。 她一一打开药包。 一股熟悉的药香味,窜进她的鼻子里,肺里,血液里,骨头里…… “天麻,白术,黑狗草,紫雾果,番泻叶,苏木,泽兰,……” 这些药材包一打开,不用细看,她就都认了出来。 柳云灿慎重起见的翻开药书,一个一个的对照,字画实物对照。 没错,她一个也没认错! 身后的翠桃眉头却皱得越来越紧。 小姐更本不懂药材! 看,小姐一个一个又一个的翻书查看。 翠桃凑过去瞧了眼小姐手中的药书,字,她一个不认识,书上的画,画的什么她也不认识。 可,她却看见小姐,每拿过一种药材,就翻页寻找,一会儿前一会儿后的随意翻着,每翻到一页,小姐都点点头,仿佛,她找对了一般。 小姐这样学岐黄之术,行吗? 翠桃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柳云灿脸上的表情,从惊诧到惊喜,如今已经变成了深深的疑惑。 她真的认识药材,而且很熟悉,熟悉到骨头里,闭着眼,闻着药香就能知道是什么药! 可,柳府的二小姐,柳云灿根本不懂药,柳云灿也从来没有学过医术,没学过辨认药材。 她不是柳府二小姐,可她又是柳云灿。 许久,柳云灿放下手中的书,合上。 她让丫鬟把起开的药包重新包扎好,放到了柜子里。 翠桃看着药全都收了起来,眉头才松开。 她心里庆幸:还好,小姐只是买回来瞧一瞧。并没有要熬药喝药的想法。 “炼药炉拿过来我瞧一瞧。”柳云灿吩咐道。 翠桃又把买回来的炼药炉递给了小姐。 柳云灿看了看外面,又瞧了瞧里面,再用手敲了敲炼药炉。 随后,她摇了摇头,道了句:“质量不好!” 翠桃听了,急忙解释:“小姐,这已经是药铺最好的炼药炉了。小二说,他家药铺的炼药炉是白米镇上最好的炼药炉。没有比他们家再好的了。” 柳云灿撇撇嘴,没说话。 小地方有炼药炉卖已经不错的了。 先炼个散气丸,还是迷魂药? 两个都炼吧!反正也不复杂。 “把番泄叶,紫雾果,天麻,……找来给我。” 柳云灿正说着,突然想起来,她的丫鬟有识字的吗? “你们有人认识字吗?”柳云灿抬头问屋里的丫鬟。 屋里的三个丫鬟面面相觑,俱摇摇头。 她们都不认识字。 柳云灿有些失望的问道:“没有一个人认识字?” 翠桃想了想,小声回答:“翠玲可能认识。” 柳云灿一喜,有个识字的人就行。 “翠玲呢?” “厨房新来了一筐葡萄,翠玲去领了。” “翠玲来了,让她去院子西边茶树旁。” 柳云灿拎着丹药炉就往外走,顺便从柜子里拿了几种药材。 翠玲来得很快:“小姐找奴婢?” 柳云灿找个没阳光的地方放下炼丹炉,问:“听说你识字?” “会一点点,还是小姐教的。”翠玲忙帮忙。 “纸上的字认识吗?”柳云灿递过去一张药方。 翠玲仔细看了好几眼,羞愧的说:“认识一些,还有许多不认识。” 还是不行。 看来只得自己辛苦点,自己亲自动手了。 “日后,你每日跟我学字。学过了再教会她们几个。” “是。” 柳云灿忙碌起来,洗干净炼药炉,分拣药材,称药材,生火放水,依次投入炼药炉,…… 忙得一身汗,柳云灿却不觉得累,她仿佛找回了原来的自己。 忙碌,充实,快乐,有成就感! 药香味渐渐传出来。 “你们回屋吧!这里有我就行。”柳云灿说道。 “不要烧火了吗?”负责烧火的绿梅停下摇扇子的手,什么都不懂的问道。 这做的是迷魂散,柳云灿怕溢散出来的药把她迷倒了,催着绿梅离开。 “这里有我,你快回屋吧!” 小姐还在屋外,绿梅哪里敢离开。 她小心翼翼的说道:“小姐还要做什么,小姐只管让我来做,小姐小心累着。” 柳云灿挥挥手:“没事。你快回屋。” 绿梅却没有动。 柳云灿看着忐忑不安站在炉子旁的绿梅,命令道:“这是我的命令,想做我的丫鬟,就得听我的命令,你想到别的院子里去?” “不,没有,奴婢愿意做小姐的丫鬟,奴婢这就回屋。” “扇子留下。” 绿梅放下扇子,一步三回头的跑回屋。 柳云灿拿起扇子,做在小板凳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小火熬着药。 药越来越香,明明是迷魂散,她闻着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不会弄错了吧! 毕竟梦里的东西。 香味正了,就是这个香味! “咚!” 正发愣的柳云灿被落在她脚前的一只,头上有一撮紫毛的黄鹂鸟,吓了一跳。 “死了?” 柳云灿捡起黄鹂鸟,身体还热的,还有微弱的心跳声,没死。 那是晕了! 柳云灿看看她的药炉,再看看躺在她手中的黄鹂鸟。 这只倒霉的黄鹂鸟,不会是被她的药熏晕的吧? 等待半炷香的时间,药炉逐渐冷却,药香散去。 柳云灿打开药炉上的盖子,取出炉底的粉末,用手捻了捻,放到鼻子前闻了闻,香味是记忆中的那个熟悉的香味。 柳云灿把药收进准备的瓶子里。 柳云灿朝屋里喊道:“取一只鸡来。” 绿梅赶紧的跑去厨房,取了一只鸡。 柳云灿手指一弹,顿时,鸡晕乎乎走了两步,倒在地上。 “咦!鸡怎么死了?”绿梅拎起鸡抖了抖,鸡一动不动,“刚刚还好好的呀!活蹦乱跳的,怎么就死了呢!” “嬷嬷还说晚上要杀了它,炖鸡汤呢!这可怎么办?”绿梅额头冒出一层汗。 柳云灿没底气的说道:“没事,或许过一个时辰就醒了。” 就一只鸡嘛! 再去买一只就行了。 “是,是吗?那鸡是怎么了?”绿梅不解,好好的鸡怎么说倒就倒了。 “或许是累了!” “累,累了?” 小姐到底是什么也不懂的小姐! 鸡怎么会累了?! 绿梅可怜的看了眼柳云灿,不敢反驳。 小姐说什么都是对的。 柳云灿可没心思想绿梅心里面怎么想她的。 她再次准备药材,打算炼散气丸。 洗药炉,捡药材,生火,放水,放药材…… 绿梅继续摇她的小扇子,看着炉底的火。 柳云灿拨弄着手中的黄鹂鸟。 “小姐怎么有只黄鹂鸟?咦!黄鹂鸟睡着了吗?真好看,它额头上的羽毛竟然是紫色的。” 绿梅从小就在农家,黄鹂鸟经常见。 不过带有紫色羽毛的黄鹂鸟,她倒没见过。 “就叫它小紫了!”柳云灿摸着那紫色的羽毛说道。 “小紫好听。小姐,要买个鸟笼才好。”绿梅说道。 “翠桃,去买个鸟笼。” “哎!” 鸟笼被买回来,黄鹂鸟被放进去。 散气丸做成了,黄鹂鸟也醒了。 黄鹂鸟愤恨的琢着鸟笼。 它怎么飞过此处,竟晕了,不但晕了,还被这阴险的人类给抓起来,关到笼子里。 它可是独一无二的鸟。 它的一世英名都没有了。 黄鹂鸟用翅膀捂住了羞愧死了的脸。 此刻它真希望没有鸟看到它。 绿梅:“这黄鹂鸟好凶!” “我不是黄鹂鸟!”黄鹂鸟扑着翅膀大叫。 绿梅:“它嘴好利,竹片子都快啄坏了。” 柳云灿顾不上黄鹂鸟,她要试验她的散气丸,她头不抬的说道:“让人把鸟笼加固!” “不要!” 黄鹂鸟惊叫! 可惜,没人听得懂。 第八章 陆姨娘的心疼 http://.biquxs.info/

黄鹂鸟被关在笼子里。 柳云灿没功夫搭理那只呱噪的鸟。 她的散气丸效果不错。 听说,小厮安布放屁的声音一直没断。 药大概下得有点多,或者,药效太好,那只鸡到了傍晚才醒来。鸡又多活了一天。 …… 主屋旁边的侧屋是陆姨娘坐的地方,厨房的黄嬷嬷正向陆姨娘回禀事情。 “陆姨娘,二小姐把厨房的鸡给拿走了。晚上,怕是没有鸡炖汤,您看再做个什么汤?” 陆姨娘的女儿,柳府的三姑娘柳云婷正巧在屋里。 正翘着腿晃悠悠的三姑娘柳云婷一听黄嬷嬷的话不高兴了,她丢下手中的绿豆糕。 “娘,二姐为什么从厨房拿走一只鸡。她有鸡,吃,我也要吃。” 陆姨娘安慰的摸摸她的头,“你吃什么醋,有娘在,你还能没有鸡吃?” 安慰了女儿,陆姨娘又问起黄嬷嬷:“二小姐为什么要只鸡?她那里并没有厨房,没有灶台。” 黄嬷嬷为难的说道:“这个,奴婢不知道。二小姐要,奴婢也没办法不给。” “好,我知道了。菜你再合计合计。” “是。” 黄嬷嬷退了下去。 洗青菜的槐花见了一脸愁容回来的黄嬷嬷,忙站起来,问道:“黄嬷嬷,怎么了?陆姨娘骂你了?” “那倒没有。” “那你愁眉苦脸的干嘛?” 黄嬷嬷摇摇头,蒸起馍馍,“哎!你不懂。” 槐花是个爱追问的:“你说嘛,说了我就懂了。” 馍上架,槐花帮着在锅膛里塞了木头。 黄嬷嬷闲下来,说道:“如今,陆姨娘管着家,以前也没有什么。前儿,王嬷嬷被二小姐赶出了门,这事大家都知道,夫人站在二小姐这边。” “今儿,二小姐又拿走了厨房的鸡,陆姨娘只叫我合计合计着做个菜。我瞧这二小姐与陆姨娘恐怕还有后招。到时候,只怕咱为难。” 槐花不明所以的问道:“有啥好为难的,陆姨娘管着家,可,二小姐是主子啊!咱自然听主子的话。” 黄嬷嬷张了张嘴正想反驳,细一思考,槐花说得有道理啊! 二小姐是夫人生的正儿八经的嫡女,可不就是正经的主子,陆姨娘,说得好听是管家,那还不是夫人给的权利,夫人说收就收了。 黄嬷嬷一拍手,“还是,槐花聪明啊!” “嬷嬷手劲也太大了,疼死我了?” 槐花揉着被黄嬷嬷拍了一巴掌的胳膊,抱怨。 黄嬷嬷脸笑开了花…… …… 黄嬷嬷刚离开屋子,陆姨娘脸就沉下来。 二小姐想干嘛? 先是买书用了七十二两银子。 七十二两? 家里账上的银子总共也就剩下三百三十一两。她竟然要去这么多。 难道,她知道,我想从中漏出一点? 她提前把银子支取走,好让我没办法捞银子? 她人这么小,就知道长心眼了? 厨房里唯一一只鸡又被她拿走了,她想独食? 不至于吧! 那只鸡也不是专门给她自己吃的,还不是大家都有份。 二小姐是个什么意思呢? 陆姨娘在屋里转圈圈。 柳云婷看着转圈的陆姨娘只觉得头晕。 “娘,你别转了,转得头昏,你去派人去看看二姐,看二姐是不是把鸡杀了,她一个人吃了。” 柳云婷还惦记着那只鸡呢! 陆姨娘像打通了任督二脉,突然回过神来。 对,对,对,她可以派人看着二小姐,看她做什么,想做什么,这不就不用猜了。 陆姨娘停下脚步,朝屋里扫了一眼,吩咐立在柳云婷身后的银珠:“银珠,你去盯着二小姐,有什么异常立即来报我。” 银珠恭敬的应了一声“是。”。 陆姨娘用力扯着锦帕,心发狠:她好容易才得来的管家之权,怎么也不能丢了。 看见银珠要出门,柳云婷忙吩咐道:“银珠,二姐要是把鸡炖了,你跑来告诉我,哼!反正她不能独吃。她有的,我也要有。” 银珠又应了,这才出了陆姨娘的屋门。 柳三姑娘等到天黑,上起了灯,也没等到银珠来回禀。 银珠没回禀,因为,鸡还养在柳云灿的院子里,陪着那只蠢笨的黄鹂鸟,啄了一下午,嘴都快坏了,也没能出笼子。 柳云灿晚上接着看药书。 又是看到三更才睡。 早上,柳云灿听到鸡鸣声,就翻身起了床。 翠桃揉揉惺忪的眼睛,说道:“小姐,天还早呢,还没亮。” 柳云灿却披了衣裳下了床,吩咐道:“点上灯。” 翠桃顿时被这清冷的声音惊醒了,她忙点了灯,伺候着小姐穿了衣裳。 “磨墨。” 看着冷静的柳云灿,翠桃不敢懈怠。 小丫鬟绿梅看见屋里的灯光,快速收拾好,进屋伺候。 柳云灿抬笔又写了些草药名,准备让绿梅再次出去买药。 翠桃想起买书的事,忙提醒道:“小姐,书钱还没还过去?” 柳云灿“哦!你不提醒,我都忘了,翠桃你把钱送过去,店小二见过你。” “是。”翠桃又道,“小姐,咱们的钱快没有了。” 柳云灿还没有过问她的小库房。 “哦!还剩多少?” “碎银加起来,还有十七两。”翠桃记得很清楚。 太少了。 看来花销都要从公账上走了。 于是,柳云灿吩咐道:“绿梅回来,你到陆姨娘那里报了这买药的钱。” “是。” 翠桃高兴了,这下子她不必为钱愁了。 …… 早上,王大夫又来了一趟,白氏的病已好得差不多了。 药也不用再吃。 白氏欢欢喜喜的送走了王大夫。 柳云灿端坐在白氏下首,扫了一眼内室,今天,人可真全,连多日不见的大嫂都过来请安了。 是因为,白氏病了,怕落人口舌? 不管是什么,柳云灿这会儿可没心思管,她心思都在她的炼药炉上。 “哼!” 一声轻哼,把柳云灿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斜对面,三妹恨恨的瞅着她,嘴能挂油瓶。 目光再厉害,柳云灿都不会理。 在柳云灿看来,有本事你就把不平说出来。瞅还能把人瞅个出什么名堂来。 柳云灿收回目光,余光瞥见一旁的大嫂严氏。 严氏捧着茶盏闷闷不乐,怔怔出神。 屋里只要有陆姨娘在,自然不会冷场。 陆姨娘笑道:“真是太好了。夫人身体康健是天大的好事。” 白氏很吃她这一套,乐呵呵的说:“就你嘴最甜。” 陆姨娘羞得半捂着脸道:“奴婢也就是能说,别的就不行了。管家也很吃力。” 白氏接道:“怎么了?谁不听你的话了?” “这倒不是,……” 陆姨娘话说了一半,停下来,目光闪烁。 没有人接话,三小姐是听不懂,严氏是心不在这里,柳云灿是不想理会。 只有那白氏见了,问道:“那是什么,你吞吞吐吐的做什么,有话直说。” 陆姨娘扭捏着说道:“我不是怕二小姐不快吗?” 她不快? 矛头指向她? 柳云灿冷笑的看着陆姨娘,想看看她能说出个什么花来。 陆姨娘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敢对视柳云灿的目光。 她笑看着白氏。 白氏不辜负陆姨娘所望,问道:“灿儿怎么了?灿儿小,有些事不懂。你说出来,灿儿做错了,我让她改。不过,灿儿一直很乖。” 乖? 以前是挺乖的,她从来没注意过二小姐,可如今,“乖”字可不能形容二小姐了。 二小姐冷冷的面孔却是让人有几分怯意。 陆姨娘此时内心就有几分怯意,话已经出口,就得继续讲下去。 陆姨娘抑制内心莫名其妙的几分害怕,说道:“那奴婢就斗胆说了,我这也是为了柳府好。二小姐,大前天从奴婢这里领走了七十二两银子。” “这我知道啊!灿儿买了书。这是好事。” “是。这事不谈,昨天,她把厨房的一只鸡给领走了。” 哦!那只鸡还在院子里呢,她还要让鸡试药呢。 柳云灿想起那只可伶的鸡来。 白氏可伶起来,问女儿:“鸡?灿儿你想吃鸡了吗?今天有鸡吗?没有给灿儿买一只,炖了给灿儿吃,灿儿正是长身子的时候。” 三姑娘柳云婷撒娇道:“娘,我也要吃鸡。我也在长身子。” 白氏点点头:“嗯!大家都有得吃。” 陆姨娘恨得牙痒痒,她说这些是为了让你们都吃鸡吗? 你们为什么就带歪了话题呢。 陆姨娘扯着脸皮笑道:“鸡可以再买,但,二小姐这样拿过去不妥。” “还有,昨天,二小姐又让丫鬟买了不少药材,花了二十四两银子,……” 陆姨娘话还没说完,白氏就担心的问了:“灿儿,你买药做什么?药不能乱吃。” 白氏是个疼女儿的好母亲,那自是肯定的。只是,人单纯点。 柳云灿安慰道:“女儿没有吃,那些药材女儿自有其他用处。” 白氏转头对陆姨娘来一句:“哦!灿儿有用呢。” 有个屁用,柳陆姨娘心里骂道:昨天,她的丫鬟都更她回禀了,说二小姐把药材一统陇的丢进一个炉子里熬成了渣,都扔掉了。 这白白浪费钱啊! 这都是我儿的钱啊! 陆姨娘心中委屈的喊。 陆姨娘捧着心,好让心别那么疼,她继续说道:“昨天,小姐买药花了二十四两银子。今天,翠桃又向我报了二十一两的药材钱。” “这三天,二小姐一个人就花了一百一十七两银子。这个家,奴婢我没有能力管了。夫人还是另寻她人吧!” 第九章 管家权 http://.biquxs.info/

陆姨娘眉头紧皱,一脸的辛苦为难状。 撂担子? 陆姨娘想拿捏谁? 云灿斜瞥了一眼忧愁的陆姨娘。 她为难的样子,装得可真切。 柳云灿悠悠说道:“娘,我今年十三了,过了年就十四了,我想学学如何管家。” “正巧,姨娘管家力不从心,我看不如由我学着管家,到时候,我哪里做得不好,娘和嫂子可以帮帮我。” 陆姨娘苦着的脸猛然就僵住了,她可没想过把管家的权利交出去。 虽然,柳府家道中落,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只要,她管着家,总能落点好处。 就算落不了好处,这管家的娘子就是不一样,下人都高看一眼。 白氏朝云灿看过去,她望着柳云灿那美貌的小脸蛋,心里透着无比的高兴。 看,灿儿那小身板坐得直直的,像个小大人,圆圆的脸蛋,一双杏眼透着聪敏劲。 灿儿真是越长越漂亮,越来越聪明了!也越来越懂事了。 她还知道要学管家。 嗯!是得好好学一学,以后嫁进杜家…… 呸! 八字才一撇,等杜家来提亲,八抬大轿抬进去才算成了。 灿儿是个有福的。 越想白氏脸上的笑容越灿烂。 心里同时也无比的感叹,什么时候女儿都长这么大了? 白氏笑着立马就同意了:“灿儿是该学学如何管家了。” “就这样,让灿儿学着管家,不会的就请教你大嫂教,或者我教都行。陆姨娘再辛苦一下,帮搭把手。等灿儿上了手,陆姨娘你就可以常陪我聊天了。” 白氏语气欢快,陆姨娘脸上强扯着的笑容越来越僵。 大嫂无所谓的看了小姑子柳云灿两眼,心里诧异,小姑子与以往不一样了,如今的小姑子透着一股英气,一股杀伐之气。 陆姨娘心里转了几圈,不放弃的,试探着问道:“二小姐如今学管家,是不是太小了点?” 严氏瞥了陆姨娘一眼,开口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不小了,富贵人家的孩子十来岁就帮着家里管些事了。我十二岁就开始学管家了。” 白氏满意的点点,转过头嘱咐柳云灿:“对,大户人家都这样。灿儿你可不能怕辛苦。” “女儿不会。” 管这么十几二十人的家有什么可辛苦的,又不是自己亲自动手。 白氏立时拍板:“就这样说定了。” 柳云灿做事利落,立马就跟陆姨娘要钥匙和对牌。 “既然如此,陆姨娘把钥匙和对牌交给翠玲吧!” 陆姨娘咬碎了一口的银牙,应了声“是。” 严氏又看了柳云灿一眼。 心里赞了声:爽利! 她回头再想想她的处境,她低下头,掩饰住内心的纠结与失落。 母亲让她和离,可她,她就是没有柳云灿的那份爽利! 至今,离也没离成,和又和不了。日子过成了……鸡零狗碎的样子…… …… 翠玲把从陆姨娘那里拿过来的钥匙和对牌放到了小姐的桌上。 “这是陆姨娘给的。” “小姐真要管家吗?”翠玲有些踌躇。 “自然,要不然要这些做什么,”柳云灿瞥了翠玲一眼,“下午,你去把账盘一盘。没有什么大的出入就算了。” “要是有大的出入呢?” “再大也大不到哪儿去。”柳云灿捧着书,头不抬状似随意的说道。 柳家落魄了,陆姨娘才管的家,这么多人吃喝,就那么点钱,钱还要省着点花,陆姨娘哪里能动什么手脚。 …… “小姐书钱还给了许公子。”翠桃乐滋滋的回禀,“许公子正巧在书铺,公子还说不用小姐的钱,说书是赠送给小姐的。我好不容易才把钱丢到他怀里。” 柳云灿看着炉子,点点头:“给了就好。” “许公子态度可好了,他……” “不要说话,我在配药方。”柳云灿打断了翠桃的话。 兴致勃勃的翠桃意犹未尽的闭上了唠唠叨叨的嘴。 “成了。”柳云灿激动的低呼一声。 这药可是她做的药里步骤最复杂的一个,没想到做了两次就成了。 绿梅不明白的问:“什么成了?” “药,消热丸。” 柳云灿细看着手中绿豆大小的五粒药丸。 虽然,手中的药丸没有记忆中的那么好,但效果还是不错的。 “要是有好药材消热丸就能更纯,效果更好了。可惜……” 可惜没有好药材。 柳云灿低喃,她恋恋不舍的把药丸放进瓶子里。 “消热丸是什么?”绿梅不明白的就问。 她知道,小姐从来不闲她们烦。 “药,一种一吃就能退热的药。” “哦!” 绿梅擦了把汗,揉了揉扇扇子扇累的胳膊。 她突然想起来,黄嬷嬷的小孙子高热一直不退,黄嬷嬷天天愁的菜都做得不好吃了。 于是,绿梅问道:“黄嬷嬷的孙子高热好几天不退了,请王大夫来看了,也没看好,这药能治黄嬷嬷孙子的病吗?” 柳云灿抬起头来:“应该能,要是黄嬷嬷愿意用,你就让她给她的孙子喂上一粒。” “真能吃?”也就绿梅人小,敢这样明明白白的问。 柳云灿想了想,肯定的点点头,她相信她自己的直觉与她所学。 再说,这药药性温和,吃不死人。 柳云灿从瓶子里倒出一粒消热丸交给了绿梅。 绿梅拿着药就跑走了。 小山可是她看着长大的,黄嬷嬷也经常照顾她。 …… 夕阳落下,翠玲来回禀,“小姐真是料事如神,银钱跟账上记的都对得上,除了,有两天菜钱有些虚高,还有一处涂改,其他都对得上。” “对上了,就行。东西你收着。” 柳云灿眼睛都没离开书,好似对账的事无足挂齿。 翠玲也渐渐习惯了小姐的处事不惊的样子。 翠玲把钥匙跟对牌都收了下去。 “哦!明日把几个管事的喊过来,我有些话要讲。” “是。” 柳云灿看书看到了三更,翠玲学认字学到了三更。 …… “二小姐起来了吗?”黄嬷嬷不停的搓着手,笑眯了眼,问立在二小姐门口的绿芽。 绿芽不敢拿架子,她忙回道:“二小姐如今起得早,这会儿应该起了。” “黄嬷嬷,你是有什么急事?怎么这么早就来见二小姐?” 第十章 她还治不了一只鸟 http://.biquxs.info/

黄嬷嬷喜笑颜开的说:“我孙子发高热,看了几个大夫都没看好,昨天吃了小姐给的药,高热就退了,早上已经能喊人喝粥了。” “二小姐要是起来了,你帮我通传一声,我谢个恩!” “这是好事啊!我这就帮你通传。” 绿芽掀开帘子,进了屋:“黄嬷嬷要见小姐!” “让她进来吧!” 黄嬷嬷听到屋里传来小姐那如泉水般的声音,就夸进了屋。 朦胧的灯光下,翠香给二小姐梳着头发,二小姐手上捧着书,看得聚精会神。 黄嬷嬷不敢细看屋里,一进了内室,立马就跪下了。 “老奴见过二小姐。” 柳云灿瞄一眼,说:“起来说话!” 黄嬷嬷不肯起:“老奴跪着说,老奴是来谢谢二小姐的,老奴的孙子病好了,早上能喊我奶奶了,还喝了一碗米汤。老奴谢谢二小姐赏药。老奴谢谢二小姐!” 黄嬷嬷激动的抹眼泪。 “这是好事,你起来吧!” 黄嬷嬷磕了头,才爬起来:“多谢小姐!老奴我无以为报。以后,小姐有什么事只管遣老奴去办。老奴定竭尽全力。” 黄嬷嬷老泪纵横,为表感激之心就差跪下来对天发誓了。 说到药,柳云灿倒想起一件事来。 “现就有一件事,需要你办。” 黄嬷嬷没想到,还真有她能办的事,她什么都不管的,连忙应了:“小姐只管说。” 柳云灿转过身来,正色道:“这药是我得来的秘方,对发热之人有降热的功效,药是为了治病救人的,以后,嬷嬷要是知道有人发热了,可让她来寻我。” “小姐真是大善人啊!” 大善人? 柳云灿撇撇嘴,她只想赚钱的。 “谈不上。药还是要钱的,毕竟,我还要买药材熬制。” 黄嬷嬷看得明白:“那也是善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小姐是大善人。” 柳云灿朝她挥挥手:“好了,你下去吧!” 黄嬷嬷躬身出了门。 翠香问:“小姐要卖药?” 柳云灿点点头:“嗯!” 卖药是个好生意。 能救人,她也能赚钱。 各取所需。 她需要的是钱。 账上的钱所余无几,最多也只能撑到年前,过年是个花钱的日子,再不赚钱,年都没法过。 要说账上二百多两银子,普通的家庭怎么也能过上个三五年,甚至不止。 可柳府是家道中落,一切的生活习惯还基本维持原来的习惯。 主子有四个丫鬟,姨娘还都保留有一个丫鬟,再加上厨娘,扫地的婆子,看门的小厮等等,这一大家子,二百两银子可真不经花。 就田地上那点收入根本当不了事。 生活质量再往下降,大嫂恐怕真的留不住了。 “走吧,不早了。” 柳云灿不再想这些。 今日初一,她要给祖母请安。 柳老爷当了户部侍郎,柳老爷便把娘袁氏接到了京都,一起生活。 袁氏别的不爱就爱养生,信佛。 这不,还未进门就闻见了上好的螺子百合香的味道。 “灿儿给祖母请安!” 袁氏一身褐色素衣,手上一串草菩提,她朝柳云灿招招手,道:“灿儿来啦!来给菩萨磕个头。” 柳云灿依言而行,恭敬的磕了三个头。 “用过早膳了吗?” “嗯!喝了一碗红豆粥。” 袁氏指着桌子上的几个糕点,吩咐道:“吃太少了,来再吃点,水晶饺子给灿儿端过去,还有这个蛋饼也切一块给灿儿。” “是。” 柳云灿依言坐下来慢慢吃。 吃饱喝足了,听得袁氏说道。 “灿儿,明儿陪我去庙里上香去。” “好。” 柳云灿虽然不知道袁氏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去庙里上香,但,她还是答应了。 柳云灿觉得祖母是个睿智的人。 柳府落魄了,祖母的心态最好。 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该睡就睡。 根本不为此烦劳。 答应了祖母去上香,柳云灿去白氏那里请过安,就安排起来。 祖母说的慈恩寺出白米镇往东四里路,还是蛮远的。 所以,不光要准备马车吃食,零零碎碎的都要准备。 这些都交给了翠玲去办。 柳云灿炼完了一炉药后,逗起笼子里的黄鹂鸟来。 “小姐,这黄鹂鸟可真挑食,给它米饭它不吃,拌了点肉汤,它才吃。” “而且,它长得好像比别的鸟快。你看,这个笼子都快嫌小了。” 柳云灿仔细瞧来,黄鹂鸟是大了一圈。 大了一圈的还是黄鹂鸟吗? 柳云灿疑惑。 看着只能让黄鹂鸟转个身的笼子,柳云灿只能吩咐丫鬟重买一个。 “去买个大一点的笼子。” 翠香为难道:“那恐怕要现做,石货郎那里没有再大的笼子了。” “让货郎抓紧点时间。” “是。” “得委屈你一段时间了。”柳云灿伸手点点黄鹂鸟的头。 翠香惊叫:“姑娘小心。” 可惜,黄鹂鸟已经朝柳云灿手背啄上去…… 敢啄她? 柳云灿美目一瞪,手一扬,黄鹂鸟张着嘴瞪着眼,立时就倒了下去。 她还治不了一只鸟! “黄鹂鸟死了?怎么会死了呢?小姐你怎能……” 翠香悲伤的望着黄鹂鸟,又哀怨的看着柳云灿。 那眼神仿佛在控诉,黄鹂鸟啄了你一口,你也不能把它给杀了呀! 要说这翠香也是胆大,被罚了一次,还敢瞪小姐。 这也是个没头脑的人,难怪小姐让她照看黄鹂鸟儿。 柳云灿白眼道:“没死!” 翠香听说黄鹂鸟没死,脸上顿时有了笑容。 第二天,黄鹂鸟才在翠香的盼望中醒了过来。 翠香给它带来的虫子,吃了也不香了。 柳云灿一进入它的视线,黄鹂鸟就对着柳云灿高声鸣叫! 仿佛对柳云灿昨日的偷袭表示不服。 柳云灿睥睨它一眼,一抬手,黄鹂鸟闭上了嘴巴,眼神却依旧不服。 不服有个屁用! 柳云灿没空理它,丢给它一个轻视的眼神。 不服有啥用,打不过就是打不过。 柳云灿请过安,跟祖母袁氏上了马车,朝慈恩寺而去。 一路上,祖孙俩都没说什么话。 柳云灿话少,袁氏似乎又有心思,一路上一直拨动着手中的佛珠。 一路平安到了慈恩寺,上香捐了香油钱,又抽了签。 柳云灿抽了个上上签,袁氏心才静了下来。 袁氏回头望一眼寺门口的师傅,低喃一声。 上上签,应该没问题。 第十一章 那姑娘有点傻 http://.biquxs.info/

柳云灿没听清袁氏的话,她寻问道:“祖母,您说什么呢?” 袁氏拨佛珠的手顿了顿,看着目光清纯的柳云灿,笑道:“没什么。上上签,灿儿应该没事。” 灿儿怎么会被人杀了! 不可能。 袁氏有点恍惚。 柳云灿笑道:“祖母说得不对,上上签是好事。” “对,是好事。”袁氏摸摸柳云灿的头,“定是好事,逢凶化吉。” 逢凶化吉? 哪里来的凶? 祖母用词不当啊! 柳云灿觉得袁氏今天神经绷得太紧,她逗乐一道:“祖母,是吉星高照,事事如意。” “是,是吉星高照!”袁氏笑了。 她这是怎么了?不就做了一个梦吗! 疑神疑鬼了一天。 柳云灿扶着袁氏上了马车。 袁氏身边的丫鬟喜鹊端了糖果与糕点。 “肚子饿了吧?先垫垫。” 袁氏信佛又养生,所以,袁氏的糕点都是她小厨房做的,样式特别普通,但口味却是一绝。 喜鹊人小嘴甜:“二小姐尝尝这荷花糕,荷花糕只有这夏天才能吃得到,它是用荷叶与荷花的汁水配上无根之水做成的,既有荷叶香,又有荷花的清香。口感还不错。” 柳云灿取了一块,嚼了一口,细腻的口感,荷叶的清香,充盈着口腔。 美妙! “好吃!”柳云灿满口赞叹。 “喜欢吃,就多吃点。”袁氏宠爱的看着孙女,小鹿般清澈的眼睛越看越喜欢。 “吱嘎!” 是车辙声。 车突然停下来,车里的柳云灿前倾中一个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撞向车壁的袁氏。丫鬟喜鹊与翠玲跌倒在柳云灿身旁。 “怎么了?”柳云灿刚问出口,就听到外面马夫吼道。 “你们是谁?想做什么?” 粗吼声:“别废话,杀!” 打斗声传来。 袁氏惊诧得嘴微张,大概上了年纪一时反应不过来。 柳云灿眉头一皱,歹人怎么一上来什么都不问,抬手就杀? 柳云灿挑开马车的布帘子,外面似乎有三个头蒙着面罩的人,挥舞着横刀,冲过来。 小厮与马夫抽出棍子,猛挥。 可,他们哪里是歹人的对手。 “喜鹊保护好祖母。” 柳云灿嘱咐一声,掀开帘子,出了马车,立在车前,大声喝道:“都停手,我是柳二小姐。” 果然,对面三个歹人停了手,对望一眼,眼中毫无诧异之色,只有,确定了身份的喜色。 柳云灿心沉下来:他们是来杀她的。 他们与上次泥瓦巷那歹人一样,是来杀她的。 这时,柳云灿却听得旁边,有人说话:“二公子,我们要救人吗?” 柳云灿随着声音看过去。 马车左侧不知何时来了四个人,一个老者,两个年轻小厮,还有一个穿着暗红色锦衣,衣袖都用金丝挑绣着云纹的公子。 那公子朝柳云灿这里扫过一眼,慢条斯理的说道:“不必,我瞧着,那个姑娘有点傻。” 小厮:是有点傻,不傻,能出车厢,暴,露自己? 柳云灿:“……”她傻? 他的意思傻子不值得救? 柳云灿狠狠的瞪了那个公子一眼,救人就救人,救人怎么能分救的人是聪明与傻子! 再说,她哪里像傻子了? 他才是傻子,二傻子公子! 小厮神色怜悯:“二公子,这样不好吧!那个姑娘看上去挺漂亮的,这样死了多可惜。” 这次,那二傻子公子扫都没有扫一眼,直接说道。 “不漂亮!” 翠玲嘟起了嘴:小姐最漂亮了! 红衣公子又道:“每个人都要死,没什么可惜的。” 小厮明显不赞同:“可,晚死总归比早死好,晚死能多活好多年呢。” 红衣公子语气更冷:“又不是我多活好多年!” 小厮悲伤的垂下头,不再说话。 柳云灿翻了个白眼,谁要他救了。 袁氏挣脱喜鹊的手,来到车前,当在了柳云灿的身前:“灿儿,你快回车厢。” 柳云灿望着满头银丝的祖母,眼泪含在眼里。 柳云灿把袁氏拉到身后,哽咽道:“祖母!我能……” 为首的高个子蒙面人,不耐烦的喝道:“你们说完了没有,识相的就赶紧走。不识相的就做刀下鬼。” 另一个矮个子短腿男直接骂道:“快滚!” “还没人叫我滚的。”周子箫目光如寒潭,声音更寒,如雪山上千年不化的冰雪。 高个子蒙面人急躁道:“别废话,做了赶紧走。” 三人杀气腾腾的举刀杀了过来,柳云灿从发抖的袁氏身后探出头来,计算着出手的时刻。 药必须在三米远处有效。 看来药还得改进。 翠玲拉着柳云灿的胳膊瑟瑟发抖,喜鹊吓得尖叫连连。 “噗通!” 突然,奔过来的三人仰面倒了下去,一动不动。 死了?! 柳云灿这边的人面面相觑。 这就死了! 他们得救了! 小厮们露出迷茫之色,闭着眼的喜鹊还在尖叫。 袁氏喝道:“别叫了,人死了。” 柳云灿扯下翠玲的手,跃下马车。 “灿儿!回来。”袁氏在她身后急切的唤道。 柳云灿径直来到三个歹人身旁,一把扯下他们的面具。 一个刀疤脸,二个长脸,并没有上次的男子。三人皆额头被打了一个窟窿,双目圆瞪,眼里写满了不置信。 原来,他们是被暗器所伤。 是对面公子的人出手的吧! 只是不知道是谁? 那个帮他们说话的小厮? 柳云灿感激的看了对面四人一眼。 她还有重要的事要做。 柳云灿垂下头,翻开一个尸体,开始仔细翻找。 高个子身上只翻出来一包茶叶,两个饼,并没有什么牌子、身份之类的东西。 周子箫望着翻弄尸体的柳云灿挑了挑眉。 柳云灿正要翻看第二具尸体。 袁氏从惊骇中回过神来,跌跌撞撞的跑到柳云灿身旁,一把把她扯开来。 袁氏胡乱的摸着柳云灿,担心的问道。 “灿儿,你没事吧!” “你翻尸体干嘛?咱们快上车,进城里报官。这事自有官府来管。” 柳云灿看了眼袁氏,站起来,来到袁氏身后。 袁氏是个明白人,知道是对面的公子救了她们。 她福了一礼,道谢:“老身袁氏谢过这位公子的救命之恩。不知道公子尊姓大名,今日怕是无法报答公子,老身日后再报公子的恩情。” 第一十二章 画入眼,人入心 http://.biquxs.info/

“不必。” 周子箫冷冷的拒绝了,他凝视了袁氏身旁的柳云灿一眼,拍马走了。 柳云灿:“……”您高兴就好。 “公子,您慢点,您注意身子。” 小厮高声喊着,拍马追了上去。 红衣公子拍马走远了,柳云灿收回视线扫了眼四周。 小厮远山腿似乎断了,马夫胳膊背砍了一刀,直流血,其他人看着倒还好,只是,神色慌乱,惶惶不安,不知如何是好。 这样的场面毕竟大家都没经历过,慌乱是正常的。 像红衣公子一行人如此冷静,那才叫怪。 柳云灿皱了皱眉,朝红衣公子离去的方向又看了一眼。 路上尘土飞扬。 柳云灿收回视线,简单的给马夫做了个简答的包扎。 随后,她吩咐道:“此地不宜久留,先回去。” 小厮远林看了看马车,跑上前来束手无策的尴尬回禀。 “小姐,马车没人会驾。” 柳云灿看了看悠闲吃草的马,摸了摸马头,马亲昵的依过来。 柳云灿心中安下来,不由得脱口而出的说道。 “我来。” 小厮凌乱:“这,……” 袁氏诧异的问道:“你会骑马?” 柳云灿眼不眨的回道:“学过。祖母您放心。” 翠玲同样诧异的望着柳云灿,心道:小姐什么时候会骑马了?她怎么不知道? 柳云灿扶着袁氏上了马车,喜鹊慌慌张张爬了两次,才爬上了马车。 柳云灿拿起马鞭,一股熟悉的豪情从心底油然而生。 她仿佛听到了骑在马上,风在耳边呼啸的声音,心澎湃的声音。 她回望一眼车厢,轻甩马鞭。 马跑起来。 晚风吹拂在脸颊,带着了燥热激动之气,浑身的细胞似乎都随着马的奔腾雀跃起来。 柳云灿觉得,骑马似乎是她与生生来就会的,且应该是她最喜欢的运动。 …… “公子前面是白米镇,就在这里落脚吧!下一个镇,天黑前肯定到不了。” 马慢悠悠的进了镇,小厮杜荣在前面牵着马。 一进了白米镇,一幢二层高的木楼便出现在他们眼前。 楼前面的店小二热情的招呼道:“公子,住店吗?” 周子箫瞥了一眼能看到尽头的街道,这条街,也就这一间像个样子了。 周子箫停下来,“就这一家吧!” 店小二连忙扯着笑脸上前,“公子要住店,要几间?我们这里有观景的上房。” 杜荣当在前面,说道:“楼上上好的房间,二间,能观景的。” “好嘞,上房二间,观景屋。” 店小二领着周子箫一行人上了楼,店小二推开一扇门,夸道:“这间是我们店里最好的一间,窗外风景最好,从这里,可以望见慈恩寺的慈恩塔。还可以看到远处的清平河。” 周子箫站在窗口,眺望远方。 果真,清平河如一条白练点缀在绿色的大地上。 杜荣见主子没意见,便吩咐店小二:“就它了,你送点水来,再来几样特色的菜,不要放胡椒。” “好嘞!”店小二颠了颠手上的银子乐颠颠的出了门。 一阵微风吹进来,杜荣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公子,少吹点风,小心着凉了。” 周子箫悠悠的说道:“夏天的风,没事。” 杜荣像老妈子一样的唠叨着:“如今,已经立过秋了,天气或热或冷的,最易着凉。” “行了,我知道了。” 周子箫朝杜荣挥挥手,却没有离开窗户。 这样的窗户才好,视野开阔,打开就是风景,不像那宫中的窗户,雕花再精致,可看到的…… 周子箫的脸色变得深沉。 夕阳西垂,晚霞如织,一轮红日挂在山腰。 远处一骑马车跃进白米镇。 金色的光芒洒在柳云灿驾马挥鞭的身上,英姿飒爽。 俊美的容颜矫健的身姿,看呆了路旁的众人。 “这谁家的姑娘?” “好帅!” 惊呼声惊醒了陷入回忆的周子箫。 金色的阳光中,一身白色锦衣粉色百褶裙的柳云灿,驾着马车从视线中一划而过。 冷傲的面孔,飒爽的身姿,飞扬的发丝,随风而起的粉色裙摆,像画一样刻在了周子箫的脑海里。 明明画面不怎么和谐,可,偏偏美得惊心动魄! “公子?公子?”杜荣疑惑的喊着发愣的周子箫。 周子箫收回视线不愉的从鼻腔里轻哼一声:“嗯?” 杜荣哈着腰说道:“该用膳了。” 周子箫瞥了一眼满桌子的菜,再回望窗外,窗外一切如常,行人不断,摊主吆喝不停,简单而真实,那一抹靓影仿佛没有出现过。 …… 柳云灿回到府中,立即让柳府的小厮报了官,官府收了尸,捕头进了周子箫落脚的客栈,片刻又退了出来。 这些柳云灿都还不知道。 柳府此时惊慌一片! 柳老爷也不看书了,大公子也从外面回府了,严氏也不闹了,只有,白氏一惊又病了。 王大夫被请来给白氏与袁氏诊脉。 袁氏没什么事,白氏倒是受惊了,王大夫给开了药方,配了药。 王大夫又介绍了镇上管跌打损伤的刘大夫给小厮与马夫上了药。 送走了两位大夫,柳府才安顿下来。 柳云灿让翠香给袁氏点了支安神香,想想,又从买的药材里挑出几样,令绿芽熬了给翠玲和喜鹊给喝了。 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夜已深。 室内,鱼形灯上的烛火如豆,坐在圆凳上的绿梅已经倚着桌角睡着了。 柳云灿翻开着今天从死者身上翻到的物件。 一小包茶叶,茶叶包上印着“青”字,柳云灿猜测青字是否是茶叶铺的铺号。至于,哪家铺号用青字,柳云灿一无所知,她只觉得这包茶叶还算不错,与她们家现在喝的茶叶相差无几。 一个打火石平白无奇。 还有一个就是一个小药瓶,瓶子里有药,药闻上去,似是跌打损伤的药。 这倒也再正常不过,他们做一行当,受伤那肯定是经常的事。 药瓶与药是个线索,不过,他们三人不是白米镇人,他们说的话也不是白米镇的口音,那么这药来自哪里,就有点难查了。 到底谁要杀她? 柳云灿很肯定,他们的目标就是她。 三个人,可是一直盯着她瞧,祖母出来,他们可是一眼都没看。 她得罪了人? 情敌? 柳云灿对脑海里突然冒出来这个想法感到万分的诧异,但,内心也只能接受。 不是情敌还能有其他什么情况? 柳云灿决定明天好好问一问身边的丫鬟嬷嬷。 …… 第一十三章 没有结果 http://.biquxs.info/

早晨,天空竟然飘起雨来,淅淅沥沥。 袁氏身边的丫鬟杜鹃来传话:“今日下雨,老夫人让奴婢来传话,让二小姐不必去请安。老夫人说睡了一觉,人好多了。让二小姐不必担心。” 柳云灿让翠玲送杜鹃出了门。 杜鹃刚出门,白氏的丫鬟也过来传话,让柳云灿不必去请安,说有姨娘伺候着,药也吃着,发了一身汗,感觉好多了。 这一会儿功夫,雨就越下越大,看样子一时半刻停不了。 柳云灿望着这瓢泼的大雨,想起了昨日救她的那位公子。 他应该还在白米镇吧? 昨日已晚,那公子看上去不像有急事的人,昨日,他们应该落脚在白米镇。 今日,雨下得如此之大,他们应该会停留在此。 既然,他们可能停留至此,未离开,柳府就该找到他,报恩! 于是,柳云灿吩咐道:“翠玲,让管家派人去查寻昨天救我们的那位公子,看他们是否落脚在白米镇。” 翠玲领了吩咐,出了门。 …… 绿芽伺候着柳云灿用了膳,柳云灿又翻起了药书。 书已经翻看三遍了,每看一遍,柳云灿对药材又熟悉几分,又弄懂几分。脑海里断断续续的片段似乎渐渐清晰连贯,而这只在于药,其他方面,她依旧什么都想不起来。 翠玲打着伞冲到了廊下,收起伞,雨一直打湿到膝盖底下。翠玲不得不回屋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才来回禀。 “我去的时候,老夫人跟前的杜鹃也正跟管家说着呢,柳老爷也正派大公子去寻人。奴婢估计要等到午后,才会有回复。” 柳云灿点点头,祖母与父亲跟她想的一样,昨日慌乱没来得及,今日,怎么也得找到恩人,尽心意报恩。 虽然,那家伙根本无意救她,虽然,他很拽,根本不想要她们报恩,不想与她们扯上关系。 但,他确实救了她与她的家人。 这是事实无可争议。 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得报恩。 …… 下雨天,丫鬟们得了闲,聚在廊下聊天。 柳云灿见状把几个大丫鬟与二等丫鬟喊过来,想乘机问一问从前关于她的事。 “我问你们一些事,你们要如实的告诉我。” 几个丫鬟面面相觑,不知道小姐要问什么。 还是绿芽人小胆大:“小姐想问什么?奴婢知道的一定告诉小姐。” 柳云灿开门见山的问道:“你们知道我以前有喜欢的男子吗?” 原来是这事,大伙儿松了口气。 翠香笑道:“有啊!小姐喜欢状元蒋平,说他写的诗好,小姐还喜欢宁小侯爷,说宁侯爷长得好看。小姐还说宫里的三皇子好有气势。” 这是喜欢? 柳云灿不废话,直接问道:“有姓杜的吗?” “姓杜?”翠玲想了想,摇摇头,“没有。” 柳云灿又问:“我与人结怨了吗?” “结怨?”翠玲更疑惑。 “小姐怎么会这样问?小姐性格温和,从来不与人争吵。小姐怎么可能与人结怨。” 柳云灿皱了眉头。 没有结果! 喜欢的人没有姓杜的,也没与人结怨,那就怪了。 杀人总要有个理由吧? 总不能,看你不顺眼,就把你灭了? “小姐,柳大顺来了。”绿梅的回禀声打断了柳云灿的思绪。 柳大顺在绿梅后面进了屋。 “回禀小姐,官府结案了,说是,查明死的三人是杀手,死有余辜。” “这么快,半天的功夫。” 柳云灿诧异,官府什么时候办案这么快了,半天就结案了。 柳大顺点点头,官府确实是结案了。 “公子和小的几个去打听昨日的事,小姐的救命恩人是位周公子,他和他的随从住在明月客栈。大公子没见到周公子,老爷的请帖子,周公子也没有收。周公子的小厮说,让他们不必在意,本是顺手为之。等雨过天晴,他们就走了。” 周公子,姓周啊! 天子也姓周。 他高傲的样子倒是有几分威势。 架势如此大,哥哥去也没见到,难道是皇子皇孙? 柳云灿摇摇头。心道:这想法太过荒唐!可能是、富贵人家的贵公子,倒是错不了。 “老爷怎么说?” “老爷备了礼,打算亲自去谢恩。” “我知道了。” 柳大顺躬身退了出去。 雨下了整整一天,柳云灿看了一天的书。 晚上,翠玲从柳大顺那里知道,柳老爷也没见到周公子,听说周公子不舒服,睡下了。 柳云灿回忆起昨日白天的情形,她只顾着注意三个歹人,周公子她倒没有细看,脑海中对周公子的印象就是肤白,貌美,瘦弱。 这形容怎么那么像病美人! 身体赢弱? 好像倒是听小厮说注意身体来的。 周公子有病? 柳云灿摇摇头,否定了她的想法。 可能就是身体单薄,富贵人家的孩子有病还不早治好了。 夜深,翠桃见小姐睡着了,熄了灯。 …… “灿儿,你看为师手中是什么?” “不就是紫娘虫。” “你别小瞧了紫娘虫,它虽然长得和红娘虫差不多,可它跟红娘虫可不一样,它有毒,有剧毒……” “我知道,不就是能让人呼吸加快,肌肉强直,……” “可不止这些,……” “我知道,师傅,我用它制成了一种名叫一点紫的毒药,你想尝一尝吗?” “我瞧瞧,……你想毒死老子……” “……我用的就是紫娘虫啊!师傅不是很了解嘛!” “放心,死不了,我有解百毒。” …… 柳云灿猛然惊醒,额头上一层汗,睡梦中,一位白花胡子的老者吃了她给的一颗紫色的药丸,突然就脸色发青,口吐白沫,倒地死了。 真的死了,心都不跳了…… 翠桃听到声音赶紧的披上衣服,点了灯,打开罩子,看到呆愣着的柳云灿,急忙高喊。 “小姐,小姐!” 柳云灿抬起头看着面露担忧的翠桃,她呼了口气,告诉自己,那是梦,她哪里有什么师傅? 梦都是假的。 翠桃给柳云灿披上衣裳:“小姐,您怎么呢?做噩梦了吗?” 噩梦?应该是吧! 梦里她配了毒药给师傅尝,师傅就死了。她有给师傅喂解药,不知道,梦里的师傅被救活了没有? 柳云灿感到有点冷,她拢了拢衣襟,吩咐道:“把《仙农本草经》拿给我。” 书在书架上,翠桃出了内室的门,很快就拿了过来。 柳云灿翻看起来,红娘虫,形似蝉而小,……有毒。 柳云灿再翻,书中却没有记录紫娘虫没。 柳云灿皱起眉头,《仙农本草经》中没有记录紫娘虫,难道记录在其他药书里? “把其他两本也拿来。” …… 第一十四章 养鸟为患 http://.biquxs.info/

外面天光大亮,翠桃熄灭了灯火,看着从四更天一直看书看到现在的小姐。 翠香朝翠桃努努嘴,再瞅瞅窗外的阳光洒满的院子。 翠香表示:该提醒小姐时间不早了。 翠桃看看照到脚边的阳光,俯首小声提醒道:“小姐,五更天了,再不去请安就晚了。” 柳云灿从书中抬起头来,迷糊的看了一眼翠桃,心里想的却是:三本书中都没有记录紫娘虫。 梦是假的,书中都找不到紫娘虫,怎么可能制成名叫“一点紫”,能一秒杀人的毒药。 不可能! 还有那解百毒的解药,怎么可能有呢? 翠桃瞧着抬头目光无神望着她的小姐,忙又喊了一声:“小姐!” 柳云灿的眼眨了一下,回过神来,她朝窗外看去,太阳已经升起,阳光早已透过窗户照了半张书桌。 窗旁,一缕阳光透过树叶照在挂在窗前的黄鹂鸟身上,它头顶上那一撮紫色的羽毛越发光亮。 柳云灿惊奇的发现,它又长大了! 她伸出手在笼子外面比照了一下,黄鹂鸟可比她的手掌大多了。 它吃的什么? 竟然长这么大? “你们喂它吃什么了?”柳云灿好奇的问。 翠香回道:“就饭粒,菜叶,偶尔抓个虫子丢进去。哦!它还喜欢吃肉。” “吃肉?”柳云灿惊诧。 黄鹂鸟喜欢吃肉? 她怎么没听说过。 “啾!” 黄鹂鸟狠狠的啄向柳云灿放在笼子外面的手。 “啊!” 柳云灿惊呼一声,瞬间收回手,可,她的手还是鸟给啄了,不但啄了,还流血了。 “嘶!”柳云灿碰了碰,疼得很。 “小姐!小姐手被鸟啄了,流,流血了……” 翠桃见到血,吓得捂嘴惊叫起来。 翠香伸手拍打起鸟笼:“你这个死鸟,谁让你啄小姐的。” 柳嬷嬷听到哭喊声,赶紧的奔过来,“怎么了?怎么了?” 翠桃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她边抹眼泪边回道:“小姐,小姐手被黄鹂鸟给啄了。” “我看看,”柳嬷嬷看到柳云灿被啄的手指还往外冒血,连忙吩咐道:“快去请大夫,请王大夫,不,去请刘大夫。刘大夫治跌打损伤。” “是。” 丫鬟绿芽赶紧往外跑。 柳嬷嬷要镇定些,她忙吩咐道:“去打水,拿帕子来。” 丫鬟们慌忙奔走。 柳云灿安慰拿着帕子给她止血的柳嬷嬷:“我没事。” 柳云灿嘴上安慰着柳嬷嬷,可,手上却疼痛难忍。 此时,她脑海突然跳出来一个药方…… 无暇膏! “夫人来了。”门外的丫鬟慌张的回禀。 丫鬟声落,白氏的声音就传过来,人也迈进了屋。 白氏俩步并着一步来到柳云灿身旁,“灿儿怎么了?” “娘,没事,就是被黄鹂鸟给啄了一口,没什么事。”柳云灿安慰道。 柳云灿看了,也就破了点皮,有个很小的小口子,不过,那口子还在慢慢的往外出血。 “给娘瞧瞧!” 白氏小心的捧着柳云灿的手,惊叫:“啊!手都出血了,你什么时候养了个小畜生?” 柳云灿:“前些天……” 白氏气呼呼的打断柳云灿的话,骂道:“我瞧瞧,什么小畜生,怎么敢咬我的宝贝女儿?在哪呢?给我拿来。” 翠香指指窗外挂着的硕大的鸟笼,说:“夫人,就是这只黄鹂鸟。” “看我不杀了它……” 白氏的声音突然断了,随后,又响起。 “咦!这只鸟好可爱啊!它怎么长这么漂亮,瞧,这金色的羽毛,油光发亮,像金子一样闪着金光。” 黄鹂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特别的乖,低着头,不叫唤,任由着白氏打量。 白氏伸过手去摸,半途又收回手,她满脸的惊奇与喜爱:“吆!头顶上还有一簇紫色的羽毛,好漂亮,显得多高贵啊!玉梅,你说是吧?” 柳云灿:“……” 娘是来看我的,还是来看黄鹂鸟的? 翠桃翠玲面面相觑,柳嬷嬷垂下眼,掩饰内心的无奈与可笑。 白氏就是这样一个,一个不着调的人。 好吧! 她不应该这样说主母! 正在白氏赞叹黄鹂鸟时,门外丫鬟来回禀。 “刘大夫来了。” 院外,绿芽的高喊声远远的传过来,打破了这一室的尴尬气氛。 刘大夫查看了柳云灿手上的伤口,说道。 “我瞧着伤口不大也不深,最好呢,还是别用膏药。我那些治伤口的药膏药性强,用了膏药恐怕会留伤疤。若小姐手指上有个伤疤,恐不怎么美观。我看不如,我给小姐用药水清洗一下,平常注意卫生,要是红肿了,再来找我,到时候再上药膏也不迟。” 手伤了却不能上膏药,白氏担心了。 她急切的站起来,问道:“没有不留疤痕的药膏吗?” 刘大夫迟疑了片刻,说道:“这个,我这里没有,不过,听说宫里的娘娘有一种药膏,可以不留疤痕。” “宫里啊?” 白氏为难了。 别说老爷被贬了,就算没被贬,从宫里娘娘那弄药膏,恐怕也难上加难呢。 柳云灿知道,宫里的东西他们弄不到,于是,她轻松的说道:“我瞧着血都止了,没什么大问题,长一长,皮退了就好。” 刘大夫点点头:“小姐说得极有理。” 刘大夫心道:还是二小姐通透。 白氏却瞧瞧柳云灿又瞧瞧刘大夫,一时竟不知道如何是好。 刘大夫写了药方,交代道:“我留下药方,你们配二副药,早晚一次擦一次,平时手不要进水。” …… “刘大夫,您慢走。” 翠香送刘大夫走到门口,正碰上陆姨娘进门。陆姨娘让了半身,刘大夫出门。 翠香忙又给陆姨娘施礼:“陆姨娘!” 陆姨娘回头望了眼已经走远的刘大夫,笑眯眯的开口道:“翠香啊!上次你被二小姐罚,姨娘心疼的。我本想来说情,可,又怕二小姐更生气,到时候,惩罚得更厉害。所以,思量了许久,才没有替你说话。” 一谈到这事,翠香心里就来气,明明,就是她怂恿着她向小姐打听情况的, 她被罚了,她现在还说事后话。 呸!马后炮谁不会放。 翠香翻了个白眼道:“姨娘没来就对了,如今,小姐对我一如以往。” “陆姨娘请先行。” 翠香等着陆姨娘先走,她可不想让小姐再怀疑她是陆姨娘的人。 跟小姐可比跟姨娘好。 再说,现在小姐厉害着呢! 可不是以前那个糊里糊涂的,不争不抢受人欺负的软绵性子了。 第一十五章 这是我的黄鹂鸟 http://.biquxs.info/

陆姨娘袅袅的进了屋,一进屋就扶着白氏,担心道:“夫人您怎么也来了,您要注意身体啊!” 陆姨娘这是担忧母亲的身体,还是调拨她们母女的关系? 母亲来看女儿,怎么在陆姨娘眼中是不该做的事呢? 柳云灿冷眼看着陆姨娘。 白氏根本听不懂陆姨娘话的弯弯道道,她脸上全是为人母的担心:“我身体没事,就是灿儿,手出血了,这可怎么办?” 陆姨娘眼一转,屁股转个身就关心起她来:“二小姐的手怎么样了?严重吗?刘大夫怎么说?” 柳云灿看了眼翠玲。 于是,翠玲回禀道:“刘大夫说,不能用药,怕留下疤痕。” “这样啊!那可要注意了,留个疤可不美。” 陆姨娘转过头,幸灾乐祸的眼神被柳云灿看了个清清楚楚。 陆姨娘转身对着白氏担忧的说道:“二小姐,手受了伤,我心疼着呢。奴婢觉得二小姐最好是安心养伤才好。我思量着,要不管家还是由我来管,好让二小姐好好养伤。等养好伤,这管家的权利,我在还给二小姐。我这个人命贱,是个操劳的命。” 陆姨娘心里还念念不忘管家的权利嘛! 是因为接手时间太短,没落下什么钱财吗? 她既然管了家,怎么可能再给你陆姨娘? 给了你陆姨娘,还不流言满天飞。 什么柳府的二小姐没有能力管家,管了几天又转给陆姨娘了; 或者,柳府的二小姐,没有定性,小孩子脾气,一会儿想管家,一会又不想管家了。 又或者,柳府的二小姐性子懒,嫌弃管家累,管了几天,就不想管了。 那时候,她几张嘴也辩不清。 陆姨娘真是好计谋啊! 做梦去吧! 柳云灿冷冷的拒绝道:“不必麻烦陆姨娘,我是手受了伤,又不是脑袋受了伤。动动脑袋,动动嘴的事还是能做的。” 白氏倒好像被陆姨娘说动了:“灿儿,你手都流血了,我看不如,就先让陆姨娘代管几天家,等你手好了,再由你来管家。” 刚进屋,来探望的严氏翻了个白眼,心里道:柳府差就差在主母上。糊涂人一个。要是她来当……她,……哎!母亲又来信了,让她和离……夫君……哎! 想想昨夜,严氏心底暗自叹了口气。 严氏听得二小姐说道:“母亲不必多虑,管家换来换去不利于管理。再说,我只是管家,又不是去干粗活。” 二小姐倒是个拎得清的人。 严氏进了内室,接过话茬帮衬道:“二妹说得在理。二妹每日动动嘴就行了。永安侯府的侯夫人,当年腿断了,还不照样管理家中大小事务。” 白氏仿佛了然的点点头:“那就还让灿儿管家。” 陆姨娘讪讪的说道:“那让二小姐受累了。” 屋里没人搭理她。 柳云灿指着身旁的椅子忙招呼严氏:“大嫂快坐。翠玲给大嫂上茶。” 翠玲手脚利落的给严氏上了茶。 严氏刚坐定,三小姐自己掀开帘子就进来了。 “姐姐怎么被鸟给咬了呢?姐姐也太不小心了。”柳云婷一进门就略带责备的口气说道。 柳云灿诧异的望着柳云婷,她脸挺大啊! 这么多长辈,轮到她来责备我? 白氏脸拉下来,陆姨娘见状,赶紧呵斥:“闭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方。” “夫人!”柳云婷撒娇的拉了拉了白氏的衣袖,“我只是太关心姐姐,心急了点。” “坐吧!”白氏脸色缓和了一些。 “姐姐,你没生妹妹的气吧!哪知鸟这么胆大,还敢咬人?” 讲起咬人的那只黄鹂鸟,白氏起了兴趣,手指着窗外,“就是这只黄鹂鸟,婷儿你瞧,它多漂亮!” 严氏垂下头,捧着青花瓷的茶杯,盯着青黄色的茶汤,心中无奈:白氏……哎! “好漂亮!”柳云婷惊喜的站起来,两步迈到窗口。 黄鹂鸟垂着头,仿佛知道自己做错事了,时不时的还抬头看一眼柳云灿。 柳云灿到现在为止都没好心情看它。 陆姨娘忙提醒:“婷儿,别碰它,小心被它咬。” 柳云婷缩回伸出去的手,眼睛发亮的看着黄鹂鸟。 “母亲,我想要这只黄鹂鸟。” 柳云婷满眼期盼的望着白氏。 白氏还没开口,陆姨娘抢先开口了:“婷儿听话,这只黄鹂鸟会咬人,你看你二姐就被咬了,你不能养它。” 柳云婷抱着白氏的胳膊摇晃着,撒娇:“我想要嘛!我就把鸟笼挂在廊下。我才不会像二姐那样笨,伸手去抓鸟,我天天看着就行。” 白氏几乎被柳云婷晃散架了:“母亲,母亲,你让姐把黄鹂鸟给我嘛。我好喜欢。” 柳云婷瞥了眼柳云灿毫不客气的说:“再说黄鹂鸟都咬二姐了,黄鹂鸟肯定不喜欢二姐,它肯定会喜欢我的。” 柳云灿:“……”你哪来的自信? “啾啾!啾啾!”此时鸟鸣声响起。 黄鹂鸟怒目瞪着柳云婷,谁说我不喜欢主人了? 柳云灿就是我的主人。 黄鹂鸟又求宠的巴望着柳云灿。 柳云灿根本没朝它瞥一眼,却维护着它,冷声拒绝:“这是我的鸟,我不会给其他人的。” 凭什么她喜欢就给她。 鸟就算再咬她,那也是她的鸟,她就算放了,也不会给你。 你这是讨要别人东西的态度吗?! 黄鹂鸟欢快的拍着翅膀,似乎欢喜柳云灿维护它。 柳云婷似乎昂起头似乎跟柳云灿杠上了:“母亲,我要,你让姐给我嘛!鸟不喜欢姐,喜欢我。” “这……,这……”白氏踌躇,看看黄鹂鸟,又看看柳云灿,“灿儿,黄鹂鸟可能真的不喜欢你,要不,你就把黄鹂鸟给婷儿,婷儿喜欢黄鹂鸟呢,说不定,黄鹂鸟也喜欢婷儿。” 谁是你的女儿? 你还真是大公无私的主母,不分嫡庶。 柳云灿无语的看着白氏,再次重复道。 “我的鸟,我不想给三妹。三妹喜欢黄鹂鸟,母亲可派人再捉一只。这只我已经养熟了。” 柳云婷反驳:“你哪里养熟了,它还咬你呢!” 柳云灿反问:“那也不关三妹妹的事。还是,三妹妹就想要我的东西?凡是我的,三妹妹都想要?” 柳云灿望着不服气,嘟起嘴巴的柳云婷教训道:“妹妹要搞清楚,我的就是我的,你的才是你的,人不能妄想。” 柳云婷哪里会认输:“哼!我就是想要你的……” 第一十六章 心累 http://.biquxs.info/

“咳咳!”陆姨娘扯扯自己的女儿,劝道,“婷儿,姨娘让人给你捉一只黄鹂鸟,鸟都一样的。” “不一样。”柳云婷跺脚道,“不一样,就是不一样。这只好看,我就要这只。就要……” “我想休息了,母亲。” 柳云灿沉着脸,突然站起身来。 严氏眼睛一转,跟着也站起来,告辞道:“既然看过妹妹,妹妹瞧着没什么大事,我就先回去了。明日,大嫂再来看你。” 柳云灿道:“谢谢你来看我,翠玲帮我送送大嫂。” 严氏转身对白氏道:“母亲,儿媳妇就不打扰妹妹了。母亲您再陪陪妹妹。” 白氏见状赶紧说道:“灿儿累了。你们都回去吧,别吵着灿儿休息。” 严氏抬腿往外走。 柳云婷还不死心的跺着脚:“母亲!我……” 陆姨娘眼力劲好,她往门外推柳云婷,口中哄道:“婷儿,姨娘这就着人给你捉一只黄鹂鸟,保证一模一样……” 陆姨娘悄悄掐了掐柳云婷,再使了使眼色。 柳云婷见状只得放低要求:“我要捉的黄鹂鸟也有紫色的羽毛……” “好,好……” 陆姨娘随口应着,拉着柳云婷走了。 屋里只剩下白氏与柳云灿对坐着。 柳云灿开口道:“娘身子不好,您也早些回去休息吧!这会儿,我的手不能疼了,看着也不肿。娘您放心!” 一阵闹剧,柳云灿也是心累。 “真的不疼了?”白氏拉着柳云灿的手看了看,“手是没有肿。那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嗯!娘您慢走!杜鹃,好生扶着娘。”柳云灿吩咐道。 “是,二小姐。” 终于,人都走光了,柳云灿呼了一口气,躺到床上休息。 …… “三小姐越来越娇惯了。小姐的黄鹂鸟凭什么要给她。” 绿芽似乎很看不惯柳云婷,边收拾桌子边唠叨。 翠桃道:“还不是有大小姐在后面撑腰。” 绿芽:“那也难怪,大小姐嫁进安东伯府,咱们能安全回白米镇,都说是托了她的福。” 大姐柳云丽嫁进安东伯府?托了大姐的福? 柳云婷与陆姨娘的底气,原来来自这里啊! 柳嬷嬷制止小丫鬟们的谈论:“好了,别嚼舌根了。让小姐休息。” 屋里终于静了下来。 柳云灿从床上起身,翠香忙上前:“小姐要做什么?我来。” “坐起来看书。” 柳云灿拿起了桌子上的书,随意翻看了几页,书上的内容她确定她已经全部记得了。 她放下书,沉思。 买来的三本书都已记熟,没必要再看了。 再买新书? 对,她要找一找,究竟有没有叫紫娘虫的药,还有魔心草,天心花…… 这些梦里出现的草药,三本书里都没有记载…… 或许其他书里会有吧! 柳云灿喊来翠桃,“翠桃,你去许记书坊问问掌柜的,他那里还有没有新的医药方面的书,有就买回来。” “是。” 翠桃出了门,柳云灿拿起桌子上的书,视线瞄到书旁的木盒。 木盒! 哦!忘了!忘了! 怎么就忘了呢! 被黄鹂鸟的事一闹,她竟忘了交代丫鬟,把她制成的药作为谢礼送给周公子了。 柳云灿连忙喊翠玲,“翠玲。” “哎!小姐有什么事?”翠玲放下要收拾的茶盏,擦了擦手,过来问道。 柳云灿把桌上的红木盒子递过去,吩咐道:“你把木盒交给柳大顺,让他走一趟明月客栈,看看周公子还在不在那里住着,在的话,把这个木盒给周公子。说是,我的一番心意。快去!” “是。” 翠接玲过木盒就跑出去。 柳云灿看看外面的太阳,树影微斜,此时恐怕已是巳时,就算周公子起得再晚,也该用过早膳离开白米镇了吧! 不知道,柳大顺追不追得上。 追不上,恩情只能有缘再相报了。 柳云灿心中微微懊恼。 都怪这只怪鸟。 柳云灿朝黄鹂鸟瞥过去,。 这一眼,黄鹂鸟已经等了几个时辰了。 如今,它终于等到了主人看它。黄鹂鸟热情的凑过来,半个头卡在鸟笼缝隙里,想往外钻又钻不出去,挤扁的头显得异常奇特,令人发笑。 柳云灿止住笑意,瞪着黄鹂鸟。 柳云灿仿佛看到了它眼里的热情,热情汹涌澎湃,如狼遇到羊,如野兽遇到美女,如狗碰到了骨头。 “啾啾啾啾啾啾啾!” 黄鹂鸟见柳云灿看着它,它欢快的唱起歌,翅膀不停的拍打,像在向雌鸟求欢一般。 这鸟是怎么了? 前些天,还高傲得很,逗它,它不理你,如今,它倒想吸引人注意了。 难道,发现它做错了,道歉来着? 有这么神? 柳云灿好奇的又伸手,黄鹂鸟这次像知道,柳云灿要摸它,竟然,低下头,一副乖顺的样子。 进门的绿梅吓得,一把当在黄鹂鸟前,“小姐,小心,不能摸,只能远远的看看。小姐,你瞧你手还没好呢。” “我瞧它挺温驯的。”柳云灿讪讪的收回手。 “它看着温驯,小姐小心被它的美貌给骗了。” 美貌? 黄鹂鸟怒瞪眼,它怎能用美貌这个词,它是世界上最厉害的鸟。 绿梅害怕的缩了缩身子,看它在笼子里,又斗胆道:“你瞧,它又变凶了。” 柳云灿看着一人一鸟互瞪着眼,哭笑不得。 “好了,我看着它,不摸。” “这咬人的黄鹂鸟就该放了,让它祸害别人去!……” 绿梅嘀嘀咕咕出了门。 柳云灿书才翻开,翠桃回来了。 翠桃从外面进来,快口道:“小姐,许公子说,书坊里最近没进书,药书也很少有得卖,大都都是医馆大夫私藏,他说他可以帮小姐找一找。不过,不能保证一定能找到。” “许公子让我隔半个月再去。” 这种情况,柳云灿也是想到的,药书并不怎么流通,学岐黄之术几乎都是家传或者师傅收徒。 恐怕许公子也难寻得。 “知道了,”柳云灿想着许公子的好意,又道,“隔半个月你再去一趟。不管有没有都得谢谢许公子,到时候记得让厨房做几盒京都的糕点带给许公子。” “是。” 翠桃记下,下去跟绿梅一起收拾屋子。 柳云灿拿书却看不下去。 心里寻思着,药理方面的书难寻啊!她这份兴趣能继续往下走吗?…… 只能尽量找,找不找得到得看缘分。 或许,哪天她记起来了以前的事。 或者,哪天梦里的师傅找上了门…… 柳云灿充满了信心。 她已经做出三种药了,虽然只有一种药看来有点用。 第一十七章 云开雾散 http://.biquxs.info/

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时光最舒适。 柳云灿翻看起屋里的其他书。 “小姐,厨房的黄嬷嬷求见。”丫鬟隔着门帘在门外回禀。 “让她进来吧!” 柳云灿丢下手中的诗书。 诗句是美,可惜,她不感兴趣。 黄嬷嬷进门瞄了一眼柳云灿,便不敢再看,她似乎觉得,小姐比陆姨娘更有威严。 她躬着腰说:“禀二小姐,我的一个老姐妹,她的孙女发热了,吃了二副郎中的药,还没见好。我便自作主张的向她提起了小姐的药,她救孙女心急想向小姐求颗药。” 哦!原来是求退热药的。 柳云灿笑着吩咐翠桃。 “翠桃,把那个标着“热”字的药瓶拿过来。” “是。” 翠桃去拿药,柳云灿又说道。 “黄嬷嬷,我直话直说,这药也是用药材配制而成,是有成本的。一颗药定价二十六文。热退了给钱。没退不要钱。” 她的药可不是免费的,她还要靠它赚钱养家,这一点她得事先说明。 黄嬷嬷想着老姐妹的性子,又想到老姐妹头上戴着的银簪,她就先给老姐妹拿了主意。 二十六文,不多。买两副药还不止二十六文呢! “是,奴婢知道,买药自然得付钱。奴婢帮我老姐妹先付钱。谢谢二小姐!” “不必先付,热退了再付不迟。” “先付后付都一样。奴婢我相信小姐的药。” 黄嬷嬷丢下钱,接过翠桃递过来的一枚药,就跑出门,赶紧往老姐妹那里赶。 柳云灿看着桌子上的铜钱,哭笑不得。 “收起来吧!单独记账,单独放!这事暂时就归你管。” 翠桃忐忑不安的把钱收起来。她从来没管理过钱,也没记过账,虽然,前些日子跟小姐学了认字算账,但,没做过,心里还是没底。 “啾啾啾啾!”黄鹂鸟又是一阵的鸣叫。 柳云灿这会儿,听烦了:“翠香,把它拿到别的地方去,太吵!” “啾啾!”黄鹂鸟委屈的叫唤两声,吓的闭上了嘴巴。 翠香可不管,拎着鸟笼就给它换了个地方,回来嘀咕道:“黄鹂鸟今天也怪,先是咬了小姐,随后,又叫个不停。以前,它都不理人,一直啄鸟笼,啄得碎末都是,我还以为它的嘴是铁做的,也不疼。今天,它可真怪!” 柳云灿摇摇头,瞥了一眼不想离开的黄鹂鸟,终究还是让它离开了视线。 翠玲这时候回来了。 “禀小姐,周公子还住在客栈,小姐的谢礼,周公子身边的那个叫杜荣的小厮收下了。” 还住在客栈? 这是有事要办,暂时停留在白米镇? 柳云灿好奇的问道:“周公子是有什么事吗?怎么没离开?” 翠玲当时也好奇的问了一嘴,可,那个叫杜荣的小厮嘴巴紧得很,什么也没说。 翠玲只得回答:“不知道,不过,我出了客栈门时,听客栈的老板说杜荣好像在找房子。” 这还是快出门时,她从店小二和掌柜的聊天中听到的。 这就让柳云灿更好奇了,明明住客栈眼见了要走,现又要找房子住下,这定是有事发生,临时决定留下来的? 白米镇这么小的一个镇能发生什么事? 柳云灿不置信的问道:“周公子这是要住下来?” “这个不知道。” 柳云灿沉思片刻,吩咐道。 “你让柳大顺打听打听,他们为什么事留下来?再查一查白米镇有什么事发生?” “是。” …… 午膳,白氏特意让厨子买了老母鸡回来炖了汤给柳云灿。 柳云灿刚搁下下汤碗,就听到厚重的脚步声。 随后,门外的丫鬟惊呼一声。 “大少爷!” 随着门帘掀开一束金色的阳光洒在柳云桂的身上,棱角分明的柳云桂像立体的塑像,有型! “妹妹!” “大哥!”柳云灿朝丫鬟挥挥手。 绿芽赶紧的把汤碗端了下去,翠香抹干净桌子,翠玲给大公子上了茶。 柳云桂坐在柳云灿对面,“打扰到妹妹了吗?” “没有,母亲送过来的老母鸡汤,哥哥来之前都喝完了。” “哦!”柳云桂哦了一声,望着神色正经,像大人一般端坐着的柳云灿,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 柳云灿开口打破了彼此略为生疏的尴尬:“哥哥是听说妹妹被鸟啄了,特意来看妹妹的吗?” 柳云桂确实是为这事来的。 “嗯!听说你手被鸟给咬了。” “没事,请了刘大夫,擦了药,都好了。” “哦!” 显然,哥哥不怎么会跟妹妹交流,说了两句之后就没有话说了。 柳云桂双手交叉的捏着手,透露着没话聊的尴尬。 柳云灿看着这样忠厚的哥哥,不明白,为什么哥哥做出令嫂嫂不高兴的事来。 哥哥走死胡同了? 柳云灿决定打擦边球的问一问,更甚者再说一说。 于是,柳云灿开口问道:“哥哥这些日子都去哪了?妹妹都没见到哥哥。” 有话聊,柳云桂倒也愿意聊:“哥哥出去了。” “哥哥这边有好朋友?” “没……”柳云桂想到自己天天出去,又改口道,“有几个。” 柳云灿装作一脸的崇拜,说道:“哥哥每日出去是跟朋友一起看书谈论功课吗?哥哥好用功啊!” “嗯!……嗯!” 明显的柳云桂脸上飘起红云。 柳云桂感到羞愧,他从回来后就没静下心来学习过。 柳云灿当作没瞧见,继续说道:“哥准备后年参加乡试吗?” “参……参……参加。” 哥哥,你语气很虚弱,你心里很虚,你知道吗? 柳云灿一如既往地的装楞:“真是太好,哥哥你一定要考中哦!” “好……好。” 柳云桂偷偷的抹了抹脖子上的一层汗。 这明明是一个涉世未深,心里素质不行的小青年。 柳云灿眼睛一转,又说道:“哥哥,你可以请教爹爹嘛?我觉得爹爹如今心情失落,你去问爹爹,爹爹说不定心情就会好起来。这样,哥哥学到了学问,爹爹心情又好了。两全其美,都好啊!” 柳云桂凝望着对着他笑的柳云灿。 妹妹的笑脸真好看,笑得像冬天的太阳,暖和和。 柳云桂被这张笑脸照得云开雾散,仿佛一下子心中就清明了。 柳云灿又欢喜的加了一句:“到时候哥哥考中了,咱们又可以回京都了。” 柳云桂心中一下子通透了。 第一十八章 隔壁邻居 http://.biquxs.info/

对! 爹爹被贬了,他还可以考,考中了他可以做官嘛! 柳云桂年轻的脸庞露出了释然与奋进的笑容。 柳云灿心下一松!大哥有救的,大哥走上正路,大嫂自然不会再闹。 家会慢慢变好的! 柳云桂笑着摸摸柳云灿的头,柳云灿一手打掉:“哥,你会弄乱了我的头发。” “呵呵!灿儿也爱美啦!哥哥不弄乱你的头发。” “这还差不多。” 柳云灿转移了话题,举起茶杯抿一口,说道:“哥,你喝喝我这里的茶,是不是很好喝?” 柳云桂喝了一口:“嗯!哥那里也有好茶叶,是你嫂嫂……” 说到严氏,柳云桂有些歉意,不由得顿了顿,“你嫂嫂娘家给的,我让你嫂嫂给你一包。” “好。谢谢哥哥!哥哥替我谢谢嫂嫂。” “嗯!人小鬼大!” …… 柳云灿望着离去的那一抹青色的背影,她希望,哥哥会有所改变。 下午,李嬷嬷带着小公子也来了,云轩拉着柳云灿的手吹个不停,小嘴巴甜蜜蜜:“吹吹姐姐就不痛了!” 暖暖的带着体温的气体吹在手上,暖到了心里。 小人儿真心让人喜欢,让人疼。 李嬷嬷把云轩教导得很好。 …… “小姐,小姐,咱们隔壁刚搬来个邻居。” 绿芽跑进来,气喘吁吁的说道。 新邻居? 她记得隔壁原来住着的应该是位姓张的富商。 富商做生意亏了? 房子卖了?换人了? 要说,柳家坐落的这条巷子也比较有名。 这条巷子叫青石巷,这条巷子靠着衙门。这条巷子里的住户大都是官员或者是富商巨贾。 巷子的路由一块块青石铺成,所以,叫青石巷。 走路不沾泥,雨后无积水。 柳老爷当官几年后,就在青石巷买了这间屋子。 柳家的老屋在黄石巷,当年,老屋都给了兄弟们。 这次回来,他们就住进了青石巷的屋子。 换邻居虽然不常见,但,也是正常的一件事。 柳云灿没细想,有了新邻居就客气的打个招呼,日后好相见。 于是,柳云灿吩咐道:“既然隔壁搬进来新邻居,你就让管家送几样礼过去,打个招呼!” “哎!” 绿芽领了命令出了门。 午膳前,翠玲从厨房拎着食盒过来,一脸的激动与兴奋。 食盒刚放下,食盒里的糕点都没有拿出来,翠玲就说道。 “小姐,小姐,新邻居,你知道是谁吗?” 是谁? 翠玲一脸的兴奋,难道她认识? 柳云灿抬头问道:“谁?” “周公子。” “周公子是谁?”柳云灿一下子竟然没想起来。 “就是那个救了我们的周公子。” “啊!哦!”柳云灿想起那个红衣男子,高冷的面孔出现在脑海里。 柳云灿很诧异,有这么巧的事:“搬到我们隔壁了?” 翠玲头点得跟小鸡吃米似的。 柳云灿“哦”了一声,低头继续看书。 翠玲好奇心里跟猫儿挠心似的,她不明白小姐听了怎么好像没有什么反应。 她憋不住内心的好奇问道:“小姐,你怎么都不好奇?” 柳云灿发觉除了绿芽人小胆大,敢说话,翠玲也胆大了不少,不再像以前唯唯诺诺。 “好奇什么?”柳云灿反问。 “好奇周公子怎么住到咱们家隔壁了。” “张家卖房他买房,就住过来了。有什么好好奇的。不是周公子来住,也有李公子来住,或者王公子来住。有什么奇怪的。” 翠玲侧着头,欢喜的说:“可他是周公子啊!” 周公子? 周公子其实也是陌生人,也只见了一面,说了两句话而已。 唯一不同的是,他是她的救命恩人! 是不同! 柳云灿点点头:“知道了,既然是周公子,你们要礼貌些。还有,你们不可多打扰周公子的生活。” 虽然要报恩,但,也不能打扰到别人的生活。在柳云灿的信念里来说应该是这样的。 翠玲高兴的应了:“是!” 柳云灿看着翠玲脸上灿烂的笑容,觉得,翠玲并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 算了,后面见机行事吧! 柳云灿指指桌上的食盒。 翠玲急忙回过神,羞红了脸,只顾着讲周公子了,既然忘了正事。 “厨房做的红豆糕和白梨糕,我各端了一碟子。” 翠玲说着打开食盒。 “把白梨糕给云轩送过去吧!秋天干燥,云轩也爱吃糕点。” “是!” 翠玲放下一碟子红豆糕,拎着食盒去了前院。 绿芽回来,说管家买了各色礼盒拜访了隔壁的周公子,接待管家的是周公子的小厮杜荣。 “小姐,听说那日下雨,周公子受了风寒,所以,周公子才买了宅子住了下来。” 下雨受了风寒? 生病就买间屋住下了? 真是有钱! 柳云灿内心感慨一声。 既然,知道周公子生了病,她总得看望一下。 “翠桃,让管家准备礼品,去跟夫人说一声,午后,我和夫人一起去看望一下周公子。” 翠桃出去了。 午膳后,白氏听说了此事,却说道:“我去就行了,你小姑娘就别去了。省得惹闲话,你还要嫁人的。” 柳云灿:“……”周公子也许更怕惹闲话呢! 白氏午后独自带着丫鬟,提着礼去了隔壁。白氏依旧没见到周公子,周公子的小厮杜荣只说病了,休息了。 白氏回了柳府,脸色就拉了下来,进了屋,甩了衣袖,气呼呼的坐下来。 “怎么这么热,你还不扇快点。”白氏瞥一眼身后扇扇子的玉竹,怫然不悦。 玉竹赶紧的扇快了几分,崔嬷嬷打了水给白氏擦了脸。 白氏挥了锦帕,面有愠色:“那个杜荣,见了我,收了礼,说了两句就推脱他家公子要人照顾,赶我们出门了,连杯茶都没喝着。” 柳云灿忙安慰道:“我们表了心意就行了,那日见,周公子就四个下人伺候,可能,人手不足,顾不上我们。” 白氏抱怨,微愠的脸色突然就变成了担忧,“是这样吗?那是我错怪他了。哎!家里没有个女的就是不行。大男人知道怎么伺候人啊!” “要不,我送个丫鬟过去,帮帮忙?” 刚刚还抱怨,这会儿又是担心,又是帮忙的。 柳云灿又再次认识了白氏的性子——小孩心性嘛! 不过,白氏提议的送丫鬟帮忙,倒是个主意。 原先,她是没法报恩,现在,正是个机会。 于是,柳云灿提议道:“母亲说得对,我瞧不如派个年纪大点的去,稳重懂的又多,还不容易惹闲话。” “对,还是灿儿说得对,方婶人细心,要不就派方婶去吧!” 方婶被喊过来,一番嘱咐后,白氏又登了周公子的门。 第一十九章 大姐送礼 http://.biquxs.info/

柳云灿本担心,周公子又要拒绝,没想到,方婶被周公子留了下来。 据说,周公子原也是不同意的,后来,府里的那位老者开口,方婶这才留在了周府。 柳云灿心里松了口气。 那次,慈恩寺,虽然,她也能对付歹人,但,到底周公子出手救了她们。 这就是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难以为报。 如今总算报得一丝,也算宽慰了内心对恩情的惦记。 …… “咦!怎么有酸豇豆的味道?” 柳云灿刚坐下来,就闻到了令人脑袋清醒的酸味。 “小姐,是黄嬷嬷早上送来的,说是,她老姐妹的孙女不发热了,所以,特意送了她酸豇豆给小姐给尝尝。” “哦!那就盛一碟过来。” 闻着酸豇豆的味道,口中生津,肚子就觉得饿了。 “早饭就盛一碗白米粥。两个刀切馒头。” “是。” 早膳,柳云灿吃得饱饱的,酸豇豆的酸脆爽,那真的太下饭了。 意犹未尽。 搁下筷子,柳云灿吩咐道:“让黄嬷嬷来一趟。” “是。” “二小姐!”黄嬷嬷提着心躬身问候。 “酸豇豆味道鲜美,你问问你老姐妹,酸豇豆怎么卖的,以后,可否每月送一罐子到府上。” 黄嬷嬷提着的心终于落下了。 酸豇豆,她老姐妹最拿手了,小事一桩。 话不能说满,黄嬷嬷只说:“酸豇豆都是我那老姐妹自己做的,小姐看上了,我一会儿就去问问。” “恩,你忙去吧!” 黄嬷嬷的老姐妹孔嬷嬷收了二十文一罐子,柳云灿让丫鬟给了三十文。 后来,孔嬷嬷也到了柳府,专门做酸豇豆,酸萝卜等各式腌菜。 这都是后话。 如今,再说,这周府。 方婶进去后,觉得,她得重新学习如何伺候人。 比如,现在,她擦过的桌子,杜荣又仔细擦了两遍。 “桌子呢,一定要用湿毛巾沾上这个擦一遍,再用干毛巾擦一遍,然后再用不沾东西的湿毛巾擦一遍,再用干毛巾擦一遍才行。还有啊!这些雕花各个角落里都要这样擦,擦干净,还有这个……” 方婶非常虚心的看着、学着,紧张得后背一身汗。 “杜荣。”是周公子低沉的声音。 杜荣立马停下教方婶,赶紧的进了隔壁书房。 “擦什么擦,把桌子换了,不是说是最好的屋子吗?这都是些什么?” 方婶听到周公子在书房呵斥,还似乎听到什么东西被扔了的声音。 杜荣恭敬的声音:“是,是,是,公子要等一等,白米镇这小地方,恐怕没有公子看中。” “什么破椅子,也换了。” 方婶听得“嘎吱”的声音,大概是周公子踢了一脚椅子。 “公子,小心您的脚。马上就换,马上就换。” “把床也幔换了,被子怎么还没送过来?” “是,是,现做的被子,还要一会儿才能送过来了。” 方婶瞄都不敢朝说话的周公子瞄一眼。 方婶讶舌,周公子的意思屋里的家具全换了? 方婶再瞄瞄她擦过的桌子,红里透着光,桌子四边雕着精巧的八仙过海,那雕工可真了得,何仙姑手中的荷花,纹路都清晰可见。这张桌子光雕花怎么也要做上一两个月吧! 这,这么好的红木八仙桌也不要吗? 方婶不敢乱看,小心手下的东西,这屋里的任何一样东西,她都陪不起。 方婶正忐忑不安的擦拭屋里的家具,就见老吴端着一碗药进了屋。 老吴就是把方婶留下来的周公子身边的那个老者。 “公子,您的药!” “端走!” “公子喝了药病才能好。”杜荣劝说的声音。 “喝了又好不了,不喝!” “是老朽无能!” 方婶隔着珍珠帘子看到老吴深深的躬下了腰。 良久,才听到屋里的周公子冷哼一声。 “……,端过来吧!” 杜荣端着药碗出了屋子,他朝方婶挥挥手,方婶赶紧的退了出去。 退出门,长长呼了一口气。 周公子脾气可不小。 可能,因为周公子生病的缘故吧! 方婶心里胡乱猜测。 与周府隔了一堵墙的柳府。 此时,一股淡淡的药味随着东风从周府飘进了柳府。 从云轩那里回来的柳云灿,经过种着几株紫薇花的小路,一丝药味飘进了鼻子。 药? 柳云灿停了下来,嗅了嗅,皱了眉头。 风寒之症,可与治风寒之症的药方似乎又有点出入。 紫元,百部,五味子,甘草,还有…… 柳云灿鼻子轻轻嗅…… “小姐,太阳如此大,……” 柳云灿手微抬。 翠玲领会其意,立马闭上嘴,她莫名其妙的看着小姐,小姐立在大太阳下,做什么? 前面,路旁是种着几株紫薇花,可,这个时候早就不是开花的季节,路边到是有几株白色的小野花,可,小姐又没有低头看花。 翠玲一头雾水的跟着小姐站在大太阳下晒太阳。 柳云灿往前移了几步,小路朝东弯曲,这让她更靠近东墙。 她聚精会神的又嗅了嗅…… 这是贵枝的味道,还有呢? 白术,冬花…… 还有, 还有是什么呢? 应该还有两三味药,是什么呢? 柳云灿还想再走近一点再嗅,可惜,药味渐淡,渐渐消失不可闻。 柳云灿朝东边看了一眼,问道。 “东边是周公子的府邸?” 说到周公子翠玲就有了笑容,忙回答:“是。” 然后,又兴趣盎然的继续唠叨:“听说,周公子府里也没有厨子,中午,看门的小何见福庆楼的伙计给送了一桌菜到周府。” “哦!” 柳云灿若有所思,她根本没听进去翠玲的后半句话,她寻量着。 周公子大概是受凉生病了。 只是,这药味…… 多了味什么药…… 翠玲撑着伞为柳云灿档着阳光,看着小姐似乎在发呆,她提醒的喊了一声。 “小姐!” “哦!”柳云灿抬头看了看翠玲,阳光照得眼睁不开。 一时也想不起来,药味也散了。 柳云灿只得说道:“回去吧!” 她一路沉思回了屋。 刚坐下,白氏身边的玉梅过来了。 “大小姐派人送八月中秋礼来了,夫人让您过去。” 大姐? 柳云灿记得柳嬷嬷说过,大姐柳云丽嫁给安东伯府的三儿子耿志文。 大姐的八月中秋礼送的正是时候,还有几天就中秋了。 柳云灿去了主屋,堂上白氏坐着,陆姨娘笑眯眯的站在身后,似乎很有面子,很得意,屋里严氏与三妹妹也在。 一穿褐色细布衣裳的嬷嬷站在堂下,身边堆着一堆东西。 柳云灿抬脚走进去,只听得那嬷嬷恭敬的说道:“三少夫人让我问问夫人身体如何,特意让我带了一颗人参,还有几样补品,三少夫人怕夫人在这边买不到。三少夫人还让我带了京都的几样特产,说是都是妹妹弟弟爱吃的。还带了几匹绸缎……” “这盒子里是京都最流行的珠花,少夫人带了几朵让妹妹们带。” 一个精致的雕花木盒放到了桌子上。 柳云婷听了迫不及待的说道:“母亲,我要挑个最好看的。” 白氏笑着应道:“好,好。” “丽儿如何?” “少夫人挺好的。让夫人不必担心。” “那就好。” …… 婆子退了下去,自然由管家招待。 陆姨娘看着一堆的礼品得意道:“丽儿就是孝顺,送了这么多礼。” 严氏不冷不热的搭了句:“丽儿嫁得好,也得夫家宠爱。” 陆姨娘下巴微抬,得意洋洋道,“是啊!丽儿长得像我,当然得夫君宠爱。” 严氏:“……” 陆姨娘得意过了头了。 果然,白氏脸立马拉了下了,手紧拽着锦帕,语气生硬的吩咐道:“东西都收到库房去,我这里没什么事,陆姨娘回去吧!” 陆姨娘明显的楞了一下,随后撇撇嘴,似有不屑的应了一声,挥了衣袖,转身出了门。 白氏又道:“婷儿,你该回去学绣花了。” 柳云婷看了桌上放着珠花的精致盒子,不甘心的说:“母亲,我挑了珠花再回去也不晚。” 白氏用从没有的厉色,呵斥道:“明天再挑吧!省得安东伯府的下人觉得我们眼界浅,眼底薄,巴巴的等着他家的东西,好像缺花戴似的。” 柳云婷摇着白氏的胳膊,和从前一样撒娇道:“母亲!不会的。” 白氏推开她的手,直接冷声吩咐道:“送三小姐回屋。” 柳云婷被丫鬟半拉半推这出了白氏的屋子。 柳云灿听得柳云婷嘀咕:“咱家都这样了,还好什么面子,本来就没花戴。” “小姐!” “我又没说错!” 妹妹这性子不像陆姨娘,倒有点像白氏。 …… 柳云婷走了。屋里剩下白氏与严氏还有柳云灿。 严氏很有眼色的起身向白氏告辞:“母亲,媳妇想起来屋里还有点事,媳妇就先回去了。” “嗯!”白氏哼了一声,算是同意了。 柳云灿看着生气的白氏,只能劝道:“大姐嫁得好,会做人,得夫家宠爱,这是好事。说不定,以后大姐帮衬咱家。哥哥进京赶考,大姐也能照应些。多好!” 白氏撇撇嘴道:“她能帮什么?她上有婆婆,又有嫂子,哪里能轮到她说话。” 柳云灿又劝:“能帮找个地方落脚也是好的呀!” 白氏神色晦暗不明,良久才叹息一声:“娘知道。” 白氏望着面前如花似玉般的柳云灿,喃喃道:“等你以后嫁了,我……” 第二十章 周公子你中毒了 http://.biquxs.info/

白氏的话没说完,咽到了肚子里。 心里却想着,她的女儿像她,天底下最好看了,灿儿的夫君也最好,丽儿只不过嫁给了安东伯府的庶子,一分家,什么也没有。她女儿嫁的可是……到时候,她可以依靠她亲生的女儿。 柳云灿不知道白氏心里想什么,看着白氏脸色缓和了,就转移了话题。 “大姐送了礼,母亲说回点什么礼好呢?” 白氏不太在意:“叫管家到街上买几样茶食就行了。你不用担心。” 白氏看看桌子上的盒子,拿过去,打开盒子。 盒子打开,水晶,珍珠镶嵌的几朵珠花静静的躺在红绸布上,珠光宝气,色彩斑斓。 漂亮又美好的珠花让白氏眼中一亮,她赞道:“京都的珠花小地方就是没法比。你挑两个去,剩下的给你大嫂和你妹妹。” 柳云灿谦虚道:“还是给大嫂先选吧!” 白氏瞥了柳云灿一眼,恨不成器:“这么好看的珠花,你不先选两个?” 柳云灿扫了一眼,珠花是做得精致又漂亮。 不过,她好像没有那么心动。这还没有,她看到药丸熬制成功来得开心。 既然自己不心动,就让给心动人吧! 柳云灿摇摇头:“不了,先给大嫂选吧!她们挑过了再给我就行,我瞧着都挺好,我都喜欢。” 白氏没了兴致,她盖上盒子,推出去:“拿去少夫人那里。让少夫人挑两个。再给婷儿送去。” “是。” 玉梅拿着盒子出了门。 …… 隔天,请过安,刚了屋,丫鬟来禀:“小姐,看门的小何求见。” 柳云灿喝了口绿芽早准备好的茶,说道:“让他进来。” “回禀小姐,门口有位自称许记书坊的店小二过来,说是小姐要的书,给小姐送过来。” “有药书了?”柳云灿高兴的吩咐道,“快带店小二过来。” “是。” 小何退出去没多久,就带着许记书坊的店小儿过来。 “我家公子让我过来送书的,就是这本。”店小二递过来一本书。 书页起皱发黄,看来是本旧书。 柳云灿爱不释手的拿在手中,问道:“还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柳小姐客气了,小的叫竹西。” “竹西,谢谢你特意跑一趟。还有,谢谢你家公子。不知道书多少钱?”柳云灿转头对翠玲说道:“翠玲去拿钱。” 竹西忙摇摇手:“公子说了,这书不用柳小姐给钱。这书是公子从家中书籍里找到的,我家公子说,家里没有人学岐黄之术,这书放在家里也没用处,不如赠给柳小姐物尽其用。” “公子说,书在柳小姐这里可能更有价值。” 一看就知道是有了年代的书,书多珍贵,柳云灿心中有数,她哪能真的留下此书。 许公子能给她看已经是高看她一眼了。 柳云灿推辞道:“书乃无价之宝,我与许公子一面之交,哪里能受如此馈赠。” “公子说了,书对他无用,公子愿意赠给柳小姐。柳小姐,您就收下吧!……” 竹西急的满头的汗,公子交代他把书给柳小姐,他完成不了任务,回去,还不被公子骂。 柳云灿阻止了竹西往下说,她想了想,说道:“我看不如这样,书,我先收下,等我誊抄下来,再还给许公子。” “这……” 小厮挠挠头,犯难,这情况,公子可没叫他怎么回话。 …… 书被留了下来,小厮忐忑不安的回去禀许公子。 柳云灿迫不及待的看起竹西送过来的书。 此书是一本名叫《张季之杂记》。 书有序,写得很清楚,一位叫张季之的人游历山河写下的各种杂记。 书分为三篇,一篇写奇人,一篇写奇事,一篇写奇药。 柳云灿直接跳过了奇人奇事篇章,直接翻到了后面的奇药篇。 玄香,又明乌玉块,有特异的清香,据闻,有止血、消肿之功效,村里一妇人,…… 天心花,形如人心,色红,…… 真有天心花! 柳云灿孜孜不倦的翻看。 …… 饭菜已经端上了桌,翠玲提醒道。 “小姐,该用膳了。” “放那。”柳云灿头都不抬的吩咐道。 “小姐,饭菜都冷了。” “嗯!知道了。” 看着又热过一遍的菜,翠玲又提醒道:“小姐,饭菜又热过一遍了,您先用膳吧!” “嗯!再等一会儿。” 柳云灿看书看入了迷。 …… 直到,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柳云灿才发觉她肚子饿了,她忘了用膳了。 “什么时辰了?” 柳云灿抬起头,揉揉发酸的脖子。 “末时末了。小姐用膳吗?” “已经这么晚了,”柳云灿起身来到桌旁,愧疚的说道,“用膳,你们也去吃吧!我不用人伺候。” “是。” 早已饿得饥肠咕噜的丫鬟摆好了菜,赶紧下去吃饭了。 吃完饭,拿起书之前,柳云灿吩咐道:“晚膳记得叫我!” 翠玲无奈的望着柳云灿伏案看书的背影:“……” 午膳也叫你了呀! 丫鬟还担心晚膳什么时候能吃上,没想到,翠玲催了两遍,柳云灿就放下了手中的书。 晚上也按时上床睡觉了。 翠玲松了口气,心道:还好,看来今天不要熬夜了。 翠玲给柳云灿搭上一个薄毯子,熄了灯,在榻上和衣躺下,闭上了眼。 “师傅,他说他受了凉,为什么这风寒的方子要加紫胆草……” “笨!因为他不光受了凉,他还中了毒,……” 中毒? 中毒? …… 柳云灿一下从梦中惊醒了。 中毒? 那天闻到的那个药味? 周公子中了毒? 柳云灿伸手掀开床幔,套上衣裳,朝外喊道:“翠玲,把灯点上。” 翠玲一个激灵,坐起,赶紧的点了油灯。 柳云灿已经坐到了书桌前。 “书拿来。” 柳云灿快速的翻书。 风寒的药方对不同的病人有时候是不太一样,药材增增减减,但总脱离不了那些个草药。 但,加了紫胆草就不对了…… 原来是中了毒! 周公子是中了毒? 周公子是因为中了毒留下来的? 柳云灿提着裙角就往跑。 “小姐!你去哪?”翠玲跟在后面喊。 出了柳府,几步路就来到周府门前。 “敲门。”柳云灿站在周府门前吩咐道。 翠玲看着泛白的天空,踌躇不前。 “小姐,这,这个时辰太早了点,天还没完全亮。”翠玲犹犹豫豫提醒她家小姐。 柳云灿沉声道:“让你去,你就去。” 翠玲走上前,手握着门上的兽环,又不确信的回头看了柳云灿一眼。 望着柳云灿坚定不移的目光,翠玲忐忑不安抬手敲门。 “吱嘎!”一声,门开了条缝。 “你是谁?有什么事?” 是那天出手的侍卫。 柳云灿上前自报家门:“我是隔壁的柳小姐,我想见你们公子。” 侍卫大概认出她们主仆二人来,顿了顿,还是打开了门。 “进来吧!” 侍卫问道:“小姐有什么事找我们公子?” 柳云灿朝里走:“急事。” “公子大概还没起。”侍卫领着她们进了前厅,抬眼看了看泛白的天空,说道,“小姐稍等,我先进去看看。” 听到动静的杜荣见陈进过来,忙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 “柳府的二小姐要见公子说有急事?” 杜荣眼神闪烁:“柳府的二小姐不会看上咱们公子了吧?咱们才搬过来三天,又是送礼又是送人,现在人也来了。” 陈进瞥了杜荣一眼,面无表情道:“不像。” 杜荣以你不懂的眼神,斜了陈进一眼:“你懂什么?咱公子一表人才,小姑娘当然会春心萌动。” 陈进面皮不动:“不像。” 杜荣瞪着陈进:“你,……” 陈进油盐不进:“公子醒了吗?要回禀吗?” 说到公子,杜荣就垮下脸:“醒了,公子一夜能睡上两个时辰就是好事了。” 眼睛一转,杜荣又有了笑容:“我这就去回禀,公子正为身体不好烦闷,说不定柳小姐能给咱公子解个闷。” 陈进:“……”解闷?不像。 杜荣进了屋:“公子,隔壁的柳小姐有事要见你。” “不见。” 杜荣扯着笑脸,道:“吴老吩咐了,公子不能出去见风。一天天的,这么长时间也挺无聊的。公子不如,见见柳小姐,公子也有个事可做。” 周子箫擦拭匕首的手顿了顿,瞥了眼谄媚的杜荣。 “让柳小姐进来。” “哎!” 杜荣扯开笑脸快速的退了出去,疾步来到前厅。 “柳小姐,请移步。” 柳云灿跟在杜荣身后,心里有事无心看周府的景致。 倒是,翠玲瞪大了眼,周府的景致可不下于大小姐夫家的安东伯府。 近处名贵的花木,弯弯曲曲雕梁画栋的回廊,远处若隐若现的亭台阁楼半隐在郁郁葱葱的树木里。 真漂亮! “柳小姐请!”杜荣掀开缀着珍珠的绣着蝙蝠的五福临门锦布帘子。 周子箫斜倚在雕红葫芦罗汉床上,瞥了一眼进门的柳云灿,嘴角撇了撇,柳小姐出门见客,也不打扮打扮吗?头上一支葫芦金簪绾着头发就了事了? 还是,户部侍郎被贬了,所以,变得如此穷了? 不过,这不着胭脂的模样,完全诠译“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这首诗句。 周子箫放下闪着银光的匕首,随手指了指旁边的太师椅。 柳云灿坐下来。 方婶给上了茶,退了下去。 周子箫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随意的问道:“柳小姐所来为何事?” 柳云灿盯着周子箫苍白的面孔,冷声道:“周公子你中了毒?” 第二十一章 书有药味 http://.biquxs.info/

刚进门的杜荣捧着瓜果的盘子突然就歪了,瓜果掉落一地。 杜荣楞楞的看着面无表情的柳云灿。 翠玲也楞楞的看着自己小姐。 小姐,你都说的啥? 周公子中了毒? 周子箫一个疾步来到柳云灿面前,一把扼住柳云灿的脖子,眼睛眯成一条线,眸色深沉,不见底。 “你说什么?” 柳云灿被掐得呼吸困难,她却依旧能注意到掐着脖子的那只手温度有点高。 她仰头看着眼底发黑,脸色苍白,白里带着一丝异常红晕的周子箫,再次确定道:“你中了毒。” “你放开我家小姐!”翠玲高喊一声扑上前去。 杜荣一把拉住要上前救主子的翠玲。 手触摸到的一片凉意,心中升起一股欲望,令周子箫不想放开手。 他盯着眼前目光清澈面孔异常冷静的柳云灿几秒,狠狠的推开她,柳云灿跌进椅子里。 “我没中毒,你出去!”周子箫手指向门外。 “陈进!”周子箫喊道。 “柳小姐请!”陈进进来做出请的手势。 柳云灿盯着周子箫看了几秒,站起来,不发一言的转身离开。 翠玲赶紧的跟上去:“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柳云灿沉着脸回了柳府。 回到屋,柳云灿坐在书桌前,沉思良久。 真的是中了毒? 中的什么毒? 怎么没看好? 可惜,她不会诊脉。 诊脉? …… 进来的丫鬟们轻手轻脚的做事,她们偷偷的瞄一眼翠玲,翠玲摇摇头,不敢吱声。 管事们来禀事,翠玲摇头都挡了下来。 良久,翠玲听得柳云灿沉声吩咐道:“此事不许外传。” 翠玲一个激灵站直了身子,立马回答:“是。” “府里有什么事吗?” “安东伯府的人今天启程,管家来问小姐,有什么吩咐的?” “礼品都准备好了吗?” “都办妥当了。” “拿一瓶退热的药给安东伯府的人带给大姐。” “是。” 柳府一切如旧。 …… 周府,安静得能听到汗滴下来的声音。 杜荣立在书桌的阴暗面里,他躬着身,尽量把缩得最小,小到看不见才好。 他哪个脑袋突发奇想,以为柳小姐能给公子解闷的? 他哪只眼看到柳小姐爱慕公子的? 本以为,公子见了柳小姐能开怀些。 没想到公子见了柳小姐,更阴郁了。 杜荣恨不得打自己一个耳光。 杜荣偷偷瞄一眼公子。 不过,柳小姐怎么知道公子中了毒? 公子看上去与平常人无二样。 京都知道的人也不多。 大家都以为公子身体弱容易生病而已。 柳小姐怎么知道的呢? 杜荣出神。 周子箫立在窗前,一动不动,像一尊塑像。可这尊塑像内心却翻腾不已。 柳小姐是谁的人? 她如何知道他中了毒? 她是来刺探打击他的? “暮春!”一声低沉的喊声惊醒了另一尊塑像杜荣。 杜荣只觉得一阵风吹过,屋里就立了一道黑色的人影。 “公子。” “查柳家。派人看着柳姑娘。” “是。” 树叶微动,人影不见。 门外陈进的耳朵微动,心中叹息,自己的武功还得再练。 杜荣腰低得更低。 吴老从西边厨房匆匆赶过来。 吴老见了门口的陈进连忙问道:“怎么了?谁来了?” “隔壁柳小姐求见公子,说公子中了毒?” “啊!” 老吴瞪眼睛,张着的嘴巴,许久闭不上。 “杜荣说露了嘴?” “没有。” “那柳小姐怎么知道?柳小姐懂岐黄之术,给公子把脉了?柳小姐怎么说?” 吴老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话少的陈进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他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吴老这么多问题。 吴老等不急像鹌鹑半天憋不出一句话的陈进:“杜荣呢?我去问杜荣。” 陈进指了指屋里。 吴老抬脚进了屋。 窗旁的公子吴老直接忽略。 吴老来到杜荣身旁,急切的问道:“怎么回事?” 杜荣瞄了一眼公子,小声又委屈的说道:“不知道啊!柳小姐一进门就说公子中了毒。” 吴老瞪了眼:“还有呢?” 杜荣莫名其妙:“没有了啊!柳小姐说完这话,公子就叫柳小姐走了。” 吴老疑惑的问:“柳小姐学会岐黄之术,会诊脉看病?” 柳小姐,他不熟,他哪知道柳小姐会什么? 杜荣摇摇头:“不知道。” 吴老瞪了杜荣一眼,出来后,这小子对公子越来越不上心了。 吴老又问:“柳小姐给公子诊脉了?” 杜荣很肯定的回道:“没有,碰都没碰到。” 吴老更疑惑:“那柳小姐怎么知道公子中毒了?” 杜荣心底嘀咕:这他哪知道,他又不是柳小姐肚子里的蛔虫。 杜荣直接回道:“不知道。”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吴老急的声音都大了。 周子箫朝他们看了两眼,拉了把椅子坐下来,说话的两个人都毫无知觉。 杜荣见吴老急了,忙反驳:“我想知道,可,公子把柳小姐赶走了。” “唉!”吴老没好气的瞪了眼杜荣。 杜荣想了想说道:“公子让幕春去调查了。” “幕春来了?”吴老扫了眼屋里,发现周子箫正朝着他们冷笑。 杜荣毫不知情,继续说道:“住下来,陈进就通知了幕春。” 吴老捅了捅杜荣,杜荣立马示意,闭上了嘴巴。 “出去!”一声冷喝。 吴老讪讪的朝外走。 杜荣凑到吴老耳旁小声说道:“等幕春的消息。” 吴老了解的轻轻点了点头,百思不得其解的出了屋。 走到回廊,方婶从对面走来,他把方婶叫过去 “吴老。” 吴老背着手,问道:“柳府的二小姐跟谁学过医,会给人诊脉看病吗?” 方婶莫名其妙的想了想回答:“二小姐没学过医。从来没听说过小姐给人诊脉看病的。老爷夫人病了,都请了大夫来的。” “这样啊!”吴老眉头皱成座山,他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方婶一头雾水的看了眼吴老,干活去了。 吴老坐在回廊上,沉思起来。 没学过医,不会看病却又知道公子中了毒? 听人说的? 有可能。 柳府,柳家,…… 没听说过啊! 忽然,一阵阵糊味窜进了吴老的鼻子。 “药,公子的药!唉,我这脑袋,……” 吴老跑过去抢救给公子熬的药,可惜,所剩不多。吴老不得以重新熬药。 “公子的热怎么还退不下去呢?再调调药?”老吴念念叨叨,开始收拾药渣。 周公子一天心情都不好,杜荣夹着尾巴,不敢再多话。 …… 月挂檐下,暮色深浓。 周府灯光照得屋内如白日。 周子箫头枕在手臂上斜倚在罗汉床上,身上搭一墨绿色薄被,眼微闭,眉微皱。 杜荣有一下没一下的给周子箫锤着腿。 烛影晃动,黑衣幕春闪进了屋。 “柳小姐回去后,一直在看书。”幕春从怀中掏出三本书来,递了过去,“看的就是这三本。” “柳府的大小姐嫁给了安东伯府的三子耿志文,查寻柳府在京都的事,传信给还在京都的幕冬。” “《张季之杂记》《神农百草药》……” 周子箫翻看两页扔到一旁。 柳小姐凭这三本书能看出他中了毒? “继续盯着。” “是。” 一阵风带走了桌上的三本书。 …… 柳云灿早上拿起书,皱起了眉头。 书有药味! 柳云灿举到鼻子前,细细的嗅了嗅。 确实有药味,不一样的药味。 书有人动过? 柳云灿看看打开的窗户,皱了眉。 “三小姐来了!”门外丫鬟的声音。 柳云灿放下书,抬起头,就看见柳云婷得意洋洋的走了进来。 “二姐,你瞧,我也有黄鹂鸟了。” 柳云灿朝她看去,丫鬟春燕提着鸟笼跟在她身后。 鸟笼里一只黄鹂鸟惊慌的跳跃着。 “挺好看的。”柳云灿收回目光。 照她这样提着鸟笼走来走去,鸟不知道能活多久呢! “姐,我的黄鹂鸟比你的好看吧?”柳云婷坐到柳云灿对面,炫耀。 “嗯!你的好看。”柳云灿无心与她争这些芝麻小事。 好不好看,合心意才佳! 柳云婷听了这的话,心里以为柳云灿认输了,顿时心满意足。 “姐,你瞧我头上的珠花好看吗?” 她不说,柳云灿倒也没注意。 这一看,吓一跳。 满头的珠翠! 后面金簪绾发,前面一左一右两朵珍珠镶嵌的珠花,两鬓还插着步摇。 “你不嫌重吗?”柳云灿好意的问道。 “姐,你羡慕我就羡慕我,何必说这样的话?”柳云婷扶了扶左鬓角的步摇。 “这是我大姐,特意带给我的。漂亮吧!上面有红宝石呢!” 柳云灿看看那颗小得可怜的红宝石,违心的说道:“挺不错的!” “大姐是我亲姐就是好啊!” “唉!像你,……” 炫耀就炫耀,打击人就不厚道了。 这么支品相不佳的步摇她还看不上。 柳云灿抿了一口茶,轻轻的放到桌上,斯条慢理的说道:“这么好又贵重的东西大姐竟然私自给你,没有经过母亲同意。大姐有违孝道啊!” “大姐才没有。没有……违孝道……”柳云婷结结巴巴的解释,脸色顿时就变了。 柳云灿决定下一下她,省得她总爱炫:“是吗?母亲知道?等会儿用膳,我去问问母亲。” 柳云婷立马站了起来要走:“反正,反正,这个是我的,你告诉母亲,也是我的。” 第二十二章 还书送药 http://.biquxs.info/

柳云婷梗着脖子,心中惶惶不安的走了。 柳云灿低头轻笑。 你炫,就让你心不安。 …… “小姐,最近看小公子怎么这么勤?李嬷嬷把小公子照顾得很仔细啊。” 勤? 好像是勤了点,早上一次,傍晚又一次。 这不关李嬷嬷的事。 她来得勤不全是为了要看云轩,她更想闻一闻那药味。 想到药味,柳云灿眉头紧锁。 不知道为什么,周公子的病为什么还没好。 这都吃了四天的药了。 虽然,药中间换过一次方子,可,照现在看来,病还没好,因为,药并没有减少。 怎么还没好? 是因为,中了毒的原因? 周公子中的毒如此难解吗?到如今还没解了。 中的什么毒呢? 她不会诊脉不能知道,他中的什么毒? 就算她知道,她中的什么毒,她大概也解不了。 她的记忆没有恢复。 柳云灿感到无比的沮丧。 她帮不了她的恩人。 她要学医术! “小姐,回去吗?”翠玲看着天色将暗,提醒站在路边沉思的柳云灿。 翠玲心中疑惑。 这边风景好吗? 为何每次经过,小姐都在这里停留? 明天,让小何在这里放个凳子,让小姐可以在这里坐下来欣赏风景。 翠玲定了主意。 柳云灿瞄了一眼东边的围墙。 周府的围墙要比她家的围墙高两块砖,青砖黛瓦,透着雅致! “回去吧!” 柳云灿闻着那药香,袅袅婷婷的走了。 …… “小姐,您的退热药真管用,张掌柜的孙子退了热了。” 黄嬷嬷再次来感谢小姐给的药。 黄嬷嬷没想到,她的老姐妹热心还给她介绍了生意。 说是生意,因为,二小姐答应,每卖出一个药丸给二文钱。 钱虽不多,说不定哪天找她买药的人就多了呢! “是吗?” 柳云灿听了黄嬷嬷的回禀,很欣慰,她的药真的能帮到别人。 “是呢,张掌柜的孙子如今活蹦乱跳。可精神了。” …… 黄嬷嬷走后,柳云灿吩咐翠桃:“以后,卖药的事,翠桃管着,黄嬷嬷再来就不用领到我跟前来了。” 翠桃小心看了眼柳云灿,小姐的吩咐自然要答应。 她忐忑不安的应了声,“是。” “药没有了,找我拿。有什么特别的事要回禀我。每个月你汇报一下情况即可。” 原来如此,翠桃想着这任务挺简单的,所以,她这次应得比较快。 “是。” …… 消热丸卖得并不多,柳云灿也不用总制药,大多时候,她都在抄书。 这不,一抄又是半天。 翠玲心疼起来小姐来:“小姐,别抄书了,该歇一歇了,你都抄了两个时辰了。” “是吗?”柳云灿停下手,放下手中的笔,翻了翻后面未抄完的纸张,说道,“下午就能抄完了。抄完了就能还给许公子了。” 翠玲不理解:“小姐为什么这么着急要把书还给许公子?许公子用不着这本书。” 柳云灿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来到廊下,逗弄小紫,小紫朝她直叫唤。 她边拨弄小紫,边说道:“那也要早些还,别人用不用是一回事,自己尽快还又是另一回事。还了心安。” “哦!” 翠玲似懂非懂。 翠玲见小姐逗弄小紫,连忙拿来鸟食,“小姐!给,鸟食,小紫吃得可多了。” “会不会把小紫喂撑了?”柳云灿喂了两把食。 小紫很快就吃完了,它啄啄自己的羽毛,翻了个白眼,“吃撑了?切!它从来就没有吃饱过,除了那天,喝了主人的血,让它疏通了经脉。唉!自从疏通经络,它就更饿了。” 小紫又啄啄笼子里的小饭碗。 柳云灿又丢了一把鸟食。 翠玲:“……” 翠玲皱眉头,心里踌躇:小姐好不容易有功夫喂小紫,要不要提醒她,不能喂了呢? 翠玲一咬牙,心道:就让小姐喂吧!大不了,晚上不喂了。 小紫终于吃了八分饱。 它高兴的拍着翅膀,左秀一下美丽的羽毛,右秀一下它健壮的胸肌。 它还不知道,它的晚饭被取消了。 …… 看着一本誊写好的书,柳云灿满心欢喜,终于,在中秋节前抄好了。 可以好好的过个中秋节了。 柳云灿翻看着自己亲手抄的书,感叹,她又拥有了一本书。 “书该还许公子了。”柳云灿呢喃。 第二天,请过安,用过早膳,柳云灿让丫鬟备了马车。 “翠玲,备马车!” “是。” 上了马车,翠玲问道:“小姐去哪?是买药材吗?” “去许记书坊。” 翠玲听说去许记书坊,笑容满面,话也多了起来。 “许公子啊!上次,我买丝线路过许记书铺,许公子还跟我打招呼的。他还问小姐近况呢?我说小姐又要看书,又要抄书,很忙。” “许公子还说,书他不用,让小姐不用抄书。” 萍水相逢,没想到许公子如此热心。 “是吗?”柳云灿此时心里是暖暖的。 翠玲直点头:“是呢!” 没会多会儿,外面马夫喊道:“到了。” 翠玲扶着柳云灿下了马车。 柳云灿抬头望去,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走进去,店小二热情的把书生迎进门。 热情的声音,柳云灿主仆听得一清二楚。 “客官请进。我们许记书坊里面的书很齐全,什么都有,公子可以慢慢挑……” 柳云灿走上前,店小二跟在书生后面,柜台后,许公子正低头看着书。 柳云灿没想到,许公子也在店铺里。 柳云灿转念一想:这也好,她可以当面谢谢许公子。 店小二听到了脚步,忙回头招呼:“客官里面请……” 店小二话没说完发现是柳小姐,很惊讶的喊道:“是柳小姐!” 店小二忙回头喊柜台后面的许公子:“公子,柳小姐来了。” 许富贵早在店小二刚喊柳小姐时已经站起身来,羞涩又礼貌的喊道:“柳小姐!” 柳云灿福了个万福:“许公子!” 许富贵看看一旁盯着柳小姐看的书生,心生不悦,忙提议道。 “旁边有个茶室,柳小姐请。” 柳云灿点点头,跟着许公子去了茶室。 一旁的书生馋涎又失望,恨自己没能多看一眼美貌的姑娘。 许富贵亲自泡了上好的白茶。 翠玲忙接过来茶壶,给两人倒了茶。 柳云灿拿出书,放在许公子面前,直言道:“小女子今日来,是为了还许公子的书的。小女子多谢许公子能把书借给我翻阅!” 说着,柳云灿从袖中掏出褐色的一指来高的细口瓶子,说道:“许公子的好意,小女子无以为报,这是我用草药,花草,自制的凝神露,它有清醒头脑的功用。公子看书犯困时可以嗅一嗅,可以醒神。” 柳云灿把瓶子放到书旁。 许富贵看了一眼桌上的瓶子,想着这是柳姑娘自制的,心里便十分想收下。 许富贵遵从内心,很诚实的接受了:“这,柳小姐太客气了。凝神露,我就收下了,谢谢柳小姐的心意。” 许富贵能收下她制的凝神露,柳云灿内心很喜欢,笑容很灿烂。 欢喜往往来自于外人对自己的接受。 眼前这张漂亮的脸蛋,眉眼弯弯,睫毛扑闪,像夏日里雨后突然绽开的睡莲,像那荷叶上的雨珠,羞怯而又优雅。 许富贵失神在柳云灿的如夏日阳光的笑容了,他似乎被这笑容融化了。 耳边响起清泉般的声音,熨帖他心中的烦燥。 “还要麻烦许公子,要是有关于草药,治病之类的书,还麻烦许公子给我留下。” “柳小姐放心,只要小铺有草药方面的书,我就给柳小姐送过去。” “多谢许公子。”柳云灿又诚恳的施了一礼。 许富贵慌张站起身,连忙伸手相扶,想到柳小姐是女子,又慌忙缩回去,侧身避过。 事既然已经办完,柳云灿向许公子告辞:“小女子没有别的事了,就此告辞。” “柳小姐走好!” 许富贵目送柳小姐出了门,柳云灿的马车远去,人影幢幢,马车忽隐忽现,直至消失在街道尽头。 许富贵驻足良久。 一转身,许富贵发现,刚刚那个书生既然站在他身旁,目光亦盯着柳小姐离去的方向,神情恍惚。 还没走? 许富贵皱了皱眉,视线扫过,瞄到书生手中的书,开口问道。 “公子看中了这本书吗?竹西还不给公子包好。” “哎!公子一共一十二两六钱,零头就算了,您给十二两银子吧!”竹西扯着笑脸看着书生。 书生听了吓一跳,赶紧的丢下书,顺手拿起身旁的一只毛笔说道。 “我……,我是来买笔的,就这只笔吧!” “这只毛笔是上好的狼毛,要八百二十文,公子?” 这么贵? 一旁的许富贵挑眉看着他。 “给。” 书生不舍的掏出钱,扔给店小二,拿着笔急匆匆的走了。生怕店小二再叫住他。 …… 夜深风起,树枝摇动,月儿在云中忽隐忽现,像在跟星星捉迷藏。 许府东院,灯光摇曳,与星光相伴。 许富贵坐在书桌前,书桌上放着翻开的《左传》,旁边搁着笔和纸,再远处是柳小姐今天还回来的那本药书,凝神露紧依着药书。 许富贵望着那瓶凝神露发呆。 怀东眼困得睁不开,身子倚在墙角,低垂着头偷懒。 许富贵探身取来凝神露,左右看了看,很普通的一个细口褐色瓷瓶,既无花纹,也无装饰。 凝神露? 要不要打开来,看一下? 第二十三章 放飞小紫 http://.biquxs.info/

许富贵拨了拨瓶塞,猛然就打开柳小姐送来的凝神露,一股淡淡的清香味逸散出来。 他慌忙拿远了一点,不敢深吸,只用手在瓶口扇了两下,并小心翼翼的嗅了嗅,一股薄荷的清香扑面而来,脑中瞬间清明了。 “真能清脑提神啊!” 夜深,倚着墙打了盹的怀东,一点头之时,突然惊醒,他立马扭头朝公子看去。 只见,许富贵手中拿着褐色小瓶子,瓶盖拨开,又盖上,盖上又拨开。 瓶子里装的什么?公子怎么还不睡觉?怀东疑惑。 三更早已打过,可,公子看着一点睡意也没有,还精神抖擞。 怀东很郁闷,公子怎么不瞌睡? 平时,这个时辰公子早睡了。 又过了许久。 怀东终于听到自己公子说,“睡吧!夜深了。” 不是夜深了,夜都快没了,太阳都快出来了。 怀东伺候着许公子睡下。 第二天,许富贵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被怀东叫醒。 谁曾想衣裳还没穿好,许富贵的母亲孟氏就来了。 不怪孟氏担心,许富贵还没有这么晚,没向她请安过。 “儿啊!你生病了吗?怎么才起来?”孟氏上前就摸了许富贵的额头,还好正常。孟氏松了口气。 许富贵赶紧的穿好衣裳,羞愧的说道:“昨夜看书睡晚了。” 孟氏心疼不已:“虽然要考功名,可也要注意身子啊!以后,要早点睡。” 许富贵垂头认错:“儿知道了。” “还没用早膳吗?” “怀东,去给富贵来一盘水煎包,再来一盘水晶饺子。” “快坐下来,先喝一碗羊奶,……” …… “这是柳小姐最近才做的凝神露。” 暮春取出一个与许富贵手上一模一样的褐色瓷瓶,放到榻上的茶几上。 “凝神露?” 半躺在塌上周子箫懒懒的伸手取到跟前,很鄙视的看了一眼,瓶子太粗糙了。 周子箫懒得探究,随手丢给暮春。 “给吴老!” “是。” 吴老打开瓶盖,挑出一点,细细闻了闻,又小心翼翼的尝了尝…… “公子,此瓶子里装的是提神的药物。”老吴一早拿着暮春给他的药瓶前来向周子箫回禀。 提神?这么幼稚的药物。 周子箫不甘心的又问道:“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没有,……”吴老见周子箫扫过来的目光,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有,大概就是香味比较纯正,淡淡的荷叶香,闻起来不冲头,亦不伤身。” 还以为是个有能耐的,谁知也就那样。 周子箫内心深处冒出一丝有点失望,失望象烟从心底冒出来,越来越浓,席卷了全身。 这世间哪有神医? 他做梦该醒了! 周子箫无力的挥了挥手,闭上那双充满无奈沮丧的双目,掩饰住内心无比的失落与绝望。 吴老轻手轻脚的躬身退了出去,并带上了雕花的门。 独留照不进阳光的一室…… …… “小姐,凝神露少了一瓶。”负责药丸的翠桃慌慌张张的回报柳云灿。 “小姐,柜子门我都锁得好好的,钥匙也一直挂在身上,不知道怎么了,今天去看就少了一瓶凝神露,我真的没拿。” 翠桃急得都快哭了,小姐交代她的东西,少了。 凝神露少了一瓶? 这又不是吃的,暂时也不值钱。 柳云灿脑中闪过那本带着药香的书。 有人监视她? 柳云灿皱了眉头:“去看看,还少了别的没有。” 没多久,翠桃满脸汗的来回禀:“还少了一颗消热丸。” 柳云灿琢磨着,朝东边望了一眼。 是他吧! 自从她说了他中了毒,那晚,她的东西就被动过了。 武功如此高?翻墙入室如入无人之室。 他是谁?身边有如此高手? 居然能到翻墙,在她们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来去自如,还顺手拿走东西。 哼! 拿回去又如何? 她没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柳云灿心中恼怒,手扯着锦帕,却毫无办法,束手无策。 捉贼捉赃,她这不是没捉到嘛! 让她捉到了…… 柳云灿压住心中怒火,深呼吸,“可能被老鼠叼走了。算了!” 老鼠叼药? 翠桃不敢相信,又反驳不了,她满头雾水的出了小姐的屋。 柳云灿烦躁的扔了手中的书。 他的病怎么还没好,好了赶紧滚! …… “小姐,鸟笼好像又嫌小了。” 翠香喂过黄鹂鸟后,皱着眉头来回禀。 不怪她愁眉苦脸,上次去做鸟笼,买杂货的王老汉就说再大恐怕就做不了了。 “是吗?” 柳云灿有点不相信。 “走,我去瞧瞧。” 柳云灿看着在鸟笼里腾不了身,却对她叽叽喳喳欢叫的黄鹂鸟小紫,感到十分诧异。 这还是黄鹂鸟吗? 巨大型的黄鹂鸟? “你去问问,还能不能做个更大的鸟笼,要是没有,就只好把小紫放了。” “是。” 翠香出去一趟,回来时,神色沮丧。 “小姐,杂货铺的王老汉说没办法做再大的了,再大,恐怕没那么结实,挂起来也不好看。” 柳云灿望着难以转身的小紫,叹息道:“那只能把小紫放了。” 翠象天天照看小紫,她很是不舍:“真的要放了吗?” “嗯!鸟笼装不下它了,它呆在鸟笼里面想来也难受。” 柳云灿望着重新挂在窗户旁的小紫,心里有些失落。 柳云灿摸摸小紫的羽毛,自从她被啄了之后,小紫看到她就凑过来,跟她很亲昵。 她很舍不得小紫呢! 柳云灿抬头看着天空,视野不算开阔,但白云从头顶追逐着飘过,麻雀在树枝头唱歌,在屋檐间追逐嬉闹,在天空飞翔…… 小紫就让它寻找它的天空吧! 小紫似乎感觉到了柳云灿复杂的心情,小心翼翼的把头伸了过来,似乎想安慰柳云灿。 柳云灿摸摸小紫的头,那一撮紫色羽毛像皇冠戴在头上,引人注目。 有它在,这个夏天虫子都少了许多。 它不是黄鹂鸟吧! 柳云灿看看它那像铁钩一般闪着光亮的爪子,偶尔闪过凶狠目光的眼睛。 小紫正柔情似水的看着她呢! “吃饱了,一会儿放你走了。你要小心点,别再被人抓了。他们可没有我好心,养着你,把你养得胖胖的。” 它才不会再被你们人类抓,哼! 被你抓,是因为,……是因为,你阴险用了暗招,不知道用的什么迷魂药,这才使它一下子昏迷了。 不过,那也是它的幸运,这使得它遇到了主人! 主人最好了。 小紫欢快跳跃着,叽叽喳喳的叫。 柳云灿哪里听得懂,她想象着,小紫被放飞,一定是高兴坏了。 柳云灿喂了一把又一把鸟食,要不是怕小紫吃撑了,她肯定会把所有鸟食都放进碗里去。 看着小紫把鸟食吃完,又喂小紫喝了水,柳云灿才吩咐道:“把它放了吧!” 翠香看着小紫踌躇不前,她喂了它许多天,她对小紫有感情呢! 翠香再次问道:“真的要放了吗?要不我们再养几天?” “再养几天也要放,到时候更舍不得。放了吧!” “现在就放?” 翠桃好希望小姐摇头。 可惜,柳云灿肯定的点了点头。 “好吧!” 翠香磨磨蹭蹭的把鸟笼拎到院子空旷处,伸出手,又朝柳云灿看了一眼,看到小姐又点了点头,她狠心的打开鸟笼…… 小紫看看打开的鸟笼,看看天空,又看看不远处的柳云灿,…… 突然,小紫飞了出来,飞向天空,眨眼的功夫,小紫在天空中就成了一个芝麻大的小点。 柳云灿抬头看着天空中的小紫,……视线变得朦胧…… 小紫它飞走了啊! “啾!啾!” 一声高鸣,小紫猛地从高空中俯冲过来…… “小姐,小紫又回来了!”翠香抹着眼,惊喜的叫道。 “小紫!”柳云灿也惊呼一声。 小紫落在了柳云灿肩上,亲昵的啄了啄她的头发。 “小姐!”翠香吓得 “啾啾!啾啾啾啾!” 小紫欢叫几声,再度飞向高空,……消失在视线里…… “小紫来告别的吗?” 柳云灿望着空白的天空喃喃自语。 “小姐!呜呜呜……” “小紫走了……呜呜呜呜呜……” 翠香哭得稀里哗啦。 “别哭了,那里才是它的天空,它生存的地方。” 翠香不停的抹眼泪。 柳云灿心酸酸的,望着天空,不肯低头…… …… 午膳,柳云灿也没有吃多少。 一茶苑内,静悄悄。 丫鬟们做事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小紫飞走了,大家心情都不好。 她们不想小姐再心烦。 突然,院子外传来嬉笑声。 柳云婷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领着丫鬟,丫鬟费力的提着鸟笼,晃悠悠,说说笑笑的进了柳云灿的一茶苑。 “三小姐!” 丫鬟施礼喊道。 丫鬟绿梅赶紧掀开帘子。 柳云婷跨进了屋,喊道:“姐!” “妹妹来啦!给三小姐上茶。” 柳云灿打起精神招呼柳云婷。 柳云婷大大咧咧的坐下来,翠玲倒了茶。 她一坐下来,茶还没喝一口就迫不及待的说道:“姐!听说你的小紫飞了?咋这么不小心呢?” “你瞧我的毛毛,它都可爱。” 柳云灿瞥了眼瘦得皮包骨头的黄鹂鸟。 心道:没给吃的吗? 柳云婷没给柳云灿说话的机会,又叽叽喳喳的接着说道:“我本想把毛毛借你玩两天的,可是,我又舍不得我的毛毛,我的毛毛一离开我,我就想它。姐!不好意思啊!” 完了,柳云婷还露出惭愧的神情,好像,柳云灿问她借过黄鹂鸟似的。 柳云灿翻了白眼,口都不想开。 柳云婷自说自话功夫了得:“哎!哪个丫鬟不小心放走了小紫,姐,你怎么不重重的惩罚她?” “要是我,我一定拿出家法,狠狠打她五十个大板,再把她撵出去。” “姐!你心底就是软,容易被人欺。” 柳云婷扫了眼屋里的丫鬟,呵斥道:“你们谁放走了小紫?给我乖乖的招来。” 柳云灿冷了脸,喝道:“我屋里的事,还轮不到妹妹来管。” “翠玲,送三小姐回她的院子。” 第二十四章 杜家送的礼 http://.biquxs.info/

“姐!我是为你好!我……” 柳云灿冷眼盯着柳云婷,冷声道:“再不走,要我捂了你的嘴,再遣人送走吗?” 柳云婷瞅着柳云灿冷冷的面孔,吓得闭上了嘴。 姐,这样子好可怕! 翠玲奉劝道:“三小姐!您先回去吧!我们小姐要休息了。” 翠玲与三小姐身边的丫鬟红芹半推半拉的把三小姐请出了一茶苑。 出了一茶苑,柳云婷刚刚被柳云灿压制住的气焰又起来了。 她叉着腰,跺着脚,厉声骂道。 “什么休息?!她就是伤心,就是妒忌我有毛毛!她的黄鹂鸟飞了,……” “她的小紫长得像个棒槌似的,总吓得我的毛毛乱飞。一点也不可爱!” “飞了才好呢!早该飞了。” “就该她伤心,还想捂了我的嘴,……” 红芹劝了许久才劝得柳云婷离开。 …… 柳云灿按了按太阳穴。 柳云婷太吵了! 看书! 看书清净! 柳云灿拿出书,翻开来,试着让自己投入进去。 院子里,丫鬟们躲在走廊下悄悄议论。 “三小姐不安慰小姐就算了,还落井下石。” “是的。她那只黄鹂鸟哪里可爱了?” “是的呢!鸟躲在角落里,吓得动都不敢动。” “哎!可她还有黄鹂鸟,咱小姐的黄鹂鸟飞走了。” “嘘,小声些别被小姐听到,小姐会伤心的。” “别说了,小紫飞走了,小姐心情不好。” …… 听着若有若无的说话声,柳云灿更静不下心来看书。 她还是去熬药吧! 柳云灿穿过走廊,几个小丫鬟立马闭上了嘴,垂下了头,生怕被罚。 …… 晚膳,柳云灿小紫被放飞的事再度被提起。 “灿儿,小紫怎么不小心飞了?”白氏一副好可惜的模样。 “多漂亮的黄鹂鸟啊!可惜了啊!唉!” 柳云灿:“……”人没鸟重要。 严氏喝汤的手顿了顿,嘴角撇了撇。 陆姨娘好心出了个主意:“夫人再找人给二小姐捉一只黄鹂鸟,不就行了吗?” 每一只黄鹂鸟也是独一无二的。 柳云灿直接拒绝:“不必烦人。再捉一个也不是原来的小紫。” 严氏点点头。 要说这一屋子人,也就二妹妹人清明。 陆姨娘是精明过了头。 严氏想到夫君近日来的改头换面,夫君这些天来的勤奋努力,以及,夫君前日对她说的话,她如今心里暖暖的,从心里很感激灿儿妹妹。 原来,这个家中灿儿妹妹最关心着夫君呢! 原先想和离,她也是迫不得已,要是夫君勤奋读书,将来考个功名,那她又何必和离。 只要日子有奔头,苦些日子,她不是不能过。 看着柳云灿不想再谈论小紫的事,严氏岔开了话题:“灿儿妹妹,你哥跟我说,前些天,你的一席话点醒了他。你大哥如今可用功了,也不出去瞎应酬。” 严氏拉着柳云灿的手,诚恳的说道:“大嫂早想找个机会感谢你了!” 白氏迷迷糊糊的,问:“有这事?灿儿,你和你大哥说了什么?你大哥最近好像是懂事多了。” “没有说什么,可能前段时间乱,哥哥心静不下来读书,如今,家中安稳,哥哥自己也知道努力读书。” “你哥哥最懂事了,严氏你往后就别闹了。你好好跟桂儿过,我儿定会像老爷那样,考个功名,做个官。” “是。母亲!” 陆姨娘扯着笑脸也接口道:“要说桂哥儿……” “姨娘越归了!” 严氏眼皮都没掀开,心中鄙视:陆姨娘真没规矩,这里哪有她说话的地方,夫君哪是她能谈论的。 …… 众人正说着话,崔嬷嬷从外面进了屋凑到白氏耳旁,低声回禀:“夫人,京都的杜家来人送中秋节的礼了。” “今年怎么这么迟?”白氏看着一屋子的人,压下心中的不悦,低声说道,“算了,路途遥远,送来了就好。” “你先收到我库里,就不要告诉灿儿了,小紫飞了,灿儿正不高兴呢。” 崔嬷嬷躬身退下,没引起任何人注意,除了耳听八方的陆姨娘。 …… 用完膳,白氏就让她们都回去了。 崔嬷嬷又来回禀:“夫人,已经安排杜家来的嬷嬷用膳了。不过……,杜家的礼比往年少了几分。” 嬷嬷说完,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白氏。 果然,白氏高声责问道:“怎么会少呢?” 崔嬷嬷心里门清,却低头不敢说。 为什么会少? 还不是,因为柳老爷贬官了。这亲没退掉就算不错的了,杜家还不算是背信弃义之人。 这话她可不敢跟白氏说。 白氏眉头紧锁,来回的踱着步子,锦帕拧成了麻花,“杜家怎么能这样?老爷被贬了,就看不起咱们柳家了。也不想,当初,可是他求着咱们家来着的。” “他府上原来不过是一军户,老爷还不是看在,他曾经……” 崔嬷嬷躬身听着,这些陈年旧事,她也不是白氏第一次说了。 以前,白氏轻视杜府觉得他们高攀了,如今,白氏是抱怨杜府,抱怨他们凉薄。 时世变,事事变。 人就是这样的,没有人知道将来会变成什么样。 白氏没敢在柳老爷跟前提起此事。 她担心柳老爷会气出病来。 陆姨娘回去后有些小得意。 丫鬟浮萍的察言观色能力不下于陆姨娘。 她谄媚的问道:“主子,今日心情很高兴?” “嗯!”陆姨娘扭着柳枝般的细腰,兰花指捏着锦帕,拭了拭嘴角,眉头一挑,轻笑道,“知道吗?二小姐的婚事,……” 陆姨娘笑着摇摇手指。 浮萍不解其意,又问:“二小姐不是已经定亲了吗?” 陆姨娘抿抿嘴:“成了亲的才能叫万无一失,没成亲,谁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情况?” “有什么情况吗?”浮萍也是个聪明的。 陆姨娘撇了撇嘴:“这我哪知道!” 随后,又眯起眼,不怀好意的笑道:“等着看戏就成。” 陆姨娘睡了个美美的觉,做了个美美的梦。 她梦里梦见,柳云灿退了婚,管家权又到了她的手中…… 杜家送礼的事,没有起波澜。 白氏第二天回了礼,杜家的家仆就回去了。 严氏为了感谢,果然第二天就给柳云灿送来了不少好东西。 …… 小紫飞走后,柳云灿便一心研制药丸,除了请安,一步不出西厢房的门。 这可急坏了一茶苑的丫鬟。 她们生怕小姐憋出病来。 又是一上午过去了,还不见小姐有停手的意思。 翠玲肩膀捅捅翠香,翠香朝她眨眼睛。 翠玲突然想起一个主意,她乘着小姐休息的片刻,说道:“小姐,您已经两天没去看小公子了,小公子估计想小姐了?” 柳云灿楞了一下。 云轩? 柳云灿素手轻拍额头,心道:调制药品都昏了头了,一时竟然没反应过来。 “嗯!我收拾一下去,看看云轩。” 翠玲朝翠香比了个成了的手势,翠香笑了。 柳云灿把瓶瓶罐罐收拾整齐,理了理衣裳,抬脚离开了她待了两天的制药小屋。 翠玲松了口气,能离开西厢房就行。 走到半路,她发现她往常停留的地方,竟然多出来一个能坐两三人的木椅子。 翠玲忙解释:“小何做的,以后,姑娘想看花赏景可以坐下来慢慢看。” 翠玲很得意,小姐果然注意到了,这里多了个椅子。 这是她想出来的主意。 赏景? 柳云灿望了眼东墙,扯起嘴角轻笑,她哪里是赏景,她是闻药味的。 柳云灿下意识的又嗅了嗅,还是有一股药味,虽然药味很轻,但似乎还是那些药。 柳云灿讶然! 还是寒症! 受了凉,半个月还没好? 中的什么毒,受的什么凉,那天的周公子看着没那么虚弱啊! 还是请的大夫不行? 不可能! 能买得起房,难道还请不起个大夫,就他那手上的板指,请个京都的大夫也足足有余。 柳云灿为什么能记住那玉板指,实在是,他的手掐得太紧了。 言归正传。 “方婶在周府如何?” 柳云灿边走边打听。 “挺好的。方婶说每天做固定的活,吃得好,住得也好,大家对她也好。” “周公子呢?” “周公子每天要喝药。说是得了寒症,吴老不怎么让他出来。” 寒症! 她倒要去瞧瞧,什么寒症,久治不好? 柳云灿冷哼了一声! “周府请的哪个大夫去给周公子看病的?” 翠玲想了想,回道:“不知道。方婶说,药都是吴老给熬的。没听说他们府上在镇上请大夫。” 说着话,柳云灿就走进了云轩的院子。 丫鬟绿珠老远的看到柳云灿就喊出声:“二小姐来看公子了。小公子!” 柳云轩迈着小短腿奔了过来,边跑边喊。 “二姐!二姐!你昨天怎么没来?” 柳云灿一把抱住扑进怀里的云轩,揉揉他的头发,抱歉的说道。 “姐昨天有事的。姐会一有空就来看你的。” “好!”柳云轩奶声奶气的回答,让云灿心都化了。 …… 陪着云轩玩,看着云轩吃点心,柳云灿心里满满的满足。 李嬷嬷看着笑眯了眼,心情很好的小姐,忐忑不安的喊了一声,又犹豫不决要不要讲下面的话。 “二小姐,……” 柳云看瞥了一眼,很干脆的问:“怎么了?你说。” 李嬷嬷是个爽利人,立马就说了事情:“是这样的。我嫂子家的儿子吃了小姐的消热丸,热是退下去,可是,还一直在咳嗽。我嫂子就想让我问问小姐,是药吃少了,还是怎么回事?要是吃少,我就再买一俩颗?” “咳嗽?”柳云灿皱了皱眉。 她没有治咳嗽的药丸。 “嗯!白天咳,晚上也咳。” 李嬷嬷说完,期盼的望着柳云灿,她希望小姐有什么办法看好小侄子的病。 小姐的消热丸可是很管用,药丸吃下去,没多久,她的小侄子就退热了。 第二十五章 来一次,吓一次 http://.biquxs.info/

柳云灿直言道:“我的药只能退热,不能治其他病症,咳嗽得再请大夫开方子,吃其他药。” 李嬷嬷皱起了眉头,又追问道:“小姐有治咳嗽的药吗?” 她梦到的大都数都是毒药,很少有治病的药。 那些药,她几乎没在药书里看到过,或许,她看的书太少了。 随着梦到的越来越多。 柳云灿很怀疑,她以前或许是个坏人! 坏人? 柳云灿皱了眉又松开,心道:她这辈子做个好人就行了。 柳云灿坦诚的对李嬷嬷说:“我没有治咳嗽的药,你让你嫂子带孩子去看大夫吧!” “这样啊!”李嬷嬷似乎没想到是这个结果,一时转不过弯来。 柳云灿解释道:“对,一种药一般只能对一俩种症状。它不可能什么病都能治。” “这样啊!”李嬷嬷听得似懂非懂,只知道点头。 柳云灿见状,只好再提醒道:“有病早治。咳嗽也是常见病症,你找镇上的大夫诊脉,应该能看好。” “知道了,我回去就跟我嫂子说,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不必谢!” …… 回去的路上,柳云灿又来到了靠近东墙的地方,停住脚。 浓浓是药味随着风一阵一阵的传过来。 寒症? 这熬的药里还有清凉退热的夏苦草,黄芩…… 周公子体内还有热? 毒解她不了,寒症她可能也治不了,热她还是能治的。 病一个一个的治嘛! 柳云灿打定主意,回了屋,吩咐翠玲。 “翠玲,给我换那件碧水色的衣裳。” “小姐要去哪里?” “去周府。” 周府? 想起上一趟去周府发生的事,翠玲有些忐忑不安。 小姐又去周府干什么? 翠玲看着小姐沉着面孔,她不敢问,只赶紧的加快了手上换衣裳的速度,跟着小姐往周府而去…… …… 再次来到周府,这次翠玲没有要柳云灿吩咐,就径直上前敲周府的门。 这回开门的是个面生的小厮,大眼睛咕噜噜的转,一看就知道是个机灵的家伙。 小厮客气的把两人请进去,又赶紧的回报杜荣。 杜荣一听是柳小姐,慌忙进屋回禀。 “公子,柳小姐来了。” 周子箫躺在榻上,手摩挲着比巴掌略小的流星镖,脚翘在茶几上。 他那晃动着二郎腿,明显停摆了一秒。 周子箫放下翘着的腿,直了直身躯,瞥了眼神色略显慌张的杜荣,冷声道。 “你慌什么?” 杜荣摸摸头,呵呵的尬笑。 “公子见柳小姐?”杜荣问道。 见柳小姐? 他为什么要见她! 难道是想听她提醒自己中了毒,时日无多? 还是想见她可伶自己? “你中了毒!” 这句话,周子箫根本不想听。 只要,回想起这句话,他怒火一阵一阵的燃烧,让他失去理智。 周子箫握紧了手中的流星镖,压制心中的怒火,身子又重新躺了回去。 “不见!”两个字从胸腔里发出来,带着怒意。 不见? 杜荣瞪圆眼:“这……” 公子还在生柳小姐的气? 柳小姐也是实话实说。 周子箫朝发愣的杜荣瞥过去一眼,冷声说道:“怎么我说的话不管用了?” “不是。我……我这就去。” 杜荣急匆匆赶到前厅,望着静静坐在茶几旁,自成一幅画的柳云灿,不明白为何公子不见柳小姐。 杜荣躬身歉意的说道:“柳小姐,不好意思。我们公子睡着了,姑娘有什么话要说,我一定转述给我们公子。” 柳云灿不疑有它,回道:“没事,事有不凑巧。我明天再来。” 明天再来啊? 杜荣傻了眼。 杜荣目送柳云灿出了周府的门又进了柳府后,他一脸愁容立在门边,楞了好一会儿。 柳小姐明天还来,明天,公子还不见柳小姐,可怎么办? 看门的小厮,初琴凑过脑袋问道:“杜公公,这位柳小姐是谁啊? “隔壁柳府的柳二小姐,柳老爷原是户部侍郎,前些日子被贬了。” 被贬,那就是不行了。 “明天,还给柳小姐开门吗?”初琴人精的问道。 杜荣瞪了初琴一眼。 不开门倒是省事了,他也想呢! 杜荣冷声道:“开,有客来了,怎么不开门?你看好你的门,其他的不是你决定的。” 初琴摸不着头道,杜公公说的肯定是对的,他忙点头应“是”。 杜荣背着手离开了门口,心里却苦恼,开不开,见不见,他也不能决定。 他们是主子。 杜荣带着愁意走进屋。 周子箫从书中抬起头来,看着杜荣愁眉紧锁的模样,问道:“怎么?柳小姐说了什么?” “柳小姐说明天再来。”杜荣偷瞄周子箫一眼,据实以告。 周子箫扯了扯嘴角,哼了一声:“明天也不见。” 杜荣担心道:“公子,要是柳小姐天天来,这样怕是不好?” 周子箫起了身,低头理了下玉坠,边走边说道。 “她天天来……就让她天天来!” 杜荣跟着周子箫进了书房。 杜荣看着周子箫擦拭古琴,犹豫不决的又开口问道:“公子不想知道柳小姐来做什么?” 周子箫头都不抬的说道:“还能干嘛?定是来卖药。” 杜荣听了吓了一跳。 “卖药?”杜荣不解,“杜小姐有药能解公子的毒?那太好了!” 杜荣刚扯开嘴角,想要一个露出灿烂的笑容。 周子箫鄙视的看着杜荣,给了他一个,你是傻子的表情。 “你想什么呢?” 周子箫给杜荣一个白眼,他想不明白,当初,他怎么就让杜荣在身旁伺候的。 杜荣傻傻的问道:“那柳小姐卖什么药?” 周子箫懒得回答,喊了声“陈进”。 一直护卫在一旁的陈进开口道:“暮春查到柳小姐的仆人在卖消热丸。” 暮春查的啊!杜荣突然明白了。 不过,杜荣又想到一个问题:“柳小姐卖消热药。那不是正好嘛!咱公子还热着呢!” 陈进哭笑不得,不怎么爱说话的他,来了句:“有病乱投医!” 怎么乱投医了? 杜荣心里不服气,嘴上便说道:“先把热退了也行啊!” 不得不说,杜荣和柳云灿想得一样。 陈进不得已又回道:“公子的病能用她的药?你脑袋里装的是什么?” “怎么不能用了?”杜荣反驳,“反正公子的热没退,病也没全好。” 陈进:“你……”我说不过你,甘拜下风! 吃什么药反正不是我们俩能决定的。 …… 第二日,柳云灿果然又来到了周府。 这次来得早,用过膳就来了。 初琴昨日听了杜荣的话里的音,不敢怠慢,恭敬的把柳小姐迎进了前厅,又匆匆忙忙去后院回禀杜荣。 杜荣看着端坐着的周子箫,搓搓手,问:“公子,柳小姐来了,您见吗?” 周子箫瞪了他一眼:“不见,昨日不是说过了。” 杜荣领了命令期期艾艾的去了前厅。 “柳小姐,我们公子……公子还在睡觉。”杜荣闭了眼瞎说道。 柳云灿盯着杜荣看了几秒。 昨日,睡觉,今日,又睡觉? 不想见? 柳云灿往后坐了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不慌不忙的说道:“我等周公子睡醒。” 等……睡……醒? 杜荣傻了眼:“这……” “小的去看看公子醒了没有。” 杜荣飞跑进后院。 杜荣小心翼翼的的喊道:“公子?” “不见。” 杜荣松了口气,公子知道他想说什么呀! 这就好! “公子,柳小姐说她在前厅等着,直到公子见她。” 周子箫腾的站起来。 哼!他倒要看看,她想怎么样? 她以为她知道他中了毒,他就会听她胡说,买她的药! “走!” 杜荣忐忑不安的跟在公子后面。 公子的表情似乎不对劲啊! 周子箫跨进屋,抬眼朝屋中人望去,一妙曼的身影呈现在眼底,她微微斜坐在窗前,皮肤白皙红润,素手撑着天鹅般脖颈,半侧着头望着窗外的芭蕉树,碎发在手间嬉戏。 周子箫脚以不为人知的顿了一秒。 为了这一秒,心中莫名的更阴沉。 柳云灿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朝着周子箫瞧过去。 周公子与前日所见似乎没什么变化,脸色依然苍白,苍白里透着异常的红晕,眼底的黑色依然存在,不过,没什么变化。 也就是说,毒没有解掉,暂时控制住了。 柳云灿皱着的眉头松了半截。 周子箫坐到上首,一开口就很不客气的问道:“柳小姐,三天两头的来我周府想做什么?” “不要说什么救命之恩,莫不是,柳小姐想以身相许?” “柳府的小姐都像你这样吗?追着男人跑。” 柳云灿:“你……”这人怎么说这么 “怎么?柳小姐还想狡辩不成。” “柳府大树已倒,柳小姐想找个靠山,找个好夫婿,是可以理解的,但,你不用把主意打到我头上,你这样的本公子看不上?” 她想嫁给他? 太自以为是的吧! 他以为他是谁? 柳云灿胸中怒火腾的燃起来。 “你就剩半条命了,还不知道活到哪一天,难道有人喜欢当寡妇?” 柳云灿怒瞪周子箫一眼,站起来,狠狠的甩了袖子,气呼呼的走了。 翠玲亦是狠狠的瞪了周子箫一眼,赶紧的跟上了自家小姐。 杜荣:“……”还从来没人敢这么说过,柳小姐你胆子真大。 周子箫:“……”说这么恶毒! 好像也没错! 他不就是剩下半条命吗? 哪有半条命,不过是数日子罢了。 周子箫拳头跩紧又松开,紧了又松,紧了又松…… 杜荣闭上张得能吞鹅蛋的嘴,看看门外,又悄悄的转头看看铁青着脸的公子,他使劲咽了一口气。 吓死了! 半条命差点都快吓没了。 柳小姐,你,你还是别来了。 你来一次,吓人一次,来一次,吓人一次…… 再来,他杜荣定会被吓死! 第二十六章 她又来了 http://.biquxs.info/

柳云灿走到柳府门口,气就消了一半,心中顿生悔意,她刚刚为何把话说得那么恶毒。 他是一个有病的人,心情长期得不到排解,她为何要跟一个生病的人计较。 柳云灿返身走到周府门口。 门口的小厮初琴讪讪的看着柳云灿,“柳小姐!” “不知您怎么称呼?” “小的叫初琴。” 柳云灿:“初琴,我想见一下杜荣,你能帮我把他请出来吗?” “小的只能传话给杜总管,至于杜总管见不见,小的不知道。” “行。” 初琴进去,没多久又出来了。 柳云灿看着他一个人过来,心中叹了口气。 初琴歉意道:“柳小姐,杜总管正忙着,来不了。” 柳云灿楞了一会,又说道:“那还请您给周公子传个话,就说,说刚刚我不该那样说周公子,对不起了!” “啊!”初琴惊呼一声。 柳云灿脸红了。 初琴楞了一下,连忙回道:“哦!不过,话我只能传到杜总管那里。” 柳云灿施了一礼:“多谢!” 初琴赶紧让开:“小的受不起。” 初琴看着柳小姐回了柳府,这才关了门进去传话。 “杜公公,柳小姐要小的向公子传个话。” 传话? 怎么又要传话了? 柳小姐能不能消停点。 杜荣的眉头紧皱,柳小姐,虽然公子说得不对,可你刚刚也骂过了。如今,你又要传话,难道刚刚还没有骂够吗? 现在,还要再骂? 不会传个话要了他的命吧! 公子脾气好,也是有限度的。 话,他能不传吗? 杜荣看着初琴,咬牙切齿的问道:“什么话?” “柳小姐说为刚才她说的话说错了,向公子道歉,说对不起!” 原来,柳小姐是来道歉的! 杜荣松了一口气又踌躇了。 这话应该没问题吧? 初琴很好奇刚刚在前厅发生了什么。 于是,初琴凑过去问还在发楞的杜荣,道:“柳小姐刚对公子说了什么话?柳小姐竟然过来道歉。” 杜荣冷眼看了初琴一眼,初琴莫名的心中一颤。 他只听得杜荣冷声责备道:“你最好别知道。事知道得越少越好,这样才能保命。你师傅没告诉你。” “小的知道了。”初琴脸都吓白了。 “小的回去看门,看门。” 初琴跑得比兔子还快。 杜荣却在门前踌躇不前。 道歉是好,可,公子听了就不知道如何了。 杜荣轻手轻脚的进了书房。 公子竟然在写字。 公子已经许久未动笔了。 这还要从公子写了一手好字被皇上奖赏时说起。 一次皇上对皇子的考校中,公子写的字写得特别好,被皇上夸奖,并由此得到了奖赏的许多珠宝。 可,没过几天,外面却传出流言,说二皇子身子不行,写再好的字,做再好的文章,都是绣花枕头,只能看,没有用。 说二皇子不识相!不知道自己的状况。 自此,二皇子算是半封了笔。 今天,公子是被柳小姐气坏了? 他也生气呢,柳小姐怎么能那样说公子? 现在,柳小姐要传的话还传不传? 杜荣看着悬手,龙飞凤舞的握笔疾书的公子,犹豫不决。 “有什么事?” 冰冷毫无感情的声音冷得杜荣打了个哆嗦。 杜荣被吓得立马把喉咙边上的话倒了出来:“柳小姐让初琴来传话,说刚刚她说错话了,对不起公子!” 一口气说完,杜荣就缩了脖子,等着挨训。 周子箫握手的笔紧了紧,又松开。 杜荣等了许久,除了,“沙沙”的毛笔划在宣纸上的声音,再无其他声响。 他偷偷的抬头瞄了一眼,公子还在聚精会神的写着字。 杜荣小心翼翼的探过头望去。 他刚瞄了一眼,吓得赶紧的缩回头,老实的站着。 那满纸写的都的柳小姐的名字。 杀气腾腾! 柳云灿——好美的名字! “叮!” 毛笔扔桌子上的声音。 杜荣赶紧的过去收拾,五六张纸散在桌上,全写着柳小姐的名字。 杜荣把纸张收到一起,叠整齐,放在桌角。 抹布擦了桌子,收了毛笔,倒了墨汁,把墨砚、笔架放到原处。 周子箫又躺到了榻上,举着本书,书却是倒的,…… 杜荣不敢提醒。 …… 柳云灿回去后,手捧着书,思绪却飘到了东边的屋子。 眼前都是那苍白的脸, 受伤的表情, 倔强的眼神, 藐视一切的目光…… 阳光渐渐暗下去,灯光亮起来。 摇晃的烛影一直到三更天。 …… “徒儿,看看,师傅找到了什么?” 白发老者炫耀的拿出一个血红色的像桃子却比桃子大一倍,上面布满刺一样的东西。 女子瞥了一眼,淡淡的说道:“朱血果。” 白发老者丢下朱血果,无聊的丢下一句“没趣。”,背着手回了屋。 “徒儿,我那颗朱血果呢?”白发老者,拖着个鞋就跑了出来,急吼吼的问在院子里摆弄药草的女子。 “这里。” 绿衣女子指指,小矮凳上放着的瓷瓶。 白发老者倒出一颗,他惊讶的看了一眼,问道:“这是什么?” “熔骨丹。” “熔骨?毒药?” 白发老者吓得赶紧扔下手中通红通红,红得发紫的丹药。 绿衣女子撇撇嘴:“师傅这话问的,咱们就住在毒丹谷!不炼毒药,难道炼救人的药?” 白发老者:“……” 绿衣女子又淡然的说道:“不过呢,这熔骨丹也能解毒,解寒骨毒!” 白发老者:“……,” “谁能得寒骨毒?!屁用没有!浪费我好不容易采来的毒药。” “师傅想用它炼什么药?” “……” “我还没想好。” “药都被你用了,你问有个屁用。” …… 柳云灿从梦里醒过来,看着眼前绣着兰草的熟悉的帐幔,她没有起身。 柳云灿如今已经习惯了,再没有最初梦醒后的惊吓与慌乱。 她知道她又做梦了,又梦见在种满草药的山谷里,炼制毒药。 那些梦里她炼制的毒药,对她来说什么用也没有。 熔骨丹,听着就很吓人。 它又有什么用,谁会中什么寒骨毒? 再说了,梦里的草药买都买不到。 她习惯性的记下梦中出现的草药名,它们的样子,以及她如何炼制的过程。 一切都记下,柳云灿撑起头,扭头看向窗外。 窗外灰蒙蒙的,风挂着树叶“沙沙”作响。 天色还早! 柳云灿不想动。 心里想着:她该如何去隔壁道个歉?、 恐怕周公子不会见她的,柳云灿心里猜想。 翠桃听到声音进来问:“小姐醒了?” “嗯!” 柳云灿干脆穿衣下了床,来到书桌前。 喝了翠桃端过来的水。 肚子却觉得饿了,她突然想起,梦中的糕点。 放了药材的糕点。 补身又好吃! 嗯!梦里绿衣女子吃得很香。 柳云灿提笔写起来。 “让翠玲和黄嬷嬷一起去买这些东西。” 黄嬷嬷不认识字,翠玲认识。 “是。” 一篮子食材及药材送进了一茶院。 绿芽好奇:“小姐,你买这么些食材做什么?” “做个糕点。” 说着,柳云灿就要动手。 做糕点?小姐什么时候会做糕点了? 丫鬟们面面相觑。 崔嬷嬷上前提议道:“小姐何不让厨房的厨娘来做。” “厨房恐有不明白,我先做些。” 厨房不明白? 小姐明白? 崔嬷嬷怀疑的看着小姐,她转了弯,圆滑的提议道:“小姐从没上过灶,动过手,还是嬷嬷来做吧,小姐在一旁指导就行,小心累坏了小姐!” 崔嬷嬷直接麻利的拿出篮子里的食材,说道:“小姐吩咐,我来做。” 柳云灿指指篮子的食材,吩咐道: “把这这几样先洗了,切碎,捣成汁。面和好。” “是。” 一茶苑忙碌起来。 柳云灿试着做梦中梦到的一个糕点。 柳云灿记得很清楚,那糕点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一叶轻舟”。 …… 厨房拿来了做糕点的模具,却没有她想要的花色模样。 柳云灿只好挑了个桃花状的模具。 一锅出笼。 一个个碧绿色桃花状,整整齐齐的排列着,飒是好看。 柳云灿看着桃花样的糕点,心想:这就不能叫一叶轻舟了吧! 绿芽嘴快:“小姐,这糕点叫什么?好漂亮!味道也好闻!” 柳云灿想了想:“碧玉桃花糕吧!” “真好听。” 柳云灿捏了一块,放进嘴里。 草药的清香味,味道甜了一点,崔嬷嬷糖放多了。 “大家都尝尝!” “是。多谢小姐!” “好吃呢!” “嗯!比老夫人那里的糕点还好吃。” “你小妮子,什么时候吃到老夫人那里的糕点了?” “是喜鹊给的……” 祖母的糕点? 柳云灿露出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给祖母和母亲还有大嫂他们都送一碟,让他们也尝尝。” “是。” …… 一个早上,一茶苑的主仆就只做了糕点。 老夫人与白氏夸赞了一番,直呼好吃。 白姨娘等绿芽走后,撇撇嘴,捏了一块放进嘴里,吃完又捏了一块。 三姑娘直奔一茶苑,肚子吃饱了,才离开。 离开时,却说道:“味道也不过如此。” 丫鬟们恨不得从她手中抢下带走的一份碧玉桃花糕。 云轩来玩了一会儿,李嬷嬷怕云轩调皮,赶紧的又带走了,糕点自然带足够了。 末了,柳云灿吩咐道:“打包一份,一会儿送去隔壁。” “送周公子啊!”翠玲取糕点的手楞了楞。 “嗯!怎么了?” 翠玲忐忑不安的说道:“就怕周公子不要。” “要不要是他的事,送不送是我的事。” “是。” “再准备一瓶消热丸,一会儿一起捎过去。” 这本是上次要给的,没想到还没开口,就吵起来了。 哎! 柳云灿叹息一声,她要好好养养性子。 …… 柳云灿带着翠玲,翠玲提着食盒去了周府。 “柳小姐来了。” “她又来做什么?” 杜荣:“……”他哪里知道! 第二十七章 柳小姐有药? http://.biquxs.info/

杜荣躬着身,小心翼翼的问道:“那我去回了柳小姐?” 周子箫突然站了起来,杜荣吓了一跳,不自觉的后退了半步。 “不必。走,去见见柳小姐!” 说着,周子箫摔了袖子就往外走。 杜荣:“……” 看公子这杀气腾腾的样子,他们还会吵起来吗? 杜荣脑门大! 他此刻觉得他头上的筋一抽一抽的疼。 柳小姐走了,他一定得到吴老那里去瞧一瞧,弄点药喝一喝。 周子箫昂首阔步的跨进屋,撩起衣裳坐下来,他看着柳云灿面无表情的脸,余光扫过她手上紧捏着的锦帕,心里哼一声:还知道怕! 他压住心中的怒气,没好气的直问道:“你又来做什么?” 柳云灿扯了扯手中的锦帕,清咳一声,壮了壮胆说道:“我是特意过来给你道歉的。昨日,是我口无遮拦了。对不起!” 周子箫大概没到柳云灿会如此大模大样的跟他道歉。 一时,竟无言! 良久,周子箫从鼻腔里轻哼一声。 柳云灿捏着锦帕的手松了一松,人坐着没走就是好的结果! 周子箫倚到椅子背上,手敲了敲桌子,冷冷的说道:“你不用道歉,你说得没说错,女子嫁给我,等于当寡妇。” 柳云灿忙解释:“那是我一时的气话,公子说不定什么时候病就治好了。” “毒也是可以解的。”柳云灿笑着说道。 周子箫冷笑:“柳小姐有药?能解我中的毒?” 柳云灿哑然无语:“……”她没有药,没有解毒的药。 她连他中的什么毒都不知道。 柳云灿尴尬的说道:“不能。” 周公子并没有露出失望的表情,对于,不能两个字,他听得太多了,不管是太医,还是名医,又或者找来的神医,说来说去还不是不能两个字。 要是能,他也不至于在此地。 吹了点风,得了寒症,就迫不得已在这个偏僻小镇住了下来。 柳云灿看着神色平静的周公子,说出她的一直以来的目的:“我或许可以帮你退了体内的热。” 周子箫睥睨了柳云灿一眼,不肖的问:“你的消热丸?” 他知道我制成的消热丸,知道更好。不用她再费口舌。柳云灿心想。 她点点的应道:“对,消热丸,可以退热。” 柳云灿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褐色的瓷瓶,放到桌上,介绍道:“这瓶子里有三颗消热丸。三颗药吃完,定能退热。” 这个瓶子他看过,药也看过。 周子箫嗤笑一声,取过桌子上的褐色瓷瓶,打开瓶盖,把药丸倒在地上,用脚撵碎了。 一气呵成! “你……” 柳云灿瞪圆眼,咬着牙,瞪着周子箫。 她倒不是心疼她的药。 她生气,气他不相信她,不相信她的药。 这种人,…… 柳云灿望着面前那张挑衅的脸,她恨不得诅咒他中毒死了。 柳云灿又看着那苍白得异常的脸,消了怒气。 他中了毒,他或许在某天,就毒发身死了。 这都是有极大的可能的。 柳云灿收回目光,低垂了眼眸,掩饰心中的遗憾! 这么年轻,这么俊秀,这么有钱,这么…… “柳小姐未免太自大。你认为,我会吃你这不明不白的药?” 她可伶错了,这么狂妄的人,实在令人讨厌! 讨厌归讨厌,她该做的还得做。 柳小姐解释道:“这药不是不明不白。它能退热。” “柳小姐,还是去骗别人吧!” 柳云灿再次怒瞪周子箫:“你……” 你才是骗子呢,你一家都是骗子。 不,你是傻子,你一家都是傻子。 好心对你,你不识! “柳小姐还有别的事?没事,就请吧。” 周子箫冷漠的端起了茶盅。 这就赶人走! 柳小姐再看一眼把心关起来,拒她之千里的周公子。 她无奈的站起来,告辞而去。 “周公子不识好歹,小姐为了他好,他竟然把药给踩了。小姐难得能给他毒药,小姐的药,好多人的病都治好,他们都说好呢!哼!就让他且病着去吧!” 翠玲不服气,为小姐的好心委屈,一路唠叨着进了柳府。 …… 周府。 柳小姐走后,杜荣看了看桌子上的食盒,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个食盒?” “扔了。” 周子箫冷冷的丢下一句话,走了。 周子箫满肚子的不高兴。 明明,他说得她哑口无言,为什么心中还是不快呢? 周子箫不愉,回去又练了三张纸! 杜荣初琴处理了食盒,自己赶紧跟上公子。 初琴打开食盒,看着精致的糕点,散发着香气,拎了回到门口,自言自语道:“扔了挺可惜的,还是我吃了吧!” 一盘子糕点,把肚子填了个半饱,初琴揉着肚子,赞道:“真好吃!” 他心道:要是天天有得吃就好了,宫中的糕点也不过如此! 杜荣挑了空挡,来到吴老处。 他掏出从地上捡起的一颗未被踩碎的药丸,递给老吴。 “吴老,柳小姐今天送来一瓶叫消热丸的药,您看看,能给公子吃吗?公子的热还没完全退下去。每日,我瞧着公子都没什么胃口呢!” “要是柳小姐的药有用,就给公子试试看。” 老吴瞥了一眼极为普通的药丸,直接呵斥道: “公子的身子是能试试看的吗?我瞧你是疾病乱投医了。” 杜荣觉得自己也是想简单了,不免有些尴尬,他讪讪道:“这,这不了心焦嘛!” 老吴想着这么些天,喝了这么多药,公子的病还没全好,心下黯然。 不怪别人,怪自己的手艺不行。 吴老脸色缓和下来,把药丸随意放到了桌上,说道:“孙太医还有两天就到了。到时候,我与孙太医商量着用药。别急!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杜荣拿走了桌子上的药,讪讪的出了老吴的门,他望望手中的药,抬起手想扔了,转念一想,又收了回来。 收着吧! 听说有效果呢,公子不能用,他应该还是能用的。 万一他生病发热了,也不用去看病了,直接吃一颗。 杜荣把药放到了荷包里,收起来。 …… 隔天,清晨! 初琴拎着一个食盒又来向杜荣禀告:“杜公公,柳小姐又送来食盒,还有一瓶药。” 杜荣提给公子,得来公子一句“扔了,不要来烦我”。 杜荣把食盒又给了初琴:“扔了。” 初琴很乐意,他又有糕点吃了。 再一天。 初琴又来回禀:“杜公公,柳小姐又送食盒了。” 杜荣直接扔给初琴。 初琴乐呵呵! 柳府。 翠玲看着小姐忙活做糕点,嘟着嘴说道:“小姐,我们为什么还给隔壁送糕点。小何说了,他看见,糕点都被看门的初琴吃了。” “嗯!再送到月底,要是还是初琴吃,咱们就不送了。” “月底还有好几天呢?” “做人要有诚意!” 柳云灿边说边有条不紊的配着要放进糕点里的药汁。 “咱们够有诚意的了,就是周公子不识好歹……” 柳云灿瞥了眼翠玲,道:“不要背后说人!” “是。小姐,我错了!” …… 三辆装满了货物的车进了周府。 初琴又拎来了食盒。 杜荣忙得脚不沾地,指指桌子,吩咐道:“别管这个了。先放这,你跟我走,宫里派人送的布料,药材,什么的,要赶紧搬进屋,瞧着这天,似乎要下雨了。” “是。” 初琴慌忙的把食盒放在桌上,跟上前面的杜荣,匆匆忙忙赶往外院。 …… 午膳,一桌子熟悉的菜端上来,周子箫没有一点食欲。 他挑挑拣拣吃了两筷子就丢下了。 忽然,他想起早上吃的糕点,甜而不腻,散发的淡淡药香味,他竟然没有反感,反而,觉得那香味有种亲切感。 这位厨子手艺不错! “今天谁做的糕点,味道不错,明日再做一份。” 糕点? 杜荣扫了眼屋内,柳府的食盒打开放在角落,一个白底红花的瓷盘孤零零的躺在半敞开的食盒里,柳府的食盒。 他们的瓷盘都是官窑造的,明显的不一样。 因为,柳府的食盒,所以没有收走? 公子吃的是柳府柳小姐送来的糕点。 杜荣小心翼翼的回答:“公子,糕点是柳小姐送来的。小的忙着把宫里送来的东西收进库房,初琴忘了把食盒拿走了。” 杜荣瞄了瞄柳府食盒。 周子箫看了眼食盒,瞪着杜荣。 杜荣垂下头。 尴尬的气氛使空气都凝固了。 “小的把食盒送给柳府。” 杜荣拎着食盒就飞快的跑了。 这次把食盒送到柳府的由初琴换成了杜荣。 看门的小何眼睛闪烁! “小何,能请您去给柳小姐身边的翠玲姑娘传个话,让她出来一下吗?” 杜荣把食盒还过去,跟看门的小何说道。 小何笑嘻嘻的说:“杜总管您进来等一会儿,我这就去传话。” “哎哎!” 小何飞快的跑进去。 “翠玲姐!” 小何高声喊:“翠玲姐,隔壁的杜总管找您,在门口等着呢!” 翠玲还记得那天周公子说小姐的事,她心里为小姐委屈,明明是周公子先骂人的,为什么小姐反而去给他道歉。 “哼!不见。” 翠玲心中得意:他们不是喜欢说不见嘛! 现在,也轮到咱们有机会说,不见了。 小何完全相信翠玲:不见就不见,反正翠玲姐是老大。 小何又匆匆返回去,笑眯眯的对杜总管回道:“翠玲正忙着,这一时半刻,恐怕没空见杜总管。” 杜荣诧异:“这!……” 是他们把柳小姐得罪狠了? 他还真从没遇到,明目张胆说不见他的人。 得了,他算长见识了。 公子能好这一口,他怎么也得给拿下。 杜荣笑得更亲切,语言更委婉:“那麻烦您再给翠玲姐传个话,明天,能不能还送今天送过去的糕点。” 第二十八章 翠玲挨打 http://.biquxs.info/

原来是来求糕点啊? 二小姐做的糕点听说很好吃。 小何看看一旁的食盒,明白的点点头:“杜总管您放心,我一定给你把话带到。” 杜荣笑眯眯的看了眼小何,这小子人精!初琴都没有他聪明。 杜荣回了周府,心里却没卸下担子:不知道小何这家伙传话传到了没有。 柳小姐身边的丫鬟又护主! 柳小姐身边的丫鬟翠玲不知道会不会自作主张? 要不明日他再去一趟,公子难得的有想吃的糕点。 想着食盒里的空盘子,杜荣决定明日再去柳府,哪怕拉下脸面,也得讨到公子喜欢吃的糕点。 杜荣坚定了想法回了周府。 柳府,小何再次进去给翠玲传话。 翠玲听了,啐了一口吐沫星子,拿乔道:“他想得美,他想要就给他了?没门!” 小何望着翠玲那张鹅蛋脸,讨好地附和道:“对,咱也该拿拿架子,摆摆派头。” 翠玲走回屋,恨恨的想:你现在想吃我们小姐做的糕点了。 没门! 给你吃,你不吃,现在想吃了,又舔着脸来求! 哼!你的脸可真够大的。 你这是给你脸你不要,你非要没脸! “小何来是有什么事?”柳云灿看了眼进门的翠玲问道。 小何已经来了两趟了,柳云灿不可能没注意到。 翠玲本想私下操作,如今小姐问起,却又不敢不答:“小何来传话,说,说杜总管来拜托咱们,让明天还送今天做的这个糕点。” “哦!”柳云灿眼神一亮,如星辰璀璨。 柳云灿停下手中的活,扬起眉头,高兴的说:“周公子吃了糕点。” 柳云灿不是问话,是肯定的说。 杜总管亲自来传话,必定是周公子吃了糕点。 周公子觉得好吃,让厨子再做,这才有了杜荣过来传话的事。 传话? 柳云灿看着翠玲,皱了眉头:“杜总管没有要见你吗?” 翠玲紧张的揪着衣裳一角,支支吾吾的回道:“是,……是,杜总管是要见我的,我忙,所以……” 翠玲想到周公子的嘴脸,又觉得她没有错,胆气又上来了,她嘟着嘴喋喋不休的解释。 “他们不见小姐,我觉得我也可以不见他。我们送给他糕点,他不要,如今,他干嘛又要来求,……” 柳云灿猛然站起来,出声喝道:“放肆!” 翠玲吓得“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小丫头们吓得立在原地不敢动。 翠玲连忙认错:“小姐!我,我错了!” 柳云灿冷哼一声:“你是错了!” 她放下手中的草药,吩咐翠香:“翠香,去把院子里的丫鬟嬷嬷都叫来。” “是。” 翠香疾步而去,到院子各处唤院子里的丫鬟、嬷嬷。 翠玲吓得脸发白,身子发抖。 小丫鬟吓得腿发抖。 丫鬟嬷嬷很快来到院子里,三五站在一起,低头垂首,恭恭敬敬,院子里鸦雀无声。 柳嬷嬷瞥了眼跪在地上的翠玲,给柳云灿搬来了太师椅放在院中间。 柳云灿坐下去,柳嬷嬷又上了茶。 柳云灿端起茶盏,茶杯盖轻拂,下面众人大气不敢喘。 “你们都听好了。” “以前的规矩是什么,不谈,如今,我要重申一下,咱们一茶苑的规矩。” “首先,第一条,要知道你们伺候的是谁。背主的事,抓到了就发卖。第二条,要无条件的服从。我说什么你们做什么。谁自作主张,可别怪我不客气,请家法……” “翠玲,你错之一,杜总管来柳府的事你未向我回禀,错之二,杜总所来何事你不知道吗?你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就推之不见。你险些误了我的大事。错之三,人之为善,你怎可目中无人,睚眦必报,随意结仇?” “你知错了吗?” 翠玲磕头求饶:“是。奴婢错了,奴婢下次不敢了。” “拿家法,念你初犯,打二十大板。” “其余众人,以此为戒,闭紧嘴巴,做好自己的分内事,不知道如何处理的事,上报,……” …… 翠玲被当众打了二十大板,哀嚎声惊吓了在场的所有丫鬟嬷嬷。 事后,翠玲被扶了下去,柳云灿吩咐崔嬷嬷请了大夫,又令绿梅去照看翠玲。 一时间,一茶苑鸦雀无声,个个胆战心惊的做事。 院子里的丫鬟嬷嬷们战战兢兢,做事都利落了许多。 柳云灿看着人人自危,如履薄冰的丫鬟,她很希望她们能长个教训,记住了她的话。 翠玲是不能大用了。 她遇事惊慌,为人小气,性格浮躁,实不是做大丫鬟的人选。 院子里的丫鬟嬷嬷们心惊胆战,做事都利落了许多。 倒是绿芽性格直爽,话虽多,却也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先把绿芽提上来吧! ……… 白氏很快就知道了翠玲被打的事,陆姨娘也从白氏丫鬟那里知道了此事。 陆姨娘给白氏穿着鞋,担忧的说道:“二小姐到底还是人小,压不住下面的丫鬟,丫鬟们都欺负到头上来了。也不知道二小姐管家,会不会有人不服?会不会出乱子?” 白氏着急的站起来,自己提了鞋跟,骂道:“那些个黑心肝,咱们给吃给喝,给月钱,他们还欺负主子。看我不把他们都发卖了。” 白氏瞪着陆姨娘,逼问道:“你说,谁欺负灿儿了?哼!我这就把他给卖了,女的卖到勾栏,男的卖到边关去。” 府里平安无事,哪有人欺负二小姐。 陆姨娘只是想拿回管家权,随意编的话儿。 白氏怎么就跟常人想的不一样呢! 陆姨娘心中十分无奈。 她嘴上只得拼命的圆话:“这,……这,这是我猜的,我也不知道。” 白氏鄙视陆姨娘一眼:“不知道你说什么?” 她一把推开陆姨娘,理了理裙摆:“让开,我自己来。” 白氏扶了扶鬓角的金簪,赶紧的往一茶苑赶。 陆姨娘无奈的扯扯嘴,不慌不忙的跟过去。 “灿儿啊!哪个奴才欺负你了?交给娘,娘叫王婆子来给卖了。” 白氏一进门就拉着柳云灿的手,边说边狠狠的扫了眼屋里的丫鬟。 丫鬟缩起身,恨不得钻进地缝,个个生怕被逮到,受无妄之灾。 柳云灿拉着白氏坐下来,给翠桃一个眼神,翠桃赶紧的上了茶。 柳云灿端给白氏,说道:“娘!你先喝一口茶,润喉咙。翠玲做错了事,我已经惩罚她了。没想到此事惊动了母亲。” “不听话就卖了,母亲再给你找丫鬟。” 屋里的丫鬟头低得更低,手脚更加勤快。 “不用,都是小事,罚过了就算了。后日中秋,此时不宜卖人,热热闹闹的才好。” 白氏楞了楞,似乎才想起中秋来。 “哦!那就算了,算她走运。中秋咱要热热闹闹的。” …… 白氏被劝走了,陆姨娘恨很的回了自己的屋,摔碎了碗碟。 白氏耳根子太软了。 本以为是个机会,没想到依旧没办法,二小姐真是人精。 中秋都拿出来做借口了。 严氏听了丫鬟的回禀,很淡然的翻看着账册:“有二小姐当家,柳府一时半会看来不会倒。咱管好自己的小家就好了,绣铺这两个月盈利不如上两个月啊……” “夏天,嫁娶的人不多,望秋天过可能会好点。……” …… 夜里下了一夜的雨,早上停了。 空气意蕴着青草的芳香。 柳云灿抬头看看廊下,麻雀叽叽喳喳的叫唤,各自梳理着羽毛。 自从小紫飞走了,麻雀就陆陆续续的又飞回来了。 麻雀的叫唤声,让她特别的想念小紫的叫唤声,小紫的发出的声音,虽然,没有那么宛转悠扬,但,它的声音,清脆嘹亮。 它的叫声让人内心澎湃!像战场上的鼓鸣声令人振奋。 小紫才飞走了几天,感觉好像过了好几个月。 一日三秋,大概就是她此刻的心情吧! “小姐,东西都准备好了!”翠桃恭敬的回禀。 “嗯!去周府。” 柳云灿亲自带着丫鬟拎着食盒敲开了周府的门。 杜荣正踌躇着要跑一躺柳府,就看见柳小姐过来了,心中欢喜起来。 “柳小姐请进!”杜荣恭敬的作请进的手势。 柳小姐却没有动,她从丫鬟手上接过食盒,说道:“我就不进去了。家中事多,这是碧玉桃花糕,秋天天气干燥,可以润肺清热,特别适合这个节气吃。” 杜荣脸笑得跟包子似的:“公子昨日吃了,赞叹不以,说碧玉桃花糕味道一绝,比京都的聚贤楼的糕点都好吃。” 柳云灿谦虚道:“能入公子口,小女子就欢喜了。” 柳云灿又递过去礼品盒:“明日中秋,府里多做了几样糕点,也给周公子尝尝,中秋同乐!” 公子想吃柳府的糕点,他自然不嫌柳小姐送的糕点多。 杜荣笑眯眯的道谢:“多谢柳小姐!” …… 周府,刚喝完药的周子箫,正捏着糖渍杨梅,往嘴里送。 杜荣提着食盒,欢喜的进了屋,从食盒里拿出一盘糕点。 杜荣楞了一秒,他还不知道柳小姐送来碧玉桃花糕这么好看。 “公子,这是碧玉桃花糕,糕如其名。翠色如玉般透明有温润,淡淡的香味,闻起来像……” 咦!他怎么闻出一股淡淡的草药味? 公子不是最讨厌草药味吗? 昨天,柳府送来的是碧玉桃花糕吗? 柳小姐别记错了! 对,柳小姐一定不记得昨天送的什么了,所以,今天多送了几样品种。 杜荣赶紧的又取出柳云灿送来的其他糕点。 “这是……,是……” 柳小姐没介绍其他糕点啊! 这是什么? 杜荣急得一头的汗,虽然,如今已经是秋天了。 “放这儿吧!” 周公子的声音如同 杜荣松了口气,我的天,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杜荣偷偷瞄一眼公子,心里诧异,今天,公子好像很好说话。 第二十九章 吃人嘴短 http://.biquxs.info/

周子箫可不知道杜荣心里所想。 昨天晚上没吃什么东西,今天早上,他瞧着桌上放着吃了十来年的燕窝粥,银耳粥,碧玉粳米粥,荷花酥,……他一瞧见这些,就没了胃口。 自从昨天吩咐杜荣后,他就开始惦记着吃柳府的糕点了。 这会儿来了,他一点都顾不上杜荣的表情,看到食盒,他突然就觉得肚子饿了。 周子箫顾不得探究自己的心里。 他赶紧的夹了一块碧玉桃花糕。 真好吃! 和昨天的一模一样美味! 吃完一块,他才细细看了两眼,碧玉桃花糕长什么样,他还真没留意。 如今一看色泽样式确实诱人。 再诱人,还是味道好,才叫好。 周子箫又夹了一块碧玉桃花糕。 嗯!真的好吃,入口即化,甜而不腻,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厨娘的手艺真巧! 杜荣看得目瞪口呆! 一眨眼的功夫,公子竟然把一盘碧玉桃花糕都吃完了。 周子箫吃完碧玉桃花糕,接着又喝了一碗羊奶,躺回椅子里,肚子舒服多了,人似乎也精神了,心里的烦躁消散了不少。 难怪古人都说:能吃是福! 有口吃的,吃得舒心的食物真的令人心情愉悦! 病似乎都轻了几分! 周子箫轻摇着扇子,惬意的吩咐道:“柳府的厨子不错,你去柳府把做此糕点的厨子给买下来。花多少钱多无所谓。” “是。明日中秋,我看不如等过了中秋再去。省得柳府缺人手。” 周子箫皱了皱眉,还是答应了。 杜荣为了表示感谢,亲自到库房挑了好些贵重的礼品,送到柳府。 柳云灿没在意,看都没看周府送来的礼品,就让柳府的管家,收了下来。 …… 柳老爷请安,袁氏提议道:“明日中秋,以往,我们都在外面过的,如今,咱们回来了,不如把您的大姐,二妹,三弟,请来聚一聚,家里也热闹热闹。” 袁氏的话,柳老爷想都没想,立马应了:“也好。家里热闹些好。” 袁氏又道:“你妹妹嫁得远,前些日子来信了,中秋可能来不了。” “那就请大姐和弟弟一家过来。” “嗯!” 柳云灿忙道:“那我让厨房准备明天的食材。” “好,桂儿去请你大姑和你叔叔。” 柳老爷吩咐大儿子柳云桂去请人。 …… 过了午,柳云桂却气愤填膺的回了家。 柳老爷见着生气的儿子忙问道:“怎么了?” 柳云桂气愤的回答:“大姑说明日家里人多走不开,说我去得正好,她给祖母准备的礼品,让我带回来,省得她明天再走一趟。叔叔说,长乐大伯请了他们一家,他已经答应了长乐大伯,说后面有的是机会,到时候再在一起吃个团圆饭。” 柳老爷无言:“……”,他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柳云桂年轻气盛,抱怨道:“父亲,他们欺人太甚!父亲做官时,他们可是大老远的跑到父亲任上,吃喝游玩,如今,父亲不做官了,离这么近,他们都不来。一个个的找借口……” “云桂!好了!”柳老爷大喝一声,柳云桂心不甘情不愿的闭上了嘴。 柳老爷叹息道:“算了吧!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人之常情。咱们一家乐呵乐呵,也清净,云灿也不用忙碌。” 柳云灿不愉:“父亲!您太好说话!” “都是一家人,何必闹那么难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柳云桂想了想,无语:“……” 到底都是父亲的兄弟姐妹,何必为了这事,伤父亲的心。 柳云桂还没出外院的书房,柳云灿就听说了此事。 都说远亲不如近邻,真是应了这句话。 柳云灿想到早上已经买回来的菜,有点头疼。 本来准备了五桌的酒席,如今,就他们一家人用膳,那么多菜,哪里吃得完。 菜这个时候又放不住。 晚上,用晚膳时,柳老爷也想到了菜准备多了的事,他想起了隔壁周府。 用完膳,柳老爷说道。 “隔壁,周公子是老夫人与灿儿的恩人。听说,他一个人带着家丁住在这里,我看不如明日,请周公子过来一起,热闹热闹。也省得他一个人在异乡孤单。” 白氏很赞同:“老爷说得对,周公子为人谦逊,老爷请了几次都没来,这次一定要把恩公请过来。” 周公子谦逊? 柳云灿撇撇嘴,没吱声。 柳老爷很宽慰,吩咐道:“桂儿,你明日早些起来,去周府请周公子。” “是。儿子记住了。” “前些时日,你长山叔带了礼品来看我的,明日,把你长山叔一起请过来。要是,长山去了长乐那里就再说。” “好!明日我去请长山叔。” …… 中秋节,清风拂面,晴空万里,秋高气爽。 柳府里一派喜气洋洋。 柳云灿把早就准备好了碧玉桃花糕早早给周府送了过去。 随机,又吩咐翠桃给了许公子送了一份碧玉桃花糕和七七八八的食盒。 不久,许公子着人送来了月饼,柿子,糖食包等等吃食。 周府,人少冷清,方婶不敢为周府的主子准备特色的中秋吃食,她热情的为下人们准备些月饼柿子苹果之类了吃食。 杜荣这时方才觉得,中秋节府里太冷清了。 以往,早在一个月前,宫中就忙起来了。 出了宫,没有那么多人,竟然什么都淡了。 杜荣刚想着怎么热闹一番。 初琴就来回禀:“杜总管,隔壁柳公子要拜访公子。” 柳公子? 难道今天柳小姐换成柳公子了? 不对,今天的碧玉桃花糕,翠桃已经送过来了。 杜荣赶紧进屋回禀公子。 周子箫正吃下最后一块碧玉桃花糕。 杜荣看着空盘子,很郁闷,怎么就不留一块,哪怕一小块也好啊,也让他尝一尝碧玉桃花糕是什么味道? 怎么能让公子天天吃,还没吃厌烦。 以前,在宫中,哪怕是张大嘴做的糕点,公子也从来没接着吃两顿的。 带着药味的碧玉桃花糕有这么好吃吗? 它有什么特别诱人之处。 杜荣进了门胡思乱想竟然忘了回禀的正事。 直到,周子箫擦了嘴,以异样的目光看着他,他才想起,他来是要做什么的。 杜荣老脸微红,上前回禀道:“公子,隔壁柳公子来拜见。” 周子箫肚子吃饱了,心情很好,答应得也爽快。 “请!” 杜荣把柳云桂请进屋。 “柳公子请!” 柳云桂跨进屋,就觉得有股热气。 杜荣解释:“我们公子怕冷,所以,窗户开得小些,屋里比外面要暖和一些。这边请!” 柳云桂也听说过,周子箫因为生病住下的,所以,问道:“哦!周公子的病还没好吗?” “好些了,痊愈大概还需要些时日。”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需得好好调理。” 杜荣掀开珍珠帘子:“是。公子,柳公子来了。” 这还是柳公子第一次见周公子。 周公子着淡枣红色的直缀,双鱼玉冠束发,他随意的坐在铺了褐色绣忍冬纹毛毯的太师椅上。 他瞧着周公子相貌堂堂,只是,身材单薄,脸色过于苍白了些,看上去有些赢弱。 “请坐!”周公子淡淡的说道。 柳公子觉得两个素未谋面的人,坐到一起有些尴尬,他开门见山直接说明了来意:“今日中秋,家父屈请周公子晚间来小舍用小酌,不知可否?” 原来是请他吃饭。 周子箫直接回绝:“不去……” “咳咳!”杜荣咳嗽两声,“不好意思,喉咙有点痒。”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 既然,喜欢吃柳小姐送来的碧玉桃花糕,怎么都得敷衍一下。 怎么能直接回绝? 杜荣视线瞥向一旁的食盒。 周子箫瞪了杜荣一眼,看看食盒,勉为其难的应道:“嗯!我知道了。” 柳公子成功的完成了任务。 周公子不乐意的训杜荣:“柳府的中秋宴,咱们去凑什么热闹?” 杜荣小心翼翼的劝道:“咱们人少也冷清,凑个热闹也好,再说,柳小姐给公子送了好几天碧玉桃花糕,后面,还想买柳府做糕点的厨子。公子给柳府一个面子也是应该的。” 周子箫翻了个白眼:“看你小心的样儿,我向他们买个厨子是给他们的面子。许多人巴着送人、送东西呢!” 杜荣连忙点头:“是,是,是!这不是,公子您没有亮明身份嘛!” “哼!” 周子箫轻哼一身,起身进了内室。 …… 傍晚,彩霞布满了天空,像是一匹华丽的锦缎点缀着万里无垠的天空。 柳云灿的长山叔早早带着一家老小来到了柳老爷府。 丫鬟们早早的就上了糕点,糖果,水果盘等等。 柳云灿也早早定制了两钱的桃花样银饰和蝙蝠样的银饰,让袁氏、白氏分发。 他们从没见过见面礼给如此好看的银氏。 别说孩子没见过,袁氏与白氏也没想到把银镙子打成花样作为赏赐之物。 拿到银饰的孩子个个兴高采烈的谢了袁氏与白氏,争抢着,互换着把玩银饰。 屋里顿时就欢腾起来。 “灿儿姐姐,你瞧我的,我的桃花漂不漂亮?” “漂亮!” “我的呢?我的漂不漂亮?” “漂亮!” 门外的周子箫听着这悦耳的嬉笑声,心中郁闷之气,突然就散开了,嘴角不由得敲了起来,他仿佛看到柳小姐灿烂的笑容,像太阳一样。 “周公子请!” 屋里笑声不断。 “还有我的,灿儿姐,我的是两只蝙蝠,……” “谁推我了?……” “哎吆!” “小姐!小心!” “灿儿!……” 屋里人楞楞的看着柳云灿被柳云智推倒,忽然,一只枣红色的胳膊伸出来,接住了跌倒的柳云灿…… 第三十章 男女有别 http://.biquxs.info/

扬起的双眉,弯起的嘴角,甜美的酒窝,红唇皓齿…… 周子箫楞住了。 柳云灿一惊一吓,看到那张俊朗的面孔,瞬间清醒,她借着周子箫胳膊的力道,站起来,脑海中闪过寒症,手快速搭上周子箫的手腕,…… 周子箫视线移向手腕…… 素白的纤手,红晕的指甲,此刻正搭在他的脉搏上,他似乎听到他脉搏急速跳动的声音。 她的手温暖如春,暖暖的体温,从手腕向上蔓延,他浑身似乎热起来。 立在立柱旁的柳云婷懊悔的捏紧了手中的锦帕,一跺脚,踩到了身旁云轩的脚背上。 “三姐!你踩到我了。”云轩的一声喊。 柳云灿快速收回手,忙施礼:“周公子来了!请上坐!” 屋里的人顿时回过神来,彼此望了一眼,都当做没发生。 柳老爷热情的喊道:“周公子,快请上坐!” 周子箫垂眼看着只到他肩头的柳云灿,她大大方方的侧身站着,微笑的看着前方,仿佛刚刚没发生任何事。 陆姨娘满眼发光的盯着周子箫,视线把周公子从头到脚都扫了一个遍。她心中狂喜:要是她的女儿能嫁给周公子就好了。 周公子这身衣裳,可就不得了,布料像是织金锦,又像香云锦,金丝绣着玉草祥纹,再看那盘的扣子,精致不用说,就说那么小的扣子都带着金丝。 周子箫此时的视线却落在柳云灿那羞红了的脖颈上,轻扯嘴角,悠悠越过她往前走去。 周子箫径直走到堂前,坐在了柳老爷对面。 杜荣立在了周子箫身后。 “周公子能来,是我柳府大幸。恩公救母,请受老朽一拜!”柳老爷站起身深深鞠躬。 周子箫未等其拜下去,忙扶起柳老爷。 “柳老爷不必挂怀,本是顺手为之。今日中秋,不谈此事!” “公子说得好!今日中秋,该热热闹闹,高高兴兴的。” “……这是老朽的贱内,这是老朽堂弟,……” …… 柳府的中秋的团圆饭吃得开开心心,热热闹闹。 可,宴上的柳云灿一直在想心思,刚刚她搭了周公子的脉,周公子的脉象,脉象…… 他的脉象好奇怪! 她得回去研究研究。 宴席上的周公子吃得漫不经心,心不在焉,那动人的倩影一直在心头晃动,温暖的体温一直。 宴后,柳老爷把周子箫一直送出了门,望着那离去的身影,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一时想不起来。 …… 一茶苑,烛火照亮大半个书桌,烛火把人影拉得长长的,斜斜的。 翠桃听到外面的梆子声,睁了睁快要闭上的眼,提醒道:“小姐,三更天了。” 柳云灿头未抬,直接吩咐道:“你先去休息,我再看会儿书。” 翠香心粗,真的趴到桌上睡着了。 烛火摇曳,烛泪殆尽。 “翠香再点只蜡烛。” 翠香惊醒,揉揉眼,模模糊糊的应了一声“是。”,换了支蜡烛。 她打着哈欠,劝道:“小姐,太晚了,早点睡吧!” “知道了,你先睡。”柳云灿随意的回了一句,继续看书。 这书,是从王大夫那里借来的。 这不能算是书,只能算是脉案。 王大夫仔细叮嘱又叮嘱,让她不能擅自看病开药方。 她一再保证自己只是好奇的看一看,不会看病开药方,才借得。 …… 天光大亮,薄雾朦胧。 翠桃已经进内室三趟了,小姐还睡得很熟,没有一点醒来的迹象。 翠桃担心的问翠香:“小姐昨儿什么时候睡的?” 翠香支支吾吾:“小姐看书看了许久,可能,天都快亮了才睡的,咱们还是别说话,让小姐多睡会儿。” …… 周公子回府后,赏月一直赏到半夜。 “柳小姐睡了吗?” “没有,柳小姐在看书。” 看书? 可真敏而好学! 看那么多药书,难道还能做女医不成,他可没听说过大周朝有过女医。 周子箫轻哼一声,上了床。 周公子做了一个梦,梦里梦到他还没生病时,母妃与父皇为他举办了生辰宴,大哥,三弟,四弟,大姐,二姐,三妹,四妹,连最小的五妹都来了。 母妃那时候笑得最欢,后来,就再也没有见过母妃笑得那么欢喜过。 那天,他也很高兴,他收到了许多礼物,父皇赏了许多,许多东金银,玉石,绫罗绸缎,奇珍异物。所有,礼物里最珍贵的就是父皇赏了他一枚印章。 印章刻着…… 周子箫突然就从梦中醒了,抬眼望去,鲛绡的帐幔,千工雕花鸟鱼虫拔步床,他脑袋逐渐清醒,这里是白米镇,不是皇宫。 这里没有父皇,母妃,亦没有皇兄皇妹。 在这里,他不会担心有人窥探他,监视他,谋害他…… 周子箫支起半个身子,喊道:“杜荣,把柜子里那个玉雕檀木盒子拿过来。” “是。” 杜荣应了一声,赶紧起身穿衣,开柜子。 杜荣刚把玉雕檀木盒拿出来,周子箫看到盒子上方那玉雕的大象,又冷淡的吩咐道。 “算了,放起来吧!” 杜荣一头雾水的又把盒子又放回原位。 “公子现在起床吗?” “把窗户打开,我到榻上躺躺。”杜荣把账幔掀开,伺候周子箫穿了衣裳,再伺候他躺到书房的罗汉床上。 “把流星镖拿给我。” “是。” 周子箫擦拭起流星镖来,擦擦停停,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天,周公子早上没如期吃到碧玉桃花糕。 肚子饿了的周子箫问道:“杜荣,柳府为何还没有送糕点?” 杜荣也正着急呢,这都快到午时了。他也不好意去追问。 杜荣讪讪的回道:“可能事多,忘了。” 周子箫不高兴了。 他责备道:“不是叫你去柳府把厨子买过来的吗?” 这事杜荣哪里会忘记,要是其他人家,他早登门了,抢也抢过来了。 公子要的厨子是柳府的呀! 昨日,他们还在柳府做客,怎么能一早上去触柳府的霉头。 他解释道:“小的想,早上去柳府买厨子怕触柳府的霉头,事情反而不易成。小的就想着用过午膳再去。” 肚子未填饱,周子箫哪里有好耐心。 他看着外面艳艳的阳光,不悦的说道:“现在也不早了。” 杜荣躬身应着:“是,小的现在就去。” 杜荣来到了柳府。 小何比以往都要热情,一见是杜荣,就赶紧的迎上去:“杜总管是有什么事?” 杜荣也很客气:“我找你们大公子。” “我们大公子正在家呢。” 杜荣见到了柳云桂直接说明了来意。 “是这样的,我们公子胃口不太好。前些日子吃了你们府里的糕点,觉得很好吃。……希望,你能割爱,把做糕点的厨子卖给我们公子。” 柳云桂对周子箫印象很好,话不多,懂的又多。 柳云桂直接夸口道:“不用买厨子,想吃只管来拿就是了。” 杜荣要的可不是光是糕点,他要还是厨子,一个能随时随地做糕点的厨子。 杜荣再次解释道:“买回去方便些,我们公子身子不好,到时候,厨子在家也好随时想吃,随时做。” 做糕点的厨子?他没觉得家里的糕点做得有多好吃啊! 每个人口味不一样,周公子也许就喜欢吃。 “这样啊!”柳云桂明白了,直接就答应了,“周公子是我家的救命恩人,一个厨子还谈什么买不买的,厨子就送给周公子了。” 柳云桂扭头对小何吩咐道:“小何,去厨房,把做糕点的厨子唤过来。” 厨子? 周公子喜欢柳府送过去的糕点? 那糕点可是二小姐亲自做的。翠玲跟他讲过好几次了。 小何急得眨眼睛,支支吾吾道:“公子,……” 柳云桂哪里明白小何的意思,瞪眼问道:“怎么了?厨子不在府中?” 小何急得汗都出来了,他凑过去,小声讲道:“公子……一旁……一旁讲话。” 柳云桂直率,大概觉得自家没什么不可说的,直接问道:“有话就说,这是杜总管,没什么不可说的。” 小何只好明说:“公子,每日送给周府的糕点都是二小姐做的。” 杜荣惊呆:“……” 他要买柳小姐? 柳云桂呆愣:“……” 他要把二妹送给周公子? 呸,呸,呸!柳云桂心里痛骂自己,糊涂,也不查个明白,就随口答应他人的要求。 柳云桂尴尬的看着杜荣,急急巴巴道:“这……,真的对不住……” 杜荣亦尴尬的看着柳云桂:“是小的不知情,柳公子当做小的没有说过。小的告辞!告辞!” 等杜荣出了柳府,柳云桂才责备小何:“你不早说!” 小何垂下头,低声辩解:“是公子……没问……” “你……” 柳云桂气恨恨的袖子一甩,往一茶苑而去。 屋里的丫鬟忙忙碌碌,柳云灿也正忙着,都没听到丫鬟的禀告。 柳云桂喊道:“妹妹!” 这时,柳云灿才发现哥哥来了。 “哥哥什么时候来的?哥哥快坐。” 柳云灿把桌上的书收了收,丫鬟们上了水果盘,温热的茶。 柳云灿忙问道:“哥哥是有什么事找妹妹?” 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不该问。 问出来,不知道妹妹恼不恼?羞不羞? 要是惹了妹妹,怎么办才好? 柳云桂思绪转了又转,拿不定主意。 柳云灿也不着急,她悠悠的喝了口茶,等着哥哥开口。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又想了想,最后,觉得为妹妹好,还是问了出来:“妹妹天天送糕点给周公子?” 原来是这样事。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柳云灿点头,承认道:“恩!送了几天了。” 这时,柳云灿突然想起,今日起晚了,糕点好像还没送出去。 她忙喊道:“翠桃,今天的糕点赶紧给隔壁周公子送过去。都晚了!” 柳云桂急忙劝阻:“妹妹,这样恐有不妥!男女有别。” 第三十一章 妙解 http://.biquxs.info/

柳云灿安慰他:“哥哥放心,周公子是我的恩人,我只是想以我的轻微能力报恩!” 提到报恩,柳云桂十分赞同:“哦!哦!报恩啊!灿儿是该报恩!灿儿知恩图报,好!好!” “不过,以后,这些活让丫鬟做吧!” “知道了。” 柳云灿送哥哥出了门。 她站在院中看向东边,高耸的屋檐,青砖绿瓦,亭台楼阁,隐隐约约可见。 她想起了他,他那孤傲,冷清、失望的神情,…… 他的热应该退了,不会再反复。 明日,不用再给周公子送糕点了。 毒,她解不了…… …… 杜荣一进了屋,周子箫的目光就扫过去:“厨子买来了?” 杜荣挠挠头,尴尬又烦恼的回道:“没有。” 周子箫目光变冷:“柳府不放?” 杜荣忙解释:“那倒不是……” 周子箫看着支支吾吾,目光闪烁的杜荣,冷声追问道。 “为何?” 杜荣想着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早说早了,他壮着胆子说道:“柳府送过来的糕点是柳小姐亲自做的。” 周子箫眉毛挑起,似有怀疑:“……” 柳小姐做的,还亲自做的? 找个借口也找个好点的。 杜荣他是没办法了,总不能叫柳小姐进府专门给你做糕点吧! 那柳小姐的名声可就完了。 杜荣垂头躬身立着,他仿佛感受到,公子那寒气杀人的目光。 书房的空气似乎凝结成了冰。 这时,门外初琴的声音响起,“杜总管,柳府派人送糕点了。” 杜荣觉得初琴的声音就同梵音一样,令他喜悦、兴奋。 “哎!来了!”杜荣呲溜的跑出书房。 一会儿,杜荣低眉顺眼的拿着柳府的食盒进了屋,并从食盒中取出碧玉桃花糕放到桌上。 周子箫与杜荣对望一眼。 今日,只一盘碧玉桃花糕。 她怎知他喜欢吃碧玉桃花糕呢? (柳云灿:不是知道你喜欢,而是,你身子需要,需要就会想吃。)2忽然,门外初琴的声音又响起来,带着惊喜:“杜总管,孙太医来了,孙太医来了。” 杜荣三步并着两步走出去,喊道:“快请孙太医!” …… 孙太医手搭上周子箫的手腕,慢条斯理的问道:“殿下如何受的凉?……脉象是什么?……用了什么药?” “殿下进了白米镇,本想住一晚,隔天就走,没想到,晚上起了大风,……脉象药我都记下来了,……” 孙太医拿起吴老记下来脉案,边看边说:“最初的脉象是……,如今,寒症轻微,再吃上几副药,巩固一下,就不用吃了。” 孙太医满意的抬起头,问吴老:“吴老是用了天蟾花,还是用了金甲虫?” 吴老:“……” 吴老惭愧的说道:“天蟾花、金甲虫,老夫都没用?” 孙太医很吃惊:“咦!没用吗?那热怎么退下来的?” 吴老拿出他这些天开的药方道:“这是我开的药方,前些日子一直有低热,最近两天似乎好多了,昨天,公子就有食欲了,老夫量了量,似乎热退了。今天,看着也好,不过怕反复,老夫又熬了药给公子喝了,如今,公子的病看着没有反复。” “哦!”孙太医接过去,细细翻看了药方,“这就奇怪了!你只是添添减减个别草药的药量,按理由不该如此的……” 吴老羞愧的低头,他就是因为公子喝药一直没起色,所以,才写了信求太医院支援的。 只是,前两天,公子的病突然开始变轻,变好! 说实话,他自己也搞不明白。 孙太医朝周子箫看去。 周子箫正悠闲的吃着碧玉桃花糕。 他不懂太医说的那些药材,脉象,他也不想懂,他们治不好他的病,解不了他的毒,他对太医根本没什么好态度。 他该吃吃,该喝喝。 一点也不在意太医还在给他看病。 孙太医嗅了嗅,药味,淡淡的药。 糕点里有药? “殿下,下官能看一看您吃的糕点吗?” 周子箫看看孙太医,再看看糕点,放下糕点,把剩下两块糕点的盘子推过去。 太医嗅了嗅,又尝了尝,掏出随身携带的金针。 周子箫眼睛微眯:糕点有问题? 他耳旁突然响起那淡然的声音。 “你中了毒?” 柳云灿冷冷的面孔,肯定的神色,淡淡又确定的语气回想在他的脑海里。 回想起这一幕的不光是周子箫,还有屋里的杜荣。 “难道有毒?” 杜荣突然冒出一句,又捂上嘴巴,心中揣测:应该不可能吧,糕点他可用银针试过了。 周子箫突然觉得吃下去的糕点有点噎人。 他告诉自己:不可能!他身子里根本不差这点毒。 周子箫镇静下来。 吴老皱着眉头,抱怨道:“我就说,柳小姐她一个千金小姐,她的消热丸哪里能吃?搞不好真有毒。” 孙太医一边研究糕点,一边疑惑的问道:“消热丸?什么消热丸?” 杜荣突然想起荷包里的消热丸,赶紧解释:“公子没吃消热丸,公子只吃了柳小姐送来的糕点,我用银针试过了,没有毒,没有毒。” “我先瞧瞧糕点。”孙太医探查糕点。 屋里人屏声静气,等待结果。 …… “真有药,药味很淡,……” 杜荣顿时吓得脸都白了。 倒是,吃糕点的人,周子箫面不改色。 “有桔梗,有薄荷,有……,药量很少,……妙啊,妙啊!此糕点可解内热与寒症。” “高手,高手!怎么想到把这两种药一起用的,妙……” 孙太医自言自语。 杜荣听得一头雾水。 周子箫面不改色,把玩着他的流星镖。 吴老神色尴尬。 孙太医满脸喜色:“这糕点是谁做的?这个主意真不错,药味淡,疗效亦不差,问题是吃糕点可比喝药好多了。小孩童要是吃不下药,用这个法子妙啊!” 小孩童? 周子箫扯了扯嘴角! 他是怕喝药的人吗?! 杜荣听到孙太医夸柳小姐,忙高兴的回答:“糕点是隔壁柳府的柳小姐做的。” “是个女医?”孙太医很惊诧。 女医没听说啊! 杜荣犹犹豫豫回道:“不,不是吧!” 吴老想了想说道:“可能是凑巧了。据查……据我所知,柳小姐并没有学过医。” 没学过医? 孙太医皱了皱眉,真是凑巧了? “你说的那个消热丸呢?” “这。” 孙太医细翻细查,又是闻,再碾碎了闻,再细细尝,…… 老吴瞧着,不敢再轻易发表言论,只关切的问道:“怎样?” “是可以消热,但,似乎也仅可消热。”孙太医闻了又闻,尝了又尝后,才确定的说道,“此药治表不治根。热都是随其他病症而引发,此药只能退了热,却没治其他病症的药效,所以,只治表不治根。” 吴老松了口气,他就说,他做了几十年的大夫,怎么不如柳小姐。 “柳小姐,随意看了几本书,哪能有什么神药。” 杜荣:柳小姐也没说是神药,柳小姐只说能退热。 杜荣看着桌上的药沫,深感遗憾,他的一颗妙药没有了。 …… 临了,杜荣问道:“碧玉桃花糕,公子还需要吃吗?” 孙太医摸摸胡子,想了想,道:“公子热退了,寒症也好了七七八八,不必再吃这个糕点。” 吴老松了口气,公子总算是病好了。 至于,毒,不是他看的范畴,他只要保证公子毒不发作就行。 杜荣很高兴,公子的寒症终于好了。 …… 柳云灿不知道周府来了个孙太医,她此刻非常高兴! 一茶苑里,一群人围在一起,中间一只大鸟叽叽喳喳的叫唤着。 “小紫?你回来了?你长这么大了?” 柳云灿从未想到,小紫会回来,她还能再见到小紫。 她激动得眼泪含在眼眶里。 小紫长得已经很大了,有三个月的小鸡那么大,头顶的紫色的羽毛似乎又多了。 小紫不怕他们,它依在柳云灿的小腿边,不停的蹭来蹭去。 “你是来看我的?”柳云灿蹲下来。 “这是什么?给我的?” 小紫嘴里含着一物,柳云灿伸出手,小紫把衔着之物置于她手中。 柳云灿细细看来却是一颗百年的人参。 “咦!是颗百年的人参。” “啾啾!啾啾!”小紫叫得很欢快。 丫鬟们听了都很好奇,绿芽凑上前去,道。 “百年的人参?小姐,给我瞧瞧!” “长这个样子啊!” 柳云灿摸摸小紫的羽毛,欢喜道:“谢谢你小紫!我很喜欢!” “啾啾!啾啾!” 柳云灿吩咐道:“快去给小紫准备吃的。” “是。” 丫鬟们奔走…… …… 第二天,柳云灿一醒来,披了衣裳,穿了鞋,就跑到窗户边,打开窗户,窗外一缕金色的阳光洒满窗台,一抹浓紫映入眼帘。 “小紫!”柳云灿望见那一抹浓紫,探出头,开心的唤道。 “啾啾!啾啾!”小紫飞到窗台上,对着柳云灿叫唤。 “小紫没走啊?小紫是不是也舍不得我?” “啾啾!” “小紫还会走吗?” “啾啾!” …… 丫鬟们笑着忙碌着看着廊下一人一鸟在对话。 …… 周府。 周子箫面前桌上,美食琳琅满目。 玉碗盛着晶莹剔透的燕窝,冰裂纹的碗盛着火腿鸡汤,翠绿色荷叶盘子盛着荷花酥,白玉碗里盛着紫米粥,青花瓷盛着四小炒,…… “一碗荞麦面。” “公子要用什么酱料,什么?” “笋丝木耳肉沫。” …… 夕阳西垂,阳光的余晖照在云朵上,使悠然的云朵染上一层金边。 周子箫立在假山的凉亭上,眺望远方,只见,一只大鸟立在西边柳府的墙头上,梳理着羽毛。 “杜荣!今日柳府未送糕点?” “没有。” “你去柳府传过话让其不必送了?” 杜荣诧异:“没有啊!” 虽然,孙太医说不必再吃碧玉桃花糕。可,他这一天都在忙,根本没时间,去柳府说这件事。 杜荣这时也感到奇怪起来,柳府日日送,中秋节都没忘记,怎么就今天忘记了? 第三十二章 怕我不记得,还是嫌我活得长 http://.biquxs.info/

一直到天黑,杜荣都没等到柳府送糕点的人。 周子箫临睡前总觉得少了什么。 躺下的周子箫又撑起胳膊,对没有第二个人的屋子,问:“暮春,柳小姐今天做什么?” 一道人影不知道从哪里进了屋,来到床头,黑衣黑靴,站在阴暗处,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只听得他低声回禀:“柳小姐养的一只鸟飞回来了。” 那只在墙头的梳理羽毛的鸟? 挺大的一只鸟,不知道是什么鸟? 柳小姐因为养的鸟飞回来,所以,忘了做糕点? 他竟然不如一只鸟?! 周子箫说不郁闷是假的,他真想看看那是只什么鸟? …… 柳云灿翻看着脉案,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师傅,他的脉象有些奇怪,说是沉脉又跳得……,他如此憔悴样,气若游丝,他是不是快要死了?” 绿衣女子看着太师椅上的瘦如竹竿,精神不佳的中年男子,疑惑的问一旁尝药的白发老者。 中年想一巴掌拍死那满嘴胡言的女子,可,他瞅瞅老者,不敢动分毫,他的病就看刘神医了。 刘神医看不好,他就真如女子所说,他快要死了。 白发老者轻飘飘的看了一眼中年男子,淡淡的说道:“死不了。只是没睡好觉。” 中年男子露出极度欢喜的笑容,他死不了了! 刘神医说他死不了,他就死不了了。 绿衣女子好奇的瞅着中年男子:“哦!怎么不睡觉呢?真奇怪。” 老者翻了个白眼:“是睡不着。” 中年男子:太对了!他想睡啊!太想睡了,就是睡不着,睡不着…… 师徒二人如若无人的拌起嘴来。 “闭上眼睛就睡了呀!怎么会睡不着?” “毒素进入神经,当然睡不着。” “师傅说他中毒了就是了。扯来扯去,扯一大堆话。” “你这个妮子!……不许顶嘴……” “明明师傅啰里啰嗦。” “……” …… 翠香翻了个身,柳云灿被惊醒了。 黑黑的夜,窗外皎白的月光透过窗户,漏下一地闪闪烁烁的碎银。 原来是中了毒啊! 废话! 他本来就中了毒。 柳云灿侧着头看着窗户,思绪溜到了隔壁周府。 …… “周公子在府里吗?我想见一见周公子。”柳云灿立在周府门前,问看门的初琴。 初琴见是柳云灿,赶紧的把柳小姐请进来。 “在呢,柳小姐请进。” 柳云灿跟着初琴进了花厅。 柳云灿刚坐下来,没等片刻,周子箫一身紫色衣裳进了花厅。 周子箫不紧不慢的坐下来,端起茶盏,不冷不热的说道:“柳小姐!坐!给柳小姐上茶。” 柳云灿细细打量周子箫一眼,突然说道。 “你中了毒!” “噗呲!” 周子箫刚喝的一口茶全喷了,喷了一地以及他半身子。 杜荣慌忙的上来擦拭,心里郁闷,柳小姐怎么又来这一句?说上瘾了? 周子箫推开挡在身前擦拭的杜荣,气哼哼的责问道:“我中了毒,柳小姐有必要左提醒我一遍,右提醒一遍吗?” “哦!”柳云灿突然醒悟,手揪了揪衣裳,尴尬的回答,“那倒不是,只是,突然想起来了。” 周子箫无语:“……” 你想起来了,就想起来,跑到我府里,提醒我是个什么道理。 是怕我不记得? 还是嫌我活得长? 他在京都病了十几年,也没几个人敢在他跟前提“中毒”俩个字。 他对柳小姐是不是太好了,由得她在他面前放肆! 周子箫冷了脸,语气冰人的说道:“柳小姐还有什么事,没什么事请回吧!” “我没其他的事。告辞!” 周子箫看着柳云灿潇洒的出了花厅。 他妈的,她真的拿他开心来的! 什么事没有,来就是为了告诉他,他中毒了! 我去! 什么人? 周子箫瞪着远处蜿蜒的青砖路,青砖路拐角处,蓝色的裙角拂过路边的杜鹃花枝,消失在眼眸深处。 杜荣失去了表情,他呆愣呆愣的立在那里。 柳小姐……好厉害! 她长这么大,是怎么活下来的? 周子箫气未消,他转身问杜荣:“杜荣,你说,柳小姐是什么个意思?” 杜荣支支吾吾:“这,……这……这个小的猜不到。” 这谁能猜到,说一句就走了。 公子想知道,干嘛不多留柳小姐一会儿,好问个明白。 杜荣不敢说,只能低垂着头。 “你……哼!” 周子箫气鼓鼓的低哼一声,明显的责备杜荣没用。 “她今天为何没带糕点?”他肚子都被气饿了。 杜荣:“……”他不知道啊!他是周府的下人不是柳府的下人。 周子箫狠狠的瞪了一眼杜荣,气哼哼的往后院走。 “啾啾!啾啾!” 一声高昂的鸟鸣声突然响起,好像就在耳边叫唤,吓了周子箫一跳。 “什么畜生?”周子箫恶狠狠的问道。 杜荣看过去,回道:“是柳小姐养过的那只叫小紫的鸟。” 周子箫抬头,一只大鸟立在隔壁柳府的墙头,头顶一簇紫色特别明显。 柳云灿养的鸟? 周子箫朝西墙走去,那只鸟鄙夷的斜了他一眼,竟然继续梳理它的羽毛,当做他不存在。 主人胆大,养的畜生也胆大! 周子箫咬牙道:“找人给我把它抓过来。” “是。” 杜荣赶紧的找人抓鸟。 …… 初琴忐忑不安的来回禀:“公子,鸟飞到柳府里面去了。没抓到。” “要不要牌人去柳府捉那只鸟?” 杜荣骂道:“你个蠢货,鸟是柳小姐原先养的,她会让你捉?” “要不花钱向柳小姐买下来。” 杜荣一巴掌甩过去:“蠢货,柳小姐都让人放了此鸟,她会卖给你?” “那怎么办?要不我派人看着柳府,只要鸟飞出来,……” 周子箫听得心烦,他的手下怎么这么愚笨。 他呵斥道:“都出去!” 杜荣瞪了初琴一眼,初琴赶紧的退了下去。 “公子!” “你也出去!” 杜荣腿打颤的退到院子里。 “啾啾!” 一抬头,柳小姐的小紫在屋檐上对着他们叫得欢。 “他妈的,成精了!”杜荣吐了一口口水。 …… 柳府。 绿芽好奇的问柳云灿:“小姐,你去周府有什么事吗?怎么什么也没说就回来了?” 绿芽怕小姐忘记了正事。 柳云灿脸一红,她太莽撞了,心一急,就去了周府。 不过她瞧着周公子的脸色,很像梦里那个中年男子的模样,身形消瘦,眼眶深陷,眼底…… 周公子也失眠,睡不着觉? “小姐!”绿芽见柳云灿发呆又唤了一声。 柳云灿扭过头看着担心的绿芽,回过神说道:“没什么事,就看看周公子病好了没有。” “哦!是因为,周公子病好了,所以,小姐不送糕点了?” 柳云灿点点头,又摇摇头:“周公子寒症好了,不用再吃碧玉桃花糕。可,他身上的……毒……” 绿芽没听清柳云灿最后说的什么,忙问道:“小姐你说什么?周公子身上怎么了?” “没什么!”柳云灿摇摇头,叹息一声。 绿芽还想再问,翠香走了进来。 翠香拿着一个账本过来,说道:“小姐!最近,买消热丸的人不少,库房里没多少了。你瞧!” 柳云灿接过来翻了翻,又把账本给了翠香,并说道:“我知道了,明天我再做一些。” 翠香拿着账本走了。 绿芽欢喜道:“消热丸卖这么好,小姐可以开药铺了。” 药铺? 看来要走一趟官衙了。 官衙? 这事恐怕不是那么好办理! 借个东风? 东风? 柳云灿朝东边看过去…… 柳府外院书房,柳老爷坐在书桌前,柳云桂立在一旁。 柳老爷指指旁边的椅子,说道:“坐吧!我有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柳云桂半个身子坐下来:“父亲您说。” 柳老爷摩挲着一本诗经,幽幽的说道:“父亲回乡也有两个月余,先前病体不佳,如今,病也好了。” “父亲思虑再三,想开个私塾,桂儿觉得如何?” 开个私塾? 柳云桂视线扫过屋子里的一排书柜,心中黯然,父亲饱读诗书,却被……,如今,却只能做个私塾的夫子…… 柳云桂视线移向柳老爷,柳老爷脸上皱纹多了不少,白发几乎满了头,可,柳老爷的眼神里却充满了希冀。 柳云桂心中激荡! 当夫子,挺好! 父亲学有所用,学有所为,为一个人也是为,为十个人也是为,为百人也是为,为万人也是为,为…… 柳云桂重重的点点头:“嗯!父亲开个私塾,儿觉得挺好,光家族里就有不少孩童。父亲一个人怕是会累着。” 柳老爷露出难得的笑容:“不会,我算过了,族里大大小小共二十七个孩童。除去太小了,有二十一个人。人不算多,” “父亲要办私塾就办吧!忙不过来,我也可以去帮忙。” “你专心读书就行。” “没事,读书也要劳逸结合。” “好,好。”柳老爷老眼含泪。 他的桂儿懂事了,他的灿儿也懂事。 …… 柳老爷想开私塾的事很快传到柳云灿耳里。 父亲想开私塾? 柳云灿一愣,心里点点头:这是个好主意,一来,父亲有事可做,心情身体都会好转,二来,可以让族中子弟可以学礼,学知识,三来,父亲收的束脩可以补贴家用。 家中的银子确实不多了,还好卖药赚了一些,小紫又给了一支百年的人参,可以卖,要不然,还真不知道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柳云灿很欣慰,哥哥用功读书了,大嫂也不吵闹了,父亲身体好了,如今又振作起来了。 家会越来越好的,柳云灿确信。 这时,门外丫鬟回禀的声音打断了柳云灿的思绪。 “小姐,小何来禀,许公子派人送来了一本书。” “快,快请进!” 第三十三章 他不如鸟 http://.biquxs.info/

一本名为《月王药诊》的书。 柳云灿拿起来,翻了两页。 封面很新,里面纸张亦很新,甚至,还能闻到浓浓的墨香味,这本书无疑是新誊抄的。 许公子真是有心了! “许公子人真好,惦记着小姐想要的书呢!” 柳云灿点点头,心中有丝烦恼:许公子对她的恩情,她真是无以为报! 柳云灿看看手中崭新的书,沉思。 许公子赠她书,她何不同样为之,许公子那日在柜台后看书,他必定是要考功名的,父亲的书或许对许公子有用,她何不赠书与他。 这事能行。 于是,柳云灿吩咐道:“翠香,你去大公子那里,借父亲的那本《论语注解》。” “是。” 半个月后,许公子得到柳云灿赠于他一本《论语注解》,他欣喜若狂。 读书人对书的注解与药书同样难得。 这些都是后话。 …… 柳府。 柳云灿从得了药书又开始挑灯夜读的日子。 正事当然也没忘了做。 “小何,你去打听,开个药铺,衙门里该找谁办事?” 小何人机灵,柳云灿打算用他。 “是。” 小何出去一趟回了柳府,向柳云灿回禀:“开药铺的事归衙门里一个叫张嘉的人管。” “小的花了五钱银子见了他,此人做事谨慎,为人圆滑,听他的口风,开药铺的事似乎不太好办。” 开药铺自然是不容易办下来的,它毕竟不是卖自家田里的几样菜。 柳云灿指点道:“你去查查此人有什么爱好?” “是,小的这就去。” 柳云灿又开口叫住他:“慢着,你这几天,就负责跑这事,看门,……让老黄去。” “哎!” 小何眉开眼笑,跑得飞快。 能给小姐办事,可比看门好。 …… 周府。 周子箫明显的心情不好。 这会儿,他已经第三次嫌弃茶味道不对了。 明明,他用的还是前儿个宫中德妃让人送来的蒙顶山茶,水还用的无根水,他还是泡茶后过半炷香时间再给公子斟茶。 怎么就味道不对了? 这明显的就是心情不好,到处找茬。 杜荣不敢立在他身前,遵循能躲就躲会儿的策略,找了个借口出了书房的门。 杜荣也不敢走远,他这会儿立到了书房的走廊上,倚着立柱,眺望着正在屋顶跳跃着的,柳小姐的那只叫小紫鸟。 初琴还没捉到啊! 杜荣感叹,鸟没捉到,公子心情更不会好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初琴耷拉着脑袋走过来,看着那墙头上的小紫恨得咬牙切齿,却毫无办法。 初琴忙活了一天,从院子里追到院外,又从路西头追到路东头,在从镇南边追到镇北边,明明就在他们前面,他们腿都跑断了,就是追不上它。 初琴一度怀疑小紫在逗弄他们。 但,它是一只鸟啊! 初琴没捉抓它,他可预见的要挨骂了。 这会儿,他都不知道能怎么办,他抬头瞧见立柱旁的杜荣,像看见了救命稻草。 初琴飞奔到杜荣跟前,根本没给杜荣躲的机会。 初琴试探的抱怨道:“杜总管,小紫,不好捉啊!” 杜总管可不想揽事上身,他附和一下:“鸟自然不好捉。” 初琴看杜总管不接茬,于是,换了个问题:“杜总管,公子病都好了,什么时候离开白米镇?” 杜荣也疑惑,公子怎么不提走了,以前,公子总爱一个地方短暂看看就立马往下个地方,就像生怕自己看不了大好河山似的,急匆匆的赶路。 这次,病好了,也不提走。 公子不提走,他也乐得自己不要风霜雪雨的赶路了。 游山玩水也是个累人的活。 杜荣没好气的反问:“公子什么时候想走,什么时候走。你着什么急?” “这,这不是抓不住那只鸟吗?”初琴讨好的说道,抬头瞄了瞄叫得欢的小紫。 杜荣抬头朝西边看去,那只嚣张的鸟竟然飞到他们院里,立在一颗香樟树的最顶上,叽叽喳喳的叫唤。 它仿佛在抗议初琴对它的恶意。 小紫,柳小姐? 离开白米镇? 杜荣想到公子看柳小姐的眼神,虽然不是爱慕,可,他就是觉得,公子短时间怕是不会离开白米镇的。 “你还是尽快想办法。”杜荣眼睛半闭半睁的提点初琴。 初琴心里暗暗抱怨:他哪里没动脑筋想办法。 他根本没办法所想,你们都不知道那只鸟有多精! 还有,它飞起来,谁追得上? 初琴这时突然想起了暮春。 或许,只有暮春能有办法对付那只鸟。 初琴心中一喜,舔着脸问道:“这,这……杜总管,您看能请暮春帮个忙不?” “暮春?”杜荣鄙夷的看了眼初琴,好像初琴讲了个笑话,杜荣反问道:“哼!你能让他出来见你?” 初琴挠挠头,讪讪的回道:“不,不能。” 暮春哪是他想见就见的。 除了公子,谁也不能命令他。 “啾啾!” 一声尖锐的鸟鸣声,杜荣抬头看去。 只见,香樟树上,一道黑影低空射来,“啪”一声,拉下一泡鸟屎在刚出门的周子箫面前的青石板上。 周子箫眉头一皱,一抬手,黑影“咻”的一声没入云端,飞不见影。 那只蠢鸟? 它来挑衅的? 周子箫青色的面孔变得更青更黑,黑得如锅底。 杜荣张大了嘴:鸟跟人一样不对付,胆子也一样大。 周子箫望着只瞧见一个芝麻大的黑点点缀着天空的小紫,咬牙切齿的说道。“明日我要见到它!” “是。” 初琴不得已应了一声,满脸愁容的离开了。 明日,大概是他的末日了。 那只鸟,他抓不到啊! 第二日,刚出来散步的周子箫,面前又是一滩鸟屎。 “暮初。活捉它。” “我恐怕也不能活捉它。”暮春首次出现在阳光里,一身黑的呈现在其他人的眼眸中。 周子箫不满的瞅着暮春。 暮春解释:“它比鹰飞得快多了。” 鹰? 柳小姐明明养的是只黄鹂鸟。 周子箫脱口而出:“柳小姐养的是只黄鹂鸟!” 这,这,从哪里看出来小紫是黄鹂鸟? 小紫的个头可有四五个黄鹂鸟大。 杜荣,暮春呆滞的看着周子箫。 公子什么时候变弱智了。竟然问出这样的问题。 暮春肯定道:“它不是黄鹂鸟!” 是不是黄鹂鸟,他管不了。 那畜生竟然挑衅它。 哼!跟它的主人一样无礼! “去柳府。” 杜荣望着冷气四散,像一座移动的冰山的周子箫,赶紧的跟上去。 不会吵起来吧! 杜荣胆战心惊,他怕他家公子吵不过柳小姐,回来给他撒气。 周子箫进柳府很顺利。 柳老爷出了门,柳公子去了柳长山家。 接待他的成了负责管家的柳云灿。 周子箫一看见柳云灿就,直接开口就问:“你的小紫呢?” 柳云灿瞧瞧屋顶,没见着小紫,只猜测道:“小紫可能出去玩了。” 虽然,柳云灿不知道周公子来是什么意思,不过,她还是如实的回答他。 小紫在家一般都能听它在屋顶叽叽喳喳的叫唤,如今,不见影,又不见声,自然是出去了。 小紫一般都会在早上会陪她玩一会儿,白天飞出去,直到晚上才回来。 柳云灿抬头看看天色,太阳还未垂山,她接着又说道:“你也喜欢小紫?你来是要看小紫的?这个时候,它一般不会回来,它要到太阳落山了,才会回来。” 柳云灿以为所有人都像她一样喜欢小紫。 周子箫一脸的便秘色。 他喜欢小紫,他恨不得杀了它,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它早被炖了。 周子箫冷声道:“管好它,不要让它去我府里拉鸟屎。” 柳云灿粉白如霜的脸蛋忽然浮现一片片红晕。 周子箫盯着白里透红的脸蛋,脑袋一片空白。 柳云灿心里恼恨:这人说话太不讲究! 她的小紫可乖了,她怎么没看到小紫把鸟……鸟屎拉在院子里。她的丫鬟都说小紫通人性,很乖,很听话,还很爱干净。 柳云灿毫不客气的回道:“我家的小紫不是随便的鸟。” 不是随便的鸟! 周子箫:“……”他还冤枉它了?! 他还不如一只鸟得她信任。 周公子瞪着柳云灿,柳云灿毫不以不输人的气势亦瞪着他。 周子箫拂袖而去。 杜荣见公子疾步往外走,他忙留下一句叮嘱话:“姑娘看好小紫!” 不看好,公子一不高兴,小紫恐怕就要身首异处了。 …… 看着冷若冰山的背影,柳云灿愧疚起来,她怎么就不能够和他好好说话呢? 小紫估计真的做错事了! 等小紫回来,她一定要叮嘱小紫,不要惹那个小气的公子。 “啾啾!啾啾!” 周公子刚走,小紫就飞回来了。 柳云灿舍不得骂小紫,只好仔细叮嘱它:“小紫,你以后不要去隔壁家,他身体不好,还很小气,小心你气死了他,咱们没有好日子过。知道了吗?咱们就在家转转,不行,你就到镇外转转。知道了吗?” “啾啾!啾啾!” 打不过,还来告状,没用! 哼!难怪身上的紫气少得可怜! 那点紫气,不用它气,也快没了。 看来它还得保护他不能断了紫气! 郁闷! 小紫叽叽喳喳的叫,柳云灿听不懂,她摸摸小紫的头。 她发现小紫头顶的紫色羽毛有三个了。 紫色的羽毛还会变多啊! 小紫到底是什么鸟? 这么大的体型,不是黄鹂鸟,也不像鹰,到底是什么呢? …… 早膳,柳云灿在白氏那里用的。 柳老爷吃了两口,就行色匆匆的离开了。 柳云灿看着面带忧色离开的柳老爷,沉思起来。 “灿儿,灿儿,你想什么呢?叫你也不应。” 白氏的喊声,柳云灿回过神,她找了借口出了白氏的院子。 “哦!我的小紫忘了喂食了,我得回去看看,它饿了没有。” “那你快回去看看。”白氏听了赶紧的催她走。 柳云灿施了一礼,出了白氏的院子,三妹婷儿的的嘟嚷声在身后逐渐消失。 “母亲,我的毛毛都死了,姐姐的小紫又回来了。我也还要一个……” 柳云灿回到屋内,立马吩咐道。 “让柳大顺过来一趟。” 柳大顺进了门恭敬的喊道:“小姐!” “最近,老爷在做什么?” 第三十四章 白眼狼 http://.biquxs.info/

柳大顺回禀:“老爷这几日到族里各家商量办私塾的事。” 私塾? 柳云灿皱了眉头,给族中孩童授课,有什么问题不成? 柳云灿直接问道:“老爷碰到什么困难了?” 柳大顺抬头看了眼柳云灿,继续回禀道:“有些人本来是愿意把孩子送到老爷这里来的,后来,又纷纷说不送过来了。老爷这几日天天去劝说。” 柳云灿好奇了吗,送又不送,是个什么原因:“为什么又不送了?” 柳大顺又抬头看了眼柳云灿,支支吾吾道:“他们说,说……” 柳云灿不耐烦的提高了声音:“他们说什么?” 柳大顺吓了一跳,脱口而出:“说老爷是被贬的,他们怕跟着老爷学不好学问。” “还有人说,怕被老爷连累。让老爷不要到他们家中去了。” “岂有此理!” 柳云灿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茶盏“哐当”响,水泼了一桌子。 左邻右里来来往往都没怕被连累,自己家族中人竟然怕被连累,不想与他们家来往了。 这就是亲戚? 爹为人正直,不做贪赃枉法的事。 爹不过被贬了,怎么连当夫子的资格都没有? “小姐!别气。”柳嬷嬷瞪了柳大顺一眼,忙上前劝道,“都是庄稼人,他们只懂种田,其他的他们不懂,这也是正常的。” 是,他们都是庄稼人,可,是庄稼人也不能不懂是非黑白,不知好丑。 古今往来都少官员被贬,他们只是官场失意,并不代表他们不能做人。 皇上没定父亲的罪,他们倒是先定了父亲的罪了。 好啊! 好亲戚啊! 柳嬷嬷倒了一杯茶,又劝道:“小姐,消消气,喝口茶,他们都是些糊涂人。小姐何必与他们一般见识。” 对,她何必与她们一般见识。 这样的亲戚不要也罢! 算了! 爱来的来,不爱来的不来。 少教几个,父亲也轻松些。 柳云灿深吸一口气,缓了缓情绪。 她望着躬立着的柳大顺,无力的朝他挥挥手。 “你去吧!” 柳大顺退了出去。 柳嬷嬷把茶盏举到柳云灿眼前,她接过去,喝了两口茶,顺了顺气。 她看着桌子上一包包打开放着的草药,吩咐道。 “把这些药收起来。” 今天,她是没心情制药丸了。 绿芽收拾桌上的药,翠桃打来了水,柳云灿洗了手,净了面,去了书房。 她坐在书桌前,沉思良久。 翠桃与柳嬷嬷伺候在一旁。 柳嬷嬷绣着帕子,翠桃挑着线。 翠桃朝书桌前的小姐方向呶呶嘴,柳嬷嬷摇摇头。 书房里静悄悄,绣线穿过锦帕,摩擦发出的“咝咝”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我记得黄嬷嬷的的孙子有六七岁了吧?”柳云灿突然转头问翠桃。 黄嬷嬷的孙子,翠桃经常见到,熟悉得很,她忙回道:“是呢,大孙子虚八岁,小孙子才两岁。” “你传话给黄嬷嬷,问她愿不愿意让她的大孙子跟老爷学知识?” “是。” 翠桃应了一声就往外走。 柳云灿喊住了她:“等等,翠桃,你再去查一下,府里还有谁家小子有六七岁的,亲戚家的也成。” “另外问问他们可愿意把孩子送到老爷这里学学识的。” “是。” 翠桃转身出了门。 柳嬷嬷心中赞道:小姐这个主意不错,不想来的人就别来,让想来的人来,不想来的人以后别后悔就行。 柳嬷嬷挑明了问:“小姐是想给老爷招几个学生?” 柳云灿也不瞒着掖着:“嗯!老爷想开私塾,做夫子,传授学问,这是好事,我自然要帮父亲做成。只要有学生,父亲便可开私塾,做夫子,传授学问,至于,那学生是谁有什么重要的。只要是想学知识的孩童就行,不一定非要是族中子弟。他们不愿意,自然有愿意的人。” 柳嬷嬷点点头,附和道:“小姐说得对,教谁都一样的教。想学的比那不想学的要好呢!” “去,跟翠桃再说一句,府里的孩子免费,亲戚家的第一年不交束脩,第二年束脩减半。” 柳嬷嬷真替府里有孩子的下人感到高兴,回答的声音也高昂了几分:“是,小姐,我这就去传话。” 柳嬷嬷说得对,教谁不是教。 你们不愿意来,自然有愿意来的人。 柳云灿铺开纸,取了笔,练起字来。 翠桃的话一传给黄嬷嬷,黄嬷嬷就立马应了。 这么好的事,不应下才怪呢! 黄嬷嬷人精,翠桃离开后,她特地跑到柳二小姐面前来道谢。 “……多谢小姐,奴婢感动得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小姐就是那观音菩萨啊!……” …… 晚膳后,柳云灿就跟柳老爷说了这事。 东偏厅,柳云灿与柳老爷对坐着,茶水的寥寥热气像白雾一样袅袅升起。 “灿儿想跟父亲说什么?”柳老爷温和的问道。 柳云灿爽直的说道:“黄嬷嬷求到我跟前,听说父亲要开私塾,说她家的小孙子特别想学认字,让我问问能不能让她孙子去私塾跟父亲学认字。我想着,黄嬷嬷是家中的老人,就答应了。另外,她嫂子家也有两个孩子,想跟爹学点字,不知道,爹您有空教吗?” 柳老爷没想到柳云灿要说的是私塾的事,很是诧异。 听到有人要把孩子送到他这里学习,柳老爷心中十分欢喜。 柳老爷满脸笑容,连连点头:“有,有空。” 柳云灿又说道:“黄嬷嬷是家中老人,我就自作主张的免了她孙子的束脩,她嫂子家的孩子,我想着,第一年也就不收了,第二年再收。乡下人估计手上钱财也紧。” 柳老爷又是连连点头:“灿儿做得对。” …… 哼! 以为没有你们就不行了。 以后别求着要来学。 柳云灿站在黄石巷口,鄙视的扫了一圈,半新半旧的房子,巷子里几个熟悉的不熟悉的孩童在巷子里跑着玩。 原先,这里本也是她的老家。 房子给了你们,地给了你们。 你们这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 “灿儿,你怎么来这里了?” 突然,一个妇女从隔壁房屋里出来,惊呀的看着柳云灿问道。 柳云灿定眼看去,是三姑妈田氏。 柳云灿淡淡的喊了一声:“姑妈。” 田氏眼睛转了一圈,扯了个笑容,说道:“家里乱就不请你进屋了。” 这说的什么话? 柳云灿心里翻了个白眼,心情越发不美。 柳云灿冷淡的回道:“不必麻烦,我得回去了。” 田氏副教育人的口气,说道:“哎!早些回去好,一个姑娘家在外不安全。” 这还是一句人话。 “嗯!” 柳云灿不想与这样的避你如虎的亲戚多说一句话,柳云灿转身往回走。 背后,田氏教训的口吻再度传来:“还有啊!你劝劝你爹,别开私塾了,开了也没人想去。人要有自知之明,被贬回乡,就避点风头,夹起尾巴做人。咱们日子过得好好的,你们可不能连累咱们。” 柳云灿猛地回过头,冷眼看着田氏,田氏被柳云灿的威势,吓了一哆嗦,定了定神,瞧着那冷若冰霜的面孔,心里依旧发怵。 柳云灿冷冷的开口道:“姑妈,你这话可说得不对。” “我爹只是被贬,又没犯法,成为犯人,怎么就得夹起尾巴做人。” “我爹开我爹的私塾,你不想让你儿子孙子上,那是你的事。自己管好自己家的事就行。不狗拿耗子,到处乱管。” 田氏一脸恼怒之色:“你……” 柳云灿根本不让她开口,不想听她那茅坑里的话,她继续说道:“姑妈你过你的好日子。咱过什么日子,不用你惦记着。记得,离咱们家远点。” 田氏抖着手,指着柳云灿,气得话都说不全:“你……这娃嘴太利,小心嫁不出去。” “忘恩负义之人往往不得善终。” 田氏尖锐的问道:“你说谁忘恩负义呢?” 柳云灿可不怕她:“可没说你,姑。这两间房住得可舒服?” 田氏收回指着她的手,梗着脖子说道:“这房是族里给我的。怎么的!” “哦!”柳云灿拖长了音,眼里竟是鄙夷不肖,“您慢慢住,最好祈祷它不要倒了。” “你个黄毛丫头……” …… 田氏那尖锐的骂声音渐渐远去,消失…… 翠桃小心翼翼的取出糕点,劝道:“小姐,吃点碧玉桃花糕消消气。” 看着精致的糕点,柳云灿气消了一半。 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她真是来错了地方! “去鹿鸣巷,百草药铺。” “是。” 马车转了方向,…… …… 百草药铺前人三三两两,俱面带愁容。 药铺的店小二很有眼力,见她们下了马车,看向他们店铺,即上前问寻:“客官里面请,是抓药还是看病?” 柳云灿跨过门槛,说道:“我想寻一味药。” 店小二热情自信道:“小姐,想要什么药?不是我夸,我们百草药铺的药材最全。” “我要找的药,名叫黑尾三针花。” 黑尾三针花? 店小二楞了楞,这药他好像没听说过。 有这药吗? 店小二不敢确定,他惭愧的说道:“这……,我去问问掌柜。” “张掌柜,这位小姐找个叫黑尾三针花的药。” 张掌柜打算盘的手也楞了楞。 “黑尾三针花?”张掌柜抬起头重复了一遍。 他想了想,又转身朝身后一格又一格柜子上寻了寻。 最后,摇摇头问道:“没听说过,有其他别名吗?” 柳云灿想了想,说:“悬凌幻心草。” 张掌柜再度摇摇头:“没听说过。小姐莫非记错了?” 记错? 一个个药方,药方上的剂量她都没记错,她会记错一种草药的药名? 柳云灿摇摇头,失望的说:“我们走吧!” 张掌柜又道:“我们百草药铺是白米镇上最大的药铺了,药的种类也最全。小姐在我们这里买不到,在其他地方恐怕也买不到。” 柳云灿点点头,只道:“嗯!我知道了。” 店小二却不满意柳云灿的态度,他嘀咕道:“掌柜的,何必那么客气,那位小姐定是来找茬的,咱们从来没听说有这个药,我就不相信她能买到。” 突然一个略带怒意的男子声音说道。 “你们没有不代表就没有这种药。世界无奇大,物种成千上万,不为人知道的物种甚多。怎可如此揣测这位小姐的来意?” 第三十五章 寻药偶遇许公子 http://.biquxs.info/

店小二:“许公子!” 柳云灿:“许公子!” 许公子惊喜道:“柳小姐!” …… 张掌柜责骂了店小二,店小二跟柳云灿道了歉。 柳云灿无所谓的笑了笑,出了百草药铺的门。 “柳小姐!” “许公子!” 两人异口同声,随即,相视而笑。 柳云灿再度开口道:“许公子,您先说!” 许富贵施了一礼,说道:“多谢柳小姐赠书!” 柳云灿侧身让过,笑语盈盈:“许公子这样,让我无地自容。” 看着如花般的笑容,银铃般的声音,如沐春风。 许富贵久日夜读的疲惫一散而空,顿觉得精神饱满。 “那就不谈这个。柳小姐除了药书,还喜欢别的书吗?” 柳云灿想了想,摇摇头,说道:“没有特别喜欢的。” “哦!”许富贵内心有点失落,好似,心里有力无处使一样,憋得难受。 街上吵杂声中,身后的药铺店小二的声音异常清晰。 他突然想起来,柳小姐好像买什么药,没买到。 许富贵一腔热血涌上心头,他忙问道:“柳小姐要找什么药,我有亲戚在京都,我可以托亲戚在京都的药铺里找一找,或许,寻得药的机会大一些。” 那就是要托人办事了,这恐怕不合适。 柳云灿摇摇头,拒绝了:“太麻烦了,不必了。” 许富贵急切的解释:“不麻烦,我去一封信,无非让下人跑几个药铺,有的话,就帮你买了送过来,没有,那不就更不烦人了。这事一点都不麻烦!除非,柳小姐不想付药钱。” 说到后面,许富贵怕柳小姐不答应,打起趣来。 柳云灿见,许公子如此热心,一时间,竟不好意拒绝,心里思忖一番,便同意了。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许公子。药名叫黑尾三针花,有就买四钱,没有,不用费力气再找。” “柳小姐放心。就算我想满大周的给你找,也没那个能力。”许富贵说笑道。 不得不说,许公子是个会说话的人。 帮了你,还不让你觉得不好意思。 柳云灿自然知道许公子的一片热心,她真诚的再次道谢:“许公子真是直爽之人。小女子再次,多谢许公子!” 许公子笑道:“不用谢!咱们也算有来有往。” 街道上人来人往,就这一会儿,已经有不少人张望过来。 茶铺门口一个穿金戴银的女子欲冲过来,被她的丫鬟拦住了。 他二人无所觉。 柳云灿见人渐多,忙告辞:“天色不早,我该回去了!” 许公子没有理由留人,此地也不方便说话,只得依依不舍的告别:“柳小姐慢走!” “嗯!许公子再见。” 许公子目不转睛的看着翠香扶着柳云灿上了马车,放下车帘。 车厢里,翠香夸赞道:“许公子人真好。帮小姐找书,如今,又托人帮小姐找药。” 是啊! 许公子真是个好人。 柳云灿挑起车窗帘一角,朝后看去,只见,许公子进了百草药铺。 哎! 忘了问许公子,许公子去百草药铺做什么?是谁生病了吗? “你去打听一下许公子去百草药铺做什么?” “是。” …… “许公子买的六味地黄丸。” 六味黄丸主要的作用是滋阴补肾,适用于各种肾阴足、虚火炎引起晕目眩、腰膝酸软、耳鸣、手足心热等症。 滋补肾阴? 许夫人或许许老爷? 滋补,问题应该不大。 “行,我知道了。” 翠香退了出去,忙着收衣裳。 柳云灿来到院中,抬头望望屋顶,树顶,不见小紫的身影。 彩霞都布满天了,怎么还没回来? 柳云灿问院子里的小丫鬟:“小紫呢?还没回来?” 院子里没人不认识小紫,小丫鬟抬头看看桂花树,疑惑的说:“刚刚,小紫还在桂花树上叫唤的。怎么不见了?” 另一个扫树叶的丫鬟快嘴的回答道:“小紫飞到隔壁去了。” “小紫!” 柳云灿站在桂花树下,高喊一声。 “啾啾!” 一声高昂的鸟鸣从东边传来,一眨眼,就落在柳云灿身旁。 小紫啄啄柳云灿的衣裙,叫唤:“啾啾啾啾!” 柳云灿蹲下来,对视着小紫说道:“你去逗他干什么?” “啾啾!”小紫回答。谁让他派人捉我。 柳云灿摸摸小紫的羽毛,恐吓道,“小心他把你抓了,炖熟了吃了。” “啾啾!啾啾!”小紫鄙视的昂起头。仿佛在说:我才不会让他抓到,我可厉害了。 “他们抓不到你?” 柳云灿点点小紫的头,说道:“你呀!他们只是没想要你的命。” “啾啾!”他们想要,也没本事要。 “去玩吧!”柳云灿轻轻的拍拍小紫的翅膀,嘱咐道:“不可惹怒了他。” 哼!省得那小气的男子又过来说道她。 小紫没有离去,飞到了桂花树上,梳理自己的羽毛。 整个柳府,包括隔壁周府,所有的鸟儿都不敢经过,更谈不上停留。 柳云灿见小紫未离开,便放下心里。 说到隔壁周公子,便想起他的病。 中毒? 柳云灿摇摇头。 失眠? 柳云灿皱起眉头。 她低喃道:“找不到黑尾三针花,配不了药方啊!” 柳云灿叹息一声:“黑尾三针花啊?去哪里找啊?” 桂花树枝上的小紫侧了头,听得仔细,眼睛转溜着。 绿梅问道:“小姐今天去药铺没有买到吗?” 柳云灿摇摇头。 翠香叹息道:“百草药铺都没有,要看许公子能不能让人在京都找到了。” 绿梅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 没有药!其他的……也没办法啊…… 失眠应该很难受吧! 虽然,他看上去没梦中的那个中年男子严重。 要是能记起梦中绿衣女子所有事,那该多好! 最起码,…… 丫鬟的回禀声打断了柳云灿的沉思。 “小姐,小何有事回禀。” “让他到敞厅等候。” 柳云灿净了面,来到敞厅,坐到上首,翠香上了茶。 小何等柳云灿抿了一口茶才躬身上前回禀:“小姐,小的打听清楚了,府衙的张嘉别的不爱就爱喝点小酒。听说,他一日要喝两顿酒,要不是婆子管着,早上都要喝上二两酒。” “喝酒?”柳云灿挑了挑眉,喝酒这个爱好好啊! “嗯!每日必喝,有人请必去。” 那就是馋酒了。 这种人好拿下。 柳云灿吩咐道:“翠香,给小何二十两银子。” “哎!”翠香去了内室。 柳云灿吩咐小何:“你去请他喝酒,钱用完了再跟我拿。” “是。小姐!” 小何接了钱,退了出去。 翠香看着小姐露出了笑脸,小心翼翼的说道:“小姐!翠玲托奴婢给小姐带话,说她的伤好了,求小姐让她回来,继续伺候小姐。” 翠玲啊! 本也没想弃用她,既然伤好了,就再回来吧! “那就让她回来吧!” 柳云灿出了敞厅,看着时间不早了,就去了白氏那里。 …… 晚膳时,柳老爷眉飞色舞的进了主屋。 “老爷今天怎么如此高兴?” 粗心白氏都发觉了柳老爷的情绪,柳老爷是真的很开心。 柳云灿猜测必定是私塾有准备得差不多了。 果如柳云灿所想,柳老爷摸了摸胡子,哈哈笑了两声,说道:“这两天,有些乡民找到我,想让我收了他们的孩子。我瞧着都挺聪明的,就都收了。如今,族里三个适龄孩童,府里有四个,乡邻间又收了七个。我打算把靠西门的那间屋子整理一下,就在那里传授知识。你们觉得如何?” 白氏对此不感兴趣,她无所谓道:“听凭老爷做主。” 陆姨娘历来的讨好:“老爷能教他们,他们真是三生有幸,……” “好了,别说了。”陆姨娘的话直接被柳老爷打断。 “云桂,你有何看法?” 柳老爷期望的看向儿子柳云桂。 柳云桂想了想,建议道:“地方不错,靠着门,来去方便。门外是个夹巷子,平常走的人少,比较安静,适合静心学习。不过,家中的月亮门得让人看守,省得有人走错了路。” 柳老爷一听就赞同了,他直接吩咐道:“对,让安平安排两个人轮班看着。” 柳老爷又转向柳云灿:“灿儿觉得呢?” 父亲选的地方不错,哥哥把安全问题也想到了。 其他的也没什么了。 于是,柳云灿说道:“父亲和哥哥想得周到,父亲什么时候开始授课,我去派人买些笔墨纸砚。” “定的初二,日子好!” 柳云灿没想道柳老爷如此急切,后天,就初二了。 好在,屋子有,桌子凳子也都有,没有什么要准备的。 初二也来得及。 于是,柳云灿说道:“嗯!到时候,我给父亲放串鞭炮。” 柳老爷摆摆手:“不用。不用搞得人尽皆知。我是安心做学问的。” “是,父亲说得是。” 柳云灿口中顺从了柳老爷,心里却打算着:既然,父亲不让放鞭炮热闹,那初二,就请来所有来的孩童好好吃顿饭,也算正式开张了。 …… 周府。 周子箫被小紫吵得睡不着觉,蹬了鞋就跑到院子里,瞪着欢叫的小紫喝道。(其实,没有小紫他也是睡不着的,最多不过是,闭闭眼,养养神而已。) “那只蠢鸟给我把它赶走。” 回答他的除了杜荣的“是”,还有小紫的“啾啾啾啾”的鄙视声。 杜荣喊来小厮,吩咐道:“去拿杆子,把鸟赶走。” “柳小姐的鸟,要小心点,别伤着。” 周子箫听着杜荣的话,转过身,转瞪着杜荣。 杜荣低头假装没看见,指挥着小厮:“快,去那边,不,去西边,它又飞了……” “啾啾!” 要不是主人,我才不会给你去找药。你这么瘦弱,凭什么得主人青眼相待,你就该得个鸟屎。 “啪”一声,鸟屎不偏不倚的掉在周子箫的脚前。 “给我杀了它!” 周子箫的吼声,柳府的柳小姐都听到了。 第三十六章借东风 http://.biquxs.info/

柳云灿奔出门,小紫变成一黑点,消失在天际。 柳云灿拍拍胸口:还好,还好,小紫飞得快! “你偏要惹他干什么?”柳云灿对着天空喃喃自语道。 “叫你管好你的鸟的呢?”一声责问声从头顶响起。 谁在说话? 柳云灿吓了一跳,转身朝声音处寻去。 我的妈呀! 周公子竟然站在了墙头上。 他不是赢弱吗? 他不是病了吗? 他不是中了毒吗? 他如何能立在墙头? 柳云灿指着墙头:“你……你……” 惊诧已经让她不能很好的组织语言。 “你小心点,快下去。” 柳云灿急切的朝她挥挥手。 “哼!” 此刻墙头空空,墙头上出现的人仿佛是柳云灿眼花了。 柳云灿望着那方,良久。 墙角下的杜荣也是惊得一身汗。 出了门就是柳府,主子您走几步了都来不及吗? 还好没跳墙到隔壁去…… 光想想那情景,杜荣都觉得心惊肉跳。 周公子一脸平静的背着手回了屋。 他挑起的眼角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她那呆滞的样子,…… 可真有趣! 还有,她未施粉黛,未戴钗环的样子…… 真丑! …… “小姐!小何有事禀告。” 回到屋里的柳云灿听门外小丫头的回禀,收起烦乱的思绪。 小何进了门,看了一眼柳云灿,就垂了头。 事没办妥? 柳云灿面不改色的问道:“怎么了?” 小何脸涨得通红,小声回禀:“奴才请张嘉喝了两次酒。期间,说了开药铺的事,张嘉说,小姐要开药铺的事还得县老爷点个头。他说,小姐开其他的铺子都好办,他都能批了。只,盐、铁、米、茶、药,这些行当还都得经过县老爷,他做不了主。” 柳云灿眉毛微挑。 什么时候药跟盐、铁、米、茶相提并论了? 张嘉可真是能扯的。 既然,你如此慎重,那就撇了你办事。 也不是非你不行! 柳云灿看向小何。 小何虽精明,还差点段位。 要是能跟在杜荣后面学着点…… 柳云灿刹住了思绪,她都想些什么,杜荣是隔壁的人…… 小何羞愧的道歉:“对不起,小的没办好此事。” “这事跟你没关系。” 柳云灿轻哼一声:“哼!这哪里用得着县老爷!这事,你别管了,我自有法子。” “是。”小何垂头伤脑的出去了。 他心里很失落,主子让他办的第一件事,他就没有做好。虽然,小姐说没关系,但,他心里还是很难过。 他心里决定,一定要好好做事。 …… 初二那日,柳云灿吩咐厨子备了两桌菜,做了好几份糕点。 每个学生发一份糕点,笔墨纸砚一套。 学生回去后,惹来了不少人眼红,特别是族里的那些有适龄孩童的家里。 有些亲戚第二天就找上了门,要把孩子送过来读书。 对于这些族里的亲戚,柳老爷内心不免有些失望,前些天他天天去劝说,他们一个个不愿意来,如今,发了点东西,他们倒要把孩子送过来了。 不过,到底是亲戚,柳老爷再不高兴,还是把孩子收了下来,毕竟孩子并没有错。他们有他们的命运,前程。 柳云灿虽然不齿,但,因为柳老爷的关系,没有发表意见。 初二那日早上,柳云灿就派人请了隔壁的周公子,请了县里大儒,以及县老爷。 周公子看都没看请帖,随意的丢在桌上,直接回道:“不去。” 杜荣惭愧的送柳府的小厮出了门。 公子的脾气就是这样,柳府就受着吧! 京都里不少人也都这样受着呢! 杜荣以为这事就结束了。 没曾想,他刚回到主屋,柳府的丫鬟又敲开了周府的门。 来的是一个八九岁的小丫鬟,杜荣没见过。 小丫鬟没见过世面,见着富丽堂皇的周府,缩手缩脚起来,头也不敢抬一个。 杜荣真怕她走路撞了柱子。 杜荣心中疑惑:杜府请个客有这么忙吗?派了个这么胆小的小丫鬟。派翠香来也行啊!要不然,绿芽也凑合。 小丫鬟秋英垂着头,手揪着衣裳,像蚊蝇一样的声音,小声说道:“我们小姐说,说,小紫已经三天不曾回家了。” 小丫鬟害怕得说话声里竟带着颤音。 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小紫三天不回家? 柳小姐这是来悲怜控诉的? 杜荣看看瑟瑟发抖的小丫鬟。 柳小姐,妙啊! 这可把可伶又责备的情绪演绎成最高境界了。 周子箫无语的瞪着小丫鬟:“……” 这还怪起他来了? 她那只刁钻的鸟飞走了不回家,难道还是他的错不成? 明明是她的鸟…… 好,好,他的错!他的错! 周子箫冷声问道:“你家小姐还说什么了?” 小丫头急急巴巴的说:“小姐说,说借今天的晚宴向公子陪个不是,还请公子务必来赴宴。” 周子箫:“……” 她向我道歉? 哼! 她这是向我道歉,她明明是胁迫我去赴宴。 杜荣憋着不敢笑。 柳小姐话说得妙,先打一耙,再给个枣。 屋里静悄悄,空气仿佛凝固了。 小丫鬟满头的汗,就在她快要以为坚持不住,快要虚脱倒地时,耳边传来了福音,虽然声音里带着咬牙切齿的狠意。 “知道了。” “周公子,公子的意思是答应晚上去吗?”小丫鬟怕理解错了,追问道。 杜荣似乎听到了咬碎牙的声音。 “去,本公子晚上会去赴宴!” 小丫鬟落荒而逃的出了周府的门。 杜荣嘴角抽搐得厉害。 …… 柳云灿听得秋英的回禀,立即吩咐其他人。 “让人去请郑老爷,范老爷……” “大顺你去请县令,记得提一句,隔壁的周公子也赴宴。” “是。” 柳大顺领了命令出了门。 绿芽不解的问道:“小姐,请县老爷为何要提周公子也赴宴?” “因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绿芽眨巴着眼睛,思索着这句话。 晚宴,柳云灿听说很热闹。 热闹就好! 热闹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后来,听说没来的郑老爷,于老爷,田老爷很懊悔自己当初没去赴宴。 这都是后话。 隔了一天,小何就惊喜的来回禀,说是张嘉找他,说是药铺的事办好了,让他直接去拿照凭。 柳云灿看了眼小何送来的那张盖着印鉴的照凭,让丫鬟收了起来。 这世间聪明的人多的是! 张嘉也是那聪明人中的一个。 柳云灿来到院中,抬首望向东隔壁…… 她得谢谢她的小紫,更得谢谢她借的东风——周公子。 周公子是谁呢? 杜总管送来的礼物里,那碧水纱的料子,那薄如蝉翼的栩栩如生凤凰金簪,…… 这可不是一般的物件。 不管你是谁,毒解不了,就尽量给你解了失眠之苦。 也算报了借你的东风。 …… 小紫又出去浪了吗? 西边郎朗读书声传来,一切仿佛变得生机勃勃。 柳云灿望望天空,听着读书声回了屋。 …… 丫鬟绿梅从厨房过来,取出食盒里的食物。 “小姐,这是莲藕红枣骨头汤。莲藕是新鲜上市。” 一碗莲藕红枣骨头汤,莲藕的清香,很诱人。 柳云灿欢喜的问道:“莲藕上市了?明日让厨房做个桂花糯米藕。” “是。” 柳云灿端起碗,拿起勺子,舀了一块莲藕,勺子到嘴边,却顿住了…… 翠桃不解问道:“小姐,怎么不吃?” 柳云灿皱紧了眉头,勺子举到鼻子底下,用力嗅了嗅…… 绿梅好奇的问:“小姐,怎么了?” 柳云灿放下勺子,急切的说道:“快去,这汤有问题,把汤撤下来。” 柳府一阵混乱。 柳云灿事后查下来,发觉,只有她的莲藕红枣骨头汤有问题。 陆姨娘暗讽道:“二小姐,你看了几本药书,不要以为自己懂医术,会看病了。” “大惊小怪的,把人都吓死了。最后,又说,我们的骨头汤没问题,只有你的骨头汤有问题。” “你的汤有什么问题啊?也不说个明白。” 白氏也是吓坏了,她却也见不得陆姨娘说灿儿,忙说道:“好了,好了。没问题才好。灿儿没喝,太好了,神佛保佑!神佛保佑!” 柳老爷挥挥手:“大家都回去吧!此事不要再谈论。” 柳云桂留下来。 柳老爷关切的问:“灿儿,莲藕汤有什么问题?” 因为,其他屋子里的汤都没有问题,柳云灿也没有直说,说了,怕他们担惊受怕。 柳云灿简单的回道:“汤的味道不对,应该加了点东西。” 柳云桂追问:“加了什么东西?” 望着柳云桂那张紧张的脸。 这一刻,柳云灿真想说出来,想着陆姨娘的话,她又把到喉咙口的话给忍了下去。 于是,她镇定的说道:“莲藕汤里加了点药,我得回去细细查一查才知道。” 原来还要查,说不定没什么事! 柳云桂稍稍安了心。 “哦!妹妹没喝,人没事就好,说不定是哪个下人不在意,打翻了什么。” 不过,想想那碗稍稍不对味的莲藕汤,柳云桂又觉得不是那么简单。 柳云灿点点头:“嗯!哥哥回去宽慰嫂嫂吧!这事我会查清楚的。” 想着严氏苍白的脸,父亲镇定的脸,柳云桂嘱咐柳云灿一句,回去了。 柳老爷想了想,说道:“灿儿也回去吧!我让王大夫来看看,汤里有什么?” 自家的事,还是不要外传,柳云灿其实已经有所猜测。 于是,柳云灿拒绝了:“不必,家是不可外扬。这事我自会查清楚,父亲不必担心。” 柳老爷想了想,叮嘱一句:“这样啊!查不出来,就请王大夫。汤不要去尝啊!” “是。父亲!” …… 柳云灿阴沉的看着她那碗莲藕汤。 其他人的莲藕汤都没有问题,怎么就她的莲藕汤有问题? 柳云灿眉头紧锁。 丫鬟躬立在一旁,彼此相望,静默不语,不敢打扰小姐思考。 第三十七章 晴空响雷 http://.biquxs.info/

屋里沉静无声,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去查,送到我这里的莲藕汤都经过谁的手?” “是。” 没过多久,翠桃来回禀:“回小姐,莲藕是黄嬷嬷见菜市场有莲藕就买了一根。槐花洗的藕,黄嬷嬷炖的汤,黄嬷嬷说,汤一直炖着,没离开她的视线。后来,绿梅去取的汤,在厨房碰到了严氏的屋里的小丫鬟金锁,金锁喊她聊了两句,后来就端了莲藕汤回屋了。路上没碰到任何人,直到进了屋。” 金锁? “去把她们都喊过来。” “是。” “金锁也喊过来,跟少夫人说一声。” “是。” …… 跑步声传来,翠桃气喘吁吁跑进了屋,上气不接下气,脸色发白,她捂住胸口,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柳云灿忙问,“不急,你慢慢说。” 翠桃连连喘气,神色慌张:“小姐……小……” “小姐,金锁死了。” 柳云灿惊得站起来:“什么?死了?” “怎么死的?” 翠桃摇摇头。 “走,去看看!” 柳云灿快步走出去。 后院,下人住的地方。 屋里屋外围了一堆仆人。 翠桃拉住柳云灿,带着哭腔劝道:“小姐,别看,挺……挺吓人的……” 死人,柳云灿也不是第一次看。 白布掀开…… 柳云灿沉默的看了一眼,又着人盖上白布。 真的是那毒! 一样的毒! 和莲藕汤里的毒一模一样。 看来,有人想她死。 谁想她死? “杜”? 柳云灿又想起那块刻着“杜”字的牌子。 是谁? 脚步声密集的走来,白氏一把把柳云灿拉入怀中,紧紧的搂住,“我的灿儿没事的吧!” “灿儿,你没吓坏吧!灿儿!” 白氏看看怀中的柳云灿,又再度抱紧了他。 柳云灿依在白氏怀中。 母亲的怀抱很温暖。 不管是谁,她一定要查出来。 她探出头,看着众人。 陆姨娘捂住眼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随即朝柳云灿看过去。 彼此的视线在空中交汇,陆姨娘立即移开了视线。 严氏来得不算晚,她不可置信的目光,不像装的。 柳云婷躲在陆姨娘身后,小脸满是好奇又害怕。 她们的表情都很自然。 不是家中人要害她? “老爷,这事如何处理?” 管家的话打断了柳云灿的思绪。 柳老爷看着地上的尸,体,沉声吩咐:“报官!” 金锁的尸,体很快被官衙拖走,连同那碗红枣莲藕骨头汤。 …… 官衙的到来,惊动了柳府的附近的人。 周子箫也听到了动静。 周子箫半躺在榻上,没有了鸟叫,她倒越发无聊了。 这会儿总算有了点动静,他好奇的问道。 “什么事这么吵?” 杜荣回禀:“柳府有个叫金锁的丫鬟中毒身亡了。” “丫鬟?中毒身亡?”周子箫诧异的放下手中的书。 “是。” “畏惧自,杀?” 不怪周子箫这么问,这种事,皇宫里多的是。 “还未有定论,听说给柳家二小姐的莲藕骨头汤里亦有毒药。” 这是要毒杀主子? 柳家二小姐? 柳云灿? 周子箫顿时坐了起来。 “柳小姐没事?” 杜荣道:“听说柳家二小姐没事。” 他没办法进柳府后院啊!只能是听说了。 周子箫眉头皱起来:“柳府有这么乱吗?柳老爷都被贬了,还有什么好争的?” 杜荣:“……” 他可不敢发表看法。 周子箫站起来往外走。 杜荣赶紧追上去问道:“公子,你去哪?” “柳府!” 杜荣在墙角望着消失在眼前的身影,闭不上因诧异而张大的嘴,…… 公子太能干了! 从前,他怎么不知道?! …… 柳府一茶院,院子里三三两两的丫鬟凑在一起鬼鬼祟祟的聊着什么。 突然一个眼尖的丫鬟发现了什么,手急促的捅捅身旁的人。 绿梅一瞧,急急巴巴的喊道:“周……周……周公子!” 周子箫抬脚往主屋走去。 绿梅赶忙跑过去,高声回禀:“小姐,周公子来了。” 门帘在周子箫面前掀开,里面露出一张粉脸。 “周公子?你如何进来的?” 周子箫指了指东边的墙头:“那里!” 柳云灿瞪了他一眼。 这人竟然翻墙! 看着眼前这张怒目而瞪,桃花粉白的脸,周子箫问:“你没中毒?” 柳云灿:“……”你是想我中毒,还是不想我中毒? “不请我进去坐坐?”周子箫看看屋子。 柳云灿直接拒绝:“恐有不便!” 周子箫瞪着柳云灿。 眼瞪再大,也不可能让你一个登徒子进屋。 哼! 柳云灿朝他翻了个白眼。 “不识好人心!” 周公子丢下一句,翻墙走了。 柳云灿幽怨的望着那墙,心里想着,要不要把围墙往上加一点,再在上面装上尖锐之物,好让他过不来。 …… 柳云灿还没进屋,丫鬟来禀。 “许公子派人给小姐送来了一本书。” 这么快又找到药书了? 柳云灿从丫鬟手中接过书,却是一本《戴进游记》。 《戴进游记》? 这是本什么书? 柳云灿来到书房,翻开书,一张彩笺像紫鸢飘飘然落下。 柳云灿捡起来,只见,带有淡淡薄荷香味的彩笺上,颜体小楷写着“安否”二字,未有落款。 许公子也听说她家的事了? 许公子大概是担心她有没有事? 许公子有心了! 柳云灿收起书,吩咐道:“让厨房做一份五福平安糕。做好了,你送去给许公子。” “是。” 许富贵看着柳府送来的五福平安糕,脸上的担忧之色消退,露出了喜色。 柳小姐真聪明! 许富贵看着柳府送来的糕点,舍不得吃。 …… 府里出了这事,白氏总觉得不安。 第二日,白氏就让崔嬷嬷拿出黄历。 “我瞧着明日日子不错,我们去灵妙寺求个平安福!”白氏发了话。 柳云灿安排好马车。 第二日,天气晴朗,风轻云淡,倒是个出游上香的好日子。 早早的白氏就带着柳府的女眷一起去了南城外的灵妙寺。 白氏上了香,捐了香油钱。 白氏又提议道:“我去求个签,灿儿,婷儿也一起来求个签吧!” 柳云灿跟着白氏走进了求签的偏殿。 大师把签筒递给了柳云灿。 柳云灿磕了头,虔诚的摇晃着签筒。 “姐!你快点啊” 一旁的柳云婷等不急,她急切的推了一把柳云灿。 柳云灿一个不稳,身子前倾,一只签从签筒里滑落。 柳云婷手脚麻利的从地上捡起签,递给柳云灿:“姐,你的签!三八签。” “轮到我了。” 柳云婷利落的磕了头,抓起签筒就摇晃起来,一支签从签筒礼掉出来。 柳云婷拿着她的签,拉着柳云灿就往一旁的师傅走去。 “我是三一签。姐,走去解签。” “我先解。”柳云婷快走几步抢在了柳云灿前头,把自己的签递过去。 大师瞄了一眼,慢悠悠的说道:“三一签,中签末宫。佛印会东坡,清闲无忧静处坐,饱后吃茶时坐卧,汝吓身心不用忙,必定不招怨与祸。” “施主凡事时待则吉。莫要无事生事,做事勿慌忙,否则易生祸。” 柳云婷不太高兴说道:“我是中签。” “这是我姐的。你快给我姐看看。”柳云婷把柳云灿手上的签递给师傅。 大师亦瞄了一眼签,不急不慢的说道:“三八签,下签申宫,何文秀遇难,月照天书静处期,忽遭云雾又昏迷,宽心祈待云霞散,此时更改好施为。” “此签是下签,家道忧凶……” 柳云婷未等大师解释完,就得意的跑到白氏身旁,邀功:“母亲!姐是下签,我是中签。” 柳云灿静静的听完大师解释,面色未改,她恭敬的鞠了躬,道谢:“谢师傅解签。” 一直未抬头的大师听到这脆耳直击心灵的声音,突然抬起了头。他匆匆打量了柳云灿两眼,就垂下眼眸,似回避什么,沉声说道:“这不是您的签,您也不用求签,您求的签都不是您的。” “施主按心意行事即可,不必想太多。” 大师说完,就起身离座而去。 一旁的小沙尼楞楞的看着柳云灿,柳云灿亦莫名其妙的看着小沙尼。 柳云灿轻声喊道:“小师傅?” “啊?”小沙尼突然回过神,看着柳云灿喃喃道,“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施主难道不是尘世之……?” “咔嚓!” 突然,一道照亮天际的强闪电从天际闪到眼前,小沙尼惊骇的吞下了要说的话。 紧接着一声“轰隆!”响! 一声震耳欲聋的脆响,一道雷强势的朝灵妙寺劈过来,柳云灿急忙伸手用力推开小道士,小道士被推得后退了五六步,跌倒在地。 只见,他原先站立的地方被劈成了一个大坑。 柳云灿呆愣愣的望着眼前的足足有三四丈深的大坑,转不开眼。 小沙尼半边焦的脸,半边吓得发白! …… 众人一楞之后,瞬间,从四面八方朝偏殿涌过来。 “灿儿!” 白氏颤抖着惊叫着跌跌撞撞的跑过来:“灿儿!” “灿儿,你怎么样?”白氏紧紧的抓住柳云灿的胳膊。 柳云灿喃喃的回答道:“我没事。没事!” “没事吗?娘瞧瞧!” 白氏把柳云灿从头到脚瞧了个遍,这才确定,柳云灿没有一点事。 白氏这才松了一口气。 “怎么好好的打雷了?这天是怎么了?晴天白日的,连片云都没有。”白氏抱怨道。 有人真往天空看了一眼,蓝蓝的天空,只有几朵白云点缀其间。 没人能回答白氏。 柳云灿看向小师傅,小沙尼惊魂未定的瞧着柳云灿,欲言又止。 “谢谢施主救命之恩!”小沙尼深深的施了一礼。 “不必谢!”柳云灿回了一礼,“小师傅本受我连累。” “阿弥陀佛!” 小沙尼行双手合十礼而后离去。 …… 第三十八章 气得吐血 http://.biquxs.info/

柳府的人坐上马车,离开了灵妙寺。 一上了马车,柳云婷就拉着柳云灿讲话。 今天的事,太令她兴奋了。 “姐!你瞧见闪电了吗?听说,闪电像一条银链子窜到了灵妙寺。” “还有,那雷啊像打在头顶一般,可把我吓坏了,……” 一路上,柳云婷叽叽喳喳的说着晴天白日忽然闪电响雷的事。 丫鬟们一个个也小声议论着。 这么奇异的事就发生在眼前,兴奋的自然不只柳云婷一个。 柳云灿也觉得事情诡异。 她想起响雷前一刻,小沙尼说的那句话,楞楞出神。 小沙尼未说完的话应该是…… 可,小沙尼话还未落下,雷就劈了过来,…… 是天不想让小沙尼把话说出来吗? …… 马车停下来,丫鬟掀开车帘说道。 “小姐,可以下车了。” 柳云婷高兴的站起来,理了理衣角,就要下车,却发现,姐姐,柳云灿还端坐着,目光无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柳云婷凑近跟前,伸手在柳云灿眼前晃了晃,柳云灿毫无反应。 她又推了推柳云灿,好奇的问道:“姐,到家了,你发什么楞?还是你被雷打傻了?” 翠桃忍了忍,没出声。 柳云灿这时才从思绪里走出来,她瞧了一眼柳云婷,视线透过掀开的车帘,扫过车外,柳府的大门就在眼前。 哦!这么快就到家了啊! 柳云灿说道:“妹妹先下吧!” 柳云婷一步跳下了马车。 柳云灿跟着下了马车,她抬头看着天,秋高气爽,万里无云。 这样的天竟然打雷了! 她想想都觉得自己像在做梦! …… 柳云婷一回去,就跟陆姨娘讲起了灵妙寺的事。 “姨娘,我跟你说个奇怪的事啊!” “就今天,在灵妙寺发生的,可吓人了!” “吓人?”陆姨娘停下手中的绣活,不解的看着柳云婷。 “嗯!吓人呢!”柳云婷缩了缩脖子,凑过去说道:“大晴天的,突然就闪电响雷了,一个雷对着二姐劈下来,哇!劈了这么大的一个洞,这么大,比这还大,深不见底,可吓人了!” 陆姨娘吓了一跳,“别瞎说,雷怎么会劈你二姐姐?” 柳云婷见姨娘不相信,着急的拉着陆姨娘的手,急切的说着当时的情况:“真的,雷就劈在二姐姐面前,那个坑就在二姐姐前面。二姐再往前走一步就掉下去了。” 柳云婷甚至站起,比划着二小姐到坑的距离,嘴里说道:“就这么点远,真的!” 陆姨娘半信半疑看了眼柳云婷,又扫了眼她身后的丫鬟,问道:“真的?” 柳云婷的丫鬟证明的点点头:“真的,奴婢们也看见了,那雷就劈在二小姐面前。” “真的啊!还有这事?”陆姨娘满脸的惊奇。 柳云婷坐下来,喝了两口说,继续神神叨叨的说道:“我觉得,二姐最近肯定运气不好,我们去抽签,我得了个中签,姐却得了个下签,哎!” “下签?”陆姨娘止不住上翘的嘴角。 柳云婷得意的点头:“嗯!大师说,家道忧凶,还有什么的,我记不清了……” “所以,那雷啊,差点打道二姐姐身上,二姐姐多亏了小沙尼推了姐姐一把,要不然,……” …… “二小姐差点被雷劈了!” “二小姐德行有失,惹怒了上天。” …… 没想到,流言传来传去,隔了一晚就传变了样。 流言传成:二小姐德行有失,差点被雷劈了。 翠桃心里为小姐感到委屈,小姐心地最好怎么会德行有失,定是那小人污蔑小姐。 “小姐!你怎么不去辩解。明明是你推了小沙尼一把。” 柳云灿摇摇头。 流言,哪里是解释就能解释清楚的。 她看着书,淡然的说道:“不必解释。信者信,不信者自然不会信。” 柳云灿现在担心的不是流言,而是,凶手没有找出来。 官府没查出什么,就草草以下人心怀歹意,试图弑主,谁知案发,畏罪自杀身亡,结了案。 最终,官府连毒药是什么毒都没弄清楚。 …… 周府书房。 “流言半真半假,昨日,柳府女眷去灵妙寺求平安福,柳小姐与小沙尼说着话时,一道雷劈过去,据众人所说,是柳小姐推开小沙尼,小沙尼跌出四五步,这才得救。并不是流言中说的,小沙尼救了柳小姐。” “事后,有人看到小沙尼向柳小姐道谢的。” 暮春站在阴影里向周子箫回禀,灵妙寺被雷劈的事情。 周子箫轻笑道:“柳小姐天生衰体吗?遭杀手?遭下毒?如今,竟然还遭雷劈?” 杜荣很想提醒他家公子,你这样说柳小姐恐怕不合适。 “小沙尼没出来辟谣?” “小沙尼跟着慧静大师云游去了。” 静慧大师? 静慧大师在白米镇灵妙寺? 周子箫以为自己听错了。 周子箫朝身旁的暮春看了一眼,诧异的问道:“慧静大师在灵妙寺?” “昨日,慧静大师已经外出云游了。” 云游那就是离开了。 周子箫放下手中的书,笑道:“有趣,柳小姐不出来辟谣,小沙尼事发之后就立马跟着慧静大师云游了。有趣!” 周子箫琢磨起来:“小沙尼对柳小姐说了什么呢?” “当时,柳府三小姐走开了,二小姐的丫鬟翠桃去捐了解签的香火钱,柳府二小姐与小沙尼说的什么没有人知道。” 周子箫挑起眉头。 没人知道? 没人知道,那就是有什么秘密。 小沙尼说了什么要被雷劈?事后却能安然无恙。 周子箫想不出来。 暮春又回禀道:“柳府丫鬟中的毒是酥手红。” “宫中秘药!” 周子箫诧异的望着暮春。 暮春轻轻的点点头。 周子箫丢下书,站起来就往外走…… 出了屋门,一束阳光直射双目,他停下脚步…… 柳府,皇宫秘药? “有趣!” 周子箫低喃,他朝西边柳府看过去,…… 他刚刚说错了。 柳小姐不是生而为哀体,她是身带幸运。 一次次杀机而至,她都能安全脱身。 好玩! 周子箫一个跃起,落下…… 追过来的杜荣,诧异的仰头看着落到柳府的身影。 又翻墙? “周公子!” 小丫鬟一楞之后,竟然不惊诧了,竟然波澜不惊的去回禀:“小姐,周公子来了!” “请周公子去花厅。” 淡淡的柔和声音从屋里传出来。 “是。” 周子箫终于登堂入室,他瞅瞅花厅的布置,不由得撇撇嘴。 真简陋! 除了,两盘吉祥草,什么都没有。 桌椅都不是红木的,不知道是柳木还是橡木。 一道靓丽的身影进了屋。 “周公子请喝茶!” 柳云灿坐下来。 丫鬟上了茶和水果盘。 柳云灿此时可没心情跟他聊天,她开门见山的问道:“周公子,所来为何事?” 周子箫笑道:“听说你被雷劈了,我过来看看。” 柳云灿嘴角抽搐。 “我很好!多谢周公子挂念!” 周子箫胳膊撑在桌上,凑近了,一本正经道:“你说,你怎么会被雷劈了呢?你这品德得有多差啊!天都看不过去。” 柳云灿面无表情的看着周子箫。 苍白的脸,青黑色的眼圈,还透着一丝紫色,眉毛略杂乱,太阳穴处亦有些一丝紫色。 紫色? 毒药让外表处呈现出紫色,还有失眠,贫血,消瘦的症状? 柳云灿心中一激灵…… 柳云灿冷声道:“照周公子这么说,你中毒,是因为你人品、人缘太差的缘故吗?” 周子箫差点吐出一口老血:“你……” “女孩牙尖嘴利不好!” 柳云灿又接道:“男子牙尖嘴利,心胸狭隘,更不可取!” 丫鬟们惊呆了,手脚都不知道如何安置。 屋顶上的暮春,以及匆匆赶来的杜荣,憋住了笑…… 周子箫瞪着柳云灿说道:“我看柳小姐近期还是别出门,小心再被雷劈了。” 柳云灿拂了拂锦衣,悠悠的说道:“秋天过了就是冬天了,周公子大概是再也不能像这样随意出门了,我劝周公子还是多备几条被子,小心毒发身亡。” “你……” “噗!” 一口黑红的血喷溅而出…… 周子箫望着地上的一滩血,吓楞住了。 杜荣一楞之后,慌忙又惊骇的上前扶住周子箫,并急切的问道:“主子,主子,你怎么了?” 柳云灿看着地上的那一滩黑色的血水,心中一喜! 吐出来好!可惜吐少了。 周子箫擦擦嘴角的血丝,望向对面的柳云灿。 这女子心真狠,他都吐血了,她竟然面带喜色,喜色之中又参杂着可惜之色! 是可惜他没吐血而亡? 周子箫心底的血液翻涌,“呕!” 杜荣打了一冷颤,慌忙的掏出锦帕递过去,周公子的一口血吐在锦帕上,浸透了半张绣着竹叶的帕子。 吐了两口血的周公子,摇摇欲坠,脸看上去似乎更苍白了,人似乎更赢弱了。 好像随时要倒的样子。 屋里的小丫鬟们的脸都吓白了,腿直发抖。 她们生怕周公子倒在这里,死在这里…… 周子箫气得手发抖的指着柳云灿:“你……你……” 话不成声! 杜荣顾不得责备柳小姐,他得赶紧让公子离开柳府,他生怕柳小姐再说出什么话来,殿下的命怕会交代在这儿。 他忙拉着周子箫,劝道:“公子,咱们回去吧!孙太……咱们让孙大夫看看身子要紧,公子!” 柳云灿站起来,杜荣赶紧立到周子箫身前,说道:“柳小姐还是少说一句吧!公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柳小姐一家可都不好交代。” 柳云灿轻轻一笑,恭敬的施了一礼,礼貌的说道:“周公子请慢走!” 周子箫拂袖而去。 杜荣紧跟着也离开了柳府。 翠桃哭丧着脸,胆战心惊的问:“小姐,这可怎么是好?周公子不会有事吧?” 第三十九章 她竟然给我下毒 http://.biquxs.info/

翠桃担心得眉毛都皱成了山,柳云灿却面不改色。 柳云灿边往外走,边轻描淡写的说道:“周公子不会有事!” “可是,周公子吐血了。” “死不了!”柳云灿淡淡的说道。 “你们把屋子收拾干净!记住用水先冲刷几遍。” 翠桃看看地上的一滩血,根本不相信她家小姐说的话,一个病人,吐了两口血,还没事? 翠桃怎么都不相信。 周子箫回了周府,杜荣就赶紧请来了孙太医。 孙太医把了左腕又把右腕。 杜荣冷汗直流,手脚无措,公子从小到大可从没有吐过血。 倒是,周子箫面不改色,神色自若。 虽然吐了两口血,可,他并没有觉得,身体哪里不舒服,他反而觉得,他心中像去了一块石头,异常的轻松。 此刻,他甚至在想:早知道吐两口血能如此轻松,他早吐十次八次了。 孙太医似乎有些琢磨不透,手一下一下接的捋着他那花白的胡子。 吴老亦给周子箫诊了脉,摸着几乎和正常人一样跳动的脉像,他扫了一眼周子箫,垂下眼眸。 杜荣看着孙太医和吴老都不说话,心沉到了底,他忐忑的问道:“怎么样?公子没什么事吧!” 吴老和孙太医对视一眼。 孙太医踌躇着开了口:“倒像是没什么事!脉象比往常稍微……病情似乎有所减轻。不过,这还需要再观察观察。” 周子箫是听不懂脉象什么的,他只要知道他有没有事。 如今,听到孙太医说他的病情有所减轻,他若有所思。 他朝孙太医他们挥了手:“既然没什么事,就你们下去吧!” 孙太医和吴老一同退了出去。 杜荣松了口气,顿时想找个地坐下来。他刚刚命都快吓没了。 还没等他找到地,他发现公子在屋子里来回的走动。 不是说没事吗? 怎么公子还不安? 杜荣心惊胆战:公子要干什么? 以往,遇到再大的事,公子都是坐着或躺着,面无表情的吩咐事情。 今天,公子反常了,竟然静不下心来。 公子不会是想报复柳小姐吧! 报复柳小姐也不必这样啊! 杜荣胡思乱想,越想越担心。 突然,周子箫喊道:“杜荣!” 杜荣忙上前“哎!”了一声,听公子吩咐。 周子箫:“你说,……” 杜荣抬头看着周子箫,等了半晌,没听到公子讲后半句话。 公子,你到底想说什么,你说啊! 脖子仰着,累啊! 杜荣为了脖子,不得不提醒道:“公子想说什么?” 周子箫踌躇:“你说,……” “嗯……”你倒是说呀!你说了,我才好回话。 杜荣内心焦急,却不敢显露在脸上。 周子箫:“你说,柳小姐会不会真会给人看病?” “会……”杜荣顿了顿。 柳小姐的消热丸虽然卖得不错,不过,柳小姐好像没给旁人看过病。 柳小姐会不会看病,还真不好说! 于是,杜荣改口道:“公子不是说,柳小姐只是读了些药书,不一定会诊脉看病,您不是说她的药是骗人的嘛!” 周子箫瞪着杜荣:他怎么找了个不会说话的奴才,他把他说过的话还给他了。 周子箫翻了个白眼,“那是以前,你说,会不会,柳小姐看了什么书,学了什么秘方,会诊脉看病了呢?” 周子箫很想问,柳小姐会不会能解他的毒。想了想还是挑了个让人认为比较现实一点问题的问。 多少太医都解不了的毒,柳小姐应该不可能会解。 应该不会吧! 周子箫还在会与不会之间摇摆。 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期盼,一会儿懊恼! 杜荣看着周子箫变幻莫测的神情,支支吾吾的回道:“这……或许,可能,……奴才也不知道。” 他实在不知道如何回答啊! 不知道公子是想要他说是,还是说不是。 周子箫走到院子里,眺望西边。 西边桂花树上的花开满了一树,他在院子里都能闻到。 良久! 周子箫又回了屋。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 周子箫坐在窗前,对着空气问道:“柳小姐在我走后做了什么?” “炼了两丹炉消热丸,之后,一直在看书。如今,已经睡下了。” 声音似乎从屋檐下传过来的,似乎又是从屋顶传来,细小,却能听清。 “走,去看看。” 夜幕里,谁也没在意两道身影翻过了墙。 一个身影悄无声息的进了屋,翻看着书桌上的书…… …… 薄雾蒙蒙,秋风习习,清凉的气息拂过窗帘,漫进屋内。 杜荣起身,照常的唤道:“公子!” 精美薄如蝉翼的床幔掀开,一声惊叫,响彻周府。 “啊!” “叫什么?”周子箫睁开他那狭长而迷蒙的眼,冷声喝道。 “公……公子……公子你的脸,你的手……” 杜荣惊骇得说不出话来。 周子箫坐起来,看向自己的手。 我的妈呀! 这是他的手的吗? 肿成了个馒头。 杜荣大声喊道:“孙太医!孙太医!” 隔着一道墙的柳府都能听到周府的杂乱声。 孙太医跟吴老依次诊脉。 杜荣急切的问道:“孙太医,公子这样是因为昨天吐血的原因吗?” “不像!”孙太医摇摇头。 “那是什么?” “好像碰到了什么药材,过敏了。” 太医虽然说过敏不算严重,喝了药就会消退。 杜荣脸依旧白了比冬天的雪还要白,他可是贴身伺候公子的。 他慌慌张张的问:“公子怎么会碰到什么药材?公子屋里什么药材都没有。屋子,我每天都让人擦三遍,被子也天天晒,衣裳更是天天洗……” 周子箫咬牙切齿的看着镜子中肿得跟猪头的他! 柳云灿! 你好样的! 她肯定一早就知道有人翻过她的东西,她才在书上涂了药。 阴险的家伙! 孙太医斟酌着开了药。 …… 柳云灿翻开桌上的书,一楞之后,突然笑了起来。 哼! 让你偷偷摸摸的来! 绿芽不解,小姐坐在书桌前怎么莫名其妙的就笑了。 她好奇的问道:“小姐,您笑什么?” 柳云灿合起书,笑着说道:“有人成猪头了。” “谁啊?”绿芽朝四处看去,所有人都好好的呀! 柳云灿乐滋滋的回道:“不知道。” 绿芽莫名其妙: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柳云灿早上炼过药,中午用过膳,用膳时柳云婷刺了她两句,都没有影响她欢乐的心情。 午后,小憩一会。 柳云灿悠然的净了面,擦了手,重新绾了头发,才吩咐丫鬟。 “去厨房取些藕粉,栗子和密制的桂花。” “小姐要做糕点吗?” “嗯,做藕粉栗子糕。” 听说做糕点,丫鬟们个个都欢快起来,走路都轻松了许多。 蒸笼掀开,一阵阵桂花香味伴着藕粉的清香传来,令人垂涎欲滴! 真香啊! 糕点出了笼,柳云灿吩咐道:“翠桃,这份藕粉栗子糕给隔壁周公子送去。” “是。” 翠桃拎着食盒就去了周府。 “我们小姐今日新做的藕粉栗子糕,送给周公子尝尝。” 杜荣接过翠桃手中的食盒。 他想着公子那还未消肿的脸,说道:“公子在休息,我代公子收下了,多谢柳小姐!” 翠桃回了柳府,杜荣拎着食盒进了主屋书房。 “公子,柳小姐送来一份藕粉栗子糕。”杜荣说道。 “不吃!”周子箫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没好气的说道。 说完,周子箫觉他的脸更肿了。 杜荣把食盒拿了下去,本想把糕点给陈进,后来想了想,把食盒放到了偏厅。 他琢磨着:说不定,公子什么时候又想吃了呢! 公子前些时候还惦记着柳小姐的碧玉桃花糕呢!可惜,柳小姐不送了。 如今,柳小姐送了藕粉栗子糕,为何公子看都不看呢? 杜荣想想觉得有些奇怪! 最近的事发生得太多,杜荣觉得他的脑袋里一团乱麻,他不想想了。 周子箫喝了药,可惜没什么效果。手与脸还肿着。 孙太医也觉得奇怪,两副药吃下去了,怎么没有一点消肿。 按理两副药都该好了! 可能跟公子身体里有毒有关。 孙太医胡乱的猜测着。 傍晚,孙太医又给周子箫诊了脉。 脉象还是那个脉象! 他添添减减改了药方,小厮熬了药,周子箫又喝了下去。 一天三顿药,喝得他一点食欲也没有。 晚膳,一桌子菜,有鱼有肉,有鸡有鸭,天上飞的地下跑的,山珍海味,就是没有他想吃的。 一桌子菜原封未动的被撤了下去。 杜荣看着担心极了,公子本来就病了,如今还吃不下饭,身体可怎么好起来! 夜已深,肿还未消,周子箫一脸的烦躁。 他走到门边又走了回去,如此往复。 杜荣忧心的问:“公子肚子饿了吗?我让人给您做点吃的。” 周子箫烦躁的拒绝:“不必。” 杜荣想起柳府的食盒,又劝道:“要不公子吃点糕点吧!柳小姐送来的糕点口味应该不错。公子不是喜欢吃柳小姐的碧玉桃花糕嘛!” 柳小姐?! 哼! 我的脸和手就拜他所赐。 碧玉桃花糕? 碧玉桃花糕…… 想到多日未吃到的碧玉桃花糕,周子箫突然有了胃口。 杜荣看公子未拒绝,连忙从偏厅拿来柳府的食盒。 “公子,你瞧,柳小姐做的糕点多精致!” 食盒一开,桂花的香味就溢散开来。 杜荣都觉得肚子饿了。 杜荣把装着藕粉栗子糕的盘子放到了周子箫跟前。 桂花的香味扑鼻。 周子箫脸色软和下来。 杜荣见状夹起一块藕粉栗子糕,放入周子箫口中。 桂花香入口,莲藕清香留在唇间,栗子的香甜亦在其中,甜糯糯的口感,真是味觉的享受! 一盘子藕粉栗子糕吃了个干净。 周子箫也不烦躁了。 杜荣:还是柳小姐做的糕点好。不知道明天,柳小姐还送不? 柳小姐是因为气得公子吐血来道歉的? 柳云灿:你想多了! “公……公子……” 杜荣指着周子箫惊叫起来。 第四十章 有人打药的主意了 http://.biquxs.info/

杜荣的惊叫,让周子箫冷眼看着他,并讽刺道:“又怎么了?我发觉自从来了白米镇,你越来越像个娘们,成天大惊小怪的。” 杜荣那个委屈啊! 以前,从来没有这些奇怪的事,还不是来了白米镇,才有这些莫名其妙的事发生。 杜荣深呼吸,让自己看上去老成些稳重些,语音也压了又压的说道:“公子你的脸消肿了,手也消肿了。” “是吗?” “咦!真的消肿了。” 周子箫高兴的翻来覆去的看自己的手。 杜荣撇撇嘴,您不也一惊一乍的。 杜荣又拿来了镜子。 确实消肿了! 脸瘦了下去,不过,好像肿着时更好看点。 杜荣高兴的说道:“公子吃了柳小姐的糕点就好了,柳小姐的糕点还能治病啊!” 周子箫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她知道是我去了她的屋…… 她妈,的…… 她给我下了毒,又给了我解药…… 她可真能干! 周子箫恨得咬牙切齿! 杜荣一头雾水的看着自家公子,怎么公子突然就变脸了呢? 不是肿消了,病好了吗? 周子箫越想越气,来到院中。 月亮在云中穿梭,点点繁星在夜空中闪烁。 要不夜色已晚,他必定把她揪起来问个清楚。 漫漫长夜对周子箫来说,今日的夜晚更难熬。 …… 柳云灿睡得很香,还做了个梦。 梦里,她又来到了种满草药的山谷。 “徒儿,你在做什么?” “种人参。” 老者鄙视的说道:“种的人参哪里有大山上生植的野人参效果好。” 绿衣女子完全不在意他鄙夷的语气:“野人参能有多少?好多人都用不起人参。” “用不起的就不用,这世间,还有许多人吃不起药呢?你难道要种植草药。” “也不是不可以。” “傻徒儿!” 绿衣女子嘟起嘴,“哪里傻了,昨日,那妇人要是有颗人参明明能活的。” “你呀!” 老者宠溺的点点绿衣女子的头。 …… 柳云灿被犬吠声惊醒了。 她望着薄纱床幔,楞了楞神,她还是柳家二小姐。 种人参? 听上去匪夷所思呢! “小姐,醒了吗?” “嗯!” 灯被点起,屋里忙碌起来。 …… “小姐,许公子让人送来了一个平安福袋。说是在东林寺求的,希望能保小姐平安。” 翠玲拿着一个红色的平安福袋进了屋。 柳云灿看了一眼,吩咐道:“挂在床旁吧!” “是。”翠玲把平安福袋用红绳系到床头。 绿芽笑道:“许公子定是听说了灵妙寺的事。许公子对小姐真好。” 柳云灿露出了笑容。 院子里,翠香从厨房端着一盘石榴刚进院子,一抬头看到翻墙落而来的周公子。 “周,周公子!”翠香惊喊一声。 周子箫冰冷的脸直接进了屋。 一进屋,周子箫就冷声道:“下去!” 丫鬟们不知所措的看着柳云灿。 柳云灿挥挥手,“你们先出去。” “是。” 丫鬟们退了下去。 周子箫一脚踢开椅子,坐了下去,虎着脸责问道:“你给我下了毒?” 柳云灿挑了挑眉,淡淡的反问:“你是那个进我屋室的贼?” 周子箫:“……” …… 周子箫冷着张脸回了周府。 杜荣越发小心伺候,心里暗地揣测:公子定是没讨着便宜! 柳府这日的气氛却前两日来得热闹。 前两日因为灵妙寺的流言,府里的下人被下了禁口令。 那两日,柳府里几乎看不到人凑在一起谈论聊天。 今日,这么松快,是因为,重阳节到了。 柳府老太太袁氏吩咐说。 “今日,重阳节,大伙也乐一乐。让厨房多做些菊花糕,大家一起吃。再拿两坛菊花酒,你们分着吃。但,不可吃多,吃醉了误事。” 袁氏这么一说,柳府又热闹起来。 采菊花的采菊花,采茱萸的采茱萸,做糕点的糕点,…… 平常爱跟柳云灿对着干的柳云婷也歇下来,兴高采烈的在小花园里采菊花…… 柳云灿也采了茱萸带上。 此刻,站在湖石旁的柳云灿,心道:只是可惜,没有山可登,亦不可远眺。在这里,只能看见周府层峦叠嶂的树木。 “送几颗茱萸给周公子。”柳云灿看着东隔壁,吩咐道。 她在书上抹上毒,是有些过了,他对她警觉也是应该的,毕竟,他独自一人在异乡。 周子箫看着桌上的几株红色的茱萸,眉开了。 “把皇祖母赏的牡丹花花瓶取给我。” “是。” 一束红茱萸插在一尺五寸高翡翠地牡丹花花瓶里,放在了书房书桌上。 …… 这日,有丫鬟来回禀。 “小姐,外面有个自称石掌柜的人求见。” “石掌柜?” 柳云灿莫名其妙,她不认识什么石掌柜。 “是。他说他的东家是开康泰药铺的。” 康泰药铺的石掌柜? 她依旧不认识他! 翠桃在他家买过草药? 柳云灿吩咐道:“他有说见我是为了何事?” 丫鬟想了想回禀道:“他好像说是想买消热丸的药方。” 消热丸的药方? 柳云灿轻笑:“你去告诉石掌柜,就说药方不卖。” “是。”丫鬟应了一声出了门。 怪不得禀道她这里,原来是想买药方。 竟然,有人开始打消热丸的主意了。 柳云灿沉思起来。 “翠桃,把卖药的账册拿来我瞧瞧。” 翠桃一楞,赶紧了声“是。”就出了书房。 很快,翠桃就拿来一本账册。 “小姐,有什么问题吗?我每一笔都记清楚的。” 翠桃忐忑不安,怎么小姐突然要看账册了。 账册很快被翻到最后一页,柳云灿合上账册,问道:“药丸只剩五瓶了?” 翠桃紧张的点点头,“嗯!昨日重阳节忙,所以,奴婢忘了跟小姐说,药丸快没了的事了。” 柳云灿感叹:“这些日卖了不少啊!” 翠桃露出了笑容:“是呢!黄嬷嬷说,可能秋天到了,经常起风,下雨的,生病的人多起来了,所以,药比夏天卖得多了些。” 是有这种可能。 柳云灿点点头。 “明日,我给你单子,你再去买些药材。” “是。” 翠桃见小姐没有吩咐,把账册收了起来。 柳云灿思索起来:难怪,有人找上门要买药方,原来,药卖得多了。 不过,就现在这情形,消热丸卖的还不算多,再过个半年,销量应该能翻两翻。 人传人得有段时间才能见效果。 康泰的东家的眼光还是挺长远的,现在就能看出药销得好。 柳云灿心里赞叹。 不是康泰的东家眼光长远,而是,他家的重孙,高热不退,最后,经人介绍,买了两粒消热丸,他重孙的热这才退了下去。 这药效果好啊! 康泰的东家石余亮这才起了想买了消热丸的药方心思的。 第二日,康泰的少东家石宜康亲自登了柳家的门。 柳老爷才知道,柳云灿炼制了消热丸,还卖了出去,治好了不少人的病。 康泰的少东家石宜康也才知道,消热丸原来是柳家二小姐炼制的。 柳老爷客气的说道:“这事我们得商量商量,等商量好了,再回复你。” 石宜康见一头雾水又诧异的柳老爷,只得先回去了。 石府,石老太爷端坐其上,大老爷,二老爷,三老爷坐在下首,石宜康立在堂下。 他听了孙儿的回禀,摸了摸胡须。 “小姑娘不知道从哪得来的药方,咱们把它买下来就是了。”康泰的东家石余亮悠悠然的说道。 大老爷跟着点点头。 他从来没听说过,柳家有人学医的,柳小姐会炼制消热丸,必定如父亲所说,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药方。 于是,大老爷说道:“小姑娘大概只有这个药方,她哪里开得了药铺,卖得了药,还不是让他们来炼制,买卖才为好。” 厅里的人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柳府,柳老爷,柳云桂,柳云灿聚在书房里。 “妹妹,消热丸真的是你炼制的?” 柳云桂到如今仍然不敢相信,足不出户的妹妹竟然会炼制药,还真能治病。 柳云灿点点头,她打算开药铺的,本也没想瞒着家人。 “你哪里来的药方?”柳老爷问道。 柳老爷不愧是做过官的,问题真是一针见血。 这个问题,柳云灿早就想好了的。 “掉河昏迷的那段时间,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位老者教了我一些岐黄之术。这药方便是他给我的。” 这些话柳云灿并没有撒谎,事实其实就是如此。 柳云灿就怕他们不信这番说辞,她自己至今也觉得神奇呢! 柳老爷对视一眼柳云桂,两人异常默契的回了声“哦!”,再无任何反应。 大概觉得这个答案太出乎他们的意料了! 良久! 柳老爷才再次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柳云灿回道:“我打算开一家药铺,专卖消热丸。药铺的照凭我已经着人办好了。只是,消热丸还未多数人所知,所以,想过段时间再开药铺。” 柳老爷再次对视一眼柳云桂,两人又异常默契的回了句“哦!”,再无任何反应。 柳老爷:原来,女儿都想好了,办妥了。 柳云桂:原来,妹妹这么能干,什么都想到了并做妥了。他自叹不如! 柳老爷再没有其他问题,他挥挥手,让柳云灿回去了。 柳老爷与柳云桂再次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出了欣慰与惭愧! 欣慰柳云灿聪明能干。 愧疚,他们不如柳云灿,亦愧疚,他们没保护,没照顾好柳云灿。 …… 隔了几日,石宜康再次登了柳府的门。 柳老爷教着书没来,只得柳云桂来见了石宜康。 石宜康开门见山的说道:“我来是想把药方买下来。你们出个价。” 柳云桂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我们商量了一下,暂时不想卖药方。” 石宜康也想过柳家会如此。 不过,听到与想到终究不一样。 他端着茶盅的手顿了顿,放下茶盅,摩挲了两下手指,继续说道:“这样,既然,药是柳小姐炼制的,药方应该也在柳小姐手中,不如,让我和柳小姐商谈一下,柳兄觉得如何?” 第四十一章 人参救人 http://.biquxs.info/

石宜康目瞪口呆看着走进来的柳云灿。 濯濯如春月柳,滟滟如出水芙蓉。 他怎么也没想到柳府二小姐如此美貌,如此青春年少。 石宜康目光虽然直勾勾的,但,好歹目光还算清澈。 柳云灿虽有些反感,但,还没到恶心的程度。 “咳咳!”柳云桂恨恨的咳嗽两声,就不该答应妹妹,让妹妹出来见石公子。 柳云灿坐下来,不与他废话,直接看门见山的问道:“石公子,想要与我谈什么?” 清泉般的嗓音像甘露淋过,令石宜康瞬间清醒,他收起了直勾勾的目光。 石宜康腼腆的笑了笑,坐直了身子,谈起正事。 “我来是想问柳小姐,您如何才能答应把药方卖给我们康泰药铺?” 柳云灿直接回绝:“我不打算卖药方。” 自己能卖药,何必买给其他人。 石宜康并未吃惊,药方哪可能轻易得来。 看着柳小姐如此稚嫩的面孔吗,石宜康没有一点心里压力,他笃定他能够说服柳小姐。 于是,他扯了个灿烂的笑容,花言巧语道:“柳小姐,药本是治病救人,柳小姐只靠人口相传,不能为大众所之,消热丸若在我们康泰药铺出售,相信可以更好的体现它的价值。” 柳云桂点点头,觉得石公子说得有理。 柳云灿却觉得,石公子这话说是说得有点理,不过呢,她认为有个药铺也没有多稀奇。 柳云灿淡淡的回道。 “康泰药铺也只在白米镇开了一家!只有白米镇附近的人去买药。怎么就说你们康泰药铺能更好的体现它的价值呢?” 不知道是不是说到了石宜康的痛处或者是说到康泰药铺的痛处,石宜康脸色沉了下来。 他说话的语气也尖锐起来:“康泰药铺虽然只有一家,但,总归是有铺面。柳小姐如今连药铺都没有,药只是家中仆人代卖。如果,告到府衙,柳府恐怕是要吃官司的。” 柳云桂担心的看着柳云灿,柳云灿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柳云灿再朝石公子瞥过去一眼,石公子到底年轻了些,一击就怒了。 还没讲上两句话,恐吓都用上了,可惜…… 她不是那无知年幼的女子,这话可恐吓不了她! 柳云灿冷冷的说道:“这不用石少东家愁了。我既然敢卖药,自然手续齐全。” 柳云桂“咦”了一声。 石宜康以为柳云灿嘴硬,他讽刺道:“手续齐全,柳小姐能不开个药铺?你就别嘴硬了。” 柳云灿轻笑:石公子还真是自以为是。 他端起茶盏,悠悠道:“不开铺子怎么了?我没碍着何人吧?不过是个照凭,石公子不会以为有多难吧?” 你能管得着他人开不开铺子,真搞笑。 石宜康狐疑:“你……”你说得轻松,他可听他祖父说过,当初开药铺有多难,多难。 柳云灿瞥了石宜康一眼:你什么你,没看见茶盏都端起来了,没点眼力色。 来人没有眼力,只能主人提醒,柳云灿淡淡的说道:“石少东家要是没别的事,请容小女子告退。” 主人都要走了,你还要留在这里? 石宜康恼羞成怒:“……”他还没说完,你还没答应卖药方呢! 石宜康无奈的走出了柳府。 …… 是日,城东沈府,主卧内哭声一片。 “老爷,老爷!” “老爷!” 沈夫人扯开谢姨娘,趴到榻上声嘶力竭的哭喊道:“老爷,老爷,你怎么了?” “快去请王大夫。” 谢姨娘爬上前,抓着榻的边沿,挨着沈老爷的腿,梨花带雨的哭诉:“我的老爷啊!你怎么倒下去了,你倒下了,我们可怎么办啊!老爷……” 沈老太太进了屋,拐杖朝地上一磕,屋里的哭声顿时就小了许多。 沈老太太厉声道:“别嚎了。把四姨娘拉下去,夫人也请到一旁。” 沈夫人被搀扶到一旁,谢姨娘被拉到了外屋,屋里的几个姨娘都自行去了外屋。 沈老太太重重的坐到太师椅上,沉声吩咐道:“去请王大夫。” 丫鬟忙回禀:“杨管家已经着人去请了。” …… 王大夫收回手,把沈老爷躺平。 他接过毛巾,净了手,望着一屋子期盼的目光,叹息道:“命是救回来了,可是,出血太多,血是要补的,如今最紧要的事是,老爷非常弱虚,最好用人参补一补,看能不能恢复,……人参最好用百年以上的,效果好,另外,……” 百年的人参? 沈老夫人连忙吩咐道:“管家呢,家里可有百年的人参?” 管家去了库房看了看,拿来一个木盒,说道:“库房的人参一个是六十年的,两个个是四十年的,没有百年的人参。我把六十年的人参取来了。” 沈老夫人皱着眉头接过放人参的木盒。 六十年的人参与百年的人参可差着呢! 药铺呢? 沈老夫人心里清楚,家里没有百年的人参,药铺更不可能有,可她就是不放弃一丝希望。 沈老夫人又吩咐道:“你去药铺找张掌柜,看有没有百年的人参。” 张掌柜的也带着木盒来回禀:“禀老夫人,药铺没有百年的人参,年数最长的是三十年左右的人参。我给取来了。” 没有,只能去买,就是不知道哪里会有。 沈老夫人看着气若游丝的沈老爷犯愁,她怕儿子一个不慎就走了。 一定得尽快找到百年人参。 不知道哪里有百年人参,只能四处撒网。 于是,沈老夫人接着吩咐道:“老沈,你派人到沈高镇,东湖镇去买人参。” 老沈带着人连夜出发了。 …… 第二日,午后,风尘仆仆的小厮来回禀:“老夫人,沈高镇没寻到百年人参。” 沈老夫人眉皱成了川字,沈高镇没有,东湖镇怕也是危险。 小儿子沈玉昌说道:“小地方,哪里会有百年的人参,我估计得去顺昌府才有的卖。” 沈老夫人看看床上的沈老爷,六十年的人参熬了参汤喝了,似乎没什么起色,好在脸色也没有变差。可是,明天呢? 顺昌府离白米镇有千里之远,这,这恐怕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沈老夫担心道:“路太远了,这一来一去得一个月余呢。” 沈夫人着急的问道:“那怎么办?” 沈公子提议道:“要不问问秦家,韩家,雷家,……或许,他们会有呢?” 沈老夫人眼睛一亮,忙吩咐道:“昌儿你亲自去办这事,另外,再请韩知县帮个忙,让官府贴个告示。南来北往的商旅说不定谁有呢!” 沈三小姐鄙夷不屑的说道:“除了他们世家,其他哪里还会有人有百年的老参。” 沈玉昌叹息一声,说道:“死马当活马医,除此,还能怎样,有一线希望就得努力一下。” “快去吧!” 沈老夫人朝沈玉昌挥挥手,只两天,她的头发就愁白了。 沈老爷顶着这个家呢,要是倒了,…… 沈老夫人看看一屋子的女眷,以及还小的孙、孙女。 晚膳,沈老夫人硬撑着吃了一碗米饭,吃了几样菜,还喝了一碗老母鸡汤。 她还得撑着,玉昌虽然能挡一面,可,终究年少,性子软,少些经验与手段。 晚间,老沈空着手回来了,东湖镇果然也没寻到百年的人参。 …… 告示很快贴了出了,沈府重金求百年人参的消息很快传了开来。 告示下围着一群人,他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开来。 “沈府不是开药铺的嘛?他们怎么没有百年人参?” “百年人参?你以为是十年的人参啊?这百年的人参谁能有啊?” “百年人参得到白杭山的深山才能寻得。咱这边都没有。” “二铁,你听谁说的?你见过?” “没有,听说过,听说,百年的人参旁边都有妖兽看护着,去了就是送命。” …… 上街买药材的翠桃回来说着街上的新鲜事:“小姐,城东的沈家到处寻百年老参,官府都贴告示了。” 百年老参? 柳云灿楞了一下。 她有颗百年老参呢! “怎么回事?”柳云灿停下手中的笔,问道。 翠桃想了想回道:“说是,沈府有人病重,需要用百年人参。” “哦!这样啊!”柳云灿说道:“家里倒是小紫带回来的那颗百年老参,你去库房取出来,拿去给大公子,让大公子送过去,给沈家救个急吧!” 翠桃有些不舍,她可听人说了,百年的人参可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于是,翠桃提醒道:“小姐,那可是百年老参。听说,百年人参很难寻呢!” 柳云灿笑了,“百年老参救人才能叫人参,不救人,放在仓库里就是一死物。去吧!” 翠桃仍是不甘心,但,看着小姐已经低下头,在药书上画画写写,她只回了声“是”,出了书房。 …… 第二天,沈家的小公子提着礼盒,重金来酬谢。 一千两白银柳云灿让柳云桂留下了。 一千两白银可真不算多。 百年人参有价无市。 人参是小紫弄来的,虽然,不知道小紫怎么弄来的,可想也能想到,小紫必定也费了神的。 她可不能做了老好人。要不然对不住小紫的辛勤劳动。 “小紫怎么还没回来?” 柳云灿抬头看着天空,白云像一团团棉絮,整片整片的覆盖了蓝蓝的天空。 柳云灿心里打趣道:天空也怕冷了吗?这都盖上被子了。 “啾啾!” 一身脆耳的鸟鸣声从天边传来,肉眼可见的,一个芝麻大的黑点,逐渐变大,变大,…… 瞬间,鸟如鹰般扑向柳云灿。 疾风刮来,枝条飞舞,叶子纷纷落下,衣角飞扬,碎发乱舞…… “小姐!小心!” 第四十二章 狮子开大口 http://.biquxs.info/

疾风裹着树叶,卷着尘土,迷了眼…… “小姐!小心!” 丫鬟绿芽高喊一声,半眯着眼,一手抓住栏杆,一把抓住站不稳的柳云灿。 “啾啾!” 又一声鸟鸣,风停了下来,一团紫出现在柳云灿眼前。 “小紫回来了!”绿芽激动的叫道。 院子里的丫鬟们惊喜的奔过来。 “小紫!” 柳云灿抱住了身前廊柱上的小紫。 “啾啾!” 小紫啄了啄柳云灿的衣裳,一株黑色的毛茸茸像猫尾巴的草药落在廊下的廊椅上。 “黑尾三针花?!” 原来,真有黑尾三针花。 柳云灿诧异的看着黑尾三针花,又看看小紫。 她要找黑尾三针花,小紫就给找来了? 这,这,这太不可思议了。 小紫它听得懂我说话? 柳云灿试探着问道:“小紫,你听得懂我说话吗?” “啾啾啾!啾啾啾!”小紫欢快的拍着翅膀:听得懂!听得懂! “是我胡思乱想了,鸟怎么能听得懂人话呢!”柳云灿摸摸小紫的翅膀,喃喃的说道。 “啾啾!”小紫委屈道:人家真听得懂。 “小姐,这是什么呀?好丑。” “药草,”柳云灿拿起药草翻看了一番,吩咐道,“让厨房给小紫准备吃的,翠桃把剪刀拿过来,再拿个药瓶,绿芽去请照看园子的陶婶。” 翠玲去了厨房给小紫准备吃的,翠桃很快拿来了剪刀。 柳云灿剪下一截黑尾巴,放进瓶子里。 陶婶随着绿芽来到柳云灿跟前,“小姐!陶婶来了!” “小姐!”陶婶恭敬的喊道。 “陶婶,我想找个地,把这草药下去。这颗草药喜阴,喜水,但,水也不能多,它耐寒不耐热,土疏松透气就好。你看府里哪里合适种它?” 陶婶平常负责看园子里的花花草草,她懂一些种花草的方法,人细心,喜欢花花草草。园子里花草长得郁郁葱葱。 所以,柳云灿才寻问她。 陶婶在脑海里过一遍柳府的布局,思忖着提议道:“奴婢觉得,水榭靠墙月亮门的地方,或者湖石北面,要不然就茶花园靠西墙的地方,这几个地方,最多只能照两个时辰的太阳,小姐看着这几个地可行吗?” 此时正是午后,阳光虽强,倒也不算热。 “走,过去看看。” 柳云灿跟着陶婶在府里逛了半圈,最后,决定把草药种在茶花园靠西墙处那,那边人少走动,草药应该不会惹人注目。 陶婶拿来了铁锹,水桶,一会儿,就把黑尾三针花给种上了。 柳云灿又叮嘱道:“记得隔两天浇水就行,施肥不要太勤,其他无需管理。” “是。”陶婶看着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植株,回答得小心翼翼,虽然,小姐说得简单,不用特别照顾,但,她依然担心,她害怕种不活它。 毕竟,这草药从来没见过。 …… 柳老爷等沈府的人走了之后,把柳云灿叫进了书房。 “父亲!” “坐,给灿儿端盘糕点。” 柳老爷疼惜女儿,就害怕女儿吃不饱。 “昨天,都忘了问了,百年的人参,灿儿,你从哪里得来的?” 原来是这事,柳云灿回道。 “小紫前些日子从外面衔过来的。我一直放在我的小库房。” 柳老爷显然楞了楞,灿儿的宠物黄鹂鸟。 “是小紫!” “嗯!”柳云灿点点头,这是事实,没必要骗人。 这真是匪夷所思! 不过,鸟懂什么呢? 柳老爷胡乱的猜测。 “你为什么让你哥收沈家给的一千两银子?” “咱们柳府与沈府素无来往,百年人参又是稀罕之物,咱们没理由,拱手送人,不收半分。做好人也不是这样做的。他沈家付得起,咱们就安心的收下来。不收,沈家要不安心了。收下对咱们两家都好。” 柳老爷满意的点点头,灿儿心中有见地,她要是个男娃多好! 柳老爷又问道:“这一千两银票?” “老爷收起来吧!家里如今还有二百两银子,用到年够了。” 灿儿真是事事想得周全。 柳老爷点点头,心里暗自决定,这钱存着,轻易不动它,留着它给灿儿做嫁妆。 …… 白氏听说府里拿出百年人参救了沈老爷,卖了一千两银子,心中万分欢喜。 她本还愁钱的事,如今有了一千两白银,家用不愁了,灿儿的嫁妆也不愁了。 虽然,一千两的嫁妆,比不了京都的官宦人家嫁女儿的嫁妆,可怎么也能拿出手了。有这一千两嫁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女儿以后在杜家也不至于被杜家人看低。 白氏乐呵呵的多吃了半碗饭,连柳老爷去了陆姨娘那里,都未生气。 偏院,烛光摇曳,香风习习。 陆姨娘给柳老爷洗了脚,伺候着柳老爷上了床,柳老爷取过一本书,倚在床头看着书,一旁的陆姨娘坐在床沿,给柳老爷捏着肩膀。 捏捏停停,手也从肩膀滑到了胳膊上…… 陆姨娘瞧着柳老爷面色柔和,她依过去,娇媚的说道:“老爷,您都好长时间没给妾身买头饰了。” 柳老爷翻过一页,淡淡的说道:“家里不比以前,等到了年再给你添。” 陆姨娘心里翻了个白眼:年底添首饰是柳府固有的赏赐,本就有的。 陆姨娘眼睛一转,下午听来的消息冒了出来。 一千两白银怎么就不能给她买首饰。 她不甘心的再次柔声暗示明示道:“妾身怎么听说,沈府今日给老爷送来了一千两银子,那么一大把钱,老爷就为妾身买个金簪呗。” 柳老爷抬起头,望了陆姨娘一眼,沉声道:“那一千两,是灿儿卖人参得来的,这钱不能用。” 陆姨娘半个身子依过去,娇媚的问:“奴家怎么就不能用了?” 柳老爷放下书,冷声说道:“灿儿许配给了杜家,杜家在京中为官,这一千两正好给灿儿做嫁妆,也不落了面子,将来灿儿在杜家也好生活。” 陆姨娘蹭了蹭柳老爷的胸膛,暧昧的喊道:“老爷!” 柳老爷一把推开陆姨娘,冷冷的说道:“好了,时间不早了,熄灯睡吧!” 柳老爷合起书,放到枕头底下,转身背对着陆姨娘躺下了。 陆姨娘脸色铁青,眼中嫉妒的火苗蹭蹭蹭的往外冒。 …… 柳云婷手拿着小竹棍不停的抽打着笼子里的黄鹂鸟,嘴里里不停的谩骂:“你个笨鸟,姐姐又在爹爹面前得了夸奖。哼!我什么也没有。” “姨娘还骂我笨,骂我没本事,我才不笨。以后,这一千两白银肯定是我的嫁妆。我不会让给姐姐。” “都是姨娘,要不然我也不是庶出。” “笨鸟!” 瘦弱的黄鹂鸟慌乱的在鸟笼里扑腾,羽毛都扑腾掉了好几根。、 屋里的小丫鬟吓得头都不敢抬,更没丫鬟敢上前劝说。 …… 敞厅里,厨房的黄嬷嬷来报帐。 柳云灿看了帐,疑惑的问:“这两天,厨房的菜的费用这么多?老爷不是不喝酒吗?怎么还买酒了?” 黄嬷嬷赶紧回道:“前天,黄石巷的大老爷来了,老爷请吃了酒,昨天,都三老爷来府里,老爷也办了一桌子酒,今天,五老爷一家来了,老爷又让办了菜。” 这是怎么了? 让他们来读书,他们一个个避得远远的。仿佛他们是污泥,怕被沾上他们。 如今,怎么一个个来府里做客了? 反常必有妖。 柳云灿问道:“他们来是有什么事吗?” 无事不登三宝殿嘛。 黄嬷嬷在厨房忙活,倒是不太清楚。 不过,她也听了些边边角角。 黄嬷嬷没瞒着,她把她知道的告诉了柳云灿:“大老爷不知道为何,三老爷来好像提到要借银子做生意。五老爷一家进门,还不知道为了什么事。” 借银子? 原来是一千两银子引来了贼人呀! 贼人还不止一个。 一千两白银就让他们眼红了,起了心思。 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这句话,说的就是他们家的亲戚吧! 柳云灿恨恨的摩挲着桌角。 “老爷怎么说?” “老爷好像没答应三老爷。听小何说,昨日,三老爷是气呼呼、骂骂咧咧的走的。” 还好,老爷还算清醒! 五老爷来又为了什么?还来了一家子。 定也是跟银子有关。 猜的不如着人问的。 柳云灿立即吩咐道:“行,我知道了。翠玲,你去打听打听,今天,五老爷来是为了什么事?” 午膳后,翠玲来回禀:“回小姐,五老爷来是为了借银子的,五老爷说是他家的二儿子要结婚,还没准备好聘礼,想向老爷借二百两银子。” 吆!这位可真敢开口,一开口就是两百两银子。 他家娶的是镇上的哪家小姐,聘礼要两百两。 他家五个儿子都结婚,正好把一千两银子全都借完啊! 可不是美得很! 柳云灿冷冷的说道:“他真是狮子开大口。一开口就二百两,他怎么不去抢钱?” 翠玲又来句:“奴婢听说,女方只要了三十两聘礼钱。” 三十两才是正常的价。 五老爷,五老爷的喊,其实,他也就从他们家瓜分了才有的二十来亩田。除了田,家中再也无其他资产。 自古以来,嫁娶都是门当户对。 “老爷怎么说?” “老爷说有多大碗吃多大饭。” 柳云灿放了心,她真怕她的父亲一厢情愿的充大头,做老好人。 父亲能处理这些白眼狼亲戚,她就能放心去办她的事了。 “翠玲,让小何备马车,翠桃你跟我出去一趟。”柳云灿吩咐道。 第四十三章 眼前一片蓝 http://.biquxs.info/

马车停在百草药铺门口。 虽然,上次发生了一点小小的不愉快,不过,他家药确实是白米镇最全的,药材质量也是最好的一家。 所以,柳云灿又来了。 门口小二依旧热情的招呼着来来往往停留片刻的人。 “客官,要买药吗?进来看一看,我们店里什么药都有。” 柳云灿微不可见的摇摇头走上前。 “客官,要买药……吗……” 店小二的招呼声明显的断了节,他认出了柳云灿。 他尴尬的扯着嘴角问道:“柳,柳小姐要买什么?” 柳云灿走进去,拿出一张写满药材的纸来,说道:“照单子来一份。” 店小二脸上露出了笑容:“好嘞!” 没一会儿功夫,药就抓全了。 店小二递过来说道。 “柳小姐,一共四两八钱。” “翠桃!” 翠桃从荷包里取出钱,递给了店小二。 店小二收了钱,多了一句嘴。 “柳小姐,小的多嘴问一句,您要找的黑尾什么花,找到了吗?” 对于上次柳小姐没买到药的事,店小二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 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 因为,他从来没碰到有人买药,他们店里却没有还不知道是什么药的情况。 以前,店里没有顾客买的药,那可能是因为,药买的人少,店里不进货,或者,药卖完了,后续没跟上,再或者,市场上断货了。 从来没听说过药名的药,他还真没碰到过。 柳云灿楞了楞,没想到店小二要问这事,她还是点点头回答了他:“嗯!找到了。” 店小二惊奇又不相信的问道:“还真有啊?长什么样子?” 柳云灿言简意赅的回答:“黑色,毛茸茸状,花有三瓣,针状。” “哦!真稀奇!从没有见过。” 柳云灿往外走。 “柳小姐,您慢走!”店小二恭送一声,转身招呼其他人。 柳小姐? 百草药铺门外两步远的沈玉昌停下脚步,朝正欲出百草药铺门的柳云灿看过去。 是柳府的二小姐? 像! 此姑娘有六份像柳云桂! 转眼间,柳云灿与沈玉昌一步之遥,沈玉昌凝视着莲步轻移的柳云灿,心中感叹:好一个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的美貌女子。 柳云灿目不斜视的朝前走,与沈玉昌插身而过。 突然,沈玉昌出声喊住了柳云灿。 “等等,请问,你可是原柳侍郎家的柳小姐?” 柳云灿打量了男子一眼,圆脸细长眼,浓眉翘鼻,一双招风耳,她不认识此人。 不过,既然认识家父,柳云灿定然要回话的。 于是,柳云灿转过身,回道:“父亲已经不是侍郎了。公子是?” 沈玉昌脸稍红,赶忙说道:“哦!忘了介绍了,在下性沈名叫玉昌,小姐赠人参所救的沈老爷是我的大哥,我排行行四。” “哦!原来是沈四爷。”柳云灿施了一礼。 这一声沈四爷把沈玉昌叫得惭愧起来,他抱拳躬身道:“不敢当,不敢当。柳小姐叫我玉昌就行。” 柳云灿但笑不语。 玉昌可不是她能叫的。 沈玉昌看到柳云灿丫鬟手中的药包,忙问道:“柳小姐来买药?谁病了?” 柳云灿敷衍的回道:“哦!家中人。” 沈玉昌忙朝药铺里喊道:“张掌柜,快把钱退给柳小姐。柳小姐是老爷的恩人。” 张掌柜哎了一声。 柳云灿推辞道:“不必,我买药自然得付钱。” 沈玉昌热情的说道:“哪能让柳小姐付钱,我沈府还得感谢柳府的大恩呢。我大哥吃了人参,身体好多了。” “谈不上大恩,沈府为人参付了药钱的。沈老爷身体好,那是沈老爷是有福之人。” 说话间,张掌柜取了钱过来。 “托柳小姐吉言。”沈玉昌对张掌柜又说道:“张掌柜,以后,柳小姐来买草药一律不收钱。” 东家言,张掌柜立马应了声“是。” 柳云灿再次推辞:“不必如此,沈府开药铺也是要赚钱的,怎么可不收钱。要是,您不收钱,以后,我就到别人家买药材了。” “别,别,”沈玉昌忙拦住了,眼一转又一个主意,“要不这样,我给柳小姐打个折,收个草药的成本。你看如何?” 要是她不制药丸,以后不卖药,她倒是可以答应。 可她要卖药的。以后,可能要买不少的草药。 柳云灿只得再推辞:“真的不必,可能,以后,我买的药材会很多。” 沈玉昌打包票的说道:“没事,你只管来买。赚别人的钱也不能赚恩人的钱,再说,我卖的成本价,我也不亏。就这样,张掌柜,记下了!” “哎!记下了。柳小姐买药一律按成本价。” 以后,买的药可不是小数目。 算了,以后再说吧! 柳云灿不想在此与沈玉昌纠结此事,她模棱两可的说道:“此事,以后再说。天色不早,我该回去了。” …… 柳云灿上了马车,沈玉昌意犹未尽的看着马车消失在街道尽头。 柳云灿回了柳府,立即开始挑拣药材,不假他人之手。 药材挑拣好后,柳云灿却没有立刻炼药。 她坐在院子里桂花树下,手拿着那放有黑尾三针花的瓶子,发愣。 黑尾三针花,只有这一点,种下的还不知道能不能活。 这些只够炼两次药。 不成功,…… 哎! 柳云灿暗自鼓励自己,仔细些,再仔细些,一定会成功的。 柳云灿闭上眼睛,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回想着,梦中白衣老者制药的情形,一丝一毫都不敢落下。 稍有不慎,那可就无可挽回了。 周公子怕是得继续失眠了…… “小姐,东北边起了黑云,可能要下雨了,小姐回屋吧!” 柳嬷嬷看看快黑下来的天,急忙喊像是睡着了的小姐。 柳云灿睁开眼,朝北边望去,一大片黑云,乌压压的朝南边压过来,风吹动着树叶,带着一丝凉气。 要下雨了呀! 柳云灿站起来,拿起装着黑尾三针花的瓶子,吩咐道:“东西收拾一下,进屋吧!” 丫鬟们忙碌着,有的收药材,有的收板凳,有的收盘子,有的收桌子…… 半炷香时间,狂风刮起来,卷落了树叶,卷断了细枝,随后,瓢泼大雨从天空倒了下来,像从天上挂了一道珍珠帘子。 柳云灿趴在窗前,看着树枝被雨水打弯了腰,听着雨打芭蕉叶发出的悦耳的“滴答”“滴答”的乐曲。 下雨天,可真美妙! 周公子身子不好,此时,定是关了窗,听不到这优美的自然音乐的。 柳云灿不知道怎么的,思绪就飘到了隔壁周公子那里…… 周府,主屋。 风刚起,杜荣就赶紧令小厮关上窗户,且不留一条缝隙,生怕野风吹着了公子。 周子箫看着灰黑沉闷的屋子,心情甚是不悦,他冷声吩咐道:“点灯。” “是。” 小厮应了一声,赶紧过去点上油灯,四盏一人高的仙女散花宫灯被点燃,屋子里被照得如同白日般光亮。 可,周子箫依然不快活。 他看着狭小的内室,简陋的家具,突然就不想住在这弹丸之地,他恼怒的吩咐道:“明日你派人收拾收拾,回京都。” 回京都? 杜荣楞了楞,眉开眼笑的应了:“是。公子,我明日就让人整理东西。” 京都好啊! 殿下最受宠,他跟着走路都带风。 这地方也不能说不好,只是,这里不热闹,不华贵,不…… 周子箫瞥了眼眉开眼笑的杜荣,心情变得更差,却不知道为何如此。 他从鼻腔里哼了一声,推开桌子上的书,走到榻前,掀了茶几,蹬了鞋,推开榻上的薄被子,歪斜地躺在榻上,拿起流星镖摩挲着,试图平静心情。 外面杂乱无章的雨打屋檐的声音传来,让他的心情更加烦躁。 第二日一早,天还未亮,周子箫就被鸟鸣声惊醒。 “妈的,吵什么魂?” 周子箫咒骂了一声,披了件衣裳蹬蹬的就往外走,还没睡醒的杜荣迷糊着抓了件厚衣裳赶过去:“公子,衣裳。昨日刚下过雨,早上冷。” 周子箫手一抬,流星镖如一道黑影带着一阵疾风朝小紫飞去。 “啾啾!”小紫轻悠悠的移了个位置,闪过了黑影,黑影旋转一圈飞回周子箫手中。 周子箫咬咬牙又一抬手,又是流星镖再度朝小紫飞去。 小紫轻轻抬抬腿,再次躲过。 周子箫瞪着小紫,小紫悠然的啄着羽毛,悠然自得。 我拿你没办法,你主人还能拿你没办法。 周子箫一个跃起,从小紫身边越过,进了一茶院,直奔主屋。 “周公子!” 周子箫拂开睡意朦胧的丫鬟,推开门往里走,丫鬟一愣神,赶紧在其后叫道。 “周公子,……你不能进。” “周公子。” “周公子。” 周子箫掀开细布帘子,气呼呼的喊道:“柳云灿,管好你那只蠢鸟,让它不要再去我家叫!” “要不然,我让人把……它……杀……” 周子箫的说话声渐渐消失,他呆愣愣望着眼前的柳云灿,乌发如丝绸般遮住如玉般的脖颈,露出一段如玉般的雪白,罗裘薄纱羞涩的遮住一片凝脂…… 突然,眼前一片蓝,一件水蓝色的衣裳蒙住了周子箫的脸。 “出去!” 一声娇喝,周子箫慌慌张张搂着脸上的衣裳就退出了屋子,一出屋子,周子箫就拎着衣裳跃进了周府。 刚一着地,周子箫忽然倒下。 紧随其后的杜荣,心跳顿停,他猛地扑过去,抱住了倒地的周子箫,惊叫道:“公子,公子,你怎么了?” “陈进!陈进!” 陈进一个闪身,看着双目紧闭的周子箫,心中一颤,他忙问道:“公子怎么了?” 杜荣抱起周子箫,往外院跑,叫道:“不知道,快叫孙太医,叫孙太医。” 第四十四章 什么也没看见 http://.biquxs.info/

周府一片混乱。 周子箫被移到了床上。 孙太医被陈进抓过来,他边诊着脉,边问道:“公子刚刚做什么了?怎么晕倒的?” 杜荣莫名其妙,公子就去了趟柳府,进屋半炷香时间都没有,就出来了,然后就晕倒了。 他没跟进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能发生什么呢?时间那么短,柳小姐又是位小姑娘,而且,似乎,公子并没有近柳小姐身。 公子莫不是毒发了? 杜荣越想越怕,脸色苍白还透着青色。 孙太医望着杜荣,杜荣捋了捋思路说道:“公子一起床,不知道为何就翻墙去了柳府,找柳小姐,进门,他们似乎就说了两句话,公子就被柳小姐赶出来了。公子从柳小姐院子里出来,直接翻墙回府。刚翻过墙,公子就倒下了。” 就说了两句话? 孙太医皱了皱眉,公子的脉象,样子应该是中了江湖中的蒙汗药。 孙太医问:“公子在柳小姐那里吃什么了吗?” “没有吧!”杜荣想了想,语气不确定的回答道。 公子应该没吃东西吧! “那有没什么喝什么?”孙太医再问。 “没有。”杜荣摇摇头。 柳小姐似乎还没起床。杜荣心里加了一句,这是他猜的,不过,应该八九不离十。 公子翻墙那会儿太早了,柳小姐的丫鬟衣裳都没穿整齐呢! 孙太医收回手,思量了一番,斟酌着说道:“公子应该是中了蒙汗药之类的迷晕人的药。公子身体弱,我看不如等公子自然醒来?” 看病用药,杜荣不懂,自然听孙太医安排。 孙太医说等,那就等呗! 半个时辰后,杜荣看着还没醒来的公子,问孙太医:“公子大概什么时候能醒?” 孙太医摸摸发白的胡子,踌躇满志的说道:“最少要半个时辰,最多也就两个时辰。公子肯定能醒。” 杜荣坐在一旁干等,小厮们也不敢走动。 杜荣时不时的看看外面,这已经是他第十六次朝外面看了。 他从太阳升起,到如今,太阳已经快到正中了。 可,公子还没有要醒的迹象。 杜荣第十七次朝外看后,太阳已经照到了书桌前的笔架上。 杜荣站起来不停的在周子箫床前来回的走动。 孙太医不是说,最多二个时辰后,公子肯定会醒吗? 两个时辰早就过了,公子还沉睡着,公子的早膳还没用呢! 杜荣终于忍不住的问孙太医:“孙太医,公子怎么还没醒?此时已经是巳时末了。” 孙太医看看树荫,皱起眉头:“这……” 孙太医一下又一下的扯着他的白胡须,他想不明白,江湖上的蒙汗药最多一个时辰,宫中的迷魂药顶足了两个时辰也能醒了。 公子如今确实昏迷不醒有二个多时辰了。 这是什么蒙汗药竟然两个时辰过来了,还有效果? 若不是,公子未醒,又是为何? 孙太医再次来到床边,给周子箫诊了脉,脉象没问题!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江湖上有更好的蒙汗药了?怎么没听说? 孙太医不太确定的问道:“要不还是给公子喝点解药吧?” 孙太医等得也心焦了,他心里也忐忑不安呢! 睡这么长时间,确实令人心里没底。 不要说杜荣,就是他也没底。 “您看着办吧!” 孙太医斟酌了许久,开了药方,熬了药。 谁知解药喝下去,周子箫依旧没有清醒的迹象。 杜荣慌了,孙太医也慌了。 杜荣望着孙太医,孙太医望着杜荣,满脸的惊慌。 公子怎么办? 不能一直睡啊! 柳小姐? 对,怎么把柳小姐给忘了。 公子就去了柳府,肯定是在柳小姐那里中的迷魂药。 现在,唯一能找的大概就是柳小姐了。 柳小姐怎么会有这东西呢? 杜荣顾不得想这个了,先得把公子弄醒。 于是,他提议道:“要不把柳小姐请过来问一问?” 孙太医擦擦额头上斗大的汗水,迫不及待的点点头:“也好。” 杜荣去了柳府求见柳云灿。 丫鬟把他带进一茶苑。 一茶苑里的丫鬟有的瞪着杜荣,有的尴尬的看着他,有的恨不得吃了他,真是什么表情的都有。 柳云灿似乎知道他来做什么,恨恨的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子,给了杜荣,“让他闻一闻即可。” 杜荣赶紧带着小瓷瓶回了府,孙太医从瓶子里挑出一点药膏,一股腥味扑鼻而来。 孙太医仔细查探,竟然没弄清药膏的配方。 看着屋内几双眼睛焦急的看着他,他老脸羞红的,只得先给公子用药。 瓶子凑近周子箫鼻子底下,几个呼吸之后,周子箫的眼眸轻微的颤动了一下。 这颤抖,让屋里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他们的命被救回来了! 杜荣激动的拍着陈进的胳膊,叫道:“醒了,公子醒了!公子醒了!” 陈进凑过脸去看,孙太医被挤了出来。 周子箫烦躁的睁开他那狭长的眼,他睡得正香,杜荣的声音在他在耳边一惊一乍的,吵得他睡不着。 “闭嘴!” 周子箫睥睨一眼乌压压的人头,铁青着脸冷声喝斥。 杜荣忍不住的激动,问道:“公子,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不舒服?” 周子箫瞥了杜荣一眼,起身下了床。心里责怪道:还问,难得睡这么香,被你吵醒了。 不舒服? 自然不舒服,还有,他肚子饿了。 周子箫瞪了杜荣一眼,说道:“去弄些吃的。” 孙太医赶紧的上前问道:“公子,您没有其他地方不舒服吗?” 周子箫莫名其妙的回道:“没有。” 杜荣激动得眼泪都含在眼眶里:“没有就好。公子突然晕倒,可吓坏了奴才了。” 晕倒? 周子箫突然想起来,出了柳云灿的屋子,他就开始头晕,等他翻过墙,他就突然失去了意识。 他到现在才醒? 那个歹毒的女人,竟然给他下药? 周子箫铁青着脸问道:“我中了什么毒药?” “应该是蒙汗药之类的药,不过,此药的药效比蒙汗药持久。” “公子,老夫可否再把一次脉。” 孙太医再次上前把脉,脉象如常,孙太医擦了擦头上的汗,他竟然解不了的迷魂药,柳小姐的药闻一闻就解了。 孙太医汗颜。 他躬身道:“公子服了柳小姐给的药,如今身体已无大碍。” 她下的毒,她这么好心给他解药? “讲,怎么回事?” 杜荣细细的讲来:“公子翻过墙就倒地了,……” 谁让你说翻墙了! 周子箫瞪了杜荣一眼。 杜荣心中一颤,再次组织好语言说道:“公子晕倒后,陈进把公子抱进了屋……” 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讲那些有的没的干什么? 周子箫斜眼看着杜荣。 杜荣再次组织语言:“孙太医诊脉说公子中了迷魂药,……” 杜荣兢兢战战的讲述了他中了迷魂药晕倒,求柳小姐给解药的事。 她竟然给我下迷魂药? 还是孙太医解不了的迷魂药? 她真是什么都能干出来啊! 下次,她是不是要给他下无解药的毒了? 周子箫咬牙切齿,转身就往院子里去,片刻就来到了墙角下,一件蓝色绣着水草纹的裙子,静静的落在墙角的地上,…… 裙子? 蓝色的? 周子箫脑子突然“砰”的一声响,回忆像烟花似的在脑海里炸开…… 脑海里浮现一出画面,精致的床榻,香气缭绕的薰笼,香脸半开的玉娇旖旎…… 杜荣看着驻足良久,目光盯着地上水蓝色的花裙,愣愣出神的周子箫,小心翼翼的喊道:“公子?” 周子箫无意识的朝杜荣看了一眼,弯腰捡起蓝色的花裙子。 他沉声吩咐道:“洗干净!” 杜荣赶紧的接过去,把衣裳交给浣洗衣裳的丫鬟。 周子箫转身回了屋,午膳很快呈了上来。 杜荣瞄了一眼坐在桌旁面无表情的周子箫,他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公子,该用膳了!” 周子箫食不知味的用完了午膳。 傍晚,杜荣拿着那件洗干净了的蓝色的衣裙,问道:“公子,这件衣裳如何处置?” 周子箫盯着衣裙,他觉得他的心跳似乎比平常跳得快了那么一点点。 他看着蓝色的衣裙,沙哑着声音说道:“先放着。” 杜荣答应了一声“是。”,进了里屋。 进去后,杜荣环顾四周,却不知道该把这件衣裳放在何处。 桌子上?不妥。 床头?不妥。 衣柜里? 杜荣看着那一柜子的男式衣裳,再看看这件蓝色的花裙子,怎么看,怎么不合适放在这衣柜里。 除了衣柜,那还能放哪? 杜荣一狠心,把蓝色的衣裙放进了衣柜。 周子箫还坐在桌前发愣。 此刻,周子箫万分的懊恼:谁知道她还没起,他又不是有意的。再说,除了头发乱点,衣裳乱点,他也没看到什么,毕竟,这都深秋了,都穿着裘衣呢! 心中的什么也没看见这话,却让他一遍又一遍的回忆那情景…… 或许,看见点,他不会这么恋恋不忘…… 呸! 周子箫在心里自己骂了自己一声。 柳府,柳云灿一早就下了封口令,院子里没人提起,就像这事从没发生过一样。 除了,见到杜荣那一刻,才可以从丫鬟的目光里瞧出一丝蛛丝马迹。 这事,让她没了心情制药,她怕把炼丹炉一不小心烧坏了。 柳云灿望着那瓶放着黑尾三花针花的瓶子,恶狠狠的在心里说道:就让失眠多折磨你几天,你纯属活该! …… 周子箫在发楞中过了两天。 隔日,杜荣回禀:“公子,东西都整里得差不多了,咱们什么时候启程回京都?” “回京都?”周子箫明显的一愣。 第四十五章 事起 http://.biquxs.info/

杜荣懵了,东西都收好了,他以为今天就可以启程回京都呢,公子怎么就变卦了呢? “前日,公子不是吩咐奴才收拾东西,说要回京都的嘛?”杜荣一时转不过来。 周子箫:他说过吗? “暂时不回,再住一段日子。”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想走了。 “啊!” 杜荣明显的不能接受。 他可忙了两天了,收拾东西这么大动静,公子都没看到吗?没看到了吗? 公子什么时候性子变得如此随性了呢? 怎么说不走就不走了呢? 回京都多好,就不用他如此劳心劳力了,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很难熬啊! 周子箫却不知杜荣所想,他反问:“怎么了?你有什么想法?” 他哪敢有想法,杜荣忙摇头,收起委屈的神色,“没有。没有。” 心里却哀嚎:整理了两天,这又得重新放回去,他这是在干什么呢?他难道太闲了吗? 此时,外面的小厮回禀:“公子,孙太医求见公子。” “进来。” “殿下,在下想见见柳小姐,昨日,柳小姐的那瓶解药很是不一般,在下想与柳小姐探讨一下。还请殿下为在下下个帖子。” 下帖子见柳小姐? 周子箫心中一动,心里蠢蠢欲动,像小猫挠心。 但,一想到她给他下了迷魂药,怒气把刚冒出来的蠢蠢欲动压制下去。 她能会什么,她除了能下毒,她会什么?你一个太医要跟她探讨?探讨什么?探讨怎么下毒? 周子箫瞥一眼孙太医,真不知道他怎么当上太医的? “孙太医太谦虚了,她一个闺阁中的小姐,懂什么?” 孙太医惭愧,他研究了一个白天两个晚上,都没研究出来,瓶子里的药到底是由哪些草药做出来的。 昨天,孙太医去了柳府,柳小姐拒绝见他。 这不,他不得已才求到殿下这里。 “在下惭愧,世界广袤无垠,物种不可胜举。虽然,吾身为太医,许许多多的物种吾亦不知。既知吾不知,自该求知知之。望殿下成全。”孙太医躬身行礼。 “……”他竟无理由拒绝孙太医的请求。 “给孙太医帖子。”他说得咬牙切齿,却又隐隐有些期盼。 “是。”杜荣取了帖子。 帖子送进了柳府,到了柳老爷手中,柳老爷连忙带着柳云灿接见。 周子箫从进门就盯着柳云灿看。 柳云灿除最初扫了他一眼,再也没正眼瞧周子箫一眼。 周子箫有些失落,她不是该表现出别扭、羞涩吗? 她怎么就跟别人不一样,羞涩的样子也懒得做。 孙太医终于得见柳云灿,很是激动。 柳云灿言简意赅的全盘托出。孙太医与柳云灿谈得热火朝天。 孙太医连连赞叹不已。 周子箫翻白眼。 这女人内心太强大,太傲,太冷淡…… …… 柳府,翠桃从外面匆匆忙忙的走进来。 “小姐,康泰吉药铺也卖消热丸了。” 翠桃听小何说的,自己又特地去康泰吉药铺门前看了看。 她去时,正好看到康泰吉药铺的店小二向来往行人介绍他们家的消热丸。 当时,她气愤的就差上去跟他们理论。 翠桃愤愤不平:“他们怎么能这样做呢?消热丸是小姐炼制出来的。” “他们怎么能这样?那咱们的消热丸怎么办?”绿芽担心的问。 这么快就做出仿制品了? 柳云灿冷静的吩咐道:“着人去康泰吉药铺买一瓶过来。” “是。” 丫鬟很快就买来了一瓶药丸:“小姐,这就是康泰吉药铺卖的消热丸。装药丸的瓶子都跟咱们的一样。” 柳云灿从丫鬟手中接过药瓶,倒出两粒药丸,把药丸捏碎,细细的品了品,又用水化开,细细瞧了又瞧,又尝了尝。 柳云灿皱了眉,药看起来很像,闻上去也没什么分别,尝起来也几乎没什么区别,可柳云灿却知道,他们两家用的药草不完全相同。 他们家的药丸……? 柳云灿皱了皱眉头。 “送张帖子给石家。”柳云灿吩咐道。 帖子约的石东家,约在一品香茶楼。 柳云灿先到,点了壶碧螺春。 茶刚上来,康泰吉的少东家石宜康敲门,进了屋。 柳云灿神色变冷。 石宜康撩了衣裳坐到柳云灿对面,自己倒了杯茶,尝了一口,神色倨傲得意的问道:“茶不错!柳小姐,约石某相见,是有何事?” 柳云灿不想废话,直截了当的说来意:“我约你来,是为了消热丸的事。” 石宜康轻笑起来,翘起了二郎腿。 “柳小姐着急了?可惜晚了!我家如今也有消热丸了,不要买柳小姐的药方。柳小姐的药方还是留着自己吧!” 柳云灿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来此要告诉你的是,你康泰吉炼制的消热丸只能给成年的男女服用,儿童切不可用此药。” 石宜康抖着的二郎腿停了几秒,放下腿,冷笑道:“你少胡言乱语。你不会是嫉妒我石家抢了你柳家的生意吧!生意自古如此,大家各凭手段。你不能因为卖不过我家,就恶意抹黑我家的药。” 无知而不自知。 柳云灿懒得跟这样的人闲扯,她警示道:“石公子最好还是把贵府消热丸的药方请各方医药圣手瞧瞧,药可不是小事。赚钱是小,人命关天。” 石宜康气愤的站起来,扇子指着柳云灿:“你……” 柳云灿冷冷的望着他。 石宜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消了气,重新坐下来,轻视道:“你不过是咽不下这口气罢了!少唬我。” 柳云灿站起身来,淡淡的说道:“石公子好自为之!” “……”难道真有问题? 石宜康看着柳云灿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 “小姐,康泰吉药铺还在卖消热丸。” 自从茶楼回来后,绿梅便被吩咐去查看康泰吉药铺,看他们卖消热丸的动向。 柳云灿扶住额头。 她那番话似乎没起任何作用。 石家也太胆大了。 他们赚不赚钱,有没有抢她的生意是小,百姓的性命可是大事。 十月怀胎,养大小孩,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这事…… 柳云灿突然站起来,吩咐道:“走去周府。” “孙太医,有个事,想请你出个面。” 孙太医自从知道了迷魂药的解药,对柳云灿很敬佩:“柳小姐请讲!” “我想召集白米镇的医者,说几句话,到时候请孙太医做个见证。” “在下听柳小姐。” “这封信送给沈府沈四爷。” …… 一品香茶楼,雅间。 百草药铺的沈玉昌,康泰吉药铺的石宜康,孙太医,王大夫,张大夫,…… 大家热闹的寒暄着。 敲门声响起,小厮打开门。 柳云灿走了进来,向众人施了礼。 石宜昌惊的站起来,她想干嘛? 沈玉昌见到柳云灿,热情的站起来说道:“柳小姐,快请坐!”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柳小姐,这位是孙太医,……” “孙太医?”众人发出惊讶声。 沈玉昌很满意在坐的人惊讶的表情,这个镇上知道孙太医在此的人屈指可数,他就是其中之一。 他继续介绍道:“这位是康泰吉药铺的石公子,这是王大夫,……” “今日找大同行来,是柳小姐有事要找各位商议,下面请柳府的柳小姐说一说。” “柳小姐?” 众人再次发出惊讶声,诧异找他们的是柳小姐,又诧异柳小姐长得如此美貌。 当然,他们也关心这次来所谓何事,此时,他们都认为这是次要的。 一个闺阁里的小姐找他们能有什么事?就随意听听。 此时,他们好奇的是柳小姐是谁? “哪家的柳小姐?” “从京都回来的,那个柳府。” “柳长青?柳府?” “对,对。就是那个柳府。” “柳小姐是哪个柳小姐?” “柳府的小姐喊我们出来有什么事?这不是胡闹吗!” “嘘,沈家在呢!救沈老爷的人参是柳家拿出来的……” 几个人窃窃私语,不过看在沈府的面子上却也未发作。 柳云灿站起来,柔和的说道:“劳驾大家过来是有一事,要公证一下。” 公证? 众人对视一眼,感到莫名其妙。 她有什么要公证的? 石宜康恼怒的站起来,看到众人诧异的目光,又坐下来。 他心里哼了一声:她还找来了众人,她找来了众人,也无济于事。 大家各凭各的本事,各赚各的钱。 王大夫了然的看了眼柳小姐,再看眼石宜康,摇摇头。 心道:就算找了他们,此事怕也是不好解决啊!就吃亏的必然是柳小姐。 沈玉昌人精,柳云灿话刚落,他就接话道:“什么事,柳小姐请说。” 众人垂目,掩饰眼眸中的不耻。 柳云灿朗然开口:“话我就直说了。是这样的,这是我柳府卖的消热丸,这个是康泰吉药铺卖的消热丸。大家可以看一看,比较比较。” 丫鬟把带来的药丸分给在座的几位大夫与各个药铺的管事或当家。 柳云灿继续说道:“我要说的是,我柳府的消热丸老少皆宜,而,康泰吉药铺卖的消热丸并不适合儿童使用。” 众人纷纷抬头吃惊的看着柳小姐。 话刚落,石宜康就站起来,指着柳云灿喝道:“柳小姐请不要血口喷人。你卖你的消热丸,我卖我的消热丸,你怎么可因为卖不过我家,来诬陷我家的药丸?” 众人纷纷抬头吃惊的看着柳小姐与石宜康。 消热丸? 消热丸是柳家的药? 柳家什么时候卖药了? 石公子是什么意思? 石家康泰吉药铺卖的消热丸是仿造柳家的药? 柳家不乐意了,这才找他们打官司? 可见众人都是人精,事情被一眼看破。 不过,柳小姐没说石家仿造他家的药,反而说康泰吉药铺的消热丸不适合儿童使用。 柳小姐高明,药有缺陷,自然卖不成。 不过,这两种药丸真的不同吗? 石家做了个半成品就出来卖? 这似乎不对啊? 第四十六章 你敢买敢吃吗 http://.biquxs.info/

孙太医,王大夫,张大夫等都拿起了眼前的消热丸,翻看起来。 有人已经把药碾碎了,细细查看起来。 交头接耳的议论声也渐起。 “看上去好像是差不多,味道似乎也相似。” “尝起来,好像也差不多,只是康泰吉的药丸略苦了些。” “苦吗?”城北的孔大夫从左手边,又挑出一点碎末放入口中细细尝起来,“我尝着怎么差不多。” “确实有点不一样的。你瞧,放入水中颜色是不是不同……” “咦!……” 孙太医望着柳云灿,柳小姐想如何?不让康泰吉卖消热丸了吗? 两家的消热丸是有差别,到底差什么,他一时也不能完全分辨出来,最主要的是,柳府的消热丸里有一样药他没品出来是什么药材? 石宜康听着大家的评论,他觉得事情应该快刀斩乱麻,他得引导舆论,最好让大家的想法对他家有利,他站起来说道:“在场这么多大夫可都说了,他们并尝不出来,两家的消热丸有什么差别。由此可见,柳小姐说的并不对。我康泰吉的药根本没有问题。” 石家也顾不上他家的消热丸是仿造药了。 只要,两家的药一样,他能卖就行。能卖就能赚钱。 赚钱才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 他们可没有说没差别,王大夫性子直爽,他瞪着石宜康反驳道:“石公子稍安勿躁,咱们还没有下结论。” 石宜康讨好的说道:“各位不是说尝起来差不多嘛,既然差不多,那就是差不多。还有什么不能下结论的。” 柳云灿站起来,悠悠的说道:“差不多跟一样可是千差万别,对于药来说,想必大家都知道,药方更改一味药,便是完全不同的效果。各位前辈,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孙太医点点头,几个年轻的大夫看着周边人,跟着点点头。 “那你说,你我两家的药有何不同?”石宜康抬着下巴,轻视的看着柳云灿。 他就不相信,她能知道,两家的药有什么不一样,她也不过知道她们家的药制药的药方,她难道还能知道咱们石家制药的药方? 她难道还敢把她家的药方拿出来,让大家共享不成? 柳云灿睥睨一眼石宜康,朗声说道:“我来告诉你差别,你石家卖的消热丸,用黄连,牛黄,黄芩,山栀……炼制而成。” 康泰吉的两位大夫面面相觑,柳小姐说的一丝不差。 柳云灿看着众人问道:“敢问各位,我说得对不对?” 康泰吉的大夫首先就点点头。 石宜康目瞪口呆,像看妖怪似的看着柳云灿。 她怎么会知道? 她定然是猜到的。 柳云灿懒得看他们吃惊的表情。 猜?你才猜呢!你家每样药用量多少我都能给你说出来。 她对药材就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任何一种药材味,她都能分辩得一清二楚。 孙太医也点点头。石家的消热丸确实是由这些药材炼制而成,不多不少正正好。 柳云灿在众人惊诧的目光里,继续说道:“我柳府的消热丸是用黄连,黄芩,梅片、珍珠、金薄衣……” 众人再次露出吃惊的神色,柳小姐竟然把自家的药方给公布出来了? 她不怕别人也炼制消热丸,销售消热丸? 她不怕别人卖消热丸,那她今天请他们来又是为什么? 她难道不是为了阻止石家继续卖消热丸的嘛? 任众人脑袋转几个弯,也摸不明白,柳小姐怎么想的。 药方千金难得啊! 她不知道吗? 闺阁女子啊!什么都不知道!众人心里暗叹。 此时,孙太医恍然大悟,原来配方是这样啊!这就对上了,对上了! 这药用得妙,怎么想到的? 妙啊! 石宜康则同众人一样,呆愣了片刻后回过神,他绞尽脑汁,一个激灵,他似乎发现了药方中的一个问题。 他冷笑着责问道:“你家的药里怎么可能用珍珠?珍珠得多少钱,你一颗消热丸才卖二十六文。你莫信口雌黄。” 柳云灿斜了石宜康一眼:“怎么不可能,我一颗消热丸才赚四文。这还没有算人工。” 算上人工,那柳府的消热丸一颗就只能赚一两文,这怎么可能? 哪家卖药不是赚百分之二十以上的利润。 “你骗人!”石宜康大声吼道,“谁卖药不赚钱?” 柳云灿睥睨了石宜康一眼,淡淡的反问道:“我不赚钱,碍着你了吗?” 碍着了,你就是碍着他赚钱了。 你不赚钱,他如何赚钱? 石宜康看傻子似的看着柳云灿。 孙太医摸着胡须说道:“柳小姐的药里确实有珍珠粉。柳小姐的药方妙,很妙!” 孙太医一语定乾坤! 没人敢反驳。 再说,也没人能尝出柳小姐家药丸里的配方。 孙太医又说道:“康泰吉药铺的消热丸确实不适合孩童服用。柳府的消热丸性温,孩童是可以服用的。这是我个人见解,大家有何见地?” 众人对视一眼,他们相继点点头。 按柳小姐说的药方确实如柳小姐所说,石家的消热丸并不适合孩童,柳府的消热丸却是可以的。 柳云灿见状继续说道:“既然,大家认同,那么,我希望,康泰吉的消热丸要卖的话,不能卖给生病的孩童。至于,我柳府消热丸的配方,大家愿意卖消热丸,可以自行炼制药丸,买卖。不过,我有个要求,我只希望你们在这药瓶上都标记一个柳字。这毕竟是我柳府的药方。” 众人对视一眼,更加是诧异! 她就真的这样把药方给了他们? 她想的什么? 她莫不是脑袋有毛病吧! 石宜康先是一怒,后又一喜,再而惆怅! 柳小姐药方是拿出了,大家都可以炼制,可是,她那个药方并不赚钱啊! 此时,就连孙太医都觉得柳小姐想法出乎意料。 或许,是柳小姐没法控制现在的状况。 孙太医认定了心中所想,了然的点点头。 不管怎样,这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 于是,孙太医站起来,恭敬的拱手道:“柳小姐大义!老夫佩服。” 沈玉昌人精的,他亦站起来拱手道:“柳小姐大义,我等不如。” 众人都站起来,齐声说道:“柳小姐大义!” 柳云灿弯腰回了一礼:“是各位前辈给晚辈立的榜样!” 众人心悦诚服! …… 会散,沈玉昌亲自送柳云灿上了马车。 绿芽担心的问道:“小姐,咱们药方都告诉他们了,那咱们怎么办?” 不怪绿芽担心,他们只有消热丸,如今,其他家都能炼制了,其他家都可以卖消热丸,那他们卖给谁去? “别担心。我自有办法。” 一个药方而已。 …… 孙太医回周府把此事禀告周子箫。 周子箫撇撇嘴,心里骂了句:笨蛋! …… 柳府的消热丸的药方如今成了鸡肋,卖它不赚几个钱,不卖,别家有,别家卖,他们若没有,可能以后,他们的声誉就有影响。 最终,大家思量再三,还是都开始卖消热丸。 药瓶上的“柳”字也偶尔有人问起。 于是,柳府的消热丸便开始在白米镇传开了。 问柳府买消热丸的人不见减少,反而多了起来。 …… 柳府也开始招小厮,看房子,着手开药铺。 柳云灿翻看书,吩咐:“让柳大顺来一趟。” “你去看间店铺,我打算开药铺,店铺不要多大,差不多就厢房大小就行了。铺面周围一定要干净。你慢慢看,不着急这一两天的。” “是。” 柳大顺走后,柳云灿又把翠玲叫过来:“翠玲,你去请牙婆过来。” “是。” 隔天,柳云灿从牙婆带过来的人里面挑了六个小厮,六个小厮都先跟着管家学规矩了。 牙婆走后,柳云灿拿起桌子上的瓶子,举到眼前,…… 这药两天前就做好了,做好了却发起愁来。 怎么给他呢?给了他,他会吃吗? 柳云灿望着瓶子暗自思量…… 绿芽拿着晒干的衣裳,看着发愣的小姐,问道:“小姐,你一直盯着瓶子做什么?” “哦!”柳云灿收起瓶子,看看叠衣裳的绿芽,试着的问道,“绿芽,我想把这个瓶子给周公子,你说,他会收下吗?” 绿芽侧过头来,想了想回道:“应该会收吧!小姐做的糕点送到周府,周公子不都收了嘛!” 柳云灿叹息,糕点收是收了,可最初,他并没有吃,都给小厮吃了。 上次,给消热丸,他就踩碎了。 这瓶药可珍贵了,踩碎了就没有了。 现在没有了,以后,或许再也没有来了。 真烦人? 这人怎么就这么武断又独断呢? 柳云灿扯了两下锦帕,扔在桌上。 …… 柳云灿又想了两天,还是没想出一个让周公子心甘情愿收下药的好方法。 这天,一起来,柳云灿望着东墙就喃喃自语道:“不管了,先见了再说。愁死人了。” 绿芽没听清问到:“小姐!你说什么呢?” 柳云灿咬着牙说道:“用过膳去周府。” “哦!”绿芽看着柳云灿气呼呼的样子不敢再问。 这次,柳云灿很轻易的就敲开了周府的门。 周子箫这次竟然没让她等,他竟坐在花厅里等着她。 柳云灿看了周子箫一眼,他还是那个样子,高高在上,拒人于千里之外。 周子箫喝了口茶,压下心中莫名的一丝激动,问道:“柳小姐来是有何事?” 想到那件还在周府的衣裳,柳云灿脸上竟起了一丝红晕。 他把衣裳扔了吗?怎么不还给她? 让他还衣裳的话,柳云灿说不出口。 柳云灿压了压心中的羞涩,告诉自己,她是来给他治病的。 柳云灿也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压了压心中的浮躁之气,然后,说道。 “周公子是不是有失眠之症?” 他,妈的,她总是一进门就说他得了什么病,她是什么人啊?她天天盼着他死吗? 周子箫如同刺猬一般,竖起了满身的刺,尖锐的问道:“怎么?柳小姐又来卖药?” 又来卖药? 她什么时候要他买过她的药? 他心中就认定她是骗子吗? 她的药怎么了? 就不能吃了吗? 柳云灿挑起眉,挑衅的问道:“周公子敢买敢吃吗?” “……” 第四十七章 吵架 http://.biquxs.info/

周子箫愣了片刻,讽刺道:“本公子的失眠之症太医都治不好,怎么柳小姐认为你能治好我的失眠之症?柳小姐哪里来的自信?” “柳小姐好像还没给我把过脉吧?柳小姐是神医吗?还是柳小姐有神术,不用把脉就能知道病症,还能给人治病?” “柳小姐莫不是以为我脑袋有问题?” “柳小姐想骗人找别人去。” 杜荣无奈的看着大眼瞪小眼的两个人,怎么又吵起来了? 柳云灿闭了闭眼,心里告诉自己,别理这个傲慢的家伙。 可是,她费了许多精力才把药制出来了,这药总得用一用。 柳云灿再度睁开眼,抬起下巴,轻视道:“上次,周公子说我的消热丸是骗人的,如今,大家都认可了,可见,我并没有骗人。而是,周公子目光短浅,不信任他人。如果不是,周公子莫不是胆子太小了?” 周子箫:“……” 柳云灿拿出小瓷瓶,伸到周子箫面前,冷笑道:“现在,药在这里,公子敢吃吗?” “敢吗?” “吃就吃,有何不敢!不过就是命一条。” 周子箫从柳云灿手中夺过药瓶,…… 杜荣扑过去,惊叫:“公子,万万不……可……” 杜荣心脏随着周子箫举起的手骤停,…… 他眼睁睁的看着周子箫吃下了柳云灿手中的药,…… 无力阻止…… 柳云灿松了口气。 嗯!成功了! 杜荣扶着周子箫结结巴巴的问:“公……公子……公子,你怎么样?你不会有事吧?公子,公子?” “公子!你快把药吐出来!公子!快吐出来呀!” 杜荣拉着周子箫的衣裳,眼泪直掉。 周子箫此时腿脚发虚,他不明白,他怎么就这么轻易的被她激怒了,一口就把药给吞了下去。 吞都吞了,他可不能让她看笑话。 周子箫从杜荣手中扯回自己的衣裳,喝声:“死不了!” 他恨恨的瞪着柳云灿,他怎么就总上她的当。 忽然,他感到心中一股暖流,从胃开始向四周扩散…… 药起作用了? 真能治失眠之症? 周子箫意味不明的看着柳云灿。 她的胆子真大! 柳云灿盯着周子箫的脸看,忽而说道:“药已经起效了,你四肢会觉得有暖意,暖意将会持续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你会有睡意,可能,你会睡上八个时辰。睡眠的时间可能会有些出入,这是正常的不必担心。以后,应该会恢复正常,跟平常人的睡眠无二样。” 八个时辰? 杜荣怀疑的瞅着柳云灿:“睡,睡八个时辰?柳小姐,这药真没问题?” 柳云灿想了想回答道:“还是有点小问题的。” 杜荣腿软,差点就跪倒在地。 有问题的药,也给殿下吃?! 周子箫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突然握紧,身子前倾。 她胆子不是一般的大,是胆大包天了! 杜荣结结巴巴的问:“什,什么问题?” 柳云灿突然脸上就部满了红晕,她瞄了一眼周子箫,垂下眼眸。 周子箫眉头一皱,心中突然一激灵,本能的想阻止柳云灿往下讲。 谁知,柳云灿咳嗽一声,低声说道:“咳!周公子可能半年不能……” 杜荣急的汗都出来了,忙问:“不能什么?” 柳云灿一咬牙,说:“不能行房。” 周子箫听了,脸顿时红了,他怒瞪着柳云灿。 她一点都不知道羞涩嘛! 此时,他却听得杜荣,懵懂的说道:“行房?公子还没行过房,太医说公子……” “杜荣!” 周子箫一声怒吼打断了杜荣的话! “啊!” 杜荣不明白的看着周子箫,他没说错啊!太医说公子不能行房,所以,公子一直没行过房。 屋里寂静无声,尴尬的气氛让空气都凝固,让人透不过气来。 “咳咳!”周子箫捂嘴假装咳嗽两声。 杜荣突然就醒过神来,说道:“哦!公子行过房,行过房。” 脸色铁青得发紫的周子箫大喝一声:“闭嘴!” “哦!” 杜荣看着周子箫铁青的脸,杀人的眼,他赶紧的垂下头,心道:慎言,不说不错。 柳云灿垂着头,上扬的嘴角,泄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这样尴尬的气氛她可不想久待,她忙说道:“明天,我再来!若有事,你也可以去柳府喊我。” 杜荣瞄了眼怒发冲冠的周子箫,小心翼翼的应了声“好!” …… 柳云灿回了柳府。 周子箫正如柳云灿所说,身体各处渐渐有了暖意,一向冷若寒冰的脚,也暖了,走动起来,还微微出脚汗。 睡意似乎也渐浓。 而,此时,杜荣却一脸的愁容,快两个时辰了。 公子要是睡着了不醒,可怎么办? 周子箫强撑着睡意,吩咐道:“此事不许外传,孙太医,吴老那里亦不许说。” 杜荣愁道:“可,万一殿下……” 周子箫看着手中白色的瓷瓶,淡淡的说道:“我相信柳小姐,明日午时……吾若不醒,你再去请孙太医。不必跟孙太医说我吃了柳小姐的药,知道吗?” “殿下!” “记住了吗?记不住,你就别在我身旁,还去杂事院。” “记住了。殿下。” “任何人来见我,你都挡了,就说我心情不好。” “若……若我有意外,盒子里的那颗印鉴送给柳小姐。” 杜荣哽咽道:“殿下不会有意外的。” 周子箫眼渐渐睁不开,脑海渐渐模糊,粉色的人影挥之不去…… 周子箫沉睡。 灿儿你不要喝…… 殿下不爱我,何必做出伤心样!你以后的一切都与我无关了,你想怎么样就怎样,…… 灿儿,你别说话,我让师父救你! 没用的,殿下,这是我自己配的药,没有解药…… 灿儿,不要,…… 殿下,我累了,我要睡了! 灿儿,不要! 灿儿,对不起!对不起! “啾……” 一只硕大的鸟飞来,一双翅膀遮天蔽日,世间陷入一片黑暗,…… …… 杜荣从白天坐到了黑夜,再从黑夜守到了天明。 清晨的第一缕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棂洒下星星点点的金粉,杜荣脸色越发苍白,神色越来越焦急。 已经七个时辰了,公子还没醒来的迹象。 杜荣站起来,搓着手,在内室不停的转圈圈。 “公子怎么还不醒?”杜荣抬头看看窗外渐渐升起的太阳,低声呢喃,心中像起了火般的烦躁。 又是半个时辰,太阳已经照到屏风。 “不行,不能再这样等了。” 杜荣来到门口。 “灿儿!” 突然一声呢喃声,杜荣惊喜起来,他快步来到床旁,凑到周子箫嘴边,细听。 “公子!你说什么?你醒了吗?” 可,杜荣再没听到周子箫说第二句,杜荣朝周子箫看去。 只见,满头大汗的周子箫,神色狰狞。 “公子怎么了?是不是毒发了?还是怎么了?怎么办?怎么办?” 杜荣后背全湿透了,手足无措,六神无主。 孙太医,对,孙太医,…… 杜荣疾步往门口奔,手拉着门,却想起周子箫临睡前的吩咐。 不,不,殿下不让孙太医知道。 柳小姐,柳小姐。 杜荣喊道:“陈进,去请柳小姐。快去!” 陈进几个跳跃出了周府…… …… “灿儿!对不起!” 柳云灿来到床边就听到周子箫呢喃。 柳云灿皱起眉头。灿儿,对不起! 莫名其妙,他没有对不起我呀! “柳小姐,你快给公子看看,公子怎么了?他好像很难过。” 杜荣的声音提醒了发愣的柳云灿。 柳云灿朝周子箫望去。 周子箫除了脸上有痛苦之色外,他的面色正常,苍白的脸上还有丝红晕,眼底的青黑色明显褪去了不少,紫色的线,也隐约不可见。 面色挺好的,不应该啊? 柳云灿给周子箫把起脉。 脉象,涩,…… 药效已去,毒退出神经,停留在血脉,症状应该轻一点了呀! 怎么如今,周公子脸上的神色如此难受? 柳云灿一筹莫展。 会不会是其他缘故? 柳云灿心中一顿,莫不是,周公子做恶梦了? 柳云灿偷偷伸手用力的掐了两下周子箫的手腕。 周子箫突然睁开了眼…… “灿儿?”周子箫目光无神的看着柳云灿,呢喃。 杜荣从一旁探过头来,惊呼:“公子,公子你醒了啊!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杜荣双手合起,嘀嘀咕咕的南朝拜起菩萨来。 迷蒙逐渐从周子箫的眼中褪去。 周子箫低头看看火辣辣疼痛的胳膊,红了一片。 柳云灿竟然把他从梦中掐醒了,他就不该信任她。 说八个时辰自会醒,就这样自动醒的吗? 柳云灿收回收手,对着周子箫不满的目光尴尬的扯了个笑容。 谁让你做恶梦了,再不把你掐醒,杜总管那里可不好交代。 周子箫做起来,讽刺道:“柳小姐叫醒人的方式真是与众不同。” 这人嘴就是欠,一醒来就吵架的架势。 柳云灿撇撇嘴,不与他斗:“公子应该是做恶梦了,所以,小女子不得已为之。” 恶梦? 周子箫头一阵昏沉,他带着迷惑的目光凝视着柳云灿,梦中那绿色的身影,似乎与柳云灿重合了。 梦好奇诡! 周子箫如此直勾勾求解惑的目光,像迷路的小鹿,让人心柔软下来。 柳云灿不自然的避开周子箫的眼眸,说道:“公子身子没事,以后,没有特殊情况不会失眠。” 杜荣激动得就差跪地磕头了:“真的吗?那太好了。” 他呀!跟着公子根本没睡过一个好觉。这下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柳云灿略显慌乱的点点头,想逃离这让人无法抗拒的目光,她随即告辞:“公子身子无恙,我就先回去了。” 周子箫回过神,恼怒的望着柳云灿娉娉婷婷的出了屋。 她都没见她瞅过他几眼,怎么就知道他身子无恙了? 杜荣只顾着高兴了,根本没看出周子箫的不愉,他望着柳小姐的背影说道:“公子,我送送柳小姐。” 杜荣笑眯眯的跟着出了屋。 谁让去你送的? 周子箫张张嘴,又闭上了。 …… 回了屋,翠桃好奇的问道:“周公子真的没事了?” 第四十八章 活得久一点 http://.biquxs.info/

柳云灿喝了口茶,淡淡的说道:“没事。” “周公子的毒解了?那真是太好了。” 翠桃露出喜色,她为周公子病好了感到高兴。 柳云灿眼色幽深,叹息一声:“毒没有解。” 没有啊! 翠桃脸上的笑容掩下去,不敢再问,内心也为此叹息一声,什么毒这么难解? 小姐辛辛苦苦炼制的药竟没能解周公子的毒啊! 真可惜! 翠桃的话让柳云灿脑海再次浮现周子箫的脉象。 脉象,涩而…… 是什么毒呢? 要是能有些周公子的血就好了。 柳云灿摇摇头。 周公子都说了太医都解不了他中的毒,何况她呢! 解他失眠之症的黑尾三针花已是难得,何况别的草药。 “啾啾!啾啾!”难得,今日小紫回来得早了几分。 “又去哪了?出去要小心,尽量飞得高些,别被人捉住了。还有,早上不要去隔壁,让他多睡会儿,知道吗?”柳云灿摸着小紫的头,嘱咐它。 能吃能睡,他身体应该会强健些,身体强健,才能抵抗体内的毒素。 “啾啾啾啾!”小紫不乐的点点头。 柳云灿看着委屈的小紫笑了:“你这么喜欢惹他?” “啾啾!”他是坏人,不喜欢他。 “不喜欢就别去招惹他。你呀!”柳云灿宠溺的揉乱了小紫的羽毛。 “啾啾!”你弄乱了我美丽的羽毛,我都不能吸引我的另一半了。 小紫脱离柳云灿的魔爪,飞到桂花树上,梳理自己的羽毛。 “小紫还挺爱美的。”绿芽望着树上的小紫笑道。 柳云灿看着爱美的小紫,猜测,它定是只雄鸟。 翠玲带着喜色匆匆跑过来,“小姐,大喜事。” “什么喜事?” 翠玲激动的说道:“少夫人怀孕了。” 大嫂怀孕了? 柳云灿突的站起来,就往院外走。 “大嫂怀孕了。走,去给大嫂道喜去。” 路上,丫鬟小厮不停的道喜。 柳云灿进屋时,严氏屋里站的全是人,严氏躺在床上要起来,哥哥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笑容都从脸上溢出来了。 坐在床旁侧的白氏,眉开眼笑的阻止她起身。 “别动,躺着就好,小心腹中的孩子。中午想吃什么?我让厨房给做。” “母亲费心了,媳妇没什么特别想吃的。” “那就让厨房炖个老母鸡汤,老母鸡汤最补了。” “我才刚怀上,不用补。” “要呢!吃好了,孩子才健康。” “是。” 严氏欢喜的应了。 柳云灿欢喜的上前道贺。“恭喜嫂嫂!” 严氏抿着嘴笑了。 …… 这孩子来得正是时候。 哥哥嫂嫂刚和好如处,孩子就来了。是个有福气的。 …… 晚膳,柳家多做了几个菜,着实惹闹了一番,这是柳家回乡后第一件喜事。 柳老爷多喝了两杯,醉了。 柳云桂,白氏没让他喝多,怕吵着了严氏。 柳云灿也开心的喝了几口果子酒,甜滋滋的,很好喝。 席散,柳云灿微醺醺的回了屋子。 翠玲端过来一杯解酒茶:“小姐!喝点解酒茶。” 柳云灿晃悠悠的朝翠玲挥了挥手,坐到床上蹬掉了鞋,“不用,今天,你们也早点睡。” “小姐,你慢点。” 翠桃扶着柳云灿躺好,伺候她脱了衣裳,并给她盖上了被子。 柳云灿很快就睡着了。 翠桃熄了灯,也歇下了。 窗外的月亮圆如玉盘,发出皎洁的月光。 “喝成这样?” 一声低喃,周子箫从屋檐下跃进了内室。 “给我下迷魂药。嗯!” 周子箫早想捏粉嫩的脸庞了。 柳云灿低吟一声,“走开”,手抬起像拍蚊子似的挥开周子箫的手。 周子箫吓的缩回了手,脸染上了红晕。 柳云灿皱着眉头舒展开来。 “哼!还骗我吃药!” 周子箫手又不由自主的捏上去,这次轻了许多。 柳云灿无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脸,翻了个身,手搭在了周子箫的胳膊上,她皱了眉头,微微睁开了惺忪的眼。 “周公子?你才不是周公子,周公子的脸像个木头人的脸,要么没表情,要么要吃人。” “你真好看,”柳云灿的手覆在了周子箫的眼眸上,呢喃:“你的眼,像九天的星辰,容易让人沉醉。不好,不能看!” 周子箫心跳如鼓,他很想拉下她的柔软的小手,可,心底的有道很小的声音,让他不能动弹。 柳云灿手慢慢滑落,拂过他的鼻,他的唇,醉人的呢喃声,让周子箫身子瞬间紧绷:“我一定是做梦了。才能梦到这样温柔的他。” 柳云灿再次闭上眼,浅浅的呼吸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很清晰。 周子箫落荒而逃。 …… “二姐姐!” 是云轩的声音。 柳云灿连忙放下手中的药,示意翠桃收起来。 药很没收好,云轩就跑进了门。 “二姐姐,三姐姐说嫂嫂有孩子了,母亲不会疼我了。” 云轩的小脸上挂着珠泪,跑到云灿跟前,一把搂住一身药香味的柳云灿。 她拍拍云轩的后背,心道:婷儿,她那张嘴怎么就吐不出好话呢? 看着抱着她哭的云轩,柳云灿心疼不已,她抱起云轩坐到榻上,细心的用帕子擦着云轩的小脸,柔声劝道:“云轩这么乖,谁都喜欢呢!嫂嫂生了孩子,你就当叔叔了。你是个大人了,你要做个好榜样哦!” “我要当叔叔了?我是个大人了?” “嗯!” “我要做个好叔叔。” “云轩最厉害,来,吃蜜饯。” 小家伙在一茶苑逗留了一天,晚上直到眼睛睁不开,才跟着奶娘回了屋。 …… 周子箫终于能睡上好觉了。 杜荣也终于能在二更天熄灯上床睡觉。 第一天,可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有一个时辰都没有睡着,最后,还是打了三更的梆才合上了眼。 黑黑的夜,静悄悄的屋子,却依然有人还睁着眼,没有睡,像蛰伏毒蛇。 早晨醒来,看着还未起身的周子箫,杜荣心生感动:柳小姐简直就是观音菩萨,公子终于过上了正常人生活,他终于也可以睡好觉了。 听着鸟鸣声醒来,闻着淡淡的桂花的香,周子箫突然觉得世界很美好。 真是美好的一天! 周子箫来到院中,小紫依旧在墙头欢歌,鄙夷的神色显得十分傲娇! “小紫!”周子箫朝小紫招招手。 “啾啾!” 小紫扭头就飞走了。 “呵呵!”周子箫轻笑。小紫听它主人的话呢。 小紫明明是个猛禽,为何它不在深山在市井,为何它会听柳云灿的话? 柳云灿? 周子箫内心顿起波澜,她温暖的手留在他脸上的温度,滚烫了他的心。 杜荣偷偷的看着发愣的周子箫。 公子的表情很吓人啊! 他不是最讨厌小紫的嘛?恨不得杀了炖汤,如今,怎么会露出欢喜的神色。 柳小姐的药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吧? 杜荣只敢心里嘀咕,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暗示孙太医给公子诊了平安脉。 孙太医却没诊出什么来。 黑暗笼罩,犬吠声渐无,打梆亦远去。 一声轻叩窗棂声,一道身影随着轻叩声飘进了书房。 “有事?”周子箫朝阴影里的暮春瞥过一眼,问道。 两张卷成圆棒样的纸条轻轻落在书桌上。 “截获两只信鸽。” 周子箫倾身取过来,看着纸条上的封口,神情冷漠。 “知道是谁?” “未见其人。” 周子箫拆开封口,挑了挑眉。 “就这样了,也不放心?” 白纸黑字一张上面写着“似有变”,另一张写着“隔壁有高人”,两张纸,纸不同,字迹亦不同。 周子箫皱起了眉头:“两拨人?” 暮春答:“不知。” 周子箫捏着两张纸条,冷笑一声:“重新放回去,咱们静观其变。” “是。” “你再调几个人来。” “是。” 深夜西风凉,两只信鸽一前一后重新上路。 暮春亦隐去。 似有变? 他们觉察到他的变化了?孙太医?还是谁? 隔壁有高人? 是指柳云灿?还是谁? 周子箫盯着羊角灯,久久未动。 “杜荣,以后,内室点灯到丑时初,书房准备一张榻。” “公子是为了遮人耳目?” 周子箫点点头。 这个世界如此美好,他还没有看够,他得活长一点,再长一点。 他不会再让人伤害到他,也不让任何人伤害她。 “可,这也太委屈公子了。” 委屈? 他不一直都委屈地活着吗? 只要能好好的活着再委屈一点又何妨。 再说,这只是暂时的, 总有一天…… 总有一天…… …… 柳府里喜气洋洋,丫鬟们一路说笑着。 一茶苑也很热闹。 翠玲拎着食盒进了屋,“大公子让人送来一份红豆糕,说是小姐爱吃的。” 柳云灿洗洗抓药的手,打开食盒,“哥定是又给嫂嫂买吃的了。红豆糕是嫂嫂喜欢吃的。” “分些给云婷和云轩。” “大公子说三小姐和小公子都有。” 翠桃提着明月楼的食盒进了门:“小姐,许公子的小厮送来了明月楼的绿茶饼。” 绿芽描着两个食盒,笑起来:“怎么都挑一天送啊!小姐哪里吃得完啊!” 翠桃取出绿茶饼,放到桌上:“那是许公子惦记着小姐的一份心意。” 翠玲抱怨道:“周公子怎么不惦记小姐的好?小姐费心为他制药。” 柳云灿抬头看向翠玲,屋内突然静了下来。 翠玲仿佛知道自己说错了,缩起头,垂下眼。 翠桃,绿芽都低下了头。 柳云灿冷声说道:“为善乐在不求人知。要回报,那就是交易了。” “是。奴婢记住了。”翠玲低头认错。 柳云灿看了眼翠玲,心道:翠玲不能留在身边了。 第四十九章 买了间凶宅 http://.biquxs.info/

柳云灿沉浸在炼药中。 各种各样的药草按不同的配方,配出不同的药丸来。不同的药丸有不同的功效。 毒药最神奇,改一下剂量,毒性可能就不一样了,解药也不尽相同。 柳云灿每天乐此不疲。 翠玲这两天小心翼翼的往柳云灿身边凑,希望多干点活能挽回点好印象。 柳大顺来了,翠玲抢着来回禀:“小姐,柳大顺有事回禀。” “让他进来吧!”柳云灿头不抬的依旧摆弄着药材。 柳大顺扫了眼满屋的药,心里忐忑不安,他不知道,他能不看这些,外面不都说制药是保密的嘛,怎么小姐不保密?就这样大模大样的放着。 柳云灿把最后一味药材放进炼丹炉,抬头问道:“是店铺找着了吗?” 柳大顺忙回道:“是,店铺找了两家,一家在麻石巷,左边一家是卖酒的,右边卖杂货的。此店铺后面有两间屋。还有一家在甘泉路,靠着甘泉井,左边是一家布料坊的,右边是一家卖香烛的。您去要去看看吗?” “行,明日午后我去看。” 用过早午膳,柳云灿又歪在榻上休息了半个时辰,这才让丫鬟伺候着梳洗完,上了马车。 马车直奔麻石街。 店铺坐落在路顶头第二间,旁边一个卖酒的,一个喝得醉醺醺的老汉正跟掌柜的牵三扯四,讨价还价,喋喋不休。 柳云灿皱了眉,还是跨进旁边的店铺,这个店有小半间花厅大,里面有几个架子,看着像卖绣活的。这家店铺后面没有院子。要是租这个房子,那还要再看间仓库。 柳云灿跨出门,那醉醺醺的老汉就着门口的台阶坐下,就喝起酒来,喝到劲头,衣裳也敞开了,嘴里直嚷嚷,也不知道嚷什么? 柳云灿摇摇头,快步走开。 柳大顺羞愧不已,他没想到,让小姐看到如此羞人的一幕。 他问都不必问,领着柳云灿就往马车走去。 这屋子确实不合适,他前两日来没碰到这种情况。 早知道如此就不带小姐过来看了。 柳云灿上了马车,柳大顺就赶紧催着马夫朝甘泉路去。 甘泉路的店铺正如柳大顺所说,店铺在街道的中间段。左边一家布料坊,右边一家香烛坊。 柳云灿瞄一眼周边,布料坊进去了两个人,香烛坊香气缭绕,在此店铺门前都能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 进了门,是一个半大的屋子,比刚才那个店铺小了一些,屋内有个柜台,其余东西都搬走了,倒也显得空旷得很,屋子有个木门,跨过门,后面一个狭小的天井,再后面有两间破旧的屋子。里面也没有什么东西。 门面还可以,就是后面没有院子。 要是卖药,后面两间做库房倒是够用了,只是,制药还得另选地方,天井太小了。 柳大顺看着柳小姐面无表情,心里“咯楞”一下,他顶着头皮问道:“小姐,这间屋子如何?” “还可以。就是没有院子,后面屋子也太少。” 还可以,那就是还不是很喜欢。 柳大顺有点垂头丧气,他还是不如他父亲。要是他的父亲来办此事,定不会如此。 柳云灿不在意,她抬头瞧了瞧太阳,“时间还早,咱们逛一逛甘泉路,听说前面有个甘泉井。给三妹买个珠花,给弟弟买点豌豆黄,再买根冰糖葫芦,弟弟喜欢吃。” “嗯!”翠桃欢喜的应了。 柳大顺指着不远处,说道:“前面就是一家卖珠花绣品的。款式还算新颖。” “咱们走过去。” 柳云灿边走边瞧着这条街上的店铺。店铺林立,最有人气的是间杂货铺。 生活用品是人们不得不买的。 突然,气急败坏的男子吼声传过来。 “你个牙婆,太缺德,这家出过事,你竟然带我来看。要不是我带我兄弟来,我就被你坑了,这死过人的凶房谁要?怪不得出价这么低。” 柳云灿停住了脚,朝吵闹声看去。 前面,十米远处,一间店铺门口,一个穿着棕红色衣裳的中年男子指着穿红带绿的牙婆怒骂。 牙婆甩着粉色的帕子,声音响喇叭的骂道:“价格低自然有价格低的理由,要不然,谁卖这个价,这条街上,前是铺子,后有院子,又有三间主屋,两间厢房,哪家不得三百两白银。你就是掏出三百两白银也没有人有房卖给你。如今,这间屋子带铺子只卖一百二十两,你光想着讨便宜,不想想要不是房子有问题,能这个价卖给你?” 牙婆说得也有理,这条街上的房子卖这个价,是个人都知道屋子自然是有问题的。 前有铺子,后有院子,又有三间主屋,一间厢房,这很合柳云灿的设想啊! 柳云灿朝店铺走过去。 “小姐!别去,晦气!”翠桃拉住了柳云灿,“好像死过人。” “没事,就站门口看看。”柳云灿拍拍翠桃的手。 翠桃看看柳大顺,柳大顺也没有主意,看看就看看吧!反正不进去,也不买。 两人跟上去,护住柳云灿。 “我哪里讨便宜了,你说的价我来看房子而已。我哪里知道,你黑心肠的领我到这么晦气的地方。” “那你就别看,一百二十两,你去泥瓦巷买去吧!那里不晦气。”牙婆毫不怂。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 男子似乎觉得失了面子,恼羞成怒手指到牙婆的面前。 牙婆上去挥开男子的手。 “我就这么说的,瞧你的穷酸样。还想买甘泉路的房子。自己几斤几两重不知道啊?” “你打我?” “就打你了,怎么了?” 两人扭打成一团。头发散了,衣裳乱了。 翠玲赶紧拉着柳云灿躲得远远的。 …… 一旁人看热闹的人,赶紧拉开两人,两人气呼呼的甩手走了。 店铺门口的人,一下子就没有了。 翠玲扯了扯衣裳柳云灿,说道:“小姐,我们也走吧!” “等一下,”柳云灿走上前,问门口的看门的老者,“老丈这房子要卖?” 老者停住了关门的手,转身看了眼柳云灿,诚意的说道:“是要卖的,不过呢,这房子里出过凶事。” “出过什么事?” 老者把门板放到一旁,叹息道:“这屋子一个月前刚出过事,我家公子与少夫人吵了一架,谁知道,第二天一早,发现少夫人莫名其妙的死在院子里。衙门捕快怀疑公子,把公子抓走了。老爷跟夫人就这一个儿子,伤心之下,这不就想把房子卖了,回乡下去。” 倒也死得蹊跷。 柳云灿问:“我能进去看看吗?” 老者瞥了眼柳云灿,大概觉得,她太年轻,不会买房,不过,他还是打开门:“能。” 老仆人打开门,柳云灿抬脚跨了进去。 翠桃胆战心惊的跟着进了门,瞅了老丈一眼,凑到柳云灿跟前低声说道:“小姐!我们回去吧!” “嗯!看一下就回去。”柳云灿回了一声,继续往前走。 铺子其实原来是个门房或者是倒座房改建而成,后面就是不大不小的院子,院子里种着一颗石榴树,院子正对着三间主屋,东边有两间偏房,一间是卧室,一间隔成两半,一半为杂物间,一半为厨房。 这屋子真不错,要不是死了人。 柳云灿满意的点点头。 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厚重的声音响起。 “老何,又有人看房子?” 老者忙上前搀扶老爷,“老爷你回来了?我给你倒杯茶。” 老者忙来忙去,还不忘招呼柳云灿她们:“小姐,您稍后。” “小姐想要买房?我是这家的主人,我姓吴,我家出了事的,你想好了再买。哎!”吴老爷叹息一声。 看来主人和仆人都很诚实。 一开口就如实告知了实情。 “这事我听说了。老丈打算卖多少钱?” 老者苍老的脸庞,露出疲惫之态:“我也不瞒你,我急着用钱救我儿,原先卖一百二十两银子,小姐看中就给一百一十两吧!不能再少了。” “吴老爷,这房子我买了……” 翠桃忙扯了扯柳云灿,打断柳云灿的话,把柳云灿拉到一旁,附到柳云灿耳边说道:“小姐,这屋子不吉利,不能买,咱们还是换一间吧!” 这样的房子难以卖出,吴老爷也是知道的。 老者不以为意,满脸愁容的他喝着茶,愁着自己的心思。 柳云灿安抚翠桃:“咱们是卖药的,来往都是病人,没有什么吉利不吉利的。” “小姐!”翠桃跺跺脚,“大顺,你劝劝小姐。” 柳大顺赶忙劝道:“小姐,不如,您先回去想想,反正这房子一时也卖不掉。” 柳大顺怕小姐是脑袋一时发热,等回了家,说不定就不想买了。 柳云灿看看屋子,再看看眼前的老者,坚定的说道:“不必了,大顺你跟老丈人去办手续。” “小姐!”翠桃恨不得把小姐拉出门去。 吴老爷诧异的望着柳云灿:“小姐真的要买吗?” 柳云灿点点的。 吴老爷起身,施礼感谢:“谢谢小姐!” 柳云灿急忙侧身避开:“不必谢。你卖房,我买房,交易而已。” “那也要谢谢小姐解了我燃眉之急。谢谢!” “吴老爷客气。” 明明那么客气有理,怎么会出这事呢? 世事无常! …… 柳大顺留下来办手续。柳云灿买了珠花,冰糖葫芦…… 夜晚,周府的书房。 暮春回禀:“今日,柳小姐买了间凶宅。” 周子箫诧异的朝暮春看去:“她被骗了?” 第五十章 那么痛 http://.biquxs.info/

看着挺聪明的,怎么会被骗? 周子箫疑惑不解,却不加思索的吩咐道:“杜荣,你去找何德文,让他协助柳小姐把那房子退了。” 暮春忙说道:“柳小姐没被骗。她知道那宅子是凶宅。” “她知道?”周子箫更加疑惑,她为什么要买凶宅。 暮春点点头:“是。” 难道,她手上缺钱? “杜荣,你取一千俩银票来。” 杜荣虽然不知道周子箫要做什么,他转身就去拿银票。 殿下向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银钱方面,宫中向来不少殿下的。 …… 周子箫站在了一茶苑门口。 “我要见你们小姐!” 这次周子箫翻墙过来后,倒没直接往屋里闯,而是规矩的站在门口等着丫鬟回禀。 丫鬟赶紧回禀:“小姐,周公子来了。” 等了片刻,周子箫才听到柳云灿的声音:“请周公子进来。” 丫鬟掀开门帘,周子箫低头跨进去。 柳云灿端坐着,似乎正等着他,“周公子请坐!” 周子箫做下来,翠玲上了茶,柳云灿又说道:“周公子请喝茶!” 周子箫撇撇嘴,这倒是有始以来,他们最正常最和谐的一次见面。他们没有丝毫的针锋相对。 周子箫端起茶盏,看了看茶盏的茶叶,又放下了茶盏。 柳云灿翻了个白眼,这本地上好的鹿鸣山玉露,他竟然也瞧不上。 下次,直接给他泡黄连得了。 周子箫没兜圈,直接问道:“你在甘泉路买了间房子?” 他怎么知道的? 柳云灿点头应道:“是。一间铺面后面有几间房。” 周子箫手臂撑在桌上,靠柳云灿更近一点:“那里出过人命关系,是凶宅,你可知道。” 柳云灿喝了口茶,悠悠的说道:“我知道。” 她真的知道,知道还买,周子箫不解的看着她。 或许,她真的没钱。 柳老爷做先生,束脩能有多少? 柳府的吃用全靠积蓄和乡下的一点农田。 这些钱哪里够用呢?别谈买房子了。 周子箫了然的眼神看着柳云灿,他踌躇良久,才别扭的问道:“你是不是手中没钱,所以,才买的那屋?” 柳云灿放下茶盏疑惑的看着周子箫,他到底想说什么? 她买的屋跟他有什么关系?还有,她有没有钱又跟他有什么关系? 柳云灿想到他的病,压下心中的不耐烦。 她好声好气的解释道:“那倒不全是。一来,屋主要的价钱便宜,二来,那屋子正是我想要的。三来,咱们卖药救人,做的是善事,再凶的宅子也能化解。” 化解? 这还是周子箫第一次听说。 做善事化解那得做多少善事才能化解掉。 周子箫为她着急:“那还不知道要化解到什么时候,你不如换个地方,有钱还能买不到想要的东西。我这里有一千两银票。你且用着,不够再找我拿。” 周子箫从袖子里掏出早准备好的一千两银票放在桌子上。 柳云灿诧异的看着桌子上一叠银票,再看看周子箫。 原来,他是怕我缺钱,想给我银票啊! 她哪里看上去缺钱了? 柳云灿冷了脸:“你收回你的银票,我并不需要。” 她不需要? 周子箫还没碰到给钱不要的人。 他一下子就愣住了。 好半晌,周子箫想了个说法,“你就当你治好了我的失眠症,我付的药钱。” 给药钱? 柳云灿瞥了一眼,“药钱可不止千两。” 不止千两? 周子箫又楞了楞。 他心下顿时明了:也对,那么多太医,宫那么多名贵的药材都没有治好他的失明之症,可不就不止值千两。 周子箫又问道:“那你说收多少合适?” 收多少? 她又不是要向他收药钱的。 这人! 柳云灿心里翻了个白眼,道:“不必了,你救了祖母与我的命。药不值一提。” 周子箫露出不悦:“都说了不必报恩!” 柳云灿亦不悦:“那你也不必付药钱。” 周子箫瞪着她:“你……”这女人就不能柔和。乖巧一点嘛! 柳云灿仰着头,不逊的看着周子箫:“我怎么了?” “……” 看着周子箫哑口无言的样子,柳云灿收敛了气势。 柳云灿心里十分疑惑:她怎么跟他说不上两句就对上了呢? 冷静,再冷静! 他是病人。 柳云灿再次耐心的解释:“那房子真没什么,我的药铺,每天来来往往的都是病人,有什么可忌讳的?” 周子箫:“……”这女人怎么一根筋不听人劝呢! “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谢谢!” “……” 屋里一时寂静无声,尴尬又旖旎的气氛围绕着两人,散之不去。 良久,两人异口同声道。 “你……” “你……” 周子箫笑了笑,示意柳云灿先说。 柳云灿扫过,周子箫搭在桌子上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惨白的肤色中青筋清晰可见,她犹豫不决的问道:“我能再给你把个脉吗?” 把脉?他没有不适啊! 她想看看他中的什么毒? 太医都不十分清楚是什么毒,她能知道? 想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她治好了他的失眠之症,这是不争的事实。 周子箫神情莫测的看了眼柳云灿,伸出手:“请。” 柳云灿搭上周子箫的手腕。 良久! 柳云灿撤回手,凝视着周子箫,沉默不语。 周子箫耸耸肩,故作轻松的,问:“怎么了?我中的毒被压制得还不错吧!” 压制? 还不错? “哦!”柳云灿扯了扯嘴角,收回目光,垂下眼眸,沉默片刻。她压制住心中一丝隐隐的痛意,淡淡的说道,“周公子每月月中,是不是四肢冰凉,不能动弹?每当月中午夜子时,心痛如有万虫啃食。这样的状态直到太阳升起才消退。” 周子箫讶然:“你知道?” 周子箫脸上没有悲愤,没有恨意,没有绝望,没有希望…… 他脸上有的只是,柳云灿知道他发作时的状态感到的诧异。 太医们从来没有从诊脉中知道他会怎么样,每次,都会问他,他毒发时是什么情形,从而来判断中毒到了哪一个阶段。 柳云灿是神医? 不可能! 暮春把她从出生到如今查得一清二楚,她不过是到了白米镇,才开始看药书,学岐黄之术。 她怎么可能无师自通? 这不可能! 她定是听谁说过,记下来了,才这么清楚他的病情。 周子箫还在震惊中回不神,柳云灿淡淡的柔和的声音却在他耳边响起:“如今,虫啃食之痛痛到哪里了?” 周子箫脱口而出:“上至脖颈,下至腹部。” 柳云灿再次凝视着周子箫,目不转睛,她眼睛深处,尽是忧伤! 周子箫移开眼,转过脸,垂下眼眸,手握紧。 他最不愿意看到他人看他带着忧伤的眼神。 他还没死了! 他还活着,他活的比谁都恣意,他们凭什么这么看他。 可是,柳云灿那双明亮、像无尽星空的眼眸让他无法对她生气。 屋里再次寂静无声,沉重的气息笼罩着彼此,似乎谁也无力摆脱困境。 “你……” 柳云灿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似乎说什么都是多余的,是苍白的。 周子箫声音沙哑说道:“我已经习惯了。” 这怎么可能习惯呢? 那么痛! 那么痛! 痛到极致却无法动弹,哪怕想结束性命都毫无办法。 是谁这么恶毒? …… “小姐!” 丫鬟绿芽的声音传来,惊醒了沉默的两个人。 柳云灿故作轻松的问道:“什么事?” 绿芽不知屋里的情况,她疑惑的看了看桌旁面无表情的周公子和小姐。 她怎么觉得气氛不对,可,小姐与周公子的表情又挺平静的。 绿芽收起了欢喜之色,正经的回禀道:“小姐,田家送来了帖子,邀请夫人小姐去赏菊。夫人让珍珠来传话,让小姐准备准备。” 柳云灿没有喜色,她淡淡的回道:“嗯!我知道了。” 绿芽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周子箫站起来,告辞:“我回去了。钱你收着,等你赚了钱再还我便是。” 柳云灿目光从银票移到周子箫脸上,傻傻的应道:“好!” 周子箫意味不明的看了眼柳云灿,出了一茶苑。 柳嬷嬷从外面进来,正好看到周公子翻墙入了周府, 柳嬷嬷放下手中的丝线,提醒小姐:“小姐,周公子每次翻墙过来,不妥。” 柳云灿托着下巴,望者天空,幽幽道:“我知道分寸。” “唉!”柳嬷嬷叹息一声,又出了屋。 一直在屋里伺候的翠桃,见小姐闷闷不乐,问道:“小姐,怎么了?周公子病情不好吗?” 柳云灿叹息一声,没有说话。 周公子的病情岂止是不好。 虫肯之痛若到脸,到脑…… 柳云灿想想都觉得心像被捅了一刀。 她摇摇头,不会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一定会有办法。 “去院子里转转。” 柳云灿觉得心里压了块巨大的石头,喘不过气,憋得心里难受。 绿芽看着翠桃,翠桃摇摇头。两人疑惑的跟着柳云灿出了屋子。 秋风习习,风捎过来一阵阵花香,沁人心扉。 绿芽见了花就移不开眼,她跑到一朵盛开的菊花旁,蹲下身来,抬头笑着对柳云灿喊道。 “小姐,你快过来。菊花都开了,小姐你看,这颗红色的,像绸缎一样,特别有质感,特别的漂亮。” 柳云灿看过去,点点头,脸上依然没有变化。 绿芽眼睛一转,跑向前方,喊道:“小姐,你看这株茶花也快要开了。不知道,花开下来是什么样子?什么颜色?看着好像是大红色。” 柳云灿走过去,抬起手,托着一朵含苞待放的茶花,“这茶花树得有好几年了吧?” 负责院子的陶婶过来解释:“回小姐,这棵茶花树据说已经有十几年了。看院子的老何说,老爷买房子时,茶花树就有半人高了。老何如今已经看了八年房子了。” “是的吗?” 柳云灿抬起头,茶花树已经有她高了,甚至还高出一点。 茶花树树冠比油纸伞还要大。 还是树好,没有勾心斗角,亦少有危险。 第五十一章 秋菊宴 http://.biquxs.info/

柳云灿仰头看着这颗巨大的茶花树,思绪飘散。 “小姐!小姐!” 丫鬟绿芽担心的喊道。 “哦!树上花不少呢!”柳云灿目光回到茶花树上,淡淡的说了一句,没有一丝欢喜。 陶婶似乎也感到小姐情绪低落,她欢喜的说道:“小姐的那颗黑尾草药,种活了。小姐要去看看吗?” 黑尾三针花种活了? 这可是个好消息。 “走,去看看。” 陶婶领着柳云灿朝后门墙角走过去。 一珠黑色的像狗尾巴草的黑尾三针花随风摇曳,极为妖娆。 它真的活了。 柳云灿走上前,陶婶拉住她。 “小姐要小心些,这株植物好像总是招惹一些小动物。” “哦!” 柳云灿立住脚,探下身来细细打量黑尾三针花周围的动物。 蚂蚁不少,他们不停的爬过去,在爬到离黑尾三针花半步的距离时,又停下,来来回回,像迷失了方向。 一只硕大的癞蛤蟆藏在黑尾三针花植株后面,不停的吐着长长的舌头,卷走周围的小动物。 看来,癞蛤蟆打败了其他动物,这里暂时是这只癞蛤蟆为王了。 这就是所谓的奇珍异宝的保护者吧。 “找个匠人过来,用篱笆把黑尾三针花围起来。”柳云灿直起身吩咐道。 “是。” “通知让府里的人,尽量不要靠近这里。” “是。” 还好,这是个偏僻的地方,不惹人注意,平常也没有人往这边来。 “癞蛤蟆不在这里时,记得提醒我。”柳云灿临走前又吩咐道。 癞蛤蟆不知道能不能守到最后? 柳云灿觉得有点悬。 这里远离鹿鸣山,应该不会有大的野兽,种在这里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柳云灿猜测着,看了眼不起眼的黑尾三针花离开了。 …… 白氏让珍珠传话,让柳云灿到主屋用膳。 柳云灿走进了屋子,大家都在,屋里气氛也很热闹。 白氏看着很高兴,脸上的笑容不断。 她一看到柳云灿进了屋,立马朝她招手:“灿儿快来,田府下了帖子,明日,我带你和婷儿一起去田府赏菊。这是刚刚赶做好的衣裳,你快来看看。” 白氏拿出一件桃红色衣裳展开来,比照着柳云灿的身材,满意的笑了:“灿儿穿桃红色就是好看。明日,你就穿这件去。” 看着母亲欢喜的神色,柳云灿笑着应了声“是”,虽然,她不喜欢太艳丽的颜色。 母亲高兴比什么都好! 一旁的柳云婷急了,她拉这白氏道:“母亲,我也想要新衣裳。” 白氏笑看着柳云婷,说道:“也给你做了,看你急的,一模一样的衣裳。” 说完,白氏就拿出另一件桃红色的衣裳,果真一模一样,除了,一个上面绣的牡丹纹,一个上面绣的桂花纹。 桂花纹是柳云灿早吩咐好的,因为,她不喜欢牡丹纹,凤凰纹。 严氏翻了个白眼,主母心胸真宽广,还真是嫡庶不分!当然,白氏怎么对子女她可不管这闲事。 白氏看着灿儿与婷儿都是欢喜色,她更加满意:“明日,你俩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不能丢了柳府的脸面。” “是。” 柳云灿与柳云婷异口同声应了。 …… 柳云灿回去后,衣裳放在床头,就忙着看书了,许公子不知道从哪里又得来一本药书,前天,刚派小厮送来。 许公子聪明了许多,药书誊写好了,再送过来,省了柳云灿亲自誊写。 柳云灿自是很高兴,她没有东西可送的,她只能给他两瓶,她最新炼制的无瑕玉露。 许公子看了柳云灿写的无暇玉露的介绍,笑着摇摇头,搁置到一旁。 他心道:这东西他哪用得着。 偏房,陆姨娘拿出首饰盒,从中间挑出一支镂空的蝶戏百花的金步摇。 蝴蝶栩栩如生,百花艳丽灿烂,红宝石闪耀着媚人的光芒。 柳云婷目不转睛的盯着金步摇。 陆姨娘举到灯光下,金步摇在昏黄的灯光下熠熠生辉:“你明天戴娘给你的这支蝶戏百花的金步摇。” 柳云婷兴奋的从陆姨娘手中夺过来,反复翻看,越看眼越亮:“太漂亮了!谢谢娘!” 柳云婷连忙把金步摇插在发间,傲娇的问道:“娘,你看我戴着漂亮吗?” “漂亮,真漂亮!” 柳云婷志在必得:“我一定把姐姐的风光压下去。” 陆姨娘看着如花骨朵般的女儿,极其满意的点点头,“嗯!我女儿最漂亮了!” …… 鸟鸣声中醒来,柳云灿推开窗户,朝外望去,淡蓝色的天空洁净得没有一丝杂质。彩色的朝霞像彩色的绸缎撑开一片蓝色的绸缎。 “小姐!小心着凉!” 翠桃连忙给柳云灿穿衣裳。 绿梅给梳了头,绾了发。 翠桃打开首饰盒,思量一番,取出一支红宝石凤凰金簪,问道:“小姐,戴这支红宝石凤凰金簪吗?” 柳云灿摇摇头,瞥了首饰盒一眼指着一支玉兰花玉簪说:“戴这支。” 翠桃取出来,在柳云灿发间比划着说道:“小姐,这支太简单了,也太素了。” 柳云灿接过玉簪,对着镜子插在发间,“这是赏菊宴,又不是比美的。衣裳已经很艳了,头上就不必太繁华。” “是。” “戴这支珍珠耳珰。” “是。” …… 柳云灿来到白氏屋子。 白氏一见就说道:“怎么就带一支玉簪,太清淡了?崔嬷嬷去把我首饰盒里的红宝石石榴金簪拿过来。” “母亲,不用,咱们是客人是去赏菊的,总不能越过主人,挡了主人的风采。” “是这样吗?”白氏疑惑。 “自是如此。” 白氏看看自己的衣裳,摸摸头上的金簪,问道:“我穿得怎么样?” 柳云灿笑着搂着白氏:“母亲这一身正合你的身份。母亲放心。” “姐,母亲!” 柳云婷眉开眼笑的走过来,同样桃红色锦衣,头上簪蜻蜓钮珠金簪,又步摇两支,步摇下垂的珍珠晃得人眼花缭乱。 白氏看着那蝶戏百花步摇哼了一声,不悦的上了马车:“走吧!” 陆姨娘笑眯眯的朝他们挥挥手。 柳云婷瞥了眼柳云灿,耻高气昂的上了马车。 她们到田府时已经有不少夫人小姐来了。 门外宾客盈门,屋内高朋满座。真是一点都不夸张! 田府的丫鬟领着他们来到花厅,田夫人迎过来,说笑着进了屋。 满屋的夫人、姑娘们都穿红戴绿,钗环满头,个个喜气洋洋。 这不像是赏菊宴,倒真像是比美宴。 这里的夫人小姐还真没京都那么讲究! 白氏跟着一群夫人讲话聊天。 柳云灿觉得无聊,找了个安静的地方,静静的看着窗外的鸟儿嬉戏。 自从有了小紫,她倒是喜欢上鸟类了! 柳云婷在她旁边坐了一会儿,就坐不住了,她四处张望一翻,耐不住此处寂寞,对柳云灿提议道:“姐,坐着多没意思,咱找几个小姐妹玩吧!” 柳云灿皱了皱眉,“人多事多,还是别到处乱跑。” 柳云婷保证道:“我不乱跑,廊下的那位姑娘好像是田家的六姑娘,她也一个人呢,我去找她聊天去。” 就在廊下,抬眼就能看见,柳云灿点点头:“嗯!不要跑远了。就在门前说说话。” “姐,我知道。” 柳云婷像脱缰的野马跑开了。 人大概都来全了,田老夫人说道:“……走,去花园赏菊花,那里备了茶还有酒,大家要尽兴啊!……” 柳云灿叫来了柳云婷,随着夫人们一起去了田府的后花园。 别说,田府的后花园还真不小,有山有水,有亭台有楼阁,花草郁郁葱葱,花香扑鼻。 花园东边有个小池塘,鱼游其间,波光粼粼,池塘旁,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菊花。 围着池塘半边的水榭,设了桌子,摆上了水果糕点,茶水还有果子酒。 “都是花一样的年纪,都去玩吧!不用跟在我们老太婆后面。” 田老夫人朝年轻的小姑娘挥挥手。 沈夫人捂着嘴笑道:“田老太君这句话,我不服,我们怎么就成了老太婆了?” “你呀,就你爱较真,我说错了,像我这样的才是老太婆,你们都是小姑娘。” “哈哈哈哈哈!” 白小姐笑道:“祖母,那我们去玩了?” 田老夫人挥挥手:“去吧!去吧!” 柳云灿在白氏的示意下也出了水榭,柳云婷一出水榭就跑开了,“姐,我去和六小姐玩了。” 柳云灿点点头应了。 她一个人清净,求之不得呢! 柳云灿来到假山旁的亭子里,坐了下来。 极目远眺,微风吹拂倒是惬意! 忽然,一穿着鹅黄衣裳的女子出现在亭子前,她嫣然笑语:“柳小姐,我是曹府的五小姐,你叫我柔儿就行。” “曹小姐!”柳云灿不是自来熟的性子。 曹小姐目光闪了闪。 “柳小姐,我们不如一起去逛逛那边的亭子如何?那边瞧着挺热闹的。” 热闹? 她不喜欢热闹。 人多的地方是非多。 柳云灿拒绝道:“不了,这里挺好的!” “柳姐姐,你陪妹妹去看鲤鱼嘛!一个人好无趣的。柳姐姐!”曹小姐竟搂着柳云灿的胳膊摇晃起来。 柳姐姐? 我跟她有这么熟吗? 柳云灿对付不了这样的请求,只得认了。 “好,你别摇了。”柳云灿从曹小姐的胳膊弯里抽出手臂。 谁知,曹小姐又搂上去,“柳姐姐你太好!” 柳云灿听着曹小姐说着各种花间小道消息,沿着池塘往前走。 曹小姐自来熟,她的丫鬟也自来熟,一会儿曹小姐的丫鬟就与翠香热闹的聊起来,渐渐的与他们拉开了距离。 “柳姐姐,你长得真漂亮,心地也好,还很好说话……” 她似乎确实挺好说话的,她姐姐一叫,她就顺着她的意,去看鲤鱼了。刚刚那里明明可以看鱼,她偏偏还要朝北边走,她也就过来了。 这里离水榭可有些距离了,此处,人少了,风景却是不错。 柳云灿边走边笑道:“你太夸赞了!” 曹小姐放开柳云灿的胳膊,凑近了,说道:“我是真心的,不信你瞧,瞧我的眼,是不是真心的。” 柳云灿往后退了半步,笑着说:“嗯!是真……” “啊!” “你……” “小姐!”翠桃的惊呼响彻了田府后院。 第五十二章 许公子救人反被救 http://.biquxs.info/

柳云灿被曹小姐一推,身体止不住的后仰,脚下青草湿滑,脚止不住跌势落向水中,可,目光扫过眼前的曹小姐,却见她眼中露出得逞之色,…… 得逞? 曹小姐为何推她?置她于死地? 她与曹小姐可是第一次相见,她为何要害我? 柳云灿眼中寒芒如剑,在落水前那一刻,挥袖,把手上的药朝曹小姐洒过去,看不见的药粉飞出去…… 要我死,得掂量掂量,值不值得。 曹小姐得逞的笑容僵在脸上,身子像木棍一样,直直的向前倒下去,溅起一片水花,…… 冰冷的水向她涌过来,柳云灿打了个寒噤,身子往下沉,…… “小姐!” “小姐落水了,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是翠桃焦急的呼喊声音。 岸上的呼喊声,脚步声多起来,但,这些声音离柳云灿来却越来越远,越来越小…… 她要死了吗? 不,她不能死, 柳云灿动了动手脚,她诧异的停下手脚,她竟然会游泳? 她会游泳,那她第一次掉入云柳堤的河中,她被人救起,为何会昏迷不醒? 她会游泳,曹小姐定不知道。 曹小姐为何要杀她? 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要杀她。 柳云灿思绪纷乱,任由着身体往下沉,…… …… 岸上,翠桃哭喊着奔到池塘边,趴在柳云灿落水的地方,“小姐,小姐,快来救我家小姐!” “谁来救救我家小姐!” 曹小姐的丫鬟哭昏了过去。 “有人落水了!” “有人落水了!” 田夫人心头直颤! 怎么会出事? 她转身就往呼喊声处跑,边跑边吩咐:“快喊人去救人!快去!” 丫鬟慌慌忙忙往外奔,小厮往池塘处跑。 坐在水榭的夫人小姐们相继疾步而去,围在池塘边窃窃私语。 “快去请人来救人!” “去请了,小厮都在外头,只有两个会水的嬷嬷下水了。一时还没找到人。” “谁落水了?” “谁落水了?” 沈夫人认识翠桃,她说道:“那好像是柳府的丫鬟?” 秦氏跟着说道:“曹府的五小姐的丫鬟倒在地上呢!” “怎么回事?” “我瞧着,柳小姐,落水了,曹小姐似乎没站稳跟着掉下去了。” “你说,曹小姐推……” “我可没说……” 夫人小姐围着池塘纷纷小声的议论开了,田夫人急匆匆的找来会凫水的嬷嬷,找来了杆子和船…… 白氏脸色惨白的从人群后面挤过去,果真是翠桃。她从没想过落水的是她的灿儿。 她一把拉起跪在地上的翠桃,尖声问道:“灿儿呢?” 翠桃指着池塘,哭着说:“小姐,小姐被曹小姐推到河里了……”, “灿儿掉河里了?是灿儿?不可能,不可能,灿儿从来不乱跑,……” “灿儿!” “灿儿!” 白氏大叫两声,两眼一抹黑,身子软软的往下倒…… 白氏身后的珍珠一个激灵,一把托住白氏,惊呼:“夫人!夫人!” 站在白氏身旁的秦夫人被此情景吓了一跳,她惊叫起来:“柳夫人!” “柳夫人!” “快来人,把柳夫人扶走。” 柳云婷吓得跌坐在白氏身旁。 …… “噗通!” 岸上的人又听到一声响,人们目见一身白衣的公子奋不顾身跳入了池塘。 “公子!”许公子的跟从墨砚急得跳脚,“我们公子不会凫水,快救我们公子。” 原来,许公子听说有人落了河,赶过来,却发现,落水的竟然是柳小姐。 许公子一着急,想都没想就跳入池塘。 “你们快下去救人啊!” “快去啊!” 墨砚的话被吵杂声淹没。 田家的小厮跳下池塘,去救人。 “许公子跳到池塘里救人!” “哪位许公子?” “城东开书坊的许三公子——许富贵。” “许公子怎么跳下去了?” “应该是想救人吧?” “救曹小姐?” “这个不知……” 岸上的夫人小姐不闲事大,三个两个的说起了闲话。 忽然,有人看到许公子在河中扑腾,诧异不已:“许公子好像不会游泳啊?” 所有人都望过去:“还真是,喂快救人,许公子不会游泳……” 李夫人叫道:“快把许公子救上来!” 李夫人与许公子的母亲是表姐妹。李夫人本都想离开了,却听到了许公子的名字,转身看了眼池塘,吓懵了。 李夫人高声喊道:“快把许公子救上来!他不会凫水。” 池塘里救人的小厮没人听得到李夫人的喊声。 忽然,众人惊喜的叫起来:“快看,曹小姐!” “曹小姐被救上来了。” “曹小姐僵直的,好像动不了耶!” “不会是……死……了……” 众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要是死了,事情可就大了。 胆小的夫人开始向主家告辞,田夫人这会儿根本顾不上她们。 这时,有个夫人小心嘀咕道:“柳小姐这会儿还没看到,会不会……” “别瞎说!” …… 池塘里的人扑腾着水花四溅。 柳云灿似乎被水中的动静惊醒,一睁眼,许公子慌张的脸出现在眼前,…… 许公子也落水了? 许公子费力的划动着手脚,想要朝柳云灿游过来,可是,却不停的转圈,或上或下,…… 在柳云灿看来,许公子就是在胡乱扑腾着,并且,一口又一口的喝着水…… 柳云灿心中疑惑:许公子不会凫水? 柳云灿游到许公子身后,一把搂住许公子,奋力蹬腿,一瞬间,她带着许公子露出水面。 柳云灿高声喊道:“快来人,把许公子救上去。” “是许公子!” “还有柳小姐!” 水里的小厮,船上的嬷嬷,岸边的夫人小姐都激动起来。 性子急的夫人忙高声喊道:“快救人!快救人。” 柳云灿在田府小厮的帮助下,托着许公子上了船,柳云灿自行游上了岸。 “柳小姐会游泳啊!”不少夫人感叹! “柳小姐上来了。” “小姐!小姐!” 翠桃扑了上去…… …… 白氏抱着柳云灿哭得稀里哗啦。谁劝都劝不住! 白氏好不容易止住眼泪,摸着柳云灿的脸,还是不敢相信的问:“灿儿,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娘,我没事,娘您安心!” 听到柳云灿的声音,白氏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掉落下来…… 旁边,沈夫人劝道:“柳夫人,柳小姐衣裳还湿的,赶紧让她换衣裳,小心着凉……” 白氏这才松开了手,顾不上摸眼泪,催着柳云灿去换衣裳。 柳云灿在翠桃的伺候下换了衣裳,田府端来了刚熬好的生姜茶,柳云灿并没有喝。 田夫人眼眸闪过恼恨,可这档口,她也不好张口责备柳小姐,人在她家出了事,不相信他们田家也是情有可原的。 隔壁屋,先救上来的曹小姐却一直没醒,身子僵直,要不是胸口有气,大家都要以为她死了。 王大夫掐人中,又是用金针扎穴,再又熬了药。 所有的方法都试了,曹小姐就是没有醒。 满头大汗的王大夫,摸摸额头上的汗,只推说技艺不高,让田府另请高明。田夫人又派人去请百草药铺的蒋大夫。 曹夫人嚎得整个院子都能听见她的哭声。田夫人没有丝毫办法。最后,只得让田老爷去请曹老爷过来一趟。 随后,王大夫又来给柳云灿诊脉。这次,王大夫松了一口气,还好,柳小姐没什么事,只受了点寒。 王大夫给柳云灿开了驱寒的药。 许公子那边也传来了没什么大问题,也照样开了驱寒的药。 曹小姐未醒,后续事情只能后续再说。 田夫人陪着笑脸送白氏她们出了田府的门。 …… 杜荣慌忙进来回禀:“公子,柳小姐去田府赏菊突然落水了。” 周子笑猛地站起来,脸色发白:“什么?落水?” 杜荣猛点头:“是的。” “走。” 周子箫疾步往外走。 杜荣跟上去,提醒道:“柳小姐这会儿正在回来的路上,公子去恐怕不方便。” 周子箫瞪了杜荣一眼,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身回了府。 “柳小姐如何?” “听说没什么大碍,王大夫开了止寒的药。” 周子箫在院子里来来回回踱着步,时不时抬头看看西边,满脸的担心与焦急。 “回来了吗?” “柳小姐回柳府了,……” 周子箫往西走,暮春急忙道:“柳家人都在一茶苑。” 周子箫停住脚瞪着暮春,暮春垂下眼眸。 柳府,屋内人济济一堂,大家都围住在柳云灿周围。 白氏拉着柳云灿的手恍惚着不肯放手。似乎害怕一丢手就再也握不着了。 柳云桂迫不及待的问道:“妹妹,可还好?怎么回事,妹妹怎么掉河里了?” 柳云灿冷冷道:“曹府的曹五小姐推我入水的。” 众人面面相觑。 曹小姐是谁? 柳云婷眼一转,责备道:“你定是与她有口角了,她才会推你入水。” 白氏:“闭嘴!” 陆姨娘:“婷儿!” 柳老爷皱了眉头,问道:“曹小姐?城西曹广全的女儿?” 是不是住在城西,她不知道,她却知道她是曹广全的女儿。 柳云灿点点头。 “她为何如此?”柳云桂气愤的拍桌子,这也太莫名其妙了,“咱们柳家与他们曹家毫无瓜葛。” 柳云灿也很想知道! 曹家,曹柔? 可惜,她手上没人,没办法调查事情的真相。 看来,她得培养一点人了,没有人寸步难行。 杜家,现在又来了个曹家,还会有谁家? 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们还会有什么动作? 第五十三章 现在的人都如此暴躁吗 http://.biquxs.info/

柳府一家子讨论了半天,依旧没有头绪。根本不可能的事它偏偏发生了。 每个人都觉得莫名其妙,只有柳云灿自己知道,有人在背后,要杀她,只是,柳云灿不知道其中的缘由。 看着众人的愁眉苦脸,对此事的束手无策,柳云灿想尽快结束话题。 于是,她换了话题,这本也是要向他们说的:“我打算开间药铺,就在这个月的二十六,听说日子很好。地方我已经找好了,掌柜的也找好了。开药铺要准备的东西我都一一准备好了。” 柳老爷与柳云桂早就自动柳云灿让柳大顺看铺子的事了,他们没想到,柳云灿一切都准备好了。 严氏也听夫君说过,不过,她还是很惊讶,没想到小姑子真的要开药铺。而且,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严氏不由得佩服起柳云灿来。 她云英未嫁时,可还是什么都不懂。 陆姨娘也是高看了一眼柳云灿,不过她心中欢喜,有人赚钱,她就有钱可以花。 白氏则是刚刚听说这事,要说开个绣铺,杂货铺,白氏还能接受,开药铺,白氏从来没想过,药乃是性命攸关的大事。 于是,她开口就劝道:“开药铺?药铺可不是那么容易开的。灿儿,你才刚落水,还是在家休息一段时间。家里也不缺钱。上次卖人参的钱还都未用呢。” 柳云灿看着父亲和哥哥都没有反对,嫂嫂也是看好的眼色,她不由得心中一松。 只母亲一人,好劝! 柳云灿朝白氏依过去,作小女儿姿态:“娘,我没事,这不是好好的坐在这里。店里有掌柜管着,又请了店小二。没我什么事。” 柳云灿俏皮的抬头挺胸,一副没事人样。 白氏根本不相信:“是吗?” 柳云灿瞅着白氏的胳膊,忍下心中的羞涩意,摇摇白氏的胳膊,撒娇道:“是呢!以后,药铺就交给刘掌柜。咱们只卖药,并没有坐堂的大夫,基本上没什么事,再说,如今,咱们只卖三种药,人少,事更少。” 白氏将信将疑:“是吗?” “是,不信你问哥。哥!” “嗯!没有坐堂大夫,不看病,不会出事,事情也少得很。” 有了柳云桂帮着说话,白氏才没有再反对。 …… 大家看柳云灿真的没什么事,才都安心的出了一茶苑的门。 一茶苑刚静下来,暮春就向周子箫回禀:“人都走了,公子。” 已经踱了半下午的周子箫听到暮春的话,脚步终于停下来。 担忧的心终于被喜悦覆,他疾步跨出屋子,直往西奔去,翻墙入苑,基本的动作已经很熟练了。 一茶苑的丫鬟对于突然出现的周公子也很熟悉了。 丫鬟先一步回禀:“小姐,周公子来了。” 周子箫没等里面回话,就跨进了门。 正在卸钗环的柳云灿怒目圆瞪,还没等周子箫开口,就先发制人的呵斥道:“你,我让你进来了吗?” 杏面桃腮,粉白黛绿,青丝如瀑…… 周子箫顿时被眼前红晕的脸颊,微微撅起的红唇惊呆了。 他都忘了他进来所谓何事。 他头脑一片空白,只呐呐道:“你也没让我不进来。” 周子箫的毫不掩饰的暧昧的目光,让柳云灿脸发烫,她娇蛮道:“你出去……” 出去? 他不想出去。 周子箫呆呆道:“我不出去,……” 柳云灿站起来,杏目圆瞪:“你走不走?” 由于薄怒而涨红的脸,让柳云灿多了一份魅惑。周子箫移不开眼。 直到,柳云灿伸手推他往外走,周子箫才回过神来。 他来是关心她的。 他用脚抵住了门,抱歉道:“好了,好了,下次我听你的,这次我找你有事,有事。” 有事? 柳云灿想到了他身上的毒,侧着脸看了周子箫一眼,他脸色略带红晕,挺健康的。 柳云灿放下推他的手,唬下脸说道:“你的毒我还解不了。” 柳云灿以为他是为了他的身上的毒而来。 “不是为了我的毒。我听说你落水了?你没事把?你怎么落水了?” 一个接着一个问题,柳云灿都不知道回答哪个,她转身,坐下来,避重就轻道:“没事。” 周子箫跟着她坐下来,翠玲赶紧倒了茶,室内的气氛终于缓和下来,刚才的针尖对麦芒的对峙似乎是错觉。 柳云灿瞅着喝茶的周子箫,翻了个白眼。 他呀,不知道哪里搭错了,今天,他竟然喝她这里的茶了,以前,他都是一脸的嫌弃样,如今,怎么不嫌弃了? 周子箫哪里不了解,柳云灿翻白眼的意思,今天,喝茶嘛! 纯粹是他内心燥热,口渴了! 憋不了了。 柳云灿看着他喝着茶,目光扫过他发间的玉冠,一身紫色锦袍,金丝拢边,腰束月白华虫纹宽腰带,其上挂着一块古朴而质地细润的上好玉佩,他这一身自是富贵。 他自是富贵的,要不然,孙太医怎么能至今还未离去。 或许,他能帮我一点忙,哪怕找出一丝蛛丝马迹也好过,什么也不知道,只能被动的反抗。 “你盯着我瞧什么?”周子箫弯了嘴角,笑容挂上了脸。 柳云灿胳膊撑在桌上,探了探身,让彼此更加靠近了些,“你能帮我个忙吗?” 周子箫望着近在眼前的脸庞,那漆黑得如同黑宝石一样,闪着点点光亮的眼睛,深陷其中,他听到他沙哑着声音说道:“你说。” “我想请你帮我调查一件事。或者说一个人。” “嗯?”周子箫轻哼一声,带着无比的磁性。 “是这样的,今天,我落水是因为有人故意为之。” 故意为之? 周子箫心中一惊,眉头一挑,目光如寒芒,令人如入冰窖。 “是谁?” 他那冰冷的声音,柳云灿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曹广权的女儿曹柔。” “你想怎么办?杀了她?” 柳云灿瞪着周子箫,现在的人都是如此暴躁,冲动,凶狠吗? 上来就是打打杀杀,不死不足以完事? 柳云灿这一分心,周子箫以为,柳云灿不满意他的做法。 他又道:“怎么,难道你想让她生不如死?” 她有那么心狠吗?歹毒吗? 柳云灿哭笑不得的看着周子箫。 看着柳云灿没开口,他又道:“还是让他们一家从白米镇消失?” 柳云灿双手交叉做了个停的手势:“停,停,停。你瞎说什么呢!我只想查一查,曹小姐为何要推我入水?我与曹小姐素不相识。” “素不相识?”周子箫皱起眉头。 “嗯!”柳云灿肯定的点点头。 周子箫诧异的望着柳云灿,他这时也发觉了其中的怪异。 这么怪异的事,柳云灿也不确定周子箫能查到什么。她又安慰道。 “要是查不到,就算了。我自己小心些。” 查不到,不可能。这又不是查皇宫内院的事,就算是皇宫内院的事,他也是能查出个冰山一角。 “放心,明天必然给你答复。”周子箫傲然的说道。 明天? 柳云灿瞧了周子箫一眼,吹牛皮吹得跟真的一样。 你要是白米镇的常住居民,你或许,两三天能查出点蛛丝马迹。 你是一个才住了三个月的外来人员,竟然敢说一天就能查出来。 你当她这么好骗。 看着瞅着他不说话的周子箫,以为,她嫌慢。 他想了想,又说道:“是嫌晚吗?要不然明天中午,中午应该可以的。” 柳云灿“噗呲”一声,笑起来:“好了,你别吹了。你让你手下查清楚点,三四五天、半个月我也是等得的。” 看着柳云灿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周子箫恼怒的瞪着她。 这小妮子竟然不相信他。 周子箫咬牙切齿道:“说了明天,就是明天。” 他可从来没有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向人保证过。 柳云灿软了语气:“好,好,明天再说,明天再说。” 周子箫气得翻了个白眼,她就是不相信他。 …… 周子箫把调查的曹家的任务交给了暮春。 “去调查,曹小姐为何要加害于柳小姐。另外,派人贴身保护柳小姐,不得让柳小姐再身处险境。” “是。” 暮春垂下眼眸,掩饰目光中无比的诧异。 一夜安然度过,太阳照样从东方升起。 可恶的小紫照样在天刚亮,就来周子箫的屋檐下愉悦的唱歌。 “唱个什么鬼,你天天唱,也没见你身边有一个雌鸟。汰!”周子箫伸伸胳膊,踢踢腿,愉揶小紫。 杜荣笑眯着眼,今天的公子心情挺好。是因为,昨日见了柳小姐吗? 本该早晨就来回禀的暮春却迟迟没有来。 周子箫挑了挑眉,此时,他忽然想起,他第一次遇到柳小姐,柳小姐就碰上了劫匪,那劫匪明明是杀手,他一直以为杀手是劫财。 周子箫皱了皱眉,或许,那三个劫匪是劫命的,劫柳小姐的命。还有,上次中毒,那可是宫中的剧毒。上次,只以为,是丫鬟怀恨在心,毒杀主子。事后,丫鬟毙命,那事就草草了事,没有再往下查,……,难道…… 有问题? 直到中午,暮春才姗姗来迟。 “经查,曹家与柳家素无恩怨,曹家与柳家,甚至都不相识。除了,这次宴会,曹小姐找上柳小姐聊天。” 这就有意思了? 周子箫挑起眉,“可不可能在柳家不知道的情况下,柳家曾得罪过曹家。” “几乎无可能。曹老爷是前年调任白米镇的典史时,新搬到白米镇的,而柳家那两年一直在京都,从没有回来过。两家根本没有照面。就是,柳氏这一族的人也未曾与曹家结怨。” 周子箫手指敲敲桌子,思索着。 “曹小姐呢?” “那日,推柳小姐落水的是曹家五小姐,名曹柔。曹柔为小妾卢氏所生,她虽不是嫡出,但,卢氏为人精明,与主母关系亲密,倒也还算得上得宠。曹柔与柳小姐从未谋面,自然未有交集,更谈不上仇恨。” “曹家其他人也一一查过,与柳府没有任何交集。” 周子箫越听越好奇:“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发现?” 第五十四章 她的毒哪有那么容易解 http://.biquxs.info/

暮春第一次没有把事情办妥,心中惭愧。 “没有。”两字回答起来很心虚。 他连曹府的小厮丫鬟都查过了,真的两家都没有一丝交集。 你说奇不奇怪! 暮春甚至怀疑柳小姐是不是弄错了。可能她自己踩着河边的青草,不小心滑入河中。 曹小姐也奇怪,从池塘就起来后就一直未醒,镇上的所有大夫都看过了,都说脉象没有任何问题,就是不知道曹小姐为何不醒。大家都猜测曹小姐有可能吓着了,魂掉了。 听说,今日再不醒,明日曹夫人就要请神婆来做道场了。 周子箫皱起眉头,他不光是愁她在柳小姐那里夸下了海口,他还在愁,这件事的幕后有什么?水似乎很深? 难道,柳老爷得罪了谁? 柳府,上次就粗略的查过一次了,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周子箫踱了几步,转身吩咐道:“你再去详细查查柳老爷任上可有得罪过谁?还有查一下最近,曹家的人有什么异常?” “是。” 暮春走了,周子箫驻足了许久,这才去了一茶苑。 虽然,事情没有半成,不过,既然昨天已经说好了的,今天自然要去一趟说一下进展。 周子箫眸色深浓,他没想到这么个小地方也会有他查不到的事,办不成的事。 暮春他们轻松了半年也该重新操练起来。 这么点的事,竟然办不好。 在外的暮春莫名其妙的打了冷颤,心道:谁想害他? 周子箫刚进了一茶苑,看门的绿梅就说道:“小姐不在屋,去前厅了。” 前厅? 有外男?还是有亲戚来了? 还别说,周子箫猜对了,早上,柳家的几个爱说三道四的妇人气势汹汹的就上了门。 先是责备他白氏没把女儿教好,在人面前丢了他们柳氏的面子。 柳云灿冷冷的垂下眼眸,遮掩她愤怒的目光:柳氏一族也不过,他们家和柳大伯家被邀请了。他们到底有多大的面子。再说,她的事跟他们有关吗?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跟你扯得很清,不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又说是亲戚。 对人对自可是完全不一样的标准。 整个宴会,她们都没看到大伯娘和二堂妹,三堂妹,四堂妹,就是,她落水了,也没见大伯娘一家帮着喊一声,帮着搭把手。 原来,是嫌弃他们,远远的避开他们家了。 避开就避得远远的啊!怎么又到她们家来了呢?三伯娘,四伯娘,你们的儿子还在她家的学堂上课呢? 要不领走得了? 柳云灿没有讲话,她不能讲,讲了给白氏难看。这里不是她讲话的地方。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白氏气得胸口上下起伏,她极力辩解:“我女儿是被曹小姐推下水的。” 大伯娘王氏刻薄的问道:“曹柔为何不推旁人,就推你家灿儿?你细细不想一想?” 大伯娘糊涂了,她不会以为她姓曹不姓柳,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柳云灿冷冷的说道:“我坐得正,行得端,大伯娘怎可空口无凭的诬赖我?” 白氏点点头。 一旁立着的柳云婷听到有人跟她的想法一样,眼光一亮,忙得意的接口道:“我就说嘛?定是姐姐得罪了曹柔,曹柔才推姐姐入水的。” 白氏被柳云婷气得一时哑口无言,只骂道:“闭嘴!” 坐在下首的严氏看着白氏束手无策,立马柔声开口了:“三小姐昨日吓得不清,竟讲起胡话来了,还不快把三小姐请下去。” 崔嬷嬷会意,立马上前,扶着柳云婷就往外走,柳云婷往后赖,不肯走,她还看到姐姐柳云灿的笑话呢,她哪里肯走。 她尖声嚷道:“我没吓到,我也没说胡话……” “三小姐,您还是先跟老奴下去吧!” “我不走……” 崔嬷嬷凑到柳云婷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三小姐,陆姨娘定是想你了。” 柳云婷眼睛瞪圆了看着崔嬷嬷,嬷嬷扯着笑脸拉着她的胳膊就往外走。 怎么? 她还想把嫡女推翻了,让她当不成。 柳云婷被半推半拉出了花厅。 …… 几个伯娘在严氏的口中没讨着便宜,骂骂咧咧的出了柳府的门。2 屋内气氛有些低沉。 谁碰到这样吃里扒外的亲戚,谁都高兴不起来。 柳云灿站起身来朝严氏重重的施了一礼:“多谢嫂嫂为我说话!” 严氏笑道:“灿儿妹妹客气了。你是我姑子,我不帮你,难道帮外人。” 这一说笑,屋里气氛终于舒畅了许多。 这时,小厮来回禀:“夫人,许夫人和许公子提着礼盒来拜访。说感谢小姐的救命之恩。” 白氏又移步到前厅,见许夫人与许公子。 周子箫从一茶苑回到屋,瞄了眼跟在身后的杜荣,吩咐道。 “杜荣你去看看谁去柳府了?” “回禀公子,是城东的书坊的许夫人和许公子去了柳府。说是,为了感谢柳小姐的救命之恩。” 许富贵? 救命之恩? 突然间,周子箫很不愿意听到这个词。 “柳小姐救了他?” “是这样的,柳小姐落水后,许公子正在田府,许公子跳入水中试图救柳小姐,不曾想,许公子不会凫水,反而被柳小姐救起。” 不会凫水的许富贵跳水救柳小姐? 许富贵心急火燎的去救柳小姐,竟然不顾自己的身危。 许富贵,柳云灿? 周子箫皱紧了眉头,似乎内心很不想把他们两人的名字连在一起。不过,他很想知道,柳小姐如何认识许公子的? “许公子是如何认识柳小姐的?” 这个杜荣知道,公子见柳小姐时,他就在外面跟翠香唠嗑,自然知道。另外,他也曾在柳府门口碰到,许公子的小厮给柳小姐送书,当然,更多的时候,许公子送的是吃食。 杜荣看着脸色不明朗的周子箫,小心说道:“柳小姐的药书几乎都来源于许公子。” 柳云灿桌子上的那一叠药书是许公子送的? 有些书都是新誊抄的,难道是许公子誊抄的? 周子箫眼神突然间变得幽暗,像一个深潭,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 前厅的许富贵见到柳云灿再次羞红了脸,他没想到,他被柳小姐给救了。 但,他不后悔跳水救她,哪怕他不会凫水。 许家送来的礼物,柳家只收了两样,表个意思。 许夫人很会讲话,厅里从头到尾几乎都是她一个人在讲。 许夫人能说会道让所有人都心情愉悦。白氏几乎都忘记刚刚的糟心事。 许家人欢喜的回去了,许公子临走前,恋恋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柳云灿,她永远像那静谧的兰花,独自散发着花香,高贵而灿烂夺目,她那灿烂的微笑印在了许富贵心间。 许夫人看着也不点破。 原来,儿子心里有人了。 回家的路上,许夫人暗自合计起来,柳小姐人不用说,长得不错,性子文静,端方,柔和,鹅蛋脸,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女孩子。她如今救过她的儿子……柳老爷虽然被贬,但,官场上的人情应该还在,比他们家可要好上许多,到时候,她儿子考中了,借柳老爷的力,儿子的官途也好走几分…… 柳家…… 不知道柳小姐许配人了没有?或许,……… 许夫人暗自思量起来。 …… 许夫人与许公子一离开柳府,杜荣就回禀了周子箫。 柳云灿刚迈进了屋,周子箫就不请自来,好似他在她身上装了一个眼睛似的。 柳云灿瞪了他一眼,让丫鬟给他倒了茶。 周子箫凝望着柳云灿,摩挲着茶杯盖良久,却没喝一口茶。 柳云灿心里暗暗疑惑:今天又怎么,难道又嫌弃她这里的茶不好喝了? 真是一个变化无常的男人。 柳云灿不管不顾的喝起茶来,刚刚在前厅,她都没有时间喝茶。 许夫人可真能说。 一杯水喝完,翠桃又给加满了茶。 对面的周子箫依然没有开口,也没有喝茶,只是莫名其妙的端看着她。 中毒的人难道都有点神经质?柳云灿不得不怀疑。 “公子来此,有何事?” “许公子跟你是什么关系?”周子箫脱口而出,话一出口他就懊恼了,他为何要问这个问题。 柳云灿白了他一眼,倒也没回避,“哦!一个朋友。周公子问这做什么?周公子是想买书吗?许公子的书坊的书种类挺多,价钱也合适。” 柳云灿看了眼他那富贵逼人,闪着金光的锦衣,又道:“不过,如果,你要买古籍,怕是没有。他那里几乎都是很平常的书。” 周子箫的思绪只停留在朋友两个字里? 朋友?什么样的朋友? 周子箫看着柳云灿,试图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丝异样。 可是,柳云灿用再正常不过的疑惑又正经的表情看着他,似乎有点不明白他的意思。 周子箫心情复杂,他不知道他是该窃喜,还是该宽心,或是…… 柳云灿看着周子箫发愣,她提高声音喊道:“喂!你发什么呆?你要去许记书坊买书吗?他家书坊在城东,柳进路上。” 买书? 他什么书没有,还要买书。 周子箫收回心神,淡淡的回答:“我随便问问的。” 柳云灿没好气的给他一眼白眼。 不买书,问什么问,浪费她的口水与时间。她如今忙着呢!一天了,还没碰到药炉。她2的药铺眼看着就要开业了,她得多准备点药。 买来的小厮才刚刚领了命令,刚上手,她还得监督,不能有一丝差错。 于是,柳云灿赶人道:“那你还有什么事吗?” 言下之意,没事赶紧走人,她没时间陪他闲聊。 周子箫也不在意柳云灿的不愉的语气,“有,有的。我的人暂时查下来的结果,曹家与你柳家无任何瓜葛。” “哦!” 柳云灿沉思起来。 她是相信周子箫的能力的。一个能请得起太医的人,身边定还有其他能人。 他说没瓜葛,应该就是没瓜葛。 可是,没瓜葛,曹柔又是为何? 周子箫又道:“不过,曹柔至今还未醒来,恐怕她推你入水这事,还得问问她本人。” 哼! 柳云灿冷哼一声。 曹柔没醒就对了,她的毒哪里是那么容易醒的! 她的命要是终结于田府池塘,曹柔大概就是她的陪葬了。 第五十五章 解药 http://.biquxs.info/

她没有死在池塘,那是曹柔的运气。 柳云灿淡淡的问道:“曹柔若醒了,你可以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着人问出缘由吗?” 逼问,向来是皇宫内院的人拿手好戏。 他当然不例外。 周子箫胸有成竹的回道:“自然不在话下,别说她是一个弱女子,就算他是一个硬汉,一个杀手,只要她没死,我的人就可以撬开他的嘴。只要像问,没有问不出来的东西。除非,她不知道。” 柳云灿瞥过去一眼,没有害怕亦没有惊呀! 好像她知道他有这样的人,他能做这样的事似的。 “明日,你来拿解药。” 周子箫眼光闪了闪,这倒出乎他的意料。 曹小姐是中了她的毒? 她给曹小姐下的毒,她还没有炼制出解药。 她可以肯定,曹柔没有她的解药醒不过来。 那么,要是她不会凫水,田家的下人又没有把她救上来,也就是万一她死了,那么,曹小姐也必然在睡梦中身亡。 死也要拖个陪葬的。 行啊! 狠啊! 他看走了眼。 无毒不女人! 这句话是对的。 周子箫好整以暇的凝望着柳云灿。 柳云灿大大方方的让他看。 难道她能害人,她就不能报复?既然敢害人,就得准备被别人反扑。这天经地义! 她不是那任人捏的软柿子,你敢动手,她就敢千百倍的还手。 有仇当场报,能不留到明天,就决不会过夜。 她就是这么认为的。 周子箫莫名的感叹:“你真适合生活在皇宫里。” 柳云灿冷瞥了他一眼:“适合不代表愿意生活在那样勾心斗角的地方。” …… 隔天,周子箫一早起来就等着柳小姐的解药,可,柳小姐迟迟未送解药来。 而,曹府因为曹五小姐仍然没有醒来,曹夫人不得已请来了黄神婆。 黄神婆点香、击鼓、请神,所有的法术弄了一个遍,曹小姐依旧没有醒。 黄神婆声称,曹小姐三魂已失,六魄只留一魄,曹小姐要想醒,怕是得请天庭的神仙才能解。 黄神婆做法事也没让曹小姐醒来,外面的人纷纷议论,曹小姐怕是不行了。甚至有人开始教育小孩,坏事不能做,做了就遭报应了。 曹夫人面无表情看着像死人一样的曹柔,心里不以为意。曹柔没办好事,就这样死了,或许她还能给贵人一个交代。要是曹柔活了……她反而有点头疼。 吴姨娘哭的死去活来,她就生了曹柔一个女儿,她这身子怕是不能再生了,吴姨娘能不哭吗?她当初或许就不应该让曹柔在夫人身边表现。以为得了好处,谁知道反而丢了性命。 吴姨娘正哭得伤心,外面的丫鬟进来凑到曹夫人跟前小声回禀:“夫人,门口有个吴大夫,说能救五小姐。” 曹夫人起了不想救治曹柔的念头,这会儿听说来了个吴大夫,自然是十分反感,她低声喝到:“全镇的大夫都请遍了,哪里来的乡村野夫来戏弄我们曹家。把他赶走。” 丫鬟应了一声就往外走。 吴姨娘大声哭起来,“我的柔儿死得冤啊!” 曹夫人呵斥她:“你瞎说什么呢?她把柳小姐推进池塘里,她自己吓得半死,那是她罪有应得。” 吴姨娘抹着眼泪,怨恨的望着曹夫人:“是不是罪有应得夫人您还不知道吗?” 吴姨娘凑到曹夫人耳边:“夫人您要是不救柔儿,我就捅出去。柔儿去了,我也不想活了。” 曹夫人狠狠的瞪着吴姨娘,朝外喊道:“去,把外面的吴大夫请进来。” 进来的是周府的吴老,他搭上曹柔的脉,眉头渐渐皱起,脉象很平稳,就像吃了迷魂药一般,迷魂药的药效能持续这么久吗?两天两夜,显然不可能。 吴姨娘见吴大夫紧皱的眉头,心下越来越焦急,渐渐显露出失望来。 曹夫人轻视的瞥了眼吴大夫,心道,还以为来的是个高手真能治好曹柔的病,没想到真是个庸医。进屋半天了,把脉也把了半炷香,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大概是不好意开口,说他不会治吧! 曹夫人不想再坐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她催问道:“吴大夫,小女的病情怎么说?” 吴大夫收回手,抚抚胡须,斟酌着说道:“小姐受了惊吓,失了魂,六魄亦不在其位,五脏六腑亦失调,我这里有药丸一颗,就着水喂下,片刻曹小姐即可醒来。” 说着,吴大夫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一颗药丸,递了过去。 这颗药丸,吴大夫一路上也研究过,可惜,药只有一颗,他不能碾碎品尝,所以,他到了曹府都没有弄清药丸的成分。 所以,吴老到现在也不明白,曹小姐中了什么毒,解药又是什么? 此时,曹夫人却楞住了,她心里疑质疑,这个吴大夫真的能治好曹柔的病? 吴姨娘激动的接过药丸,急忙吩咐丫鬟:“快倒水来,喂小姐吃药。” 丫鬟们赶紧把药给曹柔喂了下去。 果真,半炷香的时间,曹柔轻轻呻吟了一声。 吴姨娘扑过去,激动的喊道:“柔儿,你醒了吗?柔儿,我的柔儿!” 丫鬟们亦诧异的惊叫道:“五小姐醒了,五小姐真的醒了。” 曹夫人假装扯了个笑容:“吴大夫真是神医!快,拿赏钱来给吴大夫。” 曹夫人的丫鬟拿来了荷包,递给了吴老,吴老欣然收下。 这时,听得床上曹柔沙哑着声音喊了声:“姨娘!” “哎!哎!柔儿,你醒过来就好,醒了就好。”吴姨娘恨不得抱着曹柔哭,要不是曹夫人呵斥她。 “人都醒来了,别哭了,让人笑话。” 吴姨娘连忙小心翼翼的回了“是”,紧紧的拉着曹柔的手,不肯松开。 曹柔迷迷糊糊的问道:“姨娘我不是落水了吗?我被救了?柳小姐她死了吗?” 曹夫人心停了一秒,忙咳嗽两声。 “咳咳!”。 吴姨娘立马会意,忙捂住曹柔的嘴,“你看你,睡了两天都睡糊涂了,尽说瞎话。快别说了,你刚醒身体还虚,要说等明天养好了精神再说也不迟。” 曹夫人亦笑着向吴大夫解释道:“小女突然醒来怕是魂魄还未归位,有些糊涂。吴大夫不必见怪。” “老夫了解。”吴大夫面无表情的说道,“既然曹小姐醒了,老夫就告辞了。” 这种龌蹉事,京都中的富贵人家多的是。吴大夫早练成了面不改色的本领。 吴大夫挎起药箱,叮嘱道:“曹小姐刚醒,还是少说话、多休息为妙!” “是,是,一切听吴大夫的。” “凤玲去送送吴大夫!” …… 吴大夫回去的一路上琢磨着那颗药,却依旧没有头绪,他心中疑惑:公子怎会知道曹小姐是中了毒,公子又哪来的解药? 想不明白的吴老回了周府,把自己去曹府遇到的所有的一切回禀了周子箫,包括曹小姐说的那句话以及曹夫人和吴姨娘的解释。 周子箫了然的点点头,朝吴大夫挥挥手。 吴大夫退出了前厅。 “暮春,审问曹小姐,务必审出缘由。” “是。” 暮春从阴影里退了出去。 周子箫来回走了两圈,回了书房,坐在书桌前,擦拭着流星镖。 这么说,曹小姐确实是要杀了柳云灿。 曹夫人与吴姨娘显然是知道此事的,甚至,可能是曹夫人命令曹小姐去做此事的。 曹小姐要杀柳云灿这件事,很可能不是曹小姐与柳云灿的之间的仇恨,而是,曹家与柳家的仇恨。 曹家跟柳家的仇恨? 周子箫皱了眉头。 这依然是个难解的题。 …… 凌晨,暮春来回禀:“回禀主子,曹小姐说前些天,有位贵人派人来曹家,要他们在田府的宴会上把柳小姐推入河中,造成柳小姐失足落水而亡的假象即可。曹夫人许诺了她,事成之后,把她嫁进田府。她与田府的三公子有私情,所以,她才答应做这件事。” “贵人?哪位贵人?” “曹小姐说她不知道,她只听说是京都的贵人,具体是谁,姓什么,她不清楚,她的姨娘也不知道。” 周子箫皱了眉头:“她不知道?这么说,只有曹夫人或者曹大人知道?” 暮春点点头,没有说话。 周子箫又问:“京都来的贵人?” 暮春又点点头。 周子箫思索片刻,吩咐道:“你去查,半个月之类,都有哪些个京都的人进了白米镇,再查不到,就查谁出了京都往白米镇的方向来了。” 暮春应了声“是。”退了出去。 周子箫摩挲起手指来。 京都? 牵扯到京都都不是简单的事。 那是个鱼龙混杂,三教九流,贵族皇权所在的地方,各个势力蟠根错节,哪里是一个乱字可以概括的。 一个被贬的侍郎都有人要杀,柳老爷不会捏着有些人的把柄了吧?或者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 周子箫敲敲桌子的手指,突然停顿下来。 不对,他们要杀的一直是柳小姐,杀手,丫鬟,曹小姐,他们都是要杀柳小姐,他们并没有要杀柳老爷,乃至来人都没向柳云灿的大哥柳云桂动手。 问题还是出在柳小姐身上。 这就奇了怪了? 天光大亮,天边的彩云退去。 周子箫站起来,向院子走去。 熟练的翻墙入宅。 周子箫刚坐定,柳云灿就迫不及待的问道:“查出来了?” 看着满脸希冀的柳云灿,“没有。”两个字似乎特别难以出口。 再难启齿,也是要说的,周子箫惭愧的回道:“没有。” 柳云灿脸上明显的露出失望的表情。 “曹小姐说什么了吗?” “说是京都来的贵人,要她在田府的宴会上把你推入水中,作失足落水而死之状。” “京都?”柳云灿露出略微惊诧的表情,琢磨起来。 周子箫打量着柳云灿。 柳云灿皱着眉头,似乎在想着什么,却一直是疑惑无解的表情。 她不知道吗?她想起什么了没有? 他犹豫半晌,好奇的问道:“你在京都得罪什么人了吗?比方哪位小姐?哪位公子?” 柳云灿不悦的瞪了他一眼:“你什么意思?” 第五十六章 什么药这么贵 http://.biquxs.info/

周子箫根本没有质疑她的意思,他忙解释:“我思量着,曹小姐要杀的是你,并没有要杀柳老爷与你大哥和你小弟。所以,我猜测他们的着重点大概还是在你身上。” 柳云灿皱起了眉头,她也猜到着重点在她身上。 可,她没有京都中的记忆。问过丫鬟嬷嬷,他们都说她从来没有跟谁斗过嘴角。 这就难办了。 柳云灿毫不隐瞒的说道:“我落过一次水,京都中的事不太记得了。我身边的丫鬟嬷嬷都说我没有和谁斗过嘴结过仇。” 不记得京都中的事? 怎么会这么巧? 周子箫心中疑惑,但,他相信他会查清楚的:“我会派人去查,谁进了白米镇?谁到过曹家?” “多谢了!”这是柳云灿真诚的话。 …… “啾啾!” 小紫温柔的落在柳云灿身旁,收起它那宽厚的翅膀,欢快的叫着。 小紫身体已经很大,比鹰还要大,两只爪子像铁耙,闪着钢铁般的寒光,它不敢落在柳云灿的肩上,怕抓伤或者压到了主子柳云灿。 柳云灿以及丫鬟如今都不再说小紫是黄鹂鸟了,它如今硕大的身躯,没有一点像黄鹂鸟。 柳云灿摸摸有膝盖高的小紫,余光瞄到桌子上的几粒白底青条的椭圆形果子,问道:“小紫,你又带东西回来了?” “啾啾!”这是你上次说的天元果。 小紫叼起桌子上的几粒果子放到柳云灿手中。 本以为是普通的野果子,一细看,柳云灿吓了一跳,“天元果?” “啾啾!”小紫学着丫鬟点头的模样,点点头,可爱极了。 绿芽笑道:“小姐,小紫还会点头。” 柳云灿顾不上小紫会不会点头,哪怕绿芽说小紫会说话,她都不觉得惊奇。 天元果? 听说,此物只有在昆仑山中人迹罕至的深山里才有。上次出现,还是神农的第二十九代子嗣得到过一粒。 天元果长得像千眼菩提果,它呈乳白色,周身布满绿色的丝状纹路,那绿色的纹路像一条条小河,丝丝流动,看上去又像布满绿色血丝的眼睛。 真的是天元果,柳云灿呼出憋在心间的一口气。 这么奇异的天元果,小紫竟然带回来了。 最初,小紫带回了人参,后来带了黑尾三针花,让她吓了一大跳,再后来,它带来了九珍草,她松懈了紧张的神经,谁想这次,它竟然带回了天元果。 小紫到底是什么鸟? 或许,她该去查看鸟类的书《山海经》。 柳云灿侧头看着小紫,小紫亦侧着头看着柳云灿。 人和鸟就这样四目对望许久。 柳云灿羞涩的收回目光,她怎么感觉小紫的目光里都是爱慕之情。 柳云灿轻轻抚摸小紫的后背,叮嘱它:“下去,不要去太危险的地方。我不希望你有危险!” “啾啾!”不危险,不危险,他们都欢迎我回去呢! “去给小紫买肉。小紫肯定饿了。” 小紫点点头,惹得屋里的丫鬟都笑了。 小紫得意的飞到了桂花树上,“啾啾”两声,周围一里鸟雀皆无。 周子箫摇摇头,来到院子里,望着桂花树上的硕大黑影,说道:“小紫又回来了,又睡不成好觉了。” …… “把陶婶喊来。” 陶婶被叫过来,柳云灿取桌上其中一个果子递给陶婶:“你跟着我,我指个地方,你把它种下。” 九珍果被种到了柳府的田地里,一个城外的小山丘上。 天元果不是九珍果,不能种到外面的小山丘上。 柳云灿把陶婶带到一茶苑院门口,指着墙角跟,说道:“把它种这里,每日浇水两次,一次午时,一次子时,不可忘。每十日,用泡过的猪肝的水浇一次。发芽了告诉我。” “是。” …… 二十六,很快就到了。 这天天气晴朗,微风不燥,这样的天气正适合开业。 刘掌柜早就准备妥当。 吉时一到,柳云灿揭开写着柳记药铺的牌匾,店小二点了鞭炮,柳记药铺就算正式开业了。 开业仪式很是简单,柳云灿没有通知任何人,药铺门口除了街上看热闹的人们,并没有柳云灿认识的人。她自己进店逛了一圈,很满意的点点头,就准备离开。 保护在柳云灿身边周子箫的人,赶紧的回禀了周子箫。周子箫衣裳都没换就匆匆赶过去。 刚要出药铺大门的柳云灿被周子箫堵在了门口。 柳云灿施施然施了一礼,笑着问候:“周公子,安好!” 周子箫却没有好脸色,这丫头都没把他当朋友,药铺开业也不邀请他。 周子箫压了压心中的不满,问道:“药铺开业,你为何不邀请我?”。 柳云灿一点都不在意周子箫不愉的口气脸色,她本就不想劳师动众,所以,她依旧笑道:“您这不是知道了吗?” “再说,我开的是药铺,你没病没通的,也不好买几副药,不是?” 周子箫哑然:“你这是狡辩。” 柳云灿抬手欢迎道:“好,好,我是狡辩,如今,药铺已经开业了,周公子您要进来看一看吗?” “我没病,我进去看什么?这是给你的开业贺礼!” 周子箫随意从身上取下一块玉佩扔到柳云灿怀里,人抬脚进了药铺。 柳云灿拿着玉佩哭笑不得,只得让丫鬟先收下了。她估摸着玉佩质地温润,想来必定非凡品,她想着,现收下来,事后,等他消了气再还给他。 杜荣看看柳云灿手中的玉佩,垂下头,掩饰眼眸中的诧异,那块玉可是德妃在公子六岁时给的生辰贺礼。 公子就这样给了柳小姐? 周子箫看着柳云灿收下玉佩,脸色才温和起来。 他进了药铺,四处扫了一眼,药铺里面一目了然。 药铺简直太简单了,一个柜台,刘掌柜笑眯眯的在其后,一个店小二正笑脸看着他。屋内三个柜子,每一个柜子都放着同一种瓶子,黑子白字写着对应药的名称。 周子箫指指眼前的药柜,惊诧的问:“你这药铺就卖三种药?” “对啊!”柳云灿点点头。 “这能赚钱?” “怎么不能赚钱?”柳云灿莫名其妙的看着周子箫。 周子箫气急:“你瞧哪家药铺不是卖几十、几百种药材,药丸,大的药铺甚至还有坐堂大夫。你这……这……就三种药?这也太少了!能赚什么钱?要是租房,房租都顶不了。” 柳云灿耐心解释:“药不在多,而在于有没有,卖不卖得出去,只要药卖得出去,就能赚钱。” 周子箫:“……” 周子箫大眼瞪着柳云灿,“药多几个品种不是能赚更多的钱?” 柳云灿胸有成竹的说道:“只要药卖得好,买的人都,哪怕只卖一种药也是能赚不少钱的。” 周子箫:“……”好像也有道理。 柳云灿又加了一句:“再说,钱乃是身外之物。” 周子箫彻底的哑然:“……” 你到是通透,那你费心费力的开药铺是为了什么? 周子箫瞪圆了眼看着柳云灿,柳云灿笑容满面的看着他,周子箫败下阵来。 他气呼呼的说道:“把每种药分别给我包十份。” 刘掌柜看看柳云灿,柳云灿看着藐视一切、强硬无比的周子箫,无奈的点点头。 刘掌柜高声喊道:“好嘞!十瓶消热丸,十瓶无瑕玉露,十瓶青藤万年丸。药品使用说明书都给您放里面了。” 周子箫高傲的扔下一张银票:“给,不用找。” 刘掌柜点头哈腰:“是,谢周公子。” 刘掌柜一度愁开不了张,没想到,开了单,还是大主户。 这下子不愁这个月的经营的利润了。 …… 柳云灿未在店里多留,很快回了府。周公子跟着柳云灿也离开药铺,回了周府。 沈府很快就知道柳家开了柳记药铺。 沈玉昌亲自来了柳记药铺,可惜,他去的时候,柳云灿早已回了柳府,药铺只余刘掌柜与店小二。店里连个顾客都没有,异常冷清得很。 沈玉昌皱了皱眉头,心道,柳小姐到底年轻,也不知道请人过来,热闹一番,冷冷清清的开了业,啥时候才能有人知道这里开了家柳记药铺。 刘掌柜眼尖,看到了沈玉昌,忙招呼道:“沈公子!要进来看看吗?” 沈玉昌跨了进去,张望了四周,没看到柳小姐的身影,他问道:“你们的东家柳小姐呢?” “小姐看着揭了牌匾,就回去了。” 这就回去了?也是,柳小姐是女子,不能久露面。 沈玉昌理解的点点头,惭愧道:“没想到,在下竟然来晚了,这是我送柳记药铺开张的礼金。还望收下。” 礼金? 既然是礼金,刘掌柜自然不推拒。 “是。多谢沈公子。” 沈玉昌又扫了药铺一圈,满脸的诧异。 “你们药铺只卖三种药?” 刘掌柜笑道:“对。只有三种药。” 沈玉昌质疑的又问了一遍:“不卖其他药材吗?” “东家未说要卖其他的药草。” 竟然,只卖三种药,柳小姐是做儿戏吗?沈玉昌摇摇头。 想着柳小姐,沈玉昌还是捧了个场:“给我每样来二瓶。” 药这东西也不知道有没有用,礼金反正送过了,药沈玉昌就决定少买些。 刘掌柜笑眯了眼:“好嘞!两瓶消热丸,两瓶无暇玉露,两瓶青藤万年丸。” 消热丸? 消热丸他家的百草药铺有,就添两样其他的吧! 于是,沈玉昌说道:“消热丸就不要了,多来两瓶另外两样药。” 刘掌柜打起算盘,再次说道:“是。四瓶无暇玉露,四瓶青藤万年丸。一共二十七两两百文。” 沈玉昌看着柜台上的小小八瓶药,瞪圆了眼。 “什么药这么贵?”沈玉昌很是吃惊。 贵? 刘掌柜顿时心里一顿,他自己也觉得贵啊! 可,小姐说,这药值这么多钱,一分多不能少! 刘掌柜忙心虚的解释道:“是这样的,无暇玉露,每瓶1两200文,四瓶四两八百文,青藤万年丸一瓶五两六百文,四瓶二十二两四百文,加起来一共二十七两200文。” “青藤万年丸是什么药?” 竟然这么贵,五两六百文小小一瓶,这一瓶药都够庄家户半年的吃用了。 第五十七章 沈老爷试药 http://.biquxs.info/

有沈玉昌拿起那瓶青色的瓷瓶,瓶上画有一朵九珍花。 刘掌柜就知道,沈公子要问青藤万年丸,他拿出一张纸笺,递给沈公子:“这是青藤万年丸的使用说明书。青藤万年丸,主治补气,养血,适用于身体虚弱的病人养气补血,失血过多,久病不愈,年老体虚者皆可服用。” “哦!补气养血!”沈玉昌楞了楞,没有再提出疑问,再问就不是刘掌柜能说的了,他吩咐小厮,“付钱。” 刘掌柜满脸笑容的收下了钱:“多谢沈公子,沈公子慢走!” 沈玉昌把药拿回了沈府,让小厮通知沈老爷,须臾,沈家的人都来了敞厅。 沈玉昌开门见山道:“柳记药铺开张了,药铺只卖三种药丸,消热丸,青藤万年丸,无暇玉露……” 沈三少爷疑惑的问道:“只卖三种药丸如何能赚钱?” “等我把话讲完,你再问。”沈玉昌看了沈三少爷,又继续说道,“消热丸是和我们百草药铺的消热丸一样,这不用说了。无暇玉露是治疗女子脸上疤痕,色斑的美容膏,这跟我们家的珍珠美白膏应该相似。我要说的是这款青藤万年丸,它主治补气养血,这小小的一瓶药卖五两六百文。” 沈三少爷急性子,他站起来拿起一个瓶子,惊叫道:“什么药丸竟然要五两六百文,她抢钱啊!” “闭嘴!”沈老爷半趟在椅子上呵斥道。 沈老爷自从从那次生病后,他的膝盖以下就没什么知觉,什么时候摸着都是冰冷的,所以,进了冬季,他身上就盖起了厚毛毯。 他看着那描着九珍花的瓷瓶,吩咐道:“去请蒋大夫,王大夫过来一趟。” 蒋大夫王大夫都在百草药铺,所以,半炷香不到的时间他们就来到了沈家敞厅。 看着一屋子的沈家人,俩人谨慎的称呼一声:“东家!” 沈老爷很和气的指指身旁的椅子,说道:“坐,这是柳记药铺的两款药,你们看看?” “是。” 蒋大夫与王大夫净了手,打开瓶盖,倒出药丸,蒋大夫找来一个匕首,把药丸碾碎,用金针拨了一点碎药沫与纸上,凑到跟前,嗅了嗅,手捻了捻碎末,再细细闻了闻手上的药味,往复几次,眉头紧锁。 随后,他们又令丫鬟取来赶紧的瓷碗,装了干净的水,倒入一点点药的碎沫,药在水中缓慢的溶解。 众人探过头来看着瓷白色碗里的水。 水渐渐变成了浅绿色。 这时,有人惊叫:“呀!水变成绿色了。真神奇。” 沈玉昌瞥了其一眼,说话的丫鬟心惊胆战的闭上张开的嘴,垂下了头。 “咦!水的颜色又变了,变成紫色了。” 沈玉昌听到是侄子的声音,压下心中的急躁,没有扭头阻止。 其实,沈玉昌心里也惊奇,水变成了绿色他还是第一次见,药丸吗,溶解下来还不都是棕褐色。 变成绿色就算了,怎么又变成紫色了? 一个药还分外部内部吗? “哇!我的天啦!变蓝了,变成蓝色了,这还能吃吗?” 又是沈三公子大惊小怪的声音。 不过,他倒是喊出屋里许多人的心声。 蒋大夫令人取来小瓷勺,舀了一勺药水,小口小口的品尝起来…… 王大夫亦细细品尝起来…… 沈老爷干脆令人倒了水,从桌子上取了一瓶药,倒出药丸,直接咽了下去…… 沈三公子急了:“爹,你怎么就这样吃下去了……蒋大夫还没尝出来是什么做的呢!也不知道这药有不有问题,你怎么就吃了?” 沈老爷悠悠的又喝了一口茶,瞥了儿子一眼,“怕什么?柳小姐都说了是补气养血的,我如今躺在床上,不就需要补气养血吗?” 沈三公子看看面色红润的沈老爷,小声嘟嚷着:“你哪里需要补血!” 沈老爷瞪了眼,提高了声音:“我说需要就需要。” 沈玉昌忙劝和:“好了,好了。药是补气养血的,就算不需要,就一颗药,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大不了就是上火。没事!” 沈三公子不服气的看着沈玉昌:“……” 沈玉昌当着看不到。 沈老爷懒得开口反驳,他觉得胃中暖暖的,说不上来的一种感觉,就是像肚子饿了吃了个馒头般舒爽。 难道是心里作用?沈老爷摸摸胡须沉思。 沈三公子管不了自己的爹,他只能管大夫:“怎么样?蒋大夫,王大夫?” 他似乎也想尝一尝,看着蓝色似乎又不想尝了。心里矛盾得很。 蒋大夫沉思良久,斟酌着开口道:“在下技艺微末,这药的成分在下实在分辨不出来。” 王大夫也摇摇头。沈玉昌皱了眉头。 沈老爷倒是点点头,要是能一下子分辨出来,柳小姐的药铺还怎么开? 沈老爷沉声说道:“无妨!这本是意料之中的。消热丸石家仿了个假药丸,柳小姐不得已抛出了药方,如今,柳小姐开了药铺,就卖三种药,这另外两种药怎么可能轻易的让人仿了去。” 屋里寂静无声,有人觉得失望,有人觉得理所当然,有人觉得或许还有希望…… 沈三公子眼睛一转,说道:“柳小姐不是在咱们家买药材嘛?咱们看看,柳小姐都买些什么药材,不就知道了。” 沈二公子忙道:“这倒也是个主意。去把张掌柜喊过来。” 沈老爷和沈玉昌对视一眼没说话,主意是不错,难道,柳小姐不知道防备吗? 他们没吱声也不过是想死马当活马医,或许从中能找出点什么窍门来。 张掌柜来得很快。 沈玉昌吩咐道:“把柳小姐最近三个月买的药列个单子过来。” “是。”张掌柜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沈老爷叹息道:“这恐怕也没用,柳小姐要是这样就被你们查到,那不是太儿戏了。” 众人都微微点了点头。 要是这样就能查到,柳小姐还开什么药铺。 “先去查吧!等有了结果再说,蒋大夫,王大夫还烦请你们再研究研究。” 沈老爷把剩下的两粒药丸给了蒋大夫与王大夫。 …… 石府也听说了柳小姐开了间柳记药铺,石宜康偷偷派人去探查,并每样药买了两瓶。 石宜康接过药,骂道:“你是猪脑袋吗?消热丸咱们家有,你还买它?” 小厮缩起了头,不敢正面回话,只敢心里委屈道:谁知道柳记的消热丸与他们家的消热丸是不是一样的。买回来被挨骂,不买回来,恐怕也会挨骂。反正都是挨骂,一样的。 “还有,你没还价吗?这六瓶药怎么这么贵,不是说消热丸只卖二十六文吗?” 小厮硬着头皮回答道:“刘掌柜说,他们家药真材实料,物美价廉,不能还价。消热丸是卖二十六文一瓶,可其他两种药很贵!这个牡丹花瓶子的药要一两200文一瓶,旁边这个九瓣花的瓶子里的药一瓶5两六百文。” 石宜康看看小厮又看看小厮指着的那个九瓣花的瓶子楞了许久。 “她抢钱的吗?这小小一瓶药卖天价。”石宜康拿起一瓶九瓣花的瓶子骂道。 小厮摸摸额头上的汗,不敢答。 他也觉得贵,他不吃不喝半年也买不了一瓶药。 要不是少爷给了钱,他无论如何也不敢买。 石宜康皱着眉头,朝小厮挥手:“去,去,下去。” “是。”小厮连走带跑的出了书房。 “等等,回来,你去把张大夫找来,还有李大夫?” “是。” …… 周府,周子箫看着桌上的十来瓶药,手一挥。 “一半送给母妃,一半送给赵洪亮那小子吧!” “是。” 杜荣拿着药瓶出了门。 陈进此时进了门,“公子,来了一只信鸽。” 周子箫取了信鸽带来的信,打开。 “静观其变。”四个工整的字写在其上。 观什么?观他的病有没有好不成? 好了?他们打算怎么办? 不! 他们笃定他的病好不了,十几年过去了,谁还能解了他的毒? 他们还真够小心的。 他们不让他死,也不让他活,也挺有趣的。 周子箫冷笑一声,“还放回去,咱们也静观其变。” “是。” 只是,两只信鸽去,怎么只回来一只? 周子箫皱了眉:“注意还有别的信鸽没有。” “是。” …… 沈家没有研究出药的成分,石家也没有研究出药的成分。 沈家虽然没有研究出药的成分,可是沈老爷吃了一颗药后,却总觉得似乎有效果,他又令人买了十瓶。十瓶青藤万年丸的药钱对沈家来说不值一提,沈夫人也由着沈老爷,反正沈老爷已经如此了,难道还能吃坏了不成。 沈老爷可谓是第一个试药的。 孙太医亦没有研究出药的成分。他不好意去问柳小姐,毕竟,柳小姐靠它们赚钱。药方得不到,他就好奇起来,药的功效如何。孙太医买了一瓶无暇玉露,送给了伺候他的丫鬟紫苏,让她每日必涂,不可懈怠。 紫苏长得挺漂亮的,白皙的脸蛋,可惜,鼻梁上有不少大大小小黄色的斑点。 紫苏得了无暇玉露很高兴,女子爱美,向来如此,她虽是丫鬟,她也想漂漂亮亮的。 许富贵知道柳云灿开了柳记药铺已经是两天后了。 他着人送来一张李群山的一副山水画做了迟到的贺礼。 柳云灿把它挂在了书房。 …… 药虽然卖得不多,不过,柳云灿挺忙,忙着让小厮制药。 无关痛痒的药,小厮来配好,随后,她加上几种重要的药材,最后,让小厮炼制。 以前,偶尔,有暂时买不到的药材,柳云灿都等上一等,如今,药铺开了,大概就不能如此了。 柳云灿又起了种药材的心思。 那些不好买,容易短缺的,那些用量大的,还有她的九珍花,她的天元果。 天元果竟然发芽了,柳云灿真的想意想不到。 还有件让她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这还是黄嬷嬷让人递了话来进来说的。 “黄嬷嬷是有什么事吗?” 黄嬷嬷看着美若兰花的小姐,一时间都不知道如何开口,要是小姐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个伤心了。 可是,不说,恐怕流言早晚都会传到小姐耳朵里,这事可是越早知道越好。 “怎么了?”柳云灿抬头疑惑的看着支支吾吾的黄嬷嬷。 第五十八章 流言起 http://.biquxs.info/

“小姐,我说了,你可得镇定。”黄嬷嬷捏捏衣角,瞄了一眼平静如水的小姐。 “你说?” 黄嬷嬷忐忑不安的说道:“外面,外面都在传,小姐,小姐与许公子有私情,说小姐行为不端。” 柳嬷嬷眉毛立了起来,怒喝道:“什么人瞎说?看我不撕烂了她的嘴。” 柳云灿楞了楞,她显然也没想到会有这样流言传出来。 “我今天在早市买菜遇到我的一个老乡,这事就是我的那个老乡偷偷告诉我的,说是许公子不会凫水却跳进了池塘,说小姐抱……抱着……”黄嬷嬷瞄了眼柳云灿垂下头一口气说完了,“说小姐抱着许公子上的岸,……” “这是事实,可也不能说咱们小姐与许公子有私情啊?”绿芽愤愤不平。 “是啊!这些人怎么能这样?咱们小姐是救了许公子。”翠香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柳嬷嬷也慌了神:“小姐,这可怎么办好?” 绿芽提议道:“夫人,告诉夫人,夫人会有办法的。” 母亲? 柳云灿心里摇摇头。 不过,这事,母亲总归是会知道的。她只希望母亲不要晕倒,她还是先配点安神香备用吧! 柳云灿挥了挥手:“行了,这事我知道了。” 黄嬷嬷退了出去。 “去西厢房。” “是。” 柳云灿快速的挑好了药材,香料,炼制起来。 没一会儿,一小盒香便制成了。 “走,去母亲那里。” 柳云灿还没进屋,就听到屋里白氏的哭声,“我灿儿到底惹了谁了?为什么总是这么不顺?我的灿儿。那些个嚼舌头的,他们怎么不去死……” 门外的丫鬟见了走进院子的柳云灿,高声喊道:“二小姐来了!” “快别哭了,二小姐来。”是陆姨娘劝慰的声音。 白氏哽咽着:“可是,我的灿儿根本不像他们说的那样,……我,我不哭……” 柳云灿听着屋里的对话,走到门口的她,微微顿了顿脚步,才缓缓跨进了门。 白氏眼睛红通通的,显然哭了有一会儿了,看来是一早就听说了。 “母亲!”柳云灿进去请安。 “灿儿来啦!嬷嬷,灿儿爱吃的梨糖糕端过来。”白氏声音里还带着哽咽声。 柳云灿坐到白氏身前,夹起一块梨糖糕,送入口中,慢慢咽下去,“多谢母亲!梨糖糕做得正正好,不甜不腻。” 白氏忍不住摸摸眼,扯了个笑容,说道:“快吃,早上厨子刚做的。” 这样的笑容还不如不笑。柳云灿低下了头。 她的事又让母亲担忧了。 “母亲!有什么好吃的?我也要吃!” 柳云婷从外面一阵风似的跑进来,不知道是什么,就嚷嚷起来了。 白氏朝柳云婷推过去一盘糕点,“糕点多着呢!那是你姐喜欢的,这盘水晶饺才是你喜欢的。” 谁知道,柳云婷今天不知道哪个神经错乱了,非要吃柳云灿喜欢吃的梨糖糕。 她嘟着嘴,推开身前放着水晶饺子的青花瓷盘子,嚷道:“不要,我就要吃。” 眼看着白氏就要发火了,柳云灿把放着梨糖糕的盘子示意丫鬟给柳云婷端过去:“给你吃吧!我吃饱了。” 谁知道,盘子端过去,柳云婷却不乐意的推开了:“你吃剩下的给我,我才不要。” “婷儿,你不吃,就先回去吧!”白氏终于忍不住说道。 陆姨娘见状忙打岔:“婷儿估计没睡好,脾气有点暴躁。婷儿,还不道歉。” 陆姨娘朝柳云婷使了使脸色。 柳云婷莫名其妙,明明姐姐在外面被人说有私情,为何母亲还帮着姐姐? 她看看不板着脸,一脸忧愁的白氏,再看看柳云灿,看到柳云灿神情镇定,面不改色,柳云婷冷笑着,姐真能装,都这样了,还当做没事人似的。 姐不会还不知道外面传她与许公子有私情的事吧? 柳云婷心中乐起来,移到了柳云灿身旁,凑过身子,佯装着问道。 “姐,外面都说你与许公子有私情呢?是不是真的?” 白氏一巴掌拍到桌上,脸色铁青的喝道:“婷儿!闭嘴。” 陆姨娘也跟着喊了声:“婷儿!”不过,语气要柔得多,看起来倒不像要阻止柳云婷说话的样子。 柳云灿会意,扯了笑容,撒娇道:“母亲,我这也是关心姐姐。” 白氏瞪了柳云婷一眼,拉过柳云灿的手,安慰道:“灿儿,你别担心,我一定会想办法的。娘不会让杜家知道的。” 杜家? 像触动了神经一样,柳云灿猛然抬起头,望向白氏。 杜家? 是那个杜家吗? 那个杀手的木牌子上刻着的杜家吗? “杜家?”柳云灿惊诧的问道。 白氏像是突然想起来,柳云灿还小,况且,杜家一直没来提亲,愣了片刻后,白氏支支吾吾道:“哦!这事,反正你不需要烦心,我和你爹爹会处理妥当的。” 难得有了杜家的消息,柳云灿哪里会放弃。 她追问道:“娘,杜家是谁?” 白氏再次支支吾吾试图掩饰道:“你还小,不需要知道。你放心,娘和你大嫂再商量商量。你先回屋吧!” “娘!”柳云灿不依。 白氏拍拍她的手,不想在柳云灿眼前提起此事,只说道:“没事,你先回去。回去绣绣花帕子什么的。” 柳云灿目光扫了一圈屋里,陆姨娘面不改色,看来陆姨娘也知道,大嫂像是蒙在雾里,她疑惑的瞅着白氏。照情形,大嫂现在也不知道。她扫到白氏身后的崔嬷嬷,想必崔嬷嬷一定是知道的。 看着白氏坚定的目光,柳云灿决定换个法子去查探,她起身,告辞:“是。女儿就先走了。” 柳云婷也跟着出来了:“姐,你说你怎么就给人落下话柄呢?” 柳云灿看着高傲着离开的柳云婷,这丫头怎么就喜欢跟她作对,一不修理她,她就跑出来蹦跶。 “让人把一桃苑看紧些。” “是。小姐。” 柳云灿快步回了一茶苑,让人叫来柳嬷嬷:“柳嬷嬷,你去问问母亲身边的崔嬷嬷,母亲提到的杜家是哪家?” “是。” …… 柳云灿在看向院门第八次的时候,柳嬷嬷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眸中。 柳嬷嬷进了屋,来不及喝口茶就回禀道。 “听崔嬷嬷说,杜家家住是都卫杜子恒,杜老爷家。老爷在罗塘镇与杜老爷一家相识并略有交情,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老爷便把你许配给了杜家的长子杜青松。” 她许配给了杜家长子杜青松? 这实在出乎柳云灿的预料。 她竟然早已许配人了,而这个可能成为她的夫家的这个杜家,却很可疑! 杜家是要杀她的那个杜家? 杜青松要杀她? 为何? 她碍着他了? 她怎么就碍着他了? 茶楼说书的画面在柳云灿脑海里闪过,才子爱佳人。 “杜家如今在哪里?” “在京都。” “京都?”柳云灿低喃一声。 京都,京都离白米镇太远了,她可没办法去调查。 大姐似乎在京都,嫁给了安乐伯府。 写个信去问问,只是大姐的性子,为人不知道如何? “柳嬷嬷,我记得大姐加进了安乐伯府,大姐姐性子如何?对我好吗?” 柳嬷嬷想了想说道:“大小姐长得好看,性子沉稳,不爱说话,跟小姐不亲,她跟谁都不亲。” 跟谁都不亲? 挺奇怪的。 柳云灿沉思片刻,管不了这么多了,这事迫在眉睫,先试探试探。 于是,柳云灿吩咐道:“拿纸笔来。” “是。” 柳云灿斟酌一番,提笔就写,很快就写好了信笺。 “翠香,你去把这封信寄给安乐伯府的大姐。” “是。” 翠香拿着信就出了门。 柳云灿坐在桌前沉思。 如果,要杀她的就是杜家,她该如何是好? 她得先弄清,杜家为何要杀她? …… 周子箫也听道了关于柳云灿与许公子的流言。 此刻,周子箫十分后悔,后悔,他那天没有去田府。要是,那天他也去田府,该多好。 那么,柳云灿落水时,他就会跳下水救柳云灿。 这样,今天就不会传出柳云灿与许公子的流言。 而是,传出他与柳云灿…… 那么,他或许可以娶柳云灿为妻…… 娶柳云灿为妻…… 周子箫心突然救“砰砰”“砰砰”的跳起来,越跳越快,快得,心似乎就要跳出胸膛。 他伸手按住跳动的心,仿佛这样能阻止心的跳动……他急促的呼吸着,脸涨红了,像燃烧的铁块,…… 杜荣吓得赶紧扶住周子箫:“公子,公子,你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 “孙太医!孙太医!”杜荣高声叫喊起来。 “吴老!” …… 周府顿时人荒马乱。 孙太医放下诊脉的手:“公子心跳得有点快,这会儿好多了。公子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杜荣很不满意孙太医这模糊两口的答案。 周子箫烦躁的朝他们挥挥手,“我没事,你们下去吧!” 孙太医与吴老对视了一眼,退了下去。 “公子,你真的没事?”杜荣看着脸色难看的周子箫,上前给周子箫拢了拢被子问道。 周子箫皱着眉头,不耐烦道:“没事,你也出去。” “公子。” 杜荣不放心周子箫一个人在屋里,他迈不开步。 “出去。”周子箫冷喝一声。 杜荣打了冷颤,退了出去,他不敢走远,只在门口的台阶处坐下来。 他胡乱的猜想,是不是公子听了柳小姐的流言才会如此不高兴的。 许公子虽然不及公子好看,但也是一表人才,要说,许公子与柳小姐还是挺般配的。 公子中了毒,要不然,…… 哎!杜荣叹了口气。 第五十九章 许家内乱 http://.biquxs.info/

周子箫当天就翻墙来到了一茶苑。 柳云灿与往常一样,在偏厅见了他,让丫鬟给他倒了茶。 周子箫凝望着与往常无异的柳云灿,心里道不出什么滋味。 她还这么小,她这么善良,她明明是救了人,她…… 这世界为何不能善待她? 那些人为何如此恶毒的污蔑她? 为何有这么多蒙昧无知的人一起伤害她? 周子箫咬紧了牙,压下心中的怒火,他沉声道:“我会帮你把流言压下去的。” 柳云灿诧异的望着周子箫,这事本与他无关! 柳云灿轻轻的摇摇头:“我良心自问正当,何俱流言。” “流言可畏!” “可畏者必不当一击。我没那么软弱!” 柳云灿轻轻一笑,笑容像那早晨的风,吹走了雾气,带来了金色的阳光。 回到周府的周子箫,在书房转了两圈还是唤了杜荣:“着人去把流言压下来。” 杜荣顿了顿,犹豫着说道:“这,这里不是京都,怕是没人知道咱们,再说,小地方怕是易出刁民,……” 在杜荣看来,流言哪里是能压下来的。 京都能压下流言,那是人们畏惧皇权,这小地方,恐怕把殿下的名号摆出去,顽固不化的东西怕是还不相信呢! “怎么……不能?”周子箫瞥过去一眼。 杜荣忙躬身,小心翼翼的回答:“悠悠之口,怕是不易压制住。” 周子箫瞪着杜荣躬着的背,咬牙切齿的吩咐:“那就让另外的流言代替它。不是说,知县有个外室养在胡子路,你去通知知县的夫人。” 公子可真……毒! 当晚,柳老爷与白氏商量着流言的事一直到天明,还是没有想到好的办法。 这事由田府而起,柳老爷决定找田老爷,让田府出来做个解释。 田老爷见柳老爷,一番客气,商谈后,田老爷便也答应了柳老爷的要求。谁让事情出在他们府里。 许府,自然也听说了流言。 许富贵求到许夫人面前,要许夫人去柳家提亲。 许富贵站在堂下,急切的请求道:“母亲,柳小姐救我性命,还要受这不白之冤。我定得保全柳小姐的名誉。我愿意娶柳小姐为妻。孩儿肯请母亲为我做主。” “这……”许夫人有些迟疑。 流言没起,她倒是起了娶柳小姐心思的。可,流言正说着她儿子与柳小姐有私情,她去求娶,那不是正应着流言,这不是打脸的事吗。 打脸的事,哪里能做! 如今,许夫人看着儿子苦苦的求情的样子,许夫人却越来越不想她的儿子娶柳小姐了。 这娶回来,儿子眼里哪还有她的存在。 许富贵却不知许夫人内心的波澜,他继续求情道:“母亲那日不是说柳小姐性格柔和,人又善良。母亲不也是很喜欢吗?” 许夫人心里叹息道:喜欢是喜欢,可,那是此一时彼一时。 如今起了流言,去求亲,就不美了。还有你这关切的模样,她一点也不想看到呢! “母亲!”许富贵急切的高喊一声,正想着心思的许夫人朝许富贵看去,儿子富贵急得眼眶都红了。 许夫人脑袋一转,耐心劝道:“贵儿啊!咱们家也是清白人家,你将来也要入朝为官的。为这样的流言,娶了柳小姐,怕是对日后官途不好。” “母亲,这有什么不好,柳小姐救我,我报柳小姐恩情,这不是人人称赞的好事吗?” “可是……” 许夫人就是不喜欢这样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这样她的儿子也太憋屈了。 许夫人到底未答应许公子的请求。 “我和你你爹商量一下再说,婚姻乃是人生大事。” 许夫人不软不硬的回答,许富贵知道不能跟母亲闹翻,这事毕竟还得母亲去办,他只得垂头丧气的回了书房。 书放在桌上,许富贵却看不下去。 书翻得“哗哗”作响,一本书很快就翻到了最后一页。 许公子扔了书,双手抱头,躺在椅子上,望着西边,阳光洒在光秃秃的紫薇树上,还未凋零的树叶随着风摆动,似乎随时都会飘然落下。 柳小姐此刻一定很无助吧!就像这树上的落叶,风再大点,就会飘落了吧。 许富贵心拧在一起,一阵一阵的揪着疼。此刻,他多希望能够看到柳小姐,安慰她,给她阳光,给她力量,给她安全。 可,他此刻只能无助的坐在这里。他原来这么的无能。 越想越心焦,许富贵突的站起来,往外走。 走到门口,被老秦拦住:“公子,夫人说,公子身子未好,不能出门。” “你……” 许富贵瞪着拦在门口的老秦,甩了袖子又回了书房。 这一夜,许多人彻夜难眠,这不包括柳云灿,她明天还要去山丘上看看她种的九珍花。 要不然等下雪了,她就不方便去看了。 第二天,许富贵再次询问许夫人:“娘,您和父亲商量好了吗?” 许夫人喝着银耳莲子汤,悠悠的说道:“你父亲说,等几天,等风口过去了,再详细打算打算。” 许富贵一听说还要好几天,他着急了:“娘!那太晚了。如今,柳小姐定是心急如焚,吓坏了。您就答应了我吧,求柳家提请,柳小姐也能安心。” 许夫人喝完最后一口,不急不慢的说道:“不晚,不晚。娘这里还有许多事,你先回去吧!王嬷嬷,你要回禀什么事,刚刚没听清?” 王嬷嬷人精的赶紧接道:“夫人,奴婢是要向夫人回禀买香烛的事,快要进去腊月了,……” “娘忙,孩儿就先回去了。” 许富贵见状,失望的回了屋。 许夫人见许富贵离开,她松了一口气。 丫鬟边收拾桌子,边疑惑的问:“夫人为何如此推脱公子,上次夫人还说柳小姐长得漂亮,人又好的。” 许夫人,打量着自己光滑的手指,轻蔑的说道:“你懂什么,上次是外界没有流言,咱娶柳小姐万事都好,如今流言传来,咱们再娶柳小姐,不是应了那流言。这对公子的名声不好。” “还是夫人想得周道。” “那必须的,我只生了贵儿一人,我自然想把把最好的给他。” 许夫人暗中也叹息,要是没有流言,贵儿娶柳小姐真是一桩美言。 哎!算了算了。 许富贵愁眉苦脸的回了书房。 门出不去,许夫人以他身体不适为由,不让许富贵出门,出不了门,他该怎么办? 许富贵望向小厮竹西,竹西忐忑不安的问:“公子?” “你去店里把我常看的《礼记》拿过来,另外,把这本《诗经》送给柳小姐。” 许富贵从书架上抽出一本《诗经》,快速翻到其中一页,用毛笔画了两句,再把页面折了了几折,折才递给了竹西。 竹西拿了书就出了许府的门,书很顺畅的给了柳小姐,又到书坊拿回了公子要的《礼记》。 许富贵看着《礼记》,心里却想着《诗经》,不知道,柳小姐翻看了吗?她看到了吗?她知道他的意思吗? 柳云灿收到那本《诗经》却没有看,直接放到了书架上,就出了门。 许府的波澜没有人知晓,知县府里府外的波澜却是人人得知,怕老婆的丁知县在外面养了个外室还生下了儿子。知县夫人不知道从何得知,领着娘家兄弟、家丁堵住了外室的门,知县与外室被抓了个正着。 至此,大街小巷都在议论知县夫人抓内室的事,柳云灿的事似乎被不再被人提起。 除了,柳云婷。 这不,她不知从哪听说,许公子给柳云灿送了本《诗经》,她就当着大家的面调戏道:“姐,你不如嫁给许公子,等许公子考中秀才,你就是秀才的娘子了。” 柳云婷是看不上这白米镇的乡下人,她早和大姐提过了,让大姐给她在京中选个好夫婿。要是柳云灿嫁给这乡下人,她可真要乐坏了。 要是柳云灿嫁给许公子,柳云灿最多也就是个秀才娘子,而,她将来要做京中贵夫人的。 想想,柳云灿就觉得解气,觉得高兴,好像,她已经是贵夫人似的。 柳云灿冷眼看着得意的柳云婷,她还不知道,她心里想的啥。 要说这个妹妹真是人小鬼大。将来不定惹什么麻烦呢! “闭嘴,你怎如此不懂事,回去待在屋里好好反思。等想明白了,再出来。” 白氏还是第一次如此生气,把她关禁闭。 柳云婷也是第一次见白氏生这么大的气,一时转不过弯来的她,竟然不服气,也不求饶。 陆姨娘伺候完白氏,才有空来到一桃苑。 陆姨娘见着哭肿了脸的柳云婷,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教你都教不会,你有你姐姐一半聪明听话就好了。你呀!出口气就行了,何必不依不饶的去惹柳云灿,她到底是嫡女。夫人懒散,拎不清,可,也不是个傻的。再说,家里还有老爷在呢!老爷虽然不管内院,他能让你败坏了柳云灿的名声。” 柳云婷不服气道:“爹也喜欢我的!” 陆姨娘斜了她一眼:“那不是还有个也字,老爷难道不喜欢柳云灿,嗯?” 听了这话,柳云婷顿了顿,泻,了气。 她可怜兮兮的摇摇陆姨娘的胳膊,撒娇道:“姨娘,我想出去!” 陆姨娘被摇得头发晕也没有扯下柳云婷的手,“你先安静的呆在屋子里两天,到时候我到白氏跟前给你求个情,就行了。” 柳云婷见姨娘答应,立马高兴起来:“谢谢娘!” “还是叫姨娘吧!免得落人口舌。” “没事,这里没有外人,再说,白氏也不管这些。”柳云婷又口无遮拦起来。连白氏都喊出来。 陆姨娘瞪了她一眼:“不要白氏白氏的叫。” 柳云婷吐吐舌头:“知道了,知道了。娘!” 陆姨娘点点她的额头,宠溺道:“你呀!” 隔了三天,柳云婷从一桃苑出来了,看着柳云灿扭着头走。柳云灿摇摇头,随她了,家里就这么大,只要她不作到外面就行。 从屋里出来的还有那许富贵。 许富贵以上书院为由,出了许府的门。 一出门,他就让竹西给柳云灿送信,约她在明月茶楼相见。 第六十章 谁给了她胆子 http://.biquxs.info/

柳云灿答应了许公子相见的邀请,因为,九珍花长势良好,她心情十分愉悦。 跟着她出门的小紫还在小山丘上,找到了猫尾草。 “再有颗火焰冰心草就好了。”柳云灿望着猫尾草喃喃道。 可是,世间真有此草吗? …… 柳云灿前脚出了门,杜荣就来回禀。 “公子,柳小姐去明月楼见许公子了。” 见许公子? 周子箫立时想到了流言。 流言难道是真的? 不可能! 柳云灿定不是流言所说的那样。 他得看着她,不能让她做错事。 “走!去明月楼。” 柳云灿在店小二的带领下来到了二楼雅间,许公子已经等候了一段时间。 柳云灿跨进了门,笑道:“许公子!别来无恙。” 许富贵站起来,腼腆的喊了声:“柳小姐!” 许富贵话刚落,就听到门外有男子喊道:“柳小姐!” 柳云灿不用转头,都知道,来人是周公子,清爽又冷傲的声音,听起来就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高在上的感觉。 许富贵莫名其妙的问:“这位是……?” 柳云灿转个身,看着冷着脸的周子箫,介绍道:“这位是许公子。” “许公子你好,相逢即是缘,一起喝个茶,许公子不介意吧!” 话里虽说相逢是缘,语气却带着咬牙切齿的不乐意。 柳云灿不解的看着周子箫,不愿意,你就别说这话呀!可没人请你过来喝茶。 周子箫不理屋里两人的目光就跨进屋来。 许富贵虽不情愿,但,看着周子箫不请自来的进了屋,一旁的柳小姐不言语,他扯了个笑脸,只得说:“不,不介意。” 周子箫看了看座椅,挑了个柳云灿身旁的位置坐了下来。 许富贵看了一眼周子箫的位置,只懊悔,当初他没坐到柳小姐身旁。 柳云灿瞪了周子箫一眼,周子箫只当没看见。 许富贵不想看到柳云灿与周子箫的互动,他主动问道:“柳小姐想喝什么茶,这里的祁红茶不错,适合女子喝。” 周子箫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非要反驳:“祁红茶有什么好喝的,来个白雾针。” 店小二没了主意,不停的瞄着在坐的三个人。 柳云灿不想与周子箫吵,干脆要了两壶茶:“来一壶祁红茶,一壶白雾针吧!” “好嘞!”店小二笑眯眯的出了门。 “客官,您要的祁红茶和白雾针。” 店小二很快端来了两壶茶,他非常精明的放在桌上没有再说话,就退了出去。 “我喝祁红茶。”柳云灿直接吩咐丫鬟翠香。 “给我白雾针。”周公子紧接着吩咐道。 许富贵看了看杯祁红茶,翠香给许公子倒了祁红茶。 周子箫看着他们两人一样的茶,心中一股子气,狠狠的喝了半杯白雾针茶。 茶入肚子,心里暗道:这茶真不好喝! 没有宫中的白雾茶一丁点味道。 屋里一时间寂静无声,气氛略显尴尬。 柳云灿喝了一口茶,问许富贵:“许公子找我来此,是有什么事要说吗?” 许富贵看看旁边翘着腿坐,悠闲着的周子箫,到口边的话又咽了下去,他想说的话却不好当着旁人说出来。 许富贵心中叹息一声。 他只能先说道:“就是关于这几日的流言,我会想办法的。柳小姐不用太担心。” 周子箫翻了个白眼,你会想办法,我都帮你把流言压下去,你还要想办法。你还想想什么方法? 还不用柳小姐担心! 突然一个想法出现在周子箫脑海里,他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 这时,柳云灿说道:“那都是他们捏造的,不是事实流言自会消散。你不用担心,也不用想什么办法。我相信流言不功自散。” 许富贵很惭愧,他竟不如柳小姐。许富贵崇拜的看着柳云灿。 由此,周子箫又翻了个白眼。 这女人心狠手辣,眼尖嘴毒,崇拜个啥! 周子箫接不上话,只听得柳云灿与许富贵聊开了。 “上次给你的那本《诗经》……”许富贵忐忑不安的看着柳云灿,脸泛起了一丝红晕。 脸红了?有古怪。 一本《诗经》脸红什么? 周子箫质疑的看着许富贵,他得让暮春把书偷出来看看。 偷书? 周子箫想到上次偷窥柳云灿书的后果,心里恨得咬牙切齿。 就算再次中毒,他也要去看看《诗经》里有什么。 这时,只听得柳云灿说道:“哦!我还没有时间看,这几日忙着其他事。” “这样啊!”许富贵明显有些失落,原来柳小姐未看,她不知道他的心思,难怪柳小姐从进门没有一丝异样。 看着神情失落的许富贵,柳云灿歉意的说道:“过几日,不忙了,我去看。” “哦!好!”许富贵似乎像吃了药,又有了精神。 柳云灿想起了小紫,问道:“哦!我一直想要买本《山海经》,你那里有吗?” 听到柳云灿让他帮忙找书,许富贵灿烂的笑起来:“《山海经》,有呢!我让竹西去书坊拿一本,给你送回去。” “好,谢谢你!我让翠香给钱。” “不用给!” “也好,我让人给你送两瓶无瑕玉露,脸上身上的斑,伤痕都可用,效果很好。” “好。” …… 周子箫望着细言慢语说话的两人,他突然觉得他是屋里多余的一个人。 他凝视着轻声慢语,笑容满面的柳云灿,他心中十分不解,为何她跟我说话就冷言冷语,针锋相对,挑眉瞪目的。 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周子箫,柳云灿决定快速结束了这次会面。 “那么,就这样,天色不早了,恐父兄担忧,我先回去了。” 许富贵虽然不上舍,他也知道他没有任何理由留柳云灿。 道别的话语,许富贵说得依依不舍:“好。柳小姐慢走!” 出了明月楼的门,周子箫脸色终于好了一些。 他站到柳云灿身旁,朝许富贵说道:“许公子留步,我送柳小姐回去即可。我住柳小姐隔壁,正好顺路。” 住在柳小姐隔壁? 许富贵明显的楞了楞。 看到失神的许富贵,周子箫弯了眉毛。 近水楼台先得月,古人诚不欺人。 许富贵只得目送柳小姐上了马车,周子箫骑马护在一旁,离开了明月楼。 马车拐了弯,柳云灿听着马蹄声,掀起车帘,伸出头,对坐在马上的周子箫说:“我要去药铺一趟,就不用周公子护送了。周公子慢走。” “我也去药铺。” “你……” “你爱去不去。翠香,咱们走。” 周子箫看看一脸怒气放下车帘的柳云灿,心里莫名其妙,他怎么又惹到她了,他明明没说什么呀? 药铺门口,周子箫下了马车,他看着柳云灿也下了马车,他跟着柳云灿就进了药铺。 “这几日药卖得如何?”柳云灿问刘掌柜。 刘掌柜尴尬的回禀:“消热丸卖得还不错,每日能卖个十瓶左右,至于其他两种药,……” 刘掌柜顿了顿惭愧的说道:“无暇玉露至今没有人买,青藤万年丸也只沈家又来买了五瓶,再无其他人问询过。” 周子箫扫了眼冷冷清清的屋子,空空荡荡的药柜,鄙视的说道:“我就说嘛!你的药太少了,赚不了钱。” “闭嘴。” 跟在周子箫身后的杜荣楞了楞,柳小姐刚刚的气势可真的跟殿下一样吓人。柳小姐只是闺阁女子,怎么会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威严? 他定是听岔了。 杜荣瞄了一眼面无表情脸庞稚嫩的柳云灿,确信自己一定是听岔了。 周子箫不敢置信:“……” 她竟然叫我闭嘴,谁给她的胆子? 柳云灿根本不看周子箫此时铁青的脸,她安慰刘掌柜:“药刚出来,还不为人所知,自然卖的少,等有人知道药的好,自会贵客临门。您不必自疚。” “是。小姐!”刘掌柜躬身应着。 “我去后院看看,您忙。” 说着柳云灿就往后院走。周子箫铁青着脸,跟着进了后院。 柳云灿皱了皱眉,立在了茶花树下,转身问道:“周公子,这里是制药的地方,您是不是该回避一下。” “放心,我又不开药铺,我也不缺钱,我不会抢你生意。” “……” “你今日一直跟着我,想做什么?” “我哪有一直跟着你,……”“我只是在茶楼与你巧遇了而已。” “我现在有事,周公子是不是该离开了。” “我也有事。”“有事找你。” 柳云灿挑眉看着周子箫。 周子箫脱口而出:“许公子不适合你?” 柳云灿气得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竟然呛他道:“难道你适合我?” 话一出,两人都顿住了,无言的凝望着彼此,气氛凝结,一丝道不明的气氛在彼此之间流动……似乎暧昧起来…… 柳云灿脸上浮现一丝红晕…… “啾啾!啾啾!” 小紫的叫唤声,打破了茶花树下的宁静。 柳云灿低头,沉声道:“周公子好走不送!” 柳云灿转身欲走,周子箫一把拉住:“等等,我有事要跟你说!” “你松手!”柳云灿轻甩被周子箫抓住的袖子。 周子箫尴尬的松开了手,失神的望着白皙的脖子红起来像染上了胭脂。 “你说不说?”柳云灿抬起头瞪了他一眼。 “说,说,”周子箫低喃道。 “不说,我走了。” 周子箫回过神来,看了眼面若桃花的柳云灿,压下心底的冲动,他正了正神色,正经的说道:“曹柔的事查出来一点眉目了。” 柳云灿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查出什么了?” “这半个月来曹柔家的人只有两个外人,一个是京都杜家的人,一个也来自京都,目前,只知道姓孙。” 柳云灿眯了眼,眼中冷芒闪过:“杜家?杜子恒杜都卫?” 周子箫惊诧:“你知道?” 柳云灿点点头。 周子箫试探的问:“你家与杜家有仇?” 柳云灿冷哼一声,讽刺道:“哼!我家与他杜家有亲,还是姻亲!” 姻亲?他怎么没查到? 周子箫更诧异的问道:“姻亲?谁和谁?” 柳云灿瞥了周子箫一眼,冷冷的说道:“我与杜公子——杜青松。” “……” 周子箫愣愣的看着寒着脸冷笑的柳云灿。 要杀她的竟然是未来的夫家? “为何?” 柳云灿挑了眉,讽刺的问道:“你问我?”她还想找个人问问为何呢? “……” 周子箫再次哑语。 柳云灿却皱起眉头,问了另外一个到曹家的人:“孙家是哪个孙家?” 第六十一章 哥哥就应该护着妹妹 http://.biquxs.info/

孙家似乎更隐蔽,那就是孙家比杜家更厉害。京都能达到此条件的也没几个孙家了。 不过是时间罢了。 周子箫毫无压力的说道:“暂时没有查清。还需要些时间。” “多谢了!”柳云灿真诚的施了一礼。 柳云灿知道,周公子费心费力了,京都的水,很浑很深。 “你打算如何处理?” 处理? 她暂时去不了京都,要是去得了,她倒是不介意动手,试试她的药,药效可行不可行。 如今的她,只有一条路可走。 柳云灿冷然道:“自然是退亲。” “他们要杀的是我,自是我阻了他的路。我让开,路通了,自然就没事了。” 周子箫显然不赞同,他建议道:“这不是便宜了他们,要不,我让人把杜家撸到底?” 柳云灿凝视着周子箫,周子箫神色正经一点都不似开玩笑。 柳云灿从他的不肖的表情里知道:周子箫是有这个能力的。 那么,周子箫是谁? 周? 大周朝的周吗? 柳云灿深深瞧了眼周子箫,移开眼,透过树叶望着远方,沉思片刻,冷然道:“不必。” 她的路得她自己走,周子箫已经帮她太多了。 她倒要看看他要娶的是谁?她要看着他惶惶不安的样子,她要看到他后悔的模样…… 周子箫看着柳云灿冷然的面孔,他觉得,杜家怕是会后悔他曾对她做过的事。 周子箫尊重柳云灿的决定。 他相信,他不出手,杜家也必然不得好下场。 …… 曹小姐醒来后,只着家仆来道了歉,说是曹小姐不小心伸了胳膊,没想到会让柳小姐落入水中。 有意变成了无意,道歉也只是敷衍了事。 柳家也未再计较,好不容易压下流言,不能再起风波。 不过,这日曹家却又传出事来——曹小姐病了,病得很严重。 杜荣神色八卦的向周子箫回禀:“公子,听说,曹小姐又病了?” 曹小姐跟他有什么关系?还禀到他面前,周子箫很怀疑杜荣是不是闲得没事做了。 周子箫有一下没一下的扔着鱼食,语气不佳的反问:“曹小姐病了你回禀我做什么?” 杜荣神秘的说:“镇上的大夫都去看了,说查不出病因,治不好病。” 查不出病因,跟上次昏迷不醒一样。 治不好! 这三个字异常的吸引周子箫,原先,他特别不爱听,这三个字是他的禁忌,他身边的人从不敢说这三个字。 现在,这三个字听起来,他倒觉得挺神奇的。 为什么会这样? 哼!都是那又狠又毒的女人,张口闭口,他中了毒,治不好的表情。 想到柳云灿,脑中突然一激灵,周子箫好奇的问道:“孙太医怎么说?” 上次孙太医去治好的,这次曹家必然也找孙太医的。 杜荣:“查不出病因,治不了病,无能为力。” 杜荣的表情很奇怪啊! 周子箫看着杜荣一脸的喜色。 他无语了:“……” 什么时候杜荣也变坏了? “孙太医找柳小姐了没有?” “去了。” “怎么说?” 杜荣表情十分得意:“柳小姐说,这得看她的造化。” 造化? 佛法。 那就是病可治亦不可治。 可真狠! 不对,曹小姐大病初愈应该出不了门啊?怎么得的病? 周子箫丢了手中的鱼食,好奇的问道:“曹小姐遇见柳小姐了?” 杜荣摇摇头:“没有。柳小姐这段时间未出过柳府大门。” 未出柳府大门啊! 周子箫身子打了个寒颤。 他看看光秃秃的树梢,几片枯黄叶垂死般挣扎的挂在树梢上,风稍稍一吹就能凋零。冬天了,定是屋外太冷了。 他起身拢了拢衣裳,往屋里走去,边走边吩咐。 “以后,少惹柳小姐。” “是。” 杜荣十分认同公子说的这句话。 …… 曹小姐的病怎么瞧都瞧不好,不日被曹夫人许配给了一个镇上的秀才,据说,秀才已花甲之年。 当然,大家闲聊几日之后,就再也没人想起曹小姐来了。 后来,曹夫人也生了病,病看着轻就是反反复复不容易好。钱财用了不少,家底一下薄了,卖了不少小厮丫鬟,连吴姨娘也被发卖了。这都是后话。 …… 此时的柳云灿开始琢磨起退亲的事来。 退亲就得退还定亲之物,那就得经过白氏同意。 白氏能同意吗? 柳云灿皱了皱眉,白氏同意的可能性太小了。 毕竟,杜老爷如今是都卫。 可,退亲一定得退啊!退了亲一劳永逸。 柳云灿请过安,等大家都走了之后,她开口道:“母亲,听说我订过亲,是京都的杜都卫杜家是吗?” 白氏一惊:“你听谁说的?” 还没等柳云灿回答,白氏就忧愁的拉着柳云灿的手,道:“这是许多年前的事了,你确实与杜家的公子订了亲。哎!这本是好事,只是,眼看着,你过了年都十四了,到如今,杜家也不提及此事。真是急死人了。” 这是白氏憋在心里老早就想吐出来的话,柳云灿一问起,白氏就一股脑的全部说出来。 傻白甜大概就是白氏这样的了。 “往年节日走动都很正常,今年送的礼可比往年少了许多,还总是拖拖拉拉到了日子才送到。也不知道杜家如今怎么想的?”白氏絮絮叨叨的说着。 柳云灿认真的听着,心里冷哼一声,杜家怎么想?想着我死。 他退亲不就可以了吗?为何非要我死? 柳云灿有了新的疑惑。 疑惑一时半刻解了不了,乘着话题说到关键处,她忙说道:“女儿猜测,杜家可能不想娶我,想另娶她人?母亲,要不咱们退婚吧!咱们退婚还有点面子,等他们退婚,恐怕……” 白氏一听到退婚,忙摇摇头,打断了柳云灿的话,“不能退,退了你还能嫁给谁?杜老爷如今是都卫,好多人巴不得想嫁进去呢!这么好的婚姻,怎么能退了呢!” 白氏真如柳云灿所想,不想退了这门亲事。 是呢!做母亲的谁不想女儿嫁得好。 杜家有权有钱,嫁过去就是人们口中的贵夫人,这么好的人家,白氏怎么舍得退。 可是,他杜家不愿意娶,你就是嫁过去,有金山银山,也没有用啊! 再说,杜家想她死呢,她能嫁过去吗! 柳云灿只得再劝导:“母亲!杜家不愿意娶,咱们硬要嫁过去,日子也难过好。” 白氏却不愿意听:“好了,这亲事,结定了的。你放心,你嫁过去,他们知道你的好,自然会善待你。” 善待? 骨头怕是都不保! 柳云灿看着不想谈此事的白氏,闭上了嘴巴。 …… 用过膳,柳云灿回了屋。 《山海经》拿出来,却看不下去,书还停留在第一页。 柳云灿干脆合上书,托着下巴想事情。 白氏看来是不愿意退亲的。 那她只能找父亲。 或许,把事情合盘托出,父亲会答应。 父亲不是母亲,有人暗害她的事,母亲会担心会害怕,父亲肯定会担心,但,父亲应该容易接受。 只能找父亲了,只希望不要吓着了父亲。她会少说些,把事情说轻些,再轻些。 这事不能再拖了,再拖或许会伤及无辜。 柳云灿下定了决心,来到了外院,站在书院门口,听着里面稚嫩的郎朗读书声,她的心静了下来。 柳老爷看到柳云灿,讲完了要讲的话,疾步走到门外:“灿儿!” “灿儿是有什么事吗?” 柳云灿点点头:“嗯!有件事想跟父亲说。” “那去书房。” 柳云灿跟着柳老爷来到了书房,小厮赶紧的上了茶。 柳老爷顾不上喝茶,忙问道:“灿儿遇到为难的事了吗?你跟父亲说。” 柳云灿直接说道:“嗯!我想退了我与杜家公子的亲事。” 柳老爷很是吃了一惊,楞了片刻才问道。 “为何?” “曹小姐推我入水想至我于死地,这件事,幕后主使恐怕与杜家脱不了关系。” “杜家的二管家曾到过曹家。” “这……” 柳老爷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他顿时迟疑起来。 他不是不曾怀疑,可是,他没想到是杜家。 “这只是灿儿的猜测。并没有证据,不过,我觉得还是谨慎些。” “杜家如今是都卫,退了亲,怕是找不到比杜家再好的亲事了。” “爹想过没有,杜家对于我,已经不是好的亲事了。如今,杜家远在京都,而我柳家在白米镇,柳杜两家已经不是门当户对的了。父亲强行要这亲事,恐怕不妥。” “父亲,我觉得妹妹说得对。” 柳云桂突然出现在书房门口。 柳老爷问:“桂儿,你怎么来了?” 柳云桂进了屋,说道:“我听说,妹妹有事找父亲就过来了。” 柳老爷指指椅子,柳云桂坐了下来,接着前面的话继续说道: “若,曹小姐推妹妹落水的事,确有杜家的身影在内,我觉得妹妹与杜家的亲还是退了为妙。” “这样的亲,已经不是结亲,而是结仇了。” 柳老爷沉吟。 “桂儿说的不无道理,我再细细想想。” 看着柳老爷犹豫不决,柳云灿道:“父亲,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柳老爷愣神的看着柳云灿,他没想到女儿会说出这句话。是啊!他不做官都忘了这些了。 柳云桂帮着劝道:“父亲,你就应了妹妹,我瞧着杜家也没意思跟咱们定亲,妹妹远嫁了,咱们也不放心。” 他何尝不知道。 “可,退亲,对灿儿名誉不好。将来……” 退亲可是大事,古往今来,很少有人退亲,退亲的人,必定被人所议论。灿儿能经得住人们的议论?柳老爷担心女儿的将来。 柳云桂也看出来父亲的担心,他说道:“将来,要是妹妹真嫁不出去,我养着妹妹。” 柳云灿抑制不住心中的感动,眼眶含着泪珠抬头看着哥哥柳云桂,她重生后,她与哥哥柳云桂并没有什么交往,更谈不上交心。她没想到,哥哥如此护着她。 她以后定也护着哥哥! 柳老爷看看柳云灿,又看看亲密的站在柳云灿身旁的柳云桂,咬咬牙,下了决定。 “行。桂儿,你要记得你今天说的话。” 柳云灿拍着胸脯保证道:“我定不会忘,一辈子记得!” “哥!”柳云灿哽咽的喊了一声。 柳云桂手足无措的摸摸柳云灿的头,慌张的说:“哭什么,你是我妹妹,哥哥就应该护着妹妹!” 柳云灿抹干净眼泪,点点头,“嗯!我不哭。” 第六十二章 退亲 http://.biquxs.info/

柳老爷喃喃道:“这事得走趟京都。明天准备下,孩子让苏秀才来代些天。桂儿,你也帮着看着点。后天,我就去京都!早办好早安心。家中的事,就交给你们兄妹二人了。” 柳云桂一一应了:“父亲放心,只是父亲此去京都,路途遥远,要万分小心!” “不碍事,这些路父亲都走过的,以前上任,比这远的地方,爹都去过。没事!” 柳老爷虽然说得轻松,柳云灿却很担心。 第二天,她就去了周府。 她又要麻烦他了。 柳云灿坐在花厅里,小厮很热情的倒了茶,上了水果盘,她心里很惭愧,她总说要报答他的恩情,可是,恩情一直没有报答,她却一直受着他的帮助。 她一定想办法解了他的毒。 周子箫一进门就看到柳云灿端坐在靠窗的茶几旁,她身着鹅黄色锦袄,领口一圈白色的兔毛,衬托得她肤色越发白净,早晨的霞光照在柳云灿脸上,她如同从天庭走下来的仙女一般,美丽动人。她鬓角的碎发,像调皮的小孩,乱舞。 柳云灿素手轻轻捋了捋额前那调皮的碎发,头微转看见门口呆立着的周子箫。 周子箫目光微转,手心微微出汗,他抬腿跨进了门,坐到茶几的另一侧,他挑眉看着柳云灿,她有段时间没找他了。 他最近,吃得香,睡得香,过着最美好的日子,除了每月那天毒发时,其他就跟正常人一样,他能不高兴。这些都是拜她所赐,治好了他的失眠症。 周子箫脸色很软和,松松垮垮的坐在太师椅上,没个正经样。 “柳小姐来是有何事?”周子箫开口问道。柳云灿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 “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周子箫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不过,请他帮忙? 这还是头一次,周子箫斜靠向柳云灿的椅背上,好整以暇的问道。 “哦!柳小姐有何事要帮忙?我瞧瞧有没有能力帮。” 请他帮忙,柳云灿也不绕圈子,直接说道:“我父亲要为我去京都退亲,我想向你借些人,保护我父亲,让他能够安全回白米镇。” 退亲? 柳老爷这么快就下决定了? 杜家如今可的都卫,柳家只是平民,想结杜家亲事的人,排队能排到白米镇城门外,就是京都的人想巴上杜家的恐怕都数不胜数。柳老爷能舍去这份亲事,难怪柳老爷能做户部侍郎。 心性坚定,不被外事所迷惑! 不错! 只是,可惜了这样一个人才。 父皇老了吗? 柳云灿看着周子箫不语,以为他在人手上面有困难,她又忙说道:“也不用许多人,就一两个人,好彼此照应一下。” 周子箫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看着忧愁的柳云灿,忙应了。 “这等小事,你放心。暮春,你去办保护柳老爷。柳老爷在你在,柳老爷不在,你不在。” 暮春去保护柳老爷,杜荣诧异的抬头看看周子箫又看看柳云灿。 柳云灿莫名其妙的看着一脸诧异的杜荣。暮春是谁?他去不行吗? “是。” 一声冰冷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响起,屋里人却听得分明。 柳云灿只见,一个人影闪过,暮春不知道从哪里出来,应了一声,又隐了身。 柳云灿:“……” 她还没说什么时候出发呢?在哪里见面呢? 柳云灿还没回过神来,周子箫又吩咐道:“杜荣把赵洪亮的贴子拿来。” 杜荣出去,很快又回来,手中拿过来一张帖子,放在了茶几上。 周子箫把帖子推过去,说道:“这是忠国公六公子——赵洪亮的帖子,你拿去给你父亲带到京都,有办不了的事就去找他,退亲这事,找他保准没错……” 这话说的,好像,忠国公的六公子是媒婆似的。 他怎么说忠国公六公子,她无所畏,只要事情办妥,她父亲能安全回来就行。 派了人,又给了张帖子,虽然不知道帖子的分量,但,这帖子估计对杜家来说应该还是能有威力的。 周子箫的这份人情,怕是大了。 来都来了,这份人情,只能以后慢慢还了。 柳云灿站起身,重重的施了一礼:“多谢!” 这一施礼,周子箫反而扯了扯嘴角,似有不快。 她根本没把他当朋友。 …… 柳老爷带着当初的定亲的玉佩,和聘礼,去了京都,白氏看着柳云灿哭了两三天,嗓子都哭哑了。她是舍不得灿儿丢了这么好的亲事。 陆姨娘口中劝着白氏,心里却乐开了花,饭都吃得比以往吃得多。她呀!心里美滋滋的:还是她的女儿有福气嫁在京都,并嫁给了伯府。柳云灿以后也就只能嫁在这白米镇了。他们以后都得高看她一眼,不敢随意欺负她。她不就跟正牌夫人是一样的嘛! 陆姨娘就差笑出声来。 柳云婷没有陆姨娘的心机与忍性,柳老爷一出了门,她就跑到一茶苑。 屁股还没落到椅子上,柳云婷就迫不及待的开口了:“姐,原来,你有这么好的亲事啊?怎么要去退亲呢?” 她也听说了,定是听陆姨娘说的,柳云灿皱着眉看了柳云婷一眼。 “亲事自由爹娘决定。” “姐,你就别骗我了,是因为,外面的流言,杜家要退亲吧!” 虽然,柳云婷说得不全对,但,确实是杜家没有结亲的意思。柳云灿没有解释,省得越解释越乱。 柳云灿不解释,柳云婷却以为柳云灿心虚了,她嘲笑起柳云灿来,“哎!不是妹妹我说你。你说,你有这么好的亲事,还跟许公子暧昧不清,……啧啧,这么好的亲事啊,就给毁了。” “我瞧着你就没有做夫人的福气!” “三小姐,你怎么这么说我们小姐?”绿芽不服气,眼泪都含在眼眶里。 柳云婷昂起了头,“怎么,做了还不让人说?” 眼看着柳云婷就要与丫鬟绿芽吵起来。 柳云灿一抬手,绿芽见了,眼神凶狠的瞪了柳云婷一眼,闭上了不愿意闭上的嘴。 屋里寂静无声。 柳云婷吓了一跳,也知道她说得过了,她看了看冷若冰霜的柳云灿,不自在的移了移身子。 柳云灿冷了脸,端起茶盏喝了口水,冷冷的说道:“如今,家里好像是我管家。” “怎……怎么了?”柳云婷结结巴巴的反问道。 “你被禁闭,父亲好像没有说你可出来。” 柳云婷瞪着柳云灿:“……” 柳云灿命令道:“把三小姐带回去,不许三小姐出院门,今天,谁看院门的罚月钱一个月,三小姐的禁闭等父亲回来了再说。” …… 柳云婷气呼呼的被丫鬟半推半拉的走了。 “三小姐那里要着人看着吗?” “不必。只要她不胡来就行。” …… 沈府,小书房一屋子的人。 沈老爷,沈玉昌,以及沈老爷的大儿子,与三儿子还有两个大夫聚在了一起。 沈老爷吸了一口旱烟,呛人的烟充满的整间屋子,大家等着沈老爷抽完烟。 自从沈老爷病了之后,沈老爷就迷上了抽旱烟。 沈老爷悠悠的吸了最后一口,吐出灰白色的烟圈,烟袅袅上升,渐渐散开,不见。 良久,沈老爷出声问道:“青藤万年丸研查得如何?” 王大夫与姜大夫对视一眼,惭愧的回答道:“暂时还没有进展。” 沈老爷的大儿子沈万全不解的问道:“父亲觉得青藤万年丸好?” 沈老爷点点头,伸出右手,“你瞧,我的手跟以前比如何?” 沈老爷发病时,沈老爷的大儿子与三儿子并不在白米镇,他们并不知道,沈老爷发病后,是什么样子,只是听说半身不能动。他们两凑过去,莫名其妙的盯着沈老爷的手看,看了许久没看出什么名堂。 一旁的沈玉昌抓起沈老爷的手,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大哥的手,……大哥的手,手好像伸直了不少,以前,好像是只能这样。” 沈玉昌伸出自己的手,比划着一个鸡爪子的姿势。 沈老爷露出一丝微笑,他动了动手,说道:“对,我也觉得,我的手能伸直一些了,虽然,现在依然还不能抓握东西。” 沈玉昌惊诧道:“是真的吗?” 沈老爷点点头。 “是吃青藤万年丸的效果?” 沈老爷皱了皱眉:“可能是那药丸,也可能是吃姜大夫的配的药的效果。不过,我觉得应该是青藤万年丸的效果更多些。” “大哥的意思是……?”沈玉昌疑惑的问。 沈老爷抬头看向大儿子沈万全:“全儿,你带两瓶青藤万年丸到京都的百草药坊,去给蒋大夫和何大夫看看,最好,让他们能弄清楚它的药方来。” “父亲想做这个药丸?” 沈老爷点点头。 如果他的病是它治好的,那么,青藤万年丸必然能赚钱,赚大钱,他们的百草药坊可能在京都就有一席之地,乃至,整个大周国…… …… 柳府一茶院内,柳云灿与丫鬟围着火炉坐着,她翻看着手中的《山海经》,丫鬟绣帕子的绣帕子,绣鞋垫的绣鞋袜,说说笑笑,很是开心。 忽然,门帘掀开,一阵凉风吹进来,让燥热的屋里顿添了一股凉爽的新鲜空气,丫鬟翠香脚步匆匆走进来,只听得她兴奋的说道:“小姐,隔壁今天来了一位漂亮的女子。” 柳云灿抬起头,疑惑的问道:“周府?” 要说,周府也奇怪,周公子住进来快半年了,也没见有客人去拜访过,当然,除了他们家。 “嗯!”翠香重重的点点头,神色羡慕的说道,“那女子像天庭上的仙女一般的漂亮,她身上穿的衣裳闪闪发着金光!百褶裙上绣的蝴蝶跟真的一样,仿佛就要飞走了。” “还有啊!周公子见了她就笑了。” 第六十三章 赵雪 http://.biquxs.info/

不知道,来人是何人? 柳云灿望着火炉中红通通的木炭,发愣。 “小姐,你说那位贵小姐是周公子的什么人?” 柳云灿合上书,淡淡道:“不是周公子的亲戚就是朋友。” …… 周府一阵忙乱,小厮丫鬟忙着卸着来客的东西,又要准备东西招待来客。平时看着挺大的院子顿时觉得不够宽敞了。 周子箫在前厅就见了来客,忠国公府的八小姐,赵雪。 “你怎么来了?”周子箫皱着眉头,语气硬,表情不愉。 赵雪一点都不在意他的不高兴的口吻,坐在椅子上摇晃着腿,绣着缠枝纹的绣鞋,忽隐忽现,她笑容满面的问道:“你不欢迎我?” “不欢迎!”周子箫回答得言简意赅,面色冷硬,仿佛希望她立刻就走才好。 可惜,赵雪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赵雪一手撑着桌子,身子探过去,凑近周子箫,兴奋的问道:“你瞧,我的脸如何?” 这张脸看周子箫可真不愿意看。他还记得那年夏天,他为了这张脸挨揍的事情。 他与她在后花园抓蝴蝶,她眼睛不看路,小胖腿走得又不稳,摔了一跤,无巧不成书,脸磕到了旁边的湖石上,他好心把她扶起来,站稳了,他抬头一看,她一脸的血,他顿时就懵了。 以致,他忘了反驳,他没有推她,是她自己跌倒的。 他为此挨了第一顿打。他印象深刻,以后,他就躲着她了。 周子箫皱了皱鼻子,随意扫了一眼,脸还是那个脸,人还是那个人,他推开她凑过来的脸,嫌弃的说道:“烧饼脸有什么好看的。” 赵雪嘟起嘴:“喂!你嘴怎么还这么损,不,比以前更损了。以前,你都不高兴理我的。” 我现在也不高兴理你。周子箫心里说道。 “我跟你说正事,你瞧,我脸上的疤没有了,你细瞧!” 赵雪趴到桌子上,揭开刘海,再次凑到周子箫面前。 周子箫抬头瞄一眼,小时候磕湖石上的疤痕还真没有了。她一直伤心的疤痕竟然没有了。周子箫暗自松了口气,他其实心里一直也很懊悔,当初,他应该慢点跑,她就不会为了追他,摔倒了,不摔倒,也不留下疤痕。 如今,她脸上的疤痕没有了,他心中的包袱也卸下了! 心里轻松了,嘴上却丝毫不客气:“你不会就为了那拇指大块疤痕没有了,跑过来特意给我看的吧!” “那当然。”赵雪一昂头,坐了回去,傲然的说道,“我脸上没有疤痕了,你可以娶我了吧!” “噗呲!” 周公子喝进嘴里的一口茶喷了出来。 周子箫抹了抹嘴,吃惊的看着她:“你父亲不管你吗?”你这么不要脸! 赵雪垂下头,一副可怜相:“我父亲管不过来。” 忠国公还真是管不过来,赵洪亮就够他管的了。 周子箫没有一点不怜香惜玉,他急于把烫手山芋赵雪脱手,“你的脸我看过了,你明天回去吧!” 赵雪抬头瞪着他:“我才来,你就赶我走?” “我不走。”赵雪倚到椅背上,一副你休想赶我走的表情。 周子箫无可奈何的看着赵雪,他还真拿他没办法,把她惹急了,她回去告状。到时候,他可吃不了兜着走。 周子箫站起来,甩了甩袖子,丢下一句:“随你。” 赵雪屁颠屁颠的站起来,跟在周子箫身后,吩咐一旁候着的杜荣:“杜荣给我收拾一间屋子,靠近箫哥哥的屋子。” 杜荣看了眼没有表情的周子箫,应了声“是。” 走到半路,赵雪揉揉肚子,喊道:“我肚子饿了。” “杜荣。给她准备晚膳。” “是。” 赵雪跟着他到了后院,他进了书房,她也跟着进去。 “这是你的书房?都没有什么书嘛!也对,你不爱看书……” 周子箫想拿书的手顿了顿,改拿了一把古琴,擦拭起来。 赵雪最不喜欢古琴了,她瞅了一眼,就朝四周扫去,却被桌子上的紫色糕点吸引了目光。 她三步并两步跑过去,捏了一块糕点就放进了嘴里:“这个糕点看着还可以,我尝尝。” 周子箫脱口而出:“这不是给你吃的。” 糕点黏黏黏黏,中间的馅料香气诱人,真好吃! 赵雪又捏了一块,朝着周子箫翻了白眼,“你现在怎么越来越小气了,一个糕点都舍不得给我吃。” “这个糕点真好吃!难怪你都不想回京都,原来,有这么好吃的糕点。” 好不容易,帮了点忙,柳小姐才送来的糕点,他还没舍得吃,这会儿全进了她的肚子,周子箫气得牙痒痒。 吃饱喝足的赵雪,四处看看屋子,“屋子外面看上去虽然破旧又矮小,里面倒被你折腾得挺雅致。可惜,这博古架上都没有珍品,……” 周子箫坐在椅子上,古琴也不擦拭了,他平心静气,等着赵小姐赶紧的闭上嘴巴。 可惜,一直到用完了晚膳,她都没有停下来,要休息的意思。 周子箫耐心用尽:“行了,今天不早了,你就歇在这里,没什么事,明天就回去吧!” “我说了,我不回去。” 周子箫扶额:“快到年了,你不回去过年吗?” “不是还有一个多月嘛!不着急。” 周子箫:“……” 不着急,不着急,不争论,不争论!明天,我把你打包扛上车。我也懒得跟你废话了。 现在,还是早点洗洗睡吧!让我清净清净! 周子箫软了语气,提醒道:“天色也不早了,一路上舟车劳顿你也累了,就先去休息吧!” 赵雪在他面前走了两步,还跳了一跳,说道:“我还不累,在车上,我睡了一觉。” “你不累,我累了,我要睡觉了。”周子箫坐到榻上,一副你不走,我就睡觉的模样。 赵雪俯身,惊奇的望着周子箫,质疑的问道:“你别骗人了,你不到三更天,你睡得着吗?我陪你聊天,你不高兴吗?” 高兴个屁,他现在二更天不到就要睡了。还三更天?要他的命啊! 对,他们没人知道,他不被睡不着所困了。 “不高兴!我宁可一个人呆着。” 周子箫直接迈出了屋,去了内室。 赵雪被陈进拦在了门外,她气得直跺脚。 一大早,赵雪就被鸟鸣声吓醒了。 周子箫早已经习惯了小紫的调皮,只要一声鸟鸣,他就起床了,不起,它会叫到你起床。 如今,墙头有小紫,院子里赵雪,耳朵是不是要废了。周子箫觉得他应该早点用棉花塞住耳朵。失策了! “箫哥哥,怎么有这么大一只鸟在你家墙头叫唤?” “隔壁养的。” “它身上的羽毛好好看!” “你把它抓来,给我玩几天。” “你想你脸上又多出几个疤痕来。” “不要。” “你寄给我哥的无暇玉露,是买的哪的,我要再买几盒。” “隔壁买的。” “咦!你的疤痕是……无瑕玉露……治好的?” “是啊!箫哥哥,你是不是也想娶我,才惦记着我脸上的疤痕?” “……不是。” “你别不好意思,我知道,你惦记着我呢!” “……”我没有不好意思。 “箫哥哥,我还想再吃昨天的那个糕点。” “隔壁送的。” 隔壁? 箫哥哥可说了好几个隔壁。 赵雪眼珠直转…… 用完午膳,周子箫的耳朵终于能够休息一会儿了。他劝走无效后,他干脆躲了起来。 赵雪却敲开了柳府的门。 “我是隔壁周府的朋友,我想见一见你家小姐。” 赵雪早打听到了,糕点是隔壁柳小姐送来的,小紫是柳小姐养的鸟,无暇玉露也是柳小姐炼制的…… 柳小姐好神奇啊! 柳云灿请赵雪进了花厅。 昨天,丫鬟才说道周府来了客人,没想到,第二天,周府的客人就来拜访她了。 柳云灿疑惑的看着这位衣着华贵,粉妆玉琢的女子,此刻,她假装正经坐着,却四处张望,小动作不停,尤其不停的瞄一眼她。 她是谁?她为何要来见她?她想做什么? 柳云灿向来不喜欢猜测,她直截了当的问道:“请问,小姐贵姓?” “啊!我姓赵,叫赵雪,你叫我雪儿就行了。我和箫哥哥是一起长大的。” 语气听着挺和善。只是,最后一句……箫哥哥……? 她是来向她炫耀的?还是向她宣示主权的? 且,再听听! “赵小姐,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是柳云灿好奇的地方。 赵雪眼神里闪着光,亮晶晶,惹人喜欢:“有事,有好多事。” 呃! 柳云灿下意识突然觉得,有点头大。她在想,周子箫知不知道,赵雪来找她。 “赵小姐请说?” “听说,你养了只鸟,能给我看看吗?还有,你家的那紫色的糕点,很好吃,今天做了吗?没做也没有关系,明天能给我做一些吗?上次吃得太快,都好好品尝一番。还有,无瑕玉露真好,它治好了我脸上的疤痕,你瞧,原先这里有这么大一块疤痕,现在,看不见了吧!一点都看不见了。真神奇!是吧!” 赵雪突然凑到柳云灿跟前的脸,吓了柳云灿一跳,还好,平常她练就了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的本领,要不然,她还真能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着。 赵小姐是自来熟的性格啊! 赵雪说的都是小事,她都能做到,她也没觉得赵小姐有找茬的意思,。 于是,柳云灿毫不含糊的直接吩咐道:“翠香去给赵小姐端一盘紫晶福糕!” “翠玲去拿两瓶无暇玉露给赵小姐!” “小紫应该出去玩了。赵小姐想看,明天早上再来。小紫早上都在的。” 翠香去了厨房,翠玲进了西厢房。 赵雪笑眯眯道:“柳小姐,你人真好!我让周公子给你钱,我和他……” “赵雪!” 一声吼声打断了赵雪的将要说的话。 赵雪眼见着,周子箫在没有丫鬟回禀声里,就闯了进来。 她瞅瞅端坐着面不改色的柳云灿,又瞅瞅一脸怒色,疾步而来的周公子,脸色变白又转青,…… 第六十四章 你只能娶我 http://.biquxs.info/

周子箫拉着手中还拿着紫米福糕的赵雪回了周府。 柳府看门的老黄很奇怪,周公子什么时候进来的? 周府看门人同样好奇,周公子什么时候出府了? “你松开我。” 一进了周府的门,赵雪就挣脱周子箫的手。 周子箫转身瞪着赵雪,一转眼没见,她竟然跑到柳府去了。 赵雪白了他一眼,在周子箫诧异的目光李,不慌不忙的把手中的紫米福糕放进口中,吃下去。 赵雪嘟着嘴,不愉道:“一盘子好吃的紫米福糕,我才吃了两块,你就把我拉走了。你就不能等我吃完吗?” 等她吃完,等她吃完,还不知道,她要说出什么来? 还有,她为何第二天就跑到柳府去了?她认识柳云灿? “你偷偷的跑到柳府找柳小姐干嘛?你认识柳小姐?”周子箫责问道。 偷偷两字刺激了赵雪,赵雪像炸毛的猫一样,叫起来。 “什么叫偷偷的?我是正大光明从大门进柳府的,倒是你,”赵雪侧着头质疑的看着周子箫,“你从哪里进柳府的?我根本没听到柳府丫鬟的回禀。” 周子箫:“我……”翻墙这事,可不能让赵雪知道。要不然,整个京都都会知道。 突然,有小厮急匆匆的跑过来,喊道:“公子!” 小厮的这声,帮周子箫解了围。 他松了口气问道:“什么事?” “柳府送了东西过来,说给赵小姐的。” 柳小姐送东西给赵雪?定是她去要的。她,她这自来熟的性子,……算了,柳小姐反正也是熟人。 “柳小姐送了什么?” “一份紫米福包,六瓶无瑕玉露。” “这是我跟柳小姐要的,杜荣替我把钱给柳小姐。”、 周子箫扶额,果然是她找柳云灿要的。 杜荣看一眼周子箫,周子箫朝他挥挥手。 杜荣退了出去。 周子箫看着把食盒打开,开吃的赵雪,再次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回京都?” “回去啊?”赵雪莫名其妙的回答他:“我还没打算好。” 周子箫双手交叉放到头后,倚到椅背上,他懒得再问,心里却想着,忠国公怎么会让她一个人出来的?她不会是偷溜出来的吧?周子箫皱着眉头,端详着悠然吃东西的赵雪。 偷溜出来,怕是快要有人追来了,他再辛苦两天,伺候她两天,再好好的把她送走,就行了。 周子箫想明白了,站起身,说道:“你慢慢吃,想上街,就叫上陈进。我去休息了。” “哎!哎!你怎么丢下我一个人?也不招待我?” 周子箫突然转过身,不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嘱咐道:“上街可以,不要再去找柳小姐。” 赵雪对着周子箫背影,叛逆的说道:“哼!你不让我找,我就不找了,我偏要找。” 周子箫让陈进盯着赵雪,本以为,她要闹腾,没想到,她在池塘边,喂鱼喂了半个下午,晚膳时,赵雪也只是盯着周子箫许久,却没有问任何问题,晚膳后,独自一人回了寝室。 这与以往的赵雪很不同,周子箫却没在意。 他悄然松了口气,心道:好在她没有问他和柳云灿的事? 他和柳云灿的事? 他和柳云灿有什么事? 周子箫望着窗外的明月,内心深处似乎起了一丝变化,就像那浩渺的天空里的星星,闪耀着或明或暗神秘的光芒,诱惑着他人想摘下一颗去探一她的神秘。 冬日里的夜晚,悄然一片,没有任何声音,连猫和狗似乎都躲到了屋里,不敢出声,怕惊动了某些人的沉思。 隔天,赵雪依旧在鸟鸣声中醒来,可鸟只叫了一声,似乎就被人喊走了,再也没叫第二声。 赵雪起身,梳妆好,出了寝室,来到院子里,朝西边墙头看去。昨日,那硕大的彩色鸟儿,气呼呼的蹲在墙头。它听到动静,鄙视的朝赵雪看了眼,梳理起羽毛来。 丫鬟秋月看不惯说道:“小姐,这鸟儿太嚣张了。” “它嚣张必定有它嚣张的道理,你瞧,它比别的鸟儿都大许多呢!” “可它也只是只鸟!” 丫鬟声落,风声呼啸而来,如同夏日里的狂风,裹挟着树枝碎石朝赵雪一群人扑面而来。 丫鬟们慌忙的护着赵雪转过身,捂了脸。 “小紫!”一声脆耳急切的喝道。 “啊!”一声惨叫声传来,丫鬟秋月跌倒在地。 风顿时戛然而止。 “赵雪!” 周公子急切的赶过去,扶住摇摇欲坠的赵雪,“你没事吧!” “我没事。”赵雪抬起头看着满脸关切的周子箫,回答道。 周子箫细细查看,看到赵雪没事,才放下心来。 “小姐,我的脸!” 跌倒在地的丫鬟捂着脸,惨叫道,“我的脸好疼啊!” 赵雪令人扶起丫鬟,丫鬟放下捂着脸的手,半边脸通红,像熟透的桃子要破皮似的,十分吓人。 “怎么会这样?”赵雪诧异道。 “是那只该死的鸟,小姐,你让人杀了它,我的脸疼死了!嘶!” 赵雪抬头看向西边墙头,刚才她听到有人叫小紫,风就突然停了,那一定就是它的名字了。 小紫趾高气昂的站在墙头,睥睨着院子里的所有人,像鸟中的凤凰一样,睥睨世间的一切,它的眼中根本没有一丝畏惧与歉意。 这鸟?是鸟中的王者吧! 它怎么会愿意被隔壁柳小姐所养? 柳小姐好神奇! 周子箫拦在赵雪眼前:“赵雪,小紫不能杀!” 赵雪眨眨眼。箫哥哥不光护着柳小姐,还护着她的鸟呢! “小紫一向温柔,从不攻击人,定是你的丫鬟惹恼了它,它才对你的丫鬟下手的。既然你的丫鬟没有事,这事就算了吧!” 看着担忧的周子箫,赵雪笑道:“不杀它,可以,咱们请柳小姐来赏茶花吧!我瞧着茶花已经开了呢!” “雪儿!”周子箫语气里明显的不同意。 “箫哥哥,柳小姐人好好,又会做吃的,还会养鸟,还能炼制药膏,好厉害啊!我好想与她交朋友!” 周子箫打量着笑靥如花的赵雪,看不出她说的真假。 罢了,赏茶花,怎么也在他的眼皮底下,不会出什么事。 于是,周子箫吩咐道:“杜荣,拿帖子请柳小姐明日过来赏茶花。” “是。” 杜荣去柳府送了帖子,柳云灿自是应了。她总觉得,小紫猛扑进周府,大约是惹了事。 傍晚,太阳落下了山,天边的最后一丝光亮渐渐消失,周府的门口想起了一阵马蹄声。 一会儿,敲门声传来,再后,周府的灯全部点燃,照得院子里如同白昼。 杜荣躬身回禀:“殿下,赵四公子来了。” 赵雪惊诧的跳起来:“我哥怎么来了?” 周子箫翻了白眼,这还要问,定然是来抓你回去的,不用说。 赵四公子赵洪翔,上前施礼:“微臣见过殿下。” “这里又没有其他人,不必多礼。” “礼不可废。”赵洪翔坚持着施了礼。 赵洪翔像忠国公,性子板板正正。周子箫也强求不得他。 “坐,给子思上茶!” 赵洪翔恭恭敬敬坐下来,“臣妹打扰殿下了。” 周子箫看了眼赵雪点点头:“嗯!”,她确实打扰到他了。 赵雪嘟起嘴,急切的反驳道:“我哪有打扰他?!” 四哥可不是八哥会纵容她。 果然,赵洪翔命令道:“雪儿!明日跟我回去。” 看着面无表情的赵洪翔,赵雪小手揪着衣角,结结巴巴的说道:“我还不想……回去。” 赵洪翔冷声道:“父亲已经知道了。” 赵雪脸突然就吓白了,转身求情的看向周子箫:“可……,箫哥哥……” “咳咳!”赵洪翔低咳两声。 周子箫不想惹麻烦,而且的赵雪这哥麻烦,他顺着赵洪翔劝道:“回去也好,这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下雪了,下雪了路上怕是不好走,还是早些回去好。” 赵雪眼眶都红了,她就是为了要见他,才千里迢迢来到白米镇的。他见了她就向见了猫,总躲着她。 她哪里不好了,他要这样对她。 他原先对谁都不好,对她最好,如今,他对隔壁的柳小姐比对她还好。 不行,她就是要嫁给他。 赵雪心里翻涌着妒忌,心里妒忌的话便脱口而出:“哼!你就是想让我回去,你就是想和柳小姐一起。回去就回去,我去求皇奶奶,反正,你只能娶我,你不能娶其他人。” 赵洪翔羞愧难当:“咳咳!雪儿。” 赵雪想嫁给他的话,说过许多次了,以前,他总觉得,她是说着玩的。 可,如今,瞧着,却是真的。 他,他如何能娶她? 他如何能娶妻?他这样的身子。他以为她明白。 原来,她不明白,没有人告诉她吗? 还是,她不愿意相信? 不管如何,他是不能娶她为妻的。 不光是她一个人,还有其他任何人。 任何人啊! 为何心中有点痛呢? 是毒发作了吗? 前日,毒才发作过一次,这痛应该不是身上的毒发作,那他此刻的心为何痛呢?像针一样,戳进了心里最深处,密密麻麻,…… “我就只喜欢箫哥哥,我就要嫁给他。”赵雪含着泪眼倔强的对抗着她的四哥。 赵洪翔看了眼周子箫,斟酌着劝道:“雪儿,你听哥的……” 周子箫突然打断了赵洪翔的话,淡淡的说道:“我身中剧毒,太医说我活不过二十,我娶不了你。” 赵雪惊诧的望着周子箫,如雪人一般,呆呆傻傻,似乎没有灵魂。 赵洪翔瞥了眼周子箫低下头。 杜荣腰躬得更深,头垂得更低,他早知道公子活不过二十,可是,知道这话的人只敢放在心里,从来没有说出来过。似乎害怕,说出来就成真了,似乎不说出来,就能偷偷的活上许久。 公子也只说过一次,在德妃要给他选妃子时,说过一次。 事后,他说,活不过二十的话,还是不要说了,说出来,似乎只能数着日子过,那样,日子会过得很难熬。 今天,殿下为什么要说? 是病不好了吗? 杜荣猛然抬头看着周子箫,他并没有看出什么特别来,除了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周子箫喝了口茶,看着屋里人的表情。 看来,赵洪翔是知道他的病情的。那么,是不是代表忠国公府知道,皇奶奶也知道? 第六十五章 你说啥,我怎么听不懂 http://.biquxs.info/

赵雪泪如雨下,“你骗人!你骗人!” “你骗人!” 周子箫沉默不语。 他的沉默不语让室内的气氛更加沉重。赵雪少女般哭泣的声音像有只无形的手握住了每个人的心脏,让人喘不过气,…… 骗人? 他在好长一段时间里也以为,太医在骗他,母妃在骗他。 他还年轻,他不毒发时,除了睡不着觉,跟平常人一样,他为何活不过二十岁? 可,这……终归是事实。 赵洪翔走过去摸摸哭得不能自已的赵雪,妹妹喜欢周子箫,他是知道的。本以为妹妹年纪小,心性不稳,便不曾在意。谁曾想妹妹如此且一直喜欢二皇子。 哎! 早知道这样,就该早些告诉妹妹的。 何苦让妹妹伤心这一遭。 “我累了,先去休息了。你们自便!” 周子箫面无表情的走出了花厅,留下哭泣的赵雪与安慰她的赵洪翔。 赵洪翔会开解她的。 一切都会过去的。 夜里,飘起了朵朵雪花。 周子箫抬手,伸到窗外,一朵雪花轻轻的跳着舞落在了他的手心,冰凉到心底。 明日,世间应该是白茫茫的一片,遮盖了地上杂乱的一切,晶莹剔透像童话一样,没人想起地底下的一切。 这一夜,周子箫失眠了。 …… 柳云灿如约而至。 毒荣进来忐忑不安的向神色冷峻的周子箫回禀:“公子,柳小姐来了。” 柳小姐? 在花厅坐着的赵洪翔赶忙说道:“殿下请客人了吗?那我和妹妹去后花园瞧一瞧。” 这时,周子箫脸上总算有了丝人气,“不必,隔壁的邻居柳小姐,雪儿昨日要见的。” 此时的赵雪却神情蔫蔫,仿佛还没从昨天的突然听闻里回过神来。 周子箫站起来,望往门外走,赵洪翔神色诧异,拉着赵雪就跟了上去。 望着眉目如画的柳云灿,周子箫轻声道:“你来了!” “嗯!小紫跟着要来,便来晚了些。不好意思!” 柳云灿点点头,瞄了眼落在她身侧的小紫,对小紫说道:“你自己飞过来就行了,非要一步不离的跟着我,以前也没有见你这样胆小啊!” 脚步声停下来,院子里却没有丝毫声音。 柳云灿疑惑的抬起头,却看到,对面有三人前后站着,他们都吃惊的看着她。他们身后的小厮还算正常,面生的丫鬟们却一个个瑟瑟发抖。 他们怎么了? 怕小紫吗? 柳云灿疑惑的问道:“怎么了?小紫不咬人,很可爱的。” 周子箫:你说的是小紫吗?你瞧见它恶狠狠的目光了吗?他此刻的样子明明是来保护你,来报昨日之仇的。 昨晚,伤心了半宿,刚刚还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的赵雪,此刻,眼睛明亮亮,闪着小星星:小紫,如此乖巧的小紫,好可爱!柳小姐好厉害!有这么可爱的小紫。 皑皑白雪,一个绿衫女子笑吟吟的站在茶花树下,肤光胜雪,双目犹似一潭清水,凝望着他们,眉眼带笑。 此时的赵洪翔脑海里只有一首诗: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柳小姐,我能摸摸小紫吗?”赵雪完全被小紫吸引,此时也不伤心难过了。 柳云灿点点头,随后,又拍拍小紫的头,嘱咐道:“不可任性调皮。” 小紫啄啄她的衣角。 “我真能摸!” 赵雪兴奋又胆怯的跑过去,又在两步远的地方停下来,双手激动的揪着衣角。 柳云灿摸摸小紫的头,小紫直接依偎上去,柳云灿笑道:“嗯!摸一下,没事。” 赵雪早已忘了昨日小紫打丫鬟秋月的事了。 只见她蹲下来,小心翼翼的看着小紫,看到它不肖的转过头,她才小心的摸了摸它背上的羽毛。 真可爱! 赵雪不敢一直摸,看到小紫转过头瞪了她一眼,她吓得赶紧的收回手。 赵雪惊奇的说道:“它瞪我!” 柳云灿拍拍小紫的头,“去玩吧!” “啾啾!” 小紫欢叫两声,瞪一眼周子箫,又细细瞧了眼赵洪翔,似乎觉得他没有敌意,才悠悠飞走了。 赵洪翔看着那遮天蔽日的翅膀,诧异不已! 这是什么鸟? 要问是什么鸟,柳云灿研究了几天《山海经》也没弄明白。 周子箫看着柳云灿冻得通红的脸,忙说道:“进屋吧!外面冷。没想到夜里下雪了。” 进了屋,热气扑面而来,柳云灿脱了外面的罩衣,说道:“早已入冬,该下雪了。瑞雪兆丰年。” 周子箫忙吩咐:“快上热茶,你先喝口茶暖暖身子。” 看着柳云灿喝了口茶,周子箫这才记起屋里的人来:“哦!忘了介绍了,这是赵小姐的四哥,赵四公子。这位是柳小姐。” “赵公子!” “柳小姐!” 四人没有出去赏茶花,他们围着红泥小炉喝茶聊天,清淡的茶香弥漫整个花厅,不同于茶香的另一种,别致的淡雅的香忽隐忽现的缭绕在鼻尖。 …… 赵洪翔突然想在此,再多留两天,可是,年底家中事多,他多留不得。 他毅然在隔天带着恋恋不舍的赵雪启程回京都。 冬日里时间总是过得飞快。 腊八,柳小姐送了腊八粥给周府。 周府亦送了许多吃食礼品给柳府。 过了腊八,管事们陆陆续续都来回禀。 管田地的卢庄头,离得远,所以,早早就来了。 卢庄头一脸的风霜,今年收成不好,他满脸的忧色,怕主家责备。 事已至此,他只得顶着被解雇的压力来回禀:“禀小姐,今年田地收成不佳,一共,一共收了四十一石粮食。” 柳云灿听说收了这么少的粮食皱了眉头,“是年成不好吗?” 卢庄头腰低得更低:“今年雨水比往年少了四成,佃户们都很努力的浇水了,但,粮食还是比以往少了一成。还有个原因就是,那块地是生地,明年,可能要好点,……” 柳云灿点点头:“行,我知道,既然,收成不好,大家的日子不好过,今年就免两成的税。” 卢庄头万万没想到是这种结果,柳小姐免了他们两成的税,那么,他们就可以过个安心的年了。 卢庄头忙磕头谢恩:“小姐恩慈!小的……小的替所有的佃户谢谢小姐的大恩!” 卢庄头说着说着,竟然抹起了眼泪。 柳云灿忙道:“快把卢管事拉起来,明年,我打算种点旁的作物。你去跟所有的佃户讲一声,让他们做个准备。不管种得如何,肯定让你们有得吃。” 有得吃就行! 卢庄头又是磕头:“是,小的回去就通知他们。” 收成不好,主家要换作物,庄头也只能压下心的疑惑,听命行事。 卢庄头走后,管山林的马庄头也来了。 要说来回禀,其实,他没什么回禀的,一个小山丘,什么都种不了,以前,只种了些杂树,树要长好几年,才能成材,今年哪里有收成。 不过,后来,山林归了柳老爷,柳小姐种了几株植物,特地吩咐他打理。 就几株植物,他当然用心打理。那几株植物如今长得不错,他按照小姐讲的方法,繁殖了许多那种植物。 他得跟小姐汇报一下他的成绩。 “回禀小姐,山地小的看得很紧,没让周围的人去砍柴,树都长得好好的,没少一棵。小姐要种的九珍花如今快种了半个山丘了。明年春天来了,小的一定种满整个山丘。今年不行了,冬天了。” 柳云灿露出笑容,有了足够的九珍花就行。 “你继续种好九珍花。柳嬷嬷多给马管事一个月的工钱。辛苦你了!” 马管事接过钱袋,笑得脸上都是褶子:“不辛苦,不辛苦!” “九珍花不能让人破坏了,要是人手不够,你来找我。我自会安排。” 马管事思量一番说道:“不必再安排人,我家小三子也不小了,我让他也去帮忙。” 柳云灿想了想,同意了:“行,那就再添你一份工。” “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马管事再三感谢后,乐滋滋的离开了。 药坊的刘掌柜来得最晚,他来的时候,都快过小年了。 “小姐,这一个多月,消热丸卖得最好,一共卖了一百八十五瓶,无瑕玉露,卖的少,才卖了三瓶,青藤万年丸卖得还可以,一共卖了四十八瓶,只不过,这四十八瓶都是沈老爷买的。” 刘掌柜笑眯眯的感叹道:“这么看来,沈老爷心还是善良的。” 心地善良? 说得太早了些! 沈老爷啊! 他定是知道了青藤万年丸对他身体有效果,他才不得不吃,不得不买呢! “行了,你让他们这两天抓紧炼制药丸。等小年过了,没几天就该歇市了,到时候,让他们好好过个年。” 刘掌柜不解:“药丸还有得多,够卖几个月的呢!小姐不必心急。” 柳云灿也不解释,只吩咐道:“先让他们抓紧做吧!我自有道理。” 刘掌柜应了声“是。”退了出去。 小年的前两天,沈府的沈大公子来到了柳府。 柳云灿看了一眼,胸有成竹器宇轩昂的沈大公子——沈传山,端起茶盏,优雅的喝了口茶,放下茶盏,心中轻笑:这么快就上门了? 沈老爷怎么没来?定是让沈大公子打头阵来了。 她淡淡的问道:“沈公子大驾光临,不知有何事?” 沈传山轻笑:“柳小姐开了药坊都没告知一声,在下都没机会送贺礼。” 没告知?想送贺礼? 搞笑! 你父亲沈老爷隔三差五的来柳记药坊买青藤万年丸,难道你们沈家没人知道? 客套话,应酬话谁不会说,你想扯,就陪你扯一会儿,难道,你还能不提你的来意不成。 柳云灿故作不知其来意,也轻笑道:“我的药坊小,药也少,药坊也只卖卖药而已,不必大张旗鼓。” 沈传山抽了抽嘴角。只卖卖药,难道他们的药坊不是卖卖药吗? “柳记药坊是小,药也太少了,才三种药,听说卖得还不好。你恐怕不知道,我们百草药坊已经开遍东南一片,现在,大周国内有十家百草药坊了。” 你夸,你使劲夸! 你百草药坊再多跟她有何关系?莫名其妙! 柳云灿无聊的打了个哈欠,淡然的恭维了一句:“沈老爷名不虚传。” 沈公子看着柳云灿不以为然的表情,嘴角又抽了抽。 “柳小姐曾赠人参于我父亲,我沈家感激不尽。如今,沈柳两家有如此深的交情,我想,不如你把青藤万年丸的药方卖给我们沈家。以我们沈家药坊的名誉,以及我们药坊的规模,定然能大卖,造福百姓。” 你说啥?我怎么听不懂? 第六十六章 小紫它值 http://.biquxs.info/

沈云灿拂了拂衣袖,似乎掸掉衣袖上那看不见细微的灰尘。 人啊! 脸皮厚到这种程度,无耻到这种程度,也是无敌了! 救命之恩,原来还可以要挟恩人,柳云灿也是闻所未闻。 那颗百年人参给错了人,救错了人啊! 柳云灿依旧轻笑道:“实在不好意啊,我家药坊总共就卖三种药,我是不可能再把青藤万年丸的药方拿出来卖的。你沈府家大业大,想必也看不上我这卖不掉的药的药方。” 说卖不掉的药,又来抢卖不掉药的药方,你当别人都是傻子嘛! 沈公子大概是鼻子向来朝着天,眼高惯了,说出来的话,也牛得很:“家大业大嘛,那是自然的,大家有目共睹的。柳小姐,你还是考虑一下,我们沈家绝不会亏待柳家。价钱嘛好说!” 看明白了沈家的嘴脸,柳云灿也不想再看,倒胃口。 柳云灿直接回绝:“这事不必考虑,药方不会卖。沈公子请回吧!” 听这样无耻小人满嘴喷那个啥,让她觉得恶心,柳云灿端起茶碗,冷着面孔,一脸的不可冒犯,让沈公子愣住了。 她竟然敢赶他走,他知不知道,他是谁?女子无知,就是蠢钝! 沈公子大概从没有经历过他人的白眼轻视,他羞红了脸,站起来指着柳云灿粗声骂道:“你!别不识抬举!你柳家用了我沈家那么多平价药,让你省了多少银钱。没有我沈家的草药,你如何炼制药丸?” 平价药? 哦!她也没想要你家的平价药,不过是怕你们心里过不去而已,再说,药也不是进价给的啊!你沈家也是有利润的。她这大量买药,到别的家也不比你家贵。 她好像沾了他沈家多大的便宜似的。 这人啊就是不能跟畜生讲话,讲不通。 柳云灿毫不在意的回道:“炼制不了,就不炼制。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你!愚蠢至极。妇人之见!” 沈传山挥袖愤怒而去。 富不过三代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柳云灿看着沈传山鲁莽的背影心里暗想。 人已走远,丫鬟们吓得不敢上前,柳云灿站起身来,扫了一圈,嫌弃的吩咐道:“把他喝过的茶杯给扔了,前厅仔细擦拭几遍。” 这种人真是脏了她的眼,她的东西。 晚间,柳云桂知道了此事,问起沈公子来府里的事,柳云灿稍稍捡了点重要的说了说。 柳云桂沉思片刻说道:“妹妹的那个药定是好药吧!所以,沈家才来买药方。” 柳云灿看了柳云桂一眼,哥哥从原先的公子哥渐渐成长起来了。 她点点头,她的药自然是最好的。不管是治病的药还是致命的毒药。 柳云桂担心道:“恐怕,沈家会有后招。上次消热丸石家不就仿制出来了。这次,这个青藤万年丸,他们不会也仿制吧?” 仿制? 消热丸是普通的药,大都数大夫都能开药方熬了药也就基本都能退热,药方也都差不离。 可青藤万年丸…… 柳云灿心里轻哼一声:他们可制不出来。 “哥哥放心,这药,他们仿制不了。” “哦!那就好。”柳云桂放心的点点头,他觉得只要他们仿制不了就好了。 柳云灿叹息,能说好,还早着呢!他们就是因为发现他们仿制不了青藤万年丸,他们才会上门要买药方的,要是能仿制,他们都不会花一文钱。青藤万年丸这块肥肉,他们不会这么快放弃的,他们会想尽办法要吃到嘴里,咽到肚子里的。 哼! 想吃? 没那么容易。 柳云桂见着妹妹面色不愉,他叹息道:“沈府,哎!妹妹还拿出人参救了沈老爷一命,没想到他们现在倒眼红起妹妹的药了。哎!人心不古啊!这样的人不配开药坊。妹妹不卖给他们就不卖吧!” 柳云桂很是感叹,柳云灿无所谓,这样的人从古至今,没少过。 只不过,她恰巧遇到一家子而已。 腊月二十,一夜寒风后,天更冷了。 白氏早给她们几个备了披风,料子虽然不算好,不过胜在暖和,颜色也鲜亮。 柳云灿刚从白氏那里回到了一茶苑,雕刻着山水画的暖手炉还没放下,就听到外面脚步声响起。 丫鬟绿芽的急促的声音紧跟着传来:“小姐,小姐,老爷回来了,老爷回来了!” 丫鬟的欢呼声起来,柳云灿拎起裙角就跑了出去。 “父亲!” “老爷!” “老爷!” 白氏,陆姨娘,大哥,三妹都出来了。 柳老爷神色疲惫,朝众人挥挥手,“走,回去再说!” 柳老爷回屋换了身衣裳,净了面,忙妥后,去见了袁氏,才到外间坐了下来。 “父亲!” 几张面孔担忧又喜悦的看着柳老爷。 柳老爷看了眼担忧的柳云灿,幽幽的说了句:“婚退了。” 屋里除了白氏,与柳老爷,各个都露出欢喜的模样,且很真诚。 不过,各个人欢喜些什么只有自己知道。 “桂儿跟灿儿留下来,你们都回去吧!” 柳云婷很不乐意的被陆姨娘拉走了。 柳云轩懵懵懂懂的被奶娘带回屋。 柳云灿急切的问道:“父亲,是有什么情况吗?” 柳老爷轻轻的点点头,“退婚很顺利,去了杜家就同意了。只是……” “只是什么?” 柳老爷叹息一声:“在京都偶遇同窗,听他的意思,有人看上了杜青松,还是高门之女。待我再问,朋友便没再开口。” 原来如此! 杜家是想巴结高门了。 你巴结归你巴结,你为何要置她于死地。 杜家是想要面子又要里子,他杜家心大,想往上爬,就该派人杀她,就该她去死吗? 柳云灿垂下头,掩饰了眼中的戾气。 屋里也是一阵沉闷,猜测是猜测,可事实真如此,还是再次令他们感到悲伤。 亲事真的没有了。杜家真不愿意娶灿儿。 柳老爷神色复杂,他有些自责,若是他还在京中,还没有被贬,灿儿的亲事是不是就不会没了。他又有些松快,好在灿儿没嫁给杜家当儿媳,这样的不守信用的人家,嫁过去,灿儿恐也难过好。 是幸或是不幸呢?柳老爷一时也想不明白。 沉默良久,柳云灿开口问道:“那块玉佩?” “自然是给了杜老爷。” 柳云灿细问道:“杜老爷亲自接过去的吗?有没有看下玉佩的真假?” 柳老爷莫名其妙道:“玉佩自然是真的。我还能给他一块假玉佩。” 柳云灿斟酌了一下语言,再追问道:“噢!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想知道,杜老爷为人谨慎不,会不会特意查看一下玉佩礼单什么的?” “杜老爷只是收下了玉佩,礼单没有看,他是信得过我的。” 信得过?她宁愿他信不过,呸,呸,说错了…… 算了,还是事后,找周公子打听一下便知。 哼!就算,他运气好,没碰玉佩,……且,让他多快活两年。 柳云灿亲自给柳老爷添了茶:“父亲,您喝茶。” 柳老爷接过去,喝了一口,柳云灿松了口气。 “如今,朝中似乎暗潮涌动,王宰相与葛宰相最近闹得沸沸扬扬,……孙侯爷兵权在握,目中无人……” 柳老爷又讲起了朝中事来。 离开半年,没想到朝中就有了变化。 当然,朝中的事,柳云灿并不关心。 她思绪重新回到了沈府买药方的事上,沈府什么时候出手?会做些什么?偷窥她不怕,重要的东西她捏着呢。 周府,暮春看着柳老爷进了柳府,他就箫周子箫回禀,柳老爷回京的事。 “一路上有事发生?”周子箫随意问道,暮春亲自送,定是出不了问题的。 果然,暮春回道:“没有。” “婚退了?” “退了。杜家没有为难。” 暮春说完,神色有些异常。 周子箫瞥了一眼,冷声道:“说!” “孙侯爷的女儿看上了杜公子。” “孙侯爷啊!”周子箫放下手中的兵书,神色诧异。 孙侯爷,如今,在朝中红得狠呢! 大皇子因为赈水灾被呵斥,三皇子得了父皇的喜爱,婉嫔也被封为了婉妃。这朝中的戏越来越好看了。 “你下去吧!” 暮春退了出去。 周子箫望着柜子,柜子里蓝色的衣裙还依旧好好的叠放在其上。 柳云灿的笑脸出现在周子箫的脑海里。 婚退了,柳小姐心情好吗?会后悔吗?会失望吗? 毕竟,在世人的眼中杜家是柳家不可攀的。虽然,这亲事是柳小姐亲自要求退的。 可,她心底应该总会有些失落吧! 小紫这两天也不知道到那里玩去了,也不能逗乐柳云灿。 “杜荣,把库房里那个荷叶盘找出来送给柳小姐。”周子箫突然吩咐道。 杜荣忙不迭的应了,去库房找荷叶碧玉盘去了。 那可是一个难得的碧玉盘,根据玉的形状色彩雕刻成的荷叶碧玉盘。当年,佳嫔也想要呢,最后被德妃得了。 这就送给柳小姐了? “小姐,周公子送来了一个盘子,说给小紫喝水的。” “哇!是个玉盘耶!荷叶的形状,好漂亮!小姐,您瞧!荷叶像真的一样,上面还有小水珠。” 手快的翠玲碰了下玉盘上的水珠,惊叫起来:“呀!水珠是假的。我还以为是真的呢,这跟真的一模一样。” 柳云灿抬眼看去。 很漂亮的一个碧玉盘,小巧玲珑,惟妙惟俏。 真的好漂亮!碧绿的,荷叶雕刻栩栩如真,连上面的筋脉都丝丝可见! 柳云灿哑然失笑,这碧玉盘给小紫喝水,他也真能想得出来。 这恐怕是皇宫里才能有的东西,她哪里能收。 柳云灿带着碧玉盘就来到了周府。 “这玉盆太贵了,我不能收。” 柳云灿边说边让丫鬟把碧玉盘放到桌子上。 周子箫疑惑的瞅着柳云灿,她就是跟别人不一样,父皇收到碧玉盘时,宫里的妃子可是都眼红着想要来着。怎么到了她这里,她就不要呢! 周子箫再看看桌子上的碧玉盘,明明还是那个碧玉盘,一点都没坏。 周子箫冷着脸说道:“不收,它也没有用处,杜荣把它给扔了吧!” 杜荣诧异的看着周子箫又看了可称之为绝世珍宝的碧玉盘,一脸可惜的神色,却不得不听命令上前来。 柳云灿拦住了杜荣,不置信的责问:“你怎么这样?这么漂亮的碧玉盘就给扔了?” 周子箫理所当然:“他没用存在的价值,自然就扔了。难道留着落灰?” 柳云灿无语:“你……” 周子箫看着柳云灿说不出话来,他倒露出了笑容,“你什么你,就一个给鸟喝水的盘子,你那么大惊小怪的做什么?再说,我是给小紫的。” 柳云灿看着碧玉盘,嘟嚷道:“谁家鸟喝水用这么精致的盆?” “小紫它值得。” 那是我的小紫,我能不知道它值不值得! “你……”柳云灿再度无语。 第六十七章 喜欢她 http://.biquxs.info/

屋里的丫鬟小厮大眼瞪小眼,面面相看的两人,想笑又不敢笑。 憋得慌! 柳云灿败下阵来,她总不能让这么精致的碧玉盘灰飞烟灭吧!那太可惜了,她先代为保管着吧! 她不得不说道:“我先收着。你要是想起来要,我再给你。” 周子箫满意的笑了。柳云灿白了他一眼。 周子箫心情特别高兴,他又道。 “我家里给我送了几匹布料,你选两匹回去做新衣裳?” “不要,我的新衣已经做好了。” “再做两件也没事,过年一天一件新衣裳,好看。” 他记得他的母妃就喜欢一天一件新衣裳,每天都漂漂亮亮的。父皇也很喜欢。 一天一件新衣裳? 谁一天一件新衣裳,宫里的妃子也没有每个人一天一件新衣裳的。 周子箫又惹来柳云灿的一记白眼。 “现做那也来不及了。” 要裁剪,要绣花,好像是来不及,要是在京都就不是问题。 “这样啊!”这个问题周子箫可没想到,他转念道,“要不你选好布料,做明年的春裳?” 春裳来得及,他特别想看,柳云灿穿着漂亮的衣裳,一定很好看,于是,他立即吩咐道:“杜荣去把布料拿过来给柳小姐看。” 柳云灿急的站起来,拒绝:“我还没答应要。” 望着薄怒,两颊绯红的柳云灿,周子箫耍赖:“你也没说不要。” 杜荣取布取得很快,看见什么就搬什么,他就生怕屋里有变化,惹主子生气。 一堆布料堆在桌子上,五颜六色,光彩夺目。 绿芽瞪大了眼,她从来没见过如此多的布料,布料发出如此华丽的光彩。真好看啊! 周子箫指着一匹鹅黄色的布料:“这黄色适合你。” 还没等柳云灿说话,周子又指着鹅黄色的云绫锦说道:“这粉色花纹也很漂亮。” 随后,又指着绿色的散花绫说道:“碧绿色很衬你的肤色。” “就这个这个这几个都给柳小姐送过去。” 他完全没有给柳云灿说话的机会,就挑选了好几种布料。 柳云灿忙拦住要捧布料的小厮:“不行,太多了!” 看着周子箫又要讲话,她忙指着其中的两匹布料,妥协的说道:“我就要粉色和绿色的这两匹布。” 周子箫不乐意:“太少了,才两匹。” 柳云灿也不乐意了,她赌气道:“那我都不要了。碧玉盘我也不要了,你爱摔就摔,爱扔就扔。” 一见柳云灿板起脸,周子箫忙扯了个笑脸,顺从道:“好,好,就这两匹。” 回到柳府的柳云灿看着没还成的碧玉盘,再看看又多出来的两匹布,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心道:早知道不去还碧玉盘了。 小年热闹的过了,腊月二十五,天晴好。 柳云灿去了药铺。 药铺里没有来买药的人,药品却摆放整齐,柜子也干干净净。 店小儿跟前跟后,热情洋溢,他生怕他闲着,东家不要他。 柳云灿看了一圈,很满意,临走时吩咐道。 “药铺就开到明天,你们把药铺整理整理,今年,店铺不忙,你们早些回去过年。明天到晚就可以关门歇业了。明年,初五正常开门。今年,药铺刚刚开,店铺也没赚什么钱,每个人就多领半个月工钱,另外,每人发一瓶无瑕玉露,可以给家里的姑娘擦擦脸,当面脂用也是很好的。” 多领半个月的工钱,他们才做了三个月还不到,就能多领半个月的工钱? 每个人都万分诧异,竟然一时都忘记了要谢恩! 柳云灿见了他们面面相觑的面容心情很愉悦,她又笑着祝福道:“我提前祝大家新年平安喜乐!” 这时,大家才回过神来,纷纷感谢! “多谢小姐!” “多谢小姐!” 朴实的伙计,他们一时除了多谢,别的话一句竟然_都想不起来。 刘掌柜倒是想起了什么,问道:“小姐,店铺歇业的这段时间,要是有人买药,怎么办?” “没事,消热丸,其他家都有的卖,不会耽误病人看病,无瑕玉露,美容的,可有可无,青藤万年丸暂时估计也没人会买。所以,休息几天没什么问题。刘掌柜今年就过个安稳年吧!” 经这么一说,店铺不开好像是没什么问题。刘掌柜便同意的点点头,恭送柳云灿出了门。 “柳小姐!” 刚要跨上马车的柳云灿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喊她,她扭过头望过去。 原来是沈玉昌,沈公子。 柳云灿眼中闪过鄙夷之色,又来劝说,还是来威逼? 沈玉昌并没有发觉,他此刻正为他能够遇见柳小姐而高兴。 柳云灿移到马车一旁,称呼一声:“沈公子!” 沈玉昌搓搓手,兴奋的问候道:“柳小姐,多日未见,柳小姐可安好?” 他沈公子问她可安好? 可真是笑话! 他不知道,沈大公子来柳府? 他不知道沈府要买她的药方? 这根本不可能,除非他不姓沈。 他来又是为何?打一棒子,再丢个枣? 柳云灿冷冷的回道:“挺好的!” 沈玉昌瞄了眼人来人往的街道,邀请道:“此处人多,在下能请柳小姐移步前面的明月楼说话吗?” 她跟他沈公子可没有什么可谈的。 柳云灿拒绝道:“沈公子有话不如就在这里说。” 沈玉昌扫了四周,“这,……这里人多嘴杂,柳小姐看在以往沈某为人,给个面子。” 为人? 柳云灿看了沈玉昌一眼,要说,沈玉昌确实没有为难过她。 算了,沈玉昌竟然如此谦虚,就去明月楼,看看他要说什么。 柳云灿移步与沈玉昌去了明月楼。 店小儿上了茶,退了出去。 柳云灿开门见山道:“沈公子想说什么?公子请直说,我若回去晚了,恐家里人担心。” 见了柳云灿就坐在自己跟前,沈玉昌心里想说的话,一时都不知道要从何说起说,“我,我……” 柳云灿端看着他,不言语。 沈玉昌平复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斟酌着说:“前日,我侄子去找过你。言语恐有得罪,望柳小姐海涵。” 海涵可以,只要你们沈府不买药方。 可,那可能吗? 既然不可能何来的海涵? 柳云灿冷笑一声,“沈府不打算买药方了?” 沈玉昌一下子尴尬起来:“这……这倒也不是。” “不是啊!”柳云灿慢悠悠的反问道,“那沈公子来找我何意?” 沈玉昌脸渐渐的红了起来。 他支吾道:“我本人是不同意沈府买柳小姐药方的。” 柳云灿挑了挑眉毛。 他是一个例外?难得。 沈玉昌见柳云灿以不相信的目光看着他,他忙为自己辩解:“真的。我真这么想的。这药方是柳小姐的,柳家如今境况不如意。柳小姐,柳家有了这药方,日子也能过好点。” 既然沈家还想买药方,你又这么说,到底沈家想如何?还是你想如何? 柳云灿迷惑了。 “你想说什么?” “这两日,我在说服我大哥,让沈家以高价买下柳小姐手中的药方。这样,你柳家也能过上好日子,我沈府也能发挥沈府的优势,把青藤万年丸推向大众,为众人皆知。当然,我沈府肯定也赚钱的。这是一举两得好事!柳小姐就不必操心卖药的事,这些留给我们家来操心。” “柳小姐觉得如何?” 沈玉昌巴巴的望着柳云灿希望,她能答应他的方案。 柳云灿好奇的问道:“你们沈府打算花多少钱买药方?” 沈玉昌心中一乐:“原本想给一千两白银的。我给加到了三千两白银。” 一千两?三千两? 柳云灿冷笑道:“三千两?” 沈玉昌以为,柳云灿心动了:“是的。柳小姐,这很划算,你柳家靠白米镇一间小药铺,一年能卖多少青藤万年丸,三千两白银,你几十年也赚不到。” “你卖给我们沈家,以我沈家的规模,经验,能力,可以把青藤万年丸卖到各地,如此,就可以多卖许多,你柳家省事了,赚了钱,我沈家费点事,也赚了钱,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好个两全其美! 柳云灿冷声道。 “不用沈公子费心了。我的药,我自己费心就行。赚不了一千两我也认了。” 沈玉昌一下子慌了。 “柳小姐,你听我说。” “我喜欢柳小姐,我真心为了你好。” “沈府真可以让你制不成药,卖不出去,赚不到钱。” 让她制不成药? 柳云灿冷了脸,不肖的看着沈玉昌。 沈玉昌呐呐道:“柳小姐!……” 柳云灿打断了他的话:“多谢你的好意。我的药方不卖。” “还有,我不喜欢你!”柳云灿站起断然道。 门外的周子箫心中一喜,推开雅间的门。 “柳小姐也回去吗?咱们同路,一起?” 柳云灿面无表情的看了眼周子箫,周子箫可以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一丝冰凉的冷意。 柳云灿并没有说话,周子箫摸摸鼻子,跟在她身后,护送她下了楼,出了明月楼,上了马车。 一路无言,柳云灿自行回了柳府。 腊月二十六日。 丫鬟翠香道:“小姐,下午,许公子给您送了一个平安福袋。还送了一本书,说给小姐消遣。” “哦!放着吧!” “给许公子回一份礼。” 柳云灿没有心情看书,想到沈家人就一肚子的气。 沈玉昌还好意思说喜欢她? 他或许是真的喜欢她的,可,喜欢她,还让她卖药方。 可是,她也是真心不喜欢沈玉昌,更不喜欢沈家。 为了点利,什么都不要了。 这种家庭真可怕。 好吧!可能利大了些,可这也不能作为他为恶的理由。 沈家? 柳云灿皱起了眉头。 沈家店铺能开到京都那也是不可小觑的。 第六十八章 玩具 http://.biquxs.info/

年柳府的人大多数都过得很快乐,除了,白氏,自从柳云灿的婚退了,她就一直担心灿儿的婚事。 这不,晚膳散了,白伺候着柳老爷上床,就开始嘀咕起来:“灿儿的婚事怎么?” 白氏边给柳老爷脱靴,边拉着柳老爷说话。 怎么办? 婚刚退,能怎么办,等以后,再寻个好亲事呗!还能怎么办。 话都说过十来次了,白氏就跟失忆似的,天天要问上一遍,柳老爷也回答烦了,不想吱声。 白氏抱怨道:“杜家的婚事多好!你非得退了。” 柳老爷没办法,只得劝一句:“你不懂!齐大非偶。” 柳老爷搭了话,白氏更来劲了:“可哪家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可以嫁进富贵人家。再说杜家咱们定了亲的。你怕啥?怎么就非要退亲。” 柳老爷不愿意再扯那些无聊的东西,他拿了本书上了床,说道:“亲已经退了。你再合计合计给她相看一个。” 白氏眉头担忧成了川字:“哪是这么容易相看的。白米镇上哪家能比得上杜家?” “那就找家跟咱们家差不多的。人好就行!”柳老爷知道扯下去,就又要到三更半夜,他合起没看一眼的书,说道,“行了,快三更天了,熄灯睡觉吧!” 说完,柳老爷就躺了下来,白氏愁眉苦脸的看了眼侧着身子闭上眼的柳老爷,让丫鬟熄了灯,躺了下来。 黑暗中,听得白氏叹息一声:“哎!那么好的亲事!” 柳老爷内心也叹息一声。谁曾想会这样,当初还是杜家巴巴的要跟他柳家定亲的呢! 人啊!欲望总会越来越大。 白氏皱着眉头睡着了。 柳云灿望着露出晨曦的天空,小紫每日清晨的叫唤声没响起,小紫的身影依旧没看见。 这已经有了好些天了,她担心小紫,小紫年前出去,这都到年了,它还没回来,这么冷的冬日,不知道它能不能找到吃的。 在柳云灿的担忧中,年就到了。 祭祖,守岁,鞭炮声响起,新的一年就这样来到了。 初一的天气很好,阳光温暖,没有风。 柳云灿穿上玫瑰红的袄,袄上绣着白百何,白兔毛嵌着边,衬得柳云灿越发动人。 绿芽直爽,嘴也甜,一见到柳云灿,就叫道:“小姐好漂亮!” 任谁一早起来听到这样的话都很高兴,柳云灿也不例外。 “就属你嘴甜,柳嬷嬷,把红封拿出来,分了,每人一份。” 丫鬟们听到有红封个个凑过了过来,叽叽咋咋显得特别欢快。 机灵的绿芽忙谢恩:“谢小姐赏!祝小姐越长越漂亮。” “奴婢也祝小姐越长越漂亮!” …… 丫鬟领了赏钱,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柳云灿听了一早上的好话,笑容满面。 “好了,大家动作快点,要去给祖母请安了!” 丫鬟利落的收拾好。 柳云灿早早的去了袁氏的屋子,柳云灿到时,大哥大嫂早已经到了。 晚来的柳云婷一看到看着柳云灿就嘟起了嘴巴,她妒忌柳云灿的衣裳来。不过,她也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并没有敢闹。 一家子后辈给袁氏请了安,袁氏留着一家子用了早膳。 “祖母做的糕点最好吃。”柳云婷似乎忘记了妒忌,嘴甜的说起来。 袁氏很高兴:“再给婷儿端过去一盘。” 柳云婷听了却忙摇头:“不要,不要,我吃不下这些。” 柳云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减肥了,要柳云灿说,柳云婷根本不胖。 袁氏宠溺道:“吃不下,带回去,明天吃,这天冷,坏不了。” “是,谢谢祖母。” 小小的看着柳云婷跟着也起来:“祖母我也要。” “好,好,也有你的。” …… 初二,拜年,家家要走动,很累。 初三,柳云灿跟着白氏去了县令家。 初四,柳云桂带着柳云灿提着礼,来到了周府。 周子箫一身湖蓝色的锦衣,白狐狸毛,头戴金冠,明晃晃的明黄色镶嵌着各色宝石腰带,上面挂着温润的龙形玉佩,容颜俊俏,富贵逼人。 他那周身恢宏的气势,仿佛久在高位的皇子皇孙。 这样的周子箫,柳云灿第一次见。 柳云桂眼晃了晃,他莫不是皇子不成?与他对视,他怎么会心盛怯意? 周子箫看到柳云灿眼中一亮,忙笑道:“快请进。” 花厅焕然一新,门前六角仕女宫灯挂了一排,屋内暗红色的毛毯,绣着奇珍异兽,各式各样的繁复花纹,角落里放着蟠龙飞天的熏香炉,薰香炉里散发着百合螺子香的香味。花架上摆放名贵的兰花,花开得正艳。 桌子上绿玉盘里摆着色香味俱全的黄酥玉梅糕,白玉盘里晶莹剔透的葡萄,贡桔等水果,冰裂纹的果盘里放着各种坚果。 天青色的山水茶盏,泡着蒙顶山茶,醇厚的香味扑鼻而来。 这,…… 他是谁? “给柳小姐拿一个手炉来。” 因为,周府就在隔壁,想着两步就到了,柳云灿便没有拿暖手炉。 谁知,一进门就被周子箫看见了,并注意上了。 这就吩咐起杜荣来。 杜荣赶紧的去拿暖手炉。 柳云灿没想到他那么细心,红着脸道:“我不冷。” 周子箫也不反驳,却劝道:“刚才外面来,先暖一暖,等会儿身子暖和了,再让他们拿走。” 柳云灿只得接过杜荣恭敬递来的龙凤呈祥掐丝手炉,瞄一眼心中似乎更加确信,她心中的猜测。 周子箫又道:“这是宫中特有的五福糕,你吃一块?五仁味的还可以。柳兄,你也吃!” 柳云灿捏了一块,嚼了一口,皱了眉头。 周子箫看着柳云灿皱起的眉头,紧张起来:“怎么?不好吃?” 柳云灿不回答,反问道:“你最喜欢吃五仁味五福糕?” 周子箫疑惑的看看盘子里剩下的五仁五福糕,点点头:“嗯!怎么了?” 柳云灿直接道:“它不适合你吃。” 不适合他吃? 五仁味五福糕,年年母妃都会让御厨亲自做了送给他,今年也不例外,甚至把御厨送了过来,只为了他能吃上新鲜的五仁味五福糕。 周子箫挑起眉,看着柳云灿把五仁味五福糕吃完。 柳云桂瞧了瞧妹妹,吃了一块。 他们能吃,只有他不能吃? 周子箫眼眸深邃,眼神幽深而复杂。 …… 话题不再继续,周子箫转移了话题。 “柳兄,我也没有什么送给你的,这是我偶然得来的徽墨,送给你,我不考功名,这块徽墨给我不如给你,给你了,才能最好体现它的作用。” 周子箫拿出准备好了的一块徽墨递给了柳云桂。 这块徽墨看上去很普通,除了四周雕刻有一只文曲星的模样,其他,并看不出什么异常来。 看不出墨砚的珍贵,柳云桂安心的收了下来。 周子箫又拿出一个紫檀木盒子,盒子很小,上面雕着蝶戏百花,“柳小姐比我小,我就称呼你为柳妹妹。” “柳妹妹,这盒子里是珍珠,送给柳妹妹当玩具玩,希望柳妹妹不要嫌弃。” 精美的盒子上挂着一个精致的小锁,小钥匙就挂在锁上。 柳云灿自然是不好意思打开来细看。 她略一思索,便收了下来,因为,今天是年初三,不宜争吵。 可能,周子箫也想到了这点,他见柳云灿收下,满意的笑了。 …… “天色不早了,我们就回去了。”柳云桂提出了告辞。 “也好。十五那日,一起赏灯如何?”周子箫把下次见面都想好了。 十五元宵,本该赏灯游玩,柳云桂便一口应了声“好。” 周子箫脸上的笑更加灿烂。 回到柳府,柳云灿打开小锁,再开下盒子,柔亮的光芒一下子照射了整间屋子。 “哇!好多珍珠!” 嗯!确实很多,一盒子几乎一模一样大的珍珠放了满满一盒子。 柳云灿随意拿出一颗珍珠,细细打量。 珍珠又大又圆,晶莹凝重,圆润多彩。是绝顶的好珍珠,不比宫中的差。 这一盒子珍珠给她当玩具玩? 这玩具有点贵。 柳云灿想了想把珍珠放进去盖上盖子,锁了起来。 “收到库房里吧!” “是。” 初五,破五。 药铺开门了。 柳云灿用了早膳就去了药铺。 药铺里竟然有好几个丫鬟嬷嬷在买东西。 柳云灿细一瞧,大家都在看无暇玉露。 柳云灿露出笑容,这跟符合她的预期。 刘掌柜见了赶紧上前道贺:“东家,新年好!祝您新的一年财源广进,生意兴隆!” “好,大家都财源广进。” “这是红包,每人都有一份。” “哇!还有红封,太好了。谢谢东家!谢谢东家!” 店铺里买东西的丫鬟嬷嬷都眼红的看着店小二每人拿了一个红封。 “你们忙,我走了。” “是。东家慢走。” “哇!一两银子呢!” 柳云灿听到身后店小二的惊呼声。 “东家真大方。” “咱们跟了个好东家。” 柳云灿很高兴,能让他人高兴,她就欢喜。 …… 傍晚,刘掌柜看着账册笑眯眯,他没想到第一天,生意就如此之好。 今天,无瑕玉露卖了有二十七瓶,去年总共也才买了八瓶,还都是柳小姐的朋友买的。 看来是开门红啊! 不知道为什么,她们怎么都买无暇玉露? 无暇玉露很好吗?它真有去疤痕,去斑的效果? 刘掌柜心里意动:要不我也买一瓶给我那婆娘涂涂。 虽然,一瓶无暇玉露要一两多,有点小贵,但,相对于,其他药铺里的面脂却不算贵。 刘掌柜看着来来往往的小丫鬟,他心动的也买了一瓶无暇玉露带回了家。 …… 第六十九章 不许笑 http://.biquxs.info/

正月十五元宵节! 正月十四街上就热闹起来,店铺开起来,摊子就渐渐支起来,来白米镇的人也多了起来。 杂技戏耍早就当街占了地盘,耍了起来。 锣鼓喧天! 欢乐的气氛已然渐高。 绿芽兴奋的回禀:“小姐,街上好热闹。我瞧见有个戴着鬼脸的人,一下子变成红脸,一下子就变成蓝脸了,后来又变成绿脸,最恐怖的是那黑乎乎的鬼脸,要是晚上看,定得吓死人。” 柳嬷嬷:“呸呸呸!大过年的,什么死不死的。” 翠玲鄙夷的语气说道:“就你大惊小怪,白米镇这么小的一个地方,有什么好看的?要是在京都,街上成千上百的灯挂起来,那才叫一个好看。” 柳云灿瞄一眼一脸鄙视神情的翠玲,垂下眼眸。 翠玲年纪也不小了,过了正月,就把她嫁了吧! 小何不知道如今,还喜不喜欢她,还愿不愿意娶她。 晚间,翠玲值夜,柳云灿问起翠玲:“翠玲,你过了年也十六岁了,论理也早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了,你有合意的人吗?有,你让他来跟我提亲。要是没有,我就作主给你找个。” 翠玲脸突然就红起来,手绞着帕子,瞄了柳云灿一眼,扭扭捏捏的小声说道:“小姐,我还不想嫁,我想跟着小姐。” 看着她那红通通的脸,躲闪的眼神,柳云灿自然懂得。 柳云灿也不点破:“就算跟着我,你也是要嫁人的。这样,你回去想两天,再来回我的话。” “是。” 元宵,柳云桂带着柳云灿与柳云婷去了白米镇唯一的一条街上看花灯。 一出门,就碰到了刚出门的周子箫。 白衣胜雪,青丝如墨,目光顾盼,风华绝代。 柳云灿眼眸一亮,移开了眼。柳云婷一时间竟然看呆了。 “柳兄,柳小姐,咱们真是有缘,相约不如偶遇。咱们一起去赏灯?” “甚好!” 赏灯的人很多,马车只能停在街道一头,进不去灯市。 柳云灿他们下了马车一起往灯市走去。 街市上人摩肩接踵熙熙攘攘,一点都不夸张。 周子箫的侍从围着几个人往前走。 柳云灿细细打量了两眼,每个人目光如炬,地盘沉稳。他们个个都是武功好手。 难怪放心他一个公子哥在外面行走,上次父亲回来也说,跟他同去京都的暮春,他的武功深不可测。 周公子身边人的武功之高,上百个劫匪过来打劫,大概也只会有去无回。 柳云灿凝眉思索,却柳云婷的异怪声打断。 “周公子,你喜欢白色吗?” “我给你绣个帕子吧,你喜欢什么花纹?” 柳云婷收起了她往常的大喉咙,现在说的声音,仿佛喉咙里卡着了东西,吐不出来,声音细细弱弱,像卡着脖子的鸡,在呻吟,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柳云灿再看看柳云婷见周子箫的眼,两眼放光,像猫见了耗子一样,特别精神。 “婷儿,你喉咙怎么了?不舒服吗?要不要去看大夫?” 柳云桂关切的问候让柳云灿一下子笑了起来。 哥哥啊!嫂子怎么就嫁给了他! 周子箫看着柳云灿欢乐的笑脸,笑容不知不觉的荡漾开来。 本就俊美,这一笑简直就是妖孽! 柳云灿移开了眼。 周子箫看着脸红移开眼的柳云灿越发笑得欢。 柳云婷尖叫:“哥!” 柳云灿打岔道:“好了,前面好热闹,好像是猜谜语,咱们去看看。” 柳云婷瞪了柳云桂一眼,羞愤的独自走到了最前面。 柳云灿赶紧的跟上去。 前面真是猜谜语得灯笼。 “我想要那个鲤鱼灯,哥哥!”柳云婷指着一个红通通的鲤鱼灯叫道。 “哥去看看,哥不一定能猜到。” 柳云桂上前去,柳云婷跟着去了。 柳云灿看着花灯上面的谜面,一个个朝前细看着。 仿佛每个都好,仿佛每一个又都没看中。 “柳妹妹,你喜欢哪个花灯?我给你弄来。” “我?”柳云灿指指自己。 周子箫点点头。 “就这个吧!莲花灯。” “这也太小了。”周子箫打量了一圈,指着最远处一个有半人高的兔子灯,“就那个大兔子灯吧!” “太大了,拿不了,就这个,小巧玲珑,五颜六色,做工又很精致。” “好吧!”周子箫看她很坚定便也妥协了。 他朝灯谜看去,“云里露……” 这是什么动物啊? 他怎么不知道? 这么小的一盏灯不应该是最简单的谜面吗? 周子箫朝一旁的柳云灿看去,柳云灿正睁大眼睛望着他。 周子箫摸摸鼻子,佯装着朝灯笼上的字谜又看去,这次正面看过了,反面又看一遍,他好像还是没头绪。 我去! 他海口都夸下去了。 周子箫偷瞄一眼杜荣,杜荣瞪着大眼,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杜荣心里发虚:主子看他干嘛?猜字谜他可不会。 要不他去把这莲花灯给买下来? 杜荣朝周子箫眨眨眼,看向旁边忙碌的摊主。 周子箫微不可见的点点头。 杜荣拨开人群而去。 “你猜出来了吗?”柳云灿侧头问道。 自然是,没有猜出来。 可这样说也太逊了! 周子箫直了直身子,不敢看柳云灿质疑的眼,借口道:“哦!我再细细看看。灯光太暗,没看清。” 柳云灿抿嘴笑起来,也不拆穿他的谎话。 要说其他地方黑,那都可能是真的,这儿全是花灯,灯光照得如同白昼。街上没有比这里更亮的地方了。 周子箫迷失在柳云灿那顽皮的笑容里。 “主子,花灯!” 杜荣急匆匆的赶来,手里拿着一盏一模一样的莲花灯。 柳云灿抿嘴的笑起来。 脆耳的银铃声仿佛是九霄云外的仙乐。 “给你!不许笑!”周子箫被笑得耳朵发烫。 “不笑,我不笑!”柳云灿接过莲花灯,极力的抑制自己想想的心,可却控制不住,“呵呵呵呵!” “姐!你笑什么?” 柳云婷举着一盏红鲤鱼灯满脸兴奋的奔过来。 “没什么!呵呵!”柳云灿笑得停不下来。 柳云婷瞧着柳云灿与周子箫一眼,她能够感觉他们俩之间有种不明的情愫在流动,她嫉妒的跺跺脚,要打破莫名的气氛,她嘟嚷道:“姐!” 柳云灿捂着笑抽的肚子,点点头:“嗯!你说!” “你瞧,哥给我的,好看吗?”柳云婷把栩栩如生的红鲤鱼举到柳云灿跟前,炫耀道。 柳云灿直点头:“好看,好看。” 柳云婷扫了眼柳云灿手中的莲花灯,神情越发得意。她把她手中鲤鱼灯特意跟柳云灿的莲花放在了一起。 一大一小,特别的明显。 周子箫脸黑得如铁锅。 柳云灿眉眼弯弯。 许公子在不远处的杂技处忽然间发现了人群里的笑靥如花的柳云灿。 他匆忙拨开人群朝那处挤去…… “你挤什么?赶着去投胎吗?”被踩了一脚的粗汉子骂道。 许公子忙扭头道歉,再次朝前望去,却失了那个美妙的身影。 许公子立在原处怅然若失。 他该早早约柳小姐的!而不是想着偶遇。 “你走不走,不走人别人走啊!” “这不会是个傻子吧!站在这里半天了,没个动静……” …… 柳云灿拿着巴掌大的莲花灯回了家。柳云婷得意了一路。鲤鱼灯被她挂在了最显眼处。 “明日,你把六角美人宫灯给柳小姐送过去。” 周子箫站在窗户前,黑着脸吩咐道。 杜荣想笑却不敢像晚上柳小姐那样笑出声。他只能低头掩饰他眼眸中的笑意。 第二日,一盏考究的六角美人宫灯就出现在柳云灿的桌子上。 柳云灿又是一阵笑。她令丫鬟把灯挂到了书房。 看到了翠玲,柳云灿想起了她的事。 柳云灿便问起来,翠玲却脸色苍白,她支支吾吾的回禀:“奴婢喜欢小何,可,小何他说他还没有想成亲,奴婢请求小姐把我许配给小何?我愿意等到他愿意。” 这就是小何不同意,翠玲要强求? 柳云灿皱了眉头。 强扭的瓜不甜。 这难倒了柳云灿,她只得缓缓:“我先想想,再回复你。” 柳云让翠玲出去后,又问起柳嬷嬷,这事怎么办? 她还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 柳嬷嬷对于翠玲的这样的要求感到愤怒。 丫鬟的婚事,向来听主子的,她弄不妥的合意的对象,竟然有脸来求主子?她以为自己是谁呢? “小姐真为他们费心了,像这样的,主子随意配个就行,哪里还征求她们的意见!” “翠玲跟了你不少时间了。又是第一个从我屋里出嫁,我想着怎么也弄好了。” 柳嬷嬷皱了眉头,想了想:“我瞧着小何以前是喜欢往翠玲身边凑,可自翠玲挨罚后,就好像走远了。如今,真弄不清小何如何想的。小姐不妨把小何叫过来问一问。要是不行就把翠玲要配人的消息放出去,谁来求娶就嫁给谁。总归是把她许配给了喜欢她的人。” 她喜欢的人? 喜欢她的人? 柳弄不明白,这有什么不同,她觉得听柳嬷嬷的应该没错。 她可以给她选择,可也不能听她任她。 柳云灿喊了翠玲过来,对她说:“你的事,我仔细想过了,小何若不同意,强迫他,对小何也不公平,你们必然过得不幸福。这样,我当面问小何,小何不同意,我就另外给你配个喜欢你的人,你要愿意就嫁,要是不愿意,那你的婚事就你自己做主,不过,你就不能在我院子里待着,我不能让你一直做大丫鬟。” 翠玲一愣,脸顿时就白了。 她要么嫁给小小姐选的人,要么掉到别的地方,任她等小何。 她,她掉走了,还能等到小何吗? 翠玲脑袋里乱从成了一锅粥。她不知道怎么办。 小何很快被喊了过来,小何坚定的说不娶翠玲。 翠玲在隔断外听得一清二楚,哭声很快被传了出来。 柳云灿没有说二话,让小何出去了。 走在阳光下的小何背脊发冷,他总觉得他做错了什么。 翠玲被喊出了隔断外,来到厅内。 柳云灿问道:“你也听到小何说的话了,如今,你有何想法?” 第七十章 沈府断药 http://.biquxs.info/

虽然,这种情况柳嬷嬷早已预测到了。可是,看着翠玲悲伤的神情,她似乎也感到了一丝求而不得的无可奈何的哀伤。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这种心情,只有翠玲本人才能体会吧!旁人看来挺轻松,不爱就算了。 谁能轻易的说声算了! 翠玲目光无神,像一株枯萎的老树,毫无生气,她沉默良久,低声说道:“奴婢听凭小姐吩咐。” “行,你下去吧!” 她总算还是有点自知之明。 翠玲抹着眼泪出了门,悲伤的神情让柳云灿心中顿生怜惜。 她心里想道:或许,盲婚哑嫁更好?不知道对方是谁,尽力的爱对方就行了。可, 一个下午,柳云灿一直怅然若失,提不起精神。 晚膳用得也少。只动了两筷子鱼圆。 柳嬷嬷遣走了其他人,望着对着烛火发愣的柳云灿说道:“小姐还为翠玲的事伤神?” “也不是,只是觉得婚姻一事,麻烦得很。” “这是女人家后半辈子的事情,自然要谨慎。” “你说,小何原先对翠玲那样好,跟前跟后,闲谈中,听说,小何还会买些小礼物给翠玲。如今,怎么就不想娶她了呢?” 柳嬷嬷看了眼柳云灿,小何会这样还不是翠玲在小姐面前失了宠。 男人势利得很。 “人都想往高处走,小何可能还想再进一步。翠玲大概已经帮不了他。” 所以,杜家也是这样? 她已经帮不了他家? 所以,就舍弃了? 杜家比小何更狠一点,杜家要灭了她。 “翠玲的事就交给你了,给她挑个老实可靠的人。” “是。” 柳嬷嬷给翠玲挑了个老实的小厮,翠玲嫁过去,三年生两个,翠玲脸上有了笑容。 小何做着个小管事,再也没得到重用。 这都是后话。 …… “小姐!刘掌柜来了。” “快请!” “小姐!”刘掌柜进来脸色难堪。 柳云灿心中一顿:沈家终于出手了? “怎么了?”柳云灿放下手中的书问道。 “今日问沈家买草药,沈家说黄芪,百部,七叶一枝花,三七最近都没有多余的货。他们家库存的只够他们百草药铺日常销售。没有多余的卖给我们。我去其他家问了问,他们药也不多,只能卖一点给我们,这跟我们要的量查太大了。特别是三七。” 沈家这是要断他们家的药?让她炼制不了药,开不了药铺。 他们想让她握着药方也赚不到钱?这样一来,她或许就会被迫主动把药方卖给他们? 他们可以低价得到药方? 想法是每好的。 她怎么可能让他们得逞。 你不仁,我便不义! 柳云灿冷笑一声:“只有这四种药没货吗?” 柳云灿脸上没有一丝慌乱,声音里投着冰冷,沉稳。刘掌柜惊慌的心情也渐渐平静下来。 “是的。其他的草药,沈家说暂时都有,我已经买回去了足够的量。只是这四种药……” “知道了,你去其他家买能买多少是多少,另外,着人去农户家收,看能不能收上来些。” “特别是七叶一枝花和百部。”柳云灿特地嘱咐道,声音透着寒凉,让人忍不住打寒颤。 刘掌柜慎重的应了:“在下知道了。我再找熟人看看有没有其他法子,或者,托人到外地买一些。” 柳云灿点点头,刘掌柜一脸愁容的匆匆出了柳府的大门。 “小姐,没有药,怎么办?”一旁伺候的绿芽跟着着急起来。 “放心,没事!”柳云灿又拿起书,平静的面孔让绿芽真的以为没有事,绿芽内心胡乱的猜想,可能过两天就有药材了。 绿芽整理柜子。 柳云灿听到窗外麻雀叽叽喳喳的叫声,想起了小紫,小紫在,麻雀从来不敢来,小紫走了好久了啊! 她转身问绿芽:“小紫还没回来吗?” 绿芽直起身,看看窗外,摇摇头,担心道:“没有,小紫这一走都快一个月了。这么冷的天,小紫不会被冻坏了吧!” 冻坏倒不至于。 小紫可能被什么耽搁了。 这么大的鸟,对手应该很少了吧!小紫应该是平安的!其实,柳云灿心中也担心,她只是对小紫的期盼,期盼它没事,能安全的回来。 想到了小紫,便想到了小紫带回来的草药,柳云灿放下书,来到院子门口。 前天下的雪,灌木丛中还没有全化开。 柳云灿蹲下身子,伸出手小心的拨开积雪。 翠香忙喊道:“小姐,小心冻着手。” 翠香赶紧的掏出锦帕给柳云灿擦拭被雪弄湿的手:“都冻红了。绿芽快把小姐的暖手炉拿过来。” 柳云灿笑道:“没事!不用拿。” 绿芽却早已朝屋里跑去。 柳云灿摇摇头,低头寻找起来,一抹别样的绿色吸引了她的目光。她种下的天元果已经长出四枚墨绿色的叶子,枝条顶部似乎又要长出小嫩芽,一丝粉红色若隐若现。 四枚叶子?粉色的芽? 柳云灿沉思起来。 “小姐,暖手炉!”绿芽跑得额头上出了一层细汗。 柳云灿下意识的接过暖手炉,绿芽松了口气,小姐的手可不能冻坏,冻坏了留下疤痕可不好看。 突然,绿芽刚落到肚子里的心一下子又提了上来。 “小姐!你怎么把手咬出血了?” 只见,柳云灿食指上冒出了血株。 翠香绿芽欲上前止血,被柳云灿拦住:“别动,我有事。” 柳云灿小心翼翼的凑近天元果的嫩芽,挤出一滴血滴到天元果枝条顶头那粉红色的嫩芽上,眼见着,血珠就在树枝上消失不见了,好像被树喝了下去一般。 翠香与绿芽目瞪口呆,竟然忘记了给柳云灿止血。 天元果的四枚墨绿色的叶子像喝醉了酒一样,摇摇摆摆,又像被强风吹着,摇摇欲坠。墨绿的叶子越发浓郁,细弱的枝干隐隐约约像有一条经脉,筋脉像血管似的呈粉红色。 真神奇! 柳云灿剥开天元果周围的灌木,仔细的观察起来。 翠香与绿芽惊骇得眼睛瞪得像荔枝那样浑圆,张大了嘴,发不出声音。 草会喝血,他们从没有见过,别说他们没见过,柳云灿在现实中,她也没见过。 不过,梦里她见过。 天元果! 与小紫带回来的天元果稍微有些不一样的天元果。 她见过。 “啾啾!啾啾!” 小紫声音传来,他们只来得及看到,它俯身而下,周围扬起了一阵尘土。 翠香与绿芽捂起了眼。 小紫落在柳云灿的膝盖上,添了添柳云灿的破开的手指。 一丝血腥味传来。 小紫像喝了神液般,露出陶醉的神色。 柳云灿举起手,看了看破了皮的手,再看看小紫…… 她的血……她的血…… 小紫也喜欢她的血! “小紫!”绿芽放下捂着脸的手,看到眼前的小紫惊叫。 “小姐!我给你包手指。” 翠香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慌忙拿出锦帕,蹲下来给柳云灿包扎手指。 小紫意犹未尽的念念不舍的看着柳云灿的手指。 柳云灿由着翠香包好了手指,一起身,一株黑色的草根从衣裳上掉落下来。 柳云灿扫过去,站起来的身子顿住了。 她急切的蹲下来,捡起那株黑色的草根。 “小姐!这是什么?看着挺脏的,快扔了吧!手都弄脏了。”绿芽看着柳云灿手中树根形状的东西提醒道。 “是好东西!”柳云灿边说,边看看小紫。 小紫为何总能知道她想要什么?它真的听得懂她说话? 小紫似乎沉醉在美味佳肴中,吧咂吧嘴,一副可爱的模样与它的身形完全不相衬。 立于院墙上的小紫完全不知道柳云灿打量着它。 “回去吧!” 柳云灿拿着树根样的草药进了书房。 树根放在桌子上,柳云灿坐下来,吩咐道:“把书架上的那本药记那给我。打水给我洗手。” “把床头的小匕首拿过来,拿一个碟子,取一碗水……先把这些取来吧!” 翠香吩咐起小丫鬟。小丫鬟井井有条的做着事。 很快,柳云灿要的东西都取了过来。 “对了,笔和纸给我准备好。” 柳云灿忙碌起来。 …… “小姐,该用膳了。” “知道了,来一盒糕点就行,其他的,撤下去,你们吃!” “小姐!你还是吃点吧!” 低头的柳云灿拿着小匕首,切下很小的一块根茎,没有答绿芽的话,她目不转睛的盯着手中的树根。 “小姐……” 翠香扯了扯绿芽的衣袖,把绿芽扯到一旁,示意她不用打扰小姐。小姐这样的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 柳云灿彻夜未眠,绿芽只能干着急。 早上,柳云灿趴在桌子上歇了半个时辰,起来吃了碗鸡丝面又继续昨天的事。 翠桃把绿芽换了下去休息。 “小姐,许公子送了明月楼的糕点过来。” “你们吃!” …… 如此,又是一天一夜! “小姐!刘掌柜来了。”门外的丫鬟回禀。 柳云灿头不抬的吩咐道:“请刘掌柜在花厅等一下。” “是。” 柳云灿忙好手上的事,放下各种草药,往花厅去。 在花厅不安踱步的刘掌柜一见了柳云灿,忙上前来,看到柳云灿的脸吓了一跳,东家是愁坏了吗?怎么脸色如此难看? 本要说出口的话,顿在了嘴边。 柳云灿坐下来喝了一杯茶,直接说道:“刘掌柜有话直说!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哦!哦!”刘掌柜回过神,原来,东家另外有事,他忙回禀,“沈家还是没那四种药,其他药铺也没有了,农户那里一时半会怕是收不到药。我托了朋友,他们说,沈家若没有,恐怕要再往北去才能买到,这样一来最少也要二个月左右,这该如何是好?” “没事,库房还有多少库存?” 刘掌柜忙道:“消热丸还有四百三十四颗,无暇玉露还有三百八十四瓶,不过最近,买无暇玉露的人好像多了起来,年后的这十来天已经卖了五十六瓶了。青藤万年丸还有二百零一瓶,不过,青藤万年丸量虽少,却只是沈家买,想来不用愁药不够卖。” 柳云灿冷笑一声:“知道了!消热丸与无暇玉露照常卖,青藤万年丸每天只卖两瓶,一个人只能买一瓶。” 刘掌柜不明所以的望着柳云灿,他怀疑柳云灿没听明白他的意思。 青藤万年丸根本不需要限量卖,沈家十天买一次,一次买十瓶,照这样的情况,二百零一瓶够卖半年呢!根本不愁药不够! 望着刘掌柜不明白的眼神,柳云灿并没有解释,她只嘱咐道:“去吧!按我说的做就行。有情况,你再来回我,买药的事,我会找人去买。” 刘掌柜一头雾水的出了柳府。 第七十一章 梅花树下 http://.biquxs.info/

沈府,书房。 沈老爷身边的老管家回禀:“回禀老爷,今天只买到了三瓶青藤万年丸。” “怎么只买了三瓶?”沈老爷周着眉头坐直了身子,忽然,脸上又露出一丝喜色,“他们没有青藤万年丸了?” 具体什么情况,老管家并不知道,他只能把他去买药的情形说一遍。 平常,他十天去买一次,一次买十天的量。 这次到了十天,他又去买,没想到刘掌柜却对他说了一番话。 他把刘掌柜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沈老爷:“柳记药铺的刘掌柜说,青藤万年丸以后每天只卖三瓶,每人只能买一瓶。” “每天只卖两瓶,每人只能买一瓶?” 柳老爷皱着眉头重复道。 那么他会不会买不到青藤万年丸的药了? 想到买不到青藤万年丸,沈老爷突然觉得腿脚不好,似乎,浑身都不好了。 沈老爷暗恼:早知道,他应该多买点留着备用。 他怎么就忘了他天天要吃青藤万年丸呢? 这定是柳小姐没有办法,找他的麻烦,让他买不药,让他不如意,让他改变主意。 哼!为了药方,没有药,他可以的。 等到,药方到了他沈家手中,他再吃也不迟,不过是两三个月的时光。 总归,你还在卖,你卖,他就一定买得到。 沈老爷咬牙切齿的命令道:“你令人每天一早守在柳记门口买,一定得买到青藤万年丸。” “是” 老管家愁眉苦脸的出去了。 柳记一天只卖三瓶药,他就得去抢,要是哪天抢不到可怎么办? 买药成为了沈府的管家的难题。 沈老爷让小厮喊来了沈玉昌。 “我们的计策奏效了,柳府没草药炼制青藤万年丸,现在开始限量卖了。”沈老爷恨恨的说道。 沈玉昌心中一乐,继而又皱起眉头,说起了昨日他遇到黄兄的事情。 “昨天,在明月楼遇到黄石县黄记药铺的黄兄,他说刘掌柜找过他,让他帮忙寻药。想来,他们在白米镇买不到药,想去周围的县去买,或许,他们柳家还可能派人到更远的地方外面买药材。” “如此一来,恐怕咱们断她柳记药材的计策怕是没有效果了。” 沈老爷:“这……” 他不是没想过这种情景,只是没想到,柳小姐行动得如此之快。 女子也不可小瞧,或许,有柳老爷在后面的计谋。 看来,他们还得再重新谋划。 或许,他们更应该付出更多的代价。 沈老爷捏了捏左手指,手指的疼痛感让他定下决心。 这一切都值得!因为,这药的效果实在太好! 他无知觉的手,如今知道疼了!还有他的腿。 沈老爷咬牙道:“咱们就派人到外面,收购那四种草药,让他们无处可买,玉昌觉得如何?” 沈玉昌惊诧:“这……”这可不是小数目。 沈玉昌斟酌着还是把他所担心的说出来:“这么多药材怕是要用不少钱,再说,咱们买这么多药草,怕是老长时间也卖不掉,到时候怕是毁在手中,还有,咱们想买尽市场上的这四种草药,怕是也没有办法做到。” 不得不说沈玉昌想得还挺周全。 沈老爷沉默不语,原先的喜悦之色殆尽。 “那就把相州的这四种草药买尽,柳家想到其他州去买药材,路途遥远,他们又没经验,又没财力,柳记怕是不会走此步。” 沈玉昌沉默良久,想到柳长青如今只是一个教书育人的夫子,柳家大公子又只一心读书,这一切怕都是柳小姐所为,柳小姐怕是没有那么大的魄力,大哥说的情形怕是很有可能。 沈玉昌点点头:“这或许可行。” 沈老爷立即决定:“那就先按此策略执行。有问题,咱们再议。” …… 于是,刘掌柜问遍了他认识的所有人,又托人寻人寻药,再派人到乡下寻药,效果俱甚微。 刘掌柜只得又把情况回禀给了柳云灿。 “据我一个在相州的朋友说,相州府的草药铺子里面都没有百部,七叶一枝花,等草药卖。只有,相州府的百草药铺有些库存,他们几乎不外买,说库存不多。不能卖。实在不得以的才抓上一点。” 相州府也没有,只有他百草药铺有?! 那就让他们有去,让他们压箱底。 最好是压到发霉才是好! 柳云灿冷笑一身:“沈家把相州的这四种草药都买回去了。你不必再寻人在相州府买了。” 沈府把相州府的那四种药都买回去了? 刘掌柜吃惊的瞪圆了眼:“不会吧!把整个相州府的草药都买了,那得花多少钱。” 花多少钱? 自然是花了不少钱。 柳云灿笑眯眯的感叹:“是啊!花不少钱呢!” 刘掌柜总觉得柳云灿的笑容里透着得意与欢喜。 小姐不会是给沈家挖了个坑吧?! 刘掌柜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柳云灿,越看越觉得,沈家估计踩坑了。 …… 柳云灿顾不得沈家的事,她每日都在研究小紫带回来的那株草药,再托人找各种各样的草药。 沈府对于柳云灿找草药的事一头雾水。 难道,柳云灿想用其他药代替被他们沈家控制住的四种草药。 沈老爷时不时的琢磨着柳云灿的意图。 沈老爷心情是或上或下,悲喜交替,他感觉这样再过个三年五载的,他肯定会得心病。 万一,柳记找到药代替了呢?他买药的钱不是白花了。 沈老爷内心深处突然觉得他似乎拿错了主意,做错了事。 不过好在,柳记一直没有大批量的买药,沈老爷总算还能睡着觉。 日子过得很快,梅花开了。 秦府办了一年一次的赏梅宴。 柳府也被邀请了。 白氏给柳云灿和柳云婷每人都新做了时新的衣裳,还打了新头饰,把她们姐妹俩打扮得花枝招展,去了秦府。 柳云灿想摘下坠得头痛的两个金步摇,白氏都没允许。 柳云灿低低的叹息一声,看来,白氏是想在秦府的赏花宴上为她和妹妹寻个好亲事了。 白氏刚出了府,就碰到了周子箫。 白氏亲情的问道:“周公子也去秦府的赏梅宴吗?” 周子箫瞥了眼柳云灿,看着她金晃晃的头饰,感觉都不认识她了。 白氏这是去显摆的?还是? 周子箫猜不透,只顺着白氏的话回道:“嗯!柳夫人也是吗?不如一起走。” “那正好!” 白氏望着周子箫年前的脸庞,脱口问道:“周公子多大了?娶妻了吗?” 柳云灿的脚差点被崴到,白氏已经如此迫切了吗?是不是来个人提亲,她都会应。 她只听得周子箫的脆爽的声音:“十八了。还没娶妻,因为我身体不好。” 白氏细细打量了周子箫消瘦的身材,叹息道:“哦!身体不好啊!……” “啊!那就算了。”白氏失望道。 周子箫莫名其妙的望着白氏上了马车…… …… 柳云灿羞得脸都红了,白氏是生怕她嫁不出去吗?逮着一个男的就问。 突然,柳云灿不想参加赏梅宴了。 赏梅宴怕不是赏梅宴,是赏青年才俊宴了。 还没等柳云灿想出反悔的决定,马车就到了秦氏别院的门口。 柳云灿感概:白米镇真的太小了,主意还没想好就到地方了。 秦氏热情的招呼她们进了后花园。 别院后花园,有十来株春梅,梅花树上成千上百的花儿,迎着阳光灿烂的露出了笑容。 要说,梅花可真美!梅花树的枝干遒劲,未见其花,就闻花香,那一朵朵小小的花儿,红的似火,白的似雪,绿的似玉…… 一条小溪流隔断了两边,一边男子,一边是女子,虽然,隔着小溪,却能隐隐约约看见彼此。 夫人们都围坐在小溪边的阁楼里,她们时不时的望向对面,指指点点的说笑着。 哎! 这明明是相亲宴嘛! 柳云灿无聊的看着对面,周子箫鹤立鸡群,柳云灿一眼就看到他坐,离小溪不远的凉亭上。那高处,他一定能清晰的看到整个后花园。 真是占了个好地方。 柳云灿移开视线,扫过旁边的人群,又发现了熟人,一个是许公子,一个是沈玉昌,没想到他们两坐在了一处。 柳云灿正准备收回视线,恰巧与许公子眺望过来的视线对了正着。 柳云灿朝他微微一笑,点点头。 许公子傻乎乎的望着此处,露出傻笑。 沈玉昌顺着许公子的视线竟然发现对面就是柳云灿,他突的站起来,又失落的坐下来,木木的望了眼柳云灿低下头。 沈玉昌心中难过:她是不会喜欢他了吧?他如此对她,对付她办的柳记药铺。 柳云灿端端正正的坐在那处,不言不语,听着夫人们闲聊。 忽然,丫鬟俯身低语:“许公子的小厮传话给奴婢,说许公子在白色的梅花树那里的水榭等小姐。” 许公子? 柳云灿皱了眉,许公子找她什么事? 柳云灿想了想还是离了席,朝许公子说的那处走去。 凉亭上的周子箫看着柳云灿离了席,往西而去,他忙离开了凉亭,朝柳云灿走去。 白梅花树旁,一身青色锦衣的许富贵果然带着小厮,站在在水榭处。 “许公子!”柳云灿从背后喊了声。 许富贵急切的转过身,惊喜的看着柳云灿。他大概没想到柳云灿真的会来。 “柳小姐!”见了别样的柳云灿,想到他约她来此的目的,许富贵脸红了起来。 此处虽无旁人,不过,花园里人多嘴杂,柳云灿想快些离去,她直接了当的问道:“许公子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许富贵愣愣的“啊!”了一声。 随后似回过神,又“哦!”了一声。 最后,羞涩的底下头,轻声问道:“我给你的那本《诗经》你看了吗?” 《诗经》? 哦!柳云灿模糊的记起来,许公子年前是给过她一本《诗经》。可,她不喜欢看《诗经》,许公子给的那本《诗经》,她翻都没翻过。她收到时,直接让丫鬟放到了书架最上层,恐怕早已落了灰了吧! 柳云灿不好意思的回道:“我还没有时间看它。” 没看啊?难怪没有任何下文。 原来,她根本不知道他的心意。 失落的许公子又有了一丝希冀,她不知道,不是她回绝了他。 许富贵激动的想开口,可是,想到要说的话,要问的问题,又顿觉得难以启齿。 许富贵呐呐的看着柳云灿。 柳云灿莫名其妙的问道:“许公子是有事要说吗?我待许公子是朋友,许公子有话可直说。” “我,我喜欢柳小姐你,你,你喜欢我吗?我说的是那个喜欢。”许富贵羞涩的快速瞥了眼柳云灿。 第七十二章 现在的大夫都这么狂傲吗 http://.biquxs.info/

许富贵根本不敢看向柳云灿,他觉得他的心里似有小鹿在疯狂的奔跑,心似乎要跳出去。 说完此话,他觉得他嘴里,心里都十分干渴,他的耳朵发烫得跟火烧了似的。 柳云灿诧异:“……”许公子是何意? 许富贵没有听到柳云灿的回答声,他急急忙忙头都不敢抬的接着说道:“我想让我母亲去柳府提亲,你觉得如何?” 柳云灿惊诧:“……”许公子你太,太孟浪了! 这个问题她如何能回答。 柳云灿脸也渐渐的红了,她呐呐道:“这事得听父母之命,……” 正在柳云灿不知道如何是好时,周子箫的声音像是救人的梵音,凭空而来,缓解了她此时万分的尴尬局面。 “柳小姐!你怎么也在这里?是来看这株白梅的吗?这株白梅确实有意境,洁白若雪,有几分冰清玉洁的雅致与凌傲之气。” 周子箫从后面走出来,脸上带着笑,可,转身朝他望过去的柳云灿却觉得,他像一座冰山,周身一米远处都散发着寒冷得让人窒息的气息。 虽然,柳云灿觉得冷,心里发怵,不过,他的到来正巧解了她的尴尬,她十分感谢。 她转身施了一礼:“周公子也来看白梅?” 看白梅? 哼! 这白梅有啥可看的,枝条疏疏落落,花朵零零碎碎,野花都比它强几分。 他是来看着她的,以防她遇不测,要不然,他会来参加这无聊的赏梅宴。 “兄台贵姓?”周子箫走到柳云灿身侧,他未回答柳云灿的问话,反而,明知故问起许公子来。 许公子他当然知道,上次救人的闲言闲语,闹得整个白米镇沸沸扬扬,还是他令人压下去的。 现在又是许公子,他想如何? 他想娶柳云灿? 周子箫从头到尾的打量着许富贵。 心里嗤笑一声:白脸书生,最不可信! 许富贵看着站在周公子身旁的柳云灿,心道,今天怕是不能得到柳小姐的答案了。 他好不容易才见到柳小姐,就这样被周公子给打断了,他心中十分恼怒。 许富贵敌视了周子箫一眼,正对上周子箫嗤笑的脸。许富贵心中恼怒,可,他却也知道,此刻,他不能在柳云灿面前生怒。 许富贵平静的施了一礼,道:“在下姓许。” 周子箫挑了挑眉,回了一礼:“久仰!” 话落,周子箫就低头对身边的柳云灿说道:“柳小姐,此处临水,风寒易病,不如去主家花厅歇歇,如何?” 看着周子箫坚定不移的目光,柳云灿相信就算她说不去,他也会把她拉过去。 柳云灿看了眼许富贵,望着他那含情脉脉的眼,不知道为什么,她很想回避。 于是,周子箫的提议,她就回答得很干脆:“甚好!” 周子箫满意的点点头,转头对许富贵道:“许公子必是雅人,我们就不打扰许公子赏梅了。” 许富贵:他不赏梅! 柳云灿跟着对许富贵说道:“告辞!” …… 周子箫领着柳云灿往回走,周子箫在前,周身散发着威势不容人靠近,柳云灿在后,一步一趋,相离仅尺咫耳,走得毫无压力。 杜荣远远的跟着,他要离发怒的老虎远一点。 过了水榭,周子箫招来杜荣:“去让他们备间屋子,生火炉,再取一个暖手炉给柳小姐。” 这是在秦府,怎能如此麻烦,柳云灿忙摇摇手,:“不必如此麻烦,已经开春了,我不冷。” 周子箫瞥了她一眼,柳云灿看着他不高兴的面孔,自觉的闭上了嘴。 他都不嫌麻烦,她就无所谓。 很快,秦府的丫鬟领着两人来到倒座房,生了火炉。 暖手炉也取了过来。 柳云灿望着精致的暖手炉哭笑不得,她真的不冷。 在周子箫的注目下,柳云灿还是妥协的捧起暖手炉,手渐渐暖和起来,似乎这天捧个暖手炉也挺好。 看着柳云灿捧起暖手炉,周子箫脸色缓和下来。 柳云灿:“我……” 周子箫:“我……” 两人异口同声,又一起停下来。 俩人相视一笑,周子箫笑道:“你说!” 柳云灿也不客气,她问道:“我能给你把个脉吗?” 周子箫朝她瞪了瞪眼,他在她眼中就是一个病人吗?怎么每次见面总离不开他的病! 杜荣瞥到周子箫铁青的脸,小心翼翼的朝后退了一步,避免,被殃及池鱼。 他心中抱怨:柳小姐,你就不能聊点别的吗? 这如花似锦的美景,灿烂的阳光,和煦的春风,你们聊什么不好,聊病情。 柳云灿似乎对周子箫的冷面孔免疫,她没吓到,反而抱怨起来:“喂!你不会这么小气吧!反正,你都那样了,你的病我都知道的,再让我诊诊也没什么关系吧!” 周子箫气急而笑:“什么叫我就那样了?我怎样了?” 柳云灿无畏的说道:“就是,就是半死不活的……” 半死不活?周子箫黑了脸。 杜荣听得心怦怦跳,他很想跟着秦府的丫鬟退到门外去。 他不明了:还有人想找死?柳小姐是活得不耐烦了吗?这是在找死的节奏啊? 他还不想死! 杜荣望着黑脸的殿下,朝门口又退了两步。 看着黑脸的周子箫,柳云灿换了个婉转的说法:“我说错了,哎呀!你一个大男子,都病了这么多年了,说一说实情,难道还不能接受?” 周子箫咬牙切齿:“……”谁能接受别人说自己半死不活? 周子箫望着无所畏惧的柳云灿,脸上还摆明了是他心胸不宽广的柳云灿,败下阵来。 好吧! 他接受! 不接受,也阻止不了她说他的病…… 他确实病着。 果不其然,柳云灿继续唠叨:“你要看开些,人生不在乎长短,在于……” 再让她说下去,他越来越有想杀她的心。 周子箫突然朝她伸出手,凶恶的问道:“你搭不搭脉?” 突如其来的手,让柳云灿吓了一跳,听明白周子箫的话,她忙讨好的说道:“搭,搭脉。我净净手。” 柳云灿净了净手,又静了静心,细手搭上周子箫消瘦的手腕…… 左手换了右手,又换了左手。 面无表情。 周子箫看不出一点动静。 良久,在周子箫以为她要睡着时,柳云灿撤回了把脉的手。 周子箫好奇的问道:“如何?” 柳云灿瞥了他一眼:“不如何!” 周子箫气得瞪眼翘胡子。这是什么回答? 他细问:“不如何是如何?” 柳云灿低着头,嘟嚷道:“不如何就是不如何。” 周子箫提高了声音:“你跟我说相声呢?” 柳云灿抬起头,正经的回他:“我不会说相声。” 周子箫:“……”我还不知道你不会说相声! 周子箫探过身子,耐心的再问:“你把了脉总得说点什么?比如脉象?” 柳云灿端起茶盏,白了他一眼,反问他:“我说了,你听得懂吗?” 周子箫撑着胳膊,愣愣的望着鄙视他的柳云灿:“……”现在的大夫都这么狂傲吗? …… 柳云灿回到了后花园,去的时候,白氏正跟人聊着天:“……我去年刚刚搬到这里,熟悉的人也不多,……如今,我就愁我闺女的亲事,要是能说个好儿郎,我就心满意足了……” 她的亲事成了白氏的心事啊! 许公子说提亲,他真的会让人来提亲吗? 许公子? 柳云灿皱起了眉头。 耳畔传来张夫人的劝尉:“一家有女百家求,你不用担心。” 白氏似乎刚看到柳云灿,忙唤道:“灿儿,来见过张夫人,还有董夫人。” “灿儿拜见张夫人,董夫人。张夫人,董夫人安好。” “吆!姑娘长得真俊俏。嘴也甜!” “一张美人脸。你瞧,这眼睛像……” 听他们聊了一会天,柳云灿挑了个靠近窗户的位置坐下,不远处,柳云婷跟秦小姐,李小姐聊得十分欢快! 柳云灿托着脸看着窗外,窗外翠竹笔直,她无心看竹,心里一直想着周子箫的脉象。 …… 许氏从外面进来,一眼就开到了窗户下的柳云灿,不,其实,她是一眼就看到了柳云灿头上亮闪闪的金饰。 金箔动人心! 许氏依着王氏坐下来,目光盯着柳云灿,问道:“那是谁家的女儿,那身段真是明媚动人。” “哪个?” “就窗户底下那个?”许氏朝柳云灿那处撇撇嘴。 王氏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是柳府的二姑娘。听说还没有定亲。白氏放出话来要在白米镇找个好女婿。” “哦!这是真的?” 王夫人瞟了许氏一眼,看着她心动的眼神,试探道:“要说,她与你家公子年纪正相仿。要是看合适了,我给你做媒。我娘家嫂子与柳家的人白氏相熟。……” 柳家,不就是她家桂儿喜欢的那个柳小姐。 许夫人又朝柳云灿看了一眼。 恬适文静,哪有流言中说的那么难听,她的心又蠢蠢欲动了。 她家桂儿说的没错,是别人诬陷了他与柳小姐。她当初就该听桂儿是去提亲,那时候保准能成。如今,再去提亲,不知道能不能成? 许氏看着柳云灿那身穿戴,懊悔当初被流言遮住了眼。 许氏佯装欢喜道:“是吗?现瞧着挺合适,说不定还真得麻烦你呢!” 王氏:“这有什么麻烦的,这都是善事。” 许氏笑眯了眼。 …… 白氏回去,就兴奋的跟柳老爷讲了宴席上的事,说她打听到了,白米镇上有好几家儿郎与灿儿年纪相仿。要是有人来提亲,她就从中好好选一选,给灿儿选一个好郎君。 柳老爷皱了眉头,他直觉,白氏太心急了。 古话说得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这样急切的心态,恐怕不妥。 柳老爷留了个心,他一定要给女儿好好把个关。 没隔几天,果真有人上门提亲了。 第七十三章 什么是爱 http://.biquxs.info/

赏梅宴后,陆陆续续有人来柳家提亲。 白氏的脸上终于有了喜色,柳老爷一回来,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她就跟他说媒人来提亲的事。 “王媒婆说的是张家的二儿子,比灿儿大三岁,这个年纪正合适。王媒婆说张家的大儿子身高八尺,这么高的个子是不是太粗壮了,老爷您说呢?” 柳老爷问道:“哪个张家?” “说是城北卖酒的张家,钱是有钱,可惜是个商户。” 柳老爷听说是商户,皱了皱眉头,他也没有直接拒绝,只说道:“是吗?我着人去打听打听,看看孩子如何。” 柳老爷打听后,张家确实是个商户,开了间小酒坊,酒品质低劣,只有庄家户去买。张家二儿子确实高八尺,老实宽厚。张家有个三间的屋,有厢房两间,张家生了六个娃,四男二女,他瞧着,那些个房根本不够住。张家的大媳妇是个厉害的,酒坊附近的人都在背后指指点点。 柳老爷知道后,告诉白氏:“张家不行,张家的大娘子厉害,灿儿嫁过去怕是会吃亏。” 白氏有点失望:“这样啊!那我就回了王婆子。” 隔了几天,又有媒婆来说亲。 这次白氏没有第一次那么激动,她伺候着柳老爷上了床,才说道:“今天又有媒婆来了。李媒婆说的是城南的王家,他家的小儿子,只比灿儿大一岁,听说在家宠爱得很,什么事都不用他做,每日只吃喝玩乐。这孩子太受宠了,我怕到时候,灿儿过去,还要哄着他。你着人打听一下,要是不行,这王家的就回掉吧?” 柳老爷拿起书点点头:“也好。” 白氏也上了床,她拢了拢被子,又说道:“对了,还有家姓许,是我娘家的姨奶奶的表嫂介绍的,听说在城东开了家书铺,书铺叫什么的?叫什么不重要,主要,他家开了书铺,他家一定是书香门第。我觉得应该不错!” 柳老爷放下书,有点感兴趣:“哦!是吗?我着人打听再说。读书不光要聪明,还要用功才行。” 白氏想起了隔壁的周子箫,感叹道:“要说隔壁周公子也一表人才,对咱家云灿也好,要是他身子没病,那该多好啊?” 柳老爷想到风光霁月的周子箫,心中暗自点头。 “可惜了?”柳老爷感叹。 绿芽笑着跑回来,看着一屋子人,俯首到柳云灿耳边,激动的说道:“小姐,听说许公子今天着人来提亲了!” 许公子真的让人来提亲了? 柳云灿楞住了。 许公子? 他对她很好,第一次,就很相信她,没付钱就让她把书带回去,后来,后来,他又特意找到几本药书,送给她,要是没有这些药书,光凭梦中的回忆怕是也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炼制药。 后来,他又陆陆续续给了其他书,虽然,她不喜欢看。 他求平安福也想着给她求一个。 偶尔,还会给她带些吃的。 许公子对她真的很好。 可是,她对许公子? 柳云灿说不出来她对他的感觉,似朋友,似兄长,似同窗,可是,喜欢?爱? 她喜欢他吗? 她爱他吗? 柳云灿皱起了眉头。 喜欢是什么? 爱又是什么? 柳云灿突然抬头问绿芽:“喜欢是什么?” 绿芽理所当然的回道:“喜欢就是心里高兴呗!” “那喜欢一个人就是心里高兴吗?” 绿芽纯真的笑道:“那当然,我喜欢小紫,看到小紫我就很高兴。” 这? 喜欢小紫! 柳云灿也傻傻的笑了。 柳云灿又笑着问道:“那么爱是什么?” 绿芽侧头,一头雾水的挠挠头:“爱啊!这我不知道。” 柳云灿轻笑。绿芽才多大,个子还没有她高,她哪里会知道爱是什么。 绿芽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道:“可能翠玲知道。翠玲说他爱小何。” “翠玲呢?你去把翠玲叫来。” 翠玲被绿芽喊了过来,柳云灿再问了一遍:“翠玲,你说什么是爱?” 爱? 翠玲揪着衣裳的手发白,面色神伤,低头垂目。 “爱啊!就是无时无刻不想着他,他高兴我就高兴,他伤心我就跟着我伤心,他痛我也觉得痛。” “这样啊!” 柳云灿默默无言,翠玲低垂着头,神情木然,不言不语。 柳云灿朝消瘦的翠玲挥挥手,翠玲退了出去。 她抬头望着那天边的皎洁的月光,却想到了单薄的周子箫。 周子箫? 柳云灿吓了一跳,她怎么会想起周子箫,一定是月圆了,她记起他的病了。 月圆了,他今天应该会发病吧? 肯定很痛。 柳云灿心揪了起来,仿佛被什么扼住了心脏,跳动不了,呼吸困难…… 止痛丸,对,她可以炼制一粒止痛丸。缓解他的痛苦。她以前怎么没想到,怎么只一心想着找齐药材给他解毒。 看她的笨脑袋! 柳云灿拍了拍自己的头,忙吩咐。 “绿芽,去西厢房。” “翠香,去取元胡,洋金花,苏木……” 丫鬟点灯的点灯,取药材的取药材,取器皿的取器皿,忙忙碌碌倒是挺热闹。 忙活了一个多时辰,药终于炼制出来。 望着斑驳的树影,银光洒满院子,柳云灿看着手中的药,泛起愁来,夜深了,药该如何送过去,不惊动太多的人?虽然,他们之间只隔了一道墙,但,这却是个难题。 柳云灿扫了一圈,扫到走廊上一隔巨大的黑影。 小紫啊! 柳云灿蹲到小紫面前,小紫欢快的看着她。 “小紫,你能帮我把药送到隔壁去吗?”柳云灿举起手中的药瓶。 “啾啾!”小紫答应了。 柳云灿高兴的站起来,“等一下,我再写个纸条,他们就知道了。” 小紫抓住纸条和药瓶就飞进了周府。 柳云灿听着小紫的叫唤声,望着东边灯光闪烁的屋子,呢喃道:“你要是相信我,你就少受一次苦,你要是不相信我,只能等明天再上门送给你了。” …… 周府的卧室,灯光明亮如同白昼。 此时,躺在床上的周子箫脚已经疼得麻木了,额头上斗大的汗朝下滴,杜荣望着脸惨白的周子箫,心揪了起来,他抖着手,不停的用毛巾给他擦拭汗珠。 “啾啾!啾啾!” 疼痛中的周子箫突然听到了屋外小紫的叫唤声,他忍着痛,弯着腰,手拽着被单,咬着牙说道:“好像小紫在外面叫唤。” 小紫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殿下发病的时候来。公子心情肯定不好。 他得赶紧把它赶走,免得殿下生气。 杜荣望了眼窗外,皱起了眉,说道:“我这就去把它赶走。” “不必。叫着挺好听的。”周子箫疼得腰弯到了床沿上,他恨不得掏出心来,好让他不再痛。 “啾啾!啾啾!”小紫边叫唤边拍打着精美的雕花木门。 小紫的到来,分散了周子箫注意力。 他把所有心思都用在小紫身上,企图忘记身上的疼痛。 周子箫动了动还能动的手,指指门,艰难的说道:“它好像要进来,你去打开门。” “公子您别动了。我去开门,我去开门。”杜荣哽咽的喊陈进:“陈进,你看着公子。” 杜荣转身擦拭了眼角的泪,快步打开门。 小紫飞了进来,来到床前,扔下纸条和瓶子,不肖的看了眼周子箫,又飞走了。 陈进拿起瓶子和纸条,问道:“这是什么?” 一定是柳云灿给他的东西。 此时的周子箫手也动不了了,他吃力的说着:“看……看。” 陈进打开纸条:“柳小姐说,瓶子里是止痛药,只能止痛,不能解毒。她说药丸喂水服下即可。” 周子箫没想到柳云灿这么晚了,给他送来的是药,他一时竟楞住了。 杜荣看着陈进手中的药丸没了主意:“这……” 杜荣看看陈进,陈进看着杜荣。 他们俩再看看手中的药。 这药能吃吗? 杜荣犹豫不决的建议道:“要不找孙太医来看看?” 陈进看看半身不能动的周子箫,斟酌着说道:“等孙太医看过后,公子恐怕早已不能张嘴吃药了。” 杜荣皱起眉头:“这……怎么办?” 周子箫动了动手,可惜,除了手指头能微微动一动,整个胳膊已经动不了了,他艰难的说道:“给我,……吃……药。” 杜荣犹豫不决的看看陈进,陈进举着药徘徊不定的望着杜荣。 杜荣又建议道:“要不让柳小姐过来跟孙太医讲一讲这颗药的药理。” 周子箫突然大声喊道:“不要让柳小姐过来,……不要……” 杜荣赶紧的扶住差点跌倒的周子箫:“公子,公子,你别动。小心摔下来。” 周子箫盯着杜荣,坚定的说道:“不要让柳小姐过来,我不想让他看到我这个样子。” 杜荣低下头,眼泪无声的掉下来。 陈进转过身,抬头看看屋梁,忍住鼻子的酸楚。 他明明是皇子啊! 周子箫又喊道:“给我……吃……药。我相信柳小姐!” “我的失眠症不就是她看好的嘛!” 是啊! 殿下的失眠症还是柳小姐治好的。孙大夫都没治好的病,柳小姐治好了。 他们应该可以相信柳小姐吧! 杜荣看向陈进。陈进不知所措。 周子箫又沉声说道:“再说,就算有事,也无所谓,不过是少活了一年半载而已。” “公子!”杜荣哽咽道。 “放心。柳小姐没有那么傻。她不会让我有事的。” 杜荣点点头,柳小姐确实全心全意的为了殿下好。 杜荣把药放进了周子箫嘴里,喂了水,周子箫一口咽了下去。 几息时间,周子箫面色软和起来,神色安稳起来。 周子箫弯了弯嘴角,试图讲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周子箫调皮的朝杜荣眨了眨眼睛。 杜荣含着眼泪笑了。 公子总算不受那疼痛的折磨了。 周子箫笑了,虽然,他依旧不能动,但,他总算不疼了。 要是能一直这样过下去,也挺好的。 他可以一直看着柳小姐,陪着她到老。 到老吗? 可惜,毒药是有期限的,他的命也是有期限的,很短的期限。 周子箫垂下眼眸掩饰眼中的悲哀! 他不能陪她到老。 第七十四章 回来了 http://.biquxs.info/

天放露出鱼肚白,柳云灿就起了身。 她穿戴整齐,去给白氏请安,并吩咐翠香,让她去周府问问周公子的情况。 周子箫看着月亮退了下去,他的完全不能动弹的身子渐渐恢复了知觉。 他动了动手指头,打盹的杜荣一下子就醒了。 “公子,你醒了。” 周子箫点点头,声音轻快:“扶我坐起来。” “哎!哎!” 杜荣望着面带笑意的周子箫,欣喜万分,一时都忘记了周子箫吩咐的什么了。 没了疼痛,周子箫竟然毫不费力的自己坐起来。 看着坐得稳稳的周子箫,杜荣惊诧:“公子好了?” “应该没有,柳小姐说只能止疼不能解毒,应该的真的。病没有好,只是,不疼了,我的体力就没有消耗。”周子箫动了动已经能动弹的腿,腿能弯了,再过两息他应该就能下床了。 下了床,他第一个要见的就是柳云灿。 我要告诉她,我发病时不疼了。 这以后,他就像没中毒一样。 太阳的第一道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金灿灿的,像铺了一层黄金。 周子箫身子完全恢复了。 他站了起来,走到院子里。 他从来没有在发病的第二天早上沐浴在阳光下。 一夜的疼痛总让他没有了任何力气,他往往要休息好几天,等到他心情好了,才到院子里走走。 如今,他不需要了。 他感觉不到疼,他跟正常人一样,一夜的没有知觉就当他睡了一觉。 没有疼痛的感觉真好! 周子箫张开双臂,他真想大喊一声。 “啾啾!啾啾!” 小紫踩着周子箫的肩膀飞走了。 “殿下,小心!”杜荣赶紧的过来扶。 周子箫却站得稳稳的,笑道:“这只死鸟,就会欺负我。我去见你主人去。” …… 看到翻墙过来的周子箫,丫鬟已经习惯了。 “周公子!” 这次周子箫压制内心的激动,没有往里闯,他站在院子里,吩咐道:“去回禀你们小姐!” “小姐请安去了。要过半个时辰才能回来。” 请安? 是呢!她要请安,不像他一个人住在这里,自由自在。 周子箫看了一圈,指着桂花树下。 “搬个椅子过来,我在院子里等她。” 丫鬟翠香搬来了太师椅,又搬了个小茶几,并给他泡了一壶茶。 等待的时间很漫长,不过,周子箫等得心甘情愿。哪怕要他等到晚,等到明天,等几天,他都愿意。只要能等到她,看见她。 忽然,门外响起了柔和的说话声。 “云轩长高了,要好好吃饭哦!” “二姐姐,我天天都好好吃饭,黄嬷嬷做的圆子好吃,二姐姐的糕点也好吃。” “是吗?姐姐天天给你做。” 一大一小,手牵着手从院门外走进来,大的低着头,小的仰着头,大的一脸的温柔,小的一脸的依念,…… 这是春天里他见到的最好的景色! “姐姐,有个哥哥!” “哥哥?” 柳云灿诧异的抬起头,望过去。 一身湛蓝衣裳的周子箫坐在那翠绿的桂花树下,笑吟吟的看着她,左手一本书,右手边茶具一套,红泥小火炉煮着茶,茶壶里逸散着袅袅白烟。 他心情很好啊! “回来了!”周子箫站起来,轻声问道。 这是她的家,她的院子,他倒先入为主了,做起主人来了。 柳云灿瞪了他一眼,看到他那笑吟吟脸,气消了,心里妥协了,算了,他有病不与他计较。 “回来了,茶还好喝吗?”柳云灿瞥了眼红泥小火炉。 “还不错。”周子箫指指丫鬟刚段过来的椅子,“坐。” 他还真当他是这屋子的主人了。 柳云灿翻了白眼。 最后,还是坐下来。 “二姐姐!”云轩第一次见周子箫,有点怯意,躲到柳云灿怀中,时不时的露出小脸盯着他看。 “哥哥给你的见面礼,拿着。”周子箫除下身上的一块玉佩。 柳云轩大眼睛不知所措的看着柳云灿。 柳云灿望着如羊脂般的玉佩,点点头,“收着吧!” 他的东西哪样都很贵重,叫他找个便宜的怕都找不出来。东西都一样,收就收了吧! 柳云轩小手接过来,交给身后的嬷嬷,又向周子箫道谢:“谢谢哥哥。” 周子箫摸摸柳云轩的头。云轩躲开了,“哥哥不能摸我的头,摸了长不高,没有哥哥好看。” 周子箫望望空落落的手尴尬的笑了。这个小子挺能说的。 柳云灿望着茶几,红泥小火炉都拿出来了,他定是等了许久,他是有话要跟她说吧! 柳云灿摸摸柳云轩的肩膀,亲呢的说:“云轩去玩吧!我跟哥哥说几句话。” 云轩看看温和带着笑容的周子箫点点头,稚嫩的口吻说道:“好,我会多玩一会儿,姐姐你安心的跟哥哥讲话。” 周子箫惊奇道:“这小子怪会说话。这么点小就能讲出如此的话,长大了不得了。” 柳云轩洋洋得意的看看周子箫,转身跑走了。李嬷嬷急忙小跑跟了过去。 柳云灿宠溺得很:“有点小聪明!以后,要是把这聪明劲用到正事上就好了。” 周子箫笑着给柳云灿倒了杯茶,杜荣惊得眼瞪圆了。 他的殿下还从来没给谁倒过茶,德妃也没有享受过。 柳云灿端起来喝了一口,眉头微挑,茶煮得久了,比往常涩了些,不过入口也更甘甜。 柳云灿放下茶杯,问道:“昨日的药有效吗?” 他来此就是要说此事的,“有效,药吃下去就不疼了,一点都不疼,真的。” 真有效,她还怕他的毒太厉害会效果会减轻呢。 柳云灿道:“那我再炼制几个。” “谢谢!”周子箫突然站起来鞠了一躬。 柳云灿吓得赶紧的让开。就一枚药而已,她哪里受得他施的礼。 杜荣已经惊得神魂出窍了。 周子箫却觉得这是他该做的,她给了他正常的生活。 两人再度坐下,一时间默默无言,柳云灿揉着衣角,周子箫笑眯眯的看看,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柳云灿瞄了周子箫两眼,心怦怦的跳得厉害。她掐了掐手指头,急切的找了个话题。 “我差几样药,你能帮着找找吗?” 找药? 周子箫想起了最近暮春跟他回禀,柳记刘掌柜到处买药的事。若不是他有事拌着他,他早就想来问她,想如何处置沈家了。 她提起了,正好就帮他她解决了。 于是,周子箫问道:“是沈家垄断的七叶一枝花,百部,黄芪,三七吗?” 柳云灿惊奇的问道:“你也听说了?” 想想,这事业内的人应该都听说了,想来以他的能耐肯定是听说了。柳云灿也就不奇怪了。 周子箫点点头,“嗯!药我可以帮你弄到,沈家我也可以帮你搬倒,乃至于让他消失,你想如何处置沈家?” 处置沈家? 她并没想处置沈家,她只想正大光明的,让他愿赌服输。 柳云灿摇摇头,挑明的说道:“不必,那四样药我并不缺?” “嗯?”周子箫疑惑的看着柳云灿。 柳云灿直接明了的说道:“我炼制的药里,用不到那四样药。” “哦!”周子箫明了的笑起来。他喜欢的人就是与众不同。 他喜欢她? 周子箫一楞,随即笑起来。 他喜欢她,很喜欢! 柳云灿并不觉得周子箫的笑容有什么变化,她继续说道:“我要找的是海魔芝,一叶狐果,雾蓝泡果。” “这是什么药,怎么没听过?” “孙太医应该听说过,药书里面有记载,大周国内应该有,只是数量少,平常也没有人用到,许多人也不认识,比较难寻。海魔芝要到东海边找,其他两种药大约生长在昆仑山那边。” 只要有就行,他一定帮她给找到,不管有多难! 周子箫立马就答应了:“行,我立马派人去寻。” 柳云灿点点头:“嗯!要快些。”她怕他等不及。 她不能告诉他这是救他的药,她怕她给了他希望,又让他失望。 那恐怕比死还难受! 他不应该再有痛苦。 柳云灿凝视着周子箫,扯着笑脸,不让他知道她内心的煎熬! 院子寂静无声,只有那红泥小火炉上的茶壶滋滋作响。 “小姐,三小姐来了。” 丫鬟的声音打断了院子里的寂静。 周子箫站起身来:“那我走了。” 柳云灿跟着站起来,点点头:“嗯!” 周子箫翻身回了周府。 柳云婷莲步轻移的来到一茶苑。 她望着院子里桂花树下的茶几与椅子,四处打量了两眼,好奇的问道:“二姐,你有客人?” 柳云灿看看两把椅子,两个茶盏,随口说道:“哦!云轩去后面玩去了。你怎么来了?” 柳云婷亲昵的拉住柳云灿的胳膊,撒娇道:“姐,我听说,今年流行戴绢花,特别大,颜色特别鲜亮的那种,很漂亮的!姐,我们也去街上买两朵来戴戴?” 流行戴大绢花? 她怎么不知道?好吧!她对这个不感兴趣。 不过,那么大的绢花,还五颜六色的,好看吗? 柳云灿很怀疑。 不过,难得柳云婷这么和气的跟她讲话,她就应了她吧! 想到这,柳云灿就应了下来:“是吗?既然好看,咱们就明天去吧!今天,我还有事。” “明天啊!”柳云婷似乎没想到会这样,有些发愣。 “怎么?不行?”柳云灿莫名其妙的看着柳云婷,心道:晚一天去,难道就买不到绢花了?还是晚戴一天就不美了? 柳云婷一个激灵,忙道“行,怎么都行!姐,你最好了。我先回去了。” 柳云婷来去匆匆,说完话就跑走了,像有谁追她似的。 绿芽也莫名其妙的看着跑出去的三小姐。 她随口说道:“三小姐最近怎么总喜欢出去了?前天刚去买了两个荷包。” 买荷包? 柳云灿皱了眉头。 什么时候柳府三小姐的荷包也要到外面买了? 丫鬟都干什么去了? “哦!”柳云灿想了想吩咐道:“明天逛街,你和绿芽都跟着去,你们俩专门盯着三小姐和她的丫鬟,看有什么异样。” “是。” 第七十五章 事有反常必有妖 http://.biquxs.info/

柳云婷走后,柳云灿让人把卢庄头和石庄头都喊了过来。 “小姐!” 柳云灿让他们坐下来,卢庄头小心翼翼的坐了半张椅子,石庄头跟着坐下来,紧张的拽着手。 柳云灿直言道:“那块地,我前两天去看过了,靠山的那五亩地,我准备种刺五加,种子我已经着人弄好了,你把地整一整就可以种了。什么时候要做什么,我会跟你讲的。你只要按我说的做就可以了。” 虽然,种药材年前小姐就提过,可,如今,卢庄头心里依旧忐忑,小姐年轻,恐不知道深浅,种药他可从没听说过。 听着小姐的话音,似乎有人会种,还会帮助他们种草药。 卢庄头犹豫不决。 种田可是大事。 他犹豫半天,还是把他所想的疑问提出来:“种草药可以种成吗?收成不知道如何?佃户没收成怕是不肯干。” 小姐可以浪费点钱,可是他跟佃户浪费不起,大家都靠田吃饭呢! 柳云灿自是考虑了这些的,佃户靠田吃饭,田里不收粮食,就必须给钱,钱给足了,自然就没有问题。 柳云灿说出了她的打算:“放心,我会每月给他们一部分工钱,够大伙儿吃用,年底会结清。不会让你们没饭吃。” 给工钱? 这也行。 卢庄头也没再反对,主家要种什么他只有照做,到哪都是听主家的。 “有块沙地,我打算种植甘草,……” 卢庄头不懂草药,小姐说什么他就应了。 “山上的种的草药,石庄头,你还得费心,我这有些人参种子,什么时候,去看看,种哪里合适。” 石庄头早种过草药,虽然比重树看林子费事,不过,小姐给钱,费点事,便算不得什么。 石庄头什么问题也没有,就一一点头应了。 …… 柳云灿种植草药的事情很快就被沈家所知。 沈家又一次把家中人聚在一起商讨事宜。 沈老爷坐在上首,心思沉重。柳小姐似乎比他想象的要厉害。她的主意一个又一个,当初断药的举动,沈老爷此刻觉得似乎不如当初做决定时的那么肯定了。 沈大公子放下茶盅,嗤笑起来:“种植草药?真没有听说过。柳小姐莫不是脑袋坏掉了?” 沈玉昌疑惑:“这……”柳小姐不像脑袋坏了的样子。 唯一算是外人的蒋大夫沉吟片刻,说道:“或许,草药也可以像粮食那样种,老朽思量着这或许是有可能的。只是,以前从来没有人想过种草药,或者,有人想过,而没有成功。但,这并不代表不能种草药。” 种草药像种粮食一样? 这么新奇的想法,惊呆了一屋子沈家人。 沈大公子听着听着,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皱起眉头,是啊!草药是草,为何不可以种?粮食都能种,草药为何不可以种? 所有人默默的对望一眼。 此时,没人再认为柳云灿脑袋坏掉了,大家心里突然想赞叹柳小姐,她真聪明,真想问问柳小姐,她脑袋里装的是什么?怎么这么与众不同。 沈老爷沉思良久:“由她折腾去,就算草药真种成功,那也是两三年后的事了。甘草得两三年后,才能采收。” 沈老爷的这句话,众人倒是一致赞同。 他们忽然想到,他们似乎也可以试着种草药?种一年能成的? 就是不知道草药收成如何?到时候会不会卖得掉? 每个人的眼睛里都闪着耀眼的光,可,没过一会儿又都熄灭了。 大家似乎都想到了:柳小姐为何没种一年成的草药,反而选择种三年才能成的甘草? 屋里沉静似深夜,只闻呼吸息声。 良久,沈玉昌平静的说道:“三年也不算久,要是柳小姐种成功了,咱们沈家又多了个赚钱的行当。” 三年,时间太长了,或许苗成活了,确有药效就可以了。 沈老爷目光闪了闪,心中琢磨起来。 …… 柳云灿并不知道沈家为此开了会,就算知道,她也不肖一顾。 她卖她的药,不管别人如何,她相信她的药没有人能超过。在她心中,其他都是虚的,药好才是真是好! 沈家琢磨着坏主意时,柳云灿已经把人参种子种在了那小小的山丘上,并标上了记号。她期盼着,若干年后,她可以收人参了。 那块小紫带回来的黑色的根茎,柳云灿一直在徘徊,该不该把它也找个合适的地方种下去。 种好种,合适的地方难寻啊! 黑尾三针花,要不是小紫镇着,那处门房怕是不能住人的。 这黑色的根茎就不必谈了。 先研究药吧! 柳云灿盯着放黑色根茎的瓶子发呆。 也不知道,小紫怎么得来的这株药——幽冥草。 最主要的幽冥草有了,可其他药还没凑齐,要是,让周公子找的那三种草药找到了,那就好办多了。 其他的药,她得再把把关,既然,炼制解药,那就得找最好的药,保证最好的疗效。不能马虎了。 希望能快些,周公子没多少时间了。 周公子! 想到周子箫,柳云灿心中钝痛。 …… 春光明媚,鸟语花香! 柳云婷的声音老远的就传了过来。 “姐!姐,你好了没有,你快些。” 用膳的时候柳云婷就提醒了她三遍,这一用完膳,她又来催了,催着她上街买绢花。 事出反常即为妖。 柳云灿瞥了站不定的柳云婷一眼,慢条斯理的整理了衣裳,带着翠香与绿芽还有柳嬷嬷出了门。 马车上,柳云灿打量着对面的柳云婷。 柳云婷换了一身粉红色,绣着蝶戏百花的锦衣,头赞宝石金簪,明晃晃的,富贵逼人。脸上涂粉描眉涂腮,红艳艳的嘴唇,异常明艳,与她那还未及笄的年纪明显不符。 此刻,柳云婷端坐在凳子上,兴奋的眼神闪来闪去,不停搅动锦帕的手,出卖了她此刻心情无比的激动。 如此兴奋的表情,可不像上街买两朵绢花那么简单。 马车很快就来到了东街。 下了马车,柳云婷领着柳云灿,进了柳云婷说的卖绢花的杨记绣铺。 绣铺里摆着各种绣好的荷包,手帕,枕头套,等等,绣品倒是一应俱全。 柳云婷说的那五颜六色的绢花倒也放在柜台的显眼处。 红色的牡丹花做得有碗口大,样子做得逼真,但,做工不够精细,这些绢花怕是从相州府那里仿制过来的,手艺还没学到位。 除了牡丹花,还有荷花,茶花,月季,大丽花,……朵朵花儿颜色都很鲜亮。 柳云灿一扭头,刚想问柳云婷喜欢哪一朵花,却发现,柳云婷的目光根本没落在眼前的绢花上。她目光游移不定,不时的朝外张望。她的丫鬟心惊胆战的不时瞄着她的主子,没有走开的意向。 柳云灿朝着翠香看了一眼,翠香点点头。 柳云灿拿起一朵玉兰花,举到她跟前,故意问道:“妹妹,你看什么呢?这朵玉兰花好看吗?” “哦!看绢花呢,看绢花呢!”柳云婷忙收回看向门外的视线,慌张的讨好道,“玉兰花很好看!姐你戴它肯定好看!” 柳云灿也不说破,只点点头说道:“嗯!挺好看,妹妹你去选两朵,选好了,我们就回去吧!” 柳云婷眼瞪得比牛眼还打,她大概没想到柳云灿这么快就要回去,她很吃惊:“啊!这么快啊?不再多看看?” 柳云灿瞥了她一眼:不然了?等你办完事? 柳云灿朝外看了一眼,外面来来往往的人,并没有认识的,妹妹要等谁呢?一直朝门外看?是约好了的,还是什么? 柳云灿很想知道柳云婷等的是谁?可,又怕,到时候,柳云婷举动不当,坏了名声。 柳云灿看了看翠香与绿芽,心想,两个丫鬟应该能制止柳云婷做错事,耐不住好奇,她还是想看看柳云婷到底想见谁? 知道了比不知道好,知道了才能防范。 “买两朵绢花当然快。”柳云灿顺着话往下讲,她拿起一串紫薇,“我就选这串紫薇花,开得热闹,挺好看的。” 杨掌柜热情似火:“小姐真有眼光,今天,紫薇花卖了有八朵了。买它的人最多。茶花买的人也多,小姐不如再买朵换着戴?” 造型如此大的花,怕是不久就没有人戴了,如此醒目艳丽的花,不符合世人对女子的要求。 再说,绢花是柳云婷要买的,如今,看来,她的目的不是绢花,那她何必买上许多。 柳云灿直接拒绝了:“不了,花戴个新鲜就行。妹妹还买呢!妹妹!你选好了没有?” “我,我选茶花,还有,……” 柳云婷边选着花,边朝外瞄。 突然,一个眼熟的男子进入柳云灿的视线,沈家大公子? 柳云灿扭头看向柳云婷,柳云婷似乎也看到了沈家大公子,她此刻羞红了脸,别扭的转过身,手中拿的茶花绢花都被她扯得变了型,她都不知道。 杨掌柜看着柳云婷手上变了型的绢花,心疼不已,她忙说道:“柳小姐,你小心些,花都快要扭坏了。坏了,我就不好卖了。你得把花买走。” “你……”柳云婷眼一瞪就要撒泼,似乎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语气一下子柔和起来,小手捏着,扭扭捏捏的说,“你放心,我会买走的。” 说话间,沈公子就进了绣铺的门:“柳小姐?你也来买东西?” 看他的表情并没有很吃惊,他知道柳云婷会过来?他们约好的? 柳云灿心往下沉。 第七十六章 沈老爷懵了 http://.biquxs.info/

表面上,柳云灿还是对他扯了个笑脸说道:“哦!我给我妹妹买两朵花戴戴。” 柳云灿转过头,沉着脸对柳云婷说:“妹妹,你挑好了吗?挑好了我们就回去吧!” 柳云婷支支吾吾,不肯走:“一……一会儿,再过一会儿就好。” 柳云灿换了个位置,挡住了柳云婷。 沈大公子轻漫的笑道:“掌柜的,每一样包一个,我付钱,送给柳小姐。” 柳云灿沉下脸,拒绝:“不必沈公子破费,我们已经挑好了,小二,就这六朵,包起来。” 随即又吩咐道:“翠香给钱。” “妹妹走,我们该回去了。” 沈大公子一步跨到柳云灿前面,挡住了柳云灿的路,“柳小姐,别着急着走啊!听说,你柳记限卖药丸了,又要种草药,你呀,要我说就别瞎折腾了,钱折腾没了,药也折腾不出来。什么时候没药卖啊?没药卖时,记得通知我,我把药方买下来。” 人参给他沈家时怎么没看看给的是人还是鬼呢? 遇到这么一个讨厌鬼,真是运气不好!超级不好。 柳云婷目瞪口呆,她有些听不明白,他们间的对话。 柳云灿懒得理他,冷声道:“不用你操心,我的药,会一直卖下去的。” 沈大公子瞟了眼丫鬟手中的花,鄙视的道:“柳小姐何必如此,早点把药方卖给我。也不至于才买六朵花。” 她买六朵花难道是没钱买吗? 柳云灿翻了个白眼,知道与此人说话简直是对牛弹琴,没法说话。 她不客气的点道:“你还是担心沈家吧!你家买下来的药怕是卖不掉,要发霉的。再过个半年,你能买的也就这些便宜的假花了。真花怕是买不起了。” “你……”沈大公子气得嘴都歪了。他沈家何时被人如此怠慢过,如此被人不屑一顾过。 柳云灿拉起柳云婷的手,往外走,“走,妹妹!” 柳云婷看看柳云灿,又转头看了眼沈大公子,不愿意的喊道:“姐!姐!” 柳云灿强拉着不懂事的柳云婷出了绣铺,直接上了马车。 一上了马车,柳云灿沉着脸就问道:“妹妹出来要见的是沈公子?” “没……,没,”柳云灿看着肃穆的柳云灿,吓懵了,也不敢编瞎话了:“是。沈公子长得好看,又有钱,姐,你把药方卖给他呗!等我嫁过去,咱们和沈家就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 柳云灿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柳云婷。 她让她卖了她的宝贵药方? 她还想嫁给沈家,那个吃人不眨眼的沈家?那个不知道良知为何物的沈家?那个鄙视他们的沈家? 妹妹不会脑袋有问题吧? 这样的人她能嫁? 别说能嫁了,就刚刚沈公子的语气,他哪里会看上柳家,哪里会娶她柳云婷? 这完全是妹妹的一厢情愿? 柳云灿深深的吸了口气,陆姨娘不是挺聪明的吗?妹妹平常争东西不是挺有脑子的吗? 怎么这时候就傻了呢? 柳云灿还没想明白,还在愤怒中,柳云婷说了句话,她不怒反而笑了。 “姐!沈公子在白米镇那可是一等一的人,我嫁过去,你们也跟着吃香的喝辣的,你别不是嫉妒我吧!” 别! 她还真不嫉妒她! 她也不想跟着她吃香的喝辣的。 她自己就能吃香的喝辣的的,何必要依靠别人。 柳云灿也懒得跟柳云婷争辩,与她说理。 回家,家里自有人管教她。 …… 晚上,柳老爷下了课,柳云灿把今天遇到沈大公子的事情告诉了柳老爷,并把柳云婷想嫁给沈家大公子的想法告诉了柳老爷。 “糊涂!”柳老爷一声怒吼。 不光是因为她要嫁给沈家大公子,更因为,她竟然私自去见沈大公子。 柳云婷要是做出丢脸的事,全家都被她拖累了。 他柳家可经不起风浪了。 柳老爷脸沉得似那暴风雨来临前黑云压城的天空,恐怖得吓人:“这事,我会处理。” “你卖的药要用的药材,真的因为沈家断药,制不成了吗?” 看来,柳老爷也不是完全的不关心柳云灿生意。 或许,他是相信柳云灿。相信她能处理好。 或者,他愿意为柳云灿兜着,所以,才没有,在事情发生时立即询问。 柳云灿感到羞愧,她的事又让父亲担心了,“没有,只是,暂时那药丸没有什么人买,所以,做出限售的样子,打打名气,好让需要的人知道。好药也怕巷子深。” “哦!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以后,还是得规规矩矩的做生意。” 柳云灿自然都应了。 柳老爷当天晚上就下令,禁了柳云婷的足,并把陆姨娘骂了一顿。 柳云婷闹着不吃饭,还没一天,就饿得受不了,不再闹了。 第二天,柳云婷吃东西了,白氏才放下心里,吩咐人送点心又是送水果的。 白氏真真白白担心了柳云婷一天。 柳云灿心里感叹:柳云婷真是遇到了一个好主母。 要是遇到别的主母,怕就不是这个结果了。 …… 刘掌柜喜笑颜开的来回禀,无暇玉露卖得特别好。青藤万年糕除了沈家,镇上的刘家,和秦家也来买了。三家抢着买,着实意外。 前两天,刘家和沈家的小厮还为此打了一架。闹得白米镇上了人都知道了,柳记有种药,药贵得要命,还偏偏有人抢着打着要买。 要不是因为药太贵,估计,白米镇上的每个人都想买一瓶,尝尝看,这药有多好! 这药有多好,在打架后的没几天后,他们就知道了。这都是后话。 此时,柳云灿听到了刘掌柜的回禀,得意的嘴角上扬,这是她预料到的事情。 她的无暇雨露可比市面上的面脂要好得多,她卖得还不算贵,他们能不买吗? 至于,青藤万年丸,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们不抢,他人还不知道她柳记的药好呢! 她的第一步销售的步伐已经成功的迈出去了,看来,她得加紧炼制药丸了。第二步来得会比第一步更快,卖得更多。 “你出去放话,就说下个月从月初开始每天出售十瓶青藤万年丸。”柳云灿笑着吩咐道。 刘掌柜担心道:“每天十瓶,库房里的药怕是卖不到一个月就没有了。” 库房的药是不够一个月的量,不过,她可以炼制啊! 材料都有着呢!伙计也就等着她说做就做呢! 柳云灿可是胸有成竹的很。 她宽慰刘掌柜:“放心,药的数量你不用担心,只管卖,不会卖脱销了。有其他情况,你再来回禀。” “是。” 刘掌柜笑眯眯的出了柳府,如今,药铺能赚钱了,他的工作不用愁了。 当初,朋友介绍他来柳家药铺当掌柜时,他还愁做不长呢!毕竟,白米镇有沈家这尊大神把握着药材这一行。 其他药铺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要不然,石家为何要仿制消热丸,还不就是,他石家的药铺赚不了什么钱。他想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 眼看着就到了院试的时间。 白氏决定去趟白马寺,为儿子求平安福袋。保佑儿子考试顺利。 白氏和崔嬷嬷一起翻看了黄历,选了个好日子。 “你哥哥要去考试了,我准备明天去白马寺给你哥哥求个平安福,你也一起去吧!。” “我也要跟母亲一起去。” 柳云婷被关了禁闭,闷得发慌,她听说了后,在陆姨娘跟前闹着也要出去。 陆姨娘来请求白氏,白氏想到那天,柳老爷说的话,第一次没同意陆姨娘与柳云婷的要求。 陆姨娘气得摔了一套茶具。 柳云灿给大哥柳云桂求平安福,也给许公子求了一个。 许公子今年也要去参加院试的。 柳云灿希望他能考中秀才,不管她与他定亲与否,她希望他过得好。 想到许公子来求过亲,柳云灿又觉得十分不好意思。 最后,柳云灿也给周公子求了一个平安福。 虽然,柳云灿知道周公子需要的是解药,而不是这福袋。 可是,这样会心安一点。 哪怕只有一丁点用,柳云灿也觉得应该给他求一个。 或许,菩萨就听到她的请求了呢! …… 到了要启程去考试的日期,柳云桂跟白米镇的其他童生约了一起去相州府。 柳云灿把早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嘱咐道:“哥哥,这是消热丸,要是发热了就吃一颗,这是凝神露,可以清醒头脑,你带着。” 白氏也准备了吃的,用的,打包好了,给了书童拿着。 柳云桂则是放心不下妻子严氏: “我外出这段时间,你定要好好养胎,不要挂念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许多话夫妻俩早已说过了,此时听来,严氏依然含着泪点点头。 柳云桂把严氏托付给了白氏与柳云灿。 “娘,让您费心了。” “嫂嫂就麻烦妹妹看护一些,哥哥一考完就回来。” 柳云灿安慰他:“哥哥放心去便是家里人多,不会让嫂嫂有事。” 柳云桂去考试后,柳云灿便每天到嫂嫂屋里,陪着聊天。严经常会跟她讲一些京中的人和事,讲一些,白氏未曾讲过的东西。柳云灿听得很仔细。严氏看着这样的柳云灿很欣慰。 小姑子可比她那时懂事多了。 日子过得飞快。 周子箫每月依旧毒发,但,他不知道痛,日子过得潇洒起来。 每隔两日,他就会来一茶苑逗弄小紫,与柳云灿拌拌嘴,德妃左来信让他回去,右来信,他都不回,甚至连信也回得没以前勤了。倒是赵侯爷,赵家经常来信叫他寄些青藤万年丸回去,有时,他会写封信夹带着给德妃。 沈老爷听说青藤万年丸从月初开始每天出售十瓶时,整个人都懵了。 第七十七章 中秀才 http://.biquxs.info/

沈老爷听说青藤万年丸从月初开始每天出售十瓶时,整个人都懵了。 他们沈家断柳记的药,已经断了二三个月了,为何,柳记反而开始加大出售青藤万年丸的数量。 她不是该断药了,该没药可卖了吗? 难道,她早已炼制了一年青藤万年丸的量? 这怎么可能? 不是如此,那又会是如何? 沈老远突然心发慌。 不会是,他沈家没断了柳记所需要的药吧?她柳家一直在炼制青藤万年丸? 想到这,沈老爷心跳停了一秒,脸顿时惨白,像是涂了石灰一样的白,他的手,直发抖,握不住椅子把手,最后,他是身子也抖动起来,像筛子一样。 一旁的沈夫人吓得六神无主,忙高声喊道:“老爷,老爷,您怎么了?” 小厮赶紧扶住沈老爷的胳膊,高喊:“老爷!” 沈老爷抖着手,指着门外,结结巴巴的喊道:“叫,叫,叫玉昌回来。” “还,还,还有叫山儿回来。” 沈夫人忙命令道:“快去,快去叫玉昌还有山儿。” 小厮赶紧的往外跑。 沈老爷激惶惶不安,恨不得自己跑到院外。激动中,他一把撑住了椅子把手,突然间就站了起来,他下意识又急切的向前走了两步,忽闻耳旁沈夫人惊叫道:“老爷,你能走路了?” “老爷能走路了!”屋里的丫鬟跟着惊叫起来。 沈老爷看看站立的身子,看看惊喜的沈夫人,突然觉得腿一软,遽然瘫倒在地,昏厥过去。 “老爷!” “老爷!你怎么了?”沈夫人吓得魂飞魄散。 丫鬟用手一扶正沈老爷,却吓得坐在地上:“老爷昏过去了。” “夫人!” “夫人您怎么了?” “夫人!” 沈夫人又惊又喜又吓,一下子跟着沈老爷晕了过去。 丫鬟们惊叫起来。 沈家一片混乱。 …… 沈玉昌看着蒋大夫收回诊脉的手,着急的问道。 “怎么样?我大哥没事吧!” “脉象平稳,应该是受了惊吓,导致昏厥。待我用金针刺穴,不时便会醒来。” “有劳蒋大夫!” 蒋大夫取出金针,一针下去,果然,沈老爷呼出一口气,悠悠醒来。 “大哥!大哥!” 沈大公子急切的问道:“父亲!你觉得怎么样?” 沈老爷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一时之间,有些发愣,觉得自己脑袋似乎没清醒,似乎在做梦。 他竟然能走了,虽然只走了两步。 可是,他能走了啊! 沈玉昌与沈大公子沈传山对视一眼,眼里都是担忧之色。 他们心里暗道:上次老爷昏倒,不能走了,这次,老爷晕倒,不会是跌傻了吧! 一旁的沈夫人也在蒋大夫的金针刺穴后,渐渐清醒了。沈夫人一醒来就扑到了沈老爷床边,凄然泪下。 “老爷,您没事吧!” “老爷!” “我没事!”沈老爷说话的声音发哑。 见着沈老爷开口说话,一屋子的人吊着的心落了下来。 “老爷!”沈夫人期期艾艾的哭起来。 “大哥您怎么了?怎么会晕倒?” 沈老爷抬头看看着急问话的沈玉昌,又低头看看他的腿。 沈传山见沈老爷目光痴痴,转身问沈夫人:“母亲,您别哭啊!父亲是怎么了?怎么好好的就晕倒了?” 沈夫人抹着眼泪,说道:“我也不知道,你父亲走了两步就晕倒了!” 沈传山目瞪口呆:“走了两步?” 沈玉昌惊诧:“大哥能走了?” 沈玉昌与沈传山同时惊叫起来,一旁的蒋大夫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他可从来没见过,不能走的人又能走了的除了断骨头的病人。 沈老爷看看沈夫人,再看看他的腿。 他的目光中有了神彩,神彩渐渐变为惊喜,狂喜…… 他真的能走了,他不是在做梦,他的腿真的能走了。 沈传山性子急:“母亲,我父亲能走了?你没有眼花吗?你快说说是什么情况?” 沈夫人也觉得莫名其妙:“嗯!你父亲听老黄回禀后脸色突然就变了,然后,他就让人去喊你和玉昌回来,再然后,你父亲不知怎么的就起身向前走了两步,后来,不知为何停下来就摔倒晕过去了。” “这么说父亲真的能走了?” 沈夫人想起沈老爷站起来走路的情景,欢喜的直点头。 “父亲,您真的能走路了?”沈传山不信,他又转头问向一直没说话的沈老爷。 “不知道能不能走,……”沈老爷看看自己的腿。 沈传山还没听沈老爷把话说完就叹了口气。 沈老爷还是那愣愣的神情,又道:“刚刚好像是走了两步。” 沈传山瞪圆了眼,闭不上嘴。 真的能走啊? 蒋大夫提议道:“沈公子不妨搀扶着沈老爷走两步,看看是不是真的能走了?” 沈玉昌:“这个主意好!” 说着,沈传山就托着沈老爷的胳膊,沈老爷在他的托举下,站了起来,他试着迈出腿,…… 他的腿真的能动,不过,腿很僵硬,似乎与身子不怎么协调。 “能动了,能动了!”沈玉昌惊叫道。 沈老爷脸上一喜,他费力的抬起腿,落下,再抬起,再落下…… 腿渐渐灵活起来,虽然,腿还是僵硬,还是不协调,不过,他真的能走了。 沈传山搀扶着沈老爷在屋子里走了一圈。 沈老爷累得满头大汗,脸上却喜气洋洋。 沈传山没干过活,扶了这一会儿,他就觉得累坏了,他忙建议道:“父亲,要不歇一歇?” 沈老爷沉迷于走路的兴奋中,说道:“我还不累。” 对于一个不能走的人,突然能走,他的心情,何人能理解,他恨不得把不能走的那些天都补上呢! 蒋大夫这时却建议道:“沈老爷是真的能走了。不过,刚能走,还是要注意些,不能累着。” 沈玉昌赞同道:“对,不能累着。” 他又提议道:“蒋大夫,你再把把脉,看看,后面如何治疗?” 蒋大夫再次把了脉。他建议,柳老爷每日走一到两个时辰,不能再多了,多了腿吃不消,人也吃不消。 沈老爷留了蒋大夫在沈家用膳。沈老爷特别的高兴,给府里所有的丫鬟小厮发了赏钱。 夜深人静,沈老爷还睡不着。 他心里想着他的腿和柳家的青藤万年丸。 他的腿就是青藤万年丸吃好的。在他手能动,他怀疑是青藤万年丸的药效后,他就停掉了蒋大夫开的药。 他可以确信,他的腿就是青藤万年丸吃好的。 此时,沈老爷的眼里欢喜褪去,只有阴狠。 青藤万年丸的药方他一定要得到。 断柳记要用的草药不行,那就用别的方法。 他能走的消息暂时不能透露,虽然,白米镇他在草药行属第一,不过,白米镇还有比他更有钱,更有权的家族。 沈老爷让人盯着柳家,琢磨起坏主意来…… 这一盯,沈老爷也没想到,他们一直盯着的柳记的青藤万年丸卖得并不算好,卖得好的反而是无暇玉露。 他再让人一打听。 白米镇的大姑娘小媳妇,只要买得起无暇玉露的人家,几乎家家都买无暇玉露。白米镇的贵人们也蠢蠢欲动,她们没有买是因为,最先,买的是府里的丫鬟嬷嬷,后来,大多数是中等的人家,她们自视甚高,才迟迟没有买无暇玉露。 照大姑娘小媳妇的口碑,那些贵人们迟早也要买的。 沈老爷突然觉得,青藤万年丸似乎还不如得无暇玉露。 青藤万年丸,只是针对,像他这样有这种病的人吃的药,得此病的人少,卖的药便也少,赚的钱自然也不多。 而无暇玉露就不同了,它是一款涂脸的东西,一年四季,每个女子都可用,这样一来,买的人多,卖的也多,那赚的钱……赚的钱…… 沈老爷想到大周国,如此多的女人,心里澎湃,像暴风雨中的海浪怕打着海岸,惊心动魄,似乎要淹没在其中。 沈老爷觉得他就快晕眩窒息了。 他掐了掐腿上的肉,觉得不疼,又使劲的掐了掐自己的脸。 “老爷,你怎么了?怎么掐自己的脸了?”小厮关切的问。 “呲!”沈老爷疼得喊了一声,回道:“我没事。” 小厮莫名其妙的看着变了脸色的沈老爷,不敢再问。 …… 柳云灿不知道,沈家发生的事,她忙着吩咐下人种下一分地的茉莉花,就再无心弄其他事情,因为院试已经考完了,她心不安的在家,等着哥哥考试的消息。 出去买东西的翠香突然急匆匆的跑进来,兴奋的说道:“小姐,许家门口放鞭炮了,说是许公子考中秀才了。” “是吗?那太好了,”柳云灿的声音还没落下,外面敲锣打鼓的声音就响彻云霄。 丫鬟绿芽兴奋的跑过来,边跑边喊。 “小姐!大公子中秀才了,锣鼓都敲到门口了。” “小姐!大公子中秀才了!” “太好了!”柳云灿丢下手中的书就跑出去。 柳老爷丢下学堂里的书童,来到前院。 白氏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出来了,都忘了吩咐丫鬟给了报信的人喜钱了,还是柳云灿想起来吩咐下去,给了赏钱,送走了送信的人。 严氏抱着肚子喜极而泣!她没听她母亲的话闹着非要和离,如今,算是苦尽甘来了,夫君考中秀才,肚子里孩儿还有两三个月就要出生。 太好了! 白氏欢喜的拉着严氏的手,笑道:“桂儿,考中了,太好了。” “是呢!母亲!” “这是好事,快别哭,快擦擦眼泪!” “不哭,我不哭!我高兴的。”严氏摸掉了眼泪,笑起来。 最后,还是在柳云灿的提醒下,让激动的严氏回屋坐了下来,平复激动万分的心情。 …… 第七十八章 心似中了毒 http://.biquxs.info/

柳云灿给府里的丫鬟小厮发了赏钱,一屋子人欢欢喜喜道着贺,说着喜气的话。 柳氏其他房的人听到柳云桂中秀才后,纷纷提着礼来祝贺,仿佛去年分田分产的事从没有发生过一般。 可见,有些人脸皮有多厚。 大喜的日子,柳云灿没给她们冷脸,收下了礼,毕竟,喜事是她家的。 周子箫也送来了贺礼。许公子自家请客,忙得脱不开身。但,他还是记得送了贺礼。 白氏异常高兴,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几岁,说话也大声了许多。白氏大方的请了流水席。 柳老爷也没有制止,压在他心头一年的郁闷之气,随着锣鼓声消散得无影无踪。他觉得让喜气去一去前段时间的晦气,是最好不过了。 许家则请了三天的流水宴。 白米镇的县令也很高兴,今年白米镇竟然中了两名秀才,这也是多少年难得的事。 他亲自去送了礼,喝了酒。酒席间,借着酒气直说白米镇是个好地方,人杰地灵,不久,肯定要出状元的。 出状元的话,还真没人敢信,状元可不是想出就出的。大家心里都觉得,白米镇能出个举人就算顶破了天了。 事实有时候往往会出乎人的预料。 …… 沈家听说柳云桂中了秀才,沈老爷脸色沉了下来。 中了秀才,可就与他们不同了。 他们想要药方就不能硬来了。 沈老爷再次懊悔,他们没早些逼迫柳家拿出药方。 如今,便不能硬取了。 “大哥,如今怎么办?”沈玉昌当初就想提高价钱买下来。可惜,大哥不同意。 后来,选择断柳记的药材,如今看着似乎没成效,他们依旧有药可卖,自己仓库里堆压了一大批药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卖得掉,马上又到了梅雨季节,发霉了可就损失大了。 “约柳家人出来,咱们再和他们谈谈。”沈老爷说得咬牙切齿。 沈玉昌心中叹息一声,再谈,恐怕就不是那个价钱了。 沈家的请帖送到了柳云桂手中,柳云桂拿着请帖去了后院。 一进后院,就闻到药味。 柳云桂循着药味就来到了西厢房,几个小丫鬟蹲在地上,翻捡着药材,妹妹坐在小矮凳上,同样在翻捡着药材,白皙的手弄得黑乎乎的。 “妹妹,在捡药?” “哥哥来了!你等等,我洗个手。” 柳云灿忙站起来丫鬟端来了水,她净了水,来到书房。 “哥哥怎么来?” “沈家送来了请帖,他们在明月楼设了宴席。”柳云桂拿出沈家送来的请帖,搁在桌子上。 “不去。”柳云灿看都没看,嘟着嘴说道,“他们能安什么好心!” 柳云桂难得看到柳云灿嫌弃的眼神,他笑道:“妹妹,事不可避,只能解。不如,咱们就去一趟,好知道他们安的什么坏心眼,咱们才好对付他们。” 哼!除非把药方卖给他们,要不然哪里解得了。 哥哥就是个读书人。 柳云灿低声嘟嚷:“他们无非就是想买我药方。” 还是药方,沈家人没有死心吗? “沈家人又找过你?” “嗯!街上碰到两次,被我拒绝了。”柳云灿皱了皱鼻子,她犹豫着要不要全盘托出。 沈家买不到药方怕是不会放手。 看看柳云桂担心的面孔,柳云灿没有多说,哥哥一个文人能有什么办法呢? “那这次见了面,咱们就坚决的告诉他们,让他们不要再来骚扰我们。” 哪次我不是坚决的告诉他们我不卖药方,他们根本听不进去。 柳云灿懒懒的回道:“行吧!我听哥哥的。” 柳云桂无奈的揉揉柳云灿的头发,眼见着弄乱了,忙收回手。 柳云灿瞪着柳云桂,他傻乎乎的笑。 柳云桂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没其他事,我走了。” “嗯!” 柳云灿站起来相送,一直送到一茶苑门口。 “哥,我的药方不想卖给他们。”柳云灿看着柳云桂转身往外走,又出声叮嘱道。 断药断过了,如今,哥哥中了秀才,怕是他们改变了策略。 她怕沈家用钱砸她们,到时,怕哥哥心动,把药方卖给他们。 柳云桂保证:“哥哥,知道。保证不卖妹妹的药方。” 次日,柳云桂带着柳云灿去了明月楼。 最好的雅间,最好的茗茶,最热情的招待,最灿烂的笑脸,笑容底下藏着的祸心却也是最令人厌的。 柳云灿装着不谙世事,听着他们说笑胡侃,气氛融洽似是多年未见的老友相见。 柳云灿低头喝着茶撇撇嘴。她实在不肖这样逢场作戏的场面。 沈玉昌贪婪的看着柳云灿,掩饰不住眼中强烈的爱慕之情。 一阵寒暄后,沈老爷终于扯到了正事:“有件事情,我想与你们兄妹二人商量一下,我沈府想买柳记无暇玉露的药方,柳小姐不妨出个价?” 无暇雨露? 柳云灿诧异的抬起头,沈府不买青藤万年丸,改买无暇玉露了? 柳云灿冷笑:她是该夸沈老爷眼光变好了,还是夸他眼光变差了呢? 还是他以进为退? 沈老爷定是发现无暇玉露卖得好,才转念的吧! 是呢! 她的无暇雨露买的人多呢! 他倒是打的好算盘! 可惜,他以为别人都是傻的吗? 沈玉昌与沈传山乃至柳云桂都诧异的看着沈老爷,不是青藤万年丸吗?怎么变成无暇玉露了? 柳云桂看着柳云灿冷笑一声又低下头,便知道了妹妹的意思。 柳云桂直接回绝:“对不起,无暇玉露的药方我们不卖。” “你再考虑考虑,我愿意出一万两白银。” 柳云桂瞪大了双眼。 一万两白银! 柳云桂吃惊的看向柳云灿,柳云灿拿杯子的姿势都没有丝毫变化。 柳云桂咽了咽口水,沉声道:“不好意思,我们不买。” “要是没有别的事,我们就先告辞了。” “柳公子,你再考虑考虑,价钱还可以商量的。”沈老爷再劝。 “不必了。药方我们不卖。要是为了药方的事,沈老爷不必再说。” 柳云桂拉着柳云灿就走,他生怕他不争气的答应了沈老爷的提议。 沈老爷眼中怒火能点燃柴火。 回到家,柳云桂才从惊诧中走出来。 “妹妹!你的药方值一万两白银?”柳云桂送柳云灿进了后院,临走前问道。显然,柳云桂还是不相信,药方能值这么多钱。 柳云灿烂的笑道:“是呢!哥哥!” “哦!哦!那我走了。” 柳云桂木楞楞的走了。 柳家兄妹安全进了柳府,暮春才回去跟周子箫回禀沈家找柳家的事。 周子箫冷冷的吩咐道:“沈家是活得不耐烦了。你去警告沈家,不是他的东西让他别惦记着。” 当天夜里,沈大公子受了惊吓,嘴里尽说些胡话。 沈老爷听了脸色更加阴沉。 …… 这日,一个姓罗的瞎子,打着算命的幌子,不知道怎么就混到了白米镇。 他在白米镇转了一圈,骗了几个钱,本想溜的人,却突然间停在了一户人家后门口,他留了下来。 留在柳府,一文钱不要,给柳府看后门。 翠玲急切的说道:“小姐,你就是心善,他一个瞎子,怎么看后门?他就是骗了你,让你供他吃,供他喝。” 柳云灿却无所谓:“没事,就多一个人吃喝,他岁数也大了,吃喝不了多少东西。” 柳云灿留下瞎子,一来是看他可怜,二来,是他主动要去看柳府的后门,那块种了黑尾三针花的后门,她亲眼看到,一条毒蛇,似乎怕他似的,游走了。 后门还是要有人看的,要不然,她真怕哪天被那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闯进来,找死。 以前,有小紫,如今,有罗瞎子,小紫不在的时候,再也不用愁了。 话说小紫又出去了! 这么小的白米镇把小紫憋坏了吧!小紫更适合广阔的天空。 也许哪天小紫就不回来了。 柳云灿站在院子里看着天空,一摸绿色的身影印入眼帘。 哎! 周公子又翻墙了! 柳云灿瞪了眼翻墙过来的周子箫,收回视线。 周子箫拍拍看不见的尘土走过来,打趣道:“你在看什么呢?怎么这么忧伤?是怕没有人娶你吗?” “你!从哪来回哪去!”柳云灿指指围墙。 周子箫用扇子敲敲柳云灿抬起来的手臂:“女孩说话要温柔。要不然真的没人敢娶。” 自从,柳云桂考上秀才,这几天上门给柳云灿提亲的人多了不少。 隔壁的周子箫就算不外出,听热闹也知道了这事。 周子箫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心情,好像很高心,看着长大的女孩有人喜欢,他心里很欢喜。 欢喜的时候,心却像中了毒,总觉得有针扎着一阵阵密密麻麻的刺痛。 他常想:要是娶她的人是他,陪在她身旁的人是他就好了。他可以逗她笑,陪她哭,陪她到老…… 然而,这样的想法,他都要告诉他自己,他不能的这样想,他生病了,他没有权利。他不能娶她,不能…… 他呀!他不但不能娶,恐怕连看着她出嫁也是件做不到的事。 他只希望,他在的每一天,她都是快乐的。 周子箫凝望着柳云灿瞪着他的眼,他笑了。 柳云灿见他露出白牙更加生气,白眼对他,独自坐下来,翻看手中的书,对他不理不睬。 周子箫摸摸鼻子,坐到她身旁。 “新茶叶,泡壶茶来。” 周子箫掏出一罐茶叶碰碰柳云灿的胳膊。 “你回去泡去。” “喂,这就生气啦!”周子箫小心的推推她的胳膊,又从袖中掏出一物。 “喂!这是宫中密制的珍珠养颜膏,公主都用这个的。给你,陪个罪!” 柳云灿瞅了他一眼,周子箫扯着大大笑脸,讨着好。 柳云灿嘟着嘴接过去,闻了闻,便放下来:“没我的好!” “这不可能!这是宫中的,母妃,不……德妃也用这个呢!” 柳云灿瞪着他,责问道:“你说什么!” 第七十九章 花香不如肉味香 http://.biquxs.info/

柳云灿朝他一瞪眼。 周子箫立即就怂了:“你的好,你的好!” “我这个不好,你可以留着赏给你的丫鬟。” 柳云灿:“你……”她气得没话说。 她还没猖狂到把德妃用的东西给丫鬟用的地步。 丫鬟们抿嘴笑,杜荣老神在在的眯了眼晒太阳。 “你来有什么事?”柳云灿语气不佳。 这话问的,周子箫早就免疫了。 “没事我就不能来了吗?” “你说呢?我这是闺房!” 闺房?! “嘿嘿!”周子箫似乎才意识到,这是她的闺房,他讪讪的笑道,“我有事,有事,你要找的草药,已经找到两种了,你瞧瞧,可是你要的。杜荣!” 杜荣赶紧的上前把草药递过去。 柳云灿拿起来看了又看,又尝了尝,才点头,“是那两种药,药很好。你幸苦了!” “不幸苦!” 杜荣撇撇嘴,你当然不幸苦,幸苦的是暮冬他们。 柳云灿低头把药装进瓶子里。 一阵风吹过,一片叶子慢悠悠的飘落在柳云灿头上。 周子箫轻轻的取下来,没有惊动柳云灿。 一阵风又来,他望着风调皮的吹着她额前的碎发,他伸了伸手,又缩回去。 碎发随着调皮的风飘荡,一会东一会儿西。 他忍不住伸手,想把那碎发捋到她耳后。 “你……” 柳云灿猛然抬头,周子箫捋发的手停在了她的耳朵旁。 柔软又带着怡人的温度。 周子箫的心停滞一秒! 柳云灿红着脸望着周子箫,四目相对,两人之间只听到风发出的沙沙声。 “我自己来。” 柳云灿忽然回过神,侧着身,把额前的碎发撩到了耳后。 周子箫收回空落落的手,背到了身后,似乎想保留那片刻的温柔。 “风起了,快回去吧!小心着凉。”柳云灿低着头说道,并慌忙的收东西。 “好!” 周子箫看着柳云灿落荒而逃的进了屋,他才回了周府。 回了周府的周子箫躺在榻上,想着那美丽的侧脸,突然间他想起来,他想要告诉柳云灿,他着人警告沈府的事还没跟她讲。 算了,她知不知道也一样。周子箫呢喃道。 敲门声这时想起,陈进进来回禀:“宫中又传消息过来了,德妃的生辰快到了,让公子您回去。” 周子箫皱了眉头直接回道:“不回去。” 陈进转身要走,周子箫喊住了他:“你随杜荣去库房拿件贵重的东西送到京都去。把无暇玉露也带上两瓶。柳小姐说她的无暇玉露比珍珠养颜膏好呢!” 杜荣与陈进齐齐应了。 …… 柳府,一茶苑内室。 灯光下,柳云灿又努力的研究今天刚得来的药材。 绿芽与绿梅站在角落了聊天,绿芽叹息道:“要是周公子身子没病,那多好啊!” “是呢!周公子人好看,家世又好。” “你怎么知道家世好了?” “你没听说吗?周公子用的东西都是顶好的,有些都是宫中的东西,给小姐的东西柳嬷嬷说,都是极好的品相,绝对是宫中的东西。” “真的啊!哎!周公子命运多舛啊!” “吆!跟着小姐学识字,还学会了文绉绉的说话了。” “叫你笑我,叫你笑我!” 丫鬟的小小的嬉笑声,让疲惫的柳云灿又有了精神。 她得赶紧研究出他们的药效。 周公子全靠它们了。 一茶苑的灯光一直到三更天才熄灭。每日如此,日复一日。 …… 翠玲出嫁了,嫁给了小厮柳旺儿,性子有点憨厚,是个家生子,也算对得住翠玲从小一直陪在柳云灿身边。 翠玲至那日后,便不曾在小何面前露过面,就是路上碰到了,翠玲也避让过去,没有再说过一句话,两人仿佛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这些都是丫鬟绿梅说的,绿梅跟翠玲玩得好。 翠玲出嫁,柳云灿给了五十两白银,一根金簪,一根银簪,并让丫鬟买了出嫁的用品。 柳旺儿家的婆子也很用心,婚礼办得喜庆。翠玲面上很有光,脸上也有了久违的笑容。 余下的丫鬟个个都很羡慕。 柳云灿发话了,只要她们用心做事,以后,她们出嫁也照着翠玲的来办,只会多不会少。 一茶苑的丫鬟高兴得跟过年似的。 …… 周府,向来静悄悄,丫鬟没几个,个个不敢大声说话。 小厮都被杜公公调教得低眉顺眼。 唯一敢在周子箫面前能自然说话的人就是陈进了。 “公子!京都又来信笺了。” “回信,说不回。”周子箫眯着的眼连睁都没有睁开。 进来回禀的陈进却没有退出去。 没听到脚步声的周子箫疑惑的睁开他那狭长又冷清的眼望过去。 陈进道:“是赵公子的信笺。” 赵六的信? 他又怎么了? 周子箫伸出手:“拿来!” 信笺一扫而过,被他随手丢在桌子上。 “叫我买药?我去,我成他跑腿了……又被关禁闭了。这小子还挺能折腾是啊!” “去买青藤万年丸,买……”买几瓶来着? 周子箫拿起信笺又看了看,吩咐道:“去柳记药铺买六十瓶青藤万年丸,让人快马加鞭送到赵侯爷府,账单也一并送过去,对了加跑腿费。” 陈进嘴角弯了弯,应了声“是。” “等等!”周子箫突然叫住退到门口的陈进。 “不用你去买,我去买。”周子箫眼睛一转,起身站起来就往外走。 他能借此机会,大模大样的见柳小姐一面。 多们难得的一个机会啊! 周子箫心情愉悦的换了身衣裳,去了柳府。 他与柳云桂一阵寒暄后,说明了来意。 六十瓶青藤万年丸,这么多的数量,柳云桂可不敢应,他让丫鬟去通传妹妹柳云灿。 周子箫露出狡猾的笑容,喝了口茶。茶刚入口,他即皱起了眉头,他不是给她几罐子茶了吗?怎么还是老味道? 他不知道,这是柳云灿特意嘱咐过小厮。周公子来了,就只给他准备这茶。 不过,能见到柳云灿,周子箫也不计较茶的不好了。 不时,在周公子期盼的目光中,柳云灿如春风拂柳般进了前厅。 柳云灿一抬头见厅中坐着的是周子箫,无他人,便以为他在耍她。 她径直说道:“你不要闹了,你钱多想帮我是好。可是,药是给病人吃的,你买了去,简直就是浪费。” 周子箫一愣之后,即笑了,笑得与日同辉,山河失色! 柳云桂尴尬的责备道:“妹妹不得无礼,这六十瓶药是京都赵侯爷托周公子买的。” 赵侯爷要买的啊!不是他要买的? 柳云灿红着脸低下头后又偷偷瞪了周子箫一眼。 都怪他!也不说清楚。 周子箫笑得更灿烂。 柳云灿压制着想暴打他的想法,忍着他爽朗的笑声,吩咐丫鬟取来了六十瓶青藤万年丸。 …… 周公子笑眯眯的回了周府,柳云灿气呼呼的回了一茶苑。 药材也不想研究了,心里闹得慌。 这家伙今天定是存心让她出丑的。 丫鬟们看着难得生气的柳云灿,都不敢大声说话了。 柳云灿生气不说话,屋里气氛凝固,小丫鬟怂恿着绿芽去化解。 绿芽在小姐妹的怂恿下,脑袋转了两圈,想起了后院的海棠花。花开半树,很美,她们没事都会去瞅两眼。 那么美的海棠花,小姐看了心情一定会变好。 于是,绿芽装着如无其事的提议道:“小姐,后院的海棠花开了,小姐要去看看吗?” 海棠花? 柳云灿看着书桌插瓶里的那枝雅致的海棠花,想了想,便点了点头。 海棠花在后院,一路走过去,路边的小野花,湖石旁刚冒出来的菖蒲的新芽碧绿欲滴。浓郁的花香味忽然窜入鼻中,一株株小小的丁香花,数不清的花朵汇在一起,一一簇簇的,紫中露白,白中印分,远远望去,花如云,如海,如霞。 靠着后门处,一株西府海棠花开得鲜艳夺目,一个个枝干撑起了满树的花朵儿,花瓣粉里透白,红得那么可爱,她们挨挨挤挤,像无数个可爱的少女凑在一起说着话。 柳云灿走过去,拉下一枝树枝,想嗅一嗅这美丽的海棠花的花香…… 突然,一股肉香味窜进鼻子里来。 柳云灿讪笑,花香不如肉香吸引人啊! 她顺了香味来到后门的门房处,香味就是从里面散出来的。 柳云灿走过去,还未见人影就听到了声音。 “这里真是个好地方,天天有肉吃,昨天鸽子肉,今天蛇肉,明天,不知道会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来挑战那只蠢蟒,不管是谁,只有一个下场,就是成为我的腹中餐,……” 蟒? 柳云灿下意识的看向不远处的那株黑尾五针花,它还是种下去时那般大,没什么变化,只是颜色变得更黑了而已,比墨汁还要黑,要是在傍晚来,怕是都不会注意到它。 小紫不在家的这断时间,来了一条蟒吗? 柳云灿皱了皱眉头,黑尾三针花才种下半年,怎么连蟒都来了呢?这以后,还会来什么? 柳云灿收回目光,想着刚刚听到的话,觉得瞎子似乎知道什么,她推开门房处的门。 罗瞎子啃着一段蛇肉吃得津津有味,突然看到门口的粉色衣裙,嘴边的蛇肉吓得都掉了,口水都忘了擦。 柳云灿走进去,看看没吃完的野味,问道:“吃野味呢?” “嘿嘿!”罗瞎子擦了擦嘴,讪笑道,“我可看着门没有让任何人进出。野味嘛捡的,不吃白不吃。” “捡的门口的那株黑树下的?” 罗瞎子惊呆了,他以为只有他和兽类发现了此处的秘密,原来不是。 他再度讪笑着问:“小姐,你也知道?知道那棵黑树?” 她种下的她能不知道。 柳云灿:“自然知道,如今,看守黑树的是只什么蟒?” 第八十章 他上当受骗了 http://.biquxs.info/

柳云灿这么问罗瞎子是有依据的。 刚刚罗瞎子说的话可明里暗示了,他来柳府是有目的的,目的就是这后院门口的这株黑尾五针花。 而且,他也知道,这株黑尾五针花有凶兽守着。 如今,守着的凶兽是一条蟒。 那么他很可能就知道这条蟒的来头。 罗瞎子那双灰白的,似乎看不见的眼,朝柳云灿看过来。 他知道留下他的是柳府里管着家的二小姐。他当初也觉得是柳府的二小姐看他可怜才留下了他。 如今,瞧着,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本以为他沾了便宜,现在看来却是柳小姐沾了他的便宜。 他上当受骗了,被这个“人面兽心”的柳府二小姐。 他翻了翻他那灰白的眼睛,吓得后面的丫鬟不敢正对,低下头,躲到柳云灿背后。 二小姐倒是面不改色。 罗瞎子突然好奇起柳府的二小姐来。 他定神朝柳云灿看过去,细细打量起来。 突然,眼睛疼痛,像被针刺了一般,他忙低下头,捂着刺痛的眼。 他心中十分慌乱:柳府的二小姐面相不能看? 不!不!不! 是他道行浅,不够格看二小姐的相。 一旁的丫鬟绿芽很奇怪的看着她的小姐,瞎子都看不见,小姐问他做什么? 而且,她们说的蟒,她怎么没瞧见? 还有这罗瞎子明明瞎了却像在打量小姐,这会儿还捂住眼,他的眼到底有没有瞎? “你怎么了?不知道吗?”柳云灿莫名其妙的看着捂着眼睛的罗瞎子,关切的问道,“还是你眼疾犯了?我着人去请大夫?” 罗瞎子躬身回道:“不必请大夫,这都是老毛病。” 罗瞎子突如其来,异常的恭敬让柳云灿摸不着头脑。 柳云灿只能暗自解释为,他意识到了她是主人,他是下人。 罗瞎子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如今,黑树附近有条白蟒,似乎刚来不久,还在争地盘。白蟒我瞧着已经有二三百多年修行。不出意外,他会一直守在这里。” 柳云灿露出好奇的神色:“它会修成仙化为龙吗?” 化为龙? 龙是那么好修成的吗? 罗瞎子可不敢这么跟二小姐讲话,他很斯文谦虚的说道:“这,这还有几百年,在下不敢妄言。” 说完,他偷偷瞄了眼柳云灿,心里嘀咕起来。 先有了黑树,再有柳小姐,这条蟒的修行,或许会简单了许多。 罗瞎子心里又叹息起来,再简单,蟒化为龙也没那么简单。 等到,后来罗瞎子听到一声鸟鸣,小紫出现在他灰白眼中,他才知道,为何蟒如此乖巧没有露出凶相。 为何蟒会出现在这里。 他也庆幸,他的老眼没有昏花。 他留在这里是正确的,再正确不过了。 …… 许府从中秀才的热闹中恢复往昔的平静。 许氏让丫鬟修着指甲,边对许富贵说道:“贵儿,你已经中了秀才了,为娘想着,白米镇的学堂怕是不利于你学习,我和你父亲商量着把你送到相州府的相山书院去读书,你瞧着可好?” “相山啊!”许富贵想着他要是去了相山,怕是一年也见不到柳小姐一回,便有些不想去,“娘,其实这里的学堂也挺好的,白夫子学问高,教得也很好。” 许夫人不肖道:“那也没有相山书院好。富贵听话,到了相山书院你好好学习,等你呀,考中举人,中了状元,就能光宗耀祖,光耀门楣了。” 许富贵也知道相山书院的好,可是,想到相山那么远,他呀,一时没了主意。 想到,柳小姐在白米镇,他在相山,许富贵像心被弄丢了,觉得空落落的。 想到他离柳小姐那么远,许富贵心底生出十分的不乐意。 柳小姐,那么多人去柳家提亲,柳家还没定下来,他怕,他这一走,他与柳小姐恐怕就无缘了。 想到无缘两字,许富贵心像针扎似的。 不行,他要去相山,得把他与柳小姐的亲事定下来。 想到亲事,许富贵来了精神,他如今,考中秀才,柳家应该会答应把柳小姐嫁给他了吧? 他一定要娶柳小姐! 许富贵凑到许夫人身旁,讨好道:“娘,柳府,你什么时候再让媒婆去一下,把我与柳小姐的亲事定下来?” 柳小姐? 许夫人一愣,想起来,前些日子去柳府提过亲,他不说,她都忘了这事了。 柳小姐?柳府? 这…… 许夫人心里考量起来。 她儿子都中了秀才了,眼看着就要考中举人,县老爷也说了,她儿子能中状元。如此一来,柳小姐,似乎配不上她的儿子。 她儿富贵要是中了状元,那可不得了,京都的人还不让儿子随意挑。 想到京都里的富贵人家的姑娘,许夫人心里荡漾起来。 再想到柳府,许夫人便没了精神,她从丫鬟手中抽出手指头,吹了吹看不见的灰尘,语气不肖道:“柳府啊!” “是的,娘!你什么时候着人再去提一提?” 她不想呢! 许夫人望着着急的许富贵,推脱道:“过几天再说。过几天再说。” 许富贵再了解他的娘不过了,过几天再说,恐怕是她过几天就忘了。 许富贵嘟嚷道:“娘如果能把我与柳小姐的亲事定下来,我立马就去相山读书。” “你……” 许夫人想骂的话咽了下去。 许夫人瞪眼看着许富贵。 这孩子跟谁学的,还威胁她来了。 这个死小子,死小子,……她不能与儿子吵,免得吵离了心。 大姐就是跟她的二儿子吵,吵到最后,儿子有了能力搬了出去,再也不回家了。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她得忍。 她得忍!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锦帕拽了又拽,才稍稍平息了心中的怒火。 许夫人揉了揉脸,扯了个笑脸,细细劝道:“富贵,柳小姐呢,不是她不好,你瞧,你明年可能考中举人,再过个两年,说不定能中状元,到时候,咱们搬到京都,她在白米镇,这不合适。咱们到了京都,京都那么多好女孩,比柳小姐长得漂亮的有,比柳小姐有气质的也有,比柳小姐温柔的都有,到时候随你挑,你想挑谁就是谁,你看可好?” 许富贵一听就知道,他母亲是不想让他娶柳小姐,他着急了,高喊道:“娘,那些女孩我都不喜欢,我只喜欢柳小姐。” 许夫人刚张嘴想反驳,就听许富贵又说道。 “再说,柳公子也中了秀才,说不定,他也会中举人,中状元,我与柳家成亲,这不是很好吗?” 许富贵期盼的望着许夫人。 许夫人嘟嘟嚷嚷道:“你跟柳公子不同,要中状元,那肯定是我儿中状元,……” 不得不说,许夫人很高看她的儿子。 许富贵却觉得他的娘无理取闹,便只得不服的高喊一声:“娘!你到底去不去提亲?” 许夫人看到因生气而满脸通红的富贵,只得先妥协。 “好,好,我这两天就去,就去。” 许富贵见许夫人答应了,放下半颗心的回了屋,只要他与柳小姐的亲事定下来,他就可以安心读书,考取功名,让她做他的夫人。他宠她一辈子。 许富贵走后,许夫人气得扔了印指甲的花汁。丫鬟战战兢兢的收拾摔碎的瓷片。 许夫人再许富贵每日不断的提醒下,不得不找了媒人再次去了柳府。 白氏很欢喜,许富贵她偷偷去许记书铺看过,长得一表人才,如今,又中了秀才,虽然,秀才做不得什么官,女儿嫁过去要吃点苦,不过,指不定在老爷的指点下,许公子读个三五年或许就能中举人呢。 做个举人的夫人也算不错的了。 白氏与柳老爷正经的谈起许公子与许家。 …… 这日,柳府收到了周府的邀请贴。 翠香来回禀:“小姐,周公子下帖子约公子和小姐一起去镇东的李家别院去赏牡丹花。” 李家的别院? 周公子请他们? 柳云灿一头雾水的看着翠香:“李家别院?我怎么没听说?” “我也刚听门房的老于说是,李家别院的牡丹花很出名,种了不少的牡丹花,而且品种多,老于说白米镇也就李家,秦家,沈家以及县衙后院种了一株牡丹。” “老于还说,李家别院不对外开放,也从不在那里设宴赏花。每年,只李家子孙会带个把的知己去花吟诗。外人知晓的都很少。” 原来如此,柳云灿问:“哥哥应下来了吗?” “大公子答应了,大公子说,少夫人最近心情烦躁,正想带少夫人出去散散心。” 柳云灿想到严氏的肚子,点点头:“哦!大哥是该陪大嫂是该出去散散心。” 严氏已经七个多月,肚子颇大,想来也是烦心劳累。 就这样,柳云桂答应了周子箫的邀请。 这日,天气晴朗,天空中白云朵朵,风很柔和,像是风婆婆的孙女来到了人间,小心翼翼的吹着,生怕刮翻了行人,刮断了花枝,刮落了花瓣…… 柳府准备了马车,马车座椅垫了柔软的垫子,尽量让严氏坐得舒服些。柳府的马车出了门与周子箫汇合后就往李府别院而去。 马车从闹事而过,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跟上去,另一个小厮模样的朝南飞奔而去。 马车出了城,一直向南一里远,驾驶到一座庄园的门口停了下来。 柳云灿与柳云婷依次下了马车,严氏依偎在柳云桂身旁,面色红润,看上去坐马车没有累着她。 柳云灿抬头朝院子别院望去。 别院的门很古朴,看上去厚重,很有年代感。 第八十一章 抓错了 http://.biquxs.info/

李家的下人带着他们入了别院。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介绍道:“别院样式比较陈旧,里面还是比较新的,前年老爷刚刚翻新过,牡丹花在后花园,那边设有凉亭,可赏牡丹亦可登高望远。贵客来的正是时候,牡丹开得正艳。” 周子箫看着陈旧的屋子皱了皱眉,倒也未说什么,小地方,还能如何要求,这里比秦府的后花园看上去别致多了。 “先带我们去后花园赏花吧!” “是,贵客请随奴才来。” 穿过回廊,走过葱绿的林荫小道,越过后院华丽考究的垂花门,弯弯曲曲的水榭绕着池塘四周到达后花园。 后花园打理得清清爽爽,园子里草木繁盛,各式各样的花儿竞相开放,灿烂夺目。 柳云婷见了如此美景,移不开眼,立马奔过去,大声惊呼:“大嫂,姐,好多花呀!” 柳云灿搀扶着严氏慢慢朝花多的地方走过去。 柳云桂与周子箫落在最后,两人聊着大周的风土人情,官场上的利弊等,倒也聊得津津有味。 不远处,柳云婷朝她们招招手,喊道:“姐,这就是牡丹花吗?太漂亮了。跟衣裳上绣的牡丹花一模一样。” 严氏捂着嘴笑了:“这孩子又说傻话了。绣的花都是跟着现实中开的花绣的,当然一模一样。” 柳云灿也笑了。 严氏拍拍柳云灿的手道:“你不用扶我,我能走,这里路也平,你也去看你喜欢的花吧!” 柳云灿没有坚持,她松开了严氏的胳膊,也许,这样更自在些。 那边的柳云婷嘀咕道:“牡丹花有这么多颜色啊?我还以为就只有红色呢!大嫂,你瞧,这株白色的牡丹很显眼呢!” “嗯!白色雅洁些。” “大嫂也这样认为的?大嫂,那边还有呢,我们过去看看。” “好。” 柳云桂笑着跟在严氏与三妹后面,照看着他们俩。心里欣然,来李家别院来对了,夫人心情明显好了许多,多日不见笑容的脸上也有了笑容。 柳云灿慢慢的观赏完牡丹,看完牡丹,她瞧着大哥跟着大嫂便放心的往一旁的凉亭走去。 周子箫跟上去:“你不看看别的花吗?” “春去秋来,花有百样,赏不尽也。今日看牡丹,便记住牡丹绚丽的样子,看太多,眼就杂了。” 周子箫瞥了她一眼,笑了笑。百种人有百种想法,有人觉得一次看尽百花了,这么一趟才算来值了。 “李府的这个别院,建得挺讲究的,迂回的回廊,假山楼台凉亭一个都不缺。你瞧,这日月亭,还有一副石头做的棋盘。炎炎夏日,做在这日月亭里下棋,也是很有趣味的,凉风吹拂,耳听流水,蝉鸣,品着茗茶,下着棋,是不是很惬意?” 柳云灿摸着桌子上的棋盘就坐了下来。 “你这么一说,我都想下棋了。咱们不妨来一局?”周子箫跟着坐下来。 下棋? 柳云灿侧着头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 “也好!” 周子箫挑了挑眉,刚刚约局只是脱口而出。他本以为,她会拒绝,因为,女子会下棋者甚少,下得好者,更少。他从未见她屋里有棋,也未见过她摸过棋,他还以为她不会下棋呢? “杜荣!”周子箫喊了一声。 杜荣立即明了,忙去行礼处取棋盘棋子。 等杜荣把棋盘拿过来,茶也煮着,不时就闻到了茶香味,丫鬟给两人分别倒了茶。 周子箫喝了口茶,笑着问道:“我让你三颗棋子,如何?” “不必,”柳云灿直接回道。 周子箫再度挑了挑眉。 柳云灿望着他挑起的眉,想了想,觉得要给他一点面子,又加了句:“要不,我先走吧!” 周子箫无所谓的轻笑:“好!” 柳云灿素手执白棋,先走。 周子箫执黑棋跟着下了一步。 柳云灿落棋很慢,似乎在思考该如何走才好,周子箫弯着眉,边喝着茶,边随意的下着棋子,…… 下着,下着,柳云灿似乎熟悉了棋盘,走法,她落棋越来越快,…… 周子箫皱起了眉头,放下了茶盏,越下越慎重…… 周子箫举着黑棋子,看着被杀得七零八落的棋子,再抬头看看面无表情的柳云灿,哑然失笑,…… “你输了!” 柳云灿清脆的声音响起,周子箫却第一次觉得这么好听又清脆的声音也能刺伤人的心。 杜荣了然的瞄了眼周子箫。心道:定是殿下让柳小姐赢的。 柳云灿似乎下起了兴趣,拿起棋子说道:“再下一盘!” 周子箫忙应了声“好。”,心道,上局他没好好下,这一局,他一定要用点心。 第二局,还是柳云灿先下,柳云灿下棋落子的速度非常快,反而,周子箫从开局就琢磨起来。 柳云灿轻声道:“你输了!” 这话原来这么打击人,周子箫才知道。 周子箫朝柳云灿瞥过去一眼,眼里满是哀怨,她原来是扮猪吃老虎。 杜荣疑惑的看看周子箫又看看柳云灿,怎么觉得气氛不怎么对劲呢?柳姑娘面无表情,既没有赢了棋的十分欢喜之色,又没有被让了棋的羞涩之意,而,殿下,没有让棋的安然之色,反而有一丝输了棋的哀怨之色。 难道,殿下真的输了棋? 不可能! 殿下在宫中经常跟赵公子下棋,赵公子可是从来没有赢过殿下过。 “再下一盘?”周子箫不服气的说道。他不相信了,他赢不了她,刚刚两盘棋,他一定是大意了。 “好!”回应他的是很爽快的应答声。 第三局,依旧是柳云灿先下,周子箫执黑棋。 柳云灿慢悠悠的喝着茶,下着棋,周子箫目不转睛的盯着棋盘,生怕一个不在意,下错了棋子,输了棋。 “你输了!” “怎么又输了?”望着棋盘里的棋子,周子箫不得不认输,“不行,再来一局,这一局我先走。” “好!”柳云灿轻轻的笑了。 杜荣偷偷的瞄了眼,满脸凝重的周子箫,又瞥了眼,春风满面的柳云灿。 殿下真的输了,他棋艺不如柳小姐! 这一局,周子箫执白棋先走。 “你输了!” 又是他输了,周子箫扔了棋子。 “不下了!” “呵呵!”柳云灿开心的笑起来。 周子箫的怒气在明亮的眼眸里,在那灿烂的笑容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 沈府,沈大公子阴沉的脸,“人出了城,去了李家别院。” 一个满脸横肉,长得粗壮的男子回道:“是,错不了,我们的人都跟着呢!” “把她给我捉过来。我定要她生不如死。”沈大公子说得咬牙切齿。 “钱呢?” “钱,你不用愁,按前面说好的。我沈家不会欠了你们的钱。” “那行。” 满脸横肉的男子吩咐道:“叫他们出手。” “是。” …… 严氏:“妹妹,你瞧,这朵花花型是不是特别漂亮?” 柳云婷:“我喜欢,这朵含苞待放,……” “啊!啊!”一声尖叫声响彻天空。 被突然其来扼住脖子的手臂往后拖的柳云婷蹬着腿,奋力叫喊起来,“你是谁?快放开我?救命啊!救命!……” 严氏惊恐的往后退数步跌倒在丫鬟身上。 蒙着脸的歹徒明晃晃的刀拿在手上,扯着柳云婷,喝道:“柳二小姐,您还是别叫了,我这把刀可是不长眼的。” 柳二小姐? 柳云婷似乎抓住了话的重点。 她忙高声喊道:“你们抓错了人,我是柳家的三小姐,我不是二小姐。你快放开我!放……放……” 蒙面男子“咦!”了一声,他听大肚子喊了声妹妹,他就以为她是柳家二小姐,怎么又来个柳家三小姐? 柳云桂疾步上来,把严氏拉到身后,喝道:“你们是何人,快放了我三妹!” 三妹? 蒙面人懊悔的嘀咕道:“他,妈的,抓错了,……” 几个蒙面人对视一眼,正在想办法,只听得眼前的女人又叫道。 “你们要抓的二小姐在那,那个是二小姐,你们把我给放了。哥哥,你救我呀!你让他们放了我,他们要抓的是姐姐,……” 柳云婷抖着身子,哭着指着朝他们奔跑过来的柳云灿。 “三妹……” 柳云桂不知道是该骂她自私,还是该安慰害怕得哭泣的她? 柳云灿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听明白了,他们抓错了人,抓的是她。至于,柳云婷的话,她当做没听见,生死关头,人自私点为自己不为错。 只是一时,她想不明白,谁会要她的命? 她走到前面,冷声对蒙面人说:“你们是谁派来的?我是柳家二小姐,你们抓了我,把她放了。” 柳云桂与周子箫两人同时出手,一把抓住要往前去的柳云灿。 “妹妹!” “柳小姐!” 歹徒看看对面几人,刀架在柳云婷的脖子上,恶狠狠的说道:“你过来,别耍花枪,你一个人过来,我就放了她。” 柳云婷吓得腿都站不直,哀声求道。“姐,姐,你救我。哥,救我!哥!” 柳云桂俩为其难,两个都是他的妹妹。 柳云灿甩开他们俩的手,低声说道:“我没事,让我过去。他不是要我的命,只是要抓我,你们见机行事。我不去,妹妹恐怕会被误杀。” 说完,她举着手,朝歹徒说道:“好,好,我过去,我一个人过去,你放了她。” 周子箫抓住她不放:“不要,云灿不要过去。我会派人去救你妹妹的。” “二妹!……三妹……”柳云桂没了主意一边是二妹,一边是三妹,他有心救三妹,可是他却不能把二妹送过去。 对面的柳云婷声嘶力竭的哀求道:“哥哥,你快救我,你让姐姐过来。” “你们要抓的是她,你们快把我放了,去抓她,她才是你们要抓的人。” 第八十二章 命那么不值钱吗 http://.biquxs.info/

周子箫紧紧抓住柳云灿的胳膊,劝道:“云灿,你别过去,他们抓错了人,他们抓住三小姐没用,自然会放了她,你去了就回不来了。” “周子箫你放开手,那是我妹妹,我定是要救的,我不能看着我妹妹去死。我说了,我没事,就不会有事的。” “要不然,你要先倒下?” 柳云灿举起手,露出小瓶子,低声胁迫道。 周子箫望着她的袖子,想起他倒下睡了一天一夜的那一次,咬了咬牙,依旧不松开了手。 他不相信,她会用秘药迷倒他。 他不能放他去,对面的几个歹徒一看就知道是穷凶恶极之人。人到了他们手上真的就任他们宰割了。 周子箫坚定的说:“不管你怎么说,你就是不能去。” 柳云桂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他亦抓住柳云灿的胳膊,他怎么能答应换人,两个都是他的妹妹。他喊了声:“妹妹!”,就是不松手。 “你再不过来,我就杀了她,再去抓你。”歹徒握着刀的手做势一拉,血从雪白的刀刃上滚了下来,柳云婷见着血,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等等,”柳云灿着急的再劝:“哥,周公子,我去,我会没事的,他们只是要抓我,并不是要杀我。” “不行。”柳云桂与周子箫异口同声道。 歹徒拉着晕过去的柳云婷退了一步,再次喝道:“再不过来,我就让她身首异处。” 柳云灿着急的对柳云桂说:“哥哥,妹妹不能再等了,嫂嫂也要安置。我保证我会没事的,我还等着你来救我呢!” “妹妹……” “柳小姐……” 三人还在拉扯,突然,一个身材矮小的歹徒一声暴喝打断了他们的拉扯:“妈的,太婆婆妈妈了,兄弟们给我上,抢了她就走!抢不了就杀。” 院子里的十来个歹徒举着刀,就杀气腾腾的冲上来。 周子箫冷静的搂住柳云灿一个转身,把她护到身后,喊了声:“快跑!” “暮春救柳公子!” “大家快跑!” 他可救不了太多人。 陈进杜荣护着周子箫与柳云灿往门外撤。 身后惨叫声纷纷响起。 正回头的柳云灿只见眼前突现寒光,一把锋利的横刀朝周子箫后背砍去。 “小心!”柳云灿朝周子箫高声喊道。 周子箫推了柳云灿一把,叫道:“你先走!我断后。” 劫匪的横刀砍到面前,周子箫只觉得手臂一阵刺痛,鲜血喷的冒出来,溅了柳云灿一脸,周子箫一脚踢开身后的歹徒,眼睛通红,他扯着柳云灿往门外跑:“愣着干嘛!快跑!” 柳云灿定定的站住,目光似寒剑,只见她袖子轻轻一挥,冷冷的声音凉透了周身五米之地。 “不必跑!他们都必须死!” 清脆的声音像黄鹂,没有一丝阴狠,可是,听在耳里却寒冷得如同地狱里的发出来的声音,让人颤抖。 话落,身后的打斗声像被谁按了暂停键,奔跑声也消失殆尽,除了喘息声,呕吐声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 拉着柳云灿奔跑的周子箫似乎觉察到了什么,疾驰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像上了发条的木偶,机械的转过身,扫过去。 他的眼前,歹徒倒了一片,似乎没有一个好好的人。站着的人亦像稻草人一般立在院子里一动不动,盯着倒在地上,口吐鲜血的活死人! 地上鲜红一片,像下了场血雨,地砖缝里都流淌着鲜红的血。 周子箫木木的问:“他们怎么了?” “他们死了。”冰冷的声音回答了他。 周子箫看着吐着吐着就没了气息的人,不置信的问道。“死了?” 应该是死了,吐了这么多血,哪还能活?! 周子箫觉得自己问了个傻话。 以为没人应答,可偏偏有人回答了他。 “死了!” 回答的声音像地狱的判官判定了他们的生死,无任何情绪的波动。 周子箫看着面无表情睥睨着地上歹徒的柳云灿,她周身的冷傲,藐视一切的威严竟然与皇奶奶有几分相似。 院子里寂静无比,恐惧让他们没人敢动,甚至连呼吸都不敢有丝毫动静。 突然,有个歹徒似乎从刚刚突发的事件里清醒过来,恐惧支配着他飞身而起,仓皇的喊道:“兄弟们,快逃!” “你们逃不了!”冷冷的声音像黑白无常拘人的声音。 “三,二,一,倒!” 几个歹徒从空中像小鸟被射中一般,从空中掉落下来,口吐鲜血直到,一动不动躺在地上。 院子里的下人丫鬟吓晕的吓晕,没吓晕的人惊恐得仿佛就要濒临死亡。 周子箫指指掉落下来的人:“他们?” 来自地狱的声音:“死了!” 周子箫望着满院子死去的歹徒,心中感叹! 这些人死得可真容易! 要是战场上,来这么一下…… 周子箫浑身打了个激灵,阻止自己往下想。 不远处的柳云桂从惊恐中清醒过来,他指指院子里的歹徒,结结巴巴的问道。 “妹……妹,妹妹,他们都死了吗?” “是的。他们都死了。” “妹妹,他们都死可怎么办?”柳云桂额头直冒汗,衣裳后背都浸湿了。 周子箫倒不担心这个问题,他想知道,柳小姐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柳云灿目不转睛,面无表情,寒声道:“他们都该死!” 周子箫露出笑容:“……”冷酷!他爱了! 柳云桂满脸愁容:“……”该死也不该你判他们死,不该你杀死他们呀! 暮春脸上毫无异色,陈进满脸赞赏,杜荣缩了缩肩。 柳小姐不能惹!不能惹啊! 院子里再度恢复寂静! 所有人吃惊恐惧的看着柳云灿,想离她远点,可,却没有人敢动一步,敢动脚的人已经躺在地上了。 …… 寂静无声的场景让人透不气,在许多人以为,自己就快被憋死时,听得柳小姐的声音又响起了。 他们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还有个没死透的,把他找出来。” 没死透? 没死透,柳小姐都知道? 暮春,陈进,以及柳府的小厮在倒地的歹徒中找起来。 忽然,一道粗犷颤抖的声音响起来:“别踢,别踢,是我,是我!” 躺在人群中的一个瘦猴子似的歹徒,跪在地上举起手,求饶。 柳云灿厉声问道:“谁让你们来的?” 瘦猴子心惊胆战,却依然有些本能的犹豫,“这……”行规他还没忘。 陈进上去就是一脚:“快说!” 柳云灿走到瘦猴子跟前,轻飘飘的说道:“不说,先在就送你走。” 杀神啊! 他不想被送走。 瘦猴子心直抖,慌慌张张的吐出来背后之人来。 “我说,我说,是沈府的沈大公子。你别杀我!别杀我!”瘦猴子跪着直磕头,头上都磕出血来了。 柳云灿眉毛轻挑:“哦!他呀!” 周子箫也挑了眉毛,原来是沈家,沈家看来这种事没少做。 柳云桂似乎也猜到了一点,皱起眉头。 沈家怎么能勾结歹徒来杀他妹妹,救因为,要青藤万年丸的药方吗? 瘦猴子一脸血,一脸鼻涕的求饶:“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走? 来杀了人,还想走? 脑袋秀逗了吗? 柳云灿鄙夷的说道:“你现在可以死了!” “你……” 瘦猴子一句话没说出来,瞪着一双牛眼大的眼睛,心不甘情不愿的咽下了气,他不甘心的想说,你怎么好出尔反尔,送他走了呢! 周子箫:“……”狠,真狠! 柳云桂皱着眉,似有不赞同的喊道:“妹妹!你怎么可……” 柳云灿移开目光,坦然道:“哥哥不必如此惊慌,他们本就是歹徒。恶贯满盈,罪该万死!这样死了,算是便宜了他们。” 周子箫扬起了眉头,嘴角弯起来。对,就该这样的正义凛然! 柳云桂还是不赞同:“可是,可是……你,……这应该交给官府处理。” 柳云灿撇撇嘴:“官府逮捕不了他们,我帮了他们一个小忙而已,不求赏金。” 柳云桂辩不过:“……” “哈哈哈哈哈!” 周子箫乐得笑出声来,柳小姐太对他的脾气了。 就该要赏金的。 三人,还是柳云灿先说了正事:“哥,咱们回去再说吧!嫂嫂不知道如何?” …… 沈大公子等了一宿,也没等到他要等的人,他心里暗暗觉得奇怪,那伙人,难道失手了? 柳府与周府各自清点了人数,回了各自的府里,安顿众人。 周子箫直接让杜荣去处理李府别院那些被毒死的歹徒。 晚间,周子箫就让人告诉柳云桂,别院发生的事情已经办妥当,让他不必担心,再让他转告柳小姐不必担心。 事情果真如,周公子所说。 官府并没有追究他们柳家的罪责。 不但,没追究他们的罪责,还,真如妹妹所说,官府给柳府颁发了赏金,说柳府有举报之功。 柳府的人接了赏金这才安下心来,事后柳府把官府送来的赏金又赠给官府用来修桥造路。 事后,柳府一家人都诧异周公子的能力,权利。 这事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过去了。 事后知道一丝半点的白氏感叹道:“要是周公子身子没有病,该多好啊!咱们灿儿……哎!不谈了,不谈了。” …… 一茶苑只有翠香手臂被砍了一刀,柳云灿为她请了大夫,安排她在院子里养伤。并告诉翠香,不管她的伤好不好,她都管她,不会让她没了地方去。 回来后的绿芽经常以崇拜的眼神看着柳云灿,心里直夸:小姐太厉害了。至此,她决心跟着小姐,学小姐为人处事。小姐的吩咐不管是什么都照做。 柳云灿回来后却一直在发呆。 她不是怕了,她一直在思考,沈家开了那么多药铺,赚了那么多钱,可以说,赚的钱,几辈子都用不完,他为何非要她的药方,甚至还不惜雇了凶手,做出这伤天害理之事。 钱那么重要吗? 命那么不值钱吗? 第八十三章 杀人偿命 http://.biquxs.info/

跟着去过李府别院的下人,见到柳云灿都低着头,心中莫名的害怕等她走过,无一不疾步离开,不敢吱声。 柳云婷醒来后,立马让丫鬟拿来了镜子,照着镜子她就哭了,脖子上一条疤痕,像条蚯蚓似的匍匐在脖子上,异常明显。 柳云婷捂着脖子惊叫:“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都怪云灿,都是因为她我才这样的。我要找她算账。” 说着,柳云婷就想下床,找柳云灿算账。 丫鬟想起陆姨娘的叮嘱,胆怯的拦住了要往外走的柳云婷,急切的劝她,“小姐,我们能回来,全亏了二小姐。二小姐,二小姐……小姐最好还是别二小姐。” 说着,说着,丫鬟身子抖起来,血红的那一幕仿佛就在眼前。 “二小姐怎么了?她还能杀人不成?我脖子受伤都是她惹的祸。我找母亲为我评理。” “小姐,还是不要去吧!二小姐,二小姐,很厉害,那些,那些歹徒都是二小姐,二小姐毒死的……” “这不可能,你别想骗我,……她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 “真的,可恐怖了,地上全是血,全是血。小姐,你以后,别惹二小姐了。” “少骗我,你们就是怕被责罚,我才不怕了,我是三小姐,我不怕她柳云灿……” 听到吵闹声音,陆姨娘快步走进来,看着要起身的柳云婷,压着她又重新躺在床上,面色凝重的说道:“你冷静点,你惹不起她了,云婷!” 柳云婷一头雾水的看着陆姨娘,以前,姨娘从来没说过她惹不起她,如今,怎么姨娘也怕起来了。咱们不是还有大姐撑腰吗? 柳云婷想不明白就直接问道:“姨娘!我怎么就惹不起她了,以前姨娘还说,云灿她性子面,可以随意拿捏,如今,姨娘怎么变了。” 陆姨娘坐到床沿上,理了理皱起来的衣角,解释道:“不是姨娘变了,是你二姐姐变了,她已经不是那个你能惹的二姐姐了。” “听话,以后,你少惹她!除非你不要命。” 柳云婷摸着脖子不甘心道:“我,我这脖子都有疤痕了!” “二小姐让人送来了无暇玉露,说了用上一个月,肯定能消除疤痕。” “你抹一抹。”说着陆姨娘就吩咐道,“把二小姐送来的无暇玉露拿过来。” 丫鬟很快从柜子上拿来了无暇玉露。 陆姨娘接过来,打开,从中挑出一点,细心的抹在伤口处。 “真的吗?真的有效,能消除疤痕?”柳云婷不信,二姐这么好心。 这个问题,陆姨娘能回答柳云婷,柳记药铺的无暇玉露几乎要排队才能买到呢! 效果如何,事实摆在那里。 陆姨娘耐心的回答柳云婷:“是真的。如今,白米镇的女子都抢着买呢。” 柳云婷垂下脑袋。 声音沉闷的问道:“姨娘,以后,我们是不是都得让着二妹妹了?” 陆姨娘心不甘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没办法,据她了解的情况,柳云婷确实不是她能惹得起的了。 她竟然能炼制毒药,且闻之必死的毒药。 不光毒药毒,听说,她毒死人的时候,眼睛眨都没眨一下。回来后,照样睡觉,照样吃饭。这份狠劲,她都没办法比。十来个人就死在眼前啊!血跟溪水似的流淌啊! 就像她刚刚说的,除非不要命,否则,你就不要去惹她。 柳云婷把陆姨娘的话听了进去,没有去找柳云灿的麻烦,但,见到柳云灿的时候,不服气的同时又似乎多了些打量与畏惧。 柳云灿见此,并无多大感触,只要她不给她惹麻烦,就行。 …… “你们小姐呢?” 翻墙过来的周子箫逮着院子里提着水壶的丫鬟问道。 丫鬟绿梅见是周公子,弯了弯身子,回道:“小姐在书房,不过,小姐吩咐了,不让人去打扰她。” 周子箫当做没有听到丫鬟的最后一句话,直接向书房走去。 丫鬟跟在后面小声喊道:“周公子,小姐今日心情不好!” 杜荣拦下追着周子箫的丫鬟绿梅:“放心,不会有事!” 绿梅犹豫不决的看着周子箫进了书房。没听到小姐的呵责声,绿梅放下了心,她瞪了眼站在书房门口的杜荣,提着水壶走了。 这主仆两人都当这里是周府了,来去自由得很。 小姐不说,她也只得当看不见。 周子箫走进去时,柳云灿正托着下巴,看着书桌上白底蓝釉瓷瓶里的两株海棠花。 周子箫目光变得幽暗,她身旁的丫鬟真不称职,一个个没有心机,没有眼色,那天就是到李府赏海棠花出事的,如今,瓶子里竟然还插着海棠花,也不怕她家小姐想到那天的事情,心里犯堵。 他真的该给她一个宫中的宫女来伺候她。 周子箫拉了张椅子就坐到了柳云灿书桌旁:“心情不好?因为杀了人?” 柳云灿似乎刚发现屋里多了一个人:“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 其实,周子箫在回来的那天晚上一直待在她的屋檐上,看着她沉沉的入睡,他才回了府。 就是这样,他依然不放心。 所以,在暮春告诉他,她发了一天的呆,什么也没做时,他承认他慌了。 他怎么忘了,她是一个女子,一个普通的女子。 不管她如何假装镇定,她心中一定是慌乱的。 杀人不是杀鸡! 想当初,他见到第一个死在他面前的人时,他记得他久久不能睡着,羊角灯从傍晚天不黑一直上到太阳升起,天光大亮,外面有宫女太监的走动说话声,才让杜荣熄灭内室的羊角灯。 “我很好!” 柳云灿幽幽的说着,目光随意的扫了他一眼,下巴抵到桌子上趴了下来,似乎脖颈无力承受住脑袋的重量。 此时的柳云灿像午后的猫咪,慵懒又温暖。 “谢谢你!”柳云灿侧着头,看着他,悠悠的说道。 她知道,他明白她的意思。 “小事一桩!” 他想全包全揽,让她无忧,可,又怕事情做得不合她意。 踌躇许久,他还是问道:“沈大公子你准备怎么办?” 沈公子? 柳云灿扯着嘴角,冷冷的笑了。 “自然是杀人偿命!” 周子箫手拍桌子,高兴道:“我喜欢!” 他还以为,她会妇人之仁,不忍心下手,如今,她既然是这个意思,他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不说是一个沈公子,一个沈家他也会给她平了。 “这事你不用操心,我给你办妥了。” 柳云灿坐起来,半只胳膊撑起头,嘟嚷道:“我想亲自去呢!” “那我跟你一块去。” 柳云灿看看周子箫,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也好,后续的事情,他可以帮她收拾,要不然,她还要配药。 这时,柳云灿才扫到他的胳膊,想了起来:“你的胳膊?” “我的胳膊没事。吴老给我包扎了。你瞧,好好的呢!” 周子箫挥着胳膊,突然皱了眉头,停下来,胳膊还疼呢! “呵呵!”柳云灿笑起来,“别逞能了。我给你配了药,你喝完了再回去。” “好!” 书房温暖如春,柳云灿摇着圆屏绣着猫咪的小扇子,看着药炉里的药,周子箫手中捧着一本书,眼睛却偷瞄着为他熬药的柳云灿,耳朵听着药炉里“咕噜咕噜”声音,鼻子闻着熟悉的草药味,一切那么随意悠然温馨…… 如果日子一直这样该多好!周子箫微微发楞。 …… 约好的日子。 周子箫带着柳云灿进了沈府。 沈府门头看着普普通通,红漆漆的大门,门两边一对小石头狮子。 进了沈府前院,没想到里面装饰得金碧辉煌。 特别是沈大公子的院落。 敞厅里碗口大的柱子金箔包着,闪着金光。红木的整套家具,雕刻精美。 博古架上摆满了珍奇异宝。 玉石做成的一棵枣树,栩栩如真。 不知道他的内室是不是也如此骚包,如此富丽堂皇。如果也是如此,不知道他怎么睡得着的? “周公子要见我,哪个周公子?” 沈大公子沈传山寄着腰带,面色倦怠的就走了出来。 周子箫恨不得刚刚挡在了柳云灿面前,这家伙,大白天的还在屋里干什么好事?! “咳咳!”周子箫假咳了两声。 柳云灿却无所知的盯着沈传山看,面上没有丝毫羞涩,有的却是冰寒。 倒是,沈传山见了柳云灿好好的立在他面前,吓了得退后了一步。 他心道:她怎么来他家了? 那些个歹徒从他那里得了命令走后,就没有了音讯,难道他们没去抓柳云灿? 还是,他们出了什么事? 沈传山瞧着柳云灿的目光闪烁不定。 他强作无事状,问话结结巴巴,却露了怯:“柳……柳小姐,别来无恙啊!” “托沈大公子福,至今还活着!” 活着? 沈大公子一愣,心中顿时一激灵,眼睛咕噜一转,后退半步,想到这是在自己家里,又强作镇定,上前了半步,厉声问道:“柳小姐无缘无故的来我沈府,想做什么?” 柳云灿掸了掸椅子上看不见的灰尘,悠然的坐了下来,反问道:“这话我想问沈公子呢?” 周子箫挨着柳云灿也坐了下来。 屋里的小厮一头雾水一脸懵逼的望着自家公子,心道:听着语气里夹枪带棍,他们该倒茶吗? 沈大公子看看自作主张坐下的俩人,怒意的坐到了柳云灿对面,他朝小厮招招手,小厮立即上前给三人倒了茶。 沈传山喝了一口茶,似乎得到了一丝作为主子的威严,他翘着腿悠然的说道:“柳小姐说的我不明白。” “不明白?” 柳云灿站起身来,对着孙大公子就是一狠狠的巴掌。 “啪!” 响亮的一声,震惊了屋里所有人,包括沈传山与周子箫。 第八十四章 沈家倒,姐妹偷听 http://.biquxs.info/

屋里所有人都懵了。周子箫也没想到柳云灿会亲自动手甩了沈公子一巴掌。 柳云灿早就想打他了,不打不解恨。 柳云灿收回手,低头用锦帕擦拭手:“现在想明白了吗?” 脸上火辣辣的疼之后,沈大公子才从吃惊中回过神来,指着柳云灿粗声骂道:“你这个泼妇,你竟然敢打我,这里是我沈府。你不知道本公子向来记仇吗?” “来人,来人!” 几个屋里的小厮凑了过来。 柳云灿轻挥衣袖,家丁立在了原地,一动不动,大眼瞪小眼。 柳云灿看都没看,继续问道:“沈公子如此记仇,那是想如何报仇呢?我有点害怕啊!” “你,你做了什么?”沈传山梗着脖子,装强势道:“你,你把药方交出来,就好说。” 药方?她给他们药方,他们也炼制不出药来。 “药方啊!”说来说去还是药方。 “你们沈府就靠夺别人手艺,夺别人家财起家的吗?” “你满嘴喷粪!看我不撕烂你的嘴。来人,来人!” 沈公子扯着脖子高喊,整个院落也没有一丝响动,更别谈有人回应他。 柳云灿在他面前踱着小碎步,慢悠悠的说道:“不要喊了,没有人能听得见,没有人能动弹得了。” “你呀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嘴里说不出好话,我瞧着你就别开口了。” 什么也没见着,什么也没闻着,沈公子张了嘴吱吱呀呀,却发不出声音来。 沈公子身子不能动弹,双目怒瞪,嘴一张一合:“呀……呜……呀……”你对我做了什么? 柳云灿侧着头,看着比她高半个头的沈公子,嘴角轻启,“沈公子还是别费劲了。说不了话,就静下心来,好好修修你的心吧!不该要的东西别要。” 周子箫看着沈公子,心中惊骇,他实在不知,柳云灿什么时候对沈公子下的药。 “走!我们回去吧。” 说着,柳云灿未多看一眼沈公子就抬脚出了门。 门外几个小厮像木桩一个立在那里,除了眼睛能动其他都不能动。 出了沈府,周子箫疑惑的问道:“你不杀了他?” 柳云灿:“脏了我的手。” 出了沈府的门,周子箫回头看了一眼沈府门头,以及身后的杜荣。 杜荣明白的点点头。心道:一个府邸落寞了。 …… 沈家当天如何慌乱,有如何的想法,做法,柳云灿不知道,她却知道,沈府没有一个人上柳府来闹。 这全是周子箫的功劳。 …… 柳云灿不愿意脏了自己的手,便有人替她做了。 沈大公子一夜变哑的事传遍了白米镇。 沈老爷请来了神医圣手也没办法救治。 听说,沈老爷的腿又坏了,走不了了,不但走不了,话也说不了了,每日嘴里流着口水,渗人得很! 再后来,听说,沈家在京都的药铺治死了贵人家的仆人,沈家赔了一大笔银子了了此事。此后,沈家的生意一落千丈,后来,陆陆续续关了各地的药铺。 最后,白米镇的药铺也开不下去了。 沈家的一家老小回了祖宅老屋。 当然,这都是两个月以后的事了。 …… 回到柳府门口的柳云灿,站在马车旁边,望着阳光里,一身玄衣的周子箫,心中感激,他定以为,她要动刀的,要人命的,所以,才穿了一身玄衣,到时候好掩盖其身上的血迹。 柳云灿郑重的福了一礼:“谢谢你!” 周子箫笑道:“谢我作什么,我也被他追杀的,要不是你,那天我可能就死在那里了。我也要找他出口气的。” 这人心就是善,说话多说些好听,帮了忙,也不会让你觉得你欠了他的情。 柳云灿正经的说道:“还是要谢谢你的。你有什么愿望吗?” 本无意让柳云灿道谢报恩的周子箫听到“愿望”两字,突然心动起来。 以前,从没有人问过他想做什么?有什么愿望。他们只是给他想要的以及不想要的。从没有问过他的意愿。 如今,他心中念念的女子突然问他,他有什么愿望。 心中说不出来的喜悦,人生四大喜也许也不过如此。 愿望? 好诱人啊! 他想,……他想…… 周子箫突然觉得,他有好多好多愿望,但,有的能说,有的不能说,有的能实现,有的不能实现…… 周子箫定定的凝望着眉眼如画的柳云灿,笑着问道:“真的要谢我?” “嗯!”柳云灿轻轻的点了点头。 只要她能做到的,她一定帮他达成。 周子箫想了想,问道:“那这样,十九日是我生日,我请你吃饭,你为我祝寿,如何?” 十九岁生日? 他不回家吗? 家中没有人陪他过生日吗? 他这样一个生命看到尽头,还一个人在外流浪,他的家人必是不爱他的吧! 他虽然穿着锦衣玉带,吃着山珍海味,夜深人静时,内心一定是不愉的吧! 柳云灿心中突然觉得有丝酸楚,像是醋瓶倒了,酸酸涩涩。 “好!”柳云灿眨眨眼,扯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不想让他知道她对他的心疼。 …… 丁夫人最近来柳府串门比较勤快。 每次,丁夫人来,白氏都让他们小的几个回自己的屋。 这日,丁夫人又来了。 她们俩个人见面才说了两句话,白氏又打算把她们姐妹支走了,“我跟你们丁姨讲话,云灿带着云婷云轩到后花园玩去吧!” “是!” 柳云灿与柳云婷异口同声的应了,云轩跟着有模有样的应了。 姐妹三个出了门,白氏把小丫鬟也撵了出来,屋里只留了大丫鬟杜鹃。 柳云灿望着门外站着的小丫鬟,眼眸微闪。 白氏一定有什么事瞒着她。 她让柳嬷嬷打听丁夫人来柳府有什么事,都没打听出来。 杜鹃这次嘴紧得很。 看来,她得另想办法知道。 柳云轩摇了摇发愣的柳云灿。 她就蹲下来握住云轩的胳膊,对云轩说道:“姐姐还有事,弟弟自己去玩好吗?” “姐姐有什么事?很重要吗?重要我就不打扰姐姐。”小人儿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话,说得有条有理。 柳云灿把他皱起来的衣摆拉了拉直,笑道:“姐姐的事很重要。明天,姐姐带你玩。” 云轩答应得很爽快:“好!” “奶娘,你带小公子回去吧!”柳云灿站起来,拉着云轩的小手交给了一旁的奶娘。 奶娘搀着云轩往前院去了。 柳云灿瞄了眼站在院子里茶花树旁,假装看茶花却不时瞄着她的柳云婷。 李园事出后,这还是第一次,柳云婷没有见到她就走。 看来,她对白氏也有些疑惑,可能也有所猜想。这才注意她的举动,或许,想从她这里知道些什么。 可惜,她也不知道呢! 她朝柳云婷看过去,对她说道:“妹妹不回去吗?” “正打算回呢!”说着准备回,却没有动脚。 柳云灿没有理会她,转过西厢房,走夹道,来到后墙,后墙靠窗种着一株紫薇,柳云灿走过去,靠着紫薇树,贴着后墙侧耳偷听。 偷偷跟着柳云灿的柳云婷顿时起了好奇心,她毫不犹豫的跟了过去。隔着紫薇树,学柳云灿趴到墙上偷听。偷听这事柳云婷手到擒来。 只见,柳云婷脚踩着墙基角突出来的瓦片,一手勾住紫薇树的树枝,整个人贴在了墙上,离窗只到半尺高。这样既听得轻,又不会被发现。 柳云婷攀着紫薇树,竟然比她还高出一个头出来。 柳云灿撇撇嘴,心想:这事她做过许多遍了吧,所有,才这么娴熟! 说不定,那颗青砖上还留着她上次的爪子印。 柳云婷攀着树得意的朝在她下首的柳云灿昂起了头,似乎在嘲笑柳云灿不如她。 柳云灿学着柳云婷的样子挂在了树上,贴在了墙上。 “……你听说了吗?沈家得罪了人了,沈家开始变卖家里的东西了。不知道,他家得罪了谁,这两天,也没人敢买他家的东西。” 这是丁夫人的声音。 “真的吗?不是说,他家京都有人吗?” “有人有时候也不顶用,在说,京都那是什么地方。他就一介商人而已。比咱们不还不如呢!” “那倒是。听说,是治死了人,是吗?” “是呢!” “哎!你说,那么多家业,那么多钱,说倒就倒了……听说,沈大公子的婚事恐怕要告吹了。费家着人来退亲了,沈夫人不同意呢,……” “哎!” 白氏想到自己的女儿退了亲,不由得长叹息一声。 “咔嚓!” 树枝刮擦墙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柳云灿朝柳云婷看过去,柳云婷忙低了半个身子,捂着嘴,低低叫唤一声:“咪……” 柳云灿挑了挑眉,原来以前经常听到窗户外的猫叫是这么来的啊! 柳云灿也低了头,准备开溜。 这时,听得屋里的白氏又说道:“是猫,不知哪里的野猫,有断时间没来了,怎么又来了?明日,让丫鬟把它赶走。” 柳云灿哑然,柳云婷还真偷听得隐蔽,没被人发现。 丁夫人跟着说道:“白日离还好,最怕春天,野猫夜里叫起来真烦人。” “是的呢!” “我说的那件事,你考虑得怎么样?” “我还没跟老爷说呢,我家老爷这两天身子不适,我没敢打扰他。等他身体好了,我找他商量商量。” “你可得快点,……” “知道,知道。” “许公子,我也替你打听了,那孩子自小就聪明,家里托着远方亲戚的福,开着间书铺,家境还算富有。不过呢,自许公子靠上了,许夫人就有点眼高手低了。也是,白米镇几年没中个秀才了。许夫人难免洋洋得意,自视甚高。要说啊,还是你家的儿子才学好……” …… 丁夫人走了,柳云灿与柳云婷离开了后墙。 柳云婷面色复杂,似悲又似喜,离开了紫薇树,她就径直走了,都没跟柳云灿打声招呼。 柳云灿望着她的背影一头雾水,云婷这是怎么了? 第八十五章 紫鸾 http://.biquxs.info/

柳云婷的心思柳云灿猜不透。 她琢磨起她听到的事来。 丁夫人与白氏关起门来要讲的是什么事呢? 关键的几句话,丁夫人与白氏很小心讲得很低,墙外距离太远,她更本没听清。 白氏说要商量老爷,那么老爷就应该会知道,或许,她可以让柳嬷嬷打听老爷的跟前老全。 再或者,只能等下次丁夫人来,她再偷听。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但凡能打听出来,她一个小姐要去偷听嘛! 丁夫人与白氏还谈到了许公子。 许公子? 她们说的是许富贵吗? 应该是,白米镇就一家书铺,就是许公子家开的书铺。 听白氏话里的意思:白氏想把她许配给许公子。 许公子? 嫁人? 柳云灿眉头轻皱。 绿芽的清脆的声音打断了柳云灿的思绪,“小姐,翠桃做的酸梅汤,您尝尝,好喝不?” 酸梅汤,这才几月,已经开始做酸梅汤了? 今年,天干旱,热得有些早。 “我尝尝。” “小姐,小姐,小紫回来了。” “小紫回来了?” 柳云灿急切的放下刚端起来还没喝的酸梅汤,跑了出去。 小紫似乎看到了柳云灿的身影,猛然从半空冲下来。 “啾啾!”雄厚的声音惊醒无数兽类。 黑尾三针花的守护者白蟒吓得蜷起身子,躲了起来。 大白天,就着油炸花生喝着小酒的罗瞎子手抖了抖,筷子上的一粒花生米掉落,滚到地上。 平常都会捡起来吃了的罗瞎子,这次没有去捡,他推开瘸腿的小矮桌就跑了出去,也管不得酒撒了,花盘子倒了。 “这是……” 罗瞎子吃惊的望着天空中一只庞然大物像剑一般的冲到了柳府的后院。 凤凰一样的外形,尖尾羽毛特别长,通体青色,唯有头顶有一簇细长的紫色羽毛,…… 那是神……神鸟……紫鵉吗? 不可能! 怎么可能?! 只在神霄山生活的紫鵉,怎么可能到这不毛之地的白米镇来? 罗瞎子久久收不回视线,嘴里呢喃:“这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眼睛瞎得更厉害了。” “你这个罗瞎子在这瞎说什么呢?你都瞎得不能再瞎了,怎么可能瞎得更厉害?”负责打扫院子了远山停下扫地,无大无小的调侃起来。 罗瞎子瞥了他一眼,扭头看向黑尾五针花的根底部,一只大蟒蛇,像条笑泥鳅似的蜷着身子瑟瑟发抖。 难怪,这么一只凶狠未开化的大蟒蛇霸占了柳府的后角门,却不伤一人。 原来,是有东西镇着它呀! 远山疑惑的看着发愣的罗瞎子。 往常,他调侃罗瞎子,都会被他骂,今天,他怎么不骂了? 远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非要挨骂才安心。 “今天,你嘴巴怎么像喝了蜜似的,被封上了?” 谁知道,他没被骂,罗瞎子反而好声好气的问他:“刚才,听到鸟叫了吗?那只鸟经常来府里?” 不怪他问,紫鵉不该出现在这里,这里最大的山也不过了,后面的青石山,青石山不过方圆几里,都不够紫鵉一跃的。 “哦!你说的是小紫啊!小紫是府里二小姐养的鸟。宝贝得很呢!你可杀了做下酒菜。” 杀紫鵉?做下酒菜。真是无知,无知者无罪。 罗瞎子瞥了远山一眼。 紫鵉是他能杀的了的? 那是紫鵉,神鸟! 柳府的二小姐养神鸟——紫鵉? 别扯了! 凡人能养神鸟,二小姐能养紫鵉,他还能养鲲鹏了! “我说的是真的,你别想歪主意,二小姐很喜欢小紫,三小姐要玩两天,都没给。二小姐善心收留你,让你看后角门,不愁吃不愁穿的,你可别自个作死!要吃肉,明天,我带点给你!” 不得不说远山是个善良的人。 玩笑打闹归打闹,善心归善心。 罗瞎子依然不置信的瞅着远山。 你知道,你口中说的小紫是紫鵉吗?说出来,你都得吓死! 算了! 这小屁孩哪里知道紫鵉。 可是,那只鸟飞进了柳府后院,一直没飞走啊! 难道他看走眼了,那只是只普通的头顶上顶着俩片紫色羽毛的鸟? 不对! 那形似凤凰的样子,那清脆的叫声,…… 师傅口中常常念叨的紫鵉明明就是这样的。 不对,他得去看看,柳府二小姐养的小紫。 想到这些,罗瞎子就往后院走去。 身后,远山喊道:“喂!我跟你讲真的呢!……” 罗瞎子头不回的朝远山挥挥手,“我知道,我就是去瞧一瞧,小紫怪好看了。” 远山嘀咕的声音迷迷糊糊的传过来:“小紫是好看,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鸟,话说,小紫长得也太大了点,从面前飞过怪吓人的,娇滴滴的小姐咋不怕呢?……” …… 后院的一茶苑里,丫鬟嬷嬷都朝小紫围了过去,小紫走了已经有二个半月了。 大家都怪想念它的。 柳云灿忙吩咐道:“厨房里还有鸡肉吗?有就全部拿过来,没有,让黄嬷嬷快去买,多买几只回来,。” “是。”丫鬟绿梅往外跑。 “小紫这两个月在外面也不知道吃的什么?肚子饿不饿?” 绿芽边问,边小心翼翼的摸小紫的背上的羽毛,小紫瞅了她一眼,看着眼前笑眯眯的柳云灿,忍着没动腿脚。 绿芽欢快的露出笑脸。小紫没让开! 一院子的人正忙着给小紫弄吃的喝的,突然,丫鬟来回禀。 “小姐,外面罗瞎子求见。” 罗瞎子? 蟒蛇伤人了?还是黑尾三针花出意外了? 柳云灿心中一惊,忙喊道:“快让他进来。” 罗瞎子进来时,小丫鬟绿芽正温柔的摸着小紫背上的羽毛,小紫欣慰索然的吃着丫鬟给它准备的生肉。 罗瞎子眼眸闪了又闪,嘴角扯得厉害,都快变成歪嘴了。 这是紫鵉啊! 一只未成年的紫鵉啊! 紫鸾竟然被当宠物养了! 看着这体型也该有智慧了,你怎么能被凡人所养呢! 难道神霄山容不下你了? 还是你厌烦了当神鸟,只想当一只宠物鸟? 你的气质,你的威严呢? 哎!不想吃你就别吃啊!干嘛要硬着头皮吃! 这死物你怎么能咽下去的? 你是紫鵉啊! 罗瞎子匪夷所思的望着努力咽下被切成一小块一小块鸡肉的小紫。 柳云灿见罗瞎子看着小紫,说道:“小紫刚从外面回来,让先生见笑了,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是白蟒出事了?” 听到“白蟒”二字,小紫顿时转身凌厉的盯着罗瞎子,扑腾的翅膀,清晰可见,其翅膀上有许多赤黄色及白色眼状斑纹。 罗瞎子神情激动起来。 错不了!错不了! 真的是紫鵉! 罗瞎子目不转睛的盯着小紫,他没有回答柳云灿的问话,反而问道:“这是小姐养的鸟?是什么鸟?” 柳云灿看看小紫,说道:“是我养的,至今不知道是什么鸟。先生认识?” 罗瞎子:“……” 不认识也能养大养熟。这柳小姐的运气,这能力,也没说的了。 只是,这只紫鵉珠玉蒙尘啊! 正想着紫鵉珠玉蒙尘,就惹来紫鵉的一记凶狠的目光,仿佛它能读懂他心里想着什么似的。罗瞎子心中打了寒颤。 再瞧见,紫鵉那锋利的如钢铁般闪着冰冷寒芒的喙,凌厉如同寒剑。罗瞎子认为如没有柳小姐在,他很有可能会死于它锋利的喙下。 柳小姐不认识就算了。且就让她把紫鵉当普通的鸟养着吧! 他相信,普通人拿紫鵉是没有办法的,哪怕是未成年的紫鵉。 于是,罗瞎子回答道:“在下浅薄,不认识此鸟,如此巨大而又美丽的鸟恐怕不是那凡鸟。” 罗瞎子的一番话说了等于没说。柳云灿也不甚在意。 他借口又看了几眼紫鸾,才恋恋不舍的离开后院。 能这么近距离的看到紫鵉,罗瞎子觉得现在死也值得了。 回去后,他琢磨着,柳小姐怕是不简单。长久跟随柳小姐的心更加坚定了。 柳云灿并不知道罗瞎子的想法,喂玩小紫吃饭,又给它洗了个澡,陪着小紫玩了半天。 这次小紫没有带回来草药,却带回来一个黑不溜秋像石头一样的东西。 不过,是小紫带回来的,柳云灿把黑石头放进库房,珍藏起来。 …… 十九日,如期而至。 天气晴朗,微微有些热,远处的知了热闹的唱着歌,周子箫刚养了两个月的小狗——小黑吐着舌头,趴在地上喘着气。 小黑一见到柳云灿就摇着尾巴跑过来,不停的在她身旁跳来跳去。 柳云灿带着她早已准备好的肉,肠,扔了一根给小黑,小黑叼起来就吃,吃完了又摇着尾巴围着柳云灿转。 没一会儿,小黑就被柳云灿喂饱了。 晚了片刻出来的周子箫羡慕嫉妒恨的瞧一眼小黑,小黑似乎懂得他目光中的意思,赶紧的离开柳云灿,趴到角落里去了。不惹主人的眼。 “你看你把它吓到了。” 柳云灿娇嗔的瞥了一眼立于墨竹旁的周子箫,又快速的垂下眼眸,接过丫鬟递过来的锦帕擦了擦手试图掩饰内心深处泛起的涟漪。 要身紫色衣裳,白玉冠挽着黑发,两道浓浓的眉毛泛起柔柔的涟漪,明亮的眼眸装着星辰大海,弯起的嘴角,带着笑意,像天空中那轮玄月。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来了!快进屋,屋里凉快。” 花厅看得出来特意布置过的。 灰色的地毯换成了绛红色水莲纹式样的,花架上摆放着茉莉花与杜鹃花,梅瓶里插着刚剪下来的新鲜石榴花。就连桌上都放着着一个青花瓷戏口弧瓶,里面插着一串刚开的蝴蝶兰。 “热吗?喝点茶。” 柳云灿端起茶盅,抿了一小口,又是上贡的金雀茶。 柳云灿的茶盏还没放下就见周子箫手伸过来,问道:“我的生辰礼物呢?” 第八十六章 他的生辰,她很忧伤 http://.biquxs.info/

柳云灿瞪着周子箫,有人脸皮这么厚,伸手向人要礼物的吗? 有还真有,就眼前这一位! 柳云灿:“你……”她以前怎么不知道他脸皮如此厚实? 她笑道:“没有礼物,我是来吃饭的。” “你不够义气。” “我是小女子。” “呵呵!”周子箫笑起来,冷峻的面容有丝丝暖意。 他那灿烂的笑容,若冬去秋来,春风拂面,百花展颜。 他本就该如此玉树临风,龙章凤姿! 柳云灿嘴角含着笑意,凝视着这别样的周子箫。 或许,出去一身病痛,他本该如蛟龙傲然于天地之间。 “你来了我就很高兴,刚刚是跟你开玩笑的。我特意请来了宫中的厨子,做了一桌子菜,又寻来了世间的各种美酒,今晚可以小酌一杯。” 她说要喝酒了吗? 柳云灿嘴角噙着笑,望着周子箫,点点头:“刚刚我也是开玩笑的,今日是你的生辰,我为你做一碗长寿面。” “长寿面?”周子箫面容微凝,转眼即逝,笑容依旧灿烂迎面,“我有幸吗?” 杜荣挑眉看了眼周子箫又垂下了头。 长寿面啊! 殿下已经几年都没有吃过长寿面了,自从殿下知道自己中了毒,解不了之后,他就不吃长寿面了。每年殿下的生辰,德妃不敢吩咐御厨做长寿面,寿宴不管大小人多人少,从来没有上过长寿面。 柳小姐要给殿下做长寿面,殿下还同意了。 殿下……柳小姐…… 杜荣偷偷的瞥了眼眉目如画的柳小姐,深深的叹息一声。 上天为何如此不公,为何还有如此作弄殿下? 杜荣只听得柳小姐,清脆的声音传来:“嗯!你等着吃就行。” 殿下应该会吃吧? 真希望吃了柳小姐的长寿面,殿下就能多活些时候。不要长寿,哪怕多活十年八年,哪怕多一年也好啊! 杜荣怅然! 周子箫眼眸深处燃起了火花又熄灭。 柳云灿并未查觉周子箫神情的变化,她向杜荣要来了面粉等物。 柳云灿净了手,和起面,周子箫望着柳云灿,看着她生疏地和着面,看着她的一颦一笑,空虚的内心不知道被什么填满了,像是肚子吃饱了后的舒畅与安心。 刚揉了一会儿面的柳云灿额头上已经有了一层细汗,她抬起胳膊用衣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对着周子箫嫣然一笑,那一笑桃花开了一树。 周子箫楞了楞,取了丫鬟的手中的锦帕,不时的给柳云灿擦额头上的汗。 屋里的空气似乎流动得越来越慢,气氛旖旎,盆里放的冰似乎没有任何效果。 时间似乎过得比平常快多了,似乎一眨眼的功夫,面就做好了。 一碗简简单单的长寿面端了上来。 周子箫望着眼前的一碗普通的长寿面,碗里的面条长的长,短的短,细的细,粗的粗,面相不太好看,不过调料很全,闻起来,还挺香的。 这是第一次有人为了他亲自做的面条,很用心的为他做的面条。 周子箫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也许就像碗里的面,缠缠绕绕,无头绪。 柳云灿歉意的望了望大小不一的面条,笑着对他说:“尝尝看!我在家练过好几次了,不过,好像做得还是不行,面条面相不好看,不过,应该不影响吃。我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真希望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周子箫心中甜蜜又酸楚! “嗯!闻着很香,应该很好吃。不好吃,我也吃完。”周子箫扬了扬眉,露出自己要吃完的决心。 周子箫坐下来拿起筷子就吃起来,大口大口的吃,像是几天没吃过饭饿着了一样,显得面条特别的香。 柳云灿质疑,她做的有这么好吃吗? 她捧起她的一小碗面条,挑了一筷子,放入口中。 软塌塌的,不劲道,调料有点淡,盐放少了,入口寡然无味! 哪里有像他那样吃的那么香! 柳云灿瞪了眼朝她傻笑的周子箫,随后,她硬着头皮把自己的那一小碗面条吃完了。 长寿面就应该吃完的。 “我说请你吃大餐的,你的面条就把我填饱了。”周子箫捧着肚子佯装着抱怨道。 “那么一小碗,才能垫个底。” “你要请我吃的大餐呢!我定要好好尝一尝。” 周子箫立马吩咐道:“杜荣,上酒上菜!” “哎!” 杜荣忙吩咐小厮,小厮手脚麻利的上了碟菜八品,片盘两品,火锅两品,怀碗菜四品,大碗菜四品,饽饽四品;另有酒水,果盘若干。 周子箫坐了下来,柳云灿坐到了对面。 周子箫指着旁边桌上放的一堆壶,瓶,罐,得意的介绍道:“这些都是酒。瓷白瓶里的是荷花蕊,有荷花的清香,我最喜欢喝,平常母亲不让我喝,我只好偷偷的喝,那个写着个“苏”字的是屠苏,赵六他们都喜欢喝这酒,我却不喜欢,还有秋露白,女儿红,这壶女儿红是酒鬼孟临君的,我令人偷来的,他可小气了,没人喝得他的女儿红酒。这个玻璃瓶里是洋酒,叫什么葡萄酒。我不喜欢,不过六妹妹喜欢。你想喝什么?” 还真让她喝酒啊! 柳云灿侧过身子看着旁边方桌上放着的各式各样的酒壶,酒瓶,无可奈何的笑了,她都没喝过酒,哪里知道哪种酒好喝,又该喝什么酒好! 周子箫没等柳云灿回答,他又说道:“还有酒杯,你知道吗?好的酒杯配好酒,这样喝酒才更有趣味。你瞧这是冰裂纹的酒杯,怎么样?还有这是紫玉酒杯,酒倒在里面像不像葡萄汁?哦!那个洋酒葡萄酒颜色要比这红上许多,像血似的,我不太喜欢。……” 柳云灿听他絮絮叨叨的讲了这许多,最后,却让人倒了杯夫人常喝的果子酒,用的普通的三足铜樽。 “我喝果子酒,你随意。” 周子箫皱着眉头看着柳云灿跟前的酒杯,嘟嚷道:“果子酒有什么好喝的,都喝不出酒味。要不你喝点荷花蕊,不醉人的。喝醉了也没事,我翻墙把你送回去,保证不让你家人知道。” 柳云灿“噗呲”一声笑了起来,“还没喝酒呢,我看你倒像醉了,尽说胡话。” 周子箫摸摸鼻子,不甘心的劝道:“你真的不喝点别的酒的。尝一尝嘛!可以知道是个什么味道。” 柳云灿瞥了一眼极力劝说的周子箫,望着一桌子酒思考起来。 “那就尝尝荷花蕊吧!”柳云灿指指瓷白瓶。荷花蕊名字挺好听的,不知道味道如何? “呵呵,听我的,没错,这酒最好喝!” 杜荣用白玉杯给柳云灿斟了一杯酒。 “来!”周子箫端起酒杯。 柳云灿端起杯子抿了一小口。 有点刺舌头,像咬了一口花椒似的,麻麻的。 周子箫探过头,问道:“味道如何?好喝吧!” 柳云灿抿了抿嘴唇,点点头,“还好!就是有点麻。” “哈哈!酒就在这个味!来,吃菜,这些都是御厨做的,这是有名的佛跳墙,不过,我觉得宫中张胖头做得最好吃,这是他徒弟做的,还能吃吧!张胖头年数高了,腿脚也不好,出不了京都,这才请的他的徒弟。这是如意卷,看着喜庆,其实就是鸡蛋裹着肉沫什么的,口味还可以吧!这是燕窝……” 桌上的每道菜,好吃的不好吃的,周子箫边喝着酒,边说着,旁边的小厮听得汗如雨下,殿下的嘴就是叼,张御厨可是宫中第二等厨师了。 除了,皇上御用的李御厨,就是张御厨了。 周子箫每介绍一样菜,柳云灿夹一筷子,吃一口,有的看着好看的就多夹一点,看着就没胃口的,就夹一丁点,尝个味。 一顿饭,吃了许久,许久。 柳云灿尝了不少酒,荷花蕊,屠苏,那个洋酒葡萄酒…… 她的脸颊一片绯红,红得像那熟透了苹果,十分诱人。 她懒懒的用一双酥手撑着下巴,侧着头,眼睛迷离的望着周子箫,听着他说着天南海北的奇闻异事,心却飘到了远方…… 他一定看过许多书,懂得很多东西…… 他一定很无聊,无聊到看那些无聊的书…… 他一定是个温柔细心的人,他专挑那些好笑好玩的事情讲给她听,…… 是他的生辰耶! 他……他……呀……他……啊………… 柳云灿望着周子箫笑得很灿烂,但,她内心却很忧伤。 …… 周子箫翻墙送柳云灿回了一茶苑。 周子箫以为柳云灿醉了,一直傻傻的笑着。柳云灿心里清楚,她一点也没醉,她呀,她只是不想说话,她怕她说话时带着忧伤…… 今天是他的生辰! …… 她一定会让他举办明年的生辰宴! 一定! 柳云灿掩藏着眼底的忧伤,傻傻笑着睡着了! 夜深人静,周子箫再次翻过那道墙,推开那扇窗。 睡着了的柳云灿依旧带着傻傻的笑容! 周子箫伸出手,轻轻的捋了捋柳云灿额前的碎发。 “小紫,别调皮!”柳云灿嘟着嘴呢喃。 周子箫望着洁白的面孔,纯真的脸,想起她灿烂的笑容,冷冷的傲气。 他的手轻轻的抚上她的脸夹,他一直以来都想做的,却从来不敢亵渎的事情。 他怕惹恼了她! 如今,更怕她误会他! 他只能看着她,他不能拥有她! 柳云灿蹭了蹭温热的手掌。 周子箫整个人僵住了,手不敢动,身子也不敢动。 月渐渐升起,越来越亮! 今天是月圆夜! 他得走了,再不走,他就走不了了。 屋外响起了暮春的三长二短的敲击声。 是该走了! 这里终究不是他能留下的! 周子箫咬了咬牙,抽出压在床上的手,转身,毅然的离去。 “呕!” 周子箫捂住了嘴唇。 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弥散开来。 “公子,你怎么了?”暮春发出一声惊骇! “快……回去……” 第八十七章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http://.biquxs.info/

周子箫撑着墙,捂住嘴,喘息道:“送我回去!” 暮春一把托起脸上毫无血色的周子箫,一个跃起,越过围墙,回到了周府。 暮春一脚踢开内室的门,把杜荣突然从瞌睡中惊醒过来。 杜荣跳起来,喝道:“谁?” 暮春:“是我,殿下发病了!” “殿下,怎么了?” 杜荣飞奔过来的身子蓦然顿住了,他惊悚的望着躺在暮春手臂上的周子箫,望着他捂住嘴的手,手指缝里一滴一滴的鲜血往下滴…… “殿下……殿下……”杜荣话不成声。 殿下开始吐血了吗? 殿下不是才19岁吗? 怎么就吐血了呢? 暮春突然喝道:“你还楞着干嘛?快叫孙太医,吴老!” “哎!哎!” “快去喊孙太医,吴老过来!” 杜荣哽咽着应了声,摸了把眼泪,高声对小厮喝道。 小厮飞奔出去。 杜荣边给周子箫擦手和脸上的血,边焦急的喊着紧闭着双眼的周子箫:“殿下,殿下!殿下你醒醒!” 周子箫心里非常着急,他还有话要吩咐。 听到,杜荣的呼声,周子箫用力的抬手,可手却只能微微动弹了一下,根本不易察觉,他极力的想睁开眼,何耐,眼皮像挂了千斤的石头,怎么睁也睁不开,他用尽全身力气,声音却依然像蚊蝇般细小,“不要……不要让……让柳小姐知道!” 杜荣慌忙的点头:“是,奴才一定不让柳小姐知道,殿下您别睡着,孙太医马上就来了,殿下!” 可无论杜荣再怎么叫唤,周子箫没有一丝动静,像是昏睡了一般。 须臾,孙太医扭着衣裳的扣子走进来就问道:“二殿下怎么了?” “殿下吐血了。”杜荣让出位置,哽咽道,“孙太医您快给殿下看看,殿下怎么吐血了呢?” 吐血? 孙太医楞了楞,想起了医案,黄圣手说,要是哪天殿下吐血了,怕就是毒发作了,毒发作,则再没有药可医治,那么殿下时日将会无多。 这是毒发作了? 孙太医眉头皱成了川。 孙太医坐下来,把脉,一言不发,神情凝重。 杜荣左手捏右手,心里急得像捅了马蜂窝,可,他却不敢乱走,他怕打扰了孙太医看诊。 良久,孙太医收回了把脉的手。 “孙太医,殿下怎么样了?”杜荣急切的凑过去问。 孙太医沉吟道:“还是尽快劝殿下回京都吧!” 吴老眉微不可见的挑了挑,他也坐下来给周子箫把脉。脉象很乱,他根本把不出殿下是什么脉。 杜荣的腿发软,手发抖声音发颤,“殿下,殿下的病……不行了吗?” 不行了,这话谁也不敢说。 孙太医自然知道轻重。 他斟酌着说道:“殿下病情有变化,在下技微,无力救治。杜公公最好能劝说殿下,让殿下尽快回京都,黄圣手医术高明,不是在下能比的,说不定黄圣手有办法救治。” 黄圣手,黄圣手也不是没给殿下看过。 杜荣想到这脸色越发苍白。 他扭头看看昏过去的周子箫。 不管如何,总得先让殿下清醒啊! 杜荣又转头看向孙太医:“如今殿下怎么办?您有什么办法让殿下醒来吗?” “这……” 孙太医迟疑。 他不敢用药,其实,殿下的毒根本没有药可用,每次吃的药都是黄圣手炼制的药丸,只能压制毒药不发作。如今,毒药发作,他没有办法,恐怕,黄圣手在这里也是没办法的。 殿下不醒来也不是个办法,还是要尽快让殿下清醒过来才好。 让殿下醒来,倒是可以用金针一试。 孙太医思索了片刻,说道:“我只能用金针一试,希望能让殿下醒过来。” “还请孙太医施金针。” 孙太医取出金针,刺穴位。 良久,在众人的期盼中,一声重重喘息声响起。 周子箫眼皮抖了抖,他费劲的睁开了眼。他还不想死,他还想再看看这世界,这世界上还有他想见的人…… 杜荣一个箭步过去,捂住周子箫颤抖的手,激动的问道:“殿下,你怎么样?” “还好!”声音沙哑低矮,却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殿下!”杜荣抓着周子箫的手就大声哭起来。 “殿下!” 周子箫闭了闭眼,轻喝道:“我还没死呢!” “殿下!”杜荣收敛了哭声,却依旧抽噎着。 周子箫没力气管鼻涕眼泪一把的杜荣,他朝孙太医看去。 孙太医惭愧的把刚才对杜荣说的话又说了一遍:“殿下身体里的毒有发作的迹象,殿下还是尽快回京都为好,京都里御医众多,药材也是应有尽有。有利于殿下治病。” 周子箫垂下眼眸,薄毯子里的手跩得紧紧的。 毒发作了啊! 还以为还有一年可活呢! 没想到归期提前了,是他有了太多的期盼所以,让他不要再奢望了是吗? 可是,凭什么他们都能得到许多,他就不能得到呢? 他从来没做过坏事,也没杀过不该杀的人,他为什么就这么凄惨? 他不想死,不想现在死…… 柳云灿,云灿……云灿…… 他最起码要看着她成婚,看着她幸福…… 他不放心她! 可是,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屋里一片沉寂,杜荣渐渐收了哭泣声。 殿下已经够难过了,他不能让他更心烦。 “我知道了!” 沉闷的声音响起,却没人能轻松起来。 “你们退下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孙太医与吴老对视一眼,退了下去。 陈进与暮春亦退了出去。 杜荣呆呆的望着床上的周子箫,一点也没有以往机灵的模样。 周子箫又说道:“你也下去吧!” 杜荣突然惊醒了,他拽着周子箫的衣裳,不走:“老奴伺候殿下!” 周子箫瞥了一眼呆呆傻傻粘着他的杜荣,心道,这人怎么像小时候那样不管不顾粘着人的可怜模样。真是越过越回去了。 他现在没心情安慰他,他想一个人静静。 于是,周子箫拽出头的衣裳,厉声喝道:“下去!” 杜荣像不会看脸色了,他依旧站着不动,嘴里强调:“如今,殿下身边不能没人。” “我叫你下去。” 周子箫突然提高了声音。 也许声音太高太过耗费力气,周子箫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 杜荣吓得赶紧抚顺他的后背,“我这就出去,这就出去,殿下你别生气。” 周子箫喘着气,艰难的朝他挥挥手。 杜荣瓢了瓢嘴,担忧的退了出去。 门口的陈进看了眼退出来伤着脸的杜荣,抱着手臂于胸前,了然的垂下眼眸。 这时候,殿下只想一个人带着吧!定是什么人也不想见的! 杜荣蹲在地上无声的摸着眼泪。他不想让殿下知道他又哭了。 殿下要是真的不久于人世…… 呸!呸! 陈进心里呸了两声,嘀咕道,坏的不灵好的灵。 周子箫艰难的坐起来,打开柜子,柜子最上层显眼处是一件蓝色的衣裙,是那天早晨,他闯进她的内室,被她丢到他脸上的遮住他眼的衣裙。 那一幕如今还历历在目,可他,他却没有时间了…… 时间啊!怎么过得这么快呢! 你怎么不慢些走! …… 是夜,一只信鸽从周府院内飞起,朝着东南飞去。 …… 柳云灿一觉到天明。 绿芽端着食盒进了门,嘀咕道:“院墙边上不知道哪里来的血迹。” 柳嬷嬷随意的猜测道:“许的猫逮到老鼠了。” 绿芽皱了皱眉,那血迹可不太像猫逮老鼠遗留的血迹。 不过,她没听说院子里出什么事,绿芽也就没在往心里去。 血迹? 院子东墙角? 听着她们聊天的柳云灿身子突然就顿住了。 血迹,墙角,东屋…… 忽而,柳云灿起身吩咐道:“去把刘掌柜请过来。” 丫鬟绿梅领命出去了。 柳云灿又吩咐道:“另外,着人,让铁柱去周府,看看周府有什么事没有,再让铁柱问问杜荣,托周公子找的药找到了没有?让他们抓紧点找。” 翠桃点点头应了声也出去了。 柳云灿抬头望了望窗外的桂花树,以往小紫都停在上面,休息玩耍。此时,桂花树上却没有小紫的身影。 柳云灿问道:“小紫呢?” 绿芽扫了扫院子各个角落,疑惑的回答道:“刚刚还在院子里的。” “小紫回来了喊我一声。” “是。” 柳云灿心慌得厉害,坐不下来,她起身来到院子里,走到东墙下。 东墙一处,踩出明显的脚印,这是周子箫翻墙落地的地方。 柳云灿蹲下来仔细观察,一株小草叶片上一滴血株已经干涸凝结。 柳云灿心中猛然一颤,痛彻心扉,几乎无法站立。 时间已经不多了吗?! 柳云灿几乎不能呼吸,她手紧拽着衣领,似乎这样才能呼吸,心中难过到无法自拔,一滴眼泪滴下来…… 不,不,她还不能哭泣! 她还不能哭! 他还等着她救他。 她一定要炼制出解药,解了他的毒,让他好好的活着。 活着! 柳云灿坚定的站起来,偷偷的轻拭眼角,转身回屋,取出药瓶,继续研究。 “小姐,刘掌柜到了。” 丫鬟绿梅带着刘掌柜进了屋。 刘掌柜面带微笑,他以为小姐要问他店铺这一段时间卖药的情况。 如今,店铺正是蒸蒸日上,无暇玉露供不应求,只要一出货,货就被抢空了。 青藤万年丸也有人买了,终归价格太高,买的人并不算多,不过,凡是要买青藤万年丸的人,出手都很大方,一买就买不少瓶。 这大概是沈府小厮与钱府的小厮抢药带来的效应。他们都怕买不到药。 另外,还听说有人经常买了药寄往外地的亲朋好友。 这生意太好做了。 他觉得可以开分店了。 刘掌柜没有自大,依旧规规矩矩的施了一礼,道:“小的见过小姐。” 第八十八章 情诗 http://.biquxs.info/

“刘掌柜,上次让你寻的两种草药寻得如何?” 寻草药? 哦!刘掌柜一楞后,想起来这事来。小姐要寻的草药,问了许多人,几乎所有人都没听过。听都没听过,实在不好找! 刘掌柜歉意道:“那两种草药暂时还没有寻到。许多人根本没听说过,所以,没有什么进展。” 柳云灿如何不知道草药难寻。 只是,她需要啊! 特别特别的需要!救人命的! 柳云灿不死心,吩咐道:“你继续让人去寻,多派点人手,抓紧点。” “是。” “你先回去吧!”柳云灿端起了茶杯。 刘掌柜看着愁眉不展的柳云灿想建议开分店的话,从嘴边咽下去。 枯燥又心焦,柳云灿根本静不下心去侍弄草药。 云轩过来玩,打了会岔,云轩的奶娘望着心不在焉的柳云灿,寻了机会,带着云轩回去了。 丫鬟们不知道小姐为何事烦恼,大家都心神领会的不在柳云灿跟前转悠,做事也轻手轻脚。 屋里比平常静了许多,除了进出的脚步声,几乎没什么其他声响。 做完事的丫鬟,离主屋远远,站在角落离的小声猜测着昨天还好好的小姐,怎么一起来就不高心了呢? 没有人能猜出来,包括一直在小姐身旁伺候着的绿芽。 突然,绿芽叫唤道:“小姐,小紫回来了。” 丫鬟们都看向窗外。 柳云灿提起衣裙,跑出书房。 小紫站在桂花树枝上,理着它那漂亮的羽毛。 柳云灿朝小紫招招手,喊道:“小紫!” 小紫轻盈的飞下来,落在石桌子上。 柳云灿走上前,凝望着它,期盼的问“小紫,你听得懂我说的话吗?” “啾啾!”小紫点点头。你终于问我了,我听得懂你说话呢!可惜,它还不会说人类的话。 柳云灿惊喜的望着点头的小紫。小紫点头应该是听得懂她说的话吧! 太好了! 柳云灿摸摸小紫的头,恳请道:“小紫,我要炼制一种解药,如今,还缺两种草药,你能帮我寻过来吗?” “啾啾!”小紫轻拍翅膀,我试试! 小紫飞走了。 柳云灿凝望着天空中已经远去的小紫,内心抱满希望。以前,小紫带回来草药,这次小紫一定也能帮她找到她要的草药。 铁柱从周府回来向柳云灿回禀,说周公子受了风寒,闭不出屋。 杜总管回复说,药还没找到,一但找到了草药,就立马派人送过来,让小姐放心。 放心? 哪能放心呢? 柳云灿叹息一声,朝铁柱挥挥手,铁柱退了下去。 她无心做事,随心朝后花园走去,后花园,枫树叶子绿油油,还没有变红,桃树已经结了小毛桃,一串红像鞭炮似的,喜气洋洋,睡连已经有了小花苞,一只蝴蝶从柳云灿面前飞过,落在了蓝色的月见花上,远处的围墙上一片片绿油油的爬山虎,微风吹来,像一片绿色的海洋。 院子里各式各样的花儿竞相开放,满眼都是生机勃勃。 “哎!可惜了,好好的一盆茉莉花。”一声叹息声传来。 柳云灿望过去,陶婶脚边放着一盆黄叶的茉莉花,还有铁锹等工具。 “茉莉花死了吗?”柳云灿望着那盆枯死的茉莉花问道。 “小姐!”陶婶惊得站起来,回禀,“叶子是枯了,花不知道有没有死,我打算把它脱了盆,看看根,要是根没有烂,就把它种在这里,这里有阳光,地里又比盆里透气,或许能救活也说不定,扔了太可惜了。” “要是还救不活呢?” “能做的都做了,再不活,那就是它的命了!” 命? 能做的都做了,要是寻不到,那就是他的命了吗? 命?! 柳云灿怅然! 命如此玄乎,虽然,她不信,可是,她又不得不信,要不然,她是怎么来这里的呢?她怎么就成了柳云灿呢? 命啊! 柳云灿叹息一声,转身离开,吩咐道:“若是茉莉花活了,记得告诉我一声。” 陶婶一头雾水的点头应了。 …… 刘掌柜,每隔两三天来回禀一次,每次都很惭愧的摇摇头。 小紫飞出去半个月还没回来。 这日,门房来传话:“许公子说店里有本药书,问小姐要不要去瞧瞧。” 药书? 绿芽疑惑的看向柳云灿。 以往不都是许公子派店小二送过来的吗?今日怎么不同了?要小姐去店里看。 难道是许公子找小姐有事? 不得不说,绿芽很聪明。 柳云灿也想到这一着,她吩咐道:“翠桃去备马车。” “是。” 柳云灿换了身衣裳出了门直奔许记的书铺。 许富贵早已等候在许记书铺,时不时的探出头来,朝路上瞧,这不,一看见熟悉的马车,他就站到了书铺门口。他双手紧拽着,身子不停的从门左边移到右边,理了又理顺直的衣角。 马车一停下,许富贵就跨出了门,来到车旁。 绿芽刚搀扶着柳小姐下了马车,许富贵捏了捏手,就喊了声:“柳小姐!” 他已经多日不见柳小姐了。柳小姐好像个子又高了些,身上还是那熟悉的药香。 望着眼前苗条又高挑的身材,许富贵羞红了脸,强逼着着自己从柳云灿身上移开了眼。 “许公子!”柳云灿施了一礼,进了书铺,扫了眼书柜上的书,问道。 “公子说的药书?” 许富贵脸红得更透。 他支支吾吾道:“哦!那……那是我找的个借口,我想约柳小姐见一面。” 柳云灿一头雾水的看着许富贵,他约她见面,是有什么事吗? “公子是有什么事?” 许富贵掐了一下手掌心,瞄了眼柳云灿,羞涩又急切的说道:“我母亲去柳府提亲了,母亲说,说,你母亲柳夫人同意了我们的亲。过两天,我就要去相山书院了,我想在去相山书院之前见你一面。我会努力学习功课,我会考中,功名,到时候,到时候,我会……会回来娶你!” 许富贵说到最后,竟羞涩得结巴起来,脸更是红得能滴血。 红晕也爬上了柳云灿的脸,她还是第一次听人说娶她这样的话。 书铺的气氛尴尬又旖旎。 小厮跟丫鬟觉得应该捂上耳朵,却又恨不得,有千里耳的技能,十分矛盾。 突然,书铺进来两个书生,一个圆脸的书生高声喊道。 “店小二的,拿些宣纸,再拿一只湖笔。” “好嘞!” 店小二忙上前到柜台上拿纸和笔。 柳云灿回过神,不好意思的抬手拢了拢头发,侧过身,避过许富贵直白的目光。 许富贵皱了皱眉,收回炙热的目光,无意识的搓着手,瞄了两眼进来的少年,他真希望他们快点买了东西离开。偏偏,那两位少年细心挑着笔,不肯离去。 “这只笔不行,给我换一只,这只笔如何,张兄?” “这只要好多了,笔峰饱满圆润,有弹力,……” 随着少年的议论声,柳云灿情绪渐渐冷静下来。 想起了许富贵的话,柳云灿皱起了眉头。 母亲同意了亲事? 什么时候的事? 父亲也同意了? 柳云灿皱眉头,她从来没想过要嫁给许公子。更贴切的说,她还没仔细想过她要嫁人的事。她本以为白氏要看上一两年,没想到白氏如此着急。是因为,她退过婚吗? 许公子人很好! 可是,…… 柳云灿抬头看了看许富贵,她还没有好好看过他。今日,他穿着一身青色的锦衣,八尺修长的身躯,国字脸,浓浓的眉毛,蒜鼻子,一表人才,谦谦君子! 确实是好夫婿人选! 可是,…… 柳云灿说不上来的可是,或许,或许,她一直只是把他当朋友。 两位少年,看完了笔又看纸。 许富贵第一次,想把顾客赶走。 柳云灿想到刚刚尴尬的气氛,她脑海里只一个想法,就是,想回避这种尴尬。 于是,柳云灿开口道:“许公子,我出来已久,得回去了。” “哎!……”许富贵着急的看着柳云灿,又瞄瞄店中的人。 一楞神的时间,柳云灿已经跨出了书铺的门,朝马车走去。 许富贵赶紧的跟上去,他听得柳云灿告辞道:“许公子留步!” “柳小姐!” 许富贵上前一步,突然塞了一个东西给柳云灿。 “给你!我写的诗。” 柳云灿低头,瞧见手中多了一张粉红色的纸笺。 她握住纸笺上了马车,车帘放下前,她看了眼马车旁许富贵,他爱慕的眼神让她垂下了眼眸,他的热情,她,她暂时无法回应。 “预祝你高中!再见!” 柳云灿笑着说完,进马车里面。 透过半掀开的车帘,许富贵痴痴的望着端坐在凳子上的柳云灿,望着那张美丽的脸,动人的眼。 绿芽扯了个笑容,说了声再见,放下了车帘,马车吆喝声起,马车慢慢跑开来,车轱辘与地面接触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马车渐渐远去,许富贵凝望着,直至,马车消失在街道尽头…… 许富贵长长的叹息一声,心里万分懊悔,早知道,他就约她到明月楼去了。 许富贵重新回了书铺,恨恨的看着付钱的两位少年,他真想夺下他们买的东西,不卖给他们。 他好好的约会就这样被他们打乱了。 不过,他该说的话都说了,柳小姐应该知道他的心思吧! 对了,还有他写的诗,柳小姐应该能看明白吧! 柳云灿握着粉色还带着香味的纸笺一直没打开。 一旁的绿芽偷偷瞄了好几眼小姐手中的纸笺,心里好奇得跟猫见了水里的鱼一样,看得见吃不着,干着急! 回了柳府,纸笺被柳云灿放到了桌子上,丫鬟伺候着净了手,又喝了一杯茶,才坐到了桌子前。 她愣愣的看着自己带回来的粉色纸笺,心里好奇又有些害怕。 绿芽拿着抹布,来来回回好几趟了,就想看看纸笺里写着什么。 偏偏,小姐像菩萨一样静谧的坐着那里,看着纸笺,就是不打开。 第八十九章 她不想嫁 http://.biquxs.info/

粉色的信笺终究也没有打开。 日光渐暗,月影婆娑,虫鸣此起彼伏。 柳云灿独坐在窗前,望着黝黑的院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默默无言。 柳嬷嬷陪在身旁,做着针线,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自小带大的小姐。 小姐长大了,小姐现在想的东西,做的事情,她已经帮不上忙了。她如今,帮着小姐把屋里的事情管好就行。 小姐又遇到难题了吧! 上次,坐在窗边什么也不做,也不说话,还是去年刚到白米镇的那段日子。 不知道小姐又遇到什么事了? 近日,除了刘掌柜进进出出,也没有其他事情啊! 听刘掌柜说小姐在找药。 是谁生病了吗? 老爷、夫人、太夫人一家人都好好的啊! 柳嬷嬷想不明白,叹息一声,也不再想了。 人生就是一个又一个坎,过去了就行了。 老爷刚被贬时,柳家一家人惶惶不安,慌乱不可度日,如今,小日子过的快快乐乐,小小公子也快出来了。 柳嬷嬷安心的做起了针线。 三更吧梆子刚敲过,柳云灿就吩咐熄灯就寝。 柳嬷嬷满意的点点头,能吃能睡,就不是多大的事,小姐心里明镜似的呢! 油灯熄灭,屋里陷入黑暗,两声细绵的呼吸声在寂静夜里十分清晰。 周府,灯却还亮着,一张粉色的纸笺放在了周府书房的书桌上。 书桌上还有一张锦帕,上面沾染了丝丝血迹。 ……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仪宾喜悦又庄重的高喊声盖过了屋里所有人的说话声。 她眼前一片红,原来她头上正盖着红盖头,手里拽着红丝绸,在嬉笑声中,她被新郎牵着往屋里去,屋里要清净些,但,依旧有人窃窃私语,她侧耳听,却听不清她们在说些什么。 红绸被拿走,空空的手让她很不安,看着衣裳上金线穿珍珠绣的凤凰,她便扣起衣裳上的珍珠来,试图缓解心中的紧张。耳边断断续续的听得媒婆说起了恭喜的话:“……夫妻好合,早生贵子……” “新郎快揭盖头!” 突然,一女子的嬉笑声起,屋里顿时笑语连连。 要揭盖头了吗? 她的夫君是谁,长什么样? 她怎么不知? 一竿秤忽然就挑起红盖头,她眼前突现光明,顿觉得有些刺眼,她闭了闭眼睛,适应了这屋子的明亮才睁开眼。 她听得有童稚声惊呼:“新娘子好漂亮!” 她抬起头朝身旁修长的身影望过去,…… “小姐,小姐,醒醒!小紫回来了。”丫鬟绿芽的声音。 柳云灿睡眼惺忪的睁开眼,脑袋里一阵恍惚。 这是哪里? 刚刚她又在哪里? 她低下头,帐幔被拉开,盖在身上的薄毯子早已滑下去,身上穿着件蓝色的亵衣,黑发凌乱的散在胸前。 不是绣着凤凰的嫁衣? 她做了一个梦? 一个成亲的梦? 她看到的身旁那个人……那个人……那张笑脸…… “小姐!小姐!小紫回来了。”绿芽以为柳云灿刚被叫醒,发着楞,她不以为意的再喊了一声。 小紫? 小紫回来了? 柳云灿猛然惊醒,抓起床旁柜子上的衣裳穿了就往外走。 “小姐,头发还乱着……”绿芽在后面追着喊。 “啾啾!啾啾!” 小紫的声音,此刻听在柳云灿耳朵里特别的悦耳。 “小紫!”柳云灿来到院子石桌旁,小紫得意的啄啄桌子。 桌子上有一株枯萎的植株。 柳云灿细细查看,心中激动。又找到一株了,还差一味。 还差一味药! “小紫谢谢你,你幸苦了!”柳云灿抱着小紫,几乎落泪。 “啾啾!”可惜,还有一种草药没寻到。 柳云灿心有灵犀,是还差一种草药。她叹息一声,又振奋精神,还差一味了,也许,不定什么时候就找到了。 “没事,没事,或许,其他人已经找到了。”柳云灿自我安慰的呢喃道。 丫鬟们拿来了食物喂小紫,柳云灿看着小紫吃饱喝足,才进屋把药材仔细的收起来。 如今,只剩下等待了! 柳云灿心中升起了希冀,就剩下一味药了,肯定能找到。 找到了就能治好他的病了。 他…… “绿芽,给我换那件粉色绣百花的衣裳。” “是。” 柳云灿换了件衣裳去了白氏的屋。 陆姨娘正给白氏锤着腿,说着话。 “母亲,我有事与你商量。” 柳云灿说完,看了眼坐在圆杌子上的陆姨娘。 “好了,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白氏打发走了陆姨娘,招呼柳云灿。 “坐榻上来,看热的,都出汗了,香梨去绞条毛巾给小姐擦擦汗。” 六月的天动一下就是一身汗,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柳云灿擦了汗,净了面,端起茶杯喝了两口茶。 白氏又吩咐道:“去洗一盘子樱桃,再切一个香瓜过来。” 白氏知道柳云灿喜欢吃水果,只要,柳云灿一来,必然让丫鬟端上水果盘。 “灿儿有什么事要与母亲说?”白氏换了坐姿,坐得更靠近柳云灿。 柳云灿直截了当的说道:“娘,我听说,您打算把我嫁出去。娘,现在,我还不想定亲,不想嫁人,我还想在家里待段时间。” 白氏捏了颗樱桃放进柳云灿嘴里,笑道:“你这孩子,现在定亲,到嫁人也有两三年时间呢!娘也舍不得你出嫁。不过啊!女孩子早晚都是要嫁人的。你大姐嫁给了安东伯府,哎!不说你大姐了,她是个有福气的。你呀,我定要好好的给你准备嫁妆。不让他们小瞧。” 柳云灿吐出种子,“所以,母亲,你不要着急嘛!你瞧嫂子又要生孩子了,后面要办喜宴,事情一件接一件,我的亲事就缓缓吧!娘,我不想这么早嫁人。” 白氏哭笑不得:“好,好!先不嫁人,先定亲,等你想嫁人时再嫁。” 柳云灿换了地方坐,坐到白氏身侧,她学着柳云婷撒娇道:“娘,我想自己找夫君。” 白氏伸手点了一下柳云灿的额头,包容的笑道:“娘虽然疼你,不过,也没有姑娘家自己找夫君的。娘看中的这位公子你也认识,就是常常让小厮送你书的那位许公子,许公子也考中秀才了。你爹爹说,许公子为人踏实,学问学得也踏实,不比你哥哥差。虽然,不如你大姐的夫家,不过,你爹爹如今也不当官了,京都……哎,不说这个了,许公子前途无量,你暂时委屈点。” 柳云灿目光微闪:果真,娘和爹都看中了许公子。 “娘,我跟许公子只是朋友。” “朋友好啊!婚后更融洽。” 柳云灿嘟着嘴望着笑眯眯的白氏。 看来娘真的很满意许公子。 可是,她与许公子真的只是朋友。她对许公子只有好感,没有爱慕,更没有情爱。 想了一晚上的柳云灿只想遵从内心。 柳云灿便直接拒绝道:“娘,我不想嫁给许公子。” 白氏楞住了。 这,……这孩子…… 朋友不是更好吗?彼此相识,相知,结为夫妇,不是更顺理成章。 怎么就不想嫁了呢? 白氏无语:“你这孩子!” 这孩子怎么这样呢? 会不会是…… 白氏想起了杜家退亲的事。 这孩子不会是害怕吧? 白氏宽慰道:“你是不是害怕定亲,害怕结婚?杜家的事是个意外,许家不是那杜家。我们柳家与许家也算是门当户对。这门亲事错不了。” 柳云灿讶然,她哪是害怕,她只得解释:“娘,我没有害怕,我还小,等过两年再议亲也不迟。娘,你还没有换庚帖吧?” 换庚帖? 白氏皱了眉头,她女儿的庚帖过去,许氏还没回个音,是忘了? 白氏没想其他的,只道:“没有,许家的庚帖还没拿过来,作为女方我也不好催。” 一丝灵光从柳云灿脑海中一闪而过,她却没捕捉到。 “娘,我年纪还小,过了年再说吧!” “你这孩子,定了亲,晚一年成婚不也一样的。” 白氏口气明显松了下来。 柳云灿又加把劲,使劲的撒娇道:“娘!再过一年呗!” “好好,就依了你!” 白氏人简单,总是那么好说话。 …… 许多天没见过周公子翻墙,柳云灿提着糕点去了周府。 柳云灿被请了进去。 这次没在花厅,而是在书房。 书房里散发着浓郁的熏香味,一款精致的葡萄花鸟金镂熏香炉正放在书房的桌子上。 “柳小姐,请坐!” 柳小姐? 柳云灿瞥了眼周子箫。 以前,他们独处时,他都柳云灿柳云灿的叫,如今,叫柳小姐了。 他心情不好吗? 看着他惨白发青的脸,柳云灿皱起了眉头。 发病了,很难受? 柳云灿垂下眼眸,掩饰住内心的悲痛。 屋里一阵寂静,周子箫皱了皱眉头,他不喜欢他们之间这样沉闷,她应该是高兴的。 周子箫柔和着问道:“柳小姐是有什么事吗?” 不知道为什么,柳云灿脱口而出的问道:“你脸色不好,我能把个脉吗?” 周子箫冷了脸,直接拒绝了:“不必了,我还是老毛病。吃吃药就好了。” 他不想她为他担心,她应该是无忧的。 “哦!”柳云灿低低的应了一声。她心里知道,他不想让她知道他的病情。不想让她担忧。 何必再诊脉,不用诊脉也知道,他病情如何。 再浓的香也掩盖不了血腥味! 他时常吐血吧! 这是毒发作的迹象。先是吐血,然后…… 不,不会有然后,她一定找到药治好他。 屋里再次陷入了沉寂。 周子箫贪婪的望着相隔一尺的柳云灿。 这么近的距离,他能闻到她身上那熟悉的茉莉花味。 他以后怕是没什么机会能闻到了! 他的心又痛了,可是,还没到毒发作的时间啊!再说,他都吃了止疼的药丸了。 可是,他此刻的心为何还那么痛。 周子箫想起了那张粉色纸笺,不知怎么的就问出了口:“前天,许公子约你出去是有什么事吗?” 第九十章 你喜欢我吗 http://.biquxs.info/

柳云灿漫不经心的回答道:“许公子说,他母亲去我家提亲了,过些天,他就要去相山那边去读书了。” 说完了才后悔,她为什么要说这个。 柳云灿紧张的望着周子箫,心中又带着一丝希冀。 周子箫却像愣住了,呆呆的看着她,不言语。 周子箫心像上了紧箍咒般的难过,整个人像定住了,不能动弹分毫。 此时,周子箫才深切体会到:从暮春口中听到这消息是一回事,从柳小姐口中得知又是另外一回事。 许公子是因为亲事定了,所以,要去相山读书了吗? 许公子?许富贵! 他看过他答的卷子,他是个腹中有文章,脑中有想法的人。如若到相山读个两三年的书,不出意外,应能中个举人,至于,再往后,他就看不出来了。 许富贵要是能中举人,再操作一下,先去外县当个县令,熬个资历,一步一步往上调。或许,许富贵真能为柳云灿争个夫人名号出来。 许富贵未尝不是个好人选。 最重要的是,许富贵喜欢柳云灿。 喜欢! 他定定的朝柳云灿望过去。 柳云灿不知道在想什么,手握着茶杯,发着呆。 温柔的眼睛仿佛没有了焦距,黯淡的眼底充满了平静的忧伤,像被遗落在山坳深处的兰花。 如此忧伤的她,他只想拥抱她,拂去她心头的忧伤。 许富贵喜欢柳云灿。 他也喜欢柳云灿,什么样的她,他都喜欢呢! 可是,他却要把云灿推给许富贵! 他…… 他但凡有丁点办法,他何尝要把她推给许富贵! 他……恨他的这副身子…… 可是,有什么用? 柳云灿声音又响起,淡淡柔柔:“你没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有! 可是我不能说,不能! 我这身子…… 不能说喜欢你,不能去你们家提亲,不能娶你! 我这身子不能娶你。 不能! 不是不想! 周子箫握紧了拳头,青筋突起,他扯起笑脸,佯装满意的说道:“许公子啊!许公子人不错。未来可期!” 柳云灿愣愣的望着带着柔和笑容的周子箫,她顿时觉得心里空洞了一片,像树叶被虫啃食只剩下筋脉。 她定定的凝望着周子箫, “你认为许公子好?”柳云灿再问。 “嗯!我看过许公子写的文章,从文章里就可以看出,他聪明,为人温和,心思纯正,正直,他对于民生,社会弊病他都有自己的想法,若用功读书,最起码也能中个举人。若是中了举人,我可以帮他一把。你,……” 周子箫顿了顿,袖中的手握得更紧,似乎手上的疼痛能让他感觉不到心中的疼痛。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把下面的话顺利的说出口。 “你若嫁给他,你以后的生活可能就无忧了!” 柳云灿质疑的望着周子箫,想起他翻墙,想起他斗嘴,想起他送来的礼物,想起以往他们欢快的时光。他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真的觉得许公子好? 她可以嫁给许公子? 柳云灿眼不眨的望着周子箫,仿佛要看出他的真心与假意。 柳云灿眼中的周子箫嘴角微微上扬,眼眸平静深邃,似乎很愉悦,很真诚! 柳云灿凝视着周子箫,眼睛眨也不眨!她不相信眼前所见的愉悦的周子箫。 他不喜欢她吗? 难道,他也只当她是朋友? 不可能! 喜欢一个人眼里的光是骗不了人的。 柳云灿望着周子箫,轻声问:“你喜欢我吗?” 周子箫:“……” 我喜欢你! 我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你! 可是,我不能说出口! 不能说! 此刻,周子箫心间如有万只蚂蚁在啃咬。 他艰难的张开口:“我,我不喜欢你,……” 柳云灿脸色顿时就变了。 周子箫忙解释:“云灿,我” 柳云灿却突然站起来,椅子都被带偏了:“不,你别说了。别说!” “云灿!” “云灿!” 周子箫站起来高呼呼,柳云灿却疾步出了书房,仿佛后面有凶猛的虎狼在追赶她。 粉色的衣角完全消失在周子箫的视线里。 他跌坐在椅子上,心似刀绞的望着繁花似锦的小道。 他永远失去她了吧! 失去她竟然比失去生命来得更快!更让人受不了! 心怎么如此之痛呢,明明还没到月中,没到毒发作的时间。 周子箫捂住胸口,弯下腰。 杜荣看不下去,忙提议:“公子!你不去跟柳小姐解释清楚?” 周子箫扶着桌角,惨痛的反问道:“解释什么?解释我生命已到尽头,回应不了她的情感,给不了未来?” 杜荣:“……”公子为什么说得如此直白,让人落泪! 杜荣背过身擦拭眼泪。他早已在宫中学会了不哭,怎么就哭了呢! 周子箫一个人呆呆的坐在书桌前。 空空荡荡的书房静得让人发慌! “柳小姐!唉!”杜荣小声呢喃。 柳小姐? 周子箫突然站起,跑了出去,一直拼命的跑到大门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 出了周府的柳云灿,一只手扶着周府门前的榆钱树,一只手捂住胸口。 胸口疼,觉得有点昏眩,有点刺痛。 绿芽不明白的问道:“小姐,你哪里不舒服?” 柳云灿摇摇头。 她没有哪里不舒服,她好得很。 她没有哪里不舒服。 就是眼睛酸涩。 柳云灿的眼泪莫名其妙的像两条小河,流淌下来。 看到柳云灿流泪,绿芽惊慌的喊道:“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她流泪了吗? 柳云灿抬手摸了把脸,她为何要流泪,他只是不喜欢她嘛?这很正常,没有谁规定你喜欢别人,别人就得喜欢你。 她为何要流泪? 不喜欢就不喜欢嘛! 柳云灿又擦了把一直流淌着的眼泪,呢喃道:“怎么就擦不尽呢?我根本没想哭。” 周子箫跨出门槛的脚又收了回来,站在门侧,心痛的望着门外泪如雨下呢喃的柳云灿,他握住了放在门后面的门栓,门栓上的木刺刺进了手掌中,都没有察觉。 他告诉自己,他不能过去,不能过去。 过去了,他又能如何? 他不能陪着她,不能娶她,不能…… 门外的柳云灿又擦了擦眼泪,哽咽道:“我没事,我们回去吧!” 柳云灿仰头看看蓝蓝的天空,阳光依旧明媚,世界还如此美好,她不该如此悲伤,周公子,周公子喜欢谁是他的自由。 她对着天空眨眨眼,她希望眼泪能流回去,不要再流下了。 绿芽忧心忡忡的跟着柳云灿回了周府。 周子箫痛彻心扉! 他本不想伤害她的,她这么单纯可爱的小姑娘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呢? 他不值得她喜欢,他有病啊! 她不是一直都知道嘛! 傻姑娘! 周子箫不知道自己如何走回屋的,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他只记得,暮春来回禀,柳小姐回去之后很正常,又研究她的草药了。 那就好!那就好! …… 许富贵,隔日离开了白米镇,去往相山,柳云灿没有出来相送。 许富贵带着遗憾与期待去了相山。 …… 杜荣早晨从床旁捡起一张染了半幅血的帕子,再次劝道:“公子!回京都吧!皇上与德妃会想办法的。” 想办法? 他们什么时候不是在想办法,可,他的病从来没有好半分。反而在白米镇过了一段舒心的日子。 他不想回京都,不是因为,父皇与母后没有办法给他治病,更是因为,他想在生命的最后,守着他的爱人,他的太阳——灿儿。 她是给他带来温暖的人。 他爱她! 他要看着她,直到,他闭上眼。 望着盯着窗外,不言不语的殿下,杜荣内心焦急如焚。 殿下一直不回京,京都的德妃又催得厉害,殿下的病又病得厉害。 唉! 这可怎么办好? 杜荣偷偷退了出去,朝立在廊下的陈进招招手,两人蹑手蹑脚的来到院子里。 “殿下不回京都,这可怎么办?” 陈进对着杜荣摇摇头。 杜荣都劝不了,他一个不太会说话的人如何劝? “晚上,叫上暮春一起想想办法,殿下吐血越来越严重了,回京都才有希望。要不然,……” 下面的话,杜荣不敢说。 要是殿下在白米镇薨了,他们几个怕是不得好死。虽然,回去后,结果可能也一样。 回京都或许会有办法起死回生呢! 陈进听了点点头,他没什么办法,就看暮春怎么说了。 杜荣回了书房,看着柳小姐那天坐的椅子,喝的茶盏还原封不动的放在那里,杜荣摇摇头,叹息一声。 殿下要是没病该多好啊! 唉! 没病,殿下也不会遇到柳小姐! 唉! 柳小姐也是个傻的,痴情的! 她又不是不知道,殿下生病了。 …… 杜荣在周子箫睡熟后,与陈进和暮春在书房的隔壁厢房碰头。 三人面面相觑的坐在那里! 要是有壶酒,三人定能酩酊大醉。 如今,不能喝酒只能大眼瞪小眼的干坐着。 杜荣先开口:“大家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说吧!殿下那里离不得人。” 陈进道:“殿下在这里只有孙太医一人,还是回京都比较利于病情控制。” “我也知道,还不是公子不愿意回去。” …… 屋里再度恢复沉寂! 杜荣看看一直没说话的暮春,问道:“暮春,你觉得有什么办法让殿下回京都?” “柳小姐!”暮春瞥了眼书房,言简意赅的回道。 柳小姐? 杜荣皱起眉头,有挑起眉! 对啊! 他怎么没想到,殿下因为柳小姐不愿意回京都,那么,也只有柳小姐才能让他离开白米镇回京都。 哪怕,让柳小姐一起回京都也可以啊! 杜荣心中豁然开朗。 …… “二小姐!我们三小姐不见了!”红琴急匆匆的跑进一茶苑高喊。 柳云灿急忙从屋里走出来,问:“什么?你说什么?云婷怎么不见了?” 一路跑过来的红琴喘不过气,只得点点头。 “走,边走边说。” 柳云灿疾步朝云婷的屋子走去。 第九十一章 找人 http://.biquxs.info/

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不见了? 柳云灿来到柳云婷的院落里。 地上跪着伺候柳云婷的奶娘和几个小丫鬟。 陆姨娘正呵责屋里的丫鬟,她见到柳云灿,忙拉着柳云灿的的手恳求道。 “二小姐,我求你了?你着人去找找你妹妹。云婷不能有事!” 翠香给上了茶。 柳云灿抽回手,端起茶杯,扫了眼屋里的人。 柳姨娘是真着急,头上的金簪都插歪了。奶娘摸着眼泪,脸上一头雾水的表情明显的表明柳云婷出去是背着奶娘的。几个跪着的丫鬟,一个个缩着身子,低着头。 主子能溜出去,肯定少不了丫鬟的配合。 柳云灿打量了一翻,茶盏重重的搁在了桌上,胆小的丫鬟明显的身子发抖。 “你们谁来说一说,三小姐出府是怎么回事?主子不见了,是头等大事,家规不用我再说。现在,凡提供消息的,可以免一死!” 提到死字,丫鬟们趴到了地上求饶。 有个丫鬟忙说道:“我说,我说,我早上打扫院子起得早,我瞧着三小姐今天早上穿着红莲的衣服,出的院门,我不知道,三小姐出了府里的大门。小姐饶命啊!” 陆姨娘插嘴问道:“红莲那个小蹄子呢?” 柳云婷的奶娘回禀道:“早几天,红莲回禀,她爹生病了,回去伺候她爹了。” 红莲是要不得了。 柳云灿看了陆姨娘一眼,继续问道:“她身边跟着谁?” 丫鬟害怕得牙齿打颤:“宝,宝珠一个人跟着。” 宝珠? 一个三等丫鬟,八九岁的孩子,还没有柳云婷大? 宝珠能做什么?柳云灿暗道:妹妹好糊涂。 “知道去三小姐要去哪里吗?” 丫鬟抬头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柳云灿,结结巴巴的回禀道:“可能是去,去见,见沈公子了。” 沈公子? 柳云灿皱起了眉头,突然想起前段时间,她和妹妹一起买绢花遇到沈公子的事。 云婷真的喜欢上沈公子了? 沈公子知道这事? 他怂恿的云婷出去的? 旁边,陆姨娘也皱起了眉头,手紧紧的捏着帕子,懊悔之色一闪而过。柳云灿并没有发觉。 她继续问道:“三小姐与沈公子有来往?” 陆姨娘脸色苍白,叫起来:“不可能。云婷不可能与沈公子有来往。” 柳云灿抬眼看着陆姨娘,瞄见她脸上的慌乱与掩饰。 掩饰什么? 柳云灿直接问陆姨娘:“陆姨娘是知道些什么?” 陆姨娘慌忙垂下眼眸掩饰眼中的慌张,急切的回道:“我不知道。” 回答得这么快,必然是心虚了。 柳云灿了然的说道:“陆姨娘还是快说吧!不说怎么找到三小姐?” 陆姨娘眼神闪烁,犹豫半片,才支支吾吾的解释道:“我让她不要跟沈公子来往的。听说沈家要败了,他家的药都降价卖了。沈夫人都开始卖首饰了,这些我都告诉她了。这孩子怎么就不听话呢?” 陆姨娘好算计。 云婷跟沈公子来往,她必是知道的,或者本就是是她蹴窜的,沈家那时候可是白米镇首屈一指的人物。柳云婷嫁进沈家,正如了陆姨娘的意,一个女儿嫁进了伯府,一个女儿嫁给富商。要钱有钱,要权有权。真是好计谋。如今,她听说沈家败了,这才有了,她不许云婷与沈公子来往。 只可惜,云婷岁数小,哪里是听劝的年纪。 她何尝不是呢! 明知不行,就是不想放弃。 柳云灿心里叹息一声,重新抬起头,望着跪在眼前的丫鬟再询问。 “三小姐,透露要去哪里见沈公子吗?” 丫鬟们都摇摇头。 是呢!私自见沈公子怎么会让过多的人知道。 柳云灿吩咐道:“让管家来一趟。” 柳管家来得很快。 “你派人去沈府问问,三小姐有没有去过沈府?若是在,就带她回来,不在,……” 柳云灿沉吟,不在沈府可就麻烦了,找人就没有头绪了。 “不在,你问问沈府的人,沈公子今日去了哪里,你派人去寻一寻,再寻不到,就到沈府的药房等地方找一找。所有,沈公子经常出入的地方都去找一找。” 柳云灿干脆把所有情况都说了。 “是。” …… 柳云灿与陆姨娘坐在柳云婷的内室干等着。 好在没有多久,柳总管就派人来回禀。 “禀二小姐,我们到沈府去问过了,三小姐没到沈府去,沈府里也没有见到沈大公子。” 陆姨娘坐不住了,她站起来扭着手帕,急切的的追问:“这孩子,能去哪呢?” 回禀的小厮自然回答不了她的问题,只得恭敬的垂头站着。 柳云灿挥挥手,“再去找。” 小厮退了出去,柳云灿想了想站起身来。 陆姨娘急了,她以为,柳云灿不管了。 她“噗通”一声跪下来,抱着柳云灿的腿哀求道:“二小姐,二小姐看在奴婢伺候夫人的份上,您再派人去找三小姐吧!” 柳云灿尴尬的要抽身而出,“陆姨娘你快放手,家里能派的人都派出去了,你再等等,找人总要一段时间的。” “可是,可是,云婷是去见沈公子,我怕……我怕……”陆姨娘泣不成声。 柳云灿拉起陆姨娘:“我去周府一趟。会把妹妹找回来的。” 听到去,柳云灿要去周府陆姨娘松开了手。 周公子挺神秘的,听说来头不小,外人不敢议论他。 陆姨娘心中燃起了希望。 柳云灿再次进了周府,想起昨日伤心的离去,今日,再来,望着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人,心又酸楚起来。 周府依旧,昨日的事情,仿佛没有发生,周公子依旧笑容满面的招呼柳云灿坐下来,并令人上了她喜欢吃的水果和糕点。 柳云灿定定的望着周子箫,周子箫笑着任其看着。 良久,在周子箫以为他快装不下去时,柳云灿低下头,端起了茶盏。 周子箫松了口气,等柳云灿喝了口茶润了润口,才温和的开口问道:“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一杯她喜欢的金雀茶喝下去,让她渐渐平复了再次见面的尴尬与酸楚的心情。 “我妹妹溜出去了,她可能是去找沈传山沈公子了。我家的家仆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她,我想让你的人帮着找一找。”第一句话说出口了,下面的话就顺溜多了。 柳云灿还以为她会说不出话来呢! 原来,看着喜欢的人,话就这么自然而然的讲出来,根本不需要酝酿,就想讲给他听,想与他分享她的烦恼。 周子箫听了,没有思考,直接吩咐道:“杜荣,去叫陈进。” “是。” 陈进进来,周子箫直接吩咐道。 “你去找柳府的三小姐,还有沈公子。所有,一切可能的地方翻地三尺也给找出来。” 陈进领了命令退了出去。 屋里顿时鸦雀无声!周子箫与柳云灿的视线碰到了一处,相视一笑,随即又分开。 屋里的气氛温馨又旖旎。 柳云灿:“你……” 周子箫:“你……”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又异口同声的停了下来。 周子箫扯起灿烂的笑容。 柳云灿尴尬的道歉:“昨天是我莽撞了!”但我不后悔! 周子箫:“……”没有。真的。是我令你伤心了!抱歉!周子箫心里无限歉意。 俩俩对视,相对无言。 有着忧伤,有着无奈。 柳云灿定定的凝视着周子箫,轻声说道:“我会治好你的病。” 周子箫笑着点头,“嗯!我相信你。” 杜荣侧过身子,偷偷的抹着眼泪。 柳云灿呢喃道:“我治好你的病,你能娶我吗?” 周子箫嘴角的笑一顿,轻声道:“我不能。”因为我没有太多时间了,我的病治不好了。 柳云灿低下头,低声喃喃:“我知道了。我还是会治好你的病。” “嗯,我等着。” 若是治不好,请你不要悲伤! …… 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气氛却没有一丝尴尬,反而很融洽,舒适! 柳云灿打量着屋子里的摆设,周子箫视线跟随着她的视线走,时而瞄瞄她的脸,她的发,她的脖子,她的手,她的一切,……他要记住她的样子,下辈子一定要找到她。 温馨的时间总是走得很快。 陈进进来回禀:“回禀公子,属下找到柳云婷了……” 陈进说了半句,停了停,看了眼柳小姐,继续回禀道。 “沈公子求见您。” “沈公子?” 周子箫望了望柳云灿,柳云灿一头雾水的看着周子箫。 “让他进来。” “你!” 沈传山一见柳云灿坐在堂上立马横眉立目。 这个女人害得他沈家的仓库堆满了卖不掉的药材,又让沈家的生意一落千丈,如今,连白米镇都待不下去了,都是这个女人。 他能不恨吗? 可是,他又惹不起。 周子箫立即冷了脸:“沈公子对我的客人有什么意见?” 周子箫的声音立马让沈传山冷静下来。 这女人是周公子的座上客,更不是他能得罪的。 沈传山忙舔着脸,哈着腰道:“没有,没有。我对周公子的客人自然没有意见。” 周子箫不满意的哼了一声,问道。 “你有什么事?” 有什么事? 太重要的事了! 他一直见不了周公子,没想到因为,柳云婷那小姑娘,周公子竟然见他了。 他可不能浪费了这个机会。 沈传山腰哈得更低,语气更谦卑:“在下还请周公子给沈家指条明路。” 指条明路? 沈传山是如何知道他的? 京都有人多嘴了?! 哼! 周子箫冷哼一声,得把你们的牙给拨了!别以为病了的老虎就动不了你们。 周子箫瞥了一眼恭敬立着的沈传山,转头,望着柳云灿,问道:“柳小姐觉得呢?” 第九十二章沈家离开,云婷被罚 http://.biquxs.info/

柳云灿瞅了周子箫一眼,他倒是把问题踢给她了,她可不是那软柿子,没主意的人。 她对沈家可没好印象。 她毫不留情的说道:“良家少女,无知稚童,沈公子都能利用,沈公子已经为自己寻了条路。” 沈公子眼中闪过怨恨,眨眼间消失,未有人查觉,他忙解释道:“不,不,不。事情不是柳小姐想的那样,今日,柳府的三小姐来找我,事先我并不知道。这几天,我为了京都的事根本脱不开身。不信,你可以问问柳三小姐。我毫无利用三小姐的心思。” 柳云灿可不相信,就算是妹妹糊涂主动去找他,他难道没有一点错:“事情如何发生的,我妹妹又是如何想的,我自会问清楚,只是,我的人到你沈府问过了,为何没见到沈公子和我妹妹?” “嘿嘿!”沈公子闪烁着眼神,讪讪的笑道,“可能是家里的下人忘记回禀了,他们见我沈家出事,一个个都生了异心,做事也不用心了。我这不是把三小姐给送回柳府了吗?” 柳云灿:“你!……” 不是周府的人去,你能送我妹妹回家? 你本意是想要挟的吧! 实际你也要挟了,要挟周公子见你一面。 老奸巨猾! 聪明人眼中,你这点小聪明可不够看。 周子箫睥睨了沈公子一眼,朝着柳云灿推过去一盘糕点,轻描淡写的说道:“你不值得为他生气,小心把自己气坏了。不想见,咱以后都见不着这人。来吃块宫中新做的蜜饯樱桃,还有这香酥苹果。这是你喜欢的糯米红枣糕。你尝尝!” 看着那红通通的樱桃,上面一层白糖,柳云灿皱了皱眉:“太甜了,我不想吃。” 沈公子吓得脸色发白,腿发软。看着周公子与柳小姐亲密得像一家人,才知道自己错得太离谱了。 此时,他却不敢打扰他们,只想着等他们说完了,他再解释解释,希望有机会免回。 他只见,周子箫又推过去一个碧玉盘:“这个怪味腰果不甜,味道有点怪,不过,口感还不错,酥脆爽口。” 柳云灿总算捏了块腰果,放进嘴里。 “好吃吗?” “嗯!味道有点怪,说不出来的味道,不过,还是挺香。” “是吗?宫中的六公主就喜欢吃这个。” 宫中六公主? 沈公子又打了冷颤! 他惹到谁了? 为什么没有人提醒他? 慌了神的他,耳边只听到柳小姐说:“我又不是公主,既然我妹妹回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谢谢你!” “不用谢。”周子箫并未挽留,他知道,她回去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 柳云灿站起来,告辞:“我走了。” “我送你。”周子箫站起身。 柳云灿瞄了眼沈公子,他一脸尴尬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走也不能。 柳云灿自然不会好心为他解犹,她抬脚就跨出了花厅的门,周子箫陪在一旁。 眼看着周公子就要离开了,沈传山站起来,疾步走出去,挡住了柳云灿走的路。 “柳小姐,柳小姐,留步,你听我解释一句。” “哼!”柳云灿不得办法,冷哼一声,只得停下来。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沈传山顾不得面子,忙赔礼道歉:“是我沈家糊涂了,是我糊涂了,药方我们也不要了,柳三小姐那里,我也会说清楚,柳小姐,你看,你看能不能饶了我们沈家这一次。你说什么就什么,我沈家定照做。” 她哪里有那么大的权利,她也不想劳心此事。 柳云灿直接回道:“你不买我的药方,与我柳家不牵扯就行,其他的跟我没有关系。” 沈传山举手保证:“药方不买了,肯定不买了。我发誓保证,绝对不再起买药的心事。” “那我与你沈家便没有任何关系。” “是。是。” 柳云灿出了周府,回了柳府。 周府门口站着怅然若失的周公子,以及舔着脸的沈传山。 “周公子,还望抬个手,放我沈家一马。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沈传山此时再清楚不过,若不是京都有人提点了一句,他沈家怎么死都不知道。 柳小姐松口了,周公子应也能松口吧! “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周子箫冷笑一声。 “你的没齿难忘,可没人敢要。我没记错,柳小姐好像曾拿出一颗百年人参救过你父亲吧!你们就这样没齿难忘的?” 这是老账新账一起算了! 沈传山汗如雨下。他不敢抹额头上直往下滴的汗,只哈着腰,道歉:“是,是我们沈家错了,我们改,一定改。” 周子箫瞥了他一眼,冷清的说道:“柳小姐既然说与你沈家毫无瓜葛,那没有瓜葛了。你们沈家就不要出现在柳小姐眼前了。” 不出现在柳小姐眼前? 那他们沈家必须离开白米镇啊? 沈传山皱起了眉头。 周子箫冷哼一声,鄙夷道,这人还弄不清状况,还糊涂着呢!沈家也该在他手里倒了! 听到周子箫的冷哼,沈传山吓得一身冷汗,顾不得离不离开白米镇了,直接答应了:“是,是,我们一定不会出现在柳小姐眼前,我们立马搬走,搬离白米镇。” 周子箫背着手没看沈公子一眼,回了周府。 这时,沈传山才松懈下来,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心道:沈家应该没事了吧!赶紧回家,搬家,搬离白米镇。 …… 再说,柳云灿回了柳府。 祖母皱着眉头坐在上首。 陆姨娘抹着眼泪。 柳云婷倔强的低头跪在在躺下。 白氏抹着眼泪的在斥责:“……你,你怎么就偷溜出去了?要是你姐没找到你,要是出事,你可怎么办是好?你糊涂啊!” “你说,你想做什么?” “我就想见见沈公子,他家定是被别人算计了,才会沦落到如此地步,我只想见他,想帮帮他。” 帮沈公子? 柳云灿笑了。 她要帮沈公子?那么她算什么? 往常宠着柳云婷的白氏这次也被气坏了,脸都气得发白,白氏抖着手指着柳云婷,责骂道:“你,你,我对你管教太轻了,哪有女子偷溜出去见男子的,男女八岁不同席,你说你多大了,你怎么不知道避嫌。你,你回去把《女戒》抄五十遍给我。” 祖母袁氏却不愿意这么轻易的放过柳云婷,这事可大可小,要是传出去,他们柳家的姑娘可都难嫁人了。 好在找得及时,人回来得也及时,没发生什么意外。 这是不幸中的大幸。 袁氏咳嗽一声,说道:“此事非同小可,也该给她长个教训。那家法,打手掌二十,另禁足半年,紫鹃,你去看守三小姐的院子。半年未到,三小姐不得出门半步。” 陆姨娘脸色顿事就变了,她怨恨的望了眼袁氏,不敢吱声,这里没有她说话的地方。 白氏也觉得罚重了,她支支吾吾的想求情:“母亲,云婷……” 袁氏直接打了回去:“云婷就是你惯的。你把佛经抄五遍。” 白氏也不敢开口了,袁氏从来没有这样严厉过,连她都受罚了。 大嫂严氏满意的垂下头。 柳云灿当作什么也没听见,这样挺好,免得柳云婷又犯糊涂。 柳云婷这才害怕起来,忙求饶:“祖母,母亲,母亲,我错了。我再也不偷溜出去了。……” …… 柳云婷还是被罚了,被禁足了。 陆姨娘搂住柳云婷哭。 柳云婷说她想嫁给沈公子,让陆姨娘帮她想办法。 据说,陆姨娘打了柳云婷一巴掌。 柳云灿还是挺佩服陆姨娘的,看得清,狠得下心。 她突然很想见一见嫁在京都的大姐。不知道,大姐像不像陆姨娘? …… 隔天,沈家连夜搬离了白米镇,药铺也都关了的消息传遍了白米镇。 沈家彻底离开了人们的视线。 所有,关于沈家的话题也渐渐淡了。 柳云灿的药铺药卖得越来越好,她又招了好几个人。 严氏的肚子也越来越大,眼见着就快要生了。大家都围着严氏转,生怕有个闪失。 周府。 杜荣的眉头越皱越紧,几乎隔三差五的就暗示周子箫回京都。 可,周子箫从来听不进去。 他天天变着花样送柳云灿东西。柳云灿的小库房都快放满了。 “小姐,周公子又送来了一个屏风。是双面绣着小猫的,小猫可爱极了。小姐,你看!” 柳云灿朝着翠香手中望去,一个四扇的小屏风,正面是白猫反面绣着黑猫,一白一黑都很漂亮。特别是猫身上的毛,一根一根是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猛然见了,像是两只真猫趴在桌子上。 屏风中的精品! 柳云灿望着屏风叹息一声。 翠香一头雾水的问道:“小姐,这么漂亮的屏风,你怎么叹气了?” “屏风是美,……”柳云灿咽下了下面的话。 翠香还想追问,一旁的绿芽扯了扯翠香的衣袖,翠香疑惑的闭上嘴巴。 “收起来吧!”柳云灿吩咐道。 翠香惋惜的把屏风拿了下去。这么漂亮的屏风被放进库房实在是惋惜。 柳云灿望着窗外翠绿的芭蕉叶,出神。 药材还是没找倒,真的没办法了吗? “小姐,周公子又让来送东西了?”翠香高兴的跑了进来。 柳云灿疑惑的看着翠香,周子箫一般都是一天送一次东西,怎么今天送两次? “周公子让人送来了一些药材,问,是不是小姐要的?” “药材呢?”柳云灿着急的问道,刚想到药材,这就送来了。 “小石头快拿进来。”翠香朝外喊道。 一个皮肤黑乎乎的娃儿,怯生生的拿着一个布袋子进来,放到地上。 名叫小石头的娃儿是翠香的老乡,父母亲都去了,翠香看他可怜求小姐收下了他。 柳云灿见他有几分机灵,就留在身旁做事。 柳云灿忙打开布袋子。 几株不同的草药放在里面,柳云灿一个一个的拿出来。 “唉!” 柳云灿深深的叹息一声。 这里面并没有,她所缺的那一种药材。 第九十三章 赵六 http://.biquxs.info/

柳云灿失望的朝他们挥挥手,小石头和屋里的丫鬟都小心的退了出去。 她一个人失望的望着这一堆珍贵的药,眼泪潸潸而下! 药很珍贵,采药的人不知道付出了多大努力,可是,这些珍贵的药都不是他要的。 这就是他的命吗? 梦中的师傅,你能告诉她,还有其他办法吗? 她不想他死! 空旷无人的屋里,柳云灿一个人静静的哭着,屋顶上的周子箫,心里一阵阵的疼痛。 …… “喂!小竹子,你待在这弹丸之地,不肯回去,害得我跑一趟,这里到底什么牵住了你?金屋藏娇了?” 周府书房的门被一脚蹬开。 一个身着蓝色锦衣的少年,满脸好奇,四处打量着跨进了书房。 转头望过来的杜荣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扯着笑脸迎了上来:“奴才拜见赵公子!” 周子箫诧异的转过身望着建安侯府的赵六。 “你怎么来了?” 他父亲肯让他出京都了? “你偷溜出来的?” 赵六拉了把椅子,发出“咯吱”的响声。 杜荣心疼那上好的金丝楠木椅子。 赵六一屁股坐下,翘起了二郎腿,瞥了周子箫一眼,反驳道:“你才偷溜出来的。” “我是奉了皇太后的令,来押你回京都的。” 说着甩了一块皇太后给的令牌。 “皇太后?” 晃动的令牌停下来,令牌上刻着一个“太”字,还真是皇太后的命令。只是,他没想到会是皇太后下的命令,并派了赵六过来。他还以为来的会是安公公或者是田静。 母妃,父皇! 为何不是他们派人过来? 赵六看着发呆的周子箫,探过身子,搂住了他肩,挤挤眉,“喂!女人藏哪里了?兄弟我能见见吗?” 周子箫伸手推开赵六,并加了一脚:“滚!没有女人!” 赵六根本不相信。 他站起来拉着周子箫就望外走,“我才不相信,走,领我去四处瞧瞧?” “真没有。”周子箫扯开他的手,随赵六到处看。 前院后院看了一圈的赵六,随意挑了个凉亭,坐下来。 “真没有?”赵六扇着扇子,质疑的盯着周子箫,“那你为何不愿意回京都?” “不想回而已。那里有什么可回的?” 杜荣给周子箫擦干净石凳,并铺上了薄毯子,周子箫才坐了上去。 赵六眼神暗了暗,抬起头又恢复了明朗。心中却疼痛,这么热的天还要垫毯子吗?已经如此虚弱了吗? 事实真的如此! 看他那颧骨,高的异常吓人,脸色不光惨白了,还发青,整个脸像那嶙峋的青石。 不想回也得回去,回去最起码,太医院在那,到底应该可以让他延长些时间,哪怕一天也好啊! 他得回京都! 不管他留念这里的什么,他都得回京都。 赵六眼睛一转打起了亲情牌:“听说德妃都瘦了。皇上也常念着你呢!” 周子箫望了眼赵六没吭声。 赵六咳嗽一声,心虚:皇上日理万机,后宫佳丽万千,而,德妃心里全是皇帝,他们想着他的时间恐怕还真不多。 风吹着,看着隔壁袅袅炊烟升起,赵六突然觉得肚子饿了。 他抱怨道:“这谁家啊?还没到午时怎么就生火煮饭了呢?” 周子箫朝隔壁看去,笑了,是一茶苑,定是柳小姐又在炼制药丸了。 不知道,她在炼制什么药丸,每日的味道好像都不一样,不知道练成了没有。好几天未翻墙了。 想到这,周子箫瞥了赵六一眼,这家伙来了,他是不能翻墙了。 看来,他得赶紧把他赶走。 赵六看着周子箫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瞥了眼隔壁屋子,眼眸闪了闪,叫道:“喂!有什么好吃的,我肚子都快饿死了。” 周子箫吩咐道:“去,给赵公子准备一桌酒菜。” “是。” 杜荣赶紧的去厨房传话。 厨房的厨子卖力的干起活来,他们都知道伺候好赵六爷,他们才有机会回京都。 …… 柳府,一茶苑。 绿芽站在院子里望着隔壁,喃喃道:“今天,奇怪了!” “怎么了?绿芽姐!” 新来的小丫鬟晚茹叫绿芽为姐。绿芽很是得意了两天。以前,她在院子里资历最小。如今,来了两个小丫鬟,她可不是最小的了。 绿芽瞥了晚茹一眼,喃喃的解释道:“今天,周公子还没有送东西过来,以往,他早就派人送来了。真怪!” 晚茹也抬头望向隔壁,“听说,今天隔壁可热闹了,来了一队人马,听说,那些马都是顶好的马,领头的男子骑着一匹大白马,不过据说,人长得不好看,皮肤很黑。” 绿芽瞪大她那灵动的眼:“什么,隔壁来了客人?我怎么不知道?” “你跟小姐在西厢房弄药材,没人敢去打扰。” “唉!大白马没看到,也没看到热闹,”绿芽正是好奇的年纪,她懊悔的叹息一声,眼珠子一转,转到隔壁,偷笑起来:“我们偷偷去看看大白马如何?我还没看过呢!大白马是不是全白色的,一点其他颜色都没有?” “我也没看到,我听翠香说的,翠香正好出去买东西看到的。” “我去问问翠香。” 绿芽跑开了。 没回过神来的晚茹看着跑走的绿芽,望望隔壁的高耸的屋檐,想起了那些精致又漂亮的礼物,她也惦记着的喃喃道:“周公子今天还会送东西来吗?” 桂花树上的休息的小紫听得不耐烦,拍了拍翅膀飞起来。 小紫拍着翅膀,飞过了围墙,来到了隔壁,一股香味诱惑着它,直接来到摆着一桌酒菜的凉亭。 “啾啾!” 小紫立站石凳子上对着周子箫叫。 “小紫!”周子箫停下筷,笑着问道,“想吃什么?” 旁边的赵六瞪圆了眼睛,惊呼道:“吆!” “小竹子,你厉害啊,养个这么大的鸟。” “啾啾!”小紫瞪了赵六一眼,它的主人是柳云灿,才不是这个病鬼。 周子箫还没来得及说小紫不是他养的鸟。就听赵六指着小紫,大声叫道。 “吆!你看,你看,它还瞪我!它一点都不怕人。” 周子箫瞥了他一眼,瞪你怎么了?他还瞪我了?不但瞪我,它还欺负我了!我敢说它吗? “你想吃什么?鸡肉?” 周子箫想想平常柳云灿都喂它鸡肉,便把整盘子鸡肉给了它。 “你,你,你把鸡肉全给它了?你见鸟忘友。” 周子箫根本不理赵六的叫嚣。 小紫却伸长脖子指着那盘狍子肉。 “你呀!还知道吃好吃的。这给你!” 周子箫又把一大盘狍子肉给了小紫。 “这家伙成精了。”赵六饭也不吃了,盯着小紫吃狍子肉,先前放下的鸡肉动都没动一口。 要说,这煮好的狍子肉还是挺香的,小紫吃得津津有味。 “它的胃口真大!” “难怪你不走,有这么大的一只鸟在身边,确实不寂寞啊!” “什么时候借我玩两天?”赵六话刚落,一块肉骨头打在他的脸上,沾了一脸的油。 “谁?谁敢打我?谁?给我出来?” 赵六抹了脸上的油,站起来四处骂道。 周子箫笑着指指悠闲地吃着狍子肉的小紫。 “它?”赵六质疑的指着小紫。 周子箫笑着点点头。 赵六凑过去,盯着小紫,问道:“它能听懂我讲的话?” 小紫嫌弃的瞥了赵六一眼,又惹来赵六的惊呼。 虽然,周子箫也不太愿意相信小紫听得懂人说话,可偏偏事实告诉他,小紫它听得懂。 周子箫再次点点头。 “它真精了?”赵六瞪圆了眼睛打量着小紫。 小紫吃完一盘狍子肉,打量了周子箫周身一眼,悠闲的走过去,啄啄他身上配戴的玉佩。 周子箫解开玉佩,他不解的问道:“你要玉佩?” 小紫可还从没有问他要过吃的以外的东西。今日怎么要东西了? 小紫衔起玉佩,扑腾了一下翅膀,飞走了。 周子箫抬头望向隔壁,笑了。 它是给她主人要的吧! 柳云灿一定不会说这些。定是柳云灿身边的丫鬟多嘴了,被它听到了。 不得说周子箫猜得准确。 不过片刻,周子箫又隐了笑容。 他送东西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了吗? 看来他要改变了。 要是他以后,以后不在了…… 她得花多大的力气来再次习惯他不再送东西。 “哇!它真的成精了,它还知道要玉佩,那是你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了吧?” 周子箫耳边又传来赵六的惊呼,觉得再听下去,他的耳朵要聋了。要不是他是他的好友,他早就叫他闭嘴了。 周子箫提了提精神,点点头,他身上都是宫里的东西,哪样不值钱。 突然,赵六摇摇头:“不对!不对!” “不对,它是你养的鸟,它问你要玉佩做什么?” 周子箫瞥了赵六一眼:“谁跟你说,它是我养的鸟了?” “不是你养的鸟?嗯?”赵六愣愣的望望周子箫,又愣愣的扭过头望着小紫飞去的方向,质疑的问周子箫。 周子箫肯定的回答:“不是。” 它呀! 应该不是谁都可以养的。 他翻看了无数典籍,小紫恐怕是紫鵉。 紫鵉啊! 传说中九天上的神鸟! 说出来恐怕都没有人能信,他也不太相信呢! 紫鵉怎么可能认柳云灿做主人,它怎么可能认一个凡人做主人? 周子箫宁愿相信它是一只普通的鸟,只是长得像紫鵉,或许是紫鵉的近亲。 他只能做此解释。 “不是你养的?”赵六不相信的又问了一次。 “不是。” “谁的?” 周子箫望望隔壁:“隔壁柳小姐养的。” 柳小姐? 赵六眼睛一亮。 柳小姐看来有戏啊! 赵六不怀好意的看着周子箫。 “别瞎想,我这样的身子,你认为能有什么?”周子箫毫不避讳他的病情。 赵六垂下眼眸。 周子箫面不改色的淡然道:“走!回去吧!” 第九十四章 他翻墙为何就不行 http://.biquxs.info/

小紫把玉佩衔回去,遭到柳云灿的一指弹,并骂了它一顿,并命令它把玉佩送回去。 隔天,天蒙蒙亮,赵六就被小紫的歌声叫醒了。 “这叫人起床的方式有趣啊!” 赵六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刚跨出门,见到院子里的那只叫小紫的鸟,隔壁的周子箫正巧也出了房门,来到院中。 赵六拍着周子箫的肩膀,调侃道:“喂!兄弟,那只鸟跟你有仇吗?” 周子箫瞥了赵六一眼。 小紫一见到周子箫,就扑过去,气呼呼的丢下昨天要的那块玉,大如蒲扇的翅膀猛的拍起来,像箭一样的飞了出去,带起一片灰尘。 周子箫见了小紫的架势,早就背过身,用袖子捂上了脸,刚刚还嘲笑周子箫的赵六吃了一脸的灰尘。 “啊!呸!呸!呸!” 赵六连吐了好几下,一抬头,却瞧见,周子箫笑盈盈的看着他狼狈的样子,满脸的嘲讽,嘲讽他恶报来得快。 “你,你知道那只鸟要使坏?” “你傻而已!” “我怎么傻了?我哪里知道它要使坏?” “你没瞧见它生气了?” “它生气?”赵六望望天,天上一无所有,他又转瞪着周子箫,“它一只鸟,它还会生气?它还敢对你生气?” “怎么了?不行吗?” “行,很行,我都怀疑这还是我认识的兽类吗?” “呵呵!”周子箫笑起来。“小紫是你有幸才能看到的。你应该感谢我!” “就这,就我这样,我还该感谢你?!” 赵六龇着嘴,瞪着眼,手从上划到下,他从头到脚都是灰与树叶,还好不是秋天,这也不是泥土地,要不然,他整个得是个泥人。 “哈哈哈哈!” “咳咳!咳咳咳咳!”周子箫笑得咳嗽起来。 “殿下!” 杜荣赶紧的递过去一杯水,周子箫喝了两口,这才渐渐止了笑容。 赵六不得已回去换了身衣裳,又与周子箫一起用了膳。 他翘着二郎腿,剔着牙,“小紫脾气这么大,它的主人得多大脾气?” 周子箫瞥了他一眼,正经的辩说道:“别瞎说,它的主人很温柔!” “喂!”赵六碰碰周子箫的肩,朝他挤挤眉,“带我见见主人呗!” “我看你也没事做,你还是早点回京都比较好。” “切!” “我领了皇太后的命令,你不回去,我怎么交差?你就赶紧的收拾东西跟我回去。” 杜荣心下一喜,还好赵六没忘了正事,没忘了劝殿下回去的事。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这事你就不用管了。你只管回去回复就成。” “爷,我拿什么回复?” “你就回去吧,你一个人在这里,多孤单,我们几个都很想见你。你不想董三不想小五吗?还有六公主。” 周子箫:“……”他想啊!可是,回去了除了见一面,又能如何?涂增伤感。 “说句不好听的,落叶总要归根的,你又何必强留在此。” 周子箫望向西边:“……” 落叶归根! 赵六望向西边,昨天小竹子所说的柳小姐就坐在西隔壁吧! 赵六眼神微闪,“柳小姐肯定也不想你这样的。” 柳小姐不想吗? 周子箫突然有些犹豫起来。 杜荣似乎看到了希望,心道,还是赵六人精,说话说到点子上了。殿下的表情明显变了。 “这地方有什么好玩的吗?一起去玩玩,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总不能什么也不做吧!” “灵妙寺求姻缘的,你要去吗?” “切,本公子还差姻缘。” …… 隔天,赵六又被小紫的歌声叫醒了。 赵六伸手想拉起被子盖上头,摸了许久,都没见被子,他气呼呼的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睁开睡意朦胧的眼,望着鲛绡帐,才小声嘀咕,这大夏天的,哪里有被子。 还有这小紫一定与周子箫有仇,要不然,能天天来催命! 没有仇,那就是小紫这家伙记仇。 记仇也是仇啊! 他睡糊涂了。 柳小姐肯定也与周子箫不对付。 我倒要看看柳小姐是何方神圣,能养这么大一只鸟,看昨天小紫那飞走的速度,飞走时带起的飞沙走石,那绝对是比金雕厉害的货! 赵六来了兴致,收起板着的脸,笑得像个狐狸似的穿了衣裳出了门。 果然,是那个记仇的小紫。 一盘子鹿肉放在它跟前,它吃得正欢。 赵六瞥了眼蹲在旁边,满意宠爱的周子箫,心里嘀咕,他真是个二傻子,它天天来吵你,你还给它吃的,你不傻谁傻? 赵六仔细打量着小紫,羽毛光滑靓丽,嘴角闪着铁器般的冷光,一双爪子像铁做的飞钩,闪着冷冷的寒光。 它不是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他的那双利爪抓住人的脖子,绝对能够让人致命。 柳小姐如何养它的? 赵六对柳小姐越来越有兴趣。 他绕过周子箫与小紫,围着围墙转了一圈,突然发现,有处地特别光滑,也未长一根草,他再抬头看看墙头,此处墙头明显的与别处不同,油光闪闪发亮,一看就知道,经常有人从此处经过。 赵六露出诧异的神色,小竹子就是这么认识柳小姐,跟柳小姐来往的? 赵六目光丈量了一下距离,思量了一翻,后退了两步,准备翻身上墙。 “起!” 赵六暗喝一声,腿一弯,两步助跑,腿一蹬,翻身上了墙。 “啾啾!” 一声清脆的鸟鸣,赵六身子腾空了。 “啊!小竹子快救我!救命啊!”赵六蹬着腿,朝周子箫大声喊叫。 “救命啊!” 周子箫忙奔上前喊道:“小紫!放下我的朋友!” “小姐,小姐,小紫抓住一个人!”扫地的丫鬟急忙喊道。 “小紫,快把人放下来!”柳云灿忙对着天空中的小紫喊道。 小紫一个猛扑,扑向地面,赵六吓得闭上了眼睛,下降的速度太快,风刮得脸生疼,几乎呼吸不过来。小紫在离地面还有一点点距离时,突然松开了爪子,赵六来了个自由落体,跌了个狗吃死。 “哎吆歪!摔死我了!”赵六趴在地上叫起来。 丫鬟们吓得往后退,吃惊又想笑。 赵六干脆破罐子破摔,坐在地上揉起腿来。 柳云灿忙蹲下来,查看情况,边查看边问道:“你怎么样?摔着哪里了?有什么感觉?” 赵六很疑惑:这位小姐检查身子的动作熟练,不惊慌,这位是柳小姐?柳小姐是位大夫? 一念起,赵六忙捂着腿,又捂着胳膊,假装哀嚎道:“疼啊!我疼啊!我的腿,我的胳膊,我的肚子,吆!……” 柳云灿强制的给赵六把了脉,丫鬟们不忍直视赵六的模样。 柳云灿疑惑的放开嚎叫的赵六,淡然的吩咐道:“绿芽快去请王大夫。” 周子箫匆匆赶来,他没有看到小紫怎么把赵六丢下来的,他以为,赵六真的摔伤了,他抱住赵六急切的问:“赵六你怎么样?你那儿疼?” 赵六看看周子箫惨白的脸,不敢装得太像,怕吓坏了他。他佯装着摸摸腿,又按着额头:“我,我腿疼,……嗯,还有手疼……还是……” 周子箫是什么人,他从小与赵六一起玩到大,赵六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站起来,正经道:“你行了,别装了!起来吧!看你这样子像什么?都吓到他人了。” 赵六期期艾艾的站起来拍拍身子,尴尬的站了起来。 柳云灿平常的声音问道:“这位公子真的没事吗?” 周子箫看到柳云灿的表情,知道,她没被吓着,或许,更接近事实的是,她知道赵六在装模作样。 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周子箫惨白的脸总算因为羞愧有了一份血色。 赵六大概也知道被看穿了,装作大度的样子,拍拍身子说道:“没事,没事。我好得很。你瞧!铁打的身子,摔不坏!” 周子箫翻了个白眼,心道:你说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啾啾!啾啾!”小紫不满意的叫唤两声。要不是主人喊住我,哼,你早就成肉泥了。 “小紫!”柳云灿似乎知道小紫所说,瞪了小紫一眼。 小紫飞上桂花树,闭上眼睛,作无事人的休息。 赵六恨得牙痒痒,为何,周子箫翻墙过来就没事,他翻墙过来这家伙就不让。 就因为,那盘子鹿肉吗? 赵六不肖的看一眼周子箫,又鄙视的望一眼树上的小紫。 哼! 你们狼狈为奸!欺负我一个新人! 谁知道,他的目光刚扫过树上闭目养神的小紫,它就睁开它那凶神恶煞的双眼。 真吓人! 像来自地狱的目光,冷飕飕,冰冰凉!像要把他灭了似的。 他每次犯了错,他父亲要杀了他的目光都比不得此刻小紫看他的目光的一半让人害怕。 赵六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它怎么知道他看它的? 这家伙绝对成精了! 赵六余光瞄到满脸担忧的柳云灿,眼光一亮,眼里全是爱慕的小星星。 好漂亮的小妞! 不,不,要文雅! 柳小姐容貌倾国倾城啊! 赵六忙扯了个大大的笑脸:“这位想必就是柳小姐?” “呃!”柳云灿一愣,她没想到赵六转移话题转得这么突兀,她疑惑的看着赵六,顺着他的话问道:“公子如何称呼?” 赵六抱拳道:“在下姓赵,柳小姐叫我赵六就行,我与周公子是朋友。柳小姐与周公子是朋友,柳小姐也是我的朋友。” 赵六还真是个自来熟的性子。 柳小姐质疑的看看周子箫。眼中的意思是在问:你这朋友有没有点毛病? 周子箫羞愧的拉着赵六就走,并向柳云灿告辞:“打扰你了,我们该回去了。” 说着,周子箫朝赵六看了一眼,赵六乖乖的翻墙回了周府。周子箫紧随其后。 翻过墙的赵六高喊:“柳小姐,有空来串门。我……” 周子箫捂着他的嘴,把他拖走了。 这家伙就爱惹事,才来了两天就给他惹事了。 得乘早丢给侯爷,只有侯爷才能看住他,治得了他。 “给赵公子收拾东西,明日回京都。”周子箫边往书房走,边吩咐道。 赵六赶紧的跟上去阻止,“喂,喂,喂,我没说我要回京都。” 柳小姐如此有意思,他要与她做朋友。 第九十五章不能为我们多活几天吗 http://.biquxs.info/

赵六当然没走。 这个世界上到目前为止只有他父亲才能治得了他,当然,后来又多出来两个人,一个是他夫人,一个是柳云灿。当然,这都是后话。 柳府的小丫鬟问柳云灿:“小姐,刚刚那个公子真的没事吗?” “自然没事。他都能翻墙,能有什么事?” 柳云灿赞赏的看了眼绿芽,不愧被她升为了大丫鬟,眼力劲与判断力都不错。 …… 丫鬟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小姐,小姐,少夫人要生了。” “要生了?”算算是到了要生的日子了。 柳云灿提前衣裙就往她大哥的院子里跑去。 屋里忙中有序,祖母袁氏坐在上首镇着,丫鬟嬷嬷做事井井有条,不慌乱。 白氏在屋里屋外转来转去,手一会拽着锦帕,一会儿放下,神情慌张不定。 也是,她第一次经历媳妇生子,能不惊慌! 柳云灿进门就问情况:“母亲,大嫂现在如何?” 白氏探头朝偏屋看:“在里面,嬷嬷说,可能今天生不下来,要等到明天。” “这……”要这么长时间? 柳云灿听着惨叫声皱了眉头。 袁氏忙朝她招手:“灿儿,到这儿来,放心,你大嫂会没事的。” “哦!”柳云灿应了一声走过去。 屋里人来人往,连柳老爷都坐不住了。 袁氏便吩咐道:“这里有我和夫人在,你们都回去吧,这么多人,也帮不上忙,云灿你带着弟弟去后花园玩吧!” 她确实帮不上忙,偏屋也没人会让她进。毕竟,她还没有成亲。 “也好,有事,祖母喊我。” “不会有事,去吧!听话。” 柳云灿搀着云轩,云轩看着大家神情都不对,紧紧拉着云灿的手不松开。她领着云轩出去,没有去后花园,直接去了花厅。 姐弟俩扯着无聊的话题,说了一下午,大部分都是云轩问,云灿回答他问的问题。 这一等,等了一天,到了油灯上起,严氏还没有生下孩子。 院子里灯火通明。 柳云灿把云轩哄睡了,她又去了严氏那里。 袁氏见白氏不定神,也就留下了柳云灿陪她说说话,打打岔。 “老夫人,少夫人生了,是小公子。”严氏身旁的丫鬟高兴的来回禀。 接生婆道喜:“恭喜,恭喜,贵府添了个男丁。” “您辛苦了,给赏钱!” 接生婆笑眯眯的接过赏钱。 府里热闹起来,早就准备好的两筐赏钱,柳嬷嬷负责分发,每人都可以领一串。 这是府里的大喜事。 柳老爷抱着孙子欢喜的放不下来。 柳云桂探过头去看,嘴笑得合不拢。 严氏望着一家子欢欢喜喜的面孔,心落了下来。 这就是她的家,她永远的家了。 严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一醒来,严氏就看见夫君柳云桂坐在床前,笑眯眯的望着孩童车里的孩子。 严氏撑起胳膊,柳云桂听见动静,立马扭头望过去,看见严氏醒来,“你醒了?你瞧豆豆,他也醒着呢,不哭也不闹。” 豆豆也不哭也不闹,自己玩着自己的手脚。 “豆豆?”严氏疑惑的看向夫君柳云桂。 柳云桂开心的解释道:“哦!我给我们的孩子取的小名,叫豆豆。他太小了,才这么一点点大。你喜欢吗?不喜欢的话,你给他取个名。” 严氏弯了眉:“豆豆挺好的,就叫豆豆。” “豆豆!” …… 柳府喜气洋洋,周府内却鸦雀无声。 周子箫又吐血了,吐了好几口,四溅的血滴,看着十分的渗人。 小厮们麻利的收拾了屋子,薰了香。浓重的血腥味还是遮不掉。 周子箫也洗了澡,换了衣裳,重新绾了头发,虚弱的趟在榻上。 赵六呆愣愣的望着周子箫,他还没有从吐血的场景里走出来。他的内心十分的惊骇,他虽然知道,他的朋友小竹子生了病,他却不知道,病得如此严重。 那一口口的血,赵六以为,小竹子都快把身上的血吐光了。 周子箫垂着眼眸,他的病越来越严重了。 不知道还能支持多少天。 他愣愣是出着神,日子过得太快了。 他要死了吗! “你……如何?”赵六问得忐忑,嘴像涩住了一样。 “还好!”声音很平淡,一点不像刚吐了血的人说的话。 “就这样……还好?”赵六惨笑却像是哭。 “嗯!”声音依旧无波。 赵六抓住周子箫瘦若竹子的手臂,懊悔当初就不该叫他小竹子。如今,他真的像竹子一样瘦。 “小竹子,我们回京好不好?”赵六祈求道。 周子箫看着赵六,坚定的回到:“不好!” “小竹子!”赵六横眉怒目的站起来,一副你不答应他不依的架势。 无奈,周子箫依旧平静如水的应了一声“嗯!”。 赵六盯着周子箫,周子箫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一点不服输。 突然,赵六就站了起来,骂道:“你他妈的不能回京吗?不能为了我们多活几天吗?” 回京就能多活吗? 对不起了,兄弟! 周子箫悲伤的摇摇头。 “不能!”声音却异常坚决。 “为什么不能?隔壁的柳小姐,你又能看几天?她总会嫁人,嫁给别人。”赵六激动的挥舞着手臂,要是可以,他几乎要上去拎起周子箫的衣领,指着他的鼻子骂醒他。 周子箫依旧平静,甚至都没有多看赵六一眼:“能多看几天是几天!” “你他妈的!操淡!” 赵六暴躁的踢开了椅子,扔了茶几,茶几上的茶盏摔了一地。 望着暴怒的老友,周子箫反而劝说道:“赵六,我多活几天又能怎么样?我这样看着柳小姐挺好的,以后,我走了,你帮我看顾她。她要是嫁给许富贵,你帮忙让许富贵入朝为官,官不要多大,稳稳当当就行。她的……” 赵六一脚踢开脚旁的茶几,吼道:“你他妈的给我闭嘴。她柳小姐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何要帮她,不但帮她,还要帮她夫君。你是不是神经病,她都有夫君了,你惦记着她做什么?你跟我回京都。现在就走!” “赵六!”周子箫喊道。 赵六气呼呼的说:“不用喊我,你还没死,这些事你要帮,自己去帮。” “赵六!”周子箫又喊了一声,声音有点喘。 看着他又像要吐血的样子,赵六气呼呼的摔了门出了内室。 杜荣偷偷瞄了眼榻上的周子箫,他把玩着玉佩,神色正常,似乎刚刚并没有发生什么事。 …… 柳府,一茶苑。 丫鬟绿梅来回禀:“小姐,少爷派人来传话,外面有位赵公子要见您!” “赵公子?” 柳云灿想起前日的事来。应该是那位赵公子吧? 他来做什么? 凡是跟周子箫有关的,柳云灿都不质疑。 柳云灿立马理了理衣裙,去了外院大厅。 “妹妹!”柳云桂见了门外急切走来的柳云灿忙喊道。 “哥哥!” 柳云灿望着堂上坐着的黑脸男子,正是那日被小紫摔落在地的赵公子。 “赵公子!”柳云灿上前施了一礼。 赵六压着心中的话,回了一礼。 柳云灿坐了下来,丫鬟上了茶。 “赵公子找小女子有何事?”柳云灿直接问道。 赵六望着像一盆雅致又高贵的兰花端坐在那里独自散发着馨香的柳云灿,如此聪慧体贴入微,他到嘴边的话,突然觉得说不出口了。 可是,不管怎样,周子箫一定要回京都。那里或许能救他的命。 赵六缓缓开口道:“是,这样的,周公子病了,他家里人想让他回京都去,毕竟,京都的大夫多,医术也要好些。我也劝说多次,不知为何,他就是不想离开此地。我思虑,柳小姐与柳公子住他隔壁,想必也有些交情,不妨帮我劝劝他。” 柳云桂诧异的问道:“周公子的病还没有好吗?” 柳云桂明显的不知道。 赵六皱了眉头,眼睛盯着柳云灿。心中疑惑:柳公子不知,难道柳小姐也不知道小竹子的病情?小竹子并没有告诉她?柳小姐对小竹子又是何意?难道是小竹子单相思?瞒着自己的病情。 柳云灿没有立刻回答,她皱起了眉头,脑中思绪翻腾。 他家里人要他回京都?他家在京都?在京都就对了。 京都?御医?或许御医能救治他?以前不能治,或许现在能治了呢? 她应该劝他回去吧?除了京都的御医谁还有能力救治他?她寻的草药至今也没有寻到,若寻不到,她也是治不好他的病的。 不如,不如,让他回京都。 赵六耐心的等着柳云灿的回答。 柳云桂看看不说话的赵公子以及在思索的妹妹,疑惑的问道:“妹妹知道周公子的病?” “嗯!”柳云灿只点点头,没有说周公子得了什么病。 赵六依然盯着柳云灿。 看来柳小姐是知道小竹子的病的,只是,如今,小竹子病重了,不知道柳小姐知道不? 须臾,柳云灿下定决心,轻轻的说:“是要尽快走,是吧?我这就去周府。” 赵六诧异,柳小姐竟然是知道小竹子的病情的。那么柳小姐对小竹子? 赵六看看身旁的柳云桂,这话不好当着柳公子问。 此时,柳云灿站起来:“哥哥,我去趟周府,片刻就回。” 柳云桂也站了起来:“哦!哦!我陪你去。” 柳云灿却劝道:“嫂嫂离不开人,哥哥去陪嫂嫂吧!我去劝劝,要是不行,哥哥再去就是了。” 柳云桂想了想,应了:“也好。柱子,翠香你跟着小姐去周府。” 翠香与柱子一同应了声“是。” …… 柳小姐与赵六一起出了柳府的门,不时,就进了周府的大门。 过了影壁,走到夹道,前面走着的赵六却停下脚步,他犹豫不决的呐呐道:“柳小姐……” 赵六转身见着面如沉水的柳云灿,到嘴边的话又停下来。 柳云灿瞄了他一眼,却平静的说道:“你说!” 第九十六章 劝说 http://.biquxs.info/

赵六挑了挑眉,没想到柳小姐如此直爽,他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问:“柳小姐知道他的病?” 柳云灿心里叹息一声,平静的回道:“知道。” 赵六扯了扯嘴角,柳小姐淡淡的语气倒是跟小竹子同出一辙。 赵六提醒她:“他今天吐了好多血。” 是该到这个程度了。 柳云灿平静的点点头,“嗯!以后会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多。” 呃? 赵六惊诧:柳小姐不但是知道小竹子现在的病情,更知道小竹的以后状况……她……她懂医? 柳小姐是何人?真令人诧异。 柳云灿握了握袖子里的手,说道:“放心,我会劝他回京都。” 柳云灿莲步轻移,赵六傻傻的跟在后头。 柳小姐很不一般,做事如此不拖泥带水,是个做大事的人。 门口,陈进见了柳云灿忙喊道:“柳小姐!” “你们公子呢?” “在里面,柳小姐请进!” 陈进拉开了门,柳云灿进了屋。 赵六看看柳云灿,看看恭敬的陈进:柳小姐来了都不需要通传的吗? 赵六傻傻的跟进去。 “柳小姐!”杜荣轻声喊道,“公子,柳小姐来了。” 闭着眼休息的周子箫瞬间睁开了眼。 望着后面跟着的赵六,怒瞪了他一眼。 要不是柳小姐在,赵六相信,小竹子一定会撕了他。 “给柳小姐倒茶。” 杜荣给倒了茶就退了出去。 赵六望望自动退出去的杜荣,心里嘀咕,他是不是也该自动退出去。 赵六没有退出去,他厚着脸皮留在屋内。 望着异常消瘦虚弱的周子箫,柳云灿难过的开口道:“听说,你家人要接你回京都?” 赵六既然找来了她,周子箫也不想隐瞒,他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柳云灿:“你不想回去?” 赵六扯扯嘴角,问得真够直接的。 周子箫又“嗯!”了一声。 赵六鄙夷:乖得像个孩子。这还是他吗?病傻了? 柳云灿:“为什么?” 赵六眼皮跳了跳,这话问得好,他倒要看看你怎么回答。赵六望向周子箫。 周子箫沉默的凝望着柳云灿,为什么不回去的理由他不能说。他不愿意她知道,他只想在这里看着她,他不希望她心里有负担。 面无表情的周子箫只有那眼眸深处跳动的火苗能看出一丝异样。连最熟悉他的赵六都看不出他的异样来。 这样的周子箫,赵六从没见过。 柳云灿却知道这沉默的含义。她既高兴又难过。 柳云灿:“你回京都吧!等我家侄儿满月了,我就启程去京都找你。” 周子箫定定的看了柳云灿几息时间,点点头回了声“好。” 一旁的赵六内心无比震撼,他就这样答应了?早知道,就早点请柳小姐过来了。 躲在门后偷听的杜荣万分的懊悔,这半个多月,他干嘛了?他为何不找柳小姐来劝殿下?白白浪费了这许多时间。 柳云灿轻笑,“止疼的药,一会儿,我让翠香再送来几颗,药吃完前,我一定到京都。” “好。”又是一声轻松的回应。 赵六十分怀疑周子箫遇到柳小姐是不是只知道回一个“好”字。 “那我回去了,你多休息。”柳云灿站起来告辞。 周子箫直起身来,唤杜荣:“杜荣,送柳小姐回去。” 杜荣忙从外面进来,应了声是。 周子箫道:“走时我就不通知你了。” 他不想他看见,他虚弱的样子。他也不想与她道离别。 这样子道别就挺好的,她也不会挂念。 柳云灿愣愣了,垂下头,应了声:“也好!” 周子箫目送着柳云灿出了门。 赵六趁热打铁:“既然说了要走,就收拾行李,明日一早就走吧!” 周子箫躺了下来,轻轻的说道:“好!” 赵六凑到周子箫面前,再次确认:“我说明天咱们俩回京都。” 周子箫瞥了他一眼:“好,我答应了她,我会做到的。” 赵六无语的望着周子箫,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 隔天一早,周子箫与赵六就上了马车离开了白米镇。 翠香留了个心眼,让门房看着隔壁,要是周公子出门,就来回禀。 周子箫刚上了马车,翠香就收到了门房传来的消息,她赶紧的进屋,看着表情冷清的小姐,她小心翼翼的回禀:“小姐,隔壁周公子出门,好像要离开了?” 柳云灿慌忙往外走,走到院中,又停下脚步。 柳云灿望了望东边的院墙,听到小厮说话以及车马的嘈杂声。 他既然不让她送,她就不送吧! 她听了片刻,转身回了屋。 翠香一头雾水,小姐明明想送,可不去,小姐想什么呢? 她试探着问道:“小姐不去送送?” “不送了,送了怕……”柳云灿嘴角微弯,轻声道,“还会再相见的。” “哦!” 翠香退了下去,望了望跨进门的柳云灿,又望了望嘈杂的东隔壁,她疑惑:周公子去了京都,那么远的地方,哪里还会再相见。 …… 周子箫走了,柳府的一茶苑也安静了下来。 丫鬟还都不习惯,每每经过那院墙,总要抬头瞧一瞧,看看上面有没有人。 真的再也没有人翻墙,墙被一只黑猫给占据了。 丫鬟们看见黑猫便瞪着它,后来,黑猫也走了。 如今,只有小紫会偶尔在院墙上歇歇。 周子箫走后,每到一处,都派人送些特色的礼物和当地的吃食。 第一件礼物到柳府时,一茶苑又重新热闹起来。 丫鬟们都起了好奇心,很想到外面去看一看。 走了许久的许公子让人送来了相府流行的荷包,还有一些吃食也到了柳云灿手中。 柳云灿给丫鬟们分食了。 她每天就是看药书,识草药,辩药性,炼制药丸,各种各样的药丸。 店里的生意越来越好。没有人来捣乱。 石家很好奇,怎么柳记就顺顺利利的开了药铺,不过,看着沈家倒了远走他乡,石家收起了他觊觎之心。 …… 柳老爷在豆豆满月那日,终于给豆豆取了名字。 按族谱,中间的字为合,柳老爷便给豆豆取名为柳合意。 豆豆的满月宴办得很热闹。 周子箫令人送来的一个镶嵌百宝的项圈,五光十色,华贵又精致,很是惊呆了众人。 久不联系的严家也来人了,送来了贺礼。 俩亲家又重新亲近起来! 柳家五服里的亲戚都请来了。 那些原先看不起被贬的柳老爷的亲戚,望着一桌子的好酒好菜,精致的碗筷,似乎又重新认识了柳老爷,再次巴结起来。 柳大老爷柳长旺想把族谱再次给柳老爷,柳老爷拒绝了。功名利禄柳老爷看淡了许多。 宴席散,热闹归于平静。 柳云灿见了柳老爷。 欢喜的劲还没散去,柳老爷眉眼里都是笑意,他喝着茶问道:“灿儿是有什么事吗?” 柳云灿直截了当的说:“父亲,我打算把药铺开到京都去。” “京都?”柳老爷眉毛明显的皱了皱。 他在京都被贬,再提及京都,虽然过了许久,心中依旧怅然若失。 药铺开到京都? 柳老爷思索片刻,便表示了不同意:“京都太远了。灿儿要是想扩张,不如在附近再开家药铺。京都物价贵,三教九流复杂得很。恐怕难以为继。” 这些,柳云灿自然想过的这些,京都落脚无非是人和钱,虽然有点难度,但,也不是不可能,人总不能一直安于现状,总得去突破。 原本,她就打算去京都开药铺的,现在,只是计划提前了些。 她打听过了,去京都偏一点的地方租个店铺的钱还是有的。 有了钱,心里就有了底。 柳云灿跟柳老爷解释道:“父亲不用担心,这大半年,药铺赚了不少钱,够在京都开药铺的。朗朗乾坤,咱们规规矩矩的卖药,那些人跟咱们没什么关系,自然不会有事。” 柳老爷劝说道:“世人都说居京都不易,那里人地生疏,开店更不易。” 柳云灿主义早已定,自然极力劝说柳老爷。 “父亲,咱们这么好的药,本该救助更多的人,何必因为畏手畏脚,让百姓失去了救治的机会。” 为了百姓,柳老爷犹豫了。 “这……” 见有了转机,柳云灿又道:“父亲放心,周公子在京都,有事,咱们可以请他帮忙。” 柳老爷教训道:“周公子毕竟是外人,不好常麻烦别人。” 柳云灿见柳老爷松了口,于是,笑道:“也不常麻烦,就是有个照应而已。我会给诊平安脉,给他看病的。” 柳老爷还是有些顾虑,毕竟要出门在外:“我再与你哥哥商量商量。” “哥哥考中了秀才,要是中了举人,到京都的书院读书方为上策,父亲不妨提前打算打算。” 柳老爷这下子心动了,京都的书院自然是最好的:“这……嗯,我知道了。” …… 几天后,柳老爷同意柳云灿去京都的请求,不过,他让柳云桂一起去,要是药铺开得顺利,就举家迁到京都。 毕竟,云灿的外家,严氏的娘家都在京都。 而他们在白米镇也没有什么产业,离家多年,虽亲戚众多,但,来往的却不多。京都反而是熟悉的地方。 因为,柳云桂要去,所以,柳云灿又在家待到严氏满月了才动身。 …… 周子箫坐着船一路南下,速度不急不慢,坐得不舒服了就上岸休息两日。 这天,吐过血后的周子箫又上了岸,早已准备好的马家别院,收拾得和原来住处一模一样。 “杜荣,出去走走。” “是。” 杜荣虽然心急着要去京都,但,无奈殿下的身子吃不消。 坐着马车到了最热闹的街道上,周子箫下了马车,随意的看着两旁的店铺。 “越向南越繁华啊!只是,好像流民有些多。”周子箫王者街角衣不蔽体的流民感慨道。 赵六说道:“今年少雨,春天到现在,只下了两场雨,还不算大,地里都干得裂开了。所以,流民都往南来了,毕竟越往南越富裕。” 突然,一个衣着破烂的女孩子手中拿着一把野花跑上前来,祈求道。 “公子,买朵花吧?” 第九十七章 来得太意外了 http://.biquxs.info/

杜荣伸手拦住女孩子,喝道:“哪里来的野孩子,走开去。快走!” “公子,买朵花送给夫人把!夫人一定会高兴的。我爹送花给我娘,我娘就很高兴。”被推开的女孩子不甘被赶走,忙高声喊道。 这是她活下去的希望,她与弟弟已经四天没吃东西了。 周子箫突然开口。 “等一下。” 小厮停下赶走小女孩的动作。 “公子,你要买花吗?我的花只要五文钱,不三文钱也可以。”女孩忐忑不安的举着一束路边常见的蓝色小野花说道,眼里满是期盼。 “这……”赵六摇摇头笑了,你卖好,好歹卖好看点的花呀,这路边的最普通的花也摘来卖,当他人都的傻了吗?还是这姑娘傻了。 小竹子不会真想买吧? “杜荣。” “是。” 杜荣拿出荷包递给了周子箫,他无所谓,只要殿下高兴,别说买野花了,买根草什么都行。 周子箫掏出一锭银角递给小女孩。 女孩怯生生的望着从没有过的一角小银锭,不敢拿,却又十分想拿,她咽了咽口水,说道:“公子,你给得太多了,我没有钱找。” “不用找。”周子箫拿着银子朝前递了递。 女孩仰头看了眼面容温和的周子箫,心里掂量着,最终,心中强烈的得到银子的愿望,使她伸出了手。 女孩虔诚的弯腰感谢:“谢谢公子,谢谢公子,这些花全给您。” 周子箫接过小女孩递过来的一束花,有的是新摘的,有的花已经枯萎了,枯萎了花也不影响花束的美观,女孩有一双发现美的眼与一双巧手。 “这个也给你,这是我爹出事前从山上摘的花草,如今,娘不在了吗,现在也没用了,我也给你。”小女孩又递过来一株小小的植株,绿叶都已经不油绿了,眼看着就要枯萎了。 周子箫接过来,看了一眼植株,小小的叶片成心形,倒也可爱。 小女孩欢喜的跑开了。 他把花和植株拢在一起,转身递给了杜荣。 “给柳小姐送过去。” 杜荣拿着那束花,哭笑不得,这花送到柳小姐手上,还不都枯得不成样子了。 “喂,你脑袋没有坏掉吧!你想过吗?这一束花,就算快马加鞭,也得八天后才能送到柳小姐手中。你说柳小姐看到的是什么?枯花烂叶?” 周子箫想了想,“那就用宣纸抱扎,再用丝绸裹好,说不定柳小姐觉得很有意思呢?” “我去,还觉得有意思,我服了你们俩了。”赵六不想管了,反正又不是他的人去跑腿,收花的柳小姐与他也没有关系。 这束花用丝绸,宣纸抱扎好,让人给柳小姐送了过去。 …… 这束花送到柳府时,柳云灿正准备登车离开白米镇去京都。 白氏拉着云灿眼泪往下掉:“……叫你不去京都,你非要去。老爷你也是的,你怎么就答应让灿儿去京都?” 柳老爷被祷告,很是不愉快,说话的语气便也生硬起来:“夫人短见,药治百病,为医者悬壶济世。此乃真理。灿儿既然能看病,能炼制救人的药,自然应该让百姓能够知晓,救他人远离病痛。” 自知道,柳云灿是为了给众人治病,柳老爷的书生气,豪气顿时相继爆发。 白氏一个夫人心中只有她的小家,哪里会管这些,她只担心自己的儿女是否平安。 她就是不乐意让灿儿却京都:“我就是不放心我儿去京都。我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我儿去京都多危险,路上有流民,有劫匪,有……” 柳老爷一声高喝打断了白氏的胡言乱语:“我大周清平世界,朗朗乾坤,我儿行得正,哪来的危险。你休要胡说!” 白氏突然甩了手腕,骂道:“老爷,你闭嘴!” 白氏有史以来第一次骂柳老爷。一旁伺候的小厮丫鬟们都吓着了,立在原地喘都不敢喘一下。 陆姨娘也愣住了,呆呆的望着白氏。 柳云灿低下了头,柳云桂张口结舌! 柳老爷吹胡子瞪眼:“你……你不可理喻!” “你才不可理喻!” 正当白氏与柳老爷争吵时,一片快马飞奔而来,“吁!”声高喝,马停在了柳府门口,柳云灿的马车旁,打断了白氏与柳老爷的对骂。 “柳小姐!” “你是?” “我是周府的小厮,周公子让我送来一样东西交给柳小姐。” 说着,小厮恭敬的递过去一个粉色的包裹。 柳云灿接过来,递给一旁的流云,问道:“哦!周公子最近如何?” “挺好。估计再有两天就要到京都了。” 本该早两天就到京都的,看来走得有些慢,可能,周公子身体不允许吧! 唉!柳云灿暗叹一声,“到京都就好了!” 小厮告辞:“柳小姐没什么事,在下就告辞回去了。” “我没事,您慢走!” 小厮跨上马,转身向京都的方向疾驰而去。 柳府门口一堆人却没人说话。 由于周府小厮的打断,白氏与柳老爷也冷静了下来。 白氏扯着锦帕侧着身子抹着眼泪。 柳云灿觉得长痛不如短痛,赶紧启程才为妙,要不然,不知道何时才能走。 于是,柳云灿开口道:“父亲,母亲,时辰已不早,我和哥哥该启程了。” 一听到“启程”二字,白氏眼泪又不要钱的往下落,口中悲切的喊道:“灿儿!桂儿!” 柳云桂见状也赶紧告辞:“父亲,母亲保重。到了京都我会写信回来的。妹妹我会照顾好的。” 柳老爷宽慰的拍拍柳云桂:“好,好,好。” “桂儿,灿儿!……” 柳云灿赶紧的上了马车,吩咐车夫赶紧动身。 柳云桂看了眼站在白氏身旁的严氏,点点头上了马车。 …… 走了一段陆路,柳云桂怕柳云灿吃不消,改为水路。 水路果然要舒服些,没事可以一直待在船舱里。 在船上安顿下来,绿芽突然拿来了一个丝绸包裹:“小姐,这里面是什么?我怎么不记得行李里有这块粉红色的绸缎包的东西。” “拿来我瞧瞧。”柳云灿也不记得她曾用丝绸包过药材。 粉色的丝绸布包着东西,下端还用绿色的丝带系上一个不算完美的蝴蝶结。 土里土气! “咦!好像是离家那天,周公子送的礼物。”绿梅突然回想起。 柳云灿脑海里似乎闪过离开那天的一小段片段,似乎是这个色! 她心中暗忖:这是她在家收到的最后一件礼物,不知道,后来,他还有没有再送东西来。再送东西只能让嫂嫂代收了。 她看着包装完好的礼物,笑道:“拿过来,我瞧瞧,还好不是吃食,要是吃食,这丝绸都发霉了。” “是呢!” 柳云灿打开蝴蝶结,拆开粉色丝绸,再拆开宣纸,里面的东西立马呈现在柳云灿面前。 “这是什么呀?”绿芽惊诧的问道,“是枯萎的野花吗?” 显然绿芽不相信,周公子会送小姐一束野花,还是干枯的。 柳云灿笑起来,怎么有人送枯萎的野花? 从枯萎的花的形状依稀能辨认出花名出来。 柳云灿好奇的拿起一株花枝,细细的辨认起来。 这是一朵最常见的马兰菊,蓝色的小花朵,这是一年蓬,跟马兰菊特别像,不过花朵是白色的,花托却不一样,嗯,这是白茅,这竟然是草药益母草,还有红蓼,蒲公英,…… 都是些地里路边常见的野花啊! 是他亲自摘的吗? 柳云灿想着周子箫在路边摘花,心中像喝了果子酒,微醺醺的,冒着甜味。 “这个好像是马兰菊,这些好像都是些路边常见的野花。” 有丫鬟跟她一样认了出来。其实,还是挺好辨认的,像马兰菊,就像失去了水分,花还保持着原来的模样,连颜色都没有太大的变化。 要是好好做成这样的干花,插在花瓶里也挺好看的。 柳云灿又拿起其中的一枝,又笑起来,周子箫也太粗心了,这花连根都拔起来了,还就这样包好了送过来了。 突然,柳云灿笑着笑着,笑意就淡了下去,随后变得惊诧万分。 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 是她要找,一直没找到的蓝雾泡果? 蓝雾泡果就被周子箫随手一摘得到了? 不可能,不可能! 可是,这一束花又是何解释? 柳云灿心怦怦的跳动,这蓝雾泡果来得太意外了。不管了,等见到他再问一问来龙去脉。 她现在得研究一下,这是不是真的? 没错,就是蓝雾泡果,有一点鱼腥味,又有点甘蔗似的甜味。 这叶子,最特别,也最漂亮,它像心的形状,叶边缘毛茸茸的,摸起来很舒服,如果一直摸它,它叶片会渐渐变成蓝色,并且,叶片周围像起雾了似的,所以,它叫蓝雾泡果。 柳云灿用手揉了揉,果然,叶片开始发蓝,停下来,它又变成了原样。 它还没枯死是吗? 所以,还能变颜色。 柳云灿开心的笑起来。 周公子的毒,她能解了,周公子的病能治好了,周公子再也不必受病痛折磨了…… 周公子能活下来了! 他能活下来了! 活下来真好! “小姐,有什么高兴的事吗?” 绿芽疑惑的看看小姐,又看看桌上枯萎的花草,不明白,这些枯萎的花,为什么能令小姐这么高兴? 难道就因为,花是周公子送的? 柳云灿开心的说:“我找的药找到了。” 药找到了啊!原来如此,绿芽似懂非懂。 柳云灿忙吩咐道:“绿芽,把桌子收干净,把我用的工具拿过来,再拿一个大一点的花瓶装半瓶水过来。” “是。” 绿芽赶紧的拿来了工具,小丫鬟拿来了花瓶,花瓶里装了半瓶水。 柳云灿摘下一片叶,其余的放入花瓶中,放在桌子上。 “每天,记得给它换水。” 柳云灿吩咐完,开始研究起蓝雾泡果的叶子来。 蓝雾泡果的叶子用得好是治病的药,用不好那可是剧毒! 第九十八章 聋子 http://.biquxs.info/

一路,一直到京都的码头,柳云灿都没有离开过船舱。 她一直在研究她的药,解药。 …… 周子箫到达京都,满城皆知。 皇上破格让德妃去了城门口相迎,来的还有六公主,周子箫的外家都察院左副御史,孔伯明一家,以及周子箫的好友。 周子箫一到京都回了宫中,皇上来了,太后来了,几位皇子也来了。后来,几位在宫中当值的御医也很快就到了。几位御医都轮流诊了脉,却没有人开出药方。 所有脸上都露出了难过的神情。周子箫知道,他们在背后指不定的高兴,是欣慰,还是解脱。 当然,周子箫并不想拆穿他们的假面目,他所剩不多的时间,分不了给他们这些无关的人。 御医与皇帝走后,所有人都散了,德妃倒是留在屋里哭哭啼啼许久,不过,最后也走了。只留下了周子箫一个人,还有一室冷冷清清的月光。 第二日,便只有六公主与赵六来到了周子箫住的乾东五所,陪着他说说话,逗逗了乐。 第三日,六公子与赵六再来后,周子箫就把他们赶走了,理由是他要静养。 他哪里是要静养,只不过看不得他们眼中的怜悯与悲伤! 这时,他心中感叹,好在他回京都了,要不然,他就得看云灿眼中的怜悯与悲伤,而且,他还拒绝不了她的探望。 回来了好啊! 也不好!太思念了! 往日的点滴成了相思,慰籍着自己那孤独的心灵。 相思成灾,大概就是他这样吧!明明吃了止痛药,心却还是一阵一阵的痛。 周子箫哪也不去,放了张躺椅在院子里,每日躺在那里看着天空,想着过往。 “杜荣,等我走了,你就到柳小姐那里去吧!宫中的日子也不好过。” “殿下!奴才跟你走。” “别傻了。” “暮春,你是自己找地方还是跟着柳小姐?” “在下愿意跟着柳小姐!” “陈进你呢?” “奴才还没想过。” “好好想想,暮春,你让你手下也好好想想,柳小姐估计也要不了这么许多人。” “是。” 暮春说着话,杜荣就开始抹眼泪。 公子真的没救了吗? 德妃也不提找神医了。 这样子在宫中还不如在白米镇呢,每日有小紫来玩,殿下可以翻墙找柳小姐聊天。如今,在这宫中,殿下不愿意出宫,而赵六他们又进不来,公子的兄弟姐妹也没有人陪殿下说说话。 当初,就该留在白米镇的。 留在白米镇,殿下脸上的笑容都多些。 如今,回来几天了,殿下也没露出一个笑容。 杜荣每天寻着各种事,逗着周子箫,周子箫无所谓的扯扯嘴角,爱理不理。 一晃一个月就过去了。 周子箫的病已经发展得日日吐血。 照李御医的判定,周子箫最多还能活两个月。 这还是在宫中有好吃的好喝的,要是一般的人家,哪里能活两个月,这天天吐血就得吐得虚脱而死了。 …… 柳云灿静悄悄的来到了京都。 没有人接,亦没有人知道。 不,嫁给伯府柳云灿的大姐——柳云歌,知道她与柳云桂来京都,并说好了来接他们的。 只是,下了船,柳云灿兄妹二人在太阳下晒了许久,也没见大姐柳云歌来到。 柳云桂抬头看看快到正中的太阳,瞧瞧妹妹额头上的汗,他扫了四周一眼,一旁的茶水铺子入了他的视线。 于是,他说道:“妹妹,前面有个茶铺,咱们去喝口茶,消消乏!” 柳云灿朝茶铺看了一眼,一个炉子,支了四张桌子,年老的夫妇俩支撑着茶铺。几个书生、商人模样的人坐在那里,还有一桌空位,柳云灿见此,点点头,朝茶铺走过去。 “老丈,来两碗茶!” “好嘞!” 老人抹了桌子就端来两碗大麦茶。 “是大麦茶!”柳云灿笑道。这茶闻着香也解口。 人坐下来,松快多了。 柳云灿习惯的拿起了药书,继续翻看起来。 柳云桂失笑的摇摇头,不时的朝路口张望。 茶铺对过是一个二层的小楼,开的是家酒楼。 二楼朝着码头的一扇窗户开着,一年轻蓝衣男子扇着扇子来到了窗前,一眼望去,就看到了坐在茶铺看着想着药书的柳云灿,一看便移不开眼。 另一红衣男子醉醺醺的走过来,打趣道:“喂!窗外有美女吗?看得眼睛都直了。” 杜元宇看着凑过来的张齐,突然就很想把窗户关起来,他不想让张齐看到窗外的人,那位静静看书的姑娘。 张齐的醉意朦胧的眼扫了一圈,视线落在了茶铺上,顿时觉得自己似乎清醒了许多。他歪腻的碰碰杜元宇,“吆!真瞧见美女啦!坐在茶铺里的那位姑娘,真美!” “哪位姑娘?我来瞧瞧,我的眼光最好!” 姜以恒放下筷子,也来到窗口。 张齐斜靠着姜以恒,举着扇子指指点点:“瞧就茶铺里那位,怎么样?” 姜以恒一巴掌拍在张齐身上,惊呼:“美!美!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美哉!美!” 桌子上最后一个浪荡子范川跌跌撞撞的走过去,不服气,“什么样的美女?比得过的京都第一美人楚小姐?” 张齐摇摇头道:“环肥燕瘦,各有千秋!” “我瞧瞧!”范川挤开窗前的三个人,一个人独霸窗户。 范川立时觉得浑身发烫,忙推推后面的张齐,“张齐你去打听打听,姑娘是何人?” “看我的。” …… 张齐踉跄着出了酒楼下,直奔茶水铺。 “来杯茶!”张齐喊了一声,就坐到了柳云灿与柳云桂坐的桌子上,“人多,不介意一起坐吧?” 柳云桂点点头,柳云灿没抬头,没理会。 老徐应了:“这就来,张公子稍坐!” 茶水铺的老徐扯着笑容招呼,心里却嘀咕,这个张公子今天怎么到他茶摊上来了。 他来了可没好事。 茶水送上来,看着张齐眼睛滴溜溜的看着对面的姑娘,老徐心里一顿,心道,原来如此,内心便担忧起这位姑娘来。 张齐可不是什么好人,浮夸子弟,他算京都中有名的。 老徐摇摇头,招呼其他人了。 张齐他可得罪不起。 “鄙人姓张名齐,这位兄弟温文尔雅,敢问兄台贵姓?”张齐眼睛盯着柳云灿,问柳云桂。 听着流里流气的声音,闻着醉醺醺的酸味,看着那轻浮的神情,柳云桂很不想搭理,却又不能不搭理,京都水深。许多人不是他能得罪的,柳云桂深记这句话。 不想惹麻烦的他,回答道:“在下姓柳。” “柳公子,这位是?”张齐看向一旁的柳云灿问。 “我妹妹!” “哦!原来是柳小姐!柳小姐真是巾帼不让须眉,烈日之下还在看书,敬佩敬佩!” 柳云灿依旧没抬头,没理会。 张齐瞅着低头看书,不抬头,不回答的柳云灿,一时诧异不已,难道,这位姑娘是个聋子? 张齐一阵失望之色。 柳云桂见柳云灿不回答,便代替柳云灿回答道:“妹妹只是看些闲书。” “哦!兄台家住何处?哪日有空好拜访!” “刚来京都,还未有住处,暂时住在大姐家中。” “哦!那日后,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 张齐不断回头中离开了茶铺,回到酒楼的二楼。 “如何?”一群人围上来,盯着张齐。 张齐叹口气:“那位姑娘姓柳,不过呢,柳姑娘可能是位聋子,我去了,她既没抬头亦没说话。她可能是听不到吧!” “聋子?”屋里所有人异口同声道。 大概他们都觉得,那位姑娘可惜了!竟然是个聋子。 杜元宇立在窗口,眼中升起无限怜悯。 …… 张齐走后,柳云桂问道:“刚刚你怎么不说话?” “嗯!”柳云灿抬起头,不在意道:“无关人,不想答他。哥哥以后离张齐远点,这个人不行。” 柳云桂摸摸她的头,笑道:“哥哥知道。” …… 柳云灿与柳云桂在茶铺喝了两碗茶,吃了一碟酱牛肉后,又到对面买了薯饼,足足等候了一个时辰,柳云歌才姗姗来到,把他们接到家中,接风洗尘。 伯府的夫人内心虽然轻视,但明面上,伯夫人自然是不会粗陋的把轻视表现在脸上。伯夫人很热情的招待了他们,让人做了一桌上等的席面。 柳云灿也很清楚:她柳家本身就是一白身,拿伯府来说差远了,他们也就比刘姥姥进大观园稍微好一点,好歹是个正经的亲戚。 柳云灿无视与伯府的轻视,她又不是来巴结她的,也不是想得到她的好处的。 柳云灿与柳云桂在伯府住了下来。 第二日,柳云灿就带着丫鬟出去看房子,半天就把房子租好了。 一个离西街菜市口隔一条马路的房子。房子前面是个门头,可以开药铺,后面有个巴掌大的院子,再后面有三间正屋,一间厨房。 屋子简陋,里面只有一些常用的家具,这正合柳云灿的意,她可以随意添置些称手的家具。 下午,柳云灿回到伯府后就提出来要走。 伯府的孙夫人很吃惊,她是知道柳家的情况的,柳家在京都无恒产,无住房,她以为他们兄妹要住一段时间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地,要搬出去。 孙夫人虽然好奇,不过呢,这些小事,她还不放在眼中心里。 她客气的挽留道:“才住了一宿,怎么就走了?怎么也得多住几日。是丫鬟们伺候不周吗?我这就给你换了。” 说换人就有点过了。 柳云灿自然不接这茬,“这倒不是,我哥哥租了间屋子,屋子打扫好了,能住人了,所以,就不打扰夫人了。” 她又道:“以后,在京都住着,定是还要打扰夫人的。” 孙夫人轻轻瞄了眼端坐着笑眯眯的柳云灿,嘴角不可见的抽了抽:原来是租的房子,她还以为柳家有钱了,来京都买房了呢!也是她多想了,京都的房子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买的。 第九十九章开药铺救人 http://.biquxs.info/

孙夫人的笑容渐淡,语音倒还可以,“说什么打扰,你们就把伯府当自己家,只管来,只管住。” “是。夫人善心!” “我这人就是这样,心善。”孙夫人帕子捂着嘴开心的笑了,关切道,“对了,你们匆匆忙忙的收拾好屋子,肯定缺不少东西。晴雯去装几碟子糕点给柳姑娘带着,肚子饿了也好充饥。人手足吗?要不让晴雯他们几个去帮忙?” 不得不说孙夫人还是,表面功夫做得很足。 晴雯是孙夫人的大丫鬟,怎么可能跟她回去帮忙?!要是换了昨天来伺候的小丫鬟雪儿,或许,话还是真的。 柳云灿笑了笑,道谢:“不必了,谢谢夫人抬爱!” …… 柳云灿在伯府用了晚膳,下午离开,直接去街上买了必须的家用品,大包小包的回了自己的租的房子里。 柳云桂住东间,柳云灿住西间,一个厢房柳云灿做书房带炼药房。 丫鬟们整理行李,柳云灿看着宽敞的屋子不多时便摆满了东西,顿时觉得屋子小了。 不过,柳云灿并不后悔租了这间房子,这房子本就是过度期的房子,等药铺上了路子,她自然会买间三进的房子,这房子就专门用来炼药,卖药。 晚上,忙碌了一天的丫鬟累坏了,刚歇下来,一声鸟鸣,她们惊喜的抬头看向天空,小紫从空中飞下来。 “小姐,小紫跟来了。” “真的!” 柳云灿跑到屋外,小紫落在走廊上,梳理着羽毛。 临走时让它不要跟着,本以为,它回归山里,没想到,它竟然跟过来了。 “给小紫准备吃的。”柳云灿吩咐道。 丫鬟们早就跑去了厨房,她们根本不需要柳云灿吩咐。 既然小紫来了,柳云灿只好叮嘱道:“这里是京都,不可太随性,要是有人抓你,你就飞走知道吗?万不可伤人!” 虽然,柳云灿没见过小紫伤人,但,看着它的壮硕的身材,铁般的利爪,她觉得还是要提醒一下。 “啾啾!”小紫清叫一声,算是应了。 小紫也在京都住了下来。 当日,法门寺后院池塘里鱼儿跃出了水面,千年老龟也爬了出来,龟壳似乎闪着金光,这一现象造成了寺中的奇观。 法门寺的方丈也被惊动了,他看着千年的老龟,眼眸深处闪过火花。 平安龟出,保平安。 相国寺的慧海大师,却看了一夜的天空,同样看天空的还有那司天台上站立的司天监——曹文鼎。 第二日,柳云灿起了个大早,让车夫送她去了朱雀街。朱雀街后便是皇宫,她想看看这大周最大最美的宫殿。 已快入秋,早上有些凉意,下了马车的柳云灿拢了拢衣裳,朝前走去,朱雀街马车不能行驶,除了皇帝与皇后的龙辇。 朱雀街已近在眼前,一条宽阔的道路,东西有四五十步宽,南北要有五百步。 朱雀街尽头是一座高大巍峨的宫殿,黄色的琉璃瓦反射出五光十色的光芒,耀人眼目。 可真美! 柳云灿望着壮丽巍峨的宫殿不由得感叹一声。 宫殿角楼上的朱雀雕塑清响一声,朱雀突然像活了一般,睁开眼,朝朱雀路尽头望过去,朱雀路上是来来往往的官员,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它疑惑的又闭上了眼,仿佛,刚刚心中的异响是听岔了。 柳云灿远远的看了眼富丽堂皇的宫殿回了家。 此后,柳云灿除了炼药,还是炼药。开药铺的事全甩给了哥哥柳云桂和刘掌柜。 柳云桂每天忙里忙外,帮着刘掌柜准备开药铺的事情。 刘掌柜干劲十足,开药铺又有经验,他如今走路都脚底生风,这里可是京都啊!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今生来来京都,并且在京都开店做掌柜。 他离开白米镇时,好多人巴结他呢! 开店铺也,药是现成的,手续原先有,柳云桂拿到府衙备注了一下,就可以直接开了。 柳云桂去了府衙,给了钱,手续很快办了下来。 一切就绪,就等着挑好的日子十二日的到来。 十二日当天,晴空万里。 刘掌柜买了鞭炮,在鞭炮声中不显眼的柳记药铺开张了。 药铺依旧只卖三种药,进药铺的人好奇得不得了,他们从没见过只卖三种药丸的药铺,人是来了一群又一群,手上宽裕的人好奇的买上一瓶消热丸或者一瓶无暇玉露。 刘掌柜本以为,青藤万年丸没有人买,没想到,下午,就有几个家仆模样的人来买了好几瓶。 刘掌柜暗道:京都的人果然识货!这么贵的药买起来不眨眼。京都人还是有钱啊! 一天下来,刘掌柜笑开了:“京都就是京都,在白米镇,头天都没人买药丸,这里,这一天卖的药钱快抵二个月的月钱了。” 柳云灿看着一堆铜钱也笑了,“明日大概就不会有这么多收入了,你不要气馁,咱们的药还要有段时间才能被大众所知。” “属下知道。属下耐得住寂寞。” 柳云桂却疑惑的问起来:“妹妹没通知周公子吗?怎么周公子没来?” 柳云灿却讪讪而笑,她不是不通知,而是,不知道周公子的府邸在哪。 她忘了问,而,周公子也忘了说。 “我不知道如何通知周公子,我不知道周公子住在哪。” 柳云桂瞪圆了眼睛,叫起来:“什么?!你不知道周公子住哪?那你还对父亲说周公子在京都可以互相照应。” “哥哥别着急,我会找到周公子的。”柳云灿忙安慰道。 她的药炼制出来还要救周公子呢!所以,她一定会找到周公子的。她记得那天到她院子里来的赵公子好像是建安侯府的赵六公子。到时候,到建安侯府找赵六就行了。 柳云桂听了翻了白眼。妹妹也学会骗人了。 此时,周子箫嘴角还带着血,杜荣忙让人端来了水,给他净面。 收拾好的周子箫虚弱的躺在榻上。 周子箫确实不知道,柳云灿来京都了。 他暗中留在柳云灿身边的人,早吩咐过了,让他们保护好柳小姐,柳小姐在,他们在。没有急事不要联络他。 所以,留在柳云灿身边的人并没有通知他,柳小姐来京都了。 他亦不知道。 柳云灿说过来京都的话,他没有当真,她怎么会来京都,那么远!她一个姑娘。 窗外寒月闪着银色的光芒。 “杜荣,我好像听到了小紫的叫声。”周子笑喘了一口气说道,他忍着胸中隐隐的疼痛,心中叹息:止痛丸对他来说都快没有药效了。 小紫的叫声? 杜荣侧耳细听,除了屋檐上的猫叫,不知道哪个宫传来的琴声,哪里有鸟鸣声。 杜荣垂下眼眸,心疼:公子定是想柳小姐了。京都离白米镇有千里之远,小紫哪里会飞到这里来。 “公子怕是听岔了,小紫怕是飞不到京都来。”杜荣小声说道。 “是吗?” 周子箫从开着的窗外往外看,微弱的月光,除了近处的树影,其他什么也看不到。 天黑了,小紫应该睡觉了,他是听错了。 周子箫叹息一声。 后悔,离开时没有看柳云灿最后一眼。 如今,再也看不到了吧! 他这身子都撑不到白米镇了。 空旷的宫殿里杜荣觉得有点冷,是起风了吗? …… 正在炼药的柳云灿突然听到了门前有哭声以及吵闹声。 “绿芽去看看,怎么回事?” 绿芽跑了出去,片刻就回来了 “小姐,门外一个小孩病了,看着脸通红,身体抖个不停,她的母亲在门口哭,求路人救救她的孩子……” 还没等绿芽说完,柳云灿放下药材就往外跑,“走,去看看。” “小姐!小姐!”绿芽懊悔的没有阻止小姐,夫人来之前吩咐过,让小姐不要多管闲事。 “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一女子磕着头,苦苦哀求店铺里的刘掌柜。 一个知情的人快嘴说道:“他们只卖药,没有大夫,你快去前面的神农药铺。” “我……我没有钱,神农药铺不给看我没有钱。” “没钱啊!……”众人彼此对望一眼,顿时没了声音。 “神农药铺看个病要不少钱呢!找个赤脚的郎中要便宜一些……” “这会儿哪找赤脚的郎中!” 围着的众人众说纷纭,可是没人没人给钱亦没人出手相帮。 柳云灿望着一身破旧打了无数补丁依旧有洞衣裳的女子,以及,躺在她怀里孩子,孩子的衣裳一样破旧短小,不过,脸上很干净。他们一看就是从北边逃难而来的流民。那生病的孩子正如绿芽说的,正在抽蓄,救治不及时恐怕孩子就不行了。 柳云灿上前,刘掌柜拉都没有拉得住,她一摸孩子的头,滚烫的,跟烧开的锅一样。 “小姐,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女子对着柳云灿磕头。 绿芽见了柳云灿的示意,把女子拉起来,阻止她磕头。 “发高热,刘掌柜拿一颗消热丸来。” “是。”刘掌柜犹豫不决的拿来了消热丸。京都水很混,他们初来乍到,他想暗示柳云灿别多事,可围着人众多,他却不好开口。 绿芽伺候着喂下了药。 有一炷香的时间,孩子不再抽蓄,脸上的红晕也渐渐消退了。 柳云灿再次摸了摸孩子的头:“热退了,孩子可能还有其他病症,你再找个郎中看看,抓些药,我这里没有大夫不看病、不卖其他药。” 女子忙磕头喜极而泣:“多谢小姐,多谢小姐,小姐是个活菩萨!” 柳云灿拉起女子:“不必谢,药钱也不必给了,你带着孩子回家去吧!” 围着的众人诧异的看着狼狈的母子二人,再看看柳记药铺,心道,这位小姐是个好人。 围着的人看着孩子睁开了眼,渐渐散了。 柳云桂回来知道后,把柳云灿教育了一顿,有表扬了她。柳云灿哭笑不得,哥哥到底是想让她救人还是不想让她救人。 第一百章 药炼成了 http://.biquxs.info/

那女子与孩子却一直没走,一直到太阳西落,药铺关了门。 “小姐,门口的那女子和孩子还没走。”绿芽来回禀。 还没走,怕病再犯吗? 柳云灿想了想,吩咐道:“去问问看,怎么回事?” 绿芽出去片刻就回来了:“女子支支吾吾不说,朝前走了几步,坐到隔壁铺子的屋檐下了。” 到是个知趣的人。 柳云灿想想那女子的穿着,叹了口气,“去把那女子叫过来。” “是。” 绿芽很快带着女子来到柳云灿面前。 “还未曾问姑娘芳名?” “奴家姓孟名冬梅。” “孟姑娘住在何处?我让人送你回去。” 孟冬梅面露羞愧之色,支支吾吾的回答:“我,我,我没有住处,平时,平时都找个可以挡风挡雨的屋檐下凑活一夜。” 夏天好凑活,秋天可就不好凑活了。 柳云灿不明白,既然生活如此艰难,为何不回家中。 柳云灿疑惑的问道:“那你为何到京都来?” 说起离乡背井来到京都,孟冬梅想想都觉得难过。 以前,在家乡,他们虽然很穷,好歹有吃的,可不曾想,今年干旱,田里的庄稼颗粒无收,山上的草都被吃光了,夫君说,再下去就得吃树皮,树皮吃没有了,大概就得吃土了,这样不行,他们会死的,所以,夫君带着她与孩子往南方走,都说南方富裕,吃穿不愁。 可谁想到,流民队伍一次暴动,她与夫君走散了,她带着小儿子,夫君带着大儿子。 她来到了京都,这里是很富裕,人们穿金带银,可是,她是流民,连落脚的地都没有,反而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衙门的人恨不得,她们死了,好拖到乱葬岗去,京都就可以少两个流民。 孟冬梅眼神灰暗,悲切的简单讲道:“家里遭了灾,树皮都被啃光了,所以,我们就随着人流来到了京都。” “你一个人带着孩子?” 柳云灿不得不怀疑,一个弱女子带着孩子在流民的队伍里安全到京都,这概率太小了。 落到如今的境界,孟冬梅也不隐瞒:“前几天,流民里发生暴乱,我夫君与我走散了,我不得已带着孩子来到了原先预想的落脚点京都。我与我孩子没事,是因为我练过武。” “练过武?” 柳云灿好奇的打量了跟自己差不多高,身体瘦弱的孟冬梅。她练过武?这小身板?能打人? 看着屋里丫鬟怀疑的目光。 孟冬梅脸红了起来,她没有骗人,于是,她说道:“嗯,从小练的!我打个拳给小姐看看。” 说完,女子就在不宽敞的屋里打起拳来,拳脚生风,自有一股侠气。 柳云灿眼中一亮,此女子武功不错。 她身边正需要像孟冬梅这样的人呢! 于是,她问道:“我这里缺人,你愿意过来吗?” 缺人?过来? 孟冬梅一愣,她没想到,柳小姐救了宝儿的命,又愿意收留她们。 “我愿意,多谢小姐救命之恩,多谢小姐收留,多谢小姐!”女子立马哽咽着磕头道谢。 她这些日子过得有多艰难,只有她自己知道。 随着流民的队伍流落到京都,身无分文,举目无亲,,又带着年幼的儿子,府衙的人到处赶他们走,她却不能走,到别处去还不如在京都,况且,她还要在京都等她的夫君。 孟冬梅留了下来。 ……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 柳云灿足不出户,她就呆在书房弄她的药丸。 药铺的生意时好时坏,总体来说,还是盈利的。 这日,秋雨淅沥沥的下起来。 街上一眼望到头也不见两个人。 刘掌柜干脆打起盹。 柳云桂在屋里看着书,他去了一趟京都的白马书院,就不想离开京都了。 白马书院的夫子讲得太好了! 他这些天就在想,要是可以,他希望能呆在京都读书。 前天,他想了封书信回家,表达了自己的想法,他不知道,父亲如何想,不知道,严氏会不会支持他。 他听着雨声,一直竟难以把精神投入到书中。 西屋的柳云灿突然站了起来,绿芽奇怪的看着柳云灿。 小姐炼药炼得好好的怎么突然站起来了,而且,小姐的神色很不对! 怎么不对,绿芽又说不上来。 此时的柳云灿一脸的平静,内心却起了狂澜,眼底深处是熊熊烈火。 她双目紧紧的盯着药炉,一缕淡淡的粉色的烟在室内散开,一股淡淡的奇异的药香弥散到肺腑间。 柳云灿轻轻的打开药炉。 两颗药静静的躺在炉底。 成了! 柳云灿盯着炼丹炉里的药丸,伸进去的手竟然有点发抖。 两颗红色的药丸,异常鲜艳像鲜血凝固了一般。 “小姐,这是什么?鲜血?不对,它是药丸?”绿芽望着柳云灿手中的药丸惊奇的问道。 柳云灿点点头,小心的放在手掌中,生怕把药丸捏碎了,虽然,碎了也能吃,效果不打折扣,但,她就是怕把它捏碎了,仿佛碎了,就没用了似的。 “这药丸好奇怪,怎么跟血滴一样?”绿芽就差点用诡异来形容柳云灿手中的药丸,谁见过,药丸跟血一样的。 柳云灿没有回答绿芽,她小心的把它装进瓶子里。 周公子有救了。他有救了。 我要把药送给他。 送? 她炼药竟然忘了,她还不知道,周公子府邸在哪里。 去找赵六。赵六肯定知道周公子住哪。 “去建安侯府。”柳云灿把瓶子收进袖子里。 “现在去吗?外面下着雨呢!”绿芽看了看窗外,提醒道。 “现在。” 她一刻都等不得,恨不得此刻就把药给了周公子解了他的毒。 下雨算什么,下冰雹,下雪,哪怕下刀山火海,她也要出去。 柳云灿抬腿就要往外走,绿芽跟在后面喊:“小姐,等等,等等,我拿把伞……” 柳云灿片刻都等不了,抬脚已经跨进雨中,绿芽匆匆忙忙的赶上来给她撑伞。 听到动静的柳云桂赶出来,忙问道:“妹妹,下雨天,妹妹要去哪?” “去有点事。哥哥不用担心。” 没有人能阻止她的脚步,刘掌柜只来得及喊了声小姐,后面关切的话都没说出口,就见了小姐雨中上了马车,马车很快奔向雨中…… 绿芽敲开了静安侯府的大门,“我们小姐找贵府的六公子。” 这个柳云灿吩咐绿芽说的,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姐认识了静安侯府的六公子。 守着大门的于伯朝绿芽的身后的柳云灿瞄了一眼,朝一旁的小厮挤挤眉。小厮了然的跑了进去。 于伯让柳云灿进了门,只说了声:“小姐稍后。”再也没有说其他的,只是,眼神不停的往柳云灿身上瞟。 今日下雨,静安候爷也在家。 小厮去回禀时,静安候爷正在一旁。 “候爷,夫人,外面有个小姐要见六公子。” “砰!”的一声,精美的青花瓷茶盏碎了。 静安候爷怒吼:“把那小兔崽给我叫来。人都找上门了,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候夫人忙朝小厮挤挤眼,接着又安抚候爷:“老爷,小六还个孩子,还不董事,他心不坏,干不出坏事,这次定是喝了点酒,又或是他那些狐朋狗友搓窜,要不就是那姑娘往我们小六跟前凑的。一会儿,我让小六不要再跟清宁他们玩耍。老爷,您消消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静安候吹胡子瞪眼:“早说过八百遍了,让他们不要跟清宁他们几个玩,他可曾记得。你次次都说下一次让他不要再犯,他还不一直犯事,一直糊涂。这次看我不打断他的腿,去,把那兔崽子叫过来。不来,就把绑过来。” “你们还不快去。”候爷一吼,小厮吓得赶紧跑去传话了。 赵六莫名其妙的被喊了过来,他自从去了白米镇,回来后,经常往宫中跑,都没有时间出去鬼混。 要是以前,他还真的天天想去春香坊玩玩呢! 可是,看到周子箫那样,他突然就不想像以前那样花天酒地了,他觉得他应该做点什么,人生也许没那么长!等到想做的时候怕是没时间了。 所以,从白米镇回来后,他都没去过一次春香坊,还有其他坊。 所以,他不明白,怎么会有女子找上门来。 他能说,他是冤枉的吗? 可是,他又不敢喊冤,他怕喊错了,说不定是以前的旧债呢! 他缩着脖子来到堂厅。 脚刚跨进门,迎面而来就是一个茶盏。 “哎吆喂!疼死我了。” 赵六捂着肩膀嚎叫起来,眼睛却偷瞄上首坐着的候爷和候夫人。 砸在肩膀上的茶盏本来是可以让掉,但,他眼利的看到他父亲怒发冲冠的神色,他硬生生的站着没动,没有让,生生的挨了一下子。他心里哀嚎,这一下,他的肩膀定是要青了。 父亲的手劲可不是一般大。 不过挨一下子可以省了打板子,还是满划算的。打板子又重又疼还特别的没面子。 赵六这一嚎叫,候夫人坐不住了,她赶紧上前,拉着赵六就想掀开衣服要看他的肩膀:“六儿,你怎么样?疼不疼。” “不疼。”赵六忙无住衣裳,皱着脸,那脸上的表情明明是疼得要死。 “你看你,你什么力道,你把六儿打伤了,我跟你没完。”候夫人扯着帕子指着候爷骂道。 候爷心虚的瞪着赵六,以往这兔崽子躲得快得很,这次怎么不躲了,这兔崽子算计他呢! 他可不能被他算计了,他得先发制人。 “你说,怎么回事?为何大雨天的,门外有个女子找你?” 第一百零一章 你想要我的命吗 http://.biquxs.info/

赵六不知道如何回答:门外女子,门外女子他都没看见,他哪里知道是谁? 他望着盛怒的父亲,小声嘀咕道:“我哪里知道是谁?” “你这个孽子,你惹了谁家姑娘,你自己不明白吗?还是说,你惹得太多了记不得了?”候爷恨不得上去一巴掌,可惜,候夫人还拉着赵六的胳膊不放手,他只得恨恨的问,“你快给我说明白了。” 候爷一副你不说明白,我就打你的架势。 一旁的赵六的三个赵州和跟着似劝非劝道:“六弟,你就赶紧的说吧,说清楚了怎么回事,父亲也好帮你处理干净。” “我不知道,”赵六根本想不到谁会找他,还找上门来了,他话说一半,见候爷立马要发怒的表情,又低头支支吾吾道,“可能是……” 他妈的是谁? 谁给她这个胆,找到家里来了,让他知道了,他一定要她好看。 可是,现在这一关过不了啊! 赵六偷偷的看看候爷,候爷铁青着脸,他又偷偷的看看母亲,母亲关切的看着他。 还好,母亲向着他,要不然,他真少不了一板子。 他眼睛一转,忙扯了扯候夫人的胳膊,讨好道:“母亲,不如把门口那位姑娘叫进来,外面下着雨也怪冷的。” 进来了就知道是谁了,他可不能一股脑的瞎说,瞎说了到时候收不了场。 候夫人想都没想就吩咐道:“去把门口的姑娘叫进来。” 赵六松了口气,偷偷的摸了摸额头上的汗,还是母亲对他好! 须臾,柳云灿跟着侯府的小厮进了堂厅的门。 进门就看到一屋子人都瞪大眼睛看着她。, 她看见赵六搂着一位夫人的胳膊,便猜到,此夫人应该就是候夫人,至于,堂前冷着脸的一脸络腮胡的中年男子一定就是候爷了。她没想到,候爷与夫人要见她。 还有两名男子应该就是赵公子的哥哥了。 柳云灿站定后,就重重的施了一礼,“见过候爷,候夫人!” “赵公子!” 赵六见来找他的女子是柳云灿,十分诧异,说话都有点结巴:“柳……柳姑娘!” 赵六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柳姑娘会出现在京都,会出现在他的家中。 他跟柳姑娘可没私情啊! 看他满脑子想的什么,都是被父亲的节奏带歪了。 候夫人盯着柳云灿,心中疑惑。 柳姑娘? 哪家的柳姑娘? 柳姑娘看上去可一点都不像风尘女子。 不但不像,柳姑娘身上有股说不出的高贵与冷清。 柳姑娘静静的站着,像那山顶冷傲的兰花,声音像那山间动听的泉水声,和煦的面容又像那三月阳春开放的紫薇灿烂多姿,她不卑不亢的模样,冷静从容的气场丝毫不输堂上的候爷。 她怎么不知道,京都有这位柳姑娘。 不知道柳姑娘找六儿有什么事,要是看中混账的六儿,倒也是件美事。 候爷看着婷婷玉立在堂下像一朵荷花出淤泥而不染的柳云灿,他知道他错怪小六了。 他瞪了眼赵六,这小子就是欠收拾! 赵六很无辜的对视候爷,是柳姑娘又不是风尘女子,他又瞪我做什么。柳姑娘可一点都不像风尘女子。 一旁的赵州和看直了眼,这样冷傲气质的姑娘,他还真没见过,小六赚到了。 赵州和嫉妒的眼神扫过赵六,又转回去直勾勾的看着柳云灿。 柳云灿直接忽略了他的目光,只看看候夫人。 候夫人放开赵六的胳膊,走到堂前坐下,亲切的问道:“柳姑娘快请坐,给柳姑娘倒茶。” “多谢候夫人!”柳云灿大方的坐下来。 赵六摸摸鼻子,坐到另一边。 候夫人温和的问道:“柳小姐来找我家小六是有什么事吗?” 柳云灿恭敬的回答道:“我找赵公子是想打听点事。不曾想打扰到候爷与候夫人了。” “哦!打听事情啊!”候夫人好整以暇的瞥了眼旁边坐着的候爷。 赵候爷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心道:夫人还记仇不成。 柳云灿静静的坐着。 赵六看着不往下讲的柳云灿,忙会意道:“母亲父亲,我带柳小姐到花厅去说话。” 候夫人一脸的不乐意,她还想再跟柳小姐说会话呢,这小子就急巴巴的带走柳姑娘。候夫人转念一想,他们单独聊也挺好,是六儿的机会啊! 候夫人立马笑眯眯的答应了,朝他们挥挥手:“去吧!” 赵六领着柳云灿去了花厅。堂上的赵州和恨不得跟过去,可惜,父亲在堂上坐着,不好走。 候府的花厅很简洁,没有多余的装饰。 看来候夫人不是那花哨复杂的人。 丫鬟们上了茶,糕点。 赵和翘着二郎腿,坐下来,喝了口茶,刚才紧绷的心这时才放松下来。 柳云灿端起茶盏,悠悠的抿了一口茶。 赵六看着无事人一样的柳云灿,撇撇嘴,她还真是处事不惊。父亲那横眉冷对的样子,他看着都怕,柳小姐她怎么就不怕的,说话连结巴都没有。 人比人气死人! 他不如柳姑娘呢! 好吧! 说正事,说正事前,赵六还是忍不住抱怨:“柳小姐,你今天可要了半条命。我父亲以为我在外面花天酒地。” 柳云灿脸上没有一丝惭愧,她瞥了赵六一眼,一针见血的说道:“赵公子要是往常没有花天酒地,你父亲怎么会怀疑你在外面花天酒地呢!” 赵六:“你……”你丫的,说得有道理,有道理。 柳云灿也不管赵六如何,她直接说明了今天的来意:“我找你是有正事的,你知道周公子府邸吗?我要见周公子一面。” “周……公子……”找小竹子啊! 小竹子没告诉他,他是二皇子吗? 赵六愣愣的看着柳云灿,他该告诉她还是不告诉她? 小竹子天天盯着药瓶看,杜荣说,那是柳小姐给殿下配的止疼药。 小竹子是在想柳姑娘吧!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难道周公子没在京都?”柳云灿见赵六不语不由得紧张的问起来。 赵六幽幽的问道:“周……周公子没告诉你他是谁吗?” 他是谁? 柳云灿皱了皱眉头,赵六问的话有点奇怪,周公子不就是周子箫吗?还能是谁? 柳云灿疑惑的问道:“他姓周名子箫,不对吗?” 赵六望着柳云灿,正经的说道:“对,不过,大周的二皇子叫周子箫。” “二皇子?”柳云灿蛾眉轻皱,周子箫是二皇子,她从来没想过,想想好像也对,周府的精美,周府的用度,后来来的孙太医,这一切的一切,不都表明他是皇子吗,只是她从来没有往这里想,她喃喃道:“原来是二皇子啊!” 原来,柳姑娘真不知道。赵六诧异。 须臾,柳云灿又开口问道:“那么他如今住在宫中还是?” 周子箫是二皇子有点麻烦,住在宫中就更麻烦了。 她进不了宫。 “住在宫中。”赵六的话应了柳云灿的猜想。 “住在宫中啊!”柳云灿虽然想到了,但听赵六明确说出时,她还是楞了楞,随后忐忑的问道,“那他能出来吗?” 出宫? 小竹子出宫? 想到小竹子的样子,赵六心中摇摇头。 “这个,……”赵六有些迟疑,周子箫病得厉害,德妃恐怕不会让他出宫,他叹息道,“这个还真不知道。你知道的,他的病……” 赵六说不下去,如今的周子箫,昏睡的时间比清醒的时间多。 他的病……他怎么就得了那个病了呢? 柳云灿又着急的问道:“那你能带我进宫吗?” “我带你进宫?”赵六惊骇的指指柳云灿,又指指自己,一副见了鬼的模样,“你是想要我的命吗?我带你进宫?我自己都进不了宫,还带你进宫。你真会开玩笑。” 周公子不能出来,她又进不去,那可怎么办? 柳云灿一下子着急了,她探过身子,焦急的说道:“我要见周公子一面,真的,很急,你能想想办法吗?” 想办法? 这怎么想办法? 皇宫,不是别的地方。 赵六为难道:“这……皇宫不是别的地方,鸟都飞不进去,别说人了。” “我真的有急事。你想想办法。” “这……真没办法!” 柳云灿难过的喃喃道:“没办法吗?” 赵六干巴巴的回道:“没有。”这事,他没办法逞能。 柳云灿坐回去,木木不言,赵六却能挺会到她的难过心情。 赵六不忍心柳姑娘如此难过,想了想,“要不,我明天去宫中,看能不能见殿下一面,看看有没有其他办法。” “真的?你一定要让殿下见我一面,我有重要的事,关于他的病的。” 病? 赵六质疑的看着柳云灿。他记得,柳云灿给过小竹子止疼药。 柳云灿看看赵六,想着白米镇,他找她的那一次,他应该是周公子的至交好友吧! 他不可能是害周公子的人。害周公子的人应该在宫中。 她应该能告诉他吧! 柳云灿思考了片刻,沉声说道:“我可能能治好周公子的病……” “嘘!”赵六突然朝柳云灿打了个暗示。 柳云灿闭上嘴。 赵六来到门口扫了眼四周,小厮们离得远远的,偷着闲聊着天。 赵六关上了门,让他身边的小厮守着门口,谁也不许靠近。 他走回来,小声说道:“我知道了,你不要再告诉任何人。如今,还不知道谁害的二殿下。” “你相信我说的?”柳云灿好奇的问道。 第一百零二章 小紫带着她飞 http://.biquxs.info/

他相信她? 赵六笑了笑,“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我相信你不会害他。你是他喜欢的人,我相信小竹子的眼光,他不会看错人。” 柳云灿微微一笑,“他住在皇宫何处?” “西五所,在西边未成年的皇子都住在那里。” “未成年?二殿下。” “二殿下有些特别,德妃怕下人无法照顾好他,所有,小竹子就一直住在那里。” “哦!” “你住在哪里?” “我在黄石巷租了间屋子,前面开药铺,后面住人。” “我知道,……” …… 柳云灿回了黄石巷的家。 坐在窗前,听着雨声,手中转动着小小的药瓶。 “下雨天,小紫也不知道待在屋子里,还飞出去了,不知道它淋雨了没有?”绿芽整理着衣裳,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秋雨担心道。 “还没回来吗?” “没有。” 柳云灿抬头看看天,天乌黑黑的,雨势比早上大了不小。 柳云灿也担心起来。 “看着点,小紫回来了告诉我。” 天黑了,绿芽才进来回禀:“小姐,小紫回来了。” 小紫立在走廊上,抖了抖身子,甩了一地的水。 “下雨天,你出去干嘛?身上都湿了。” “啾啾!”没事,小雨而已。 “进来,我给你烘烘。” “绿芽弄盆炭火。我给小紫烘烘干。别生病了!” “是。” 柳云灿拉着小紫进了屋。 “小紫你去过皇宫吗?就那个最高最漂亮的殿宇。” “啾啾!”去过,那里一点好好玩,可以捉迷藏。 “那里有个西五所的地方,你去过吗?周公子就在那里,不知道,他现在如何,按照毒药的进程,他应该时常昏迷了。不知道,赵六明天去能不能见到清醒的他?” “啾啾!”我去过,那家伙没出来,他的跟屁虫倒是经常看到进进出出的,脸跟死了人似的,难看死了。 “要是赵六见不到清醒的他,可怎么办?赵六应该也不天天能进皇宫的吧?” “啾啾!”进那里做什么,那里的人都像有精神病,一会儿笑一会儿哭,一会儿砸东西,很可怕。 “我怎么才能见到他呢?怎么才能进宫呢?” “啾啾!啾啾!”小紫啄啄柳云灿的衣角,把她的袖子往它的背上带。 “小紫你干嘛?” “啾啾!”我能带你进去。小紫啄啄柳云灿又啄啄它的背。它的力气可大了,带一个人完全没问题。 “你是说让我骑在你的背上,你带我进去?” “啾啾!”小紫直点头。飞那么点高度完全没有问题,它飞上千米的高山都不带喘气的。 要是柳云灿听得懂小紫讲话,一定要说小紫吹牛了。 “真的能带我进去?真的吗?”柳云灿惊喜的望着小紫,她怕会错了意。 “啾啾!”真的,我从不说假话。 “你,……那你带我试飞一下,就飞一点点。”柳云灿犹豫不决的看着小紫说道。 小紫虽然已经长得很大,大到不像一只鸟儿该有的体型。 可是,要说小紫能带着她飞,她实在是不敢相信。 任谁也不敢相信啊! 谁见过鸟能驼人飞行?恐怕只有神话里才有。 “啾啾!”没问题,上来吧! “真的可以?我怎么上去?就坐上去吗?会不会把你压坏了?”柳云灿依着小紫,看着比她膝盖还要高的小紫,却跨不下去腿。 “啾啾!”没事,你快点! “小姐,你真要骑上去啊?小紫能受得了吗?”绿芽看着小紫又看看柳云灿担心的问道。 “我不知道,可是,小紫说是能,我想试一试,要是驮不动我,我就下来。”柳云灿想到能进宫见周子箫,她就愿意相信小紫能带她飞。 “啾啾!”说了没事,你们就别磨叽了。 小紫催着。 “我试一试,绿芽你扶着我。我小心些,要是小紫飞不起来,我就下来。” 绿芽过去,柳云灿搭着绿芽的肩膀,一只腿跨过去,骑在了小紫身上。 “小姐,您小心……” “啾啾!”坐稳了,咱们走喽!它老早就想带着主人一起畅游世界。 “飕飕!” “啊!”一声尖叫,小紫飞出去。 绿芽眼看着小紫带着小姐飞出去,飞向天空,楞了一息,绿芽惊呼道:“小姐,外面下着雨呢……” 柳云灿在小紫背上一个倒退,她赶紧的抓住了小紫背上的羽毛,小紫疼得呲牙咧嘴。 早知道,它应该让主人搂着它脖子了,不对,脖子也不能搂,搂了它就不能呼吸了。它应该飞慢点的。 柳云桂听到叫声,走出来,疑惑的看着抬头看天的绿芽问道:“刚才你喊的吗?妹妹怎么了?” 绿芽扭头看看柳云桂又抬头眺望看不见的小紫与小姐。她不敢如实说小紫带着小姐飞上天了。 这谁信啊? 绿芽支支吾吾道:“我跟小姐说外面下着雨。” 柳云桂疑惑的说道:“雨都下了一整天了。” “是的,没想到雨越下越大了。”绿芽双手揪着衣角,眼睛不敢直视柳云桂。 雨下这么大,小紫你快回来啊!别把小姐淋雨生病了。 绿芽低头祷告。 “是下大了。外面冷,快进屋吧!把门窗关关好,别透着风着凉了。”柳云桂看看天空中的雨成线,他仔细叮嘱道。 绿芽垂头恭敬的应了:“是,奴婢知道了。” 柳云桂回了屋,绿芽捏着手,担心害怕的望着天,旁边的小丫鬟嘀咕起来,“小姐怎么还不回来?” 绿芽心更焦。 坐在小紫身上的柳云灿望着眼前黑压压的屋顶,渐渐远去,她惊呆了! 她根本没注意到天还下着雨呢! 她虽然人在空中,心中依旧怀疑:小紫带着她飞上天了? 小紫真的能带她飞。 柳云灿刚回过神,小紫一个猛冲,冲进了屋,落在了屋檐下。 “小姐,小姐,您终于回来了。”绿芽不敢高声说话,看着湿透了柳云灿,赶紧把她拉下来,拉进了屋,“快打热谁,拿帕子,还有衣裳,给小姐擦干净,给小姐换衣裳。” “小姐,你看你全身都湿了,要是生病了可怎么办?” “小姐!呜呜……” 绿芽不敢高声哭,怕被柳云桂听见了。 小紫仿佛知道自己冲动了,它缩着脖子,躲起来了。 柳云灿便换衣裳,便安慰绿芽:“别哭,就淋了一点雨,没事的。晚上,在被子里捂一下就没事了,要是真病了,我自己会看病的,不用愁。” 在柳云灿看来,她刚被带上天,就又被带下来了,她只看到黑压压的屋檐,其他的根本什么也没看到,就回家了。 “小姐!呜……”绿芽抖着手给柳云灿换衣裳,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像这外面的天空下的雨,接连不断。 柳云灿哭笑不得,没想到,绿芽这么紧张:“好了,好了。没想到小紫真能带着我飞上天。也忘了外面下雨了,下次不会了。” 绿芽抹抹眼泪:“小姐!……”还有下次啊? 这次,她就被吓死了。 洗了澡,换好衣裳,柳云灿坐到桌前,由着小丫头绞着头发,她支着脖子看着外面灰黑的天空,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眼中全是向往,天空真辽阔,想象不到的辽阔。 柳云灿感慨道:“好了,说真的,在天上的感觉很好耶!” 不知道,晴天在天空俯视大地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地上的万物都很渺小,一切都收入眼底,那感觉一定很棒! 柳云灿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恨不得,现在就是晴空万里,现在就能再去天空兜一圈,看看这辽阔的大地,美妙的人间。 说到天上,绿芽也生出向往。 毕竟,谁也没有上过天。 “在天上很好玩吗?能看到什么?” “看不见什么,灰蒙蒙的,只看到黑压压的屋檐,后天,小紫飞高了,就看不到了。雨水挡住了视线。真可惜!” “是挺可惜的。” 绿芽虽然没了见过,但,想想就觉得不一般。 柳云灿坐在窗前,坐了许久,直到困了,眼睛睁不开了才怀着激动的心情上床睡觉。 夜里,她梦到,她骑在小紫背上游览大周。 东南边的大海,西边的彝族,北边的大漠,高高的雪山,…… …… 赵六一大早进了皇宫。 杜荣迎了上来:“赵公子!” 赵六直接往里走,边走边问:“二殿下呢?” 杜荣愁眉苦脸:“殿下还没有醒!” 殿下从昨天未时就睡了,直到现在都没醒。御医昨天晚上来看了三回,可,也只是来看看,什么也没做。殿下难道就这样等死吗? 杜荣心里十分沮丧,与难过。 他一个奴才在这偌大的宫殿里,有谁听他说话呢? “这么久还没醒?都六七个时辰了。” 赵六吃惊的扭头看了眼身后的杜荣。 杜荣难过的点点头。 “御医怎么说?” “没怎么说,就是等殿下自己醒。” 赵六站在周子箫床边。宽阔的床,瘦弱的他蜷在一侧,怎么看都觉得那么可怜。 “等殿下自己醒?”赵六喃喃道。 “御医是这么说的。”杜荣木木的回道。 “御医说殿下大概什么时候能醒?”赵六坐下来,望着那骨节分明的手,仿佛都没有肉的手,他都不敢相信,小竹子如今成这样了,才四天没见。怎么就成这样呢? “御医说不知道。” “不知道!”赵六站起来,质问道,“他御医怎么当的,怎么能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 杜荣无言回答。 “小竹子,你醒醒?你不能就这样睡着,小竹子,……柳……” “我说是谁呢?这一大早的进宫,原来是赵六。” 门外晃悠悠的走进来一人,打断了赵六的话。 第一百零三章 看不清了 http://.biquxs.info/

来人一身石青色绣金龙五色彩云龙褂,此人是——四殿下,比二殿下小两岁,从小与他和二殿下不对付。 皇帝准备封他为瑄王,赐亲王府邸。不过,暂时旨意还没下来,如今还住在宫中。 赵六垂下眼眸掩饰眼中的不肖状若恭敬的拜见:“微臣拜见四殿下。” 四殿下走到赵六身旁,侧着脸鄙夷不肖的说道:“赵六,你说你,小时候不懂事,看错了人,跟错了人,也就算了。如今,你看看,他这样子可没多长日子了,你还跟着他有什么?你不会是眼睛没病,脑子有病吧!” 赵六不言语。心中却鄙夷,这人嘴就是臭,就等些个日子再说这些都等不得,没能力,没脑子,还妒忌心强,这样的人,实在是讨厌得很。 四殿下看着低头不语的赵六感到没劲,嗤笑一声:“这里是皇宫,看完人就赶紧走吧!” 赵六来是有事情要办的,要是平时,他还会反驳两句,今天,他只能忍了,“是。微臣再跟二皇子讲两句就走。” 四殿下瞄了眼床上一动不动,脸色惨白得如死人一般的周子箫,讽刺道:“白费功夫!小凳子,你看着点时间。” “是。”旁边的一个小太监忙上前应了。 四殿下走到杜荣身旁又忍不住嘲讽道:“杜公公,你找到去处了吗?要是实在没有,跟过去又可惜了,你不如跟着我吧,给小凳子打个下手。” 小凳子一脸得意。 杜荣袖中的手捏了捏衣袖,垂着头道:“奴才听主子的。” “哼!” 四殿下哼了一声,得意的走了。 杜荣与赵六对视一眼,显出无奈的表情。 赵六看着还在二殿下屋内的小凳子,呵斥道:“这是二殿下的寝殿,你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出去。” 小凳子看看冷漠的赵六,再看看怒目看着他的杜荣,扫了眼躺在床上的二殿下,想到走了的主子,他朝杜荣瞪了一眼,出了屋,站在廊下,说道:“我封了瑄王的命令,赵公子还是早些说完话出宫才是。” 赵六冷言道:“你离此远点,这里不是你能看能听的。” 他还轮不到一个小太监管他。 杜荣出去,把小凳子赶到院子里,小凳子想到如今依然得宠的德妃,咽下了这口气,站到了院子里。 杜荣把门关了起来,吩咐寒林看着小凳子,不让他靠近屋。 赵六看看躺在床上经过一番吵闹依然未醒的周子箫,眉头皱得更紧。 小竹子不醒可怎么办? 赵六坐下来,小心的摇摇周子箫的胳膊,想把他摇醒,可是摇了许久,周子箫一点清醒的迹象都没有。 “唉!” 坐在床边的赵六与站在他身后的杜荣同时叹息一声。 赵六看着不醒的周子箫只得酝酿着跟杜荣说道:“我不便在宫中久留,我本来是替柳小姐传话的,如今,殿下这样,……你替我传给殿下吧!让殿下拿个主意。” “柳小姐要传话?柳小姐来京都了?”杜荣惊呆了,想起了那夜殿下说起小紫的事,诧异万分,原来殿下说对了,杜荣喃喃道,“怪不得殿下说听到了小紫的叫声。” 赵六继续说道:“柳小姐来京都了,还开了间柳记药铺,大概是要常住的。” “哦!柳小姐有什么话要告诉殿下,我一定跟殿下说。” “柳小姐说,……” 赵六突然停下来,眼睛扫向门外。 杜荣会意:“去看看有没有旁人。” 杜荣到门口挥手让门外的小太监离开屋子到院子中,他扫了好几眼门里门外,才关上门。 赵六凑到杜荣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柳小姐说,她有药能治好殿下的病。” “什么?”杜荣惊叫起来。 “嘘!” 赵六忙捂起杜荣的嘴。 杜荣瞪圆眼对着近在咫尺的赵六点点头。 赵六:“我觉得可以试一试,反正,反正殿下都如此了,御医也没有药可医。” 杜荣直勾勾的看在赵六点点头,他都忘了叫赵六拿开捂着他嘴的手。 “如今的问题是,柳小姐进不了皇宫,殿下又出不了皇宫。你让殿下想个办法,要不让柳小姐进皇宫,要不殿下想办法出皇宫。” 进皇宫,出皇宫,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连一只鸟都进了不了皇宫,别说一个大活人,要是以前,殿下出皇宫随意扯个理由就可以办到的,如今,殿下病成这个样子,出皇宫……怕是个难题呢! 杜荣皱了眉头,想开口,这才发现嘴还被捂着。 赵六赶紧的放下手。 杜荣道:“柳小姐恐怕不容易进宫,殿下出宫也不是容易的事。” 谁说不是呢! 这,赵六也想到的,想了一夜也没想出个解决方法。 杜荣与赵六两两对望,却毫无办法。 怪只怪,殿下是皇子,这里是皇宫。 赵六叹息一声,打开窗户望向院子,院子里的小凳子急巴巴的不时的瞄向屋里。 他看着小凳子,想到四皇子,叹息道:“要是公子像四皇子一样被封了亲王,赐了亲王府,就没有这个问题了。柳姑娘见殿下也是什么时候想见什么时候见。” 话落,杜荣与赵六同时对望一眼,脸上顿时露出了喜色。 殿下完全可以被封为亲王,殿下都十九岁了。若不是德妃在皇帝面前哭诉,殿下老早就被封为亲王,赐亲王府了。 只是,现在……? 杜荣与赵六又同时皱起了眉头。 现在,德妃哪里愿意殿下出宫独自住亲王府。就算德妃愿意,让皇上封殿下为亲王,赐了亲王府。封亲王、赐亲王府,可不是说做就做了。首先,要让钦天监与大臣拟个亲王的称号,然后,再下旨建亲王府,等等,最后,才圣旨册封亲王。殿下怕是一时半会是出不了宫,住不进亲王府的啊! 赵六与杜荣彼此了然的对视一眼,两人都想到一处了。 赵六长长叹息一声,“不管怎么样,还是让殿下尽快求得圣旨,封亲王,去亲王府住。” 杜荣点点头。 赵六与杜荣都沉默了。 良久,赵六看看外面的小凳子,“一时半会也想不出好主意,我就先出宫了,过两天,我再来。让殿下……算了,殿下有话,到时候,你再告诉我。我再合计合计。” “是。” 赵六离开了西五所,离开了皇宫,周子箫还没有醒来。 小凳子满意的回去回禀四殿下。 赵六回去让人给柳云灿传话约在了清雅茶楼见。 赵六把见到周子箫的情形跟柳云灿说了一遍,其实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周子箫都没有醒。 柳云灿心里计算着周子箫睡了几个时辰,估算着,周子箫现在的身体情形。 柳云灿袖子中的手握了握,指甲刺得手心疼,她心中急躁起来,周公子再吃不到解药,解不了毒,就算,后来解了毒,怕也会给身子留下很大的后遗症。 “殿下病不妙吗?”赵六见柳云灿的异样的表情,问道。 柳云灿看了眼赵六,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了:“不妙,时间久了再解毒,就会给身子留下后遗症了。” 赵六不相信的看着柳云灿,“你的意思就算殿下不久被封了亲王,出了宫,那时候解毒也晚了,就会留下后遗症,是吗?” 柳云灿点点头。 “这可怎么办好?”赵六站起来,六神无主的在屋内来回走动。 柳云灿望着窗外屋檐下吱吱咋咋的麻雀,愣愣出神,她忽然想到了小紫,小紫……看来,她只能冒险了,周公子等不及了。 …… 周子箫终于在午时,太阳正明媚时醒来了,他几乎睡了一天一夜。 “殿下,你醒了!” 杜荣听到动静,激动的来到床前,扶住周子箫问道:“殿下要起身吗?殿下想吃点什么?” 周子箫无力的点点头,问:“我睡了多久?” “快十二个时辰。”杜荣心中叹息。 周子箫感叹:他还以为他睡了几天呢,还好才一天。说明他还能再坚持些日子。 坚持什么呢? 周子箫内心也迷迷糊糊,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 杜荣小心的伺候着周子箫起了床。周子箫用了大半碗燕窝,没有听杜荣的劝,坐到了窗边。 从小小的一扇窗户看过去,只能看到小小四方的一个院子,小小的一片天空。院子里的一颗海棠树叶子都快掉光了。他眼中迷迷糊糊看到两只麻雀飞过来,落在海棠树枝上,很快,两只麻雀就被小太监给赶跑了。 周子箫握着茶盏的手发白:他的眼睛,下一次再醒来就会看不见了吗? 他再也看不到柳云灿了吗? 他好想再看她一眼,…… 他不该回来的。 不,不,他该回来的。他不愿意她知道他会看不见了,他会听不见,他会…… 杜荣忙完了,才想起来,赵六要说的事,以及要传的话。 他猛拍自己的头,来向周子箫回禀。 “殿下,赵公子今天来皇宫了。” 周子箫淡淡的说道:“赵六,他又来了。” “赵公子,说柳姑娘来京都了,说柳小姐有解药能救殿下,……” 周子箫突然转过头,一把抓住杜荣的胳膊,急切的打断杜荣的话:“柳小姐来京都了?” 他完全没注意到杜荣话里说柳姑娘有解药的事,他只注意到柳小姐来京都的事情了。 “她还说什么了?”周子箫紧紧的抓住杜荣的胳膊。 杜荣没有表现出被紧紧抓住的一丝疼痛,他喜悦的说,“柳小姐说,让殿下想办法见她一面。” “见面?” 周子箫抓住杜荣的手松开了,垂下来,他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去,重新看着窗外,不言语。 第一百零四章 我相信你 http://.biquxs.info/

见面? 周子箫内心如大海刮起了几十米的巨浪,波涛汹涌扑面而来。 他要见她。 这也许是他仅有的能见他的机会了,他一定要见她。 “去跟德妃说,我要出宫。” “这……”杜荣迟疑,“殿下,您的身子……” “怎么了?如今,我的话你也不听了。” “不是,奴才怕德妃不会同意殿下您出皇宫的。” 不允许? 周子箫沉默了,“你先去回禀。” “是。” 杜荣出了西五所。 “什么,箫儿要出皇宫?”德妃让给她描指甲的宫女退开,她翘着兰花指,问道,“箫儿怎么突然要出皇宫了?” 如今殿下这状况,杜荣看着德妃还有心情涂指甲,心冰冷的。 “这……奴才不知。”杜荣自然不能说殿下要去见柳小姐,当然也不能告诉德妃柳小姐有药能治殿下的病,殿下不说他自然无需多嘴。 “我去看看。” 德妃翘着兰花指去了西五所。 一进门,看到躺在床上的周子箫,德妃眼泪就唰唰的留下来,“箫儿,你怎么样?御医来过了吗?” 御医来不来她不知道吗? 杜荣垂着手恭敬的站在一旁,看着德妃都不敢坐到床边,太师椅让丫鬟离床有一米多远。 这华美的宫殿让母子情都生分了吗? “我还好。”周子箫望着离他远远坐着的母妃,不想与她谈病情,他轻声说道,“母妃,我想出趟皇宫。” 德妃掩面难过:“箫儿,不是母妃不让你出皇宫,你这样不能出皇宫。你要是出去有个意外,你让母妃怎么办?” 意外,有意外又怎么了,他就是要出去见柳云灿。 周子箫好声解释:“御医说了,我还能活一两个月,我不会有事的。” 德妃见周子箫非要出去,她顿时烦躁起来,掩面的手也拿下来了,声音也高了八度:“箫儿,你听话。你就在皇宫里待着又安全又舒适,你要出去做什么了呢?想吃什么,想买什么,母妃着人给你买回来。” 说着是好听,他不要吃的,不要用,他就是要出去见人,怎么就不能同意他出去呢! 母妃为何就不关心他为何想出去? 周子箫冷漠又倔强道:“不管您同不同意,明日我自己出去。” “箫儿!你父皇不会同意的。” “那我就死在宫门口。”这话不是狠话,他真的会这样做。他都这样了,他为何不能肆意的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不被他们以为了他好而束缚在这个冰冷无人情味的皇宫里。 他们喜欢这里,他不喜欢,非常不喜欢! “箫儿!你何必如此为难母妃?”德妃打起亲情牌。 周子箫却很难过,她可曾站在他的角度想过。 周子箫冷冷的说道:“这就让您为难了吗?” 德妃:“……”不为难,可是,她就是不想让他出宫。 周子箫干脆把后面的要提的事一起提了:“我还有一两个月的命,我想以亲王的名义,在亲王府办理丧事。” 亲王?亲王府? 德妃愣愣的看着周子箫:“……”他要当亲王? “希望母妃能满足我最后的遗愿。” 遗愿? 不,不,…… 为什么要交代遗愿? 不行,绝对不可以! 德妃:“你不能死!……”我没同意你不能死!我让你死,你才能死。 …… 德妃一脸不高兴走了,她什么也没答应周子箫。 杜荣小心翼翼的问周子箫:“明日,殿下真的出去?” 周子箫点点头。他定是要去见柳云灿的。 “可是,要是御前侍卫……” “放心!他们不敢动我。” 他们是不敢动殿下,很大的原因是殿下如今身子他他们动不得。 周子箫想着明天出皇宫的事。 杜荣却担心着殿下什么时候睡着,这次又要睡多久?会不会明日睡着不醒。 夜晚如期而来,如同平常普通的每个夜晚来临一样,布满了晚霞,霞光随着时间渐渐暗淡,世间变得灰黑一片。 皇宫却在灰黑来临前就早早的点了灯,灯光照得宫殿如同白昼。 看着天已黑,温度渐低,凉意渐浓,杜荣说道,“殿下,奴才伺候您上床。” “不必,我躺在榻上就行。” 杜荣吩咐小太监搬来两个火盆,放在榻旁,好让屋里不至于太冷。 周子箫看着书,他还没有睡意,他想就这样撑到明天早上,明天,他就可以看到她了。 “啾啾!”一声清脆的鸟鸣声传来,周子箫与杜荣听了个真切。 “小紫!”周子箫朝外面望去,急切的吩咐道,“杜荣你快出去看看,是不是小紫来了?” 话还未落,杜荣就打开门,跨出去的一只脚停在了半空中。 柳云灿下了小紫的背,理了理衣裳,抬起头,望过来,轻轻的喊了声:“杜总管。” 杜荣木木的点点头。 “杜荣,是小紫吗?看到它了吗?”屋里榻上的周子箫坐直了身子,急切的探出头…… 一席玄衣,勾勒出她的妙曼身材,柳云灿款款玉步朝他走进来。 “柳云灿!”周子箫盯着朝他走来,越走越近的柳云灿,喃喃道。 “周公子!”柳云灿还忘不掉以前叫顺口了的称呼,改不来新的称呼。 “我不是在做梦?”周子箫喃喃问来到他身前的柳云灿。 柳云灿嘴角弯起来,“你不是在做梦。我来看你了。” 门外的杜荣听了门内殿下与柳小姐的对话,他才醒过神来,忙叮嘱院子里看见柳小姐的小太监,让他们闭紧嘴巴,随后又进了屋,关上了门。 屋外的小太监你看我,我看看你,有人还揉了揉眼,不相信刚刚看到的一切。 一个漂亮的女子骑着一只鸟来到了宫中。 是神仙吗? 胆小的小太监腿发软,恨不得跪下磕头祈祷求平安。 屋内三人一鸟,沉默不语。 小紫很识趣的到角落里蹲着。杜荣扯着嘴角看着门。 柳小姐来了皇宫,真是太好了,殿下明日就不需要出皇宫了。 柳云灿坐到床边,温和的问道:“我可以给你把个脉吗?” 周子箫伸出手臂,盯着柳云灿。 当一片炙热温暖了他冰冷的手腕,他低下头,望着手手腕上那只倩倩素手,指尖若葱白,他好想握住他。 良久,柳云灿温和的声音又响起:“你视力开始模糊了?” 杜荣猛然抬起头。视力模糊?殿下视力模糊?他怎么不知道? 周子箫若无其事的笑道:“看东西是有一点模糊,不过,我还能看清楚眼前的你,看得见角落里的小紫,你不必担心。” 不担心! 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她现在就在这里,她要治好他的病,不让他瞎,不让他死! 柳云灿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普通的瓷瓶,“这是我炼制的一颗解毒丹,你愿意试一试吗?如果,成了,你的毒就解了,若是不成,你的生命终点将会提前。” 周子箫毫不犹豫的回答了她:“我愿意一试!” “殿下!”杜荣惊叫起来。不成可就要死了,这怎么能成呢? 周子箫望了杜荣一眼,看着不赞同的杜荣劝道:“杜荣,我本来就剩下一两个月的时间,如今,见了云灿一面,也没有什么遗憾了。提前一点过完此生对我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殿下!”杜荣依旧不同意,在他看来,多过一天是一天。 柳云灿转过身,解释道:“杜总管,我的药我保证能有八成的药效。你不必太担心。” 杜荣:“……”这哪能不担心?又不是十成十的把握。 周子箫自嘲道:“没有八成,哪怕一成我也愿意。我都是御医判死刑的人了,有什么好怕的。” “放心,不止一成,最少是八成,说高了怕你们不信。” “你说什么,我都信。”周子箫伸出手,问,“药?” 柳云灿却没有把药递过去,却又说道:“等一下,吃药前,我还要再讲俩句。” “你说。” “这药吃下去,会极度的疼痛,吃止疼药也不怎么管用,还会吐血,吐血量,是不稳定的,这是一个致命的缺陷,所以,我会在这里看着你,要是血吐多了,杜总管,你得协助是帮他止血。一天一夜后,你若是没事就没事了。若是有事,你大概最多只有三天能活。我会尽量让你没事的。”柳云灿把吃药后可能有的症状情形说一遍,这样好让他心里有个数。 周子箫点点:“嗯!你放心,我会没事的。小时候,慧静大师就说,我生时雨霁,定是有福之人。” 柳云灿细细打量了周子箫一眼,点头附和:“嗯!你天庭饱满,双目清灵,是有福之人。” 周子箫笑了:“你真会说好话。” 这是周子箫回京都回皇宫后,第一次笑,杜荣心里深深的感谢柳云灿。 柳云灿正经道:“我说的是真话。” 周子箫笑得更大声,眉间眼中全是笑意。 “暮春!” 一个人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进了屋。 周子箫沉声吩咐道:“从现在起,你们都听柳小姐,她说什么你们照做,要是我不行了,或者宫中出什么状况,你安全的带柳小姐离开皇宫。” “是。”暮春慎重的应下来。 杜荣看看暮春也应了。 事情都吩咐好了,周子箫伸出手:“药给我吧!” “好!” 柳云灿把瓶子递过去,周子箫取出一颗血色的药丸。 杜荣看得心惊胆战,腿发软。 “杜荣,水。” “哦!来了!” 杜荣颤颤巍巍的端过来一杯水,却犹豫着不敢往前递。 柳云灿接过去,递给周子箫。 杜荣哀怨的看着柳云灿,心里抱怨:柳小姐心真硬,一定是铁石做的! 周子箫接过杯子,没有丝毫犹豫,手一抬,嘴一张一闭,药就吞了下去。 “殿下!”杜荣恨自己怎么就顾抱怨柳小姐,没阻止殿下吃药。 如今,药已经咽下去了,还能吐出来吗? 杜荣紧张的看着二殿下。 柳云灿寻了椅子,拉过来住到床前,吩咐道:“杜总管,给我拿本医书,要是没有医书就随便拿什么书。” 第一百零五章 讲妖怪故事 http://.biquxs.info/

漫漫长夜,还是要熬过去的。 周子箫看着柳云灿吩咐杜荣拿书,好奇的问道:“你不跟我讲讲话吗?” “你一会儿就要睡觉了。”柳云灿淡淡的说道。 “解毒的药还有催眠的效果?” “那倒没有,只是,我另外给你下了类似于迷魂散的药。这样你可以睡几个小时,减少些难受。” 周子箫倒没有关心他难受不难受,反而关心起其他事情来,“你什么时候给我下的药,我怎么不知道?” 柳云灿瞥了他一眼,“下迷魂散当然要让人无知无觉。” “你呀!……” 话还没说完,周子箫就睡着了。 杜荣紧张的过来看着周子箫,“二殿下是睡着了吗?要睡到什么时候?” “可能要睡三个时辰,也许,只能睡两个时辰,这不确定,要看他疼痛程度如何了。” 疼痛? 杜荣更紧张:“疼痛啊?殿下很疼吗?” “很疼!你要有心里准备。” “啊!哦!” 殿下疼,为什么他要有心里准备,杜荣一头雾水,心里很乱,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 柳云灿再次诊脉,“下半夜他肯定会醒,要睡觉,你们可以现在眯一会儿。” 杜荣站直了身子,强调:“奴才不累!” 不是不累,是怕主子突然醒了,需要他伺候吧! 柳云灿没有再劝,她何尝不想睡觉,想看着他,看着他平安才好。不过,她平复了见到周子箫的复杂心情,她还是要眯一会儿的,下半夜到明日,她都要一刻不离的照看着他,以防不测。 柳云灿站起来,吩咐道:“你给我准备一套女装,明日我要照看殿下的。” “好!” 杜荣很快找来了一个新的宫女装束。 柳云灿直接把衣裳加在身上,并让丫鬟重新给她婉了发髻,随后,她找了个椅子,调整了一下姿势,趴下来睡觉。 “你们不睡,那我就去眯一会儿,一个时辰后叫醒我。” 杜荣应了声“好!”,心里却怀疑,柳小姐能睡着吗? 柳云灿逼着她自己睡觉,也真的睡着了。 真如,柳云灿所说,一个时辰,周子箫就像真的睡着了,没有一丝动静。一个时辰后,柳云灿被叫醒,她洗漱一番,并吃了些晚间余下的糕点,垫了垫肚子。随后,她坐到椅子上,拿起杜荣拿进来的一本医书。 杜荣看看柳云灿平静的面孔,他也渐渐安定下来。 四更梆子响起,柳云灿放下了书,她把周子箫的手从被子里拿出来,搭上他瘦得只剩下骨头的手腕,手臂上的青筋分外清晰,甚至都可以看到脉搏的跳动。 柳云灿闭上眼,细细诊脉。 良久,她才睁开眼,收回手,她看了眼杜荣,“殿下快要醒了,你拿帕子来,恐怕,殿下要吐血。” “殿下要醒了?”杜荣心中慌乱,一时间都不知道到哪里拿帕子,还是小太监拿了过来,交到他手中。 “嗯!”柳云灿点点头,眼不眨的看着床上的周子箫。 果真,一盏清茶的时间,周子箫就醒了,一醒来就喷了一口血,血溅了一地,吓得杜荣脸色发白手发抖,腿发软。 “我没事!”周子箫抹了嘴角上的血,对柳云灿扯了个笑容,笑容扯到一半僵住了,疼,真疼啊!密密麻麻如同万只蚂蚁啃咬,又像万剑穿心,骨头似乎要裂开,血管似乎要爆开,皮肤似乎要绽开…… 总之,就是一个疼。 周子箫手紧紧的揪着被子。 柳云灿只想说:你不笑或许脸上的表情更能看一点,你真的很狰狞。 “我知道。”柳云灿轻声道,这才是开始而已。 随后,周子箫一口又一口的血往外吐。 杜荣几乎麻木了。 柳云灿平静又淡然的看着,心里汹涌澎湃,她不停的告诉自己,这是必须的过程,不必担心。 一夜在忙碌中不知不觉就过去了,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顿时觉得温暖起来,似乎看到了希望。 周子箫吐的血越吐越黑,柳云灿眼不眨的看着,心中庆幸又紧张。 庆幸吐出黑血了,紧张会不会都吐出来,会不会止不住。 “三殿下千岁。” “三殿下千岁。” 门外小太监声音响起。 三皇子来了? 杜荣朝柳云灿看了眼,迎了过去,柳云灿看着床上的周子箫皱了皱眉,退到一旁,学着杜荣低头弯腰的样子。 门外走来一位华贵男子,径直往里走,看到杜荣,状似关切,实则探查的问道:“二哥怎么了,病严重了吗?听说夜里你们院子闹了一宿。” 杜荣半真半假的解释道:“二殿下前日睡了一天一夜,昨天下午醒来,夜里便睡不着了,所以,动静可能有些大。” “哦!” 是一声带着质疑以及浓厚鼻音的声音,柳云灿感觉三皇子的目光扫向她,并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柳云灿把头低得更低,她不想节外生枝。 御医? 柳云灿皱起了眉头。 杜荣也皱起了眉头,殿下服解毒药的事,此时可不能让御医知道,更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要是有人乘机再给殿下下毒,那恐怕真要了殿下的命。 三皇子周子沫走到离床两步距离停下来,停在柳云灿跟前,他瞄了眼周子箫,问道:“二哥,你怎么样了?你的脸色似乎更苍白了。御医今天没来吗?” 御医? 柳云灿皱起了眉头。 杜荣也皱起了眉头,殿下服解毒药的事,此时可不能让御医知道,更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要是有人乘机再给殿下下毒,那恐怕真要了殿下的命。 “三弟是来看我的吗?我没事。御医昨日才来过。让我静养呢!”周子箫强忍着痛说道,“我就不招待三弟了。” 这是赶人呢! 三皇子脸冷了下来,心中嫉恨:他一个快入土的人了,还想摆什么威风? 三皇子冷笑又高傲的说:“既然如此,我就告辞了,父皇还等着我去朝中商议事情呢。” “三弟慢走!杜荣去送送三殿下。” “是。”杜荣转身要去送三皇子。 三皇子余光扫到柳云灿身上,笑道:“不必杜荣了,想必你也离不开杜荣,” 三皇子目光转向柳云灿,直勾勾的望着柳云灿说道:“就让这位宫女送我回去吧!” 周子箫眼突睁,一只瘦弱的胳膊硬是撑起了沉重的身躯,急切的喊道:“三弟!……” 周子箫的话还没说全,就被柳云灿打断了:“是,奴婢遵命!” 周子箫怒目看着柳云灿:“……”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就自做决定,三皇子不是你能惹的。 三皇子笑意盈盈转身往外走,周子箫沉声喊道:“暮春,去。” 黑影闪过,朝三皇子离去的方向追去。 三皇子得意的出了内室,瞄了眼身后跟着的柳云灿扯了个大大的笑容。 什么时候二哥屋里有这么绝色的女子了? 双手能握住的白皙美妙脖颈就让人垂涎欲滴。 三皇子搓搓手,脸上的笑容藏不住他的色心。 柳云灿把三皇子送到宫殿门口,施了一礼,道:“奴婢恭送三殿下。” 三皇子一个跨步,拦阻了柳云灿回去的路,说道:“本宫刚得了一奇药,正欲送给二哥,你跟我去宫里拿来便是。” 柳云灿低垂的眼眸里尽显不肖。 奇药? 想骗人也不找个好的借口。御医都不开药方了,你的奇药是什么?能吃吗? 柳云灿淡淡的应了:“是。”她暂时还不能露出马脚,这里不是地方,得找个适合的地方。 三皇子见柳云灿应了,脸上的笑容更甚,垂涎欲滴的目光毫不掩饰的看着柳云灿,心道,这里不是办事的地方,得找个合适的地方。 三皇子朝太监韩方挑了挑眼,韩方会意的拐了个弯朝前走去。 柳云灿低头默默的跟在其后,她并不知道,韩方带着她走过去的是什么地方,隐身跟着的暮春却知道,那条甬道通向华音殿与秋阑宫。秋阑宫向来是三皇子胡作非为的地方。这是宫中皆知的秘闻。 暮春皱了眉头,他该如何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从三皇子手中救出柳小姐。 这是个难题! 暮春跟上去,绞尽脑汁的想办法,怎么都没有完美办法,既能救出柳小姐,又不让三皇子生气。 越往前走,路上遇到的太监宫女越少。路边的野草也从无到有,到渐多。 再往前就是一个宫殿,大红色的门紧紧的关着,门口没有一个太监宫女,看上去就像没人住的宫殿,或者是哪位妃子的冷宫。韩方却上前打开宫殿的大门,门拉开时发出“吱嘎”一声响,响声惊得院里的鸟儿纷纷飞走。 柳云灿往里扫了一眼,扯了扯嘴角,垂下眼眸。 突然,三皇子边往宫殿里走,边笑眯眯的问道:“姑娘叫什么?几时入的宫?” 柳云灿在三皇子走进去后,跟着跨过叫秋阑宫的门槛,跨进去走了两步,她就抬起头,望着一脸色眯眯的三皇子,冷冷的说道:“我叫梦秋,才入的宫。” 正准备动手施救的暮春一愣,他又听到柳小姐平平淡淡,毫无起伏的声音说道:“你是三皇子,看望二皇子回来的路上,遇到梦秋宫女,宫女说秋阑宫里有妖怪,你好奇的走进来,却什么也没发现,只有一只硕大的老鼠仓皇奔走,你吓了一跳,怒斥梦秋……后梦醒……” 暮春听得莫名其妙,柳小姐这时候讲什么妖怪故事? 他探出头来查看,只见,三皇子双目无神的站在院中,脸上还挂着刚刚露出来色眯眯的笑容。 如此诡异的表情,暮春吓了一跳! 三皇子怎么了? 第一百零六章 三皇子能醒过来吗? http://.biquxs.info/

暮春再朝韩方望去,韩方双眼空洞,木木的站着,仿佛累极了,站着就睡着了一般。 三皇子与韩方怎么了? 怎么都像极了不会动的人偶? 又像被什么勾去了魂? 不会真如柳小姐所说,真有那硕大的老鼠逃走了,秋阑宫里有老鼠精? 不对,他根本没看到老鼠,麻雀倒是飞走了几只。 不是老鼠精,那是什么? 暮春怀疑的看向柳云灿,只见,院中的柳云灿面无表情的看了眼三皇子又看了眼不远处的韩方,悠然的转身离开了秋阑院,原路返回。 暮春疑惑的再回头看一眼院中三皇子与韩方,他们依旧目中无神,呆呆的立在院子里,一动不动。 不会是柳小姐弄的吧? 柳小姐是会法术的妖怪? 暮春打了个冷颤,再看眼院子里的三皇子与韩方,浑身打了个冷颤! 他上次打冷颤还是第一次去地牢,被地牢里恐怖的景象吓了一跳。 那还好,最起码他知道,那是人为的。 可是,现在,三皇子余韩方怎么解释? 神鬼妖怪毕竟是传说,他可从来没见过! 他妈的! 太恐怖了! 不知道,三皇子与韩方还能不能醒过来,不知道,三皇子与韩方醒过来又会如何? 这事情有点大! 他得跟上柳小姐,他得问个明白。 暮春跟上去,跟着柳云灿安全的回到了西五所,杜荣慌张得手脚无处摆放。 周子箫疼得在床上打滚,人蜷成了一团。 柳云灿赶紧上前,问道:“殿下还吐黑血吗?” “血,血……血变成绿色了。怎么会变成绿色?殿下快要死了吗?”杜荣惊恐的问柳云灿。 他从没见有人的血是绿色过。 他一度以为殿下要死了。要不陈进在,他保不准就去喊御医了。 跟着进来了暮春吓了一跳,朝床上看去,床头,盆子里的水变成浅浅的绿色,像艾叶熬成的汁兑了些水。 绿色的水看得暮春头皮发麻! 柳小姐给殿下吃的药到底是解毒的药,还是毒药? 柳云灿一愣之后,装作淡然的模样说道:“绿色?放心殿下不会死的。” 柳云灿本想诊脉,可周子箫满床打滚的样子,根本不可能诊得了脉。 疼得无法叙述的周子箫已经无法安慰柳云灿,哪怕扯个嘴角给个微笑都不能。 望着疼得脸变了型了周子箫,柳云灿喃喃道,“放心,你会没事的。” 这句话说给周子箫听的也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柳云灿握紧手,吩咐道:“杜荣一会儿,你有个艰巨的任务,等殿下吐出来的血是红色时,我要用金针刺穴,你得抓住殿下,不让他动。” 要不是不能迷昏,她早用迷魂散了。 “我吗?” “嗯!你可以多叫几个人,一定要让殿下不动,只要几息时间。还有,我做的事,你们都不要制止。”柳云灿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加上最后一句。 “是。”杜荣喊道,“陈进,暮春!你们过来帮忙。” 柳云灿准备了金针,又准备了一个干净的碗和一把匕首。 一盏茶时间,周子箫绿色血果然如柳云灿所说,渐渐变成了正常的红色。 “变红了,变红了。”杜荣欢喜的惊叫,他实在是不能承受看到吐出来的是绿色的血。 柳云灿忙吩咐道:“快,抓住他的手脚,压住他的身子,一定不能动弹。” 暮春陈进杜荣三人一起动手,周子箫脸色狰狞像是从十八层地狱逃跑出来的恶鬼,除了那双眼,那双依然明媚的眼睛,依恋的盯着柳云灿。 柳云灿拿起金针手起手落,刺了进去。 一根,两根,三根,…… 五十根金针全部密密麻麻的刺进了周子箫身上。 “可以了吗?” “再坚持一会儿。” 柳云灿拿来准备好的碗与匕首。 手一抬,匕首划破了手腕,血流进了早准备好的碗里…… 杜荣惊叫:“柳小姐!”他今天已经不知道吃惊了几回了,大概数不清。 “云灿!……”周子箫瞪着柳云灿,柳云灿差异的看着他,她没想到,他竟然能在如此的疼痛中奋力的喊出柳云灿的名。 “柳小姐,你可以用我的血。”暮春提议道。 “我的也可以用。”杜荣与陈进亦毛遂自荐。 柳云灿看着滴下的血,安慰道:“放心,我没事。” 一碗血满,柳云灿递给了杜荣:“给殿下喝下去。” “不!”周子箫咬牙拒绝。 柳云灿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她正经的劝他:“听话,喝下去,不然,我的血就浪费了。” 周子箫怒目而视,却不甘心的喝下了柳云灿的血。 一碗血下去,周子箫却不吐血了。 柳云灿眼中闪过惊奇,原先她只是打算给他补点血,没想到,她的血竟然有如此功效。 金针绝对达不到这效果的。 她的血真这么有用,喝下去竟然不吐血了? 她想起了一茶院门口的那株植物,那株喝了她一滴血就快速生长的植物。 柳云灿若有所思的捂住伤口,流下来的小半碗依旧喂给了周子箫。 “你们再按住他一炷香的时间。” “是。” 柳云灿把胳膊包扎起来,小紫突然不知道从哪个角落了飞了过来,舌头舔着碗里余下一点点血。那神情,像喝了几坛秋鹿白似的。 柳云灿看看小紫,小紫态度变好,好像是从那次啄破了她的手指之后的事。小紫留下来,难道也因为她的血。 柳云灿用手帕把接过血的碗擦干净。她的血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要不然…… 柳云灿把伤口捂得更紧。 一炷香时间,众人在柳云灿的示意下放开了周子箫。 周子箫虚弱的躺在床上,他仿佛经历了一场旷久的战争,身心皆疲惫!此刻,他让手指动分毫的力气也没有。 屋里静悄悄,除了众人喘息的声音,再无其他声响。 暮春惊诧的望着安静躺在床上浅浅喘气的殿下。 殿下脸上的那层黑色完全消失了。 殿下的毒难道解了? “殿下没事了?”杜荣疑惑的望着闭着眼,安静又平和的周子箫,问出暮春想问的话。 柳云灿细细打量了周子箫一眼,起身,再次给周子箫诊脉。 众人屏声静气,不敢打扰柳云灿诊脉。 在众人憋不过气的时候,柳云灿收了手,众人同时吸了一口气,缓了心中的憋闷。随后,他们听到了这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最美妙的话:“殿下毒已解,以后,你们细心的照顾殿下,相信殿下的身体很快会康复。” “毒解了?”杜荣瞪圆了眼不确信的再次问道。 从殿下中了毒,所以的大夫都说殿下的毒解不了。如今,听说毒解了,他真的不是不愿意相信,而是,太出乎意料了。 柳云灿再次笑着肯定的回答他:“是的,殿下的毒完全解了!” 周子箫猛然睁开眼眸,眼中炙热的光芒胜过夏日的烈阳。 他等了多年的话,终于等到了! 这个世界待他还是温柔的。 暮春终年不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陈进也裂开嘴笑了!像那秋天裂开的石榴。 忽然,杜荣双手并拢,对着天对着地,虔诚的拜起来,嘴里胡乱的念叨:“哦!这真是太好了,谢谢菩萨保佑,谢谢神仙保佑,谢谢各路大神小鬼的保佑,谢谢……” 陈进望着杜荣的搞笑模样,笑道:“你谢错了,你最应该感谢的是柳小姐!” “嘿嘿!”杜荣站起来,摸摸头,痴痴的笑了,“奴才一时太激动了,谢谢柳小姐救了殿下。谢谢柳小姐,我杜荣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你……” 杜荣真诚的对柳云灿施了一礼! 柳云灿被逗笑,眉目如画! 周子箫失神在这美丽的笑容里! 云灿一定是上天赐给他的。 “咕噜!咕噜!”此时,不知谁的肚子咕噜的叫起来。 杜荣这才想起来,这一夜一天,大伙还都没吃东西呢! “忙忘了,忙得忘了吃饭了,我这就去吩咐他们送些吃的过来。”杜荣忙往外走。 柳云灿喊住他:“等一下,你让他们熬些白米粥,让殿下喝点米油子,等一个时辰后,再给殿下喂点半碗米粥,今明两天,每隔一个时辰给殿下弄点软和的吃的,不用太油,也不用吃大荤的东西。补药也不能吃。两天过后,饭菜再恢复正常,但,还是要注意少吃多餐。” 杜荣笑眯眯的应了:“哎!奴才记住了,奴才一定按照您说的做,丝毫不错。” …… 用了膳,周子箫也被喂了米油汤。 周子箫没有力气说话,闭着眼休憩,柳云灿捧着书,坐在床旁时不时是翻一页,又时不时的看床上的周子箫一眼。 杜荣脸上的笑容就没有下去过。 屋里的气氛温馨又安宁! 这样的日子过上几辈子都愿意! “四殿下千岁!”门外小太监的声音。 杜荣皱了眉头,四殿下这两天怎么天天来? 四殿下的大嗓门,真是整个西五所都能听见:“吆!今天怎么把门都关上了,二哥不会出事了吧?” 这是巴着二殿下死呢? 杜荣扫了众人一眼,赶紧的打开了门,“二殿下身子弱,今日风又有点大,所以就关了门。” 暮春突然想起了三殿下,跃起,消失得无影无踪,柳云灿垂着头伺候在一旁。 “这屋子里怎么有血腥味?”四殿下进了门嗅嗅鼻子。 杜荣:“二殿下刚吐了血。” 四殿下摇头叹息:“唉!身上总共就这么点血,总是吐血,那还能活几天啊?” 晦气的人! 众人垂头沉默不语。 周子箫瞥了一眼,虚弱的开口道:“送四殿下回宫。” “你,……我好心的来看你,你不识好歹,你也就这几天好活了,唐御医已经说了。你还折腾什么亲王的,你呀,我看你还是把后事安排安排吧!看我说的,你都没用娶妻,你根本不用安排后事,……,你临幸过哪个宫女,我帮你说个情,让她陪葬,免得你太孤单。是这个吗?” 四殿下扭头四看,看到床前的柳云灿,伸手指向她。 “滚!”周子箫一声怒斥。 第一百零七章 那都不是她炼制的药 http://.biquxs.info/

四殿下惊诧的望着周子箫,他竟然叫他滚! 他竟然叫他滚! 他母妃虽然不如德妃得宠,他也是正经的皇子! 他竟然叫他滚! 四殿下瞠目结舌的望着咳嗽不止的周子箫。 柳云灿眼中闪过杀意! 四殿下上前就要打周子箫,杜荣拦在前头,后面,小凳子拉着四殿下,急忙低声劝说道:“四殿下,不可,二殿下要是出了事,皇上那里怕是不好交代……” “二殿下!二殿下!”杜荣忙扑到床前喊起来。 四殿下看看闭上眼,脸上苍白若雪的周子箫,怀着恨意甩了袖子,离开了:“我们走!” 杜荣送四殿下出了门,转身回来时,却听到四殿下嘴里念叨:“怎么身上痒?” “是不是被虫子咬了!” “晦气,他那根本不能去……” 屋里气氛陷入沉闷! 柳云灿开口道:“天一黑,我就走。以免生事端,殿下还是少生气为妙。” 周子箫虽然很想留下柳云灿,但,这是吃人的皇宫还是让她尽早离去为妙。 他此时并没有能力保护她,所以,让她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周子箫凝望着柳云灿,艰难地开口:“也好,皇宫里不安全。” 自从柳云灿说要走,时间过得飞快,似乎一晃眼,天就黑了。 柳云灿站在窗口抬头望望天,一轮弯月像镰刀挂在天空,星星点点,奥妙又迷人。 转回身,柳云灿脱掉那身不自在的宫女衣裳,向周子箫告辞:“天黑了,我回去了。你保重!” 周子箫深深的凝视着柳云灿,点点头,柔声道:“是,有事,你还找赵六,赵公子,他可以进宫。” “我知道。” “杜荣,把金丝楠木盒子拿过来。” “是。” 周子箫从杜荣手中接过金丝楠木盒子,盒子雕刻着精美的吉祥鸟兽。他打开一把精致的小锁,掀开盒子,里面有铁制的刻着虎纹的牌子。周子箫取出来:“这块牌子你收好,不是万分紧急的事,你不要用它!” 柳云灿思量了片刻,便接过来:“嗯!我知道。” 她应该用不到,不过,收下来,能安他的心。 “再见!” “再见!” 下次,见你我一定已最好的姿态见你。 以后的日子,换我来帮助你,保护你! …… “咦!”灰袍老者望着星空一声惊呼! “师傅怎么了?”小小孩童仰着头望着老者,孩童只有他的半身高。 老者摸摸孩童的头,喃喃道:“那颗本微弱的星有一瞬竟然发出了耀眼的光芒,如今,虽然很快归于平淡,但,如今发出来的光可比之前亮了不少。” “亮不是好吗?师傅,是好事吗?”稚童疑惑的问。 老者凝望着浩瀚的星空,不语。 原结局已定,现在却出现了变数。 老师轻笑,他痴像了,这星空一直都是变化无常的。 至于,天象是变好了,还是变差了,现在还不能知晓。 一切皆是命,人可以推动,使之变幻,却大多数又会还原,在数年,数十年,乃至数百年后。 就如同现在的变化,何尝不是改回到了十来年前。 按着天意走,就对了。 人定胜天,人或许也胜不了天。 …… 白米镇柳府看后门的瞎子望了一夜的天空后,次日,向老爷告辞,说是去京都去柳小姐那里去。 柳老爷担心路途遥远,他去不了京都,极力挽留他,可惜,瞎子无意已决。 柳老爷只能让他去,并给足了车马钱。 …… 柳云灿回到柳记药铺,一回去,问了问药铺的事情,见哥哥找了她一次,被丫鬟糊弄过去,她安了心,简单的洗漱一翻,躺床上就睡着了,一睡就睡了一天,到傍晚,晚霞布满天空,她才悠悠的醒过来。 用了晚膳,看了一会儿书,本以为夜里会睡不着,谁曾想,不到三更就有了睡意。 她又沉沉睡去。 “你想不到吧!这是你炼制的毒药,没想到吧,你自己喝下自己炼制的毒药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如何得到此毒药的?” “哈哈哈哈哈,你竟然还问我如何得到此药的……哈哈哈哈哈……真好笑啊!” “我告诉你,是你的夫君给我的,是疼爱你的夫君——周……” ……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 柳云灿满头大汗的被丫鬟绿芽摇醒了。 柳云揉了揉额头,刚刚头痛欲裂,仿佛真的存在,而不是在做梦。 “小姐!你做恶梦了吗?头上出了这么多汗?”绿芽扶着柳云灿坐起来。 柳云灿下了床,吩咐道:“没事,去打盆热水,我洗洗。” 绿芽退了出去,很快打来了一盆热水。 净了脸,柳云灿总算清醒了。 柳嬷嬷端来了早膳,小米粥,蒸山药,煮好的鸡蛋,京都有名的驴打滚,豆花。 “我这里不用伺候,你们也去吃吧!” 到京都来的丫鬟少,好多事,柳云灿习惯自己来,免得柳嬷嬷与绿芽忙坏了。 柳嬷嬷与绿芽也知道小姐的性格,碗筷摆好,她们就下去吃饭了。 饭还没用好,绿芽就来回禀。 “小姐,赵公子又来了?” 又来了? 柳云灿皱了皱眉头,赵公子来这么勤? “赵公子来了好几次了吗?” “昨天来了两次。还等了许久!” 赵公子在院子里等了许久,给绿芽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一会儿说,这院子太小了,一会儿说,家具太差了,一会儿说,茶还算好喝……等候的时间里,他几乎没停过嘴,赵公子他比绿篱还嘴碎! “快请他进来吧!哥哥呢?” “大公子出去会友了。” 父亲已不是官员,没想到哥哥的朋友还依旧在,此人一定是个正直恋旧的人。他是哥哥值得交的朋友! 柳云灿赶紧的喝完碗里的小米粥,擦了擦嘴,让人收拾了桌子。 桌子还没完全收拾好,赵公子就来了。 人还没进来,声音就到了:“你前天去哪里,我等你半天,你都没回来。” 收拾桌子的丫鬟与赵公子擦肩而过,他看了一眼,进了门。 柳云灿回答道:“到处转了转。京都真繁华!” 最起码,朱雀街是很繁华啊!因为其他地方她还没去过。 听说转转,赵六很感兴趣。 他拉开椅子就坐了下来,说道:“要转,你找我呀!京都里没有我不知道的地方。你吃的驴打滚是吕记的吧!我告诉你,京都最好吃的驴打滚是,甘泉路里梁老头做的驴打滚,那才叫好吃,糯米用的最好的江心米,泡足了一日一夜磨成的粉,砸出糯米香来……,红豆馅的最好吃,甜滋滋又不腻人,明天,我让人给你带一份。” 得瑟的!看他那样子,定是以为处处通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呢! 不过,有好吃的,她到不介意他嘚瑟。 既然赵六是周子箫的好友,她也不必跟他生分,柳云灿很爽快的点头应了。 “那就麻烦赵公子了。” 赵六见她答应得爽快,心中非常愉悦,心道:柳小姐与京都的那些小姐不同嘛!好玩!小竹子眼光不错! 想到小竹子,想到柳云灿让他办的事,赵六沮丧起来。 “前日,我去宫中了,暂时还没有办法让你与二殿下见面,你再多等两天。” “嗯!我知道了,你不用再为此事去宫中了,药已经给殿下服过来。此事不可说与他人。” 赵六猛然站起来,不置信的问道:“什么?药给殿下服过了?你进宫了?你什么时候进皇宫的?你怎么进去的?殿下想的办法?他牛啊!” 他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柳云灿都不知道回答什么好。 她只得简单的回答道:“小紫带我进的皇宫,殿下的毒解了。” 赵六跳起来,跑到外面,四处寻小紫的身影,小紫早飞出去玩去了,他哪里找得到。 赵六返回屋里,惊诧的问道:“小紫?我认识的那只鸟——小紫?” 柳云灿点点头。 “我不相信,除非,它带我飞一次。”赵六嘀咕的坐下来。 柳云灿笑起来,她可不会让小紫带他飞。 “喂!这些都是真的?殿下,小紫?”赵六想了想还是凑过头来再问一次。 柳云灿理解,这事,不是亲生经历,谁信呢! 是她,她也不信。 至今,她都觉得她好似做了一场梦。 赵六质疑的望着柳云灿啧啧嘴,“这不可思议!” 绿芽从厨房端来了水果。 柳云灿推到赵六面前:“吃水果。” 赵六拿起一个葡萄便吃起来,“这个时候也就只有京都才有葡萄卖。” 这个柳云灿不知道,她喜欢吃葡萄,所以,丫鬟见了就买回来。看来,今天的葡萄不便宜。 赵六吃着葡萄翘起二郎腿,拉起家常来:“喂!我跟你说,这两天宫中发生了好多事,你一定不知道。宫中的三皇子这两天一直到处找一个叫梦秋的宫女,可是找了一天都没找到。你说奇不奇怪?” 柳云灿皱了皱眉头,她的药带少了,早知道,再带一瓶忘情丸。叫他什么都不记得才好。 “还有,四殿下脸上出了不少红点子,太医以为是出痘痘,差点吓死了,四殿下吓得差点尿裤子。呵呵!搞不搞笑!后来,还是唐御医与王御医仔细查看后,才发现不是四殿下出的不是水痘。皇宫里的人这才松了口气。四殿下也放下心来。” 松口气?放下心? 哼! 柳云灿轻哼一声:此痘痘有得他痒呢!不脱几层皮,那都不是她炼制的药。 他呀还是安心看他的病,少乱跑,少乱叫,少乱咬。 第一百零八章 康王府 http://.biquxs.info/

赵六聊了有大半个时辰,才走了。 临走时,赵六再次慎重的问道:“他的毒真的解了?” 柳云灿重重的点点头,正经的回道:“他的毒解了。他不久就可以成为一个健康的人。” “多谢!告辞!” 赵六深深的抱拳鞠了一躬。 柳云灿侧身让过,不必多谢的,他是我的朋友,我的……我就该极力救他的。 …… “刚刚是赵公子?”柳云桂回来,只看到了赵六的离去的背影。 “嗯!哥哥见朋友了?”柳云灿边说着话,边和柳云桂往屋里走。 “嗯!谭兄中了举人了。” 又是一年秋考,几家欢喜几家愁。不知道许公子考得如何?哥哥却因为嫂子怀孕了,没有去参加今年的考试。 柳云灿惋惜道:“可惜,哥哥今年没参加。” 柳云桂看得开,笑道:“哥哥有了豆豆很知足,明年考也是一样的,明年还能准备得更充分一些。” “嗯!哥哥要好好读书哦!”柳云灿为哥哥加油。 柳云桂如孩童时那样摸摸柳云灿的头:“妹妹放心!哥哥会努力的。” 柳云桂还把她当小孩子,柳云灿一点都不在意,她希望她永远都是哥哥心中的妹妹! 她突然想做点好吃的给哥哥尝尝,她侧着头问道:“哥哥中午想吃什么,妹妹亲自下厨。” 柳云桂诧异的看着柳云灿,“妹妹今天心情似乎不错,是有什么好事吗?” 好事? 好事当然有,她的药卖得不错,她帮周公子又解了毒。当然高兴! 柳云灿眯着眼,笑着点点头:“嗯!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温和,微风不燥,心情自然好。哥哥还没说吃什么呢!” 天气好也能这么高兴! 这么敷衍!真是她妹妹! 柳云桂笑起来:“妹妹做的我都喜欢。” 柳云灿扒着手指数起来:“那我做一个黄豆炖猪蹄,厨房里还有新鲜的碗豆苗,我再炒个糖醋碗豆苗,做个土豆圆子。螃蟹有肉吗?要不蒸几只螃蟹。厨房的冬瓜也是新鲜的,再往后,怕是就没有冬瓜吃了,今天就烧个海米冬瓜汤吧!” “听着就挺好吃的。妹妹真能干!” …… 一顿饭,柳云桂吃得意犹未尽,他觉得妹妹比请来的王大婶做的菜好吃多了。 要不是怕妹妹累着,柳云桂真想让柳云灿天天做饭。 柳云灿也觉得自己做的饭菜好吃,一连做了三天的饭。 可把柳云桂给幸福的。 …… 这几天,京都可热闹了。 京都的人这些天都在谈论宫中的几个皇子,都说皇子像着了迷,发了病是的,一个个做出莫名其妙的事情。 先传出来,二皇子病入膏肓,如今却要皇帝封他为亲王,并要皇帝赐他亲王府,他也看好了一块府邸,就是城北原先赐给先帝所生的梓馨公主的府邸。梓馨公主去世多年,那府邸已经空落了七八年了。 许多人都说,人都快要死了,要个亲王的封号,要座宅子有什么用,他连个老婆子女都没有。 住几天,还不又得空着了,或者,更本就坐不上就挂了。 紧接着,又传出,三皇子满皇宫的找一个宫女,说是宫女偷了他的珍贵的玉佩,知道的都说是宫女长得美,勾了三皇子的魂。整个京都的人都在猜想,三皇子要找的宫女究竟有多美,让他什么都不顾的找人。这成了京都男子茶余饭后最炎热的话题。 最后,传出来的是四皇子生病了,生了一种御医都不知道,亦看不好的痒痒症。凡是见到他的人都觉得自己好像也被感染了,像挠痒痒,看到四皇子挠得皮肤都没有了,宫中再也没有人敢去看他。怕被传染上了痒痒症。 赵六又去了一趟皇宫,去西五所见了二皇子周子箫,俩人关起门,说了好久的话。当然,没有人关心一个快要死的二皇子与他人说话的内容。快死了,无非是遗言呗! 皇宫中太监宫女们口中的传闻更多。 此时,御膳房门口有几个人闲聊着。 小太监看着杜荣的背影有意的凑近王御厨低声问道:“听说了没有,二皇子要封亲王了。” “这谁不知道。”王御厨瞥了眼细眼的小太监长喜。婉妃院子里的,不能得罪。 长喜好奇的问道:“杜公公来做什么?” 说到杜公公,王御厨就憋不住了:“特意来要小米粥,老母鸡汤不放中草药,燕窝,时鲜的蔬菜,不能放辣,不能放酱,什么的,还要,山药糕,红枣糕。贵到不贵,也不难做,就是要只为他单独做一份,小米粥,你说这都午膳了,谁还吃小米粥,我们还要为他独做一份。老母鸡汤也是,中草药不能放,也要单独熬一只。御膳房就这么些个人,要伺候皇太后,皇上,皇后,还有那么些的殿下公主,他还要来个特殊的,你说我们这活是人干的吗?” 长喜心中鄙夷,不想干别干啊!你还不是怕得罪了德妃,不干也得干!怪谁!只能怪你是个御厨,不是贵人! 长喜跟着主子不喜欢德妃,也看不上二殿下,语气尽是鄙夷:“这是要最后享受一下?做个饱死鬼?” “嘿嘿!我可没说。”王御厨奸笑起来。 长喜郁闷的呸了一声,端着婉妃要的花生牛奶玉露走了。 …… 西五所,德妃哭了一小阵,擦了脸,补了妆容,才捏着帕子,挡住鼻子,悠悠的说起来。 “你父皇已经答应了,封你为康王,府邸打算选铁虎巷的文馨公主府。你封为亲王也好,娘也算对得起你,只是,你为成婚,也未有子嗣,这娘对不住你。你皇祖母说,以前没想到这些,总以为你能好,如今,你竟然提出来封王,皇祖母说干脆给你在京都好人家里找个姑娘,做你的王妃,好,好给你冲个喜看能不能治好你的病。若不能,就再给你过继个孩子,这样,你以后,也能安心了。你觉得如何?” 皇祖母提议?你作为母亲,你可曾细细为我打算过? 这些话皇祖母对你说的,你就原封不动的对一个生病的我说这些吗?作为娘亲,你不能缓和些吗?怕我不是被气死的吗? 大家都等着他死吗? 母妃也等着他死吗? 母妃! 糕点! 周子箫闭了闭眼,须臾,睁开,眼眸深似寒潭,平静而寒冷,他淡淡的说道:“我想尽快搬出去,最好是这一两天之内,屋子里不装饰也没关系,只要有张床能住就行,我只想住过去,一个人过几日。其他的,等我有了精神再议。” “这,这太委屈了。我会跟你父皇说的。” 太委屈又立马同意了,周子箫也不明白母妃到底是想他搬出去,还是不想他搬出去住呢? 周子箫没有读心术,他不知道德妃心里想什么,他只是谨慎的告诉自己,自己做自己想做的就行,其余人,想什么,在他这里都会转个弯,对的让它继续,错的让它消失就行。 德妃出了西五所,都不知道,周子箫脸色已不再是青黑色,说话的声音绵绵有余力而不是中气不足,断断续续。 三天后,皇上封二皇子为康王,显然,皇帝与德妃想让他健健康康。可这似乎也成了人们口中的笑话。 二皇子隔天就搬进了康王府,据说,里面七八年没有人住,早已破败不堪,搬进去的当天,跟过去的宫女被到处乱窜的老鼠吓坏了。不过,屋子整体的建筑当时都用的最好的材料,整体结构还都完好,只要稍微装饰翻新一下就是新的了。 可惜,没人为康王装饰翻新康王府。 大概大家都认为他住不了几天,这里又会成废院子。 康王府。 周子箫躺在唯一攒新的金丝楠木架子床,此架子床还是原本打给宫中四公主出嫁用的,没想到,周子箫先得了。 屋里只余陈进与宫女芳琪二人,宫中的侍卫等人回了宫,杜荣把其他宫中来的太监,宫女都赶出去,并吩咐他们不得靠近主屋。 一个快要死的亲王,自然没有人来讨好。 小太监巴不得离康王远点,他们好有时间有机会另外找出路。 “人都走了?”周子箫半坐起来,侍女给他垫了枕头,让他倚在床头。 杜荣:“是。都走了,赵公子说他明天再来。护卫统领的换成了朝琴,饭食暂时由范大来做,主屋的安全一切由朝棋总管。” “嗯!扶我起来!”周子箫伸出依旧瘦弱的手。 “殿下!”杜荣虽然反对,但,还是过去了。 周子箫展颜一笑:“没事,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 杜荣的反对,都消失在这灿烂的笑容里了。 杜荣小心翼翼的扶着周子箫下了床,坐到窗户旁,郁郁葱葱的树木与杂草印入眼帘,青草的味道此时觉得特别清新好闻。他觉得他憋闷的胸中突然朗阔起来。 离开那四四方方,高耸的房子真舒服! 周子箫伸了伸胳膊,能活着,没有疼痛,真好! 杜荣看着主子如同春风吹过的树木,焕发出生机,心中很欣慰。 周子箫看着院子里,离主屋远远的,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讲话的小厮,吩咐道:“他们的人不要动,免得动过了,他们再安插人进来,咱们还要再找出来,多麻烦!” 杜荣笑了:“是。” “暮春!” 暮春从门外闪进来:“主子。” 周子箫手指敲敲桌子,说道:“我的病最多只能瞒二个月,二个月后,肯定是瞒不住了。宫中你尽快安插人员,母妃……德妃那里也安插几个。” “是。” “另外,抓紧训练人手。侍卫队的人换成我们的人。” “是。” 一切交代给暮春与杜荣,周子箫放下心来。 在杜荣的劝说下,又躺到了床上。 “柳小姐如何?你派人去请她来一趟。”杜荣还没应,周子箫又反悔了,“不了,天色都已经晚了,等她来天都黑了。算了,你明天一早就去请柳小姐,悄悄的,不要让人知道。” “是。” 杜荣笑得更灿烂,他早想见柳小姐了。公子的病真的好了,他要告诉她。 第一百零九章 回白米镇 喜事坏事 http://.biquxs.info/

“小姐,白米镇来信了。”绿芽提着食盒走进来,笑着回禀。 “信呢?给我。”柳云灿望向绿芽。 绿芽打开食盒,拿出糕点,说道:“大公子拿去了。” “走!”柳云灿站起来就往外走。 绿芽放下食盒跟上去:“小姐不吃点糕点,一会儿回来就冷了。” “我肚子还不饿。” 从西屋走到东屋,柳云桂正放下信笺,柳云灿跨进门,就问:“哥哥,谁来的信,是父亲吗?家里还好吗?” 柳云桂拿起桌子上的信递了过去,“家里一切都挺好的。这,你自己拿去看看。” 柳云灿坐下来拿起信就看起来,丫鬟上了茶,她端起来喝了一口,继续看。 信笺看到一半,柳云灿愣住了。 许富贵考中了举人,白氏同意了许夫人的提亲。 她嫁给许富贵? 不行!不行! 柳云灿心中此时,只有不行两个字。柳云桂后来对她又说了什么,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答的,她又是怎么出了屋的。 她迷糊的回了自己的屋,扫过书桌上放着的书,抽出一本名为《毕方草药记》的书。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许公子买的书。许公子跟其他私塾里读书的公子一般模样,穿着儒袍,清秀的面孔透着书生气。 那次,她没带足钱,许公子却把书赠给她,虽然,后来,她还是让丫鬟还了钱。许公子这份信任她还是很感谢的! 她对许公子是有好感的,而好感也只在于好感,并没有爱慕之情。 她不应该嫁给他,她不能嫁给他,…… “我要回白米镇一趟。” 柳云灿手指摩挲着书,喃喃自语。 绿芽好奇的问道:“小姐回白米镇有什么事吗?” 大公子不是说家中一切安好吗?为何小姐还要回去? 绿芽不解。 柳云灿却没有为绿芽解惑。 中午,柳云灿就跟柳云桂提起了回去的事。 “哥哥,我想回白米镇。京都药铺已经上了正规,有刘掌柜在就行了。我回去看看。” 回白米镇? 他也想回去,回去看看可爱的豆豆,看看严氏,父母,祖母是否安好! 柳云灿这么一提,柳云桂心动起来,心里立马就想回去,回到妻儿父母身边。 人也激动的站了起来,搓搓手,道:“也好,我跟你一起回去。” 说走就走,下午,柳云灿与柳云桂收拾了东西。第二天,一早,柳家兄妹就乘船离开了京都。 杜荣到柳记药铺时,柳云灿与柳云桂已经蹬上了回白米镇的船。 “柳小姐与柳公子回白米镇了?” 杜荣瞪圆了眼,瞠目结舌的望着眼前笑眯眯的柳记药铺刘掌柜。 柳小姐怎么就回白米镇了呢? 王爷还要见柳小姐呢! 刘掌柜回答杜荣:“是的。家中来了信,小姐与公子甚是想念家乡,就决定回去了。” 刘掌柜看看外面升起来的太阳,阳光已经照在柜台上的一个边角,他估摸着猜测道,“这会儿,小姐与公子应该已经蹬上船了。” 蹬上船? 杜荣紧皱了眉头,“在塘桥渡口上船?” 刘掌柜点点头,就那个渡口离得近又有到相府白米镇的船。早上,还是他吩咐马夫去送的呢!要不是要看着药铺一点,他肯定要亲自去送的。 刘掌柜算了算时间,道:“嗯!这会应该快要开船了。” 听了这话,杜荣转身就往外跑,跑出药铺,跨上马,便猛抽马鞭,马吃疼,飞快的向前跑去,因为跑得快,还撞倒了两三个路人,一位老者担着一担梨就被撞翻了,桔子落了一地。 卖桔子的老者看着杜荣那一身太监服,咽下满肚子的咒骂,抱怨都不敢的捡起落在地上的梨来。 路人躲在墙角低声指指点点骑马飞奔的杜荣,没人敢帮卖梨的老者说句话,亦没人帮个忙把地上的梨捡起来。 刘掌柜看着心疼梨摔坏了老者,出了药铺的门,花了几十文钱买下了摔坏了梨。 老者这才松开了眉头,对刘掌柜谢了又谢。 刘掌柜觉得要谢得谢柳小姐,柳小姐每月都会拨二十文留在铺子里,随他们买什么吃的,每月药铺还拿出十瓶消热丸赠给没钱消热买药的患者。柳小姐还立了规矩,门口遇到有困难的能帮就帮,不能帮也别勉强着要帮忙。 所以,刘掌柜觉得老者应该谢谢柳小姐。是柳小姐心善! 药铺这里不提,再说这打马而去的杜荣。 马一路疾跑到塘桥渡口,马累得直喘气,要不是这马是宫里千挑万选的好马,这马今天能交代在这里。 杜荣下了马,就拉着渡口的脚夫,问他们白米镇的船走了没有。 “去白米镇的船早走了。” 还是走了啊! 杜荣露出失望的神色。 一个嘴快的又热心的脚夫指着水天连接处的一条紫芝麻大的船只,说道,“看,就那条船,今天,顺风顺水,所以,船走得比平常快了许多,您再来晚些,就看不到它了。” 顺风顺水?! 杜荣突然觉得顺风顺水也不是个好词。 看这样子,他想让船返回头也是不成了,追上去,看来也不成。 再说,就算追到了,柳小姐还不一定回头。 杜荣懊恼的回了周府。他还是去晚了。 要是早点去,让柳小姐见一见王爷,再回白米镇那就两不误了! 如今,如何回禀王爷? 唉!杜荣叹息一声:他哪里想到柳小姐会突然回白米镇。 柳小姐回白米镇做什么? 就因为想念家乡? 杜荣转念一想:或许,柳小姐没有离开过柳夫人,如今,离家久了,便想柳夫人了,所以,匆匆就回去了。 唉!杜荣再叹息一声,转声往回走,心里碎碎叨叨。 柳小姐怎么没跟王爷说一声呢! 说一声多好啊! 杜荣垂头丧气的跟周子箫回禀:“王爷,柳小姐与柳公子今日乘船回白米镇了。” “回白米镇了?”周子箫很诧异。 她怎么说走就走了?也没跟他讲一声。 杜荣点点头:“嗯!船已经开了。怕是追不上了。” 周子箫坐起来,担心的问:“柳家出什么事了?” 出事? 杜荣皱起眉头,回想他见到刘掌柜的情形。 刘掌柜可是笑眯眯的跟他说柳家兄妹想念家乡,所以,回白米镇了。 杜荣质疑的重复了刘掌柜的话:“刘掌柜说,柳府来了封信,小姐与公子想家了,就回去了。” 柳府来信了? 那还是有事。 周子箫嘀咕道:“走得如此匆忙?定是有事。” 有什么事呢? 信?! 那信还在不在京都药铺? “暮春。”周子箫喊道。 “去查查,看柳府来的信还在不药铺那里?” 要是没事,柳小姐不可能,没见他一面就回白米镇的。 她还没见他是不是病痊愈了? 暮春应了一声,人闪了出去。 杜荣疑惑的问:“王爷觉得柳府有事发生了?刘掌柜表情看上去,柳府不像有什么坏事发生的样子。” “那就是好事!”周子箫顺口猜测道。 好事? 周子箫皱起了眉头。 柳府,好事? 柳兄已经结婚生子,柳家大小姐也已经成婚生子,下面就是柳云灿?柳云灿的亲事? 亲事? 周子箫心中一惊,猛然站起来。 “王爷!”杜荣赶紧的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周子箫。 “没事,起来得有点急,头有点晕。”周子箫倚着杜荣,按了按额头。 杜荣一时心切,习惯性的问道:“要叫御医吗?” “不可。”周子箫身子一僵,立马拒绝。 “老吴了?”杜荣有点忐忑,他总觉得王爷在白米镇就有点避着老吴。 周子箫冷了眼:“老吴恐怕是那边的人。” 老吴是那边的人? 杜荣知道,老吴定是有把柄落在了王爷手中,要不然,王爷不会这么说。 老吴是德妃送过来的人。 德妃被人陷害了?谁这么厉害? 杜荣思索着皇宫里一个又一个妃子,除了皇后与珍贵妃,就没有第三个人与之争锋了。皇后?珍贵妃?还是其他人? 皇宫中任何一个人都不可小视。 杜荣不敢下定论,王爷如今病好了,以后,肯定会查清楚的,查清楚谁会害他。 “扶我躺到罗汉床上。”周子箫吩咐道,毒虽然解了,可是被毒霸占了十几年的身子,没有那么容易恢复。他如今依旧虚弱得很。不过,除了虚弱,却没有其他病痛。 罗汉床是周子箫新买的,是跟苏学士买的,苏学士的老父亲要张罗汉床,打了半年之久,却被周子箫急用看中了,花钱买了下来。这罗汉床很得周子箫心意,紫檀木料,雕刻着花鸟吉祥兽纹,古朴又庄重。 住进来了才两天的康王府,如今已经便了样,杂草被除掉了,坏家具,年代久远的都被扔了,屋子里因为没有新家具显得空空荡荡,这份空荡,却也让人觉得康王府更加肃穆。 小厮们也收敛了心神,开始认真做事。 康王府变得有了生气,让人觉得安稳起来! 暮春很快拿来了几封信。 周子箫一封封看起来。 突然,拿着信笺的手顿住了,表情凝固起来。 杜荣朝暮春看去,暮春眨了眨眼,他并没有看柳家的书信。他并不知道柳府反生了什么事。杜荣小心翼翼的问周子箫。“怎么了?柳府真的出事了?” 出事? 周子箫轻笑,这怎么能说是出事呢? 这是好事,是喜事,是柳府的喜事,却不是他的喜事,对于他来说,是坏事,一件他不愿意见到的事。 他该如何是好? 周子箫刺痛的问自己。 第一百一十章 求白氏去退亲 http://.biquxs.info/

他终于知道了柳云灿为何回白米镇,可是,有一瞬间,他很不想知道,他几乎想做一个糊涂的人,这样心不会痛。 病好了喜悦,立时被冲得无影无踪。 他想追上去,可是,他的身子…… “去查查许富贵,许家人。” “另派人跟着柳云灿……就这样吧!” 周子箫闭上了眼,挥退了暮春。 屋里静悄悄,院外鸟儿欢鸣。 …… 柳云灿一路顺风顺水到了白米镇。 一下了船,柳家兄妹就被好几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人围了上来。 “公子小姐,给口吃的吧!” “公子小姐,行行好吧!” “行行好吧!我已经饿了好几天了。” 这些人,有的拿着一个破碗伸过来,有的人,空着手就伸过来要东西。 柳云桂一个箭步挡在柳云灿前面,挡住那一群围过来的人,他把随身被的一个小包袱朝他们递过去,“对不起,盘缠都用尽了,还有些吃的,你们拿去分分。” 一听到吃的,几个人抢了起来,包袱散落,几样子糕点吃食散了一地,旁边的人见状都围了过来,弯腰抢食物。 柳云桂见机拥着柳云灿示意丫鬟小厮赶紧的往马车去。 一群官兵见这边人多,立马过来催赶着那像流民似的人群。 “让开,让开!” “你们几个让开!” “不让开,把你们都抓起来。” …… 马车朝前动起来,柳云灿掀开车帘朝外望去,那群衣衫褴褛的人抢到吃的人赶紧的躲开了,没抢到食物的又围上了另外从船上下来的人。 官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过分,不闹事,就当做没看到。 白米镇怎么会有这么多流民? 哪里遭灾了?怎么在京都没听官员提起,亦没有流出风声。 是遭灾的消息还没传到京都吗? 还是官员压下了遭灾的消息? 脑子纷乱的回到了柳府。 白氏与严氏早在府门口等候,一见到马车就涌过去,一把拉住了刚下马车的柳云桂:“桂儿,灿儿,为娘担心死了。你们总算回来了,回来就好。快回家,娘给你们准备了好吃的。桂儿爱吃的红烧猪蹄,灿儿爱吃的清蒸银白条儿。……” 严氏以往爽利的性格见到了柳云桂竟然也期期艾艾的起来:“夫君!” “进屋说话吧!” 柳云灿挽着白氏的胳膊跨进了门,往后院走。 白氏絮絮叨叨的问着京都里的事,后又说着家里的事,严氏管着家,家里很好,又买了几个丫鬟,和小厮,多余的钱又置了二十来亩地,都是好地,…… 一直说到了堂厅,才停了下来。 袁氏坐在上首翘首以盼。 柳云灿与柳云桂上前磕头。 袁氏乐呵呵的免了他们的礼。 袁氏不再是以往那样的冷清,见到孙儿孙女热情的招呼起来:“路上辛苦了吧!快喝口茶润润口,肚子饿了吗?快把糕点给桂儿灿儿端过去。” 丫鬟们纷纷端上了好几种糕点,还有果盘。 “先垫垫肚子,吩咐厨房早点做饭,今天早点用膳,翠儿去通知老爷,让他早点回来用膳。” “是。”丫鬟翠儿听令退了出去。 柳云灿捏起一块桂花糕,送进了嘴里,她乘机扫了眼屋里的众人,大哥盯着含情脉脉的严氏,严氏羞红了脸,豆豆牙牙学语,不知道在讲什么,却看得出来很高兴。 陆姨娘垂头低眼,很是乖楞的样子。大嫂严氏,到底是出自严家,管家管人自有一套,陆姨娘被管得服服帖帖,再没有往日的轻浮。 云婷似乎也稳重了,除了进来时喊了声姐姐,再也没有说话。却时不时的照看着身旁的云轩。 云轩似乎长高了许多,屋里人多不敢放肆,乖乖的立在云婷身旁,眼神却满满的喜悦与激动,恨不得立马跑过来撒娇。 明明才离开两个多月,怎么就好像过了许久似的。 云灿第二个桂花糕时,柳老爷快步进了屋。 一进屋,柳老爷就来到柳云桂身旁,满意的拍了拍儿子柳云桂的肩膀,然后,才坐下来。 柳老爷喝了口茶,神色满意的说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阅人无数。走了这一趟是不是有所悟?” “父亲言之有理。出门确实是一种很好的历练。儿懂了很多道理。” 柳老爷捋捋胡须,“懂了就好。” 柳老爷转向柳云灿,关切的问道:“灿儿路上累不累啊?有没有好好用膳?药铺开得如何?” “坐船不累,京都菜系特别多,口味比较杂,好吃的不少,每天都吃撑了。药铺开起来了,如今,账上已经开始有收入了。” “那就好。京都啊,住着天南海北的人。这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能了解各地方的风土人情,……” 柳云灿想起,码头那里遇到的一群流民,问道:“父亲,镇上怎么这么多流民?是哪里遭了灾吗?” 柳老爷笑意敛去,眉头皱起来:“是权唐县大旱,几乎颗粒无收。这个冬天灾民难过啊!” 柳云灿亦皱起了眉头,“我们在京都怎么没听闻?” 柳老爷吃惊的看着柳云灿与柳云桂:“京都没消息吗?整个权唐县有几十万人遭了灾呢。光到我们白米镇的就有上千,甚至有万人,京都的人怎么不知道灾情?难道,权唐县的张知县给瞒报了?这么大的事,他有这么大的胆?” 柳云灿冷声道:“他没有有人有。” “你是说……”柳老爷看了眼柳云灿,望着柳云桂,目光似乎明了,话却没有往下说。 白氏听得不耐烦了:“老爷说这些做什么?灿儿婷儿轩儿又不懂,孩子们都累了,还是让灿儿和桂儿先休息吧!” “瞧我,说起来就忘了。灿儿回去休息吧,桂儿和我到书房,”柳老爷想起了什么云,又改口道,“算了,你也你屋吧,好好看看豆豆,小家伙挺聪明的。下午,我们找时间再说。” “是。” 柳云灿回了屋。大家都知趣的没有来打扰,闲不下来的柳云婷也没来。她洗漱完,躺在榻上看书,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这一睡一直睡到了傍晚。 丫鬟说,三小姐来了二次,又回去了。 柳云灿没去找柳云婷,却收拾了一下去了白氏屋里。 去的时候,陆姨娘正给白氏按摩脖子。 柳云灿朝陆姨娘看了一眼,白氏便挥退了陆姨娘。 “有话要和娘说吗?”白氏拉着柳云灿坐下来,让丫鬟上了水果盘,“吃点水果,对皮肤好。我听秦夫人说的。” 秦夫人? 白氏与秦夫人好上了? 秦夫人瞧中娘哪一点?好骗? 回去,问问柳嬷嬷。 柳云灿看看快要落山的太阳,快要用膳了,她得快点。于是,她正经的问起来:“娘在信中说,我与许公子的亲事成了。娘跟许家换过庚贴吗?” 白氏笑吟吟拍了拍柳云灿的手,说道:“你放心,换过了。这亲事算是成了。” “许公子真是有心人,中了举人,还没有请客,就让他的娘来府里提亲。” “听说,许夫人本来还不乐意的,谁知道,许公子非要娶你,说,人要有信义,说出去的诺言不可背,不能因为他考中了举人,就反悔,要另娶他人。没想到,许公子是如此守信,长情的人。本来你父亲还不乐意把你嫁过去,说许夫人不乐意,强扭的瓜不甜,后来,见许公子品行如此正直,你父亲就勉强答应了。许公子真是白米镇上有闺女的人家都想嫁的人,听说县令也想把他的女儿嫁给许公子呢,只是,他女儿年纪比许公子小许多,这才没有强求,要不然真轮不到你,……” 轮不到她? 柳云灿很想对着白氏翻个白眼。有这么说你亲生女儿的吗?她有那么差吗? 还轮不到她! 算了,不计较白氏的傻甜白了。 她本就不想嫁给许公子。 柳云灿直言道:“娘,你去退了许家的亲事吧!” 白氏愣住了,傻傻的问道:“你这个傻孩子说的什么傻话?” 柳云灿再次正经的说道:“娘,我说的是真的。我不想嫁给许公子。” “你,你……,”白氏不可思议的看着柳云灿,“你傻了吗?许公子中了举人了,举人,明年春天参加会试,若是中了进士,稳稳的可以做个县令了。若是考中状元,你就享福了。你傻了吗?” “娘,我没傻,我只是不想嫁给许公子。” 白氏急了:“有什么不想的。许公子长得一表人才,你也是看见的,如今有了功名,后面做官稳稳的,你说,你不嫁给许公子,你要嫁给谁?” 她要嫁给谁? 周公子的面容浮现在柳云灿脑海。 她摇了摇头,归于正题。 “我不想嫁给许公子,娘把这门亲事退了吧!” 白氏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行。这么好的婚事,不能退。上次,杜家,你们说杜家高门,门户不相当。那么好的亲事就退了。如今,许公子和咱们家差不多,他家就开了个书铺,产业也很少,许公子中了举人,明年,你哥哥也考中举人,这都好的门当户对。这亲事不能退。你这次听娘的。” 柳云灿拉着白氏的胳膊摇了摇,求情的喊道:“娘!” 白氏抽出胳膊,狠心道:“你喊什么也没有用。这么好的婚事,你说破天,我也不同意退亲。” “娘!” 白氏冷了脸,望着柳云灿一脸的坚决。 …… 用了膳,柳老爷找柳云桂去了书房。 本想找柳老爷的柳云灿只好先回了屋,等明天再找机会,跟父亲说一说退亲的事。 退亲?! 柳云灿不由叹息一声! 第一百一十一章 退亲和赐婚 http://.biquxs.info/

退许家的亲,父亲应该也不会同意吧! 许家这门亲,除了许夫人,真找不出哪里不好来说服父亲同意退亲。 柳云灿望着窗外那一轮圆月,陷入了沉思。 …… 柳云灿按着平时的时间起了床,穿戴完,她看看窗外,窗外依旧朦朦胧胧,天空呈灰白色。一阵风吹来,刮得窗户“吱嘎”作响。 柳云灿忙问:“窗户没弄好吗?今天,风大,关了窗户吧!就留这一扇透透气,看样子,天色不太好,不知道下不下雨?” “昨日还有晚霞的呢,柳嬷嬷还说今天是个好天。”翠香说着话去关窗户。 “俗话是那样的说的,不过,看天象我是个半料子,作不得准。”柳嬷嬷从外面进来听到了翠香的话,笑着说道。 翠香也笑道:“作得准,嬷嬷十次有八次都说得准。” 一阵嘻嘻哈哈,垫肚子的点心端了上来。 用了两块点心,天色才微亮,天上云多又厚,灰沉沉的,让人很压抑,此时,风也不小,今天,就算不下雨,也是阴天,太阳估计是出不来了。 柳云灿理了理衣裳准备去请安,却想起了什么,问翠香:“翠香,许公子如今是在白米镇吗?还是在相山书院?” “许公子前些日子在白米镇的,前儿,我还在他家的书铺看到他的。如今,不知道,他还有没有走?” 柳云灿跨出了门,吩咐道:“你去书铺瞧一瞧,若许公子在,你就约他下午未时初在明月茶楼见。” “是,”翠香跟着走了两步,问道,“小姐,要是许公子不在书铺呢?” 柳云灿停了一秒,说道:“不在,你就向书铺的小二打听许公子在不在白米镇?在,你就找的小厮,还约那个时间,那个地点,若许公子不在白米镇,那你就回来。以后再说。” “是。我这就去。” 柳云灿去了白氏那里,翠香出了柳府,直奔许记书铺。 翠香出去有小半个时辰才回来。柳云灿此时正在白氏那里聊天,她看到进来的翠香,就找了个借口回了屋。柳云婷看着柳云灿的背影跟着出了白氏的屋。 翠香没等回到屋就回禀:“小姐,奴婢见到许公子了。许公子应下了,说是未时必去茶楼相见。” 柳云灿点点头,想着下午要跟许公子说什么,怎么说,却没发现身后不远的柳云婷停下来,若有所思。 未时初,许富贵如约出现在明月茶楼。 许富贵一脸喜色的进了雅厅。 跨进门,许富贵就见到柳云灿静静的坐在那里品着茗茶,丫鬟伺候在一旁。 许富贵施礼道:“柳小姐!别来无恙!” 柳云灿站起来,回了一礼:“许公子安好!恭喜许公子高中举人!” “嘿嘿!”许富贵挠挠头羞涩的笑了一声,“谢谢!” “坐,翠香给许公子倒茶。”柳云灿重新坐下来吩咐道。 许富贵也坐下来,看看柳云灿身旁,坐到了柳云灿对面,热诚的问道:“我听说你去京都开药铺,药铺开起来了吗?生意好吗?” “还行。京都人多,买药的人也多,不过呢,房价也贵。总体来说,还是要比这里要好一点。赚的钱还是要多一些的。” “是这样吗!那真是太好了。”许富贵搓搓手,似乎为她赚到钱而高兴。 “我下个月要去京都了,明年要参加会试,我父亲想让我早点去京都,先去了解一下,再去向其他学子学习学习,再看看能不能找个老师。” 许老爷还是很有前瞻性的,做事也有条理有规划。 柳云灿点点头:“嗯!你父亲说得很对。” 许富贵紧张的握了握杯子:“我本以为在京都能见到你的,没想到你回来了。” 柳云灿轻轻一笑:“在哪里见都是一样的。” 许富贵楞了楞,凝望着柳云灿,哑声说道:“是的,你说得对。在哪里见都一样的。”只要能见着,就好! 许富贵盯着柳云灿,越看越觉得看不够。 看着这样的许富贵,柳云灿却觉得再拖下去,她就开不了口了。 她低下头,心里把早上想好的话,酝酿了一下,说道:“许公子,我找你来,是想跟你说,……” 许富贵忙跟着说道:“你想跟我说什么?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她说的,恐怕你还真不想答应。 柳云灿咬了咬牙,清声说道:“许公子,我暂时不想嫁人,你可以去我家把我们俩的亲事给退了吗?” 退……退亲……到她家退亲…… 他没有听错吧! 许富贵楞楞的看着柳云灿,他不相信他听到的。 她让他到她家去退亲?她不想嫁给他? 她为何不想嫁给他? 他已经考中举人了。明年,他参加会试,他可能会中进士呢! 她为何不想嫁给他? 他哪里不好? 许富贵呐呐的似乎毫无意识的问出心里的话:“你为何不想嫁给我?我哪里不好吗?我可以努力的,你说什么,我做什么,我一定做到。” 柳云灿望着如此真诚,又惶恐的许富贵,心中不忍,却依然坚定的回答道:“你不用努力,你很好,处处都很好。是我配不上你。” “不,你配得上我。我觉得你配得上我。”许富贵向前探过去身子,急切的说道,并没觉得话有什么不对。 “许公子,你冷静点。”柳云灿提高了声音,身子微微向椅子背移了移。 “我冷静,很冷静。”许富贵握紧了手,急切的说道。 “许公子,对不起。”柳云灿低下头,咬着牙说道,“你这么好,一定能找到一个比我更好的女子。” 许富贵突然站起来一把抓住柳云灿的手,激动的说道:“不,我不要更好的,你就是最好的。” 柳云灿吓得赶紧抽回手,后退了两步:“许公子,我不适合你。你别这样!” 许富贵望着惊吓的望着他的柳云灿,心中一痛,他竟然让她害怕! 他很想告诉她:她不必怕他,他不会伤害她。 许富贵握紧了拳头,手指掐着手心,疼痛让他冷静了下来。 “我先回去了。许公子不必再执着!”柳云灿说完,看了眼看似冷静的许富贵,抬脚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背后。许公子冷清的声音问道:“你不想嫁给我,是想嫁给周公子吧?” “啊!”门外一声惊呼。 是柳云婷的声音。 柳云灿顾不得柳云婷,她转身对着许富贵冷静的说道:“这跟他无关,我们谈论的是我们之间的事。我嫁给谁,跟许公子并没有关系!” 说完这话,柳云灿拉开门,看了眼门外捂着嘴的柳云婷,越过她就下了楼,出了明月茶楼。 许富贵楞楞的望着门外,视线并没有落在柳云婷的身上。 他脑子里只有,柳云灿的冷清的话语,我嫁给谁,跟许公子并没有关系! 许公子心中钝痛:怎么能没有关系呢?我是要娶你为妻的,你是我的!怎能没有关系! “许公子,我姐就是那样的人,她喜欢那病恹恹的周公子。许公子你不用伤心,我觉得你最好了。没有谁比你更有才华!许公子……” 柳云婷不知道何时进了雅厅,来到了许富贵身旁。 一阵浓香窜进了许富贵的口鼻之中。 许富贵冷眼看了眼依过来的柳云婷,嘴角轻启,吐出一句:“让开!” 许富贵绕过柳云婷出了雅厅,出了明月楼,望着街上缪缪无几的人,他不知道该往哪里走,风刮在身上,像三九寒天的寒风般刺骨。 许富贵无意识的拢了拢衣裳。 小厮见了,小心翼翼的说道:“公子冷吗?咱们回去换件厚点的衣裳吧!” “好!”许富贵无意识的回答了一声,跟着小厮往许府走。 柳云婷对着离开的许富贵,跺跺脚,转身上了马车,回了柳府。 …… 再说,那京都。 京都的人慌了。 京都但凡有待嫁女子的富贵人家都慌了。 德妃与皇上商议要为二皇子现在的康王,选康王妃,二皇子选妃,要成婚,要冲喜的消息在京都贵人圈里悄悄的流传开来。 京都许多有适龄的女子的富贵人家都慌了,慌得乱了手脚。 但凡京都的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二皇子从小就有病,而且是看不好的重病,消息灵通的人更是知道,二皇子被封为康王是因为活不久矣!给他一个封号罢了。 如今,皇上要为他选王妃,无非就是想让他人生圆满,甚者是冲个喜。 谁家想把姑娘嫁给一个快要死的人?嫁过去就得守寡,谁愿意? 所以,有适龄女子的富贵人家都着急起来。 他们一个个都动起脑筋,胆大的作假假报已经成了亲,胆小只得赶紧找个人家把女儿的亲事给定了。这时候也顾不上男子是麻子,是瞎子,还是瘸子了。更胆小的,干脆就把亲事提前给办了。一时间,京都里办喜事的人家一家挨着一家。厨师忙得转不过来,日不能就寝,夜不能寐! 京都如此欢快的景象十分壮观!千百世不得一观! 此事成为多少年以后的笑谈! 康王府养身子的周子箫也听到了消息,他直接写字条进宫,说他不想娶亲,他不需要冲喜。 可惜,他字条上递上去,字条上写的话并没有人当真,也未被人采纳。 周子箫隔天又上了一张字条,无论他如何递上字条,字条都如石沉大海,悄无声息。 这日,皇上下了一道圣旨到了康王府。 皇上把陆编修的五女儿陆晚樱赐婚给康王做康王妃。 安公公举着圣旨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陆编修之女陆晚樱贤淑大方,温良敦厚,……特将汝许配皇二子康王为王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 屋里静悄悄,没有欢喜声,什么声也没有。 安公公收起明黄的圣旨,掩饰心中的不安,笑眯眯的望着躺在床上的康王,恭喜道:“康王,接旨吧!奴才恭喜康王!贺喜康王!”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一拒再拒 http://.biquxs.info/

“这圣旨我不接,你把圣旨拿回去,我说过我不会娶他们选的任何一个女子的。我只娶我想娶的女子。”康王冷着脸回道。 安公公愣住了。 康王竟然公然不接皇上的圣旨。 这是皇上与太后的好意啊!特意为他选了一位女子,要是能有个后,那就更好了。 安公公偷偷瞄了一眼躺在床上闭着眼的康王,康王脸上没有血色,整个人瘦得只剩皮包骨头,五官像刀刻过似的,有棱有角。 安公公看康王这瘦弱的样子,再联想听到康王吐血的事情,心里摇摇头,否定先前的想法,康王这样子应该不可能会留后。 可安公公转念一想,就算康王不能留后,那有个妻子也是好的啊! 许多人家,不是还给未成婚就去世的子女办冥婚吗? 如今,能娶妻,不是更好,名正言顺。 在世还可以瞧一瞧,解解眼馋! 安公公突然想起他藏着的那位,心中一阵热燥。 杜公公看着呆愣的安公公,又看看眯着眼的康王,屋里寂静无声,空气凝固,气氛僵硬,他犹豫不决的开口道:“安公公,康王执意不娶,您看,您不如先回宫请示皇上。” 安公公犹豫不决。 康王不接圣旨,他总不能就把皇上的圣旨仍在康王身上吧! 康王虽然病了,大家都知道他不行了,可,他还占着康王的身份呢!只要未咽气,他都是主子,是主子就得罪不得,得罪不得的不是奄奄一息的康王而是上面那位。 这点浅显的道理,安公公还是懂的,自然也不会做错。 他略一思索,收起了圣旨,“康王执意不接圣旨,奴才回禀圣上就是了。” 安公公生来第一次,把圣旨带回了宫中,他的心啊,提到了嗓子口。 皇上几乎把桌子都拍烂了:“他越活胆越肥了,什么事都敢做,要亲王的称号,要亲王府,给他赐婚,他怎么不要了?这哪由得了他,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轮到他说话了。” 德妃帕子按着额头,烦躁的目光一闪而过:“皇上!息怒!箫儿定是因为病重心情不好,才这样,这两天,御医去请平安脉都没进得了门。皇上,是不是箫儿病情又加重了?犯糊涂了,听说病到最后,人就不清醒了,箫儿不会也那样吧!皇上,贱妾求皇上,让贱妾去见一见箫儿吧!” 说着说着,德妃眼泪就像不要钱的雨珠哗啦啦直流,皇上爱怜的给德妃擦起了眼泪。 “好了,好了,你出去多有不便。” “是。那箫儿这婚事怎么办?”德妃眼泪汪汪的望着皇上。 皇上擦眼泪的手一愣,梗着脖子说道:“都赐婚,自然把婚事给办了。” 德妃自己抹起眼泪来,“可箫儿又不想娶陆小姐为妻,那可怎么办?” 皇上揉了揉眉头,想了许久说道:“既然他不想让陆小姐为王妃,他要娶他喜欢的女子,那就封陆小姐为侧妃好了,这样也起到了冲喜的作用。爱妃觉得可好?” 德妃展开笑颜,晶莹的泪珠还挂在睫毛上,“皇上真聪明!这样箫儿应该会答应了。等他身体好了,再娶正妃!只是委屈了陆姑娘!” 皇上直勾勾的望着楚楚动人的德妃,心中荡漾。 “皇上!”德妃轻依过去。 皇上搂着德妃的小蛮腰,柔声道:“也不算委屈她。” “是呢!是臣妾委屈了皇上。”德妃的声音娇滴、媚人。 养心殿气氛暧昧,…… …… 安公公脸皱成了干巴的橘子皮,拿着皇上的圣旨又出了皇宫去了康王府。 这腿都快跑细了。安公公边抱怨边祈祷,希望这次能顺顺利利,康王接了圣旨。 杜荣听说安公公又来宣读圣旨,头都大了。 怎么又来了? 皇上跟康王耗上了吗? 这可怎么办呢? 杜荣担忧的看着装病躺在床上的康王。 安公公照例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陆编修之女陆晚樱贤淑大方,温良敦厚,……特将汝许配皇二子康王为侧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 还是赐婚? 周子箫怒喝:“我不是说了我不娶妻吗?” 安公公一心只担忧着康王不接圣旨,竟然没发现康王说话中气足,不像那虚弱的病人。 安公公忙解释道:“康王息怒,皇上是将陆姑娘赐给您做侧妃。您还是可以娶您喜欢的姑娘为正妃的。” 让康王纳侧妃,这下应该没问题了吧!应该能接旨了吧!安公公心中想道。 侧妃? 周子箫楞了一下,侧妃他也不想纳,他脑海里只有柳云灿,心里似乎只能容下一个柳云灿。别人都不行,纳妾也不行。 片刻,安公公刚想松口气,周子箫冷冷的声音想起,安公公觉得那就是催魂声:“我不需要侧妃。圣旨您拿回去吧!” 安公公:“……”拿回去?你想要我的命吗? “王爷!”安公公求情的看着周子箫,“这也是皇上与德妃关爱王爷的拳拳的心意。” 纳个侧妃怎么了? 纳侧妃并不影响你心中女子的地位。她可以照样做王妃。 益王纳了五十一房妾室呢!每天快活的!京都城里谁人不羡慕。 纳个侧妃,高兴就宠着,不高兴就让她一边呆着,无非是多养个人而已。 所以,康王你是不是病傻了,娶个侧妃为什么要拒旨? 安公公疑惑的偷偷望了康王一眼。 康王铁青着脸,闭着眼,不言语。 杜公公上前拉了拉康王的被子,挡住了安公公望过来的视线。 杜荣也不理解为何王爷不答应纳侧妃,一个侧妃而已,虽然侧妃比妾要重要些,但也只是侧妃而已。 王爷何必为了一个侧妃与皇上对着来呢! 杜荣想了想,小心翼翼的劝道:“殿下,安公公讲的有理。亲王都有一正妃,二个侧妃。如今,皇上与德妃惦记着你,陆姑娘定是皇上与德妃看中了的姑娘,一定错不了。就算现在你不纳侧妃,等您身子好了,也是要纳侧妃的。” 在杜荣看来:康王反正终归要纳侧妃,纳妾,现在纳一个也无所谓。 谁知道,周子箫依然是那么一句:“我不需要侧妃!圣旨我不会接。想让我接,除非我死。” 杜荣:“……”公子吃错药了? 要是柳小姐在就好了。可惜,白米镇太远了,来不及啊! 杜公公此时也没任何办法了,他对着安公公耸耸肩。 安公公是一个脑袋两个大,他想再劝,康王却早已转过身,闭上眼睛,睡觉了。 他不敢再劝,什么也不敢,他害怕,康王气急了一口气上不来,死了,那他的死期就到眼前了。 康王不接圣旨,他回宫回复,皇上最多冷他两天,打两板子,但,性命肯定无忧。 这二选一,他当然选能活下来的路。 安公公无奈的捧着圣旨又回了皇宫复旨。 皇上手拍龙案拍得手抽筋了,都不能消了心中的怒火。 德妃坐在对面,期期艾艾的抹眼泪,什么话也不讲,只是低声哭着,样子凄楚又可怜。 旁边坐着的皇后恨得直绞手中的锦帕,心中骂道:这个贱人,简直是狐狸精转世,狡猾又迷惑人。就这样,皇上也舍不得说她一句。我呸! 皇上怒喝的声音,后宫的妃子都能听到,“这逆子,反了他了,你别哭,我明天就让人去陆家,让他们准备着婚事,等咱选个好日子,直接把人抬进康王府去就行了。” 德妃瞪着小鹿般的眼望着皇上,弱弱的问:“这样能行吗?” 皇上拍拍德妃的玉手,哄道:“能行,你放心。箫儿现在大概下不床了,咱们直接让四儿去带他拜堂,完事送陆小姐进洞房就成。” 德妃用小指甲暗地里挠挠皇帝的手,提醒道:“四皇子还生着病呢?” 皇上一愣,思索片刻就换了人:“那就让浩儿去。浩儿也不小了,能行。” 德妃笑起来,站起来就要谢恩:“多谢皇上!让皇上为难了。” 皇上哪里舍得德妃磕头,忙搭起德妃的胳膊,把她拉起来:“这点小事不为难。能让你开心就行。” “皇上办事如此周到,臣妾自然开心。”皇上与德妃眼神腻歪起来。 皇后酸倒了牙,午膳一个酸的菜品都不许端上来,这才稍稍消了口气闷气。 皇帝的打算很快传到了康王府周子箫的耳中。 周子箫皱起了眉头,他没想到,父皇竟然想到了这招釜底抽薪,强娶强送。 妈的! 周子箫挥手扫落了桌子上的茶盏。 强送! 哼! 你得有人可送才行。 周子箫冷沉肃穆的面孔,杜荣缩了缩肩,心道:看来有人要遭殃了。上次,康王出现此神情时,那个强娶民女,又虐人至死的王公子,可没见到隔天的太阳。 这次谁倒霉了? …… 康王抗旨的事立马就传了出来,传得京都大街小巷都知道了。 陆姑娘听说的当晚就哭了,哭得昏天黑地,挂上了白绫却被丫鬟给救了下来,然后,被陆老爷关了起来。她可是皇上要的人,不能有闪失。 要说陆姑娘真的可怜,父亲与母亲把她当工具嫁给病重的康王冲喜,她已经够伤心欲绝的了。没想到,康王竟然不答应娶她,不愿意娶她做王妃就算了,还不愿意纳她做侧妃。 这么的糟蹋人,陆姑娘能不哭吗? 现在,满京都城都在猜测陆姑娘哪儿不好,康王都不纳她为妃。 有流言说她是无盐女,有人说她是哑巴,有人说她不良于行……说什么的都有,大多都是说陆姑娘的坏话,只偶尔有那良善之人分辨一二,然而,这些陆姑娘却听不到,她被关起来,关到一个小小的屋子里,每日只一个嬷嬷把三餐送进屋给她吃。 陆姑娘想死也死不了。 “是陆小姐吗?” 突然,一个厚重的男子声从陆晚樱的头顶响起来。 第一百一十三章 http://.biquxs.info/

“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陆晚樱惊恐的望着蒙面黑衣人,她想逃,可这间小屋,门被锁上了,窗户被男子挡住了,她没路可逃。她慌张的抓起桌子上吃完饭还没收拾的碗,举起来对着蒙面黑衣人。 男子扫都没扫她手中的碗一眼,亦没回答她的问话,却问她道:“你愿意离开这个家吗?” “离开?” 陆晚樱楞楞的看着男子。他不是坏人,他不是来害她的。 他说离开这个家,他是要带我离开吗? 离开? 陆晚樱急切的点点头,又摇摇头。 离开这里,她能去哪里? 陆晚樱放下手中的碗,喃喃自语的问道:“离开这里,我能去哪里呢?” “你想去哪就去哪。” “我不知道要去哪,”陆晚樱坐下来,望着窗外,“可是,我想离开这个家。” 这个家,她早就不想待了,她母亲是陆老爷的纳妾,生下她没两年就去了,她被丢给王嬷嬷照料,可王嬷嬷听着主母陆夫人的话,她从小就吃不饱穿不暖,稍微不对,就被惩罚她的后背的伤从来没有好过。 本以为嫁了人就可以脱离苦海了。 没想到陆夫人把她嫁给康王。 她也是同意的,大不了,就做寡妇,那样也清净。 可,这条路也死了。 康王抗旨,康王不愿意娶他,她又落在了陆夫人手中,她的下场,她想想都战栗! 所以,她想逃离。 念头一起,陆晚樱心中更加急切。 “你带我离开吧!”陆晚樱恳求的望着蒙面男子。 蒙面男子讶异的望了一眼陆晚樱,或许他没想到,陆姑娘会这么快就答应了他说的,离开陆家。 闺房女子到底涉世浅,不知道外面的险恶。 一个女子在外若无依无靠,生活可不好过。不过,主子说了,陆姑娘无论同不同意,都带她走,并安顿好她。想来,主子也想尽力的为陆姑娘做点什么,而不是一味的不管不顾。 不过,这都不是他能管的,他只是奉命行事,陆姑娘又很配合,这就极度的方便他行事了。 …… 陆姑娘失踪了。 陆老爷吓晕了。 陆老爷醒过来后,立马派人去找,找了两天都没有找到,找不到,陆老爷只能梗着头皮报了官,毕竟,陆晚樱不光是他的女儿,还是康王的准侧妃。柳老爷报了官的同时,又上了请罪的折子。 皇上大发雷霆,免了陆老爷的官。康王与陆晚樱的亲事只能暂停了。 京都的人又有了谈资。 大家纷纷在想陆姑娘失踪了,陆姑娘到底去了哪里?一个闺阁姑娘能去哪里呢? 还找不到,不光陆府的人没找到陆晚樱,顺天府也派了不少衙役去找,可惜,找了两天也没找到,顺天府只能推到陆老爷报官报晚了,陆姑娘可能早已出了京都城为由,免了自己的责任。 有人的目光投向了康王府,可惜,康王府跟以前一样门户几乎大开,府内的消息随便传,听说,康王躺在床上一直没下床,更别说出门了。 那些人不明白,康王想做什么? 这都是要死的人了,折腾什么? 不管外面的人怎么想,陆晚樱安排好了,康王很高兴的躺在床上养身子,如今,走路不要杜公公搀扶了。康王更高兴。 …… 再说,白米镇的许富贵。 许富贵从明月茶楼回去后,大醉了一场,喝光了家中的酒。 许夫人听到了小厮的回禀,赶紧去了许富贵的屋子,许夫人走进屋时,许富贵正端着大碗,就把酒往嘴里倒,碗边沿的酒撒得满身,满屋子都是酒味。 许夫人忙抢下许富贵手中的碗,让小厮把酒坛搬出去,她捏着鼻子责问道,“你怎么喝那么多酒?隔天就要去京都了,你这样子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去呢。” “娘,我没事。”许富贵挥了挥手,头摇来摇去,似乎撑不住其重量。 “你这样还没事,”许夫人忙吩咐,“嬷嬷,去弄点醒酒汤给富贵喝。” “是。” 嬷嬷出去,片刻端来了醒酒汤。 一碗醒酒汤喝下去,许富贵依然没有清醒多少,他瘫在椅子上,摆着手,嘴里嘀咕着:“我没事,没事!”。 许夫人看了他一眼不清醒的样子,责问起他身旁伺候的小厮青竹。 “公子今天见了谁?” 青竹偷看一眼已经醉迷糊的公子,心里抱怨,这他该怎么回答。 他又偷看一眼许夫人,许夫人的脸像要吃人似的,青竹慌乱的回答:“公子,公子见了柳姑娘。” 许夫人皱起眉头:“柳姑娘?柳家几姑娘?” 青竹又瞄一眼不吱声的许富贵,只得回答道:“是柳府的二姑娘。” 柳府的二姑娘几个字刺激了许富贵,他清醒了一瞬,吼道:“青竹!闭嘴。” 骂完了又躺到了椅子上。 许夫人不明白了,他喜欢柳姑娘,见了柳姑娘为何会不高兴,在家喝闷酒? “你见了柳姑娘,还喝这么多酒做什么?” “没什么!”许富贵迷糊的回道。 许夫人一看就知道,他没清醒,就算没清醒,他也不想说。许夫人心里恨很的,他怎么就这样?柳姑娘有什么好?一个被贬了官的女儿而已。她儿子可是要当官的。 “青竹,你说?”许夫人冷厉的望着青竹。 许富贵闭着眼,也喝道:“青竹!” 一个让说,一个不让说,青竹为难的看着许富贵,他不敢看许夫人,他心里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他到底该说,还是不该说? “你不说,你就不要伺候公子了。”许夫人狠狠的胁迫道。 青竹下得跪了下来,一股脑的道出来:“柳姑娘说,柳姑娘说,说让公子退亲。” “青竹!”许富贵突然站起来瞪着青竹,只一秒,有晃悠悠的倒到了椅子上,闭上了眼。 许夫人吃惊的看着许富贵,不敢相信,青竹说的:“什么?柳姑娘要退亲?” “哈!”许夫人突然笑起来。 青竹吓得头都不敢抬,心道:夫人不会是气疯了吧!怎么突然就笑起来了。 许夫人看着许富贵,一直笑,笑声让青竹头皮发麻:“哈哈!哈哈哈!真搞笑,要不是富贵想娶她,我能让富贵娶她为妻,她倒好,她还要退亲,哈,哈哈……搞笑。” “她难道还看不上我儿子?我儿子都中举人了。” “她怎么可能看不上我儿子,只有,我儿子看不上她的,她定是自卑了,不敢嫁给我儿子。退亲?我还不想娶她呢。” 许夫人狠厉的说着,脸色狰狞! 许富贵似乎又清醒了一点,忙解释:“娘,不是这样的,我要娶柳姑娘,柳姑娘,柳姑娘她也想嫁给我的,她一定是说的反话,想气我来的。娘!我要娶柳姑娘。” 许夫人指着许富贵说不出话来:“你……你……,你……,你娶谁,都不要娶柳姑娘了。我原本就不同意,她一个贱女,哪里配得上我儿。我这就去退亲。去退亲!” 许夫人生气的甩了袖子就气呼呼的往外走。 许富贵喝得头晕眼花,拉都没拉住许夫人的衣袖,反而跌坐到地上。 “公子!” “扶我起来。” “公子!” …… 许夫人第二天就让人去了柳府退亲。 白氏莫名其妙的望着媒人拿着庚帖走了。严氏楞住了。陆姨娘窃笑。 柳云婷明了的站在一旁看热闹。心里恨很:昨日,许公子都没有看她一眼,她长得明明不比柳云灿差,凭什么许公子就喜欢柳云灿,不喜欢她,他们都喜欢柳云灿,不喜欢她。只有沈公子喜欢她,可惜,沈公子回了夷陵的乡下,再也看不到了。 哼!我就不信你们都喜欢柳云灿,没人喜欢我。 柳云婷恨很的看着柳云灿。 屋里寂静无声。 良久,白氏转头望着一旁坐着的柳云灿,柳云灿端坐着,双手合拢放在腹部,此时,她惊喜,又有点害怕,惊喜,许夫人真的令人来退亲了,害怕的是,怕白氏气晕,气出病来。那她的罪过就大了。 她早已做过心里准备。只是没想到,许家的媒人来得这么快。 白氏骂她,她保证一句都不回,任由白氏出口气。 “你……你……,是你去说的吧!是你让许家来退亲的吧!”白氏手指着柳云灿的脸气得直抖。她没想到,云灿在她这里没说通,直接去了许家。 “娘!对不起!”柳云灿垂着头,道歉。她真的对不住为了她的母亲。 白氏气的发抖,话都说不全:“你……你……气死我了。” 柳嬷嬷忙上前给白氏顺气。 严氏听出味出来,也责备道:“妹妹,你怎么这么糊涂。许公子前途大好,你怎么,怎么就这样糊涂呢?” 陆姨娘眼睛一转,在后面提议道:“要不,咱们找人去许家说说情,说姑娘生病了说了糊涂话。” 白氏眼睛一亮。 严氏想了想:“怕是不成,若许家不同意,妹妹的名声,怕又差了一成。” 白氏疑惑的问道:“不好吗?不能去说和吗?”白氏楞楞的望着严氏。 严氏点点头。 庚帖都拿走了,这亲事如何说和。 就如同休妻,没写休书还可以劝和,写了休书,如何劝。 许夫人那样心高气傲的人,能劝得回头,她正巴不得,退了亲,去娶其他女子呢! “这可怎么办好?”陆姨娘一脸忧愁的样子,看上去比谁都真。 “还能怎么办?再给姐姐相一个呗!反正姐姐退掉的也不一个二个了。”柳云婷说话不怕事大。 白氏喝道:“闭嘴!” 柳云婷讪讪的闭上嘴,嘴里还小声嘀咕:“她做的事,别人为什么不能说?” “出去!”白氏指着门外。 柳云婷甩了甩锦帕,瞪了眼柳云灿,出了屋子。 屋里沉默无声。 柳云灿想跟着柳云婷走,可她知道她不能走。 哎! 柳云灿揪着衣裳上绣线,叹息一声,心道:骂她一顿有什么意义呢! 还不如柳云婷说得实在,退了亲,再相一个呗! 不过,她只是想嫁给康王,康王…… 哎! 柳云灿又叹息一声。 周公子变成康王了,她如何嫁给他。嫁不了啊!这才是门不当户不对,她高攀不上。 可是,周公子! 周公子是喜欢她的。 她也喜欢周公子! 为何他们不能在一起? 她不信。她偏要嫁给他。 她如何才能嫁给他呢? 第一百一十四章 收留流民 http://.biquxs.info/

柳云灿人在屋子里,思绪天马行空,不知道飘到哪里。 …… 柳老爷知道后亦是一阵发楞。 怎么又退亲了? 事已至此,柳老爷摇摇头,叹息一声,没有再责怪柳云灿。 只是,柳老爷把柳云灿喊到了书房。 柳老爷看着沉静如水的柳云灿,良久,他只问了一句:“灿儿想嫁给谁?” 柳云灿想了想还是如实的回答了父亲的问话。 “周公子。” 周公子? 隔壁的周公子? 周公子不是已经回京都了吗? 他们在京都见面了? 柳老爷皱了皱眉头,“周公子不是有很严重的病吗?他的病好了?” 柳云灿想了想回答道:“好了。”肯定是能好的,她的药不会错的。 柳老爷如有所思的问道:“你去京都是为了见他?” “是,也不是全部。开药铺是真的,看他也是真的。”当然,最主要的是给他治病。现在,她不能说。 柳老爷没有说话,只是认真的看着柳云灿。 柳老爷心中感叹,女儿不是以往的那个胆怯的女儿了。自信的目光,从容的面容,身上透着无比智慧与高雅。 高雅? 柳老爷皱了皱眉头,怎么脑海里会出现高雅这个词。 柳老爷摇了摇头,又问道。 “你治好了他的病?” 柳云灿诧异的望着父亲,点头应了声“是。”她没想到父亲目光如炬。这也看出来了。 柳老爷也只是猜测,他并不知道。 不过,柳老爷还是有几分把握的,周公子的病十来年没有人治好,现在却治好了。再联想到灿儿经常炼制药品,还有后面院门,那对着他瞅,却毫无敌意的大白蟒蛇,还有,一茶院门口刚来的黄大仙。 他女儿不凡!最起码在种草药这处不凡。 柳老爷凝视着望着他的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眸,定了定心。 女儿或许自有天命。 他可能管不了她的事!管了或许是错的。 柳老爷收回了目光。 “你还要去京都吗?”柳老爷淡淡的问道。 柳云灿神色不惊的回道:“是。是要去的。” 柳老爷波澜不惊,思虑了片刻,便也答应了:“哦!那就去吧!正好你哥哥打算去京都读书,你大嫂也同意了。你就跟你大哥大嫂一起去吧!” “是。” …… 因为,天气渐冷,豆豆又小,大家决定早点去京都,免得天气冷了,路上不方便。所以,隔天,严氏就开始收拾东西,柳云灿一个人东西少,早收拾好了。 白氏本来还在生柳云灿的气,一听说柳老爷让柳云灿去京都,顿时,气就消了。 “怎么又要去京都?还好,这次,你大嫂也去,有什么事,听你大嫂的,你不要自作主张,记住了吗?”白氏也是怕了柳云灿的大胆,那么好的亲事就被她退了。 想想,白氏就想去敲她两下,看看她脑袋是不是空了,坏了。 柳云灿乖乖的应了:“知道了,娘,你放下,有事我会和大嫂商量的。” “你拿不定主意,一定要写信回来问我。知道吗?”白氏又叮嘱严氏,怕严氏宠着柳云灿,什么事都由着她。 “是。”严氏也很爽快的应了。她内心认为妹妹做事可比白氏靠谱,写信嘛就个心安而已。 袁氏选了个好日子,柳云桂一家和柳云灿一起启程去了京都。 船行经码头,看着已深秋了,那无处不在的流民依旧光着膀子,露着脚趾,小孩子还穿着薄薄的单衣,下面还是开裆裤,衣不遮体,更别说遮风挡寒了。 眼可见之处,到处是驱赶流民的衙役,流民们到处躲闪,就这样还时不时的挨上一棍子,想喊冤想求助都是没地方去。 柳云灿看着一阵阵的心疼。 船虽然靠了码头,让行人去添东西,解解乏。柳云桂却叮嘱柳云灿不可上岸,流民如此之多,次序如此之乱,很容易出事。待在船上会好很多。 柳云灿也是应了,没有上岸,只是透过船上的窗户往外看。 “妹妹又在心疼流民吗?”柳云桂进了船舱,给柳云灿拿来了一个梨几个桔子。 “嗯!”柳云灿收回目光,点点头,“哥哥,为什么到处都有流民?难道别的地方也遭了灾?皇上没派人赈灾吗?官员们不能收留他们吗?” 柳云灿问了她早就想问的问题。 柳云桂其实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与朋友父亲聊了几句,知道一些,但并不多,也不详细。 他迷糊的说了一点:“遭灾的不只是权唐县,还有南边的交州,西边的凉州,别的地方有没有遭灾,还不清楚,交州皇上派了章同知去赈灾,凉州派的是孙通判。可能,灾情上报得有点晚,所以,赈灾便没那么及时,流民就多了起来。本地的官员,不敢收留流民,是怕流民多了,不好管理会作乱。” “可这样也不是个办法,这些流民怎么过冬,眼见着就到冬季了。”没有吃没有穿流民大概就会被冻死,病死了吧!柳云灿没有说出这句话。 “唉!”柳云桂叹息一声,他何尝不知道冬天要到了。 官员难道不知道。 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收留流民可能没什么,流民就跑到其他地方了,若是收留了流民,又没管理好,出了乱子,那可就得丢帽子,掉脑袋了。谁敢! “我药铺差些人,哥哥从流民里选几个好的给我吧!” 柳云桂想了想便应了。 柳云桂出去一趟,带回来九个人。说是九个人,其实能干活的只有四个。 一位老者带着穿着花补丁的孙儿,孙儿才四五岁和家中云轩的年纪相仿,一对夫妻带着一儿一女,另一个女子带着两个弱小的儿子。 柳云灿看着眼前的几个人,笑看着柳云桂,哥哥也是个心软的,那么多流民,哥哥挑是都是老弱病残的。 这一对夫妻,带着一儿一女,这算是正常的,流民谁不是拖家带口的,女儿大一些能带着儿子,夫妻两能干活。老者带着孙儿,就差多了,那老者都花白胡子了,孙儿算是将将能离开手,老者做什么活也得带着孙子吧!最后,一个女子带着两个弱小的儿子,就差太多了,一个弱女子带两个小孩,一个孩子还抱在怀里,她能做什么?她能带好她的孩子就不错了。 柳云灿看看她怀中的孩子,薄薄的衣裳,脸却通红,莫不是生病发热吧! 柳云灿瞅了眼一旁忐忑不安的柳云桂,调侃着说道:“哥哥的眼光正好,哥哥是怕我闲着没事做,所以,给我带来了一个病人吗?” 柳云桂大吃一惊,在众人中来回扫视,急切的问道:“病人?谁生病了?” 女子一下子脸红了,搂着孩子的手更紧。 “把怀中的孩子抱过来给我看一下吧!”柳云灿说道。 “这,……我不是有意要瞒公子的,我实在没有办法了,我不能让我的孩子就这样死了。我要救他们。”女子突然跪到地上给柳云灿磕头,“求求你,收留我们吧!有了吃的,我孩子的病就会好了,他只是受了凉。他会好的。求求小姐了!” 柳云灿让翠香拉起那女子:“我知道了,你放心,哥哥既然要收留你,自然不会赶你走,你把孩子抱过来,我瞧瞧,我会看病。” “谢谢小姐,谢谢公子!谢谢!” “是着了凉,还好不严重。”“翠香去拿半颗退热丸来,把药丸碾成粉末,给孩子喂下。” “是。” “谢谢小姐!谢谢!谢谢小姐的救命之恩!” “你们下去休息吧!等到了京都会告诉你们做什么。” “是。” 九个人依次出了船舱,到了甲板上,忽然,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子朝船上冲过来。船夫忙拦住他,朝他吼道。 “喂,你不能上船。快下去,快下去!” 男孩子朝船上张望,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找人。” 船夫半信半疑的问道:“你找谁?” “找,找他。”男孩子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出了船舱的老者与花衣裳的小孩。 船夫回头的功夫,男孩子冲上了船,对着柳云灿与柳云桂求情道。 “求求你,你也买了我吧!我会干活,会干很多活,求求你了!” 原来,小男孩和老者以及老者的孙儿半路遇到,老者可怜他便带着他一起南下逃荒的。老者的孙儿偷偷的告诉了男孩,他被人买了,以后,有饭可以吃了,男孩机灵的找了过来。 “这……”柳云桂看看柳云灿。他没想到,还会有小孩找过来求收留。 刚刚那几个人柳云灿就笑过他了,如今,他都不好意思再说收留了。 老者嘴唇翕动,却没有吐出话来,他哪有资格让柳公子收留小力呢?他也是被收留的。 “你叫什么?”柳云灿望着那双闪亮像星星的眼睛,心生好感。 “我叫于力。”男孩大声回答道。 “那你说说看,我收留你,你能做什么?”柳云灿好奇的问道。 于力大声说道:“我会做许多事呢,我会劈材,会烧火,会拔草,会喂猪,还会采草药,……” 柳云灿聚精会神的听着。 于力看着柳云灿望着他不吱声,以为这些都不合要求,他心里顿时就紧张起来,脑一热,说道,“我还会打架!” 他可是村里的打架王,要不然,他能活到通县。那可是要真本领的。 “哈哈哈哈!”看热闹的船夫哈哈大笑起来。 哪有人会说自己会打架的?这谁还敢要他?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蠢得很!不懂得这个居心险恶的世间。 柳云灿也笑了,小男孩挠挠头,大概也知道自己说错了。 小男孩羞涩的说道:“小姐姐,你放心,我不会打你的,我帮你打坏人。” 第一百一十五章 叫我子新 http://.biquxs.info/

柳云灿收留了名叫于力的男孩。 柳云灿让小厮去买了大大小小的十套衣裳,每人一件,先穿着,后,又买了几匹布,还有棉花,让他们做冬天的棉衣裳。 被收留的人知道他们遇到了好的主子,心里感恩自是不用说。 …… 船上观风景,时时景不同。 时间若白驹一晃而过,到了京都渡口,已立冬。西北风似乎裹挟着冰雪般的寒冷,黄叶纷飞,已有枝头未着片叶。 “到京都了,可以下船了!”船老大高喊一声。 “到京都了!”丫鬟翠香急切的出了船舱的门。 真的到京都了,她又回来了。 柳嬷嬷搀着柳云灿出了船舱,笑着呵斥道:“你个小妮子性急,到京都了,以后,你可以慢慢瞧,快去搬行李吧!” 翠香羞愧的转身进了船舱,搬行李。 渡口人头攒动,康王府的小厮骑马飞奔而去。 小厮奔回康王府,直接回禀给杜荣。 杜荣进了内室,回禀道:“王爷,柳小姐回京都了。” “回来了?”周子箫忙忍下手中的飞镖。 “快给我换身衣裳。” 周子箫换了身侍卫的衣裳偷偷的出了康王府的大门。 再说,柳云灿一行人坐着马车回到了柳记药铺。 柳云灿一下马车,药铺门口蹲着的罗瞎子激动飞奔上去。 “柳小姐,你终于来京都了。”罗瞎子就差抱住柳云灿的大腿了。 他来了京都,柳小姐却回了白米镇,柳记药铺的人没有人认识他,可苦了他这一个多月以来又干起了老本行,艰难讨生活的日子。 柳云灿很诧异,罗瞎子什么时候来京都:“罗先生,你怎么来了?” 他在柳府看着那院门不是很好吗?怎么又跑到京都了,柳云灿很是不解。 罗瞎子直了直身子,大言不惭的说道:“我罗瞎子自然是跟着小姐的,小姐到哪里,我到哪里。” 从药铺出来的刘掌柜,尴尬的问道:“小姐认识罗瞎子?” 柳云灿点点头:“嗯!罗先生原来在白米镇看柳府后门的。” 刘掌柜赶紧的跟罗瞎子抱了拳,道声歉:“真是抱歉。刘某没认出罗先生来。” 刘掌柜一直以为罗瞎子是个骗子,没收留罗瞎子。哪曾想到,这个满嘴胡话的瞎子真的在柳家做事。 罗瞎子打趣道:“不必客气。以后,刘掌柜别不认识就行。” 大家都在江湖上走的人,这点事,也没计较,两人相视一笑,算是解了怨。 “都是自家人,快进去吧!”大嫂笑着招呼道,“这么多人站在门口,堵了半条路了。” “是呢!光顾着讲话了。进去吧!” 罗瞎子跟着进了柳记药铺,屋里屋外都是人。 大嫂严氏快语道:“这些人,妹妹怎么安排?” “我让刘掌柜租了房子,让他们住外面。嫂嫂住东屋,东厢房给嫂嫂。西厢房住丫鬟。” 大嫂很爽快,没有磨磨唧唧:“行!我屋子里也要安排收拾。咱们就各管各的,有问题,妹妹再来寻我。” “好!谢谢嫂嫂!” 柳云灿让翠香拿了把椅子坐院中,看看满满一堂的人,问刘掌柜:“刘掌柜,屋子都租好了吗?” 刘掌柜恭敬的回答:“都租好了,按小姐信中说的,租了两处,两处靠着都在黄泥巷,一个是三间屋带一间厢房,一个是三间屋另有三间厢房。两处都可以直接住人,床铺,被褥,锅碗瓢盆都是全的。” “好,”柳云灿又看向收留的十个流民,说道:“你们一会儿跟刘掌柜去租的屋子,先住下来。差什么跟翠香说,翠香你过去安排一下。” 翠香应了:“是。” 刘云灿又转头看向盘腿坐在石头上,装旱烟的罗瞎子问道:“罗先生您看您住哪?” 罗瞎子敲敲旱烟杆,无所谓的说道:“我一个人,住哪都行,就跟他们一起住吧!人多热闹。” 他真无所谓,四十几年来,他什么地方没住过。如今,只要能跟着柳小姐就行了。 他要看看这个世界将如何变化,又是怎么变的。 他呀,要写本书流传下来。 …… 翠香跟着刘掌柜带着罗瞎子和十个流民去了黄泥巷。 院子里总算清净下来。 柳云灿站起身回了屋,丫鬟们赶紧的收拾行李。 行李还没收拾好,药铺的店小二铜锁就来回禀:“小姐,外面有个周公子求见。” 柳云灿眉毛微挑,周子箫? 柳云灿看着满屋子的行李,吩咐道:“请周公子到书房。” “是。” “绿芽去准备茶。” “是。” 柳云灿净了净脸,换了身衣裳,拢了拢头发,去了书房。 一道金色的光影照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进了屋,周子箫眯起了眼。 “云灿!” 周子箫望着进来的熟悉身影,不由得从椅子上站起来。 心念念一个多月,终于见到她了。 周子箫内心的澎湃只有他自己知道,还有就是那紧握的双手。 他怕他忍不住要抱住她。 “康王爷!”柳云灿进屋施了一礼。 如今,周子箫已经封为康王,再不能叫周公子了。 康王爷? 周子箫皱了皱眉头,云灿为什么叫得如此生疏,不好听。 “你叫我子新吧!”周子箫凝视着柳云灿说道。 他此后的生命都是她给的,他要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子新,很好! 柳云灿瞥了周子箫一眼,扫过垂头低眉的杜荣,顺从的喊了声“子新。” 周子箫裂开嘴笑了:“云灿!” 柳云灿望着那灿烂如朝阳的笑容,欣慰的笑了。心里祈祷:愿他以后的人生都伴着笑容! 杜荣偷偷望着相视而笑的两人,他只想如此人不知鬼不觉的退出去,把空间留给他们。 这屋里实在是太甜蜜了。 腻得他想出去透透气。 杜荣的视线刚瞄到门,只见,丫鬟绿芽掀开帘子,高声喊道:“小姐,茶来了。” 柳云灿垂下头,掩饰羞红了的脸。她也不知道,她为何脸就红了。 周子箫笑眯眯的坐下来手摩挲着大拇指上的扳指。 柳云灿端着茶杯,客气道:“王爷请喝茶。” 周子箫瞪了眼柳云灿,她又改口叫王爷了。 柳云灿当做没看到他不满意的眼色。 周子箫喝了一口茶,打量了一眼书房,除了满屋子的书,他看得上眼,其他的他看得直摇头。 “你这房子太破旧了。简直不能住人。”周子箫毫不客气的说道。 柳云灿瞪着他:“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堪。我们在京都能买这样的房屋,已经算不错的了。你不知道京都的房子有多贵吗?” 周子箫摸摸鼻子,他又不买房子,哪里知道房价,“你搬到我康王府去住吧!我府里屋子多,还宽敞。” 柳云灿瞥了一眼,淡淡道:“不妥!” 周子箫想了想,好像是不妥。他还要娶她为妻呢!不妥,不妥。 周子箫眼一转,又道:“我给你买个好一点房子吧!这房子也太小了。” 柳云灿头都没头,又淡淡道:“不妥!”她凭什么要他买的房子,她也不是不能买得起大房子的。 周子箫瞪着柳云灿。他想帮她,她怎么就不要呢?别人还求之不得呢! 柳云灿不想在房子上扯,于是,说道:“我给王爷再把个脉吧!” 解了毒,这么多天,还没把过脉,也不知道是不是完全好了,身体是不是没大碍了。把各脉就知道了。 又叫王爷,周子箫不乐意听了。 他皱着眉头,探过身子要求道:“说了,不要叫王爷的。” 柳云灿再次淡淡说道:“有人,不妥!” 杜荣见状,刚想提要出去,周子箫就嚷起来了。 “这也不妥,那也不妥,不用你把脉了,我身子好得很。” 柳云灿端看着周子箫,不为所吓,语气更淡的说道:“我瞧着王爷面色红润,气色挺好,想来王爷身子挺健康,既然,不用再把脉,王爷繁忙,我就不留王爷了。” 不留王爷…… 她赶他走! 周子箫吹胡子瞪眼:“你……”你竟敢赶我走?我是王爷。 柳云灿不为所动,端起茶盏,喝起茶来。 周子箫气愤尴尬的移移身子,她还真的端茶送客了。 周子箫气呼呼的伸出胳膊:“我觉得我心口不舒服,要不你再把个脉?” 柳云灿顺着梯子下:“既然您不舒服,我就给您把个脉吧!我总不能不理病人的要求。” 周子箫:“……”她得了便宜还卖乖! 柳云灿细细的把脉,周子箫目不转睛的凝视着正经把脉的柳云灿。 她真美! 良久,柳云灿收了手,想了想,说道:“毒素留在体内时间太长,虽然,毒已解,表面看来也没什么问题,但,内里损耗太大,您还是要注意些,这两年要好好保养,不可劳累,用膳方面还需要再精细些……” 周子箫笑眯眯的应道:“我听你的。” 柳云灿瞪了他一眼:“你当然要听我的,我是大夫。” 周子箫笑着反驳道:“我没说不听你的呀!” 柳云灿:“……”你跟我狡辩。 “我很忙,你请回吧!” 柳云灿又端茶送客。 周子箫指着她,嚷道:“喂喂喂!你这女人怎么这样,又端茶送客。我不走。” 柳云灿站起来,正经的说道:“你不走,我走,我刚回来,真有一大堆事呢。” 周子箫跟着站起来,“哦!你做你的事,我看着。” 他看着? 柳云灿抬头望着周子箫,发现他根本不是在说笑。 “你爱看,便看着吧!”柳云灿无可奈何的说道,随后,转头吩咐翠香。 “绿芽,去把刘掌柜请过来。” 绿芽去请刘掌柜。 柳云灿坐下来喝了口茶,周子箫半躺在椅子上望着她。柳云灿视而不见,不理他。 绿芽去得巧,刘掌柜刚从黄泥巷过来。 “刘掌柜,我要这几样草药,你着人去置办。” 柳云灿递给刘掌柜一张纸。这是她在船上,炼制新的药丸所要用到的药材。 见是药材,刘掌柜很明白的接过去,应了“是。”,心里明白,又有新药丸了。 周子箫望着刘掌柜手中的纸,挑了挑眉,不知道,云灿又做出什么药丸来了。 如今,消热丸在京都卖得很好呢!有几家药铺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要不是他透了点话,哼! 第一百一十六章 我们 http://.biquxs.info/

柳云灿又让绿芽叫来了翠桃。 “翠桃,你熟悉京都,你去把这纸上的东西买了。” 翠桃原本就是从京都跟到白米镇的,如今,又回到了京都,她是丫鬟里最熟悉京都城的人。 “是。” 翠桃拿着纸出了书房。 柳云灿听着院子里的动静,又问道:“西边厢房腾出来给大嫂了吗?” 绿芽皱着眉头说道:“腾出来了,就是小姐的那些东西放哪里呢?如今,还都放在小姐的屋里。” 柳云灿看看还算宽敞的书房,说道:“先放书房,明天,你去找刘掌柜,你们去找牙婆,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三进的屋子。” 绿芽高兴的问道:“小姐想买房?” 其实,这房子住也能住,只是,她要炼药,怕就有些不合适。 药味毕竟很弄,这么小的院子,怕是很难闻。 豆豆还小,怕是闻不得,哥哥又要读书。 还是大些的房子更合适。 况且,她有买房子的钱了。 柳云灿点点头:“嗯,这房子有点小了。而且,前面是铺面,不安静,不适合哥哥读书。” 周子箫来了劲,身子前倾,提议道:“我帮你找房子。保准房子又好又便宜。” 柳云灿:“你……”又好又便宜,怕是要强抢吧! 看着柳云灿质疑的眼神,周子箫又扯上了赵六:“我不行,还有赵六,赵六一定行,他消息最灵通。放心保证不出问题。” 柳云灿想了想,有他们俩帮忙,应该更能买到好房子。 毕竟嘛!好房子,都是有人抢着买的。像有商人,官员住的好房子没到牙行就被卖掉了,这是都是正常的。 没有他们,或许真买不到好房子。 柳云灿也不古板,应了声“好!” 周子箫见柳云灿答应了,脸上有了笑容:“我想……” “啾啾!” 是小紫的声音。 柳云灿顾不得听周子箫说什么,疾步出屋,她想小紫了。 “小紫回来了。”丫鬟欢快的喊着。 “啾啾!” 小紫亲热的围着柳云灿转,柳云灿抱着小紫的脖子,把撒手。看得周子箫眼红死了。 严氏听了从屋子里出来。 她诧异的望着小紫,小紫怎么跟她印象中的不一样,她还记得,小紫只有巴掌大。后来,她怀着豆豆便没怎么出屋,之后,似乎就没怎么见过柳云灿养的小紫。 不是说放飞了吗? 怎么还能在京都碰到? 严氏不敢靠近,远远的站在门口问道:“这是小紫?怎么长这么大了?” 柳云灿笑道:“嗯!它长大了。” 小紫长大后,柳云灿就不怎么让小紫露人于眼前,小紫实在是不一样的鸟。 任谁看一眼都知道。 今天,这么早回来,一定是知道她回来了,迫不及待的想见她,所以,才这么早就回来了。 严氏不置信的望着小紫,心道:小紫长得也太大了。 柳云灿看着严氏屋里丫鬟眼中的骇意,拍拍小紫道:“去吧!小心点。” 小紫似乎听明白了,翅膀一动,片刻就化为天空中的一个黑点。 严氏又瞄到了一旁的周子箫:“这位是……周公子?” “嗯!对。”既然,他以周公子的名义来见,她便不与嫂嫂说明。 严氏看着冷傲高贵的周子箫,突然似乎明白了妹妹柳云灿为何要退了许家的亲。 周子箫点了头,并未讲话。 严氏见状,找了借口回了屋:“我屋里还有不少活,我先回屋了,有事,妹妹叫我。” “好。” 柳云灿看着严氏进了屋,扭头就给了周子箫一个白眼。 都是他,让嫂嫂误会了。 …… 周子箫念念不舍的回去了。 回去后,他就让杜荣找上赵六,问有没有谁卖房子。 这一问,还真问着了,黄商李才茂的弟弟李才福有个别院要卖,据说,养的一个外室被妻子发现了,吵到老夫人那里,着要他收拾干净。 人处理了,房子也要卖了。 听说房子不大,三进的屋子,但房子很好,里面的家具也都是新做的,料子都是上好的鸡翅木,内室的家具更有的用的是紫檀。 周子箫按捺住想去柳府的心情,只等天明再去。 周子箫却久久不能入睡。 他要娶她为妻。 但,现在不能,现在跟父皇母妃说要娶柳云灿,云灿却落得一个冲喜的名称。他不要这样的结果,他要明媒正娶他的云灿。给她最好的婚礼,得到最好的祝福。 他得想想,该如何是好,或许,他的病该好了。 柳府一直忙到了二更天,才收拾好屋子,歇下来。 柳云灿安心的入眠。 …… 皎洁的月光照着这最繁华的都城,无数地方仍然照不进去,黑漆漆的。 大皇子府——景王府,灯火通明。 “二皇子如何?不是病重吗?怎么还没死?”大皇子景王周子晨搂着一个俊俏的男子戾气的问道。 管公公扯着笑脸,躬身回道:“听说,康王成天躺在床上,床都下不了。” 景王瞥过来一眼明显的不相信:“是吗?这都一个多月了,这最后一口气可真难咽。” “谁说不是呢,大圆天天去康王的院子,说是从来没见过康王出过门,晒太阳也只开一扇窗,躺在躺椅上晒一会儿。” 景王笑眯眯的从俊俏男子手中吃了一块橘子,嘴上的汁水擦到了男子的脸上,嗤笑道:“没想到二弟生前还能有亲王的荣光,还以为他要一直住在皇宫里,没想到临死还封了康王。又能享受几天福。” 他可没少受德妃的算计,如今,她儿子终于要死了,真好! 景王亲昵的拍了一下俊俏男子,俊俏男子笑着走开了。 景王见内室没有外人,正经了神色问道:“好了,不谈他了,晦气,赵涛那边如何?” “说让主子只管放心。那个自然不会少。” “注意点,不能出事。” “赵涛这个人,主子还不知道吗!” “三皇子那边有什么动静?” “听说还在找那个宫女。” “盯着点,别是遮人耳目的幌子。” “是。” …… 清晨,一轮橘红色的太阳从地平线上跃出来,金色的阳光,驱散了雾障霜凝朦胧的早晨,空气渐渐温暖起来,风也慢慢温和起来。一切变得明亮生动起来。 柳府忙碌起来。 “我找你们主子。”周子箫推开柳记药铺的门,小厮双眼还睡意朦胧。 出来去买麻团的绿芽一眼就看到了门口的周子箫,忙喊道:“周公子,早。” “早。你们小姐喜欢吃麻团?” “不是,是我们嘴馋,想尝一尝麻团的滋味。”昨天,翠香就跟她们讲京都的好吃的,今天一早,绿芽就跑到街口,正好遇到卖早点的马婶出来卖早点。 她就买了麻团和油饼回来了。 周子箫望着自己空空的手,他怎么就不如丫鬟呢,他怎么就忘了给云灿带点好吃的早点呢! “杜荣,去清风酒楼买些早点过来。”清风酒楼的早点最好吃了。特别是如意凉糕,比皇宫里做的还好吃。 “是。”杜荣笑眯眯的出去了。 说话间就穿过了药铺,来到院子里,一席靓丽的身影沐浴在金灿灿的冬阳里,周子箫觉得整个人都有了精神。 “云灿!” 柳云灿停下活动的手脚,转过身,诧异的看着昨天刚来过的周子箫,直言问道:“周公子,怎么又来了?不是要装病吗?” “病该好了。”病不好,他如何能日日见她。 “哦!”对此,柳云灿没有意见,本来病就好了嘛!装又能装多久! 周子箫来到她身旁,说起房子的事:“昨日,我着人问了赵六,还真有一套好房子主家要出手。” “是吗?”柳云灿怀疑的看着周子箫,一问就有了,这么巧,“房子多大?太贵的房子我买不起。” 柳云灿直言,要是房子太大太贵,她还真的买不起,除非典当值钱的东西。她根本没必要充大款,买大房子。 周子箫气愤,这丫头怎么总不相信他:“三进的屋子,正是你要的。在前门街,位置也好离这里不算太远。走,我带你去看看。” 柳云灿进了屋,说道:“我还没用膳。” 丫鬟们正在布膳,周子箫摸摸半饱的肚子,添着脸说道。 “我早上只吃了一点,要不我在你这再添点。” 柳云灿侧过头,瞥了他一眼:“你是来蹭饭的吧!” 周子箫当然不认:“绝对不是。” 杜公公把早点买过来时,柳云灿与周子箫正在用膳,柳云灿特意为周子箫做的云吞,芝麻卷,马拉糕,鸡皮拌干丝,桌子上还有各色小咸菜。周子箫从来吃过如此别致,家常又美味的早膳。 餐桌上的严氏望着周子箫,客气道:“周公子多吃点,周公子看上去比以前好多了,人也胖一点了。” “嗯!最近吃得比较好。” “胖一点人有精神。” “是吗!” …… 早膳在很欢快的气氛里,愉快的用完了。 用完膳,柳云桂就跟柳云灿说起他们回严府的事:“妹妹,今天,我陪你嫂嫂要回家一趟,豆豆也给外祖母瞧一瞧,他外祖母还没看过呢。妹妹在家要注意安全。” 回严家的事,在船上就提过了。这事本就该做的。来了京都怎么也要去严府的。 “哥哥陪嫂嫂去吧!家里这么多人呢,没事。” 柳云桂抱拳歉意道:“周兄,我先失陪了。下次请周兄饮一杯。” “没问题。柳兄正经事要紧。” 柳云桂带着严氏还有豆豆回严府。 “我们去看房子吧!”柳云灿望着远去的马车,说道,“早去早回。” “也好。赵六在那等着我们呢!” 柳云灿狠狠的瞪了周子箫一眼,责备道:“你怎么能让赵公子等我们呢?你还在我们家慢慢吃饭。” 我们? 云灿也说我们? 周子箫像吃了糖一样,从嘴里到心里都是甜甜的味道。 “柳小姐!” 一个低沉带着诧异的男子声打断了柳记药铺门前甜蜜的气氛。 第一百一十七章 剪不断理还乱 http://.biquxs.info/

“许公子!” 柳云灿诧异的望着站在药铺前不远处失神的许富贵。 “柳,柳小姐!”许富贵似乎还没有从吃惊中醒过神来,或许是猛然见了柳小姐无措不知道说什么,显得有些呆愣。 许富贵朝柳云灿身旁的周子箫看过去,一身橘色的锦衣,银色的丝线闪着冷芒,他的一身石青色绸缎明显相形失色。 周子箫看着台阶下神色变幻的许富贵,又瞧了眼平静带着笑意的柳云灿,眼眸微闪。 “许公子今日休息?” “嗯!”许富贵迷糊的应着,他并不是休息,他过来好几次了,他只是过来看看,内心期待能在药铺门口见到她,他想跟她说,说他那天说的话不是有意的。说,说他没有让他母亲去退亲。说,说他依旧想娶她。 许富贵又瞄了眼柳云灿身旁的周子箫,翕动的嘴唇最终也没讲出任何话来。 柳云灿望着这样的许富贵,狠狠心向他告辞:“我还有事,下次见面,咱们再聊!” 剪不断理还乱,所以,只能狠心剪断。这对谁都好。 许富贵呐呐回道:“哦!好!下次再聊!” 许富贵看着柳云灿与周子箫上了马车,直到马车离开了他的视线。 刘掌柜看了眼略显沮丧的许富贵,想说什么,却又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回了药铺。 情字,还是要自己看得开。 “赵六!”周子箫一下了马车就看到蹲在墙脚数蚂蚁的赵六。 是让这家伙等的时间长了一点。 “小竹子?”赵六没想到,周子箫亲自来了,他还以为,是杜荣带着柳兄来呢,他凑到周子箫面前,小声问道:“你不装了吗?” 周子箫推开他凑得太近的头颅,淡淡的回道:“不装了。” “切!”赵六捋了捋丝毫未乱的头发,转身欢喜的看着柳云灿,打起招呼。 “柳小姐,又见面了。” 柳云灿淡淡的笑着施了一礼:“是。有劳赵公子跑一趟了。” “客气!走,进去看看!这位是给事中,谭给事中。这位是房主李公子。”赵六边介绍边抬脚往里走。 柳云灿打了招呼:“你们好!” 周子箫扫了他们俩人一眼,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谭给事中,看着周子箫冷傲的气势,身子一紧,忙恭敬的说道:“不敢当。” 李才福从惊诧中回过神来,他一介商人,自然低头哈腰,忙不迭的说:“不敢当。” “在下李才福,是这间屋的房主,从这里走,我带你们看。” 房主李才福听说是赵公子要买他的房子,他就主动请缨,亲自跑过来了。 等到赵公子后,才知道买主另有其人,还要等买主的期间,李才福就好奇起来,买主是什么来头,竟然让侯府的赵公子等候。这京都城能让赵公子等候的人可没多少。 李才福小眼睛再次偷偷的瞄着柳云灿与周子箫。 俊男美女! 这是谁家儿郎,谁家姑娘!天仙似的。 柳小姐? 京都有姓柳的,府邸高,长得又美貌的柳姑娘吗?他怎么没听说? 两位都很面生! 面生才对! 这贵人哪是他能见到的。今天托了房子的福。 李才福又偷瞄了两眼。 谭给事中越走越谨慎,他总觉得这位被称作小竹子的男子,在哪里见过。 有点面熟,又想不起来,是谁呢?或者是像谁呢? “这间屋子前年建的,这些花木这两年已经长成形了,这颗桂花树,还是从良云那里运过来的,本以为活不了,没想到,还成活了。你瞧,这树冠,大吧!秋天,满院子飘香!” 柳云灿抬头看看李才福说的桂花树,树有碗口大,树冠大如华盖,比家里的那颗十几年的桂花树还要大。小紫应该会喜欢,它落在这颗树上应该不会压坏树枝! 周子箫看着柳云灿望着桂花树,想起了白米镇,柳府的那颗桂花树,想起了他与柳云灿在桂花树下的那些快乐的日子。 赵六看着他们俩都看着这颗桂花树,也瞧过去,他突然想起了他跌在柳府桂花树下的情景。 “我去,有阴影!”赵六低声嘀咕,随后,高声喊道:“走吧,桂花树有什么好看的,快去屋里看看。” 柳云灿与周子箫都笑了,他们都想起了赵六那天四肢朝地的事来。 赵六一脸便秘色。 李才福不知道赵公子怎么脸色就变了,但,可以猜测是他们之间曾有什么好笑的囧事。 李才福依言跨进了门,继续介绍道:“屋里的有些家具是建房后就按照房子的大小打制好的,有的,则是后来添置的,像梳妆台,镜台,案桌,琴桌,多宝阁,屏风,这都是后来添置的。这些木材都是用的上好的鸡翅木内室的更是用的紫檀木,工匠请的苏工,都是精心打制的。光这张山水镶嵌大理石的贵妃榻就花了半年的时间,才做成。还有,这四季屏风,是请的江宁织造……” 这间屋确实是花了真金白银的,砖用的是上好的青砖,梁上的椽子个个都比胳膊粗,家具九成新,款式新颖,雕工精致。院子面积大,后面有个大花园,花园里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草,花园里亭台楼阁一应俱全。 这是个好房子! 只是,这价格? 柳云灿看过之后,直截了当的问道:“这间房子卖多少钱?” 李才福没有想,直接像往常卖东西一样,夸起来:“这院子可以说是攒新的,我和夫人就住了半年,价钱定的是四千六百两白银,这个价钱一点也不贵,这房子的地段……” “咳咳!” 周子箫捂着嘴咳嗽两声。 李才福停下说顺了的嘴,朝周子箫看了一眼。 周子箫看向赵六。 赵六看看周子箫又看看柳云灿。 柳云灿好整以暇的望着赵六,看你们怎么说,不,是看你们怎么改口? 赵六清咳一声,慢条斯理的说道:“这院子地段不怎么样,离朱雀街还有好大一段距离,鸡翅木颜色也不鲜亮,与紫檀的家具更不不搭,这些鸡翅木的家具还要重新换紫檀的家具,麻烦!这院子的花太普通了,连颗西府海棠都没有,都是些杂花,根本不能看。这地面,你瞧,铺得高低不平,这工匠是找的哪的?回头还要找工部的方工过来重新铺设。还有这回廊……,你这价钱……虚高!” 谭给事中目瞪口呆的看着赵六。 这房子有这么差吗? 地段不好?鸡翅木不鲜亮?花草普通?地不平?价格虚高吗?这价格已经是很低了,外面许多人抢着要买呢,若你不是侯府的儿子,这房子根本落不着你手上。 李才福一愣之后,瞬间满头大汗,看他,他不懂事了。 李才福哈腰陪笑道:“是,是,赵公子说的极是,这里离皇宫有点远,家具的木材也不是顶好的,苏工匠比宫中的方工做的活差远了。这价钱……” 李才福狠狠的咬咬牙,说道:“这价钱确实定得有点高,本想着买家还个价也就正好了,这样,我也不用你们还价了,我一步到位,二千三百两白银。” 谭给事中再次目瞪口呆,二千三百两买北新桥的房子?这么好的房子卖二千三百两白银? 柳云灿笑眯眯的望着李才福,这位可真够狠,一下子对腰砍了。 “也别二千三了,二千两白银,整的,好算。”赵六扔了抓在手中玩的野草。 李才福一口答应了:“行。二千整,好数字又好算。” 卖多少都无所谓,只要能做成这笔生意就成了。李才福无比清楚。 谭给事中:“……” 你们算数有这么差吗?谭给事中已经无语了。好算都能作为一个还价的借口。 “柳小姐,如何?”赵六讨好的看着柳云灿,咱可是拉下面子,给你还的价。这个价再不行,只能买下来,送给你了。 柳云灿瞪了周子箫一眼,周子箫摸摸鼻子,他只是喉咙痒而已,他没让赵六还价,嗯,谁知道他如此硬还。 “这房子很好,地段好,房子好,面积也大,二千两白银少了,就照原先的价格四千六百两算吧!”柳云灿淡淡的开口道。 谭给事再次目瞪口呆,风中凌乱,他还从没见过,买房子嫌房价地,加价的人,今天,他是见过了。 赵六松了口气,对周子箫翻了个白眼,却笑眯眯的望着柳云灿。心道:还是柳小姐明事理。 李才福哪敢卖四千六百两:“不行,大家都是朋友,那是我卖给其他人的价格,怎能这个价格给柳小姐?二千两,就这个价格。” “咳咳!” 又咳了! 谭给事中好奇的扭头看向周子箫! 李才福惊得后背都湿了一层,他又错了,这回,他哪里错了?难道不该收钱,他是卖房子呀不是送房子的?当然,送也能送,可是,事先说的是卖房子的呀! 李才福咬咬牙,心道:管他呢,送就送,送个房子,他又不是送不起,送给赵六的朋友,就当交个朋友,回去,肯定不会被大哥说。 李才福拭了拭额头上的汗,开口道:“这……” 李才福刚开口,周子箫就打断了,说道:“好了,大家别争了,这房子不止二千两,四千六百两也高了,不如,取个中间数,三千两,大家觉得如何?” 赵六:“……”赵六翻了白眼。 你问大家觉得如何? 你应该问你自己,是你觉得如何?你说行,那才是行。 柳云灿亦是给周子箫一个白眼。 李才福像得到了天大的好处,忙不迭的点头,“是,是,这位公子说得对,就三千两白银。这个价格公道。公道!” “公道个屁!”赵六小声嘀咕。他妈的,他刚刚不都是废话,他白还价了。 你这个小竹子尽耍我! 站得离赵六近的柳云灿,听到赵六的嘀咕,笑了起来,眼睛弯得似那天上的月牙,特别的迷人。 周子箫看楞了! 哇啊! 真是太美了! 赵六心里赞叹!柳小姐当得京都第一美人,连宫中美貌无比的德妃,都稍稍逊色。 谭给事中望了一眼就低下了头,有些人,不是他能看的。 有些人是不能说的,比方这位不知姓名的公子。 第一百一十八章 她的脸莫名的红了 http://.biquxs.info/

柳云灿以三千两白银买了李才福北新桥的三进的院子。 这个前所未有的价格。 谭给事中回去后只字不提,只粗略的说了句,成了,房子卖给了赵公子的朋友——柳小姐。 李才福回家后,把卖房子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的大哥李才茂。李才茂并没有责怪李才福把房子的价钱卖少了。这点钱,真不算什么,能在赵公子跟前露个脸就值多了,至于,赵公子的朋友…… 李家两位公子在书房琢磨、猜测赵六的朋友,周子箫与柳云灿一个晚上,当然,他们没有能猜出,能让赵公子等的朋友会是谁。 再说,周子箫他们三人出了李才福的院子,赵六就拍拍周子箫的肩膀,挑了挑眉:“如今,你终于自在了,咱们一起去飘香坊喝个酒?” 柳云灿瞥了搭着周子箫肩膀的赵六一眼,淡淡的说道:“他还不能喝酒。” 不能喝酒? 柳云灿的话,赵六很相信,小竹子的病就是她治好的,他能不信? “不能喝酒那就换个地方,不如我们一起去春露阁,喝个茶听个小曲如何?”赵六转过脸来直接问柳云灿。 周子箫有点心动,他听小曲还是一年前的事了,他不由得看向柳云灿,问:“一起去?” 柳云灿看着眼前等着她回答的两张面孔,想了想点头应了。 京都,她很陌生,她还没去逛过,她有点好奇,他们这些贵公子都去什么地方,玩什么,喝什么。 马车来到帽子街的春露阁。 宽敞精致的大门,古色古香,一臂多长的牌匾高挂,草书写着“春露阁”三个大字,字飘逸潇洒!特别是那个春字写得仿佛看到了春天万物复苏的景象。 “好字!”柳云灿赞道。 赵六抬头瞥了一眼,撇撇嘴,“这可是王松勤王宰相的真迹。” “王宰相?”柳云灿疑惑。对于,宫中的官员,柳云灿并不熟悉。 周子箫在一旁解释道:“王宰相当年考中状元,他的那一手好字给加了不少分。” 这是他小时候经常听说的事。李少傅经常跟他们讲,要他们写好字。父皇也常在他们耳边讲,王宰相的字世间少有人能比。 要说,王宰相的字,确实写得好,可惜,他不喜欢,他嫉妒他字中的狂放,随意,他不能这样,他的一生都限制好了,一眼看到了头,吃什么穿什么,不能有丝毫差错。所以,他不喜欢。 如今,看着,倒好似不错。 周子箫又瞥了一眼春露阁三个字。 “哦!”柳云灿听出来周子箫异样的情绪,没有再问。心道:这春露阁的东家不简单。 店里面忙得团团转的店小二似乎看到了他们,急切的出了茶楼的门,对着他们招呼道:“赵公子来啦,快请进!快请进!” 赵六抬脚进了茶楼,随意看了看,一楼敞厅高朋满座的客人,抬脚就往楼上走,边走边问道:“桃花厅空着吗?” 店小二恭敬地回道:“给公子留着呢!公子小姐慢点走,注意脚下。” 上了楼,楼上有四五个差不多的房间,每个房间都写着各自房间的名字。店小二带着他们进了写着桃花二字的房间。 房间还挺大,中间一张圆桌,八张雕花圈椅,墙上有四张画,画着梅、兰、竹、菊四君子。靠墙有多宝阁,多宝阁上放着各式各样的茶杯,瓷瓶,屋里还有两个花架,架子上放着含苞欲放的杜鹃花。 干净、简单、清雅而精致! 有品位! 赵六坐下来就翘起二郎腿,吩咐道:“来一壶蒙山云雾茶,再多来几样点心!” 店小二笑眯眯:“好嘞!爷稍等。” “南莲姑娘在吗?让她来一段金锁记。” 店小二更高兴了:“奴才这就去请南莲姑娘上台。” 店小二欢喜的出了桃花厅。 周子箫为柳云灿解释道:“南莲姑娘的嗓音是出了名的好听,宛转悠扬,声色俱佳。” 柳云灿点点头,就听到外面,店小二高昂的声音说道:“下面,南莲姑娘为大家唱一出金锁记。” 话刚落,热烈的高呼声响起来。 “好!好!” “好!” “太好了!今天竟然有性听到南莲姑娘唱金锁记,今天来得值了。”有人兴奋的拍桌子。 有人与柳云灿一样,不知道南莲姑娘,“南莲姑娘是谁?” “京都的金嗓子——南莲姑娘,戏唱得特别好听,特别是她的身段,是那个绝妙,当然,唱戏在京都她数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片刻,就有人惊呼起来:“是南莲姑娘!快看!” 敞厅里嘈杂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一直传到二楼。楼上的柳云灿听得分明。 锣鼓声起,像黄鹂般的声音唱起来,嘈杂声顿时变成的赞叹声。 “唱得好听吧!” “是唱得不错!” “太好听了。” 柳云灿坐到栏杆旁,一身绿衣的女子挥袖,翩翩起舞,曼妙可人的身姿,妖娆的舞姿,令人神往! 是好嗓音,好身材,好舞技! “咚咚!”脚踢门的声音响起来,打断了柳云灿听曲。 柳云灿转头朝门外看去,五个富家子弟,嘻嘻哈哈的走进来。 其中一人嘀咕道:“我就说,是赵公子,下面是他的马车。” “赵六,终于逮着你了,你最近干嘛去了?怎么不见你去金凤楼?” 此时高声问话的是为首的一位国字脸浓眉毛身形高大的男子,穿着一身白色锦衣,与他粗犷的相貌极为突兀,不相衬。 柳云灿想笑又忍住了。 周子箫望着柳云灿脸色憋不住的笑意,刚刚因为他们踢门的怒意消散而去。 赵六看了一眼进来的人,不扯了个嘴角,哼了一声,不高兴理踩他们。 心道:没眼色的家伙!也不看看屋里有谁。 后面一个穿石青色衣裳的男子调侃道:“肯定被关禁闭了,哈哈哈哈!” 赵六一脚把旁边的椅子踢向大声笑着的男子,并骂道:“你他妈的才关禁闭呢!你关一年的禁闭。” 这时,浓眉毛的白衣兄似乎发现了屋里另有他人。 他眼睛扫了眼柳云灿呆住了。 “咳咳!”周子箫拧眉,骂道:你们这群色痞, 白衣兄顿时清醒过来,他扯了扯根本不乱的衣裳,视线转向屋里的周子箫,一本正经狠有礼貌的问道。 “这位仁兄是?” 赵六瞪圆了眼,扯扯眉毛,诧异的反问道:“他,你不认识?” 白衣兄摸摸圆乎乎的脑袋,摇摇头。 赵六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他,你都不认识,哈哈哈哈……他,他是小竹子。” 小竹子? 二皇子? 康王? 我的妈呀!他可不敢喊二皇子为小竹子。 白衣男子忙施礼,高昂的声音变得结结巴巴:“殿,殿,殿下。” “参见殿下。” 后面一堆人吓得脸发白,腿发软,像见了鬼似的,寒毛竖起,浑身发抖。 他们俱低下头,缩了脖子,偷偷的你瞄我,我看你,眼中都有着同样的疑惑,不是说康王爷病重吗?不是要死了吗?这,眼前的康王爷脸色红润,唇红齿白,怎么看都比他们脸色要好很多。回光返照?不可能吧!这都照到街上茶楼来了? 看着这么一堆人,又有柳云灿在,周子箫顿时没了喝茶听曲的兴致。 他站起来望着看似恭敬又似魂不附体的几个人,沉声说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赵六你陪他们吧!柳小姐,我们走!” 赵六:“你……我……”你把我丢下来,带着你的柳妹妹走,你这个忘恩负义,见色忘友的家伙。 赵六不敢骂出口,只能耷拉着脑袋的眼看着周子箫与柳云灿出了桃花厅。 “康王不是不能下床了吗?”不知道谁神经大条的小声问了一句,大概是吓得脑袋短路了,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周子箫转过头,冷笑道:“不好意思,让大家失望了。我又能下床了。嗯!我还能出来听曲!” 众人头低得更低,腿抖得更厉害:“……”谁他妈的瞎说话,没带脑袋! 在众人的惊诧害怕的神色里,周子箫带着柳云灿离开春露阁。 周子箫一离开春露阁,白衣男子就抓住了赵六,…… 屋里一阵乱自不必说! 马夫牵来了马车。 周子箫不想跟柳云灿分开,他总觉得和她在一起的时间那么短暂,他总觉得他的时间不够用,他总怕哪天他就走了。 看着丫鬟翠香扶着柳云灿上了马车,周子箫问道:“我送你回去?” 柳云灿松开翠香的走,进了马车,掀开帘子,说道:“不必,你又不住在我的隔壁,在说,我们也不同路。” “没事,反正我回去也没事,送你回去,我才放心。要不然柳兄要说我带你出来,没把你送回去。” 柳云灿:“……”她哥哥都被你扯来用了,你要送就送吧! 隔着车窗帘,周子箫问道:“你什么时候搬进去,我去帮你搬东西。” 柳云灿:“……”你,她可不敢用,除非,嫌命长。 “我得回去跟哥哥商量一下。”柳云灿敷衍道。 “我明天去找你。” “你明天又来做什么?”在车外的周子箫从这抱怨的声音里就可以想到,车里的云灿一定是嘟起了嘴。 周子箫轻笑:“反正我也没事,出来散散心,有利于身心健康。” 车里没有声音。 车里的柳云灿无语:“……”散心非要到她家来。哼!你爱来不来,你来了我也不能赶你走啊。 想着,明天,还能看到周子箫,柳云灿内心竟然有着丝丝甜意,一片红云爬上了脸庞。 “住进去前,我找人帮着看看屋子的风水,看看屋里的摆设什么的,住进去也安心。” 风水? 柳云灿想想就应了:“好。”他找的风水先生一定不会差。 “云灿!”周子箫轻声喊道。 “嗯!” 柳云灿轻声应了。 “云灿!” 又是一声,没有后续。 柳云灿挑了挑眉,又清声应了一声:“嗯!” “云灿!” “嗯!” 柳云灿脸莫名其妙的红了起来。 良久,车外的周子箫再度响起:“云灿,谢谢你!我好像还没有正式感谢你。” “不用谢的。” 她就是想救他,不是因为他的请求。 所以,不用谢的。 第一百一十九章 我愿意 http://.biquxs.info/

周子箫望着远处柳记药铺的大门,门口时不时的有乞丐和流民经过,店小二时不时的拿些点心出来或者装作恶形来赶人。刘掌柜是个聪明人。施舍了却没人闹事。 他望了眼褐色的细布窗帘,里面倩影晃动。 倩影勾动人心! 几次想说的话到了口边,说不出来,又吞了下去。 柳记药铺越来越近,周子箫觉得心跳得微微有点快,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解心中窒闷的感觉。 巷子里没有什么人,一时寂静无声,车轱辘的转动声在耳边异常的清晰。 “子新!” “嗯!” 周子箫应答的声音很低,却不平稳。 “你的毒已经解了,你的病已经好了。” 周子箫笑了:“我知道。” “你心不用着急。你可以慢慢来,喝茶,听曲,赏美女,看看风景!看四季的变化,年轮的变迁!” “嗯!” 周子箫的声音更加低沉,声音里带着颤音。 多年的对时间的紧迫感,短短的时间,他并不能改变过来。 还是云灿最懂他! 药铺近在眼前,心跳得更快。 周子箫闭了闭眼,再睁开,望着窗帘内的倩影,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想问的话脱口而出,“云灿,我想娶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跟在车旁旁的绿芽楞了楞,继续跟上马车。 耳旁只有马“呼哧呼哧”喘气的声音,没有人回答声。 周子箫再次问道:“云灿,你愿意吗?” 车厢很好的掩盖了柳云灿的娇羞。 她紧紧的握握手,轻声回了声:“愿意!” 周子箫紧勒缰绳,马停了下来,他仿佛不信他刚刚听到的话,激动的再问:“你说什么?” 柳云灿掀开车帘,嘴角含笑的望着一脸诧异的周子箫,轻声说:“我说,我愿意嫁给你。” 周子箫立马下马,一步来到马车旁,深深的凝视着柳云灿,眉毛弯弯,嘴角扬起,笑容越来越灿烂。 “云灿!” “妹妹回来了。怎么马车停这,不停到门口?” 柳云桂一出门,正好瞧见了马车。 周子箫前倾的身子,站直了。他转过身望着柳云桂,傻傻说道:“是有点远。” 柳云灿下了马车:“哥哥准备去哪?” “叶兄有事,我过去看一下。” “哦!哥哥早些回来。” “知道。” “你回去吧!天色也不早了。” “好。” “我明天再来。” “嗯!” 柳云灿点头应了,心中却道:你明天大概是要进宫的。来不了。 …… 赵六回了府。 赵侯爷一回来朝服没来得及换就把赵六喊到了书房。候夫人吓得忙让人守在书房门口。 赵六倒觉得没什么,他爹就是说风就是雨的性格,哪次不是风风火火的,最后都没事。 赵六进了门,拉了个椅子坐下来,就直截了当的问道:“爹,你找我干嘛?今天,我可没有做什么?”今天,他有底气,他可没做什么坏事。 赵侯爷看着他还没坐下,儿子却先坐下了,他努力的压了压心中的怒火,坐下来,扯开朝服的领口的扣子,问道:“你今天和康王在一起的?” “对啊!”赵六点点头,望着忠远倒了茶,端起来就喝了一口,滋滋嘴,皱了皱眉。没有春露阁的茶好喝。明明他爹的茶都是皇上赏赐的,比春露阁的茶叶好,怎么就没春露阁泡的茶好喝呢,赵六思绪已经跑题了。 又嫌茶不好喝。 赵侯爷看着皱眉的赵六只想揍他一顿。 赵侯爷想到他要问的话,又压了压性子,“你和康王去买了李才福的别院?又去了春露阁?” 这事也汇报给他爹听,爹身边的人都闲的没事做了吗?赵六不满意的瞟了眼忠远。 他为自己辩解:“是啊!我们去喝茶的,可没去金凤坊。”赵六话里的意思很明确,你别骂我,我去的都是正经的地方,可没逛青楼。 “康王?你确定?” 原来是问康王啊! 看来康王还是有很多人关注嘛!难道都等着康王死? 他爹应该不是吧?! 他爹是个什么意思呢? 赵六装作不知,鄙夷的看着赵侯爷,装傻道:“爹,你头被撞了吗?我和谁在一起的不知道?小竹子我难道还能认错。” 他妈的,他生的什么好儿子? 赵侯爷气得鼻孔的气都是热的。 是我生的,不气! 赵侯爷咬牙切齿的问道:“康王身子好了?” 听着咯嘣响的牙齿,赵六心里暗笑。 赵六面上却做无意状,随意回道:“应该吧!看着挺好的。” 什么叫应该?什么叫看着? 赵侯爷不打哑语,直接问道:“你没问康王,他的身子如何?” 赵六更加以鄙夷的神色看着赵侯爷:“爹你傻了,康王自然是身子好了,要不然,能出来买房喝茶听曲。”赵六心里已经笑抽了,他竟然可以这样骂他的爹呢!太爽了! 每次都是他骂我,这次轮道我骂他了。 赵六暗自得意,却听得赵侯爷喃喃自语。 “他怎么就好了呢?” 赵六讽刺道:“爹,你这话问的诛心啊!他咋就不能好了!” 赵侯爷仿佛转不过弯来:“你……你不知道康王的病吗?怎么就看好了?”十几年的毒,都毒发了。能好不早好了?! 赵六随意道:“治好了,还不能啊!” 本来病就是被治好了。高人上面还有高人。这么说柳小姐是高人?赵六摩挲起了手来。 “你知道怎么治好的?” 赵六摇摇头:“这我可不知道。”怎么治好的,他确实不知,反正是治好了。 赵六为了让赵侯爷相信,又解释:“妹妹闹着要嫁给康王,我就再没去过康王府。我不知道。” 赵侯爷怀疑的看着赵六:“……”明显的,赵侯爷不相信他的儿子说的话。 可,赵侯爷看着不与他对视的儿子,心中猜想,或许,这一切不能说。 “你……”赵侯爷顿了顿, “什么?”赵六疑惑,他爹话说了一半怎么又不说了。 赵侯爷叹息道:“先看看情况,以后再说吧!” “再说什么?”赵六不明白。 赵侯爷没说,只是嘱咐他:“康王病好了的消息,你暂时不要告诉雪儿。” 赵六不明白:“康王身子好了,雪儿不就可以嫁给他了。”话说出口,他却想起了柳小姐,突然,赵六就不想让雪儿嫁给小竹子了。 赵侯爷终于忍不住了,梗着脖子骂道:“你懂个屁。回去,看你的书去。” 赵六不服气:“干嘛又骂我!还不是雪儿要嫁给小竹子。”雪儿知道皇上给康王选妃冲喜,她就闹着要嫁给康王。如今,知道了康王病好了……哎!赵六叹息。 赵侯爷眼一瞪就骂起来:“孽障,叫你不要喊二皇子小竹子,你还喊,还喊。再叫就打你三十大板,看你还敢喊。” 赵六不服的嘀咕道:“都喊惯了的……别,别打,我不喊了,不喊了。” 他眼看着赵侯爷眼睛四处寻东西,赵六就知道赵侯爷想动手。 赵六抱着头跑出了书房,侯爷身边的侍卫忠远笑了。六公子没有哪次来书房不被打出去的。六公子也是奇特。 …… 当天,周子箫还未回府,他病好了,出去喝茶听曲的事就传到了皇宫养心殿的皇上那里。 皇宫的养心殿灯火通明,皇上胳膊撑在龙案上,吃惊的望着下面的侍卫田武。 皇上根本不相信:“什么?箫儿的病好了?去春露阁喝茶听曲了?” 汇报的侍卫田武却肯定的回答:“是的。康王去春露阁喝茶了。” 皇上干脆走下来,问:“你确信是他走过去的?不是抬着去的。” “奴才确实看见,康王自己走出春露阁,上了马,骑马送一位姑娘回了家。” 是真的?皇上怀疑的望着回禀的田武,皱着眉转身望回走,走了两步,又转身望着田武。 “还有谁看见了?” 这个田武知道,赵公子一等人当时可都趴在栏杆上朝下看呢。 于是,他回禀道:“赵侯爷的六公子和康王一起去的春露阁,张学士的三儿子张莫也在场。” 赵侯爷的儿子? 这么说,箫儿病真的好了?而且能出来玩了? 皇上立即吩咐道:“宣康王进宫,等等,先宣赵侯爷和赵六公子进宫。” 赵侯爷与赵六迎着月光进了皇宫。皇上喊他们进宫的原因不言自明。 路上,赵侯爷就叮嘱赵六:“等下,在皇上面前谨慎说话。” 赵六点点头,跟皇上当然得有点分寸,为了安抚他爹,他故作轻松道::“我知道,爹你就是太小心了,康王身子康复,是好事,怕什么?” 好事,好事也要看对谁。 赵侯爷牛眼怒瞪,吓得赵六抱着头躲闪,赵侯爷软和面色,再三嘱咐道,“你……总之,你小心些,皇上没问的不要说,不该说的也不要说。” 赵六忙步迭的应了:“知道了,知道了。” 进了宫门,父子俩便不再说话,跟在公公后面,一直到了养心殿。 “参见皇上,吾皇万……”赵侯爷与赵六跪下参拜。 皇上未等赵侯爷下跪就说道:“好了,快起来吧!” “是。”赵侯爷与赵六依言站起身恭立在下首。 皇帝迫不及待从龙案上走下来的问道:“赵公子今日去了春露阁和康王?” 果然是问康王的事。 赵六私下与赵侯爷对视一眼。 赵六恭敬的回道:“是的,陛下。” 皇上有些怯意的问道:“康王……康王身子好了?” “臣不知。不过,康王看上去跟平常人无恙。臣猜测康王的病应该好了。” 皇上皱了皱眉头,“与平常人无恙?” 赵六应了一声“嗯。”他不是太医,他哪能绝对的判断康王病好没好。 “这么说康王的病好了?” 赵六没有回答。虽然,他知道康王的毒解了,身子也好起来了。 赵侯爷见儿子不说话,忙接过话茬回道:“这逆子平常就没个数,不知道好歹,皇上不妨让太医去给康王诊个平安脉。太医诊断了才能知道。” 对啊! 太医一看就知道了。 皇上忙喊道:“宣徐太医。” “是。”安公公忙出去吩咐小太监去请徐太医。 第一百二十章 门口像菜市场 http://.biquxs.info/

徐太医正在宫中当值,来得很快。 皇上见到他直接吩咐道:“你去康王府,给康王诊个平安脉。看看康王的病情如何?” 徐太医为难,谁都知道,前段时间,太医都没有进得去康王府。如今,皇上又让他去。 难道是康王不行了? 徐太医偷偷瞄了瞄皇上,又瞄了身旁的赵侯爷父子二人。 看着不像啊!他们表情都很平静没有一丁点悲伤的神色。 那是为何? 徐太医想不出来,此时,他只能硬着头皮应了声:“是。” 他心里却想着:要是他也进不了康王府的大门,大不了像以往其他太医一样,一晚上不睡觉,明日照实回复皇上就是了。 临出门,他却听到身后的皇上又吩咐道:“快去快回!朕等着你的消息。” 徐太医脚步一滞,后,又加快脚步离去。 这是不等到他回来,不罢休的态度啊! …… 徐太医去了康王府,赵侯爷与赵六回了自己的府邸。他并不知道,徐太医什么时候回去,回禀皇上的。 这也不用心急,明日一早就知道了。 隔天,天还未亮,安公公就去了康王府,宣皇上的口谕,让康王进宫。 周子箫穿着一身雪白的衣裳,出现在众官员的面前。 他本应该着亲王的土黄色的蟒袍,可惜,皇帝封了他为亲王,却忘了让织室给制作亲王的蟒袍,至于封地更是没有。周子箫猜测:可能大家,都只是做个样子,等着他死呢! 谁曾想到他活了呢!还活得好好的。 周子箫撇撇嘴,不肖的望着一众吃惊的朝臣。 朝臣无一不瞪着牛眼看着傲立于殿中的康王。 高挑的身材,俊朗的容颜,举手投足之间俱是冷傲的气质。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说的大概就是康王。 朝堂上的许多男子望着貌比潘安的康王都抑制不住内心的小激动。 距离远些的朝臣纷纷议论开来。 “康王?你看是不是康王?” “康王,不是要……”死字刚要出口,晃神的官员急忙刹住了,转而关切的问道,“康王的病好了?” “看着是好了,你瞧,多精神!” …… 康王不时捕捉到各种好奇、怀疑、不解的目光。 他微笑着站立在群臣之上。 赵侯爷瞥了一眼,垂下头。 大皇子瞪圆了眼,三皇子亦觉得不可思议。四皇子不在殿中,要是在,保准会尖叫。 “嘘!” 突然,宽敞的大殿里,因为皇上的到来,顿时鸦雀无声。 皇上脚步停滞在龙案前,他望着离他不过两米远,身着一席白衣,俊美的容颜,康健的康王,一时之间竟然闪了神。 蜡黄的脸如今变得白里透红,消瘦的颧骨也长了不少肉,变得圆润起来,无神的双眼如今闪着星光。 箫儿竟然长得这么像德妃。 不,箫儿比德妃还要美几分!美在那份英气,那份傲气,那份疏离的美。 这天要议的事,很快就议完了,下朝时间比以往早了一个时辰,大臣们都看出来,皇帝心不在焉。 下了朝,群臣三三两两窃窃私语的走出了宫门。 康王被留了下来。 “坐到朕身边来!”皇上宠爱的朝其招招手。 安公公忙搬过来一把椅子。 康王不亲不热,平平淡淡的坐了下来。 皇上看着康王,从上到下看了一个遍,惊喜带着责备的问道:“你身子好了,怎么进宫告诉朕?还有你母妃。你母妃天天在宫中想你。” 想他?为何不来看他? 康王淡淡的回道:“我既然已经被封为康王,并且身居宫外,自然不能随意入宫。” 他被封为王,没有官职 ,自然是不必进宫,再说,亲王没有宣召亦是不能进宫的。 规矩如此,就算没有这规矩,他也一点不想入宫。 告诉他们,他病好了? 告诉他们病好了又如何? 他们能保护他让他不再受伤害?让他无忧无虑的过一生? 显然,他们并不能,哪怕他的皇上,她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他们在怎么高高在上,也不能保护得了他。 他反而因为,他们,因为他们过不了安宁的日子,很多时候,他多希望他不是他们的儿子,他不是皇子,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那么他身边便不会有那么多阴谋诡计。 帝王家薄情,皇宫中没有一块地方是干净,这些话说得再对不过了。 “箫儿!” 突然,德妃哭着闯了进来。 泪眼朦胧的德妃一进来就抱住了周子箫,趴在他身上嚎啕大哭。谁都没有注意到德妃甚至都没仔细看周子箫一眼。 周子箫僵直的身子在德妃的怀抱中渐渐软了下来。 周子箫轻拍德妃的后背,柔声道:“母妃!我没事,我已经好了,你应该高兴的。” 德妃抱着周子箫的胳膊摸着眼泪,她抬头望着周子箫,眼泪依然如雨滴,不停的从脸颊流落,此刻的德妃就像那暴雨后的梨花,娇弱得让人怜惜。 皇上疼惜地递上锦帕,柔声道:“爱妃,别哭了。箫儿这不是好好的嘛!” 德妃含着泪点点头:“皇上,我不哭。” 说着不哭,眼泪依然往下落。 皇上抱住了德妃,周子箫为难的别过脸。 “好了,不哭了。快擦擦眼泪,箫儿在呢!”在皇上的劝说下,德妃止住了眼泪。 “箫儿,我的箫儿,”德妃似乎又记起来周子箫,她扯着周子箫的衣角,问道,“箫儿你的病真的好了?” “嗯!”周子箫点点头。 “箫儿,谁给你治好的病,这毒根本无药可解,他怎么就治好了?呃……”德妃顿了顿,仿佛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捋了额前不存在的碎发,“他治好了你的病,我一定我好好感谢她!” 无药可解,母妃怎么知道无药可解,原先,太医不都是说不知道什么毒,所以,不知道怎么解吗? 周子箫身子一僵,皱了皱眉头:“一个游医,给我吃了一颗药丸后,就离开了。” 本来也没想告诉他们谁治好了病。如今,看来,更不能说了。 哪个是好人,哪个是坏人,他或许还没有弄清。 或许,给他下药的并不是何婕妤。 可惜,何婕妤已经疯了。 “人走了?离开京都了,他就给了你一颗药丸?没有再多给一颗?”德妃着急的追问。 周子箫瞥了一眼,淡淡的回答道:“杜荣去查过了,确实离开京都了,他并没有多给药丸。母妃问这个做什么?” 德妃支支吾吾,手绞着帕子:“我不是怕你不小心再中毒了嘛!” 周子箫凝视着德妃几秒,垂下眼眸,“谢谢母妃关心!我会注意点,不让别人有下毒的机会。” “嗯!箫儿说的对。”德妃忙说道。“我把身边月莺给你,伺候你起居,帮你把把关。” 赐人? 母妃也来这一套? 不过一个丫鬟而已。 他无所谓,来者不拒,不管来者是何意,总之,他的地盘,他做主,想心思的都歇了吧! 康王答应得很爽快:“多谢母妃厚爱!” 皇上:“我皇儿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 皇上德妃留了康王在宫中用膳,康王吃饱了带着德妃给的月莺回了康王府。 康王乘机又买了几个小厮。 至于,他买的是小厮还是侍卫,只有他知道。 杜荣看着月莺去了下人房,忙问道:“殿下,月莺如何安排?” “随便安排活计,只是,不许进内室。”周子箫换了身衣裳,说道。 那就是普通的下人,不能近身,这好办。 杜荣应了“是。” 天色渐渐暗下去,房子的轮廓也渐渐模糊。 周子箫站着院子中,望着五彩的晚霞消散,感到有些遗憾,今天没有去成柳记药铺,也见到云灿,亦没有,给她找个风水先生也没做到。 周子箫叹息一声。 周子箫惦记的柳云灿也很忙。 收留的流民还没有安排干活,房子买了,拿了地契,带着哥哥嫂嫂去看了新买的房子。 虽然,新买的房子家具都有,搬过去,随身用的一些东西还是要置办。 下晌,罗瞎子听说柳云灿买了房子,来便让人传话给柳云灿,要见小姐一面。 柳云灿便让他过来,在药铺见了他。 店小二给他倒了茶,他倒也不谦虚,端起来就喝了。 喝完,放下茶杯,摸了下嘴,罗瞎子就开口问道:“小姐,听说你买了个新院子?” 还以为他找她是为了什么事,原来是因为,她买了院子,难道他想去新院子看门? 柳云灿便问道:“嗯!怎么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罗瞎子舔着脸问:“我可以去看看新院子吗?” 看看,还没搬进去,他看什么?柳云灿好奇。 不管他看什么,院子在那没什么不可以看的。再说,说不定还就让他看后门呢! 于是,柳云灿便回道:“自然可以。你什么时候去,来跟翠香说一声。翠香带你过去。” 罗瞎子却说道:“小姐什么时候过去喊我一声就行。” “也好。”柳云灿一口应了。 罗瞎子吹着口哨出了药铺的大门。 刘掌柜眯着眼看着远去的罗瞎子,手中拨着算盘,店小二望着什么也没干就潇洒走了的罗瞎子,凑过来问刘掌柜:“罗瞎子投奔小姐,小姐怎么没给他派活干?” 刘掌柜清了清算盘,瞥了铜锁一眼,道:“你干好你的活就成。他呀,你奉承他一点,或许,你就有老婆了。” 铜锁瞪圆了眼:“真的?” 刘掌柜斜了他一眼,道:“假的。” “唉!” 铜锁叹息一声,继而拿着抹布抹着柜台上,再次凑过去,小心翼翼的问道,“刘掌柜,绿芽姑娘……” 刘掌柜啐了一口,“你别想!” …… 康王毒解了,病全好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皇宫与整个京都。 京都突然变得热闹起来。 前来康王府投贴的人络绎不绝。 康王却一律不见。 更有人见不到康王,就守在了门前。 康王偷偷来到大门口,偷偷的透过门缝朝外望过去。门口有人来有人走,有些人还彼此认识还热情的打招呼,此情景,像极了东门那的菜市口,熙熙攘攘,吵吵闹闹,嘈杂得很。 “什么时候这样的?”康王好奇的问道。 杜荣再次看了眼门外的众人,道:“从早上打了四更便如此了!” “这么早?”康王惊讶的问道。 杜荣点点头。他也吓坏了。怎么过了一晚上,府门口来这么多的人?不知道的,以为出了什么事呢! 第一百二十一章 听得见的琴声 http://.biquxs.info/

康王若有所思,又朝门外看了一眼,随后,直起身,转身往后院走,他朝杜荣挥挥手:“都赶走!” 杜荣赶紧跟上去,问:“这,不合适吧?” 康王脚步不停:“没有什么不合适的。都赶走!不走,就以骚扰我养病为由送到府衙。” “要是这其中有殿下要用的人?” “要用的人自然不是如此浮夸的人,能用的人必然会想办法再来。” 杜荣想了想,殿下说得对,真的有本事的人自然不会被这次闭门谢客吓跑了,能吓跑的自然是那恒心不够坚定,信念足已支撑他坚持,本事不足已支撑欲望的人。 杜荣吩咐小厮好生劝说门外的人离去。 周子箫从偏门,出了康王府,去了凡恩寺。 凡恩寺在城北,不算大,但,建寺时间很久远,曾经因为庆平大师算卦非常准香火鼎盛,人口相传。庆平大师后来云游四海,不知所踪。凡恩寺渐渐没落。虽然,香火没有那么多,但,好在因为它建在城里,去的人还是非常多。 周子箫中毒生病皇太后就曾带着他去过凡恩寺求过平安,算过挂,所以,才有机会认识了寺里的慧空大师。 慧空大师对他不错,每年,不管他有没有去凡恩寺,他都收到慧空大师给他送来平安香囊。平安香囊里面有平安福还有一些香料。味道很好闻! 想到香囊,周子箫心中满是感谢之情,他也是他曾经想要活下去的动力。 周子箫进了凡恩寺,寻到一个小僧尼,问道:“慧空大师在吗?” 小僧尼好奇的看看周子箫,点点头,“在的。慧空大师在后院。” 小僧尼领着周子箫往后山走去。 越过层层宝殿,来到后面僧人的住处,再往后走,一个独立的小院子出现在眼前,篱笆门,院子里有只黑猫懒懒的趴在石桌上,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小僧人边打开篱笆门,边喊道;“慧空师傅!有人找。” 小僧人的声音惊扰了黑猫的睡眠,它顿时站起来竖起了尾巴,瞪了周子箫一眼,跳下桌子,跑进屋里。 门这时却“吱嘎”一声开了。 “谁找我?”一个睡得糊里糊涂的花白胡子了的老和尚出了屋,问话的语气十分不爽,仿佛怪来人打扰了他睡觉。 周子箫笑了,慧空大师还是那么不受拘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慧空大师!是我。”周子箫上前行礼。 “你?”慧空大师听到熟悉的声音才睁开了迷糊的双眼,匆匆瞥了一眼,似乎又不认识。 周子箫笑道:“是我,周子箫。” 慧空大师“咦!”了一声,仔细打量了周子箫两眼,才垂下眼眸,嘟哝道:“原来是子箫。进来坐吧!” 慧空转身正想往屋里走,却突然顿住了,他转过身,望着周子箫,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还是不要进屋里,小庙容不下大佛,你还是就坐这吧!”慧能大师指指刚刚猫呆过的石桌旁的石凳子。 周子箫摇摇头,慧空就喜欢讲些别人听不懂的话。 神里叨叨的! 是不是和尚都这样,要不然收不到香火钱。 周子箫心里不觉得笑了起来。 突然,周子箫觉得来找慧智去给柳云灿看宅子的风水似乎找错了人。 慧空大师坐在了石凳子上,吩咐小僧尼。“泡壶大叶子茶来。” 小僧尼转身就去泡茶。 慧空衣袖挥了挥,石凳上桌子上的落叶都被挥掉落在地,再挥一衣袖,落叶全都挥跑了。周子箫摇摇头,这院子没人打扫吗?就靠慧空大师挥俩下衣袖? 周子箫恭敬的坐下来。 慧空瞟了眼周子箫的面孔,平淡的问道:“你的病完全好了?” “是。”大师跟前不需要撒谎。十岁时,皇太后带他过来,慧空大师就曾说过,他命不该绝。在他心中,慧空比司天监的监正要睿智,要高明。 小僧人上了茶。 慧空喝了一口茶,好奇的问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周子箫直接讲明了来意:“朋友买了个院子,想让您去看看,指点一下。” 慧空也不谦虚,直接问道:“什么时候?” “您什么时候方便,就什么时候去。” 慧空对着茶盏吹了一口气,顿了两秒,说道。 “这就去吧!今天正合适。” “啊!”周子箫惊呼一声,怎么说去就去了。他还没跟云灿说呢! 慧空一点不意外不担心的反问:“不行吗?” 怎么能不行? 慧空大师答应了,不行也得行。 周子箫爽快的答应了:“行。慧空大师请!” 慧空大师站起了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说道:“你等我一下,我换身衣裳。” 周子箫点点头。慧空会屋换衣裳。 周子箫吩咐杜公公:“杜荣,你快去通知柳小姐,让她去北新桥的房子。” “是。”杜荣应了一声,赶紧的上马,往柳记药铺赶。 柳云灿收到杜荣传的话后,丢下手中的药材,就往北新桥的房子赶去。 到了北新桥,柳云灿刚下了马车,走到门口,就碰到了到处瞎逛的罗瞎子。 柳云灿望着举着一串吃了一半冰糖葫芦的罗瞎子,哭笑不得。 心道:你好歹是个算命的,是个半仙,怎么能拿个冰糖葫芦在大众面前吃呢? 这形象与半仙差距有点大呀! 罗瞎子先回过神,他脸上没有一丝尴尬之色,反而是喜悦之情。 他高兴两步并一步的走上前,喊道:“柳小姐!” 柳云灿笑着称呼道:“罗师傅!” 罗瞎子抬头用他那眼白几乎遮住整只眼的眼睛,扫了眼眼前的大门,灿烂的笑道:“这是小姐新买的院子?这么巧就遇到小姐了?” 这正是巧了! 她来了新房子,他就正巧出现在房子前。 无巧不成书说的就是这样的情形吧! 正好,她不要再跑第二趟了。 柳云灿也为这份巧而眉眼弯弯:“是。罗师傅不是要来看看吗?今日真凑巧,罗师傅里面请!” “真是巧了。柳小姐请!” 罗瞎子与柳云灿进了院子。柳云灿吩咐看门的老何,有位周公子要来,周公子来了,直接请他进来,吩咐完,她就来到了敞厅,吩咐丫鬟去泡茶。 落了座,柳云灿说道:“我在等人,罗师傅想看院子,不妨让翠香带着您去转一圈。” 罗瞎子喝着茶,身子却不动,“我不要转,小姐,这里有琴吗?” “这,”柳云灿还真不知道,李公子说是屋里的家具什么都留下,琴却不好说,有没有,她只得吩咐翠香,“翠香你去找找看。” “是。” 片刻,翠香就抱来一张琴。 还真有琴啊! 柳云灿是很惊讶!李公子还真什么都留下了。琴都也没带走。 翠香把琴递过来:“小姐,只找来了这把琴。” 是一把普通的桐木琴,做工精良,却谈不上精致。估计这张琴在李府也就是个摆设。 于是,柳云灿问道:“罗师傅,这琴可还行?”毕竟,是罗师傅要弹奏,她还是要问一下。 罗瞎子取过去,扫了眼琴身,道:“可。只要是琴皆可。” 柳云灿好奇的问道:“罗师傅要琴为何?” 柳云灿问也是出于好奇。 想弹就弹,何必要在这里弹?不是说来看看的吗?怎么变成了来弹琴了?总不至于兴致来了想弹奏一曲吧! 罗瞎子摸了摸琴身,自信的说道:“我别的本事不精,净屋的本领最拿手,我弹奏一曲,给这新院子净一净屋。到时候,小姐就可以放心的住了。” 净屋? 柳云灿不明白。 她心中有事也没多问,只道:“哦!罗师傅请自便!我还要去看看客人来了没有。” 罗瞎子无所谓的说道:“小姐有事自去忙去。弹好了,我自然会把琴放到桌上。” “也好。” “翠香我们去前院。” 柳云灿出了屋,转身看了一下屋里的罗瞎子。 罗瞎子从怀中掏出一副白色的锦帕,擦干净了手,随后,手摸上了琴弦,罗瞎子真像瞎了一般,似乎看不见,双手摸索着琴弦。 要不是知道罗瞎子并没有瞎,柳云灿还真以为瞎子也能弹琴。 罗瞎子抬起了胳膊…… “嘤嘤……叮叮咚……” 轻柔的琴音从手指间流淌出来,像小溪水流过前厅,院落,如春风吹来,拂过屋脊、房梁、地面屋、子的角角落落,拂过柳云灿的耳边,拂过草丛,穿过树梢,飘向屋顶,俯冲而下,四处散开,…… 柳云灿转身往前院走,低喃一声:“真好听!” 翠香莫名其妙的问柳云灿:“小姐说什么?什么好听?” 柳云灿顾不得回翠香,加快脚步往门口赶,按路程算来,他们应该到了,她担忧的问翠香:“不知道,周公子和他的朋友来了没有?” “应该快了。”翠香安慰小姐,其实,她也不知道。 柳云灿想了想吩咐道:“你去泡壶茶用周公子送来的茶叶。我去门口看看。” 柳云灿还是习惯叫周公子。一时半会改不过来。 翠香应了声“是”,去了厨房。 …… “云灿!”周子箫下了马车一眼就看到了门口的柳云灿。 “殿下!”柳云灿垂首施礼。 周子箫走上前来介绍道:“这是惠空大师,” “这是我的朋友柳小姐。” 惠空大师望着周子箫笑了。这小子竟然有喜欢的人了。 “拜见慧智大师。”柳云灿施了一礼。 “柳小姐!”慧空大师回了一礼。 “殿下请进!慧智大师请进!” 三人进了院子。 周子箫说道:“慧智大师,我说的就是这个院子。你帮忙看看。这院子结构如何,还有这些布置。” 慧空大师走了两步却停了下来。 “咦!” “这琴声?” 慧空大师停下脚步,竖起耳朵仔细听起来。 柳云灿解释道:“这是我家的一位罗师傅在弹琴。” 周子箫却问道:“什么琴声,我怎么没听见?”他什么都没听见,怎么慧空大师跟云灿都听到了? 慧空大师的目光扫过周子箫,落在柳云灿脸上,神色复杂。 “柳小姐听得见这琴音?”慧空大师沉声问道。 第一百二十二章 原来认识 http://.biquxs.info/

柳云灿不明所以的回道:“嗯!这首曲子我从来没听过,我觉得这首曲子挺好听的。罗师傅说是给屋子净屋的。我不太懂。殿下没听见吗?” 她真的听得见! 慧智大师仔细打量起柳云灿来。 只一眼,慧智大师就垂下眼眸。 周子箫疑惑的声音响起:“你们说的琴声,我没听见啊!” 柳云灿皱了皱眉头,乐曲声虽然婉转悠扬,却也不是低得听不见。 周子箫有后遗症? 不应该啊! 他明明还听到他们说话。 奇怪! 说话间,琴声停了。 空气仿佛都比刚才温柔了几分。 慧空大师问道:“我能见见这为罗师傅吗?” 柳云灿想了想,说道:“我去问问罗师傅。”罗师傅到底不算她家的仆人,她不能代为做主。 柳云灿来到敞厅,罗瞎子似乎意犹未尽,手还摩挲着琴。 柳云灿开口问道:“罗师傅琴弹好了吗?” 罗瞎子手放下来,“好了。这院子你可以放心住。” “谢谢!”柳云灿不知道罗瞎子弹琴跟院子可以放心住有什么关系,不过她还是道了声谢,随后,问道,“罗师傅,跟我朋友一起来的慧空大师想见你一面,不知可否?” 罗瞎子明显了僵住了,袖子中的手抖了起来,他试图稳定心神,握手成拳,紧紧的握着,减少内心的振动。 须臾,罗瞎子才质疑的望着柳云灿,哑着声音问道:“慧空?” “是。凡恩寺的慧空大师。” “凡恩寺,慧空!” 罗师傅呢喃!他目光失神,没有焦点,不知道望向何处。 柳云灿望着发愣的罗师傅,疑惑的喊道:“罗师傅?你怎么了?” 罗瞎子目光渐渐聚焦看向柳云灿,“哦!慧空在哪?带我去见……见一见他。” 罗师傅说得犹犹豫豫,又有些怯意,有些迫切,还有些抗拒。 这么多不搭的表情,让柳云灿好奇! 罗师傅与慧空一定认识吧! 柳云灿带着罗师傅来到前院。 罗师傅跨进了门,慧空大师站了起来,紧张的望着进来的罗师傅,表情却很疑惑。 慧空迟疑:“你……”慧空望着穿着半新不旧道袍,袖口有油渍的罗师傅,扫过他的脸,目光落在了罗师傅的那双灰白的眼睛上,露出诧异又疑惑的神色。 罗师傅看了眼堂上端坐着,容貌依旧的,只是略添了几道皱纹的慧空,低声喊了一声:“慧空师弟!” 听着熟悉的嗓音,慧空的眼浑浊了。 真的是罗师兄?罗师兄怎么成这样了? 慧空大师不相信的问道:“你是大师兄?真的是大师兄?” 柳云灿与周子箫面面相觑。他们俩认识?还是师兄弟?可,一个是和尚,一个却穿着道袍。 罗瞎子沉沉的点了点头,走过去,拍了拍慧空的肩膀,“是。我是大师兄,你这几年一直在京都?” 本以为慧空大师六根清净,爱恨情仇皆无,谁想他激动抱住了罗瞎子,一时说不出话俩。 罗瞎子叹息一声喊道。“慧空。” 慧空放开了罗瞎子,别看脸,哽咽着的回道:“嗯!一直在京都。师傅让呆在凡恩寺,直到新皇登基。” 罗师傅深深的看了一眼慧空大师,没有说话。 柳云灿与周子箫对看一眼,交换了彼此异样的神色。 新皇? 皇上还年轻呢!哪来的新皇? 罗瞎子扫了眼柳云灿与周子箫,翕了翕嘴唇,没有说话。 慧空还在平复情绪。 良久,罗师傅转话问道:“师傅呢?” 慧空垂头回道:“师傅自从四年前出去云游,再没有过消息。” “哦!” 云游再没有消息啊! 罗瞎子又闭上了嘴。慧空也不说话。 两人再次默默无语良久。 柳云灿与周子箫对看一眼,说道:“两位重逢,想必还有不少话要说,我和周公子先出去了。” “好!”罗师傅与慧空异口同声的答应了。 柳云灿与周子箫出了前厅,来到院子里。 “我们去哪?” 在站院子里异口同声的两人对望一眼,笑了。 周子箫笑看着柳云灿。 照例,柳云灿先说。 柳云灿道:“要不去,我们去后面的花园看看。菊花好像开了。” “好。” 周子箫看柳云灿的眼中除了笑意还有宠爱与欢喜。 他又可以陪着她、看着她了。 后院凉亭旁的路边上,种了一排菊花,几乎都打朵了,有的性子急,急乎乎的就展开了花瓣,迎接冬天。 不知道,哪个偷工减料的,这一排菊花都是一个品种,紫色的龙爪样的花瓣。好看倒是好看,就是太单一了。 周子箫指着菊花,笑道:“这李公子被人坑了,你瞧,菊花竟然都是一个品种,一个色。” 柳云灿早发现了:“呵呵!这人真幸运,要是李公子还住这,肯定是要找那坑人的卖花人,如今,换了我住,我怕是不好找他了。” 周子箫不乐意了:“哼!你想找,我给你找,保证让他给你换些花色。” 柳云灿忙阻止:“别,说不定,李公子就爱这个品种这个色,特意买的这样的。” 周子箫想了想,点头赞同:“你说的倒也可能。” “你喜欢吗?不喜欢,我让人给你换了。我觉得凉亭周围还是种桃花,石榴花海棠花好看,春天来了,约几个好友,坐在凉亭上赏着桃花,小酌几杯酒,还是挺有意思的。” 周子箫想象着到明年,春暖花开,他可以与她坐在这凉亭上,赏着花,喝着茶,与她天南海北的聊着。 那一定是最惬意的时光! 柳云灿的话打断了周子箫的遐想:“我还觉得种药好呢,春天可以看花赏景,秋天可以收获药材。一举两得,多好!” 周子箫哭笑不得:“你呀!你就记得草药。” 柳云灿侧着头,嘟嘴反驳道:“草药好,可以救人命。” 周子箫同意得不能再同意的点点头:“嗯!你说的对。” 草药可以救人命,我的命就是你救的。 感谢上天,让我遇见了你! 周子箫深深的凝望着柳云灿,眼见着,她害羞的瞪了他一眼,侧过脸,脖子慢慢变红了。 此时,空气中都是糖的味道! “咳咳!”周子箫清咳一声,缓解柳云灿的羞涩,问道,“药铺开得如何?有人来骚扰吗?” “还好。暂时没有。” 可能,药铺门面小,卖的药少,药与其他药铺又不同,与其他药铺形成不了竞争,开了三个月了,至今也没有什么麻烦找上门。 柳云灿猜测也许到年底年初,就会有人眼红了。 眼红的人自然就有欲望,要达成欲望,必然要有纷争。 周子箫听说没有问题,放下心来。 奔波了一下午,周子箫肚子竟然有点饿了,他想起了乐乐酒楼的烩鱼。乐乐酒楼的鱼做得特别好吃,尤其是烩鱼,酸辣爽口,滋味十足。 于是,周子箫提议道:“乐乐酒楼的烩鱼特别的好吃,明日,我带你去尝尝。” “烩鱼?”柳云灿没有吃过,她疑惑望着周子箫。 她那亮晶晶的杏眼,周子箫没有抵抗力的沉迷于其中。 他沙哑着声音,说道:“嗯!里面放了麻椒。你吃辣吗?” “嗯!能吃一点辣。” 柳云灿点点头,嗅嗅鼻子,像小松鼠般的可爱。 周子箫掐了掐手,想抑制那双手,那双想揉搓如此可爱的云灿的手,他艰难的移开眼:“那我们明天去吃烩鱼。” “好!” 望着云灿那灿烂的笑容,周子箫觉得这个冬天一点都不冷。 …… 前厅,静悄悄,没有说话声。 罗瞎子坐在太师椅上,弯着腰,拿出烟杆,捏出一小撮旱烟,装进烟杆,又掏出打火石,点着了旱烟。 罗瞎子深吸了一口,吐出一缕白烟。 慧空皱着眉头,问道:“大师兄什么时候抽旱烟了?” “离开师傅后,就开始抽了。”罗瞎子连续吸了几口,白烟笼罩了他的脸,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大师兄的眼睛什么时候变这样了?” 罗瞎子敲了敲烟管,无所谓的说道:“哦!老早就这样了,那件事后就这样了。” 提到那件事,两人再次陷入了沉寂。 宽敞的前厅只时不时听到罗瞎子抽烟的声音,听得人特别的烦闷。 慧空耐不住这样的沉闷,忍不住又问道:“大师兄怎么投在了柳小姐门下?” 罗瞎子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嗯!柳小姐人好。” 慧空想起了柳小姐的异样,提醒道:“大师兄不知道吧,柳小姐能听到你奏的《大消散》呢!” “嗯!”罗瞎子波澜不惊的应了一声,头都没抬,继续抽他的旱烟。 “大师兄知道柳小姐与常人不同?”惠空疑惑。 罗瞎子终于抬起头,瞥了师弟慧空一眼,正经的说道:“柳小姐不同与常人。这并不影响她是个好人。” “有人些与常人无异,内里却是畜生。畜生都不如。”罗瞎子又加了一句,说得咬牙切齿。 慧空翕了翕嘴,却没有说话。 良久,罗瞎子叹息道:“当年,我们错了!不,是我做错了!” 慧空亦叹息一声:“师傅也是这么说的。” 罗瞎子放下旱烟袋,端起桌子上的茶杯,一口喝尽,可惜,杯子里是茗茶,不是酒,醉人的酒,不是让人醉生梦死的酒。 慧空亦端起杯子啜了一口,茶入口,一口的清香,他却没有心情去品。 “师傅还说了什么?”罗瞎子收起旱烟袋。 “师傅说,顺天顺命顺民!不可自以为是。”这是师傅云游前跟他说的话,师傅叮嘱了好几遍,生怕他步了大师兄的后尘。 “顺?!呵呵!”罗瞎子笑起来。 “大师兄笑什么?”惠空不解的望着笑得咳嗽起来的罗瞎子。 第一百二十三章 杜公子的杜 http://.biquxs.info/

笑什么? 罗瞎子收起了笑容,沧桑的脸上露出悔意与悲哀。 “我笑天意弄人,不,不,是我们自作聪明了,帮天做了决定。兜兜转转,或许又回到了原来的轨迹。” 罗瞎子话越说越低,最后,几乎低不可闻。 慧空大师望着院外的树影,若有所思。 天在哪里? 天意又是什么? 慧空大师摇摇头,天意不可测,他转头望向罗瞎子,扯开话题问道:“大师兄如今住在哪?” “住哪都一样。师弟不必多虑。”罗瞎子收拾好情绪,扫了眼这间屋子,笑道,“我可能会住到这个院子来,来给柳小姐看门。” 慧空觉得看门太委屈大师兄了,忙劝道:“大师兄怎么可替人看门?!大师兄不若跟我回凡恩寺。” 罗瞎子一口回绝:“你那里,我不去了。我在这里看门挺好的。以后,你就知道了。” “大师兄!”慧空提高了声音不乐意的喊道。 罗瞎子打起了马虎眼:“好了,好了,你继续做你的和尚,我继续看我的门。我们都要活得久一点,看看以后这不一样的世间。” 罗瞎子不跟他走,慧空便有些不乐意,他嘟嚷道:“有什么不一样的,无法就是换个人做皇位?” 罗瞎子站起来,伸了伸胳膊腿,望着外面阳光正好的院子,幽幽的说道:“你且看着。” …… 周子箫送慧空回了凡恩寺,回去后,慧空想起来还没给柳小姐看房子,便跟他说,他大师兄看院子也是一样的。 周子箫还是谢了慧空。 慧空又反过来谢他,谢他,让他有机会遇见了他的大师兄。 罗瞎子直接跟柳云灿说留在房子这边,他还是看后面的侧门。 看院子的就老何一个人,柳云灿自然是应了。本来她也想让他看院子的侧门的,她还打算把黑尾三针花移过来,毕竟放在白米镇不放心,万一白莽伤人了怎么办。 罗瞎子留在了新房子里,柳云灿回了柳记药铺。 “叮铃铃,叮铃铃!” 是拨浪鼓敲打的声音。 柳云灿想到了豆豆。 “停一下车。”柳云灿掀开车帘。 绿芽忙问道:“小姐,怎么了?” “把那个货郎喊过来。” 绿芽忙跟赶车的老倪说道:“老倪把货郎喊过来。” 老倪忙对着货郎就高声喊道:‘货郎,到这来。’ “唉!来了。”货郎高高的回了一声,转了个身,就挑着担子往马车这里来了。 绿芽扶着柳云灿下了马车。 “小姐要买东西吗?” “嗯!” 货郎高兴的挑着担子来到了跟前,柳云灿上前打量起来担子上的东西。担子上摆满了东西,琳琅满目。 “小姐想要买什么?我这里什么都有,姑娘们用的胭脂,扎辫子的丝带,戴的钗环,水晶的手链,还有吃的麦芽糖,用的针线,孩童的玩具……” 货郎真能说,说得很快,像是倒黄豆似的,哗啦啦的就全倒出来,只片刻的功夫,他就把自己挑的担子上的货物说了个遍。 柳云灿在他介绍的功夫里,细细的把担子上的玩具看了个遍。 豆豆会爬了,小手也能抓东西了。 要买个什么给他玩呢? 刚刚听到拨浪鼓敲打的声音,本想买拨浪鼓的,现在,看到一担子的玩具,又觉得其他的也不错。 小风车就很漂亮,风一吹转起来,像五颜六色的向日葵。 还有木头做的刀,还有小铃铛…… 柳云灿拿起小铃铛,手轻轻的摇动,“叮铃铃”清脆的声音响起来,真好听! 几个小孩见了,眼馋,也都围了过来,叽叽喳喳,挤来挤去,却又不敢往前挤。 货郎笑着文道:“声音好听吧?!” “嗯!是挺好听的。”柳云灿笑着又摇了一下。 从茶楼出来的杜元宇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货郎旁边的柳云灿,望着站在货郎担子旁边,摇着铃铛展开笑颜的柳云灿,杜元宇看呆了。 她不就是那个张齐说的“哑巴”吗? 二个月前,他在酒楼窗口看到的,在渡口等人的那位小姐吗? 对,就是她——柳小姐! 货浪极力推荐道:“小姐就买这个小铃铛吧!这个用绳子穿着挂在窗口,风一吹就响了,很好听的。若要好看,还可以挂在荷包下面。” 柳云灿想象着让翠香给绣个蓝地的梅花荷包,挂上铃铛,风一吹,好看又好听。 柳云灿指着货郎担子上的几样东西说道:“就买这个小风车,还有拨浪鼓,再来三五个小铃铛吧!” 货郎露出灿烂的笑容:“好嘞!我来给小姐拿!这个风车?” 柳云灿拿着铃铛点点头:“嗯!” 货郎递过来东西,说道:“一共三十八文钱。” “绿芽付钱。” “是。” “这,三十八文给你。” 绿芽从荷包里数了三十八个铜钱给了货郎。 “啊!” 突然,柳云灿扶着绿芽尖叫一声。 所以人皆一惊。 绿芽顾不得放起荷包,急忙扶着柳云灿就问:“小姐怎么了?” “他偷了我的玉。” 柳云灿指着一个飞奔而去的小男孩喊道。 绿芽忙喊道:“快抓住他,他偷了小姐的东西,快抓住他。” 老倪忙追上去。 男孩跑得快,像泥鳅一样在人群里穿梭,眼看着就要转弯,不见了。 绿芽心急得恨不自己追上去。“可恨,怎么能偷东西呢?!” “老倪可一定要抓住他。” “可得把玉给拿回来。” 柳云灿拍了拍被撞脏了的衣裳,劝着急的绿芽:“别气了。就一块玉,我看那孩子也挺可怜的,都冬天了,还穿着单衣。” “他可怜也不能偷东西啊!” “噗通!” 偷东西的男孩被绊倒在地上。 杜元宇收回脚,一把抓住男孩的衣领,拎起男孩,逼问道:“把偷的东西拿出来。不拿出来,别怪我不客气。” 小男孩瞄了眼冷厉的杜元宇,混在市井的他,知道来者是个狠角色,他从怀中掏出玉,扔了过去。 “给你。” 杜元宇慌忙的松开男孩企图接住他扔过来的玉。 在杜元宇松开手的一刹那,小男孩飞一般的转身就跑,杜元宇呸了一声,把掉到地上的玉佩捡起来,擦了擦,心道:还好没碎,要是碎了,就白做好事了。 杜元宇谨慎的理了理衣裳,拿着玉佩走过来,走到柳云灿身旁,从怀中掏出锦帕又把玉擦拭了一遍,才递过去。 “玉拿回来了,给你!下次要小心点。最近,京都有不少这样的人。”杜元宇带着笑容温和的说道。 明明一脸的笑,长得也一表人才,可柳云灿看着偏偏不喜欢,他那嘴角的痣在笑起来时,让她感到不舒服。 不过,他好心帮了她。 柳云灿接过玉,道谢道:“多谢公子出手!” 杜元宇扯了个自认为最好看的笑脸,温和的说道:“不用谢,柳小姐家住何处,我送柳小姐回去。” 柳小姐? 她告诉他,她姓柳了吗? 柳云灿皱了皱眉头:“你怎么知道我姓柳?” 杜元宇被问住了,他嘴快了。 杜元宇扯了个慌:“哦,刚才听你的丫鬟喊的。” 绿芽喊了吗? 应该没有。 柳云灿不动声色的问道:“公子贵姓,公子帮小女子把玉夺回来,小女子感恩,日后有机会必会相报。” 杜元宇内心小小的激动,他正愁怎么跟柳小姐说呢,没想到柳小姐就问起了。 杜云宇谦虚道:“小事不足挂齿,在下姓杜,木土杜。” 杜? 柳云灿不由得皱了下眉头。这个杜可别是她知道的那个杜,应该不会有那么巧吧! 柳云灿施了一礼:“小女子多谢杜公子出手之恩。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杜公子再见。” “再见!” 柳云灿上了马车,老倪驾着马车离去。 杜元宇还站在原地望着远去的倩影。 原来,柳小姐不是哑巴,她不但不哑,反而她说话的声音很好听,像黄鹂鸟似的。 柳小姐长得真好看,人也很温柔。 要是能娶回来做妻子…… 杜元宇暗了神色,妻子怕是不成,他父亲看上了玉霞。 纳回来当妾? 不知道柳小姐是哪个柳家的小姐? 杜元宇眉头一皱,吩咐道:“顺才,跟上去,看看柳小姐住哪?是哪个柳家?” “是。” 小厮顺才追着柳云灿马车的方向追了过去。 …… “公子,柳小姐进了南雀巷的柳记药铺,我瞧了半天,她与她的丫鬟都没有出来,后来,打听到,柳小姐就住在柳记药铺里,柳记药铺就是她家开的,前面药铺,后面住房,是租的房子。和她一起住的还有她哥哥,是个读书人,在京都读书。其他的还没有查到。” 顺才天黑了才回来回禀。 读书人?只有她和她哥哥?房子是租的? 杜元宇皱了眉头:“她父母呢?” 顺才见了小心翼翼起来:“邻居都说只见着他们兄妹了,没见到他们的父母。小的猜测,要么,柳小姐的父母在老家,要么她的父母西去了。” 杜元宇若有所思。 不管哪种情况,父母不在京都,只有兄妹二人在此,那么柳老爷一定不是京都的官员。 不是京都的官员,那就好办了。 杜元宇脸上的表情柔和起来。 小厮顺才松了口气,公子应该不会责罚他了。 …… 回到家的柳云灿,回想着见到的杜元宇,心中总有丝异样,“杜”字一直在她脑海里徘徊不去。 柳云灿回到内室,拿出黄杨木的小盒子,从里面拿出那块刻着“杜”字的木牌。 “姓杜!” 柳云灿摩挲着木牌上的“杜”字,呢喃。 姓杜呢! 柳云灿轻笑。 她把木牌放进盒子里,关上盒子,放到柜子里。 柳云灿敲敲桌子,喊道:“晨怡。” 话落,一个身影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 绿芽都没发现她从哪里进来的。 而且,晨怡是谁? 绿芽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位面无表情穿着丫鬟服饰的陌生姑娘。 柳云灿看了晨怡一会,才开口问道:“晨怡,你知道,下午的杜公子叫什么吗?”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不束之客 http://.biquxs.info/

晨怡恭敬的回答道:“杜公子姓杜,名元宇,字元睿如今在当值。他的父亲杜青松,是都尉。他是小姐的退婚的未婚夫。” 柳云灿突的站起来。 “他是杜元宇!”质疑不敢相信。 “是。”晨怡肯定的点点头。 “与我退亲的那位杜公子?” “是!” 他就是她要找的那个他呀!他们倒是有缘分,这又碰上了! 不过,这缘分应该是孽缘! 柳云灿冷笑一声,坐了下来。 她还没空去找他,他倒是迫不及待的跳出来了。 也好,也算是认识了。 屋里静悄悄,绿芽不清楚退婚的事,不过,她看着小姐冷厉的模样,不敢吱声。 景怡早学会少说话,多做事的规矩。 主子不问,不多嘴。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丫鬟翠香进了屋。 她端着食盒进了屋,问:“小姐,现在用膳吗?” 柳云灿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嗯!摆上来吧!” 翠香跟绿芽忙活着布菜。 晨怡立在一旁,这活,她不会干。 柳云灿抬眼瞥了一眼面无表情,像木桩一样纹丝不动站着的晨怡。 心中赞叹:她不光认识杜公子这个人,还知道得如何详细。 周子箫身边竟然有这样的人,他能活到今日,是不是因为他一直在提防,哪怕就要死了,也没有放弃,没放弃对生活的把控。 他真是一个坚强又坚定的人! 杜元宇也是个坚定的人。坚定又倔强。 他一次又一次的派人杀她,可真坚定不移。 柳云灿抽了抽嘴角。她何其荣幸让他如此费心。 杜元宇?! 他一定不知道,她就是与他退婚的柳小姐吧! 他的好意,他的杀意,她都不会忘了。 “他娶妻了吗?” “还没有。” 这倒怪了,他迫不及待的要把她除去,却还没有成婚娶妻? 柳云灿抬眼疑惑的望着晨怡。 晨怡领悟其眼神的意义,言简意赅道:“县主还没答应。” 聪明人就是好,讲话简单明了,不必费口舌,彼此就能明白。 “县主?” “丽阴县主,淮王的女儿。” 看上了丽阴郡主的女儿啊!心不小啊!急功近利,对升官迫不及待啊! “丽阴郡主的女儿喜欢杜元宇。”晨怡又加了一句。 这其实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只不过,柳小姐才来了两个月,说是两个月,其实也就待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期间还忙着开铺子,救殿下。所以,柳小姐才没有听说这件事。 柳云灿恍然大悟。 原来这样! 女儿喜欢,娘不喜欢。所以,亲事至今一直未成。 那杜家呢?杜爹喜欢,杜公子不喜欢?或许,杜公子也是喜欢的。 柳云灿第一次吃饭味同嚼蜡。 晚间,严氏抱着豆豆来道谢,柳云灿望着豆豆兴奋的摇着小风车,她的心情才好了起来。 …… 一觉醒来,柳云灿心情终于平复了。 早上,她与严氏商量着搬屋的事情。 严氏这才惊讶,妹妹的药铺似乎能赚不少钱,药铺才开了一年,这就能在京都买房了。京都的房啊!可不是白米镇的房,让她买,她还要踌躇一下。毕竟,那么多钱。 她倒是想买就买了。 严氏与柳云灿讲话也不拐弯抹角,她就直接问道:“妹妹的药铺这么赚钱?” 她知道,柳家抄家大伤,家里并没有太多的钱,根本给不了她买院子的钱。 柳云灿:“还行。其实,这个房子买得便宜,所以,才有钱买的。” 再便宜也是要钱买的啊!京都的房子能便宜到哪! “三进的院子能有多便宜,况且,房子还在北桥门。” 柳云灿羞涩了,这还真不好解释:“是讨巧了,周公子的朋友帮着买的,才三千两白银。” “三千两买北门桥的房子?”严氏声音高了八度。 坐在摇车里玩着玩具的豆豆都被吓了一跳,愣愣的看着严氏,嘴瓢了起来,眼见着就要哭。旁边的奶娘忙抱起豆豆,轻轻的拍着豆豆的背,这才没有哭。 严氏羞愧的捂了嘴。 柳云灿小声回道:“所以,说讨巧了。” 严氏看了眼又玩起玩具的豆豆,嫉妒的瞥了眼柳云灿,说道:“这哪是讨巧,你这是天上掉馅饼了。” “是呢!”柳云灿笑着点点头,都是周子箫,要不然怎么会这么便宜。 “屋里的东西估计要买,我哪天去看下,我去买些柜子什么的,到时候搬进去也好住。”严氏想啊,房子买得这么便宜,屋子里的摆设肯定就没什么了。 “嗯!嫂嫂的屋再添些嫂嫂喜欢的东西,我的,就不要添了。” 严氏笑道:“那哪行,没东西怎么住人。放心,嫂嫂全包了。”严氏也是大方了一回。 柳云灿也不好说得太明白,说屋里摆设都有,或许,嫂嫂就想换呢,反正,她不需要换,“嫂嫂去看了就知道了。我真不需要添东西。” 严氏见柳云灿如此坚持,也不好再说,只想着,到时候一并添了就行了,她只道:“行,我去过了再说。” 严氏去了之后,看着屋子里的摆设,终于明白了柳云灿话里的意思,真不要添柜子什么的摆设,最多也就是添些自己喜欢的碗啊盆之类的小东西。 严氏真不明白这院子三千两怎么买到的,只能猜测,妹妹走了狗屎运。这院子少说也省下有二千两银子呢! 二千两啊! 她的所有的铺子田庄加起来,一年也赚不到两千两白银。 妹妹就这样省了,严氏只能心里妒忌。 后来知道,院子写的是柳云桂的名字,严氏心里只有感谢了。这都是后话。 她们一聊就聊到了快中午,柳云灿回屋后,才想起来,周子箫约了她吃饭呢! 柳云灿忙吩咐道:“翠香备马车去……”去什么酒楼的?她都不记得了,柳云灿皱起了眉毛。 “去乐乐酒楼!”绿芽快语的接道。 柳云灿点点笑嘻嘻的绿芽:“你呀!就你记得。” 绿芽躲开柳云灿的玉手,笑道:“嘿嘿!小姐的事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好了,别贫嘴,这件衣裳还行吗?”柳云灿站在镜台前,左右转转,瞧着自己身上的衣裳。 绿芽看了一眼,却打开柜门,拿出一件新做的衣裳:“小姐穿这件新做的薄袄吧!橘粉色,冬天穿着,看起来就很暖和。” 柳云灿看看绿芽举起来的新袄,点点头,“好,就这件吧!” 爱美的心人人皆有! 换完了衣裳又重新绾了头发,戴上绿宝石的金簪,珍珠的耳珰。这一身穿戴看起来特别的温婉动人。 周子箫早早去了乐乐酒楼,并点了一桌子的菜,想想又要了一壶果子酒。 周子箫踌躇着站起来,走到门口,看看楼梯,看看有没有人走上来。 这已经是他第四次来看了。 杜公公笑眯眯的望着殿下,德妃让他进宫,他都没有去,只为了守他的约请。 殿下一定很喜欢柳小姐吧! 柳小姐怎么还不来呢? 杜公公内心竟然也跟着急起来。 “柳小姐出门了吗?”周子箫问站在门口的陈进。 陈进学精了,他早早的就派人去了柳府,好知道柳小姐的情况。 这不,回答起殿下的问话,陈进丝毫不慌张,张口就来:“马车已经停在柳府的门口,老倪在马车上,柳小姐应该快出门了。” 哦! 快出门了呀! 周子箫搓了搓手,返回雅间。 “殿下,柳小姐来了。”陈进高兴的进来回禀。 来了! 周子箫站起来,往门口走,走到门口,顿了顿又回身往屋里走,走到桌边,禁不住内心的向往,他又迈开步,疾步出了雅间,一出雅间的门,就看到正从楼梯上来的柳云灿。 “云灿!”周子箫站直了身子,扬声喊道。 柳云灿抬头嫣然一笑:“子新!” 周子箫裂开嘴笑起来。 “快坐,我还为你点了一壶果子酒,这酒喝了不醉人。”周子箫为柳云灿拉开椅子。 柳云灿坐下来,看看果子酒,却说道:“我给你诊诊脉。” “我都好了。现在身子一点都不疼。” 周子箫虽然这样说着,但,他还是乖乖的伸出手。 柳云灿很快就收回手,“嗯!恢复得不错。不过,还是不能喝酒,果子酒也不行。” “我不喝,给你喝的!真的。”周子箫语气里尽是保证。 “嗯!我知道。”柳云灿望着紧张的周子箫笑了。 周子箫看着笑靥如花的柳云灿,小小的抱怨道:“知道你还这样正儿八经的说,你吓死我了。” “我只是叮嘱你,怕你忘了。” “你说的话,我都记得。”周子箫低喃。 柳云灿笑得更开心:“……”谁要你记得了。 周子箫望着眼前欢快的柳云灿,移不开眼。 她总是这么快乐!她也总是带给我快乐! 柳云灿不敢对视周子箫那深邃的眼神,她目光落到了桌子上,看着一桌子的菜,她哑然失笑,“你怎么点了这么多菜,咱们两个人哪里吃得完。” 周子箫望着一桌子菜,正经的说道:“他们家的菜很好吃,我想让你多尝一尝。” 多尝尝,也不是这样尝尝的! “可以下次再来吃嘛!” “嗯!下次我再请你。”他可以经常见她,真好!周子箫的视线又落在了柳云灿身上。 “好!”柳云灿羞涩的垂下头,应了。 “你尝尝这个,这个就是烩鱼,你吃吃看,好不好吃?”周子箫夹了一块鱼肉给柳云灿。 突然,外面传来一女子的说话声。 “哥,是陈进。里面一定是小竹子。” “雪儿,不能喊殿下小竹子,他是康王。” 是赵雪与赵洪翔。周子箫皱了皱眉,上次,跟柳云灿去茶楼没听得成曲,这次,来酒楼吃饭,饭还没吃,就又有人来了。为什么每次总有不束之客? 门外赵雪的声音继续传过来。 “知道了,知道了,哥,我们去看看,小竹子身子好了,我还没见到。” “雪儿!”赵洪翔喊都喊不住跑过去的赵雪。 陈进,看着过来的赵公子与赵小姐也不敢拦:“赵公子,赵小姐!” “殿下,赵公子……” “小竹子,你也在乐乐酒楼吃饭啊!” 还没等陈进回禀,赵雪就推开了门,跨了进来。 一只脚在门内一只脚在门外的赵雪愣住了,小竹子怎么和一个女的在一起吃饭。 第一百二十五章 饭局被搅 http://.biquxs.info/

跟进来的赵洪翔楞了一下,回过神来,扫了一眼柳云灿,吃惊的神色一闪而过,继而,赶紧躬身道歉:“殿下!雪儿莽撞了,打扰了殿下用膳,我这就带妹妹下去。” 赵雪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幽怨的看了眼周子箫,又愤恨的瞪了柳云灿,才拉住要拉她离开的赵洪翔,“哥哥!小竹子不是旁人。” 不是旁人?如今,可不好说! 他的康王,最主要的是,他的病好了。 赵洪翔一脸的谨慎与恭敬。 周子箫看着调皮的赵雪,恭敬的赵洪翔,看着小时候的玩伴,问道:“吃了吗?没吃就坐下来一起吃吧!” 赵雪听了立时就坐了下来,坐到了周子箫的另一边,“没吃,没吃,哥哥小气不让我在外面吃。” 那是怕你惹事!周子箫没说赵雪。 赵洪翔无可奈何的喊道:“雪儿!” 周子箫让杜公公拉开椅子,说道:“赵大哥坐吧!再不吃,菜就冷了。” 赵大哥?殿下依旧喊他赵大哥! 赵洪翔复杂的看了眼周子箫,依言坐了下来,坐在了赵雪的旁边,柳云灿的斜对面。 赵雪坐下来,就朝周子箫身边移了移,侧着头看着柳云灿,好奇的问道:“小竹子这位姑娘是谁啊?” 拿着筷子的赵洪翔手抖了抖,他内心喊道:我的祖宗,你就安心的吃顿饭不行吗? “我的朋友,柳小姐!”周子箫很想说她是他的未婚妻,可是,他现在还不能说。他还没跟父皇与母妃说,还没得到父皇的同意。 周子箫又对云灿介绍赵家兄妹:“云灿,他们是我从小就一起玩的朋友,赵四哥和雪儿妹妹。哦!他们是赵六的哥哥和妹妹。” 赵六的哥哥与妹妹啊!难怪这么熟! 柳云灿施礼打招呼:“赵公子,赵小姐!” 赵洪翔回礼:“柳小姐!” 赵雪突然想起来,瞪眼看着柳云灿:“你是白米镇坐小竹子隔壁的柳小姐?” 赵洪翔终于知道,为什么觉得柳小姐熟悉了,原来他们见过。 她嘟起了嘴,望着美貌的柳云灿,心中妒忌起来:小竹子都叫她云灿了,她们是什么关系?有这么亲吗?反正再亲也没有,她和小竹子亲。 赵洪翔楞起神来,柳小姐叫云灿啊!名字真好听! 赵洪翔目光瞄过柳云灿,又扫了一眼周子箫,他们是什么关系?回家他得问问小六。 赵雪移了移椅子,凑近周子箫,喊道:“小竹子。” “咳咳!”赵洪翔咳嗽两声。心道,妹妹怎么还喊小竹子?有心人知道了,怕是不好。 赵雪瞪了她哥一眼,只好改了口:“箫哥哥!” 周子箫莫名其妙的看了眼赵雪,她怎么就喊自己箫哥哥了,多异怪,喊箫哥哥还不如喊小竹子呢! 赵雪看着周子箫望过来的目光,突然觉得,喊箫哥哥也挺不错的。 赵雪伸了伸脖子,轻咳一声,用她以为的最温柔的口气说道:“箫哥哥,你最喜欢吃鱼,你多吃点。乐乐酒楼也是子箫哥哥最常来的。箫哥哥,给,快吃呀!乐乐酒楼的烩鱼最有名了。” 赵雪夹了一筷子鱼肉给周子箫。 周子箫打了个冷颤,急忙拦住了赵雪给他夹的鱼肉,“我自己来。” 赵洪翔尴尬的低下了头,目光却瞄向对面的柳云灿。 柳云灿端坐着,低头细细的吃着蒜黄,嘴角微微上扬,她在笑呢! 赵洪翔再望一眼,霸着殿下,不停表现的妹妹,心道:单纯的妹妹怎么比得了柳小姐!柳小姐大气又有度量,人也很温柔。妹妹今天是白费劲了。 柳云灿吃着碗里的烩鱼与蒜黄,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让周子箫看得闹心。 雪儿是赵六的妹妹,而且,也是他小时候的玩伴,这一时,他也不好斥责她。 周子箫内心叹了口气,好好的饭局被搅浑了。 赵雪还不自知,她一个劲的说道,“箫哥哥,时鲜的藕,你尝尝!” 周子箫无奈的回道:“我知道,雪儿你也快吃吧!” “我喜欢看着箫哥哥吃。” 周子箫:“……”你这样做作的看着我,我怎么吃得下。 “箫哥哥,……” 赵雪声音越来越娇柔,听得周子箫一阵阵发冷。赵雪原来可不是这样讲话的,她都大声吼惯了的。 赵洪翔也受不了了,“雪儿,让殿下好好吃饭。” “我又没有打扰他。”这一瞪眼,一高声,才是真正的赵雪。 “雪儿!”赵洪翔脸板起来。 赵雪还是有点怕她大哥的,忙低头,蔫了,“知道了。” …… 一顿饭在赵雪的说话声中还算愉快的结束了。 周子箫愉不愉快,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反正,柳云灿是吃饱了,烩鱼确实好吃。其他菜也很不错。 赵雪是没动几筷子,赵洪翔倒是和柳云灿一样吃饱。 周子箫提议送柳云灿回家,赵雪嘴嘟起来,那翘起来的嘴能挂油瓶。 最终,周子箫还是送柳云灿回了家。 赵雪气呼呼的被她哥赵洪翔拉走了。 赵雪一回到侯府,就跑到了赵六住的院子。赵六正换好衣裳,准备出去,就被赵雪堵住了。 “赵六,箫哥哥跟那个柳小姐是什么关系?”赵雪气呼呼的责问她的哥哥赵洪亮,排名第六的,赵六。 因为,她跟赵六是双胞胎,赵六比她早出生几分钟,赵六就是哥哥,赵雪就成了妹妹,所以,赵雪也跟着大人们喊赵六,不喊哥哥。 赵六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喊哥哥。” 赵雪根本不买账,“你快点说。” 赵六虽然在家里得宠,但,他也拿这个妹妹没办法,“殿下跟柳姑娘什么关系,我哪知道。” 看着妹妹赵雪的样子,赵六干脆回屋坐了下来。 赵雪跟着坐下来:“你骗人,你跟箫哥哥关系最好了。” 赵洪翔也追着赵雪来到了赵六屋里,坐在那里听他的弟弟妹妹说话。 赵六摊摊手,“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关系应该很好吧!毕竟,殿下住在白米镇也有大半年的时间了。” 这话,赵雪不同意了,“箫哥哥住在京都还十几年呢!” “你……”赵六无奈的瞪了赵雪一眼,站起来,“你这样,我就没什么可说的了。没事的话,我就出去了。” 赵雪立马站起来,伸手拦住赵六,“不行。你不说清楚了,你不能走。” 赵六无奈的又坐了下来,他也不耐烦了,“柳小姐又不是我喜欢的女人,我为什么要说清楚?” 喜欢? 大概喜欢两个字触动了赵雪的神经。 她拉着赵六的胳膊,眼泪就下来了,“你是意思是箫哥哥喜欢柳小姐。呜,呜,呜……才不会呢!我才不相信呢。箫哥哥喜欢的是我。” 赵雪哭着跑走了。 赵六耸耸肩,他没这么说吧!好吧,事实上,殿下是喜欢柳小姐。 赵六转头看看还坐着的四哥,疑惑的问道,“哥,你不走?” 赵洪翔踌躇着问:“殿下跟柳小姐是……” 赵六眼睛瞪得老圆,不相信的眼神上下左右的看着他的哥哥赵洪翔,“你也问?你不会喜欢柳小姐吧?” 赵洪翔脸一红,羞涩道,“柳小姐确实令人喜欢。” 赵六突然站起来,围着赵洪翔转了两圈,又坐了下来,叹息道,“哥,你就安心娶四嫂回来过日子吧!柳小姐不会做妾的。” 四嫂不可能不娶,柳小姐也不可能做妾。 所以,赵六让他四哥死了这条心。 妾?柳小姐? 确实不搭架! 赵洪翔深深的看了眼赵六转身走了。 赵六喃喃:“我又没说错,柳小姐怎么能当别人的妾?柳小姐能不惹还是别惹了。咱惹不起。她分分秒秒的能把你放倒,你去惹?!” …… 清早,杜荣弓着腰来回禀。 “殿下,德妃又让容嬷嬷来请您进宫了。” 进宫? 周子箫眉头一皱:“知道了。让她回禀母妃,今天,我会进宫!” “是。” 杜荣欢喜的去传话。殿下再不进宫,德妃怕是要从宫里出来见殿下了。 周子箫继续练了一会拳,梳洗过,用完了膳,才悠悠的去了皇宫。 德妃坐在美人榻上,挥开身后捶背的丫鬟,对周子箫招手,“箫儿来了,快过来坐!快上茶。给殿下喜欢喝的云雾茶。” “是。” 德妃套着护甲套的手拉着周子箫的手,问道:“箫儿,你怎么不进宫,娘天天想你呢。” 指甲套硌得慌,周子箫抽回手,淡淡道:“病刚好,府里事多。” “府里的事丢给下面的人去做,你好好养身子才是重要的。” “嗯!” “箫儿,身子还有哪儿不舒服吗?”德妃打量着周子箫,目光不明。 “没有。” “真的全好了吗?”德妃似乎还不相信,似乎,一直病着,不好才是对的。 周子箫余光扫了德妃一眼,淡淡的问道。“御医说是全好了。御医没回禀母妃吗?” 德妃收回目光,“哦!哦!御医来回禀的。只是,我有些不大相信。” 不大相信,为何不相信,儿子的病好了,不是该相信,该高兴吗? 你为何还不相信? 周子箫垂下眼眸,掩饰内心的波动。 屋内顿时安静下来。 德妃眼睛一转,对着宫女斥责道,“箫儿喜欢吃的五仁味的五福糕,让厨房做了没有?” 五仁味的五福糕? 周子箫皱了皱眉头。 宫女蓝蝶忙回禀:“做了,说还差点火候,一会儿就好。” 德妃一巴掌拍到榻上,喝道,“快去催。早就跟他们说了,殿下爱吃五仁味五福糕,他们一个个的势利眼,都想巴结皇后,巴结婉妃,现在,都不把我放在眼里,我还没失宠呢!” 宫女蓝蝶不敢反驳,只顺着德妃,应了声:“是,奴婢这就去催。” 蓝蝶胆战心惊的退了出去。 偌大的宫殿显得更冷清。 周子箫劝慰道:“母妃不用着急,我肚子不饿。” 德妃怒色立马消去,变为了担忧,“怎么不饿?!你这个年纪最能吃了。一会儿多吃几个,我再让人包起来,你带回去吃。” “好。”周子箫也不想再为这事扯下去,应得很干脆。 偌大的宫殿,没有人说话,显得更加冷清。 周子箫一分钟都不想待,他直接说了他今天来宫中的目的。 “母妃。” “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 周子箫又皱了皱眉,母妃为什么就不能相信他的病好了呢? 他只好再次回答:“没有。母妃,我有件事要和您说!” 德妃脸色变得很慈祥,“嗯!你说,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我想娶妻。”周子箫坚定的说道。 第一百二十六章 抢先一步 http://.biquxs.info/

德妃听说周子箫提出要娶妻的要求,或许太以往,德妃有片刻的呆愣,继而露出了笑脸。 “啊!……好啊!”德妃神色喜悦,“我让你父皇把京都适龄的女子都捋一遍,有了名单,我再从中挑……” 周子箫打断了德妃的话,“母妃,我有想娶的女子。” 德妃又是一愣。箫儿有想娶的女子? “谁?哪家的姑娘?”德妃惊诧之余脸上喜色渐淡。 周子箫:“柳老爷柳长青的二女儿。” “柳长青是谁?”德妃没听说过柳长青这个名字。 “是去年被贬的柳侍郎,柳老爷。” 柳侍郎?柳老爷? 德妃还是没什么印象。 “哦!”德妃好声劝道。 “箫儿啊!京都的好姑娘很多,我和你父皇再看看,你也再挑挑,挑个好的,家世好,人品好,相貌好的。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我儿。” 这就是不同意的意思吧! 这情况周子箫不是没想过。可,当这句话真的从德妃嘴里说出来,周子箫还是失落了。母妃自己没有好家世,她却也照样看不起没有好家世的柳云灿。 周子箫望着德妃,坚定的说道:“母妃,我只想娶柳小姐。” 只想? 什么叫只想? 皇子的婚事怎么可能任由你自作主张,不接受意见。 皇上想娶谁,还不能够做到呢! 婉妃再苦口婆心的劝:“箫儿,娶妻不是儿戏,这事自有我和你父皇做主,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找个你喜欢的。” 为什么还要找个他喜欢的,他明明有喜欢的女子,为何不能娶,还要再找? 无非是你们不满意罢了,哪里顾得我的满意,我的喜欢。 周子箫表达了自己的坚持:“母妃,我只喜欢柳小姐。我不喜欢其他姑娘。” 这孩子怎么这么辄?德妃不由得瞪着周子箫。周子箫定定的坐着,就像老僧入定,不问世事一般。 望着和自己一个模子刻出的周子箫,德妃的心情莫名慌乱,不知道触动了她哪跟神经,此时,想发火竟然发不出火来。 她再柔声劝道:“箫儿,你一直在病中,没见过几个世家女子,等你见过了,就知道了,世界上好女子很多。” 好女子多? 好女子多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他只想跟云灿在一处生活,用膳、抚琴、弄药、就寝。他们一起春天赏桃花,夏天听蛙声,秋天闻桂花,冬天晒太阳,一起慢慢变老。 想到如此画面,周子箫露出了一丝笑容,再次解释道:“再多,再好的女子也不是我喜欢的,我只喜欢柳小姐,我只想娶她为妻,母妃,你就答应我吧!” 德妃望着坚定异常的周子箫,手撑起了头,心中只有两个字头疼。 她使劲按了按额头,强硬的说道:“箫儿!你听我的没错的。京都城中比柳姑娘漂亮的女子,比柳姑娘温柔的女子,多的是。你见一见就知道了。” 对,见一见,母妃见一下云灿,定会喜欢她的。 于是,周子箫拿着德妃的话劝德妃:“母妃!柳姑娘很好的,您见一见柳姑娘,或许你就喜欢了。” 德妃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紫圆忙按摩德妃的胸口,德妃顺了一口气后,才说道:“你别说了,柳姑娘的父亲被贬,你父亲知道了肯定不会同意的,说不定还会迁怒于柳小姐。箫儿,除了柳小姐,京都还有许多好姑娘……” “他们都不是我想要娶的。” …… 德妃生了一肚子的火,皇上也发了一顿脾气。 周子箫什么也没喝,什么也没吃,沉重的回了康王府。 康王想娶妻的事情很快在宫中传起来。 长春宫里,宜妃,昭仪,婉宁,明仪聚在一起聊天。 宜妃耳目比较灵,早上康王进宫的事,中午就听说后,用完午膳都没有小憩就来到了皇后宫中。 “娘娘,听说,康王今天进宫了,我还听说,康王要娶去年被贬的柳侍郎的女儿。” 皇后眉头一挑,手微微抬起,身后的金秀停下按摩的手。 康王?娶妻?怕是不是那么好娶! 原先,病着是个废人,如今,病好了,可是块肥肉呢! 皇后那金色镶嵌宝石的护甲套轻划过衣袖,笑道;“柳姑娘定是长得花容月貌。德妃怎么说?” 宜妃讪笑,她出不了宫,哪里知道柳姑娘长得如何,“柳姑娘长得如何不知道,不过,听说,德妃没答应,皇上也没答应。” 皇后若有所思,她端起茶盏,小口的抿了两口茶,宜妃,昭仪她们望着皇后猩红的唇色,都不敢吱声。 皇后悠悠的放下杯子,淡淡的问道:“柳姑娘不是清白之身?” 昭仪脱口而出:“那哪可能。”不是清白之身早就被口水淹死了。 皇后:“既然是清白之身,有何不可的。德妃原先不就是民女嘛!” 这话一说出来,堂下的四个妃子对看一眼,脸色有些惨白。宜妃突然觉得今天来长春宫来错了,事情也不该说。她真没想到,皇后娘娘口真一点也不饶人。如今,敢说德妃是民女入宫的也就只有皇后娘娘了。 整个硕大的长春宫,只听到呼吸声以及皇后金色护甲套轻敲桌子发出的清脆金属声。 “看你们一个个胆小的。怕她吃了你们不成。放心,有我在,还轮不到她放肆。” 宜妃硬生生的扯了个笑脸,心道,你不怕,你是皇后,她们怕啊!再说,德妃放肆起来,可不管你是不是皇后。当然,这样的放肆也少有。 明仪年纪轻,刚入宫,气还很盛,她巴结道,“皇后说得是。要我说,二皇子原先身子不好,现在虽然是康王,不过,娶柳姑娘也是能娶的嘛!原来要冲喜的陆姑娘,不想婚后落得孤零零的一个人,都吓得逃跑了。臣妾认为,想不发生此事,娶柳姑娘或许更适合呢。” 皇后满意的点点头。 德妃以前想什么她还真弄不懂,不过,现在,哼!她的心思无非就是那把椅子。想坐的人也不她一个。 康王病好了,可不就成了一个棋子。 她德妃还不就是想为康王安排高门贵府的小姐当康王妃。 可惜,她儿子不如她的愿。 咱们自然也不能让她如愿。 皇后笑起来:“康王的婚事是该快快定下来,三皇子还要娶亲呢!” 三皇子也是个倒霉的,本来明年会成婚,如今,怕是要往后推了。 宜妃附和道:“皇后娘娘想得周到,康王迟迟不成婚,三皇子成婚的日子恐怕还要往后推。婉妃怕是等不及。” 等不及也得等。皇后笑意更浓。这样她的儿子就可以有更多时间谋划了。 说起三皇子,明仪好奇起来:“三皇子找的那个宫女找到了吗?” 宜妃:“听说私下还在找呢。” 明仪猜测道:“三皇子怕不是撞了什么?” 皇后瞥了明仪一眼,厉声道:“这可不要乱说,皇帝不喜。” 明仪吓得连忙起身,认错:“是。臣妾记住了。” 傍晚,皇太后找了德妃,“箫儿有喜欢的人,就封为侧妃嘛!正妃,你们该选还是选,又哪里有矛盾了。” 德妃心中突然开朗,忙应了。回去后,再想想,又觉得箫儿怕是不同意纳柳姑娘为侧妃。 猜测到底是猜测,德妃还是让嬷嬷去康王府传话,让康王明天早上去宫中。 …… 柳记药铺门口嘈杂起来。 “爷爷,爷爷。” “爷爷,你醒醒!醒醒!爷爷!” 门外,稚嫩又害怕的女孩子哭声,惊动了屋里正在炼药的柳云灿。 “去看看怎么回事。” 柳云灿说着拿着药杵就往外跑。 一出药铺的门,就看到一头发花白的老者躺在地上,一脸菜色的小女孩摇着晕倒在地上的老者,老者瘦的皮包骨头。周围围了不少人,这些人都三两成群,窃窃私语,却没人上前扶老者。 “怎么了?”柳云灿上前边打量老者边问道。 店小二皱着眉头说道,“这老者走着就突然晕倒了。” 也是他们店铺倒霉,老者正巧倒在他们门口,还好头没撞在台阶上,要不然撞了头,死在门口就太晦气了。 “爷爷,爷爷!”小女孩太小也不知道向人求助只慌张的哭喊着试图喊醒她的爷爷。 “我来看看,帮我扶一下。” 人群里一个年轻人一步抢先,窜上前来扶住了老者。 人群中的许富贵懊悔自己晚了一步。 柳云灿蹲下身来,给老者诊脉。 小女孩终于停止了哭喊,知道问了:“我爷爷怎么了?” 柳云灿心中一轻,吩咐道:“绿芽去冲碗红糖水给老丈喝。” “是。”绿芽赶紧的去厨房找红糖。 “柳小姐!” “杜公子?” 柳云灿诧异,上前扶老者的人竟然是杜公子——杜元宇。 “爷爷!爷爷你醒了?”女孩的哭声打断了杜元宇要说的话。 只见,老者虚弱的撑起身子,沙哑着声音,哄道:“乖,妮儿不哭!” “爷爷!”女娃擦着停不下来的眼泪。 柳云灿站起来,店小二上前帮忙扶起了老者。 “老丈不妨到屋里坐坐,等好一点了再走。” “谢谢!谢谢小姐,公子。打扰了!”老者也是身子太虚了,他想不麻烦人,可惜,身子不允许。 绿芽热情的喊道:“爷爷,进来吧!” 看着老者牵着小女娃进了屋,柳云灿吩咐道:“绿芽去拿两份糕点。” “是。” 女娃脸上挂着眼泪问柳云灿:“我爷爷好了吗?” 柳云灿摸摸女娃的头发,“嗯!下次要记得让爷爷按时吃饭,爷爷就没事了。” “唉!”老者叹息一声,躬身道谢,“多谢小姐!” 老者在柳云灿热情的招呼下,吃了两块糕点,就再也不吃了。柳云灿只好吩咐绿芽把剩下的糕点包起来给了女娃。 老者见着娃儿期盼的目光,红着脸收了下来。 老者休息片刻就告辞,带着女娃走了。 围着的人指指点点的也散了,人群中的许富贵躲闪到了一旁,没让柳云灿看到,他瞅着柳记药铺又不想离去。 杜元宇却进了柳记药铺。 “柳小姐家是开药铺的啊!真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柳小姐定是有福的人。”望着欲走,没注意到他还在的柳云灿,杜元宇忙开口提醒。 第一百二十七章 杜公子献殷勤买药 http://.biquxs.info/

柳云灿看了眼站在药铺中间的高高而谈的杜元宇。 柳云灿皱了皱眉头,看热闹看半天了,外面的人都散了,他怎么还没走? “医者本份。”柳云灿问,“杜公子还有什么事吗?” 事? 他来此就是为了见她一面的。 不见面,饭都吃不香,觉也睡不踏实。 要说他得了相思病,他一点都不怀疑。 看着柳小姐不解的眼神,杜元宇瞄到药瓶,荒忙的说倒。 “你店铺里都卖什么药,我看看有没有我需要买的?” 柳云灿心中冷笑,有没有他需要的?他需要什么? 有买药的人这样说的吗? 目的说不明,不过,看着也不像有病来买药的。 说到病,柳云灿倒想起一事来。 去年,爹来退亲,退还的定亲玉佩他没有摸?他看上去倒像没有事的样子。谁摸了那玉佩?谁中了毒?杜老爷? 这事以后再说。 眼前,来者是客,她自然不会赶他出门。但,人有分工,要买药,自然是刘掌柜的分内事。 于是,柳云灿开口喊道道:“刘掌柜,杜公子想买药,你为他介绍介绍。” “是。”刘掌柜不明白看起来杜公子与小姐相熟,小姐怎么不亲自接待杜公子? 杜元宇看着从柜台后面走来的刘掌柜愣了愣。 柳云灿又对发愣的杜元宇说道:“我后院还有事。失陪了。杜公子放心在我们药店里买药,我们要店的药都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说完,柳云灿就跨出了门,去了后院。 杜元宇望着被关上的门发呆。柳小姐怎么就走了? 刘掌柜老眼昏花,这时候却心里明镜,杜公子是来献殷勤的。可惜,小姐看不上。 他笑着介绍起药铺的药来:“杜公子既然认识我们东家的小姐,就知道,我们药铺的药是都是好的。您瞧,这是青藤万年丸,这药卖得特别好,能治血瘀,……没病吃了也能保养,对老年人最好了。一年吃上几瓶保证家中老人身体棒棒的。还有这个瓶子里的药,名为无暇玉露,顾名思义,……” 杜元宇听着刘掌柜喋喋不休的声音,终于不甘的收回了视线,他知道,就算门被看穿了,也是看不到柳小姐了。 杜元宇打断了刘掌柜的介绍,扫了眼药铺里的药,说道:“就把青藤万年丸和无暇玉露各包几盒。” 刘掌柜早上上下下扫过杜元宇的身子。头上是金镶玉的金冠,银丝挑绣的云纹暗花绸缎的衣裳,腰间九环十四金蹀躞,这身打扮就是京都贵公子嘛! 既然是贵公子,多买点也无所谓。 刘掌柜便笑眯眯的问道:“每样各包二十盒,杜公子觉得如何?” 杜元宇无所谓的点点头:“嗯!包起来。” 店小二把药包起来,刘掌柜手中的算盘拨得滑溜,一会儿就算好了价钱:“二十瓶无暇玉露二十四两白银,二十瓶青藤万年丸一百一十二两白银,一共一百三十六两白银。杜公子,药给您送到府上?” 杜元宇瞪圆了眼,他似乎不相信他听到的:“多少钱?” 刘掌柜笑眯眯的说道:“一共一百三十六两白银,杜公子不方便的话,给您记账?” “不用记账,给。” 杜公子深吸一口气,装作无事的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顺才很眼尖的给了剩下的三十六两碎银。 杜元宇的小厮顺才给了钱,从刘掌柜手中接过小包袱,跟着杜元宇出了柳记的药铺。 出了药铺,顺才转身看看已经远离的柳记药铺,才吐槽道:“公子,这药也太贵了。就这么点破药,还不知道有没有用就一百三十六两。刘掌柜竟然也没给我们摸掉零头。这柳记药铺也太坑人了吧!” “回去再说。”杜元宇很谨慎,虽然,他已经从甘露巷转了弯,早看不见了柳记药铺,他依然不愿意在外面谈论这些。 顺才一口气憋在胸口,不吐不快,憋得难受。 杜元宇大概也没心情再去其他地方,他直接一路回了杜府。 要说杜家,也是从底下爬上来的,吃不饱饭的苦日子,他也经历过。 杜家靠着杜老爷一身能打的健壮身躯,以及,逢人就巴结,钻研各种关系,才从小兵,爬到了如今的地位,副使。 往上爬,自然钱用得也多。 所以,杜家并没有太多的钱用来挥霍,有钱也是用在拉拢关系的刀口上。 这一百三十六两白银,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这一个月的额度,他算是一天用完了。这一百多两的花费额度还是他爹想让他娶孙小姐,才提高的额度。 人靠衣装,出手自然不能寒酸。 看来想以买药打动柳小姐是不行了。 杜元宇坐在书桌前,手摩挲着桌子边角,心中暗暗思忖。 “公子,这些药?” 杜元宇望着桌子上放在桌子上的包袱,他打开来,四十个小瓶子杂乱的躺着,这些小瓶子很普通,甚至没有花纹,只是瓶盖上刻着一支柳枝,一个正楷写着的柳字。 杜元宇拿了一瓶药,打开,一股茉莉花的清香味扑鼻而来。 这就是什么玉露?治疤痕,脸上的斑? 这是女子用的嘛!他要了有什么用,妹妹也只有两个,哪里用得了二十瓶? 他又拿起一个药瓶,打开瓶盖,里面只有一颗药丸。 这一颗药丸卖五两的银子,真不可思议。 他倒出药丸,鼻子嗅嗅,有股奇特的香味,说不出来是什么味道,味道里还带着一丝血腥味。 这个药,刘掌柜好像是说给老人吃的,有病治病,没病保身子。还有这种说法,这种药,真奇怪!能吃吗? “这个药瓶好像在哪见过。”顺才看着杜元宇手中的瓶子,疑惑的说道。 杜元宇来了兴致:“你在哪里见过?” “在,……在……”顺才摸着头,使劲的想,别说,还真给他想起来了,“想起来了,镇远侯,赵侯爷家的桌子上曾放了两瓶,后来小厮收起来了。” 赵家老太爷过寿,宴请四方亲朋好友,他家老爷因为孙家的关系,有幸去了侯府。 “镇远侯府?” “是的,小的记得清清楚楚,说是赵四爷特地从外地带回来的。” 杜元宇目光又回到了手中的瓶子上,看来真的是好药,五两银子花得值了! 杜元宇心情顿时好起来。 “把青藤万年丸收起来,一会儿,我给老爷。什么玉露,就给大姐和二妹妹送去吧!” “是。公子!” 杜家大小姐,淡然的扫了眼顺才送来的十瓶无暇玉露,卸着红宝石耳珰,随意的说道:“留一瓶给我,其余的,你们分了吧!” 丫鬟们喜笑颜开。公子送的东西肯定比他们买的好多了。 杜家二姑娘是庶出,倒没舍得给人,只分了两瓶给了身边的大丫鬟。 青藤万年丸被送到了杜家老太太手中。 老太太听说贵得很,舍不得浪费,自己吃起来。 老太太吃了青藤万年丸后,就没有停下来过。 …… 再说,周子箫出了宫直奔柳记药铺。 “我想跟你单独说几句话,咱们去个安静的地方好吗?”周子箫贪婪的望着柳云灿轻声说道。 柳云灿凝望着眼睛里全是她的周子箫,羞涩的垂下头,轻道一声“好!” 她望着人来人往的院子,心里思忖,这里地方太小,怕是不合适。 “跟嫂嫂说一声,我去北新桥那边的院子看看。”柳云灿站起身,吩咐丫鬟。 丫鬟去传话。 周子箫与柳云灿来到了北新桥新买的院子里。 一进了院子就听到小紫的鸣叫声“啾啾!”。 “小紫在这里?” 周子箫的问话声刚落,小紫就出现在他的面前。身形又大了一圈的小紫,瞪了周子箫一眼,便朝柳云灿依过去,细长的脖子不停的在柳云灿身上揉搓。 柳云灿揉揉它头上的羽毛,笑着应答着:“嗯!后面有个花园,它好像挺喜欢的,没事就在花园里玩,花园里的鱼都不敢游到水面上来。” 周子箫失笑,鱼哪里是小紫的对手。后面的花园是不小,要是再种几棵大树,就更适合小紫了。 “去玩吧!”柳云灿拍拍小紫的头,它不乐意的又瞪了眼周子箫转身飞走了。 两人来到了花厅。 丫鬟绿芽问罗瞎子找来了小炉子,等厨具,给小姐煮起了茶。 周子箫端起茶盏,是他喜欢喝的云雾茶 茶香,可他此时并不想品茶。 他端起来喝了一口,脑袋里一直在斟酌着怎么跟云灿讲他进宫的事。 柳云灿小口的喝着茶,无比耐心的等着周子箫开口。 他们彼此没有讲话,幽幽的茶香渐渐逸散在花厅各个角落。 气氛温馨又宁静。 周子箫看着静谧如兰花的柳云灿,艰难的开口道:“我今天去宫中了,我向母妃提了我要娶你的事情,母妃还没同意。我会说服父皇与母妃的。” 他向德妃提他要娶我的事? 柳云灿诧异的抬起头,正看到,因为事情没办好,有些烦躁的周子箫,她又迅速羞涩的底下头,心里小鹿怦怦跳动。 她真的要嫁给他? 她要嫁给他! 她紧紧的揪住内衣衣袖,左脚踩着了右脚。她压制她现在说不清的情绪。高兴,忐忑,担忧,害羞……她也不知道,她心情到底是如何,只是很乱,很慌,似乎有点透不气……像极了含着糖溺水的感觉……好像又不太像…… 脑子里一团乱麻的柳云灿点点头,轻声“嗯!”了一声。 周子箫的声音继续想起:“可能,可能我母妃会见你,你,你准备准备。” “我府里有上好的绸缎,我着人给你做几套衣裙,可好?” “好!”柳云灿的回答微不可闻,但,周子箫听到了。他仿佛是她心中的一滴血,心灵相通。 周子箫深深凝望着羞涩低头,双手握在一起,看起来就很紧张的柳云灿,他很想伸出手,搂住她,给她坚强的肩膀,让她依靠。他现在却还没有能力。 周子箫坐直了身子,目光变得坚定起来,他会有的,他能做到,他坚定的说道:“我会让我母妃同意的。” “嗯!我相信你。” 如此温柔的声音像是一道光,照亮了他的路!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不想当太子 http://.biquxs.info/

周子箫晕乎乎的回了康王府。 “殿下,翰林院编修韩霜在门外,要见殿下。” “韩霜?不见。” 门外的韩霜很忐忑,康王身体康复,德妃在宫中又受宠,康王未来或许可期。如今,许多人还在观望,他决定不再观望,他一介贫穷学子考中进士,幸运的被安排到翰林院。到如今,他已经在翰林院待了七个年头了,官位丝毫未动,依旧看不到出头的日子。他没人,没权,没关系,也没钱,他知道,如果一直不改变,他恐怕就一直在这个位置上了,或许哪天还被挤下来。如今,康王突然身子就康复了,康王一直病着,没有强大的后援,他的机会或许就来了。他一定要抓住。 韩霜正踌躇满志,谁知等来的竟然是不见两个字。 韩霜垂头丧气,又不甘的望了又望康王府的大门,离开了。 韩霜走了,拐角的人走了,康王府也陆陆续续有人出入。 周子箫看着这一切,冷笑了,他该减掉一些人了。 …… 德妃又让嬷嬷去康王府传话,让周子箫进宫。 母妃改变主意了?答应他娶云灿了? 周子箫满怀希望的再次来到宫中。 德妃笑脸盈盈的望着康王进了殿,她忙让宫女上了茗茶。 “母妃!” “身体还好吗?”德妃关切的问。 周子箫笑着回答:“挺好的。” 德妃望着比前面来宫中还健朗的周子箫,感慨,还真的有人能解那毒。 怎么就解了呢? 解了也好,让箫儿做太子,得到那皇位,岂不是比死了更好。 德妃笑得更灿,语气也变得更温柔:“我仔细想过了,既然你如此喜欢柳小姐,不如封柳小姐为侧妃,她一个民女,能够当侧妃,也算她的幸运,皇家给她的荣耀。” 侧妃? 不,不行。 云灿当侧妃,那么王妃呢?云灿要日日伺候其他女子,不行,绝对不行。 云灿不能当侧妃,不能当妾。 周子箫望着德妃希冀的脸,正色道:“母妃,我只娶柳小姐一人。柳小姐只能做我的王妃,不为妾。” 德妃脸色立马变了:“你……”一个民女为侧妃已经抬举她了,箫儿还要娶她做王妃?箫儿被她迷晕了头了吗? 德妃气得骂起来。 “你傻啊1哪个王爷不是三妻四妾的,你为何如此死老筋。” 周子箫坚定的望着德妃,不言语,他的态度告诉德妃,他坚持他的想法,不改变。 德妃气得直喘气,这小子就仗着她宠她,什么话都说得出,什么要求都敢提。 这事容不得他胡闹! 德妃压了压性子,平复了心情,朝身后的嬷嬷使了个眼色,嬷嬷让宫内的宫女都退出了华清殿。 看着被关上的门,德妃才开口柔声劝道。 “箫儿,你如今是康王,皇上还没立太子,娶了什么也没有的柳小姐,对你一点帮助都没有。你知道吗?” 太子? 周子箫定定的看着德妃,德妃不避缩的看着他。太子怎么了?她还当上德妃了呢!有什么不可以。 原来母妃想他当太子呢! 周子箫正色的回绝:“我不想当太子,我觉得像晋王那样也挺好的。” 德妃哭笑不得;“晋王,晋王一个闲散王爷,只知道吃喝玩乐纳妾生子。要不是朝廷供着他,皇上照顾着他,他哪里能有这样的好日子。你跟晋王不一样,要是大皇子或者三皇子当了太子,他们能容得下你。” 德妃说的倒也是有道理,他的大哥与三弟,无论谁坐上去,他怕是都没好日子过。 可是,他还是不想坐那个位置。 周子箫沉思了片刻,“你让父皇给我封地,我去了封地他们就不会猜忌,防备我了,那样,我可以好好过平淡的日子。” 德妃恨其不成器:“你……你……鼠目寸光,跟你父亲一个样。” 父亲? 周子箫诧异的望着德妃。她说的是父皇吗? 德妃恨声道:“不管你想过什么日子,你都不能娶柳小姐为王妃。我和你父皇自会为你选王妃。” “母妃!”周子箫没想到德妃不顾他的意愿,做了如此决定。 “送殿下出宫!”德妃气得不想看到周子箫,直接下了逐客令。 “母妃就不能满足我的心意吗?”周子箫神色暗淡,“我还从没有求过母妃。母妃,你就答应我吧!” 心意? 谁在乎过她的心意,谁又曾满足过她的心意? 自己的心意只能自己满足自己。 德妃垂下眼眸,掩饰内心的恨意,她冷淡的对周子箫说道:“这件事不行。” “母妃!”周子箫高声喊道。 德妃扶着额头,高喊:“容嬷嬷。” 容嬷嬷不得已的看向周子箫。周子箫只得跨出了华清殿的大门。 殿内的德妃摔碎了一棵玉和宝石做的石榴树。 跨出门的周子箫扭头望着那粉碎,散落一地的玉石,眸色变得深邃。 出了华清殿,他望着乾清宫的方向,停下了脚步,他愣神了许久,终究没迈出去乾清宫的步子,他转身出了宫。 周子箫内心深深的叹息一声出了宫,回到康王府。 母妃想让他当太子。 大哥已经参政多年,朝中不少朝臣已经成为他的部下,三弟,精明能干,婉妃掌管宫中有不少年,她网罗的朝臣恐怕也不少。而他病重,真真切切的什么也没有,德妃往年也只知道争宠,做事都是随着性子来。 这样的他如何去争皇位? 再说,他根本不肖做皇上。 在出去的一年多时间里,他游览的大周的广袤无垠的国土。海边看日出,高山上看日落,早晨有朝霞,傍晚有晚霞,春天的细雨,夏天的雷,秋天的艳阳,冬天的雪。 世界如此之大,景色如此灿烂多姿,一双眼睛根本欣赏不过来,再说,他还有云灿,他恨不得每时每刻看着她,每时每刻看着云灿他都不觉得厌烦。 他不想花更多的时间花费在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上,每天的朝堂争吵中,无尽的批改奏折中。 他对皇位毫无兴趣。 母妃这里走不通,哪只能走其他处。 周子箫手摩挲着,沉思起来。 …… 婉妃在晚间亲自给乾清宫批奏折的皇上送了一碗银耳莲子羹。 皇上放下了手中的奏折:“爱妃怎么来了?” 婉妃袅袅婷婷的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捧着一碗银耳莲子羹,娇柔的说道:“臣妾担心皇上身子,皇上批了一天的奏折定是累了,臣妾不会别的,莲子羹臣妾最拿手。皇上,您尝尝!” “你呀!” 皇上笑眯了眼从安公公手中接过碗,喝了两口,放下了。 婉妃依偎过去,身子像无骨的泥鳅,玉手抚上身旁的皇帝,声音更柔了,柔里还带着撒娇,“臣妾听说康王进宫了,臣妾记得康王比沫儿一岁,沫儿明年就成婚了,如今,康王身子好了,是不是该选康王妃了?皇上你可不能耽误了沫儿的婚期。” 皇上抓住不安分的手,捏了捏,道:“不会的,爱妃放心吧,我记得,赵侯爷家的三姑娘,好像喜欢箫儿的。” 赵侯爷的三姑娘,赵雪? 赵侯爷?开国功臣赵侯爷? 婉妃神色闪了闪。 “赵雪那个小丫头啊!赵雪那妮子太小了怕是还不定性,说不定现在不喜欢了呢!” 皇上皱了眉头,赵雪好像是小多了,他迟疑道:“是吗?爱妃觉得选哪家姑娘,箫儿病才好,身子肯定还虚着,厉害的身手好的不能选。” 婉妃心中一乐,还好,皇上还没决定把赵雪许配给康王。 心中乐着,面上却露出迟疑:“这……,皇上都不知道,臣妾哪里知道。不过,我听宫中的人说,康王喜欢一位柳姑娘。” 皇上皱眉直接否决了:“柳姑娘不行,他父亲是白身。” 皇上也知道柳姑娘啊?皇上还不同意,这可不好办啊! 婉妃还是绞尽了脑汁,说道;“柳老爷原先不是侍郎吗?虽然,柳老爷被贬,但,大家好像都说柳老爷是清官,柳老爷怕只是一时失足。柳姑娘在京都长大,应该是大家闺秀,人品什么的定不差。听说,他哥哥在京中读书呢!说不定过两年就是进士了。” 柳老爷的事,皇上哪有不知道的。当初,也是没办法只能让柳老爷顶了那事。 皇上点点头;“爱妃说得也有理。” “是皇上夸赞了。”婉妃的小粉拳轻轻拍在皇上身上。 皇上的眸色变浓! 本该是去德妃华清殿的皇上,最后留了婉妃在乾清宫。 德妃知道后,摔碎了一整个博古架上的宝石玉件。 德妃咒骂了一夜;婉妃,你这个狐狸精,你怎么不去死?我儿的事,你多什么嘴,今后,我跟你势不两立。 …… 宫中的事,向来传得很快。皇后笑了,跟妃嫔们打起了牌。 康王的事,京都里耳目的人都知道了。 赵侯爷松了一口气,赵雪气得骂了婉妃一晚上。 许多的京都的人一整晚都没睡着,有人动了心思,有人极力的回避。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与取舍。 …… 德妃一宿一宿的睡不好觉。 容嬷嬷斗胆问道:“娘娘还想着殿下的事情?” “嗯!”德妃轻皱蛾眉。可不就是想着那个孽子。 容嬷嬷凑过去,小心翼翼的提议道;“娘娘不如把柳姑娘叫到宫中来,一来让殿下知道,您还是关心他的,二来,见了柳姑娘,您可以劝劝柳姑娘嘛!说不定,柳姑娘她本人不想嫁给殿下呢!” 德妃猛的抬起了头,脸上有了笑容。 “去,宣柳姑娘进宫。” “是。”容嬷嬷笑着应了。 柳云灿被叫进皇宫。 柳云灿刚跟宫里的嬷嬷走了,柳云桂赶紧的出了门去了康王府,找康王想办法。 第一百二十九章 寻一人白首到老 http://.biquxs.info/

柳云桂火急火燎的到了康王府,刚坐下来,茶还没上。柳云桂顾不得擦额头上的汗,就迫不及待的开口了:“殿下,我妹妹被德妃宣召进宫了。” “母妃宣云灿进宫了?”周子箫听了也是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母妃竟然宣云灿进宫了?母妃想做什么?她要跟云灿说什么? “是。”柳云桂急切的抬头看着慌乱的周子箫。 他到今天才知道,妹妹口中的周公子原来是新封的康王。 妹妹怎么与皇家扯上了关系? 这等棘手的问题,他鞭长莫及啊! 德妃,皇宫,他根本无从下手,除了等候,他真的没有一点办法。 就是妻子娘家严家也触摸不到那个层面,没有丝毫办法。 如今,他听妹妹的临去宫中前说的话,来找康王。没想到,康王竟然是白米镇的隔壁邻居。 这太不可思议了! 你一个皇子住在白米镇,你是不是有点毛病? 任谁也想不到啊! 再怎么不可思议,柳云桂也只能指望眼前的康王,隔壁邻居周公子了。 周子箫眉头紧皱,在屋里来回踱步,心里慌成了乱麻,他却告诉自己,他要冷静下来,云灿还在宫里等着他。 对进宫!他要尽快进宫。 进宫带云灿出来。 “您别着急,我母妃可能只是想见一见云灿。我想想办法进宫。我一定把云灿安全的带回来。”周子箫一边安慰柳云桂,一边喊道,“杜荣,递进宫的折子。” “是。”杜荣赶紧的去办事。 周子箫的折子直接递给了皇上,还好,得到皇上的允许。 周子箫立马换了身衣裳,骑马疾驰飞奔至宫门口,一个鲤鱼翻身从马上平稳的落地,直接小跑进了宫。 柳云桂着急的在宫门口等他的妹妹出来。 …… 华清殿,富丽堂皇,熏香缭绕。 嗯!香味太浓,有点刺鼻,柳云灿轻轻的嗅了嗅鼻子。 “民女拜见娘娘!娘娘千岁。”柳云灿跪下行大礼。 殿内静悄悄,似乎能听到香灰落下的声音。 柳云灿恭敬的跪在堂下,丝毫不好奇,也不抬头。 德妃没出声,让她起来。 柳云灿只能恭敬的跪着。她心道:德妃看来是想摆会儿架子,想摆就摆吧!她也不太介意。久居上位的人,自然爱摆架子。 德妃望着大大方方,规规矩矩的跪着的柳云灿,心中讶异。 柳小姐很沉得住气嘛!难怪箫儿喜欢她。 良久,久到柳云灿想动手时,德妃有动静了。 柳云灿听见德妃端起茶盏喝茶的声音。 “起来吧!赐座!”德妃的声音温柔中带着严厉。 柳云灿坐到嬷嬷搬来的椅子上,坐下时,瞄了上面的斜依在美人榻上的德妃一眼。 瓜子脸,狭长的丹凤眼,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个凌云髻,镶嵌红宝石的蝴蝶碧玉步摇斜插在发间,让乌云般的秀发,更显柔亮润泽。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 丰姿绰约,妖娆动人! 美,真美! 难怪德妃在后宫得宠多年! 柳云灿恭敬的坐着,低垂着头。 德妃命令道:“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 “是。” 虽然,柳云灿很不习惯德妃这种说话高高在上的感觉,不过,她还是依言抬起了头,她知道,德妃是有权利有能力能左右她的生活的。 容嬷嬷瞪圆了眼,娘娘如此花容月貌,没想到,柳小姐丝毫不逊色。娘娘美艳柔媚,柳小姐清丽脱俗,眉间的冷傲之气让柳小姐看颇有份英姿飒爽的味道。 这份英气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德妃端着茶盏的手明显的顿住了,她又细细打量了两眼,才想起了手中的茶盏,这才端起来,抿了一口。 难怪,箫儿非要娶柳小姐,原来,柳小姐出落得如九天仙女。 是男子就如此好色吗?还是箫儿就是周家的种,所以,也好色。 德妃撇了撇嘴,脸色渐渐冷了下来。 “还不快给柳小姐倒茶。”德妃放下茶盏轻责道。 “是。”宫女赶忙上前。 柳云灿道了声谢,双手叠放在腹部,端坐着摆出聆听的姿态,不言不语。 德妃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柳小姐这份稳重跟她的年纪不相符啊! “本宫找柳小姐来是有件事跟柳小姐商量一下,本宫希望柳小姐能答应。” “娘娘请说。” 这姑娘可比那些个朝中老臣子都要稳重。 她谦虚的说,跟她商量的事情,她竟然没有一口答应。这是要听她要说什么,能答应才答应吗? 她究竟是稳重还是太单纯,太傻了? 德妃轻笑。不管她是稳重还是单纯。她是谁?在这宫中,还没有她办不成的事,她要做的自然能做成。 德妃把玩着护甲套,不急不缓的说道:“本宫是箫儿的母亲,本宫听箫儿说,他很喜欢你。箫儿是想娶你为王妃,箫儿是康王,这事不大合适。本宫也不愿意棒打鸳鸯,本宫愿意赐你为康王的侧妃,不知道,柳小姐觉得如何?” 果然,德妃宣她进宫是为了这件事! 德妃妥协了,愿意封她为康王的侧妃。 可惜了她的一片心意! 柳云灿并没有像德妃预期的那样激动感恩的抬起头,立马就答应。 她抬起头,冷清平静的眼眸望着德妃,淡淡的回道:“古人有云,宁做穷人妻,不做富人妾。民女深以为然。” 宁做穷人妻,不做富人妾? 箫儿是富人吗?箫儿是康王爷。 王爷! 德妃直接翻了个白眼,无语:“你……”这世间上,还有这么不知好歹的人。康王的侧妃那可是多少人抢着要当的?她,……她竟然不愿意。 缓了缓惊的德妃再次明白的问道:“这么说,柳小姐不想做康王的侧妃?” “是的,娘娘,民女不愿意做康王侧妃。民女愿寻一人,嫁给他,与他白头偕老,共度一生。” 德妃:“……”她气得连白眼都不想给了。 看着柳云灿端坐着冷傲的模样,德妃以为她见到了皇太后。 德妃狠狠的扣着指甲套上的红宝石,极力的定了定惊诧的心神。 她真是被气晕了头了,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乡下女子,哪里能与皇太后相比。 本以为能让她帮着劝箫儿,谁知道她竟然如此心大。 太贪心了! 德妃毫不客气,冷厉的说道:“你不要以为箫儿喜欢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你想做康王的王妃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吗? 柳云灿失落的垂下眼眸,掩饰眼中的难过! 地位悬殊太大,所以,不可能吗? 如何才能可能呢? “民女明白。”柳云灿低声回答。 德妃:“……” 她明白,她明白,她明白个球? 你好好的答应做康王的侧妃不好吗?非要做王妃?王妃当不了,就嫁给别人?嫁给穷人,做穷人妻? 你这是什么明白? 不,你不明白!你不明白! 德妃恨不得把柳云灿脑袋扳开来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是浆糊吗?! 德妃无力的朝容嬷嬷望去。 容嬷嬷了解的点点头,她走上前来,好生劝说道:“柳小姐,容老奴讲几句话。柳小姐可能不知道,王爷的侧妃和王妃地位几乎一样,侧妃也上玉牌的,入皇家族谱,所以,侧妃实际上并不是妾。” “柳小姐嫁给康王,得康王宠爱,就算做侧妃,将来的王妃也不敢对您如何。你说是不是?柳小姐何必纠结于当王妃与当侧妃。” “再说,柳小姐不嫁给康王,嫁给穷人妻,柳小姐难道觉得日子会比当王爷的侧妃强。柳小姐,还是仔细考虑清楚了再回娘娘。” 容嬷嬷话刚落,柳云灿便回答道:“不必想,民女还是那个答案。” 德妃狠狠的拍了桌子,咬牙切齿的骂道:“不识好歹!” 容嬷嬷:“……”哪来的这么倔强的二愣子? 容嬷嬷也气坏了,她还没见过有这等不知好歹的人。劝都劝不了。 她以为就凭她的美貌就可以为所欲为。这是皇家,要什么样的美女没有? 容嬷嬷厉声恐吓,“柳小姐还是三思为好,您如此倔强,到时候别连穷人妻都做不了。” 柳云灿瞥了容嬷嬷一眼,淡淡的说道:“这不劳嬷嬷费心。” 容嬷嬷:“……”她费个屁心!你太年轻了,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容嬷嬷像看死人是的看着柳云灿。 屋里万分寂静,连喘息声都没有一丝。 宫女们像鹌鹑一般缩起了脖子,大气不敢喘。 上一个敢这么跟容嬷嬷说话的人,如今,怕是都归天了。 德妃厌烦的皱了眉头,挥手,冷声道:“送柳小姐出宫!” “是!” 容嬷嬷特意送柳云灿到了华清殿门口,冷冷的说道:“柳小姐,人有时候不能自视甚高,有时候,选错了路,恐怕就没有回头路了。” 柳云灿清澈又无畏的目光望着容嬷嬷,依旧是淡淡的声音回道:“谢嬷嬷好心劝导。错的,对的,单看个人如何看待。路既然选了,为何要回头?” 容嬷嬷:“你……” 容嬷嬷气得脸都变了形。 柳云灿没有再看容嬷嬷一眼,转身,脚步不乱,娉娉婷婷的离开了华清殿。 容嬷嬷目送柳云灿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有眼力劲是都飞快的退出了容嬷嬷视线的距离。 …… “殿下,前面就是华清殿了。咱们回去吧!” 是太监尖细的嗓音。 “华清殿怎么了?父皇还能说吾不成,吾只是经过而已。” 三皇子脑子里顿时出现,衣领微松,露出一片白玉般皮肤的德妃慵懒的斜依着皇上身上的模样。 三皇子咽了咽口水,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朝前走了两步。 柳云灿皱了眉头,怎么碰到三皇子了? 第一百三十章 只娶她一人 http://.biquxs.info/

一条路避无可避。 柳云灿低下头,只愿三皇子不会注意她。 她也是想单纯了,一个不是宫女打扮的女子,必然是外面的女子,一个外面的女子在宫中行走,怎能不引起他人注意。 三皇子扫了一眼,心头一颤,拦住了领路的小太监, “站住,这位姑娘是谁?”三皇子就站在柳云灿的身前,贪婪的望着柳云灿的侧面。 像,很像,像他要找的宫女——梦秋。 领路的小太监忙回答:“回禀三皇子,这位姑娘是德妃宣进宫的柳小姐。” 柳云灿也只得施礼:“民女拜见三皇子。” 听着黄鹂鸟般清脆的声音,三皇子血往上涌,单凭这甜糯糯的声音,就值得收藏在后院里。不知道,长得如何?侧面看,长长的睫毛在洁白无瑕的脸上投射一片阴影,扑闪扑闪的睫毛像一把扇子,扇进了心里,心痒痒的。 三皇子疾步走上前,迫不及待的命令道:“抬起头来,让本皇子瞧瞧。” 柳云灿抬起头,冷清的望着三皇子。 三皇子看着柳云灿的眼神从吃惊到惊喜,再到色眯眯,变幻可真是看得柳云灿眼花缭乱。 柳云灿打量着眼前的三皇子,皮肤油腻,黑眼圈,还浮肿,看来是纵欲过度了。 三皇子激动的向前两步,喃喃的问:“你是梦秋?” 柳云灿蛾眉轻皱,向后退了一步:“我不是梦秋。” 与柳云灿同时而起的一道低沉带着喘息的声音,从三皇子身后传过来:“三弟认错人了。” 是周子箫! 柳云灿惊喜的朝前望去,真的是周子箫!他就站在三皇子身后,风尘仆仆,额头上的汗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白色光芒。 三皇子皱起了眉毛,谁打断了他的好事,他扭头看过去,眉头皱得更紧,“是你!二哥认识柳姑娘?” 周子箫走到柳云灿身旁,冷冷的对三皇子说道:“她将会是你的二嫂。” 柳姑娘就是二哥闹着要娶的王妃? 难怪! 他也想娶呢!柳小姐真是太美了。 三皇子望着眼前登对的两个人,讽刺道:“我可没听说,你的王妃是柳姑娘。我倒是听说,父皇与德妃都不同意你娶柳姑娘。” “父皇会同意的。” 三皇子阴笑:“嘿!这可说不定,或许,柳姑娘会做我的侧妃,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哈哈哈哈哈哈!” 三皇子想到柳小姐做他的侧妃,想到她躺在大红的床单上,想着…… 三皇子咽了咽口水。 太诱人了! 周子箫看着三皇子,看着他那毫不掩饰的似乎看光柳云灿的眼神,他内心起了熊熊怒火,他一步上前,档在了柳云灿的身前,“三弟还是不要胡思乱想。” “这可不一定。” 周子箫不想在皇宫里与三弟有争执,亦不想让柳云灿在三弟那色眯眯的眼神下不自在,他拉着柳云灿说道:“我们走!” 柳云灿跟着周子箫,越过三皇子往前走。 三皇子恨很的看着拉在一起的双手,提高声音,不怀好意的问道:“柳小姐,本皇子愿意纳你为侧妃,你看如何?” “民女蒲柳之姿入不了三皇子的眼。”柳云灿头都没回。 周子箫转过脸,阴沉的喝道:“三弟!” 三皇子高抬头,挑着眉,挑衅道:“怎么了?这里是宫中,二哥想打架不成,你身子大好了吗?不要被我一拳打趴下。” 周子箫停下脚步,转过身,挥起拳头,喝道:“打你又怎么了?” “阿嚏!阿嚏!阿嚏!” 三皇子一连打了三个喷嚏。 周子箫的拳头从三皇子周子沫的头上辉过,打在了三皇子身旁的韩方身上。 韩方“哎吆!”一声,捂着脸蹲了下去,嘴里喊道:“疼!疼死了!” 三皇子捂着脸,又打了好几个喷嚏,打得停不下来。 柳云灿站到三皇子跟前,望着三皇子弯着腰一直打喷嚏,她装着关切的样子,吩咐道:“三皇子像是病了,你,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去请御医。” 病了? 刚才明明还好好的,有说有笑的,怎么就病了? 三皇子打着喷嚏直不起腰,更说不了话。 周子箫望了眼柳云灿,嘴角上扬,跟着说道:“还不快去!” 小太监回了声“是。”,拔腿就跑走了。 他其实早想走了。二皇子与三皇子起了纷争,要是闹出事,他跑不掉的。如今,真是好机会。 小太监回过神来,跑得比兔子还快。 韩方忍者脸上的疼痛,起身扶着三皇子,急切的问道:“殿下,你怎么了?” 三皇子一个接一个的打着喷嚏根本说不了话。 韩方半边脸红的,半边脸白的,下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柳云灿抬头看了看天,不解道:“三皇子身子似乎不行啊!今天没有什么风啊!树叶都不怎么动。三皇子怎么就打喷嚏了?如今,已经入了冬了,可千万不要受凉了,往寒天过,受了寒恐难好。” 韩方怒瞪柳云灿:“……”你竟然敢诅咒三皇子。 当然,韩方片刻就收起了愤恨的目光,毕竟,康王在一旁看着呢!柳小姐无所谓,康王?康王不好惹,康王要他的命,还是不怎么费劲的。 韩方咽下这口气,低头赶紧看三皇子。 周子箫亦装着关心的模样,劝道:“三弟赶紧的让御医给你诊脉吧。别在这里耗着了。病要及时看,才不会拖成大病。我们就先走了。” 周子箫拉着柳云灿的手,甜蜜的出了宫。 弯着腰打着喷嚏的三皇子只瞄了一眼,刚要出口骂,就打起了喷嚏。 他这是怎么了? 怎么就受凉了? 韩方搀扶着周子沫往回走。 …… 殿门口,侍卫在出现在两人的眼前,周子箫念念不舍的松开了柳云灿的手,他偷偷的擦了擦手心的汗。手上的余温,暖进了周子箫心中。 两人一路默默无语,心有灵犀的一前一后出了皇宫。 一直等在皇宫门口的柳云桂,一看见柳云灿与周子箫出了皇宫的门,赶紧的跑上前来。 柳云桂紧张的望着妹妹,想拉妹妹的手,又觉得不合适,他急切的问道:“妹妹!你没事吧!” 柳云灿看了眼门站在的侍卫,拉着哥哥的胳膊往回走,连声安慰,“我没事,我们回去再说。” 柳云桂有仔细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妹妹几眼,确定妹妹没什么事后,忙点点头,“好,好,回去再说。” 周子箫却对他们二人,说道:“我回去换件衣裳,再去柳府。” “好。” 柳云灿和哥哥柳云桂直接坐着马车回了柳记药铺。 大嫂严氏也不放心的等在门口,一见到柳家兄妹,拉住柳云灿的胳膊就问道:“妹妹没事吧!” 柳云桂边往里走,边安慰道:“没事,咱们进去说。” 豆豆给了奶娘带着。 柳云桂,严氏,柳云灿坐在堂厅里。丫鬟们上了茶,严氏看了眼严嬷嬷,严嬷嬷带着屋里的丫鬟退了出去。 看着严嬷嬷带上门,严氏忙凑过去,关切的问起来。 “妹妹,德妃为什么宣你进宫?” 柳云灿没有隐瞒,直接说了事情原委:“嗯,德妃想让我做康王的侧妃。我没同意。” “康王侧妃?”严氏莫名其妙的望着柳云灿。 柳云灿点点头。 严氏更加疑惑,“妹妹不愿意做康王的侧妃?” 柳云灿又点点头:“嗯!”对,她不愿意的。 柳云桂知道得多一点,他最起码知道,康王就是周子箫,妹妹想嫁给他。 可,如今,妹妹又不愿意做康王侧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云桂想弄明白:“妹妹不是说想嫁给他的吗?” 她是要嫁给他,而不他纳了她。 柳云灿明白的解释道:“对,我想要嫁给他,可我不想给他做妾。” 妾? 严氏这时总算弄明白了一些事情,她还是很疑惑:“可是,侧妃跟妾不一样。侧妃能上皇家的玉牌。” 玉牌? 玉牌一件死物,有什么用? 她又不为名,她只是喜欢他,想嫁给他。她希望他娶她,只能娶她一个人。 妾永远在人之下,没有尊严,没有权利,没有自由。 柳云灿透过窗户望着树梢上成双成对的鸟儿,淡淡的说道:“侧妃与妾没有什么不一样,我想嫁给他,而不是低嫁给他,也不要没尊严的嫁给他,我不要成为别人砧板上的鱼肉。我想嫁给他,他愿意娶我,且只娶我一人。” 严氏望着柳云灿,楞了半晌,又极其呆愣的转过头,望着柳云桂。 妹妹竟然有这样的想法? 她都不敢对夫君有这样的要求,只娶一人! 只娶一人? 谁不是三妻四妾? 只娶一人?康王? 怎么可能! 柳云桂惊得大喝道:“妹妹!” 门就在此时被推开,周子箫纤长的身子立在门口,照进来的阳光把他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长到覆盖了坐得靠近门口的柳云灿身上。 屋里三人同时扭头望向门口的周子箫。 周子箫深深凝视着柳云灿。 所有人,都听得周子箫沉声说道:“我愿意娶云灿,只娶她一人。” 屋里顿时寂静无声! 门外小鸟叽叽喳喳的叫! …… 严氏与柳云桂一起出了堂厅,此时,内心还带着惊诧。 刚刚他们听到了他们两个傻子说了什么? 只娶一人! 是真的吗? 严氏与柳云桂对看一眼,又同时扭头分别望向别处。 他们的婚姻到底算什么? 严氏与柳云桂同时在心里思考起来。 …… 堂屋的门再次被关上。 屋里只留丫鬟绿芽在屋子里伺候。 绿芽给两人添满了茶,退到后面。 柳云灿低头,握着茶盏,不喝也不放下,她只是那样静静的捧着,看着神情很平静,只是,她那握着茶盏的摩挲着的双手出卖了她。 周子箫望着这样局促的柳云灿,嘴角翘起,笑意越来越浓。 柳云灿白皙的脖子渐渐变红,越来越红,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头也越来越低。 “呵呵呵呵!” 周子箫突然笑起来。 柳云灿抬起头,狠狠的瞪着他。 周子箫的笑声越笑越大,猛然,“砰”的一声响,茶盏被柳云灿搁在桌子上,茶杯盖还在不停的磕着茶杯。 周子箫望着瞪着他的柳云灿,收敛了笑容!笑意却一直退不下去。 眼看着,柳云灿就要发怒了,周子箫忙出声问道:“刚刚在宫中,三皇子打喷嚏,是你弄的吗?” 第一百三十一章 嬷嬷的意思是 http://.biquxs.info/

想到三皇子,柳云灿就没有了好心情。 就因为,他是三皇子,在那样的情况下,她不敢明目张胆的下毒把他毒死。 真是可惜了,还留着他这样的人渣活在这世界上。 柳云灿叹息道:“嗯!谁让他嘴欠,放心,三皇子就是病一场,病慢慢会好的。只是时间要长一点。” 周子箫翻了个白眼,“谁担心他生病。” “哦!”当我没说。 “我是担心你下了毒,被御医知道了,怕不好交代。” 柳云灿白痴的看着周子箫,“我竟然能下毒,御医就查不出来,三皇子被下了毒。” “啊!哦!哦!”周子箫明白的点点头。 绿芽不明白:“三皇子怎么了?” “哦!三皇子受了寒。” “三弟受了寒。” 柳云灿与周子箫相视而笑。 绿芽看着异口同声的两个人,总觉得,他们隐瞒了什么。 周子箫端起茶,喝了一口,沉思片刻,神色甚微的说道:“母妃那里,我会再去请求的。你不必担心。” 柳云灿点点头:“嗯!”这也不是他一个人的事。这事情很难做到,得有耐心。她有耐心。 周子箫凝望着静谧端庄坐着的柳云灿一副柔顺的模样,担心的嘱咐道:“有事,我会跟你商量,你要是有事,还像今天这样告诉我。我会想办法的。” “我知道了。”说什么都答应的柳云灿,看起来很乖巧。 想想她给三皇子下毒,周子箫顿觉得,她像那眯着眼不动的猫,只不定什么时候就扑上去了,让你无还手之力。 今天,到宫中还是晚了一点,要是早点去,三弟大概也不会过来纠缠。 要说给他送信还是他的人来得快些。 “下次让晨怡来送信,她消息传得快。”晨怡是他的人。 柳云灿点点头,今天宫中的嬷嬷过来,是有点慌了。下次就不会了。 今天,要是再慢些,三弟说不定就会把云灿弄到他那里了。 云灿身边只有一个人还是不够安全。 周子箫想了想,“我让冬晚过来。你出去带着冬晚跟晨怡。” “好。”一如既往的乖巧。 周子箫很想上前摸一摸她的头,揉了揉她乌黑的长发。 …… 三皇子生病了,御医说三皇子受了凉,以致血脉不畅,肺腑不调和,吃几副药就好了。 御医给看了药方,一天吃了三顿,喷嚏还打个不停。 三皇子又把御医喊了过去,让御医看药方,让他不打喷嚏。 御医硬着头皮又开了一副药。 第二日,三皇子依然打了一天的喷嚏。他很怀疑是不是柳小姐做了什么手脚。可当时,他离柳小姐还有两步的距离,柳小姐什么动作也没有。他认真想了许久又摇摇头,柳小姐根本没有一样,再说,哪有让人打喷嚏的药。不可能! 三皇子想什么柳云灿不知道,但她知道,第二日,御医又来改了药方。 柳云灿从康王那里知道三皇子改药方的事,只是嗤笑一声。改什么药方也没用,除非,……她心里说到:再等一天吧!明天就不打喷嚏了。不过不打喷嚏,你也不好过。 第三日,三皇子终于不打喷嚏了。 听不到三皇子打喷嚏的声音,整个东五所的奴才才都松了一口气。 “去把御医请过来。”三皇子摔碎了茶盏大声喝道。 韩方赶紧的问道:“殿下怎么了?” 三皇子,一手按着额头,一手擦着鼻涕,哀嚎道:“我头疼死了,还有,我的鼻子都擦红了。鼻涕怎么还在流?” 受了凉就是这个症状。 可是,没有人敢这么对三皇子说。 从小跟着三皇子的韩方也不敢说,他赶忙令人去请御医。 疾步而来的御医看着暴怒的三皇子,只得换了药方,写着药方的张御医眉头皱了起来,三皇子都喝了三天的药了,药也换了两次,怎么还还没好,表像看起来更严重了。 再等两天看看,脉象明明没有太大的问题,无非就是精气歇得厉害,身子虚。可这影响也不大啊!三皇子才正是身体强健的岁数。 药方开好了,三皇子依着药方又喝了三天,可他的病一点也没有变好。 太医院的几个御医都来看过了,三皇子除了受了凉的脉象,再也没有其他了。 太医院的太医都搞不明白,三皇子的病。 只能解释,三皇子身子太虚,要戒女色。 要三皇子戒女色,三皇子变得更暴怒了。如今,除了韩方,其他太监,都不敢往三皇子身边靠。韩方也是每天都提心吊胆的生活着。 这些日子,宫中真是热闹。 三皇子生病了,康王不时的去宫中说服德妃与皇上,连六公主还不知道情爱是怎么回事,都出来为康王说情。 康王的事在宫中真的是一边倒,皇后,妃子,大皇子,四皇子都向着康王。 德妃气得连康王进宫求见,她都不见他。 德妃一把推开装着海棠糕盘子,容嬷嬷见了忙劝道:“娘娘,何必与殿下置气?” 德妃怒瞪容嬷嬷一眼,委屈道:“怎么你也站在他们那边,他们就是想少个竞争对手,箫儿娶了柳小姐。箫儿还怎么跟他们争皇位?” “嘘!”容嬷嬷忙四处张望,内室近处没有其他宫女,内室的宫女们早在德妃不见康王时,都无声无息的退出去了。 容嬷嬷朝远处的宫女挥挥手,命令道:“你们都出去!” 几个小宫女松了口气,鱼贯而出。 见人都退出去,容嬷嬷又去把宫殿的门关上。 德妃丝毫不顾忌的说道,“怕什么?这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我不过是挑明了而已,我不怕他们听到。” “娘娘是不怕,不过古话说得好,小心驶得万年船。小心一点错不了。” 德妃哼了一声没有反驳荣嬷嬷。 荣嬷嬷见德妃没再生气,接着刚才的话说道:“奴才不是倒向他们那边,我这是担忧娘娘与殿下的感情。” 德妃扯扯嘴角没有说话。 容麽麽瞄了瞄门与窗户,又说道:“娘娘想让殿下坐龙椅,殿下没有好的亲家,那不是,殿下不是还有娘娘嘛!娘娘可比许多人强多了。” 听了容麽麽夸赞的话,德妃脸上有了笑容。 德妃捏起一块海棠糕,咬了一口,谦虚起来,“我一个妇人,皇上是宠着我,可是,选太子,皇上也要听大臣们的意见,要不然,为何到现在,皇上还没有决定选谁当太子。” “以前,箫儿中了毒……”德妃说着说着突然停下来。 容嬷嬷垂下了头不敢吱声。 德妃糕也不吃了,扔下,她叹息一声,“哎!” 容嬷嬷不敢答话。 良久,德妃才又愁眉苦脸的说道:“我都不认识几个大臣,与婉妃皇后不能比。” 容麽麽笑着恭维道:“娘娘得宠,认识大臣还不容易。” 德妃嘟起嘴:“是容易,可是,要是箫儿能娶赵雪,那不是更好。箫儿有了赵侯爷,再拉拢几个文官,我又在宫中,那还怕谁!” “娘娘说得是。”这些谁都知道,所以,皇后那些人才在后面游说鼓动康王娶柳小姐。 德妃侧身躺到榻上,胳膊支撑着头,眉头拧成了一条线,她望了望腿,容麽麽忙蹲下给她捏起了腿,德妃舒服的换了个姿势,苦恼的问道:“你说有什么办法让箫儿不想娶柳小姐?” 本以为,容麽麽不会回答,却没想到,容麽麽轻松的说道:“这还不好办,只要柳小姐不在了,殿下想娶也娶不了。” 不在了? 德妃猛然转过身,坐起来,一把抓住容麽麽捏腿的手,盯着容麽麽的眼,喃喃的问道:“嬷嬷的意思是……” 后面的话,德妃隐了下去。 容嬷嬷朝她点点头。 德妃凝视着容麽麽半晌,松开抓住她的手,缓缓的又躺了下去,双手摩挲着护甲套,幽幽的说道:“你说得对,我何必苦心的劝箫儿。” “喊曾宝强过来。”德妃转了转护甲套,仿佛护甲套尺寸不合适,戴着不舒适。 “是。”容麽麽应了一声,转身出了门。 半炷香的时间,一个身材健硕,鹰钩鼻的侍卫被叫了进来。 曾宝强偷偷瞄了眼德妃,请安后问道:“娘娘!不知娘娘叫在下过来,有什么吩咐?” 德妃捏了捏锦帕,瞥了眼垂着头的曾宝强,淡淡的吩咐道:“康王想娶的柳小姐,你悄悄的把柳小姐给杀了。注意,要悄无声息的。不要让人发觉。特别是康王的人。” “属下遵命!” 曾宝强恭敬的退了出去。 德妃扔了手中的锦帕,仿佛,锦帕脏了,便把它给丢弃了。 容麽麽朝小宫女招招手,小宫女赶紧的过来收拾地上的帕子。 德妃又悠悠的卸下手上一个又一个护甲套,她翘起手指,细细看着,“去让月莹来给我染指甲。” “是,娘娘!” 叫月莹的宫女细心的给德妃染起指甲来。 …… 柳云灿忙着上新药,忙着让人打扫新院子,准备在过冬前搬进新屋。 她还忙着救济流民,不知道为什么,都到冬季了,还有两个月就过年了,为何,街上还有那么多流民,仿佛比秋季的流民还要多一些。 柳云灿实在看不下去,那些孤儿寡母的流民,为了不触动朝廷的政策,她只得让流民签下卖身契,让他们在她那里做工。 她能收留这些流民,还是受利于无暇玉露卖得很好。 最开始是杜府的丫鬟,她还以为,是杜公子为了讨好她,给了钱,让她们来买的,谁知道,是她们见府里的大丫鬟用了无暇玉露,效果很好,就纷纷来买了。 杜府的丫鬟之后,是其他府里的丫鬟,后来是小户人家的小姐。再后来,大户人家的小姐也来买了。 所以,她就有钱买了些田地,安置这些流民。 她又怕他们没事做,让他们学手艺,学认字。这下子,流民的心都定了下来。 翠香来回禀:“小姐,北新桥的院子已经收拾妥当了,您要去看看吗?” “好,去问问嫂嫂要不要一起去。”柳云灿丢下药铺的账册。 少顷,翠香回来了,“少夫人说,豆豆离不开人,她就不去了。说小姐看过了就行。” “那我们去吧!”柳云灿站起来往外走。 马车朝北新桥驶去。 “老何!” 嬷嬷马车外一声惊骇的尖叫,是翠香的声音,此时,车猛地朝前驶去,柳云灿被甩跌下来,头撞着了车壁。 第一百三十二章 刺杀或抢劫 http://.biquxs.info/

曾宝强听命后就出了宫,查明了德妃口中说的柳小姐,找到柳小姐的住处。柳小姐住处暗中有人守候着,曾宝强猜测这些人大概就是康王的手下。 德妃要求不能被康王知道,那么,柳小姐住处便不是动手的好地方。他埋伏着,只等着柳小姐外出。 柳小姐一直没有外出,曾宝强的手下为此在此地守候了好几天。 这天,柳小姐终于让丫鬟备了马车,一副要外出的样子。 曾宝强立马就知道了。 他们跟着柳小姐的马车一路,终于,马车拐进了花木巷。此巷人少,偏僻。 少前时,韩方正在给三皇子按摩头。 头已经疼了十天半个月了,御医换了无数的药方,依旧没有好。最后,只得听蒋太医的,针灸带按摩,慢慢治疗。 这会儿,头又疼了,三皇子想起了生病当日遇到的柳小姐。 想着柳小姐那如花的面孔,那妙曼的身子,三皇子心热起来。 “去,把柳小姐给我捉过来。” 韩方停下手为难道:“殿下,柳小姐是康王要娶的姑娘。” “还没娶到手,柳姑娘自然谁都可以得,去,把她给我抓来。”三皇子斜看了一眼韩方,离开韩方的按摩,头又疼了,“我的头,你好好给我按,用点力。” 韩方按得手也酸了,他觉得把柳小姐抓过来也好,最起码他能休息一会儿。 于是,韩方也不再劝,立马吩咐人去抓柳小姐。 柳小姐嘛!现在还什么都不是,人被用过了,康王自然不会为了一朵烂花与三皇子计较。 三皇子的人朝柳小姐而去。 曾宝强朝下手看了一眼,握着腰间横刀的手抬了抬。 几个人蒙面人从墙角,屋檐朝马车蜂拥而上。 一个蒙面人一刀砍到了驾着马车的老何。血溅到到了马的眼睛里,马惊吓得拔腿狂奔。 车厢里的晨怡一把抓住倒下来的柳云灿。 马车外的翠香骇然惊叫一声:“老何!” 一个棍子打懵了翠香,翠香瘫倒在地下,晕了过去。 听到叫喊声的晨怡眉头一紧,她闻到了血腥味,心道一声不好!她扶稳了柳云灿,低声吩咐一声“小姐不可出来。”,便从车厢飞射而出,一把银白色的软刀从腰间抽出,像一条白练朝蒙面男子砍去。 车帘落下,马车外刀棍的声音响起来。 马车突然就停下来。 柳云灿头撞在了车厢壁上,她还未来的坐正,马车晃动,是有人上了马车,门帘掀开,蒙面男子进来,手拿着帕子捂住了柳云灿的嘴鼻。 妈的!迷魂药。 蒙面男倒在了车厢里,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 明明是他要对她施迷魂药,为何,反而是他中了迷魂药? 这迷魂药好烈! 柳云灿从刚刚的震惊,害怕,看到迷晕在地的男子,镇定下来。 是谁要杀她? 柳云灿皱了眉头,后脑勺好像撞到了,非常的疼,她伸手摸了摸后脑勺,手上湿腻腻,她心中发慌,头被磕破出血了,还好伤口应该不大。 她赶紧的拿出锦帕使劲的按住后脑勺希望能止住血。 头有点晕乎。 马车外面的打斗声更加激烈。 柳云灿疑惑,就晨怡一个人能打,外面怎么打斗得如此激烈。 而且,这一会,她根本听不到晨怡的声音。 柳云灿抓牢车厢壁。 谁这么大胆,皇城内也敢如此打劫? 柳云灿坐稳,想掀开车帘。 “咔!”的一声。 一把刀入木三分的砍在车窗上。 “啊!” 柳云灿低呼一声,松开拉住车窗的手,再次跌倒在马车里。 外面曾宝强眉头紧皱,刚刚从车厢里出来的女子武功高,不过,他们人多,拖住了她,正欲杀了柳小姐,巷子的另一头,又来了一波蒙面男子,直奔柳小姐的马车而来。 刚交上手,曾宝强就更疑惑了,对方武功不弱,进退有序,不是打劫的山贼,也不像散沙办的土匪流民。 他要杀,另一边要抢。 对!是抢,而不是保护。 因为对方没有人喊柳小姐,亦没有人安慰柳小姐。 他们只想驾着车离开。 曾宝强啐了一口痰,这都他妈的什么事? 进去的丁二不见出来,如今,又来了一批高手。 既然已经出手,半途而废,让柳小姐逃了,下次再出手,怕是更不容易。 曾宝强提着刀就朝对面砍去。 三皇子的人可没想到劫持柳小姐会这么艰难,碰到了硬茬,打得十分艰难。 马车车帘被风吹开一角,柳云灿视线瞥过去,讶然! 外面似乎是两拨人,玄衣蒙面正激烈的对打。 两拨人? 一拨是周子箫的人? 柳云灿疑惑,要接近马车的人是要杀他的,不让他们接近的人却不清楚是谁的人。他们似乎只想驾着马车走。 不是周子箫的人,是谁的人?救她还是另有所图。 柳云灿再朝外砍去,马车外不见晨怡的身影。 晨怡不会有事吧?还有老何? 正在柳云灿担心晨怡与老何,就听得外面的打架的男子问道。 “你们是谁的人?车上的柳小姐我们主子要定了。” 没有人回答这话,却听到有人说了句。 “走!” 砍杀声顿时没有了。 曾宝强决定退走,是因为,他看到了对面一男子腰间露出了一块腰牌。 哪拨人走了? 柳云灿拉开车帘,马车外三五个男子玄衣蒙面,围着马车。马车依然朝前走,柳云灿却知道,这不是去北新桥的方向。 他们是谁? 劫持她想要做什么? 两个蒙面男进了马车,看到倒地的男子,迅速闭住呼吸,用粗绳绑住了柳云灿。踢开倒地的男子,一左一右夹持着柳云灿。 这两名男子真警觉。 不过,她并未担忧,她留着他们只是想问他们一点话。 蒙面男中的一个高个子阴沉的开口道:“姑娘知趣点,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柳云灿冷冷的看着他们,淡淡的问道:“你们主子是谁?” “别废话,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望着娇美的柳云灿,矮个子放松了警惕,色眯眯的望着柳云灿,扯下蒙面的面罩,啧啧嘴。 “小妞果然漂亮,难怪被三皇……” “咳咳!”高个子紧咳两声,狠狠的瞪了眼矮个子男子,“嘴巴紧点,出了事,不好交代。” “怕什么,反正今天晚上她也会知道,她还不就是一个玩物,玩过了,说不定咱们还能玩玩。” “那是主子的事,咱们不可造次……” 高个子突然闭上了嘴。他似乎知道,话多失言。 柳云灿冷笑。 三皇子啊? 色胆包天啊! 看来她的药下轻了。 那就再下一次吧! 柳云灿不再说话。 矮个子在高个子的监督下没有再造次。 马车拐了几个弯,柳云灿不知道马车要到了哪里,但,她知道,马车并没有出城。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马车在一座别院停下来。 柳云灿被带了进去。 院子里有看门的有侍卫值守,并且,还有定时巡逻的队伍,一队五个人,巡逻得很仔细。 很快,柳云灿被关进了一间屋子。她扫了眼屋子,屋子里除了一张椅子,其余什么都没有。 门外,一道粗犷的声音响起:“看好她,要是出了差错,脑袋掉了可别怨我们提醒你们。” 两声回答声:“知道了,头。” 脚步声离开的声音, 屋外看守的其中一人走过去,透过门缝朝里看了一眼,见柳云灿乖巧的坐在椅子上,不喊也不叫的,疑惑不已。 “里面的那女子的不会吓傻了吧!她端端正正的坐着,不喊也不哭呢!你说奇怪不奇怪。” 柳云灿听了冷笑一声。心中越发镇定。 另一人随意的答道:“可能吓懵了。这不关我们的事,傻了才好,不会闹。晚上,交了人就行了。”声音粗豪。 “喂!可漂亮了!”男子话里的意思大家都明白! 粗豪的声音明显的不赞同:“别,外面勾栏院花点钱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别动这个心思。” “我就说说。没别的意思。晚上一起去勾栏院,菊花姑娘可真够味道。” “不去。” …… 外面静了下来,再没有说话声,只听到,脚时不时的搓地声。 柳云灿松懈下来。他们不进来就好,要不然,她要提前动手。在马车上,矮个子说是晚上三皇子才会来。 那么她要等到晚上。她倒是好奇,算日子,三皇子的病应该还没好,头应该还疼着,怎么就有心思抓她的。 柳云灿看了看天色,到晚上,还有两个多时辰。 她动了动被绑在后面的手,心道:还是先把捆着的绳子松开吧! 她庆幸把她抓来的人,还有看守她的人都没有搜查她的身子,她袖子里的匕首可还在呢! 她手腕轻轻一抖,刀顺着手臂落到手心里,她握住刀,小心的割着手腕上的绳子…… 杜荣急匆匆跑进书房:“殿下,冬晚来回禀,说柳小姐被人劫走了。” 周子箫猛地站起:“什么?云灿被人劫走了?” “是。”跟着杜荣进来的冬晚躬身回禀,“今天,小姐带晨怡还有翠香去北桥门新院子,马车走到花木巷,来了一群歹徒,赶车的老何被杀了,翠香被打晕,晨怡至今不知道在何处。小姐也被歹徒带走了。不知去向。” 不知去向? 周子箫心跳停了一秒,他握紧了拳头,眉头拧起来。 “暮春,所有人派出去查。一定要快!”说着周子箫就大跨步的往外走,越走越快。 说话间,暮春早已不见踪影。 “杜荣把府里的侍卫小厮都派出去找,找到为止!” “是。” 杜荣赶紧的传话给陈进,让陈进集齐府里的人,一起去找柳小姐。 柳小姐千万不要有事啊! 殿下的病刚刚好,才过上平静安宁的日子,柳小姐要是出是事,殿下怕是…… 杜荣不敢往下想,小跑起来。 地三百三十三章救人被迷晕 http://.biquxs.info/

陈进带着周子箫来到一座房屋前,门关得紧紧的,从外面看,看不出来屋子什么异样。 “殿下,马车最后就是进了这间屋。子屋四周都有人看守,人不少。” “这房子谁的?”周子箫下了马。 陈进瞄了眼周子箫,低声说道:“房子在韩方名下。” 周子箫眯起了眼。 韩方? 韩方哪敢劫持柳云灿。 原来,三弟! 真好!真够兄弟! 周子箫一身寒气,没人敢靠近,“哪里易进?” “西北角。” “杜荣,你敲门,问他们要人,我们从西北角进,先救出云灿!阻者杀!” “是。” 周子箫暮春陈进一行绕道西北角。 杜荣上前敲门,一个小厮模样的壮汉小心翼翼的打开一条缝。 “你谁啊!你找错地方了。这里不是你能进的。去,去……” 西北角。 周子箫翻过了墙。 不远处,墙角两个人笔直的站着,其中一个人依着树干,头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这定是昨日没睡好。 暮春一手一个,直接撂倒。 周子箫在暮春的掩护下,进了院子。 路上一拨巡逻的,都被周子箫下令解决了。 一个矮小的男子,嗅了嗅周围的味道,说道:“应该就是这里。” 这是别院后面的一间倒座。屋掩藏在绿荫当中。屋的前后四个人值守,个个壮硕,屋周围还隐约隐藏着几个人。 “杀了。” 暮春蹑手蹑脚上前,刀往前一递,壮汉软趴趴的到下了…… 门内的柳云灿嗅了嗅鼻子,猛然站了起来,猫着腰来到门前。 门上的锁应声落下,门被打开。 “柳小姐……” 陈进只来得及喊出这句,就直直的倒下来。 陈进身后的周子箫忙捂住鼻子,退后两步,急切的喊道:“云灿,是我。” 话刚落,周子箫瞪圆了眼,不置信的望着柳云灿,他似乎又被她给下药迷倒了。暮春接住了昏迷的周子箫,诧异的看向柳云灿。柳小姐的药似乎又改进了,一个照面,几秒内,人就被迷晕了。 他没晕,是因为,从小他就锻炼识别迷药,避开迷药,免疫迷药。 “原来是你们来啦,我还以为是三皇子的人呢!抱歉!我来给解药。” 柳云灿从怀里掏出一瓶药,打开瓶盖,放在周子箫鼻子底下,一股淡淡的清香味逸散出来,周子箫缓缓的睁开眼。 周子箫对着柳云灿翻了个白眼,扶着暮春站了起来。 柳云灿羞愧不已:“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是你。” 吵闹声渐近,是杜荣他们进来了。 周子箫本想说她是,只得停住了,仔细的看了她一眼,“先回去再说。” 柳云灿拉住要离开的周子箫,说道:“可是,我还没给三皇子一个教训。” 三皇子? 周子箫脸色变得十分阴沉,“我会给他教训的。” 他竟然敢绑劫柳云灿。他会让他为这件事情付出代价的。 柳云灿撇撇嘴,乘周子箫不注意时,扔下了她身上的锦帕。 哼! 她等了半天,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再说,她还是喜欢自己教训,自己教训别人比较痛快。 周子箫冷着脸,在府尹、衙役的面前,从韩方的院子里带走了柳云灿,一路送柳云灿回了柳家。 府尹擦了额头上的冷汗,庆幸人没事,他把宅子里还活着的人带走了,并封锁了那间别院。 人带回去一审问,心猛地快速跳起来。 早知道不问了。这一问,问出大事了。 三皇子竟然与康王抢一个女人。 府尹是没看到柳云灿长什么样,不过,看那身材,再想想今天发生的事,府尹也觉得,柳小姐必是天仙。 二位皇子总不能争一个满脸麻子的姑娘吧! 事情被府尹压了下来,也不再审犯人。只等着,皇上的口谕。 这事,轮不到他管啊! 紧张的心松了又紧张起来。府尹觉得再来两次这样的事,他得提早归天。 觉得提早归天,可不止府尹一个人。 柳大哥的心紧张得透不过气,他不停的在门口踱过来又踱过去。 严氏看着在她面前转来转去的柳云桂,觉得,头都发晕,“你就不能停一下吗?转得人头发晕。” “妹妹不知道怎么样了,我怎么静得下来?”柳云桂停了两秒,又转起来。 “来了,来了!妹妹回来了。” 柳云桂看到王府的马车,大声喊道。 柳云桂与严氏,还有丫鬟小厮围了上去。 柳云灿下了马车。 严氏急切的上前拉住柳云灿的手:“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人绑架你?” 看着门口如此多的人,柳云灿只道:“不知道。” “进去说吧!”周子箫冷脸开口道,大跨步朝屋子走去。 一行人跟着进了屋。柳云灿也讪讪的跟着进了屋,她不知道,她哪里得罪了他,一路上都没有好脸色对她。也没讲话。 大伙儿都坐下来,柳云灿就急切的问道:“他们怎么样?晨怡呢?” “晨怡受了重伤,还没醒。老何死了,翠香也受伤了,躺在床上。” 柳云灿沉默的底下了头,他们都是因为她,才这样的。 “老何的家人,你们去好好安慰,带一百两银子给他们。” “知道了。妹妹怎么会被人绑架了?他们看错了人吗?”柳云桂想步明白,谁会绑架妹妹,他们新来京都,没有得罪人,也没有仇家。 说到这事,柳云灿就想步通,有人要杀她,而三皇子的正巧那时候过来了,这是巧合,还是另有其他因缘? 柳云灿从头讲起来:“我跟嫂嫂,说了要去被新桥房子,然后就去了,半路,他们突然就杀了出来。来人来得很突然,一来就杀了老何,然后,翠香被打晕,晨怡出了马车,与他们打起来了,他们武功似乎不弱,人也多。本来晨怡肯定打不过的,后来,好像又来了一拨人,前面一拨的人和后面一拨的人打了起来。后来的那一拨人应该要多点,可武功却没有前面的人好。两拨人应该是半斤八两,短时间应该分不出胜负。后来,不知道为何,前面的一拨人就离开。我猜测,前面一拨人肯能知道后面一拨人是谁的人。所以,才离开了。” 这是柳云灿在那屋子里没事做的时候琢磨的。要不然,怎么目的没达到,就退却了呢! 竟然有两拨人? 周子箫诧异的望着柳云灿,“最初打劫你的人不是三皇子的人?” 柳云桂惊诧的望着周子箫,莫名其妙的问道:“三皇子?” 这跟三皇子有什么关系吗,柳云桂诧异,怎么又扯上三皇子了? 柳云灿摇摇头:“不是三皇子的人。” 柳云灿脑海中出现领头的那人,看着她的目光如同看着死人。 砍在马车窗口的那把刀,若不是马受惊跑了起来,那把刀就不是留在马车上,而是,留在她的脖子上了。 一个是要杀他,而,后一拨,三皇子的人却是要抢她。 要杀他的是谁? 三皇子看来也太嚣张了,这种事,大概做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手下办事的人口风可不是一般的松,才问了两句就露馅了。 该死的三皇子。 更该死的应该是前一拨的幕后主使。 周子箫朝暮春看了一眼,暮春点了点头,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 三皇子还没出宫就听到消息,无能的手下,给了一方锦帕以求赎罪。 他拿在鼻子上嗅了嗅,露出轻浮和懊恼的神色。 皇宫中。 曾宝强单膝跪在了德妃的华清殿内。 “属下失职,没能办妥事情。” “怎么回事?”德妃眼中闪过厉色。 “行动时,遇到了三皇子的人。” 德妃俯身而起,疑惑的问道:“三皇子的人?三皇子的人阻止你们了?” “是的。属下认出了三皇子侍卫的腰牌,这才退走了。他们抓走了柳小姐。” 要说曾宝强也没想到三皇子的人会抓柳小姐,一开始,他还以为是二皇子的人。 柳小姐跟三皇子又是什么关系? “三皇子的人抓走了柳小姐?”德妃皱起了眉头。 “是的。” “三皇子认识柳小姐的?” “属下不知。”这个曾宝强确实不知。查柳小姐时,根本没查到柳小姐与三皇子有什么关系。 “三皇子!”德妃的指甲套敲打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听得人心中一紧。 良久,德妃朝曾宝强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曾宝强紧绷的身子这才放松下来。 到了晚间,德妃听说东五所,三皇子发了好大的火。 第二天,曾宝强来回禀,康王从三皇子手中救走了柳小姐,府尹也在场。 整个后宫的妃子都知道德妃发火了。 发火的原因是,大家都猜测是康王与三皇子争同一个姑娘。 康王被宣召进了皇宫。 周子箫进了乾清宫,安公公打了个小心的眼神,一进去,却发现三皇子正跪在地上。 “儿臣拜见父皇。” 迎着头打过来的就是一章奏折,还有怒吼声:“你还好意思来,你说,你们两个为了一个女子,闹得满皇宫,大街都知道这事,你们不嫌丢脸吗?” 周子箫避开奏折,辩解道:“我与柳小姐情投意合,只是,父皇一直不答应我娶她为妃。三弟明知道我喜欢柳小姐还去令人绑架了柳小姐,儿臣自然该挺身而出,救出柳小姐。” 跪在地上的三皇子也忙辩解:“父皇不是这样的,那群歹匪我根本不认识,他们陷害我的。” 周子箫瞪着三皇子,这人怎么张嘴就是谎话。 “都给我闭嘴!”皇帝猛拍龙案,指着周子箫道,“你,你……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你做主的份。” “大哥可以自己选王妃,我为何不可以。” “你大哥是从我们选中的女子中选取的。你呢?” 周子箫狡辩:“那还不是一样的。你们选几个人,柳小姐也在其中的话,那样,我不就选中柳小姐了。” “你……”皇上气的没话说,又扔了一本奏折。 周子箫站着没有动,被打中了头,皇帝心疼起来。 周子箫见皇帝露出心疼的样子,忙又哀求的说道:“父皇,我从小就中了毒,本来以为二十岁就归天了。谁知道,天可怜又让我活了下来。宫中的政务,我不懂,也不能为父皇分担,那我不如娶个喜欢的女子,好好生活,不成为父皇的负担。这不是挺好的嘛?为什么非要娶一个世家女子,我反正也不当太子,只是一个吃喝玩乐的王爷,娶哪个女子不是一样的。父皇,你就答应我,让我娶柳小姐吧!” “父皇,我让柳小姐给你做好吃的。她做的糕点可好吃了。” 前面,还在求同情,后面又讨好的说吃的。 皇帝被气笑了:“你……” “滚出去!” 第一百三十四章 乔迁之喜 http://.biquxs.info/

“父皇!父皇!”周子箫高喊。 安公公劝道:“殿下,您就先回去!” 康王一步三回头的说道:“父皇,您别生气。我走,我走!” 康王退出了乾清宫。三皇子还跪在那里。 父皇还是有意让子沫当太子,所有,才那么严格的教训他。 三弟当太子? 周子箫皱了眉头。 三弟当太子,还不如大哥当,要不然六弟,六弟岁数小了点。 侍卫看到皱了眉头的周子箫都暗笑他在皇帝跟前没讨到好。 这事一闹,大姐柳云歌上了门。 云歌亲热的拉着妹妹云灿的胳膊,热情又关切,“妹妹昨日被绑架了?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 “大姐给你带了燕窝,你让丫鬟炖了吃,补补身子。香儿,把燕窝拿过来,”柳云歌朝丫鬟招招手,丫鬟提着一个礼盒上前,递给了柳云歌。 柳云歌说着就拆开燕窝,“这都是上好的燕窝,你看洁白如云,你摸摸看,很紧密吧!这都是上等的好燕窝,老夫人给我的,我没舍得吃。给你补补,压压惊。” 柳云灿抵不过柳云歌的好意,便摸摸了燕窝,燕窝确实紧密,盏型也好,她笑着道谢,“是,谢谢大姐。” “还是伯府里有好东西。”严氏捧着茶杯恭维道。 虽然,大家都知道,安东伯府如今没有得用的子孙,朝廷中也没什么官职,也就剩下一个名而已。不过,俗话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柳家是比不了的。 “如今也不如以前了。”柳云歌叹气道。这虽然是叹气,却叹得有点炫耀的味道。 这话柳云灿与严氏就不好接了。 柳云灿端起茶杯,微笑着喝着茶。 柳云歌眼睛一转,转到正题上,“外面传的,康王要娶你是真的吗?” 原来是为了这事,她说呢,怎么来了几个月了,也没见他们安东伯府来个人。这会儿,大姐怎么就来了。 还以为姐妹情深呢! 柳云灿“嗯!”了一声,算是应了。 “妹妹要是能嫁给康王,那就太好了。妹妹就是王妃了。” 这话说的,好像她就成了王妃似的。 柳云灿慎言道:“这事成不成还是一说,姐姐不要这样说。” 柳云歌似乎什么都知道似的,大包大揽道:“姐姐知道了,不过,我瞧着康王真心想娶你,听说,在殿上求过皇上呢,皇上都没有责备他。妹妹你就放下心里吧!这事肯定能成。” 这话就说得更夸大了。好似她就在乾清宫见到听到了似的。 柳云灿不想再多话,忙转移了话题:“大姐今日气色不错。” “是吗?今天,是有件喜事,伯夫人本来要把她的丫鬟宝平送给夫君做妾的,早上跟我说,宝平性格不合适,暂时就作罢了,……” 这倒是一件喜事。 柳云歌一直在柳家用了晚膳才回了安东伯府。 …… 阳光和煦的冬日,阳光洒满了整间院子。 柳云灿一身绿色的镶白色兔毛的锦袄坐在廊下,望着天空,晒着太阳,风时不时的翻开她放在膝盖上的书。 “你在想什么?” 柳云灿望着追闹着的白云随口回答。“大后天要搬家了。在想想还差什么?” “让管家去办。这有什么好想的。” 话落,一道纤长的身影遮住了柳云灿的眼前的天空。 “咦!怎么是你?你又翻墙了?”柳云灿嘟着嘴收回看天空的视线。 周子箫坐在柳云灿身旁的廊下,“这次我可没翻墙,我是正大光明进来的。” 柳云灿看向旁边的丫鬟,“你们怎么不禀我?” 丫鬟们都瞪了眼周子箫,笑着走开了。 周子箫的脸突然凑过来,低沉的问道。“没想我?” 话落,他的脸都红了,但他不后悔,他就是想问,他眼不眨的凝视着柳云灿。生怕错过她的一举一动。 柳云灿的脸顿时就羞红了,她猛的推开他,站起来,都嚷嚷:“没有。” 周子箫望着矮自己一头的柳云灿,手不自觉的就摸上了她的黑发。 “疼。”柳云灿细细的叫一声,侧过头,瞪着始作俑者。 周子箫看看自己的手,他没有用力啊! 他急切的问道:“怎么了?哪里疼?头吗?” 柳云灿垂下眼眸,懊悔自己刚刚叫出声了,她摸了摸头,说道:“昨日撞在马车厢壁上了。没事。” “我瞧瞧。” 周子箫说着就要摸柳云灿的头。 柳云擦忙退后了两步,捂着头:“看不见,你别把我头发弄乱了。” 她见周子箫一副不相信的模样,忙又解释:“没事,真没事,昨天就出了一点血,我都处理好了。” “都出血了,怎么能没事,杜荣,去把刘太医请过来。” 杜荣立马就往院子外走。 “都说不要了。” “医者不自医。一会儿,让刘太医瞧瞧。没事当然最好。” “你……”柳云灿拿他没办法。 刘太医来得很快,看过之后确实没什么大事,只关照,近期不能洗头,不能吹风,吃点阿胶补补血。 刘太医的到来,吓得柳云桂一跳。赶紧的过来问怎么回事,听说没,才放下心来。 他也是太粗心了,竟然不知道妹妹昨日受了伤。 想想这伤来自于是三皇子,又觉得怒火没地方发。 …… 很快到了搬家的日子。 柳家在京都并没有什么亲戚熟人,他们也就请了大姐一家,严氏的娘家,柳云桂的几个朋友,以及周子箫。 一早上,天刚亮,柳家就忙碌起来。 柳云灿正出门,就听到有人叫她。 “柳小姐!” 柳云灿转身一看,竟然是杜公子。 怎么又见到他了,好像有点勤! 柳云灿皱了眉头又松开,打了个招呼:“杜公子!” 杜元宇扫过丫鬟小厮手中的物件,疑惑的问道:“柳小姐这是要搬家?” 柳云灿看看绿芽手中的芝麻杆之类的入宅用品,点点头:“哦!是入宅。” 买了房子了? 柳家药铺赚钱了?还是柳府本来就积蓄! 杜元宇扫过柳记的招牌,忙恭喜“恭喜柳小姐!相请不如偶遇,既然,我碰到柳小姐入宅之喜,我就随份礼,恭贺柳小姐迁宅吉祥,安居有大年。” 杜公子笑着说吉祥话,柳云灿自然不好冷脸相对:“谢谢!晚上,杜公子来喝杯酒。” “恭敬不如从命。” 杜元宇命小厮买了贺礼送过去。 一份请帖送到了杜元宇手中。 杜元宇看着请帖心花路放。 他终于离他喜欢的女子又进了一步了。 傍晚,他从头到脚焕然一新出了门,刚出大门就碰到下班回府的杜老爷,杜公子笑嘻嘻喊了声父亲,就出了门。 杜老爷想着刚刚儿子开心的神情,回头又看着儿子的背影,问门房的人:“宇儿这是去做什么?” 门房恭敬的回道:“听说,公子的朋友买了房今日入宅,公子去贺朋友乔迁之喜了。” “哦!” 杜老爷哦了一声背着手往里走,走了两步停下来,他怎么没听说身边有人买了房子要入宅? “哪家买了新房要入宅?”杜老爷疑惑的又转身问门房。 门房想了想,“听说是柳家。” “柳家?”杜老爷皱起了眉头,“哪个柳家?” “这,小的不知道。”门房挠挠头,这他没听说啊。 “哦!”杜老爷又转身往里走,心道,难道是他太心虚了,听到个柳字就以为是柳长青。柳长青早就回白米镇那个小地方了,他没有被重新录用,哪里还有能力来京都买房子。 他杯弓蛇影了! 杜老爷摇摇头,进了杜夫人的内室。 “老爷回来了?” 杜夫人忙上前服侍杜老爷,给杜老爷脱了朝服。 杜老爷端起丫鬟早准备好的茶,喝了两口,道:“你明日请媒人再去孙府一趟,不,让媒人直接去新城公主府邸,再去提一次亲。” 杜夫人放衣裳的手顿了顿,愁道:“老爷,这事能成吗?” “放心,我让人给孙侯爷递过话了,那人的意思是这事只看公主的意思。” “公主不是一直没同意嘛!” 是一直没同意,嫌他们是武官。不过,孙小姐喜欢宇儿,这就有点由不得公主了。毕竟,公主宠着孙小姐呢! 杜老爷面带喜色:“听说,孙姑娘在家闹了,公主这次可能会答应。” “真的?”杜夫人坐了下来,身子前倾,似乎怕自己听错了。 杜老爷笑着点点头,这事没想到还真的能成了。 宇儿要是能娶了翁主——孙姑娘,他的职位,儿子的职位就不用愁了,儿子再也不用像他一样,拿命换军功了。 拿命换也不是不行,就是拿了命可能换不了,被别人抢了。 要不是,他与柳长青结为好友,他至今怕也不能如愿领到军功。 柳长青? 怎么又想到他了呢? 他被贬他没有伸出援手可不能怪他,只怪他站错了队。 他儿子与他女儿的婚事也是他主动来退的亲。 当然,他派人杀他女儿,……可,那不是没杀成嘛! 他可不欠他的。 杜老爷突然不想看到他的夫人,他的夫人可还是去柳老爷府中认识的。 看着拉着脸往外走的杜老爷,杜夫人不知道她哪里又惹了他,刚刚明明脸上还带着笑容,怎么一下子就变了脸? 杜夫人不敢多问,只嗫嚅的问道:“老爷您不在这里用膳?” “不了,我还有事,去书房。”杜老爷头不回的离开了杜夫人的内室。 杜夫人垂泪,杜老爷来她这里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难道是因为她老了? “芙蓉,给我拿镜子来。” 芙蓉拿来了镜子,杜夫人仔细的看着镜子里模糊的影子,问道。 “我脸上是不是有皱纹了?” 芙蓉楞了楞,立马回道:“没有。夫人还年轻呢!” “宇儿都那么大了,哪里还年轻,你不要哄我。” 芙蓉愣住了,看着板着脸的夫人,小心翼翼的说道:“就一点点,就眼角有一点点皱纹,不注意,真的不怎么看得见。” 杜夫人又靠近镜子,仔细查看她的眼角:“真有吗?是有一点,要是有能去皱纹保持美丽容颜的药就好了。” 芙蓉看着伤心的杜夫人,斟酌了片刻,忐忑不安的说道。 “夫人,小姐赏赐给丫鬟的无暇玉露听说很好,能去斑,我们都去买了,真的有效。最近,听说那药铺又出了款淡化皱纹的美容膏,叫美颜修复霜。不过,那美颜修复霜太贵了,我们都买不起,夫人倒是可以买来试一试。” 杜夫人猛的抬起头,惊喜的望着芙蓉:“真的?美颜什么来着?” “美颜修复霜。” “去,给我买一瓶。” “是。”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上位者 http://.biquxs.info/

柳云灿的第一瓶美颜修复霜卖给了杜夫人,并且经由杜夫人的口中传了给了京都里的贵夫人们。美颜修复霜就这样卖了出去,红了起来。这也是柳云灿自己没想到的。 当然这都是后话。 再说,柳府的乔迁之喜宴席。 虽然,人少但也算热闹。 安东伯府的孙夫人没有去,晚间,听柳云歌说康王也去,内心懊悔不已。 本来能借此巴结康王,她就这样硬生生的错过了。 她自己安慰自己,她一个伯夫人去他们柳家不合适。这也是人之常情。 人之常情,人之常情就该去啊! 帖子都给了。 伯夫人懊悔得心窝疼。 杜元宇去了,他却发现,一位称为周公子的男子喜欢柳云灿。而这位周公子,身旁伺候着的白面无须、声音尖细的明明就太监。周公子,周? 柳小姐? 难道这位是大周的二皇子,康王? 杜元宇懵懵的吃完了宴席,临走之前又看了两眼柳云灿,心情复杂的离开了。 …… 新院子,严氏很喜欢,这院子比原先在京都的院子还要大,还要精致。 柳云灿把最好的一间留给了她。 她心里发誓以后,一定对她好。 柳云灿其实也没有那么高尚,她只是选了她选的院子。 她喜欢安静,又喜欢药草,所以,她选的是靠后花园的一个小院子,夏有凉风,冬可观雪。很合她意, 说到下雪,这不就下雪了。 “小姐,下雪了。” 绿芽一打开窗户就惊叫起来。 透过打开的窗户,看到外面白茫茫一片,像给大地铺上了一层棉被。落光叶子的树上挂满了毛茸茸亮晶晶的银条儿。 柳嬷嬷进了屋,看着窗户旁的绿芽,责备道:“还不赶紧把窗户关小点,小心寒风吹着了小姐。” “是。”绿芽委屈的掩起半边窗户。 嬷嬷一扭头却看见柳云灿正在穿衣裳,赶紧上前,边伺候柳云灿穿衣,边责备绿芽:“光顾着看雪,也不知道伺候小姐穿衣。” 绿芽吓得脸发白,赶紧的过来伺候。她哪里想到小姐自己起来了。 柳云灿笑着理理衣袖,宽慰道:“嬷嬷,没事,我能自己穿衣。” “你呀!就是性子好,把他们宠得没规矩了。” 绿芽不敢吱声,只一个劲的做事。柳云灿朝她眨眨眼。绿芽偷偷的笑了起来,又转头看向外面的雪。她好像去外面堆个雪人。 柳云灿看了眼板着脸的柳嬷嬷,也不敢此时让绿芽出去玩雪。 “小紫怎么样?有没有冻坏?”眼睛瞄到院子里的桂花树,突然想起了小紫。 一夜了,小紫不会被冻坏了吧? 绿芽忙跑到走廊上对着小紫的往常的落脚点——桂花树,高声喊道:“小紫!” “啾啾!” 小紫,从廊下的另一头飞了过来。翅膀带起的一阵风刮起了院子里的雪,整个院子像有满天白色的蝴蝶在迎风飘舞,晶莹剔透,纷纷扬扬。 绿芽捂住了眼,朝里喊道:“小紫还好好的,精神着呢!”它精神着呢,搞得满走廊都是雪,他们的活又多了一件。 “哦!”听到小紫没有事,她放下心里。 柳嬷嬷给她梳头发,绿芽赶紧的端来热水盆。 外面传来清脆的扫雪声,脚踩着雪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特别的悦耳! 柳云灿都想去玩一玩。 早膳端了上来,鸡丝面,小笼包,麻薯饼,三样小咸菜。 正吃着面,严氏的丫鬟就过来传话,让她不要出门了,天太冷。并且嘱咐她,不可玩雪,小心受凉。 柳云灿看着满庭院的雪,她心有不甘。 她看到立在廊下发呆的小紫,有学有样的嘱咐道:“小紫,今天外面下雪了,你不可以出去知道吗?外面又冷又危险。” “啾啾!”小紫翻了个白眼:外面一点也不冷也不危险。 “听话!”柳云灿拍拍小紫的头。 小紫屈服了:“啾啾!”好吧!看你担心的样子,就听你一回吧!这个天,外面也少有动物。 小紫乖乖的在廊下啄着小叶黄杨的叶子。 柳云灿摇摇头,看来一株小叶黄杨要葬送在小紫的嘴里了。 小叶黄杨没葬送在小紫嘴里,柳府周边的麻雀却是葬送在他嘴里了。 这天之后,柳府四周百米以内无麻雀,喜鹊、灰雀,斑鸠、鸽子等等鸟类。以至于,送信的鸽子都另外开辟了新航线,只为避开小紫。 用过膳后,柳云灿批准了他们几个小丫鬟出去玩雪,规定了最多只能玩半个时辰。 虽然,时间短,不过,他们依然很高兴。 个个跑得比兔子都快,玩起雪来,柳云灿眼馋的只在廊下,捏了个小小的小紫。 小紫高兴坏了,嘴一啄,整个就散了,小紫愣愣是看着它化为了水,随后,小心的瞅着柳云灿,它好像把主人的喜爱的东西弄坏了。 “你真调皮!”柳云灿哭笑不得的轻轻揪揪小紫的羽毛。 “啾啾!”你再做一个,再做一个,我就不啄了。 “手都冻僵了,还在呢?!”柳云灿点点小紫的头,在柳嬷嬷的关切催促的眼神里回了屋。 雪还没扫干净,出去不能出去,玩也不能玩,药也炼不了! 回到屋里的柳云灿想了想吩咐道:“去把刘掌柜请来。还有罗先生。” “是。” 刘掌柜虽然住得远,却来得快些,“小姐!” “坐!” 刘掌柜推辞了两次,才坐了下来。 “药都还好吧!够吗?” 药的事,刘掌柜了如指掌,毕竟,他就做的这份工作。 他立马回答道:“早上我去看过了。门和窗户都关好了,没有雪进来、药材和成药都好好的,没有受损。药材够用。因为是冬天,所以药材原先就收购得比较足,预算是能用到来年开了春,到三月份的,如今,无暇玉露卖得比较火,大概只能到坚持到二月。这两天,我再派到各药铺进一些,另外再派人去收药材。应该不会脱档。” 正是刘掌柜如此细心周道,柳云灿才重用他,让他来到了京都。刘掌柜也一直没有辜负她的期望。把药铺管理得很好,几乎不用她操心。 “嗯!刘掌柜辛苦了。” “这是在下的份内事,小姐太客气。”刘掌柜不托大很本分。 “我就找你问问药材的事,没有其他的事,您去忙吧!”柳云灿端了茶。 “是。那在下就先走了。” 刘掌柜出门,罗瞎子进了门。可真谓之巧。 “坐!”柳云灿指指椅子。 罗瞎子无二话的挑了个下首的位置坐下来,旱烟袋刚拿起想装药,瞥见柳云灿,又放下了。烟瘾改不了啊! 罗瞎子没等柳云灿问就直接问道:“小姐是担心收留的那些流民?” 柳云灿诧异的看了一眼罗瞎子,他怎么知道她担心流民?他那像瞎了的眼,不会能看到他人脑子里想什么吧? “罗先生会读心术?”柳云灿好奇的问道。 “这个老夫真不会。”罗瞎子倒不夸大,不会就说不会。读心术他不会,但他会看相,有脑袋,会想啊! 这大雪天的当然是担心那些才安置下来没多久的流民。像他成日没事,能骗吃骗喝的哪里要担心。 柳云灿讪笑,她想岔了,“哦。,我还以为您会读心术呢,知道我心里想什么。既然先生知道,还烦请您去看看,有什么问题你来回禀我,我来解决。你看看他们之中谁能够做管事,给我长个眼,快到年底了,许多事忙不开。老何又去了。” 罗瞎子想都没想的推介到:“小姐路上收留的那一老一少,您就可以用。” 路上收留的一老一少? 想到老者花白了胡子,小的才懵懵懂懂,柳云灿有点迟疑。 柳云灿也没藏着,直接把心里想的说出来:“可,老者似乎老了些,小孙子又太小了。” 罗瞎子老神在在的敲着旱烟杆,说道:“老了好,老的明事理,小的也好,小的好调教。” “呵呵!”柳云擦笑起来。 “照你这么说,找谁都成,年轻的有干劲,中年的有眼力,老的活的通透。男的有把力气,女子善良又细心。” 罗瞎子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小姐这么想就对了。用人自然取其所长,若能做到用人能发挥一个人的所长,那么你就是一个成功的上位者。” 上位者? 柳云灿若有所思的看着罗瞎子。 罗瞎子不再说话,掏出旱烟,装进旱烟杆里,也不点,就这样拿着。 柳云灿想了想,“就用老者与他的孙子。你让他们下午过来。” “好。” “下雪了,你去看看,他们缺什么不?吃的和穿的这两样最要紧,看看他们缺不缺?不能再让他们流离失所。” “嗯!” 罗瞎子哼着小曲,高兴的离开后院。 …… “小姐,康王令人送来一车毛皮。” 绿芽兴奋的跑进来回禀,那手上的雪球都忘记扔掉,屋子滴得到处是水。 绿芽又遭柳嬷嬷一记白眼,绿芽赶紧的扔了手上的雪球。 柳云灿不甚在意,笑着问:“康王府的人呢?” “在外院,冬晚陪着。要请他过来吗?” 柳云灿点点头,“嗯!”她也有东西送给他呢!正巧,他送了东西来,她不用特地去见他了。 想到不用见他松了口气,她怕他眼中的深情。 可是,想到她没见到他,她心里又蠢蠢欲动,似乎催促着她去见一见。 这是所谓的相思吗? 柳云灿红着脖子摇摇头。 翠香不解的看着柳云灿,小姐怎么就脸红了呢?还一个人在那摇头。小姐在想什么? 翠香可不敢问。 康王府来的是位公公,跟着杜公公后面露过几次脸,也算是认识, 房公公躬身道:“奴才拜见柳小姐!” “起来吧!我做了一份糕点,烦你带回去给康王,还有这是一瓶药,洗脚时,让康王滴三四滴。” “是。” “绿芽送公公出门。” “是。” 房公公带着柳云灿的东西出了门。 柳云灿揪着衣角,心里忐忑,也不知道,周公子收到了东西会是什么样。他会笑我吗? …… “老爷,老爷,成了,成了。” “什么成了?” 刚下值的杜老爷莫名其妙的望着激动万分的杜夫人,自己伸手解开领口的系带,脱下大氅,丫鬟忙伸手接过去掸掉大氅上的残血,才把衣裳挂了起来。 第一百三十六章 心有不甘 http://.biquxs.info/

杜老爷坐到火盆旁,手伸到其上,烘烤着冰冻的一双布满茧子的粗糙大手。以往这双粗糙的大手早就裂开大口子,生了冻疮流浓了。如今职位调到京都,没有那黄土高山上,沙漠荒地的野风,他的那双粗糙的手也好多了,最起码没有再裂口子。 “什么成了?这么高兴。”杜老爷波澜不惊的问道,心里鄙夷,长头发的夫人遇到点事情就爱大惊小怪。 杜夫人捏着锦帕,神情激动:“公主同意了。” “公主同意了?”杜老爷被这句没头没尾的话给说迷糊了。 “嗯,嗯,公主收下了咱们送去的礼,让媒婆把咱家宇儿的庚帖留在公主府了说让钦天监的秦大师给合一下。” “真的?” 杜老爷终年面不改色的脸,终于露出了异样。 杜夫人直点头,此时,却听到“呲!”的一声,杜老爷抬起手。 手竟然被炭炉未熄灭的炭给烫了。 “怎么了老爷?烫了手了吗?快去端盆冷水来。”杜夫人急忙招呼丫鬟。 “没事,”杜老顾不得手,忙问道:“公主怎么说的?” “李夫人说,公主说宇儿一表人才,气度不凡,虽然,家世弱了点,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她是公主,也难寻门户相当的人家。以后,只要她女儿过得快心,那就是好姻缘了。” 家世弱! 杜老爷的笑容淡了下去。 这说道了杜老爷的痛处。 他就是吃过了家世弱的苦,所以,他要往上爬。 他不在乎别人怎么说,等他爬到了顶端,自然就没人敢说了。 杜老爷攥紧了拳头。 “我去书房。宇儿回来了,让他来见我。” 杜夫人莫名其妙的望着板着脸走出去的杜老爷,老爷又怎么了?刚刚明明好挺高兴的,怎么一下子就变脸了。 杜夫人望着杜老爷的背影,呢喃道:“老爷这是怎么了?” 孙嬷嬷暗暗为夫人捏了把汗。夫人说话从来不从头脑里过一下,有什么就说什么。公主说老爷说杜家的话,能说嘛? 说了谁,谁也不高兴啊!是个人都有三分气性。 杜元宇从外面刚回来,就传话进了书房。 杜元宇进去时,杜老爷背着手凝视着墙上挂的一把生锈了大刀。 这把大刀听说是当年,老太爷给杜老爷的。是有什么故事,杜元宇没听杜老爷提起过。 “爹!”杜元宇恭敬的喊了一声。 良久,杜老爷回过身,望了眼杜元宇,坐了下来。 杜老爷没说坐,杜元宇也不敢坐。 他不明白,今日爹的神情怎么如此凝重。 这么凝重的神情还是一年多前,父亲决定派人去杀柳小姐时,露出一丝。 是又有什么大事了吗? 杜元宇还在胡思乱想,杜老爷说话了。 “新城公主已经同意了你与翁主的亲事。往后,你要收敛一下自己的行为举止,不该交的朋友就不交了,有些地方也不要去了。” 杜元宇皱了皱眉头。 他要娶翁主,孙小姐? 事情已经成了吗? 杜元宇想到那个追着自己说要嫁给他的孙小姐。 要说孙小姐长得也不差,虽然没有花容月貌,但也不是那不能入眼的丑女,顶多算个清秀罢了。 可人就是这样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他就是不喜欢追上来的姑娘。翁主的咄咄逼人让人也受不了。 所以,这世间很少有人想娶公主,不对,想娶公主的人还是很多的,因为,可以得到富贵,得到权利,能够安逸的生活。 他就是后一种人吧! 柳姑娘…… 柳姑娘只能放弃了吗? 不放弃,他又如何能争过康王。 柳小姐…… 渡口处,初见柳小姐的那一刻,再次出现在杜元宇的脑海里。 一席翠绿锦衣若精灵,冷傲的绝尘似天仙。 初听得她是哑巴的那种怜惜,心疼他历历在目。 如此美貌可人的柳小姐,想让他就这样放弃,他心有不甘。 不甘! 杜老爷见杜元宇愣愣的站着,没有表情,也不言语,他了然的问道:“怎么了?有什么话就说出来,等亲事成了。就不要有其他想法了。” 等亲事成不能有其他想法? 杜元宇看了眼杜老爷,翕动嘴唇,想说又没有说,他现在也不能有想法吧! 父亲想往上爬,想上高位,想得到更高的权利,父亲想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因为他就改变了。 从翁主看上他的那一刻,这事情就已经注定了。 他但凡有不顺着父亲的意思,那么,他的母亲,还有他就无人问津了吧! 杜元宇收敛了情绪,沉声答道:“儿知道了。” 杜老爷叹息一声,“知道了就好。等亲事成了,或许,你便自由了,你想如何就可以如何了。所以,这段时间,你就收敛点,委屈点。” 杜元宇心中一松,便答道:“儿知道了。” 他心里却惦记起杜老爷话里的意思来。 亲事成了,他就自由了。 是他想的那样吗?杜元宇眼中喜色一闪而过。 杜元宇想怎么样,没有人知道。就如同,皇上想什么没有人知道一样。 …… 这天,早上,太阳正开始温暖的时候,宫里的一位王公公敲开了柳府的大门。 柳云桂,严氏,柳云灿面面相觑的对望一眼,急匆匆的跪在院子里,听宣。 “皇上口谕,宣柳小姐进宫觐见!”王公公面无表情的宣了皇上的口谕。 皇上要云灿进宫? 柳云桂急切的望着柳云灿,柳云灿给了个安抚的笑容。 德妃都见过了,皇上又如何?还不是那样。 无非就是皇上想见一面,见面结果无非两个,一,不同意康王娶她,二同意康王娶她,除此,还能有什么? 柳云灿很坦然,淡定的回答道:“是,民女遵旨。” 柳云桂见柳云灿起身就要跟着王公公走,忙拉住了柳云灿,朝王公公求情道:“公公容臣妹回去换身衣裳?” 王公公瞥了眼身旁穿穿着普通衣裳的柳云灿,又捏了捏刚刚丫鬟递到他手中的荷包,点点头,“快点,本宫可是很忙的。” 柳云桂忙道谢:“是。多谢公公。” 严氏拉着柳云灿就往后院走。 柳云灿朝一旁的晚冬瞥了一眼,晚冬见了柳云灿投过来的目光,了然的点点头,飞快的出了门。 “皇上让妹妹进宫,定是为了康王的亲事。所以,妹妹一定要得体,衣裳,妹妹新做了衣裳吗?也怪嫂子忙着豆豆,都忘了给妹妹多做几件京都流行的衣裳,……” “嫂嫂不必自责,妹妹有新衣裳,冬季刚做了一套新衣裳,还没穿两次。” “一套太少了,算了,现在不是说这个事的时候,新做的衣裳是什么颜色?” “淡蓝色。” “色彩淡了点,但,色彩还算明亮,就穿这件吧!” “头发,头发没时间再重新梳头了。这钗子太简单,换这个蝴蝶金簪,耳珰就戴,戴这个珍珠的吧!我听说,周公子送了不少好东西给你,你怎么都没有拿出来戴?” “嘿嘿!”柳云灿羞涩的笑了。 周子箫给的首饰太好了,戴出去太惹人注目。还是戴自己的好。不惹别人的眼。 严氏瞪了一眼,急匆匆的又讲起别的来:“进宫了,你要注意礼仪,双手要交叉的放在……算了,教也来不及了,再说,我会的也不如宫中教的那些。” “总之,你见了皇上不要抬头,仔细回他的话就行,也不要说太多话,话说得多错得多。还有,……” 严氏真的跟母亲一样细细的教她各个方面。 柳云灿一直点着头,心里很感动,虽然,严氏讲的这些她都知道,她感动的是严氏的这份教她的心。 柳云灿跟着王公公进了宫。 这是柳云灿第一次进宫,她很好奇皇宫到底是什么样,皇上又是什么样? 柳云灿像逛朱雀街一般,细细的打量着皇宫里的一切。 巍峨的宫殿,宽阔的广场,随处可见的侍卫。 进了宫殿的大门,王公公小声嘱咐道:“柳小姐跟紧点,可别落下了。这里是皇宫可不是别处,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见到主子,要磕头。主子让你回话,你要回话,不让你回话,千万不要讲话。” 礼送得还是有点用处的。得了份提点。 柳云灿点点头:“是。多谢公公提点。” 跨进了宫门,王公公便躬身往前走给柳云灿带路,再也没开过口。 直到,到了一处宫殿门口。 “乾清宫” 柳云灿抬头看了一眼就低下了头,这里就是乾清宫啊!直到此时,她内心才有点异样,她真的要见皇上了,真有点不可思议! “皇上,柳小姐来了。”王公公回禀。 “进来!”低沉又厚重的声音传到柳云灿耳朵里。 柳云灿迈着步子跨过高高的门槛,进了乾清宫。 龙案后,一道黄色的身影印入眼帘。 柳云灿没有抬头看皇帝,她立刻跪下磕头,道:“民女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良久,才想起一声“起身!”的话语。 柳云灿依言站了起来,听严氏的嘱咐,规规矩矩的低着头,听皇上问话。 “你就是柳小姐,柳长青的女儿?”厚重平和的声音听不出来皇帝的喜怒哀乐,及话音。 柳云灿冷静的应道:“是。皇上。” 坐在龙案后的皇上望着堂下大大方方的站着,恭恭敬敬又波澜不惊回他话的柳小姐,眉头挑了挑。 见了他不慌乱的人可不多。 有些官员,上朝两年了见了他还战战兢兢,讲话还结结巴巴,回答的话雨里雾里不知所云。 她一个小姑娘,听说年方十四,胆子倒是不小。 难怪得箫儿喜欢。 “抬起头来,我瞧瞧!”皇帝随意的斜倚在龙座的扶手上,说道。 第一百三十七章 皇上请自重 http://.biquxs.info/

皇上愣愣的望着盈盈伫立淡然处之的柳云灿,心里突然想起了《洛神赋》曹植写洛神的其中一句话:皎皎兮似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回风之流雪。 周明翰叹息一声。 偌大的宫殿内寂静无声。 伺候在殿内的安公公不由得偷偷抬头看了眼龙椅上的皇上,瞧着皇上看柳小姐发直的眼,安公公心里咯楞一下。 安公公又偷偷瞄一眼柳小姐,心突的停顿了两秒。 柳云灿皱了皱眉头。 外面麻雀吱吱咋咋的叫声似乎惊醒了发愣的周明翰。 突然,柳云灿就见皇上从龙椅上走下来,几步来到她的跟前。 厚重的呼吸打在柳云灿脸上,柳云灿悄无声息的往后退了半步。 一只手突然抬起了柳云灿的下巴,柳云灿侧过头避开,并后退了一步。 “皇上请自重!”柳云灿冷声喝道。 安公公惊掉了下巴。还从来没有人这么说过皇上。 皇上收回了手,眼睛却还盯在柳云灿身上。 “漂亮!真漂亮!古有西施,今有柳云灿。” “哈哈哈!” 安公公撇撇嘴。皇帝见着美女就会这么一句话,当年,见到德妃也是这句,古有西施,今有刘琴。见到婉嫔时也是这么一句,古有西施,今有董芳婉。 唉几十年了,也不知道换一句话。 “皇上,德妃求见。” 突然,外面小太监的声音打断了周明翰看柳云灿的目光。 周明翰皱了皱眉头,视线从柳云灿脸上移开,转身往回走,吩咐道:“让她进来吧!” 德妃进了门,一眼就瞄了眼堂下站立的柳云灿,以及走到龙案前的皇上。 德妃视线在两个人之间来回的扫视,心中升起一股不好想法,她掩饰内心的不安,袅袅婷婷的走到上首龙案旁,看着皇帝坐下来。她掏出一个绿色的香囊,说道。 “皇上,臣妾为您绣了个香囊,您瞧着可好。”德妃玉手把香囊举到皇上跟前。 皇帝接过去,放在龙案上,一手搂住德妃,捏捏她的手,恩爱道:“爱妃辛苦了,这些让宫女做就行,仔细把手做粗糙了。” 德妃依偎过去,亲昵的说道:“臣妾的手早就粗糙了,是皇上不嫌弃。” 柳云灿看得目瞪口呆,他们俩完全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吗? 要秀恩爱,找没有人的地方秀啊! 还是,大周的风气已经如此开放了? 安公公见怪不怪,这么多妃嫔为何不喜欢德妃,还不就德妃放得开,喜欢秀恩爱。 皇帝捏了又捏,笑道:“朕一点董不嫌弃爱妃。爱妃的手柔若无骨,令人心生涟漪。” “看皇上说的。”德妃拍开皇帝的爪子,视线转向堂下的柳云灿,明知故问道。 “这位是柳姑娘吧?皇上怎么宣柳姑娘来宫中了?” 皇帝视线转向柳云灿,细细的看了又看,心不在焉道:“还不是皇儿一直在朕耳边请求。” 又是箫儿,箫儿怎么就看上了她呢?不过,长得确实好看,狐狸精一个。 德妃一转头,看到皇帝盯着柳云灿看,恨得牙痒痒,皇帝见到美人移不开眼,这么多年从来没改变过。 柳姑娘定是个祸水,上次怎么就没把她给杀了。 德妃暗骂曾宝强无用。 “皇上,箫儿还小定是糊涂了,皇上怎么还听他的呢?咱们箫儿是亲王怎么能娶一个民女。”德妃说话毫不客气。 皇上一点也不介意德妃的话,反而劝道:“爱妃稍安勿躁。柳小姐貌美如花,箫儿爱上也是情有可原……” 德妃一跺脚,正要反驳,就听到外面的小太监又来回禀。 “皇上,康王求见。” 柳云擦松了口气,心中暖起来,子新来得真快。 “哼!”德妃气哼哼的,“他倒是追到宫中来了。” 皇帝拍拍德妃的手,道:“让他进来吧!” 周子箫跨进屋,就朝堂下的柳云灿看过去,仔细打量两眼,人站得好好的,面色也平和,应该没有发生什么事。 他再一抬头,看到德妃依偎在皇帝身旁,眉头微皱,母妃怎么也来了?消息倒是很灵通。 周子箫跪拜:“儿臣参见父皇母妃。” “起来吧!” “谢父皇母妃!” 周子箫站到了柳云灿身旁,惹得德妃狠狠的瞪了一眼。周子箫不为所动,依旧站在那里。 皇上望着站在一起的十分登对的俩人,扯起嘴角,打趣道:“你这么急匆匆的过来,难道还怕我怎么着柳姑娘不成。” 周子箫傻笑道:“嘿嘿!父皇既然也见过柳姑娘了,不如给我们赐个婚吧!” 赐婚? 殿内的人都被周子箫这么明目张胆的请求吓了一跳。 柳云灿也瞪了周子箫一眼。这人张嘴就说,也不看看场合。 德妃气得脸发白,她抢先反对道:“箫儿不可胡说,婚姻大事哪是你随口说的。” 皇帝也跟着劝道:“皇儿,赐婚不可如此仓促行事。” 周子箫急了,他们怎么就总是不答应呢,“父皇,母妃!” 皇上挥挥手,敷衍道:“这事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父皇!”周子箫求情的叫道。他多希望他父皇能立马就答应了。 商量,商量后,他们已经商量了好久了,不是还没商量好。 在商量下去,按他母妃的气性,这事恐怕就黄了。 “母妃!” 德妃走过来,拉着周子箫的手,状似慈祥的说道:“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这事,柳小姐的父亲知道吗?恐怕柳小姐的父亲也不会同意。柳小姐你说呢?” 殿内没人回答德妃的问话。 众人看向德妃跟前的柳小姐,柳小姐微微出神,好像傻了似的凝滞的站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目光落在德妃身上,却又没看向德妃。 德妃气得银牙咬碎,她提高了声音,喊道:“柳小姐?” 柳云灿轻嗅鼻子,她似乎还没回过神来,心不在焉的敷衍回答道:“啊!哦!娘娘说得有理。” 皇帝想起了柳小姐的父亲柳长青,脸板下来:“你们先退下!朕和你母妃再商议商议。” 周子箫着急的喊道:“父皇!……”这么好的机会,他不想放弃。 “咳!”柳云灿却轻咳一声,躬身道:“民女遵命,民女这就退下。” 柳云灿凝视一眼面前的德妃,面无表情的转身就走。 德妃愣愣的看着柳云灿跨出了门槛。柳小姐最后看她的一眼,似乎带着如箭矢飞来的一股寒气。这不可能!她怎么敢?! 周子箫扭头看看已经跨出门的柳云灿,又看了眼龙案前,垂了眼眸的皇帝,再扫过一头雾水发愣的德妃。 他赶紧的躬身告辞:“父皇母妃,儿臣退下了。”他要追云灿去。 德妃指指门外,“她……你……”你要把我气死吗? 高高在上的皇帝却叹息道:“退下吧!” 周子箫听了,飞快的转身出了乾清宫,追上前面往外走的柳云灿。 他拉了拉柳云灿的胳膊,不解的问道:“你干嘛不让我再求求父皇与母妃?” 柳云灿停下来望着急切又不解的周子箫。 求? 有时候求并没有用的! 柳云灿转过身继续往前走,淡淡的说道:“皇上总要思考再下决定。你不用着急。” 周子箫紧赶两步,跟了上去,语气急切:“怎么不着急?!”他迫切的希望他娶她做王妃,一起看日出日落。 柳云灿回首望了眼巍峨的宫殿,轻声道:“我们回去吧!” 我们! 周子箫亦转身看了身后层层叠叠的楼宇,再转身定定的看眼前的平淡的柳云灿,心一下子就平静下来。 “好!我们回去吧!”只要,云灿在他身边,他可以等待,等一辈子都行。 周子箫与柳云灿迎着暖阳出了层峦叠嶂的皇宫,侍卫都投来了羡慕的眼神。 古人有云:只羡鸳鸯不羡仙。 …… 周子箫亲自送柳云灿回到柳府,才回去。 回去后的柳云灿就被哥哥和嫂嫂围了上来。 “去宫中,没有什么事吧?”哥哥还没等柳云灿坐好就迫不及待的问起来。 柳云灿来不及喝茶,就哑着声音回道:“没什么事发生,皇帝刚说了两句话,德妃就来了,听德妃和皇上说了几句话,康王就来了。后来,皇上就让我们出来了。什么事也没有。” 严氏试探着问道:“那你们的事怎么说?” 柳云灿淡淡的回道:“皇上说再议一议。”这是事实。 “哦!”严氏有些失望,却没有再问。 柳云灿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咙,道:“让哥哥与嫂嫂担忧了。” 严氏忙笑道:“这没什么。只要妹妹好就行了。” 柳云桂看着妹妹脸上有些疲惫,忙关心道:“妹妹既然没事,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妹妹好好休息休息。” 柳云灿站起身,没有挽留,“嗯!我送送哥哥嫂嫂。”她是想一个人静一静,想一想,想些事。 严氏忙挽留:“妹妹留步,一个家里隔不远,不用麻烦!” 柳云灿依旧把哥哥和嫂嫂送了出去:“哥哥嫂嫂慢走!” 柳云灿望着哥哥嫂嫂的背影远去,回了屋,独自坐在桌前,望着窗前的梅瓶里的茶花出神。 良久,绿芽憋不住好奇,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姐怎么了?” 柳云灿纹丝不动的坐着,“没什么,你们去做你们的事去吧!我再想会事。” “是。”绿芽收了抹布,离开了书房。 皇上? 若不是德妃来了,皇上他想要做什么? 还有,德妃? 德妃身上怎么有迷迭香的味道? 她不会闻错的,那是她留在刺客身上的迷迭香,一个月都不会消散,有人靠近过刺客,身上必然就会带着轻微的迷迭香。 德妃身上为什么会有迷迭香? 她靠近过刺客? 刺客,德妃? 第一百三十八章 杜元宇的母亲 http://.biquxs.info/

柳云灿心中一凛!突地站了起来。 德妃不同意康王娶她,所以,派人杀了她,想一劳永逸! 想法是不错,只是,可惜,她派来的人正巧碰上三皇子派来劫她的人。 德妃的人认出了三皇子的人,所以,杀手这才不得已退走了。 这么说,三皇子的人反而救了她。 德妃! 柳云灿手死死的捏着桌角。 人的命在他们的眼中就像草芥吗?可以随意的杀了? 一条人命啊! 只是因为,她不合她的眼,她不合她的意。她不想让她成为康王妃。 柳云灿收了手,在袖子里紧紧握成了拳。 德妃欠她的半条命,她记住了。 午后,柳云灿没心情做任何事,她让丫鬟搬了椅子到院子里的桂花树下,她躺在椅子上晒着太阳,眯着眼,时不时,看一下没出去玩的小紫理着它那一身油光发亮的羽毛。 紫色的羽毛可真好看! 它是什么鸟,怎么也不走? “云灿。” 是严氏的声音。 大嫂怎么突然来了? 柳云灿从椅子上站起来,只见严氏脸上带着笑容,正跨进了院子的门。 柳云灿迎上去:“嫂嫂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严氏笑吟吟的说道“安东伯府送来了请贴,十二日举办赏梅宴,邀请我们去赏梅。” 说着严氏就把枚红的请帖递到柳云灿手上。 “哦!赏梅宴啊!嫂嫂到屋里说话吧!” “嗯!” 进了屋,柳云灿看了一眼请帖放到桌子上,疑惑的问道。 “赏梅宴,梅花都开了吗?” “腊梅花应该开了。我瞧咱们后院的那株腊梅花已经零零星星的开了几朵了。不知道伯府的腊梅花开得如何。” 后院就一株腊梅,丫鬟也不敢剪枝插瓶,柳云灿还不知道腊梅开了。 “哦!伯府的腊梅很多吗?”柳云灿有些期待。 严氏笑道:“那倒不是很多,可能就是找个机会,亲戚朋友走动走动。” “这样啊!”柳云灿明白过来。 这样的宴会也就是维系感情关系,再获得些新的消息。好让家族不那么闭塞。 严氏见柳云灿一点就通,心里夸赞一句聪明。 严氏扫了眼柳云灿,见她穿的还是去年做的衣裳,心里思虑片刻,开口道。 “康王送来了不少布料,妹妹不妨选几个花样,多做几套衣裳。京都不是白米镇,年底年初,宴会少不了。去做客总不能老穿一件衣裳。京都的那些贵人们眼尖得很。” 不是眼尖,是她们本就是没事做。去宴会无非就比着穿着打扮。 柳云灿应了:“是。嫂嫂说的是。要不嫂嫂和我一起去库房挑一挑。嫂嫂也要做客的嘛!” 她也去挑? 严氏本想拒绝,但,看着柳云灿真诚的小眼神,爽利的应了。 “那我沾点光。” “嫂嫂这是帮了我。那些布料放在那里也落灰,过俩年颜色也不鲜亮了,丢了可惜,做衣裳又穿不出去,不是闹心嘛!” 严氏笑得更灿:“好,好,妹妹最会说话,送人衣裳还像你沾了光似的。” “呵呵,走。去看看。” 周子箫送的布料可真是多,好些颜色款式布料,严氏根本没有见过。 一个下午,柳云灿选了三件冬衣三件春裳的布料。严氏也选了三件冬衣布料,三件春裳的布料,少一件,柳云灿都不放她走。 后来,又给柳云桂选了衣裳,又给豆豆选了四个软乎乎棉的布料。 严氏觉得当初没有和离做对了。 十二日,虽然有点风,好在太阳光还算暖和。 因为是亲戚,她们又是小辈,严氏与柳云灿去得早。 柳云歌早早在门前等着她们。 她们进了伯府,拜见了孙夫人就在敞厅里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伯府的赏梅宴设在了花园所建的青露阁里。 阁楼有两层,上下两层各有一个大敞厅两个稍小的屋子。 敞厅里装有地龙,门未关都觉得很暖和。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话说的是在真不过了。 这么大的阁楼,还装了地龙。 伯府也曾红过,富贵过。 如今,怕是用一用地龙都觉得肉疼吧! 厅里角落里摆放着茶花,杜鹃花,还有水仙花,虽然花不名贵,却也是新鲜欲滴的。 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瓜果茶。 茶盏茶具碟子盘都是成套的,上佳的。 富贵人家再落魄,脸面总是要的,宴会布置得精致温馨,几乎挑不出毛病来。 孙夫人看来还是个精明能干的人。 听说,大房的一个孙子不错,人很聪明,举人是没话说,就看能不能中进士。 伯府的老爷把希望都压在这个孙子身上。 这都是柳云灿听柳嬷嬷说的。 此时,严氏与柳云歌说着话,柳云灿笑着听他们聊天。 聊的都是李夫人,张夫人,小孩子的,柳云灿听了一会儿就没了兴致。可惜,宴没开始也不好到处乱跑。 “杜夫人,来坐这里,坐这里,咱们眼起说说话。” 一声高喊,让柳云灿抬起了头,朝门口望去。 杜夫人? 杜? 杜元宇的母亲吗? 门口进来一身穿石青色衣裳的妇人,头戴金簪,步摇折射着光发出五颜六色的光彩,照着她白皙的皮肤,显得比朝她招手的哪位妇人年轻多了。 “钱夫人,丁夫人,你们都来了。” 招呼着,杜夫人坐到了柳云灿背后的一桌,正背对着柳云灿。 “来了,我们早来了。吆!你脸色怎么这么好,刚进门我都没敢喊。” “好吗?”杜夫人摸摸自己的脸。胳膊肘碰着了柳云灿。 “不好意思。”杜夫人转过脸笑着道了个歉。 柳云灿:“没事。” 杜夫人楞了楞疑惑的转过脸。 钱夫人:“吆!你别说还没发现,你的脸上的皱纹怎么都没有了?” “皱纹没有了吗?” 杜夫人不置信的又摸摸脸,丫鬟说她皱纹淡了,消掉了,她还不信。看来,她脸上的皱纹真的没有了。 钱夫人又道:“这还能骗你不成。你这样子可年轻多了。你用了什么法子也教给我们,让我们也用了。” “我也没用什么法子,就是用了一个名叫淡纹修复霜的药膏。” 淡纹修复霜? 柳云灿抿嘴笑了。看来,她的药又要大卖了。 钱夫人本是随嘴的一句话,没想到,杜夫人还真的用了东西。 她激动起来:“什么药膏?在哪买的?” 丁夫人了然的笑了。 钱老爷新娶了一个妾,听说长得好看,日日与钱夫人对着干。钱夫人大概是着急了。 可惜,就算没了皱纹,变年轻了,钱老爷哪里就会多看几眼,男人都是涂个新鲜感。 杜夫人也不隐瞒:“在甘泉路上的柳记药铺买的,你去了说买去皱纹的药膏就行了。掌柜他们知道的。” “甘泉路上的柳记药铺?我怎么没听过?”钱夫人好奇的问道。 “我也是刚听说,她们家的无暇玉露也好,能去斑痕。你知道的,我脸上有几个色斑,看,如今,我脸上的色斑也消掉了。” 钱夫人凑过去仔细看了两眼,指了指杜夫人鼻子两侧说道:“真的没有了。以前,你鼻子两侧还有嘴角边是有几个的呢。” 杜夫人很高兴,说话的语气都洋溢着笑容:“是吧!真的消掉了,就用的他们的无暇玉露。跟消皱纹的不是一个药膏。” “真的啊!我这就让丫鬟去买。冬梅!”钱夫人喊丫鬟。 丁夫人劝道:“着急什么,明日买也一样。也不差这一天的时间。” 钱夫人也想起来,这里是伯府,丫鬟进进出出的不方便。 “对。”钱夫人突然声音低下来,“喂!我听说你家元宇要娶翁主了?你说实话是真的吗?” 元宇? 杜元宇? 真的是那个杜夫人? 柳云灿微微侧过身,朝杜夫人瞄了一眼。 杜元宇是有几分像眼前的杜夫人。 没想到这就碰到了仇家杜夫人。 只是,这杜夫人看起来挺善良的。 柳云灿压了压心中的恨意。继续听着她们的聊天。 杜夫人显然很吃惊:“你听谁说的?” 语气里却掩饰不了,她内心却暗喜与答应的肯定。她儿子可是娶了个好媳妇。 钱夫人笑得意味深长:“大家都听说了。你就别问了。” 杜夫人这才遮遮掩掩的说道:“才换了庚贴。还没定了。你们别瞎传。万一不成,多不好意思。” 钱夫人巴结道:“庚帖都换了这事八九不离十,我们先恭喜你了,到时候可别忘记我们。” “看你们说的。” …… 原来是要娶翁主! 这世界上从来不缺陈世美这样的人。 糟糠之妻不要,另娶贵女。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这道理她也知道也懂。你往高处走可以,但你不能踩着我往高处走。你可以不娶我,但你不能加害于我。 这便是你的恶,大恶! 想到这些,柳云灿突然觉得心中发闷。 “嫂嫂,我去门口透透气,屋里太暖和了。” 新衣裳,领口又镶了兔毛,确实有点热。 严氏点点头:“你别走远了。让丫鬟跟着。” 柳云歌便也吩咐道:“翠珠,你跟着二小姐。” “嫂嫂不必担心,我让翠珠跟着,不会有事的。” 翠珠是伯府的人,有她跟着二妹妹应该不会出事。 严氏便放下心来。 柳云灿独自出了阁楼,丫鬟跟在她的身后。 外面的冷风吹过,柳云灿的脑袋瞬间就清爽了起来。 还是外面的空气好,里面的人太多,胭脂水粉味太浓。或许,她可以炼制一款胭脂? 柳云灿边走边想着心思,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一处屋子前。 “柳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一道流里流气的声音在柳云灿头顶响起。 谁? 她的丫鬟绿梅呢? 还有伯府的丫鬟翠珠呢? 第一百三十九章 你不怕吗 http://.biquxs.info/

柳云灿抬起头,望向来人。 三皇子! 柳云灿警觉的扫视四周,四周静悄悄,远处嬉笑声若隐若现。 三皇子背着手,像老鹰看小鸡似的看着柳云灿,得逞的笑道:“不用瞧了,这个院子里除了你我,没有其他人。” 柳云灿望着三皇子的逞的笑容,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她冷冷的问道:“我的丫鬟呢?” 三皇子故作风流的扯一朵茶花,在手上转着,无辜的说道:“这我可不知道。” 鬼才相信他说的话。 除了他,还能是谁弄走了她是丫鬟绿梅。当然,这里少不了,伯府人的帮助。比方翠珠! 大姐知不知道这事呢?她参与了吗? 柳云灿皱了皱眉头,突然,觉得有些伤心,伤心自己被亲人出卖了。 此时不是伤心的时候,她还有要做的事。 柳云灿冷冷的看着三皇子,平淡的问道:“三皇子遣走了我的丫鬟,想如何?” 三皇子举起手中的大红色的茶花,放在鼻子下嗅了嗅,轻浮的说道:“爷喜欢你,自然是想纳你为妾。” 这倒也是柳云灿能猜到的。色字可写在他的脸上呢! 纳妾? 皇家人很喜欢纳妾嘛! 可惜,她不喜欢做妾,更不喜欢做三皇子这样的人的妾侍。 柳云灿直接回绝:“我不想做你的妾。三皇子还是喜欢别人去,纳别人为妾。” 三皇子浮肿的眼里露出闪闪的淫光,“啧啧!我喜欢,我就喜欢不顺从我的女子。” 明明身份那么高贵,太傅少傅的教导着,可偏偏是一个下流的人。 所以,身份并不能决定一个人的品行。 柳云灿露出鄙夷的神情,骂了一句:“有病!” “骂,骂,骂得好,我爱听,就爱听你骂,我喜欢!很喜欢!” 柳云灿翻了个白眼,这种人,骂他都是多余的。 柳云灿不想再与他废话,“三皇子一个人待着吧!” 说着,柳云灿转身就往外走。 “你以为你走得了?” 三皇子在后面叫嚣着。 柳云灿侧过半边身子,鄙夷的问道:“怎么外面有侍卫不让我走,不成?” 想强抢? 他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柳云灿心里倒也平静。 三皇子扔了手中的茶花,拍起了巴掌:“聪明。你就乖乖的听话,让爷舒服了,再放你走,放心,爷回去就派轿子接你回皇子府。” 这人的嘴是从粪坑里拿出来的吗?这么臭! 柳云灿望着只有他跟她两个人在院子,不由得问道:“你一个在这个院子里不怕吗?” 三皇子像听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大声笑了起来:“怕,怕什么?你不怕就行,乖!过来吧!” 柳云灿捋了捋耳畔的碎发,冷冷道:“三皇子都不怕我怕什么。” “不怕,才好,那些哭哭啼啼的,……”三皇子优哉游哉的走过来。 柳云灿平静的望着一脸邪笑的三皇子,低声呢喃:“一二三,倒!” “倒”字刚出口,三皇子瞪圆了眼,眼中满是惊诧,他直直的就晕了过去。 柳云灿拖着三皇子进了屋,放在内室的榻上,“你可真重。” 柳云灿拍拍手中的灰尘,扫了眼内室,这屋子里擦得干干净净,还熏着百合螺子香,茶具是赞新的青花瓷,花架上鲜花,榻上是丝绸的还未曾用过的锦被,可见,这屋子是精心置办了的。 其心可诛! 柳云灿冷笑一声,出了门,袖子微动,院子门口的两个侍卫应声而倒。 “你们也睡了吧!好好伺候你们的主子。” “嗯!挑个轻的。太重了累得慌。” 柳云灿看着门口倒下的两个人,她挑了个瘦的,把他搬到屋内,与三皇子安置在一张床上。 柳云灿看着床上衣着凌乱的两个人,冷哼一声,“哼!便宜你了。”你要不是皇子,我都把你扒光扔在朱雀街上。 门口的另一个胖子侍卫,柳云灿把他搬进了灌木丛里。 一切弄妥当,柳云灿出了院子,沿着路往前走。怪过湖石,过了一个凉亭,对面总算来了个伯府的小丫鬟。 柳云灿上前问道:“请问,宴会的阁楼怎么走?” 小丫鬟倒也没有多想,直接转身给柳云灿指路:“走这条小路,走到三叉口,选右边的路一直走就是。” 柳云灿道谢,就依着小丫鬟指的路往前去。 果真,柳云灿拐进右边的路,过了一处十来米长种满蔷薇花的甬道,就看到了阁楼。 柳云灿回到阁楼里,坐了下来。严氏与柳云歌还聊得欢。 柳云灿望着桌子上的茶盏,添了添干渴的嘴唇,说道:“绿梅跟着翠珠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大姐,您帮我去把绿梅寻过来。” 绿梅跟翠珠没跟二妹妹在一起? 寻绿梅? 丫鬟绿梅不见了,和翠珠一起不见的?二妹妹去了什么地方,怎么丫鬟就不见了? 柳云歌眼睛咕噜的转悠起来,在伯府待了五年的,她闻出一丝阴谋的味道。她扫了柳云灿一眼,云灿身上衣裳头饰都没有什么异样,表情也很镇定,平淡,没有一丝慌乱与异样。 柳云歌稍稍安了点心。 她忙笑着说道:“我这就让人去寻。放心,人少不了,肯定是躲在哪里偷懒。” 柳云灿平静的点点头,“嗯!”了一声,没有说多余的话。 柳云歌忙出了阁楼,喊来了附近的丫鬟,丫鬟赶紧的跑出去。 柳云灿收回了目光,心里暗道:绿梅应该不会有事,有事,他伯府可免不了干系。 忽然,外面院子里一阵骚动。 柳云灿盯着远处。 严氏看着满大厅的人三三两两的说着话,有些人听到异动,好奇的出了阁楼。严氏侧过头,不留痕迹的靠近柳云灿,小声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柳云灿定定的望着阁楼外的走动的丫鬟,以及一些四处张望的夫人,她手摸着茶盏并不喝茶,虽然,她很想喝。 严氏翕翕嘴唇,又闭上了,她没有再多问。这里人多口杂,不宜闹出动静。 片刻,院子里的丫鬟奔走得更快、更乱,阁楼外的人都往一个方向跑去。 钱夫人似乎嗅到了什么,找了借口就出了阁楼。她也朝丫鬟跑过去的方向走过去。 柳云灿露出了冷笑。知道的人越多越好!就怕你们瞒下来,那她不是白做事了。 没一会儿,钱夫人就回到了阁楼,带着激动的好奇八卦之色。 柳云灿捧着茶盏,坐等着钱氏来说八卦。这事,按照钱夫人的喇叭嘴,肯定是关不住的。 不出所料。 钱夫人进了屋,还没走到座位上就说起来:“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杜夫人忙问道:“出了什么大事?” 钱夫人前后瞧了瞧,发现大家都看着她,她忙坐下来,凑到杜夫人跟前,小声说道:“真的是天大的事,三皇子竟然喜欢男人。” 杜夫人吓了一跳,身子都吓得往后倚到了椅背上,她惊呼道:“啊!这可不能乱说。” 钱夫人打了个手势:“嘘!没乱说,三皇子与一个侍卫赤条条的躺在床上,衣裳扔了满地,……吆,吆,吆,……那情形,跟洞房花烛夜似的。啧啧啧!” 赤条条? 她可没有脱他们的衣裳? 谁做的?柳云灿拧了眉头。 后边,杜夫人明显的不相信:“真的假的?” 钱夫人就怕人不相信,她信誓旦旦的说:“我去的早,看到了,嗯,……一丝。错不了。好多人看到了呢!可不止我一个。” 李夫人也开口了:“真的啊?三皇子怎么会是断袖?” 钱夫人自行补全画面:“这谁知道。可能女的都玩腻了。找那个了……嗯!”要说流言蜚语怎么来的,就来自这些个夫人。 李夫人眼尖:“嘘!伯夫人来了。” 柳云灿抬头朝门口望去。伯府的夫人孙夫人白着一张比石灰还白的脸进了阁楼。 “家中出了点事,还望各位海涵,下次,再请各位来赏花。”伯夫人说话语气几近无力与颓废。 阁楼里大多数不知道那件事的夫人具面面相觑。 钱夫人人精:“既然主家有事,咱们下回再来。我就先告辞了。伯夫人!” “钱夫人,您慢走!” 人走得差不多,绿梅被带了过来。 柳云灿站起身,打量了一眼绿梅,“你没什么事吧?没事,我们也回去吧!” 绿梅犯了错的缩着肩站在一旁,小声道:“奴婢没事。” 严氏疑虑的看了眼绿梅与柳云灿,便站起来,跟伯夫人告辞。 伯夫人看柳云灿与绿梅眼神飘忽起来。严氏更加疑惑。 柳云灿淡淡的看着伯夫人味置一词,跟着严氏离开了。 一路,严氏憋着好奇的心回到柳府。 回到柳府,严氏没有直接回屋,她叫住了柳云灿,来到花厅,“妹妹,在伯府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柳云灿喝了一杯丫鬟上的茶,才开口道:“没出什么事!”出事的可不是她。而是三皇子。 这次他事后应该想不起来了吧!她的药精炼过了。 严氏一脸的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柳云灿只好解释道:“就是绿梅与我走散了。我找了个丫鬟带着我回了阁楼。” 严氏责备起绿梅:“哦!你没事就好,绿梅怎么跟着姑娘的?” 绿梅眼泪哗哗的流下来。 绿梅哽咽着解释道:“翠珠跟我说了一句话,不知道怎么就不见了小姐。后来,翠珠带着我找了许久都没找到小姐。翠珠喊了几个小丫鬟帮着找也没找到。再后来,我们便被伯府的人给找到了,说小姐在找我。” “说一句话就不见了小姐,你也太大意了。” 绿梅眼泪往下掉:“奴婢错了,奴婢以后不跟别的丫鬟讲话。” 这事其实不怪绿梅。 柳云灿帮着解释道:“这也不怪她,她也不熟悉伯府的路。绿梅,你下去吧!” 绿梅战战兢兢的瞄一眼严氏退了出去。 严氏无奈道:“你呀,太好说话。” “本也不是她故意的。”就算绿梅不与翠珠讲话,这事也会发生。 老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她这是被贼惦记上了。 第一百四十章 两个都是他深爱的人 http://.biquxs.info/

既然只是走散了,严氏也不好去处罚柳云灿的丫鬟,只得就这样作罢。 她便跟柳云灿告辞:“妹妹既然没事,我就回去了,豆豆今天也不知道乖不乖?” 柳云灿站起来送严氏:“劳嫂嫂费心了,嫂嫂快回去吧!豆豆肯定想嫂嫂了。” 说到豆豆,严氏整个脸上都是笑容:“这小家伙,喜欢他爹。” 柳云灿也喜欢豆豆,小家伙精灵古怪的,“是吗!定是你经常看见,哥哥见到的时间少,所以,稀罕哥哥。” “也许吧!”严氏他突然想起了钱夫人说起的三皇子的事,她停住了脚好奇道:“你说,三皇子……” 柳云灿面无表情的望着严氏,她不想谈三皇子的事。 严氏看着面容稚嫩的柳云灿,突然觉得这个话题并不适合她与妹妹柳云灿聊。 不喜归不喜,嫂嫂的话,还是要接,柳云灿面无表情的问道:“三皇子怎么了?” 严氏摆摆手,转身就走,“算了,这不管我们的事,咱们不多口舌。” 柳云灿微一点头,“是,妹妹听嫂嫂的。” 严氏回去后憋不住跟严嬷嬷聊起了在伯府听到的三皇子的事。 严嬷嬷觉得奇怪,三皇子断袖干嘛断到伯府去。 难道,三皇子喜欢的男子是伯府的侍卫? 严氏自己也不明白,此事便没有再谈下去。 安东伯府里乱成了一锅粥。 “怎么回事,三皇子为何在我们府里,又怎么在府里出了这种事,还被众人所知?你们说!” 安东伯望着站在堂下的子孙大吼。 孙夫人缩了缩脖子。她哪里想到会出这种事,明明桐儿说三皇子看上了一位小姐,想找那位小姐聊天,表个白的。 谁知道,他喜欢的是个下人。喜欢,你回去喜欢嘛,这也太急了,在他们府里就…… 想起那事,孙夫人脸微微发红。 陈老爷吼道:“说,谁领三皇子到咱们府,做的这事?” 陈书桐朝孙夫人望去,孙夫人挤挤眼,他缩着头,结结巴巴的说道:“是,是我。” “你个孽子!拿家法来。” 陈书桐“噗通”一下跪下来,忙解释:“爹,这不能怪我。三皇子要来咱们伯府,我也没有办法,我也不知道三皇子会喜欢男子,更不知道,他在咱家做那些事。爹,我也是为了咱们伯府好,要是三皇子能做咱们的靠山,咱们府不就能稳立于京都了嘛!” 陈书桐没敢把三皇子喜欢柳小姐的事情说出来,他怕节外生枝。 陈书桐心里很怨,三皇子明明说是喜欢柳小姐,他也让人把柳小姐带到了说好的那个院子里。最后,怎么就一个侍卫被迷晕了倒在灌木丛里,一个迷糊的上了三皇子的床,柳小姐什么也不知道,听说一点事也没有。 三皇子耍他还是家中有人针对他?柳小姐都去了院子为何又安然无恙的出来了。 要说没有人帮忙,谁信? 可是,谁帮了柳小姐?陈书桐想不出来,他挨个的扫了一眼,没发现谁有异样。 最后,陈书桐还是被打了十棍棒。这十棍棒也就是打给外人看的,他一点事也没有,不过,陈老爷却不让他出门,得在家装病。 回宫的三皇子也很纳闷?他什么时候喜欢男子了? 他一丁点也不记得柳云灿去过那院子的事。 皇上把三皇子叫过去骂了一顿。三皇子辩解,说是有人陷害他。明里暗示大皇子陷害他。 这事最后不了了之。除了,那个侍卫消失在京都城里,安东伯府的二儿子在朝廷中的闲职被卸了,其他,一切都很正常。 柳云灿为那个侍卫叹了口气,烧了一炷香。 在京都,有家族没落,就有家族兴起。 安东伯府再次落了一个段位,杜都尉杜家则上升了几个段位。 杜元宇与新城公主的女儿孙玉霞定亲了,明年春季就完婚。为何这么匆忙,因为翁主孙玉霞迫不及待的想嫁到杜家去。 听到此事的柳云灿只是轻轻的笑了笑,低喃一句:“想来翁主孙小姐想和离应该很简单吧!” 绿芽没听清楚,问道:“小姐,你说什么呢?” “说,有些人做错了事,总要付出点代价的。”柳云灿目光重新回到手中的草药上。这是天香藤,可作香料可作药。 绿芽听了心惊胆战:“小姐我做错事情了吗?”她可付不起什么代价。 柳云灿郑重其事的看了绿芽一眼,这一眼看得绿芽胆战心惊,可,说出来的话,却让绿芽送了口气,“暂时还没有。” 绿芽拍拍胸口,“没有就好。吓死我了。” 她真想提醒小姐,下次不要再用那么郑重其事的表情看她,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可信,她不敢。 “你呀,去看看厨房给小紫准备吃的没有,一会儿,小紫回来别没有吃的。” 绿芽把衣裳放进柜子,疑惑的说道:“小紫现在吃得少了,它是不是生病了?” 柳云灿白了绿芽一眼:“笨,小紫吃少了,肯定是它在外面吃过了。” “哦!哦!怪不得小紫吃得没那么欢了。” “哈哈哈!……”屋里的其他小丫鬟都笑起来。绿芽羞得赶紧跑出屋,去了厨房看小紫的晚饭。 …… 冬日里越发冷,柳云灿越发不想动,有太阳就在院子里晒太阳,晒晒草药,没太阳就在屋里,看看书研究药丸打发时间。 前日,收到家里写来的信,三妹妹也想来京都。 白氏本也想来京都过年的,可惜,柳老爷不愿意来,说放不下教的学生。 柳云灿便写起了书信,想劝说柳老爷,说京都也有学生,想学的人更多,他应该到京都来,到京都更能发挥他的才能。 三妹妹要来,柳云灿也没有反对。 京都繁华,自然谁都想来。 三妹妹来不来得了,就看白氏与陆姨娘了。 这里屋子多,一家都来都可以住得下。 柳云灿林林总总的写了不少他们在京都的情况,以及京都的局势。她也希望母亲与父亲能来京都生活。 “小姐,康王来了。”丫鬟绿梅来回禀。 柳云灿欢喜的站起,眉眼弯弯的吩咐:“快请他去书房。” 绿梅出了门,柳云灿弯下腰,朝镜子里瞄了两眼,边扶正头上的金簪,边吩咐:“绿芽去准备茶。” 绿芽欢喜的应了。 柳云灿来到书房,周子箫正打量着书房里柳云灿刚挂上的一副雪后小紫玩雪图。 “前些日子随意画的,献丑了。”柳云灿脸微红。 周子箫转过身凝望着柳云灿笑道:“挺有趣味的,主要是小紫好看。”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仿佛已经有许久未见到她了,心里很想念。 “云灿,我想你了!”周子箫脱口而出,深深的凝望着仅一步之遥的柳云灿,他看到她粉粉的脖子红了,他闻到属于她特有的草药香。 这么多天,未来柳府,因为,父皇让他出城去查看永乐宫去了。 这刚回来,就听说德妃生病了,御医都看过了,怎么都看不好德妃的头疼。 他想到了云灿,或许,云灿能看得好,他的病不就是云灿看好的吗! 柳云灿抬起头匆匆瞥了一眼周子箫,低声呢喃道:“我也想你。” 周子箫顿时觉得身子燥热起来。 周子箫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情,他还有其他事情要说。 柳云灿觉得脸发烫得都快烧起来了,她开口试图转移内心的升起的旖旎,“怎么多日未有你的消息?” 周子箫望着眼前的那旖旎的倩影,沙哑着声音说道:“我去永乐宫看工匠们的建造进度去了。” “哦!坐吧,喝口茶。”柳云灿别扭的坐下来,端起了茶杯。 周子箫望着羞涩的柳云灿,笑着坐下来,喝了口茶,是他喜欢的白雾茶。他瞧着柳云灿的眼里闪着甜蜜的小星星。 炙热的目光让柳云灿羞涩的垂下头,她和了口茶,压一压内心的升起的异样,放下茶杯才问道:“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那边不用去了吗?” “还要去呢!只是,听说我母妃病了。才回来的。”想到母妃憔悴的模样,周子箫心里不好受。 “云灿,我母妃不知道怎么就病了,听说也没受凉,也没做什么,就总是头痛。宫里的几个御医都去诊过脉,看过了,吃了不少药,也没把病治好。你能不能给我母妃把个脉?给我母妃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能不能弄个药方给治一治。说不定就治好了呢。” 虽然,柳云灿不看病,只卖药,但,周子箫知道,柳云灿是会看病的,可能有些病她比御医还懂得怎么治。 周子箫目不转睛的望着柳云灿,可是,柳云灿却端着茶盏,低着头,不言不语。 周子箫不明白为何柳云灿一声不吭:“云灿?你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 许久,柳云灿仍是未置一词。 “云灿?”周子箫轻轻的问道,“你不高兴吗?” 良久,柳云灿抬起眼眸,放下茶盏,定定的望着疑惑又担心的周子箫,淡淡的说道。 “你母妃不是生了病,是中了毒,我下的毒。” 中毒?她下的? 周子箫根本不相信他听到的:“你说什么?” 柳云灿望着周子箫的眼眸,再次重复了一遍:“我说,我给德妃下了毒。她头疼是因为,我给她下了毒。” 周子箫愣愣的看着面无表情的柳云灿,脑子里一片空白。 绿芽诧异的望着柳云灿,手中的水壶水溢出来了都不知道。直到滴答声传来,鞋子湿了。她才回过神,扶正了水壶。而坐着的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一切。 周子箫愣愣的看了柳云灿良久,依然不明白,不相信,她给他母妃下了毒。 “你给德妃下了毒?你为何要给我母妃下毒?那是我的母妃?”周子箫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什么样的,他也不知道,他应该有什么样的表情,两个都是他深爱的人。 第一百四十一章 他错了吗 http://.biquxs.info/

周子箫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眼神看着柳云灿,是痛心,是失望,是希冀,希冀她说错了。 他不明白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他最深爱的女子给他的母亲下了毒。 他不相信! 柳云灿定定的望着周子箫,没有愧疚,没有后悔,有的只是淡定。 德妃是她的仇人,她为何要愧疚,要后悔。 再说,她分得清好人与坏人。 德妃,她是不是坏人,她不清楚,但,她知道,德妃不是好人,对周子箫来说,也不能算是个好母亲,周子箫中的毒,可能与她脱不开关系。 她不能说,尤其是此时。 周子箫看着默不作声的柳云灿,心中说不出来的感受。他想知道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相信,柳云灿是那种草菅人命,恶毒的女人。 她定是有缘由的。 “你说呀!”周子箫问得异常的急切。抓住桌子的手,上面的青筋凸起。 柳云灿翕翕嘴,却没有说话。 “云灿,你说呀!你说话呀!”周子箫哀求道。他想知道原因。 望着痛苦的周子箫,柳云灿抬头望了眼门外的海棠树,好让润湿的眼不至于落下泪来。 良久,她望着海棠树上随风飘动,依然挂在树梢的一片枯叶,轻轻的开口道:“我下毒,是因为,我发现,那日劫持我的不光是三皇子的人,还有人要杀我……要杀我的人,是……德妃。” 要杀云灿的人是母妃? 不可能! 周子箫突然站了起来,望着柳云灿,喃喃道:“这不可能!不可能!” 周子箫心中无比的慌乱,他母妃怎么会派人杀云灿? 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一定是云灿弄错了。对,弄错了。 周子箫一把抓住柳云灿的胳膊,急切的说道:“你一定弄错了。以前,不也有人要杀你吗?对,一定是杜家,杜家要杀你,不可能是我母妃。一定是杜家。” 柳云灿皱了皱眉头,周子箫弄疼了她,她转脸望向眼前的不到四十公分的周子箫,望着他满脸的不相信,她叹息道:“子新,我不会弄错的。” “怎么不会弄错?你能查到宫中的事?能查到我母妃出了宫,还是我母妃命令了谁?你手下都没有人,如何能查到?” 对,她没有人。 她没有人,她也是能查到的。因为,她懂药,她有药,她识药。 柳云灿定定的望着难过不知所措的周子箫,再次肯定道:“子新,我没有弄错。” 没弄错?! 周子箫放开柳云灿的胳膊,踉跄着跌坐在椅子上,口中喃喃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柳云灿看着难过的周子箫,却不知道说什么。 这事,还要他自己想通,自己抉择。 抉择? 柳云灿内心叹息一声。 她等着他,等他想明白! 周子箫就这样一直望着柳云灿,望了许久。 突然,他转过头,收回视线,望着脚,艰难的说道:“云灿,……我母妃是不同意我娶你,这也是情有可原的。我会努力让她答应的。可是,你不能因此怀疑母妃派人要杀你。” 柳云灿:“……”她没有这样想,她也不是怀疑,她知道的是事实,说的也是事实。 柳云灿就这样看着周子箫坐在那里。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周子箫望着这样的柳云灿,松开了抓住桌角的手,楞楞的坐下来。 为什么会这样? 他不明白。 他也查过打劫柳云灿的那批人,除了三皇子的人,那一批,他确实没查出幕后主使是谁。 屋里寂静无声。 绿芽不敢打扰,静静的站着,呼吸都悄悄的,轻轻的。生怕打扰了他们,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周子箫望一眼柳云灿,低下了头。 他也查过打劫柳云灿的那批人,除了三皇子的人,另外的一批人,他确实没能查出幕后主使是谁。 真的如云灿所说,那批人的幕后主使是母妃吗? 周子箫不想相信。那是他的母妃,母妃要杀他最爱的人。 难道就因为,他要娶云灿,不能娶她想要他娶的人?所以,就要除掉吗?母妃什么时候也变了,变得跟他们一样了? 母妃没放弃她的想法,他是知道的。母妃她前些天还招赵雪进宫聊天,一聊就聊一下午,又是送吃的又是送穿的。 母妃想让赵雪为康王妃。他也知道。 母妃这样为他的前途着想,母妃错了吗?母妃没有错。 母妃没有错,可是,事情不该这样的啊! 云灿又有何错,母妃非要杀她。 周子箫无力的抬起头望向静静端坐在一旁的柳云灿。 眼前的云灿,有些失神的看着他,手捏着锦帕,也许,她并不知道,她正不停的摩挲着锦帕上的绣花。 她在紧张什么? 他善良的云灿!可爱的云灿!傲气的云灿!爱憎分明的云灿! 母妃这样做,云灿又能怎么办? 他没有脸面让云灿把母妃派人杀她的这件事给忘了,更没脸面让她咽下这口气。 他没有权利,哪怕他娶了她,他也不能,也没有权利让她那样做。 他们都没有错,到底哪里错了? 他非娶她不可,难道错了吗? 他只是想娶他喜欢的姑娘,难道错了吗? 他错了吗? 周子箫袖子里的手握得更紧,指甲掐的手心如刀割心般的疼。 良久,久到绿芽不停的换脚都嫌累时,周子箫幽幽开口了。 “我知道了,天色不早,我先回去了。”周子箫目光无焦距的望着门外,站了起来。 柳云灿凝望着周子箫,手紧紧的捏了捏锦帕,跟着站起来,轻声说道:“我送你!” 柳云灿送周子箫出了院门。周子箫低垂着头,一路上都没有再看柳云灿一眼,就离开了柳府。 他不忍看,他怕他说出让她为难的话,让她伤心的话,让她…… 他舍不得! 柳云灿看着那抹紫色的衣角消失在拐角的绿荫小道上,她伫立在院子门口良久,直到,路过的小丫鬟喊了声“小姐”,她才转身回了屋。 进了屋,绿芽见小姐又拿起周公子来之前研究的草药。 绿芽松了口气,忐忑的喊道:“小姐!” 绿芽喊过之后,顿了顿,本想问的话,突然觉得又不那么合适。 柳云灿没看向绿芽,她低着头,还拿着那颗草药,似乎在看着,又似乎没看着,绿芽只听得小姐语气淡然的说道:“说!” 绿芽踌躇片刻,道:“周公子,不,康王生气了吗?他不会不来柳府了吧!”下意识里绿芽就喊成了周公子,毕竟,以前经常喊他为周公子。 柳云灿那着草药的手顿住了,许久,在绿芽以为小姐不会回答时,她听到小姐幽幽的说了声:“不知道。” 绿芽:“……”小姐也不知道啊! 这可怎么办好! 柳云灿放下草药,望着窗外,怔怔的出神。 绿芽与柳嬷嬷面面相觑,却不知道如何劝起。绿芽后悔她刚刚问的那句话,惹得小姐又失神难过了。 小姐给康王的母妃下毒,康王不会原谅小姐吧! 唉! 小姐为什么要说出来呢? 不说出来,康王不就不知道了吗? 那不就是什么事也没有了吗? 唉!柳嬷嬷也叹息一声。她也没有想到,小姐竟然给德妃下毒了,柳嬷嬷恶狠狠的啐了一口,就该毒死她,她竟然派人杀小姐,要不是后面有人捣乱,小姐不就是死了吗。 屋里,无人敢说话。柳嬷嬷与绿芽还有小丫头蹑手蹑脚的做着事。 一声鸟鸣声由远而近。 “小紫回来了。”绿芽看到小紫像看到了救星,她高兴的喊道,“小姐,你瞧,小紫回来了。” 柳云灿朝窗外看去。 小紫像知道柳云灿心情不好似的,走过来,轻轻的啄了啄柳云灿的衣袖。 柳云灿低头看着乖巧的小紫,摸了摸小紫漂亮的羽毛。 “啾啾!”小紫轻声鸣叫似在安慰。 “没什么。明天就会好的。你不要担心。”柳云灿拍拍小紫的头。 “啾啾!”明天一定要好起来。 柳云灿一遍又一遍的抚顺小紫背上的羽毛,心道,你要是会说话就好了。 小紫乖巧的依偎在柳云灿身旁,心道,主人,你在等等,我很快就会说话了。 柳云灿晚上喝了碗燕麦赤豆粥就上了床,坐在床上看药书,一直看到了三更天,才放下一晚上都没怎么翻动的药书,盖上被子睡了觉。 黑暗里,绿芽听到轻轻的一声叹息声。 …… “赵六!” 周子箫粗鲁的敲开了侯府的门,把赵六拖了出来。 赵六闻见了酒味,嘟嘟嚷嚷:“你怎么了?这么晚来喊我。你还喝了酒。” 杜荣小心的看着周子箫,生怕他跌下来。殿下不听劝的喝了许多酒,不过,看着似乎还清醒着,没敲错门,也没喊错人。 周子箫给了他一个白眼:“切,这个时候,才是你一天的开始,走,去喝酒。” 赵六鄙视的瞅了周子箫一眼:“你还能喝吗?” 周子箫搂着赵六就走:“能喝。不能也能。” “到底能不能喝啊?” “你说的啥,还没喝酒就醉了吗?” 俩人一路来到了明月楼,明月楼里有最好的酒,最好的菜。 “别啰嗦!”周子箫放开赵六,一屁股坐下来,喊道,“小二,来两坛酒。” 赵六随意的拉个椅子坐下来问道:“还有谁来啊?要两坛酒。” 明月楼上酒上菜的速度就是快,才说了两句,酒就上来了。 周子箫亲自开了酒坛,杜荣赶紧的过来倒酒。 周子箫:“没有谁,就你和我。” “我们俩喝两坛酒?”赵六瞪着眼,指指桌子上两坛酒。这谁喝得掉啊! 周子箫点点头:“对,一人一坛。” 赵六站起来,喝道:“你没毛病吧!” “喝不喝?”周子箫举起了杯子。 赵六看看酒坛,闻着酒香,梗着脖子:“喝。怎么不喝,明月楼的酒有得喝谁不喝?” 当然,明月楼的酒并不是赵六喝不起,喝不到,而是,这免费的酒不喝白不喝。 酒喝到一半,赵六试探的问道:“喂!今天,你怎么了?怎么喝这么多酒?” 第一百四十二章纵有万般想念不能语 http://.biquxs.info/

他怎么了? 赵六问他,他怎么了? 他怎么了? 他也不知道。他只是心里难受罢了。 他说不出的难受,他不知道怎么办,他怎么选择都会伤害一个人,他怎么做都是错的,他不知道往哪走?娶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为什么这么难? 周子箫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喝尽:“喝酒,不要问。” 赵六了然的瞥了一眼,举起酒杯:“好,就喝酒。来,干了!” …… “咦!赵六!” 范川路过雅间,一眼就看到了喝酒的赵六。范川眼神暗了暗,这小子,他喊他出来喝酒,他不来,原来,是不想与他喝酒。 他不请就进了周子箫与赵六的雅间。他身后的几个人瞧了瞧也跟着进了屋。 赵六眯着眼看了眼范川,语气不佳的说道:“赵六是你叫的!” 这话把范川噎了住,呆愣片刻,范川不服气的叫嚣。 “叫了又怎么样?小莲现在喜欢的是我了,哥们,怎么样?认输吧!” 小莲,天香阁新来的小美女,弹得一手好琵琶。 赵六手撑着头,不肖道:“小莲,算个屁,你能搞定瑞雪吗?” 瑞雪,京都第一红牌,本名楚静瑶,京都公认的第一美人。美人规矩多,能有幸见一面,与美人同处一室的人,没有几个。 范川也没有得到美人的垂青,赵六亦没有,范川很清楚。 范川被赵六怔住了,“楚,楚小姐……”随后,想到赵六也没得到楚姑娘的垂青,反驳道:“楚小姐,你别说我,你能搞定她吗?” “去百花楼,看楚小姐看上谁。楚小姐看上我,你赵六就随我怎么叫。要是看上你,我喊你爹,叫你爷。” 酒喝到劲头,思考便有些迷糊,此时,赵六的酒已经上了头,这时的他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 赵六一拍桌子,站起来,“走,谁不去谁是他们妈的是狗。” …… 百花楼,京都最红的勾栏院,每天晚上热闹的气氛自不必说。 赵六与范川一行人吵吵嚷嚷的来到了百花楼。 百花楼的鸨母看见他们,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这些人都是行走的银子:“姑娘们!姑娘们!快出来,爷都来了。” 楼上楼下探出一个个头来,都是一个个赛天仙的美貌姑娘,她们同时望向站在院子中间的鸨母,视线扫向周围,这一看,本来还懒懒的依在阑干上,嗑着瓜子,此时,一个个都来了精神。 奔放,心急的姑娘扔了手中的瓜子就跑下了楼,围在这一群非富则贵的公子身旁,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 “赵公子!您好长时间不来了。” “范公子,奴家可想您了。” “秦公子,你可来啦!” 所有的公子都有姑娘围在身旁,周子箫面前也有两位姑娘,两位姑娘看着周子箫冷面冷眼,干笑着说着话,不敢上前拉扯。两位姑娘对视一眼,心里俱嘀咕,既然来了青楼又何必装作圣人模样。 范川拉着彩云姑娘的手,挑衅的看了一眼赵六,对着鸨母喊道:“喊楚姑娘出来见一见。” 鸨母脸色变了几变,这么一群人,她一个都得罪不起,说不见不行,说见,见谁也不行,要是都见,那楚姑娘的头牌,不就成笑话了。 这一群人,少说也有七八个,为首的一个看不起一个,一看就知道是斗气的。 鸨母心中暗恨,斗气,斗到勾栏院来了,还找上楚姑娘,她今天难道没烧香不成,得罪了这群祖宗? 鸨母这事也见过不少,眼睛一转就知道怎么应对,她笑道:“各位爷,见楚姑娘历来是有规矩的。楚姑娘愿意见谁,谁才能上楼相见。” 这么一群人,个个有头有脸,自然不会做出丢脸面的事情。 范川见赵六不说话,他开口道:“这些我们都知道,既然来了,就按楚姑娘的规矩来。” 鸨母放下心里,安规矩,不乱来就行,她忙陪笑道:“爷这么说,事情就好办了,我这就令人去问楚姑娘。” 不久,一个穿着粉色锦袄的小丫头跑下来,清脆的说道。 “我家姑娘说了,每人写一句此时心里想说的话,她自行定夺。” 写一句话? 这是写什么? 院子里围着一堆人中,有人也来凑热闹,谗言的问道:“不是写诗?” 小丫头规规矩矩的回答:“不是。就写一句话,各位爷想写什么就写什么。写月亮很圆都可以。” 月亮很圆? 就写这? 几个草莽汉子,穷酸秀才,瞪圆了眼,就写月亮很圆,他们也会写啊!星星很亮,风很冷,屋檐很高,猫蹲在墙头…… 这谁不会写啊?! 院子里的人都来了兴致,跃跃欲试,他们也想碰个运气,说不定,楚姑娘就喜欢风很冷这句话呢!有两个贼头贼脑的穷酸汉子,凑过来问道:“我们也能写吗?” 小丫头瞟了一眼,声音不亢不卑的说道:“能,谁都能写,只要你交二十两纹银即可。” 二十两纹银是鸨母早就立的规矩。谁想见楚姑娘,先交二十两纹银,然后,再按楚姑娘的规矩,谁能入楚姑娘眼,那是楚姑娘说了算。当然,也有例外的,比方上个月来的一位老者,整个百花楼都讳莫如深。 “二十两?”两个汉子不由自主的摸摸口袋。 他们摸了个寂寞,他们根本不用摸口袋,他们口袋里从来没有过二十两纹银过。 一个草莽汉子从怀中掏出银子,拍了过去,高声嚷道:“二十两能见楚小姐,让我死,我也愿意。” 鸨母望着一桌子的银子,眼睛笑成了一条直线。 赵六掏出一张银票,连杜公公都算了一份。 …… 周子箫身旁的一位看着年纪有点小,穿着一件绣着大丽花纹样的翠绿衣裳的姑娘,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周子箫坐着不动,她好奇的问道:“爷,你不上去写一个?” 周子箫摇摇头:“不写。” 赵六却拿着纸和笔过来,“随便写一个,我都给你交了钱了,钱不能白交了,还有杜公,杜荣,你也写,也有你一份。” 杜荣摇摇头:“这,这,我哪成!还是爷写,爷写。” 赵六坚持:“都要写,咱们不能输给了范川。” 杜荣:咱们写了,也不定就能赢。 “你们给我快写,好好写,咱们能输给那个龟孙子。” 赵六一把把笔塞进了周子箫手中,又去催促其他不相干的人。反正,不管谁被楚姑娘的看中,只要不是那龟孙子范川就行。 周子箫望着手中的笔,望着晕黄的宣纸,突然间,就想写点什么,似乎写下来,心里才会舒服。 周子箫抬起手腕,笔落到了宣纸上,遒劲有力。 “纵有千言万语,却不能言。 纵有百般希冀,却不能讲。 纵有千般请求,却不能道。 纵有万般想念,却不能语。 周子新书。” 周子箫搁下了笔,心中怅然若失,不知何去何从,却又想念的紧。 小厮把纸给递了上去。 周子箫身旁的那位圆眼睛姑娘梁小圆心里细细的默读着周子箫刚刚写下的句子。心中竟然有几分伤感。 “周子新!周公子。”梁小圆心里默默的念着周子箫留在纸上的名字。 “名字很好听,字也写得好看,人也俊俏,就诗太伤情了。”梁小圆心生怜惜。 …… 小丫鬟进去后,过了片刻,又复出来,对着一院子老老少少的男子,朗声说道:“我家小姐请周子新,周公子上楼。” 周子新?周公子? 谁啊? 怎么没听说过? “周子新是谁啊?”范川惊奇又诧异的问道。别是个穷倒的草莽。 梁小圆欢喜的惊叫:“周公子,是你呢!你真幸运!” 所有人都朝周子箫这边看过来。 范川黑了脸。他记得,这人是跟赵六一起喝酒的人。 赵六兴奋的蹦起来,“殿,……”想到周子箫的身份,赵六忙改口,“原来是周公子得了楚姑娘垂青,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咱们赢了耶!” 范川的脸色越发的黑,黑得像锅底。 赵六转过身,他可不会看范川的脸色,他得意的拍拍范川的肩膀,“范大公子,喊我爹,叫我爷,快点吧!快点,我等着呢!” 范川倔强的反驳:“周公子赢得了楚姑娘的垂青,又不是你。要喊也是喊他,不是喊你。” “喊他爹,你倒是喊啊?喊啊!”赵六毫不在意,他只要范川低头就行。 范川脸色阴沉,没想到赵六这小子运气这么好,还有,他没想到赵六竟然不在意他喊谁为爹。 不,这家伙不是不在意,他是在羞辱我!谁便一个人就让我喊爹。这不是羞辱我吗? 范川阴沉着脸,对着周子箫恶狠狠的问:“你要我喊你爹吗?你想好了再回答。我爹可是内阁学士。” 范大学士? 吆!父亲的名号都说出来了。这是想压人啊! 可惜,这次你踢到铁板了!没人了你! 赵六在一旁奸笑。 周子箫睥了范川一眼。他爹范大学士都不敢这么跟他说话。他儿子倒是行啊! 自己没本事扯上虎皮了。 周子箫冷冷的说道:“你不必喊!”喊了我也不会答应。喊了简直是便宜了你。 赵六狠狠的瞪了周子箫一眼。这人一点也不配合。 范川朝赵六挑了挑眉,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周公子这样就对了,要知道,有些人不是你能得罪的。” 说着范川就要拍周子箫的肩膀。 周子箫右移一步,让开。 杜荣上前,抬手挡住范川的手,喝道:“放肆!” 范川万万想不到,一个奴才敢拦住他的手,“你……你个奴才!好大胆!” 赵六不嫌事大,嘲讽道:“奴才不奴才的也要看对谁!” 范川恼羞成怒,赵六竟然把他与奴才相提并论,说他不如一个奴才。 范川指是杜荣,喝道:“奴才就是奴才,给我打!” 第一百四十三章 那一夜 http://.biquxs.info/

要说,范川也是有眼无珠,榆木脑袋。难怪他和还没搭上公主府的杜元宇混在一起。 他不想想,能和赵六一起喝酒是身份能低得了。 再看周子箫一身穿戴,再看看杜荣一身打扮,就算你没见过二皇子,没见过康王,你猜也能猜出几分来呀! 真是空长了一颗脑袋在头上。 赵六看着范川的小厮动起了手,惊诧得都忘记劝架了。 这人没长脑袋吗? 杜公公也敢打? 鸨母还没来得及劝架,打架就结束了。 片刻间,范川的小厮倒了一地。 范川瞪圆了眼睛看着躺在地上像死了的小厮。 “你,你们杀了人?你们竟然敢杀人?”范川尖叫起来,“来人啊!杀人了。” 这尖叫声让整个百花楼都静了片刻。 “闭嘴!”赵六高喝一声。 这人脑袋里是浆糊吗? 人倒在地上不动就是死了吗? 范川惊慌地指着赵六与周子箫:“你们杀了人,我要报官。这么多人在这里都看见了,你别想包庇他。” 要说范川为何如此惊慌,他呀!他虽然是一个纨绔子弟,是一个吃喝玩乐的人,可却不是那阴狠的人,杀人的事,他还做不出来,自然也没有机会见过。 “我包庇他?”赵六指指自己的脸,又指指周子箫,“他要我包庇?笑话!” 赵六朝他翻了个白眼。 突然,众人身后响起起一个粗犷的声音,“谁要报官?” 众人转过身望过去。 一个身材高大满脸络腮胡的男子,腰间挎着一把横刀。 范川连忙转过身,跑过去:“我要报官。我要报官,他们杀了人。他们杀了我的小厮。” “杀了人?”络腮胡子眉头拧成了山,望向范川指着的地方。 三个小厮一动不动躺在地上,看不真切。 青楼里向来是人命官司的高发地。 络腮胡子一把拔出刀,喊道:“来人,都给我抓起来。” 瞬间,从门外涌进七八个兵,把院子里的人围住。明晃晃的刀闪着寒光,镇住了院子里大多数人。 鸨母忙退到一处阴影处,给院子里的打手示意。 这时,不少人回过神来,忙缩了身子挤到一处,喊道:“不管我的事,是他们。是他们。” 众人指向了赵六与周子箫一伙人。 “赵公子?”络腮胡子一下子认出了因人群退后,而露在人前的赵六。 络腮胡子忙上前抱拳:“赵公子,这是怎么回事?” 范川没想到来的官爷竟然认识赵六,也对,赵侯爷还领着军职呢!认识赵六的人自然不少。 范川恨恨的咬了牙提醒道:“你们认识?他们杀了人,这儿的人都看见了。你可得明察秋毫。” 赵六又翻了个白眼,他今天跟他打赌真是丢架子。这样一个人哪里值得他与他打赌,还来了百花楼,他又要被他爹揍一顿了。 赵六懒得里范川,直接跟络腮胡子解释道:“秦都察。地上,范府的小厮并没有死,他们只是晕过去了。还有,这位是康王!你别抓错了人。” 赵六口中的秦督察单膝跪地:“微臣参见殿下!” “康王?”范川怔怔的看着周子箫,再看向赵六。 赵六跟康王自小玩得好不是瞎话呀? “殿,殿下。” …… 康王夜宿百花楼的事情,天还没亮就传遍了京都。 许多人暗地里松了口气。 特别是德妃,她可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她就说呢,这世间,哪有男子不多情。何况,他爹就是个多情且滥情的人。 德妃不肖的把玩着一支皇上令人刚送过来的镶嵌各色宝石的凤凰金簪。 凤簪那可是皇后才能戴的。 她还不稀罕戴呢!等她当后皇太后,什么样的凤簪不能戴。 德妃把刚插在发间的凤簪又取下来,扔进了梳妆台,拿起一旁的百花步摇,她还是喜欢步摇,眼色都鲜亮,衬她的皮肤呢! 德妃对着镜子比划着戴在哪里,她似随口的问道:“仪锦,你愿意去伺候康王吗?” 名叫仪锦的宫女先是一喜,随后,垂下眼眸,掩饰内心的激动,手紧紧的捏着锦帕,压制着激动的语气,回道:“奴婢想一直伺候主子。” 德妃从镜子里瞥了眼低垂着头看不出表情的仪锦,淡淡的说道:“我知道你衷心,伺候我是衷心,伺候康王也是衷心。你愿意去康王府吗?” 仪锦身子一抖,忙跪下:“奴婢愿意伺候康王。” …… 众人都在打着自己的主意。 百花楼二楼东边一间屋里的周子箫,惺忪的睁开那双狭长的凤眼,粉色绣着荷花的纱帐印入了他的眼帘。淡淡的桂花香味充盈着整个肺腑。 这是哪……? 周子箫揉揉他那因宿醉而头疼的脑袋。 要命,头怎么会这么难受? “殿下醒了?”婉转悠扬的女子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周子箫转向话音落处,一位美貌的女子身披素锦,坐在一旁的圆桌旁,玉手细细的撵着香。 “你……?”周子箫觉得自己的脑子断片了,他竟然想不起来昨晚的事情。 瑞雪停下手,站起来施了一礼,柔声道:“奴家是百花楼的姑娘,奴家姓楚,名静瑶,您也可以唤我瑞雪。” 周子箫坐起来:“瑞雪姑娘。” 瑞雪袅袅婷婷的走过,柔声道:“奴家为殿下更衣。” 更衣? 周子箫扫了眼床榻,抬了抬手,让瑞雪退下。 此时,周子箫觉得自己的脑袋似乎清醒了一些,似乎也记起来一点昨日的事情,他目光扫过四周与周身,外面的衣裳在床头,他只着内衫。 周子箫皱了皱眉头,站起来,喊道:“杜荣。” “殿下。” 杜荣推开门进了屋,不敢四处打量,只偷偷的瞄了床上一眼,什么异样也没瞄见。他不敢再瞄,忙伺候起周子箫穿衣。 瑞雪看着周子箫一声不吭的离开了百花楼,走时,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她。 康王前脚刚离开百花楼,彩凤就进了瑞雪的屋子。 彩凤是百花楼的第二红牌,她名声没有瑞雪响,差得不是一丝半点。她对瑞雪那可谓羡慕嫉妒恨。 彩凤自个就进了瑞雪的屋,扫了一眼早整理好的床铺,倚着椅子背,说道:“昨儿,晚上如何?舒服不?你可真是赚到了。康王啊!啧啧!康王年轻,有才又有貌,最主要的,他是康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真的是要什么有什么。喂!出去了,去了康王府,要记得姐姐我哦!” 讨好的话说得酸溜溜的,像是进了制醋的作坊似的酸倒了牙。 瑞雪抬头瞥了一眼假笑的彩凤,复又低头,慢条斯理的泡起茶来,讽刺的问道:“口干了吧?喝茶吗?” 彩凤顿时站直了身子,手拿着帕子指着瑞雪,气呼呼的说道:“你!你!你得了贵人的眼尾巴就翘起来了!切!指不定,康王出了门就把你忘了。他那样的人,从来不缺女人。哼!” 彩凤没讨到便宜,说了一堆挑拨的话,甩着帕子出了瑞雪的门。 瑞雪依旧泡着茶,没有动怒。 彩凤说的话虽然不好听,不过,话说得再对不过了。 康王那样的人从来不缺女人。更别说,康王或许根本没看上她。 瑞雪暗暗叹了一口气。 洗杯子的小丫头望着瑞雪完美无瑕的侧脸,憧憬道:“康王要是能接小姐出去就好了。” 接她出去? 瑞雪低头掩饰了眼眸中的失望。 昨儿晚上? 想到昨儿晚上,瑞雪失神的干笑。 醉醺醺的康王在公公和小厮的搀扶下进了她的屋。 康王挥退了下人,踉跄着走到她面前,抬起了她的脸。 当时,瑞雪觉得自己心都快跳出来了。 她没想到,一张纸,几句话,她就那么巧的抽中了康王写的纸。 她没想到,康王长得这么俊俏。康王不但俊俏,她还从他的眼色中看出,康王并不好美色,不是那青楼的常客,风流的人。 你问她为何知道? 因为,她是青楼里的人,做的这一行。 在康王长久的凝望里,她记得她柔柔的喊了一声。“殿下!” 康王收回凝视的目光,坐到了床榻上,斜依着床围子,低沉的吩咐道:“弹一首《阳春白雪》。” “是。” 琴对于瑞雪来说是手到擒来的,毕竟她吃着这碗饭呢! 《阳春白雪》,瑞雪也很拿手,不是别人要求她弹的次数多,而是,她自己喜欢这首曲子。 瑞雪很自信的弹起了《阳春白雪》。她相信这首曲子能令康王另眼相看。 一首终。 瑞雪看着已经闭上眼眸的康王,她离开琴桌,来到床边,柔声问道:“奴家伺候您上床。” 没有回答声。 瑞雪斗着胆,颤抖着手伺候着康王脱了衣裳。浓浓的酒味,瑞雪竟然没像以前伺候别的男子那样,觉得难闻,此时,她反而觉得,空气里弥漫着旖旎,令人心慌慌的。康王领口的扣子,她解了许久才解开。 瑞雪伺候着周子箫上了床,盖上被子。 “再弹首《十面埋伏》。” 正准备脱自己衣裳的瑞雪,顿住了手。 弹《十面埋伏》? 康王你说的是真的吗? 这大半夜的弹《十面埋伏》? 瑞雪转身看着床上的康王,康王依旧闭着眼睛。 瑞雪斗胆婉转的说道:“殿下,夜已深,还是让奴家伺候您……” 康王拢拢被子,低沉的说道:“不必。你自去弹琴。” 一首《十面埋伏》弹完,瑞雪都不知道错了几个音。 许久不见康王讲话,瑞雪再次上前,柔声说道:“殿下,奴家伺候……” 康王转了个身,冷声说道:“你找个地方睡吧!不必管我。” 找个地方睡? 让她找个地方睡? 您是来逛青楼的吗? 你……你…… 瑞雪望着康王的美背,手握成拳,紧了松,松了又紧。 床上躺的是康王,瑞雪不敢造次,只得挤在伺候她的小丫头的榻上睡了一个迷糊的觉,睡得腰都僵了,手脚冰冷的被冻醒了,此时,天却还未亮。然后,她就看着康王呼呼大睡,一直到天光大亮,太阳照进了内室,照到桌腿上,康王醒来…… …… 一晚上,她与康王根本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早上,更没有发生什么事。 这一切,没有人知道,除了伺候她的小丫头。 第一百四十四章 宫女仪锦 http://.biquxs.info/

周子箫策马回府,洗了澡,喝了一杯羊奶解解乏,他正躺下来想休息片刻。 陈进进来回禀:“殿下!娘娘送了一个宫女过来。” 宫女? 周子箫皱着的眉头又紧了几分。 母妃怎么还没死心? 陈进出声提醒发愣的周子箫:“殿下要见吗?” 周子箫又躺了回去,闭上眼睛养神:“让她进来。” 片刻,轻盈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的传过来。 一道柔和的声音响起:“奴婢见过殿下,殿下千岁!” 周子箫微微睁开眼,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宫女。看着有点眼熟,又想不起来是谁,反正是母妃身边的一个宫女。 他开口问道:“起来吧!你叫什么?” 仪锦袅袅婷婷的站起来,挺直了腰,她今天穿了件粉色云缎绣荷花的锦袄,粉色正衬她白皙的皮肤。 仪锦偷偷瞥了一眼康王,脸突然就红了起来,她娇羞地细声回答道:“奴婢叫仪锦。” 其实叫什么无所谓,他现在不认识,以后也不会认识。 周子箫闭着眼,说道:“我这里不需要人伺候。你就回宫吧!” 仪锦脸刷的就白了,她“噗通”一声跪下来,哀求道:“殿下!奴婢什么都可以做,求殿下留下奴婢。” 周子箫不耐烦的挥挥手。 杜荣上前来,“仪锦姑娘,请吧!” 仪锦跪着朝前移了两步,越过杜公公伸出来的手,凄惨的求道,“殿下,殿下,奴婢再回宫怕是活不了。求殿下留下奴婢。留下奴婢吧!” 活不了? 周子箫睁开眼。 母妃也是这样吗? 看着仪锦苦苦哀求的模样,周子箫软了心:“杜荣,带她去后院让嬷嬷给她安排个地方。” 杜荣应是声“是”,转身间,瞥了一眼露出笑容的仪锦,是长得漂亮,胆子也不小,竟然为了留下,敢说德妃的不是。 仪锦感激得泣不成声,忙磕头道谢:“奴婢谢殿下,奴婢谢谢殿下。” 玉容落泪如梨花带雨,惹人怜! 榻上躺着的周子箫早已闭上双目,未曾看到这一切。 杜荣暗自摇摇头,转身就往外走。 …… 休息了一日,周子箫终于有了精神。 周子箫的奶娘高嬷嬷来到周子箫跟前:“殿下,仪锦姑娘怎么安排?” 周子箫理了理衣裳,随意的说道:“嬷嬷随意安排,不要到主院来便好。” 不来主院? 高嬷嬷会了意,;应声道:“是,殿下。” “下去吧!让杜荣备马车,我要进宫。” “是。” 周子箫进了宫。 偌大的殿内,温暖和如春! 德妃穿着件紫红色绣着牡丹的小袄衬托着她那曼妙的身姿,她吃着水果,小宫女跪着给她锤着腿,荣嬷嬷站她的身后给她捏着肩,德妃懒洋洋的躺在美人榻上,玉足轻轻搭在茶几上,风情万种。 周子箫垂下眼眸,喊了声:“母妃!” 德妃瞥了眼,悠悠的放下腿,小宫女忙给她穿上了粉色,绣着兰花,镶嵌圆滚滚珍珠的绣花鞋。 德妃朝周子箫招招手:“箫儿来了,快坐,快坐下来。嬷嬷快上茶!” 周子箫坐在太师椅上,问道:“母妃今天觉得如何?头还疼吗?” “头?”德妃一愣,玉手扶上额头,“今日头好些了,竟然不怎么疼了。这些个庸医吃了许久的药都没有用,今日高兴,头竟然不疼了。” 德妃此时的脸色白里透红,一点看不出来有病的样子。 难道吃太医的药吃好了?周子箫内心疑惑。 他口中却问道:“母妃今日怎么如何高兴?有欢喜的事?” 德妃满意的看着周子箫,“有,当然有。我皇儿终于开窍了,我能不高兴。只是,那烟花之地,皇儿还是少去为妙。” 周子箫的脸一阵阵的黑。 母妃也知道了? 这京都能知道的都知道了吧! 云灿也知道了吗? 周子箫怔怔出神,云灿会生气吗? 看着愣愣出神的周子箫,德妃似乎很了然此时此刻周子箫为何发愣,她捂嘴笑着出声提醒道:“皇儿,皇儿想什么呢?” 德妃自以为是的想:她自然不会如此直白的问,皇儿是不是想起那夜的美好了。 周子箫回过神,低垂了眼眸,掩饰内心的担忧:“嗯!母妃您说!” 德妃正经的说道:“母妃不是要管着你,烟花之地的女子不干净。你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母妃准帮你。仪锦如何?她可是我这里长得最漂亮的,伺候人也很用心。母妃可是把最好的都给了你了。” 原来是怕他去烟花之地找女子,才送了仪锦过去,过去服侍他。 周子箫明说:“母妃不必如此。我并不需要女子伺候。” 德妃一副什么都知道的表情,笑眯眯的说道:“母妃知道,母妃知道。” 看着德妃笑眯眯的神情,周子箫只想问一句: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周子箫不想在此事上扯来扯去,问起了她生病的事:“母妃的头真的不疼了?” 云灿不是说下了毒吗? 难道云灿吓唬我的。 德妃显然是没病一身轻,语气也轻松了许多:“嗯!从昨天,到现在都没疼。” 不管怎么样,头不疼就好。 周子箫便嘱咐道:“哦!母妃头不疼了就好。要是疼了,你着人传话给我,我给你找个大夫。” 德妃满脸的欢喜,她的儿真孝顺! “箫儿真孝顺。我的病大概是好了。” “箫儿!我看着赵侯爷的女儿赵雪人漂亮,性格也温和,她与你也是一同长大的,可谓是青梅竹马,箫儿你看如何?箫儿要是愿意,我让皇上给你们赐婚。” 赵雪,母妃终于正式的提出来让她娶赵雪了。 以前,他的拒绝她都没有听得进去吧! 周子箫望着德妃,正色的拒绝道:“母妃,我说了,我只娶柳小姐。娶不到柳小姐,我宁愿出家当和尚。” 柳小姐? 又是柳小姐! 柳小姐怎么还没有被杀死?! “你……你……”德妃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手发抖的指着周子箫,随后,只觉得头顶一阵阵刺痛,痛的她捂住了头,喊起来:“吆,我的头,我的头,疼死我了,疼死我了……哎吆……” 周子箫吓得站起来,连忙上前扶住疼弯了腰的德妃,急切的问道:“母妃您怎么了?母妃。” 德妃双手抱住头,片刻,额头上就冒出细汗,德妃疼得只想打滚:“我的头,我的头又疼了。我一听到柳小姐,我的头就疼了。” “哎吆……去,去请太医。快请太医,快点!” 荣嬷嬷忙派小宫女去请太医。 “杜荣,你跑得快,你快去。” 杜荣跑出去。 周子箫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帮不上忙,口中只喃喃道:“母妃!母妃!你怎么样了?” …… 秦太医来得很快,德妃虚弱的抱着头,不停的敲打,哭喊! 秦太医忙拿出金针,刺了穴位。 德妃神情缓和了下来。 秦太医给德妃诊了脉,斟酌许久,开了药方。 周子箫看了眼药方,质疑的问:“我母妃是怎么了?怎么又头疼了?” 秦太医脸色发白,忙解释:“娘娘病症来得奇怪,……属下认为,娘娘平日里还是要少思少怒才好。这止疼的药方不可常吃。” 德妃虚弱的倚在美人榻上,蛾眉紧皱,“可是,我的头,疼得我受不了。哎吆喂!哎吆……秦太医就没有药可以治好吗?” “这……”秦太医为难的搓了搓手,德妃这样的病症,他还是第一次碰到,实在弄不清原由,更不知道如何开方。其他太医也都是如此,没有什么好办法。 “那这药方?”周子箫举了举手中的药方。 秦太医坦然道:“这药方治标不治本。娘娘还是自身要调节情绪,平常多休息,想些高兴的事,妄不可多思多虑,劳累心神。” 德妃脸色稍稍好看了些,她抱怨道:“这一天天的这么些事,哪里休息得了。我的头,再这样下去,我定是快要死了。” 周子箫忙劝道:“母妃,你别想那些就行,吃吃喝喝不是挺好的。想那些烦心事做什么?” 德妃念叨起来:“我能不想吗?你傻乎乎的又倔强,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母妃!”周子箫高喊一声。 德妃立马闭上嘴,瞥了一眼屋里低着头假装听不见的秦太医,咽下要说的话。 秦太医自是知道,他该告辞了,早该告辞。 “娘娘既然没事了,属下告退!” “嗯!荣嬷嬷你送送秦太医。” “是。” 秦太医手脚麻利的收拾好东西,退了出去。 殿内静悄悄!小宫女蹑手蹑脚的干着活,个个脸色发白,她们听到了不该听的话。 周子箫坐了下来,坐到德妃身旁,再次正色且求情的说道:“母妃,我说了,我不想坐那个位置,我也不用争斗什么的,我娶云灿根本不影响什么。母妃,你就同意我娶云灿吧!” 德妃抬起头,狠狠的瞪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你,我不想听你说,你出去!出去!哎!我的头,我的头……” 德妃觉得她的头又隐隐约约的疼起来,像虫子在爬,像针在细细的戳。 周子箫不明白母妃怎么又头疼了,他有些不知所措的站起来,“母妃,你别想,别动怒,我,我这就走,这就走。” 德妃愤恨的望着她的儿子出了她的宫殿,气得扔了茶几,扔了靠垫,…… “我怎么生了个这么蠢的儿子!”德妃咆哮道。 坤宁宫的皇后,抿着嘴笑了:“你再厉害又如何,你儿子却是个胸无大志的草包,呵呵呵,定了继承了她的樊家低贱的血统……” 坤宁宫内只有皇后的笑声在荡漾…… 周子箫很失望的走在宫殿宽阔的石板路上,母妃为何非要他娶世家女子,为何想让他坐那龙椅,她是想当皇太后,享受那威风吗? 当皇帝,享受威风,那还是不要当了。当皇上不光是享受至高无上的权利,更重要的是要使得天下太平,得为民作想,让百姓能够生存,更好的生存。这很难,很难! 他恐怕…… 周子箫步伐越迈越慢,…… …… 第一百四十五章 允许我这样贪念 http://.biquxs.info/

柳府,小厮丫鬟欢快起来,走路带风,神采飞扬。 “小姐!小姐!周公子,……不,是康王来了。” 绿芽一激动,又喊成了周公子。 还是昨日的书房,书房里还是昨日那个样子,连笔架放的位置都丝毫未变。唯一变的就是梅瓶里的鲜花。 今天,梅瓶里放着三支新鲜还带着露水的腊梅花。腊梅的香味弥漫了整个书房。 真香! 除了腊梅香,还有蜂蜜的香味。 简简单单的一件橘色绣梅花的锦袄,头上一直白兰花发簪。未着粉黛,却清爽宜人。扑鼻而来的依旧是淡淡的药香。 “云灿!” “嗯!蜂蜜糖梨糕吃一块吧!清心润肺!”柳云灿端来一碟子如白玉般的糕点,散发着蜂蜜的甜味。 周子箫露出了笑容,捏了一块,放入口中,丝丝甜味,恰到好处,蜂蜜的甜润,偎贴味蕾。 云灿做的糕点就是好吃! “云灿!” “嗯!”柳云灿微笑着望着周子箫。看着他吃完了她做的糕点,心里甜滋滋的。 “云灿,前天,我……” 周子箫望着满脸笑容的柳云灿,他要说的话,突然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柳云灿:“怎么了?” 周子箫紧紧的握了握手,心道,云灿终会知道的,由别人来说,不如我自己说。 那天,他真的喝多了,跟着赵六就去了百花楼。还见了瑞雪。喝酒误事说得一点也不错。 他艰难的开口道:“昨晚,我去百花楼了,我见了百花楼的红牌姑娘瑞雪。我只是见了见,她长得没你好看。” 柳云灿怒目瞪着他:“你!”他竟然拿她与瑞雪姑娘比。 柳云灿气得捏着锦帕,转过了头,不想看他。 她本来还心软了,等他来见他,她就把德妃中毒的解药给他。 哼! 解药也罢了!他……哼! 周子箫看着生气的柳云灿,突然失措,他伸手小心翼翼的揪揪柳云灿搁在桌子上的袖子,“云灿!” 柳云灿扭头瞪了他一眼:“干嘛!” “对不起,是我喝醉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去百花楼,不见瑞雪。” 柳云灿羞红了脸:“你去不去百花楼,见不见瑞雪跟我有什么关系?” “云灿!”周子箫把椅子拉得靠近柳云灿,近得可以看见她睫毛的颤动,脖子上筋脉的跳动,心中突然燥热起来,他移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呼出,“云灿,在我最无助时,我遇见了你,你带着我看到了这世界的美好,你又治愈了我的病,治愈了我的心,我有些贪恋,贪恋你给我带来的美好,贪恋你给我带来的快乐。我想把你牢牢的拥在我的身旁。我希望你能够允许我这样的贪恋。” 柳云灿两颊绯红:“……”这人干嘛说得这么动人。 “云灿!你允许吗?” 柳云灿:“……”允不允许,你不都这样做的吗?! 周子箫:“云灿!” “云灿!” “云灿!” “好了,别喊了。”柳云灿薄怒的瞪了周子箫一眼。 周子箫傻傻的笑了,笑得像个没长大的孩童,眼光清澈见底。 “不许笑,你坐远些。”柳云灿蹬蹬周子箫坐的椅子。 “好,好!”周子箫移了一下椅子,听见椅子与地上青砖摩擦发出的“吱嘎”声,可,却不见椅子退了多少。 柳云灿又瞪了他一眼。 周子箫笑着又移了移椅子,移了两次,总共也没见移远半寸。 柳云灿只得作罢,端起茶抿了一口。 周子箫就一直笑着看着她,看得柳云灿脸色上的红晕一直褪不下去。。 “瑞雪很漂亮吗?” 柳云灿很好奇在大家口中流传的京都第一美女,瑞雪的名气,不光在京都的男人们之间流传,女子们也时常谈到,当然,许多人都是咬牙切齿,或者不屑一顾。 瑞雪漂不漂亮? 周子箫一阵头大,这觉对是一个坑人的问题,答不好,可要送命的。 犹豫片刻,周子箫斟酌着说道:“瑞雪美不美,不好说,青菜萝卜各有爱,反正,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不过,她弹琵琶弹得真不不咋样,一首《十面埋伏》错了好几个地方。” 柳云灿惊讶:“你去百花楼见她,就让她弹《十面埋伏》?” 周子箫很自然的解释道:“是啊!我醉了不想动,那是她的屋子,也不好赶她走,让她琵琶弹得不是挺好的。这样呆在一起不尴尬。” “那也不能弹《十面埋伏》啊?” 怎么不能弹《十面埋伏》?周子箫不解。 “《十面埋伏》听好听的,节奏整齐紧凑,音调跳跃富于弹性,使人人精神振奋激昂……” 柳云灿:“……”大晚上的要那么激昂干什么?! 柳云灿无言以对,他这种完全不安常理出牌的人。 “下次,我带你去见瑞雪。见了你就知道了,她真的没有你漂亮。” 柳云灿对周子箫这个提议有些蠢蠢欲动。只是,百花楼?她一个女子似乎不方便? 周子箫像知道柳云灿想什么,“每月月圆的那两日,她们都会在画舫上侑酒举觞、丝竹弹唱。到时候,我包下船就是了。” 柳云灿听了有些意动。 周子箫见状,立马就定了下来:“就这个月,还有六七天。到时候,我让杜公公来喊你。” 柳云灿没有反对,算是应下来。 周子箫心中顿时轻松起来,期盼起那日的到来。 柳云灿碰到袖子里的小瓷瓶,想起了她给德妃下的毒。 她捏了捏袖子里的小瓷瓶,内心叹息一声。有些人就是命好。做错事,还可以得到原谅。 柳云灿低声问道:“你母妃……” 母妃? 说到母妃,周子箫的眉头就皱了起来。看的柳云灿心中更疼惜。算了,就此一次,原谅你。再无第二次。柳云灿心中暗暗发誓。 周子箫想起了昨天宫中的光景,皱着眉头说道:“母妃的头疼病症刚好了两日,昨日又犯了。云灿,你能给我母妃把毒解了吗?” 昨日又犯了?柳云灿心中一阵冷笑。 看着柳云灿冷笑不说话,周子箫硬着头皮,保证道:“云灿,你放心,我跟我母妃说清楚,让她,让她不再对你动心思。” 周子箫说这话,自己都不敢确信,确信,她母妃不会对云灿动杀心。她母妃,不好劝,心似乎也很狠。 母妃劝不了,不过,他可以保护她。 他继续保证道:“我母妃的性格有些倔强,我尽量劝。不过,你放心,我派人来保护你。今日回去,我就让暮春选十个人到你身边,保护你。我不会让你有事的。绝对不会。” 他劝说她母妃?他知道她母妃昨日为何头疼吗?知道了,大概就不会这么说了。 她抬起头,看着周子箫,淡淡的说道:“你母妃头疼病犯,你知道为什么吗?” 周子箫不解,犹犹豫豫的反问道:“不,不是你下的毒吗?” 不是她说,是她下的毒,所以,母妃才头疼的吗?云灿这样问是什么意思?周子箫莫名其妙的看着柳云灿。 对,是她下的毒,可她下的毒,发作都是有因缘的。不是无缘无故就发作的。 德妃头疼发作,只因,她心中起了杀意,对她。 柳云灿捧着热乎乎的茶盏,似乎这样能给她带来一丝温暖,一丝慰籍。 她冷淡的说道:“你母妃头疼只因她心中起了杀意,并且,她想杀的人是我。” 周子箫呆住了。他怔怔的望着柳云灿,眼中全都是疑惑不解与不相信。 周子箫:“你的意思?” 柳云灿摩挲着茶杯杯柄,淡淡的回答道:“若她心平气和,不想着杀人,尤其不想着杀我,她的头疼病症根本不会犯。” 周子箫总算听明白了柳云灿话中的意思,或许,他早就明白了,只是不敢相信而已,“你说,我母妃只要想杀你,只要她有这个念头,她就会头疼?” 柳云灿望着周子箫的双目,点点头:“是的。只要她想必然会头疼。不想则不疼。” 周子箫:“……” 昨日,她母妃又动了想杀云灿的念头了吗? 周子箫打了个寒颤! 书房寂静无声。 周子箫几乎不敢与柳云灿对视。他刚刚还信誓旦旦的要劝说母妃。他的母妃却不时的想着杀云灿。 母妃啊! 你为何这样呢? 周子箫内心突然有些无力感,刚刚的美好,信心似乎消失殆尽。 柳云灿望着垮着肩,垂着头的周子箫,柳云灿心疼,那不是他的错,他有何办法阻止别人来伤害她。 这不是他的错! 要说错,只能是他爱她,错了! 不,不,他爱她,这怎么能是错的?他爱她怎么能是错的?! 错的是她们,是她们欲望太多,太浓烈。是她们把自己的欲望附加到子新的身上。 子新有什么错?! 子新没有错! 柳云灿喃喃的喊道:“子新!” “嗯!”周子箫难过的应了一声。 他没有保护好她,让她陷入了危险,他宁可他自己死,也不愿意,她出一点意外。 云灿不能出意外! 她本该快快乐乐的生活着的。 “子新!”柳云灿看着未抬头的周子箫又喊了一声。 她望着近在咫尺的周子箫,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很难过吗?他在自责吗? “嗯!” “子新!”柳云灿犹豫着伸出手,搭在周子箫那骨节分明的大手上。 他的手温暖如春。 他的病全好了,身子也养好了,他应该快乐的生活的。她们不应该为了别人的错来惩罚自己的。 手上冷冷的凉意,让周子箫微微一颤。 望着皓腕如凝霜,纤手若白玉,周子箫小心翼翼的转手握住,握紧…… 第一百四十六章 药还是糖 http://.biquxs.info/

周子箫拿着小瓷瓶回到了康王府。 一个人呆呆的坐在书房的书桌前,望着那碧绿色的小瓷瓶,窗外一轮玄月挂在屋檐下,银色的光洒满了庭院。梆子声由远渐近,“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殿下,夜已经深了。”杜公公听着外面传来三更的梆子声,提醒康王。 “杜荣,你说我坐上那个位置是不是就可以保护云灿,是不是可以让她不必那么委屈?” 杜荣吓了一身冷汗。 这个问题,他可不敢回答。好在,周子箫也不是非要他回答。 “睡吧!” 杜荣伺候着周子箫上了床,熄了灯。 黑暗的夜里,那银白的月光特得特别的亮,一颗闪耀着温暖的黄色光芒的星星陪伴在其左右。 …… 隔日,周子箫早早用了膳,就进了宫。 “参见康王!”侍卫长耿纯行礼。 康王点点头,往后宫走。 耿纯扭头深深看了一眼,转身离开。 华清殿,公公、小宫女们进进出出,嬉笑着,忙碌着搬着一盆盆茶花与兰花。 母妃其实喜欢开得艳丽的茶花,兰花不过是为了装份高雅而已。茶花可以养到明年,兰花则往往过不了冬季。她一生气,就喜欢往兰花盆里倒茶水。 冷的茶水还好,兰花还可以活几日,要是那热茶,立马就死给你看了。 周子箫进了屋。 这不,放在明亮显眼处的都是茶花。兰花都放在角落里,孤芳自赏! “这盆十八学士放这里,这里好,光线好,……” 德妃正坐在榻上指挥着搬着一盆十八学士茶花苗的小公公。 周子箫喊道:“母妃!” 德妃转头望过来,发现是周子箫,严肃的脸立马变得柔和起来:“箫儿来啦!快坐!” “箫儿吃了吗?肚子饿了吧?来吃块五仁糕。” “哦!好!”周子箫坐下来,伸手直接捏了一块五仁糕。 “周公子还是不要吃五仁糕的好。” 白米镇,柳云灿的话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捏着五仁糕的周子箫又放了回去并掏出一块锦帕插了插手收进了袖中。 德妃见了,立马拿过去一双筷子:“你就是心急,这不是有筷子吗?来,用筷子夹。” 周子箫没有接:“不想吃了。” 德妃笑着放下筷子,忙又推过去一碟子水果:“那就吃水果。这是山西的贡桔,挺甜的。你吃吃看。” 周子箫随手拿了一个,拔开皮:“嗯!是挺甜的。” “我让人送两筐给你。” “好。” 见着态度温和的周子箫,德妃酝酿着开着道:“那个……仪锦如何?伺候得可周道?” 周子箫面色不该,反问:“母妃想她了吗?儿臣不该夺母妃所爱,不如让她回来伺候母妃。” 德妃讪笑:“我这里人多呢,只是,母妃担忧你罢了。” 周子箫何尝不知道德妃的意思,人放在他那,其实也无所谓。他的身子他还是作得了主的。送再多也是没用的。 他不想再与母妃纠结这件事,便问道:“母妃的头,还疼吗?” 德妃抬手按了按额头,“昨日疼了一会儿,就没再疼。这会儿好着呢。你不用担心!” 那倒是,要是您一直疼,他可不就该担心了,担心云灿会有危险。 “是吗?”周子箫嘴角抽了抽。 德妃翘起兰花指,修长的护甲套点了点周子箫的头,笑着说道:“母妃还骗你不成,不信,你问太医去,看母妃可曾再请过他们。” 周子箫瞥了眼满脸笑容的德妃,淡淡的说道:“母妃没发病就好。” 她发病发得勤,云灿也就越有危险。 周子箫摸着袖中的小瓷瓶心中叹息:这药啊!要不是她是我的母妃,我真不想拿出来。 可,她是我母妃! 周子箫从袖中拿出柳云灿给他的小瓷瓶,里面装着解药:“母妃,这是我寻来的偏方,你用用看,听说很有效,治好了不少人的头痛的毛病。儿臣好不容易才寻来的,母妃一定要用用看,说不定就能治好母妃的头痛。” 德妃质疑,御医都不知道她头疼的毛病源在哪里,治不好她的病,外面的大夫能治好她的病? 德妃抬头看了眼儿子,看到他眼中真诚,关切的目光,德妃伸出手,笑道。 “是吗?快拿来给我瞧瞧。” 昨日,柳云灿给的小瓷瓶到了德妃手中,德妃瞧着不起眼做工不算精致的小瓷瓶,把玩了两圈,打开瓶盖。 德妃凑近闻了闻,“嗯!味道还挺香的。嬷嬷去请太秦医过来,让他来瞧瞧药能不能吃。” 周子箫垂眸,不置一词。外面拿来的药自然是不可能直接就吃的,让熟悉的太医看看那是正常的程序。 只是,周子箫内心还是难过,为云灿的善良的心意难过。 容嬷嬷瞥了眼端坐着不说话的康王,应了声“是。”,出了门。 秦太医倒出一颗药,研究良久,才抬起头。摸着胡须,慎重的说道:“微臣认为,此药有活血化瘀,镇定安神的药效,吃也能吃。要说,这药能治娘娘的头痛,微臣觉得,恐怕效果不大。” 周子箫皱起眉头:秦太医怎么这么说?这药定能治头痛之症,云灿的话他相信。难道是时间太短,秦太医没有研究仔细,没有全部了解药的功效。 德妃望着皱起眉头的周子箫,微微一笑,心道:只要能吃就行,箫儿特地拿来的药,她自然要吃的。效果不效果,只要没有副作用,她并不在意。如今,她得靠着箫儿呢! 今早,又掉了几根头发,几根头发里竟然有根白头发。她还是老了呀!长得再美,老了也没有水灵灵,豆蔻年华的少女美貌,鲜嫩,诱人。 刚进宫的安答应,这还没到月底,这个月就伺候皇上四回了,可比皇后还多上一回,跟她可是持平了。这还是从她进宫从来没有过的事。 不过,她也不怕,她们都还嫩着呢,她现在有箫儿了。只要把箫儿拢在身边,再让箫儿娶了赵雪,她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德妃瞥了眼周子箫,对秦太医道:“好了,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 “微臣告退!” 秦太医松了口气,退了出去。心里却道:康王不知被那个庸医给骗了。 秦太医走远,周子箫似乎没听进秦太医的话,他面不改色的对德妃道:“秦太医都说这药能吃,这药定是能吃。既然,秦太医都说,药有活血化瘀镇定安神的作用,母妃就吃几颗吧!虽治不了头痛之症,能活血,能安神也不错。” 容嬷嬷诧异,康王听秦太医的话只听一半吗?秦太医都说治不了娘娘的头痛,他没听到吗?他还让娘娘吃这没有用的药? 娘娘是要活血化瘀?是要镇定安神吗? 娘娘是头痛?头痛! 德妃拿着小瓷瓶左右转了两圈,瞥了一眼旁边端坐着的周子箫,笑着说道:“好,好,就听皇儿的。我吃就是了。” 德妃打开小瓷瓶的盖子,倒出一粒药丸,青色的,像一枚青豆,药丸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橘子香味,她有些诧异,药还能这么香,这么好闻? 周子箫看着德妃手中的药丸,又道:“每日三次,每日两粒,吃上三天就可痊愈。母妃要记得吃。万不能忘记了。” 还真要她按时安顿吃啊?又不治病。 德妃看了神色正经的周子箫一眼,又倒出一粒,就着嬷嬷递过来的温水咽了下去,酸酸甜甜的,像吃的话梅糖。 容嬷嬷见德妃吃下药,赶紧的递过去一瓶糖汁话梅:“娘娘,吃颗话梅,解解药的苦味!” 德妃挥挥手:“不必,药是甜的,一点也不苦,挺好吃的。” 药好吃? 这还是药吗?难怪,秦太医说此药不治头痛的病症。秦太医大概不好意思说太直,不好意思说,这药或许什么用也没有,就是一块糖罢了。 容嬷嬷看了一眼康王,心道:康王不知道被哪个游医给骗了,也不知道骗去了多少钱财?好可惜啊! 德妃笑着对周子箫说,“这下,皇儿可放心了!” 周子箫点点头,叮嘱她:“嗯!母妃晚上记得服用。一定要吃上三日方可。” “知道了,知道了,我的皇儿最孝顺。” …… 从德妃的寝殿华清殿出来,经过御花园,周子箫来到了乾清宫。 还没走到乾清宫门口,周子箫就听见里面,皇上正大声骂着赈灾回来的董朴诚,“……十万两雪花银拨给你,你怎么用的?你就交上来这一副烂账。他们上奏折,说你贪赃枉法,原本,朕还不信,如今,朕瞧着,事实确是如此。你再瞧瞧,如今,流民遍地都是,京都满大街都是流民,你赈的什么灾?还有,乐裕那的贼匪又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 董朴诚心中发慌,忙高声辩解:“皇上!臣冤枉啊!那十万两银子,臣可是摸都没有摸一下,臣真的一个银锭子都没有拿。相府以北,那可是颗粒无收,……” 小太监见康王来了,忙回禀:“皇上,康王求见。” 董朴诚心中一喜,康王救了他的命啊! 皇帝狠狠的瞪了眼董朴诚,望向门外,道:“让他进来。” “殿下请进!” 周子箫跨过高高的门槛,余光瞥过地上跪着摸眼泪的董朴诚。心道:他这是为了什么流泪,为流离失所的流民,还是为了他的官位,还是为了别的?或许,那眼泪本就是装的。 周子箫施礼:“儿臣叩见父皇。” “起来吧!”皇帝心情不好的问道,“见过你母妃了?你来此,找父皇有什么事?” 周子箫直接开口道:“儿臣如今身体完全康复了,这全是父皇的恩泽。儿臣每日闲在家里,无所事事,儿臣想到父皇治理国家如此辛劳,儿臣觉得不该如此享乐,儿臣愿意为父皇分担些许忧愁,请皇上批准!” 第一百四十七章 谁敲响了梵钟 http://.biquxs.info/

“哈哈哈哈!我儿不错,不错!”皇帝听了抚须大笑。 董朴诚偷偷瞥了眼康王,目光微闪,垂下眼眸。 “既然我儿如此忧心,朕便封你为相府都督,明日便来上朝,先了解了解政务,不懂的问你大哥。如此一来,你也好为父皇分忧。” “儿臣谢过父皇,儿臣定为父皇分忧。” …… 看着周子箫离开的身影,皇帝想起了柳小姐。 皇帝捋捋胡须,望向下面跪着着的董朴诚,“爱卿还记得柳长青,柳侍郎吗?” “柳侍郎?” 董朴诚一头雾水的抬头看着坐在龙椅上,身体前倾的皇帝。 柳侍郎他当然记的,那是个背黑锅的,他被贬只能说他运气差,碰上了大皇子的人。 现在,皇上问柳侍郎是为何事? 董朴诚不知道皇上何意,只好斟酌着说道:“微臣记得柳侍郎,柳侍郎不怎么爱说话,不过为人厚道。”不知道何意,最好就是边际性的回答,话要有好有坏,又不关正事,这样才不会出错。 董朴诚为官多年,早已经是老油条了。 “爱卿也认为柳侍郎为人忠厚。最近,朕总觉得这朝中无人可用,爱卿觉得把柳侍郎官复原职,如何?” 让柳侍郎官复原职? 没根没据的,无缘无故的让贬了官职的柳长青官复原职,这是什么操作? 董朴诚恨不得抓个人来问问,皇上怎能如此随意? 皇上难道真的老了? 皇帝见董朴诚发愣的眼神看着自己,他移开视线,咳嗽一声,提醒道:“董爱卿?” 董朴诚回过了神,忙垂下眼眸,遮掩自己的内心感到的荒谬。 他内心叹息一声,做出恭敬的模样,说道:“陛下想启用柳侍郎自然是行的。只是,这件事陛下如何向朝中众臣交代?” 皇上听董朴诚这么一说,越发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对的。 至于交代? 皇上嗤之以鼻:“这要交代什么?!朝中缺柳侍郎这样忠厚的人,如今,水灾、旱灾,虫灾接连不断,事务繁多,朕为了天下百姓,朕自然是要把有用的人用起来。” 有用的人用起来? 柳侍郎倒是个有用的人,皇上这么说似乎也对,只是,皇帝为何突然想用柳侍郎呢?难道谁在皇帝跟前提过柳侍郎?董朴诚心中疑虑重重。 顶着皇帝自信的目光,董朴诚再次恭敬的回道:“陛下所言甚是。” 皇上听了董朴诚的回答,显然很高兴,挥挥手,让他退下:“你退下吧!” “是。”董朴诚躬身退了出去。 董朴诚没想到他竟然这样轻松的就出了乾清宫,本还以为,皇上要治他的失职之罪,皇上这是打岔打忘了? 出了乾清宫,董朴诚直起身来,弹了弹衣袖,深呼一口气。 如此说来,柳长青,柳侍郎救了他一命啊! 柳侍郎? 皇上为何莫名其妙的要启用他? 董朴诚怀着疑惑回到了家中,换了身衣裳,去了大皇子府。 …… 周子箫当了相府都督的事情,还没等到第二日上朝,京都就有不少人知道了。 柳云灿也知道了。她知道,当然是周子箫亲自去告诉她的。 柳云灿亲手送给他一个荷包,并且里面放了东西。 周子箫欢喜的接过荷包。 荷包清新淡雅,湖蓝色杭绸,上面绣着几朵白色茉莉花的荷包。 周子箫捏了捏荷包,惊喜的问道:“里面还装着东西?是什么?我能打开吗?” 柳云灿肃穆的望着周子箫,一本正经的回答道:“里面装的是五谷杂粮。” “五谷杂粮?”周子箫疑惑的打开荷包,里面确实装了一小把五谷杂粮,有麦子,有稻,有粟,有豆,…… “是有什么说法吗?”周子箫拉紧了袋口,慎重的放入怀中。 柳云灿神色郑重的说道:“我希望你能把大周许许多多的平民放在心上,把他们最需要的粮食放在心上。做好一个为天下忧而忧的臣子。” 周子箫坐直了身子,深深的凝望着柳云灿。柳云灿丝毫不避开周子箫的目光。 周子箫缓缓的开口道:“我会把你的话刻在心上。至死不忘!” 刚刚还一本正经的柳云灿脸突然就红了,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嘟哝道:“说什么死不死的,快到年了。” 周子箫觉得此时的柳云灿可爱极了。看着脸越来越红的柳云灿,周子箫不敢再逗弄她。 “后日腊八节,宫中忙,我可能过来不了,我会让杜公公给你送腊八粥。” “好!”柳云灿低低的应了一声好。 周子箫好像抚上她的脸……她的脸一定的滚烫的…… …… 隔日,周子箫站在了朝堂上,站在了大皇子身旁,三皇子隔壁。 大皇子与三皇子似乎都很真诚的恭喜他,露出兄弟一派和睦的样子来。 周子箫自然也是笑脸迎人。心里却警惕起来,他朝堂下扫了一眼,有人明显没听到消息,露出吃惊的表情,有人一副早就知道的模样,有人惊喜,有人观望,有人蠢蠢欲动,有人皱起了眉头…… 众人的表情一览无余,周子箫很满意的收回了目光。 看来,这堂上有不少人知道他今日会来上朝这件事呢! 这些人啊!都要好好的调查调查,防备着他们。 腊八节,周子箫在宫中待了一天。 宫中的腊八粥,他早早就叫杜公公送到了柳府。 腊八这天,柳云灿在药铺门口支起了锅,免费赠送腊八粥,并赠一百瓶柳记琵琶去咳露,她同样忙碌了一整天。 …… 自从周子箫领了官职,上了朝之后,他便忙碌起来,不能时常来柳家。人不来,东西却来得勤。 宫中的糕点,布料,茶叶,水果,乃至工匠们做的暖手壶都送到了柳府柳云灿手中。 严氏看着欢喜又忧愁,欢喜康王喜欢柳云灿,又担心,妹妹嫁不进康王府。 严氏正想着这事时,柳云灿过来了。 严氏拉着柳云灿的手,坐到了榻上,并递过去一个暖手炉:“妹妹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冰冷了手顿时有了暖和起来,柳云灿笑着直接说道:“嫂嫂去相国寺吗?我想去上香,求个福袋。” 严氏楞了一下,感叹道:“年底了,又是一年了啊!我也去上香,好保佑来年顺顺利利,平平安安。”每年年底,严氏都会去寺庙上香求平安。今年,她作主母,父母亲又要过来过年,算着日期就快到了,事多,她倒是忙忘了。 柳云灿接着说道:“我问过罗师傅了,他说明日是个好日子,咱们要不就明天去相国寺吧?” 柳云灿本想等父母来了京都一起去寺庙上香的,可罗师傅却说,今年她适合去寺庙的日子就是明日,明日去不成,今年就不要去了,只能等明年。她还是想年前去一去,这才过来问严氏。 既然柳云灿想去,严氏便应了:“那就明天去。” 事情说好了,柳云灿就向严氏告辞:“那嫂嫂先忙,我回去了。” “好,严嬷嬷去送送妹妹。” “是。” 严嬷嬷送柳云灿出了院子。 柳云灿回到屋,喝了口茶就吩咐道:“绿芽去吩咐老李备马车,明日去相国寺。” 绿芽高兴的应了一声,欢快的跑了出去。 翠文快速的把衣裳叠好,欢快的说道:“太好了。我要去求平安福。” 小丫鬟绿梅擦着柜子,也兴奋的说道:“我也要去。” 柳嬷嬷打断了她们的笑闹:“别闹,总得有人看家。” 翠文看了眼绿梅,绿梅又看看一旁的绿珠。 绿珠后进来的,倒也懂得些道理,她不舍的喃喃道:“那,那我不去了吧!我看家。” 柳云灿望着她们想去又谦让的模样,笑道:“这次就绿芽和翠香和我一起去,以后还会有许多机会的,大家懂有机会去。” “啊!谢谢小姐!” 屋里顿时又欢快起来:“这次你去,下去我就可以去了。” “你给我带一个丝带,要好看的。” “还有,我,我要吃磨耳朵……” …… 相国寺,在大周德顺八年重新修建过一次,至今已经有四十几年,四年前,遭水患,皇太后又让皇帝重新修缮了天王殿和藏经楼。 每日去相国寺上香的人很多,甚至有不少从外地来的香客来上香。 今日,人似乎也很多。 还没到香庭路,马车早已走不动了。 马车走走停停,过了一炷香时间,也才走了几百米,好在已经到了香庭路。 “小姐,车马太多了,怕是走不进去。” 柳云灿掀开车帘,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吓了一跳,路上这么多人似乎比百米镇的人都多。 “这么多人啊!都去相国寺的吗?”柳云灿感叹一句,“你让我们下来,我们走着去,你找个地方停马车,等我们回来就行。” “是。小姐!” 柳云灿下了马车,严氏同时也下了马车,两人相视一笑。 严氏过来:“一起走过去吧!看样子马车是进不去了。” “嗯!” 柳云灿好奇的望向路边的小摊子,什么东西都有。她一路走了,一路看沿街摆的小摊子,看着琳琅满目的东西,不知不觉就走到相国寺门前,她竟然不觉得累。 红墙黛瓦,门头“相国寺”三个金色的大字,气势恢宏。门前两个巨大的石狮子一左一右似乎在守护着寺庙、守护着众生。 迈上台阶,跨过门槛,宏伟壮观的大雄宝殿出现在柳云灿眼前。 高高的门槛,柳云灿跨进去,一尊尊宝相庄严的佛像呈现在她的眼底。 神态威严的释迦摩尼佛,目光慈悲安详观音菩萨,法相庄严圆满的药师佛。 柳云灿凝望着东方琉璃世界药师佛发楞,严氏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妹妹怎么看得如此聚精会神?这尊佛是东方琉璃世界药师佛,妹妹应该拜一拜的,毕竟妹妹种药买药呢!拜了药佛,他会保佑你的。” “嗯!应该拜一拜的。” 柳云灿举着香,拜了三拜,把香插入香炉,烟笔直的向上,像三条线,像一条路,通天的路。 “咦!”严氏诧异的望着香炉里的三支香。烟能这么直?直直的多快到面前高大的菩萨眼前了。 “咚!” 突然,一声悠长,空灵,低回的钟声响起在相国寺上空。 钟声打断了严氏的思绪,严氏疑惑的抬头朝外望去。 寺庙里的众人齐刷刷的都抬起头聆听。 一位年纪略微老些的僧尼急忙站起身,功德簿蹭掉在地上都顾不上捡,就往外跑,边跑,嘴里还嘟哝道:“谁敲响梵钟了?” 第一百五十章 抢小紫 http://.biquxs.info/

小僧尼跟着老僧尼往殿外跑。 有位妇人好奇的拉住小僧尼:“怎么了?你们怎么都往外跑?有什么事发生了吗?” 小僧尼被扯停了脚步,他满脸急切又疑惑:“是梵钟响了,不知道谁敲响的?大师傅去看去了,我们也去瞧瞧。” 拉住他的一位穿着锦衣的妇人,她不解的问道:“梵钟响了怎么了?钟不是每天都响吗?” 小僧尼解释道:“梵钟每天只早上与晚上响两次,早上已经响过了。要响也应该是晚上才响。” 妇人不以为意:“哦!说不定是谁不小心敲的吧!” 小僧尼有些不耐烦她们这些不懂的人:“梵钟外人他敲不了,有人看着,而,寺里的人根本不可能敲。所以,它现在响了很奇怪,它是怎么响的?你松开手,我要去看看。” 妇人听了好奇起来:“咦!这样啊!我们也去看看。” “妹妹我们也去看看?”看着殿内的人群都朝外面涌,严氏好奇的也想去看看。 柳云灿摇摇头,钟响了定是有原因,她们作为香客听一听就好,何必去人挤人,什么也看不到。 于是,她劝说道:“那么多人都去了,怕是看不到什么,一会向大师打听就知道了。” 严氏往了往外面疾步往僧尼去的方向的人群,又看看不为所动的柳云灿,压住好奇,点点头:“也好。” 严氏说得言不由衷,她好想去瞧瞧。寺里的僧人,香客可是都去了呢! 殿中的人都走光了,只留她们姑嫂二人以及伺候的丫鬟,再无他人。 严氏按捺不住好奇心,望着不停往后院涌的人群,她想了想说道:“妹妹在这里,我就到门外看看。” 柳云灿笑着点点头:“好!” 严氏快步走到殿外,望着涌向后院的人群,又往后院的方向移了两步,终不敢走远。 柳云灿继续抬起头,看着殿中的大佛。 突然,柳云灿皱起了眉头,她刚刚好像看到药佛笑了。 笑了吗? 还是她眼花了? 柳云灿眨了眨眼,药佛慈眉善目,没有笑! 奇了怪了!柳云灿心里嘀咕一声。 “柳,柳小姐!” 突然,柳云灿听到有人叫她。她转过身,拐弯处,许富贵立在佛像旁,凝望着她。 “许公子!”柳云灿诧异在相国寺碰到了许富贵。 她倒是好长时间没见到许公子了,虽然,他们都在京都。 柳云灿笑着施礼:“好久不见!许公子今日也来上香?” 好久不见? 不,不是好久不见,他常常见到她,他常常去柳记药铺前,时常能碰到在药铺里的她,他便偷偷看着她忙碌的身影。 “嗯!好久不见。你还好吗?”他知道她很好,他只是想亲口问一问。 “挺好的。读书辛苦吧?明年你定能考中进士。” “不,不一定能考中。”谦虚的许公子脸红起来,“谢谢你!” 柳云灿展颜一笑:“谢我干嘛!那是你用功所得来的。” 许富贵移不开眼,他不安的手拽拽衣裳。“嗯!还是谢谢你!” “云灿!”突然,柳云灿听到站在外面看热闹的严氏的喊声。 “哎!来了!”柳云灿高高的应了一声,歉意的跟许富贵告别,“嫂嫂叫我了,我先走了。” 许富贵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他只得挥了挥手,道:“好!你先走,我在看看!” 柳云灿往殿外走,走到门口,她回过头,笑着说道:“考中进士,要请我吃席啊!”他曾经是她最好的朋友。当然,她想和他一直做朋友。 看着阳光洒在身上,如同佛像,像镀了一层金边。笑得像早春的花儿一样鲜亮的柳云灿,许富贵心里不由得觉得很美好,他点点头,高声应了:“好!你等我的消息。” 柳云灿比划了一下加油的动作,喊道:“加油!” “嗯!”许富贵重重的点了点头。他会加油的。 严氏正跟两位妇人不知道在谈什么,神神秘秘,神采飞扬,柳云灿走到严氏身旁,望着三三两两围着说话的人群,她问道:“人散了?嫂嫂知道怎么回事了吗?梵钟怎么响了?” 严氏:“不知道,说是它自己就响了,可能菩萨显灵了。后来,来了大师傅又说,可能是鸟,什么动物撞响了梵钟。不过,看钟的人又说没看到有鸟什么动物飞过去,查探的人也没发现什么羽毛什么的留下来。反正,没查清,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说,后面会再仔细的查。” 竟然没查清?真是奇怪了! 柳云灿对此并不怎么好奇,就算是菩萨显灵,那也是好事。 这奇怪的事,自然有寺庙的人查,她还是求她的平安福,顺便去看看放生池,听说放生池边有棵百年的腊梅树。如今,还开满树的花,她要去看看。 于是,柳云灿说道:“我想去后面的放生池看看!听说旁边有棵百年的腊梅树,香气扑鼻。这里好像就有点闻到了呢!嫂嫂去吗?” 这个严氏也知道,不过呢,以前她来过相国寺也看过几次的那颗腊梅树。那棵腊梅冬季是香客必看之物。她虽然看过了,还是想看看的。闻一闻腊梅香,去一去心中的烦恼。 严氏点点头头:“去,我们一起去!” “李夫人、张夫人,你们去吗?”严氏问起一起聊天的夫人。 李夫人摇头:“我去了,这就要回去了。” 张夫人也摇头:“我也去过了。我再逛逛其他的地方。” “哦!那我就先走了。”严氏跟两位夫人告辞后,和柳云灿来到后院的放生池。 放生池狭长歪歪曲曲,中间还有一个石拱桥,桥的栏杆上都雕着荷花莲子,很精美。腊梅树就在桥的旁边不远处,枝干遒劲,开了一树的腊梅花,像挂着的一朵朵黄色的小灯笼,晶莹剔透,散发着浓浓的香味。 值得一看! “我去给豆豆求个签,你去吗?” 签? 柳云灿摇摇头,她还记得,上次寺里的大师说她不用抽签,抽了也不是她的签。她就不抽了,“嫂嫂去吧!我在那边的竹林旁休息一下。” “也好,一会儿,我去那里找你。” 严氏带着丫鬟去了旁边的偏殿。 柳云灿带着翠香来到竹林边,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 “小姐,不能坐,石凳子太凉了。”翠香吩咐道,“绿芽,去拿个垫子来。” 绿芽从包袱里拿出一个绵软的的垫子,铺到石凳子上。 柳云灿看了看四周,只有零星几个人在这里歇脚,“这里人少,比较清静,刚刚,殿里殿外都是上香的人。太多了!” 绿芽跟着说道:“是啊!跟百米镇赶集一样的人多,不,比那还要多,殿内一个挤一个,都快透不气来了。” 刚刚在殿内,她担心跟丢了小姐,紧张得出了一身细的汗。 “啾啾!”一声鸟鸣在柳云灿头顶响起。 柳云灿顿时就抬起头,紫色的身影急速落了下来,又慢慢变缓,直到落在柳云灿身旁。 “小紫!”丫鬟们惊叫道。 柳云灿摸摸小紫:“小紫,你怎么来了?这里人这么多!” “啾啾!”小紫叫道,还不是那佛祖显灵了,它到那钟声,怕有什么意外才过来的。 柳云灿听不懂,她摸摸小紫,抬头扫了眼四周,四周人好像少了许多,留下来的有几个朝这边张望,有人没注意到,这边的异样。 柳云灿松了口气,依旧侧身挡住了小紫:“这里人太多了,你回去吧!” “啾啾!”怕什么,没人能抓住我。小紫不以为意,梳理着羽毛。 “你呀!不听话。”柳云灿宠溺的望着一旁的小紫。 “咦!这里有只大鸟。”突然,柳云灿身后想起了一道女子惊讶的声音。 柳云灿转过身,说话的是一位豆蔻年华的小姑娘。 小姑娘穿着粉红色的广袖锦袄,领口一圈白色狐狸毛,紫色绣大花芙蓉纹拖尾拽地对襟收腰长裙,腰间绿色丝绸腰带束着小蛮腰,显出身材的妖娆,头戴蔷薇晶石和绿宝石镶嵌的凤簪,两支金攘玉的蝴蝶步摇,小巧的金蝉耳珰,手上带着乳白色的羊脂玉,腰间挂各色宝石做成的禁步,发出五彩的光芒。 这一身穿戴,一瞧就知道,小姑娘非富则贵! 小姑娘美丽动人,白皙的脸庞,粉嫩的嘴唇,一双杏眼水汪汪。而此时,小姑娘蛾眉扬起,玉手指着小紫,语气盛气凌人的命令道:“这只鸟,我喜欢,你们给我把它抓过来。” 如此盛气凌人,不顾小紫是否有主人就让人抓走,毋庸置疑,这姑娘定是权贵之女了。 她可不想小紫被她的下人抓住。 柳云灿忙轻声吩咐道:“小紫,你快飞走!” 小紫昂首挺胸,叫两声:“啾啾!”这妞不好惹,我要保护你! 柳云灿:“你……”小紫今日脑袋坏掉了?让它走,它不走。还想护着她,她哪里需要它护着。 柳云灿使劲拍拍小紫的脑袋,示意她没事,让它先走。 往日看着挺聪明的一只鸟,今日智商下线了,赶也赶不走。 柳云灿瞪了小紫一眼,把它藏到身后,对着面前的女子说道:“小紫是我养的鸟,你们不可以抓它。” 粉衣女子皱起了蛾眉,她没想到她想要的东西,还有人不给她。 她睥睨一眼柳云灿,像看浮游般强硬的命令道:“你的?现在我想要,就是我的。你退开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柳云灿冷了脸,“我说过了,小紫是我的,我不会让你带走的。” 柳云灿拍了一下小紫的头,命令道:“小紫,飞走!再不飞走,我就把你送人!” 小紫:“啾啾!”你怎么能这样威胁我! 小紫深深的看了一眼柳云灿,翅膀一拍,一阵飓风起,小紫似乎已成天空中一颗紫色的星星。 粉衣女子捂住脸,侧过头,躲过飓风带来的尘土。丫鬟赶紧上前来伺候,有的为她挡风,有的为她扫灰尘,有的用帕子轻掸衣裳,…… 风停,对面依旧一派忙碌。 粉衣女子退开身前的丫鬟,望着飞走的小紫,脸气得发青,她指着柳云灿,大声命令道:“你,你竟然让它飞走了,给我打,往死里打。” 第一百四十九章 官复原职 http://.biquxs.info/

小竹林的气氛顿时分外紧张,两位主角却很轻松,对看着彼此,谁也没有向谁低头。 粉衣姑娘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粉衣姑娘的仆人对看一眼,纷纷上前,眼看着就要打起来。 突然,一道吼声传来:“快住手!” 仆人都停住了脚步,望向来人。 粉衣姑娘却头都不回的阴狠的命令道:“谁?敢叫我住手!你们给我打。” 柳云灿也没想到,一个长得如此漂亮的女子竟然如此凶狠。 柳云灿余光扫过来人,竟然是她认识的杜公子。 柳云灿诧异的喊道:“杜公子!” “杜……公子?”粉衣女子质疑的扭过头。 粉衣女子旁边的丫鬟也提醒道:“翁主,是杜公子!” 翁主? 哪位公主的女儿? 难怪气势如此嚣张。 说话间,杜元宇就气喘吁吁的来到了翁主身旁。杜元宇手捂住胸口,不停的喘息,可见,他跑得有多快。 “元宇,你怎么来晚了?”翁主孙玉霞娇羞的跺了跺脚,亲昵的责备道。 这是刚才说要狠狠打她的翁主?这变化也太大了!柳云灿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翁主。她似乎不能把此时的她与刚刚的她融为一体。 杜元宇瞅了一眼楞楞看着他与翁主的柳云灿,他羞愧的扭过头,扯了扯嘴唇,微笑的望着娇羞的翁主。 杜元宇解释道:“刚出门碰到了范公子,就讲了两句,没想到就晚了。实在对不住。” 孙玉霞鄙夷道:“范川吗?你理他干嘛?他个二愣子,前段时间还被赵六给耍了。” “是。他也没想到康王和赵六在一起。” 孙玉霞“哼!”了一声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杜元宇乘机岔开话题:“翁主,抽过签了吗?” 说到抽签,孙玉霞高兴起来:“还没呢,我正等着你一起去呢!” “我陪翁主去,翁主请!”杜元宇伸出胳膊做出请的手势。 “好!元宇也一起。” 孙玉霞抬了脚就往前走,刚走了一步就停下来。 杜元宇心里咯楞一下。 他只见,翁主转过身,望着不远处的柳云灿,冷声吩咐道:“哦!差点忘了。她,给我掌嘴二十。” “是。”一位面容肃穆的老嬷嬷说着就朝柳云灿走过去。 杜元宇眼睛一转,劝说道:“翁主不可,此乃佛门圣地,乃清静之地,不宜有纷争。” 孙玉霞质疑的看了一眼杜元宇,扭头睥睨一眼毫无惧色的柳云灿。 “那就饶了她吧!”孙玉霞压住心中的戾气,顾作不在意的样子,“我们走!” 杜元宇走到前面,细心的说道:“翁主小心台阶!” 孙玉霞斜瞥了杜元宇一眼,娇柔道:“你怎么还叫我翁主?” 杜元宇笑着解释:“翁主尊贵,在下理应如此尊重。” 孙玉霞一点也不羞怯的说道:“以后,你就是我夫君了,你难道还叫我翁主?” 叫翁主不算错,叫了翁主的名,那可不好说,好时,是亲昵,不好时,那就不好说了。 杜元宇也不是那轻浮的,有些东西能不落人口舌那是最好。他四两拨千斤,半真半假的说道:“嘿!这不是还没有成婚!” “我回去让我娘选前面的日期。”孙玉霞说得随意就如同选日期来上香一样的简单。或许,这些对她来说都不是事,撒娇两句就能成了。 杜元宇:“翁主!不可如此……” 人声渐渐远去,身影也渐渐模糊,直到看不见。 “吓死我了!” 绿芽一口气憋到现在,才敢大口喘气。 翠香不明白的问道:“翁主都是如此娇纵吗?” 娇纵?她是翁主,她确实有本钱娇纵。只是,她作为被翁主责罚的对象,可就不那么美好了。 翁主?! 京都中最顶级的权贵啊! 柳云灿叹息一声,警告丫鬟:“翠香!不可议论翁主。你们都记住了。” 翠香吓得低下了头颅,赶紧的应了:“是!” 绿芽庆幸道:“还好杜公子来了,要不然我们就惨了。杜公子对小姐好好啊!” 柳云灿冷笑一声。 他无缘无故为何对她好?男人好色而已。 小紫? 翁主? 哎!都是小紫惹的祸!漂亮的鸟儿也是人见人爱! 原来,美人也好色啊! 杜公子,翁主? 他们的亲事真如坊间所说,翁主喜欢杜公子,这亲事才成了。 那派人去杀她的,是杜老爷?还是杜公子?还是翁主? 翁主不可能,她不肖杀她吧! 一定是杜老爷! 杜老爷的眼睛一定开始模糊了吧! 你的狗眼就该瞎! …… 杜府,杜夫人内室。 杜老爷坐在太师椅上,眉头皱得能夹住苍蝇。 “去给我德善药铺请石大夫。” 杜夫人吓坏了,她急忙拉住柳老爷,摸摸其额头,问道:“老爷是怎么了?摸着不发热啊!” 杜老爷眉头皱得更紧,心中骂道:这个傻女人,生病了难道就得是发热吗? 杜老爷伸手欲推开杜夫人,那伸出来的手却推到了一团软绵绵。杜夫人瞥过身旁的丫鬟,娇羞的小声说道:“老爷,还没用晚膳了,等用了膳,妾身再伺候你。” 伺候他? 我却!她不以为他想要她? 他刚刚摸的那一团柔软是…… 杜老爷心里更加烦躁不安,他连眼前的东西都看不清了,要是,眼睛稍微好一点,也不至于这样啊! 杜老爷烦躁的解释道:“我的眼,好像蒙了一层纱,有点看不清东西了。你废话什么,你懂吗?快点派人去请大夫!” 杜夫人脸燥热:“是,是,老爷,我这就派人去。” 杜夫人转身就命令贴身的嬷嬷:“嬷嬷,去德善药铺请石大夫,快点。” 嬷嬷去得快,石大夫来得也快。 石大夫仔细的翻看了杜老爷的眼睛,又问了些问题,后又给杜老爷诊脉,良久,石大夫才收回诊脉的手。 杜老爷急切的问道:“石大夫,我的眼睛是怎么了?” 杜夫人也很着急:“石大夫,老爷的眼怎么了?” “这……”石大夫皱着的眉头一直没松开,他迟疑的说道,“脉象上看似乎没有太大的问题。杜老爷的眼睛从外观上看,没有受外伤,看上去也只是有些炎症。也可能眼睛里迷了什么细小的东西,损伤了眼睛,外表看不出来……这样,我开个药方,您先吃两副,要是还没好,您怕是要另请高明!” “另请高明?”杜老爷皱了皱眉头,“请问,京都哪位大夫看眼比较好?” “要说专看眼睛的大夫,还真没听说,谁看得好。不过,想来,太医院的太医肯定医技要好一些。您不妨请太医瞧一瞧。” 请太医? 你以为,他不想请太医?他只是不那么容易能请到太医。 “多谢石大夫!” 石大夫退了出去。杜夫人忙派人抓药,熬药! …… 这一切,柳云灿并不知道。她知道了定是要高兴得要请客的。 不过,此时,柳云灿也高兴坏了。 皇上竟然重新启用她的父亲了。 他父亲再也不用落落寡欢在小镇上叫懵懂的孩童。 柳云灿欢喜的问来报喜讯的周子箫:“子新,是你请求皇上的吗?” 柳云灿目光亮闪闪,像极了星空里的闪耀的小星星,让人沉迷其中。 周子箫宠溺的笑道:“你太重看我了,我哪有那个能力?” 竟然不是周子箫请求皇上的?那怎么会有如此好事? 柳云灿疑惑的问道:“那是怎么会这样?” “不是太清楚,可能皇上想到了你父亲的好,便决定启用他。皇上今日在朝堂上说,柳爱卿忠厚诚实,人品好,走时未有钱财,乃是两袖清风的好官。如今,大周里里外外事情不断吗,正是用人的时候,朕决定重新启用柳爱卿,各位觉得如何?” 周子箫站起来,学起皇上在朝堂上的说话,学得有模有样,就像皇上真在这里一样。 “真的吗?”柳云灿抬着头璀璨的目光望着周子箫。 周子箫看着这样快乐的柳云灿,内心异常的欢快,他坐下来撑着胳膊凑到柳云灿面前:“皇上就是这么说的,我记得一清二楚。就是想回来告诉你的。” “这一切都是真的吗?”柳云灿还是不怎么相信。 周子箫拍拍胸膛:“自然是真的,圣旨都下了。要是你父亲这会儿在京都的话,圣旨都可以看到了。不过,也不着急,圣旨过几天就能到你父亲手中,等你父亲来了,进宫面见皇上,谢个恩,明年开朝就可以官复原职了。” 柳云灿激动得站起来:“真是太好!我父亲绝对是个好人,是个好官。” 周子箫撑着脖子笑眯眯的看着从没这样激动过的柳云灿,他觉得看不够:“恩!柳老爷确实是个好人,是个好官。更是个好父亲,他还生了个好女儿。” 柳云灿粉拳锤过去,打在周子箫肩膀上:“你,你……你竟然打趣我!” 周子箫一副受伤的样子:“你打疼了我。” “你……才没有。” 柳云灿不信又担心他受伤的模样惹得周子箫大笑。 “哈哈哈!我没有事,一点都不疼。刚刚我说的都是真的。哈哈哈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在这个寒冷的冬季里,给人带来了几分温暖。 柳云桂被柳云灿从书院喊了回家,并告诉了他此事。柳云桂也很惊诧,父亲竟然能官复原职! 下午,圣旨便到了柳府,柳云桂看到圣旨激动不已,好在,他早早听到了消息,公公来时,有妹妹在身侧,又有康王在一旁,倒也没有出差错。 柳老爷官复原职的消息像风一样传开了。 …… 第一百五十章 莫名的赏赐 http://.biquxs.info/

柳老爷与柳夫人带着老夫人袁氏,陆姨娘还有三小姐小少爷在腊月十九终于来到了京都。 柳老爷等人刚下了船。 柳云桂与柳云灿同时拥上去:“祖母!父亲!母亲!” 柳老爷高兴得眼睛都笑弯了:“好,好!走,咱们回家!” 柳家一家老小回到了柳府,新的柳府。 陆姨娘看得眼瞪圆了,这房子可比先前的二进的房子大多了。 刚进了屋,她就不由得赞叹道:“这房子是云灿做主买的?买得真好。房子又大了,又精致。看看这桌子,应该是鸡翅木的吧!还有这隔断,这多宝阁……这得花多少钱啊!” 陆姨娘心中感叹,这下子,她不会再与丫鬟挤在厢房里了。 柳夫人白氏也不由得打量起屋子来,她摸摸鸡翅木的桌子,摸摸同款鸡翅木的太师椅,摸摸红木的隔断,又拿起多宝阁上一个冰裂纹细口梅瓶,爱不释手! “咳咳!” 袁氏坐在上首轻咳一声。 白氏不舍的放下梅瓶,垂首端坐在袁氏下首。 陆姨娘站在白氏身后,还在偷偷的瞄着屋里的一切。里面的家具摆设太精致了。八仙过海的方桌八仙雕刻得栩栩如生,何仙姑手中的法器荷叶都能看到细细的叶脉。墙角的花架子都雕刻着精致的兰花。 就这堂屋的家具都得要不少工吧!没有几个月是做不下来的。 真考校! 真奢侈! 光这家具就要不少钱了吧! 二姑娘可真会赚钱!听说是二姑娘拿的钱呢! 陆姨娘偷偷的看了眼柳云灿,二姑娘越长越美啊! 丫鬟们小厮把行李都搬进了屋。 袁氏等大家都休息片刻后,吩咐道:“你们父子三人先把圣旨请到祠堂去,这也是皇上给咱家的荣耀!事情办完了,随后,咱们再絮叨。” 柳老爷站起来:“是。母亲!” 柳云桂与柳云轩跟着也站了起来,回答:“是祖母!” 柳老爷领着柳云桂柳云轩去了祠堂,把圣旨供在香案上,上了香,磕了头,才回了堂屋。 柳老爷刚落座就问道:“桂儿知道是怎么回事吗?”这是他接到圣旨后就想问的,皇上怎么会想到启用他,他可没有托人跟皇上说情。 柳云桂把他知道的说出来:“据康王说,皇上在朝堂上说,近年来,朝堂上事多,他要用人才,所以,想到了父亲,便给父亲才下了圣旨,让父亲官复原职,为皇上解忧。” 朝堂事多? 这倒是事实,可想到用他,这总得有点迹象理由吧? 桂儿看来是不知道了。柳老爷看向柳云灿,看着她喜悦的脸,摇摇头,云灿她哪里会知道? 这事还得等他问问同僚。 袁氏很欣慰:“皇上要用人,我儿又有能力,自然想用我儿,你官复原职,以后定得用心为皇上办事,为百姓着想,我儿定能得皇上重用。” 柳老爷稳如泰山的脸只有谨慎,并没有过多的欢喜:“儿铭记母亲的话。” …… 柳老爷穿上朝服上了朝。 以前的旧识再次走动起来。 白氏也有人说话了。 今天来的是户部郎中的夫人——张夫人。张夫人很能说,也很精明,一双黄豆大的眼睛滴溜溜的转,柳云灿觉得花厅的里里外外都被她看了个透。 张夫人朝着柳云婷的方向问道:“这位是府里的二姑娘?”张夫人知道,府里的二姑娘是白氏唯一的嫡女。 柳云婷脸顿时红了起来,瞪了眼身旁的柳云灿。 白氏笑意淡了些,跟张夫人说道:“她是三姑娘,婷儿。那个才是我生的姑娘,灿儿。” 张夫人脸色一变,又扯起嘴角笑起来,手拍了拍自己的眼睛,说道:“瞧我这眼睛笨的,脑子也不好使了。一别两年,竟然认不出来。没想到二姑娘长这么好看了。姑娘们长得真快,一眨眼就这么大了,还记得那时候才到肩,不想如今都比我们高了。” 白氏听到张夫人夸柳云灿,脸上的笑意又浓起来:“是的,女大十八变。昨儿,黄夫人也说,灿儿变漂亮了。” “是,变漂亮了,要不然,我能认不出来。” 柳云婷垂着眼,恨恨的扯着手中的帕子。 柳云灿端着茶盏掩住弯起的嘴唇,这张夫人也真能扯,她明明是看云停身着锦衣,头上又戴满了钗环,才猜测云婷是嫡女,毕竟,哪家嫡女还没有庶女穿得好的。 当然,这也怪她,平常不爱戴珠翠,今日也只戴了一支小巧的石榴玉簪,所以,她就被张夫人看轻了。 人靠衣装马靠鞍!先入为主,不能怪张夫人看错了。 柳云灿不动声色的喝着茶,听着张夫人张三李四的到处扯:“……你知道吗?跟你柳家有交情的杜家,如今,杜家可不得了了。” “杜家怎么了?”听说杜家的消息,白氏笑容消失了。 张夫人说得起劲,根本没发现白氏的脸色变了:“如今,杜家发迹了。杜家的二儿子要取新城公主的女儿为妻,……他杜家得道升天了,眼见着就要成为皇亲国戚了。你以后,好好巴结巴结他们家,保准没错……” 巴结?! 我呸! 白氏狠狠的喝了口茶水。 柳云婷得意的看着柳云灿,心道:你自作自受,看人家娶翁主了。 柳云灿可不想理她,完全当她是空气。 白氏却不想听杜家的事:“好了,我们不谈杜家。说别的吧!” 张夫人露出了然的神情,她以为白氏妒忌杜家发迹了,她劝说道:“他家发迹了,是天上掉馅饼的事,你家不也挺好的,柳老爷被皇上看中又做官了,说不定后面还会加官进爵,你呀!等着开心吧!” 她这样猜想白氏,也是人之常情,换了谁,谁不妒忌了!她张夫人怕是第一个妒忌的。 张夫人一直聊到了天快黑才离开了柳府。 送张夫人走的嬷嬷回来,柳云灿才说道:“母亲,以后还是不要跟张夫人来往,她嘴碎,有些话传来传去就变味了。到时候出了岔子,怕是会影响父亲的仕途。毕竟,父亲才上任,位还没坐稳。” 白氏心中一惊,刚刚她怎么没有想到,她忙应了:“哦!我知道了,下次张夫人来,我就说我没空。这样行了吧!” “嗯!”柳云灿点点头。 柳云灿望着母亲立即欢快的说起其他事,她摇摇头,心道,她还得再叮嘱一下门房,母亲,怕是记不住。 谁知道,白氏晚上又被柳老爷叮嘱了一番,让她少见那些夫人,他们被贬时,可没有一个夫人来送行了。 袁氏在白氏请安时,又是一番叮嘱。 至此,白氏不敢再招待这些突如其来的夫人,柳府终于清静了下来,转眼就到了年。 今年的柳府明显的要热闹了几分,人也多了不少。 周子箫送来了两车的礼物。丝绸、皮毛、药材、吃食……应有尽有。 虽然,周子箫送来了如此多的东西,柳老爷与白氏并没有那么欢喜,明显的皇上与德妃都不同意这门亲事。 这些东西,柳老爷也拒绝不了。只好收了。 柳云灿当着柳老爷的面,也不敢露出欢喜的神色。 年二十八,皇上竟然派人送来了一份礼,说是嘉奖柳老爷。 嘉奖? 柳老爷摸不着头脑,他才堪堪上了几天朝,朝中事务也才上手,什么功劳也没有,哪里来的嘉奖?凭的是什么缘由? 柳老爷疑惑但礼还是要收下来。皇帝赏的,自然得收下来。 红色的盘子铺着明黄的丝绸,上面静静的躺着一块羊脂玉,一块黄田玉,一对镶嵌红宝石的凤凰金簪。 凤凰金簪? 皇帝竟然赏他凤凰金簪。 一旁的柳云婷手快的拿起了一支凤凰金簪,笑道:“皇帝赏的金簪真漂亮,你瞧凤凰嘴里衔着的红宝石多大呀!还有这凤凰的翅膀,薄如纸,你们说,风能吹得动吗?” 白氏惊叹一声:“好精致!” 柳云婷摸着凤凰金簪的翅膀,越来越觉得有趣,她说道:“我吹吹看?” 柳云婷用力一吹,她手中凤凰似乎活了过来,金色的翅膀不停的颤动,好像就要展翅而去。 “哇!好神奇!”柳云婷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扇动的翅膀惊叫道。 云轩跑过去抬着头也惊奇的看着。连大嫂怀中的豆豆都朝柳云婷那里看去,探着身子要去凑热闹。 凤凰翅膀停下来,柳云婷望着白氏,恳求道:“母亲,我想要这个凤凰金簪。” “那这个就给你,还有一个给云灿。玉就给豆豆和云轩吧!”白氏一高兴就把皇上送来的东西给分了。 柳云婷立马把金簪插在了头上,细细的摸了又摸。她真想立马照镜子看看,她美不美。 柳老爷瞥了眼白氏又看了眼柳云婷,本想让白氏收好皇帝送来的礼物,话到了口边看看欢喜的柳云婷与拿着羊脂玉的儿媳严氏,想讲的话咽了下去。 分就分了吧! 皇帝也不可能把赏赐的东西收回去。 收回去,那不是笑话了吗? 他只慎重的嘱咐他们,要收好皇帝的赏赐,丢了,可是要惹祸的。 这话吓得柳云婷脸色都变了。 柳老爷一个晚上皱起的眉头都没有松开,皇帝近俩年似乎变化颇多。这一切举动,都透着让人猜不透的缘由的莫名其妙。 柳老爷的莫名其妙,外面的人却羡慕得眼睛都红了。 皇帝的赏赐啊! 能得到皇帝的赏赐,说明柳老爷很得皇帝的看重。 杜老爷也眼红柳老爷,想想元宇能娶翁主,嫉妒的心才稍稍平静了些。 “送份礼给柳家。”杜老爷按着额头吩咐道。 “是。”管家退出了书房。 杜家大公子杜元奎不解的问道:“父亲为何要送礼给柳家。咱们家和柳家……,柳家恐怕不会收。” 杜柳两家退了亲,柳老爷还能再收他们家的礼? 杜老爷沉思片刻,道:“以我的了解,柳老爷会收咱们的礼的,再说,是柳老爷主动来退亲的,他并不知道咱们……,也谈不上仇怨。” 杜老爷深深的看了眼杜元奎,没有讲的话,不必讲得太明白。 杜元奎自然知晓他父亲话里的意思:“父亲说得是。” …… 第一百五十一章 从没有忘却过的元宵节 http://.biquxs.info/

杜府的礼送过来,柳老爷确实收了。 中厚绵软的柳老爷,自然不会做出得罪人的事情来。 况且,到年了,和气生财! 说到财,柳云灿这一年,还真赚了不少钱,京都的夫人对于拥有美貌的容颜有着着魔的坚持。无暇玉露与修复美容膏在还没有大量传开的情况下,卖得盆满钵满。 刘掌柜店小二以及炼药的人等等,凡是柳府的人都得了不少奖赏。 那些被柳云灿收留的流民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竟然能在京都过一个富足的年。 柳家的年也很富足! 为了彻底摆脱霉运,白氏在短短十来日里,准备许多过年的东西。 袁氏竟然也没有反对,这在往年,袁氏以勤俭节约为本,根本不可能让白氏办上如此多的年货的。 最高兴的就属柳云婷与柳云轩。有得吃、有得穿、有得玩。 云轩天天到后院去捉小紫。一天下来,小紫优哉游哉,倒累得云轩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柳府的年过得很舒心。年初一又给府里的小厮丫鬟发了喜钱。府里的每个下人脸上都喜气洋洋,干起活来都特别的卖力。 初二初三又走了亲戚,柳云婷拉着柳云歌说了半天的话。不知道说些什么,他们不告诉她,柳云灿也没心思想知道。 快乐的日子过得飞快。 杜府的年却不甚愉快。 石大夫的药吃下去没什么效果,杜老爷托人又托关系请了太医院的王太医,王太医又给开了药,这药吃到年,也没见有起色。 看不清人的杜老爷哪里都不想去,整个年都在杜府里,一个宴席都没有去。 杜府的下人个个都收敛起神色。垂头麻利的做事。 杜夫人也没有丝毫办法。 她只等着年过去了,好请王太医再来给杜老爷诊脉开药方。 …… 众人期盼许久的元宵节终于来了。天气也十分给面子,微风不燥。 宫中的宴会,周子箫打了个照面就出来了,他早早来到了柳府,邀请柳家兄妹一起去赏花灯。 要说元宵节看花灯,当然要看京都的灯会,京都的灯会太热闹,太奢华了。 早上开始,街上的人就很多了,各种吆喝声此起彼伏,在几里外都能听见。 周子箫与柳家兄妹出来时,街上的人摩肩接踵,只能跟着人群后面走,想走快点,越过去,都很难了。 按理说这样的场景,柳云灿应该有印象的,可,她真的没有一丝印象。同行的柳云婷都知道,哪里有猜灯谜的,哪里有卖糖葫芦 的,哪里有耍杂的…… 疑惑在柳云灿脑海中闪过,她并未在意,没有印象就没有印象,她活好每一天就行了。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再烦恼也是没有意义的。 柳云婷拿着一颗冰糖葫芦,咬了一口,说道:“哥,我们去朱雀街看大花灯吧!那个最好看,看过了回来,我要买那个荷花灯。” 有了吃的就要玩了!想买的灯都想好了。她真是个急性子。 要不是花灯拿着手冷,估计,荷花灯早就买下来了。 柳云桂笑着应了一声“好!” 朱雀街就在前面不远处。他们在周子箫的侍卫的护送下很快就挤了过去。 “姐!看快快看,好漂亮的彩灯!” 云婷激动的猛摇云灿的胳膊。 柳云灿抬头,高大的彩灯仿佛穿透了云霄般耸立在众人面前。 今晚,最令人瞩目的莫过于位于朱雀街前,三层高的繁花似锦的彩灯。 层层叠叠的各式各样的花朵拥簇着一个巨大的粉色莲花,莲花上立着一个五光十色的宝瓶,宝瓶里插着一盏碧绿色的如意。 平安如意! 寓意真美好! 灯也是真的很美,很美! 柳云灿已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如此巨大精致美丽的彩灯了。 这样一个巨大又精致的彩灯得要多少人,多少个日月,多少白银才能做成? 震撼之余,柳云灿只剩下满心的忧虑。去年的天灾人祸一样接着一样,据说户部已经没有什么银子了。 柳云灿再次抬头看了看彩灯。 花了这么多钱,希望它能保佑大周今年风调雨顺,平安吉祥吧! “怎么了?”周子箫发现柳云灿神情并不欢快,俯头低声问道。 柳云灿低下头,往后退了几步,说道:“哦!没什么,这么高的灯,站在下面有点害怕。” 突然,旁边的一个小孩叫道:“娘,你看花灯上的玉如意怎么像变红了似的,它还能变颜色吗?好神奇!” 变红? 柳云灿复又抬头看过去,细细的瞧花瓶里的那个绿色的玉如意。 “咦!”柳云灿发出一声惊叫。 周子箫以为柳云灿害怕得惊叫,忙提议道:“怎么了?你害怕,我们就回去吧!” “不好,花灯起火了!” 柳云灿惊骇的指着花灯的顶部,叫道。 周围太吵了,周子箫根本没听清柳云灿说什么,他疑惑的问:“你说什么?” 柳云灿对着周子箫大声喊道:“花灯起火了,快,快让大家离开!快!快!” 花灯起火了? 周子箫疑惑的皱了皱眉头。 花灯起火了? 周子箫瞬时反应过来,惊骇的抬头看向花灯。 这可是有几层楼高的花灯啊!花灯上上下下都是蜡烛,竹子、丝绸和纸,都是极其易燃的东西。这要是烧起来,倒塌下来,这朱雀街的游人商人…… 周子箫打了个冷颤! 柳云灿怕周子箫没看见,忙详细的说道:“在顶部,玉如意那里。快,快让人离开这里。” 玉如意那里本只有不到巴掌大的火红色,如今已经有小半个玉如意高了。 周子箫疾呼道:“暮春!” “殿下!”暮春像风一样来到周子箫身前。 “快,让人遣散花灯周围的人,花灯起火了!要快!” 暮春抬头看了一眼,惊骇之色一闪而过,急忙应了声“是!” 暮春闪过来又闪走了。 周子箫周围的侍卫动了起来。 侍卫亮出刀,厉声命令道:“官府的命令,朱雀街的人都退到状元街。快!快走!所有人都退出朱雀街,不要收拾摊子上东西,空人撤退,快走,快走。” 周围顿时嘈杂起来,有人听了,立马就往后撤退,商人都还想拿东西,侍卫刀砍在摊位上,商人吓得赶紧的往后退,周围的兵,见到异状,急忙往这里赶…… 大人的呼喊声,小孩的啼哭声,商人的吵闹声…… 周子箫忙推着柳云灿往后退,大声吼道:“你们快走!我要留在这里指挥其他人撤退!” 柳云灿大声喊道:“我留下来帮你!” 周子箫把柳云灿推到柳云桂身旁:“云桂兄你快带着云灿走!” “云灿,你留下来也做不了什么,我还时刻惦记你。你们快走!快走!” 柳云桂说道:“我留下来帮你!” “云灿还有他们要人护着,这就交给云桂兄你了!快走!不然来不及了。” 周子箫推着他们走。 柳云桂:“……”他望望身边的亲人,看了眼花灯以及纷乱的朱雀街,转头就领着他们往后退。 负责朱雀街的官兵赶过来,却发现是康王的人在到处赶人。 官兵不解的问道:“殿下!殿下这是做何?出了事,卑职可不敢担责。” 周子箫根本没时间多做解释,只道:“你快通知其他人,让所有人撤离朱雀街,花灯起火了!” 官兵木然:“花灯起火了?”官兵疑惑的抬头看向高大的彩灯。 “啊!”几声震天的尖叫声,“不得了了,花灯起火了!” “快逃啊!快逃啊!花灯起火了!” 几个胆小无头脑的官兵转身就往状元街跑,边跑边喊。 周子箫眉头皱成了川字。心道:完了,这下子不知道多少人会出事了。云灿?云灿会没事的。先顾着眼前的火吧! 周子箫打起了精神,既然,官兵都喊出来了,他也只得喊道:“快走!花灯起火了!东西不要拿,大家不要人推人,推到了谁也走不了。” 几个回不了神的官兵还怔怔的看着已经烧起来的玉如意。 周子箫忙大声命令道:“别傻看了,你们快去维持秩序!不能发生踩踏事故!” “啊!是。是!”几个官兵忙往人群中冲去。 “啊!救命啊!” “救命啊!” “快走!快走!” “东西不要拿,快走!” “呜呜!呜呜!娘!娘……” “宝儿,宝儿,……” “琴儿,……” ……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竹片烧起来的声音传过来,巨大的彩灯发出耀眼的光芒,像一个巨大无比的火球,照亮了整个朱雀街,以及整个京都城。 站在城楼上,笑眯眯望着硕大的彩灯的皇上谈笑风生时,突然,笑容变成了惊骇!火光渐渐照红了他的半边脸,他惊骇阴沉的脸看上去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 “皇上,如意吉祥灯起火了。”侍卫统领韩三立急匆匆的来回禀。 “你还不快去救人!”皇上抓了宰相的帽子就砸了下去。 帽子打在韩三立的脸上,掉在地上,骨碌碌的朝台阶滚下去。 “是,是!”韩三立捂着脸,慌忙的退了下去。 …… 彩灯越烧越旺,竹片裹挟着丝绸,燃烧着火苗,从高处不断落下…… 不断落下的火苗像是天上下起了火种雨!这妖孽的情景,让所有看到的人,在以后的日子从来没有忘却过。 彩灯足足烧到了后半夜。京都城里的夜,从来没有这么亮堂过。 所有人都宁愿它从来没有这么亮堂过! 朱雀街的哭喊声一直持续到了天明……仍然有人在哭泣! “子新!”一道沙哑的女声,让忙碌一晚上,萎靡不振的周子箫,惊得从石头台阶上,站了起来,差点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大义又大方 http://.biquxs.info/

柳云灿望着眼前一脸灰,衣裳下摆被烧,上面还有不少破洞的周子箫,眼泪含在眼眶里,“子新!” 她一直担忧他,她眼见着巨大的彩灯“轰然”倒塌,要不是哥哥云桂一直拉着她的手,她恐怕早就冲过来。 还好,周子箫好好的站在她的眼前,没有受伤。 “云灿!”周子箫疾步上前,一把握住了柳云灿的胳膊。 “你还好吗?” “你还好吗?” 彼此凝望的俩个人异口同声的问出了同样的话,两人相视而笑。周子箫不舍的放开手,微微责备道:“我不是让你回去的吗?你怎么不听话!” 柳云灿挠挠头,拍拍自己的衣裳:“我又没事,就是衣裳脏了。我担心你!” 柳云灿深深的凝望着周子箫,似乎要把他记在心中,以缓解刚刚吓坏了的惊悸! 周子箫也低头看看自己缺了一角的衣裳,轻轻扯了扯,黑灰从衣裳飘下,他嘿嘿笑了两声,“我也没事,衣裳烧掉了一点,不碍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柳云灿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周子箫。 一声高昂的哀嚎声传来,柳云灿扭头看过去,一位妇人抱着孩不能自已的痛哭,嗓子亦已哭哑了。 柳云灿刚从她那里来的,孩子已经去了。她无法劝说那位妇人,此时的言语太轻微了。 柳云灿收回目光,叹息一声:“哎!只是,这一夜,不知道多人无家可归,多人死于这场火灾了!” 周子箫心中再无半点旖旎,他怔怔的望着朱雀街中央那一堆烧成灰烬的彩灯。 天灾人祸! 人间的一场炼狱! 柳云灿在他身后说道:“除了挤踏伤,还有,许多是数人烧伤,烧伤也很严重,我有个伤药方子,我药铺恐怕一下子做不了那些药,这些烧伤的人又等着用,希望你能联系京都的其他大药铺,让他们帮忙赶制药膏,这样,或许,还能救些人。烧伤的人也少些后遗症。” 周子箫震惊的望着柳云灿,她要把药膏方子拿出来。这药方一拿出来可就收不回去了。她知道吗? 她知道的,她也不是第一次做了,消热丸,她不就拿出来了吗?也未收半个铜钱。 “好,你等我!” 周子箫转身疾步离开了朱雀街。 “嗯!我等你,你要快些!”柳云灿在他背后高声喊道。 周子箫未回首,对着背后挥挥手,只道一声“好!” 柳云灿转身就奔向离自己最近的病人…… …… 大周,开朝的第一天,朝堂上死气沉沉!窃窃私语的少数人也闭上了嘴巴。 皇上震怒了!玉笔筒都摔得稀巴烂!奏折更是散落一地。 “谁负责?简直胡闹!现如今,状况如何?” 底下的人面面相觑,低头互瞄一眼,个个缩了脖子不吭声。 最后,王宰相不得已站出来,“回禀圣上,韩统领全全负责,副统领陈满义负责此次灯会的那盏吉祥如意彩灯。” “陈满义呢?”皇上猛拍桌子。 王宰相再次回禀:“陈满义被大火烧……烧死了!” “烧死了?”震怒的皇帝愣住了。陈满义竟然死于昨天那场大火,他怎么都没想到。 王宰相:“是陛下!” 群臣面面相觑,他们也没想到陈副统领也死了,死于这场火灾。 皇上回过神来,眼神扫视一圈,“韩三立,你说说情况!” 韩三立还穿着昨日的衣裳,衣裳上不少黑手印,他早就想好了说辞,他站出来,神情悲伤:“皇上,臣,臣去救火时,火已经很大了,彩灯又太高,已经没有办法用水熄灭火苗。没有办法,臣等立马就派人去救……救人。无奈,昨日是元宵节,天气又好,来看彩灯的人不计其数,宫廷卫士能去的都去了,……,据说,康王最先发现的,也是因为,康王命令朱雀街的兵安排群众撤退,这才撤走了大多数游人,不过,因为,人实在太多了,大家又只能都往状元街撤退,所以,照成了拥堵,后面来不及撤退的人,不少被烧伤了,也有一部份人死了,……” “康王?康王人呢?”皇上又扫视一周,朝堂上没看到康王人。 韩三立也扫朝前方扫了一眼,往常康王的位置上,兵没有人:“臣不知,早晨,臣还见到康王在朱雀街救人的。” “去,把康王找过来。”皇上命令道。 田武找到康王时,康王正在把百源药铺的东家金老爷请到了朱雀街的韩记茶铺。茶铺里还有王集药铺的东家,钱记药铺的东家,……好几个京都大药铺的东家都在。 田武虽然好奇,却顾不上问,直接把康王请进了皇宫。 今天的皇上可没什么耐心。 周子箫来不及换衣裳就被田武叫进了皇宫,“臣参见父皇!” 皇上眼睛都瞪圆了:“你这是怎么了?烧着了吗?受伤了吗?快过来我瞧瞧!” 旁边的大皇子与三皇子嘴角抽了抽,心中鄙夷,他倒会表现,昨日起火,都隔了一夜了,他都没有换衣裳。作呗!也就是父皇轻易的就被他骗了。 周子箫忙解释:“儿臣没事,就是衣裳破了一点点,还没来得及换,望皇上勿怪罪儿臣的不敬!”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大皇子突然出声道:“二弟,据说,昨日的火灾是你最先发现的。” 周子箫斜瞥了大皇子一眼,这人在这种事上都不忘给他下绊子。真够可以的。 “倒不是儿臣最先发现的。”周子箫冷笑一声,最先两个字讲不好可就是坏事了。 三皇子问道:“那是谁?” 周子箫沉声道:“那真是不幸中的大幸,一个七八岁的孩童,他说玉如意的颜色变红了。我们才发现的,玉如意最初是绿色的。” 王宰相忙双手合十:“真的上苍保佑!感谢上苍怜悯世间芸芸众生。” 顿时,朝堂上传来“上苍保佑我大周!”的虔诚祷告声。 周子箫抽了抽嘴角,再度冷笑。 就这样,死了多少人都不知道,就说上苍保佑了! 祈祷声此起彼伏,好生热闹! 皇帝亦开口道:“让钦天监的监正来一趟,让他算个吉时,朕斋戒沐浴,焚香更衣,祈祷大周平安!” “是。”安公公退了出去,令人去传唤钦天监的监正。 …… 周子箫在皇宫沐浴更了衣,松懈下来的他竟然在浴池里睡了一觉。 负责的陈满义已死,下面的人都松了口气。他们大抵能躲过这一节了。 皇帝派人去收拾,周子箫请示后跟着去了朱雀街。因为,柳云灿还在那里,不知道她可曾用膳,周子箫又从宫中带了糕点过去。 果然,周子箫到了朱雀街,柳云灿还在那里。她果真没来得及吃一口。 “来,先吃点糕点垫垫肚子。”周子箫亲自打开了食盒。 “好。” 周子箫看着她还穿着那身脏了的袄,忙吩咐道:“绿芽给姑娘端盆水,给姑娘洗洗手、净脸。” 绿芽愉揶的应了声“是。”,提着裙子就跑去提水了。 柳云灿无奈的瞥了一眼周子箫,心里嘀咕:他怎么像老妈子了?啰啰嗦嗦。柳云灿虽然嘀咕着,内心却觉得很甜蜜。一种被人无时无刻关怀着的甜蜜。 她依言洗了手,吃起了糕点。糕点还热乎乎的,可见,他一定吩咐了宫中御膳房的人的。这么看来御膳房的人对他应该还算恭敬。 钱老爷瞄到柳云灿吃饱了,擦了手,才拿着誊写的药方过来,试探的问:“柳姑娘,这烧伤膏的药方,以后,……” 柳云灿笑道:“药方既然已经拿出来让大家熬制,以后,这药方,大家都可以用来熬制药膏,售卖。不必再经我同意。只是,我希望,大家能少赚一些,赚个工钱就好。” 她本也无意卖伤药膏!这个药膏味道难闻,她不想闻到那个味道。既然,他们愿意做,她也无所谓。 钱老爷深深的打量了柳云灿一眼,似乎思索着柳姑娘是不是说着玩的。药方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拿出来,没有任何条件,他不敢置信。 看着柳云灿确定的眼神,钱老爷沉声说道:“柳姑娘真的大义又大方。钱某先谢过柳姑娘。” 说完,钱老爷拱手朝柳云灿深深鞠了一躬。 柳云灿忙站起身侧身让过。让一个两鬓斑白,年过半百老人向她行礼,柳云灿哪里敢受这样大的礼。 “钱老爷使不得。不过一个药方而已,能治病救人才是最好的。” “柳姑娘所言极是。” …… 柳云灿为此忙碌了三天,三天后才没有人来领烧伤药膏。 钱老爷与几个药铺的东家合起来商议,烧伤药膏取名为彩云伤药膏。“彩”为彩灯之事件,云为柳云灿名字中的“云”字。 本想打柳记药铺里美容修复膏主意的那几个大药铺的东家,至此,他们都打消了这个念头。也是因这,京都小范围内不少人传颂柳云灿的事迹。 皇太后与皇上也听说了此事,特意宣了柳云灿进宫,赏赐一堆金银珠宝。 皇帝停留在她身上的眼神让柳云灿很不舒服,领完赏赐,柳云灿未有停留的就出了皇宫,未给任何人说话的机会。 皇宫就像是个变异了的怪兽,让人胆战心惊! 一场彩灯烧伤案就这样轻轻松松的落下帷幕,只死了一个副统领,以及几个火灾现场的几个侍卫兵。 …… “听说了吗?杜都尉杜青松眼睛不行了,这两天都没有来上朝。” 柳老爷皱了皱眉头。 杜青松眼睛不行了?他受伤了?演练受的伤?眼睛不行了,恐怕,这都尉的官位要让贤了。 “柳侍郎您跟杜都尉以前都是在青江待过的吧!杜都尉的事情你知道吗?”张学士突然转过身来问身后不远的柳老爷。 柳老爷:“嗯!在青江一起待过三年,他最近的事情我不清楚,我还是听你们说,才知道的。” 张学士看看回来后不爱走动的柳老爷,提议道:“哦!什么时候一起去看看杜都尉?顺便喝个酒,你回来后都没有跟你喝过酒呢。你不听曲,可别说你酒都不喝了。” 柳老爷沉默片刻,“那倒没有!偶尔还会小啜一杯。” “那好,下了朝,我们就去。” 张学士松了口气,他真怕柳老爷不给他面子。 第一百五十三章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http://.biquxs.info/

下了朝,柳老爷吩咐一声小厮,告诉家里,他晚些回去。柳老爷便跟着张学士还有丁少卿一起去了杜府。 杜府大门改了,改成了光亮门,黑漆、锡门环,檐枋之下安装浮雕着百花的雀替、三幅云。 这杜府的大门真是精美又气派! “贵客光临,快请,里面请!” 小厮扶着杜大人来到了门口。 柳老爷看着他眯着眼的样子,疑惑,杜大人眼睛真的不行了吗?自家院子里的路也要人扶着? 王大人关切的问道:“听说,杜都尉生病了,我便约了柳大人,丁大人看望你,你没什么事吧?” 杜大人,喝了口茶压了压内心的烦躁,故作轻松的说道:“眼睛不舒服,看东西模糊,王太医让多休息,说过段时间或许会恢复。劳烦各位来看望,谢谢!” 柳老爷望着眼睛不聚光的杜大人,关心的开口问道:“眼睛是受了外伤所致吗?” “柳,柳大人你也来了?” 杜大人吃了一惊,他还以为是王大人口中说的柳大人是柳祭司。原来,柳大人是柳长青!杜老爷愤恨:柳长青竟然来看他!是来笑话他的吗?他的眼睛不会瞎的。 杜老爷直了直腰杆,为自己鼓气。 柳老爷点点头,忽而又想起杜大人看不清自己,复开口应道:“嗯!我刚听说了你的事。你是受了外伤才这样的吗?” 杜大人喝了一口茶,缓解紧张的心情:“倒没有,就不知道怎么了就渐渐看不清了。王太医开的药正喝着呢,恐怕要吃一段时间,才能恢复,所以,昨天上了折子,跟皇上请了几天假。” “哦!能恢复就好!”柳老爷收回目光,没有再说话。 杜老爷:当然,能恢复,我不会让你看我的笑话的。 众人一阵寒暄,离开了杜府。 三位大人又一起喝了点酒吃了饭,说了些无关痛痒,插科打诨,试探迂回的话,席间,柳老爷沉默不吭声,用晚膳,就各自回了府。 …… 隔天,看到来请安的柳云灿,柳老爷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杜老爷,想到了杜老爷的病。他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杜老爷的眼睛好像出了毛病,说是看不清楚东西。他请了王太医医治,好像效果不太好。” 看不清东西了? 大家都知道了? 这正是她所要的结果。 “看不清东西才好呢!活该!” 柳老爷瞪了柳夫人一眼,柳夫人不服气的嘟哝两句,丢下柳老爷的官服,说道:“你能,你自己穿吧!” 柳云灿冷冷的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柳老爷穿上官服,扣着扣子,望着沉默的柳云灿,好奇的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柳云灿抬头看了一眼柳老爷,淡淡的说道:“他瞎了是他罪有应得。” 白氏如此说也就算了,一个没脑子的人。可女儿柳云灿不一样,她不能这么刻薄。 柳老爷沉下脸,教训道:“不许这么说话!” 柳云灿不服气,却也没有再顶撞柳老爷。心道:何必为了杜老爷跟父亲闹别扭,闹得家里不和气,不值得! 柳老爷想了想,问道:“你会治眼病吗?有治眼睛的药方吗?” 柳云灿眉毛一挑,问道:“父亲想让我为杜老爷治病?” 柳老爷理了理衣领,点点头:“你要是可以治,你就给他看看,能不能治?” 柳云灿不可思议的看着带官帽的柳老爷,“他曾经可是想杀我的。” 柳老爷忙活着衣裳,瞥了眼柳云灿,随意的说道:“你不是还好好的吗!” “那是我命大,而不是他心慈,手下留情。”柳云灿眼中闪过寒光。要不是她有迷魂药,她恐怕都在喝孟婆汤了。 杜老爷正了正官帽,道:“那也是我们猜测,或许,或许,并不是杜老爷所为。” “我有那块刻着“杜”的木牌,不是他派来的杀手难道还能是别人?” 柳老爷想到那个刻着杜字的木牌,正衣裳的手顿了顿,微暗的眼神一闪而过。 这么多年的交情,不管怎么样,柳老爷还是很想老朋友能够好好的。 柳老爷息事宁人道:“事情已经过去了,你看……” 她看? 看什么? 她才不想看,她就想让她的仇人过不好。 柳云灿气呼呼的说道:“不必看,他眼睛会在一个月后彻底看不见。再无恢复的可能。” “一个月后彻底看不见?”端起茶盏的柳老爷放下来,他疑惑的问道,“你怎么知道?你给他诊过脉了?” 柳云灿幽幽的说道:“我没给他诊过脉,我知道,是因为,当初你还了玉佩,我就下了毒了。” 柳云灿端看着柳老爷,没有一丝愧色! 柳老爷:“你,你……”杜老爷看不见东西,竟然是你下的毒!你那么早就给杜老爷下毒了! 柳老爷怎么也没想到,杜老爷看不清东西竟然与他柳家有关,柳老爷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跟我到书房来。”柳老爷背着手就往书房走。 “是。”柳云灿跟着就去了外书房。 柳老爷看着毫无愧疚之意的柳云灿头疼不已。他的小祖宗,她竟然给他人下毒了,他人还一无所知。 她不就看了几本药书吗?怎么有这么高深的医术? 不,不,这已经不是救人的医术了,这是在害人。 柳老爷看看立如松的柳云灿烦躁的想耙耙头,头上却戴着官帽,他烦躁的在书房里来回的踱着步子,时不时的看一眼,毫无表情的柳云灿。 柳老爷定住脚,再次问道:“杜老爷眼睛看不见,真的是你所为。” “是。他该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这本就是她所为,也是她想做的,她回答得毫无心里压力。 柳老爷语噎,他压了压心中的烦躁,坐了下来,喝了口茶,理一理,心中已经乱成麻的思路。 良久,柳老爷再次开口道,语气温和了一些:“咱们先不谈杜老爷是不是派人去杀你,就算是,你就要毒瞎他?” 柳云灿理所当然的说道:“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喜欢有仇就报,不隔年!不隔夜!现报!” 柳云灿说得铿锵有力,仿佛报仇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不隔年! 不隔夜! 现报! 柳老爷一度也为之震撼! 柳老爷:“你,你……”柳老爷再次语凝! 许久,柳老爷再次开口劝道:“冤冤相报何时了,你何必呢!大起于小,多出于少,以德报怨,方为君子所为。” “父亲在话说的不对,以德报怨,那何以报德?” 柳云灿像求知的稚童凝望着柳老爷!等着柳老爷的答案。 她那正直的目光让柳老爷哑口无言! 柳老爷:“……” 是啊!以德报怨,那何以报德?他回答不出来。 柳云灿再道:“子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 柳老爷苦恼:灿儿的学问怎么如此之好?! 书房内寂静无声! 柳老爷苦恼的看着柳云灿,柳云灿倔强的看着柳老爷。 柳老爷想了许久,只能另辟良径:“你学了药书,难道就为了给仇人下毒,” “给仇人下毒,有什么不可?” “……”柳老爷已经不知道了几次语凝了。 柳老爷反问道:“这难道是孔子说的以直报怨,下毒是你认为的正直?” “下毒只是我报仇的手段,要是不下毒,我的仇怎么报?” 仇怎么报? 是啊!要报仇就得有手段,骂一顿,打一顿,是报仇,那下一次毒,似乎也未尝不可?! 柳老爷叹息一声:“以暴制暴不是正义!恶人自有天收。” “……”柳云灿倔强着嘟着嘴不说话。 恶人等天收,等到什么时候,天下人熙熙攘攘,老天爷哪里能注意到杜老爷的恶行。 柳老爷望着倔强的柳云灿,叹息道:“你回去好好反思。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出来。” 柳云灿未再反驳,低低应了声“是。”,垂着头脑回了她的院子。 柳老爷看着沮丧的柳云灿一阵阵心疼,此时,他满脑子的是他何必为了仇人杜老爷责备女儿。以德报怨几人能做到,何况,他年幼的女儿。 …… 她思考了一个晚上,当然,她不承认她错了,她只是做不到柳老爷说道那样,那样的君子。 以暴制暴,怎么了?她又没要杜老爷的命,她只要了他的一双狗眼而已。柳云灿不服气的嘟哝,心底也隐隐约约觉得可能柳老爷的境界更高。 柳云灿一连三天都没出她的院门,她倒也不是被柳老爷教训了,生气。她只是想静一静,三天里,她都在侍弄草药。院子里发出奇奇怪怪的药味。 柳云婷好奇的上了一茶院的门。 “这几日怎么不见姐姐出门也不见姐姐去母亲哪里请安?” 柳云婷拿着帕子扇了扇浓浓的药味,还行难闻,用手捏着鼻子:“姐,你弄的什么药啊?这么难闻。” “随意弄弄。”柳云灿停下手中的活,嘱咐一旁看着火的绿梅,“小火再熬上一炷香时间。记住不要立即开盖,好了,喊我。” 绿梅小心的看着药炉底下的木材,忙点头应了。 绿芽端来了水,柳云灿洗了手,问道:“你有事吗?” “我这么乖巧,能有什么事!”柳云婷凑到柳云灿耳边了,不怀好意的问道:“姐姐莫不是做错事,被父亲禁足了吧?” 柳云灿瞥了一眼取笑她的柳云婷。 柳云婷看着柳云灿肃穆的目光,心中一顿,讪笑着解释道:“我是了关心姐姐的。姐别误会我是了讽刺你。” 第一百五十四章 你做什么都是对的 http://.biquxs.info/

柳云婷来取笑了柳云灿一顿,满意的离开了。 周子箫看着柳云婷离开才从屋顶上下来。柳云灿瞥了眼跃下来的周子箫,进了书房。 “你父亲禁你的足了?” 柳云灿端起绿芽倒的茶喝了一口,淡淡的回道:“没有。” “那你怎么了?听说你这几日没出门,谁惹你了?你妹妹?” 柳云灿瞥了他一眼,他应该是听到柳云婷刚刚的话了。 柳云婷虽然与她不对付,不过也只是女儿家的小打小闹,争风吃醋罢了。她向来不计较。 柳云灿淡淡的回道:“没有谁惹我。” 周子箫摸了摸鼻子,看来是不想说了,不想说,就先说其他的。 周子箫换了姿势,笑着说道:“我给你带了一株植物,说是海外传过来的,开的花很美,还有香味。” “陈进,花呢?”周子箫朝门外喊道。 “在这。” 陈进提着一盆花走了进来。 紫色带黑边的花,开得小巧玲珑,少有的此花有七个花瓣,花蕊像开了口的海棠果,橙黄色,花很特殊,花味也很香。 这香味? 柳云灿皱了皱眉头。 周子箫把花盆转了一圈,得意的问道:“怎么样?漂不漂亮?” 柳云灿凝望着花朵,轻轻的嗅着花香,低声喃喃道:“翼望花?” 周子箫吃惊的问道:“你认识这花?他们说是叫裙带花。因为,花瓣像裙子的边。” 柳云灿却愣愣的回道:“梦中见过。” “梦中见过?”周子箫一愣,才明白,云灿是回答他问她认不认识这个花,她说梦中见过。 梦中见过?这也行?他怎么梦中从没有见过花。 还有,他怎么思考慢了一拍! 突然,柳云灿站起来,提着花盆就往外走,“我着人把它种了。” “嗯!” 柳云灿来到后院,直接来到一处临水的假山处、她把假山前前后后看了个遍,最后,来到假山靠墙的一处,指指,假山的高处,说道:“把它放在假山最顶端那处的凹处,小心不让它掉下来就行。” 陈进拿起花盆,一跃而起,把花盆放在假山顶端的凹处,并卡死在其中。 柳云灿望着那盆花说道:“此花花味浓,不能多闻,放置在那处空旷处,正好,他人也接近不了。” 周子箫警觉的问道:“闻多了怎么样?” 柳云灿想了想说道:“思绪会变慢,严重的可变成痴呆。谁送你的?” “吴月国送来的。我看着花好看就要了一盆。” 应该不是有人故意为之。 或许,两人都想到了这一点,彼此交换了眼神,周子箫明白的点点头。虽说大概率不是有人为之,但,只要关于身体健康,自然得仔细的查一查。 陈进一跃而下,稳稳的落在周子箫身后,周子箫抬头看看假山上的花,好奇的问道:“既然能让人生病,你为何不毁了它?” “你不懂,一颗植物存在就有它存在的价值,你岂知它还能救命呢!植物也和人一样,是多样信的,有利也有弊,一个纯粹的好人一个纯粹的坏人很少,大多数堵是有好的一面也有阴暗的一面。” 周子箫点点她的鼻子,笑道:“你还讲起道理来了。” 柳云灿狠狠瞪了他一眼:“拿开你的手,我说的又没错。” 周子箫败下阵来:“是,是。你把它放在假山顶上,浇水怎么办?它不会死吗?” “不会的,它喜水,又耐旱。不的极端的天气,它都会没事,极端的天气或许对它更有利。这个植物就是贱。跟某些人一样。”柳云灿说完瞥了周子箫一眼,往回走。 “你是不是说我贱?”周子箫追上去,就开始挠柳云灿的咯吱窝。 柳云灿躲开周子箫的爪子,跑起来,“谁说你了,院子里那么多人,别人怎么没说说的是他,就你认了。你是不是心虚了?” “你给我站住!”周子箫不紧不慢的追着。 银铃声洒了一路。 …… 回到了书房,洗了手,坐下来,丫鬟上了点心和水果。 柳云灿小勺子舀了苹果块,吃起来。周子箫喝起了茶,他不爱吃这些水果,可能,小时候身体弱,不让吃水果,后来就形成习惯了,看见了,也不是很想吃。 喝了半杯茶,周子箫望着情绪愉快的柳云灿,状似随意的问道:“喂,你还没告诉我,我来时,你怎么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柳云灿拿着小勺子的手顿了一顿,淡淡的说道:“嗯!我给杜老爷下毒了,我父亲让我去给他解了。” 下毒?解毒? 她又下毒了?下毒的对象还是杜老爷? 周子箫惊掉了下巴:“杜都尉?杜都尉的眼病?” “嗯!”柳云灿又吃了一块苹果,点点轻哼了一声。 “你下的毒?” “嗯!” 周子箫收回惊诧的表情,拍着腿说道:“下得好!” 这回换柳云灿诧异的瞪着他了:“你……你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说下得好。下毒是好事?” 周子箫很肯定的说:“好事,只要你做的肯定是好事,你不会做那无道理的事。” 柳云灿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内心却愉悦,“也就你这么信任我,我做什么都是对的。” “这样不好吗?你本身就值得信任。你要相信我,也要相信你自己。” 柳云灿扒着手指头,叹息道:“我决定去给杜老爷解毒了。” “哦!那就去解。”周子箫十分赞同的说道。 “你……”柳云灿手都忘了扣,杏眼圆瞪,嘴微张,“你这人怎么这样!下毒也对,解毒也对。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又给杜老爷解毒了?” 周子箫实在是爱极了柳云灿现在的模样,恼怒得可爱,像那精灵的松鼠,“你给杜老爷解毒,那肯定是有理由的。我懂你,也信你。” 柳云灿又扣起了手,细声嘟哝道:“在你看来,反正我怎么做都对的。” 周子箫宠溺的掰开柳云灿扣着的手:“嘿嘿!有理由就去做。” 柳云灿狠狠的掐了他一下:“没理由的事也能做吗?” 周子箫无可奈何的甩甩被掐疼了手:“只要你想就能做。我的云灿是个正直又善良的小姑娘。” 柳云灿站起,赌气道:“我才不是善良的小姑娘……” …… 既然,决定了,柳云灿等柳老爷下朝回了府,就去了书房。 “父亲!” 柳老爷让福安端来了椅子,示意柳云灿坐下,“你想通了。” “没有,不过,我知道父亲不同意我的做法,为了父亲,我姑且放过他这一次。” 柳老爷端着茶杯的手停住了,他无奈的笑了。灿儿就是有她的原则。不过,她能这样变通,也是难为她了。 柳老喝了一大口茶,舒心的说道:“好!好!我明天告知他。你给他诊脉,开方子。” 柳云灿直接否定道:“这样不妥。我想过了,我会让人放出风声,月初,免费义诊一次。杜老爷病急乱投医,自然会来的。” 柳老爷想了想,放下茶杯,点头同意了:“也好。这样更稳妥。” 柳云灿让周子箫寻人放出了风声,月初,柳记药铺的东家,柳云灿免费义诊一天,看诊人员所取药材亦免费赠送。 当然,这风声还得专门传给杜家人耳朵里,并且让杜家人的不觉得意外。这个技术活,对周子箫身边的人来说,完全不是个事。 杜家人很快就知道了这个消息。单纯的杜夫人急了,而心机深沉的杜老爷却没有那么盲目,他让家仆调查了柳云灿以及柳记药铺一番。 结果虽然,没查到柳云灿的医术如何,但,前两天,她救治烧伤病人的事迹还正热乎着在京都百姓中流传。据说,她拿出来的烧伤药膏,可比什么金疮药好多了。听说用了以后,一个时辰后,伤口就收敛,没有汁水往外流,第二天伤口就结痂了。 杜夫人看着疑虑重重的杜老爷,急切的劝说道:“老爷还犹豫什么?你眼睛都快看不见了。柳小姐又是真的懂药,会治病,您就去给她看一看,给您开个药方。您要是不放心她给你开的药,你不妨把药方拿给王太医看看。只要吃不死人,又有什么不能试的?你这眼睛拖不起。” 拖不起触动了杜老爷。 是的。他的眼睛拖不起,年前,只是有些模糊,找石大夫看了没有好转,因为过年,就想着,过了年再说,没想到,过了年,连两米远的人都看不清是谁了。 这会儿,别说两米了,眼前桌子上的茶盏他都不确定在哪,黑乎乎的,朦朦胧胧的。 杜老爷:“这……” 杜夫人急了,也顾不得话好不好听,直接说道:“老爷是不是怕丢人,因为,我杜家与柳家退了亲?你怕丢面子?怕求到柳家面前,怕欠柳家的人:心里想心思就这样被杜夫人说中了。他狡辩道:“那倒也不是,只是……。” 杜夫人着急的问道:“只是什么?老爷,你就别只是了,人家柳小姐只义诊一天。下次义诊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等下次,说不定你的眼睛就瞎了。你眼睛瞎了,我们可怎么活啊?家里还靠你呢!” 说着,说着,杜夫人眼泪就掉了下来。 杜老爷老脸有了羞愧之色,他咬咬牙喝道:“行了行了,我去,我去。” 杜夫人听说杜老爷答应去柳记药铺看眼睛,高兴得忙双手合十,就拜起来:“菩萨保佑,柳小姐一定要治好老爷的眼睛。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杜老爷:“……”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哪里还会有病人。 杜老爷烦躁的出了杜夫人的屋子,来到儿子杜元宇院子里。 一片阴影遮在了杜元眼前的书上,杜元宇抬起头,惊讶的站起来,恭敬的喊道:“父亲!父亲这个时候怎么来了?” 杜老爷眼前灰黑,他命令道:“再点个灯来,千万别把眼睛熬坏了。” “是。”小厮忙去找灯座。 杜老爷坐下来,望着眼前迷迷糊糊的儿子,鬼使神差的问道:“你……你还记得柳小姐吗?”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一饮一啄皆天意 上 http://.biquxs.info/

柳小姐? 杜元宇有些诧异的看着父亲杜老爷,前两,杜老爷从来不让谈柳小姐。 今日,他怎么突然问起柳小姐的事情来了? 他知道我喜欢柳小姐? 不可能!他可从来没跟人说过。 杜元宇想了想,谨慎的回答道:“小时候的事不太记得了,只记得,有次在小姨家见过一次,小小矮矮的,躲着人,当时也没太在意。不过,今年,儿倒遇见过柳小姐两次。柳小姐长高了,也长漂亮了,性格也温柔。” 杜老爷皱了皱眉头,“哦!你喜欢柳小姐?” 杜元宇心中“咯楞”一下,沉了下来。父亲又想对付柳小姐了吗? 杜元宇试着以轻松又随意的语气说道:“她长得漂亮,很多人见了都应该很喜欢她。” 杜老爷手敲了敲桌子,沉声道:“再过两个月,你就要与翁主成婚了,你要哄着点翁主。” 杜元宇听着杜老爷敲桌子的声,心都快蹦出来了,还好,父亲没有说什么。只是警告他一下。 杜元余恭敬的回道:“儿臣知道了。” 杜老爷站起来,拍拍杜元宇的肩膀,“你向来让我放心,我回去了,你也早点睡。” “儿送父亲。” “不必,有长河呢!” “是。” …… 二月初六,春风暖暖吹拂,阳光和煦。 柳云灿穿着橘黄色袄,下面石青色的百褶裙,早早的就坐在了柳记药铺靠柜台的书桌前。书桌上一个药盒,前方是笔墨纸砚,药枕放在手旁边,一切准备就绪,只等病人进来看病。 门外,一个穿着蓝色衣裳,袖口明显短了一截,满身补丁的小女孩朝里张望了几眼,又退了回去。一个满头银丝的老奶奶站在路对面,时不时的朝这里张望,几个年老的人来回的在门口走过,经过门口时,总要朝里瞥两眼。 这些人恐怕是想进来又不敢,生怕被骗,到时候收他们看诊的钱。 蓝色衣裳的小姑娘又趴着门框往柳云灿这里看。 柳云灿朝她招招手:“小妮子,进来,我给你糖吃。” 柳云灿拿出二块麦芽糖在手心。 蓝衣小姑娘猛听见柳云灿喊她,她吓得退了回去,片刻又伸出满头褐色头发的小头颅,目光胶黏在柳云灿手中糖上,移不开眼。 糖对孩子的诱惑太大了! “来,给你吃。”柳云灿笑眯眯的说道。 蓝衣小姑娘犹豫不决的一步一移的走了进来,离桌子一米之遥,却胆怯的站住不动了,看看柳云灿,又瞅瞅她手中的糖,最后,揪着衣裳垂下头。 小姑娘大概是不敢靠近,又不想后退。 柳云灿探身拉住小姑娘,把糖放到小姑娘手中,问道:“这糖给你。你家里是不是有人生病了?” 小姑娘看看手中糖,点点头,小声的说道:“嗯!我四妹妹生病了。我让奶奶带妹妹来看病,我奶奶不愿意带妹妹来,说不要花冤枉钱,说妹妹躺几天就好了。” 柳云灿把小姑娘拉近了两步,问:“你妹妹多大了,哪里不舒服?” 小姑娘抬头看着柳云灿说道:“我四妹妹才一岁多,这两天不吃饭,总是睡觉,要不就是哭,奶奶说,妹妹生病了。” “你爹和娘呢?” “娘生四妹时去世了。爹腿瘸了。” 柳云灿心里叹息一声,这一家人的日子怎么过来的? 柳云灿打量小姑娘,小姑娘差不多有柜台高,年纪应该也有七八来岁了,抱一岁多的妹妹应该抱得动的。 柳云灿吩咐道:“你把妹妹抱过来,我给你妹妹看病。不要钱。” “真的不要钱?”小姑娘侧着头惊讶的望着柳云灿。 柳云灿揉揉她的头,“不要钱,要钱,你就抱你妹妹回去不就行了。” “好!” 小女娃应了一声,飞快的跑出去。 小女孩刚跑出去,一对夫妻抱着一人抱着一个孩子,神情焦急的进了柳记药铺。 男子粗犷的声音,像机关枪似的扫出来:“大夫,快给我儿看看,我儿不知道怎么了就满口的胡话,这会儿吐白沫了,快给我儿看看。” 柳云灿皱起了眉头,手搭上脉:“吃过什么?” 男子回道:“不知道。” 身旁的女子却细声焦急的说道:“好像是吃了蘑菇……” 蘑菇? 柳云灿忙吩咐道:“快,绿芽,去后院书房,靠墙的柜子里,有一个雕着蒲公英的木盒,把里面放的药瓶拿过来。快去!” “是。” 绿芽从后门飞奔出去,眨眼的功夫,拿着一个绿色的瓷瓶跑进来。 柳云灿立即吩咐道:“快一人两颗,喂下去,多喂水,快!” 店小二与刘掌柜还有那一对夫妻忙起来,拿药的拿药,端水的端水,…… 两个一大一小的孩子眼睛紧闭,嘴巴也闭得紧紧的,水都喂不进去。 女子低声哭起来:“怎么办,娃儿嘴都张步开,呜呜呜呜……” 男子手忙脚乱,慌了神! 刘掌柜大声吩咐道:“撬开嘴,喂水。不要舍不得。快!元宵来帮忙!” “是。”店小二元宵忙上前来。 门口顿时围了一堆人,对面的银发老奶奶也凑了过来,…… …… “咳咳!” “咳咳!” 一阵咳嗽声响起。 紧接着,小女娃虚弱的睁开眼,无力的喊了一声“娘!” 女子抱着女娃眼泪像不天上下的雨一般,不停的往下落,“呜呜……莲儿,莲儿,娘在呢,……” 小女娃依偎过去,低喃:“娘,我难受!” “团团乖,没事了,没事了。” “呜呜呜呜……” “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团团没事了,……” 小男孩和小女孩终于都醒了过来。 柳云灿松了一口气,这要再来晚一会儿,人怕是要没了。 柳云灿开口安慰道:“好了,孩子是吃了毒蘑菇,中毒了。以后,可要注意一点,许多蘑菇都是有毒不能吃的。” 男子忙磕头感谢:“是。谢谢大夫,谢谢大夫。大夫,娃儿还要再开点药吃吃吗?” 柳云灿忙示意刘掌柜把人拉起来。 “不用了再吃药,不放心,你们再待上一会儿,观察没有情况后,再走。” 男子忙点头:“是,是。大夫,诊费和药一共多少钱?” 柳云灿:“今天,义诊,免费看病拿药,诊费和药都不用付钱。” “这……,这……,”夫妻对望一眼,大夫可是救了他一双儿女的命啊!怎么能不给钱呢?女子胆小却很聪明,她用胳膊肘捅捅忠厚的男子,男子挠绕头,羞愧的说道,“咱们多不好意思啊!要不。咱们多少给一点。” 柳云灿正色道:“规矩早就定下的,今日所有来看诊的人都不收诊费和药钱。不是因为你一人。” “这……,这……”男子再次挠挠头,为难的望着他的妻子。 女子紧依着男子细声说道:“小女子多谢大夫仁慈。我家夫君会做豆腐,明日,给姑娘送几块豆腐给姑娘尝尝。望姑娘不嫌弃。” “不嫌弃。那我先多谢夫人的豆腐了。” “不必客气。”女子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满头银发的老奶奶见柳云灿真的不要钱,忙上前开口问道:“大夫,今日看病真的不要钱?药也不要钱?” 柳云灿扭头看向老奶奶,温和的回答道:“是的,看病,抓药都不要钱。” 老奶娘忙坐下来,手放到药枕上,按着额头说道:“姑娘,你给我看看,最近,我头疼得厉害,有时候,爬都爬不起来,……” …… 柳云灿给老奶奶开了药方,刘掌柜给抓了三天的药,一一包扎好,递给了老奶奶。 “这是三天的药,每天三顿,一顿熬一包,水加满,熬到剩下一半的水,再倒出来喝。” “是,是。” “三天后,病症应该会轻些,病症轻些,你可以拿着药方去其他药铺抓再三天的药。再喝三天的药,病也就差不多好了。要是不放心,让其他药铺的掌柜再诊诊脉。” “放心,姑娘开的药方,我放心!”银发老奶奶欢天喜地提着药包的出了柳记药铺的门。 老奶奶走了,其他人一拥而上的进来看病。 一大婶推攘一身材高大的男子道:“我先来的。” 高个男子不相让,嗓门也大,听得更打雷似的:“我可比你早!我天没亮,就在药铺门口了。” “药铺开了门,可没见你进来,是我先进来的。” …… 刘掌柜皱着眉头,站起来喝道:“别吵了,别吵了。也别挤,别挤,一个个的来,总共就这么些人,都轮得到,你们不用挤。” 刘掌柜一喊,屋里看病的人顿时小下声来,但,还是在那嘀嘀咕咕,小动作的推推嚷嚷。 柳云灿扫了屋里所有人一眼,冷声说道:“你们想看病,就别挤,别说话,一来,影响我诊断病情,二来,影响看病的速度。要想早点看到你,你们就按顺序排好队。你们瞧瞧,人也不多,你们急什么,都会看到的。” 屋里的人回头四望,安静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让了让,排好了队。 大婶让高个男坐了下来,柳云灿问道:“你叫什么?你哪里不舒服?” “我叫二牛,李二牛,我吃不下饭,吃下去这里疼,已经有好长时间了。”李二牛手指了指胸前。 “这里吗?怎么个疼法?手腕放上来,放这里,我给诊下脉。” 男子继续说道:“我就是吃完了,站起来就觉得这里疼,坐下来还好点,疼起来就不想吃饭……” 柳云灿收回手,拿起笔,边开药方,边说道:“你这是胃不好,平常按时吃饭吗?” “那哪能按时,我在渡口做脚夫,船来了就得搬东西,搬完了才能吃饭。” 李二牛声音提高了亮度,震得柳云灿耳朵发聋。她心道:这李二牛中气可真足!中气足好,好调理。 柳云灿嘱咐道:“那你以后要注意一点,尽量在午时吃饭,哪怕垫点东西都会好些,胃都是靠养的,食疗是最好的。……还有,虽然开过春了,干粮不能就着凉水喝!” “大夫这你也知道啊!” 做大夫就要心细,知道病人的生活习惯,好些个病还不都是生活习惯不好而引起的。 …… 柳云灿给李二牛开了药方,店小二抓了药。柳云灿又嘱咐了他怎么熬药怎么喝药。 一个多时辰,柳云灿都忙得很,没空歇下来,连喝茶的时间都没有,更顾不上想杜老爷什么时候来。 “你叫什么?哪里不舒服?”这话一早上,柳云灿已经问不下二十数次了。 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坐在凳子上说道:“大夫,我叫长石,不是我生病了,是我们老爷身子不舒服,大夫能不能麻烦你去我们杜府,给我们老爷诊脉看病。”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一饮一啄皆天意 中 http://.biquxs.info/

杜府? 派了个小厮过来? 也是,杜老爷要面子呢! 她可不打算给他面子! 他要是不来才好呢!省得她解了他的毒,心里不舒服。 柳云灿抬头看了一眼眼前清秀的小厮长石。 “你是哪个杜府里的小厮?”柳云灿明知故问道。 长石引以为傲的回答道:“我是杜都尉府里的小厮。” 柳云灿嗤之以鼻,淡淡的说道:“杜都尉,杜府?” 小厮看着身旁一群众人缩着脖子,一副害怕的模样,头抬得更高,更加得意的说道:“对,对!姑娘快收拾要用的东西跟我走一趟吧!你要是能治好我们老爷的病,你就飞黄腾达了。” 说着名叫长石的小厮站起来就要往外走,给柳云灿领路。 长石走了几步,却未听到身后的动静,周围的人都异样的看着他,他忙回过头来,只见,坐诊的姑娘还坐在那里,并未起身。长石疑惑的望着端坐着的柳云灿。 柳云灿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悠悠的说道:“对不住,我从不上门看病,今日是我规定的义诊日,我只在我药铺里看诊,并且只有一日。杜老爷要是想看病,就麻烦杜老爷走一趟。过期不候!” 什么?还要老爷自己过来? 王太医都到他们杜府去给他们老爷看病的。这一个小小的柳记药铺,一个小小的姑娘,竟然要老爷亲自过来看诊。要不是,他亲眼看她救活了那两个孩子,要不是夫人吩咐他来,他都不想来请她的。 长石楞了片刻,才结结巴巴气愤的大声喝道:“你,你……不识好歹!你没听说过我们杜老爷吗?我们杜少爷可是……” 长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严厉的喝声打断了:“长石不可无礼!退下!” 长石一个激灵,转过脸看到来人,吓得退了下去,“是,公子。” 柳云灿朝外看过去,原来是小厮口中的半个主角来了,杜元宇,杜公子。 杜元宇走进来,抱拳,歉意道:“不好意思,小厮不懂规矩,得罪了柳小姐,还请柳小姐见谅。” 柳云灿放下茶盏,淡淡的说道:“没什么,他或许没听说过我的规矩才如此猖狂。” 猖狂?! 杜元宇羞得脸都红了。长石的话再说下去,就变得他猖狂了。 柳云灿瞥了一眼羞红了脸的杜元宇。 此时,他俊俏的脸蛋更加迷人! 翁主就是喜欢他这张俊俏的脸吧!柳云灿思忖。 杜元宇再次歉意的说道:“是我管教不严,望柳小姐见谅,我这就回去请父亲过来,还望柳小姐给为父诊脉看病。” “嗯!” 柳云灿轻轻的哼了一声,算是应了。 杜元宇羞愧又的退了出去,听到身后,温柔的声音响起来:“下一个,你叫什么?哪里不舒服?” …… 杜元宇也不敢让长石排队,怕惹柳小姐不快,他只得让自己的小厮在后面排着队。 也就一刻的时间,杜元宇带着杜老爷来到了柳记药铺。 杜老爷上过战场,杀过不少蛮夷,站在那里就有一股浓郁的杀气,让人害怕。 杜老爷周围的人都自动让了开来。 杜元宇扶着杜老爷上了前,来到桌前。 刘掌柜看看柳云灿,柳云灿并没有看向跨进来的杜老爷。 杜老爷亦没有开口,他略一皱眉站在那里等待。 “药拿好了,记得每周吃猪肝一到两次,不要忘了。” 看诊的这位妇人早就战战兢兢的站起来,让了坐,偷瞄了一眼身后的杜老爷,只希望,柳云灿赶紧说完,她好走。 柳云灿话刚落,这位妇人就忙应了:“是,是,谢谢大夫,谢谢大夫。” 说着,妇人拿起刘掌柜递过来的药包,就逃似的,出了柳记药铺。排着队的人看看杜老爷与杜公子,没人反对,亦没人敢上前。 柳云灿皱了皱眉头,没让杜老爷看诊,亦没有让他排队。 杜老爷自是那聪明的人,见柳小姐不说话,周围亦没有声音,便笑着说道:“你们在先看,你们先看病。” 队伍中有个年轻的小伙子比较来事,“我们不忙,老爷您必定事务繁忙,您先看,您先看。” 杜老爷便喊了声:“柳大夫?”话里的意思,这可不是他不排队,是他们都让他先看。 柳云灿叹息一声,便也没说什么,这个世道就是这样,人们早已习惯了,事事不敢与官员争,哪怕明明他是对的,他应该在先。 “杜老爷哪里不舒服?”柳云灿看了一眼眼前壮硕和蔼的杜老爷,垂下了眼眸,掩饰眼中的杀气。她垂在袖子中的手握了又握,指甲掐着手心,生疼。 杜老爷在杜元宇的搀扶下,坐了下来:“我眼睛于年前就有些看不清东西,起初只是像有个小芝麻大的黑影在眼前挡着,如今,只看眼前的人都看得迷迷糊糊,辨别不出来,来人是谁?” 柳云灿定了定心神,冷静的说道:“这么严重?桌子上的药枕看得到吗?” “看不分明。” “我先把个脉。” 杜老爷伸出手腕,杜元宇忙把杜老爷落偏了的手腕放到药枕上。 柳云灿手搭上去。 白腻如葱白的芊芊玉手,立在杜老爷身旁的杜元宇心里脑海里此刻只想着,若是坐在这里来看病的是自己该多好。 “杜老爷,您的眼睛从前天开始是不是有刺痛的感觉了?” 杜老爷心中一惊,他的眼睛刺痛可还没跟任何人讲过。 柳小姐凭诊脉就知道了? 神啊! 杜老爷忙说道:“是。柳大夫说得不错,老夫的眼睛从前天夜里开始的有点刺痛,今天疼得更厉害了,像数十根针不停的……” 柳云灿放下手,面无表情,怎么疼法,她当然知道,要不是明后天要下雨,她定要他再疼两天的。 哼!柳云灿心里冷哼一声。 “我开个药方,您吃上两天,要是眼睛不疼了,这药就继续吃半个月,半个月后,再看情况吧!” 说完,柳云灿就拿起毛笔开药方。 柳云灿边写边说:“药方里有两种草药,我们药铺没有,杜老爷不如把药方直接拿到其他药铺去配全。” 她开的这药方可要不少钱,给他免费,没门。自己配去。 柳老爷听说有药可吃,脸色欢喜起来,忙应了声“好。” 王太医如今,都不给他开药了。说他治不了他的病。柳姑娘却看了药方,她一定能治他的病。 想到这里,杜老爷激动得的手都抖了起来。 柳云灿的声音又响起:“这药方有药引,药引也很简单,杜老爷无名指的鲜血五滴,加入每次熬好的药里,一起喝下即可。” “柳小姐,用我的血行吗?”一旁的杜元宇表孝心。 柳云灿瞥了一眼,道:“亦可,只能用至亲男子血液。各代隔房的就不要用了。” “是。” 既然看过了药方也开了,柳云灿片刻都不想见杜老爷。 她直接赶人:“杜老爷慢走。” 杜老爷有药可吃,又听说病能好,他一点也不介意柳云灿冷淡的态度:“多谢柳大夫,杜某眼睛若是能治愈,杜某必重谢!” “杜老爷客气!” …… 杜老爷拿着药方到京都最大的德善堂药铺抓药,药抓回来,又悄悄的着人拿着药方给王太医看,看药方有没有问题。 王太医看着药方,暗暗称奇。 这药方,药用得巧,苦心蛇藤用得秒,还有这雪山五连鬼生根,要不是杜老爷在京都,杜老爷又有钱,要不然,这病还真看不好。 这方子也舍得拿出来。柳小姐真不是一般人啊! 莫不是柳小姐头脑有点问题?!王太医心中嘀咕。 不光王太医如此嘀咕,德善堂药铺的东家也如此犯疑,治杜老爷的眼疾的药方就这样大方的拿出来了?她傻吗? 杜府的人从王太医家中回来回禀:“老爷,王太医说药方没有问题,不光没有问题,药方还很好。王太医说,此药方应该是一个古方,本以为失传了,没想到还在。王太医让老爷放心服用。” 杜老爷大喜,赶紧让小厮熬了药,他的眼睛又开始疼了,疼得他想抠出来,他心里万分庆幸,还好遇到了柳小姐,要不然,他的眼就瞎了。还好,那时候没把柳小姐杀死,要不然,今天哪有这药治他的眼。杜老爷庆幸着他的命大,是有福之人。他觉得这世界上的事情真是奇妙,有时看着是坏结果,没想到最后却是最好结果。 杜老爷想得对也对,可是又不是那么对。 这世间上所发生的事,有因就有果,有果就有因,看着是最好的结果看,不一定是最好的因。 药熬好了,杜老爷直接用了他自己的血做了药引子,等杜元宇来献血时,杜老爷早就吃过药了。 杜老爷吃了两天药后,他的眼睛真的就不痛了,杜老爷欣喜若狂。 “没想到,柳小姐医术竟然这么好,王太医治不好的眼疾,她竟然能治好。” “老爷眼睛能看清了吗?” 眼睛看得清? 杜老爷朝杜夫人的声音处看去,模模糊糊的一个黑影动来动去,……看不出来长什么样?分辨不出来是谁? 他还是看不清东西。 虽然,眼睛依然看不清东西,但,杜老爷心中依然充满希望,他的眼睛正在转好。 他也不知道,他为何会相信柳小姐的话,相信她的药。 因为,柳小姐声音温柔,语气庄严让人生威? 庄严、生威? 她。柳小姐? 不,一定是他糊涂了。 他宁可相信王太医的话,相信他的眼睛,相信他的感觉。 杜老爷捧着茶杯,语气轻松的说道:“哪有那么快,这才两天,不过,我的眼睛已经不痛了。再过十五天,再过十五天。说不定,我就能看见了。哈哈哈,要是,眼睛能看见,那真是太好了。” 杜夫人心中也很高兴,不由得想起了柳姑娘:“老爷定能恢复如初。咱们得好好谢谢柳姑娘。要是元宇没退亲,那该多好啊!……” “咳咳!”杜老爷突然咳嗽一声打断了杜夫人的话,杜夫人莫名其妙的看着杜老爷。 杜老爷冷声说道:“元宇要娶的是翁主,刚刚的那些话,我不希望以后再听到。” 杜夫人顿时吓得一身冷汗:“是,老爷,是我一时激动忘记了。” 杜老爷烦心的站起来,长随长河忙上前搀扶,杜老爷道:“嗯!我去雪娘那里。” 杜夫人瞪着眼,只能应了一声“是!” 杜夫人气得嘴都歪了。心里愤恨的嘀咕:眼睛都瞎了,还要去雪娘那里。她哪里不如雪娘了,如今,她的脸一个斑也没有,皱纹也消去了好多。别的夫人都说她年青了好几岁呢! ……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一饮一啄皆天意 下 http://.biquxs.info/

半个月后,杜老爷的眼睛能看东西了。这一消息传遍了太医院,京都里的大夫,以及杜府的亲朋好友。 突然,柳记药铺的药就特别的畅销起来,供不应求,最后,只能预定才能买得到各种药。 于是,柳云灿又买了好些个下人。 陆陆续续的有人来找柳云灿看病,可惜,柳云灿都以女子不宜露面给拒绝了。 柳云灿的名气不知怎么的越来越大。 皇宫的太后也很快就听说了。 太后望着来请安的皇上,说道:“皇帝,您替哀家把柳姑娘给请进宫,为娘的眼睛也想让柳姑娘给看看。” 皇上不以为意,一个姑娘家的医术哪里能比宫里的御医,“御医不是说母后的眼睛是年老所致,没法恢复了吗?柳小姐如此年轻,她的医术,怕是外面夸大其词了。” 太后可管不了是不是夸大了,有一丝希望,她也是想尝试一下了。看不清东西太烦心。 再说,御医看个病,下个药方,可真是太难了,吃药没有十天半个月的病都不会好。 太后反驳道:“杜都尉的眼睛,太医院不也说治不了了吗?人家柳姑娘不是给治好了。我的眼,说不定柳姑娘也有方法能治呢。” 拿杜都尉举例子,皇上就哑口无言了。 杜都尉经柳小姐治疗后,眼疾真的就好了。如今,都销假上朝了。 皇上看看神色坚决的太后,莞尔一笑,就答应了,“是,母后。”。 …… 柳云灿被宣进了宫中,直接来到了慈宁宫。 “太后千岁千千岁!”柳云灿照例下跪磕头。 上首传来太后慈祥的声音:“快起来,到我这儿来坐。景荷给柳小姐搬个椅子,让柳小姐靠着我坐。我们好说说话。” 说说话?她哪里能跟太后说说话。 今日,这个待遇可真好! 上次来,可跪了不短的时辰呢! 不用跪着,柳云灿起来得比谁都快:“是。谢太后!” 柳云灿依言坐到了太后身旁。 宫女上了茗茶,五六样精致的糕点,还有各样的水果。 “长得真漂亮,跟五公主差不大啊!是吧,嬷嬷?” 嬷嬷瞥了眼柳云灿应道:“是呢!”这容貌想说不是,很违心啊! 太后招呼道:“来吃糕点,还有水果。” 柳云灿当然不会认为太后如此平易近人如同街坊邻居那些老奶奶。 她羞涩的点点头,应了声“是”,却没有动手拿糕点水果。 太后神情满意,她直接问道:“听说杜都尉的眼睛是你给治好的?” 杜都尉的眼疾啊! 柳云灿明白的点点头:“是的。” 太后眼中期盼的问道:“我的眼睛也有些模糊,柳小姐能给我诊诊脉吗?” 太后的眼? 柳云灿抬头看着太后。 太后头发花白,虽然保养得还不错,不过,眼角的皱纹,额头的抬头纹都揭露了她的年纪。 太后岁数可不小了! 这么大年纪眼睛是容易看东西模糊,这应该是一种老年人的状况。 治怕是…… 柳云灿低下头,说道:“诊脉没有问题,不过,我没带脉枕。” 太后直接吩咐道:“景荷去太医院跟他们要一个过来。” “是。” 一个高挑个,圆脸的绿衣的宫女急忙出了慈宁宫。 太后继续说着她的病情:“我这眼睛前年就不怎么好使了,太医院的那群庸人都看过了,说是人体功能下降。他们无非就是说,人老了,眼睛跟着也变老了。最初,也开了几个药方。不过啊!吃了许久,一个药方也没什么用。你给我瞧一瞧,看看还能不能治?或者有什么办法让它慢点老。” 慢点老?! 柳云灿笑了,这个有意思。她回去研究研究。 “要说,人老了就是毛病多,这腿啊也不怎么好使了,到了阴雨天就发酸,发涨……” 景荷宫女气喘吁吁的进了门,“太后,脉枕拿过来了。” “快给柳小姐。” 柳云灿让其放在桌子上,说道:“我净一下手!” 旁边的嬷嬷忙吩咐道:“快去端盆温水,给柳小姐净手。” 净了手,柳云灿朝太后点点头。 太后把手放在脉枕上,宫女在其上搭了一块白色的薄纱,这才让柳云灿诊脉。 柳云灿看看那层薄纱,淡淡的说道:“太后,臣女医术浅薄,粗糙,隔着薄纱,怕是不能准确的诊脉。太后能否除去这薄纱?” 薄纱? 宫女一致看向太后手腕上的薄薄的一层白纱! 以前都搭着薄纱的,但,柳小姐说的好像很有理啊! 宫女看向太后,太后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薄纱,忙命令道:“快拿去,要那碍事的东西做什么?柳小姐可不是那些糙汉子。” “是。”宫女景荷忙把薄纱给取了。 柳云灿搭上太后的手腕,闭目凝神。 硕大的宫殿里鸦雀无声,连呼吸声似乎都停止了。 良久,久到,大家憋不过气来时,柳云灿放下了手。 “怎么样?能治吗?”太后有些心急。毕竟,她也希望她能像杜都尉那样治好眼疾,能看清楚东西。 屋里的嬷嬷宫女耳朵都竖了起来。 柳云灿理了理衣袖,垂着头,淡淡的说道:“太后的眼睛确实如太医所说,人老了,眼睛也跟着老了。” 柳云灿似乎听到了几声轻微的叹息声。 太后的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前倾的身子退了回去,靠在了榻上。 柳云灿抬起头,看着失落的太后,依旧淡淡的开口道:“不过,太后,您不打算治一治您的心口疼痛的毛病?” 心口疼痛的毛病? 不少宫女都诧异的看向柳云灿。 宫女景荷与嬷嬷心跳快起来,齐齐看向了太后。 太后像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怔怔的看着神色慎重正望着她的柳小姐。 若不是桌子上白玉莲花香薰球里薰香散发出的白烟袅袅升腾,这眼前的画面似乎静止似的。 许久,太后神色复杂的开口道:“你怎么知道我心口疼痛的?谁告诉你的?” “没人告诉我,我诊脉诊出来的。” “诊脉?”太后似乎想起来柳小姐会诊脉,柳小姐能诊出她心口疼的毛病。 太后复杂的看了柳云灿一眼。 她真的诊出她心口疼的毛病了? 她问她打不打算治一治胸口疼的毛病? 治一治? 她能治? 治我胸口疼? 太后惊诧又不相信:“你能治好我心口疼痛的毛病?” 柳云灿:“可以。” “你可以治好心疼的毛病?”太后身子坐直,不相信的再问一遍? “是的。” “你真的可以治我心疼的病?”太后身子探向柳云灿,半悬空着,又问了一遍。 “是的。”柳云灿确定无疑的点点头。 这病她确实能治,不能治,她怎么敢跟太后说。她又不是嫌脑袋长在脖子上累。 太后依然不相信,她手捂着心口,唠叨道:“我这心口可是疼了好几十年了,看了无数的大夫都没看好,连名医张集礼,他研究了好多年,仙逝了都没有办法治好我的病。我本以为,这一辈子我就这样疼着疼着去了。没想到临了,还有办法治好。哎!嬷嬷,你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旁边的老嬷嬷激动得眼眶里含着眼泪,握着太后伸过来的手说道:“这当然是好事,以后,太后就不用受万箭穿心之疼了。太好了!” “是这样吗?” “是呢!”太后握得嬷嬷手生疼,却不敢表露半分。 许久,太后激动的心情似乎平稳了一些,她转向柳云灿,希冀的问:“我的心疼之症如何治?” “葱的根须洗净,炒熟,碾成粉,荷叶亦炒熟,碾成粉,每次用小勺子各舀一小勺药粉,用无根之水冲泡出半茶盏,每日喝四次,喝上六天,六天后,我会炼制一种药丸给太后服用。服用三剂应该就可以痊愈。”柳云灿郎朗说来。 还真的有药方,又有药丸? 这么说真能治! 太后盯着柳云灿的眼睛,提着心问:“能痊愈?” “自然是痊愈。” 太后楞了几息,欢喜的吩咐道:“景荷,去寻葱的根须,还有荷叶,让太医院炒制碾成粉末。” “是。”景荷小宫女再次出了慈宁宫,脸上全是笑容。 太后拉着柳云灿的手,欢喜的说道:“柳小姐不如在宫中住上几日,陪陪我这个老太婆如何?” 住在宫中? 柳云灿直接拒绝:“民女认床,恐让太后失望了。” 太后对柳云灿的拒绝有些失望,还好没有动怒。 “柳小姐看来是个恋旧的人。也罢,这祖母绿的凤簪送给您,做个新年礼物。嬷嬷送柳小姐出宫。” “太后!” 突然,康王的声音出现在身后。 “箫儿啊!今日你怎么来哀家这里了?”太后问着话,视线扫过一旁站着准备要走的柳云灿,心里明镜似的。 这小子定了为了柳小姐而来。一点也不知道避着人。 “孙儿来看望祖母,祖母不喜欢吗?”虽然,周子箫跟太后说着话,眼神却落在了柳云灿身上,似乎想知道,她有没有受委屈。 柳云灿对着他嫣然一笑,垂下眼眸。 周子箫弯起了嘴角。 太后扬起了眉,这两个小家伙竟然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眉目传情。 “嬷嬷送柳小姐出宫吧!”太后命令道,目光取笑的落在周子箫身上。 嬷嬷做出请的动作。 柳云灿抬脚往外走,与周子箫擦肩而过时,彼此对望了一眼。 周子箫眼看着柳云灿就要出了慈宁宫,忙说道:“祖母,孙儿想起来还有事要做,孙儿就先回去了,明日,我再来看祖母。” 太后心情好,顿时就起了玩心:“你怎么刚来就要走,祖母一天到晚都没有人说话。” “祖母!”周子箫撒娇道,“祖母,孙儿明天再来陪你说话。孙儿先走了。” 周子箫拔腿就溜了,太后抿着嘴笑了。 “嬷嬷,你说,为何皇上还不同意箫儿取柳小姐?皇后婉妃可是都在背后推着呢!” “可能德妃不愿意,皇上……”后面的话,嬷嬷没有说。 太后脸色沉了下来。 第一百五十八 前世与你有多大的仇 http://.biquxs.info/

后宫,华清殿。 一个小宫女小心翼翼的来回禀:“娘娘,听说,皇上请柳小姐来宫中为太后看病,那位柳小姐说可以治好太后的心疼之症。” 正喝着燕窝的德妃突然抬起头来,看向来回禀的小宫女,眼神似利箭,小宫女忙低垂头,缩了脖子。 她只听得上首的德妃厉声问道:“她不是来治那老太婆的眼疾的吗?怎么又治起心疼之症了。” 小宫女不敢答话。 容嬷嬷轻声安抚道:“怕是柳小姐治不好太后的眼疾,所以,转而治太后的心疼之症了。” 德妃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勺子磕着玉碗“叮当”响,小宫女只听得德妃骂道:“该死!谁让她治老太婆的心疼之症了。” 小宫女头低得更低,她有些后悔收了嬷嬷的钱,来回禀慈宁宫里发生的事了。 容嬷嬷瞟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小宫女,皱了皱眉,说道:“你们都出去。” 小宫女赶紧的就退了出去,出了殿门才松了口气。 其他宫女也都退了出来。 殿里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小宫女跑得更快。 皇帝下了朝,直往慈宁宫而去。 皇上扫视殿内一圈,都是慈宁宫的小宫女,没见到那抹靓颖,“母后,柳小姐呢?” 太后奇怪的瞥了皇上一眼,淡淡的说道:“柳小姐出宫了。” 出宫了?这么快!他可是早早就命令退了朝,就来的。 皇上皱了皱眉头坐下来:“母后的眼疾,柳小姐怎么说?” 太后叹息一声:“说哀家的眼疾是人老了,所以,眼睛也老了,跟太医说的一模一样。” 皇上了然的劝慰道:“柳小姐到底年轻,她哪有御医的医术高?杜都尉的病看好了,也许就是一个凑巧。” 太后瞥了皇上一眼,没有说话。 嬷嬷端来柳云灿要太后喝的药汤:“太后,药冲好了,您趁热喝。” 太后接过去,几口就喝完了。 皇上看着太后喝药,莫名其妙的问道:“母后,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怎么喝药了?请哪位御医看的?” 皇上的这一连串问话,问的太后都不知道先回哪个好。 太后放下碗,只淡淡的说道:“这是柳小姐给的药方,治哀家的心疾。” 皇上惊讶得坐直了身子,“什么?治母后心疾的药?还是,柳小姐开的药方?” “嗯!”太后点点头接过嬷嬷递过来的锦帕擦了擦嘴。 皇上不相信,太后的心疾可是老毛病,没有御医说看得好的:“柳小姐能治母后的心疾?太不可思议了,这可能吗?张集礼可都没有药可医治,柳小姐能医治?母后请御医来看过柳小姐开的药方了吗?药不能乱吃。” 光听这关心的话语,皇上还真是孝顺。 是不是孝顺,也只有太后自己知道。 至于药能不能吃,别的不知道,这药她还是知道的,就葱的根须和荷叶,有什么不能吃的? 太后不耐烦解释这些:“这些我知道。好了,皇上来找哀家是有什么事吗?” 什么事?他是来看柳小姐的。不道,她却早出宫了。 皇上:“没有什么事,就是来看看您。” “皇上看也看过了,哀家累了,要休息了。” “是。朕回去了。” 要说,太后是真累了,主要是太激动了,显得心累。 皇上喊了慈宁宫的太监去问话,柳小姐确实开了药方说能治好太后的病。 皇帝对柳云灿越来越好奇,不光是觊觎她的长相,还有那妙曼的身材,那…… 当晚,一个宫女莫名的被皇上宠幸了。 …… 永安伯府举办春茶宴,柳家作为姻亲,也收到了请帖,请的自然是一家老小。 周子箫也不知道从哪里弄了张请帖。 杜元宇做为翁主的夫君,是京都的新贵,自然收到了请帖。 翁主见杜元宇参加了永安伯府的春茶宴,让人也弄个请帖。 永安伯府的春茶宴,明显就上了一个档次。 好在,永安伯府也曾红过,现在也还没落魄到卖东西的状况,茶具,桌椅,字画,规矩都还在,春茶宴倒也有条不紊,没闹出笑话。 济济一堂的夫人,小姐,他们各自找熟悉的人聊天说话,花厅里好不热闹。 柳夫人又融入了京都的夫人圈子。大家笑脸相迎,再不是白米镇那里的冷清样。 突然,有个丫鬟的模样的人来传话:“柳小姐,康王身边的人来传话,让小姐去后面的望锦台。” 柳云灿看了看,小丫鬟穿的是伯府丫鬟的衣裳,她点了点头,“嗯!知道了。” 柳云灿转身碰了碰严氏,说道:“嫂嫂,我去外面透透气。” 严氏正说得高兴,也没问什么就应:“去吧!小心点。” 出了花厅,跟着传话的小丫鬟就领着柳云灿往望锦台走去。 “望锦台怎的如此远?”柳云灿望着一直在前面走路低头不说话的小丫鬟,随意的问道。 小丫鬟楞了一下,垂着头说道:“因为望锦台在池塘的北边,是在假山上建的一个亭子,站在亭子上能看到整个池塘周围的景色,春天桃花开了,很漂亮。所以,要去望锦台,要穿过整个后花园。” “那么偏!”柳云灿皱起了眉头。 穿过两边种满香樟树的过道,前面就是一个挺大的池塘,池塘南边是三间上下两层的阁楼,阁楼前是假山,旁边种着芭蕉,桃树与一颗樱桃树。 池塘旁的小路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草。 前面,湖石转过去,一片海棠林。 可惜,早春,光秃秃的树干,倒是能看出来长花苞了,待到四月,这边风景倒应该是不错的。 过了海棠林,前面印入眼帘的就是巨大的假山,假山靠水而建,连绵了小半个池塘。 “从这里上望锦台。”小丫鬟依旧低着头说着话,人就领先走上台阶。 “哦!” 柳云灿应了一声,跟着丫鬟一步步爬上了望锦台。 望锦台上一个人也没有。 可能,他被人拉住说话,耽搁了吧!柳云灿猜想着。 柳云灿站在望锦台上,注目远眺,亭台楼阁掩映在碧水绿荫之中,早春梅花点缀在其中,梅花的清香隐隐约约可闻。 一阵寒风吹过来,衣裳作响。 早春,倒春寒,昨日又刚下过雨,站在这望锦台上,风大带着潮湿的水汽,比前些日子要冷上许多。 柳云灿拢了拢衣裳,皱了皱眉头,只站了片刻便道:“这里风太大,我们下去吧!” 伯府丫鬟半个身子挡住路,问道:“小姐,不再等一会儿?” 柳云灿瞥了伯府的丫鬟一眼,小丫鬟依旧低垂着头,看不出神情,双手紧紧是握在一起,看起来很紧张。 柳云灿从她身旁走过,仔细的看着脚下,一步一步的下台阶:“不了,走吧!” 周子箫一定不会选这么冷的地方约她相见。 而且,到此时,他还一直未出现。并且,他来晚了,杜公公都没有来说一声。 这就有点不对劲了! 下了假山,柳云灿轻轻松了口气,从原路往回走。 海棠林,海棠树紧靠着小路,小路边上就是池塘,这一段,因为种植了许多海棠,小路靠池塘的一侧便没有空间栽种低矮的植株。 柳云灿手缩到了衣袖里,不紧不慢的往前走。 走在身后的伯府丫鬟突然喊了一声:“柳小姐!” 柳云灿转过身,面无表情的问道:“怎么了?” “下去吧!”伯府的丫鬟咬着牙,突然伸出手,猛的推开柳云灿…… 路旁就是池塘,池塘边上因为昨天下过雨,有点滑…… “柳小姐!小心!”一道男子的声音从背后高声响起。 …… “噗通!” “噗通!” “噗通!” 杜公子,你他妈的叫我小心,却把我推到池塘里,你这是想干嘛?! 柳云灿费力的往上游,……棉袄入水,瞬间就浸满了水,太重了…… 他妈的! 杜公子,我前世与你有多大的仇?!你要这样害我。 柳云灿心里狠狠的咒骂一声。 本来她都躲过了身后伯府丫鬟的伸过来的手,你说,你跑过来,刹不住脚,你就自个往池塘里跳啊!怎么还撞到她,带着她跌到了池塘里。 碰到你,就是晦气! 柳云灿隐隐约约听得岸上的丫鬟绿芽发出的尖叫声:“救命啊!救命啊!快来人,救救我们小姐,……” 吵杂声在水里渐渐听不分明。 柳云灿看到前面不远处沉沉浮浮的人,以及渐渐下沉的自己,她解开了袄,…… “云灿!” “云灿,我来救你了!” 周子箫? 柳云灿抬起头看到一道人影,…… 他竟然跳下来了,……为了救她? 柳云灿望着看到她而扯开嘴笑起来的周子箫,她翻了个白眼。 你他妈的不会游泳跳下来干嘛? 找死吗? 柳云灿游过去,费力的把不会游泳,却跳下来救她的周子箫救上了岸…… “快救人!……” “杜公子,快下去救杜公子……” 是翁主急切的声音。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绿芽跑过来一把扑了上来,差点没把柳云灿的肋骨压断。 也不知道给我拿件袄?倒是把自己的衣裳弄湿了。 柳云灿顾不得躺着的姿态好不好看,只一个劲喘气:“去给我拿件袄。” 算了拿袄也没有用,全身都湿透了。 “去大姐屋。”只能将就一下穿大姐的衣裳了。 “殿下!殿下,您没事吧?”杜公公哽咽着跑过来,他都没想到不会游泳的殿下会跳下水救柳小姐。 “没事!”周子箫闭着眼,闷闷的回答道。他怎么也没想到,他没救到柳云灿,反而被她救了。太羞人了! “把丫鬟给救上来。”湿漉漉往回走的柳云灿吩咐道。 “把丫鬟给救上来,要活的。”周子箫睁开眼,跟着往回走,边走边吩咐道。 …… 第一百五十九章 小紫遇险 http://.biquxs.info/

杜元宇命大的被救了上来,这还都是,翁主侍卫的功劳。 救上来的丫鬟直接被康王的人给带走了。伯府的人不敢吱声。 出了这么大的事,伯府都不知道如何处置,别说一个丫鬟了,就算是他的儿子孙子,老爷也不想管。 柳云灿换了嫁给伯府的大姐的衣裳回了柳府。 周子箫回了康王府。 柳云灿派人送来了驱寒的药丸。周子箫别扭又感动的吃了药丸。 出了一身汗的周子箫不顾杜公公的哀求,去了寒牢。 寒牢里阴深深,明显温度要低上好几度。 伯府的丫鬟根本不用上刑,就吓得哆嗦了。 “你是谁派来的?” 暮冬低沉的嗓音在这阴深昏暗的地牢里响起,就像地狱里的阎王,让人寒毛竖起。 丫鬟瑟瑟发抖,说话都结巴了:“我,我,我不知道。我一家人都被他们抓走了,我要救我的家里人,我没办法的。” “他们是谁?” “我,我……” “说!” “我说,我说,就是一个男的,高高的……。我是无辜的,是他们要我杀了柳小姐的。是他们……” …… 太后听说柳云灿落水了,忙派身边的婆子去看望,赏了不少人参,灵芝等贵重的药材,又赏了金银珠宝,绸缎毛皮。 周子箫派人查,却查到了皇宫,再往下查却查不到了。 他望着皇宫的方向,神色晦暗不明。 深夜,皇宫里,华清殿。 德妃脚下跪着一个黑影。 “娘娘,属下没把事情办成。柳小姐太警觉,还有,没想到柳小姐会游泳。请娘娘责罚!” “该死!” 德妃一脚踢倒了旁侧的圆凳子,圆凳子咕噜的转了好几圈。 “她怎么就死不了?大冬天的,都落水了,她还能自己爬上来。她前世是水鬼吗?” 屋里的宫女吓得静声屏气。 德妃咬牙切齿的说道:“你继续找机会,一定要杀了她。” “是。” …… 新城公主府,翁主的院落,摔碎瓷器的声音。 大理石的地面铺着紫红色的绣百花的毯子,大理石的地面上满是漂亮的碎瓷片。屋里的丫鬟都缩着身子躲在一旁,像鹌鹑似的。不敢动,亦没有人敢收拾,个个都害怕触怒了翁主,怕受惩罚。 “柳小姐!他竟然什么都不顾的去救落水的柳小姐。” 孙玉霞拿起博古架上的一个重彩细口梅瓶,就摔在地上,“哐当”一声,梅瓶四分五裂,碎瓷片刺进了门口小丫鬟的脚踝上,片刻就染红了白色的袜子,小丫鬟皱了皱眉头都没敢动分毫。 “他定是迷上了那妖精的美貌。我难道长得不漂亮吗?从小到大,他们都说我长得很飘亮的。” “你,”孙玉霞又尖又长的指甲指着身旁的丫鬟厉声问道,“你说,我和柳小姐,谁漂亮?” “翁主漂亮!翁主最漂亮了。” “柳小姐一个乡村来的女子哪里比得上翁主的贵气,翁主的美貌?” 丫鬟紧张的奉承起孙玉霞。他们只想哄好翁主,让翁主平静下来,要不然,他们的日子不好过。 “翁主何必跟一个小小侍郎家的姑娘置气?你是公主与侯爷生的女儿,你是堂堂的翁主,你比她不知要高贵多少,凤凰何必与鸡比较?这不是自降身价嘛?他杜公子难道还能不娶您不?还是不经过翁主同意能纳了柳小姐不成?翁主完全不必生这闲气。” 要说还是宫中的嬷嬷会说话,这一番话,就让孙玉霞平静了下来,不但平静下来,还脸上有了喜色与傲气。 她是翁主,哼!柳小姐只配当妾室。 她那只鸟可真好看,从来没见过。 这帮蠢材,到现在也没给她把鸟弄过来。 孙玉霞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又变成了怒气,她擦了擦手,坐下来,吩咐道:“去把成德叫过来。” “是。” 小丫鬟赶紧的退出去传话。 嬷嬷给孙玉霞倒了茶,忙指使小丫鬟收拾屋子。 管家成德哈着腰进了门。 “翁主!” 孙玉霞喝了两口茶,居高临下的瞥了眼成德,责问道:“上次,让你找人把那只鸟给我抓回来的呢?鸟呢?” 那只鸟,他找了几个人可都没有办法抓住,不是他没有去抓啊!是他抓不到! 成德后背冒了细汗,他极力解释道:“那只鸟精得很,找了几波人了,都没抓到它。用食物引诱它,它根本不上当。找的人一直都没办法靠近那只鸟。我也没办法,这两天,我着人在外面寻武功好一点的,看能不能把它抓住?” 孙玉霞可不听他这一番解释,没抓到就是没抓到。她不由得骂道:“废物,一只鸟都对付不了,要你们有何用。” 成德吓得跪了下来,求饶:“翁主饶命。奴才再去想办法,听说有黑虎帮,听说个个都武功高强,奴才这就去请他们去抓。这次一定给翁主抓过来。” 黑虎帮? 孙玉霞才不管黑虎帮是个什么帮。她皱了皱眉头,就朝成德,挥了挥手,命令道:“我不管你找什么人,总之,一定给我把那只鸟给抓过来。” “是。翁主。” …… 六天后,柳云灿再次进了宫,慈宁宫的嬷嬷在宫门口等着,直接接了柳云灿去了慈宁宫。 两瓶药放在了慈宁宫那厚重的、雕着童子贺寿的金丝楠木圆桌子上。 “这两瓶,太后先服用着,每三顿,每顿吃六颗,等两瓶吃完了。太后的心口疼痛的次数会减少到一天一次的样子。到时候,我再把一次脉,可能要调一次药方。太后不必着急。不出意外,再吃完一次药就该不疼了。” 嬷嬷把药瓶递给了太后,太后左右瞧瞧,很诧异,这两小瓶药竟然能治好她的老毛病。 “真的吗?这两瓶药要吃多久。” 柳云灿道:“这里是五天的药量。” 太后想了想刚才柳云灿的话,怀疑的问道:“这么说十天后我的病就好了?” “不是。” 太后心中一阵失望。 柳云灿又道:“不是十天后,是十二天后,中间,我还有炼制新药。” 十二天? 太后笑起来:“十二天就十二天嘛,哪怕二十天,一个月,一年我都等得。我这心口疼啊!折磨我快二十年了。没想到,临了,却能治好了。” 柳云灿轻轻的扬起眉:“不用等那么久。” 太后心中愉悦,直接吩咐道:“赏柳姑娘。” “谢太后的赏赐!” 嬷嬷十分周道的让宫里的人把太后赏赐的东西送到了柳府。 柳云灿一回到柳府,等在门口的绿芽急忙跑上来回禀:“小姐,不好了,小紫受伤了。” 柳云灿提着裙子,就急忙往后院跑,这两天,小紫没怎么出去,一直待在后花园,怎么会受伤? 柳云灿边跑边问:“小紫怎么受伤了?它不是一直待在后花园吗?” “小紫是在后花园的。小姐去宫里,我就端着野鸭肉去喂小紫。突然,从墙头上翻过来几个蒙面的人,他们进了我们家,就要来抢小紫。小紫上去就啄他们。本来小紫都占上风了,突然有人放冷箭,射中了小紫的腿,小紫发怒把那些人都啄伤了。那些人眼见着不敌小紫,逃走了……呜呜,小紫流了许多血……呜呜……” 绿芽边跑边哭着说着今天发生的事,她的魂都快被吓掉了。 小紫受伤了,好可怜! 不知道小紫会不会出事? 绿芽越想哭得越厉害。 翻墙进来,抢小紫? “别哭,除了小紫,其他人呢?其他人有事吗?” “没有,哦!有个小厮被打了一棍子,昏过去了。罗瞎子说,没事,一会儿就能醒了。” 人都没事?就小紫有事?他们冲着小紫来的。? “家里丢什么东西了吗?” “没有,他们就只到了后院,没去其他地方。呜呜……” 是来不及去其他地方?还是就冲着小紫来的? 柳云灿皱着眉头,又问道:“别哭了!哭也没有用,知道来者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就,就,他们都蒙着面。一个个身强体壮,像强盗似的。” 身强体壮?强盗? 应该不是强盗,或者是强盗,还没来得及抢东西就被小紫给端了? 柳云灿跑到后院,只见,小紫虚弱的躺在一件旧的棉袄上,腿上包着布条,看着像是血已经止住了。 “小紫!”柳云灿呆呆的不敢抱它,怕弄疼了它。 “啾啾!” “小紫,你怎么样?” 一旁的罗瞎子说道:“我简单的给它包扎了一下,血应该止住了,想来应该问题不大。” 罗瞎子听见与往常不一样的鸟鸣声,就赶紧的跑来了,可惜,还是晚了一步,来的时候,小紫已经受伤了。 柳云灿心疼的摸摸小紫的头,“我拆下来看一看,你忍着点。” 小紫像是听懂了,虚弱的点点头。那些坏蛋,它一定要他们好看。我去,竟然欺负到它头上了。 柳云灿小心翼翼的解开小紫腿上的布条,一个箭射穿的洞口,血已经止住了,但,洞口依旧在。 柳云灿眼泪莫名的就落下来,小紫一定很疼。她没照顾好小紫。 “小姐!呜呜呜呜……”绿芽看着洞口也哭了。 主仆二人哭得跟泪人似的。 罗瞎子看不得别人哭,更别说是美人落泪。 他忙劝道:“别哭了,小紫已经这样了,哭也没用。血止住了,你看看要不要上点药,好让伤口不要化脓,让伤口快点恢复。” 柳云灿抬起衣袖擦了擦眼泪,冷静的吩咐道:“去我的房间,把药柜里的标着五的黑药瓶和标着九的红色药瓶拿过来。再带一卷白细布。” “是。” 绿芽飞快的跑过去拿药瓶。 柳云灿抱着小紫,不停的摸着它背上的羽毛。 药很快取过来,柳云灿压抑着内心的悲伤,和恨意,小心翼翼的给小紫上了药。 “放心,不会留疤的。”柳云灿亲亲小紫的头,“我会查出来是谁伤了你的。” 第一百六十章 小青蛇 http://.biquxs.info/

柳云灿从放药的屋子里拿出一个竹筒,拔开盖子看了一眼,沉思片刻,吩咐道:“让冬晚来一下。” “是。”绿芽退了出去。 柳云灿从药柜上,取下一个普通的瓷瓶,打开盖子,用小勺子挑了一点点蓝色的小药粉,小心翼翼的倒进竹筒里。 一条通体翠绿的小蛇不高兴的探出头来,惺忪着睁着眼,吐着猩红的舌头,一副很可爱的样子。 “小姐,蛇,蛇。” 身后的绿梅却吓得尖叫一声,连连后退,足足退了四五步,退到墙,才止住了脚步。 柳云灿瞥了绿梅一眼,竹筒里的蛇朝绿梅再次吐舌头,吓得绿梅又是一声尖叫。 “没事。它不咬人。” 绿梅半信半疑的望过去,“是,是竹,竹,竹叶青,是毒蛇,被它咬一口会毒死人的。” 绿梅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还记得村子里玩得最好的一个朋友,她的弟弟就被竹叶青咬了一口,就死掉了。她亲眼看见的。 “小姐,快扔了它。”绿梅也不敢过去,只敢指着竹筒,惊骇的叫道。她真不知道,小姐什么时候抓了一条竹叶青蛇?还养在竹筒里。 柳云灿看着就要晕倒的绿梅,忙盖起盖子,又解释道:“没有毒,你放心,它的毒牙被我取出来了。” “真的?”绿梅依旧缩在墙角,不敢过去半步,她又不敢跑出去,她怕若是小姐被蛇咬了,没人知道,看不了病。 “真的。”柳云灿把竹筒放在桌子上。敲了敲竹筒,难为小青了,本应该还在休眠就被她叫醒了,好在天气也渐渐回暖了。 绿芽领着冬晚进来了。 冬晚施礼:“小姐!” 柳云灿指着竹筒命令道:“冬晚,这竹筒里是一条竹叶青的小蛇。” “蛇?”冬晚挑着眉看着柳云灿,小姐不但养只大鸟,还养蛇,还是竹叶青蛇。小姐是小姐吗?公子也没有小姐这个胆子。 柳云灿眉头微皱,问道:“你怕蛇?” “这倒不怕,小时候经常捉蛇。属下只是有点吃惊而已。”冬晚规矩的回答道。 蛇,冬晚不怕,不过竹叶青,还是有点胆怯的。毕竟它是毒蛇啊!咱得尊重它。 “不怕就好,”柳云灿继续说道,“你拿着竹筒,跟着竹筒里的竹叶青走,到了岔路口就拔开盖子,让它头探出来,它往哪,你就往哪走,直到它不指路为止。你把竹叶青停下来的地方记好,来告诉我。” 蛇指路? 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蛇指路,不过,小姐既然说蛇能指路,别的蛇他不知道,这竹筒里的这条竹叶青,那定是能指路的, 他应了声“是。”,拿起桌子上的那竹筒就往外走。 果如,小姐所说,到了岔路口,打开竹筒的盖子,小青蛇便探出头来,随意的往一边瞧一瞧,便又缩回去,继续他的冬眠。, 冬晚前两次还不相信的敲敲竹筒壁,叫醒小青蛇,让它仔细点,没想到,它不耐烦,朝他恶狠狠的吐舌头。冬晚估计,要不是它知道这是出来办事,它一定会扑上来咬他一口。 每到岔路口,小青蛇便出来指指路,他们一人一蛇竟然从城南走到了城北。 小青蛇停了下来,无论他敲几次,小青蛇总是探出头对着一户朱红色的大门吐舌头,然后,缩回去睡觉。 冬晚打量着这座屋子,这屋子位于城北靠城门的胡人巷,这条巷子,历来,落脚的胡人比较多,所以叫胡人巷。 这间屋子在巷子的顶头第二家,房子还算大,纵深有二十多米,院墙老旧,朱红色的大门却像是翻新过的,大门紧闭,门里有嘈杂的脚步声与说话声,隐隐约约都是些男人粗犷的声音。院子里还传出一阵阵或浓或淡的药味。 里面有人受了伤? 冬晚在墙角偷偷做了个记号。 “小姐,地方找到了。” “知道是哪家吗?” “不清楚,在城北的胡人巷。我带人去调查一下。” “嗯!不要打草惊蛇。” “是。” …… 第二日,天空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院子里像蒙了一层纱。 春雨贵如油,春天也渐渐拉开序幕了。 “小姐,下雨了。我把窗户关上吧!” “嗯!留一扇。” “是。” 听着雨声,昨日烦躁的柳云灿心静了下来。 照绿芽的叙述,那群人定是为了小紫来的。小紫惹了别人的眼? 能让一群歹徒到侍郎府里抢东西,那可不是一般人。 那能是谁呢? 柳云灿突然想起了翁主孙玉霞。 那次在寺庙,孙玉霞就想夺走她的小紫。 这次又在永安伯府遇见了她…… 柳云灿皱起了眉头。 胡人巷那可不是好地方。 翁主会是幕后主使? …… “小姐,冬晚来了。” “让他去偏房等一下。” “是。” 一身蓑衣的冬晚来到屋檐下,脱了蓑衣,挂在墙角。 他掸了掸衣角微微潮湿的衣裳,进了门。 屋里有烤火的盆,冬晚烤了烤衣角。恭敬的立在一旁。 门帘掀开,柳云灿穿着一身橘红色的衣裳走了进来,在这个寒冷又潮湿的春天里像一道暖阳。 “小姐。”冬晚施了一礼。 柳云灿坐了下来,直接问道:“怎么样?查出来了吗?” 查了一天,只查出一点东西,他不知道他查出来的这些对小姐有没有用。 “那屋子的屋主名叫张福东,是一个塔潭人。早年间随着父母南下,流落到了京都,成了个小混混。后来,有了几个共同爱好的朋友,做起了跑腿的生意,后来,买了那房子。现在,房子是他儿子管着,我打听周围的邻居,邻居们却都三缄其口,不愿意谈论那个屋里的事。后来,遇到一个常在那里讨饭的老乞丐。老乞丐说,这屋子里住着黑虎帮的人。专门拿钱为别人卖命。只要有钱,什么事都敢做。” 冬晚不知道小青蛇怎么停在那个屋子前面,有什么窍门,他不知道。 如今,查出来,那屋子都是些不要命的黑,帮人。 这就让冬晚担心起来。 小姐怎么要查那个屋子的?那群人做了什么吗? 难道是……是……是弄伤小紫的人? 小姐怎么知道的? 小青蛇?小紫?小姐? 好复杂! 小姐想做什么? 那可是黑,帮,他能够存在,可见衙门拿他也没办法。 柳云灿沉思片刻,问道:“黑帮?打手?还是……?” 冬晚也不瞒着,“差不多应该是黑帮。”他怕小姐不知底细,乱动作。 黑,帮?! 柳云灿冷冷问道:“那屋子里有多少人?” 冬晚可没有探进去,具体的人数并不太清楚:“据说,黑虎帮有三十几个人,那屋子平日里恐怕得有二、三十人。这二三十人还是明面上的。地下还有多少人就不好查了。” 冬晚愣了愣,建议道:“小姐要查详细,我可以去问问暮春。” “不必。”柳云灿拒绝了,这点小事还不必麻烦周子箫的人,她朝冬晚挥挥手,“行,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冬晚怀着疑惑退了出去。 …… 冬晚很好奇,怎么小姐叫他打听之后一直没有任何吩咐。 冬晚按捺住好奇心,天天看着小姐,小姐像没事人似的,天天在侍弄她的那些个药,家里每天的药味都不相同。 小紫在柳云灿的细心照顾下,腿上的伤很快就好了。 如今,小紫又能站立又能飞了。 柳云灿不想让它出去,怕它别人捉走了。可是,看着小紫的仰望天空的目光,她又不想束缚它,让它待在这弹丸之地。 让小紫一直待在这个院子里,那不是喜欢它,是害它。 它本就属于那辽阔的天空!它能一直待在她身边,就很好很好了。 柳云灿望望漂亮鱼鳞云的天空,拍拍同样抬头看着天空的小紫,“小紫,你要飞就飞吧!那里才属于你。飞远远的,不要回来。” 柳云灿看着漂亮的小紫,又改口道:“你还是偶尔回来看看我吧!我会想你的。小紫一定也想我是不是?” “你晚上回来,晚上回来应该就没有人抓住你了。” “啾啾!”再回来,他们定抓不住我。 “去吧!那里才是你的家。要回来哦!不要太频繁。偶尔就行。” “啾啾!”你等我两个月,最多三个月,我就回来了。到时候,他们谁都抓不到我,伤害不到我。 “去吧!”柳云灿狠心的拍了拍小紫的背。 小紫翅膀上下一挥,身子向离弦的箭飞向天空。片刻,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小紫就变成了一个比芝麻还小的黑点,朝昆仑山的方向飞去。 …… “小紫今天不会回来了吧?天都黑透了。”绿芽望着天上那轮快要圆了月亮问道。 “应该不会回来了。”柳云灿叹息一声。是她让它走的。她暂时保护不了它。也许放它走才是正确的。 “过几天,说不定小紫就回来了。”绿芽看着精神不佳的小姐,劝道。 “嗯!”柳云灿点点头,没有再说下去。 “小姐,睡吧!快三更天了。” 柳云灿望望挂在树梢上的月亮,低头又看看书桌上的灰色的药瓶,走到床边,脱了衣裳,上了床,“熄灯吧!明天去城北,让小黑准备马车。” 绿芽伺候着小姐上了床,把衣裳叠好放在柜子,好奇的问道:“姑娘去城北干什么,那么远要一个多时辰呢。” 柳云灿简简单单的回答道:“有事。” “哦!”绿芽也没再问,吹熄灭了灯。 屋里顿时陷入了一片乌黑,片刻,眼睛适应了黑暗,那一抹银色的月光照亮了半个屋子。 天总要亮的,什么也藏不住。 第一百六十一章 闯黑虎帮 http://.biquxs.info/

绿芽早上一起来就去传话给小黑,让他准备好马车,小姐要出门。 柳云灿请了安,在白氏处用了早膳,又跟柳云婷斗了一会嘴,逗着云轩玩了一会儿,才回了屋。 她进了屋,换了身简洁的一身墨绿色衣裳,卸下了头上许多钗环,只带了一只镂空的蝴蝶金簪绾住青丝就出了门。 小黑驾着马车问道:“小姐,去城北哪里?” 小黑是流民被柳云灿收留的,因为长得黑,大家都叫他小黑。老何受伤后,就让小黑来管马车了。你别说,小黑比老何还称职,小黑聪明能干,在京都一年,就把京都大大小小的巷子,不谈都认识,七七八八的巷子,铺面,他还是都认识的。 柳云灿进了马车车厢说道:“胡人巷。” “好嘞!小姐坐稳了。马车起步了。” 绿芽不明白的问道:“小姐去胡人巷做什么?” 胡人巷可远了。 柳云灿淡淡说道:“去看看。” 绿芽自行补脑的说道:“看什么?小姐想看胡人吗?小姐想看胡人在朱雀街也有得看。不过,胡人巷那里胡人多些。听说,那些胡人中的女的,夏天,有的女子都袒胸露肚,有的女子却又不管多热多蒙着脸。小姐,你说,这是真的吗?” 呵呵! 这她还真不知道。 胡人?是什么胡人? 她可不是要去看胡人的。 柳云灿握了握袖中的瓷瓶。 …… 从柳府到胡人巷确实远,马车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了。 胡人巷看起来比较乱。 门前高高低低的台阶,门口杂乱的堆放着木材,罐子,废旧的有用的没用的东西,沥水随处可见,几只猫或蹲在墙角晒太阳,或在垃圾堆里寻着食物,两只一黑一黄的狗,低头嗅着鼻子,似乎寻找着食物。 巷子里两个老人站在远处的门口讲着话,时不时的朝这边瞟几眼。不知道,他们的话题是不是换成了柳云灿。现在没换,一会儿也会换的。 柳云灿不在意的从两个老人身上收回目光,看向巷子里的第二间屋,张福东名下的屋子。黑帮的一个据点。此时,大门半开半闭着。 “去敲门。”柳云灿站在门口,吩咐道。 “小姐,这,这不妥吧!咱们就来了几个人。”晚冬看着身旁就晨新、小黑、绿芽与他,然后就小姐了。 他与晨新会点武功,他们两个人可不能保证能在一群黑帮手里保护好小姐还有绿芽她们。 柳云灿看着张府的大门,淡淡的说道:“不用那么多人,咱们不是来打架的。” “不是来打架啊?”冬晚走上前,手捂住门环,又转身看向柳云灿,好奇的问道,“那我们来做什么?小姐,他们可不好得罪。” 柳云灿扯了扯嘴角,明白的说道:“我知道,他们,黑帮嘛!能打!咱打不过。放心,不会打起来的。” “哦!” 这下子,冬晚放了心,不打就好。 打起来,豁出命也许也打不过。明知打不过,何必打。 不打,最好了。 冬晚放心的抬起门环敲起了门。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冬晚眉头一皱,才想起来:不打架,小姐来做什么的?难道只是来问一问?警告一下?小姐这细声细语,温柔得像春天的声音,他们能听进去,当回事? “嘎吱!” 大门转动的声响,门很快打开了一条缝。 一个小厮横眉瞪目的打量了冬晚以及后面的柳云灿等人一眼,高喝道:“你谁啊?做什么?” 绿芽缩了缩身子,这人真凶! 冬晚皱了皱眉头,好声说道:“我是柳府的,我们小姐想见你们这里的主人。” “柳府的小姐?”小厮再次朝台阶下的柳云灿看了一眼,笑意爬上了脸上,“小姐是有事找我们主人帮忙吗?快请进!请进。” 柳云灿抬脚上了台阶,从容的进了屋,绿芽四处打量着小心翼翼的跟着柳云灿跨了进去。 门“哐当”一声关上了。 绿芽吓了一跳,回头看到门关起来,忙拉紧了身旁的柳云灿。 小厮忙解释道:“外面人多眼杂,看到了不好。小姐无需害怕!我们都很讲理的。” 柳云灿冷冷的看了小厮一眼,点点头,什么也没说,继续往前走。 入眼的是一个照壁,看来,这房子以前还是个大户人家建造的,挺讲究。 越过照壁,是一个大的院子,院子里除了一个大水缸,别无他物,院子后面是三间主屋,东边两间厢房。站在院子里,隐隐约约听见后院里的吵闹声以及打斗声。 那些人在后院练武? 柳云灿挑了挑眉,跟小厮进了屋,坐了下来。 小厮端上茶,问道:“柳小姐找我们汤帮主有什么事?” 柳云灿瞥了他一眼:“汤帮主?”竟然不是张福东。这里难道只是一个据点,不是总部? 说话间,听到门外有人喊道:“汤帮主!” 还未见其人,就听道粗犷的声音响起:“哪位小姐要见我?” 柳云灿抬头看向门口,一个胖高个进了门,身材又壮又粗,浓眉细长眼,薄嘴唇,左脸颊上一颗豆大的黑痣。这面相这身材倒像是黑帮的统领。 这就是汤帮主了? 柳云灿袖子里的手微微动了动。 小厮忙上前,说道:“汤帮主,就是这位柳小姐想见您。” 汤一泉坐在了上首,一把大刀卸下来放在桌子上,他朝柳云灿看过去:“柳小姐?” 一个小姑娘?只带了一个小厮,两个丫鬟就敢进来他们黑虎帮了? 不知者不畏啊! 汤一泉喝了一杯水,问道:“柳小姐找汤某有何事?” 柳云灿瞥了一眼闪着银光的刀,脸色丝毫不惧,她淡淡的问道:“汤帮主前日去过柳府,抓一只鸟,是你,没错吧!” 汤一泉喝茶的手顿了顿,“你……?你是那柳侍郎的女儿?柳小姐?” 柳云灿点点头:“对。” 冬晚神情着急,小姐怎么一上来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他们知道了能没有戒心吗?小姐怕是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小厮听到是前日去抢鸟的那柳侍郎家,忙慌张的冲外面喊道:“来人!快来人!柳府的人来了。” 柳云灿冷笑一声,对,来人,来得越多越好。最好全来了才好。 汤一泉撇撇嘴,也没有制止小厮喊人来。或许有人在外面也不一定。还是小心为妙。 冬晚听到了小厮喊人,头皮一紧,妈的,不会打起来吧! 晚冬身体绷紧,一个蹉步,立在柳云灿左前方四十五度的方向对着汤帮主。 汤一泉藐视的看了一眼晚冬,他还嫩了点,一个人能在他黑虎帮逞英雄,他黑虎帮难道是纸做的吗? 汤一泉靠在椅子后背上,轻蔑的问道:“怎么?柳小姐想来讨公道?想在我黑虎帮里讨公道的还没有这个人出现。” 何耐,柳云灿不受他的威胁:“是想讨公道的呢!汤帮主是领头的吗?还是张帮主是领头的?” “这事哪里用得着张帮主。”说完,汤一泉一顿,他好像并没有抓到那只鸟,不但没抓到,还有好几个人被它伤了。他根本没有完成翁主交代的任务。 汤一泉恼羞成怒,厉声喝道:“你想做什么?” 柳云灿睥睨的望着汤一泉,再次冷声问道:“幕后之主是翁主孙玉霞吧?” 汤一泉:“你……”汤一泉瞪大了眼睛,她竟然知道是翁主找的他们黑虎帮。 果然是孙玉霞! 柳云灿收回盯着汤一泉的目光,袖中的手握成了拳。 汤一泉再次恼羞成怒,他竟然被这样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给套了话,并且不是一次。 去他妈的! 今日没烧香吗?! 这小丫头片子跟翁主定是有过节! 汤一泉拍了拍桌子上的刀:“柳小姐是为了那只鸟来打架的?咱黑虎帮可没怕过人。” “柳小姐想做什么,可得想好了。咱们收人钱财,替他人办事,柳小姐给得起钱,我们也可以为你办事。” 为她办事?黑帮? 柳云灿嗤笑一声,“我不需要。” 汤一泉眼睛一瞪,看着娇小的柳云灿又收了怒气。没必要,一个小姑娘。 汤一泉冷冷说道:“既然柳小姐不需要,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柳小姐请回吧!” 柳云灿站起来:“我来是麻烦你给翁主带一句话。” 给翁主带话,汤一泉挑了挑眉头。 “什么话?” “别人的东西不要觊觎!” 汤一泉不由得深深看了一眼柳云灿,她一个小小侍郎的女儿敢跟翁主对着干?好玩!有趣! 柳云灿不快不慢从容的朝外走,走到门口,她回过头,对着屋里的汤一泉淡淡的说道:“还有,你们黑虎帮也可以散了。害人的事做多了终会报应的。” 汤一泉一把桌子上的刀,晚冬立马护在柳云灿身前。 算了一个说狠话的小姑娘而已。 汤一泉狠狠的把刀别在了腰间:“你,……这个不用柳小姐愁。报应也不是柳小姐说了算。柳小姐还是担心自己吧!” “是吗?!”柳云灿冷笑一声,转过身。 汤一泉心中一愣,突然发怵! 柳云灿从容的走出前厅,一群被小厮叫来的人乌压压的站在院子里,满满堂堂,他们拿着明晃晃的刀就等着汤帮主一声令下,把人留下。 汤帮主回过神,高傲的看着立在门口发愣的柳云灿。心中得意的笑道:一个小姑娘,这阵势就能让她吓破胆,看她以后还敢乱来,还敢说大话,还敢闯虎穴不? 冬晚跟晨新一左一右的紧护着柳云灿,他们心里想着,他们怎么也要把小姐从这里带出去。 柳云灿冷冷的扫过院子里一个个,带着刀,满脸凶相的人,从容的抬脚往外走。 一群粗糙的男子看着冷静从容的柳云灿,自动的分开一条路。 柳云灿目不斜视的往前走,绿芽颤着腿,跟着往前走。晚冬与晨新一前一后的护着。 突然,一个高矮黑壮,满脸胡须,还有一道刀疤的男子拦住了路,问道:“汤帮主,不给她留下点什么吗?” 第一百六十二章 黑虎帮端了 http://.biquxs.info/

柳云灿扫了一眼四周,周围几乎个个男子轻视的望着柳云灿,有些人还露出了好惬意整的看着柳云灿,似乎都等着看小丫头惊慌失措的表情。 柳云灿冷冷的说道:“以你们,恐怕留不下来。” 刀疤男嗤笑的举了举那柄大刀,嘲笑道:“小姑娘语气可真不小。” “你爷爷我瞧上你的发簪,你就把它给留下吧!” 汤一泉冷冷的看着他们胡闹,他也想给这个不尊敬他的小丫头一个教训,一个下马威。这里可是黑虎帮,还从没有人这样威胁着他们离开的。 冬晚挡在柳云灿面前:“住手!你们就不怕吃官司?” “哈哈哈哈!” 院子里的其他看热闹的人顿时都笑了起来。仿佛,冬晚说了个笑话,逗乐了他们。 绿芽手足无措的紧紧拽着柳云灿,小姐的镇定让她不至于太慌张。 刀疤男嘲笑道:“小兄弟太嫩,咱们这么大门面能怕吃官司?” “拿来吧!” 刀疤男抬手挥刀一气呵成,寒光似一片白练。 冬晚高喝一声:“小姐,小心!”,瞬间,抽出随身携带的佩剑,面前一挡,“哐当”一声,刀与剑相撞,寒光四射。 刀疤男瞅着冬晚邪笑:“还有点本事,不过,到你爷爷这,这点本事不管用。小妞叫声爷,爷放你走。” 柳云灿轻哼一声:“你!哼!” “咚!” 正狂笑的刀疤男瞬间倒地不起,没有了声响。 这突然的变故,让院子里笑眯眯看热闹的人静下来,院子里顿时鸦雀无声。 突然人群中跑出来一个瘦小的男子,趴到地上,抓住倒地的刀疤男,大声嚎起来。 “水牛!水牛!你怎么了?” “水牛,水牛!” 一个高壮汉瞅瞅地上的水牛,又抬头神色复杂的瞅着面无表情的柳云灿,厉声问道:“你把水牛怎么了?” 柳云灿轻蔑的看着壮汉,冷冷的问道:“怎么?你们也要把我留下?还是想留下我的什么东西不成?” 壮汉横眉怒目:“狂妄!把命拿来。” 壮汉的武器竟然是一双铁铸造的比拳头还大的大铁锤。 柳云灿瞄了一眼,依旧冷哼一声:“就凭你!哼!” “你找死!”壮汉挥起大铁锤,铁锤舞过来,带来一阵疾风,…… “住手!”汤帮主的声音。汤帮主心焦:他根本赶不及来阻止铁锤,侍郎府的姑娘死在他们院子里,可没那么好交代。 “小姐!”冬晚惊骇的声音。小姐有事,他怎么向殿下交代啊? “咚!” “咚咚!” 飞奔而来的汤帮主与冬晚惊呆了。 铁锤倒地不起,两个大铁锤脱手,砸中了院子里两个倒霉的人。热闹还是不能看,看了会要命的。 “哥!哥!”有人趴在壮汉身上喊起来,“我哥死了,我哥死了呀……哥,哥……” 死了? 汤一泉:“你……”原来他看错了,今天,装傻的是这位柳小姐,杀人不眨眼。 冬晚:“……”小姐杀了黑帮的人?这不可能吧!他们一定是搞错了。 冬晚楞楞的转头望向柳云灿。 一身墨绿色锦衣的柳云灿身姿挺拔,像那高山上的寒松,一尘不染,不畏世间万物的姿态立于院中。 盈盈伫立,傲睨一世! 趴在壮汉身上的男子阴狠的喊道:“杀了她!替我哥还有水牛报仇。” 声音落,院子里好几个汉子举起了手中的刀。 柳云灿扫了一眼:“就凭你们?哼!” “咚咚咚……” “……”冬晚提醒小姐小心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吓得咽了下去。 汤一泉怔怔的望着倒了一地的兄弟,傻了眼。 没倒下的人呆愣片刻后,瞬间靠拢倒一起,警惕的盯着柳云灿。 汤一泉回过神来,神色复杂:“柳小姐真人不露相!” 柳云灿毫睥睨一眼:“谢谢汤帮主夸赞!” 汤一泉:“……” 汤一泉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他妈的,他是夸赞吗?! 汤一泉咬牙切齿的问道:“柳小姐想如何?” 柳云灿看着靠在一起的汉子,反问道:“汤帮主想如何?我好害怕走不出你们的屋子。” 你害怕个屁! 现在害怕的是他们。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她使了什么法?有的倒下去,有的没倒下去。 输人不输阵,汤一泉责问道:“柳小姐弄死我们这么多兄弟,没个交代?” “怎么?汤帮主想让我交代在这里?” 汤一泉一身的汗! 她交代在这里? 恐怕她没交代在这里,他汤一泉要交代在这里了。 “汤某没这个意思。只是这么多人死了,我也不好跟兄弟们交代。” 柳云灿睥睨的看了一眼地上的无数兄弟,冷冷的说道:“还没死!等一会儿,会不会死,我就不知道了。” 没死? 没死? 有人立即俯身摸了一下倒地之人的脖子,惊叫起来:“没死!他们都没死!老大,他们都没死。” 汤一泉松了口气,目光不明的看着柳云灿。没死不代表不会死,一个躺着一个站着,死不死还不站着的人一句话的事。 “不好了,不好了,汤帮主,外面来了许多官兵。”看门的小厮高喊着,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后面跟着无数衙役。 领头的衙役手握着腰间的佩刀,大声喝道:“都不许动!官府查封!” 一排排腰挂佩刀的衙役围住了整个院子。 一个熟悉的人出现在柳云灿眼中。 冬晚惊喜的喊道:“殿下!” 汤一泉吓傻了:“康王!” 周子箫从人群里走到柳云灿面前,目光在柳云灿周身扫了个遍,关切的问道:“云灿!你没事吧!” 杜公公扫了眼地上躺着的无数汉子,撇撇嘴,心道: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事的绝不是柳小姐。 柳云灿望着周子箫,露出灿烂的笑容,轻声道:“我没事!” 周子箫揉揉她的头发,心里怪她没有找他,独自就来了,不高兴的说道:“没事,我们回去吧!这里交给他们。” 柳云灿乖巧的点点头:“嗯!” 汤一泉看呆了,刚刚还是冷阎王,如今变成了乖乖女了。 眼见着柳云灿就要走,汤一泉忙喊道:“柳小姐,我的人?” 周子箫皱了眉头,柳云灿转过身,望着汤一泉,她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当上帮主的?衙役都在,还问他的人,他的人难道能放了不成? 柳云灿冷声道:“你们为虎作伥,残害百姓,欺压弱小,恶贯满盈,就该依法处置。他们两个时辰后自会醒来。” 至于醒来后有没有后遗症,柳云灿没必要跟他说。她只是为小紫的伤,为了曾经被他们欺负的人报仇而已。 汤一泉:“……” 未等汤一泉说话,领头的衙役立即命令道:“都抓走,一个都不要放了。” …… 周子箫搂着柳云灿出了张府宅院,坐上了康王府的马车。 马车宽阔又精致,不是周子箫要这么精致,这就是规制。 螺子百合香淡而雅,茉莉花茶散发着清香,还有那红糖糯米杏仁糕的红糖的香味。 周子箫不乐的问道:“你怎么都不喊我帮忙?” 柳云灿喝着茶,回道:“我自己能搞定。” 周子箫气乐了:“你呀!……云灿太厉害了,我都无用武之地了。” 柳云灿斜了他一眼,笑道:“没用武之地不是很好吗?说明我没什么大事办不了的事让你帮忙,这不是很好吗?” 周子箫摇摇头:“不好,我想保护你。” 柳云灿心里暖暖的:“嗯!下次你保护我。” 周子箫伸出手:“一言为定!” 柳云灿望着伸到自己面前骨节分明的手,笑着伸出手拍了下去,“嗯!一言为定!” 周子箫拉住了那微凉的小手。 柳云灿羞涩的垂下头,用力的抽了抽,却没有抽回来,她抬头瞪了周子箫一眼,用力的踢了他一脚。 周子箫笑了起来,放开了手。 “明日,我带你去紫云山,前日下过雨了,那里的瀑布应该很好看,还有,那里的素面很好吃。我们去尝一尝。” “好!” …… 黑虎帮被官衙一网打尽,杀头的杀头,发配的发配,充军的冲军。 这件事最奇怪的就是,黑虎帮有十来个人莫名其妙的武功尽失,手脚打颤,别说那刀了,连那筷子都拿不稳。 黑虎帮被灭,有人欢喜有人恨。 这些都不影响太后愉悦的心情,她的心口已经两天都不疼了。 心口不疼真的太舒服了! 喘气都觉得特别的舒畅! 太后有一下没一下捋着猫背上的毛,问道:“柳小姐说什么时候来宫中的?” 嬷嬷笑道:“太后又想柳小姐了,说了过六日,这还没到,后天,柳小姐就来了。” 太后望着从树叶中漏下来的太阳,叹息道:“哦!日子过得真慢啊!” “呵呵!刚刚太后还说心口不疼的日子过得真快呢!” “你呀!就喜欢反驳我。” “我这不是逗您一乐呢!” “你对,你对。” 猫突然被什么声响惊醒,突然,就跑开了。 太后拍了拍手,掸了掸看不见的灰尘,吩咐道:“后天,记得提醒我,对了,把那个去年皇帝给的金头套找出来,后天赏给柳小姐。” “是。柳小姐可真有福,得太后疼爱。” “柳小姐人好,值得!” …… 太后念叨的人正跟康王去了紫云山。 山上树木郁郁葱葱,鸟语花香。 花香不如身边的人香,周子箫一路上盯着柳云灿看,好几次都差点摔倒。 柳云灿瞪了他一眼,叮嘱他:“你仔细看着路。” 周子箫痞痞的说道:“路没有你好看。” 柳云灿做出下山的姿态:“你……你再说,我就走了。” 周子箫忙拦在路中间:“好了,我不说,不说。可我说的都是心里话。” “你……”柳云灿无奈的笑了一声,转身就望山上走,不听他讲话。 周子箫几步追上来,神色正经的问道:“太后的病你能给治好?” 第一百六十三章为你建 阿房宫 http://.biquxs.info/

周子箫这样问,只是担心柳云灿。太后虽然脾气好,但她也是太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 “嗯!”柳云灿点点头,望着周子箫,眼里都是光,亮闪闪像宝石:“等治好了太后的病,我求太后,把我许配给你。” “云灿!”周子箫凝视着柳云灿,眼不眨,足足有几息,才哑然,“你真傻!” “你怎么这么傻呢?你根本不必如此。我会让父皇同意的。”周子箫牵起柳云灿的手,细细的摩挲着。 滚烫的手,像有电流一般,流进心里,麻舒舒的。 这异样的感觉,柳云灿心里很慌张,像装了只小白兔般,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她慌乱的抽回自己的手,低声喝道:“你松手!” 周子箫微笑着,紧紧的握了握,“我不松!” 柳云灿撇过头,朝身后望了一眼,羞涩的道:“快松开,绿芽看着呢!” 周子箫笑容越发浓郁:“杜公公会提醒她的。” 柳云灿哑然的瞪着他:“你……”你太无耻,你的人也无耻。 “云灿,你对我真好!” “……” “云灿我一定会娶你的,一定娶你!” “知道啦!”柳云灿羞得不敢抬头,慌乱的找了个话题,掩饰自己的羞涩,“你看不看瀑布?” “看。”周子箫望着全身不自在的柳云灿,松开手,叹息道:“可是,它没你好看!” 春风袅袅,鸟语花香,这个午后春意洋洋。 …… 隔日,便又到了进宫的日期,太后宫中的嬷嬷早早就在宫门口等着柳云灿。 进了慈宁宫,自是又给太后诊了脉。 太后心口不疼,心情舒畅得很,也不担心病情了,诊完脉,悠悠的问道:“脉象如何?如今,我的心口已经不疼了。你的药真的管用。” 柳云灿自然是知道病治到了哪一步。不过,听到病人说病好了,她心里还是很舒服的。这大概就是医者的成就感。 “嗯!脉象平稳,……这是新制的药丸,您再吃五天。五天后病差不多就好了。” “差不多?还是要再换新的药方吗?”太后有些不明白。 柳云灿解释道:“说差不多,是因为太后病了如此多年,身体要康复,自然,还需要时间保养。药就不用再吃了,平常,太后注意点饮食,好好保养就行。注意不要吃冷酸的食物……” …… 嬷嬷奉命送柳云灿出宫,刚走到慈宁宫门口,就被一个小太监叫走。嬷嬷走时,便喊来附近的一个小宫女,吩咐小宫女送柳云灿出宫。 小宫女长相普通,颌首低眉带着柳云灿往宫外走。 “这是去哪?”柳云灿看着与来时不一样的路,停下脚步问小宫女。 小宫女垂首低头,似乎有点胆怯,说话声音很低,还有点结巴:“出,出宫啊!从这里经过临华殿,再到御花园,再穿过长秋殿,就出了后宫,然后直往外走就出宫了。” 这些个殿柳云灿还真不清楚哪在哪,有哪些宫啊殿的,看着小宫女镇定的表情,柳云灿心里猜测,可能这个小宫女平常习惯走这条路的。 柳云灿皱了皱眉头,只得说道:“走吧!”没有小宫女带路,她哪里能顺利的走出去。要是遇到个不讲理的娘娘,那她不是倒霉了。 小宫女见柳云灿不再质疑,忙快步朝前走去,柳云灿跟了上去。 “柳小姐!” 男子的声音? 柳云灿抬头望去,一席黄袍印入眼帘。 黄袍?那只能是皇上了。 柳云灿磕头参见:“臣女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快起来!快起来,地上凉得很。”皇上苍老的声音倒比上次来得温和。 柳云灿自然不喜欢跪着说话,她起身道谢:“臣女谢皇上隆恩!” 皇帝眯着眼看着近在眼前的柳云灿:“你是来给太后看诊的?” “是。” “正好我想问问太后的情况,外面有风进来说话吧!” 说着,皇上就进了长秋殿。 柳云灿皱了皱眉头,应了一声,跟着进了殿内。 长秋殿应该没有妃子住,空荡荡,没有女子生活的气息,但,殿内很干净,殿内还有螺子百合香的味道。 这里提前打扫过,并焚了香? 好奇怪! 柳云灿心中升起一股异样。 皇上坐在上首,笑眯眯的吩咐安公公:“安公公,给柳小姐端个椅子来。” “是。”安公公很快搬过来一张椅子,“柳小姐请坐!” 在皇帝跟前坐? 柳云灿自然是不敢:“皇上面前,臣女不敢。” “朕让你坐,你便坐。”皇上命令道。 安公公跟着劝解道:“皇上让柳小姐,您坐,您就放心坐。皇上这是感激柳小姐为太后看病。解了皇上的忧。” 柳云灿看安公公都开口劝了,知道,他必是执意让她坐了。 坐便坐,她柳云灿也不是真的不敢。 柳云灿忙谢恩:“是。臣女谢皇上隆恩!” 柳云灿不再客气,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两手相交置于腹部。 她心想:站着总归没有坐着舒服,况且,她还不知道,皇上要问多久,说多会儿的话。应该不会太久吧!听说,皇上都是日理万机的。 皇上喝了口茶问道:“太后的病如何?” 柳云灿规规矩矩的回答:“已经大好,再吃上几天的药就不用再吃了。后面,要好好调理身子,最好,让御医弄个食谱。” “柳小姐,不如你亲自给太后拟个食谱如何?” 柳云灿拒绝了,这不是她的长项,“食亦如药,臣女不太懂各种粮食作物的作用,不可擅自拟食谱。这还是要交给会的人,才不会出错!” 皇上放下茶盏,鼓起掌:“好,好!尔有自知之明,亦能知道知人善任。好!好!巾帼不让须眉!” 柳云灿松了口气,还好,皇帝没有质疑她的意思。 皇上不说话,屋里顿时静悄悄。气氛怪异。 柳云灿总觉得,皇上在盯着自己看,她心里泛起了嘀咕:皇上想做什么?要奖赏她,就快点,她好快点回家。 “柳小姐觉得皇宫如何?”皇帝的声音再度响起。 皇宫如何? 柳云灿皱了皱眉头,皇上是什么意思? 柳云灿给了个规规矩矩的的答案:“皇宫很美!宫殿磅礴大气,结构精巧,御花园景色宜人,绿草如茵,百花争艳。” 皇帝呵呵的笑起来。 柳云灿不明白皇帝笑什么。 “柳小姐愿意住进这后宫吗?朕可以为你建一座阿房宫。” 柳云灿猛的抬起头,瞪着一双浑圆的杏眼,看着上首俯身靠近她满脸堆笑的皇帝。 住进后宫? 建一座阿房宫? 他想让她做他的陈阿娇? 啊呸! 都说皇帝荒,淫无度,饥不择食,没想到确是真的。 柳云灿心中一阵阵呕心,翻涌着要吐。她紧紧的咬住牙根。 她虽然还没有成亲,可是,皇上应该知道他的儿子,康王想娶她。 他……他…… 柳云灿作呕,那些肮脏的字,她一个字都不想再出现在脑海里。 皇帝似乎胸有成竹:“柳小姐觉得如何?这事突然,柳小姐定是没有想过,柳小姐不如回去好好想一想,再回答朕。” 柳云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了皇宫的门的。 她一出皇宫的门,便吐了,吐了一地。 绿芽边收拾,边急切的问道:“小姐,你怎么了?肚子不舒服吗?要不要请大夫来看一看?” 柳云灿虚弱的摇摇头:“不要,回府!” 绿芽看看倚着车厢壁,脸色苍白的柳云灿,心里拿不定主意:“可是……” 柳云灿闭着眼,坚定的吩咐道:“回府!” “是。” 小黑飞快的驾着马车回了柳府。 绿芽搀扶着柳云灿进了内室,柳云灿捂住胸口又是一阵的呕吐,胆汁都吐了出来。 嬷嬷吓了一跳,忙过来扶住柳云灿,吩咐其他丫鬟:“小姐怎么了?” “不知道,小姐出了宫就吐了,小姐不让请大夫。”绿芽说着都快哭了,小姐上次生病还是落水时。这两年一次病都没生过。 嬷嬷顾不上绿芽,忙吩咐道:“喜鹊快去打水,把帕子拿来,你,赶紧的把这里收拾一下。绿梅去焚香。……” 屋里顿时就忙开了。 柳云灿脱了衣裳,洗了脸,便上了床,躺了下来。 绿芽又劝道:“小姐,请个大夫来看看吧!” 柳云灿睁开眼,拒绝道:“不必。”她没有病,她只是见了恶心的人吐了而已。 “小姐!”绿芽急的直跺脚,小姐吐成这样了,脸白刷刷的,看着都吓人,可小姐却不让请大夫。 嬷嬷朝绿梅挤挤眼。 绿梅偷偷的跑了出去。 刚到门口,正巧碰上了严氏。 严氏叫住心急的绿梅:“你跑这么急做什么?” 绿梅心急得脱口而出:“小姐,小姐病了。嬷嬷让我请个大夫。” “病了?好好的怎么就病了?”严氏想起来,今日,云灿去宫中了的,她不由得问道,“今日,小姐二不是去宫中了吗?”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严氏着急起来,忙往一茶苑走,“我去看看,你快去请大夫。快去!” “是。” 严氏疾步来到一茶院。 进了内室就看到丫鬟嬷嬷围在床边,她忙上前,坐到床边,问道:“妹妹怎么了?” 柳云灿听到是嫂嫂严氏的声音忙睁开眼,抬起身,挣扎着要坐起来,“嫂嫂,你怎么来了?” 严氏惊诧道:“呀!妹妹的脸色怎么这么差?你这是怎么了?宫中出了什么事吗?” “没有。可能受凉了。捂一下就好。” 严氏忙让柳云灿躺下来:“那你快躺着。去把暖手炉拿来,给小姐捂一捂。”。 柳云灿没有心神讲话,便应了严氏,躺了下来。严氏把她的被角掖掖好。 …… “王大夫来了。”绿梅在门口就叫起来。 严氏忙迎了出去:“王大夫快请,快给我妹妹瞧一瞧。不知道怎么就病了?” 王大夫搭脉,问道:“有什么症状?热吗?” 绿芽回道:“不热,就是小姐吐了。吐了许多。” “吐了?还有别的不舒服吗?” “没有。” “吃什么了?” “早上吃的小米粥,一个山药糕,半个红豆枣糕,一个糖水蛋,还有就是两碟小菜了。” 绿芽想起柳云灿独自去宫中有一个时辰,又问道:“小姐,您在宫中吃东西了吗?” 王大夫挑了挑眉。 柳小姐竟然去过宫中? 第一百六十四章 买花、抢花 http://.biquxs.info/

王大夫本以为找到了缘由,没想到,柳云灿虚弱的回道:“没有吃东西。” 王大夫:“喝的呢?” “也没有喝东西。” 王大夫以为能问出点什么,却什么也没问出来,脉象?脉象也没有什么。这……王大夫泛起愁:“这脉象也没有什么问题,这……” 柳云灿自然知道这一切都是她心理的问题,她开口道:“可能走急了,夹道的风吹了,没有什么问题。” 王大夫斟酌着说道:“要是确定是吹了风所致,就配点去寒的药,……” 柳云灿点点头,王大夫开了药方。 柳云灿吩咐绿芽:“绿芽去送送王大夫。” 严氏拍拍她的手,宽慰她:“这些你都别操心了,你好休息,休息好了,病才能好。看着健壮的人,风一吹就生病了。以后,还是要注意点。这天虽然是春天,但,春天的野风也很伤人。……” 严氏唠叨了几句,看着柳云灿没精神的样子,叮嘱丫鬟们好好照顾,就告辞了。 柳云灿闭着眼躺在床上,绿芽眼不眨的看着她,不时的用温手摸摸她有没有发热,心里焦急却没有办法。 柳云灿一句话都没有说,闭着眼,似乎睡着了,连晚饭都没有吃,药也没有吃,就那样继续睡着。 绿芽看着柳云灿一直到半夜,眼见小姐没有其他症状,也没有再呕吐,渐渐放下心来。心道:也许,小姐真的是吹了点风,受了凉。 一夜的休息与自我安慰,柳云灿精神好了很多,但,依旧有些恹恹的,不想动,不想想。 柳云灿让丫鬟搬张玫瑰椅来到院中,坐在阳光下,看着在院子里奔跑蹦跳,不停挠花的花猫——皮皮。 这猫是周子箫送的,特别的调皮。喜欢到处乱窜,难得歇下来。 看着这样精神十足的猫,柳云灿似乎有了点精神。 “云灿!” 是周子箫。 柳云灿抬起头,一个高大的身影遮了下来,挡住了艳丽刺眼的阳光:“你怎么来了?” 周子箫自然是听说了她生病的消息,请了假,没有上朝就来。 丫鬟搬来椅子,周子箫把椅子拉近柳云灿,坐了下来,关切的问道:“我听说你病了?身体怎么样了?大夫怎么说?昨日,皇上留我在宫中用膳,所以,没有过来。” 皇上留他用膳? 想到皇上,柳云灿心里顿时不舒服起来。 她逼着自己不想,什么都不想。 她抬了抬眉,打起精神回道:“没事。就是受了点凉。已经好多了。” 周子箫望着仿佛瘦了的脸,这样无精打采的柳云灿,心疼。 是受了凉吗? 他可是听说从宫中出来就吐了。宫中可从来不是一个好地方。他不由得有所怀疑。 “是太后说你了?”周子箫不放心的问道。 柳云灿摇摇头:“没有。太后还赏了我一套金头套。”为了证明,她把太后赏给她金头套的事也说了。 那就不是太后,不是太后,可,宫中还有其他许许多多的魑魅魍魉。哪怕一个宫女一个太监,那都不可小瞧了。 于是,周子箫继续探问道:“你在宫里遇到什么人了?” 柳云灿抬头看着周子箫,他真敏锐! 是因为,他常住宫中,见到的诡异的事情多的缘故吗?真是可怜! 她遇到了谁? 呵呵!遇到一个令人恶心的苍蝇。 柳云灿低下头,轻声说道:“没有,就遇到了皇……上。” 说道皇上两个字时,柳云灿心里顿时就泛起了恶心。她袖子里的手握成了拳。 “皇上跟你说了什么?” 柳云灿猛然抬起头,诧异的看着关切又担忧看着她的周子箫。 他为何这样问? 他知道皇上说了…… 不可能。皇上不会与人提起,更不可能跟他儿子说。除非他一点脸也不要了。 跟儿子抢女人,所以人都会鄙视耻笑的。 柳云灿扯了扯嘴唇,轻笑道,“没说什么,说感激我为太后治病,为他解忧了。”这话他确实说了的,还算是句人话。 “是这样吗?” 周子箫皱了皱眉头,虽然,云灿笑了,可是,她的笑容里,他直觉,云灿有事瞒着他。 周子箫凝视着柳云灿的眼眸,再问:“皇上就没说点别的?” “没有。”柳云灿轻轻的摇摇头。 这事告诉他又有什么用,无非多一个人烦恼。 看着柳云灿不想说的样子,周子箫没有再追问,云灿不想说,自然有她不想说的理由。他得让人问问宫里的人。 皇上? 皇上能说什么呢? 周子箫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不想,调查出事实就行了。 只是,现在,云灿不开心,也没有精神劲,他得想办法让她高兴起来。 周子箫脑海里搜索一番,想着他们往常逗乐的地方。 于是,他开口提议道:“朝牌坊那里有斗鸡的,我带你去瞧个新鲜。” 斗鸡,云灿一定没见识过。 斗鸡,想想那场景,柳云灿皱了皱眉。 她直接拒绝了:“不想去。鸡毛灰尘到处乱飞。” 呃! 这倒是真的,他忘记这茬了。 “那就去南渡口,那里有许多卖洋人东西的,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我们去逛逛,看看有什么好玩的东西?” 洋人的东西? 柳云灿摇摇头:“不想去。东西太贵。”要说贵,确实贵,没办法,东西都是从海上运过来的,特别难运,每次就那么点东西,大家都想买,自然就贵了。 本来,周子箫想说,他有钱,可,是想到,云灿往常的做法,她一定不会答应什么东西都让他买的, 周子箫又费力的想了想,想起府中刚买的花,于是,又提议道:“那我们去西华门,西华门那里有家买花的,花种类很多,我带你去逛逛,买几些花回来种。听说,有种在陶盆里的荷花,要比平常我们看到的池塘里的荷花要小很多。咱们买上几盆,放在屋里,肯定很雅致。” 柳云灿懒懒的回道:“不想去。” 没有理由,纯粹的不想去,那可怎么办? 周子箫为难了。 一旁的绿芽却开口说道:“小姐,去嘛!家里的花都被皮皮给挠没有了。” 柳云灿与周子箫同时看向院子里的猫,它正围着一盆杜鹃花正窜上窜下,一盆好好的杜鹃花就被它祸害得差不多要挂了。 周子箫很惊讶:“皮皮这么皮啊?改天,我让赵六再找一个乖巧点的猫送给你。” 皮皮似乎听见了,一溜烟的跑到柳云灿的脚边,恋恋不舍的围着她的腿绕着圈,一脸的求生欲。 柳云灿抱起皮皮,轻轻的捋着它背上顺滑的毛,拒绝了:“皮皮挺好的,有它屋子里欢快多了。我有皮皮就行了。” 此时,皮皮特别乖巧的任其抚摸。 周子箫哑然皮皮的聪明,成精了似的。 周子箫无奈的看着柳云灿:“你就是恋旧。花都被皮皮弄坏了,咱们就去南门街挑几盆花回来吧!” 柳云灿看了看那不能见人的杜鹃花,点了头:“好吧!” “那明天,我来接你。” “好。” …… 第二日,绿芽特地给柳云灿选了件粉色绣着兰花纹窄袖的衣裳,月牙白绣着百花的百褶裙,粉嫩嫩的颜色好让小姐看起来有精神。 周子箫的车子准时到了柳府门前。 望着不是随意绾个钗穿着淡色衣裳,而是,精心打扮一番的柳云灿,周子箫不由得惊诧的看直了眼。 她真美!打扮起来就更美了。 柳云灿瞪了他一眼,嘟哝一声:“看什么?你走不走?” “走,走!”周子箫傻笑的跟着出了门,上了马车。 上了马车,周子箫都没有从惊艳中完全回过神来。 马车一路直到西华门,王府的马车可要比他们府里的马车要快许多,两炷香不到点的时间就到了。 柳云灿下了马车,低矮的竹子围起来的院子,隐隐约约的看到院子里全是花,各色各样,五颜六色。蜜蜂的“翁翁”的声音在的耳边响起,似乎像在唱着欢歌。 柳云灿的心情突然就好了起来,色彩斑斓的画面,洋洋盈耳的鸟鸣冲散了皇宫里那幽静,深沉,沉重,灰暗给人无比压抑的感觉。 花房里的一个女孩疾步的迎上来。 女孩热情的问道:“公子、小姐要买花吗?” 柳云灿点点头,朝院子里走:“嗯!买几盆。” “快进来看,花都在院子里呢。小姐喜欢什么样的花?我这里花的品种最多了。正在开的有君子兰,迎春花,海棠,炮仗花……还有已经有花苞,就要开的牵牛花,白玉兰,瑞香花,石榴花再有两个月也要开了,……” 女孩很熟悉院子里的花,每看到了一种花就开始介绍。 柳云灿目光扫过院子,院子里还有两三个妇人小姐在看着花,春天到了,买花的人还不少。小二,店家忙得连轴转,又是介绍又是搬花。 来到一株海棠花前,柳云灿停了下来,女孩忙介绍:“这是海棠花,才开始开,等再过个几天,全开了,满树的花就很漂亮了。小姐喜欢吗?” 柳云灿看着没吱声。 周子箫却问道:“有十年树龄的西府海棠吗?” 呃! 女孩愣住了! 十年树龄的西府海棠? 女孩尴尬的回答道:“呃!没有。前些天倒是有两颗的,被夏侯府的小姐给买走了。” 周子箫不满意的说道:“那我们再看看别的花。” 女孩呐呐的说了声:“好。” 周子箫指着一盆盛开的君子兰,说道:“云灿,这颗君子兰不错,你喜欢吗?你看叶子绿油油的,又厚实,花也好看,金黄的还带点橘红。” 柳云灿走过去,点点头:“嗯!是不错。花挺好看的。” 卖花女孩心情又变好了:“公子真有眼光,这是最好卖的大花君子兰,它的叶片很整齐,大小亦差不多,叶片上的纹理叶脉十分清晰明显,您细瞧,是不是有一个个小格子。” 周子箫已经看向别的花了。 柳云灿对女孩说:“我就买这个吧!” 突然,一道娇纵的女子声音插进来:“这个花我要了。小二给我送到车上去。”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不能惹她 http://.biquxs.info/

柳云灿一抬头,却看到眼前跟她抢花的人竟然是翁主孙玉霞。 翁主扯着嘴角趾高气昂的笑看着柳云灿。 柳云灿冷冷的说道:“这花是我们看中的。” 孙玉霞仿佛刚认出来眼前的人是柳云灿:“哦!是柳小姐啊!你看中可没有买下来,而我已经买下来了。小二给我送车上去。” 店小二看着两个女子争一盆花,犹豫不决,不知道该给谁?两个姑娘的穿戴可都差不多。 女孩很诚实,不由得说道:“这盆花是这位小姐先看中的。小姐想要,这边还有几盆一样的,一起种吗,一起养,大小差不多,花量也差不多。您不如选这一盆?” “我就要这一盆。她没付钱,就不算买了。我可是付钱了,这盆花自然是我的。”孙玉霞拿出一个钱袋子扔在了地上。 周子箫听到了争吵,转过身看过来。 柳云灿正与一女子对峙着,与柳云灿对峙的那女子,他觉得很面熟。 周子箫皱了皱眉头,不确定的喊道:“翁主?” 孙玉霞朝柳云灿后方看过去,一看,吓了一跳:“啊!殿下!殿下您也来买花吗?” “你们这是怎么了?”周子箫目光来回在她们之间。 柳云灿看着周子箫,抢先说道:“这盆花是我要买的,我不会让给任何人。” 柳云灿眼神里的意思可是很明确,这花谁都别想动,你,也不行。 周子箫哑然失笑,他当然是帮着她的,翁主这个亲戚,他可不熟。不过,在他看来一盆花而已,有什么好争的? 她竟然认识殿下?看起来还很熟? 孙玉霞心里掂量了一下,康王是亲王,而她是翁主,不过呢,她娘亲可是皇帝的亲妹妹,而且是皇上最疼爱的妹妹,新城公主。而,康王,虽然被封了王,却一直没有封地,小时候病秧子,不惹人喜爱,现在,明显康王亦是不得皇上疼爱。 不得皇上疼爱的皇子,那可不一定比得上她。 孙玉霞眼睛一转,扯着笑容,说道:“殿下,这花,可是我买下来的,你可不能为了不相干的人跟我抢。” 翁主的意思也很明确,这花是她的,你来抢她可不让。 周子箫一头雾水,柳云灿与翁主什么时候有过节了? 店家一看就知道俩个女娃较劲上了。这个时候可不能插进去。东家忙拉着要劝解的卖花女孩。 翁主娇纵的命令道:“秦嬷嬷,把这盆花搬到咱们车上。”哼!你们不搬,我有人搬。 翁主身后的一个嬷嬷看了一眼康王,再看一眼自家的小姐,犹豫着走上前来。 柳云灿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竹筒,打开盖子,一抹绿色直奔那盆君子兰。 “啊!蛇!蛇!” 孙玉霞身旁的丫鬟指着那盆君子兰惊叫起来。 翁主吓得抱住身旁的丫鬟,高声喊道:“啊!快打死,快打死!” 弯下腰的秦嬷嬷忙缩回身子,惊恐的望着那盆君子兰。 这碧绿色的蛇,谁敢打?她不敢啊! 店家看看君子兰盆中的蛇,再看看柳云灿手中的竹筒。自然不会多事的上前抓蛇,再说,这个色的蛇怕是有毒。有毒就更不敢上前多事了。 翁主后面有个胆大的小厮想上前的样子,看看碧绿的蛇又有些犹豫。 柳云灿冷冷的看着翁主说道:“它可是竹叶青,毒蛇!剧毒!你们碰了它,被毒死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一听到有毒,听到会被毒死字,翁主更加害怕。 “啊!救命啊!”翁主跳起来尖叫,她那尖叫的声音能挣破身后本不够结实的泥土屋子。 柳云灿手招了招,“小青,过来。” 碧绿的蛇瞬间窜进了柳云灿手中的竹筒。 秦嬷嬷总算看清,愤怒的问道:“是你放的蛇?” 柳云灿哪里会理一个嬷嬷的话,她冷看着翁主,说道:“吆!蛇喜欢这盆花呢!这盆花我不要了,给翁主吧!” “小二,翁主付过钱了,你快点给翁主搬到她的车上。”柳云灿提醒一旁的店小二。 翁主听说蛇喜欢的花,又想到那条蛇,冷冷的打了寒颤,忙摇头:“不要搬,我不要了,我不要这盆花。” 不要了? 那她可就不客气了:“既然翁主不要了,就搬到我柳府的车上吧!多好看的一盆花啊!可惜,翁主害怕蛇。我不怕呢!” 翁主怒目圆瞪:“你……”可惜,话到嘴边,她就是不敢再说要那盆花。想想会有蛇,就害怕。 柳云灿扯起嘴角,笑问道:“怎么?翁主又想要了,翁主想要,我给你。蛇喜欢的花,不知道蛇还会不会再去。” “你……”翁主看看柳云灿手中的竹木筒,咽下心中恨意,“我们走!” 丫鬟搀扶着翁主赶紧的往外走,就怕柳云灿又打开竹筒,蛇从里面钻出来。 柳云灿望着翁主的后背,警告道:“翁主慢走!翁主以后还是不要打别人东西的主意,他人的东西不知道会是什么样,或许是翁主不喜欢的东西呢。要是是那竹叶青的蛇,可是会伤了自己的。” 远去的翁主转过头,瞪了眼柳云灿:“你……”看着她身边的殿下终究没说出什么狠话,只道,“你等着。” 柳云灿一点不惧,“我等着呢!” 翁主气呼呼的走了。 周子箫什么话都没插上。女人说话,男子插不上嘴啊! 柳云灿也没了心思再看花,随意买了几盆就回去了。 这事店家也挺倒霉的,两笔大生意就这样黄了。 不过,店家也算幸运,要不然两方打起来,损伤的可就更多了。这些非富则贵的人家哪里有他说话的地方。 上了马车,周子箫猛盯着柳云灿的袖子看。 本来柳云灿不想开口问的,可是,周子箫一直盯着她袖子的好奇目光,让她不得不开口问:“你瞧什么?” 这是明知故问! 周子箫指指她的袖子:“你随身带着竹叶青蛇?” 柳云灿摸了摸竹筒,蛇睡觉了,她解释道:“上次,有事把它叫醒了,只它一条蛇挺孤单的。它不乐意独自待着,就喜欢跟着我。我就把它带在身边了。” 周子箫:“你……”他无话可说,把蛇带在身边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 她怎么会想起来养蛇呢?还是毒蛇? “你为什么要养只毒蛇?毒蛇耶,一不小心可能就被它毒死了。”周子箫问出心里的疑问。 “不会的。”柳云灿见周子箫不理解,又解释道,“它不会咬我的,它认识我。” 蛇认识她? 别搞笑了! 它今天见了我一面,难道我也可以说,那它认识我吗? 太搞笑了。 她可真的什么都养,小紫,他给的猫,这又来了竹叶青。 周子箫随口问道:“你还养了什么?除了小紫,皮皮还有这蛇。” 柳云灿摇摇头:“没有了,有,也是它们自己跟着我的,不是我养的。” “它们?”周子箫疑惑柳云灿口中的它们,它们是什么鬼东西? 柳云灿点点,想着那些小动物,心里就高兴起来,她微笑道:“嗯!它们喜欢跟着我。比如,簪子上的瓢虫。” “瓢虫?簪子上?”周子箫仿佛不会说话了,只能像孩童那样跟着人学重复他人的话,那样学说话。 “嗯!”柳云灿点点头,它们就爱跟着她。她也没有办法。好在,它们不惹人眼。一般看不出来。 周子箫低头看过去,一只九星瓢虫一动不动的卧在柳云灿头上的金簪子上,就像假的一样。 不,假的哪有这么真? 不,真的哪有这么假? 不对,话到底该怎么说?这簪子上的瓢虫像假的真瓢虫。 还是不对。 不管了,反正,这簪子上就是真瓢虫。刚刚它的翅膀可是展开了一下。 周子箫余光扫过柳云灿鬓角的步摇,一只紫红色的蜘蛛栩栩如生。 蜘蛛步摇?好像从来没听说过有蜘蛛形状的步摇。 这蜘蛛是真是假? 周子箫伸出手,…… 手刚伸出,就听到柳云灿喝道:“别动,蜘蛛是真的。有毒!” “啊!” 周子箫楞楞的收回手,盯着那栩栩如生的蜘蛛,不,它本来就是真的。不,它像假的,谁见过紫红色的蜘蛛? “你不早点讲。差点就被它毒到。” 周子箫搓了搓手,掩饰刚刚心中的惊骇,他刚刚可是在死神那里转了一圈。 柳云灿斜瞥了他一眼:“谁知道你会动手摸它?” 周子箫顿时无语:“你……,好奇,好奇知道不?” “以后,别好奇。好奇心会害死猫。” 周子箫扫视柳云灿周身,问道:“你身上还有什么动物?” “还有只蝴蝶。” “这只蝴蝶钗?”周子箫望着跟前的蝴蝶金簪。刚刚他真没看出来,与普通的金钗有什么不一样。 “嗯!” 看着与普通蝴蝶没什么二样的,只是颜色鲜亮点的蝴蝶,周子箫赞叹道:“挺好看的蝴蝶!” 蝴蝶应该没事!周子箫想看看,他抓它吗,它会不会飞走? 周子箫刚伸出手,又被说了。 “不要碰。” “蝴蝶也有毒?” 周子箫又惊诧了,蝴蝶还有毒,他从来没听说过。 柳云灿的话刷新了他的认知:“嗯!你不要碰。” “怎么这些动物全有毒?” “嗯!就是都有毒。” 周子箫心“怦怦”跳,这以后,她的头还不能摸了? 周子箫时不时瞄一眼九星瓢虫,时不时瞄一眼蝴蝶,时不时又瞄一眼柳云灿的袖子,再看一眼沉着冷静的柳云灿。 他不冷静了。 一直默默无语的把柳云灿送回家,再回到康王府,他都一直处于震惊中。 柳云灿是不能惹的! 一个下午,周子箫得出了这么一句话。至于,柳云灿与翁主为什么有矛盾,他都没有时间、心情想。 柳云灿买花遇到了翁主,看看空荡荡没有小紫的屋子,她心情又低落烦躁了。 晚膳随口吃了两口,就上了床,看着书就睡着了。 翁主回到家,大发脾气。 新城公主忙问起:“怎么了?今日不是去买花的吗?怎么不高兴了?” “娘,有人欺负你女儿。”翁主拉着新城公主的胳膊告状。 新城公主不相信京都还有人能欺负她的女儿,她玩笑的问道:“谁欺负我的乖女儿?” 第一百六十六章 有人撑腰 http://.biquxs.info/

翁主把早上买花遇到柳云灿以及被她抢走花的事情加油添醋的说了一遍。 新城公主立马脸上就阴沉了下来。 一个小小柳侍郎的女儿,竟然如此大胆,她就是传闻中康王喜欢的,要娶的那个女子? 新城公主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厉声道:“还没嫁给康王就如此嚣张?我倒要看看她如何嚣张。” 孙玉霞脸上顿时有了笑容,拉着新城公主的胳膊,撒娇道:“娘,女儿的面子都丢尽了,您一定要为女儿做主。丢了女儿的面子,母亲脸上也没有光,以后,咱们在京都还站得稳不,以后,还不是谁都能欺负,那些小鱼小虾米都能来欺负咱们。” 经过孙玉霞这一挑拨,新城公主脸色更加阴狠。 她贵为公主,她怎么能让人欺负,还被这些小鱼小虾欺负 “放心,娘会为你讨回公道的,不会让你丢了面子。”新城公主的话冷得如冰渣。 孙玉霞心中一乐,看母亲的脸色,这事定是行了。 孙玉霞心里得意起来:哼!柳云灿你等着吧!你一个小小侍郎之女敢跟我抢花,敢跟我斗。这次就让了明白,我孙玉霞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孙玉霞抱着新城公主的胳膊,撒娇起来:“娘,您真好!” 新城公主换了身衣裳进了宫,去了太后那里。 “母后!” “城儿来了。快坐吧!”太后心情好,脸上都是笑容,竟然打趣起来,“今日,大忙人怎么想起进宫看我了?” 新城公主见太后心情不错,心下松快了些,语气也亲昵起来:“女儿哪里忙了,女儿日日想母后呢!母后近日来身体如何?” “好着呢!” …… 新城公主陪着太后聊了好一会儿家常,看着太后心情好,便说起了今天进宫要说的事。 “母后,玉霞前日被别人欺负了。”新城公主试探着说道。 太后目光严厉起来:“谁敢欺负玉霞?哀家为她作主。”看出来太后还是很维护外孙女。 新城公主更有了底气,她于是讲起来事情经过来:“前日玉霞去买花,看中了一颗君子兰,柳侍郎的女儿竟然跟她抢起花来。最后,柳姑娘还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条毒蛇,把玉霞可是吓坏了。母后与皇帝还没同意康王娶她呢,她就这么……” “柳姑娘,哪个柳姑娘?”太后遗憾的问道。 “就柳侍郎的女儿,康王喜欢的那位姑娘。” 哦!那就是柳云灿,给她治病的柳姑娘! 太后质疑的看了新城公主一眼,新城公主心中一惊,太后的眼神似乎,跟她想的不一样?哪里出错了?难道玉霞说的有出入? 新城公主顶不住太后的目光垂下头。 太后收回目光,说话的声音变得有些冷淡:“好了,好了,柳姑娘不是那样的人。前些日子,她还来宫中为我诊脉治病的呢,我瞧着她不是那张扬的人。定是玉霞说了什么?你回去好好问问玉霞。你不要什么都依着玉霞,玉霞的婚事,你看闹得都难看,京都那么多好人家,她自己非要嫁给一个都尉的儿子,听说都尉的儿子还曾定过婚,退了婚,咱们也就不管这闲事了。这事情闹得满城都知,皇家的面子都丢光了。你回去吧!我该吃药了!” 什么柳姑娘给太后治病了? 新城公主心中一惊,她这些日子为了不让孙侯爷纳妾,宫中的发生的事情都不知道了。她收敛了神色。 新城公主恭恭敬敬的应了:“是,母后,我回去定教育玉霞。” 太后朝她挥了挥手:“知道就好,什么都要以皇家为重。不要随心所欲!” 新城公主恭恭敬敬的垂首立着,听训,恭恭敬敬的回答:“是,母后教导的是。女儿受教。” “儿臣这就回去反省。” “去吧!嬷嬷把药拿过来。” …… 新城公主伺候着太后喝了药,才告辞,嬷嬷送新城公主出慈宁宫。 新城公主递过去一个荷包,轻声问道:“柳小姐什么时候给太后看病了?太后怎么了?” 嬷嬷随手收了起来,弓着腰,笑眯眯的说道:“有几天了。柳小姐诊出太后的老毛病——心口疼。开了治心口疼的药方,吃了好几副药了。” 新城公主挑了挑眉,她还真有两把刷子,竟然敢给太后治病,人小没魂没魄,什么都敢来。新城公主轻笑一声,问道::“太后的病看得如何?有效果吗?” 嬷嬷笑道:“有效果呢,如今太后心口不疼了。柳小姐说是再吃几副药,太后心口疼的毛病就全好了。” 好了? 她竟然真的能给人治病,还治好了御医治不好的老毛病。 新城公主诧异的停下了脚,挑挑眉,质疑的问道:“这么厉害?柳小姐这么年轻医术就这么好?” 嬷嬷神色复杂的笑了笑,“这个……老奴不知道。” 宫中的人都是人精,从来不会说肯定的话,说出来的都是模棱两可的话。 新城公主自然懂的。 …… 离开了慈宁宫,新城公主皱起了眉头。 柳小姐竟然给太后治好了心口疼的毛病,难怪敢跟玉霞抢东西。原来,她背后不止有康王,还有太后。 太后,太后这里不行,那就找…… 新城公主驻足,抬头望向南边的乾清宫。 皇上? 皇上应该会向着我的。她不过是看好了太后的老毛病而已。太后不过是要吃她的药而已。她一个小官之女,让她治病,她敢不治,让她开药方,她敢不开。 哼!太后竟然帮她说话。 我找皇上,皇上是我四哥。我就不信了。 新城公主抬头看看太阳,算了算时间,在御花园转了一圈,看着太阳一点一点的西斜,新城公主转了方向去了乾清宫。 皇上大概多日没见到新城公主,心情很倒是很愉快,竟主动的喊起新城公主来:“新城来了。好久未见你进宫了。是来看母后的吗?” “是。四哥,”新城喊得很亲昵,皇上也喜欢听。 “你要常来宫中,母后也想念你。” 安公公在皇上的示意下搬来了椅子,新城公主笑着坐了下来,心道,四哥还是待她如往日般亲昵。 新城公主软和着声音说道:“四哥说得是,我这不是怕打扰四哥办公吗?” 皇上轻松的依在椅背上,喝着茶,轻快的说道:“见你的时间总还是有的。” 新城公主虽然与他不是一个母亲生的。不过,新城公主从小就喜欢跟着他。两人感情很好,比亲妹妹的感情都好。 皇帝随口问道:“玉霞快要成亲了吧?陪嫁都准备好了吗?差什么你跟朕说。”因为婚事近了,内务府的人时常提起,他还算记得这件事。 新城笑道:“四哥赏给了玉霞不少东西,库房都堆满了。” 说起了玉霞,见着皇上心情很愉悦,她便告起状来, 她婉转的说道::“四哥,前天,玉霞可给咱们皇家丢面子了。”皇上好面子,她可拿捏得准准的。 果然,皇上责问起来:“怎么了?” 新城公主欲言又止的伤心道:“玉霞去买花,竟然没有争得过别人,丢了皇家的面子。” “怎么回事?朕给玉霞做主。”皇上脸色震怒,桌子拍得笔都滚落在地。 新城公主心喜,继续忧愁的说道:“玉霞看上了一盆君子兰,谁知道柳侍郎的女儿偏也看中了,玉霞都付了钱了,柳小姐偏要跟玉霞抢起来,……” 皇上神色复杂的探着身子问:“柳侍郎的二女儿吗?” 新城公主点点头:“嗯!她就仗着康王喜欢她,她竟然这么嚣张跋扈……” 皇帝的脸色顿时变了,震怒的脸变得十分复杂,像是欢喜,又像是惊奇,又像是宠溺,就是没有震惊,愤怒,鄙夷之色。 新城公主心中正起疑时,听得龙案后的皇帝说话了。 “新城啊!”皇帝似劝似提醒,“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的正常得很。就一盆花,御花园里君子兰,兰花,石榴什么都有,你去挑几盆带回去给玉霞就是了。小孩子有了新东西一会儿就好了。柳小姐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跟玉霞争吵,定是玉霞哪里做得不好,你回去还是得问一问。顺便,挑几盆花给柳小姐送过去,道个歉,两个人和好不就好了嘛!” 新城公主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没出声,她脑袋已经转不过来了。 她挑几盆花送给柳小姐,还要给柳小姐道个歉? 她的耳朵有问题吗? 要不是在乾清宫,在皇帝面前,她肯定要找个耳耙掏一掏耳朵的。 “咳咳!” 龙椅上的皇帝洋装咳嗽两声。 新城公主回过神来,她还是不置信的喊了声:“皇上!” 她翕翕嘴唇,想责问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皇帝朝新城公主挥挥手,“好了,我还有事要忙,你呀这点小事就不要老往宫里跑里。柳侍郎人不错,柳小姐也不错。小孩子可能夸大其词了。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要说风就是雨,啊!就这样吧!安公公,送新城出宫。” “是,公主请!”安公公弯腰做出请的手势。 新城公主看看龙案后,垂着头,似乎看着奏折的皇帝,想说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她的脑子太乱了。 这个世界变了吗? 还是,就这几天的功夫,皇宫发生了什么大事,她跟不上皇宫里的变化了? 出了乾清宫的大门,新城公主望着转身进去的安公公,望着在阴影里的皇帝,她皱起了眉头。 柳小姐究竟是何许人也? 她真的就是一个柳侍郎的女儿,这么简单吗? 康王,太后,皇上? 哪里出了错? 新城公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出宫门的,她脑袋里一团浆糊。要不是小宫女跟着,她恐怕连皇宫的门都找不到,出不去。 第一百六十七章 翁主道歉 http://.biquxs.info/

新城公主一回到公主府,翁主孙玉霞就迎了上来,抱着新城公主胳膊不放,神情愉悦的问道:“娘,太后怎么说?” 新城公主撇开孙玉霞的手,坐下来,烦躁的推开榻上的圆枕,“太后没说什么。” 太后没说什么? 娘没找太后,找的是皇上? 也是太后跟娘并不亲,还是皇上跟娘亲近些。 孙玉霞眼睛一转:“娘,你找的是皇上?皇上说什么了?” 新城公主想到皇上的话,心中更是一股燥火。 难道,皇上看重康王了? 德妃吹了枕头风? 新城公主烦躁的心渐渐冷却下来,皇上看重康王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康王年轻,如今,身体也好了,这两个月上朝时的言语表态建议等等,也都可圈可点。 康王? 新城公主沉思起来。 孙玉霞看得莫名其妙,娘到底想什么呢? “娘,您想什么呢?您还没说皇上怎么说?” 孙玉霞的说话声让新城公主从沉思中醒过来。 新城公主想了想皇上说的话,看着孙玉霞脸色变了几变。 这样表情的母亲,孙玉霞从没见过。孙玉霞望着与往常不一样的母亲疑惑的问道:“娘?!怎么了?” 新城公主压下心中的不愉,想想皇帝的话,狠着心说道:“皇上赏了几盆花,你拿两盆花给柳小姐送过去,” 新城公主顿了顿,看了女儿孙玉霞一眼,委婉的继续说道,“顺便,跟柳小姐说些好话,你们两个人和好吧!” 道歉这样的话,新城公主真不忍心让女儿做。 让女儿给柳小姐道歉,女儿没面子,她也没了面子。要遭人笑话的。虽然,敢笑话的人不多。 “什么?!” 孙玉霞惊叫一声,站了起来。声音尖锐得让新城公主吓了一跳,茶碗里的茶都泼掉了,嬷嬷忙令丫鬟收拾榻上的茶几。 孙玉霞尖锐的声音再度响起:“娘你是不是搞错了,让我送两盆花给柳云灿,还要跟她和好?” 新城公主闭了闭眼,手按着额头,坚定的说道:“嗯!明天一早你就去吧!花都是现成的,皇宫里的。” 孙玉霞傻了眼,她望着新城公主低着的头,一屁股坐下来,恶狠狠的说道:“我不去。我怎么可能给柳小姐道歉?” 新城公主无奈的劝道:“又不是让你道歉,只是,希望你们能和好。” 孙玉霞眉一挑,眼一瞪,质疑道:“这不就是道歉嘛?娘,您别自欺欺人了,我给她送花,门都没有。” 孙玉霞扭过去身子,嘟着嘴,不看她的母亲新城公主。 娘怎么能这样?她好歹是个公主,而自己是翁主,怎么能跟那个臭丫头道歉呢? 新城公主冷下面孔:“你不去,以后就不要出门了。也不要叫我娘了。” “娘,为什么呀?”孙玉霞不解的问道。 “孩子,娘也不想这样,这是皇帝的意思,你明天把花送过去吧!” “柳小姐,你以后少惹她。”新城公主叮嘱一句。 “娘!”孙玉霞不甘心的跺着脚。 “听话,你要知道,咱们的荣华富贵都是皇帝给的。” “……”孙玉霞也不是那痴傻的人。她哪里不知道这些。 …… 柳云灿回去后并没有把她与孙玉霞争抢君子兰的事放在心上。 早上,她照旧早早起床,看药书,熬草药。 刚捡好一份草药放进药炉,就有丫鬟来回禀:“小姐,夫人身边的荷香来传话,说夫人让您去一趟,”。 柳云灿丢下手中的活,洗干净手,抬脚就往主院走。 “听说有什么事情吗?”柳云灿边走边问。 “哦!好像有位夫人找您看病。” 看病? 她可没有挂出诊的牌子,也没有办义诊,怎么会有人找她看病? 柳云灿怀着疑惑来到了白氏的住处。 白氏在花厅招呼客人。 柳云灿去了花厅,一位她不认识的夫人跟白氏聊得很畅快,笑容满面。 “母亲!”柳云灿进去施礼。 白氏笑着朝她招招手:“云灿,来,见过太仆寺的夫人,董夫人。” 太仆寺的夫人?那就不是亲戚朋友。 柳云灿施礼道:“云灿见过董夫人,董夫人万福。” “快起来,客气什么,还施礼。快坐到我身边来。”董夫人嘴里说着,却没有起身拉住施礼的柳云灿。 柳云灿施完礼,站起身,走到白氏下手的位置坐了下来。离董夫人的椅子不近也不远,刚刚好。 董夫人夸赞道:“闺女长得真俊俏,这皮肤白的像羊脂玉似的。” 白氏笑道:“董夫人夸赞了。” 柳云灿端坐着听着董夫人与白氏说话,挺无聊的,心里念叨着,怎么还不入正题?入了正题,她好早些走人。 白氏见董夫人一直拉着家常,便自己切入了正题:“云灿,董夫人的父亲病了,说是受了点凉,不想吃茶饭,想请你去看看,这事我不懂,所以喊你来问问,你看如何?” 董夫人把话接过去夸道:“云灿,董姨听说你会看病,看好了杜大人的眼疾,又看好了太后的心口疼的老毛病,你的医术真不错。” 受了凉胃口不好,这种普通的病症,为什么要来找一个不开诊的人来求医? 难道只因为她给太后看过病? 柳云灿奇怪的看了董夫人一眼,淡淡的回道。 “碰巧会而已。” 董夫人满意道:“人小,还懂得谦虚的道理,真不错,我最喜欢这样的人了。” 你喜欢,你喜欢可能跟我无关。 柳云灿淡淡的说道:“董夫人,我真不是谦虚,我并不认为我治病救人的医术水平高。要说医术高的还是宫里的御医,太医。我只有一技之微,甚至不如京都中那些有名的大夫。他们的术精岐黄,能够妙手回春,药到病除。董夫人不妨请他们出手。总好过我这样的半料子。” 她只是懂毒,会制毒,会解毒,而已。医术,她真的没有那么好,最少没有炼毒药炼得好。 “这,不会吧!”董夫人明显的有点迟疑。 董夫人看来是说风就是雨的人。 柳云灿端正身子,问道:“董夫人看我年方几何?” “及笄之年。” “前年我过的及笄之礼,以我这样的岁数,董夫人还认为,我的医术比京都那些花白了头发的大夫要好吗?” 董夫人:“这……”董夫人更加质疑了。 柳云灿紧接着说道:“所以,董夫人还是去请京都的各大药房的大夫为令尊看病为好。” 董夫人呐呐道:“这样啊!” 还能怎么样? 我不出诊,你非要求诊做什么? 无聊之人! …… 董夫人被柳云灿忽悠走了。 白氏也被忽悠得一愣愣的,她女儿的医术没有那么好?! 出了白氏的主院,柳云灿松了一口气。 她没心情给人看病。 再说,他们的病,完全可以在京都任何一个药铺里的大夫那里都能看好,她何必如此辛苦。 她悲天怜人,可是,这些普通的病真不是她的长项。 再说,如今,她心累得很! 皇帝的话就像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心头上。 皇帝明显不会善罢甘休的。 柳云灿越想越郁闷,长得好看也是一种错吗? 她使劲的折腾起药材来,一茶苑乌烟瘴气,全是稀奇古怪的药味,飞虫蚂蚁逃离,毒物,灵物窜进来…… …… “小姐,小姐,翁主来府里了。翁主来了。” 丫鬟绿芽边喊,边推开西厢房的门。 一股难闻的药味,逼退她三尺,冲晕了她的脑袋。 柳云灿一心一意的看着药炉,依旧往药炉里添加药材。 “小姐,翁主来府里了。夫人让您去前厅。” “知道了。”柳云灿回答着,又往药炉里添加了一种药材,一股浓郁的腥味,让绿芽恨不得转身就走。 绿芽瞥了一眼添柴火的绿梅,她不明白,绿梅怎么能一整天待在小姐的炼药房里帮小姐炼药的? 柳云灿放完药材,盖上炉盖,想了想又添上一种草药,吩咐绿梅:“中火熬一刻钟,看着时间不可多不可少,好了不要动,炉子的盖子也不要打开。等我回来再说。” “是,小姐。”绿梅捂住鼻孔回答了。 绿芽早跑了出来,在门口不远处透风的地方等着。 “走吧!”柳云灿往外走。 绿芽看着穿着一身专门用来炼药的,褐色细布衣裳的柳云灿,提醒道:“小姐,您不换身衣裳?” 柳云灿想都未想的说道:“不必,她又不是客。” 不是客是什么?绿芽沉思。 柳云灿一进屋就看见,一个人端着架子别扭坐在厅堂座位上方的翁主。白氏竟然不在,翁主给赶走了?柳云灿皱了皱眉。 柳云灿施礼:“臣女叩见翁主!翁主万安!” 翁主傲慢的望着柳云灿就不叫她起身。 屋里没有他人,柳云灿干脆站起来,抬头看着上首的孙玉霞,直接问道:“翁主来柳府有什么吗?” 孙玉霞想到她来所为何事,气焰一下就灭了。 “我,我,……” 看着别扭又不想说的翁主,柳云灿干脆坐下来。她懒得想,翁主她为何来。 “我母亲从宫中带回来几盆花,让我送你两盆。给。” 丫鬟们把两盆花拿到柳云灿面前。 翁主送她花? 柳云灿莫名其妙的看着孙玉霞。 孙玉霞扬着头,不肖的说道:“这不是我要送给你的,是我母亲要我送的。” “你别自以为是,这是我向你低头了。要不是皇上,我根本不可能给你送花。这花也不是我的,也不是我想送的。” “哼!你不就是得康王喜欢嘛?男人都是花心的,保不齐哪天康王就不喜欢你了。而我还是翁主,一辈子都不会变。” 第一百六十八章 小傻瓜 http://.biquxs.info/

翁主放下狠话走了。 一盆君子兰,一盆石榴花静静的放在屋里子中间,吐着芬芳。 “呕!” 突然间,柳云灿捂住胸口,吐了一地。 丫鬟绿芽吓坏了,忙一把扶住柳云灿,“小姐,小姐,你怎么了?怎么又吐了?” “把,把花拿走,快拿走!”柳云灿声嘶力竭的指着屋里的两盆花喊着。 门外的小丫鬟忙喊来小厮把花搬出去,扔到院子角落里。 丫鬟们忙打扫屋子里的脏物。 柳云灿倚在绿芽身上,烦躁的吩咐道:“扶我回去。” “是。” 绿芽搀扶着柳云灿深一步浅一步的回了一茶苑。 嬷嬷见了心中一惊,问了缘由,忙吩咐丫鬟提了热水,给柳云灿洗漱,又泡了茶,等着柳云灿出来喝,去去口中腹中的酸味。 白氏听到了女儿吐了的消息,匆忙的赶过来:“灿儿,你怎么了?受凉了吗?” “没事,可能闻药材闻惯了,闻不得花的香味。” “哦!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吓死我了。”白氏对女儿柳云灿的话深信不疑。 没一会儿,屋里就围满了人。每个人讲一句,屋里就叽叽喳喳的吵得人头痛,特别是柳云婷,声音尖细,嘴里又从来没有好话。 柳云灿按着额头,闭了闭眼,道:“娘,我想睡一会儿。” “好,好!你睡,娘看着你睡。”白氏忙搀扶着柳云灿躺了下来。 “你们都回去吧!让灿儿睡一觉。” 屋里的人全走了,白氏留下来,看着柳云灿。嬷嬷在一旁照料着。 …… 白氏看着柳云灿睡着了才回了院子。 白氏走后,柳云灿又睁开了眼。 内室除了丫鬟绿篱在床尾安静的绣花,没有其他人。 柳云灿睁着眼,没有动,她望着床顶,看着细布绣着百花的帷帐,脑海里却想着翁主的话。 要不是皇上,我根本不会给你送花。 皇宫里的花? 新城公主找了皇帝,皇帝送了花,并让翁主来道歉? 皇帝! 柳云灿眯起了眼。 …… 一夜恶梦,醒来的柳云灿昏昏沉沉,什么也不想做。 药也不想炼制了。 她抱着猫躺在椅子上,小花猫皮皮不乐意被抱在怀里,皮皮刚往下溜,就被她捉上来,如此往复,始终溜脱不了。皮皮也乏了,只能怨恨的望着柳云灿,乖乖的躺在她怀中,任其有一下没一下的挠着,挠得它发毛,它也只能假装享受着。 周子箫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和谐又搞笑的景象。 “小姐!康王来了。”丫鬟小心翼翼的低声提醒道。 柳云灿抬起头,凝望着眼前的朗目疏眉,意气风发的周子箫。 他的人生刚刚开始啊!一个很好的开始。 她与他…… 她该何去何从? “怎么这样看着我?”周子箫在她身旁坐了下来,瞥了一眼哀怨的猫,视线落在她额前的碎发上,他伸手把它捋到其耳后。 耳边的温暖惊醒了柳云灿,她收回直视的目光。 周子箫恋恋不舍的收回手。 “你怎么有空来?”柳云灿淡淡的问道。 自从皇上封了他为康王,让他上朝,他便来得少了。 “看你自然有空。”周子箫深深的凝望着柳云灿,希望能补上这段日子的没有相见时的想念。 “你来有什么事吗?” “没事不能来吗?”周子箫皱了皱眉头,望着没有精神的柳云灿,疑惑的问道,“你今天怎么有些奇怪?你从那天宫中回来就有些奇怪。怎么了?有什么事?” 柳云灿垂下眼眸掩饰内心的彷徨与无形的压力:“没什么,还是那样,可能昨天没睡好。” 柳云灿按了按额头,昨夜的恶梦似乎还存留在脑海里。 周子箫似信非信:“这样啊!” 柳云灿点点头。 周子箫凝视着云灿半晌,转移了话题:“我听说,翁主给你送花了?是真的吗?” 这也是他今天来此的目的,翁主竟然给云灿送花了?这事有点悬疑。 “嗯!翁主送来了一盆君子兰,一盆石榴花。” 柳云灿淡淡的语气,总让周子箫觉得哪儿不对,可又想不出来。 这事也透着一份诡异! 以他了解到的翁主跋扈的性子,翁主根本不可能给云灿送花,更谈不上和好。 那天,他们俩还针锋相对,今天,云灿就能说得如此平淡。 他们难道真的和好了? 云灿是个温和的性子,翁主? 可能和好吗?! 周子箫不由得追问到底:“你们和好了?” 柳云灿望着担忧的周子箫轻轻的扯起嘴角笑了笑,没有说话,骗人的话,她说不出来,她也不想对子新说。 看着柳云灿的笑容,周子箫松了口气,也不再追问。 院子里柳云灿凝望着周子箫,周子箫笑看着柳云灿,这样的气氛在他人眼中似乎很温馨、暧昧。 只有,柳云灿知道,不是那样的。 周子箫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云灿,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你带了什么东西?”柳云灿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好奇。 “这是从西洋人哪里得来的好东西,叫望远镜。你瞧,能瞧到远处的东西呢!”周子箫示范着放在眼前朝外看,“在这,能瞧见院门出的那朵蓝色的小花。” “是吗?”柳云灿抬头仰望着周子箫,视线并没有落在望远镜上,而是落在周子箫那双闪耀的星目上。 “你来看一看。” 周子箫望着柳云灿笑得更欢,他把望远镜递过去。 柳云灿拿着望远镜看向远处的院门,竹篱笆下几朵野花看得一清二楚,这望远镜能望多远呢?要是她以后…… 柳云灿敛了笑容,放下望远镜。 “怎么样?瞧得清楚不?” “挺清楚的。” 柳云灿举着望远镜又看了一眼前的周子箫,眼睛里模糊一片…… 她看不清子新啊!柳云灿心中叹息道。 周子箫笑着欲调整望远镜的方向:“你看我没有效果,太近了,要看远处,它只能望远,所以叫望远镜。” 柳云灿轻轻的笑了笑,并没有再望别处看,就把望远镜放在一旁的石凳子上,似乎没有了兴趣。 周子箫疑惑,难道女子对这些奇怪的东西不感兴趣? 早知道,他把那把镶嵌各种宝石的镜子拿过来了。女子应该都喜欢宝石与美丽的东西。他的母妃就很喜欢。 对了,他还有件西洋人的东西。 周子箫又从怀中掏出来一个盒子,这个盒子有点小,没有巴掌大。 盒子上是毛茸茸的红布,挺喜庆的。 “送给你。这是项链。感觉像银子做的,又不太像。不过挺好看的。” 周子箫打开盖子,里面露出一个银色的像粗棉线一样的东西,下面坠着一只银色的梅花鹿。 很漂亮! “嗯!” 柳云灿亦是看了一眼,手都没有伸进去拿出项链欣赏,就合上了盒子的盖。 周子箫摸不着头脑,这个云灿也不喜欢? “你不喜欢吗?” “喜欢。”柳云灿把盒子拿在手中,微笑着看着周子箫。 周子箫看着笑脸对着他的柳云灿,他却心里发毛,那笑容里似笑,似乎又不是笑。 “你怎么了?”周子箫凝视着柳云灿的眼眸问道。 柳云灿仰头怔怔的看着周子箫,朱唇轻启:“子新,你什么时候能娶我?” 娶云灿? 他很想啊!很想,很想! 可是,母妃就是不同意,父皇也不表态。太后,…… 周子箫想捧着那张对着他的笑脸,可是,他此时却觉得,他没有权利,他还不能给她承诺。 他的手很沉重,沉重得抬不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他为何娶他要娶的女子就这么难?父皇为何还不同意?明明父皇都重新用柳老爷了,还让柳老爷官复原职。 “云灿!我……”周子箫满腔的热血,却迫不得已的压制着,不让它喷涌。 周子箫声音有些沙哑:“等太后过寿辰,我就求太后。太后高兴,一定会答应我的请求的。” 太后寿辰? 柳云灿眼眸闪过璀璨的光芒:“太后寿辰什么时候?” “九月十一。” “哦!九月啊!还有好长时间。”柳云灿收回璀璨的目光,微微叹息道。 周子箫抓住柳云灿,仿佛,他一放手,云灿就不见了似的。 他急切的说道:“不长,现在已经三月底了,等过了夏天,我就能让太后下懿旨娶你了。” “哦!”柳云灿似乎明白的点点头。 周子箫想讲些什么,似乎又觉得很苍白。 一时间,院子里鸦雀无声。 丫鬟们早都躲到走廊的一旁去聊天了。只有,皮皮还不敢跑。主人生气了,它可吃不消。 “子新!”柳云灿低低的喊了一声。 周子箫凝望着柳云灿,宠溺的说道:“嗯!你说!” 柳云灿轻轻的笑了笑:“没有,我就喊喊你。” 周子箫揉揉柳云灿的头,宠爱道:“小傻瓜。” 柳云灿轻轻的笑着,眼睛里像有一汪清水。 额前碎发散落,柳云灿低头,捋了捋碎发。 柳云灿垂下眼眸,掩饰内心的悲伤。 周子箫望着眼前的一头乌黑的头发,雪白的脖颈,周子箫移开了眼,望着柳云灿怀中的皮皮,说道:“皮皮今天好乖啊!” 柳云灿摸了摸皮皮的头,点点头:“嗯!它今天是挺乖的。” 皮皮缩了缩头,它怎么觉得,主人说的是反话。 “明天,我给你带宫中的青麻糍,现在正是吃这个的时候,还有,……” “好!” …… 第一百六十九章 喜悦与抉择 http://.biquxs.info/

外面响起了敲锣打鼓声,柳云灿不时的向外探头观望。哥哥柳云桂参加会试今日该出的结果。 “小姐,小姐,报喜的人来了,公子中举了。” 丫鬟绿芽兴奋的从前院跑了进来,向小姐回禀喜讯。 “太好了!走,去前厅恭喜嫂嫂去。” 柳云灿理了理衣裳,疾步去了前厅。 前院满满一院子的人。报喜的人锣鼓敲得震天响,恭喜的话一套又一套。 袁氏也由丫鬟搀扶着站在院子里,笑望着一院子的报喜的人。 嫂嫂严氏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红包,凡是来报喜的都有一份。报喜的人捏捏厚重的荷包,嘴都裂开了,他们都庆幸,来对了地方。 报喜的敲锣打鼓的走了。 严氏又拿出准备好的铜钱,凡柳府的下人都赏五十个铜钱,看热闹的人也都能分得几块糖。 柳府的人个个喜气洋洋。 晚上,柳老爷回了府,柳府又是一番欢快的景象。 用了膳,柳老爷把柳云桂叫到书房,谈了许久才回了后院。 柳老爷站在窗户前,望着那轮玄月,长嘘了一口气。 白氏卸了头上的钗环,不解道:“老爷怎么还叹息?桂儿都考中会元了。” “还要再努力啊!桂儿是考中会元了,后面的路还很长呢。再说,如今,世道不安宁,做官也不是那么好做的。” “老爷就是喜欢愁有的没的。都三更天了快睡吧!”白氏性子单纯,对官场上的事一点也不感兴趣。 “你……”柳老爷看着年过四十,目光依旧清澈的白氏,摇摇头,没有了兴致再与她往下说官场中的事情,便洗洗,上了床,吩咐丫鬟,“熄灯吧!” 柳家意见一致,简简单单的请了一天的流水席,算是庆祝了柳家长子考中了举人。 在众多的贺礼里,有一份特别的贺礼,贺礼来自皇帝的一只玉笔筒,一支凤簪。 柳老爷觉得莫名其妙,皇帝竟然让人送来了玉笔筒,这可是珍品。柳老爷再看看一旁的凤簪更加一头雾水。笔筒还算送得有其名,凤簪送过来是什么个意思。 柳云灿看到凤簪却是心中一惊。 上次,皇帝对她说的话,看来并不是说着玩的。 这事,已经不是她一个人的事了。 她要如何面对? 柳云灿看看一屋子笑容满面的人,心中憋得十分难受,像是被人蒙住了口鼻,透不过气来。 这样的喜悦还会再有吗? 哥哥嫂嫂怎么办? 父亲怎么办? 柳云灿僵硬的扯着笑脸,望着愉悦的众人。 宴席散,客人走,丫鬟小厮收拾桌子。柳府渐渐变得冷清。 柳云灿叫住了送客回来的柳老爷:“父亲,我有话要对你说。” 柳老爷坐了下来,接过小厮送过来的茶喝了一口,和蔼的问道:“哦!是灿儿啊!灿儿有什么事,你说。” “这里不方便,去前院书房说吧!” 柳老爷笑眯眯的应了,嘱咐一声白氏让她早点休息就抬脚往前院去。出了内室的门,柳老爷脸上的笑容便渐渐淡了。 灿儿是真有事!要不然不会去书房说话。 柳云灿跟着其后,看着柳老爷宽厚的背影,心中心酸:父亲已经经过一次落魄,难道,为了她,还要再经历一次? 父女俩一前一后进书房。小厮重新上了茶。 柳云灿看了眼伺候在一旁伺候的小厮。 柳老爷会意的朝小厮挥手,“你先出去。” 小厮与丫鬟都退了出去。 柳云灿关上了书房的门。 柳老爷望着关上的房门,眉头跳了跳。 柳老爷直接问道:“灿儿有什么事?” “父亲!女儿对不住你。” 柳云灿笔直的跪了下去。 柳老爷忙一把抓住跪下去的柳云灿:“快起来,你不是好好的嘛?你哪里对不住我?快起来说。” 柳云灿不得已站了起来,心中想了多少个日日夜夜的话,此时,说起却还是难以开口:“父亲,皇帝……” “皇帝怎么了?”柳老爷心中咯楞一下。突然就想起了皇帝送来的那只璀璨的凤簪。 柳云灿闭了闭眼,咬着牙说道:“皇帝想让女儿进宫。” 进宫? 皇帝让灿儿进宫? 柳老爷看着眼前如花似玉又柔弱的女儿,心“砰”的一下炸开了。炸得柳老爷头昏目眩。 灿儿不能进宫,不能进宫! 柳老爷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 柳云灿抬起头,祈求的望着呆立着的父亲,恳求道:“父亲,女儿不想进宫。” 柳老爷突然撑着桌子站起来,手带倒了茶杯,茶水从茶杯里溢出来他都不知道。 他手撑着桌子,急切的问道:“皇帝让你进宫?”一定是他听错了,柳老爷不愿意相信这一切。他女儿还小,他的女儿那么弱小,他的女儿,他的女儿不能进宫。 “那支凤簪,那支凤簪……” 柳云灿看着柳老爷跌坐在椅子上,握住桌角的手,青筋毕现。 柳云灿垂下眼眸,心中闪过怨恨与杀气。 柳老爷怔怔的看着眼前低垂着头的女儿柳云灿。 灿儿长得太漂亮了!早知道就不该让她进宫。 皇帝! 皇帝! 柳老爷垂下眼眸,掩饰内心的愤恨与无力。 皇帝的好色,京都谁不知,可是,他万万想不到,竟然皇帝注意到了自己的女儿,竟然打起了他灿儿的主意。 这,这如何是好? 柳老爷目光茫然,片刻,目光渐渐了然,渐渐变得坚定。 灿儿不能进宫!宫中不是好地方,皇帝也不是个好东西,…… 他们柳家不需要这样靠女儿上位。 灿儿不能进宫! 柳老爷手握成拳:“以后,你就在家中,不要随意出门,这事,皇帝问起,我去回他。” 父亲去回皇帝?父亲能如何回皇帝? 柳云灿心痛。事情为什么会这样?她不明白。 柳云灿楞楞的看着柳老爷,呐呐的问:“父亲如何回皇帝?” “我女儿有婚约。” 婚约? 她有婚约,那康王,康王怎么办? 柳云灿脱口而出:“可是,康王……” 柳老爷定定的看着满眼祈求看着他的女儿,狠心的说道:“灿儿,两者只能选其一。你不想嫁给皇上,就得嫁给其他人。康王……康王,不成!” 柳云灿心如绞痛,她执着的问道:“我为什么不能选康王?我就想选康王。” 柳老爷何尝不知道,云灿跟康王有情谊。 可是,造化弄人!天不遂人愿! 柳老爷望着那双眼中含泪的脸,艰难的说道:“灿儿。他是皇上。” “皇上,皇上就能为所欲为吗?”柳云灿低声吼道。“皇上就能随意纳人进宫吗?” “灿儿!”柳老爷为难的低喝。他也知道,皇帝不该,可,不是不能。 柳云灿低喃:“皇上也不能违背他人的意愿。” 柳老爷无言以对。皇帝是至高无上的,又有几人敢顶撞。他谎称灿儿有婚约,这样已经算是欺君了。 柳老爷无法安慰自己的女儿,也没有理由劝说女儿。 书房一时寂静无声! 良久,柳云灿复抬起头,再次恳求道:“父亲,我想去求一求太后。您给我一段时间。” 求太后? 柳老爷思虑片刻,问道:“若,还是不行呢?” 柳云灿望着桌上的仙鹤灯台,幽幽的说道:“女儿愿意青灯古佛。” 柳老爷急切的低喝:“灿儿,不可!” 柳云灿幽幽的说道:“父亲,他是皇帝,欺君也是要杀头的。” 欺君是要杀头,可古往今来也是有人这样做的。只不过,他做得更明显而已。 那又怎样?! 只要舆论在他这里,他柳家或许就可以躲过一节。 “灿儿,何为欺君,只要你嫁给别人,那就不叫欺君。”柳老爷劝道。 柳云灿冷笑一声,皇上可不管这些。他若在意这些,咱们又怎会在这里商量?无非,他是小人罢了。 柳云灿淡淡的说道:“我治好了太后的病,太后定会答应的。” 柳老爷瞪着柳云灿:“你……你这是挟恩图报。” 挟恩图报啊! 挟恩图报,虽然,显得没有那么大度,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以后,以后,报恩就是了。 柳云灿望着窗户上印过来的阴影,幽幽的说道:“可是,已经没有更好的路可以走了。我对她有恩也是真的,父亲就让我就做一次小人就是了。” “罢了,罢了。” 柳云灿离开了书房,柳老爷一个人一直待到了半夜,后来,直接睡在了书房。 …… 柳云灿竟然一夜无梦,一觉睡到了天亮。她请了安,用了早膳,便坐在书桌前,盘算着进宫看太后的日子。 “小姐,夫人让你过去,又有人来请您看病了。”白氏身边的丫鬟来传话。 “知道了,我这就去。” 这已经是第几个人来找她看病了? 柳云灿已经记不清了。 能回掉的,大体白氏已经回掉了。 回不掉的,只有请她过去见一见。 她也不是每个病都看,小毛小病,推了,毕竟,他们的病,在哪家药铺都能治好,只有,疑难杂症,她才会看一看。 就这样,她的名气也大了起来。 每日几乎都有人来。 走在路上,柳云灿决定,她要招个大夫坐堂,这些来求医的人,让坐堂大夫先帮她筛选一番。坐堂大夫看不了的,再到她这里来,这样,她好轻松一些。只是,好大夫难找,找到了也不一定来你这。 难啊! 事在人为! 柳云灿坚定了决心,去了花厅。 花厅里,白氏与晋远候夫人聊得挺高兴。难怪白氏请她过来,原来,来的是晋远候的夫人。 不过,她看的却是小病,柳云灿婉转的推了。 晋远候夫人竟然也没生气,乐呵呵的走了。 倒也奇怪! 柳云灿望着晋远候夫人远去的背影喃喃的说道:“现在的人变得奇怪了啊!不给看病,还乐呵呵的走了,以前,他们不都是板着脸,更甚者骂骂咧咧的才走。好奇怪啊!” 第一百七十章 进宫 懿旨 http://.biquxs.info/

绿芽笑道:“小姐,你不知,外面都传,只要,小姐你不接诊,病人一定会没什么事。所以,她们都高高兴兴的走了。” 柳云灿也笑了:“哦!还有这个说法。思路诡异!却不得不说,这想法还挺正确的。” 柳云灿刚走到连廊处,后面响起了脚步声,并听到后面有人喊道:“小姐!小姐!” “小姐,是绿篱。”绿芽说着回过头。 柳云灿停了下来,转过身,望着疾步而来的绿篱。 绿篱走到柳云灿跟前,回禀:“小姐,门外有一位自称孙公公的人要见你。” 孙公公? 柳云灿心中一惊,皇帝的人? 他这么迫不及待? 她还没见太后呢,还没跟太后求情呢! 柳云灿心顿时慌乱起来,她慌慌张张的回道:“就说我病了,不能见客。” 病了? 小姐没病啊? 绿篱疑惑的问:“小姐你病了吗?” 嬷嬷看着发傻的绿篱,好意的提醒道:“小姐叫你去你就去。多什么话。” 绿篱脸一红,忙去了门外传话。 孙公公听了眉毛一挑,客气中带着傲慢:“你们小姐病着也要进宫去一趟为好。要不然,皇帝怪罪下来,你问一问,你们家小姐可担当得起?” 绿篱也不傻,听出话音,吓得又回了一茶苑。 “小姐,孙公公说他有皇帝的口谕,说小姐最好去宫中一趟,要是皇帝怪罪下来,不知道小姐担当得起不?” 得罪皇帝? 柳云灿无奈的冷笑,她确实得罪不起。 柳云灿吩咐道:“让他稍等片刻。” 绿篱领了命令出了内室。 “磨墨!” 柳云灿拿出一张纸,写了几个字,叠起来,吩咐道:“冬晚,这张纸条,尽快送到康王手上。” “是。”冬晚接过纸条出了柳府的门直奔康王府。 柳云灿站起来,挑了件深蓝色的衣裳,边换衣裳,边吩咐道:“请罗师傅过来一趟。” “是。”绿芽出了内室朝后院的偏门而去。 “柳小姐,找在下有吩咐?” “罗师傅,我想请你为我算一挂,看看我今天去宫中是吉是凶?” 罗瞎子看着桌子上的笔墨,想了想,说道:“小姐写个字吧!” 柳云灿挥笔写了个“宫”字。 白纸黑字,落在纸的偏下方。“宫”字一笔而下,清新飘逸,却又透着锐利,如快刀斩乱麻,没有一丝拖泥带水,好字! 只是这个“宫”字,“官”字缺一竖。 罗瞎子袖子里的手微微动了动。 许久,罗瞎子斟酌着说道:“小姐此行恐有变故。不过,小姐亦不必担心,我早前曾算过,今年小姐并没有劫,小姐按心意去做便可逢凶化吉。” “多谢罗师傅。” 柳云灿带着丫鬟出了柳府,跟着等得不耐烦的孙公公进了宫。 康王府。 周子箫很快就接到了柳云灿写的纸条。 “换衣裳,进宫。”放下纸条的他,面沉如水。 杜公公应了声“是。” 周子箫换了一身衣裳,骑着马就往宫中赶。 孙公公领着柳云灿直奔乾清宫。 这次进宫的路,柳云灿觉得异常的短,仿佛片刻就走到了乾清宫门口。 巍峨的宫殿,黄色的琉璃瓦,红色的墙,仿佛张着血盆大口的凶兽。 “柳小姐请吧!”孙公公停在乾清宫门口,似笑非笑的说道。 柳云灿未曾瞥他一眼,抬脚跨过高高的门槛,进了殿。 宽阔的大殿,金光闪闪的宝座,皇帝正坐在宝座上,低头看着手中的奏折。 “皇上,柳姑娘来了。”安公公回禀道。 “哦!” 上方的皇帝应了一声,放下奏折,朝柳云灿看过去。 安公公见柳云灿看着宝座上的皇帝,没反应,忙轻咳两声:“咳咳!” “臣女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柳云灿垂下眼眸,掩饰内心的波动,跪下磕拜。 皇帝厚重的声音响起:“快起来吧,给柳姑娘设座。” “是。” 安公公搬来了椅子,放在离皇上不近不远的地方。 既能满足皇上看清柳姑娘,又能保证万一柳姑娘发怒了伤不到皇上。 柳云灿推辞,坐了下来。反正就这样了,用不着再如何敬畏。 皇上:“太后昨日说吃了柳姑娘的药好多了,心口不再疼了。睡眠也好了许多,每天都能睡上三四个时辰。这都是柳姑娘的功劳。” 柳云灿淡淡的回道:“不敢,医者治病救人乃本分。” 皇上哈哈大笑两声,夸赞:“不错,不错!” 皇上随意的问道:“太后的眼睛真的没办法了医治了吗?” 柳云灿犹豫一番说道:“有倒有,就是很难。” 皇帝那一问本是随而为,他没想还真的有办法医治。 皇帝身子前倾,好奇的问道:“什么办法?” “开刀换眼。” 皇帝吓了一跳:“开刀换眼?怎么个开刀换眼法?” 柳云灿瞄了一眼皇上,心中疑惑:难道皇上喊她进宫真的只是关心太后?关心太后的病情? 不管皇帝是什么目的,柳云灿只以静制动,以话接话:“简单的来说,用刀挖出太后的坏眼睛,装上一双好眼睛。” “啊!”皇帝惊呆了,“这,这样做,人能受得了?” 说道医术的事情,柳云灿从不敷衍:“人自然是受不了的,而且,换了也不一定成功,可能还会彻底的成为瞎子。” 皇帝忙拒觉:“那就不要医治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况且,眼睛瞎了可不成。” 柳云灿自然应了声:“是。”你想治,她还不敢治呢?再说挖了他人的眼睛,他人不就瞎了吗?这对于被挖眼的人来说太不公平了。这种事,她万万不会去做的。 皇帝凝望着柳云灿,许久未说话。 柳云灿顿时心揪到了一处。她希望皇帝就止打住,不要再说了。 可惜,事不如心意。 皇帝悠悠的问道:“我送的凤簪,你可喜欢?” 凤簪原来真是那个意思,真的是送给她的。 柳云灿心中升起了怨恨。 她装作不懂得,淡淡的回答道:“凤簪?臣女不知。可能父亲很珍重皇上送的礼,珍藏起来了,臣女未见着。” 宝座上的皇上刚刚拉下来的脸又有了笑容。 柳云灿内心轻视:这样一个喜怒无常的人,是如何治理国家的。 …… 再说,周子箫持着玉牌进了宫,他没去乾清宫,直接去了太后的慈宁宫。 太后见了周子箫很高兴:“箫儿来啦!快坐,给箫儿端他爱吃的五仁糕。” “是。”周子箫挨着太后坐下来,亲昵的说道,“祖母还记得我爱吃五仁糕?” “当然记得,小时候,你就爱在我这里闹着要吃五仁糕。”太后似乎想起了年轻时的事,满脸的回忆。 周子箫吃了一小口,说道:“那个祖母疼爱孙儿。孙儿才如此放肆。” 太后宠溺的望着周子箫,笑道:“吆,吆,嬷嬷,你瞧,他现在都这么会说话了,大夫不但治好了他的病,还治好了他的嘴,看看,嘴多甜。” 嬷嬷应声道:“太后说的是呢!” 乘着太后高兴,周子箫赶紧请求道:“祖母,孙儿有一事相求。” 太后果然很随意:“你说,祖母能帮的自然帮你。” “祖母,孙儿想取柳侍郎的二姑娘,就是给你看病的柳姑娘。望祖母同意。” 箫儿娶柳姑娘? 太后寻思起来,好像也不是不可以。以前听说孙儿喜欢柳姑娘,觉得柳姑娘家世低了点,如今,看来,柳姑娘无论容貌还是性情,倒是还能配得上她家的箫儿。 只是,皇帝与德妃那里……? 太后迟疑道:“这……皇上……” 周子箫见太后意动,忙添把柴:“祖母,柳姑娘多好啊。孙儿就是看柳姑娘把太后的病治好了,孙儿才一心要娶柳姑娘的,以后,太后要是再有个头疼脑热的,看病就方便多了。孙儿想孝敬祖母。祖母就答应孙儿吧!” 周子箫说着就要跪下。 太后忙拉住:“快起来吧!你的孝心祖母知道了,你的婚事还要你父皇和母后决定。” “祖母是父皇的母后,祖母说的话,父皇定是愿意的听的。祖母,父皇那么多儿女,都要他们决定,少我一个让他操心,不是更好嘛!祖母!” 周子箫拉着太后的胳膊,撒起娇来。这也是难为了周子箫。 太后哪里抵得住孙儿撒娇,忙随口应道:“好,好,祖母改日跟你父皇母后说说。” 周子箫听了这话,心中一喜,忙站起神来,“多谢祖母!孙儿这就回去准备。” 太后:“你急什么,……” 周子箫急匆匆的出了慈宁宫直奔内务府。他得把事情做实。 “太后懿旨,封柳侍郎的二姑娘柳云灿为康王妃。你们尽快行文。我去钦天监让他们尽快选日期。这事拖不得,三弟也等着成婚呢。” 内务府的人面面相觑:“太后懿旨?” 周子箫严肃的点点头:“恩!你们可以去请示太后。” “不敢。” 康王在内务府总领黄正松疑惑的目光下出了内务府,随后直奔钦天监。 黄正松命令属下去慈宁宫一趟。 钦天台,周子箫立在钦天监办公处。 “太后懿旨,封柳侍郎的二姑娘柳云灿为康王妃。这是我和柳姑娘的八字,烦请各位给合个八字,最好能算个近一点的好日子,……” “康王与柳姑娘的八字很合嘛!” 钦天监的一个五官灵台郎突然出口道。 “真的吗?还请这位监官算个好日子……” …… 再说,乾清宫里的皇帝与柳云灿。 皇帝浓情脉脉的望着柳云灿,柳云灿低垂着头,只想离开此地。 皇帝再度开口,直接点明了他的意思:“那支凤簪是朕送给你的,朕想迎你入宫,你意下如何?”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下狱 http://.biquxs.info/

柳云灿淡淡的回答道:“臣女不愿。” 不愿? 皇帝眉头皱了起来,他也许没想到有人会不愿意进宫。 躲一旁的安公公更是不着痕迹的往后移了两步。心道:柳小姐胆子好大。她父亲知道吗? 皇帝许以条件,再度开口:“朕可以许你为贵妃。你父亲的官位亦可以再往上调一调,你哥哥中了举人,三年后,中进士,朕让他做翰林。” 这话更明显了,保证你在后宫的权利,赏赐你父亲高官,再赏赐你哥哥中进士。这么好的条件,你总得答应了吧! 这条件,安公公听了都馋涎。 柳云灿面无表情,再次淡淡的回答道:“臣女不愿。” 还不愿? 她这是真不愿,一点也不愿意! 朕什么都为她想到了,她依然不愿意。她是嫌朕老吗? 老?! 皇上的脸沉了下去,面色如锅底。 安公公退无可退,他缩了缩身子,朝阴影里靠了靠。 皇帝冷冷的看着柳云灿:“你可知道,朕是皇帝。” 这话就是威胁了。 要来的总归要来,躲是躲不掉的。柳云灿挺直了腰板,给自己鼓鼓气。 她再度开口道:“臣女知道,臣女不愿。臣女只想嫁给自己想嫁的人。” “朕一声令下,大周没有人敢娶你。”皇帝抓着桌子上的奏折,咯吱作响。 柳云灿眼中闪着坚定的目光:“那臣女愿青灯古佛。” 黄帝:“你……”她愿意青灯古佛都不愿意进宫,好啊!有志气!有志气! 皇帝竟然被气笑了。 冷冷的笑声在这宽阔的大殿内别提有多阴深。 “青灯古佛,青灯古佛,朕不让你也不能青灯古佛。”皇帝说得咬牙切齿。 柳云灿冷冷的看着宝座上面色狰狞的皇帝:“……” 大周的主人没想竟然是这样的一个随心所欲的人。难怪民不聊生。 皇帝看着堂下站得笔直,褐色的锦衣也难掩她妙曼的身姿,再看一眼,面如桃花的柳云灿,他心中又是一阵荡漾。 皇帝不由得又缓和了语气,再度诱,惑又威胁道:“你可好好想想,你答应了,朕给你贵妃位,让你掌管后宫,皇后崩,朕亦可封你为后。若不从,定没有你青灯古佛的机会。” 皇帝定定的看着柳云灿。 安公公却偷偷的瞄着柳云灿。 他们俩此刻内心同样的害怕柳云灿又说出那句,“臣女不愿意”的话来。 柳云灿望着宝座上满脸厉色的皇帝。 额前头发发白,面呈青灰色,有豆,眼睛浮肿,眼底青黑色,鼻间有横纹,耳亦有纹,嘴角下垂微微干裂…… 良久,久到皇帝觉得事情有了转机,柳云灿却开口问了句不相关的问题:“皇上是不是每夜子三刻时必醒,醒了便睡不着,直至子时过,丑时至,方可入睡。每月月初与月末必然不能行房?” 安公公心中一颤,心里暗骂一声:他妈的,她怎么连皇上什么时候不能行房都知道?见鬼了。他都没有她知道得那么清楚。皇帝真的每月月初与月末不能行房? 那德妃如何伺候皇帝的? 德妃如此受宠,难道是因为这? 安公公好像知道了些什么。他的背抵着后面的墙,后背一阵阵发冷。 “你是如何知道?”皇上的脸如同夏日暴风雨来临前那样阴沉,变幻莫测。 柳云灿望着皇上沉默不语,她为何知道,她察言观色的本领很好呢! 堂上堂下两人对视,若两军交锋。 “朕只是上了年纪而已。”皇帝恼羞成怒,此话脱口而出。安公公羞红了老脸。 柳云灿却一脸的正经,毫无半点害羞之色,她扯起嘴角微微一笑,反问:“是吗?” 皇帝何曾有过这样的羞辱。 皇帝猛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站起,喝道:“你威胁朕?” 安公公头脑嗡嗡作响。心道柳侍郎怎么生了个这样出色的女子?天不怕,地不怕的。 柳云灿低下头:“不敢。臣女只是想,或许,有一天皇上有用到臣女的地方呢。” 他要用到她,他就不敢杀她了吗? 自从他登基后,还没有人敢这样威胁他。 她一个小女子竟然敢威胁他? 他是她能威胁的? 能威胁他的人早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你,你……你好大胆,”皇帝眯了眼,高声喊道,“来人,来人!” “皇上!”从门外进来两个带刀侍卫。 皇帝手指着柳云灿,狠戾的命令道:“把她给我给我关起来,关……” “康王,您不能进去。” 此时,突然而来的声音打断了皇帝的命令。 康王? 柳云灿担忧的扭头看向门外,她既欢喜子新来救她,她又担忧,此时,皇帝盛怒,难免不波及到他。她此刻,竟希望他不要进来。这一切的后果让她一个人来承受。 “让开。”是周子箫的声音。 “康王,你不能进去,康王……” 周子箫闯了进来,小太监跟着进了屋,看到满脸怒色的皇帝,悄悄的又退了出去。 安公公羡慕小太监有眼光。可他退不了。他只希望皇帝别迁怒,别灭口。 “父皇!” 周子箫在外面早已听得一清二楚,他站到柳云灿身边,向皇上求情:“父皇!柳姑娘有什么得罪父皇的,儿臣愿为其担待。请父亲息怒。” “你,你,……你这个孽子!”皇帝怒不可遏,气得脑袋里一片空白。讲不出话来。 周子箫知道此时求情没有用,甚至是火上浇油可是,不求情,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云灿被拉下去,关起来。 他没有办法,他只能把太后拿来当挡箭牌:“父皇,太后已经同意我娶柳姑娘为王妃,还请父皇看在儿臣的份上,饶了柳姑娘。” 皇帝怒目圆瞪:他娶她作王妃? 做梦! 她是朕的!除了朕谁也不能得到。你也不成! 她不愿跟着朕,朕就废了她。 皇帝阴沉着脸,阴狠的命令道:“把柳姑娘带下去,关进大牢,……” 关进大牢? 柳云灿惊诧又愤怒的瞪着皇帝,他竟然要把她关进大牢? 她犯了什么罪?他要把她关进大牢? 昏君! 昏君啊! 周子箫拉着柳云灿的胳膊,不让侍卫拉走,他竭立的喊道:“父皇!不可!父皇!你饶恕柳姑娘吧!” “拉下去!” 柳云灿抹开周子箫抓住她胳膊的手,冷冷的说道:“如此昏君,你不用求了,放手吧!” 昏君? 她竟然敢骂他昏君? 皇帝气得眼发花,脑发旋。 她真是胆大妄为,他以为他爱她的美色,就不敢把她怎么样了吗? 皇帝怒发冲冠,直接吼道:“拉下去!你们耳朵都聋了吗?” 柳云灿睥睨了宝座上的皇帝一眼,一句未求饶的,被侍卫拉走了。 “父皇!” “你再说一句,你也跟着进大牢!” 他不能进去,他还要救云灿。 周子箫跪了下去,哀求道:“父皇!求父皇饶恕柳姑娘。父皇!柳姑娘于我还有救命之恩。父皇!” “父皇!” 皇帝冷冷的看了周子箫一眼,挥袖,阴沉着脸出了乾清宫。 康王在乾清宫长跪不起。 …… 柳老爷很快得了消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却毫无办法。这事能找谁?谁有面子能在皇上面前求情? 与他有几番交情的人还不到那个份上。 王相,尚书,他都没有交情。 这可如何事好? 柳云桂也听说了此事,忙从书院回了府。 “父亲,妹妹犯了什么事?没治好太后的病吗?”柳云桂此时还不知道事情来龙去脉。 柳老爷看了眼柳云桂,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开口解释,只呐呐的应了句:“你妹妹没犯事,太后的病也治好了。” “那是为什么?”柳云桂拦住在书房来回走个不停,叹息个不停的柳老爷,想知道事情的缘由。 柳老爷看着站在他面前跟云灿有七分相似的云桂,艰难的开口道:“皇帝想让你妹妹进宫,你妹妹不想进宫。所以,就……” “那皇帝也不能把妹妹关进大牢啊!那里阴冷潮湿,又是那么个环境,妹妹如何吃得消?” 柳云桂这么一说,柳老爷更加心焦。 “爹,你想想办法啊!” “只能去永安伯府去求求伯爷。走,去你大姐家一趟。” 柳老爷和柳云桂去了永安伯府。 …… 皇宫后院,永春宫。 婉妃正陪皇帝喝着茶,就听到外面吵闹起来。 “娘娘,德妃娘娘,你不能进!”小宫女阻挡德妃的声音。 婉妃咬碎了银牙,皇帝一来她这里,她就来要人。 “让开!”德妃一把推开挡她的宫女,闯了进来。 “皇上,皇上!” 一进了殿,德妃就一气扑到皇帝的怀里,拉着皇帝的衣裳,抹起眼泪来。 婉妃气得脸发青,手帕都快被扯坏了,却依然装作温柔样,问道:“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心里却道:她就是个狗皮膏药,狐狸精,皇帝好不容易来一趟又被她给毁了。 德妃抹着眼泪,柔声责问:“皇上,你怎么把柳姑娘许配给了箫儿?” 柳姑娘许配给箫儿? 皇帝脸色沉了下来! 他何时把柳姑娘许配给箫儿了? 柳姑娘可是刚刚被他关进大牢。 皇帝拂开婉妃的手,冷冷的问道:“何时的事?” “外面都在说呢!内务府都拟好文了,钦天监也合了八字。” “胡闹!”皇帝掀翻了茶几。 德妃根本不管茶水渍溅在衣裳上,她只关心她的儿子娶谁为王妃。 “皇上!箫儿可不能娶柳姑娘……” “去,把黄正松叫过来,还有苗平也叫过来。” 第一百七十二章 众口铄金上 http://.biquxs.info/

黄正松与苗平一前一后进了殿,眼不敢乱瞧,垂首等着问话。 皇帝冷哼一声,问道:“康王与柳姑娘的事是怎么回事?” 皇帝不知道啊? 康王没跟皇帝说,就跑他们那去了? 这事闹乌龙了? 黄正松与苗平面面相觑。 黄正松还算知道这件事情,他当时就在内务府,亲自听康王说的。 苗平他根本不知道这事,皇帝喊他时,他刚刚到钦天监,屁股底下的凳子还没坐热,就被喊过来。 合八字?他根本不知道。 看着苗平眼中的茫然,黄正松只得开口回禀。 “回禀陛下,康王亲自跟臣等说的,说是太后的懿旨。” 太后的懿旨? 皇帝恼怒,这小子竟然讨到了太后的懿旨? 皇帝顿时起了杀康王之心。他竟敢与他夺女子?! 德妃看着脸色青黑带着杀气的皇帝,内心暗暗着急,这是怎么回事?皇帝这脸色可是要有人倒霉的迹象。 皇帝扫了一眼屋里的婉妃德妃,皱着眉头,朝黄正松他们挥手,“你们退下去,此事,朕自会跟太后商议。” 还要再商议啊? 黄正松与苗平互视一眼,躬身退了出去。 皇帝站起来,对婉妃说道:“朕还有事,先回去了。” 婉妃虽然不乐,不过,皇帝的表情可不是一般的不妙,她可不敢留下皇帝,她还怕牵连到她身上呢!那她不是受了无妄之灾。 婉妃忙跟着站起来,温柔的说道:“臣妾恭送皇上!皇上要记得臣妾。” 皇帝径直走了,没有看德妃一眼。 德妃傻了眼。 康王竟然真的得了太后的懿旨。 这混小子,怎么说都不听呢? 婉妃看着还呆愣着的德妃,讽刺道:“德妃,你还在呆在我这里做什么?我这里可管不了你的晚膳。” 德妃回过神来,从榻前起身,拍拍衣裳上不存在的灰尘,高傲的说道:“放心,没人愿意在你这里吃。你这里的饭,吃下去不好消化。” 婉妃一点也不生气,刚刚皇上明显是生了康王的气,这可是要了德妃的命。 婉妃袅袅然然的坐下来,喝着茶,继续嘲讽道:“吃不吃的,就怕有些人吃今天不下饭。” 德妃怒目圆瞪:“你……”落井下石,宫中从来不缺这样的人。 德妃想得通,压制住心中的愤怒,冷笑道:“我怎么吃不下饭,我箫儿可是二皇子。不管怎么都在你家儿子上面,我儿子不成婚,你儿子都不能成婚。你就巴着我儿子快点成婚吧!别拖来拖去,你儿子的婚事黄了。” 婉妃毫不示弱:“那就让你儿子快点娶了那个柳姑娘进门。我是盼望着呢!” “你……”德妃气得说不出话来,最后,气呼呼是说了句“我儿子会娶赵姑娘的。”。 德妃甩着锦帕,阴沉着脸走了。 “你做梦呢!”婉妃在德妃背后喊道。 …… 皇帝来到乾清宫,康王被皇帝令人押送回了康王府,并下令一个月内不许进宫。 皇帝扫落了一地的奏折。安公公都不敢讲半句话。 今天的皇帝,谁在皇帝面前说话,谁准是碰在枪口上。 准死! 安公公看着皇帝在乾清宫不停的踱着步子,脚步重重的踏着花岗石的声音似乎踏进了心里,“咚咚咚”的,听得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特别难受。 安公公低着头,数着皇帝的步子,突然,他听到皇帝吩咐:“传苗平过来。” “是。”安了公公巴不得的出了乾清宫。 苗平并没有出宫,他正在钦天监问今天康王的事。 这不,刚知道事情始末,安公公就来请他了。 安公公对苗平使了使眼色,苗平进到殿内。 “陛下!”安平施礼,恭敬的站在堂下。 皇帝不悦的望着苗平,问道:“康王与柳姑娘的八字如何?” 因为问清了事情始末,他也看过,康王拿过去的康王与柳姑娘的八字。 要说康王与柳姑娘的八字,那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太般配了。这还是他这辈子算得最般配的一对。而且,他们的八字合在一起放在祖师爷的画像下,他隐隐的觉得整个钦天监的磁场隐隐约约的在变化,变得清晰,身心似乎更舒适。 他愿意搓成他们这一对。 于是,苗平实事求是的说道:“康王属蛇,柳小姐属猴,是上上等配。康王辛巳年生,柳小姐于……亦是上上配。” “啪!” 桌上的茶盏被皇帝扫落在地。 苗平心中一惊,但,他不后悔自己所说,事实就是如此,况且,此前已有徒弟给康王与柳姑娘合过八字。一个初来的徒弟都能知道康王与柳小姐的八字很合,那是真的很合。 他不能睁眼说瞎话。而且,天亦不让他说瞎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他内心总受一份牵引。他心里哪怕动一下,头就隐隐约约的不舒服。 他实话实说到这个份子上,至于,康王与柳姑娘能不能成婚,那是天意,不是他能去阻止的。要是刻意为之,他隐隐约约觉得他定是会受天谴的。 师傅收他为徒时,什么都没叫,就教他记住,天机只可算,不可妄图改变。 他牢牢记住了。 所以,他说的就是天说的。天不让说的,他一个字也不会说,比方,那颗最亮的星已经渐渐暗淡。 苗平想起了今晨看到天空的景象,此刻依旧不能平息。所以,他才会来晚了。不知道康王的事情。这都是天意。 苗平还在想着天意,宝座上的皇帝怒吼声,直接打断了他的思考:“你他妈的糊涂,谁说他们是上上配的?不会算你就让贤,让其他人来……” 皇帝吼声一直在耳边响个不停,皇帝越来越像老妈子了,皇帝到底是老了。 他垂首,闭目养神,他坚定自己的信念。哪怕让他让贤,师傅的名声绝不能毁在他的手上。他的名声,他无所谓。 皇帝骂了半天,也不见低下弓着身子的苗平吭一声,心中的怒气完全爆发:“出去!滚出去!滚回老家,钦天监让卢瑞祥来做。” 这就把他给辩了? 苗平差异的望着皇帝。只因,他说康王与柳姑娘八字是上上配,他就被鞭了? 皇帝如此儿戏? 苗平摇摇头,应了声“是”,躬身退了出去。没有半句辩解。不做司监,他正好可以去修行。他无所谓。 苗平没吵没闹的走了,皇帝的那口气去还没有发得出去。 吼了半天,嗓子都着了,看看桌子,连茶水都没有,火气腾的又上来了。 “你是个死人骂?不知道给我倒茶?”皇帝看着弓着身子站在一旁的安公公,又吼道。 安公公一抖索,忙倒茶添水,不敢吭声。 皇帝一口气喝了一杯水,心中越来越愤怒:他竟然说他们是上上配?不可能,她柳云灿只能跟朕配才是上上配。 朕一定要得到她。 …… 周子箫一回到康王府,立即吩咐道:“请赵六来府里一趟。” “去让人出去传言,说太后有懿旨,康王与柳姑娘成亲。” “再让人传,柳姑娘莫名其妙的被打下了大狱。” 杜公公听了心中一惊,他惊骇的问道:“柳姑娘下了大狱?那里一个姑娘可不能待。” 周子箫朝他挥手:“我知道,你快去办这几件事,有事,稍后再说。” “是。”杜公公忙派人出了康王府,各做各的事情。 赵六一个时辰后才来到了康王府。他一早就出了城和几个狐朋狗友去打猎去了。 赵六大大咧咧的一屁股坐在榻上,拿着水果就吃起来:“我打猎打得正高兴,你小子就找我了,你小子肯定没好事,有好事,你小子也想不到我了。快说吧,什么事要你赵六爷去做。” 周子箫冷看他一眼,说道:“云灿被关进了大牢了。” “什么?”赵六惊得下巴都掉下来,一口苹果差点整个咽下去,“咳咳!咳咳咳!” 赵六一阵猛咳,一块苹果被咳了出来。 他顾不得其他,忙问道:“怎么回事?” “皇上想让她进宫,云灿不愿意。” 赵六再度惊骇:“这……”这,这事可真想不到。如今,似乎又那么理所当然。皇帝就是爱美色的人。当年,德妃…… 赵六止住了想法,了然的说道:“这倒像是皇帝的作风。” “现在如何?有什么好办法?”赵六问道。 周子箫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太后是有意让我娶柳姑娘的。如今,柳姑娘下狱,没有一丝动静,太后亦没有反应。我猜测,皇上可能封锁了这个消息。太后可能还不知道。如今,咱们得想办法让太后知道柳姑娘下了大狱的这件事。” “柳姑娘治好了太后的病,怎么说,太后也不会让柳姑娘待在狱中。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太后自然不会不管这事,要不然,世人如何说她?” 赵六点点头。周子箫说得很有道理。 赵六还是提出了疑问:“要是太后真不管呢?或者,皇上不让她管?” 周子箫许久未吱声,良久,叹息一声,道:“那就只能靠舆论了。有点艰难,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 赵六沉默。靠舆论确实艰难,毕竟,很大程度上,皇上可以封大家的嘴。 …… 隔天,朝廷中的所有人都知道了,苗平的位置被副司监卢瑞祥代替。 康王的事情亦开始在京都世人口中发酵。 次日,赵六的母亲,段氏与新城公主进了皇宫,去了慈宁宫见了太后。 第一百七十三章 众口铄金下 http://.biquxs.info/

柳姑娘下狱的事终于传到了太后耳朵里。 太后问起身边的人,皇帝为何关了柳小姐,却无人敢说。 太后想起了柳云灿的那如花般的美貌,心中突然有了猜测。 太后摔了茶盏,心里的话却说不出口。 父子争一女,可谓是大笑话。 太后把皇帝请了过去。 “哀家听说,你把柳姑娘关进牢里了。哀家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哀家也不管你的那些事。柳姑娘到底看好了哀家的病。她若有得罪你,你要是不喜欢她,你就把她发配远远的吧,看不见就不会生气了。也算哀家报了她给哀家看病的恩情!” 皇帝心情不好,端着茶盏不吱声:“……”他想把柳小姐留在枕边呢! 太后看着皇帝不吭气的样子,心中堵着一口气,吐不出来咽不下去,“怎么还不解气?发配了柳小姐还不解气?还不解气,连柳侍郎一起发落到西北去,当个县官便是了。咱可不能做恩将仇报的人。” “是。朕知道了。”皇帝心中腾起了怒火,咽下不甘。 …… 朝堂上也有人纷纷议论。 “苗平被贬,如今钦天监的司监是卢瑞祥了。” “苗平为何会被贬?怎么回事?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吗?” “我听说了,是太后懿旨康王娶柳侍郎家的姑娘,于是,让钦天监给康王与柳姑娘算八字,不知道是不是算错了,还是怎么着,就被贬了。” 义远候瞥了众人一眼,淡淡道:“苗平算错了?这绝无可能。” “他算得不对,大周就没有人能算对了,他可是袁康唯一的徒弟。” 袁康的存在,那是大师级的,无人能出其左右。袁康的徒弟,苗平,那也是神级的存在。 一个小小的合八字,怎么可能合错? 于是,所有人都好奇了。 “那是怎么回事?” 众人摇摇头,没有一个人知晓。 人群中不知谁说了一句:“我听说,合八字的那位,就那位柳姑娘,下狱了,柳侍郎正找人帮忙呢?” “柳姑娘犯了什么事?不是说治好了太后的病了吗?难道,太后不好了?” “别瞎说,太后好好的呢!” “那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 知道的人半闭着眼,不敢说,谁说谁倒霉。 …… 这日的上朝时间很短,众人看着皇帝心不在焉,头上似乎冒着无名之火,大家都闭上了嘴巴,该回禀的,也想法设法拖到明天,再说。 又是一天一夜。 柳府的人进不去大牢。康王亦进不去大牢。 白氏一夜白了大半的头发。柳云婷也不敢在白氏面前嘀咕。 夜深了,柳老爷还跟柳云桂商量着明天找谁帮忙,白氏在内室唉声叹气。 突然,门口的一个小丫头跳起来,大声叫喊起来:“啊!有,有老鼠,有大老鼠。” 白氏吓了一跳,嬷嬷挡在白氏前面,盯着内室的门,慌忙的喊道:“还不赶紧把它赶出去。” 丫鬟又喊起来:“啊!是只大老鼠,老鼠,老鼠不走,还在磕头。” “真的吗?”丫鬟们都凑了过去。 丫鬟们嚷起来:“果真是个大老鼠,还朝屋里磕头。” 白氏也好奇起来,站起来吩咐道:“扶我去看看。” 嬷嬷扶着白氏来到堂屋,一只比平常老鼠大得多的老鼠警惕的看着围着它的人。 “咦!”嬷嬷惊叫起来,“老鼠身上绑着什么?” “快取来。” 胆大的丫鬟忙取下纸条,纸条刚取下来,就见那只大老鼠身影一晃就溜得无影无踪了。 丫鬟惊得闭不上嘴,“它跑了。” “它不跑难道还等着你打死它。” “也是啊!” “老鼠给小姐送信好神奇哦!……” 丫鬟们还在议论突如其来的老鼠。 那边白氏已经打开了纸条。 “平安,勿忧!” 看着四个黑字,白氏流下眼泪,是女儿的字,女儿竟然托老鼠带信了。 那么大的老鼠,灿儿,灿儿定是害怕极了。 灿儿怎么会受这样的苦? 白氏啼哭起来:“灿儿,我的灿儿啊!” 小姐不好了吗? 嬷嬷急的汗都出来了,她忙问道:“夫人,小姐怎么了?纸条上写的什么?” “灿儿,灿儿说平安勿忧。我的灿儿啊!这么可怜?灿儿……”白氏继续哭着。 小姐平安?! 嬷嬷放下心来,忙安慰白氏:“小姐既然平安,夫人您别哭了,小心把眼睛哭坏了。要是小姐回来了,看到夫人眼睛哭坏了,小姐不是要难过了。” 白氏根本听不进嬷嬷的话,一个劲的哭着:“嬷嬷,你说,灿儿怎么就这么不顺啊?先是掉了河去了半条命,如今又关到地牢里,这不又要了灿儿半条命,我的灿儿太苦了。” “是,是。小姐太苦了。过了这次,小姐定能顺风顺水,平安吉祥。” …… 嬷嬷劝了许久,白氏才停住了哭泣。 “夫人,这事告诉老爷,让老爷也安安心。”白氏早已哭得忘了一切,嬷嬷只好从中提议。 “老爷?对,对,你快去告诉老爷。” “是。” 嬷嬷忙吩咐丫鬟去告知柳老爷。 柳云灿的平安信亦传到了周子箫那里。 周子箫手不停的敲着桌子,有序的节奏让他烦躁的心渐渐平稳下来。 云灿能传出书信,问题应该不大。 周子箫看看窗外。暮冬该回来。 果不其然,没多久,声轻轻的敲击窗户的声音传来,一阵微风吹得烛火微微晃动,在这晃动中,一个人影出现在周子箫的书房里。 是周子箫惦记着的,去地牢的暮冬! 周子箫一见到暮冬就上前问道:“暮冬,牢里如何?” 暮冬回禀:“柳姑娘安好,狱头并没有敢做动作。反而,看管柳小姐的狱卒对柳小姐特别的照顾。听说,柳小姐救了他一命。” 云灿在监牢里如何救狱卒? “怎么回事?” “柳小姐告诉他,下午晚一刻钟到。他可躲过一劫。” “狱卒半信半疑中就来晚了一刻钟,他来到地牢门口,地牢里全是侍卫,原来,甲字号的一个绰号为黑豹子的林英突然杀死了狱卒夺了钥匙想逃出了地牢。被侍卫长给打死了。那个狱卒他原本是看管林英的。” 云灿竟然还能算这个?周子箫瞪圆了眼。 其实,柳云灿并不会算未来,她知道,完全是因为,那群老鼠总是在她耳边嘀嘀咕咕的说狱中的人和事,她不想知道都不行。 “你见到柳姑娘了吗?她说什么了吗?”周子箫只想知道柳云灿的事。 暮冬道:“属下没有见到柳姑娘,那件事后,地牢加大了人手。柳姑娘就只传出来这个纸条。其余什么也没有。” 说着,暮冬就掏出一个指甲蓬大的字条,呈给了周子箫。 药? 周子箫看着字条,思索起来。 片刻,周子箫突然抬起头,来到书桌前,拉开书桌右边的抽屉。他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蓝色的小药瓶。 他记得云灿曾跟他说过,此药可救她,只需,将药倒在她所在的地方即可。 药有什么用?一用便知。 周子箫吩咐道:“暮冬,这一瓶药,撒在牢狱的房顶之上。不得让人所知。” “是。” 暮冬拿着药退了出去。 药能起什么作用,不得而知。他要做的事还得继续做。 他得让云灿从牢中出来,并且出来能无恙。 周子箫冷静的吩咐起来:“去,派更多人去传,务必让京都的人都知道太后的懿旨,以及柳小姐被关起来的事情。” “是。”杜公公应道。 “另外加一句:康王与柳姑娘乃天作之合,成之则国有盛隆之象。” 成之则国之昌盛,有盛隆之象。 这也能随便说? 杜公公心中诧异,却还是应了声“是。” 主子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昌不昌盛,他又管不着。这是皇帝的事,再说,反口亦也容易。 周子箫心里却只有云灿,这样,或许可保证,云灿出来不至于有恙,也更利于他保护她。他定要护她周全了,若护不周全,他愿意跟她一起上刀山下火海。 …… “快看,地牢那里有许多鸟,快看啊!”一个侍卫抬头间,突然发现地牢上方有许多鸟,而且,还有越来越多的情形。 “这么多鸟啊?” 所有人都抬头看向地牢所在地。 地牢上方乌压压的一片,无数只鸟在地牢上方徘徊。 景象令人震惊! “那里是什么地方,那里怎么了?”有人问道。 “那里是地牢。” “地牢怎么会吸引这么多鸟?” …… 周子箫第一时间就知道地牢上方的异象。 原来如此。 周子箫急忙吩咐道:“去,就说,那些鸟来为柳姑娘喊冤,来救柳姑娘的。” 很快流言传了开来,以更快的速度。比风还要快。街上也站满了许多人,大家都一致抬头看向地牢。 “鸟为柳姑娘喊冤?!” 皇帝听说后,摔了茶盏,踢翻了桌子,推倒了一人高的梅瓶。 前来回禀的侍卫长心惊胆战的躬身站着,这件事,似乎越来越不可控,皇宫外以成倍的速度传开来。不用一天,整个京都的人就都知道了,知道他忘恩负义囚禁了救治太后的柳姑娘。鸟都看不下去来为柳姑娘喊冤了。 万万人之口如何封? 这一切一定都是那个孽子所为! 孽子,从小就不安宁!长大了更是了不得,管都管不了。 孽障! 皇帝心里咒骂自己的儿子,周子箫。 他隐隐约约也知道,他是留不住柳姑娘了。 众口铄金! 众口铄金啊! 皇帝整个脸都扭曲了,阴狠的眼,红通通的,像地狱里出来的恶鬼。 他换了身衣裳,进了地牢。 “陛下!” 狱头忙上前伺候。 皇帝冷冷的问道:“柳姑娘关在哪里?” 狱头躬着身子,道:“在甲字号。” 皇帝下令关起来的,都在甲字号,甲字号都是最最重要的犯人。柳姑娘是皇帝要关起来的,自然也关在甲字号。 牢头心惊胆战的领着皇帝来到了关着柳云灿的地方。他万万没想到,皇帝会来地牢看犯人。他此刻狠自己没有听从狱卒的话,给柳姑娘弄个好一点的单间牢狱。 “柳姑娘快起来,陛下来了。” 狱卒见柳云灿闭目养神的坐在那里,不由得出声提醒道。 陛下? 那个昏君来了?他来做什么?看她向他低头了吗?看她屈服了吗? 柳云灿冷眼看着皇帝,悠悠的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沾着的茅草、碎稻草,向前走了两步离牢房的栅栏有一米远停住了脚。 皇帝看起来很愤怒、很阴郁呢! 她还是少惹这个疯子。 柳云灿施了一礼,冷冷清清的说道:“臣女叩见皇上!”她虽然入了狱,她并不觉得她犯了错,她自然还是臣女不是罪人。 不等皇帝开口,柳云灿就起了身。 她冷冷的看着隔着栅栏的皇帝。 第一百七十四章 赐婚圣旨 http://.biquxs.info/

看着柳姑娘一脸的傲气,不服气,不妥协,不低头,皇帝的银牙都快咬碎了! 正是这份不服气,不妥协,不低头,让皇帝心动。他的后宫就缺这么一位奇女子。 此刻,他又万分痛恨她的这份奇! 她竟然能在死囚住在里面都会崩溃的甲字号牢房离,面不改色的住了一天两夜?这世间有几个女子能做到。 但凡,她露出一份胆怯,他都觉得他有机会。 柔美的容颜,冷傲的眼神,没有一丝狼狈。 阴深的地牢,阴冷寒湿,空气都要污浊几分。 这样的地方,皇帝不愿意多呆一分钟。 于是,他开口问道:“柳姑娘想得如何?” 这还要问吗?你问,她自然会回答。 柳云灿淡淡的回道:“我意不变,不知道皇帝想得如何?” “你……”皇帝噎住了,看着她比自己好强盛的气势,皇帝恶狠狠的吐出一句,“希望你不要后悔!” 柳云灿冷冷的看着皇帝,没有吱声。后不后悔无需告诉他人。 皇帝怒目挥袖回宫。 看着皇帝气愤的离开,狱卒担忧的说道。“柳姑娘你何不服句软。” 服软? 服软,她就得在那冷冷的后宫生活,与无数女子争一个皇帝。她不愿啊! 皇帝刚回了乾清宫,孙公公便来回禀。 “陛下,太后令人来传话,太后让陛下您今早处理好柳姑娘的事情。以防流言对皇室不利。” 所有人都对他指手画脚,他这哪里是皇帝,他就是孙子。 “出去!”皇帝扫落了龙案上的笔架,发出“哐当”一声响,小太监紧张得差点蹦起来。 孙公公浑身发抖的退了出去。心里庆幸他没挨板子。 乾清宫鸦雀无声。 安公公低头垂手,不敢发出任何响声。 “你还杵在那里干嘛!” “是,奴才这就出去。” 安公公像德了赦免一样的高兴,飞快的退了出去。 命要紧! 退出去的安公公,余光瞧见,皇帝一个人阴郁的坐在宝座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管想什么,皇帝出现这种神色,向来是某些人要倒霉的节奏。 …… 隔天,一道赐婚的圣旨惊呆了所有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柳侍郎之女柳云灿品貌出众,……今皇二子年已……将柳云灿许配皇二子为康王妃,……” 昨天还是阶下囚,今天就是康王妃。人们只有羡慕的份,他们纷纷传言,柳姑娘命好,当上了康王妃。 柳云灿从地牢里放了出来。 阳光有点刺眼,柳云灿闭了闭眼,过了片刻才睁开,一睁开眼,就见周子箫一身红色的衣裳站在地牢门口,在站她身前,满眼的担忧。 不敢相信的周子箫,呢喃的喊了一声:“云灿!” 柳云灿微微一笑,轻声道:“子新!” 云灿真的出来了,周子箫此时才真正感觉到云灿真的从地牢里出来了。 周子箫轻轻的抱了抱云灿,紧绷着的心在此刻放松下来:“云灿,你没事就好!” 柳云灿轻轻嗅了嗅周子箫身上清香的薄荷味,很安心,她轻轻拥了拥,又放开,她抬头望着他那双深情的双眸,轻声说道:“没事,我没事,我们出去吧!” 地牢,地牢,那就是人间的地狱。 她只想远离它。 她虽然救了狱卒一命,狱卒对她也照顾有加,可是,这样一个阴深充满哀嚎,狂暴的地方,正常的人关上几天,大概都会精神出问题。 她心里也堵得慌,精神也一直紧绷着。 如今,出来了,她只想回家。回最温暖的地方。 “走,我们回家!”周子箫拉了拉云灿的手,脸上都是笑容。 柳云灿跟在周子箫身旁出了大理寺的大门。 门外,柳老爷与白氏,还有哥哥柳云桂在门口守候着,他们一见到柳云灿就围了上来。 “云灿!”白氏紧紧的抱着柳云灿,泪如雨下。 “娘!爹!” 柳云灿望着白氏那半头的白发,泪毫无预警的就掉落下来。 柳老爷手忙脚乱,胳膊抬起,用他那丝绸的衣裳就给柳云灿擦起眼泪来,心疼,嘴上却说道:“走,回家,咱们回去再说。” “是。” 一群人回到了柳府。 祖母,嫂嫂,云婷,云轩,陆姨娘都等在门口。 “祖母!嫂嫂!妹妹!弟弟!”望着一家人,柳云灿的泪又落下来。 “姐姐!”什么都不知道的云轩高兴的跑过去,一把抱住了柳云灿的胳膊。 袁氏含着泪,说道:“好了,平安回来就好。来从火盆上跨过去,去一去霉气。以后,都平平安安的。” 柳云灿跨过袁氏给准备的火盆,白氏亲自给云灿熬了艾叶汤,给柳云灿全身上下好好的洗了个遍。 “灿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没事了,没事了。以后,定会平平安安,富贵吉祥。”白氏含着泪给柳云灿梳着头说道。 柳云灿倚在白氏身上,喃喃道:“女儿让你们担心了。” 白氏一遍又一遍给云灿梳着头发,呢喃道:“没事,只要我们灿儿好好的就行。” …… 隔天,周子箫换上朝服进宫,却被宫门口的侍卫给拦下来。 “殿下,皇上说了,这半个月,您待在康王府就成。婚事自有内务府全全办理。” 周子箫被拦在了皇宫前。 面对着拦住他的侍卫,他朝侍卫身后的皇宫看了一眼,转身离去。拦着他的侍卫松了口气,他就怕,康王要闯进去,康王是皇子可能没事,他可不行。 回了康王府的周子箫,站在书房的书桌前良久。 “去,给德妃娘娘送去。”康王给了杜公公一张纸笺。 杜公公忙吩咐人送进宫里。 等了许久,宫里却一直没有消息。 直到宫门关上的都没有公公出来回话。 杜公公派去的人只得回了康王府,回禀康王:“殿下,送给德妃娘娘的字条,没有任何消息。” 没有任何消息? 周子箫皱起了眉头。 母妃也生他的气了吗?因为他将要娶云灿? “暮冬呢?让他来一趟。” 杜荣派人去请暮冬。 “殿下!”暮冬站在墙角的阴影里。 “娘娘可安好?” “昨日,德妃娘娘跟皇帝吵了一架,皇帝今天没去娘娘那里。” “知道了。” 周子箫站在书架前,手一本本的滑过,从书架的一边到另一边。 此事只能静观其变! 不宜再有动作。 母妃也伤了心了。不光伤了心,还失去了皇帝的宠爱。 母妃是为了他着想,可惜,不是他想要的,他希望母妃能想通。 周子箫抽出一本书,又放了回去。 华清殿。 屋里的小丫鬟蹑手蹑脚的做着事。嬷嬷给德妃按摩着肩膀,宝娟给德妃按摩着小腿。 德妃盘斜躺在美人榻上,一身绿纱几乎遮不住那身丰腴,一把圆扇拿在手上,悠悠荡荡的不停的转着,目光却落在了宝娟面上。 皇帝已经四天没来她这里了,她失宠了? 德妃手中摇着的扇子停了下来,目光再次落在了宝娟身上。 德妃突然出声问道:“嬷嬷,明日是初一吧!” 嬷嬷楞了一下,赶紧回道:“是。娘娘。明日初一,瓜果贡品已经准备好了,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德妃看向低着头的宝娟,喊道:“宝娟。” 宝娟忙应着:“娘娘!” “去炖一碗莲子银耳羹,给皇帝送过去。” 宝娟慌慌张张的站起来。她从来没给皇帝送过吃食。 “娘娘,奴婢不敢。” “让你去,你就去。嬷嬷拿那件淡蓝色绣着海棠花的衣裳,给宝娟换上。” 嬷嬷朝宝娟看了一眼,了然的应了。 宝娟穿上德妃说的淡蓝色绣着海棠花的衣裳,心惊胆战的端着一碗御膳房熬好了的莲子银耳羹去了乾清宫。 “陛下,德妃让人送来了一碗莲子银耳山药羹。” 山药羹? 皇帝瞥了眼孙公公,“啪嗒”一下,扔了手中的奏折。 孙公公心里一哆嗦,这又怎么了?皇帝还在生德妃的气吗? “今日初几?” “今日是三月三十。明儿初一。” 一个奏折打在了孙公公头上,掉到了地上。 “我不知道明儿初几,要你说。” 孙公公不敢摸被打的地方,心里嘀咕,你刚刚不是问我今日初几嘛?你知道,你还问什么? “滚出去!”孙公公连滚带爬的出了宫殿,却听到,背后皇帝的说话声,“让她进来。” “是。” 孙公公摸了摸被打疼的头,对着宝娟说道:“姑娘请吧!” “多谢公公!” 他什么也没说,谢个屁!孙公公心里骂着,脸上笑着。 皇帝的心情可不好。一会儿,你可就不会谢我了。 “奴婢,奴婢叩见陛下!”宝娟抖索着跪下磕头。 看着堂下瑟瑟发抖的小宫女,皇帝心情莫名的好了一些。 “起来吧!” 宝娟站起,捧着托盘,楞楞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从来没有这样近见皇帝,更没有与皇帝两人同处一室。她慌了神!手端着莲子羹傻傻的站在那里。 皇上见状,耐不住主动问道:“德妃让你送莲子羹的?” “是。陛下!”宝娟脑袋里一片空白,皇上问什么他答什么。脑袋似乎不会了思考。 皇帝无奈的命令道:“呈上来!” 宝娟这才想起,她是来送莲子羹的。她慌忙上前,小心翼翼的把莲子羹放在了龙案上。退了两步低头垂手站定,等着皇帝命令。 皇帝朝宝娟看过去,蓝色的衣裳,金丝绣着海棠花。这是德妃的衣裳。 皇上用勺子搅动着莲子羹,望着宝娟,命令道:“抬起头来。” “是。” 宝娟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瞥了一眼皇帝,赶紧的又低下了头,心怦怦直跳,她连皇上长什么样都没看清。 皇帝一愣神,放下勺子,站起来,从龙案后走出来,来到宝娟面前。他伸出手,抬起宝娟的脸…… 楚楚动人的一张脸,那眼睛像极了…… 当晚,皇帝去了德妃的华清殿。 第一百七十五章 突如其来的圣旨 http://.biquxs.info/

宫中的妃子都气得要爆了,她们都不知道,德妃用了什么法子,勾引了皇帝,明明失宠了,如今,又得宠了。 那个送莲子银耳羹的小宫女,她们都瞧见了,小宫女长得确实有几分美色,但,那长相也就是清秀,完全谈不上无双美貌,更谈不上魅惑人心,还是魅惑了见惯了美人的皇帝的心。 这不肯能,所以,众多妃嫔多很好奇,德妃到底使了什么法子。 德妃得宠,周子箫却一直没能进宫见德妃。 康王的婚礼准备得很仓促,礼服直接用的内务府给三皇子准备的礼服。 其他许多东西也是现制、现购的。不论是品种的多少,还是,东西的精致程度,都相当敷衍,这还是德妃得宠的情况下办置的。 周子箫没有跟内务府计较,他只是把贴身用的东西都重新置办了。 柳家通知了老家白米镇的亲戚,大多数亲戚却赶不来。只来了五房的柳长山以及大房的柳长旺。 柳家的陪嫁相对于一个王妃的陪嫁就显得极其简单了。虽然,白氏早在两年前就开始准备,但,她那里知道,柳云灿嫁给了康王。就算知道,她手中也没有那么多银子,如今,陪嫁还都是柳云灿开药铺自己挣来的。 虽然,柳云灿嫁的急,东西也不顶好的,白氏却是用心置办的。 锅碗瓢盆,布料首饰,家具摆设,她都一一亲自挑选了的。 白氏看着内务府来的礼单,再看看自己准备的陪嫁,就觉得特别对不起女儿,“灿儿,你嫁得匆忙,娘虽然也用心为你准备了嫁妆,但,终究时间太短,不能尽善尽美。家中积蓄也不多,顶好的东西,咱们也买不起,王爷要是不喜欢,你就随王爷。知道吗?” 柳云灿倚在白氏身旁,感受白氏的温暖。 白氏性情单纯,她却是一个疼爱子女的母亲,一个什么都为子女作想的人。就连柳云婷,白氏都一视同仁。白氏真的是最好的主母,也是最好的母亲。 柳云灿头微抬,“娘我知道。娘您放心,王爷不会嫌弃的。” “也不能这么说,一个人用惯了好东西,自然用不惯差东西。老话说的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况且,他是皇子,从小锦衣玉食长大的。你性子大大咧咧,以后要精心些。” 柳云灿一点都不觉得白氏唠叨,她仔细的听着,乖巧的回答着:“是,娘,我知道了。” 这样的日子以后少了!她舍不得。 “嫁给了康王,你要收敛点性子,倒不是说康王容不得你,而是,怕其他人绞舌根。康王,是王爷,是二皇子,太子又没有立,。许多人都看着呢,你低调点,康王的路才能走得稳走得远。” “娘,我知道。”柳云灿撇撇嘴,娘真是的,现在就开始愁女婿的事情了。 白氏拍拍柳云灿的手:“我的灿儿最聪明!娘也是瞎操心。” 柳云灿嘟着嘴:“我爱听娘说话。娘,您再说点别的。” “你呀!一转眼就要嫁人了……哎!”白氏惆怅起来,她不知道别的母亲会不会如此舍不得。 白氏仰起头,眨了眨眼,试图眨掉眼中多出来的泪水。这是喜事,这么喜庆的日子,她为何想流泪呢! 嬷嬷忙打岔道:“小姐嫁人是喜事,夫人应该高兴才是。” 白氏揉了揉鼻子,低头道:“是喜事,娘高兴呢!就是太高兴了。” 柳云灿佯装不知,眉眼弯弯的听着白氏絮絮叨叨的叮嘱着她这样,又叮嘱着她那样,…… …… 凤冠霞帔,柳云灿念念不舍的辞别了柳老爷白氏,上了花轿。 成千上百只鸟儿一路欢送。形成了这场婚礼的一道特别的风景。 路人纷纷议论:“好多鸟啊!各式各样的鸟呢!你快瞧!” “真的有好多鸟,那只是什么鸟,都没有见过?” “前些日子,柳姑娘被放出,也是有好多鸟。今日又有了,怎么回事?” “难道,真如司天监所说,柳姑娘真的是有福之人?康王与柳姑娘真是上上配,康王与柳姑娘真是天作之合,成之则国有盛隆之象……” 听着看热闹的人闲谈,三皇子骂道:“呸!他周子箫生下来就晦气的人,谁沾上谁晦气。他怎么可能是有福之人?国之盛隆跟他有什么屁关系?!” 三皇子如此气愤,也是有缘由的,他的婚期推后,礼服被康王用了,不光礼服,那些首饰、衣料、日用银器也用了不少。他能不气愤吗? …… 此时的康王府张灯结彩,宾客济济一堂。 在众人的期盼中,彩轿进了康王府。 大红的盖头掀起来,望着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就在面前,周子箫内心的激动,掩盖了一切婚礼不足处的遗憾。 红烛高照,情意绵绵,一夜缠绵…… 天还未全亮,周子箫与柳云灿就早早起来,换上朝服,准备进宫谢恩。 周子箫给柳云灿理了理衣角,说道:“你吃些点心垫垫肚子,进宫要行礼,磕头,恐怕到午时都吃不上东西。” 柳云灿羞红了脸,匆忙避开她,扫了一眼早已经摆满了早膳的桌子。 “好吧!我吃块荷花酥,一块吉祥如意卷,再来一碗那个有红枣的那个汤。”柳云灿指指不远处的一碗羹汤。 周子箫视线离不开柳云灿:“给王妃盛一碗红枣雪蛤汤。” 丫鬟翠香看着他们如此恩爱,抿嘴笑着应道:“是。王爷。” 嬷嬷狠狠的瞪了翠香一眼。 柳云灿忙吩咐道:“盛半碗就行。吃多了进宫不方便。” “是。王妃。” 翠香给盛了半碗红枣雪蛤汤。 “你也吃点。”柳云灿坐下来,喝了口汤,喃喃的说道。 周子箫笑着坐在柳云灿身旁,“我知道,你先吃,我看着你吃。” “不要你看。快去吃!”柳云灿垂着头,嘟起嘴,轻轻的推了推周子箫。 周子箫裂开嘴,望着那裴红的长长的脖颈,笑得露出了两排白牙,“好!我这就吃。” 柳云灿的脸红得想挂在廊下的红灯笼,她羞涩的瞥了他一眼,吃了一块荷花酥。 “呵呵!”周子箫笑出声来。 此时,在外面候着的杜公公突然进了屋,看了眼笑闹着的康王与康王妃,回禀道:“王爷,王妃,宫里的孙公公在门口,说是宣皇上的圣旨。” “圣旨?”康王收起了笑脸,他皱了皱眉,这才是他才成婚的第二天,父皇下圣旨给他?下的什么圣旨?好奇怪! 杜公公点点头,他直觉这道圣旨恐不美。 康王忙站起身来,吩咐道:“快请孙公公到前厅,我和王妃这就去!” “是。”杜公公疾步朝前院走去。 柳云灿放下勺子,擦了擦手站起来。 周子箫佯装不在意的说道:“还好,咱们起得早,早都穿戴好了。我们先去前院,接了圣旨一会儿回来再吃。” 柳云灿笑着应了声“好。” 周子箫牵起柳云灿的手往外走。 “别!”柳云灿瞥了眼四周的丫鬟与侍卫,羞涩的想抽回手。 周子箫把手握得更加紧,“这里是我自己的院子,怕什么?没有人敢胡说。” 柳云灿羞红着脸,瞪了周子箫一眼,周子箫只是笑,并没有松开手。 柳云灿便由他牵着她的手,任由心怦怦的跳。 这温暖的感觉,很心动! 孙公公手中果然拿着一封圣旨。 “圣旨到,请康王与康王妃接旨!”孙公公摆足了架势站在院子里。 周子箫牵着柳云灿的手跪了下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北方蛮夷遍地,民不聊生,兹二皇子年轻力壮,……朕欲派康王与康王妃即日启程去往北方的大泽,大泽即为康王的封地,你们定要守护我大周边疆,保我大周平安康盛。钦此。” 周子箫显然愣住了,怔怔的看着宣旨的孙公公,圣旨都忘了接。 柳云灿用胳膊肘捅捅身旁的周子箫。 孙公公望着愣住的周子箫,亦提醒道:“康王,接旨吧!” “臣接旨。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周子箫接下了圣旨,一头雾水的望着柳云灿。 孙公公又道:“皇帝说了,北方动荡不安,时有蛮夷偷袭,皇上希望你们即刻就走,不必再进宫谢恩!” 不必进宫谢恩?周子箫冷了脸。 “杜公公送送孙公公。” “是。” 杜公公做出请的手势,孙公公冷笑一声出了康王府。康王算是完了,北方的大泽封为康王的封地,这不是发配,是什么? 周子箫傻傻的看着柳云灿,他才刚成婚,还没进宫谢恩,柳云灿还没有回娘家。怎么就让他去北方的大泽? 大泽以后就是他的封地,他就要永远的待在大泽,回不来京都了? 大泽? 寸草不生,鸟不拉屎的旮旯之地。 他要跟云灿在那里待一辈子? 周子箫愧疚的凝望着柳云灿。他想娶她,可是,他不是要让她跟我到那贫瘠之地,过穷苦而又不安稳,随时有生命危险的地方生活,而且是一辈子。 一辈子在心惊胆战中,也或许,一辈子没有那么长。 柳云灿握了握周子箫的手。本疑惑圣旨的目光变得坚定,她深深的凝望着周子箫,她眼中没有后悔,没有害怕。 她一定还不知道大泽是什么样的吧?她一定不知道。 周子箫心里想着,自责的看着柳云灿。 怎么会如此呢? 就因为他们惹了父皇不高兴? 父皇就没有一丝疼爱他吗?哪怕就有一丝疼爱他,也不至于把他分到大泽去。 哪怕把载天作为他的封地,那也比大泽好啊! 周子箫艰难的对柳云灿说道:“你在家,我进宫,进宫去问问父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云灿明了的点点头:“嗯!你去吧!” 她也很想知道,这圣旨是怎么回事? 北方大泽有蛮夷进犯?还是有其他什么动荡? 怎么这么着急就让他们去大泽? 九天后的回门,都等不及了吗? 要是真等不及,她愿意与周子箫快马加鞭的去大泽。 为了这大周的平安康盛,她愿意去,去那荒芜,几乎了无人烟的大泽。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不舍 http://.biquxs.info/

周子箫快马加鞭朝皇宫而去。 柳云灿望着桌上明黄的圣旨,沉思起来。 圣旨已下,便决无更改。 她与康王是去定了大泽了。 大泽? 柳云灿皱起了蛾眉。 “冬晚!”柳云灿突然对着门外大声喊道。 冬晚立即进了屋:“在,小姐!” “你去一趟柳府,把我父亲还有我哥哥请过来。要快。” “是。” 冬晚立刻出了康王府,直奔柳府。 柳云灿端坐在桌前,扣着手。这是她心情烦躁时的小动作,似乎手上的疼痛,能缓解心中的焦躁不安。 圣旨说把大泽封给康王,做康王的封地。 封地? 那他们就要在那里待一辈子,除非,皇帝宣召他们回京都,要不然,他们不能随意出大泽。 柳云灿眉头皱得更紧,她和子新即将去大泽,并且,回不来京都了? 她的家人,她很难再见面了? 不行,不行! 柳云灿扭头朝身后的嬷嬷吩咐道:“嬷嬷你回柳府,请母亲来康王府。” “是。”嬷嬷赶紧的就往外走。出了这事,康王府管马车的马夫早把马车准备好了,随叫随到。 小半个时辰,柳云桂先来了康王府。 柳云桂一听说妹妹叫他来一趟,顿觉不妙,匆匆忙忙的衣裳都没换,就跑过来了:“怎么了?怎么喊我过来?康王呢?” 柳云桂扫了眼屋子,在屋里,他没见到本该和妹妹一起的康王,皱起了眉头。 柳云灿没回答柳云桂的话,却着急的朝柳云桂身后看去,“父亲怎么没来?” 柳云桂感到莫名其妙:“父亲上朝了啊!”妹妹这是怎么了?怎么慌成这样? 柳云桂的心更沉。 他质疑的看着云灿,妹妹一定是有事,还是大事,要不然不会婚后第二日就喊他们过来。这本该是他们夫妻二人进宫叩拜的日子。 柳云灿一拍头,收回视线,她都忘了,这个时辰,父亲正在皇宫里。 柳云桂赶紧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你们不是应该进宫叩拜吗?怎么还在府中?康王呢?” 柳云桂再次问康王,有事发生,妹妹却一个人在府里,柳云桂想不明白。 柳云灿看着着急的柳云桂忙说起事情的缘由:“今日一早,康王接到皇帝的圣旨,皇帝让康王和我即日去北方的大泽,并且,皇帝把大泽封为康王的封地。康王去了宫中,我想着圣旨既然已经下了,我和康王肯定要去大泽的,所以,就把哥哥叫来了。想商议商议这件事。” 柳云桂惊呆的望着柳云灿,回不过神来。 康王婚后第二日,皇帝就下旨,让康王和妹妹去北方的大泽? 柳云桂蒙圈了,脑袋转不过来。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柳云灿继续说道:“皇帝为什么下这个圣旨,我们不知道。自从我从狱中出来,康王一直没见到他的母妃与皇上。这圣旨下得太突然,我心里没底,本想问问父亲,近日朝中是否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关于大泽那边的。” 柳云桂摇摇头,一头雾水:“北方一直有些小斗争,但,那里一直是那样,都是小打小闹的。蛮夷都是抢了点吃的就回去了。倒是湘南那还要严重些,已经有人举旗造,反了。” “这就奇怪了!”柳云灿心里隐隐约约觉得,这圣旨应该是皇上对他们的惩罚,名义上给康王封封地,实际上了可以说是流放康王。 生活都艰难的地方,不是流放,又是什么?! “这事,等子新回来再说吧!”他们在此凭空猜测没有意义。 柳云灿又道:“我让嬷嬷回府把母亲请过来。圣旨已下,我们必定是要离开京都去大泽的,所以,我想,在我们离开前,想再见见你们。” 她其实不想母亲知道这件事,母亲知道后,估计那半黑半白的头发要全白了。 哎! 可是,母亲怎么会不知道?!就算她不说,今天到晚,她也该知道了。 母亲啊! 想到母亲难过的模样,云灿心一阵阵的抽着疼。 望着垂头不语,神情低落的妹妹云灿,柳云桂心揪着疼。他们舍不得她,舍不得她去那么远的地方,舍不得她一个人离他们远远的。 柳云桂茫然的望着云灿。 云灿真要去大泽? 大泽啊! 大周的最北边,寸草不生的地方。 皇帝怎么能让云灿去大泽呢? 云灿还这么小?这么弱?云灿从来没有离开过家人、亲人。 柳云桂根本不想相信这是事实:“你真要去大泽?” 柳云灿点点头。这是不可更改的结局。她不能,康王不能,德妃或许能,可她都不见康王,那是她的儿子啊! 柳云桂忍不住说道:“大泽那里条件艰苦,可能连这身上的丝绸都买不到,还有,我们经常吃的万年米,可能也买不到,……” 床,柜子,家里的家具,一切都带不走,……那么远的地方…… 柳云桂突然讲不下去了。云灿要去那么穷苦的地方。他不舍! 可,这是圣旨啊! 柳云灿点点头,这些她都知道,哥哥不说她也知道,她从书中知道的。云灿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适应那里的生活? 看着云灿低头无精神的样子,柳云桂不由得安慰道:“妹妹也不用担心,妹妹缺什么写信给哥哥。哥哥会给你送过去。” 柳云灿含泪的点点头,哥哥还是那个疼爱自己的哥哥,可是,从这里送到大泽,…… 太遥远了,路费还不知道要几何呢! 柳云灿苦笑。 柳云桂张了张嘴,又闭上。 他说这些,说再多,又能帮到妹妹什么呢?他不够强大。他要变强。 柳云桂心变得坚定。 “灿儿!”一道温柔,急切又担忧的声音传进屋来。 丫鬟还没来得及回禀,白氏的声音在院子里就响起来。 随后,急促的脚步声跨进了屋。 “灿儿!” 白氏进屋,一把把柳云灿拉到面前,神情异常的慌张:“你怎么了?怎么叫母亲来府里?嬷嬷说你没什么事,没什么事,你怎么会让我来府里。康王欺负你了?康王呢?” 白氏没等柳云灿说话,目光就在屋里扫了一圈,却发现了大儿子柳云桂站在身旁。 “云桂?你怎么也来了?你妹妹怎么了?”白氏神情更加慌乱。 “娘,我没事,你先坐下来。”云灿拉着白氏要坐下来。 “娘,妹妹,……没事。”没事这两个字柳云桂真的很难说出口。 白氏根本不相信:“灿儿,你快说呀?怎么了?云桂,你别瞒着我。” “没有。娘,你坐下来听妹妹说。”柳云桂扶着白氏坐下来,他真怕,白氏听了之后,会晕倒。 白氏坐了下来,可,却拉着云灿的手不放,握得紧紧的,生怕一松手,灿儿就不见了。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她却安慰云灿:“灿儿,你说,娘听着呢!灿儿,你别怕啊!有娘呢!” 云灿的泪啪嗒一下,就落了下来。 “我就说怎么会没事?灿儿别怕,有什么事,你跟娘说,娘让你父亲找康王,一定让他给你一个交代。” 白氏还是以为,康王欺负了柳云灿。心里却又隐隐约约觉得不是她想的那样。 “妹妹!” 柳云桂喊了声妹妹,却嘴拙得不知道说些什么。 白氏慌忙的擦拭着柳云灿的眼泪。眼泪却掉个不停,像绵绵细雨,无声却直戳心窝。 白氏一把搂过云灿,像小时候那样搂在怀里摇晃着,嘴里呢喃着:“灿儿,娘在呢!灿儿!娘在呢!” 云灿克制着自己,止主了泪,她擦了擦眼泪。 “娘!” 白氏小心翼翼的回道:“哎!你说,你不想说就不说!” “娘!” “哎!” 柳云灿压着自己的难过,说道:“今早,康王接了圣旨,皇上把大泽封给了康王,皇上让我们尽快去大泽。” “康王有了自己的封地是好事啊!你哭什么?”白氏一头雾水,似乎又想到通了,“哦!是因为要去封地,你不想跟娘分开?没事,以后,我去看你,我去不了,让你哥哥去看你。” 白氏似乎并不知道大泽?不清楚大泽是个什么样子的地方? “嗯!”柳云灿点点头。心道,白氏不知道也好,免得她徒生担忧。 柳云灿与柳云桂对视一眼,两个人了然,他们都没有跟白氏讲大泽的事。 白氏放开云灿,笑道:“有了封地好,你们小两口,好吃好喝的,也没人管,只要,不要掺和朝廷里的事情,生活要比在京都好得多。” 以前,她还担心,皇帝不喜欢二皇子,康王会一直没有封地呢。这下好了,有了封地,就好了。吃穿都不愁了,也不会牵扯争夺太子的争纷当中。 多好啊! 柳云灿望着高兴的白氏,含着泪扯着笑,听着白氏念叨着…… …… 再说,康王去了皇宫。 康王求见皇帝,皇帝不见,康王求见德妃,德妃不见,康王只得求见,太后。太后允许他进宫。 周子箫冷眼看了着乾清宫,越过去,绕过华清殿,到了慈宁宫。 皇后亦在太后处。 “孙儿见过祖母!皇后!” 太后笑眯眯的问道:“箫儿来了,快坐!孙媳妇呢?” 皇后瞥了一眼康王,抿嘴笑了。 周子箫皱了皱眉头,太后并不知道皇上下圣旨的事?看样子,皇后倒是知道。 都说皇后没有权,有没有权他不知道,不过,皇后却是有人的。不然,消息如此灵通。 “太后,孙儿不能在您跟前尽孝了,皇帝让我和云灿即日离京都去大泽。孙儿是来拜别的,云灿没有皇上的谕令不能进宫,孙儿替她给祖母磕个头。愿祖母万寿无疆!” 周子箫跪下磕头。 太后傻了眼,竟然,忘了叫周子箫起来。 皇帝到底做的什么事情?今日不是箫儿夫妻进宫的吗?她还没有见到孙媳妇呢?她的给孙儿媳还准备了那么多东西。 怎么能让他们即日离京都呢? 还是去大泽。 大泽多远啊!那里什么都没有。根本不能住人。 “你起来,”太后沉着脸吩咐道,“去,把皇帝请过来。” “是。” 第一百七十七章 敢做却不敢认 http://.biquxs.info/

皇帝黑着脸来了慈宁宫。 皇后早找借口开溜了。她可不愿意为了看热闹,惹皇帝记恨。皇帝活得越老越小心眼呢! 皇帝进门一眼就看到了身着红色礼服的周子箫望着他站在太后身旁。他恨得牙痒痒,这个孽子就是不让人省心!早该让他滚得远远的!不见不烦。 他竟然求到太后这里了。他以为他求到太后这里,他就妥协了吗? 他妥协了一次,已经后悔了,他不会再妥协。谁也不行。他是皇帝。 太后坐在榻上不说话,只瞅着皇帝。 皇帝面无表情的走上前,恭敬的喊了声:“母后!” 太后冷哼了一声,“我瞧着你也不把我当你母后。” 皇帝坐下来,淡淡的回道:“朕不敢!” 朕! 儿臣不称改称朕了。 太后重重的搁下茶盏。 皇帝垂着头端着茶盏,不吱声。 太后脸沉如水。真的皇帝当久了,什么都随他心愿了,不管对不对。 她现在是管不了他了。 太后深吸两口气,缓了缓急躁的情绪,幽幽的问道:“大泽传来战报了?” “没有。” 太后也不想追问他让箫儿去大泽的原因,直接吩咐道:“没有,箫儿就不用去大泽了。那里人烟稀少,又有蛮夷来犯。箫儿贵为皇子皇孙,年岁又小,身体又单薄,还是要爱护的。” 太后也算给皇帝一个箫儿不去大泽的理由。 拨弄茶盏的手停了下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太后,拒绝了太后的指令:“朕已经封他为康王,大泽就是他的封地,他该去他的封地,古来就有此规矩。万不可擅自改动。” 太后:“你……”他竟然用规矩封她的口。太后气得直喘气。 “箫儿是去定了大泽了?”太后的声音变得生硬。 皇帝望了一眼期盼的看着他的周子箫,垂下头,给了肯定的答案:“是,母后。” 太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气冲冲的说道:“好好,哀家现在也管不了你了。” 皇帝不吭声。 太后气得手发抖。 周子箫忙站到太后身后,给太后顺顺气,安慰道:“祖母,您消消气,祖母不必为箫儿的事如此动怒。气坏了祖母,孙儿可就是大罪了。” 太后拉住周子箫的手,安抚的拍了拍,“祖母没事。” 皇帝可没心情看祖孙情深。 他站起来,就告辞:“母后要是没有其他事,朕就告退了。朕还有许多折子没有看。” 太后气呼呼的说着绝情的话:“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 不来就不来,来了他就后悔,当初怎么就因为你个老太婆,他委屈了自己,把柳姑娘赐给了那孽子。 皇帝还未这事耿耿于怀。 他头也不回的直接走出了慈宁宫,一点不留念,不愧疚。 周子箫望着没说两句就走了的皇帝,想追上去问个清楚,不问,他终是不甘心。 于是,他向太后请求道:“祖母,孙儿还有事想问问父皇,祖母容孙儿出去片刻。” 太后望着年岁还小,从小就生病的周子箫,心中有几分怜惜。 “你去吧!你不要再惹怒他。他……算了,你去吧!” 太后无奈的朝周子箫挥挥手,说再多,怕是也没用,皇帝看着心意已决。让箫儿死了心也罢。 “谢祖母!” 周子箫追了出去,终于在御花园里追上了皇帝。 “父皇!”周子箫大声喊道。 皇帝停下来,转过身,跑得气喘吁吁的周子箫来到他的眼前。 “父皇!” “父皇,儿臣不明白,儿臣想知道,父皇为何这么着急把我赶出京都?” 赶出京都? 被揭穿老底的皇帝恼羞成怒。 “没有为什么。你们即刻起身去大泽,耽误了时间,别怪我不客气。” 不客气?! 是要杀了他和云灿吗? 这是一点情面也不讲了!他还是我父皇吗? 周子箫不抱希望了,他冷冷的看着皇帝,问道:“走,我会走的,我只是想知道父皇为何让我走?因为柳小姐?因为得不到所以就毁了?” “啪!” 周子箫捂住被打的脸,脸火辣辣的疼。他吃惊的看着皇帝,父皇竟然打了他,父皇从来没有打过他。父皇真的变了,他不再是那个疼爱他的父皇了。 然而,对面的皇帝却面不改色,没有丝毫愧疚,后悔。 皇上阴狠看着捂住脸的周子箫,说道:“放肆!这是你该说的话吗?” “父皇认为儿臣该说什么呢?”周子箫冷笑一声,你敢做却不敢承认,真孬! 他放下捂住脸的手,冷眼看着皇帝。 皇帝脸色发黑,他指着出宫的方向,怒喝道:“你这个孽子!你给我滚出宫去,立刻去大泽。” “你以为我愿意呆在这里?愿意呆在这个谋划毒死我的皇宫里?”周子箫声音更冷,这事他本只想埋在心底的,可是,他忍不住了。他们能做,他不能说吗? 皇帝的脸色变白,又由白变青,由青变黑,最后,气愤的颤抖着吼道:“滚!给我滚!立刻滚!滚到大泽去。” 周子箫神情毫无变化,只要求道:“我要见我母妃。” 皇帝背着手,冷哼一声,很肯定的说道:“你母妃不会见你。” 周子箫目露寒光,“你限制了我母妃的自由?你把我母妃关起来了?” 皇帝无异色,脸上只有不肖:“你母妃根本不用我关,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周子箫根本不相信。 他不关着母母妃,母妃怎么会不见他?不可能。 哪个母亲不是最疼爱子女的。不可能。 周子箫倔强拦住要走的皇帝,说道:“我要见我母妃!” 皇帝眼眯起来,目光闪着寒意,他吩咐道:“安公公带他去华清殿,德妃只要说不见他,就让他走。不走,就押着他出宫。办不到唯你是问。” “是。” 周子箫让开了路,看着皇帝离开。 周子箫去了华清殿。 他母妃会见他的。他心里反复念叨着。 华清殿大门敞开,进进出出的宫女太监,见了门口的周子箫都恭敬的喊声“殿下”,才走开。 院子的气氛与往常并无异样。 周子箫带着疑惑,跨进了华清殿,朝里走。 远远的就能听到屋里的嬷嬷的说话声。 “娘娘,今日,内务府送来几条黑锦鲤,怪奇异也怪好看的,你看把它放在哪?” “是吗?是黑色的?全身都是黑的?” “那到不是,有一条,背上的鳍部有红斑。” “拿过来,我瞧瞧。” “是。” 小宫女端着瓷盆,瓷盆里装着锦鲤,从他面前走过…… …… 周子箫越来越疑惑,娘怎么还有心情看锦鲤,她不着急,他与王妃为何没有进宫?这十来日都没见他,她不想念他?他进宫了,她不知道吗?她不担忧吗? 周子箫脚步凝重,他突然不想跨进这华清殿的主殿。 月娥宫女见了康王忙回禀:“娘娘,殿下来了。” 屋里,德妃的声音顿了一下,柔柔的回道:“不见。” 空气似乎突然凝固了,周子箫喘不过气来。 她说不见? 他在她殿外,她竟然说不见? 母妃竟然不见门外的他,他错了吗?就因为,他娶了柳姑娘没娶她心中理想的王妃,赵雪,他就万恶不赦了吗?他就成了陌生人,成了敌人了吗? 周子箫的一只脚停在了门槛内,一只脚在门槛外,眉头皱成了山。 里面的是她母妃吗? 一定不是他母妃。 对,一定不是她母妃回的话。是宫女假扮了母妃。 一定是。 “殿下,请出宫吧!”安公公伸出请走的手势。 周子箫看看弯着腰的安公公,眉头皱得更紧。 不行,他要进去看看,那个人一定不是母妃。 周子箫跨了进去。 “殿下!” 安公公只来得及喊一声,就见周子箫冲到了德妃面前。 “母妃,我是箫儿。” “都说了,不见,你进来做什么?你走吧!” 不见?! 真的不见! 真的是母妃说不见他! “殿下请出宫吧!”安公公恨不得上前拉走康王。 周子箫怔怔的望着德妃。 德妃还是那样花容月貌,脸上笑吟吟的,不见一丝忧愁之色,只有些不耐烦。 她不耐烦,不耐烦他的不听话,娶了柳云灿,又擅自来到她殿中,来到她面前。 安公公唤来侍卫,拉着呆愣愣的周子箫出了华清殿。 周子箫怔怔的回了康王府,他都不知道,他怎么回去的。 “王爷回来了。”小厮忙跑去回禀。 “王爷。” 柳家一家人都冲过去。 周子箫拉了拉柳云灿的手,疲惫的说道:“我累了,我想睡一觉。” 柳云灿握了握周子箫的手,凝望着他那疲惫又倦怠失落的神色,轻轻柔柔的说了声“好。” …… 柳老爷下朝就被请了过来,把在宫中听到的消息告诉了柳云灿。柳家人望着关着门黑着灯的小书房,心情沉重。 柳老爷心里猜测:皇帝似乎不喜康王。这其中灿儿也可能占了部分原因。 君无戏言,康王进了宫也没有好消息,看起来更像是坏消息。 大泽这一趟,是铁板钉钉的事了。 他们商量许久,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连太后都改变不了皇帝的决定,还有谁能改变? 夜已深,柳云灿只得劝道:“事情已无可更改。父亲、母亲、哥哥你们先回去吧!嫂嫂还在家等着,定是着急了。明日,明日走时,我再通知你们。” 白氏一听这话,一把抓住云灿:“我不走。我要待在这里,灿儿明天就要去大泽了,我不走。” 柳老爷劝道:“夫人,我们回去吧!总要睡觉的,再说,灿儿还要和王爷商量事情。” 白氏看看云灿,又看看柳老爷,还是决定留下来:“我不想回去。我要待在这里,看着云灿。” “夫人。” 柳老爷拉着哭哭啼啼的白氏回了柳府。 周子箫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从中午到晚上,一直待到天黑,又到天亮。 当第一缕金色的光芒洒向大地时,书房的门打开了。 一夜没合眼的柳云灿迎上去:“子新!” 周子箫深深的望着柳云灿,云灿还穿着昨日的大红朝服,眼眸深深的倦意,她一夜没睡吧!看,她的发都乱了,他微微抬起手,把散落在她额前的碎发捋到耳后。 他的手舍不得离开她的脸,他的眸亦舍不得移开眼。 他的云灿啊!对不起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和离书 http://.biquxs.info/

周子箫轻轻摩挲着柳云灿的脸颊。 他舍不得啊! 舍不得也得舍! 周子箫心揪在了一起,透不过气,似针扎着疼,也只有这份疼痛让他清醒。 周子箫艰难的放下手,移开眼,低声吩咐道:“杜荣,收拾行李,去大泽。带些钱衣裳就行。别的不用收。” “是。”杜荣看了眼一双黑眼圈,被抽去精神劲的周子箫,转身去收拾行李了。 柳云灿忙转身:“那我也让人去收拾行李。” “云灿。”周子箫拉住了她,“云灿,对不起,……” 周子箫内心不舍的疼痛,让他说不下去。 云灿莫名其妙的望着周子箫,说道:“你没有对不起我。你我既已成婚,本就是一体。要怪,都怪皇帝,这都是皇帝下的命令。” 周子箫微微的摇摇头,要不是他,云灿怎么会跟着他到大泽去受苦。 他的云灿应该幸福快乐的活着。 周子箫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叠得好好的纸,递给柳云灿:“云灿,这是和离书,你收好。我们和离了,你便不用再跟我去大泽,你留在京都,这里的一切,都留给你。” 和离书? 柳云灿目光从周子箫身上移到手中的纸上。 他给我写了和离书? 他要一个去大泽? 柳云灿诧异的目光从和离书上,再度落到周子箫身上,她不相信的问道:“你要一个人去大泽?” 周子箫艰难的点了点头,坚定的说了声“是。” 柳云灿还是不相信,她举着和离书,举到周子箫面前,喃喃的问道:“你丢下我,要一个人去大泽?” 周子箫移开眼,不敢看举在他眼前,自己写的和离书,他闭了闭眼,掩饰眼眸中的悲伤。 良久,他再度睁开眼,眼中带着愧疚,心疼,口中却依旧坚定的回答道:“是,云灿,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能带你走,对不起,我不能跟你白头到老。云灿,大泽那里不适合你生活。” 周子箫越说声音越低。不敢面对柳云灿质疑的眼神。 柳云灿从来没想过,他要跟她和离,一个人去大泽。 大泽不适合她,大泽难道就适合你生活? 你要把她一个人丢在京都? 柳云灿眼里冒火,愤怒的怒火, 周子箫不敢看柳云灿的眼眸,他微微低着头,他坚强的继续把话说完:“我给你写了和离书,这样,你以后可以再嫁他人。那个许公子就挺好的,听说他中了进士。我会托人,给他谋个好官职。你放心。” 说着这些话,想到她要嫁给许公子,他的心就像被挖了一般的疼,胸口空荡荡的。 柳云灿心中的怒火不停的往上窜,几乎能毁灭一切。 他要和她和离,一夜之间,他竟然连她的再嫁的事情都想好了。 他……他能啊! 柳云灿目光扫过他的握成拳的手,手上青筋毕露。柳云灿压了压心中怒火。 他是爱她的,爱她如此之深,所以,才舍不得她吃苦。可是,她也爱他啊! 她爱他并不比他的爱少一份。 他这样走了,她难道可以这样心安理得的嫁给许公子? 他瞎想什么了! 柳云灿越想越气恼,对着他吼道:“我放什么心?你说我放什么心!” 周子箫呐呐无语。 “我不管,你到哪里,我就去哪里。” “嘶!”的一声响。 和离书被柳云灿愤怒的撕碎了,对峙着周子箫。 周子箫皱了眉头,握住柳云灿的肩,“云灿,你别这样!” 柳云灿挣脱了周子箫的手,像个耍无奈的小孩,反问他:“我哪样?” 周子箫生硬的扯了笑容:“你在京都才我放心!” 柳云灿大声吼道:“你放心,你放什么心?你父皇说不定还虎视眈眈的看着我,你说你放什么心?” 门外的丫鬟小厮恨不得自己耳朵聋了,听不到这句话。 周子箫:“……”他很想说父皇不会娶和离的女子,可是,他想到了他的娘,他的娘还是别人的娘子呢!还不是进了后宫。 不过,大泽,大泽,柳云灿肯定去不得,那里的人彪悍,又成年动荡不安,云灿在那里活不下来。 周子箫执拗的说道:“反正你不能去大泽,和离书撕了,我还会再写。” “再写,我就再撕。” 两个人像小孩一样争吵起来。 周子箫停止了这样无目的的争吵,他试图给柳云灿画一个饼:“云灿!你听话。你嫁给许公子,到外地去做县令夫人,你们会过得很幸福的。” 没有爱,怎么会幸福?子新不懂吗? 柳云灿冷静下来。 许久,柳云灿抬起头,拉着周子箫的手,望着周子箫的眼眸,轻轻的问道:“子新!你爱我吗?” 手上传来的温暖让周子箫不想放开。 周子箫低头就看到一双似星辰大海的眼眸,眼眸里闪耀着莫名的光亮,那光亮驱散了他心中无尽的黑暗。 周子箫:“我……”我爱你,我不敢说。更不敢在此时此刻说。 柳云灿:“你失去我,你会活得很幸福吗?” 周子箫握紧了柳云灿的手:“我……”失去你,我怎么会幸福?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幸福。 没有得到周子箫的回答,柳云灿扫了眼紧握着的双手,依旧轻声问道:“你觉得我爱你吗?” 周子箫:“你……”云灿当然爱我,她为我看病,为我来到京都,为我救治太后,云灿当然爱我。 “那你觉得,我失去你,我会活得很幸福吗?” 周子箫:“你……”失去了我的云灿,云灿会幸福吗?大概是不会幸福吧! 周子箫心越揪越紧,越来越疼,背后冒着细汗,片刻便浸湿了内衫。 柳云灿坚定的说道:“子新,我在白米镇都能生活得很好,到了大泽也会生活得很好的。” “云灿,大泽跟白米镇不一样。那里太艰苦,太动荡了。” “子新,既然,那里那么艰苦,那么动荡,我们去改善它,让它不那么艰苦,不动荡,不就行了吗?我们有钱,有人,有能力,我相信我们会改善它的。” 改善? 如何改善?有那么好改善吗? 那里千百年都是那样,可曾改善过? 周子箫摇摇头,云灿想得太简单了:“云灿,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没做怎么知道能不能成了。子新,你要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我。” 周子箫依旧摇摇头,他不想云灿那么幸苦,她明明可以过舒服的生活。 周子箫依然不同意:“云灿……不行……那里不行……” “我看着,云灿说的能行。” 柳老爷的话在两个争论的人身后响起来。 争论的两个人不约而同的转过头。 “父亲!”两人异口同声的喊道。 来的还有柳云桂,嫂嫂还有白氏云婷云轩都来了。 紧随着柳老爷一家而来的赵六走到人前,也拍手附和道:“我同意柳老爷说的话,我觉得王妃说的能行。” “赵六。” “赵公子。” …… 柳云灿去见了柳家的人,更重要的是安抚白氏。 白氏的眼睛都哭肿了。 柳老爷他们几个男子一起去了前厅。 柳老爷喝了口茶先开口了:“大泽虽说荒凉,不过,据史料记载,那里人口最多的时候,有小两万人呢。如今,虽然少了很多,只有大概四五百户,人口也就只有几千人。几千人,他们都能住那儿,灿儿肯定也能住。至于,那里经常有蛮夷来偷袭,这也不怕,因为,王起将军彻底打败过他们,这三年内,估计他们不敢杀进来。你要做的就是在这三年内把兵训练出来。这样就安全了。” 周子箫若有所思。 赵六听得聚精会神,心里敬佩柳老爷的眼光与学识还有对大局的了解与掌控。 柳老爷话刚说完,赵六激动得一拍桌子站起,激昂道:“就这么定了,我回去跟我父亲说一声,我跟你一起去大泽。” 周子箫踢了赵六一脚,“你发什么神经。你待在京都。” 赵六还了他一脚,反驳道:“我去怎么不行了?” “你在京都,我也能知道京都的动向。” 赵六望向柳老爷:“不是有柳老爷子在……” 赵六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有侍卫来回禀:“殿下,德妃娘娘来了。” “母妃!” 周子箫眼神发亮,猛地站了起来。 周子箫心中一阵欢喜,母妃还是惦记着他的。昨日不见他,母妃一定是有其他缘由。 赵六撇撇嘴,站起来又坐了下去,看着周子箫朝外走去。他一点都不想见到德妃,他看不起德妃。 周子箫与柳云灿到大门口把德妃娘娘迎了进来。 德妃娘娘来到前厅,进了屋,一句话没说,直接挥退了屋里的丫鬟侍卫太监。 德妃看了看太师椅,朝嬷嬷看了一眼,嬷嬷忙拿出一个绣着牡丹花的垫子放在太师椅上,德妃这才坐了上去。 周子箫忙亲自给德妃添了茶水,高兴的问道:“母妃特意来看儿臣的吗?” “嗯!”德妃点点头,睥睨一旁的柳云灿一眼,眼中瞬间闪过恨意,她看了一眼青花瓷的茶盏,皱了皱眉头看,端起来,抿了一口茶,“你要去大泽,我来送送你。此去,怕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什么叫再见不到你了?又不是死了,怎么就见不到了? 德妃怎么说这么丧气的话? 柳云灿挑了挑眉头。 周子箫亦挑了挑眉头,说道:“母妃想见儿臣,只要母妃来封信,我定会赶来京都,来见母妃。” 德妃僵硬的扯了扯嘴角,笑道:“箫儿从小就有孝心。” “百善孝为先。儿臣记得呢!” 德妃笑了笑,笑容有点尴尬,她朝身后嬷嬷看了一眼,亲昵的说道:“母妃也没什么可送给你的,母妃记得你最喜欢吃五仁糕,母妃特意让御厨做了一份。还热乎乎的呢,你吃点。” 没有什么可送,送了御厨做的五仁糕? 柳云灿翻了白眼,你好歹说是亲自下厨做的啊!御厨做的,多敷衍啊! 嬷嬷从食盒里取出一碟子五仁糕,五仁糕果然还热乎乎的,还冒着丝丝热气,散发着阵阵香味。 这个香味,周子箫很熟悉。 周子箫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第一百七十九章 吃下毒药 http://.biquxs.info/

绿玉盘,晶莹剔透的梅花状糕点上面点缀着五颜六色的各式各样的干果,果仁,有葡萄干,杏仁,核桃仁,芝麻仁……色泽华润,色彩丰富,触感柔软,看上去就很好吃的样子。 柳云灿扭头看向身旁的周子箫。 刚刚还笑吟吟的周子箫,如今,脸色变得冷淡,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来的奇怪! 柳云灿皱起眉头,子新怎么了?怎么就变脸了呢? 德妃笑容满面,推销着她带来的五仁糕:“还冒着热气呢!来吃一块,这是你最喜欢的。我嘱咐过御厨了,让他们用最好的材料,今天这个五仁肯定好吃,定符合你的口味。” 周子箫瞥了眼推到自己跟前的五仁糕,没有动,只淡淡的拒绝了:“我不饿,我不想吃。” 德妃假装抱怨道:“你这孩子,这是娘特意带过来的。你吃一口,你离开京都去大泽,我也能放心。” 放心? 母妃放什么心? 周子箫冷冷的笑了:“母妃定是要儿臣吃这五仁糕吗?” 德妃手紧紧的拽着锦帕,脸上堆着笑,说道:“这是娘的心意,箫儿孝顺,定是能满足娘的愿望。” 周子箫紧紧的盯着德妃,语气很冷的问道:“娘的愿望是什么?”这语气根本不像是问他人愿望,仿佛是问人死期似是,冷得人发抖。 柳云灿又看了周子箫一眼。 “我的愿望自然是,自然是你好好的。”德妃躲闪着周子箫的目光。 周子箫望了一眼桌上的五仁糕,淡淡的问道:“母妃愿望是要儿臣好好的,那娘为什么要让儿臣吃这有毒的五仁糕呢?” 有毒? 柳云灿惊骇的看看那碟子色香味俱全的五仁糕。 五仁糕有毒? 德妃送来的五仁糕有毒? 送给她的儿子吃的五仁糕有毒? 德妃她知道吗? 柳云灿扭头看向坐在上方的德妃。德妃脸上恼怒之色一闪而过。 德妃竟然是知道的。 她是子新的母亲啊! 她怎么能毒害自己亲生的儿子? 为什么? 柳云灿不置信的看着德妃。 周子箫冷冷的直视着德妃的眼眸。 德妃佯装用帕子擦了擦脸,好似要遮掩她被揭穿的狼狈。 德妃很快镇定下来,她揉着锦帕,抱怨道:“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这怎么会有毒?” 周子箫把碟子朝德妃推过去,问道:“是吗?母妃尝一口如何?” 德妃忙推开:“我,我就不吃了,我不喜欢吃五仁糕。” “哦!”终究掩盖不住内心的愤怒,周子箫的声音上扬了八度。 德妃慌忙解释:“这五仁糕不会有毒的,你不要胡思乱想。吃一块吧!要不然就冷了。你去了大泽想吃这热乎乎的五仁糕也吃不上了。” 就这样了,还让周子箫吃?她当周子箫是傻子吗? 柳云灿不可思议的看着德妃,不理解,她心里到底想什么? “这都是为娘的一片心,你能理解吗?”德妃脸上出现哀怨之色,似乎抱怨,周子箫不理解她。 怎么理解? 谁也理解不了这事啊! 周子箫端坐着一动不动,只是看着德妃。 德妃见状,拿起帕子捂着眼睛,柔弱的声音说道:“你还怀疑娘给你下毒,你真是把娘的心都伤透了。” 德妃期期艾艾的哭起来,竟然还掉了一滴眼泪。 柳云灿惊诧得瞪圆了眼,嘴巴都闭不上。 她低头看着离她不到一臂远的五仁糕,深深的嗅了嗅鼻子,陷入了沉思。 周子箫冷沉着脸像是听不见德妃那让人怜惜的哭声似的,呆呆的坐着,怔怔的看着掩面而哭,哭得梨花带雨般的德妃。不知道在想什么。 德妃擦了擦微湿的眼角,收起锦帕,叹息道:“罢了,娘没想到你不念着我怀胎十月的艰辛,也不体谅娘在后宫把你养大的艰苦,现在,还怀疑娘……连一口糕点也不愿意吃,娘生下你来,你就这样报答娘的吗?” 报答? 周子箫抬头看着德妃,眼眸幽深。 娘要用他的命来报答她吗? 为什么了? 娘到底为了什么? 他阻碍了她什么?他都要去那么远的大泽了,他还能阻碍到她什么?只是,因为,他不听她的话吗? 周子箫想得脑袋嗡嗡的疼,他想不明白。 他不想想了,她要她报答,她想要他的命,他给她。他还给她。 周子箫望着德妃,眼眸里有着决绝:“母妃非要我吃了这五仁糕吗来报答母妃吗?” 德妃忙点点头:“对,你吃了它,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周子箫冷冷的笑了,笑声让人起鸡皮疙瘩:“好,好,我吃,我吃……” “子新,你不……” 柳云灿想了想,咽下她要说的话。 周子箫直接用手捏起一块五仁糕,细腻的触感,甜美的滋味,里面却藏着毒药。 周子箫冷笑一声,咬了一口五仁糕,再咬一口五仁糕,三口,一块小小的五仁糕就吃进周子箫的肚子里。前后总共不到三息的时间。 真的吃了?! 德妃似乎也没有想到周子箫吃得如此干脆利落,她楞楞的看着吃完了五仁糕拍拍手上碎渣的周子箫。 周子箫冷冷的问德妃:“娘,这下,你满意了吗?” 德妃回过神,眼色复杂,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失落,她很快收拾好情绪,轻松的说道:“这孩子说的什么话,你喜欢吃,娘自然喜欢。” 德妃笑了,柳叶眉丹凤眼,笑起来妖娆无比,声音似黄鹂鸟,欢快又得意,可这悦耳的声音传到耳朵里怎么都觉得刺耳。 “带毒的五仁糕我已经吃下去了,母妃也不必再演戏。我只想知道,母亲为何要置我于死地?” 周子箫心口一阵阵的疼痛,他不知道是五仁糕里的毒药发作了,还是他母亲想毒他这件事,让他心痛如绞。他捂住疼痛的胸口,期盼的望着刚刚还微笑着,如今一副冷瑞面孔的德妃。 他想知道答案,他想知道,娘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 德妃摆弄着她那细长尖尖的护甲套,幽幽的说道:“你知道五仁糕有毒?你如何知道的?” 周子箫眺望着窗外,他小时病了,就喜欢让杜荣开着窗,让他看着窗外,看窗外的树叶变绿开花枯萎掉落,日复一日。 他的病终于好,现在,现在又病了。 想到往日的难熬的日子,周子箫咬了咬牙,一口血腥味充斥着口腔,他哑声说道:“我当然知道,我从小就爱吃五仁糕,一直吃到大,五仁少了味什么,我都知道。再说,我小时候就是吃这个味的五仁糕中的毒,这五仁糕与正常没有毒的五仁糕是不一样的。”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 德妃疑惑的看着桌子上还有三个没有吃的五仁糕,她一点都看不出来哪里不一样。 周子箫不想讨论这个问题。 “母妃只需告诉我,为何非要置我于死地?” 德妃很轻松的说:“我没有想置你于死地,是你父皇要置你于死地。” “父皇?” “父皇为何要置我于死地?” 德妃皱了皱眉:“……”有些事她也没有想明白,皇帝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喜欢箫儿的呢?三岁?还是六岁时? “可是,我是你儿子,亲生儿子。” 周子箫声嘶力竭的叫喊声让德妃从往事里回过神。 亲生儿子? 德妃瞄了一眼周子箫,轻描淡写的说道:“亲生儿子怎么了?你可曾帮过我,你就是个累赘。一病病了十几年,我在皇宫里都抬不起头,因为你,本该我的皇后位却一直不属于我。本该早已作古的你命大又捡回来一条命,我想我终于可以靠你了。我让你夺帝位,你一心只想这个女人。你胸无大志,无能之极,愚蠢之极。” “你不要争辩,你懂什么?在这个熙熙攘攘的天下,只有做了皇帝、皇后,太后才能为所欲为。做了皇帝,你才不会被人欺负,才能欺负别人,才能想要什么有什么,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懂什么?” “你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了皇位,你无知,你愚蠢。你已经没有用了,既然皇帝不喜欢你,你不如就彻底的没有用吧!我还能在皇帝跟前夺得些宠爱。我不能没有皇帝的宠爱,我要做那上上人。” 周子箫突然就站起来,对着德妃吼道:“为了你的宠爱,你就要我死?你要做人上人,你自己去获得啊,你为什么要利用我,而且是给我下毒。不下毒就不行了吗?” 德妃幽幽的看他一眼,“你已经是个废人了,再也回不来京都,再也不会得到皇位。到了大泽,或许蛮夷的一次进攻,你就死了。既然,你总归要死,那你为何不贡献出最后的能量,让我得利?让我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 周子箫颤抖着手指着德妃:“你……”她不配做我娘,她连人都不配做。 德妃看着指着自己鼻子的手,皱了皱眉头,伸手推开,冷嘲道:“你根本不懂这个人吃人的大周。要生存,要活的更好就要牺牲他人。” “可我是你亲生儿子,虎毒还不食子呢?你是人。”周子箫吼出胸口所有的怒气,仍然觉得不解气。 “我是人,怎么了?我要活得更好,我要跟皇帝在一起,我要成为后宫里的第一人,大周的第二人。” 柳云灿呆滞了,她已经不知道如何形容这样一个母亲,这样一个女人。 周子箫深深的望了昂着头高傲之极的德妃,突然觉得,他好像从来没有懂过他的母亲。 她这样的母亲太可怕了,这样的女人太可怕了。 周子箫垂下头,跌坐在椅子上。 为什么她会是他的母亲?! 前厅陷入了沉寂! 许久,周子箫重新站起来,低着头,缓缓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吐:“娘,您虽然心狠,想让我死,想获得荣华富贵。这是你自己的事。可我,是人,慈乌反哺的道理先生从小就教过我,我吃下这有毒的五仁糕,我也不恨你。这是我还了你生我之恩,养我之情,以后,我们母子恩断情绝。以后,你我情同陌路。你帮着你的夫君,以后,我看顾我的妻子,希望咱们不再有相见为仇的那一日。” “你……” 德妃缓缓的往前走了一步,停了下来,她睥睨了一眼触手可及的周子箫,扫过一旁的柳云灿,丢下一句话。 “这样最好。” 第一百八十章 路遇杜元宇成婚 http://.biquxs.info/

德妃雍容华贵,傲慢冷情的离开了康王府。 前厅,周子箫与柳云灿双双站在前厅门口,望着那条通往大门的笔直的青砖路。青砖路上早就没有了人影,可,这前厅里还飘散着阵阵淡淡的玫瑰花香。 那是德妃身上的胭脂味。 良久,周子箫转过身。 他深深的凝望着柳云灿:“云灿,对不起。我怕是不能陪着你了。” 柳云灿张了张嘴,周子箫轻轻的捂住她的嘴,失神的说道:“我会重写一封和离书,你就待在京都,京都待不了,就回白米镇。我中毒了,怕是没多少日子。就算能活个一两年,我也不能保护你周全。云灿,对不起!我又把事情弄糟了。” 柳云灿轻轻扯开捂着她的手,紧紧的握着,柔声劝道:“你没有弄糟,你也没有做错。错的是德妃。” “云灿!……”周子箫眼中含着泪。还有人懂他! 柳云灿拉了拉他的手,“我们回后院,去收拾行李,即刻去大泽。我去跟我父母辞别。” 周子箫拉住往外走的柳云灿,低声吼道:“云灿!你别执拗。我中毒了!” 柳云灿挑了挑眉,嘴角弯了起来,露出调皮的笑容:“子新,你不会中毒,再也不会中毒。” 不会中毒? 周子箫扣了扣自己的耳朵,呆愣愣的问道:“你说什么?” 柳云灿看着周子箫那傻样,抿嘴笑起来:“我说你不会中毒,不管什么毒药,都对你没有效果。” “真的?”周子箫紧张得拽紧了柳云灿的手。 柳云灿微侧着头,反问他:“我何时骗过你?” 周子箫摇摇头:“没有。”柳云灿从来没有骗过他。 柳云灿笑着拉着周子箫往后院走:“走吧!父亲还在后院。”2 周子箫傻傻了点点头,被柳云灿牵着往后走。 …… 周子箫与柳云灿来到后院,跟柳老爷他们说了他们去大泽的决定。 其他人都点点头,唯有,白氏不肯接受柳云灿跟着周子箫去大泽。 柳老爷让柳云桂把白氏强行拉走了。柳云灿把药铺让柳云桂管理,刘掌柜也留在京都,帮柳云桂看着药铺,她则带走小黑,小黑很聪明,人也不错,跟着刘掌柜也学了个七七八八。她到大泽再开个药铺也足够用了。 周子箫与柳云灿让杜荣简单的收拾了一些要用的行李,其余物件,交给管家石岭整理后,运到大泽。 他们轻装上阵,先行一步,去大泽。 这是柳老爷的意思,这是以防万一。早些离开,早些躲过某些人的眼线,离开他们的势力范围,也才越安全。 康王与康王妃离开了康王府,消息就传到了皇宫里。 偌大的乾清宫,只皇帝与侍卫,皇帝的问话声在这空荡荡的殿内,显得很尖锐:“走了?康王与康王妃离开康王府,去大泽了?” 很显然,皇帝不太相信,康王与康王妃走得如此干脆迅速。 侍卫低头应道:“是的。” “康王没有什么异样?” 侍卫想了想:“康王似乎有些疲惫。”侍卫庆幸他观察得仔细,要不然还不知道如何回话。 皇帝皱了眉头,似乎不悦:“康王妃呢?” “康王妃情绪似乎有些低落。” 皇帝很不高兴的朝侍卫挥了挥手:“知道了,你下去吧!让人继续盯着。” “是。” 侍卫快速推了出去,赶紧出宫,追上康王与康王妃,小心翼翼的缀在其后。 华清殿也很快知道了。 “娘娘,康王出京都了。” 德妃试着内务府刚送来的耳坠,淡然的问道:“他们是去大泽了?” “应该是的,带着行李呢。” 德妃朝身后的丫鬟弹了弹手指,丫鬟忙上前,把德妃娘娘耳朵上的绿松石金耳坠小心翼翼的取了下来。 德妃拿起另一个珍珠耳环,在镜子前比试着,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放下珍珠耳环,问道:“康王府没有请太医?” 太医? 侍卫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当然不该问的不问,他只要回答德妃娘娘的问题就行了,他简短的回答道:“没有。” 没有? 难道柳姑娘真的会看病?那是毒,她也能看?不可能。大概毒还没有发作吧? 不管他了。 德妃没有看头饰的兴趣,推开了放满首饰的托盘,对侍卫说道:“知道了。以后不用再提他。” 侍卫心中欢喜,不用再提康王,也就意味着提心吊胆,生怕惹了德妃娘娘不快。 侍卫没有想就应答了:“是,娘娘。” 不用提,那是不是就不用跟着呢? 侍卫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一眼德妃,问道:“我们的人?” 德妃无所谓的说道:“撤回来吧!” “是。” 侍卫很高兴,他们不用奔波了,也不用离开京都去大泽了。离家的日子可不好过。 …… 此时,康王的马车行至京都北门附近。 街上锣鼓喧天,好热闹,车马都走不动。 “王爷,前面有迎亲的队伍。” “我们让一让,让迎亲的先过。” 娶亲队伍最大,周子箫自然尊重习俗,他们的马车避一避,让一让。 柳云灿看着车外的众人一批一批的往前涌,忙问道:“今天是个好日子吗?谁成亲?好像挺隆重的。” 周子箫虽然没有看热闹的心情,但,瞧着云灿挺高兴的,他不想扫了云灿的兴致,便说道:“应该是个好日子。你要瞧一瞧吗?” 柳云灿果然兴致更高,眼中闪着八卦的光,欢乐的问道:“可以吗?” 周子箫看着这样八卦的云灿心中一乐,挑开窗帘,“当然可以,只是看一看热闹,咱们又不去吃喜酒。” “也对。”云灿赞同的点点头,坐在马车里,探出头,望向街道欢快的一头。 外面锣鼓声渐近,周围的人高兴的喊起来。 “新郎官来了。” “新郎官好俊俏!” “新郎官俊俏。” “俊俏,俊俏!” 不懂事的孩童跟着喊,手拍得“啪啪”的响,也不觉得疼。 周子箫捂着云灿的眼,打趣道:“不准看新郎官!” 云灿扳下他的细长的手,讨好道:“他肯定没你好看。” “呵呵!”周子箫笑了起来。 他就是爱听云灿说他好看,云灿说他好看时,眼中冒着光,像偷吃鱼的馋猫。 可爱极了! 凝视着云灿的周子箫突然听云灿说道:“是杜元宇!” 杜元宇? 周子箫探头顺着云灿的目光望去,系着大红红绸坐在白马上的果真是杜元宇:“杜元宇今日娶翁主?是今日吗?” 马车外的杜荣,赶紧回禀道:“是的,王爷。新城公主前日送的请帖。因为,今天要离开京都,所以,奴才才没有回禀。贺礼却是送过去了。”也是事急给忘了。 周子箫点点头:“知道了。” 周子箫望着收起笑容的云灿,问道:“不高兴了?” 柳云灿点点头,又摇摇头:“有什么不高兴的?我又不喜欢他。只是眼见了仇人越过越好,心里有点不舒畅。”都是父亲让她做君子。 周子箫看了一眼外面,提议道:“那咱们闹他们一闹再走?” 云灿收回看向外面的视线,坐直了身子,说道:“算了吧!咱们幸福就行了。” 周子箫拉起云灿的手,深深的凝望着她:“我会让你幸福的。” “嗯!我也让你幸福!”云灿羞涩一笑,垂下了头。 “那咱们走!” “嗯!” 车帘放下的那一瞬间,杜元宇的目光看了过来,一抹熟悉的笑容印在眼帘中,似乎刻了进去…… 看着公子的马被勒停,小厮忙问道:“公子?!怎么了?” 杜元宇从擦肩而过的马车上收回目光,叹息道:“走吧!” 因为,杜元宇停车片刻,后面,翁主的轿子也顿了一顿。 翁主问道:“怎么回事?” 嬷嬷看看前面的新郎官,说道:“没有事,可能人多,前面走慢了些。” “哦!”翁主重新坐直了身子。 外面嘈杂,可偏有一丝尖锐的声音传进轿子里翁主的耳朵里:“看,康王的车架,康王这是离开京都去大泽吗?” “听说,是呢!皇帝下了圣旨的。” “哎!好好的一个皇子被封到那个地方,还不如我们老百姓呢。” “看你脸大的,人家有钱,有田,有仆人,什么都有,你还操这份闲心,你家婆娘的事你就够你操心了。咸吃萝卜淡操心……” 康王去大泽了? 康王妃也去大泽了? 康王妃,柳云灿? “翁主,可不能掀开盖头。” 翁主放下掀盖头的手,手紧紧的拽着大红凤裳,银牙咬得直响。他定是看到康王妃了。 …… 康王的马车很快出了北城门。 康王挑开车帘,回头凝望着高大的城门。此去怕是回不来了!康王心中感叹。 柳云灿看着念念不舍的康王,提议道:“在此休息片刻?” 周子箫想都没想的拒绝了:“不必。以后,我们会有我们的城门。” 云灿笑着点点头:“嗯!我们的城门,我们不同意,别人进不来。” “对,得我们同意。”周子箫豪情万丈。 “陈进,快马加鞭,去大泽!” “是,王爷。” 陈进开心的笑起来。这样勇敢、有勇有谋的王爷,才是他们的主子。 “王爷,王妃,等等我。” 马车刚启动,身后传来了高喊声。 是罗瞎子? “等一下。”云灿忙掀开车帘,喊道。 马车停了下来。 柳云灿掀开车帘,望向身后,远远奔驰而来的,坐着马车上的确实是罗瞎子。 他来做什么? 马车停在了康王府马车旁,罗瞎子下了马车,来到康王的马车旁,望着一脸莫名其妙看着他的康王与康王妃,气喘吁吁的说道。 “王爷,王妃,在下总算赶上你们了。” 柳云灿忙问道:“罗师傅?你来做什么?是府里有什么事情吗?” “府里没有事情,我来是要跟你们一起去大泽。” 罗师傅跟他们一起去大泽? 京都的好日子不过,他干嘛要去大泽?他们是迫不得已才去的,他明明可以安稳的待在京都柳府。 柳云灿不理解。 周子箫若有所思。 第一百八十一章 装病 http://.biquxs.info/

罗瞎子像是认定了康王妃一般,跟着康王与康王妃一起上了路。 因为罗瞎子是一个人,柳云灿也就随了他的意,她想着,反正不管到哪里都有他的一口饭吃。想来,混迹江湖的罗瞎子不会嫌弃吃得好不好,住得好不好。 康王府的车队重新起步,出了京都城,路上人和车便少了许多,车速便不知不觉快了起来。 周子箫看着车速快了许多,车也越发有点颠簸,他关心的问道:“你可还好?要不要让马跑慢点?” 柳云灿侍弄着她的草药,摇头:“不必。我不晕马车。” 周子箫望着云灿摇摇头,他没想到,短短的半天,她竟然还带了如此多的药材。 难怪她的医术那么好,能救他的命,她对药材太狂爱了。 …… 晚上,他们一行停靠了在驿站,陈进来回禀:“王爷,后面一直有人跟着。” 周子箫没有一丝诧异,他直接吩咐道:“不必理会,只要他们不动咱们,咱们就不动他们,他们要是动手,你就不必客气。一切等到了大泽再说。” 明面跟着他去大泽的只有二百多人,三百人这是历来皇子府可以允许的人数。暗地里的人自然不在此列,其余的人让他们化整为零的去了大泽。 所以,要有动作,得去了他的地盘。至少也要远离京都,杀了他们,并让他们无法再增援才行。这样才会确保他们性命无忧,且,让他们找不到借口对付他。 陈进得了令,退了出去。 柳云灿望着脸色红润的周子箫,提议道:“你是不是该装装病了?” 周子箫脱了外衣,不明所以的问道:“我不是一直在装病吗?一天都没有出车厢。” 柳云灿白了个眼:“你出了车厢,不就被人识破了?” 周子箫换了襦衣,问道:“那怎么办?我这样子也不像有病的样子啊?” “噗!”一声,柳云灿笑了,“是不像,唇红齿白,肤色白里透红,……” 柳云灿笑得灿烂。 周子箫摆了造型:“我长得俊俏吗?” “俊俏!”柳云灿笑得更欢。 “比杜公子如何?”周子箫拿起一旁的扇子,作势扇起来。 提到杜公子,柳云灿就不跟他开玩笑了,柳云灿瞪了他一眼:“比他俊俏!你烦死了。” 周子箫尴尬的笑了。他还是有些在意杜元宇的,毕竟,他曾跟柳云灿定过婚。不过,如今,云灿是他的,想到这里吗,他又高兴起来。只要,云灿在他身边,哪怕是死在大泽,他都觉得挺好的。 柳云灿看着他独自傻笑,真觉得给个白眼真的都是多余。 “过来,我给你易容。”柳云灿朝他招招手。 周子箫听话的走过去,在柳云灿身旁坐了下来,惊奇的问道:“你还会易容?” 这可是江湖绝学。 柳云灿得意的笑了:“我会的东西多着呢!” 柳云灿扭头吩咐道:“绿芽,你去把一件绿色的包袱找出来,那里面有一个画着跟壁虎长得差不多的样子的白色小瓶子,拿给我。” “是。” 绿芽很快拿来一个小瓶子。 周子箫拿过来瞧了瞧,与以往柳云灿给他的瓶子没有什么二样,只是颜色与花纹略有不同。他打开,问道:“这里面是什么?” 柳云灿抢过来,瞥了他一眼:“涂料,涂你脸上的。涂上去,你就像病人了。” “哦!洗得掉吗?”周子箫问道。他可是天天要洗脸,还要洗好几遍的,要是洗一次脸再画一次,那多麻烦啊! 柳云灿用一个小木勺子,从瓶子里挑了一点像是狗皮膏药的药膏出来,回答周子箫:“水洗不掉,要用药洗。” 周子箫惊奇的瞪大了眼睛:“啊!水洗不掉吗?”这太神奇了,还有水洗不掉的东西。 柳云灿白了他一眼:“那当然,要是水洗得掉,有人泼你一身水,那不是露馅了。” “过来点。” “哎!” 周子箫凑过头去,他发现云灿的睫毛很长,扑闪着,似乎有什么扑闪进了心里。鼻间除了药香味,还有云灿身上特有的草药味,说不出来的一股味道,淡淡的像是柠檬味,又像橘子味。 柳云灿专心的给周子箫画起来。 香喷喷的小手,在他脸上涂来涂去,弄得他心猿意马。 许久,柳云灿停下手,打量着周子箫,点点头,“可以了,这样子,你就可以出去了。” 周子箫终于从幸福的苦海中脱离,他即刻站起来,心情愉悦:“好嘞!我终于可以出去望风了。” 说着,他套了衣裳大步流星的就往外走,他想到驿站里听听小道消息。 “身手不必那么敏捷。”柳云灿在他身后喊道。 刚一步跃出去的周子箫,转头白了柳云灿一眼,慢吞吞的移了出去。 他长叹一口气,不能随意动,出去有什么乐趣,还不如在屋里逗云灿玩呢! 杜荣诧异的看着周子箫,急切扶住周子箫,问道:“王爷,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要看大夫吗?” 周子箫尴尬的咳嗽两声,脱开杜荣的搀扶,说道:“是有点不舒服,明天再说吧!” 陈进一头雾水的看向周子箫,刚刚他进去回禀时,主子还好好的,怎么就这么一会儿,主子就像病了了? “王爷要去哪里?我扶着您去。”杜荣不放心,说着就要来扶着周子箫。 “就到厅里坐一坐,透透气。” 透气?楼下大厅的空气哪里有楼上的好。 杜荣不明白,也不敢阻止。 周子箫在大厅里坐了下来,要了一壶茶,喝着茶静静的听着。 听来听去,就是康王一家被发配到大泽的事情。要不然就是张三丢了狗,李四看上了哪个寡妇之类的事。唯一引起他好奇的就是,白脸阎王,杀了樊庄的一户人家,老老少少一共三十七口人。如今,那位被称为白脸阎王成为了在逃人员。 难怪驿站查得比以往要严些。 白脸阎王?够狠! 周子箫又听了一会,吹牛的人吹上天了,他无聊的又回了屋子。 屋子里,柳云灿早已换了衣裳,卸了钗环,上了床。 鸳鸯戏水的枕头,龙凤呈祥的被子上散落着乌黑的长发,一张精致的脸蛋对着他露出了可爱的小酒窝。 “咳咳!”看着此情此景,周子箫忍不住清咳两声。 这算是他们的新婚第三夜,昨夜一夜没睡,这其实算是第二夜,周子箫内心迫不及待,动作却比内心慢了不止两拍,他脱了外裳,上了床,依着柳云灿躺下。 一只手臂横过来,压上去…… “早点睡吧!你是病人。”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呢喃的响起,话却令人泄气。 不过这里是驿站,不方便啊!不方便! 周子箫无奈的收回胳膊,不服气的伸手捏了捏柳云灿那快躲进被窝里娇羞的脸庞。 “哼!” 柳云灿被窝里的手朝周子箫伸过去,顺手就掐了一下,却发觉他皮厚肉糙,根本没掐得动。 柳云灿哼哼的瞪了周子箫两眼,侧过了身,背对这他,怕他看到自己红得发烫的脸。 “呵呵!”低低的笑声在狭小的房间内响起来。 “不许笑!” “我不笑!” “呵呵!”看着柳云灿别扭又可爱,双颊像抹了胭脂似的样子,周子箫哪里忍得住不笑。 “你再笑,我把你踢下去。” 一双圆溜溜的杏眼扫过来,居然带着一股威严。不过,在被窝里,威严又少了几分,周子箫还是忍不住笑意,他太了解云灿了,她也就是装装样子罢了,不过,惹闹了她给你一剂药,可吃不消。 周子箫忙举手讨饶:“别,别,我不笑了,呵呵……” 周子箫笑得畅快,身子却憋得难受…… 康王在外生病了消息再度传进了皇宫。 “病了?确定无疑?”皇帝丢下手中的奏折,侍卫似乎从皇帝的语气里听到一丝喜色。 一定是他太疲劳了,幻觉所致听不真切。 康王病了确实无疑的。 侍卫肯定的回道:“康王确实病了,脸色蜡黄,眼底发青。杜公公还找了长亭镇上的大夫。大夫却说他治不了康王的病,,让康王来京都找名医。” 皇帝半支起身子,问道:“他们返回京都了?” 侍卫摇摇头:“没有,柳姑娘在那药铺,买了些药,继续北上了。” “哼!”皇帝哼了一声,轻蔑道,“自以为是。” “下去吧!继续跟着,有事再来报。” “是。” …… 康王队伍朝大泽而去,一路上倒是有人试探了两回,不过,都是有去无来。你主动来试探,他当然要给点颜色。借口都很好找,路遇土匪,奋力追杀。就算传到皇宫也是一点事也没有。 远远的望去,前面黑压压的一群人挤在城门口。 周子箫吩咐队伍放慢脚步,“怎么这么多人涌在城门口?去问问怎么回事?” 陈进策马前去,周子箫的马车却在离城门口一百米远处停了下来。等着陈进他们来回禀。 “这里是潭元州的城门口,潭元州从去年冬季就没有下过雨水,地里干旱,庄稼都死了。他们拖家带口的准备去投奔他县的亲戚。” 投奔亲戚? 有亲戚的还算好,能救济一下,没有亲戚的大概就是成流民的命了。 周子箫叹息一声,问道:“他们为何堵在城门口?” 陈进据实回禀:“官府下了令,一天只让出去一百人,今天的一百人已经到数字了,看城门的兵就关了城门。” 一天只出一百人?这是个什么规矩? 周子箫脸上露出愠恼之色:“这是哪个狗屁官下的令?竟然不让出去?要饿死在潭元州吗?还是潭元州有办法解决旱灾的问题?” 没有人知道潭元州事情的详情,亦没人敢答话。 “潭元州发生旱灾,怎么没上报朝廷?” 他出了京都城前,可没听说潭元州有旱灾。这十来天,也没有在驿站听说过。 第一百八十二章 队伍里多了一个人 http://.biquxs.info/

罗瞎子不知道从哪个旮旯窝里走出来,看着随口的插了一句话:“还不是怕丢了官位。能瞒即瞒,能掩即掩,死多少人与他们何干?大不了少报一些就行了。” 周子箫皱了皱眉头,打量着罗瞎子,他似乎缺一个罗师傅这样的直诚又慧眼如炬的人。只是,他是个半瞎子,平常又不着调。 周子箫又看了罗瞎子两眼,罗瞎子就如同真的瞎了一样,一点也不在意周子箫打量来打量去的目光。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烧鸡,大模大样的啃着,啃得衣袖油光发亮。 周子箫摇摇头收回目光,吩咐陈进:“你去跟他们说,大泽需要人,问他们愿意不愿意去大泽,愿意的话,你拿着我的帖子去跟潭元州的县令说一声,想来,他会给个面子行个方便。” 名义上是潭元州的县令给了他方便,其实,何不是康王给了潭元州县令一个方便。 “是。” 陈进前去交涉,周子箫的马车绕过潭元州继续往前走。 午膳前,陈进追上来回禀。 “臣去说了,想去大泽只有九户人家,其他的人都不愿意。” 周子箫叹息一声,看来大泽真的很贫瘠,连流民都不愿意去,“算了,这是他们的选择。咱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你安排人,把这九户人家安全的带到大泽。” “是。” 陈进退了出去,去安排人带领那九户人家。 此九户人家幸运的活了下来。潭元州的潭石县在夏季又爆发了雨灾,泥石流,一个县只生存下来三百来号人。这都是后话。 柳云灿看看退出的陈进,说道:“你还是冒了风险的。” 周子箫凝重的望着远处拖家带口的人,叹息道:“是。看着不管,于心不忍,可,我现在的能力又有限。如今,还是仗着这病体,才能胆大一回。要不然这就是收买人心,私自买仆人,是一大罪。哎!想来他们都等着我死呢,这点小事,他们应该不看在眼中。况且去的都是穷得不能再穷的人。都是些走投无路的人。他们也不会太在意吧!” 罗瞎子看看康王的脸,笑起来,“康王这病号脸是装给皇宫里的人看的?” 柳云灿点点头。 罗瞎子一只烧鸡就啃完了,他用袖子擦擦嘴,道:“既然如此,康王爷不如干票大的,您不防放出话,大泽贫瘠人烟稀少,蛮夷四起,大泽极需要人去守卫边戎,无论谁去大泽,你都接受,管吃管喝管住。” 周子箫眼睛一亮,却又皱起眉头,他犹豫着问道:“盗贼去也接受?” 罗瞎子无甚关系的说道:“可以好好管理嘛!盗贼也不天生都是坏人。好的用,坏得很的人杀便是了。大泽现在缺的就是人。有了人,再慢慢治理就是了。” 柳云灿看了眼罗瞎子:“我觉得可行。”他本职确实是算命的吗?看着不像呢! 周子箫沉思起来。罗瞎子说的这个主意倒是快速增加人口的一个有效的方法。 生活富足的人哪里会去大泽?从潭元州就可以知道,都快成流民了,他们也不愿意去大泽,何况是其他人。也许,能去大泽的人,真的只有那些迫不得已的人。 比方流民,比方官家要追铺的凶犯,比方谁的仇家,比方土匪…… 这些人去了,他得好好想想怎样才能镇住他们,让他们不起乱…… 罗瞎子抹抹嘴走了,临走之时还捎走了桌子上的一桶茶叶。 …… 或许,因为康王的封地是大泽,这一路上以来,除了两次试探,倒再也没有谁动过康王,这算不算是坏事中的一个好事呢? 显然,这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出了谭元州,已经远离京都了。 康王一行人也渐渐放松下来,赶路也没有那么急迫了。 这天,他们来到了葛黛府的茂云县。 这里的气候习俗穿着打扮,吃食与京都那里区别就明显不一样了。 柳云灿渐渐有味的吃着这里的小吃——面皮,面皮配着新鲜的黄瓜,倒上一勺子醋,浇上红通通的辣油,吃上一口,清爽的黄瓜味在味蕾之间漫散开,酸溜溜的醋,特别的爽口,火辣辣辣油刺激着你的味觉,鲜脆的黄瓜与柔软的面皮在齿间交织着,半酣味尤长。 罗瞎子一碗面皮,一盘炒鸡早早下了他的肚子。 他端着碗大口喝着大麦茶。 罗瞎子喝完一碗大麦茶,说道:“茂云县西北边有座狮子山,据说,山上有个神仙洞,神仙洞里有株神仙草,王妃有兴趣一起去寻一寻吗?” “神仙草?”柳云灿摇摇头。 神仙草五千年开花,五千年结果,哪里有吆! 周子箫宠溺的看着柳云灿,说道:“要不一起去逛逛吧!” 这一路风尘,担惊受怕,还没有好好吃过一顿,亦没有心思玩山游水。 云灿的脸都变小了,云灿瘦了! 去大泽路途遥远,也不在乎这一天。 况且,他们已经到了葛黛府,离京都已经很远了。葛黛府的知府是钱少强,他为人正直,没有参与皇子之争。 在葛黛府相对来说要安全一些。 柳云灿想了想,点头应了。 早上天刚亮就起来的赶路,一直到天黑才歇下来,有驿站歇在驿站,没有驿站就找户人家休息一夜,这样赶路的日子柳云灿确实疲乏了。 休息一日也好! “那我们明天一早就去。”周子箫望着刚刚提议的罗瞎子,问道,“罗师傅知道怎么去吗?” 罗瞎子尴尬的说道:“在下不知,只是听说,听说。殿下不防找个当地的人带路。” 周子箫吹胡子瞪眼,他还以为罗瞎子知道呢!这家伙还是满嘴胡话啊! “找个当地人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我……”罗瞎子看看瞪着他的康王,咽下拒绝的话,随叫他嘴快呢,他咬牙切齿的应了,“好吧!我去找。一定找到一个知道的人。” “呵呵!”柳云灿看着罗师傅那个为难样笑了起来。 周子箫便秘的脸终于露出了笑容,“一会儿,再看看还有什么好吃的,买了带到驿站去。” “嗯!”柳云灿吃完最后一口面皮,放下筷子。 陈进却走了过来,面色沉重。 “王爷!” “讲!” 陈进道:“王爷,队伍里多了一个人。” 周子箫的目光从柳云灿身上转到陈进身上,面色冷厉。 “给你一个时辰,查出来。” “是。” 陈进皱着眉头退了下去,柳云灿看着面色沉重的周子箫没有了逛街的兴致,随意买了些吃食就回了驿站。 陈进禀明周子箫后,找到了暮冬,“队伍里多出了一个人,怎么查?”最让陈进为难的是,周子箫只给了他一个时辰查这个多出来的一个人。 暮冬斜了陈进一眼,冷声道:“一个个的查。” “这……”他也知道一个个查,问题这么多府兵,他根本认不全。 暮冬:“才两百多号人,你就皱眉头了。以后,府兵上千上万,你还管理不了了?” 成千上万?他管? 陈进眉毛一挑。 “怎么查,冬哥您教教我?”陈进讨好起暮冬来。这件事,他一定要做好,以后,……嘿嘿! 暮冬道:“我负责的人,也没有那么多人。我们更特殊些,我们彼此不相识,不过,我们都有暗记。这暗记对于你们来说不现实。所以,我也帮不了你,你可以找暮春问问。他比我聪明。” “这你得问我呀!” 陈进还在惊讶罗瞎子从哪里冒出来的,他们竟然没有丝毫知觉。 罗瞎子已经开始讲经了:“军队里,都是每三人自相得意者,结为一小队。又舍三小队得意者,结为一中队。又合五中队为一大队,余欠五人,押官一人,队头一人。执旗副队头一人,左右傔旗二人,即充五十。五十人为队,其队内兵士,须结其心。五十人皆彼此相识,自然就不会有人滥竽充数了。五十人如此,上千上万人,不过都是如此。再复杂的事,把它化简了,自然就好办多了。” 陈进露出惊诧的神色,暮冬的脸色都变了一变。 罗瞎子不是个算命的吗?不是成了流民王妃可怜他,才被王妃收留的吗? 他怎么还懂军队的那一套?他都不怎么懂。 陈进在惊诧之后,恭敬的朝罗瞎子施了一礼:“在下受教了。” 罗瞎子大方的受了陈进的一礼。暮冬又特别的看了罗瞎子一眼。 果不然,一捋后,一个白面书生便被找了出来,押到了周子箫面前。 周子箫打量着来人。 白面书生的形象,剑眉下一双眼眸闪着寒光,却又不像是个书生。此人个子高,人虽瘦,骨健筋强。站在那里像青松挺拔,自由一股不可小觑的威势。 若不是他混入他府中的人,周子箫心里还是要赞叹两声的。 周子箫端着茶盏喝了两口茶,才问道:“你姓什么,名谁?为何装作我府中人,入我府里的队伍?” “在下姓夏名猛龙,宜州人士,……” 说了一半,夏猛龙却停了下来。 “嗯?”周子箫耐心的看着夏猛龙,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夏猛龙看着毫不慌乱,沉着冷静的周子箫。心下沉思起来:他们能在两天内发现他的存在,就算他不说,他们也会把他的来历查出来,他们查不如他自己说,自己说,爽快! 夏猛龙一咬牙说出了实情:“实不相瞒,在下就是江湖上传言的白面阎王,我杀了我的仇人一家共三十六口人。这事,我不后悔。” 陈进心一惊,一个跨步,拦在周子箫面前。他怎么问都没问就领到了王爷面前。失误了!陈进身前身后都是汗。 周子箫笑着拨开护着他的陈进,问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想说的? 夏猛龙露出诧异的神色,康王似乎跟传闻不一样。 他斟酌着继续说道:“在下偷偷入您府中队伍,原本是躲官府追查,后来,听说您就是要去大泽的康王,又听说您要招人守卫边戎,在下愿意去守卫边戎。在下愿意以命效劳。” 罗瞎子的提议这就有效了?周子箫眉毛挑了挑。 第一百八十三章 神仙水 http://.biquxs.info/

可是,第一个主动来的竟然是个杀人犯,而且杀了那么多人。 周子箫又打量了夏猛龙两眼。 这样一个白面书生,真看不出来他杀了仇家一家三十六口人。 三十六口人啊! 得多大的仇! 这个夏猛龙得多狠!多厉害! 要谈厉害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要说性格,这么爽快,也是一个不错的人,只可惜,心狠手辣,不过这份心狠手辣要是用在战场上,那倒是绝佳! 慈不带兵,义不养财。 他倒看着是个统领的料。 周子箫沉思起来。 夏猛龙不为他杀人的事辩说,他身子挺得直直的,这气质没有一点像残暴的土匪。 周子箫笑着试探道:“以命效劳,不知道本王有没有命活着。” 夏猛龙却道:“在下看王爷也不是那样胆小福薄之人。” “哈哈哈!”周子箫大笑起来。 “好,好!陈进,你给他安排职位。” “是。” 陈进诧异的看了眼夏猛龙,退了出去。 柳云灿从后面走出来,周子箫把她拉到自己身旁。 柳云灿已经洗漱过来,身上一股她调制的淡淡的柠檬花香的味道。 周子箫凑过去脸,柳云灿羞红了脸,却没有退却……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把夏猛龙留下来?”周子箫惬意的躺在床上望着拢着衣裳的柳云灿。 “成大事者不谋于众。” 周子箫心中欢喜,又扑了上来,托着云灿的脸愉悦的问:“云灿是夸赞我是成大事者?” 柳云灿瞥了眼满脸欢喜的周子箫,扯开他的手,又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夏猛龙此人必是将才,你应该派人好好查一查。” 周子箫顺势搂住柳云灿的腰,亲了她一口:“夫人眼光真好,我也觉得他是位将才。” “远一点,我要睡了。”柳云灿羞涩着推攘他。 周子箫又凑了过去,在云灿耳边低喃道:“我也要睡了,我们一起睡……” …… 查夏猛龙的事交给了暮冬。 罗瞎子一大早就带着一个当地的老者来到了驿站等候康王与王妃。 等了许久,才见周子箫与柳云灿从房间里出来。 罗瞎子露出了然的目光。 柳云灿瞪了周子箫一眼,并踢了周子箫一脚。周子箫笑着摇摇头,拉着她的手不松开。 “这位是?”周子箫望着罗瞎子身旁站着的一位花白了胡子的老者问道。 罗瞎子介绍道:“这位老先生姓谭,他认识去狮子山的路,知道狮子上山的神仙庙。” 真有这回事? 周子箫好奇起来:“谭先生知道神仙庙?” 老者羞涩的点点头:“你叫我谭木头就行了,大家都这么叫。我认识狮子山,嗯!那地方经常有人去取神仙水,喝了能生男孩。” 找他去狮子山神仙庙的人,几乎都是想生个男孩子,去那里烧香拜佛,最好能再取点神仙水回来喝。 “是吗?”周子箫去神仙洞的兴致突然高昂了几分,他挑眉看了眼柳云灿,打趣道,“我们也去取点回来。” 谭木头望着周子箫与柳云灿了然的点点头。这一看就知道是一对新婚的夫妇,准是想要个男孩。这样的事情,他见得多了,早就习惯了。 柳云灿的脸变得通红,暗地里踩了周子箫一脚,周子箫疼得呲牙咧嘴,却不敢吱声。他怕柳云灿一生气不去了。那可就麻烦大了,他可不会哄人开心。 老者别看年纪大,腰微驼,平地里看不出什么来,爬山就显出他的本领来了。健步如飞,那是一点不夸张。 羊肠小道,九转十八弯,终于来到狮子山的半山腰。半山腰有个宽阔的平台,朝下看去,远处一片田地,几间茅草房,三两只野狗在追跑着,这里看过去,一览无余,心情真舒畅。 平台上建有一个寺庙,年代久远,摇摇欲坠。寺庙旁一颗老松树,遒劲挺拔,老松树的年纪与寺庙有得一拼。 除了他们一行人,倒是还有两三对夫妇来此参拜求神仙水。 “这里就是神仙庙,神仙洞在寺庙后面,神仙水则是有缘得之。” 老者领先,康王夫妇其后,进了寺庙。 进庙拜佛,周子箫与柳云灿各上了一炷香,烟垂直而上,罗瞎子看着烟直直消失在寺庙供奉的菩萨周身,他似乎看到一缕金光洒了进来,寺庙内的菩萨似乎镀了一层金光。 罗瞎子顿时觉得,神清气爽,那只快瞎的眼,似乎都好了一点,能看到身前的东西了。 他赶忙也上前,上了一炷香,捐了香火钱。 穿过大殿,后面一院子,院子里建有一个小巧玲珑一人多高的圆形石佛塔。 石佛塔后两间禅房,旁边有一小木门。 他们穿过院子,跨过小木门,小木门后是一片竹林,风吹竹林,竹叶发出“哗啦啦”的响声,经过此处,心特别的平静。走过这片竹林,眼前豁然开朗,眼前一汪泉水,平静的水面如镜子一般,能照出人影。远处瀑布直流而下,“哗哗”的流水声像一首动人心弦的乐章,再远处,朵朵白云在山间穿梭,游玩。 柳云灿望着着无边的美景,不由得发出内心的赞叹:“好美!” 周子箫点点头:“嗯!确实美!” 绿芽看着这一潭泉水,视线扫过不远处拿着竹筒取水的夫妇,好奇的问道:“神仙水,总不会是这个吧?” 陈进望着一潭的水,难得的开了口:“呵呵!这是神仙水,那真就不叫神仙水了!” 这一潭水,怎么能是神仙水呢? 这么一汪不见底的泉水,可谓之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啊!神仙水这么多,这么不容易得吗?还是这山上住了许多神仙? 明显不可能嘛! 绿芽很赞同的点点头。 周子箫看向谭先生。 谭木头没有反驳,他望着这一潭水,神情恭敬的说道:“这可以说是神仙水,也可以说不是。” 陈进脸红了,绿芽却惊叫道:“什么?这么多……是神仙水?谭先生莫不是开玩笑了。”这么水,还要求吗?弯腰既可得。 谭木头指指不远处的夫妇,说道:“你看看他们?” 周子箫一行人都看向一旁的夫妇。 男子拿着竹筒弯腰取水,本以为轻松就能取上水来,谁知,什么也没取上来。 于是,男子跪在地上弯腰去取水,依然什么也没取上来。 男子不信,气呼呼的趴在地上,伸手够,潭中的水仿佛瞬间下降了,男子依旧什么也没取上来。 男子站起身,愤恨的把竹筒给了一旁的女子,女子同样动作也没取上水来。 这对夫妇,不甘心,不肯离去,却又毫无办法,怔怔的看着这一谭的水。 “你取取看?” 老者从砍了一颗竹子,取了一节递给周子箫。 周子箫看了看竹筒,再朝潭中看去,潭中的水就在眼前,离岸边不到一掌之深处,他心中一乐,他定能取得水上来。他伸出拿着竹筒的胳膊,朝潭中水面而去,在竹筒几乎接触到水面那一刻,水面似乎往下移了一点。 他皱了皱眉头,又向水面探过去……水面似乎又下降了些许,…… 他一手撑地,身子往前探,手往下够,就在眼前的水面明明白白的下降了些许,就像那调皮的小孩子,在你靠近他时,他就后退了几分,让你触摸不到。 这里定有蹊跷! 周子箫狠狠的瞪了眼潭水,站起身来,拿着空空的竹筒尴尬的看着老者与柳云灿。 “好像不行,不知道为何水就在眼前,就是取不到水。” 周子箫把竹筒递给老者,老者接过竹筒递到柳云灿手中,说道:“夫人不妨也取取看,说不定夫人有缘,这也是有可能的。” 谭木头就曾见过,有的夫妇,男的高大取不到,女子矮小反而取到了。 柳云灿看看竹筒,摇摇头说道:“我就不取了,男孩女孩我都喜欢。只要是我与我夫君的孩子,我都喜欢。” 话刚落,潭中的水似乎沸腾了似的,潭中的水突然升腾起来,一股潭水突然就落入柳云灿的竹筒中,不多不少正好一竹筒。 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柳云灿手中的竹筒。 柳云灿也惊呆了。 这是怎么回事?她什么也没有做啊! 她扭头看向潭水,沸腾的潭水,渐渐平静下来,又如刚才一般平静如水,波澜不惊。 “这是怎么回事?”周子箫吃惊的指着那一竹筒的水问道。 “这……” 谭木头迟疑了,这样的事情,他从来没有见过。他带过不少人来这里,有取到神仙水的,也有取不到神仙水的。 可是,他从没见过,神仙水自己跳到竹筒里的。 谭老先生尴尬的回答道:“这事我从没见过。这是老朽第一次见,或许,是老朽见识浅薄了,老朽也不知道这是为何?” 柳云灿看着满满的一竹筒水,疑惑的问道:“那这是神仙水吗?” 谭老先生又迟疑了:“这……”他不知道啊!应,应该是吧! 柳云灿话刚落,潭水突然沸腾起来,似乎不满意柳云灿对它的质疑。 柳云灿看看潭水,又看看手中竹筒的水,喃喃道:“看来是神仙水喽!”它那么激动!仿佛责怪她质疑它似的。 柳云灿的话刚落,潭水跳跃了两下,似乎很满意她的话,渐渐平息下来。 水有意识吗? 柳云灿纳闷的看看手中竹筒的水,又看看潭中的水。 难道这是神仙水跟其他水不一样之处? 好奇妙啊! 所有人还怔怔的回不过神来,尤其是绿芽,她恨不得跳进潭中去看个究竟,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难道潭中住了个神仙? 柳云灿却用竹盖子盖起了竹筒,吩咐道:“先收起来吧!” 回去再煮了喝。 翠香忙接了过去,应了声“是。” 一旁的那对没有取到神仙水的夫妇很羡慕的看着他们,却也知道没有办法,那是他们的水,他们没有就是没有。 男子骂骂咧咧的拉着女子出了寺庙。 周子箫总算回过神来,他好奇的瞅着潭水,问道:“那神仙洞在哪呢?不是说有神仙草的吗?有吗?” 第一百八十四章 你先走 http://.biquxs.info/

神仙洞,神仙草? 谭老先生本想直接说没有的,可眼光扫到丫鬟手中的那竹筒,不敢再说大话了。 他摇摇头,“这个或许只是传说,老朽从来没见过神仙洞亦未见过神仙草。” “哦!”周子箫与罗瞎子都有点失望。 不过,他看着翠香手中的竹筒,他心里直呼不虚此行。 柳云灿扫了一圈,除了山就是这一潭水,确实看不到哪里有山洞,她就说道:“既然没有神仙洞那咱们就回去吧!” 周子箫点点头,拉住柳云灿的手就要往回走,此时,他却突然发觉自己的身子僵硬了,一动不能动。 怎么回事? 他费力的转动眼球,朝柳云灿看去,发现柳云灿惊诧的望着四周,他亦朝四周看去…… 我去! 这是哪里? 这怎么像是个山洞? 里面如此黑暗,阴冷,潮湿,隐隐约约听到远处“滴答滴答”的像下雨的声音。 “子新,你怎么了?”柳云灿似乎发现了周子箫的异样,她急切的摇晃着周子箫的手臂。 云灿能动,他却不能动,好奇怪! 惺忪间,他发觉他的手能动了,手臂亦能抬了,头似乎也能转动了,腿,腿还动不了……他心乱如麻,怎么会这样? “绿芽,陈进!” 柳云灿似乎更着急,她急切的喊着,却没有人回答她。她寻望四周,四周除了她和周子箫竟然没有其他人。 怎么回事? 他们人呢? 怎么就她和子新在一起? 这又是哪里? 柳云灿顾不得其他,忙摇晃着周子箫,焦急的问道:“子新,你怎么了?你说话呀!” 柳云灿心急得已经忘了,她会诊脉治病这回事了。 在柳云灿摇晃触碰中,周子箫终于能说能动了。 “我没事,我没事。你瞧,我好好的呢!你别哭,别哭!”周子箫抬手,温柔的擦拭云灿掉落的泪。 “真的好好的?”柳云灿怀疑的望着周子箫,刚刚的胳膊几乎都不能弯。 “好好的。不信,你把个脉啊!”周子箫伸出手。 “嗯!” 柳云灿真的搭上了周子箫的手腕,把起脉来。 周子箫也不敢愉揶柳云灿,乖乖的任其把脉。 他刚刚一定吓坏他了,他也不知道,他怎么就不能动了。 不对,他不光是不能动了,他们还换了个地方,这里是哪里? 怎么只有他们两个人,其他人呢? 周子箫环顾四周,这是个山洞确定无疑了。 昏暗的光线看得出来四周都是山体,四壁粗糙不平,有铁锤敲打的痕迹,这很像是人工挖出来的一个山洞。 这里住着人? 等柳云灿止住泪,把好脉,确定他没有问题。 周子箫这才问出了他心中的疑惑:“云灿,我们到哪里了?这像是个山洞。陈进罗师傅他们呢?他们似乎没有进这个山洞。” “不知道。刚刚一晃神就出现在这里了。” 柳云灿打探四周,四周没有阳光,光线暗,好在远处似乎有个洞口,透进来一丝光亮,云灿嗅嗅鼻子,问道,“这里是哪里?咱们怎么出去?” 周子箫心中也很慌,他握紧了腰间的一把匕首,试图缓解紧张,给云灿一点安全感,他沉声说道:“我们能进来,就能出去。不要着急。这像是个人工凿成的山洞,肯定有出口。我们找找看,再看看陈进他们在不在这里。” “好!”柳云灿依偎在周子箫怀里,一起朝有光亮有水声的地方摸索着走去。 周子箫搂住柳云灿一起往前走,心提到了嗓子眼。很快,他们来到光亮处。希冀的眼神暗淡下来。这里并不是出去的洞口,这个洞口是通向外面,可以看到蓝天,光线从上面一个椭圆的洞口透进来的。 可,这个洞口,这地面离上面的洞口太远了,几乎笔直的一个洞口,没有蹬脚的地方,根本爬不上去。 应该不可能从这里上去。 周子箫叹息一声,道:“这个洞口太高了,有没有着力点,从这里出不去,咱们再找找,水声似乎在左手边,我们朝那里走。” 周子箫指指左手边的一个小路,提议道。 柳云灿看了过去,左手边的小路狭长幽深,右手边似乎也一样的,水声似乎是在那一边,有水,应该有出路吧?柳云灿点点头,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冷吗?这,你披上。”周子箫脱下一件外面的衣裳,给云灿披上。 洞里湿气大,又没有太阳,还时不时的有阴冷的风吹过,洞里比外面温度要低得多。 “我不冷,你快穿上,你病了,我可背不动你。我冷了,会说的。”柳云灿把衣裳还给了周子箫。 周子箫按住了她的手,给她披上:“听话,我不冷。” 柳云灿熬不过,只得穿在身上。 “似乎有什么声音?”周子箫拉住柳云灿停了下来。 周子箫病了这么多年,几乎天天在屋里,不是躺在床上就是坐在榻上,无聊时就听外面的鸟鸣声,风声。他的听力很好。 他可以肯定,前面绝对有什么东西。 柳云灿依在周子箫身旁,似乎想起了什么,她从怀里拿出一个瓶子,瓶子里装了一些粉末装的东西。柳云灿取出一点,在两个人身上各洒了一点。 “走吧!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毒蛇毒虫应该会退避三舍。” “这是什么药?” “防毒虫的药,它们闻到既会退开。” 柳云灿内心暗暗骂着自己,刚刚吓坏了,竟然忘了这一着了。 柳云灿握着药瓶,冷静了下来。 周子箫拉着柳云灿的手一步一步的小心翼翼的朝前移。 “扑扑”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是蝙蝠。”柳云灿惊叫。 周子箫拉住柳云灿,一把把她搂在怀里。一手匕首挥舞,靠近的蝙蝠掉瞬间落地。 蝙蝠呼啦一下都飞走了,没飞走的都掉在了地上。 他的后背出了一层汗,蝙蝠太多了,应该是身上的药起了作用,蝙蝠闻到味都猖慌的飞走了。被他杀了的蝙蝠都是些傻傻飞错了方向的蝙蝠。 周子箫轻轻拍着柳云灿的后背,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我没事。”柳云灿从周子箫怀里抬起头来,扯了个笑容。 “我们继续,还是休息一下?” 柳云灿坚定的说道:“继续吧!咱们身上可没有吃的,水也没有。坚持不了几天。” 周子箫皱了皱眉头,现状确实是这样。 他看着被碎发挡在额前的柳云灿,后悔起来,早知道就不来这里了,找什么神仙水。正如云灿所说,只要孩子是云灿生的,是男是女,他都喜欢。 有钱买不了后悔药。 周子箫直了直腰,在石头上擦了擦匕首上的血,望着前方微弱的光线,沉声说道:“那就继续往前走。小心点!” “嗯!我知道。我没事。”柳云灿拉着周子箫的胳膊,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这一段,好像挺平静的啊!什么声音也没有,连一只老鼠都没有。” 走了一盏茶时间,周子箫放松了警惕,扭头轻松的对柳云灿说道。 连一只老鼠都没有? 柳云灿皱起了眉头。 她嗅嗅鼻子。 一股腥味传来,洞里的空气似乎流动起来,额前的碎发轻轻的飘了两下。 “小心!”柳云灿拉着周子箫急速的往后退。 一个巨大的像是蛇的尾巴朝他们二人扫过来。 周子箫极力护在柳云灿身后。 飓风到了身后,周子箫奋力,把身前的柳云灿推了出去。 “子新!”柳云灿惊叫,身子却止不住跌势,向前倒去。 飓风扫过,“砰!”的一声。 周子箫刚刚站立着的地方,炸了个大洞,碎石乱飞。 “嗖!” 巨大的黑色的尾巴继续朝周子箫扫过来,飓风夹杂着石块朝周子箫扫过去。 周子箫一脚蹬墙,飞速朝另一侧逃去。 “砰!” 巨大的尾尖扫到周子箫的腿上,“咔擦!”一声响,周子箫心骇,他的腿断了。 “砰!” 周子箫被大尾巴扫到山洞的石壁上,掉了下来。 周子箫定眼看去,攻击他们的居然是一个巨大无比,浑身漆黑的蟒蛇。 “嘶!” 另一侧,柳云灿艰难的推开一块被飓风带来,砸在她身上的石块。她爬起来,满口血腥,她吐了一口血,她手撑着地,艰难的站起,蹒跚的朝周子箫走去。 “云灿!别过来。”周子箫拖着断了的腿,朝柳云灿焦急的大声叫喊。 柳云灿却不管这些,她要跟子新一起,生一起,死亦一起,她又吐了一口血,扯着破了皮生疼的嘴,柔声喊道:“子新!” “别过来!”周子箫趴在地上哀求道。 “子新,我不会丢下你的。”柳云灿扶着石壁义无反顾朝周子箫那里走去。 柳云灿扶起了周子箫,让他靠石壁坐着。 “咝咝!” 一丝声响,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这时,他们才发现,攻击他们的这只黑蟒蛇,此时,它却在刚刚柳云灿跌倒的地方舔着什么,神情镇定且欢喜。 看到蟒蛇,周子箫顾不得腿上的疼痛,把云灿拉到自己身后,一心只想护着她。 两人同时朝一侧看去。 蟒蛇吐着有半米长的蛇信子,朝他们游过来。 周子箫伸出胳膊护着柳云灿,焦急道:“云灿,你快走。我腿断了,是走不成了。你走。你走了,说不定,我还有机会活。” “子新,我走了,你就活不了了。我不会让它伤害你的。” 柳云灿从衣袖里掏出好几个瓶子。 打开一瓶又一瓶,朝蟒蛇身上扔去。 周子箫拉住柳云灿,苦苦的劝道:“云灿,没有用的,这条黑蟒太大了,太大了。你快走吧!不要管我了。云灿,我求你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神仙树 http://.biquxs.info/

柳云灿面无表情的继续扔着药瓶,观察着对面的黑蟒。 黑蟒似乎懂了些什么,它停了下来,盘起身子,一双令人寒颤的三角眼,望着周子箫与柳云灿,可,它此时的样子看上去却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子。 柳云灿摇摇头,巨蟒怎么可能像犯了错的小孩子,它又不是白米镇后院里的那个白蟒。 她四处搜寻,寻找蛛丝马迹,为什么黑蟒会安静下来,不攻击他们了?找到了,他们才能安全离开。 视线扫了一圈,落在她刚刚跌落的地方,她记得她吐了两口带血的口水,此时,那地上,平平整整,没有半点血迹。 她的血? 小紫,如此,还有一茶苑的那颗喝了她血变色的天元树。 黑蟒也喜欢她的血? 可是,它却不攻击她取她的血? 它和小紫一样? 柳云灿皱起了眉头。 “咝咝!”, 蛇发出来的声音打断了柳云灿的沉思,是小青蛇的声音,它要出来。 柳云灿这才想起了她袖子里的小青蛇,犹豫片刻,看了看黑蟒。 她还是取出袖中竹筒,拨开盖子。 “咝咝!” 小青蛇发出兴奋的叫声,从竹筒里爬出来,迅速的朝黑蟒游去。 小青蛇一点不害怕黑蟒,一直游到黑蟒身前,停在黑蟒前面,吐着蛇信子。 黑蟒尾巴轻轻一卷,小青蛇直接到了黑蟒的头上。 这轻轻一卷,扑面而来的无数灰尘与小碎石。 柳云灿抬手挡住了脸,依旧被喷了一脸的灰。 周子箫警惕的盯着黑蟒,忘记了腿的疼痛。 “咝咝!” 无数小蛇游了过来。 片刻,黑蟒周围就爬满了小蛇,个个恹恹的吐着蛇信子,密密麻麻,看得人头皮发麻。 黑蟒却巴望着柳云灿,一动不动,亦不许其他小蛇过来。 周子箫这才注意到了黑蟒的怪异之处,它怎么不对付他们了? 周子箫探问的眼光看着柳云灿。 柳云灿看着黑蟒,摇摇头,黑蟒那个眼神可真的跟后院的白蟒一个样。白米镇柳家后院门养着一条白蟒,个头与他可相差不少。这黑蟒有三个白蟒大,这么大的石洞,对它这个身躯可算是狭小了。要是石洞再大些,刚刚它那一扫,他们可能都归天了。 这个黑蟒终不是白蟒。 白蟒是家养的,这个是野生的。完全不一样的啊! 这个可不听她的。 黑蟒没有动作,看上去也不像要伤害他们的样子。可,也保不准它什么时候发蛇疯。柳云灿也不能保证黑蟒不会再攻击他们。 现在怎么办? 柳云灿与周子箫对视一眼,周子箫皱着眉头,摇摇头,他也没有办法。他们在巨大的蟒蛇面前太弱了。匕首在刚刚那一尾扫过时,早已不知道掉到哪儿去了。 没有武器,没有强大的武功,他简直弱爆了。虽然,周子箫不想承认。 柳云灿看着黑蟒,此刻的平静,一时半会不像要暴击的样子。 柳云灿又看看周子箫的还在流血的腿,沉声道:“我先给你治腿。看样子一时半会,它不会对付咱们。就算对付咱们,咱们也没有办法,先治你的腿,然后,……然后再说。有情况,小青应该会提前告诉我的。” 周子箫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他留下,让云灿独自走,云灿肯定是不会做的。 哎! 周子箫抬头望着不远处一动不动看着他们的蛇,叹息一声,还没等他喘气,腿上的钝痛,让他猛然惊叫起来:“啊!” 如此大的惊叫声震得灰尘四散。 黑蟒明显的吓了一跳,头都缩了起来。 周子箫望着撕开他腿上的布料的柳云灿,他想按住,又知道不能按,他抓住一旁的石头,额头上朝直滴的汗,他喘着气问道:“疼死我了,你的,你的迷魂药呢?” “刚刚都扔给黑蟒了。”柳云灿尴尬的说道,手上的动作却不停。 “咝咝!”周子箫发出蛇一样的叫声。 “都是这黑蟒,吆,疼死我了。操……” 柳云灿头不抬的继续手上的动作,时间越短,周子箫也能快点不疼,她安慰道:“你忍着点,我快好了。” 柳云灿快速的给他清理了伤口,涂了伤药,极不不熟练的给周子箫包扎起来。 快个球啊! 周子箫那个疼啊!他看着手忙脚乱的柳云灿更不敢说半句,他怕疼痛会加倍。 柳云灿听着周子箫闷在喉咙里的叫喊声,紧张得要命,动作更加错乱。 石头都快被周子箫捏碎了,总算听见柳云灿说了一声:“好了。” 柳云灿用袖子抹抹额头上的汗,松了一口气,“你再忍一会儿,药要一刻钟的样子才能见效。” 周子箫疼得张不开嘴,他怕他一张开嘴,就嚎叫。 他点点头,疼得不敢动分毫。 他瞅了黑蟒一眼,这家伙竟然好奇的看着他,满脸的害怕! 这一表情根本不符合你黑蟒巨大的身躯,你的气质。 周子箫瞪着黑蟒,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来缓解疼痛。 柳云灿望着狼狈的自己,忙简单的收拾了一下。 这才仔细打量起黑蟒来。 这是一条巨大的,浑身通黑的蟒蛇。此刻,他靠着石壁盘踞着,一丝光线正好照在他身旁,一滴水滴从光线处落下,正好落在一旁的一棵小树上,小树底部叶子发黄,上面叶子发红,像是没有施肥营养不良的样子。小树高半米,昏暗的光线下,小树看上去像那条黑蟒蛇长出来的一只角。柳云灿盯着那颗树看了两眼,视线移向周围。 四周很宽阔,像一个石室,石壁上坑坑洼洼,比照刚刚黑蟒尾巴扫过,留下的坑,很明显,这个石室是黑蟒造就的。这是黑蟒的家。是他们闯进了黑蟒的地盘。 周子箫疼痛渐渐缓解,他诧异黑蟒没有再攻击他们,他内心又害怕,不知道黑蟒什么时候发起攻击。这样坐着对峙着,不是个办法。 他们与黑蟒根本谈不上对峙,黑蟒一个扫尾,他们就完蛋了。 他们得想办法走,在黑蟒的同意下。 黑蟒的同意,周子箫自己都觉得他的想法清新脱俗了些。 “如今,我们怎么办?让小青蛇跟打个招呼?”周子箫扯着嘴角笑了。他此时还能风趣的说话,他也是敬佩自己。 柳云灿凝望着周子箫,看着他脸色的笑容,心里觉得轻松了不少:他还能笑得出来,也是个好事。 柳云灿抿着嘴也笑了:“小青这么小,不知道管不管用?” 周子箫嘟嚷道:“养了这么长时间,难得用到它,怎么也该有一点用处?” 小青似乎知道他们在说它,它立起身来,踩在黑蟒的头上,龇牙咧嘴的对着周子箫吐着蛇信子。 周子箫翻了个白眼:“我去,蛇仗蟒势。” 周子箫看着像乖宝宝的盯着他们的黑蟒,好奇的问道:“这么大的黑蟒!都说毒蛇旁必有宝,你说,这个黑蟒守着什么呢?” “就那棵树。”柳云灿朝那棵发枯的树努努嘴。 周子箫却像没有发现一般,问:“哪棵树?” 柳云灿指指黑蟒的头顶:“就头顶的那棵?” “那不是他的角?”周子箫又仔细盯了两眼,才发现,那确实是一棵树。他脑海里却在想着蟒到底有没角啊! 柳云灿摇摇头:“不是。”她心道:有角可就不是蟒了。 “那是什么树?好像要死了。”周子箫问。 “神仙树?”柳云灿也不是很确定,她毕竟没有见过。她也只是,在梦中听说过。梦里的那个师傅是谁呢?还有那个师兄? 周子箫嫌弃道:“神仙树长这个鬼样?” “咳咳!” 柳云灿被口水呛着了,她瞪着周子箫,周子箫朝她尴尬的笑。 “我怀疑也是正常的吗?叶子都枯了,一棵树上也没有几片叶子,像个枯树枝似的。神仙树不是该葱绿发五彩的霞光吗?” “咳咳!” 柳云灿再次咳起来:“谁告诉你,神仙树发五彩霞光的?” “呃!罗瞎子?”周子箫尴尬的把它推给了不在这里的罗瞎子。 外面跟着陈进着急着找人的罗瞎子连打了两个喷嚏,他抹抹鼻子,低声道:“谁在说我坏话?” 柳云灿给了他一个白眼。 周子箫抹抹鼻子,转移视线的问道:“咱们要取那宝物吗?” 他还真敢想,敢问。 柳云灿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你取得到吗?”走都不知道走不走得掉,你还想取宝。 黑蟒守了几千年的宝给你?你可真脸大。 周子箫再度尴尬的笑了:“嘿嘿,取不到。” 柳云灿看着小青蛇爬下来,游到她身边,柳云灿摸摸它,小青蛇绕到柳云灿的手腕上,像戴了一个碧绿的玉镯子。 柳云灿看了眼黑蟒说道:“那不就行了。咱们撤退吧!” 周子箫身子一下子紧绷起来:“它不会偷袭咱们吧?” 柳云灿摇摇头:“不会,小青打过招呼了,它让我们走。” “吓死我了。”周子箫摸了把汗,手撑着墙壁,艰难的站起来,警惕的盯着黑蟒,问道,“我们往哪走,退回去?” 柳云灿看看石室,石室只有一条他们刚刚来的路,她摇摇头:“不知道。看来只能退回去。” “咝咝!” 黑蟒突然挺直了身躯。 周子箫一个单脚跳,跳到柳云灿前面,挡住黑蟒。 柳云灿看看他那断了的腿,不由得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含在眼睛里。她挽着他的胳膊,似扶似依,呢喃的说道:“子新,你对我真好!” 这档口,她还说这么感人的话,周子箫叹息道:“好也没有用,我们要葬身蛇肚子了。” 黑蛇缓缓的探过头来,周子箫紧张得闭住了呼吸,嘴里嘀咕,“要死了,要死了。” 柳云灿看着黑蟒那半米长的舌头吐出来,舔了舔柳云灿的手,退了回去。 柳云灿看了看自己的手,手上多了一根枝条,枝条上一片黄叶,一片红叶。 “给我的?”柳云灿举着枝条诧异的问道。 这根枝条,想必让树受伤,黑蟒又得等上几十,几百年了。 “咝咝!”蟒蛇似乎点了点头。 柳云灿看看手中的枝条,她确信,黑蟒不会伤害他们了。 她想了想,犹豫着问道:“黑蟒,你能告诉我从哪里出去吗?” 黑蟒尾巴扫过来,柳云灿的惊呼声还没出口,只见黑蟒用它那黑尾巴卷起周子箫与柳云灿,…… “啊!” 周子箫的喊声震天…… 第一百八十六章 傻姑娘 http://.biquxs.info/

在周子箫的惨叫声中,他们眼前突然一亮,刺眼的光芒,此刻是如此灿烂,如此美妙! 腰上的力量突然消失,他们落在了绿荫丛中,天上阳光灿烂,白云掠过树梢,小鸟扑腾而起,飞向了高空,只留下一道道黑影和惊骇的鸟鸣声。 周子箫一下子坐起来,看向四周,吃惊的问道:“我们出来了?黑蟒送我们出来了?” 柳云灿坐在草地上抬头看天空,阳光透过树叶照耀下来,在绿草地上形成斑斑点点的花纹,树枝上的鸟惊得乱扑腾,树叶带着羽毛纷纷飘落,她不由得呢喃道:“出来了。我们出来了。” “太好了,啊!”周子箫手撑着地就要站起来,他的腿却拖了他的后腿,“我的腿。” 周子箫跌坐下来,他干脆躺在了草地上,双手枕着头,看着鸟儿从头顶飞过,蝴蝶停下了脚步,闻着青草的香味,听着蜜蜂是忙碌的声音。 柳云灿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周子箫,依着他也躺了下来。 周子箫一手拉住柳云灿的手,一手指着头顶上的树:“看,树丫上有的个鸟窝。” “嗯!” 周子箫手在柳云灿手心有意无意的摩挲着,问:“你说鸟窝里有小鸟吗?” 手心暖暖的,心也暖暖的,太阳照在身上也暖暖的。 柳云灿笑道:“可能有吧!” “为什么?” “鸟妈妈又回来了。”柳云灿看着一只鸟落在了鸟窝上。 定是鸟妈妈不放心窝里的小鸟,赶回来了。 周子箫反驳:“说不定是鸟爸爸呢!” 留云灿附和着说道:“嗯!也有可能是鸟爸爸!” “云灿,你真可爱!” “子新,你真无聊!” “云灿,我喜欢你!” “嗯!我知道。” “你应该说,我也喜欢你!” “嗯!子新,我也喜欢你!” “呵呵呵呵!” “哈哈哈哈哈哈!” 欢笑声中,鸟儿又被惊走了。 …… “我怎么下山?”周子箫扶着一棵歪脖子树,望着没有路的山,忧愁的问道。 柳云灿:“自己走下去。”她可背不动他。 周子箫望着远处的山谷,山谷里芝麻大的房屋,认命的叹息道:“啊!好吧!” 柳云灿扯起嘴角笑起来,她给周子箫找了个树枝,折成木棒,递给周子箫,给他当做他的拐杖。 柳云灿看了看山谷,找了个方向,掺扶着周子箫,开着无人的路,往山下走。 …… 另一座山头上,陈进带着康王府的人在满山的搜寻突然消失了的康王与康王妃。 “是殿下的叫声。” 陈进抬起头侧耳听,却又什么都听不到了。 杜公公示意人停下,侧耳听了许久,却什么也没听道:“殿下在哪?我怎么没听到?” “好像是在那边。”陈进指指对面的山头。 杜荣看看对面的山头,再看看他们这里,不由得质疑的问:“那边也太远了,要翻过山头到另外一个山头了,不可能吧。不是说在狮子上的神仙庙消失的吗?” “从这里要翻两个山头才能到那里。”一旁的谭木头插嘴道。 “翻两个山头?”杜荣张大了嘴,“这不可能吧?!” 罗瞎子收起地地上的乌龟壳,望着刚刚陈进指着的那个山头,站起来说道:“有什么不可能的,王爷在我们眼前消失了,还有什么不可能?” 陈进想了想,点点头:“这好像也对。”王爷在他们跟前消失的,明明就在眼前说笑着,王爷跟王妃就像空气一样变没有了。 “这座山都搜遍了也没有找到,要不,咱们就去那个山上看看?”陈进提议道。他刚刚确实是听到了王爷的惨叫声。惨叫声,陈进皱起了眉头。 罗瞎子收拾好乌龟壳,就往前走,边走边说:“那就去吧!”他算出来的康王所在的方向是东南方,正好是陈进指的那个方向,康王应该就在那个方向,至于在不在那个山上,先去找了再说。 杜荣跟着往前走,嘴里嘟哝道:“去就去吧!反正也不知道王爷在哪。”反正要找到王爷,哪怕翻遍了整个狮子山。王爷和王妃可千万不能有事,杜荣边走边暗暗祈祷。 …… 另一座山头,就是陈进指着的山头,走了半个时辰,周子箫与柳云灿终于找到了一条有人走过的下山的小道。 柳云灿松了口气,总算没走错路,也没有迷路。 柳云灿掺扶着周子箫,艰难的往下走。 周子箫望着柳云灿额头上冒出来的密密麻麻的汗珠,心疼了起来,他停了下来,拐杖丢在地上,像个孩子似的,捂住肚子喊道:“肚子饿了!咱们找点东西吃吧!” 柳云灿亦停了下来,看着周子箫不肯走的样子,无奈的笑了。 柳云灿摸摸身上,除了药瓶什么也没有,她有点苦恼看着周子箫,摊摊手,道:“没有干粮,怎么办?” 周子箫拉着柳云灿坐下来,温柔的给她擦了额头上的汗,打趣道:“让你的小青蛇去逮只兔子来。” 小青蛇倒是能抓兔子,可是毒死的兔子,谁敢吃?反正她不敢吃。 柳云灿摘了片宽大的棕榈树的叶子,当扇子扇起来,她白了周子箫一眼,问道:“毒死的兔子你敢吃?” “哎!” 周子箫叹了一口气,本来是想让云灿休息一下的,可是,谈到吃的,他还真的饿了。他揉了揉肚子,他腿断了,一时半会可走不下山。总得弄点吃的才行。 周子箫看看自己的腿,心里咒骂自己两声,什么时候不断,偏偏用得到你的时候断了。本来是很好的一个献殷勤的机会,楞是,变成了拖累者。 “哎!”周子箫又深深叹了一口气。 柳云灿看着唉声叹气的周子箫,提议道:“要不,我去找找有没有什么野果子的什么之类的东西?” “别,”周子箫忙拉住要起身的柳云灿,“一个人太危险,再说,万一走迷路了,可不妙。我也不好去找你。” 柳云灿想了想坐了下来,她没有怎么进过山,迷路真的有可能。此时,还是谨慎点好。 周子箫听着鸟鸣声,想了想,高兴的说道:“要不我抓几只鸟吧?!”鸟虽然没有什么肉,可,到底也能抵些饿。 柳云灿看看他那绑起来的腿,问道:“你怎么抓?” 周子箫打量了四周两眼,“你找几个小石头来。” 柳云灿随手就找了几个小石头。 周子箫抬头看着头顶,皱起眉头,……只听见鸟叫,却看不见鸟在何处…… 周子箫拿着石头,嘟哝道:“鸟都藏在哪里?怎么一只也看不见了?” 柳云灿:“……”你可真搞笑,难道,小鸟飞过来等着被你抓? 柳云灿想了想,从袖子里取出一个药瓶,打开,倒了一些在地上。 周子箫凑过去问:“你倒的什么药?做什么用?” 柳云灿在不远处洒着药粉:“小紫喜欢吃的药,别的小鸟应该也喜欢。一会儿,小鸟来了,你要对准点,免得没打到都吓飞了。” “没问题。”周子箫答应得很爽快。对于这点他还是很自信的。他打鸟的功夫练了有好几年了。 “啾啾!啾啾!” 没过多久,几只鸟就飞了过来。 周子箫对准了几只鸟,手上的石头瞬间打出去。 果真如周子箫所说,几只鸟被留了下来。 “咦!有只兔子过来了。” 周子箫抓起他的拐杖打过去,“哈哈哈哈,逮着了,逮着一只兔子了。咱们有兔肉吃了。” 柳云灿抱起兔子,瞪了周子箫一眼,却说道:“不行,兔子不能吃。” 不能吃?为什么?好不容易逮到的。 “为什么不能吃?”周子箫问道。 柳云灿轻轻的抚摸着兔子身上的毛,说道:“兔子就是不能吃,这兔子雪白的,好可爱,咱们养着吧!” 周子箫望着温柔地看着怀中的兔子的柳云灿,他只好勉强答应了:“好,好吧!”心里却道:好不容易得来的兔子,还不让吃。几只鸟能塞什么牙缝? 看着柳云灿宝贝的神情,周子箫知道,这兔子是吃不成了。 两人听着水声,寻到一处小溪,把鸟洗洗干净,架在火上烤起来。 肚子饿了,吃起来东西来就是香。 周子箫吃完摸摸嘴,心里十分惬意。 他望着柳云灿怀中兔子,馋涎道:“要是有兔肉吃就更好了。” 说完,周子箫却没听到柳云灿反驳的话,他好奇的抬起头望向柳云灿,只见对面的柳云灿一脸的惊骇。 “怎么了?云灿?”周子箫一头雾水的问道。 “趴下!”柳云灿惊叫一声,把兔子朝周子箫身后扔去,她却朝周子箫扑了过去…… “吼!吼,吼,……” 老虎! 周子箫一把接住柳云灿,一个翻身,带着柳云灿朝小溪滚过去…… “吼……” 老虎满身是血的掉落在周子箫身前两米远,一动不动。 老虎死了! 周子箫惊呆了…… “属下来迟了!” 暮春单膝跪在周子箫面前。 周子箫看看面前的老虎,再看看怀中的柳云灿……这个傻姑娘……真傻…… …… 暮春带着三个手下赶到了,赶到的那一刻,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一只老虎就在王爷身后不足百米。老虎朝王爷冲过去,他只见王妃扔过去一只白兔,在老虎即将到王爷跟前时,扑向了王爷。 王爷带着王妃翻下了山坡,…… 他才得以射杀了老虎,晚半分,王爷,王爷怕就……就成了虎中餐了。 此刻,跪在地上的暮春心依旧跳动得比平常快几分。 还好,兔子挡了两秒,还好,王妃扑向了王爷,还好,王爷带着王妃滚下了山坡,还好…… 还好王爷和王妃都没有事。 第一百八十七章 懂一点点 http://.biquxs.info/

周子箫与柳云灿安全离开了狮子山。 回去后,柳云灿立即把那根枝条插到花盆里的土里,并浇了一口神仙水,要不是嬷嬷拦着,柳云灿能倒掉一半。剩下的神仙水,崔嬷嬷楞是看着柳云灿,让她喝了。 “虽说,先开花,后结果。不过,第一胎得男,还是挺好的,最起码心底能松口气,不用再愁传宗接代的事了。您说对不对?” 崔嬷嬷是母亲给柳云灿的,怕她有不懂的,嬷嬷可以提个醒。 柳云灿自然是知道嬷嬷是为了她好,想着好不容易得来的,王爷还断了一条腿,就把神仙水给喝了。 柳云灿喝完了神仙水,绿梅不解的问道:“王妃还没怀上了,喝这神仙水有用吗?不用等王妃怀上了再喝吗?” 刚擦完嘴的柳云灿与正收着碗的严嬷嬷都愣住了。 对啊? 神仙水到底什么时候喝? 严嬷嬷看看不喝干净的碗,突然希望碗里还留一点。可惜,都喝完了。 严嬷嬷与柳云灿对视一眼。 “咳咳!”柳云灿咳嗽一声,收回目光,理所当然的说道:“既然是神仙水,喝了肯定有用的。神仙嘛!自然什么都算到了,不用我们这些凡人来愁。” 严嬷嬷忙附和:“对,对,小姐最聪明了。” “哦!小姐说得好有道理。”绿梅傻乎乎的夸赞道。 柳云灿掩饰她的尴尬说道:“王爷的药熬好了吗?熬好了给王爷端过去,让王爷乘热喝了。” “我这就去。”嬷嬷端着碗忙出了屋,眼神里闪过担忧的神色。刚刚王妃的话是安慰她的吧! 哎!人老了,考虑不周。严嬷嬷打起精神,心里告诉自己,可不能再出错了。 周子箫摔断了腿,因为看病,买药,便决定在驿站休息一日。 当天,周子箫腿摔断的消息就传了出去,连同他无条件收留人的命令一起传到了京都。 大皇子在宫中嘲讽道:“二弟还真是心大,都被贬到那个穷酸地了,他还有心思去游玩。去庙里烧香,他莫不是祈祷让菩萨保佑他回来?这个菩萨可不管,这个事归皇帝管。呵呵!父皇才不会让他回京都的。” 回禀的人忙解释道:“听说,康王是去求子的。” “求子?” 大皇子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消失了。 求子,哼!求就能求到。 他还没有儿子呢!他也想,他也求了,不还是没有。 他个痨病鬼!哪里会有子嗣。 皇孙还得他来。 大皇子抬脚就往外走,边走边命令道:“今晚息在王妃那里。” 晚上,大皇子去了王妃殿中,一夜勤奋自是不必说了。 三皇子在宫中轻笑:“腿断了?他就是那倒霉鬼,病不离身。他要收留人,呵呵!呵呵!去大泽的人,不是土匪就是强盗,好好的人,谁想去大泽,莫不是疯了?他呀,懂个屁。想人也不是这样想的。” 一旁伺候的女子,手抚上胸膛,媚眼如丝的问道:“那爷是怎样想人的?” “爷还需要想人吗?”大皇子搂住小蛮腰,一把把李才人带进他的怀里,嘴亲了上去,惹得李才人“咯咯”的笑起来。 春宵夜短,说的就是三皇子。 皇宫的皇帝亦嗤笑一声,没有管,只让侍卫继续盯着康王。 …… 周子箫腿断了,只能窝在车子里,他天天看着他看不厌的柳云灿,逗得柳云灿天天给他换药,虐得他哇哇叫。周子箫的腿在柳云灿的照顾下渐渐的好了起来。 腿还没全好,他就开始不安分了。 他望着不远出的城门,开心的说道:“快到潼州了,远古不周山就在此地,共工怒触不周山,导致,天柱折,地维绝。天倾西北,故日月星辰移。既然咱们经过此处不防去看看,不周山现在是何样?” “不可。” “不可。” 柳云灿与罗瞎子异口同声表示反对。 周子箫翻了白眼,他们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吗? 罗瞎子说道:“不可,王爷最好绕过潼州直奔乌尔。” 周子箫表示不理解:“为什么?从潼州走不是最近吗?” 罗瞎子解释道:“不周山乃圣山,王爷有龙的血脉,王爷最好还是不要轻易靠近不周山。绕着走最稳妥。” 不周山变数太多。 周子箫不明白罗瞎子为何如此反对:“不周山怎么了?不是早就倒了,只留一点遗迹与传言。” 罗瞎子继续解释道:“虽然,不周山倒了,只留了遗迹与传言,但,不周山的根还在那里。咱们得敬畏。再者,不周山遗迹附近,听闻有浓郁的瘴气,人容易迷失在那里。找不到出路是其一,更重要的是,那瘴气有毒,能要人性命。” 罗瞎子说完又加了一句。“若有人想要您性命,那里将是最好的地点。” 柳云灿点点头。不周山的传说她在梦中听说过。昨日更是做了一梦,让她绕道而行。 柳云灿虽然不知道她为何会做这样的梦,但,她知道,梦中的一切,对她很重要。 近跟性命来说,当然性命重要。 周子箫立马就同意了罗瞎子的建议,好奇跟性命来说,当然性命重要。 他立即吩咐道:“那就绕过潼州去乌尔。” “是。” 罗瞎子没说的是,他算出,柳云灿不能往正西去,正西正是潼州,所以,他们得绕一绕。其实也不是他算出来的,而是,隐约中有什么在阻止他往西去。 …… 康王的人马绕过了潼州去了乌尔,从乌尔进入了香骊,过了香骊就是大泽,可是,从香骊到大泽要翻越不干山。 大泽人口为什么那么少,地广物希,蛮夷来犯是其一,其二,大泽要往南去,那就必须要翻越几乎终年积雪的不干山。当然还有一条没有路的路,那就是过一大片沼泽。 《大荒北经》中写道:大荒之中,.....,有大泽方千里,群鸟所解。 方千里可能有点夸张,可是百里应该还是有的。不管是方千里,还是方百里,那都是一个何其辽阔的一个沼泽。谁能从那里过呢?除了鸟。别无它物。 “你看看,想要买什么就买。”周子箫牵着柳云灿的手陪着她慢慢的逛着集市。 香骊镇已经很偏远了,集市上并没有什么好的物品,卖得最多的就是一些田地里的蔬菜,吃食。布料店只有两家,两家店里都没有上好的丝绸,更别说提花的锦缎,像什么蜀锦、宋锦、云锦,什么的。 这些东西,周子箫根本看不上眼,他也就是待在车里太无聊了,才愿意逛一逛。 罗瞎子津津有味的跟在周子箫与柳云灿身后逛着香骊的集市。集市不大,也就两条百米远的街道。在他看来,集市上还是有些好东西的。 罗瞎子看中一个龟壳一样的东西,花钱买了下来,摩挲了好几下才放进怀中。 他看着前面小夫妻两人,东看看,西看看,什么也没有买,不由得提醒道。 “这里是最后一个集市了,过了香骊就是不干山,过了不干山,就到大泽了,大泽那里可就没有这上好的丝绸,上佳的香料,恐怕连盐都稀缺呢。” 周子箫不肖道:“那些丝绸也叫上好,还有这香料,多冲鼻啊!” 周子箫拿起一把香,嗅了嗅又放下。 店小二正准备骂两句,看着他们穿着华衣锦服,头戴珠环,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宜人香味,张开的嘴又闭上了。 他店里的香好像是有些冲鼻。 柳云灿拿起闻了闻,随意道:“此香香附用量有点多,所以,香味浓郁了些。” “夫人懂制香?”掌柜的突然从柜台后面走出来,吃惊的问道。 柳云灿施了一礼,谦虚道:“懂一点。献丑了。” 掌柜的一点不介意,他解释道:“我们店里的香都是东家自己制作的,东家也觉得此香有点缺陷。制香的药方改了几次,却都改不好。” 柳云灿拿起来又细细的闻了闻,说道:“哦!我也不太懂,我觉得,这香附可以少一半,当归的药味太浓郁,如果做安神香,那就算我没说,如果不是,就不要加当归了。改加一份零香草,味道应该要好闻些。” 话落,一位年轻男子从门口走了进来,来到柳云灿身前,抱拳道谢:“多谢小姐,哦!不好意思,是多谢夫人赐教。” 柳云灿回了一礼:“不敢当。” 男子热情道:“在下姓方,夫人贵姓?” 柳云灿道:“我姓柳,您……” 周子箫抢过话,说道:“方公子,她是我夫人,你称呼她周夫人便是。” 柳云灿斜看着周子箫,抿着笑,也不反驳。 周子箫挺了挺身子,神色正经,没看出一点尴尬。 方公子看着眼神交流着,打着小暗号的两个人,笑着说道:“周夫人,会制香?” 柳云灿道:“懂一点点,但,未曾制过香。” 未曾制过香?未曾制过香,哪里会知道他制的香料里有哪些配料。 能闻一闻就知道香的配料的,一定是熟练的制香师。 方公子露出不相信的神色。 方公子不追问,只道:“等在下炼制出来周夫人说的香,一定亲自送把香给夫人。” 柳云灿很喜欢方公子的爽朗,她诚恳的说道:“不必了。我们将要去大泽。有缘再会!” 周子箫立马抱拳,道:“告辞!” 方公子不舍,却只能说道:“您慢走!”他不能影响了他们夫妻的关系。很明显,周公子很在意周夫人。 周子箫拉着柳云灿出了镇上的唯一香铺。 “大泽?!”方公子望着柳云灿的背影呢喃,“大泽可不是一个好地方。他们去大泽做什么?” “定是有要事吧!”方公子自言自语道。 掌柜也觉得遗憾,怎么去大泽了,这再见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了。那不干山可不好过啊! 方公子收回视线,吩咐道:“他们再来,你通知我。” “是。公子。” …… 柳云灿被周子箫拉出了香铺却也没有生气,倒是笑话了周子箫好一阵。 周子箫一点都不在意柳云灿的笑话他。 只要,云灿一心只有他,怎么都好!都值得! 两人两手空空的逛街,逛完街依旧两手空空,他们一样东西都没有买。 周子箫看着空着手的柳云灿,挠挠头,定是他说这个不好,那个不好,所以,云灿才一样东西都没有买。 他不好意思的问道:“你不买点东西?”街总不能白逛。 第一百八十八章 狼群 http://.biquxs.info/

柳云灿想了想,便吩咐道:“那就多买些盐,再买些细布与棉花吧!” 杜荣忙应了,令人去买王妃想要的东西。 周子箫望着早已跑开了的杜荣,再看向神色平淡无波的柳云灿,身子靠了过去,飞快的亲了云灿一下,在柳云灿动手之前,飞快的退了回来。 “你真是我的好娘子!”周子箫得意道。 柳云灿捂着脸,偷偷瞄了身旁的人,绿芽转过身,绿梅瞪大了眼,严嬷嬷微微的笑着…… 柳云灿跺了他一脚:“你……” 周子箫佯装着抬起腿,欲要揉脚,…… 柳云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跺了跺脚,背过身,低喝道:“下次不许。” “是,娘子!” 周子箫大声的回答道,笑声从胸膛里发出来,在空气中震荡…… 在香骊镇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用过膳就启程了。 马车走到山脚下,路就开始不好走了,柳云灿弃了马车,骑上了马。 山路尤其不平,冬晚牵着柳云灿的马往前走。 “这路可真不好走。”杜荣说道。 “你们来得时间还算巧,冬天的冰雪差不多已经融化了。这个月也不是雨季,这几天都是晴天,过不干山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说话的是杜荣请来带路的男子,男子名叫窦大山,是香骊镇上的本土长大的男子,男子。男子长得虎背熊腰,一身褐色粗布短揭,脚上谢公屦,背上背着一把古老的铜镜,腰间别着一把横刀,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周子箫眉毛皱了起来,“要是冬日,还有人去大泽吗?”要是没有人去大泽,大泽不就相当于,一个孤岛了? 大山轻松的在前面走着,马儿都累得气喘吁吁。 大山抬头望望山顶的一抹白色,笑道:“冬日几乎就没有人去了,也就春末到初秋有人过去,进入到十一月末,这里就下雪了,山上积了雪,可就不好走了。这边的山路还算好走,前面有一段,只能一人通过,那就不怎么好走了。就算是我们本地人,他们许多人都几乎不过不干山了,山太高,路太远,又太难走了。冬天的雪要到三四月才能化完。这一段时间,几乎是没有人翻越不干山的。” 一年竟然有小半年没有人去大泽! 没有人去,就没有贸易,没有贸易,就只能是原始的自给自足。难怪,那里那么平穷。 这可怎么办? 周子箫眉头深皱,接着问道:“哦!你了解大泽吗?大泽如何?” 大山撇撇嘴:“穷,真穷。不过,没有蛮夷来犯,大泽那里的人,倒也能吃饱,那里地多,人少。碰上灾年,就有人翻过不干山去大泽,最起码,那里有野菜可以吃。” 吃野菜? 周子箫不能想象没有米面谷,靠吃野菜的生活。 周子箫的眉头皱成了川字:“这样啊!你经常去大泽?” 大山搬开山上掉落的一块石头,继续往前走,边走边说道:“倒也不是,我经常在这座山上打猎,所以,这里我对不干山比较熟悉。偶尔,猎到大的野兽,靠近大泽时,就顺手在那里卖了。不过,在大泽卖价钱要便宜一些。” 柳云灿点点头,在大泽附近打到猎物再背回香骊,那真是吃饱了没事干的人才做的事。 “嗷!” 狼? 众人停了下来,一齐扭头看向森林深处,脸上俱是一脸惊恐与不相信。 怎么会有狼? 大山反应迅速,立刻警觉起来,沉声说道:“是狼。” 周子箫急忙问道:“狼离我们远吗?会不会过来?” 大山弯腰,系紧鞋带,绑紧衣裳,一步窜出去,话音越来越远:“我去前面探查一下,你们注意警戒。” 大山大跨步而去,健步如飞,瞬间消失在众人面前。 众人此时才回过神来。 陈进迅速命令道:“保护好康王与康王妃。” 众人原地站着,警惕着四周,大家都不知道,狼会从哪里窜出来。 暮夏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警惕的站在柳云灿身旁。 周子箫担忧谨慎中隐隐的露出兴奋,这大概就是男子的天性,好斗。 柳云灿皱起了眉头,隐隐有些担忧,怎么会这么巧,碰到狼了。 这里是山路,一般动物很少靠近的。 这狼来得有些蹊跷。 片刻,大山从山上飞奔而至,脸色铁青,气喘吁吁的说道:“不好,是狼群。” “狼群?”周子箫惊骇。 大山渐渐冷静下来,黝黑的脸庞露出浓浓的担忧:“是,是狼群,朝这边来了。快,把所有人聚集起来,前面有个小山坡,我们到那里去,那里易守难攻。还有,快着人手捡木材,点起火,火越大越好,快!” “快按照窦师傅的话去做,甲乙对去捡木材,生火,其余人把行李马匹聚到一处。快去。”陈进有条不紊的吩咐道。 二百多人立即分开,有序的行动起来。 柴火堆很快燃烧起来,映红了一大片森林。马车等都聚到了一处。人也聚在一起。 大山扫了眼步伐整齐,井然有序的队伍,队伍里的人俱示出了他们的武器——横刀,心中一惊。这是兵,不是普通的小厮,打手。 大山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冷静的皱子箫,他觉得他看错了人了。 这位绝不是一位商人。 他是谁?竟然有兵? 康王? 大山突然想起来,大泽封给了大周的二皇子康王了。 这位定是康王! 大山收回了打量的目光,心中叹息一声,过了这关,再说吧!过不了,就得到地下当鬼爷了。 大山收了胡思乱想的心神,转头望向远处,深深凝望着远处茂密的树林,低喃道:“希望狼不来这里,希望这些能吓走狼群。” 在别无办法时,大山喜欢祈祷。 在这样大的深山老林里,有时候就得信一点命。 他祈祷他可以捡条命。遇到狼,命就不是命了,随时可丢。 周子箫走过来,问道:“大山,你估计大概有多少头狼?” 大山回想了一下,他匆匆一眼看到的情景,斟酌着说道:“最少有十几头。这个季节正是狼群,交,配的时节,性情暴躁,且都出来捕食实物。最是凶险。” 周子箫沉默了。 柳云灿突然出声问道:“点起了火,他们会离去吗?” 大山摇摇头:“这得看领头的狼。恐怕不是那么容易轻易离开。” 大山脑海里一直盘旋着刚刚那一瞥,领头狼觉得是一头凶狠的家伙。 柳云灿道:“那就是说,点起火,狼群可能依然不会退回去。” 大山点点头。 柳云灿扭头就走。一串命令接连下了下去:“绿芽把我买的药材拿过来。” “翠香把药炉拿过来,还有制药的那一套器具。” “绿梅生火。” 绿梅吓得眼泪含在眼睛里面,提醒道:“小姐,狼快来了。” 柳云灿以从未有过的厉声说道:“就是狼快来了,才要快。” 丫鬟被狼的嚎叫声吓得瑟瑟发抖,拿器材,药材的手却依旧很快速。 “嗷!嗷嗷嗷……” 狼的叫声越来越近,越来越高。 这声音确实是狼群。 众人心都提到嗓子眼,眼睛都不敢眨的盯着树林。 “嗷!嗷嗷嗷……” 一只毛色纯白的狼突然就出现在众人面前,像从天上突然降落下来一般。矫健的身姿,洁白的皮毛,白得发亮。 白狼昂首高声嗷叫! 犹如像传说中的狼神! 众人瑟瑟发抖,有人身下湿了一片。 “狼!” “狼,狼来了!” 众人回过味来,俱惊呼。 “嗷,嗷嗷嗷……” 白狼对天高嗷,声落,二十几匹狼蜂拥而至,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 他们似乎成了案板上的肉。 …… 周子箫沉声喊道:“暮秋。” “在。”暮秋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周子箫冷静的命令道:“归整兵力,咱们先守后攻,以静制动。弓箭手都准备,随时听令。” “是。” 周子箫瞥了一眼忙碌的柳云灿,命令道:“晚冬,暮夏,保护好王妃。” “是。” …… 侍卫把手着四周,不时给四周每个角落的火堆添柴火,让火烧得更旺。 狼群紧盯着他们这边,蠢蠢欲动似乎又害怕什么,裹足不前。 对付狼群,周子箫没有遇到过,亦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把狼群看成敌人,先守后攻,以静制动。 周子箫瞄到一旁悠哉的罗瞎子,不由得问道:“罗先生有什么好办法吗?” “大山把该做的都做了,王爷也都安排好了,剩下的就看狼群了和王爷手下的兵了。” 周子箫紧锁着眉头站在一处高地,眺望虎视眈眈的狼群。他祈祷狼退走。 罗瞎子坐到柳云灿不远处,抽着旱烟,悠然自在,没有一点担心的样子。 周子箫不解罗瞎子神色为何如此轻松! 也许,这就是高人与平常人的不一样。 胆小的丫鬟都已经吓得浑身发抖,更有那胆小的已经呜咽起来。 柳云灿却不为所动,不看狼群亦不安慰人心,她一心忙碌着配药。 药的香味渐渐散发出来。 对面的狼群渐渐骚,动起来。 白狼吼叫起来,狼群安静片刻又再度骚,动起来…… “继续大火烧!”柳云灿盯着狼群,冷声吩咐道。 绿梅扇子扇得更快,汗直流,扇得手都酸了。 狼群渐渐乱起来! 突然一只狼攻击另一只狼,……血腥味传过来,狼群更加狂躁…… 站在柳云灿身后的冬晚看出来点名堂,他看着累坏了的绿梅,说道:“我来!” 冬晚接过扇子一阵猛扇,药味更加浓郁…… “嗷嗷嗷嗷嗷嗷……” 狼群乱嚎,除了领头的狼,所以的狼都互相攻击起来,死伤无数……却没有一只狼想要离开这里…… 柳云灿皱了皱眉头,命令道:“好了,停了吧!” 第一百八十九章 放了白狼 http://.biquxs.info/

白狼看着它带着的一群狼莫名其妙的互相攻击,以及它内心涌动的对同种族的敌意,感到十分的不安。 “嗷嗷……” 它试图用嚎叫唤醒它的部下,驱走内心莫名其妙的感觉。 狼群却依旧没有停下互相伤害,一只狼倒了下来,…… 周子箫见机,立即命令道:“放箭,杀!” “等一下。”柳云灿急忙阻止。 箭却如疾风般射过去,更多的狼倒了下来。 “嗷!” 白狼对着他们这边,一跃而起,猛扑过来,尖利的狼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瞬间,一名侍卫应声而倒,大量的雪从脖子涌出…… “射,快射……”陈进高喊道。 箭飞射而去…… 柳云灿看着那只孤勇的白狼,忙高声喊道:“等一下,等一下,不要射!” 一支箭射中了白狼的腿,白狼跌落下来,…… “等一下,停下来!”不知道为何,柳云灿就想救这只白狼,她冲向白狼的方向…… 周子箫见柳云灿冲过去,急忙追过去,一把抓住柳云灿,忙命令道:“停!” 箭停了下来,箭手依旧举着箭对准白狼,等着下一个命令。 白狼挣扎着要站起来,眼睁睁的看着越来越多的的狼倒下,它挣扎起来,扑上来,眼泪却流了下来…… 柳云灿惊诧的看着白狼,它竟然还没有受药的影响,还能攻击…… 柳云灿从周子箫后面走到前面,挣脱周子箫的手,往白狼所在的方向走去。 “云灿,你做什么?”周子箫上前一步,一把拉住了柳云灿,眼中不解,不解云灿要去做什么?那是狼! 白狼的腿虽然被射中了,可是,这并不代表,它没有杀伤力。 柳云灿推着周子箫拉着他的手,轻声道:“我去看看。” 去看看,有什么好看的,那么危险! 周子箫不放手,不让她去:“不能去,那是狼。” “没事,相信我。我有药。”柳云灿从怀中拿出药瓶,“他们中了毒,只会自相残杀。不会伤害我们。”柳云灿没有说白狼的异样。 药?毒? 看着发狂的狼群,周子箫诧异间,不知不觉的松开了手。 “这群狼这样子,是你的药药倒的?”回想着刚刚狼群互殴的样子,周子箫似乎相信了。 柳云灿保证道:“对,放心,有危险我不会去的,我还想活着回京都呢!” “可,……你小心。暮夏跟着。”周子箫望着坚定不移的柳云灿,再看看那些失去战斗的狼,还是放开了手。 暮夏走到柳云灿身边,应了一声“是。” 柳云灿朝狼群一步一步走过去,…… 众人心提到了嗓子口。二百多个人齐齐看向柳云灿。 柳云灿坚定的朝白狼走去。 “嗷!” 白狼对柳云灿怒吼一声,声音震动树林,树叶纷纷落下,白狼的声音带着愤怒,带着疑惑,以及说不清道不明的亲昵。 周子箫奔上前去,再次拉住柳云灿。 “没事,我保证。”柳云灿看着担忧的周子箫又看看狼群,她要去瞧一瞧。这群狼绝对有古怪! 柳云灿用劲的抹开周子箫的手。 周子箫怕弄疼了云灿的胳膊,松开又抓住,来来回回,就是不想柳云灿去,他怒急了,吼道:“命没有了,你怎么保证?” “不会的,”柳云灿看着同样坚定的周子箫,又看看狼群,“你等一下。” 柳云灿袖子一挥,狼须臾之间全部倒地不起,除了白狼,白狼趴在地上奄奄一息,可,它还奋力的瞪着眼,看着它的子民,眼里怀着忧伤…… 这是一只有感情的狼! 柳云灿看着倒下的狼群,问周子箫:“这下没有问题了吧!” 周子箫:“……”似乎是没有问题了。可是,你怎么做到的?迷魂药?对狼也有效? 周子箫松开手。 柳云灿走过去。来到白狼身边。 白狼挣扎着站起来,却又倒了下来。 柳云灿心里明白,白狼支持不了多久了,就会和其他狼一样倒下来。 柳云灿蹲了下去,轻轻的嗅了嗅周围的味道。 除了她的药味,还有其他的什么味道,…… 柳云灿来到后面的狼里,轻轻的嗅着,细细的查看着狼群和周围的一切。 柳云灿皱起了眉头。 散魂丹? 这些狼受人控制? 有人要利用狼来杀了他们? 要这么费事吗?派人来杀害他们不就行了,还要派狼来? 舍本逐末,多此一举? 暮夏站在狼群中发抖,虽然狼看上去都像睡着了,保不准,它们就醒了咬你一口。王妃,王妃怎么就不怕呢,她怎么就若无其事的在狼群里转悠。 周子箫要上前来,被杜公公死死的拉住了。 柳云灿再次来到白狼身旁,狼费力的睁开眼,想一口咬住眼前女子的脖子,可是,内心却想亲近她,白狼在犹豫中,渐渐失去了意识。 “你可真能坚持!”柳云灿拍怕白狼的头。 这一动作,吓得身后的周子箫高喊:“云灿!” 周子箫打晕了杜公公,飞奔至柳云灿身边。 柳云灿蹲在白狼身边,仰起头,轻展笑容:“我说过,我没事。” 白狼与笑颜如花的柳云灿够成一幅诡异的画面。 周子箫蹲下去,拉住云灿的手,把她拉起来,说道:“狼既然都晕了,就让侍卫们把狼都杀了,我们继续赶路!” “都杀了?”柳云灿看看一地的狼,心有不忍,可她也知道,这是最正确的方法。 要不然后患无穷! “可是……”柳云灿呐呐的说不出,求情的话来,人的命很重要,比这些噬魂了的狼更重要。 柳云灿看看身旁的白狼,她很喜欢这只白狼,从内心发出来的喜欢,无缘无故的喜欢。 于是,她恳求道:“这只白狼就放了吧!” 周子箫看着白狼,斩钉截铁的说道:“它是一只领头狼!不能放!” 若不是柳云灿的药,他们怕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在这里呢!领头狼怎么能放了? 柳云灿拉着周子箫的胳膊,柔声求道:“其他的狼都死了,它没有狼可以领了,我们就放了它吧!” 周子箫望着搂住他胳膊的细手,看看那双无邪的双目,周子箫有些迟疑:“这……” 柳云灿摇晃着周子箫的胳膊,继续求道:“而且,它的腿都断了。它对我们没有攻击了。” “它腿断了,它在这深林里也活不了,不如,我们一并解决了,也干脆。” 周子箫几次脱口想答应,几次都忍住了,他还是不想放了这匹领头羊。 “既然都要死,就让它再活几天吧!好不好?子新,你就依了我这一次吧!” 这自然的娇柔的声音让周子箫招架不住。 周子箫:“……”他内心开始松动,谁能拒绝这该死的温柔。 柳云灿觉得有戏,忙吩咐道:“绿芽,把蓝色包袱里的药材给我拿来。” 绿芽:“是。” 周子箫:“……”他好像还没有答应。 柳云灿无视周子箫无奈的目光,继续吩咐道:“还有,从白米镇寄过来的天元果一并拿过来。” “你要做什么?”周子箫忍不住问道。 柳云灿忙碌着检查白狼的伤势,回答道:“这些狼可能有点问题,我给它喂点药,这样,它对我们就没有危险了。” 听到云灿说喂了药会对他们没有危险,周子箫答应得很爽快。 “哦!那你喂它药吧!” 绿芽拿来了药,柳云灿放到药炉里熬制起来,大约一盏茶的时间,药就熬好了,柳云灿让人把药喂给白狼,绿芽不敢,还是一旁的暮夏给狼喂进了药。 柳云灿乘机又给白狼把它腿上中的箭给拔了,又给它治了腿伤。 周子箫看着瞪了眼,明明说好的,只喂药,她怎么还给白狼治了腿伤? 云灿就是心慈! 周子箫无奈的看着柳云灿给狼包扎好了腿,就跟给他包扎得一样,一样细心。周子箫妒忌的眼红。 白狼的腿都已经包扎好了,柳云灿深深的看了白狼一眼,站了起来。 周子箫见状,忙说道:“好了,我们走吧!天快要黑了,得找个地方落脚。” 柳云灿点点头,站起身,她念念不舍的看了白狼一眼,心里祈祷:腿好了就回大山深处吧,别再被人捉了,被人利用。 队伍重新出发。 周子箫让陈进留下来,处理被狼咬死了的侍卫的后事,以及狼的事情,。 柳云灿上了马,一直沉思不语。 周子箫找着话题跟她讲话,柳云灿却回答得很敷衍。 周子箫一直试图着逗乐云灿,可云灿看上去,却没有什么精神。 周子箫内心懊悔:是不是刚刚射杀狼的画面惊到了云灿?可是,刚刚云灿还好好的呀! 一直到天黑,搭起帐篷,柳云灿才有了点精神。 周子箫提了提精神,试图用轻松语气,让云灿开心起来:“他们打了一只狍子,今天,咱们可以吃烤狍子了。” “是吗?”柳云灿换了身衣裳,笑道,“那就让她们取两坛酒,让大伙喝一点,压压惊,且高兴高兴。” “娘子想得真周到。” 周子箫心放了下来,云灿总算正常了。 周子箫也换了身衣裳,柳云灿顺便把头上的钗环卸了。 丫鬟在门外回禀:“王爷,王妃,膳食准备好了。” “走。”周子箫拉着柳云灿来到外间。 一桌子的菜,刚考好的狍子肉还冒着热气,…… 周子箫看着桌子上的酒与肉,高兴道:“来,快坐下,酒来了,烤好的狍子肉也来了,有酒有肉,真好!” “云灿,你吃吃看,这新鲜的狍子肉,烤出来的味道如何?” 周子箫夹了一块狍子肉放到柳云灿碗里。 “嗯!” 柳云灿点点头,夹起碗里的狍子,送到嘴边,筷子却停了下来…… “呕,呕……” 柳云灿扔下筷子,捂住胸口,侧过身,弯着腰,一阵干呕…… “快拿开!” 众人手忙脚乱,乱了起来…… 周子箫手足无措的扶住柳云灿,却不知道他能做什么…… 第一百九十章 喜事 http://.biquxs.info/

丫鬟们很快撤下了桌子上的膳食,并把帐篷理收拾得干干净净,伺候着柳云灿躺了下来。 “云灿!你怎么?”周子箫紧张得拉着云灿的手都有点发抖。 柳云灿无力的看着他,虚弱的说道:“没事,就是闻不得那个烤肉的味道。” 想到那个味道,柳云灿心里酸味又是一阵翻涌。 柳云灿忙喊绿芽:“绿芽,拿点陈皮过来。” 绿芽忙从行李包中取出陈皮,搁在碟子里,放在小茶几上,靠着柳云灿床前。 嗅着陈皮的味道,心里总算好受了些。 去请随行的孙大夫的丫鬟进来回禀:“王爷,孙大夫来了。” 周子箫忙道:“快请孙大夫进来。” “孙大夫,您给看看,云灿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吐了?她什么东西都没吃就吐了。”周子箫急忙问道。 孙大夫放下药箱,说道:“王爷容在下先把个脉。” “您请。” 柳云灿伸出手腕。 须臾,孙大夫站起来,恭喜道:“恭喜王爷,王妃是喜脉。” 周子箫猛然站起来,一把抓住孙大夫:“你说什么?” “是喜脉?” 孙大夫笑着点点头:“是的。脉象还不太明显,再过个五六天就更能确定了。” 周子箫立刻松开孙大夫,坐到床前拉着云灿的手,欢喜道:“云灿!我们有孩子了!” “哈哈哈,哈哈,我有孩子了!”周子箫大笑起来。 柳云灿没有想到,她竟然有了孩子了。她摸着肚子,心中无比的欢喜,她真的有孩子了,她有了子新的孩子了。 柳云灿抬头看着周子箫,周子箫满脸的笑容,像天上的星星。 周子箫与柳云灿对望着彼此,傻傻的笑着,像两个孩童一般,单纯的快乐着,傻乎乎的! 柳云灿瞥了一眼,傻乎乎的周子箫,笑道:“好了,别傻笑了。” 周子箫傻笑两声,畅想着:“嘿嘿!你说我们的女儿像我还是像你?” 女儿? 柳云灿挑了挑眉头:“说不定是儿子呢?我喝神仙水的。” “啊!”周子箫一声惊呼,皱了皱眉头,说道,“可是,我喜欢女儿,我想要一个长得像你的女儿。” 柳云灿白眼道:“那你还去求神仙水?” 周子箫嘟嚷道:“我只是想去狮子山玩一下的。谁知道,谭先生来了又说那里有神仙水,既然有,我当然是想求一下了。” “啊!”周子箫又惊叫一声。 柳云灿一头雾水的看着一惊一乍的周子箫,问道:“你怎么一惊一吓的?” 一旁的严嬷嬷也提醒道:“王爷,小声些,小心胎儿。”严嬷嬷跟着来大泽的主要任务就是为了照顾小姐以及照顾小姐怀孕生子,白氏怕他们两个年轻人不懂那些老规矩。 周子箫摸摸鼻子,了解的点点头,轻声说道:“哦!云灿,你说,你不会以后生的都是男孩吧?我想要女孩呢!” “啊!” 柳云灿惊叫一声,跟着傻眼了。 以后生的都是男孩?! 神仙水已经喝下去了,它难道一直有效? 不会吧! 屋里的丫鬟嬷嬷听了周子箫的话,都傻了眼。 还有这等事? 也不是没有可能! 柳云灿怔怔的看着皱着眉头的周子箫。 严嬷嬷最先回过神来,皇家自然男娃越多越好,这好啊!王妃的位置算是稳了。 严嬷嬷笑得是那个灿烂,她忙说道:“这都是以后的事了,谁知道以后是什么情况。如今,先把这胎养好,最重要。王妃想吃什么?我去厨房给你重新做。” 周子箫立马回过神来,忙道:“对,对。先生下这个再说。云灿,你想吃什么?我让人去买。” 吃什么? 她肚子好像是饿了,可是,又没有什么胃口。 饭还是要吃的,要不然没有精神,还要赶路呢。 柳云灿想了想,说道:“我想吃点青菜粥,再来一碟芝麻黄瓜酱,这两样就行了。” 周子箫皱了眉头,劝道:“青菜粥没有营养,要不,给你弄碗燕窝喝一喝?再弄个什么汤?乳鸽汤还是海参汤?” 柳云灿听到乳鸽汤,皱了眉头,忙摇头道:“不要,就青菜粥。清爽!” 周子箫眉头皱得更紧,青菜粥哪能当饭吃。 不行! 他想了想又劝道:“不喝汤,那就炒几样菜,来一份佛跳墙,来个蒜蓉虾,还是清蒸桂鱼?” 柳云灿眉头一挑,坚决的说道:“我就吃青菜粥,是我吃,还是你吃,你要吃佛跳墙,你出去吃,反正我不吃。” 眼看了柳云灿声音提高了,就要生气了,周子箫不敢再争辩,只敢附和着:“别,别,别生气。你吃,当然是你吃。” “哼!”柳云灿轻哼一声,表示不满。 周子箫对着柳云灿讪讪的笑着。 看着丫鬟捂住嘴笑着,他脸一红,转身忙吩咐道:“快去,给王妃做青菜粥,用上好的香江米。” 吩咐完,又转过头,舔着脸问道:“你想想,还想吃什么?我着人去买。” 买? 柳云灿瞪大了眼,这里是不干山,难道要下山去买? 柳云灿给了周子箫一记白眼。 “不必了,我没有特别想吃的。” 陈进进来,请示道:“王爷,那今天还赶路吗?” 屋里的丫鬟嬷嬷,都瞪着问话的陈进。仿佛他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 周子箫更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仿佛在责备他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停下休息,等王妃身体好了再走。” 陈进看看躺在榻上的柳云灿,脸一红,忙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随后的周子箫开启了问答程序。 “现在怎么样了?还要吐吗?” “好了。不要吐。” “天黑了,快休息吧!” “还不要睡觉,再看一会儿书。” “哦!” “你冷吗?” “不冷。” “你肚子饿吗?要给你弄点吃的吗?” “我不饿。” “孩子饿不饿?” “你问他?” 周子箫:“……”我问了,他也不会回答我呀! 柳云灿干脆放下了书,脱了衣裳,躺下来,侧过身,闭上眼,睡觉,她不想再听道周子箫嗡嗡的问话声。 柳云灿很快就睡着了。 周子箫望着身旁静谧的柳云灿,心中的澎湃久久不能平静。 她肚子有他的小孩了。他有自己的孩子了。 他的孩子…… 他想都没有想过,从来没有…… 这太美妙了! 周子箫一夜没有合上眼。柳云灿一觉睡到天亮。 用完膳,柳云灿站起来,周子箫忙扶着她,“你要做什么?你说,我来做。” “该赶路了。” “不行。你脸色这么苍白不能走。” “我身体很好,我知道,没事的。” “不行。再休息一天。休息一天再走。你这样,我担心呢!” 柳云灿:“……”好吧!就再待一天。 陈进皱着眉头看着原地休息的队伍。 这要休息到什么时候呢? 王妃要是晚些天,等过了不干山怀孕就好了。怎么就在不干山发现怀孕了呢?可是,这都是没办法的事。 好在,现在是五月,天气暖和,天气也算晴朗,宿在大山里也没有什么大碍。 可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吧!总要去大泽的。这里前不着店后不着村的。不是住的地方啊! 陈进找到了罗瞎子:“罗师傅,你看,王爷一直不走,可怎么办?万一再遇到狼群,可怎么办?” 罗瞎子望望里面的帐篷,笑道:“放心,王妃不会让王爷胡闹的。明天,肯定会启程赶路。” 这一夜,周子箫总算睡了一个时辰,那还是累极了不小心睡着的。 柳云灿在周子箫十万个为什么下,冷着脸吃了一碗鸡丝面,顿时,觉得整个人都偎贴了,有了精神。 用完膳,柳云灿站起身,吩咐道:“去收拾行李,准备启程,去大泽。” “是。”丫鬟们忙碌起来。 柳云灿又对周子箫道:“子新,该继续赶路了!” 周子箫很反对:“不行,你脸色还很苍白。再休息两日,再休息两日,我们就走。” 柳云灿望着周子箫的眼眸,正经的问道:“你确定再休息两日,就赶路?” 周子箫眼神躲闪:“这……这得看情况……,总要身体好了才能走……”身体不好怎么赶路,她肚子里有她的孩子呢! 柳云灿淡淡的问道:“你是想让我在不干山生下孩子?” “啊!”周子箫一愣,在不干山怎么生孩子,不可能,他忙摇摇头,“没有,没有。怎么可能在不干山生孩子。” 柳云灿往外走:“没有,就今天启程继续赶路吧!” 周子箫跟着往外走,想劝,却又想不到怎么劝,一个劲的吱呜道:“这……这……这不妥……” 柳云灿当作没听见,吩咐杜公公:“杜公公,让他们准备一下,一会继续赶路。” “是,王妃!” 杜荣看了一眼犹豫不决的周子箫,心道:主子这是明显的关心则乱!杜荣根本不看周子箫的脸色就退了出去,下去吩咐收拾东西启程。 下面的人马早已收拾妥当,就等着王妃的命令呢! 杜荣见了,撇撇嘴。罗瞎子真的神算。 柳云灿率先上了马,周子箫还在犹豫,还想劝说柳云灿。 柳云灿淡淡的对暮夏说道:“走吧!” 暮夏看着呆愣着的王爷,轻轻的一拍马,马“达达”的走起来,越过了周子箫,往前而去。 周子箫楞了片刻,赶紧的上马追了上去。 “云灿,你跟我坐一匹马吧!你这样,我不放心。” 柳云灿瞥了周子箫一眼,没理他,和他同乘一匹马?那多不自由。只要她动一动,他肯定大惊小怪的。 “你自己坐坐好,看着前面的路吧!” “我哪会有事,你小心点。” 一枝低矮的树枝,横在山路上,柳云灿微微一低头,过了。 “啪!”树枝打在头上的响声。 “哎吆!”周子箫的惊叫声。 柳云灿扭头望过去,周子箫正皱着眉头摸摸捂住脸,愤恨的扯断了那枝凸出的树枝,柳云灿抿着嘴笑了。 叫你看路,你不看,倒霉就在眼前。哼! 第一百九十一章 小老虎 http://.biquxs.info/

柳云灿灿烂的笑容,让周子箫觉得他刚刚的狼狈值得。 周子箫催马赶上前。 “你肚子饿了吗?要下马吃点东西不?” 这才多会儿,怎么会饿? 柳云灿轻笑,摇摇头:“不饿,再走一会儿吧!” “怎么会不饿?这都过了一个时辰了。”周子箫嘟嚷着。 一个时辰就饿?她是饿死鬼吗? 柳云灿没好气的说道:“才半个时辰都不到,你要吃,你停下来吃吧!我们继续走。” 周子箫劝说不遗余力:“你早上就吃了一碗鸡丝面,你不饿吗?你不饿,我女儿应该饿了吧!” 柳云灿斜看了他一眼,撇撇嘴,不悦的说道:“她饿不饿,是我清楚还是你清楚?” 周子箫憨笑:“自然是你清楚,你清楚。” 柳云灿轻拉缰绳,马儿跑得快起来。 “你慢些,慢些,小心肚子里的孩子。”周子箫吓得脸发白,忙追过去高喊。 “你闭嘴!”柳云灿吼道。 “好,好,我闭嘴,闭嘴!” 此后一天,周子箫刚想张嘴讲话,就被柳云灿瞪了回去。 柳云灿的耳朵终于休息一下。 晚上早早的寻好了地方落脚。 晚上,周子箫没有再啰嗦。 柳云灿的胃口依旧不好,只能吃清淡的食物,肉食吃不下。 周子箫很是烦恼。 中午,柳云灿又是只吃了点山药炒木耳和炒菠菜,另外喝了半碗蛋花汤,汤里什么都没放,连油也没有。 这样吃,身体哪里吃得消啊! 等下了山,他得为云灿请个厨子。 多请几个,看谁做的菜,云灿喜欢吃。 周子箫心疼的望着柳云灿。 窦先生说明日不到午时应该能下山了,要不狼群还有知道王妃怀孕了,要不然早两天就下山了。 不着急,云灿一定要安全! 周子箫心里念叨着。 “王爷,窦先生有事回禀。”杜公公突然前来回禀。 窦先生? “快请。” 窦先生走过来,施礼回禀道:“午后山中可能有雨,不可赶路,这里恰好比较宽阔,不如就在这里休息一天。” 周子箫抬头看看天,灿烂的阳光穿过树叶间的空隙,透过山间的薄雾,一缕缕的洒满山间的小路。 太阳如此好,会有雨? 周子箫疑惑的问道:“有雨吗?太阳不是好好的,天上也没有云,先生莫不是看错了?” 窦大山很肯定的说道:“不会错。错了也就是在山中多待一天,若真下雨,又在途中,恐无处避雨。若遇泥石流,这么多人,恐怕躲也难全都躲开。” 泥石流? 周子箫皱了皱眉头,看看山体,他不太了解。想来,常在山中的窦先生不会出错。 安全第一。他的人不能少!一个都不能啊!他最缺的就是人了。 周子箫很快就应了:“哦!就听先生所言。杜公公,吩咐下去,原地休息一天。” “是。” 队伍原地歇下来。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天就黑下来,乌压压的,不过片刻,就下起了雨,豆大的雨点落下来,雨越下越大。转眼间,山中就起了一层水雾,五十米开外的地方模糊一片,白茫茫,雾蒙蒙。 雨水哗啦啦的往下留,夹杂着泥水和一些小石头。 “还好听了窦先生的话!”周子箫站在帐篷里,透过一层细缝瞧着外面的如瓢泼的大雨呢喃着,“要不然真是上不上下不下,被淋个透心凉。” 柳云灿本想给肚子里的宝宝绣个肚兜,才拿起丝线,就被严嬷嬷拿走了,“怀孕了,不要动针,小心伤了眼睛。” 柳云灿无言的望着嬷嬷:“……”还有这说法?那她不是不能给宝宝做衣裳鞋了? 柳云灿幽怨的看着嬷嬷。 嬷嬷不为所动,把针啊线的都拿开,离柳云灿远远的,做着阵线的丫鬟也被嬷嬷支得远远的。怕王妃忍不住动针线。 “吼!吼吼……” “老虎?”周子箫心中一惊,掀开帘子,喊道,“杜荣,外面是老虎的吼声吗?” “回王爷,听着像是老虎的吼声,陈进与夏冬去探查了。”杜荣忙回禀。 “怎么又遇到老虎了?”柳云灿抬头望着周子箫问道。 周子箫安慰柳云灿:“单独一只老虎,夏冬在,应该不会有问题。” 柳云灿点点头。 要是二百多人的队伍连一只老虎都搞不定,那真的要重新整顿,重新招人了。 “救命啊!救命啊!……” 帐篷里的柳云灿隐隐约约外面有人喊救命。 柳云灿又抬起头。 周子箫又喊道:“杜荣,外面怎么回事?” “回禀王爷,是有人喊救命,陈宝去了。奴才这就去问清楚。” 周子箫挥挥手。 片刻,杜荣又来回禀:“回禀王爷,夏冬与陈进回来了,老虎打死了,并救了一对母子,刚刚喊救命的就是这一对母子。” 母子? 大雨天在山上? 周子箫皱了皱眉头。 说话间,暮冬来回禀:“王爷,老虎追逐一对母子来到此处,老虎已经被打死,在下救下的这对母子,嗯!还救下了一只小老虎,在下不知该如何处置,特来回禀王爷?” “带过来。我瞧瞧。” “是。” 暮冬把这对浑身湿透了的母子,和一只懵懵懂懂的小老虎带了过来。 “谢谢老爷,谢谢夫人,谢谢你们救了我们母子,谢谢老爷!谢谢夫人!”妇人对着周子箫与柳云灿直磕头。 这个妇人她吓得魂都丢了,她也不知道,上山挖野菜和药材竟然会惹到了老虎,这都是她儿子惹的祸。这小子竟然把小老虎给抱走了,引来了老虎。 她以为命要交代在不干山上,谁想命大,被救了。 就这会儿,她还浑身打着冷颤呢! 妇人抖着身子一直磕着头,柳云灿视线忙从小老虎身上移到妇人身上,她忙吩咐丫鬟:“快起来吧!绿芽去把她拉起来,赐个座。” 妇人被绿芽拉了起来,端来了小凳子。那妇人哪里敢坐下来,只,呐呐的揪着衣角,拘谨的站在一旁,小男孩胆怯的站在妇人身后,探着头,望着柳云灿。 妇人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站着,站着就行。” 小老虎安静的在暮冬怀中轻轻的嗅着鼻子,突然,小老虎不安分起来,想往下跳,不知道要做什么? 暮冬慌忙抓紧了老虎,生怕它吓着王妃。 刚刚,小老虎一直很安分,如今,怎么突然动起来了?暮冬想不通。 小老虎这一动,柳云灿的视线又落到小老虎身上。 瘦瘦的小老虎看来有几天没有吃了,难怪老虎妈妈不在身边,老虎妈妈定是去找吃的了。 “这小老虎怎么回事?”柳云灿问道。 妇人以为问的是她,她忙回答:“回禀贵人,是,是我儿子不懂事,见一个小老虎在那,他以为是猫,就把小老虎抱走了。这才引来了大老虎。” 柳云灿定眼看去,小老虎确实长得像猫,要是不吼叫,还真的以为是只花猫。 “暮冬,你估摸着,这只小老虎几个月了?”柳云灿好奇的问道。 暮冬打量着手中扭个不停的小老虎,回禀道:“回禀王妃!小老虎大概三四个月的样子。” 柳云灿诧异道:“这么小啊!你放它下来,我瞧瞧。放心,它不会伤到我。” “这……”暮冬迟疑的看向柳云灿身旁的周子箫。 小老虎虽小也是老虎啊! 周子箫犹豫片刻,劝道:“它是老虎。云灿,咱们还是小心点为妙。你就这样看看就行了。一会儿,让暮冬把它给放了。” 柳云灿柔声道:“才三个月的老虎,怕什么?不是还有你在吗?” 这话夸得周子箫心里暖洋洋的,自豪感满满的。 周子箫想了想,命令道:“暮冬,放了小老虎吧!” 暮冬听令,放下小老虎。 小老虎一落地,就朝柳云灿跑过去。 “啊!” 屋里的丫鬟嬷嬷,还有那妇人都惊叫起来。 周子箫一把拦住了小老虎,把它抱起来,离柳云灿远远的。 小老虎朝着柳云灿这边扒,软绵绵的吼叫,特别的可爱! “我抱抱小老虎!”柳云灿对周子箫说道。 “不行,小心它伤了你。你瞧它的爪子都锋利。” 周子箫抓起小老虎的脚给柳云灿看。 柳云灿笑了,小老虎的爪子哪里锋利了吗? “那我摸一摸吧!我瞧它好像挺喜欢我的。” 周子箫迟疑片刻,点头应了。 他抓住小老虎四只腿,小心翼翼的移过去。 柳云灿轻轻的摸了摸小老虎。 小老虎竟然安静下来了。趴在周子箫手臂上一动不动。 好乖啊! 周子箫看看小老虎,再看看柳云灿。心中满是惊诧。 怎么所有的动物都喜欢云灿?! “你瞧,它喜欢我呢!”柳云灿开心的笑起来。 “好像是的。”周子箫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周子箫小心翼翼的放开小老虎的三只腿,只敢放开三只,他必须得抓住一只,以防有意外。 小老虎朝他吼了一声,看到柳云灿又乖乖的趴在茶几上,舔着它的小爪子。 柳云灿很喜欢小老虎,于是,提议道:“小老虎这么小,放到树林里怕是活不成,咱们把它养大吧!” “它是老虎!”周子箫瞪着眼提醒道。 “我知道,咱们就养两三个月等它大一点就放了。好不好?”柳云灿偷偷多拉了拉周子箫的手,双目柔情似水的望着周子箫。 周子箫不知不觉中就点了头。 “太好了!子新你真好!”柳云灿喜笑颜开。 本来后悔的周子箫把后悔的话又吞了回去。 小老虎能让云灿高兴,就留下呗!大不了派人看守着。 周子箫完全同意了。 柳云灿很高兴,听说那对母子是大泽的人,就留下了他们两个,顺道带着他们回大泽。 那妇人又是磕头谢恩!心里知道她遇到了大贵人。 第一百九十二章 大泽 http://.biquxs.info/

柳云灿:“这里就是大泽?” 出了不干山,寥寥无几的几间茅草屋,零星的建落在不干山脚下,一眼看过去,辽阔的土地,一眼望不到尽头,可,这大片土地上,却野草丛生,一片荒凉。 柳云灿望着眼前萧条的景象,发出了内心的疑问:“这么多地,为何不耕种?任其荒废。” “这里是蒋药庄,前面是莫林镇,它归属于大泽,是大泽的最南边。这里离不干山近,附近的居民几乎都以打猎采药材为主。原先,官府也让种粮,可,这里的粮食全靠天收,大泽又经常无雨,干旱的时候颗粒无收。所以,渐渐的就没有人种粮了。” 窦大山虽然不住在大泽,但,经常有人找他带路,他对这里还是比较熟悉的。 “先回都城吧!”周子箫叹息一声,虽然心里早有设想,但,现实似乎更加不堪。 都城大泽还要往北,穿过莫林,再越过琼京,此后才到大泽。 队伍缓缓前进,一路上,荒山野岭,满目疮痍。男子都光着膀子,没光着膀子的,他们身上的衣裳也是满身的破洞,衣裳补了又补,不是长了,就是短了。 女子也就是有件衣裳遮体而已。和山上救下来的那对母子一样贫穷,衣不遮体,食不果腹。 说到那对母子,真没想到,那妇人做的饭菜竟然合柳云灿的胃口。 柳云灿收下她与她的儿子,她作了柳云灿专用的厨子,绿芽都称呼她施大婶。 施大婶也没有想到她的福运竟然落在了这里。 康王的队伍很快就到了莫林镇。 莫林的县令赵永和听闻康王到了,早早等候在城门口迎接。 莫林只有一条短短一百米长都没有的街道。两边稀稀朗朗的开着几个店铺,主要是卖米,杂货,布料和药材的。 一间首饰铺子,里面只有用银做成的简单首饰,金的首饰都没有。 布料更是只有粗布,细布都没有卖更别谈绸缎了。 街上最多的就是卖药材和野菜的。 古人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这里人都靠不干山生活的吗? 瞧瞧,街上的人个个面黄肌瘦,衣着褴褛,就跟流民似的。 柳云灿心里难受。 进了衙门,周子箫详细询问赵永和,莫林的情况。 其实,就他亲眼看到的这个样子,还有什么好问的。 前面巍峨的不干山阻挡了出去的道路,这里便没有了贸易,这里又经常有战争。 所以,一个字,穷呗! 用过膳略作休息,康王便继续往大泽而去。 整个莫林都是一副荒凉的样子,过莫林,到了琼京,琼京似乎要比莫林好一点。也只是好一丁点。 但,依旧是一大片的地荒着。偶尔有一个村落,村落里不依旧种粮食,一大片地都是草,村子里的人家几乎都以放牛羊为生。 那里的地一片绿一片黄。绿的地长满野草,黄的地寸草都不生。 “这是吃完了这片地,再到那片地吗?”柳云灿看着这像麻子似的土地疑惑的问道。 施大婶是琼京人,丈夫去世后,琼京也待不下去了,就去了回了娘家,娘家在莫林,她便去了莫林,村里的人不带她一个女子上山打猎,她只能自己上山采采草药为生。这才碰到了柳云灿他们。 施大婶回答道:“是的,王妃。今年,牛羊吃这片,吃完了这片,就吃那片,要是都吃完了,草没长,就继续搬家,搬到一个个有草的地方,继续养牛羊。” 柳云灿好奇的问道:“这地明年能长草吗?” 施大婶道:“能长,就是长不到那么好。” 柳云灿皱了皱眉头,长不了草,这地不就没有用了。这么大片地荒着,可真是浪费啊! 柳云灿望着地发愣。 马车停下用膳时,柳云灿下了马车来到田地里。 “拿个铁锹来。” “是。”绿芽从侍卫那里要来了铁锹。 绿芽问道:“王妃要铁锹做什么?” “挖地。”柳云灿拿着铁锹就要挖。 绿芽忙阻止,“王妃,您不能挖,小心身子。奴婢来挖。” “挖这里吗?”绿芽拿着铁锹问道。 “嗯!” 绿芽用了全身的力气,挖了一块土,就挖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就下来了。绿芽平常只伺候柳云灿穿衣吃饭,这农活根本就没干过,她哪里有力气挖地。 绿芽顾不得擦汗,喘着气问道:“还要挖吗?要挖多少?王妃您挖地做什么?” 柳云灿蹲下来,拿起一块土,细细的查看,边看边说道:“再挖两铁锹。朝那边挖挖。” 柳云灿指指一旁的地。 绿芽拿着铁锹就要去挖土。 陈进走上前,拿走了铁锹,说道:“我来挖。你歇一歇。” “我能挖。”绿芽红着脸低声说道。 陈进像是没听到,拿起铁锹就在柳云灿指着的地方挖了起来。 柳云灿抬头看了眼陈进,抿嘴笑了。 绿芽脸更红,这下,陈进的脸也红了,但,他依旧拿着铁锹,等柳云灿的命令。 “那边没草的地方挖两铁锹土过来。”柳云灿吩咐道。 陈进又挖了两铁锹的土运过来。 柳云灿细细的查看。 “云灿,你又做什么了?不是不让你做的吗?” 处理好事情的周子箫一扭头就看到了柳云灿手里抓着泥土,不知道在做什么,他忙上前阻止:“你怀孕了,不比以前,万事都要小心。你们怎么不劝王妃?” 丫鬟们都缩着脖子不敢吱声。 柳云灿瞥了周子箫一眼,周子箫闭上嘴。 柳云灿放下手中的泥土,站起身,丫鬟赶紧端上水,柳云灿洗干净手,吩咐道:“这里,那里,各挖两铁锹的土,带回去。” “是。”陈进忙去挖土,躲过周子箫冷芒似的目光。 “这里风大,咱们回马车去吧!”周子箫扶着柳云灿往马车走。 柳云灿嘟嚷着:“我自己能走,不用你扶。” “我喜欢扶着你!” “可是,我自己能走,这样多别扭!” “哪里别扭了?!” “就是别扭,……” 两人絮絮叨叨的争吵又开始了。 丫鬟嬷嬷都抿嘴笑。 …… 车队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周子箫掀开帘子问道。 “我要见康王!”如雷般的吼声从队伍前方传过来。 来人中气真足! 陈进来回禀:“有个粗汉拦住了路,说是要见王爷。” 周子箫出了马车:“让他过来。” 一个粗糙汉子,身长八尺,浓眉大眼,满脸的络腮胡子,狐皮胡乱的凑起来做的衣裳裹在身上,腰间一个大铁锤,特别显眼。 这铁锤是乌铁炼制,锤身沉重,得有百余斤,锤长三尺有余。 能舞起这样重的铁锤,这汉子武力了得! 周子箫眼眸中闪过惊奇。 “你就是康王?”粗糙汉子看着年轻的面皮白皙的周子箫张口就问,没有礼貌,也没有敬意。 周子箫心中虽然赞叹,但,他面上无显,只淡淡的问道:“是,我就是康王。英雄是哪位?” 粗糙汉子粗声粗气的回答道:“我乃是人称黑虎的陈东,听说你无论谁来,都收留,你瞧我这样的,能留下吗?俺明说,俺可杀过官。” 黑虎?杀过官? 周子箫皱了皱眉头,喊道:“暮夏。” 暮夏突然出现在周子箫身旁,陈东双目瞪得有铜铃大。这位从哪过来的?他怎么没看清? 暮夏朗声道:“黑虎陈东,山阳人,初凤三年秋,杀了山阳县的典史康董力逃脱,被官府下令追捕,至今没有音讯。” 陈进眼睛瞪得更大,他怎么知道的?而且,还一点都不差? 陈进佩服的说道:“可以啊!老夫做不改名,行不改姓,老夫就是杀了那奸诈小人康董力的陈东。他打伤了我老婆,抢走了我的女儿。我女儿不堪羞辱,自缢身亡。老夫杀他为我女儿报仇,老夫认为值得。” “你为何不报官?”周子箫问道。 “报官,哈哈哈哈哈哈哈,”陈进仰头大笑不止,许久才停住了笑,冷眼看着周子箫,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以为我没有报官?!那高宁可是与他一伙的。” 一伙的? 周子箫皱了皱眉头。心中坦然,这确实是有可能的。 父皇管理的朝廷风气似乎越来越坏了。 周子箫打量着陈东。 陈东原先应该也是位好汉子吧!若不是因为这事。 周子箫看着陈东魁梧的身材,敏捷的身手,冷声说道:“我可以收留你,不过,你得应我三条,若不应,你扭头就走,离开我大泽,我当没有看见你。” “你只管说。” 周子箫道:“一,你得改名,二,你得入我军队,听我令,为我效劳,不可随意行事,三,你不可再胡作非为,若犯错,我定斩不饶。” 陈东不在意周子箫提出的三个条件,他反而好奇,康王竟然真的收留他,收留一个被官府追捕的凶犯。 “你真肯收留我?”陈东质疑的问道。 “大丈夫一言九鼎。我自不会骗你一人。” 周子箫吩咐道:“陈进带他编入丁字军。若立功便可给你消你的罪,若再立功,你便和其他人一般,入军籍,同他们一样。” 陈东再次哈哈大笑起来,这次的笑声里没有嘲讽:“哈哈,豪爽,老夫就喜欢你这样的人。” 陈东被陈进带了下去。 …… 周子箫进了马车,担忧的问云灿:“下着你了吗?粗人就是粗鲁了些。下次,我注意点,见他们时,尽量离你远点。” “没有吓着我。我只是好奇,暮夏怎么知道陈东这个人的?”柳云灿好奇的问道。 第一百九十三章 无一丝隐瞒 http://.biquxs.info/

怎么知道陈东? 自从他病好了,他就开始收集各种各样的情报。 暮夏就是负责情报这一块的。暮夏的能力是不用质疑的。 要不然,他一个病秧子能活十来年? 除了暮春的保护,当然也少不了暮夏的情报,还有暮秋,暮冬他们一直在他身边,保护着他,帮着他。 “暮夏负责探听消息,所以,他知道。”周子箫毫不隐瞒的把身边的人和事,告诉了柳云灿。 杜公公看了一眼周子箫垂下眼眸。 王爷对王妃竟无一丝隐瞒,真诚相待啊!他对王妃的敬意怕是要再真诚一点。 柳云灿好奇的问道:“陈东,你欲如何待之?” “陈东身体壮,武力好,入军队当兵自然是首选。让他守护我大泽边境,让蛮夷不敢来犯,方是显示他的能力,得到最好的结果。” 柳云灿点点头,陈东确实是当兵的好料子。不过,还是要懂得守纪律,要不然,武力好也没法用。 柳云灿:“施大婶子的儿子满仓,你看看给他安排在哪里,让他学点东西。我看着那孩子有头脑。” 周子箫对那孩子没什么印象,不过,云灿说他有头脑,那定是不会错的。他便点头应道:“嗯!我让陈进看看,给安排一下。” 柳云灿见周子箫答应了,便开始摆弄让陈进叫人挖来的野草。 好几种野草堆放在地上,柳云灿坐在矮凳子上,取了其中一株,细细的看根,看筋脉,看叶…… 周子箫擦了把汗,坐下来,看着一桌子的野草笑道:“这些野草你要来干嘛?等到了大泽,我让人给你弄些花,让你种着玩,又好看又香。” 柳云灿瞥了他一眼,继续查看她的野草,只淡淡的道一声:“你不懂!” 不懂? 周子箫挑了挑眉,这话他可不爱听。 “我咋又不懂了?”周子箫不服气的蹲在柳云灿对面,问道。 柳云灿也不看他,继续看野草,解释道:“这些都有用的。这里的土地几乎都荒废了,牛羊啃过的地方,草几乎都长不起来。说明这地已经有问题了。我要找出一个能在这里茂盛生长的草,让这里恢复生机。这里不能种粮,又没有其他可以置换,卖钱的东西,人怎么活下去?活不下去,人便不会来,来了也会离开。这里要是一直如此,那么,这里可能永远留不下人。” “要留下人,就必须得让他们能在这里生存下来。这是最基本的了。连生存都生存不了,谁会在这里等死?” 柳云灿说完看着周子箫,这也是他要面临的情景,是他要担负的责任。 周子箫望着柳云灿的正经的面孔,他慎重考虑起来,“你说得好像有点道理。” 什么叫有点道理? 柳云灿嘟起了嘴。 “本来就有道理。” 周子箫看一点就火的柳云灿笑了起来,他不过是逗她而已,他哪里不知道,云灿讲得是对的。 云灿怀上孩子后,性情好像变化了,变得有些急躁,没那么有耐心。 周子箫心里暗暗告诉自己,他要有耐心一点,再有耐心一点。尽量不让云灿生气恼怒。 于是,周子箫陪着笑,说道:“是,有道理,有道理。你说的都有道理。” 柳云灿白了他一眼,嘟哝着:“我说的本来就有道理。” 此后,一路上,柳云灿研究土与野草。 周子箫探查百姓的生活,以及这里的风土人情一干事物。 这里将是他一生要住的地方。 他得管理好,让云灿过得幸福快乐! 他的子民幸福了,云灿才会幸福,云灿幸福了他自然就会很幸福! …… 大泽。 石头与土砖堆砌而成的破旧城墙,立在荒野里倒也显得高大威猛。 城墙前一到护城河,河里的水很浅,几乎能见底。 此时,木头做的城门大开,一群官员列于城门口恭迎康王。 知府董乐清带头跪了下去,高喊道:“臣等参见康王,王妃。王爷,王妃吉祥!” 官员跪了二十来个,后面不少群众,偷偷的看着这边,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见官员跪下,吓得也跪了下来。 康王扫了眼地上跪着的官员,过了片刻,才淡淡的说道:“都起来吧!” “谢王爷!” 一群官员这才起了身,董知府偷瞄一眼俊郎高挑,神情严肃的康王与貌美的康王妃,心中一惊。 康王似乎并不像传言中病恹恹的。他看上去满面红光,一点病样都没有。康王冷肃的面孔,傲然挺立的身姿,睥睨一切的神情,尊贵的让人生畏。 董知府与下面的官员对视一眼,态度变得更加恭敬。 董知府把康王迎进了县衙。 圣旨下得急,人也来得急,属于康王的王府并没有建。董知府只好征用了冯家的别院以及备了林家的老宅子,整个大泽也就这两间屋子面积比较大,建得也比较好。 一阵介绍回禀后,周子箫只留下了董知府。 仆人上了茶。 董知府道:“王爷请喝茶!” 周子箫打量了两眼府衙,这里跟顺天府真的没办法比。 周子箫端起茶盅,撇了撇飘在什么的茶叶,茶盅端在手中却没有喝。 董知府斟酌着说道:“王爷一路车马劳顿,辛苦了。臣为王爷准备了临时落脚的府邸,王爷要先去看看府邸吗?要是冯家的院子不合适,还有林家在城南的老院子。那个院子也很大。要是重新建府邸要选址,再建得要一两年,只得委屈王爷了。” 云灿有了身孕自然得先安定下来,自于其他的以后有的是时间。 周子箫放下茶盅,起身说道:“先去看看府邸。” 董知府跟着站起来,应道:“是。” 董知府带着康王先去了预先准备好的冯家院子。 康王摇摇头,董知府又带着康王看了林家的老院子。 康王又摇摇头,董知府额头直冒汗,大泽最好的就这两间房了。 康王不满意,那住哪?这事可怎么办啊? 这两处房子,跟京都的根本没办法比,康王自是摇头。 董知府只得明说:“大泽最好的就是这两间屋了。王爷看不中,……” 董知府简直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康王听了自然就了解了,他得在这两套破旧的屋子选一个做临时的王府。 他皱了皱眉,问身后自告奋勇跟来的罗瞎子:“罗先生,您觉得哪一间房子好?” 董知府望向康王身旁的罗瞎子,皱了皱眉,这人是谁?怎么没听说康王身旁有这么个人? 他懂风水会看房? “就这间屋子吧!”罗瞎子收起了手中的一个铜钱,随意又肯定的说道。 周子箫眼不眨,毫不犹豫的拍板了:“那就这屋吧!你们去收拾干净,再让王妃住进来。” 董知府又看了罗瞎子一眼。 他得让人好好查查康王身旁的人,还有康王的喜号,这里天高皇帝远,以后,就是康王的地盘了。 他不能弄错了! 康王听罗师傅的选了林家的老院子。 林家的老院子,房子虽建得早,但,修缮得很好,跟新的一样,林家子嗣多,院子也大,屋子也建得够多。 康王带来的人也勉勉强强够住。 要说住得舒服,那还得重新建王府。 林家的院子虽然是备选,董知府也早早派人,把屋子收拾干净了。 周子箫也讲究不起来,比较柳云灿等不得他讲究。如今,柳云灿爱睡觉,只要挨着床就能睡着了。 周子箫与柳云灿直接住了进去。 丫鬟们很快布置好了屋子,屋里的一切几乎和柳家云灿未出嫁前的闺房差不多。 屋里薰了淡淡的柠檬香。 丫鬟们就伺候着疲惫的柳云灿上了床。柳云灿沾着床就睡着了。 周子箫看着柳云灿睡着了,才出去了解情况,办事。 柳云灿一觉醒来天都黑了,皎洁的月亮都已经挂在了屋檐下。 这里的月亮似乎离他们更近,看上去更大,更清晰,仿佛能看到月亮上面的嫦娥。 “月亮真亮!”柳云灿望着外面的圆月,感叹道。 周子箫瞅了一眼,没看出什么不一样来。 他瞅着粗陋雕着蝙蝠的窗棂,鄙夷不屑道:“这屋子真破旧,这窗棂雕个花都不会。等明日我出去看看,选个地址,重新建王府。” 柳云灿收回看月亮的目光,鄙视的看了周子箫一眼,道:“重建?还是先缓一缓吧!你有钱?” “哎!”周子箫长叹一声。 钱是有,可用钱的地方太多了。 “看来我得先赚钱?先做个贪心的王爷?” 柳云灿笑了:“呵呵!也就你能想得出来。还贪心的王爷。” 周子箫撇撇嘴道:“你不知道,八皇叔他的钱就是从下面收割的。” “你想学八皇叔?”柳云灿手支着下巴,笑问道。 学八皇叔?想到八皇叔,周子箫极力的摇摇头。 “啊!不想!不想!” 柳云灿抿着嘴笑了。她就知道子新不是那样的人。 “那又要委屈您了?云灿。”周子箫歉意的望着柳云灿。 柳云灿目光扫了一圈,道:“这比白米镇柳府的房子要好些,谈不上委屈。” 周子箫撇撇嘴,不满意:“可是,我是康王,又不是平民百姓。” 柳云灿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知道了,你是康王,是王爷。那你就担起你的责任,把大泽管理好,让大泽的百姓都过上好日子。” 周子箫垮了垮肩,叹息道:“我这个王爷太辛苦了。” 柳云灿笑着拍拍他的肩膀:“管理好大泽,我和孩子还指望你呢。”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一举两得 http://.biquxs.info/

第二日,康王仔细嘱咐严嬷嬷照顾好王妃,并叮嘱云灿好生休息,这才去赴董知府的宴请。 周子箫走后,云灿一觉眯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怎么不早点叫醒我?”柳云灿惺忪的坐在梳妆镜前,语气慵懒。 严嬷嬷边细心的给她梳头发,边笑着回答她。 “王爷嘱咐过奴婢,说,让王妃好好睡一觉,补补精神。王爷说王妃睡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起,不让咱们喊。” 柳云灿嘟着嘴,透过镜子看着严嬷嬷,说道:“你们就爱听他的。” 严嬷嬷苦心婆心的劝道:“王爷也是为了王妃好。” “哼哼!”柳云灿不满意的哼了两声。 其实,她哪里不知道周子箫是为了她好。只是,好过了头,该管的不该管的,他都管。 绿芽拿来一张请帖,回禀道:“王妃,早上知府夫人派人送来了礼品与请帖。” 柳云灿打开请帖。 原来是知府夫人设宴宴请她去赏花。 赏花? 柳云灿把请帖放到一边,赏花无非就是想见一见她是何样,再看看她的脾性,然后,再决定以后的以什么态度见她。 绿芽问道:“王妃,您赴宴吗?” 赴宴? 柳云灿摇摇头,吩咐道:“让杜公公来一趟。” “是。” 杜公公很快就来了。 “王妃。” 柳云灿边用着膳边吩咐道:“三日后,王府宴请大泽的官夫人。你务必把这件事办妥。” 她喜欢主动,不喜欢被动。 想打探她? 那就让你知道,你该收收你的小心思。 杜公公恭敬的应着:“是。” “再有,所有请帖一律推了,知府夫人也同样。” “是。” “你去忙吧!我这里没有其他事。” 杜公公应了一声恭敬的退了出去。心里却着急上火,他们才来大泽,府里许多东西要置办,许多事情还等着他处理。 如今,王妃又要宴请官夫人。 这屋子,这装饰,都要花功夫。更别谈宴席用的东西了。 杜公公恨不得长三头六臂。事情太多了。 绿芽问道:“夫人把请帖一律推了,这是不是不妥?” 柳云灿用完了膳,站起来来到院中,打量着院子里的景致,状态随意的回答绿芽的问题:“没什么不妥的!几个官夫人而已。大泽这么远,怎么皇帝还能跑过来不成?” 也是,只要皇帝不来,其他的,都无需顾忌。绿芽侧头想了想,觉得王妃说得好像挺对的。似乎又哪里不对。 周子箫鼓着掌走过来,笑道:“王妃说得对。咱都出来了,哪还能再憋屈着?那也枉费了王爷王妃的称号。” 柳云灿可不领他的情,她看看着到头顶的太阳,问道:“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周子箫伸手揉揉柳云灿的头发,说道:“当然回来陪你,他们把这个地方治理成这样,还有什么好看的、好谈的。他们不行,咱就换一批人。” 柳云灿望着他,见他额头上的汗,忙吩咐丫鬟:“去给王爷打盆水来,给王爷净个面。” 丫鬟忙去打水拿毛巾。 柳云灿掏出锦帕给他拭了拭额头上的汗,问道:“怎么出了一身的汗?” 说道出汗,周子箫抱怨道:“你不知道,衙门破得不行,低矮的房子一点都不透风。衙门里还没有冰块,热死了。” 柳云灿瞪了他一眼:“这才什么时候就用冰块!我跟你说,今年夏天,你不能用冰块。” “啊!”周子箫惊叫。“夏天不用冰块不得热死。” 柳云灿重重的点点头,强调道:“嗯!反正你不能用。” “那怎么过夏天?”周子箫可怜的瞅着柳云灿。 “就这么过,出点汗而已。” “那可不是一点汗,……” 柳云灿瞪着他,周子箫不甘的闭上了嘴跟着柳云灿进了屋。 丫鬟打来了水,给周子箫净了面,伺候着他换了身衣裳。 看着坐下来,喝着茶的周子箫,柳云灿想起她要宴请的事,便跟他提了提:“我打算三天后宴请大泽的官夫人。” 宴请官夫人? 周子箫目光扫过柳云灿的肚子,皱起了眉头。 周子箫不赞成:“还是先别宴请她们,等你生了孩子再说。你不要管这些,我会处理好的。他们除了说闲话。还能做什么?” 柳云灿又道:“我怀孕的事,暂时不想让朝廷知道。” 周子箫点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我也正是这样想的!” 周子箫侧着身子对着柳云灿,拉着柳云灿的手,正经的说道:“我们刚到这里还没有根基,这段时间是最好的发展时期。若朝廷知道你怀孕,怕是要引起波动,一来对你的安全有危险,二来,招来太多眼光,咱们不好发展。” 柳云灿点点头,手心心头都很热,她咽了咽口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大皇子成婚四年还未得一子,三皇子成婚之后,恐怕也不能得子,四弟还要二三年才能成婚,六弟就更晚了。你若得子,怕会遭来多方妒忌。这对咱们不利。” 皇子对于皇室来说很重要的。 生下皇子可能是好事,也可能就成了坏事。让朝堂知道柳云灿怀上了孩子,绝对不是好事。 所以,能瞒一天算一天,瞒不住,再说。 周子箫捏了捏柳云灿的手,点点头。这话题有些沉重,两个人的表情都很慎重。屋里鸦雀无声,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为了打破这凝重的气氛,周子箫打趣道:“我与娘子正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柳云灿瞪了嬉皮笑脸的周子箫一眼,从他宽厚的手掌抽回她的手,娇羞道:“谁跟你心有灵犀一点通。” “呵呵呵呵……” 望着娇羞的柳云灿,周子箫呵呵的笑起来,却,不敢再打趣,怕抚了老虎的屁股,惹来一阵打。 柳云灿抬起腿,就是一脚,这一脚对周子箫来说不痛不痒。却像调情一般,惹得周子箫心中痒痒的,眼神带着炙热的火苗。 柳云灿望着他眼眸深处跳动着的火苗,不敢再有任何动作,深怕点燃了他眼中的火苗。柳云灿抿了一口茶,欲浇灭心中的炙热,却似乎没有什么效果,脸越发的烫起来。 柳云灿清咳一声,不敢看他的眼眸,她低垂着头,道:“我想乘我肚子不显,见一见她们,也算了解一下她们的情况。这对咱们也有利。之后,我就可以不用再见她们了。等生了孩儿,就可随意行事了。” 周子箫凝望着柳云灿,咽了咽口水,随口应道:“娘子想得真周道。” 柳云灿又道:“等宴席过了,我还想出去看看。” 周子箫无意识的点点头:“嗯!” “大泽东边的一片沼泽我也想去瞧一瞧。” “好。” 他答应得如此爽快? 柳云灿突的抬起头,瞅着周子箫炙热迷离的眼神,柳云灿用力拍了搁在桌子上的手。 “啪!”的一声惊动了就犯困而眯着了的绿梅。 绿梅手旁的半人高的梅瓶歪了歪,绿梅赶紧扶住,惊了一身汗,醒了瞌睡。 这一巴掌也惊醒了正想入非非的周子箫。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柳云灿横眉竖眼的瞪着回过神来的周子箫。 “你说了什么?我没听清,要不,你再说一遍?”周子箫舔着脸问道。 柳云灿没了兴致,心里想着他不会答应他,便淡淡道:“没什么!下次再说吧!” 柳云灿扭头吩咐绿芽:“快中午了,绿芽去看看午膳好了没有?” 绿芽退了出去。 柳云灿问道:“你肚子饿了吗?中午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加两个菜。” 说道吃的,周子箫想起来,他回来时,特地去街上买了一份范记的羊糕肉。 这还是他问知府,大泽有什么美味佳肴,知府告诉他的,羊羔肉是这里特有的美食。味道鲜美。 他买了一份匆匆忙忙赶回来,没想到见了云灿竟然忘了这事了。 周子箫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说道:“对了,我买的羊糕肉都忘了。 周子箫对着外面喊道:“陈进,快把我买的羊羔肉拿过来。” 陈进拿来了食盒,打开取出一盘羊羔肉。 六月的天,气温高,羊羔肉还热乎乎的。看着跟刚出炉的一样。 周子箫拿了双筷子夹起一块羊羔肉递到柳云灿嘴边,说道:“云灿,你尝尝,董知府说范记的羊羔肉最香脆,我特地去买了一份。” “还没冷,你尝尝看,看好不好吃,好吃明天再去买。” “我自己来。”柳云灿羞红了脸,不想让周子箫喂她吃。 “听话,快吃吧,夹着累呢!”周子箫坚持要喂柳云灿。 柳云灿娇羞的瞪着周子箫:“……”谁让你夹着,谁让你喂的?! 周子箫笑眯眯的望着柳云灿,心赞道,云灿真好看!怎样都好看! 柳云灿没办法,扫了眼屋子里的丫鬟。 丫鬟们都低下头假装干活。 柳云灿红着脸吃了羊羔肉,她根本没有尝出羊羔肉的味道就咽了下去。 柳云灿心里娇羞极了,浑身不自在,手把锦帕拧成了麻绳。 周子箫望着如此娇羞的柳云灿不敢笑,他生怕云灿以后再也不让他喂她。 屋里的空气散发着甜蜜的香味,无比的旖旎! 良久,柳云灿才娇柔的问道:“你是做给董知府看的?” 周子箫拉起柳云灿的手,细细摩挲着,深情凝视着柳云灿,道:“一举两得,既给董知府看,又得娘子欢心。” 柳云灿:“……”哼!他好心计! 第一百九十五章 你们不配 http://.biquxs.info/

准备办宴,康王府的人才真正发现,这里物资的匮乏。 负责买菜的金嬷嬷皱着眉头来回禀。 “回禀王妃,这里菜的种类太少了。街上以山货居多,蔬菜的种类也很少,大多就是菘菜还有萝卜,豆角。这里的瓜果也很少,只有甜瓜,葡萄听说还要一段时间才能熟。至于海鲜,这里根本就没见到影,问了,都没有人知道。这个宴咱们应该怎么办?” 菜的种类少?连菜都匮乏吗? 柳云灿皱了皱眉头,吩咐道:“你就买到的菜让厨房列个菜单给我,我看看再作打算。” “是。” 金嬷嬷回去,让厨子写了个菜单,递给了柳云灿。 柳云灿看看菜单上的菜,真如金嬷嬷所说,都是一些普通的菜。除了肉就是鸡,要不就是山珍。 柳云灿也没有好的主义,她扭头问一旁的严嬷嬷。 “嬷嬷说,这宴应该怎么办为好?” 严嬷嬷到厨房看过,知道有哪些菜,这里菜的种类真的跟京都没法比。 她想了想,说道:“若就买到的菜做宴,怕是镇不住他们。若是现在令人出大泽去买菜,后日办宴,肯定是来不及了。我瞧只能拿库房的干货先用着。以后再补上。” “不行。”周子箫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过来。 门帘掀开,一道黑影遮过来,周子箫大刀阔斧的走进来,坐在了柳云灿身旁。 “那些得留着。” 周子箫瞄了一眼柳云灿的肚子,说道,“库里的干货不能用,你这肚子马上就大了,要补一补。还有,你生了孩子后,也要好好补一补。你这一口不能少了,也不能差了。” “那些东西给他们吃了,她们除了说闲话,还是说闲话,还说不出个好字来。” 柳云灿笑道:“我哪吃得了那些?”库房里的东西可不少,都说大泽穷苦,所以,就准备了不少干货。没想到,大泽真的物资匮乏。而且,相当匮乏。 周子箫斩钉截铁的说道:“那也不行。” 这人牛脾气又上来了。 柳云灿无奈的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这有什么不好办的?她就是女子心里太细,想得太多。 周子箫安抚道:“云灿,你放心,只要你夫君我有能力治好这个地方,她们就不敢轻视你。” 柳云灿望向周子箫,眼中闪着光芒。 这就是夫荣妻贵! 柳云灿扯着嘴角欢快的笑起来。 柳云灿重新拿起桌子上的菜单,对金嬷嬷说道:“这菜单最上面的三个荤菜去掉,凑个吉祥数,让厨子按照新的菜单做。” 金嬷嬷接过菜单,露出犹豫不决的神色,她瞄了一眼神情愉悦的柳云灿,提醒道:“这菜单最上面的三个荤菜可是大菜,没有了这三样大菜,宴席是不是寒酸了些?” 张厨子写菜单时,她可是种场的,最上面的三个可是大菜,是撑场面的菜,如今,菜单已经算寒酸了,王妃还要去掉三个大菜,这,这宴席的菜还能看吗? 金嬷嬷瞄向一旁的康王,可,康王眼睛直盯着王妃,眼神中的疼爱,看得人直发酸。 王爷看来指望不上了!金嬷嬷心道。 金嬷嬷真胡思乱想着,就听到王妃说道:“寒酸了好!去吧!” “是。” 金嬷嬷愁眉苦脸的退了出去。 这没有大菜,这宴席怕是会让王府出丑啊!这可是王府第一次请客。 可是,这是王妃决定的,王爷在一旁也没有反对。 哎! 金嬷嬷叹息一声,拿着菜单给了厨子,“王妃说去掉上面的三个大菜,其余的照旧。” 张厨子放下菜单麻利的问道:“补其他菜吗?要补得赶紧,要不然来不及准备。” 金嬷嬷:“王妃说凑个吉祥数就行了。” 张厨子转过身,手拿着勺子,惊诧的瞪圆了眼,望着金嬷嬷:“这,这……三个大菜去掉了,是不是少了点?还是,这里的风俗是这样?” 就算这里的风俗是这样,王爷与王妃也无需顾及啊! 金嬷嬷摇摇头,她可没听说这里有什么风俗,王妃更不可能知道的。 这就是王妃莫名其妙决定的。 金嬷嬷道:“不知道,这是王妃定的,王爷也同意了的。” 张厨子摇晃着菜单问道:“你没有提个醒?” 她怎么可能不提醒?! 金嬷嬷瞥了张厨子一眼,道:“提了,王妃说寒酸点好。” 寒酸点好! 张厨子似乎知道怎么做了。 “这好,我省事多了。”厨子乐呵的去准备宴席的食材。 正室里的绿芽与嬷嬷私底下发愁,宴席档次低了,可怎么办?王妃定的,肯定不可能更改了。 绿芽与严嬷嬷面面相觑。 绿芽想了想,提议道:“宴席的菜是没法改了,要不咱们把屋子装扮装扮?” 严嬷嬷眼前一亮:“我看行,总之不能让她们小看了咱们。” 绿芽跟嬷嬷商量着操办起来。从库房取出不少东西,让丫鬟们把花厅布置得漂漂亮亮,富丽堂皇。 三日后,大大小小的官太太都来了。 屋子还是那个屋子,院子还是那个院子。可,那些来过林府的官太太进来后,就觉得陌生了。 这宅子似林宅又非林宅。就是林家人走进来都觉得不熟悉了。好像没什么改动,可就是不一样了。 整个院子变得庄重雅致。 夫人们都被迎进了花厅。 宽敞的屋子,墙还是那个墙,门还是那个门,窗还是那个窗。可,就是与以前不一样。 屋子被打扫得一尘不染,纸糊的窗户,重新刷了一层漆,蒙上了一层绿色的细纱,阳光透过绿色的细纱洒落进来,轻轻柔柔,朦朦胧胧,像蒙着面的柔和少女,令人爱恋,心生向往。 紫檀的博古架,上面放着各式各样的赏玩之物,玉器,瓷器,宝石、陶瓷,等,斗彩摘枝花纹梅瓶,珐琅彩山水纹瓶、墨彩山水木纹笔筒,羊脂玉云龙纹炉、金镶宝石双耳瓶…… 个个都是珍品,屋里的每个夫人看得眼发光。 几乎每个人心中都感叹道:皇家到底是皇家,所用的东西都是珍品中的珍品啊! 就连黄花梨的椅子不光好看,坐着都比她们家的红木椅子舒服。 这茶盅,青花瓷的,定是官窑出品。 那些夫君品级低的夫人缩手缩脚,茶盅都不敢端起来,害怕一不小心打碎了,陪不起。 柳云灿穿着一身紫色绣着金凤凰的宽袖锦衣来到了花厅。 众人屏声静气,惊艳的望着袅袅走进来,端坐在上首的柳云灿。 好美啊!很贵气! 众人脑海里骤然闪过天女下凡的景象。 王爷王妃进城时,王妃遮着面纱,如今,见到了王妃的真面目,在场的各位夫人都惊呆了。 屋里寂静无声! 她们俱失神在王妃的美貌容颜与周身散发出来的贵气里。 柳云灿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悠悠的说道:“舟车劳顿,本宫休息两日才见各位夫人,望各位恕罪!” 一道清朗温柔的声音在众位夫人失神间响了起来。 “王妃说哪里的话,都是妾身们叨扰了王妃。王妃见妾身,是妾身的荣耀。” 真是个会说话! 柳云灿瞥过去一眼,是一位身穿蓝色锦衣,脸蛋圆盘似的夫人。她不是知府妇人,就是不知道是哪位妇人? 柳云灿柔声问道:“初来咋到,请问您是?” 女子站起来,行了大礼,出声道:“妾身的丈夫是大泽的知县于青柳。妾身给王妃请安,王妃吉安!” 柳云灿笑道:“哦!原来是于夫人,快坐下吧!于夫人……” 在坐的各位夫人妒忌起来:于夫人竟然在王妃跟前博得头筹。 知府夫人眼神里闪过一丝恨意,于夫人的嘴真是太能说了,有她在就显得她嘴拙。知府夫人心里怨恨道:你这辈子都待在大泽吧! 于夫人真是这辈子都待在了大泽,不是知府夫人诅咒的,而是,柳云灿把她留下来的。这都是后话。 …… 宴席开,各位夫人坐在席上吃着菜,议论声渐渐起来。 “菜很普通嘛!” “嗯。和我们平时吃的一样。” “不过味道还不错。” “嗤!” “味道好那是厨子的手艺好,菜的品种那才是体现王府的实力。听说……被贬过来的……” “嘘!小心。” “知道。这不是没有外人才说道嘛!” …… 柳云灿看着她们窃窃私语,不用听都知道她们说什么。不就是菜嘛!不就是八卦嘛! 柳云灿轻轻一笑,放下筷子,朗声说道:“本宫初来咋到,没想到,大泽竟然如此穷苦,物资如此匮乏,就连像样的菜也甚少。办个宴席连要买的菜都买不全。不知道,各位在座的夫人,可知道,你们的夫君是如何管理大泽,为民着想的……” 屋子里的所有夫人吓得都放下了筷子,甚至还听到了筷子掉落的声音。 屋里静悄悄,静得比那三更半夜的坟冢遇到鬼更加点吓人。 柳云灿扫了一眼在座的官夫人,继续淡淡的说道:“大泽如此平穷落后,跟你们在座的每位夫人,以及每一位夫人的夫君都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你们应该扪心问一问自己,你们为民做了什么?各位的夫君拿着大周的俸禄,又为民做了什么?当官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家种红薯。” 在场的几乎每个夫人都吓得浑身发抖,脸色苍白,噤若寒蝉。 “你们回去好好思考。” “大泽是康王的封地,也是本宫的生存之地。若你们不能让它变好,变得富有安定,那你们就不配享有大泽带给你们的馈赠。” 第一百九十六章 蛮夷打过来了 http://.biquxs.info/

一顿饭,吃了一半,就散席了。 听说,不少夫人回去就病倒了。 柳云灿刚刚开的药铺开门红。 来回禀的正是刘掌柜带出来的徒弟戴正阳。他原是柳云灿收留的流民,罗瞎子发现他十分聪慧,随手便推荐一下,没想到,他把刘掌柜的东西学了大半。 刘掌柜留在京都,柳云灿便把戴正阳带到了大泽,小伙子天不怕地不怕,听说她们要带人来大泽,他就自告奋勇的跟着来了。 刘掌柜带出来的人自然不差,乘着这个机会,在大泽打开了局面。 当然,这里肯定有康王府的招牌在里面。 柳云灿看着一个月来的账册,满意的点点头。 “药铺以后赚的钱都入王府的账。”柳云灿合起账簿,吩咐道。 戴正阳自然应了:“是。” 钱归哪里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关系,他只关心,药铺赚了多少钱,还有他能拿到他的工钱就行了。 柳云灿叮嘱了两句让戴正阳退了下去。 晚上,周子箫回来就听管账的盛泽华回禀了此事。 周子箫进门洗了把脸,就问道:“你把药铺的收入归王府了?” 柳云灿要伺候他更衣,周子箫不让,让她坐那休息,他自己动手换了件衣裳。 柳云灿侧过头,羞得不直视周子箫换衣裳。她红着脸,点点头,说道:“嗯!这几年王府用钱的地方多。” 换好了衣裳,转过身就见到一脸害羞的柳云灿,周子箫在外不顺的心情顿时变好了。 他拖了把椅子坐到柳云灿身旁,拉着柳云灿的手,说道:“再多也不能用你的钱。你留着自己用,以后留给女儿做嫁妆。” 柳云灿听了,却白了他一眼:“你傻,你好了,女儿才能好。你的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你的也是你女儿的嘛!” 这绕口令绕得周子箫头晕。但,他知道云灿心里向着他。 一丝清风拂来,一缕青丝滑落在云灿额前。 周子箫探过身子,伸手把青丝捋到她而后,那小巧玲珑又白皙的耳垂,让周子箫忍不住去捏了捏。 柳云灿似被电了一下,瞬间抽身后退,不满意的瞪着周子箫。 周子箫笑着坐正了身子,夸道:“云灿,你真会哄人开心!” “我没哄人,我说的都是实话。” 是实话却能让人心悦,这难道不是哄人开心吗? 周子箫感叹:“云灿,你真好!” 柳云灿昂了昂头,骄傲道:“我知道我很好!不用你说。” 看着柳云灿难得露出傲娇的样子,周子箫乐了。 “吆!夸你一下,你还真喘上了。” “你说啥!” 柳云灿愤怒的小粉拳朝周子箫招呼过去。 周子箫不躲不闪,轻轻的接住柳云灿的小粉拳,忍柳云灿如何扯也扯不脱。 柳云灿羞涩的扫了眼屋里耳朵竖起来的丫鬟,低声喝道:“你放开,丫鬟们看着呢!” 周子箫无赖道:“那让她们都出去。” 让她们出去,你想干嘛? 柳云灿脸顿时红得能滴血! 明媚的阳光透过纱窗洒在桌子地面上。 柳云灿望着着明媚的阳光,羞怯道:“不要!天亮着呢!” 周子箫凑到柳云灿耳边,低声问道:“那等天黑了,咱们再……” 热乎乎的空气扑在柳云灿耳旁,温暖熟悉的气息灼烧着柳云灿。 柳云灿:“……”你,你耍流,氓。 柳云灿被周子箫抱进了内室。 …… 阳光西移! 周子箫拥着柳云灿坐在桌前,给她梳着她那一头的青丝。 两人默默无声,从镜子里面深深凝视着彼此。 空气中弥漫着旖旎。 外面的嬷嬷着急的在走廊上走来走去,时不时的看看关着的门与窗户,心里嘟哝着,这小两口子知不知道事情的轻重。她内心期盼,王爷与王妃别瞎来。 也许,柳云灿受不了这一室的旖旎,她让周子箫打开了窗户。 一股新鲜的空气透了进来,周子箫的头脑清醒了许多。突然,发觉自己太孟浪了。 他轻咳两声,移开视线。 周子箫谈起了正事:“药铺的收入我就先收了,算我借你的,等我有了钱,再还你。” “嗯!”柳云灿点了点头,他要还就还吧! 周子箫站起身,理了理衣裳,说道:“我还约了人,先出去了。晚上可能要晚点回来,我去城门巡查一番。” 柳云灿跟着站起来,把周子箫送到门口,叮嘱道:“出去注意安全。” 周子箫跨出去,往外走,边走边回答:“知道,我带着陈进呢!” “嗯!”柳云灿站在门口又问道,“回来吃晚饭吗?” “不回。” 回字落,周子箫就消失在柳云灿的视线里。 …… 丫鬟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边跑边喊:“不好了,不好了,……,王妃,不好了……” 严嬷嬷拦住丫鬟,训斥道:“出了什么大事?慌慌张张的?慌什么?教的规矩都到哪里去了?” 丫鬟脸色苍白结结巴巴的说道:“严,严嬷嬷,蛮夷,蛮夷打过来了。” 严嬷嬷惊骇的望着丫鬟,“你说什么?蛮夷打过来了?你听谁说的。” “外面的人都在说……” 丫鬟哆哆嗦嗦的还没说完,陈进就疾步走过来了。 “严嬷嬷,王妃呢?蛮夷打过来了。王爷让王妃去前院。”陈进脸色沉重。 严嬷嬷心中一惊,忙往屋里走,边走边说:“王妃在屋里呢!我这就去喊王妃。” “王妃,蛮夷打过来,王爷让王妃去前厅。” “蛮夷?” 柳云灿疑惑,虽然,她心里知道大泽经常有蛮夷来犯,可,她才刚来一个月,如今又是夏天,怎么蛮夷就来了? 陈进却给出肯定的答应:“是的。” “嗯!走!” 柳云灿毫不迟疑,立刻起身,跟着陈进来到前院。 前院乌压压的侍卫守卫在院子里。 陈进把柳云灿安排到前厅,前后后都有门,既可前去前院,出康王府,又可后退至主屋,从后院的后门出康王府。 陈进抱拳道:“王妃,您待在屋里,院子里的侍卫都守在这里院子。这里一定会安全无事的。” 柳云灿此时只担心在外面的周子箫。 刀剑无眼,稍有不慎,…… 柳云灿摇摇头,心里坚定的告诉自己周子箫一定会没事的。 柳云灿命令道:“你快带些人去王爷身边,让他别莽撞,多问问知府,考虑周全再行事。” “是。属下告退。” 陈进疾步退了出去。片刻消失在路的尽头。 柳云灿想起了后院的丫鬟嬷嬷,忙命令道。 “严嬷嬷,你去让后院的丫鬟嬷嬷都聚到一起,就到旁边的屋里。有事也好相互救助。” 严嬷嬷转身就走,却被柳云灿喊住了。 “让绿芽去吧!绿芽跑得快!” “是。” 绿芽忙应了,疾步往外跑。 柳云灿想起了什么,又吩咐绿梅:“绿梅,你去屋子里,把柜子下层的黑色药瓶拿过来。” “是。” 绿梅也跑了出去。 严嬷嬷手紧紧的揪着锦帕看看镇定端坐在那里的柳云灿,心渐渐的定了下来。 她心里只一个劲的祈祷:没事的,王妃福大不会有事的。 这时,严嬷嬷又听柳云灿问道:“王府的侍卫队,现在是谁领导?” “是陈乐,陈进的弟弟。”门口的侍卫回答道。 “让他进来一下。” “是。” 侍卫出去寻人,很快陈乐就进来了。 “微臣见过王妃!” 陈乐行过礼恭敬的站在一旁。 “你就是陈乐!” 柳云灿看着个头高大,身材壮硕,满脸胡须的陈乐,几乎不敢相信。 陈乐和陈进一点都不像。 柳云灿很是怀疑:是不是因为陈乐长得如此粗犷,才没有跟在周子箫身旁的? 陈乐点头道:“是。王妃。” 柳云灿收回发散的思绪,问道:“如今府中有多少侍卫?” “一共有二百六十一人。” “王爷身边有谁?他那里有多少人?” “王爷身边有暮春和陈进。还有其他十六个甲队的侍卫,都是精兵。” 陈乐真聪明知道她想知道什么。 柳云灿命令道:“你带精兵八十人去护卫王爷,王府不需要这么多人。” 陈乐依然站着,恭敬的回答道:“王爷说以防有人从中作乱,不让属下带人过去,说那里还有大泽的兵卒。王爷让属下一定要保护好王妃,一切以王妃为重。” 柳云灿心中涌现一股暖流。 子新从来都是最先想着她。 柳云灿坚决的说道:“府里有一百八十人足够了。若蛮夷进不了城,这一百八十人对付从中作乱的人足够了。若蛮夷进来,再多的人都不够。有王爷才有王府。王爷最重要。王爷不会让蛮夷攻进来的。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蛮夷攻到王府门前,我也有办法,让他不敢攻进王府。” 陈乐望着柳云灿思索起来。 柳云灿也不催促他。 他想不通,必是要听从王爷的命令的。只有,他想通了,才会听她的。 陈乐看上去,不是那死脑筋的人。 果不其然,陈乐艰难又坚定的说道:“属下这就带精兵出去,守护王爷。” “去吧!” “是。”陈乐走到门口又转过身对着屋里的柳云灿说道,“属下见到王爷就回来,属下誓死保护王妃,王妃在,属下在。” 柳云灿定定的看着阳光里的陈乐,笑着点点头,轻声说了一声:“好!” 陈乐带兵出了王府。 外面嘈杂声不断。 柳云灿让人不时的出去打听着外面的消息。 一直也没有周子箫的消息。 柳云灿告诉自己:没有坏消息就是好消息。要是有人能算一算王爷是否平安就好了。 这时,柳云灿突然想起了罗瞎子。 罗瞎子好像没来前院?没有人去喊他吗? “罗师傅人呢?你们通知他来前院避一避了吗?”柳云灿问道。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http://.biquxs.info/

绿芽猛然回过神来,她竟然忘记叫罗师傅来前院了。 绿芽十分羞愧:“啊!奴婢忘了,奴婢这就去喊罗师傅过来。” 绿芽飞奔出去。 来到后院后门处,罗师傅竟然悠然自在的在喝酒,还不忘逗逗关在笼子里的老虎。 绿芽松了口气,罗师傅不去前院应该也没有事,老虎能给他挡一挡蛮夷呢! 绿芽道:“罗师傅,蛮夷进犯大泽,王妃怕蛮夷打过来,让所有人去前院,好照应,您也快些去前院吧!” 罗瞎子大口喝了一口酒,朝绿芽挥挥手:“不用去。蛮夷打不过来。” 蛮夷打不过来? 绿芽高兴起来,可,听到墙外的惊呼声,又不太确信,“这……”绿芽半信半疑。 罗瞎子放下酒壶,又道:“你去回禀王妃,王爷不会有事的。” 王爷不会有事? 绿芽大喜,王爷没事真是太好了。 绿芽高高兴兴的回前院跟柳云回禀。 柳云灿听到罗师傅说周子箫不会有事,心中稍稍宽了心。 罗师傅竟然能知道她心中所想,柳云灿再次觉得她还不了解罗师傅。 外面猛然响起敲锣声。 “蛮夷来犯,大家快回去,外面不得逗留,快回去。外面不得逗留……,大家都关紧门窗啊……” 急促的奔跑声,孩童的哭闹声,大人的斥责声,惊呼声,咒骂声,……不绝于耳。 外面的声音嘈杂让王府的侍卫心神不宁,他们小声议论着,并不时的探着脖子朝外张望。他们初来大泽,不知道蛮夷长什么样,不知道蛮夷如何凶狠,不知道蛮夷会不会攻进城,攻到康王府。这一切的不知道,让他们心里没有底。 柳云灿看着院子里的动静,眉头微皱。 “翠香,把椅子搬到院中。”柳云灿沉声吩咐道。 翠香看着柳云灿面无表情的面容,没敢多问,立即把紫檀太师椅搬到了院子里。 柳云灿理了理衣裳,挺了挺背,端着架子走了出去,院子里的侍卫诧异是朝柳云灿看过来。杜公公忙跑过来,刚刚想说话,柳云灿一抬手,杜公公闭上了嘴,躬着身,退至一旁。 柳云灿来到院中,朝四周扫了一眼,悠悠的坐下来,两手交叉放在身前,端着身子,笔直的坐着,面沉如水,无一丝慌乱。 杜公公偷瞄一眼,眼中满是惊诧。 王妃的气质与王爷好像。王妃的威势甚至,可以堪比太后当年入主皇宫。 院子里的议论声突然消失,顿时,院子里寂静无声。 康王府院子里的侍卫望着面色沉静如水的柳云灿,烦躁的心,仿佛一下子静了下来,心中充满了对敌的勇气。他们腰挺得更直,目光更坚定。 王妃一句话未说,整个康王府的气氛就变了,侍卫们似乎突然之间就变得强壮有力,信心十足。 巷子里的嘈杂声渐渐远去,消失…… 敲门声突然想起。 柳云灿坐直了身子,望着大门的方向。 “陈总领。”门口的小厮兴奋的喊道,“陈总领回来了。陈总领回来了。” 柳云灿嘘了一口气。 陈乐回来了,应该有消息带回来。 院子里的侍卫脸上露出了喜色。 陈乐跨进了大门,来到院子里,望着比他出去时,更有精神力的一排排侍卫,心中诧异。 来到院子里看着坐镇康王府的王妃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府里的侍卫更加振奋有精神的原因。 王妃是他们的定心针。 陈乐施礼,道:“属下参见王妃!” 柳云灿担心的问道:“外面情况如何?” “蛮夷进犯大泽白山一带,听说是一队四处游荡没有固定住处的蛮夷。他们去白山一带的白茶庄抢了些鸡鸭还有吃的,知府与王爷已经带兵前去驱赶。” “驱赶?”柳云灿不解,不是该抓了他们或者直接杀了吗? 陈乐解释道:“是的。听说,他们的马匹非常快。大泽的马匹一般都追不上他们。” 蛮夷的马匹跑得快,向来是众所周知的。 可是,每次,蛮夷来犯,抢了东西就跑,也不是个事啊! 大泽不稳定如何能让人来这里,并且留下来。 虽说,这两个月,陆陆续续的有犯了案子的人来大泽落户,可是,大泽不能完全靠这样的输入。这样的输入总会枯竭的一天。大泽人口的增多,还得靠正常的流动,生育等等。 …… 当天夜里,大泽城里禁严。任何人不得走动,巡查的人一刻不停的在各个街道上巡查,城门也增加了人手。 大泽城里的这一切倒也井然有序。 柳云灿在严嬷嬷极力的劝说下,上了床。她未敢脱衣,合着衣就躺下了。若是有情况,她立时可以起来,穿了鞋就可以出去。 夜深人静,柳云灿躺着躺着,就累得睡着了。 周子箫彻夜未归。 柳云灿朦朦胧胧要醒之际,杜公公在门外,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跟绿芽说着话:“王妃还没醒吗?” 绿芽担忧的声音传过来:“王妃还没有醒,怎么了?是有王爷的消息了吗?” “好消息,好消息。王爷抓住了蛮夷,一共抓住了十一个蛮夷。” 柳云灿立刻就清醒了,掀开被子就下了床,拖着鞋就要往外走,“王爷倒哪了?” 严嬷嬷忙扶着柳云灿,给她理着衣裳,着急的叮嘱道:“王妃,您慢点,慢点。小心肚子。” 柳云灿这才稍微缓慢些,鞋刚穿好,就急匆匆的出了内室。 “王爷到哪里了?王爷怎么样?没有受伤吧?”出了内室见到杜公公就拉着杜公公问。 杜公公满脸喜悦:“王爷好好的,没有受伤,王爷到徐庄了,离这里还有不到二十里地的样子。” “王爷说要举行献俘仪式,通告天下。” 王爷好好的! 柳云灿脸上的担忧这才退去,“要献俘?” “嗯!说是让大家看看,振奋人心。” 柳云灿点点头:“嗯。这很好。让大家都知道,我们也能抓住蛮夷,能打败他们。我们大泽会越来越好。” 杜公公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出来了。 …… 隔天一早。 康王与知府抓住蛮夷的事情就传遍了大泽。 拉着蛮夷游街的消息让众人期待不已。 早早的城门口,街道上就围满了人。 突然间,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康王来了。康王来了。” 这一声如同冷水进了热油锅,锅顿时就沸腾起来。高喊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一声高过一声。 “康王来了。” “康王来了。” “康王好威武啊!” “康王!” “康王!” “康王!” “……” 康王骑着高头大马,神情肃穆,引来众人尖叫。 严嬷嬷没有让柳云灿出去,怕她有闪失,柳云灿想着腹中的孩子,按捺住激动的心,候在家里。 蛮夷一个个戴着脚镣,走在在队伍中间。 不知谁喊了一句:“打死蛮夷!” 众人激动起来。 “打死蛮夷!” “打死蛮夷!” 街上的人不管是老人,还是小孩,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个个义愤填膺、她们捡起地上的石头,泥土,就朝着蛮夷扔去。石头,泥巴砸在蛮夷身上,似乎很解气,众人的情绪更加高昂…… 要不是有官府衙役,众人能冲上去把蛮夷杀了。 罗瞎子在茶摊上望着街上的这一切,喝着小酒唱着曲:“都道世间不平啊,自有能人来接管……” …… 一路游蛮夷,众人一路跟,一直跟到府衙前,蛮夷被关押起来,众人也渐渐散去,带着醉酒的酣意。 周子箫看着蛮夷被关押起来,并令康王府的人看管着,这才起身上马,朝王府直奔而去。 “王爷回来了,王爷回来了。” 小厮的高喊声,几乎王府跟前的几条街都能听到。 柳云灿早就等着周子箫回来的消息。 听说,蛮夷游街,嬷嬷不让她出门,柳云灿便就早早等在了王府的门前。 她希望周子箫一出现在门前的路上,她可以第一眼瞧见。 转了个弯,远远的周子箫就看到了,立在门口,朝路口眺望着的柳云灿。 “嘘!” 一声喝,周子箫猛拉缰绳,疾驰的马猛然停了下来,在柳云灿五十米外停住了。 沙尘扬起,迷离了两人的眼。 周子箫翻身下马,扔了缰绳,朝柳云灿飞奔而去,柳云灿一把抱住了朝她疾奔而来,带着满身灰尘的周子箫,眼泪含在眼眶里。 “子新!”柳云灿紧紧的搂住周子箫低喃。 “云灿!”周子箫低头深嗅一口属于云灿的味道。 才离开云灿三天,这三天仿佛过了三个月一般。他好生想念云灿!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他的云灿。 如今,把云灿拥在怀里,心才踏实了。 归家的感觉真好,有人等他的感觉真好! “子新!”柳云灿紧紧的搂住周子箫,她从来没有这样不安过。 她真希望,她能跟着他。哪怕是打仗,也要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周子箫搂着柳云灿朝王府走:“嗯!咱们回家!” “嗯!回家。” …… 周子箫洗漱完,柳云灿早已让人摆了膳,满满一桌子,全是周子箫爱吃的菜。 周子箫用晚膳,坐到了榻上,与柳云灿讲着这两天的事。 讲着讲着,周子箫就打起了呼噜! 柳云灿让丫鬟不要喊他,抱来了薄被,给他盖上。静静的坐在一旁,双手撑着头,深情的望着周子箫,眼睛一眨不眨。 周子箫一醒来就看到凝望着他的柳云灿。 “你一直这样看着我?”周子箫撑起头,笑着问道。 第一百九十八章 让军功 http://.biquxs.info/

柳云灿月牙弯弯,傻傻的点点头。 “反正我也没有事做。” 周子箫坐起来,粗糙的大手摸摸柳云灿的头。 柳云灿拉着周子箫的手,轻柔的抚摸着:“你的手都变粗糙了。” “粗糙了吗?白茶庄那边风沙大。”周子箫看看自己的手,确实比前两天粗糙多了。 除了风沙大,当然还有些别的原因,要想捉住马匹比他们好的蛮夷,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要不然,大泽为何一直如此贫困。就因为,蛮夷难捉也难打。 周子箫继续道:“蛮夷的马跑得快,咱们要追上他们,只得拼命追。追捕蛮夷,这些小事就都顾不上。一会儿,我手上抹点你的那个无暇玉露,过两天就好了。” “嗯!”柳云灿点点头,“你先抹无暇玉露,过两天,我给你做个润肤的玉露。比无暇玉露好的。” 周子箫忙夸赞:“好,娘子做的东西最好了!” 柳云灿盘着腿坐到了榻上,给了周子箫一个白眼:“你就爱说好听的话。” 丫鬟给添了茶,周子箫喝了两口茶,这茶不像武夷茶,倒像喝的蜜,说出来的话特别的甜:“娘子高兴,为夫也高兴。” 话太甜太腻,柳云灿都不好意反驳他。 柳云灿喝了两口白开水,嬷嬷只让她喝白开水。 柳云灿问起了蛮夷的事:“那些蛮夷准备怎么办?” 蛮夷怎么办?周子箫早就在路上想好了。 周子箫淡淡的说道:“我打算让苏柳去京都献俘。” “苏柳?”柳云灿没有想到,周子箫竟然想让都尉苏柳得这份军功。 柳云灿诧异的问道:“你不想要这军功?” “我要这军功做什么?”周子箫眉毛挑起来,自信道,“我需要时间来发展自己,壮大康王府。我要这大泽,都归我管,都听我令,没有异声。在大泽,没有人敢伤害你。” 柳云灿笑着摇摇头。 周子箫疑惑的望着柳云灿问道:“怎么?你不信?” 柳云灿又摇摇头,道:“没有,我只是认为,以德服人,比以武,以权更好,更彻底,更让人信服。” 以德服人? 周子箫先是一笑,随后,沉思起来。 以德服人,以武制人?孰好孰坏? 想了片刻,周子箫望着柳云灿那正经的脸色,笑起来:“那就合二为一,以德服人,以武制人。全方面发展不留死角,这样如何?娘子可觉得对?” 二者合一? 柳云灿笑了。这两样做成任何一样都是不容易的事情,还二者合一。 “我说得不对?”周子箫探过身子,追问道。 “呵呵!”柳云灿笑起来,“你说的自然都是对的。” 周子箫手伸过去,直接揉乱了她的头发:“你就爱笑话为夫!” “哪有!呵呵呵呵……别弄我的头发,呵呵……”柳云灿笑得东倒西歪。 周子箫望着柳云灿灿烂的笑容也笑了起来。 云灿就是能给人带来欢乐。 “吼,吼!……” 突然传来老虎的吼叫声。 柳云灿坐直了身子,诧异的问道:“老虎怎么叫了?” 老虎关在铁笼子里,来了一个多月,也没有怎么叫过。今天老虎的叫声里好像有点愤怒。 周子箫停下手,敛了笑容,忙朝外喊道:“陈进,去看看后院的老虎。” “是。” 陈进疾步退了下去。 “吼!吼!吼!……” 老虎声越来越大,似乎也越来越暴躁。 柳云灿坐不住了,她穿了鞋,站起来,说道:“我去看看。小老虎从来没有这样叫过。” 周子箫也下了榻:“我和你一起去。” “走!” 周子箫牵着柳云灿的手朝后院走去。 “按理由不应该出事的,罗师傅在后院呢!”柳云灿边走边说。 周子箫为了调节柳云灿紧张的心情,打趣道:“可能,老虎心情不好。” “你为老虎跟人一样?”柳云灿白了他一眼。 周子箫点点头:“老虎就和人一样啊,吃了睡,睡了吃。” 柳云灿斜看着他,讽刺道:“你也这样?吃了睡,睡了吃?” “你骂我是猪就是了,拐弯抹角的。”周子箫一点也不在意。 周子箫与柳云灿刚走到凉亭,对面就跑过来一个丫鬟。 远远的,丫鬟看见柳云灿就兴奋的喊道:“王妃,王妃,小紫回来了,是小紫,小紫回来了。” “小紫?”柳云灿疾走两步来到丫鬟跟前,她真的有点不相信她听到的消息。 小紫从京都飞走后,一直没有回去,她离开京都,都没有见到小紫。她以为,小紫回自己的家了。她以为小紫不会再回来了。 小紫竟然来大泽了? 难道小紫一直在大泽? 柳云灿不置信的再次问道:“小紫来大泽了?来这里了?” 丫鬟绿巧的头直点,像小鸡吃米一般,口中肯定的回答道:“是的,王妃,是小紫,小紫回来了,来王府了。” “吼!吼!吼!” 又是一阵老虎的吼声,声音震耳欲聋。 柳云灿抬头朝后院关老虎的地方看过去,质疑的问道:“小紫在哪?不会在后院,在老虎那里吧?” 丫鬟兴奋的回禀道:“是的,王妃,小紫在和老虎说话闹着玩呢。” 闹着玩? 这吼声像是在闹着玩吗?可能,小紫是在闹着玩,老虎可不想玩。 既然是小紫和老虎在玩,柳云灿心就落了下来,她边往后院走,边了解那边的情况:“老虎没什么事吧?” “老虎没有事啊?”丫鬟绿巧觉得柳云灿问得莫名其妙,小老虎可好着呢,活蹦乱跳的。可高兴呢! 丫鬟绿巧回禀道:“小老虎可高兴了。在笼子里窜来窜去的。” 高兴? 柳云灿哑然失笑! 小老虎是高兴吗?她表示很怀疑。和小紫在一起的同类,从来没有高兴过的。从毒蜘蛛到癞蛤蟆,再到白蟒。没有一个不被它欺负的。 吼声继续,距离老虎越来越近,老虎的吼声也越来越大。柳云灿几乎感受到地的一丝丝震动。 小紫定是把老虎惹毛了。刚几个月大的老虎可是什么都不怕的家伙啊! 后院离老虎的笼子还有段距离,路上就挤满了人,不敢过去,又不想离开,他们就想看热闹。 看着路都被下人围了起来,周子箫轻咳两声:“咳咳!” 一个耳尖的丫鬟,忙扭头,看到王爷和王妃,忙躬身喊道:“王爷,王妃!” 一声喊声,惊醒了看热闹的人群。丫鬟嬷嬷小厮纷纷后退,让出一条路来,周子箫牵着柳云灿的手往前走。 笼子出现在众人眼前,老虎果然如丫鬟讲的那样上蹿下跳,看上去是兴奋得不得了。实际上却是满脸的愤怒。 突然一道嘲笑的声音从一旁响起。 “你个笨老虎!不在山林待着,被关起来了。真够笨的!” 这是谁在说话?听着这语调怎么这么熟悉。 “吼!”小老虎龇牙咧嘴,又是一声大吼,吼得树叶簌簌的往下掉。 柳云灿朝前走了两步,朝说话的声音处看去。 她只见,肥了一圈的小紫正优哉游哉的站在石凳子上,梳理着她的羽毛。 真的是小紫,它头上的那紫色的羽毛,除了它又有哪只鸟能拥有呢? 小紫回来了,它真的回来了。 柳云灿心情激动得不能说不出话来。 这时,又有人说话了:“还叫,叫个魂。老子就不放你个笨蛋出去。你笨死了!” “吼!”小老虎窜到小紫面前,大吼一声。 柳云灿停住了脚,她看看老虎,又看看优哉游哉的小紫。 小紫会说话? 这不可能,这不现实? 她一定是听错了。 柳云灿伸手抠抠自己的耳朵。 “你个傻子,傻了吧唧的。你可是万兽之王,你竟然被关在笼子。虎爪神功你不会吗?不会失传了吧!难怪这么个细笼子就能关住你。啧啧啧啧,可惜,可怜啊!” 这真的是小紫? 会说人话的小紫? 柳云灿疑惑的轻声喊道:“小紫!” 咦! 小紫突然扭过它那紫色的头颅。 “主人!” 小紫飞扑过来。 它一只翅膀扯开周子箫拉着柳云灿的手,两只翅膀抱住了柳云灿,神态亲呢的倚着柳云灿。 周子箫怒目向相,这鸟胆大包天啊! 周子箫目光投向柳云灿,云灿眼中含着泪,紧紧的抱着那只可恶的鸟。 周子箫摸摸鼻子,没有上前打扰云灿与小紫的相逢。 “啊!你真的是小紫,”柳云灿吃惊得,说话都有点结巴,“你,你……你会说话?” 小紫欢快的点点头,羽毛扑闪扑闪的,可爱至极。 “对,主人,我会说话了。主人我叫紫鵉。” “紫鵉?”柳云灿一头雾水的看着小紫。它叫紫鸾,它还有名字? 小紫非常激动,小嘴巴拉巴拉的讲个不停:“主人,我可想你了。可是,我一直学不来说话。这才耽搁了这么许久。没想到主人竟然在这里。我正想飞到京都去寻主人呢。还好,这只老虎让我在此停留了一下。要不然又要错过许久。照这么说来,这只笨虎,还有那么点用处……” 小紫一咕哝的说得停不下来,柳云灿还晕头晕脑,云里雾里。她到现在还不能接受,小紫能讲话的现实。 鸟能讲话她从来没有听说过。不过,她没有听说过,不代表没有。 她只是很吃惊,脑袋一下子转不过来而已。 她身边奇怪的事也不是一件两件了,柳云灿很快从见到小紫的激动情绪里,镇定下来。 “你,你怎么会说话呢?”柳云灿虽然心里愿意相信小紫会说话的现实,不过,她还是想要问清楚。 第一百九十九章 神鸟 http://.biquxs.info/

虽然,古有神话,有鸟会与人言,但,谁又见过呢?除了鹦鹉学舌,又有哪只鸟会说话? 柳云灿惊诧的望着有她半人高的小紫。 小紫高傲的说道:“我们紫鵉是神鸟,与一般的鸟可不一样。我们得到机遇,勤奋修炼得道后才能与人交流。我可是有大机遇又勤奋的紫鵉。” 紫鵉? 没听说过,只听说过青鸾,王母娘娘的坐骑。 神鸟? 这世上真有神鸟?小紫? 柳云灿质疑的看看小紫。不像,每天叽里呱啦的。哪里像神鸟? 勤奋修炼得道? 小紫吗? 她没有看出来,一个吃肉都要人切好的家伙真看不出来哪里勤奋。 不过,不管柳云灿如何怀疑,小紫会说话却是事实。不相信也得相信。小紫或许真的是神鸟,不然,为何会说话? 神鸟? 好神奇! 柳云灿望着小紫,担忧的问道:“既然你是神鸟,你的家在哪里呢?你会离开我,回家吗?” 家? 小紫有点懵懂。 在它的脑海里,它是有家的,可是它却不记得它的家在哪里?脑海里一片混沌! 小紫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记得我的家是一个神奇的地方,那里天是天是粉色的,地是绿的,树木都非常的高大,那里的鸟体积都比较大,……其他的都不记得了。” 小紫神情低落的垂下头。它大概是回不去了。 柳云灿爱怜的摸摸小紫的头,“这里也是你的家。我们都喜欢你。” 喜欢它?主人喜欢它? 小紫顿时欢喜起来,宽大的翅膀扑腾着:“我也喜欢你。” 这一激动的扑腾,除了柳云灿,其余人都吃了一脸的灰,树枝树叶直接打着脸。连笼子里的老虎都不能幸免。 老虎低吟。 周子箫真想宰了它。 看着小紫高兴起来,柳云灿也高兴起来。 柳云灿听着老虎的吼声,嘱咐道:“你以后不许欺负小老虎,等它再大点,进入山林安全无虞,我就把它放走。这段时间,你就不要惹它了。” 小紫瞥了一眼柳云灿身后的老虎,乖乖的点头应了:“知道了。它那么傻没什么好欺负的。” 柳云灿憋住笑,瞪着小紫。 小紫缩了缩脖子,嘟哝了一声。柳云灿这才放过了它。 柳云灿可不想天天听到虎啸声。 就这,指不定引起其他人关注起康王府来。 “肚子饿吗?我让人给你弄些鸡肉?” “好。” …… 小紫再度来到柳云灿身边,府里的大都数下人都习以为常,只除了,来大泽新招的人。 这么大的鸟,也没有人敢上去逗着玩。康王府倒也没有出现鸡飞狗跳的场面。 这几日,周子箫也顾不上小紫霸占了柳云灿。 他这两天,除了在家就是在府衙,与知府还有苏柳商议进京献俘的事情。 一切准备妥当,苏柳带着手下的士兵押着俘虏启程去京都。 周子箫这才稍稍得了空闲。 晚上,周子箫用完膳,百无聊赖的躺在榻上看着柳云灿,看她研究,她又令人从各处带回来的土还有野草。 天天看这些土和野草,也不知在研究什么?周子箫宠溺的摇摇头。屋里熏着柳云灿自己配制的熏香,屋里温暖又安宁。 他真喜欢这样的日子。与世无争,不勾心斗角,岁月静好! 周子箫就这样专注的凝望着柳云灿,怎么看都看不够。 细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灯光下,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入美妙的弧线。白皙的脖子,像那美丽的天鹅,细长圆润秀颀。 周子箫喉结滚动,他换了姿势,目光投向柳云灿的手上的野草。 一株他不认识的野草,宽大的叶子,细长的藤。 这野草有什么用,周子箫不明白,他也不想明白。 周子箫望着她那双沾满土的手,心疼起来,她光会说他的手变粗糙了,她怎么不关心她自己的手。 他得让她休息休息,不能天天的研究这些土和野草。岳母看到云灿这样一定要心疼死了。 周子箫想了想,提议道:“明天,我带你去街上逛逛,看看有没有要添置的。” 上街逛逛? 柳云灿愣了愣,放下手中的野草,答应了:“嗯!你怎么有时间了?” 周子箫道:“苏柳押着俘虏进京都了,我估摸着这段时间,应该也没有蛮夷来犯。乘着我空闲,你身子还不那么明显,去逛逛,以后怕是不便了。” 周子箫视线落向柳云灿的腹部,以后,他估计得看着云灿,不让她做活。 柳云灿点点头:“嗯!也好。”她来大泽,还没有好好逛一次街呢! “别研究你的土和草了,你过来,我跟你说事。你们给王妃洗手净面。”周子箫吩咐道。 “有什么事,还让我放下手中的活。”柳云灿嘟哝着,放下手中的野草,站起身来。 丫鬟们赶紧的打水拿帕子,伺候柳云灿洗手净面。 另有小丫鬟把屋里的土和野草收拾下去,把屋子打扫干净。 柳云灿擦干净手,坐到榻上,坐在周子箫对面,丫鬟给倒了白开水。 柳云灿喝着水问道:“什么事?这么慎重。” 周子箫让丫鬟端来了水果盘,推到柳云灿面前,看着柳云灿吃起水果,才说道:“我托赵六悄悄找了两个接生嬷嬷,还有几天应该就要到了,到时候,你让嬷嬷安排个住的地方。我在大泽,也悄悄给你寻了一个,等过了夏天就请到府里来。咱们先养着嬷嬷,让她熟悉熟悉咱们王府的情况,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你看可好?” 接生嬷嬷? 柳云灿诧异又激动的看着周子箫。 谁说男人不细心的? 子新就很细心,她自己还能考虑接生婆,子新就想到了,并且早早找好了。 “子新,你真好!”柳云灿说话有点哽咽。 周子箫拉过柳云灿的手,轻轻的抚了抚,柔声道:“我是你夫君,这本就是我该做的。我说过,我要保护你,让你幸福的。” “我很幸福!”柳云灿望着周子箫的眼中含着泪。 周子箫宠溺的望着柳云灿,抬起她的手,轻轻的吻了一下,“你的幸福可真简单。我都不用太费心,云灿,你真好!” 柳云灿:“……”简简单单才是真幸福! …… 第二日,天气晴好,微风不燥。 周子箫与柳云灿便衣简装就出了康王府的大门。 大泽的街完全比不上京都的朱雀街,连个零头都比不了。它只比白米镇的街要大些,卖的东西也略微多那么一些。多的几乎就是山货与草药,以及少数的从蛮夷那里过来的宝石与爪巴国一些特有的东西。 一家杂货铺,店铺里卖的东西很杂,几乎什么都有,生活用的小物品,米粮盐,小家具,装饰品等等。普通人家要用的东西,在它这里几乎都能找到。 柳云灿拿起一件颜色鲜艳靓丽的毛毯,跟周子箫说道:“这块薄毛毯颜色挺鲜亮的。你看它的花纹,好奇特,还有这丝线颜色的搭配,既靓丽又不显得俗气。我觉得它应该不是大周人织就的。” 周子箫接过来,仔细打量了两眼,道:“嗯!毛毯是挺好看的,看上去倒像爪巴国的织品。抓过来的蛮夷,他们身上的一些配件图纹好像跟这个花纹就很相似。” “客官真的好眼力。这个毛毯确实是从爪巴国那边偷偷进过来的。总共五件,已经卖了四件了,还剩这唯一的一件。这批货路上遇到点麻烦,所以,等它到店里的时候,天气都开始热了,要不然,这些毛毯早早就卖掉了。” “偷偷?”柳云灿挑了挑眉,问道。 店小二见店里只有他们夫妻二人与他和掌柜,便解释起来:“大周的皇帝下了令,不许我们与蛮夷往来贸易。不过了,这里离大周的都城远,府衙的衙役想赚点钱,有时候就睁只眼闭只眼。要不然,这么漂亮的毛毯可真没有得卖。如今,也就我们一家还有陈家有得卖。我们家东西便宜,只赚个路费……” 店小二难得碰到有人问这些,讲得滔滔不绝,意犹未尽。 柳云灿与周子箫对望一眼。 皇帝竟然闭关锁国,不与爪巴国往来贸易?大周的东边与南方都可以出海,可以与欧东,日秦等国来往贸易。西边与北边他也没听说,禁止来往贸易。难道,大周老早以前就有这个命令了?这跟父皇没有关系? 他一直以为,大周与其他临近的国家都互通有无的。 没想到,大泽竟然不与爪巴国往与蛮夷不贸易。 难怪大泽如此穷困,往北是蛮夷,不通往来,往南路难走,往西路不通,往东一片沼泽,大概率也不通,通也得花时间,花人力,花金钱。 这真是…… 周子箫无语!柳云灿朝他无奈的笑了笑。 店小二终于看出两人的不对劲,他扯着笑容,望着周子箫手中的毛毯问道:“客官?这毛毯,你们买吗?这毛毯真的很好,颜色靓丽,手感柔软,这丝线都是上好的羊毛捻成线织成的。” “买,给我包起来。”周子箫把毛毯递给了店小二。 店小二欢笑起来,忙接过毛毯,叠好捆起来,“客官,还看看其他的吗?我们这里还有巴林石,也是从那里来的。来大泽的人都喜欢带点回去。你们不带一点回去吗?” 巴林石?带回去? 周子箫与柳云灿都笑了。 他们生根在这里了。不过,在这里,也不是不能买。这么好看,石质细润,通灵清亮,质地细洁,光彩灿烂,颜色妩媚温柔的玉石,买回去雕刻成件,倒也生辉。 周子箫“买”字刚出口,就听到外面吵了起来。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不要砸我的摊子。我没有钱,我真的没有钱,……我求求你们了……” 第二百章 整治与期盼 http://.biquxs.info/

周子箫跟柳云灿说了一声,让她留在店内,就大踏步出了店铺。 店小二忙上前问朝外看的柳云灿:“夫人,这玉石你们确定买了吗?” 柳云灿头不回的说道:“买呢!杜荣付钱。” 店小二笑容灿烂无比。这可是笔大生意。玉石这样贵重的东西,在大泽城内向来很少有人问津。没想到,今天他运气好,给卖出去一块玉石。 杜荣掏出荷包,拿出银票,问道:“一共多少两银子?” 掌柜的拨动着算盘,道:“一共一百三十一两白银。东西我给您包好。你买的这块玉石肯定不会亏,这玉石要是拿到京都卖,可是要贵好几倍的……” 掌柜的见柳云灿买了玉石,心中亦是欢喜,收钱时便也多说了几句。 外面女子哭声不断,嘈杂是议论声听不出个由来。 柳云灿好奇的出了杂货铺子。 店铺外,五米远处有一女子坐在地上,拉着一个破烂的桌腿,不肯松手,旁边是冒着热气的炉子。看来,那女子是个卖吃食的,面容姣好,柔弱又娴静。 同样拉着破烂桌腿的是一个穿着衙役衣服,袖口领子处满是油渍的,满脸胡须,年近不惑的男子。 男子横眉立目,很不耐烦。 周围围着一圈人,却都不敢靠近,只敢小声议论。 周子箫拉起女子,说道:“这位兄台与此女子有何冤仇,不妨坐下来好好说清楚,何必这样与这位女子为难。大街闹市,这样怕是不太好。您似乎还是位衙役?” 男子斜瞥了周子箫一眼,邪笑的望着周子箫,拉拔了两下桌子,并未拉动,便气呼呼的扔下了桌子。 周子箫一个托力,让桌子稳稳的落在地上。 男子双手抱着腰刀横在胸前,不肖的望着周子箫,冷笑道:“你最好别多管闲事!老子,可是你得罪不起的。” 男子拍拍怀中的腰刀,满脸的威胁。 在大泽,竟然有人敢威胁他? 周子箫冷笑一声。 “这事我管定了。”周子箫瞥了眼男子怀中的腰刀,不为所动的冷冷的说道。 男子眼中闪过狠戾,对女子嘲讽道:“没想到你梅子倒是好手段,才几天就有了新欢了。可惜,是个毛头小子。长得俊俏有个毛用,老子才能保你长长久久。” 新欢? 周子箫一阵尴尬。望着男子又瞧瞧女子,女子还真有几分美貌。原来,他们之间还有内情。他似乎鲁莽了。 女子柔弱的瞥了一眼周子箫,跪爬到男子身前,哭诉求情:“奴家跟这位兄台没有任何关系,奴家根本不认识他。于大人,你行行好就让我在这里卖吃食吧?我也跟其他人一样每月付您劳苦费。您的要求,奴家实在难以答应,奴家上有瘸腿的爹要照顾,下有年幼的弟弟要抚养。奴家不能做您的妾。大人,大人您就行好,放过奴家吧!大人……” 听到女子不从,男子大怒,一巴掌甩过去,女子急忙躲闪开来。 男子大骂:“婊,子,给你脸别不要脸。我愿意纳你为妾,那都是您的福气。你要么做我的妾,要么,你就别想卖吃食。别想待在大泽,给我滚到爪巴国去,去伺候蛮夷。” 什么? 把他的子民赶到爪巴国去? 谁给他的权利? 他辛辛苦苦的想方设法让外面的人进大泽,想把人留在大泽,他竟然要把人赶走。 本来,你纳妾的事,他管不着,可是,你却要把他的子民往外赶,那他非管不可了。 周子箫一步上前,喝斥道:“这位兄台嘴放干净点,谁给你权利,让你赶大泽的人去爪巴国的?” “谁给我权利?”被女子称为于大人的男子拍拍他的衣裳,他的腰刀,得意的说道,“是我这身行头给了我的权利。怎么?你还能管衙门不成?” 这时有人小心提醒周子箫:“公子还是回去吧!他是官府的衙役,他上面有人。” 行头? 衙役的行头。 上面有人? 他倒要看看他上面有谁? 周子箫盯着他腰间的腰刀,冷哼一声,“真好!” 他还就能管府衙,管你这身行头的上司。 “陈进去把知府叫来。”周子箫沉声命令道。 陈进应了一声,转身到杂货铺门口,跨上马就飞奔而去。 于大人仰天哈哈大笑。 “什么?知府?你个小子可真大话连篇。知府?你连知府姓什么?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吧!还把知府叫来。呵呵,你可真敢说,我看你怎么把知府叫来,叫的又是哪位知府?” 于衙役蒲扇大的巴掌猛拍胸膛:“老子可不是被吓大的。” 周子箫冷冷淡淡的说道:“你怎么长大的我不知道。我知道,你这身衣裳,还有这把腰刀,今日肯定是要留在这里的。” 于衙役夸海口:“小子眼力不错,还知道是腰刀。想我留下腰刀可不是你能做到的。这大泽我说什么是什么。” 女子慌了,她怕连累周子箫,忙推开周子箫,哀求道:“你快走吧!你斗不过他的。我,我的事,我会解决的……呜呜……公子你快走,快走,……” 女子爬过去抓住于衙役,苦求道:“于大人,您行行好,这都是奴家的错,……” 于衙役一把推开女子:“你个婊,子闪开去。小子,要不要我拔出来给你仔细瞧瞧,下次好装神弄鬼?哼!爷这刀,会砍人的,指不定就砍着你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进。自己找死!我要让你瞧瞧,你是怎么找死的?……” 刀出鞘,寒芒刺人眼。 周围的群众吓得一齐后退了两步,离于衙役远远的,那胆小的人早跑得远远的,扒着路口的墙朝于衙役这里观望。 个个心里发怵:腰刀都拔出来了,不会发生命案吧! 柳云灿没有后退,她站在人群前,盯着周子箫与于衙役。 这衙役真是胆大包天,他一个衙役想遮大泽的天?还是大泽的官员,不管大小都能遮大泽的天,那么大泽的百姓如何生存? 柳云灿怒火冲天。 周子箫眯了眼,脸上巨怒! 知府就这样管理大泽官员的? “于通,你干什么呢?快把刀放下。” 人群外远远跑过来的知府对着周子箫这边高声喊起来。 于通愣愣的望着气喘吁吁跑过来的知府,举着的刀都忘了收回去。 知府跑到跟前,扶着破旧的桌子,大口的喘着气,指着于通一时气急竟然说不出话来。 知府脸色发白,不知道是因为跑得太急的缘故,还是害怕的缘故,没有人知道,除了知府。 “你疯了!快把刀放下!”知府一巴掌甩过,打了个正着。 “啪!”的一声响。 于衙役于通顿时回过神来,黑黝黝的脸上发青发白,举着的腰刀“啪”一声掉到地上。 周子箫见地上的腰刀,脸越发的黑,黑得冒烟。 知府忙扯了手足无措的于通跪下来:“这是康王!还不快参见!” 知府单膝下跪,羞愧难当:“微臣来迟,还请康王见谅!微臣对下属管理不严,望王爷恕罪!” 见谅,恕罪? 周子箫禁闭着嘴,周身一丈之内寒气逼人。 于通抖着身子跪下来,像无脊椎动物摊在地上,没有一点刚刚的嚣张的气焰。 王爷? 众人吓一跳,这位是王爷。 “是康王!是王爷!” 有人瞬间回过神来,跟着知府“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那叫梅子的女子眼泪还挂在脸上,因吃惊而张大的嘴巴能吞下一个鸡蛋。 热闹的街市变得鸦雀无声。 只有柳云灿站立着望着周子箫。心里担忧着:这样的大泽,子新要辛苦了! 周子箫俯视着地上跪着的一干人等,扫过低着头的知府,扫过穿着破烂的百姓,扫过于勇。 良久,久到知府跪不住了,周子箫才冷冷的开口道: “窦知府就用这样的衙役?” “微臣知罪!”知府认罪,心里埋怨,这是谁的手下?丢人现眼。 周子箫冷声问道:“知罪?你知什么罪?” “微臣用人不周。”知府额头上直冒冷汗。 “用人不周?这只是用人不周?”周子箫阴沉着脸,语气冰寒。 知府后背都湿透了,额头上的汗直往下滴,他不敢伸手擦汗,亦不敢再答。他心里咒骂道:他妈的是谁?是谁弄来的这蠢货。我一定要切了他的职,抄他全家。 “你们是大泽的官员,领着朝廷的俸禄,就应该为朝廷做事。爱民如子,不是随口说说的。而是要确实做到的。你们一一个个锦衣玉食,你再瞧瞧,周围的民众,他们穿的什么,吃的什么。” “你们的饭是如何吃得下的?” “大周的律法,窦知府一定熟读过吧!” 知府腰弯得更低。律法,律法,如今,大周官员有都少人遵循律法。可是,这话,他不能说。说了就是死罪。 “以身作则,窦知府又是如何做的?又是如何要求属下的呢?” 以身作则? 知府苦笑,他真没做到。 街道上依旧鸦雀无声。众人亦敬畏的跪着。 周子箫继续朗声说道:“再说这衙役?衙役是职责是什么?衙役选身强力壮,正直且有能之人。衙役的职责乃是为民服务,为民除害。而不是夺取民众利益,以权谋私。” “腰刀是对着坏人,有罪之人,而不是对着自己人,对着善良无错之人的。” 声声掷地有声,震耳欲聋。 知府与于勇依旧低着头,神行落魄,而,同样跪着的百姓却诧异的抬起头,震惊的望着周子箫,眼中有着震撼,有着期盼,有着喜悦…… 第二百零一章 耐旱的植物 http://.biquxs.info/

“于通,身为衙役空有一身武义却不能行侠仗义,为民除害,反而威逼利诱百姓,为己谋私。免其衙役职务,永不得录用,杖五十。” “知府对下管教不严,不能明查事情。罚银二百两。熟读并抄大周律法十遍。” 于通摊坐于地,双目无神,继而嚎嚎大哭。真是令人不耻! “是,微臣遵命!”知府松了口气,磕头谢罪。罚银与罚抄书都是小菜一碟。 “康王圣明!康王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跪地磕头,满心激动。 他们似乎迎来了一个好王爷。 “都起来吧!”周子箫挥袖背手于神后。 “谢康王!”众人感激的站起来。 周子箫目光扫过一旁的梅子,想着想,吩咐道:“知府可否在衙门前设个百姓投诉处?选一识字人专门记录百姓的述求,并及时处理百姓的述求。每十日,本王派人去督察,要是一月内都没有百姓述求,知府就亲自下去,体察民情,是不是真的万事太平。” 这哪里是询问?明明就是命令。 这事,康王只是建议,并没有越权,他想上奏折给皇帝也是没有什么用的。 当然,他也不会傻到上奏折奏康王。他是鸡蛋,康王才是石头。皇上的斥责,对康王毫发无损。 他就是要干好两年的知府,等三年一到,要是能调离大泽,那是最好不过了。 康王面前,他只能低头。 知府恭敬的应了:“是。微臣领命。” 事情已解决,周子箫抬脚就要离开。 那个叫梅子的女子忙上前道谢。 “奴家多谢王爷出手相救!” 周子箫点点头,道:“不必记挂,以后你就在这里卖吃食,没人敢赶你走。” 梅子姑娘面露喜色,忙道谢:“是。多谢王爷!” 有王爷的这句话,她的摊子是妥妥的了,可能生意都妥妥的了。她能不高兴! 周子箫牵着柳云灿的手,上了马车,回了王府。 回到府净了面,坐下喝了杯茶,柳云灿喝了口酸梅汤,这才开口说话。 “看来王爷还要多费心啊!”柳云灿轻笑。 周子箫点点头:“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只是,今天,没陪你好好逛街。明天,明天天气好,我们再去看看如何?” “嗯!”柳云灿点点头,今日才逛了两个铺子就遇到这糟心的事,败了逛街的兴致。 她还想再挑几件宝石,给闺女打首饰呢!今日买的粉粉的玉石就很可爱。 柳云灿又拿出了宝石思考着给女儿做什么首饰好…… …… “下雨了吗?” 模模糊糊中,柳云灿似乎听到了淅沥沥的雨声。 绿芽听到柳云灿的问话声,一下子醒了。 外面果真是下雨了。 她披了衣裳,穿了鞋关上了,昨夜留下一条缝的窗户,低声回答道:“是,外面下雨了,是小雨。” 周子箫半睡半醒的翻了个身,搂住柳云灿,嘟哝着问道:“下雨了吗?下雨了,我们就多睡一会儿。起来也没有事做。” “嗯!” 柳云灿又眯上了眼,一觉醒来,已经巳时,周子箫已不在身边。他何时起身出去的,她都不知道。 雨还在下,外面雾蒙蒙的一片。 柳云灿披了件外衣,来到廊下,欣赏院子里的花草。丫鬟们胆战心惊的伺候着。生怕柳云灿着了凉。 绿梅年纪小爱动,走廊这头窜到那头。 突然,绿梅只着廊下靠栏杆的地方,喊道:“小姐,你看这株草,都枯成柴火了,淋了点雨气它又活了。” 活了? 她随意放置在廊下,还没来得及处置的野草活了。 柳云灿望过去,吩咐道:“拿来我瞧瞧。” “是。” 绿梅取了一株半枯半活的植株,跑过来。 “就这株,你瞧,这还底下还是枯的,上面的叶片已经反绿了。” “拿回屋,我好好瞧瞧。”柳云灿诧异的望着部分叶子返青的植株,吩咐后转身跨进了屋。 植株被放在托盘上呈了上来。 果然如绿梅所说,这棵植株上方的叶片已经绿了,渐渐鲜活起来。 这是一株多年生的草本植物,细长的叶片,叶片正面有绒毛,根系特别强壮,有无数虚根,这棵植株是她选中植物中的一种。 她没想到,它这么能耐旱。 这株植株放置在廊下有许多天了吧?有多少天来着的? 柳云灿想不起来,不过她能查到,她吩咐道:“木棉,去把我的那本绿皮封面的书拿过来” 木棉跟着她识得一些字,所以,柳云灿让她管着她的书。 “是。王妃。” 木棉忙去取书,很快就拿了一个绿色封面的书来。 “王妃,是这一本吗?”木棉递上书,问道。 “对,就这本。” 柳云灿把书接过来,打开,翻动纸张。 这绿皮封面的本子专门记录她来大泽后研究各种的植物。记录着每种植株的采挖时间,地点,生长处的土壤,状态,它的叶,它的根,它的茎…… 五月一十一,今日乃六月…… 柳云灿一时想不起来,忙问丫鬟:“今日是何日?” 木棉回答道:“今日是六月初四,再过两天就是六月初六了。王妃是要晒书吗?” 木棉负责王妃的书,她满脑子都是关于书的。 六月六晒书,京都的人家都是在这天晒书的。 “六月六啦?”柳云灿这才想起来,六月六晒书的风俗,她哑然失笑,“是该晒书了。后日,天晴,就把书搬出去晒一晒。” 木棉恭敬的应了:“哎!奴婢记住了。” 柳云灿看着记载着这株植株的这一页上的内容,沉思起来。 六月初四,这草被挖过来二十三天了。除了根部沾粘了一点土,就没有其他保护了。甚至都没浇过水。这大半个月也没有下过雨。 这草,耐旱能力真强。 柳云灿看着这棵植株若有所思。 须臾,柳云灿吩咐道:“绿芽,请小黑来一下。” “是。” 绿芽退了出去,去喊小黑。 柳云灿在丫鬟的伺候下净了手。 严嬷嬷从外面进来问道:“王妃,今日厨房做了百合绿豆汤,您喝吗?” 百合绿豆汤? 清凉解口,放上一点冰糖,甜滋滋的真的很好喝,很解暑。 “盛一碗吧!下雨了,天气还是有点闷热。” 虽然下雨了,但空气还是很闷热。 “哎!我这就去。” 嬷嬷去了厨房,提着食盒过来了。 嬷嬷盛了小半碗绿豆百合汤,笑着说道:“今日煮的百合绿豆汤,不稀不稠,正正好。王妃,您尝尝。” 因为用绿豆做的,寒性,不能多吃,所以,嬷嬷只盛了小半碗。 柳云灿接过来。 白瓷底的碗,盛着碧绿的绿豆百合汤,淡淡的绿色,像绿色的翡翠,微微的甜,融进了心里。 她喝了一口,夸赞道:“嗯!今日百合绿豆汤甜度正好。盖住了绿豆的青涩气,又不是那么腻。” 只要王妃说好吃,再难做的东西,嬷嬷都愿意去找,去做。 嬷嬷宠爱的望着柳云灿道:“王妃吃完了,我去跟厨子讲,以后就按今日的配料做就行。” “嗯!”柳云灿点点头。 正说着话,绿芽带着小黑过来了。 “王妃,小黑哥来了。”绿芽回禀。 小黑哥? 柳云灿瞥了一眼身旁的绿芽,再瞥一眼面前的小黑:绿芽是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了,配小黑,有点委屈。 只要绿芽喜欢,她倒是愿意成全。 就是内心有点不舍,绿芽最得她心意了。 “王妃!不知王妃叫奴才过来有何事?”小黑见柳云灿没讲话,忙问道。 “哦!我有事找你,你看这株植株是你命人挖来的,我记载是在小记挖的。你去问问,是谁挖的?等天晴了,我想去小记庄一趟,到被挖的那块地上去看看。” 柳云灿指了指地上的植株。 小黑看了眼植株,立马回道:“小记庄吗?若是这棵植株是从小记庄挖过来的,那定是缪小宝挖的。他负责挖大泽城外东南边的野草和泥土。小记庄就在城外东南边。” 要说小黑优点也多,人聪明,办事认真,她问的问题,他从来都是对答如流。 这是他用了心的结果。 柳云灿觉得绿芽配给小黑也不差。 柳云灿收回发散的思维,吩咐小黑。 “你让缪小宝准备一下,等天晴了,让他带着我,去小记庄,看一看。” 小黑忙应了:“奴才记住了。王妃!” “嗯!你先下去吧!” “是。王妃。” 小黑退了出去,立马去找缪小宝。 …… 雨下了一整天,到了晚膳时间,终于渐小。 周子箫赶着饭点回到了康王府。 柳云灿忙吩咐丫鬟伺候周子箫更不衣。 “今日下雨,你还出去干嘛的?” “我去大泽城里四处看了看。”周子箫抬起手,丫鬟伺候着他换了身衣裳。 “大泽城里情况如何?” 想到他今日看到的景象,他皱了眉头,说道:“这里的土偏沙化,雨不大不小的下了半天,看起来,城里排水系统还行。不过,也可能因为雨不大的缘故,一时看不出来。不过……” “不过怎么了?”柳云灿追问。 “城西南边,柳条巷那里,房屋倒塌了几间,还有好几家摇摇欲坠,估计撑不到明天。家里漏雨的人家就更多了。唉!” 周子箫叹了一口气。 柳云灿安慰他:“慢慢来吧!京都城还不是有许多这样的房子。” 周子箫摇摇头,没有再往下说。云灿怀孕了,还是少让她操心为好。 这里的坏房子与京都城的坏房子根本不在一个档次。 第二百零二章 野草 http://.biquxs.info/

第二天,又下了一天的雨。 周子箫继续出去了一天,到晚才回来,今日的脸色就更差了。这还是周子箫极力压制了情绪的。 柳云灿问起时,周子箫简单粗暴的一带而过。柳云灿便没有再问。 她能帮他的就是赚钱给他,让他为民谋划。 雨一连下了四天才停,四天的雨缓解了大泽的旱情。 周子箫望着庭院里葱翠的树木,感叹:“这雨水来得正是时候。” 柳云灿不由得问道:“今年应该能有好收成吧!” 周子箫:“可能吧!庄稼我也不懂,明日去问问季春满。他对农业种植这块懂得不少。” 柳云灿夸道:“嗯!夫君真是知人善用。” 周子箫刮了云灿一个鼻子,笑道:“你就爱夸你夫君。” 柳云灿皱了皱鼻子,反问:“你不喜欢吗?” 周子箫宠溺的望着柳云灿,伸手揉着她的头发,顺着云灿的语气说道。 “喜欢,夫人夸我,我自然喜欢。喜欢得很呢!” 周子箫凑过头,瞄一眼不远处的丫鬟,低声说道:“今日早点休息?” 柳云灿脸腾的红了,她偷瞄一眼四周打扫的丫鬟,狠狠的掐了他一下,啐道:“去!” 柳云灿侧过脸,垂下头,不敢看他。 “嘿嘿嘿嘿!”周子箫偷偷的傻笑。 …… 第五日,天终于放晴了。 艳阳高照。 木棉见太阳出来了,忙问道:“王妃,今日晒书?” 早晨的太阳就很刺眼,柳云灿点点头,道:“晒,晒两日。” 丫鬟嬷嬷忙碌起来。 书架上的书都捧到了外面,一一摊在竹席上,晾晒起来。 晚上,太阳快落山前,又一一收回去,整理整齐。 晒了两天的书,丫鬟们也是忙了两天。 隔天,依旧是晴天。 “你要出去吗?” 周子箫望着丫鬟忙碌着,拿这样又拿那样,好奇的问道。 柳云灿理着衣裳,说道:“嗯!有种草特别耐旱,我想去看看。” 周子箫停下出去的脚步,看了柳云灿两眼,转身拉起云灿的眼,劝道:“这么大的太阳这么热的天,你还是别去了,让丫鬟替你去看看。” 柳云灿斜瞥了一眼,“丫鬟哪里知道看什么?” 周子箫不明白:“你吩咐她,她不就知道了。” 柳云灿让丫鬟取了头上繁复的金簪,不耐烦道:“你别烦了。我来去都坐在马车上,到地里瞧一瞧就回府,哪里会累到。” 周子箫坐到一旁,看着柳云灿穿戴:“那我陪你一起去。” 柳云灿推了丫鬟给她戴的金耳坠,看着她的镜子里的周子箫道:“不用,你去忙你的,你不是说到东边沼泽地看看吗?” 周子箫无所谓道:“没事,明天去也一样。想通路估计也悬。我先陪你,不差这一天两天的。” 既然他这么说了,柳云灿也没有再反对。 …… 马车出了城往东走。周子箫吩咐马夫赶车赶慢点,稳是最好,马车走走停停,路过了几个村庄。 前面看着炊烟袅袅,又是一个村庄。 “那里就是小纪庄。”身材高挑单薄的缪小宝,指着远处渺渺几户人家零星坐落的村庄说道,“那株草就是在那里挖的,村庄后面长着一片,比农作物都长得好。” “走,去看看。” 马车一直到不好走的地方,停了下来,周子箫只好下了马车,护着柳云灿朝村庄走去。村头,一口池塘,池塘里的水因为下雨,满满的一池塘。 池塘旁有棵槐树,槐树下两个老人在聊天,几个光着屁股的小孩子追逐嬉闹。 一个流着鼻涕的小孩朝他们跑过来,边跑边朝后瞅,嘴里嚷嚷着:“你们来追我呀!你们来追我呀……” 周子箫警惕着小孩,生怕他撞着柳云灿。 “啪!” 小孩跑得太急,摔了个狗吃屎,正巧摔在了柳云灿跟前。 一个穿着破烂,看着拖沓的中年男子,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扑到了小孩身上,拦住周子箫他们去往村子里的唯一一条路。 “你别走,你撞了我家狗蛋,你不陪钱,你别想走。” 被称作狗蛋的男娃莫名其妙的说道:“二叔,我自己摔的。我没事。” “啪!”一个巴掌甩在小孩脸上。小孩脸上顿时起了五条梗。 “哇哇哇哇哇!”狗蛋立马哇哇大哭起来。 男子立着眉头,瞪着牛眼,大声喝道:“小娃子瞎说什么?” 男娃不敢大声哭,只敢偷偷望一眼他的二叔,呜咽着,往后退。 男子拉住男娃,不让他走。 男娃不敢动怯怯的望着周子箫她们。 男子圈着腿盘坐在地上,跟狼嚎似的叫道,“我亲眼见到你撞了我侄子。你得陪钱。不陪你别想走。哪都别想去。” 周子箫与柳云灿冷冷的站着。 真应了那句,穷山恶水出刁民。 “陈进。”周子箫喊道。 “是。” 陈进应了一声,从周子箫后面走出来,拎起盘坐在地上的男子,扔了出去。 “哎吆,我的腿,我的头。” 男子跌了个狗吃屎,趴在地上嚎哭,却没一滴眼泪。 “你还要陪钱吗?”周子箫站在他面前,俯视着他,冷声问道,“你想冲个凉水澡吗?” 男子望望池塘里满满的水。 他可不会游泳。就是会游,他,他瞅瞅陈进,他掉下池塘,就算会游泳,恐怕也爬不上岸来。 男子双手撑着地,惊骇的往后退,连摇头道:“不,不,不要了,不要了。” 男子爬起来,转身就溜了,那裤子竟然破了个洞,柳云灿羞得侧过了头。 男娃懵懵懂懂的看着二叔不知道为什么就跑了,以前,二叔讹人从来没有讹不到,就跑了的。 男娃看着二叔溜了,他爬起来,也跑了。跑到老者身旁,躲在老者身后。 老者望着狗蛋二叔远去的背影,摇摇头。 周子箫牵着柳云灿的手,继续往前走。 “两位来这里是找谁?”一个老者好奇的问道。 这里的人他都认识,他认识的人家里,还没有这样富裕的亲戚。 狗蛋的眼也真是瞎了。他们二人这样的龙章凤姿,能是他讹诈的。 他们不是找人,又来这里做什么? 这嘎啦的地方,有什么可来的? “去村后面看看。”周子箫回答道。 “村后面?”老者讶异的望着周子箫,喃喃自语。 村后面长着一片杂草,怎么除都除不掉,他们去看什么? 难道村后面的那片草里有什么宝不成? 说不定,真有可能。 那片草就很奇怪,除不尽,旱年它也不死,一场雨,它又活了。 “嗯!就是去村后面看看。”周子箫搂着柳云灿越过老者往村后走。 老者对视一眼另一位老者,站起来,跟了上去。 另一位老者也跟了上来。 几个小孩一头雾水的也跟了上去。 “他们说谁啊?” “不知道。女的一定是仙女。跟年画上的仙女一样。” “仙女柳咱们这里做什么?” “不知道。” “去了就知道了。” “我也要去。我要看仙女。” …… 孩子吵吵闹闹的跟着周子箫和柳云灿来到村后面,那一片草地旁。 “就是这里。就是这种草。”缪小宝指着眼前绿油油的一片草地说道。 两位老者对视一眼,原来不是地里有宝物,而是,这里长着的野草。这野草有什么特别的? 老者一头雾水的望着他们一群人。 几个娃子早跑到地里追逐起来。 柳云灿点点头,蹲下来,拔了一棵草。 就是那个草。易种易活的草。 “你就要看这里的野草?”周子箫望着柳云灿手中的野草莫名其妙的问道。 柳云灿仔细查看着,答道:“嗯!它易种易活。能改善土壤。” “找它做什么?”周子箫不明白。 野草有什么用?周子箫想不明白。 两位老者视线也转向柳云灿。他们也不明白这野草有什么用?他们也想知道,这么多野草得值多少钱啊! 老者仿佛看到了许多铜钱。 柳云灿又拔了一棵,查看一遍,说道:“改善土壤。大泽大部分地方的土壤都很贫瘠。如何种上这种野草,就能改善土壤,以后,大泽就可以种粮食了。” 老者听得糊里糊涂,不是很明白。 周子箫倒是听明白了。 这野草能改善土壤,改善了土壤就可以种粮食了,大泽能大片的种粮食,百姓有了粮,大泽何愁不改变这样的贫穷? 周子箫顿时欢喜起来。 这是多好的事啊! 云灿就是他的福星。 云灿不但是他的福星,还是大泽百姓的福星。 “云灿,你真好!” 周子箫有点词穷,他不知道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她,形容他心中的她。只能用这样简普的字词。 “咳咳!”柳云灿羞涩的轻咳两声。 柳云灿斜瞥一眼周子箫,眼神似乎在说:这里这么多人在呢! 白发苍苍的老者不置信的问道:“夫人是说,那些荒地种上这种草,来年就可以种粮了?” 老者指着远处一片荒地,荒地连杂草都没有几根。 柳云灿点点头:“一年可能时间有点短,可能,两年的效果更好。” “荒地真的可以种粮?”老者颤抖着手中的拐杖,哆哆嗦嗦的问道。 柳云灿不敢把话说满,怕让老者失望:“应该可以的。当然,我没有做过试验,也不能保证百分之百能够。这还要看荒地的性质。不过,大多数土地都可以的。只要不是山石地。” 老者眼中浑浊,他颤抖着说道:“不是山石地,不是山石地。老夫烦请夫人夫人去看一看,可否?” 第二百零三章 送妾 http://.biquxs.info/

老者得小纪庄的那片荒地亦能种,当天就让人把那植株移了不少过去。 周子箫回去后,立即吩咐季小满,让他带人去研究那株名叫绿年蓬,并拟定计划,在大泽境内种植。 柳云灿总算少了一份心事。 …… “王妃,外院的小黑来回禀。”丫鬟绿芽来回禀。 “让他进来。”柳云灿手不停的记着梦里学到的药方。 这样的梦,如今已经很少做了,不过,做一次,一次比一次真实。仿佛是她的前一世。 小黑低着头走进来,小黑很尊敬柳云灿,他是她收留的流民,如今吃得饱穿得暖,还能得到新来的小厮的巴结。小黑很感激柳云灿,从心底发出的感激。 小黑匆匆瞄了一眼安静写字的柳云灿,皱了皱眉,他真不想把这事回禀给王妃,惹王妃不快,可是,不回禀,也不行。王妃总会知道的。 小黑犹豫着回禀道:“回禀王妃,阮大人送了一位女子过来,说是送给王爷,让她伺候王爷。” 伺候王爷? 阮大人送王爷一个妾? 阮大人是给王爷送妾第一个官员啊! 想巴结王爷? 柳云灿轻轻的摇摇头,笑了。 他还不了解王爷。 柳云灿淡淡的问道:“阮大人呢?那位姑娘呢?” 看着王妃风轻云淡的样子,小黑真想提醒一下,可是,他觉得他没有资格跟王妃说这些。 小黑心里憋得慌。 “阮大人把那女子送到王府转身就走了,奴才把那女子安排在前厅,门厅人来人往,看见了不好。”小黑解释道。 柳云灿点点头,小黑做事周道,她又问道:“王爷呢?” “王爷出去还未回来。” “王爷去哪了?” 王爷的事不能多问,小黑自然不会坏了规矩,他忙说道。 “奴才不知道,奴才这就去问问总管?” 柳云灿不慌不忙的吩咐道:“嗯!你去穿话,让总管派人把王爷请回来。就说,阮大人送了个女子来王府。” “是。” 小黑忙去找总管。 总管忙派人去找王爷。 “王爷,府里来人请王爷回府。”小厮顾不得脸上的汗,身上的灰尘,忙向在驿站的周子箫回禀府中的事情。 请他回去? 这从来没有的事,周子箫心中一惊。 他忙来到外间,没有人的地方,问道:“府里有什么事吗?” 小厮如实回禀:“王妃的人说,阮大人送了女子来府里。” “女子?”周子箫皱了皱眉。 阮大人送女子去王府? 阮大人给他送妾? 周子箫眉立起来,神色变冷,转身就朝马匹走去。 小厮忙跟上去,又回道:“听说,送到府里的姑娘是那天街上受欺负的梅子姑娘。” “走,回府。” 话音未落,周子箫就跨身上马,骑马飞奔至王府。 到了王府门口,翻身下马,就往府里跑。 主屋没见人影,周子箫忙抓住一个丫鬟问道。 “王妃呢?” 丫鬟吓得抖索的回答道:“王妃在书房。” “王妃心情如何?” 心情如何?王妃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小丫鬟小心翼翼的回答道:“王妃跟往常一样,心情挺好的。” 心情跟往常一样? 周子箫有些疑惑。云灿怎么会跟往常一样?丫鬟定是没注意。 周子箫转身去书法,一脚跨进去,看到坐在书桌前的云灿就急切喊道:“云灿。” “子新?”柳云灿从书中抬起头来,“这么快就回来了?看看你头上的汗。去洗一下,换件衣裳吧!” 周子箫着急着分辨阮大人送女子的事情:“云灿,那姑娘……” 柳云灿望着周子箫急切的样子笑了,她站起来,推着听往外去,笑着说道:“知道了,洗完澡,换了衣裳再说。” 看着柳云灿露出笑脸,周子箫提到嗓子眼的心落回了原位,他应了一声,去洗澡。 “绿芽伺候王爷更衣。”柳云灿吩咐道。 “是。”丫鬟应了。 心落下来,但事情还是要说清楚。 周子箫匆匆忙忙的洗了个澡就出来了,他心里有事呢!他怕云灿把事憋在心里,伤神,不好。 头发好未绞干周子箫就披着头发出来了。 “怎么头发未擦就出来了,绿芽把毛巾给我。”柳云灿忙站起来,要给周子箫擦头发。 周子箫忙按住柳云灿,说道“你坐下,不用你动手。这么多丫鬟,他们会做。” 柳云灿依周子箫所言,坐了下来。 周子箫把椅子拉近,坐在柳云灿身旁。 “那位姑娘,你见了吗?”周子箫直接了当的问道。 “没有。等你回来,看怎么处理比较合适呢?” 周子箫心中不虞,他没想到竟然有人给他添堵,他冷声道:“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一会儿,我让人把她送回去就行。” “嗯!我也这样想的,就是,那位姑娘怕是遭了灾。”说着柳云灿叹息一声。 这样退回去,阮大人,他们定不会好好待那位姑娘,或许,还会把难堪发在那位姑娘的身上。 柳云灿只是担心这个。 周子箫拉着云灿的手,冷哼道:“哼!你纯粹就是心善,担心过多。咱们不能因为心善就让他们得逞。那位姑娘,或许是心甘情愿的呢!这里可是康王府。” 柳云灿何尝不知道有这种可能,可,人也不能全往坏处想:“可,也不是没有可能,那位姑娘是被他们逼迫的。” 逼不逼迫跟他有什么关系? 周子箫心中急怒,可他却要抑制自己不让自己在云灿面前发怒。 周子箫沉声道:“那我也不能留下她。我只要你一个。我们好好在一起就可以了。不需要其他人。” 柳云灿握紧了周子箫的手,深深的凝视着他,“我知道。我们在一起,只我们两个。” 周子箫心中的不快渐渐平静。 他们心在一起就行了。管他人如何折腾,也是没用的。 周子箫紧了紧握住的手,柔声问道:“云灿想如何?只要我能办到就一定办。只要不能让他们以为我们有空子可钻,有便宜可沾。” 柳云灿点点头:“嗯!我想想。” 周子箫揉揉她的头,“你就是心善,何必为这点小事费神。” 柳云灿收回手,正经道:“我们想治理好大泽,心里牵着的就是每一个百姓。那位姑娘也是大泽的百姓。咱们自然要想着。” 周子箫笑起来,用力的揉乱了柳云灿的头发,神色却正经道:“好,好。娘子说的都有道理。” 丫鬟还在给他擦着头发,周子箫嫌麻烦,挥挥手,吩咐道。 “好了,不用擦了,简单的绾起来就行。” “是。”丫鬟忙放下毛巾,梳头的丫鬟忙过来仔细的把周周子箫的头发扎了起来。 柳云灿给周子箫添了茶,自己喝着水,想着想,说道:“我看不如这样,你给那位姑娘选个夫婿,把她嫁了得了。” 周子箫撇撇嘴,道:“她可真有福分,她这样的福分都是你给的。” 柳云灿却笑了:“说明她是个有福的人。没福分也遇不到我们。” 她是不是有福之人,他不知道。 不过,他自己却是有福的人,他有福气娶道了云灿。 周子箫不想柳云灿再为这事烦神便应了。 “行,就这样吧!” 周子箫朝外面喊道:“杜荣!” “王爷!”在书房外走廊上纳凉的杜荣听到周子箫叫他,忙躬身进了书房。 “阮大人送来的那位姑娘,你着人送回去,跟他们说,王府为她作媒。” 送回去? 给那位姑娘作媒? 那位姑娘是幸还是不幸呢? 杜荣没细想,应了一声,出了书房,去办王爷吩咐下来的事。 “哦!对了,你去看看,谁适合那位姑娘?”周子箫又吩咐道。 杜荣跨出去的脚顿了顿,差点跌下来。 王爷让他看看,谁适合那位姑娘? 王爷这是要他做红娘啊! 他哪里有那样的本事? 周子箫望着差点跌倒的杜荣,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算是把这事给甩掉了。 杜荣垮着脸出了书房。 陈进好奇的问道:“怎么了?挨骂了?要骂也不是骂你呀!不是该骂阮大人啊!” 杜公公瞥了陈进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去!谁挨骂了?” “那你这是为何垮着一张脸?”陈进听了反而凑上去。 “哎!”杜荣斜瞥一眼陈进叹气道,“王爷让我给那位姑娘作媒。” “作媒?你……”陈进瞪圆了眼,看着杜公公,脸上渐渐起了笑容,“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进笑得合不拢嘴。 “媒婆?”陈进指着杜公公又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是,是媒公,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陈进笑得停不下来。 “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可以了吧!再笑别怪我翻脸。”杜公公的老脸一红,瞪眼道。 陈进怕杜公公翻脸,渐渐止住了笑。 杜公公犯愁道:“你说这事怎么办?咱认识谁啊?怎么给那姑娘作媒。” 陈进想了想,想到了彼有人缘的罗瞎子。他便提议道:“这事呢,你还得问罗师傅,罗师傅绝对能帮你办妥。” 杜公公眼中一亮:“罗师傅?对哦!罗瞎子,我怎么就忘了呢?我这就去找他。” 杜公公在后门老虎笼子旁找到了罗瞎子,罗瞎子正与小紫还有老虎喝着酒。 杜公公看到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我的天啦!罗师傅你做什么呢?你怎么能给小紫和老虎喝酒呢?你把小紫和老虎都带歪了。” 罗师傅给了他一眼,“俗人!俗人!” “你怎知不是小紫与老虎把我带歪了?” 杜公公瞪圆了眼,竟然还有人睁眼说瞎话。 “你,你……你的酒可曾断过?”杜公公说话都不利索了。 “你不懂……”罗师傅一脸的嫌弃。 第二百零四章 阮大人被贬 http://.biquxs.info/

罗师傅是个闲人,但,杜公公也懂,府里越是这样的闲人,才越该小心。 杜公公忙摇手:“我不懂,不懂,我来是有事要找你帮忙的。” “你一个大总管,你能有事找我帮忙?”罗瞎子很是不相信。 开玩笑,他可是王爷身边的公公。 杜公公忙讨好:“是真的,真的有事找你帮忙。你别喝酒了,一会儿再喝,我给你拿好酒。” 一谈到有酒喝,罗瞎子有了兴致。 “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我说的。” 罗瞎子很爽快的问道:“你说什么事?” 杜公公说起了事情:“作媒。想让你给一位姑娘作媒,为她挑一个夫君。你可有什么办法?” 罗师傅惊得踢翻了小茶几,小酒盅滚了几番,滚到杜公公脚边。 罗师傅惊叫:“作媒?您不是在嘲讽我吧!我自己都是个一个人,如今还没有找到我的那一半呢?你却让我给别人作媒?” 杜公公傻了眼,他怎么就听信了陈进的话呢? 陈进也是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他怎么就相信他的话来找罗瞎子了呢?! 他们都是单身汉,没经验也是应该的。 “算我没说。”杜公公泄气的站起来。 罗瞎子捡起酒盅,喊住了要离开的杜公公:“等等,我可以为她算一卦。给你指个方向。” “太好了。”杜公公忙问道,“要女子生辰八字吗?我这就让人去问。” “嗯,你忙去。让小厮把那女子的生辰八字送过来就行。” “好,那我就去忙了,不打扰你喝酒。我让人给你送壶露白酒。” “那罗某就多谢杜公公的酒了!” “借花献佛罢了。” …… 杜公公派人把女子送了回去,并让人问了生辰八字。阮大人听到后心惊肉跳,他好像猜错了康王的心思,做错了事情。 康王根本不是英雄救美,亦不曾为美色所惑。 隔了些天,就传出来梅子与宝同村里的卢秀才订婚了,年底成婚。 阮大人彻底死心了。 梅子订婚后,阮大人就被贬了。 大泽的官员想在康王身上动脑筋的人都观望起来。 这个话题还没有在坊市流传开,康王让人开始在荒地里种野草的事情就传开了。 “听说了吗?康王让人在大泽的荒地种野草?” “嘿嘿!还听说呢,我们小泽镇已经开始种了,每户分了几亩荒地,按照他们的要求种野草。” “真的啊!向来只听说官员要我们种粮的,还没有听说要种野草的。这草羊吃吗?” “绿年蓬,你说羊吃吗?” “绿年蓬?别说羊了,猪也不吃的,牛更不吃。这草种了干嘛?好看吗?” “你别说,绿年蓬铺满荒地还真的很好看,哈哈哈哈哈……” “别笑,别笑。那可是王爷让种的。听说了吗?康王来了没有两个月,知府就被罚,阮大人被贬。” “真的?” “这还能有假。” “走,咱们回屋说去。” “妮子,去把门关上。” …… 几个官员找上了知府。 李大人性子急,一落座就问道:“窦知府,康王让种野草,您知道吗?” 窦知府抿了一口茶,扫了一眼屋里几位神色着急的几位大人,慢悠悠的说道:“我知道。康王前些日子下的命令嘛!” 李大人着急了:“您知道怎么不劝劝?” 窦知道依旧慢悠悠的说道:“我是知府,他是康王,前些日子我还被罚了二百两白银呢!各位又不是不知。” 李大人词穷。这事情大庭广众之下发生的,大泽没有人不知道。 刘大人瞥了眼不着急,一脸沉稳的知府,斟酌着说道:“窦知府,如今,下面的村民反应很大。说……” “说什么?”窦知府明知故问。 下面说什么,早已经有人告诉他了。 刘大人扫了一眼一起来的各位大人,看着他们鼓励他的眼神,犹豫着说道,“下面的村民说,说王爷根本不懂种地,纯属瞎胡闹。向来地里只有中粮的哪有种野草的。要是撒羊吃的野草种子那还能说得过去。那绿年蓬,连牛羊都不吃。这野草种了做什么?” 刘大人说道后面,越说越高昂,越说越气愤。 “绿年蓬,窦知府知道吗?真的羊都不吃,虫也不吃。”刘大人又加了一句,生怕,窦知府不知道绿年蓬这种草。 “我知道,绿年蓬,一长一大片。绿油油的。” “绿油油的,绿油油的,又不能吃,难道长着是为了好看吗?”孟大人小声嘟哝一句。 “噗呲!”年轻的田大人笑了起来。 “咳咳!”李大人瞪着田大人,咳嗽两声。 田大人洋装捂了嘴,轻声道:“不好意思,喝茶呛到了。不好意思。” “窦知府,这事你得跟王爷回禀。这田地可不能为了好看。村民种田都累得慌,哪里有时间种草?”李大人向窦知府建议道。 “这?……”窦知府有些迟疑。 康王那个人,他还没看清楚,表面看上去年轻话少好说话。实际上……实际恐怕并不是那样。 “窦知府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李大人问得简单粗暴。 “我一个人怕是……不行啊。”窦知府皱着眉头,望着众人。 怎么也不能他一个人在康王那里落了不好的印象,他们都无碍? “这……”刘大人朝大家看了一眼迟疑起来。 田大人说道:“一个人是有点人单力薄。” 李大人直接说道:“那就大伙一起去。隔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去。” “这……”窦知府皱了皱眉头,心道,你这个粗莽的性子,难怪在大泽待了八年还没有挪位置。 “怎么?窦知府还有什么顾虑?”李大人快嘴问道。 “没有,就是突然去王府是不是有点莽撞?”窦知府说道。 李大人道:“窦知府就是想得太多了。咱们有事要见王爷,这有什么突然不突然的。要是蛮夷来犯,还不是要见王爷。走,现在就去。” 说着,李大人就站了起来,要往外走,田大人也跟着站了起来。他到不是着急要去王府,他只是一愣神跟着站起来了而已。 窦知府见状,只得附合道:“那就一起去王府吧!” …… 周子箫端着茶杯看着窦知府以及一干官员。 没有人说话,气氛尴尬,沉默。 “咳咳!”周子箫轻咳一声,放下了杯子。 “窦知府所来为何事?”周子箫开门见山的问道。 他可没有时间与他们玩大眼瞪小眼。 他还要和云灿商量与爪哇国开通贸易的事情呢。 窦知府看看其他一起来的官员,李大人着急的示意他回禀事情。 窦知府想着已经坐在这里了,不说也是要说的了,于是斟酌着开口道:“是这样,王爷前些日子下的命令,让属下的人去各个村镇让民众种绿年蓬的事情。如今,下面颇有些议论声。” “什么议论声?”周子箫神情冷静,这事,他是知道的。他下的命令,他当然要知道执行的情况。 下面的议论声远没有大到让他们来王府吧! 不过是花费些时间,种的是荒地,用的是野草不要钱。民众议论,不过是无聊与好奇罢了! 毕竟,没有人种过野草。 “就是,下面的人说,说,只听过官府让种粮的,从没有听过要种草,说种的草连牛羊都不吃,实在是没有用。” 当然,关于是不是为了种得好看这样的话,窦知府是不会傻得说出来的。 “种粮,你们种起来了吗?”周子箫反问。 窦知府一愣,回答道:“没有。” 他也曾让民众种粮,可惜,运过来的粮种,种是种下去了,却没有什么收获,发芽率就不高,更别说后期的种植,与天气了。 周子箫淡淡说道:“那不就行了。” 窦知府老脸一红。 粮食种不出来,你怎么有资格说他种草就是错的? 官员们面面相觑。只有田大人好奇的打量着康王爷。 这个思路从来没有人想过的。哪个官员来此首先想到不是,让民众田里种粮。 可确实多少官员都没做到。那些水稻小麦在这里水土不服,收获少之又少。 李大人道:“可,这草种了也没有用!牛羊都不吃。白白浪费时间。” “牛羊都吃了,我种它做什么?那一片片被牛羊啃慌了的地,又有什么用?”周子箫反问。 “呃!”李大人无言以对。可他又不能站起来摔杯子跟王爷吵。这里可是他的属地。 田大人眼中发亮,心里直道,有意思!有意思! 周子箫抿了一口茶,悠悠说道:“好了,大家都回去吧!那些荒地本就没用,不能出粮,亦不能养牛羊。如今,不过,是让民众花点时间而已。想来没什么大问题。他们只是一时的议论。这议论也只是无知不解罢了。” “这事我会关注的。不会让你们难做官。”周子箫保证道。 民众无知不解? 王爷也是说他们无知不解吧! 众人薄怒却不敢表现出来。 不过,王爷说的倒也没什么问题,种野草,不过,是浪费点庄稼汉一点时间罢了。不管是为了什么,没要民众花钱,亦没有减少民众收获,问题确实不大。 不过,就是被别的官员笑话罢了。 王爷都不怕笑话,他们自然,自然也不怕! 知府一行人灰溜溜的走了。 临走时,又被康王的话吓着了。 “本王打算与爪哇国开通贸易往来。你们有什么意见,可以提上来,大家商议商议。当然,这事不着急,慢慢来。” 大泽与爪哇国开通贸易往来? 第二百零五章 葡萄酒 http://.biquxs.info/

窦知府与一众官员面面相觑的回去了。 窦知府对于康王所说,大泽与爪哇国准备开通贸易的事情,感到头大。 从康王府出来,窦知府热情的请同去康王府的官员到家里再聊聊。 众官员转移议事战场,再度来到了知府家。 知府的神情态度与前两次聊天的态度完全不一样了。 知府很热情的招待了各位官员,不再是刚刚冷淡的态度。 大泽与爪哇国开通贸易,这可是大事,其他官员没有牵连,他知府肯定是不可避免的要担责任。 窦知府开门见山的说道:“各位同僚,大泽与爪哇国开通贸易可不是小事,可不能由着康王瞎来。种野草咱就当不知道,可开通与爪哇国的贸易,这咱可不能当做不知道。” “那些为利为所欲为的商人见有利可图,可管不着危险不危险,他们都会蜂蛹而至,大泽与爪哇国开通贸易的事情,可是根本瞒不住的呀!” “这么大的事,没人那兜底,康王恐怕也不行的。” “咱们同为大泽的官员,处理大泽各项事务,这么大的事,也不是就我知府能够全权顶得了的。各位大人可不能冷眼旁观。” “这事咱们得重视起来。……万一来真的……” 李大人,刘大人,胡大人等都沉思起来……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虽然,知府有推卸不了的责任,他们难道就不会有事? 他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屋里陷入了沉默。 这时,田大人突然出声道:“窦大人,大泽与爪哇国开通贸易,咱们只是听康王一说,康王既没有行文,也没有做出什么实际行动。对于,这件事,咱们恐怕不能做什么吧!” 李大人刚想骂声,“你懂个屁。”又咽了下去。 因为,窦知府点点头:“是这么个理,所以,这事就更麻烦了。不上报,要是康王真做出开通两国贸易的事,咱们会落个知情不报的罪责。要是现在报了,被康王反咬一口,咱又落了个谎报军情。这事难就难在这……” 屋里又是寂静无声。 李大人性子急,没那么多弯弯肠子,他大声道:“管他呢,直接上报得了。免得天天睡不着觉。” 窦知府冷淡的看了眼李大人。 直接上报,你是天天睡得着了。 皇帝怪罪下来,康王反口否认,那上报的他,知府,他怕是没有得做了。 “这不妥。”窦知府说道。 “那就不要上报朝廷,等康王行文了再报。” “这……”窦知府迟疑,到时候再上报,也会有许多问题,上报的奏折送到京都皇帝手中,怕是消息早从商人口中传出去了。 到时候,怕还是他的错。 窦知府眉头紧锁。心里嘟哝:皇上怎么就让这么一个烦人的皇子过来了呢?你好好的吃皇家赏的饭不好吗?非要折腾大泽,折腾他。 一众官员没有商量出好的办法,最后只得散了会。 窦知府觉得这两个月他的白头发都多了不少了,也没心思想其他的了,一心只抓公务。 可,依旧心交力瘁。 他觉得他跟不上康王的步伐。 他不由得怀疑他以前太懒散了?可,以前,他也是这样做事,一步一步爬上来的。 怎么如今不行了了? 窦知府的疑惑,康王不知道。 他只知道,小紫如今占用了云灿的大部分时间,他排到第二了。 一只会说话的鸟,你还打不走它,不,是根本打不过它。 它来了之后,他觉得屋顶的鸟都多了起来,似乎又跟在京都一样了。屋顶来来去去各种各样的鸟。 刚来大泽,可不常见鸟的,这里是连鸟都不愿意待的一个地方。 食物少嘛!当然就没有鸟过来。 如今,这么多鸟,他养得起吗? 周子箫抬头看看院子,看看屋檐,这些鸟顶顶的漂亮,他都没见过。 这么多鸟也没见下人回禀,家中菜粮被偷吃的,他们都吃什么?周子箫有点好奇。 周子箫望着落在屋顶的几只猎隼,喃喃自语道:“不常见的猎隼,在这里普通得跟麻雀似的。” “你看还有金雕!要是捉上一只金雕拿到京都去卖,我是不是发财了?杜公公。” 周子箫望着那闪着金光的金雕对身后的杜公公说道。 金雕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肖的理起它漂亮的羽毛。 杜公公从当初的吃惊如今就像看王府养的猫一样看着金雕了,不过,他还记得初看到它的震撼。 杜公公望着金光闪闪的金雕,诚恳道:“那肯定的。金雕,世人哪里得见?” “唉!可惜,云灿定不会让我抓金雕的。”周子箫叹息一声。 杜公公笑了,王爷也就找王妃做借口,金雕虽然就站在屋顶上,那也不王爷能抓得到的。 “是呢!王妃会伤心的。”杜公公心里笑开花,嘴上应付周子箫。 “既然王妃会伤心,本王就不抓它了。回屋吧!”周子箫不甘的看了一眼金雕,喊道,“咱家可养不起你,你自己找食物去吧!” 金雕给了他一记白眼。它何时吃过他家食物? “你又跟金雕瞎扯啥了?”柳云灿在屋里就听到了周子箫的说话声。 “让他自己去找吃的,咱们家养不起。”周子箫也不隐瞒,其他,他知道金雕根本不屑于吃那些死物。 “你就别愁这些了。我问过小紫了,他们都去山里找东西吃。不吃这里的庄稼。小紫让他们带些树种子过来撒在荒地里,可能明年地里就会长树苗了。树苗长成了,沙化便会慢慢变好。倒时候就可以种粮了,这省了我们许多事呢。” “是吗?!”周子箫并不快乐,心里妒忌,他觉得,他还没有小紫有用呢! “嗯!怎么不高兴?” “嗯!我觉得我还没有小紫有用呢!”周子箫望着云灿深情看着他的眼,心里的话就脱口而出了。 “你真傻,小紫是小紫,你是我夫婿,咱们还有小宝宝。” 柳云灿手摸着肚子,眼中闪着温暖的光芒,满脸温柔的母爱。 “嘿嘿嘿嘿!”周子箫笑起来,“你说孩子叫什么好呢?” 柳云灿摇摇头,信任的望着周子箫,柔声道:“不知道,你取吧!你看的书多。” 周子箫满脸的惊喜:“我取吗?我得好好想想。” 周子箫激动的站起,在屋子里踱步,走了两圈,坐下来,拉着柳云灿的手,遗憾的说道:“孩子的大名应是父皇母后取,咱们只能给孩子取个小名。要不还是你取吧!” “我取?” 柳云灿思索起来。 “要不就叫平平。再生一个就叫安安,我希望咱们的孩子平平安安的。” 周子箫坐下来,摸着柳云灿的肚子,高兴的说道:“好!好!就叫平平。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 柳云灿肚子渐显。 每日餐后,柳云灿就在院子里溜达一圈。来到后院门,看院子的谢嬷嬷正洗着葡萄。 葡萄堆了满满一大木桶,还有两篮子未洗。扔在一旁的半坏不坏的也很多。 柳云灿停下脚步,好奇的问道:“怎么有这么多葡萄?那地上的葡萄都不要了吗?” 谢嬷嬷心惊胆战的站起来,回禀道:“回王妃,今年葡萄长势好,我瞧着吃不掉,扔了可惜,就想泡一壶酒。罗师傅见了,就请我帮他酿几坛酒。我想着往常葡萄吃不掉都烂掉了,就托熟人送了一些过来。没想到他们送这么多。我就捡一些好的葡萄酿酒。那不好的就不要了。” “葡萄很多吗?”柳云灿好奇的问道。 在京都葡萄可不便宜。 谢嬷嬷见王妃没有责怪的意思,便大胆的解释道:“这里葡萄多得很。每年葡萄都吃不掉,他们都拿来酿酒。那酒酿出来是红紫色的,它不如白酒好喝。所以,有时候,他们就不高兴酿酒,扔其坏掉。奴婢觉得挺可惜的,就每年都酿一些酒。那酒喝喝也就习惯了。倒也可以省点酒钱。” “哦!以前酿的酒还有吗?” “有的。” “那麻烦你拿一瓶过来,我尝尝看。” “这,这……”谢嬷嬷犹豫不决。她酿的酒哪能给王妃喝啊?要是喝出事来,她的小命也不够陪的啊! 绿芽见她不吱声,说道:“王妃让你拿就拿,你支吾什么?” 谢嬷嬷噗通一声跪下去,说道:“不是奴婢不给王妃我酿的酒,只是,只是,那酒奴婢也不知道王妃能不能喝,要是喝坏了身子,奴婢担当不起啊!” 柳云灿笑道:“起来吧!我知道轻重。你去一壶过来,我就看看。不会有事的。” 谢嬷嬷听柳云灿这样说,才起身,回去拿她酿的酒。 柳云灿便逗了一会小老虎,小老虎已经长大了不少。再过两三个月就可以放回山林了。 小紫来了后,家中的宠物都不要她的人训练了。 柳云灿逗了会儿小老虎,本想等罗师傅说说话,没想到等许久,他都未回来。 柳云灿溜达一会儿就回了屋。 刚进屋,换了身衣裳,谢嬷嬷就把酒拿过来了。 “王妃,这就是奴婢酿的酒。” 绿芽从谢嬷嬷手中接过酒壶,擦拭两遍放到柳云灿手边。 “倒一杯。” “是。” 绿芽拿来青花瓷酒盅。 柳云灿制止道:“拿那个王爷的玉酒盅。” “是。” 绿芽收起青花瓷酒盅,取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白玉酒盅。 绿芽缓缓把酒倒进白玉酒盅,紫红色的酒似乎映透了白玉酒盅。酒盅显得特别的炫彩! 谢嬷嬷瞪圆了眼,她喝了十多年她酿的酒,却从没有发现,她酿的酒如此美丽诱人! 柳云灿端起茶盅,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确实有股酒香味,没有烧酒那么刺鼻,比皇宫的酒味道略淡。比从蛮夷那里高价买来的葡萄酒差不离。 葡萄酸? 柳云灿摇了摇酒盅,举起酒杯,抿了一小口。 “王妃!别喝……” 绿芽恨不得抢下酒盅。 谢嬷嬷手脚发软,王妃怎么就喝了呢?不会出事吧! 应该不会,这酒她都喝了十来年了。 可,王妃是精贵的人啊! 他们说贵人的肠胃跟他们是不一样的。 谢嬷嬷强撑着身子站来,脸色刷白,额头上全是汗。 “没事!别大惊小怪。”柳云灿瞥了一眼脸色惨白的绿芽。 “这酒不错!”柳云灿簪道。 “什么酒不错?也给我一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来。 第二百零六章 赵六逃婚 http://.biquxs.info/

“赵公子?” 柳云灿诧异的望着站在她眼前的一脸风尘仆仆的赵六。 杜公公在赵六身后抿嘴笑。 真是赵六! 他怎么从京都千里迢迢的来大泽了? “嫂子!”赵六喊得很顺口。 柳云灿却羞红了脸。 “哎!快进屋来,屋里凉快。” 柳云灿吩咐道:“给赵公子打水擦把脸。” “是。” 赵六洗了把脸,换了身衣裳,重新坐了下来。 丫鬟倒了茶。 柳云灿好奇的问道:“您怎么过来了?这么远?” 赵六叹息一声:“别谈了,我父亲让我娶翁主,我跑出来了。” 这就是逃婚了,也就赵六敢这么做。换做其他人家,早问罪,在京都待不下去了。 柳云灿也不问细节,只笑道:“那你就在这里多待些日子。” “那就谢谢嫂嫂了。”赵六来了精神,问道:“我就打算待在大泽不回去了呢?” 柳云灿笑起来:“只要你父亲同意,不来抓你回去,我们是不会赶你走的。” 赵六摇头晃脑道:“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只要我父亲不亲自来,一切都好说。哈哈哈哈!” 柳云灿看着他偷着乐的样子,也笑了起来。 赵六这人很爽朗,在难的事,在他眼前仿佛就是小事一件,干就行了。和他在一起,气氛轻松,很欢快。 “你……”柳云灿摇摇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这时,赵六想起刚刚柳云灿喝的酒,他一路奔波,好长时间没有好好坐下来喝酒了。 现在听到有酒,倒是眼馋了。 “嫂嫂喝的什么酒?也给弟弟我尝一尝。” 酒? 柳云灿想起她刚刚喝的葡萄酒。 柳云灿回答道:“葡萄酒!” “绿芽再去拿只杯子来。” “是。” 绿芽又把另一个白玉酒杯拿了过来。 “白玉酒杯啊!这还是皇太后赏给子竹的。”赵六拿起酒杯把玩起来。 柳云灿端起酒壶。 赵六忙抢过来:“哪能要嫂嫂倒酒,我来,我来,我自己来就行。” 柳云灿没有坚持。 赵六自己倒了一杯酒。 “这酒是嫂嫂从京都带过来的吗?大泽离京都可真远,这酒可是值钱了。” 玉杯红酒,赏心悦目。 柳云灿道:“你喝喝看,看看味道如何?” 赵六端起酒杯,欣赏一番,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 “嗯!好喝!好喝。这一路,我还真没喝到什么好酒。这酒还不错。不过,还是白酒好喝,蛮夷的玩意就是样子好看。”赵六说完,一口喝尽。 他又倒了一杯。 柳云灿却道:“这葡萄酒是府里的嬷嬷酿的。你觉得这酒跟蛮夷之地来的葡萄酒如何?” 府里嬷嬷酿的酒? 自己酿的葡萄酒?不是从海上运过来的蛮夷之地的葡萄酒? 赵六惊诧的望着柳云灿,什么时候,康王府有这等能人了?竟然能酿出蛮夷的葡萄酒? 赵六惊奇的问道:“什么?这是府里的嬷嬷酿的?我再好好品品。” 赵六端起倒的第二杯酒,喝了一口,仔细的品了品。 须臾,赵六对着柳云灿点点头:“嗯!和海运过来的葡萄酒一个味。几乎没有什么差别。” 柳云灿惊问:“真的?我也觉得没什么差别,就是不敢确定。” 赵六点点头,肯定道:“没什么差别,就是蛮夷的酒瓶比较好看而已。” 酒瓶? 柳云灿想起在京都喝的那葡萄酒,那装葡萄酒的瓶子确实好看。 瓶子? 瓶子的事以后再说。 柳云灿身子倚着桌子半探着身子问赵六:“你说,这酒能卖不?” 赵六想了想,眼中一亮,直接肯定的说道:“当然能卖!怎么不能卖?!” “赵六,赵六,你一来就要卖什么?” 是周子箫的声音。 柳云灿与赵六,同时转身望向大门。 周子箫大步流星的走进屋来,拉了把椅子就坐了下来,坐在了柳云灿身旁。 “子竹回来啦?”赵六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 周子箫白了他一眼。 “赵六,才到大泽,你就想卖什么?”周子箫又问了一遍刚刚的话。 赵六端起酒杯在周子箫面前,摇摇玉杯里的葡萄酒,得意的说道:“卖葡萄酒。” 葡萄酒? 那玩意老贵了,在大泽可卖不起来。 周子箫瞥了一眼,道:“这东西太贵了,也就京都那些富商巨贾钱多,在大泽没人买这玩意。” 周子箫目光扫过柳云灿面前的酒杯,惊呼道:“云灿,你喝酒了?你没事吧?” 周子箫的手忙搂住柳云灿的肩膀。 柳云灿红着脸,扯开周子箫的手,羞涩的说道:“我没事,就尝了一口,别大惊小怪的,让赵公子看了笑话。” “笑话?他敢笑话!” 周子箫转过脸责备起赵六来:“赵六你卖酒就卖酒,怎么还让云灿喝上酒了呢?她怀孕了你不是知道嘛!” 柳云灿狠狠的踩了周子箫一脚,她怀孕的事也拿出来说。 “哎吆!你别踩我呀!”周子箫惊呼一声,看着柳云灿瞪着他,他不敢揉脚,只小声嘟哝一句:“他本来就知道的。” 周子箫又遭了一记白眼。他乖乖的闭上了嘴。 柳云灿羞红了脸轻声责备道:“你呀!听了个半截话就乱责怪别人。这酒不是赵公子带来的。” 不是赵六带来的? 周子箫十分的以为,定是柳云灿帮赵六掩瞒事实。 葡萄酒,他康王府可没有。 要是在京都,那库房里还有几瓶,如今,他们在大泽,那可是一瓶都没有。 他们简单收拾一下就来大泽了,根本没有带酒过来,更别谈葡萄酒了。 周子箫不相信,指着酒壶问赵六:“赵六,这不是你拿来的酒?” 赵六对着他摊摊手:“我逃婚避难来的,哪有空带酒跑。” “逃婚?”周子箫惊叫起来,“你逃婚?逃到我这里来了,你赶快走。赵大哥肯定追过来了。我可不是你大哥的对手。” 赵六扯过周子箫的肩膀奸笑道:“嘿嘿嘿嘿!你放心!这种情形不会的出现的,我大嫂快要生了。大哥没空追过来。” “哈哈哈哈哈!简直天助我也!” 赵六笑声振得院子里的鸟都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周子箫与柳云灿对视一眼,无可奈何的笑了。 他们心里都在想:他们要是生了小孩,小孩可不能跟赵六一样没心没肺、无法无天。 …… 赵六住了下来,天天不是跟着周子箫一起研究、商讨大泽的民生,军事,兵力的招录与部署,就是逗小紫说话,跟小紫打架。 柳云灿让谢嬷嬷收葡萄酿造葡萄酒。 这是大泽百姓自康王来了之后的第一笔收入。 不,其实,这已经不是第一笔了。 认真来讲,柳记药铺开始收药,是大泽的百姓第一次获利。 酿酒就要有酒瓶,酒瓶一时做不出来,就只能用酒坛。不过,酒瓶还是有做的。不然,葡萄酒起不是跟白酒一样了。 柳云灿又招人试着做酒瓶。 夏天,在忙碌中就匆匆过去了。 京都,大周的皇帝生了一场病,身体大不如以前。 三皇子过了夏天就急匆匆的成婚了。 大皇子与三皇子分为两派对立起来。四皇子也到了成婚的年纪,也蠢蠢欲动起来。 一时间,京都热闹非凡。 可,民间却疾苦。 南边遭了水灾,北边遭了旱灾。 国库拿不出银子出来。到处出乱子,好在乱子都被镇压下去了,没成大气候。 这也忙坏了赵侯爷。 赵侯爷忙着镇乱,还要忙着帮赵六收拾烂摊子。 在这忙乱中赵侯爷迎来了他的大孙子。 皇宫中却没有子嗣出生,赵侯爷也没敢大肆操办孙子的满月酒。 皇宫里的皇帝听说赵侯爷家添了一子,在宫中大发雷霆,并把大皇子与三皇子叫过去训斥了一顿。 “沫儿才成亲就不说了,你成婚都几年了,怎么还没一儿半女的?我看你也没少纳女子,怎么纳进去都做做样子的?” “儿臣没有做样子。” 大皇子很委屈,他可是尽心尽力的,房事从不懈怠。他还盼着早日能生个儿子呢!他生了皇儿,拥护他的人就更多,更坚定了。 三皇子也很委屈,虽然,他没有一定想要生儿子,毕竟他年纪还轻,可是,他夜夜笙歌,楞是没弄出一个皇儿来。 奇了怪了! 皇帝大怒,茶盅都摔碎了。皇帝大声责问:“没有做样子?没做样子,你们怎么还没生个皇儿出来?” 这话问得刺心啊! “这,这儿臣不知啊!”大皇子皱起了眉头,低声吱呜道。 他确实不知道。太医也没说他身子有毛病。他也前前后后纳了好几个妾。可,她们就是没有一个肚子起来的。 皇帝拧着眉头,踱着步子,不时的瞪两眼大皇子与三皇子,踱了两圈,气呼呼的坐了下来。 “朕让冯嬷嬷挑了十二个能生男娃的女子,你们一人六个,领回去。朕决定让孙公公,黄公公分别去你们府里,每日同房得有孙公公看着,并记录下来。你们不得违背!” 这就是让公公监视他们行房了。 虽然,心里不舒服,可是,父皇的命令违背不得啊! 皇帝送的妾自然得收下。 大皇子与三皇子只得应下:“是。儿臣听令!” 皇上又叮嘱了几句,才放大皇子与三皇子离开。 十二位女子很快被分别送到了大皇子府与三皇子府。两位公公也一同分别进了皇子府。 “皇上,康王那里不送几个吗?”太后知道了问道。 康王? 皇帝猛然一楞! 康王还没有死吗? 柳云灿? 皇帝脑海里闪过模糊的容颜。心热了一秒,又冷了下来! 他的身子? 他的身子…… 皇帝握紧了袖子中的手……感受到手掌心里的一阵阵疼痛…… “咳咳!”太后了然的清了清嗓子,端起茶盅喝了一口。 她老了,明知不该问,偏偏脑袋抽筋了,就问出口了。 皇帝看了一眼太后,幽幽的说道:“路途遥远,途中恐有失,还是不送为好。” 路途遥远,途中恐有失? 这倒是真的。太后不由得点点头。 第二百零七章 白泽 http://.biquxs.info/

此时,皇子哪里知道,康王瞒着他,柳云灿有孕的消息。 此时的柳云灿肚子已经大了。 周子箫更是什么都不让她动手。 此时,她坐在院子里藤椅上,晒太阳,逗着眼前的两只白兔。 这两只白兔是周子箫去山林里抓的,怕她在家闷得慌,给她逗乐解闷的。 何进兴奋的跑到后院回禀:“王妃,王爷让人送来了一只鹿。说晚上烤鹿肉吃。” 鹿? 他又上山打猎去了。这个两个月都去了好几次山上了。 柳云灿无奈的笑了笑,问道:“王爷与赵公子又去打猎了?” 何昌搓着手说道:“嗯!早上就去了。今天,小紫也去了。上了山,小紫就把他们带到了鹿出没的小溪边。没多久,就有鹿来喝水了。赵公子射了两箭,鹿就倒下了。赵公子箭术真好!一射一个准。” 这个赵六,真的来了就不走了。赵侯爷竟然没有派人来抓回去,也是挺奇怪的。 他来了,子新有了伴,不管做什么,他们都在一起,柳云灿在府中,也安心了不少。 何昌夸道:“没想到,赵公子伸手这么好。” 柳云灿说道:“赵侯爷家世代习武,赵公子什么都不会,上马射箭的武功肯定是会的。一般人可比不了。” 何昌顿时明了。 柳云灿问道:“王爷与赵公子什么时候回来?知道吗?” 这个何昌知道,他带着鹿先行回府时,王爷交代了的。 于是,何昌道:“王爷说太阳落山前肯定会回来。” 落山前啊!柳云灿抬头看看太阳,嗯!还早呢! 柳云灿扔一片菜叶子给白兔,吩咐道:“知道了,你让他们把鹿送到厨房,让厨房弄干净,做几道下酒的菜,再弄几盘鹿肉烤着吃!” “是。” 何昌听了令,飞快的跑了下去。 严嬷嬷犹豫不决的看着柳云灿,斟酌着说道:“王妃,鹿肉,您可不能多吃,鹿肉虽然性温和,但它是大补之物,不可多吃。” 柳云灿笑着应了下来:“嬷嬷放心,不会多吃。” 多余的菜叶子,柳云灿一并丢给了白兔。 她站起身,朝后院走去。 “走,去后院开辟的那块地里去看看。” 绿芽忙上前搀扶,提醒她:“王妃慢点。” “不用,这才几个月啊!”柳云灿觉得她们太小心翼翼了。地都是平的,都走惯了的。 “小心点好。”严嬷嬷在旁念叨。 柳云灿轻笑,心道:算了,让她们放心就行。柳云灿搭着绿芽的胳膊,朝后院走去。 王府后花园,一处本来种的各式各样的花,柳云灿吩咐人挖出来一块地。 她让人把荒地上挖来的土填在那里,除了草,撒了草木灰。 她让人找来各种粮食种子,撒在其上。她希望能找出一样粮食种子能种在这贫瘠的土地上。 这块地已经撒了不少种子了,一批又一批,能出芽的不少,可是,能长大,长好的很少。 菘菜倒是能长,可长势并不好,倒也能吃,就是包不起来,也长不大。 缺肥料吗? 也不全是。 柳云灿拔出来仔细看过,首先,它的根就长得不好,根长得不好,菜就没办法长好。 其次,那就是土了,土不好,菜不长。 再就,肥也是一方面,肥不足不长个。 她这块地应该是不存在肥不足的情况的。 柳云灿又让绿芽拔了棵菘菜。根还是不好。 木棉人小,不怎么懂,她懵懂的问道:“这菜是不是肥料不够?怎么菘菜都长不好?都快重阳节了,菘菜才这么点大,再过个把月天都冷,怕是不会再长了。” 说到肥料,照看这块地的孙婶子忙解释。 “回禀王妃,奴婢种之前就用了底肥的,后来又加施了不少肥,可这菘菜就是不肯长。奴婢可没有偷懒,水和肥都足足的,从没有少过。奴婢,奴婢觉得,觉得这土不好。” 孙婶子说得很婉转,她不明白王妃为何不用好土。 柳云灿自然是知道缘由的,“我知道。是这土不行。不怪你。” 木棉更不懂了:“土不行,王妃为何不弄好土呢?” 孙婶子也想问这个问题呢!孙婶子疑惑的望着柳云灿。 柳云灿便对她们解释道:“我就是想种一种能在这土上生长的植物。大泽大部分土地上都是这种土,土不能换,那只能换植物。” 木棉想通了:“哦!难怪,王妃让小黑找各种粮食植物种子。王妃就为了找出能在这土里生长的种子吗?” “嗯!” 照看这块土地的孙婶子明了的点点头。 她就说,王妃怎么不弄点好土,种点能种的种子。原来是这样。 孙婶子看这这贫瘠的地,心下摇摇头:这恐怕有点难度,她在大泽生活了一辈子了,也没见谁家能在荒地种成粮食。就那些能种粮食的地方也是种了好几年,年年粪土什么的填在里面,才成了熟地,才能种点粮食。粮食的产量听说还不高。高老爷说,南方的粮食产量比这里要多一半呢! “这一片长的是什么?杆子长得挺高,叶子绿油油的。” 柳云灿目光落在远处绿油油的一小片植株上。 孙婶子负责照看土地,不过负责记载的却是会写字的木棉。 木棉取出一张纸,看了看,说道:“回禀王妃,这是玉米。” 玉米?柳云灿没听过。 柳云灿问道:“玉米是什么?” 木棉摇摇头:“不知道。这是小黑买回来的种子。” 那应该不是本地的主要的植物。 柳云灿让丫鬟拔了一棵,她仔细看了看。根竟然长得挺粗壮的。 这个似乎有点希望! 于是,柳云灿叮嘱道:“看着似乎长得不错。开花了记得授粉。” 木棉与孙婶子同时应一声:“是。王妃!” 柳云灿就着丫鬟打来的水,洗干净手,再度吩咐道:“结果实了,记得跟我说一声。” 木棉与孙婶子又异口同声的应了:“是。王妃。” 柳云灿看了一圈,也就叫玉米的植株长得好。其他的似乎都不怎么行。 当然,柳云灿也不指望她这后院的这点地,今年能种出什么。也不敢想第一年就能有收获。 能找到合适的粮食植物最好,找不到,或许,种点其他的也行。或许种药材也行。 种草药? 她想起白米镇种的草药,药效与野生的几乎没有什么差别。 看来是可以种的。 那这里可以种草药? 柳云灿心中一亮,她怎么没早点想到了。她一心只扑在粮食上了。 只要能种有用的东西,收上来,能卖钱,不就行了吗?不能种粮,那就种其他的,种了换得钱,买粮吃就是了。 她回去得想想能种什么药材。能种还得规划一下。得能卖出去才行。 柳云灿有了事做,一点都不像怀孕几个月的女子,她从早到晚都精神抖擞,继续研究她赚钱养家的事业。 晚上,天擦着黑,周子箫与赵六回了府。 “你看,我给你带回来了什么?” 周子箫一回府就来到后院,站在柳云灿跟前,得意的问道。 “什么?兔子?”柳云灿笑道。 “您瞧!”周子箫,“小紫。” 一只雪白的羊落入柳云灿眼帘。说是羊又不像羊,它有一双麋鹿的大长角。 “这是?”柳云灿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睛。 “白泽!”小紫扑向柳云灿说道。 “对,它是白泽!哈哈哈哈!”周子箫扬声大笑。 “真的是白泽啊!”柳云灿喃喃自语。 白泽啊!神兽! 柳云灿看看小紫又看看白泽。 小紫瞪了眼白泽,赖在柳云灿怀里。 白泽乖巧的像只绵羊,任柳云灿打量,甚至让她摸了摸头上的角。 “这,……”柳云灿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因为,有小紫,所以,才遇到白泽的吗? 晚上的烤鹿肉也没那么香了。柳云灿听着周子箫与赵六说着山上打猎的事情,以及遇到白泽的事。 说得她都想去打猎。可惜,如今不能,明年,明年她定要跟着去打猎,带上小紫。 柳云灿暗地打好了主意。 …… 几天后,她定下了几种能耐旱又耐寒的草药。让小黑去买种子。 小黑找遍了大泽,都没买到她要的药材种子。 小黑愧疚的来回禀:“王妃,大泽的大大小小的药铺我都去过了,没有王妃想要的草药种子。” 没有啊? 柳云灿愣了一楞,让小黑退了下去,皱起了眉头。 大泽没有,那得去外面买。 外面? 柳云灿想到来大泽翻越的不干山,眉头皱得更紧。 那山路可不好走。 柳云灿低喃:“大泽通往外界的路还是不行啊!去外面真的一点都不方便。” “什么不方便?”周子箫从外面走进来,说道,“不方便的事就让陈进他们想办法去办就行。” 柳云灿吩咐丫鬟伺候周子箫。 “给王爷添点热茶。” “不用热的,凉的就好。一路走来都出汗了。” 柳云灿便又吩咐道:“那就给王爷倒杯温水。” “是。” 周子箫一口喝尽丫鬟递过来的茶。 “你刚刚说什么不方便?”周子箫擦了擦嘴问道。 柳云灿示意丫鬟再倒水,她说道:“我让小黑去买点草药种子,没想到大泽的药铺竟然没有得卖。” 周子箫对大泽买不到所要的东西,已经习以为常,他便说道:“那就到外面买。去韩州,那里东西齐。再不行,让他们到京都买。” 柳云灿愁道:“就是要去外面,所以,我说不方便,去外面要翻越不干山,真的不方便。那条山路真的不好走。” “额!”周子箫尴尬的摩挲着茶盅,道:“是不方便。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你再等等,我打算修路。等冬天到了,人们也闲下来了。就让他们去修路。” 修路,柳云灿诧异的望着周子箫。 “你有银子吗?”柳云灿直击重点。 “没有很多,我打算让每户出一个劳力,去修路,管他们吃。官员不想去,就捐银子。以银代工。” “管吃?你有粮?”柳云灿又好奇的问道。 “没有。我打算买一些回来,存着,今年,韩州粮食大丰收,粮很便宜,我打算乘此机会多买一些。” 派去买粮的人都快回来了,他恨不得自己多点白银,好多买点粮回来。 柳云灿却叹息一声:“丰收啊!” 丰收粮价低,低价伤农啊!百姓的日子又不好过了。 第二百零八章 意外来客 http://.biquxs.info/

柳云灿看着桂花树下空空荡荡的,有些失神。 “白泽呢?”柳云灿愣愣的问道。 “小白走了。”小紫从屋顶上跳下来,落在走廊上,失落的说道。 柳云灿愣愣的望着小紫,望着院子里的桂花树。 桂花落了一地,黄灿灿的,却没有白泽的身影。 怎么就走了呢? “白泽走啦!”柳云灿低喃,不舍。 那一身雪白,洁白如雪,火红的角,似那天边晚霞,似乎还在眼前。 它不属于这俗世间的。它必然要离开的。 小紫不知道从哪里叼出来几粒褐色的种子,放到走廊的木头凳子上,说道:“这是白泽留下来的种子。” 柳云灿取了一粒,细细看了看,抬头问小紫:“这是棉花种子?” 小紫点点头。 柳云灿怔怔的问:“这里能种棉花?” 小紫望着天空发呆,似乎还在留恋白泽的身影,它呢喃道:“白泽留下来的种子,必然是可以在这里种的。” 棉花能在这里生长,那真是太好了。 柳云灿惊喜的望着手中的种子。 棉花虽然不如粮食来得直接。粮食可以吃,棉花只能做被子做衣服穿,或者拿去卖,卖了买粮食。卖了棉花去买粮食,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曲线救国,那也算救。 棉花家家都要用。若以后家家都能用得上棉花,穿上棉布做的衣裳。 那太好了!北方太需要棉花了。 柳云灿忙吩咐:“绿芽收好了。” “是。” 绿芽小心翼翼的把木凳上的棉花籽收了起来。放到屋里。 柳云灿搭着绿梅的手往回走:“请杜公公来一趟。” “是。”木棉应了一声,疾步往院外走。 柳云灿刚坐下来,喝了一口水。杜公公就来了。 “老奴参见王妃。”杜公公行了一礼,恭敬的问道,“王妃让老奴来,有何吩咐?” 柳云灿放下茶盅,说道:“白泽留下了棉花种子。看来,这里应该可以种棉花,你着人去外面买些棉花种子。留着明年种。” 白泽留下了棉花种子?他还真没听说。 白泽是神鸟,能留下来的定是好物件。 杜公公忙应了:“是。老奴这就派人去买。” 杜公公领了命令退了出去,找人去外面买棉花种子。 柳云灿望着院子里姹紫嫣红的景色,呢喃道:“还要等到明年啊!” …… 晚上,周子箫从外面回来。 用完膳,回了内室。 周子箫换了身衣裳。 丫鬟给柳云灿卸着头上的钗环。 柳云灿望着镜子中身后的周子箫说道:“白泽走了。” 周子箫挥退了丫鬟,自己扣上了衣裳的扣子,走了过来,说道:“我知道,暮春说白泽夜里就走了。” 夜里就走了啊! 柳云灿叹息一声。虽然,她知道白泽已经走了,可是再她到这消息还是很失落。 周子箫坐到他身旁,关切的问道:“白泽走了,心情不好?” “嗯!”柳云灿点点头。 周子箫搂住柳云灿,轻声说道:“我明天休息,在家里陪你。” “不用。”柳云灿依偎过去,摇摇头,她又不是小孩子,不高兴还要人陪着。 柳云灿揉搓着周子箫身上的玉佩,说道:“白泽留下了棉花种子。据说,白泽是祥瑞之兽,能口吐人言,通万物之情,晓天下万物状貌言。既然,它留下了棉花种子,想来大泽是可以种棉花的。我让杜公公派人去买棉花种子了。” 咦! 周子箫诧异的望着柳云灿。 白泽竟然还留下了东西。 棉花种子? 白泽留下的,那错不了,大泽肯定能种。 周子箫点头,道:“嗯!那明年,我就让窦知府把棉花种子发下去,让他们在荒地种上棉花。” “嗯!” 她就知道子新一定会同意她的。 柳云灿觉得肚子不舒服,换了个姿势,周子箫搂住她,让她倚着更舒服。 柳云灿总算找了个好姿势,她继续说道:“大泽种上棉花,若是丰收了,大泽的民众肯定用不了这么多棉花,大多数棉花还是要卖到外面才行。卖了棉花还要再买粮。这来来去去的,路是必须要修了。要不然,太麻烦了。” 周子箫摸摸柳云灿的头,心里感叹,云灿真的什么都为他想到了。古人说得好,取个贤妻,富三代。她真是一个好妻子! 他此生无憾了! 柳云灿扯下他不安分的手,瞪了他一眼。 周子箫笑起来,望着她嘟着的嘴唇,想也没想,凑了上去。 “喂!……” 柳云灿的话消失在唇间。 丫鬟们羞得不敢抬头,嬷嬷示意下都退了出去。 …… 柳云灿脸上的燥热渐渐散去。 她发现,她从椅子上移到了床上,脸顿时又羞红了。她抬起小手捶打了周子箫两下,却被他握住了。 “松开!”柳云灿娇喝。 周子箫笑道:“不松!屋里没有其他人。” 柳云灿满眼春意的眼扫了屋里一圈,才由着他去了。 周子箫拥着她倚在床头,手放在她隆起的肚子上,试图触摸肚子孩子的动作。 好一会儿,也没动静。 “孩子定是睡着了。别摸了。”柳云灿扯开他的手。 “这么早就睡了啊!”周子箫遗憾的收回手。 屋里气氛旖旎,柳云灿试图接着前面的话往下说,好解了这份旖旎。 “你原打算什么时候修路的?”柳云灿问道。 周子箫双手放在头后,头枕着手,说道:“本打算冬天修路的。照你这一说,路肯定是要冬天修的了。” “山路太难修,那片沼泽,我派人去看过了,以前,一直没办法,一是有障气,二是,不知道有多大。前些日子,小紫又带我从上面飞过去看了一下。” “那片沼泽南北比较宽,但东西方向距离却不算太远。西边是樊涛村,东边是涵州府的孔庄,我觉得挖山填土,填一条道出来应该在冬天能完成。具体还得再算一算,咱们能有多少人力在上面,还有进度问题。” 柳云灿耐心的听着。 路哪里有那么好修。山路修起来是比较难,被过添沼泽似乎也不容易。 不过应该比开山要好一些。最起码路好走,土好挖。 柳云灿想了想,说道:“嗯!修路是难。咱们尽量赶,赶不了,就只能明年冬天再弄。反正,种的是棉花,可以存放。再说,第一年种还不定收成如何。” 柳云灿安慰周子箫。这话也不全是安慰,种子有了,不一定就能丰收,丰收要看天呢! 天不让你丰收,你也难丰收。 周子箫捏捏柳云灿的鼻子,笑道:“我知道。一口吃不成胖子。” 周子箫瞅瞅柳云灿的脸,胳膊,笑道:“你倒是肚子又大了不少,似乎又长胖了。” 柳云灿坐起来,抬手看看自己的胳膊,再摸摸自己圆溜溜的脸,也笑了起来:“我瞧着自己也胖了。呵呵!” 周子箫拉着她躺下来,安慰她:“胖了好,胖了,孩子健康。” 柳云灿又摸摸自己的脸,看看肉嘟嘟的小手,她的手都快更小老虎的爪子差不多了。 柳云灿嘟嘴道:“嬷嬷说也不能养太胖,胖了不好生,让我多走动。” 周子箫倒是第一次听说,他吃惊的问道:“是吗?嬷嬷是这样说的吗?要多走动啊!” “嗯!”柳云灿懵懂的点点头。 她那懵懂的样子比养的那两只白兔都可爱。 周子箫心都化了。 想起云灿的肚子,要多走动,周子箫又心疼起来。 他担忧的叮嘱道:“那一定要让丫鬟搀着。” 柳云灿点点头:“知道,绿芽她们都一步不离我。” 她也不敢大意。毕竟,她自己都觉得她的身子比以前笨重多了。 周子箫道:“嗯!等你生了孩子,我好好奖赏他们。” “嗯!京都来的嬷嬷都查过了吗?”柳云灿想起了京都来的接生婆子。 接生婆的底细可是大事。 周子箫谨慎起来:“查过了。没什么问题,嬷嬷的儿子都在我手上呢!” 这是没办法的一个手段。要做手脚,在那个时候最好做了。 “嗯!不可为难人家。” “知道。她们尽力,咱们厚赏。” 不尽力,…… 那就是另外的说法了…… 周子箫只希望她们尽力,事情能顺利…… …… 柳云灿谢绝了一切官夫人的来往。 她休闲的看书,逗她的宠物。 小老虎被放回山上了,是小紫护送的。送走时,康王府又一次成为人们口中的话题。 周子箫会把坊间趣事,告诉柳云灿,让云灿乐一乐。 日子过得轻松自在,仿佛又回到了白米镇的时光。比以前更快乐! 这一日,风颇有些大。 柳云灿在屋里看着嬷嬷们做孩子的衣裳。屋里有说有笑。 丫鬟木棉进来回禀:“王妃,外面有个男子说是您的老乡,说是想见一见你。” “老乡?”柳云灿抬起头,心中疑惑哪个老乡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这可是边境大泽。 不管他为什么来,是老乡总要见一见的。这么远,难得有一个啊! 他也算是有心了! 柳云灿便说道:“你让他在前院等,……算了,还带他到花厅吧!我稍后就来。” 看到外面风刮得树枝摇动,想到早上,周子箫的叮嘱,柳云灿选了花厅,花厅只要穿过走廊就到了,离她的内室比较近。 “是。”木棉下去传话。 柳云灿让丫鬟重新梳了头,换了件衣裳,去了花厅。 一抹倩影印入屋里男子眼中,他惊诧的站了起来,不由自主的喊道:“柳小姐?” 柳云灿搭着丫鬟的胳膊跨进了门,这才抬眼望去。 “许公子?”柳云灿再也想不到,来看她的老乡竟然是许富贵,许公子。 许富贵的视线蜻蜓点水从柳云灿笼起的肚子上掠过,诧异的问道:“您有孩子了?” “嗯!”柳云灿点点头,坐了下来。 “许公子快坐!”柳云灿招呼道,又忙吩咐丫鬟,“快给许公子倒茶。” 茶香盈盈,却吸引不了许公子一丝一毫的注意。 柳云灿笑道:“听说您中了进士,恭喜您啊!” 许富贵中了进士,她听说了。许公子聪明又勤奋,考中进士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要不是后来的事,她们应该是好朋友呢! “谢谢!”许富贵羞红了脸。 望着许富贵依旧如故,清澈纯净,柳云灿心欢。 “您怎么来大泽了呢?”柳云灿好奇的问道。 中了进士不该在京都谋个官职吗?怎么跑这么远的地方来了? 第二百零九章 告示 http://.biquxs.info/

花厅里的许富贵不自在的搓了搓手。 柳云灿突然觉得她问得唐突了。也许,许公子并不想告诉她,他来此地的缘由。 “是我问得唐突了。”柳云灿说道。 “没有唐突。”许富贵突然出声,柳云灿听得一楞。 许富贵继续说道:“我谋了个外放,在涵州的涵苗镇做知县。” 涵苗镇做知县? 涵苗镇不就是大泽隔壁涵州府最西边的一个镇吗? 王爷要修的路就是从泽东的樊涛村修到涵苗镇的孔庄吗? 王爷还说要去涵苗镇见一见知县的呢! 怎么这么巧? 许公子怎么就谋了个涵苗镇的知县? “你怎么谋了个这么远的官职?”柳云灿脱口而出。 说完,她又后悔了,官职,不是你想在哪当官就在哪当官的。 柳云灿的本意是许公子怎么不谋个离京都近一点的地方的官职,或者去稍微好点的地方,怎么选这么远的地方。 远? 许富贵看着柳云灿,心想:什么叫远,什么叫近呢? 许富贵明白柳云灿话里的意思,他淡淡的说道:“也不算远。再说远点的地方容易谋得,做官也容易些,不会被人妒忌。” 他还真考虑了的,他不说,她还以为,他为了她来此地呢! 柳云灿心中骂自己:你想得美呢!谁会为了你来这里?! 不对啊!他谋的涵苗镇的知县,这里是大泽要翻越不干山呢! “那你来大泽是为了……?”柳云灿又追问。 “涵苗镇就在大泽隔壁,想来见一见你,再见一见王爷,我翻过涵州府的地方志,大泽与涵苗镇只隔了一个沼泽。我想着有没有办法在两地修条路出来?” 两地修条路?! 他想的主意竟然与王爷不谋而合! 柳云灿高兴的说道:“我这就去让人请王爷回来,等王爷回来了,您跟王爷好好聊一聊。” 许富贵:“不着急……” 柳云灿却喊绿芽:“绿芽,去让杜公公派人去请王爷回府。” 绿芽应了声“是”,就往外走。 许富贵望着笑吟吟的柳云灿,心里苦笑,长途跋涉来此,却只能相处短短一刻。 柳云灿却热情的说道:“您就住在王府,府里有客房。住个几日,我让王爷带你看看大泽。大泽比较贫瘠,不过打泽宇的人都很良善,好客。” 许富贵望着笑吟吟的柳云灿,道了声“好”! …… 柳云灿与许富贵说话间,王爷就回了府,十月的天,头上竟冒着汗。 他跑过来的? 柳云灿疑惑的看着周子箫。 有必要跑回来吗?有这么急? “许公子!”王爷喊道。 “微臣参见王爷!”许富贵忙起身施礼。 周子箫托住欲下跪的许富贵:“您这就见外了,咱们可算得上同乡。我在白米镇可住了一年多呢!您快坐。” “是。” 许富贵在王爷坐下来后,才坐了回去。 “听说你要任涵苗镇的知县,恭喜你了!” 朝堂上的事,周子箫从不懈怠,特别是人事任免。 所以,许富贵得了涵苗镇知县的位置,周子箫早就知道了。 “谢王爷!”许富贵站起来施礼。 王爷问道:“您这是还没上任?” 许富贵点点头:“嗯!微臣打算见一见王妃,见一见王爷,跟王爷谈点微臣的想法,然后在上任。” 见王妃?!周子箫的注意点只落在这三个字上。 周子箫看向柳云灿,柳云灿瞪了他一眼,周子箫笑了。 “那我们去书房说话?” “好。” …… 许富贵在王府住了一宿,第二天,他就跟周子箫夫妻辞别回了涵苗镇。 四日后,许富贵正式上任涵苗镇知县。 周子箫派人送上了贺礼。 许富贵在涵苗镇的知县生涯顺风顺水。这都是后话。 …… 这日,秋高气爽,黄叶在枝头摇晃,眼见着就要离开树枝,…… 丫鬟来回禀:“王妃,后院负责田地的孙婶子来回禀,说玉米差不多成熟。” 玉米成熟了? 柳云灿心中激动起来,她站起来就往外走。 “走,去看看。” 丫鬟忙跑上去搀扶,嬷嬷在身后喊道:“王妃您慢点,慢点。” 柳云灿一点都不像孕妇,腿脚麻利,走路飞快。嬷嬷不跑都跟不上。 后院,一人高的玉米,绿油油的叶,一个个玉米像鞭炮似的挂了在杆子上,看着很喜人。 孙婶子忙过来行礼:“奴婢见过王妃!” “起来吧!” 柳云灿说着走近玉米地。这一块荒地就,这一小块玉米长势喜人,其他地方,几乎还是荒地。 柳云灿看着玉米点点头,夸赞:“玉米长得很好啊!你下了功夫了。” “奴婢不敢懈怠。” “玉米成熟了吗?”柳云灿问道。 孙婶子也不是很肯定:“奴婢看着像差不多了,像这个玉米棒子,已经好几天不长大了,上面须子也变枯了。我扒开了一点,掐了一下,原先很嫩,一掐就冒汁水,现在掐,都不怎么掐得动了。” 柳云灿想了想吩咐道:“那就扳一个老的玉米,再一个稍嫩的玉米下来。对了,小黑呢?让小黑去问为店家,这玉米怎么吃?” “是。” 说话间,孙婶子就扳下一颗嫩玉米,一颗老点的玉米。 王妃叮嘱孙婶子继续看着地里的玉米,就带着玉米棒子回了内室。 小黑也问来了玉米的吃法:“店家掌柜的说,嫩的煮着吃,老的晒干了磨成粉可以做馍。” 柳云灿很直接了当的说道:“那就煮嫩玉米,老的玉米先晒两天。绿梅你记得过两天,把玉米拿到厨房,让厨房的人磨成粉,蒸个馍。” “是,王妃。”绿梅记了下来。 嫩玉米很快煮好了送了过来。柳云灿要吃玉米却被嬷嬷阻止了。 严嬷嬷说道:“这玉米也不知道是什么品性?不知道吃了,对肚子里的孩子好不好?王妃还是别吃。不如,先让下人们分开尝一尝,品个味道告诉王妃。” 柳云灿想了想便应了嬷嬷的话,毕竟孩子事大。 “那你们分着吃吧!想尝一尝的就吃一点。嬷嬷去让人切成几段。” “是。” 一根玉米分了五段,五个人每人吃了一点点。 “好吃!”绿芽手快吃东西也快说话也快。她第一个说道。 “嗯!是挺好吃的甜滋滋的。”绿梅笑着说道。 五个人吃完,都说玉米很好吃。 柳云灿看着他们意犹未尽的样子,很满意的说道:“看来,这玉米能种啊!没有米与面,可以吃玉米嘛!我瞧着一颗玉米杆子结得还挺多的。不知道吃多少能当饱?” 严嬷嬷斟酌着说道:“最多三个吧!肚子就那么大。我瞧着一颗玉米这么大呢,人吃米饭也不过就一碗,男的吃两碗也差不多饱了。” 柳云灿若有所思:“哦!照这么说,那看来能种玉米。” 绿芽相信王妃的每一句话,她附和道:“王妃说能种,定能种。” 柳云灿沉思片刻,便吩咐道:“那就让玉米长老了,留着做种子,明年,咱们府里先种。有愿意种的人家,给一点种子。” “是。”绿芽把话传给了孙婶子。 一连下了两天雨,五天后,玉米晒干,厨房做出了玉米馍馍。 丫鬟们吃得都挺香的。 玉米便定了下来,来年,弄一片荒地,种玉米。 柳云灿心里很高兴,也许不久的将来,大泽会变得不一样,想到未来的大泽在他们的带领下变富裕,心里就很快乐! 没有由来的快乐! “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周子箫一进门就看到笑吟吟的柳云灿在屋里等着他回来。 丫鬟伺候周子箫更衣。 柳云灿在一旁高兴的说道:“我令人在那块荒地上种出玉米了。玉米很好吃,我觉得能在大泽推广种玉米。” “百姓没粮吃可以用玉米垫一垫肚子,这样总比饿着肚子要好,你说是不是?” 柳云灿仰着头,扑闪着眼睛,望着周子箫,仿佛是希望得到他的肯定。 周子箫眉眼带笑,摸摸柳云灿的头,肯定道:“是!你说的都对。” “遇到灾年,人们还吃树皮吃土呢!有吃的当然比没吃的强。” 柳云灿心里更高兴,脸上的笑容更欢,周子箫完全失神在柳云灿璀璨的笑容里。 “呵呵!说不定以后,大泽的人们都能填饱肚子。你说是不是?” 周子箫点点头,自信的说道:“那肯定得是。我的子民,就得让他们吃饱肚子。” “子新,你真好!”柳云灿亲呢的拉住了周子箫的手。 周子箫凑过脸去,舔着脸问道:“嘿嘿嘿嘿!我哪里好?” 柳云灿眼睛里闪着小星星,“你哪里都好!” 周子箫忙碌了一天而疲惫的身子突然就不觉得累了。 周子箫搂着柳云灿,轻声在她耳边说道:“云灿也是那里都好!我最喜欢了!” 柳云灿:“……”她也最喜欢子新! 长夜漫漫,却又转眼即逝! …… 冬日到了,大泽的人们闲了下来。 周子箫却让官府在各处张贴告示,大泽每户出男丁一人,为朝廷修路。 这一告示如同冷水进了热油锅,顿时就热闹开来。 告示下围着一堆人,一个识字的秀才读了告示上的内容,又解释了一下。 下面便有人问起来。 “修路?修哪里的路?” “我听说了,是修大泽到涵州府的路。” “这怎么修,大泽到涵州府根本没有路?” “大泽与涵州府隔着一片沼泽呢!” “不会是填那片沼泽吧!那不是去送死吗?” “修路怎么是去送死?” “那里有瘴气,会毒死人的。小周庄的牛二,去年经过那里,死了,……” “啊!要死人的啊!那不能去,不能去……” “不去,能行?这可是告示。” ……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 第二百一十章 记入史册 http://.biquxs.info/

城门口,陈进站在高处,敲着锣,下面围着的一堆百姓这才安静下来。 “大家静一静。” 小声议论的人也闭上了嘴,看着告示旁边的陈进。 “大家听我说。这次要修的路是从樊涛村修到涵苗镇的孔庄。王爷找人预测过了,若进度快一个冬天就能修好,不影响大家的春耕。” “那里是有瘴气,但,我们会保证大家的安全的。王爷找了专攻瘴气的人,我们还有专门对付瘴气的药。我们不会让任何一个人死于瘴气的。” 陈进话落,下面就有人小声议论开来。 “这是真的吗?” 陈进继续往下说:“还有,这次去修路,每户去一人,去一人便可以免一个人的人头税,去两人免两人的人头税。每户最多也就只能免两人的人头税。” “当然不愿意去的人,可以以钱顶工……” “看来这徭役是免不掉了。” “不过,可以免人头税呢!这倒是挺好的,以前,从来没有过。” “我家都指望我干活了。” “这大冬天的哪里有活干。” “没活,好歹能休息一下啊!徭役,那活得要半条命,……” “咱们的命不值钱。” “哎!别说,小心被抓起来……” “回去吧!回去再说。” …… 城门口一堆人议论纷纷,很热闹。知府家也是一堆人,议论纷纷,也好不热闹。 武大人问道:“怎么突然就说修路了呢?” 武大人病了两个月,这不,病刚好点,就听说了修路的这个消息。十分惊诧。 刘大人斯条慢理的回答道:“也不是很突然,前两个月,王爷曾提过。那时只是说了一说。” 两个月前,康王府的事仿佛还历历在目。 武大人年纪大了,有点不容易接受这样突如起来的大事,他质疑的问道:“这事千真万确了?” “告示都发出去了,当然是千真万确。”刘大人鄙夷不屑的看了一眼武大人。 “这事,这事可不小,要上奏折禀告皇上吗?”武大人心忧的望着窦知府。 窦知府皱着眉头,他也是没有好办法:“我也正想跟大家商议一下这事,该怎么办。上奏折肯定要上的,这么大的事情。” 于大人低声提议道:“其实也可以暂时不上奏折,等路修成了,再上……” “不妥。”窦知府离开打断了于大人的话,“等路修成了,就是先斩后奏。先斩后奏,皇上威严,皇帝的面子在哪里?皇帝怪罪下来,咱们不是祸从天降吗?” 于大人扯了扯嘴角,还不是你知府不愿意担丁点责任。 康王不想得罪,皇帝更不想得罪。 你倒是想得美! 李大人出钱买了个官,他初上任,对这些事还不通窍。他性子又单纯,他不明白的问道:“等奏折到了京都,这路都已经修了大半了,上奏折又有何用?” 李大人的问题刚问出口,就得到刘大人的鄙夷:“这意义不一样。你年轻不懂!” 李大人毫不生气,他厚着脸皮,虚心的又问道:“那现在咱们如何?是同意呢?还是阻止呢?” 阻止? 你怎么阻止? 告示都发下去了。 李大人得到了不少白眼。 李大人依旧面不改色,自嘲的一笑,继续说道:“嘿嘿!我就一说而已。你们别这样看着我啊!我觉得,做个样子,还是需要的。什么都不做,怕是不好。” 这回众人都若有所思起来。窦知府看着他点了点头。 屋里的人对望彼此,二三个人凑到一起,小声议论起来。 突然,李大人又出声了。 “各位,我想问个问题?” 一屋子的官员,都是官职比他大,年纪比他大的人。他们都同时朝他看过去,眼中尽是疑惑与不肖,仿佛在说:你个毛头小子,又要问什么傻问题,快问吧!太傻了,就懒得回答你。 李大人顶着众人的目光,羞涩的挠挠头,问道:“各位,我想问的是,修路的钱,从哪来?” 这次的问题,让大家都沉默了。 修路的钱? 众人面面相觑。 对啊,修路要用钱的,修路的钱从哪来? 这事似乎有点悬?很悬! 这事情似乎哪里不对劲呢? 众人无声的对望,满眼的疑惑与担忧。 李大人哑然,他们都没想到钱的事啊? 不会,康王也没想到吧? …… 窦知府上奏的奏折还没写好,城门口告示又贴出来了。 这次讲得更细致。 每户年过十七者,年不过五十三者,算人丁,每户除女户必出一人丁,每户多于十个人头每多出十人,必须出一人。每户,不分白丁,商贾,官员,皆不可雇佣他人服徭役,不想服徭役者,每一人罚白银五十两。 这告示可就是针对商贾,官员了。这告示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诉商贾,官员,就是,你们家也要服徭役,服徭役的人必须是,必须你家里人去,不可让你家的下人去,家里人不去,就只能罚钱。 这罚的就是他们这些官员与富商吧! 五十两银子一个人? 有是有,就是有点肉疼。 王爷自己带头先交了二千二百两白银。 窦知府咬牙交了二百五十两白银。其他人见状,不想自己家人去的只得交白银。 原来钱是从这里来的。 难怪,王爷修路,不惊动朝堂。 不管这路修得成,还是修不成,皇帝大概都不会说什么吧,最起码不会责罚康王,毕竟,修路又没要朝廷出一个铜钱。 当然,这罚的银子并不够用来修路,不够的当然要从富商那里得。 康王的话说得很好听,让商贾,官员,名流,捐赠白银修路,等路修好了,立碑,传承万代。 富商也不在乎这点银钱,再说,若真能修好这条官道,大泽有一条向外畅通无阻的通道,真如王爷说的,大泽通向涵州府的涵苗镇,那对他们行商的人来说,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这路等于是来钱的路。 商贾们也愿意捐钱去修路。 钱的事就这样明面上算是解决了。 三日后,成百上千的人动身去往大泽东边的樊涛镇,开始修路。 最早到达樊涛镇的人,被带到一处安置。 到了中午吃饭时间,众人惊呆了。每个人诧异的望着眼前的摞得高高的一对白馍馍,当然,旁边还有一堆黑馍馍。 “咦!竟然有白馍吃!一个人竟然有两,一个白馍一个黑馍?还有肉汤?” 站在前面,看得真切的人惊叫起来。 这叫喊声惊动了所有在场的服徭役的人。 “这是真的吗?有白馍,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白馍馍呢!” “真的,真的,堆在前面呢!” “我瞧瞧!” “我也要瞧!” “……” 胆小的人裹足不前,翘首以待。胆大的人蜂拥而上,往前挤去。 康王府的侍卫见状,赶忙来维持秩序,有侍卫大声高喊:“别挤,别挤,每个人都有。别挤……” 喊声再大也盖不过因为吃食而向前拥挤的人群。 食物对从没有吃饱的人来说,太有诱惑力了! “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 木棍敲打铜盆发出巨大的声响,可知道敲铜盆的人脾气有多火爆。 拥挤的人群顿时被震得愣住脚了。 侍卫董梁厉声喊道:“静一静!都给老子静一静!再叫唤别怪老子不客气。” 董梁粗犷又带着凶神恶煞的声音响起,众人害怕的朝后退了两步。 看着满脸凶相似乎带着血腥味的董梁,在场所有的人都不敢再往前挤,也不敢说话。 此时,此地安静得如同坟场。 董梁锐利带寒气的目光扫了周围一圈,才开口道:“今日说一下规矩。每日吃饭排队领馍。若抢者,今日便没有。日后干活,每二十人一组,五组为一对,每组选组长一名,每队选队长一名。另有总队长。你们一切都有听从组长对长总队长的。不得擅自行动。围规者,鞭十。” “这么多规……” 议论声刚起,董梁抽出九节鞭,猛地抽向地面,鞭起,风声至,沙土随之扬起,近处之人俱闭眼侧过头颅,巨响在耳边响起,耳膜震荡,几欲捂起耳朵。风散,灰落,回头,只见,地面现一条长长的狭沟,深三寸。 说话之人张开的嘴巴似乎被冻住了,闭不上。 众人面面相觑,咽下了要说的话,个个脸色发白,心中发怵。 董梁缓缓的收起九节鞭,扫视全场,冷声道:“现在排队领馍,打汤。” 杂乱无章的人很快排成了一排,井然有序的排队领馍打汤。 除了锅碗瓢盆的声音,就只剩下咽口水声。 众人饱餐一顿,心想,这次来对了,为了这顿饭,干多苦的活,也值了。 他们也确实值了,活苦,餐却顿顿有馍有肉汤。 有人干完活回去,竟然长胖了几斤,长个子的就更不用说了。 以致,有些人回家了,家中人都不敢认。 众人伙食好,有一部分是小紫的功劳,还有柳云灿养兔子的功劳。 这都是后话。 …… 窦知府在府衙心惊肉跳的等着修路出民怨,等来等去,却什么事也没发生。 坐不住的他亲自跑去了樊涛镇去看过之后,心中感叹,他不如康王。 他不如他有胆气,说修路就修路,他没有他智慧,钱,说筹就筹来了,他没有他有策略,他没有他……他甚至没有他爱民。 他从没没见过有哪个人徭役时能长胖的。 而这次,他见到了,而且,见到的不止一个两个人,而是,许多人。 窦知府望着已修了有数百十步的官道,望着热情洋溢,奋力干活的百姓。 他知道,着条通往涵州府的官道必将建成,这条官道也必将记入史册,万古流传。大泽也必将脱离贫困,或许还能成为涵州府那样,百姓有饭吃,有衣穿。 窦知府心中涌起了一股从未有过的豪情。 这或许也是他的转折点,他或许也跟随着这群百姓被大泽人永远记住,留在那地方志里。 窦知府突然转变了态度,对于,周子箫来说,他做事更加顺心顺意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人界之外的事 http://.biquxs.info/

窦知府恨不得追回已经呈上去的奏折。 窦知府递上去的奏折慢悠悠的在各个驿站辗转,终于,在冬至那一天到了皇宫。 冬至,朝廷官员忙着祭天祭祖宗,奏折便被埋没了。 等到发现时,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康王要修路?他倒挺能折腾。” 皇帝粗略浏览了一遍,神色不肖。 “康王有上奏折吗?”皇帝放下手中的窦知府的奏折问道。 通政司回禀道:“回禀陛下,前天,呈上来一份康王的奏折。” “前天?安公公给我找出来。” “是。” 安公公很快翻出了康王来的奏折,皇帝目光匆匆一扫,奏折内容一目了然。简简单单的问安,文末提了一句,他要修大泽到涵州府的路。修路的事情除了这一句话,再也没有其他。不细看几乎能忽略了这句话。 皇帝皱着眉头问道:“康王没有派人来要修路的银两了吗?” 通政司回禀道:“没有。康王没有派人进京,奏折是折差送来的。” 皇帝心中疑惑:要修路又不提银两的事,他难道等我主动拨银两给他?他哪来的自信,我会同意他修路并拨银子。 他要修大泽到涵州府的路?简直满口胡言。 皇帝摔了奏折,怒道:“他要修大泽到涵州府的路?简直胡闹!那里是一片沼泽,怎么修?儿戏!蠢材!朕难道会拨银两给他修路?痴心妄想!” 通政司很想说,康王并没有提出要拨银两修路,也许,康王也只是说一说而已,毕竟,康王从小病着,做事肯定是想什么是什么。小孩子嘛!一时一时的。 于是,通政司语气轻松的劝皇帝:“康王并没有在奏折中提银两的事,卑职认为,康王或许只是说一说而已。修路那可不是小数目。” “嗯!此事驳回。简直儿戏!” “是。” 两份奏折并没有在京都激起水花。大多数官员眼中已经没有了康王的存在。 在大多数官员眼中,一个远在贫瘠之地的康王,那就是一个小财主,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 皇帝不知道,此时,那条路已经修了一大半了。 皇上不知道,大臣亦不知道。 …… 此时,大泽的天空飘起了雪花,鹅毛般的大雪,不用片刻,就把大地装裹成了银白色。满眼望去,到处都是一片银白色,仿佛落入了雪的王国。 从京都来此的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大的雪,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雪景,亦从未见过如此震撼人心的银白! 这已经是大泽第二次下雪了,上一次的雪还没有融化,又下雪了。 王府的丫鬟侍卫,没有了第一次见到下雪时的那份兴奋,不过,他们看着洋洋洒洒的飘落的大雪,依旧很开心。 丫鬟又出去堆雪人了。 屋里放了三个火炉,这是王爷早就吩咐过的,多点几个火炉,不能让王妃冻着。 丫鬟嬷嬷们自然不敢懈怠,三个火炉早晚都不熄。屋里暖和得像春天一般。 这会儿,几个小丫鬟耐不住激动的心情,在得到嬷嬷的允许后,一股脑跑到院子里堆雪人。嬉笑声不停的传过来,这愉悦的笑声,让听的人都感到很欢喜。 屋里绿芽坐在柳云灿身旁,给一旁的严嬷嬷分绣线。 柳云灿手中拿着书,却透过窗户看向窗外嬉笑打闹的丫鬟。 树枝上的雪似乎被这笑声惊动,簌簌的往下落,惹得丫鬟们捂着衣裳领口就四处奔逃。银铃般的笑声洒满了整个院子。 “啊!” 柳云灿发出一声轻叫,放在肚子上的手紧了紧,又松开来。 绿芽忙抬起头,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柳云灿摇摇头,眉头一挑,放下了手中的书。 “王爷今日去了何处?”柳云灿问道。 绿芽笑着回答道:“听小黑说,王爷去了西卢。前天,爪哇国下了一场大雪,王爷想去西卢看看,爪哇国的情况。往常,下雪了,蛮夷就会来犯。所以,王爷和赵公子一起去了西卢,说是看看,蛮夷那里有没有什么动静。好在打算。” “西卢啊!”柳云灿视线移向西边。 西院墙上一只红腹鸟被丫鬟扔过去的雪球惊得飞走了,一只红色的羽毛从墙头上飘落下来。 “小紫跟过去了?”柳云灿想着今天一直没看到小紫的身影问道。 “应该去了,今天没看到小紫,中午也未看到它回来吃鸡肉,往常它都回来的。” 那就是跟过去了。或者,王爷让它过去的。它过去,王爷也安全些。 柳云灿抬头看看这阴沉的天,不断飘落的雪,心中不知,这场雪要下到什么时候? 她的心情有些烦躁起来。 柳云灿吩咐道:“绿芽,你去把罗师傅请过来。” 绿芽应声,出了院子,往后院走去。 绿梅走了过来,接过绿芽的活,做了起来。 柳云灿稳了稳心神,合起桌上的书。 “去,梳妆台下面柜子的第二层,有个绘着莲花纹的木盒,你去给我取来。” 绿梅忙放下手中的绣线,去拿柳云灿要的盒子。 绿梅把盒子拿了过来。 柳云灿从中取出了三个小瓶子,一个黑色,一个白色,一个蓝色。三个瓶子排放在桌子上。 柳云灿重新合上盒盖。 “把盒子放回去吧!”柳云灿把盒子推给绿梅。 绿梅把盒子又放回柜子里。 柳云灿把玩起桌子上蓝色的瓶子,目光不时的望向屋外。 绿芽的身影很快出现在柳云灿的视线之内。绿芽身后却没有罗瞎子。 柳云灿皱了皱眉。 绿芽拍打掉身上的雪,又在外间停了几息,身上凉气散了些,才进了屋。 绿芽回禀:“回禀王妃,罗师傅不在王府。昨天,陈进把罗师傅请过去了。说是修路那出了点问题。” 修路出了问题找罗师傅? 柳云灿不解的问道:“修路出问题,找罗师傅做什么?” 绿芽摇摇头,回答道:“不知道。” 修路的事很少传进后院。罗师傅像一个隐形人一样,几乎独自一人在后院。不外出,也不走动。 除了,偶尔有人找他算一卦。大多数时候,他都懒得拿出六爻算一下,只瞟来人一眼,说声,是个有福的,不用愁。人人几乎都是这一句,找他算卦的人就更少了。 陈进为何找罗瞎子,绿芽她哪里知道。 柳云灿听了,眉头却拧起来。 修路找罗师傅,那肯定不是寻常的问题。因为,罗师傅不懂修路。 陈进找不懂修路的人过去,那定是会修路的人解决不了的问题。 罗瞎子或许能解,罗瞎子能解,那都是人界以外的事。 想到这,柳云灿眉头又是一皱。 人界之外的事? 这就悬了! 柳云灿想了想,还是追问道:“知道修路出了什么问题吗?” 绿芽摇摇头,道:“这个奴婢不太清楚,要不奴婢问一问小黑?” “你去把小黑叫过来。算了,把胡总管叫过来吧!” 胡总管定是知道的。 绿芽应了一声“是。”,退了出去。 须臾,胡高宕跟着绿芽来到了内室。 “属下参见王妃。” 胡高岩恭敬的施礼。 “胡总管请坐。”柳云灿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说道。 胡总管依言,坐了小半个椅子,问道:“不知道王妃叫属下来有什么吩咐?” 柳云灿直接问道:“听说修路出了点问题?” “嗯……是出了点小问题。”胡总管望着肚大如球的王妃,目光不敢直视,回答得有些吱呜。 不是胡总管不想说,是王爷吩咐过,修路的事情不要惊动王妃,不要让王妃为此担忧。 “什么问题?”柳云灿追问道。 胡总管看着柳云灿着急的样子,不说也不是,说出来也不是。 胡总管看了眼严嬷嬷,严嬷嬷朝他使眼色。胡总管家斟酌着,还是说了一点点:“路修到葵四处,就修不下去了,填了好几车土,却不像以前看得出效果,领头的人就让停下了。填土的几个人回去后,打摆子。领头的就通知陈侍卫长,陈侍卫长就把罗师傅请过去了。” 他怕他不说清楚,王妃怕是更着急。要是王妃有个好歹,他怕是担不下责任。 填不进,打摆子? …… 此时,罗瞎子正在葵四处,旁边一个小山丘,山丘不大却长满了各种梅子树。 葵四处的情况远不止胡总管说的那样简单。 数十人脸色青黑,手上冒浓浓的黑气,赤身躺在营地里,浑身冒白烟,他们高声哀嚎,眼泪刚从眼眶流出来,便蒸发成烟雾,消散在空气里。 这数十人都是去葵四处填土的人员。他们在那里填了半天的土,回来吃了饭,就成了那样。 陈进见状,快马加鞭赶到王府,来不及说事由,他抓起罗瞎子,骑马就朝葵四处,急奔过去,一路上换了两匹马。 罗瞎子到的时候,躺在地上的人,已经是这副模样。 罗瞎子卸下腰侧挂着的酒壶,打开,围着这数十人转了一圈,酒围着数十人,洒了一圈。 顿时,这数十人身上不再冒烟,亦不再嚎叫,人却像睡着了一样。 “他们好了吗?”陈进问道。 罗瞎子看了一眼依旧青黑的数十人,淡淡说道:“没有。” “不要动他们,我去那边看看。” 罗瞎子吩咐一声朝沼泽走去。 他一只手缩到袖中,一只手拿着一枚生锈的铜钱,往出事的沼泽边走去。 刚刚眼前还一片明朗,走了几步,前面似乎起了雾气。 罗瞎子捏了捏那枚生锈的铜钱,朝前方吐了一口口水,斥喝一句:“散开!” 白雾似乎挣扎了几下,慢慢散开来。 沼泽就在眼前。 罗瞎子又向前走了两步,再往前只剩三步,罗瞎子止住了脚步,停了下来。 他站在离沼泽三步远的地方,已经感觉到了一股冰冷的寒气,这寒气比不干山上,终年不化的雪还要寒三份。 这份寒气阻止他靠近沼泽。 罗瞎子垂头垂眸,握紧了袖中的手,握紧了手中的那物件。 罗瞎子定了定心神,闭眼,心中默念两句,随后,他缓缓的抬起头来,睁开双目,抬眸望向眼前的沼泽地。 第二百一十二章 横公鱼 http://.biquxs.info/

沼泽中间出现缓缓出现一圈涟漪,如同石子落入水面,圈起一阵涟漪。 涟漪一圈又一圈缓慢的往外扩散,涟漪越来越多,往外扩散得越来越快,激起了一层细波,细波越来越大越来越汹涌,直朝岸边拍来…… 罗瞎子紧紧的盯住朝他而来的波涛,波涛如雪球般越滚越大,像堆砌的冰墙蜂拥而至,仿佛就要将罗瞎子吞噬之际,罗瞎子右手伸出,瞬间在身前画了个圆…… 比城楼都要高丈许的波浪仿佛瞬间被冰封,成了一座冰墙耸立在罗瞎子面前。 “吼!” 一声低吼,仿佛从地底下发出来,阴沉而雄厚。低吟声渐渐变得高昂,像马鸣又似虎啸,声音大得如打雷,震得所有人心发颤! 有人直接捂住了耳朵,抖索着坐于地上。 罗师傅身后的陈进皱起了眉头。这声音像马不像马,像虎不像虎,不知道,这沼泽里的妖怪到底是何物? 罗师傅能降得住吗? “吼!” 一声巨响,罗瞎子身前的冰墙应声而碎。 一个长七八尺,形如鲤而赤的怪物印入陈进眼帘。 怪物破水而出,带起的水花出水即成冰。 “吼!” 随着一声吼叫,冰如同离弦之箭朝罗瞎子射过去。 “小心!”陈进大吼一声,拔出佩剑,砍向冰渣。 罗师傅掏出一块龟甲,巴掌大乌黑的龟甲,罗师傅迅速结了一个手印,其上画了一个一个符,巴掌大的龟甲瞬间变大,变成了一个巨大盾。 “叮咚叮咚!”冰渣落了一地。 “吼!” 又是一声巨大的吼叫。 像鱼一样的怪物张开嘴,四颗一尺长,如寒铁般闪着银光的獠牙露了出来。 “吼!” 又一声大吼,怪物赤色的毛发越来越红,整个身子如同一团火,落在沼泽地上。 “吼,吼吼吼……” 一团火突然从怪物嘴里冒出来,火苗有三尺高,瞬间照亮了整个沼泽。 众人都被这赤红的火,照得睁不开眼。仿佛置身火海,皮肤发烫,炙热,灼热…… 空气也是灼热的,吸进去的空气灼烧着整个口腔,喉咙,肺,…… 罗瞎子神情疲惫,他咬牙举着龟甲,坚定的站在那里,挡在众人面前,挡住那赤红的火光。龟甲渐渐变红,变软,罗瞎子手像举着煅烧着的铁器,发烫,褪皮,…… 怎么办? 这怪物居然不怕龟甲? 罗瞎子心中慌乱。 罗瞎子另一只,手伸进怀中,一只紫色的羽毛顺着罗瞎子手上的动作,从怀中悠悠荡荡的飘落下来…… 灼烧感突然就消失了…… 众人跌坐在地,大口,大口的呼吸…… 罗瞎子看了一眼掉落的羽毛,弯腰捡在手中,紫色的羽毛中间有一道血丝,羽毛上一根根细绒毛闪着五颜六色柔和的光芒,光芒笼罩了整个沼泽,…… 小紫的羽毛? 他怎么不知道小紫的羽毛能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芒?这羽毛发出的光竟然能笼罩着整个沼泽地。 “呜呜呜!”痛苦的低吟声传过来。 似鱼非鱼的怪物身子半露在水上,半在水中,火红的毛发变成了银色,它惊骇的望着罗瞎子手中的羽毛,发出求饶的声音。 小紫是紫鸾啊!它只是青鸾的妹妹,青鸾是西王母的坐骑,紫鸾也是因此有仙姿而已。 它的一根羽毛能控制怪物,让怪物害怕? 怪物怕的怕是那柔和的光。 此光如何而来? 是那中间的血丝吗? 柳云灿!? “呜!” 怪物幻化为一位年轻男子的模样,他走上岸,对着发光的紫色羽毛磕头。 “小的乃是这沼泽地里的鱼,小的名叫横公鱼,经过几千年的修炼,小有成就,能幻化人的模样,望大人勿惊。小的不知道大人来此,望大人恕罪!” 横公鱼? 陈进一头雾水的望着罗瞎子又看看化成男子模样的横公鱼。 “横公鱼?”罗瞎子低喃。 《山海经》有记载,横公鱼生于石湖,此湖恒冰。长七八尺,形如鲤而赤,昼在水中,夜化为人。刺之不入,煮之不死,以乌梅二枚煮之则死,食之可却邪病。 罗瞎子质疑的望着男子,它真的是横公鱼,那神话里的生物。 罗瞎子看看手中的羽毛,小紫也是,还有那白泽。 他们都是那神话里的动物。 他身边的出现的兽类越来越出乎他的意料。 为什么呢? 罗瞎子抬头看看天,天空似乎披着神秘的纱,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他的眼睛又不行了吗?! 不可能啊! 羽毛上流动的丝丝粉色的光芒,他看得真切呢! “是,小的就是那横公鱼。”男子恭敬的回答道。 算了,可能时机未到,或许,我的能力看不透。 罗瞎子收回目光,看向眼前的男子,横公鱼幻化的男子,再看看这宽阔的沼泽地。 他淡淡的说道:“那些病人,你可以办法让他们恢复?” 男子忙说道:“他们只是吸了我练功呼出去的气,等一下,我再呼一口气。他们自然会醒,不会有大碍。” 罗瞎子点点头,又道:“我们要在此处修一条路,希望你能挪一挪窝。日后,也不要骚扰,从此地经过的百姓。” 横公鱼忙点头讨好的道:“是。小的这就挪窝。这就挪窝。你能把羽毛收起来吗?” 罗瞎子再次望了望羽毛上流动着的粉色的微光,他小心翼翼的收起小紫的羽毛。 “多些大人,多谢大人!” 男子磕头道谢,随后,跃进沼泽地,变成似鱼非鱼的模样,它朝着罗瞎子摇了摇鱼鳍,消失在水中。 片刻,水涌动起来。 “不好!那妖物使诈!”不知谁突然吼了一句。 罗瞎子眉毛一横,准备再次掏出怀中的羽毛,只见,前方沼泽之地黑泥涌上来,瞬间铺成了路。 “啊!” 罗瞎子身后发出了嘈杂的惊叫声。 “路……路……” “快看,是那妖物给咱们铺路了。” “啊!” “啊!好神奇啊!” “路铺好了?!”罗瞎子望着那黑乎乎足有两丈宽,伸向前方的路,低喃。 突然沼泽里响起了横公鱼的声音:“小的助大人一臂之力,望大人不记小人今天的无心之过。” 横公鱼的声音消失,水面再无波澜,似一潭死水。 黑淤泥路伸向远方…… 后面的噪杂议论声再起。 “这路不会铺好了吧?” “可能,似乎,好像是铺好了?” 陈进收起佩剑,走到罗瞎子身边,望着前方的路说道:“路似乎修好了,要去看看吗?” 罗瞎子收起龟甲,放回怀中,朝前走去:“走,去看看。” 二人深一脚浅一脚朝前走去…… 路确实铺好了,只需再夯实而已。 罗瞎子与陈进默不作声的回到了原地。 这一切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罗瞎子又看了黑乎乎的道路一眼,说道:“路既然修好了,事情也结束了,我就先回了!” “我送您!”陈进说道。 罗瞎子拒绝了:“不必了,您把这边先安排一个下吧!” 陈进望着身后的一群茫然的众人,说道:“也好!那您注意安全,方小雀,你带两人,送罗师傅回王府。” “是。” 罗瞎子走了。 路已经修好,就只需夯实,自然用不了如此多的人了。 陈进安排人员回去。 那群生病的人却突然有人坐了起来。 “我怎么?”一人坐起来,看着身无寸衫的自己,慌张的问道。 “我怎么了?我的衣服呢?那是我媳妇给我做的……”一个男子哭起来。 “我好像做了个梦?” “我睡了一觉,怎么路都铺这么多了?我得跟上去……” 众人正吃惊他们醒了,就有人高声喊起来:“大人,他们醒了,他们醒了。” “大人,他们醒了。” 陈进过来,看着无恙的数十人,吩咐道:“请王大夫过来。” “是。” 王大夫就在一旁,他跑过来,给他们一个个都诊了脉,果如横公鱼所说,他们都没事。 王大夫回道:“他们都没有事,身体好好的。” 陈进见状便吩咐道:“没事就好,大家起来吧!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怎么都收拾东西回家了?路还没修好呢?”一人站起一头雾水的问道。 旁边一人回答他:“路修好了。大人说,只要数十人在此平整一下就行了。用不了那么多人,所以,咱们可以回家了。” 一个壮汉嘟哝道:“可我还想做工呢!这里有白馍馍吃。” “哈哈哈哈哈!”众人笑起来。 走开不远的陈进听了也笑了起来! “谁不想呢?可惜,长官不要那么多人。快收拾东西吧!一会儿长官要来了。” “唉!没白馍馍吃了!” “唉!” 与以为徭役不同,大家回去时不是高兴,解脱,反而,是唉声叹气与念念不舍。 …… 在西卢的小紫突然羽毛发出五颜六色的霞光。 好在,它一个人在树林里休息,没有人看见它的异样。 “怎么发光了?奇怪!” 小紫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羽毛,它用尖锐的喙,梳理它的羽毛,它惊奇的发现,它的羽毛变了,变得轻柔,茂密。 它的爪子,它刚刚好像看到闪过一丝银光。 银光? 小紫心中一顿,随后,小小的激动起来。 它抓住一块坚硬的石头,石头突然化成了粉末…… 小紫惊呆了! 它这段时间没有修炼啊! …… “小紫,小紫!小紫!” 小紫突然听到周子箫在喊它。 小紫顾不上它的变化,朝周子箫所在的方向飞去。 “喊这么急做什么?”小紫落在了周子箫身旁,不高兴的问道。 “你带着我飞回王府!”周子箫沉声吩咐道。 小紫不同意,对着,周子箫叫道:“喂!你不会骑马吗?我又不是你的坐骑。我跟你出来,那都是看在我主子的面子上,才出来的。你不要搞错了!” “别磨叽,快点,带我回王府!我回去是为了见你的主人,云灿!快点!”周子箫跨上小紫的背。 赵六吃惊的望着小紫与周子箫:“这……这……小紫带着你飞回去?你神经病吧!它一只鸟,能带着你飞回王府?你还不如自己走回去,更现实。” 第二百一十三章 百鸟来贺 http://.biquxs.info/

在赵六目瞪口呆中,小紫带着周子箫飞上了天空,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赵六呆若木鸡! “我去,我没看错吧!” “那只笨鸟带着你们的王爷飞走了?!” “是的,您没有看错!属下也看到了。”何鹏木木的抬头望着天空,呆呆的回答着。 是真的啊!不是他眼花了! 我草! 赵六狠狠的折断树枝,骂道:“他妈的,也不说清楚,丢下我走了。没人性的家伙!我诅咒你从天上掉下来,掉到你媳妇怀里,……” 何鹏转过头,怔怔的看着赵六,这是京都来的世家公子吗? 一群极乐鸟从赵六头顶飞过,…… 赵六脸上一湿,他摸了把脸,指着天空的极乐鸟,又骂起来:“你有本事别飞走,我要把你抓来当坐骑。多余的我烤着吃。……” 所有的人都看向赵六。 何鹏崩不住笑意,捂着嘴咳嗽两声:“咳咳!” 赵六朝何鹏瞪过去,何鹏忙摇手:“对不住,你继续,我被口水给呛着了。” 赵六撇了撇嘴,又望向天空,竟然飞过去一群雕。 什么时候,这么容易看到雕了,还是金雕?! 赵六诧异的望着远去的金雕,感叹道:“我也有个能飞的坐骑多好啊!” 众人白眼以对:“……”你痴心妄想了! …… 王府,后院主屋的雕花的窗户里,透出昏黄而温暖的烛火。 柳云灿放下了手中的药书,让丫鬟卸下了头上的钗环,并吩咐道。 “煮两个鸡蛋吧!” 嬷嬷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夜色皱了皱眉,她低头再看看柳云灿隆起的肚子,想劝说的话又咽了下去。 丫鬟木棉站起来,关切的问道:“王妃肚子饿了?奴婢这就去吩咐厨房生火。” 这个时候,厨房早已熄了火了,要吃得再生火。 木棉去厨房,厨房的厨子知道柳云灿快到日子了,特意留了火,以防万一王妃要加餐。没想到,今天就碰巧了。 王婶子很快煮好了两个糖水鸡蛋。 木棉端着一碗糖水鸡蛋,急匆匆的回了主屋。 柳云灿吃下两个鸡蛋,说道:“我大概快要生了。扶我去产阁吧!” “啊!” 众人异口同声的惊呼一声,她们一齐望着异常镇定的柳云灿,她们都惊呆了! 这,这怎么就要生了呢? 刚刚,王妃不是还吃了两个鸡蛋吗? 丫鬟嬷嬷的视线一致移向柳云灿的肚子。 一屋子的丫鬟嬷嬷,还是,严嬷嬷老道,一眼就看出王妃的肚子沉下去了。 算算日子是快到王妃临盆的日子了。 严嬷嬷手紧了紧,压了压慌乱的心神,忙上前搀扶着柳云灿,沉着声,问道:“肚子开始疼了吗?” 柳云灿摸着一阵阵疼痛的肚子,点了点头,略艰难的说道:“嗯!午时初略微疼了一阵,这阵子疼得频繁了,大概要生了。” 午时初? 午时初肚子就疼了? 如今月上中天,这都快一天了。 严嬷嬷心中一顿,刚刚稳了的心又急促的跳起来,她忙对着丫鬟喊道:“木莲通知王总管,把路灯点上。木香去准备四个炭盆,放到产阁里去。绿芽,花嬷嬷,快扶着王妃去产阁。” 绿芽还回不过神来,她愣愣的看着王妃的肚子,严嬷嬷喝道:“还愣着干嘛!扶好王妃!” 柳云灿疼痛中扯了个嘴角,反而安慰严嬷嬷:“我没事,严嬷嬷不必担心,你按事先安排好的做就行了。” 绿芽颤抖着手随着柳云灿沉稳的声音渐渐平静下来,她坚定的扶着柳云灿的一只胳膊和花嬷嬷一左一右,扶着柳云灿往外走。 严嬷嬷脸一红,她还不及王妃镇定! 严嬷嬷忙吩咐起来:“绿梅去请产婆!快点!” 严嬷嬷看着发愣的绿梅,拍了她肩膀一下。绿梅这才反应过来,拔腿就往外跑。绿梅觉得她的心怦怦的直跳,都快跳出来了。 此时,严嬷嬷心依旧跳得厉害。 王爷不在家!真是急死人了! 严嬷嬷握紧了手,手指甲刺痛了手掌心。严嬷嬷心稍微静下来了一点。 王爷不在家,她得把王妃照顾好,一定要母子平安! 对,一定要母子平安! “严嬷嬷,我们该做什么?”一个三等的小丫鬟大胆的上前问道。 严嬷嬷严肃的望向小丫鬟,冷静的吩咐道:“去烧水!多叫几个人去烧,热水不能断,随叫随用。” “是。” 丫鬟顶不住嬷嬷严厉的目光,赶紧应了一声,跑出去。她情绪紧张又高昂,她在严嬷嬷面前说话了。 严嬷嬷收回目光,紧接着又吩咐道:“木棉去把准备好的,王妃生产要用的东西拿过去。快点!” “哎!”木棉应了一声就往外跑。 “我得去看着,别漏了东西。”严嬷嬷踱了脚,就急匆匆的往外走,边走边嘴里念叨着,“还好产婆都在府里。” 严嬷嬷很快来到产阁,王妃搭着绿芽的胳膊坐在椅子上,屋里的丫鬟们忙碌着。 严嬷嬷问道:“产婆来了吗?” “来了,来了。”门帘掀开,一个穿着石青色粗布衣裳的孔大娘进了屋。 她三步并着两步走上前,欲查看王妃的情况。 孔大娘越过挡住视线的丫鬟,走上前,抬眼望去,却看见,王妃搭着丫鬟都胳膊端坐在椅子上。要不是,她瞧见王妃额头上冒着斗大的汗,她几乎不相信,王妃要临产了。 这也太镇定了! 柳云灿内心一直告诉自己要镇定,她不能慌,她一慌,其他人就更慌了,王爷不在…… 王爷不在,她要好好的把孩子生下来。 柳云灿深呼一口气,手握紧桌角,试图忘却疼痛。 孔大娘跪拜:“奴婢参见王妃!” “起来吧!如今这个时候就不必如此了,你就当我是普通的产妇就行。” “是。” 孔大娘站起来,问道:“王妃现在觉得如何?” “肚子疼。”柳云灿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很疼!” “我能摸一摸吗?” …… 月渐渐西移,星星说着悄悄话。 厢房里灯火通明,时不时传来王妃的呻吟声。 严嬷嬷坐在柳云灿旁边,如定海神针。 丫鬟进进出出,忙碌而有序。 院子里面围满了丫鬟小厮和侍卫。 杜公公站在门外着急的转圈圈。他早已让人去回禀王爷,又放了信鸽。可,去的人一时半会儿,到不了啊!信鸽也没有那么快。 他时不时的看向屋里,心里一直念叨,王爷怎么就偏偏去了西卢?这可怎么办是好? 小黑也过来了,他拉住一个相熟的丫鬟,担忧的问道:“王妃还没生吗?”。 丫鬟皱着眉说道:“似乎还没有。” 小黑望着灯火通明的屋子,呢喃道:“还没生啊!” 杜公公瞪了小黑一眼。小黑缩了缩脖子,继续观望。 …… 屋里,热气腾腾。 严嬷嬷内衫都湿透了,不知道是因为热的,还是因为紧张担忧的。 柳云灿躺在床上,额前的碎发湿透了,耷拉在额前。 一阵肚痛挨过,这是一个喘息的时间。 柳云灿觉得自己的力气正在缓缓消失,她望着绿芽吩咐道:“拿一片人参,再倒一杯水给我!” “是。” 绿芽急忙拿过来人参,小丫鬟递上一杯热水。 柳云灿喝了一杯水,问道:“我这样还有多久才能生?你们如实说。” 几个接生婆对视一眼,最终,最早来的孔大娘说道:“王妃,你才开了两指半,照这样最少还要三四个时辰,长了一天也是有可能的。” 三四个时辰啊! 柳云灿心中叹息一声:好漫长! 柳云灿在众人诧异的目光里,把人参放进嘴里,淡淡的说道:“有什么问题,你们一定要及时的告诉我。” “是。”几个接生婆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他们心里惊诧,这是他们接生过的孕妇里,最镇定,最配合的一个,没有第二。 阵痛又起,柳云灿咬紧了牙根,抓紧了手旁的被子,心里不由得骂道:你还不快点出来,疼死我了。 “啾啾!” 一声熟悉的鸟鸣声穿透墙壁传遍了王府各个角落。 “小紫回来了!”柳云灿嚼了嚼嘴里的人参,心里呢喃道,小紫怎么回来了?它知道我要生孩子才回来的吗?可惜,子新此时回不来。 柳云灿叹息一声,全身跟着接生婆的指令用力。 她得平安!她的孩子也得平安!子新要盼着看安安呢!小紫也盼着要看安安呢! 加把劲! 柳云灿握紧了拳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自己给自己加油! 门帘突然被打开,带进来一股新鲜空气! 柳云灿吸了一口气,再次用力。 她只听到外面似乎有人喊了声:“王爷!” “王爷您不能进去!”没错了,是杜公公的声音。 子新回来了吗? 周子箫推开杜公公就进了屋,高喊道:“云灿!云灿!我回来了!” 一个接生婆忙阻止道:“王爷您快出去!您不能产房。” 柳云灿朝门的方向看去,却被一堆丫鬟嬷嬷阻挡着,她身体里仿佛被注入了一股力量。 她再次用力,心里里呢喃道:“安安,你加把劲,快点出来,你爹回来了。” “哇哇哇……”一声响亮的啼哭在屋内响起。 孔大娘欢喜道:“生了,生了,王妃生了。” 周子箫推开众人,来到了柳云灿身旁,握住了云灿的手,看着狼狈的柳云灿,眼睛红了起来。 他来晚了! “云灿!”周子箫哽咽着喊道。 柳云灿弯了眉毛,笑道:“子新!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周子箫侧过头,抹了把眼泪。 柳云灿朝他身后看去,问道:“安安呢!” 周子箫吩咐道:“把孩子抱过来!” 接生婆递过去孩子,高声贺道:“恭喜王爷,是个男娃!” 柳云灿看着周子箫手臂里的娃娃,轻声说道:“是安安!” “嗯!是我们的安安!”周子箫笑着凝望着柳云灿。 一缕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向屋内,洒在他们一家人的身上,金光闪闪。 屋外惊叫声起。 “哇!彩霞!” “快看,彩霞!” “好美哦!” “啾啾啾啾!” “啾啾!” “啾啾!” “哇!好多鸟!” “好多漂亮的鸟!” “是金雕耶!” “还有丹顶鹤!” “你瞧,那长着蓝色羽毛的鸟是什么鸟?那里,还有只绿色的鸟,好漂亮!那里,那里还有只彩色的鸟……” 第二百一十四章 惊呆了 http://.biquxs.info/

天空异相,彩霞满天,百鸟来贺! 王妃生子,这一奇异景象被世人津津乐道。 王妃生子当日,王府来贺喜的人络绎不绝。知府夫人特意来帮了一天的忙,忙着接待来贺喜的客人。 罗瞎子也在当日午时回到了王府。 早上,他看到天空异相时,就算到了必是王妃生子了! 果然,王妃于天亮时分喜得一子! 罗瞎子去厨房取了好大一坛酒,喝得认不清人,嘴里不知道在唱着什么。 没有人能听懂! 远在京都的钦天阁上,钦天监望着远方漫天的彩霞,望着那明亮的星星,陷入了沉思。 京都一切照常,此时,还没有其他人知道康王妃生下一子。京都已经如往日一般乌烟瘴气。大皇子与三皇子明争暗斗,四皇子渐渐也形成了一股新势力。 …… 康王府欢声笑语。 王爷赏了府里的每个人一贯钱。 沉甸甸的钱拿在手里,每个人脸上都笑开了花。 周子箫脸上也笑开了花。 安安出生后,周子箫光顾着看安安了,什么事也没干。 赵六喊他喝酒都没有去。 这不,安安醒了就让奶娘抱到他眼前,大眼瞪小眼傻笑了半天了。 安安都打瞌睡了,周子箫还兴奋着。 “安安长得像你,你看他的睫毛多长,还有,他的眼睛,和你一样,一对杏眼,特别的漂亮!你瞧,他打哈欠了……” 柳云灿对着他翻了白眼,说道:“他打哈欠了,你就让他睡觉吧!” 安安闭上眼睛美美的睡着了。 周子箫只得收回视线,无奈道:“好,好吧!” “你先美美的睡一觉,一会儿醒了,爹再陪你玩!” 柳云灿:“……” 安安会玩什么?是他要安安陪他玩吧! 丫鬟掀开帘子,严嬷嬷提着食盒进了门, “王妃,这是刚做好的乳鸽汤,您趁热喝了。”严嬷嬷取出乳鸽汤。 周子箫端过去,亲自用勺子舀了一勺子汤,递到柳云灿嘴边:“来,喝了。” 柳云灿脸都红了,哪有男子伺候女子吃饭的?! 柳云灿伸手拿勺子,说道:“我自己喝!” 周子箫却制止了她的动作,亲呢的说道:“你别动,我喂你!” 柳云灿余光扫过屋里的丫鬟,看着她们偷偷的笑,脸就更红了。 柳云灿踢了他一脚,周子箫举着勺子的手未动分毫。 他怎么就不怕羞,不怕别人笑话? 他不怕,她还怕别人说闲话呢! “我自己能喝。”柳云灿娇怒道。 “乖!你身子弱,我来就行。我想喂你吃饭。” 望着他那坚定不移的神色,柳云灿只得张开嘴,快速的喝完了鸽子汤。 丫鬟笑着收走了碗勺子以及食盒。 周子箫又叮嘱道:“这两个月,你得好好养着,什么活都不许做。书也不许看,看了伤眼。” 柳云灿怕她再唠叨,忙点头应了:“好,不看,我不看书。” 周子箫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周子箫想起了正事:“安安出生的事,我已经给皇上上奏折了。这两天,我会再挑几个人过来,保护你和安安。” 安安是第一个皇孙,肯定会惹来不少人嫉妒,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增加守卫的人。 柳云灿点点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们要孩子必然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好在,他们远在大泽,他们过来还需好长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够安排的了。 再说,这里是大泽是他们的地盘,他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周子箫又道:“府里,我也加强了护卫。” “嗯!”柳云灿安了心。子新什么事都考虑到了。 真好! 柳云灿崇拜的望着周子箫:“子新,你对我们真好!” 周子箫得意的说道:“那当然,你是我的妻子,安安是我的儿子,我不保护你们我保护谁?” “子新!”柳云灿喊了一声。 周子箫扭头询问的看着柳云灿。 柳云灿凑过脸在周子箫脸上盖上了一个嘴唇印。 周子箫:“……”你吻我?!你应该跟我说的,这吻太轻了! 周子箫目光炙热的看着柳云灿,…… 空气变得暧昧起来…… 门外的丫鬟突然出声回禀:“王爷,窦知府来府里了。” 窦知府? 好扫兴! 周子箫目光变得清朗,柳云灿低下头颅,脖子粉红粉红的…… 周子箫顿时觉得身子热了起来,他突的站起,扭开交织的视线,仓促的说道:“我先出去一下,你好好休息。要是无聊,我让知府夫人喊几个人来陪你聊天。” 柳云灿拒绝了:“不用。人多了吵!” 周子箫想想也是如此,便没有坚持。 “那再说吧!” 柳云灿看站着的周子箫不动,忙催促道:“你快去吧!别让知府等久了。” 等就等呗!周子箫心里不太在意。 他妻子儿子才是最重要的。 周子箫轻松的说道:“没事!窦知府来肯定没什么大事。” 没大事也要去啊!哪能让客人久等。 柳云灿瞪了他一眼,催道:“快去吧!” 周子箫这才恋恋不舍的跨出了门:“那我去了。” …… 窦知府来是跟周子箫商议修路上报的事情。 路已经修得差不多了,就剩下找个好日子,正式开通。 这事肯定得上报给朝廷。 这次跟上次不一样,这次可是好事。路又是康王派人修成了,如何上报朝廷,自然得问康王的意见。 这也算是窦知府自己找了台阶下,想投靠康王。 如今康王又有子嗣了,还是长孙。 日后,这江山指不定是谁坐呢! 窦知府试探着问道:“王爷,属下的人来回禀,路已经修好了。如今碑也立得差不多了。微臣想问问,这事怎么上奏朝廷?” 周子箫直截了当的说道:“窦知府直接上奏就行,这条路能修成,那都是大家的功劳。” 大家的功劳! 这么一说,窦知府就知道怎么上奏朝廷了。 窦知府笑眯眯的出了康王府。 周子箫满意的看了一眼窦知府的背影,又回了后院。 柳云灿正唠叨着严嬷嬷为她准备的红糖鸡蛋。 “我都长胖了!”柳云灿嘟着嘴。 “长胖了我也不嫌弃你。”周子箫跨过门槛,来到里屋。 柳云灿正好吃完了红糖鸡蛋,放下了青花瓷的碗。 “你就想着让我长胖!”柳云灿瞥了他一眼,擦了嘴,问道,“窦知府找你什么事?” 周子箫挨着柳云灿坐了下来,说道:“路修好了。窦知府准备上奏朝廷,来问问我的意见。” “这么快,还没到年呢!”路修好了,柳云灿因为生子,还不知道这件事,“原先不是说要修到年后的吗?” 周子箫跟柳云灿讲起横公鱼的事情:“前几日,罗师傅去了趟樊涛镇,据说,那里的沼泽有一条横公鱼。罗师傅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收服了它。罗师傅便让横公鱼帮咱们修好剩下的一半的路。所以,这路就提前修好了。” “横公鱼?”柳云灿想了想问道:“《山海经》里面的横公鱼?它能帮着修路?怎么修的?” 周子箫也想知道,可惜,他没见着,只听陈进生动的描述一下。故事听着既恐怖又惊奇。 这事听着让人很想到现场,亲生经历一番! “他自称是横公鱼,想来不会有差。据说,片刻间,就填出了一条黑淤泥路。后来,陈进让人又夯实了。具体怎么发生的,我也不清楚,要不让罗师傅来讲一讲详情?” 柳云灿正思考着要不要让罗师傅来,周子箫就吩咐丫鬟:“去请罗师傅来一趟。” “是。” 罗瞎子奇怪的看了一眼柳云灿,随后,就讲起了降服横公鱼的事情。他那张能说会道的嘴把那件事,讲得惊心动魄,生动极了。 连睡醒的安安都没有哭闹!似乎听懂了似的。 小紫回来,柳云灿可算是好好的看了看小紫。 小紫神啊!一根羽毛能降服修炼千年的横公鱼! 小紫吃着鸡肉,不由自主的哆嗦一下! 谁惦记它呢!怪恐怖的。 当然,柳云灿并不知道这里或许有她的功劳。 窦知府当天就写好了奏折,并连夜叫折差送往京都皇宫里的皇上。 周子箫请罗师傅算了个好日子。 他请了在涵苗镇做知县的许富贵,带着大泽的官员,一同在大泽与涵州府的交界处,举行了隆重的道路开通仪式。 鞭炮声响起,红绸揭开,一条复兴之路就起开启了! 大泽的变化,是任何一个大泽人,乃至于,任何一个大周人都意想不到的! …… 从大泽一前一后出来的两份奏折,慢慢悠悠的,在一个月之后一齐到达了京都皇宫。一份奏折,是康王上奏的康王妃生子之事,另一份是,窦知府上奏,大泽到涵州府的道路修好了,开通了。 通政司看到两份奏折给,惊得腿发抖。 “皇上,大泽来了两份奏折。”通政司回禀。 “说。” “一份是康王上奏的,说,康王妃喜得一子,望皇上为其取名。” “什么?!”皇帝惊得站了起来。 整个朝中的官员一致瞪着眼,扭头望着通政司。 他们都惊呆了! 硕大的宫殿,数十人在内,却鸦雀无声! 一朝的官员怔怔的对望彼此,这消息太震撼了!如夏天晴日响雷,心被震得一颤一颤的! 大家都盼望着大皇子生子,多年过去,一个影子未瞧见,甚至连个肚子大了的都没有。 三皇子成婚,大家又盯着三皇子的后院,盼着谁能生一个。可大半年过去了,亦是没盼到。 没想到,一直病恹恹的二皇子,既然抢先了一步。 长孙就这样平淡无奇,又震惊的出生了。 皇长孙啊! 一朝的官员又彼此偷偷望了一眼。 这个消息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呢?! 想必在朝的每一位官员都有不同的想法。 第二百一十五章 瓷器碎了一地 http://.biquxs.info/

宽阔的宫殿寂静无声。 通政司望着惊呆了的众人,撇撇嘴,他当时看到奏折时,何尝不是如此呆滞的表情。 王宰相忙恭贺:“恭喜陛下!恭喜陛下喜得皇孙!” “恭喜陛下喜得皇孙!” “恭喜陛下喜得皇孙!” …… 朝中众臣俱向皇帝祝贺。 皇帝扯了个笑脸坐了下来。 他万万没想到那逆子竟然生了个儿子。柳姑娘?!柳姑娘给那逆子生了个孩子! 哼哼! 通政司再次回禀:“大泽来的另一份奏折是大泽的知府上奏的,说大泽到涵州府的道路建成,开通了。” 大泽到涵州府的道路建成了? 熟悉大周国情,知道大周地理详情的官员再次惊诧的望着通政司。那是一大片沼泽,大周上百年,说要修路的不知道有多少官员,可有见过,谁能把路修好了的? 没有! 不熟悉大周地理详情的官员一脸的茫然,不知道其他人为何如此惊诧? 皇上的眼中亦闪过惊诧之色。 “路修好了?大泽到涵州府的路?”皇帝沉声问道。 “是的。”通政司回禀,“这是大泽知府来的奏折,皇上请过目。” 奏折呈给皇帝,皇帝翻开细看。 奏折上写得很详细,谁负责修路,钱是谁捐的,如何修建的,几时完工的,功德碑立在何处等等,所有细节无一不有。 这路是真的修成了?! 泽涵路! 名字都取好了,各选了两个州名字中的一个字。 这路修得真是无可挑剔! 没要朝廷烦人,钱都没有要朝廷出一个铜钱。亦没有出现官胥压民的现象,修路多出来的钱,又分给了每个去的民众。 修路还多出来了钱,这真是史无前例! 大泽啊!一个贫瘠之地。 这事让人不敢相信是真的!可它偏偏就是真的! 路哪里能做假?! 有路,人总要从那走的。 “这真是大好事!”皇帝淡淡的说道,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王宰相再次跪下磕头,高喊道:“这都是托陛下的福分!大周国国运昌隆!陛下万岁万万岁!” 董宰相看着王宰相的头颅气得牙痒痒,这个王宰相就是会拍马屁! 他当即也跪了下去,高喊。 “大周国国运昌隆!陛下万岁万万岁!” 朝中的官员全都跪了下去,高呼。 “大周国国运昌隆!陛下万岁万万岁!” …… 华清殿,殿内鸦雀无声,宫女都缩着身子不敢往前凑。 皇帝阴沉着脸坐在榻上,梨花带雨的德妃娇弱的跪在地上,手抓住皇帝的腿,不放手。 “那药,你没让他吃下去?”皇帝僵冷着面孔,责问跪在地上的德妃。 德妃手往上移了移,哭诉道:“吃了,臣妾亲眼看着他吃的。绝对不会有错!” 皇帝连拍桌子:“不会有错,不会有错,那逆子为何没有事?还生了儿子。” 德妃心中高兴,她真没想到箫儿生了儿子,生了大周的皇长孙。 德妃掩饰内心的高兴,脸上挂着愁绪,连声哀求道:“这,这臣妾不知道啊!臣妾可没有欺瞒皇上。皇上,你相信臣妾,臣妾最爱的就是你,你让臣妾做什么,臣妾敢违背过。皇上!” 皇帝扯开德妃的手,厉声问道:“那是为何?你倒是说啊!” 为何?她哪里知道为何?她原不过一个农女而已,她哪里知道。 德妃掩面哭泣:“这,这臣妾如何知道?” “或许,或许,他原先有病,治好后,可以以毒攻毒?” 以毒攻毒? 皇帝脸色变了几变:“……”如是那样,那真是真是便宜他了! 德妃偷偷瞅了皇帝一眼,看着皇帝脸上变化的神色,趴到皇帝腿上,柔声细语道:“皇上,您不是一直愁没有皇孙吗?如今,您心想事成了!这都是陛下您的福分!没有您的福分他们哪里会有孩子。” 皇孙? 他的福分! 皇帝想到他有皇孙了,心中郁气稍稍消散了一些。看着眼前的德妃也稍稍顺眼了些。 “你起来吧!”皇帝拉了拉德妃的玉手,把德妃从地上拉到了怀里。 德妃柔情似水的倚到皇帝怀里:“臣妾谢皇上。” …… 坤宁宫,碎瓷片满地。 “娘娘!小心,别伤着自己。”严嬷嬷望着满屋的碎瓷片,忙关切的说道。 皇后气得推倒了梳妆盒。 那硕大的东珠滚了满地,屋里的丫鬟没有人敢去捡。 皇后脸色铁青,怒火冲天:“不就生了个孩子,生了个孩子,皇帝就去她那里了。德妃那贱人,又要得宠了不成?” 皇后如此骂德妃,没人敢出声。 宋嬷嬷也不敢答话。 这真由不得人,成婚几年的大皇子没生孩子,这刚成亲就怀上生了孩子。这啊!都是命! 本以为,德妃失宠了,这后宫皇后最大,连三皇子的母妃,婉妃,皇后都不看在眼中。皇后对付其他妃子更是绰绰有余。 没想到,二皇子生下皇孙,德妃恐怕又要复宠了。 德妃复宠,皇后,皇后这口气如何咽下。 皇后的宫殿冷得如同冰窖。 冷得如同冰窖的不止有皇后,还有那大皇子府和三皇子府。 这一夜不知道摔碎了多少玉器宝贝。 …… 康王府的热闹喜庆一直到蛮夷来犯。 蛮夷照常白日里来大泽抢粮食,这都是冬日必有的活动。 今年来的次数还少一点,总共就下了两场雪,爪哇国收成也还行。所以,来大泽骚扰的次数也少了许多。 蛮夷那稀稀拉拉的队伍,松松垮垮的刚到边界,守卫在西卢的士兵立即就发现,并点起了烽火,吹起了号角。 蛮夷来犯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大泽,传到了康王府。 康王站起身,边换衣裳边跟柳云灿说道:“蛮夷来犯,我要去西卢看看。” 柳云灿站起来,给它理了理衣领,叮嘱道:“嗯!小心些,带着暮春和暮冬。” 周子箫不舍的看着柳云灿,哑声安慰道:“嗯!你放心,我儿子在,我会小心的。” “注意安全,早日回来!”柳云灿担忧的嘱咐道。 “嗯!” 周子箫深深凝望了柳云灿一眼,飞身上马,与赵六骑马飞奔朝西卢而去。 等周子箫与赵六到达西卢时,蛮夷已经退走了。 周子箫招来总领何宝荣来见。 周子箫直接问道:“如何?” “蛮夷从宝带村攻击,咱们的离宝带村最近的兵力有三里路,等咱们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抢了宝带村,准备去宝龙村。我军与蛮夷在桥口激战一场,我军死三人,伤二十人,我们杀死蛮夷六人,俘获十一人。他们趁着黑夜退走了。” 那算是小胜蛮夷。周子箫颔首。 “谁先发现蛮夷的?” “是石满谷,他点了烽火,并带着十来个士兵抵抗了一番,可惜,武力武器悬殊太大。他们便带着村民躲进了山里。” “可村民可有死伤?”周子箫关切的问道。 大泽人少,周子箫最关注人员的伤亡情况。 何宝荣道:“死了一个,伤了三个。” 以往一个村的人能死大半,如今只死了一个村民,不错,不错! 周子箫很满意这样的结果:“不错!石满谷呢?” 何宝荣扯开嗓子就喊:“石满谷,石满谷!” “哎!哎!”一个沉稳的声音传过来。 人很快就到了帐前。国字脸,弯眉,细眼,身着粗布衣裳,却很干净整洁的村民出现在周子箫眼前。 周子箫目光闪过一丝诧异,此人没有半点粗鲁样,倒像个书生。难过如此机灵,处事如此妥当,既不害怕,又不冒进。 不错!好好训练,或许能成大才! 周子箫拍拍石满谷的肩膀,夸赞道:“好样的!以后,遇到蛮夷还这样,先点烽火通知附近将士,你带着村民,能打就打,实在,打不赢就带着村民躲起来,咱们既要打胜仗,也不能死脑筋的一个劲的去送死。” “你最主要的任务就是点烽火通知附近的军队,打仗还是要交给军队。” 石满谷站直了身子,高声回答道:“是。将军!” 何荣昌忙提醒道:“这是王爷!康王爷!” 石满谷只是诧异了片刻,便又道:“是,王爷,小的知道了。” “以后闲下来,记得带着村民练练身手。个个能上战场,最好!” “是,王爷!” …… 周子箫奖赏了石满谷以及一众士兵。士兵们士气高涨。 晚上,周子箫与赵六与将领又商议起来。 赵六道:“点设巡逻点还是有效果的,蛮夷只打劫了一个村。咱们百姓的损失减少了不少。要是以往最少也得五个村子遭殃。” “嗯!”周子箫点点头,“是有效果了,不过咱们也不能放松警惕。咱们还得再加强巡逻,这次能胜,那是我们加强了管理与巡逻,而蛮夷不清楚咱们的情况下,咱们才赢得这场战争的。以后,咱们还要加强防守,军队还要再加强训练。” 众将领都点点头。这次能胜,蛮夷士兵不算多是其一,其二他们没有防备,没想到他们这么早被发现,其三,他们本来怕是也没有想抢多少。这只是他们习惯性的来抢一次。 所以,才有了他们今天的胜利。 众将领收起了脸上的欢喜之情,开始沉思起来。 周子箫点点头,问道:“马买得如何?” 何宝荣羞愧的说道:“马不好买,这段时间,咱们只买了十匹良驹。” 是少了点,不过,好的马寻都难寻,能买到十匹算不错了。 不过,难买还是要买。马匹对一个要对付游牧民族的军队来说,是特别重要的,重要到,等于军人的腿。它关乎着军人的命,大泽百姓的命。 周子箫叮嘱道:“你尽快找人买马,训练骑兵,与蛮夷打仗全靠好的马匹,好的骑兵。” “是。属下尽快找人买,尽快训练出一支能对敌的骑兵。” 第二百一十六章 胜仗 http://.biquxs.info/

“事情既然谈完了,走喝酒去!”赵六笑着拍了拍周子箫的肩膀。 “走,一起喝酒吃肉。”周子箫带头站起来,走到营帐前又吩咐道,“何宝荣,你留几个人负责守卫,其他的人都去喝酒。” “是。王爷。” ……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周子箫望着这些粗糙豪放的汉子,突然想起了家中的娇妻。 他一定让大泽安定下来,让大泽富裕起来,让这些糙汉子都有自己婆娘,能安慰的在这边关落户成家。 他要打得蛮夷不敢来进犯。 他要与蛮夷订立友好协议,互不进犯,互通有无。 想到这,周子箫突然想念起家中的云灿和安安,想那个温暖的家。 周子箫放下酒碗,拍了拍赵六,说道: “赵六,这里交给你了,我回大泽。” 赵六想着柳云灿还没出月子,想着才一丁点的安安,笑道:“好,你放心的回大泽!这里有我呢!” 赵六拍了拍周子箫的后背。 周子箫起身就走,陈进把他的马拉过来,他翻身上马,举鞭就要走。 远处,一个小兵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大口的喘着气,喘气间,高喊: “报!前方发现蛮夷!” 蛮夷? 周子箫掠马转头,返回去。 何宝荣扔了酒碗,一把抓住喘得弯了腰的小兵,急切的问道:“什么?蛮夷又来了?” 赵六追问:“蛮夷来了?在何处,有多少人?” “在宝平村,大概有二三百人的样子。”小兵气喘吁吁的回答道。 二三百人? 难道他们退回去召集人去了,这是想杀个回马枪? 周子箫忙命令道:“何宝荣速去召集士兵,列队快速前往宝平村。” “是,王爷!” 何宝荣疾步跑出去召集人马。 “暮冬,你带人去探查,蛮夷有多少人,到了何地?” “是。”暮冬应了一声,身形一闪消失在大营里。 “赵六走!” “走!” …… 军队飞速往宝平村而去。 没过一会儿,暮冬来报:“王爷,蛮夷有小四百人正往宝平村而去,再有二里路就到宝平了。” 周子箫高声喊道:“将士们!蛮夷想杀咱们一个回马枪,咱们有没有信心战胜蛮夷!” “有!”士兵其声喊道。 “大声一点!” “有!”喊声震耳欲聋。 “能不能战胜蛮夷?” “能!” “听令,全体将士全速前进。” 灰尘扑面,耳边充斥着马蹄声。 …… 队伍迅速前进。 “咱们有多少人?”周子箫扫了眼后方的军队问赵六。 赵六淡淡的说道:“只有二百一十三人。算上你和我。” 二百一十三人对付四百蛮夷? 周子箫:“你看这仗如何?” 赵六扬了扬眉,“按暮冬的报告,咱们这边人比蛮夷要少一些。不过,咱们刚刚小胜他们,此刻,士兵的情绪又很高昂,想赢他们应该也不是难事。” 周子箫正与赵六说着话,就听到何宝荣高喊道。 “前方五百米就是蛮夷!” 周子箫与赵六望向前方,果然,前方,乌压压的一群人骑着马举着刀,朝村庄飞奔而去。 众将士神情激动。 赵六挑了挑眉,高喊:“全速前进!冲啊!” 众将士高喊:“冲啊!” “三百米。” “二百米。” “一百米!” 何宝荣的声音一声一声传来,嗓音开始发颤。 “五十米!放箭!” 箭飞射而去,直击蛮夷后背。 “噗!” 蛮夷应声而倒。 “杀!”赵六举着明晃晃的刀高喊,奋力朝蛮夷队伍冲过去。 “杀!” 周子箫举起他的黑线刀,这黑线刀是罗瞎子给他的,不知道罗瞎子从哪里弄过来的。 赵六仔细研究过,刀绝对是好刀,就是太重。 重没有关系,只要刀锋利,杀人杀得快就行。 刀光一闪,黑线刀直接扫开一个蛮夷的脖子,头颅直接飞了上去,周子箫策马飞奔,刀从开口要喊的蛮夷嘴里捅进去,从后脑勺戳出来,刀子一转,那蛮夷离开死了。 周子箫所过之处,一个又一个头颅飞了上去,再落下来。地被染红了。 蛮夷露出惊骇的神色。 “杀!”周子箫高喊。 “杀!”将士齐声高喊。 喊声震天,蛮夷竟然落荒而逃。 战争结束,穷寇未追。 这一仗,他们杀死蛮夷六十四人,俘获三十八人,大获全胜。 将士们胜利回营。端起那未喝完的酒,没吃完的菜,继续吃喝起来。 热闹的场面如同过年一般。 周子箫心中舒畅,猛喝了一碗酒,扔下酒碗,跟赵六说了一声,就起身离席而去。 西卢的事丢给了赵六,周子箫连夜又赶回了大泽。 一天一夜的奔波,周子箫在凌晨赶回了王府。 丫鬟忙着扫地,抬头看见周子箫,忙放下笤帚,恭敬的喊道。 “奴婢叩见王爷!” “嘘!”周子箫示意她们不必出声。 看门的丫鬟挑开厚重的帘子,周子箫跨进屋,问道:“王妃没醒?还在睡觉?” “嗯!”丫鬟轻声回答。 周子箫洗漱一番,走进内室。 脚刚跨进去,就听到云灿的声音响起来:“子新,是你回来了吗?” 丫鬟绿梅忙点了灯。虽然,外面已经有点蒙蒙亮,到底,屋内还很黑。 灯亮了,屋里亮堂起来,昏黄的灯光,照着那支起来的丰润的身姿,那洁白的脸颊,满眼爱恋的眼眸,周子箫心中顿时就温暖起来。 “嗯!我吵醒你了?”周子箫脱去外套,问道。 柳云灿托着下巴,带着笑意,仰头望着周子箫,说道:“没有,早醒了,天未亮,我便没有起。” “你再陪我睡一会儿?” 周子箫脱了衣服,鞋,上了床,依着柳云灿躺下来。 “嗯!”柳云灿点点头,倚在周子箫怀中躺了下来。 周子箫搂着柳云灿,很快就睡着了。 柳云灿抬眼望着一脸疲惫,嘴角上扬,带着满足神色的周子箫,心中一暖。 她抬手,轻轻的摸了下周子箫的脸,生硬的胡须扎得手疼。 好干净整洁的子箫竟然没有刮胡子。 他得有多担心她们,多着急着回家! 周子箫一直睡到午时初才醒来,一醒来就看到他心中恋着的倩影。 柳云灿听到动静,忙转过身,靠过去,问道:“醒了?起来洗漱一下,用膳吧!” 周子箫亲了亲柳云灿伸过来的手,眉开眼笑。 柳云灿瞪了他一眼,把衣裳扔给了他,让他自己穿。 “呵呵!” 周子箫从背后搂住柳云灿,笑了起来,胸膛不停的震动,让柳云灿羞红了脸。 柳云灿扯开他的手,跺了他一脚,跑开了。 周子箫起来先看了一眼奶娘怀里的安安,这才拉着柳云灿去用膳。 桌上摆着桃仁香菇炒菘菜,黄瓜木耳拌花生米,辣椒丝炒藕片,当归炖鸡汤,清蒸。的鲈鱼,另一碗新麦小米杂粮饭。 周子箫快速又不失优雅的用完了膳。 “哇哇哇哇哇!” “安安怎么了?怎么哭了”周子箫未来得擦嘴,就起身来到奶娘旁边,担忧的看着哇哇大哭的安安! “可能是尿了。奴婢瞧瞧。” “哦!”周子箫好奇的望着哭得稀里哗啦的安安。 他很好奇,这么小的娃娃怎么能发出这么大的声音来的? 奶娘解开包袱,果真,安安尿了。 奶娘给安安换了尿布,人舒服了,果然就不哭了。两滴眼泪还挂在脸颊上,可爱极了! “我来抱!”周子箫伸出手。 奶娘小心翼翼的把安安放在周子箫胳膊弯里,并嘱咐道:“王爷要小心些托着公子的头!” 周子箫眼睛不眨的盯着安安,手臂不敢动,生怕搁着安安,“哦!本王知道了。” 柳云灿看着周子箫像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的样子,抿着嘴笑了。 都说抱孙不抱子,没想到王爷根本没有那个想法。他似乎很喜欢抱安安,只是一直抱不好。生怕摔着安安! 没一会儿,周子箫就觉得胳膊累得慌,累得手臂都快发抖了,周子箫忙把安安交给了奶娘。 安安一离开手臂,他就猛摔手臂,嘟哝道:“没想到抱个娃比打仗杀敌更累人。” “呵呵呵呵呵呵!”柳云灿再也憋不住笑了起来。 周子箫瞪了她一眼。柳云灿笑得更欢,看着柳云灿如此高兴,周子箫也笑了。 屋内温暖如春。 突然,门帘掀开,一个丫鬟进来回禀:“王爷!窦知府来了,要见王爷。” 周子箫瞥了一眼来回禀的丫鬟,嘟哝起来:“他是不是派人盯着本王的,本王一回来,他就来了。” 柳云灿笑了,窦知府哪里敢盯着他,除非不想做官了。 柳云灿笑道:“去吧!估计是路正式开通的事。这不明日就是二十二了,是罗师傅选好的日子。估计,窦知府来找你就是这个事。” 周子箫不肯起身,不满意道:“让他主持就行了,怎么非要喊我去?” 柳云灿扯了扯他的衣角,劝道:“你是王爷,他当然得请你去。去吧!别让窦知府等久了。” 柳云灿说完又推了还没起身的周子箫两下,周子箫只得站起来,不乐意的说道。 “那我去了,我速去速回。我还没跟你讲打仗的事呢!我们打胜仗了!” 说道打了胜仗,周子箫很得意。 柳云灿又踢了他两脚:“嗯!你回来,我听你讲。” 再不走,云灿就要发癫了! 周子箫很有眼力见儿,飞快的出了屋,去了前厅。 窦知府找他,果真是那大泽到涵州府的路,正式开通举行仪式的事。 窦知府说得合情合理,有理有据,周子箫只得答应,今天启程,明天去大泽与涵州府交界处举行泽涵路开通仪式。 窦知府满意的走了,周子箫不高兴的回了后院。 一回去,柳云灿就对他说道:“现在就起身去涵州府吧!现在去,明日辰时能到,休息半个时辰正好举行仪式。你也别着急回来,在那里休息一天再回来。” “许公子正好在涵州府,你顺便带点东西过去。走个人情。” “我才不要和他走人情!”周子箫低声说道。 柳云灿挑眉,问道:“你说什么?” 第二百一十七章 腊八粥 http://.biquxs.info/

周子箫灰溜溜的跑了。 再不跑,就要挨骂了。 许公子,哼!他为何要顺道看他? 周子箫换了身衣裳,跟杜公公交代两句,上了马车就要走,小黑跑过来,“王爷,王妃让您把这些带上。” 小黑举起手中的大大小小的几包礼盒。 “这些是什么?” 周子箫疑惑,这大包小包的,做什么?他去了就回头了,要带什么东西? “王妃说是带给许公子的礼物。”小黑放下大包小包的东西,不敢看康王爷的脸色。 周子箫黑着脸扯下了车帘。 小黑望着车夫甩起马鞭,马车“轱辘”着离开了王府,小黑总算松了一口气。 周子箫拎了拎这些大包小包的东西,气呼呼把他们扔到了马车边角。 她还惦记着许公子!哼哼哼! 陈进见状,不敢在他面前露面,直接去了罗师傅的马车上,与罗师傅聊起天来。 陈进如今对罗师傅恭敬得很。罗师傅与横公鱼斗法,太震撼了,到今日,当时的情景,他脑海里都记得一清二楚。 周子箫一行人,晚上宿在柳林镇。 第二天,辰时一刻,周子箫与窦知府,到了大泽与涵州府交界处,崭新的碑挂上了红绸。 涵州府的官员被邀请一同参加剪彩仪式。 窦知府笑脸相迎,康王沉着个脸,众官员不明白怎么回事?俱不敢上前惹他。 周子箫一个人孤傲的立在一旁。 窦知府不敢上前,不曾想,竟然,还有人敢上前摸虎须。 “下官参见康王爷!王爷安好!”许公子恭敬的上前施礼问候。 周子箫睥睨一眼许公子,从鼻腔里哼了一声。 他本想说“滚”,但,他想到这小子可能会在云灿跟前打小报告,他极不乐意的问候了一句:“许知县安好!” 许富贵又恭喜道:“恭喜王爷喜得贵子!” 说到安安,周子箫脸上有了笑容:“呵呵!客气!满月来府里吃酒啊!” 再怎么说,他与云灿都有了安安了。 许公子还是许公子! 周子箫从内心发出了笑声。 许富贵撇撇嘴,“好!下官定是去的。” 一个注意这边的官员,听到这,忙舔着脸上前,讨好道:“下官也叨扰一下,向王爷讨杯喜酒!” 周子箫面带着笑意:“欢迎,欢迎!” “下官也叨扰一下……” “下官也……” …… 周子箫非常高兴的一一都应了,这是他府里的第一件大喜事,这次得好好的办一下,热闹热闹! 辰时二刻,吉时到。 泽涵路开通仪式,罗师傅主持。 鞭炮声响起,红绸揭开,那条横公鱼修成的路仿佛闪过一丝霞光,横公鱼亭里横公鱼的模样一闪而过。 横公鱼亭是罗师傅后来命人修建的凉亭,就修建在横公鱼曾出现的地方,罗师傅为其取名为横公鱼亭。 仪式过,康王和大泽的众官员在涵苗镇用了膳。 稍后,周子箫乘机把云灿交给他的大包小包的东西丢给了许富贵。 许富贵珍重的收下了礼品,道了谢。 周子箫撇撇嘴,扭过头,心中念叨:眼不看为净,云灿是我娘子,为我生子,他许富贵就是一个邻居,对,他就是邻居而已。 用过膳,休息片刻,康王爷邀请涵州府的官员瞧一瞧新修路的,顺便瞧一瞧大泽的风光。 官员们自然愿意前往,有这样在康王面前表现的机会,谁愿意放弃。 看热闹的涵州府百姓也跟着一块去了,他们也想看看,沼泽地修成的路到底如何?隔着沼泽的就在隔壁的大泽是什么样? 热热闹闹的一行人沿着泽涵路来到了大泽。 这条路真宽,三两马车能同时行走。 路修得真好,平平整整。 要不是路旁边就是沼泽地,没有人相信,这路原来也是沼泽地。 马车行驶了两个时辰也就到了大泽的最东边的镇,东樊镇。 众人诧异,原来一眼望不到边的沼泽只要两个时辰车程。要是快马加鞭,一个时辰或许都用不着,就能从涵州就到大泽境内了。 东樊镇是一个很小的村镇,府衙资料上记载,东樊镇,农户只有一百多户,八百多人口。 街上,稀稀拉拉的只有三五家店铺。卖的都是基本的生活用品。丝绸、金器店铺在这里根本看不到。 酒楼,客栈亦是没有。 周子箫站在这块贫瘠的土地上,坑坑洼洼的街道上,看着衣衫褴褛,脸色枯黄的大泽百姓,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一丝自责,心中升起一丝责任,一丝豪情。 周子箫站在一间唯一像样的杂货铺门口,望着跟来的一批官员,与看热闹的百姓,大声说道。 “你们也看到了,大泽还很贫穷,街上店铺都没有几个。不过,这些都会成为过去。如今,大泽到外面的道路通了。本王相信,大泽会变好起来,越来越好。大泽变得富有,也只是时间的问题。本王在这里郑重的承诺,凡是想来大泽的人,只要是良民,本王都欢迎,凡是想来做买卖的,只要童叟无欺,不坑蒙拐骗,本王也都欢迎。这里还一片空白,但,它不会一直空白,它总会涂上斑斓的色彩。是谁能在这里涂上浓重的一笔?本王拭目以待。” “啪啪啪!” 许富贵拍起了巴掌,王爷说得太好了! 他要不是涵苗镇的知县,他都想过来,在这片空白之地涂上浓浓的一笔色彩。 “啪啪啪啪啪啪!”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 掌声响起来,越响越热烈! 窦知府也为此动容。 大泽就如康王爷所说,这里是一片未曾被发现的白纸,它被大山与沼泽封住,孤独的待在这一方,从未被世人所知,所了解。 如今,路通了,它即将被世人所知,世人亦能看到它,触摸到它了。那么,它或许就活过来了,一个多姿多彩的大泽,也不是没有可能! …… 过了腊八就是年! 朝廷的腊八粥自然不能送到大泽的康王府来。 柳云灿早早吩咐丫鬟们准备好了食材,早早的就熬好了腊八粥。 大早上,天蒙蒙亮,城门一打开,康王府的腊八粥就摆在了城门口,赠腊八粥! “腊八粥,康王府免费的腊八粥,喝了康王府的腊八粥,来年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快来喝腊八粥喽!快来喝腊八粥喽!” 康王府的小厮在腊八粥铺前,放声高喊起来。 行人驻足观望,乞丐瞬间清醒,头未梳,脸未擦,托着破旧的草鞋,拿着个破碗,就飞奔而至。 “小的可以喝腊八粥吗?”乞丐小心翼翼的伸出碗,问道。 康王府的小厮也不嫌弃他们的邋遢样,一边打粥,一边喊道:“可以喝,是谁都可以喝。一人只一碗,留点给其他人啊!” 众人见乞丐真得了腊八粥,机灵的赶紧回家拿碗儿,盆,罐子…… 这可是康王府的腊八粥,而且,能保平安呢! “排队啊!都排队!”小厮又高喊起来。 “一人只一勺啊!大家图个平安,图个吉兆的!一人一次,来了的不要来啊!” “不要挤,不要挤!……” 小厮喊了一天,嗓子都喊哑了。 大泽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过年也不过这般情景。 康王府里,柳云灿与周子箫也正喝着腊八粥,只是,这腊八粥比外面的稍稍稠一些而已。 柳云灿问喝着腊八粥的周子箫:“好喝吗?” 周子箫点点头:“比皇宫里的腊八粥好喝。” 柳云灿笑了:“家里的厨子能跟皇宫里的比?” 周子箫喝了最后一口,正经的说道:“你不知道,宫里的那腊八粥真不好喝。煮那么多,御膳房哪有劲给你单独做?我们喝的也是那大锅粥。皇子唯一好的,就是能喝一口稍微热一点的腊八粥。宫里的腊八粥到了臣子府中,粥早凉透了。宫里的腊八粥真心没有那些京都世家里做的腊八粥好喝。” “哦!原来是这样啊!”柳云灿倒是第一次听说。 周子箫正经的点点头:“那当然。今年喝的腊八粥最好喝!” “这么好喝,那,你得给厨子赏钱喽!”柳云灿笑着调侃道。 周子箫立马说了个“赏!” 柳云灿立即接过话,忙吩咐丫鬟:“去,把做腊八粥的厨子请过来,说王爷有赏。” 丫鬟绿梅笑着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周子箫哭笑不得的问道:“你……你还怕我不赏不成?” 柳云灿笑得很开心:“腊八节大家高兴高兴嘛!” 坐月子的柳云灿胖了不少,脸像圆月,一双杏眼弯成了月牙,喜庆得很! 周子箫拉着柳云灿的手,宠爱的望着柳云灿,呢喃道:“你高兴就好!” 柳云灿羞涩的瞥了他一眼,视线转向门口,羞得不敢看他深情的眼眸。 外面的丫鬟回禀:“王妃,王娘子来了!” “进来。” 头发绾得一丝不苟的王娘子局促不安的揪着衣角,低着头,不敢看堂上的王爷和王妃。 柳云灿点点头,王娘子是个干净利落的实在人。 她胆战心惊的施礼:“奴婢叩见王爷王妃!王爷王妃吉祥!” 周子箫笑道:“你做的腊八粥味道不错,王妃很喜欢!赏银十两。” 王娘子松了一口气,“奴婢谢王爷,谢王妃!” 王娘子欢喜的直接跪地磕头谢恩! 柳云灿道:“快起来吧!” “谢王妃!”王娘子欢喜的拿着绿芽递过去的荷包,恭敬站在一旁。 周子箫扫了眼屋里的丫鬟,说道:“你们以后用心伺候王妃,都有赏!” “是,奴婢们一定用心伺候王妃!” “去吧!” “是,谢王妃!” 柳云灿红着脸斜瞪了周子箫一眼,他怎么就爱拿她说事。 …… 丫鬟进来回禀:“王爷,门房的人说,外面有人要见王爷!” 周子箫皱了皱眉,他正准备打趣云灿,又被打断了。 周子箫临走嘱咐道:“我去见一见,你到榻上躺着,休息休息。后天,满月酒的事,你别操劳,我保准弄得好好的,热热闹闹的。” 柳云灿朝他挥挥手:“知道了。快去吧!” 她哪里操劳了!她们都不再她跟前提这事。 第二百一十八章 京都来人 http://.biquxs.info/

周子箫恋恋不舍的出了内室。 柳云灿坐了一会儿,便觉得无聊,想看书,丫鬟又说王爷不让看。 柳云灿便抱着猫咪躺到了榻上,逗着猫,看着嬷嬷绣安安贴身的衣裳。 本来,周子箫让总管拿来了好多贵重的锦衣,让给安安做衣裳。柳云灿与严嬷嬷一致不同意。 小孩子皮肤太嫩,哪里能穿缂丝刻丝等布料。 柔软的细棉布才最合适做安安的衣裳。 柳云灿看着嬷嬷做着安安夏天的衣裳,比划着,问道:“这衣裳怎么这么大?安安还那么小。” “不大了,这已经是做小了的。过年,春天,公子要长个子,小孩子风吹着就长,长得快呢,得这么大才行。” “哦!”柳云灿似乎理解了,放下手中的衣裳。 她又拿起其他的衣裳翻看起来,一篓子竟全是安安的衣裳,“怎么要做这么多衣裳?” 嬷嬷笑道:“不多。春天易下雨,夏天易出汗。得多备几件,换洗方便。” “哦!”柳云灿点点头。心里想:到了夏天,安安应该能爬了吧! “云灿,你看谁来了?” 周子箫掀开帘子,还没跨进屋,就激动的高喊。 柳云灿一头雾水的转身,抬眼朝门口望去,…… 柳云灿惊住了,目不转睛的望着来人…… “云灿!” 熟悉的身影,熟悉的声音,让柳云灿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她慌忙的下榻,却差点被被子牵倒,还是一旁眼尖手快的绿芽给扶住了。 她略站稳,就朝柳云桂奔过去,堪堪的停在柳云桂身前,拉住柳云桂的手臂,仰着头,含着泪紧紧的望着柳云桂,喃喃道:“哥,哥,你怎么来了?” 柳云桂心疼的拉起柳云灿的手,拂过她额前的碎发,扯着笑容,哽咽着说道。 “娘听说你生了孩子,就让我过来看看你和孩子。娘还给你和孩子带了些东西。” 柳云灿紧紧的倚在柳云桂的肩膀上,轻轻的喊一声:“哥!”,眼泪像珍珠一般滚了下来。 柳云桂也情不自禁的偷偷摸了摸眼泪。妹妹从来没有离开过他们,没想到一离开就离得这么远。想见一面,那么难! 周子箫见兄妹两人都摸着眼泪,他忙上前劝道:“别哭了,小心伤了身体!大哥也别伤心了,您来了就多住些日子。” 柳云桂擦干了眼泪,想起,妹妹还坐月子呢!可不能哭。 柳云桂慌张的提起袖子就给云灿擦眼泪,并劝说道:“妹妹别哭,要不然回去娘会骂我的。” 柳云灿望着柳云桂慌张的神色,极力的压抑自己激动又难过的情绪,她乖巧的点点头:“嗯!我不哭。哥哥来了我很高兴!嗯!” 眼见着柳云灿又要哭,柳云桂慌乱的望着柳云灿,又求救的看向周子箫。 周子箫忙扶住柳云灿,岔开话题说道:“大哥来了,你也不请你哥坐下息一息。从京都到大泽怎么也要二十多天,一个月的。” “大哥快坐下吧!”周子箫又对着柳云桂说道。 柳云灿再次擦了擦眼泪,哽咽着说道:“哥,你坐!” 柳云桂坐了下来。 柳云灿挨着柳云桂坐了下来,怔怔的看着柳云桂,想说的话一肚子,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周子箫忙吩咐道:“绿芽去泡壶龙井茶。我记得不错,大哥爱喝龙井茶。” “嗯!”柳云桂点点头。 “云灿,大哥还没有见过安安呢!”周子箫想着话题,不想让云灿再伤心。 说道安安,柳云灿这才回过神。 柳云灿朝嬷嬷说道:“嬷嬷,让奶娘把安安抱过来。” “是。安安要见舅舅了。”嬷嬷高兴的退了出去,去隔壁屋让奶娘把安安抱过去。 绿芽给柳云桂倒了茶,柳云桂盯着门口的帘子。 很快,宝蓝色的帘子就掀开了。 奶娘带着安安进了屋。 “安安给我。”柳云灿伸出手,从奶娘手中接过还做睡觉的安安。 柳云灿把安安抱到柳云桂眼前,笑着说道:“哥,这是安安,您外甥。” 柳云桂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抱被里睡得安稳的安安,轻声说道:“安安!我是你舅舅,这块玉,是舅舅给你的,祝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柳云桂从怀里掏出一块羊脂玉小心翼翼的放在安安手旁。没想到,安安闭着眼,手一伸就握住了柳云桂给的羊脂玉。 人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呵呵!这小子爱财!” 周子箫望着把玉佩拽得紧紧的小手笑了起来。 柳云灿与柳云桂望着安安像包子一样的手,也笑了起来。 柳云桂越看越喜欢:“安安长得虎头虎脑的,比豆豆长得好看多了。能睡就能吃,安安好养活。” 柳云灿:“我瞧着小孩子都长得差不多。他呀!是能吃能睡,我们就这样说话都吵不醒他。除非,他睡饱了。” “那不是很好,孩子好养,你们也舒服”柳云桂这时突然想起来,娘叮嘱又叮嘱的话,他还没说,“差点忘了。这是娘给你和安安的礼物,这是你嫂子给你和安安准备的。娘说,这个平安锁在相国寺开过光,娘让你们选个吉日给安安带上。” “娘费心了!”拿着平安锁,柳云灿说着眼眶就红了,“多谢大哥,大嫂!” 柳云桂忙转移话题,高兴的说道:“娘就爱为我们操心。她知道安安出生,可高兴了,听爹说,娘一夜都没有睡,第二天,一早就去相国寺求平安了。” 柳云灿突然眼前就像看到了白氏听到消息后的激动得睡不着的样子。 柳云灿不由得问道:“娘还好吗?爹呢?还有大嫂和豆豆,云婷和云轩?” “大家都很好,你不用担心。豆豆都会背诗了,云轩去学堂了。夫子说他很聪明。” “哦!云轩本来就很聪明。” …… “哇,哇,哇哇哇!” 聊了许久,终于被安安的哭声打断了。 柳云灿一边安抚着睡醒了的安安,一边尴尬的对柳云桂说道:“这小子哭声就是大!震天似的。” “声音大,中气足,说明安安身体健康。” “那是,身体好着呢!安安可能是尿了。” 奶娘从柳云灿手中安安,把了尿,又喂饱了他。 吃饱喝足的安安不停的挥舞着小手,嘴里吱吱呀呀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可真比豆豆小时候活泼多了!”柳云桂望着那抓来抓去的小手,感叹道。 逗弄一会儿,小家伙就打哈欠要睡觉了。 奶娘给抱了下去。 三个人聊起了家常。 京都里发生的大事情,柳云桂大体的都说了一遍。 夏天,南方遭了虫灾,冬天,西南又遭了寒流,暴雪压塌了不少房屋。庄稼都冻死了不少,大家都猜测明年的收成怕是不成了。 宫里于答应生下一位公主,四皇子选中了建宁侯爷的三小姐,明年成亲…… 慎王的孙子打断了孔侍郎家小儿子的腿,翁主打死了一个秀才的女儿,皇帝贬了赵御史,因为,赵御史说皇帝沉迷与丹药之道,…… 柳云灿笑了,这赵御史也是个耿直,憨傻的性子,皇上的事也敢管,可惜,皇上不再是那以前的明君…… “你们在这里好,安稳。大皇子与三皇子成天斗得鸡飞狗跳。中立的官员都快站不下去了。”柳云桂感叹道。 京都就是一潭搅浑了的水,看不清这浑浊的水底是什么样子。 周子箫很赞同柳云桂的话,如今他与云灿在这里,没有人管,没有人烦,也没那么多糟心事,活得真惬意。 大泽没有的东西可以从涵州府买。相信再过个把月,他就不用再派人跑到涵州府买大泽没有的东西了。 他相信,那些精明的商家肯定会把店开到大泽来。 周子箫点点头:“嗯!我们在大泽倒是什么都好。大泽呢!就是土地贫瘠,百姓贫穷。明天,我带你去瞧一瞧,你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好方法,让大泽好起来。不谈富裕,总得让百姓有饭吃。” “这……,我怕是能力微薄,难以助之。”柳云桂谦虚道。 周子箫毫不在意道:“没事,就看看,大哥有什么就说什么。” “嗯!我觉得,大泽会起来的。王爷修的那条路,修得太好了,这次到大泽就用了二十八天。要是还走不干山那条道,怎么也得要四十天才能到。不干山运货太难了,所以,没有商人到大泽来,也没有人愿意到大泽来。有了这条泽涵路,那就不一样了。” 柳云桂想了想说道:“我觉得要是大泽有什么特产,您可以让人把它卖出去。有了商人来往,大泽自然就会繁华起来。” 这话说得跟周子箫心里想的一模一样。 “大哥说得对。我正让属下去调查。这里有种枣又大又甜,据说很好吃。我想把它推出去。” “杜荣,去拿些大枣。” 大枣很快别送到桌上。 “你吃吃看,味道如何?可能卖。” 柳云桂取了一颗大枣吃起来。 “味道甘甜,比南方的枣果肉要多。我看卖大枣完全可行。” “是吧?我也觉得可行。我打算让人下去收枣,再运到外面卖。” 柳云桂又吃了一个,点点头。 周子箫又道:“云灿酿了葡萄酒,我觉得也可行,晚上,我们喝点葡萄酒。这里的葡萄特别多,味口不错,甜得很,没有一点酸味。” “哦!那不错。酒好卖,葡萄怕是容易坏,不过,做成果干,到是不错。” “咦!我怎么没想到把葡萄做成果干,明日,我就派人去研究。” 柳云灿瞪了他一眼,“瞎说啥!这个季节哪里有葡萄。” 周子箫猛拍头:“看我,激动得都忘了,这是冬季,冬季,没有葡萄了。要等明年,明年我……” …… 三人又聊起了卖东西来。 一直聊到深夜,丫鬟打哈欠,不小心把一盏灯弄熄灭了,才觉得时间过得真快! 第二日,周子箫带着柳云桂去大泽下面去察看。 回来又是聊到了半夜,这次柳云灿换成了赵六。 第二百一十九章 灯美,人更美 http://.biquxs.info/

安安的满月酒办得热热闹闹,大泽的官员,涵州府的官员,周子箫都请来吃席。 安安的满月酒过后,柳云桂就提出来要回京都。 柳云灿恋恋不舍,这一走,也不知道何时才能见到哥哥,见到亲人。可,柳云灿也知道,哥哥有哥哥的责任,有他要做的事情。 柳云灿买了满满一车的东西让柳云桂带回去。 “哥哥,路上小心!”柳云灿依依不舍的说道。 柳云桂装着平常样,安慰道:“妹妹放心,有赵公子和我作伴,不会有事的。” 柳云灿望向一边两腿交叉斜依着车门,一脸无聊的赵六,说道:“嗯!那麻烦赵公子了。” 赵六作样,掏掏耳朵。 周子箫拍了他后背一巴掌,打得他一个站不稳差点摔着。 赵六不满意的看了他一眼,心里骂道:这家伙有了娇妻忘了兄弟! 周子箫不了他,反而,打趣道:“谁麻烦谁还不知道呢!赵六啊!你可不能麻烦柳公子。” 赵六吊儿郎当的回道:“嘿嘿!好说,好说。” 赵六是被周子箫劝说后,决定和柳云桂一起回京都的。 他知道,他再不回去,他爹早晚肯定得派人来抓他回去,他不如自个回去过个年,然后,再伺机偷溜出来。 周子箫与柳云灿把两人一直送到了城外,看着他们远去,才怏怏的回了康王府。 柳云桂走后,柳云灿情绪一直不高,总是闷闷不乐的望着窗外出神。不过,好在有安安,云灿见到安安心情就好多了。 于是,安安被迫上岗。 无论睡着了和醒来都在柳云灿跟前。 这日,周子箫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个拨浪鼓。 一进门就来到安安的小摇摇车旁,说道:“安安,看爹给你带了什么?” “咚咚咚咚咚……” 周子箫俯身在安安面前,摇着新买来的拨浪鼓。 拨浪鼓刷着朱红色的漆很鲜艳。 安安听着声音瞧过来,肉嘟嘟的小手伸过来,伸手一抓,周子箫还没有在意,拨浪鼓就到了安安手中。 “咦!”周子箫惊奇的叫出声来。 “这小家伙眼明手快啊!”周子箫好奇的瞅着安安的小手。 “你举在他面前,他能不抓嘛!他又不是傻子。”柳云灿鄙视周子箫的大惊小怪。 他儿子当然不是傻子。 周子箫点点头,完全赞同柳云灿的话:“那倒是,咱们的儿子最聪明。” 柳云灿给了他一个白眼。他儿子什么都好!哼! 安安玩着拨浪鼓,一个眼神也不给周子箫。 周子箫坐下来,又从怀里掏出一盒子,递给柳云灿:“给你的。” 还有她的礼物?她又不安安,还要礼物。 送到手上,柳云灿当然不会辜负周子箫的一片心意。 她拿着普普通通,甚至没有花纹的盒子,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啊?”别也是个玩具! 周子箫挑了挑眉,神秘的说道:“你打开!” 这么神秘,问了也不说! 柳云灿斜了他一眼,动手打开木盒子。 只见,盒子里静静的躺着一串项链。 一粒粒小巧玲珑又透明的金色珠子串成的项链,项链下面挂着一只吊坠,吊坠是一个栩栩如生的蝉,蝉周身通红,蝉翼薄如纸。一看就知道,这蝉是由一颗红宝石做成的。 这项链真的太漂亮了! 柳云灿诧异的抬头看了看周子箫,周子箫扬起嘴角,对着她得意点点头。 柳云灿拿起项链,一粒粒金灿灿的珠子并不是金子做的,而是金绿宝石。 “这是金绿宝石?”柳云灿诧异的问道。 金绿宝石很少见。远看像黄金,近看就知道,它与黄金完全不一样。它是透明的金色,在阳光下五彩缤纷,它的颜色真的很绚丽! 周子箫点点头,忐忑的问道:“嗯!是金绿石,好看不?” 金绿石虽然好看,但,它不如黄金贵重。 柳云灿欢喜的应道:“好看!你从哪里得来的?” “在西卢一户农户家里买来的宝石。我请了宝石斋的韩师傅打制的。你喜欢吗?” “喜欢!” 柳云灿拿着项链在手中翻看,她很喜欢这串项链。 周子箫站起来,拿起项链,说道:“我给你戴上。” 柳云灿亲呢的望了周子箫一眼,周子箫正以为,柳云灿会害羞的拒绝时,没想到,听到的却是肯定的答案:“好!” 很爽快! 这说明,云灿真的很喜欢! 周子箫心里乐开了花,没有什么比一个人送的礼物能得其欢心而更美好的了。 周子箫拿起宝石项链,站到柳云灿身后,轻轻的给她戴上了项链。 周子箫望着柳云灿赞叹道:“真漂亮!” “绿芽把镜子拿来。”柳云灿吩咐道。 绿芽手脚麻利的拿来了镜子。 柳云灿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望着项链,露出满意的神情。 “我也觉得很好看。”柳云灿摸摸项链,又抬头望着周子箫,嫣然一笑。 周子箫喉结上下滚动,沙哑在声音说道:“项链好看,人也好看。” 柳云灿脸顿时就红了,红得像樱桃:“……”谁要你夸了! 周子箫俯下身子,在柳云灿耳边,低喃:“晚上……” 柳云灿羞得都没听清下面的话,忙说道:“不行,你说的双满月,还没有到呢!” 周子箫“啊!”了一身,无奈的望着柳云灿,心道:他这是自作自受。 柳云灿看着周子箫无可奈何又忧伤的表情,灿烂的笑了。 金色的光芒衬着灿若桃花般笑容,是一副无与伦比的美丽画作! 周子箫有片刻失神! …… 新年很快就到了。 蒸包子炸丸子,炒花生,做糖糕,贴窗花,挂红灯笼,贴春联,放鞭炮…… 康王府每天都热热闹闹! 吃完年夜饭,周子箫搂着柳云灿,望着安安静静睡着了的安安,守着夜,直到新年的钟声敲响。 周子箫听着外面的鞭炮声,道:“新年了!” 柳云灿依在周子箫怀中,笑着说道:“新年了!祝我们健健康康,平安喜乐!” 周子箫摸着柳云灿的头,说道:“嗯!希望大泽的所有人都能过上平安幸福,能吃饱的日子。” “一定会的。”柳云灿坚定的望着周子箫。 周子箫望着这坚定的目光,心中豪情万丈。他能做到的。 柳云灿又依到周子箫怀里,打了个哈欠。 周子箫抱起柳云灿:“走,睡觉去。安安不许睡中间。” 柳云灿顿时醒了觉:“……”你跟安安说去! …… 新年第一天,康王府的丫鬟小厮们都特别高兴。 他们每个人都拿到了王爷赐的赏钱。 窦知府,大泽的官员都来拜年。夫人都凑在后院,好话吉祥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外说。 到了晚上,柳云灿累得连嘴都不想张开了。 第二天,周子箫就吩咐了门房,谁都不接待。 半天都没有人来,柳云灿好奇,让丫鬟绿芽问了小黑,才知道,是受了王爷的命令,不接待客人。 柳云灿好气又好笑的摇摇头,让小黑下去了。 好吧! 她本来就不喜欢与那些夫人说李家长张家短的那些无聊的话。 …… 正月十五,天气晴好,温暖的天气仿佛春天已经来了。 用过膳,太阳西落,晚霞应满了天。 周子箫拉着柳云灿的手,说道:“走,我带出去逛逛。” 出去逛逛?这个时候? 柳云灿站起来,一头雾水的问道:“去哪里?” 周子箫不肯透露:“去了,你就知道了。” 柳云灿不解,她理了理衣裳:“有什么好保密的?大泽,又不是京都。这里可没有什么特别的!” 周子箫:“以后,大泽绝对媲美京都。” 柳云灿抬头瞥了他一眼:“别吹牛!” 周子箫:“不吹牛。” “安安呢?”柳云灿问道。 周子箫斟酌片刻,道:“一起去吧!今天天气也不算冷。” “好吧!”柳云灿点点头,吩咐道,“给安安裹上小被子。” “裹好了!” “走吧!” 周子箫扶着柳云灿上了马车。 马车走了没一会儿,柳云灿就听到外面的嘈杂声。隐隐约约也听不太清。 快天黑了,街上有这么多人吗? 柳云灿好奇的问道:“外面怎么这么热闹?” 话刚落,马就停下来,就听到外面杜公公说道:“王爷到了!” “我抱你下去。” “不用。” 柳云灿搭着绿芽的手走下马车,一抬头,愣住了。 那条简单,破旧,没有多少店铺的小街,此时却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不算长的街市灯火辉煌,人声鼎沸。 红的黄的粉的,蓝的绿的,大大小小的灯笼挂满了一条街。 有吉祥如意的荷花灯,有色彩鲜艳的孔雀灯,古朴典雅的宫灯,可爱的兔子灯,精致的鲤鱼灯,优雅的仕女灯…… 破旧的街道仿佛变了个样,完全认不出来了。 街上的每个人眼中都闪着惊叹与好奇。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多,又如此漂亮的灯笼。 孩童最为喜悦,在人群里穿梭不停,或驻足于漂亮的灯笼下目不转睛的看着,眼中满是惊奇与喜爱。 大泽可从来没有办过元宵灯会。 “元宵灯会?”柳云灿侧身诧异望着满脸笑容的周子箫。 周子箫笑着点点头。 这肯定是他让人举办的。官府哪里有钱拿出来举办这个。 柳云灿好奇的问道:“你举办的元宵灯会?我怎么不知道?” 柳云灿又望向旁边的丫鬟。 丫鬟抿嘴笑着回道:“王爷叫瞒着王妃您呢!” 柳云灿:“你……”这可真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这些灯?你让人做的?” 柳云灿望着一条街的花灯,这花灯可不少,所用材料想来也不少,她怎么一点都没有察觉。 周子箫这才开口解释道:“涵州府的一富商,他要在这边开铺子做生意,这些灯,是他投诚于我,自告奋勇要求举办的灯会。” “不要我出钱,又于我大泽有益的事,我自然就允许了。”周子箫说得理所当然。 柳云灿:“……”要是她,她也会应了。 喜庆又增加大泽官与民的凝聚力。 周子箫得意的问道:“如何,花灯好看吗?” 柳云灿点点头:“嗯,好看!你瞧那个女子看灯看得真认真,她肯定很喜欢那盏莲花灯。” 柳云灿指着不远处,一个女子站在一个莲花灯下,目不转睛仰头望着,眼中满是惊奇与喜爱。 灯美,人更美! 周子箫便开口吩咐道:“杜公公把那莲花灯买了,送给那个看灯的女子。” 第二百二十章 女刺客 http://.biquxs.info/

杜公公心里咯噔一下,望了眼依旧笑着的王妃,还是低头应了声“是。” 杜公公上前买了花灯交给了那位姑娘。 没想到那女子跟着杜公公上得前来。 柳云灿挑了挑眉毛,没有说话。 周子箫皱起了眉头。 那女子袅袅婷婷的站在周子箫与柳云灿前面,柔声细语的说道:“公子送奴家的灯,奴家很喜欢,但,奴家不能要。” 女子双手递上了莲花灯。 葱白一样的手,提着红色的莲花灯,灯光照得那手白里透红,顿感活色生香。 这手?这一身洗了发白的衣裳? 柳云灿眉毛再次挑了挑。 周子箫有些不耐烦,他本是为了讨好云灿,这女子送上前来,好事成坏事了! 他心里念叨,云灿千万不要想歪了! 周子箫紧张的朝柳云灿望过去,柳云灿好整以暇的瞅着他。 周子箫嗅了嗅鼻子,冷冷的说道:“送你了,你就收着。” 女子不经意间,朝前挪了一步,期期艾艾的说道:“奴家……” “啊!”一声惊呼在身后响起。 是奶娘的声音。 周子箫与柳云灿同时回头,望过去。 “救命!世子……世……” 奶娘睁着眼,倒了下去,手捂着肚子,血从手指缝里流出来,…… 前方人群骚动起来,惊呼声一声高过一声,一个身影在人群中快速移动…… “安安!” 柳云灿惊叫,拔腿就跑向前方,手朝前一挥,前方空中的人影顿了一顿…… “啊!” 突然,又一声惊叫从身后响起,是子箫。 柳云灿迅速回过头…… 那女子手握着刀柄,狠狠的刺向周子箫的腹部,…… 周子箫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一脸厉色的女子,她刺杀他。周子箫手握着刺进身体里的尖刀,脚用力踢向身前面色狰狞的女子…… 暮冬与陈进亦拔刀挥来…… “咚!” 周子箫的脚还没踢到女子,女子就直直的倒下了,倒在燃烧着的莲花灯旁,…… 女子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双目圆瞪,口鼻不停的往外冒着血,她惊骇的瞪着周子箫与柳云灿,却不能言语。 周子箫瞥了一眼着倒地,七孔流着黑血的女子…… “杀人了,杀人了……” “杀人了!……” 瞬间,周子箫与柳云灿身边空出好大一块地方。 “安安……”周子箫捂着肚子,跑了两步,蹲下来,喊道。 暮春抱着安安过来,跪了下去。 “王爷,王妃!属下护卫不周,请责罚!” 柳云灿忙抱过来安安,急切的喊道:“安安!” 没有声音!哭声都没有。 周子箫慌了,他看着闭着眼,没有哭声的安安,慌张的问道:“安安怎么了?安安!” 柳云灿急忙搭了脉,片刻,她松了口气,说道:“安安好好的,他,只是,睡着了!” 睡着了? 没有醒吗?! 这么嘈杂的声音都没有吵醒他吗? 周子箫与柳云灿对视一眼,这…,他们的安安似乎有点福气呢! 被抢走了,他依然在睡梦中,一无所知。安心的睡着觉。 安安没事,就好! 周子箫松了一口气,看着地上躺着的女子,冷声吩咐道:“暮春!福东!去追,去查!一定得抓到这帮刺客。” 暮春与福东领了命令,去追查。 柳云灿望着他那渗出血的手,把安安交给了严嬷嬷,拉过周子箫的手,查看伤口:“我看看你的伤口,其他的再说。” 周子箫扯了扯嘴角,扯出一个笑容安慰柳云灿:“没事,她的刀没刺进去,就伤了一点表皮。” “我瞧瞧!”柳云灿扯开他的另一只手。 手上一道伤口,看上去还不算深,她又看看周子箫腹部的伤,还好,只刺进去一点,可,伤口也不是他所说的只刺了点表皮。 “去车里把绿瓶的药拿过来。”柳云灿吩咐道。 丫鬟跑过去,拿来了药。 柳云灿给他的伤口涂上了药,并简单包扎了一下。 一切妥当,周子箫冷冷的望着眼前的女子。要不是云灿给刺客下了药,真不知道,今天会如何。 “这女子?她中毒的……” 周子箫望着柳云灿,柳云灿道: “解药在府里。解开了她就能说话了。” “嗯!”周子箫点点头,吩咐道:“把她带回王府。” “是。”陈进忙喊来府中侍卫。 侍卫拖着女子就走。 官府来了衙役不敢阻止。 窦知府很快赶到了现场,望着被拖走的女子没有吱声。 女子刺杀康王,康王把人带走,这他哪里能阻止。 窦知府心里明白,这必然不是小事,这可能与京都的人有关,与皇家有关。 康王自己要查案件,他自然不会揽到身上。 让他来查,恐怕查三年也查不出来事情真像。 周子箫与柳云灿沉重的回了康王府。 奶娘虽然及时救治,可惜,伤到要害部位,流血过多,已然不行了。能做的只是安置好奶娘的亲人。 周子箫道:“奶娘怕是不行了。再找个奶娘还要花点时间。” 这是个头疼的事。奶娘没那么好找。 柳云灿望了一眼摇床里的安安:“多花点时间找个稳妥的,这段时间我和嬷嬷先带着。没事的!” 从来没有哪个王妃自己亲自带孩子,云灿!哎! 周子箫内心自责,他拉着柳云灿的手,愧疚的说道:“云灿,我又让你辛苦了!” 柳云灿摇摇头:“没有,你别这么说,也不要自责。安安是我的儿子,做娘的照顾孩子都不觉得辛苦!” 不觉得辛苦,不是不辛苦! 周子箫深情的望着柳云灿,柳云灿反手拉着周子箫,手指无意识的在他手心画着圈,一圈一圈,周子箫心里不知被什么填满了,特别的温暖。 “王妃,是这一瓶吗?” 丫鬟拿来了柳云灿说的解药。 “嗯!”柳云灿接过来药瓶,道,“这是解那女子毒的解药。” “给暮秋送过去。” “是。” 杜公公拿着药瓶去了地牢。 周子箫低叹:“怎么也没想到那女子竟然是刺客!” 柳云灿噏了噏嘴角,没有说话。 那女子,那么突兀! 柳云灿瞥了周子箫一眼,垂下眼眸,淡淡的问道。 “不知道是谁派来的刺客?” 周子箫冷了脸,撇了撇嘴,“无非就是我的那些亲兄弟,我的那些亲人。” 是呢! 除了他们还能有谁? 周子箫冷冷的扯起嘴角。 看来,朝中动向有变啊!要不然,他们干嘛这么急切的动手要杀了他与安安。 他们都等不得自己生孩子了! “这事怎办?……”柳云灿问道。 周子箫眼睛眯了起来:“有来自然有往,咱要叫他们知道,大泽不是这么好来的。” “这以后……?” 周子箫皱起了眉头,今日是大意了。这说明,守卫还有漏洞,这些刺客怎么进来的?怎么就知道他们要赏灯?怎么就让他们看到了那女子?他们早就算好了的。 这大泽有他们的眼线,或许,王府里也有他们的眼线。 周子箫摩挲着手指,思忖片刻,说道:“咱们还得多招侍卫,官府还得再安插人手,来大泽的人员得仔细盘查。” “韩信利得查查。” “韩信利?那个涵州府的富商,举办灯会的商家?”柳云灿问道。 周子箫点点头。 要说,这事跟那富商没有一点关系,根本不可能。 主动送上门的东西还是得仔细再仔细。 贪便宜吃大亏,他今天是受教了! “王爷!” 暮春进来回禀。 “如何?” “抓了四个人,逃了两个,死了八个。” 抓了四个,有活的就好,再硬的嘴,他也能撬开。 “走,去瞧瞧!”周子箫站起来,对柳云灿说道,“我去看看,你带着安安先休息,晚上,不用等我。” “好!” 周子箫与暮春去了地牢。 …… 安安到了吃饭时间就醒了,喝饱了就一个人玩起来。 柳云灿看着小手到处乱抓的安安,心里却想着安安被抓时,那一刻,她的心都快停止跳动了。 安安! 柳云灿伸手拉起安安的手,这样似乎能够安心一些。 皇宫,皇位! 哪怕远在大泽,他们依然不放过他们一家三口。 他们想过室外桃园的日子,似乎都很难。 权利啊! 让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他们不能再这么单纯了,大周是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的,要想寻得一块干净地,……要想干净,只能,只能,是他们的大周! 他们的大周,自然想怎么干净就怎么干净。 柳云灿不经意的坐直了身躯,严嬷嬷瞥过来一眼,手一哆嗦,针竟然戳了手指头。 “咝!”严嬷嬷小声惊呼一声,把手放进嘴里吮吸。 她怎么了?做了这么多年的针线,竟然戳到了自己。老了吗? 严嬷嬷心里一丝异样:刚刚,王妃好有威严,比那皇后还有威严。她看错了吗? 人老了眼睛真的不行了吗?! “没事吧!”柳云灿听着了嬷嬷的惊呼,回过神来,松了腰身,问道。 严嬷嬷忙回道:“没事,不小心针戳了一下。” 柳云灿扫了眼四周,阳光消失,屋内光线已然暗淡。 于是,她吩咐道:“天也快黑了,绿芽把灯点起来吧!” “是。” 绿芽去点灯。 柳云灿又吩咐道:“绿梅去问问王爷,还回来用膳吗?” “是,王妃!” 绿梅出去一会儿,回来回禀:“回禀王妃,王爷说不回来用膳了,让王妃先吃饭。” 看着审问不算顺利,不过,这都是他的事,她帮不了忙。 柳云灿点点头:“嗯!晚上就来碗鸡丝面,四个碟子就行了!” “是。” “灶热着,说不定王爷晚点要用膳。” “是。” 热腾腾的鸡丝面配着四个味碟,一个素臊子。 吃完面,严嬷嬷又端来一碗鸽子汤。 “王妃再喝碗鸽子汤吧!世子还得喝,奶呢!” 柳云灿望望安安,无奈的应了。 “端过来吧!” 没什么胃口的柳云灿还是喝了一碗鸽子汤。安安离不开她呢! 柳云灿陪着安安玩着拨浪鼓,外面打了二更,安安就支不住,睡觉了。 摇床移到了内室,柳云灿摇着摇床,看着安安,夜不知不觉的就深了。 “王妃,已经三更了!” “三更了吗?” 第二百二十一章 七公主追来了 http://.biquxs.info/

丫鬟道:“嗯!梆子已经敲过了。” 柳云灿望了眼窗外,窗外圆圆的月亮早已爬到了屋檐上,洒着银光,树吹着树叶发出哗啦啦的声音,起风了。 明日,要降温了吧! 柳云灿看了眼睡得正香的安安。 夜已深,睡吧!明日还有明日的事! 柳云灿站起来,吩咐道:“睡觉吧!” 丫鬟伺候着柳云灿上了床。 内室四盏灯熄了剩下一盏,方便丫鬟不时的看看世子。 …… “啊!” 柳云灿惊叫一声,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被子散落在床上,衣裳微斜,露出洁白无瑕的玉肩。 “怎么了?云灿!”周子箫被叫声惊醒,一把搂住目光呆滞的柳云灿,急忙给她披上衣裳。 “云灿!”周子箫轻轻摇动着她的肩膀,着急的又喊道。 “哦!”柳云灿转头看向周子箫无神的目光渐渐有了些许光彩,她素手扶额,轻声说道,“没事,我只是,做了个恶梦!” 原来是做恶梦了,周子箫松了一口气,随后又自责起来。 云灿做恶梦肯定与白天的事有关。 周子箫担忧的安慰道:“可能受白天事情的影响,要不让罗师傅过来一趟。” 罗师傅?柳云灿摇摇头。 “不必了。” 柳云灿穿上衣裳下了床。 丫鬟忙点了灯,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不过屋里还是没有什么光线,黑蒙蒙的。 “不再睡一会儿,天还没亮。”周子箫披了衣裳跟着下了床。 “睡不着。”柳云灿坐在书桌前,手支着下巴望着烛火,数着它跳动的次数。 梦里,…… 梦里,白衣女子出了山谷,嫁给了少年郎,火红的盖头掀起,为何是满屋的火…… “怎么了?”周子箫坐在她身旁,搂着细腰,关切的问道。 柳云灿让自己渐渐平静下来,试图忘掉那红火色,她摇摇头:“没什么。我想为安安选几个贴身的侍卫,院里也多安排些人。这刺杀是第一次,不会是最后一次,以后的刺杀只会越来越凶险。” 说到刺杀,周子箫陷入沉思,他何尝不知道云灿说的这些。 防御向来是最难做的。难做也要做! 周子箫坚定的望着柳云灿,说道:“嗯,这些我知道!我让暮春选些人过来,你再看看,挑一挑,多挑几个。” “嗯!”柳云灿点点头,问起了昨日的事情。 “查出来幕后主使是谁了吗?” 周子箫皱着眉头摇摇头:“还没有。会查出来的。” 他定是要查出来的,不为别的,为了安全的活下去,他也是要查清楚的。 柳云灿没有说话,她知道,关乎到皇宫,皇子,京都的事,哪有那么好查。 …… 刺杀事后,康王府表面上又恢复了正常,只有少数人知道,康王府的警戒提高了不少。 这日,丫鬟突然来回禀。 “王妃,赵公子回来了。” 赵公子,赵六? 这才走了不到两个月,就又回来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柳云灿忙吩咐道:“派人去请王爷回来。” “是。” 赵六这么快回大泽,谁也没想到,估计赵六本人都没有想到。 赵六简直就是去京都溜一圈就回来了,正月刚过,他就来大泽了,估计,他都没在京都的侯府待几天。 难道是赵侯爷把他赶出来的? 周子箫回了王府见了赵六,柳云灿才知道,在他回去的日子里,皇上要把七公主许配给他。 他什么都没带,连夜就跑出来了。 周子箫打趣道:“七公主性子活泼,长得像刘婉容,温婉贤淑。挺好的啊!七公主配你那都是低配了。” “好什么!什么性子活泼,什么温婉贤淑?你睁着眼睛说瞎话吗?!她简直跟个男孩似的,什么事都做。听说,她还偷溜出宫去清音坊。” 周子箫揭赵六老底:“你不也喜欢去清音坊,她为何就不能去?” “我去清音坊还被我爹打呢!”赵六想到他被打,身子哆嗦一下,想到他现在身在大泽,心一松,又坐直了身子。 他鄙夷不屑的说道:“况且,她是一个公主耶!” 柳云灿笑了,他这可就是两种对待了,他能去,七公主却不能去。 不过,清音坊,好像不是什么正经人去的地方。 周子箫反驳道:“她或许只是喜欢乐曲而已,有何不可?” “你……”赵六瞪着周子箫,今天,他怎么与他对着干。 赵六强辩:“反正不是要你娶她,你怎么说都是好的。” “嘿嘿!”周子箫笑了。难得看到赵六的囧像。 赵六倚到椅背上,坏笑起来:“你马上就笑不出来了,听说,皇帝要赐两个女子给你。去年,大皇子三皇子可是每人都有的。今年,听说德妃去皇帝跟前闹,皇帝就应了。” 周子箫脸立马就拉了下来。 柳云灿望着周子箫笑容也淡了下来。 周子箫无语:“母妃……唉!”母妃为何总是给他找麻烦。 麻烦! 在德妃看来,这可不是找麻烦,自从她知道她儿子康王生下了皇长孙,她心里就起了心思。 皇长孙! 皇长孙啊! 这可太好了! 除了她的皇儿生子,其他人至今可都没有生一子半女,她的儿子定还有机会。 机会还不小! 她只要笼络大臣,到时候推他上位,他不上也得上。 人只要站在那最高处,谁还想下来? 德妃满意的打着她的主意。 每个人都打着自己的主意。谁打的什么主意有时候也很容易猜出来。 德妃打的主意,几乎所有人都看得出来。 打的同样主意的人便凑了上去。 远在大泽的周子箫并不知道。 …… 赵六又开始与周子箫同进同出,混迹于军队里,训练兵卒,打击蛮夷。 他对此乐此不疲。 …… 康王府安稳下来。 柳云灿大部分时间侍弄她的草药,与陪伴她的安安。偶尔见见大泽的官夫人。 日子平淡如水,温馨又快乐! 这日,丫鬟绿梅慌张的跑进来,回禀。 “王妃,府门外有位女子自称七公主,她要见您!” 七公主? “七公主?!”柳云灿诧异的从药材中抬起头,不置信的问道,“她说她是七公主?” “是的。”丫鬟忧虑的点点头。门房就是这么说的。 七公主,赵公子? 吆! 现在的男女都这样了吗?你逃我追? 七公主竟然能跑到大泽来了,了不起!女中豪杰! 就是,皇宫定是漏洞百出,才能让公主跑到大泽来。 还好人安全的到了。真是万幸! 柳云灿忙站起来,往内室走,边走边吩咐:“给我换衣,去迎客!” “是。” “另派人去找王爷与赵公子,让他们立即回府。” “是。” 柳云灿急匆匆的赶到前院,一身紧身的天蓝色锦衣,飒爽英姿的女子站在院子里,好奇的打量着院子里鱼缸里的几条锦鲤。她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的宫女与两个侍卫。宫女满脸的疲惫与担忧。两侍卫一个是担忧之色,一个脸色平静。 柳云灿瞥了一眼面色平静的侍卫,公主能安全到此,他定是功不可没啊! 柳云灿再瞥一眼院子里的女子。 确实是七公主,虽然她只见过她一面。 看样子,七公主与赵六真的是一样,都是偷溜出来的。 柳云灿忙施礼:“臣妾见过公主殿下,公主吉祥!” 七公主忙扶住施礼的柳云灿,亲呢道:“姐姐喊我妹妹就行。实不必如此疏离。” 姐姐,妹妹? 她们什么时候这么亲了? 七公主要拉近关系,要这么亲,她自然而然附和。 柳云灿笑道:“是,妹妹远道而来,快请到花厅休息一下,先喝杯茶解解渴!王爷马上就回来了。” 王爷回来? 七公主一愣,瞬间回过神,这是康王府,找赵六自然还是要通过她的二哥,康王爷的。 七公主定了定心神,她来都来了,二哥难道还能赶她走不成? 就算走,她也要见了赵公子再走。 七公主手揪着帕子,勉强的笑道:“妹妹听姐姐的!” …… 进了花厅,绿芽上了茶。 柳云灿瞥了一眼端坐着,不时朝外观望的七公主,嘴角上扬。七公主到底年纪小,脸上瞒不住事。 她这是想见赵公子吧! 她肯定怕赵公子又溜了? 七公主与赵公子发生了什么吗? 一个逃一个追。 柳云灿起了好奇之心。 这次,赵六似乎逃不掉了!柳云灿心里感慨。 七公主紧张又尴尬的喝着茶。 她与康王妃不熟啊! 要不是康王府里女主人只有康王妃,她说不定都不敢认她。 柳云灿也没有让七公主殿下尴尬,这样一位奇女子,千里迢迢追到大泽来,她很佩服。 “这是这里的特产,用大枣做的。晒干了的大枣,去核,裹上蜂蜜与糖浆制成的,甜甜的,既有红枣味又有蜂蜜味,脆脆甜甜的,当点心吃挺好的。妹妹尝一尝。” 七公主拈起一个,看了看,好奇的问道:“这是柳氏脆枣?” 柳云灿诧异:“是的,妹妹怎么知道?” 七公主吃起来:“京都有得卖,就是挺贵的。东西不但贵,还买不到。后来,我在涵州府看到脆枣,买了一点。很好吃!原来,脆枣是你们这里的特产啊!” 柳云灿心中一喜,她没想到,脆枣竟然连宫里的公主都知道了。 公子说好吃,看来,脆枣的销路完全不用愁了,今年,秋天收了大枣,大泽人就能过个肥年了吧! 柳云灿与七公主正说着话,周子箫的声音就从门外响起来。 “云灿,谁来家中了?是候府来人了吗?” 周子箫问着话跨进屋来,赵六搭着脸跟着周子箫进了屋。 第二百二十二章 七公主与赵六 http://.biquxs.info/

柳云灿望着身旁的七公主,只见七公主双手紧紧的扭着锦帕,一双美眸直盯着跟着周子箫进门的赵六,脸慢慢的爬上了红云。 有戏! 柳云灿嘴角上扬。 赵六一进门见到端坐着的七公主,急忙转身就想跑,周子箫一个伸手拽住了他的后领子。 赵六扯了笑容转过身,理了理衣裳,对着七公主施礼:“微臣叩见公主殿下,殿下吉祥!” “哼!”七公主轻哼一声。 赵六不管不顾的挑了张离七公主远远的椅子坐了下来。 周子箫明知故问道:“妹妹怎么来大泽了?父皇和母后知道吗?” “我,我……”七公主吱呜了两声,说道,“父皇母后这会儿应该知道了。” 这意思就是偷溜出来的。 这会儿,父皇肯定是知道了,这还用说嘛! “二哥,你别赶我走。你赶我走,我也不走。”七公主突然抬起头对周子箫坚定的说道。 周子箫诧异的瞥一眼七公主,她到是有脾气嘛! 七公主,周子箫并不熟悉,虽然,同在那个皇宫里住着。 虽不亲,不过呢,他们之间也有点血缘。他自然不会绝情的把她赶走。 周子箫笑道:“二哥没说赶你走,妹妹刚来,自然是住一段时间,看看大泽的风光,再走。若妹妹觉得大泽待不下去了。自然就另说。” “咳咳!”赵六咳嗽两声,扯了扯着周子箫的衣角,警告的看着她。 这家伙怎么收留个麻烦。大麻烦! 周子箫扯回自己的衣裳,不肖的看了他一眼。 你来了,我都收留了,我怎么不能收七公主?她好歹是我妹妹。 你们的事,自己解决,怎么能让他做坏人? 七公主欢喜的站起,道谢:“谢谢二哥,那妹妹就打扰了。” “一家人,这么客气见外了。” “二哥真好!不像有些人避而不见。” 七公主斜眼不客气的看着赵六。 赵六嘟哝道:“我为什么要见你,我不嫌自己的命长,也不嫌自己的日子平静。” 七公主挑衅道:“赵公子说什么呢?不妨说给大家听听。” 赵六刚张嘴,看到一旁看笑话瞅着他的周子箫与柳云灿,咽下了到嘴边的话。 他移了移坐姿,小声强辩道:“没什么,与你无关。” 七公主逮着他不放:“怎么与我无关,你要说就说大声些,别人都能听见,要不你就别说,你说了我听不见,心情就不好,心情不好,自然就跟你有关。……” 赵六听得心中烦躁,突地站起来,对着周子箫说道:“子箫,军队里还有事,我先走了。” 赵六说完就跨步往外走,都没等周子箫回话。 七公主看着跨过门槛的赵六忙站起来,喊道:“哎!哎!哎!你怎么走了?哎……” 赵六身影消失在众人眼前。 七公主狠狠的跺跺脚,“又跑了!我看你跑哪里去?你跑哪去了,我追哪去!哼!” 周子箫望望溜之大吉的赵六,再看一眼跺着脚,说狠话的七公主…… 他们两个似乎发生过什么啊? 周子箫与柳云灿对视一眼,无奈的摇摇头。这事,他们可不能强来。 …… 晚上,康王府设宴以示对七公主到来的欢迎! 赵六没有来,七公主吃得郁郁寡欢。宴席自然早早就散了。 柳云灿安排七公主住了下来。 忙完了七公主住下的事,柳云灿来看安安,安安已经睡着。 柳云灿洗洗弄弄,上了床。周子箫躺在床上翻看着从京都来消息。 柳云灿问:“七公主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 周子箫拨开了柳云灿散在他肩上的头发,说道:“不知道。据说,父皇派人过来接七公主了。父皇的人到大泽应该还要半个月的时间。” 半个月? 路通了,到大泽的时间确实缩短了。 这留给七公主的时间就不多了。 皇帝的人过来接七公主,他们是不怎么好拦着的。 柳云灿叹息一声:“半个月,不知道,七公主与赵公子的事情会不会有转机?” 赵六与七公主? 周子箫也叹一口气。 赵六与七公主倒是很配,可是,赵六他有他的主意与梦想。 他不想当驸马。而且,他也没必要当驸马。赵侯爷在那呢!他可以有更好的发展。 周子箫模糊的说道:“这个不好说。” 柳云灿:“赵公子的意思是?” 周子箫直白的说道:“赵六他不想做驸马,做驸马就没有自由了,做不了正经的官,也不能带兵打仗。” 柳云灿迟疑了一下:“这……” 这样是不妙啊! 七公主看来是要失望而归了! 柳云灿深深叹息一声。 周子箫道:“各人各有各人的缘分。” 柳云灿点点头:“嗯!月老早就牵好了线的。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怎么样都不会是你的。” 周子箫抓住一缕青丝,在手上绕起来,感叹的说道:“我得感谢月老,把你送到了我的身边。” 柳云灿:“……”她也得感谢月老,把周子箫送到了她的面前。 …… “赵六!你别跑!” “我跑我的惯你什么事?” “赵六!这次我总算逮着你了!” “你想得美!” “赵六!你欺负人!” “我不欺负人,难道得你来欺负我!” “我根本没有欺负你!” “因为你,我被我父亲狠狠打了一顿。怎么没有?” “你父亲打你,你干嘛算到我头上!” “我父亲打我还不都是因为你。” “我让你父亲不打你可好?” “别,你离我远远的就行!” “赵六!” “赵六!” “哎吆!我的脚……” “墨染,去请大夫!” “我扶你进去,让王妃给你看看,你下次不要追我了。” “那你别跑!” “……”不跑不可能! 康王府里,赵六与七公主隔三差五的上演你逃我追的戏码。 周子箫与柳云灿都看呆了! 他们这是过家家吗? 渐渐的,周子箫与柳云灿就看疲倦了,心道,他们两个什么时候能好好的坐下来,谈一谈,谈个结果出来。 …… 春天,早已悄悄来临,已经到了柳絮满天飞的季节。 布谷鸟盘旋在空中叫个不停。 这是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天阳高照,看着碧绿的树木,五彩缤纷的花朵,鸟儿的高歌,心情十分愉快! 柳云灿望着杏树上一对恩爱的黄鹂鸟,细语道:“天气暖和了呀!是不是到了种棉花的时候了?” 严嬷嬷懂得多一点,她点点头,回道:“是差不多时候了。” 柳云灿想了想,吩咐道:“请田庄头来一趟。” “是,王妃!” 柳云灿往屋走,七公主跟上去,好奇的问道:“姐姐是还懂田里的事?” 懂? 柳云灿点点头又摇摇头。 她没种过田,她懂的都是从书上看来的。算懂也不完全懂,毕竟,书上与实际操作还是有区别的。 柳云灿笑道:“我只懂一点。” 谁知,却得来了七公主的夸赞:“姐姐真厉害!” 要说,这七公主除了脾气大一点,还真找不出什么大的缺点。 嘴甜,性子也算温柔,也懂事理,不懂了就问,还不摆架子,就像一般人家里被娇宠的妹妹一样。 柳云灿坐下来与七公主喝着茶,吃水果。 外面丫鬟回禀:“王妃,田庄头来了。” “进来!” 大手大脚,粗犷的男子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进来就叩拜,不敢到处乱看。 “奴才叩见王妃!” 柳云灿说道:“起来吧!我喊你来是想问问,这个季节,棉花是不是可以种了?” 田庄头站起来,手紧握,雄厚的声音回答道: “这个季节,南方的棉花是差不多该种了,只是,这里是北方,不知道能不能种?” 七公主被这雄厚的声音吓一跳,看着面色平淡的柳云灿尴尬的笑了笑,心道,姐姐可真了不起! 柳云灿道:“这个你放心,你只要看看如今这天气能种不?” 田庄头沉思片刻,斟酌着说道:“今日这天气还行,就怕,后面有波动,要不再过个几天?” 柳云灿瞧了瞧外面的艳阳,摇动的树枝,点点头。 今日温度是高一点,但,外面似乎起风了。 “也好,那就请田师傅找十几个机灵一点的人,先教教他们如何种棉花。并把种棉花要准备的工具,什么的,都准备好。等过几天,我会让人发棉花种子,今年,就在府城附近的几个村落里试着种棉花。你教的那几个人得下去教农民种棉花。你总负责!他们不懂就问你。” “这事不得有误!” 田庄头犹豫道:“奴才怕教不好!这里是北方,是沙石土,奴才没在这里种过棉花,怕种不好它。” 这些问题,柳云灿都想过的。 试种自然会有一定的几率失败。她理解。 柳云灿安慰道:“你尽力教就是了,有什么问题,你过来找我。” 田庄头是个明白人,王妃话里的意思就是肯定要在大泽种棉花了。 田庄头只得领了命令:“是。奴才遵命!” 田庄头带着忐忑,退了下去,想方法完成王妃交代的任务。 田庄头退下去,七公主却好奇的问道:“姐姐,这里这么穷,百姓都吃不饱的样子,为什么不种粮食,反而种棉花?种粮食不就可以吃饱了吗?种棉花除了做袄与棉被也没什么用。” 柳云灿耐心解释道:“这里水稻种不了,只能种麦子,麦子产量不高。如今,大泽到涵州府的路开通了,所以,种棉花卖了钱,买粮更合算。” 七公主似乎理解了:“哦!原来如此!” “姐姐真厉害!这都能想到。”七公主崇拜的望着柳云灿。 不得不说,被人恭维,被人崇拜是一件令人十分愉快的事情! 第二百二十三章 小黑与绿芽 http://.biquxs.info/

温度渐渐上升,种棉花也提上日程。 田庄头教了个七七八八。 棉花籽被分派下去。 百姓听说种棉花可以免税收,棉花采摘晒干了,还有人负责回收,有人便动了心。 棉花籽不费劲的被分派下去。 百姓见有人来教他们怎么种棉花,心里就更加有底了。 …… 天气晴朗,柳云灿带着安安到院子里晒太阳。 一群小丫鬟围着笑笑闹闹,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柳云灿想凑个热闹,便走上前,轻声问道:“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吗?怎么这么热闹啊?” “啊!”众丫鬟一齐转过头,瞪着比牛还大的眼睛望着柳云灿,有的丫鬟吓得脸都白了。 “王妃!”丫鬟战战兢兢的喊道。 柳云灿尴尬的笑了,作为主子要有主子的自觉,千万不能凑丫鬟的热闹,她吓着丫鬟了。 绿芽手背到身后,支支吾吾的回道:“没,没什么!” 一个没有眼力的小丫鬟不明白的看了绿芽一眼,高兴的回答道:“回王妃,是小黑送给绿芽姐一支漂亮的银簪。” 银簪? 小黑送给绿芽的? 柳云灿心里有了数,看着绿芽通红的脸蛋,打趣道。 “哦!好看吗?我也瞧瞧,什么簪子这么好看?” 绿芽羞怯的扭着衣袖,尴尬的喊声“王妃!”,在柳云灿坚持的目光下,背在背后的手伸出来,一只银簪静静的躺在绿芽手中。 柳云灿仔细看了看,夸道:“挺别致的,是大泽这边的花样。小黑用了心的。” 绿芽羞得脖子都红了,小声又羞怯的喊了声“王妃!” 柳云灿看着平常爽利的一个人如今变得如此娇羞,她笑了,“好了,好了,大家都散了吧!绿芽去把小黑叫过来。” “王妃!”绿芽跺跺脚,跑开了,“是。奴婢这就去喊。” 小黑走进后院,跨进了屋,丫鬟们就凑到了窗下,偷听起来。 “奴才叩见王妃!” 小黑在路上已经听绿芽讲过缘由了,路上一直给自己打气,可是见到端坐在上方的王妃,他却发怵了。腿似乎也不听使唤了,有点发抖。 “起来吧!”柳云灿说道。 小黑依言站起身来,余光瞥过绿芽,发现绿芽手指抠着手心,绿芽一紧张就喜欢抠手。 绿芽看来很紧张!小黑手心都是汗。 柳云灿淡淡的问道:“听说你送给绿芽一支银簪?” 小黑张着干渴的嘴,应了声“是。” 小黑额头上开始冒汗,他不敢擦。 柳云灿又问:“你喜欢绿芽?” 呃! 小黑没想到王妃问得如此直接。 小黑愣了愣,咬牙应了声“是。” 小黑心里忐忑的想:不管怎样,他是喜欢绿芽的,既然,王妃知道了,他怎么也得争取一下,要不然,他会后悔一辈子的。要是王妃怪罪,他就领责罚,不让绿芽受委屈。 小黑想了想跪下来,求情道:“奴才喜欢绿芽,奴才求王妃把绿芽许配给奴才。” 绿芽急了,“你瞎说什么呀!” 王妃只是问银簪的事,你为什么要说这些? 绿芽不敢上前,只能着急的瞪着小黑。小黑低垂着头,她只能干着急的瞪着他乌黑的头顶,恨不得瞪到他心里去。 柳云灿抿着嘴笑了。小黑机灵,知道把握机会。 柳云灿抬眼望向绿芽,正经的问道:“绿芽,你不喜欢小黑?” 绿芽想都没想就回答:“奴婢不喜……” 绿芽答道一半,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她忙改口:“奴婢喜欢小黑。” 说完这话,绿芽又楞住了。 她说的什么呀? 绿芽着急的看着柳云灿,又不想改口。 柳云灿抿了口茶压了压心中的笑意,说道:“既然如此,小黑去准备彩礼,我挑个好日子,你与绿芽成婚。” 彩礼? 成婚? 王妃答应把绿芽许配给他了。 小黑“怦怦”的磕起头来:“奴才谢王妃!奴才谢王妃!” 绿芽羞得连脚都不知道放哪里,她呐呐的说道:“奴婢还要伺候王妃呢,奴婢不想嫁!” 柳云灿笑道:“你这说的什么话,你嫁了小黑,要是还想伺候我,再过来就是了。” 啊? 绿芽诧异的望着柳云灿。 王妃还要她伺候。绿芽眼中含泪,磕头谢王妃。 “奴婢,奴婢遵命!奴婢谢王妃!” “都起来吧!”柳云灿说道,“嬷嬷把黄历拿出来我瞧瞧!” “哎!”严嬷嬷喜笑颜开的拿来了黄历。 小黑咧着嘴站起来,绿芽羞涩的跟着站起来,不敢看一旁的小黑。 柳云灿翻看着,和严嬷嬷商量一下,定了日期:“八月初二的日子不错,就那天吧!” “谢王妃!奴才这就回去准备。”小黑激动得手都不知道放哪里。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能娶上媳妇。 他一个流民,差点饿死,没想到遇到了王妃,王妃收留了他,给他活干,让他跟着来到了大泽当了一个小管事,如今,王妃又把她的丫鬟许配给了他。 他…… 王妃就是他的恩人,谁对王妃不好都不行。 他定为王妃做牛做马! 柳云灿看着激动的小黑,望着羞涩的绿芽,觉得她做了件好事。 柳云灿朝小黑挥挥手:“去吧!” 小黑瞥了一眼,低着头的绿芽,欢喜的退了下去。 柳云灿吩咐道:“绿芽也准备准备,这几个月给自己绣嫁妆!嬷嬷少派些活。” “老奴知道了。” 绿芽再次用心的磕头:“谢王妃!” 柳云灿:“快起来吧!嬷嬷拿二百两银子给绿芽,算作我的添妆,另一百两银子,嬷嬷拿好了,好好给绿芽置办一套嫁妆。” 这就三百两银子了,在窗外偷听的丫鬟无不羡慕绿芽。 三百两银子,在小地方都是地主了。 绿芽真有福气,得王妃喜爱。 严嬷嬷笑眯了眼:“是。老奴定好好给绿芽置办嫁妆。”主子心善又大方。 绿芽灾次含泪磕头:“奴婢谢王妃!” 所有人都羡慕起绿芽来。 柳云灿让绿芽起来,对着屋里的丫鬟又说道:“绿芽是第一个,她从小跟着我,伺候着我。你们好好干,以后也会有的。” 丫鬟珍珠惊叫起来:“哇!太好了!” 严嬷嬷打趣道:“你这妮子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珍珠忙摇手:“没有,嬷嬷不要瞎说。” …… 绿芽没事就忙着绣嫁妆,丫鬟们常常打趣她。 屋里笑声不断。 七公主看着热闹又自由的康王府,她都不想走了。 这里比宫中好太多了! 宫里走到哪都小心翼翼生怕看到不该看的事情。平常根本出不了宫,就天天在那小小的殿里无聊。 康王府可太好了,跟王妃说一声就可以出去玩了。 虽然大泽太破旧了,店铺也没多少,店铺里卖的东西也最次,可是,能出去,随意走,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多好啊! 对了,还有那只会说话的鸟,太好玩了! 那鸟欺负人,根本不让她碰,讨厌! 我今天又定要从它头上拽只紫色的羽毛下来。 七公主眼睛提溜转一圈,去了后院门口。 那个瞎子也讨厌。 午后,柳云灿醒来没见到吱吱喳喳的七公主,便问道:“七公主呢?” “七公主去了后院。” 后院? 柳云灿笑着摇摇头:“又去找小紫玩了?” 玩? 丫鬟暗地里摇摇头。 七公主的玩可没多少人吃得消。小紫嘛!当然不一样。 后院,七公主追着小紫跑,小紫明明可以不搭理她,飞出康王府。可,小紫偏偏不走,就待在后院,七公主追到东,它往西,七公主追到西,它往东。 明明,七公主就只差一点点,就抓到它了,可,偏偏就是抓不到。 七公主气得直跺脚。 “坏小紫,臭小紫,就要你一根紫色的羽毛都不给。小气鬼!” 小紫悠然的迈着优雅的步伐,说道:“就不给!气死你!让你追我,让你追我,累死你。” “你,你……”七公主气得说不出话,她追过去,“我要杀了你。” 小紫轻轻一跃,两人又拉开了距离,小紫讽刺道:“追都追不上。哼!” 七公主气喘吁吁的停下来:“我让我嫂子杀了你。” 小紫毫不相信:“切!主人不会听你的。” “你呀!回你的京都吧!”小紫反而来了一击。 说到回京都,七公主极度的不高兴。 “我就不回去,就不回去。我就要待在大泽。” “这里不欢迎你。” “哇!……”七公主突然哭起了,“不是的,大哥欢迎我,大嫂也欢迎我,安安也欢迎我,就你和赵六欺负我。哇!……” 丫鬟吓坏了,手足无措的围过来:“公主!公主!你怎么了?” 跟着公主过来的宫女,赶小紫走:“你这只鸟专惹我们公主。快走开!” 小紫嘟哝一句:“走就走嘛!我还不愿意跟一个爱哭的公主待在一起呢!” 小紫愧疚的看了眼七公主,啄了啄羽毛,扑棱一下飞走了。心道,谁知道她会哭啊! 宫女恨恨的看着飞走的小紫,不早点走,早点走,咱们公主怎么会哭? 罗瞎子喝着小酒,看着宫女围着哭泣的七公主转,宫女着急得汗都出来了。 好一会儿,七公主才抽噎着停住了哭泣。 宫女忙给七公主擦脸。 七公主收拾妥当,一抬头,她就看到了笑眯着眼的罗瞎子。 七公主恼羞成怒:“你就剩下一只眼了,你看什么热闹?” 罗瞎子不以为意:“一只眼看得更真切,你小妮子不知道。” 七公主听到罗瞎子称呼她为小妮子,她没有不高兴,反而觉得有点亲昵,仿佛感受到些许宠爱。 七公主坐到罗瞎子旁边的椅子在,闻着浓浓的酒味,又移开了一点距离。 她鄙夷道:“一只眼怎么可能看得更清楚?” 罗瞎子抿一口酒,才悠然的说道:“你不懂,看世间万物,光用眼看是不行的,得用心。” “用心?”七公主一头雾水的望着罗瞎子。 用心,怎么用心?她不会。 罗瞎子点点头:“对喽!” 七公主望着罗瞎子,王府的人都说罗瞎子厉害!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七公主侧着头问道:“罗师傅看来,赵公子会娶我吗?” 第二百二十四章 建武将军 http://.biquxs.info/

罗瞎子瞥了一眼七公主,只道一句:“这乃是天机,天机不可泄露。” 七公主嘟起嘴:“你们就喜欢说天机,天机。哪的天机。司天监的曹老头经常挂在嘴边的也是天机不可泄露,既然,天机不可泄露,那你们看天象,看观面相,又是为了什么呢?看跟不看又有什么区别?” 罗瞎子被七公主说得一楞,七公主倒是个有缘人啊! 罗瞎子:“这……”看与不看肯定是有区别的,看了可以提前预知,预知了,可以……预知了不可说,……算了,他是个胆小的人,他怕受反噬,……其实,预知了,警戒了就能拨乱反正吗? 不一定啊!不一定! 这是困苦了许多观星师,相术大师的问题,他也无从回答,亦无正确答案。 心怀天下之人,不忍天下苍生受苦,必然透露天机,自身受反戳。 透露先机就对了吗? 天机变化无常,该受的其实还是要受,不是你就是他。或者是下一辈子,更甚者下下辈子。 有些避免不了的。 比方,帝星暗淡,必然有新帝星升起闪耀。 罗瞎子摇摇头,他瞎了半只眼,所以啊!他就看看这人世间,不想试图改变天机。 一切就天都会安排好的。 七公主也是安排好了的。无需多言! 七公主望着呐呐无语的罗瞎子,得意她怼得他说不出话。 “怎么?说不出来了吧!你们或许根本就看不懂。不懂装懂。” 七公主就不喜欢司天监的曹老头,一年说不了几句人听得懂的话,还用鼻孔看人。 罗瞎子更无言以对:“……” 不懂装懂好像也是大多相术大师存在的毛病。 他也不全懂呢!他也只能看个皮毛,所以,他不敢透露天机。 七公主打了一棒又来给个枣:“除非,除非你告诉我,赵六会不会娶我,我才相信你。” 罗瞎子:“赵……”我去,他差点被这小妮子带到坑里。 罗瞎子摇摇头,不说话。 七公主看着罗瞎子摇头,脸一下子白了:“你说说赵公子不会娶我?” 罗瞎子瞪了七公主一眼,他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罗瞎子又摇摇头。 七公主看罗瞎子摇头,又笑了:“你是说,赵公子会娶我。” “太好了,我就知道赵公子会娶我。”七公主蹦起来,蹦蹦跳跳走了两步,想起什么,转身扔了一个荷包给罗瞎子。 “这算是我算命的钱,赵公子娶我,我请你喝喜酒。” 七公主蹦蹦跳跳的离开了后院。 罗瞎子掂了掂手中的荷包。这些够他喝好些时日的酒了。 算命的钱? 对,算命自然要收钱的,要不然结果不准。 “王婶子,王婶子!”罗瞎子高喊。 “又要买酒了?”王婶子手中拿着铁锹就赶紧的过来了,刚洗的手还湿哒哒的。 “买两壶上好的秋露白!”罗瞎子从荷包里取出来一定银子扔在桌上。 王婶子取过来银子,好奇的说道:“秋露白可不便宜,你又哪来的银钱?” “当然是算命得来的。干净得很,快拿去!”罗瞎子朝王婶子挥手,让她快去买酒。 王婶子装起银锭子,唠叨几句:“你这是银钱不过宿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有这钱,还不如找个婆娘?” “我这样子,还是算了!”罗瞎子半躺在门口的柱子上,仰头望着天空…… 天空片片白云悠闲的飘荡,遥远的星星依旧在闪着光…… …… 安安要睡觉了,奶娘小心的哄着。安安的眼睁睁闭闭,很快就睡着了。 柳云灿小心翼翼的坐到外间。 小厮来回禀:“回禀王妃,门外来了位自称建武将军的人要见王爷!” “建武将军?”柳云灿皱了眉头,建武将军,她没听说过。 大泽没有打仗啊? 小厮点头应了声:“是的,说是建武将军,要见王爷。” 柳云灿吩咐道:“派人去请王爷。” 小厮:“是。” 柳云灿问道:“杜公公呢?把杜公公请过来。” “是。” 丫鬟宝珠出了门。 柳云灿又吩咐道:“绿梅,给我换衣裳。” “是。” 柳云灿换完衣裳,挑了一支红宝石福字金簪,丫鬟给戴好,柳云灿对着镜子扶了扶,调整好角度。 外面丫鬟回禀:“回禀王妃,杜公公来了。” “进来!” 杜公公进了屋,恭敬的问道:“王妃叫奴才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门外来了位建武将军,你可认识?” “建武将军?”杜公公想了片刻,才想起来,“哦!王爷前段时间提过,皇上派了建武将军来大泽,欲接七公主回去。” 原来是京都来人了,来接七公主回去。 柳云灿点点头吩咐道:“派人看好七公主,可不能丢了。” “是。”丫鬟们对视一眼,诚惶诚恐的应了。七公主精灵古怪,她们怕是难看住。 柳云灿站起来:“走,去前厅。” “是。” 丫鬟扶着柳云灿去了前厅,杜公公跟在其后。 前厅的门口的丫鬟见到柳云灿,忙躬身喊道:“王妃!” 柳云灿跨过门槛,进了屋。 一位年轻满面春风的,圆脸细眼,眼下角有颗黑痣的男子站起来,目光朝门口望过去,笑容凝结,变成了惊诧,目光里全是惊艳之色。 这人可真轻浮,看女子的目光怎的如此直勾勾的。 这目光正应了眼角那颗痣,淫痣。 柳云灿皱了皱眉头,瞥了一眼看呆了的建武将军,越过他走过去,坐下来,轻咳两声提醒他。 建武将军曹东阳忙整理一下表情,恭敬的施礼:“末将曹东阳叩见王妃!” 柳云灿端起茶盅抿了一口茶,淡淡的说道:“这位想来就是建武将军曹将军了,快请坐,给建武将军上茶。” “是。”丫鬟忙添了茶水。 柳云灿内心不由得讨厌起这样的人来,她直接问道:“曹将军来王府不知有何事?” 曹将军直言道:“听说七公主来了大泽,尊皇帝口谕,末将前来护送七公主回京都。” 这事无需隐瞒,他的任务就是从大泽康王府带走七公主,并安全的送到京都。 “哦!”柳云灿也不想跟他多谈,这事由王爷出面就成,她只想敷衍一下,以防小人回去乱嚼舌根。 于是,柳云灿客套的说道:“曹将军千里迢迢来到大泽,想必是累了,不如先歇一歇。等王爷回来,再商量不迟。” 曹将军态度很温和:“末将恭敬不如从命!” 柳云灿直接吩咐道:“杜公公,好好招待建武将军,找几个小厮伺候建武将军。” 杜公公忙应了声“是。” 柳云灿吩咐完,就站起身,往外走。她不想再看曹将军一眼。他的闪烁不定的目光让她感到十分的不舒服。 皇帝不会看人吗?还是,这人在皇宫里隐藏得很好? 曹东阳目光赤,裸裸的盯着着跨出门槛走到院里的柳云灿,望着那窈窕的背影,心里像揣着兔子,怦怦直跳。 他咽了咽口水,不舍得收回目光,虽然倩影已经消失在院子尽头拐角处。 …… 柳云灿回了后院,刚坐下来,周子箫掀了门帘就走进来,他一进来就来到安安的摇床旁俯身望着睡得美美的安安。 “又睡着了啊!”周子箫不满的嘟哝一句,转身坐到柳云灿身旁。 “今天安安乖吗?” “挺乖的。”柳云灿看了眼小要床上的安安,又看了眼周子箫问道。 “你去见过建武将军了?” 周子箫耸耸肩,道:“没有。” 柳云灿好奇的问道:“你怎么不先去见见建武将军?” 周子箫无所谓的态度回答道:“有什么好见的,他是父皇刚认命的建武将军。原先,他就是皇宫里的一个侍卫,后来,抱了田美人的大腿,得了个这个将军。” 柳云灿瞥了他一眼,道:“不管怎么来的,他总之是个将军。” 周子箫扯了个笑脸,“我知道了,这就去见。你就是小心翼翼的。怕什么,这里是大泽,是康王府!我是康王,怕他个鬼!” 这人还自个喘上了! 柳云灿放下草药,打击他起来:“吆!你还不得了呢!谁都不怕,想上天啊!” 周子箫忙拉住柳云灿的手,讨饶:“那哪敢!不怕别人,我还是怕你的。” 柳云灿娇羞的扯回手,啐了他一口:“你怕我干嘛?!” “怕你不要我呀!”周子箫搂上柳云灿的腰,身子贴了过去,“夫人,娘子!我最爱你……” “大嫂,大嫂,我不想回去。我要……”七公主的声音突然响起来。 “七公主,你……”丫鬟望着冲进屋的七公主,话戛然而止,脚也停了下来,头低得不能再低。 突然冲了进来的七公主,望着周子箫凑到柳云灿脸旁的嘴,一下子忘了要说什么。 她怔怔的站在那里像头呆头呆脑的鹅。 柳云灿见到七公主进了屋,一把推开周子箫,“噗通”一声,周子箫跌坐到了地上,椅子也倒了。 柳云灿没有看地上的周子箫,她拢了拢耳边的碎发,尴尬的说道:“七公主,你来了啊!有什么事吗?” 周子箫狠狠的瞪了七公主一眼,若无其事的从地上站起来,扶起椅子,坐回原位。 “我,我……”七公主头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要说什么。 柳云灿直接问道:“怎么了?你想回京都吗?皇上派来接你回京都的建武将军来王府了。” 建武将军来王府这件事,七公主肯定会知道的,看如今七公主慌张的样子,她应该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七公主既然知道了,就不必再费力隐瞒,当然,隐瞒也隐瞒不了。 那么多大活人在府里呢! 既然知道了,不如就摊开来说,这事总要解决的。 当然,解决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七公主跟建武将军回京都。 办法只有一个,不过,七公主已怎样的方式回京都,却有多个,这就看七公主如何选择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曹将军 http://.biquxs.info/

“大嫂,大哥,我不想回京都!” 七公主选了个不可能的答案,当然也是他们预猜的答案。 “七妹,你从京都追到大泽,待在这里,也有二十多天了。你认为,你还需要多少时间才能让赵六答应娶你?” “哥,你不能帮一帮我吗?他是你的好朋友。你就帮我劝一劝他。我就是想嫁给他。我没有其他的要求。以后,他要做什么我都依着他。我可以为了他,不当公主……” “七妹妹!”周子箫大喝一声,打断了七公主的话。 不当公主,这话能说吗? 周子箫厉声说道:“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记住了!” “是,我知道了。”七公主瞥一眼周子箫,垂下头,很委屈的应了。 那真是她的心里话:若赵六娶她,她可以不当公主,是真的,不是说说的。 屋里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柳云灿望着垂头丧气的七公子拉了拉冷着脸的周子箫。 周子箫软和了脸色,喝了口茶,想了想,说道:“我让赵六回王府,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与赵六好好谈一谈。要是赵六还不答应,你……” 周子箫望了一眼七公主,狠心的说道:“他不答应,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七公主猛的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她恳求道:“可我……” 周子箫打断了她要说的话:“七妹,你是我妹妹,赵六虽是我朋友,但是,我还是要说一句,女子当自重自爱!自己都不爱,别人如何爱你。” 自重自爱? 七公主茫然的看着周子箫。 她爱别人也有错吗? 七公主呐呐的说道:“我,我……” 说来说去,和得她自己想通。 周子箫朝她挥挥手,道:“好了,你先回去吧!好好想一想,见到赵六该怎么说,又要说些什么。” “嗯!” 七公主垂头丧气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柳云灿望着那孤单的背影有些不舍。 “你这样说是不是太重了?” 周子箫何尝不知道七公主为情所困的苦。 可,这苦尝过了就好,一直想吃苦,那不是脑袋有问题吗?! 她不断,就让他来断。 早点断干净,也好早点过好日子。 对赵六何尝不是呢! 赵六对七公主何尝不怀着一份愧疚。 所以,这情断了好! 周子箫淡淡的说道:“她总得清醒过来,再这样牵扯也不是个事。万一,出了什么事,对父皇可不好交代,赵六也定会被连累。” 柳云灿叹息一声:“希望她能清醒一点。” …… 晚上,周子箫设宴给曹将军接风洗尘,他极力邀请曹将军在大泽多住上几日,浏览一下大泽的风光,再回京都。 曹将军爽快的答应了,决定在此多停留两日。 第一日,窦知府早早来到康王府,领着曹将军逛大泽城。 曹将军一路的鄙视,看得窦知府牙痒痒。 大泽街上的店铺可比原来多了一倍不止。城里的人也多了不少。 可以说大泽正在起步,起步虽晚,但,能力不弱,可能学会了走,就能跑了。 真没眼光! 窦知府望着曹将军拿起一块从爪哇国过来宝石,嫌弃的说道:“这宝石切一刀,露出个样,就卖啦!啧啧,真粗糙!也是,没有好的工匠也做不出好的成品。可惜,可惜!掌柜的这块宝石如何卖?” 店小二忙夸道:“客官真有眼光,这块玉石成色好,你瞧,粉色的,没有一丝杂看客官如此喜欢,就便宜点卖给你了,三百两银子。” 曹将军瞪起了眼:“什么?就这红不红白不白的石头竟然要三百两白银,你抢钱吗?” 店小二扯了个苦笑,解释道:“客官,这价钱已经很便宜了。” 坐在柜台后的章掌柜忙上前来,亦解释道:“客官这是稀有的摩根石,呈透明的粉红色,无论做吊坠还是做手镯项链都很好看。三百两银子已经是成本价了。” 曹将军又看了那粉色的玉石,睥睨一眼章掌柜,冷冷的说道:“一百两多一个子我都不会出。” 这不可能的价格,这强硬的语气,态度,让章掌柜的楞住。 章掌柜细打量了来人一眼,上好的丝绸,衣裳的绣花却粗糙,腰间挂着玉佩,玉佩大,质地却不怎么样。傲慢无礼的眼神,贪婪又阴险的目光,无不显示他是一个是一个从底层爬上去的官,他应该是个官,只是官架子还不太会摆。 倒是,他身旁的官味特别浓!似乎有点眼熟,可惜,他脑海里翻遍了,却想不出来他是大泽的什么官。 他一介商贾能认识什么官?! 官? 章掌柜看向这要买玉的男子。 这人既然是官,怎么会明抢? 他在大泽开铺子这么多年,还从没有这样明里强抢的,你哪怕说给个二百二三十两白银,他亏点就算了。 或者,你暗地里使黑招,那过去也是碰到过的。 自从,康王来了之后,这事就极少有了。 大家都能正常做买卖,不怕再官吏贪赃枉法。 明抢,他不怕众人议论?不怕被康王知道? 这块玉,一百两卖给他,他这店也要关门大吉了。他还有一家老小要养呢! 章掌柜硬着头皮说道:“这么大块料子,又是这么稀有的摩根石,怎么也不止一百两的。大人说笑呢!” 曹将军急了,这掌柜的怎么这么没有眼力劲,非要他把官印拿出来吗? 在京都,他走到哪,看中的东西,不是随意的拿点钱,意思意思就行了。通常,都不用出钱,他们就奉上来了,奉上来还带着笑脸。 这老头太没眼力劲,他这身衣裳,挂件,他的气度,他看不出来他是官吗? 曹将军冷了脸,大声说道:“谁跟你说笑,我就看中了这个。这块玉石我说值一百两白银,它就只值一百两白银。窦知府啊!看来你们这里的店家欺生啊!” 他竟然把窦知府推上了前。 他这是直接明了的告诉章掌柜,他旁边的说窦知府。他也是官。 窦知府诧异的望着曹将军。他,他在京都也是这样明目张胆吗? 还是来了大泽,认为没有人管得了他,制得住他,他才这样胆大妄为。 窦知府:“……”你这是要硬夺玉石,还得给掌柜的立个罪名? 狠,真狠! 章掌柜一听说那南转盘身旁的是窦知府,忙跪了下去,求情道:“小民不知窦知府大驾光临,望大人恕罪!” 窦知府苦笑一声,说道:“起来吧!不知者不罪。” “这玉……?”窦知府一时竟然不知道如何开口,康王让他作陪,可没说怎么作陪啊!这作陪包括赔钱吗? 康王定的那些规矩肯定不能破,如今,能做的似乎只有赔钱做买卖。 章掌柜的一脸为难,他犹豫着再次解释道:“这块玉真的值三百两白银,本店开了有三十六年了,童叟无欺。这位大人要是想买这块玉,老朽,老朽愿意二百两出售。不是老朽爱钱,实在是,老朽亏不起。望大人海涵!” 章掌柜咬咬牙,愿意亏六十五两银子做这笔生意。 其实,他是不愿意做这笔生意的,可,这男子明显非要这块玉,所以,他只能认倒霉。 眼看着曹将军怒火就要上来,窦知府忙吩咐道。 “竹山给掌柜的二百两白银。” “是。” 竹山给我银票。 章掌柜感激涕零的道谢:“多谢窦知府!” 章掌柜用心的用盒子把玉石装好,双手递给窦知府。 窦知府举着装有玉石的盒子,说道:“鄙人竟不知曹将军喜欢玉石。曹将军来大泽,这玉本该鄙人送给曹将军的。如此,还望曹将军收下。” 曹将军脸上有了笑容:“我哪能要您送的礼?折煞我了。” 窦知府又道:“曹将军远道而来,来到大泽。这都是鄙人的幸事,再说,在大泽境内,曹将军怎么也得让我尽地主之谊。曹将军莫不是看不起窦某?” 曹将军说起冠冕堂皇的话:“窦大人说的哪里话,我怎么会看不起窦大人。” “窦大人既然如此说,我就收下了。” 曹将军不再推脱,大方的把玉石收入囊中。 事情很快传到了康王府。 柳云灿听了,恨恨的说道:“这个曹将军品相不行。三百两的东西,对折就算狠的了,他竟然只给个零头就想要得到东西。是个狠厉之人。” 周子箫撇撇嘴,说道:“哼!这个曹将军可不只狠厉,还很风流。晚上,他提议要去勾栏院。这不,点了百花楼里的第一红牌梁香玉。” “好色本男子本性!哼!”柳云灿说完瞪了周子箫一眼。 周子箫感到很委屈,曹将军关他什么事。 周子箫邀功道:“娘子这话就不对,为夫就不好女色。” “说不定哪天遇到一个妖姬,您就不说这话了。” “怎么可能?!为夫眼里只有你,心里也只有你。要不我证明一下我对你的爱?” 周子箫凑过头去,眼中满是戏谑。 柳云灿忙躲闪,娇喊道:“不要!” “你躲不了!乖乖的过来……” “呵呵!我不……” “啊!……放下我……” “不放!” “快点……” “什么快点?” …… 丫鬟们红着脸退出了内室,屋内空气变得炙热…… …… 早上,跟着曹将军的王府侍卫来回禀。 “禀王爷!曹将军回来了。” 周子箫看看自己才写了一页纸,诧异道:“哦!这么早就回来了?梁红玉没有伺候好他吗?!” “这个,奴才不知道,半夜,曹将军又叫进去了两位姐儿。” 两个姐? 再加梁红玉? 三? 周子箫放下笔,冷哼道:“哼!真够有能力的,三个人伺候还能这么早回来!” 侍卫也奇怪,奇怪归奇怪,没人在意这些小事。 “他回来做什么事?睡觉?”周子箫问道。 第二百二十六章 你可曾喜欢过我 http://.biquxs.info/

侍卫瞥了一眼周子箫,忐忑不安的回答道:“他在打听王妃的消息。” “啪!”的一声巨响。 鸡翅木的桌角被周子箫一掌拍裂了。 “他胆子倒是不小。”周子箫冷厉的吩咐道,“看好他,不要让他接近王妃!” “是。” 要说这曹将军,有心没胆,也不是没胆,就是有胆,可总要考虑到自己的小命。 虽然,王爷跟王妃热情的招待了,王府里似乎也松垮,可,偏偏做什么,似乎总隔着一座墙,并不是那么顺利。 在大泽想要做点事情,还没有京都来得容易。 京都想要个东西,一天不到晚就有人送来了。 这里,暗示行不通,明示也不行。真正是为难啊! 这里要查一点消息,也是为难。 他想探听一下康王妃喜欢什么,他好投其所好,送点啥,好见上一面,解一解,心中的贪念。 可惜,问了几个小厮,几个小厮的嘴巴都跟河蚌一样,撬都难撬开。更别说想从他们嘴里得到有用的信息了。 头枕着手,翘着二郎腿,望着屋顶的曹将军毛毛躁躁,那不能见一面的欲望,越烧越烈。 都说宫中德妃最美,外面勾栏瓦舍的楚姑娘都要略稍,没想到最美的竟然是这康王妃。 传闻说皇帝看上了康王妃,得不到,才把二皇子发配到不毛之地大泽。 本以为只是宫中那些寂寞空虚的女人的臆想,现在看来却是有几分真实。 或许,这才是康王与康王妃真正的落魄到大泽的原因。 看来,康王也是个同道中人啊! 曹将军心中炙热,不由得换了个姿势继续躺着。 康王,康王妃! 他一定要再见一次康王妃,不能摸看一看,解解眼馋也是可以的啊! 曹将军臆想得厉害,口干舌燥,他忙朝外高声喊道:“倒一杯凉茶来,太热了。” 太热? 五月的听天,还没有那么热吧! 小厮莫名其妙的瞥了一眼躺在床上晃着二郎腿的曹将军,退了出去,给曹将军倒了一杯冷茶。 …… 后院的柳云灿哪里知道曹将军的肮脏心思。 她忙着田里的植物,野草与草药。 野草都长得很好,等到了秋天,叶子落了,可以一把火点燃,正好作肥料,肥了田地。 玉米也安排种上了。 玉米种子少,只在种在她自己的田地上。 她又试着炼制了几种药丸。如今,已经开始在大周各个州府售卖。 虽然,这些药丸还不曾为世人所知,但,利润还是有的。这极大的缓解了周子箫招人,增加兵卒带来的财务上的顾虑。 这得已让周子箫的各项工作得已实施,继续,并能很好的完成。 贤内助那是要个肯定的。 …… 避走西卢的赵六被周子箫喊了回来。 “你喊我回来做什么?不是说,七公主走了,你再通知我的嘛!” 赵六回来后,知道七公主还未回京都,很是不高兴。 他倚靠在太师椅上,手不停的抛着李子,接住又抛。 周子箫望着他,说道:“七妹心有不甘,不肯走。我怕她再想什么歪主意,所以,想你能不能再跟她谈一谈,好好的,正常的,心平气和的谈一谈。” “……” “你别说,先听我说。” “七妹来了是有好些天,也天天追着你。可是,你们有好好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过吗?” “你们并没有。” “你不想娶七妹,那你得让她知道,让她死心。而不是让她追着你跑。” “我……” “我已经跟七妹妹说好了,让你们坐下来,好好说清楚。七妹妹也答应了,不会胡闹。” “你,……” “我尽力而为。” “谢谢你!” …… “七妹妹,赵六正好有空,你们两个就在花厅好好谈一谈,把事情解决。” “不管结果如何,七妹妹你要知道,你是要回京都的,那里是你的家。父皇派的曹将军还等着呢!” “我知道了!” 这次见赵六,七公主没有了以为的精气神,说话也低沉了许多。 周子箫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门外不留伺候的人,你们有什么话就一次性说完。我,我先走了。” “嗯!” 周子箫出了花厅的门,又回头看了眼花厅里静静坐着,却毫无动静的两个人。 他摇摇头走出了院子。 花厅的门敞开着,一眼能看到院子里空无一人,唯有此起彼伏的鸟鸣声。 这鸟鸣声让屋里的两个人心情浮躁。 赵六端起丫鬟早已倒好的茶喝了一口,压了压内心纷杂凌乱的心情。 他放下茶盏看了眼,一直端坐着,不说话,似乎在发呆的七公主。 七公主跟以往叽叽咋咋,追着他跑的七公主完全不一样。 赵六看着这不一样的七公主内心更加烦躁。 “咳咳!”赵六清了清发痒的嗓子,想打破这令人压抑的气氛。 七公主依然没有任何动作,甚至,都没有偏个头,看他一眼。 赵六摸摸鼻子,尴尬的喊道:“七公主!” 屋内沉寂,七公主垂头,似乎在研究衣裳上金线挑绣的牡丹,赵六的话如石沉大海,没有一点响声。 赵六心中泛起异样。 许久,七公主低柔的声音响起。 “你愿意娶我吗?” 低柔的声音,让人赵六不忍心回答她的问题。 赵六呐呐的喊了声:“七公主!” 七公主抬头望着窗外,喃喃的说道:“你还是不愿意,是吗?” 赵六艰难的说了声“是。” 屋里再次沉寂,空气都泛着寒气,让人感觉到一丝凉意。 赵六张了张嘴,又无奈的闭上。 这样的情景,他又能说什么呢!说狠了,让七公主伤心,说软和了,让七公主会错意。 花厅里依然静悄悄。外面的鸟鸣声似乎更高昂了几分。 突然,七公主应求道:“你能叫我声迎儿吗?” 迎儿? 七公主的名字!周迎! 这可使不得! 赵六结结巴巴的说道:“这,这不合规矩!” 七公主望向赵六,说道:“这里并没有其他人。我也不会以此要挟你。” 赵六搓搓手:“不是的……”迎儿哪里是他一个外男能叫的! 七公主收回看向赵六的目光,低声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 赵六:“我……”我也不是不喜欢你,反正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就是朋友那样。 七公主手扣着衣裳上的金丝,低垂着头,说道:“就让我做一次美梦吧!梦醒了,我就回京都了。” 赵六:“……”这,这关梦有什么关系,这迎儿这么亲呢的称呼,不该他叫的。 可是,他内心为什么想满足她的要求呢? 赵六有些摇摆不定。 七公主眼眶红红的,望着赵六:“就一次,求你了!” 赵六手足无措:“我……” 眼看着七公主就要哭了,他,他…… 七公主:“就一次,你都不能答应我吗?” 赵六脱口而出:“迎……迎儿!”喊完,他心落下来,也后悔了。他就是见不得女孩子哭。 七公主含着泪,哽咽着说道:“谢谢你!” 赵六结结巴巴的回道:“不,不,不用谢!” 这为什么要谢,好奇怪! 七公主视线移向窗外,良久,她自言自语道:“我常常在想,若我不是公主,只是像柳姑娘这样的一个普通女子,你会娶我吗?” 赵六:“……”柳姑娘可不是普通女子,我去,他怎么打岔了。 这跟柳姑娘有什么关系! 七公主再问:“赵六,若我只是普通官宦家的女子,你会娶我吗?” 赵六无奈的回道:“你不是官宦家的女子!”这根本不好打比方,没有如果之说。你生来就贵为公主。 “我只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 “是啊!没有如果,我果真活在梦里。” 七公主叹息一声。这长长的叹息声叹进了赵六心里。 赵六:“……” 看着伤心却坚强不让眼泪掉下来的七公主,赵六心似乎被针扎了一下,微微有点疼,可这疼却一直在心里,像针扎在心底拔不出来,持续的揪着疼。 赵六不知道如何开解这样的七公主。 屋内再度沉寂,一点不像往常七公主待着热热闹闹的气氛。 许久,七公主说道:“明日,我会跟曹将军回京都,你不用担心。” 赵六:“……”他怎么会完全不担心!他们也算得上是朋友啊! 七公主站起来,看了一眼坐着的赵六,轻声说道:“我,我走了!” 赵六呐呐无言:“……”他似乎不知道说什么。 也许,不说才是最好的告别。七公主抬脚往外走,赵六站了起来,却没有动。 他跟上去干嘛呢! 以后,她是七公主,他是赵六。 七公主跨过门槛,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像染了层金粉。 走到门口的七公主却突然停了下来,她扭头,问赵六:“赵六,你可曾有一丁点喜欢我?” “我……”赵六张不开嘴,说不出“不”字。 可是,他必须回答,而且,只能是“不”。 赵六视线望了一眼七公主,越过她望向不远处露面的七公主的侍卫,咬了一口舌尖,低声说道:“不曾!” 不曾? 不曾! 七公主深深看了一眼赵六,似乎想把此刻的他印在脑海里。 须臾,七公主,扭过头,轻声说道:“哦!那,再见!” 赵六:“……”再见了吗?! 赵六看着七公主低垂着头走出了花厅,紫色的倩影消失在绿茵丛中…… …… 七公主让宫女告诉周子箫与柳云灿,她明日一早跟随曹将军回京都。 周子箫听到消息后楞了半晌。 周子箫在后院罗瞎子处找到了正在喝酒的赵六。 赵六与罗瞎子喝着闷酒,罗瞎子喝着酒,吃是油炸的花生米,一句话不说,只是,给自己和赵六斟酒。 周子箫也坐了下来,罗瞎子到屋里又拿了个酒盅,给周子箫也斟了一杯酒。 周子箫与罗瞎子赵六碰了杯子,喝了一口酒,然后问道:“你与七公主说清楚了?” 赵六闷闷不乐的回答道:“说清楚了。” 周子箫看了一眼赵六,喝掉了杯子里的酒,说道:“七公主明日早晨回京都。” 赵六给周子箫满上就,看不出神色的,低声说道:“嗯!知道了。我就不送了!” 周子箫深深的看了一眼赵六,点了点头,说了声“好!” 周子箫举着杯子对罗师傅说道。 “罗师傅,来喝一杯,酒不错!” 罗瞎子笑着说道:“嘿嘿!这都是得利于七公主的赏赐!” 罗瞎子举着杯子说道:“我喝完,你们随意!” 罗瞎子喝完了杯子里的酒。 赵六仰头,亦一口喝尽,周子箫望着神情恍惚的赵六,喝完了杯子里的酒,离开了后院。 …… 第二百二十七章 摆了他一道 http://.biquxs.info/

隔日,一早,七公主就准备好行李,跟周子箫与柳云灿辞别。 周子箫只让柳云灿送七公主到后院门口,他则一直送七公主到了大泽与涵州府交界处。 周子箫说道:“哥哥只能送你到此,妹妹慢走,路上注意安全!” 藩王不出封地的规矩,在曹将军面前,他还是要守的。 “哥哥回去吧!”七公主说道。 “嗯!我看着妹妹走。” “哥哥再见!” 七公主挥了挥手,毅然的扭头上了马车。 要走就走吧!不甘不愿,没有任何意义。 “再见!” 周子箫望着七公主单薄的身影,竟是很不舍。这里不是皇宫,亲情似乎也变得真挚。 曹将军护着七公主走了,留下一地的灰尘。 周子箫转身,望向一旁功德碑,说道:“你不出来吗?” 赵六从功德碑后面走了出来。 “既然来了,为何不见一面?”周子箫问道。 “算了。走吧!” 赵六当先一跃,上了马,扬起马鞭,抽了一鞭。马飞快的跑起来。 周子箫亦翻身上了马,追赶上去。 两人一路默默无语回到了康王府。 赵六下了马,就往外走,周子箫一把拉住了他。 “走,我们聊一聊。” 赵六任由他拉着去了外书房。 周子箫松了手,赵六一屁股坐在椅子,摊了下来,他无奈的问道:“聊什么?事情都解决了。” 周子箫让小厮倒了茶,挥手让他们退了下去,并让小厮把门带上。 赵六斜了一眼周子箫,依旧像无脊椎动物似的摊在椅子上,茶也不喝。 周子箫放下茶盏,望着赵六问道:“七公主独自一人走了,回京都,你可放心?” 赵六翻了个白眼,说道:“我有什么不放心的?皇帝派的曹将军过来护着七公主,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你可知道,曹将军履历?” 曹将军履历? “这我哪知道?”赵六坐直了身子,看着周子箫疑惑的问道,“怎么?曹将军履历有问题?” 周子箫瞥了一眼关切的赵六,鄙夷道:“这好像不关你的事!” 赵六重新躺回去,一副不关心的样子,说道:“不关我的事,你说什么?” 这人态度怎么说变就变了? 周子箫转了个话题,继续说道:“好了,我不说曹将军,我说说你。” “我?”赵六疑惑的瞟一眼周子箫,他有什么好说的。 周子箫道:“我知道,你不想当驸马。我也知道,你不是讨厌她,你只是不想当驸马。你想做将军,做能挡一面,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将军。” “其实,当驸马也不是不能当将军,只是,不能有绝对的权利。不能让你有绝对的权利,让你驻守一州,一城。可,就算,你不娶七公主,你就能有绝对权利,让你驻守一州一城?你父亲,还不是从蒲南回到了京都城。手中的兵力也交了大半。” 赵六坐起来,瞪了周子箫一眼,反驳道:“我父亲是我父亲,我是我。”他才不像他父亲呢!他要做雄霸一方的将军,只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赵六想现在的状况又躺了回去。 周子箫直接打击他,一点不手软:“你是你,不是你父亲。可是,坐在宝座上的依然是那个皇帝。” 赵六握了握椅子把手,“……”哼!皇帝,就该换个人做皇帝。 当然,换人做皇帝这话,他只能在心里想想。说是不能说的,特别是跟康王周子箫说。 赵六看了一眼变得健康睿智的周子箫,叹一口气。 唉! 要是周子箫能做那个皇帝就好了! 赵六还在胡思乱想,周子箫唠叨的声音像蜜蜂似的又在耳边想起来。 “将军这事,咱们不谈。” “不管你做什么,你总要娶妻生子。你想娶什么样的女子?你想过没有?” 娶妻生子?他可没细想过。 赵六望着周子箫,随口说道:“我也可以像你一样,浏览河山,恰巧碰到一个像柳姑娘那样的女子。” 周子箫眯起了眼:“……”要不是,他是我兄弟,我定把他当情敌,砍了!哼! 不气,不气!他就是这么个糊涂人! 周子箫深呼吸,接着问道:“你出来也有两年了,你可曾碰到?” 赵六鄙夷不屑的看了眼周子箫,他是傻了吗,他碰到了,还会跟他在这里尬聊! 赵六无奈的回答道:“没有碰到。” 周子箫又问:“你会为此寻遍山河,一直到老?” 寻妻到老,赵六想到他的父亲,打了个冷激灵。 赵六撇撇嘴说道:“那样,大概,会被我父亲揍!” 周子箫:“那你不娶妻?” 赵六更加鄙夷的回道:“会被我父亲吊起来打死。” 对,还好赵侯爷仍在世,能镇住他。 周子箫又道:“既然如此,你总要娶妻,你何不想想你要娶什么样的女子?” 赵六无聊的喝了口茶,说道:“你绕来绕去又绕回来了。”这是嫌他唠叨,赵六这家伙坏就坏在太聪明,又太叛逆。 周子箫硬着头皮说道:“这是事实!你总归要走这一步。” “我也不是因为七公主是我妹,我就夸她。我觉得你要是没有喜欢的人,你何不接受我妹妹。最起码,她喜欢你。” 赵六:“……”说得好像也对! “我们再谈谈曹将军的事。曹将军名曹东阳,年二十四。曹东阳的爹曹德财原混斧头帮,后来,犯了事,被人砍了手,自此,整日酗酒,出入京都各个胭脂,酒坊。后来,他托人把年幼的曹东阳卖给了东安侯,东安侯很喜欢曹东阳。” 赵六听到这,腾的坐了起来,诧异的望着周子箫,眼中闪过怜悯。 京都,谁都知道安东侯的怪癖!安东侯被许多人不耻,但,安东侯稳稳的当他的侯爷。 为什么安东侯一直没事,因为,他都是买的孩子,都那些家中父母心甘情愿把孩子卖给他的。 这只能说,这世上有不爱子女的父母,而且,这样的父母不止一两个。 迫不得已,这四个字并不能为这些卖孩子的父母开脱罪责,这只能是遮人耳目。 过不下去,把孩子卖给富裕的府里做小厮也是好的啊! 赵六不怜悯那些穷得卖孩子的父母,只怜悯那些被卖出去的孩子。 周子箫继续说道:“曹东阳一十九岁那年,安东侯,让他进了侍卫队。进宫后,曹东阳在倪公公手下做事。” 听到倪公公的名号,赵六又打了个激灵。 倪公公的手下可不好当。 周子箫自然不怕赵六不懂他话中的意思,这事肮脏的事,京都多的是人知道。 周子箫继续说道:“曹将军进了宫中却实很有本事,他为何美人做了几件事,便顺利搭上了何美人。这次得了建武将军的官职,得利于婉妃,他为了婉妃办了几件刺手的事情。” 为后宫妃嫔办刺手的事,不用说也知道是什么事。 赵六目光炯炯。 这曹将军是个狠人,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这样的人一同走个路,都很危险!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发疯。 周子箫:“曹将军在京都名声在外,虎头帮就被他给灭了。怕他的人不少,巴结他的人亦不少。” 虎头帮是他灭的?不是得罪了竹竿帮的老大,被竹竿帮给灭了的吗? 府衙的告示果真不可信。 赵六直起腰,责问周子箫:“那你怎么放心把七公主交给他?” 周子箫等的就是这句责问的话。 他早想好对答了:“我不能出藩地,我不交给他,交给谁?他再胆大妄为,他还能动七公主不成?我让你去送一送,你没答应。” 赵六:“……”他哪里知道曹东阳是这么一个人?! 周子箫又道:“曹将军人品再差,大概也会敬着七公主的!能派的人我已经派了,剩下的就看天意了。” 赵六站了起来,担忧的望着周子箫,再次责问道:“你怎么不早说?” 周子箫正经的说道:“这是我的事,我周家的事,我总不好勉强你。” 勉强? 赵六生气道:“你……,你何时把我当外人了?” 周子箫:“我没将你当外人,我当你是我兄弟,我才在意你的感受,才没有为难你。” 这也是心里话,当然,怂恿他去,也是他心里想的。 他觉得赵六与七妹妹还是挺配的。 而且,他觉得,赵六不讨厌七妹妹,可能,在内心还有点喜欢。 他自己认为与七公主是朋友,男女是朋友,这东西很难界定的。 再说,将军,将军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当上的。这都得看圣上的旨意。 赵六:“……”你在意我的感受,那你又絮絮叨叨的把这些话说出来做什么? 奸诈小人,威迫利诱! 他算是懂了他了! 赵六狠狠的瞪着周子箫,“你就是用计算计我!哼!我走了!” 赵六站起来就往外走,周子箫忙拉住他问道:“你去哪?” 赵六扒开周子箫的的手,给了他一个白眼:“还能去哪?保护七公主去。” 周子箫脸上露出了笑容,“慢走!” 慢走不送? “我去!”赵六骂骂咧咧的出了前厅,去了后院,骑着马离开了康王府。 赵六骑马飞奔,曹将军护着七公主才走了半天,以他的骑的汗血宝马的速度,他相信,他很快就会追上公主一行人。 周子箫愉悦的往后院走,走到枫叶亭,有小厮来回禀:“王爷,赵公子去了后院,骑着您的汗血宝马出去了。” 他的汗血宝马? 赵六! 周子箫骂起来:“我去,好你个赵六,竟然一声不吭的骑走我的汗血宝马。等你回来,我非得剥了你的皮,再放油锅里面炸炸,才解恨。” “我的汗血宝马啊!我自己都舍不得骑!他给我骑到京都去了。” 小厮看着周子箫动怒,缩了身子,哆嗦着问道:“王爷,要派人去追回来吗?” 追回来? 除非他亲自去,否则,他会把汗血宝马交还给你们? 哼! 这家伙吃不得一点亏,在这里摆了他一道。 周子箫咬牙切齿的说道:“不必!” 小厮松了一口气。心道,还好,还好,要他追他也追不回来,汗血宝马哪匹马能追上? 第二百二十八章 缺德鬼 http://.biquxs.info/

赵六追上了七公主护送七公主回京都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周子箫这里。 周子箫满意的点点头。 赵六这一举动,等他送七公主回了京都,他大概也是跑不掉了。 也好,他都成婚了,云灿为了他生了孩子。赵六比他小两岁,也该成亲了。跟他一样大的人,孩子都可以考功名了。 柳云灿看着周子箫莫名其妙的露出笑容,好奇的问道:“你笑什么?京都有什么好消息?” 说道京都,想起那些传过来的消息,周子箫的笑容就消失了。 周子箫说道:“赵六决定护送七公主回京都了。京都哪里会有好消息!天天争太子之位,朝堂上天天吵得不可开交。偏偏重要的事,一件也议不成。西南又打起来了,征南将军侧了,派了王易蒙过去,这王易蒙哪里会打仗,他原先就是一个城门的下兵,他最擅长的就是会巴结,善于逢迎。今年年初,送了一宝物给让安公公呈给了皇上,皇上就让他当了将军。这不派他到溪南去了。” “这仗啊!必输无疑。”周子箫叹息一声。 仗才开打就注定赢不了吗? 柳云灿懵懂的问道:“那怎么办?溪南的百姓怎么办?” 周子箫说道:“潼梁有季新来,他应该不会让西梁打过去。只是,只是,溪南只怕是落入他人之手了。唉!失一城容易,再想夺回来,难啊!” 想到溪南会落入西梁,怕是再难夺回。想到这里周子箫就很愤怒。 他的国家竟然被别人抢走了。 他的祖父,大周建国的祖宗会不会爬出来骂父皇?! 柳云灿又不解的问道:“认命将军这等大事,王宰相不相劝?” 说道王宰相也够倒霉的,一生也算勤勤恳恳,临老了,家中的幺子在西街前门巷与人争夺红尾鵟,失手打死了人。 王宰相老幺没有别的爱好,就爱玩宠物,特别是爱玩鹰和和游隼。这本也无关紧要,王宰相也又着玩。 谁能想到玩鹰和和游隼,会玩出人命来。 要说这件事情没有点阴谋成分,周子箫根本不相信。 可惜,这争红尾鵟至人死的事情发生在目睽睽之下,没法翻案。 梁宰相与高御史上奏朝廷,王宰相便失去了皇帝的荣宠。 周子箫叹息一声说道:“王宰相被梁宰相拉下来了,如今,皇帝爱听宦官的话。” 皇帝爱听宦官的话? 这可是覆国的前奏。 柳云灿惊诧道:“皇帝怎如此糊涂?!宦官的话能听吗?前车之鉴,他不知道吗?” 不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每位皇子在小时候便开始学史记等书。 是啊! 父皇怎么生变得如此糊涂? 屋内静悄悄。丫鬟缩着头,王爷和王妃讲的都是要掉脑袋的话。 柳云灿与周子箫对视一眼,彼此了然的结束了刚刚的敏感话题,他们是说得过了。 子不言父过,臣不议君非! 柳云灿看了眼旁边摇床上睡着的安安,说道:“安安能爬了!一会儿安安醒了,你让他爬给你看,他爬得可利索了。” 前些天刚会翻身,如今就会爬了? 周子箫眉毛上扬,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是吗?安安会爬了?” “嗯!”柳云灿笑着点点头。 周子箫站起来,来回的走,激动的说道:“我得好好表扬表扬他,安安真是太厉害了!。” 柳云灿不由得笑起来,“他听得懂你的表扬吗?” 周子箫一挑眉,道:“我儿子聪明,肯定听得懂。” 柳云灿:“……”他儿子怎么都是好的。 下午,周子箫哪都没去,就在内室等着安安醒来,爬给他看。 看着安安利索的往前爬,还朝噘着屁股朝他笑,周子箫乐得哈哈大笑。 “我儿就是厉害!”周子箫一把抱起安安,亲了又亲。 柳云灿给了他一个白眼,望着笑呵呵的父子俩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幸福也许就是这么简单! 安安不乐意被抱在怀里,他探着身子要下来,周子箫只好把他放到榻上,看着他爬来爬去,乐此不疲。 柳云灿看着安安,说道:“这几天,天气好,我准备到田地里看一看。看看,大泽这里还有没有什么其他好的东西,可以种植,可卖的。” 周子箫不赞同:“你别去了,安安还小。” 柳云灿望着外面灿烂的阳光,温暖的天气,她说道:“没事,如今,天气暖和,我把他带在身边,也带出去晒晒太阳。” 周子箫望着还没一周岁的安安,又点担心。可,云灿说的也有她的道理。 周子箫想了想说道:“那我跟你一起去!我顺便视察一下民情。” 柳云灿:“你那里不忙?军中没什么事吗?” “军中的事有陈敏管着。” “哦!”柳云灿没有反对。有周子箫在他们母子要安全些。 …… 隔日,老天爷很给面子,天气晴朗,微风不燥。要是在京都,必是赏花的季节。 柳云灿说要出去,周子箫忙让人准备出去的人马及物件。安安小,准备的东西也多。 两辆马车迎着朝霞,从康王出发了。 安安很乖,比在府里乖多了,东瞅一眼,西瞅一眼,兴奋得很。 王府的车在路边停了下来,旁边是一片农田,绿油油的一片,淡淡青草味,很好闻。 柳云灿下了马车,来到田间,仔细查看田间的植物。 这一片都种的棉花,远处,像是麦子,或许是草,看不真切。 柳云灿拔了两棵棉花苗,很是欣喜。 “棉花都长起来了,看着还可以,你瞧叶子绿油油的,根长得也好,主根又粗又长,细根,细而多。后期肥跟上,应该能丰收。” 柳云灿举着棉花苗给周子箫看。 周子箫取过来,“嗯!这根是长得好,有巴掌长,须根也很多。” “白泽是福兽啊!”周子箫感叹道。 白泽当初留下了棉花的种子,柳云灿细细查看《百草经》后,认为,棉花能在这里种活,便决定在大泽推广种棉花。 看来,是选对了,棉花确实能在这里大批种植。只要没有天灾,相信今年棉花能有不错的收成。 柳云灿肯定的点点头:“白泽本就是神兽。它定是来解救百姓的。” 关于白泽是神兽,柳云灿一点都不怀疑。 “嗯!你也是来解救百姓的,你知道吗!如今,大泽小孩病逝率减低了不少,这都是你的消热丸与解毒丸便宜,大家都能买得起的缘故。今年的前三个月,小孩病逝比以前少了有两成。这就意味着,大泽多了几千个人。这还不算大人的情况。” 柳云灿很吃惊:“是吗?你工作做得真好,这都能知道。” 周子箫得意道:“这是当然的,我是个好王爷,也是好夫君。” 柳云灿白了他一眼。 周子箫正色道:“人口对于大泽来说至关重要,所以,我让他们去调查,方方面面的调查了一下。比方,一年出生的人口,去世的人口,各个年龄段去世的人口,去世的原因。这可花了好大的力气。” 柳云灿好奇的问道:“嗯!这里去世的人最主要的原因是什么?” “大多数人是病逝,还有不少人是饿死的。这里的人普遍寿命都不长,年过半百的都少得很。我分析,这可能因为这里太贫穷的原因。” 周子箫有点难过,饿死的人还不在少数,穷人家卖孩子的可以说是比比皆是,处处都有。 柳云灿点点头:“事实可能真是如此!那些年长者,几乎都在富贵人家。田地里刨食的百姓很少有年长者。从医学上来说,也是可以说得通的,富贵人家吃得好穿得暖,得病的几率就没有那么高,就算得了病,他们也有能力医治。所以,富贵者寿命要比贫穷者长一些也是有有理有据的。” “是啊!”周子箫望着前面茅草屋,感叹道:“这里还是太贫穷了。” 柳云灿望着田间耕种的男女,说道::“以后这里会富起来的,今年跟往年就有些许不一样了。” “你瞧,我们刚到这里时,这里的人双目无神,懒懒散散,无事闲逛,在田头村头聊天的人特别多。如今,你瞧,哪里有人闲逛,一个个都在田里忙活,一个干活都有劲,脸上也都挂笑容。” 周子箫望着前面农田里边除草,边说笑的人,点点头:“你这么一说,是不一样了!” “啊!啊!呜呜呜……” 是安安不安分的声音。他睡醒了? 一路睡着觉的安安,车停下来不久就醒了,奶娘抱着他在路边玩。 这不,他要揪树叶,奶娘哪里敢让他揪,小手太嫩,被草割着,她可就有罪大了。 柳云灿放下手中的棉花苗,走过去,轻轻扯开他的手,说道:“这小子又开始闹了,这是棉花的叶子,不能玩,……” “你不能下来,你还不会走!” “你松开小紫,它的羽毛都快被你拔光了了!” 周子箫看着柳云灿手忙脚乱的拉扯安安,他吓唬道:“安安!再调皮就要挨打了……” 柳云灿瞪了他一眼:“这么小的孩子不能打。” 周子箫把安安抱过去,轻轻刮了刮他的鼻子,说道:“以后,他总有被打的时候。哼!” 柳云灿:“……”那是以后!好吧! “谁?天杀的,把我的棉花苗给拔了。谁?哪个缺德鬼?让我逮到了,我扒了你的皮,……” 突然,从远处冲过来一个妇女,她捡起被柳云灿放在地上的棉花苗,叉着腰站在田埂上就骂起来,声音如狮吼,估计,七里八乡的人都能听见她的骂声。 柳云灿红着脸尴尬的看着看周子箫。 周子箫望着尴尬极了的柳云灿,呵呵的笑起来。 妇人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的他们,停下了骂声。缩手缩脚的后退两步,脸上有几分害怕又有几分好奇的望着他们。 柳云灿走过去,对着那妇女说道:“这棉花苗刚拔出来,现在种下去,浇透水,还能活的。我帮你种上?” 第二百二十九章 茶摊遇仇人 http://.biquxs.info/

妇人偷偷瞄了柳云灿他们一眼,忙结结巴巴的说道:“贵人啊!我可不是骂你们。我骂的是拔我棉花苗的人。我这棉花长成了能卖钱呢!康王答应会买走我们的棉花,我们都指望它卖钱买粮呢!” 柳云灿笑着点点头:“嗯!我知道。”你骂的就是我,我不怪你。 妇人见柳云灿如此亲和,惊讶的跟柳云灿唠嗑来:“啊!这事你也知道啊!一看你就是个善良的人。我告诉你,康王定是个好人,跟你一样。” 柳云灿瞥了一眼周子箫笑着又点点头:“嗯!我知道。”没人比我更知道他了。 妇人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哦!一看你就是贵人,定是认识康王的。要是棉花卖了钱,你替我谢谢他啊!” “好!” “您是不是嫌我唠叨,我就这样的人。我爱说话,……” 柳云灿最后在周子箫的帮助下脱离了那个自来熟,爱说道,又心地善良的妇人。 …… 马车往前走,隔着窗帘,柳云灿听到外面有说话声,便伸手,挑开窗帘,露出一条缝隙,朝外看去。 原来,前面有个茶摊。 柳云灿便提议道:“前面有个茶摊,去那里歇一歇,喝口茶吧!” “好!”周子箫对柳云灿的话,无有不应。 马车柳到茶摊,周子箫扶着柳云灿下了马车,安安自然又睡着了,奶娘留在车上照看安安。 “老丈,来两碗茶!那个小食来两份。” 周子箫与柳云灿挑了个无人的桌子坐了下来。 “来喽。两碗大麦茶,客官请用!小食一会儿就端上来。” 老者端着两碗大麦茶上来,放在桌子上。 大麦茶呈淡淡的琥珀色,散发浓浓的麦香味,柳云灿端起碗喝了一口,入口有点微苦,她又喝了几口,便觉得爽口止渴,齿颊生香,直沁心睥。 大麦茶确实是夏季最好的茶水,解渴解乏。 大麦,本草纲目记载,大麦味甘、性平、有去食疗胀、消积进食、平胃止渴、消暑除热、益气调中、宽胸大气、补虚劣、壮血脉、益颜色、实五脏、化谷食之功。 喝大麦茶确实有益健康! 老者很快又端上来两个碟子,一碟子切好的牛肉,一碟子是酸豆角,酸溜溜的很爽口。 周子箫吃着酸豆角,不由得问柳云灿:“要不再来两个馍?” 柳云灿也正有此意。酸豆角配馍吃正好。 于是,周子箫喊道:“老丈,再来两个馍。” “好嘞!” 话落,老丈就端来了馍。柳云灿刚取了一个在手,还没吃就听到外面喝斥声。 “快走!快点!别磨磨蹭蹭。” “解差大人,天太热了,都走了半天了,能让我们喝点茶吗?太渴了!” 一道似乎有点熟悉的声音传过来。 是谁? 柳云灿转过头,诧异的望着茶摊外不远处的解差与带着枷锁的犯人。 那不是杜老爷吗?旁边的两位年轻一点的男子是杜公子,其中一个还是杜元宇? 他们,他们怎么到这里来了?还带着枷锁? 他们被发配到边疆? 杜公子不是娶了翁主吗? 怎么会被被发配呢?翁主不为他说情吗? 柳云灿脑子里胡思乱想,那边衙役喝粗声呼道。 “老子叫你走就走,你别以为你还是什么官,你带上这枷锁,你就是犯人,你就得听我的。” “算了,再忍忍吧!”杜老爷失落的望着自己的儿子,哑着声音说道。 杜元宇难忍的点点头,落魄至此,只能听人摆布。杜元宇叹息一声,提起带着镣铐的腿往前走。 杜元宇的大哥垂着头,像木头似的跟着往前走。 “喝茶吗?大麦茶,大麦茶哦!喝了爽口解口。”茶摊老丈的老丈见怪不怪,依旧在茶摊前,吆喝起来。 杜公子与杜老爷难忍口中的干渴,朝茶摊看过去。 “柳姑娘!”杜公子惊讶的望着茶摊上的柳云灿,脱口而出喊成了柳姑娘。 杜老爷顺着视线看过来,心中吓了一跳,顿时觉得儿子喊得不妥,他忙跪下,羞愧难当的喊道:“罪臣叩见王爷,王妃!王爷吉祥,王妃吉祥!” 杜公子还呆愣着,杜老爷一把把两个呆愣着的儿子拉下来,跪在地上。 周边的人吓一跳,赶忙跟着跪下磕头。衙役也呆了,怎么会在这小小的茶摊遇到王爷王妃呢? 衙役质疑的望向周子箫与柳云灿! 龙章凤姿,富贵身,吉祥脸,高贵威严的气质,他们定是贵人无疑。 衙役见状赶紧跟着跪下磕头问安! 跪了一地的人,相关的不相关的。 “都起来吧!” 周子箫望着杜老爷,冷着脸说道。 杜老爷战战兢兢的站起。周围的百姓商人也懵懂的跟着站起来,缩到角落里。 周子箫故作不知的问杜老爷:“杜老爷这是犯了事,被贬到西卢还是兰古?” 被充军到大泽的人,不是到西卢,就是到兰古。 杜老爷充军到西卢的事情,他早知道了。 杜老爷一家男子被发配西卢充军,家眷俱被放逐。 这事,他没有告诉柳云灿,他不想柳云灿想起从前,想起杜元宇原是她的未婚妻,不想她为这么一个这么一无情无义的人伤怀。 最后,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在这个小茶摊碰到发配的杜老爷一家。 杜老爷躬着身,回答道:“回王爷的话,罪臣与儿子被贬到西卢,充军。” 周子箫淡淡的说道:“哦!是去西卢啊!还有几天的路要赶。中午炎热,进来喝杯茶,歇一歇,再上路吧!” 杜老爷心中一冷,康王爷看来是只想当旁观者。 是他心存幻想了。他与康王爷并没有交情。 虽然如此,杜老爷还要依旧磕头谢恩:“是。谢王爷恩典!” 杜公子怔怔的跟着磕头! 衙役眼睛一转,忙见机行事说道:“王爷说得对,天气炎热,老丈快来几碗茶解解渴!” 老丈应了一声:“来了!” 衙役又招呼道:“你们也喝一碗茶吧!赶路口渴得很。” 杜老爷与杜公子走进茶摊,坐在一旁的桌子上。 茶摊的老者赶紧的上了几碗大麦茶。 杜元宇愣愣的看着柳云灿,竟忘了口渴要喝茶的事。 杜老爷皱了眉头,桌子底下踢了杜元宇一脚,心中暗恨,他怎么生了一个又一个废物? 这个时候了,他还傻看着王妃。 这是找死啊! 对,这孽子就是找死,他一个人死了还不行,还要拉上他与元新。 杜元宇被踢了一下,这才慌乱的低下头。 柳云灿早已回过神,她面无表情的望着杜老爷与杜元宇,心里愤恨道。 他们早该充军了。要不是她命大,她早就死了几回了。 如今,他真的充军了。 正如父亲所说,他所做的恶,老天爷自会惩罚他。 他的惩罚这不就来了! 这真是太好了! 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这话一点都不假! 周子箫当做未看见杜老爷与杜元宇的小动作,他见云灿面无表情的脸,知道,云灿并不乐意见他们。 于是,他对柳云灿说道:“休息得差不多了,咱们回去吧!” 柳云灿笑看着周子箫,柔声应了:“好!我们回家!” 回家两个字,周子箫特别爱听,他不愉快的心突然就高兴起来。 周子箫站起来,拉起柳云灿,深深的望着她,亦柔声说道:“嗯!我们回家!” 周子箫牵着柳云灿的手出了茶摊,上了马车。 杜老爷忙站起躬身说道:“罪臣恭送王爷,王妃!” “嗯!” 周子箫哼了一声,进了车厢,车缓缓起步,离茶摊而去。 衙役满眼羡慕又崇拜的望着杜老爷,难怪他能在京都做官并让儿子娶了翁主,原来,他如此精明能干,有眼力劲,又会待人做事。 衙役惊奇的望着杜老爷,说道:“你竟然认识康王爷!也对,你在京都做了好几年官了。” “康王爷看着像是也认识你,你怎么不跟康王爷求个情,让他收留你?” 衙役好奇的问杜老爷。 收留? 杜老爷一时心动起来,心噗通还没跳两下,就静了下来。 他与康王爷无情无份,王爷怎么会帮他,并收留他。 王爷今日能跟他说话,大概也是因为周围有不少大泽的百姓在此。 要是,康王爷知道他曾经想要杀了康王妃,恐怕,恐怕,康王爷只会提着刀来杀了他。 好吧!他这种小人是不值得康王爷提刀的。 他如今就是一蜉蝣,谁都能一脚踩死。 杜老爷叹息一声。 杜元宇眼中一亮,片刻,又失了光彩。 他们充军了,如何去攀关系?这真是异想天开。 杜大爷一直低垂着的头却突然抬起来,眼中冒着炙热的光芒。 杜大爷急切的说道:“爹,你去求求康王,说不定康王愿意收留我们。我们可以为他做事的。康王爷应该也愿意收留我们。爹!你去求康王爷吧!爹!” 杜老爷:“……”你想得太简单了! 他们是罪犯!他怎么求康王爷? 康王爷也没有权利赦免他们的罪行。 杜元宇想了想,提议道:“爹,咱们去求求柳姑娘吧!柳姑娘心善。” 杜老爷高声喝道:“是王妃!” 几个衙役目光闪烁,柳姑娘,王妃! 看来,还有点戏! 杜元宇知道自己喊错了,他改口道:“是,是王妃。爹,咱们去求求王妃,王妃不是还给您看过病吗?咱们去求求她,她或许会答应的。最起码,康王爷能免了我们受苦。” 杜元宇又担忧道:“爹,您年纪又大了,身子骨又不行,做不得重活累活。” 杜老爷皱起了眉头。他的身子骨是不行了,上次,要不是柳姑娘给他看病,他说不定早就作古了。 一旁的杜大爷更有了精神,他急切的说道:“对,爹,您去求王爷,去求王妃!爹,我不想到西卢那个荒凉,了无人烟的地方去。爹,我们会死在那里的,爹!” 杜老爷为难:“儿啊!……”这哪里是他想求就求得来的。 第二百三十章 报应不爽 http://.biquxs.info/

柳云灿未再去田地里面看庄稼,直接命令马夫驾着马车回了康王府。 安安被奶娘哄了出去。 柳云灿换了件衣裳,坐下来,喝着丫鬟倒的茶,又吃了块点心,这才问起了杜老爷充军的事情。 柳云灿直接了当的问道:“你早就知道杜老爷被充军的事了?” 周子箫与杜老爷的对话,看上去像一无所知的样子。但,柳云灿从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早就知道了的。 原先柳云灿不知道,他瞒着,如今,云灿知道了,他自然不会再瞒着。 周子箫点点头:“嗯!上个月下的公文。我是月初收到消息的。” “你怎么没提起?”柳云灿好奇的问道。 杜元宇与她退亲的事,周子箫可以知道的。按理,杜家充军,对她来说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他理应该告诉她的。 “你想知道杜家的事?”周子箫问道,内心竟然有些忐忑,似乎怕听到他不愿意听的答案。 柳云灿冷冷的说道:“可能吧!他毕竟是我的仇人!” 柳云灿想了想,其实,今天若没有遇到杜老爷与杜元宇,她可能不会特意的去问杜家的事情。 可是遇到了,她知道,她心里是想知道杜家到底过得如何?有没有遭了报应。 当年,她给杜老爷下毒后又解毒,她与父亲就此辩论过,父亲说她不必如此,不必脏了自己的手,说恶人自有恶报。 她可能内心深处就等着杜家遭报应。 他派人来杀她,她不可能因为,他没有杀成,就原谅了他。他终究是她的仇人。 周子箫道歉:“对不起,我只是不想你想起以前的事情,为此而不开心。” 杜家早就该消失在云灿的记忆里。他希望,杜家永远的消失在云灿的记忆里。他希望,以后的云灿都是快乐幸福的! 柳云灿笑道:“怎么会不开心,我挺开心的,看到他戴着枷锁,我很高兴。恶人终究有恶报了!” 她心底的那一点纠结似乎随之消散了。 看着云灿的笑脸,周子箫松了一口气,他觉得他或许应该早点告诉她。 柳云灿好奇的问道:“我不明白,杜老爷犯了什么罪?杜元宇怎么没帮上忙?子杜元宇不是娶了翁主吗?” 杜老爷犯了什么样的大罪,让翁主乃至与新城公主都帮不上忙?柳云灿很好奇。 周子箫扯起了嘴角,笑道:“不是杜老爷犯了罪,是杜公子得罪了翁主。翁主告到圣上面前,杜家男子这才充军的。” “杜公子得罪了翁主?不会吧!”柳云灿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 看着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云灿顿觉得她可爱至极,周子箫揉揉她的头,说道:“事情确是如此,具体事情如何不是很清楚,只听说,杜公子外面藏着一个外室,已经怀孕生子。” 外室怀孕生子? 他把翁主当什么? 杜公子胆子这么大?做事这么糊涂? 那可是新城公主的女儿。 也是,杜老爷有胆子买杀手,杀她,他儿子怎么不能养外室生子。 上梁不正下梁歪,老子恶毒儿子坏。 这也算是家族传承吧! 只是,杜老爷大概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苦苦要巴结的翁主,最后,却是害了他的人。 这就叫报应不爽。 不对,翁主可没有害他,是他那儿子害了他,往深里了说,何不是他自己害了他自己。 他没教育好他的子女,子女做错了事,他自然是要连累吃苦果的。 柳云灿淡淡的说道:“自作自受,罪有应得!” 这话,周子箫完全赞同。 如今,杜老爷一家等于落在了他的手中。他完全可以随意拿捏。 周子箫望着柳云灿,问道:“杜老爷跟杜公子,咱们要动手吗?” 这可是在他的地盘,他随意说一句话,他们就可以消失在人世间。 柳云灿想了想,摇摇头。 她何必沾这个因果。她已然与他杜家毫无关系。 柳云灿说道:“不必了,就让他们尝尝做罪人的苦吧!也好消一消,他们这一世犯的罪。” 周子箫点点头:“也好!”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西卢的无人区,那里可不好待。也许,早点死,反而是他们的最大的愿望。 …… 回来后,夜间就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 周子箫没有出门,在家陪安安玩耍。他发现,安安手脚很利索,眼前一晃的东西,他都能抓到。 周子箫有事没事就斗着安安玩。 核桃酥在他眼前晃过,他的小手就抓住了。 周子箫望着努力把核桃酥朝嘴里却怎么也放不进去的安安,笑道:“安安是个练武的好材料。” 看着账册的柳云灿,从账册里的数字中抬起头,笑起来:“安安才多大,他才九个月零三天,你哪里就能看出来,他是练武的好材料了?你望子成龙也不是这么个夸张法。路还不会走呢!就能练武了。你,哎!你!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哎!” 柳云灿边说边摇头。 周子箫摸摸鼻子,安安是还没学会走路呢! 他是不是期盼得太早了? 他视线看向扔下核桃酥的安安,他想了想,又拿了一个李子,刚拿到手上,安安就一把抓住了。 这小子手的快啊!他没看错! 周子箫对柳云灿说道:“安安确实动作迅疾。不信,你瞧!你瞧安安!” 柳云灿合起账册,笑着望着他们父子俩。 周子箫又从果盘里拿了一个李子。他的手刚伸到安安手能够着的地方,安安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 柳云灿吃惊的望着安安,惊讶道:“咦!小手是挺快的。” 周子箫得意的抱起安安:“我说的是吧!他动作敏捷吧!” 柳云灿点点头:“是有点敏捷。” 周子箫嫌云灿说得太敷衍:“安安就是很敏捷!你怎么就舍不得夸他呢?” 柳云灿笑了:“他才多大,等他会走路了再说吧!” 柳云灿笑着摇摇头,又翻开了账册。 只留周子箫对安安念叨:“等我们安安长大了,练好武给你母亲看一看。咱们安安定是最厉害的……” 安安啃着手指,留着口水,傻傻的笑…… …… 当天夜里就下起了小雨,雨淅沥沥的,像愁绪,软绵细长。 雨一直下了好几天,算是缓解了一直以来的干燥。 要说这里气候不好,归结于,雨下得太少。一个春天就下了三场雨。 夏天可能会多点,不过都是雷阵雨。下得大,时间却不长,像这样下几天雨的很少有。 这雨一下,柳云灿就更少了心思了。地里种的棉花有了这场雨,该疯长了。 有了这场雨,庄稼汉也轻松一点,不要频繁浇水了。 雨下了几天后,终于停了。 周子箫一早就出了门,到了午膳时间才回了府。 “阿嚏!” 周子箫打了个喷嚏进了内室。 柳云灿忙上前,担心的问道:“受凉了吗?” “没有吧!”周子箫换了双鞋,外面的路还没干透,出去走了一圈,鞋子上沾了泥。 他拿起丫鬟递过来的细棉布,擦了擦脸和手。 柳云灿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还好,不发热。 她想了想,还是吩咐丫鬟道:“绿梅快去熬一碗姜汤。”即使不发热,也得预防一下。 绿梅赶紧的应了:“是,王妃!” “肚子饿了吗?叫丫鬟摆膳?”柳云灿问道。 周子箫忙点点头:“嗯!饿坏了,赵六不在,许多事我得亲自看着。早上跑不少地方,确实饿了!” 柳云灿忙喊道:“绿芽,摆膳!” “是。” 很快,丫鬟们就摆上了一桌子菜,这些菜都是周子箫喜欢吃的。 柳云灿指着周子箫跟前的一盘烤羊肉,说道:“快吃吧!这是你喜欢吃的烤羊肉?乘热吃,冷了不好吃。” 周子箫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嚼了嚼,咽下去,赞道:“哪来的羊肉?这羊肉的味道比往常要鲜一些嘛!” 柳云灿笑道:“托小紫的福,这是野山羊,小紫今天刚抓来的。府里留一半,一半给小紫。” 小紫? 他是托他的福,吃过不少野味了。 大泽这方面还是比较好的,有深山野林,野味也比较多。 周子箫又夹了一筷子:“小紫也是个吃货啊!” “小紫可不爱听这话。” 柳云灿也尝了尝,味道确实鲜嫩,厨娘烤得又到功,外焦里嫩,配上孜然与辣椒特有的香味,显得格外的鲜香脆爽! …… 这时,县衙的门口的鼓突然被敲响了。街上的怔住了,每个人都朝县衙门前望过去,一女子手握鼓锤用尽全身力气敲打大鼓。 瞬间,附近所有的人都聚集到了府衙门口,纷纷议论起来。 窦知府听闻立即升堂。 一柔柔弱弱的女子,自称陈氏的妇人,跪在堂下,摸着眼泪,哀怜的状告,一男子杀夫夺妻。 杀,人? 这可是大案! 自康王爷来大泽,这还是第二次发生,杀人的重大事件。 窦知府忙派人按女子口中说的地方去抓女子描述的杀,人都的男子。 很快,那名女子口中说的男子被押到了堂上。 男子个子高有七尺,粗壮有力,却面孔却是一副书生模样,目光清澈。此男子就外表看上去,实在不像是穷凶恶极的杀,人凶手。 窦知府严厉的问道:“陈氏,你看看要抓的人可是他?” 陈氏望着男子,厉声喊道:“是他,就是他,他化成了灰,我也认识。求老爷给我做主。求青天大老爷给我做主!” “啪!”惊堂木拍向桌子发出一声巨响。 女子吓得住了嘴,外面看热闹的群众也害怕的闭上了嘴。 窦知府淡淡的说道:“好了!本官问清楚了,自会给你做主。” “谢,谢老爷!” 窦知府问男子:“你姓什名谁?从实招来。” 男子回答道:“在下,姓夏名猛龙。” 窦知府脑海里似乎闪过一丝光亮,这名字怎么有点耳熟。 窦知府接着厉声问道:“你可知道你为何来此,你有何罪?” 夏猛龙直接了当说道:“在下自是知道为何在此。在下杀了陈氏的丈夫,陈阿三。在下甘受罚。” 窦知府挑了挑眉毛,这人豪爽,直言快语,还没用刑就直接认罪了。 这案子看来好办啊! 窦知府望着那副书生面孔,不由得问道:“夏猛龙,你可有什么辩解?” 夏猛龙说道:“人是我杀的。不过,我想要见一见康王爷!” 窦知府突然楞住了,他盯着堂下跪着的夏猛龙,细细打量起来。 夏猛龙,康王爷! 他想要见一见康王爷? 夏猛龙? 夏猛龙! 那个康王爷手下强兵,夏把总?夏猛龙! 都说他是书生相,将军的命。 不会真的就是他吧! 夏猛龙!夏把总! …… 第二百三十一章 事有蹊跷 http://.biquxs.info/

夏把总刚被抓,就有人来王府回禀。 “王爷!夏把总犯事被抓了。” “夏猛龙?” “是的。” 周子箫皱了皱眉头,夏猛龙犯事,他内心忽然觉得有点不安。 夏猛龙本身投靠他时,可是,有命案在身的。他很能干,不光有一身武力,亦有计谋,可谓是有勇有谋的一个人。 去年冬,与爪哇锅的几场战役,他都冲锋陷阵,勇猛杀敌,起到了带头的作用,亦俘获了不少蛮夷。 如今,刚刚以功抵了他的罪,升为把总,怎么就犯事被抓了? 夏猛龙可是他看好的统领人选。 有这名猛将在,西卢边,境几乎不用愁敌人来犯。 兵卒易得,一将难求啊! 夏猛龙可不能出事! 周子箫想到这,立马站起来,对正在吃饭的柳云灿说道:“我先走了,你慢慢吃。晚上我给你带清风楼的水晶肘子。” 柳云灿放下筷子,站起来,叮嘱道:“嗯!有事忙,就不用去买了。清风楼的水晶肘子什么时候都可以买着吃。” “知道了,那我先走了。”周子箫说完就往外走。 走出了院门,又走了几十步,周子箫才问起刚才的事:“夏猛龙犯了什么事?” 陈进回禀:“夏猛龙杀了人,他已经在堂上供认了。” 周子箫步子突然一顿,他怎么又杀人了,不是说仇人都杀光了吗?这又杀的是谁? 周子箫皱起了眉头,继续往外走,边走边问:“夏猛龙杀了人?他杀了谁?具体是怎么回事?” 陈进回禀道:“一陈氏妇人击鼓状告夏把总杀了人。衙役当场在那妇人家中抓住了夏把总,夏把总在堂上明确承认,他杀了那女子的丈夫。” 杀了一名女子的丈夫? 这么说他真的杀了人? 他为何要杀人? 本走向书房的他,扭头往外走,“走,去府衙。” “是。” 窦知府派的来通知了康王的人,在府门口与康王爷碰了个正着。 周子箫到府衙时,府衙门前的人已经散了。陈氏与夏猛龙被押了下去,关在劳中。 周子箫从侧门来到了府衙内。 窦知府忙让丫鬟上了茶,就直截了当的问道:“康王爷是为了夏把总的事情来的?” “正是,夏把总真的杀了人?”这事来得太突然了。 窦知府坦言道:“夏把总在堂上承认他杀了陈氏的丈夫。陈氏的丈夫陈家明确实已死,尸体已经运至城南的义庄。具体怎么回事,属下派衙役去查了。应该很快有结果。” 人已死,陈氏在狱中,夏猛龙亦承认他杀了陈家明,案件似乎很明朗。 真的是这样吗? 他去见一见夏猛龙,他不是要见他吗?或许他有什么隐情? 周子箫思虑片刻,说道:“我能见一见夏把总吗?” 窦知府:“自是可以的。” 窦知府自然应了,夏猛龙并未定罪,自然也是可以见人的,别谈是康王爷了 “去,把夏把总带过来。”窦知府吩咐道。 衙役忙去牢中,带夏猛龙过来。 窦知府知趣的回避:“王爷您亲自来问,夏猛龙必定会说出实情。属下去看看衙役们查得如何。这事情大,得快点解决,以免外面流言蜚语多起来,不好解释。” “嗯!”周子箫点点头。 窦知府退了出去。 片刻,衙役把夏把总从牢里提出来,来到府衙偏厅。 “属下叩见王爷。”夏猛龙带着枷锁,见到康王爷立即跪了下去。 周子箫示意衙役给卸下枷锁。衙役领会,立即给夏猛龙卸下了枷锁。 夏猛龙依旧跪着。 周子箫说道:“你站起来回话吧!这里也没有外人。” 夏猛龙却不起身,他弯腰说道:“属下不敢,属下有罪,属下辜负了王爷!” 他还知道辜负了他!他是辜负了他自己。 周子箫不废话,直接问道:“人是你杀的?” “是,陈氏的丈夫是属下所杀。”夏猛龙回答道,眼中毫无悔意。 周子箫不解,他为何要杀人?夏猛龙在大泽无亲无故,连朋友都没有,怎么会有仇人呢?而且,夏猛龙一直待在边界,很少来大泽城中。 周子箫问道:“你为何杀他?他与你有仇?你可知道,你身上本就有命案?” “属下知道,属下辜负王爷的器重。” “我与他无仇无怨!” 无仇无怨就把人杀了? 他是杀,人狂魔吗? 周子箫诧异的望着一脸平静的夏猛龙,心里思忖,他夏猛龙还真有杀,人狂魔的基本,他不是杀了仇家一家老小吗?!知道他过去的人,可能真的会认为,他真的可算是杀,人狂魔。 要是他的以往被人所知,他是有口说不清了。 哪里谈什么说不清,他确确实实是杀,人了,不管有什么苦衷,什么阴谋,他本就杀,人了。 周子箫一阵头大,他只得继续问道:“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猛龙开口道:“属下去年末来大泽认识了陈氏,她温柔可人,像我那过世的姐姐。姐姐从小对我很好,每有好吃的都紧着我吃。我不吃了她才吃。别人欺负我,她也总帮我打抱不平。……总之,我姐姐对我最好。陈氏对我也很好,我来大泽,她就让我去她家吃饭,临走,她还给我酱菜,让我带回去吃。” 怎么扯到他姐姐了?周子箫莫名其妙的看着夏猛龙。 夏猛龙却突然厌恶起来,厉声说道:“那陈氏的丈夫,好吃懒做,还经常打陈氏,过了年,他输掉了家中所有银子,家中能卖的也都卖光了,才还了账。前天,他又去赌,这次,这次,他竟然用陈氏做赌注,最后,他把陈氏输给了花五爷。这等畜生就该死!” 周子箫无语:“……” 这是人家夫妻的事情,与他和干?他是陈氏谁?他,谁也不是。他为此杀了陈氏的丈夫,陈氏不还照样把他告了。他太冲动了。 周子箫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却听夏猛龙骂起来:“我姐姐就是被我姐夫赌输了,卖给了潘畜生,潘畜生,潘畜生,他,他把我姐姐凌……凌辱后,又把我姐卖到了勾栏院。我姐姐不堪受辱,用三丈白绫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周子箫:“……”这,真是畜生! 作为亲弟弟是看不下去的。可,陈氏你才认识了半年啊!她不是你的亲姐姐,亲妹妹啊!你何苦为她要了自己的命! 夏猛龙仇恨的说道:“我见不得陈氏走我姐姐的老路,得我姐姐的那样的下场。我就宰了那个畜生,让他不再害人。潘畜生我没宰了,陈畜生,我定要宰了。” 杀,人还能这样移转? 你这样是省事了,可你也折进去了啊!你就不能想点别的办法? 周子箫无奈的问道:“你怎么不来告诉我?我可以帮你的。” 夏猛龙硬生生的回道:“这是属下个人的事,我愿意为此受审受刑。” 周子箫突然有点明白,夏猛龙把陈氏当亲人看了,他把她当做了自己的亲姐姐。他想弥补当初的他想做却没能做到的事情。 他呀!他呀! 周子箫摇摇头,他呀还困在那个童年里,没有出来。 这事啊是你个人的事,也或许,不是你个人的事。 杀,人的事,他认定了,周子箫突然好奇,夏猛龙为何要见他? 周子箫好奇的问:“那你要见本王是为了什么?” “我杀陈氏的丈夫,可,那花五爷还活着,我没能杀了那贼人,我怕陈氏受他骚扰。属下只求王爷给陈氏立个女户,不受人欺负。” 周子箫无语:“……”你想得太简单了。 女户就不受人欺负了吗? 一个女子在这男尊的世界上很难生存,更别谈很好的生存。 女户也是如此,自己立不起来,他人帮也是没用的。 周子箫叹息一声:“行了,我知道了。你自己没有要求的吗?” “没有,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夏猛龙边带了下去,周子箫苦笑的摇摇头。 夏猛龙重感情,又是个好汉子,可惜,怎么就不顺呢!怎么就不能从以往的事情里跳出来呢! “事情有进展再回禀。” 周子箫留下一句话回了康王府。 他没有去后院,而来到书房。 他觉得这事很奇怪,夏猛龙难得出来一趟,怎么就碰到了陈氏? 陈氏的事情,他怎么知道这么及时,稍晚一点,陈氏都去了花五爷家了。事情也许就…… 也许杀的就是花五爷了。 还有,这陈氏怎么跑到府衙来告状了? 一个女子?没有被吓坏,还来到了府衙前,告状,很奇怪! 周子箫不停的踱着步子,想着事情。突然,他停了下来,他喊道:“暮冬,去查查陈氏与花五爷。” “是。” 官府的衙役必然要查陈氏与花五爷的。可,官府的衙役怕只是询问一下作为证据,以供定案。 有人证物证,再加上罪犯没用刑就自己承受了,这种案件自然草草过堂就定案了。 所以,想要查出来事情的真相,必然得自己查。 …… 一只灰色的鸽子飞进了康王府的书房,落在了书房的栏杆上,理着羽毛。 暮春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他轻轻走过去,手一招,灰色的鸽子就落进了他的手中。 他从鸽子脚环处取下了一个小竹筒。 暮春把小竹筒拿给了正在书房看书的周子箫。 暮春道:“京都的来信。” 周子箫接过暮春递过来的小竹筒,打开,取出里面的纸条。 “王爷!”杜公公的声音响起,“陈进在外面,有事回禀。”。 “进来。”周子箫拆开纸条上的封印,说道。 陈进进了书房,恭敬的回禀道:“王爷!夏把总是白面书生,曾灭仇家三十六人的事情被人翻出来传了出去,如今,坊间关于夏把总的传闻甚多。” 周子箫抬起头,望着了一眼陈进。 大泽知道夏猛龙来历的人可寥寥无几。这是谁传出去的? 看来,来人针对的恐怕不止是夏猛龙。 周子箫面无表情的低下头,拆开卷着的纸条,看完手中纸条的周子箫冷冷的说道,“这些人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第二百三十二章 最快乐的事情 http://.biquxs.info/

周子箫把信点燃,沉静的看着火苗由大变小,看着信笺被烧成了灰烬。火光暗淡下来。 周子箫沉默良久。 “把暮冬叫来。” “是。” 暮冬来得很快。 周子箫直接问道:“事情查得如何?” 暮冬抬头看了一眼周子箫,回禀道:“去年末,夏猛龙因封赏,来了大泽,晚间被张小虎喊去喝酒,酒喝完,碰到被街上的混子欺负的陈氏,夏猛龙借着酒意打跑了街上的那些混子,就此认识了陈氏。年初,夏猛龙来领军资又遇到了出来买东西的陈氏,陈氏与夏猛龙说了两句话被陈东阳看了个正着,陈东阳打了陈氏一巴掌,呵斥着把陈氏赶回了家。夏猛龙至此知道了陈氏的家,后来,夏猛龙又来过两次,每次都去陈家看望陈氏,并丢下一些银两。” “前些日子,夏猛龙收到陈氏托人送来的信,信中说她日子过不下去了。夏猛龙便请假来了大泽。一来大泽,他就听说陈东阳把陈氏输给了花五爷。夏猛龙怒气冲冲的进了陈氏家,一刀捅向陈东阳的腹部,陈东阳失血过多而死。” 捅向腹部,失血过多? 陈东阳没有一刀毙命,而是,失血过多而死。 夏猛龙欲致陈东阳死,会如此拖拉? 夏猛龙来大泽都城两次,两次都恰巧碰到陈氏,这么巧的缘分,难道,就该陈东阳死,不是吗? 或许,陈东阳就该被夏猛龙杀死。不是一刀也是一拳,总之,他肯定会死在夏猛龙手上。 事实,陈东阳也是死在夏猛龙手上。 毋庸置疑,这事是有人谋划他的人,或者,幕后主使是要谋划他。 他已经是藩王了,还有什么好谋划的? 你们能谋划我,我也能谋划你。等着瞧吧! 周子箫沉声吩咐道:“派人去查那几个街头混子。查,所有与夏猛龙接触过的人。” “是。” “传信给暮夏,让他放出集乐县遭水灾的事情。另外,城西的那间宅子里的尸骨好见见天日了,这事情要人尽皆知才好。” 暮冬楞了楞,点头应了声“是。” “你去办吧!” “是。” 暮冬退了出去。 想起城南张家的院子,杜公公便不由自主的朝阳光里,挪了挪脚步,似乎想驱走内心里的阴冷。 周子箫望着窗外的梅花树,嘴里喃喃自语道:“你做初一,我做十五!你不让我这里太平,那么大家都别想太平。” …… 仲夏,屋外蝉鸣声一声高过一声,炙热的天气烤得人透不过气,人们无精打采的歇坐在阴凉的地方,无聊的扯着犊子。 城西张家院里不时传出恶臭,本来爱坐在张家门口槐树底下乘凉的邻居,都不敢坐那了。 经过的人经常骂骂咧咧,一个常年混迹土地庙与乱葬岗的乞丐,随意的说了一句,“那臭味像是尸臭”。无巧不巧,钱御史正经过乞丐身边,听了个正着。 钱御史扭头朝已经走过的张家院子看了一眼,张家院墙的草长得挺好,绿油油的。他鼻子嗅了一嗅,这味道是有点怪啊! 张家这院子没人住吗?不会里面真有具尸体吧? 不想不觉得,一想就觉得那臭味越来越浓,越闻越像尸臭味。其实,钱御史哪里闻过尸臭味。 钱御史不敢做此多待,立马离开此地。 钱御史隔日遇到大理寺丞,在大理寺丞面前,他把乞丐的话提了一提。 钱御史提的时候,身旁可不止大理寺丞一个人。 大理寺丞利落的派人去了城南张家的院子探查情况。 这一去,不得了! 几个衙役竟然在张家院子里挖出几具白骨,另有一具尸体,刚刚腐烂。这臭味便是这一具刚刚腐烂的尸首散发出来的恶臭味。 这具尸体刚一挖出来,周围一里地的人似乎都闻见了这恶臭味。 这尸体散发出来的恶臭味顿时吸引了附近无数的百姓来围观。 城西张家院子挖出来几具白骨的事,立时就轰动了整个京都。 京都真可谓是万里空巷,京都的人似乎全都涌到了城南的张家院子周围。院子周围里一层外一层的,密密麻麻全是人。 一天后,此事,京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皇帝震怒,让大理寺彻查此案。 查到最后,竟然查出朝中一众官员私下在此玩女子,死者多为虐待而死。再然后,手握重兵的田侯爷在这个夏天即将过去的时候,畏罪自杀了。 此事刚了,又传出,集乐府知府隐瞒集乐府遭水灾的事情。 皇帝立马派于晓过去调查受灾情况。 然而,于晓半路住下的驿站,竟然半夜起火了。于晓,不幸牺牲在着火的驿站里。 同时被大火烧死的还有另外七个人,一对夫妻,三名老者,两个小孩。 …… “他们简直胆大包天。竟然敢放火烧死官员。” 周子箫手颤抖的捏着信笺,望着着信笺上的字,一生气,猛地把信笺拍到了桌子上。 “嘭”的一声响,茶盏滚落地上,碎了一地。 安安紧紧的趴在柳云灿怀里,等着圆溜溜的眼睛,有些害怕的望着周子箫。 柳云灿温柔的拍拍安安的后背,陪着安安到外面玩了一会,才让奶娘把哄好的安安抱了下去。 柳云灿回到桌前,周子箫依然气愤的捏着信笺。 柳云灿疑惑的问道:“怎么发这么大火?信笺里怎么回事?谁放火烧了官员?” 周子箫脸色铁青,咬牙切齿的说道:“于晓领了皇帝的旨意,前去集乐府调查水灾的事情,走到半路的海高县,便宿在海高县的驿站内,当天半夜,驿站竟然起火了,起火的就是于晓住的那间屋子。于晓没有逃出来,被火烧死了。” 半夜起火?烛台倒了,燃起来的火? 柳云灿问道:“会不会是意外?或许是烛台倒了?” 周子箫气愤的说道:“意外,哪来的意外?海高县连续下了八天的雨了,于晓到达海高县时,雨刚刚停了。总共,也才照了半天的太阳,那潮湿湿的房子哪里会起火?更谈不上起火起得那么快?于晓怎么会睡这么熟,就被烧死了呢?” 也是,出门在外的人一向难入睡,就算睡,也睡得不安稳。 大周近两年,治,安可不算好。偷拿抢盗时时有发生。这样的情况,谁在外面住宿时,敢熟睡呢? 于大人领了皇旨,定是心事重重,夜间哪里会睡得踏实? 这似乎确实可疑啊?! 柳云灿喃喃道:“这样啊!确实不应该被烧死的。” 周子箫又道:“我的人回来说,屋角有桐油味。” 柳云灿诧异的望着周子箫,不死心的问道:“真是人为放的火?” “确定无疑!”周子箫又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茶盏果盘“咯噔”作响。 柳云灿也是一脸气愤。如今这世道已经这样了吗?官员也敢谋杀? 柳云灿又问道:“那另外七个死者是?” 周子箫恨恨的说道:“那七个死者,都住在于大人隔壁。被牵连至死。” “真是太可怜了!” 柳云灿感叹人生无常,住一宿,还是住的驿站,命还是照样没了。 这还不如住荒山野地呢! 柳云灿叹息一声问道:“谁胆子有这么大?” 周子箫冷着脸,说道:“集乐府知府丁高松,是大皇子的人。” “这么说是大皇子派人干的这事?” 周子箫冷笑道:“也可能是三皇子栽赃陷害。” 皇家就是这样,明里,事情看起来是大皇子的人为了遮掩错行而所为,可,结果,偏偏有可能是其他皇子所为,用来嫁祸大皇子。 所以,不查到最后都不能说是谁是幕后主使。有时,查到最后还是不知道。 只要扯上皇家,事情就复杂多了去了。 柳云灿担忧道:“这能查出来吗?” 照子箫的说法,凡是皇子都有可能,这怎么查?能查出来吗?柳云灿表示担心。 “能,就是有点难,毕竟,一把火把所有的东西几乎都烧没了。证据可能也烧没有了。” “唉!”柳云灿长长的叹息一声。 查出来又如何,于大人都去世了。 周子箫与柳云灿因为此事,心情不好,连晚膳都没怎么吃。 …… 因为,京都发生了两件大事,夏猛龙杀人的事便渐渐淡去。 康王府的人最后查出,陈氏与花五爷勾结已久,他们暗地里谋划,借刀杀人。 他们的计划却被别人偷听了,最后,就谋划到了夏猛龙身上。 当然,夏猛龙也是别人为他们俩选定的人选,只要,夏猛龙成功杀了陈东阳,他们俩的事就没有人知道,也不会查到他们两个身上。他们俩不想待在大泽,还可以送他们去别的地方。 当然,他们两个也被送到了别的地方,可惜,一死一伤,花五爷死了,陈氏伤了一条腿。 最后,陈氏招供所有事实。 夏猛龙虽不致死,却也难逃罪责。 这件事,陈氏给夏猛龙狠狠的上了一课! 至此,夏猛龙放下心结,真正重新做人,最后当上了将军。这都是后话。 …… 夏季已过,秋风已起。 雪白的棉花堆满了百姓的屋子。 康王府开始收棉花,康王府亦通知了其他商贾,允许他们来大泽收棉花,不过棉花的价格却是规定好的,不可贱收。 商贾虽然嫌价格高,不过,只要能赚钱,他们自然是争着去的。 田里的棉花还在开,从地里收起来的棉花已经变成了白花花的银子。 大泽的百姓看到那地里的棉花仿佛就看到了银子。 大泽便时常发生偷盗棉花之事,后来,棉花地里不敢离人,再后来,官府狠狠惩治了偷盗的人。 偷棉花的事便少了许多。 柳云灿听着丫鬟们在外面欢声笑语的说着卖棉花的事,她感叹道:“棉花丰收了,百姓都卖到钱了,今年百姓能安全度过这个冬天了。” “是啊!”周子箫也感叹一声。 “看到他们高兴的样子真开心!” 周子箫点点头。 原来看着属下的子民脸上有了笑容,能过上好日子,才是最快乐的事情! 这时,门外的杜公公来回禀。 “王爷,京都来信了。” “谁的信?” 第二百三十三章 笑着笑着就哭了 http://.biquxs.info/

杜公公双手呈上信笺,并回禀道:“是德妃娘娘的信!” 周子箫接信的手抖了抖,下意识的竟然想扔掉了那封信,可是,信扔了又有什么用? 事情已经发生了,信也已经看过了。 周子箫紧紧捏着信。 德妃娘娘,他母妃! 两年多了,从没有过一丝信息,如今,却突然来了信笺? 怎么?她又想起他了?她不是抛弃了他,她选择了皇帝吗? 她在后宫又过得不好了,所以,又找上了他? 周子箫脸色阴郁,像夏天下雨前的天空,黑得怕人。 她在后宫能好吗?这两年,皇帝可一心求长生。都难得去后宫。 “呵呵!” “呵呵呵呵呵!”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周子箫仰天长笑! 眼泪从脸颊滑落…… 柳云灿诧异的望着周子箫。 子箫这是怎么了? 子箫是高兴?还是悲伤啊? 怎么笑着笑着就流泪了呢…… “子箫,你怎么了?”柳云灿疑惑的问道。 “呵呵,呵呵!可笑至极!”周子箫垂下眼眸,冷笑两声,没有回答柳云灿的问话。 “子箫?”柳云灿担忧的走过去,拉了拉周子箫的胳膊,抬头望着他。 他脸颊上的泪痕清晰可见,眼眸冰凉无一丝暖意。 “子箫?” 柳云灿拉着他的胳膊,又低低的喊了一声。 “怎么?德妃娘娘信中说什么了吗?德妃娘娘发生什么事了吗?”柳云灿关切的问道。 “发生什么事?呵呵!”周子箫讥笑两声,“她能发生什么事?她呀!不去祸害别人就算是行善积德了。她就是天下最狠心的女人。” 德妃做了什么,让子箫说出这样狠的话? 柳云灿听得莫名其妙,这是怎么了?德妃娘娘在信中到底写了什么? 柳云灿望向一旁的杜公公,杜公公小心翼翼的摇了摇头。 他也不知道啊! 德妃娘娘的信,谁敢看? “我能看一下信吗?”柳云灿试探的问道。 周子箫握信的手紧了紧,信笺被拧巴到一处,发出“吱咯”的声响,似乎可以听到纸裂开的声音。 就在柳云灿以为,信要被揉成一团,或者撕成碎片,不给她看时,周子箫深呼一口气,把拽成一团的信笺递给了柳云灿。 柳云灿捋直了信笺,一目十行的看起来信来,她越看越吃惊,越看越厌恶,眼睛越瞪越大,越来越不敢置信…… 德妃娘娘,德妃娘娘…… 于大人的死,于大人之死,竟然是德妃娘娘派人去纵火,烧死了于大人。 千算万算,谁也没算到,这幕后黑手竟然是德妃娘娘。 德妃娘娘如今写信过来,竟然,是来邀功的。 邀功? 这哪里是功?哪里有功? 她这么做,哪里是帮康王?帮她的儿子? 这哪里是人该做的事? 一场火烧死了八个人,八个人啊! 八条人命啊! 德妃娘娘心是用什么做的?竟然如此心狠,纵火杀人,把人不当人。 德妃娘娘的脑袋又是什么做的?不分是非对错,人面兽心。 柳云灿真想扒开来看一看。 德妃娘娘简直猪狗不如! 柳云灿一气之下把信揉成团,扔到地下,脚使劲的踩了又踩,恨不得,把它踩碎了。 她不光想把信踩碎了,她恨不得把德妃拎起来问一问,她的心到底是红的还是黑的? 她怎么可以这样,这样轻描淡写的说杀了一个与之无怨无仇的人? 于大人啊,于大人好歹也是个从三品的官。 她就这样杀了一个朝廷的从三品官员。谁给了她权利?谁给了她胆量?又是谁替她办的事? 她这样争夺来的皇位,谁稀罕?! 周子箫根本不稀罕皇位,更别谈用这样无狠厉恶毒的方法得到的。 杜公公望着柳云灿踩碎信笺,吓得打了个激灵。 周子箫木然的望着柳云灿踩着信笺。 “真是气死人了,气死人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柳云灿气呼呼的坐下来。 周子箫木然的说道:“你不值得为这样的人生气!” “她不值得!”低沉的声音让云灿感到一丝悲凉与失望。 子箫一定对德妃娘娘失望透顶了吧?! 他有这样的一个娘,他一定感到很失望,很失望吧! “她是不值得。半点都不值。”柳云灿咬牙切齿的说道。 屋里气氛冷得吓人。丫鬟们惶惶不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封信竟然惹得王爷与王妃都失了色,她们吓得都缩起了脖子,蹑手蹑脚的干活。 柳云灿猛喝了一杯茶,缓缓心头的怒气。 这样的人真不值得她为她生气。 柳云灿深呼吸,望着气得手指发白的周子箫,叹了一口气。 柳云灿指指椅子无奈的说道:“坐下来吧,咱们得想想怎么回德妃娘娘的信!” 周子箫愣愣的站着,既不坐也不走,他只冷冷的说道:“不必回!上次离京,我已经跟她说过了,以后,她是她,我是我,我与她情同陌路。” “啊!哦!”柳云灿怔怔的望着周子箫,她还不知道,周子箫竟然与德妃说过这些。 那时候,德妃就把他的心伤透了吧! 如今,又来了一下,这心伤得透透的,拔凉拔凉的。 唉!她的夫君为何总是受伤? 柳云灿怜惜的望着周子箫,站起来,把他拉着坐下来,语气恶狠狠的说道:“不用回更好。咱们一家三口在大泽好好的过日子。挺好的。咱们与她没有关系。” 周子箫木木的点点头:“嗯!我们好好的就行了,与她无任何关系。” 柳云灿望着神情恍惚的周子箫心中着急,子箫可不能一直这样伤心,为这样恶毒的德妃伤心不值得啊! 柳云灿试图转移注意力:“我跟你说啊!我研究出来的玉米,今年也丰收了呢!一个长那么大,颗颗饱满。我觉得以后,咱们大泽就种棉花和玉米,棉花卖钱,玉米可填肚子。就算外面粮食减产,粮价上升,咱们大泽的百姓也不会饿死。你说对吗?” 柳云灿夸张的用手比划着玉米的形状,可是,周子箫都没有看一眼。 他依旧低着头,只轻轻的应了一声“嗯!” 柳云灿想了想,又说道:“荒地种的野草,长势也很好,小黑回来说,荒地里不但长了野草,还发了许多树苗,树苗看上去都活了。就是长势有点慢。” “哦!是吗?”周子箫问得很随意。 柳云灿。突然想起了小黑与绿芽的婚事,她忙说道:“说到小黑,过两天,他就要成婚了。你准备赏赐什么?” 这次周子箫终于有了点生气,“他有福气,看上了绿芽,那是你跟前的丫鬟,也是第一个出嫁的。我就赏三百两白银吧!杜公公记得领三百两白银给小黑。” “哎!老奴这就去。”杜公公提高声音喜气洋洋的回答道。 柳云灿接着说道:“吆!这小夫妻倒是富有了,你赏了三百,我添妆两百,这就有五百两白银了。小富婆啊!绿芽还不快谢恩!” 绿芽见状,忙上前磕头谢恩:“绿芽谢王爷,王妃赏赐!” 也许,绿芽磕头磕得太实在,响声惊醒了周子箫。 他朝绿芽望去,说道:“起来吧!” 柳云灿不想让气氛静下来,她又吩咐起来:“安安是不是该醒了,绿梅去看看安安醒了没有,醒了抱过来。” “是,王妃!” 绿梅飞快的退出去,奶娘把安安抱到内室来。 柳云灿把安安接过来,安安小嘴嘟着,一脸的不高兴。 柳云灿忙问道:“安安,怎么撅起嘴来了?没睡好吗?” 周子箫望向安安,眼神里终于有了光彩。 柳云灿松了一口气。 “呜呜呜!”安安嘴巴嚷嚷,却不知道他说什么,他的胖嘟嘟的小手挥舞着指向外面。 奶娘忙解释道:“世子睡得挺好的,刚刚小紫回来,露了一面又飞走了。世子就不高兴了。” “是吗?”柳云灿哄起了安安,“等小紫回来,我让它陪你玩。” “啊啊啊!”小紫又指向窗外。 “小紫回了吗?”柳云灿看向窗外问道。 “绿梅你去看看,小紫是不是回来了?” 绿梅退了出去,一会儿就进来回禀。 “小紫回来了。” 柳云灿诧异的望着安安,“咦!你怎么知道小紫回来的?耳朵这么好?” “安安耳聪目明。”周子箫终于有了笑脸,虽然笑容很浅。 柳云灿白了他一眼:“知道,安安什么都好!” 周子箫接过安安,说道:“安安本来就好!” 柳云灿无奈的笑了:“好,我没说不好,等安安长大了,跟你学武功。” 周子箫却摇摇头:“我武功不行,让暮春教他。” 柳云灿呆了,她愣愣的望着一本正经的周子箫。 他还真让安安练武啊!师傅都找好了?就等安安长大? 周子箫在柳云灿发呆的时候,接着说道:“等安安会走会说话,就可以学着练武了。” 柳云灿吃惊的说道:“啊!会不会太早了点。” 周子箫:“不早,学武就要从小开始。” 柳云灿:“……”不要啊!安安不是娘把你出卖的。是你爹就存了心的。你练功辛苦时,可不要怪娘啊! 柳云灿歉意的望着笑眯眯,啃着手指头,流着口水的安安。 …… 柳云灿看着周子箫神色渐渐变得正常,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暗自叹息一声,只要,德妃娘娘在,子箫怎么都得过这一关啊! 德妃娘娘! 柳云灿沉思起来。 …… 杜公公拿着信笺进了屋,回禀:“王爷,王妃,京都来信了!” 京都怎么又来信了? 还没完没了了? 柳云灿望着周子箫,周子箫望着杜公公手中的信笺,眼神似刀一样闪过冰冷的寒光,他周身一尺开外都若冰山似的,异常的寒冷。 “谁来的信?”周子箫冷冷的问道。 第三百三十四章 有喜 http://.biquxs.info/

这次,杜公公却满脸的笑容,他说道:“是柳府来的信,给王妃的。” “我娘来的信,快拿过来。” 柳夫人来信算是比较频繁的了,只是,路途比较遥远,送一趟信要两月左右,要是路上不顺,更是三个月也送到不大泽的康王府。 有时候呢,又是一下子来两封,信耽搁了就凑一起了发过来了。 信能送到就不错了,要是其他人家的信,那可不能保证能送到。不过,柳府寄到康王府,信差都会送过去。 一是康王府得罪不起,要是康王府追究起来,信差到职务可就没有了,二是,康王府给的赏钱特别多。 来康王府一趟,就能顶二三个月的俸禄了,这可比去其他地方可划算多了。 所以,康王府的信不会出错,还送得快。 就这样,信笺从京都到大泽也要两个月余。 今年,柳云灿已经收到了三封柳府寄过来的信笺了。 白氏什么事都爱跟她说说。 年初,云婷订婚了,伯府家的三公子,端午节,送了节礼,等等。云轩送去私塾上课了。夫子夸云轩聪明,好学。豆豆天天追着她问为什么,她现在都怕豆豆问她问题呢!又说,豆豆一天不来,她又想她。 不知道这封信,白氏会写什么。 柳云灿迫不及待的打开信,一字一句的认真往下看。 看到最后吓了一跳。 最后,白氏轻描淡写的来了一句,中秋节后去大泽。 柳云灿不敢相信的揉揉眼,又看了一遍,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说要来大泽也没说怎么来,和谁一起来,只说安安快周岁了,想来看看安安。 大泽在最西边,离京都太远了,当初她一路走来,都是很不容易的。 母亲年纪又大了,这一路,太折腾了。 越想这些,柳云灿心越焦。 她神色不安的把信递给周子箫,忧虑重重的说道:“子箫,娘说,她要来大泽,来给安安过周岁。” 周子箫听了大吃一惊:“什么,母亲要来大泽?” 他迅速扫过信笺,目光落在信的结尾处信上确实是这么说的。 周子箫皱起了眉头,说道:“路这么远,路上又不安全。怎么没人劝一劝母亲呢?安安自然有机会能见到的。唉!” 柳云灿亦叹了一口气,她不安的站起来,来回的踱着步子:“肯定都劝了的,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固执了?怎么就要来大泽呢?” 周子箫劝慰道:“母亲定是想你了?” 云灿一楞,小声抱怨道:“可是,娘也不能不顾自己的安全啊!这一路上翻山越岭跋山涉水的,唉!” 柳云灿走了两步突然转过身来,抓住周子箫的手说道:“不知道娘到哪了?周子箫,你派人去接娘吧!” 周子箫眼中一亮,忙应了。 “嗯!我这就派人去接。” 周子箫忙喊道:“杜荣,叫陈进过来。” “是。” 杜公公立马喊来了陈进。 周子箫立即吩咐道:“你选三十个人,去接应柳夫人。” “柳夫人在哪?”陈进问道。 周子箫与柳云灿对视一眼,他们听到消息太慌乱了。 柳云灿问道:“母亲到哪了?” 周子箫摇摇头:“不知道。母亲信中说可能过了中秋节就来。中秋节过了十天了,母亲应该到了……” 周子箫忙喊道:“杜公公,地图?” 杜公公赶忙去书房拿地图。 一旁的陈进说道:“十天,按照正常的行程应该走到棕安附近了。” “棕安?”这个地名,周子箫不怎么熟悉。 好在,杜公公拿来了地图。 “王爷,地图!” 地图展开,几个人都望向地图。 陈进指着一地,说道:“这里就是棕安。” “哦!,那么她们往北走,你们往南去,大概,大概在这个位置附近能相遇。” 陈进点点头:“可能要在岭宁附近,王府里的马匹换过后,脚程提高了不少,我们走得快应该会在岭宁附近。” 周子箫立马吩咐:“那你们尽快往岭宁赶,越快越好。” 陈进忙应下:“属下这就带人启程,属下一定把柳夫人平平安安接到大泽。” 周子箫朝他挥挥手:“快去吧!路上小心。” “是。” 陈进立马退了出去,着急人马立即出了康王府直奔岭宁而去。 柳云灿无心做其他事情,依旧在屋里来回的踱着步子:“娘怎么说来就来了,那么远,她怎么想起来的。这一路上也不知道是如何情景?唉!” 这一会儿叹的气都赶上一年的了。 周子箫拉着云灿的手让她坐下来,劝道:“放心,父亲肯定是有安排的。不会瞎来!” 柳云灿想了想,点点头。母亲纯善什么都不懂,父亲却是什么都知道的,父亲应该会安排好的。 可是……,可是,安排是安排,这一路上面临的危险却不得而知…… 柳云灿忧心忡忡:“父亲,父亲肯定会安排好的,可是,可是,母亲,我母亲太过单纯了。这一路不要被骗了。还有,今年南方又是水灾又是虫灾,北方也好不到哪去,上次潘桥不是还地动了吗,这一路上怕是不太平。” 周子箫也知道这一路上不太平,前些天,棉花运出去,就遭了贼人的偷盗,偷盗不成,竟然想强抢,他们怎么可能让他们强抢去棉花? 一场争斗,悬殊太大,那几个没有像样武器的贼人立马被抓住了。 一路上,遇到了好几波,陈进都回禀,今年外面比去年还要乱。 大周治安越来越不行了,母亲,这趟出门怕是不易。 周子箫虽知道不易,但,他却不敢在柳云灿面前说这事。说了,怕她更担心。 周子箫安慰道:“放心,我瞧着母亲是个有福气的人,不会有事的。虽然,各地有灾,不过,大周几百年了,治安应该没问题。你不用太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柳云灿扭着锦帕,帕子都被扭成了麻花。 周子箫真不知道如何劝云灿,总不能睁眼说瞎话。 周子箫绞尽脑汁,终于想起一个人来。 那个人就是看后门的罗师傅。一个成天喝酒的人。 周子箫忙提议道:“要不让罗师傅给母亲算一算?” 罗师傅? 柳云灿眼前一亮。 她忙吩咐:“嗯!绿芽去请罗师傅。” “是,王妃!” 绿芽赶紧往后院跑去。 罗师傅拎着酒壶就过来了,柳云灿让他坐椅子,他不,非要个圆凳子,坐在下首。 柳云灿也顾不得罗瞎子的坚持,她忙问道:“罗师傅,请你来,是想让你给我母亲算一卦,我母亲要来大泽,我想问问这一路,我母亲可走得顺利?” 罗瞎子喝了一口酒道:“取三枚铜钱来。” “给。”绿芽忙拿出三枚铜钱,“这个行吗?” “行。只要是铜钱都行。” 罗瞎子接过铜钱顺手就朝地上一扔。 “叮叮铃铃!”铜钱落在地上,发出脆耳的声音。 罗瞎子看着地上的铜钱说道。 “有点小波折,无什么大碍。不过,最好要在在十月二十八到大泽。” 听到罗瞎子的话,柳云灿松了一口气。 “十月二十八,十月二十八,我母亲应该到了。还好,还好!二十八还好!” 周子箫笑道:“这下你放心了?” 柳云灿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嗯!母亲平安就行。” 屋里的气氛舒缓下来。 这时,罗瞎子却问道:“夫人不想问点别的?” 问别的,别的没什么要问的呀! 柳云灿不在意的说道:“母亲没事我就放心了,其他没什么要算的。” 罗瞎子又问康王爷:“王爷也没有想问的?” 周子箫眉头一挑,罗师傅话中有话啊! 周子箫递过去一个荷包,说道:“这是给罗师傅的卦钱,罗师傅请说。” 罗师傅站起来,“在下恭喜王爷王妃,王妃有喜了!” “什么?!” 周子箫与柳云灿异口同声的惊呼一声。 周子箫一把抓住罗瞎子,问道:“你说什么?” 罗瞎子笑道:“王妃有喜了,世子有弟弟了。” 周子箫转身,抓住柳云灿的胳膊,惊喜的说道:“云灿,云灿,你有了?” “啊!我有了吗?”柳云灿还有点恍惚,“我真的有孩子了!” “云灿!”周子箫惊喜万分。 “嗯!”柳云灿傻傻的点点。 “云灿!”周子箫欢喜的望着柳云灿的肚子,“我们又有孩子了!” 柳云灿笑着问道:“你高兴吗?” 周子箫像个孩子似的点点头:“高兴!我们家的人越来越多了。” “嗯!孩子越来越多,我们越来越好!” “嗯!” 周子箫与柳云灿对望着彼此,眼中没有他人,…… 丫鬟们露出羞涩的笑容,垂头干起自己的活来。 …… 等周子箫与柳云灿从惊喜中回过神来,却发现,屋里不见了罗师傅的身影。 “罗师傅呢?”柳云灿问道。 绿芽回道:“罗师傅回后院了。罗师傅说,王妃会平安生下公子,这一卦免费送的。” 周子箫欢喜道:“罗师傅真是太懂我心了!” 他正想问问,孩子如何?他就说了。 罗师傅有大神通。他定好好让他待在王府。 周子箫小心翼翼的扶着柳云灿坐下来,望着她的肚子,好奇的问道:“你说你肚子里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柳云灿摸摸肚子,反问了一句:“不知道。你希望是什么?” “当然是女孩。”周子箫回答得理所当然,他就是喜欢女娃,女娃可爱!他要宠着。 “刚刚,罗师傅好像说,世子有弟弟……了……” 宝珠望着瞪着她的周子箫,吓得闭上了嘴。她好像说错了什么? 第二百三十五章 吃了吐 http://.biquxs.info/

周子箫愣愣的望着柳云灿,柳云灿扬起了眉,眼睛亮闪闪,像八月的天空,异常的明亮。 周子箫苦笑:“还是个男孩吗?” 柳云灿笑着安慰他:“没事,下次,下次一定生个女孩!” “好!你说的哦!” “这我哪能做主?”柳云灿娇怯的轻拍周子箫,脸颊粉粉的,像春天枝头上初开的桃花。 周子箫不由自主的抚上她粉嫩的脸:“云灿,你又要辛苦了!” 柳云灿点点头,像模像样的说道:“嗯!天天不让我干活,挺辛苦的。” “你……”周子箫轻笑,云灿就是歇不下来,不过,他还是要叮嘱她,“反正你怀着孕不能干活。” 叮嘱了柳云灿不放心,又叮嘱严嬷嬷:“严嬷嬷,你一定要看严她。” 严嬷嬷笑着应了:“是。王爷,奴婢一定看紧点,不让王妃干活。” “明日起,王妃单独用厨房。” “是。” “你想吃什么让厨房做?” “知道啦!” “安安有奶娘,你不要烦心。” “知道了。” “千万不能去田里了。” “知道,知道啦!” …… 大家都以为这次应该更顺利,谁知道,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 柳云灿这次怀孕跟上次完全不一样,这次,柳云灿吐了翻天覆地,吃了吐,吐了再吃,如此往复,日日循环。最后,见到了碗啊碟子就难受,就这样,还非得吃。哪怕是吃了吐。 这种滋味实在太难受了。 柳云灿一度怀疑罗师傅说的话,就她这样能平平安安生下健健康康的孩子?她真怕,肚子里的孩子有个好歹。 康王不敢出远门,许多事都交给了下属。又写信让赵六过来帮忙。 可惜,赵六回京都后,他爹赵侯爷就让人看住他了,出不来,想出来,得等他与七公主初定礼完了,才能回大泽。 赵六能愿意娶七公主,护送公主回京这一举动,成全了这桩姻缘。 赵六来不了,周子箫提拔了许富贵介绍过来的一个朋友,杨洪涛。 这杨洪涛不光武艺好,还熟读兵书,周子箫虽然心里妒忌许富贵对柳云灿的好,不过,如此缺才的他,还是收下了杨洪涛。 知道杨洪涛的才能后,更是重用了他。 …… 这日,周子箫见柳云灿闷闷不乐,瞧着,天气没有前些日子那么热,外面树叶飘动,便提议道:“南鼓街,新开了一家书店,我带你去看看。” “书店?”刚吐了吃下去的燕窝,正洗漱擦脸的柳云灿,感兴趣的抬起头。 “嗯!我前天从那边走时,瞥了一眼,书店不大,看着还挺整齐的。要不去看看,有不错的书,买几本回来。” 买书? 王府书比较多,都是周子箫做皇子时或买或誊写的,他都陆陆续续的把它们从京都搬到了大泽。 一个院子专门放书,周子箫说以后,书多了,那里就做藏书阁。 柳云灿的书也放到了那里。 周子箫来大泽后又买了不少爪哇国的书,还让人翻译成了大周的文字。 两间屋,屋里的几个书架如今都放满了。 家里书虽然多,不过,说到买书,柳云灿还是很乐意去看看,想买些各个方面的书籍,了解这个世界。 柳云灿擦了手,毛巾递给珍珠,愉快的应了一声“好。” 柳云灿匆匆换了身衣裳,头上戴了个石榴簪就跟着周子箫出了门。 马车一直驶到南鼓街,才停下来。 柳云灿在周子箫的搀扶下了马车,抬眼望去,有点吃惊,才不到三四个月,这条街就变了样了。 南鼓街南头有一书院,是大泽的唯一的一个书院。 书院很小,三间正房,外二个厢房,前面一个倒座。 书院小,人也少,能来书院读书的人很少。 穷人没有钱,有钱的出去读书了。所以,在那里读书的人很少。 因为有个书院,所以,这条路上好歹开了几个铺子。铺子零零落落的散在书院周围。 柳云灿年初来过一次,她曾提议扩大书院,让更多的人来读书。 周子箫却说要等一等,大泽太穷了,官府穷,百姓也穷,他康王爷也穷。 穷便没法做其他事情,填肚子是最重要的。 所以,周子箫说等一等,等他的贸易之路做通了,便可以建学院,到时候招夫子,也有人愿意来。 书院没变化,还是那破破旧旧的院子,院子前面一棵桂花树。 桂花树上几朵桂花已经迫不及待的展开了笑颜。淡淡的桂花香扑鼻而来。 柳云灿心情顿时就好了起来。 原来,秋天不知不觉已经来了。 柳云灿打量起南鼓路。 书院没变化,可是,这条南鼓街有不小的变化。 原先的泥泞不堪的道路,如今铺上整整齐齐的石板,路上打扫得整齐又干净。 原先,只要零零落落的几个店铺,如今,道路两旁几乎都是店铺。 街上的行人也是来来往往,很是热闹! “路是你让人铺的?”柳云灿诧异的扭头问周子箫。 周子箫点点头:“嗯!自从泽涵路修好了,这半年,不少商贾要在大泽开店铺卖东西。鹿鸣路店铺已经开满了,许多人便看上了这边,大概因为这边有个书院,人流量要大一些。” “窦知府跟我商量,我觉得可行,便让人把这边的路修了一下。没想到路修好了,来此开店铺的商贾还真不少,你瞧,这家卖杂货的就是这个月才开的。还有这茶食铺子也是刚开的……” 柳云灿一边听着周子箫解说,一边逛起了铺子。 “生意最好的就属那个小摊子,每天做时鲜小吃。”周子箫指指前面的一个小摊子。 他倒是很想买给柳云灿吃,可是,看着她吐成那个样子,他不敢带外面的吃食回去。 柳云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小摊子很小,一个半白头发的妇人,穿着整齐干净的在摊子前忙碌着。 小摊子一个炉子,一口锅,就支起来了。 锅里冒着热腾腾的香气,像是萝卜的味道。 柳云灿闻着香气,走了过去,来到小摊子前。 一个大敞口盆里盛放着,炒制而成萝卜丝,细细长长的萝卜丝放了姜末蒜末辣椒用酱油调色,炒得红亮亮的油光光。 这萝卜丝色泽诱人,香味扑鼻。 柳云灿只见,那女子,取一团发酵好的面,搓揉成皮,挑一筷子炒制好的萝卜丝放入其中,包起来收口,再用擀面杖擀成薄饼的模样,放入前面的锅里,锅里有早就放好的油,饼入了热锅,发出滋滋的声音,片刻就散发出香味,香味越加浓郁,那女子快速的用铲子给薄饼翻了个,底下白色的面皮被炸成了金黄色,色泽诱人。 等两面都煎成了金黄色,饼变被女子取出来,放到另一个空着的盆里。 柳云灿看在金黄色冒着香气的饼,她竟然有了一丝食欲。 “王婶,来三块饼!”一个小厮模样的男子跑过来,喊道。 那妇人说道:“要等一个下,盆里的两个定给别人了。” “等一下就等一下,我可以多休息一会儿。” 年轻男子翘着脚,说道:“王婶今天生意似乎不错啊!” 王婶笑道:“这两天生意都还可以。” 男子又道:“生意好才好呢!今年收成不错,我们老爷自从收了棉花卖了钱,天天笑呵呵的,我们的日子也好过了。昨天,还赏了我两个铜钱。今天,又赏我一个铜钱跑腿。嘿嘿!” 王婶替他高兴:“是吗?你们高老爷也是个心善的。今年,收成是好,大家种棉花都卖了钱了,今年日子比往年好所以,我的生意也比往年好。” 另外一个等着的人接过话茬,说道:“是啊!今年能吃馍,不会断粮吃野菜了。” 另一个路人也接过话,说道:“是啊!这都是康王爷好,让我们种了棉花,没想到种棉花能卖这么多钱。比种粮似乎要好。” 两块饼一出锅就给了那个早等在摊子上的妇人。 两块饼又下了锅,又有一个汉子粗声喊道:“王婶子,来一块饼。今天是什么饼啊?” “萝卜丝的。” “萝卜丝的不错。爽口!” 汗子望着柳云灿朝一旁移了移,怕弄脏了柳云灿。 柳云灿也走上前,问道:“这饼怎么卖的?我买两个。” 周子箫一听说云灿要买这饼,忙劝道:“云灿,你肠胃不好,外面吃食还是不要吃了。” 柳云灿肚子里的馋虫似乎醒了,她不在意的说道:“我就尝个鲜,不好吃,我不吃。反正其他的吃食吃下去也是那样。没事的。” 周子箫望着直盯着锅里饼,眼里冒光的柳云灿,只得勉强的应了:“那来一个吧!” 柳云灿扭头看向周子箫好奇的问道:“你不吃吗?我觉得挺香的,你也吃一个?” 周子箫闻着锅里传来的香味点了点头:“好吧!来两个。”他反正能吃。 王婶看看先来先定的两个人,又看看穿着光鲜亮丽的周子箫与柳云灿,心里没了主意,她支支吾吾的说道:“这位爷和夫人,你们恐怕要等一会儿,其他人要的饼还没做。” 后来的粗犷的男子看了一眼周子箫,忙说道:“我的不着急,让他们先。” 那个年轻的男子眼睛一转,也忙说道:“我的也不着急。” 王婶心落了下来,她歉意的望了一眼粗犷男子与年轻男子,说道:“那,那,他们都不着急,这两块饼,出锅了就给你们。” 柳云灿笑着道谢:“谢谢了!”她要谦让,他们怕是也不敢先拿。不如,她就应了,这样大家都舒服。 年轻男子傻傻的笑了两声:“嘿嘿!” 粗犷的男子客气的说声:“不用客气!” 周子箫瞥了一眼粗狂的男子,破旧又短一截的衣裳补了又补,不过,倒是很干净,脚上的草鞋都坏了,露出了脚趾,一双手满是老茧。 这人倒是有眼力又拾趣。 “老爷夫人,饼好了。” 王婶的喊声让周子箫收回了打量那粗犷男子的视线。 第二百三十六章 休想 http://.biquxs.info/

饼一出锅,王婶就包好给了周子箫。丫鬟绿芽付了钱。 周子箫收回打量那粗犷男子的视线,他望着柳云灿叮嘱道:“小心些,不能吃就别吃了!” 虽然,王婶很想说,她的饼很干净。萝卜很新鲜,做前洗了又洗,做好了都用干净的布遮好,防灰尘。真的很干净! 若饼做出来让别人吃了拉肚子,她还怎么再做下去,所以,王婶很注意卫生。 至今,还没有人吃她的饼闹过肚子。当然,她也才卖了三个月的饼。 以前,哪里有人逛街,哪里有人买饼吃。 这还不都是手里有了钱,想尝个鲜,当然,穷人的尝鲜,可能跟眼前的这对夫妻的尝鲜是不一样的。 穷人是想吃一下平常不舍得吃的东西,富人大概就是尝一个新奇。 眼前这对漂亮又有礼貌的夫妻肯定就是尝一个新奇。 王婶望着柳云灿身上那漂亮又有质感的衣裳,衣裳上的绣花精致又淡雅,那银丝绣的仙鹤,栩栩如生,这衣裳,光绣线就要不少钱了吧! 王婶突然觉得,他们还是不要吃她的饼为好,她可听说,贵人的胃都很挑剔,要是这位贵人吃出什么问题,怪罪到他的身上,她,她可赔不起啊! 王婶突然忐忑不安起来,她边做着饼,边偷偷望着柳云灿。 王婶望着柳云灿咬了一口,这一口像咬进了她心里,她心一紧,呼吸都忘记了。 一旁的周子箫更紧张,他忙问道:“你怎么样?” 王婶觉得奇怪,不是该问,饼怎么样?好不好吃?他怎么问,你怎么样? 他们难道想讹我? 不可能,不可能,讹她能讹几个钱。 她又没有钱。 不过,王婶还是很紧张,饼都差点忘了翻个个。 一旁的柳云灿嚼了几下咽下去,抬头笑着说道:“挺好吃的咸淡适中,萝卜爽口又微微有些甜滋滋的,挺香的,你也吃吃看。” 王婶松了一口气。 周子箫:“嗯!我看着你吃。” 柳云灿白了他一眼:“看着我吃干嘛?真的很香!” 柳云灿舔了舔嘴边的芝麻,年轻男子脸红心跳,不好意思的扭了头。 周子箫眼睛一刻都没离开柳云灿,他紧张的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柳云灿不娇嗔道:“不是跟你说了,很香!不信,你自己吃啊!” 周子箫直接了当的问道:“不是,我是问你,你不,不要吐吗?” 柳云灿看着已经吃了大半个的饼,怔怔的望着周子箫,惊奇的说道:“子箫,我好像不要吐了!我好像好了耶!” 周子箫诧异的望着柳云灿,惊喜的问道:“真的吗?” 柳云灿用力的点点头。 周子箫立马转身对王婶说道:“再买十个饼。” 柳云灿愣住了。 年轻小厮接饼的手哆嗦一下,差点没接住。 年轻小厮顶着压力,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等了许久了。我……” 周子箫瞥一眼战战兢兢的年轻男子,说道:“你的,你拿走!我等下面的。” 年轻男子拿着饼飞快的跑走了,生怕他反悔。 粗犷男子望着恨不得四腿跑走的小厮,他扭过头,看着锅里的本该是他的饼,他咽了咽口水,假装咳嗽两声,道:“咳咳!这锅里的饼,……” 周子箫大方的说道:“你先,我请客!” 粗犷男子爽朗的笑着抱拳道谢:“多谢仁兄!” 柳云灿这时回过神来,拉了拉周子箫的衣袖,问道:“你买这么多饼做什么?吃不掉。” 周子箫理所当然的说道:“你吃这个饼没事,我就多买点。你别的东西吃不下,如今,这饼能吃,你就吃这个饼,吃这个总比饿肚子好。中午吃两个,下午添一个,晚上吃两个,夜里饿了再吃一个,明天早上再吃两个。十个饼根本不多,不多。” 柳云灿无可奈何的笑了。 照听这样算,十个饼确实不多,可,照这样的吃法,她用不了两天就吃厌了。 王婶听了周子箫的话,忙说道:“客官,我天天来摆摊的。我上午出一次摊,下午出一次摊。你不嫌麻烦,可以天天来买。我这饼还是热的好吃。” 周子箫点点头:“行,今天先这十个你先给我。明天,记得来摆摊,我还要买的。” 王婶笑着应了:“不会不来的,你明天只管来。” 柳云灿在等待周子箫坚持要买的十个饼的时候又吃了一个饼,两个饼终于填饱了多日来从来没有填饱过的肚子。 肚子填饱了,逛街也有力气。 柳云灿买了两匹布料,一个桂花簪子,一对铃兰耳珰,又到杂食铺子,买了几种点心,原来不感兴趣的糕点,现在,看到竟然都馋了。 周子箫看着柳云灿买了许多点心,心里美滋滋的。 他恨不得把铺子都搬回王府。 买了吃的,终于到了周子箫说的那间书铺——许记书铺。 柳云灿看了眼铺名,总觉得哪里眼熟。 她一进去,打量起书架上的书来,果然,如周子箫所说,铺子不大,里面的书却摆放得很整齐。 店小二上前,热情的问道:“客官可是要买书?我们铺子里书最全,启蒙读的《千字文》《三字经》,还有《诗经》《礼记》《春秋》,另外,像张林宕整理的《大周诗集》,童德胜写的《寒山游历》。不知二位想买什么书?” 柳云灿看着书架,说道:“《寒山游历》?在哪?我看看。” 店小二忙走到一旁的柜子边找书:“好嘞!《寒山游历》在旁边这个书架,这个书架上放的都是闲书……” 柜台后面,正看着书的许富贵突然抬起头来,朝声音处往过去,是柳小姐。 他诧异的望着柳云灿,惊喜的喊道:“柳小姐?” “许大人?” 柳云灿转过头,诧异喊道。她吃惊的望着出现在她面前的许富贵。 她说,招牌怎么这么熟悉,原来,店铺是他开的,白米镇上许记书铺,与这个是一模一样的。 他把书铺开到大泽来了? 一声许大人让许富贵清醒过来。 他不是许公子了,他现在是许大人。 许富贵看了一眼,脸色发青的周子箫,施礼道:“下官叩见王爷,王妃!” 周子箫脸色不虞的问道:“许大人怎么到大泽来了?这书店?” 许富贵恭敬的回答道:“哦!这书店是下官开的。下官见大泽人口众多,却只有一家书店,下官觉得,在大泽开书铺可行。下官家本来就是开书铺的,于是,下官顺手便在大泽开了一家。” 周子箫:“……”你在涵州不开?顺手在大泽开书铺?你存心的吗?! 周子箫脸色更黑。 柳云灿见状忙打岔道:“怎么书铺开张没请我们过来?” 许富贵柔声道:“王爷和王妃身份贵重,再说,书铺很小,也不知道能不能开下去。下官便没有跟王爷王妃说。” 周子箫:“……”你刚刚还说在大泽开书铺可行,如今又说不行?行不行你都说了。哼!要我说,你最好是开不下去。你开在这,你不是天天可以见云灿了!你休想! 柳云灿微责道:“什么贵重不贵重的。我们怎么也算是朋友和老乡。既然,我们知道了,礼金定是要给的。子箫!” 周子箫极不乐意的从身上卸下一块玉,递给了许富贵。许富贵看了眼眼柳云灿就大方的收了下来。 柳云灿笑呵呵的恭喜道:“祝贺你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许富贵道谢:“多谢王爷王妃!” 场面上话说完了,许富贵扫了眼书架,忙说道:“王妃喜欢《寒山游记》,小张给王妃包起来。我觉得林辉写的《星月小记》也不错,您带回去,没事的时候随便看看,消消遣。前段日子,我收集到了一本残缺本的《蒙古本草》,你应该会喜欢,你等一下,我去拿过来。” 说着,许富贵就往柜台后走去,来到柜台后面,弯腰拿出一本褐黄色的,前面页本还残缺的书。 周子箫翻了个白眼,我要你收集书了吗?我说要你送的书了吗? …… 最终,柳云灿高兴的拿着许富贵送的书跟黑着脸的周子箫回了府。 回到府中,柳云灿就看起了许富贵送的那本残本。 周子箫恨恨的看着那书,无可奈何。没办法,云灿喜欢。 中午,午膳摆上来,果真,柳云灿能吃饭菜了。 但是,她还是吃了一个王婶做的饼,她觉得那饼挺香的。 周子箫见状,提议道:“要不,我们把王婶请回去,专门做饼给你吃?” 柳云灿摇摇头:“这,不必了吧!”喜欢就把人请到府里,这不好吧!最起码,柳云灿不习惯这样的做法。 周子箫却下定了主意:“就这样,杜公公你去,把做饼的婶子请到府里来。” 杜公公忙应了:“是。王爷。” 柳云灿还想说服周子箫:“都说了不用。王婶……” 周子箫却打断了柳云灿的话:“你听我的,说不定你就喜欢吃她做的饭菜。咱们厨娘本就少。应规制咱们得要十二个厨子。再说:不喜欢,咱们就让她回去就是了。” 十二个厨子? 柳云灿:“……” 柳云灿说不过周子箫,无奈的答应了。 柳云灿自吃了王婶做的饼,就有了胃口,也不吐了,周子箫自是吩咐厨房做好吃的。天天想做不同样的。 王婶也天天变着花样给柳云灿做吃的。 后来,柳云灿竟然在大泽开了间食铺,由王婶管理。生意还十分兴隆。 王婶也从一个摆摊的做成了王府的管事,这是她从来不敢想的。 偶尔来串门的知府夫人,知道,周子箫为了柳云灿竟然请了一个厨子。她羡慕死了,直夸周子箫细心体贴。回去后,差点和窦知府打起来。 …… 这日,周子箫正陪着柳云灿看书,小黑来回禀:“回禀王爷,陈兵曹一行已行至樊套,不日将至大泽。” “我母亲到樊套了?”柳云灿惊喜的站起来,问道。 第二百三十七章 柳老爷病了 http://.biquxs.info/

算着时间,柳云灿与周子箫抱着安安,早早就在康王府门口等着白氏。 车马还没停稳,柳云灿就跑到马车旁,还是周子箫一把拉住了她,才没有被车碰到。 “娘!”柳云灿迫不及待的掀开车帘,却发现柳老爷也坐在里面,“啊!父亲!你也过来了?” “嗯!”柳老爷低沉的说道,“我和你母亲,带着云轩一起过来的。” “云轩也过来了?娘,你小心点。”柳云灿搀扶着柳夫人下了马车。 “父亲,你小心些!” 周子箫忙上前搀扶柳老爷,他诧异的望着瘦骨嶙峋的柳老爷,柳老爷怎么这么瘦? “父亲您怎么这么瘦?”显然,柳云灿也发现了柳老爷的异样。 柳老爷圆圆的肚子没有了,整个人干瘦,形容他皮包骨头一点都不夸张。 说道柳老爷,柳夫人神色黯然:“你父亲生病了,呜,……” 柳夫人才说了一句,就掩面哭泣起来。 柳老爷拍拍柳夫人,劝道:“别哭,都是小病,养养就好。” 外面一堆侍卫小厮丫鬟还有行人,好奇的看着。 周子箫忙说道:“先进去,咱们进去再说。” 柳云灿眼眶都红了,悲切的喊了声:“父亲!” 柳老爷眼眶也红了,他又拍拍柳云灿拉住他的手,轻松的说道:“我没事,这不好好的吗?走,先进去吧!进去再说。” 柳夫人止住了掉落的泪。 柳云灿扶着瘦弱的柳老爷进了王府。 柳老爷看着奶娘怀里的安安,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是安安吧!来,外公给你的。” 柳老爷朝安安招了招手,柳云灿抱起安安,来到柳老爷身旁,柳老爷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雕花朱漆木盒,打开来,取出一块玉佩,递过去,安安一把抓住,拽到自己跟前。 柳老爷很是诧异的看着安安:“小手够迅疾啊!” “是吧!我就说安安是练武的好材料。”周子箫笑着说道,这不是他一个人觉得了,父亲也是这么看的。 “是了,练武定能成呢!”柳老爷夸赞道。 “你们就爱夸他,安安才这么小,哪里看得出来。”柳云灿说道,“来,安安要谢谢外公哦!来给外公还有外婆磕个头。” 柳老爷忙说道:“不用磕,安安的皮肤太嫩了。磕疼了安安,外公也心疼。” 柳夫人见安安白白胖胖,也很喜爱,忙拍拍手:“来外婆这,外婆抱抱。” 安安还真的要到柳夫人那里去。 柳夫人一把抱起安安,轻轻捏捏他的小手,满眼的宠爱,“安安真可爱!眼睛像葡萄圆溜溜的乌黑的,还有这小手,太可爱了!云灿小时候也是这样的。” “安安长得更我小时候像吗?”柳云灿问道。 柳夫人又侧着头仔细的看着,点点头说道:“像呢!这小嘴,小鼻子特别像。还有这……” 柳夫人突然轻轻的惊叫一声:“吆!我的头发。” 安安小手不知道何时就抓住了柳夫人头上的蝙蝠镶嵌宝石的金簪。 “安安快松手!”柳云灿忙过来,扯开安安的手,瞪着眼说道,“这小子得好好教育了!小手到处乱抓。” 柳夫人忙拦住柳云灿,道:“小孩子晓得什么,别吓着孩子。你小时候也爱这些金灿灿闪着光芒的簪子,项链什么的。” 柳夫人卸下头上的簪子,说道:“安安是不是喜欢外婆的簪子,来,外婆送给你。” 柳夫人把簪子递到安安手中。 柳云灿忙从安安手中拿走,“娘,安安要簪子干嘛?您快戴起来。” 柳夫人不以为意的笑道:“一个簪子,安安喜欢就给他。” “娘!”柳云灿嘟着嘴,却无可奈何。 柳夫人却叮嘱道:“看着安安啊!不能戳了。” “是。” 很快,簪子就被拿下去,安安起得早又没睡觉,很快就有了睡意,奶娘哄着安安睡了觉。 安安去睡觉了,云轩也被带了下去,柳云灿又遣走了屋里的丫鬟。 屋里静了下来。 柳云灿收起了笑容,看着柳老爷说道:“爹,我给您把个脉。” 柳老爷伸出手,说道:“也好!” 他来大泽,一半缘由是来让云灿给他看病的,一半是来看看云灿过得好不好,再看看云灿的孩子。 柳云灿搭上柳老爷的手腕,摒声静气。 柳夫人端着身子坐着,很紧张的看着柳云灿。 云灿再说治不好,就真的没办法了,京都的太医都看过了。 许久,柳云灿平静的收回手。 柳夫人探着身子,着急的问道:“怎么样?你爹的病能治好吗?李太医说你爹得的是进食疼,平常要少吃多餐,李太医开了药,吃了两个月,都不见好。后来,李太医介绍了王太医,王太医也是这样说的,也给开了药。王太医开的药又吃了一个月,你爹的病还是不见好。云桂便提议让你爹找你看看。说你肯定能治好你爹的病。你爹非不来,我就硬拉着你爹来了。” 柳老爷别说得不好意思,他解释道:“太医说了,只要好好休息,注意饮食就行。你就是大惊小怪。” 柳夫人掩面哭泣:“你都瘦成这样了,怎么是我大惊小怪?” 柳老爷见柳夫人哭了,忙安慰道:“好了,好了,别让女儿和女婿看笑话。我这不是来了吗?” 周子箫忙劝道:“母亲说得对,让云灿看看病情也放心些。” “是吧!”柳夫人见周子箫站在她这边,这才止住了泪,“灿儿医术很厉害的,可比那太医强。” “是的,母亲说的极是。”周子箫附和道,这其实就是周子箫心里想的,他的病就是云灿治好的。 柳老爷讪讪的笑了:“我没说灿儿医术不好,还不是因为,大泽距京都太远了。家中事也多。” “家中事多,也不能不看病。”柳夫人顶了一句,这才想起来旁边没说话的柳云灿,“灿儿,你爹得的病是什么病?能治好吗?” 柳云灿笑道:“能治好,是进食疼的病症。爹是不是吃饭就疼,肚子还经常有饱胀感,灼烧感,还经常感到恶心。” 柳老爷忙点头,“对,对,你说的症状,你爹都有。”云灿说的症状更他的情况描述得一点都不差。 柳云灿肯定道:“那就是进食病了。” “能治好吗?”柳夫人大概只关心这个,这个病那个病的她也不懂。 周子箫与柳老爷也看向柳云灿。 柳云灿平静的说道:“能治好,不过,吃药不如食补。” 柳夫人不敢相信的又问了一遍:“真能治好?” “你瞧,你爹都瘦得这样了。”看着瘦弱的柳老爷,柳夫人眼泪又含在眼眶里打转。 柳云灿点点头,坚定的说道:“能治好,不过时间要长点,短则两个月,长则半年,一年的都有可能。” 柳夫人一直吊着的心,总算落了下去,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她脸上也有了笑容:“没事,时间长点没关系,只要能治好你爹的病就行。” 柳云灿保证道:“能治好,娘,你放心。” 柳夫人抓住柳云灿的手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她连连点头:“哎!哎!你在娘就放心了。” 柳老爷也松了一口气,这病实在太难受了,吃了不消化,肚子还难受,吃什么都难受,到最后,根本不想吃东西。 如今,听说能治好,他心中的那块石头终于搬走了,一下子就轻松下来。 得了病就是不舒服。 …… 晚膳,柳老爷的饭菜都是柳云灿特地吩咐厨子做的。 用过膳,白氏又拉着柳云灿说了好一会儿话才休息。 回到内室的柳云灿卸了钗环,独自坐在窗前前发呆。 周子箫走过来,拉了个椅子坐到她身旁。 “怎么了?想父亲的病?”周子箫关心的问道。 “嗯!我想想该用什么药?”柳云灿托着下巴说道。 “父亲的病真能治?”周子箫疑虑的问道。 柳云灿这样沉思的神情,可不像她说的那么简单。 “能治。”柳云灿语气简洁。 不管怎么样,她一定治好父亲的病,一定!柳云灿在心里告诉自己。 “哦!能治就好!”周子箫深深的望了一眼柳云灿,没有再问。 …… 第二天,柳云灿依旧特意给柳老爷每天定制了食物,另还规定了用餐时辰。 柳老爷喝的药也是柳云灿亲自抓药,看着丫鬟熬药。 到了中午,柳夫人才知道柳云灿又怀上了。 柳夫人忙拉着柳云灿坐下来:“你这丫头怎么也不跟娘说怀孕的事。快坐下,歇着。你,你呀!让人不省心。” “严嬷嬷,我让你来不是要你照顾她的嘛!你也不提醒我。” 严嬷嬷忙认错:“是,奴婢错了。” 柳云灿忙说道:“不关严嬷嬷的事。我心里有数,我就抓了几副药,没关系。” 柳夫人点点她的头:“你呀!以后,让丫鬟去抓药,你看看就行了。知道吗?怀个孩子不容易。” “知道了娘!”柳云灿乖巧的应了。 “记住了!”柳夫人不放心又叮嘱道。 “知道了,娘不是在这嘛!”柳云灿拉起柳夫人撒起娇。 “嗯!娘可得看好你!” “嗯!我喜欢娘看着我。”柳云灿依着柳夫人的胳膊,觉得很温暖。 柳夫人看着柳云灿一脸幸福的样子不由得感叹道。 “你呀!嫁给康王是对的,那个杜公子,杜元宇,哎!连累他们一家被发配了,就发配到了大泽,你知道吗?”柳夫人突然想起了杜元宇。 柳云灿点点头:“知道。” 柳夫人又道:“对了,杜老爷和杜公子如今如何?杜夫人还曾请我帮个忙,帮杜老爷与杜公子讲讲情,看能不能调个地方做活?” 柳云灿看着柳夫人,哭笑不得:“这?” 这忙她也想帮?母亲真的太傻太天真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杜老爷死了 http://.biquxs.info/

柳云灿对于柳夫人傻傻的善良无话可说。 她只道:“杜老爷与杜公子现在如何,我不知道,等子箫回来了,我问问他。” 柳云灿话音一转,“不过,杜公子做错了事被罚,这也是应该的。况且,这事是皇家的事,娘你就别掺和了。” 柳夫人叹口气:“哎!娘何尝不知道,可是,以前杜夫人她与我交好。如今,她求到我这里,我也不好意思拒绝。她说了,其实,这事根本不是她的儿子不好,是翁主看中了其他男子,这才找的借口来摆脱杜公子。他们杜家实在冤枉得很。” 冤枉? 杜老爷也是个京官,若真没有此事,她翁主能平白无故的冤枉他。 难道外室是假的?是翁主做的圈套?现抓的,孩子都有了,怎么可能呢! “杜公子没有外室?没有生子?”柳云灿质疑的问道。 柳夫人支支吾吾道:“外室……外室倒是真的。” 柳云灿给了个那不就是了的眼神。 柳夫人忙辩解道:“这男子有外室也不是稀奇事,京都有外室的也不只一个两个。杜公子有个外室也,也没有什么大问题。还不是翁主……” 这话,柳云灿不爱听。 “娘,翁主好坏咱不能评价。可是,杜公子有外室就是不对。京都是有些男子有外室。可是,你看那些世家,只要稍微有些明白事理的人家,哪家会让子孙弄个外室的来膈应人的。” “母亲,你再想想,要是父亲有个外室还生了孩子你心里高兴吗?” 这角色反转,转到自己身上,可不,柳夫人的态度语气就不一样了。 “那哪能高兴呢!”柳夫人斩钉截铁的说道,“你父亲根本不是那样的人。” “那不就是了,杜公子要是喜欢那女子可以争得翁主同意,不就行了。他私自养在外面还生下了孩子,翁主能高兴吗?翁主也要面子的。就算翁主不要面子,皇家也不可能不要面子。皇家的面子怎么也不可能让杜公子随意糟蹋的。” “娘,皇家的事你少管。”柳云灿一劝道。她真怕她跑到周子箫面前去提这件事。 把杜老爷与杜公子放出来,再害人吗? 柳夫人迟疑道:“可是,杜夫人……” 柳云灿苦心婆口的劝道:“你跟她是有情分,情分可以用在正当的地方,你可以帮助杜夫人过上安慰的日子,或者给她的女儿介绍一个好的人家,不好吗?杜老爷被流放,这事,咱不怎么好插手。” “这样啊!”柳夫人想了想,似乎想通了,“不好弄就别弄,康王要紧,你们要紧。” 还好,白氏虽然善良得用点傻,但,能听人劝,也能分辨好丑。 柳云灿松了一口气:“嗯!子箫回来,我问问他,杜老爷和杜公子如何?” “好,好。” …… 柳夫人又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回了屋。 晚上,周子箫回来,柳云灿便提起了这事。 “今天,我娘和我说,她与杜夫人要好,杜夫人托她求情,想给杜老爷求情,让他们好过一些。杜老爷和杜公子现在如何?” 周子箫解扣子的手顿了顿。 “怎么了?”柳云灿疑惑的抬头望着不动也不说话的周子箫。 “咳!”周子箫轻咳一声,望着柳云灿,斟酌着说道,“云灿……” “嗯!”柳云灿望着迟疑不语的周子箫不明白他说话为什么支支吾吾的。 周子箫沉声说道:“杜老爷已经去世了。” “杜老爷去世了?”柳云灿一下子反应不过来,重复着周子箫的话。 反正事情说出来了,周子箫干脆什么都一起说了:“嗯!他在来的路上就得了寒症,后来到了西卢,那里活又辛苦,又没有大夫给医治,二十八天后就去世了。我让人给弄了口薄棺就葬在了西卢。” 人死债消,一口薄棺,周子箫觉得也是应该的。 “哦!”柳云灿反应有些迟钝,她怔怔的望着周子箫良久。 “杜老爷死了啊!”柳云灿有些失神的坐了下来。 “云灿,你没事吧!”周子箫坐道柳云灿身旁,扶着柳云灿转身对着自己。 “没事。”柳云灿眨了眨眼睛,道,“我只是一时诧异,他就这么死了!” 她曾心心念念的要报仇的仇人竟然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死了。 心里的感觉有点说不上来的奇怪。 没有高兴,没有愤怒,只有淡淡的忧伤。 一个人身居要职,能手遮片天的买凶,杀,人,如今,落得魂归他乡。 他可曾后悔过他的一生? “怎么了?怎么不高兴了?因为没有让他受折磨吗?” 柳云灿摇摇头,她没有这么想过,自从,她父亲说过她之后,她给杜老爷解了毒之后,就再没有这样的想法了。 他做的事对不起她,她做的事,却问心无愧,她没有因为没有报仇而睡不着觉,也没有后悔。 她只是诧异人就这样没了。再也没有了。 活着为了什么? 肯定不是像杜老爷那样,为了家族荣耀不择手段,最后,结果却背道而驰。 杜老爷最终应该是后悔的。 像他那样死了能瞑目吗?注定不能的。 所以,人不能像杜老爷那样活着。 那应该如何活着? 像父亲那样兢兢业业,沉沉浮浮,像母亲那样,纯纯傻傻,像许富贵那样执着的追求,像窦知府努力的做个好官,能娶几房小妾,…… 柳云灿陷入了沉思。 “云灿,你想什么呢?你跟我说,你想把杜公子救出来?还是……” “杜公子?”柳云灿才想起来杜老爷死了还有杜公子。 “不想救?那就弄死他?” “算了,你给他调个轻松的活吧!也算是曾经定过亲,有点交情。后面,就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那行,我明天就让人去办。” “好。” …… 第二天,周子箫用完膳,哪都没去,等柳云灿用晚膳,他就提议道。 “今日,我没什么事,母亲来大泽还没去街上看看,不如,我陪你和母亲去逛逛街吧!顺便也买些你们喜欢的东西。如今,鹿鸣街店铺也开满了。再有商人来,还要再扩建。” 昨日,他明显感到云灿心情不好,情绪低落。晚上,他就想着,今天带她去街上逛一逛,买点东西,散散心。正好,岳母也没去大泽街上看过,一起去就更好了。 “逛街?”柳云灿想了想说道,“我去问问母亲。” “嗯!一起去吧!” 周子箫抱着安安拉着柳云灿去了柳老爷那里。 柳老爷早早去教云轩读书了。 柳夫人见周子箫拉着女儿云灿的手,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 她忙问道:“康王,您这么忙怎么有空过来?您那么忙,不用过来,云灿来就行了。” 周子箫温和的说道:“不忙,我来看看母亲与父亲住得可舒适?” 听着周子箫如此亲和,柳夫人很舒心,她笑着道:“我们住得舒心呢!一切都好!您费心了。” “母亲住得舒服就好。有什么不足的,您跟云灿说。” 柳夫人越听越欢喜:“好,好。王爷就是细心周道。女儿你可要好好伺候王爷。” 柳夫人满意的拍拍柳云灿的手。 柳云灿看了一眼被夸得笑眯眯的周子箫,说道:“知道了。母亲,今天天气晴好,咱们一起去逛逛吧?你来了大泽还没去逛过。” 安安一听说去外面逛逛,手舞足蹈。 柳夫人见安安这样高兴,立马就应了:“好,我都不知道街在哪呢,正好看看,大泽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其实,她早也就想逛逛大泽了。来的时候匆匆看了一眼,只知道与京都不一样。她好想看看,大泽是什么样的,大泽的人又是什么样的?大泽店铺里卖的东西,是不是跟京都不一样? 周子箫问道:“车马都准备好了,现在就走吗?” 柳夫人看看身上墨绿色的衣裳,说道:“我这身穿戴还行,不用换,云灿,您呢?” “我就这样,挺好的。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起身走吧!” …… 马车来到了鹿鸣街,鹿鸣街离王府近,如今,店铺多,又几乎是新开的铺子,铺子里新奇的东西比较多,人们都爱来此逛逛,在条街如今很热闹。 柳云灿惊奇的望着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 她没想到,才过了不到半个月,这里就这么繁华了。这跟第一次来这里真是天差地别。 柳夫人四处打量:“这里还挺热闹的嘛!不是说大泽是穷地方吗?这一点都不像嘛,京都的鱼鸟巷也不过如此。” 周子箫解释道:“泽涵路开通了,这里商贾就多起来了。以前,还是比较冷清的。” “这样啊!” 柳夫人应该一声,拉着柳云灿就进了一个铺子。 铺子里面卖着爪哇国那边进过来的杂七杂八东西。 柳夫人立马就被店铺里的一块玉石吸引了:“云灿,你看着是什么宝石?” 店小二忙热情介绍:“夫人真是好眼光,这是颗罕见的松绿石。你瞧它的成色,是不是很有质感,摸在手上是不是很细腻柔和,这块松绿石可以做手镯也可以做戒指,项链。夫人买一个?” “这怎么卖的?”柳夫人拿在手中,问道。 店小二道:“夫人给个整的,七十两白银。” 柳夫人举着石头,惊诧的问道:“七十两白银?” “贵啦!看着夫人眼熟,就打个折,六十两吧。” “六十两?”柳夫人握紧了石头,问道。 店小二看了眼柜台后面的掌柜的,咬着牙说道:“最少五十两,再不能便宜了。” 柳夫人血冲上头脑,激动的说道:“我……” 周子箫淡淡的说道:“二十两,你卖就卖,不卖我去别家看看。” “二十两怎么可能?”店小二叫起来。 第二百三十九章 免费学堂 http://.biquxs.info/

二十两买这玉石,店小二可做不了主。 这时,掌柜的走上前,说道:“好吧,好吧!二十两就二十两吧!这块玉石,可是一分没赚,要不是我要回本,作他用,我是不会以这个价格卖的。” 周子箫道:“这么大玉石在爪哇国也就十两银子,你多多少少还是赚的。” “这位兄台是行家,下次要买玉石还到我店里来,我给成本价。” “好说。” …… 柳夫人紧张望着丫鬟手中拿着装有玉石的盒子,出了店铺的门。 出了门,走远了,柳夫人才感叹道:“这才二十两,在京都一百两都买不到。” 柳云灿笑着解释道:“娘,这里是大泽,这些都是从爪哇国运来的,他们那里比较多,如今贸易通了,卖到这里少了很多步骤与麻烦,所以,价格便宜很多。到京都一路遥远,很不安全,京都自然要卖得贵得多。” 柳夫人激动的心情还没有平复:“哦!原来这样啊!刚刚那店小二报价真的吓我一跳。你们不在,七十两我不还价就要买了。” 周子箫说道:“二十两也差不多就是成本价了,一般都要四十两银子的。爪洼国的东西运到大泽,官员打点,路上损耗,工钱车马,或许还要雇保镖,这些算进去,都是钱。” 柳云灿问道:“哦!那这块玉是买便宜了?” 周子箫点点头:“嗯!主要店家想脱手,要不然不会这个价卖。” “那是捡了个便宜。” “你要是喜欢,下次,我让他们从爪哇国带一些回来。” “不用。我不爱戴首饰。” 柳云灿还在与周子箫聊着玉石,那边柳夫人已经走到一个小摊位旁看起了其他东西。安安也在叽叽咋咋说着人听不懂的话,身子朝那边够。 柳夫人看中一个茶花蕾丝的绒花,她喊柳云灿:“云灿,你看这个绒花怎么样?好看吗?” 柳云灿走过去,点点头:“挺好看的颜色鲜艳亮丽。要不买两朵?” 柳夫人挑了一朵大红的茶花,一朵粉色的玉簪花,“嗯!那就买两朵。这个是贝壳做的风铃吗?” 刚说买绒花,她又瞧中了架子上挂着的风铃,她伸手碰了碰风铃,风铃便发出悠扬的音乐。 “叮铃铃!叮铃铃!……”清脆的声音吸引了安安,他朝风铃望过去,黑溜溜的大眼睛紧紧的盯着风铃,似乎在研究,这是什么物件。 柳云灿夸赞道:“这风铃的声音清脆悦耳呢!” 安安伸手一把抓住吊在下面的铃铛,发出“铛”的一声翠响。 惊呆了一旁的柳夫人。 柳夫人见安安把风铃往自己身旁拖动,她笑着说道。 “安安似乎很喜欢这个风铃呢!不如买一个吧!挂在屋檐下,听风的声音。” 柳云灿看着漂亮的贝壳,点点头:“也好!风铃漂亮,铃声也好听。风起时,听着风铃声应该很舒心惬意!” 柳夫人赞同的点点头:“我也这么想的。陆姨娘最喜欢弄这些小玩意。” 想起陆姨娘就想起了爱争抢的云婷:“嗯!云婷也喜欢。” 要是云婷在,这风铃肯定最少得买两个,她一个,安安一个。 柳夫人一低头,又瞧了红绳编织的像花一样的结,她拿起来,好奇的问道:“这个是什么?” 看摊子的是一个半大的小男孩,小麦色的皮肤,身上穿着破旧洗得发白的衣裳,此时,他紧张又羞涩的望着柳夫人与她们一群人。 小男孩忙回答柳夫人的问话:“这是我妹妹打的花结,可以挂佩饰。也可以单独挂着,做装饰,很好看的。夫人要买吗?这个很便宜,才两文一个。” 柳夫人抬高手看看,又垂下手,在腰间比划着,说道:“是挺精致的,也来两个吧!这些一共多少钱?” 柳夫人把她要的东西合在一起。 小男孩更加羞涩,脸红得比煮熟的虾还要红,他紧张的算起来:“这个两个花要六文,这风铃要贵一些,我和妹妹花了很长时间才做起来的,要十六文,这个花结,妹妹说要卖二文一个。” 柳夫人也不着急耐心的听完了,问道:“这些一共要多少钱啊?” 小男孩有点结结巴巴:“我,我不会算,夫人,您一样的一样的把钱,付给我就行了。这样一目了然,还不会错。” 不会算? 柳云灿好奇的打量起男孩,男孩羞愧得脸都垂到了胸口。 柳云灿思量起来。 一旁的周子箫喊了声“杜荣。” 杜荣从怀里套出了荷包,给了钱:“这里一共二十六文,小哥收好了。” “一共是二十六文吗?谢谢啦!”男孩结结巴巴的把钱数了一遍,收了起来。 柳云灿好奇的问道:“你不会算,怎么卖东西收钱?” “卖一样给一样的钱。这样容易。我特意在书院窗户边听了夫子教数数的。数数我不会数错的。算术,我还没学会。要明年,夫子收了新学生,我才能跟着学。” “哦!这样啊!”柳云灿想着男孩刚刚数钱的样子,若有所思。 男孩子包好了东西交给了丫鬟。 柳云灿突然问道:“你想学算术?” 小男孩望着柳云灿羞涩的点头:“嗯!不过,我家没钱送我去学堂。我们村里也没有学堂。这里泽华学堂的钱夫子很好,我们在后窗听,他不赶我们走。” “还有其他人也去听夫子的课?” “嗯!他们也想学。夫子讲得很有趣。” 柳云灿又问道:“哦!若是有免费的学堂,你会来上吗?” 小男孩想都没想的就回答了:“当然会。学会算数可以做店小二。店小二每个月可以赚二两银子。我这样什么都不会的,他们不要。” 小男孩大概是想到了曾经的难堪,神情低落的垂下头,手扣着眼见着就要破的衣裳。 每个人都想过上好日子,可是,大泽的条件有此案,大泽的百姓技能也有限,想过好日子难上加难。 柳云灿叹息一声,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家住哪里?” 男孩大概对柳云灿有好感,她问什么他就答什么:“我叫刘二锁,住在小林村。” 柳云灿说道:“等有免费的学堂,我让人告诉你。” 周子箫瞥了一眼柳云灿,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男孩瞬间就抬起头来,眼眸闪过一抹亮光,他激动的点点头,连忙应了声:“好!” “记住你说的话。” “嗯!” 柳云灿与周子箫离开了男孩子的摊子,继续往前走。 她听到身后,粗犷的声音嘲笑起小男孩。 “哪里会有免费的学堂?你被人骗了!快数数怀里的钱,看看有没有少给?” 小男孩反驳道:“那么漂亮的姑娘才不会骗我。再说,我什么都没有,骗我做什么?她头上的一根金簪就能买几个我呢!再说,有免费的学堂我就去上,没有,我就想其他办法。哪有骗不骗的。” 粗犷男子猥琐的笑起来:“你,你小子不懂,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等你大了就知道了。” “才不是呢!”小男孩听了是似乎有点生气,语气也很僵硬。 柳云灿回过头,看了一眼小男孩,会心的笑了。 刘二锁,就凭你这份信任,我也得把免费的学堂开起来。 …… 柳夫人大包小包的买回了一堆东西回了王府。 柳夫人回去理她的东西。 柳云灿拿着安安要买的风铃回了内室,让丫鬟把风铃挂了起来。 风铃响了,安安却累得睡着了。 柳云灿卸了头上的头饰。 周子箫坐在她身旁,喝着茶问道:“你打算开免费的学堂?” 柳云灿擦了擦手,点点头说道:“嗯!有这个想法,这些孩子连数数都不会,以前,他们都是以物换物,没什么。今年,卖了棉花得来的是银钱,他们手里有钱,以物换物大概也会渐渐退出他们的生活。咱们可以办个启蒙的书院。教他们最简单的算术,道理,以及其他知识。” 柳云灿扭过头来,正色的说道:“这应该也有利于大泽的发展与管理。” 周子箫手敲着桌子,想了想说道:“咱们预算里没有这个。办学堂恐怕也要不少的费用,何况是免费的。” 柳云灿叹息一声,端起的茶杯又放了下来:“是啊!没钱是个问题。” 这两年,大泽用的钱可不少,招人,军队用度,修路,免税,……哪一样都要钱。 还好有云灿的药铺,还有他开通的贸易有了点起色,还有以前投资的那海运有点收益。 这些也不过是杯水车薪,算着钱用而已。 周子箫手轻轻的瞧着桌子,说道:“嗯!这钱是左手给右手,没有留下的。今年刚通了去爪哇国的路,明年,我打算派人去波丹国。咱们再开通一条贸易通道。明年可能会存点钱。” 其实,哪里存得下钱,大泽太贫瘠了。大泽人太穷苦了。外有虎视眈眈的爪哇国,内有兄弟争份。 多少钱也能用得掉的。 柳云灿也了解这些状况,她说道:“这事还得合计合计,该怎么开,开多少个学堂,夫子又要从何而来。” 是得合计,不过最该合计的还是安安的周岁宴。 他真生怕,柳云灿一想起事来,就忘了安安的这事。 周子箫提醒道:“你别光考虑这些问题了,还有两天安安就过周岁了。你想好了请谁了吗?” 柳云灿想了想,说道:“既然要办学堂,咱们就简单点,请窦知府,许大人,过来就行了。赵公子在京都来不了。你看看你那边还请谁?” 周子箫想到云灿又要见许富贵头就嗡嗡的响。 第二百四十章 京都有变 http://.biquxs.info/

他心里下了决心,一定让许富贵早点脱单,不要老盯着他的老婆。 回去后,他就把给许富贵脱单的事交给了杜公公。这让杜公公那是一个为难啊! 他一个公公竟然要去做媒婆。 这不是为难人吗? 杜公公找了大泽好几个口碑好的的媒婆给许大人说媒。 许大人家的门槛都被媒婆踩烂了。 …… 安安周岁,康王府张灯结彩,宾客盈门。 虽然,康王并没有广发帖子,就仅仅只发了几张请帖,但,听闻此消息后,谁也不愿意放过这个巴结康王的机会。 日头还早,就有人来了康王府为世子祝贺。来贺安安周岁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 周子箫与柳云灿接待着热情的客人。 窦知府:“恭喜王爷!世子很聪明!” 周子箫笑道:“窦知府夸赞了!” “恭喜!” “同喜!” 许富贵送上了礼品:“恭喜王爷!世子很可爱。” 周子箫扯了个生硬的笑容:“许大人夸赞了!” 孔大人也忙挤上前祝贺:“恭喜王爷……” 周子箫嫉妒的看着许富贵逗弄着他的儿子。 他嘴里心不在焉的回孔大人:“同喜!” “同喜!” …… 周子箫迎了一波又一波祝贺的人。 这时,陈进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周子箫眼中。陈进疾步来到周子箫身旁,轻声喊声“王爷!” 周子箫看了眼欲言又止的陈进,朝一旁移了两步。 “嗯?”周子箫轻轻的哼了一声。 陈进探过头,轻声回禀道:“京都来消息了。” 周子箫与陈进对看了一眼,收回视线,来到柳云灿身旁,俯身对柳云灿说道。 “你照看一下这里,我去去就来。” 柳云灿瞥了一眼不远处人群里面的陈进,点点头:“你去吧!这里有我呢!” 说完,柳云灿转过头,又应付着前来道贺的夫人。 周子箫担心的望了一眼柳云灿,又交代了严嬷嬷两句,这才,匆匆离开了院子。 许富贵望着急匆匆离开的周子箫皱起了眉头。 走出院子,来到书房,陈进就急切的回禀道:“王爷,京都来消息,皇上病重!” 刚坐下的周子箫猛的站了起来:“什么?父皇病了?”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病了?”周子箫急切的问道。 “据消息说,皇上头天吃了惠安道长新配制的药,隔天就起不来了。” “起不来?”周子箫眉头紧皱。怎么吃了道长的药反而起不来了? 陈进点点头:“消息上是这样说的。具体情况,还得等暮夏的消息。” 病得厉害了? 太医呢?太医如何说? 周子箫锤了一下桌子,心中着急,他在大泽,消息再快,如今,皇帝病倒的事恐怕已经有五天了。 五天了,父皇病情又如何?朝中又如何? 详细消息还得等暮夏传过来,暮夏的消息还得几天。 周子箫坐下来手摩挲着桌角,问道:“如今宫中?” 陈进:“皇上一倒下,大皇子就把持朝政了。” 大皇子把持朝政? 定是皇后出手了。 周子箫摩挲着大拇指,沉吟片刻,吩咐道:“让陈乐,杨洪寿,暮冬过来。” “是。” 陈进疾步退了下去,去喊人。 周子箫皱着眉,来回的踱着步子。 “暮春。”周子箫停下来,喊道。 “王爷!”暮春闪了进来。 周子箫沉声吩咐道:“安排人手进京,把握京都东动向。” “是。” 周子箫想了想又吩咐道:“从西卢调一批人保护王妃。” “是。” “去吧!”周子箫弹了弹手指头。 暮春一闪而过,留下一阵微风。 周子箫又开始不停的屋里踱着步子,眉头皱得更深。 三声敲门声,陈乐来到屋里。 “王爷!”陈乐喊了一声,听从吩咐。 周子箫神情肃穆,他吩咐道:“从今天起,王府的加强巡逻。五人一班调为十人。注意府里各个人的动向。有异样立即回禀。” “是。王爷。” “去吧!” 陈乐退了出去。 周子箫在屋里走了两圈,一皱眉,取出地图,摊在桌子,打量着地图上的位置。 敲门声又起,外面回禀:“王爷,暮冬来了。” “进来。” “王爷!”暮冬恭敬的立在一旁。 “暮冬,城中加强戒备,巡查外地来大泽的每个人。不干山那边,你也得派人巡查。从不干山进大泽的人,一律先抓回来盘问。” 暮冬眉头一挑,目光炯炯。他立即应了声“是。” 暮冬领命出了书房。 周子箫视线再次投向地图,目光落在京都。 京都? 会有变化吗? 良久,周子箫目光离开了地图,吩咐道:“把地图收起来。” 小厮立马收起了大周地图。 周子箫袖子中的手紧紧握成拳头,又松开,深深的呼吸了一下,这才走出了书房,朝前院走去。 前厅,衣香鬓影,人声鼎沸,笑语欢颜! 周子箫站在门口停了停,扯了个笑脸走了进去。 一直注意着康王的孔大人,一看到了周子箫,就忙喊道。 “王爷来了!” “王爷!” 柳云灿迎上去,深深的望了一眼周子箫,笑着说道:“来了!” 周子箫伸手搂住柳云灿,点点头,轻声说道:“嗯!没事!” 这一无意的举动,在场的夫人小姐的眼中俱是羡慕嫉妒恨。 两人却无所察觉。 周子箫来到堂前,举起酒杯,笑着说道:“欢迎各位光临安安的周岁礼!本王敬大家一杯,……” “谢谢王爷!” …… 酒席散! 等柳老爷,柳夫人也回了屋,柳云灿才问道:“陈进过来是有什么事?” 周子箫脱了外衣,扯开领口的扣子,沉声说道:“父皇病倒在,起不了身,大哥把持朝政。” 柳云灿皱了皱眉头:“皇帝病了?起不来身?皇上虽有病,也不至于病得起不来身啊?这是怎么了?” 他愁的也是这个,不知道父皇怎么了?父皇要是有个什么…… 周子箫眉头紧皱,大泽才刚有起色,他的人还不多,能力也没那么强。 若父皇去了…… “子箫?”柳云灿摇了摇发愣的周子箫。 周子箫回过神来,坐到柳云灿身旁,说道:“说父皇吃了道长的药,第二天就起不来了!” “道长给父皇吃的是毒药?”柳云灿疑惑的问道。 毒药? 周子箫想了想,摇摇头:“惠安道长应该不敢?” 也是,惠安道长给皇帝吃毒药,能有什么天大的好处?皇帝一声令下,他可就脑袋搬家了。 柳云灿问道:“如今,咱们怎么办?” 皇帝病了,大皇子接手朝中事务,要说跟他们没关系,那根本不可能。 关系有多大,这就不好说了。 德妃好像跟皇后是对头。 周子箫沉默良久,他首先要做的就是保护好云灿和安安。其他的,…… 其他的只能静观其变。 周子箫沉声说道:“等暮夏的消息回来再说。大泽先戒备起来。” “哦!”柳云灿沉思起来。 她望着窗外的一轮圆月,心道:这天难道会变了吗? 可千万不要是猝不及防的变天,那会让许多人狼狈不堪,乃至受灾…… …… 三更天,两人才和衣而睡。 四更天,丫鬟进来轻声回禀。 “王爷,杨洪涛来了。” 周子箫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他看看身旁熟睡着的柳云灿,轻声说道:“带他去偏厅,我就来。” “是。” 丫鬟退了出去,周子箫蹑手蹑脚的起了身,看看熟睡的柳云灿给她掖了掖被子,这才出了内室。 杨洪涛恭敬的在偏厅等着,门推开,一阵冷风被康王带进来。 他立即施礼喊道:“王爷!” 周子箫一进来,小厮就端来了火炉。 周子箫烤着火,问道:“坐,西卢如何?” 杨洪涛半坐着,回答道:“最近,蛮夷没有要进犯的迹象。今年,爪洼国才下了一场小雪。这对他们没有造成影响。往常都是下过大雪后,粮食不足,他们才进犯。近期,蛮夷应该不会来。” 周子箫点点头:“嗯!你时刻注意着。要保证西卢的安定。” “是。王爷。” 小厮上了茶,周子箫喝了一口问道:“从你那调走了一批人,你那防守有压力吗?” “冬季又招了不少人。桐州的不少人来了大泽。我抓紧把他们训练出来。二个人顶一个人还是能行的。” 今年,桐州虫灾很严重吗?竟然有人逃荒?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周子箫收回发散的思绪,吩咐道。 “嗯!你抓紧招人,越多越好。” 杨洪涛挑了挑眉,性子豪爽的他直截了当的问道:“是有什么事吗?” 周子箫瞥一眼杨洪涛炯炯有神的眼,悠悠的喝了一口茶,淡淡的说道:“天恐有变。” “啊!哦!”杨洪涛瞪圆了眼,怔怔的望着周子箫,须臾,神情谨慎的说道:“属下听令,定完成王爷的吩咐。” “去吧!” 杨洪涛心情难以平复的走了出去。 周子箫望着杨洪涛的背影,脑海中出现了许富贵的身影。 许富贵今天不到晚就该知道这件事了吧! 杨洪涛定让会告诉他。 许富贵,你还站在云灿这边吗?还待在涵州吗? …… 安安周岁后,王府的丫鬟小厮都觉得莫名其妙,怎么世子过了周岁后,王府的气氛就不对了呢? 王爷王妃还是那么亲呢,可是,屋里就是没有了笑声。哪怕安安在,也很少有。 丫鬟小厮都在猜测,是不是因为世子爷抓周抓到了一根金簪有关系。 有人私下说,世子抓的是金簪,将来定是个风流人物。 说世子是风流人物,已是他们想到的,比较好听的词了。有些人眼光中的那种戏谑,没有人不懂。 他们的意思不就是说世子将来会被迷倒在石榴裙下吗? 第二百四十一章 王妃被劫 http://.biquxs.info/

这样的低气压的气氛持续了四天,四日后,幕夏的人回来了。 “据丁美人说,皇帝吃了惠安道长的金石长寿药,突然吐了一口血,倒了下去,她急忙找来了太医,太医去时,皇帝面色呈青黑色。吐的血中有金石长寿药沫,秦太医等人查出来,金石长寿药里有微毒。具体是什么毒至送消息时还没有查出来。” “三皇子第一个到皇宫,皇后娘娘却拿出凤印,控制了后宫。大皇子在皇后的支持下,暂替皇上。” 他就知道,定是皇后掌管了后宫,与宫中的侍卫。皇后隐忍这么多年就为了这一刻吧。 周子箫:“皇上病情如何?” “不太好。秦太医的意思,皇上能醒来,怕是也不能动了。” 不能动? 周子箫楞住了。不能动必然不能早朝,不能批阅奏折。 皇位必然要换人。 大皇子? 周子箫皱了皱眉:“大皇子有什么动作?” “暂时还没有,只提拔罗力当禁军统领。” “罗力?” 原来,罗力是大皇子的人。支持大皇子的人这会儿应该都浮出水面了。 周子箫挥了挥手,侍卫退了下去。 柳老爷直接问道:“如今怎么办?” 一个年轻点的门客问道:“我们是支持其他皇子上位吗?” 周子箫眉头一皱,支持其他皇子上位? 其他皇子除了年幼还不算懂事的六弟,其他人,哪有一个好的,都是心狠手辣的主。 门客尤康捋了捋胡须,瞥一眼周子箫,大胆的说道:“王爷如今是藩王,自然失去了继承皇位的机会。” 尤康没说出口的是想得到皇位,除非举旗造反。 那必然会被世人所骂! 所以,尤康隐晦的说道:“如今能做的,要不立足观望,以静制动,等待机会,要不,选一皇子助他继位。” 周子箫挑了挑眉,等待机会? 他被封为藩王,确实失去了继承皇位的机会。要他等待机会?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他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造反的。而且,他对皇位依然没有太大兴趣,他只是心中常有担忧。对未来不确定的担忧。 京都里那些老臣,定然是会在大皇子与三皇子四皇子之中选择。 想选年幼的六皇子的朝臣定然是别有异心的。 周子箫没有开口。 在座的几位门客纷纷对视一眼,有人小声问道:“那该选谁?” 尤康说道:“大皇子生性多疑,与康王有隙,若他上位,藩王的地位怕是不保。” “三皇子视人如草芥,若他继位,恐怕更难容下任何一个藩王。” “四皇子残暴不仁,根本不能当皇帝。……” …… 罗瞎子看了一夜的星空。早起的王婶,看着罗瞎子还是昨日她离开时的那个坐姿仰头看着天空,王婶抬头看看阴沉的天空,好奇的问道:“天阴沉沉的,你看什么呢?” “看星星,星星动了。” “说啥瞎话,星星哪里会动。你怕不是酒又喝多了。” 王婶唠叨几句干活去了。 罗瞎子依旧望着天空。 书房的灯亮了个通宵。 门客们最后意见,是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毕竟,皇上还不知道病得如何,还能不能醒? 京都的消息源源不断的传来。 皇上病倒后的第三天,在太医的医治下终于醒了。 人醒了,但是半边身子动不了。 朝臣都要他立太子,皇帝却拖着不立。他不想就这样退下来。他这样退下来,还有什么好活的。 他不下旨立太子,京都一天都不安定。 朝堂风起云动,京都城里暗流涌动。相比之下,大泽要平静许多。 除了门客进进出出前院,后院很平静,跟往常没什么两样,除了,康王来的次数少了许多,待的时间也少了许多。 这日,丫鬟拿着门房递过来的请帖来回禀王妃。 “王妃,有您的请帖!” 柳云灿配置着药方,问道:“谁的帖子?” “是王夫人的请帖,王夫人请您过去赏菊。” “回掉。”柳云灿淡淡的说道。 “是。”丫鬟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周子箫正巧听着着话进了门。 他周子箫脱了外衣,在火炉旁烘了烘手,问道:“你怎么不去?” 柳云灿继续配着草药,说道:“安安在家,不放心。再说,菊花都快开谢了。” 进入十一月了,菊花花期是快过了。 周子箫把地上的草药拢了拢,说道:“嗯!这些日子,只顾着朝中的事,也没陪你,要不我们去谭花匠那里去买几盆花回来,这到冬天了,屋里添些花,看着也舒心。” 柳云灿顺势收起了草药,不感兴趣的说道:“天气冷,还是别去了……” 周子箫跟她一起把草药收了起来,劝道:“去吧!散散心,今天太阳还不错,要不你披上新做的青凤裘,批披上它,应该就不冷了。” 柳云灿擦了擦手,看了眼虽然疲惫花想着他的周子箫,点点头应了。 这些日子,他也忙坏了。不如一起休息半日。 …… 大泽只有两家卖花卉的,一家是开了十来年的谭家花圃,一个是今年新开的楚家花圃。楚家新开的,花的种类没有谭家多,谭家的口碑也挺好的。 大部分人家还是首选谭家花圃。 周子箫带着柳云灿也是到谭家花圃去买花的。 谭家的二女儿谭红梅迎上来介绍:“夫人买花吗?如今,开花的植物除了菊花,还有兰花,杜鹃,茶花打朵了,还要个把月才能开,腊梅快开了,梅花可能还要晚上两个月。” 柳云灿指着一盆里开了几朵紫重带兰的花儿,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花?” 谭红梅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笑道:“这是番红花,它是前些年从爪洼国进过来的,它喜欢半阴的环境,不耐晒。花大而艳丽,紫色的花还是很少有的,这样的一盆番红花靠窗户放着,很好看的!” “夫人要买两盆吗?” …… 柳云灿与谭红梅说着话,杜公公低头对着周子箫了句话。 周子箫沉着脸走到偏僻的角落,一个侍卫对他讲着什么。 周子箫再度来到柳云灿身边,轻声对她说道: “西卢有点事,我得回去一趟,你再看看,多买几盆花回去。” 柳云灿点点头,西卢的事情要紧。 “你快去吧!我买几盆花就走。” 周子箫临走时,吩咐陈进:“陈进护好王妃!” 周子箫上了马看了一眼柳云灿,驾着马离开了。 柳云灿见周子箫走了,她也没心思再看她,她手点点眼前的花说道:“来两盆番红花,这一盆茶花装车,还有这两盆兰花,这盆绿梅,再来那一盆红梅。” “是这一盆吗?” “对,旁边的那盆也装上车,就这些了。” “好的,夫人,我这就把花给您搬到车上去。” “嗯!” 谭家人把花都搬到了康王府的车上,柳云灿上了马车,陈进问道。 “夫人是直接回去吗?” 柳云灿想了想说道:“去书店看看吧!”难道出来一趟,她想去看看,书铺里有没有什么新书。 陈进让马车驾车去鹿鸣街的许记书铺。 …… 店小二对柳云灿印象深刻,不光因为她是康王妃,还因为,她长得很漂亮,看起来也很温柔。 店小二忙热情的上前施礼:“小的见过王妃!” 柳云灿扫了一眼书架上的书问道:“有什么新书吗?” 掌柜的忙从柜台后面走过来,热情的介绍道:“小的叩见王妃,店里新到了两本书,一本是当朝翰林院张大人写的《西夏传》,还有一本记载的近期京都流行的士子们写的诗文,名为《子雅集》。” 翰林院张大人? 是那个一心编书的张士杰? 他的书,她倒可以看一看。 于是,柳云灿说道:“那就拿一本《西夏传》。” “绿芽付钱!” 掌柜的忙躬身说道:“王妃,东家说,王妃买书不收钱。” 许公子?唉! 柳云灿问道:“许大人说的?” “是,是的。” 掌柜的擦了把汗,心里疑惑,王妃明明很温柔,他怎么见到她就紧张呢! 定是因为,若王妃非要付钱,他在东家面前不好交代。 掌柜的自己为自己找了个紧张的理由。 好在,柳云灿思虑了片刻就应了:“嗯!我知道了,烦你转告许大人说一声,谢谢了!” 掌柜的忙点头:“是。王妃,小的一定转告。” “我们走吧!” 柳云灿拿了书,转身往外走。 “小的恭送王妃!”掌柜的送柳云灿一直送到门外马车旁边。 突然,掌柜的眼前一黑,人倒了下去。 柳云灿眼前一黑,刚想从怀里掏瓶子的手僵住了,身子顿时就动弹不得,她厉声喝道。 “什么人?” 一团布立即塞到了她的嘴里,她只能发出“唔,呜……”的声音,身子立马被人扛起,飞奔…… “啊!救命啊!救命啊!”丫鬟的喊声响起,又消失。 陈进听道呼声急切回头,几道身影已从屋檐掠过,朝东而去,快如飞鹰。 “追!” 陈进心停顿了一秒,大喝一身,骑马朝黑影逃离的方向,飞奔而去…… …… 马夫跌跌撞撞跑进康王府,大声喊起来。“王,王爷!不,不好了,不好了,王妃被人抓走了!” 正商议西卢情报的周子箫听到王妃两个字,突的就站了起来,他飞奔出去,抓住马夫,厉声问道:“你说什么!王妃被抓走了!” 马夫喘着气,狠狠的点点头。 周子箫松开马夫,飞奔。 马夫全力追上去,提醒他:“东边,东边!绑匪劫了王妃往东边去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小紫救人 http://.biquxs.info/

周子箫追上了陈进,那群绑匪却不见了踪迹,只留下两具尸体和一个被抓住的活着的匪徒。 “属下保护王妃不周,请王爷责罚!” 陈进很惭愧,觉得没脸见周子箫,王妃在他眼皮底下就被劫走了。 责罚,现在根本不是责罚的时候。 周子箫扫过跪着,满脸愧疚的陈进,他握紧了袖中的手,试图让慌张的心平静下来。 心平静下来,他才能有清醒的脑袋,去想办法,救出云灿。 周子箫带着颤音问道:“怎么回事?王妃如何?知道谁的人?” 陈进更是无脸面对王爷,王爷问的问题,他真的回答不出来:“不,不知道,王妃出了许记书铺正打算上车,突然就来了一群人,他们行动异常迅疾,上来就抓住王妃,没有片刻停留,抓住王妃就走了,属下立马追了上去,可,属下没追上……” 这么说:他们是有目的有计划,就只是要抓走云灿。 周子箫袖中的有些发抖,他得尽快知道是谁抓走了云灿,他得救云灿,云灿还怀着身孕。 周子箫的指甲刺进了手掌,他却感觉不到疼痛。 他冷声问道:“有活口?” 陈进道:“只捉住了一个。” 人被拉了上来,已然昏厥。 “弄醒。”周子箫的语气没有一丝温度。 暮春一脚踩过去,“咔嚓”一声脆响,随后,就是一声恐怖的惊叫“啊!”…… 暮春捏住其下巴,拨掉了一根带毒的牙齿。血顺着嘴流下来。 暮春立在一旁,周子箫厉声的问道:“谁派你来的?” 男子面无表情的摇摇头。 周子箫皱起了眉头,这些人是死士。 就算是死士,他也要从他嘴里扒出东西来。 周子箫狠厉道:“不说?暮春!撬开他的嘴!” 周子箫冰冷的看了一眼被捉住的人,转身离开,把他留给了熟悉审死人犯的暮春。 在暮春手上问不出来的人太少了。希望,他不是少数人中的一个。 周子箫来到两具尸体跟前,问道:“这两具尸体可有什么发现?” 陈进回禀道:“他们身上的衣裳是成品店现买的,身上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其实,他们身上除了一把横刀,另带了少许银两,和两个馍馍,其余什么也没有。 唯一有点的用的就是他们用的横刀。 陈进回禀:“只是,这刀,这刀像是铁匠营打造的。” “铁匠营?” 那就可能还是宫中的人,还是他的那些好兄弟。 周子箫扯起嘴角,心里冰凉。害他的永远都是他的亲人。 只是,他们为何要抓走云灿? 这毫无道理! “属下没有看错,这刀绝对是铁匠营制造的。”陈进一直跟着周子箫,铁匠营的东西他还是了解的。 这刀的刀柄,上面刻着二道圆环就是铁匠营特有的。 陈进话落,暮春来回禀:“禀王爷,是皇上的人,具体为什么,不清楚。” “皇上?”周子箫猛然转过身,望着暮春。 皇上为何抓云灿。 “他为何要抓走云灿?”周子箫喃喃自语,“难道为了看病?” 父皇的病?! 周子箫的心猛然一颤! 他的病,他的病就是云灿看好的。 当初伺候他的那些人,那些宫人,那些宫人后在宫中…… 父皇…… 他得去京都,他得救云灿。 周子箫转身上马,吩咐道也“暮春,召集甲字兵随我入京都。” 杜公公忙喊道:“王爷,你不能离开大泽,无宣召,您不得入京都的。” 无宣召不得入京? 哼!没什么不能的,他的云灿还等着他救呢!他失去了云灿,他活着还不如死了呢! 周子箫坚定的望着前方,淡淡的说道:“我要去京都救云灿,你们都别劝我,我的命是她给的,还给她也是应该的。康王府一切听柳老爷的。安安让柳夫人照看。” 话落,周子箫握紧缰绳,狠狠的抽,动马鞭,马飞奔而去, 杜公公追喊:“王爷!” “不得违令!” …… 周子箫领着一队人马偷偷朝京都而去。 再说,柳云灿被抓。 此刻的她全身动弹不得的被匪徒扔在马上,看着大泽城离她远去,消失在眼眸中。 他们带着她疯狂奔跑了一天,深夜,他们终于找了个山洞,歇下来。 他们把柳云灿放在靠墙的地上,从怀里掏出干粮,未点火,他们就羸弱的月光,喝着水吃起馍来。 为首的一个刀疤男,解了她上半身的穴道,扔给柳云灿一个馍,什么话也没有说,就坐到她的身旁,闭目养神。 柳云灿摸了摸袖中的毒药,她袖中有毒药,手一弹,他们就会死,可是这情形,她却不能用,她的腿并不能动。 要是毒死了他们,不能动的她,也将会死在这个阴黑的山洞里面。 她不能赌会有人来这个山洞。 这山洞一看就知道没有人来过,山洞口以及山洞里没有人来过任何的痕迹。 柳云灿收回打量四周的目光,拿起馍,咬了一小口…… 柳云灿瞪着手中的馍,这哪里是馍,这么硬,跟个石头似的。这能吃吗? 柳云灿转了转手中的馍,小口小口的咬起来。 不能吃,她也得吃,她的保持体力,不能饿晕了。 她得逃走,子箫此时一定是满大泽找她了。 子箫,安安…… 唉! 柳云灿叹一口气,继续吃馍。 一个馍终于啃了半个馍,牙似乎废了,嘴也啃累了,她得休息一下再吃。 柳云灿打量起眼前的四个人,身高差不多,体型也差不多,都很健硕。 他们表情也差不多,像个石头人,不言不语,一动不动。 谁能有这个本事,训练出这样的几个人? 柳云灿心中有些模模糊糊的猜测。 她想了想,出声问道:“喂!你们是不是抓错了人?我是康王妃!” 没人回答她,连看都不看一眼。 那就是没抓错,他们抓的就是她,而且,他们听到她是康王妃一点都不惊诧,也不慌张,他们是什么表情也没有。 他们是谁?怎会如此自律!眼神都不透露一点信息。 柳云灿又问道:“你们抓我到哪里去?” 依旧没有人回答,一个个还是面无表情。 “这个馍太硬了,有没有软和点的馍?” 依然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 柳云灿看着他们毫无反应,心中有些颓败。 怎么能一点反应都没有呢!气死人了。 柳云灿想了想,提议道:“他们给了你们都少钱?只要你们放了我,我愿意给双倍价钱。柳记药铺就是我开的,绝对能给得起你们的费用。” 这些人依旧眼皮都没抬一下,更别说思考她的提议了。 她甚至怀疑,他们是不是吃了什么药,被别人控制住了。 要不然,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柳云灿有点泄气。 她摸了摸肚子,振作精神。她肚子里还有她的宝贝。她不能放弃。 馍,馍还得吃。 她得吃,她肚子里的孩子靠她呢! …… 土匪带着柳云灿东躲西,藏,又快速前进。 抓她的土匪从不住店,每天日夜兼程的往京都赶。 他们抓她去京都,这是柳云灿猜测的。 她虽然动弹不得,但,她能看,能听,她时时刻刻注意外面的一切情况。 虽然,他们带着她几乎都是走的小路,深山野林,但,从极少路过的村庄,她从偶尔听来的地方名,以及话音,她断定,他们是从大泽往东南方向走。 往东南走,那必然目的地是京都! 既然,目的地是京都,那么,要抓她的人定是京都中的人,更准确点,要抓她的人离不开“皇”字这个字。 只是,柳云灿很疑惑,她只是康王妃,他们抓她做什么? 她这个康王妃没有了,肯定,会有其他康王妃,他们抓她有何用呢? 他们要抓也该是抓安安。安安还可以抓来做人质,扰乱他们的心智,影响他们的决定。 柳云灿想不明白。 …… “啾啾!啾啾!” 柳云灿抬头望向天空,是小紫,小紫来了!小紫来救她了。 柳云灿张了张嘴,却发出不出任何声音,她被点了哑穴。 “啾啾!啾啾!” 小紫在空中徘徊,似乎在寻找柳云灿。 土匪头子抬头望了望空中盘旋的小紫,厉声说道:“快走!” 马在小路上飞奔,柳云灿顾不上被颠得晕头转向的身子,她担心的看着寻找的她的小紫。小紫恐怕对付不了这四个人。 “啾啾!” 小紫猛地从空中俯冲过来,直扑她而来。 “杀!”土匪冷厉的声音在柳云灿耳边响起。 柳云灿担忧的望向天空中朝她扑过来的小紫。 小紫扑动的翅膀,天空中刮起了一阵狂风,树枝摇动,树叶纷飞,尘土飞扬。 柳云灿眯起了眼,只余一条缝,看着小紫。 小紫的身躯来越近,几道寒光在她眼前闪过,金石碰撞的巨大声响就在耳边,震耳欲聋。 “啾啾!啾啾!”小紫挥舞着翅膀,愤怒的惊叫。 小紫再次朝着柳云灿猛扑过去,一尺长的尖锐的利爪,像铁钩般闪着银色的光芒,抓向柳云灿身前的土匪首领。 土匪头子沉着脸,横刀奋力往一挡,一划,“铛”的一声巨响,土匪头子,连连退了四步,才看看止住后退的势头。 “啾啾!” 小紫恼怒的再次攻上来。 “铛,铛……” 寒光如雷电闪过,小紫的羽毛出现在柳云灿的眼眸中,飘飘荡荡,落向地面。 “小紫!” 柳云灿奋力喊道,可是,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难过的流下了眼泪,她望着小紫奋力的喊:“小紫,你快走!” “快走!” 柳云灿流着眼泪朝扑向她的小紫摇摇头。 “快走!”柳云灿喊道。 第二百四十三章 原来是皇帝 http://.biquxs.info/

羽毛飘落,一个黑衣人倒地不起。 刀划过的寒光更甚。 柳云灿心如刀割。 一滴血溅到了她的脸上,突然,她的哑穴被点开,一把刀横在她的脖子上,冰凉透骨。 刀疤男低沉着命令道:“让它走,不然杀了你!” 脖子上的那把锐利的刀,往下又压了压,沉重异常。 柳云灿没有犹豫,她立即对小紫喊道:“小紫,走!快走!” 小紫斗不过他们,她不能让小紫受伤,出意外。 小紫必须走。 柳云灿对着小紫喊道:“你救不了我,你去找王爷。快去!” 刀疤男眉立起来,喝道:“少费话!” 柳云灿继续对小紫喊道:“小紫,快走!” 小紫想扑过来,看着柳云灿脖子上的那把刀,却又不敢上前,它愤怒的叫道:“我要救主人!” 可是,你救不了,救不了还搭上了自己的命,不值得。 柳云灿劝道:“我不会有事的。你快走!” “快走啊!”柳云灿嘶声大喊。 刀疤男眉头皱成了川字,他刚刚似乎听到了那只大鸟说人话呢! 鸟会说话?他耳朵出问题了吗? …… 刀疤男还在疑惑,小紫突然拔高,深深凝望了一眼被刀压住脖子的柳云灿,煽动翅膀,快速的离开了。 它要照主人说的,它要去找王爷!王爷一定有办法!王爷一定有办法救主人。 人类就恶毒!竟然,用刀压着主人,胁迫主人! …… 刀疤脸见小紫飞走,消失在天空中,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柳云灿,才拿掉了压在她脖子上的刀。 他用刀撑着地,深深的喘息。他的后背与胳膊都被抓伤了,如今,火辣辣的疼。 他顾不得身上的疼痛,问柳云灿:“那只鸟会说话?” 柳云灿瞥了他一眼,冷冷的说道:“你听错了!” 听错了? 他真宁愿他听错了,鸟会说话,还喊康王妃为主人。这,想想让人心惊胆颤。 康王妃不是他们能得罪的。他们似乎接了一个相当糟的任务。 刀疤男看了眼已经身首异处的同伴,吩咐道:“把他就地埋了。咱们就走!不能再休息了。” 另外两名男子飞快的挖了个浅坑,草草的把死去的男子埋了。 刀疤男重新收拾一下,带着柳云灿上了路。这次没有随意的把柳云灿横放在马上,他让柳云灿坐在了他的身前,一路朝京都而去。 …… 小紫找到了周子箫,一人一鸟,飞速的朝京都赶。 柳云灿与周子箫一前一后进了京都城。 刀疤男带柳云灿走的是东边的城门,周子箫却走的是西边的城门。 刀疤男直接带着柳云灿进了皇宫,来到了前清宫。 刀疤男回禀:“回禀陛下,人已带到。” 躺在榻上的皇帝突然就睁开了双眼,眼中闪着惊喜的目光:“人呢?快带过来。” “是。” 遮在柳云灿脸上的黑布终于被掀开,穴道也终于被点开。 她动了动发麻的身子骨,一抬眼,印入眼帘的竟然是一片明黄。 黄色? 柳云灿抬眼朝前方看去…… 皇帝? 抓她来的竟然是皇帝? 柳云灿惊呼一声:“皇上?!” 柳云灿万万没有想到抓她的竟然三皇帝。 此刻,半侧躺在榻上的皇帝支撑着上半身,贪婪的望着柳云灿,那目光就像狼见着了肉,狗见着了骨头。 皇帝笑道:“康王妃别来无恙。” 柳云灿从地上站了起来,责问道:“你为何抓我来京都?” 皇帝和蔼的说道:“朕请你来京都,自然是有事找你。” 请? 他这是请她来京都?柳云灿双目怒瞪。 皇帝看着动怒了也异常美丽的柳云灿,心底的那点小心思突然又冒了出来。 “安公公快去搬张椅子过来。”皇帝忙吩咐一旁伺候着的安公公。 “是。” 安公公应了一声,忙搬来了一把太师椅。 “康王妃请坐。”安公公说道。 柳云灿不客气的坐了下来。 他能这样抓她过来,她当然不必客气。 柳云灿一坐下来,就吩咐道:“我饿了,麻烦公公给我倒杯茶,再弄点吃的来。” 一路上,柳云灿都跟着刀疤男,吃的馍馍,不管皇帝到底要做什么,她吃饱了才有力气对付他们。 安公公诧异的敲了柳云灿一眼,心里惊诧,康王妃这气势可不像被抓来的人,而像来责问皇帝的人。这气度,只有皇太后可以与之媲美。 安公公抬头询问的望向榻上的皇帝。 皇帝好奇的点点头。 在他跟前,能这么放肆的人,还真没有。 就连近日代他上朝的大皇子也没有这样明目张胆的嚣张过。当然,他们的眼神就没有那么恭敬了。他清楚得很了,他们就等着他死,盼着他死。 想到大皇子与三皇子,还有皇后,皇帝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整个人也阴沉下来,像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他又看向端坐着正喝着茶的康王妃,柳云灿。 他脸上又有了笑容。 他的病会好的。他的箫儿,箫儿的病就是康王妃救治的。她定也能把他的病治好。 等他的病好了,他要封她为贵妃,他要流放大皇子,三皇子,还有皇后,皇后就贬入冷宫。 对,皇后贬入冷宫,让柳云灿做他的皇后,他可以长命百岁。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皇帝竟然突兀的笑了起来。 柳云灿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 皇帝疯了吗? 莫名其妙的笑了! 安公公心惊胆战的瞄了一眼皇帝,皇帝自从病了,越发古怪了。 刀疤男眼看着鼻,鼻对着心,一动不动,心里却起了异样。皇帝的行为这样奇怪,还能再做皇帝吗? 宫女很快端来了一桌子的菜,清蒸的鲈鱼,爆炒的鸡块,莲藕排骨汤,蒜茸鲍鱼,什锦菇,四碟子素菜,一碗白米饭。 色香味俱全,早已饿坏了柳云灿,拿起筷子就吃起来,优雅又快速的吃完了一碗米饭,每个菜都吃了两三口,肚子填了个八成饱。 她很想把桌子上的饭菜都吃完,可,她知道,她不能多吃,吃太多,撑坏了胃。 她不能倒下来,她得对付把她抓过来的皇帝。 他竟然抓她过来,必然不会是什么好事。 皇帝看着柳云灿吃饭,看得赏心悦目,心里冒出的想法,更加强烈。他要把她收为己有。 刀疤男听着柳云灿吃饭的声音,本就饿着的肚子,越发觉得饿得慌。 只有,安公公好奇的望着,旁若无人吃饭的康王妃。 一个女子能旁若无人的在皇帝面前吃饭的,她还是头一个。 就连跟着皇帝几十年的皇后跟皇帝一起吃饭也没有这么轻松,自在。 奇!奇!奇女子!难怪二皇子非要娶她。 柳云灿吃饱喝足了,当着皇帝的面净了脸。 安公公下巴都惊掉了。 她只差洗澡换衣裳了。 柳云灿很想洗澡换衣裳,可惜,这是不可能的。 桌子上剩下的饭菜撤了下去。 柳云灿自己倒了一杯茶,悠然的喝着,看都不看皇帝一眼。 她不着急,她等着来京都的周子箫呢! 虽然,她能放倒皇帝,或许,她也能安全的闯出皇宫,可,她要从京都回到大泽,恐怕还是有点难,她一个人还好,如今,肚子里有宝宝,她不敢太莽撞,她得再细细考虑一下,想出一个完全之策。 乾清宫里静悄悄,只听见,柳云灿的喝茶声。 刀疤男心中的异样更加浓厚。 她似乎有视无睹,毫无惧意。 她的胆子从何而来,她有什么依仗吗? 康王爷,还是那只鸟,他们似乎都不能成为她如此胆大的依仗。奇怪! 皇帝也是好奇的看着悠悠喝着茶的柳云灿,她很有意思啊!除了德妃也就是她让人过目难忘了。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请你来京都吗?”皇帝忍不住开口问道。 “好奇啊!你会告诉我吗?”柳云灿问道,“那你为何抓我来京都呢?” 皇帝深深的望着柳云灿,问道:“箫儿的病,听说是你给看好的,是真的吗?” 子箫的病? 柳云灿眼眸变得深浓。 原来是为了给他看病。他是听谁说的,她看好了子箫的病。 柳云灿想起了那时宫中的小太监。 他知道多少呢? 柳云灿淡淡的看着皇帝,说道:“我还没有那个本领,我只做些普通的药丸卖卖,王爷的病不一直是宫中太医医治的吗?” 柳云灿不想承认。承认后,这事情或许就会失控了。 她的血能治病救人,有奇效,这要传出去,大周哪里有她待的地方。 试问,谁不想看好病?特别是那些生了重病看不好的病人,谁不想看好病,谁不想活着。 柳云灿心落到了底。 这事,她得处理好,一定得处理好。不能留岔子。 她绝不能承认。 “宫中的太医是治不好箫儿的病的,要治好早就治好了。”皇帝淡淡的说道。 柳云灿听得心中发冷。 “这样啊!可能是请的世外神医给看好的吧!我嫁给康王时,康王的病已经好了。”柳云灿平淡的说道。她告诉自己,她不能慌,她不呢个能露出怯意。 皇帝说道:“我知道的可不是这样。听说,你乘夜色偷溜进了宫,治好了箫儿的病。” 柳云灿嗤笑一声,说道:“这更不可能了,我父亲只是一个侍郎,我从来没有进过宫,宫门朝哪?有几间?我都不知道。我更不可能夜晚偷偷溜进宫,还找到了康王的宫殿了。定是,小太监眼花了。” 皇帝质疑的望着一脸平静的柳云灿,难道,他弄错了? 小太监胡说八道? 治好箫儿病的并不是柳云灿,柳云灿的血也并没有用?并不能治病救人? 第二百四十四章 你所有的都是我的 http://.biquxs.info/

皇帝质疑的看着柳云灿,柳云灿淡淡的望着榻上的皇帝。 这样一个自私自利,昏庸无能的皇帝,她的血可不是给他用的,他不配让她救他。 皇帝开口道:“是吗?既然你都来了,不防给朕看看。或许,能治好我的病呢!” “皇上吩咐,自然遵命。”柳云灿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容我给皇上把个脉。” 皇帝点了点头。 安公公给掀开被子,皇帝伸出手,安公公上前,给捋了捋袖子,露出手腕。 柳云灿走上前,安公公给端了凳子。 柳云灿坐了下来。 远了,不在意,近了,柳云灿才闻见皇帝身上一股酸臭味。 宫中真是最势利的地方。风往哪里吹,草往哪里倒。 一场病,有些人就见了些苗头,转了方向。 柳云灿心里嗤笑一声,这可是大周最尊贵的人啊! 如今,也身有酸臭味了! 柳云灿手搭上皇帝的手腕。 皇帝双目紧盯着那葱白似的玉手,心竟然“怦怦”的跳起来。 柳云灿眉头一皱,瞥了一眼榻上的皇帝,他那迷离的眼神,落入了柳云灿眼中。 后宫三千佳丽,还不够吗?见到一个就动心。 毫无节制的动情,不像人像…… 柳云灿收起了心绪,细细的诊脉。 她也想知道,皇帝现如今身体如何?还能不能好,不能好,又还剩多少时间? 她与周子箫也好提前做打算。 诊脉的时间越长,柳云灿心中越惊。 原来,皇帝体内也有毒,不光是惠安道长的金石丸里的毒,还有,一种慢性毒药,这慢性毒药已经在体内十来年了。 谁给皇帝下毒?还没有被发现? 太医都是吃干饭的? 这太医院可不只一个两个太医。御医就有十三人,大大小小的医官,近一百人。这些人就没有一个发现的? 柳云灿心生疑虑。 良久,柳云灿收回了手。 皇上这病因为慢性毒药叠加了惠安道长的金石丸里的毒药,爆发了,双向叠加,这是惠安道长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皇帝的病是好不了了,你要说解毒?已经晚了,毒已进五脏六腑,深入骨髓。 简单来说就是没救了,至于,用她的血? 她的血有多大功效,她自己也不知道。 但,她是不会给他用的,她不能让自己处于危险之中。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可以让症状减轻些,只是症状减轻,并没有实质的改变。 “我得的是什么病?可有药医治?”皇帝急切的问道。 这个时候,命可比欲望要重要得多。 柳云灿站起来,平静的说道:“皇帝不是病了,是中了毒。” 皇帝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异样。看来太医也是这个诊断。只是,不知道太医们有没有把病情详细的说给皇帝听。 太医也确实跟皇帝说他中了毒,说是吃金石丸中的毒。 午时已过,惠安道长这会儿,头已经落地了。 皇帝可不关心他中毒的来龙去脉,他只关心,他的毒能不能解?怎么解? 皇帝急切的问道:“我的毒可能解?” 解? 柳云灿冷哼一声,毒入骨髓怎么解,换了全身的血也没有用,毒都进了五脏六腑,进了骨髓。五脏六腑已经坏了,骨头也坏了。 柳云灿淡淡的说道:“我无能为力。毒已进入骨髓,神仙难救!” 话刚落,瓷枕迎面而来,柳云灿敏捷的侧过头,瓷枕应声而碎,碎瓷片溅得到处都是。 一块瓷片划伤了柳云灿的脚,柳云灿蹲下来,查看了伤口,还好只是破了一点皮,渗了一点血,她用手帕按住渗血处。 她只听得皇帝拍着床榻怒吼:“你胡说!胡说!” “朕只不过吃了几粒金石丸,怎么可能就毒入骨髓,救不了呢?你胡言乱语!” “箫儿中了十几年的毒都解了,我才中的毒怎么解不了?” 柳云灿按住伤口片刻,觉得没事了,站了起来,后退两步,毫无表情的望着床榻上异常愤怒的皇帝。 她能理解皇帝此刻的心情,任谁说自己中毒治不了,都会这样愤怒,不愤怒那就是认命的悲伤。 而,皇帝不认命,他怎么可能认命,他是皇上,独一无二,高高在上的皇上。 他可能觉得,他就算得病了也都能治好,不管什么病。因为,他要什么有什么。 他不明白,病这个东西,不是你什么都有就能治的,就像,命不是说你高人一等,你就长命。 那都是天注定的,你改不了命。改不了命自然治不好病。 面对皇帝的咆哮,柳云灿没有一丝惧色,她依旧淡淡的说道:“我不清醒康王的毒,但,我知道陛下的毒,陛下的毒肯定是解不了。” 皇帝铁青着脸指着柳云灿怒骂:“你,你,你闭嘴!闭嘴!” “谁说我的病治不好的,谁说我的毒解不了的。我是大周的皇帝,谁敢不听我的。我说能解,定然能解,不能解,你也得给我解。” 柳云灿无语:“……”不能解,也得解,你这是儿戏呢!你三岁吗?说些不讲理的话。 柳云灿谦虚推脱道:“陛下可以令人找神医,或许是我见识浅薄,能力不够。” 早十天,他刚病倒时,她或许还能救一救他,如今,她真不认为她能救他。 皇帝目露希望:“神医,神医在哪?” 柳云灿摇摇头:“我不认识神医。” 梦里倒是有一个,可惜,请不出来。 皇帝脸黑得如锅底。她竟然感戏弄于他!皇帝心生狠厉。 他目光阴沉的说道:“你用你的血治好了箫儿的病,你的血肯定也能治我的病。你就献点血吧!一点点血也死不了人。” 血? 皇帝竟然知道她曾割,腕献血救治子箫? 他真的知道? 不,不可能,当时只有杜公公与陈进在殿内,不可能有人知道,最多不过是猜测。 柳云灿握紧了袖中的手,她异常冷静的说道:“我的血并不能救人。” 皇帝神情却很激动,似乎他喝了她的血就得救了。 皇帝垂涎的说道:“不管能不能,试一下就知道了。” “你是自己弄,还是我帮你弄。” 柳云灿皱了皱眉头,强调道:“我说了,我的血并没有用。” 皇帝无所谓的说道:“有没有用,用过了就知道了。” “夜音,去!”皇帝朝刀疤男命令道。 原来刀疤男叫夜音。夜那就是安卫了?皇帝有多少这样的暗卫? 她能对付得了吗? 柳云灿思忖着,朝后退了两步,顾作恐慌的说道:“你别过来!” 皇帝安慰道:“别害怕,就弄一个小口子,流一碗血就行。” 柳云灿瞪着皇帝:“……”这人好无耻!一碗血,你怎么不流一碗血给别人喝。说得倒轻巧。 “你还楞着做什么?”皇帝对夜音喝道。 夜音拔出一把明亮闪着寒光的匕首,对着柳云灿说道:“得罪了!” 怎么办?下毒?现在?她如何逃出皇宫?如何逃出京都? 依旧是下毒? 夜音朝柳云灿走过去,柳云灿脑子飞速运转,想着对策。 夜音一步步靠近,皇帝脸上露出了笑意,安公公心揪了起来…… 夜音举起了刀,柳云灿握住了袖中的药瓶…… “住手!”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吼声随后而来破门声,打破了屋里紧张的气氛。 “子箫!”柳云灿惊叫。子箫来了,她的心突然安定下来,子箫来救她了。 她就知道,子箫会来救她。 子箫果然来了! 柳云灿含泪望着周子箫。 “箫儿!”皇帝亦惊呼。 这逆子竟然无召跑到京都来了,他竟然无视于他。 皇帝气得手发抖,手拽着被子都掀不开来。 周子箫瞥了一眼倚在榻上的皇帝,施礼道:“儿臣参见父皇!” “你怎么来京都了?”皇帝冷声责问道。 我怎么来京都,你以为我要来京都吗? 你不抓走了我的妻子,我能来京都? 你还问我怎么来京都了? 做贼的喊捉贼! 可笑! 周子箫站起来,淡淡的回道:“儿臣妻子被匪徒抓走了,儿臣自然要追过来,救儿臣的妻子。” 皇帝冷哼一声:“追过来的?倒挺瞬速。” 周子箫沉默不语,俯视着榻上愤怒的皇帝。 他不瞬速,云灿就得受罪了。 云灿凭什么要救他?何况,云灿还不一定能救得了他。 周子箫俯视的目光,让皇帝感到他似乎屈居人之下,心中的羞愤暴怒难忍。 他怒斥道:“你就是这个态度参见我的吗?礼制呢!” 礼制? 他还想让他向他下跪不成,他抓走了他的妻子,他的儿媳?他配吗? 人不能愚孝愚忠。 周子箫说道:“父皇想要儿臣如何呢?一直跪地不起,儿臣并没有犯错!” 我没犯错,为何要跪地不起? 皇帝怒瞪周子箫:“……”这逆子!孽子,当初就该毒死他,而不是让他苟活着。 周子箫又说道:“父皇的病该怎么治应该问太医,怎么能听信他人所言呢!云灿只是普通女子。儿臣的病,我早就跟父皇说过了,是偶遇到一个神医,他治好了儿臣的病。儿臣出宫时,还病着呢!怎么可能是云灿救的呢!宫中的太监定是想讨好您才胡说八道的。” “父亲怎么能听信小太监的话呢!” 皇帝沉思片刻,说道:“朕病了,自然所有的方法都要用一下。你们不应该毫无保留的付出一切吗?就一碗血怎么就不能呢?” 周子箫立马否定了:“不行!云灿怀着身孕呢!” 皇帝吼道:“不行也得行!我是皇帝,我是你父亲,你所有的都是我的。她也是我的。我说什么就什么,你们不得反抗!你们就该乖乖顺从。” 第二百四十五章 大势已去 http://.biquxs.info/

他的都是他的? 他是独立的一个人,为何他的都是他的。 云灿不是他的附属品,更不可能属于父皇。 周子箫冷冷的说道:“父皇想要其它的我都可以答应,可是,这次你要的东西,我不能答应。云灿她是人,她有她的意愿。“ 皇帝怒喝道:“她身为你的妻子,自然听你的吩咐。出嫁从夫,古来有之。你让她做什么,她就得做什么。你……” 周子箫大喊一声,说道:“父皇!我们每个人都是有想法,有各自的自由,我尊重她的意愿。我不能强迫她做不愿意做的事。” 皇帝抖着手,指着周子箫,“你,你……” “你想气死我。” 皇帝一只脚蹬开被子就要下来,安公公忙上前阻止:“皇上,您身子要紧。” 安公公一个没扶稳,跌坐在榻上,衣衫不整,头发遮住了脸。 这样的皇帝狼狈不堪。 柳云灿冷冷的看着,这都是他活该! 但凡,你把他人当做人看,你也不会这样。 周子箫上前扶起了皇帝,把他抱坐到榻上,把他的头发捋到后面,给他盖上被子。 “我们走了,我会为父皇寻找神医的。父皇还是找太医看病为主。其它的还是不要妄想了,这都是没有意义的事情。” 周子箫说完,来到柳云灿跟前,拉着柳云灿的手,:就要出宫。 “你……”皇帝顾不上自己的狼狈,命令道,“给我拿下他们。” 夜音拔出横刀。 “你敢!”周子箫喝道。 夜音看了看皇帝。 皇帝恼羞成怒:“拿下,你耳聋了吗?我的命令你也不听了吗?不听给我滚蛋!滚到嘎啦窝去。” 夜音眼神暗了暗,对着康王说道:“得罪了。” 夜音疾步上前,横刀举起,…… 柳云灿平静的望着疾步朝他们而来的夜音,轻声数数:“一,二,三。倒!” “咚!” 一声巨响,夜音倒地不起。 “哐当”,横刀掉落于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皇帝惊呆了!他们竟然敢杀了他的人? 不,不, 他们竟然杀了夜音?! 夜音可是第一好手,他们竟然这样轻松的杀了? 他们怎么杀的? 他们两个,是谁杀了夜音? 皇帝惊恐的望着康王与康王妃。 安公公亦吃惊的望着他们二人。 周子箫亦有点诧异的看了柳云灿一眼,她的药又精进了。对付夜音这样的人效果竟然这么好。 柳云灿拉了拉周子箫的手问道:“我们怎么出去?” 周子箫轻轻一笑:“跟着我就行。” 周子箫牵着柳云灿就往外走。 皇帝突然喊起来:“来人啊!来人啊!” 周子箫转过头,说道:“你别费劲喊了,喊了也没人听得见。您好好保重身体吧!” “你个逆子!逆子!”皇帝趴在床边骂道。 不顺他的意就是逆子?那他就当逆子呗!他尊重云灿的选择,他也赞同她的选择,更甚,他不想任何人知道云灿的事。 他要让云灿平平静静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云灿不是菩萨她不需要高尚到舍身救人,而且,要救的人是人渣,更不值得。 虽然,人渣是他的父亲。 周子箫深深的望了皇帝一眼,转过头,对柳云灿轻声说道:“我们走。” 余光瞥过一旁的安公公,周子箫警告道:“安公公,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你该懂的。” 安公公脸色一变,忙敬畏的说道:“是。奴才懂。” 后面,传来,皇帝泼妇的骂声:“朕还没死了,你们一个个的就投奔新主子了。等我病好了,你们一个个都没有好果子吃。抄你们的家,流放……” “啊!……”皇帝惊恐的摸着自己的脖子,他不能讲话了。 ”“……”皇帝恐惧的看着柳云灿。 “明日即能开口讲话,我希望,这样的事没有下次!”柳云灿转身淡淡的对着皇帝说道。 有些人得给他点教训,要不然,他不知道天高地厚。 这次,她命大,她孩子的命也大,要不然,她杀的第一个就是他。 皇帝怎么了? 皇帝也是平凡的一个人,他无德无功,那就可以换个人来当。 皇帝又怒又怯,却毫无办法。 周子箫与柳云灿出了乾清宫,并带上了大殿的门。 门外一个面生的侍卫上前来回禀:“王爷!都好了。” “露口风的小太监?” “已查清,已除。” “走。出宫!” “是。” …… 周子箫出了宫,带着柳云灿来到城南一座园子里。 园子在布染巷,闹中有静的一个地方。 院子不算大,四进的宅子。 院子的布置中规中矩,跟普通的富商人家的园子差不多,该有的有,不该有的没有。 除了花草多了那么一点点。 周子箫吩咐人提了热水,两人洗漱一番,才坐了下来。 洗了个澡,整个人才舒服多了。 一个小丫鬟过来给柳云灿擦头发。 柳云灿打量着屋里屋外,问道:“这是谁的园子?” 周子箫坐在柳云灿身旁,撑着头,凝望着柳云灿,说道:“我的。” “你的?你什么时候买的?”柳云灿好奇的看了周子箫一眼。 周子箫:“咱们离开京都的时候买的。” 离开京都的时候? 柳云灿更好奇了,那样的一个情况,伤心离去,又担心一路上有人追杀,他竟然还有心情买房子。 他怎么想的? 柳云灿直接问道:“都离开京都了,你怎么想起来买个房子?” 周子箫喝着丫鬟倒好的不热不冷的茶,说道:“京都的康王府,自然要被收回去。万一,咱们儿子来京都不是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所以,我就让暮冬买了一个。” 他儿子? 那时候,他儿子还没有一个影就他儿子了。 柳云灿笑了。 “你可真能想的出来!” 周子箫得意的说道:“那是,咱们总归要有孩子,孩子怎么也会想出来见见世面,这不,咱们的孩子不是肯定会来京都嘛?我想的一点都没有错。” 柳云灿哭笑不得,给了她一个白眼:“没有错!谁说你有错了。” 周子箫笑起来,看上去傻傻的:“嘿嘿!这不就有用了吗?” 柳云灿打量着干净舒适的屋子,打心底认同周子箫的话。 没有这屋子,她还不知道今天住哪呢?住客栈哪里有这么舒服。 本以为,出了宫,子箫会立即带她回大泽。没想到,他竟会选择在京都落脚。 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他们这样或许更安全。 想到这,柳云灿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周子箫想了想说道:“看看情况再说。” “现在回去,路上怕是不安全。你身子也不方便。” 周子箫看了眼柳云灿的肚子,他其实很担心她的身子。其实,留在京都也不安全,不过,想到柳云灿被他们抓到京都,一路上定是吃尽了苦头,所以,他才决定在京都歇一歇。 想到云灿一路上历经的苦头,周子箫心就揪着疼,一阵一阵的疼。 云灿他的云灿,云灿最重要! 他定要保护她安全。 “唉!”柳云灿长叹一声。 她的身子越往后越不方便。 她的肚子都显怀了。 愁人啊! 周子箫看着柳云灿的肚子也是眉头一皱。 事情怎么就这么凑巧呢! 周子箫心里叹息一声。 他望着疲惫的柳云灿,振作起来。 “父皇的病怎么样?” 云灿给父皇诊过脉,定是知道具体情况。 柳云灿看了一眼周子箫,决定如实告知他:“父皇的病怕是不好,他身体里原先就有慢性毒药,他吃了金石丸后,金石丸里的药引起了原先慢性毒药的发作。慢性毒药不发作还好,一发作,就是重症。” “那……”周子箫心沉了下去,后面的话,他问不出口。 柳云灿懂周子箫,她自然知道他要问什么。虽然,在宫中,他说了那么多狠话,但,她知道,他其实很重感情,虽然对皇帝有恨,可,内心也有爱。求而不得的爱,更加深情。 柳云灿不想隐瞒,她直接说道:“父皇怕是没几天了。” 周子箫怔住了。 没几天了?是那个意思吧? 怎么会呢? 周子箫质疑道:“可,可是,他今天骂我,不是骂得挺精神的。” 柳云灿打破他的幻想:“这只是暂时的,病来得很快的。” 这么快?几天? 周子箫似乎有点不能接受,他茫然的问道:“这样啊!真的没有救了吗?” 柳云灿点点头,轻声说道:“没有。” “哦!”周子箫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了。 他也不清楚他的内心到底是怎样的想法情绪。 “真的没救了啊?!”周子箫又问了一遍,似乎是疑惑,似乎又是确定,他不知道,他是不是悲伤,只觉得心里闷闷的。 他本该不难过的,他身体上的折磨都来自他,他也从没有真正把他当作儿子。 他本该恨他的。 他不知道。 他也许心里也恨,可是,他依旧心里沉闷,像压着一块大石头。 柳云灿望着周子箫没有说话。 她不知道如何安慰他。 屋里静悄悄。 …… 皇宫里也静悄悄,周子箫与柳云灿的到来似乎没有溅起一丝水花。 大皇子忙完朝堂上的事情就回了他的住处,批奏折,笼络朝臣,私底下商议皇帝驾崩,他上位的事。 三皇子与四皇子亦忙着笼络朝臣,争取夺得皇位。 没有人在意皇帝今天病怎么样了,今天吃得如何?过得如何? 妃子也不往皇帝那里跑了。 跑招了某些人的眼,事后报复。 皇帝被毒哑了的事,没有人知道。除了安公公! 皇帝说不出话,见着冷冷清清的宫殿,没有一个人过来问候,就连饭菜都晚了几许。 皇帝愤怒的心渐渐沉了下来,渐渐冷了下来! 人险得更加阴郁,像地狱里十八层出来的恶鬼。 安公公看着眼前闪着凶狠阴毒目光的皇帝,心里却古井无波。 皇帝大势已去。 就不知道,会是谁能坐上那宝座。 谁呢? 第二百四十六章 三足鼎立 http://.biquxs.info/

“咚!……咚!……咚!……” 厚重的钟声响起,一下,两下,三下…… 周子箫愣住了,杯子举到嘴边竟然忘记了喝水。 “父皇驾崩了?!”周子箫扭头看向窗外,喃喃自语。 不稍多时,陈进就进来回禀。 “回禀王爷,皇帝驾崩,京都戒严。” 听到陈进的回禀,他才不甘心的承认事实,他的父皇驾崩了。 “父皇驾崩了啊!”周子箫轻呢! “子箫!”柳云灿担忧的望着发愣的周子箫。 周子箫给了柳云灿一个惨笑,强调的说道:“我没有事,真的。我就是意外,人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柳云灿不忍他难过而不愿意接受的样子,她解释道:“皇帝早已病重。” 周子箫转过头,摩挲着手上戴的玉扳指,轻声道:“对,他把自己折腾死了。求什么长生不老,古往今来,哪有人能长生不老的。” 柳云灿:“……”哪有长生不老,不过是他们的执着罢了,不过是他们有钱去寻求罢了。 周子箫冷冷的望着窗外,柳云灿担忧的看着他。 …… 周子箫一夜没有合眼。柳云灿一醒来就看到依然坐在窗前的周子箫。 “你没睡吗?”柳云灿起身穿衣。 “打了个盹,我不困。” 柳云灿:“……”一夜未睡,怎么可能不困? 既然睡不着,那么就多吃点,补补精神吧! 于是,柳云灿说道:“用膳吧!我让丫鬟摆膳。” 周子箫点点头。 饭菜摆上来,色香味俱全,可是,周子箫只吃了两碗鸡丝面。他大概只想填饱肚子,不让自己倒下来。 柳云灿未再劝,让丫鬟收拾了桌子。 刚用完膳,陈进就来回禀。 “回禀王爷,宫中传出,有给您的圣旨,圣旨说,说……” 陈进看了一眼周子箫,有些支支吾吾。 周子箫嗤笑一声,给他的圣旨?给他的圣旨怕是没有什么好事。 他毫不在意的直接问道:“圣旨说什么?” 陈进回答道:“圣旨说藩王不必回京。如今,圣旨已令周大人送往大泽。” 藩王不必回京,他们不就是怕他搬兵回京都,与他们争夺皇位嘛!这时候的圣旨不知道是谁的圣旨?!先皇的?恐怕不太可能。 周子箫嘲讽道:“哪来的圣旨?这必然是大哥三弟他们的主意。” 不管,他怎么质疑,是真圣旨还是假圣旨,除了他,谁又在意呢? 圣旨传到大泽,他必然没有理由再来京都,他来不了京都,他们便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他要去竞争吗? 周子箫手指敲着桌子沉思起来,陈进垂头听令。 良久,周子箫问道:“如今,外面情势如何?” 陈进回答道:“因皇上没有留下传位诏书,所以,今日,朝中众臣商议谁即位的事情。朝廷中大多数人的意愿是让大皇子登基,不过,下了朝,事情还没有定下来。” 谁继承皇位,哪会这么容易定下来? 谁不想当万人之上的皇帝? 周子箫冷笑:“父皇没有留下传位诏书,亦没有立太子,选大皇子当皇上,那是遵循规矩,没有什么大错。不过,三皇子与四皇子能放过这个机会?三皇子那边没有什么动作?还有四皇子?” “拥护三皇子张宰相与拥护四皇子的人宁侯爷,他们在朝堂之上公然,公然揭发大皇子的丑事。” 陈进没有说的就是,朝堂上,那个热闹,跟西市口一样热闹。 稍微心有正义的人都听不下去。 朝中一些中立的老臣真心不愿意选他们中的一样。 可是,选六皇子又有幕后掌权的嫌疑。他们又有顾虑。 有些人干脆闭口不发表意见。 周子箫冷笑一声:”三足鼎立恐怕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陈进未说话,事实确如王爷所说,大皇子/三皇子,四皇子的拥护者能力不分上下。三皇子军事方面略胜一筹,而大皇子有皇后撑腰。 皇后?德妃? 周子箫皱起了眉头,他犹豫不决的问道:“后宫,……德妃如何?” 陈进如实回答:“如今,后宫皇后掌权。暂时,并没有听说皇后责罚后宫嫔妃。” 此时,皇后应该不会如此迫不及待,她儿子上位,自然有的是时间,有的是理由,发落先帝的嫔妃。 周子箫:“哦!我知道了,你退下了。让王大人他们到书房来见我。” “是。”陈进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周子箫背着手,望着院子里的桂花树,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柳云灿站到他身旁,抬头看着他,关心的问道:“你担心母妃?” 担心? 周子箫突然大声反驳道:“我为何要担心她,她三番两次的害我,我为何要担心她的处境?!我早与她恩断情绝,我说过,我与她形同陌路。再见便是陌生人。” 柳云灿默默的看着盛怒的周子箫,他还是很在意德妃所做的一切,他有多恨就有多爱! 是啊! 德妃是生他养他的人,他最亲的人,他如何不爱她。 有多爱就有多恨!时间似乎并没有让恨消散。 子箫啊! 他的心定是很苦很苦的! 柳云灿怜惜的望着周子箫。 “我为何要担心她,我不担心她,这都是她选择的路,她的命。”周子箫扭头瞪着柳云灿。 伤疤太深,她何必去揭它? 揭了一层皮,露出来的必然是鲜血。 柳云灿附和道:“嗯!以往的事情,德妃确实做得太过分了。那我们就不谈论她。如今这个状况,你打算如何?” 皇子争皇位,自然是血腥的。不过,跟他没有关系,他只是看客,他愿意的话。 周子箫冷笑道:“他们谁做皇帝,对我来说都一样的。六皇子太小,让他做皇帝,还不如我亲自做。反正,父皇也没留下传位遗诏。” 没有立太子,没有留诏书,这是先帝最不明智的地方,三个皇子年岁差不多,能力差不多,实力差不多,这不是,埋下的乱根吗? 没有留诏书,那么,几个皇子都可以做皇帝。包括,已经是藩王的周子箫。谁做皇帝都不会因为此事,留下污迹。 柳云灿想了想,大胆的问道:“你想当皇帝吗?” 屋内的丫鬟立刻都屏声静气,垂下头颅。 王妃好大胆,竟然敢问王爷,他想不想当皇帝? 皇帝啊! 周子箫想了想,冷声道:“我不想当皇帝,,若是他们德不配位,我倒也愿意为了百姓接手皇位。” 王爷不想当皇帝?为什么呀?谁不想当皇帝啊!皇帝什么都能做,一人在上,万人听令。 胆大的丫鬟偷偷的瞥了一眼周子箫,脸顿时就红了。 王爷好威风,好帅气! 柳云灿笑道:“他们争得头破血流,你倒好,根本不愿意,你说出来,恐怕都没有人能信你说的话。” 周子箫苦笑:是呢?谁能信他,他根本不念着皇位。 虽然,他不念着皇位,可是,他还是要时刻关注事情的发展,以防波及到他。 他也要为了他们一家人做想,他不让他们时时刻刻活在不安恐惧里。 周子箫想了想,又说道:“先看事情发展吧!你的安全最重要。其他的你别管,有我呢!” “一会儿,赵六该来了,我先去书房。” 柳云灿点点头:“好。你不用担心我。我吃得下,睡得着。” 周子箫爱怜的摸摸她的头,揉揉他的头发,说道:“嗯!绿芽她们,再过两天就来了,你再忍两天。” 屋里的丫鬟脸顿时白了,她们伺候得不好吗? 柳云灿安慰道:“没事,银珠他们伺候得也很细心周到。” 丫鬟银珠脸色变好起来,王妃说她伺候得好呢! 周子箫:“嗯!那我去书房了。” “嗯!”柳云灿点点头。 周子箫念念不舍的去了前院书房。柳云灿望着消失的背影,返回了内室。 …… 周子箫去了书房,赵六偷偷的来到了这里。 五六个人在书房,一直商议到深夜。 周子箫回内室时,柳云灿挨不住困,已经和衣睡着了。 银珠害怕的上前小声向周子箫解释道:“王妃非要等王爷,天太晚了,王妃等着等着就睡着了。奴婢没敢喊王妃,怕把她喊醒了,再睡不着,奴婢便没有叫王妃起身脱衣裳。” 周子箫朝丫鬟挥手:“嗯!你下去吧!” 周子箫脱了鞋和衣裳,上了床。他搂着柳云灿,帮她脱了衣裳,给她揶好了被子,搂着她睡着了。 天还未亮,周子箫就被丫鬟轻声叫醒。 “王爷,陈统领在外面,说有事回禀王爷。” 陈进? 这么早? 周子箫看看窗外,外面还黑乎乎的,北风呼呼的吹着,树枝不停的响动。 “让他进来。” 周子箫穿了衣裳,就来到外间。 陈进见王爷出来,忙上前回禀。 “王爷,宫中有信传到大泽。” 宫中有信? 他不是让他们没有特别情况别传消息的吗?难道,宫中有什么紧急,特别的情况。 周子箫神情顿时肃穆起来,他说道:“信呢?拿来。” 陈进把信笺递过去。 周子箫看着别样的封口,皱了皱眉头,这信笺封口,可不是他的人封的。 那会是谁?谁给他写信。 周子箫边打开信笺别问道:“从哪来的信?谁送的信?” “是宫中德妃娘娘让人把信笺传到大泽去的。”陈进说完,看着周子箫。 母妃给他传信? 她在宫中有麻烦了? 周子箫心中慌乱,他赶忙拆开信笺,一目十行,看完信笺后,他的脸却冷了下来。 “子箫,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起这么早?” 柳云灿睁着惺忪的睡眼,走过来。 来到周子箫身别,突然看到周子箫手中的信笺,她忙问:“谁的信?出什么事了吗?” 第二百四十七章 宫中突变 http://.biquxs.info/

周子箫把信递给柳云灿,冷声说道: “母妃的信,让我们来京都。” 柳云灿一目十行,德妃这是让他们来京都争夺皇位。 皇位是个诱惑人的东西。 要是德妃知道他们此时正在京都,会不会立马赶过来,见他们。 她相信,德妃知道的话,肯定会这样做的! 柳云灿有些搞不懂德妃娘娘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给亲生儿子下毒毫不手软,断了关系也毫不在意,想用到你的时候,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丝毫不影响她来找你。 安安周岁,都没有见到德妃的礼物,如今,先帝驾崩了,她的靠山没有了,她这会儿倒想起了她的儿子康王爷。 她打算可真精! 她是子箫的母妃,子箫怕是放不下她! 只是夺皇位?事大呀! 柳云灿把信叠起来,放到桌子上,问道:“你要给德妃娘娘回信吗?” 周子箫冷冷的说道:“不必,这封信到大泽,已是一月后,那时,大周早已物是人非。” “你不打算让德妃知道你在京都?她在宫中可能日子不好过,安全也许也成问题。” 她的安全? 他顾虑她的安全,她可曾思虑他的安全,思虑他妻子和儿子的安全。 争皇位失败,便只能是个死。 他还不能死,他还要保护云灿,保护他的安安。 此时的他并不是争皇位的最好时机,他还没有培养出来优秀的士兵,更没有好的将军,亦没有可用的朝臣。 这事得慢慢来。 可如今,这个情况,却也由不得他慢慢来,如今,事情往哪里发展都不能猜测。他还是得准备,准备。 这准备不是因为德妃的信,而是,为了云灿,为了安安,以及,云灿肚子里的乐乐。 周子箫冷笑道:“她让我来就是想让我争皇位,她想当太后。要说安全,自然是我在大泽,她更安全。最起码现在,她是安全的,皇后要对付的也会是婉妃,这会儿,皇后顾不上她。” 他如果在大泽,云灿也是安全的,最起码这几年是安全的。 柳云灿想了想,似乎事实确实如此。 争皇位,周子箫胜算并不大,而,远在大泽的话,他们还会安全些。 那么远又贫瘠的地方,想必他们不会在意他们。 毕竟,康王远在大泽,威胁不到大皇子,想必皇后也不会在此时对付德妃娘娘,大皇子也不会着急对付他们。 如若,皇后她们知道王爷在京都,德妃娘娘反而会命更短。 正说着话,丫鬟来回禀:“禀王爷,王妃,陈统领求见。” “让他进来。”周子箫出了内室,来到外间。 “王爷!”陈乐面色沉重又急切的走进来。 周子箫瞥了一眼,问道:“什么事?” 陈乐看了一眼柳云灿,说道:“宫中有变。” 宫中有变? 周子箫一楞之后,猛然就站起身来,朝外走:“去书房。” 陈乐跟着往外走。 柳云灿忙拿起一旁挂着的大氅,追上去:“天冷,披上大氅。” 周子箫披上大氅,继续朝外走,边走边叮嘱道:“我可能回来得晚,你不用等我。” “好。” 柳云灿看着周子箫出了院子,急匆匆去了前院。 她抬头看了看天,天阴沉沉的,像要下雪似的。 …… 周子箫没有回来用晚膳。 晚上,天刚擦着黑,京都便封了城,官吏骑马在巷子里来回奔跑,不停的警告所有人不要出门,巷子里人声嘈杂,奔跑呼喊声不断。 戌时一刻,周子箫着小黑来叮嘱,让她在屋里不要乱走。 随后,周子箫派来了不少侍卫,守在她屋子前后。院子里,站岗的人也多了一倍。 戌时末,外面响起了杂乱的马蹄声,兵器碰撞声,以及人的惨叫声…… 宫中出大事了? 这是打起来了? 谁跟谁打起了?大皇子与三皇子,还是四皇子? 周子箫还没回来。 柳云灿站了起来,来到门口,侍卫站得笔直,神情谨慎,不时的四处查看,不为外界声音而分心。 站在墙边,明显的听到外面马蹄奔跑声,喘气声,兵器的碰撞声。 柳云灿问一旁的侍卫:“外面怎么回事?” 侍卫知道一点,他把他知道的对柳云灿说了:“回禀王妃。外面是五军营的人,五军营是三皇子的人。具体情况还不清楚,只是得到一点消息,大皇子与三皇子对峙宫中。” “大皇子与三皇子争斗?”柳云灿疑惑的问道。 “应该是的。”侍卫恭敬的回答。 皇位并未有结论,他们怎么就打起来了? 柳云灿叹息一声,望着墙头,墙外断断续续传来骑马的声音。 大皇子与三皇子干起来了?那得利的不就是四皇子了?大皇子与三皇子,他们有这么傻? 外面起了风,风吹得树枝“吱嘎”作响。 丫鬟银珠忙提醒道:“夜深,外面凉,王妃还是回屋吧!小心受凉。” “嗯!” 柳云灿看了眼夜色里婆娑的树影,担忧的回了屋。 不知道,打没打起来,这里在城门附近,离皇宫比较远,宫中若打起来,他们这里一时半刻也不会知晓的。 打起来了,不知道会不会波及百姓,以及那些官员。 哥哥,哥哥嫂嫂他们不知道怎么样了? 不出门应该没事吧! 如今,派人去,怕是不行。 街上定是戒严了。 怎么办? 明天一早,一定让子箫派人去看看。 柳云灿忧心忡忡的睡着了。 第二天,柳云灿惺忪的睁开眼时,天已经亮了。她扫了屋内一眼。 周子箫一夜未归。 院子里丫鬟小声的说着话,院墙外面,似乎没有昨夜的兵马嘈杂声。 不知道事情发展到哪一步了? 银珠见柳云灿醒了,忙拿来衣裳,问道:“王妃,您醒了?现在起吗?” “嗯!” 柳云灿点点头,伸胳膊,穿上了衣裳。 “王爷呢?”柳云灿问道。 嬷嬷边给柳云灿梳头发边回道:“王爷还在前院。一直没回来。” 定是商量事情,等着宫中的消息。可惜,几个幕僚没有过来。 赵六今天怕是也来不了。 宫中的消息怕是也难传过来。 柳云灿想了想,吩咐道:“去请小黑来一趟。” 小黑应该知道的多一点。 “是。”丫鬟退了出去。 嬷嬷拿着步摇比划着戴在哪里,柳云灿直接吩咐道:“不要戴步摇了,插个簪子就行。” “是。”嬷嬷应了,把步摇放下,拿起了柳云灿拿过来的金簪给她戴了起来。 早膳四个碟子的糕点,一碗面条,木耳炒山药,肉片炒菘菜,鸡丁炒笋干,一一摆在桌上。 “王爷吃了吗?”柳云灿望着早膳问道。 “寅时,王爷就让厨房把早膳送过去了。早已经吃好了。” 柳云灿望了望门外,端起碗,吃起来。 “王妃,范总管来了。”丫鬟在门外回禀。 “进来。”柳云灿放下碗筷。 小黑走进来,躬身喊道:“王妃!” 柳云灿直接问道:“外面形势如何?” “五步营的人控制了京都城,四个城门都关了,五步营的人在街上巡逻。城中的所有人家都关门落锁,没有人出来。三品以上的官员昨夜都被抓进了皇宫,关在了皇宫里。至今,未有大臣出来。” 官员都被抓进了宫中啊?这闹哪一出戏? “宫里的情况呢?” “皇宫里面的情况,还不太清楚。消息传不出来。” 消息传不出来,这也是柳云灿预料道的。 这时候宫中怕是连只鸟都出不来。别谈人了。 “行,我知道了,你去忙吧!”柳云灿挥挥手,小黑退了出去。 …… 中午的时候,周子箫终于一连疲惫的来到了后院。 这一日一夜不见,如隔三秋。 柳云灿忙让丫鬟上前伺候,她关切的问道:“宫里情况怎么样?” 周子箫眉头一皱,说道:“打起来了。情况如何,还不知道。三皇子封锁了消息。我让人递消息了,到晚,肯定会知道的。” 这事发生得太突然,宫门一下子就关了。这才导致他的消息传不进,里面的消息又传不出。 看来他还得再安插人。周子箫心里盘算着如何在宫里安插人。 柳云灿问起她哥哥来:“我哥哥他们如何?咱们的人出得去吗?我想让人去看看。我不放心他们。” 哥哥到底年轻,这样的大事从来没有碰到过,她担心她的哥哥呢! 周子箫摸摸柳云灿的头,安抚道:“你哥哥他们都在府里,都很安全。我昨夜已经派了十几个人过去了。他们没事。” 柳云灿呢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听到哥哥没事的消息,柳云灿心终于放下来了。 周子箫拉着柳云灿坐到了榻上,“不会有事的,你放心,我让人看着呢!” 柳云灿:“嗯!谢谢你,子箫!” 也许是因为怀孕了,柳云灿心特别的柔弱,她轻轻的依在周子箫怀里,仿佛他能给她无穷的力量。 周子箫摩挲着柳云灿的手,顾作轻松的说道:“看你说傻话,我们是夫妻,你谢我做什么。” 柳云灿羞涩的笑了:“那也谢谢你,谢谢你保护我,还保护我的家人。” 周子箫摸着她乌黑的头发,说道:“又说傻话,他们也是我的家人。” 柳云灿抬头望着周子箫,柔情的说道:“嗯!子箫你真好!” 周子箫宠溺的刮了柳云灿一个鼻子。 柳云灿烂的笑了。 周子箫望了望天色,说道:“天色不早了,咱们早点用膳吧!可能,一会儿我还要去前院。晚上,你不用等我,你先睡。” 柳云灿点点头,这事,她帮不上忙,唯一能做的就是照顾好自己和孩子,不让他担心。 柳云灿看着眼圈发黑的周子箫,叮嘱道:“你也要睡觉,不能熬夜,不然白天没精神。我和宝宝还靠你呢!” 饭菜摆上了桌,才吃了两口,丫鬟就回禀:“王爷王妃,陈统领有事回禀。” 又有事? 第二百四十八章 渔翁得利 http://.biquxs.info/

周子箫立马放下碗筷,问道。 “出了什么事?” “禀王爷,宫中传来消息,大皇子与三皇子薨了。” 薨了?大皇子与三皇子? 周子箫与柳云灿对视一眼,俱是满脸的疑惑。 两个人都死了? 他们是直接上去就火拼了吗? 他们打得如此惨烈吗? 宫中不会血流成河吧? 周子箫有些怀疑的问道:“大皇子与三皇子两个人都死了?” 消息确实是这样的,陈乐只能点点头:“是的。从宫中传过来的消息就是这样的。” “怎么死的?宫中情况如何?” “还不知道。宫门还没有开下来。” 这事太突然了,没想到来得快,结束得也快! 这下子一来,事情倒好像明朗话了。 四皇子是渔翁得利啊! 周子箫对陈乐吩咐道:“你去把张大人他们请到书房,让他们先商议,我一会儿就去。” “是。”陈氏领了命令退了出去。 周子箫望着柳云灿说道:“云灿,我们进屋说几句话吧!” “嗯!”柳云灿点点头,站起来。 两人来到了内室,周子箫让丫鬟嬷嬷都退了出去。 周子箫摩挲着桌角,沉吟片刻,说道:“云灿,如今,这个情况,按理,朝中大臣会拥护四皇子继位。” “嗯!”柳云灿点点头,表示赞同。 宫中除了四皇子就是六皇子与七皇子,六皇子与七皇子太小,四皇子虽然脾气古怪,目光狭隘,为人小气,倒也没有太大的缺点。 不选四皇子选六皇子与七皇子似乎说不过去。 周子箫酝酿一下,说道:“四皇子的母妃胡贵人只是一个贵人,胡贵人的父亲只是一个知县,她的哥哥未考中,功名,捐了个小官吏,她弟弟只中了秀才,托关系在丁梁的县令手下做师爷。拥护四皇子的除了他的伴读,吴武,与梁晓敏实际上也就没有其他人了。如今,拥护的想来也是看到现实情况才拥护他的。” 柳云灿点点头,直接问道:“嗯!你想说什么?你说。” 周子箫犹豫片刻,问道:“我想说的是,如果,我在此情况下争夺皇位,还是有几分把握的。你说,我要去争夺皇位吗?” 皇位? 柳云灿看着周子箫,子箫是二皇子,如今是康王,他也是有资格可以争一争皇位的。毕竟,皇帝没有留下诏书。 他想争皇位? 柳云灿挑了挑眉。 皇位确实很吸引人。 当皇帝不错,万万人之上,再没有人比他大。子箫当皇帝或许会比四皇子更好。 这似乎也没有好拒绝的,除了,那座皇宫,以及皇宫里的人,让人压抑。再有,当了皇帝,便没有许多自由。 皇帝看着是最尊贵,可是,他的生活,所做出的决定,都不是他说着就能算的。那些个大臣,哪一个不是对皇帝指手画脚的。 皇帝其实并没有什么自由。 不过,子箫想不想皇帝,那得他自己决定。她没有太大的意见。 他想当皇帝,她便辅佐他,他不想当皇帝,她依旧如故。 柳云灿望着周子箫,问道:“你想要争夺皇位吗?你想要坐那龙座吗?你想你便去争,我只管跟着你走!” 他想争皇位吗? 他这两天已经问过自己很多遍了。张大人他们那些幕僚也一直问他,试图让它争夺皇位。 他想吗? 周子箫其实很犹豫,当皇帝,能最好的保护云灿与安安,是一劳永逸的办法,当然,他做藩王也能很好的保护他们。 可是,他的内心是不愿意当皇帝的。 那座他待了十几年的宫殿,他看到了太多肮脏,他不想再踏进去。 周子箫依旧犹豫:“我……” 柳云灿轻声问道:“你想好了吗?” 周子箫望着窗外那轮明月,月亮的四周起了白雾,他想起了在大泽的快乐时光,云灿那欢快的笑容,安安可以肆无忌惮的笑声,他坚定的说道:“我不想当皇帝,我也不想坐那龙椅,我更不想待在那座肮脏的宫里。” 周子箫扭头望着深情看着他的柳云灿,拉起了她的手,轻轻的摩挲着,说道:“如果,你想当皇后,你想让儿子将来当皇帝,我可以为了你们去争夺。” 柳云灿笑着说道:“我对权利不感兴趣,我对当皇后也不感兴趣。至于,儿子,儿孙自有儿孙福。” 周子箫轻轻的笑了:“谢谢你,云灿!等事情稳定下来,城门开下来,我们就回大泽。我们安心的居于一地,过平凡人的生活。” 他抬起柳云灿的手,轻轻的吻了一吻。 柳云灿羞涩的低下头,轻轻的呢喃一声:“嗯!我听你的。” 周子箫笑起来,云灿最好,以前对他好,现在对他更好! 他最爱他的云灿! 周子箫心中欢喜,他捏捏柳云灿的手,柔声说道:“那我去前院,你让丫鬟把饭菜再热一下,再吃点,别饿着了自己。” “好。”柳云灿轻轻的点点头。 周子箫站起来,念念不舍的说道:“那我走了,晚上不用等我。” “嗯!”柳云灿应了一声,跟着站起来。 柳云灿目送着周子箫离开了后院,去了前院。 想必,他要劝他的那些幕僚了。 只希望,他的那些幕僚不要太失望。 唉! 他们一定会有情绪的,这样一个大好的机会,子箫竟然不要。 他们想飞黄腾达的想法怕是要失望了。 这也没办法, 子箫可能对那座华美的宫殿有阴影,也许,只有他能体会,皇宫的生活其实并没有外面好。 他选择了自由,而不是权利! 这是他的选择。没有对与错! 只是,似乎有些对不住跟随他的人,以及,那些等着改善生活的老百姓。 唉! …… 周子箫一离去,屋里紧张的气氛顿时松懈下来。 昨天,因为外面的紧张局势而惴惴不安的心情突然就因为陈乐带来的消息而消散了。 饭菜丫鬟按照周子箫的吩咐热了一遍。 柳云灿随意的吃了点东西,就让丫鬟们撤了桌子。 干完活的丫鬟们凑在门外,嘀嘀咕咕起来。 “怎么大皇子与三皇子都死了?那不得四皇子继位?” “四皇子命真好,简直就是捡了一个便宜。不必争斗,就轻松的当上了皇帝。” “不是还有六皇子与七皇子吗?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是四皇子继位呢?” 丫鬟鄙夷不肖的回答道:“你也不动动脑子,六皇子与七皇子才多大,七皇子坐椅子还坐不稳呢!朝中大臣肯定选四皇子啊!” 丫鬟似曾乎都恍然大悟。 “这么说,四皇子要当皇帝了?” “这还不是明摆着的。四皇子是唯一……” “不是还有咱们王爷。” …… 柳云灿给严嬷嬷递了一个眼神。 严嬷嬷立马明白了,她来到门外,大声喝道:“你们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在这里胡说瞎说,嚼什么舌根。皇家的事,是你们能议论的吗?你们一个个都嫌命活得太长了吗?” “嬷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嬷嬷饶了我吧!”一个机灵的丫鬟忙低头道歉。 其余的丫鬟立马跟着道歉:“嬷嬷,我错了。我再也不多嚼舌根了。嬷嬷饶了我们吧!” 嬷嬷瞪着他们片刻,才挥手,让他们退了下去:“都各自干活去吧!再有下次就赶出府卖了。” “谢谢嬷嬷宽宏大量。” 丫鬟们跑得飞快,脚恨不得不沾地。 严嬷嬷看着丫鬟都去干活了,这才掀了帘子进了屋,跟柳云灿说道:“这些小丫鬟到底没经过严格的训练,没规矩,什么话都敢说。也不怕命没了,命没了倒是小,连累了主子可事大。” 柳云灿道:“嬷嬷有什么好生气的,这事,谁不好奇,谁不想议论两句,这都是人的天性。管教一下就好。” 严嬷嬷忙应了:“奴婢明白。要是绿芽宝珠来了就好了。” 柳云灿望着依旧那么多站着岗的侍卫,叹息一声:“绿芽,宝珠恐怕暂时还来不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京都一下子怕是难恢复往常的生活。 不过,好在,皇位应该是无悬念了,她们也能早些回大泽。 柳云灿笑道:“要是事情结束得快,咱们或许可以回去元宵节。” 想到能回去,严嬷嬷也很高兴:“真希望快点结束。” “嗯!”柳云灿点点头,她想安安了。 不知道安安如何?会说话了吗? 想到远在大泽的安安,柳云灿书都看不下去了,只盯着窗外发呆。 嬷嬷也不敢打扰。 …… 周子箫又是一夜未回。 清晨,阴沉了两天的天终于下起了雪。 “下雪了!”丫鬟激动的喊道。 京都下雪的次数还是比较少的,不像大泽经常能看到下雪。 柳云灿透过窗户看着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感叹道:“是啊!下雪了。” 下雪了,路难走,年前,他们估计难回到大泽了。 午膳时,周子箫来到后院,带来了最新的消息。 大皇子与三皇子在对峙中,大皇子被三皇子一刀杀死,三皇子被大皇子的暗卫一箭射中,身亡。 被关在皇宫里面的大臣们都陆陆续续的被放了回来,只留下了几位重臣,商议皇宫里后续处理事宜。 王宰相提议四皇子继承皇位。这事还在商量中。 大皇子与三皇子的后事也在陆续处理中。 大家本看好大皇子与三皇子,不曾想,皇位竟然被四皇子轻而易举的得了。 世人皆意外。 柳云灿望着周子箫,轻声问道:“那咱们?” 周子箫拉着柳云灿的手,肯定的说道:“等过两日,宫中稳定下来,城门开了,咱们就回大泽。” 柳云灿点点头:“好!” …… 第二百四十九章 离开京都 http://.biquxs.info/

雪下了大半天,就停了。地上的雪很快就融化了,只有树枝上还残留一些雪。 丫鬟们也为此兴奋不已。个个捏了小雪人。 柳云灿看着她们欢快的样子,心情也舒畅很多。 小黑这时突然来了后院,兴奋的回禀道:“王妃,绿芽和宝珠来了。” 绿芽宝珠来了? 柳云灿顿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把甘草掉落在地,她欢喜的问道:“真的吗?她们人呢?” 话刚落,连走带跑的绿芽与宝珠就出现在柳云灿眼眸里。 “王妃!”绿芽与宝珠异口同声的喊道。 柳云灿忙拉着她们俩起身,“绿芽,宝珠,你们来了。真好!” “王妃!”绿芽喊声里带着哽咽。 宝珠也激动得手紧张的揪着衣角,眼眶都湿润了。 柳云灿调侃道:“你们哭什么,我这不好好的。” 绿芽忙摸了眼泪,笑道:“奴婢是高兴的。” 严嬷嬷忙上前教训道:“快擦把脸。以前教你们的规矩都忘了吗?” 绿芽与宝珠忙收拾好了情绪,向严嬷嬷认错:“嬷嬷,我们错了!” 柳云灿忙调和:“好了。你们来了就好,路上累了吧!嬷嬷带她们先下去休息一下。晚点再过来。” “奴婢不累!” “不累,也要把东西放下来,整理一下。去吧!我这里有人伺候呢!” “是。” 绿芽与宝珠来了,柳云灿顿时觉得舒心多了,院子里的事不用她操心了。 宫中渐渐平定,大皇子与三皇子的后事草草了事。 太后大骂四皇子。 四皇子充耳不闻。 城中渐渐安定,城门也能正常出入。 周子箫与柳云灿商议,就这两天,挑个好日子回大泽。 周子箫斜靠在太师椅上,看着屋里忙着分辨药材的柳云灿,说道:“我让人去请你哥哥来府里。咱们离京都之前,你也见见你哥哥,这一回去,怕是又难见到了。” 柳云灿猛的抬起头来,惊诧的望着周子箫,问道:“真的,我哥哥要来?” 周子箫笑着点点头:“自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柳云灿顿时就丢下手中的药材,低头看看身上的衣裳,激动的说道:“我,我这衣裳太素了,不行,我得换件衣裳,还有头发,乱糟糟的。你不早说。” 柳云灿摸着只簪了一支简单的玉葫芦簪子,瞪了一眼周子箫,就往内室走。 周子箫跟了过去,讨好道:“不用换,你这样也很美!” 柳云灿突然停下来,转过身,周子箫差点撞着了柳云灿,他忙后退一步,扶住了柳云灿。 柳云灿一把拍开他的手,瞥了他一眼,嘟嚷着:“就你觉得美!不行,我得去重新梳妆一下。就你,不早说!” 柳云灿转身朝屋里走,边走边喊:“绿芽,绿芽,给我换那样玫红的袄。” “庆婶呢!把庆婶喊过来,给我重新梳一下头。” 周子箫忙上前,小心翼翼的扶着柳云灿,小心叮嘱:“你别着急,慢慢走,你哥哥到咱们府里还有会儿呢!” 柳云灿拍开他的手,坐到梳妆镜前:“你一边去,别添乱,烦死了!绿芽,把掐丝螺纹的八棱盒拿来。” 绿芽忙从柜子里拿出来掐丝螺纹的八棱盒。 周子箫拖了把椅子坐到她身旁,笑道:“呵呵!我不添乱,我看着你打扮。” 柳云灿起身推他:“你一个大男人看什么?出去,快出去!” 柳云灿把周子箫推了出去,周子箫笑嘻嘻的出了内室,斗弄小紫。 小紫那次受伤挺严重的,腿到现在都没有全好。 柳云灿不让它出去。怕它再受伤。 …… 等柳云灿换好了衣裳,又打扮一下,柳云桂一家就来到了府里。 柳云灿泪眼朦胧的望着哥哥与嫂嫂还有豆豆。柳云桂穿着墨绿色的袍子,人很精神,比上次见还胖了一些。嫂嫂严氏,两年多没见,眼角也有皱纹了。豆豆变化最大,她走时,一丁点儿高,如今,都到她的腰了。 柳云灿哽咽着唤道:“哥哥,嫂嫂!” “妹妹!”柳云桂抑制着激动的内心,柔声喊道。 “妹妹越来越漂亮了!”严氏真诚的夸道。 “是吗?哥哥嫂嫂快进屋。” 柳云灿把柳云桂与严氏迎进了屋,她伸手摸摸严氏身旁的豆豆,柔声问道:“这是豆豆?都长这么高啦!” 严氏忙对子豆豆说道:“豆豆,快叫姑妈!” 豆豆仰着脖子,好奇的望着柳云灿,奶声奶气的喊了一声:“姑妈!” 这奶声奶气的声音像糖一样,融进了柳云灿的心里。 柳云灿从怀里掏出一块上好的羊脂玉,“哎!来,这是姑妈给你的。” 豆豆小人还挺有模有样的道谢:“谢谢姑妈!” 柳云灿心里更加喜欢:“小嘴真甜!可真可爱!这是榛子糖,给你吃。” “谢谢!”豆豆大方又欢喜的接过柳云灿递给他的糖,安静的立在演氏身旁。 柳云灿望着这样乖巧懂事的豆豆,心里感叹:严氏把豆豆教得真好。哥哥有福气! 柳云桂喝了一口茶,就迫不及待的问道:“妹妹就要回大泽了吗?” 柳云灿点点:“嗯!京都不易久留,况且,父亲、母亲,还有安安,还等着我们回去呢!” 柳云桂面露愧疚,他不能服侍在父母跟前。 柳云桂愧疚的问道:“父亲身子如何?” 柳云灿安慰他:“父亲身子稍微好一点了,只要,注意饮食,父亲的病会好的。哥哥不用担心。” “那就好,多亏了妹妹懂医术!” …… 太阳落了山,天色变得灰黑,柳云灿才恋恋不舍与哥哥嫂嫂分离。 再见亦不知道何时? 柳云灿望着垂花门外弯弯曲曲空无一人的回廊,不由得叹息一声。 周子箫搂着她的肩,安慰道:“回去吧!想见时,我们再来京都。” 再来京都? 这次完全是意外。他们的身份根本不允许他们来京都。 柳云灿叹息道:“哪有那么容易!还不知道,四皇子登基后是什么样子?” 四皇子登基? 周子箫皱了皱眉头,大皇子与三皇子他令人草草的就葬了。 朝堂上下议论的人不少。 父皇的后事,亦不上心操办,下面的人,也是随意行事。 没有一点敬意! 还有,听说,他这几天,无故就纳了几个女子入了宫。 被纳女子的人家,有言不敢发。 后面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以前,也没见四弟性格如此狷狂啊? 难道,因为能当皇帝,内心太激动了,想放肆一下? 希望,他不要持久的如此不堪! 柳云灿望着眉头紧锁的周子箫,疑惑的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为难的事吗?” 周子箫撇开脑子里的事情,故作轻松的说道:“哦!没有什么事。外面冷,咱们回屋吧!明天把东西理一理,后天,咱们就回大泽。” “嗯!”柳云灿点点,转身朝院子里走,“京都的事都处理好了吗?幕僚们都安抚好了吗?” 柳云灿知道,他的一些幕僚是想让他争一争皇位的。 柳云灿为此有些担心,周子箫哪会让柳云灿为这事操心。 他安慰道:“你放心!我都处理好了。” 周子箫拉着她的手,岔开了话题,嘱咐道:“咱们回大泽,就带些衣物平常用的东西,其他的不用带。一路上,我都让他们都打点好了。” 柳云灿安心的点点头。子箫做事很细心,对她照顾得很好! 有他在,她什么都不用想,不用担心! 真好! …… 腊月初六,天气晴好! 周子箫与柳云灿启程回京都。 辰时出了城门,没有人知道,他们一路向北。 车外寒风刺骨,车内铺着厚厚的毛毯,小火炉燃着银丝碳,一点都不冷。 马车走得并不快,周子箫早就吩咐过马夫。他担心颠着了柳云灿。 到了晌午,周子箫又叫停了马车。 他关切的问柳云灿:“坐了半天的车累了吧!要不下来透透气?” “嗯!” 周子箫扶着柳云灿下了马车,外面的空气确实比马车里新鲜得多。 柳云灿深呼吸,一阵阵香味飘来。 柳云灿再次嗅了嗅,说道:“好香,好像是腊梅花的香味。” 周子箫环顾四周,前面不远处,一户人家的墙角探出一支腊梅。 周子箫指指前面的腊梅花,说道:“前面墙角探出来的好像是腊梅花,咱们去看看?” 真有腊梅? 柳云灿看过去,真的是一株腊梅花,花开得正艳,柳云灿点点头:“嗯!去看看。” 周子箫与柳云灿来到腊梅树下。 周子箫一时兴起吟诵:“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这景真应了王安石写的这首诗。” “花开得真香!”柳云灿轻轻的拉下一根枝条,轻轻的嗅了嗅。 微微闭着的眼眸,踮起的脚尖,轻嗅着梅花的柳云灿,自成一幅美人嗅梅画,雅致美丽,动人心弦! 周子箫的心怦怦的跳动,他柔声说道:“要不,咱们把它买下来,把它带回大泽,种到咱们的院子里。这样,你就可以一直看到它,闻到它的香味。可好?” 柳云灿瞪了他一眼,拒绝了:“不要,它也是别人的心爱之物。我不能夺人所爱!” 周子箫忙附和道:“是,夫人说得对。不过,说不定它的主人不喜欢它呢?如今,我们喜欢,它到我们手中,我们善待它,那岂不是两全其美?” 这人,这人说的话,强词夺理,还没法反驳了。 柳云灿给他一个白眼,不与他辩解。 她坚定的拒绝:“反正不行。” 周子箫见柳云灿眼见着就要不高兴,忙讨好道:“好,好,我就一说,都听你的,……” 他要买了此腊梅花树也是为了讨好云灿的,怎么不买反而是讨好她呢? 周子箫后悔,早知道这样,他就不提买它了。 “康王妃?” “康王爷?” 突然一声惊呼打断了周子箫的话。 谁? 这么无趣,没有眼力见识,来打扰他们? 第二百五十章 不介意 http://.biquxs.info/

周子箫与柳云灿齐齐转身望向来人。 翁主? 柳云灿皱起了眉头,怎么会遇上她? 周子箫眉头一挑,望着两步之遥的翁主,他的堂妹,新城公主的女儿。 翁主质疑问道:“你们怎么在这里?你们不是应该待在大泽,永远不能离开吗?你们怎么会……” 这语气,好像要高发他们似的? 她与他们有仇? 一旁的嬷嬷脸色变得难堪尴尬,她忙上前阻止道:“翁主。你认错了人了。” “翁主咱们回去吧!”嬷嬷拉了拉翁主的胳膊。 翁主有把甩开嬷嬷的手,不高兴的质疑道:“我怎么认错了人,她柳云灿,她化成灰我都认识。” 她化成灰,她都认识? 她在她心目中留下这么深刻印象? 柳云灿好奇的望着一脸盛怒的翁主。 她生什么气? 她没惹她呀? 她们是有矛盾,但也不足记得这么深吧! “翁主!公主还等着你回去用膳呢!我们走吧!”嬷嬷急得额头上开始冒汗。 这可是康王与康王妃,他们不是她翁主能惹得起的了。 先皇已逝,四皇子即将登位。新城公主与四皇子可没有什么亲戚情义。 翁主记恨得红了眼,她吼道:“我不走,我要告诉皇上,告诉皇上,他们擅自出封地。我要……” 突然,一把刀架在她脖子上,让她哑然失色,刀架在脖子上,冰凉的感觉直刺进心里,令她浑身发颤! 他,他要杀了她吗? 他想灭口? 翁主涂满胭脂的脸刷的变得惨白。 她,她失策了! 她目光扫过四周。周围都是他的人,而她的人都龟缩在一旁,动都不敢动。 “你说什么呢?”周子箫冷冷的问道。 “我,我……”翁主害怕得瑟瑟发抖,说不出话来。 “我是翁主,你难道敢,敢杀了我。”翁主昂起了脖子,强作镇定的模样。 “有何不敢?”周子箫冷冷的说道。 他的命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威胁的,一个翁主自然不能威胁他。 柳云灿上前,正打算调和。 翁主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她厉声说道: “你凶什么凶,你是被先帝赶到大泽去的。你妻子,哼!你不知道吧!她原先可是订过婚的,知道和谁订婚的吗?是和杜元宇。” 柳云灿莫名其妙的望着翁主,她提这个做什么?她和杜元宇定过亲,跟她有什么关系,要说恨,也是该她来恨杜元宇,明明,是因为你翁主追求杜元宇,杜家才起了心思,想让杜元宇娶翁主,这才有了,杜元宇跟她退亲的事。 她说的,怎么好像她有错了!好像她是插,在他们中间的人。 柳云灿正一头雾水,就听着翁主继续说道:“杜元宇,你认识吗?” “不认识,我告诉你,杜元宇就是我的夫君,哼哼,不过,现在,他不是我的夫君了。他竟然敢背着我养外室,我就让他家破人亡。” “我不嫌弃他曾订过婚,他竟然,敢婚后厌弃我,养外室,他就该死,就该家破人亡。” “她,肯定也不是好东西。要不然怎么会退婚。” 周子箫大喝一声:“闭嘴!” 嬷嬷吓得抱头,不知道如何是好!心道,怎么今天公主就出城来看梅花呢!晚一天不行吗?这么巧就碰上康王与康王妃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哈哈哈!哈哈哈哈,”翁主仰头大笑,神情疯狂。 嬷嬷在一旁束手无策,急得汗如雨下,手拉着翁主的衣裳,衣裳都快被扯坏了。 翁主却没有一丝察觉,她像疯了一样,狂笑不止。 周子箫手上青筋凸起,脸色铁青。 翁主恶毒的瞪着柳云灿,嘲讽的说道:“她都退过亲,你难道不介意吗?” “你唐唐一个王爷竟然娶一个退了婚的女子。你不觉得丢脸吗?” “我告诉你,杜元宇那畜生至今还喜欢她呢!” “你难道还不介意?” 翁主看着周子箫的脸色越发难堪,心中越发得意。 她继续嘲讽挑拨道:“你难道不知道杜家一家老小被发配到大泽的西卢去了吗?你妻子不会瞒着你见杜元宇了吧?” “一派胡言!”周子箫咬牙切齿的骂道。 要不是她是新城公主的女儿,跟他沾亲带故,他早就一刀把她给杀了。 “哈哈哈!你不敢承认吧!”翁主狰狞的笑起来。 “你不把她给休了?你难道等着她给你带绿帽子?”翁主脸色狰狞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柳云直想上去给她一巴掌。 不过看着她狰狞的模样,忍住了一口气。 她都成疯狗了,她何必去咬上一口。 周子箫却忍不了,翁主对柳云灿诋毁。 “闭嘴!”周子箫大喝一声,刀往前一递,厉声说道,“云灿与杜元宇不一样,我不会休了她。” “你不休了她,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翁主恨意更盛,“我不怕你,你有本事就杀了我。我就不要让你们好过。我就要到四皇子面前告你们。” 周子箫眼眸冰寒,冷冷的说道:“你再乱说话,别怪我刀下无情。” 血冲进了脑子,翁主此时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了,她只觉得说出了她一直想要说的话,心中万分畅快。 从来没有这么畅快过! 这畅快让她头脑都空了。 翁主无尽的鄙视道:“刀下无情?你有本事杀了我呀!我可是翁主!你可不敢杀了我!哈哈!胆小鬼!” 周子箫额头上青筋毕现,柳云灿上前握住周子箫提刀的手,朝他摇摇头。 这种说三道四的小事,不值得杀人,何况是翁主。 不是怕翁主,而是没必要,他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别人的话,能听就听,不能听就不听。没什么大不了的。 翁主也不过是恨意冲满了脑袋,只要,她静下来,必然会后怕。 周子箫压了压怒气。 后面墙角一个小厮眼睛一转,他突然从后面窜出来,挺身而出,站到了翁主前面,装作勇敢,可眼眸深处却露出胆怯的神色。 他对着周子箫叫嚣道:“你快放了翁主!我们翁主是新城公主的女儿。你可惹不起!” 翁主身边的嬷嬷顿时觉得血涌上脑门,这小林子知道眼前的是谁啊,就跑出想救主? 你这不是救主,你这是嫌主子死得不够快。 嬷嬷忙骂道:“林小海,你瞎说什么,你别害翁主,……” 嬷嬷的话还没说完,翁主就打断了她的话,继续不知死活的说道:“对,你赶快放了我,要不然,我让我母亲治你的罪……” “翁主!”嬷嬷不得以,大喝一声,她只希望,她能喊醒翁主。 谁知道那小林子火上浇油:“对,你赶紧放了我们翁主,要不然,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小林子话未说完,“噗通!”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倒在翁主面前。 翁主脑袋嗡嗡一下,她木讷的缓缓低下头,看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小厮。 “啊!” 翁主如打雷般的惊叫一声,身子顿时发软,两眼一抹黑,摔倒在地。 “翁主!” 翁主倒地的那一刻,嬷嬷的心都停止跳动了,她手忙脚乱的跑上去,一把抱住躺在地上,双目紧闭的翁主,脸色惨白,比那面粉还白。 翁主不会有事吧! 翁主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翁主有事,她的命就没有了! 嬷嬷抱住翁主使劲的摇晃,并大声喊道:“翁主,翁主,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快醒醒!翁主!翁主!” “来人啊!”嬷嬷大喊。 周围的人早被赶走了,路上只有翁主的人和康王府的侍卫。 柳云灿喝道:“别喊了!” 嬷嬷心里一激灵,立即闭上了嘴巴。 柳云灿走过去,搭了一下脉,说道:“翁主她没事,只是受惊吓晕过去了。” 嬷嬷木木的看着柳云灿,她怎么也没想到,柳云灿会为翁主搭脉看病。 嬷嬷楞了片刻,不置信的问道:“翁主晕过去了吗?翁主没事吗?” 柳云灿站起来,说道:“没事,我开个方子,你去药铺抓副药,熬下去给翁主喝了,翁主就会醒来。” “抓药?”嬷嬷一楞,立刻垂下头,掩饰眼眸中质疑的目光。她到底要不要按康王妃写的药方抓药给主子吃。 主子不会吃出问题来吧! 可是,现在,没有其他办法啊! 不拿药,就是质疑康王妃。 那康王妃能让她们安全的走。 只片刻,嬷嬷就低了头,她忙说道:“奴婢谢王妃宽宏大量救翁主,奴婢给您磕头了。” “嘭嘭嘭嘭!”嬷嬷立马跪下就是磕头。 绿芽撇撇嘴,在柳云灿的示意下,忙把嬷嬷拉起来。 柳云灿吩咐丫鬟拿来纸笔,说道:“我写个药方,你去抓药。” 嬷嬷忙点头应了:“是,是,奴婢这就去,这就去。奴婢替主子谢谢王妃!谢王妃宽宏大量,不计较我主子的错。” 柳云灿很快就写好了一个方子,递给嬷嬷:“快去吧!” 嬷嬷犹豫的看了一眼翁主,定了定心神,一咬牙,起身朝雀儿看了一眼,转身就抄街上走去。 她既然应了,就不能露出怀疑的面孔。 康王妃看着很和善,她应该不是那恶毒的人。 康王应该也不会杀了翁主,翁主怎么也是个翁主,她后面还有新城公主。 康王是不会杀了翁主的,要杀,早就杀了,才不会还开药方救翁主。 想到这,嬷嬷走得更坚定。 不坚定也没办法,她们哪里斗得过康王爷。 那么些个侍卫,把他们杀了扔进沟里也没人知道。 柳云灿看着瑟瑟发抖的翁主身边的下人,再看看躺在地上的翁主,她吩咐绿芽:“把翁主抬到车上。” “是。” 翁主被抬上了翁主府的马车。 “去,把药厢里的蓝瓶的药拿过来。”柳云灿又吩咐道。 翁主身旁的丫鬟齐齐朝柳云灿看过去。 药? 怎么又是药? 嬷嬷不是为翁主去买药了吗? 第二百五十一章 忘记才是最好的良药 http://.biquxs.info/

一个一指高的瓷瓶,瓷瓶,以纯净的蓝色为底色,侧锋勾勒一支粉色忘忧草。整个瓶子颜色亮丽明快。 柳云灿接过瓶子来到翁主马车旁。 “你在外面等我!”柳云灿对跟过来的周子箫说道,“我去去就来。” “嗯!我就在马车旁。”周子箫冷冷的扫视一圈。 翁主的丫鬟和小厮都低下头,有人瞥过,被抬走了的那个自告奋勇,英雄救美的小厮,身子都缩了回去。 柳云灿点点头,指着一个翁主的丫鬟吩咐道:“你随我进马车。” “是,是。”小丫鬟雀儿抖索的应了。 柳云灿在周子箫的搀扶下进了翁主的马车。 小丫鬟偷偷看了一眼左右的人,左右的人个个跟鹌鹑似的,头都缩到脖子里去了。 小丫鬟雀儿咬咬牙,进了翁主的马车。 “你坐到翁主身后,把翁主扶正。不要动。”柳云灿坐在翁主对面吩咐丫鬟雀儿。 “哦!” 雀儿手忙脚乱的把翁主扶正。 柳云灿对着丫鬟雀儿正经的吩咐道:“你坚持半炷香的时间。中间不要打扰我。翁主不会有事的。我保证!” 丫鬟雀儿胆战心惊的问道:“翁主不会有事吗?” 柳云灿很有耐心的说道:“嗯!不会有事。只要你听我的吩咐就行。” 雀儿忙点头:“奴婢听,奴婢听,只要,我们翁主没事就行。” 柳云灿保证道:“不会有事。” “你准备好了吗?我要开始了。” “好,好了。”雀儿忙扶住翁主坐正。 柳云灿拔开蓝色瓷瓶的木塞子。雀儿好奇的嗅了嗅,没什么味道。 雀儿见柳云灿把蓝瓶伸到翁主鼻子前,雀儿手一抖索,翁主身子随之一斜,雀儿忙伸手扶住。 雀儿胆怯的望着柳云灿,脸色涨得通红。 柳云灿冷冷的望了雀儿一眼。 雀儿想到那个被拖走的小厮,吓得,脸色变得惨白,她忙坐直了身子,坚定的把翁主扶正,一动不动。 柳云灿把蓝色瓷瓶在翁主鼻子前晃了两圈,就盖上了瓶盖子,收到怀里。 雀儿松了一口气,她以为,康王妃要给翁主胃药,原来,康王妃并没有给翁主灌药。 才松一口气的雀儿心又提了起来,她见康王妃从怀中掏出一根羽毛,一根紫色的羽毛。羽毛有一瞬间似乎闪过五颜六色的光芒。 她不敢相信她的眼睛。 雀儿扶着翁主,她不敢揉眼睛。她只得眨眨眼,羽毛似乎又变得很普通,只不过是紫色的。 这样纯紫色的羽毛不多见,不过,她在厨房见过那些锦鸡,锦鸡的羽毛五颜六色,可比这紫色的羽毛要漂亮得多。 “翁主!”柳云灿轻声细语的喊了一声。 雀儿打了一激灵,翁主可是晕过去了啊! 康王妃喊翁主做什么? 雀儿心怦怦跳,都快跳出嗓子了,她紧紧的盯着柳云灿瞧。 她却没有发现,她扶着的翁主眼睛模模糊糊的睁开了,没有焦距的望着前方的柳云灿。 这时,雀儿听见康王妃说:“今天,出城来看梅花,很开心,没有碰到任何认识的人,只是,今天却听到一个消息,消息说杜元宇已经死了。他原来已经死了啊!我要忘记杜元宇,我一定会忘记他,我已经记不住他的面容,记不住他说的话,记不住,他对我的一切,我已经忘了他了。我现在跟我的夫君很幸福,我不想记得他。我要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雀儿瞪大眼睛,不自觉的张大了嘴巴。她听着康王妃说的话,越听越吃惊,越听越是一头雾水! 康王妃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啊?谁能告诉我。我怎么听不懂。 嬷嬷在就好了,她一定听得懂! 今天,他们根本没听说关于杜元宇杜公子的消息。 杜公子死了吗?真的吗! 雀儿脑袋里一团乱麻,就又听道康王妃开口了。 “你是谁?”柳云灿问道。 雀儿莫名其妙的刚想张口回答,她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嗓音,说道。 “我是翁主。” 雀儿手一抖,却终是没有忘记康王妃说的话,手牢牢的扶住翁主,没让翁主倒下来。 她心怦怦直跳,翁主,刚刚是翁主说话了吗? 翁主不是晕了吗? 雀儿还没想出头绪来,就听到康王妃问道:“你今天出城做什么的?” 雀儿不再张口回答,她心里下意识的知道,康王妃不是问她。 她只听得翁主的声音说道:“我出城看梅花的,很开心,没有碰到任何认识的人。只是,听说,杜,杜,……” 翁主明显不想往下说。 柳云灿皱了皱眉,她举着羽毛在翁主眼前再次晃动了两圈。 翁主再次出声,语气冷冷淡淡,平静无波:“杜元宇已经死了,我要忘记杜元宇,我一定会忘记他,我已经记不住他的面容,记不住他说的话,记不住,他对我的一切,我已经忘了他了。我现在跟我的夫君很幸福,我不想记得他。我要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听到翁主把她的话重复一遍,柳云灿松了口气。 她心道:忘记才是最好的良药。希望你不要介意我对你做的一切。介意也没办法。已成事实,无法改变。 柳云灿柔柔的说道:“嗯!睡吧!一觉醒来,生活会越来越好!” 翁主无神的眼睛再度闭上,头耷拉下来。 雀儿已经呆滞了。 她刚刚听到的,真的是翁主在说话吗?是翁主说话了吗? 这怎么可能呢? 翁主可是晕倒了,嬷嬷拿药还没回来。 况且,翁主说话的语气也从来不是这样温柔的。 可是,那明明就是翁主的嗓音。 她迷糊了吗? 她没睡醒吗? 雀儿无神的望着柳云灿与翁主,脑子里一片空白,没办法转动。 柳云灿收起小紫的羽毛,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这次应该问的是她吧!康王妃看着她呢! 雀儿忐忑不安的回道:“王妃问奴婢吗?奴婢叫雀儿。” 柳云灿:“雀儿。名字不错。” 雀儿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奴婢的名字是翁主给取的。” 柳云灿对她说道:“嗯!雀儿,一会儿,翁主醒了,会忘记今天碰到我们的事。这事就不要提了。杜公子的事,翁主也会忘记,你们也不要在她面前提起。这些事,不记得是最好的。” “我说的这些你记住了吗?”柳云灿望着雀儿问道。 雀儿不敢对视,忙低头回答道:“奴婢记住了。” 柳云灿继续叮嘱:“还有,这件事你最好闷在心里,谁也不能说,到死也不能说出来,要不然,要你命的可不是我。” 这事说出去,能信的人少,可是,翁主应该不会放着雀儿在身边。 柳云灿不希望这事牵连到其他人,让其他人丢失了性命。 雀儿突的抬头看着柳云灿,心一抖,身体都发颤! 死?她可不想死,她才十一岁,她长大了还要嫁人,她不想死。 雀儿脸色变得苍白,她战战兢兢的回答道:“是。奴婢知道了。奴婢决不会把这事说出去的。” 不说出去就好。她只希望,雀儿能真的做到守口如瓶,做不到,她可帮不了她。 柳云灿点点头,继续说道:“翁主的嬷嬷来了,你把这话也跟嬷嬷说一遍。别忘了。” 有嬷嬷在,嬷嬷会在翁主异常时,能打岔,能编个谎话。 雀儿忙应了:“是,王妃。” “照顾好你的主子。” “是。奴婢一定照顾好翁主。” “嗯!” 柳云灿想了想,又说道:“嬷嬷拿来的药中火煎半个时辰,熬成半碗水,给翁主喝,翁主自然就没事了。” 听说翁主会没事,雀儿的心终于放下了。 雀儿道:“是。谢王妃。” 柳云灿点点头,看了一眼昏睡的翁主,掀开帘子,走出去。 一出了马车,周子箫的手臂就伸过来。柳云灿搭着他的手臂下了马车。 柳云灿对周子箫说道:“我们走吧!” “嗯!” 周子箫没一看向翁主的马车,他拉着柳云灿的手,转身就走。 翁主的人不敢上前。 周子箫与柳云灿上了马车,便走了。 翁主的人一见康王走了,立马围了过来。 七嘴八舌的说起来。 “雀儿,康王妃到马车里对翁主做了什么?” 雀儿结结巴巴的说道:“没,没做什么。” 有人质疑:“怎么会没做什么,没做什么,她到翁主马车里做什么?” 雀儿想着康王妃的叮嘱,看着身旁一堆人用质疑的眼神看着她,她心中顿时清明起来。 康王妃说得对,这事不能跟他们说。 说了,不知道她们会怎么猜想,怎么编排呢! 雀儿绞尽脑汁的说道:“就是,就是康王妃又给翁主再看了看。康王妃说,翁主不会有事,后来就下车了。” “哦!”有人似乎相信了。 “这样啊!”有人似乎不是很相信。 “好奇怪啊!”有人质疑了。 质疑的人却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又是该怎么样才对。 怎么个奇怪法,却没人说得出来。 没有多久,嬷嬷回来了,看着一群人依旧围着翁主。 她挑了个嬷嬷一个人的机会,把嬷嬷拉到一边,把马车上的事以及康王妃叮嘱的话,对嬷嬷匆匆的说了一遍。 嬷嬷手上拿着着的空碗惊得掉落在地,惊了其他丫鬟嬷嬷小厮。 他们一齐朝嬷嬷与雀儿看过去。 嬷嬷老道,她收拾起脸上惊愕的表情,不好意思搓搓手,喃喃的说道:“这手上有油吗?怎么连个碗都拿不稳?” “雀儿,你来收拾一下。我去看看药煎好了没有。” 嬷嬷边吩咐边往翁主屋里走。 雀儿心里松了一口气,嬷嬷似乎帮着她编了个瞎话。 嬷嬷应该会站在她这边吧!会和她一起把事情瞒下来吧! 雀儿看了一眼嬷嬷的背影,轻松弯下腰捡碎瓷片。 第二百五十二章 蹭饭 http://.biquxs.info/

一碗药喝下去,果如康王妃所说,未等多久,翁主就醒过来了。 “我这是怎么了?”翁主扫了周围围着的丫鬟嬷嬷问道。 嬷嬷与雀儿对视一眼。 嬷嬷模糊的问道:“翁主不记得了吗?” 翁主双目怒瞪,斥喝道:“记得什么?我不就是出城看了梅花吗?梅花开得挺好的。今天,挺开心的。后来,我睡觉了吗?” 睡觉?睡觉似乎是个好借口。 “嗯!您睡了一觉。”嬷嬷含糊不清的回道。 “睡了一觉,天都快黑了,还不快点回去。”翁主骂道,“你们这些蠢脑袋。” 嬷嬷忙附和:“是,翁主说得对。” “雀儿让马夫往回赶。”嬷嬷又对雀儿使使眼色,雀儿立马就明白了,出去,让马夫赶紧回府。 翁主脑子渐渐清醒,嘴里却觉得有股药味,她奇怪的问道:“我嘴里怎么一股药味?” 嬷嬷没有正面回答,忙拿出一罐翁主喜欢吃的糖汁梅子,说道:“是吗?翁主您要不吃颗糖汁梅子。” 翁主滋滋嘴,命令道: “拿过来吧!” 梅子的甜味让翁主忘记了嘴里的药味,她边吃边抱怨道:“张记的糖汁梅子没有以前好吃了。听说,京都又新开了一家点心杂货铺子。明天,咱们去逛一逛。算了,今天逛得挺累的,明日,雀儿你去买吧!每样买一份。” “是,翁主。” 翁主没有提遇到康王与康王妃的事,雀儿小心翼翼的看了嬷嬷一眼,嬷嬷微不可见的朝她点了点头。 这天遇到康王的的事翁主再没有被提起过。仿佛真的完全忘记了,好似从没有发生。 翁主也再没有提过杜公子,翁主的脾气也好了许多,与她夫君王临安之间的关系越来越融洽,生活过得越来越好。 只是,有一天,翁主路过杜家老宅时,突然问嬷嬷:“杜元宇死了吗?” 嬷嬷吓了一跳,雀儿也紧张的看着翁主。 嬷嬷说道:“这个奴婢不知道。杜公子被发配到西卢,那里艰苦,大概也活不长。” “哦!杜元宇是谁?我怎么记不清了。”嬷嬷惊愕中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翁主挥挥手,说道,“算了,记不清就算了。” “想来也不是重要的人。” 不重要吗? 现在,杜公子对翁主来说,应该是不重要的人。 嬷嬷没有接话,雀儿低垂着头,掩饰她内心的惊诧与对康王妃的崇拜。 康王妃能让人失忆!太神奇了! 康王妃让翁主失忆,她怎么觉得对翁主来说是一件好事呢? …… 马车上的周子箫听说了柳云灿让翁主失去一部分记忆,心中很是质疑。 失忆? 这世界上真有能让人失忆的药? 好不可思议! 周子箫怀疑的问道:“翁主真的会失忆?会忘掉杜元宇?忘掉他们间的一切?” 柳云灿点点头,她曾在小紫身上试验过,她说一句话让小紫记住,她施法后,小紫就真的不记得了。 后来,经过丫鬟的同意又照样在丫鬟身上试验过,效果真不错,几乎是百分之百的胜率。 所以,她很确定翁主确实会失去一段记忆:“嗯!只是忘记遇见我们,忘记杜公子。其他的她还都记得的。” “哦!你将来不会也让我失忆了吧?”周子箫不知道怎么就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话出口,他自己也觉得突兀。 柳云灿淡淡的说道:“我没有理由让你失忆。除非,你自己想要失忆。” 周子箫十分确定的说道:“那我肯定不会要失忆的。” 柳云灿笑了笑,是啊!世上没有几个人愿意失忆,除非,他有一段失望透顶,悲伤欲绝的伤心事。 周子箫不想再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他望了望,阴沉的天,说道:“天看着要下雨啊!” 柳云灿也抬头看了看天空,“今天,雨下不下来,明天吧!可能明天会下雨。” 明天会下雨?那明天不能赶路了。 他似乎没想到,柳云灿说的话,他都相信,没有一丝犹豫,这大概因为,云灿知道的很多,知道的东西也很出人意料。 他似乎已经习惯了,云灿什么都知道的状况。 周子箫想到了明天的住宿,便说道:“那咱们就在潼盘住下来。等雨下过了再走。” “好。”柳云灿乖巧的点点头。仿佛她一切都听周子箫的。 …… 周子箫与柳云灿落脚在潼盘的一家临水的客栈。打开窗户就能看到一片雾茫茫的潼阳湖。 雨下得很大,潼阳湖起了一层白雾像一条白纱帘笼罩在潼阳湖上。湖面上飘着几条小舟,在波涛里摇晃,仿佛下一浪头就能把它们打翻。 雨渐渐小了,渐渐停了下来。这时,柳云灿才注意到窗下,潼阳湖边一个老者在钓鱼。 “竟然还有人在下雨天钓鱼。”柳云灿好奇的说道。 周子箫顺着柳云灿指着的方向,望过去,一位老者穿着蓑衣,独自一人在河边钓鱼。 下雨天钓鱼? 周子箫摇摇头,他瞧见柳云灿一脸的好奇,便顺口提议道:“雨也停了,要不我们出去看看。离晚膳还有段时间。” 周子箫心想:一直赶路,也没有好好休息过,既然雨天走不了,不如带云灿四处看看。 柳云灿很高兴,像个孩子似的立马站起身,拉着周子箫往外走:“嗯!去看看,看看老丈钓到鱼了没有?” 周子箫顺口就说道:“若老丈钓到鱼,我们就买下来,给你炖鱼汤,可好?” 柳云灿摇摇头说道:“不要,我要吃烩鱼,放点辣椒,花椒,再放上豆腐皮,煮一锅出来,肯定好吃。” 周子箫宠溺的捏捏她的手,说道:“好,咱们就做烩鱼。” “也不知道老丈钓到鱼没有?”柳云灿好奇的问道。 “这个天恐怕有点难。”周子箫望着波涛翻涌的湖水摇了摇头。 云灿要吃烩鱼,看来得令人去买了,这个天,不知道,能不能买到?周子箫皱了皱眉头,他这海口已经夸下去了,要是不做烩鱼,这面子可就丢大发了。 先看看吧! 周子箫想着,便与柳云灿一路来到河岸边,来到老者的身后。 靠近湖面,空气更加湿润,清晰。 “动了,动了。”有人突然叫起来。 老丈顾不得瞥一眼,赶紧的提钓竿。 是一条大鱼。 老丈神采飞扬,慢慢的收线,一直到鱼游不动了,才一把把鱼拎上来。 刚刚叫的那人很激动的跑过来,问道:“竟然是一条青鱼,这鱼得有十来斤重吧?” 老丈掂了掂重量,笑道:“应该有十二三斤重。” “哇!这么重?”有人吃惊的喊道,“这鱼可真大。” 青鱼,不错,做烩鱼正好。 于是,周子箫出声问道:“老丈,这条鱼能卖给我吗?” 老丈看都没看周子箫一眼就拒绝了:“不卖,我回家熬汤给我孙子喝的。” 老丈从鱼钩上卸下鱼,放到鱼篓里。 周子箫说道:“我出二两银子卖吗?” “二两?” 刚刚尖叫的那位男子吃惊的看着周子箫,又看看柳云灿,看着她头上簪着的,闪着五彩斑斓的宝石金簪,了然的闭上了嘴巴。 老丈扭头看了眼周子箫,依然淡淡的拒绝了:“不卖。我不是说了吗?我钓鱼是熬汤给我孙子喝的。” 周子箫看清了老丈的面容,国字脸,自有一股威严的气势。老丈穿着很朴素,一身绛紫色衣袍,可隐隐约约银丝挑绣的云纹花样。 老丈家中应该是富足的,要不然能用上银丝挑绣花样。 周子箫眉头一皱,又说道:“我用这玉换你的鱼如何?” 周子箫从身上卸下一块白玉,递过去。 尖叫的男子吃惊的瞪圆了眼,心道:这玉是假的吧?要不然能用玉换一条青鱼。青鱼再大也不值啊! 老丈看了看白玉,又摇了摇头,他的鱼哪里值这块洁白无瑕的白玉。 柳云灿轻笑,子箫为了她竟然用玉换鱼,真是,真是败家的爷!也是宠她的夫君! 她看出了老丈的为难,她拉拉周子箫的胳膊,说道:“子箫,老丈不卖就算了,我没想吃鱼烩。” 周子箫疑惑的说道:“今早,你不是说鱼烩放辣椒,花椒再放上豆腐皮,说好吃的吗?怎么又说不想吃了?” 尖叫的那男子不由得吸了吸口水,他饿了吗?怎么一听说吃的,就流口水了? 老丈听了心中竟也觉得肚子饿了。 柳云灿解释道:“老丈都说给他孙子吃的,你别为人所难。我也不是那么想吃,等到了街市,买一条鱼就是了。” 周子箫望着那活蹦乱跳的鱼,心下不甘:“我不是看这鱼新鲜吗?刚钓上来的。” 柳云灿再劝道:“那也要别人愿意。走吧!昨日的打的野鸡还有两只呢!今晚,用红椒爆炒野鸡,再放点蘑菇。也很好吃。” 红椒爆炒野鸡,再放点蘑菇! 尖叫的那位男子完全忍不住了,口水流出来。他好想去蹭饭! 老丈听了心动,他朝柳云灿瞥过去,咦!这面容好,好啊! 他这鱼,他这鱼大概也是因了她而得的。 周子箫又不甘的看了一眼青鱼,万般无奈的说道:“好!听你的。” “那我们回去吧!让他们把野鸡打理了。” 柳云灿刚动了脚,突然,老丈喊住了她。 “这位夫人留步。” 柳云灿转过身,疑惑的望着老丈,他喊住她做什么? 老丈羞涩的说道:“老朽这条鱼送给你。” 柳云灿正经的说道:“谢谢,不用了,老丈还是留着给孙儿补身子吧!” 老丈笑道:“你这女娃!说送你了,就送你。放心,我今天还能钓到鱼。” 柳云灿看看老丈的鱼竿,便点点头,是呢,老丈再钓就有了,她也不必太推拒。 于是,柳云灿便应了:“那就多谢老丈了!这枚珠翠送给您,算我买鱼的。” 老丈顿时喜欢上了柳云灿的爽快的性格,他笑道:“不用谢!是我该谢你,这半个月我都能钓到鱼的。” 虽然答应了收下鱼,但,鱼钱怎么也得给啊!何况这鱼是老丈好心给她的。 柳云灿道:“那怎么行?鱼钱我们还是得付的。” 老丈却说道:“鱼钱?我有一个提议,今晚的晚膳老朽还没着落,我能到府上蹭顿饭吗?” 第二百五十三章 令人作呕 http://.biquxs.info/

惊叫的男子再度露出吃惊的表情。 高老爷你太不知羞耻了,你竟然要蹭饭。 他也好想蹭饭,可惜,他手中没有鱼。 “看您说的,这哪来的蹭饭一说,您拿来了鱼,咱们夫妻是” “既然这样就一起吃个饭小酌一杯?” “可!” “那走!” 柳云灿亲自做了烩鱼,周子箫拿出了贡酒。 酒足饭饱,高老爷醉醺醺的朝柳云灿说了一句:“咱们后会还有期!” 柳云灿点点头,没有反驳。心里却道:后会怕是无期。 第二天,天气晴朗,周子箫与柳云灿又踏上了行程。 当他们到达陈康时,新帝登基,改年号为昌乐。 周子箫听到消息时,望着京都的方向,良久未语。 他离开了京都! 他放弃了皇位! 如今,新皇继位,这皇位与他是无缘了! 柳云灿并肩站在他身旁,望着远方,内心亦叹息一声。 虽然,路是自己选择的,可是,再回首看看自己没选择的那条路,有时候,会觉得那条路很有诱惑力,心里觉得或许选择那条没有选的路,那条路上的风景也很美丽。 可是,路终究已经选择,结果也已经出来了,而且,也没有办法再回头,那么只能继续走自己选的那条路,路不好走,就让它变得好走,风景不美,就尽量让路上的风景变美好。 柳云灿握住了周子箫的手。 手中的温暖让周子箫收回了目光,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素手,温暖又舒服。 他的目光移到了柳云灿的肚子,他沉重的心,似乎轻松了一点,他有云灿还有安安,和云灿肚子里的孩子。 他拥有这么多,他何必在意那冰冷的龙椅! 那里没有温度,只是一个华丽精致的囚笼。 他这里有太阳,有温暖! 云灿就是他的太阳,给他无限的温暖。 他不该得陇望蜀的! 周子箫搂住柳云灿往屋里走,“回屋吧!外面冷!今天风大,咱们在这里休息一天。等风停了再走。” 风停了,现在是冬天,又在北方,这里天天刮大风,哪里会停? 柳云灿笑着点点头。心里,停几天也没什么问题,反正,他们也不着急着回去,父亲与母亲把安安照顾得很好。 大泽如今也上了轨道,没什么事了。 所以,晚些回去,只要不误了春耕就没事。 休了两天,风见小,周子箫就吩咐众人上路了。 才行了三日,一个消息让从不在柳云灿面前生气的周子箫气得一巴掌拍碎了桌子,摔坏了一个玉笔架。 “怎么了?生这么大的气?”柳云灿诧异的望着脚底下已成碎片的桌子,问道。 “无耻之徒!” “他妈的混蛋!”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 柳云灿从地上捡起来京都送来的信笺,猜测的问道:“新帝又做什么出格的事了?” 不怪柳云灿如此猜测。 这两天,从京都递过来的消息,天天是讲四皇子,如今大周的新皇帝做的荒唐事情。 皇帝强留下了秦大人的夫人。 秦大人的夫人进宫见太后,竟然被他留在了宫中,据说,敬事房的人记录,当晚皇帝就睡了秦夫人。第二天,皇帝就封秦夫人为贵人。 这,这…… 这可是大周史上从来没有发生过的荒唐事! 耿直的唐御史就此谏言! 皇帝二话不说,直接把唐御史抓进了大牢。 唐夫人急忙找人到皇帝跟前为她的夫君说情。 倒也有人去皇上面前说情了。 谁知,一众官员被骂的骂,被贬的贬,被抓的抓,一时之间朝堂上沉默了。 众朝臣无法想像这是那个乖巧,性格略微怪癖的四皇子,他们的皇帝,他的行为太出乎大家的意料了。 这样的皇帝如何成为他们大周的皇帝? 本以为这已经是最让人不能接受的事情了。 当柳云灿目光投向手中信笺时,她彻底的呆滞了! “皇帝与,与德妃娘娘……”柳云灿根本没办法把看到的事情说下去。 这样的事情,真的连说都不好意思说出来。 可,皇帝竟然做出来了。 他,他不怕被世人指责吗? 他不怕被骂昏君吗? “他就是个混蛋!混蛋!”周子箫咬牙切齿的骂道。 “狗屎!” 柳云灿撇撇嘴,四皇子确实是狗屎! 这是人做的事吗? 德妃娘娘可是先帝的妃子! 他,他竟然纳了先帝的妃子,还封为了贵妃娘娘! 柳云灿瞥了一眼脸色铁青的周子箫,按了按额头,这,这让做为儿子的周子箫如何做人?他的母妃做了他的弟弟的妃子? 我去! 柳云灿根本无法用言语安慰周子箫,这怎么安慰?让他当做不知道? 这事用不了多久,大周世人皆知啊! 周子箫一拳猛的砸在墙上,墙上的灰簌簌而下。 柳云灿侧过脸,掩住口鼻。 她耳边听到周子箫狠狠的说道:“不行,我得回京,我要把母妃接到大泽来。我不能让母妃被世人笑话。我要把母妃接到大泽来。” 周子箫猛的踢开一旁的椅子,椅子倒向一旁,柳云灿惊得后退两步,周子箫抬腿就往外走。 柳云灿慌忙追上去,喊道:“子箫,等等,等等……” “王妃!王妃!您慢点,慢点!”丫鬟边喊边追上去,扶住柳云灿。 怒气冲冠的周子箫根本没有听到柳云灿的叫唤,也没听到丫鬟的喊声,转瞬间,他就消失在柳云灿视线之内。 柳云灿扶着肚子,皱着眉头,喘着气。 要不是怀孕了,…… 要不是怀孕了,她也追不上他。 柳云灿叹息一声,吩咐道:“绿芽你去问小黑,王爷带谁去了京都?你让小黑把幕僚请到前厅。我跟他们商议一下此事。” “是。王妃,奴婢这就去。” 宝珠上前来搀着柳云灿,绿芽飞快的跑向前院。 “走,我们去前院。” 柳云灿心里着急,可是,她知道,她不能着急,她肚子里有孩子,周子箫还需要她。 柳云灿来到前院,刚坐下来,小黑就来了:“禀王妃!王爷带着陈进以及一百五十名精兵去了京都,王爷让陈乐带着剩下的兵,保护王妃继续回大泽。” 柳云灿皱起了眉头,问道:“他只带走了一百五十个精兵?” “是的。”小黑很好奇,王爷怎么又突然带人去京都了? 四皇子已经登基继位了,王爷去京都做什么? 总不会是后悔了吧? 也不像,王爷可只带走了一百五十个兵。 “他,他……唉!”柳云灿叹息一声。 他心里总是想着她。可是,他也不能不顾着自己呀! 柳云灿摩挲着手指,问道:“张大人他们你都派人通知了吗?” 小黑回答道:“通知了,不过,王爷带走了王大人,其他人都派人通知了,他们应该快到了。” 柳云灿站起来,往外走,“走,去前厅。” “是。王妃!” 柳云灿疾步来到前厅,厅里已经来了两位幕僚。 “王妃!”李大人与王大人站起来施礼。 柳云灿来到上首坐了下来,招呼道:“大家不必客气,快坐下,找你们来是有急事商量。” “王妃请说。”王大人说道。 柳云灿拿出那封京都来的信笺,说道:“这是京都传来的信笺,你们先传看一下。” 柳云灿让宝珠把信笺递给下面的幕僚。 宝珠递给了离她最近的李大人。 说话间,陆陆续续人都来齐了。 柳云灿简单的说道:“我简单的说一下事情。皇帝纳了先帝的德妃娘娘,封为贵妃。王爷收到信笺很气愤,领着一百五十名精兵去了京都,想把他的母妃接到大泽去生活。” “有这事?”众人目瞪口呆。 “这,这……” 李大人看了信笺,整个人都惊呆了,他结结巴巴的说道:“新帝竟然如此,如此……” 李大人已经不知道用何言语来形容皇帝的所作所为了。 李大人憋红了脸吐出两个字:“荒唐!” 柳云灿端坐着,抿了一口茶,心道,皇帝如此做何止是荒唐! 简直是…… 柳云灿叹一口气,算了,这样的人,骂他都嫌脏了自己的嘴。 原先,四皇子也不是这样荒唐的人啊! 上次,在宫中见了一面,他除了有点好色,也没有特别的怪异啊! 论好色他还不如三皇子呢! 论胆大也不如三皇子,怎么他就能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令人厌恶作呕的事情来了! 难道,当了皇帝本性就露出来了? 他都当了皇帝了,要什么女子没有。 世间女子何其多,环肥燕瘦,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女子大有人在,他怎么就看上别人的妻子了呢? 看上别人的妻子? 柳云灿心里一个激灵,似乎领悟到了什么…… 别人的妻子? 皇帝不会是有这怪癖吧! 哦!我的天啦! 有这样的人吗?有这样的怪癖吗? 柳云灿捂住了嘴,压抑住心里翻滚的恶心的感觉。 丫鬟宝珠忙关切的问道:“王妃!您怎么了?” 柳云灿捂着嘴,摇摇手,说道:“没,没事,你把凝神玉露拿一瓶过来。” “是。” 宝珠去拿药,柳云灿看向下面议论纷纷的幕僚。 他们皱着的眉头,定也是对皇帝的所作所为感到失望吧! 失望也没办法! 他已经当上皇帝了。 他们难道能费了皇帝不成? 柳云灿再度叹息一声,同样叹息的还有李大人,田大人等等。 大周有这样的皇帝,谁不叹息一声。先是夺了大臣的妻子,如今,连先帝的妃嫔都夺了,唉!…… 事到如今,也没有好办法了。 柳云灿打起精神问道:“如今,王爷带着兵去了京都。你们说,这事如何是好?” 第二百五十四章 意外来客 http://.biquxs.info/

皇帝品性如何,他们没办法管。 可,如今,康王爷带着兵去了京都,去接他的母妃,皇帝的安贵妃。 这事,他们就得想办法,解一解了。 这事情有点严重。 按理,康王爷为藩王有自己的属地,先帝已崩,那么先帝的德妃娘娘作为康王爷的母妃,她是可以跟随康王爷到封地生活的。 可是,如今,情况复杂了。 德妃娘娘当上了新帝的妃子,康王爷要接走新帝的妃嫔,这就行不通了。 幕僚们面面相觑。 若,康王公然要带走德妃娘娘不是安贵妃,康王公然要从皇宫带走安贵妃,怕是不能。 毕竟,皇帝不可能让康王从宫中带走安贵妃。 皇帝要真的顾及安贵妃是康王的母妃,也不会纳了她。 康王要带走他的母妃,而,皇帝不愿意,这就麻烦了。 田大人斟酌着说道:“康王去京都向皇帝要人,怕是不成?” 李大人点点头:“皇帝封了她为安贵妃了,自然不会让康王带走。” “若要抢?……”田大人望向顾大人。 顾大人摇摇头,话点到为止:“京都乃兵部重地。” 兵部重地,抢几乎不可能成功。 明抢? 康王只带了一百五十人,这么少的人连皇宫的门都攻不进,别说带安贵妃离开京都。 暗夺? 靠着康王熟悉地形,偷偷进宫,再带个大活人出来,似乎有一丝可能,可也很危险。 最重要的,人带走了,皇帝必然要追查,并追杀。 那么康王就危险了。 “诸位可有什么好办法?”柳云灿问道。 这是个死局哪里有什么好办法。 明抢被杀,暗夺被追杀,总之,脱离不了争夺战。 李大人叹息一声,心道: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当初在京都就夺皇位呢? 顾大人皱着眉头说道:“康王去京都怕是难免有一站,只是咱们的兵力不足以对抗京都的兵力。这兵力相差悬殊!” 马大人小心翼翼的建议道:“臣觉得,最好,还是劝说康王,此事不可为!” 柳云灿瞥了马大人一眼,挑了挑眉,淡淡的说道:“此事虽难,亦有可能失去性命,可是,那是康王的母妃,康王的母妃遭如此大辱,康王岂能坐视不管。那岂不为世人笑话。康王如何做表率,以后又如何管理大泽。” “所以,我觉得,不管康王用什么方法,只要是为了救母,没有什么不可以做的。乌鸦反哺,人更应该孝敬父母。哪怕失去生命!” “如今,我们要做的就是想办法帮助康王救出安贵妃。” 马大人羞愧难当的低下头,垂下的眼眸掩饰他内心的一丝羞怒与鄙夷。 安贵妃? 受辱? 她安贵妃是什么样的人?一个下贱的女子,得先帝宠爱才成为了德妃娘娘,先帝去世,很难说,不是她又巴上了新帝? 他用得着她来训斥? 一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后院妇人。 没人注意到马大人的异样。 众人还为康王进京都救母的事情犯愁。 屋里有片刻的安静。 良久,李大人斟酌着说道:“王妃,老臣有个想法。” “李大人请说!” “王妃可先写一封信派人快马加鞭送过去。王妃最好还是在信中劝一劝康王,让康王三思而行,事已至此,还是想个万全之策才好。” 柳云灿点点头,自然要想个万全之策。可不能白送了性命。 李大人继续说道:“我们几个尽快进京都,路上,大家一起想一想办法,一起商议商议,或许,能想个法子出来。” “王妃,您身子不便,不如就在此地等候。” 柳云灿皱起了眉头,让她在这里等,她可等不得。 “我随你们进京都。”柳云灿说道。 李大人不赞同:“王妃,您身子重,怕是十分不便,要是你有个万一,咱们也不好跟王爷交代。您在这里等候,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柳云灿沉思起来,她的身子,她的身子是不允许她疲劳的长途跋涉,上次是上天优待了她,她不能再赌,她不会有事。 可是,让她停留在这里等消息,她又很不甘。 她担忧王爷,担忧王爷到了京都的处境。 柳云灿内心矛盾重重。 去不行,等又着急! 李大人见柳云灿不松口,再度劝道:“王妃放心,王爷熟悉京都,熟悉皇宫,把德妃娘娘接出来,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王妃您在此安全无虞,王爷才无后顾之忧。” 无后顾之忧? 她如去京都,到京都怕是身子也重了,若是要赶路,她怕是要拖后腿。 一想到,到时候,周子箫要照顾德妃娘娘,又要照顾她和肚子里的孩子,会分身无术,柳云灿就愁起来了! 李大人说得好像也有道理,她不能拖王爷的后腿。 柳云灿思虑再三,还是点头答应了:“既然如此,我就在这里等消息。” “如此甚好,”李大人望着在座的各位大人,问道,“你们看,还有什么可补充的?” 田大人附和道:“李大人想得很周全,不如先如此,咱们赶紧收拾东西,追上康王。” 决定已下,柳云灿不再纠结。 柳云灿直接命令道,“陈统领,你派兵亲自送各位大人去京都与王爷汇合。一定要保护好各位大人的安全。” 陈乐却回道:“王爷吩咐在下保护王妃!在下不敢离开。” 子箫,子箫总是想着她。 柳云灿心里暖暖的,她对陈乐说道:“我留在此处想来没有人知道,这里又有如此多的侍卫,我不会有事的。” 陈乐依旧不想违背王爷的命令,他很迟疑,不知道如何说服王妃让他留下来。 他为难道:“可是,王爷的命令属下不敢不从……” 柳云灿命令道:“没有可是,这是我的命令。”她待在远离京都的小镇上,哪里会有危险,这镇上衙门的人都没有她带的侍卫多,哪里有什么危险。 李大人打了个圆场:“王妃不如让陈统领留下来,咱们几个想来没人打咱们的主意,王妃只需派几个人送我们过去就行。人少行动也方便。” 田大人附和:“是啊!我们几个哪有人认识!最多遇上几个毛贼,我们就能拿下,不会事。再说,回京都这一路治安也好许多,陈统领就留下来保护王妃才是上策!” 柳云灿望着坚持原则的陈乐,只好答应了。 “那,……既然如此,陈统领,您派最好的兵保护各位大人,一定让他们保护好各位大人安全。” “是,王妃!”这次,陈乐回答得很干脆。 陈乐派了侍卫送几位幕僚去了京都。 柳云灿留在了陈康。 消息时不时的传来,有王爷的,也有京都的。 京都的消息更多些,皇帝整顿朝纲,贬了一批人,把自己的人顶了上去。 连五朝元老都被贬了官。 朝中怨声载道,皇帝却沉迷于后宫佳丽。 南方倭寇来犯,皇帝直接委派了一名什么都不懂的宦官去了南方。 胡闹这两个字,柳云灿都骂烂了。 柳云灿每天从收到的消息计算着日子,算着王爷到哪了?什么时候到京都。 她真想骑着小紫去京都。 只是,路途遥远,怕累坏了小紫。 “还有一日就到京都了啊!”柳云灿望着信笺,发愁,不知道,王爷到了京都会怎么样?子箫应该会想办法偷溜进宫吧! 不知道宫中的防卫有没有加强? 子箫还能安全进宫,并且安全的救出他母妃吗? 小紫,应该让他带上小紫了的。小紫或许能帮上忙。 柳云灿把信笺扔进火炉,青烟袅袅。 “王妃!门房有事回禀。”门外丫鬟回禀。 “进来。” 门帘突然被打开,小厮惊慌走进来,慌张的回禀:“王妃!外面来了一大群人,要,要见王妃!” 一大群人? 谁? 柳云灿想不出来,谁会带一大群人要见自己。 柳云灿好奇的问道:“是谁要见我?可有帖子,可曾报了府邸姓名?” 小厮回答道:“没有帖子,也没有报府邸与姓名,只说要见您。后面的侍卫看着像宫中的锦衣卫。” “锦衣卫?”柳云灿惊诧的抬头望着小厮。 小厮亦担忧的望着她。 柳云灿站了起来,眉头紧锁,锦衣卫? 皇宫? 柳云灿突然呢喃道:“调虎离山之计?” 啥? 小厮一头雾水的望着柳云灿。 “糟了!”柳云灿握紧了手,低喊一声。 “怎么了?”绿芽不解的问道,“哪里糟了?” 柳云灿没有回答绿芽的话,发而问道:“陈统领呢?” “在训练士兵。”小厮回答道。 “稳住外面来人,说我换身衣裳,另外,派人通知陈统领速回。” “是。”小厮得了命令就往外跑。 柳云灿踱了两步停下来,吩咐道:“拿笔和纸,快!” “是。” 柳云灿龙飞凤舞的写了一句话,交给绿芽。 “交给小黑,让他把信送走,要快!” “是。” 绿芽跑出去。 “换件衣裳去见客。” “是。” 丫鬟宝珠忙给柳云灿换衣裳。 柳云灿想了想又吩咐道:“嬷嬷,你去通知陈统领,让他的人不要动,一切听我的命令行事。” “是。” 嬷嬷应了就往外走。 柳云灿又叫住了她:“等等,我怕是要去京都了,你让他立刻去大泽,留下边境守护兵,其余兵卒拆整为零,混作平民去往京都。一定要快。快去!” 不等嬷嬷问明白,柳云灿就催着她去传话。 “是。”嬷嬷快速退,出去。 柳云灿从柜子里取出一瓶药,想了想又取出了一瓶药,塞进怀里,她整了整衣裳,说道:“走吧!去看看,到底是谁要见我?” 第二百五十五章 螳螂黄雀 http://.biquxs.info/

柳云灿不紧不慢的来到了前院。 一排排侍卫,一眼望去有几十人。他们整齐的站在院子里,腰间的别着明晃晃的横刀。 为首的男子那一身飞鱼服看着十分扎眼。 来的竟然真的是锦衣卫! 锦衣卫! 皇帝的锦衣卫! 他们怎么知道她在这里? 皇帝知道她在这里吗? 皇帝? 侥幸当上皇帝的四皇子。 也许,事实并不是世人说的那样。事实也许并没有那么简单。 也许大皇子与三皇子的争斗,与死,这里面都有他在里面做的手脚。 他才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那只黄雀。 他把他们也看成了螳螂? 他想把他们也一起捕捉了,永除后患! 螳螂! 哼!我可不是螳螂! 你捉我容易,想放我可不容易! 柳云灿冷冷的站在锦衣卫面前,望着眼前锦衣卫的首领。 一个精瘦的脸似刀割过一样,冷硬尖锐得像一尊棱角分明的雕塑。 那首领挑了挑眉问道:“您是康王妃?” 柳云灿双手拢在腹部,睥睨着该首领,淡淡的应道:“对,你们是谁?来此做什么?” “微臣高西明,臣是奉皇上旨意,请康王妃去京都。” 柳云灿道:“就请本王妃一人吗?” “自然是的。” 柳云灿心中顿寒,他们知道王爷不在这里?皇帝笃定王爷要去京都救德妃娘娘?还是,皇帝抓住了子箫了吗? 不可能! 最新的那封信子箫还没有事呢! 那么就是,皇帝笃定王爷不在她身边。皇帝知道子箫要去京都?那子箫还是有危险的啊! 皇帝肯定在城门埋下伏兵。 子箫可怎么办? 柳云灿脑海里全是康王爷。 那边的锦衣卫首领高西明却等不得柳云灿发愣。 高西明高声喊道:“王妃请上车吧!” 上车? 柳云灿朝马车看了一眼。 四轮五彩车,雕花精致,云锦的帘子,柳云灿挑了挑眉,他们来请她,待遇还不错,马车规格虽不够,但,也不低了。 新帝的抓她可比先帝抓她待遇好多了。 他既然请她去京都,那她就去看看,子箫也在京都呢,她正好不放心他。 去京都也好,可以放下心来。 一起面对,也许更好,她也不是没有用的,只会拖后腿的人。 柳云灿定了心,要去京都。不过,此时,她还是想问一问,他们请她去京都到底为了什么? 于是,柳云灿问道:“我想知道皇帝请我去京都做什么?” 高西明面无表情的官方回答道:“这个微臣不知道。王妃还是请上马车吧!” 唉! 柳云灿叹息一声,虽然知道他会如此回答她,可,听到这样什么信息也没有的回答,她还是感到失望。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 到了京都就知道了。 子箫要是有个万一,他皇位也别想坐稳。 柳云灿打起精神,她做出慌张胆怯的样子对高首领说道。 “高大人请等一下,我要回府,让丫鬟回去收拾些东西。这样子可不行。” 柳云灿垂头,羞怯的捏捏衣角。 高西明皱了皱眉头,不耐烦道:“东西让丫鬟收拾就成,王妃请上马车。” 柳云灿故意迟疑不动,偷瞄一眼高大人,才怯怯的说道。 “宝珠,扶我上马车。嬷嬷你去随便收些衣物就行了。” “是。” 嬷嬷了然的回了府中,柳云灿在锦衣卫谨慎的目光下,上了马车。 上了马车,柳云灿脸就沉了下来。 皇帝? 皇帝不尽然是胡闹,他也很精明有算计,这招调虎离山之计可真用得妙。 他把她抓到京都去,为了做诱饵,还是,为了好控制康王? 不知道安安有没有事? 她得赶紧传消息回大泽。 于是,柳云灿掀开帘子,柔柔弱弱的喊道:“高大人,我有一盒珍贵的珠宝,麻烦让我的丫鬟进去拿过来。” 珠宝? 高大人脸上又露出了不肖之色,妇人就只知道珠宝,命有没有,都不担心,反而担心珠宝。 要拿就去拿吧! 这珠宝不定是谁的呢?! 于是,高大人爽快的应了:“去拿吧!” 宝珠在柳云灿示意下,下了马车跑向院子。 片刻,宝珠抱着珠宝盒过来,高大人打开瞧了一眼盒子,又轻视的瞧了一眼柳云灿,不肖的关上了珠宝盒。 珠宝盒里并没有什么珍贵的珠宝,珠宝盒里的珠宝还是回大泽的路上,周子箫见她没有钗可换,便在路过的珠宝铺里,添了几支簪子,步摇。 首饰的样式都不是最新的,做工也不算精致,拿京都首饰铺里的首饰没法比,与皇宫尚宫局做出来的首饰更是没法比。 难怪,高大人瞧不上。 瞧不上好,这些首饰都是子箫亲自买来送给她的,她不想它们落入其他人手中,戴在其他女子头上。 嬷嬷也随后拿着几个包袱上了马车。 嬷嬷视线看向王妃,王妃了然的点点头。 “走!” 车帘外一声冷冷的命令声响起,马车动了起来。 四轮的马车,很平稳。看这速度,也不是要披星戴月的赶回京都。 这次确实要比上次进京都舒服多了。 坐着是舒服,可是,内心却跟上次一样的焦躁。 丫鬟宝珠年纪小,心里担不住事,她见马车跑起来,周边似乎也没有人,她就好奇的问道:“皇帝要王妃去京都做什么?” 柳云灿袖中的手无时无刻的捏着药瓶,她叹息一声,喃喃的回答道:“不知道。” 她是猜不出来,为什么? 皇帝明明可以直接派兵攻打王爷的,为何要多此一举? 她有那么重要吗?要先抓了她? 一旁的嬷嬷亦皱起了眉头。 宝珠又担忧的问道:“那咱们怎么办?” 怎么办? 其实,逃,她也是可以逃走的。 不过,她要见子箫,她要再等一等消息,她不能乱。 逃随时可逃,但,她要去揭谜底。 柳云灿敷衍道:“先去京都再说。” 宝珠似乎想起了王爷在京都,她激动的说道:“王爷正好……” “咳咳!” 宝珠的话立即被嬷嬷的咳嗽声打断。 宝珠怔怔的望着柳云灿和嬷嬷。 柳云灿使了朝宝珠个眼色,宝珠这时才反应过来。 她差点说出了王爷在京都的秘密。 宝珠不敢再开口。轿子里鸦雀无声。 就这样,柳云灿不吵不闹的,像是出去游玩般,跟着高大人如此行了两日。 高大人见柳云灿如此识相,很是松了一口气。 这日,柳云灿模模糊糊的被宝珠叫醒。 “王妃,该起床了。” “嗯!穿衣吧!” 柳云灿拥着被子坐起来,手却摸到了一个纸条。 纸条? 柳云灿急忙朝宝珠使了个眼色,宝珠立马警觉起来。她站到门口听外面的脚步声。 宝珠朝柳云灿点点头。 柳云灿拿起纸条,飞速的看了起来。 是京都的消息。 子箫没有事! 他已经进了京都,伺机进皇宫。 不知道,他进皇宫了没有,他有没有救出他的母妃? …… 来到京都的周子箫,换了个住所。 他边打听着消息,边等着其他侍卫都进城。 京都果然很乱,秦夫人被留在宫中,秦大人气得生了病,下不了床。 谏言的唐御史,依旧被关在牢里,没有被放出来。说情的李大人也被牵连进去,被关进了大牢。 唐夫人再也找不说情的人。 赵侯爷被削了军中的职位,如今,在闲负家养老。 赵六与七公主的婚事也没有人关心。 李尚书被抓,说是贪赃枉法,可,大家心知肚明,李尚书在朝堂上说了两句中立的话而已,隔天就被抓了。 原先,大皇子的人更是贬的贬,抓的抓,太后的亲弟弟,竟然,在昨日午时,被斩首示众了! 听说皇后晕过去了!至今还没有醒。 关于,新封的贵妃,也就是康王的母妃,众人一致唾骂声。 周子箫不相信他听来消息,不相信,他母妃是他们口中说的那样,不知廉耻! 可是,想到,他离京都的那一次,想到那有毒的糕点,那碗毒药,他心底似乎有些松动,甚至有些相信,相信他听来的消息。 消息说,是德妃娘娘不要脸的贴上了皇帝,求得后宫的位份。 这,这是真的吗? 周子箫不愿意相信。 这一定是他们中伤德妃娘娘,他的母妃。 他要去宫中见一见母妃,问个清楚。他要带母妃去大泽。 周子箫试着联系宫中的人,却发现,宫中侍卫换了不少,连太监宫女都换了许多。 进宫似乎没有那么容易了,想带德妃出宫,似乎更难。 周子箫冷冷的望着那红墙黛瓦,精致绝伦,威严高耸的皇宫,这座威严华贵的宫殿里面总是发生肮脏的事情。 周子箫对着皇宫的方向吐了一口口水。 不管怎样,他要进宫一趟,他要带走母妃,不管母妃是不是如外界所评说的那样。 周子箫皱着眉头回了屋。 “人都准备好了吗?”周子箫冷着脸问道。 空荡荡的屋子突然有了声音:“人都到位了,听主子吩咐。” “今晚子时三刻进去。”周子箫命令道。 阴影里的暮春应了一声“是。”,人影瞬间消失。 今晚! 周子箫紧了紧握成拳的手。 夜渐渐浓了,犬吠声渐渐变得稀少,猫叫声时有时无,树叶簌簌! 有风好,有风好遮掩! 月黑高风夜,正是杀人放火天。 子时刚过,周子箫就换上了一身玄衣,扎紧了袖子,蒙上了面罩。 月渐渐偏西,周子箫抬头看了眼月光。 “走。”他冷凉的声音命令道。 “是。”轻轻的一声,人影飘动,直朝那座巍峨的宫殿而去。 …… 第二百五十六章 事实令人齿冷 http://.biquxs.info/

熟门熟路,周子箫很快就进了皇宫,来到后宫。 德妃娘娘虽然被封为贵妃,但,她还住在原来的华清殿。 周子箫掠过慈宁宫,直接来到了华清殿。华清殿主屋烛火依然亮着。 周子箫在暮春的掩护下悄然进了屋,暮春守候在门口。 周子箫扫了一眼内室,八角落地的仕女宫灯散发出朦朦胧胧的烛光。 梳妆镜换了,换成了黑漆嵌螺钿花蝶纹描金妆奁盒,床也换了,换成了黄花梨调鸳鸯戏水月洞门架子床,帐幔换成了粉色绣兰花纹蛟纱帐…… 内室的家具装扮真的换了个遍,是谁喜欢,就换成什么样子吗?她就这么随意吗? 周子箫望着帐幔内睡熟了的德妃娘娘。内室昏黄的灯光照映着她红扑扑的脸蛋,水嫩的肌肤,一点都不像三十多岁,近四十岁的女人。 若是她醒来,睁开她那双勾人的桃花眼,世间男子真的难以拒绝她美色的诱惑。 虽然,不应该这样形容他的母妃,可,他的母妃确实是京都第一美女。 真如世人传说的那样,是她勾住了四皇子? 周子箫摇摇头,他怎么能怀疑他的母亲? “咳咳!” 周子箫轻轻咳嗽两声。 床上的德妃眉头轻皱,嘤宁两声,继续睡去。 周子箫伸手轻推了一下。 “谁?樱桃吗?是皇上来了吗?”德妃翻了身侧对着周子箫,闭着眼,懒洋洋的问道。 “是我!”周子箫轻声说道。 “谁?” 德妃娘娘一个激灵,猛地睁开了她的那双桃花眼,眼眸里映着周子箫的身影,满眼都是惊诧。 “子箫!” 德妃娘娘不可置信的喊道。 “母妃!”周子箫喃喃的喊了一声。 德妃娘娘楞了片刻,悠然的坐起来,睥了周子箫一眼,有些不喜的问道:“你,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回信说不来京都,不想做皇帝吗?” 周子箫扔了一件衣服过去。德妃娘娘慢悠悠的穿上衣裳。 她挑了挑眉,问道:“你如今想通了?想要做皇帝了?” 当皇帝,当皇帝?! 母妃心中只有皇帝二字,皇帝就这么好吗? 周子箫瞪着德妃娘娘,冷声说道:“我是来带母妃去大泽的。” 大泽? 德妃皱起了眉头。 “你要带我去大泽?”德妃下了床,坐到玫瑰交椅上。 周子箫转了一个身,对着她点点头:“是的。” “大泽是我的属地,父皇已驾崩,母妃随我去大泽,名正言顺。” 他不希望她在这皇宫之中,不愿她做什么贵妃,不愿意,她被世人说三道四。 他带她去大泽,孝敬她,让她安享晚年,不是很好吗?! 总比,在这后宫勾心斗角要好了又好。 “去大泽?我为什么要去大泽,”德妃不愿意,一脸嫌弃的说道,“大泽那么穷,我不去大泽。我就待在京都,待在皇宫。” 穷? 大泽是比不过京都,可,那里该有的都有,那里又自由,生活也很美好。 “大泽跟以前不一样了!如今,那里开通了泽涵路,又与爪哇国开通了贸易。涵州府有的东西大泽也有,涵州府没有的东西大泽也有。再有个一两年,肯定不会比涵州府差。母妃您就跟我去大泽吧!”周子箫竭力推荐。 德妃娘娘鄙夷不屑道:“大泽就是能跟涵州府一样又如何?这里是京都,是皇宫,是大周最尊贵的地方,而我是贵妃,也许,还会成为皇后,我将是大周最尊贵的女人,我为何要放弃这一切,去那穷苦的地方。” 大泽不会一直那么穷苦! 周子箫很想对德妃这么说。可是,如今,大泽依旧很穷,虽然,比以前好很多。 不谈大泽,谈皇宫。 母妃不会真以为她会成为皇后吧? 四弟怎么可能封她为皇后?就算四弟愿意,大臣也不可能答应,大臣怎么会答应让先帝的妃子做皇后的,不可能! 周子箫对于德妃的妄想摇摇头,他直接指明道:“母妃!四弟怎么可能让你做皇后,就算四弟愿意,大臣们也不会同意的。”, 德妃娘娘怒瞪着周子箫:“你……”她怎么就不能当皇后?大臣算什么! 周子箫又劝道:“大泽,我们一家都住在那里,你在那里也是最尊贵的人。再说,那里还有安安,你不想安安吗?” 周子箫想用安安打动德妃。 谁知,德妃撇撇嘴,冷声说道:“想又怎样?我还要过我的生活。我可以为皇帝再生孩子,还会有其他孙子孙女。” 德妃娘娘一脸的不肖。 周子箫无言:“……” 生孩子? 其他孙子与孙女? 她不要他了是吧? 她不要他与安安是吧? 是的! 她不要,她要她的新生活! 她还是那个她!那个狠心的娘! 周子箫心冷了下来,他冷眼望着他的母妃。 德妃悠然的坐着,若无其事,心无愧疚,任其打量。 仿佛这一切都是再正确不过了。 周子箫内心冰凉。 母妃狠心就算了,那么世俗呢?品性呢? 周子箫冷声质疑的问道:“他是我四弟?你要与他生孩子?你让我如何面对众人?” “呵呵!众人?”德妃轻笑起来。 德妃突然停住了笑声,冷然道:“众人关我何事?我被皇帝硬纳入宫中,可有人为我讲一句。我丈夫下狱可有人为他讲一句公道,我丈夫死了,又有人说他一声冤枉,为他送纸钱?没有。没有,一个人都没有,连我父母都没有。” 德妃脸色变得狰狞。 “这世道,谁有权,巴结谁!我只巴结最有权的皇帝。我巴结了皇帝,他们都对我唯命是从。” 周子箫愣住了,他从来没听说过在些事。 他知道,德妃曾嫁过人。他也知道那人得病死了。 可他不知道,这里还有皇帝的手笔在里面。 可,这些已经过去了。不能让它就那样过去吗?! 权? 巴结? 你巴结了皇帝得到了什么呢?贵妃的称号,世人的不肖?勾心斗角的生活? 周子箫不肖的问道:“那你得到了什么?除了大家对你的唯命是从,身前一套背后一套,你又得到了什么?快乐吗?幸福吗?” 快乐?幸福? 德妃有片刻的失神,继而笑起来。 她站起,挥着衣袖,大声喝道:“快乐!我很快乐!他们谁见了我不下跪?我住着最华贵的宫殿。我穿着最美的衣裳,吃着最好吃的东食物。我怎么不快乐?” “我很快乐!我很幸福!”德妃撑着桌子,喃喃的说道。 周子箫:“……”你脸上的表情是快乐吗?不是的。那是你以为的快乐。 周子箫逼问道:“这就是你认为的快乐?这就是幸福吗?” 德妃突然抬头怒瞪着周子箫,强辩道:“对!大家都听我的,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很快乐!很快乐!” 周子箫:“……”你的声音告诉我,你并不快乐!你只是对权力的一种执念!执念让你以为快乐! 周子箫望着狰狞下的德妃,脸上的皱纹明显起来,他不由得问道:“你失去了宠爱呢?你还能如此吗?” 宠爱? 失去? 德妃打了个冷颤。她不会失去宠爱,这是不可能的。 德妃对着周子箫怒吼:“我怎么会失去宠爱?皇帝他封我为贵妃!我怎么会失去宠爱。我这么美!谁不爱上我的美貌?!” 愤怒让德妃顿失美貌。美丽的容颜终露出一丝丑态。 周子箫叹息一声,说道:“你总有老去的一天的。” 而且,这一天不远了。 德妃揪住周子箫的衣领,阴狠的说道:“你不用跟我说这个!我不会老,不会变丑!我永远这么美!谁都会被我美貌俘虏。不会的……” 德妃渐渐松开了抓住周子箫的手,失色的跌坐到椅子上,声音变得呢喃起来。 变老,谁都不想,可是,终究会变老。 德妃也知道,这是必然的,她再没有了前面的傲气与笃定。 虽然,他知道他的母妃有很多不是的地方,对他也不好,可是,她终究是他的母妃,他不愿意她走得太远,迷失了方向。 周子箫再度低声劝道:“母妃,你跟我回大泽吧!” 德妃凝望着周子箫许久。 周子箫见她的眼眸渐渐变得暗淡,冷漠。 周子箫听得德妃坚定的说道:“我不去。我要死,也死在这宫中。” 周子箫:“……”他不明白,母妃为何要如此?为何不管不顾的,哪怕被世人唾骂也要留在宫中?他想不明白。 他也不想想了,他做就行了。 周子箫突然出手,点了德妃的睡穴。 德妃眼睁睁的倒了下去,周子箫一把接住了德妃的身子,低声说道:“母妃得罪了,我不能让你在宫中,做四弟的妃子。这样不好。世人会笑话你的,也会笑话我。对不住了。你就跟我回大泽。我会孝敬您的。” 德妃瞪了周子箫一眼,闭上了怀恨的眼眸。 “走!” 周子箫抱着德妃娘娘出了内室,轻声说道。 暮春看了眼周子箫怀中睡着了的德妃娘娘,了然的跟了上去。 …… “皇上,贵妃娘娘不见了!” 华清殿的宫女在第二天一早不见了贵妃娘娘,吓得心都快停止跳动了。 他们找遍了华清殿,乃至,后宫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他们都没找到贵妃娘娘。最后,他们只能硬着头皮报到皇帝跟前。 这事,他们瞒不住啊!皇帝经常翻贵妃的牌子的。 “不见了?给我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皇帝怒吼! 第二百五十七章 满街寻人 http://.biquxs.info/

“画像上的人见过吗?” 一个侍卫举着画像随手逮住一个人问道。 男子紧张的摇摇头:“没,没有见过。” 侍卫松开男子,转身又问另一旁的老者:“见过画上的人吗?” 老者摇摇头:“没有。” 老者回答完,赶紧的走开了。 “你站在住。” 侍卫喊住一名女子,女子害怕的望着拉住她的侍卫,吓得脸色发白,腿脚哆嗦。 侍卫仔细打量女子一眼,松开,不耐烦挥手,“不是,走吧!” 女子仓皇的跑走了,菜掉了都没敢回去捡。 “你见过画像上的女子吗?” “你见过画像上的女子吗?” …… 天子一怒为红颜! 京都全城找贵妃娘娘——李容娟。 京都的民众哗然!官员们大跌眼镜。 康王府内李容娟愤怒的瞪着周子箫。 李容娟动了动身子,却发现动不了,她愤怒的问道:“你把我怎么了?你放了我,我要回宫。” 周子箫看着不能动弹的母亲,很想解开她的穴道,让她自由,可是,她要回宫,他却不能答应。 周子箫说道:“您答应我不回宫,我就解开你的穴道。” “我要回宫,你立刻解开我的穴道,把我送进宫中。”李容娟冷漠无情的看着周子箫,像命令下人般命令周子箫。 周子箫冷眼望着这样冷漠坚定要回宫的母亲,感到很无力。 他没有精神再劝,他沉声说道:“如今,已经出宫了,您就跟我去大泽吧。我不会把您送进宫的。” 李容娟破口大骂,边骂边威胁道:“你个逆子,你快解开我的穴道送我回宫。你送我回去,我就当做这件事没发生过。” 这事情已经发生了,它不会再回到过去。 母妃为何就不肯跟他回大泽?非要回宫? 周子箫悲伤的说道问道:“母妃,您就非得回宫吗?那里勾心斗角,吃东西都要用银针试试有没有毒,走路多要注意有没有碍着谁,你为什么要自讨苦吃,硬要回去呢?您跟我去大泽,不好吗?” 他难道不是她的儿子吗?她为何不想与他在一起? 李容娟坚定的回答道:“不好!我就待在皇宫。我哪也不去。我吃了那么多苦,为何倒头来,要做个普通百姓。我就要待在宫里。受万人敬仰,让他们敬着我,害怕我。” 他们只是敬仰你背后的权利,他们并不会敬着你。 周子箫无奈的高喊:“母亲!” 李容娟毫不在意周子箫的情绪,与想法,她催促道:“你快送我回去……” “咚咚咚!” 李容娟的话还没说完,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王爷!”陈进在门口喊道。 周子箫走出去,问道:“什么事?” 陈进回禀:“王爷,外面满大街的兵都在找人,找贵妃娘娘!” 满大街的兵找贵妃娘娘? 周子箫惊诧的望着陈进,问道:“皇帝派兵找我母妃?” 陈进:“是,外面贴了告示,士兵手中亦拿着娘娘的画像。他们要找的确定是贵妃娘娘。” 他满大街的找我母妃?! 他嫌闲话还不够多吗? 他还不嫌丢脸吗? 他还想把事情闹成什么样?我没脸,他就有脸了吗? 周子箫脸沉如水,一拳击在门上,“砰!”的一声巨响。 “哐当!”一声,门被周子箫踹了个窟窿。 李容娟惊骇的望着门外,阴沉着脸的周子箫,想喊出声的她,识相的闭上了嘴巴。 周子箫咬牙切齿的说道:“他难道疯了不成?” 皇帝疯没疯,没人知道,不过,瞧这样子,离疯也不远了。 “我去看看,您安静的待着。一会儿,我就回来。”周子箫冷冷的对李容娟说了一句,转身出了院子。 李容娟望着那踹坏的门,不知所措。 她的儿子似乎与以前不一样了。 她的儿子? 不,不,不! …… 街上士兵不少,衙门的人,锦衣卫的人,他们逮着人就问,更有士兵敲开街两边的住户,询问。 人心惶惶,不过片刻,街上的人很快就少了很多。 周子箫阴沉着脸回到府中。 他到底想如何? 他不会真的喜欢上母妃,想把她找回去吧? 他猜到他在京都了吗? 他想做什么? 他想杀了他?以母妃为诱饵? 那他为何不看好诱饵?让他救出了母妃? 周子箫觉得事情有蹊跷,却想不明白蹊跷在哪里? 不管他如何想,晚上,他带着母妃连夜出城! 周子箫回到府里,来到书房。 地图刚拿出来挂上,陈进就敲门进来了。 “王爷,咱们出不去了,城门关了。”陈进急匆匆进来回禀。 “城门关了?现在?” 周子箫质疑的望着还挂在天上的天阳,疑惑的问道。 天都没有黑,太阳甚至还没有落山,怎么就关城门了?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陈进却点点头:“嗯!京都的东南西北四个门都关。” 周子箫诧异的再次问道:“都关了?四个门?” “是的。” 陈进为此还亲自去确认了一下,他去了离他们最近的南门,他去的时候,门正缓缓被关起来。 守门兵说,这是上面的命令,什么时候开还不清楚。 龚幕僚皱起了眉头,斟酌着说道:“城门关了,我们怕是出不去了。皇帝看来是非要找到贵妃娘娘啊!” 周子箫盯着地图上的城门,咬牙切齿道:“我不会让他找到的。” 龚幕僚眉头皱得更深。 皇帝明显的要找到贵妃娘娘,不找到誓不罢休的样子。 或许,皇帝要找的并不是贵妃娘娘,而是,贵妃娘娘的儿子,康王爷,他的主子? “王爷,皇帝关了城门,要找会不会可能是您?”龚幕僚猜测道。 周子箫脸色变得阴沉,龚大人也是如此想的,那么,皇帝是用了我母妃做诱饵,想捉的其实是我,他就等着我入笼? 那就看看,你的笼子结不结实,能不能官住我。 周子箫冷笑一声:“他想捉我,没那么容易。” 周子箫看着地图,吩咐道:“今天夜里出城。” 陈进忙提醒道:“今天怕是不行,路上全是兵,也不知道城门是个什么情况。” 这倒是不能着急。他找到这个院子定还有段时间。 不急! 周子箫按捺住出城的心情,吩咐道:“今日,派人去探查,明日夜里出城。” 陈进心一凛,应了声“是。” …… 康王落脚的院子平平静静,像极了一户富商巨贾的院子。 往宰相府里可就热闹了。 朝臣听说皇帝令人大肆找贵妃娘娘的事情,后,纷纷来到王宰相府里。 当初,王宰相可是第一个支持四皇子继位的。 “你们听说了吗?贵妃娘娘不见了,皇帝满大街找人。锦衣卫都用上了。”柳大人一进了门就说起来。这从古至今未有的事情,怎么憋都鳖不住。 “嗯!”王宰相点点头。这事,他也刚从仆人那里知道了。 有人还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怎么就不见了?一个大活人?不会还在宫里吧?” 在座的有些人就想到了宫中的井,宫中的假山,月牙湾…… 那里或者会有贵妃娘娘的尸首…… 众人对视一眼,纷纷明了的打了个冷颤。 不怪他们这样想,这种事,历朝历代都有发生。 “咳咳!”王宰相咳嗽两声,说道,“皇上既然让人在皇宫外,京都里查询,那就肯定还在京都,不在宫中。” 众人对望一眼,了然于心。 王宰相说的定是对的。 这时,有人猜测道:“会不会是康王爷?” 有人不赞同:“康王远在大泽,就算康王听到德妃娘娘被封为贵妃娘娘的消息,康王爷也赶不过来。” 消息传到大泽,王爷再跑过来,这一算,时间可不短。 李学士提醒道:“上面的命令,就这么满大街的找?外面的流言蜚语……” 于侍郎翻了个白眼:“那又如何?你去谏言?” 提到谏言,没人吱声了。 唐大人还关在狱中呢! 李学士眉毛皱成了川字,郁闷的问道:“这要找到什么时候?” 有人无所谓的回答道:“自然是找到人为止。” 找到人为止? 那可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他们要一直听这些流言蜚语吗?他们的脸上可没光,走在路上,怕是都会被百姓指指点点,怪他们没有辅佐好新登基的皇帝。 众人沉默不语,没有人提出好的主意。 因为,这届皇上一意孤行,不听别人劝。 …… 一夜,安然度过。 第二日,仍然有许多士兵在街道上寻找贵妃娘娘。 周子箫正用着膳,陈进进来回禀。 “城门守卫换成锦衣卫统领,巡逻队也增加了。不但,每队人数由五人增加到八人,频率也增加了。我们目标太大,怕是不容易出城。” 周子箫夹菜的手顿了顿,随后,慢条斯理的夹起了一筷子腌制的小黄瓜,送入口中,嚼了嚼,咽了下去,他又挑起一筷子面条,吃了下去,像是无事的样子,悠悠用着膳。 陈进憋不住,提醒道:“王爷,这里迟早会被找到。” 他想找,自然会找到的,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周子箫冷冷的笑了一声。 他不会认输的。结局也没有定,一切都有可能。 周子箫吃完碗里的鸡丝面,吩咐道:“今日夜里,你带精兵二十人跟着我出城,其余人分散出城。明日定风亭汇合。” 今夜出城? 陈进皱了皱眉头,应了声“是。” 第二百五十八章 出城进城一 http://.biquxs.info/

周子箫换上了玄色衣裳,背着手,站在院子里看着太阳西落,看着光线由亮变暗,直至月亮挂上树梢。 灯渐渐亮起,又一个个熄灭。 外面三更的梆子在寂静无声的深夜里敲响,“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打更人的喊声由远及近,又渐渐远去。 “三更了!”陈进望着朦胧的月色低声说道。 周子箫看着天上忽隐忽现的玄月,目色变得深浓,是时候了。 他低声纷纷道:“嗯!让他们准备准备!” “是。”陈进朝属下挥了挥手。 周子箫转身去了书房,目光扫过书柜,几本药书印入眼帘,他皱了皱眉头,问道:“这两天怎么没有王妃那边的消息?” 陈乐想了想,说道:“前几天,乐安下暴雪,深有半人高,暴雪压塌了许多房屋。通往京都的乐安桥竟然也被压断了。属下猜测可能是因为路不通耽误了。” 这么大的雪?灾情这么严重? 朝廷似乎没有什么反应?也不见京都人议论。 周子箫眉头皱得更深:“这事怎么没有听朝廷商议,朝廷也没有派人去乐安?” 陈乐道:“此事,许是安乐的知府还没有上报朝廷。” “哼!”周子箫冷哼一声,面色愠怒,斥责道,“一个个都学会了隐瞒不报了。” 陈进抬头看了一眼周子箫,心中疑惑:王爷您又不想当皇帝,又操心皇帝的心,这是为哪般? 周子箫抬头看了看刻漏,此时,顾不上这些了。 陈进了然的回禀道:“三更二刻了。” 周子箫转身往外走,沉声吩咐道:“走!” 院子里的兵列着整齐的队,等着周子箫一声令下,瞬间,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 巡逻兵打着哈欠,迈着昏沉的步伐,漫不经心的一条街一条街的走着。 突然,东北边,火光照天,喧闹着起。 巡逻的人顿时凑到了一起,也不巡逻了,只顾着看东边的火光。 矮个子男子问道:“城东怎么了?着火了吗?那么亮?似乎还冒着烟。” “看着像。这火看着可不小。”一个年老的兵看了一眼东边的火光说道。 “真的着火了?” “还能假的不成?绝对是着火了,看着地方像城东的柳花巷一代。” 年老的兵说着,干脆掏出了旱烟抽起来,“今晚可有得忙罗!” “失火了,咱们不去吗?”年轻的兵着急的问道。 年老者瞥了年轻的兵一眼,淡然道:“当然得去,不过,得等命令。命令来了,咱们才能去。” “这不是耽误了救火了吗?”年轻男子看着越来越亮的火光,着急的问道, 老者悠悠的抽着旱烟,说道:“耽误救火没事,不听命令指挥,那可是要受罚,受罚可能救当不成兵了。” “听老梁的,没错!再等等!”矮个男子讨好的说道。 年轻男子着急的不时望一眼火光,喃喃的说道:“还再等啊!再等就烧没了……” 黑暗中有一人跑过来,焦急的喊道:“失火了,失火了。百花楼失火了!” “快,快派人去灭火!” “走!”老者掐灭了旱烟朝百花楼的方向走去。 矮个子跟上,质疑的问道:“百花楼失火了?真的假的?” 这时又碰到几个人,有人说:“听说,顾侯爷的儿子在里面,还有秦公子,吴公子。” 队伍里有人笑了:“嘿嘿,那场面一定很好看。京都第一美女柳姑娘,不知道是何等模样?” “再漂亮也失火受惊,肯定也是蓬头垢面。” “蓬头垢面也好看,若是衣衫不整,或许更有风韵,更有看头……,话说,你们瞧见过柳姑娘吗?” “柳姑娘哪里是我们能见的。” “听说柳姑娘长得那是一个天仙下凡,……” …… 人声渐渐远去,脚步声几乎听不见了。 隐在阴影里的周子箫朝暮春看了一眼。 暮春轻轻的点点头,闪身而出,几个跳跃来到城墙下,一个守城兵悄然倒下,没发出一点声音,紧接着又一个守城兵悄然倒下,两个守城士兵被移至角落里。 “走!” 一声命令,一个招手,二十几个人飞身越过城门,直扑树林,朝西而去。 …… 须臾,不远处的守城兵发现了此处的异状,两个兵疑惑的走过来,四处寻查。 黝黑皮肤的男子奇怪的问道:“小张呢?” “还有铁锁呢?” 本来守在此处的两个人不见了,他们顿时警觉起来。 “快找!”黑皮肤的小伙赶紧四处找起来。 瘦高个来到墙角,顿时发现了躺在地上的两个人,他心里咯楞一下,惨白着脸,忙喊黑皮肤小伙:“小苏,他们在这。” “人怎么样?”叫小苏的黑皮肤小伙奔过去,问道。 瘦高个楞了一下,赶紧摸了他们的脖子,高兴的喊道:“人还活着。” 奔过来的苏小猛松了一口气,还好人没事,没事就好。其他的,管不了了。 他扫了眼四周,抬头看了看城墙,微不可见的脚印印在城墙上,他目光闪了闪,低头看着昏睡的两个人。 苏小猛吩咐道:“弄醒了他们俩,还有,这事不要说出去。” “是。” 有人似乎有些了然,只有新来的士兵不懂的嘟哝两句。 老兵顶顶新兵,弄醒晕了的俩个人。 “我怎么了?” “不知道,快看着城墙,别再睡着了。坏了事,没人能救你。” “是,是。” 被打晕的两人一头雾水的站起来,点点应是,赶紧跑到原来的城墙边,站好。 其余人也纷纷站到他们的岗位上。 苏小猛看了眼爬上城墙,看了眼空旷无人的城外,看了眼,城外的树林,想到近日里发生的事情,叹息一声,下了城墙。 没有人知道今晚这里发生了什么,便无法处罚他们。 苏小猛悠悠的下了城墙,口中地喃一声,“贵妃娘娘!康王爷!” 苏小猛再度叹息一声,摇摇头,走到他的位置,眯着眼倚在城墙上,想着心思。 …… 出了城的周子箫带着他的母妃往定风亭赶。 “有追兵吗?” “没有。” 周子箫微微松了一口气,但也不敢放松警惕,他们才出了京都,到大泽路还很远,路上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应该写封信,让云灿先回大泽的。 外面总归是危险。 周子箫懊悔起来。他只顾着救母妃,没有把云灿安排好。 于是,他吩咐道:“传消息,让武千总带人去接王妃回大泽。” “是。” 陈进斟酌着问道:“咱们要加人手吗?” 周子箫问道:“甲分队如今在何处?” “童安县。” “让他们过来接应。” “是。” …… 天渐渐亮了,周子箫换了身墨绿色的衣裳,挂上了玉佩,再让人雇了个马车,载着贵妃娘娘,继续往前走。 路上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路边的茶摊也支了起来,小摊子也摆起来。 早膳,周子箫他们一行随意吃了一些,便匆匆赶路。 日头渐渐升高,离京都越来越远,人也渐渐稀少起来。 过了一片农田,远远望去,前面有个村庄,小镇。 周子箫回想着地图,问道:“前面是孔庄吗?” 陈进道:“是的,爷。” 周子箫抬头看了看天色,吩咐道:“在那用完午膳再走。” “是。” 马车赶过去,前面有个小酒楼。酒楼里人还挺多的。这里离京都近,酒楼还算挺大的,上下两层,来往过路的,都在此吃点东西歇歇脚。 周子箫下了马车,吩咐道:“看好马车!” “是。”陈进立马转身吩咐。 店小二见有客人来到门前,忙热情的招呼起来:“客官,快请进!咱们店里什么都有,有肉,有鸡,有鱼还有山珍。包您吃了还想再来。” 周子箫说道:“来个雅间,上几样热菜,要快。” 店小二忙欢喜道:“好的,客官随我来。” 周子箫坐到二楼的靠街的雅间,外面步子一致的脚步声,他心中一惊,是训练整齐的兵才有的脚步声。 皇帝的人追来了? 不可能!暮春并没有来禀报。 他质疑的打开窗户,朝外看去。 这时,一辆精致的四轮马车从窗下走过,马车前面一位男子的飞鱼服特别的显眼。 竟然是锦衣卫! 周子箫眯起了眼睛,扫过马车前后左右,竟然有二十六个人,这二十六个人都是锦衣卫? 这里怎么也有锦衣卫的人? 马车里是谁? 要这么多锦衣卫护送? 周子箫朝陈进招招手。 陈进走过去,问道:“爷!什么事?” “你去查一下,……”周子箫停下来,想了想,说了道:“算了。咱们尽快回大泽。其他的事别管了。” 他现在不宜好奇,多事! 他现在不宜招来锦衣卫的目光。 二十六个锦衣卫,他的人或许能对付,但,对付起来也很吃力。他身边也才二十个人。 锦衣卫护送的四轮马车朝着京都的方向而去,消失在周子箫的视线内。 周子箫关起了窗户,可是,此刻,他却觉得心砰砰的跳得快了几分。 周子箫望着关上的窗户,心里猜测道:是因为,见着了锦衣卫,心慌吗?! 周子箫疑惑的用完膳,带着些吃食,上了马车。 贵妃娘娘李容娟愤恨的瞪着周子箫,侧头不愿意吃他带过来的吃食。 周子箫看到这样的目光已经麻木了,他此时竟然生出,他带她回大泽到底对不对的想法。或许,让母妃跟着那些锦衣卫回京都才是对的。 第二百五十九章 出城进城二 http://.biquxs.info/

马车并没有因为贵妃的态度而返回京都,而是继续朝着大泽而去。 人已经接出来了,怎么能再送回去呢? 这一路上,那辆精致的四轮马车总是出现在周子箫脑海里。 他仔细回想着那辆马车。 四轮马车,一辆很普通的士大夫所能拥有的马车。 马车规格完全符合规制,车帘车身都很普通。 他为何总回想那辆马车? 那辆马车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那辆马车,车帘上好像有几颗苍耳子。 苍耳子漫山遍野都有,可是,富贵人家就不可能有这沾在衣裳上就难拿下来的东西。 可那辆锦衣卫护送的马车,不但有苍耳子,而且,它还就沾在车帘的锦缎上。那苍耳子中间好像还有两朵小花,小花长什么样子的?当时,离马车有点远,没怎么看清。 好像是一朵像小铃铛一样的小花? 雪里开?! 云灿跟他说过,雪里开是个好东西,可以清热解毒,还能止痛。她说,这个行路时可以带一点,可以提神醒脑,治晕车的毛病。 她说,以后,她坐马车要是看到雪里开一定摘一些,放在车上。 雪里开。 云灿? 一定是云灿! 冬天开的雪里开,除了她还有谁会用苍耳子把它别在车帘上。 这是她给我做的暗号,她希望在路上能碰见他。 车上一定的云灿!她一定是想尽了办法,希望他可以注意到,希望他见到了,能救她。 云灿! 周子箫心揪了起来,他不该把她一个留在那个陌生的地方的。 他让她陷入了危险。 他要去救她。 周子箫突然拉住了缰绳,马突然停了下来。 后面的陈进差点撞上来。 “王爷,怎么了?”陈进看着突然停下来的周子箫,赶忙问道。 周子箫的心怦怦的跳,慌得很,他紧紧的拉住缰绳,皱起了眉头,扭头看着京都的方向,沉声吩咐道:“回头,去京都,刚刚吃饭时见到的那辆马车里面可能是王妃!” “王妃?在刚刚那辆四轮马车里?”陈进也是看到那辆马车的。他一头雾水的问道,“王妃不是在陈康吗?陈康离这里有上百里路呢。” “不会错,那辆车上有标记。” 周子箫心沉到了底,他调转马头,立即吩咐道:“即刻返回京都,救王妃!” 侍卫一头雾水看着转身往京都去的周子箫,楞住了。 陈进追上来问道:“贵妃娘娘,怎么办?” 母妃? 周子箫转头看向马车,又扫过四周的士兵。 分开出京都的其他人还没有与他汇合,他们的人太少了,他们不宜再分开。 周子箫眼眸沉了沉,吩咐道:“一起走!一起回京都。派人去顶风亭,让他们原路返回京都。” “是。” “驾!” 周子箫话一说完,就扭转马头,猛甩马鞭,朝京都飞奔而去。 周子箫此刻握着缰绳的手都微微发抖。 信不是因为暴雪压断了桥而送不到,定是他们被人控制住了,没法写信。 四弟使了个调虎离山计,他算准了我要来京都? 四弟他又为何要抓云灿? 我都在京都了?他为何不抓我? 他,他到底想做什么? 陈进吩咐一声,后面的士兵紧跟上来。 陈进拍马上前,追上周子箫,问道:“爷!皇帝为何要抓王妃?” 锦衣卫在旁,那定然是得了皇帝的命令,这点陈进还是猜得到的。 他只是不明白,皇帝为何不是要抓王爷,反而要抓王妃? 这也是周子箫想知道的。 周子箫眯起了眼,牙根咬紧,他恨不得现在就揪住四弟,问问他为何要抓云灿。 他冷冷的说道:“去了就知道了。”要是云灿有个什么,他定饶不了他。 一路向前奔,比来时,速度更快。 暮春话少,只听令。 陈进心慌意乱,刚出了城,如今又要进城,他脑子里一片乱麻,不知道怎么办,幕僚又不在他们这里,陈进没有人可以商量。他们这二十几个人,就这样一路朝京都狂奔而去。 来到了城门口,城门开着,有进城的也有出城的。进城的都排着队,等候检查。 看来已经可以正常出入了。 皇帝不找贵妃娘娘了吗?还是舆论让他不得不开了城门,毕竟,为一位娘娘关了城门,从来没有过。 不管皇帝还找不找贵妃娘娘,他们进宫带着贵妃,就得想办法。 周子箫目光直直的盯着那高高耸立的城墙,斑驳的城门。他真想就这样闯进去。 他知道,他闯不进去。 周子箫压制住内心的焦躁,吩咐道:“给娘娘易个容。” “是。” 一切妥当,周子箫沉声吩咐道:“走!进城。” 来到城门口,前面一位老者又是好话,又是鞠躬,才在城门兵的骂骂咧咧下放了进去。 轮到他们,陈进上前,递过一个荷包,笑道:“我们少爷带母亲去京都看病,还望爷行个方便。” 城门兵颠了颠荷包,笑眯眯的说道:“是个有孝心的,进去吧!” 周子箫一行,顺利的通过了城门。 “你们护送娘娘回府,我去去就来。” 周子箫吩咐一声,翻身上马,抽鞭奔驰,周边的人吓得慌忙让开。 陈进看着飞奔而去的周子箫,着急得头大,“你们带着主人回府,安平,安和随我去追爷。” “是。” 陈进赶马,追了上前。 周子箫追到朱雀街时,云灿的那辆马车悠悠的进了宫门。 “云灿!” 周子箫高呼一声,四周的人朝他看过来,那辆马车却没有回头。 载着云灿的马车进了那座高墙,那座皇宫。 周子箫欲拍马向前,却被不知道从何处闪出来的暮春拉住了缰绳。 “放手!”周子箫怒瞪着暮春。暮春紧紧的拉住冲向前的周子箫。 陈进追上来,急切的喊道:“爷,爷,不可!” 暮春与陈进一同拉住周子箫来到一处小食摊。 安和安平亦追了上来。暮春再度隐进人群中。 “爷,那可是皇宫!” 周子箫瞪着陈进,他能不知道那里是皇宫。可,云灿被抓进了皇宫! 陈进劝道:“王爷,属下觉得这样去救王妃太冒险了。咱们才四个人,根本救不了王妃。” 周子箫瞪了一眼陈进,喝道:“救不了也要救!” 陈进无可奈何的喊道:“王爷!” 周子箫盯着皇宫,手握成拳,紧紧的。 陈进拉住周子箫的胳膊,劝道:“王爷,这事要从长计议,咱们这样去就是送死。” 周子箫:“……”我愿意去送死,哪怕就是死,他也要看到云灿。 周子箫咬着牙,声音颤抖的说道:“这事不能等,云灿在那里,她等着我救她!我要救她!我明知道,她在那辆车里,我能不去救吗?” “我眼睁睁的看着她进了京都,进了皇宫,不去救她,这样的我,你们也愿意跟吗?” “我定是要救云灿的。” 陈进望着极度痛苦的周子箫,一时之间真想跟着主子冲进宫里,救出王妃,可是,他们根本冲不进皇宫,更别谈救王妃。 他要冷静!让主子冷静! 陈进:“救肯定要救的。咱们这样贸然冲过去,怕是都冲不进乾清宫就被锦衣卫给抓住了,咱们如何谈救王妃?咱们被抓,王妃不是更没有被救的希望吗?爷,你冷静!冷静的想一想!” 周子箫烧红了的眼眸渐渐暗淡下来,变得幽深,他深呼吸。 冷静! 他要冷静! 云灿还等着他救! 他不能乱了心神! 周子箫静了下来。 摊主胆战心惊的走过来问道:“客官,你们吃什么?” 周子箫看了摊主一眼,站起来,说道:“走,去茶楼!” 陈进跟着站起来,扔下一块银锭,说了声“给!”就跟随周子箫而去。 摊主拿着银锭,一头雾水的看着远去的周子箫,你们没有吃东西啊! 一品茶楼,坐落在朱雀街,从二楼可以远远的看到宫门。 店小二见周子箫走过来,扫了一眼,忙笑着上前,热情的招呼起来:“客官,喝茶吗?我们有上好的茶叶,有碧螺春,白雾茶,还有皇帝爱喝的普洱茶,……” 皇帝爱喝普洱茶? 哼! 皇帝! 屁皇帝! 周子箫怒瞪店小二一眼,直接抬脚,朝里面走去。 陈进忙说道:“二楼,桃花厅。” “桃花厅?”店小二打量了周子箫一眼,支吾道:“桃花厅有客人!” 有客人? 陈进挑了挑眉,瞥了一眼店小二,说道:“喊你们掌柜的来。” 店小二忙把掌柜的喊了过来。 李掌柜扯着笑脸歉意道:“我是这里的李掌柜,实在对不住,桃花厅是有人预定了。我们这里还有海棠厅,和桃花厅一样的。” “预定?怕是没人能预定吧!”陈进扔了一块木牌给李掌柜,“桃花厅!上一壶白雾茶。” 掌柜伸手接过陈进扔过来的木牌,打眼一看,吓了一跳,他忙收起木牌,躬身施礼:“客官请!” “去泡一壶白雾茶!”掌柜忙吩咐店小二。 上了二楼,来到桃花厅,周子箫让掌柜的退了出去。 陈进关上门,周子箫了道窗口,盯着远处的宫门。 那红色的门像张着的血盆大口,可以吞灭任何人。 他是要进虎口,闯一闯的! “通知京都的人,让他们准备一下。”周子箫望着那扇门,冷冷的吩咐道。 陈进心突然极速的跳动,他忐忑不安的问道:“王爷想……” 周子箫目光似箭的紧紧盯着宫门,沉声说道:“今晚,进宫!不顾一切代价救王妃!” 第二百六十章 没有反驳就是同意 http://.biquxs.info/

今晚? 进皇宫救王妃? 这时间? 陈进犹豫着说道:“王爷,这似乎有点仓促,安立他们还没有到京都,甲字兵也没有到京都。京都的人都分散在各处,一时怕是难以聚全。” “属下想,既然,皇帝派人把王妃带到京都,必然不会见了面就要杀了王妃。皇帝抓来王妃,要见她,必然有原因的。只是,这个原因我们不知道。” 周子箫满脑子想的都是云灿怎么样了,好在,陈进的话,他还是听下去了。 听下去了,却没办法思考。 他冷冷的问道:“那又如何?” 陈进呃然,他看了眼焦躁的周子箫,继续说道:“既然,皇帝不想杀王妃,那么我们就有时间去救王妃。如今,我们连皇帝把王妃关在哪里吗,也不知道。我们贸然闯进去怕是会中了皇帝的圈套。属下觉得,我们应该先进宫打探王妃的消息,再做定夺。” 周子箫压制着自己慌乱的心,试图让自己从害怕失去云灿的恐惧焦躁中镇定下来。 皇宫,侍卫? 周子箫想着宫中的布置,侍卫的换防,他极力的想要一个好的方案,来安全的把云灿救出来,再安全的离开京都。 二十个人是办不到的,他差人,差许多人! 他不光差攻打的兵,他还差幕僚,差幕僚商议此事。 此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周子箫问道:“王大人进城了没有,进来了,让他来这里。” 陈进见周子箫终于恢复了理智,心里松了一口气,他真怕,主子就这样不管不顾的冲进去。最后落得人救不了,还搭上自己。 陈进应了一声“是。”,忙吩咐人去府里等着,等王大人。 “咚咚!”突然门被敲响。 周子箫警觉的望向被敲响的门。 谁来敲门? 周子箫握紧袖子里的飞镖。 陈进手按住腰间佩带的刀。 陈进来到门边,立在门旁一米处,低声问道:“谁?” 门外传来熟悉的说话声:“我,赵六。” 赵六! 周子箫心中一喜,他慌张得都忘了赵六了。 对,赵六在京都。 他还有赵六可以帮忙。 周子箫点点头,轻声吩咐道:“开门。” 陈进打开门,赵六进了门,陈进立马关上了门。 赵六一眼就看到了周子箫,他露出吃惊的神色,指着周子箫,诧异道:“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掌柜的让别人进来了呢?我说谁这么大的面子能进来。” 周子箫指着椅子简洁的说道:“坐!” 赵六坐到周子箫身旁,打量着周子箫,好奇的问道:“你怎么又来京都了?面色还不虞。” 周子箫握着拳头,沉声说道:“云灿被皇帝抓进宫了。” 赵六很诧异:“你们不是在一起的吗?” 周子箫满脸的懊悔。 是,是他为了救母妃,丢下了云灿,让她独自一人在陌生的地方。没有能很好的保护她。 周子箫现在懊悔也来不及了。 看着满脸悔恨之色的周子箫,赵六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眼眸一转,直接问道:“那现在怎么办?找皇帝,还是趁着黑夜偷偷进宫?” 周子箫咬着牙说道:“先查云灿被关在何处,再做打算。可能会趁黑攻进去。” 攻进去? 赵六很喜欢这个攻字。 四皇子算什么,一个毛头小子,阴狠又怪癖的家伙。 才坐上龙椅几天,就把京都搞得乱七八糟,谁见了他,不想揍他一顿。 不过,大家都碍着他是皇帝,动不得手罢了。 赵六眼珠又一转。 “要不,咱们进去把皇帝……,”赵六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轻声说道,“然后,你留在宫中?” 周子箫平静的看着赵六没有作回答。 赵六正经的望着周子箫。 两人默默无语对视片刻,默契的移开眼。 陈进诧异的看了赵六一眼,又转头看着沉默无语的主子。 陈进心快速的跳动:这一次,主子竟然没有说话,没有说话就是没有反驳,没有反驳也许就是同意了。 同意了?这……这么大的事……这么大的事不需要商议吗? 就他们两个人?就他们两个人就决定了? 赵公子,你父亲赵侯爷知道吗? 他陈进是无所谓,他反正是跟随主子,主子想想上天,想入地,他都跟着。 赵公子,你难道不需要回去禀告侯爷一声? 陈进心中澎湃! 他望向他的主子。 周子箫扭头看向远处的宫门,神情异常的奇怪! 坚定的目光,悲伤的神色,一往无前的决心。 …… 柳云灿一路坐着马车进了皇宫,进了宫门,下了马车,锦衣卫押送她来到了乾清宫门口。 柳云灿抬头看看宫殿上方的三个大字,她又来宫中了,又是乾清宫,前后还没有一个月,她又来了,可惜物是人非,先帝已经驾崩,新帝又把她请来了。 她与这皇宫似乎有点缘分,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缘分,让她来了又来。 别是走不了了! 呸!呸!呸! 柳云灿心里呸了三声,念叨道:坏的不灵,好的灵。 乾清宫门口的公公瞥了一眼高西明旁边的柳云灿,收回视线,扯着笑脸招呼高西明:“高大人!您怎么有空来了?” 高西明淡淡的说道:“田公公,还请田公公进去回禀皇上,皇上要的人带来了。” 原来真的是皇帝要的人。 田公公露出了然的表情。这么漂亮的女子定是皇帝要的,只是,这位姑娘,不,这位夫人怎么有点眼熟。 田公公不敢耽误,说道:“你在这等着。” 高西明应了一声“是。”,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等着命令。 田公公进了乾清宫,柳云灿听到他回禀道:“皇上,高大人把人带来了。” 年轻的声音,带着一些阴沉与惊喜:“带进来。” “是。” 田公公话落片刻就来到门外,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请!” “王妃请吧!”高西明说道。 柳云灿看都未看他一眼,抬脚就进了乾清宫。 进就进,她还怕皇帝不成。 田公公惊诧的望着跨过门槛的柳云灿,心道:难怪他觉得眼熟,原来,她是康王妃。康王妃?皇帝把康王妃抓进宫了?妈呀!这,这是不是要有大事发生了? 高西明挑了挑眉,跟着她进了乾清宫。 这一路上,康王妃给他的感觉太惊讶了。她一路上没有一点慌乱,亦不害怕,稍有空隙,还摘采路边的花朵,野草,据说,采摘的都是草药,都有用。 他不懂,可是,莫名其妙的他就信了。 也许,是因为,她说话时的一本正经与采摘时的慎重。 这惊讶的感觉没有消失过,进了皇宫她亦不慌张,进乾清宫,她还是不慌张,他此时,甚至想看一看,她慌张的模样。 他心底甚至有一种感觉,他不会看到她慌张的模样。 柳云灿静静的站在堂下,睥睨了高高在上的皇帝一眼。 高西明咳嗽一声,瞧了柳云灿一眼,跪下说道,“属下叩见皇帝陛下,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柳云灿撇撇嘴,好吧!他是皇帝,她是王妃,她按规矩还是要行礼的。 柳云灿按规矩行礼:“臣妾叩见皇帝陛下,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快起来!”皇帝似乎心情不错。 柳云灿直起身,静静的站在那里,直视着上方的皇帝。 高西明退到一旁,躬身候着。 乾清宫静悄悄。 片刻,只听得皇帝笑着说道:“康王妃容颜不改,还是如此美貌啊!” 柳云灿挑了挑眉。皇帝这是什么意思?他抓她来就为了告诉她,她依旧美丽吗?这关他什么事? 田公公立时了然,他偷偷的瞄了一眼柳云灿。 康王妃确实漂亮!嗯!无人能比的漂亮。贵妃娘娘嘛!已经老了。可,康王妃正是花开的年纪。 康王妃身上的那股高雅不可进犯的神韵,让田公公低下了头。 高西明木然的表情有丝裂缝。皇帝不会是想…… 高西明不敢往下想。他偷偷的望了一眼看康王妃。 康王妃恬静的面容,依旧没有一丝慌张。更没有羞怯!仿佛,皇帝的话就是对她的赞誉。 她是没听得出来皇帝的话吗? 康王妃太单纯了?她不知道男子如此夸女子,心中定然是有想法的? 高西明此时甚至想出声提醒康王妃。 可,上面坐着的是皇帝,手掌生杀大权。虽然,他听不喜这位高高坐着的皇帝。 “皇上夸奖!”柳云灿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朕不是夸赞,朕是实话实说。”皇帝周子沫笑着说道。 柳云灿没有接话,她反问道:“不知,皇上请臣妾来宫有何事?若没有别的事,臣妾则应该回大泽了。” 柳云灿不想跟他兜圈子。恶心的话还是少听,不然,她吐了,皇帝可没面子了。 皇帝站起来,走下宝座,笑着说道:“不着急!你先在宫中住下。有话,我们慢慢说。” 有话慢慢说?! 柳云灿心里嗤笑一声。 她与他有什么话可说的? 还住下来,慢慢说? 她可不是德妃娘娘! 他别痴心梦想了! 不管你想什么,你都不会得逞! 柳云灿直接拒绝了:“臣妾住在宫中不合规矩!臣妾还是先回康王府,等皇帝想好了,再告诉臣妾也不防。” 周子沫里到柳云灿跟前,细细嗅了嗅,神情满足与惬意! 他盯着着柳云灿恬静的面容,笑着说道:“康王不在府中,康王府里又没有伺候的人,你就住在宫中,朕让人收拾翠云殿,你就歇在那里,翠云殿风景最美,你需要什么只管跟朕讲。朕保证你满意!” “如何?”周子沫探过头来问道。 第二百六十一章 心思 http://.biquxs.info/

住宫中,他想的就是这个心思吗? 他纳了德妃娘娘,千方百计调开了康王,就为了这个吗? 对不住了,你恐怕不会得逞! 柳云灿后退了一步,冷冷的说道:“陛下这么费心,不如借两个宫女给臣妾,让他们跟着我回康王府伺候我,这岂不是更好?” 周子沫:“你……”嘴皮子还挺利索。 一切在他这里都不管用,他如今是皇帝。 周子沫直起身,俯视着柳云灿,说道:“朕也不跟你绕圈子了,康王府你肯定回不了,你擅自离开属地,来到京都便是有罪。你要是肯乖乖住在宫中,朕便免了你的罪责。要是不肯……嗯……” “不肯又如何?”柳云灿挑着眉问他。 周子沫强硬的说道:“不肯也得肯。田公公领王妃去翠云殿,高西明你负责看好她。” “是。”高西明应了一声,垂下的眼眸掩饰住了对康王妃的担忧与对皇帝的厌恶。 他没看到,康王妃已有身孕了吗? 他这样逼迫别人,又有什么意思? 天下女子何其多,何必单要这一个? 柳云灿冷眼看着周子沫,冷声说道:“臣妾奉劝您还是把心思用在朝政上,我这里你是别想了。要不然得不偿失。” 这是她对他最好的良心警告,他不听,那么别怪她不客气。 这样冷傲的语气再次激怒了周子沫。 周子沫:“你……”朕是皇帝,朕要你一个小女子奉劝。整个大周都是我的,你也是我的。 周子沫恼羞成怒,说起了狠话:“朕心思用在哪里不用你说,朕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你也一样。朕早就想得到你了。只是没机会。” 周子沫色胆包天的伸手挑起柳云灿的下巴,下巴还没碰到,手就被柳云灿一巴掌拍开。 “皇上自重!”柳云灿厉声说道。 “你……”周子沫恼羞成怒,一把捏住柳云灿的下巴,狰狞的脸色突然笑了起来,“不错,我喜欢,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劲辣!有味道。” 柳云灿几乎欲吐,她扭头,推开他,后退两步。 “皇上,王宰相来了。”门外小太监突然回禀。 王宰相? 周子沫皱了皱眉,看了柳云灿一眼。 周子沫转身回到宝座上,挥手吩咐道:“把她拉下去。” “不用你拉,我自己会走。” 柳云灿出乾清宫大门,与王宰相侧身而过。 王宰相瞥了一眼柳云灿,皱起了眉头。 那女子?分明不是宫中的妃子!皇帝又从外面弄人回后宫了? 那女子似乎很眼熟。 “请,王大人!”小太监提醒呆站着望着柳云灿背影的王宰相,心里鄙夷,王宰相也难过美人关啊!眼都看直了。 王宰相疑惑的转过身,进了殿,他一重要的事情要回禀了,倭寇又进犯了,已经攻下了温单。 王宰相收拾起心情,迈着沉重的步伐进了乾清宫。 小太监带路,柳云灿随后,高西明紧跟着她。 高西明以为康王妃会哭闹,会不配合,没想到,她安静的去了翠云殿。 翠云殿在御花园西边,里面早已打扫干净,屋内并装点一番,很是富丽堂皇。 不过,柳云灿对此并没有半点兴趣。 宫女太监等候在门口,他们一见到康王妃,就围了上来,伺候她。 有人伺候,柳云灿也不排斥,毕竟,自己动手,也不现实。 柳云灿抬脚就跨进大门。 高西明犹豫了一下,在她身后喊道:“康王妃!你……” 柳云灿转过身,冷冷的问道:“怎么了?皇帝还有其他吩咐不成?” 她整个人立于阴影之中,在高西明看来,她显得特别的孤单无助。 高西明升起一股保护欲,却,又突然泄了气,这里是皇宫,而他是一名普通的锦衣卫。他如何保护她? 高西明失落的说道:“没,没有。” 柳云灿淡淡的问道:“那,高大人,你想说什么?” 他能说什么? 说他要保护她? 还是劝她委身于皇帝? 还是放她走? 走又能走到哪里?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高西明垂下头,他什么都不能说。 高西明低声说道:“没有,您好好休息。有需要找我,我能帮的一定帮。” 柳云灿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了一声:“多谢!” “打水,我要沐浴。”柳云灿走进去,冷静的吩咐道。 “是。娘娘!”宫女忙应道。 柳云灿突然转过身,厉声说道:“娘娘?我是王妃!你们得称呼我为王妃,不然,你们出去,换一批人来伺候。” 宫女们个个脸色惨白,进宫的都是娘娘,怎么能喊王妃呢! 可是,不喊,她就不让她们伺候,那,她们能有好果子吃。 宫女支支吾吾:“这……” 这时,一个长脸精明的宫女躬身行礼说道:“是,王妃!奴婢这就给您打水。” “王妃!奴婢这就给你拿毛巾……” “嗯!那件淡蓝色的衣裳拿过来……” …… 高西明听着若隐若现的声音,心里说不清的滋味。 他此刻只希望,晚上,皇帝不要过来。 …… 夜渐渐黑了,皇宫里点上了灯,昏黄的灯光让这座空旷的宫殿显得幽深,与冷寂。 柳云灿要来了几本草药书籍,点着灯专心致志的专研这些书籍。 这些书,拿出任何一本那都是古籍,是外面医者想看却看不到的书籍,这些书籍却放置在宫中的书架上,长年累月的落着灰,无人翻开。 伺候她的宫女一直好奇的偷偷瞄着她。 康王妃不像秦夫人,在宫中要死要活,伺候秦夫人的宫女哪个不提心吊胆,生怕一不注意,秦夫人想不开上吊自杀了,她们的脑袋也跟着落地了。 康王妃也不像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主动的巴上皇帝,想着法儿,得到皇帝的关心与宠爱。伺候她的宫女虽然不像伺候秦夫人那样提心吊胆,可是,她们内心都很鄙夷贵妃娘娘。当然,鄙夷的同时,她们何尝不嫉妒她,嫉妒她又得宠了,还被封为了贵妃。 康王妃就不一样,她仿佛待在自己的家中,安心的看着书。 “王妃,夜深了,奴婢给您准备了一点糕点。” 柳云灿终于从书中抬起了头,她望了说话的小宫女一眼,再看看桌子上的那盘糕点。 山药水晶糕? 是她爱吃的山药水晶糕。 柳云灿又看了小宫女一眼,小宫女轻轻的移了移碟子,胆怯的说道:“奴婢觉得山药水晶糕好看,味道也可口,王妃可能会喜欢吃。” 柳云灿看看糕点,移动过的碟子下突然露出一点异样。 柳云灿淡定的放下书,吩咐道:“你们都退下吧!你留下来伺候我用膳。” “是。王妃。” 宫女们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留下端着糕点过来的小宫女在内室。 柳云灿拿起碟子下的纸条,打开,熟悉的字印入眼帘。 “勿忧,我救你!” 瞬间,眼泪就含在了眼眶里,字都模糊了,看不分明。 这是子箫的字,是子箫递过来的纸条。 他在京都,他没有离开?还是离开又回来了? 他说要来救我!让我不要害怕! 我不害怕! 他伤害不了我。 不顾一切,她其实也是有可能出宫的。 她等着他,等着他一起回大泽。 这次一定一起回大泽,不再分开。 良久,柳云灿把纸条在灯上点燃烧尽。小宫女手脚利落的收拾了桌子上的灰烬。 柳云灿问道:“你叫什么?” 小宫女回答道:“奴婢叫玉莲。” 柳云灿望着她的眼眸,说道:“玉莲,我写张纸条,你能传过去吗?” 玉莲想了想,忐忑的回答道:“应,应该能。” 玉莲又说道:“奴婢能传到送给我纸条的小太监手中,可是,能不能传出去。这个奴婢不知道。” 柳云灿理解的点点头,从宫中传到外面自然经过的不是一个人的手。 柳云灿打量了一下屋子,很快写好了字条,“这纸条,你尽快找机会传出去。” 玉莲忙接过去收起来,“是。王妃。” 柳云灿吃完一块山药水晶糕,便吩咐道:“碟子端走吧!” “是,王妃!” 玉莲端着少了一块糕点的盘子出了翠云殿。 柳云灿拿起桌子上的书,却看不下去了。 …… 皇帝在王宰相的提议下招来了宁侯爷与奉国将军共同商议倭寇进犯的事情。 皇帝却心不在焉,却脱不开身。 一夜安然无恙度过。 来翠云殿打探的人都被高西明拦在了宫殿外。 太皇太后自然不会知道她进宫,被关在翠云殿的事。 太后来了,亦被拦在了外面。 她阴狠的盯着柳云灿许久。柳云灿没空理会她。她如今也只是宫中一个可怜人。她救不了她。她的心已经随大皇子去了。 皇帝被拖在了朝堂上。 打倭寇的事情商量了一天,依旧没有决策,委任谁当将军成了难题。 当然,这种事情,向来不会很快有决策。没有个两三天都不会有结果。 南方靠温单的地方上的百姓与士兵都要受罪了。 没有人支援,只能靠自己。 下了朝,王宰相等人又去了乾清宫。 柳云灿安静的看了一天的药书。 昨天,送纸条的小宫女,在晚间,用膳的时候,又过来了。 又是一张纸条。 这次,纸条只写了一个“子”字。 纸条照例在看完了,就烧了。 子? 子什么呢? 柳云灿拖着下巴,思虑起来。 夜色渐色,打更响起。 三更半夜,子时! 子时? 子箫会在子时过来救她? 子时,现在是戌时三刻,还有一个多时辰。 “来人,我来时穿的那件衣裳呢?”柳云灿问道。 “在柜子里面,王妃要穿吗?”宫女雨兰问道。 “嗯!给我换上。” “这已经是戌时三刻,差不多也该睡了。王妃不如明日再换吧!”雨兰胆大的提议道。 柳云灿睥睨宫女一眼,厉声说道:“本王妃说什么做什么要你做主?” 第二百六十二章 风雨无阻 http://.biquxs.info/

宫女害怕的立即跪下,磕头求饶:“奴婢错了。奴婢错了,求王妃原谅。” “你出去,你来!”柳云灿指着一旁一直低着头不语的矮个子宫女命令道。 矮个子宫女战战兢兢的上前伺候柳云灿穿上了来时的那件衣裳。 夜深人静,月亮露了个脸,就躲进了云间里,没有再露面。外面黑漆漆一片,风呼呼的挂着。 还有几天就过年了,没有这些事情发生,他们一家此时应该备着年货,等着过年了。 如今,却身陷宫中。年是没有办法赶回去了。 等回去,再见到安安,安安已经长了一岁。父母也老了一岁了。 柳云灿想到此,长长叹息一声。 宫女们心中一紧,无人敢朝前凑,她们怕凑不好,被罚,得不偿失。 太后的宫女叶新手里提着一食盒来到翠云殿门口,被看护在门口的高西明拦住了。 “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叶新高傲的说道:“我是太后的人,太后让我送一些红枣给新来的妃子,太后希望皇帝能早生贵子。” 高西明瞄了一眼叶新以及她手中的食盒,面无表情的说道:“皇上吩咐,任何人不准打扰娘娘。” 叶新眉毛一立,声音高了八度:“这是太后的好心,怎么能说打扰呢?再说,太后是任何人吗?你别以为你是谁,皇上还敬重太后呢。” 叶新拿太后来压高西明。 高西明犹豫片刻,说道:“你等一下,我去回禀皇上。” 叶新语气不肖道:“怎么?送个红枣也要回禀皇帝?皇帝此时恐怕没心情管这些。外面打仗呢,哪有空管这些小事。” 这倒说的是真的,此时,怕是见不到皇帝。 皇帝一天一夜没回后宫了。 高西明看看天色,想了想,说道:“我问问娘娘,娘娘说不定已经休息了。” 叶新没有反驳。这时间上是有点晚了。 高西明来到门口回禀道。 “王妃!太后让人送来红枣,您要见吗?” 叶新与高西明的对话,在这空寂的夜里早已经传到柳云灿的耳朵里。 柳云灿不明白,早上,目光露出无尽阴狠怨毒的太后,这时,能有好心让人送来红枣,希望皇帝能生贵子? 这其中必有阴谋! 既然有阴谋,那就看看呗! 反正,过了今晚,她就离开这后宫,离开京都了。 于是,柳云灿吩咐道:“让她进来吧!” 叶新,一个长相很漂亮的宫女,柳叶眉,丹凤眼,眼里水汪汪,很诱人。 这宫女在皇后身边本来应该是另有用途的吧! 可惜,先帝已去。 “你是?”柳云灿问道。 “奴婢是太后身边的宫女叶新,太后听说王妃进了宫,便让奴婢送来一些红枣,让王妃调调身子,好早日生下龙子……”叶新目光瞄向柳云灿的肚子,一下子惊呆了,“额!王妃您有了?” 叶新怎么也没有想到,皇帝虏进来的康王妃竟然有身孕了。 皇帝,皇帝也太,太…… 叶新此时根本找不到词语来形容皇帝的所作所为。 太后定是不知道,不然,不会让她过来,说这些话。叶新心里乱想着,有些无措。 柳云灿笑了,太后看来也不是什么都知道。 送红枣,让她早日生下龙子。她本意试探她,或是想激怒她,好一起对付皇帝吧! 她还想对付皇帝?她的儿子,大皇子已经薨了。 或许,是仇恨!杀子之恨! 不得不说,柳云灿猜得八九不离十。 可惜,她不能帮她报仇,她就要走了,离开这里了。 龙子? 她肚子何尝不是龙子,康王可是二皇子。 柳云灿淡淡的说道:“你叫我一声王妃,这红枣我就收下了,我会好好调理身子的。康王原是二皇子,肚子里也算有点龙脉吧!姑娘真是吉言!” “轰隆!” 柳云灿话刚落就听到一声巨响,来自天空的一声惊雷。惊雷吓坏了屋里的宫女。 “啊!” 一声尖叫声。 屋里所有人又都吓了一跳,胆小的捂起了耳朵,缩着身子,凑到了一起。 “怎么打雷了?” “大冬天竟然打雷了。” “可能要下雨吧!” 柳云灿皱了皱眉头,来到门口吗,抬头看了看天。 难道要下雨?白天看着天气挺好的呀! 下雨,今晚怕是难走…… 屋里的宫女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好奇的议论起来。 “要下雨?也没见过冬天打雷的。” “是挺奇怪的!我也没见到冬天打雷的。” 嬷嬷收回发愣的目光,睥睨一眼身旁差着几轮的宫女说道:“你才多大,嬷嬷我都没听到过。” 柳云灿收回目光,扫了一眼七嘴八舌的宫女,回了屋,宫女立刻安静下来。 柳云灿坐了下来,吩咐道:“好了,红枣我已经收下,你回去吧!” “是。” 叶新无奈的退了出去。 …… 雷只响了一声,却惊醒了京都许多人睡着了的人,有人以为听岔了,但,有人却知道是真的响雷了。 那时,大觉寺里正念着经的慧空大师,听到雷声,闭着的双目突然睁开,他疾步来到院子里,仰望黑漆漆的天空。 小僧尼亦仰头望黑乎乎什么也看不见的天空,好奇的问道:“师傅,你瞧什么?今天,天上有云,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到。” 慧空低声说道:“看得到的。变天了!” 小僧尼又问道:“变天?是要下雨了吗?刚刚响了一个雷。” “下雨?”慧空收回目光,看了眼小僧尼,摇摇头,没有解释。 同样看着天空的还有司天监的监正严正德。 他眉头紧皱。 怎么会这样呢? 帝星暗淡,旁边的一颗小星星刚刚似乎闪过一束耀眼的光芒。 为什么就闪了一会儿? 不是,为什么帝星会暗淡? 帝星暗淡,这怎么办? 六皇子与七皇子可还小啊! 那颗小星星难道是六皇子或是七皇子? 监正严正德对此星象一头雾水,疑惑不解。他回到屋里,翻看天象书,以及,以往对天象的记录。 翻看了许久,似乎没有什么进展,他略一思索,便换衣裳,出了宫。他出了宫,直奔被贬了官的前任监正府里而去。 正在赶路的罗瞎子,听到一声雷声,惊得他手上的烧鸡都掉到了地上。 冬天的惊雷! 今日天气好,白天有太阳,晚上有月亮,不该有惊雷啊! 罗瞎子呆愣片刻,突地抬头,仰望天空。 天空繁星点点,纯黑的暮色,一颗颗星星像珍珠点缀在其上,深奥又神秘。 在众多的星星里,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两颗星,闪着珍珠光芒的小星星。 怎么突然就有光彩了呢? 罗瞎子望着那美妙的星星,痴痴傻傻的笑了。 …… 再说,此时京都的一品茶楼。 周子箫还待在一品茶楼的桃花厅里。赵六陪在他的身旁。 赵六半躺在太师椅上,翘着脚,悠然的喝着小酒。 要说,也只有他能在一品茶楼里喝着酒,要是旁人,早被赶出去了。 “坐下来休息一会儿,离子时还有段时间呢。别到了那时,没有力气站着。”赵六打趣道,他试图缓解屋里紧张的气氛。 周子箫太紧张了,手握成拳,就没有松开过。 他就像一座冰山立在窗前,他周身一米远都冷得令人打颤。 周子箫瞥了他一眼,没有动,依旧站在窗户旁,看着远处闪着星星点点光亮的宫殿。 云灿就在那里。那里某处的灯光里。 周子箫望向翠云殿的方向,心里愤怒得像着了火,焦躁着他的心。 他竟然把云灿安排在翠云殿。他竟然敢!竟然敢夺他的妻子。 他毁了他母妃的名声,现在,竟然想夺了他的妻子。 他找死! 周子箫手握得更紧,指甲刺痛了他的心。 他目光穿过黑夜,恨不得穿过宫墙,看到他的妻子,云灿。 他要等,等人来齐,等机会,等天黑,等夜深人静,翻墙而过。 他得等! 可是,每等一刻,云灿就多一份危险。 可,他必须等,他必须从宫中救走云灿,不能失败。 赵六看着脸色更加冷峻的周子箫,举起酒杯,说道:“来喝点酒,壮壮胆,到时候好一鼓作气,拿下他。” 赵六意有所指。 周子箫瞥了一眼酒杯,淡淡的说道:“不用,我别的没有,胆觉对够用。” 赵六撇撇嘴。陈进点点头。 赵六站起,朝周子箫走过去,说道:“来嘛!就喝一口,一会儿,……” 外面响起一声巨大的惊雷。 赵六被外面的惊雷惊得忘记了要说的话。 良久,赵六才惊诧的出声问道:“响雷?冬天?要下雨不成?” “下雨?”周子箫抬头看看天,皱起了眉头。 “下雨也风雨无阻!”周子箫眯了眯眼,坚定的说道。 风雨无阻?! 赵六镇定的继续喝着一口,扔掉空的酒壶,悠然的说道:“自然风雨无阻,人都到位了,一切就绪,下刀下火都得继续。想撤回,此时,也是不能了。” 这样轻松的话语,要不是,陈进知情,根本不能想象,他们一会儿要做什么大事。 直到子时,京都的天空虽然还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但是,天空没有下一滴雨。 那惊雷好似龙王打了个哈欠! “好兆头啊!天空作美啊!” 赵六说着站了起来,一身紧身的玄衣,简洁的打扮,周身威势压人,与平常吊儿郎当的样子大相径庭。 赵侯爷来了怕是一时都认不出来。 他肃穆的望着皇宫的方向,轻声说道:“到时间了。” 周子箫挺了挺身躯,按了按手腕,冰寒像猎鹰般的目光直盯着皇宫,冷声说道:“时间到了,就行动吧!” 第二百六十三章 别吵 http://.biquxs.info/

子时,京都的人几乎都在睡梦中。 谁也不曾想到,一觉醒来,天变了。 子时,打更声起,京都些许地方如溪水般缓缓般动了起来。 “来了?”声若细丝。 “嗯!” 一个照面,宫门被打开了一角,人如影子般进入了宫中。 转角,一人声惊起:“你是谁?……” “呜……”人被捂住了嘴,渐渐没了声音。 皇宫悄然无声,屋脊上的神兽睁开了眼,望着那熟悉的容颜,又安心的闭上了眼,轻轻嗅嗅空气的味道,春天快要到了。 黑暗中,一声“走!”,说得很坚定。 疾步如风,风穿杨柳。 宫墙深重,一重又一重。人悄无声息的倒了一个又一个。屋檐上的猫惊叫两声,逃得比什么都快。 突然,又起了一声惊呼:“来人啊!有贼人……” 呼叫一半,没了声音,可,这呼声,却引来了脚步声。 周子箫眉头皱起,喝道:“快,去翠云殿!” 脚步声更重,有这边的,也有远处跑来的。 “来……人……啊……”惊呼声起。脚步声更密集。 “噗呲!”刀刺进肉里的声音。 “啊!” 惨声随着刀拔出来的声音,立即消失在黑夜里。血腥味立时逸散开来。 “对不住了,谁让你不好好睡觉的。”粗犷的声音中带着随意与调侃。 陈进斥责道:“别废话,这里是皇宫!” 粗犷的声音低低笑了两声,说道:“嘿嘿!我知道,就是有点兴奋。” “快走!” 脚步越来越密集。 周子箫望着前方的光亮,脚步越加快,就快到,他就快见到他的云灿了。 翠云殿! 到了! “进!” 刀剑声起,惨叫声落。 门口的侍卫很快被灭了。 “云灿!” 周子箫激动的跨进了翠云殿的大门。 昏暗的翠云殿顿时灯火通明。 一身黄袍的周子沫笑眯眯的从屋里走了出来,站在走廊上,睥睨着台阶下的周子箫。 从屋里瞬间涌出来许多侍卫。 “二哥,没想到吧!我等着你呢!”周子沫得意的笑着说道。 周子箫皱了皱眉头,目光扫过院子里,院墙上的人。刀闪着寒光,一排排箭在黑夜里特别亮眼。 他有预谋? 也好,不用再四处找他,一并解决了。 周子箫淡淡的说道:“是吗?那我倒是省事了。” “王妃呢?我想见一见。” “在这里呢!”周子沫弹了弹手指,命令道:“带出来。” 两个侍卫压着柳云灿出了内室。 “云灿!” 柳云灿神情稳定,她安慰他道:“我没事。” 周子箫担忧又激动的上前,侍卫提刀上前。 陈进一把拉住周子箫,急切的喊道:“主子!不可。” “你放开我!” 周子箫只想把云灿救过来,保护在身后。 周子沫睥睨的看着被抱住的周子箫,扯起嘴角得意的笑了。 “怎么样?人好好的,我可没有折磨她,朕本是想宠爱她的。只是,朕一直没有时间。哈哈哈哈!” 周子沫大笑起来,笑得特别的猥琐。 陈进紧紧的搂住面目狰狞的周子箫,周子箫咬牙切齿的骂道:“你,你无耻!” 周子沫得意道:“怎能说是无耻?!英雄难过美人关!我又不是柳下惠。哈哈哈哈!” 周子箫眼似利剑的刺向周子沫,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你去死吧! “主子,冷静!”陈进喊道。 “子箫!我没事,我们一起回大泽。”柳云灿向前走了一步。 侍卫用刀拦在跟前,柳云灿停了下来,瞥了侍卫一眼,手微微提起,轻轻挥了挥。 什么也没有,四周似乎又有什么不一样。 周子箫望着柳云灿的动作,再看看仰头大笑的周子沫。周子箫渐渐冷静下来。 周子箫冷声道:“四弟,我喊你声四弟。她是我的妻子,你我本是兄弟,你放了云灿,我便不计较你抓了云灿这件事。” “不计较?呵呵!二哥莫非还没有睡醒?”周子沫笑起来,他伸出手,划过一片,居高临下的说道:“这里是皇宫,上面的弓箭手,下面是武功最好的侍卫,二哥难道以为你还能出去,还能把我杀了不成?” 周子箫瞥过墙头的弓箭手,落在墙角处,又收回了视线,他眯起了眼,淡淡的说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你要试?呵呵!哈哈哈!”周子沫狂笑起来,“你真是胆大包天,痴人说梦。” 周子箫望着柳云灿一眼,说道:“既然要动手,女人就放到一边。咱们生死无论。” 周子沫一把拉来柳云灿,档在他身前,说道:“那可不行。我还得用她护身呢!” 周子箫面色铁青:“你,小人。” 周子沫探出头来,小人得意又无耻的说道:“小人又怎样?如今,就是我这样一个小人做皇帝。你能奈何我?” 柳云灿轻轻一笑,手指微微一动,说道:“子箫,你放心,我没事。” “嗯!”周子箫了然的点点头,依旧紧张的望着她周边的侍卫,眼角余光瞥向墙头。 周子沫邪气的说道:“康王妃你不必再念着他,今日,你就再多看两眼!你放心,康王死了,我会给一口薄棺葬了。你就死心跟着我吧!” 柳云灿淡淡的说道:“放心,要死也是你死在前头。” 周子沫瞪着柳云灿,气得说不出话来:“你!……”这女子太猖狂!要不是她太美!心中蠢蠢欲动,早了结她了! 周子沫躲在柳云灿身后,怒气冲冲的命令道:“给我上。一个不留。” 命令出,却没有人动。 “你们,你们给我上,没听到吗?弓箭手,放箭!” 箭稀稀拉拉的射下来,被周子箫的人挡住。 “咚咚咚咚!” 人倒下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 周子沫脸色惨白,抖索的缩在柳云灿身后,颤抖着问道:“他们怎么了?” 柳云灿转过身,冷眼看着周子沫,淡淡的说道:“他们晕了,也许是死了。” 他气急的指着柳云灿,责问道:“你,你使了什么手段?你会妖术?” 想到妖术,周子沫脸色惨白,他看了眼倒下去的侍卫,松开柳云灿,急急后退两步,拉着安公公档在他的面前,头都不敢探出来。 周子箫一步上前,把柳云灿拉倒身后,担心的问道:“你没事吧?” 柳云灿侧出头来,说道:“没事。” 柳云灿望着周子沫,说道:“皇上不要怕,这只是,一点药而已。” “你,你走开!走开!” 周子沫朝她急挥手,一个窜步,躲到安公公身后,急切的喊道:“后面的人给我上!快给我上,侍卫呢!小凳子,快去喊钟梁。” “你们快,快护着我,护着我。”周子沫高喊着窜到了最后面。 “快,来人啊!来人啊!” 周子箫望着沉寂空无一人的墙头,冷冷的说道:“别喊了。没有人来了。喊破了也没有人来了。” 周子沫颤抖着问道:“你,你做了什么?我宫中的侍卫呢?” “不乖的杀了,乖的,自然是控制起来了。”赵六从外面走进来,潇洒的对着周子箫比了个手势,说道,“一切搞定!” “赵六,”周子沫黑着脸问赵六,“你,你跟他一伙的?” “当然,你从小就一肚子坏水,我不爱跟你玩。二皇子是最良善的,待我最好,我自然跟他一伙。你不知道吗?”赵六看傻子似的看着他。 真不明白,这傻子怎么就让大皇子与三皇子斗起来,让他得了利的? 周子沫恨恨的瞪着赵六,心里懊恼,怎么没把他抓进牢里。 周子箫看到赵六松了口气。控制住了皇宫的人,才能算是有了点本钱。 不过,如今,困住了周子沫,那么,事情就提早结束了。 没想到这么简单! 至于,大臣…… 大臣们都好说,谁当皇帝,也许对他们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周子箫松开柳云灿,走到周子沫面前,冷眼看着他不熟悉的弟弟。 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 是谁让他变成这样的人呢?记得小时候,他肚子里有坏水,也不曾这样放荡过,于世俗礼仪,规矩,规制全都放到一边,无节制的做他想做任何无耻的事。 周子沫瑟瑟发抖的躲在缩着身子的安公公身后,故作强硬的问道:“你想如何?” 他想如何? 想如何呢?! 这是个好问题。 他也想问这个问题,也想知道答案呢! 周子箫淡淡说道:“我正想问你呢?你想如何?你抓了我的王妃,你想如何?” 周子沫眼光闪烁,“我,我没想如何,只是,见一见康王妃,你大婚时没看清楚。” “没看清楚?”周子箫冷笑。 周子沫见周子箫没什么动静,神色温和,他便探出身子,急忙说道:“如今,你来了,你,你可以带她走,对,你可以带她回大泽。” 回大泽?如今,这个状况,他们还能回大泽? 周子箫扯起嘴角,轻笑的问道:“我们能安全回到大泽?” 周子沫站出来,拍着胸脯,打包票:“能,我保证,我写圣旨。我写圣旨。让人护送你们回大泽。” 写圣旨?护送他们回大泽! 呵呵! 周子箫只能冷笑一声。 周子箫扭头,问云灿:“云灿,你说呢?” 柳云灿摇摇头,说道:“不知道,你随意。能不弑君就不弑君,杀了他,脏了手。” 周子箫了然的点点头。 他才不会亲手杀了他。 陈进听了以为王爷真的要这样回大泽,这样能怎么能安全回大泽,恐怕出了京都他们都得死。 陈进急忙说道:“王爷,如今已经如此,不能后退。” 赶过来的王大人也急切的说道:“对,王爷!咱们没有后路可退。大泽回不去。” 王大人直接点明了此事的后果。 周子沫忙吼道:“你闭嘴,我不会派人杀你们的,我这就写圣旨……” “王爷,你别听他的保证,保证屁用没有……” “别吵!”周子箫大喝一声。 翠云殿顿时静了下来。 周子箫转过身,来到柳云灿身旁,凝望着柳云灿问道:“你想当皇后吗?” 第二百六十四章 胃口不错 http://.biquxs.info/

此话一问出,院子里的人都屏声静气的望着康王妃。 王大人恨不得立马替柳云灿回答康王的问话。 陈进拉了拉王大人的衣袖,让他不必莽撞。 康王妃是最智慧的人,他佩服的人。他相信她能给出正确的回答。 柳云灿没有思考,她嫣然一笑,柔声说道:“你当皇帝,我就当皇后。我是你的妻子!” 王大人顿时面露喜色。院子里的人也都露出了笑容,就连周子沫身旁的高西明也露出了一丝笑容。除了,周子沫以及他身前的安公公,他们一脸的灰色。 周子箫亦露出灿烂的笑容。 他指着周子沫冷声说道:“你,去写封退位诏书。” 周子沫讨好的望着周子箫,舔着脸问道:“你刚刚不是要回大泽的吗?” 周子箫翻了个白眼:“我现在不想回去了。” 周子沫冲到周子箫面前,拉着周子箫的胳膊,讨好的说道:“二哥,二哥,你回大泽吧!我送你美女,送你珠宝,这皇宫里的珠宝你都拿走,你让我当皇帝吧?” 他当这是儿戏? 让他当皇帝? 可笑!。 就他这样,还是吃好,喝好,玩好,哪里能当好一个皇帝? 他大周在他手里,百姓怕是难生活。 周子箫扯开他的手,睥睨他一眼,冷冷的说道:“你写不写?” 周子沫别的本事没有,最会看人眼色,他见周子箫一脸的萧杀之气,立马就认了,他忙说道:“写,写。我这就写。” “笔墨给他!” 这根本不要周子箫吩咐,王大人早准备好了笔墨,看着周子沫写退位圣旨。 周子箫扶着柳云灿来到一旁的长秋殿,宫女忙点上灯,打扫屋子,他们来到屋里,坐了下来。 “云灿,你没有怎么样吧!” 要说这次被抓,柳云灿真没有受什么罪,一路上伺候得好好的,来到宫中,也好好的待在屋子里,看书。没有人来打扰她。 柳云灿摇摇头:“没有,我挺好的,看了两天药书。” “嗯!下次,我做什么都把你带在身边。” “四皇子就算了,不值得杀。你赐他个王爷当当,让他待在京都吧!” 周子箫想到四皇子的品性,这一个月里得罪的人,周子箫很爽快的点点头,应了。 “好!就让他当个富贵王爷!” 柳云灿点点头:“嗯!我这里没什么事你去办你的事吧!” 她知道,四弟虽写了退位诏书,但,还有群臣要见,要做的事情还很多。这会儿,已经,快天亮了。 周子箫也不矫情,他深深看了柳云灿一眼,摸了摸她的头,就应下了:“那我走了,有事,你让陈进来告诉我。” “陈进,跟着你吧!你比我更需要他。那个,四弟身边的侍卫,高西明,你让他留在这里。放心,没事的!” 周子箫想了想就应了:“也好!我去了。” 柳云灿送周子箫到门口。 “太后!” 有侍卫喊道。 太后? 周子箫与柳云灿一齐扭头,朝翠云殿望去。 “你去死吧!”太后大喝一声,一把匕首刺进了周子沫的胸膛,只剩下刀柄。 众人惊呆了! “你个泼妇!你才该去死。” 周子沫举起椅子猛砸太后的头,一下,两下,三下…… “太后!” “皇帝!” 太后咬着牙,捅着刀柄,把周子沫一直推到了墙上:“你去死,去死,去死吧!” “皇上!太后!” 周子箫与柳云灿诧异的对望一眼,冲了过去…… …… 王御医被喊了过来,还来不及想,为什么康王会在宫中,就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太后与皇帝满身是血的跌在一处,一动不动,除了血还不断的往外溢。 事情大了! 大事情! 王御医仔细查看救治跌倒躺在地上的太后与皇帝。 这一看,更是心跳加速! 他沾了鲜血的手,摸了摸额头上的汗。 这,这怎么办? 死了,都死了! 王御医抖索着手给止了血,他又摸了摸太后与皇帝的脉搏。 没有! 真是死了! 这怎么办? 怎么办? 对,康王爷! 康王爷! 他回禀康王爷! 王御医又摸了一下额头,他起身来到康王面前,胆战心惊的回禀道:“回禀康王,皇上驾崩了!” “太后,太后薨了!” 死了? 周子箫诧异的望着地上的太后与四弟。 怎么就死了呢? 周子箫:“这……”太突然了。太后怎么就出现了呢?还带把刀杀了四弟? 四弟死了,太后也死了? 他们? 周子箫扫了一眼四周的侍卫,侍卫们都低下了头。 唉! 周子箫叹息一声。 王大人束手无策的问道:“这怎么办?” 周子箫冷声说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周子箫转身吩咐道:“把梁宰相,王宰相,宁侯爷,赵侯爷叫进宫来,还有,翰林院的李学士也叫进宫来。” “是。” 王大人追问:“先帝和太后怎么办?” 周子箫:“让礼部曹尚书过来安排人手,办理后事。” “是。” 周子箫又吩咐道:“把韩三立韩侍卫长叫过来。” 陈进提醒道:“韩三立是先帝的人。” 周子箫“没事,韩三立这个人不错,值得用。” “是。” 王御医看着康王一连串的吩咐知道,眼前的康王八九不离十就是下一任国君了。 世事变幻如此之快。 不过,这应该是件好事! 王御医又看了一眼,沉着冷静的下着命令的康王,心中松了口气。 康王应该算靠谱的国君吧! …… 梁宰相这一路上疑虑重重。 皇上从来没有这么早召见过他,有事,也是先找王松勤,王宰相。今天,怎么会找他,他猜想,可能皇帝也派人喊王宰相来宫中了!不知道是何等急事,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就该上朝了。 一会儿也等不急吗? 那他得快点进宫!梁宰相加快了脚步。 梁宰相最先来到皇宫。 皇宫平静如常,只是,宫中的侍卫好像有点面生。 梁宰相再度看了一眼来喊他进宫的侍卫,喊他的侍卫亦眼生得很。 对啊,怎么不是太监来喊,而是侍卫! 梁宰相顾不得想这些,又或者,他已经进了宫,来到了乾清宫前。 来到乾清宫,梁宰相发现,看门的小太监换了。侍卫也换了,侍卫竟然是至德先帝的侍卫长韩三立。 韩三立? 皇帝启用韩三立了? 梁宰相心里道了声奇怪! 不过,韩三立武功好,人精明,做事有板有眼,是个有能力的人。 应该是官复原职了吧!梁宰相心中猜想。 “梁宰相请!”韩三立躬身做出请进的手势。 梁宰相点点头跨进了乾清宫的大门。 乾清宫虽点了灯,但宫殿宽旷,室内依旧有点昏暗。 梁宰相未曾朝宝座看一眼,就躬身行礼:“微臣参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周子箫说道:“起来吧!” 淡淡的话音刚落,梁宰相就猛然抬起了头。 这声音不是皇帝的声音。 宝座上果然坐的不是皇帝,而是二皇子,康王爷。 康王爷? “康……” 梁宰相吞下了滑到喉咙口的话。 康王爷虽然没有身着龙袍,不过,康王爷却端坐在龙椅上,神色自然而肃穆,没有丝毫坐错地方的不安。 康王坐上宝座,那必然……必然…… 梁宰相心中一激灵,皇帝换人了? 梁宰相一时不知道如何称呼,又该说些什么,一时间,竟然楞住了。 “梁宰相!”周子箫看着梁宰相悠悠的说道,“喊你进宫,是有件事要和你们商议一下,一会儿,王宰相,宁侯爷,赵侯爷,还有李学士要来。你来了,我就先跟你说一下事情。” 梁宰相恭敬的说道:“康王爷请说。” 梁宰相还是称呼二皇子为康王爷,毕竟,他没有任何仪式没有任何诏书,宣告他是皇帝。 周子箫并没有生气,他心里暗自点点头,梁宰相到底是个忠臣,是个纯臣,不趋炎附势。 周子箫直接说道:“皇帝于今日凌晨驾崩,太后亦同时薨了。” 皇帝驾崩?太后薨了? 这是真的? 梁宰相楞了片刻,望着龙椅上的神情慎重的周子箫,仿佛知道了些什么,了解了什么。 梁宰相更加恭敬的问道:“康王爷有何吩咐?” 周子箫淡淡的说道:“吩咐谈不上,皇帝曾留下退位诏书一份,陈进,把诏书拿给梁宰相看一下。” “是。” 陈进把四皇子写的诏书拿给了梁宰相。 梁宰相拿着诏书仔细看了一遍。 竟然,还有退位诏书。 梁宰相心中赞叹一声,康王爷好本领! 梁宰相还没有开口说话,外面小太监就来回禀。 “康王爷。王宰相,宁侯爷,赵侯爷来了。” 周子箫说道:“让他们进来。” 王宰相,宁侯爷,赵侯爷一起进到殿内。 赵侯爷在来之前就听赵六说了个大概,他还没来得及揍赵六,就被喊进了宫来。他是他们三个中知道此事的,他没有露出异样。 王宰相与宁侯爷看到宝座上的康王爷跟梁宰相当初看到时一样的吃惊。 康王爷不厌其烦的把事情又说了一遍。 赵侯爷虽然知道喊他进宫的是康王爷,知道康王要当皇帝,可是,听说皇帝驾崩,太后薨了,亦是很吃惊。 这小子,这小子能干啊! 赵侯爷咬碎了牙龈。 王宰相与梁宰相对望一眼,梁宰相把手中的退位诏书递给了王宰相。 王宰相瞪着圆溜溜的大眼,他看完了退位诏书,递给了身旁同样惊诧的宁侯爷。 先帝的退位诏书传了一个遍,最后,拿着退位诏书的赵侯爷,不知道是骂他家那小子胆大,还是该赞他有能力! 居然,不声不响的办了这么大的一件事! 四人沉默不语,似乎还在消化这么大的事情。 王宰相似乎胃口不错,早早消化了,他谨慎的站出来说道:“皇帝驾崩,太后亦薨,大周不能一日无君,先帝有退位诏书,康王爷人品贵重,天禀仁厚,孝友英明,康王爷继承帝位,必是我大周的福分,百姓的福分。” 第二百六十五章 事情很顺利 http://.biquxs.info/

不得不说,王宰相能做到如此高位与他的智商与情商皆高是有很大的关系。 事情比预想的要顺利。 早朝开得也很顺利,虽然,大部分朝臣都在懵圈中。 不过,能混到京都的官,那都是人精。 康王正当年,下面的皇子太小。皇位自然落在康王头上。再说,康王有赵侯爷支持。西北又有兵,虽然远水救不了近火,不过,京都也没有火要救啊! 无非是有些闲话吧了! 其实,让他们闭嘴也很简单的,不过,让他们闭嘴这样的小事,显然,康王爷不肖做。 康王登基的事很快定了下来,流程放到了年后。 忙碌了一天的周子箫,晚上来到了乾清宫,与柳云灿一起用晚膳。 周子箫给柳云灿夹了一筷子东坡肉。 柳云灿问道:“今日,朝堂上反应如何?” 周子箫吃着鱼片,说道:“比想象中顺利。退位诏书已经宣读,登基的诏书也已经宣读,就差走个程序了。这得等到过了年,开了春。” 柳云灿点点头:“嗯!不着急。先把要紧的事情先办了。倭寇进犯温单的事情解决了吗?” 这个是头等大事,疆土不容有失。 周子箫喝了一碗菌汤,点点头:“嗯!派了汤将军,汤震天出生在南方,习水,他在付泽曾当过五年的水兵,后升为千总,后赢了谭安战役,升为将军,他英勇善战,他去温单应该是最好的。” “嗯!”柳云灿点点头,打仗她不懂,但,她听着周子箫说的,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派有经验的人去总比没经验的好。 周子箫问道:“坤宁宫已经打扫干净了,你要搬到那里吗?” 坤宁宫? 皇后的宫殿? 柳云灿摇摇头:“我就住长秋殿吧!” 周子箫想都没有就应了:“行,就住长秋殿。” “今日,太晚了,来不及了,明日,我让人把你惯用的东西搬过去。你要是缺什么让孟公公给您送过去。” “孟公公?” 周子箫解释道:“哦!小孟子以前也伺候过我的,人还算稳妥。杜容大概要到年后才能到。你先将就着用。” 柳云灿点点头,其实,她用不了那么多人。这后宫的事啊,她打算给崔嬷嬷管着。重要的事再回禀她。 周子箫又为柳云灿夹了一块子鱼片,说道:“你多吃点鱼,吃鱼孩子聪明。我已经派人去大泽,去把父亲与母亲还有安安接回来了。” “真的!”柳云灿高兴得忘了筷子上夹着的鱼片,鱼片掉落在桌子上。 柳云灿拉住周子箫的胳膊,泪忍不住的流下来,她哽咽着问道:“安安,还有我父亲母亲都要回来了?” 她很想安安,想了一路了,夜里想,白天想。 如今,听到安安还有父母要回京都的消息,她,她太高兴了。 她恨不得此刻就能见到他们。 “对不起!以后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周子箫搂住眼泪止不住往下掉的柳云灿,心里很愧疚,他没能很好的保护她们,让她们两地相隔。 柳云灿泪眼朦胧的抬起头,安慰周子箫:“这不是你的错的。” 周子箫心疼的看着流着眼泪的柳云灿,轻轻的为她擦拭着眼泪,眼泪却像泉水一样,源源不断的往下落。晶莹剔透的眼泪不是落在了地上,是落进了周子箫的心里,密密麻麻的像针刺似的,疼痛着。 “是我的错,以后,不会这样了。不会这样的了。”周子箫呢喃道。 屋里的宫女不敢上前劝,个个眼里都含着泪。仿佛她们能体会这样的痛楚。 柳云灿在周子箫怀里小声哭了许久。 周子箫柔声劝道:“好了,好了,她们就快回来了,回来了就不会再离开你的视线了。” 柳云灿点点头,让宫女打来水,净了脸。 周子箫说道:“大泽到京都,路上最少也要二十来天。父亲母亲与安安到京都,估计都得在元宵节后面了。” “嗯!我等得了!你不必担心。”柳云灿红着眼说道。 “嗯!”周子箫岔开话题,“绿芽不能进宫,你看还要不要再选几个宫女?” 是啊!绿芽嫁给了小黑,不能进宫,翠香也要嫁人了,同样也不能进宫。这只剩下宝珠,绿梅他们了,人手上是不够。 柳云灿打起了精神,想了想说道:“等过两天吧,事情忙定了,再选,现在先看看。” 屋里的宫女们顿时都精神起来。 皇后要选宫女,这可是个机会。 周子箫说道:“要是都不合意,就再挑人过来。你别将就着。” 周子箫这么一说,屋里的宫女都紧张起来,她们选不上,被重新分到别处去,那以后的生活可不好过。 这晚过后,长秋殿的宫女铆足了劲伺候着柳云灿。 …… 晚上,周子箫与柳云灿歇在了长秋宫。 第二日,就有人提出,皇后应该住在坤宁宫。 礼部侍郎白大人说:“皇帝是乾,皇后是坤,皇后也是天下间之唯一,皇后的寝宫取自道德经中的,坤得一以宁这一句,故名坤宁宫,同理天得一以清,皇帝寝宫名乾清宫。为了大周的安宁,按礼制,皇后应该住在坤宁宫。皇帝您应该住在乾清宫。” 周子箫翻了白眼,冷淡的说道:“此事不必再议。住哪里是我们夫妻二人的事。大周的安宁,不是我们住在哪里就能够安宁的。大周的安宁,还靠你们这些大臣奉公守法,为大周百姓着想,办事实才能做到的。你退下吧!” “还有什么要商议的,有则说来,没则散朝。” 周子箫冷眼看着堂下乌压压的一群大臣吃惊的面孔。 吃惊有什么好吃惊的?! 让他们住坤宁宫? 他们住哪都受他们管,他这个皇帝还不如不当了呢?! 以前,你们怎么做事,怎么上奏,先帝怎么妥协的,他不管,现在,他做皇帝,可不惯着你们。 云灿就想住长秋宫,怎么就不行了? 云灿的这点要求都不能做到,他当的是什么皇帝,傀儡皇帝吗?! 他又不是那五岁的六皇子,听不懂你们说什么! 哼! 堂中的朝臣彼此对视一眼,心中明白,康王可不是四皇子,可没那么好糊弄,好拿捏!以后小心着吧! “臣有事回禀。”礼部的张大人站了出来。 “说。” 张大人说道:“先帝的灵柩以及葬礼安什么规制?” 周子箫冷瞥了张大人一眼,冷冷的反问道:“张大人,你在礼部也待了有二十多年了,这事还要问朕吗?” 张大人被问得满脸通红。他不就是想表现一下吗?哪想到表现错地方了! 周子箫又说道:“西有虎狼盯着,南有倭寇挑战,国库如何,王宰相各位大臣也定是清楚。我就不说了。先帝的灵柩与葬礼自然按以往的规制礼制来办,其他的一切从简。不得扰民!” 那就是丧事从简了。 大臣明白的低下了头。 …… 大臣们背后如何议论他的,他多多少少的知道一些,不过,他不在意。 他下的命令,哪里能让所有人都满意。 只要命令是对的,是有利于大多数人的就行了! 周子箫正看着奏折,赵六嬉笑着走了进来,说道:“做事干净利索!是你的风格!” 周子箫示意袁公公给赵六搬了椅子。 赵六大大方方的坐下去,并翘起了二郎腿。 周子箫望着那晃动的腿脚,问道:“腿好了?” 听说,那天回去后,赵侯爷就关起门来把赵六打了一顿。 看来,赵侯爷没有吃饱饭,下手没有力气。 赵六抬起腿,喊道:“好什么好,还青着呢!一摸疼死我了。哎吆!……” “好了,别嚎了!”周子箫瞥了他一眼,笑着说道,“看你嚎得那么大声,看来也没有什么事。” “你,你……”赵六指着周子箫责备道:“你也太狠心了,我这都是为了你呀!负心汉!” “我?负心汉?要不要给你个宫殿住?” “我去!你想男女通吃!”赵六打趣道。 周子箫朝赵六扔过去一本奏折,笑着骂道:“你才男女通吃!嘴干净点!” 赵六赶紧的接住了奏折,不小心瞄了一眼。 “这,这才几天,就有人上奏折要你纳妃子了?”赵六晃动着奏折惊叫道。 周子箫冷笑起来:“他们吃饱饭,能有什么事,满头满脑的就想着这些无聊的事情。我看他们是闲得慌。” “你打算怎么办?”赵六把奏折递给了周子箫。 周子箫淡淡的说道:“我准备给他们找点事做做,省得他们成天惦记朕的后宫这点事。” 赵六点点头,没有再问。 “德妃娘娘,你有什么打算?”赵六问起一件头疼的事。 德妃娘娘,周子箫的母妃,被先帝也就是周子箫的弟弟封为贵妃娘娘。 这件事情如今可是丑闻,京都大街小巷可不少人乐此不疲的偷偷的作笑资谈论呢! 这种伦之事,向来是人们口中的谈论的话题。 想封也能封,封只能封表面,私底下,封是封不了的。 谈到这事,周子箫就冷下了脸。 谁愿意自己的母妃做为别人的谈资呢!而且是一件丑事! 周子箫也是不愿意的。 良久,周子箫淡淡的说道:“我打算就让母妃在那座宅子里终老一生!” 那座宅子? 城南那座避人耳目的宅子?这两次进京,藏身的地方? 宅子自然是不错的,只是,拿皇宫来说就差多了。 当然,这不光是宅子的好坏,还有其他的…… 赵六挑了挑眉头,问道:“南城那个康府?” 周子箫点点头。 “我想着,母妃的吃穿用度都照先帝的妃嫔用度来,唯一的差别就是,不住在这皇宫中罢了。”周子箫继续说道。 赵六点点头,这样能有效的避免流言,方法似乎不错。 周子箫又道:“若是母妃来到这后宫,怕是又要惹起不少事端。” 赵六点点头,德妃娘娘可不是个安分的人,她能做到德妃又能被封为贵妃,那可不是一点能耐能做到的。 赵六担忧的问道:“只是,安全方面?” 周子箫自然会考虑到母妃的安全。 “我会派人去守卫的。”周子箫说道。 其实,做为先帝的妃嫔,能有几个人对她不利?况且,他如今是皇帝,也没有几个人胆大到要去杀她。再说,他不会让太多人知道他的母妃在城南的那座院子里的。 第二百六十六章 太傻了 http://.biquxs.info/

德妃的事情没有人想撞这个枪口,自然也就没有人提起。大家都不是傻子。这种丑事谁愿意被提起。不要说是皇帝。 秦大人被放了出来,为他说话的唐大人也放了出来,并得到了皇帝赏赐。 至于,秦夫人,周子箫分别找人问了秦大人与秦夫人的想法。 秦大人表示愿意接回宫中的秦夫人,秦夫人也愿意回到秦府,毕竟,她几个孩子在府里要她照顾呢! 周子箫成全了他们,放秦夫人回了秦府。 其他妃嫔都只能在宫中待着,赏花赏月赏自己。 …… 京都的人们早已恢复了正常的生活,皇权跌迭更,只是话题,对百姓的生活根本没有太大的影响。 老百姓的话,换谁做皇帝,他们都得种田赚钱养家。一日不中田,一日无粮食吃。 先帝驾崩,皇后薨,又有什么影响?只要大周有国君,太阳照样升起,百姓就和往常一样的生活。 这不,快过年了,京都没有一点哀伤的气氛,百姓们忙着买东西过年。 有钱富过,没钱穷过。一年到头总要犒赏自己一下。 百姓们忙,周子箫也忙。周子沫留下了许多烂摊子,他都得一一收拾。 早上,云灿还没睡醒,他就起床去看奏折,上朝,下命令。中午他要跟大臣商量朝中的事务,几乎没有时间和云灿一起用膳。晚上,不管奏折有多多,他都要跟云灿用晚膳,和云灿聊聊天。 云灿的笑能卸下他一天所有的疲敝。 用过膳,奏折多,他还就回乾清宫批阅奏折,奏折少,他就吩咐人拿到长秋殿,和云灿一起看奏折。有时,还会听听云灿的建议。 不要说女子头发长见识短,云灿不是的。 周子箫很看重云灿提出来的建议。云灿提出来的修路,他这两天就好好想了想,要不是国库没钱,他真的会立马派人去修路。 再等等! 还有粮食产量问题。云灿说粮食产量太低了,好田的收成是孬田的二倍多,那孬田是不是能变城好田,好田是不是很能更好。 今日,奏折比较多,恐怕很晚才能批阅完,为了不影响云灿休息,周子箫用完膳就回到了乾清宫,批阅奏折。 门外的小太监敲门进来回禀:“回禀皇上,杜公公求见。” 杜公公?杜荣? 周子箫诧异的放下奏折,质疑的问道:“杜荣?他来京都怎么来得如此之快?” “快让他进来。” “是。” 小太监话刚落下,杜荣就疾步走进来。 “奴才叩见陛下,陛下,奴才来晚了。”杜荣跪下磕头,说话都哽咽起来。 杜荣没想到,主子一去去这么久,他成天到晚的惦记着,担心着。再见面,主子竟然继承了皇位。这是杜荣万万没想到的。 周子箫很好奇:“你不是在大泽吗?怎么这么快就到京都了?” 杜荣解释道:“奴才接到皇后的信笺就赶过来了,陈乐,还有武大人他们都来了。奴才没想到,奴才还是晚了几天。奴才有罪,……” 信笺? 什么信笺? 周子箫更加疑惑:“皇后什么时候给你写信笺的?我怎么不知道?” 杜荣赶忙从怀里拿出当初接到的那封信笺,递了过去:“这是皇后写的信笺,是皇后在陈康写的。” “陈康?”周子箫更加疑惑。 他丢下她回京都救母妃的地方。 他一把抓住递过来的信笺,打开来。 周子箫望着手中信笺,信笺上字,龙飞凤舞,力透纸背,字写得如此潦草,定是情况非常危急时。这信笺定是四弟派人抓她时,她找了个机会写下的。云灿她定是猜到我有危险,派大泽的人来支援我。 有危险的时候,为什么不想着逃跑,反而要想着我呢! 云灿,你太傻了! 太傻了! 周子箫凝望着信笺,沉默无语。 杜荣抹着眼泪,继续说道:“奴才终于见到陛下了。陛下,陛下好好的,奴才心里高兴。” 周子箫把信笺收到怀中,哭笑不得的看着掉眼泪的杜公公,说道:“好了,别哭了,你看你,头发都花白了,还掉眼泪,也不怕人笑话?” 杜荣抹着眼泪,说道:“奴才不怕别人笑话,奴才见到陛下欢喜的。” 周子箫无奈的说道:“好了,好了。快起来吧!陈乐他们呢?” “他们人多,在宫外候着呢!” 周子箫忙吩咐道:“去传话,让他们进来。” 陈乐他们进了宫,周子箫很高兴,赏了吃食,并安排了他们住下来,随后都领了职。 他们的到来,正好解决了周子箫手上人少的难题。 快过年了,到处都要用人,他们来得正是时候。 柳云灿知道杜荣回来了,顾不得夜深,忙把杜公公喊了过去。 杜公公进了殿就跪下磕头:“奴才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柳云灿忙示意宫女把杜公公拉起来,忙说道:“快起来,给杜公公赐座。” 杜公公哪里敢坐,他忙躬身说道:“皇后面前哪有奴才座位,奴才站着听皇后吩咐就行。” 柳云灿知道,这些都是规矩,不能强求。 此刻的内心焦急,让她顾不得再客套,她直接问道:“我喊你来就是想知道,我父亲和母亲还有安安如何?” 她天天在心里问自己,可是,没有人给她答案。 如今,终于有人可以问了,柳云灿急切的望着杜公公等着他回答。 杜公公忙笑着回禀:“他们都好,柳老爷身体好多了,每顿能吃两碗饭,柳夫人身体也好,心情也很好。大皇子会走路了,每天吵着要下地。柳夫人每天着两个小厮,两个丫鬟跟着。” 安安会走路了? 柳云灿想象着安安跌跌撞撞走路的样子,内心很激动,眼眶都红了。 柳云灿似乎有些不信:“是吗?安安会走路了吗?真是太好了!” 杜公公想着他来时,大皇子的样子,笑着说道:“皇子可聪敏了,地上有个坑,他天天到那踩它,那坑真的被他踩平平整整的。” 柳云灿呢喃道:“听上去很调皮啊!真想快点见到他。” 不知道安安长变样了没有,俗话说,女大十八变,安安虽然是个男子汉,他的长相应该也会有变化吧! 柳云灿思绪混乱,那边杜公公又说道:“大皇子没有那么调皮。大皇子也很乖的,柳夫人喂他吃什么,他就吃什么,不挑食。每次,大皇子都把碗里吃得干干净净的。柳夫人可喜欢大皇子了。” 这一点都不夸张,杜公公都没有见过这么乖巧的皇子。 柳夫人也说,她生动孩子都没有大皇子这么乖的,能把饭都吃了,真的是做什么,他就吃什么,吃起来香得不得了。柳老爷也说,因为看着安安吃饭香,他不知不觉都吃得多了。 “真的吗?那应该长胖了。不会成为小胖墩了吧!”柳云灿笑着问道。 杜公公想着安安一刻动个不停的模样,笑道:“长是长了胖了,不过,大皇子爱动,倒也没那么胖。” 爱动? 怎么个爱动法?柳云灿想象不出来。大概男孩子都爱动吧! 柳云灿在见到安安那一刻,真的低估了杜公公口中的爱动这个词的意思。 杜公公又说道:“大皇子应该已经在回京都的路上了。小紫把皇上的口谕带到大泽,小紫的速度,应该能让皇帝的口谕更快的传到大泽。大皇子应该比原计划的要早上半个多月。” 柳云灿惊喜,“小紫?你们碰到小紫了?小紫伤全好了吗?” “全好了,小紫飞得可快了,一眨眼,就不见它了。” 这真是好消息! 安安与父母能早些来京都,小紫病又全好了。 真是太好了! 柳云灿高兴又激动的站了起来,她坐不住了,好似明天就能见到安安似的,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与喜悦。 “太好了。这么说,安安在元宵节一定能到回京都?”柳云灿像个小孩子似的来到杜公公身前不放心的又问了一遍。 杜公公点点头:“元宵节应该能到。”肯定他是不敢说,虽然,以他的推断,初几大皇子就应该能到京都了。 …… 柳云灿激动得一夜没睡好,第二天落枕了。 周子箫听说后,扔下王宰相,赶紧的就来到了长秋殿。王宰相望着疾步而去的周子箫,眯了眯眼。 皇帝甚爱皇后啊! “怎么脖子就疼了呢?叫御医来看了吗?”周子箫扶住按着脖子的柳云灿担心的问道。 柳云灿拍开他乱摸的手,说道:“王御医来看过了,是落枕了。按摩按摩就好了。” 周子箫忧心的问道:“没有开点什么膏药贴贴?” 柳云灿白了他一眼:“王御医说,我怀着身孕,不宜用药。” “哦!对,对,你怀着身孕呢!”周子箫视线落到了柳云灿的肚子上。 “那我来给你按摩。”说着,周子箫就要动手。 柳云灿忙侧过头让开,“你哪里会按摩,一会儿,我让宫女给我按摩。你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呢,你快回去吧!” “没事,都是一些小事。一会儿,王宰相先拿主意。” 周子箫紧张柳云灿,在他心中奏折,朝中事情都可以往后排。 柳云灿瞪园了眼,他这幅模样很像昏君,只爱美女不爱江山啊! 这哪能行? 竟然,当了皇帝,坐上了皇位,自然,要把大周的江山放在心中,把百姓放在心中。怎能如何轻率! 柳云灿冷了脸,说道:“皇上。你这样做不对。” 屋里的宫女顿时吓呆了。 皇后竟然说皇帝做得不对。 皇后怎敢说皇帝做得不对? 这,这,从来没有人敢说皇帝不对的,还当着面,直接说。 皇后,皇后是不是还以为她是王妃,可以随意说话。 这是皇宫,眼前的是皇帝啊!九五之尊的皇帝啊! 皇后太胆大了! 这可怎么办? 宫里的老嬷嬷忙对皇后挤眼睛示意她,示意她说得不对,赶紧的道歉,或者,转个话题。 第二百六十七章 不一样的帝后 http://.biquxs.info/

柳云灿哪里注意到宫女嬷嬷的表情。 她严肃的望着周子箫,继续说道:“你既然选择了当皇帝,那么,你就应该以国家为重,以百姓为重,你怎能随意的就把事情推给了王宰相。” 周子箫忙陪笑道:“娘子,您别生气,我错了。我这就好好与王宰相商讨,绝不把事情一股脑的推给王宰相。” 皇上向皇后道歉? 屋里的宫女再度露出了吃惊的表情。皇帝与皇后好像与以前是皇帝与皇后不一样啊! 好奇怪哦! 在宫女们的惊诧的眼神里,柳云灿低低的哼了一声,随口问道:“这么晚,你跟王宰相讨论什么呢?” 周子箫喝了一口茶,说道:“快到年节了,王宰相说,今年事情多,问我什么时候缀朝?年节休几日,是不是还跟以往一样?” 原来是小事,她还以为是商量民生的大事呢! 柳云灿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喝了一口水,掩饰自己刚刚的大惊小怪。 周子箫望着不自在的柳云灿,嘴角扬起。 他是那种随意的人吗?是昏君那样的人吗? 他才不是呢! 他要做个明君的。 柳云灿放下茶盏,脸上的红云褪去,她松快的问道:“你怎么说?” 周子箫吊儿郎当的嘟囔道:“我当然说跟以往一样,凭什么我要多上几天朝。我虽然年轻,但,我也不能把我当铁人使。事情多,那就抓紧的做完。” 柳云灿:“你……”这还没当几天皇帝,批几天奏折,新鲜劲就过了,就不感兴趣了?就想偷懒了? 柳云灿瞪着周子箫。 周子箫被看得不好意思,摸摸鼻子,解释道:“日子以后还长着呢!这段时间又没有十分紧急的奏折要批阅,年后一样可以慢慢办理。” 还慢慢办理? 不着急的就可以往后拖啊?今天拖明天,明天拖后天? 这不是让下面的人等得心累吗?! 他这个漫不经心的态度,哼!很不好! 柳云灿压了压心中的火气,好声好气的劝道:“那你也不能因为事小,就把事情拖下来,积下来。下面的人还都等着消息呢!再说,事情堆积下来,不是更不好办。” 周子箫尴尬的笑了,他又被她逮住说教了,他忙认错:“我知道,我肯定不会把事情积下来的。你放心!” “还我放心!”柳云灿望着他讨好的笑脸,嘟哝一声,没有再啰嗦。 她相信他,他能改正,能做好。 “嗯!”柳云灿点点头,又问道:“放假是年前三天,年后三天吗?” 这是柳云灿听宫女没事闲聊时说的。她本还不知道有这个规矩呢! 原来皇上也有休息。 周子箫点点头,看着桌子上的水果,给柳云灿剥了一个贡桔,递过去,说道:“是的。有六天可以休息,陪着你。” 柳云灿掰开来,给了周子箫一半,她不怎么想吃酸甜的贡桔。 周子箫接过来,放进了嘴里。 柳云灿一瓣一瓣的吃完,说道:“年前三天,你也没什么事,把奏折带到这里批阅,年后就好好休息三天。” 周子箫剥贡桔的手愣住了。 什么呀? 他好不容易休息六天,她竟然还要他批奏折。有这样的皇后吗? 他怎么这么命苦! 周子箫放下桔子,打起了苦情牌:“啊!这样的话,那我启不是没有休息了。年后三天,大臣还要来宫里拜贺,我哪里还能休息?” 柳云灿给了他一个白眼:“拜贺不也是休息吗?聊聊天,吃吃饭,喝喝酒,不是最舒服的休息吗?” 周子箫:“……”呃!这在某些人看来是最舒服,可是,对他来说不是啊!他不喜欢喝酒,也不喜欢和一群男的聊天。 周子箫嘟哝道:“我才不愿意跟他们喝酒呢,我只喜欢跟你聊天。这些天,我都没好好跟你说说话。” 柳云灿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不乐意的说道:“和我说什么话?我们不是天天在说话,哪还要特意的休息下来和我说话。再说,我还要炼制药丸呢!没空陪你说话。” 周子箫:“……”难道他闲吗?他也天天忙到半夜的,他只是想看着她嘛!看着她就觉得安宁,美好! 柳云灿玩着桔子皮,继续说道:“最近,听太医署医官说,京都近来咳嗽的孩子不少。他们说不少,实际的情况只会比他们说的更多,乃至,多得多。我猜测可能这病有传,染性,就可能像天花一样。当然,这不是天花,它不会像得天花那样严重,得者几乎皆死。不过,这种病得病的孩童居多,孩童身体弱,若是得不到有效的治疗,可能,这病的病死率还是挺高的。” 周子箫讶然,“有这么凶险的病?” 柳云灿解释道:“也不是凶险,若是得到很好的治疗,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主要问题是,大夫太少,药又很贵,大夫的诊费也不少。庄家汉百姓们恐怕是舍不得请大夫吃药,这就容易造成悲剧。孩子好不容易生下来,能养活才是最好的。德顺年间,一场战乱,使大周的人口减少了有六百多万。这数十年,大周没有大的战乱搅合,大周得以休养生息。但,依照户部的记录,大周的人口这几年都没有补回来。大周的人口还是远远不够多的。我认为,减少孩童的病死率也是提高人口的一种方法。” 减少孩童的病死可以提高人口? 这个想法不错! 孩童的病死率可是一直都挺高的,据统计,孩童的病死率能达到三成,三成或许还是低的,那些生下来来不及入户的,可不在这三成里。 这个想法好。可是,难啊! 提高?如何提高? 这事不是一下子能讲清楚的,后面再说。 他比较好奇,德顺年间的战乱死了有六百多万人,云灿怎么知道的? 这个记录,在皇宫的藏书阁里,外人可不容易看到,知道的人更少。 周子箫好奇的问道:“你怎么知道那场战争人口减少了二百多万人的?” 柳云灿楞了楞,她就是知道啊!她脑袋里就有啊! 怎么她就知道呢?谁告诉她的,或者,她在哪里看到的? 好像没有人告诉她,她也没有在哪里看到,那么她如何知道? 柳云灿手按住了太阳穴,头怎么有点痛? 周子箫看着柳云灿突然皱起了眉头,手按住太阳穴,一脸难受的表情,他急忙问道:“云灿,你怎么了?” 柳云灿使劲按了按太阳穴,安慰一旁紧张得变了脸色的周子箫:“没事,就是头刚刚像被针刺了一下,没事了。” 嘴里说着没事了吗,头还是有点刺痛,只是,没有刚才那么痛了。 周子箫坐到柳云灿身边,搂住她的肩膀,让她依靠在自己肩上,他慌乱的按摩云灿的头,问道:“是头疼吗?真的没事了吗?” 柳云灿依在他的肩膀上,轻声说道:“没事了,真的。” “还是请太医来看看!”周子箫望着脸色发白的柳云灿,忙吩咐道,“杜荣,去请梁太医。” “是。”杜公公应了一声,赶忙去请梁太医。 柳云灿瞥了周子箫一眼,不虞的说道:“都说了不要请太医。我已经好了。” 周子箫哪里相信,他觉得,就算是好了,头不疼了,找梁太医来诊个脉,也安心啊!再说,这一天,身体都不舒服两次了,由不得周子箫不担心。 周子箫柔声劝道:“不行,你还是给太医再瞧一下,早上说落枕了,这会儿又头痛了。不行,一定让梁太医给你好好看一下。梁太医医术最好,王太医还是差了些。” 柳云灿莞尔,这话要是王太医听到,可不羞愧死了。 柳云灿安慰担忧的周子箫:“我没事,梁太医来了也会这么说。” 周子箫这会儿内心的担忧着急,哪里是柳云灿一两句话能够安慰得了的。 他紧张的望着柳云灿,坚持的说道:“那就等梁太医来了再说。你先躺下,休息一下。” 躺下休息? 至于吗? 她一点都不想躺下来被别伺候,什么事都做不了。 柳云灿不肯动,扭动被他扶住的肩膀说道:“我不累,不需要躺下休息。” 周子箫语态坚持,声音却柔软:“怎么不累?你还怀着身孕呢!快到床上躺着。” 柳云灿嘟着嘴望着周子箫不肯动:“……”唉!她真的没事,也不累!他怎么就不相信呢?!她真的不想躺着! 周子箫坚定不移的望着柳云灿。 柳云灿在周子箫十分坚持的目光下,妥协了。她站起来,在周子箫小心翼翼的搀扶下,来到床上,躺了下来。 柳云灿动了动身子,周子箫忙上前问道:“你要什么?我来拿。” 柳云灿:“……”我只是动了动身子,换个姿势躺着而已。 柳云灿望着周子箫万分紧张的手足无措的样子,她心里暖暖的。心里暖归暖,可是,她可不喜欢躺着。柳云灿刚露出来笑颜,又憋了回去,她动起了脑筋,她得让他忙起来,不盯着她才行。要不让,整天躺着多难受! 柳云灿还在想着坏主意,周子箫还在担忧中,梁太医急匆匆的来了。 新皇帝,摸不着性子,所以,做事做人还是得老实点。 梁太医听到杜公公说皇后病了,皇上让他去一趟,他放下手中的事情,急急忙忙就赶过来了。帽子都戴歪了,也不知道。 当然,也没有人提醒他,事后,回到太医署,才发现了。 “陛下!” 周子箫忙说道:“梁太医快请,云灿不知道怎么的就头疼了,早上,王太医说是云灿落枕了。现在,头疼也不知道是何缘故?” 云灿? 皇后的闺名? 皇上与皇后似乎感情很好? 柳云灿瞪了周子箫一眼,解释道:“梁太医,我没什么事,头就疼了两下,如今,已经不疼了。” 梁太医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垂下眼眸掩饰眼中的惊诧。 第二百六十八章 分裂症 http://.biquxs.info/

梁太医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一番诊脉,在皇帝紧张的目光里,心惊胆战的说了声皇后无大碍! 他不能瞎说啊!皇后确实无大碍。 好在,皇帝半信半疑的看了两眼他,又看了两眼躺在床上的皇后,点点头,算是相信了。 梁太医出了长秋殿的门,又回头看了一眼。屋里灯火通明,女子的娇气声与男子的安抚声隐隐约约的随着温暖光传出来。 梁太医觉得这宽阔的宫殿突然有了一丝烟火气。 烟火气? 梁太医摇摇头,悠悠的朝太医署走去。 皇宫的宫殿如此之大,如此之多,那一丝烟火气,大概不久就会散尽了吧! …… 腊月二十七封印。 周子箫陪着柳云灿看数炼药。 终于在腊月二十八,治咳嗽的药正式在柳记药铺开始销售。 可是,腊月二十八,百姓都忙着过年的事情,药是不好推出去了。只能等着年后了。 柳云灿叹息一声,心里想着,年后让柳记药铺的大夫去乡下义诊。能看一些是一些吧! 周子箫听到柳云灿叹息,放下笔,问道:“都快过年了,你叹什么气?药不是已经炼制好了,送到药铺了吗?” 这两天,柳云灿一直在忙着此事,所以,周子箫才有这么一问。 柳云灿看了看日头,收起地上的草药,解释道:“我是想,年底,大人大概是顾不上给孩子看病。得病的孩子就得拖过了年,拖得过年的还好,要是拖不过的……唉!” 柳云灿又是叹息一声。 “这又不是你能控制的。”周子箫收起书,起身来到柳云灿身旁,帮着收拾地上的草药,劝道,“别想了。快过年了,要不我们去逛朱雀街,看看有没有好看的首饰。” 药材打了包,柳云灿吩咐宫女:“放到西边的屋子去,一一排好,放在架子上,千万不要放在地上。” “是,奴婢知道了。”、 丫鬟提着草药包出了书房。 柳云灿洗了手,边擦手,边对周子箫说道:“前天,内务府才送来了一盒首饰,凤冠,珍珠,宝石的都有。哪里还需要买首饰。” 周子箫记起来,内务府是说做了些新的首饰,给皇后看看的。 已经送过来了吗? 送过来也不影响他们出宫去逛街啊! 周子箫又说道:“内务府的首饰是做得精致,巧夺天工,不过,外面的首饰也有好看的。特别是那些海外来的首饰还有珠宝。他们的做工与咱们这里不一样。他们所用材料也与咱们有所不同。朱雀皆上的风华珠宝铺就有许多海外来的珠宝,咱们还没去逛过。今日我正好休息不防一起去瞧一瞧。” 朱雀街的风华珠宝?她好像是没听过。 柳云灿质疑的望着周子箫:不对,现在关心的不是听没听过,逛没逛过。他前两天,还说没钱来着的,怎么今天又有钱买珠宝了? “不是说没有钱嘛?”柳云灿疑惑的问道。 周子箫想到户部报上来的账目,撇撇嘴,说道:“国库没有钱,我自己还是有钱的。” 柳云灿来了兴趣,她打量了周子箫两眼,好奇的问道:“你还把国库的钱和你的钱分开了算?” 周子箫微抬头,挑挑眉,自傲的说道:“那当然,国库的自然有国库的账,我的有我私人的账。不能混为一谈。” 他的私房钱可比国库多,要是算在一起,那他不是亏了。 他吃什么就是不吃亏! 柳云灿赞叹一声:“你这个做法很好!我喜欢!” 在柳云灿看来,子箫就不应该从国库里拿钱私自买东西,如今,听周子箫这么一说,心中放下心来。没规矩不成方圆,有规矩才能做好事情。 周子箫哪里知道柳云灿所想,他此刻心里乐开了花,云灿夸赞他了。很难得的! 周子箫高兴的说道:“娘子你终于夸了我一回。” 终于夸了他一回? 柳云灿疑惑的问道:“我没有夸过你吗?” 周子箫装作忠厚样,老实的点点头,可怜巴巴的说道:“没有,我记得很清楚,这是你第一次夸我。我以后定要做得更好,让你一直夸我。” 这表情,这模样! 杜公公根本不相信这是他的冷傲的主子。主子遇到皇后就变了一个人了。 主子不会有分裂症吧! 杜公公疑惑的望着周子箫。 屋里的宫女抿嘴笑了,他们从来没有看过这样可爱的皇帝。 柳云灿抿住嘴,忍着笑,一本正经的说道:“那我以后多夸夸你。” 周子箫急忙点头。 柳云灿“噗呲”一声笑了。 周子箫望着柳云灿笑了,他也笑了,他拉着柳云灿的手,朝屋外走:“那我们走吧!这身衣裳正好,不用换了。” 柳云灿扯着她的手,说道:“真的去朱雀街啊!” 周子箫低头,一本正经的望着柳云灿问道:“我难道像是说着玩的吗?快走啦!别看了,你的衣裳很好看,淡紫色绣着深蓝色的绣球花很漂亮,正好与我蓝色的衣裳相配。” 周子箫扯扯自己身上的衣裳。 柳云灿瞄了一眼偷看他们的宫女,羞涩的说道:“衣裳好看就好看,说什么相配?!” “是,是,咱们走吧!”周子箫再度拉起柳云灿的手,吩咐宫女,“你们给皇后带上一个暖手炉。吃食也带一点,一会儿皇后肚子可能会饿。” “是,皇上。” 宫女忙去准备吃食。 柳云灿停下来,说道:“等一下,我卸了这凤冠,太沉了,还有,这个两个华胜也得卸了。” “是。”宫女忙帮着把柳云灿头上的凤冠拿下来。 周子箫细细打量柳云灿一眼,感叹道:“其实,我觉得你素颜最好看。” 给柳云灿打扮的宫女吓得脸都白了。 皇帝嫌弃她给皇后打扮得不好了。 柳云灿摸摸自己的脸,笑着说道:“我也觉得素颜要好些,明日,让他们少涂点蜜粉,还有,这些头饰太重了。” 周子箫不在意的说道:“重以后就别戴了。” 柳云灿瞪了周子箫一眼,他说得倒轻松:“那不行。这是礼制。皇祖母会说的。” 周子箫略一思忖,说道:“那就去给皇祖母请安时戴一下,回来就卸了。” 柳云灿质疑的问道:“这样好吗?” 周子箫不在乎的说道:“有什么不好的,我是皇帝,你是皇后。” 说到这,周子箫觉得好笑,便大声笑起来:“哈哈哈哈!以后,这一切都是我们说了算。走!” 柳云灿边走边反驳道:“才不是,还有千千万万的目光看着呢!你别得意忘形。祖上传下来的规矩还是别打破的好。” 周子箫丝毫不在意:“戴首饰这点小事,祖上不会介意的。”祖上哪会为这么点小事,上来一趟。上来一趟不容易啊! 柳云灿无语:“你……” 周子箫笑起来,眉毛弯弯,没有了威严,俊美让宫女都看直了眼。 柳云灿掐了他一下,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还去逛街看珠宝首饰做什么?” “呃!”周子箫一愣,他不服输的说道,“买来看着玩?不行吗?” 柳云灿看着他无赖的样子,抿嘴笑起来。 周子箫脸微红,忙拉着她上了銮驾,说道:“哎呀,别管了这些小事了,咱们就是出来逛逛,散散心。” 柳云灿低哼一声,揭露他的本意:“哼!你就是闲宫中闷,想出来玩的!” 既然被揭露了,周子箫也坦然了。 他反问道:“难道你不闲宫中闷,不想出来玩?” 柳云灿瞪周子箫:“……”宫中当然闷,闷得喘不过气,可是,没办法呀,他是皇帝,她是皇后。怎么出去,出去玩?! 许久,柳云灿才憋出一句话来:“当然想出来,但,不是玩。” 周子箫脸上染上了笑意,不敢在惹恼柳云灿,附和着说道:“好,好不是玩,咱们是微服私访,了解民情。” 柳云灿小粉拳锤了一拳,娇喝道:“你就满嘴胡说。” “呵呵呵呵呵!” 周子箫握住柳云灿的小粉拳,哈哈大笑起来。 屋顶上鸟儿都惊飞了。 什么时候,皇宫屋顶上有这么多鸟了?还是五颜六色,各种鸟。 宫女们惊奇的望着又飞回来落在屋顶的鸟儿。 这些鸟儿似乎不怕人啊! 刚扑腾了一下翅膀,转了个圈,又回来了。 好奇怪! 在銮驾上的柳云灿并不知道,她扯着周子箫的胳膊,疑惑的问道:“你笑什么?”笑那么大声!哼! 周子箫探过身去,乘柳云灿不注意,挠起了她的咯吱窝的痒痒来:“没笑什么,就是想笑,你也笑一个。” “不要啊!”柳云灿惊叫起来,躲闪不及,“哈哈哈哈哈……” 银铃般的笑声响彻了整个皇宫,皇宫似乎生动起来,鸟儿鸣唱起来,屋脊上的神兽似乎都带着笑容。 …… 朱雀街,出了皇宫的门走不多远,就是了。 风华珠宝铺,在朱雀街顶角的第二间,门头富丽堂皇,店小二穿着统一的衣裳,在门口侯客。 周子箫拉着柳云灿几度想扯开的手,来到了朱雀街。 店小二文质彬彬的打招呼:“客官,请进!” 店小二简单的介绍道:“客官想看什么?金银首饰在左边,珠宝首饰在右边,海外来的异宝,你要看的话,请上二楼。” 柳云灿四处望了望,随意的说道:“我随便看一看。” “哎!” 店小二脸色不变,他知道,来者非富即贵。那身衣裳低调奢华,身上的挂件很少,却很名贵。 柳云灿的目光落在一对小巧玲珑很精致的铃铛步摇上。 店小二,忙拿出来,介绍道:“这款小铃铛步摇是年底才出来的新花样,铃铛小巧玲珑,风一吹会有清脆的响声的。你听!” 店小二拿起一旁双面绣猫的团扇,对着铃铛轻轻的扇了一下,笑铃铛便发出“叮铃铃”的清脆的响声。 小铃铛的响声还真好听。 柳云灿笑起来。 “喜欢吗?喜欢就买下来。”周子箫探过头,问道。 铃铛是挺可爱的,可是,这风一吹就有声音,有点不妥! 一走动就响,那不是引来人围观吗? 不妥,十分不妥。 也不知道,设计的人是如何响的,这样的步摇大概只能小姑娘戴着玩。 柳云灿笑道:“我……” “我买了。” 突然,一女子的高呼声从柳云灿他们背后传过来。 第二百六十九章 没看黄历 http://.biquxs.info/

周子箫与柳云灿同时转过身。 周子箫说道:“赵姑娘!” 柳云灿没有想到,身后说话的竟然是赵姑娘——赵六的妹妹赵雪。 赵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但愿,她没有多想。 店小二松了口气,原来,他们认识。 认识就好!认识就好! 赵雪轻飘飘的扫了一眼柳云灿,余光落在柳云灿肚子上,良久才离开。 她扬起嘴角,笑靥如花的问周子箫:“箫大哥,你也来看首饰啊?” 她许久都未见到箫哥哥了,箫哥哥真好看! 赵雪盯着周子箫移不开眼。 本来,箫哥哥应该娶她的,都是因为柳云灿,她定是给箫哥哥吃了什么迷,魂药。 赵雪嫉妒的斜了一眼柳云灿。 周子箫因为赵雪的失礼皱了皱眉头。 他拉着柳云灿对赵雪说道:“嗯!这是你嫂子。” 赵雪笑意冷了几分,不甘心的喊了一声:“嫂子好!” 柳云灿挑挑眉,笑着说道:“赵姑娘好!赵姑娘也来买首饰?” 赵雪道:“嗯!他们家的首饰款式好看,做工精致,用料也足,我经常来看看,有好看的就买。你怕是不能常来?” 柳云灿点点头:“嗯!不常来。” 赵雪看向放着步摇的柜子,问道:“你们有看中什么吗?你们不会也看中了这个小铃铛吧!我很喜欢,我就不让给你了。” 店小二尴尬的看着赵雪,周子箫与柳云灿。 刚刚这位夫人好像也想买的。如今,这铃铛步摇到底要给谁? 柳云灿皱了皱眉头,虽然,她本不想买这个铃铛步摇,不过,赵雪这么一说,心里倒有些不痛快。好像,她要与她争这个步摇似的。 柳云灿抢在周子箫前开口道:“你买吧!我没有看中这个步摇。” 没看中? 赵雪脸上的笑意全没有了,刚刚,她明明对着这个铃铛步摇笑的。 没看中不可能吧! “哦!是真的吗?刚刚我瞧你看这步摇时,挺欢喜的。”赵雪不相信的说道。 原来,你看到我笑了,就以为我要买啊? 你知道我笑了,你还说你要买,你这明明是想跟我争这步摇嘛? 我与你有嫌隙吗? 不会是因为我旁边站着的周子箫吧? 我与他已经成婚有孩子了,你还惦记着? 柳云灿不理解赵雪为何与她不对付。 明人不做暗事。 况且,她还是赵六的妹妹,赵六是子箫的朋友。朋友的妹妹还是算了。 柳云灿解释道:“我笑是因为,这步摇风一吹就响,怕是十分招惹别人的目光,这样怕是不方便,也不雅!” 赵雪瞪起了眼。 原来,她笑不是因为喜欢这步摇,而是,…… 哼! 她不要的,她也不会要。 赵雪瞥了一眼铃铛步摇说道:“刚刚远远的瞧着这步摇挺好看,近处瞧着好像也不怎么好看。算了,我也不要了。” 店小二尴尬的拿着步摇,本来以为到手的交易,如今,没了,两个人都不要了。 这位夫人倒说得在理。走路叮当响,只要是正经的夫人小姐,怕是都不会买。 哎!这步摇要砸在手里了。 店小二失落的收起步摇。 柳云灿挑起了眉毛看着赵雪。不好看? 她是因为她的解释所以没有买吧,而不是因为挑衅她失败了? 小孩子气!不理她! 周子箫眉头也皱了起来,刚要说赵雪两句,柳云灿突然扯了扯他的袖子。 何必生气呢! 她想不想买,买什么那是她的事。 或许,她真是听了她讲的所以也不要的呢! 柳云灿柔声说道:“赵姑娘慢慢看,咱们去二楼看看吧!” 柳云灿扯了扯周子箫的衣袖。 周子箫点点头,对店小二说道:“带我们到二楼看看。” 店小二脸上露出了笑容,本以为生意要黄了,看来不是,或许会有单大生意啊! 二楼,二楼可是贵重物品。 店小二语气欢快的说道:“是。爷,夫人这边请!” 周子箫搂着柳云灿在店小二的指引下往二楼走。 赵雪愣住了,他们撇下她,要去二楼。 赵雪眼看着周子箫与柳云灿要上楼梯,忙喊道:“箫哥哥,我跟你们一起去二楼看看。” 柳云灿挑了挑眉,看了一眼周子箫,没有说话。 周子箫扭头看了一眼赵雪,皱了皱眉头,没有拒绝,说了声“好!” 他与云灿的二人世界怎么就碰上了赵雪呢! 哎!出门没看黄历。 对,听说罗师傅跟着部队来京都了,他来了一定请他到宫里,要出来逛街一定得让他算一算再出来。 赵雪哪里知道周子箫所想,她见周子箫答应了,赶忙追了过去。 风华珠宝铺的二楼布置得更加精致。雕花的木窗,红木做的花架,花架上摆着正开得灿烂的兰花。一阵阵淡雅的兰花香扑鼻而来,真香! 掌柜的来到二楼,这对夫妇面生,不过,他们的气度可不一般,虽然,他们和颜悦色,但,男子的周身一米,他的威势就让他不敢靠近。 这对陌生的夫妻一旁站着的赵小姐,他可熟悉,前两天,刚跟着他的哥哥来买过一支蝴蝶金簪。 这是又要买东西了? 国公府不是管得挺严的吗?小姐公子手中都没有什么钱。可能,因为快过年了,赵夫人另外给了赏赐?王掌柜猜测道。 当然,这些跟他卖东西没有太大的关系,不管怎么样,他都得精心招待贵客的,哪怕他们什么都不买。 王掌柜热情的召唤起来:“爷,夫人,赵小姐请上坐。在下是这里的掌柜,鄙人姓王。在下这就给你们拿珠宝过来。” 周子箫与柳云灿坐在了上首,赵雪瞧了瞧,坐到了周子箫身旁的椅子上。 王掌柜眼色微闪,他很快就掩饰过去。 他端过来一盒珠宝,介绍道:“这是这个月新来的物品。这个是红宝石戒指,戒指上一共镶嵌了十二颗红宝石,这些红包石颗颗璀璨。还有这个琉璃碗,您瞧晶莹剔透,底部还有个鱼,倒上水或者酒,碗底的那条鱼栩栩如生,似乎能游动。这是宝石项链,由六种宝石制成,这是红宝石,这个是蓝宝石,……” 周子箫随意瞥了一眼,这盒子里的三件宝物,不太稀奇,不过是,风格与他们这里不一样而已。看来掌柜的并没有把好物件拿出来。 他随意的问道:“云灿,你可喜欢?” 王掌柜看到周子箫的目光,心里咯楞一下,他似乎拿错了东西了。 柳云灿拿起盒子里的戒指,细细看了看,举到周子箫面前,说道:“嗯!都挺好看的。这戒指挺有趣的,你瞧,这戒指是心形的,跟人的心脏一个样子。” 周子箫刚想开口,就听到一旁的赵雪接过了话茬。 赵雪撇撇嘴道:“我觉得项链不错!项链比那戒指漂亮多了,项链有各种各样的宝石,在阳光下定会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芒。若戴在身上,太阳一照,多好看!多耀眼!” 周子箫撇撇嘴,道“项链你喜欢,你买吧!” 他说完又对王掌柜说道:“王掌柜,戒指我买了。” “好嘞!”王掌柜愉悦的应了,他说道,“戒指三千二百两,给您打个优惠,您就给三千一百两。” 周子箫道了声“好!给我包起来。” 王掌柜细心的把戒指放进红木雕花的盒子里,转头问赵姑娘:“赵姑娘要把项链包起来吗?这串项链,因为宝石多,价格要贵一点,您要的话,给你算便宜一点,五千两白银。” 赵雪惊叫起来:“五千两,这么细的一条项链?黄金的可比这便宜多了。” 王掌柜知道,这项链是卖不成了。 不过,明知道卖不成,王掌柜还是很卖力的解释道:“这条项链是从吴克国运来的,单海上就走了两个多月,更别说几次差点船沉海里。再说,红宝石,蓝宝石我们这里是很常见,可是,这绿松石,黄梵石,还有紫云石,黑耀石,这四种我们大周几乎都没有。特别是黑耀石听说能吸收负能量,要是最近有点背的人,戴着可能会有些神奇的效果。这所以,这项链才这么贵。” 黑耀石?神奇的效果? 周子箫仔细打量起来。 赵雪听了心动,可五千两白银,太多了,别说五千两,一千两她都没有,前天,刚买了个金簪,把她的月咧几乎都用光了。 “你喜欢吗?云灿!”周子箫收回看项链的目光,问柳云灿。 柳云灿直接回绝了:“不要,你我红光满面,哪里背了?留给有需要的人吧!” 黑曜石有消灾的效果? 她可不信。 王掌柜偷偷瞄了一眼周子箫与柳云灿。 确实红光满面,没有一点走背的模样。 看来,他介绍错了。下次得改进! 王掌柜摸摸胡须思量着。 赵雪嘟着嘴,明明她先看上的项链,周子箫竟然问柳云灿买不买? 哼!你有钱,你买,你买了,我也不让你舒服。 赵雪没好气的说道:“现在红光满面,说不定明天就不是了。” 王掌柜惊呆了。 他虽然看出他们三人之间有点问题,可是,你们既然能一起看东西,这伤人的话哪里能这么说呀! 柳云灿脸色沉了下来。 要是她一个人也就算了,可是,她肚子里有孩子,旁边有周子箫,她一点也不希望他们有事。 周子箫脸色也沉了下来。 周子箫瞥了一眼赵雪,觉得今天不是买东西的好时机,他对柳云灿说道:“云灿,今日我们就看到这吧!有空我们再来。” 柳云灿早就不想看了,赵雪处处与她对着。她忙应道:“好!我们回去吧!” 回去?周子箫要回宫了?她又见不到他了? 赵雪愣住了,不知道如何反应。 周子箫却问道:“赵姑娘你还看吗?看的话,你慢慢看,我们先走了。” 第二百七十章 卖贵了 http://.biquxs.info/

赵雪见周子箫搂着柳云灿要走,想留的话,却不好说出口,她眼眶渐渐的红了。 周子箫当做没看见,他搂住柳云灿往下走。 王掌柜暗自挑了挑眉,看着赵姑娘。 赵姑娘追了下去。 “箫哥哥!” 周子箫皱了皱眉头,吩咐陈进:“陈进,送赵姑娘回府。” “箫哥哥!”赵雪红着眼望着周子箫,一脸的委屈与哀怨。 周子箫对于从小的玩伴心中也是不忍,他劝道:“雪儿回府吧,天色也不早了,免得赵侯爷担忧。” 想到父亲,赵雪心中发怵,她心不甘情不愿的上了马车,喊声“箫哥哥!” 周子箫朝马夫挥挥手。 丫鬟放下了车帘,马车朝赵府驶去。 周子箫见赵雪走了,转身扶着柳云灿上了马车。 “客官慢走!”王掌柜在门口热情的送客。 马车咕噜噜往前走,消失在朱雀街尽头。 王掌柜笑眯着眼看着马车走远才转身准备进店。他一回头,却看到探头探脑的张春来——司经局洗马,原本是个好职位,如今,太子已死,他这个太子的下属官就尴尬了。 大小都是官员,王掌柜做商人的自然不会得罪。 他好奇的问张春来:“张大人,您看什么呢,这么专注?” 专注是王掌柜婉转的表述,张大人那样子可跟见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似的,好奇有害怕。他当然不能问张大人您害怕什么? 张大人瞅着王掌柜,诧异的问道:“你不知道刚刚从你店里走的那位客人是谁?” 客人?刚刚那位? 张大人指的是赵小姐口中的箫哥哥吧! 他怎么了? 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呀!就是长得俊美一点,有点钱,或者可能还有点权。这很正常啊!京都这样的人多着呢,凡是来他店铺的无不是非富即贵。 最多,最多,他不笑时气势很强大。 王掌柜好奇的问道:“是谁?我并没有见过他。” 张大人惊诧的再问道:“你真不知道?”张大人脑筋一转,也是,王掌柜只是个铺子的掌柜,哪怕他东家多有钱有势,他不过是个掌柜,怎么可能见过皇帝呢? 这会到了用膳时间,店里没有什么人。 王掌柜就好声跟张大人唠叨起来:“不知道,咱做生意的也不好问别人名字。不过呢,他家里肯定非富即贵。国公府的赵小姐认识他,我猜他应该是国公府的亲戚!不过,我还真不认识,他不是京都人?” 张大人不知道说什么好:“你,你……”国公府的亲戚?哎,也算是国公府的亲戚,毕竟,国公府的赵公子帮他夺得了皇位,可算是开国功臣。 王掌柜更加好奇:“怎么了?他是谁啊?张公子认识?说来听一听,也叫老夫心里有底。” 张大人瞥了眼王掌柜,端起了架子说道:“不是我不告诉你,怕说出来,你得吓死。” 王掌柜什么人,走南闯北,见识到的人和事多了去了。怕,怕什么?有什么好怕的。 张大人年纪青,就是喜欢一惊一乍的。 王掌柜自傲的说道:“老夫活这么大了,谁还能吓死我?张公子以为老夫是吓大的不成。” 张大人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你,你……”夏虫不可语冰。 王掌柜追问道:“你别你呀你的,你说啊,他是谁?” 张大人再次翻了个白眼,沉声说道:“皇上!” 王掌柜吓得缩起了头,立马四处探望:“皇上,皇上在哪?” 张公子不肖的瞥了一眼小心翼翼的打探的王掌柜,背起了手,头扬起,不言语。 王掌柜突然回过神来。 “你说,你说,说,……”王掌柜指着马车远去的方向,惊得舌头都快掉了,许久,才结结巴巴的问道,“刚刚,刚刚那位是皇,皇上?” 张公子给了个算你聪明的眼神。 皇上竟然来他店里了,是皇上啊! 王掌柜木讷的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回不过神来。 竟然是皇上,皇上还买了他的东西。 银票,银票…… 他还收了他给的银票。 东家,东家,我对不住你啊! 他卖贵了吗? 好像卖贵了。 不是他要卖贵,主要的是,他没有还价啊! 他以为逮到一个有钱的冤枉主。没想到,他才是瞎了眼的人。 赵小姐都听他话的人,这样的人能有几个,他怎么就不想一想呢! 皇上!银票! 不行,他得找东家商量商量,这银票不能收啊! 王掌柜白着脸对张大人拱了拱手,道谢道:“多谢张大人告知,老夫还有急事要做,先行一步。张大人有空来铺子,我给你打折。” 张大人客气道:“王掌柜客气。王掌柜有事就先走。在下也要回家了。” 王掌柜三步变两步进了铺子,他急匆匆跟店小二叮嘱了一声,就匆忙出了店铺的门。 …… 周子箫与柳云灿坐上了马车,周子箫吩咐车夫:“去吉祥楼。” 柳云灿好奇的问道:“去吉祥楼做什么?” 周子箫笑道:“都到了用膳的时间了,难得出来一趟,咱们用过膳再回去。宫里的菜有时候真没有外面做的好吃。” 想到能吃到外面菜,平常的味道。柳云灿突然有了食欲。 柳云灿直接应了:“好吧!就去吃一顿。吉祥楼,怎么没听过这家酒楼?” 周子箫笑道:“新开的店,我开的。” 柳云灿望着周子箫正色道:“官不与民争利。” 吃个饭,云灿也能讲道理。周子箫哑然的笑了。 周子箫敷衍道:“我知道。这事咱们回去再说。” 耳边传来叫卖声,谈话声,车马声,柳云灿想到这里是街上,这样的话题在这里讲确实不合适。 她点点头,轻声应了一声。 须臾,马车外,马夫回禀道:“老爷,吉祥楼到了。” 话落,马车便渐渐的停了下来。 嘈杂声也多了起来。 柳云灿惊诧的问道:“这么快?” 周子箫解释道:“吉祥楼就在朱雀街后面的文鼎街上,近得很。” “哦!”柳云灿明白的点点头站起来。 文鼎街与朱雀街连着,自然近。朱雀街长一点,街要宽很多,文鼎街就小多了。小归小,因为靠着朱雀街,这里的店铺鳞次栉比,商户如云。来这里的人也很多,人来客往,车水马龙。 马车停好了。 周子箫瞥过一眼柳云灿的肚子,说道:“我抱你下车。” 柳云灿忙摇手,这里可是大街上,这太不像样子了,她脸一红,急忙拒绝:“不要,我自己下车。” 周子箫望着瞬间变红的脸笑了,云灿还是那么害羞。 周子箫不敢笑出声,只能咬紧了牙,压制住笑意,轻轻的应了声“好!”,匆匆下了马车。 丫鬟打开帘子,周子箫扶着柳云灿下了马车。 吉祥楼的店小二忙上前热情的招呼:“客官,用膳吗?客官进我们店里来看一看,我们店里的饭菜都是货真价实的。食材都很新鲜,味道绝对好……” 周子箫挽着柳云灿朝里走,边走边扔过去一个东西,说道:“桃花厅。” 店小二一把接住了周子箫扔过来的东西,看了一眼,神情立马就变了,态度变得十分恭敬。 “客官请上楼,小心台阶。” 柳云灿好奇的问道:“这里也有桃花厅?”她以为只有那个茶楼有桃花厅。 周子箫高傲的说道:“当然。我就喜欢桃花,它当然就得叫桃花厅。” 店小二打开桃花厅的门,吉祥楼的林掌柜就赶来了。 “客官快请坐,小鱼,快给客官上白龙茶。” 叫小鱼的店小二忙给周子箫与柳云灿上了热茶。 林掌柜热情的招呼道:“小的是这里的掌柜,鄙人姓林。您喊我林掌柜就行。爷贵姓?” “周。” 周? 国姓啊? 林掌柜更加不敢怠慢,扯着脸上的老皮,扯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说道:“周爷,要来点什么菜?这是我们的菜单。我们的拿手菜是蒸熊掌,烤鹿肉,红烧杂鱼,还有各色海鲜。” 周子箫把菜单给了柳云灿,随后,开口点菜:“时鲜的菜各来一份,再来一份熊掌,一份驴肉,一份羊排,一份东坡肉,有清水湖的河虾吗?有就来一份河虾。再来份杂鱼,一份石斑鱼,一份老虎蟹,生蚝来两盘,汤就要两年的老母鸡汤,汤里放点菌菇……” 柳云灿诧异的望着周子箫,吃惊的问道:“你点这么多做什么?我们两个人哪里吃得下这么多?” 就算难得出宫一趟,也不能这样点菜,这样太浪费了。 这么多菜每样吃一筷子也就饱了。 剩下的怎么弄,难道带回宫? 柳云灿疑惑的瞅着周子箫,菜单都没有翻开。 林掌柜也是吃惊的望着周子箫,两个人,这点得也太多了。照他点的这一桌菜,十个人也吃不完。 要是还有人来,也就不奇怪了,听话音,就他们俩个人吃。这实在太多了! 要不是他拿出了那快玉,此刻,他肯定以为他是来店里闹事的,或者,他们是要吃霸王餐。 还好,他身旁的夫人看上去正常多了。知道点多了! 周子箫没有解柳云灿的疑惑,他安慰的拍拍柳云灿的手,对林掌柜说道:“就先做这些,其他的一会儿再说。” 林掌柜再次瞅了周子箫一眼,确定他不是说着玩的,便恭敬的应了一声“是。” 客人点什么,他们自然就做什么,吃不吃得了,也不是他们关系的。 林掌柜出去,并带上了门。 店小二也在周子箫的示意下出了桃花厅。 柳云灿见屋里没有外人,才疑惑的问道:“你弄什么玄虚?点那么多菜,你请了人来吃饭吗?” 第二百七十一章 见家人 http://.biquxs.info/

周子箫故作神秘的说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话还没落就听到了敲门声。 “进来!” 门打开,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出现在柳云灿的眼眸里。 “微臣叩见皇上,皇后!” “臣妾叩见皇上,皇后!” 柳云桂与严氏一进了屋就跪拜行礼。后面跟着的柳云婷与柳云轩跟着跪拜行礼。 “快起来!这里是酒楼不是皇宫。我现在也不是皇帝。” 周子箫与柳云灿上前拉起了大哥柳云灿和嫂嫂严氏。 “我们微服出来,便不是皇帝与皇后。我们是一家人,不必如此拘礼。” “理该如此!礼不可废。”柳云桂恭敬的说道。 妹夫已经成为皇帝,不管如何,肯定不能像以前那样随意。皇帝就是皇帝,不穿龙袍穿便衣也是皇帝。 礼不可废,言行亦不能犯规。 周子箫也知道,这事勉强不来。九五之尊,千年的规矩,不可能打破。 柳云灿拉着云轩的小手,看看大哥又看看小弟,眼泪突然就掉下来。 柳云桂慌了,他慌乱的抬起袖子就给柳云灿擦眼泪,像小时候一样,嘴里呢喃道:“这么大了怎么还爱掉眼泪!快别哭了!” 严氏忙掏出怀里的金怕,说道:“你那衣袖别擦坏了妹妹的脸,妹妹快拿着帕子擦一擦。” 周子箫心疼的劝道:“别哭了,以后都在京都,会经常见面的。你想你家人了,就让他们进宫见一见。别哭了!” 柳云灿点点头,以后,她想他们了,就让哥哥嫂嫂来后宫玩一玩。她以前怎么没想到这些! 柳云桂忙附和道:“对,以后,你宣我们进宫,我们就去看你。” 柳云灿止住了眼泪,梗咽着问道:“大哥!大嫂!云婷!云轩!你们怎么来这里了?” 严氏笑道:“都说,一孕傻三年,我看这话是真。我们能来这,当然是皇帝派人通知我们来的。” “哦!”柳云灿的眼依旧红着,她感激的看了一眼周子箫,他说来逛街,这逛街是其次,来见她哥哥嫂嫂才是主要的吧! 他怎么知道她想见亲人了? 他向来知我心吗? “都还站着做什么?快坐下来说!”周子箫忙招呼道。他此刻一点都没有帝王的威严,就跟以前一样,仿佛还是那个冷傲的隔壁邻居。 柳云灿羞红了脸,她都忘记招呼哥哥嫂嫂了。 “快坐!坐下来用膳,子箫点了不少菜,我正说他呢,怎么点那么多,”说着说着,柳云灿眼眶又红了,“原来,他把哥哥嫂嫂请来了。你们一定要多吃点。” 柳云桂亦很激动,心情一下平复不过来,不知道说什么,只嘴拙的说道:“知道了。你也要多吃点。” 他从进门时就注意到了,妹妹应该是怀孕了。 柳云灿点点头:“嗯!”言语已无法述说。 严氏来事的说道:“不用妹妹说,我们也会多吃点的,吉祥楼的菜听说烧得很好吃,几乎都是空盘的。嫂嫂正好来尝一尝,是不是真好吃。” 柳云灿笑着说道:“是吗?吉祥楼这么红?菜真的这么好吃?那嫂嫂多吃点。” 严氏笑眯了眼,说道:“我肯定要多吃点。您担心我摸不开面子。” 说到摸不开面子,柳云灿望向一旁的柳云婷。 今天,柳云婷没有抢着说话。倒是奇怪! 柳云灿打量了柳云婷一眼,两年没见,云婷更漂亮了,不再是小孩子脾气,有点女人味了。 柳云灿夸赞道:“云婷你长漂亮啦!” “是吗?那也没有你漂亮。”柳云婷小声嘀咕道,她望着美得不可言表的柳云灿,觉得她说的是反话。 严氏瞪了一眼柳云婷,这丫头,从来就不会说话。怎么跟她生母陆姨娘的性子南辕北辙呢?要是有一点像陆姨娘也不至于像这样,惹人心烦。 严氏打圆场:“女大十八变,她是越长越漂亮。张家等不得把她娶回去呢!” “是吗?”柳云灿解过话茬说道:“嫂嫂也不能把云婷急着嫁了,在家的日子总归要舒服得多。” 严氏忙表态:“这事嫂嫂我知道。” 此时,大概柳云灿随便说什么她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柳云婷羞红了脸,低头不语。 柳云灿也觉得在此时说这个有点不合时宜。 她看向一旁的柳云轩,云轩一进来就拉住了她的手,像小时候一样依赖着她。这些年,她好像没有做到姐姐的责任。 柳云灿歉意的望着身旁的云轩喊道:“云轩!” 云轩给了个灿烂的笑容,亲呢的喊了声:“姐姐!” 还是她的那个亲爱懂事的云轩。 柳云灿问道:“云轩跟先生学得如何?” “先生教书教得好,我都能听懂。先生夸我聪明听话。” “我们云轩本来就聪明。不过,学知识可不能凭小聪明,要好好学,不知道的东西,要好好的请教老师。和同学也要好好相处,不要闹矛盾。” 云轩坐直了身子保证道:“姐,我知道。我会用功学习,将来考功名。” 云轩怎么就那么听话呢!那么不让人操心呢! 她真想摸摸他的头,把他搂进怀里。 可是,这是在酒楼。 柳云灿只能点点头,鼓励的说道:“嗯!姐相信你。” 云轩听到姐姐的表扬,云轩笑得更开心! 柳云灿想起了父母,说道:“父亲与母亲,可能年后元宵节前后到京都,若到了,我令人通知哥哥。” “哎!哎!”柳云桂忙点头,他笑道,“妹妹也能见到安安了。” “是啊!” 想到安安,柳云灿惆怅的叹了一口气。 她都二个多月没有见到他了,不知道安安长高了没有,长胖了没有?见了她还会不会认识她? 真的很想念安安啊!还有父母,不知道父亲的病调理得如何了? 柳云桂顿时觉得自己说错了,他不该提这些不开心的事情的。 严氏灯了柳云桂一眼,怪他说得不好。 周子箫搂了搂柳云灿的肩,刚想说安慰的话,就听到敲门声。 掌柜的进来,小心翼翼的笑着问道:“各位爷,可以上菜了吗?” 周子箫点点头:“嗯!上菜吧!” 店小二陆陆续续的上菜。 店小二说道:“这是六个冷盘,各位爷先吃。” 又来菜,店小二放到桌子上,说道:“这是火烧驴肉。请品尝!” 火烧驴肉? 柳云婷惊诧的望着刚上来的一道菜。驴肉?还有驴肉这道菜啊?火烧驴肉,怎么烧? 还没等柳云婷闭上惊讶的嘴巴,又上新菜了。 “爆炒河虾!请慢用!” “老虎蟹!石斑鱼!请慢用!” 柳云婷呆愣愣的望着一道又一道菜,收不回惊诧的目光。 满满一桌子菜几乎都放不下,柳云婷觉得她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菜。 酒席过半,掌柜的进来,歉意的说道: “爷请稍等,清蒸熊掌还要一点时间。” 还有熊掌? 柳云婷惊呆,熊掌啊! 柳云婷瞥了一眼周子箫,周子箫正给柳云灿夹了一只河虾,她又盯着柳云灿看了几眼,然后,才垂下眼眸,眼眸里尽是羡慕与妒忌。 最后,掌柜的又送了一道仙客来的菜。 …… 一顿家宴,吃得很开心! 柳云灿最开心。她再次得以见到她的亲人。 严氏属第二。 她从来没有想到她会跟皇帝皇后坐一起吃饭。 谁又能想到,当初,她的娘家要她和离,她咬着牙跟着被贬的柳家到了小小的一个白米镇上生活。她的娘家人都以为她要老死在那么一个小镇上。没有人跟她交往,联系,除了她的母亲,她母亲惦记着她,逢年过节的总会送些用的东西过来,有时还偷偷的送一些银两。 如今,她的妹夫是皇帝。 她们又何曾想到,想到,她成了皇亲国戚! 如今,人人巴结她,天天有人上门拜访。那些不走动的亲戚又舔着脸要来往。 他们要来往得她愿意。他们啊,如今都看她脸色呢! 她唯一要做的就是巴结好眼前的妹妹。妹妹好,他们就好! 如今,皇帝特意请他们一家来用膳,说明,皇帝很疼爱皇后。皇帝疼爱皇后,她就可以在大树底下乘凉,她心里能不高兴吗?。 …… 用过膳,聊了一会儿天,周子箫与柳云灿便起身回了宫。 柳云桂目送他们上了马车,离去。 恋恋不舍! 严氏也恋恋不舍! 云轩更是念念不舍。 这里只有,柳云婷呆愣愣的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回不了神。 她还在回想着那道菜,想着俊美温柔的周子箫。 那一桌菜真好吃,好几道菜都是她从来没有吃过的,她心里一直想着,皇宫里的菜是不是要比这里菜的品种还要多,味道更加鲜美? 皇宫? 皇宫里的周子箫。 皇帝! 妃嫔! 她突然好想去皇宫! 可是,她定亲了! 柳云婷脑袋飞快的转起来。 “云婷,上车了!你怎么还在发愣?” 严氏的催促声打断了柳云婷的胡思乱想。 她慌忙的上马车,却被架子撞到了腿,她捂着腿,惊呼一声:“哎呀!” “怎么了?撞到了吗?”柳云桂忙走上来,关切的问道。 “三姐姐自己不小心撞到腿了。”云轩说道。 “那要去看大夫吗?”柳云桂关心的问道。大街上也不能掀开裤子看。 第二百七十二章一团乱麻 http://.biquxs.info/

本是上了车的严氏又下了马车,虽然,她不喜欢柳云婷,不过,柳云桂在,面上的事情她还是要做的。严氏拉着柳云灿的手,关切的问了问柳云婷的情况,细细问完了前因后果,严氏就带着柳云婷去了药铺。 娶药铺,无非就是花些药钱,花些药钱能得个好名声,严氏还是很舍得的。 看了大夫,虽然,柳云婷的腿,看上去没有什么问题,不过,大夫看着她们一行人慎重的模样,大夫还是给开了些活血化瘀的药。 拿了药,柳家一家人这才上了马车,回了柳府。 年前,皇宫里拉了一车车礼物送进了柳府,惹得周围邻居的羡慕的目光。柳府从年前开始,客人就络绎不绝。无论怎么闭门谢客,都阻挡不了她们的热情。 …… 再说,周子箫与柳云灿回了皇宫。 周子箫刚坐在长秋殿的美人榻上,屁股还没焐热,就有宫女来回禀。 “回禀皇上,赵大人求见。” 赵六吗? 定是赵六,周子箫猜测,他恐怕是为了他妹妹的事情来的。 周子箫忙说道:“带他到偏厅。” “是。” 宫女领了命令退了出去。 周子箫关心对柳云灿说道:“我去见见赵六,一会儿就回来。今天逛了街,应该累了,你就别弄草药了。” 柳云灿点点头,举起身旁的一本药书,说道:“知道了。我看会儿书。” 周子箫又叮嘱了伺候柳云灿的嬷嬷,这才起身来到外面的偏厅。 宫女掀开门帘,里面站着的人,不是赵六又是谁! 赵六见周子箫进来,忙行礼,说道:“微臣叩见皇上,皇上……” “好了,咱们俩就别来这些虚的了。快坐吧!”周子箫指指一旁的椅子。 赵六笑嘻嘻的依言坐到了椅子上。 “给赵大人倒茶。”周子箫吩咐道。 宫女忙倒上了热茶。 周子箫喝了一口茶,看着赵六说道:“有什么事直说吧!云灿一个人在屋里呢!” 赵六来之前,赵侯爷就叮嘱他了,他与皇帝关系不管以前有多好,如今,他们一个是君一个是臣,有时候,还是得有点分寸。赵侯爷对他叮嘱了又叮嘱,今日,他去宫中说的事,要谨慎了些。不能像以前一样,胡乱说。 赵六在来的路上,心里就在嘀咕?,他以前怎么就胡乱说了, 如今,周子箫开口问了。 他的语气还是原先那个熟悉的语气,调调也还是那个好盆友的调调。 赵侯爷叮嘱他的事情也还在脑中,可是,赵六见到周子箫一开口,他好像就忘了赵侯爷的叮嘱,他还是那么直爽。 赵六直接说道:“还不是我妹妹的事,我爹让我来的。烦死了!” “我爹让我为我妹妹的事情,跟你道个谦,我妹妹就那样,你别计较。” 要说赵雪,周子箫也很了解她。 赵雪一直跟在他与赵六后面玩。他把她当成了妹妹看待。当初,他母妃想让她做他的王妃,他是不同意的,他对赵雪没有爱情,有的只是兄妹之情。 可是,赵雪好像不是这样想,赵雪可能真的有一点点喜欢他。 这他也知道,可是,当时那个情况,他根本不可能娶赵雪。赵侯爷也不会同意这么亲事。 如今,赵侯爷怕还是这个想法。这正好合他的意。 赵六其实也知道他妹妹的心思,可是,他在这中间也不好做事。 他妹妹愿意嫁,可,子箫不愿意娶,他父亲觉得,他们家太红了,不能再添柴火了。 所以,赵六对这事不置一词。 今天,妹妹确实做得不对。 皇帝与皇后难得出来逛街买东西,她偏偏出口不逊,与他们针锋相对,听说,柳云灿只买了一件首饰就走了。 妹妹这次真的做错了! 妹妹不懂,她从小的玩伴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她再也进不去周子箫的心中了。 妹妹就是不想承认,就幻想着嫁给子箫,好重新赢得子箫的心。 哎! 赵六内心深深的叹息一声。 周子箫见赵六皱着眉头,他也知道,这事,赵六何尝想让它发生。 周子箫安慰他,笑道:“没事,今日,云灿也没有不高兴。不过,以后……,你还是要管一管你妹妹。” 没事,今日云灿没有不高兴? 那,以后,皇后不高兴了,就有事了呢? 赵六在心中问自己。 他觉得是要说一说他妹妹了,或许,让爹爹给妹妹找个人嫁了。 赵六又叹息一声,他爹何尝不曾为妹妹找人家,可是,妹妹每次都能找出相亲那人的一大堆缺点。每次,相亲都无疾而终。父亲曾经还想过,就这样许给人家得了,不让她相看。 可是,妹妹又是父亲的心头宝。他又舍不得妹妹盲婚哑嫁。 赵六叹息一声,说道:“我知道,回去,我多说说她。” 周子箫点点头,喝着茶。 这事就算了。 赵六也端起茶盏喝了口茶。心道,还好,这事就这样算了。 一杯茶喝完,周子箫问赵六:“大泽,我不在那边,那边得调个人过去,你觉得谁合适?” 赵六想了想,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杨将军,杨洪涛。” 杨洪涛,杨将军。 许富贵介绍过来的人。人是不错!办事能力也强。 周子箫一锤定音的说道:“那就让他负责大泽。” 杨洪涛,许富贵? 许富贵?! 周子箫朝赵六瞄了一眼,心里突然有了个主意。 赵六接着话茬说道:“他负责大泽应该没问题,加上那边还有章知府。再说,您回来前,大泽已经上了路上。照着路子走下去,自然不会出错。” 周子箫思绪收了回来。 大泽,大泽如今却是平静了,以后的发展也是可以预想与展望的。 只是,西南那快,今年秋就开始打仗,打到年了,还没有打好了。王易蒙做将领就是不行啊! 想到这,周子箫便说道:“王易蒙怕是守不住西南涛林了,我决定让建宁将军去,你觉得如何?” 建宁将军葛将军,这人赵六也是知道的,还有点熟悉,原先是大皇子的人。 大皇子如今薨了,他也算半个纯臣吧! 这人应该没有问题,至于打仗的能力,就不用说了。 赵六直言说道:“建宁将军自然没有问题,他大大小小的仗打了不下十几次了。有经验,又年富力强!” 周子箫很满意的点点头,赵六的想法往往就是跟他一样。他心里甚喜欢。 周子箫说道:“嗯!等过了年,印开了封,我就下旨让建宁将军去西南。这事先不要在外面说。” 这种事赵六根本不用周子箫叮嘱,周子箫也就是多说一句而已。 赵六明白的点点头:“我知道。你放心。” 赵六这人,周子箫很放心。 宫女又上了点心,添了茶,赵六又吃又喝,肚子吃得差不多了,才告辞:“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嗯!” 周子箫站了起来。 赵六往外走。 走到门口,周子箫对赵六说道:“赵六,你觉得,许富贵如何?” 许富贵? 赵六停下来,不明白的瞅着周子箫,问道:“许富贵?你要用他?” 周子箫没有回答。 赵六继续说道:“许富贵有才学,这一年把涵州治理得非常好。与大泽也打开了贸易。他在一定程度在帮了章知府。他为人也可圈可点,性子沉稳,不急不躁,是个做大事的人。” 周子箫望着赵六,赵六给许富贵的评价可真不低。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从小长大的好朋友呢! 既然,赵六给许富贵的评价这么高,那么,他心里所想的是否就可行了? 赵六一头雾水的望着沉默不语的周子箫,心里打了激灵。 许富贵曾经可是向柳云灿提过亲。亲事虽然未成,他曾经喜欢过柳云灿的心可是有的。 许富贵高中进士却还没有娶妻,这其中是不是有些什么…… 子箫问这个,不会是因为许富贵曾向柳家提过亲,而心里有刺吧? 子箫是这么小心眼的人? 赵六小心翼翼的瞅了眼周子箫,脸色平静,倒不像妒忌,下黑手的样子。 周子箫好笑的看着赵六打量他的眼神,问道:“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赵六试探的问道:“你不会想贬了他的官吧?” 周子箫十分好奇赵六脑袋里到底想什么,他问道:“我为何要贬他的官?你不是说他哪哪都好吗?” 赵六口无遮拦低声的说道:“你妒忌他曾经去柳家求过亲呗!” 周子箫瞥了赵六一眼,哭笑不得的说道:“我是那样小心眼,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吗?” 赵六撇撇嘴说道:“那倒不是。” “那你问他做什么?”赵六好奇的问道。 “咳咳!” 周子箫轻咳两声。这个问题,嗯,有点难开口啊! 赵六瞅着周子箫,他脸色白里透红,可一点也不像生病的样子。 不过,他还是问道:“怎么了?龙体欠安?要不请太医来诊个平安脉?” 周子箫给了他一个白眼,说道:“我身子好得很。” 赵六摸摸鼻子,心道:他不是见他咳嗽才问了一句的嘛!谁知道你有没有病,我那也是关心你。 赵六扭头朝外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问道:“你还没有说,许富贵的事情呢?你想把他如何?” 周子箫没好气的说道:“什么叫我想把他如何?他好好的,我干嘛要把他如何?” 赵六翻了白眼,意思很明确,你倒是说啊?你想如何?总不会没事问着玩吧? 周子箫轻咳一声,在赵六还没有翻白眼之前,说道:“许富贵这个人,我也觉得他人很好,有容貌有人华,有上进心,为人低调,务识进取……你觉得,许富贵做你的妹夫如何?” “啥?你说什么?”赵六每个字都听清了,就是不能理解他的意思。 周子箫换了个更明确的说法:“许富贵娶赵雪,你觉得如何?” 许富贵娶赵雪? 赵雪嫁给了许富贵? 他,他要做媒?还是要赐婚? 赵六目瞪口呆的看着一本正经的周子箫。 他不是开玩笑的? 他说的是真的? 这……这……这可怎么好?…… 赵六木楞的望着周子箫,脑子里一团乱麻。 第二百七十三章 心存芥蒂 http://.biquxs.info/

赵六晕乎乎的从皇宫回了赵府。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去了一趟皇宫带回来这么刺手的一个问题。 赵六一回去就去了后院的马厩,小厮说侯爷在马厩那里看他的马儿。 马是赵侯爷的半条命,赵侯爷在府里的时间里,有一半的时间用在马身上。 此时,赵侯爷蹲在正刷着他的马,那样子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侯爷,倒是跟马夫没什么区别,一样的粗布衣裳,不怕脏不怕累。 赵六来到赵侯爷跟前,喊道:“爹!” 赵侯爷抬起头,看了一眼赵六,又下头,继续干活,他随意的问道:“六儿怎么来这里了?要骑马出去?” 赵六摇摇头,摸了摸伸过来的马头,回道:“不是。” 赵侯爷的马儿除了赵侯爷,就是赵六能骑了。其他人,摸都不能摸一下的。 赵侯爷再度抬起头,深深的看了一眼赵六,问道:“你是来找我的?” 赵六点点头。 赵侯爷把刷子递给一旁的小厮,语气不悦的问道:“说吧!又做了什么事,要我去收拾烂摊子?” 赵侯爷的下意识的反应确实让赵六羞愧。 以往,他找爹,十有八九都是来求救,让赵侯爷来给他收拾烂摊子的。 赵六羞臊的高声喊了声“爹!”,说道,“以我跟皇帝的关系,我哪还有烂摊子要您收拾?” 赵侯爷瞥了一眼周子箫,脱了雨靴,来到马厩外,告诫道:“以后,你与皇上关系好的话少说。不说最好。多说多错,不说不错。” 赵六神色正经起来,他慎重的点点头:“是。儿知道了。” 小厮端来水,赵侯爷边洗着手,便说道:“你……你说得也对。那些个人,最会看碟下菜。” 世人都如此,何况是在京都,那些个混迹官衙的官员,哪个不是人精,不精,成年累月的看着也学会了。 赵侯爷洗完手,又擦了把脸,好奇的问道:“既然,不是让我帮你收拾烂摊子,那你找我有什么事?雪儿的事情,你去办了吗?” “嗯!正是雪儿的事情。”赵六扫了眼四周,说道,“爹,去书房吧!这里不方便。” 书房商量事情?雪儿的事情没办妥,皇帝要怪罪雪儿?不至于吧! 赵侯爷深深的看了了一眼赵六,放下手中的毛巾,说道:“好。你等我一下。” 赵侯爷换了身衣裳,与赵六一起去了书房。 赵侯爷坐下来,小厮上了茶,赵侯爷挥退小厮。 赵六走过去关上了书房的门。 “坐吧!”赵侯爷指指一旁椅子。 赵六顺从的坐了下来。 赵侯爷喝了一口茶问道:“你今日去宫中?雪儿的事,皇帝要责罚?” 责罚?这点小事,子箫才不会如此呢! 赵六轻笑,说道:“那倒不是。子箫心眼没有那么小。” 赵侯爷松了一口气。要是皇帝真要怪罪雪儿,那他也是没有办法的。皇权嘛!自然违背不得。 赵侯爷又喝了一口茶问道:“那是什么事?” 赵六深深的望着赵侯爷,斟酌许久。 这都是什么事?妈的。赵六心里烦躁的骂道。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子箫会提出这样的建议。 许富贵? 他爹能同意许富贵做女婿? 赵侯爷放下水杯,奇怪的问道:“怎么了?” 赵六呼出一口气,说道:“今日去见皇帝,皇帝说,许富贵人品好,有才有貌,问我让许富贵做我的妹夫可否?” 赵六言简意赅的讲出了皇帝的意思。 这事,总归要跟爹说的,他们赵家也总要就此事回复皇帝的。 “许富贵?”赵侯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许富贵是谁啊?他怎么没有听说过?京都姓许的可没有几家。许司徒?他儿子是辉字辈。许,许,好像有个副将姓许,他儿子叫许富贵?这不太像武将家儿子取的名字啊! 赵侯爷疑惑的望着赵六。 “许富贵何许人也?”赵侯爷问道。 赵六叹息道:“许富贵,祖籍白米镇,家中有一小小的书铺。宣德二十四年考中进士,后担任国子监助教,宣德二十六年至今在涵州当知县。” 赵侯爷皱了皱眉头。 祖籍白米镇?考中了进士?既然当了国子监助教,怎么不留在京都?涵州当知县?那么远的地方? 他得罪了某人?求了个外放? 几息时间,赵侯爷就想了很多。 想归想,他还是得问清楚。 雪儿的终身大事可不能糊涂。 赵侯爷又问道:“他父母……?” 赵六眼睛瞪得有铜铃大,他惊诧的问道:“爹,你还真的考虑许富贵做妹妹的夫婿啊?” 赵侯爷瞪了赵六一眼,沉声说道:“皇上开了口,咱们自然要了解清楚,慎重考虑考虑,再回复皇上。” “哦!”赵六泄了一口气,依着后背坐在椅子上,不乐意的说道,“可是,许富贵曾经……” 赵侯爷奇怪的望着赵六,疑惑的问道:“许富贵曾经怎么了?” 赵侯爷紧接着又问道:“你认识许富贵?他曾经怎么了?” 赵六屁股底下像有钉子似的,扭了扭身子,下定决心说道:“哎!我就都说了,烦死了!都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赵侯爷深沉的望着赵六,六儿认识许富贵?这其中好像有什么事啊? 赵侯爷不语,老态龙钟的坐得正正的,等着赵六说个详细。 赵六探过身子说道:“我就这么跟您说吧!许富贵是白米镇人,皇后也是白米镇人,皇帝与皇后是在白米镇认识的。皇帝那个时候也认识许富贵。” 赵侯爷目光闪了闪,问道:“怎么了?他们三人有什么关系不成?” 姜还是老的辣,赵侯爷一听个音就知道了其中的奥妙。 赵六给了个当然的表情,继续说道:“皇帝在白米镇原先只是落个脚,只是,后来病犯了,便在那里住了下来。皇帝就坐在皇后的隔壁。” 赵侯爷捋了捋胡子,说道:“这个我好像听你和你大哥说过。这跟许富贵有什么关系?” 当初,德妃让皇帝下令,让大儿子去护送二皇子回京都,回来说过这么个人。雪儿从白米镇回来也说过,柳小姐就住在二皇子隔壁。 只是,这个许富贵从来没听他们提过,六儿也没有提过。这小子嘴来挺紧的。 赵六继续说道:“那时候,他们就是很好的邻居。许富贵看上了皇后,是现在的皇后。他便让家里人请媒人去说亲,听说,庚帖都已经换过了。后来,后来,皇帝赐了婚。这事就了结了。” 赵侯爷思忖片刻,疑惑的问道:“你的意思是,皇帝……?”赵侯爷抬头望了望皇宫的方向,没有往下说。 赵侯爷没说出来的话,赵六却懂。 赵六斟酌着说道:“我猜测,或许,皇帝对此事心有芥蒂。” 心有芥蒂? 皇帝对皇后与许富贵曾议亲的事情有芥蒂,扯上他们赵家做什么? 赵侯爷不解:“皇帝心有芥蒂,贬了许富贵就行了,看不到他就行了。何必让许富贵娶雪儿?” “这……”赵六挠挠头,他找不到理由。 他也只是猜测,谁知道,那个人怎么想的?竟然让雪儿嫁给许富贵? 雪儿能同意吗? 他爹和娘也不会同意这门亲事啊! 不是说许富贵不好,只是,只是,这京都里挑女婿,那还不是挑门当户对的。 你嫌雪儿惹恼了你,你呵斥两句就是了,何必糟蹋雪儿呢! 还有许富贵,都在涵州了,离了十万八千里,你怎么还看不顺眼? 刚刚我还为你辩解,说你不小心眼。 哎!看来,对于有关自己的事情就小心眼了。人啊!都是自私的吗? 不会! 子箫从来都不是那样的人,是他关心妹妹,一时情急想岔了。 不是心有芥蒂,那是什么意思呢? 赵六不明白的问赵侯爷:“那是皇帝此举是什么个意思?” 赵侯爷手敲着桌子,望着桌子上放着的一端松花石蟠螭砚,那是他生了雪儿,先帝赐给他的,说是,雪儿与二皇子年岁接近,以后,…… 先帝没有往下说,赵侯爷也知道先帝要是说出来,这事就板上钉钉,铁定了。 先帝有那个意思,雪儿年纪渐大,他也一直拖着未敢给雪儿相看夫君。 后来,德妃有意愿争夺皇位,想让雪儿嫁给了二皇子,他却不想陷入储位之争,好在,皇帝当时也不想二皇子娶雪儿。 这事就没有起太大的风浪。 后来,二皇子娶了柳家姑娘。 他这才让夫人给雪儿相看。可,这一两年相看,雪儿都没有看上一个。 要是雪儿早点定亲,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的事了? 许富贵? 白米镇人,家中原来开了家书铺。那书铺定是在白米镇吧! 这条件,他夫人怕是不会同意,一个正三品的通政司通政使的儿子,夫人还叽叽歪歪的嫌人家底子薄。 唉! 皇帝是个什么意思? 只是想做个媒? 还是,怕雪儿打扰到他与皇后的感情? 还是想打压一下他们家的气焰? 这个他得弄清楚,弄不清楚怕是会选错路。 赵侯爷没有回答赵六的问话,他手摩挲着桌角,说道:“这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赵六瞪大眼看着他父亲。 什么叫他知道? 爹知道什么呀? 也不跟我讲个明白。 赵侯爷朝他挥挥手。 赵六知道,他父亲不想说的事,是不会告诉他的。 或许,父亲也没有想到理由,没有想到解决的办法? 赵六站起来,“那孩儿先下去了。” 赵侯爷点点头。 赵六出了书房。 他回头望书房一眼,转头往他的院子走去。 先回去,有空他再进宫问问子箫。子箫应该会对他说出理由的。怎么就想到把妹妹许配给许富贵呢? 赵六怎么都想不明白? 赵侯爷也想不明白,赵六走后,他让人把大儿子,二儿子喊过来,又让幕僚来了书房,商讨皇帝要给雪儿做媒的事情。 事情并没有商量出一个名堂出来。 因为,过年皇帝不办公了,也没有办法找人探问。 …… 赵侯爷心头烦恼,皇宫里的皇帝此刻也不能避免的心头烦恼。 长秋殿中,小太监躬着身子,小心翼翼的向他回禀城南那个府里的事情。 “皇上,城南府里的娘娘闹着要见您。” 第二百七十四章 何德何能 http://.biquxs.info/

城南府里的娘娘,他的母妃又闹事情了? 她怎么就不能安静片刻? 周子箫皱起了眉头,脸色沉了下来,他好不容易能休个五六天,她又来闹他。 一旁的柳云灿见状劝说道,“你去看看吧!快过年了,母妃肯定有事找你商量。” 周子箫沉声道:“她能找我商量什么事?那里好吃好喝的。” 人除了吃与喝还有别的欲望的,有欲望自然不满足现状。 德妃必然也是不满足在那个小屋里的。 从富丽堂皇的宫殿到雅致的院子自然不适应。更别谈那些以往的荣光,别人的奉承与羡慕。 就不知道,德妃想要是是哪一个? 没达到目的,德妃自然不会罢休的。 于是,柳云灿再度劝道:“去吧!去看看就知道了,说不定真的有重要的事情呢?” “你……”周子箫无奈的看着柳云灿。重要事情?她一个别人的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能有什么重要事情,有,无非也是笼子不精致了。 柳云灿推了推他,笑道:“你快去吧!时间不早了,这一去一回,太阳也要落山了。我这里这么多人伺候着,你不用担心。去吧!” 想到这里是皇宫,周围都是他的人,周子箫对此很放心。 他抬头看看太阳,点头应了:“那我去了,我早些回来。” “嗯!”柳云灿点头应了一声。 周子箫换了身衣裳,出了宫。 要说德妃可真不是安静的人,自从,周子箫当了皇帝,她已经三番两次的让人来喊周子箫过去了。 每次,去都是让周子箫带她回宫,她要做皇太后。 周子箫怎么会让她做皇太后,她折腾起来,可是没完没了,而且,做事没有分寸,也没有底限。 这样的人来到宫中,不光是对皇宫带来麻烦,对这整个大周都可能带来麻烦。 她虽然是他的母妃,他也不允许她乱了大周的秩序。 周子箫刚跨进了城南的府门,就听到了德妃抽抽噎噎,哀怨的哭声。 这真是晦气,快过年了,还哭闹! 周子箫也没有任何办法,劝也劝过了。 她是他的母妃,他只能藏起她,却不能对她怎么样! “母妃!”周子箫站在门口,皱着眉头,无奈的喊了一声,跨进了屋。 德妃掩着面,美目微抬,哀怨的望着周子箫,悲切的喊道:“箫儿,你来啦!呜呜……” 德妃又哭了起来,帕子半遮着脸,若不是眼角那两道皱纹,这真宛如一幅漂亮的侍女画像。 周子箫选了个里德妃最远的椅子坐了下来,直接问道:“母妃哭什么呢?是丫鬟伺候得不周道吗?” 屋里的丫鬟顿时打了个冷颤。她们可是尽心尽力的伺候娘娘的,皇上没来,娘娘都好好的,娘娘一听说皇帝要来,就这样子了。她们劝了也没有用啊! 皇帝不会把她们都换了吧! 丫鬟吓得瑟瑟发抖!一个个跪了下来,求情道:“奴婢用心伺候娘娘的。没有懈怠,求皇上饶恕!” 德妃瞥了眼冷着脸的周子箫,期期艾艾的说道:“这倒没有,不过,他们肯定没有宫女伺候得周道。” 丫鬟们听了身子都趴到了地上,一个劲的求饶。 周子箫冷冷的问道:“那我给你换宫女过来?”周子箫知道,这完全不是丫鬟的事情。 果真,德妃淡淡的说道:“还是不要箫儿折腾了,你把母妃接回宫里就行了。” 回宫? 周子箫冷笑,他真不知道,她以何脸面回宫?她不怕别人笑话她吗? 周子箫也不想找借口绕圈子,他直接问道:“母妃以什么身份入宫呢?” 先先帝的德妃娘娘?还是,先帝的贵妃娘娘? 德妃毫不犹豫的理直气壮的回答道:“自然是皇太后的身份。” 她自然要做皇太后的。她一生都梦想着做皇后,如今,做不成皇后,做皇太后虽然差了点,她就不计较了。 皇太后? 周子箫扯起了嘴角,不肖的笑了。 她还想当皇太后? 她何德何能呢? 周子箫不想跟德妃再扳扯道德品行的事情,与这样脸比城墙厚,做事无下限的母妃论道德,那就如同鸡同鸭讲,讲不通。 周子箫收了脸上的不肖的笑容,说道:“母妃回宫做什么呢?这里吃的用的跟宫中都一样,您就是这里的主人,伺候您的人还比宫中要多得多。这跟当皇太后无什么二样。母妃就待在这里吧!” “这里怎么能跟皇宫比。”德妃见周子箫脸色越来越差,便换了方式,讨好起周子箫来,“箫儿,母妃回宫是为了你好,母妃回宫才好为你做主。如今,后宫空虚,母妃回去好为您选妃,你看中谁家姑娘,母妃就为你选谁。” 选妃? 他自己都没有要选妃,她倒比我急。 她这是为我好吗?她这是嫌我不够麻烦。他与云灿两情相悦,要其他女子做什么? 她是嫌他与云灿太,恩爱了吗? 她还是就待在这里吧! 宫里的水不必让她来搅浑。 周子箫冷了脸:“这事就不必母妃费心了。这两天,宫中忙,母妃没有什么大事就不要让人喊我了。” 周子箫说完,背着手,站起来,就往外走。 德妃慌忙追了出去,差点踩到裙角摔倒,丫鬟伸手扶了她一把,她推开丫鬟的手,朝周子箫跑过去,她边跑,边高喊道:“箫儿!箫儿!你听我说。你的政权还不稳固。你得找几个帮手…… 政权?帮手? 她还想插手大周的朝政? 她要垂帘听政? 周子箫突然转过身,冷眼盯着跑过来的德妃,冰寒的气息让德妃犹豫着停住了脚步。 周子箫冷冷的说道:“政权,我自会稳固,绝不会靠女人来稳固。” 周子箫狠狠的挥了挥衣袖,毅然的离开了这座冷清让人厌烦的宅子。 …… 回到宫中,长秋殿里,柳云灿倚在美人榻上,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压着书,在昏黄的灯光下,静静的看着书。屋里柔和静谧的气氛让周子箫一下子松懈下来。 还是有云灿的地方能让人感受到安定。 周子箫静静的站在门口,看着屋里静谧柔美的柳云灿。 屋里的宫女发现了门口的周子箫,忙喊道:“皇上!” 宫女的喊声起,柳云灿就放下了手中的书,起身迎周子箫。 周子箫大步跨进来,阻止了柳云灿的动作。 “快躺下,不用你来,有宫女伺候。” 柳云灿没有坚持,她重新坐到了榻上,看着宫女伺候周子箫脱下了外面的罩衣。 柳云灿关心的问道:“母妃找你有什么事吗?” 想到今天见德妃的情形,周子箫眼眸暗了暗,他垂下头,掩饰眼中的神色,换了身舒适的衣裳,说道:“没什么事,就是想我了,想进宫。我没同意。” 周子箫顿了顿说道:“她的身份尴尬,还是在那的好。” 柳云灿给他理了理衣领,劝说道:“可能她熟悉了宫中的生活,在那虽万般好,她可能就是不喜欢。都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狗窝。德妃大概也是这么个想法。” 周子箫好笑的看着柳云灿。 皇宫是狗窝吗?! 皇宫是金屋,所以,她才舍不得。 “这事以后再说吧!” 周子箫不想再谈德妃的事情,柳云灿便顺着他扯开了话题。 “药铺今年赚了不少钱。你有急用就拿去用。” 刘掌柜前些日子把账册送到宫里来了。她让丫鬟看过了,这一年,药铺可真赚得不少。 京都有钱人多啊! 周子箫听了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却拒绝了:“不了。这是你赚的,你留着用吧!” 柳云灿让宫女给他添了茶水,笑着说道:“我哪用得到那么多?又没地方可用。要是咱们有个闺女,还可以留着做嫁妆。如今,咱们的闺女还不知道在哪呢?这钱为闺女存,有点早。” 周子箫瞪圆了眼,硬气的说道:“闺女的嫁妆哪里要用你的钱?我肯定把嫁妆准备得好好的。不用你劳神。” 柳云灿摊摊手,说道:“那我赚的钱更没地方花了。” 钱都嫌多,没地方花,也就只有云灿了! 周子箫越发觉得云灿可爱好笑。 此刻,柳云灿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提议道:“对了,要不我取出一部分钱来,你让人在大泽建学堂。当初这个主意因为你我到了京都而没有实施。开了春,你就把这件事安排一下吧!” 建学堂? 这事是他们商量好的,他都忘了,没想到云灿还记得。 周子箫点点头,揉了揉柳云灿的头发,感叹道:“你呀!你真是大泽百姓的贵人!” 柳云灿瞪了周子箫一眼,侧过头,让开他乱动的爪子,说道:“本就该如此!利来于民,再还于民。生生不息,方为上法。” 周子箫点点她的额头,宠溺的说道:“你呀!总有一堆大道理。开过春,我就着手让人去办。” 周子箫的动作又换来柳云灿的白眼,“别乱动头发都乱了。这事你可别忘了。” “不会忘!”周子箫望着被他斗弄得脸上红润的柳云灿,心中燥热,他哑声说道,“太晚了,咱们早点睡吧!” 春宵苦短日高起,秋水柔情身慵懒。 …… 过年,周子箫与柳云灿并没有闲下来。 宫中的小事情,一件又一件。 祭祖团圆守夜。 一声厚重的钟鼓声响起,新的一年到了。 夜幕星河,群星璀璨! 周子箫深深的凝望着柳云灿,云灿扬起嘴角,笑道。 “新的一年,祝我们开开心心!” “新的一年,我们一家就要团了。我们永远在一起。” “嗯!” 柳云灿依着周子箫坐在窗前,头依在了周子箫肩膀上,望着窗外朦胧的月牙…… “云灿!” “云灿!” 周子箫低声喊,却没有应答声。 周子箫低下头,望着靠在自己身上,闭着眼,脸上露出甜美笑容的柳云灿,哑然失笑! “这就睡着了啊?”周子箫扶住柳云灿,轻轻的捏捏她的鼻子。 柳云灿动了动身子,吓得周子箫赶紧的收回了不安分的手。 “皇上!”陈进突然出现在周子箫面前。 周子箫做出一个禁言的手势。 陈进躬身站在一旁,周子箫把柳云灿一把抱起,来到内室,小心翼翼的把柳云灿放到了床上,并给她脱了鞋,盖上了被子。 这才来到了外间。 第二七十五章 胡闹 http://.biquxs.info/

周子箫望着深夜的来回禀的陈进,沉下脸来问道:“什么事?” 陈进高兴的回禀道:“回禀陛下,暮夏传来消息,大皇子,柳老爷与柳夫人到六安镇了。明日,午时左右能到京都。” 周子箫沉着的脸突然就露出了惊喜之色。 安安要回来了。他的安安回来了。 周子箫激动的站起来,手握紧又松开,“六安镇?明天就能到了啊!安安,明日就能见到安安了。” 周子箫来回的在屋里走动,“明日,明日太长了,我等不得了。你随我出城,我们去六安接安安。” 陈进惊诧的抬起头,提醒道:“皇上,此时是深夜,城门关着呢。” “关着就让他们打开。” 周子箫越发觉得他这个主意好,越发等不及,他看了眼睡着的柳云灿,叮嘱宫女:“伺候好皇后,其他的不要多话。” 宫女恭敬的应了声“是。” 陈进却着急了:“皇上,您是万金之躯,古人说,万金之躯,坐不垂堂。您不能出城,万一,……” 周子箫根本听不下去,他身就往外走:“没有万一,你多带点人就行。安安是我儿子,我要亲自接他进宫。” “走!” 周子箫大步流星的走出了长秋殿。 陈进追上去,忧心的问道:“皇上!明天早上朝贺怎么办?”此时去六安,再快也不可能在大臣进宫朝贺前回到宫中。 朝贺? 朝贺与他有什么关系? 那些恭贺的话,他根本不爱听。与他们虚与委蛇,他根本没兴趣。 周子箫道:“传话给杜公公,明日,通知他们让他们自行散去。不必朝贺。” 陈进无语:“……”皇上你又打破了规矩。皇上似乎不在乎这些规矩。 大臣们会不会不习惯现在的皇上? 不习惯也要习惯! 因为,皇上不听你们的,他能听的只有皇后说的话。 皇后会说皇帝吧! 不知道,明日,皇后见到皇帝会不会骂皇帝? 陈进思绪飘到了远方。 周子箫急匆匆的骑马离开了皇宫,朝六安镇飞奔而去,他此刻,恨不得立马把安安接到他的身边。 城门在深夜里打开,一队人马离开了京都直奔六安。 人们在睡梦中或做着美梦,或做着恶梦。 柳云灿一夜无梦! …… 初一,天气晴好。 长秋殿里的宫女神色轻松,有说有笑,有条不紊的忙碌着。 宝珠小心翼翼的坐在床榻前,整理衣裳。 阳光斜斜的洒进屋内,明媚而温暖。 床发出轻微的响声。 宝珠立即转身望向床榻,只见,皇后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颤动,圆圆的杏眼朦胧的睁开了,迷茫的眼神十分动人。 宝珠起身,轻声问道:“皇后娘娘,您要起来吗?” 柳云灿支起身,坐了起来,扫了眼空空又整洁的床榻,问道:“皇上呢?去金銮殿了吗?” “我起晚了吗?你们怎么不叫醒我?现在什么时辰了?” 柳云灿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都没有空隙让宝珠回答,更让宝珠忘记了说恭贺的话。 柳云灿瞄了眼,外面的艳阳,利索的从床上下来。 宝珠赶紧的伺候她穿衣,回答道:“现在是辰时二刻,皇帝跟陈统领出去了,还没有回来。” “出去?”坐到梳妆台前的柳云灿突然转头望向宝珠,神色锐利,“今天,初一,朝臣来贺,他不在宫中,这,这不是胡闹吗?” 宝珠很少见到柳云灿如此严厉的神色。 她吓得那梳子的手都抖了。 柳云灿洗了脸,擦了手,问道:“皇上去哪了?留话了吗?” 宝珠摇摇头:“没有。” 宝珠问过值夜的宫女,值夜的宫女支支吾吾的没有说出个所以来。宝珠哪里知道,是皇上叮嘱过的,不让多嘴。 柳云灿问道:“杜公公呢?请杜公公来一趟。” 宝珠梳着头发,说道:“杜公公在金銮殿那里,皇帝让他传下了口谕,让官员都不必来朝贺。” “胡闹!” 柳云灿喝道,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八宝盒里的珍珠滚了出来。 宫女吓得脸发白,赶紧的过来捡珍珠。 伺候梳妆的宫女下得楞在那里,手里的粉扑不知道该放下还是再补点粉。 柳云灿瞄了眼繁花镜子,吩咐道:“粉不必扑了,戴上凤冠,这就去皇祖母那里。” “是。”伺候梳妆的宫女忙放下粉扑,拿起盒子里粉凤冠,小心翼翼的给柳云灿戴上。 宫女们都敛了气息,小心翼翼的做起事来。 时间不早,柳云灿匆匆用了早膳,起身往外走,去慈宁宫给皇祖母问安。 走到门口,看着满院子开得灿烂的花树,看着红通通精致的窗花,柳云灿这才记起来,这是年初一。 “哦!”柳云灿停下来,望着满院子的宫女太监,满院子的宫女也停下了手中的活计,胆战心惊的听皇后吩咐。 宝珠到底跟得久,她大胆的问道:“娘娘,怎么了?” 柳云灿扯起嘴角,试图让脸色柔和一点,她柔声说道:“今天大年初一,祝你们都平安快乐!” “严嬷嬷,把准备好的赏钱发下去。” 严嬷嬷一楞,她没想到,生气的皇后,还记得发赏钱这件事。 随后,她又了然。 皇后就是这样的人,事情归事情,一码归一码。从来,不会因为某件事某个人而牵连其他人和事。 严嬷嬷温和的应了一声“是。” 她抬头扫了一眼木楞着的宫女,笑着说道:“还愣着住什么?还不快谢谢皇后娘娘!” 宫女太监这才发愣中回过神来。 皇后太好了,本以为今天日子不好过,没想到,还有赏钱。 很快有宫女反应过来,磕头高喊:“奴婢谢谢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顿时,众人跪下磕头:“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柳云灿笑道:“好了,去领了赏钱吧!别都去,留人看门。” “是。皇后娘娘!”众人的应答声里尽是欢愉。 “走,去皇祖母那里。” “是。”跟着伺候的宝珠终于舒了口气。 皇后娘娘脸板起来,真的很吓人,像座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长秋殿里欢声不断。除了领赏钱,嬷嬷还说了,每人可一休一日。不过,要安排好各自要做的事情。 从来没有过休息的宫女太监们,太诧异了! 他们有休息了。 …… 柳云灿来到了慈宁宫。 慈宁宫里很祥和。皇祖母对柳云灿还算不错,还没有刁难过她。 柳云灿行大礼:“臣妾给皇祖母请安!祝皇祖母福寿安康!” 一旁早有嬷嬷阻止柳云灿跪下。 皇祖母见只有柳云灿一个人来此,目光闪过诧异之色。 很快,她就掩饰下去,她和蔼的朝柳云灿招招手:“灿儿来了呀!快坐!箫儿呢?” 柳云灿直话直说:“听说,皇上有事情,出宫了。” 出宫?有什么急事? 皇祖母担心归担心,在宫中这么多年,她还是能担点事的。她也知道,皇帝不在,定也了解不了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皇祖母立马岔开话题,望着柳云灿凸起的肚子,关切的问道:“事情要紧。身子如何?可还好?” “都好着呢!皇祖母不必担心。” “好,好!” …… 絮叨了一阵,皇祖母怕柳云灿累着就让她回去了。 去慈宁宫一趟,回来后,柳云灿确实感到有点累了。 柳云灿换了身衣裳,半倚在榻上,宫女锦团给她锤着小腿,严嬷嬷端来了水果盘。 嬷嬷说道:“娘娘吃点水果吧!这些都用温水泡过的,不冷,吃了不伤胃。” 柳云灿看都没有看一眼,随意的说道:“嗯!放那吧!” 柳云灿此刻哪有心思吃水果,她担忧着周子箫,不知道,有什么事,让他在初一就出宫了。 他也没留句话给她。 这种情况很少! 柳云灿皱起了眉头。 嬷嬷看着着急,她想发散柳云灿的注意,又说道:“娘娘,要不用点点心垫垫肚子?” 早上,娘娘本就吃得不多。 柳云灿摇摇头:“不用,我还不饿!” 嬷嬷更加着急,又劝道:“娘娘,要不……”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外面宫女惊喜的高呼声。 “娘娘,皇上回来了。皇上回来了。” 柳云灿顿时坐直了身子,“子箫回来了?” 柳云灿急匆匆的穿了鞋,下了榻,朝门口疾步而去。 “娘娘,您慢点,慢点……” 宝珠跟在后面喊。 “云灿!你看我带谁来了?” 门口突然响起了周子箫的声音。 门帘被猛然掀开,柳云灿在门帘前,停住了脚,朝门口望去。 一缕缕阳光透过门帘洒进来,金灿灿的阳光中,周子箫抱着一个男孩跨进来,男孩一双圆溜溜的杏眼,骨碌碌的望着柳云灿,突然间,就对着柳云灿,扯开了笑脸,那笑容像那晨间的朝霞,灿烂绚丽无比。 在柳云灿心里,那个笑容璀璨得如同天上的星辰。 “安安!”柳云灿怔怔的呢喃道。 “咱们的安安回来了,”周子箫裂开嘴笑起来,对着怀中的安安说道,“安安,快叫娘!” 小人儿紧紧的盯着柳云灿看了片刻,朝柳云灿伸出手,奶声奶气的喊道:“娘!抱抱!” “哎!” 柳云灿奔过去,一把抱住了安安,泣不成声的喊道:“安安!安安!” “娘想你!”柳云灿脸贴上安安的小脸蛋,舍不得分开。 “娘!”安安又喊了一声,紧紧的抱住了柳云灿。 柳云灿泪如雨下。 周子箫心揪了起来,他搂住柳云灿母子,安慰道:“安安回来了,别哭了!今天是好日子,大年初一,咱们一家团聚,该高兴的。” “嗯!我很高兴,高兴!”柳云灿用袖子直接擦眼泪。眼泪却像那断了闸了河水,停不下来。 “娘,不哭!”安安伸出小手抹着柳云灿脸颊上滚落的眼泪。 “哎!不哭,娘不哭!” 望着懵懵懂懂惴惴不安的安安,柳云灿极力的止住眼泪。 周子箫搂着她们母子俩,来到榻,拉着柳云灿坐了下来。 柳云灿搂着安安,撇了一眼周子箫,梗咽着问道:“你出宫去接安安的?” 周子箫点点头,“嗯!听到他们到了六安镇,我就等不及了。所以,我就带人过去接安安了。” 他竟然不跟自己说一声。 柳云灿瞪了周子箫一眼。 周子箫挠挠头,他本想给云灿一个惊喜,但,好像,惊喜过了,差点成了惊吓。 宫女伺候柳云灿擦了脸。 柳云灿望着拨弄她头上凤冠的安安,让人卸下了凤冠,给安安玩耍。 柳云灿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我父母可好?” 第二百七十六章 你真好 http://.biquxs.info/

周子箫想起了他赶到六安镇见到柳云灿父亲柳老爷时的情景。 深夜月光昏暗,灯来不及点全。 柳老爷衣裳都没有穿好,皱巴着,帽子歪斜着,就站在门口,对着对面黑压压的人,喝道:“你是谁快报上名来?这里可是官家之地。” “皇上驾到!还不快来迎接。”陈进手下的一个副统领抢先高喊道。陈进听了恨不得把他踢下马。 皇帝是来接安安和柳老爷柳夫人的。 黑夜里吗,柳老爷看不清对面的人,大声骂道:“呸!哪来的狂徒,竟然敢冒充皇帝。皇帝在京都,日理万机。怎会来此小地方?还半夜敲开他人的家门。小毛贼还不快快退去。” 周子箫下马走上前,来到队伍前面,喊道:“是我,父亲!” 昏暗的月光下,熟悉的声音让柳老爷眯起眼,仔细看了周子箫两眼,发现眼前站着的确定是周子箫,赶紧跪下磕头:“微臣叩见皇上。” 周子箫忙伸手拦住:“父亲!使不得,快起来。” 柳老爷跪不下去,只得站起来,好奇的问道:“皇上怎么深夜突然来此?” 这一问,周子箫有点脸红,他只是想安安了。好在黑夜里看不出来他的脸红,看不出他的尴尬。 周子箫扫了眼四周说道:“父亲,咱们进去说话。” 柳老爷回过神来。他怎么把皇帝拦在门口讲话。 柳老爷也脸红了,好在,老脸皮厚,看不出来。 进了屋,柳老爷这才转过弯来,皇帝来此肯定是来接安安的。 他忙吩咐道:“快去,让罗师傅把安安带过来,跟他说是皇上来了。” “是。”小厮退了下去。 周子箫挑了挑眉,安安怎么在罗师傅那里? 柳老爷见周子箫露出不解的神情,他解释道:“这大半夜的,微臣以为是贼子,所以,把安安托付给了罗师傅。要是不对劲,就让他带着安安去京都。不曾想,这不是个误会。” 说道误会,周子箫更加羞愧。 深夜到来,他似乎把柳老爷吓着了。柳老爷是真心爱惜安安! 周子箫说道:“父亲考虑得周到。多谢父亲照顾吾儿。” 周子箫站起来就要叩谢,柳老爷忙拦住了。 “安安也是我的外孙。照顾他周全是我的责任。” 周子箫还是坚持深深施了一礼。 柳老爷侧身让过了,皇上的礼,他受不得。 再次坐定,柳老爷问道:“皇上特意来接安安的?” 皇帝点点头:“嗯。听说你们到了六安镇,我想着这里离京都没多远,就过来接你们回京都了。” 外面响起了打梆子声。 “寅时了!”柳老爷听着梆子声呢喃道。 “时间不早了。” 柳老爷望着外面院子里站满了的侍卫,说道:“既然,皇上来了,此时也不早了,不如就此赶路吧!也好早些到京都。” 周子箫也刚好这么想的,他便应看:“也好。早些回去也安心。” 说话间,罗师傅带着安安来到了前院。 周子箫顾不得许多人在,一把抱着起了懵懂的安安,亲了一口,瞧了又瞧,舍不得移开眼。 安安静静的盯着他看,似熟悉又不认识,似要把他记在心中。 周子箫抱着不肯放手。 虽然,分别只有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不过,安安却长大了不少,个子高了,也胖了。身子也结实了许多。 最让,周子箫激动的是,安安叫他父皇了。 休息片刻,他们便趁着夜色往京都赶。 …… 团圆的激动心情渐渐平复。安安累了睡着了。 望着一脸风尘的周子箫,柳云灿心疼。心疼的同时,想到了朝贺,她就又来气。 柳云灿催促道:“快去换身衣裳,去金銮殿吧,还不算太晚!今日初一,群臣来贺,你怎么就撇下了?” 柳云灿责备的瞪了周子箫一眼。 周子箫站起来,毫不在意的说道:“我不爱听他们奉承。有没有都无所谓。” 柳云灿跟了过去,吩咐宫女伺候周子箫,又说道:“这都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你就别打破了。” 周子箫翻了个白眼:“规矩不合我意,怎么就不能打破?” 柳云灿没好气的说道:“合你意,合你意,你还不想上朝,还不想批奏折了,这能行吗?” 周子箫换了新做的龙袍,叹息道:“所以,当皇上有什么好的。” 柳云灿被噎得无语。 周子箫转过身,笑着伸手捏捏柳云灿胖呼呼的脸蛋。 柳云灿拍开他的手,瞪了他一眼,肃穆的说道:“你自己要当的,你就得当好。时辰还不算晚,你赶紧点。” 看着柳云灿正经的神色,周子箫总算收起了那无所谓的态度。 他极为爽快的答应:“知道了。我当好这个皇帝。” 柳云灿点点头,给他整理衣领。 周子箫脸挨过去,停在柳云灿耳边,低声呢喃道:“我就爱听你说话,不爱听他们说话。你声音甜糯糯,说出来的话都是香的。” 柳云灿的脸顿时就红了,她一把推开他。 周子箫顺势一把抱住了柳云灿,深深的凝望着柳云灿柔情的美眸,缓缓的低下头,印在那美艳的红唇上。 “呜……” 宫女们慌忙退了出去。 “哐当!” 水盆倒了的声音。 外面站着的宫女捂住嘴笑了。 屋里,周子箫尴尬的望着被撞翻了脸盆,水溅了一地,好在没洒在衣裳上。 柳云灿的脸红得如红霞。她狠狠的挖了周子箫一眼,嘀咕道:“都是你干的好事!” 周子箫不敢惹此时的柳云灿,忙应了错:“是。是我干的好事!” 柳云灿:“你……”一点都不是真心!脸色的笑容那么欢快! “快出去吧!又晚了许久!”柳云灿没好气的催促周子箫。 周子箫拎起衣裳,跨过潮湿的地,应道:“我这就去!” 柳云灿送周子箫出了屋。 周子箫回过头看了一眼柳云灿说道:“我走了!” “嗯!”柳云灿轻轻的应了一声。 周子箫转身就走。 “子箫,你真好!”柳云灿提高了声音喊道。 周子箫再次回头,他朝柳云灿挥挥手,高声回道:“我知道。” 柳云灿嘀咕:“你就是不懂得谦虚。” 周子箫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不需要。” 周子箫扭头往前走,“我去了,一会儿就回来,陪你们。” “我和安安等你!”柳云灿低喃。 …… 朝贺,来得早的大臣没有见到皇帝,来得晚的大臣见到了皇帝,来得再晚的大臣也没有见到皇帝。 皇帝急着回后宫了! 晚上的晚宴倒是很热闹,皇帝皇后早早就来了。大臣们第一次见到了大皇子。 和睦的帝后,聪明的大皇子,让许多大臣心安了下来。 宴会后,柳云灿又留下了柳老爷一家。 柳云灿亲自给柳老爷诊了脉。 “怎么样?”柳夫人着急的问道。 柳云灿收回手,笑道:“父亲身体恢复得不错。药就停了,药膳继续吃。” 柳夫人合起双掌对着天地拜起来,嘴里念叨:“谢天谢地!谢天谢地!老爷的身子终于好了,不用再吃药了。” 柳云灿却提醒道:“不用吃药,以后,用膳也得注意,三餐按时吃,药膳不要停。” 柳夫人忙点点头:“知道,我知道。回去,我就吩咐丫鬟,天天煲药膳。” 严氏也点头,附和:“需要什么,母亲吩咐儿媳去买。” 周子箫在一旁说道:“明儿,我让人送点补品过去。” 柳老爷忙摆手:“不用。都是些常吃的食物。不花大价钱的。” …… 不知不觉,天色已晚,月亮渐高。 柳老爷起身告辞:“天色晚了,宫门快要关了,我们该回去了。” 柳夫人惊诧:“这么快!” 柳云灿恋恋不舍:“还早呢,再过一会儿走吧。” 柳云桂也站起来说道:“天色是不早了,妹妹,我们得回去了。” 柳夫人拉着柳云灿的手,不舍的说道:“不早了,有话明儿再说吧!” 明儿? 明儿不知道是哪一天了? 皇宫就是不如外面好,规矩太多,人被规矩约束得死死的。 柳云灿不舍得松开柳夫人的手,可,她也知道,宫门快关了,他们留在宫里不合适,她只能点点头,说道:“嗯!娘想进宫看我,就递纸条进来。” 柳夫人拍拍柳云灿的手,梗咽着应了:“好!好!” 大家都站着,严氏却发现云婷还坐着,不知道在看什么。 严氏出声喊道:“三妹妹,三妹妹!” 柳云婷惊了一下,突地站起来,问道:“哎!嫂嫂,你叫我做什么?” 严氏撇撇嘴,好声说道:“我们该回去了。” 回去啊? 柳云婷再次扫了眼富丽堂皇的长秋殿,眼里满满都是羡慕。 柳云婷走到柳夫人身边,小声问道:“娘,我能在宫里住两天吗?我想陪陪姐姐。” 住两天,陪姐姐? 严氏偷偷的翻了个白眼。她什么时候和柳云灿关系这么好了? 柳云灿要她来陪? 这丫头想什么呢? 柳夫人不解的呵斥道:“你说什么胡话呢!快回去了!” 柳云婷不甘心的“哦!”了一声。 不能留下来啊? 今天不能,下次,她得找机会留在宫里。 宫里多好啊! 这房子这么大!这么精致!这么漂亮! 各式各样的珠宝都有,红的,绿的,皇的,亮闪闪的,特别耀眼。 就连宫女的衣裳都比她的好看。 周子箫与柳云灿送柳家一家人出了长秋殿。 柳云婷不舍的又回头看了一眼富丽堂皇的宫殿,俊美的皇帝。 柳云灿当做没有看见柳云婷羡慕的目光。 第二百七十七章 私心 http://.biquxs.info/

安安的到来给皇宫带来了许多欢乐。 十五元宵节后,赵六迎娶七公主。 周子箫与柳云灿亲自出席了喜宴,喝了喜酒。 过了正月,南方传来了喜讯,倭寇被赶出了大周。周子箫大喜,只等将军搬师回京,好好奖赏将士。 春风吹过,遍地绿色,一年的春耕开始了。 周子箫发出了一份份调动的官员的奏折。 其中一份,周子箫觉得他有必要跟柳云灿说一声。 处里好朝务,周子箫便早早回了长秋殿。 柳云灿迎上去问道:“今日不忙?” 周子箫拉着柳云灿坐了下来,喝了一杯茶,才说道:“忙,春耕怎么不忙?!要钱的要钱,要人的要人,钱不够,人手也不足,白忙活。忙也要有休息。我都好几天没时间见你和安安了。安安呢?” 想到安安一早上皮得没停下的脚步,这会儿睡着了。柳云灿才舒了口气。 安安可真好动,像猴子似的窜上窜下,爬树,挖地,一刻不得闲。 本来安排两个人跟着,现在已经增到了四个了。 不知道,到了七八岁时,会不会狗都嫌弃他。 柳云灿笑道:“安安下午这个时候都要睡一觉,这会儿才刚睡着。” “肚子饿了吗?吃点点心,这是青团,刚做的,你吃吃看好不好吃?” 柳云灿让丫鬟端来了刚做的青团。 周子箫问道:“是你做的?” 今天,想起快到清明了,艾叶应该发新芽,长叶子了。 她便想起来做青团,青团算是季节性的食物,只有这四五月份才有得吃。再晚,艾叶都老了。 柳云灿点点头,说道:“艾叶上来了,我便想着给安安做了些吃。没想到安安还真的喜欢吃青团,吃了二个,他还想吃,我没让,怕他不好消化。” 周子箫夹了一个吃起来:“我尝尝,你做的肯定好吃。” 周子箫吃了一口朝柳云灿竖起了大拇指。 自己做的吃食得到好评,柳云灿很开心,笑得很灿烂。 周子箫吃了两个,柳云灿也阻止他再吃,糯米做的吃多了不好消化。 柳云灿递过去帕子,问道:“春耕都安排好了吗?” 周子箫擦了嘴,说道:“嗯!还是照以往的来办。我只是调动了几个人。” 周子箫想到他来此要跟云灿说的事情,此时,又犹豫起来。 他瞥了柳云灿一眼,支吾道:“那个……” 柳云灿好奇的望着说话支支吾吾的周子箫,他想说什么?干嘛犹豫不决? 柳云灿疑惑的问道:“哪个?” 周子箫想想还是说了,这事她总归会知道,不是现在,也会是以后。 周子箫斟酌一下说道:“我们从大泽回来了,大泽便没有人管了。所以,我把许富贵调到大泽去了。” 把许富贵调到大泽去了? 他……他…… 柳云灿怒瞪着周子箫:“你……”你竟然把许富贵调到大泽去了? 大泽那么穷! 这一调又是三年,许富贵还没成亲呢? 柳云灿怒声质问道:“你为何要把许富贵调到大泽去?” “你看许富贵不顺眼,还是看我不顺眼?” 周子箫忙拉着柳云灿的手,解释道:“娘子,你错怪我了,……” 错怪他? 她错怪他? 他怎么不调别人,为什么偏偏调许富贵去大泽? 那么多好的官员,为什么偏偏是许富贵? 这由不得得她这样想。 怒火上来的柳云灿根本听不得周子箫解释:“我怎么错怪你了?” “你怎么不调其他人,偏偏调许富贵去大泽。这么多官员就没有人可以用了吗?许富贵怎么就碍着你了?他在涵州府离我们还不够远吗?还是吗,你怀疑什么?……” 宝珠想上前劝说皇后,被严嬷嬷拉住,她朝她眨眨眼,朝外侧了侧头。 宝珠担忧的看了眼愤怒的皇后与急着解释的周子箫,犹豫不决的跟着严嬷嬷出了屋。 周子箫没想到柳云灿会发这么打的怒火,忙打断柳云灿的质问,赶紧解释:“娘子,云灿,云灿,我没有看许富贵不顺眼?我也没有怀疑什么?” “没有?!”柳云灿冷哼一声,她根本不相信。 你没有看许富贵不顺眼,没有怀疑,你为什么偏偏把他往偏僻的地方调? 怀孕的柳云灿没有办法控制住情绪,她更加愤怒的质问道:“许富贵在涵州快三年了,入了秋就可以入京述职了,你却在这个档期把他调去大泽。这一呆又是三年,你说你想的是什么?你说你这么做就你没有一点私心?” 私心? 私心当然有的,可是,调许富贵去不是为了私心。 周子箫有口难辨。 他坦诚道:“私心是有一点。谁让他还惦记着你……” 柳云灿突地站起来,手指着周子箫就要骂。 周子箫忙站起来,想拉柳云灿的手解释,何奈柳云灿根本不让他碰。 他不敢强来,赶紧解释道:“我有私心,不过,这次我调他去大泽不是因为私心。” 柳云灿完全听不了周子箫的解释:“你瞎说什么?谁说他惦记着我了?就算他惦记着我,他又没有做什么,你为何要这样对他?” “京都里,那么多官家小姐都惦记着你呢?都想入宫为妃呢?我难道要把她们都撵出京都,不成?” 周子箫哭笑不得:“你怎么又扯上我了?” 柳云灿怒目而视,“扯上你,什么叫扯上你,这都是事实。照你这样,我也可以把惦记你的那些女子都赶出京都。” 周子箫笑起来,说道:“你把她们赶出去,我没有意见。要不我们一起商量着,给她们赐婚,让她们赶紧成婚。这不就没有人惦记我了?你不就可以一个人夺占我了?这个主意怎么样?” 周子箫凑过去身子,笑眯眯的望着柳云灿。 柳云灿脸跟脖子全红了,她跟他说正经的,他跟她说这些浑话。 柳云灿望着近在咫尺的俊俏面孔,她几乎能感受到他呼出来的热气,柳云灿顿觉得气氛变得旖旎起来。 一定是靠得太近了。 柳云灿一把推向周子箫,嘟着嘴,喝道:“谁,谁要夺占你?” 周子箫身子纹丝不动,抬手握住了抵在他胸膛上的玉手,大言不惭的说道:“你呀!你嫉妒她们都惦记着我呢?” 柳云灿使劲的想抽回自己被握住的手,可是,周子箫握得紧,根本抽不出来,她感到手上都出汗了,潮湿湿。 她狠狠的瞪着周子箫,强调道:“我没有嫉妒。” 周子箫笑嘻嘻的说:“你就是嫉妒了。” 柳云灿跺脚,高声喝道:“周子箫!” 外面站在门口偷听的宫女吓了一跳,就连老道的严嬷嬷和杜公公都吓了一跳。 皇后竟然敢喊皇帝的名字。 她们不敢又凑过去听,离门远一点,生怕皇帝发怒摔门而出。 屋里周子箫紧紧拉着柳云灿的手,搂住她的腰,轻轻的应了一声“哎!” 周子箫凑过脸,笑着说道:“娘子你说!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柳云灿扭了扭身子,却扭不开。 羞红的脸,秋水盈盈的眼怒瞪着周子箫,在周子箫眼中却没有一点威力。周子箫愉悦的望着柳云灿,腰间的手还顺带捏了捏,手感很好! 柳云灿逃脱不得,她脸越来越红,她低声说道:“你不要把许富贵调到大泽去。这一去三年,他又娶不成亲了。”、 许富贵,他帮她良多。 他们亲事没有成,有他母亲的一部分原因,这其中也有她的原因。她不想嫁给他,因为,她喜欢的是周子箫。 柳云灿抬头望着周子箫,她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呢? 也许,在见到他的那一刻,也许,在知道他中毒的那一刻,或许,…… 她不知道她何时爱上了他,但,她知道,她爱他。 许富贵,他并不没有辜负她,反而,是她耽误了他的婚事。 许公子也应该有个好姻缘的。好人得有好报啊! 周子箫望着柳云灿流露出深情的眼,心中激荡,他压着内心的燥热,说道:“这个夫人您放心,我呀,打算把赵雪赐婚给他。” 柳云灿吃惊的望着周子箫,呢喃问道:“赵雪?” 赵雪喜欢的是你,你不知道吗? 赵雪如何能同意嫁给许富贵? 柳云灿自言自语道:“赵雪怕是不愿意。” 周子箫无所谓的说道:“咱们管她愿不愿意呢!赐婚,她难道还能拒绝不成。” 柳云灿摇摇头,赵雪不喜欢许富贵,许富贵又何尝喜欢赵雪,这样的两个人如何能成婚? 柳云灿不赞同:“不好,他们两要是彼此不乐意,他们婚姻就不幸福。这样不好。” 他们两心中所想根本不可能达成,所以,他们跟谁过不是过。要是依着他们心中所愿,那么这一生别成婚了。这根本不可能,那么,或许,把他们俩凑在一起,反而是为了他们好。他们俩在一起,说不定还真能过好,这也不一定啊! 周子箫这会儿根本不想谈论许富贵与赵雪的事。软香在怀,心里只想怀里的佳人。 周子箫敷衍的说道:“我就提一提,说不定他们就愿意了呢!” 柳云灿想着许富贵与赵雪,摇摇头,嘟哝道:“才不会。” 周子箫搂着柳云灿腰的手紧了紧,他说道:“会不会再说。咱们说说咱们的事。” 柳云灿莫名其妙的望着他问道:“咱们有什么事啊?” 周子箫身子贴得更紧,在柳云灿耳边低喃:“好几天了,我想你了……你感受到了吗?……” 柳云灿脸红得滴血:“你……”你下流! 周子箫搂着柳云灿往内室走:“走,咱们去内室。” 柳云灿不肯移步:“不要,天还亮着呢!”这可是大白天,被人知道了,…… 周子箫沉声说道:“走吧!让他们关上窗户……” 柳云灿:“子箫……”关窗户有什么用! …… 外面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安安那稚嫩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娘,娘,娘!……” 柳云灿赶紧的推着身旁要睡着了周子箫,急切的说道:“快起来,安安来了,快起来。” 周子箫光膀子支起身子,慢悠悠的安慰道:“你别着急,宫女不会让他进来的。” 第二百七十八章 一年后还配不配 http://.biquxs.info/

脸皮薄的柳云灿使劲的掐了周子箫一把,着急的喊道:“你……快起!” 周子箫捂着胳膊,低叫一声:“哎吆!” 耳尖的安安明显听到了周子箫的叫声,小人儿拍着门,担心的问道:“爹,爹,你怎么了?娘,娘,爹,爹,娘你打爹了吗?娘,你快开门。” 柳云灿瞪了眼悠然穿衣裳的周子箫,转身走了。 哼!不管他了。 “呵呵呵呵呵……”身后,传来周子箫的愉悦的笑声。 柳云灿扭头喝道:“你还笑!不许笑!” 说完,柳云灿就打开门,安安一把抱住了柳云灿的腿,抬头喊着娘,眼睛往屋里瞟。 柳云灿拉着安安来到外间的美人榻,坐了下来。 “安安睡醒了?”柳云灿问道。 “娘!”安安喊了一声,眼睛却瞄着内室的门,小声问道,“娘打爹了吗?” 安安记得被柳云灿打小手的疼。他似乎在担忧他爹的处境。 柳云灿摇摇头,回道:“没有!”有也是没有,她掐得有那么疼吗?哼! 安安懵懂的“哦!”了一声。 柳云灿松了一口气,安安似乎相信了,这口气还没吐出来,就被噎在了喉咙口。 她只听得安安好奇的问道:“娘,你们关了门,是不是也是累了,睡觉了?” 睡觉? 这么敏感的词,柳云灿立马就否认了:“没有。我们没有睡觉。” 周子箫来到每人榻前,抱起了安安,说着与柳云灿相反的话:“嗯!我们跟安安一样,累了睡觉的。” 柳云灿神情紧张的喊道:“瞎说什么!” 安安莫名其妙的望着两个大人。 周子箫深深的望着柳云灿,觉得她反应太过度了,安安才多大?懂吗? 他轻笑道:“放松,放松,睡觉而已,你多想了。” 柳云擦翻了个白眼,没再争论,越争越说不清了。 周子箫抱起安安,站起来,说道:“走,父皇带你出去玩。” 柳云灿站起来问道:“你带他去哪?天快黑了。” 周子箫抱着安安跨出了门,说道:“御花园,一会儿就回来。” “哦!小心点。”柳云灿叮嘱道。 “知道。” 周子箫哪里是带安安去御花园,他带安安去了校场。 …… 赵侯爷也于奏折发出的当日知道了许富贵被调任大泽的事情。 赵侯爷这个时候有点不理解周子箫的想法了。 他想让赵雪嫁给许富贵,他如今,又把许富贵调到比涵州更为偏远的大泽。这个举动是否可以理解为不打算重用许富贵。皇帝不打算重要许富贵,那么他又想让雪儿嫁给许富贵,皇帝难道对雪儿有厌恶之情? 还是对他们赵家的一个警告?还是,一个削弱的举动? 赵侯爷把几个儿子召集到了书房商量此事。 “六儿,你觉得皇上此举是什么意思?”赵侯爷第一个问的就是赵六。 赵六作为伴读从小与皇帝一起长大,算是最了解皇帝的人。 “这……”赵六摸摸头,皇帝调任许富贵此举,他也摸不着头脑。 单纯的不喜许富贵? “皇帝不喜许富贵?”赵六反问道。 “这不明摆着皇帝不喜许富贵嘛!”四公子赵洪翔给了赵六一个白眼,这不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嘛! 看着一头雾水的赵六,赵大公子说道:“爹的意思是,皇帝不喜许富贵为何还要让雪儿嫁给许富贵?” 赵六猜测道:“或许,皇帝忘了此事了?” 赵大公子最看不怪赵六平常吊儿郎当的样子,他呵斥道:“你以为别人都像你一样,没个正经,整天无所事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事情没过夜就给忘了。” 赵六有点怕他的大哥,他挠挠头,说道:“这不是有几个月了吗?皇帝也没有再提。” 大公子说道:“那是皇帝让咱们好好想一想。婚姻大事自然要好好想一想,查一查。哪里是忘了?!” 赵侯爷点点头,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揣测皇帝,他也不认为,皇帝忘了此事。 年后,皇帝还找了个机会找他说话,让他好好考虑,可以先看看,再决定。 赵六想了想,说道:“父亲是不想让雪儿嫁给许富贵吗?不想就回了皇帝。以我的了解,皇帝应该不会怪罪。” 赵洪翔翻了个白眼,说道:“事情哪有这么简单?” 赵六没有多想,或许,他认为,皇帝不是那样心思深沉的人。 他不明白的问道:“怎么不简单了?” 赵侯爷斟酌着说道:“皇帝为什么提许富贵不提其他人。许富贵虽然中了进士,进士在京都那可是一大把。许公子家的条件摆在那里,他们家的条件怎么都与我赵家门不当户不对,为何皇帝要提这么亲事?这其中难道没有点别的意思?” “爹的意思是,皇帝不喜雪儿,要糟蹋雪儿?” 糟蹋雪儿?! 赵侯爷皱起了眉头。 赵六突地站起来,立着眉毛,不相信的辩护道:“皇帝不是那样的人。我相信皇帝不是想糟蹋雪儿。定是有别的原因。” 赵二公子叹息一声,说道:“不是这个原因,那只能是皇帝忌惮咱们家了。” 赵六凝望着大哥,叹息一声,懒懒的坐了下来。 “那雪儿的事怎么办?”赵六问道。 赵侯爷面不改色的说道:“许富贵,我也打听了,为人正直,聪慧,做事稳妥,勤勉,人是没有人什么大问题。除了,那一段……” 大家心神领会。 赵侯爷继续说道:“许家,在白米镇开了间书铺,前两年在涵州与大泽又开了两间。许老爷人不错,许夫人性格却有些泼辣,目光短浅。世人都奉行低娶高嫁,这许家实不是好姻缘。” 赵六心里也不愿意雪儿嫁给许富贵,便直言道:“那就不嫁许家。咱们直接回了皇帝。” 赵洪翔点点头。大公子却面无表情。赵侯爷脸色沉重。 良久,赵侯爷沉声说道:“咱们不能牺牲雪儿的幸福来巩固赵家的权利。赵家不是那样的人。皇帝忌惮咱家,咱们另想他法。明儿,六儿,你进宫去跟皇帝先提一下,看看皇帝态度如何。” “是。父亲!”赵六立马就应了。 “说话有点分寸。他不是二皇子了,他是皇帝。”赵侯爷叮嘱道。 赵六脸色正经下来,他慎重的点头应了:“父亲,我知道。我会小心点说话的。” 赵侯爷挥挥手,道:“嗯!去吧!昌儿你留下来。” 赵六等人出了书房,赵洪昌留了下来。 …… 赵六做事利索,不喜欢拖拉。 第二天,他就进了宫。 周子箫看了眼堂下的赵六,让人端了椅子,问道:“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了?没去打猎?” 我? 他自称我? 他还是那个小时候的玩伴。 赵六心情愉悦的坐在椅子上,望着批阅奏折的周子箫。周子箫脸色喜悦,似乎心情不错。 他心道,今天来得巧了。 赵六回道:“春猎不能无节制。总要留点后。” 周子箫看完手中的奏折,放到一边,直接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是有点事,”赵六看看斜倚在在宝座上的周子箫,有点犹豫。 周子箫笑骂道:“快说吧!怎么几天不见就生分了?” 赵六扯着脸皮笑道:“嘿嘿!那倒不是,你不是穿龙袍了嘛!” 周子箫不乐意的说道:“我穿龙袍了,咱们就不是朋友了?” 赵六傻笑着嘟哝道:“那不是身份悬殊嘛!” 周子箫骂起来:“屁,我是二皇子时,身份就不悬殊?我是康王时,身份就不悬殊?” 赵六翻了个白眼,撇撇嘴,说道:“口吐芬芳不好!” 周子箫站起来,捋起衣袖,朝赵六走过去,说道:“你信不信我揍得分不清东南西北。” 赵六站起来,忙点头:“信,信。” 周子箫瞪了他一眼,喝道:“那还不快说!” 赵六讪讪的说道:“我觉得我妹妹与许富贵不相配!” 不相配? 赵雪与许富贵当然不相配。不相配就不能在一起了? 不相配,弄得相配了不就行了。 这有什么不能的? 他觉得? 哼! 这家伙也会说话了,他觉得,他粗枝大叶,从来不管这些事情的人,他哪来的觉得,他父亲赵侯爷觉得吧! 周子箫直接问道:“你觉得?是你父亲也这么觉得的吧?” 赵六拍拍周子箫的肩膀,笑着说道:“嘿嘿!心知肚明就行,何必说出来!” 周子箫“哼!”了一声,坐回宝座上。 “你们是不是觉得,许家家底薄,地位低微,所以,许富贵配不上赵雪?” 赵六很实在的点点头,这是事实,他不说,子箫也猜的到。这根本不用猜。事实就是如此。门当户对,门当户对,有几个人能不这样想的,不这样做的。 周子箫手按住宝座上,说道:“一年后,大泽走上正规,我打算,调许富贵回京都,打算让他进翰林院。那时,你们还认为许富贵与赵雪不配?” 赵六惊讶的问道:“你不是刚把许富贵调到大泽了吗?你不是不喜他吗?” 不喜他? 他什么时候说不喜他了? 他们不会都跟云灿一样,认为,他针对许富贵吧? 云灿这样想也就算了,他们凭什么这样想? 哼! 他有那么小心眼? 周子箫重重的哼了一声,反问道:“谁说我不喜他了?” 赵六缩了缩脖子。他就说,皇帝不小心吧!他们不信!他想起他当初当初的猜测,嘿嘿的笑了,当初他似乎也这样想的。 “嘿嘿!猜测,猜测!谁让你调他到大泽去了。你调他去大泽,咱们自然这么想。”赵六似乎越说越有理,缩着的脖子也伸了出来。 周子箫翻了白眼。 好吧!他的举动确实让他们有理由瞎想。 这次就算了。 周子箫冷冷的说道:“猜测,猜测都对,还要朕做什么?!” 赵六吓得一身冷汗,他们做错了,他们揣摩圣意,大忌啊! 周子箫不想再谈这件事,他说道:“你回去问问你父亲,一年后的许富贵,他还愿意把赵雪嫁给他。” 赵六恭敬的应了:“是。我这就回去问。” 赵六走出宫,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 第二百七十九章 不相信我 http://.biquxs.info/

赵六带回了皇帝的话。 皇帝华里的意思很明确,许富贵他要重用,而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皇帝重要许富贵,那许富贵便是京都里的新贵。 赵侯爷似乎再没有回绝的理由。 这事,便悄然的,默契的达成了一致。 …… 天气变热,柳云灿的肚子也越来越大。 京都里暗地里流动着什么,女子们的眼里闪烁着光芒。 十五,柳云灿挺着大肚子到慈宁宫给皇祖母请安。 柳云灿照例施礼:“给皇祖母请安!皇祖母身体安好?” 皇祖母见她弯下了要,笑眯眯朝她招招手,说道:“快过来,洪嬷嬷快扶皇后坐下来。” 柳云灿直起身来,扶着洪嬷嬷的手臂,坐了下来,说道:“谢皇祖母!” 皇祖母身子微微前倾,体贴的说道:“你身子渐重,以后就不来请安了,孝顺也不在这一时。” 说归说,听归听,这话并不能当真,真要不来,后宫怕是要起闲话了。 真要不来,到时候,必然会说她独霸后宫,连皇祖母都不当回事了。 柳云灿笑着回答道:“谢皇祖母疼爱!” 皇祖母喝了口茶,悠悠的说道:“听说,你还在捣鼓那些草药?那些草药就不必弄了,肚子里的孩子要紧。” 柳云灿亦乖巧的应了:“是。皇祖母!” 草药她都很少弄了,安安要她陪,他又好动,她怕他趁他不注意,把草药往嘴里塞。 上次,他把黄连放进了嘴里,要不是黄连苦,他吐了出来,要不然,她根本不知道,安安什么时候把黄连塞进嘴里的。 黄连还好,没有什么毒要是其他的药材。那可不得了。 所以,现在,柳云灿很少侍弄草药了。 怕安安在没人注意的时候瞎吃药。 皇祖母见柳云灿乖巧的应了,脸上带了笑容,她放下茶盏,说道:“我库房里有不少补品,一会儿,你带回去,好好补补身子。洪嬷嬷去库房把那极品的人参,还有虫草、燕窝什么的都拿一份出来,给皇后送过去。” 洪嬷嬷忙躬身应了。 柳云灿客气道:“皇祖母自己留着用吧!我那里有补品,皇上给了不少。” 皇祖母瞪了她一眼,催道:“哪有人嫌补品多的,你快拿着。我库房里多,用不了那些。” 柳云灿只得站起来道谢:“是,谢谢皇祖母。” 皇祖母见柳云灿如此顺从,显然很高兴,她笑着点点头,让柳云灿坐下来。 柳云灿重新坐到椅子上,望着上方一派慈祥的皇祖母。 原先不管事的皇祖母,不知道怎么突然管起事情来了。 柳云灿猜想是不是有人在皇祖母耳边说了什么。 柳云灿想着这些日子进宫来慈宁宫的人。 这时,皇祖母看了她隆起的肚子一眼,说道:“你月份大了,怕不能精心伺候皇上。我看不如挑个时间给皇上选秀女吧!” 选秀女? 柳云灿猛然抬起头看着端正坐着的皇祖母。皇祖母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似乎早就猜到她会如此吃惊。 吃惊是真吃惊,可是,也不是没有一点心里准备。 这事,柳云灿不是没有想过。 她早就听说,朝堂下面有人私下议论皇帝后宫空虚,应该给皇帝选秀女了。 有人议论,但,还没有出头。 没有想到是皇祖母先提起了。 皇祖母提起,是为孙子着想,那是名正言顺啊! 再名正言顺,她也不同意。 她不愿意,她不愿意给子箫纳妃嫔。 她相信子箫也是不愿意的。 柳云灿推脱道:“这事还是要看皇上怎么说。” 皇祖母说道:“皇上自然是愿意的。你同意了,我就选人进宫给皇帝看。” 柳云灿淡淡的回道:“皇祖母还是问一问皇帝的好。说不定皇帝不同意呢?!” 皇祖母端着杯子盯着柳云灿看了许久。 突然,“砰”的一声搁下了杯子。 屋里的宫女俱惊,个个缩起了身子。害怕被牵连。 柳云灿听得皇祖母冷声说道:“行,洪嬷嬷去把皇帝请过来。” 洪嬷嬷凑过头去,小声提醒道:“皇上还在上早朝。” 皇祖母瞪了洪嬷嬷一眼,改口道:“哦!那你在那候着,皇帝下了早朝就请皇上过来。” “是。”洪嬷嬷退了出去。 柳云灿觉得留在这里只会碍皇祖母的眼,惹她不快,她便说道:“皇祖母,儿臣累了,先回去了。” 皇祖母瞥见柳云灿挺着肚子的身子,斥责柳云灿的话,刚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她不愉的朝柳云灿挥挥手,冷声说道:“回吧!” “谢皇祖母!” …… 柳云灿平静的出了慈宁宫。 跟着的宝珠很担忧,皇帝要选秀女,皇后却怀着身孕即将临盆。这后宫的权利岂不是要落入她人之手。 周子箫去慈宁宫,柳云灿并没有派人阻止,也没有派人去打听。 她相信周子箫,他说过,他想娶她,只娶她,没有其他人。 以前,周子箫也没有收下任何一个女子。 现在,他应该也不会答应选秀。 柳云灿心里虽然这样想,心里还是很忐忑。 一个早上,心神不宁,她时不时的望向门外。 田公公躬着身,小心翼翼的上前提议道:“娘娘要是不放心,不如,让奴才去慈宁宫等着皇上。皇上出来,奴才就请皇上来长秋殿。” 柳云灿瞥了眼献殷勤的田公公,冷声说道:“不必。皇帝想来自然会来。不想来,请来了,也没有用。” “是。”田公公缩着身子退了下去。 院子里更加安静,除了安安模糊不清的说话声。 一直,到用膳时间,周子箫也没有来到长秋殿。 柳云灿看着时间,准时吩咐摆膳。 她带着安安安静的用完膳。 安安吃得比柳云灿还要多。 宫女越发小心翼翼,收拾桌子悄无声息。 “皇上来了!皇上来了!” 刚哄安安睡着了,外面宫女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听得出来,皇帝的到来,宫女很高兴。 柳云灿站起来,又坐了下来。 片刻,艳丽的阳光里,周子箫走了进来。 “云灿!”周子箫走到柳云灿身边坐了下来。 柳云灿嗯了一声,望着周子箫。 “皇祖母找你了?跟你说选秀的事情了?”周子箫拉着柳云灿的手问道。 柳云灿没有抽回手,温暖的体温,让柳云灿感到很安全。 柳云灿点点头,凝望着周子箫,淡淡的说道:“嗯!我说这事要问问你。” “嗯,下次,皇祖母再问你,你还这么回她。”周子箫捏了捏柳云灿的手。 柳云灿眉毛微挑。 下次,再问? 周子箫没有答应? 柳云灿不安的心突然定了下来,暖暖的,就如同外面的太阳一般温暖炙热。 “怎么?不相信我?”周子箫低头轻轻的吻了柳云灿的手背,“我说过我爱你,是真的。我只娶你也是真的。” 柳云灿深深的凝望着周子箫,低喃道:“我相信你。我也爱你!” 周子箫把柳云灿拥进怀里。 周子箫眉头微皱,皇祖母! 唉! …… 柳家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太黄太后要给皇上安排选秀的消息,柳夫人递了折子进了宫。 柳云灿派人传了话,柳夫人当天就进了宫。 柳夫人刚坐下来,茶水还没来得及喝,柳夫人就开口了。 “我听说了,太黄太后要给皇上安排选秀,皇帝没有同意。有这事吗?” 柳云灿惊叹母亲知道得之快,还没有一天,母亲就知道了。 这件事情怕是整个京都都知道了吧! 这些个官爷,官夫人,官家小姐都蠢蠢欲动了吗? 进宫做妃嫔,大多数人都想吧!不但,官爷官夫人想让女儿进宫,官家小姐自个也想进宫吧! 毕竟,皇帝如此年轻!如此俊美! 柳云灿望着母亲,母亲来宫中,想说什么呢? 柳云灿问道:“是有这事。母亲为何问此事?” 柳夫人着急的说道:“太黄太后为皇帝安排选秀女,皇帝为何拒绝了啊?是女儿你不允许吗?” 柳云灿解释道:“我……” 柳夫人不等柳云灿解释,就说道:“做女子要大度,况且,你还是皇后,要母仪天下,怎么能这么嫉妒呢?出嫁从夫,你夫君还是皇帝,你更应该听他的。哪个皇帝不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皇上总会要有妃嫔的,不可能只你一人。” “既然如此,你何必惹皇帝不高兴,惹太皇太后不高兴呢?” “皇帝是九五之尊,……” 柳云灿心里叹息一声,身子往后移了移,倚到了椅背上,端起水悠悠的喝起来。 母亲说出这样劝说的话,她一点也不惊诧,母亲就是这样的人。 她为爹纳了陆姨娘,待姨娘几乎亲同姐妹,大姐嫁进了伯府,姐夫纳妾,她也觉得很正常,曾经劝说过大姐。 如今,她来劝说她,她一点也不惊讶! 《女戒》《女训》母亲一定读得很熟。 可,她不是这样的女子。 她从内心不能接受,周子箫爱上别的女子。 一个人怎么能同时爱上两个人。 必然是爱了这个,不爱那个。 要是,周子箫爱上别的女子,他不爱她,那她就不做他的皇后了。 他会……? 周子箫不会,柳云灿自己告诉自己。 柳夫人终于停了下来。 柳云灿看着柳夫人说得口干舌燥,递过去水杯,说道:“母亲,您喝点水。” 柳夫人接过水杯,一口气喝完了杯子里的茶水。 柳云灿不想再听柳夫人再说同样的话题,柳云灿问道:“母亲您来宫里,父亲知道吗?” 柳夫人一楞,她都忘了跟老爷商量了。 柳夫人转念一想,老爷肯定也是这个意思。 柳夫人说道:“你父亲去私塾了。还没有回来呢!你父亲知道了,肯定也要说你的。” 柳云灿笑了笑,或许吧! 要是她嫁给了一个普通的人,父亲也许会支持她,不让夫君纳妾,可,她的夫君如今是皇帝。父亲怕是不会站在她这边。 皇帝? 柳云灿皱起了眉头。 第二百八十章 欲望填不满 http://.biquxs.info/

柳夫人说了一通,就出了皇宫。 周子箫回来后问了此事,柳云灿懒懒的,无力的说了她母亲进宫的来意。 周子箫望着心情不畅的柳云灿,搂了搂柳云灿的肩,劝说道:“不管他们怎么说,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 柳云灿心情低落的点了点头:“嗯!我知道。” 周子箫剥了一个琵琶送到柳云灿嘴边,柳云灿只得张口。 周子箫边剥着琵琶边说道:“这事,外人总会有说三道四,咱们两个坚定自己的主意就行了。不必在意他人的看法。就像朝政,有人说要攻打茹涅国,有人不同意。不管我做出什么样的旨意,他们都有人不满意。那这事总不能解决,所以,还是要自己拿主意才行。当然,这么大的事,自然仔细点,权衡利弊,再做决定。” 柳云灿担忧起国事来:“茹涅国进犯我大周了吗?” 周子箫点点头:“嗯!有些小摩擦,我派人去探听情况了,……这事,你不要烦,我会和赵六他们商量的。不会乱做决定。” 周子箫与柳云灿聊起了朝中的事情。 朝中事情的纷繁复杂让柳云灿猛然醒悟,皇上选秀女,柳夫人劝说这些小事,她何必太在乎,车到山前必有路。 未来的事情,那就等到发生了再说。 此时,想着无非是自寻烦恼。 柳云灿睡了个好觉。 周子箫诧异柳云灿的心情恢复得如此之快,他以为,云灿会在意很久的。 云灿到底是不一样的女子。 …… 柳夫人回去后,柳老爷得知了此事,骂了柳夫人一顿。 柳夫人不服气的辩解道:“男子纳妾自古有之,历来,皇上就是三宫六院,女儿怎么能违背规矩呢?这要被人责骂的。” 柳老爷眉毛立起来,指指柳夫人,叹息一声,转过身,坐下来,很不成器的说道:“皇帝都不愿意选秀,你去凑什么热闹?而且,皇后还是你女儿。你不能让你女儿多过几天舒服的日子吗?” 柳夫人楞了一下,低下头,似乎有些后悔进宫跟女儿说的那些话。 可,她想道李夫人跟她说的那些话,她又抬起头看了眼柳老爷,嘟哝道:“我也想女儿过舒服的日子啊!可,外面许多人都说女儿妒忌,心眼小,要是,要是,女儿做不成皇后,那咱们家不又落魄了……” 柳老爷气得站了起来,指着柳夫人骂道:“你就想着你自己,你想过女儿吗?女儿即将临产,你去跟她说这些,你不怕她流产吗?当不当得了皇后那都是命。女儿当皇后你没有出力,女儿当不皇后,你也没资本抱怨女儿。你傻啊!他们帝后两人齐心协力,你去干涉什么?皇帝都不想纳妾,你去劝说,你脑子,有病吗?你自己是谁?你清楚吗?” “我,我……”柳夫人被骂得哑口无语。 柳老爷袖子一甩,背着手,气呼呼的出了内室。 正在门外听了正着的柳云婷,赶紧的退至一旁,喊了声:“父亲。” 柳老爷脸色深沉的看了柳云婷一眼,嗯了一声,离开了主屋。 柳云婷探身朝内室看了两眼,内室珠帘晃动,柳夫人的抽噎声与白嬷嬷的劝说声传过来。 柳云婷眼珠一转,转身离开主屋,来到了后面偏院,陆姨娘的住处。 陆姨娘迎了上来,关心道:“婷儿来啦!肚子饿了吗?来吃点鸭油素烧。” 柳夫人对陆姨娘很好,陆姨娘不缺钱用。 她偶尔会让丫鬟出去买点好吃的糕点回来。 今天,凑巧,她想吃鸭油素烧,让丫鬟去买了一份。 柳云婷她也喜欢鸭油素烧,可是,她想到她心中所图的东西,便压制住自己想吃的欲望,拒绝了:“娘,我不吃,再吃,就胖了。” 陆姨娘瞧着身材圆润的柳云婷,说道:“不胖,你这身材正好。你长得比你大姐还漂亮几分。” 柳云婷长相不差,瓜子脸,美人目,樱桃嘴,除了鼻子稍微有点塌,还真挺好看的。最引入注目的是柳云婷的身材,柳云婷的身材可谓很诱人,身子妙曼,丰神绰约。 柳云婷摸了摸自己的脸,羞涩的问道:“是吗?” 陆姨娘笑着点点头,纤细的手摸了摸柳云婷白皙的脸蛋,说道:“嗯!皮肤也比你姐白。唉!要是晚些定亲就好。如今,你二姐做了皇后,你都没有沾到光。” 柳云婷在康王在大泽时,柳老爷给定的亲,定的马伯府家的三公子马未明。 柳云婷能定马家三公子何尝不是因为,柳云灿嫁给了康王。 此刻,柳云灿成了皇后,周子箫是皇帝,她们又觉得亏了。 有些人的欲望总的填不满的。 就比如陆姨娘。 柳老爷被贬时,她那时还不是心里打算着在白米镇找个富贵人家嫁了。 如今,伯府三公子也觉得不满意了。 柳云灿:“……”柳云婷目光微闪,没有沾到,现在沾也不晚! 陆姨娘微微遗憾的望着柳云婷。 “娘!”柳云婷喊道。 陆姨娘疑惑的问道:“嗯?怎么了?” 柳云婷目光扫过屋里的丫鬟,陆姨娘眉毛一挑,吩咐道:“你们出去,絮儿,去把门关了。” “是。” 丫鬟们退了出去,叫絮儿的丫鬟退出去,并关上门。 陆姨娘见门关起来,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好奇的问道:“什么事?神神秘秘的。” 柳云婷探过身子,凑近陆姨娘,小声说道:“娘,我今天去主屋,父亲正与母亲吵架,我就听到了一些传闻。” 老爷与夫人吵架? 很长时间,老爷没有与夫人红过脸了,更别谈吵架了。 陆姨娘疑惑的问道:“什么传闻?”什么传闻能让老爷与夫人吵起来。白氏一个傻白夫人,她定又做错了事吧! 柳云婷神秘的说道:“听说,太皇太后要给皇帝选秀女。” 陆姨娘坐直了身子,这可是大事,难怪老爷与夫人吵起来了。 皇帝选秀女?皇后? 陆姨娘笑了。 “皇帝要选秀女?”陆姨娘不置信的问道。 柳云婷点点头,说道:“听说,皇帝没有答应。不过,我想啊!这事,皇帝早晚都会答应的吧!哪个皇帝没有妃嫔的?那么多女子,总有皇帝动心的,娘你说对不对。” 柳云婷目光亮晶晶的望着陆姨娘,似乎就等着陆姨娘点头,说她说得对。 陆姨娘想了想,点点头:“嗯!皇帝肯定少不了三宫六院少的。就不知道是哪家姑娘运气好了。皇帝又年轻,又俊美,又温柔。” 说着这些,陆姨娘露出羡慕的眼神,心生向往,她要是年轻个几岁,她定是也幻想进宫的。 “娘!……”柳云婷手揪着手帕,突然羞涩的喊道。 陆姨娘一头雾水的望着羞涩的柳云婷,不解,柳云婷为何露出这样的表情。 她疑惑的问道:“嗯!怎么了?” 柳云婷转头望了望门和窗,看着门和窗都关得好好的,才转过头来,凑到陆姨娘耳边,小声问道:“娘,你说我进宫如何?” 进宫? 她? 陆姨娘瞪圆了眼睛盯着柳云婷。 她想进宫? 进宫?! 陆姨娘楞楞的望着柳云婷许久。 良久,陆姨娘才从惊诧里回过神来,她叹息一声,说道:“你不是定了亲了吗?再过两个多月,就要成亲了。你肯定……不……行……” 陆姨娘迟疑的望着女儿柳云婷,望着柳云婷那长开了身子,那漂亮的脸蛋,心突然就快速跳动起来…… 进宫? 当皇帝的嫔妃? 婷儿? 这一切仿佛,一块肥肉突然挂在了饥饿的陆姨娘眼前,她垂涎欲滴。 她似乎又回忆起了,她当初进柳府的那段日子。 她的心跳动得更快! 她伸手按住胸口,她似乎害怕心跳出来。 柳云婷担忧的看着捂住胸口,脸色一会儿发红一会儿发白的陆姨娘。 柳云婷忙高声喊道,“娘!娘!” 见陆姨娘没有反应,柳云婷急忙探过身子,伸手摇晃陆姨娘的胳膊,急切的问道:“娘,你怎么了?心口疼吗?要请大夫吗?” “哦!我没事。”陆姨娘抬眼望着满脸担忧的柳云婷,醒过神来,说道:“我没事,不要请大夫。” 柳云婷望着怔怔望着她的陆姨娘,心道:难道,娘被我的想法吓着了?娘不是那么胆小的人啊! 陆姨娘以异样的目光望着女儿柳云婷。 漂亮的脸蛋,魔鬼的身材。 不进宫浪费了啊! 陆姨娘轻喃的问道:“你说,皇帝要选秀?” 柳云婷翻了白眼,刚刚她不是说得明明白白嘛!娘耳朵出问题了吗? 柳云婷没好气的抱怨道:“娘!你没听我说话吗?我是说太皇太后要给皇帝选秀,皇帝不同意。” “哦!”陆姨娘怔怔的应着柳云婷的话,低低的说道:“皇帝后宫空虚,肯定是要选秀的。” 柳云婷心中大喜。她要听的就是这句话。 柳云婷高兴的点点头,说道:“嗯!我也这么觉得的。” “娘,我说的是我可以去参加选秀不?”柳云婷挺了挺身子。 陆姨娘望着她更加凸凹的身材,又是一声叹息。 “唉!你定过亲了。” 柳云婷又翻了白眼,心里责怪,今天,她娘都不在状态。老是反反复复的重复着前面的话。 柳云婷无所谓的说道:“那我把亲给退了。娘,你说能成不?” “退亲?”陆姨娘惊呼。 陆姨娘实在不敢想,柳云婷竟然打的是这个主意。 退亲? 陆姨娘想了半刻,摇摇头,说道:“老爷和夫人怕是不会同意。” 退亲,关乎一个女子的声誉,更关乎一个家庭的教养。要是云婷退亲,以后,柳家的其他女子嫁人怕是不好嫁。 柳云婷不在乎的说道:“他们不同意,那就想个法子,让他们同意嘛!娘,你不是主意最多吗?你帮我想一想。我要是进了宫,最起码也能做个二品的贤妃,良妃,到时候,娘不也跟着享福了吗?” 陆姨娘轻轻的笑了:“我享什么福,我就是一个柳府的姨娘。” 柳云婷扬起了眉,自信的说道:“娘,我当了贤妃,我让皇帝下旨,让你做平妻。那岂不是很好。” 平妻? 陆姨娘眼中闪过亮光。 第二百八十一章 密谋 http://.biquxs.info/

陆姨娘与柳云婷在屋里待了许久。 柳云婷含着笑出了陆姨娘的屋子。 太皇太后提议给皇帝选秀的事情,很快在京都传开了。 京都官员家里有待嫁女的都打起了小九九。 除了这个传闻,京都私下还除出马府的三公子没钱装款逛勾栏院的事情。这事成了一个笑话。 要说马府,原先是伯府,老爷子去世后,三世已过,没有功勋,便收了伯爵的称号,成为了马府。 没有伯爵称号,马府家世一落千丈。 虽然马家渐渐落魄,但,马公子还不至于连去勾栏院的钱都没有。 毫无疑问,马公子被人下了套。这下套之人与陆姨娘可有着某些关系。 马府三公子逛勾栏院的事本没什么大不了,哪个公子还不好奇去看一看? 别人或许当时说两句,就没有后来了,可是,因为他是皇后的准妹夫,备受关注。 除了这个原因关注,当然,还有一股暗流在推动。 事情传了两三天,柳云婷闹到了柳夫人面前。 “母亲,我不想嫁给马公子。” 严氏诧异的抬起头望着说话的柳云婷,这丫头犯毛病了? 不嫁马公子?她想什么呢?这怎么可能? 柳夫人一愣之后,笑着说道:“傻孩子,说什么傻话,还有个把月,你就要嫁进马家了。” 柳云婷故作吃惊的问道:“母亲,你,没听说马公子的事情吗?” 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柳夫人自然是听说了。 柳夫人安慰道:“那都是瞎传的。你别理会。” 柳云婷不高兴的说道:“母亲,这事不是瞎传的。丁小姐告诉我的,他二哥那天也在场,他亲眼看见的。马公子还没成婚就这样,成了婚还不知道成什么样,母亲,我不想嫁给马公子。母亲,你去退亲吧!” “退亲?”柳夫人的表情显然不同意,她劝说道,“这事当不得真。哪能为这传言就要退婚。” “昨儿,田夫人也说了,这事似乎是真的呢!”陆姨娘添了一句。 严氏朝柳夫人身后的陆姨娘望过去,陆姨娘忙低下了头。 严氏收回质疑的目光,心里思索起来。陆姨娘出声了,这可不是好事。她可是个搅屎棍。 “是真的吗?”柳夫人半信半疑,说道:“没听说马公子有这方面的爱好,或许,他被朋友拉过去的。” 柳云婷有点急了,她拉着柳夫人胳膊,说道:“不管他怎么去的,那也说明他品德不纯良。女儿怎么能嫁给这样的人呢?” 柳夫人有些犹豫又有些不确定:“可是,亲都已经定了,嫁妆我都准备好了。再过个把月就成了。这怎能说不嫁就不嫁了呢?” 柳云婷可不听这些,她打定主意要退亲:“母亲,这是女儿的终身大事。母亲,女儿求你去马家退亲吧!” “退亲?不好吧!”望着哀求的柳云婷,柳夫人虽然心疼,但,她并没有松口。 柳夫人就算再白痴,也知道退亲可不是闹着玩的。没有人家会轻易的退亲的。 严氏望着一唱一和的柳云婷与陆姨娘,以及快要被说动了的柳夫人,开口说道:“我说一句啊!以前,也没有听过马公子逗留勾栏院,这次,或许是跟着朋友去玩的。男子嘛!哪个不好奇勾栏院是什么样子。马公子肯定也是好奇心起了,才去的,或者的朋友哄骗过去的。要是马公子经常去勾栏院,哪里会发生这种事。” 严氏望着柳云婷说道:“退亲不至于。云婷退了亲,怕也不好再嫁。” 柳夫人听了点点头,觉得儿媳严氏说得很对。 柳云婷见状忙求救的望向陆姨娘。 陆姨娘眼神安慰柳云婷之后,再度缓缓的开口说道:“云婷退了亲,那也不一定不好嫁,如今,有皇后娘娘在,云婷肯定能嫁出去。” 原来,陆姨娘打的是皇后娘娘的主意,想让云婷嫁个更好的府邸。 严氏望着陆姨娘,微微眯了眯眼。这陆姨娘,就不能安分点。 柳云婷嫁给马家那也是高嫁了的。 严氏冷着脸说道:“皇后娘娘怕也不会因为这么点小事同意云婷退亲。退亲的影响可不好。” 柳夫人又觉得严氏说得对了,她跟着说道:“是啊!退亲对女子声誉不好。马公子说不定是被冤枉的。” 柳云婷急了,她跺了跺脚,孩子气的说道:“母亲,反正我不嫁马公子。” 柳夫人着急的望着柳云婷,不知道说什么好:“你这孩子……” 这个家哪能让陆姨娘弄得一团糟,她想让云婷退亲,退了亲,云婷是可以嫁人,可是柳家的风评就被她坑了。她若有了女儿,肯定要受这件事情的影响。 想到这,严氏劝说道:“马公子的事情也没有定论,再说,这点事也不是不可以原谅,只要,马公子改了,也就行了。谁还不犯个错。我觉得我们不必揪住这件事不放,马公子人肯定还是好人的,至于,……” 柳云婷黑了脸,陆姨娘垂下了眼眸,掩饰眼中的恼意。 这时,严氏身边的小丫鬟跑过来,对严氏小声说道:“少夫人,小公子醒了,正四处找您呢!” 豆豆找娘,柳夫人忙对严氏说道:“你有事就先回去吧!” 严氏犹豫的看了眼柳夫人,又望了望屋里的柳云婷与陆姨娘,再看看着急的丫鬟,她不得已点了点头。 不管陆姨娘如何舌绽莲花,这事肯定要经过柳老爷的。 想到这,严氏稍稍放下了心。 严氏对柳夫人说道:“娘,豆豆醒了,找我。儿媳就先回去了。” “嗯!”柳夫人应了。 严氏临走前瞥了一眼低垂着头的陆姨娘,看着拉着柳夫人撒娇的柳云婷一眼,皱起了眉头,还是,犹豫不决的退了出去。 她总觉得陆姨娘与柳云婷在算计着什么? 退亲找个更好的人家? 要找个多好的人家? 她们怎么能这么折腾?无脸无皮的。 严氏绝对想不到,陆姨娘与柳云婷看中的是宫中的那位。 …… 严氏退出去,屋里只剩下柳夫人,陆姨娘和柳云婷。 站在柳夫人身后的陆姨娘抬起了头,悄悄朝柳云婷望过去,柳云婷一接触到陆姨娘的视线明白的就转开了眼。 柳云婷拉着柳夫人的胳膊撒娇的摇晃:“母亲,我不嫁马公子。” 柳夫人想着严氏的话,说道:“婷儿,马公子不是外面讲的那样,马公子,你父亲曾去相看过,你父亲说马公子人品不错,性子温厚,孝敬父母,除了话少点,性子有点闷,其他没有什么大毛病。” 陆姨娘说道:“夫人,马公子会不会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呢?” “这?”柳夫人脸上有着明显的迟疑。 陆姨娘忙加了筹码,说道:“夫人,妾觉得,云婷嫁给马公子不妥,马公子这样的人,岂不让人笑话皇后娘娘。” 一听到有人会笑话皇后娘娘,柳夫人着急了:“那不行。灿儿不能被人笑话。” 柳云婷见状再求道:“母亲,你就去马家退亲吧!求你了。” 柳夫人似乎松动了,她犹豫着说道:“这事得等你父亲回来,我跟你父亲商量一下。” 跟父亲商量? 跟父亲商量,那肯定就不行了。 柳云婷又急了,高声喊道:“母亲!” 陆姨娘忙制止了柳云婷,她怕柳云婷说错了话,“婷儿,这么大的事,夫人肯定要跟老爷商量的。” 柳云婷不想放弃,本来夫人都松动的了,她急切的说道,“可是,……” 陆姨娘急忙给柳云婷使了个眼色,柳云婷嘟着嘴,没有再说话。 …… 晚上,柳夫人真就跟柳老爷商量了柳云婷要退亲的事。 柳夫人被柳老爷骂了一顿,柳老爷到书房宿了一夜。 严氏知道后,松了一口气。 还好柳老爷不是软耳根,没有听柳夫人说。 第二天,马家的大公子带着三公子竟然到柳府来道歉。 柳夫人顿时又改变了主意。 柳云婷气得踢翻了花盆,揪掉了许多花草。 气过之后,她又跑到陆姨娘那,两个人又密谋了许久。 …… 这天,柳云婷请过安后,在柳夫人那里又逗留了许久,等严氏走了之后,柳云婷跟柳夫人说道:“母亲,我想到街上买些头饰。听说,现在流行大花的绢花。” 柳夫人不作他想,直接应了:“让你大嫂陪你去吧!我身子不舒服。” 柳云婷忙说道:“大嫂也忙呢!忙着家里的事务,又忙着见掌柜的。我让嬷嬷陪我去,朗朗青天,不会有事的。” 柳夫人想了想,便应了。 虽然,新皇刚登基没有多久,可见的,京都的治安比之前要好很多。街上很少有抢劫的了。富家子弟也都收敛了不少,不敢明面上犯事。 柳夫人叮嘱道:“你多带几个人去。不要惹事情。看中了买了就回来,不要逛太久。” 柳云婷答应得很爽快,“是。母亲。女儿知道了。女儿会早点回来的。” 柳夫人朝她挥挥手,说道:“嗯!去吧!” 柳云婷笑着出了柳府。 打听消息丫鬟急忙回来禀告了陆姨娘。陆姨娘从柳府的后门出了柳府,直奔文鼎街的飘香酒楼。 柳云婷坐着柳府的马车亦去了文鼎街。 马车停在文鼎街一间绣铺前,柳云婷让其他人在外等候,她与丫鬟两个人进了绣铺。 柳云婷匆匆在绣铺选了几个绢花,趁着外面的丫鬟嬷嬷不注意,就偷偷出了绣铺,直奔绣铺旁边的飘香酒楼。 这个时候,马家的车马停在了飘香酒楼前,马府的三公子在飘香酒楼门口特意的整理了衣裳,面带笑容的进了飘香酒楼。 第二百八十二章 事情让人牙疼 http://.biquxs.info/

他们进了同一间酒楼,同一间雅间。 “马公子!坐。” “柳小姐!” 马公子望向陆姨娘问道:“这位是?” 柳云婷介绍道:“这是我娘。” 马公子站起来,结结巴巴喊道:“柳,柳夫人!” 陆姨娘听到马公子称她为柳夫人,愣了片刻,心中顿时狂喜,她十几年,她就希望她成为柳夫人。 听到这一声柳夫人,陆姨娘像喝了冰糖水似的,甜到了心里。 陆姨娘笑着说道:“坐吧!” 马公子小心翼翼的坐下来,不敢深坐,浅浅的坐了椅子的一角,他讨好的问道:“不知,柳夫人与柳小姐找我有何事?” 陆姨娘学着严氏的样子,文绉绉的说道:“是这样的,当年,你们的亲事定得仓促,现在想来并不太合适。既然,两方还没成婚,错误不能继续下去,不如,各自寻找合适的姻缘,方为好!马公子你说呢?” 马公子来之前,想了许多,以为,柳小姐是来责问他的,以为,柳小姐是来查看他的。他没有想到,柳夫人说他们不合适,要他们分开。 分开,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可是,前天去柳府,柳老爷话里的意思可是原谅了他的。柳老爷不好意当面说,所以,让柳夫人来跟他说? 柳老爷看上去正直厚道,怎么看都不像出尔反尔的,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人。 马公子疑惑的问道:“柳夫人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柳云婷那急性子,一点都不想废话,她直接说道:“娘,你跟他废话做什么。我跟你说,我不想与你成婚,你最好去我们家退亲。免得弄僵了,两家都尴尬。” 退亲? 柳家要退亲? 他不想退亲,他也不能退亲。他们马家就指望他与柳家成亲,好与皇家扯上点关系,爵位肯定不可能有,不过,其他的暗地里其实有好些好处的。只要,他是皇帝的亲妹婿,谁都会高看他一眼,他马家的人再也不会不把他当人看。 他不能退婚。 马公子脸色发白,他立即起身道歉并保证道:“我,我,那件事,我知道错了。都是我的朋友怂恿我去的,我并不想去的,他们拉着我去的。真的。以后,我不会再去丽春阁了,什么阁我都不去,我保证。” 柳云婷哪里要他保证这些,她喝道:“你保证有什么用,谁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我不会嫁给你的,你死了这条心,你别想娶我。” 马公子祈求的望着陆姨娘,喃喃的说道:“我,我不想退亲。” 柳云婷听他不愿意,更加生气,“这不是你想不想的事,我就是不想嫁给你。你个癞蛤蟆别想吃天鹅肉。识趣点就敢紧去我家退亲。” 马公子腰微躬,脸色发青,他乞求的望着陆姨娘说道:“我不能退亲。不能退亲。你要我做什么都行,我不能退亲!” 陆姨娘眉头皱了起来,云婷说得那样难听,马公子都没有生气,反而,舔着脸乞求她们。 陆姨娘心里很得意,二小姐当了皇后,她们柳家确实与以往不一样啊! 似乎所有人都想巴结,所有人都很忌惮呢! 马公子? 陆姨娘心中摇摇头,否定了。 他想娶,云婷就要嫁啊!云婷嫁给马公子根本不值得! 陆姨娘笑着说道:“马公子,你做出这样的事,皇上皇后也不满意,……” 马公子听到陆姨娘提到了皇上皇后,心里一下子慌了。 皇上皇后也知道了? 皇上皇后看不上他? 马公子不相信心中所想,他问道:“你是说皇上不满意我?他想要我退亲?” 陆姨娘目光闪了闪,这可不是她说的,是你马公子自己说的。 陆姨娘假装害怕的模样,四处瞅了一眼,小声说道:“你知道就好,这话可不好对外说。” 马公子脸色白得跟面粉一样。 陆姨娘心中对此很满意,她站起来说道:“你回去好好想想,我们先走了。” 陆姨娘拉着一头雾水的柳云婷出了飘香酒楼。 马公子呆坐许久,直到店小二来询问,才惨白着脸出了酒楼。 …… 陆姨娘拉着柳云婷上了马车。 丫鬟很奇怪,怎么陆姨娘跟三小姐在一起了。 陆姨娘也来逛街的,遇到了三小姐? 丫鬟没有人多话,伺候着陆姨娘与三小姐上看马车,马夫赶着马车朝柳府而去。 马车里柳云婷疑惑的问陆姨娘:“娘,你刚刚怎么说皇上皇后也不满意?咱们根本没有见到皇上与皇后。皇上与皇后也没有说对马公子不满意。” 陆姨娘伸手点了点柳云婷的额头,笑道:“你个傻孩子,谁知道,马公子哪里知道咱们见没见皇上与皇后。皇上与皇后满不满意,他马公子难道有机会去问皇上与皇后?这个是没有办法查探真假的。” “哦!”柳云婷眼睛一亮,立刻就明白了,“那马公子会退亲吗?” 这才是柳云婷最关心的。 陆姨娘想了想说道:“一半的一半吧!” 柳云婷不满的嘟起了嘴,“才一半啊!” 陆姨娘瞥了她一眼,说道:“一半不错了。你这块大肥肉,他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放弃的。” 柳云婷明显没听明白陆姨娘口中肥的意思,她瞅了瞅自己的身材,反驳道:“我哪里是肥肉,我只是稍微有点胖而已。” 陆姨娘呵呵的笑了:“此肥肉非彼肥肉。你不懂。” 柳云婷推了推陆姨娘,嘟哝道:“你说了我不就懂了嘛!” …… 马公子失魂落魄的进了马府。 谁喊他,他也没有答应。 他独自回了自己的院子,一个靠着后门,靠着下人的一个院子。 这是他从小住到大的院子,不过,现在,马府为他腾出了一个院子,靠着后花园的一个院子,推开窗就能看到花园的院子。不过,那个院子还没有修缮好,他暂时还住在原先的院子里。 他回了院子就遣开了所有人,一个人在屋里,发呆,想着酒楼发生的事情。 他很惶恐,很害怕,心底还冒出一丝恨意。 马府的大公子马未东,听说了弟弟的异样。用过膳就来到了三公子的院子里。 “听说你去酒楼了?去见谁了?不是跟你说过,不要见刘三他们了吗?你以后是皇帝的妹婿,你还跟他们几个玩什么?” 马未东从小厮的口中知道了马未明去酒楼的事情。他以为马未明又见与他玩得好的几个狐朋狗友。 马未明看了他大哥一眼,低声说道:“我没有见刘三他们。” 马未东不相信,他问道:“那你去酒楼见谁了?” 马未明抬了抬眼眸看了马未东一眼,没有说话。 他心里乱成了一团乱麻,不知道,这件事要不要告诉他大哥。 说,他大哥肯定要责骂他,不说,不说,这件事应该也瞒不住吧?、 马未明心里胡乱的想着。 看着不吭声的弟弟,马未东以为他又做什么坏事了,大声呵斥道:“你是不是又做什么坏事了?你还没有把柳家小姐娶回来,你嘚瑟什么?你想嘚瑟也得把柳小姐娶回来,那时,你才有资本嘚瑟。” “我没有做什么坏事,我也没有嘚瑟。”马未明小声反驳道。 “没有,没有,那你去酒楼见谁了?你还不快说!”马未东大声喝道。 马未明听到马未东呵斥,本能的害怕的说了出来:“我去见,见的柳小姐柳夫人了。” 马未明好奇的望着马未东:“你去见柳小姐,柳夫人的?” 反正已经说出来了,马未明心里的石头似乎卸了下来,他点点头,“嗯!”了一声。 “柳夫人叫你过去的?柳夫人都说了什么?你没有惹她们生气吧?” 马未东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马未明一个都不想回答。 可是,马未东瞪着他,他又都说了出来:“柳小姐约我去的。她,她,她想让我退亲。” 马未东疑惑的说道:“退亲,他们柳家要退亲?柳老爷那天不是这么说的呀?” 马未明何尝不知道,“她们说,说皇上与皇后可能也对我不合意。” “你……” “啪!” 马未东一巴掌甩在马未明的脸上,马未明脸上立即有了五条印子。 马未东拉着马未明去了书房。 马家的人一起商议此事。 马家二公子斟酌的说道:“皇上,皇后不同意,可能,皇上皇后不好出面明说,只能让柳府的女人出面。也算给我们马家一个面子。” 马家二公子的话一出,马家的人脸色立马就变了。 他们一个个目光要杀,人,似的看着马未明。 马未明低着头都能感受到他们的怨恨。 “这事该怎么办?”马未东问道。 马家人都不语。 皇帝皇后不满意,当然,他们要主动的去退亲。 可是,他们心里根本不愿意退亲,好不容易抓住的机会,难道就这样没有了? …… 过了两天,马家去柳家退亲的事引起了京都的轰动。 京都所有的人都不明白,马家儿子去了勾栏院。后来,又去了柳家道歉,如今,反而,去柳家退亲了。 这都是什么事啊? 做错事的人,竟然还敢去退亲? 马家的人都被灌了迷魂汤了吗?是非不分,好歹不识了吗? 皇帝的妹婿都不想做,他们想做什么? 哎吆喂! 京都的人牙都疼了。 不是酸疼的,是着急疼的。为马家智商着急疼的。 柳府的人也莫名其妙,他们家还没有去退亲,他们倒是先来了,这是为何啊? 知道实情的陆姨娘与柳云婷两个在陆姨娘的屋里乐得哈哈哈大笑。 皇宫里的柳云灿自然也听说了此事,她也是满心的疑惑。 马家怎么就退亲了呢? 又发生什么事了吗?这事太奇怪了。 柳云灿与周子箫商量后都没有得出什么好的理由。 最后,周子箫提议道:“要不让母亲与三妹来宫里一趟,你仔细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柳云灿点点头,这事,还得问问当事人。就是,不知道母亲知不知道缘由。 母亲? 想到母亲,柳云灿觉得有点不靠谱,她又让人传话,让大嫂严氏也进宫一趟。 第二百八十三章 自私 http://.biquxs.info/

柳夫人、严氏与柳云婷进了皇宫。 柳云灿望着面带笑容,四处打量的柳云婷,柳云灿觉得她似乎没有必要让她进宫来劝慰她。 被退亲了,没有一丝伤心,反而有一丝愉悦。 她莫不是原本就不想嫁给马公子吧! 她想嫁给谁? 一个模糊的想法从脑中一闪而过。 严氏望着有些发愣的柳云灿,喊道:“皇后娘娘!” 柳云灿笑着招呼道:“快坐。母亲喝点茶,润润口!大嫂也坐,还有妹妹,快坐,点心还热乎的,你们尝一尝,味道如何。这里没有外人,不用那么拘谨。” “谢皇后娘娘!”严氏有板有眼的道谢。 柳云灿笑了笑,说道:“姐姐费心了。” 柳夫人拉着柳云灿的手,心疼道:“哎!你肚子都这么大了,还要你操心家里的事。” 柳云灿安慰的拍了拍柳夫人的手,问道:“到底怎么回事?马家怎么退亲了?” 她也是心急,怎么马家就退亲了呢?一点前兆也没有。 柳夫人愤恨的说道:“这谁知道会出这事?天杀的,他马家儿子上勾栏院,他还有理了,还有脸来我们柳家退亲。你说他马公子是不是被勾栏院里的女子勾去魂了。他一个人被勾去魂了就算了,难道,他们马家都糊涂了吗?都没有一个清醒的?都被勾了魂?竟然来我们家要求退亲。” 柳夫人越说越激动,桌上的茶碗被碰得叮当响。 看来母亲不愿意退亲的。那么柳家应该就是不曾想过退亲,那就是马家要退亲。马家为何这么做呢? 云婷做错事了?没有传出关于云婷的事啊? 柳云灿看了柳云婷一眼。柳云婷像无事人似的坐着,还有心情喝着茶。 柳云灿一头雾水的问道:“马家以什么理由退亲的呢?” 柳夫人气呼呼的说道:“说他家儿子配不上我家女儿。我柳家虽然有点嫌弃他马家的儿子,可是,我们柳家不是也没有去他们马家去退亲。我们不去退亲,他倒来我柳家退亲了。好像,我们柳家说了他们马家什么似的。” 柳云灿皱了皱眉头,问道:“那柳家有没有人在马家面前说什么了呢?” 柳云婷吓得低下了头,不敢与柳云灿对视。 柳夫人气愤填膺的说道:“怎么可能?上次,马家的大公子带着三公子来道歉,老爷还说,少年心性,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大哥只说了个,以后再不可如此,便也没有再说什么。这些天,你爹和你大哥根本没有见马家的人。” 柳家没有人再责怪马公子,也原谅了马公子。怎么马家要来退亲?这有点诡异啊!、 还是,母亲不清楚其中缘由? 柳云灿转头望着严氏,问道:“嫂嫂觉得此事为何这样?” 严氏也是皱着眉头,她说道:“这事,嫂嫂也觉得很奇怪。柳家确实没有表现出,马公子配不上云婷的意思。你大哥这些天,也确实没有见马家的人。老爷叮嘱过你哥,说您当上了皇后娘娘,让你哥小心行事,不要在外面乱讲话。你哥,如今都很少出去喝酒了,平常只见几个处得好的朋友。见马家人不可能,这段时间,我瞧着你哥都没有出去喝酒。这事,肯定不是因为柳家的人说了什么。或许,外人可能说了些什么不好听的话,这倒有可能。” 柳云婷听得心惊肉跳,手帕揪成了一股绳似的。听到最后,才舒了一口气。心下感叹,还好,他们都没有怀疑到她的身上。还是娘聪明。 “外人?”柳云灿呢喃。 外人倒是可能说些酸话。可是,马家人不会连这点都辨别不了吧! 严氏说道:“除了,这外人使坏,我也想不到其他的原因了。” 柳云灿又问道:“你们没有见马家的女眷吧?没有跟旁的夫人说过什么吧?” 严氏立即摇摇头,说道:“没有。我知道这事紧要,没有出去乱说。” 柳云灿望向一向爱聊天的柳夫人。 柳夫人目光有点躲闪,她支支吾吾的说道:“没,没有。那天,张夫人来玩,我也不过是抱怨了两句。但,我绝对没有说过要退亲的话。” 就知道,母亲嘴不严,不过,母亲没说过退亲的话,她还是相信的。既然没有说过,马家从何觉得马公子不配柳云婷呢? 柳云灿自言自语道:“那就奇怪了。马家是个什么意思呢?” 柳云婷心中得意。姨娘想的主意就是好。没有人能识破。 柳云婷笑道:“姐,管他什么意思呢,总之亲已经退了。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退就退了呗。马公子人也不是那么好。” 柳夫人点点头,感叹道:“唉!你妹妹还好,想得开。没让我们烦人。” 柳云灿瞅了眼满面笑容的柳云婷。心道:她倒是心大,想得开!这世上还真没有几个像她这样宽心的。 柳云婷无所谓的看着她说道:“有姐姐和姐夫,妹妹我便没有什么好愁的。他马公子不想娶我,我又不是嫁不掉。姐姐肯定会帮我的。” 柳云婷凑过头来,讨好的说道:“姐姐,妹妹听说太皇太后要给姐夫要扩充后宫。你看妹妹如何,妹妹可以入宫,帮姐姐伺候姐夫。” “噗呲!” 严氏一不小心把喝进嘴里的茶给喷了出来。 宫女们目瞪口呆,都忘了来收拾。 严氏赶紧的掏出帕子,擦了擦嘴角的茶水。宫女这才回过神来,赶忙收拾桌子。 柳夫人也是很诧异,她喝道:“你,你,你这孩子乱想什么呢?你姐夫有你姐姐就行。” 柳云婷一本正经的反驳道:“我怎么乱想了,姐妹一同伺候君子古来有之。后唐主不就娶了姐妹花吗?” 后唐主?她想当小周后? 要说她幼稚还是说她心大呢? 不管她是怎么样,她不是大周后。 柳云灿冷声说道:“妹妹别想了,这是不可能的。” 柳云婷见柳云灿不同意,心中不乐了,她声音高了起来:“姐姐,你心眼要放大点。你应该学学赵飞燕,人家赵飞燕,就把妹妹赵合德弄进看宫里,一同伺候汉成帝。你看你如今有了身孕,自然不能很好的伺候皇上,别的女子来你肯定也不放心,要不然,太皇太后要为皇帝选秀女,你不就早答应了。既然,姐姐不放心别的女子伺候皇上,姐姐不如让妹妹进宫。妹妹进宫,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们是一家人。我自然不会因为受了宠爱而对付姐姐你。这不是挺好的吗?姐姐可以安心的生下二皇子,我也有了归宿。两全其美。” 严氏瞪圆了眼,她楞是被柳云婷这番言论惊呆了,忘了呵斥。 柳夫人听得一愣一愣的,觉得柳云婷说的,好像对,好像又不对。 可是,云灿不同意。那肯定不行。 柳云灿冷冷的看着急切的柳云婷。 两全其美? 她可想得真好! 是她美了吧!哪来的两全。 这就是她的好妹妹,母亲一直当嫡女宠爱的妹妹。 柳云灿轻扯嘴角笑了。 柳云婷看到柳云灿笑了,她便也笑了。她心道,这么好的主意,姐姐应该是同意了。 柳云灿沉声说道:“那是对不住妹妹了,我不是赵飞燕,你也不会是赵合德,皇帝更不是汉成帝,你就死了进宫这条心吧!” 柳云婷脸上的笑容立马凝住了。 她愤怒的站起来,责备道:“姐姐,做人不能这么自私。你不能不管妹妹的死活。我进宫又不当你的道。你不过是怕我抢了你的夫君。” 自私? 不让她进宫,她就自私了? 那她就自私一回吧! 柳云灿冷冷的看着气急败坏的柳云婷,坚决的说道:“你死啊活的,我管不着。进宫就是不行。” 严氏这时总算从震惊里回过神来,她站起来,拉着柳云婷,劝道:“妹妹也别死啊活的,马家不娶你,京都还有许多人家愿意娶你。” 柳云婷瞪了严氏一眼,甩开她的手,骂道:“你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其他人算哥屁,我不嫁其他人,我就想进宫。” 严氏气得说不出话来。陆姨娘教出来的就是不行。 柳云灿淡淡的说道:“这个妹妹还是别妄想了。” 柳夫人这时总算心神领会,她上前劝道:“好了,好了。别吵了!云婷啊!你姐姐是皇后,定能帮你找个更好的人家。你就别想着进宫了。” 柳云婷撒娇道:“母亲!你不是说,对我跟对姐姐一样好吗?怎么我进宫,就不行了。” 柳夫人尴尬的说道:“你进不进宫,也不是母亲能决定的。我再给你寻个好人家,肯定比马家好。” 柳云灿偏偏不依,“再好也没有皇宫好。母亲!我想进宫当妃嫔。母亲,你有两个女儿在宫中,启不是更好吗?姐姐要是哪天失宠了,还有我在宫里,我可以帮着家里……” 柳云婷话还没哟说完,就听到外面传来喊声。 “皇上吉祥!” “皇上吉祥!” 柳云婷羞涩的望着进来的身影。 柳夫人脸色发白,严氏亦如此。 周子箫走到柳云婷身边停了两秒,睥睨了柳云婷一眼,越过她,来到上首,依着柳云灿,坐了下来。 柳夫人与严氏被周子箫身上发出的冰寒之气,冻得张不开嘴,移不开脚。 周子箫拍了拍柳云灿的手,对着柳夫人说道:“天色不早了,我就不留母亲在宫中了。你们一起出宫吧!” 柳夫人忙回答道:“是。我们这就出宫。” 柳夫人拉着不甘心的柳云婷就往外走。 身后,周子箫的声音响起。 “你姐姐不会失宠,你也不会进宫。记住了!” 柳云婷张嘴就想求情:“我……” 严氏一把捂住了柳云婷的嘴,说道:“是。皇上,我们这就回去。” “走!” 严氏急忙架着柳云婷就往外走。 要命呢! 没有脑子还想进宫,进了宫也是死路一条。 这小姑子得赶紧的找个人家嫁了,别留在家里祸害家里人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 单纯的人也会让人心痛 http://.biquxs.info/

柳夫人与严氏还有柳云婷回了柳府。 柳老爷与柳云桂立即问及宫中之事。 柳夫人支开了柳云婷,把宫中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柳老爷气得火冒三丈。要不是儿子儿媳在,桌子都能给掀了。 他实在不知道,他女儿竟然有如此大的主意。如此,大言不惭,不知羞耻。 柳老爷下了禁足令,柳云婷不得外出,闭门抄《女戒》。 严氏则在柳云桂面前吹耳边风,让他早点把柳云婷嫁出去。 …… 宫中,长秋殿。 宫女们无声的忙碌着。 周子箫望着气呼呼,撅着嘴的柳云灿,他剥了一个葡萄凑到柳云灿的嘴边,朝他挑了挑眉。 柳云灿瞪了他一眼,张嘴吃了葡萄。 “还生气?”周子箫又剥了一个葡萄,说道,“生什么气,她想进宫,说明你夫君长得好看,你夫君好,你眼光好。你该高兴才对。” “噗呲!” 柳云灿听他如此自夸,忍不住笑了。 柳云灿笑道:“哪有你这样自夸的?!” 周子箫抬头挺胸,拍拍胸脯,自信的说道:“不是为夫自夸,喜欢你夫君的女子,那可是能排满整个朱雀街。” 柳云灿给了他一个白眼,“是,整个大周你最俊俏!” 要说俊俏,周子箫还真算得上大周第一美男。 柳云灿好好的看了周子箫两眼,还别说,子箫走到街上,还真会有女子朝他仍荷包,而且,还不少。 年轻又俊俏的皇帝,也是个麻烦啊! 觊觎子箫的人太多了! 想到妹妹也觊觎子箫,柳云灿就没有了好心情。 妹妹这样子,她如何嫁其他人,其他人又如何愿意娶她? 真愁人! 她叹息道:“唉!妹妹这样子,怕是……”怕是难嫁出去,这句话她咽了下去。 谈到让人不省心的柳云婷,周子箫冷下脸。 她想入宫? 谁想入宫就入宫,他还当什么皇帝?还不如当康王呢! 他的地盘,他说了算。 你就算是云灿的妹妹也不行。 就算云灿答应,他也不会答应。 当然,云灿肯定不会答应。周子箫偷偷的笑了,他知道,云灿也不喜欢他们之间有任何人。 周子箫安慰柳云灿:“放心,你是她姐姐,你妹妹肯定有人愿意娶。若你妹妹不愿意嫁,我就下旨赐婚。她不得不从。” 赐婚? 这个主意不错,实在不行,就让子箫给云婷赐婚。 柳云灿心里送了一口气,云婷,她虽然不喜,但,她总归是她妹妹,就算她狠心不问,这其中还有父母的牵连,她总归做不到视而不见,不闻不问。 柳云灿点点头,应道:“嗯!到时候,我问问母亲的意思。” 有什么可问的,还是问柳夫人,柳夫人能做什么决策不成。照他的意思,直接赐婚得了。 不过,这事他也不想多管。 周子箫劝慰道:“别想这些烦恼的事了,想想孩子叫什么?” 柳云灿摸摸自己异常大的肚子,眼里全是期盼,她犯愁的说道:“太医说两个孩子哎,也不知道,他们都是男孩,还是都是女孩,还是一男一女?名字好难取。” 周子箫也没有想到,柳云灿竟然怀的双生子。 知道的时间,高兴了好一阵,天天看着她的肚子,看不够。 周子箫视线又落在了柳云灿的肚子上,他笑道:“取个男还女孩都能用的名字就行了。哪有那么复杂?” 柳云灿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你说得倒轻松,那你取一个。说得好像张嘴就有似的。” 柳云灿半嘲讽他。 周子箫还真就张嘴就来:“取就取,有什么难的。他们都是我们的宝贝,就一个叫宝一个叫贝。大的叫周泽宝,小的叫周泽贝。这两个名字不错吧!男孩能叫,女孩也能叫。” “周泽宝,周泽贝?”柳云灿呢喃着这两个名字,这两个名字好像是挺好听的。 柳云灿点点头,“名字是还挺好听的。要不就叫周泽宝,周泽贝吧!” 周子箫扬起了嘴角,他没有想到,他随意给小孩取的名字,云灿竟然就同意了。 周子箫嬉皮笑脸的说道:“只要夫人满意,叫什么都行。” 这话说的,太随意。 柳云灿瞪了他一眼,说道:“反正不是你的名字,所以叫什么都行,是吧?” 周子箫挠挠头尴尬的笑了:“嘿嘿!这是你说的,我可没有说。” “我说的?嗯?不是你说的?”柳云灿冷哼一声。他又往她身上赖。 看着情形不对,周子箫站起来就往后退。 柳云灿扶着桌子站起来,喝道:“周子箫你站住,别跑。” 周子箫绕着柳云灿边跑边说道:“我又不傻,等着挨打。” 柳云灿追了两步,看着动作敏捷的周子箫,再看看自己笨重的身子,她识相的停了下来,望着周子箫喝道:“周子箫!” “哎哎!” 周子箫边应着,边停下脚步。 柳云灿嘲讽道:“你怎么又不跑了?” 周子箫讨好的笑道:“我不是怕你累坏了吗!我抱你回去。” 周子箫走过来就要抱柳云灿。 柳云灿退了一步,瞪着他,说道:“我这么重,你哪里抱得动。” 周子箫根本不认输:“谁说我抱不动的。” 周子箫弯下腰作势就要抱。 旁边的严嬷嬷忙提醒道:“皇上,皇上还是小心点。孩子要紧。” 柳云灿羞涩的轻拍蹲下来抱着她腰的周子箫。 这时,安安从外面跑了进来。 他瞅着眼前的周子箫与柳云灿,跑上前,伸出胳膊,奶声奶气的说道:“父皇,我也要抱。” “父皇抱安安!抱抱!” 柳云灿脸红得跟胭脂似的。她重重拍了周子箫的手臂,退后两步,扶着身旁的宫女站稳。 周子箫扬起笑脸,转身抱起玩得满头大汗的安安:“好,抱,父皇抱!父皇抱安安!” 安安开心的笑了,他肥嘟嘟的小手指着高处,说道:“抱高高的。高高的。” “好,抱高高的。” 周子箫把安安举起来,又放下,又举起来,再放下,如此反复。 “呵呵呵呵……” 安安那银铃般的笑声传遍了整个长秋殿。长秋殿上方的百鸟都惊得飞走了。 …… 慈宁宫里太皇太后绷着脸,满脸的皱纹更加凸显,生气的面孔显得人老了好几岁。 太皇太后望着前来回禀的太监,冷笑道:“他们夫妻倒是恩爱!” 一旁的王嬷嬷听着语气不对劲,忙劝慰道:“皇帝和皇后恩爱好!宫里清净。” 清净? 皇宫里什么时候需要清净了? 皇宫里向来只要妃子多,子嗣多。 太皇太后瞥了王嬷嬷一眼,冷声问道:“你是不是也觉得哀家给皇帝选秀女这件事做得不对?” 王嬷嬷吓得跪了下去,这宫里哪里有她一个奴婢认为的东西。 她忙回道:“奴婢没有这样觉得。太皇太后这样做必然有您的想法。” 她当然有她的想法。 太皇太后松了板着的脸,说道:“起来吧!” 王嬷嬷这才站了起来,躬身立在一旁。 太皇太后拨了拨她手上的佛珠,说道:“哀家也是为了他们好,低下的臣子,你不拉拢他们,他们能尽心尽力的为皇上办事。皇上给了他甜头,跟他在一条绳子上,他们必然忠心于皇上。国家治理起来也顺手。” 王嬷嬷连忙附合:“是。还是太皇太后您想得周全,说得对。” 太皇太后的脸色终于好了几分,她略微责备的说道:“子箫是皇帝,她是皇后,他们俩怎么能像庄稼人那样,关起门过自己的小日子。皇帝就要又皇帝的样子,三宫六院怎么能少?” 王嬷嬷说道:“是。太皇太后说得对。历朝历代都是如太皇太后说的一样。” 太皇太后露出了笑容。 “他总有一天会吃苦头的。”太皇太后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说道。 王嬷嬷忙拍马屁:“是,太皇太后最明智。” 太皇太后瞥了王嬷嬷一眼,抿了一口茶,叹息道:“明智有什么用,我老了,没有用了,他们不听我的了。” 王嬷嬷大气不敢喘,她胆战心惊的讨好道:“太皇太后哪里老了?我们还指望您过好日子呢!您可不能不管。” “你呀!嘴贫!” 望着太皇太后露出来的笑容,王嬷嬷这才松了一口气。 慈宁宫也恢复了祥和的气氛。 …… 柳府的三小姐想要嫁给皇上的消息不知怎么就传了出去。 周子箫好好清理了长秋殿里的人。 因为,宫中传出来的柳三小姐的事情,于是,就有人猜测,是不是马家怕得罪皇帝,所以,才去柳府退的亲。 所有这些猜测,得不到证实。因为,流言中的马家不敢乱说话。 周子箫听说这些乱七八糟的流言后,立即,着人调查了马家与柳家退亲的事情。 这一查,才知道,原来是,陆姨娘与柳云婷两个人干的好事。 事情的原委,周子箫派人告诉了柳老爷。 柳老爷立即禁了陆姨娘的足,并每日为祖宗诵经,不得懈怠。 柳云婷却不好办,柳家人想把她嫁出去,此时,却没有人家敢上柳家求亲。 谁敢跟皇上争女人。 虽然,是柳家三姑娘要嫁给皇上,不是皇上想纳了她,但,到底皇上想不想,谁又知道呢? 大家都不敢惹上一身腥。 腥不腥还好,就怕没得得到好处,还丢了官,丢了命。 …… 柳夫人再度进了宫。 愁眉苦脸的柳夫人跟柳云灿倒苦水:“事情不知道怎么传成这样,如今,怕是,没有人敢娶你妹妹。你妹妹天天在家闹着要去死。唉!” 柳夫人长长的叹息一声。 这一切,她都没有能力去处理,所以,她很烦恼。 柳云灿很想说,要死就让她去死,干嘛要闹,闹无非就是目的没有达成,才要闹。柳云婷向来就是这样哭闹中得到她想要的。 所以,会哭的孩子有奶喝,这话完全的对的。 柳云灿无奈的望着柳夫人,自己的母亲。 妹妹这样全是妹妹自己闹的,跟她有什么关系。你一趟又一趟的跑皇宫里来,来跟她一个大肚子的人述说这些烦心事,你考虑过,你亲生女儿的状况嘛。 所以,有时候,善良单纯的人也会让人感到心痛,让人感到失望。 “母亲想如何?”柳云灿直接问道。 第二百八十五章 赐婚 http://.biquxs.info/

她想如何? 柳夫人愣住了。 她没有想如何。她就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所以,她才来宫中问女儿云灿。因为,女儿云灿一向很能干,什么事,她都能有主意,能处理好。 有事,她也习惯了找女儿云灿。 柳云灿暗自翻了个白眼,心里叹息一声。 算了,跟这样纯白的母亲有什么好计较的。 柳云灿又问道:“父亲有什么想法?” 柳夫人小心翼翼的看了柳云灿一眼,羞愧的说道:“我,我还没有问你父亲,你父亲生气了,这几天一直宿在书房。” 原来,如此,父亲那里得不到答案,心里惶惶不安的母亲就来宫中找她出主意了。 父亲一定不知道,母亲今天来宫中是为了此事。 唉! 柳云灿又叹息一声,无奈的望着柳夫人。 “你父亲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不知道,这次为何生这么大的气。该罚的不是都罚了嘛!怎么还生气?” 柳云灿无奈的望着她的母亲。 有的事罚一罚就能了事的吗?这只能说母亲想得太简单了。 唉!母亲她也想不了复杂的东西。 柳云灿叹息道:“父亲过两天就会好的。你就别去烦他了。” 柳夫人皱着眉,点点头。 柳云灿望着愁眉苦脸的母亲,终究还是开口提议道:“云婷,要不就让皇帝给她赐婚。让云婷尽早嫁出去,母亲看可否?” “赐婚?”柳夫人眼中闪过光亮,不过很快就熄灭了,柳云婷的性子,柳家人都知道,就喜欢执着于她想要的。 柳夫人忧虑的说道:“赐婚就怕她不愿意嫁。” 怕? 柳云灿无语,婚事,古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作为她的母亲,你怕什么? 难怪,柳云婷要闹。她呀!摸清了你的性格了。 柳云灿自然不会说柳夫人的不是,她耐心的劝慰道:“圣旨出,她自然就不会有其他想法了。没有其他想法,她自然就会答应出嫁了。她难道还能违抗圣旨不成。我相信,她没有那个胆子。” 柳夫人想了想,点了点头,随后,刚松开来的眉头又皱起来。 她为难的问道:“赐婚?赐给谁呢?咱们也没有好的人选啊?京都的年纪相当的男子,咱们往常也没有注意过。这一时,哪知道谁好啊?” 这也要问她? 她难道还要给柳云婷看相公不成。她才没有那个心情。 于是,柳云灿推脱道:“母亲回家跟父亲与大嫂商量看看。再来回我。” 柳夫人见不是要她立马说出人选,立马就应了:“哦!好,好,我这就回家商量去。” 柳夫人得了主意满意的出了皇宫。 柳夫人一回去就说了她去宫中的事情,柳家一家人在一起商量赐婚的事。 这一时半刻的,还真想到个合适人选。 柳家一家人算是个善良的人。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被人拿来垫脚,被贬出了京都。 善良的人总是顾虑多,觉得这样对不住人家,那样对不住人家。 若让严氏来说,找个婆婆厉害的,能压制住柳云婷胡闹的人家就行。 一家人日子过好了,皇帝能不给点面子,皇帝随手施点小恩小惠就够他们奋斗几十年的了,他们就偷着乐好了。 不得不说严氏的想法很对。 晚上的皇宫长秋殿灯火通明。 周子箫听说柳夫人来过宫中,早早就把奏折批完,回了长秋殿,一起用了膳。 饭后,宫女倒了茶。 周子箫与柳云灿坐到了美人榻上,聊起来。 “母亲过来有什么事吗?”周子箫端起茶杯问起来。 柳云灿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这事最后还是要周子箫出面。 于是,她直接说道:“云婷在家闹腾。母亲找我想个法子。我提议,让你给云婷赐婚,嫁了人也许就没有太多想法了。” 赐婚还是他想出来的。 周子箫了然的点点头:“嗯!嫁人了也许就好了,没这么多事了。” 嫁人了就没这么多事了? 照柳云婷爱作的性子,这话柳云灿可不敢说。不过,嫁了人就是人家的人了,不会大事小事都让娘家来解决。那也烦不到她了。 所以了,还是把云婷嫁出去省心。 柳云灿点点头,无奈的说道:“只能这样希望了。” 柳云灿望着周子箫的黑眼圈,关切的问道:“这两天事情很多吗?每天都回来得很晚。” 事情多得让人看到奏折就头疼,他都不明白以前父皇是怎么治理国家的,整个就是个烂摊子。啥啥啥都不行。周子箫在心里抱怨。 在柳云灿面前,周子箫只敢小小的抱怨了一下:“大事没有,小事一大堆,有的官员办事能力差,有的官员办事能力好。要是能有个地方培养一下地方官员的实操与素质就好了。” 柳云灿笑着,随意说道:“书院是不大行得通,下面还等着官员处理事情。不能上学,不如让他们自学。我看不如,弄本小册子,一个月做一次,宣扬官员事情办得好的事例,分发到每个州,让他们传递着看。让他们从中自己学习领悟。或许能有点效果。” “咦!这是个好办法。”周子箫眼前一亮,夸赞起柳云灿来,“还是夫人聪明。” 看着那嬉皮笑脸的周子箫,柳云灿抿着嘴笑了,“少贫嘴。” “我就云灿贫嘴,其他人……” 低低矮矮的笑声在长秋殿蔓延开来。 …… 皇帝要给柳家三姑娘赐婚的消息传了出去。 这马家又动起了脑筋。上次的事情后来马家也听说了,他们才知道,他马家完全是被柳家的姨娘给坑了,做了件错事。 现在,明显的皇帝不想纳柳家三姑娘,皇帝想借赐婚把柳三姑娘嫁出去。 虽然,柳三姑娘可能并不得皇帝喜欢,可是,只要成为皇帝的妹婿,那就是扯不断的亲戚关系。 哪怕,从皇帝哪里得不到好处,可是,旁的地方肯定有好处可捞。最没用,他们马家肯定没有人敢小看,欺负。 这也是好处啊!可保马家地位不降低。 马家又托人来柳家说情,说当初不知事情经过,反了糊涂。 柳家人一商量,觉得马家可选。毕竟,马家是当初从那么些人中选出来的。 马家又托人探宫中的口风。 宫中平静,没有传出任何话语。 没有表态,那就是表态了。 马家连连上门。 柳家也不耐烦再去重新选人,就决定还选马公子。 严氏也觉得,像马家这样精明的人,厚脸皮的人对付柳云婷正合适。 柳夫人便来宫中,向柳云灿说出了柳家的决定。 柳云灿对此没有异议,马公子原先能得柳老爷与柳夫人相中,那定是个好,与云婷是相配的。 既然,马家退亲是个误会,再选马家也是可以理解的。 柳家还选的马公子,周子箫更没有意见,一个不喜欢的妹妹巴了,何必费心神。 当日,皇帝就下了圣旨赐婚,马家三公子娶柳家三姑娘,在一个月后。 这个日子定得真靠前! 要是,赐婚的不是马家,嫁妆都很难办妥。 果然,赐婚的圣旨到了柳家,柳云婷接了圣旨,回屋摔了屋里的能见到的瓷器,安静下来后。 金口玉言,无可更改! 柳云婷也知道,她进宫没有希望了,满脸的颓废怨恨之色。 “定是柳云灿坏了我的好事!”柳云婷望着一地的碎瓷片,恶狠狠的呢喃。 那神情狰狞,像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丫鬟们吓得不敢看她,没人敢说话,也没有人敢收拾屋子。怕下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 …… 马府忙碌起来忙着办聘礼,聘礼自然又加了一份。 柳府忙起来,赶着给柳云婷办嫁妆。 以前,柳府是给柳云婷办了嫁妆,不过,如今,云灿当了皇后,他们不能丢了皇后的脸,便决定再添一点嫁妆。 柳云灿添了份属于正常的添装。 京都人无不羡慕马府。 退了亲,还能得到皇帝的赐婚,多大的荣耀啊! 马府的人个个喜气洋洋。 马公子也很高兴,前几天,他根本过的不是人过的日子,他就像是被打进了冷宫的人,连府里的小厮都能给他冷脸,冷言冷语,给的饭菜都是冷的。 他的生母因为受他的连累,主母也不待见他,生母病了,都没敢出去找大夫。硬是挨了过来。 如今,皇帝赐婚,他的生活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搬进了新院子,屋里添置了新家具与许多装饰物,珠宝玩物都多了好些。就连小厮都多补了四个给他,还补了两个丫鬟伺候的他起居。 吃的用的都上了几个档次,每个月的月钱也从二十两,长到了五十两。 他下定决心一定对柳家三姑娘,他未来的娘子好一点。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而得来的。 想到,那日在酒楼的柳云婷,心里惆怅起来,柳三姑娘似乎不喜欢他。 柳三姑娘喜欢皇上,柳三姑娘喜欢皇上,皇上却不喜欢她。柳三姑娘应该会忘了皇帝,跟他好好过日子吧! 他一定让柳三姑娘知道他的好,他对她的好。 …… 柳云婷在离大婚还有五天时,跟柳夫人说,她要进宫谢皇上与皇后赐婚。 柳夫人可高兴,觉得柳云婷终于长打了,懂事了。她立即递了纸条进了宫。 柳云灿想了想也就应了。 隔天,柳夫人带着柳云婷进了宫。 “母亲!” 柳云灿看到柳夫人进来,就起身迎上去。 柳夫人忙快步走过去,担忧的说道:“快别起身,肚子好像,又大了些了。” 柳云灿笑道:“没事,太医还让每天走动走动呢?走动走动生得快。” 柳夫人小心的扶着柳云灿坐下来,说道:“嗯!太医说的倒是真的。你也不要多走,小心肚子。” 柳夫人望着柳云灿那么大的肚子,心底有点担忧。 柳云灿点点头,应和着:“我知道,我会小心的。” 柳云灿望着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柳云婷说道:“云婷也来了。快坐下来呀!” 柳云婷垂下眼眸,掩饰一闪而过的恶毒,她躬身,垂手低眉的说道:“云婷今天来是谢谢姐姐的,谢谢姐姐为妹妹着想,谢谢姐夫赐婚。以前,是我想岔了,做错了事。今日来,我想跟姐姐道个谦。希望姐姐能原谅妹妹的不懂事。” 第二百八十六章 失子1 http://.biquxs.info/

柳云灿望着异常乖顺的柳云婷挑了挑眉。 她真的知道错了? 真的来道歉的? 也许,她知道,她不可能入宫,所以,想修复关系,好保障她的下半生。 这也无可厚非,每个人都会为自己作想,若她真如此,真的心甘情愿的道歉并改正,她可以接受她的道歉。 她就当她是真心诚意的吧! 柳云灿笑道:“你是我妹妹,你知道错了就行了。我还是你姐姐。” “谢谢姐姐!”柳云婷乖巧的坐下来。 柳云婷笑着说道:“妹妹成婚那日,姐姐可要来。” 柳云灿点点头,“嗯!”嘴上应了,心里却知道,去不去,她也不能确定,这么大肚子周子箫怕是不会让她去。 云婷成婚那日,应该不少人。 “母后,母后,我想出去玩。” 安安小跑进了屋,身后的宫女紧紧的跟着,生怕他跌倒了。 安安跑过去,抱着柳云灿的腿,圆溜溜的眼睛期盼的望着柳云灿。 柳云灿肚子太大,抱不了他,她把安安拉到跟前,细语道:“让寒山带你去玩好不好?” 寒山是周子箫配给安安的侍卫。 安安头摇得更拨浪鼓似的,奶声奶气的说道:“不好,我要母后陪我玩。” 柳云婷探过身,摸了摸安安,温柔的说道:“你母后不方便,不如姨陪你到外面玩好不好?” 安安望了一眼柳云婷,推开柳云婷的手,拒绝道:“不要。我要母后。” 安安没怎么见过柳云婷,他似乎也不喜欢这个姨! 柳夫人抱起安安,说道:“安安,外婆抱,好不好?” 安安被柳夫人抱在怀里,探着身子要往外去。 柳云婷见状说道:“安安要出去玩,要不我们陪安安出去逛一圈,去御花园吧!我还没去过逛过,听说御花园有许多名贵的花。荷花应该要开了吧?咱们去看荷花吧!” 安安拉拉柳云灿的胳膊,撒娇的喊道:“母后!去御花园。” 于是,柳夫人提议道:“小孩子就爱在外面溜达。要不出去透透气,走两步,累了咱们就回来。” 柳云灿想了想便应了,孕期还是要动一动的,不能久坐着。 于是,柳云灿站起来,说道:“那就去逛一圈。” 柳云灿拉着安安的小手,柔声说道:“安安咱们不能逛太久,一会儿就回来好不好?” “好!”只要能出去玩,安安答应得很爽快。 宝珠扶着柳云灿提醒道:“皇后娘娘小心。” 柳云灿拍拍宝珠的手,安慰道:“没事。正好动一动,有利于身体健康。” “是。” 宫女们小心翼翼的跟着,皇后向来只在长秋殿走动,很少去御花园。 御花园虽然离长秋殿不远,不过,那里路小,岔路多,拐弯多,他们害怕出意外。 …… 宫门外,罗瞎子跑掉了鞋,一只脚站在宫门口要进宫,要进宫见皇帝,见皇后。 侍卫面无表情的把罗瞎子拦在宫门口不让进,无论罗瞎子如何求情。 直到,闲散无事的赵六看见了,带着罗瞎子进了宫。 进了宫,罗瞎子就往后宫跑。 这个罗瞎子瞎跑啥! 那是后宫。 赵六一边通知周子箫一边追罗瞎子。他可不想被周子箫削。 …… 后宫,御花园里。 柳夫人与柳云灿说、笑着,看着安安迈着小胖腿朝前跌跌撞撞的跑着,她们慢悠悠的逛着御花园。 柳云婷安静的跟在身后,不时的打量着四周,眼眸四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御花园园内遍植古柏老槐,佳木葱茏,罗列奇石玉座,太湖石叠筑的石山“堆秀”,山势险峻,磴道陡峭,各处可见,盆花桩景,奇花异草,百花盛开,景色宜人,尤其是那一东一西两个亭子中间建有一白石桥,桥下水涓涓的流淌。石桥右方有一池碧水,水里金鱼围着刚打了朵的荷花嬉游,蜻蜓时不时的停在荷花上休息。 安安掐了盆景里的一朵茉莉花,白皙的小肥手把花举得高高的递给柳云灿。 “安安真好!”柳云灿摸摸安安的头,笑着夸道。 柳云婷目光盯着不远处的小池子,池子里荷叶迎风摆动,几朵小花苞探出水面。 柳云婷目光闪动,嘴角紧闭,手紧紧的揪了揪衣角,再放开,神色恢复正常。 柳云婷指着荷花,笑道:“荷花有花苞了,真好看。我去摘两朵,给姐姐做个插个瓶。” 柳云灿看了眼小小的花苞,心道:这么小掐了,不知道能不能开。 于是,她说道:“不用!花苞太小了。” 柳云婷不听,她径直走过去,边走,边说道:“我给姐姐挑个大的,也算诚心给姐姐道个谦。” “真的不用,”柳云灿忙阻止,可,云婷就像没听到依旧往池子边走去。 柳云灿只得叮嘱道:“你小心点,晚玉你去看着妹妹。” 安安见柳云婷过去,也要跟过去,“母亲,我也要去。” 柳云灿拉住安安,劝道:“不能去,危险。” 安安转身奔向柳夫人:“外婆!外婆,安安也要去。” 柳夫人拉着安安的手,说道:“外婆带你看看,不能靠近水哦!” “好!”安安高兴的拍着手。 柳夫人带着安安朝水池走去。 柳云灿沿着小路走过去,边走边叮嘱:“母亲,你带着安安小心点!旁边青草不能踩小心滑倒。” “我知道。我们走路上,安全!”柳夫人轻松的说道。 安安咯吱咯吱的笑拉着柳夫人往前走。 柳云灿吩咐宫女:“去看着安安!” “是。” 宫女忙围了过去。 柳云灿亦走到了池子旁。 柳云婷摘了一朵荷花,转身,挥舞着荷花,对着柳云灿笑道:“我摘到了。姐姐!” 安安急切的拉着柳夫人往柳云婷而去,着急的喊道:“我要花!外婆,我要花。” 柳云婷伸出胳膊朝安安递过去荷花。 “给你!安安拿好哦。” “好!” 安安甩开柳夫人的手,高兴的奔过去。 “安安!这孩子!”柳夫人追过去。 宫女们也急忙追过去。 一群人凑成一团…… “不要去,小心!” 跑得气喘吁吁的罗瞎子望着远方的一团人,高声叫起来。 可惜,他离小池子太远,池子旁嘈杂的声音盖过了罗瞎子的声音。宫女们并没有听得见这喊声。 “噗通!” 也不知道谁摔倒了。 “啊!”不知谁发出了尖叫声。 “姨!救我!” 安安稚嫩的声音,穿过宫女尖叫声,传进柳云灿的耳朵里。 “安安!”柳夫人惊慌失措。 柳云灿心停止了跳动。 她拔腿跑过去…… 安安朝池子里跌去。 “安安!”柳云婷的惊呼声。 “柳夫人!”宫女的叫声。 “娘娘!” “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 宫女的惊骇声,奔跑声,碰撞声…… 安安被救了回来,半身潮湿。柳云灿被救了回来,昏迷不醒。 柳夫人手足无措,脸色惨白! 柳云婷垂头低眉,像做错事的孩子,站在那里不动不说话。 “云灿!”柳夫人猛然醒过来,拉着云灿的手哭起来,“云灿,我的女儿,你怎么了?云灿,云灿,你醒醒啊!醒醒啊……” 宫女吓得六魂无主。 罗瞎子边大口喘气,边大声喊道:“快请太医!快去请太医!” 宫女忙碌起来,奔跑起来…… 后宫乱成了一团。 人很快被抬进了长秋殿。 …… 满屋子的人,却静得连一根针掉地上都听得见。 院子里的跪了一地的人,垂头丧气,脸色灰败。 罗瞎子瘫坐在长秋殿的院子里,望着黑云罩着的天空,长叹一声。 安安早被嬷嬷哄了下去。 柳夫人坐在床榻前掩面而泣,不敢发出声音。 柳云婷扑上去,跪到周子箫面前,拉着周子箫的衣袍,哭泣道:“姐夫,姐姐,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去摘荷花的。我……” “滚开去!”周子箫一脚踢开身前的柳云婷。 柳云婷捂着惨白的脸半湿着衣裳跪在一旁,垂下的眼眸尽是怨恨。 周子箫怔怔的望着床榻上的脸色惨白,双目禁闭,眉头紧锁的柳云灿。 怎么会这样呢? 就几个时辰没见,云灿怎么会这样呢? 周子箫手发抖!身子发虚!他手紧紧的握成了拳。 “皇上!” 望着脸色苍白,神色阴沉的周子箫,秦御医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 冰寒的目光射向秦御医。 秦御医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发凉。 “云灿怎么了?她怎么了?”周子箫呢喃的问道。 他似乎怕他大声吓着了云灿。 秦御医心惊胆战的说道:“皇后动了胎气,恐怕要生了。” 要生了? 周子箫脑子猛然一颤,云灿要生了。 可是,还没有到日子啊!还差一个月呢! 周子箫身子发冷,发颤! 他的孩子! 周子箫看向秦御医的目光更加寒冷,秦御医觉得有座冰山压在他身上,压得他张不开口。 “孩子没事?”周子箫问得提心吊胆。 秦御医结结巴巴的说到:“应,应该没事,这要让王妃快点醒来了。” 周子箫吼道:“那你还不快让她醒过来。” 秦御医紧张的擦了把额头上的汗,说道:“皇后怀着身孕不能用药,除非,除非,针灸。” “那就针灸啊!”周子箫又一声吼。 “是。” 秦御医赶忙拿出金针…… 一根根金针插在柳云灿身上,又像是插进了周子箫心里,…… 周子箫的手握了又握,目不转睛的盯着柳云灿。 时间过得如此漫长,漫长得像过了许久许久。长秋殿里的每个人心都揪了起来。此时,每个人心里都期待着皇后能快点醒过来。 忽然,柳云灿那纤细露在被子外的手,微微的动了动,…… 周子箫一把抓住云灿的小手,颤声喊道:“云灿!” “皇后醒了。”宫女激动的小声惊呼。 柳云灿皱了皱眉,费力的抬起眼皮,…… 柳夫人扑过来,搂住柳云灿的胳膊,哭喊道:“灿儿,灿儿,你醒了吗?灿儿,我的灿儿。上天保佑!上天保佑!” “云灿你怎么样?”周子箫紧张的望着云灿,生怕她又昏睡过去了。 那种因为害怕失去她的巨大的害怕让他没法承受。 柳云灿艰难的望了望四周,心焦的问道:“安安呢?” “安安好好的。”柳夫人哭泣着说道。 周子箫冷声吩咐道:“把安安抱过来!” “是。” 宫女顾不得礼仪,提着裙角就跑出去,一会儿就把安安抱了过来。 “娘!娘!”安安一见到柳云灿就喊起来。 柳云灿摸着安安,虚弱的说道:“安安!安安没事就好。” 安安像做错事的孩子搂住柳云灿不放。 柳云灿抚摸着安安的后背,柔声细语道:“安安去玩一会儿吧!我和你父亲有事商量。” 第二百八十七章 失子2 http://.biquxs.info/

安安很听话的点点头:“哦!好!我一会儿再来看母后和父皇。” 嬷嬷抱着安安出了长秋殿。 柳云灿皱着眉头,支起身来,冷静的说道:“我大概要生了,扶我去产室。照顾好安安!” 秦御医瞥了一眼柳云灿,望着那张冷静的脸,烦躁的心突然静下来。 皇后是懂医的,也许,后果,没那么严重。秦御医在心里对自己鼓气。 周子箫讶然,又了然,云灿做事重来都让放心。 可是,这样的柳云灿更加让人心疼。 周子箫起身,弯下腰说道:“我抱你去!” 柳云灿虚弱的点点头,她也想自己体面的走过去,可是,她知道她没有力气。 她要把孩子生下来。平平安安的把孩子生下来。 …… 周子箫抱着柳云灿来到产室。 虽然,还差着一个月,但,产室早就准备好了,接生婆也是现成的,东西全都准备得好好的。 周子箫把柳云灿放到产床上。 他拉来一把椅子,坐到柳云灿身旁,紧紧的捂住柳云灿的手。 他希望把他身上的力气都能传给云灿。 他要看着云灿,照顾她,保护她。 可是,他没有照顾好她。 周子箫心如刀割。 他总说照顾好云灿,可是,他总是让她陷入危险之中。 他还是不够细心。 两个接生婆看着周子箫坐下来,不走的架势,心里犯起了嘀咕。 皇上在产室不走可咋整? 这可不行啊! 一个接生婆用胳膊捅捅另一个年级稍微大一点的,示意她去提醒一下皇帝。 年纪大点的接生婆也不想去。 可是,他们总要有个人去说啊! 两个接生婆磨蹭了许久,还是,年纪大点的走上前去,心惊胆战的说道。 “皇上,这是产室,不宜有男子。您还是到外面等一等。” “没有什么不宜的。”周子箫头都不抬的说道,“我就在这里等。” 接生婆一身冷汗,但,依旧结结巴巴的说道:“这,这,这不合规矩。” 周子箫睥睨着接生婆,冷声说道:“规矩?这是我家,我说的就是规矩!你们要当我的家?” 接生婆吓得脸苍白,忙回道:“奴婢不敢。” 当皇帝的家,这谁敢啊? 柳云灿捂了捂周子箫的手,说道:“我没事的!要不你先出去等着。” 周子箫底下头轻轻吻了吻云灿的手,柔声说道:“我就在这看着你。规矩都是人定的。我是皇帝,他们谁能说我?玉皇大帝来赶我,我也不走。” “子箫!” “嗯!” “会没事的!” “嗯!我知道。” 周子箫轻吻云灿的额头。 …… 宫女接生婆心提到嗓子眼。 秦御医也不敢上前劝说。 产室每个人都闭上嘴巴,手脚利索的做事。 周子箫为柳云灿擦着额头上的汗,他自己身上出了一层又一层汗却无知觉。 他暗自告诉自己,等云灿生完孩子,再也不让云灿生了。 …… 等待的时间让人觉得十分漫长。 产室的气氛十分压抑。 “哇……” 一声娃娃的哭声传来,让所有人瞬间松了口气。 秦太医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水,心里庆幸,还好孩子没事。 “生了,生了。” 接生婆高兴的喊道。 “是个皇子。恭喜皇上!” “哇哇哇哇……” 接生婆抱着娃娃给周子箫看,孩子特别的比巴掌大那么一点点,叫声也没有那么响亮。 生下来就好。 “赏!” 周子箫声音沙哑带着喜悦与感动。 一个生下来,另一个却迟迟不下来。 接生婆脸色转为了担忧:“皇后您再加把劲!” 柳云灿声音沙哑,她费力的说道:“再拿两片人参来。” “是。” 宫女们又拿来了早已切好的人参片,让柳云灿含在嘴里。 “生了,是个公主。” 柳云灿虚弱的躺下来,松了口气。两个孩子都生下来了,他们都好好的。 “嘤……嘤……!” 公主声音传过来,细弱得似乎时刻要断,所有人心都提到了嗓子口。 接生婆勉强的恭贺道:“恭喜皇上喜得龙凤胎。” 周子箫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的注意力全在柳云灿的身上,他笑着激动的说道:“赏!” 接生婆生硬的扯起了嘴角,露出一个苦笑。 本累得要睡着的柳云灿,听着这微弱的声音,急切的抬起头,扯着周子箫的衣裳,急切的说道:“快把孩子抱过来,我瞧瞧。” 周子箫不明所以的吩咐道:“把孩子抱过来。” “是。” 接生婆小心的包裹好公主,公主哭声突然没有了。 接生婆忙朝秦太医喊道:“公主不好了!公主……,公主……” 秦太医听到叫喊,忙探过身子,问道:“公主怎么了?” 柳云灿扶着周子箫的手臂就要坐起来,她大声喊道:“把孩子抱给我。” 周子箫扶住柳云灿,吼道:“快把公主抱过来。” “云灿,你别担忧。别担忧!”周子箫终于发现了问题,他一边安慰柳云灿,一边大声喊道,“秦太医。” “公主情况不妙!”秦太医收回搭脉的手,艰难的说道。 接生婆心惊胆战的抱着公主过来。 公主的脸色由铁青渐渐变成了灰色,呼吸不可见。 柳云灿望着脸色灰黑的公主,头脑里一片空白,抱着公主焦急的喊道。 “贝贝!贝贝!贝贝你怎么了?” “贝贝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秦太医!”周子箫大声喝道。 秦太医就在一旁,他满头大汗,身上的衣裳早已湿透。 公主这脸色,脸色不好啊! 柳云灿乱了心神,她沙哑着声音求道:“秦太医您快给救救贝贝!救救贝贝!” “公主,公主……” 公主没救的话,秦太医对着虚弱的皇后说不出口。 “你快救公主啊!”周子箫扯起秦太医。 秦太医再度搭了搭脉,公主的脉已经没有了。 他不敢对视皇上的目光,极为艰难说道:“皇上,公主,公主没有救了。公主已薨!” 秦太医闭上了眼。 新皇登基未有一年,遇上这样的事,怕是不好。他的头颅不知道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周子箫怔怔的望着秦太医,又看了眼已无声息的公主。 他猛然喝道:“放肆!谁说的?公主怎么会没有救了?公主没有死。去把太医院的太医都叫过来。公主救不活,你们也别活。” 秦太医跪了下去,脸色苍白。 皇宫里的活就是提着命的活。稍有不慎就没有命了。他的命怕是要没了。 其他太医…… 刚刚还慌乱的柳云灿此刻却安静下来,她目光盯着公主,沉静的吩咐道:“把剪刀给我。” 宫女们吓了一跳,不敢有动作。 骂人的周子箫忙转身,警惕的问道:“你要剪刀做什么?” “快拿过来。”柳云灿大喝,目光锐利似利箭。 宫女心惊胆战的递过去剪刀,她不得不递,皇后的眼睛像要杀人似的。 周子箫看到柳云灿举起剪刀朝手指划去,他大喝道:“云灿!不可。” 剪刀划开柳云灿的手指,殷红的血立马滴了下来,一滴一滴又一滴…… “皇后娘娘!”宫女吓得腿都软了。 柳云灿试着把手小心翼翼的塞到公主的嘴里,血顺着公主的嘴流了下来,很快血污了衣裳。 鲜红的血让周子箫冷静下来。 周子箫摸摸公主的手,小手冰凉,没有脉搏。 他又看向云灿,云灿头发散乱,肤色苍白,脸色阴沉,眼睛通红,眼神狠戾,像是疯魔了一般。 周子箫看不得柳云灿疯狂的模样,他抱住柳云灿,伤心的梗咽道:“云灿,孩子已经薨了。云灿!” “云灿!”周子箫捧住柳云灿的脸,流着泪喊道。 柳云灿摇摇头,她盯着公主的脸,呢喃道:“不,不。我的血定能救我的孩子。你让开。我的血能救你,救能救我的孩子。” 可是,孩子已经死了啊! 你的血不能起死回生! “云灿……”周子箫悲伤的喊道,“贝贝已经薨了。云灿!你醒醒,醒醒!” 柳云灿完全听不进去周子箫的话,她焦急的喊道:“贝贝,你快喝啊!贝贝,贝贝你快喝啊!喝了就好了,贝贝……贝贝……” “云灿……” “贝贝已经薨了!” “云灿……” “云灿……” …… 产室里传来皇帝闷在胸膛里的哭声。 门外,跪了一群太医。 柳夫人吓懵了,她手足无措的站在产室门口,她想进去,她不敢进。 偏房里的柳云婷低垂着头,嘴角扬起。 宫外的柳府,柳老爷,柳家一家人担忧的望着皇宫的方向,因为,去皇宫的柳夫人与柳云婷天黑了还没有回来。 云灿晕了过去,周子箫揪住秦太医的衣领,眼睛通红的,像要吃人似的命令秦太医:“你把皇后救醒,她不醒,你也不需要活着。” 秦太医诊了脉,犹豫再三说道:“皇上,皇后悲伤伤了心神,下官觉得,不如点支安神香,让皇后好好睡一觉,这样对皇后身体更好。” 周子箫紧紧的搂住柳云灿,狠戾的说道:“不行,我要看着云灿醒着,看着云灿好好的。你不行,让李太医过来……让王太医过来……让他们全都过来……” “皇上!”太皇太后大喝一声,拄着拐杖走了进来,她厉声说道,“皇后刚生完孩子本就耗费了心神,本就该让她好好睡一觉。睡醒了,也就没事了。” 周子箫愣愣的望着太皇太后,呢喃道:“睡醒了就没事了吗?” 太皇太后安慰道:“放心,睡醒了就没事了。” 太皇太后望着一旁的皇孙,公主薨了,还有皇子呢,皇后不会不管皇子的。 “去点支安神香,让皇后好好睡一觉。另外,你们把皇子照顾好!”太皇太后吩咐道。 “是。”宫女此刻才松了口气。 她们望着皇帝抱着皇后,没有人敢上前,让皇上放下皇后。 太皇太后望着皇帝抱着皇后那青筋毕露的手,那通红的眼,她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有说。 先这样吧! 过了这一夜再说。 太皇太后望着心惊胆战,又无比担忧的柳夫人,她皱了皱眉头,直接吩咐道:“天色已晚,送柳夫人柳小姐回府!” 柳夫人望着内室的情景,呐呐的说道:“可是,灿儿她……” 太皇太后轻哼一声,说道:“柳夫人放心,皇后只是一时受了刺激,明天会好的。” “哦!哦!”柳夫人茫然的点点头。 “柳夫人,柳小姐请!” …… 柳夫人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皇宫。 柳家一家灯火通明的在等着柳夫人,看着柳夫人垂头丧气的模样,严氏心沉到了底。 柳夫人思绪凌乱的,言辞混乱的讲述了宫中发生的事情。 “啪!” 柳老爷一巴掌打在了柳云婷的脸上。 第二百八十八章 失子3 http://.biquxs.info/

柳云婷捂住脸尖叫:“父亲?你打我做什么?” 柳夫人一头雾水的问道:“老爷,你打女儿做什么?这后果,她也不想的。” 严氏吃惊的望向捂着脸眼神躲闪的柳云婷。 要说这件事情没有她,她一点也不相信。 “为什么打你?”柳老爷气得哼哼的望着眼神躲闪的柳云灿,说道,“为什么打你,你不知道吗?” 柳云婷缩了缩头,心虚的说道:“我,我,我不知道。” 柳老爷手颤抖着指着柳云婷:“你,你……”到了此时,她还想掩瞒。 柳老爷眼中难掩的失望。 柳老爷深呼吸,沉声道:“这事难道不是你处心积虑做的,你让你姐挺着大肚子出去,你引着你姐来到池子边,又是你引来了大皇子,你让大皇子陷入了险境,或者,更甚,你推了宫女一把,这才让大皇子落水,让你姐落水。这一切难道不是你所为?” 一切仿佛重演。 柳夫人瞪圆了眼望着不知错了的柳云婷。 柳云桂亦惊呆的望着他的妹妹。 严氏诧异的撇撇嘴。她怎么也没想到柳云婷会做出如此恶毒之事。 这可是三条人命,不,连上大皇子,那可是四条人命。 这四个人都是她的亲人啊! 严氏突然觉得头皮发麻,身上起了鸡皮疙瘩。 柳云婷被揭穿后慌乱起来:“我,我,我没有……” “没有。你敢对天发誓吗?”柳老爷紧紧的盯着柳云婷的眼。 柳云婷目光闪烁的狡辩道:“我,我……我为何要对天发誓。” “云婷,你,你真的对你姐做了这事?”柳云桂到现在都不敢相信。 “云婷,你……”柳夫人都不敢想象。 “我,我……我没想这样!”柳云婷慌得哭起来。 柳云婷心里为自己辩解:她只是想教训一下姐姐的。对,她只是想教训一下姐姐的,她没想杀了姐姐,她没想进宫。 柳老爷梗着脖子骂道:“你个孽子。你姐对你不够好吗?你姐有的,她愿意给你的,都给你。你为何要抢属于你姐的东西?你能嫁给马公子,那马家都是看在了,你姐的面子上。你惹得马家退了亲,你姐又给你赐婚。你为何还要去害你姐?你简直没心没肺,心肠恶毒。” 柳云婷被骂得失去了理智,她对着柳老爷吼道:“我姐,我姐,你们就知道说我姐好。她当了皇后,当然是她好,我当了皇后,我也好。” “她给我东西,我要她给了吗?我不需要她可怜我。我想要的东西,为什么就不能抢,她知道我想进宫,她为何不让我进宫,皇帝后宫三千,多我一个又怎么了?她为何要拦着?她就是假好人。她死了活该,她……” “啪!” 柳老爷狠狠的甩了柳云婷一巴掌,这一巴掌打断了柳云婷怨毒的话。 所有人惊呆的看着柳云婷。她心里竟然这样想的? 柳老爷咬牙切齿的愤恨的说道:“不让你进宫,你就害她性命?她肚子里可怀着两个孩子。你,你……” 柳云桂痛心疾首:“妹妹,这真是你做的?你怎么能这样害你姐?” 柳云婷怨恨的说道:“你们都向着她,她能做皇后,我为何不可以?我长得也不比她差。她当了皇后,可曾给哥哥你升官?我当了皇后,我立马给你升官。这样不好吗?” 柳云桂脸色苍白,这样的话,妹妹也能说出来:“你,你……”柳云桂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说她好。 柳老爷阴沉着脸命令道:“捂了她的嘴,把她关起来。等四日后,直接上花轿,嫁人。” “是。” …… 皇宫的长秋殿,寂静无声。 宫女们踮起脚走路,不发出任何声响。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进了长秋殿的正屋,洒下点点金粉。 “啊!皇上!”推门进来的宫女惊呆了。 皇上一夜白了头。 “出去!”周子箫声音木然。 宫女惊慌失措的退了出去,脚绊到门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 周子箫目光似箭,正欲责罚宫女,却发现他握住的手动了动。 周子箫激动又胆怯的望着躺在床榻上脸色依旧苍白的柳云灿。 只见,柳云灿那长长的睫毛颤巍巍的动了动,这细小的扇动,像春风拂过了大地,吹暖了人心。 周子箫的心仿佛一下子活了过来。 “云灿,你醒了?”周子箫轻声细语的说道。 柳云灿费力的睁开眼,脑中思绪纷乱,绞得头疼痛欲裂,然而,印入眼帘的一头白发却让柳云灿忘记了疼痛,忘记了脑中的绝望悲伤。 “子箫,你怎么了?你的头发?”柳云灿望着眼前两鬓斑白的周子箫,颤微微的伸出细弱的手。 周子箫一把握住柳云灿的手,扯起嘴角,柔声细语的说道:“我这不好好的嘛!你怎么样?有哪儿不舒服吗?” “你的头发?你的头发!”柳云灿眼泪如雨水般掉落下来。 “别哭!别哭!哭了对眼睛不好!别哭!”周子箫双手轻轻的捧起柳云灿的脸,轻轻吻在她的眼眸上。 “子箫!子箫!”柳云灿一把搂着周子箫的脖子,忍不住哭了起来,“子箫,我们的贝贝!贝贝!” 周子箫紧紧的握了握手,松开,轻轻的抚摸着柳云灿的背,哽咽着说道:“贝贝,贝贝一定不愿意你这样为她伤心的。别哭!云灿!” “子箫!” “嗯!我在呢!一直在你身旁。” …… 上朝的官员等了许久才知道,昨日,皇后生了二皇子,公主却薨了。 官员们没有等到皇帝来上朝,自行散了朝。 众人叹息一声。 太皇太后来到长秋殿,未进门就听到里面的哭声。太皇太后站在院子里站了许久,转身离开了。 第二日,皇帝依旧没有上朝。 第三日,皇帝还是没有上朝。 第四日,太皇太后带着王宰相来到长秋殿。 太皇太后与王宰相被周子箫那一头白发惊呆了,怔怔的站在那里,竟忘了来之前,想好的要劝说的话。 长秋殿里气氛凝结。 还是周子箫打破了安静的气氛,对着太皇太后施礼道:“皇祖母!” 太皇太后回过神来,她关心的问道:“皇后身子如何?” 周子箫淡淡的说道:“有点虚弱!在吃药。” 苍白的脸,沉静的面孔,冷淡的语气,无焦距的目光,让王宰相对皇帝的心情摸不着头脑,想劝的话也开不了口。 太皇太后斟酌着说道:“皇上几日没上朝,朝中积下了许多事务。皇上也该处理一下了。” 虽然,太皇太后也知道有点为难孙儿,可是,没办法,他是皇帝,他歇不得,朝中事务太多了,大臣们有怨言。 周子箫眉头都没有皱,他依旧神情漠然的应了:“是。朕知道了。” 王宰相犹豫不决,他该不该在此时来打扰皇上,他该不该让朝中的大事小事来烦皇上。 太皇太后看了眼发愣的王宰相,皱了皱眉头他不是要来回禀朝中事务的嘛!怎么干站着不说话。 太皇太后提醒道:“王宰相!” 王宰相想了想,回禀道:“启禀皇上,覃莫出现了蝗灾,……” 周子箫立即打断了王宰相的话,命令道:“徐田立有经验,让他去。” 徐田立?王宰相点点头。 王宰相又道:“庆良那边派人过来想要商讨贸易事项……” 后面的废话,周子箫根本不想听,他只想赶紧回内室,说不必定云灿就快要醒了。 他立即命令道:“派王志良去。” 王宰相说道:“王志良手中事务繁忙……” 周子箫冷冷的瞥了王宰相一眼,王宰相打了个寒颤,吞下后面要说的话。 周子箫冷冷的命令道:“奏折拿过来,我自会批阅。你可以出去了!” 王宰相:“……”皇上这就赶人了?他还没汇报完呢! 王宰相望着周子箫那冰寒的目光,冷峻的面孔,妥协的应了声“是。” 周子箫又转向太皇太后,淡淡的说道:“皇祖母,朕想休息了。” 太皇太后:“……”她也被赶了! 太皇太后与王宰相对视一眼,妥协了。 太皇太后慈祥的说道:“你好好休息,皇祖母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 周子箫又淡淡的说道:“皇祖母年事已高,朕很好,没有任何事,皇祖母不必牵挂。” 太皇太后:“……”他这是让她不要再来了? 周子箫抬脚往外走,说道:“朕送皇祖母。” 太皇太后:“……”他一刻都不让她待这里啊?! 太皇太后与王宰相对视一眼,离开了长秋殿。 长秋殿恢复了寂静! …… 辰时,杜公公拿着一封信笺踌躇不决的在长秋殿前徘徊。 看着日头渐高,杜公公咬着牙进了屋。 屋里,静静的,宫女做事悄无声息。 皇后躺在床榻上,头枕着在皇上的手上,闭着眼,似乎是睡着了。 皇上坐在床榻前,轻轻的捋着皇后散落下来的碎发,目光落在皇后身上,一刻都移开过。 杜公公踮起脚来到跟前,小心翼翼的喊道:“皇上!” 周子箫皱了皱眉头,轻声问道:“什么事?” 杜公公回禀道:“柳府三小姐今日出嫁!柳夫人送来了信笺给皇后娘娘。” “拿来!”周子箫接过信笺一目十行,脸色冷了下来,睡着的皇后似乎感受到一丝异样,蹙了蹙眉头,却依旧没有睁开眼。 周子箫小心翼翼的抽出被柳云灿枕着的手,来到外间。 “以后,柳夫人再有东西进宫必须先给朕看,柳夫人要是进宫,亦要回禀朕。”周子箫命令道。 杜公公点头哈腰应道:“是。” “拿纸和笔。” “是。” “送到马府。” “是。” 杜公公心惊胆战的接过圣旨,叹息一声,匆匆赶往马府。 有人就是好日子不会享受,非要去过那坏日子。 …… 柳府勉强办一下婚宴,就匆匆散了。来客都不知道为什么,柳府的人为什么如此敷衍不乐!众人猜想可能因为皇后失了一子的缘故。 这猜测对也不对。 马府喜宴很热闹。去的人也很多。 新郎与新娘刚拜完堂,圣旨就到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 圣旨 http://.biquxs.info/

圣旨?! 众多宾客露出了羡慕的眼神。 羡慕马家不知道怎么就走了狗屎运,不但娶到了皇后的妹妹,还得皇帝赐婚。这不,皇帝与皇后不方便过来,还赐了圣旨过来。 早知道,柳家的庶女如此吃香,他们怎么也该厚着脸皮去柳家求亲。 马家人狂喜! 皇帝皇后这个时候还惦记着他们。 这门亲娶得好啊!这真是一门好亲事。 马公子脸上露出了笑容,红盖头下的柳云婷却瑟瑟发抖。 马公子疑惑的望了望身旁的异样的柳云婷,心里只道,女人胆小,听说是圣旨就害怕了。 杜公公手拿着圣旨,扫了喜悦的马家人,再看一眼,满脸喜色的马公子,睥睨一眼盖着红盖头的新娘,看到新娘手紧紧的拽着大红嫁衣,撇了撇嘴角。 好日子就到这为止了! 众人期盼的等着杜公公宣读圣旨。好多人都是头一次见皇帝身边的杜公公,头一次听宣读圣旨,他们神情比马家人都紧张。 杜公公不负所望,展开了圣旨宣读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马柳氏心肠恶毒,……流放至安沛,即刻启程。钦此!” 杜公公的话刚落,底下就发出无数的惊呼声。 “哇!” “哇!” “啊!” “马府的人流放安沛啊!”显然在场的没有人相信这样的事实,这样的圣旨。 要不是杜公公亲自来,他们都要以为这圣旨是假的。 御赐的婚姻,却在成婚当天被流放。 这,这太不可思议了。 有人就傻乎乎的问出来:“这怎么回事?怎么大喜的日子就被流放了?” 有人露出鄙夷的神情。马家被流放明显是因为马家的新媳妇。 这新媳妇不简单啊! 更有人联想得更多,“难道公主的死与新娘有关?” 话刚落下,就有人紧张的提醒道:“嘘!这可不能乱说!” 胆小,有眼力见识的官员,很快离开了马家。 胆大,没有眼力见识的官员还在马家看热闹。 众人在议论中,马家人还在蒙圈中,众人就看到新娘掀开了红盖头。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柳云婷胡乱的扯开了红盖头,尖声叫起来。 马未明来不及阻止,也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 在场的有人惊呼:“哇!新娘好漂亮!” 马未明老羞成怒,一把给柳云婷盖上了红盖头。 柳云婷再度掀开,愤怒的踩在了地上。漂亮的脸蛋因为愤怒显得有些狰狞。 有男子调笑道:“漂亮有个屁用,你没听圣旨说她心肠歹毒吗,马家都被连累流放了。若是轮到你,怕不是要了你的命。你羡慕个头!” “嘿嘿!我没羡慕。给我我也不敢要。” “给你?呸,你个驴脑袋瞎想什么了!” 底下议论调笑声不断。 柳云婷踩着红盖头,嘟嚷起来:“这不可能,我姐夫不可能这样,定是那贱人,那贱人在皇上耳边说了坏话。定是那贱人,……” “我要进宫。我要见皇上!” 柳云婷挣扎着往外走,被杜公公带来的一群侍卫拦住了。 杜公公鄙夷的望着疯狂的柳云婷,提醒道:“马夫人你清醒清醒吧!再不走,违抗圣旨,那可是得杀头的。” 柳云婷拉住杜公公,恳求的说道:“我要见皇上,皇上不可能让我流放的。” 杜公公扯开柳云婷的手,鄙夷不屑,毫不留情的说道:“皇上认识你吗?要不是你姐姐,皇上知道你是谁?你这样心肠歹毒的人,死有余辜,根本不值得活在这世上。” “来人,带走。” 杜公公挥了挥手,一群侍卫上来,压着柳云婷就往外走,往城门的方向而去。 柳云婷的声音还在不停的叫着:“我不走,我要见皇帝。我是皇后的妹妹,我……” 皇后的妹妹? 杜公公冷冷笑了,皇后有你这样的妹妹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 杜公公望了一眼发愣的马家人,吩咐道:“马家的人都带走!” 马家? 哼! 马家也没有一个好的。要不然,为何那么多家侯府,伯府,怎么就他家落魄了。 马老爷总算从梦中醒了过来,他拉住杜公公问道:“杜公公,这是怎么回事?杜公公,我马家可没有做坏事,不能因为她连累我们一家啊!” 连累? 杜公公翻了个白眼,淡淡的说道:“你娶的媳妇,你眼睛不好使,你自然要受连累。别废话,赶紧的走。不走别怪下面的人不客气。” “杜公公,请您通融一下,缓一缓,缓一缓。” “别,我奉劝你一句,早走早好。不要连累其他人。” “啊!” “啊!” 济济一堂的宾客瞬间走了个精光,也没有人敢留下来看戏了。 除了,平民百姓,他们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怕。 马家连夜出了京都,拉着死活不愿意走的柳云婷前往西南偏僻之地,安沛。他们还不想死! …… 第二日,整个京都哗然。 大家七七八八的猜出了一点事情的原委。 柳府大门关得紧紧的,连仆人都没有出来一个。 柳家人没有脸出来解释。 不用说,宫中的那件事定是柳云婷所为,公主的死亦跟柳云婷有关。 柳老爷气得一天没有吃东西,所剩不多的黑发瞬间全变成了白丝。 柳夫人把陆姨娘骂了一天。陆姨娘懊悔生了个这么蠢的女儿,一点事情都做不好。 严氏恨不得杀了陆姨娘。 这人坏的竟然怂恿女儿做这等恶毒的事。 有母就有女。 这陆姨娘根本留不得。 可陆姨娘是柳老爷的妾氏,还轮不到严氏来管。 严氏只能气得牙痒痒,生着闷气。 柳老爷把陆姨娘送进了静心庵。 一个进去就出不来的庵堂。 陆姨娘哭着求情。 柳夫人看着陆姨娘哭得可怜,竟然于心不忍,哀求柳老爷放过陆姨娘。 柳老爷骂了一句“蠢夫!”,挥袖而去。 严氏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心道:还好,柳老爷是个明白人。 柳云灿知道此事已经是一个月后,马家人已经在去安沛的途中,柳云婷被当作了丫鬟使唤。 陆姨娘在庵堂做起了粗活,美貌的容颜逐渐老去,眼中的那股灵动劲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变得木讷。 …… 再说,皇宫的长秋殿。 长秋殿气氛一直低沉压抑。 皇上不去早朝,天天在长秋殿陪着柳云灿。 柳云灿似乎得了昏睡症,白天睡,晚上也睡,醒来时,也只是怔怔的看着窗外花开花谢,不言不语,不笑不哭。 大概只有安安来了能让她的面部表情有所变化。 而,泽宝却是不能让柳云灿看到。 柳云灿一看到泽宝,眼泪就毫无意识的往下流,止也止不住。 周子箫便不敢把泽宝带到柳云灿看到的地方来。 看到周子箫不上朝,太皇太后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烦躁来到了长秋殿。 长秋殿,柳云灿着一袭白衣,躺在院子里躺椅上,木木的望着远方,不知道在看什么。 太皇太后走过去。 近处看到皇后的样子,太皇太后吓了一跳,怎么不到一个月,皇后竟瘦成了麻杆似的。 脸瘦成了巴掌大,一双杏眼特别的突出,让人觉得恐惧。 怎么变成这样了?太皇太后一阵心疼。 周子箫听到脚步声,忙起身问道:“皇祖母,您怎么过来了?” “皇祖母!” 柳云灿跟着站了起来,喊了一声就再也没有表情。 “我来看看你们。”太皇太后走到屋里坐了下来,扫了眼跟在身后的两人,说道,“都坐吧!” 周子箫扶着柳云灿坐了下来。 太皇太后抿了一口茶,说道:“我拿了些补品过来,你们好好补补。把身体养好,皇后太瘦了。” 柳云灿望着地,毫无动静。 周子箫看了眼柳云灿,回道:“是。儿臣多谢皇祖母!” 太皇太后叹息一声,说道:“这都快一个月了,你也该上朝了。” 周子箫望着太皇太后说道:“儿臣并没有耽误朝中事务。” “那也没有哪个皇帝不上朝的。”太皇太后瞪着周子箫。 “那儿臣就做第一。任何事总会有人第一做。第一个做的不代表就是错的。”周子箫淡淡的说道。 “你……”太皇太后哑口无言。 “你这样不好,下面的朝臣会看低你,会不服你,有些人胆大了,就敢造反。你想断送了大周的江山。” 太皇太后又劝慰又施压。 可惜,周子箫不买账,“谁不服只管造反,他要造反成功,这个皇帝我让他当。他造反成功只能说明我不够格做皇帝,还不如让贤,让他把大周管理得更好。” “你,孽子!”太皇太后忍不住骂道,“祖宗的家业你都不要。” “家业?我得到了什么?”周子箫抬头望着太皇太后问道,“我在大泽可比在这里过得幸福多了。” “……”太皇太后再度哑口无言。 是啊! 在这座皇宫里得到了什么呢? 太皇太后望着周子箫一身龙袍,摇摇头,她被他都带偏了。 “你竟然是周家的子孙,穿上了龙袍,那你就得为大周着想。不能坠了祖上的英明。” “明日,你去上朝。”太皇太后命令道。 周子箫说道:“我不上朝并没有不为大周着想。我也没有坠了祖上的英明。” 太皇太后站起来说道:“我不管,规矩如此,你明天去上朝。” 太皇太后站起来就往外走,她估计她说不过她的孙儿。 太皇太后经过柳云灿时,顿了顿脚步说道:“人可以悲伤,但不能总活在悲伤里。公主薨了,就不会再回来了。” “你能这些天都好好的活着,那都是因为箫儿他没有纳妃子的缘故,要是有妃子,你还能这样滋润的活着。那些妃子会吃得你连骨头都剩不下。你既然得了皇帝的宠爱,那你就不要辜负他。” “你在后宫衣食无忧,有人宠爱,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公主薨,那也是她的命。你若还想待在后宫,你就振作起来。” 柳云灿终于有了反应:“后宫?后宫有什么好的?它向来是吃人的地方,冷情的又绝情的地方。它有什么好的?” 太皇太后怒道:“你,愚昧!好多人想进,还进不来呢!” “谁想进,谁进呗,我不稀罕!”柳云灿淡淡的说道。 太皇太后:“……”一个个的尖叫利嘴。 太皇太后愤怒的挥袖离去。 第二百九十章 不要命了 http://.biquxs.info/

二皇子的满月酒没有大办。 只请了柳家人。 柳夫人望着瘦骨嶙峋的柳云灿抱着哭了许久。 柳云灿无声的掉眼泪。 严氏也陪着掉了几把眼泪。 本该是最幸福的,结果却唏嘘,能不让人掉眼泪。 失子之痛,无人能体会,亦无能去安慰。 一切的言语都那么苍白无力。 …… 二皇子满月酒后,柳云灿低落的情绪并没有太大的好转。 大泽的贸易取得了不少的成就,玉米与棉花都获得丰收,周子箫提前把许富贵从大泽调回了京都。 升迁令一到大泽,许富贵就带着小紫回京都。 是小紫带着许富贵来到了京都。 …… “啾啾,啾啾……”鸟鸣声在皇宫的长秋殿上空响起。 长秋殿的一个侍卫望着黑乎乎的夜空,神情不悦的说道:“哪里来的鸟,半夜还在叫。叫魂啊!” 一个年纪大点的侍卫望着扑闪而过的黑影,说道:“得想格法子把它赶走。别让它吵醒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醒了,咱们的脑袋都得搬家。” 瘦瘦的侍卫拍拍一旁依着墙打盹的胖侍卫说道:“起来,起来去赶鸟。” 胖侍卫迷迷瞪瞪的睁开眼,嘟哝道:“大半夜的。折腾什么妖蛾子?” 瘦瘦的侍卫推推胖侍卫,说道:“别废话,走了,走了……” 小鸟来了又走,走了又来,来了又被赶走,赶走了又来,往复了一夜…… 长秋殿的侍卫都累坏了。 柳云灿并没有听到鸟鸣声,不是因为侍卫赶走了小紫。而是,因为,每晚,她都必须得点上安神香才能睡得着。 点上安神香能睡个大半夜。 刚点的时候能睡上一整夜,随着时间推移,安神香对柳云灿的效果在逐渐减弱,如今,点一支安神香只能到寅时一刻,到了寅时,必须再点一支,方能到辰时。 …… 早晨的太阳照例升起,长秋殿照例没有欢笑声,殿内连大一点的声响都没有。 周子箫早早起了床,穿了衣裳,轻轻吻了吻还在睡梦里的柳云灿。 柳云灿的蛾眉依旧轻蹙。苍白的脸依旧没有一丝红晕。 周子箫叹息一声,出了内室。 他来到偏厅,翻起了桌子上的奏折。 辰时,周子箫回来掐灭了安神香,不久,柳云灿醒来。 柳云灿平静的望了一眼周子箫垂下了眼眸。这一眼,没有任何情感。 周子箫心揪在了一起,云灿那灿烂的笑容,温柔的目光,再也看不到了吗? 他请了柳夫人进宫,没有用,他请了赵雪进宫,没有用,他甚至请了与她有过节的翁主过来,依旧没有用。 他就这样失去那个温暖的柳云灿了吗? 不会的,不会的。 周子箫内心拒绝这样的结果。 周子箫陪着柳云灿用了早膳,望着她静谧消瘦的面孔,心中一阵钝痛。 心每天要疼几百遍,可是,他依然要坚强。 云灿需要他。 周子箫垂下眼眸,掩饰眼中的难过伤心。 桌子底下的手握成了拳,掌心的疼痛让他振作起来。 他抬起头,表情轻松的说道:“我去偏厅了。梁宰相一会儿会过来。安安来了,你陪安安玩一会儿。” “好。”语气平淡没有波动,亦如以往,目光没有看向周子箫。 周子箫咬了咬牙又松开,站起来说道:“那我去了,你们好好伺候皇后,有事叫朕。” “是。皇上。”宫女忙应了。 周子箫心怀担忧去了长秋殿的偏厅。 …… 宫女收拾桌子,宝平伺候柳云灿来到书房。 宝平从书架上拿了本草药的书,想想又拿本话本。 这些天,皇后娘娘虽然手中拿着书,但,宝平知道,皇后娘娘并没有看书。早上翻开的那一页,到中午,皇帝来时,依然是那一页。 皇帝虽然说皇后喜欢看草药方面的书,可是,她却觉得,皇后不喜欢,喜欢,为什么都不看呢? 既然不喜欢看草药的书,宝平觉得,她拿本其他类型的书,或许,就拿到了皇后娘娘喜欢的那本书。 所以,今天,宝平除了拿了本草药的书,又拿了本话本,以前,宫中的妃嫔都喜欢看话本。她也喜欢看呢,可是,她识的字不多,她也没有时间可以看书。 或许,皇后娘娘也喜欢看话本呢! 宝平如此想着,把话本放在草药书的上面。 她只见,皇后娘娘随手就拿起了她拿来的那本话本《东厢记》。 宝平心中欢喜,她就说,女子都喜欢看话本。 这本《东厢记》可是如今京都最流行的,娘娘肯定喜欢! 宝平紧盯着柳云灿。 只见,柳云灿一手搁在桌子,头趴在胳膊上,另一只手,随意的翻开了书,放在眼前不远处,可是,目光却望向窗外。 一息,十息,一刻,两刻…… 书一页都没有翻动。 宝平撇下了嘴,极为失落,她心中叹息,娘娘不喜欢看话本。 宝平扫了眼书架,心情又好起来,皇后娘娘话本不喜欢看,或许,皇后娘娘喜欢看诗歌呢!听说,那些官家的小姐都喜欢诗词歌赋。 下午,下午,她给皇后娘娘拿本诗词。 哪本诗词好呢? 她不懂啊! 她得去问问宝梅,宝梅好像懂一点诗词呢! …… 太阳升起微风不燥。 皇宫上方,一抹紫在盘旋。 一声熟悉的鸟鸣在高空响起,一抹亮紫徘徊在长秋殿上方。 宝珠抬头望见那抹亮紫,惊喜的叫起来:“小紫!是小紫。皇后娘娘,小紫来了。” 宝珠提着食盒就往屋里跑,边跑边喊。 侍卫听到鸟鸣声,皱起了眉头,怎么这死鸟又来了? 坐在窗口,趴在桌子上,望着小花猫逗弄花草的柳云灿听到宝珠的叫喊声,慢慢的抬起头,望向天空。 在她有限的视力范围内,小紫的身影一闪而过。 小紫? 小紫回来了? “小紫?!”柳云灿慢慢的坐直了身子,疑惑的望着窗外,不相信的呢喃。 小紫来京都了? 柳云灿呢喃! 她想站起来,身子使不上劲。 宝珠气喘吁吁的跑进屋里,兴奋的说道:“皇后娘娘,小紫回来了。” 柳云灿伸出胳膊,吩咐道:“带我去院子里。” “是。” 这是第一次,柳云灿要出去看看。 宝珠眼泪含在眼眶里,早知道,早该让皇上着人找小紫了,哪怕寻遍百川。 宝珠小心翼翼的搀扶着柳云灿,迫切的走出了长秋殿。 “啾啾!” 一声响亮的声音传来,一阵旋风迎面刮来,宝珠忙紧紧的扶住柳云灿,担忧的喊道:“宝月,快来扶住娘娘!” 周子箫听到了宝珠的叫唤声,丢下奏折,丢下梁宰相,飞快的跑了过去。 “啾啾!”小紫的声音又起。 他一把抱住了被风刮得摇摇欲坠的柳云灿,欢喜的望着天空中盘旋的小紫,激动的说道:“云灿!小紫来了。” “嗯!”柳云灿半眯着眼望着天空。 小紫高兴的扑向柳云灿。 “小紫,不可!”周子箫喝道。 云灿身子太弱了,禁不起小紫的力道。 小紫骤然减缓了下落的速度。 “主人!”小紫眼眸中露出吃惊的神情。 “小紫!”柳云灿搂住小紫的脖子,亲昵的依着它。像见到了亲人一般。 小紫就是她的亲人。 她救过小紫,小紫也救过她。 小紫好久不见了,好想念! 小紫没有消失!小紫又回来了! 贝贝会回来吗? 贝贝! 柳云灿的眼泪流了下来。 周子箫让人拿来椅子,扶着柳云灿坐了下来。坐下来的柳云灿像个小孩子搂住小紫不放!似乎,怕一松手,小紫就飞走了! …… 长秋殿,静悄悄,除了皇后娘娘哽咽的声音,以及,皇帝轻轻拍动皇后的后背的声音和小紫亲昵的轻啼声。 杜公公看着院子里的两人一鸟,觉得诡异又动容! 看了许久,感动了许久,他才想起,他来长秋殿的事情。 杜公公上前,躬身回禀:“皇上,许大人求见!” 周子箫担忧的望着流泪不停的柳云灿,语气不悦的问道:“许大人,哪个许大人?” 杜公公小心翼翼的回禀道:“回京述职的许富贵,许大人!” 许富贵? 周子箫疑惑的皱了皱眉,“来这么快?让他进来。” 杜公公退出了长秋殿,带着殿外的许富贵进了长秋殿。 许富贵一眼就见到了坐在太师椅上,一身白衣,衣不胜体的柳云灿。 苍白的脸,瘦弱的身子,脸颊挂着的眼泪,眼神中有着无尽的悲伤,像那无尽的夜空,冰凉凉,没有一丝温暖,…… 云灿!? 这是云灿? 这是他认识的云灿吗? 这是他想念的云灿吗? 云灿为什么会这样? 许富贵缓缓的停在了柳云灿面前,目不转睛,难过的望着残弱的柳云灿,心中顿时升起了一股愤怒之情…… 他怎么不照顾好云灿? 他当皇帝就忘记了云灿? 这江山就这么好,好到忘记了照顾好枕边人,忘记的自己曾经深爱的人? 云灿那么好! 那么好! 那么好! “砰!” 许富贵用劲了全身的力气,一拳击在周子箫脸上,周子箫被揍得侧过了头。 众人被这一幕吓呆了。 周子箫慢慢的转过头,伸手抹了把鼻子,满手都是鲜红的血…… “皇上!” 杜公公惊呼! 许大人怎么能打皇上呢? 他不要命了! “皇上!” “皇上!” 长秋殿的宫女太监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上前来。 周子箫平静的望着愤怒觉得许富贵,手微抬,众人立在了原地,面面相觑。 这是怎么回事? 第二百九十一章 打架 http://.biquxs.info/

皇上不让他们动,下面的人不敢动。 周子箫抹了把鼻子上的血,冷声说道:“想揍我?你有资格吗?” 许富贵根本没有把他当做皇帝,他脑子里此时只有柳云灿残弱的身体,无神的双眼,他愤怒的说道:“我为什么没有资格,我是柳小姐的朋友。你没有照顾好她,我就有权利揍你。” “朋友?!”周子箫嗤笑一声,挑衅的说道,“那就打一架,别怪我没有给你机会。” “打就打。”许富贵毫不胆怯的说道,他边说边捋起了袖子,掖好了衣角。 架势已摆好。 众人目瞪口呆看着皇上与许大人,他们不会真的要打架吧?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里,许富贵又快又狠的挥出一拳,拳里带风。 周子箫根本不拦许富贵挥出的这一拳,他亦朝许富贵脸上挥出一拳,狠狠的一拳。 “砰!”“砰!” 两声巨响,他们彼此的拳头挥到了对方的脸上。众人听着这声音都觉得牙疼。 两人的脸上明显的有了红红的拳头印记。 两人龇龇嘴,阴沉的对望一眼,许富贵眯了眯眼,一拳又挥了过去,周子箫亦又狠又快的挥过去。 拳打脚踢,他们扭打到了一起…… “皇上!” “皇上!” “许大人,你快住手!” 众人急的高喊,摩拳擦掌,却又不敢上前拉,上前打。 杜公公心焦的围着周子箫转,硬是不敢拉,因为,周子箫下了命,不让拉。 柳云灿愣愣的看着打架的两个人。 这一个月的伤心与木然,让她的脑袋转得特别的慢,思考也变得特别的慢。 她还没有从小紫到来的欢喜里走出来,又见到了许富贵,没想到,许富贵一言不发就与周子箫打了起来。 她生锈的脑袋转不过,等她转过来时,周子箫与许富贵已经打到了地上。 花盆倒了,黄色的龙袍沾了花盆倒落下来的土。 柳云灿看着两个在地上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终于回过了神。 她急忙上前,高喊道:“子箫,许大人,你们都快住手。” 看到细如垂柳的柳云灿奔过来,周子箫与许富贵竟然同时收住了手。他们怕他们碰倒了她,怕让她受伤。 梁宰相看得目瞪口呆。 这叫怎么回事,一个回京述职的许大人竟然与皇上动手了。 周子箫与许富贵分别快速的站了起来,赞同的看了眼对方,伸手拍拍衣裳的灰尘。 周子箫用衣角擦了擦手,抹抹鼻子滴下来的血,许富贵亦擦擦裂开的嘴角渗出的血迹。 两个人打完架,平静得如同没有发生过。 周子箫觉得打完架心中松快得多。他当了皇帝,没有人敢说他一句,更别谈打他了。 这一架打得真舒服。 柳云灿奔到周子箫身旁,担忧的掏出锦帕,细心的给周子箫擦着脸,却责备的问道:“你们为什么打架啊?还打成这样!” 周子箫闭嘴不说话,他总不能说他讨打的。 “许大人又为何要打子箫?”柳云灿亦心疼的看了眼许富贵,问道。 许富贵看着柳云灿心疼他的眼神,觉得这一架打得值。她还关心他,还当他是朋友。 他瞥一眼脸色松快的周子箫,辩解道:“他没有照顾好你,我当然要揍他一顿。” 柳云灿自是知道自己的情况,她解释道:“这不关子箫的事,是我自己的事,是我自己没有照顾好我自己。许大人以后还是不要太冲动。” 柳云灿从宫女手中接过去锦帕,递给了许富贵。 许富贵开心的笑了。 “嗯!” 许富贵笑着点点头。 他瞥了眼周子箫箫,瞥到那一抹明黄。此时的他才觉得他刚刚冲动了。 还不是因为,他看到柳云灿病弱的样子,怒火就上来了。许富贵心道,这都怪周子箫没有照顾好柳小姐。他就该挨揍。 柳云灿转过脸来,沉着脸,骂周子箫:“你为什么要跟许大人打架?你多大了,你还是三岁的小孩子吗?你为何还要打架。你看你,脸都打花了。疼吗?” 骂归骂,柳云灿望着周子箫一脸的伤却很心疼。 周子箫心中狂喜,柳云灿终于注意到他了,脸上再也不是那样面无表情了。 在柳云灿帕子伸过来时,周子箫就“呲”了一声,揪起了脸,装可怜的喊道:“疼,你轻点。” “我还没碰到你呢!”柳云灿瞪了周子箫一眼,扔了帕子,说道,“你自己擦吧!” “噗呲!”一声,笑声又憋进了肚子里。 不知道谁笑了。 许富贵与梁宰相同转过头,对望一眼,默契的都垂下头,没有吱声。 想要过来帮忙的杜公公看了皇帝与帝后这样子,停在了原地。 这样都好啊! 本就该这样的。 杜公公敬佩的望向许大人,还是许大人有办法。这一架谁敢打呀?也就是许大人了。 “去请御医!”柳云灿吩咐道。 “不用。”周子箫拉着柳云灿的手拒绝了,他不想让其他更多人知道,他打架了,而且,还打成了这幅德行。 “你不要,许大人也要看一看的。你看你把许大人打得多重。”柳云灿担忧的看向一旁的许富贵。 这脸,明天要肿成猪头吧! 怎么就打这么狠,这么用力呢!又没有仇! 柳云灿又瞪了周子箫一眼。 周子箫翕翕嘴,心里嘀咕道:他也伤了,伤得也很重,云灿怎么就只瞪他,不瞪许富贵?!他不服。 周子箫瞪了眼许富贵,没好气的说道:“许大人可以出宫了,回去看大夫。” “你……”柳云灿狠狠的瞪了眼周子箫,气愤的说道,“我去给许大人诊脉看病。哼!” 周子箫不敢拦! 柳云灿亲自给许富贵把了脉。 周子箫望着柳云灿给许富贵把脉,气得脸发青,却没有说一句不让看。谁让他不要叫御医过来的。 柳云灿诊完脉又给了许富贵些许药膏。周子箫也不敢发表任何意见。 周子箫让许富贵留下述职的奏折,就让他出宫去了。 梁宰相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一切,跟随许大人之后,告退出了皇宫。 周子箫嘀咕道:“梁宰相没有个眼力见识,不知道帮我一把。难怪,那几年,他都干不过王宰相。” 柳云灿瞪了周子箫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回去,我给你抹药。” “哎!还是娘子最好。”周子箫笑眯了眼,扶着柳云灿回了内室。 柳云灿的那一瞪眼,他知道他的那个云灿回来了。 这一架打得真值! 真值! 他得好好奖赏许富贵。奖赏他什么呢? 当然是赏他一个老婆! 哼!谁让他多管闲事的。 呵呵!就这样定了。 许富贵不知道,他的后半生就这样被皇上给安排了。 …… 小紫被养在了长秋殿。 最高兴的莫过于安安,他多了个玩伴,多了个坐骑。 柳云灿吃了一碗米饭,周子箫觉得,这是这一个月以来吃得最香的一顿饭。 周子箫一高兴,赏了御膳房的人以及长秋殿的所有宫女与太监。 沉闷的许久的长秋殿终于有了一丝人间烟火气。 太皇太后听说后,心里也舒了一口气。 太皇太后感叹道:“两个都是重情的人。重情的人啊,就怕想不开,如今,想开了就好,想开了就好!” 身后给太皇太后捶背的嬷嬷笑着说道:“要我说啊!太皇太后您就是太操心小辈了。皇上与皇后都是如此聪慧的人,哪里会想不开,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太皇太后朝她摆摆手,拨动着手中的佛珠说道:“老了还不就担心他们小的。怕他们走错了。” 嬷嬷来到旁边,给太皇太后倒了杯茶,说道:“您呀不用太操心,小辈有小辈的福分。天气燥热,您多喝点茶,保重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太皇太后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点点说道:“你说得对。我都知道。” …… 这一夜,长秋殿气氛轻松了许多。就寝时,柳云灿吩咐只点一支安神香。 就一支安神香,柳云灿一直睡到了天亮。 周子箫回来时,柳云灿正坐在桌前,等着他回来吃早饭。 “回来了!快坐下来用膳吧!”柳云灿嘴里含笑的招呼周子箫。 往日的情景重新,冲击着周子箫的内心。他心潮澎湃,激动得同手同脚的坐到了云灿的身旁。 “云灿!”周子箫深情的喊了一声。 看着柳云灿递过来筷子,周子箫一把握住了柳云灿瘦的像葱白的手,细细摩挲着。 柳云灿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红晕,像那刚着了色的花苞,美丽动人。 柳云灿抽出手,娇羞的说道:“放开!吃饭,安安在呢,还有泽宝。” “泽宝?”周子箫惊诧。 周子箫目光扫过四周,这时才发现,奶娘抱着泽宝坐在安安的旁边,安安正逗弄泽宝的小手,玩得不亦乐乎! 泽宝?! 云灿能见泽宝了? 云灿,云灿真的回来了。 周子箫猛然转头望着眉间柔和的柳云灿,不敢置信。 “别看了,吃饭!”柳云灿故作镇定的说道。 周子箫笑了起来,他说道:“泽宝长得像你。你看他圆溜溜的眼,他饱满的额头,还有那小小的鼻子,都像你。” 柳云灿瞪了周子箫一眼,反驳道:“泽宝的鼻子不小。” 周子箫笑得更欢:“是,是,泽宝的鼻子不小。” “泽贝……”提到泽贝,柳云灿脸上的笑容突然就消失了。 周子箫也敛了笑容,他懊悔,他就不该提这话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个蠢脑袋! 第二百九十二章 坐堂看诊1 http://.biquxs.info/

世上没有后悔药。只能尽力补救! 周子箫夹了个什锦包子,扯开话题:“吃饭,吃饭,这是你喜欢的椰丝球。” 周子箫夹了个椰丝球给了柳云灿,又夹了个鸡丝卷给了安安。 “这是安安喜欢的鸡丝卷。安安来吃,吃饱了才有力气出去玩。” 柳云灿垂下头,掩饰了眼眸里的悲伤,咬了一口椰丝球,低声说道:“嗯!你也吃。” 周子箫装作没哟听到柳云灿语气里的那一丝哭腔,他扯了扯嘴角,企图让自己变得轻松,他提高了声音说道:“我要多吃点。一会儿陪安安玩。” 安安用力的吃这鸡丝卷,嘟哝道:“不要你陪我,我要小紫。” “有了小紫就不要父皇了,这小子见异思迁。” “是小紫讨人喜欢。” “对,我就喜欢小紫。”安安懵懵懂懂的说道。 周子箫与柳云灿相视而笑。 这小人儿真可爱! 柳云灿的笑声里夹杂着悲伤…… …… 许富贵升为御史大夫,当赐婚圣旨颁给他时,他气得想骂人。 皇帝却不给他机会。 下了朝,皇帝就回了长秋殿,谁也没有见。 对,皇上与许富贵打过架之后,没有两天,就去上朝了。 太皇太后也算了安了心。大臣们也都心落了下来。 大臣们对许富贵十分好奇。许富贵何许人也,竟然能受皇上如此重用? 群臣只有梁宰相没有露出异色,许富贵都能打皇帝,而无事,赐婚,升迁又算什么? 赵家倒是早有些知道的,皇帝曾在赵六跟前提过。不过,赵雪却生气了。他,他竟然把她许配给其他人了。 他,他就是不喜欢自己。 他为什么不喜欢她? 赵雪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此事的还有柳云灿。 周子箫刚回长秋殿,衣裳还没有来得及换,柳云灿就逼问道。 “你给许大人赐婚了?” 宫女伺候周子箫换了衣裳,周子箫抬着胳膊,点点头“嗯!”了一声。 柳云灿生气了,她看着他换衣裳,也不帮他理,就继续问他:“你让他娶赵雪?” “对!”周子箫边回答柳云灿的问题,边自己扣上了领口的扣子。 柳云灿不解的提醒他:“可是,赵雪喜欢的是你。” 周子箫翻了白眼,无所谓的说道:“那关我什么事,我又不喜欢她。” 柳云灿噎住了,对,他是跟她说过好多次了,他不喜欢赵雪。 他不喜欢赵雪,可是,赵雪喜欢他,不喜欢许大人啊! 他明不明白?! 柳云灿继续提醒道:“可,赵雪并不喜欢许大人。” 赵雪,赵雪能喜欢谁,谁知道呢?反正她总是要嫁人的。嫁给许富贵很好啊!许富贵脾气好,能容她。他为他们考虑得多周到。哼!有些人就是不明白。 当然,周子箫是没胆量说柳云灿不明他的良苦用心。 周子箫解释道:“现在不喜欢,不代表以后不喜欢。说不定以后,赵雪就喜欢上许富贵了呢?” 说不定?! 这成婚的事情能说不定?! 柳云灿愤然:“你是不是因为许大人打了你,所以,你才让许大人娶他不喜欢的赵雪。” 周子箫转过身,正经的瞅着柳云灿,她这么看他的?他有那么小心眼嘛?! 周子箫拉着柳云灿坐下来,他喊冤道:“夫人,你不能这么冤枉我。我是跟许大人打了一架,不,事实是许大人打了我,我也打了他的。这平常的打架根本谈不上记恨。我也没有因为打架就记恨许大人,也不可能因此就给许大人坏果子吃。事后,我可是升了许大人的官,又把侯府的嫡女御赐给他,这都是对他的赏赐。你怎么能想歪了呢!” 周子箫这么一说,柳云灿倒是有些犹豫起来。 周子箫是给许大人升了职位,侯府的嫡女配许大人也是足足有余,只除了,赵雪不喜欢许大人,许大人也不喜欢赵雪这一点,其他看上去,确实是周子箫对许大人恩赐了! 难道真如他所说的那样?他是好心的? 柳云灿不置信的再问道:“你真没有一点私心?” 私心? 嘿嘿,他的私心可多了,摆脱了赵雪,又赶走了对柳云灿念念不忘的许富贵,他当然有私心。 不过,这个私心可不能坦白。 周子箫笑着承认道:“私心当然有。” 柳云灿顿时就横眉立目。 “那你就是记恨他。”柳云灿直接断定道。 周子箫忙举起手,解释道:“真不是,我的私心只是让他早点娶老婆,好安心为我办事。” “哼!”柳云灿哼了一声不相信的瞅着周子箫,问道,“你有什么事非得找他办?” 周子箫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他得找个好的借口。 哦!有了,刚上来的折子。折子上说铜江县令瞒着不发修河道的钱。 他正想着让谁去查呢,许富贵正合适。就他了。 于是,周子箫说道:“浙南一带上下官员串通一气,问题不小,我打算让他去看看。” 柳云灿质疑的看着周子箫,真有事找许富贵去办啊?! 周子箫一本正经的喝着茶。面对柳云灿的目光一点也不慌。 柳云灿似乎信了,她叮嘱道:“哦!那你多派几个人保护他。” 当然要派人保护他! 查官员们串通一气的事,向来是个危险的活,好多人不愿意干。 命丢了也不是没有的。 为了利,为了位置,有些人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周子箫点点头,保证道:“您放心,保证他万无一失。”他还打算重用许富贵呢!自然不会让他轻易的丢了性命。 柳云灿点点头。 周子箫暗地里嘘了一口气。云灿这一关总算是过了。 周子箫高兴的拿起白玉盘里的一块豌豆黄吃起来。 柳云灿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淡淡的说道:“宫中太无聊了,我打算去外面的药铺坐堂看诊,你觉得如何?” “呃!” 周子箫伸手捂住脖子,他被噎到了。 “咳咳!咳咳!”周子箫费劲的低头咳起来,手伸过去要端水。 宫女忙把茶盏递过去。周子箫接过去就大口喝起来。这才顺了气。 周子箫咳得脸通红,他无辜的瞅着柳云灿:“……”他觉得如何?他当然觉得不妥。 哪有皇后去药铺坐堂的? 从古至今都没有的。 可是,周子箫就是拒绝不了柳云灿。 宫外药铺坐堂看诊,有点困难,也不是不行。太皇太后那里有点小问题,还有,就是云灿的安全问题。 周子箫想了想,说道:“你是要去柳记药铺坐堂吗?柳记药铺离皇宫有点远。” 柳云灿对周子箫提出的问题,毫不感到意外。 她说道:“嗯!我想过这个问题了,朱雀街后面的银镙巷离皇宫不远,那条街比朱雀街安静些,人流没有朱雀街多,不会显得闹腾。我觉得在那开间药铺还不错,你觉得呢?” 这都想到了,那云灿是来真的了? 周子箫:“……”他觉得?他当然觉得不好,朱雀离皇宫进,当然药铺开在朱雀街好。 不过,云灿都选好了,他理所当然就不反驳了。 云灿高兴就好。这一切都是小事情。 铺面嘛,找就是了。 周子箫说道:“那我让杜荣去看看,看看银镙巷哪个房子合适开药铺。” 柳云灿轻描淡写的说道:“我看过了,银镙巷靠锦丝巷的路口,那有间房子,敞亮干净,面积也不小,看着还不错。屋主家里有急事,急于出售。昨日,我给买下来了。” 周子箫无可奈何的瞅着柳云灿:“……”都买下来了,才问我的意见?你这是问我意见嘛! 你都定了,当然就照你喜欢的来喽! 不过,你何时出皇宫的?他怎么不知道? 周子箫想到这,眉毛一挑,好奇的问道:“你什么时候出皇宫的?” 柳云灿瞥了一眼周子箫,悠悠的说道:“昨日啊!我没有跟你说吗?” 周子箫无语:“……”你怕是在梦里说的。 总之,他不记得你跟他说过这件事。 周子箫点点头,肯定的说道:“没有,你没跟我说。” 柳云灿歉意的说道:“哦!定是回来哄安安睡觉,忘记跟你说了。我昨天出去的,就沿着朱雀街逛到了银镙巷。然后,看中了那间屋子就买了下来。” “哦!你怎么出去的?”周子箫好奇的问。 他的侍卫怎么当值的?他看来得找他们来问一问。 柳云灿却说道:“小紫带我出去的。又带我回来了。” 小紫? 他都忘了小紫能带人了。 “哦!”周子箫呆呆的点点头。 他的侍卫该换了,人出去了都不知道,鸟出去了也不知道。 侍卫:冤枉啊!鸟出去了,可不归他管,再准确点,他虽然管皇宫里飞出去的鸟,但,他只管鸽子,不管其他鸟啊。 小紫带着云灿出去,那么安安呢?安安整天都跟小紫在一起的啊! 安安睡觉了?没跟着小紫? 周子箫想起成天跟着小紫屁股后面的安安,好奇的问道:“安安没跟着?” 柳云灿翻了白眼,说道:“当然跟着的。他除了吃饭睡觉,什么时候离开过小紫?” 周子箫无奈的“哦!”了一声,小紫一带还带了两。 看来他得想个法子了,要不然,小紫就拐跑他的娘子和儿子了。 柳云灿望着周子箫,平静的说道:“那我明天就去坐堂了?” 明天? 周子箫诧异,这么快就铺子就能开张了? 做个招牌还要好几天呢!更别谈,其他的。就算店铺不要修整,掌柜的要找吧,店小二要找吧,药材要运过来吧…… 第二百九十三章 皇上爱赐婚 http://.biquxs.info/

开药铺,不是其他摆个小摊,支个架子就行了。 周子箫再度好奇的问道:“明天就去啊?那屋子都收拾妥当了吗?” 柳云灿:“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屋子原先是买杂货的,柜子都能用,药柜,我让他们给先从柳记搬一个过来。连药都是现成的。” 周子箫:“……”你就是迫不及待的想出宫吧?要不他心里确信你还爱着他,他都以为你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他,要携子逃跑了 …… 银镙巷悄悄开了家药铺。周围店铺都很好奇,能在银镙巷开药铺,怎么都没有请人热闹一番。 刚开业的早晨,放了两串小鞭炮,就营业了。 一个掌柜的一个店小二,再就一个看诊的大夫。大夫特别年轻,长得像女子。大夫那俊俏的模样让路过的姑娘都看得眼直了。 对面的胭脂铺的冯掌柜的看得直摇头,一天都没有人去看病,进去的人到有几个,不是媒婆就是夫人。 这一看就知道不是看病的,是看人的。 第二日,韩家的小姐来买胭脂,正巧瞄见了在药铺走动的大夫,胭脂没买就去了对面的药铺。 冯掌柜捂着嘴笑了,对面的大夫让韩小姐春心荡漾了。 韩小姐失望的离开了,原来柳大夫有妻子了。大夫姓柳,没听过。 这两天,冯掌柜发现春心荡漾的小姑娘真不少,可惜啊!出来后都满脸的失望。 不过,因此,对面看病人倒渐渐多了起来。据说,柳大夫人细心,态度好,医术也好。 医术好,冯掌柜抱着一份怀疑。 不过,冯掌柜很好奇,新开的店,没听说过的东家,怎么就没有人去闹事。 刚想着,这天就来了一群人,混子董岗抬着一快要断气的老太,进了药铺,刚吼了两嗓子,就被附近巡逻的侍卫人给带走了。 冯掌柜这才发现,这些日子,银镙巷的侍卫多了起来,尽职了起来。 不过,好奇怪,怎么没有辩个对错就把董岗抓走了呢? 冯掌柜想不明白,雇佣董岗的人更不明白。董岗因为这件小事就被关进了大牢,而且还捞不出来。 后来,冯掌柜经旁边卖香烛的陈掌柜提醒,方觉得,对面的柳大夫,更准确点对面药铺的东家不能惹。 银镙巷的侍卫,那归谁管? 皇宫里的锦衣卫。 扯开皇宫,那,那当然来头不小。 于是,冯掌柜经常去药铺串门,偶然间发现,柳大夫居然是女的。 冯掌柜越来越疑惑。 有天串门她发现,柳大夫医术真的很好。她的邻居阿婆来看腰疼,她却治好了阿婆病了十几年的眼疾。 于是,冯掌柜有点小毛小病的都让柳大夫给看一看,无事也去逛两圈。 直到有一天,柳大夫没有来药铺坐堂看诊。 那天,夏侯爷的夫人,带着她的母亲来看病。 候夫人看到柳大夫后,“噗通”跪了下来,口中高喊“皇后娘娘千岁!”。 那天,她吓坏了。 她跟着一群人就跪下叩头了,不敢抬头再看坐堂的柳大夫。 后来,皇帝来了,亲自接柳大夫,不,亲自接皇后回了皇宫。 冯掌柜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几天都没有缓过神来。 至那以后,好长一段时间,柳大夫都没有去药铺。 听说,太皇太后下了命令不许她出宫,更不许她去坐堂看诊。 …… 冯掌柜因此经常关注皇宫的消息,以及关于皇后的消息。 她太崇拜她了。 当了皇后,明明可以吃香的喝辣的,她偏偏要出来赚钱。 她也没有听说国库空虚,民生困难啊! 是有地方被水淹了,又有的地方干旱了,可是,皇帝都派人去赈灾了,今年都没有什么流民进京,这说明,赈灾做得很好。百姓都不需要出来逃荒,讨吃的。 冯掌柜想不明白,皇后为何要出来讨生计,不,肯定不能用讨生计来说皇后。 可是,这一切又是为何呢? 为了给人看病? 想到柳大夫的医术,冯掌柜心里赞叹不已。 皇后是无所不能吧!难怪皇帝喜欢,至今也没有纳妃嫔。 冯掌柜正羡慕皇帝与皇后的恩爱,就听说太皇太后要为皇帝选秀女。 冯掌柜在心里狠狠的骂了太皇太后一顿,皇帝不急太监急,这不是挑拨皇帝与皇后的父妻关系吗! 看来每个婆婆都一样,看不得儿子儿媳恩爱。太皇太后也一样。 冯掌柜正为皇后担忧,就听说,皇帝拒绝了选秀女的事情。 冯掌柜刚松了口气,就听说,打了胜仗回来的潘将军,家中有幺女想嫁给皇上。 冯掌柜又骂起了潘将军,胆子真大竟然敢用军功胁迫皇帝。 此时,皇宫的乾清宫空气异常凝固。 太皇太后带着王宰相义正言辞的让皇帝娶潘将军的女儿。 “皇上,这可是为了国家社稷。我大周朝需要这样的将领,你不能寒了将领的心。你娶了潘小姐,后宫不过是多了一个人。但,却可以安抚了将士的心。” 周子箫冷眼看着太皇太后与躬着身的王宰相。 王宰相不敢抬头,他怕皇上如剑般的目光,能把他刺穿,此时,他觉得浑身发冷,只皇上像冰山似的,周围一丈之内都冰寒入骨。 乾清宫静得几乎连蚂蚁爬动的声音都能听到。 良久,久到王宰相腿打哆嗦,才听到皇帝坚决的冰寒声。 “此事觉无可能。此事亦不必再议。” “杜公公送皇祖母回去。”周子箫吩咐杜荣。 杜公公不敢不从,只得上前,躬身说道:“太皇太后,请!” 太皇太后铁青着脸出了乾清宫,回了慈宁宫。 王宰相主动退了出去,心惊胆战的离开了皇宫。 第二日,早朝刚开始,孔少卿就又提起了此事。 周子箫瞥了孔少卿一眼,这家伙跟王宰相肯定不是一路的。要不然,今日不可能提及此事。 也好,今日,他就说个明明白白,免得他们都惦记着,惦记着他这块大肥肉。 周子箫冷冷的扫向大殿内乌压压的官员,他们个个低垂着头,看不清他们脸上的表情。他们一定也在看他,看他是不是向形势屈服了,若是他同意了潘将军的请求,他在他们心目便跟八皇子无异了吧! 可以任由他们牵着鼻子走。 别说他不可能愿意再纳妃嫔,就算愿意,他也不会答应潘将军的请求。 哼! 你们都想测一测他的能力,猜一猜他的胆量,看一看他的底限呢! 很好,既然大家想看,那就亮一亮,也别怪他没有提醒过他们。 官员屏声静气。 周子箫冷冷的说道:“大周没有了谁都可以。没有谁是不可代替的。我大周泱泱大国,人才济济,朕一国之君怎能受你一小人胁迫,做出不愿意做的事,那岂不成了笑话吗?若大周没有勇士,没有为国为民,赤胆忠心,奋不顾身的将士,朕可以御驾亲征,亲自上战场,与士兵同进退,击退敌兵。” 激昂的声音让心怀国家,心怀梦想的人内心汹涌澎湃,情绪激昂,精神振奋,久久不能平静。 这是他们的君主,他们勤政爱民、贤明的君主。 梁宰相跪下磕头高呼一声:“皇上圣明!” “皇上圣明!” “皇上圣明!” …… 高呼声不断,惊跑了屋檐上休息的百鸟。 这还差不多,周子箫听着高呼声满意的露出笑容。 周子箫望了一眼跪着的,看不清表情的潘将军,继续说道:“新科进士方进才华出众,温文尔雅,人品贵重,潘家六小姐柔美恬静,温柔可亲,品貌端庄。方进与潘小姐乃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故朕下旨潘家六小姐许配给方进。择日大婚。钦此!” 赐婚圣旨! 潘六小姐与方进? 方进是谁? 有人根本没听过方进的名字,大家一起看向王宰相,今年可是王宰相主持的科举考试。 王宰相也是想了一会儿,才想起,好像是有那么一个叫方进的人,好像是二甲,赐进士出身。名次应该排在中间。 官职? 他好像不知道。 众人看着王宰相也是一头雾水,知道,方进是他不熟悉的人。 皇上怎么就把潘小姐赐给方进? 众人还在猜测皇帝的用意,前方的梁宰相突然跪下来,大声喊道。 “皇上圣明!” 梁宰相又是头一个跪下了。众人个个嫉妒起梁宰相脑袋转得快。 潘将军气得眉毛竖起,这赐婚圣旨跟他梁宰相有何关系?!他磕头说恭维的话。 这马屁也拍! 潘将军虽不知道方进是何人,不过,他知道,舆论已不在他这一边,他大势已去。他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赐婚圣旨已下,决无返还。 此时,潘将军十分后悔听了婆娘的话,要把姑娘嫁进皇宫。 他也被众人捧着,迷了眼,忘乎所以了。 皇帝终究是皇帝。他只是臣子。 潘将军黑脸蛋露出一丝旁人看不出来的苍白与胆怯,他忙跪下谢恩:“微臣叩谢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 皇帝离座,大臣三三两两的结伴散去,直到出了皇宫才小声议论起来。 潘小姐被赐婚的事情很快被传开来。 想把女儿进宫的官员都吓得观望起来。 潘将军的女儿赐给了名不经传的方进。 要是他们家的女儿,那还不得直接配个商户,农户。 这,这可不行。 理智的已经打了退堂鼓,歇了把女儿嫁进宫的主意。 太皇太后气得脸黑得像锅底。 太皇太后当天就直接赏了个宫女给皇上。 皇帝更直接,他直接让宫女去服侍先帝嫔妃婉妃娘娘。 后宫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第二百九十四章 粗人的活计 http://.biquxs.info/

太皇太后下了令,柳云灿只好暂时在宫中,不去药铺坐堂看诊。 周子箫便又把奏折拿到长秋殿办公。 “这件布料如何?我给你做件亵衣,再给安安与宝儿做各做一件。”柳云灿从一堆布料中选出一件天水色的布料,给周子箫看。 周子箫无所谓什么颜色,只要穿得舒服就行。他放下奏折看了一眼,说道:“颜色不错,布料也柔软丝滑,就这个吧!你就不用动手了,让宫女做。两个孩子就让你累的了。” 柳云灿笑道:“他们都有奶妈宫女带着,我也就看看,叮嘱两句,不累。” 周子箫坚持:“那也不行,眼睛盯着绣布久了,会落下病根。” 杜公公这时从外面进来,看了眼柳云灿:“皇上,奴才有事回禀。” 周子箫瞥了眼杜公公说道:“说吧!”他的事哪有云灿不能听的。 杜公公立即回禀道:“皇上,太皇太后把德妃娘娘接进宫了。” 德妃娘娘? 柳云灿一愣竟然没有想起来德妃娘娘是谁来。 周子箫脸上的笑意消失,他冷冷的问道:“我母妃?” “是的。”杜公公小心翼翼的回答。 “砰!” 周子箫一怒之下掀翻了桌子,踢翻了椅子。 柳云灿惊了一跳。 周子箫站起来就往外走:“去慈宁宫。” 柳云灿赶紧的站起来,追上去叮嘱道:“你别生气,好生跟太皇太后和德妃娘娘说话。” “知道。”冰冷的声音,听了就知道,皇上很生气。 周子箫来到慈宁宫,进了殿,太皇太后正和德妃娘娘挨在一起,和气的说着话。 周子箫挑了挑眉,当初,太皇太后可是不喜欢他母妃的,觉得母妃独得皇帝的宠爱,让皇帝无心朝政。如今,怎么又能坐在一起,这么亲昵的说话聊天了? 女人真复杂! 周子箫喊道:“祖母!” “母妃!” 太皇太后与德妃脸上同时露出惊慌之色,一闪而过,周子箫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 太皇太后坐直了身子,笑着说道:“皇上来了,坐吧!” 周子箫坐了下来,瞥了两眼德妃,德妃躲闪了两下,不再躲闪,反而直直的盯着周子箫,眼神里若有所思。 又想什么主意了吧?周子箫一看到这样的眼神就知道他母亲定是又想什么主意对付谁了? 如今,还有她要对付的人吗? 先帝都已经作古了。她还惦记着谁? 周子箫想不明白,他更想不明白太皇太后为何把德妃接进宫来,不会是想让德妃留在皇宫里吧? 这绝无可能。 他不允许。 他的亲生母亲,他知道,绝不是善人,她进宫,公立不知道要多出多少事来! 周子箫冷冷的望着德妃不啃声。 太皇太后挑了挑眉头,先发制人的问道:“皇上来有什么事?” 周子箫没有回答太皇太后的问题,反而对德妃说道:“母妃并不宜在宫里出现,您已经没有身份待在皇宫里。母妃还是尽早出宫。” 德妃甩了甩锦帕,捂嘴笑道:“我这就走,您放心,不会让你为难。我来宫中,不过陪太皇太后说会话,太皇太后一个人寂寞。” 周子箫皱了皱眉头,他根本不相信德妃的话,太皇太后要她来陪着说话,几十年了,太皇太后也没有让她来说过话过。怎么现在就要她陪着说话了? 不管你来做什么,只要你不在宫中你就做不了什么事。 于是,周子箫直接吩咐道:“陈乐送娘娘出宫。” “是。” 陈乐从外面进了殿,等着德妃娘娘。 德妃笑眯眯站起来,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周子箫,高兴的出了宫。 太皇太后也没因为皇帝来赶人而生气。反而,还叮嘱他好好休息,还特意给了他两盒糕点,一盆兰花,说是从云桂来的野生兰王。 这让周子箫有的疑惑。 太皇太后与德妃都有点不对劲。可他,却不知道,她们是不是密谋了什么。 不管她们密谋了什么,不让德妃进宫就行了。 出了慈宁宫,周子箫就吩咐道,“以后,德妃进宫要来回禀我。” 杜公公应了。 周子箫回来后就跟柳云灿说了这件事。 柳云灿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周子箫重新看起了奏折,须臾,他想了想,还是提醒柳云灿:“你注意点后宫。有事找我,去慈宁宫多带点人。” 柳云灿点点头:“我知道。” 周子箫这才放心的看起奏折,柳云灿做着针线。屋里气氛安静又温馨。 良久,柳云灿想起前日来看病的妇人,她对周子箫说道:“明日应该有位妇人来复诊,我要去趟药铺,要给她重新把脉,重新配药。” 周子箫点点头:“嗯!我让人送你去。”要不是太皇太后下了命令,周子箫根本不可能让柳云灿不去药铺。 柳云灿有点担忧的说道:“太皇太后那边。” 周子箫说道:“你就去待一天,放心,传不过去。” 去一天他还是能瞒住的。上次也是因为,夏夫人认出了云灿,造成了轰动,才让太皇太后知道了的。 柳云灿放心了。 柳云灿接着又说道:“前两天,我把药方整理一下,我想把几种常用到的药方拿出来,挂在药铺的堂内,让更多的医者,病人所知,这样,一些普遍常见的病症,便会能得到更快、很好的医治。你觉得如何?” 周子箫有点吃惊:“药方公布于世,那你的药铺何以生存?” 在白米镇,那是被情势所迫,云灿不得不拿出药方,以压低药价,让大家都能用得起消热药,拿出真正的药方,让药效更好。 如今,云灿又为何要拿出药方出来? 药方不外传,向来是医者药铺的生存的手段。 药方拿出来,她的药铺何以生存,总不能靠卖药吧?别人也能卖呢!她能卖得过其他药铺。 周子箫不理解的看着柳云灿。 柳云灿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她说道:“药方公布于世,并不代表不能生存,这或许还是一个很好的推销。柳记药铺或许就此为世人所知。亦为世人所信任。这应该是双赢的。” 双赢? 周子箫仔细思索着柳云灿的话,似乎还真如她所说,或许是双赢。 周子箫点点头:“你说的好像有些道理。” 柳云灿见周子箫不反对,利索的说道:“那我一会儿把药方给你,你派人把它刻在匾上,挂于药铺明显处,方便人观看。” 周子箫做事也干脆,便应了,立马吩咐了杜公公。 这事刚答应,柳云灿又说起了其他事情:“听说,大泽种的草药收成不错。我想在其他地方也种些,这样药材的价格会便宜一点,病人也能看得上病。” 这样的好事,周子箫当然答应,“好,不过,良田不能用,粮食永远排在第一位,要保证的。如今,咱们国家的粮食还不能保证每个人都能吃饱饭。哎!” 柳云灿点点头,粮食当然比药重要。 “嗯!我知道。你也不用太担心,粮食这个问题,几百年了,也没有很好的解决过。只能努力去改变。” 柳云灿想了想又说道:“说到良田,粮食,我觉得玉米可以推广,毕竟,良田少,许多地方的地沙化,没有丰富的水资源,种水稻没什么收成,种玉米应该能行。大豆也不错。农民吃不上米饭,吃点玉米大豆什么的,填个肚子也是好的呀!咱们应该推行多样化种植。” 周子箫仔细想着柳云灿的建议,他瞅了柳云灿一眼,她的建议可比负责农耕的丁思梁那老一套来得好。 不管什么,不能墨守成规,农耕也是的,都要发展,不发展只能还是原样,百姓还是饿肚子。 周子箫扬了扬眉,问道:“要不,农耕让你来管?” 农耕她来管? 柳云灿笑着摇摇头,子箫真是病急乱求医,竟然说出农耕让她管的话。 柳云灿知道自己有几两重,她直接拒绝了:“我管农耕?这怕是不合适。” 周子箫解释道:“又不是要你种田,只是管理。我把小黑调给你。” 他还真想让她管理农耕的事啊! 柳云灿笑着再度摇摇头:“农耕就算了,四时、二十四节气我是知道,什么时节种什么我都不知道,我如何管?不过,我可以培育新优良粮食品种,推广新的粮食种植。” 上次培育的玉米就有点成绩。水稻什么的应该也可以培育吧? 柳云灿觉得能行。 周子箫也觉得能行,他立即就应了,还派了人给她,当然,农田是少不了的。 …… 周子箫在离皇城最近处的一处农庄给了柳云灿做粮食品种培育。这农庄原始建安伯爵的。建安伯爵听说皇上要,自然双手奉上,不敢二话。周子箫当然另赐了一块地给了他,并让本该收回的伯爵位继承给了他的儿子。这都是后话。 皇后要种田,这事情又让朝臣们纷纷议论起来。 皇后做大夫诊治病人,是善事,这也就算了,可是,皇后去培育粮食,这件事,听起来就有点搞笑的成分了。 耿直的唐御史在听说此事后,在第二天的朝堂上就直接公然的说起了此事。 唐御史义正言辞的说道:“皇后乃一国之母,受万人敬仰,做万人的榜样,其便该循规蹈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相夫教子,孝敬长辈,勤俭持家。皇后岂能抛头露面,做粗人的活计。这岂不让他国之人笑话我们。” 第二百九十五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http://.biquxs.info/

龙椅上的周子箫脸色冷了下来。 殿内的空气像遇到了寒潮,屋里顿时让人觉得凉飕飕的,甚至有人因此打了个喷嚏。 众人诧异的望着唐御史。 他们心里大概都在感叹:戏称铁头唐的唐御史真是名副其实的耿直啊! 皇上与皇后向来恩爱,登基快两年了,都没有纳妃嫔。他竟然敢在大堂上,众人面前说皇后的不是,你不要命了吗? 硕大的殿内静得能听到众人的呼吸声。 良久,周子箫冷冷的开口道:“一国之母,受万人敬仰,难道一国之母,就不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了?受万人敬仰,就不能做粗活?受人敬仰难道就坐着什么也不做?她是人不是神,她不需要像佛像一样坐在殿什么也不做就看着你们跪拜。粗活?为了百姓种田选优良的粮种,解决百姓的饿肚子的难题,怎么到你嘴里就这么不堪?唐御史不知道平时吃什么?空气吗?” 唐御史匍匐于地,结结巴巴的回道:“微,微臣吃米饭。” 周子箫冷笑一声,高声说道:“吃米饭!你也吃米饭啊!你吃的米饭哪来,还不都是百姓做你鄙夷的粗活而得来的。你长了一张嘴是用来吃饭,用来鄙夷他人的吗?” 唐御史缩起了脖子,“微臣狭隘了,微臣想错了,微臣说错了。望皇上宽恕微臣。” 周子箫冷哼一声,“你,当然错了。皇后是朕的娘子,我愿意宠着她,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只要没有做妨碍别人的事情,我就愿意让她去做,帮着她去做。她种田碍着你唐御史了吗?碍着你们在座的人了吗?我们夫妻俩的事情,你一个外男插什么嘴?你这种长舌男就该去勾栏院做龟公。” “真是不知所谓!” 周子箫愤然离席而去。 众人面面相觑,看着唐御史的目光都带着一丝怜悯。 唐御史惨白了脸,颤颤巍巍的出了皇宫。 至此,唐御史的绰号由唐铁头变成了龟公,成了京都城的一大笑话。 周子箫气呼呼回了长秋殿,柳云灿知道事情原委后,好生一顿安慰,周子箫才解了气。 他刚准备去看奏折,外面宫女就来通报太皇太后来了。 周子箫皱了皱眉头与柳云灿双双站起来,朝门口迎了过去。 “皇祖母今天怎么有空来此?”周子箫望着端起茶盏喝茶的皇祖母问道。 不会是听说了今日朝中发生的事而来的吧? 皇祖母又要说云灿胡闹了? 周子箫不明白,他刚娶柳云灿时,皇祖母明明挺喜欢云灿的,怎么他做了皇帝,皇祖母就不喜欢云灿了呢? 太皇太后笑着说道:“我年老了,皇后也忙,要照顾安安和宝儿。我想着让我娘家的孙侄女进宫陪我几天。人老了就想找个说话的人。莹玉这孩子挺讨喜的,人也挺懂事,挺孝顺的。你看如何?” 没提云灿要种田的事?只是想把娘家孙侄女接过来? 皇祖母想接孙侄女过来,他当然不能拦着。 于是,周子箫笑着应了:“皇祖母直接让人进宫就行,不必跟朕说。有人陪着皇祖母,朕也放心!” 太皇太后慈祥的笑道:“是吗?那我就放心了的把莹玉接过来了。” 柳云灿也笑道:“皇祖母只管接进宫。多住几日,多陪陪皇祖母。” 太皇太后满意的站起来,说道:“我也没有其他事,我就回去了。人老了总是想休息。” “是,朕臣妾送皇祖母。” 周子箫与柳云灿都站了起来,朝外走。 “娘,父亲!” 还没看到人影,安安那稚嫩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门帘被掀开,小人儿,像旋风般的跑了进来。 “咳咳!”周子箫忙佯装着咳嗽两声,提醒安安。 安安眼睛鼓溜溜的转动,立马就停住了脚,望着眼前板着脸的太皇太后恭敬的喊道: “太祖母,吉祥!” “父皇,母后!吉祥!”! 太皇太后冷声教训道:“作为皇子还是要守着点老规矩。咱们周家有着正宗的龙脉,千万别把自己当做是平民百姓,还父亲娘的叫着。成何体统” 父亲娘怎么就不行了? 天底下孩子不都喊父亲娘吗? 龙脉? 哪来的龙脉? 就算有龙脉,他们难道不是人吗?怎么就不能叫父亲娘了。父皇,母后,都么生疏的称呼。他就爱安安叫他父皇,他就想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平淡的生活,幸福的生活。 皇子皇帝从来没有比普通更容易获得幸福的生活。 周子箫冷下脸,替安安解释,也想表达自己心中所想:“皇祖母,朕不觉得安安叫我父亲有什么不对,……” 柳云灿望着薄怒的太皇太后,忙在背后拉了拉周子箫的衣裳,恭敬的应道:“是,皇祖母。子箫!” 柳云灿朝周子箫使了使眼色。 周子箫生硬的说道:“是,皇祖母。下次一定注意。” 太皇太后这才消了怒气:“嗯!我回去了。” “朕恭送皇祖母。” “臣妾恭送皇祖母。” “安安恭送太祖母。” …… “呼!” 太皇太后走后,安安深深的吐了一口气。 安安抬起头,疑惑的望着柳云灿,问道:“太祖母好像不喜欢我?” 不得不说,小孩的心最干净,也最能感觉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 太皇太后是不怎么亲近安安。 这可能因为,安安出生在大泽,所以,太皇太后对安安亲近不起来。 柳云灿是这样的猜测的,不过,对着安安,才二周岁的安安,她不想让他知道那些不好东西那么早。她想他能更快乐的生活着。 于是,柳云灿蹲下来,抱住安安,淡淡的说道:“没有的事,可能太祖母今天心情不好。” 安安完全不起疑,他懊悔的说道:“早知道太祖母心情不好,我把小紫借给她玩一会儿了。” 柳云灿却叮嘱道:“小紫的事不要跟其他人说。” 小紫不同于其他鸟,她不希望被其他人注意。否则,将是小紫的灾难,或许会让小紫离开她。 安安抱着柳云灿的脖子问道:“太祖母也不行吗?” 柳云灿站起来,点点头:“嗯!” 周子箫伸手接安安,安安却赖在柳云灿怀里不肯走。 安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哦!安安知道了。母妃,宝儿还没有醒吗?他怎么天天睡觉?都不起来陪我玩?” 柳云灿抱着安安坐到美人榻上,笑着说道:“弟弟睡眠多,等弟弟长到安安这么高,宝儿就可以天天陪安安玩了。” “哦!母妃,弟弟好笨哦!我给他玩我的木剑,他都不会玩。”安安伸手就要去够博古架上挂着的桃木剑。 周子箫伸手拿了过来递给安安。 安安耍着木剑,有模有样的样子倒是跟周子箫一样英俊。 柳云灿摸摸安安的头,柔声说道:“是吗?那你要教弟弟哦!” “嗯,等弟弟醒了我就教他。” …… 隔天,太皇太后的孙侄女许莹玉就被接进了皇宫。 周子箫为此设了宴席。 莹玉及笄的年纪,吹弹可破的皮肤,小腰身,鹅蛋脸,一双桃花眼特别的引人注目。灿烂的笑容,给人感觉很艳丽。 据柳云灿的观察,莹玉姑娘还真的挺能说,见了皇帝和皇后,除了开始有点害怕,说上两句话,就完全放开了。莹玉是个人来熟的性子。这性子倒确实适合陪太皇太后聊聊天。 一顿饭,别的人没有说上几句,倒是莹玉说得最多,太皇太后笑意盈盈。 周子箫与柳云灿很欣慰,能让太皇太后高兴,莹玉留在宫中自然是好事。 …… 这日,晴空万里。 柳云灿带着宝儿在院子里晒太阳,宫女突然来回禀:“皇后娘娘,莹玉姑娘来了。” 莹玉姑娘? 她不陪着太皇太后,怎么来她长秋殿了? 柳云灿让奶娘抱走了宝儿,怀着疑惑,说道:“请莹玉姑娘进来吧!” “是。” 宫女领着身着桃红色衣裳的莹玉进了长秋殿。 莹玉扫了眼殿内,跪下磕头:“臣女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吉祥!” 柳云灿笑盈盈的说道:“起来吧!给莹玉姑娘倒杯茶。” “是。” “快坐吧!”柳云灿指指下首的椅子。 “谢皇后娘娘。” 莹玉端庄的坐了下来。 柳云灿开门见山的问道:“莹玉姑娘来是有什么事吗?太皇太后身子好吧!” 莹玉不好意思的说道:“太皇太后很好,我来是谢皇后娘娘的,娘娘还为我安排了宫女来伺候我,真是太谢谢皇后娘娘了。” 谢恩! 伺候她的宫女可都是太皇太后安排的,她来向她谢恩? 她是有什么事情找她吧?这只是借口。 柳云灿以话接话:“这都是应该的,您照顾好太皇太后,替我们尽孝道,我还得感谢你呢!” “皇后娘娘您真好!”笑眯眯的面孔,真有一瞬,让柳云灿卸下了心房。 谁知道,她下一句就让柳云灿提高了警惕。 “皇后娘娘,您喜欢什么颜色,臣女给您做一件衣裳吧!感谢您对臣女的照顾。” 给她做衣裳? 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柳云灿直接拒绝了:“不必辛劳姑娘,衣裳都有尚服的人来做。姑娘的玉手可不能为此变粗糙了。” “臣女只是想表一表孝心,皇后娘娘就成全臣女吧!” 莹玉像小狗一般乞求的目光,让柳云灿心软了,想做就做吧,她也不定要穿她做的衣裳,只是,确实幸苦了她。 于是,柳云灿便应了:“那就做一件湛蓝色的衣裳吧!” 莹玉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似乎柳云灿答应了她的请求,似天大的恩赐似的。 她又腼腆的说道:“是。不知道,皇上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衣裳,臣女一并给做好。” 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的在这里啊! 第二百九十六章 药铺东家惶恐起来 http://.biquxs.info/

醉翁之意不在酒,原来在乎的是人。 柳云灿意味深长的瞅着莹玉,淡淡的说道:“皇上的衣裳就不用姑娘费心做了,这不合适。” 莹玉看着年纪是小,皮肤也嫩,可是,柳云灿却没想到,她的脸皮很厚,她一点也不害臊的说道。 “皇上是万民的主子,咱们做臣子就该感谢皇帝的日夜操劳,才有了今天幸福的生活。臣女也很感恩,请皇后娘娘成全臣女的一片感恩之心。” 不知道她是如何炼就这么厚的脸皮的。小姑娘惦记着别的夫君,还说得如此义正言辞。 严嬷嬷也是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你要是勾栏院的女子也就算了,她偏偏是官宦家的小姐。 嬷嬷毫不客气的讽刺道:“姑娘何必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姑娘您惦记着陛下,……” 柳云灿却阻止了嬷嬷的话,笑着说道:“姑娘如此有心,您就给皇上也做件湛蓝色的衣裳吧!” 柳云灿轻轻瞥了眼露出得逞之色的莹玉,不就是一件衣裳嘛?子箫还能因为一件衣裳被她勾走了? “皇后娘娘!”宝珠着急的喊道。 莹玉倒是嘴利索的,她忙起身高兴的谢恩:“那臣女谢皇后娘娘,臣女一定尽快做好。” 宝珠嘟起嘴。 柳云灿笑着说道:“嗯!莹玉姑娘还有其他事吗?没有的话,我要休息了。” 她不愿意再与她客套,她的小心思,她懂。她的这些小心思没有用。周子箫要是看中她,也不会对她不闻不问。 莹玉目的达到,很高兴的跟柳云灿告辞了:“没,没有,臣女告退。臣女打扰皇后娘娘休息了。” 柳云灿放下茶盏,吩咐道:“嗯!莹玉姑娘慢走,我就不送了。嬷嬷送莹玉姑娘回慈宁宫。” “是。” 严嬷嬷瞪了眼莹玉,心里暗道:我一定看着你回慈宁宫,不让你有机会见到皇上。没想到,年纪小小的就知道勾,引皇上了。呸!烂坯子! 莹玉欢快的回了慈宁宫。 严嬷嬷愤恨的回了长秋殿。 宝珠很不解的问柳云灿:“娘娘您怎么答应让她给皇上做衣裳呢?她明显心存不轨。哪有未出阁的姑娘给男子做衣裳的?” 柳云灿淡淡的说道:“行了。她想做就做呗!衣裳还不是送到我这里,又到不了皇上那里。” 宝珠义愤填膺的说道:“要是,要是皇上问起衣裳谁做的,那不是被她得逞了。” 柳云灿豪不担忧的说道:“放心,皇上不是那样的人。若是皇上是样的人,咱们想阻止也阻止不了。放宽心!” 子箫,她相信子箫的。要是不相信子箫,那她不是成天都在担忧里,想嫁给皇上的人,何其多也,总不能来一个关一个,来一个杀一个。 “这哪能放宽心,就皇后您心最大。” “不大不行啊!他是皇上。” …… 以往都要到午膳时间才回的周子箫,上完早朝,就回了长秋殿。 柳云灿给周子箫倒了茶,好奇的问道:“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 周子箫一口喝完,心中舒服了,才说道:“夏侯爷进宫要求见你。” “见我做什么?”柳云灿不解,她根本不认识夏侯爷。 周子箫又喝了半杯茶水,接着说道:“夏侯爷的岳母病好了,特来谢你。” 柳云灿才想起来,当初就是夏侯爷的夫人发现她在药铺做大夫的。 柳云灿听到老夫人病好了,心里也很高兴,她笑道:“病好了就行,不用谢。” 周子箫点点头,说道:“夏侯爷还有一请求,他的母亲有摇头的毛病,多方寻医,却,一直没有看好。他见他的岳母痼疾好了,就想让你给他的母亲看一看摇头的毛病。” 说到病症,柳云灿谨慎起来,她忙问道:“摇头?怎么个摇头法?” 周子箫摇摇头,他哪里想得起来问夏侯爷这些问题,“不知道,据夏侯爷说,就是一直摇个不停。已经有好几年了。” 柳云灿没有再问周子箫,她应了此事:“哦!那就让夏侯爷把他的娘带过来,我瞧一瞧。不见病人也不知道是什么症状,什么毛病,这不好医治。” 周子箫便问道:“明日你有空吗?有空就让他明日过来,没空就让他等两天。” 柳云灿瞪了周子箫一眼,病人家属多心急,还让他们等着? 柳云灿不悦的说道:“怎么能让病人等着?就明日吧!” 周子箫无所谓的说道:“夏侯爷的母亲都摇了那么些年了,等等也无妨。” 柳云灿哭笑不得的瞪着周子箫,有些无语,但,她也没有理由骂他:“你……。就明日,不必让他再等。” 这就是典型的病不在自己身上不知道他人的疾苦。 周子箫看柳云灿板着脸,赶忙笑着应了:“好,好!那就明日让他进宫。” 他立即吩咐道:“陈乐去跟夏侯爷说,明日,让他带他母亲进宫。” “是。” 陈乐退了出去。 周子箫想起做牌匾的事情,今日,内务府来回禀,牌匾已经做好了。 于是,周子箫便提起了这件事:“你要做的药方牌匾都做好了,你什么时候看一看,有没有错的。没错,我就让他们挂到店里去。” 柳云灿不是拖拉的性子,她说道:“现在就去看吧!正好安安睡着了。” “好!”周子箫立马吩咐杜容,“杜容去让内务府把牌匾搬过来,让皇后过目。” 十二个牌匾,一个个的在长秋殿里排成两队,这些方子有伤寒的方子,有咳嗽的方子,有治妇科的方子,…… 柳云灿仔仔细细的,朝一个个的牌匾看过去。红木鎏金刻正楷的字,做工很精致,当然,柳云灿看的不是牌匾的做工,而是,牌匾上面刻的字,药名没有错才是最主要的。 柳云灿细细看完,内务府的人很认真,字刻得一丝不苟,没有错别字。 她很满意的点点头:“牌匾做得很好!就这样吧!你让他们把牌匾挂在显眼处。” “去吧!”周子箫朝内务府的挥挥手。 内务府的人把牌匾拿走,当天下午,侍卫就把一块块牌匾挂在了银螺巷的柳记药铺中堂两侧。 当日,牌匾刚挂上就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皇后开的药铺,虽然,皇后不来了,可是,还是有许多人来看一看,希望能看到传说中漂亮又能治病的皇后。 要是能看一眼皇后,那可是能夸一辈子的事情。 京都最大的百草药铺听说此事后,立马就派了人过来探查。 百草药铺后院里的东偏厅里,百草药铺的东家、掌柜的都聚集在了一起,商讨起皇后娘娘公布药方的事情。 药方这么珍贵的东西,每个医者家族传承的东西,竟然就这样公布于世。这让人太诧异了。 白草药铺的张掌柜疑惑的问道:“皇后想做什么?竟然把药方公布于众?” 李掌柜猜测道:“难道皇上想收了药铺的生意?” 东家的小儿子田国乐不置信的说道:“这,不可能吧!” “那是为何?”张掌柜眉头皱了起来,问道,“皇后这样做,咱们店铺如何赚钱?如何生存?京都这些药铺如何生存?总不能全靠卖药吧?” 百草铺的东家田辉夜眉头紧皱,端着茶,没有心思喝。 东家的小儿子田国乐又快嘴快舌的说道:“那咱们不是跟那些小药铺一个样了吗?哪里还有竞争优势?” 田辉夜眉头皱得更紧,茶杯干脆放了下来,手摩挲着圆滑的桌角。 东家的大儿子田国强犯愁,却没有好办法:“这……”他没有任何思路,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 祖传的东西就变成大家的了。虽然,皇后公布的那十二个药方,他家只有两个。可是,那两个是他们家最重要的药方。当初,他们家能把药铺开到京都来,几乎都靠的是那两个药方打下的名声与声誉。 皇后怎么知道他们家的药方的?他家族里有叛徒? 田辉夜扫了眼弟弟田辉明。 不可能,那药方只有他知道与老二知道,连他的儿子也不知道。老二肯定不会告诉皇后,他也搭不上皇后。 那是怎么回事? 百草药铺的东家田辉夜皱起的眉头能夹死苍蝇。 还有,其他十个药方又是谁家的?他们把药方给了皇后? 田辉夜正想着,小儿子田国乐就疑惑的问道,“皇后哪来的这些药方?其他药铺献上去的?他们竟然背着咱们讨好皇后?” “这不可能吧?”说话的是田辉明。 众人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田辉夜沉思片刻,吩咐道:“洪宝,去查。” “是。” …… 这一夜,京都开药铺的东家都惶恐起来。不知道皇上与皇后下一步要如何。各个药铺的东家都让人查探此事。 查来查去,去发现,皇后的药方并不是他们给的。 探来探去,也没有探得皇上要收药行的事情。 看来看去,皇后也不准备扩大经营。 京都看药铺的东家都蒙圈了,不知道皇后放出药方是为何。 也没有人敢问,问也问不到啊! 柳云灿并不知道她的这一举动让药铺的东家都慌了。 此时,她正给夏侯爷的母亲看摇头的病。 夏侯爷感激的立在一旁,不敢问话。 他从心里怀疑皇后能看好他母亲的病。不过,夏侯爷是个十分孝顺的人。 自从,他岳母的痼疾在皇后那里看好后,他心里就蠢蠢欲动起来。 毕竟,谁也不能抵制想看好病的欲望。 夏侯爷这样的孝子更不可能看着有希望的事,而不去做。 所以,他斗胆的进宫请求皇上。他没有想到,当天就得到了皇帝的答复,皇后竟然答应给他母亲看病。 虽然,不知道结果如何,不过,他还是很激动。 激动皇后给他母亲看病,更激动,他母亲的或许有一线希望。 望闻问切,皇后一样也没有少,跟御医看病一模一样,甚至问得更仔细。 第二百九十七章 风向变了 http://.biquxs.info/

夏侯爷恭敬的候着,不敢问长问短。 良久,他听得皇后娘娘说道:“我开副药方,先吃六副,看看效果。这药方中有一味药要等两天,我要着人去采摘。等采摘来了,炮制好了,再给你送过去。到时候,与其他药一起熬,两碗水小火熬成一碗水,便可服用。三日后,你再带你母亲进宫一趟。可能要调整药方。” 夏侯爷忙道谢:“微臣谢皇后娘娘。” 夏侯爷谢了又谢,也不敢问,他母亲的病能不能治好。 有药方可用,有药可吃,总比找过来的大夫说一句,在下无能为力强些。 这最起码有希望了。 有希望跟没有希望给人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夏侯爷非常高兴的带着母亲回了侯府。 二日后,柳云灿着侍卫把缺的一种药材送到了侯府。 三日后,夏侯爷的母亲摇头的症状竟然减轻了,原先,夏侯爷的母亲,头无时无刻的都摇着,现在,夏侯爷的母亲偶尔才摇几下头。 夏侯爷的喜悦之情无法言表。 第四天,夏侯爷就带着他的母亲再次进宫求诊。 夏侯爷看着皇后娘娘再度详细的询问了他母亲的病情,最后,又给开了三天的药。 柳云灿递过去药方,说道:“若是,老夫人的头不摇了,就不必来了。平常多吃蔬菜,水果,肉每天都要吃一点,但不能过多。若还是不好,就再来一趟。再来一趟也就差不多该好了。” 听到他母亲的病能好,夏侯爷激动得接药方的手都发抖。 他母亲长期受摇头病的折磨,从不敢出门,出去,怕被人笑话。 如今,竟然能治好,他,他,他真的太激动了:“微臣叩谢皇后娘娘!” 夏侯爷的母亲也很激动,一激动,头就开始摇起来:“臣妇多谢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仁心。” 柳云灿忙搀扶起施礼的夏侯爷的母亲,说道:“不用谢,医者治病救人乃是本职。老夫人以后,还是要控制住情绪。” “是,是,臣妇记住娘娘的话了。” …… 夏侯爷带着母亲出了宫,想到母亲的病能痊愈,他心里特别开心。 他曾为此寻找了多少大夫,花了多少精力,如今,真的给治好了。 他能不激动嘛! 三日后,夏侯爷的母亲,头真的不摇了。 一次也没有,他特地吩咐了一个丫鬟,让这个丫鬟什么也不干,就盯着他母亲的头看。看他的母亲还摇不摇头。 最后一天,侯爷的母亲真的一次也没有摇过头。 本来安皇后的意思,不用在进宫再看病。不过,夏侯爷不放心,还是,带着他的母亲又进宫了一趟。 “微臣又来麻烦皇后娘娘了。还请皇后娘娘再给我母亲看一看。”夏侯爷满脸希冀的望着柳云灿。 柳云灿眉头微皱,按理,三天的药吃完,该好了呀! 柳云灿望着面色正常的夏老夫人,疑惑的问道:“老夫人还摇头吗?不应该啊!” 夏老夫人忙说道:“不是,我不摇了头。这不,我儿子非要带我进宫来,让您再看看。我都说了不要劳烦皇后娘娘了,他偏不放心。非要来一趟。” 说着,夏老夫人埋怨的瞪了夏侯爷一眼,她说了她不摇头了,病好了,她儿子非要再来皇宫让皇后娘娘看一看。 他也不怕麻烦皇后娘娘。 柳云灿了解的笑了,她柔声安慰道:“来一趟也好,我再看看。” 夏老夫人歉意的说道:“就是太麻烦您了。” 柳云灿让宫女拿来脉诊,说道:“不麻烦。病完全好了,才放心。你放心,我也放心,大家都放心。” 柳云灿用心的给夏老夫人诊了脉,又问了一些饮食睡眠等问题。 柳云灿让宫女收了东西,笑着说道:“药不用再吃了,老夫人身体很好。” “我就说没事了。”夏老夫人拉了拉袖子,又埋怨的瞪了一眼身后的夏侯爷。夏侯爷舔着脸笑对着。 夏老夫人忙感谢:“劳烦皇后娘娘了,万分感谢!感谢您治好了我的摇头病。你不知道,自从我得了这摇头病,我都不好意思出去。这下,哪家有事,我就可以去凑凑热闹了。” 柳云灿想起夏老夫人摇头的模样,很能理解夏老夫人的烦恼,是呢,一直摇着头,肯定引人注目,肯定容易引起他人的议论。 背后议论也就算了,人前议论,当事人自然很尴尬。 柳云灿笑着安慰道:“是吗?如今不会了,老夫人您与其他一样,想到哪去凑热闹就到哪儿去。” “是呢!我想着去看看我的老友。每次都是她来我府里,这次,我可以去她府里了。” “是吗?有个好朋友真好!” “是呢!” …… 夏侯爷满面笑容的带着他的母亲出了宫。 没两天,京都的人都知道夏侯爷的母亲的摇头病好了。 从来没有听过的摇头病,竟然被治好了。 京都里,那些得了不治之症的人突然感觉有了希望,个个心情澎湃。 可,他们一想到治好夏侯爷母亲摇头病的居然是皇后后,他们突然就泄了气。 皇后啊! 哪是他们能见到的? 何谈让皇后给他们看病? 这怎么可能? 众人开始埋怨起夏侯爷,夏夫人来。要不是夏夫人认出了皇后,皇后也不至于不能出皇宫。 皇后若还在银螺巷的柳记药铺坐堂看诊,他们就有机会让皇后给他们看病了。 好处都让夏侯爷占了,夏侯爷的母亲与岳母的病都看好了。 他们却没这机会了! 平民百姓不敢妄想,普通官员只敢偶尔做做白日梦,那些能进宫上朝的官员动起了脑筋。 夏侯爷? 他们能跟夏侯爷比吗? 他们在皇帝面前有这个面子吗? 除了夏侯爷,没有人敢试探。 最懊悔的要属唐御史,他的爹半身不遂,躺在床上已经四五年了,老妻经常在他面前抱怨。 他深知,他失去了请求皇上皇后的这个资格。 他恨不得缝起自己嘴巴,他怎么就那么耿直呢?竟然说皇后的不是。他说了皇后的不是,现在又想求皇后,这简直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嘛。 百草药铺的东家也撤了调查药方的命令。 很明显,皇后的医术比他们都要高。 那十二个牌匾公布出来的药方,很有可能是皇后娘娘祖传的。 只是,有一个疑问,为何柳家传女不传男?还有,就是,以前,柳家从来没有开过药铺,这是为何? 想不明白,也无从调查,更是,这事不能深入调查,毕竟,那是皇后。所以,只能作罢。疑惑就成为永久的疑惑。 众人见识到了皇后娘娘医术高超的一面后,突然都不想得罪皇后娘娘了。 因为,说不定,他们哪天得了稀奇古怪的病,能救他的也许就只有皇后娘娘了。 朝中的风向变了。没有人再提起选秀女的事情。 亦没有人说皇后的不是。 众人也发现,柳记药铺挂出十二个药方后,他们看病容易了,药钱也便宜了。 十二个药方,十二种药丸,治疗最普通最常见的病症,大多数病人几乎不用看诊,自己买几个药丸吃吃就好了。 这省了许多钱,也让许多人得到了有效的治疗。 这以后人口死亡率都下降了。这都是后话。 …… 现在,皇后柳云灿打算休息一阵子,避过太皇太后的气头。 安安经常玩得不见人影,大概,小时候柳云灿离开他一段时间,他不是十分粘着柳云灿。 小紫来了后,他就更加不粘着柳云灿了。 宝儿一天里睡觉时间最多,这会儿又睡了。 长秋殿里,宫女们收拾餐桌,柳云灿与周子箫坐到一旁喝着茶。 宫女进来回禀:“回禀皇后娘娘,莹玉姑娘求见。” 莹玉? 周子箫皱了皱眉头,放下茶盏说道:“我去偏厅。你们聊。” 柳云灿笑道:“你是皇上,你避开她做什么?我与她也没有什么好聊的。莹玉姑娘大概是来送衣裳的,送了肯定就走。” 柳云灿身后的宝珠嘟起嘴,挑这个时辰来,定是算好了皇上在长秋殿的。要她说莹玉姑娘就没安好心,就不该让皇上留下来。 宝珠朝柳云灿使眼色。 柳云灿故作不见。 她能不知道莹玉姑娘的意思,她就是要看看她想做什么?太后有没有掺和在里面? 还有,她就要给她提供机会,她不提供机会,那么她不是要一直待在皇宫里? 她才不愿意见到有这么一个人经常在她眼前晃荡。 周子箫一头雾水,他问道:“她来送什么衣裳?” 柳云灿抿了一口茶,轻飘飘的说道:“莹玉姑娘为了感恩,给你我各做了一件衣裳。我估计她应该是为此事来的。” 周子箫眉毛立了起来,喝道:“我的衣裳要她做什么?简直胡闹。” 柳云灿安抚道:“那是莹玉姑娘的一片心意,咱们先见见莹玉姑娘吧!” “哼!”周子箫很不高兴的从鼻腔里哼了一声。 柳云灿吩咐道:“去,请莹玉姑娘进来。” “是。” 宫女退出去。 很快,莹玉就莲步款款的走了进来。 一身粉色绣兰花的衣裳,绣着蝴蝶的百褶裙,衬得她肤白貌美,娇羞的面孔,楚楚动人。 莹玉瞥见殿内坐着的周子箫,喜上眉梢,眼中只剩下了皇上。 她款款的施礼,娇柔的说道:“臣女叩见皇上,皇后,皇上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千岁!” 周子箫冷哼一声,说道:“起来吧!给莹玉姑娘赐座。” 第二百九十八章 大善 http://.biquxs.info/

莹玉姑娘娇羞的道谢:“谢皇上!” 柳云灿端着茶盏,看着眼中完全没有她的莹玉,轻轻的笑了。 她猜不透,为何,太皇太后会选这么一个没有什么心机,不会遮掩心情的姑娘,难道,太皇太后的娘家,莹玉姑娘长得最漂亮? 莹玉是有几分美色,可却,谈不上倾国倾城。 柳云灿冷眼旁观。 莹玉姑娘娇羞的说道:“臣女给皇上做了一件衣裳,皇上看看是否合适,喜不喜欢?” 莹玉从宫女手中拿来一件湛蓝色的衣裳递了过去。 柳云灿看看空空如也的宫女。 一件衣裳? 皇上的? 她只做了皇上的一件衣裳? 说好给她和皇上各做一件的呢? 柳云灿轻轻的笑了。 莹玉姑娘很胆大啊! 目标很明确啊! 周子箫冷冷的说道:“放那吧!莹玉姑娘只管照顾好太皇太后就行。朕的衣裳就不用你做了。” 莹玉姑娘楞了一楞,很显然,她没想到皇帝态度如此冷漠。 不过,小姑娘心里承受能力很强,转瞬就换了笑脸。 莹玉乖巧的笑着说道:“是,臣女知道了。臣女会很用心照顾太皇太后的。皇上请放心。” 周子箫依旧面色柔和了一点,说道:“嗯!退下吧!” 柳云灿好奇的瞅着莹玉,看小姑娘还能有什么办法留下。 莹玉又是一楞。 退下? 这就要她退下! 她要说的还都没有说呢!要做的也没做呢! 退下,那哪行! 莹玉娇羞的喊道:“皇上!” “嗯?”周子箫冷哼一声,皱了眉头。 莹玉柔声说道:“皇上不试一下衣裳吗?要是不合适,臣女带回去修改。” “不必了,朕的衣裳自有尚衣宫做。你出来这么久,快回去照顾太皇太后吧!” “是。” 莹玉沮丧的退了出去。 柳云灿望着桌子上的衣裳,坏笑着问道:“这么精美的衣裳,你不试一试?” 周子箫望着调皮的柳云灿,伸手弹了她一下,瞥都没有瞥一眼那衣裳,说道:“有什么好试的,扔了。” “是,皇上。” 听说要扔莹玉做的衣裳,宝珠跑得比谁都快。 柳云灿摸摸被弹的额头,瞪着他说道:“你辜负了人家姑娘一片好意。” 周子箫笑了,他反问道:“你想让我不辜负她的一片好意?” 柳云灿忙摇头:“没,没有。” 怎么可能! 周子箫的衣裳除了尚衣局就只能她来做。别人都不行。 周子箫收了笑脸,不满的说道:“哼!你竟然让别的女人给我做衣裳,你该罚。” “罚什么?”柳云灿小声的问道。 周子箫望着那红扑扑的脸蛋,来了坏主意,“罚,你帮我换衣裳。” 柳云灿不明白的问道:“这个时候换什么衣裳?” 周子箫拉着柳云灿进了内室:“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 半个时辰过去,周子箫换了身衣裳,满脸笑容的去了乾清宫。 柳云灿休息些许,散了内室里旖旎的气息,才喊来了晚霞,“你让人去盯着莹玉,若她去乾清宫,你立即来回禀。” 晚霞心中一凛,应声退了出去。 宝珠心里乐开了花,她就说,以娘娘的性子,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管。哼!娘娘没答应,不管用什么方法,谁来也不会留在宫中。 晚霞出去一会儿,奶娘便抱着宝儿过来了。 宝儿会翻身了,把宝儿放在床上,他自己一个人能一个玩半天。 柳云灿正逗着宝儿玩,宫女就来回禀,外面秦御医求见。 柳云灿立马让秦御医进了殿。 秦御医犹豫不决的站在殿中。 他决定来长秋殿,是他思索了几天,鼓起勇气才来的。 柳云灿让奶娘把宝儿抱了下去,请秦御医坐下来。 柳云灿直接问道:“秦御医是来诊平安脉的吗?好像还没有到时候。” “是还没有到时候。”秦御医老脸红了,他是有求来的。 他犹豫了片刻,才开口说他来此的原因:“微臣来此是想求教的。夏老夫人的摇头病,最初找的就是在下,可是,在下不知道其为何如此,也不知道如何治。后来,在下看着夏老夫人病情越来越重,也是毫无办法,夏侯爷多次请名医,我都曾到场,与他们一起商讨过病情,可是,依旧没有任何办法阻止病情继续进展。” “是何致她犯此症?又是怎么治好的?若是皇后娘娘不方便讲,……” 秦御医说着说着越觉得他的请求有点过分了。 没成想,皇后娘娘竟然答应了。 温柔的声音却像天籁般在秦御医耳边响起。 “没有什么不方便的,你愿意问,我便愿意教。世间若医术可以共享,世间的病人的病就能得到更好更快的救治。这惠及无数百姓的事情,我想从我这里开个先河,你们也不能墨守成规。该教的教,能流传下去,能惠及更多的人,那才是值得的。” 秦御医不由自主的站起来,深深的鞠躬:“是,微臣受教。” 柳云灿受了秦御医一拜,她当得起他的这一拜。 柳云灿说道:“秦御医坐吧!夏老夫人头不做主,摇个不停,是因为她脑部神经受损伤,神经受损伤可能是受过刺激,或受过伤,再或者是因为年老衰退所致。老人的摇头与年幼者摇头症是不一样的,老人的摇头主要有这几个方面原因引起的,一是,颈椎受损,……” 秦御医端正的坐着,听着柳云灿讲着摇头症的各种发病原因,以及治愈的方法。 周子箫回来时,秦御医就如学生听夫子讲课般,认真又恭敬的听着,就差拿了纸笔记下来。 “皇上!”宝珠先发现了周子箫进来,她忙提醒的喊了一声。 柳云灿停下来。 秦御医忙起身叩拜:“微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 柳云灿忙起身,柔声道:“你回来啦!我都讲得忘了时间了。” 看着垂头恭敬的秦御医,周子箫淡淡的说道:“起来吧!” “讲什么呢?”周子箫拉着柳云灿坐着下来,问道。 柳云灿说道:“夏老夫人的摇头症,秦御医问我病因与治愈方法。我便把摇头症的各个发病病由等讲了讲。” “哦!”周子箫挑了挑眉,云灿真的什么都不保留啊!先拿出十二个药方,如今,又教秦御医看摇头的病症。她也不怕秦御医学过去,超过她。 难怪,许多东西传男不传女,传男,那就是发家致富,守业的本领,传女,就没了。 不过,药方公布出来,对医者有益,对病者也有益,唯一没有益的就是她的后人,后人再不能凭药方发家致富了。 舍小家为大家,大善! 周子箫内心十分敬佩云灿。 可,周子箫看到一旁的秦御医,心里就不爽了。讨论医学,也不至于忘了时间啊!天都黑了,也不知道。 周子箫冷哼一声,说道:“天色也不早了。” 秦御医额头冒出冷汗,他竟然听得入神,忘记时间了。 他忙告辞:“微臣告辞。” “嗯!”周子箫点点头。 柳云灿忙叮嘱:“秦御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您再来问。下午,我一般都有空。” 她怕秦御医还有什么不明白,不明白可是要弄清楚的,治病可不是儿戏。来不得半点错! 秦御医也不敢抬头,赶紧的应了声“是。” 在周子箫不满的目光里,秦太医躬身退了下去。 柳云灿瞪了眼冷淡的周子箫,嘟哝道:“我们谈的是正事,你看你什么表情?” 周子箫忙扯了扯脸皮,扯个笑脸,说道:“我脸色不好吗?嘿嘿,定是被他们气得僵硬了。” “你……”柳云灿懒得跟他扯皮,她说起正经事,“我想改变大周医者的现状,如今,大多数医者都故步自封,守着自己的秘方,不外泄。他们都不外泄,也自然得不到他人的医术,所以,如今,几乎每个人都得不到进步,这样下去,他们永远在原地停止不前。咱们大周的医术得不到提高。百姓看病的情况也得不到改善。” 周子箫思索片刻,点点头,他是赞同她的观点,可是,她的观点又很难实施。 周子箫说道:“嗯!你说对。可是,想改善恐怕有点难。药方医术都是他们吃饭的饭碗,他们怕是不会让出来。” 柳云灿叹息一声喃喃道:“唉!要是医术也能像学子学法令、算术、书法、文才、政论一样,由夫子来教医术就好了。” 周子箫陷入了沉思。 这或许可以做。 教医术的夫子嘛?!秦御医就可以啊! 周子箫提议道:“你说,让秦御医来当夫子如何?咱们再选一批人。” 周子箫突然来了兴趣,他兴致高昂的说道:“就像在大泽,开设学堂一般。听说,大泽办的学堂教他们算术很是成功。如今,大泽许多人都能做算术了,以物换物也少了。那个刘二锁被提拔做了河伯所大使,他算东西都不用算盘就能算得又快又准。可厉害了。我还打算把他调到京都来呢!什么木工,打铁匠,真的出了不少人才。以前,人才少,大概都是因为,没有地方学。其实,好多人的才能都被埋没了。” 柳云灿也记了起来:“是吗?是那个卖鱼的刘二锁?” 周子箫点点头:“对,就是他。” 柳云灿:“看着他就是个聪明的。要是有才能你就把他调上来。那孩子上进,能有大作为。” “我也是这么想的。明天,我就去办这事。” “开医学的事情,明日早朝去商量商量,看有他们都有什么建议。” “嗯!” …… 第二百九十九章 有人太细心照看皇上 http://.biquxs.info/

周子箫提起办医学的事情,引起了很大的议论,有说行的,也有说不行的,纷纷各执一词。 商讨办医学的消息传开后,京都许多人却开始期盼起来这件事来。当然,也有不少人持怀疑的态度,人家的饭碗能让你们夺了?能让你们一起一个锅吃饭? 这锅饭还就让许多人一起吃了。 太学附近,原李都统的府邸改成了医学馆。 在京都还有京都附近县镇,招收了二十六个愿意学医又有天赋的孩童。秦御医领头,为医学馆博士,王太医与刘太医分别为助教。柳云灿有时会换装,去医学馆教个半天一天的课程。 柳云灿教过一次之后,每次柳云灿再教学,秦御医必定去旁听。 他发现皇后娘娘懂的东西可比他多多了。 再后来,秦御医说漏了嘴,来蹭课的人就更多了。 有人开始后悔没有把孩子送过去学医。 这都是后话。 …… 年前,莹玉出了宫。 许富贵在年底回了京都,给柳云灿又带了几本草药书。看着柳云灿与许富贵笑谈的样子,周子箫看得牙痒痒。 许富贵娶了赵雪,年初,他又去了浙州。 年后,元宵节太皇太后又把莹玉叫进了宫,并把她留在皇宫里。 元宵节,太皇太后又让人送来了两盆兰花给皇上。 正从御花园往回走的柳云灿正好碰了太皇太后的人捧着花往乾清宫走。 她喊住两个宫女,看了一眼宫女手中捧的花,眉毛微挑。 她走近,凑过去闻了闻花香,看了宫女一眼,就让他们走了。 太皇太后的宫女松了一口气,忙捧着花去了乾清宫。 柳云灿转头望了眼走过去的宫女,吩咐道:“皇上乾清宫是挺冷清的,宝珠去把后院的那棵苦星藤搬到皇帝的乾清宫去,还有那棵大红色的茶花。红色的喜庆。” 宝珠笑着说道:“是,娘娘想得真周到,明日就是元宵节了。” 柳云灿往回走,边走边说:“该值班的值班,不值班可以去看花灯。别关顾着看灯,把人弄丢了。” “皇后娘娘说笑了。” “去吧!” “把晚秋叫过来。” “是。” …… 元宵节,张灯结彩,花团锦簇,皇帝与民同乐。 这个元宵节特别的热闹,这是周子箫当上皇帝后的第二个元宵节。 上一年,因为皇后失子悲痛万分,元宵节草草了事,没有人敢欢庆。 今年,周子箫就特意办得热闹了一些。 去年,大周国周边战事少,没有大的天灾,小的都安然度过了。大泽的贸易带动了大泽的发展,大泽的税收竟然首次超过了临近的涵州。 这是周子箫想不到的。 许富贵在浙州也大获全胜。 今年的国库就有点看头了。 当然,这也少不了他的功劳,他后宫的支出可是比以往少许多。 周子箫心里高兴喝了些许酒,王宰相啰里啰嗦,孜孜不倦的拍了许久的马屁,直到周子箫不耐烦,打了个哈欠,他才告退了。 周子箫踉踉跄跄的站起来,吩咐道:“你出去吧!朕歇一会儿,醒醒酒再回长秋殿,半个时辰后叫醒朕。” “是。皇上。” 石公公应了一声,伺候周子箫躺到榻上,给他盖上锦被,才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石公公眯着眼,侯在乾清宫门口,等皇上醒来。 这时,一个宫女走到杜公公面前,胆怯的说道:“石公公,奴婢是于太妃跟前的宫女红燕,奴婢奉太妃的口谕,想请您过去一躺吟风殿。” 于太妃请他去吟风殿? 石公公粥了粥眉头,皇上还在殿里睡觉呢! 于太妃,九皇子。 石公公想到这,于是,问道:“于太妃有说是什么事吗?” 宫女胆怯的看了一眼石公公,赶紧的低垂下头,心惊胆战的说道:“这个,奴婢不知。” 石公公瞥了一眼眼前低垂着,胆怯得头像老鼠见了猫似的小宫女。心里微微一笑,这位大概是新进宫的小宫女。 “行,你等一下。”石公公说完,喊不远处站着的小太监,“小海,你在门口候着,皇上醒来了,你就赶紧的进去伺候皇上。” 名叫小海的小太监忙跑过来,应了声“是。”,紧张又谨慎的站到乾清宫门口。 “走吧!”石公公转身往吟风殿走。 小宫女一步一趋的跟着。 天很黑,路上很静,小宫女身上发出淡淡的幽香倒让石公公不觉得去吟风殿的路漫长又寂静。 石公公进了吟风殿,于太妃面带微笑的坐在上方。 石公公叩头:“奴才叩见于太妃!太妃吉祥!” 于太妃很亲切的招呼道:“石公公,您来了,快给石公公看坐。” 宫女端来椅子:“石公公请坐!” 石公公假意推辞道:“奴才不敢,太妃叫奴才来有何事吩咐?” 于太妃客气的说道:“吩咐谈不上,石公公坐下来听我说吧!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好。小红,给石公公斟茶。” 石公公假意再推辞了一下,就坐了下来,“奴才恭敬不如从命。太妃请说。” 于太妃喝了口茶,才慢悠悠的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九皇子如今也七岁了,九皇子不知怎么就喜欢上蹴鞠了。天天闹着要玩蹴鞠。我就琢磨着,他也不会玩,就想找个师傅让他跟着学一学。我寻思着蹴鞠嘛,也不是什么正经的事,你知道,我也不敢跟皇上说。我就想着,请石公公在皇上面前,为九皇子美言几句。” 在皇上面前美言两句,倒是没什么大问题。 石公公斟酌着说道:“奴才位俾,怕是在皇帝面前说不上话,奴才怕是不能达成太妃的请求。” 于太妃脸上不见任何焦急,她继续笑着说道:“看公公说的,如今,皇上面前,你跟杜公公可是不分上下。你说不上话,那就没人能说得上话了。公公是因为咱位低了,过时了?” 这话,石公公可不敢附和,他忙说道:“奴才不是这个意思。” 于太妃柔声说道:“不是那个意思,公公就帮这个忙呗!” 石公公借着台阶下,“奴才提一提倒是可以,不过,皇上答不答应,奴才就不敢保证了。” 于太妃似乎很高兴,忙吩咐道:“石松!把那个盒子拿过来。” 名叫石松的公公从旁边柜子上拿来一个红木雕异兽的精美盒子。 于太妃拿着盒子,放到桌子上,朝石公公推了过去,轻声说道:“请杜公公一定为我皇儿美言两句。” 石公公看着伸手就可以触碰到的红木盒子,目光一闪,轻声应了:“这好说。太妃等着就行。” “那就多谢石公公了。”于太妃似乎很高兴。 “公公还有事就先走吧!我也该就寝了。”于太妃端起了茶盏。 石公公忙站起来,躬身说道:“是。奴才这就告退。” 石公公出了于太妃的吟风殿,又回头看了一眼,吟风殿大门已关紧,微暗的灯光从缝隙里透出一丝光亮。 石公公皱了眉头。 蹴鞠? 大晚上的请他来,就为了让他在皇帝跟前提一下,让皇上为九皇子找个蹴鞠师傅? 九皇子何时喜欢蹴鞠的? 他怎么没听说? 石公公收回目光,掂量掂量着袖中的红木盒子,满意又疑惑的转身离开了吟风殿。 …… 此时,晚秋来到长秋殿。 “回禀娘娘,莹玉姑娘提着食盒去了乾清宫。” 晚秋自上次皇后命令她盯着莹玉姑娘,她已经盯了两个多月了。 今天,莹玉姑娘真的去了乾清宫。 这个时候去乾清宫就很可疑了。 她自然来回禀皇后娘娘。 柳云灿微微一笑,轻声反问道:“是吗?!” 晚秋好奇的望着皇后娘娘,莹玉姑娘去乾清宫似乎是皇后意料之中的事。皇后一点也不感到惊讶。 柳云灿站起来,瞥了一眼身上的紫红色的绣着凤凰的锦衣,吩咐道:“宝珠,把凤冠拿来,给我戴上。” “是。”宝珠取出凤冠,细心的戴在柳云灿的头上,她好奇的问道,“这已经是晚上了,皇后娘娘还戴上凤冠做什么?” 柳云灿照了照镜子很满意自己走一身贵气威严的装扮,她站起拢了拢衣裳,笑着说道:“凤冠自然有凤冠的作用。” 宝珠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点头“哦!”了一声。 柳云灿站起来往外走,说道:“走吧!” 宫女锦萱问道:“娘娘要去哪?娘娘,外面黑,风也大。娘娘出去,再披件衣裳吧!” 锦萱边说着边忙从衣架上取了件白狐狸毛镶边的斗篷,追了过去。 “嗯!” 柳云灿应了一声,锦萱赶紧伺候着给柳云灿披上斗篷。 宫女锦云取来暖手炉递过去:“娘娘,暖手炉。” 虽然立了春,但,外面依旧寒冷。冬天似乎还不想走。春姑娘也迟迟不来。 柳云灿坐上了凤辇,宫女为道:“娘娘要去哪?” 柳云灿望着远方黑漆漆的夜里,微弱闪着亮光的宫殿,坚定的吩咐道:“乾清宫。” “是。” 凤辇朝乾清宫而去。 锦萱问道:“皇后是担心皇上没人细心照看吗?” 皇后轻声说道:“不是。” “不是?”锦萱疑惑。不是,为何还要深夜去乾清宫? 本以为皇后不会为她解惑,可,头顶上皇后的声音却响起来:“我是担心有人太细心照看皇上了。” 有人太细心照看皇上? 谁啊? 第三百章 谁在看戏 http://.biquxs.info/

乾清宫小太监石松倚在门上打盹。 西边传来脚步声,须臾,太皇太后的身影出现在柳云灿的眼中。 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深夜来乾清宫? 柳云灿挑起了眉毛。 太皇太后也是来看戏的吧? 不,太皇太后还目的,她目的是想让事情成定局吧! 片刻的思索,柳云灿没有停下脚步,转瞬间,她迎面就碰上了缓缓而来的太皇太后。 柳云灿施礼:“臣妾叩见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眼中明显的闪过一丝诧异与慌张。只一瞬,太皇太后就慈祥的笑起来,问道:“哦!皇后是来看皇上的吗?” 柳云灿淡淡的说道:“是呢!晚间皇上喝了点酒,臣妾有些担心皇上。” “太皇太后也是担忧皇上吗?”柳云灿抬起头望着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露出担忧的神色说道:“是呢!哀家听说皇帝喝了酒,就放心不下。皇帝自小身子弱,哀家来看看。” 担忧皇上的身子,她是担忧事情不成功吧? 柳云灿跟着说道:“哦!那正好,臣妾跟太皇太后一起进去吧!” “哀家也这样想的。” 石松见到皇后与太皇太后一起过来,吓得背后一身冷汗,脑袋一片空白,他刚刚好像睡着了。 他赶忙上前推开大门,躬身说道:“太皇太后,皇后娘娘请!” 柳云灿让太皇太后先行。 太皇太后瞥了眼柳云灿,跨过门槛进了屋。柳云灿跟着走进屋。 殿内空无一人,却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柳云灿轻轻的嗅了嗅,垂下头,不肖的撇了撇嘴角。 果真不出她所料。 这情迷香的味道就是与众不同,一闻就知道。 太皇太后见宝座上无皇帝,心中一喜,她笑着说道:“皇帝醉酒,大概是在后面床榻上睡着了,咱们进去看一看。别着凉了。” 柳云灿看着太皇太后欢喜的面容,心中不喜。 皇帝醉酒了,你露出欢喜的面容,你怕是就想皇帝醉酒的吧! 皇帝醉酒,那莹玉姑娘才有更多的机会得逞。 太皇太后您就这么想让皇帝纳妃嫔,就这么不愿意看到她与皇帝恩爱吗? 可惜,结果怕不会如你太皇太后的意。 柳云灿表情依旧淡淡,她冷清的随意应了一句:“可能吧!” 太皇太后根本没听柳云灿说,她急着就往后走。 柳云灿没再说话,她跟着太皇太后走过去。 “吆!这谁的粉色衣裳,……满地都是,皇上也太心急了。” 太皇太后惊叫出声。 一堆人停住了脚步。 柳云灿也停了下来,她瞅了瞅地上的衣裳,粉色的衣裳是很显眼,旁边亦夹杂着一件男人的衣裳,可是,这男人的衣裳却不是没周子箫今日穿的衣裳。 柳云灿望着地上的一件男子衣裳,却道,这衣裳有点粗糙,不是宫中所出。 这似乎有的怪异! 柳云灿目光从地上望向床榻上,皱起了眉头。 这里除了淡淡香味还有男欢女爱后独有的味道。 柳云灿扫了众人一眼,看来大家的猜想都一样。 宝珠恨恨的盯着床榻,恨不得把里面的莹玉杀了。 这女的真不要脸,急着爬上皇上的床。 太皇太后似乎着急看帷帐里面的情形,都没有心思细看地上的衣裳。 柳云灿没有吱声。 太皇太后立刻命令道:“你们几个退下去,许嬷嬷,你去把围帐打开,把皇上喊醒,吉兰,让起居郎过来。这事得记录下来。以为正名。” 许嬷嬷与吉兰忙应了声“是。” 吉兰退了出去,许嬷嬷犹豫着上前喊道:“皇上!皇上!” 喊了两声,许嬷嬷见没动静就寻思着掀开围幛。只是,她知道,她这一掀,怕是要得罪皇帝了。 谁愿意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围观,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许嬷嬷正犹豫着上前,就听到身后传来皇帝雄厚的声音。 “谁叫朕,朕在这呢?” 屋里所有人同时扭头看向身后。 一身黄袍的周子箫正站在他们身后,一头雾水的望着她们。 柳云灿与太皇太后亦怔怔的望着周子箫。 皇上在这里,床上是谁? 皇上疑惑的问道:“皇祖母,您怎么来了?” 周子箫又望向柳云灿,问道:“云灿,你怎么也来了?” 柳云灿与太皇太后还没从吃惊里醒来,还没想怎么回答。 她们只听得皇上吼起来:“谁这么大胆敢睡我的床榻?” 周子箫大声喊道:“来人。”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侍卫进了殿中。 这时太皇太后才从见到周子箫的吃惊中醒过神来,她望望床榻,望着周子箫问道:“里面不是你?” 周子箫皱着眉头,沉声说道:“当然不是我,今日元宵佳节,我酒醒了就去库房为皇后选礼物了!” “这里面是谁,陈乐!掀开被子!” 周子箫命令道。 “是。” 陈乐大步上前,掀开围帐…… 男女横陈…… “啊!啊!”一声尖叫声响彻云霄。 “别看!”周子箫捂住柳云灿的眼睛。 “皇上!” 莹玉的娇羞声音。 “你是谁?这是哪里?”男子的粗糙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 莹玉的惊叫声。 “扑棱!扑棱!” 屋顶上鸟儿被惊得飞起的声音。 …… 柳云灿乖巧的坐在太皇太后的下首,听着太皇太后粗声的喘着气。 虽然,这个情况出乎她的意料,不过,她并不可怜莹玉。 坏人想做坏人就该想到被抓住了的后果。 柳云灿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哭花脸的莹玉与衣衫不整的曹将军。 莹玉掩面低声哭着,曹将军一脸的茫然。 她知道莹玉过来是要勾引皇上的,可是,这多出来的曹将军是怎么回事? 柳云灿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看热闹的周子箫。 这要说跟周子箫无关,她定然不信。 曹将军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出现在乾清宫?这肯定是经过周子箫允许的。 曹将军,莹玉? 周子箫什么时候设计的?还是碰巧了? “你……,”太皇太后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不明白,怎么会这样? 这样的状况不是她想要看到的。 周子箫气定神闲,他淡淡的问道:“你们谁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莹玉银牙都咬碎了,她不知道哪里出了错。 她按设想好的,以太皇太后为借口来见皇帝。皇上也让她进了殿内,她刚把食盒里太皇太后让人准备五仁糯米椰丝糕,放到桌子上,太皇太后给她的药刚刚偷偷的拿出来,才闻到一丝香味。皇帝就说让她等一等。 皇上说完就出了乾清宫,她便只得在殿内等着。 没有一会儿,一个男的从外面进了殿,他进来时还问她是谁?说她不像宫女,问她是哪个府里的姑娘?问她怎么进宫的? 可是,没有一会儿,这个男子就发狂了,撕开她的衣裳,拉着她就……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晕了…… 直到,他们惊醒了她。 怎么会这样? 本该是她跟皇上的。 她,她不能被赶出宫,她要留在宫里,她要做妃子,她要当皇后…… 太皇太后答应了她的…… 莹玉似乎想起了什么,她爬到太皇太后面前,急切的恳求道:“太皇太后救救我,我什么都没有做,都是他,是他……太皇太后,你答应了我,让我……” “闭嘴!”太皇太后大吼一声。 殿内变得静悄悄。 莹玉吓得闭上了嘴巴。 太皇太后身后的许嬷嬷走上前,来到莹玉面前,冷声说道:“莹玉姑娘,话不能乱说,太皇太后虽心慈,也不能罔顾事实,事实就是你和曹将军做了不堪的事。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也无可挽回。不过,你是太皇太后叫进宫,太皇太后必然会网开一面。你害怕归害怕,话不能乱说。” 莹玉怔怔的望着许嬷嬷。 网开一面,网开一面是什么? 柳云灿低下头,撇撇嘴,没说话。 反正事情没成,她也不介意太皇太后网开一面。 做人嘛!总要给旁人留点后路,惹急了,不知道太皇太后会做什么呢?! 周子箫无所谓的望着太皇太后。 只要,莹玉不留在宫中,其他的就随太皇太后了。 太皇太后见皇帝与皇后都没有说话,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们两不说话,这事就好办了。 太皇太后端起身子,说道:“我看这事很清楚,既然,曹将军喜欢莹玉姑娘,不如就让曹将军娶了莹玉。皇帝觉得如何?” 莹玉嫁给曹将军? 只要不是给他,他无所谓的。 周子箫与柳云灿对视一眼,爽快的应了:“皇祖母如此说,那就这样吧!” “不过……”周子箫说着话,突然停下来。 太皇太后紧张的望着周子箫。 周子箫冷声说道:“他们在朕的乾清宫私会,无视朕的威严,理当受罚。曹将军贬为百户,将功赎罪替朕镇守丽榕。” 曹将军自知做错了事,能不下狱已是大恩,他忙跪下磕头谢恩:“臣谢主隆恩!” 一旁的莹玉却哭着喊起来:“太皇太后,我不想嫁给曹将军,我不要去丽榕。” 太皇太后狠狠的一瞪眼,吼道:“不得放肆!还不快谢谢皇帝。” 莹玉吓懵了。 太皇太后心中恼火,她怎么选了个怎么没用的家伙,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太皇太后咬牙切齿的说道:“事情已解决,哀家就先回去了。许嬷嬷立即送莹玉出宫。” “是。”许嬷嬷应了。 皇上恭敬的说道:“朕恭送皇祖母!” 皇后亦恭敬的说道:“臣妾恭送皇祖母!” 太皇太后站起来,瞥了一眼垂着头的柳云灿,哼了一声,抬脚就往外走。 莹玉哭着喊道:“太皇太后!” 许嬷嬷拉住莹玉,凑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别喊了!你不想要头上的脑袋了?” 莹玉吓得脸色发白,不敢再喊。 许嬷嬷押着莹玉出了乾清宫。 曹将军苍白着脸,退了出去。他至今,还弄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唯一确定的是,他被人算计了。 被谁算计了? 他可不敢说是皇上。 他能保住命也算是命大了。 望着太皇太后的背影,周子箫问道:“你知道乾清宫会有事发生?” 第三百零一章 谁能保证不得病 http://.biquxs.info/

“你知道乾清宫会有事发生?你知道太皇太后会来乾清宫?”周子箫扭头看向身边的柳云灿。 柳云灿很少来乾清宫,来的次数屈指可数。 她有事,喜欢让宫女传话,或者,让宫女喊他回长秋殿。 大多数时候,都是他管他的朝中事,她做她自己的事,互不干涉。 她也很少有事找他。她独立性很强。 她今天来乾清宫肯定是知道了什么。 柳云灿点点头:“嗯!太皇太后的那两盆花有秘密。” “花?那两盆兰花?” 周子箫扭头看向窗户旁花架上的那盆兰花,“我怎么看不出来它们与其他兰花有什么不同?” 柳云灿瞥一眼正盛开的兰花:“这两盆花的香味不同,被人下过药了。” 周子箫不明白,他细细观察那盆兰花,兰花开得很好,叶子也绿油油的,看不出来倒了药的样子。 以前,他不想喝药就倒在花盆里,被倒了药的花最多十天,最少三天就死了。 这盆兰花看着好好的嘛! 周子箫好奇的问道:“兰花被下药?下药不就死了吗?怎么它还开得好好的?” “那是你把药汤倒里面了,它当然会死。”柳云灿笑着瞥一眼周子箫解释道。 “这是药兑水,每次浇花时用一点,渐渐的兰花开出来就有那药的味道。” “原来如此,”周子箫恍然大悟,“是什么药?我怎么没事?” 柳云灿看傻子的目光看了一眼周子箫,解释道:“我搬了两盆花,再加上你身上的这个荷包,你自然没有事。” “哦!”周子箫看向柳云灿让丫鬟搬进来的花。 他记得这盆花叫苦心藤,云灿不让别人碰它的。 原来是解药啊! 周子箫很佩服柳云灿的医术,云灿不光医术好,毒也研究得很透彻。 周子箫低头看看身上的香包。心道:得罪谁都不能得罪云灿,要不然,不知道怎么死的。 柳云灿也问起了她心中的疑惑,周子箫不知道迷药,那曹将军是怎么回事? 她刚刚还以为是周子箫设计的呢! 柳云灿问个究竟:“曹将军与莹玉是个意外,巧合?” 周子箫冷冷的摇摇头,说道:“他们不算是意外。莹玉进来后,拿出食盒里的东西,我就闻到一股腥甜味,所以,我就让曹将军来了。” 那还是他设计了曹将军。 柳云灿好奇的问道:“曹将军得罪了你?”要然,你不喊别人喊曹将军?还贬了曹将军的职。 周子箫眼眸冷厉,冷冷的说道:“曹将军在外以他曾经去过大泽的事情,借我们的的身份,到处拉拢关系。居心不良!其人不可用也。” “唉!” 柳云灿长叹一声。 聪明反被聪明误。你都是将军了,还想拉拢谁?又想做什么? 心太大,欲望太多。不知节制。 自己害了自己。 周子箫与柳云灿对望一眼,默默无语。 每个人都有欲望,可是你的欲望不能建立在别人的身上。你踩着别人上,那就是你不对了。 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 柳云灿想到太皇太后走时阴郁的目光,微驼着的背,不由得说道:“皇祖母……” 柳云灿没往下说,皇祖母做的事,她并不认同,也不想原谅她。 她与子箫就不能两个人简简单单的在一起吗?非要弄个妃子?膈应他们? 柳云灿再度叹息一声。 为何总是被身边的亲人算计呢? 只是,不合她们的意? 周子箫目光深寒。 这个宫中还是不够深严,他也不够冷酷,才让他们觉得可以试探,可以胡作非为。 于太妃,还有哪些太妃?她们嫌日子太好过了吗? 本来是个良辰美景的日子,何奈宫中妖魔鬼怪太多。 多了就铲除,铲到,你们不敢现身,不敢害人。 周子箫立即喊来了暮冬,让他彻底的调查此事。 宫中又要少一些人是必然的了。 柳云灿望着天空挂着的一轮圆月说道:“回去吧!夜深了。” “嗯!” 周子箫点点头,牵着柳云灿的手,悠悠的走在石板铺成的道路上。 静谧的甬道里,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 “今日元宵佳节,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周子箫碰到怀里的木盒,才想起,他为柳云灿挑的礼物。 虽然晚了一点,但,还好不算太晚。 柳云灿停下来,接过周子箫递过来的一个普通的木盒,木盒只雕着普通的兰花纹。 柳云灿好奇的问道:“是什么?” “蝉!” “蝉?”柳云灿更好奇,哪里来的蝉,这才几点初春。 周子箫笑着说道:“嗯!你打开瞧瞧。” 木盒打开碧绿的绸布上静静的躺着一只五彩缤纷的蝉。 这蝉怎么做的啊!蝉的翅膀上镶嵌着一颗颗五颜六色的小小宝石。 宝石只有米粒大小,不知道,做这个蝉的师傅,花了多少功夫,雕刻又镶嵌上去的。 好漂亮! 柳云灿拿起来,细细的打量着,情不自禁的夸赞道:“好漂亮的蝉!” 周子箫说道:“我给你戴上!” 柳云灿想起头上的凤冠,笑道:“我戴着凤冠呢!” 周子箫瞥了一眼柳云灿头上的凤冠,嫌弃的说道:“怎么想起戴凤冠了?这么重。” 柳云灿摸摸凤冠,凤冠是重,她的脖子都累了。累归累,必要的时候还是必须要戴的。 柳云灿笑道:“我怕镇不住场子。” “你呀!”周子箫点点柳云灿的额头,心疼的说道,“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柳云灿仰着头,露出灿烂的笑容,她深情的望着周子箫,柔声细语道:“我知道。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周子箫深深的望着笑意浓浓的柳云灿,不知道说什么:“……” 我定会让你在任何地方见任何人时都不害怕。 五彩斑斓的蝉静卧在柳云灿手中,与那天上皎皎明月遥相呼应…… …… 莹玉嫁给曹将军,曹将军被贬,在朝堂上并没有激起什么浪花。 宫里又撵出去一批人反而吸引了他人的注意。 看来,皇帝真不打算三宫六院。宫中的人数达到了历来最少人数。 若不是有先帝的妃嫔,可能宫中的人更少,或许还没有辰阳王府的人多。 辰阳琢磨着,他要不要减少点府中人员。 京都这样想的可不止辰阳王一个。 京都纳妾的人也开始减少。皇上都不纳妾,他们怎敢大模大样肆无忌惮的纳妾? 有人拍巴掌赞同,有人背后骂人。周子箫可不管这些闲事。 他一心只在妻子孩子身上。 一家人一起用过膳。 柳云灿便说道:“今天天气暖和,我去医学院。” 周子箫点点头,叮嘱道:“嗯!早点回来。别累着自己。” “就讲讲而已,不累。” “我让陈乐送你。” “晚秋就行,要不然再带上晚冬。” “嗯!” 用过膳,周子箫与柳云灿在乾清宫门口分道扬镳,一个去了太和门,一个出了宫。 马车直接驶到医学院门口。 看门的彭大爷,见到柳云灿的马车,忙上前问候:“柳夫子!早啊!” 柳云灿笑着点点头:“早,彭老。” 柳云灿往院子里走,彭老犹豫着跟着往里走。 眼见着柳云灿走到院子里,彭老犹犹豫豫的喊住了柳云灿:“柳夫子……” 柳云灿停了下来,转身问道:“彭老有什么事吗?” 彭老对于他叫停了柳云灿似乎感到十分的不好意思,不过,他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下次,柳大夫来这里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他母亲的病可等不得。 秦御医他可不敢让他给他母亲看病。 李太医他也不敢上前搭话。 柳大夫最好,性子温和,为人和善。每次,她来这里,都跟他打招呼。 他觉得,他也就只能厚着脸皮求柳大夫了。 彭老垂着头,脚搓在地,手紧紧的拽着,特别紧张的说道:“我母亲眼不能见光,一见光就流眼泪,吃了几副药,一直没好,柳大夫什么时候有空,能否给我母亲看一看。” 原来是看病! 柳云灿很爽快的问道:“您母亲在院子里吗?” 彭老一楞之后,才知道柳大夫答应他给他母亲看病了。 彭老激动的抬起头,结结巴巴的回道:“在,在的。我母亲就在后院偏房处。” 柳云灿点点头,说道:“您带您的母亲到前厅来。正好,我可以与大家讨论一下您母亲的病情。” 彭老感激的说道:“哎哎!我这就去喊我母亲。谢谢柳大夫!” “不用谢!我在前厅等着你。” “是,是。” 彭老疾步往后院走去,渐渐跑了起来…… 柳云灿生动的给来学医的学子上了一课。这节课之后,学子们的学习热情飞涨。 无事时,他们就互相把脉,家里有病人就带过来给其他学生把脉学习。 自从大家知道皇后娘娘给看门的彭老的母亲看病后,京都的官员便假装不知道柳大夫就是皇后娘娘。 他们托在这里学习的学子,让他们把自家的病人带到学堂里,给他们做示范病人。 这一方法有效解决了他们不敢让皇后看病又必须找皇后看病的难题。 等到柳云灿与周子箫知道时,都不知道看了多少个官员家的病人了。 周子箫与柳云灿哭笑不得! 他们也算是为医学做出了贡献,周子箫也就没有责罚他们。 再说,责不罚众,这么多人去看过病了,罚也罚不过来。只能算了! 太皇太后这次没有责罚柳云灿。她也知道,她责罚皇后,只会惹来京都众多官员及家属对她的怨恨。 这毕竟涉及到众多人的利益啊! 谁不会生病呢?谁又能保证不需要请皇后治病呢? 谁也保证不了,谁也不敢得罪皇后! 第三百零二章 大周更需要他 http://.biquxs.info/

清晨,太阳从东边跃出,异常明亮的霞光慢慢退去。天气有点闷热。 柳云灿给周子箫拿来了衣裳。 周子箫看了眼衣裳说道:“夹袄就不穿了。今天有点闷热。” 柳云灿放下夹袄,拿起了龙袍,伺候周子箫穿上。 她抬头看看天,皱起了眉头,问道:“是不是要下雨啊?看这天也不像要下雨的样子。” 周子箫跟着看了一眼天空,湛蓝的天空,云灿很鲜亮,他说道:“天上没有厚云,应该不会下雨。” “嗯!”柳云灿点点头,她也认为不会下雨。 她只是疑惑:这春天怎么如此闷热,像到了夏天要下雨前的兆头。 周子箫与柳云灿一起用了膳,安安来请了安,周子箫就匆忙去上朝了。 用完膳,柳云灿摸摸安安的后背,背后都出汗了。 柳云灿吩咐道:“一会儿,给安安擦下后背。” “是。”安安的奶嬷嬷应了。 柳云灿呢喃道:“吃个饭怎么出这么多汗?太阳升高了,给安安脱掉一件衣裳。别热着了。” “是。” 安安飞快的吃了碗里的面条,擦了嘴,下了椅子,急忙说道:“母后,我去找小紫玩了。” 柳云灿笑着应了:“嗯!别欺负小紫。” 安安郑重的说道:“小紫是我的好朋友,我不会欺负它的。” 安安对小紫很好,不像泽宝,泽宝见了小紫就开始揪小紫的羽毛。 小紫见了泽宝都躲着他。 柳云灿摸摸安安的头发,说道:“去吧!记得把功课做完。” “知道了。” 说完话,安安朝柳云灿摆摆手,就跑走了。 柳云灿跟着来到院子里,望着天边彩色的云彩,赞叹道:“天上的云彩可真好看。那一道竟然是黄色的云彩。真的很少见。” 宝珠望着天边的云彩,笑道:“是,这两天的云彩都很好看。五颜六色的,特别神奇!” “扑棱!” 鸟突然乱飞起来。 “扑棱!扑棱!” “扑棱!” 屋檐上的鸟儿似乎被什么惊动了,都飞起来。 “啾啾啾啾!” “啾啾啾啾啾啾啾!” 柳云灿皱起眉头,问道:“今天鸟都怎么了?怎么到处乱飞,还叫个不停?” “不知道啊!这些鸟怎么了?不会是被什么惊到了吗?”宝珠紧贴着柳云灿紧张的问道。 惊到了?是小紫,不可能! 小紫已经在皇宫带了半年了多了。鸟儿已经习惯了小紫的存在了。 那是为何?她得找小紫来问问。 柳云灿问宫女:“小紫在哪?” 一个小太监上前回答道:“小紫与大皇子在堂梨殿。” “走,去堂梨殿。” 柳云灿刚出了长秋殿的大门,迎头就碰到正朝她飞过来的小紫。 “啾啾啾!”小紫着急的叫起来。 柳云灿忙问道:“小紫,鸟都怎么了?怎么到处乱飞?” 小紫试图用语言表达:“有,有灾!我带主人去别处避难。” 有灾? 柳云灿心惊,她急忙问道:“有灾?有什么灾?” “啾啾啾!” 小紫急得说不出话来。 柳云灿略一思索,忙沉声吩咐道:“去通知皇上!让皇上来一趟。” “是。”领命的太监立即往乾清宫跑去。 柳云灿望着站在小紫身边的安安,忙招手:“安安快过来。泽宝呢?快把泽宝抱过来,快!” “是。”宫女慌忙往殿里跑。 宫女们慌乱的望着天空中成群的鸟儿在空中盘旋。 柳云灿忙问小紫:“小紫,有什么灾难,你知道吗?” 小紫低头望望地,又望着天空中的鸟,烦躁不安的说道:“不清楚。就是有灾。要快点走!” 走?走哪去? 柳云灿心烦意乱的看看天,往屋里走。 “啾啾!啾啾!” 小紫挡住柳云灿不让她进屋。 周子箫急匆匆赶过来:“怎么了?怎么让人去叫我?发生什么事了?” 柳云灿拉住周子箫说道:“小紫说有灾。你看,天上的鸟。” 周子箫望着乱的鸟,皱起眉头。难怪一直听到鸟的叫声。这是怎么了,这些鸟。 灾? 周子箫低头望向柳云灿身旁的小紫,问道:“灾?什么灾?小紫知道吗?” 柳云灿摇摇头:“小紫不清楚。” 周子箫望着乱飞的鸟,呢喃道:“火灾?水灾?旱灾?虫灾?还是别的灾……” 忽然,周子箫发现柳云灿晃动了一下,他忙问道:“云灿你不舒服吗?你晃什么?” “我没有不舒服,是地,地在晃!”柳云灿慌张的望着脚下的地。 周子箫高喊道:“不好地动了!” “快,快派人通知所有人,地动了!” “杜荣,暮春,快去通知梁宰相。快通知武统领,让他带人去通知其他人,去救人……” 柳云灿忙往屋里跑,急切的喊道:“泽宝,泽宝还在屋里。” “别慌,我去抱泽宝。”周子箫拉住柳云灿,吩咐道,“陈乐保护皇后。” 周子箫急切的往长秋殿里飞奔而去。 地越来越晃动得厉害。 柳云灿蹲下抱住了安安,安安紧紧的搂住柳云灿,眼里是好奇与害怕。 柳云灿告诉自己要镇定下来。 她一把抱起安安,放到小紫的背上,说道:“小紫你带着安安飞到安全的地方。安安你跟着小紫先走,娘随后就来啊!” “娘!”安安抱着柳云灿,不让她走。 小紫也揪着柳云灿的衣角,说道:“主人,我带你走,你快上来。” 柳云灿扭头望着长秋殿,扯开小紫,说道:“我要去救泽宝,你快带安安走。安安听话。快走。听话!” “泽宝,子箫……”柳云灿扯开小紫,就往长秋殿跑。 小紫看看脚下,飞上了天空。 宫女拉住柳云灿,喊道:“皇后娘娘,不能进去,皇后娘娘……” 院子里的石椅倒了,砸到了跑动的小宫女。 “啊!啊啊啊……” 小宫女倒地尖叫。 “救命啊!” “我的腿……” 树枝从头顶掉下来,瓦从屋梁上掉落,地上的东西四处乱滚,…… “救命!” “救命啊!” “救命!” 宫女慌作一团,个个拥挤着往外跑,柳云灿却往殿里跑。 “泽宝……,子箫……”柳云灿大声呼喊。她心怦怦直跳,恐惧万分,却依然阻止不了她的脚步。 “皇后娘娘!不能进去,里面危险,皇后娘娘……” …… “云灿。快出去!” 周子箫狼狈抱着泽宝跌跌撞撞的跑出来。他头上、身上一层灰。 拉住柳云灿的宫女放开手,柳云灿心焦的跑上前,探身朝周子箫怀里看过去,嘴里急切的问道:“子箫,泽宝没事吧?” 周子箫顾不上回答,拉着柳云灿急切的往外走,边走边警惕周边的一切,边责备道:“这么危险,你怎么不出去,还往里走?泽宝没事,这小子命大,花架就倒在他身边,他都没被惊醒,还在睡觉。” 柳云灿总算放下心来:“宝儿是个命大的。” 一次两次都躲过了。 周子箫护着柳云灿来到空地上,空地上已经满是人,哭的,喊的,叫的,嘈杂一片。 地还在晃动,晃动得更加剧烈。 周子箫望着到处倒塌的树木,房屋,站不稳,摔倒的人…… 他眉头紧锁,他犹豫片刻,深深的望着柳云灿,艰难的对她说道:“地动了,看样子似乎挺严重的。我要到前面看看,这里空旷,看起来比较安全,你,你要保护好自己,还有安安和泽宝。” 她虽然害怕,想要他留下,可是,她知道,大周需要他,比她更需要他,那么多百姓都需要他,需要他的帮助。 柳云灿含着眼泪,深深的望着周子箫,重重的点点头:“嗯!你也要保护好自己。” “我走了,你等我!”周子箫重重的捏了捏柳云灿的胳膊。 “嗯!我等你。”柳云灿点点关头。 周子箫命令道:“暮夏保护皇后和皇子。” 周子箫深深的看了一眼柳云灿,扭头,转身,毅然的离开了长秋殿。 柳云灿深深的望着周子箫离开的背影…… 死士暮夏第一次出现在柳云灿视线里。 “救命!” “啊!疼……疼死我了……” “我的头流血了……啊……” “救我……救救我……” “我要死了吗?” “我不想死……” …… 哭喊声惊醒了柳云灿。 地动似乎渐渐停了。 她四处望去,到处都是伤者,一片狼藉。 柳云灿深深吸一口气,手握成了拳,试图缓解心中的害怕与胆颤。 柳云灿看看一旁奶嬷嬷抱着的泽宝,吩咐道:“暮夏,你负责宝儿的安全。” “是。”暮春面无表情的应了。 柳云灿目光扫视一圈,哀鸿遍野。 她要去救人。 这些伤者都等着她救呢! 她不能害怕! 柳云灿望着嚎叫的人,害怕的心渐渐镇定下来。 她冷静的吩咐道:“晚冬随我去救人。” “是。”晚冬应了,她本就负责保护皇后,皇后到哪她到哪。 暮夏挑了挑眉,接过奶嬷嬷手中的泽宝,望着柳云灿的身影,片刻不离。 柳云灿吩咐道:“没受伤的人都去救人,快,……” “大家把受伤的人都移到空旷的地方,到太和门,太和门空旷……” “救命!皇后娘娘救命……” 柳云灿蹲下,撕下一块布给身旁拉住她的宫女做了个简单的止血包扎,说道:“放心,我会救你们的。御医也会过来的。” 柳云灿手上不停,命令也不停,她随即又吩咐:“伤员都移到太和门。御医呢?去把御医叫过来。剪刀,谁拿把剪刀过来……” 柳云灿拍拍身旁的宫女安慰道:“别怕!不会有事的。我是大夫,最好的大夫,你们不会有事的。” 院子里的嘈杂声顿时小了许多。许多人都惊喜的望着柳云灿。 第三百零三章 我想救他们 http://.biquxs.info/

众人看着身上沾着血迹,手上拿着剪刀,神色镇定的柳云灿,众人心在这一刻似乎定了下来。 呼号声小了许多,慌乱如蚁的宫女也渐渐的静下来的,做起了力所能及的事情。 这时,一个小太监飞奔而至,他急切的回禀道:“王御医来了,丁太医伤了头,……” 柳云灿疾步走过去,急切的说道:“我看看,伤得如何?” 这时候医者很重要,多一个人就能多救许多人。 丁太医手摸了下头,又放下,羞愧的说道:“破了点皮没有太大问题,王御医已经帮我包扎过,我能帮着治病救人。” 柳云灿点点头,快速的吩咐道:“没事就好,有事也不要硬撑着。你头伤了就跟田太医负责轻伤的人的救治。” “是。”丁太医应了,就往田太医那边去了。 柳云灿又吩咐身旁的小黑:“小黑,你把没伤的人分成几小队,让他们分别去寻找各个殿里的人,告诉他们把重伤的人员抬到我到这边,我和王御医负责,把轻伤的人员安排到丁太医,田太医他们那里。” “是。” 小黑立马把人召集起来,开始分工。 小宫女吓哭了,蹲在地上,不敢起来。 柳云灿看着她毫发无损,便喝道:“不要哭,快起来,帮着救人。许多人等着你救呢!” 小宫女战战兢兢的站起来,胆怯的回道:“是,是,皇后娘娘,奴婢这就去救人,呜呜呜呜……” 小宫女看着受伤流血的人,害怕的哭了,边哭边帮着救人。 慌乱之中,柳云灿一眼就看到了,一簇人拥着而来的太皇太后。 柳云灿暗责备自己,慌乱之下怎么就忘了太皇太后了呢? 柳云灿赶忙上前:“皇祖母!您好吗?” 太皇太后头发散乱,衣裳亦沾染了灰尘,她手扶着腰,瞥了一眼柳云灿,冷冷的说:“你看我这样能好吗?” 柳云灿匆匆打量一眼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外表看上去没有什么伤,柳云灿愧疚的上前,搀扶她,关心问道:“是。我给您看看?你哪里不舒服?” 太皇太后甩开她的手,高傲的说道:“我的病向来都是秦御医看的。” 柳云灿无所谓,秦御医医术很精湛,她不必担心。 于是,柳云灿说道:“我这就让人去请秦御医过来。” “嗯!”太皇太后哼了一声。 秦御医很快就来了。 “太皇太后。” 柳云灿说道:“秦御医,您快给太皇太后看一看,太皇太后腰似乎有点不舒服。” 她瞧着太皇太后的手一直扶着腰,她猜测应该是扭伤了。 太皇太后嫌弃的瞥一眼柳云灿。 秦御医明了,他亲切的问道:“太皇太后是扭到腰了吗?您还有哪不舒服?” 太皇太后皱起眉头,按着腰,说道:“嗯!出门时匆忙扭了一下。脚似乎也扭到了。其他还好。” 秦御医细细询问一翻,又诊了脉,然后才说道:“太皇太后福气大,瞧着伤还不算严重。我让人拿点膏药过来,您贴上两天看看。明日,我再来。” 听秦御医说不严重,太皇太后心松下来,脸上的表情也好看了些,这时,她也敢动了,她微微直了直腰,端了端架子,说道:“好,哀家知道了。你去忙吧!” 秦御医忙躬身告辞:“那微臣告退。” “嗯!去吧!”太皇太后挥挥手。 秦御医看了一眼柳云灿退了下去,继续治病救人去了。 柳云灿看着太皇太后腰直起来了,脚看上去也没那么肿,再看看一殿的病人,她心里很焦急。 太监拿来了药膏,柳云灿要上前伺候,太皇太后拦住了,让宫女伺候她贴膏药。 柳云灿看着宫女给太皇太后贴好膏药,又伺候着太皇太后喝了茶水。 听着外边惨烈的呻吟声,柳云灿再也按捺不住,她上前说道:“太皇太后!您既然没什么大碍,臣妾就先出去了。那里还有许多人等着救治。” 太皇太后可不乐意听这话:“你……”她想责备她不孝道,可是,这一殿哀嚎的人,她知道,此时,她不能责备她。 太皇太后不耐烦的挥手,说道:“去吧!我这里用不着你。” “是。” 柳云灿退了出去,忙碌起来,…… 太皇太后望着那一身淡紫色的身影穿梭在众人之间,从最初的鄙夷,到不屑一顾,再到诧异,后来,竟然有点敬佩,敬佩那个忙碌不知累的身影,…… …… 历几次小余震,天渐渐黑了。 太和殿前面的空旷的广场上哀嚎声不断,哭声也不断,气氛十分压抑与悲伤。 太皇太后被单独安置在一角。泽宝与安安也安置在太皇太后旁边。 一直到深夜,周子箫才回到太和殿。 周子箫寻到柳云灿,拉着她坐到了太和殿的台阶上。 柳云灿倚着周子箫,头靠在他的肩上。今天太累了。 不光体力劳累,心也累。 地动,真的太吓人了。这么多人,受伤了。这还是皇宫,要是外面,会怎么样?那些茅草屋,土墙屋,木质屋,…… 大概都倒塌了吧?不知道多少人受伤,又多少人死了? 柳云灿叹息一声,问道:“外面怎么样?” 周子箫捏捏额头,眉头紧锁,他叹息道:“震中在呼图县。那里具体情况还不清楚,道路阻断了,暂时还进不去。我已经派人去通路了,希望,今夜能打通道路。” 柳云灿又叹息一声,低声说道:“早一分通路,能早点救人。” 周子箫点点头,望着太和殿乌压压的人,听着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心里难受又着急,却又无可奈何。 多少人会因为这次地动而死去啊! 哎! 他的亲人已经有人去逝了。 他的母亲啊!你为何不好好呆在自己的屋里?要跑到偏房去? 周子箫眼眶红了,虽然母亲对他不好,三番五次的利用他,可是,他还是想要一个母亲的,他期盼着母亲能转变,那爱他。 可是,他等不到了。 她去世了。 周子箫头抵在柳云灿肩窝里,沙哑着声音低低的说道:“云灿!母妃薨了。” 柳云灿楞了一下,扭头望向周子箫,不敢置信的问道:“母妃怎么会薨了?” 母妃住的那府邸可是重新翻修过的,按理不该啊! 周子箫低垂着眼眸,掩饰内心的悲痛,他哽咽着说道:“她,她到偏房……偏房倒了,……她被……倒塌的房子砸……死了……” 柳云灿无语:“……”你说,你跑到下人住的偏房做什么?纯粹自己找死。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哎!人生无常,世事难料! 柳云灿低声问道:“母妃后事?” 后事? 周子箫楞良久,沉声说道。 “悄悄葬在父皇陵寝旁就行,母妃她一生都想做皇后,想陪着父皇,那就随她愿,把她葬父皇身旁就是了。” “也好。” 柳云灿不知道如何安慰周子箫,什么话都是苍白无力的吧! 地动让多少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啊! 周子箫与柳云灿头挨着头,遥望灰蒙的天空,许久许久…… 似乎打了个盹就到了天明。 周子箫换了身衣裳就去上朝了,柳云灿安顿宫里的人。 御医都去了外面,救治伤员。 午膳,周子箫未来长秋殿用膳。 柳云灿让小黑去打听情况。 得到的是外面情况不乐观。 京都还好,不是震动得最严重的地方,不过,依旧有不少老房子倒塌了。伤员不少,御医太医大夫都去救治伤员,依旧人手不够。 学了几个月医学的学员也加入了治病救人的队伍。依然,人手不足。 晚上,柳云灿终于见到了忙碌一天的周子箫。 柳云灿望着眉头紧锁的周子箫问道:“情况不好?” 周子箫喝了一杯茶,才开口说道:“嗯!至今倒塌了多少房子,死了多少人都无法估算。京都虽然房子倒塌得没有城外多,不过,伤员并不比外面少,京都人口住得太密集,伤亡反而更大。去呼图县的路依旧没打通。伤员太多,大夫人手不够,药材似乎也不够。钦天监说明后天可能会下雨。要是下雨,怕是更不好救援。” 下雨? 柳云灿皱起眉头,下雨可不是好事。 她抬头望天空,黑夜繁星点点,并看不出来要下雨的样子。 药材短缺?也是个大问题。 柳云灿问道:“是缺止血消肿的药材?这个有点难,本来伤药的药材采摘得就少。” “是啊!秦御医也这么说的。”周子箫叹一口气。 柳云灿思索片刻说道:“除了止血消肿还有消炎杀菌的药。” 周子箫点点头,秦御医好像是有这么说的。 柳云灿想起她种的草药来,眼中一亮,说道:“我记得好像在白米镇种过三七,还有茜草,蒲黄,白芨……我喊刘掌柜来问问。” 周子箫精神一震,这倒是个好消息。 他高兴的说道:“是吗?要是药材有真是太好了。” 柳云灿忙吩咐道:“宝珠去,传话,让刘掌柜进宫。” “是。” 宝珠疾步退了出去。 柳云灿想了想说道:“明日,我出宫去救伤员吧!多救一个,总归要好一些。” 周子箫立即否定了:“不行。外面情况复杂不比宫中。” 柳云灿劝说道:“我知道外面情况复杂,我让晚冬跟着我就行。放心,救人不会出事的,大家都等着救治呢!” 周子箫还是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行,外面太危险。此时,人心烦躁,怕是容易做出过激的事情。” 柳云灿知道周子箫担心她,但,她想去救人。他们等着她去救命呢! 柳云灿耐着心说道:“放心,我医术好,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你要不放心,我在柳记给他们看病,这样就安全多了。” “不行。”周子箫依然不同意。 柳云灿拉着周子箫的手,望着他的眼眸,柔声说道:“子箫。你让我去吧!我想救他们!失去父母的孩子,很可怜,失去孩子的父母,很悲痛,失去妻子的夫君很伤心,失去夫君的妻子很无助。一家少了哪一个,都不会幸福。我救一个人,就是救了一个家。你让我去吧!子箫!” 第三百零四章 大周需要我 http://.biquxs.info/

周子箫最终还是同意柳云灿出宫救人。 太皇太后也没阻止,她怕被人喷。 外面的伤员数目令人触目惊心。 城南好一些,那里都是官家的房屋,倒塌的相对少一些,城东也还可以,那里居住的大多数是商人,房屋质量也是很好的。 最惨的就是城西与城北了,那里大多数是本地的社会底层的老百姓,和一些外来的流民,脚贩子,等等。那里房屋质量差,人口密集,老人小孩居多,所以,死伤人数直接成倍的翻。 城里的大夫都被官员家请了过去,来城西、城北的只有那些刚学了半天医学的学生。 无数的伤员,这么些人怎么够用?又怎么能很好的医治病人? 看着手忙脚乱的医学生,再看看遍地的伤员,柳云灿眉头皱成了川。 旁边,一个胳膊上都是血迹的男孩胆怯上前求她:“大夫,求你了,求你救救我妹妹。大夫求你了。大夫,我妹妹快不行了。” 潘公公却着她身旁念叨:“娘娘,您去城南吧,那里情况要好一些,这里太乱了,人员也很复杂,他们当中许多都是不要命的一些人。万一……” 潘公公的担忧她知道。 可是,放下这里,去城南,她于心不忍啊! 他们也是人,也有生的权利,她怎么能放弃他们呢? 柳云灿叹息一声,说道:“这里更需要大夫。” 这里的伤员更多,伤得更重,更需要她这样的大夫去救治。 柳云灿蹲下来,柔声问男孩:“你妹妹在哪?来,我先看看你胳膊上的伤。” 男孩缩了缩胳膊,急切的说道:“我胳膊没事,还能动呢,你救救我妹妹,我妹妹不能动了。” 不能动? 柳云灿心中一凛,急忙问道:“你妹妹在哪?” 男孩指着两步远的一处破门,说道:“在这,在这里。” 男孩领着柳云灿来到破门前,木门多腐朽了,摇摇欲坠,门旁的半边墙塌,还有半边墙歪歪斜斜,似乎一碰就会倒。 “娘娘小心!”潘公公看柳云灿朝里走,忙担忧的喊道。 他不明白,皇后娘娘明明可以好好的在宫中待在,让人伺候,她为何要出宫救人,还到这么危险的地方。 这墙,这门,真的,一不小心命就没了。 柳云灿毅然的跨进去,女孩奄奄一息的躺在一张木板上。房屋已经完全倒塌,周围多是碎砖片,没有落脚的地方。 可见,是男孩把女娃安置在木板上的。 柳云灿飞快的跑过去,检查女孩的身上的伤。 还好,女孩只是腿断了,被吓晕了。 柳云灿吩咐道:“去找两个木板,手臂这么长的。宝珠端一盆清水,拿布条来。” “是。” 柳云灿快速的给女孩止了血,把断了的腿固定好,看了眼四周,四周全是倒塌的房屋,碎木头,碎砖头,没一处可以安置人的。 柳云灿问道:“你爹和娘呢?” 男孩低下头,低声说道:“死了。我和妹妹跟着我爷爷,爷爷不知道去哪里了,没回来。” 这…… 怕是凶多吉少…… 哎! 柳云灿四望,低喃:“如今,什么地方可以安置人?这地方怕是不行。” 宝珠眉头紧锁,说道:“这里都是这样的危房了,都倒得差不多了,这边好像没有什么可以容身的地方。” “这附近有柳记药铺吗?” “有,离这里有点远,隔着两条街,药铺在麻石街。” 两条街的距离不算远。 于是,柳云灿对男孩是道:“你带你妹妹去麻石街的柳记药铺……唉!你这样也去不了,宝珠你把他们俩送到柳记药铺。” 男孩抬头瞅了柳云龙一眼,又低下头,说道:“我要在这里等我爷爷。” 柳云灿劝说道:“这里太危险了,不能呆在这里,你去柳记药铺,放心,你爷爷会知道到柳记药铺找你们的。” 男孩迟疑:“我……” 柳云灿再劝道:“你妹妹要养病,你看这房子没地方可以住,要是下雨了,你妹妹怎么办?去柳记药铺吧!我会着人通知你爷爷的。你把你妹妹安排好,你再回来寻你爷爷不是更好。” 男孩侧着头,想了想,点头应了:“那我带妹妹去柳记药铺。谢谢大夫!” 柳云灿松了一口气,吩咐道:“宝珠带他去。快去快回。” “是。” 宝珠带着一步三回头的男孩去了柳记药铺。 一个妇人突然冲了过来,扑的跪在地上,求道:“大夫,儿子,我儿子头被砸流血了,求您给看看……” 一个男子见状也跑过来,求道:“大夫,你给我看看,我胳膊不能抬了……” “大夫……” 一群人围了上来。 柳云灿高声说道:“别挤,别挤!要看病也要一个一个的来。” 宝珠拦在柳云灿面前,急得冒汗,她大喊道:“别挤!都别挤。” 众人哪里听得进去,命要紧,她们一个劲的朝前挤:“大夫……” “都给我闭嘴!” 小黑抽出佩刀,横在胸前,拦在柳云灿面前大声吼道。 众人被小黑吓得倒退两步,不敢再吱声。 柳云灿略一思索吩咐道:“潘公公,你去跟武统领要几个人。” “是。” 潘公公赶紧的往外走。 “夫君!夫君!你醒醒啊!夫君!” 突然一声尖叫,所有人都看过去。 一女子抱着一男子边哭边摇晃,男子胳膊垂落,没有动静。 柳云灿心中一冷:“走,去看看。” …… 一上午,柳云灿救了三个断腿的,六个伤了的头,二个断的胳膊,其余不少人有不同程度的轻伤,另有,二十九个人死了。 中午,柳云灿匆匆忙忙吃了点馍馍就又开始了救人。 下午,柳云灿手中有了人,救人的速度也快了许多。 一直到天完全黑了,周子箫亲自来找到她,她才回了皇宫。 晚膳也没有力气好好吃,匆匆吃了一点,洗漱后,没聊上两句,就睡着了。 大概,因为心里惦记着外面的百姓,柳云灿醒得很早。 “起这么早,天还没有亮。”周子箫正打算吩咐宫女晚些叫醒她,谁知道,她都醒了。 柳云灿起身,宝珠伺候她穿衣。 柳云灿说道:“外面许多伤者还都没有得到治疗。再不治,恐怕伤口就会感染,到时候恐怕更糟。” 周子箫明白的点点头:“这样啊!你可又要辛苦了。” 柳云灿苦笑:“辛苦没什么,只是希望他们都能得到有效的救治!对了,听说,有些死尸至今还没有家属认领,这些尸体要赶紧着人处理了。要不然会腐烂,滋生病害。” 周子箫皱起了眉头,他立马说道:“我派人去处理。” 宫女摆了早膳,周子箫与柳云灿匆匆吃完。 用完膳,柳云灿又说道:“我要带几个宫女出去帮我,男子没有女子细心。有些事,女子做起来比较快,做得也好。” 周子箫立马就答应了:“好,你看着办。” 柳云灿继续说道:“城北要清理一处地方,让伤员集中,这样,方便我为他们治疗。” 这些问题昨日就在她心里思考过了,只是,晚上未来得及说。 周子箫很爽快的应了:“行,你找陈乐。” “暂时就这些,有事,我再找你商量。” “不用找我商量,有事直接找陈乐,让他协助你。” “好。” 周子箫站起来,心疼的摸了摸柳云灿的肩膀,柔声说道:“我去上朝了,今天,去呼图县的路应该通了。不知道呼图县里面情况到底如何。唉!” 周子箫重重叹息一声。 柳云灿拍了拍他的胳膊,安慰道:“事已至此,尽力去援助救治就行。天灾没有办法。” 周子箫揉了揉柳云灿的头发,振作了精神,说道:“我知道,我走了。” 柳云灿点点头,“嗯!我去叮嘱奶娘几句,让她们照看好安安与泽宝。” “嗯!” 周子箫应了一声,朝柳云灿挥了挥手,转身,踏步而去。 …… 周子箫去了乾清宫,柳云灿去看了看还在睡梦里的安安与泽宝,带着几个宫女就出了皇宫。 今天,继续往北,那里有条有名的杂街住着山南海北的人,旁边一条巷子更是住着许多风尘女子,听说那里死伤最为严重。 柳云灿到达那里,一眼望去,满目疮痍,一片废墟,哭声接连不断。 柳云灿走过去,一个蓬头垢面的妇人瘫坐在地上,怀里抱着一个男孩,她目光盯着怀中的男孩,不停的抚摸着男孩的脸蛋,喃喃自语。 柳云走过去,蹲下来,摸摸孩子脉搏。 男孩已然没有任何心跳了,身子也早冷了发僵了。 柳云灿叹息一声,轻轻的对那妇人,说道:“孩子已经死了。你把孩子安葬了吧!” 妇人猛然回头,抱紧孩子,大骂道:“你瞎说,我的宝儿不会死的,我的宝儿没死。宝儿乖,宝儿你醒醒。宝儿不要睡了,娘回来了……” “唉!” 柳云灿叹息一声,站了起来。 男孩已死,妇人已疯。 柳云灿离开妇人,刚走了几步,就听到一旁角落里有人说话。 “爹,我带你去看病。” “大山啊,我不用看,过两天就好了。” “爹,可是,你的腿,一直在流血。” “没事的,我都用香灰抹过了,没事的,……大山,你照看好弟弟。” 柳云灿拐过一道半人高倒了一大半的围墙,走过去。 印入眼帘的是一个瘦弱的男孩陪在一个中年男子身旁。 男子的腿无力的垂了,衣裳上斑斑血迹。 看来是腿砸伤了。 柳云灿走过去说道:“我是大夫。我来看看。” 男孩站起来,站在男子身前,胆怯的问道:“你们是谁?” 柳云灿柔声解释道:“我是大夫。我给你爹看看腿。” 男孩高兴的让开来,激动的喊道:“爹,大夫,大夫来了。” 中年男子看上去并没有那么高兴,他满面愁容的说道:“我没有钱看病。我没事,不用看,我身子,过两天就好。” 第三百零五章 一切似乎又变了 http://.biquxs.info/

柳云灿制止了男子起身,说道:“不要钱,你别动,我看看。” 不要钱? 男子显然愣住了。 柳云灿在男子发愣的间隙里,查看了他的伤口。 柳云灿边看边吩咐道:“宝珠,剪刀,清水,布,药。” “是。” 男子惶恐不安的说道:“我,我没有钱,真的没有钱,……” 柳云灿快速的给他清洗腿上的伤口,伤口已经开始化胧了,再不治,这条腿就废了。 柳云灿抬起头,认真的说道:“不要钱,我说的是真的。” “真不要钱吗?”男子还是不相信。 宝珠保证的说道:“我主子说了不要钱,就真的不要钱。” 男子呐呐无言,只呢喃着谢谢的话语。 柳云灿快速收拾好男子腿上的伤口,吩咐道:“好了,抬他到……” 柳云灿四处扫了一眼,这院子也就一间草棚没有倒了,她叹息一声,吩咐道:“抬到草棚里吧!给他点馍馍。我们去下一家。” “是。” 柳云灿起身,叮嘱男孩:“好好照顾你爹,这药,吃两天。有事,到柳记药铺去。” 男孩不知道说什么,只知道磕头道谢:“谢谢大夫,谢谢大夫。” 柳云灿走出草棚,才转了个弯,又听到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声音很稚嫩,带着极度的不安。 “哥哥,哥哥,你醒醒,醒醒。妹妹怕!哥哥……” 稚嫩的声音听得人心疼。心疼的又何止这一个。 “走去看看。” 柳云灿率先走过去。 三四岁大的小女娃怯生生的望着他们,眼神里那么无助。小女娃身旁地上躺着一个八九岁大的男娃。 男娃…… 男娃看上去已经死了多时。 柳云灿蹲下来,温柔的拉起女娃,查看她的身子,还好,手与胳膊破了点皮,没大碍。 女娃紧紧揪着柳云灿的衣角,圆溜溜的大眼睛望着柳云灿,奶声奶气的问道:“姐姐,我哥哥他怎么了?都不理我。” 柳云灿望着女孩,抬手捋了捋她额前的碎发,难过的说道:“你哥,他,他死了。” “哥死了?死了是什么?”显然,小女孩太小,连人死了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 柳云灿没有解释,她问道:“你娘和你爹呢?” 女娃扣着手指,低低的说道:“我没有娘也没有爹。哥哥说她们死了,死了是什么?” 无父无母!如今哥哥又死了。 哎! 柳云灿又问道:“你还有其他亲戚吗?” 女娃摇摇头:“没有。隔壁有个房大爷,对我很好,可是,我两天没有见到他了。” “唉!” 隔壁的房大爷大概也凶多吉少了。 柳云灿站起了,望着一片废墟,再看看满脸灰尘,衣裳破旧的女娃,这孩子,她不管,大概就活不成了吧! 柳云灿给女孩擦干净脸,女孩柳叶弯眉,丹凤眼,还挺好看的。 于是,柳云灿吩咐道:“宝珠带她回宫。她哥哥,派人给安葬了吧!” “是。”宝珠红了眼圈。 …… 忙碌一天,柳云灿回去后,倒头就睡,饭都没吃。 夜里下起了小雨。 呼图县道路被疏通了。这是一个坏消息里的好消息。 周子箫立即派人前往。柳云灿带着她的药冒雨去了呼图县。 呼图县只能用一个惨字来形容。 呼图县死伤不计其数。 柳云灿身旁的人已经形成了一套人马班子,救治,善后的事情,按部就班,迅速而有效。 这使得活下来的人没有再遭受次生灾害。 半个月后,周子箫亲自来呼图县接回了瘦了一圈的柳云灿。 人瘦了,可是精神还不错。 直到此时,呼图县的百姓才知道,这些天,在废墟里忙着救人,来诊治他们的病的竟然是皇后娘娘。 万人跪地送行。 宝珠都感动得哭了。 …… 这次的地动让柳云灿知道,大周的大夫实在太少了。 在柳云灿的提议下,医学院跟太学院一样由大周设立举办。大力支持有能力的人学医。医学院门口特意设立了一块碑,记载着它的来历。 医学,在大周二百零三零得到了发展。医者的队伍至此变得壮大起来。这都是后话。 再说,柳云灿从呼图县回来后,整整休息了六天才补足了觉,调整好了情绪心态,才有了精神。 周子箫令人天天做好吃的,给柳云灿滋补身子。 这天,柳云灿看着一桌子的菜又是那些滋补品,她受够了。 柳云灿不肯动筷子,她嘟哝道:“我不想再吃海参,不想再喝银耳燕窝了。你别让御膳房做这些滋补的食品了。我吃得都要吐了。” 周子箫笑起来,他捧着她的脸说道:“可是,你至今都还没补上来呢!你看你的脸只剩巴掌大。” 柳云灿嘟起嘴,拍开周子箫的手,瞪了他一眼嘟哝道:“拿开你的手,我的脸本就不大。” 周子箫伸出一个手指头,讨好的说道:“再吃一天,明天,明天我就不让他们弄了。” 柳云灿把一碗海参汤端到周子箫面前,不乐意的说道:“那今天的你吃了吧!我不想吃。” 周子箫无奈的望着眼前的海参汤:“……”他也不想吃,天天闻这个味就闻够了,哪里想吃。 周子箫与柳云灿互瞪眼。 安安风一样的跑了进来,高声说道:“母妃,母妃,弟弟总是吐口水。他是不是想吃东西?” 安安爬上了榻,拉住柳云灿胳膊乱摇。 奶娘抱着泽宝跟着安安进了屋,施了礼。 周子箫抱过泽宝,泽宝啃着手指,流着口水。周子箫轻柔的给泽宝擦口水。 柳云灿抱起不安分的安安,让他坐下来。 柳云灿摸摸安安头,叮嘱安安:“可能是吧!不过,你不可以随意喂弟弟吃东西。” 安安扬起头,亮晶晶的眼睛好奇望着柳云灿,问道:“为什么不可以喂弟弟吃东西?” “弟弟太小,好多东西还不会吃。等他再长大点,就会吃了。” “哦!那弟弟你要赶快长大,好吃的东西可多了。唉!你都不能吃,好可怜。” “呵呵!” 安安的话惹得屋里的人都笑起来。 …… 一晃一年,呼图县得到了重建,重建后的呼图县吸引了更多的人来此居住。 京都也恢复了以往的繁荣。 一切似乎没有变,一切似乎又变了。 这天,周子箫一下朝就回到长秋殿,高兴的对柳云灿说道:“赵六得了个闺女。” 柳云灿露出了笑容:“今天生的?真是太好了!” 周子箫拉着柳云灿望内室去,说道:“换件衣裳,咱们去看看赵六的女儿,说不定以后就是咱们家的媳妇。” 柳云灿给了周子箫一个白眼,说道:“小心赵六不接待你!” 周子箫笑道:“他敢!” 柳云灿换了身衣裳,跟周子箫去了侯府。 屋里喜气洋洋。 赵六笑得合不拢嘴,七公主也很高兴。 奶娘小心翼翼的抱着赵六的女儿来到周子箫与柳云灿面前。 女娃粉妆玉琢,哭声细细柔柔,像天籁之音。 柳云灿摇摇周子箫的胳膊,笑道:“你看,女娃多好看,多温柔啊!” “嗯!”周子箫稀奇的望着女娃。 女娃跟男娃就是不一样。柔柔弱弱的好可爱! 周子箫想了许久的闺女,却被赵六抢先得了。 他羡慕嫉妒恨! 赵六此时还凑上来拉仇恨:“我闺女是不是很可爱?” “哼!很可爱。” 周子箫冷哼一声。 赵六得意的说道:“这是我闺女,给你解解眼馋,羡慕的话,自己回家生。” “哼!” 周子箫又是冷哼一声。 你以为老子不能生。 侯夫人上前解释:“皇上见谅,他自从得了闺女就这个德行了。” 周子箫:“我了解!” “哇哇……”女娃突然哭起来。 奶娘赶紧的哄起来。 赵六怒瞪了周子箫一眼,说道:“你该笑一个,你看你板着脸的样子,都吓哭我的闺女了。” 周子箫翻了个白眼:“……”这怪他? 柳云灿笑起来,他们的友情还是那么好。 赵六追上奶娘,念叨起来:“宝贝,我的宝贝,你怎么哭了,奶娘,快来看看,她为什么哭?是不是肚子饿了?” 周子箫:“……”他知道个屁。 …… 周子箫与柳云灿留下贺礼,回了皇宫。 周子箫牵着柳云灿的手静静的走在甬道上。长长的甬道,很幽静。 周子箫望着身旁沉默不语的柳云灿,捂紧了彼此牵着的手,柔声问道:“怎么不高兴了?” 柳云灿望着脚下的石板路,叹息道:“要是贝儿在的话,现在都会喊娘了!” 话里化不开的浓浓思念与愧疚。 周子箫:“……”他再次捂紧了手。掌中的手有些凉意。 周子箫放慢了脚步,不敢看柳云灿悲伤的眼眸,他低声问道:“云灿!想贝儿了?” “嗯!” 柳云灿轻轻的点点头。 想,很想! 很想她没见到面的女儿。她对不住她。 周子箫吸了吸鼻子,呢喃道:“贝儿肯定也想我们呢!” “嗯!” 柳云灿点点头,眨眨眼,害怕泪水滑落。 周子箫放开手,搂住单薄的柳云灿,忍着悲伤,圈道:“别伤心了,贝儿一定不愿意你为她伤心的。” “嗯!”柳云灿倚在了周子箫怀里。 周子箫搂着柳云灿站在太和殿前,望着眼前富丽堂皇,无声息的宫殿。 他希望这宫殿里再也不要发生这样的事情。 “子箫,要是那天,我不让云婷进宫,那天我再小心点,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贝儿也就会在我们身边了。” “云灿,一切已经过去了。过去了!” “子箫……” …… 第三百零六章 命 http://.biquxs.info/

又是一年过去了。 许富贵喜得贵子。 赵六更加得意,就他生了个闺女。 得意之人必然被打击。 赵六被调往边疆。 周子箫跟柳云灿说时,柳云灿吓了一跳:没听说赵六犯什么事啊! 柳云灿放下手中的书,好奇的问道:“你怎么把赵六调到呈贡去了?赵六怎么了?” 周子箫苦笑,怎么他调动赵六就是赵六犯事了?明明是赵六自己要去的。他做了坏人。 周子箫解释道:“他喜欢征战疆场,我就让他去了。放心,那边还算安定,只,偶尔有毛刺人会来偷袭。不是大事。” 柳云灿又问道:“七公主怎么办?” 他们蜜里调油一样的,赵六调到呈贡,七公主难道一个带着孩子在京都? 周子箫做到柳云灿身旁,脱了鞋,盘腿上了美人榻,说道:“我让他们夫妻一起去。” 柳云灿给周子箫倒了一杯茶,问道:“那么偏的地方,习惯跟这里也不同,七公主能适应?” 周子箫擦了把额头上的汗,说道:“七公主没那么娇气。当年,她还不是独自一人去了大泽,放心,她不是娇娇女。” 周子箫喝了茶继续说道:“这次是赵六自己要去的。他嫌京都憋闷。” 憋闷? 柳云灿想起了赵侯爷家,赵侯爷老了,位子准备传给世子,也就是赵六的大哥。 历来,侯府,爵位都是传给老大,赵侯爷也是这么想的。 本来没什么,可是,赵六有从龙之功,又娶了公主。 这就有点复杂了,府里的人就分了派别。 柳云灿点点头,猜想道:“他是想让他大哥安心吧!让府里和谐一点。” 周子箫点点头,说道:“嗯!侯爷不想分家。因为赵六跟我的关系,他在家中声望很高,这些奴才最会看菜下碟。所以,这就比较麻烦。赵六就想避出去些时日。” “所以,我干脆就把他调到呈贡去了。” 到呈贡避一段时间,让世子世子妃完全掌握了侯府,再回来,或许,形势会好些,矛盾会少些。 柳云灿叹息一声,说道:“其实去呈贡也挺好的,自由自在,不受拘束。” 周子箫吃了块糕点,又喝了一杯茶。 他十分赞同柳云灿的话:“是的,我觉得还是当初大泽那段时光最美好。虽然,吃得差点,各方面都没有京都好。但,在大泽时,我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大泽的那段时光啊! 柳云灿露出了笑容。 大泽那里条件虽然不好,算得上是恶劣,可是,那段时光真的很幸福,很快乐! 每天,随便什么时候起来,不用请安,不用守规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算,下田弄一身泥,也没有人说。 在大泽做的事情也很有意义。 当看到百姓卖了棉花拿到钱时的那份喜悦,她想想都觉得很激动,为他们能够有饭吃,不必饿肚子而欢喜。 那种欢喜与做了一件新衣裳,买了一支金簪的欢喜是不同的。 柳云灿眼里都是向往:“是啊!我还记得我下田找草药,找适合改良土壤的野草,查看看田里的收成!可有意思了!如今,改良的玉米,甜滋滋的,真的挺好吃的。” 周子箫也想起那个时候的事情,笑道:“是啊!那时候,你隔三差五的去田地里,皮肤都晒黑了。” 想到皮肤晒黑,柳云灿想起周子箫那个时候的小麦肤色。 真想像不到肤白胜雪周子箫居然能晒成小麦色。 小麦色的周子箫很有一股男子汉气概。 柳云灿望着如今又白回来的周子箫,感慨道:“你那时候小麦色的肤色可真好看。” 周子箫凑过去他那张英俊的脸,问道:“我现在不好看吗?” 他的脸不好看也就没有再好看的脸了,只不过,硬汉的气概就差了那么一丢丢。 柳云灿笑着推开他凑过来的脸,笑道:“也好看,不过,……” “不过什么?”周子箫好奇的问道。他的脸还能找出毛病来不成? 柳云灿笑道:“你皮肤太白,又长得漂亮,有点像女人。” “你说什么?”周子箫扬起眉毛。他哪里像女人了? 柳云灿笑道:“你让我说的。” 周子箫身子前倾,反问道:“我让你说这个了吗?” 周子箫对她上下其手。 柳云灿四处躲闪,笑声像银铃般在室内回荡。 “呵呵!呵呵呵……不要逗我笑……你住手……” 周子箫把柳云灿抓过来,笑道:“我就娶你一个,不逗你,逗谁?” “不要啊!” “赵六说女子说的话都是反话。你说,你是不是想要……” 柳云灿喘着气,断断续续不成语:“没有,别……” 周子箫抱起柳云灿,俯身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去内室,嗯……” “不要……” “你再说一遍。” “不……呜……” …… 一室旖旎,渐渐平息。 柳云灿穿好衣裳,斜依在床头,让宫女打开窗户。 微风吹散了屋里的香气。 周子箫斜躺着把玩着柳云灿的头发。 柳云灿望着空阔的窗外,想起了大泽院子里的桂花树,和茶花树,想到辽阔的野外。 她问道:“你说,若我们一直大泽,我们现在是不是带着安安和泽宝在那辽阔的草原上骑马射箭?” 周子箫笑道:“那肯定的。我们还可以去不干山打猎。去狮子山寻那神仙洞。” 周子箫抬起身,望着柳云灿娇羞的脸,脸上还没褪去的红云,问道:“你说,我们去求神仙水,它会不会让我们生个女儿?” 柳云灿瞪了他一眼,说道:“人家都去神仙洞求神仙水生儿子的,没有人求生女儿的。” 周子箫摸摸下巴说道:“也许,我们去求生女儿,更灵验呢?” 柳云灿拉了拉下滑的被子,沉默片刻,叹息道:“算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这两年,周子箫天天在她屋里,她都没有怀上,哪里还谈什么生儿子,生女儿? 或许,她没有女儿缘吧! 柳云灿一个人时,常常总是会这样想。 周子箫坐起来,不赞同的说道:“照你这么说,你生下来就是当皇后的命?那你出生时,可有啥迹象?” “没有吧!” 柳云灿确实没听说她出生时有什么异像。 柳云灿无语:“……”异像是没有,可是,柳家二姑娘早就不在了,她并不是柳家的二姑娘。 她,她梦里,梦里是当了皇后的,只是,没有善终…… 她,她这一辈一定会善终吧! 周子箫对她如此之好! 柳云灿紧紧的盯着周子箫,他似乎并不是她梦里的那个人。那梦是怎么回事呢? 柳云灿怔怔的望着周子箫。 周子箫挑了挑眉,望着被子滑落,露出一片白皙,依然一动不动的柳云灿,心又快速跳起来。 周子箫挨过去,沉声问道:“你盯着我瞧什么?” 柳云灿望着凑到眼前,放大了的脸蛋,头朝后仰了仰,摇摇头,轻声说道:“没有。” 柳云灿半躺着的姿势让周子箫一望到底。 周子箫眼眸变得深邃,喉结滚动了一下。 周子箫沙哑着声音说道:“听说,月初容易生女娃,咱们再努力一下。” 柳云灿脸突然变得通红,支支吾吾说道:“不是,刚努力过了吗?” “再努力一下?嗯!” “……” 翠纱之帱轻摇晃,靡靡之音低低吟。 …… 千秋节,柳夫人家人进宫给皇后贺寿。 柳老爷老了,不过,身体硬朗。柳夫人还是那样,心里除了儿女孙儿,也就存不下任何事情了。 柳云桂胖了许多,更加稳重成熟。 柳云轩长大了,成了英英而立的少年,温文尔雅。 严氏似乎越过越年轻,一副官太太的样子,脸上的皱纹似乎都没有了。 豆豆上私塾了,还是很调皮,不过,拿安安的调皮捣蛋来说,他算好的了。 果果和糖糖是豆豆的妹妹,喜欢跟着安安后面玩。 这会儿,果果和糖糖还有泽宝追着安安玩,安安没有上蹿下跳,安安静静稳稳重重像个小大人似的带着他们跟小紫。 用过膳,柳夫人独自留下跟柳云灿讲些贴心话。 柳夫人说道:“家里都很好,我给你父亲纳的冯姨娘,人很好,话不多,很会照顾人,她把你父亲照顾得很好。” 柳云灿:“……”弄走了陆姨娘,你又弄个冯姨娘,唉! 柳云灿只能心里叹息一声。 柳云灿自己劝自己,算了,她的爹也老了,姨娘想来也翻不出什么花样了。她就全当给她的爹纳个妾,照顾她爹。 柳夫人又道:“你哥只得一子,我想让你哥纳个妾,可是,你哥不愿意。唉!我说的你哥也不听,你什么时候说说你哥。” 柳云灿揉揉眉,她的母亲怎么就专做不靠谱的事情呢! 柳云灿敷衍的说道:“哥自有他的想法。” 柳云灿不想谈她哥哥纳妾的事,于是,她岔开话题,用云轩做了个借口,说道:“云轩也不小了,娘可以给云轩相看起来了。” 柳夫人皱起了眉头:“你爹说等云轩府试过了再说,我觉得太晚了,那时候,好的姑娘都被别人挑走了。” 柳云灿劝道:“不会的,京都那么多姑娘呢!那就再等两年吧!” “唉!也只能这样想了。” 柳夫人叹一口气。 柳云灿忙递过去一碟糕点,说道:“娘,你吃糕点,御膳房做的麻酥糖。” “麻酥糖啊!”柳夫人看了一眼,说道,“云婷最喜欢吃了。可惜,她不在京都。” “哦!前些天,云婷来信了,她过得不好,夫君对她也不好。她想回京都。” “云灿,你什么时候跟皇上说一声,让皇上把你妹妹妹夫调到京都来。也不用给他大官做,随便做个什么官都好……” “哐当!”一声巨响。 茶碗掉落在地的脆响打断了柳夫人的话。 第三百零七章 有喜了 http://.biquxs.info/

柳夫人愣愣的望着柳云灿。 柳云灿冷着脸,望着碎了一地的瓷片,她咬着牙,紧紧握着袖子里发抖的手,控制自己愤怒的情绪。 她是她的母亲! 宫女们裹足不敢上前。此时的皇后娘娘让人敬畏,害怕! “灿儿!”柳夫人小心翼翼的喊道。 柳夫人虽然不知道她刚刚哪句话说错了,但是,她知道,她的女儿云灿不高兴了。 柳云灿垂头,沉声说道:“母亲,我累了,时候也不早了,我送母亲出宫。” 柳夫人有些不知所措:“我……” 柳夫人望着头一次如此生气的柳云灿,一时竟不知说什么。 柳云灿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柳夫人呐呐的跟着站了起来。 柳云灿面无表情的往外走,柳夫人跟上去。 可能,心中要说的话没有说完,又可能,柳云灿没有发脾气。 柳夫人跟在柳云灿身后,又小心翼翼的提起刚才未说完的话:“云灿,你妹妹云婷,……” 云婷,又是云婷! 柳云灿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望着柳夫人,责问道:“母亲,我才是你女儿,云婷是陆姨娘生的,您不是更应该关心我吗?姑且,云婷也是爹的孩子,可是,她心思恶毒,为了她的欲望,她害了我的女儿。我活生生的女儿,要是她活着,她也能叫你一声外婆了。你为何还在我面前提云婷?还让我把她调到京都来。调京都来?哼!这事,不可能,想也不要想,提都不要提。” “云婷的事情,以后,母亲你就不用再在我面前提起了。我不想听。要是她哪天去世了,或许,我会去烧两捆纸。” 柳夫人似乎还是不明白,为何云灿生这么大的气? 柳夫人呐呐的说道:“云灿,娘,娘是关心你的。那事,那事不是已经过了许久了嘛!云婷,云婷也受到了责罚。我就想,想为云婷求个情……” 柳云灿含着眼泪,低吼道:“过去再久,我也不可能当做没发生。那是我的女儿,还没见面的女儿。” “崔嬷嬷,送母亲出宫。”柳云灿侧过头,眨了眨眼睛,不让眼泪掉落。 柳夫人手缠绕着锦帕,歉意的喊道:“云灿!娘……” 崔嬷嬷忙上前打断了柳夫人的话,拉着柳夫人往外走,边走边劝道:“夫人,这事以后再说。娘娘现在心情不好。” 柳夫人呢喃道:“我也心疼那未出世的孩子,可是,……” 崔嬷嬷扶着柳夫人跨过门槛,说道:“奴婢知道,夫人注意脚下。” 柳夫人扭头看了眼屋内,门帘早已落下,柳夫人没有看到云灿的身影,她担忧的问道:“云灿不会生我的气了吧?” 崔嬷嬷顿了顿,安慰道:“不会的。娘娘心善。” …… 脚步声与说话声渐渐远去,屋里寂静一片。宫女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人敢上前。 柳云灿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深深的吐出来。往复几次,才平复了心情。 柳云灿坐了下来,望着那一地的碎瓷片,眼神暗了暗。 柳云婷想回来? 绝不可能。 母亲! 柳云灿垮下肩膀,暗自叹息一声,母亲就是那么纯傻,她但凡精明一点,就不会不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了。 唉! 柳云灿觉得头疼,心累得慌!她支着胳膊,按摸着太阳穴。 宝珠小心翼翼的上前,问道:“娘娘,您头不舒服吗?您要不要躺下来,奴婢给您按摩按摩?” 不说还好,一说,更觉得头疼,身子也乏力。 柳云灿伸出胳膊,站起来说道:“扶我到榻上,我躺一会儿。” 宝珠小心翼翼的扶着柳云灿来到美人榻,扶着她坐了下来。 宝珠关心的问道:“娘娘要喝茶吗?奴婢给您倒杯热茶。” 柳云灿斜倚在美人榻上,眼轻闭,无力的朝宝珠摇摇手。 宝珠只好退到一旁,心道:看来娘娘真的生柳夫人的气了。 宝珠心里抱怨起来,柳夫人干嘛要提柳云婷的事,今天还是娘娘的寿辰。柳夫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好好的千秋节就这样被破坏了。 娘娘可能要难过一阵子了,她得想个办法让娘娘开心起来。 …… 长秋殿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周子箫耳中。 他放下奏折就回了长秋殿。 长秋殿很安静,周子箫大步跨过门槛,一眼就看到了斜躺在美人榻上皱着眉头的柳云灿。 柳云灿听见动静,抬眼看了一眼,见是周子箫,又垂下眼眸。 周子箫疾步走过去,轻手轻脚的挨着柳云灿坐下来。 他侧着头,仔细打量了柳云灿,发现她脸色有点苍白,没什么血色。 周子箫担忧的问道:“你怎么了?脸色苍白,哪里不舒服吗?” 柳云灿换了个姿势,避开他的目光,低低的说道:“没什么。就是觉得心里有点堵。” 周子箫抬头扫了眼宫女,责问道:“娘娘不舒服,你们怎么不去请太医?” 宫女们腿发抖,宝珠忙说道:“是,奴婢这就去请太医。” 宝珠赶紧的往外走。 柳云灿瞥了一眼周子箫,目光就是嫌他多管闲事。 柳云灿不高兴的说道:“不用请太医,就是心情不好。缓一缓就好了。你去做你的事吧!” 周子箫拉着柳云灿的手,笑着说道:“什么事都没有你重要。我瞧着你脸色都白了,给太医瞧瞧,当请个平安脉。” 柳云灿撇过脸,不乐意搭理他,生硬的说道:“我说了不用请太医。你不必管我。” 周子箫抱怨道:“我不管你,管谁,谁都不听我的,大臣们不听我的,安安也不听我的,连泽宝都不听我的。现在你也不听我的了。唉!我这个皇帝当得最没劲。” 柳云灿怒瞪周子箫:“你……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周子箫扯个生硬的笑容,嬉皮笑脸道:“嘿嘿!娘子,你再瞪我一眼,我就好好说话……” 柳云灿举起小粉拳就要打,被周子箫一把握在手掌中,摸起来…… 柳云灿脸通红…… “秦御医来了。” 外面宝珠喘息的叫喊声传来,打破了室内的旖旎的气氛。 周子箫不满意的撇撇嘴,放下手,柳云灿扬起了嘴角。 周子箫望着露出笑容的柳云灿,心中舒了一口气。 他心中抱怨,他的丈母娘啊,真不能来宫中了,来一次出一次事。 秦御医进了屋,来到跟前。 周子箫让出地方,说道:“秦御医你给云灿看看,我瞧着她刚刚脸色不对,你给她诊诊脉。” 秦御医点头,坐到一旁的圆凳子上,问道:“娘娘哪里不舒服吗?” 柳云灿瞪了一眼周子箫,才对秦御医说道:“只是,心情不好,心里有点发堵,缓一缓就没事了。他非要请您过来,麻烦您走一趟了。” 秦御医舒了一口气,宫女催得急促,他以为有什么大事呢! 没事就好! 秦御医擦了把额头上的汗,说道:“微臣给娘娘诊个脉吧!” 来都来了,柳云灿也没有抗拒,点点头应了。 秦御医搭上柳云灿的手腕,挑了挑眉,又闭上眼,细细的诊脉。 周子箫心中打了个激灵,忙问道:“怎么?没事吧?” 秦御医睁开眼,站起来,拱手贺道:“微臣恭喜皇上,皇后有喜了。” “什么?”周子箫双目瞪得比铜铃还大,他抓住秦御医的肩膀,激动的问道:“你刚刚说的什么?你再说一遍。” 秦御医笑着贺喜道:“微臣恭喜皇上,皇后有喜了。” 有喜了! 周子箫丢开秦御医,转身坐到床前,拉着柳云灿的手,激动的说道:“云灿,云灿,我们又有宝宝了。” 柳云灿眼里闪着光,她重重的点点头,轻声说道:“嗯!我听到了。” 周子箫摩挲着柳云灿的手,兴奋的说道:“真的太好了。我以为再也不会有孩子了。没想到又有了,这说明我没有问题,是不是啊?啊!太好了。我又有孩子了……” 这都说的什么话! “咳咳!” 柳云灿赶忙提醒的咳嗽两声。 瞧,秦御医都笑了,还有,屋里的宫女也都偷偷的笑了。 周子箫猛然醒过神,他抓抓头,尴尬的笑了一声。 他太激动了! 周子箫假装咳嗽两声,说道:“咳咳!这是大喜事,赏!赏!” “谢皇上!” “谢皇上!” 长秋殿欢乐若年节! …… 皇后怀孕的事很快传了出去。 柳夫人要入宫见女儿,皇帝竟然不允。 柳老爷觉得奇怪,立马询问起事情的由来。 询问后,方得知,千秋节,柳夫人竟然到皇后面前求情,让柳云婷回京都。 柳老爷骂了柳夫人一顿。心里庆幸,还好云灿和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事,要是有事,他怕是保不住她了。 严氏知道缘由后,亦在心里把柳夫人骂了一顿。柳夫人真是太善良了,善良得不知道错对好坏了。善良得帮坏人做事。这样的人一点被骂都不值得可怜。 柳老爷吩咐严氏,以后,后院的事就全归她管。平常敬着柳夫人就行。 严氏安然答应了。她也不想柳夫人再插手任何事。她怕柳夫人好心办坏事。 柳云灿也没有提让她的母亲进宫的事,她也不想从她的母亲嘴里听到那些糟心的话。虽然,她知道母亲没有坏心思。 皇后再度怀孕,朝堂上的大臣都看着皇帝,几乎所有人都心道:这下,你总得纳妃嫔了吧! 原先是新婚燕尔,如今,都老夫老妻了,这又有了个空挡,皇帝总该纳个妃嫔了吧! 第三百零八章 回来了 http://.biquxs.info/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皇后怀孕期间,皇帝守身如玉,一直待在长秋殿,并非如众朝臣所想的那样,纳妃嫔。 据敬事房记载,皇上竟然没有近任何一个女子的身。 众朝臣终于死了让皇帝纳妃嫔的心。 京都的夫人女子个个羡慕皇后娘娘。羡慕皇帝与皇后的深情。 京都的官员陷入了磨难中。 照官太太的话说:皇上都不纳妃嫔,你纳什么妾!你比皇上富有,比皇上帅,比皇上有能力? 显然没有! …… 柳云灿孕期,除了柳夫人送催生包来过一趟,再也没有让柳夫人进过宫。 柳云灿生孩子那天,天气格外的好,天空一碧如洗,阳光温暖明媚,轻柔的暖风带着花香。 那天,柳云灿生孩子非常的顺利。 早晨,柳云灿被痛醒了,匆匆穿了衣裳,吃了点东西,立刻就去了产室。一个时辰后,孩子就出生了。 是个漂亮的公主! 除了,刚出来时哭了两声,等抱到柳云灿身旁,公主就一直笑眯眯的,特别惹人爱。 周子箫眼睛都看直了,赏赐都忘了。 还是,柳云灿吩咐了宝珠,给了接生婆等人封了红包。 柳云灿换了衣裳,回到长秋殿正屋。孩子放在旁边的小床上。 周子箫趴在小床旁,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娱自乐的公主。 长秋殿喜气洋洋,宫女们井然有序的忙碌着。 杜荣笑眯眯的上前提醒道:“皇上,您早膳还没用,现在用膳吗?我让人摆上来?” 周子箫头都不抬的说道:“不用,朕肚子还不饿!” 杜公公无奈的望向柳云灿。 柳云灿朝低着头,脸上温柔得能掐出水的周子箫,翻了个白眼。 柳云灿让宝珠扶她坐起来。 柳云灿瞥一眼忘乎所以的周子箫,吩咐道:“把早膳呈上来吧!我肚子也饿了,把我的汤也端过来。” 柳云灿的话很管用,话刚落,周子箫就抬起头,关心的问道:“你饿了?” 柳云灿点点头,孩子都生了,她能不饿吗? 周子箫急忙吩咐道:“快去,快把炖好的母鸡汤端上来。” “一会儿我喂你!”周子箫温柔的说道。 柳云灿翻了个白眼,望着不离闺女窝的周子箫,说道:“不用,你还是看你的闺女吧!你闺女能当饭吃。” 周子箫笑了,笑得很灿烂:“吃醋啦!” 柳云灿顿时脸就红了,她哪里吃醋了?她怎么可能吃闺女的醋。 周子箫望着那红似苹果的脸蛋,不敢再取笑她。 他望着床上的小人儿,夸赞道:“你看我的闺女多漂亮,圆溜溜的小眼睛是不是像你?闪着光似的,真漂亮!” 柳云灿瞪着他,问道:“我眼睛小?” 周子箫笑道:“我是说漂亮,你怎么总歪曲我的意思。你好看,闺女也好看。” 宫女们都抿嘴笑起来。 柳云灿被夸得抬不起头。 周子箫小心翼翼的抱起闺女,来到柳云灿身旁,说道:“你看她的小手,软绵绵的,还有她的脸蛋,她的小鼻子,小嘴巴,……太可爱了……” 这是她的小宝贝! 柳云灿宠溺的望着娃娃,满眼的爱意! 这是她的闺女! 她失去的闺女又回来了! “子箫,你说,是不是贝儿回来了?”柳云灿倚在周子箫身上,仰着头,望着周子箫,喃喃的问道。 周子箫心中一痛,他缓缓的低下头,轻轻吻了柳云灿带着泪水的眼眸,柔声回答道:“是,我们的贝儿回来了。” 柳云灿小心翼翼的拉着娃娃的手,轻声说道:“贝儿,娘爱你!娘会好好保护你的。” 周子箫拉着娃娃的另一只手,柔声说道:“贝儿,爹也爱你!” 柳云灿呢喃细语道:“我们的贝儿一定是最幸福的!” “嗯!我们的贝儿最幸福!” 周子箫低头深情的望着柳云灿,柳云灿仰着头,含着泪笑看着周子箫。 …… 气氛如此温馨动人,宫女们感动得眼泪含在眼睛里,没有人想打扰他们,没有人想打破这温馨的画面。 宫女端着鸡汤,犹豫不决的站在门口,不知道该不该打破这一室的宁静与温馨。 严嬷嬷抹了抹眼角,吃饭还是最重要的。 她弄出了一点声响,轻声问道:“皇后娘娘,您现在喝鸡汤吗?” 柳云灿羞涩的收回目光,点了点头,说道:“嗯!端过来吧!” 周子箫嘴角上扬,小心翼翼的放下怀中的闺女,轻声说道:“闺女,爹一会儿就来,你可别哭啊!” 他接过宫女端来的鸡汤,说道:“我来,我来。你们退下去。” 柳云灿:“……”她似乎无法拒绝他的殷勤。 柳云灿还是别扭的说了一句:“我自己来。” 果然,得来的是周子箫的反对:“你刚生了孩子,听话,我喂你。” 柳云灿:“……”她就知道,她说什么也没有用。 …… 这一天,周子箫什么也没做,就看闺女,喂柳云灿吃饭,看闺女与柳云灿睡觉。 第二日,周子箫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昭告天下,皇后了公主,大赫天下,普天同庆。 大周所有人都知道了皇帝非常喜欢公主。 周子箫下了朝直奔长秋殿。 “贝儿,是爹爹!爹爹给你带了个小风车。” 柳云灿望着周子箫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一个五颜六色的风车,哭笑不得。 贝儿才生下来几天,她会玩风车吗? 柳云灿嘲笑道:“你弄个风车过来,贝儿会玩吗?买个风车还不如买个拨浪鼓,拨浪鼓,贝儿还能听听声音。这风车贝儿能做什么?贝儿的小手都握不住风车。” 周子箫举着风车讪讪的笑了,他见着风车漂亮就给拿过来。 周子箫灵机一动,说道:“那就给宝儿玩。宝儿呢!” 贝儿不要的东西给宝儿了。 柳云灿哭笑不得,说道:“宝儿跟着安安出去玩了。” 周子箫嘟哝道:“这两个调皮鬼,一天到晚见不到人影。前几天,还说喜欢妹妹,天天凑在跟前,才几天,就不见人影了。” 柳云灿为两个儿子辩解:“贝儿不会说话,也不会走路,他们当然不会一直待在这里。” 周子箫骄傲的说道:“我就会一直待在贝儿身旁。” 柳云灿无语:“……”你有毛病!谁家夫君像你这样。 照你这样宠下去,你闺女长大了还不无法无天。 “娘,娘,我们带了个好东西给妹妹。” 安安高喊着跑了进屋,宝儿跌跌撞撞的跟着跑了进来,两人跑得一脸的汗。 伺候他俩的宫女们紧张的跟过去,犹豫不决的想说什么,又没敢说。 柳云灿好奇的问道:“你们带了什么好东西给妹妹啊?我瞧瞧。” 安安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东西出来,放到柳云灿手中:“给。这是我和弟弟一起捉的青蛙。” 一只绿油油的青蛙,活蹦乱跳的出现在柳云灿的手中。 “啊!” 柳云灿惊呆了,她一声尖叫,急忙甩手。青蛙被扔在了被子上。 柳云灿往后退,尖叫道:“快扔了,扔了!扔出去!” 宫女们也吓得连连后退。 一旁的泽宝懵懂的望着柳云灿,一头雾水的问道:“娘!你不喜欢吗?我这里也有呢!” 说着,泽宝摊开了他的手。 一只活蹦乱跳的癞蛤蟆出现在泽宝手中。突然,泽宝手中的癞蛤蟆就朝柳云灿蹦过去。 “子箫!” 柳云灿尖叫一声,顾不得其他,一把抱住了身旁的周子箫。 周子箫眼疾手快的弹开了跳过来的癞蛤蟆。宫女们不敢上前。 周子箫瞪着安安与泽宝,搂住柳云灿圆润的身子,急忙吩咐道:“杜荣,让人来把癞蛤蟆捉了扔出去,扔得远远的。” “是。” 杜荣赶紧的喊门外的太监。 几个小太满屋的找癞蛤蟆和青蛙。终于,青蛙和癞蛤蟆都被抓住了,带了出去。 柳云灿这才松一口气,从周子箫身上下来了。 安安与泽宝还一脸无辜的望着她,似乎不明白柳云灿为何如此激动,还扔了他们的宝贝。 周子箫笑看着从他身上爬下去的柳云灿,她可从来没这么热情过。 柳云灿恼羞成怒的掐了周子箫一把,说道:“你笑什么?还不让宫女打水给我洗手。我手上好像有味道。” 柳云灿嫌弃的闻了闻她的手。她真想不到这俩小子这么调皮。 周子箫边笑边吩咐道:“去打水给皇后洗手。另外,把被子也换了。” “是。” 宫女们忙碌起来。 宫女伺候柳云灿以及安安和泽宝洗了手,换了衣裳,又换了被子,床单。床、柜子什么的都擦了三遍。 柳云灿无可奈何的望着安安与泽宝,想骂又骂不起来:“你们俩个……” 说他们错吧!说了,估计他们也不知道哪里错。 周子箫笑着对安安与泽宝说道:“你娘亲不喜欢青蛙,你妹妹也不喜欢青蛙,下次不要捉青蛙了。知道吗?” 安安不明白的问道:“娘亲和妹妹为何不喜欢青蛙。娘亲养的小紫都喜欢呢!” 周子箫再度解释道:“女孩子都不喜欢,下次别捉了,知道了吗?” “哦!”安安似懂非懂的应了。 泽宝跟着安安也点点头,随后又侧着头说道:“可是,妹妹喜欢啊!” “妹妹喜欢?” 所有人朝小床看过去…… 只见,贝儿拽着青蛙的小细腿,一人一青蛙似乎在拔河。 “啊!……” 惊叫声再度响起。 宫女们又给公主换了被窝,屋里屋外又擦拭了三遍。 这一天,累得宫女腰都直不起来。 第三百零九章 大结局 http://.biquxs.info/

柳云灿从柳记药铺坐堂回来,三个小家伙一个都不在屋内。 柳云灿换了身衣裳,问道:“公主呢?” 宝珠回禀道:“皇上带公主去百兽园了。” 理袖子的柳云灿手顿了顿,嘟哝道:“又去百兽园。弄了那么多动物回来,家里都成动物的家园了。” “去,把皇上喊回来。” “是。娘娘!” …… 一炷香的时间,周子箫带着公主回来了。 贝儿扑进柳云灿的怀里,娇滴滴的喊了声“娘!” 周子箫尴尬的说道:“你回来了!” 柳云灿抱着贝儿坐下来,掸了掸贝儿身上的灰尘,说道:“怎么又去百兽园了?你看你的衣裳都脏了,还带一股味道。” 贝儿嘟哝道:“我去看老虎了,今天,老虎躺在石头上,都不动,一点也不好玩,后来……” “咳咳!” 周子箫咳嗽两声,朝贝儿抛了个眼神,又扯个笑脸对柳云灿说道:“呛着了,呛着了。你继续。” 柳云灿瞪了一眼周子箫,都是他,贝儿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老虎最厉害,便让他抓只老虎回来。他还真派人去抓了只老虎回来。 要不是有小紫镇着,这宫里怕是都没有人敢待在宫里。 宠闺女有这样宠的吗? 柳云灿柔声说道:“老虎的家在大山上的树林里,它可能想家了,明天让你父皇把老虎放回山上吧!” 贝儿明显不乐意,她扭动身子,嘟着嘴说道:“可是,我还没有玩够。” 柳云灿哄道:“老虎也想它的娘和爹了。像贝儿一样想娘。贝儿看不见娘时,想不想见到娘?” 贝儿紧紧的抱住柳云灿,大声的说道:“想。” 柳云灿劝道:“贝儿想娘,老虎也想娘,那就老虎回家见它的娘吧!” 贝儿瞅着柳云灿,败下阵来,她不情愿的应了:“好吧!” 柳云灿松了一口气,老虎终于送走了。她真怕哪天老虎蹦出来,伤了人。 柳云灿扯扯贝儿的衣裳,说道:“玩了一天,身上都是味道,去洗洗,换身衣裳也该用膳了。” 贝儿不乐意,不过,看着柳云灿坚持的眼神,只好同意了,低声说柳声:“好。” 于是,柳云灿把贝儿放下来,吩咐道:“带公主下去洗澡换身衣裳。” “是。” 宫女领着贝儿出去。 周子箫早不淡不咸的吃了块香瓜。 柳云灿坐下来,瞪了眼始作俑者周子箫,端起茶盅喝起茶来。说了半天,嘴多说干了。 周子箫讨好的问道:“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柳云灿哼了一声,讽刺道:“我不回来,还不知道,你又带贝儿去百兽园了?” 周子箫讪讪的笑着,讨好的把水果盘递过去,说道:“嘿嘿!小孩子都喜欢动物。” 动物? 说到动物柳云灿就来气。 人家都养猫啊狗的,他养老虎熊蛇,这动物跟动物能一样吗? 柳云灿抱怨道:“人家的闺女都养小白兔,小狗,小猫,再不就养只鸟,可爱得不得了。你倒好,尽弄些凶猛的动物。” “那是你闺女,你带你儿子养那些虎啊熊的也就算了。可你竟然带你闺女养这些。你想将你闺女养成什么样?彪悍美少女?” 周子箫嘿嘿的傻笑,说道:“那哪能?!咱们的闺女只能是美少女。” 柳云灿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说道:“以后,你少带她跟老虎熊什么的玩,小心长大了嫁不出去。” 说他女儿嫁不出去,周子箫不乐意了。 他耿气的说道:“我女儿怎么会嫁不出去?!我女儿想嫁谁就嫁谁。” “啧啧!” 柳云灿瞥着周子箫,啧啧两声,周子箫立马泄了傲气。 他忙改口:“知道,知道了,我少带她去。” 柳云灿狠狠的瞅着他。 周子箫忙又改口:“我再不带她去百兽园。” 柳云灿这才收回目光。 她担忧的说道:“女孩子心不能太野,要不然,什么都不怕,也不好。到时候,没有人压制得了她,她还不翻天了。” 周子箫忙替他闺女说好话:“不会的,我家闺女很听话。” 柳云灿瞪了周子箫一眼,问道:“听话,哪里听话了?” 周子箫傻笑:“嘿嘿!长大了就听话了。” 柳云灿再也懒得理他。 小时候不听话,还指望着长大了听话。 这怎么可能! “娘,娘,我们回来了。” “娘,娘我回来了。” 安安与宝儿的声音。 这声音如天籁,救了周子箫一命。 周子箫见两小子跑进屋,直奔柳云灿那里,他便沉了脸,问道:“你们去哪里玩了?玩到这么晚?” 安安恭敬的站得笔直,回禀道:“我们上完夫子的课就去学射箭了。” 柳云灿拉着安安坐下来,问道:“学得累不累?累了,吃点糕点和水果,一会儿,你妹妹来了一起用膳。” 安安笑着高声回答道:“我不累!” 宝儿也跟着回道:“娘,我也不累。” 柳云灿笑着揉揉宝儿的头,柔声说道:“学射箭要持之以恒,不可懈怠。” 安安立马就应了声“是!” 随后,又笑着说道:“娘,我们知道了。我学的很认真,长大了我要保护妹妹!” 柳云灿夸道:“嗯!安安最好。” 宝儿见安安得了夸奖,也跟着说道:“娘,我也要保护妹妹。” 柳云灿又夸宝儿:“嗯!宝儿也好。” “哥哥,哥哥。” 还没见人,就听到了小丫头的叫喊声。 门帘掀开,香风吹进来。 安安与宝儿异口同声喊道:“妹妹!” 贝儿跑到安安身旁,神气的说道:“哥哥,我今天跟老虎玩的,老虎可好玩了,我骑着老虎,可威风了!下次我骑着老虎打败许哥哥……” “咳咳咳咳!” 周子箫突然咳起来。 “周子箫!” 柳云灿大吼一声。 所有人都低下头,不敢吱声,不敢动。贝儿吐了吐舌头,低下了头。 周子箫缩着头,硬着头皮应了:“哎哎哎哎!” 柳云灿指着贝儿,怒气冲冲的问道:“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周子箫打马虎眼:“没,没怎么回事,贝儿就骑了一小会儿,我在旁边呢!小紫,小紫也在旁边。不信,你问小紫!” “你出息了,要小紫当证人!” 周子箫知道这个时候只能装傻充愣,他“嘿嘿!”笑着,不反驳。 小紫许多时候都比他好用。 柳云灿火冒三丈:“老虎熊都给我送走。留个孔雀,鹦鹉就行了,百兽园给我关了。花上那么多人,那么多钱,就为了给我惹事情的吗?” “周泽贝,你说,许子峰是怎么回事?他哪里得罪了你了,你竟然要打他?” 贝儿听到娘喊她全名,知道娘生气了。 她打了哆嗦,支支吾吾道:“我,我,……我说着玩的。” “说着玩,”柳云灿根本不信,她冷哼了一声。 周子箫忙帮着掩饰道:“小孩子没大没小、没轻没重的,什么都不懂,贝儿定是跟许富贵的儿子闹着玩的。” 闹着玩? 骑虎去打架是闹着玩? 闺女都被他宠得没样子了。 柳云灿冷冷的瞪了周子箫一眼,喝道:“你闭嘴!不然,你就睡书房。” 睡书房,他才不睡书房。 他要是去睡书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踏进长秋殿呢! 去书房肯定不行,绝对不行! 周子箫立马闭上嘴。垂下头。在垂头的那一刹那,他朝贝儿耸了耸肩。 他是帮不上忙了。 屋里静悄悄。 贝儿倔强的什么也不说。 柳云灿看向一旁的安安,冷冷的说道:“安安你说!” 安安望了眼贝儿,贝儿朝他挤挤眼。 安安斟酌着说道:“许子峰没有得罪妹妹,就是许子峰总喜欢斗妹妹,说他会齐眉棒法,他最厉害。妹妹不服,说她有小紫,能打败他。许子峰说小紫是只鸟,根本不厉害。妹妹说她有老虎。妹妹说她要让老虎打败许子峰。嗯!大概就这样。” 当然,他还有许多事情没有说。 比方,许子峰就喜欢逗妹妹。妹妹就喜欢打赢许子峰。 他们俩输输赢赢,没有个胜负,不过,看着,倒是挺热闹的。 当然,经过安安的暗地里的观察,他觉得,许子峰让着妹妹的多。 所以,许子峰跟妹妹斗气,他一般不怎么擦手。 柳云灿罚贝儿抄了五十遍的《女戒》,并让她跟许子峰道了歉。 百兽园里的百兽都被送到了深山。 周子箫被柳云灿冷落了许多天,最后,还是他死皮赖脸的讨好,才得以近身。 于是,周子箫想把许富贵调出京都,主意还没成型就被柳云灿教训了一顿。 周子箫只能放任许富贵在他眼皮底下滋润的活着。许富贵的儿子许子箫继续跟他的宝贝女儿打斗纠缠着。 …… 乾康二十四年,周子箫退位,大皇子继承皇位。 退了位的周子箫与柳云灿,在安安继位后的第二年,搬离了皇宫。随后,他们离开京都,开始游历大周山河。 他们最先来到了当初相遇的地方——白米镇。 周子箫站在当初的那个树下,望着美貌依旧的柳云灿,笑着说道:“若是当初我没救你,你都死了二十几年了。” 柳云灿睥睨他一眼,悠悠的说道:“若是你没救我,我恐怕还没死,你恐怕都死了二十几年了。” “哈哈哈哈哈哈……” 周子箫仰头大笑。 他牵着柳云灿的手,深深的吻上去,呢喃细语道:“真是要谢谢我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