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世泪玫瑰》 引言 各位阅读此文的亲亲读者大人,本人实属菜鸟一个,还望各位大人多多包涵,有什么意见只管提,让我们在探讨中进步吧,哈哈。 需要说明的是,这篇文由于使用第三人称在写,主角不止一个,所以写时难免思维跳跃幅度比较大。开篇我使用各位主角配角的生活和巧遇作为开端的,所以会一章写这个,一章写那个,其实生活嘛,就像是尚未相交的直线,总是要到相交时才能擦出火花来,是不是?再加上我的文字驾驭能力也不可与其他写作大神相比,所以会先交代一下,让大家都稍微露一露脸,不过这种情况不会太久,所以大家可以放心哈,而且前面的“露脸章节”中的各位主角也有一点暗暗的联系哦,也不算是没有围绕中心拉,哈。 (在文中的功力发色排序,由低到高:白色-浅黄-金黄-橘黄-橘红-红色-深红-褐红-棕褐-深棕) 希望大家能看的愉快,我也能写的开心哈。 神之死 奇花异卉,争奇斗艳,花香四溢,沁人心脾。蝴蝶在百花间翩然起舞,为这华美而沉闷的大地添了几分生机。整片大地笼罩在一层不知名的光辉之中,蓝白交替,呈现一种朦胧的美感。 大地上方,是一座浮空的白色宫殿,流转百回,与忽蓝忽白的光芒交相辉映,肃穆而柔和。大殿底部,各种色彩欢快地跃动着,细细察看,原是大地景色的反衬。 这片被镜界之人成为圣地的唯美,令每个站在光芒之外的人产生无限遐想与追求。然而,这一切的背后,又岂是真如表象般美好? 镜静安静地坐在圣殿的一扇落地窗前。她的身旁,是一朵微微摇曳的透明玫瑰,孤单,而艳丽地存在着。镜静又何尝不是如此?蓝白光芒不断交替着,她冷眼旁观大地的生机盎然,在摄人的美艳,天长地久,也会使人心生厌倦。作为镜界唯一的神,她已在此呆了几千年,如今,这种与生命同在的宿命,她终是可以彻底脱离了,念及此,那久违的笑容,又一次浮现在她的脸上。 刹那,大地上的艳丽凋零,香气弥散,蝶儿坠地,万物归于沉寂。不变的,只有那从未中断过的蓝白光芒。 很快地,人们发现了圣地的不妥,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呈现出悲怆且惊恐的神情。圣地不再令人神往,而是成为镜界众人谈之色变的话题。女神的死,在那一瞬,所有的颓废已表明了一切。 花妖 与镜界中人的慌乱不同,圣殿之中,静得可怕。 圣殿中那朵孤艳的玫瑰,是整个圣地唯一的生机。但是,它亦在逐渐消逝,自下而上,宛若风扬起的粉尘,细小的透明微粒,一颗一颗地撒入空中,化为肉眼无法看到的唯美。直至花朵最后一颗微粒融于空气,凭空地,出现一名倾城女子。 深黛色的发丝,丝丝缕缕,如丝如绸,如同瀑布般泻至女子浑圆的脚踝。深绿色的眸子,如一波碧潭;美艳不可方物的脸;浅青色的眼影;两条柳眉之间,是一滴楚楚动人的泪痕痣。一袭素白,本事极为普通的衣裙,着在她身上,也别有一番滋味,犹如天仙下凡。 花妖,莘瑶。她的本体,便是那朵晶莹剔透的玫瑰花。她经受了女神多年泪珠的洗礼,褪去艳丽的外衣,集天地灵气与一身,千年道行,尔今,终是成形。 她就如一座巧夺天工的雕像一般,一动不动,脸上一片沉寂。千年,已然千年。千年来,自由,是她无时无刻所奢望的一个遥远的梦,如今,美梦成真,女神亦死,她是应当欢愉,还是悲伤? 时蓝时白的光芒不断交替着,且有逐渐加快的趋势。莘瑶陷入往日的回忆不可自拔。脑海中,总有个忽隐忽现的画面,挥之不去,招之不来。这是她近百年来一直无法摆脱的困惑。万千的思绪,千年的回忆,突然被这仿若黑洞的疑惑偷偷吸了去。 莘瑶回过神来。 她在不知不觉中远离了那扇落地窗,似乎在无意间走到了圣殿的尽头。这里耀眼的光芒令莘瑶几乎睁不开眼,好半天才适应过来。 在她的眼前,是一个长方体的平台。平台之上,是刺眼光芒的源头。太过刺眼,使得莘瑶无法看清笼罩在其中的究竟是什么。她茫然抬头四望,勉强分辨出四周的光芒即是平日里从未停歇的蓝白光。只是此时却一反往日淑女般的温柔常态,以每秒替换多次的频率闪烁着,让人头晕目眩。 与此同时,光团里的东西趁着莘瑶不备,悄然地集成一束光束,射向前方一面隐蔽的镜中,借着反射之力,恰好将沉思中的莘瑶吞噬,一切,不过眨眼之间。 余下满殿的花香,沁人心脾。 误入战界 暗夜,夜色如墨,乌云密布,盖住了当空皓月,遮住了点点繁星。 浴血城·外树林 繁茂的大树,枝叶相互交错。一阵风拂过,发出哗哗的声响,打破了静谧沉闷的黑夜,又很快平静下来。 良久,树叶再次叫嚷起来,在黑夜与繁密枝叶的烘托下,不知何时,依稀可见一人双手环胸而立,至于其它,便再也看不清了。 寂静的夜,戾在树下纹丝不动地站着,仿佛由始至终他便是在这里破土生根的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夜色愈浓,乌云愈密,黑压压的,让人有些许喘不过气来。树林旁边的小道上,有一人缓缓走来,太暗,以致看不清他的面庞。 树的枝叶在告别了一段时间的喧哗后,展开了又一次的交响乐曲。 忽见一条人影掠出树林,长鞭破空呼啸,来人已倒地。再看林中,方才站在树下的戾已不在。 戾见来人已倒地身亡,转头向树林走去。却在此时,倒地的人竟一跃而起,手中出现一把短匕,直刺戾的后心,竟是诈死! 千钧一发之际,只闻利器破空之声由远而至,戾停下了脚步,跃起的人在他身后轰然倒下。但他并没有回过头来,死死盯着树林深处。 刹那,四周恍如白昼。 苍穹,依旧漆黑着。 刚才戾等人所站的位置,树上,传来一阵细细索索的声音,借着亮如白昼的光,竟可看到树上还有一人,深棕色的长发随意地扎起,在耀眼白光下十分与众不同。那人见戾僵立在小道上,疑惑地顺着他的目光向后望去。 那里,是光亮的发源处,有些刺眼,努力分辨,也勉强看得出。 刺眼白光,在勉力分辨出光中身影后,黯然失色。 深黛色的长发与耀眼光芒形成鲜明对比,如缎如绸,略微地迎风飘荡。弯弯柳眉,深绿水眸,小巧樱唇,身着怪异白色长裙,似是九天仙子下凡,全然不食人间烟火。 “逝?”戾走到树下,看着发怔的逝,眼中流转着丝丝困惑。 逝把目光从令人晕眩的白光中收回,一种奇异的感觉有心底浮起,“走吧,任务已经完成了。”他跳下树来,神情异样。 戾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什么。 逝看了一眼他,笑道,“你今天可是靠我这个大恩人才能活下来的啊。”言罢,大步流星地走出树林。 戾挑挑眉,随逝离去。 莘瑶迷茫地看着陌生的四周,光亮在她身边一寸一寸地消退,不多时,树林重新笼罩在黑暗之中。 误认 浴血城 ——此城原名锦凡镇,盖因战神在此的成名一战,日渐繁华,改名,浴血城。 喧闹的街道兀地静了下来,人群自觉地分散至街道两旁,留下空荡冷清的街道中央,显得尤为诡异。 深黛色的长发,两眉微皱,沉思的莘瑶并未注意周遭的环境,径直走上冷清的街道中央。 反观两旁的行人,眼中充满着惶恐,身子发僵,衣服生怕做出什么出格之事而导致没顶之灾的样子。 突如其来的声音响起,众人纷纷倒吸一口气,回头看,一名红褐短发的儒衫男子急急冲来,神色温和中微含惊喜。他一把握住莘瑶的手,唤:“希儿。”声中充满了不言而喻的宠溺。 莘瑶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微愠地挣脱被握住的手,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意欲离去。 男子多了几分焦急,伸手欲拦,又尴尬地停在半空中,只得道,“希儿,怎么了?呵,我太高兴了。你认不得我了吗?多少年了,我终于找到你了。”言语间颇有些语无伦次。 莘瑶看着男子,心中似有所触动,那种宠溺的眼神,使她感到莫名熟悉。 男子见莘瑶不语,以为她想起来了,便柔声道,“我们回家吧。” 莘瑶有些恍惚,道了声好。旋即反应过来,连忙道,“你认错人了。”不经意间,发觉男子的眼神随着她的话而忽隐忽现,闪烁不定的光亮刺痛了她的眼睛,她低下头,想了一会,“好吧。” 笑容渐渐地爬上男子儒雅的脸庞,他小心翼翼地牵起她的手,像是回忆到了什么,“小时候,你总爱我这样牵着你,说是很安心。” 他带着她,离开了舞台一般的街道。 留下在街道两旁一直不敢噤声的人们。 “那,那是高手啊!”不知是谁率先喊了出来。 “战神,传说中的战神!” “好可怕,那女子真是...” “不对,你们看错了。那女子虽说发色近黑,但只是一种很深的黛色。” 像是炸了锅一般,方才的冷清被喧闹所取代。 “战神,终于要再次降临了么?”沧桑的声音,发自人群中一个正仰着头笼罩在黑衣中的人。 固执己见 战界的人异常嗜战,他们有一个特点:发色会随着功力加深而递深。传说中的战神,拥有的是一头如墨般浓黑的发丝;在战界,除了出生的婴儿,拥有白发的便是功力特别低微的人,这些人,往往是最不被人看起的。 莘瑶想着从希铭问来的战界常识,百无聊赖地拨弄着桌上的茶杯,透明的水随着茶杯的移动轻微地荡漾着,就如莘瑶心中的波澜,不大,却是起伏不定。 希铭是一个很温和的男子,至少对莘瑶来说,是这样的。 在这段日子以来,莘瑶从来没有看到客人到来;他亦是一个很固执的人,在经过莘瑶询问他战界的基本状况他的惊讶以及莘瑶对他的再三解释后,他仍然固执地认为,她是他的妹妹,是他在这个世界上,仅存的骨肉至亲。固执的原因倒是有些孩子气了,仅仅因了莘瑶的发色,他就断定了一切。他说,“希儿打小就是深黛发色。更何况,整个世界找不到第二个像你这样拥有这么接近黑色的头发。” 他说这个的时候,嘴边一直挂着无奈而宠溺的微笑,似乎在说,你仍认不出我吗?那样的笑容,莘瑶每每看到,都会觉得温暖而哀伤。 希铭对她那么好,好得令她不知所措。她总是觉得奇怪,为何这样的感觉,是如此的似曾相识? 一声微弱的叩击将莘瑶的思绪拉回。引入眼帘的,依旧是温和宠溺的笑容,“水凉了,换一杯吧。天冷,喝凉水不好。”杯上漂浮着氤氲的白色热气,袅袅升腾,煨得莘瑶的心暖暖的,熟悉感又一次浮现,她想,自己究竟怎么了? 希铭把手轻轻搭在她的额上,“怎么了,不舒服吗?” 莘瑶展颜一笑,不着痕迹地避开他,“没事。”想想觉得不妥,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你不应该耽误在我身上的,我真的.....” “不要说了。”希铭打断她的话,神色有些不自然,又很快恢复过来,“我们出去走走吧,这里太闷了。” 莘瑶看着他,眸光流转,“这又何必呢?”她停了一下,“走吧。” 两色 深蓝色的风衣,将戾紧紧包裹在其中,只留下冷峻而淡漠的脸庞。 行人不自觉的避开他,尽管见不到他的发色,但也没有多少人会特意去招惹一个不清底细的人的。 戾在客栈门前停下,头略一偏,一枚小小的飞镖从他耳边呼啸而过,不料半途转了一个弯。戾连忙跳了开去,仍是晚了一步,风衣被划开了一角,一缕发丝从中散落出来,在阳光下苍白得耀眼。 人群开始发出唏嘘声,刚才的战战兢兢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 戾不为所动,重新走向客栈。 客栈的门前不知何时多了一名深红色长发男子,眼中闪着嗜战的光芒,右脸上附着着一条长长的刀疤,与飘逸的长发格格不入,“我道是什么高手,架子那么大,原来不过是一条可怜虫,竟敢在大街上大摇大摆地走着。咄。”他随意地向地上吐了一口痰,眼中的嗜战早已变为慢慢的轻蔑。 戾抬眼望他,不轻不重地说了句,“无聊。”转身向别处走去。 男子拦在他的面前,面上隐约闪着愤怒,“你说什么?” “无聊。”戾连眼都不抬,淡淡道。 “你!...”男子怒容毕现,手中多了一把软剑,如黑夜中的亮光,刺向戾的要害。 太阳高悬,阳光很是灿烂,将利剑的亮光反射到每个人的眼中。人们除了听到剑的舞动声以及奇怪的破空声,其他的什么也听不到,看不到。 亮光褪去,人们看到的,是那柄嚣张的软剑,还有,双眼失去了轻蔑和额上多了一个窟窿的剑的主人。至于白发男子,早就不知所踪了。 “是杀手戾。”有人惊呼一声。 “戾救那个可怜虫做什么?” “不会错的,伤口绝对是戾留下的,被他杀死的人额上都有这样一个血窟窿。” “可是......” 街角一颗繁茂的树上发出了哗哗的响叶声。 逝悠闲地坐在树上,双腿不安分地晃来晃去,“哈...可怜虫...哈,笑死我了。哪一天你们遭遇‘可怜虫’袭击...嘿嘿...”他不怀好意地转头望向戾,“你还真沉得住气。” 沉默的男子瞪了他一眼,风衣早已因没了利用价值而被抛弃,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稀稀疏疏地照在他们二人身上。倘若有人发现他们,定会大吃一惊——戾的头发,竟然一半深棕,一半苍白! “我说你啊,再过几天就是霖湘的忌日了,你这是何苦呢?”逝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说,“头发悲伤过度变成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就不说了,你原本就很寡言了...现在愈加...” “够了。”戾打断他的话,两色的长发在斑驳的阳光下有着莫名的苍凉,眸中流露着深深的哀伤,“再说我就不客气了。” 暗之寂 遥远的几条街上,浩荡的镖车队在街上缓缓行进,镖旗上的“战威”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所到之处,行人皆慌忙闪避,望而生畏。 战威镖局,是近几年崛起的,经过这些年的演变,已赫然成为当今最具威望的镖局之一。想要让镖局为你保镖,行,用钱和秘闻来换。传闻战威镖局大当家神秘至极,除了二当家惊萝无人见过其面目,而他(她?)的发丝,似乎与黑色境界只是一步之遥。 惊萝正于镖局大堂中悠闲地品茗,听着下属报告镖局近况。明显有转棕迹象的褐红色长发安静地垂至她的腰际。下属因此而不敢直视眼前艳绝的二当家,反是略有结巴,生怕说错些什么。 不知发生了何事,惊萝脸色瞬间大变,惊讶与敬畏糅杂于其间,甚至还有些许的...喜悦。 惊萝来到禁地前,推开门,径直走了进去。 原本空无一人的简陋黑暗房间,此时依稀可见有人坐在椅上。那是一种很奇特的感觉,明明阴暗无比,明明是黑色的身影,偏偏能看出一个大致的轮廓。 应该是听到惊萝进来的响动吧,黑影站了起来,语气冷谈中带着威严,“准备好了么?” “好了。”惊萝踟蹰地说着。 “那便好,记住,按时送去,不得有误。” “是。” 黑影闻声,转身走向房间深处。 “寂!” “什么事?”停下步伐的黑影发出古井无波的声音。 “自己小心点。” 黑影并没有回答,隐约像是在点头,,又像是一种幻觉。恍惚间,他便消失了。 惊萝表情复杂,伸出双手,眼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让她感到分外惆怅,“寂,你有多久没离开黑暗了?” ——————————华丽丽地分隔———————————— 战界京都·消泯城·尘嚣居 喧闹的尘嚣居可以说是京都最络绎不绝的客栈了,尽管如此,客栈中依旧有喧闹覆盖不了的地方。譬如,在柜台角落处的黑暗,仿佛是世上最无波无澜的地方。至于客栈老板,终日坐在那里面,也许,即使那天他不在了,也没有人察觉吧? 寂坐在柜台角落的黑暗里,冷眼旁观食客们的高谈阔论。 “听说了吗?就在前几日,浴血城里发生了一起血案。” “老兄,你第一次出道吗?这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你听我说啊...”食客故意放低声音,“那死人额上有戾留下的血窟窿。” “什么!” “嘘...听说还是为了救一个白发男子才出手的。” “白发?兄台,你拿我开涮是吧?” 黑暗中的寂皱了皱眉,拉开身旁的格子,随手在一张小纸条上写下:杀手戾几日前现身浴血城,涉及之人,无名白发男子。写罢,住上日期,卷成纸卷,放进另一个小格子中。 另一桌的对话穿透空间施施然地传到寂的耳中—— “啧啧,你是没有看到啊,那女人长得真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闭月羞花,沉鱼落雁...” “行了行了,别卖弄你那破文采,你哪一次不是见到那种女人就如恶狼般扑上去吗?今天怎么不见她来?” “我也想啊,那女人可是惹不得的,我有那个贼心也没那个贼胆。” “怎么,是哪户人家的千金啊?” “不知道。”食客猛地打了一个哆嗦,“她有一头深黛色的头发,太可怕了,那天我叫都软了。” ...... 欲从柜子伸回的手兀地止住,暗中的人影不禁道:“深黛色的,长发?” 熟悉 雨淅淅沥沥地下,不大,淋得久了,也会浑身湿透。天色因下雨显得稍有阴暗,灰蒙蒙的天空,本是压抑万分,然而应了焕然一新的空气,也变得顺眼起来。 小贩早在雨将下未下前收了摊。多数行人撑着各色的伞匆匆行走,或是办事,或是回家。 也有例外的,颜色各异的发丝紧贴在不同的人身上,雨滴顺着发的纹理,滴答,滴答往下落。 莘瑶便是这么一个例外。深黛色的长发温顺地贴在她的身上,惬意而满足的闭着眼,莲步轻挪,颦顾间让人神魂颠倒。 匆匆的行人不舍地瞥了她一眼又一眼,末了还是咬咬牙,低头避开,唯恐惹祸上身。 莘瑶对此早已见怪不怪,更何况她亦无暇在意这些。 要怎么回去呢?她想,当初是被圣地光源带来这里的,确切地说,是那里面的什么东西吧?会是什么?该不会是...念此她自嘲一笑,即使是那东西,也应该是留在圣地的吧? 忽然感觉身旁有他人的气息,扭头一看,是那万年不变的温和笑容,头上连绵不断的雨水已被伞所隔绝,莫名的觉得烦闷,“把伞拿开!” “希儿,你仍是这般喜欢淋雨呢。不过天冷了,这么淋下去,对身子不好。” 怕是早已对这里依依不舍了吧?只是毕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巨大的失落感将莘瑶一点点地包围,“不要走!”她忘情地脱口而出,同时被自己吓了一跳。 “傻丫头,我疼你都来不及,为何要走?”希铭轻轻给了莘瑶一个安慰的拥抱,给予了她宠溺的温暖。 究竟是怎么了?莘瑶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刚才脱口而出的句子,似乎已经在心里藏了很久,很久了。 “你不是不舒服吧?”希铭见莘瑶今日怪怪的,霎时焦急起来,“叫你不要淋雨了,你不听,是不是生病了?”言辞间满是嗔怪和心疼。 莘瑶看着希铭飞快地变着脸,如同演戏一般,想起初见他时那样应自己或喜或哀的神情,可惜的是,他心疼的人,不是自己。顿时滋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是不是她也曾经被人这样小心翼翼地呵护过?回了回神,见他愈加焦急,不得已强振心情,莞尔道:“我没事的。把伞拿开吧,我不想站在伞下。” 希铭蹙眉:“不行,你的脸色不太好,不要......” 不远处从雨声中脱颖而出的打斗声打断了希铭接下来的话,莘瑶与希铭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朝声源处望去。 戒指 激烈的战况,刀剑的碰击,至于行人,早就远远逃了开去。 一名中年深红发色的男子在一群红褐发色的人的保护下试图突破黑衣人的重重包围,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很快处于劣势,逐渐不敌。 雨依旧不急不缓地下着,地上的雨水混杂着红色,散发着浓厚的血腥味,蜿蜒地爬行到民居门前。 对于战界的纷争早已习以为常的希铭本已打算离开的脚步因平时对此不感兴趣的莘瑶而停下,“怎么了,希儿?” 莘瑶死死盯着位于中央的深红发色男子,更准确地说,是他手上的戒指。那枚散发着幽幽蓝白二光的戒指,在她的眼中,无异于最珍贵的珍宝。 “莫非......”莘瑶若有所思地说着,迅速地进入了包围圈。 “希儿!”希铭脸色大变,连忙跟着进去。 混战中的人们情不自禁地停下了动作,愕然地看着那如天仙一般的女子,深黛色的长发,在雨幕中要多耀眼有多耀眼。 莘瑶不管其他,径直来到中年男子面前,激动不已,“把右手给我。” 男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呆了,不由自主地把手伸到莘瑶面前。 莘瑶将那戒指拿下来,翻来覆去地察看,脸上失望的表情一闪而逝。只不过是一枚蓝白二宝石镶嵌在一起的戒指,仅此而已。 “希儿,怎么了?”希铭走到莘瑶身旁,瞥了几眼戒指,重复道。 “没什么,我们回去吧。”莘瑶把戒指还给男子,走出包围圈。 希铭跟着走了出去。 身后传来刀剑呼啸的声音,紧接着,是重物跌倒之声。是中年男子的手下率先回过神来,借机杀了那些杀手。 人在与死亡一线之隔时,警惕性到底强了些。 后方传来中年男子的高喊,“多谢高人救命之恩。” 莘瑶和希铭没有回头。 不远处一个隐蔽的角落里,有人喃喃自语,“红颜祸水...此女不除,怕是后患无穷。” 逝 在战界,能不受任何组织控制的杀手,甚为稀少,无一不是实力强横至极的人。 逝和戾,便在这少数杀手之中。 还在三年前,战界的人,只知道有一个极其恐怖的杀手:戾。见过他真面目的人很多,可是没有一个是活人。他出手快得很,快到有些人甚至见不到他的脸,就死于非命了。 三年前,戾杀的人实在太多太多了。想要除之而后快的人也多不胜数。终是有一天,一名绝世高手向他提出挑战,他应允了。 不知怎么泄露了决战的风声。 那一天,围观的人很多。有人是好奇戾的真面目,有人是要见识戾的实力,有人是要从中学得技巧,还有的人,是想渔翁得利。各形各色的人,远远地,站在高处,俯视着这场决战。 那一天,戾和高人斗了几百甚至几千回合。原本用来遮住面目的风衣早已变作粉末,露出了众人望眼欲穿的脸。然而,只是个没有表情僵硬的人皮面具而已。 两人浑身都已被汗所湿透。身上的伤痕遍布,气息凌乱,皆已是强弩之末。戾处于下风,没有人知道他面具下的表情。 就在有的人已经蠢蠢欲动的时候,高人的剑离戾的心口仅有一衫之隔。蓦地,剑从剑尖处齐刷刷断裂,高人被不知名的力道震后数步。 这一幕,也平息了所有的骚动。片刻,众人哗然。试问一个气息已乱,几近被剑刺穿胸口的人,又怎会突然裂了那剑,还有余力震开对手? 就在这时,有人发觉场上不知不觉中多了一个人。 “没想到还有朋友在这里,不知朋友是否在此休息,被我们所扰?”高人谨慎地问,能让他决战如此之久而没有察觉,想必不是功夫极深,就是隐术极强。 “没有没有,我只不过一直在旁边观看罢了。朋友有难,出手相助,天经地义吧。”逝随意地说着。 “一直...”高人震惊万分,“只此一次,还是...” “这你就没有必要知道了。”逝转头向戾,故作叹息状,“你说说,我原本平平静静地过我看好戏的日子,知道我存在的也就少数死人,如今因为你...不得安生咯。” 戾不语,也不知面具下有什么表情。 “不过,既然威胁到戾了...”他的面色陡然改变,杀气逐渐弥散,“我就活动活动筋骨吧。”语毕,也不见他怎么出手,就见到高人一跃而起,像是在竭力躲避什么。 众人大惑不解,但也被那沉闷的杀气压抑得大气也不敢出。 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反正众人只是见到高人眼神锐利又不甘地离开了。而逝,明明杀意流露得近乎实质,也没有什么动作,他的脸,同样僵硬,没有表情。 从那时候起,高人消声谧迹。 从那时候起,逝的存在人尽皆知。 从那时候起,再没有敢挑战戾。 所有那时候围观的人心照不宣地明白一件事:逝当时根本没有动过真功夫。 薛莽每每想起那时候的杀气都会不寒而栗。现在,他正站在一间废弃许久的小木屋门前,回想着当时的恐怖。 买命 屋内的光线并不好,加上下雨,潮湿的木材味飘荡在屋中,感觉腐败中带着清新。 逝坐在屋中最阴暗的角落里,出神地想着。本来是戾和他一起等待生意的,不过戾他...想到此逝不由叹了口气,伸手按了按太阳穴,怎么就这么伤脑筋呢?距离霖湘离去也有三年了,想当初戾把自己关在一处不吃不喝几天几夜,待得稍冷静些,再见他时,竟然白了半边头!原本就孤僻的性子,更上一层楼,整日除了杀人就是练武... 门外的响动将逝从回忆中拉了回来。今天是霖湘的忌日,看来要自己应付了。逝不禁再叹了口气,“来人是谁?” 薛莽停下脚步,望向黑暗的声源处,奈何看不清任何东西,“来买命的人。”他对着那里说道。 “哦...是这样啊~”是故意拖长声音,懒散地回答者,“报酬多少啊?” 薛莽的脸上阴晴不定,“哪里来的小贼,竟敢胡乱冒充?” 逝转头瞥了薛莽一眼,懒洋洋的,“不是什么小贼都像你一样不长眼的。”薛莽刚要开口,又被他抢了个先,“真是,所有杀手难不成都要像戾那样摆一副被人欠债的脸才合格吗?啧啧,你未免太过于武断。不过...”他刻意顿了几秒,“久闻薛老板为人小心谨慎,果真如此。” 薛莽心念数转,“莫非你是逝?” “信也好,不信也罢。有什么事快说吧。”逝翻了个白眼,选了个舒服的角度躺了下去。 “你和戾,真的很不一样。”薛莽说着,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张卷轴,“这里面是她的肖像。也有定金,事成之后,定当厚礼相与。”他把手中的卷轴扔到逝所在的黑暗处。 卷轴漂亮地划了一个圆弧,准确无误地落到逝伸出的手中。 逝打开卷轴,借着微乎甚微的光线仔细分辨,深黛色的长发...逝毫无来由地想起那晚白光中的人儿。暗自忖道,“是她?怎么会被薛莽看上呢?”想着,手却是把卷轴扔还给薛莽,“这笔生意,我们不接!” 薛莽瞳孔微微收缩,“你们不接?”他莫名其妙地笑起来,“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逝竟被一名有深黛长发的姑娘吓住了...”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逝所在角落一眼,“‘你们’?难道戾还听命于你不成?你不接,戾不一定不接。”逝、戾二人发色已是深棕,差一步就是黑色境界了,他们又极爱挑战。他们不接,薛莽便要多费心思了。 “薛老板,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激将法也不能乱用,物极必反呢。”逝冷笑一声,身上的气势霎时凌厉,杀气遍布在屋中每一个角落,“我最后说一次,不接!” 薛莽打了个寒战,万万没想到逝说变脸就变脸,但仍心有不甘地想说些什么。 “你是那个组织的人吧。”逝突然说道。 薛莽身子晃了晃,猛然离开。 “戾,你不会介意吧?”逝看向另一个角落,那里,多了一个身影。 “怎么了?”冷漠的声中带着一丝关怀,答非所问。 “那幅卷轴里,是上次那名女子。”逝并没有追问方才的答案,像是在回答,又像是呢喃,“那个感觉,似曾相识。” “他们不会罢休的。” “我知道。” 无助 京都·消泯城·一间普通的民居中 一片狼藉,房子的主人瞪大着双眼,早已是无神了。他的颈上有一圈极细的血丝,倘若没有那血丝的点缀,会更像睡了着吧。 衣袂拂风的声音悄然响起,一条人影跃出民居。 寂走在大街上,面容早已用易容术掩盖。长发笼罩在风衣里。 一个身影闯进寂的视野,她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那是在面临死亡时也不曾出现过的激动与焦急。她连忙飞奔而上,嘴中情不自禁地反复喊道,“哥,是你么?哥...”无奈被拥挤的人群挡住。 身影的主人并没有听到寂的喊声,声音再大,也抵不过整条街的喧嚣。那个身影,就在没有听到被吞没的喊声的情况下,逐渐地,眼睁睁地,消失在寂的视野中。 寂失魂落魄地转过头,一个劲地安慰自己,不是他,一定不是他;有矛盾地希望是他,终于见到他了。她无视周遭人的好奇,拐过这条街,不曾想不小心滑了一跤,整个人狼狈地跌倒在地。等到她起来,发觉地上微湿,伸手摸了摸脸,才明白自己在不知觉的时候,留下了一种许久未有的液体。那样凉而涩的感觉,她遗忘了多久了?就不禁全身蜷曲起来,还记得,小时候每当自己哭泣时,哥哥都会很小心地安慰她呢。可是如今,再也没有这种机会了吧? 行人纷纷驻足观看这个无缘无故坐在街上的人,又都走了。怎么会有人会去管一个无关而奇怪的人的闲事呢?尤其是在这个随时可能丧命的世界里。 寂没有理会这些或嘲笑或好奇或同情的目光。她只是想好好地,好好地,哭一下,就一下,就好了。可是有那么一串脚步声,在她的面前消失,久久未再响起。 她终于抬起了头。 逝只是偶尔路过这条街。寂摔倒的那一刻,忽然有些奇怪的心动,以及心疼。他也不知道怎么了,于是停在她的面前。直到他要走的时候,她抬起了头。 那是一张布满泪痕的脸,然而,没有任何的表情,僵硬,无神。他不自觉地伸手去触摸。 寂抬起头的那一刻,还有一丝希望,等到迷蒙双眼的泪缓缓流下,她亦彻底地绝望了。这个人,不是那个她魂牵梦萦,朝思暮想的人,只是一个陌生人罢了。那么,又为何会有一种别样的感觉缭绕在心头?她还是避开了她的手。 逝见她如同走失的孩子那般,无助、无措,本已茫然的眼神,在与他对视之后,连最后一抹光,也生生扼熄了。 那种感觉更甚了。 他走上一步,无意中瞧见一缕散落在风衣外的头发,那是,深黛色的!他就想起了那个沐浴在白光之中的人儿,同样是深黛色啊,是她吧? 寂见她神色变化无常,由最初的心疼,转为惊讶,化为微喜,变为疑惑。不经意间看见那缕调皮的发丝。她大惊,慌忙将它藏于风衣之内,总觉得有些掩耳盗铃的意味。她起身欲走,但手被来人一把抓住,掌心的温暖传到她的身上,有东西放到了她的手上。她也顾不得了,挣脱之后慌忙避开。那掌心的余温,却是挥之不去了。 镜中戒 寂回到尘嚣居中的房间,开始愣神起来。脑海中浮现出小时候哥哥满心满意对她的好,现今是如此的遥不可及。她再次蜷缩起来。 房中的镜子泛起微微白光,不时有蓝光划过。 等到寂发觉的时候,整个房间已是充斥着蓝白互替的光芒了。清清冷冷,兜兜转转,别有一番滋味。 寂本能地望向光源,只见那面镜子中的光芒逐步变得温和起来。慢慢地,镜中映出了一个房间——那不是寂的。 在那个房间之中,唯有一个长方体的平台,正中央是一团令人头晕目眩的光球,蓝白二光飞速地流转着,忽上忽下,忽隐忽现,使得寂的房间阴明不定。 寂好奇地走向镜子,对于她来说,有些事情面对总比逃避好。 房中的蓝白二光缓缓消散,镜中房间的光球也渐渐缩小。最后,房间重归黑暗,镜中有一小团光芒飘了出来。 寂伸手接住它。 镜子又恢复了原样。 寂打开紧握着的左手,掌心中静静躺着一枚样式怪异的戒指,蓝白色的光蕴含在其中,流转不止,煞是匪夷所思。寂的右手一动,察觉手中似也有什么东西,打开一直紧握的右手—— 一放手帕赫然呈现在她的眼前。 ————————华丽丽地分隔———————— 尘嚣居来了两位客人,引起了所有客人的注意。 喧哗的尘嚣居硬生生变得鸦雀无声。 其实凡是他们走过的路,都变成这个样子。他们自顾自地坐到一桌空桌上,却没有人来招呼他们。 希铭站起身来,自己拿了一壶茶水,倒了一杯,轻轻地放在莘瑶面前,“渴了吗?” 莘瑶微微笑笑,不语。 论繁华程度,浴血城自然比京都略逊一筹。而要打探消息,自然是人越多口越杂越好。莘瑶为了寻物,于是要前往京都,然而希铭非要跟来。 刚刚莘瑶突然察觉到什么,人来到尘嚣居这里。但是那种感应在两人踏入此时消失了。 莘瑶不甘地望了望四周,还是没有什么发现,反而瞧见了一脸敬畏的众人。她摇了摇头,柔声道,“我们走吧。”说罢,起身向客栈门口走去。希铭也跟着起身。 实际上莘瑶没有具体向希铭说些什么。可是希铭并不在乎,他从来没有问过什么。对于他,只要能默默地一直跟在她身旁,保护她,就足够了。尽管莘瑶有足够的自保能力。 他们蓦然止步。 杀机四伏 尘嚣居门前多了好一些人,挡住了出路。 希铭不悦,忍住性子向他们说道:“烦请朋友让让。” 那些人让了开来。 待得他们出了门,四周早已被包围。街上的行人功力弱的躲回了家中,自恃功力不错的便站在外围看热闹,整条街寂静得热闹。 莘瑶环视四周,冷冷道,“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一个尖细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以致不知道声源在何方。 “希儿,小心点。”希铭温和地叮嘱莘瑶,眼睛却是泛红了。 莘瑶点点头,缓步向右方走去。 她一动,包围圈便缩小了许多,那些人开始蠢蠢欲动了。 一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希铭猝然身形一晃,手如鹰爪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向其中一人的脖子,那人出手抵挡,孰不料一柄匕首冷不防从希铭袖中弹出,划破那人的脖子,很快又不见了。那人砰然倒地。 至于莘瑶,倒是简单得多了。她不过举袖一挥,一股淡淡的香气扑向包围的人,那些人就瘫软倒地,再也起不来了。 不过一会的功夫,原本密密麻麻的包围圈已然不见。 希铭正想回头看看莘瑶,不料看到在莘瑶的背后有一人从地底钻出,手执判官笔,直指莘瑶死穴! 他顿时惊出了一声冷汗,整个人下意识地扑了过去,妄图组织那人,嘴中不忘大声提醒,“希儿,小心!” 眼看已经来不及了。 莘瑶一动,整个人用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飘了开去。而那死神般的判官笔,则是齐刷刷地横断开来,那攻击的人拿着断裂的判官笔,停住了动作,不知在想什么。 与此同时,希铭的短匕刺入那人的后心。 希铭收回短匕时不曾注意,短匕上有一丝青光沿着匕柄不着痕迹地流到他的身上。莘瑶微微皱眉,打量希铭一番,怎么会觉得一阵心悸袭来呢? 希铭来到莘瑶面前,对莘瑶上下端详,后怕地问:“希儿,你没事吧?那人有没有伤了你?” “我没事,你没事吧?”她鲜少流露感情的脸上也有了少许关怀。 希铭宠溺地揉揉莘瑶的头发,“我没事,在这战界,能伤我的人还不至于那么多。” 莘瑶若有所思地看着地上一排亮晃晃的东西,“你有没有觉得,那些人的眼神都好迷蒙,仿佛有一层浓浓的雾蒙在上面一样。”她停了一下,宛如在想着什么措辞,“还有那个手执判官笔的人,他的眼睛,甚至可以说是空洞了。” 希铭认真回忆当时的情景,“那四周的人确实如此。最后那人...他背对着我,我也看不清。其余的人嘛...”他又想了想,“像是自主意识缺乏的操线木偶一般。” 莘瑶环视了四周,百般无奈的说,“还有一人.” 恍若隔世 “帮忙的朋友,你究竟想躲到什么时候?”莘瑶望向街旁的一棵大树上。 那树上就传来一句“咦”的疑问句,伴随着沙沙几声,一个深棕发色的男子从树上跃了下来,长长的头发随意地绑在一起,有几束零碎地摆脱了束缚,正随着微风飘来荡去,给人很倦懒的印象。他的五官犹如被精雕细琢过一般,与随意的发型迥然不同,薄薄的嘴唇因有了弧度更显单薄。 希铭慎重地握紧拳头,蓄势待发,警惕地将莘瑶护在身后。 逝其实是有点讶异的,那么多年了,除了戾之外,从来没有一人知道他的隐藏所在。即使是同级高手,也是如此。还有,不久前的她,不是孤立无措的么?原来还有...他认真地凝视着莘瑶,四次了。第一次是初见她时,第二次是见她的画像时,第三次,是适才她在街边哭泣时,而今,再见她,那总是飘忽不定的感觉再一次浮起。 莘瑶虽被希铭护在身后,但也看得到逝一直在盯着她,她脸颊不由绯红,一种无来由的悲伤从心底深处直窜上来,她的眼眶不禁红了,就连她也不知为何? 两人是第一次真正地面对面,却都觉得恍若隔世,仿佛和对方相识了许久。 此番希铭产生了别样的感觉。他虽然凝神戒备,精神总无法好好集中。即使知道现在不是失神的时候,但也无法控制,这是他这辈子以来未曾体会过的。 三人就那样长久地伫立着,许久不动。异样的气氛萦绕于他们四周。 逝终是开口打破这尴尬的沉默,“那个,我只是想提醒你们,小心点,你们被人盯上了。” 莘瑶望着他手中一直拿着的风衣和烈酒,想说,不知如何开口。 逝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脸上多了几分不自然的神色,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猛一回头看向尘嚣居的人,那些人正如他所料的噤声战兢。 也是,有些人一辈子都没有见过发色如此深暗的人,现在一下就是两个。 逝烦恼地揉着太阳穴。他本就不愿意对自己的面容遮遮掩掩,只不过不想见到他人异样的目光罢了,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是隐藏在某一处。刚才买酒后将风衣脱下,一时情急,竟忘了穿上。 莘瑶将他这一系列动作尽收眼底,想笑,不好意思笑出来,嘴角就在不知不觉中划起一道美丽的半弧。 逝看得痴了,做贼心虚地将目光放至它处,倏忽发觉了什么,皱眉道,“这家伙...” “有什么事吗?”莘瑶见他喃喃自语,奇道。 逝勉强笑笑,“我有点事,先走了,你保重。”莘瑶点了点头。 ————————华丽丽地分隔—————————— 小木屋中 逝不满地把手中烈酒扔到身旁的人那儿,嘴中不住嘟哝:“你不就是想喝酒吗?叫我去就算了,有必要跑到那里找我吗?” “哼,魂都被勾去了。连风衣都完了穿。我看要是不去找你,我就没酒喝了。” 逝略一窒:“想喝酒不会自己去买?真是,本来我就懒得去。”大多数时候是戾在买这些琐碎的东西,不过霖湘忌日刚过,逝自然不好意思叫一个伤痛欲绝的人去干这干那。 “逝。”戾不再与逝斗嘴。 “啊?” “别连累她了。” “那个...” “恩?” “我们在暗中保护他们好不好?” 戾一挑眉,“你没有听到我刚才说的话吗?” “不是,我看她身旁的那个男人有点怪怪的。” “怎么?” “他见我时很戒备...” 戾瞪了逝一眼,“这很正常。” “你听我说完。”逝不爽地撇嘴,“重点是他戒备归戒备,神情恍惚无比。戾,你就...” “随你便吧。”戾打断他的话,猛地灌下一大口刚到手的烈酒。 “谢了。”逝眉飞色舞的样子让戾巴不得杀了他。 “唉...但愿你不要重蹈我的覆撤。” ————————华丽丽地分隔———————— 等到寂从暗门中返回到尘嚣居柜台角落处时,莘瑶他们早已远去。客人们的议论如潮水般涌入她的耳中,原本无神的双眼陡现凌厉,又很快恢复。 “黛色长发...黛色长发...”反复无止的呢喃,被吞没在角落处的黑暗中。 任务 长方体的平台上,聚集着大片刺眼的蓝白色光团,四周不住更替的蓝白二光更是使人头昏得几欲作呕。 一抹婀娜多姿的白色身影,奇怪地清晰,在毫无防备间,被光束逐渐吞噬,消失在这个太过耀眼的房间中。余下满室沁人心脾的花香。 寂睁开双眼。沉默地眼见笼罩在自己身上的蓝白光辉如退潮般游向自己的颈上,那里挂着一枚样式怪异的戒指,散发着柔和的光辉。飘无虚渺的花香,似乎仍萦绕不散。 终于,房中大片的黑暗占去了笼罩在寂身上的光亮。一切,再次沉寂。 寂对此早已见怪不怪。 一个月了。一个月,足以让人分离,足以让人相聚,足以让人陌生,也足以让人熟悉。每秒每分,都有各自细微的不同。只是,那个梦,由始至终,一模一样,日复一日。 寂仍旧躺在床上,没有起身的打算。这与众不同的经历,是从得到那枚戒指开始的。她有时甚至怀疑,自己现在,是否也是处于梦中?既然是,又为什么步行来呢? 她曾经想把戒指扔掉,然而总在最后一刻放弃了,她甚至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把这显而易见的折腾她整整一个月的源头留下。到了现在,她只要见到蓝白色的光芒,就已经厌烦无比了。每每要扔掉它,似乎有一个突如其来的感觉告诉自己:它很重要,不能扔。这种不如其来的感觉,又毫无征兆地让她想起那日的男子。 与自己一般的掩盖住大部分脸庞的风衣,由于和自己毫无顾忌的对视,就显得多此一举了。那张脸不像是自己死板板的人皮面具。风衣里的发丝就有些模糊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是红色那种刺眼的颜色或与暗能形成对比的浅色系。 是红色呢?还是红褐色呢?或是棕褐色呢?甚至,用风衣故意遮挡,难道是惊世骇俗的深棕色?寂乱七八糟地遐想着。 房中依旧黑暗,笔直先前,倒明亮得多了。窗外,黑暗里透出了一点点光,洒落到寂的床上。寂不满地挥了挥手,像是要把它们驱逐出去。 蓦地,她的手停在半空中,在她的对面,是一名千娇百媚的...深棕色短发的...人。 寂厌恶地坐起身来,“不是叫你别悄无声息地跑到我这里来吗?” “这可真真是伤心呐,我这么想你,你...”那人说着说着,就要爬到寂的床上去。 “少跟我套近乎,你少打要控制我的主意,滚远点,不让我不客气了。”寂的手猛地指向他。 那人翻了个身,伸手随便一捞,一根银丝在他的手上留下了一道血痕。他吃痛地甩了甩手,“小心一点嘛,我这柔若无骨的手要被你毁了定找你算账。” “你来究竟什么事,再不说我可就送客了。”寂索性远离自己的床,心里在想等到他离开一定要好好将一切可以洗的洗干净。 “好啦,呜呜~人家多久没见你了...”那人看寂已经准备再次发出银丝,连忙道,“上次派了署目去行动,结果他失败了。那个人要你把接替他的人带回去。” “是。” “这是锁魂虫母,拿去。”那人比了一个很哀怨的表情,“我可走了啊,你可要...啊...”这么叫喊着,他从窗子跃了出去。 寂收回银丝,每次看到这个不男不女的人她都会觉得恶心。 神秘女子 这是一个终年见雪的小城。 整座小城每日每月每年都穿着一层厚厚的雪白色铠甲,三面环山。山与城的分界被白雪自然地连接在一起,并不分明。 山上的植被是一种很特殊的树木,白色的枝干,白色的叶子,如雪一般的白。从远处看去,根本就无法看出有什么植物存在在山上。至于果实,从来就不曾有人见过这种树开花,更别提结果了。 无果雪树,当地人是这么唤它的。 有那么些时候,甚至连云与山,也分不清楚。 这是一个属于雪的世界,属于白色的世界。然而,人类的存在破坏了这份安宁的,和谐的美。只要有人类存在杀戮便不会消失,不管那是现实上的,还是精神上的。 这天,小城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每个人都瞪大了隐有不屑的双眼,在他们面前,是三个衣着怪异的女子。 为首的女子有着一头及地的白色长发,上半张脸被一块像是双翼的白色面具给完全遮住,穿着雪白的罗裙,仿若雪之精灵一般。 在她的左侧,是一名淡红双眸的女子,长发及腰,本应洁白无瑕的发丝中隐隐参杂着格格不入的浅红色,古井无波的神情,为她平添几分孤傲的气质;右侧的另一名女子,在三人中倒有些迥异。齐耳的短发,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大半张脸,同样是雪白与淡红相间的两色发色,用淡红掺杂着些许雪白这样形容也许更为贴切。在那只不被刘海遮盖的淡红色眸子里,流露着冰一样的冷漠。 “喋雪城。”为首的女子抬头看着城门上的牌匾,发出银铃般的声音,雪一般的冷。 正当他们想走进城里的时候,一名棕褐发色的中年人在一群深红发色的人簇拥下轻蔑地走来。 左侧的女子一眯眼,道:“怎么?”虽然不如为首的女子那般悦耳,也别有一番风味。“几位姑娘有何贵干呀?”中年男子客气地说着,脸上根本没有客气的意思。双眼不时往她们身后望去,,想要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 “我们要上喋雪山。”左侧的女子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淡淡开口。 “上喋雪山?哈...”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不怀好意地笑着,“长得倒不错,要不,你跟了大爷,大爷带你上...啊~~”他忽然倒地抽搐,痛苦地哀嚎着。 左侧的女子手上把玩着雪花,“让不让?” “你这...这是干什么?!”中年男子眼看她举手间便伤了一人,畏惧起来,可是她的头发...他开始举棋不定了。 “琉,不得无礼。”为首的女子没有诚意地说着,转眼看着中年男子,那眼神,让中年男子有种要被冰冻起来的感觉,“我们要去喋雪山,不过你们不让,我们不介意在此立立威,取代你或者你上面的位置。” 中年男子愕然,却只得不得已的说道,“我们让开。”喋雪山不是什么重要的地方,而且也没有那么容易上去,她们坚持要上,也没有必要和她们大动干戈。只是她们的头发...难道现在的易容术已经先进到可以连发色都改了?不过也没有必要弄这么显眼的白色吧?他在一旁苦思冥想着,那三名女子已经径直走向她们的目的地。 惊闻 雪氤谨站在山顶上出神地看着无果雪树,脑海中不知在想着什么。那一日她们威吓了一番小城里的人,就顺利的完成自己的目的。 “圣树蓝翼,没想到能在此看到蓝翼树。”璃兀地出现在雪氤谨的身后,浅红色的刘海遮住了她半张脸。天空在徐徐地下着雪,一片两片,落在她的身上,她温柔地拿起一片雪花,“白色真好。” “这里的雪精还没有能力让圣树开花呢,真可惜,蓝翼花的美,真怀念啊。”雪氤谨依旧愣愣地盯着雪树,“琉她呢?” “在弄那个亭阁。这样子做,真的能将他们引过来吗?” “会的。我们走吧。” ————————华丽丽地分隔———————— 莘瑶披着风衣坐在茶馆里,那上面的说书人正口沫横飞地说得兴高采烈,那些听的人也津津有味地听着。 她无奈地看着身上的风衣,依稀有点明白为什么那天锦伦会把风衣拿在手里忘了穿起来了。这纯粹就是不得已而为之,如果不穿风衣...恐怕现在茶馆是空无一人吧? 希铭笑着看莘瑶在那里自我纠结,忍俊不禁,“你就忍耐一下,什么时候找到你要的消息,就不用...”他的头突然像被针刺了一下,再回神过来,什么事也没有,自己会不会有点草木皆兵了?应该是平常劳累过度了吧? 莘瑶心悸了一阵,这是怎么了,这段日子总感到有点不同寻常。她注视着希铭,这两天他对自己有点不上心,是想通了吧?她怅然若失起来。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希铭见莘瑶一直盯着自己,颇有些不自在。 “没事。”莘瑶勉强笑笑,“我在想是不是这一辈子也找不到我要的东西了。” 在另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戾嫌恶地看着手中的茶杯,狠狠剜了逝一眼。 “哈...你不要这样看着我,这里是茶馆,不是酒肆,我们听书,听书。”逝干笑一声,故作认真地听着说书人的故事,眼角不时瞥了莘瑶他们一眼,那个希铭,怎么看怎么怪,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这是不是心理作用啊。 “欲知下面的情节,请听下回分解。”说书人公式化地说着,眼珠子不安分地看着众人意犹未尽地抱怨,起哄,“不过我还听说了一件事,你们要不要听啊?”说书人胸有成竹地观察众人的反应。 “要...当然要...” “老刘,你就别绕圈子了。” “呵呵,大家喝茶,喝茶。”老刘往嘴中灌了一大口茶,“喋雪城你们有没有听说过?” “喋雪城?就是那个在北荒的偏僻小城?”众人嘘声渐起。 “听说呀。”老刘吊尽众人的胃口,“那喋雪山上一夜之间建起一座亭阁,小巧玲珑的...” “什么呀,老刘你唬人啊。”有人打断他说话。 “别急,别急。一夜之间建起也不算太夸张,可是啊~”老刘拖长了声调,想要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可惜有两桌理都不理他,他有些无趣,“那亭阁一天到晚都闪烁着蓝白交错的光辉,都将喋雪山和城一并笼罩了啊。” 莘瑶猛地一震,眼神灼灼地盯着老刘。 这样的连带反应自然是希铭,逝和戾也看向了老刘。 老刘见收到自己要的反应,得意洋洋的,“传闻那里好像有什么宝藏?还是秘籍?还是美女?还是说神器出世,引来了这异象,这我可就不得而知了。” 老刘接下来说的话,莘瑶一句也听不下去,她的脑海中此刻一直盘旋的,是那蓝白交错的光芒。 (锦伦即逝,是他对莘瑶说的假名。) 暗算 戾躺在篝火旁,鼻子有些发酸,那时候的自己,也是整日跑去偷偷看着霖湘,哪怕只是一眼也好啊。啊,逝啊...跳跃的篝火,映得他的脸时红时黑,天空的繁星一闪一闪的,不自量力地与月争辉,有这种抗争精神也好啊。那个莘瑶究竟怎么了?这几天竟然一个劲地赶往北荒,难不成为了那里的宝藏?秘籍?神器?不对,那天...她好像是听到了什么产生了过激反应。莘瑶,莘瑶,想当初那家伙直到这个名字后一直嘿嘿地傻笑...戾不切实际地胡乱想着,将酒瓶中的酒一股脑地倒到自己嘴中。 “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说话的人自觉地把嘴捂紧,他的身旁,一个黑影正气势汹汹地瞪着他。 “你执行任务是你的事,非跟我一起走做什么?”寂不满地说着,她根据母虫的指引来到这里,竟然遇到了这个不男不女的人,说是什么那个人要他杀了戾?这都疯了吗?十几年的相安无事,怎么最近似乎什么都变了?要杀戾...她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看得他直发毛,怎么看也不觉得他有这个能力能对付戾,更何况还有一个神出鬼没的逝。 “你,你怎么可以瞧不起人家?”银谍幽怨地还寂一个眼神,“人家也不愿意啊,可是那人...”他突然住口不说,“哈,天助我也,竟然好像只有他一人,而且还在发呆...咯咯咯。”他笑得寂鸡皮疙瘩撒落一地,蓦地飞将出去,向戾抛出那所谓的...桃花飞镖。 戾杀气陡然一闪,躲了开去,长鞭顺手挥出。 银谍娇媚一笑,大喊:“寂!对,从他身后攻去。” 戾下意识地一避,那银谍竟然趁他躲避时向篝火溜了开去,不见踪影。 他凝神戒备,只是四周静悄悄的,唯有婆裟的树影,再无其他。他将尽防备了半个时辰,烦躁地举起酒瓶喝了一口,想要去提醒逝那个组织终于开始行动了。 “嘻嘻...”那娇媚的声音再次响起。 戾止住步伐,烦不胜烦地挥出长鞭,一声娇呼,银谍故作娇柔地婀娜倒地,“你弄伤人家了。”心中却是不住思索,戾果真不同凡响,出手的速度在自己已有防备的前提下依旧不敌,幸亏...他吃痛地捂着险些破了一个洞的小腹,战斗力登时损失了十之八九。 戾刚想痛下杀手,他向来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更何况这也不算是...顿时觉得有些头重脚轻,他吃惊地拿起酒瓶闻了闻,回想起方才银谍溜走的路线,原来是这个目的。断魂散,该死的,竟然今天会栽在自己从来不屑一顾的手段里。总之,先除了他再说。这么打算着,他的长鞭再次挥出去。 银谍极力地躲避这长鞭,暗暗叫苦不迭,这样下去,没有等药力发作,自己就先...百般无奈下,他只得大喊,“寂!你那人情现在就还了罢,再不还以后可就没得还了。” 这么说着,戾的长鞭果然一滞。戾仔细察看,发现那上面有一圈细细的银丝。本来是抱着一线希望那暗处的人是两不相帮的,毕竟刚才银谍命悬一线也不见那人出手。药力的发作已经离他的准头开始有偏差了。 寂从黑暗中跳出来,也顾不得去瞪那银谍了。 就这么斗了几十回合,有微乎其微的破空声音刺到她的手臂上,将她震开了几步。 寂也不恋战,带着那银谍乘风而去。 戾终于支撑不住,瘫倒在地,那用银丝的人逃走的时候,他看到了一缕发丝... 殇毒 逝依依不舍地走出客栈,都是因为戾那家伙,害得自己没有办法待在她的身边。他恨得牙痒痒的,巴不得快些去把戾给拖回来。 抬头上望,天上的繁星点点,与上次的乌云密布有天壤之别。月光洒落在他的身上,他享受似的吸了口气,霎时惊愕地看向远处。那是战斗的味道,是血的味道,是死亡的味道,在这些逝再熟悉不过的味道中,还有一昧更熟悉的——是戾! 他慌忙拔腿前奔。走得近了,便见得一条人影正与戾苦苦缠斗,身上的风衣划破了几道口子。在一旁,还有一个深棕色头发的...他大骇,这不是那组织里的“银谍”吗?怎么跑来找戾的麻烦?他们一向跟那个组织井水不犯河水啊,难道因为上次拒绝了...他陡然大惊,那条人影也不是什么普通的角色,只见他那条银丝激射向戾,至于戾呢,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他不假思索地运力抛出飞针,伤了那人手臂,将那人震了开去。 那人倒也不恋战,带着银谍趁他还没有到达就逃走了。 戾像是虚脱了一般瘫倒在地上。 逝焦急地来到他跟前,掀开他的人皮面具。 削瘦而刚毅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苍白得紧。平日里发扬跋扈的眉毛此刻皱得几乎要连成一条线。冷酷的双眼此刻紧紧地闭着,只剩下长长的睫毛不断地颤动。 逝突然笑了起来,“你这死家伙,还不赶快起来,不是向来最讨厌我装这装那的吗?怎么今天也来学我。喂,起来啦。” 戾艰难地睁开双眼,和脸一样白得发青的嘴唇缓缓蠕动,拼出了几个难以辨听的音节:“小...心...小心...深...” “小心什么?你这家伙别装死了,快说啊。”逝故作镇定地继续笑着。 戾痛苦地看着逝,很不情愿地闭上了双眼。 “喂!喂...你别吓我...”逝狠狠地撞了撞他,一点反应也没有。凉风袭来,他吸了吸鼻子,似有所感地拿起了掉在地上的酒瓶。 咣-- 逝苍白着脸,忽然朝戾吼了起来,“你这神经病,你是故意的是不是。这殇毒你也问不出来!”他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颓然地坐下,“你要我怎么跟霖湘交待啊?”他又跳了起来,哈哈地笑道,“我怎么把这给忘了,上次从吝啬鬼那里讨来的解毒灵药。” 他一把拎起了戾,从怀中摸索着,掏出一个小瓶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全给灌下去。“上次吝啬鬼还说了什么注意事项?不管了...”他瞧着戾的脸色开始好转,把他背到背上,想要回到客栈去。“你这家伙,重得要命啊。” 激战 莘瑶遥望着客栈门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那么渴望见到他回来。 “锦伦,安锦伦...”她下意识地念着,“真好听的名字...” 一直以来,锦伦悄悄地跟在他们身边,她不是不知道,知道了又怎么样呢?同样不知道要怎么和他说话。看着他躲躲闪闪的,生怕自己发现他,她就觉得想笑,又觉得甜津津的,好不喜悦。 刚才他走出去了,到现在也没有回来。是厌倦了么?也是啊,哪有人像他们两人一个样的?不过她总是认为他会回来的,这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祟呢? 她回头看看坐在桌边的希铭,最近这是怎么了,老在发愣。她玩性突起地在他眼前扬了扬手,附带着低微的喝声。 希铭回神过来,宠溺地笑了笑,蹙眉,究竟怎么了啊,老是恍惚,这要是那些人又来袭击,希儿不就糟了么。这几天总有向上次在客栈门前那些人一样的三番四次跑来想要杀死他们。莫非是自己得罪了什么人,连累了希儿? 这么想着,屋顶传来了破裂声,一些小玩意尽向莘瑶和希铭招呼。 莘瑶略一抬手,满室花香,又一招手,那些花香携带着向他们袭来的玩意原路返回,屋顶有人惨叫一声,笔直地摔落而下。 这边的希铭也没有闲着,他右手一摆,直刺而下,地面,恰有一个人头诡异升起,欲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袭他们,不料是神不知鬼不觉地被人偷袭。 刷—— 客栈里有好一些人慌忙逃窜出去,剩下的,形成了玉石阵,将他们团团包围。 希铭冷笑一声,“倒是长了些记性,学会用玉石阵。”这么说着,他方要起身破阵,不想陡然好一阵恍惚,险些晕了过去,但依旧不忘提醒莘瑶,“希儿,小心...这...玉石俱焚...” 莘瑶帮希铭支撑住身子,耳中只听到“玉石俱焚”四个字,想要问得清楚些,只是希铭的状况是在不对,无奈之下,便要强破出去。 好好的阵法突然一阵骚乱,外围传来熟悉的喊声,“别乱动,这些人都是要拼命的。” 莘瑶于是安下心来。 逝背着戾前脚还没有踏进客栈,就看到那些人把莘瑶团团包围,组成了玉石阵。而那希铭,竟在关键时刻不知犯了什么毛病。 他把戾放在地上,又见莘瑶竟想强破此阵。慌忙射出一排飞针,这要是真的发动了阵法,连他也要费些脑筋的。 黎明的曙光已经到来,苍穹多了一抹红霞,犹如害羞的少女。而客栈也如同苍穹一般,只是,组成红霞的,是发着腥臭的鲜血。莘瑶扶着希铭,跟在逝的身后走出客栈。一尘不染的白衣也沾了几滴鲜血,赖在那里破坏了白衣的美好。 戾早已醒来了,他沉默地眼见逝大开杀戒,不是不帮,而是没有必要。逝走到他旁边,朝着他疲惫地笑着,“你要再不醒我可就要把你扔掉了。” 戾无言地拍拍逝的肩膀以示安慰,其实逝这个人,根本就不喜欢鲜血,作为杀手,实在是无奈中的无奈。他瞥了一眼逝身后有些狼狈的女子,没来由地觉得危险。 “对了,你昏倒前跟我说小心什么?” “我是说,小心...小心...”他发觉自己似乎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明明快要脱口而出了,但又说不出来。 银谍 寂带着银谍跑了很远,被针划破的伤口即使是皮外伤,让耳边呼啸的风一吹,也疼得很。身上的黑衣多了一大滩的暗色,银谍在她耳边不住呻吟着,令她厌恶之余又无可奈何。 身后似乎没有人跟来了。寂确认了一番,将银谍扔到了地上。 地上长着扎人的草,银谍摔到地上,震到了身上的伤痛,前后夹击,不由又呻吟了一声。 寂蹲下,“自己自不量力去招惹他们就算了,把我牵扯进去做什么?”她的脸色在树影的遮蔽下,阴沉得可怕。 银谍苦笑一声,往常故作娇态的做作也没有了,“那人自然也知道我打不过他。不过这世上能和他们相比的高手少之又少,不如找一个擅长用毒的,他应该是这么想的吧?”伤痛是他阵阵颤抖,他暗暗嘀咕着,“只不过是想看看你会不会出来罢了,没想到你明知打不过还这么拼命。”却是不敢让寂听到。 寂也没有认真听他说话,如果不是当年被他救下,恐怕他被戾杀死了她也不会理。锁魂虫母忽地一阵嘶鸣,寂皱皱眉,最近这种嘶鸣越来越强烈了,那人也快撑不住了吧?在拖延个几天,应该死不了吧?到时候自己也不用花费太大的力气。 “哎...哎!!哎呦...”银谍见叫寂好一会都不理他,于是故意大声呻吟。 “你怎么那么烦呢?这点伤你要是死了,我都怀疑你究竟是怎么混到这个位子的。” “当然是靠美...”银谍见寂愤怒地盯着他,也不敢和她抬杠了,“我没有带伤药,你...哎呦...” 寂索性把伤药仍在他身上,“你自己弄吧,我还要去接收那个人呢。”比起和银谍打交道,她更愿意去给自己找些麻烦。 “真是铁石心肠啊...好好好,你去,你去还不行吗?”银谍见势不对慌忙改口。 真是不识好歹,寂抬脚想写一下愤,还是没有踢下去,“别再来烦我。”她扔下这句话,人已经在几米外了。 银谍摇了摇头,自己真是自作孽,偏生装出这副鬼样子来引起冰块的注意,适得其反啊,他自怨自艾地抱怨着,拖着身子找了更为隐蔽的地方藏起来。 昏昏欲睡 逝把手中的水袋递给莘瑶,头上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着七彩的光。 莘瑶不好意思地接过水袋,“你不会是装水不成把自己给装到河里了吧?” “哪有,我总不能浑身散发着臭味和美人打趣吧?”逝孩子气地眨了眨眼。 戾躺在河边,自己当时是不是也...也什么?他皱起眉头,自己是不是丢失了什么东西了? “锦伦,我总是觉得你好熟悉。”莘瑶喝了一口水,望着潺潺的小河,对着逝说着。 “啊...锦伦?哦,哦...”逝干笑两声打发掉莘瑶看他的奇怪目光,“那家伙总是连名带姓地叫我,你突然这样叫,我不习惯,嘿嘿...” 戾翻了个白眼,这人真是撒谎的天才,明明就是自己说了个假名怕莘瑶害怕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 希铭安静地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从心底泛起一阵酸楚。自己有什么好嫉妒的,希儿有个好人家疼爱,不是自己想要的吗?他忍住打鼓似地发昏,干脆躺在地上,免得被莘瑶瞧出不对来。“希儿,希儿...”他低低地唤着,好累,真的好累。睡一觉就好了吧。不行不行,他努力把这种念头赶出脑海,自己睡着了希儿由谁保护?可是那个安锦伦会保护她的吧?不行,认识他还不到几天,要是他不是好人怎么办? 戾猛然瞧见希铭的昏昏欲睡,不过是走了几日路,有必要...他微一眯眼,怎么看着不对劲呢?“逝...”他生生把这个称呼给吞了回去,咬牙切齿地喊,“安锦伦!” 逝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像是在埋怨他破坏了自己的聊天。 莘瑶好奇地看过去,这么多天了,她第一次听到锦司的声音。“锦伦,你哥哥喊你呢。” 逝憋住笑,“好好,我过去瞧瞧。” 戾等到逝来到他跟前,狠狠给了他一拳,“随便给我起名字什么时候也成了你的爱好了?” 逝忍住快要出声的笑意,“究竟怎么了?” “那边...”戾朝希铭的方向努努嘴。 逝看向希铭,“昏昏欲睡的家伙...不对!”他不留余力地猛拍自己的额头,“糟了。我怎么一直没有想到。”他冲到希铭的面前,憋住自己的醋意,头一次朝他嚷嚷:“你的莘瑶有危险了。” 希铭仍然那个样子,不为所动。 莘瑶走到逝身旁,看了希铭一眼,胸中有些发闷,“他怎么了?” “他不是最在乎你的吗?怎么说你的名字他一点动静都没有?” 莘瑶黯然,“不是我,是他的妹妹。” “妹妹,你不就是了?” “不是,是他一直这样坚持的。” 逝也顾不得和她纠缠这个问题,“那他妹妹叫什么名字?” “希樱。他一直叫希儿。”莘瑶这么说着,发觉希铭的眼皮跳动了一下。 “起来,不许睡。你的希儿有危险了。”逝猛晃着希铭,不住地重复这句话。 不多时,希铭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希儿,希儿怎么了。” “你要是再睡下去,你的希儿就死了。”逝没好气地说着。 “希儿!你对我的希儿怎么样了!”希铭陡然睁大双眼,朝逝就是一拳。 “哥!”莘瑶脱口而出,挡住了他的拳头,“醒醒,我在这里啊,快醒醒,看看我。” 锁魂虫 “他究竟怎么了?” 夕阳下,莘瑶轻抚着希铭,深黛色的头发镀着夕阳的余晖,忧伤地说着。 戾定定的看着莘瑶的深黛色长发,要与逝说什么,又回想不起来。 逝痴痴看着莘瑶,久久不语? 莘瑶疑惑地回头看他,见他那副模样,羞红了脸,迎着夕阳,美奂美仑。“我问你呢,你看我做什么。”眼角又看见了希铭呆呆的模样,不由一痛。 这个模样,还是他们几乎花费了整个下午才有的成果。每每把他唤醒,不多时又闭上了眼睛。逝吼得嗓子都快哑了,戾从来没有看到逝这么关心一个陌生人,是爱屋及乌的力量吗?那时候的自己...自己怎么了呢? “他好像...好像被锁魂虫侵入身体了。”逝犹豫了一番,还是说了出来。 “锁魂虫...那是什么?” “这...”逝想了想,挑枝捡叶地大致说了来由,“有个组织有一种专门控制人的意识的虫子,叫做锁魂虫。每只锁魂母虫大概控制着几万着锁魂虫,还有一只锁魂虫王,是专门控制锁魂母虫的。”他略一顿,“你...哥哥,应该是被锁魂虫侵入身体了,这种虫子一直附在被控制的人身上,一旦那人被别人杀死,就会顺着兵器爬到另一人身上,生生不息。” 莘瑶惨然地后退一步。那一天和希铭突围时的心悸闯入她的脑海,原来如此,作为花妖,对于这些虫子是最为敏感的,自己怎么会到现在才注意呢。“既然如此,灭了那控制的母虫不就行了?” “没有那么简单。”逝继续说道,“瞧他的样子,应该还没有完全在母虫控制之下,不过依他的功力,应该很快就会有人来接收他了。到时候,他才算是被彻底控制了。” “这么说岂不是更好,趁那人到来夺过母虫不久行了?” “你冷静些。”逝见莘瑶开始自乱阵脚,不禁心疼。“杀了那母虫,锁魂虫王就会知晓,到时候...锁魂虫王的控制力不是母虫可以比拟的。” “那就杀了虫王啊!”莘瑶眼眶一热,险些流下泪来。 “你要疯自己去疯,别把逝...锦伦拖下水。”戾冷漠地说着,不知为什么本能地厌恶她。 “锦司!”逝擂了戾一拳,“你别管他,这人心理阴暗着呢。那虫王...在那个组织领袖那里,我们...没有和他斗过,可能不是他的对手。” “难道要我眼睁睁瞧他这样呆滞下去吗?”莘瑶的泪水夺眶而出,这是希儿的哥哥啊...自己占了她的哥哥不说,还让他成了这副样子,要是真见到希儿,她怎么办?那个希铭口口声声说要保护的希儿又会有什么反应?更重要的是,他那样子为她付出,难不成出了事就让他自生自灭? “也不是没有办法。”戾思索了一会,说道。这个办法,总比让逝不顾一切陪这女人去那里疯好吧? 无果雪树 莘瑶重新燃起希望,满怀希冀地看向戾。 逝见她这副样子,回想起上次见到她时那泪流满面的情景,生出一种想要将她抱在怀中的冲动。 戾不冷不热地说道:“你不是打算要去喋雪山吗?那上面有一种植被叫做无果雪树,它的果实据说可以解天下所有蛊毒。” “那不是比去杀了虫王还难吗?无果雪树,被叫做无果了,当然是从来就没有结果过,你是不是故意拿他开刷呢?”逝把戾推到一边去,“你别管他,我们先等接收他的人来,抓住虫母,我再带你去那个组织找虫王。” 莘瑶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感激地笑笑,“反正...反正我们要去喋雪山,不如去那里看看有没有奇迹出现吧。”莘瑶见识过戾和逝的功夫,以他们的能力都没有把握,又何必舍近求远去那里打一场也许打不赢的战,不如先去喋雪山瞧瞧。 “我们还是去组织那里吧,那所谓的奇迹根本不会出现,不如去找已有确切目标的。”逝一边劝着莘瑶,一边用凶恶的眼神示意戾不要再说一些没有建设性的话语。 “你没有相信奇迹,奇迹又怎么会眷顾你呢?”莘瑶凝视着眼前的男子,暖暖的,甜甜的。她莞尔:“或许,我就是一个奇迹呢?” 逝呆了,将那话细细地消化着,淬不及防地在莘瑶的脸上印了一个吻。 莘瑶恼羞成怒地推开他,牵起只剩下一丝意识的希铭,“天色就要黑了,我们找个地方歇息吧。”转过身去,脸上,是翻飞的红霞。 ————————华丽丽地分隔———————— 寂瞧着那夕阳,景色在她两旁不断地后退着。偶尔的飞鸟飞过,在空中化成一个黑点,愈来愈小。锁魂虫母变本加厉地嘶鸣着,让寂有一种想要掐死它的冲动。 她停在潺潺的小河旁,俯身喝了口清澈的喝水。胸膛起伏着,她跑了有多久了?不知道,只知道银谍令人恶心的声音没有了,她的世界清净了。 夕阳渐渐地下沉。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寂喃喃地念着,心中不以为然,夕阳过去,就是黑夜了吧?黑夜,有什么好惧怕的呢?点点的繁星,是她曾经的慰藉;阴晴圆缺的月,是她曾经的温暖,似乎她也曾经喜欢过星,喜欢过月,喜欢过夕阳,喜欢过白天,至于是什么时候开始厌恶的,她全然忘记了。她只知道如今自己厌恶所有的光亮,只为了逃避。 天色已经完全地暗了下去,她坐在河边连动也不想动,但那锁魂虫母一直不要命地嘶鸣,那个人就在这附近了吧?接收过他,自己就可以回到黑暗里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了,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吧?那人怎么会这么轻易放过她呢?她不无矛盾地思索,不甘愿地站起身,再次朝锁魂虫母指引的方向走去。 蓝白光芒 喋雪城 莘瑶他们来到喋雪城的时候,城中正在纷纷扬扬地下着雪。鹅毛般的雪花,一层又一层地飘洒在屋顶,地上,银装素裹,莘瑶不禁绽开这段日子以来的第一次笑容。但当她注意到被自己太过熟悉而忽略过去的蓝白光芒是,她的笑容僵硬在嘴边。 蓝白交替的光芒将整座喋雪山连同喋雪城一齐笼罩。为纷纷扬扬的雪花蒙上了迷蒙的光彩,柔和唯美,逝感慨着自己有生之年竟能看到如此奇景,要和莘瑶打趣些什么,就看到了她僵在嘴边的笑容。回忆起那时候说书人说之后她的反应,隐隐猜了两三分,“你,你之前就是为这而来?”他指着遥远的喋雪山顶,那上面的蓝白光芒如同太阳一般耀眼。 莘瑶百感交集地点了点头,“我们走吧。现在,我的目的不只是那里了。”她担忧地看着这段日子浑浑噩噩的希铭,雪花落在她的身上,伴随着蓝白色的光芒,犹如洛神下凡。 戾瞧着漫天飞雪,升起一阵无名的烦闷,他快步向城里走去。 “锦司他没事吧?”莘瑶一面向城里走,一面疑惑地问。 逝因为莘瑶而起的笑意垮了下来,“没什么。”他伤脑筋地看着戾的身影越走越远,触景生情吗? 这次他们一行人并没有穿风衣遮住真面目。 一路而行,行人纷纷绕道,还有一些连走也走不动了。 ——————————华丽丽地分隔—————— 喋雪城比平日里热闹了不少,这应该都是那些所谓宝贝的功劳吧? 喋雪城主居高临下地俯视众人,身旁站着毕恭毕敬的上次与雪氤谨她们纠缠的棕褐发色中年男子。 “竟然连这等高手也吸引来了。”喋雪城主自言自语着,“哼,也好,那群女人作威作福也一段时间了,让他们狗咬狗吧。”他露出得意的笑容,一闪而逝,“也不知道弄成这个样子那人会不会责罚于我。只希望那人的东西不要被人发现才好啊。” ——————————华丽丽地分隔—————— 寂顺着母虫的指引七拐八弯地来到喋雪城,见着眼前不断交替的蓝白光芒,自然而然地抚上颈前的硬物,随即若无其事地走进喋雪城。 母虫细微而刺耳的鸣声连续不断地在她耳边响起,她愤懑地握紧右手,又不得已松了开去。等到找到那人,定是要你好看。这么想着,离山脚已经不远了。 迷阵 一路上,能见到不少人带着迷茫的表情折返而回,到了山脚,有这种表情的人就更为的多了。虽是如此,满怀自信地走入山上的人依旧络绎不绝。 莘瑶疑惑地看向逝,逝耸耸肩,随手拉了一个人,“你们都怎么回事呢?” 那人本来就是要远远地避开他们的,不曾想被逝逮了个正着,牙齿不住地打颤,“迷...迷路...上...上不去...宝贝...” “你...”这么零碎的话谁知道在讲什么?逝刚要发脾气,那些散落的深棕色长发被风一吹,一个飞扬,将那人吓得跌坐在地上。逝又好气又好笑,“我是人,不是鬼。有必要怕成这个样子吗。”那脾气倒也无处撒了。 戾轻蔑地看着地上那人,方要开口,一名棕褐发色的中年男子向他们疾疾冲来,“我...你们...高人留步。”他整理了好一会心绪,终于开了口,至少还能知道他究竟在说什么。 “他们都怎么回事呢?”逝没好气地说着。 那人深吸了一口气,不断告诫自己,镇定镇定,这要真的把城主的事情搞砸了,那可就...横竖是个死,他咬咬牙,“自从那些女...高手来了之后,山上的蓝白光芒就从没有间断过,这有宝贝的消息就传开了,人们都源源不断地涌入喋雪城...” “我知道,说重点,那些人怎么回事呢?在山脚盘旋,难道宝贝还会自动飞动他们怀中不成?”逝找到一个撒气筒,一股脑地把气全给撒了过去。 那人吓了一跳,口中的话开始结巴了起来。有时候想和做是两回事来着。 “你别急,慢慢说,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莘瑶见他半天里不出个头绪,按耐住性子好声说道。 那人瞧着莘瑶发呆,不过这种情况没持续多久就被莘瑶迎风的长发给打破了,他吞了口唾沫,“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些女...高手捣的鬼,从这上到山顶要经过一个迷阵,好些人闯不过,迷迷糊糊地就给走回来了。” 戾仰视山顶,迷阵,这还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好了好了,我们走吧。”逝这样嘟哝着,假装无意地把那人撞得吐血,叫你盯着她看。 ————————华丽丽地分隔—————————— 寂赶到山脚下,母虫的嘶鸣越发刺耳地响着,她也不在意了。 那是什么,那个熟悉的身影是谁的,她此刻的眼里心里慢慢地充斥着那个身影。就这么站了好一会,她无视四周那些人纳闷盯着风衣下的她的目光,发狠地朝那个身影冲去。 “哥,等等我,我既然在见到你,就不会再让你从我的视野中消失了。”她无言地呐喊着,不久,就冲入山中。 幻象 纷纷扬扬的雪不知几时停了,只剩下蓝白色的光芒在不断地交替。莘瑶缓步前行,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锦伦。”她低唤,没有人应答她,四处顾盼,逝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在她的身边。苦笑一声,自己什么时候这么依赖他人了? 远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这白茫茫的世界里移动着,走上前去。 深黛色长发的女子背对着她,一名红褐短发的儒衫男子急急冲来,神色温和中微含惊喜,唤:“希儿。”声中充满了不言而喻的宠溺。 “哥...你醒了,太好了。”什么时候开始习惯叫希铭哥哥的?莘瑶也忘了,可是希铭能够醒来,真是太好了。 希铭却没有理她。 那背对着她的女子道,“你认错人了。” 莘瑶再次见到希铭那刺痛她双眼的忽隐忽现的眼神,闪烁不定,这是怎么了?她绕过女子,赫然发现,这名女子竟长得与她一模一样! 呆鄂中,景色万变。一声微弱的叩击将莘瑶的思绪拉回。引入眼帘的,依旧是温和宠溺的笑容,“水凉了,换一杯吧。天冷,喝凉水不好。”杯上漂浮着氤氲的白色热气,袅袅升腾。 莘瑶踉跄几步,想起自己进入了迷阵。 眼前的景色还在不断变化着,希铭宠溺的脸,担忧的脸,欣喜的脸......就在莘瑶开始晕眩之时,停止了。这磨人而梦幻的迷阵,停止了。 停止了么? 四周恢复了白茫茫的一片,莘瑶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极目眺望。 入目是一抹妖冶的红,如火一般,左右跃动,细看,是一株孤艳的玫瑰。在一旁,还有一株浅青色的草,应该是杂草吧,没有一点特殊的地方。 嗒——嗒—— 莘瑶再稍微走近了一些,下雨了么?她抬头看着天空,万里无云,似乎,只有那里才有雨滴。 那些雨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滴地往下落,透明得只剩下一个浅浅的轮廓。有风么?莘瑶察觉不到,她只看到那株杂草摇曳着,摇曳着,向一旁倒去。大多数珠子就落到了那团火的身上,但还有少数的,溅到有点颤动的杂草身上,青翠欲滴,折射着蓝白光芒,宛如裹着一层蓝青色的光。 这是哪里?山中,不应该都是在山脚下看到的那些无果雪树吗?这里,没有。 远处有人影走来,莘瑶静观其变地站在原地。 玫瑰与杂草依旧在重复着方才的举动,为什么每次雨滴一下来,那草就会恰恰被吹倒呢?莘瑶不明白,那人影已经近了许多。 是安锦伦!她兴奋地向那方跑去,跑了没几步,渐渐停了下来,应该又是幻象吧? 嬉戏 往事沉浮啊,逝悠闲地看着曾经的过往悠闲地走着。 渐渐地,这些场景宛若泡沫一般泯灭,大地重新变为白茫茫的一片。远处如火的玫瑰和青翠欲滴的草儿让他疑惑不解。这是什么?他想着,思索间,一个白色飘逸的身影吸引了他的目光。 她好像看见他了,只是没走几步就停了下来。这个,应该不是幻像吧?他抑住内心的欢愉,快步向那里走去。 锦伦,锦伦离自己越来越近了呢。莘瑶若有若无地笑着,又是镜中花么?她索性坐了下来,抱着一种看好戏的心理。孰不料,他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猛地,抱住了她。 “啊!”她低呼出声,下意识地推开他,又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 “痛,轻点。”逝噙着笑意,跟前的人儿羞红了脸,像是后方如火的玫瑰一样。 “不好意思,我以为又是...” “又是幻象?”他握住她的柔荑,按在起伏有力的胸膛上,“你认为呢?” 莘瑶抽回手,头低的不能再低,两颊滚烫得出奇。 “好了,不玩你了。你没有沉浸在这幻象中,太好了。”逝回望来时的路,他要花费多长的时间,才能说服自己那些日子已然过去了。 “沉浸。呵...”莘瑶该怎么说呢,“只能看不能做什么的感觉,有什么好沉浸的。” “只能看不能做?”逝诧异极了,像是第一次见到莘瑶一样,“我花费了多长的时间才能旁观那些回忆,莫非你一进来就是这样?” 莘瑶欲语还休,无言以对,只得默默前行。 白茫茫的大地出现了新的变化,鸟语花香,深黛发色的女子心中有数地注视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不拘小节的男子,“怎么了呀?” 男子顿时有些后悔出来是怎么不把风衣给披上,现在被逮个正着要自欺欺人说她看不见自己的表情也办不到。“我...咳咳,今天的天气真不错啊。” 女子似笑非笑的,“你特地出来,就为了跟我说今天的天气很好?唔...”她调皮地转着眼珠,“这天气是不错,可是这人嘛...” 莘瑶扑哧地笑了出来,瞧你当时的窘态。 逝尴尬地挠着后脑,“我这不是不知道怎么开口问你的名字吗。” “是啊,结果那天和我兜了一下午的圈子。”莘瑶瞟了他一眼,伸出修长的手,似是要抓住些什么,“那天我心知肚明地瞧着你那样子,次次都想着你无话可兜了吧,结果你总能出乎意料地找到一个无关紧要的话题出来。” “好啊,你自己心知肚明的,却让我在那里搜肠刮肚。看我不给你点颜色瞧瞧。”逝恼羞成怒地呵莘瑶痒,“看你还敢不敢。” “就是偏要,你能拿我怎么?” 幻象破灭,大致是没有什么幻象能干扰他们了吧? ————————华丽丽地分隔———————— 飘雪亭阁中,带着双翼面具的雪氤谨惊疑轻呼,绽开了运筹帷幄的笑靥。 留着红白相间长发的琉闪烁着惊疑不定的神情,“竟是连花妖也给引来了?” 另一侧,璃盯着处在另一个幻象里的希铭,沉默不语。 柳暗花明 小女孩跌跌碰碰地朝比她高了几个头的哥哥走去,深黛色的小辫随着她的摇摇晃晃而一震一震的。扑通——她走不稳摔倒在地上,一直在温和笑着的哥哥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焦急,伸手过去扶她起来。 女孩瘪着嘴,绿色的眸中泛起氤氲的水汽。哥哥扶她起来的动作就像是一剂催化剂,她哇的一声在地上耍赖撒娇。 “乖乖,不哭,不哭啊...”男子心疼极了,连忙哄着她,“希儿乖,希儿最棒了,不哭啊...” “铭儿。”仪态典雅的妇人挽着一名不苟言笑的男子,“别太宠希儿了,宠坏了怎么办?” “娘,希儿还小呢,正是要人宠的年纪。” “你啊,真不知道怎么说你。” “哥..哥,抱抱...” 希铭充满浓雾的双眼像是被拨开薄雾似的,逐渐清晰起来。 “呜呜~”女孩哭着跑到才归家的男子的面前,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希儿乖,发生什么事了?不哭,不哭。”男子见那女孩哭得连灵动的眸子都红肿起来,心疼地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拍打她的背部,柔声哄着,“出什么事了?谁欺负你了?跟哥哥说,哥哥给你出气。” “爹,娘,他们都不理我,呜呜,只是睡觉,都不理我。”女孩止不住地哭着,“好多红红,爹娘他们...”她抽抽嗒嗒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男子大惊失色,抱着女孩闯进屋中。他的爹娘十指交错紧握,躺在红得发黑的血泊中。十多岁的少年哪里见过这番情景,在那里愣愣的,天旋地转,温柔的娘亲,严厉的父亲,全没了,不过短短几日,全没了。 “呜呜~~希儿怕...爹娘为什么不理我,呜呜~~”女孩在男子怀里不安地扭动身子,把男子飘飞的思绪拉了回来。 “乖乖,爹娘他们很累很累了,他们...”男子有些呜咽,“要好好睡一觉,我们不要打扰他们。”他抱着女孩离开这毛骨悚然的地方,下定决心从此要好好照顾惹人怜惜的妹妹。 希铭的眼睛顿时清晰无比,“希儿,哥哥说过要好好照顾你的。”他不舍地离开女孩巧笑嫣然的幻象,离开女孩梨花带雨的幻象,踉跄着逃离这里。 ————————华丽丽地分隔———————— 寂闯入山中,眼前的情景骤然万化。那熟悉不过的身影硬生生在她眼前消失。周围的景色泛着淡淡的波纹,她亦不曾察觉。 颈上无声息地涌起蓝白光芒,只一息,就如退潮般褪去。 那波纹也被渐渐抚平。 寂眼前的路清晰起来,她似乎重新看到了朝思暮想的身影。 母虫突然发出凄厉的嘶鸣,不同以往,响彻云霄。 醒觉 莘瑶与逝谈笑风生地向不远处的建筑物走去,霎时一声凄厉嘶鸣冲破重重阻隔传到他们耳中。逝竖耳倾听,神色严肃,“是母虫的声音,看来那人也到这里来了。” “怎么会发出如此的声音,难道...”她尚未说完,陡然一顿,朝不远处望去。 逝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边,“戾-咦,那不是锦司吗?”他拖长声调,把戾字给掩盖,欲盖弥彰地冲那边喊,“喂,你在那边干什么?” “我们过去瞧瞧吧。”莘瑶见戾不为所动,与逝一齐走了过去。 “啊...”莘瑶不经意间惊呼出声,意识到不对,赶忙收口。 这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锦司,他傻傻地看着什么也没有的空中,眼泪不自觉地连绵淌下,在雪地上晕开了一大滩。 逝也被吓了一跳,“醒醒,那只是幻象。” 良久,戾站了起来,“那个女子,那个女子,是谁?” “哪个女子?你什么时候还有见过第二个女子了?”逝有点摸不着头脑。 戾不再开口,怅然地向不远处的建筑走去。 “莫名其妙。”逝转过头,“莘瑶,我们...”却见她一脸担忧地左顾右盼,“我哥哥怎么...” “希儿!”说曹操曹操到,希铭站在那建筑前,微笑地向他招手。 “锦伦,你看到了吗?这次,不是假象了吧?”莘瑶欣喜得连语速都快了些许。 “不是,我们走吧。”逝醋意大发地看着莘瑶喜不自禁地朝希铭奔去,说这话时她已经到达希铭跟前了。 “你没事了么?” “怎么会有事呢?我还要保护你的,怎么可以出事?”希铭揽过莘瑶,感到她在她怀中欣喜地颤抖,安慰地拍拍她的后背。“希儿,这就是你要到的地方吗?” “你真的没事了吗?本来是想先给你找解药的。” “不用了,你看我不是生龙活虎的吗?你的事要紧。” 逝勾搭着戾的肩膀,不满地看着他们“小别胜新婚”,怎么看怎么不是滋味,“我是不是应该悄悄把他杀了灭口啊?”见戾根本就没有理他,“怎么连你也把我抛弃在一边了?” ————————华丽丽地分隔———————— 寂来到莘瑶一行刚才站的地方,母虫的嘶鸣开始低了下去,没有那么刺耳了。难道...不会的,应该是凑巧走到了一起吧,不会的。她拼命地告慰自己,把不安稍稍压下,走进建筑物中。 吻 锦伦他又不见了。莘瑶仰望四周的高墙,患得患失地想着。 那建筑物从外界看分明普通寻常,可是一走进其中,玄虚之大,连她也不禁叹为观止。人站在这里,就仿佛蝼蚁一般,万物皆得仰视。这里没有蓝白色闪烁不停的光辉,没有白茫茫一片壮观的雪地,更没有他们从进来就不曾见过的无果雪树。这是一个独立的空间,地板,房顶,房间,甚至是墙壁,都是木板建成的。呼吸间,还能闻到清新的木味。 莘瑶毫无目的地走着,长长的走廊,无穷无尽,过了许久,她终于看到了木材料制作之外的东西。 那是一个屏风,大型的屏风,很奇怪地放在墙的前方,几乎占据了墙的三分之二的面积。那上面的踏雪寻梅图栩栩如生,让人有一种可以踏进去的感觉。 “来。”一个男声骤然在莘瑶耳边响起,她惊魂未定地瞧去,发现逝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身旁。 “锦伦!”她喜道,忽而凝神戒备,这诡异的地方突然冒出长得和安锦伦一模一样的人,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你啊。”逝无奈地笑着,“进来的之后你不知为什么听不到我说的任何话,没办法我只好将这间房子逛了个遍,那些房间都没有出口,我不经意间...”他朝着莘瑶眨眨眼,牵着她的手往屏风后绕去。 “那后面是...”莘瑶话音未落,发觉屏风之后与她在前面看的迥然不同。蜿蜒的仅可一人通过的小道盘旋到未知的地方,右侧是直插云霄的峭壁,怪石嶙峋,枝桠横生,如同一处巨大的绿色瀑布;左侧,身形一动,便有沙石从小道上笔直摔落而下,万丈深渊,久久都没有听到石头的落地声。 “小心点,这里险峻得很。”逝稳稳地牵紧莘瑶的手,“那前面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敢不敢和我一起过去?” “不过去,一人在屏风前孤零零地研究如何踏雪寻梅么?” “你呵。” 他们沿着蛇道徐徐走了许久,逝在前方一丝不苟地开路,莘瑶的手被他紧紧地牵着,生怕她会消失似的。 前方的路途愈加险峻,上方横生的枝桠开始横亘在他们的路上,充当不大不小的拦路虎。下方的深渊不时传来阵阵野兽的吼声,有愈发大的趋势,而路,尚未有止尽的迹象。 他们这番如履薄冰的,不多时,就筋疲力尽了。 “瑶儿,你要不要歇一歇?” “啊?” “啊...我...呵呵,我这不是脱口而出的吗。瑶儿,我觉得这样好听,已经在心中默念许久了。”逝在前方说着,背对着莘瑶,看不清他的脸。 “一个名字罢了。”莘瑶嫣然一笑,“何必这么拘谨?” “我一直怕你生气,没想到...呵呵,看来有时候还是要有尝试的勇气啊。” “你说什么?”莘瑶恍然大悟。 “我说错什么了吗?” “踏雪寻梅,踏雪寻梅,不踏雪,如何寻得梅花...”莘瑶喜出望外,“锦伦,你信我么?” “信。”逝坚定不移地说着。 “反正我看着前方也不一定有出口,我们...”莘瑶微微握紧逝温暖的大手,“不求同生,但求共死,如何?” 逝回过头来,讶异地凝视莘瑶,许久不答。 莘瑶失望地甩开他的手,不料被他反手抓住,两人弄出这么大的动作,险些掉了下去。 “你愿意么?或者,前方就有出路的。”逝说着,眼中有调侃之意。 “你说呢?”莘瑶没有瞧见他的目光,黯然神伤。 “那我们,就去做一对鸳鸯吧。”逝这么坏笑着,登时将莘瑶紧紧抱在怀中,跳下了山崖,趁她愣神之余,薄薄的嘴唇附上了她的樱唇。 风呼呼地在他们耳边刮着,野兽的吼声从下方传来。他们忘情地吻着,缠绵欣然。 某烟:哈哈,这悬崖可是根据我做的梦改编的~~ 雪界中人? 莘瑶嘤咛一声,悠悠醒转,映入眼帘的,是不变的蓝白色光芒。那木的世界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小巧精致的亭阁。 莘瑶恰恰坐在雕着雪花形状花纹的镂空窗旁,透过细腻而简单的花纹,窗外圣洁美丽的雪景一览无余,通体雪白的树木笔直如柱,大概就是无果雪树了吧。 她猜得果然不错,那踏雪寻梅图,是雪界的宝物,她听女神无意间说起过。可以引人入梦,让人一辈子也醒不来。雪界之人,也来到这里了么?与逝相吻的一幕在脑海中蹦出,她羞涩极了,幸亏只是梦,自己怎会做出这么... “咳咳...” 故意而为的咳嗽声引起她的注意,把目光从窗外收回。 逝的眼角眉梢全是坏坏的揶揄,“瑶儿...” “你...”莘瑶羞愤地将目光放至别处,却看到一名戴着双翼面具的女子坐在雪白质朴的椅子上,两侧各有一名淡红与白色相间发色的女子。 噗~ 空间漫着海浪般的波纹,凭空出现了几个昏睡的人。 “哥?”“戾—咦...锦司?”莘瑶和逝异口同声。 那坐在椅上的和两侧的女子一直没有出声。 又过了半晌,戾和希铭相继醒来,海浪似的波纹又一次浮现,这次出现的,是一个笼罩在黑色风衣中的陌生人。 “没有了么?”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没有了。”两侧的女子不约而同地说着,互相对视了一眼。 “蓝雪之翼,看来就在他们之中了。”为首的女子浮起淡淡的冷笑,面具下的目光细细地打量着在亭阁中的人,“欢迎来到飘雪亭阁。” ——————华丽丽地分隔—————— 山脚下,泛着一层又一层的波纹,一个又一个人影被凭空地扔到地上,惶惶不知所措。 “这...这是神迹吗?” “原来那上面的女子竟然是神啊。” “你疯了,没瞧见她们的头发是白色的吗?” “可是这种现象不是人可做出来的啊。” “要是她们是神,那天大家得罪她们的时候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沸腾的议论声,在居高临下的城主讶异的目光下骤然炸开。 忘了么? “你们是什么人?”逝不慌不忙地说着,暗地里握紧了莘瑶的手。 “你们又是为什么而来呢?若是因为那些宝贝,我可以告诉你们,谣言有误。”清冷的声音像是在背着早已备好的台词,一点感情都没有。 “单枪直入,我喜欢。只是,你们又何苦散布有误的谣言呢?是了是了,花这么多手脚,弄那些装神弄鬼的光芒,是要吸引人的注意,从而找那什么蓝雪之翼吧?”逝轻松地自问自答着。 “彼此彼此。” “戾...锦司,你觉不觉得那女人说话的口气很像霖湘?”逝犹豫了许久,终于开口道。像,太像了,身段,口气,气质,除了那一头雪缎般的发丝。 “霖湘...好熟悉的名字,是谁?”戾苦思半晌,一脸迷茫地看向逝。 “你...你竟然...不可能...”一向处变不惊的逝结巴地说不出话来,他伸手摸摸戾的额头,再摸摸自己的额头,不会发烧了吧,脑中灵光一闪,吝啬鬼...吝啬鬼那时提醒他的就是...切勿用那药去解殇毒,会混合变成忘情散...这...戾要是哪天知道因为他犯的乌龙而使他忘了霖湘,不就...... “我也不拐弯抹角了。”雪氤谨不耐逝和戾的喋喋不休,“不错,我确实在寻那蓝雪之翼,这东西在你们战界人眼中根本一点价值都没有,你们有谁见过它?” “平白无故地这样问?谁知道?你也懂得说那东西一点价值都没有,谁会戴在身上?就算有,难道就知道它就是?”逝翻了一个白眼,真是... “你们当中恐怕有人是不为宝贝,为那光芒而来的吧?是不是觉得这光芒和那东西发出的一模一样?”雪氤谨察言观色,“那是我们的东西,还请谁拿到了还与我们。” “你又是如何知道我们可能有那东西的?”戾盯着雪氤谨,从他一进到这里,听得她的声音,瞧得她的举止,整个人便被深深吸引了,是逝所说的那女子作祟吗? “很简单,蓝雪之翼,有定魂的功效。”琉忽然开口道,“能过我们所布置的两个迷阵的,毅力惊人者除外,必有蓝雪之翼的功能。” “这么好的功能,我们怎么会还给你。”莘瑶掐着他的手心,低声说:“别没事找事做。”雪界,为什么雪界的人回来到这里,还有那些光芒,竟是和蓝雪之翼发出的一样? “是不是这个?”甫一醒来的寂听到这些,迟疑着,掏出了使她一直做梦的戒指。 雕着奇特花纹样式怪异的戒指,发着淡淡的蓝光,偶尔有白光闪过,迷离扑朔,优雅如斯。某烟弱弱飘过:各位看文的亲们,有啥建议只管提,此外,有没有收藏或是推荐或是书评之类的礼物...... 冲天 “圣物!”莘瑶花容失色,自己最不想猜对的事情真的发生了,这镜界的圣物,居然是雪界之人苦苦追寻不惜动了这么大工夫的蓝雪之翼! 况且,这蓝雪之翼不应该是在镜界吗?怎么会到这里来了? 琉和璃神色复杂地盯着莘瑶,雪氤谨面具下的表情倒是不得而知,但是她透过面具安放在莘瑶身上的目光快要灼伤了她。 寂不想自己无意中得来的戒指既是蓝雪之翼又是圣物的,“我也不管它究竟是什么,你们要,我乐得摆脱它。”她摘下戒指,放在一张古色古香的桌子上。向后退去,陡然浑身一震,险些喊了出来。哥哥,当真是。。。她死死盯着希铭,风衣下的脸色惨白,天旋地转,满心满眼,只有他。 “你们,肯定么?这当真是蓝雪之翼?”“你肯定么?这是圣物?”莘瑶和雪氤谨同时说出声来。 亭阁内的人都默默凝视着她们,或冷漠,或吃惊,或关切...这些迥异的目光织成一张密密麻麻的网,莘瑶覆在其中,难以呼吸。 该如何呢?她是镜界的人,追回圣物,理所应当,同时也可以回去;但雪界派出...她忌讳地看着雪氤谨雪白无暇的垂地长发,连公主都插手了,甚至不顾安危地来到战界,蓝雪之翼,在雪界也没有那么简单吧? “希儿,我支持...”希铭来到莘瑶身侧,话还没有说完,恍惚袭来,又来了,就不能安生些么? 莘瑶了然,点点头作为回答。 逝的手,加了几分力道地握紧她,他附在她耳边,“要不,我们抢了那东西杀出去?”热乎乎的气流吹散她而后的发丝。她瞪着眼回应他,“都什么时候了?”那热气却是顺着耳朵直吹到心里。 “这次我们势在必得,蓝雪之翼我们一定要拿到,无论它是不是你所谓的圣物。”雪氤谨丝毫余地也不留。 “既然今日我见到它,就不会选择视而不见。”莘瑶寸步不让。 “哼,多说无益...” 桌子上的蓝雪之翼出人意料地悬浮到寂的眼前,滴溜溜地旋转着。 “你不要找我。”寂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目光依旧放在哥哥的身上,撇开它,走到一旁,虽说不舍,但这么多人虎视眈眈的,自己还要抢这个平日带来麻烦的东西作甚? 炫目的光从蓝雪之翼身上陡然发出,宛如被抛弃之后的凄喊,犹如愤怒的宣言,片刻,它冲天而起,消失在飘雪的远方。 众人面面相觑,雪氤谨徒然地收回想要握住蓝雪之翼的手,颓然跌倒,琉、璃二人赶忙扶住她。 “为什么,它的灵性,这么强了。为什么...”雪氤谨反反复复地问道,没有人回答她。 吃惊的人,失望的人,后悔的人,疑惑的人,大家沉浸在蓝雪之翼带来的震惊中,完全没有注意到亭阁中还有一名穿着棕色风衣的人,在风衣下悄然冷笑。 昏倒 就在蓝雪之翼化成远方的一个小亮点时。 通—— 众人循声回首望去。 “哥!”莘瑶见希铭竟无缘无故昏倒,匆忙扶起他,“怎么了?怎么了...” 希铭两眉皱得紧紧的,豆粒大的汗珠从他的额上滴下。 “虫毒发作了。”戾观察希铭的反应,下出了结论。 “他不是好了么?又怎会...” “不过是被幻象激起仅存的心智罢了。”雪氤谨波澜不惊地说着。 “这...这...”莘瑶紧咬着嘴唇,蓦地朝亭阁门口走去。“瑶儿!”逝见状,急忙追了出去,怕她做出什么事情来。 寂发怔地瞧着,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倒地不醒了?母虫欢快的嘶鸣夹带着恐惧狠狠冲击着她的内心,来势汹汹,防不慎防,不会的,怎么会这样子,找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他了,怎么就成这个样子了? “哥!”混杂着焦急,关心,不解的声音颤抖着在整个亭阁中响起,寂不由清醒过来,这才注意到站在希铭身旁大惊失色的女子,深黛色的长发泄至她的脚踝,她下意识地抚摸自己的长发,可是手指触及的,是粗糙的黑色风衣。 这个女子,好生熟悉,好生陌生,她有多久没有见到那张脸了,为什么,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乱了,全乱了。 “瑶儿!”她见那熟悉切陌生的女子夺门而出,她把目光重新投到希铭身上。 她慢慢走到希铭面前,俯下身去,伸出白得妖冶的手轻抚着希铭因痛苦而稍稍扭曲的脸,拭去那揪心的汗珠,一遍,又一遍。 戾疑惑地瞅着她,没来由地觉得危险,思前想后,还是没有贸然动手。她是谁,为何...? 哥,你醒来,醒来好不好?大家都在看希儿,他们的目光几乎要将我灼成灰烬了。你醒醒,算我求求你,醒醒... 寂擦拭着希铭脸上的汗,越擦越多,渐渐冰凉的液体呵,苦涩哀咸,让她越发的不是滋味。 对了,她想起了什么,顿时起身,掏出一物。 尖利欢快的嘶鸣在她手中响着,戾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居然...居然... 森冷的目光重重地压在寂的身上,棕色风衣下的人杀意渐起。 寂什么也顾不得了,苍白的手发狠地用力。 主意 莘瑶夺门而出,漫山遍野地跑着,时不时在柱一般的无果雪树下止步,苦苦仰望。 良久,整座山几乎被她逛遍了。没有,没有一棵雪树是有结果的,甚至是开花都没有。她无措地叹了口气,背靠着雪白的树干坐下。这是整座喋血山最繁茂的一棵了,但是——它也没有例外。 “瑶儿!”逝心疼地看着莘瑶跑遍了整座山,最终无可奈何地在树旁坐下,回想起那日她在街道旁凄凄哭泣的样子,心一紧,“我陪你去杀了虫王吧?” 莘瑶无力地摇摇头,唇瓣鲜红,是刚才被咬得出血了。 “别这样。”逝不忍地揽过她,伸手将她垂落下的黛色发丝理落于脑后,半开玩笑地说:“这树再闹脾气呢,你就别跟它计较了。还是我...” 莘瑶抬头愣愣地凝视着他,“闹脾气?” 逝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在她额上烙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傻丫头,我说着玩的。” 莘瑶一把推开他,若有所感地看着身后的雪树。 “你不会生气了吧?这么小气...”逝调侃地说着,企图将她从“不良状态”中拯救出来,“还是你真的想和这树沟通啊?” 莘瑶点点头,发觉逝怪异地看着自己,“你不会伤心得糊涂了吧。”只得装出无所谓的样子,把逝往外推,“好了好了,你先回去吧。我...我想静一静。” “不了,我看你怪怪的,我还是在这里陪你好了。” ...... 逝看莘瑶杏目圆睁地瞪着自己,小嘴没有察觉地撅起来,眼中冒出的火花像是要生吞活剥了他,“好好好,离你太远我也不放心,我走远一点就是了...不许拒绝,这是我最大的让步了。”他见莘瑶还要开口说什么,脸色一沉,严肃地说着。 “好...吧。”莘瑶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他。 逝惩罚似的捏了捏莘瑶的脸颊,走开了去。 莘瑶揉着脸,恨恨地对那逐渐远去的身影行注目礼,等到那身影与她已经有一段距离,止步不前时,不禁放下心来,随手使了个障眼法,便转头继续研究几近高耸入云的树。 半晌,莘瑶像是下定了决心,在那树旁重新坐了下来,眼皮渐渐瞌下。 四下里的雪无风卷起,与天上飞散的雪花共舞,淡淡的花香在四周弥散开来,一朵虚幻的玫瑰幻影在雪间凝合,晶莹剔透,高贵孤芳。 雪精 与此同时,那棵参天雪树也有了些异变。它的叶子宛如雪一样在枝上摇摇欲坠,又轻得空灵。在那玫瑰虚影出来的一刹那,一个小小的,朦胧的影子也从树中走出来,太过于朦胧,以至于只有模糊的一团。 “姐姐,叫我做什么?”小小的一团虚影飘晃着,声音细得几乎不可听。 “想请你帮个忙。”那玫瑰花在空中巍巍颤动,声音犹如从九天之上悠悠传来。 “什么忙?”雪树的声音如同尚未长大的小女孩,稚嫩,洋溢着好奇。 “我...你可以结一颗果实出来吗?” “这...”那声音听起来为难极了。 “倘若要耗费什么灵气,我可以给你...” “不...你给不了的,这里...根本就没有足够的雪精让我开花,别提结果了。” “雪精?”事情似乎真的很麻烦呢。 “我们蓝翼树一族,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种族。”雪树犹豫着,还是说出来。 “蓝翼...你们是...雪界的植物吧。” “姐姐你!”小小的虚影不断地凝聚扩散,很是激动。 “那如果我有雪精,你可以结一颗果子给我吗?” ...... 逝担忧地遥望呆站在树下的莘瑶,这丫头,老这么站着也不是办法啊。他刚准备叹气,远处窈窕的身影动了动,朝这边走来。 “瑶儿!”逝喜笑颜开,能想通,别憋着自己,就好。 莘瑶浑身仿佛虚脱了一般,没走一步都花费着莫大的力气,浑身瑟瑟发抖,随时都有可能跌倒的样子。 逝见状也来不及想什么了,匆匆跑上去扶住她,“不就是站了一会,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莘瑶想也不想地推开他,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少靠近我,这精气要是全被我吸了可别怪我。” 逝搂住她的腰,借势把她带到怀里,语气有点恼,“你这个样子我不靠近你?行了,这时候少跟我开玩笑!”说着将她横着抱起,向飘雪亭阁走去。 “放开我!”莘瑶不住地挣扎着,刚才元神离体实在太过于冒险了,天寒地冻的,还不断飘雪,精气损失太多了...她感受着逝散发出来的阳刚之气,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好渴,真的好渴... 怀里的人儿真的很不对劲,一呼一吸间都耗费着很大的力气一样。逝疑惑地低头看莘瑶,正巧见她忍住吸食精气的欲望咽着口水,“怎么,诱惑我,恩?”他不怀好意地说着,俯身吮吸着甜美的樱唇,唇舌缠绵间,淡淡的花香填满了他呼吸的空气... “瑶儿,看来我是被你传染了,这力气也稍有不济了。” 这呆子,莘瑶的脸色红润了许多,愤愤地剜了他一眼,这可是你咎由自取的,“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占我便宜。” “死了都要占。哈哈。” 有求于人 寂的手还是不得已地松开来。 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若是虫王...她闭上眼睛理清一下成一团浆糊的思路,冷静,千万冷静。冷静些许,再睁开双眼,看着映入眼中痛苦的男子,血液一个劲地往上冲... 锵...锵... 一种只有组织的人才听到的声音在寂的耳边响起,她愤懑地往窗外看,一个银色的身影难以察觉地站在雪地里,冷冽的眼神隔了那么远还能让寂产生丝丝寒意。 哥...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寂柔和地说着,手上的动作越发轻柔,像是在呵护着心爱的易碎品。 ————————华丽丽地分隔———————— 莘瑶和逝重新走入亭阁。 戾注视着逝没有血色的嘴唇,又看了莘瑶比较有血色但也是有气无力的样子,心中颇有微词,不过看到逝发自内心的笑容,也不好说什么。 雪氤谨满怀敌意地看着莘瑶,“既然蓝雪之翼自己飞走了,我也不为难你们,你们走吧。” “慢。”逝在雪氤谨身后悠哉悠哉地说着。 “怎么?”雪氤谨不悦地盯着他。 “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莘瑶暗中掐了逝一把,“这位...不知道如何称呼?” “如何称呼还没有必要让你知道。”雪氤谨口气不耐。 “我们...想和你借...雪精。”莘瑶从来没有求过人,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才好。 “雪精?”琉柳眉微挑,“即使在我们那里都很少见,你这不是狮子大开口吗?” “更何况...”雪氤谨不急不缓的,“从某种角度来说,我们可以算是敌人了吧?”她环视众人一眼,“璃,送客!” “我和你交换,想要什么条件?”逝开口道。 “你,跟我来。”雪氤谨仔细权衡了一番,指着莘瑶说道。 “瑶儿,我和你一起去。” “我只要她一人。” “没事,她还奈何不了我。”莘瑶把手从逝的掌控下脱离出来,“走吧。” “哎...”逝还想追去,戾出乎意料地挡在他身前,“她不是小孩子。”他总是感觉那莘瑶不是很简单。 “我知道她不是小孩子。”逝朝墙壁擂了一拳,狠狠地发泄着,“我说你最近怎么怪怪的,是不是上次被那伙人暗算打到脑子了?” “那伙人...”戾回忆那天的打斗,最后,最后那个身影散落了什么出来?好像很重要,怎么忘了?他的头开始疼起来。 “喂,你没事吧。”逝见戾有冷汗从额上落下,忍着痛苦的样子。 谈判 小巧的房间,摆设着为数不多但锦上添花的装饰,清一色的白,有些晃眼,但也不失淡雅清新。 “说吧,你打算怎么说服我呢?”雪氤谨的身旁站着琉,璃去将剩下的众人送回去了。 “我也不拐弯抹角,你有什么条件?”莘瑶在雪氤谨的示意下坐在一张玲珑椅上。 “我也不强人所难,放弃蓝雪之翼,帮我们寻回它。” “还不算强人所难吗?你明知道蓝雪之翼也是我族圣物...”莘瑶寸步不让。 “对你来说,究竟是圣物重要,还是那个男人重要?不过是一只小小的花妖罢了,你这么为镜界,他们可不一定领妖怪的情。”雪氤谨胸有成竹地说着。 莘瑶沉默了好一阵子,才缓缓开口,“他们不承我的情,是他们的事,我只知道我是镜界的一分子,”她停顿一下,“退一步吧,我只能说你们若是比我们先得到蓝雪之翼,我就不和你们争了。” “哼,我们也不一定怕了你,你不觉得你的条件太无力了么?”雪氤谨嘴角上扬,森寒的笑意说明她已经没有什么耐心了。 “没有雪精,我还有别的办法救活他,可是,如果今天谈崩了,以后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们把蓝雪之翼带回去的。”莘瑶也硬了口气,“我这微不足道的花妖,要是与你这雪界公主玉石俱焚就不好了。” “你...”琉满脸怒容。 “哎...”雪氤谨按住她,示意不要轻举妄动。这时,门口传来璃寒泉般的声音,“公主。” 雪氤谨讶然回头,“璃,他们都走了?” “还剩下和她一起来的两人。”璃走上前去,神色犹豫地在雪氤谨耳边说了几句。 雪氤谨瞠目结舌地看着璃,转而笑了起来,“好好好,你这丫头。”她摇了摇头,神色冷了下来,“看在璃的面子上,再加一个条件,我答应你。” “什么条件?” “无条件地帮助我们一个忙,在我们抢先获得蓝雪之翼后。” “好,一言为定。” “雪精等会我会给你的。”雪氤谨说完,向暗室走去。 “你先出去吧。”琉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莘瑶一边好奇地审视着璃,究竟他说了什么?一直紧咬不放的雪界公主那么快就松口了?一边走了出去。 (某烟:是不是觉得她们说得这么严重条件却相当幼稚啊~~其实不是的,圣物对于他们来说,是很重要很重要的,而莘瑶的实力也不像他们说的那么不济,所以,投鼠忌器喽。还有,雪氤谨其实很疼我家小璃的哈) 蓝翼果(雪树果) “瑶儿,你答应他们什么了?”逝一面紧张地询问莘瑶,一面上下打量她,害怕她会不会受伤了。 暖流在心中流窜着,莘瑶娇嗔地推开逝,“你瞧我像有事的样子吗?”她配合着转了一个圈,“行了行了,再看下去就要被你那双凌厉的眼睛灼伤了。” “我的眼睛那儿凌厉了,这叫...” “咳咳...”戾打断了他们没有意义的辩论,用眼神示意他们雪氤谨来了。 雪氤谨手里拿着一个雕花小瓶,瓶口的木塞看不出什么质地,散发着一圈朦胧的乳白色光芒。 莘瑶尴尬地上前接过小瓶。 “把它交给蓝翼树精就可以了。”雪氤谨扫了几眼逝、戾二人,最后目光停在被莘瑶扶到椅上的希铭身上,人倒是普普通通的,看样子是中了虫毒,璃那丫头怎么突然善心大发了? ————————华丽丽地分隔———————— 莘瑶再次找借口把逝打发开去,唤出蓝翼树精。 小小的光团在莘瑶打开瓶塞后闻着瓶中散发出来的味道,欣喜得险些散形,“雪精,这就是雪精,好亲切的味道。”它绕着莘瑶兴奋地飞舞着。 “好啦,再不喝下去雪精可要挥发到天地之间了。”莘瑶笑吟吟地看着眼前的小树精,法力如流沙般流逝。 光团费力地蠕动了一番,将小瓶包裹起来。在莘瑶的角度里,可以很清楚地看到白色的液体一滴一滴地与光团融合为一体。 小瓶咕噜噜地掉到莘瑶脚边,那光团凝实了不少,形状也变成了少女的模样,只是面容有些模糊罢了。 几寸大的少女,睁大着炯炯有神的双眸,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我还是第一次这么清晰地看这个世界呢。” 那如柱的雪树也有了很大的变化,雪花似的叶子络绎不暇地旋转到雪地上,看得人眼花缭乱。 在最高端的树枝上,迷蒙的浅浅蓝光中隐约可见一朵小小的花儿颤悠悠地在枝头悬挂着。蓝光越来越深,那花儿也越来越大,它肆无忌惮地伸展着自己华丽的腰肢,小小的花瓣聚合又放开,仿佛是雪之精灵在翩然地舞蹈。 兀地,那花儿闭合后不再散开,也不再变大,似乎已经到了一个限度。 膨—— 莘瑶早就将元神收到自己的身体里,障眼法也撤掉了。逝和戾震撼地看着那在枝头摇摇欲坠的果实,天空一样的蓝,莫名的流纹在其上旋绕着,自发地飘到莘瑶颤抖的手上。 树精向莘瑶虚弱地做了个鬼脸,也回到了树中。 突袭 “希儿,你的脸色怎么还是这般苍白?”醒来的希铭握着莘瑶冰凉的手,心焦不已。 “呵,你没事就好了。”莘瑶避而不答,看似随意地摆脱希铭,与他保持一段距离。温暖而有力的手臂打在她的肩膀上,“你和瑶儿保持点距离,拉拉扯扯的算什么?”莘瑶白了逝一眼,“你也离我远点。” 戾不耐地回首,却看到亭阁之上站着一名短发女子,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紧随着希铭的一举一动。 “璃,怎么?看上...”雪氤谨打趣到一半,被璃打断了,“别乱说。” “那为什么?” “只不过觉得他对妹妹的感情很深罢了。”璃故作不在乎,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心血来潮帮助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还是心动了吧?”雪氤谨见璃有发怒的迹象,抿嘴笑笑,“我也不折腾你了...”她严肃下来,“蓝雪之翼一定要寻回,它好像...飞向北方了吧?” “恩。” ————————华丽丽地分隔———————— 寂来到符风跟前,“什么事?”她心挂希铭的安危,又怕被看出端倪给希铭惹麻烦,只得忍住观望飘雪听歌的冲动。 符风一言不发,扬长而去。 这个该死的脾气。寂碍于他是那个人的心腹,不得不愤愤地跟在他身后。 静,死一般的寂静,前方没有了去路,除非有人愿意跳下高悬万丈的峭壁。无果雪树密密麻麻地缦立在两旁,没有规矩地将他们的枝桠伸出来,一不小心就会被挂到。 符风等到寂站到他身后,淬不及防地向后出剑。寂心下骇然,避了开来,左手还是挂了彩。 风衣被划开一道巨大的口子,穿过风衣可看到寂左手上鲜血淋漓,伤口的皮肉都翻了开来,甚至还可以看见一点点的白骨。 “你干什么!”寂倒吸一口冷气,点穴止血。 符风却连这么一点时间也不给她,再次攻了过来。寂无奈避开,双手射出银丝,不料牵动伤口,动作一缓,符风的剑已经来到她的面前。 不愧是符风,那个人手下的第四大将。排名第四的大将都这么厉害,那么他前面三位不就更是惊世骇俗?寂自嘲着,都什么时候了,自己还能在这胡思乱想。 “你疯了,还不躲开。”一个人影从雪树丛中跳出来,身上穿着和雪一样的白衣,一手做撒出状,一手推开寂,自己也就地一滚,避开凌厉的剑锋。 好好照顾自己 符风一愣,认出是组织里的用毒高手,自然而然地避开他手撒向的方向。 雪地上晕开了一大滩鲜血,寂咬咬牙,将刚才止血的动作进行到底。 “给。”眼前的视线被阴影挡住,一个粗糙的瓶子递到她面前。 “真是疯了!”寂一下子站起来,用没受伤的手发出银丝,将刺向银谍的剑打偏了去,虎口微微发麻。“现在是什么情况,这种情况上药合适吗?” 银谍再也忍不住,一边帮寂挡开符风的剑,一边朝她挤眉弄眼,“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你啊...” 符风猛地让开来,银谍收势不住,在雪地上跌了个狗吃屎。他爬将起来,“没带这么打架的,好端端收什么势!”心中暗暗惊骇符风收去自如的功力。 “好。没想到。”符风的目光在寂和银谍二人身上切换着,“主上要我来要你的命。或者,是你要我的命。”这句话甫一说完,他又向寂攻去。 寂的银丝与符风的剑不断地碰击着,她的虎口已经渗出了细密的血珠。银谍不时地在一旁缓和符风的攻势,心中第一次后悔为什么当初不好好学武要去学毒。 “哈哈哈...”银谍哈哈大笑起来,符风和寂双双瞥了他一眼,继续手上的动作。 “符风,你觉不觉得真气有些阻塞了?你还不快些停下!” 符风不搭理他,对于他来说,效忠,是唯一的使命。手上的动作愈发狠了,也越来越快,他要赶在生命完全散失前把寂杀死在这无人的山头上。 镗... 符风又一次挡开银谍的攻势,正想要快速阻挡寂,不料突然动不了了,真气也提不上来,而寂的银丝已然到了。 “啊!!!”符风忍住心口的痛苦,一个劲地提起真气将银谍向一方拍去。 “银谍!” 银谍被这誓死一击震得经脉俱裂,仰天喷出一口鲜血。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正在向悬崖下落啊。 寂也顾不得符风了,冲到悬崖边,想抓住银谍。但... 太迟了。 “哈哈哈哈...”下坠中的银谍大笑出来,真好笑,连眼泪都出来了。 寂的耳边嗡响,只听到他放肆的笑声,以及,“丫头,以后好好照顾自己。” 身后仍想攻击她的符风,终于撑不住,倒地而亡。 一张纸施施然地悠悠坠地。 雪,一直在下呵。 神秘人 寂也不知道保持着伸手倒在悬崖边的姿势有多久了,只知道自己的身体愈来愈僵,耳边依旧嗡响着。 “丫头,好好照顾自己。” “丫头,好好照顾自己。” “丫头,好好照顾自己。” 够了,她远远地退离悬崖,使劲地甩头,想把那些话全部抛到雪中,阳光出来,就能通通消失。不是没有听说过的,银谍,组织三大用毒高手之一,在八年前是一名不苟言笑,出手狠辣的人。 八年前,那是自己来到组织没多久吧?有人说是银谍在这段时间里应该是练了什么邪功,有时正常,有时又...就像寂看到的这个样子。 哪有人这样的,真是没有头脑。寂闭上眼,透明的液体顺着眼角流到两鬓。 良久,寂重新睁开双眼。 那是什么?长时间的积雪早已将那纸张埋没了去,但刚才寂的大动作又使它重见天日。寂捡起纸张,无意地扫了几眼,震惊地看着不远处符风的尸体。 没有受伤的手哆嗦着揭开符风的风衣,深棕色,深棕发色的大将,竟然这般不在乎地让他和手下自相残杀。 那个人,到底是什么人啊。 ——————华丽丽地分隔—————— “锦伦...” “恩?” “我们...就此告别吧。”莘瑶把心一横,说出了与自己的心相违背的话。 “为什么?”逝把眼睛瞪得大大的,“怎么,厌烦了我?” “我说正经的。”莘瑶故作发怒地扭过头,“我要一路向北前行,这是我的私事。你们也有自己的事要做吧。”她听希铭说过,北方那一路凶险万分,真正进入到北荒(即北方尽头,也是最差的打算),可谓是九死一生了。 “是不是被锦司那张死人脸吓着了?别管他。我们闲得很,你要去北荒,我更要和你一起去了。”逝收敛了玩世不恭的笑容,真诚的眼神直对着莘瑶。 “不是。那北荒真的...唔...” 逝用行动堵住了莘瑶接下来的话语,“我若是真的怕,早就活不到现在了。” 戾扭过头去,逝和莘瑶,他也不想再管了。逝那倔脾气,罢了,自己帮他注意这点就好。 ————————华丽丽地分隔———————— 棕褐发色的中年男子恐惧地颤抖着,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喋雪城主倒落在满是鲜血的地上,七窍流血,眼睛不甘心地睁着,像在呐喊什么。 “过几天会有新的城主来的。没用的东西,连一群白发女人都打不过。”那个神秘人的自言自语犹然在耳,中年男子不知道该不该庆幸自己能够存活下来。 奇怪的湖城 曲折的小道,两旁是有些发黄的小草,夕阳照在上面,徒增一层荒凉的味道。 巨大的城门横亘在莘瑶他们面前,湖城两个字已经有些落漆了,甚至那个城字还歪扭在了一边,倘若不是看到城里还有人烟,这番情这番景着实与死城无异。 湖城,是离喋雪城最近的一个小城,也是往北的必经之路。 众人带着疑惑走进城中。 城里的建筑物也是奇得紧,一看就知道是临时搭建而成的。也没有别的城镇所必有的小贩在路边摆着小摊叫卖,更没有商铺之类的东西。 “这...这也算是城吗?”逝嘀咕了一声,其他人虽然不说话,但心中也认同他的说法。 撇开莘瑶不谈,逝,戾,希铭也算是走南闯北的人了,但他们唯独没到过北方,传说北方有奇兽出没,可以说是众人默认的禁地了,没有必要是不会有人来北方找麻烦的。 湖城不过是迈向北方的第一步,然而就这般死气沉沉的,那再往北去岂不是荒无人烟? 有人匆匆向他们赶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都穿上风衣的缘故,这人倒也没什么拘谨的。“各位,是外地的吧?要买什么吗?”他展开自己大大的风衣,一阵乒拎乓啷的响声,里面竟然是一些小巧的船模型。 战界里芥子空间倒也不少见,只是用来装特意缩小的船只并用来兜售的,倒是闻所未闻。 “你们这里究竟怎么回事啊?”希铭疑道。 那人置若罔闻,只是扭头看看远处隐约可见的湖泊,再抬头看看天上的夕阳,再低头望望稀泥般的土地,嘴中嘟哝着,“快了快了。”又一个猛子望向众人,把众人吓了一跳,“你们究竟要不要?不要我收工了。” 戾双眼射出的寒光让他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 “不要就算了,吓唬人呢。” “慢,我们要一艘。”戾凝重地开口。 “拿去拿去。”那人也不知道在着急些什么,把船只塞到戾的怀里,又一把抢过逝拿出来的银子,飞也似的溜到远处去了。 再往前走,只见城里的人出动着男女老少一切人力在拆着那些简易的房子。拆完的,就携带全家老小咋咋呼呼地朝高低跑去,跑得慢的,家人不耐,干脆将他扛到肩上。 不多时,房子拆得差不多了,整座城也可以勉强称为死城了。 “快,快!还没走的人快走,湖神发怒啦!”只见刚才那人在城里跑来跑去的,不断地呼喊着。 哗的一声,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就往高地冲去。 发凉的湖水 “这里怎么这么奇怪?”莘瑶避过差点撞到她的人,向同伴问道。 “不怎么清楚。看那人神经兮兮地贩卖船只,现在又在那边喊湖神之类的话,应该是和那边的湖泊有关吧。”希铭向后退一步,让人群跑过,回答道。 “听说这里的湖泊不太平静,具体的也不清楚。”逝耸耸肩,不以为然。 “别说我没有提醒你们,还不快走,湖神就要发怒了。”那兜售船只的人绕了一圈,像是完成任务一般松了口气,刚要走,就看到这些人还傻愣地站在这里。 “我们...”莘瑶话还没说完,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怒吼般的声音。 那人听到这个声音,惧怕地回头看了一眼,拼尽全身力气逃走了。 “这小子轻功倒不错。”逝看着比兔子还快的人影,小小地开了个玩笑。 “地上...”戾若有所思地看着地面。 “泛水了?”逝漫不经心地说着。 “不对,水位越来越高了!”希铭沉重地说着,“希儿,小...” 湖水突然上升数丈,又像是缺乏控制般猛地落下,小部分脆弱的地面被这么大的冲击破裂开来。那些水如同张着大口的猛兽,呼啸着要吞噬莘瑶一行人。 “糟了,这水凉的跟冰一样。不被淹死也要被冻死。”逝收起了不以为然的态度,“戾,快,把刚才买的船弄出来。” 戾才把船变大起来,那湖水已经到来了。 他们纷纷跳上船去,水速就将他们冲了几米远。 “希儿!”希铭脸色大变,“希儿还没上来!快,把船划回去!” “你说什么,瑶儿不是一直交由你照顾吗,她最近精神不好,你怎么...”逝一把揪住希铭的领子,就差要把他推到水里去。 “别吵了!这船太小,水太凶了,你们在这样下去,船就要翻了。”戾皱着眉,试图把船划回去。即使他对莘瑶有些不满,但现在逝他.... “我来!”逝朝前方出了一掌,船高傲地退了几步,又被水向前冲近了数十步。 “该死的!”希铭忍不住骂了一句,也帮逝做起了小船的动力机,只是收效甚微。 “你们看。”戾朝逝和希铭吼着,费力地腾出一只手指向一个方向。 “瑶儿!”“希儿!” 就在后方几步之隔,一缕深黛色的发丝随波沉浮。 “我们延缓一下船前进的速度,按照水流方向,她应该会飘过来的。”戾默默合算了水速船速等其他因素说道。 “这水你我浸太久了都受不了,等她过来还得了?”逝瞪了他一眼,“把船稳住,我下去。”还没有等戾再次开口,他就跳了下去。 水花四处飞溅,夕阳渐渐地落下,逝筋疲力竭地抱着莘瑶爬到船上。 “什么怪异的湖,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像这样的。”逝这样嘀咕着,手上的急救措施丝毫不减,终于,在船只到达湖城中人跑到的高地时,莘瑶醒了过来。 湖水开始退了。 错了?错了! 寂收拾好心情,四处寻找了一番,终于在湖城小道上发现了戾他们。为了避免被发现,她耽搁了许久,等到他们入了城,她才提起十二分精神入城去。 夕阳的余晖懒洋洋地铺在她身上,她厌恶地扭扭身子,脑中不自觉地回想那夜自己徒然挥掉月光之后的情景,不由黯然。 那张埋没在雪地里的,有点染血的纸张上写的东西,更是令她毛骨悚然——杀了戾,祝贺你成功晋级四大将之一。短短的十七个字(包括标点),将那个人的冷酷无情全然暴露,也将她的生死直接推到悬崖边上。 城里有些怪怪的,那些人也不知道怎么了,纷纷逃往最近的高地上,嘴里还惊恐地喊着:“湖神来了!”真是莫名其妙。寂漫不经心地瞥了眼恢复缓慢的伤势,看来还要跟踪他们一段时日,争取有五成的把握后再出手。 五成,这就是自己最大的把握了吧。她顺手将风衣的帽子再拉下了些,眼中流窜着自嘲的冷光。 那湖泊也不知道怎么了,忽然激起几丈的水柱,有猛地拍下,将部分土地寸寸开裂。咆哮的湖水啊,重若千斤地袭来,寂方被一个逃窜的人撞倒在地,来不及起身,就被卷了进去。 痛,瞬间的剧痛之后,身体宛若被四面八方的巨人拉扯着。那水出奇的凉,蕴含着丝丝寂寞的味道。寂寞,怎么会这么想呢。想起银谍不久前和自己说过的,“都什么时候,你还说这样的话。”要是被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想法,恐怕又要嘲笑一番了。 冰凉的湖水灌入口鼻,辛辣的感觉不断地流转着,就是不消退。痛的太久了,都快要麻木了。这么大的水,恐怕要将风衣撕扯下来了吧,管他呢,等到被人发现,也没有人会认得的吧。这样乱七八糟地想着,一股水波向自己用来。 第一感觉是疼,第二感觉,好像,小时候哥哥的怀抱,暖的让人安心。寂噙着开心的笑意,睡去。 再一醒来,自己是躺在一艘小船上,已经靠岸的了。 耳边是不是有什么人在说话?脑袋犹如装了浆糊,搅动一下都要费上好半天的力气。 ————————华丽丽地分隔———————— 莘瑶被突如其来的湖水冲离了希铭伸出来的手。 在喋雪山上为了希铭两次三番地元神出体导致她根本用不出什么法力来抗拒。这水好大,好凶猛,更重要的是,有一种寂寞的味道在里面。水很凉,恐怕是离喋雪山不远的缘故吧? 凶猛而苍凉的湖水不断地冲击着她,眼皮渐渐沉重,湖神...难道真的有什么精灵在那个湖里面吗?水位好像低了些,身体蓦地碰到了地面,莘瑶终于抵抗不住睡意,带着疼痛沉沉睡去。 (偷)梁换柱 “瑶儿,你醒啦?”逝休息了一会,脸色回转了些,见莘瑶醒来,不禁喜形于色。 “希儿,感觉怎么样?”希铭紧张地盯着她的脸,想要看看有什么不对劲。 戾不发一语地跳下船,“你们还不下来?” “瑶儿,我背你。” “希儿,我背你。” 逝和希铭异口同声地说道,怪异地瞧了对方几眼。逝顿时奸笑一声,抢先就把莘瑶强行背了过去,跳下了船。 希铭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摇了摇头,跨到高地上。 “你们...”寂甫一醒来,脑子还昏昏沉沉的,她呆呆地注视着希铭,这是梦吗?哥哥,哥哥没事了? “瑶儿!”逝把寂轻轻放下,手在她眼前挥了挥,见没有反应,以为是有什么溺水的后遗症。 寂被他吓了一跳,收回对希铭的注视,眼角不经意扫过戾,霎时打了个哆嗦。这,这不就是传闻中大名鼎鼎的戾?上次为了银谍对他出手逃不了好是她仍然记忆犹新,那眼前的这个...她再也不敢想下去。 “瑶儿!你怎么了?” “希儿!你怎么了?” 逝狠狠地瞪了希铭一眼,什么人哪,和他说同样的话那么好玩吗? 希铭对逝杀人般的眼光视若无睹,“希儿,你怎么了。是不是湖水太冷,怎么一直在发抖呢?”他不安地观察着寂,“别吓我啊。” 哥哥,真的是哥哥。他唤我希儿,他还记得我!难道这几年的一切,都是梦吗?寂的双眸迷离起来,隐隐还有水雾浮起,她伸出被水泡得有点发胀的手,万分小心地摩挲着希铭的脸,不是梦,真的不是梦!她呜咽一声,倒到希铭的怀里。 “这...”众人傻眼了。 “瑶...瑶儿?”逝试探着问,平时莘瑶虽然也很关心希铭,但从来就没有这种举动过,“你没事吧?” “好了,我们先问清这里怎么回事再说。”希铭搂着寂,感觉到她在瑟瑟发抖,不由又搂紧了几分。脑海中浮现起多年前那个小女孩,也是这样子的。她的身子好冰,是在水里浸了太久的缘故吗? 逝不悦地看着寂在希铭怀里梨花带雨的模样,尤其说不出,那是她的哥哥,那是她的哥哥,他这样自我催眠着,追上戾和他并肩行走着。 “希儿,我们走吧。”希铭轻柔地整理着寂柔软而湿润的发丝,在寂的耳边低语。 “恩。” ————————华丽丽地分隔———————— “娘,我是在上面发现她的。” “唔,你呀,太善良了。”一名中年妇女坐在竹编的椅子上,无奈地摇头,眼角瞥见睡在床榻上的男人。这孩子,将来要被人欺负该怎么办啊? 冲动 莘瑶醒来的时候,全身犹如散架一般,入眼是有些阴暗的房间,还有缕缕潮湿的空气在房间里肆虐着。 她撑起身子,房间很简单,一张竹桌,旁边有一只发黑却坚固的竹椅,在她的对面,还有一张床,床上,是一个昏迷不醒的男子。 莘瑶依靠着床边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走到另一张床前。 那个男子几乎没有了血色,深棕色的短发就显得格外显眼。呼吸时断时续的,甚至越来越微弱。莘瑶想了一会,伸出手去。 “你醒来啦?”一个清亮的男声响起。 莘瑶蓦地回头,这个人,还是个男孩吧?略有稚气的脸庞洋溢着喜悦,那双眸子,像星一样的璀璨。自己不认识他吧?陌生人醒来他这么高兴做什么。还有,他的眼里,除了喜悦,没有掺杂任何一点看过莘瑶的人之后的光芒。 “你应该多躺躺的,我可是费了好大劲才从湖水中把你弄到我们的家。”男孩还是笑着,并不因莘瑶的沉默而减少热情,“你身后的那个哥哥是我前几天去喋雪山脚砍树找到的。” 喋雪山!莘瑶难以置信地看着面无血色的男子,他这种情况,居然能坚持这么多天? “我采了好多草药才把他的外伤给愈合了,可是娘说他是不可能醒来的,为什么呀?”男孩闪烁着晶亮的双眼,疑惑不解。 “经脉俱断。”莘瑶简单的吐出几个字,又忍不住看了那个男子一眼。 那男子蠕动着嘴唇,费力而清晰地吐出几个字,“寂...丫头...” 莘瑶惊愕地看着他,为什么?他还能说话?而且这么清晰? “他这几天总会说这几个字。姑娘,你认识他?”一个拒人千里之外的声音炸响在莘瑶耳边。 “经脉俱断?娘你骗我,我以前不是也经脉俱断过,怎么?”那男孩撅着嘴,满脸的委屈。 “你这孩子,懂什么?那要耗费多大的代价,我们把他带回家,就很好了。”中年妇女和蔼又严厉地说着,眼角边可以看到几根皱纹延伸到两鬓。 “可是...”那孩子依旧不服气。 “行了,这位姑娘还要歇息呢,别打扰人家了。”妇女这样说着,推着男孩走出房间。 莘瑶瞧着那关闭的房门,又打量了男子半天,闭着眼睛叹了口气,掐了手诀,决定帮男子一把。 逝他们现在在哪里呢?莘瑶虚脱地坐在男子身旁,右手托腮,双眸空空,可见神思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自己究竟怎么了,冲动之下竟然耗费这些日子好不容易积聚的元气来救他?真是疯了......————————华丽丽地分隔—————————— 寂紧紧靠着希铭坐在篝火旁,逝去打听消息了,留下戾...这个自己必须面对的,好像没有认出自己的敌人。瑶儿?她是谁?就是上次在尘嚣居听说过的深黛发色女子吗? 希铭见寂这番没有安全感的模样,宠溺地笑笑,将手里的木柴放入火中。 火,更旺了些。 手帕 “瑶儿...瑶儿...”逝担忧地叫着出神的人儿。 “啊...怎么了?”寂有些慌乱。 “你没事吧?要不躺下歇一歇?”逝伸手试试寂额上的温度,“还好,没有发烧。” 寂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羞红了脸,一把打开他,“你干什么呀!”后面的话还没有落下,就愣住了。 她先是被希铭吸引住了注意,接着又陷入要对付戾的恐慌中,紧接着又在思索听来的“瑶儿”是个什么样的人,一直都没有认真注意逝,可现在...好熟悉的脸庞...在哪里见过? “咦...没想到你还留着呐。”逝手里拿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出来的手帕,调侃地笑着。 她想起来了,就是那天站在面前一言不发后来塞给她一方手帕的人,竟然是逝?传闻中的杀手逝?连那个人也要忌惮三分的杀手逝?寂觉得脑袋有些发昏。 “怎么,还在脸红啊?”逝放大的俊俏的脸庞充满着打趣的笑意。这丫头,有多久没见到她脸红的样子了? “啊!”寂下意识地推开逝,“你干什么?”手里的银丝就要出手。 “希儿,我没见过你用武器啊,怎么?”希铭和逝疑惑地看着她。 “那...那个,”寂慌忙把银丝收起来,“没有用不见得就没有,是吧?”她牵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你怎么怪怪的。” “你...你管我。” “难道是被我发现你到现在还藏着我的手帕不好意思了?” “没有...我只是...见它好看罢了。” “好看?上面什么花纹也没有,有什么好看的?哦,我知道了,情人眼里出西施,爱屋及乌对不对。” “你无赖...” 戾观察着寂的一举一动,眼神愈加发冷。之前的莘瑶,感觉只是有一点点怪异罢了,而现在...寂偷偷望来的眼光被戾撞了个正着。 好像有危险的感觉了呢。 ————————华丽丽地分隔———————— 柳大娘再次进到房间里,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那个经脉俱断的男子爬起半边身子,腾出一只手爱怜地抚摸累得睡在床边的女子。 他见到大娘进来,手上的动作停了几秒,微微对她笑了笑:“你是救我的人吗?她...” 柳大娘愣愣,“可以算是吧,那位姑娘...是在湖神发怒时找到的。”这个人,不简单啊,明明瞧见他最开始的戒心,现在却掩饰得滴水不漏。 “湖神发怒?”男子还要问什么,睡在床边的女子动了一下,似乎就要醒来了。 露陷? 莘瑶醒来看到的,是那名被她修复经脉的男子,含情脉脉地看着她。门口站着之前见到的中年妇女,脸上还残留了一丝抑制不住的惊讶。 “你醒了?”银谍索性坐了起来,“符风没伤着你吧?”他见柳大娘识趣地走出房间,于是压低声音问道。 “符风?什么符风?”莘瑶奇怪地看着他,“我认识你吗?” “你...”银谍瞪大了眼睛,“丫头,你不记得我了?”他的神色有些黯然。 “我没见过你吧?”怎么回事呢?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总是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人说认识她,希铭是如此,现在这人也是如此。 “我是银谍啊...你最讨厌的银谍啊...”银谍暗淡这双眼,无神地躺回床上,又倏地弹起,因牵扯到刚愈合的伤势疼得龇牙咧嘴,“不会是符风伤了你哪里,你失去记忆了吧?” 莘瑶烦躁地站起身,“什么符风,我没有听说过。我也不认识你,只不过是冲动之下救了你罢了。”也不知道逝他们怎么样了,那样大的水,不过他们有船,应该没事吧? “哈,哥哥,你醒啦?”少年兴冲冲地跑到房间中,令银谍将要说的话生生吞回去,“我就说嘛,娘一定是骗我的。” “这里是哪里?”银谍不理少年,继续问莘瑶。 “我怎么知道,我醒来就是这样了。你要知道,问他不是更合适吗?”莘瑶没好气地说着。 “你们在闹别扭吗?”少年对银谍的忽视没有丝毫不满,反倒是不识时务地问着。“哦,对了。”他猛地一拍脑袋,“我是要来告诉你们,上面水退了。” “上面?”银谍奇道。 “我们在地下啊,不然怎么可能不去高地那边而避得开湖神的怒气。”少年用一种这是常识性问题的表情看着银谍。 “两位想必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上面的水也退了,不如两位还是回到地上的好。”柳大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 “娘,哪有这样...” “你哥哥砍柴回来了,还不去帮忙?”柳大娘双眼一瞪,语气严厉。 “呵,这位...大娘,您不用担心,我原也是准备走的了。”莘瑶打着圆场,一方面她也想上去找逝他们,不知道他们找不到自己会不会焦急呢? “是啊,我们这就走。”银谍附和着莘瑶,也点点头。 ——————————华丽丽地分隔———————— “那里的湖泊说是有什么湖神在里面,每个星期都会大概在那个时间‘发怒’。”说到这里逝不以为然地坐下,拿起刚烤好的野兔,“瑶儿,给。” “那么麻烦,不如不要住在那里不就好了?”寂麻木地接过逝递来的野兔,和他们在一起,应该对戾出手的把握会高一点吧? “听说那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他们祖训是不得离开的。”逝对于这种要财不要命的行为感到无聊,“大概就是这样,所以就形成了我们看到的现状。” “北方这一路途凶险,你们这不是没事找事吗?”寂随口说道。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到她身上。 非礼勿视 “希儿,你没事吧?”希铭神情怪异地说着,怎么这丫头像是像小时候的样子了,可最近有点... “瑶儿,我知道你不想我们和你一起往北冒险,可你也不要用这种语出惊人的方式好不好?”逝脸上的表情像是瞬间凝固一般,又很快融化下来。 “呃...没想到被你看出来了啊...”寂尴尬地笑笑,暗暗庆幸逝居然能想出这种解释出来。 “话说回来,我觉得你最近变得很喜欢穿黑色的衣服。”戾凝视着寂,忽然吐出这么一句。 “是啊。瑶儿,你不是喜欢穿白衣吗?” 白衣?寂恍惚起来,多少年前,还是小女孩的时候,确实很喜欢的。可是... “我还以为你和小时候一样呢。不过偶尔换换也不错啊。”希铭带着欣赏的眼光看寂,“希儿真是长大了。” “以前像是仙子,现在嘛...嘿嘿...”逝看着寂玲珑的身段,故作淫笑,“可别离我太远,要是被什么强盗抢去做压寨夫人就不好了。” “你去死吧!”寂发觉自己在面对逝的时候真的很难保持冷静,这样不好啊,她做了几次深呼吸,好容易才平静下来。 戾对眼前的情况真的是没法看了,怎么自从被救出湖水之后就总是怪怪的。不过有希铭在,应该没什么问题吧。看她上次为了救他的表现,是真的很在乎他啊。戾学着逝揉太阳穴的动作走开去,湖水退了,明天就可以继续前进了吧? 说是高地,其实能容纳大约一个城镇的人,也差不多想做小山了。除了靠近城镇的一侧有些荒芜外,这里所有的植物比城门口那里要多得多。 戾这样想着,抱着随便逛逛的心态,走入草丛中... 戾不知所措地站在草从前,进退两难,但还是庆幸自己没有早来几步。 皓齿明眸,雪氤谨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她身上只穿了件薄薄的衣衫,有的地方还湿淋淋的,衣衫在那些水份的作用下,根本就起不了一点作用。一直带着面具的脸在戾的眼前展露无遗。 好美,真的很美。那双惊慌失措的丹凤眼眨也不眨地凝视着他,微微张开的小嘴说明她是彻彻底底地被现在的状况给吓住了,整齐的牙齿像是最无暇的白玉,散发着柔和的微光。 草丛后面,竟然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湖泊!因为那些草有一人高,月亮又被云层挡住的缘故,除非闻到四下里若有若无的香味,根本就不知道草丛后面还有人。而戾由于在想着心事,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里的异样。 一声惊呼。琉慌忙跑了过来,她不过是去捉野兔而已,这么隐蔽的地方怎么也会被人发现?公主也真是糊涂,竟然连幻象也给忘记布置了,看来这些天真是累坏他了。 “你怎么还跟着发愣?”璃也跑了过来,语气与璃想必好了些,但也不怎么好,“你还站在这里,便宜占得还不够多吗?”说着她就顺手摘起一根最近的野草,那草到她手里,犹如被冰冻到一般,顿时僵直无比,“臭男人!”这么说着,她向戾扑了过去。 新的开始? 戾这才惊醒,心中苦不堪言,一边向雪氤谨喊着:“姑娘,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一边向草丛外退去,一边用手去挡住璃袭来的临时武器。 雪氤谨浑身一震,羞得无地自容。他究竟什么时候就到了的,要是... “你还说,是不是存心想让所有人都知道?”璃气得咬牙切齿,手上的攻势更凌厉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戾这才意识到自己大声嚷嚷根本就是一种火上浇油的行为,只得叫苦连天地避开璃的攻势。这女人还真有一套,那野草要是碰到他身上,就会有一股寒意直接侵入到他的心脏去。也不是没办法化解,可是...自己理亏在先,这要是还伤了人家的侍女,也说不过去吧? “璃,快回来。你这动静也不小了。”琉见势不对,连忙劝说。 璃蓦地住手,真是气昏头脑了!她不甘地把戾逼到草丛外,“你要是敢进来,我第一个找你拼命。” 戾站在草丛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平时波澜不惊的人,居然焦急得流了一头汗——急的。 过了半晌,雪氤谨一行才从那里面出来。雪氤谨依旧戴着面具,这是看向戾的目光...也只有她本人才真正知道那里面总共混杂了多少不同的意味了。她想了想,还是幽幽地靠近戾,“说,你看到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看到。”戾焦急万分,他也不是笨蛋,用手指想都知道雪氤谨心里恐怕一万个不相信,只不过是女孩子无奈之下寻求的解脱罢了。 “公主,我看干脆...”璃向看死人一样看着他,低声道。 “算了,现在我们的麻烦事也不少,他也有同伴的。”雪氤谨恨恨地瞪着戾,巴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 “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绝对...”戾看着三个女人森寒的目光,又改口道,“什么事也没发生,我只是路过...”他有些心虚地看着雪氤谨,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 雪氤谨不是很满意地点点头,低着头走了。幸好有面具遮挡着,她觉得自己都快燃烧起来了。 “戾,你什么时候...”逝在雪氤谨走后出现在戾的身边。自从他忘了霖湘后,逝一直替戾开心,虽然说对霖湘有点不道德,但对于戾来说,是最好的情况吧?而现在...哼哼哼...“好痛,你打我干什么?” “看你这样一脸狡诈,就知道你不安好心。”戾好像想到什么重要的事情,“你什么时候到的?” “嘿嘿...放心放心...我是在你们打斗那一会到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你又打我....”——————————华丽丽地分隔—————————— 莘瑶和银谍灿灿地坐在柳大娘一家的餐桌前。 本来是打算走的,可是那少年不肯,说是天已经黑了,现在出去不怎么安全,小城由于湖水三天两头泛滥的缘故,基本没什么人来,也就没有开客栈的必要。他们现在出去,根本就没有落脚之处。他这么坚持着,柳大娘也拿他没辙。 “我...们,明天天一亮就走。”感觉到柳大娘不高兴的目光,莘瑶只好这么说。 无路? 或许是湖水肆虐不久的缘故吧,莘瑶觉得整座湖城比刚来的时候还要萧条不少。城镇里的人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搭建那种简易的房屋,应该是熟能生巧了,房屋很快就搭完了一半。 此刻的天际有了些鱼肚白,再过不久光明就要真正出来了。 莘瑶在行走之余四下顾盼着,希望能见到某些熟悉的人。没有看到啊,莘瑶叹了口气。不是应该开心的吗,他们找不到自己,就不会陪着自己冒险了吧,这不是最想看到的结果吗?为什么,会有不甘心的感觉在心中流连忘返呢? “在想什么呢?”银谍漫不经心地看着忙碌的人们,对着叹气的莘瑶说道。 “你怎么还...”莘瑶不满地加快了脚步。明明就是不相识的人,怎么老是和自己走在一起呢? “你还是老样子啊,对我爱理不理的。”银谍苦笑一声,“不对啊,不是应该回去吗?你怎么往北方走去了?”他见莘瑶选择了和自己不同的岔道,忙高声问着。真是老样子,不按常理出牌的。 “我又没说要回去。”莘瑶嘀咕着,也不管银谍听不听得到。脚下的速度有加快了几分。 “哎...哎...”银谍追了上来,“北方很危险,你去那边做什么?” “不关你事吧。” ...... 莘瑶停住了脚步,怎么回事?前方根本就没有路了,有的,只是一个巨大的湖泊。那种刺骨的冰凉莘瑶记得一清二楚,倒也不敢直接游过去,谁知道那里面还有什么? “姑娘,你在这里做什么?”上次兜售小船的人恰好经过这里,好奇地看着这位姑娘身后又换了一个男人。 “没有路了...”莘瑶下意识地回答。 “哦,那是...什么?你还打算过去?”那人想起了什么,语气陡然一变,“这可不是什么好念头啊。” “为什么没有路了?”莘瑶皱眉。 “以前是有一条小道的,只是随着湖神发怒的次数越多,那条小道被侵蚀得也越多,现在根本就没有了。”那人毫不在意地耸肩,“姑娘。我算是老一辈的人了。别说不可以过去,就算可以过去,也没人会去的。哎...别...”那人见莘瑶打算试试湖水的深浅,吓得连说话都结巴了。 “那湖里有什么吗?”银谍不动声色地挡在莘瑶面前,向眼前的人问道。 “有湖神...姑娘,千万别下去。下去了就再也上不来了...” ——————————华丽丽地分隔———————— “那边过不去了啊。”逝说着打听到的消息,烦恼地皱眉,“整个湖泊把那条路都给侵蚀了...” “哦。”寂不以为然地答着。 “希儿,你不是很在乎蓝雪之翼的吗?” 寂满脸讶然地盯着希铭,蓝雪之翼,他们要找的,竟然就是蓝雪之翼?她灿灿地笑了几声,生怕他们看出端倪,“我的意思是说,车到山前必有路...” 戾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寂,她给他危险的感觉... 救人 城里,比昨天更萧条了。这是寂从高地上回到湖城对它的第一评价。 “无论如何,我们先去湖边看看吧。”希铭这样提议。 逝和戾无言地点点头。 湖泊已经可以在眼里映出一个轮廓了。一个人影匆匆向他们赶来,看他的来向,似乎是从湖那边过来的。他经过他们的时候,很明显地在寂身旁停顿了一下,又继续飞奔。 逝看着这个之前向他们兜售小船的人,纳闷不已,要说他见到他们认出来了也不是什么奇事,可是怎么唯独在她身旁停留呢?或许是凑巧,自己多心了? 走到湖泊前,那里竟然浩浩荡荡地站着一群人,还有一个穿着长袍眼中闪着狡黠的人在那里念念有词。 发生什么事了? “湖神...平息...慰劳...”这些只言片语零碎地撒入寂的耳中,寂憎恶地皱眉,“八成是在祭祀那什么湖神吧?哼,没能力解决的事情就依靠这些有的没的,窝囊!” 她的声音由于没有掩饰而一清二楚地传到那伙人的耳中,有一些气愤地就要上来教训他,又被别人叫住,“一个不明状况的外人,和她计较什么,平息湖神的怒要紧。” 那个长袍人念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意气风发地对那些人说,“好啦,湖神的怒已经平息啦。”周围的人便感恩戴德的说着感激的语言。 “哥!!”一个凄厉带着哭腔的声音蓦地想起,只见一个少年踉踉跄跄地跑到湖边,双手不顾死活地在湖里捞着,像是要捞出什么。“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他哭得声音都沙哑了还不忘悲愤地指责周围熟悉的人。 从寂身旁跑过的那个曾经兜售船只的人也黯然地站在一旁,发出野兽般绝望的怒吼,“你们是不是人啊,孩子都不放过就算了,为什么要赶尽杀绝,连他们仅存的母亲也杀了!” 人群里有不服气的回答,“我们又不是故意的...他们两条命换得我们整个城的命...” 啪——悲愤的少年气得浑身直发抖,踮起脚尖给了这个强词夺理的人一巴掌。 通——这次是恼羞成怒的人将少年推到,“你别不识好歹...” “究竟是谁不识好歹了?”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一名穿着简单短袍的红褐发色男子扶起少年,“这些日子我也看到了,他们一家对你们也算不错,你们这样子恩将仇报到底是谁不识好歹?”他收起森寒的面孔转身和蔼地对少年说道,“都怪我出城办事了一阵子,我这就帮你把哥哥就出来。” “你要干什么!”“不许触怒湖神!”一浪比一浪高的怒喝不断响起。 男子默默地扫了一眼人群,人们的怒喝竟然戛然而止。 只见他紧闭双眼念念有词,甚至飘离地面。霎时,他睁开了双眼,同时口中一声暴喝:“封!”那湖泊竟然寸寸结冰起来。而他,趁着湖泊还没有完全被冰封住,一个猛子扎进水里,过不了多久抱着一个男孩冲天而出,湖泊的冰层也恰恰完全接合,天衣无缝。 车到山前必有路 太迟了。男子摇摇头,把手中的孩子放到少年眼前,他已经断了呼吸,一张小脸白得发紫。 “哥!哥!”少年恸哭着伏在发冷的尸体上身体不断抖动。 为了利益而杀人的事寂已经见怪不怪了,但为了这种虚无缥缈的希望而亲手将朝夕相处的人送入死亡,甚至听说他们对这些人还是不错的...人呐,太可怕了。寂不忍地闭上眼睛。 逝看着哭得几乎晕厥的少年,又看看寂,沉重的叹了口气,安慰似的将寂揽到怀中。 寂一怔,没有拒绝他善意的怀抱。 “小子,你做我的徒弟吧。”男子向少年询问。 少年愣了愣,痛恨地看着周围熟悉但陌生的人,还是点点头。 “嘿嘿,这湖神发怒我就帮你们处理好了。你们再也不用看到那该死的泛滥的河水了。”男子哈哈笑着,捞起紧紧抱着尸体的少年大步离去。 有人回过神来,看着已经完全冰冻的湖水,“糟了,他断了我们的水源!”他这么一喊,其他人纷纷醒悟,连忙追赶那男子,只是他已经走得远远的了。 “那家伙...也不是什么善良之辈啊。”逝若有所思地看着远去的众人,幸灾乐祸地说着。“好啦,这水结的冰我看倒也结实,现在路的问题已经解决了。瑶儿,你是不是有先见之明啊...” ...... ————————华丽丽地分隔———————— 莘瑶本来是打算绕回去问问有没有别的出口的。 当她来到昨晚寄住的那户家人的门口,看到的,却是倒在血泊之中,不甘地睁大着双眼的柳大娘。 “这...”莘瑶顿时觉得手脚发凉,刚才见到昨日的少年头也不回地向湖边奔跑过去,还以为是有什么事。现在看来,确实有事,不过,是坏事。 “死不瞑目。”银谍研究了几秒,轻轻松松地甩出一个结论。 莘瑶愤愤地瞥了他一眼,虽说这柳大娘没有给过他们好脸色,不过毕竟是救命恩人,他怎么能这么轻松地说出这句话。 “你什么时候变得同情心泛滥了...哎,你又去那边干什么?”银谍见莘瑶转身就走,不得已跟了上去。 那是...莘瑶讶然地刹住脚步,看着一个短袍男子抱着少年飞快地奔走着。而那个善良的少年,那双星一般的眸子,此时闪烁着仇恨的光,犹如择人而噬的野兽一般。脸上挂着尚未风干的泪痕,手中紧紧抓着的...不是上次在餐桌前仅见过一次面的他的哥哥吗? “你快放下他!”莘瑶以为这男子就是杀害柳大娘的罪魁祸首。 “小姑娘,别误会...”男子这么说着,人已经在十里开外了。莘瑶动用了太多次元气,根本就追不上他。 “寂?”银谍有些不满,作为杀手,多管闲事是最不应该的。不过,自己好像多管了很多次寂的闲事了吧。 莘瑶看都不看他,去湖边,那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她正要向前跑去,一大群人竟然叫骂着跑去城门口,看来是在追那名男子的,不过这距离拉得可是越来越大了。 抱歉 好累了,真的。最近几乎都没有人来看,好没有动力。为了文,整天寝食难安的,这不是我的初衷,写这篇文,是因为我喜欢这种感觉,可是现在,感觉不见了,仅存的,只不过是一种不想欠章的紧张感罢了。感觉得出,最近的文是越写越烂,越来越把它当成一个烫手山芋能越快甩手越好,个人认为只是对我的心血的侮辱。 所以,我要停更。我不知道有没有人在跟文,所以也不知道有没有人会为了我的决定而愤怒。总之,还是跟那些有看我的文的人道歉好了。我的心理素质一向很不好的...对不起...不过我不会彻彻底底地放弃的,哪天我有了灵感,心血来潮的... 再次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