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策》 风卷长安 第一章 睡进了片场? http://.biquxs.info/

电梯“叮”地一声停下,江大凌出来的时候,二子站在电梯门前等着他,看到他点了点头,两人并排着向里走去,江大凌点上一只烟,顺势给了二子一只,二子帮他点上,在点烟的时候江晨低头在二子耳边说道:“他们进了哪间房?” 二子也轻声说道:“3608” 两人慢慢朝里走进去,当路过3608时,二子嘴努了一下,江大凌不动声色,还是抽着烟往前走着,到了房间,两人进去后迅速关了门,二子道:“江所,我跟着上来时,装作订房间,看到郭大和刘三炮拥了一个小姐进了那个房间的,我给你和张所电话后就一直在这儿等着,没看到出来。” 江大凌把烟拄在了烟灰缸里,看了下表:“从他们进去到现在已有十五分钟,两人玩完小姐随时会离开,时间紧迫,不等其他人了,就我们俩进去逮他们,我带着枪,如果他们敢拒捕我也不会客气。” 二子欲言又止:“江所,要不……还是等张所和增援的人一起吧?郭大和刘三炮可是心狠手辣的人,听说他们跑路的时候还带着枪,就我们俩,我担心……” 听二子如此说,江大凌有些烦燥,又拿出一只烟点上抽了两口,又看了下表,像下定决心般把烟又拄进缸里:“不等了,拖一分钟,就让他们多一分钟跑了的可能。我是正好在附近来得快,张所从你电话给他再招集人赶到这儿,最快还有十分钟,再等难说有意外发生,他们俩可是我们抓了三年都没抓到的涉黑分子。” 江大凌是副所长,二子就是一个小民警,他既然决定这时候去抓捕,自然只能听他的。 俩人开门出了房间,先是探头出去,走廊左右都没人,两人随意地往回走去,到了3608,二子站定,装作拿烟出来,自己点上一只,又散了一只给江大凌。江大凌靠在墙上,一只手拿着烟点起,另外一只手轻轻在把手上拧了一下,居然没有反锁。 拧开锁,大门锁发出一声不大的轻响,稍挤出一条缝,里面并没什么声音传出,江大凌眼睛在门缝一晃,也没见到里面有什么人。会所的包房都是套房,开门先是客厅,再进去是客房,客厅没看到人,想来郭大他们客房里嗨皮。 没再犹豫,江大凌示意了一下,一晃身就都进了房间,后面进来的二子还顺手关上了门,江大凌手从腰间把枪掏了出来打开保险,二子则是拿出了一根电棍。 套房是两室一厅,两人一人走向一个房间,各自轻轻把耳贴在门上听了听,二子向着江大凌摇了摇头,那个房间应该是没动静,江大凌静听片刻,里面似有声音,抬头向二子示意了下,二子轻轻挪到了这门,手放在把手上,江大凌手抬着枪,给了二子一个眼神,二子手一拧把手,江大凌肩膀一撞房门,人就进了房间,顺势枪就指向了床上。 床上空无一人!但床上的被子却是凌乱不堪,一看就是有人睡过的。 没见到人让江大凌一愣,眼睛迅速左右扫视了一遍,没其他人,只有阳台的玻璃门大开着,晃眼间,似有什么在那儿飘过,江大凌没一点迟疑,一个滑步就到了门边,抬眼望去,就见到一个赤果果的男人正拉着栏杆,想跨到隔壁的阳台上,映着高层楼房照廓的大射灯,江大凌看得真切,不是追逃的要犯刘三炮是谁? 江大凌呵呵一笑,心情极其愉快,枪指向刘三炮:“刘三炮,”嘴上说着,眼睛四处晃了下,隔壁的阳台上却没见郭大。 刘三炮动作僵了一下,脸转了过来,看到指着自己的枪,拉着栏杆没敢再动。 江大凌一只手拿着枪,一只手伸向腰间去摸出手铐,人向着刘三炮走去:“别想跑了,回来吧!”刚跨出去半步,就听到里面传来二子的一声惊呼:“江所,小心!” 江大凌霍然转身,正好看到床下有一个赤果的男人趴着,手里拿着一支枪指向他,边上是个赤果着的女人,那男人脸上一片狠色,女人则是缩成了团不住地发抖,看到拿出的枪,不由得尖声叫了出来。这一下江大凌看得非常真切,拿着枪的那个人正是郭大! 江大凌脑里念头一闪:大意了!念头还没转完,就听到“啪啪”两声枪响,江大凌的胸腹间突然一痛,他知道自己中枪了,那一刻他只感觉到所有的力气正快速地离自己远去,多年的井茶生涯让他勉强站定没软倒,手枪坚定地指向郭大抠动扳机,枪声响起,他看到郭大头上绽放出一团大大的血花,心里一松,再坚持不住,人就向着阳台软了下去. 人还没完全倒下,眼前似有人一脚向他踹来,这一脚正正地踢在了他的头颈位置,力量极大,中了两枪的他再没力气去抵抗,人后仰过去,后半身从栏杆上翻下,接着整个身子都越过了栏杆,他先听到一声狂吼:“去死吧!”紧跟着又听到一声惨呼:“江所!”然后就看着大楼的灯光在极速地变幻成一线。 无边的黑暗向他袭来,良久,似又有光亮闪现,江大凌眼睛都没睁开,感觉像是睡了一个悠长的觉,让他全身都无比舒适,但下一刻他就听到边上的各种惊呼:“快躲避!箭手,快射击!快快快!”间中还不断有惨呼传来,声音杂乱不堪,让他一下就睁开了眼。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双已完全没有了生机的眼睛,他吓了一跳,人不由自主地向后缩了一下,这下看得更清楚了,确实是个死人,看着死不瞑目,或者是死得太快,眼睛都没来得及闭上,嘴角上还挂着一些血沫,稍向下,喉咙上正正地插着一支长箭,以他多年从警的经验,这人死得不能再死了! 看到这死人,他心脏猛地一缩:什么情况?难道我没睡醒还在做梦? 他翻了个身,仰面向上,天上阴云密布,看上去马上要下雨的样子,阴云下他看到不断有箭矢从他面前飞过,破空传来的“嗖嗖”声十分刺耳,他脑子里混乱一片,根本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紧接着又听到一声惨叫声,这声惨叫非常大,才听到声音,一个人就直直地向他扑了过来,他本能地向边上一滚,按以往他在派出所做副所长时的身手,轻松就能避开扑过来的这个人,却不想这次速度慢了,才勉强滚了半圈,那人就扑到了他后背,他感觉到有什么狠狠地戳了一下自己的背,疼得他也跟着惨叫了一声,用仅有的力气推开了那扑向他的人,那人俯身在地,手脚不住地抽搐,半边脸对着他,眼睛直勾勾地瞪着他,可看出生机正快速地从他身上流逝。 江大凌“啊”地大叫了一声,手撑地坐了起来,坐起来后就看到那人的背上露出了半截的箭头,上面沾满了鲜血,还不住有血从伤口里往外渗出,看那样,就算即刻送到急救室抢救,也不可能再把那人救回来。 他冷汗都吓了出来,两个刚死之人躺在自己边上,不远处望去还是各样的尸体,再远些可看到一些人正拉开弓箭向着自己后面射击,箭矢从他边上飞过,声音凄厉,他都能感受到箭矢带出的一阵风,而自己的后面嗖嗖的声音吓得他本能地仰倒在地,倒地后他勉力地翻身滚到一个低洼处,他深吸了几口气平稳住自己的呼吸后,才敢稍稍抬起头看向箭矢来处。 他的眼神极好,只是抬眼一看,就看到了对面有向着他方向攻击的有三四百号人,有弓箭正在射击的有五十来人,其他的人或拿着刀,也有剑,还有拿着长棒的,还有的像是长矛还有枪,武器五花八门,他刚才坐起来时已看明白自己这边的人数,就两百多号人,人数差了一半,弓箭手倒是多得多,但大多趴在地上,不敢起来射击,所以被对面的弓箭压制着,其他人也有拿着刀棒的,只是现在看着都战战兢兢,不像对面,因人数占优,看着士气正旺,都向着他们这边压迫过来。 江大凌极眼所见对面的人,都穿着褴褛的麻布衣服,有的衣上都补丁摞着补丁,穿的比之城市里的乞丐都还不如,基本都是脸有菜色,身材多为消瘦干瘪,一看就是饿了很久后的精神状态,自己这边稍好,虽然也是粗麻衣服,服装样式基本类同,望去就是一帮的。看那所有人的穿着和束发的样,难道是不小心睡到了片场了? 虽然知道不大可能是进了片场,江大凌还是转眼四望,没见到导演组,更没见到摄像机,而且刚才那俩死人的样,根本不可能是群众演员饰演出来的,那是真的死了!谁能真正地拿杀真人来演戏? 江大凌一时不明所以,现在也没法去考虑这是怎么一回事,看着头上嗖嗖飞过的箭矢,还有正向着他们扑来离他不过三四十米远的对方人马,这些人一看就是奔着杀死自己这些人来的!他现在要解决这个问题。 风卷长安 第二章 身体都是战五渣 http://.biquxs.info/

他正心乱如麻想着怎么办,就听到后面有人在惊呼:“陈二死啦,陈二被射死啦!” 他扭头看去,却见一个人跌跌撞撞地扑到了他边上,把那刚才被箭射死扑他身上的人翻了过来,应该是看到他相貌后叫了起来,因看到陈二之死激动,那人半个身子立了起来,只听扑的一声,一支箭插到了他的胸上,惨叫声响起,他也扑倒在地,手脚抽搐,和陈二一起变成了一具尸体。 后面的人听到陈二死了这句话,那些射箭的人一下乱了,有人抬起头来向这面胡乱比划了下,然后扭头就跑,有一个人这一跑,其他的人没一点犹豫地跟着就跑,后面拿着刀棒那些的人站起来也跟着跑了,跑稍慢些的,才站起来,就有被箭射翻在地! 江大凌看到箭手一跑,自己也没犹豫,站起来也跟着向后面跑去,不跑一会那些人到了,绝对不会心慈手软放过他,只是他可不像其他人那样跑一条直线,而是不断变幻着方向,这虽然慢些,却让他躲过了箭矢. 他很清楚,要想瞄准人射击,那必须要站定,然后拉弓,再调节好呼吸才能射出来,如果一条直线地跑,很容易就被瞄准,变化方向,才站定拉弓瞄准,人就跑出了瞄距,这永远也不可能瞄准,这跟开枪打人一样,开枪的速度比之射箭更快,人跑曲线都不容易射到,何况是要求更高的射箭?当然,这样跑也可能被射中,但那就是与运气有关,与如何跑没有关系。 跑出一两百米,江大凌就知道自己基本处于安全位置了,只是这一两百米的距离,却让他喘得像刚跑了个五千米,双腿抖得想抽筋,要知道江大凌是副所长,没事干就经常锻炼,跑个一万米都轻轻松松,这才快跑两百米就累得不行,那身体素质不是一般的烂了。 江大凌喘着粗气,有一种可能的念头在心里一闪而过,他却不敢深想下去,现在也没时间让他去细想,他抬头看向对面,那些人正向着他们追来,速度虽然没有他快,因为再没人射箭威胁,可以大胆地追击,只是这时候追击的,射手已没多少作用,反而是其他人追得更近些。 江大凌稍喘匀了几下呼吸,无奈又只能拖着两条灌铅的腿继续跑着,一边跑他一边观察着地形,看怎么才能利用地形让自己逃出生天。 再跑出百来米,就听到前面有人在狂喊:“回去!都给我回去!谁敢再逃跑,回去全部杀了!” 江大凌看去,却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穿着比较华丽,与其他人粗麻衣完全不一样,气质也有所不同,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手里正拿着一把剑在挥舞着,边上有一些看着像跟班的也拿着刀作势向逃跑的人砍去,看到是这个中年人,又见到他们手里的刀剑,正夺命狂逃的众人放慢了脚步 有人喊道:“陈总管,我们烂命一条,也想去拼命,可是他们人比我们多,而且陈二都死了!没人组织啊!” 那叫陈总管的一愣:“陈二死了?” 所有人都点了点头:“我们都看见了,他武功那么高都死了,我们去还能有什么用?快逃吧!” 陈总管大怒:“谁敢逃?谁逃我杀了他!” 他盛怒之下,挥动手中的剑就向着那个叫快逃的人砍去,只是看他的身手,基本那剑就只是用来装饰用的,哪砍得到人,而且,剑更好的使用是直刺,而不是去砍,江大凌都能看出,论武力值,这陈总管只是个战五渣。 江晨看出他的身份可不一般,那些人虽然也害怕被剑砍到,但更怕后面正追来的追兵,两难之下,逃跑的速度是慢了下来,不过江大凌看出来,只要追兵再追来几十米,他们肯定会抛下陈总管逃命。 江大凌心里一动,喘着粗去走到陈总管面前快速说道:“陈总管,现在不能再逃了,这样乱逃,像您这样的身体肯定逃不了。” 这句话其实就是说陈总管养尊处优,一看就是发胖发虚的,别人能跑,他肯定是跑不快的,再跑最后也只能是成为拖后腿的那个,而且,对方肯定也会把他作为首要目标来对付,可能放过其他像江大凌这样的小鱼小虾,他是不可能放过的。 陈总管扭头看了他一眼,脸上神色一动:“是你?没想到你还活着?” 江大凌莫明其妙,陈总管这是认识我? 虽然不知道陈总管因为什么会认识他,说你还活着是什么意思,这时候他当然不会否定,就点了点头说道:“嗯,陈总管,我们不能再逃了,要反击!” 陈总管望向正追过来的敌方,敌方离他们也不过百来米,见到他们停下,也放慢了脚步等着后面的箭手上来,另外有人也在组织阵型,不用几分钟,就会向着己方辗压过来。 他想着刚才江大凌说的话:别人能逃,他没法逃得了!又见到对面兵强马壮气势逼人,一时有些心烦意乱,心里也没主意,只能扭头向江大凌:“你有什么办法?” 江大凌指向前面说道:“我们再向前两三百米的距离,应该会有一个小山谷,我们这儿用一些箭手阻击一下,然后再撤退往山谷内,其他人转到山谷里爬上山谷两边,以最快速度埋伏其中,在这时候,对方不会想到我们还敢反击,肯定会追进山谷里,我们居高临下,可射箭,或者用石块攻击,等他们发生慌乱,隐藏的另外一组人再从后面杀入,前面逃跑的射手再回转反攻,对方四面受敌,我们肯定能大获全胜!” 陈总管愣了一下:“两三百米?那是多远?” 江大凌微一愣,看来米这单位这些人不清楚,脑里一换算说道:“就大致三百多步。” 陈总管点头表示明白:“对了,你怎么知道前面有山谷?你来过这儿?” 江大凌微一笑,当然不会说是自己刚才观察到的,这些对于一个现代社会的派出所的副所长来说并不是太过困难:“以前我来过这附近,所以知道过去不远就有个山谷。” 情况紧急,陈总管也没法去核实江大凌说的是不是属实,现在这样子,有一个主意,哪怕这主意是个馊主意,也比没主意六神无主然后大家没头苍蝇乱逃的好,他本就有能力,不然也做不到总管,也就没再犹豫,一点头说道:“好,就按你说的做,如何调配人手,你来决定!” 他又扭头向其他人,神色极其严厉:“所有人都听他的安排,如果有不服从的,杀!家人沦为贱奴!”配合着这句话的,是他边上的那些跟班们握紧了手里的刀,眼神凶狠地盯着众人,看那样,敢说个不字的,基本会血溅当场。 江大凌也没再犹豫,手指点向众人:“你,你,你,还有你,你,你……你们几个,看到前面那个小土坡了吗?上去后找地方埋伏好,对方来人,进入射程向他们射箭即可,射三轮,不管中或不中,都马上向谷中跑去。把人引进来后,你们就要反身回来,围攻对方。” 被点名的那几个箭手脸有土色,这是要顶在前面做掩护的了,最先直面敌人,很可能就交待在这儿,只是看那陈总管的样,不去的话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估计都会死得难看,现在这情形,有小土坡做掩体,就射个三轮,还是有很大可能逃得了命。 陈总管眼睛狠色一闪,嘴里说道:“此战如果胜利,回去后我会禀告家主,活着的人重重有赏,死了的人优厚抚慰,家人后代我陈家必不会忘。” 虽然没有明说重重有赏是多少,也没说如何抚慰,众人却都精神一振,刚才还畏缩不前的射手没等江大凌吩咐就跑向了预定的位置,哪还有刚才萎靡不振的样,看来这个陈家在这方面信誉卓著,只是泛泛之话,也有人相信。 江大凌看到那些射手跑向土坡,再看了一眼敌人,虽然还是乱轰轰的没什么阵型,却已整装完毕,应该马上就向着这方杀将过来。 江大凌极快说道:“剩下的射手,从这儿分开,这边的二十来人进入山谷后爬向左边,其他的爬向右边,躲起来,等我们的人撤退把对方都引进来,你们再向下射击。” 停了下,江晨又继续说道:“其他的人,也分成两组,跟着射手们,一边一组,等下面慌乱时,直接冲杀下来,不要犹豫,犹豫一下,你们就死定了。你们剩下的,绕过那小土坡,等山谷里乱成一团的时候,你们大致也能绕到对方后面了,到时前面堵住,我们四面围着打,他们前后左右受敌,就算人比我们多,也死定了!” 听他布置完任务,陈总管厉声喝道:“还不快去!” 风卷长安 第三章 大获全胜 http://.biquxs.info/

江大凌笑了笑:“陈总管,你的任务更重,你要跟着那些射手到那土坡后,露露脸,然后跟着射手们一起撤退,看到你在,对方才会毫不犹豫地追击。”这是拿陈总管做饵,他明显就是这群人的头,弄死他一个的战果肯定要大得太多,用他做饵再合适不过。 陈总管倒也大气,虽然知道自己就是钓鱼的饵,却也没在意,他知道现在在意也没用,别人能跑,自己肯定是最优先死的那个。 所有人都向着山谷内狂奔而去,已喘成了狗的江大凌看着那些瘦小的众人跑得飞快,也只能拼了老命跟着再跑,对面本来见他们聚一块还有所犹豫,见到他们再跑,都嚷嚷起来,后面还有人叫着抓到陈程重重有赏这样的话,声音之大,离这百来米也听得到,虽然看着都像是打了鸡血般兴奋,但毕竟陈总管这儿还是有一战之力,追击都很谨慎。 陈总管果然够大气,答应了江大凌,到了小土坡后果然就没再先跑,在那儿组织起射手的防线,江大凌跟着其他人跑进山谷,喘着大气指挥着哪儿站人哪儿躲着,众人见他淡定指挥,没一些慌乱,心里也不慌了,都按他所说迅速到达自己的位置。其实战场上,大家面对死亡都会害怕,需要的就是在大家慌乱害怕的时候能镇定指挥的人,这样大家活命的机会都要大很多。 冷兵器时代,弓箭的有效杀伤射程都不远,两边爬上三四十米就足够,这个距离,俯射的人自然会有速度加持,仰射的人那不用说肯定是极其劣势,所以大家都要抢占制高点。江大凌也跟着爬了上去,勉强才爬上,已累得浑身发抖,人躲在一块大石后只剩下伸舌头的力气,这时候也没人怪他没战斗力,不管什么时代,动脑的人都是受人尊重和保护的。 才躲停当,前面就传来了呼喊嘶杀声,惨叫声也接连不断,也不知道陈大总管在这次诱捕中能否活命,江大凌也没法管他,这时候谁都只能是听天由命。 过了几分钟,边上有人悄声说道:“退回来了,退回来了!” 江大凌喘匀了气息,从石后悄悄抬起头往下看去,十来号人从山谷下面奔过,陈总管也在其中跟着一起跑进来,看那样子并没受到什么伤害,只是这才进入山谷,江大凌就看到他已跑得脸红筋胀,气喘如牛,估计跑这一段跟江大凌一样,已到了身体的极限,边上有两个稍强壮的护卫跟班,看陈总管要坚持不住,一人架住他一边,拉着他脚不沾地的飞奔,速度比之陈总管自己跑还要快些。 陈总管他们这群人方跑进去,后面敌人乱轰轰的就跟着跑进了山谷内,这时候,也没先派个人进来探查一番,都只想着把陈总管逮住,三四百号人,片刻工夫就全进入了江大凌他们的射程。 见时机已到,江大凌身体往后一缩,大叫了一声:“放箭!”众射手齐齐地探出身去,张弓搭箭就向谷中射去,这下面乱轰轰一团,都不用怎么瞄准,射出的箭总会射到敌人,一时之间,下面更乱了,惨叫声,呼喊声四处响起,受到此突然袭击,却没人想到要反击,而都是四处乱跑地寻找逃生之地。 见射出了五六轮,而对方反击的箭手寥寥无几,知道机会来了,跳出来后大叫:“冲下去!” 见下面乱成一团,根本没有组织起一点点的反击,众人都知道机会来了,哇哇叫着,拎上刀棒矛就从山上冲下谷去,随着众人冲向山,前面逃跑的那些也反转身堵住了敌人向前的逃生之路,这一下三面受攻,几面的人都不知道该朝哪个方向逃跑,也不清楚有多少人包围了自己,只听到惨叫声不断,只是一会功夫,大半人已躺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这时总算有人喊了句“往回跑!”声音非常大,众人一时反应过来,对啊,来的方向没有敌人,这时候倒是非常齐心地向着来路挤去,听着这像是个不错的计划,只是没料到还没跑几步,后面杀声响起,跑在前面的几个敌人被齐刷刷的放倒在地。 却是江大凌安排的另外一帮人绕了过来,正好赶到,不用等吩咐,这等落水狗正好下手,众人也已是士气高昂,人数不多,却是把敌人赶得连连后退,这时,前面的想往后跑,后面的还不清楚怎么回事,还在往前压,两边这一对撞,所有人都挤在一块,手上的刀剑棒矛什么的根本施展不开,四面一围,只剩下被屠杀的份。 江大凌没跟着冲下去,他站在高处指挥着边上的射手,哪个需要优先射杀,哪儿需要急救,哪儿暂时别乱,调配着射手清除敌人,再晃眼间,看到敌阵中间有一个似是这群人首领的人,被一些强悍的护卫保护着努力向外逃去。 外面厮杀的人看不到,江大凌居高临下看得真切,手一指阵中,对着边上的十几个箭手说道:“那儿,所有人集中射杀那个人!” 众人这时对他已是言听计从,听他一说,虽然这时候他们已是手臂酸软,还是勉力张弓射向敌阵正中,山谷对面的见到自己人如此做,箭矢也都嗖嗖向着那人射去,两边这一箭雨覆盖,那首领人和他的护卫,两轮箭雨下就变成了刺猬,看样子都没了命。 那人这一死,其他人更没了主意,再听到不知谁喊的“放下武器者不杀!”不用谁带头,都不由而同地丢下武器,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片刻,随着几个负隅顽抗的被杀死,对方已全部跪地投降。 大局已定,江大凌长出了一口气,与其他箭手从山上下来,调配人手,一些人把战俘都集中起来看管,一些打扫战场,一些救治伤者,反杀回来的陈总管也没发声,任凭他发号施令,等一切都布置妥当了,陈总管才走上前拍了拍江大凌的肩膀说道:“不错,不错!完胜啊!” 江大凌嘿嘿一笑,正打算谦虚几句,却不想脑后一痛,他顺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有些湿润,抽手回来一看,一手的血,想了想,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受的伤,然后眼前一黑,人就软了下去。 陈总管吓了一跳,伸手就扶住了他,边上他的护卫跟班上前接住了江大凌,陈总管手在江大凌鼻子下试了试,还有呼吸,应该是暂时的晕了过去,遂长出一口气,江大凌只这么一会表现出的才能,让陈总管见猎心喜,又加之救过自己,如果就此死去,那真是万分可惜了,现在不过是昏迷,陈总管心这才落了下来。 一切安排下去,大获全胜下,大家都喜笑颜开,这次回去,封赏是不会少了,死的人自然有人去收殓火化,战场哪有不死人,大家也没太在意,脸上都带着喜色,美中不足的是这次的大功臣江大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清醒过来。 陈总管找了些马车,不能动的伤员都搬上了车,轻伤的全靠自己走了,江大凌一个人睡一辆马车,边上就是陈总管的马车随时在关注江大凌的情况。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马车的颠簸把江大凌震醒了过来,他缓缓睁开眼,车里有些昏暗,但还是可以看出陈总管就坐在他的边上正看着他。 他再闭上眼,脑子里却在快速转动着,他把他在战场上醒来一直到昏迷时的情形完整想了一遍,他明白自己可能莫明其妙地穿越到了另外的时代了,不然也不会有那样混乱的局面出现。 就算现在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但瘦弱的身体,纤细的手脚,这些都让他知道自己不再是原来那个五大三粗的钢铁直男江大凌,只是记忆里还是原来那个活了四十多年的派出所副所长,而关于这个身体原主人的记忆,江大凌却再想不起半点,这是个麻烦事。 看来现在最关键的是要搞清楚自己生活在哪个时代,而自己现在是什么人。 现在好在,自己的头上受了伤,而且是重伤,不然也不会突然就昏迷过去,按现代医学来说,难说脑颅里有血块压迫神经,失忆什么的再正常不过,虽然不清楚这时代有没失忆一说,但自己只要咬紧了失忆不再记得之前的事,凭着前面立的那些大功,想来也没人会去深究自己原本是什么人。 脑里电光火石一想,把事情想明白,江大凌这才又缓缓地睁开了眼,眼里闪现出痛苦的神色——脑后的伤是真的痛。 看到他再次醒来,陈总管笑了:“总算醒来了。” 江大凌手撑着想坐起来,手上却没力,陈总管伸手扶了他一下,再拿了个软枕给他靠上,江大凌勉强一笑:“我这是在哪儿?” 陈总管笑道:“我们这是去长安的路上。” 江大凌疑惑地问道:“长安?” “是的,去长安。对了,长安你没去过吧?” 风卷长安 第四章 乱麻麻的大晋朝 http://.biquxs.info/

江大凌到过的是是现代的长安,这时的长安还不知道什么样,他只能是摇了摇头,装作脑后是痛得不行,伸手摸去,脑后被什么包扎住了,没再摸到血。 陈总管轻轻拉住他手:“别动,刚才大夫才帮你换了药。” 江大凌手缩了下,眼里闪现出疑惑:“您是……对了,我怎么受伤了?”凭着他四十多年的人生阅历,这疑惑的表情完全让陈总管看不出来。 陈总管有些不明所以,手放下想了想,又掀开车帘子向外面吩咐道:“陈九,停车,叫高大夫来。” 前面有人应了,片刻,一个五十来岁的人挎着个箱子就上了车。 陈总管一指江大凌:“高大夫,你来看看他,刚才他醒来,居然不记得我是谁了。” 高大夫急忙上前,伸手慢慢解开江大凌头上包扎的麻布,露出敷上的草药,仔细看了看拱手向陈总管说道:“血早止住了,刚才头上的红肿已消散,再休息一段时间,应该就能康复。” 陈总管眉头皱了一下:“为何会记不得我是谁了?也记不得自己是怎么受伤的呢?” 高大夫呃了一声:“这小的就不清楚了,记得以前师傅说过,人头部受重任,会因血淤而失忆,会记不起一些事情。莫不是他就因此而忘记了?” 陈总管将信将疑:“失忆?那他还能康复记起以前的事吗?” 高大夫说道:“师傅说,多数会重新记得之前的事,想必这位小兄弟伤好后也能记起以前的事。” 陈总管点点头,手挥了挥,高大夫拱手弯腰下了马车。 陈总管沉思了一会,看向江大凌,脸色稍好了些:“我是长安陈家的总管陈程,有流民奸细想暗算我,你为了救我,自己承受了奸细的一棒,我还以为你就此死了,没想到你只是昏了过去。” 江大凌这才明白自己为何会躺在一堆尸体里,想来是陈程以为他死了,那时情况紧急,估计也没来得及仔细检查是不是真死,也难说那会是真的死了,只是江大凌从高层大厦跌落下来,灵魂进入这具身体,这才又活了过来。 江大凌抱着头哎哟地叫了两声,像是在想什么非常困难的事情:“那我是谁呢……” 陈总管看到江大凌痛苦的样子,眉宇间也跟着皱了皱:“你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了?” 江大凌神情间痛苦万分:“头好痛……陈……陈总管,您知道我是谁吗?” 陈总管叹了口气:“唉……你姓江,名晨,凌晨的晨,是益州人士,后流落到雍州,我遇事招募时,把你招了来,当时看你瘦弱,若非还有些学识,像是读过书的,我还真不想要你,却没想到,在有人对我发动致死一击时,是你帮我挡了那一棒。” 说到这儿,陈总管有些唏嘘。当时那一棒是照着他面门狠狠打去的,如非是江晨发现伏他身上用后脑挡住了,看现在江晨的情况,他再无活命的可能。 江大凌这才知道自己的名字叫江晨,只是长安洛阳这些地民各代都有,益州有些印象,却一时,也没想出来哪个朝代哪个时期有这个地名,雍州就完全不清楚是哪儿了。 “江晨……这名字听着还不错啊!”确实听着不错,至少比之前的江大凌听着要文艺一些,也更符合现在这具身体 江晨敲了敲自己的头:“那我为什么又要从益州流落雍州呢?” 陈总管长吁了一声,似有些不忍讲,或是不知道该如何说:“这事说来就话长了……这乱世当道,流民造反,从益州流落的又何止你一人?看来是命该如此,才有你救了我一命。” 流民造反?听着这稍有些印象,只是平时关注的历史方面不在这块,所以一时想不起正常。 看他还是不明所以,陈总管只道是他还没记起事情,也没在意,想起之前他指挥若定,遂问道:“你还记得你的兵法是跟谁学的吗?” 江晨挠了挠头:“兵法?我会兵法吗?” 陈总管叹了口气,把之前他指挥设伏大败对方的事说了一遍,说完顿了顿,然后问道:“你能记得你那些兵法吗?” 江晨看他的眼神,当然明白,凭着自己的身份,能躺在这豪华的马车上,身份尊贵的陈总管不厌其烦地跟他说话,一是因为因为救了他一命,二是当时在败相始生,又兵员劣势的情况下,江晨即时就能观察地形并想出设伏的计谋,肯定是入了陈总管的法眼,不然看陈总管当时说杀就杀的样,根本没当江晨他们这样的人一回事情,自然也不会如此近距离地与他交流。 想明白此关节,江晨知道自己在这时代要存活下去,现在靠的就是这个陈总管,而想要靠上这个人,那必须有拿得出手的东西来,像刚才那样的计谋,可不能失忆了。 他装着努力想了想的样子,稍后说道:“也没什么不记得的,像刚才您说的那样的计划安排,我是自然而然就想到的,这,我想不会忘吧?”说完,他随口又说了些三十六计里的计谋,陈总管一时惊为天人,眼睛里的渴望神色更急切了。 人才啊!其他失忆,关键的却完全没忘,这再好不过了,完全能为自己所用,都不用去调查这个江晨的身份是不是有问题。现在陈家在江原想往上升进入更高的权力中心,除了家主的努力,手下也要有一帮能用的人,像江晨这样的人,推荐给家主那就是大功一件。 看到陈总管这样兴奋,江晨心里也有些嘀咕,他在战场上用的,那可是我党我军在战争年代最喜欢用的包饺子口袋阵,至于他刚才说的三十六计里的计谋,可以说是早烂世了,没想到这陈总管却如获至宝,难道说这个时代还没三十六计出现? 于是江晨试探地问道:“陈总管,我当时指挥埋伏那样的计谋,您觉得很高明?” 陈总管毫不犹豫:“当然高明,不说你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能观察好地形,想出引诱然后包围的计谋,只说你临时调配人手的井井有条,哪些人去哪,要去多少人该干嘛,丝毫都不乱,就这一点,那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江晨想了想当时战场上的情形,确实是这样,陈总管这方刚开始时是乱糟糟地乱战,对方也是乱成一团,追击时也是一样,没探子,没先锋,没殿后,大家一拥而上,一轰而散,打的就是乱仗,难得有个人组织指挥一下,就立马反败为胜。 江晨眼睛一亮,不用说,靠着三十六计,还有自己看书看电视得来的那些战争知识,至少在这陈总管面前能混个吃香喝辣,不说一飞冲天,填饱肚子看来是完全没问题。 想明白这点,江晨心里的那点阴霾全数散去,要知道当他醒来隐隐觉得自己穿越了的时候,脑子里就急速转动想着自己能利用哪些技能知识能混得下去。 自己当初是个副所长,扫黄打非逮鸡逮鸭可以,破案有刑侦队,这方面自己也没经验,历史也只是浮于表面的一些浅显知识,那些什么化工物理,除了常用的知道些,其他完全摸黑,打架是在行,只是这小身板完全无用武之地,可以说是完全没一点头绪。 但是,现在不用再担心了,看自己一出场就是战乱的场景,哪怕只是几百人的小火拼,但看到陈总管对于人命的漠然,可看出身处的是一个乱世,在乱世,只要有一技之长,何况还是这样对战争极其有用的计谋,必然会受到高层的赏识,比如这陈家。 看到陈总管如此看重自己,江晨就以自己失忆了为由,向陈总管问起了这时代的大致情况,陈总管也不疑有他,可以说知无不言,在枯燥的行程中,慢慢把这是个什么样的时代介绍给了江晨。 当陈总管越介绍,江晨越是头脑发胀,嘴里只想骂句草泥马!这现在塌麻的不就是中国历史上的西晋吗? 没想到自己这一摔就到了晋朝,说什么现在是元康六年,这个年号江晨根本不知道是哪个时候,再说到现在的皇帝是惠帝,有个大名鼎鼎的皇后叫贾南风,脑子里突然轰然一响,这不就是最有名的乱世中的乱世——八王之乱的时代么? 怪不得自己要从益州流落到雍州,怪不得有流民攻击世家,放在八王之乱时期,那都不是个事儿!一边是皇帝白痴致皇后主政秽乱后宫,杀太子杀大臣杀兄弟杀世家,一边是司马氏自家兄弟在墙内干成一团,墙外紧跟着就是五胡乱华,从惠帝上台后,晋朝这些年都离不开一个乱字。 因这天下的纷乱,所以各地的流民多不胜数,而这些因战乱而形成的流民,又成为了各分封王和世家门阀招募的对象,招募或是做工服役,或是把自己卖了变成完全没有人身自由的贱奴,更多的就是拿起刀枪,再参与进战乱争斗中,然后让这种纷乱变得更纷乱,流民又再变得更多更惨。 当然,也有些有头脑的流民,揭杆一起,聚啸帮众,再自立为王,然后这些自立为王的流民,又成了那些封王世家们一致讨伐的对象,如此一来,这世道当然是又变得更混乱不堪!所以西晋这大一统三国的朝代也就只存在了短短几十年就只能苟安南方。 风卷长安 第五章 安顿长安 http://.biquxs.info/

这也是江晨为什么会被陈家招募,然后参与到这场与流民的争斗中。 只是不明白的是,江晨为什么会帮陈程挡了致命的一棒? 毕竟这种招募更像是一种相互的利用,流民卖命为了活下去,或是为了变成世家封王们其中的一份子,一方付出钱粮让对方活下去,也提供机会让流民有上升的通道,可能招募时,原本的江晨受到了陈总管的青睐,有些小文化的江晨士为知己者死,为陈总管挡了这一棒,也很可能。 这江晨就是个愣头青,被陈总管那些升官发财娶老婆的豪言壮语所影响,赌博一般地挡下了那一棒,只是没想到的是,原本的江晨因这一棒灰飞烟灭,而原本的派出所副所长江大凌却成了这具弱小身体的主人。 听着陈总管的述说,江晨不由得连连苦笑,好容易穿越一次,居然穿到这样一个乱七八糟的时代,而且是成为一个毫无背景的弱小子,别说什么有所作为,能好好地活下去就不错了! 万幸的是,原来的那个江晨赌命一挡,至少让现在的江晨有了个好的开端,而在山谷内运筹帷幄让陈家大获全胜,入了陈总管的法眼,更是能让自己的生存压力泄去不少。 而在闲聊中江晨也了解到,这次回去长安,陈总管将把他当作一个人才推荐给陈家家主,至于陈家,是在这个乱世中依附了赵王司马伦的一个中等的世家,而赵王司马伦,现在则是大晋的太子太傅!按陈程所说,与皇后贾南风十分交好,可以说现在是权势滔天的一个封王。 以现在的轨迹,那江晨未来肯定会依附于陈家,间接地就是依附在赵王旗下,按赵王司马伦权势熏天的现状,似乎江晨也是未来可期,只是江晨知道这司马伦,攀得越高,后面摔得越惨,他算计了贾南风,废了惠帝,后面又被别人算计,哪怕都曾经万众景从,一呼百应,最后也都难逃身死道消的结局。 虽然知道可能会是这样的结果,但只是小虾米一只的江晨现在根本没得选择,他能做的就是在这摊子浑水中去寻找到虾米生存的空间。 一边听着陈总管说着这世道万象,一边脑子里在急速地转动着,如何生存,如何选择,自己有什么优势,有什么劣势,这些都一一在他脑子里考量着。 见他只是听着,并没多话,陈总管以为江晨是在欣喜,毕竟有一飞冲天的机会,像江晨这年纪,根本把持不住,也没在意,只是笑着说道:“这次你立大功,救了我命,我这儿重赏那是必然,到时禀告家主,肯定也会别有赏赐,你现在才十七八岁,有没想过未来要怎么办?” 江晨已想明白了自己目前所需:“当然想过了,目前我最需要的就是安定生活,养好身体。您也别说给我什么重赏了,到时您给我个住的地,然后让我不愁吃穿就行。” 江晨其实在这次争斗过后就想明白了,自己现在这副身体,那就是个渣,应该是长期营养不良造成的,在这样的乱世,有一副强壮的身体,就连逃命都能多出不少机会,所以当务之极就是把锻炼身体,如果再能增加些武力值那就更好了,毕竟,乱世杀人或被人杀那就是常态,头脑重要,武力更不可少! 陈总管听完一愣:“就这么点要求?” 江晨笑了笑:“我年纪还小,又是孤身一人,太多赏赐又有什么用?一人吃饱穿暖,全家不饿不冷。您给我吃住就行,到时有需要我做什么的,也请明说,我当然明白,您付出了,我自然也要付出。” 陈总管深深看了眼江晨,他也算是阅人无数,他听江晨所说,并不是虚言,态度淡然平和,所说的完全就是心里所想,这样小的年纪,却不想能把这些看得淡然,看着都有些名士的风流了。 陈程点点头说道:“这是小意思,到了长安,不说家主,我都能完全满足你的要求。我希望你在吃好穿暖后,也要有上进之心,别因此就变得轻浮颓废。” 江晨一笑:“我知道,您就放心吧!该怎么做事我还是会做,我只是想更好地养好身体而已。” 陈程笑笑,伸手捏了捏江晨瘦弱的胳膊:“确实,你也太弱了些,这小胳膊小腿的,想干大事,这样的身体可不行。” 江晨点点头,吁了一声,借口头很痛,就躺了下去,陈总管也没多说,只是安慰他好好休息养病不提。 再行了几天,才到了长安,按陈总管所说,本来一行是往洛阳去的,结果遇事,只能又回陈家休养生息,也可能是跟陈家家主汇报事宜。 长安在大晋属于一等一的大城,仅次于都城洛阳,是几朝古都,虽战乱时受毁多次,但都恢复了过来,赵王镇关中,又是太子太傅,手握大权,长安已在慢慢恢复元气,比之其他诸王封地,除了大晋国都洛阳外,就数长安最为繁华,不仅有财权,更掌政权军权,他再与贾后交好,让赵王一时权势无两 陈家在长安与司马伦的王府相距不远,家主陈方在赵王权力圈内有一席之地,在长安也算是小有影响的家族,听陈程所说,未来想再进入赵王更核心的圈子,也不是不可能,关键就是看有无让赵王能看得上眼的地方,所以这次陈程以少胜多打败起义流民,而战乱时期,能领军有计谋的人自然受青睐,如此陈方的机会大增,自然江晨的奖赏也是大大的。 到了长安,陈程手下其他的流民该散的散,该赏的赏,只有江晨一人被陈程领进了陈家,本想就此把江晨领去见陈方,不巧陈方却不知所踪,回来时间未知,只能是先安置了江晨,后再议了。 第二日,陈程就亲自带着江晨去了离陈家不远的一个小院落,说是小院,却也是有一进三院的大宅,问起,这是陈程自己的产业,里面本就有一个守院的男仆役,叫陈四五,江晨到后,陈程又叫了两个女仆,一个叫陈三十,一个是陈五五。 陈四五和陈三十年纪都差不多,都三十来岁,陈五五和江晨年纪差不多,安排下来,陈四五就相当于个管家,陈三十则是做饭扫除,陈五五就是江晨的贴身奴婢,也就是需要时江晨可以拿来暖床的人。听陈程说这三人江晨可以随意处置,意即有三人的生杀权力,更何况只是暖个床。 江晨看着还差不多是个小孩的陈五五,不由得苦笑,他自己现在的年纪也是十五六岁的小孩,心态却是个四五十的大汉,而且曾经做过副所长,拿小孩子来暖床这样的事,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 安顿下来后,陈程即离开,作为总管,陈家一堆的事等着他处理,能亲自安排一个人已是看在江晨救命恩人的份了,不可能一直如此。他离开前让江晨先安心养身体,吃喝拉撒他都会让陈四五安排好,根本不用操心,如果有什么事情,只需要让陈四五到陈家找他即可。 江晨笑着应了。 关上门整个院落内就一主三仆四个人,作为一个一进三院大宅,人也太少了些,江晨却没介意,看着站在阶下的三人,赁着多年从警的经验,这三人的一言一行都落在他眼里。 陈四五眼神懦弱闪烁,想来在陈家仆役中是个被遗忘的人物,不然也不会被扔到这个院子守院。陈三五倒是干净利落,不过长得五大三粗,性格应该是个直爽之人,但是就不要期望他能做出什么可口的饭菜了。至于陈五五,看上去就是个营养不良的黄毛丫头,眉眼望着倒是清秀,未来如果营养能跟上,倒也可能会长成个漂亮姑娘,神色虽然有些局促不安,却也敢正眼看着江晨这个主人。 江晨对着三人微微一笑:“既然陈总管把你们放到了这院里,那未来我们就福祸相依了,我年纪小,而且就我孤身一人,没那么多事,大家只须把我安排的事做好即可,其他不用管,至于钱,陈总管留了几万钱,陈四五你采买什么的只管取用,一旬报账于我,不出岔子即可,这段时间多采买吃食,吃好吃饱为主。” 陈四五听着只是让多买吃喝,眼里有些奇怪神色,却也没敢多问,江晨是陈总管亲自带来安置的,年纪虽小,他也不敢胡乱。 安排了住处,自然江晨是住进最里一院,陈三十和陈五五住中院,前院陈四五住,院子大就是方便。 安顿好后,江晨首先做的事就是把自己记忆里能想到的未来的一些事情都记录下来,比如三十六计,比如一些古往今来的著名战役,比如一些思想理论或是文学艺术,连一些手工或科技,只要能想起来的,他就都记录下来。 这些东西当然不能让其他人看到,江晨想了半天,拼音同音字太多,英文自己不熟悉,想起自己这老派人在九十年代末学习电脑时,用的是五笔,他就直接用五笔编码记录下来,这个除非是有从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后穿越来的人,而且还要学习过五笔编码,不然根本都不知道这些字母代表的是什么,可以说这样记录下来的东西安全得不能再安全了。 风卷长安 第六章 唇枪舌剑 http://.biquxs.info/

除了每天把回忆记录下来,江晨另外的任务就是强壮身体,器械只能是自制,单杠双杠哑铃杠铃这些找了工匠,两天就弄了出来,陈总管看到后也啧啧称奇。江晨每天早上都在众人异样的眼光中外出顺着江边跑上一圈,哪怕下雨也不间断,回来后再做套广播体操,然后再练器械,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一天花在锻炼上的时间差不多两小时。 锻炼就是贵在坚持,十来天后,再加上营养跟得上,江晨就明显感觉到身体素质的提高,不仅如此,看到陈五五身体也不好,江晨每天都拉着陈五五跟着自己跑上几圈。 就这样再二十来天后,陈程使人来叫江晨,说是陈方回来了,听说了陈程遇上流民之事,立刻就要求见江晨,江晨把自己这段时间回忆出来的一些事再回想了一遍,感觉到自己这段时间不仅强化了身体,通过回忆和学习,又增强了学识,虽事关未来也再无一丝局促。 陈家的院子极大,江晨那一进三院算大的话,陈家估计有江晨那儿的十个大。到了陈家向门房通报了名字,陈程出来把他接了进去。 会客大厅按现在来说就有近二百平方,到了大厅时,已是座无虚席,其间就有不少人坐在了厅里,都是那种单人单桌顺着厅堂围一圈。中间空出七八十平的空地,进去时就有歌舞姬在跳舞。 陈程把江晨领到最下首坐下,然后低声跟他说了上首右陪坐的那个中年人就是陈方,除了陈方,最上首坐着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年青人,衣着华丽,左顾右盼间,自有一番威严,他的背后还站着两个壮汉,眼睛直视着下首,真正的就是做到旁若无人。 左边陪坐的也是个年轻人,长得极其帅气,或者说是非常漂亮了,而且脸上敷了厚厚的敷粉,不注意看,以为就是个美女,当然不可能是美女,美女自然也上不了这桌了。 江晨在自己那时代时就知道,魏晋时士子间喜好敷粉熏香,喜美男,很多喜欢都乱来搞基,后世形容的貌如潘安的美男子潘安,就是这时代的人,据说漂亮得让女人嫉妒,只是不知道潘安与这桌上的美男相比谁更漂亮了。 江晨骨子里是个钢铁直男,而且自己是被一个长得漂亮的黑道基佬弄得穿越到晋朝,不说对花样美男恨之如骨,但想像这时代的人那样欣赏美男也不可能,甚至说,他还有些恶心这些不男不女的,只是改变不了这时代的审美也无法。幸好他位卑人微,根本凑不到最上首去,所以也不用去闻那让人头晕眼花的熏香了。 陈程挺照顾他的,安排好了他后,就在他边上坐下,不时向他介绍着席间的人士,厅内就座的多是长安本地世家望族,有些世家据江晨这段时间的了解,比之陈家更胜一筹,却都只能坐于陈方下首,而最上首那俩年轻人,陈程就不向他介绍,江晨也不想打听了,连主人陈方都只能陪在一边的人,身份尊贵自然只能让江晨仰望。 看着席间各色权贵,江晨望向陈程,脸色有些古怪。 凭江晨现在的身份,就算是个人才,也不可能入得了陈方的眼,能在这样的席间有位子,不说把他带来后陈方看都没看一眼江晨这边,只顾着与上首两个年轻人说话,就凭着这大厅里那么多贵人,也不可能是陈方要求即刻见到江晨。 就连陈程自己这个大总管,这时候也只能在这席间尾巴处沾个光,最大的可能就是江晨是陈大总管利用职权便利,把他带进来混个脸熟。 看来陈程说陈方立刻要求见江晨这话,是陈方看在救命恩人的份上给江晨面子,很可能就是陈程提了一嘴,然后陈方顺口就答应,宴会时就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吃的倒是还行,各种山珍海味,就是没炒菜,江晨倒也没所谓,直男么,有吃的就行,要求不高,只是那酒喝着就寡淡无味,倒是挺好入喉。江晨大杯喝着,脑里转着想是不是把高度酒弄些出来卖赚钱。 席间多数人都是向着上首那俩个年轻人极尽谄媚,敬酒什么的都多是向着上首,陈方这主人反而少有人捧场,但看着陈方自己却也不介意,按说最上首之人应该是身份最尊贵的,但看着对边上那美男,却也是差不多的马屁,让江晨一时摸不清楚,那边上的美男是什么身份。 歌舞散去,就有些女扮男装,拿着假刀假枪藤盾的舞姬再进来表演战阵,这些舞姬穿得极少,舞动间,时不时露出粉嫩白腿,胸间波涛,这让在饮酒拍马溜须的众人也停止了聊天,全神贯注地看着这粉色战阵,连边上陈程都露出了猪歌样,看得眼睛一瞬不不瞬。 这样的场景对于从未来来的江晨来说,那都是小场面了,做副所长时主要是扫黄打非,还去会所夜总会什么的当过卧底,酒池肉林的什么的真不少见,所以看着这虚无缥缈舞姬,只是刚开始那会儿觉得好奇,只一会就完全没了兴趣,感观上还不如面前的吃食更有味道。 乱舞了一阵,这些舞姬下去,然后再上来的,那些有身份的贵人一桌陪了个美女,望去似是刚才那些跳战阵的舞姬,一时席间香风阵阵,肉波涌涌,就连那些须发全白、望着道貌岸然的老头,这时候也都是手嘴并用,全不顾忌这席间还有这几十号人。 下首的江晨他们自然没有这样的享受,只是望着这样的淫邪气氛,少年身体的江晨还是不免气血上涌,连喝了几口热汤才压下去,边上的陈大总管和其他人却只能是瞪着血红的眼睛望着场上的靡烂,不停地喝酒,想必回去后,家里的那些妻妾要大受磨难了。 就在场上都差不多要拔枪上阵时,下首离陈程不远却突兀地有人说道:“陈总管,听闻你回长安时,路上遇流民,死了不少人,性命也差点不保?后虽胜了,也只是惨胜。差点误了家主大事,只能灰溜溜地回来。” 陈程看都没看那人一下:“我遇上的可不是一般的流民,而且人数两倍于我,这死些人是正常不过了。” 那人又轻笑了声:“我据闻彼时,陈总管人可是不敢接战,而且战阵乱成一团,比之刚才之舞姬还不如,所以才死了那么多人。” 陈程听闻,忍不住哼了一声:“莫非要我亲自上阵杀敌方可?” 那人傲然说道:“大丈夫死则死尔,岂能临战而缩?” 陈程端起爵笑了:“战场之上,不逞匹夫之勇,不见此后,我们大胜而归?” “此大胜可不关你陈总管的事,回来之人都说是你边上那小兄弟的功劳!”那人指了指江晨,还端起酒爵来向着江晨示好。 江晨微一笑,动都不动一下,并不领情。他只是听了几句,就能听出来,这人和陈总管并不对付,只拿陈程前面败乱时说事,后面大胜则说是江晨的功劳,那自然与陈程无关了。 向他示好,不过是想分化俩人,并不是说就对江晨青睐有加,江晨哪会给他机会,他现在打着的就是陈程的标签,站队要坚定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陈程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哼了一声:“曹健,平时我敬你是家主幕僚,不以你见识,现在当着这么多贵人的面,你这样说我,那我可就要跟你辩驳辩驳了,这江晨,是我从雍州招募之人,他指挥大胜,与我指挥有何区别?” 那曹健嘿嘿一笑,并不答陈程所问,还是向着江晨道:“江兄弟,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就有勇有谋啊,那样的情况下,都能反败为胜,如果不是你,可能要全军覆没了。不过,陈总管这可是要摊薄你功劳了。小心啊,他刻薄吝啬的名声可是长安有名的。” 陈程听他说自己刻薄,不由大怒,刚想说话,江晨边上轻笑一声:“我在走投无路时,是陈总管搭救于我,我之一切全来源于陈总管,胜利当然也是因为陈总管有用人之明,在那样的时候,更是敢于放手一博,此为大将风范。回来长安后,把自己所住大院给予我安住,奖我数万铜钱,这对我是有义有恩,何来刻薄吝啬一说?” 江晨有些奇怪,就算是他为了压制陈总管,但自己这样的小虾米,根本不值得曹健如此看重,却不知为何他总是帮着自己说好话。江晨不由心生警惕,糖衣炮弹可不是那么好吃的。 曹健没想到江晨年纪虽小,立场却是站得挺稳,自己一番吹棒分化,他居然一点也不受影响,一时语塞。 见他被江晨说得无言以对,陈程冷哼了一声说道:“其实我更奇怪,我这次奉家主之命,护送……嗯,那个,非常的隐秘,只有有限的几个人知道,偏偏在半路上就被流民堵上,而且这些流民装备齐全,武器精良,与以往之暴乱流民都有所不同。这就让我纳闷了,怎么会这么巧就让我遇上了呢?而且,还有死士化妆为流民,想谋害于我,那死士又是如何进入我们家丁护卫里的?” 风卷长安 第七章 两边都不对付 http://.biquxs.info/

这话就没人敢接了,曹健嘿嘿两声,没再说话,边上闲着无事的众人本来看到剑拔弩张,正看热闹高兴,见状也只能喝酒吃菜装着不知道了。 陈程说话的声音都大了些:“此次如非是江晨兄弟,遇上此埋伏,又有奸细,我再无幸理!更会误了家主大事。这样的人才必要为我陈家所用,所以此次我会禀告家主,对江兄弟要重赏,更要重用。” 曹健还未再说话,陈程边上有人冷哼了一声道:“小小年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刀剑都拎不动的人,能做什么事?什么临时计策谋划?不过是侥幸罢了,我看啊,就是那些流民太蠢,所以才会中了这么明显的埋伏。” 陈程扭头望去,吃地一笑:“陈一,风凉话谁都会说,事后了谁都敢吹嘘,都自认天下第一,事到临头,全都乱成一团,就说那陈二,说是号称文武双全,武功盖世,你也说他是你手下的大才,结果呢?一箭毙命,啥事都没干成!哪像江兄弟,我遇到危险,敢于为我挡祸,这叫有勇,即时想到计策全歼流民,这叫有谋!你们说,谁敢说自己能做得到?” 陈一望了眼江晨,呵呵冷笑一声:“陈二不过是时运不济,未施展才干就被流箭所杀,像他这怂样,我别上一只手都能打得他满地找牙!至于谋划,非亲眼所见,谁知是不是那些流民太蠢呢?” 江晨左手望了望自己两只细胳膊,再看看虎背熊腰的陈一,叹了口气,别说让一只手,就算两只手都绑上,自己都不一定是这陈一的对手。 刚才陈程进来时就介绍了这陈一,是陈家家丁护卫的教头,是陈方重金请来的,原本不是什么好人,改名换姓了成为教头,其他不说,武功一道,那真不是吹,十来人寻常大汉根本不够看。却不想他也跟陈程不对付,也不知道这陈程在陈家是干了啥,得罪了教头,还得罪了幕僚,连累着江晨被冷嘲热讽。 陈程哼了一声,没接陈一的话,他是个总管,干的是管人的活,没有武力值,也没武功比较好的手下,江晨更不用说了,踩死蚂蚁都有些困难的,别提跟陈一论武了。 突然上首有声音传来:“那谁,听你说得这么厉害,要不你跟我这个护卫打打?赢了他,我请封你为校尉!” 众人闻声望去,却是最上首那个年轻人说的话,想必是陈一他们刚才的对话引起了他的注意,也不知是为了陈程江晨出头,还是只是为了好玩,就接话说了。边上陈方看着有些尴尬,陈一是自己的人,对方身份尊贵,陈一赢了得罪贵客,对方赢了陈一,自己也不好受,真的是两头都不落好。 上首的年轻人发了话,一时没人敢接话,大家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左看右望,气氛感觉极其微妙。 作为主人,这时候陈方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说话了,他拱拱手,正想说两句好话,然后把这事揭过,不想边上那美男却说话了:“太子这样有些欺负人了,想你身后那两个护卫,一个官拜骁骑尉,一个为镇将,哪个不是千挑万选、从千军万马中杀将出来的?跟那个谁怎么打嘛,这是欺负陈家人了。不过,看那人……对了,陈公,他啥名?” 陈方呃了一声,只能说道:“他叫陈一,是我家丁护卫的教头。” “是了,陈一,看你也是个练家子,既然太子都说了让你和他的人比上一比,你就比,我看好你!这样,你真赢了太子殿下的护卫,我再送你百金!”那美男大大咧咧地说道,嘴里说着太子,口气里却没感觉到尊重。 陈方更是坐蜡了,有些讷讷地说道:“贾常侍,这样不大好吧?那陈一就是乡野之人,哪会什么武艺,那刘镇将和张骑尉,都是千金之躯,国家重臣,不小心被伤及毫毛,那可……”话说到这,陈方便梗住了,这话说出来,那就是说俩护卫很可能不是陈一的对手,得罪了太子,又得罪了俩将军,如非刚才一时事急乱了分寸,陈方哪会说出这样糗的话。 太子眼里狠色一闪,瞪了眼陈方,这时候不打也只能打了,不然俩个护卫那就没法做人了,他手一挥说道:“刘镇将,既然贾常侍如此不看好你们,那你就下场陪那陈一玩玩,听到了没,那可是个教头,好好应对,别丢了太子卫队的脸!” 那个刘镇将面色如常,只是应了声“是”,向着太子躬身一礼,然后越过了太子,走到了大厅正中。 陈一也没想到自己只是呛一下陈程,结果却引出了这样的后果,他也不好受,太子刚才说赢了封他为校尉,用脚丫子想都知道,真赢了,太子应诺封为校尉,估计后面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两难的是,那个贾常侍来头也大得很,连太子的面子都不给,如果输了,陈一难说也会被穿小鞋,就算他不给陈一小鞋穿,像他这样给陈方找麻烦事的人,陈方也会给他小鞋穿! 脑子里转了这些,陈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现在真的是里外不是人了,想来想去,只能牙一咬道:“既然贾常侍如此看好小人,小人敢不博命?”这是逼得他只能站台了,得罪太子,得罪陈方来讨好贾常侍。 江晨边上也懵了,眼看着这小文戏嘴炮仗片刻间就转化成了功夫大片,自己这本来的主角莫明的就变成了龙套,而场上的人物关系他更是搞不明白,太子不应该是这场上当仁不让的顶角吗?怎么那个叫贾常侍的居然敢跟他对呛?大家都坐一块喝酒吃肉,不该是吃吃喝喝玩玩姑娘吗?怎么一时之间就要性命相博了? 陈程也张大了嘴望着这一切,虽然事情发展已不由他控制,但事情却因他而起,谁能想到结果却变成这样不可收拾? 刘镇将都下了场,这一场武比已退无可退,只能是以刘镇将和陈一某的输赢为终结了,或者该说是以太子或贾常侍的输赢为终结。 大家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场中,江晨低声向陈程问道:“那贾常侍是什么人啊?看着怎么连太子的面子都不给?” 陈程收回目光,长吁了口气,神色有些复杂:“他叫贾谧,官拜散骑常侍,也是太子东宫的侍讲!” 江晨脑里似有什么闪现,只是没想起来,所以还是有些不解:“既然只是东宫侍讲,怎么还如此对太子?” 陈程叹了口气:“他是皇后的侄儿,深得贾后宠幸。” 江晨一下就明白了,这时候可是晋惠帝时代,惠帝是历史上有名的白痴皇帝,至于为什么会让这样一个低能儿做皇帝,那就牵扯到武帝和这太子司马遹了,那又是另外一场宫廷伦理大戏了. 因之惠帝不到七十的智商,所以皇后贾南风就用各种手腕夺得了大权,惠帝这时不过是个傀儡皇帝,根本起不了作用,而这个贾皇后,却是以秽乱后宫而闻名于世,据说她极喜欢美少后,所以她这长得极其漂亮的“侄儿”,自然就万分受宠了,既然是“侄儿”,岂不是乱了辈份?贾皇后权倾朝野,当然没人在意了!再说,贾谧只是外侄,原本姓韩,后来才入继到贾家变成了贾谧。 慢慢联想,江晨好多历史事件都想了起来。贾谧不给太子面子,不用说那肯定是贾后有了要废司马遹太子位的想法,作为贾后核心圈里的人,贾谧自然知道这个,贾后权倾朝野,而对方很可能就要变成庶民,太给面子反而让贾后看轻。 真没想到,陈家这个厅内可是人才济济啊,这时代的两大名人居然就这样出现了,只是他们俩估计都想不到,再来几年,这太子就被贾谧和贾后设计后被贬为庶人,然后再被派去的小黄门杀了。如果知道三年后自己会被对方弄死,不知道这时候太子会不会不顾一切先弄死贾谧? 江晨满满恶意地想着此事,脑子里转着念头,当然只能是想想,他还不会作死地去跟太子说,那会被当成一个白痴傻子,再说他跟太子又不熟,太子死或不死,与他没多大关系。 他对这时代没认同感。 他脑里转着这些想法,场上也清理完毕,场子说大不大,两个人比武也足够。刘镇将与陈一各站一方,手上都拿着一把连鞘长剑,相距有个三步左右的距离站定,刘镇将还是面无表情,陈一刚入场时还有些紧张,这进场后立时也完全进入了状态,眼里只有对面的敌人,其他的想法都完全抛开,就凭这份养气的功夫,陈一果然是个高手。 避无可避,陈方只能干咳一声向司马遹问道:“太子殿下,我想这战是不是点到即止即可?” 司马遹看了眼贾谧,眼里有恨意闪过,顺手拿过酒壶倒了一大杯酒,一口喝干,再哼了一声:“刘镇将,刚才你也听到了,陈公可不看好你,你自己说吧,是点到即止还是生死勿论?” 风卷长安 第八章 驴滚匕对反手剑 http://.biquxs.info/

刘镇将淡淡一笑:“殿下,臣所学所练是为战场伤敌杀人,点到即止,恕臣难以办到。” 司马遹呵呵一笑:“既然这样,那就随便吧!嗯……你赢了,赏百金,输了,那自己看着办吧!” 贾谧也淡淡点头,很随意地说道:“确实啊,不见血这场面还有啥意思?还不如看舞姬们表演更好看。” 刘镇将和陈一听贾谧如此说,脸色变了变,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两人已身不由己了。 对于冷兵器时代这样的相互博杀,江晨还没经历过,上次他那是战场上,大家都是团队打团队的乱战,哪有功夫和时间让你一对一,对于这两人,自然他也看不出谁会胜谁会负,只是情感上当然希望刘镇将胜,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刚才陈一呛了他和陈程。 上首的太子司马遹脸色潮红,酒一杯接一杯地喝着,场内如何,他现也不大关注,这俩个武人的生死,还看不进他的眼里,他只想着贾谧如此对他,他如何不恨意盈胸?至于贾谧,神色自若地吃菜喝酒,不时还跟边上的美人低低地调笑两句,注意力也没放在场上对战的二人。 江晨偷眼望去的时候,俩人就是这样的神情,晃眼间,他见到陈方在眼神闪过两大巨头时,似阴阴地一笑,面对这样两难的状况,陈方不该是两面为难的便秘神情吗?怎么还能笑出来?虽然只是一闪而过。见此,江晨心里一动,这中间难道还有什么猫腻不成?只是他才来到这个时代,很多关系都理不清楚,魏晋这段历史,他前世也没太去研究,想不明白也太正常了。 这还正准备开始比试,边上突然又传出声音:“太子和贾常侍如此看好陈一,我却不敢苟同,刘镇将毕竟是军中大将,陈一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家丁教头,怎么可能胜得了他?这样吧,单纯干巴巴地看别人比试也没多少意思,不如大家来博个彩头,我赌百金,刘镇将胜出。不知道谁敢接这彩头?” 这声音出现得很是突兀,正聚精会神等着两人出手的众人哪想到突然又会出现这样的意外? 江晨望向那说话的人,刚才陈程介绍了,是长安一个大世家的二代,叫王左,家里世代从军,家中好像是有个叔叔做到正三品的冠军大将军,刚才陈程也没说他有何官职,看那样,想来也是个从军之人,不知为何,此时跳出来为军队出身的刘镇将站台了。 听到王左支持刘镇将,太子喝得潮红的脸上现出了一点笑容,反之贾谧脸上一抹狠色闪过,手里的酒杯往桌上一放,嘿嘿一笑:“既然王将军嫌不够热闹,那我来跟你赌,不过百金而已,我接了。” 王左嘿嘿一笑:“贾常侍果然够大气。佩服!不知道还有谁来博博?” 其他的贵人都没再开口,谁也不傻,这时候明显地去站队,除非是像王左那样旗帜鲜明,必须要出头站队的,其他的就算大家已站稳了队,也不会在这时候开口,得罪谁都不好受。 刘镇将转身向着王左,也没说话,只是拱了拱手,稍弯了下腰鞠了个躬。 太子呵呵一笑,心情似是比刚才好了些:“既然没人再下注了,那就开始比试吧!” 站定的两人扭身向着上首同时鞠了个躬,转过身后眼睛都盯着对方,江晨望去,半天也没人眨一下眼,都是左手紧紧握着连鞘剑,右手在身侧低垂着,也没人拔出剑来,只是气势却在不断上升。比试还没开始,双方酝酿的杀气早漫出了内场。 江晨看着都有些紧张,估计是两辈子头一次见到冷兵器时代的高手对决,这样压抑的场面让人根本喘不过气来,火器时代,只有美国佬的西部片里的那种决斗才有着这样的场面,但也还是没有如此近距离杀气弥漫。 果然还是冷兵器时代的决斗更带感! 就在江晨以为俩人会就此站到天荒地老之时,场面突然就动了起来! 最先动的是陈一,他一个跨步向前,右手迅速地拔出了剑,剑一出鞘即闪电般刺向刘镇将的左胁,左手拿着的剑鞘也随着扔向了刘镇将的头部右面,这是把剑鞘当成暗器攻向刘镇将的右方,如果刘镇将为躲避后发先至的剑鞘人避向左面,正好把自己的身体送到了陈一直刺的长剑面前!如果不避让剑鞘,被剑鞘射到面门,刘镇将必定也是重伤的下场。而如此近的距离,想避开剑鞘攻击,也不是那么容易。没想到陈一只是一招出手,就把刘镇将逼到了险境! 江晨看得差点“啊”地叫了出来,刘镇将似避无可避! 刘镇将脸色变了变,他也没想到这陈一一上来就致他于绝境,根本来不及多想,他只是下意识地稍一侧身,然后一个弓箭步,右手极快地拔出剑刺向陈一,电光火石中,他这一侧身,陈一的剑鞘刚刚擦着他的脸颊射向了后面,他后面只听一声惨叫,也不知道是谁被这剑鞘误伤了。 虽然避过了剑鞘,陈一毕竟是先发制人,剑先刺到了刘镇将身上,只是刘镇将那一侧身,避过了剑鞘,也避开了要害部位,陈一的剑顺着右侧胁部一划而过,衣服被长剑一穿而过,也带出了一蓬鲜血。 虽然一剑就伤了刘镇将,陈一却也招式用老,刘镇将的剑已当胸刺来,陈一却临危不乱,剑递了出去,人一低头,也顺势一个前滚,刘镇将刺出的剑正好从他的头顶掠过,却没伤到他分毫。 陈一滚落在地,右手长剑在地不及使出招式,翻滚的过程中左手不知道从哪儿拔出了一把匕首,反手就向着刘镇将腹背侧刺去,这时刘镇将剑刺而过后,人是背向着陈一,眼睛余光见到有寒光闪过,心里一惊,没想到这时候陈一兵器在地时,还另有杀着,这时却已避不开刺向自己侧腹的匕首,无奈前脚只能奋力地一点地,勉强人向上跃起了半尺,避开了腹部重要部位,但大腿后再避不开,陈一一匕首,就从后向前刺穿了他大腿。 刘镇将人在空中,这一匕首刺过痛得他大叫一声,趁着陈一匕首穿过大腿一时没拔出来,他手腕一翻,长剑变成反手而握,顺势就向着后面刺去。这一招根本来不及去看,只是凭着多年行武的经验刺出,自己也并不清楚刺到后会造成什么结果。 陈一刚一得手,心里一喜,人肌肉不由得一松,身体不禁就慢了一慢,哪想得到刘镇将本来已直刺出过的长剑,还能如灵蛇一般从直刺变成反向刺来,这一慢根本没法躲,只听到“扑”的一声,刘镇将的长剑从他的后颈处刺入,再从前面锁骨穿出,他向前滚的姿势并未减弱,人滚向前,也把刘镇将的剑拔了出来,剑才拔出,一股血泉即从他的脖颈出喷出,溅出了老远,随着这股血喷出来,陈一趴在地上再没能爬起来,片刻后身体一抽抽地,身上身下流出大片鲜血,眼看已没命了。 刘镇将也并不好受,那一匕首刺过大腿,他落地后腿一软,受伤的腿支撑不住身体,只能用另外一条腿半跪着,手上的剑往地上拄着支撑住身体,大腿上和胁部受伤部位鲜血涌出,刘镇将脸色立时变得苍白难看。 谁也没想到,只是几下呼吸间,就生死立判,两个高手,一身死一重伤,江晨还以为这样高手间的比试,会像武侠小说里那样走过几十几百招才能分出胜负,哪知道现实里杀人和被杀的方式却是如此的简单明了。 其他人都还沉浸在刚才的杀戮,一时都呆住了,都没人想到还有一个重伤的人在那儿跪着需要处理。江晨上一世为井茶,见惯了血腥,不像这些贵人,虽然觉得人命如草芥,哪见过样的血腥残忍,整个大厅里只有他反应过来,看到刘镇将如果再迟缓片刻,估计都会因失血过多而死,不再多想,手一拍陈程说道:“快叫大夫!” 跟陈程交待后,江晨快步向前,伸手扶住刘镇将,这时刘镇将再支持不住,人向一边软了下去,江晨把他扶住侧躺下,拿起他的长剑,一剑挑开他的衣服,首先看了下他胁下的剑伤,这剑幸好只是割过他的皮肉,虽然皮开肉绽,却没伤到骨头,看着恐怖,止住血却没什么大碍,大腿上那一匕首贯穿大腿才是最麻烦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刺穿大动脉,大动脉如果破了,匕首一拔出来,刘镇将想活命也是千难万难。 江晨极快地脱下自己的衣服,然后很快地撕成一条条的,再用一块布折起来压住作品,再把布条接起来一圈圈地绑定在他的身上,最后再打了个结,经过这样处理,望去渗出的血似是少了。 处理完胁部的伤口,陈程也把大夫叫了来,大夫见江晨这样处理伤口,有些意外,看了下江晨也没说什么。 风卷长安 第九章 大晋新版外科大夫 http://.biquxs.info/

看到刘镇将大腿的伤势,眉头一皱说道:“现在拔出匕首,很可能就失血过多……” 江晨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他:“我知道,但是匕首不可能不拔出来,早晚要拔,现在你听我的……” 江晨还没说完,上首就听到贾谧的声音传来:“晦气,来散心喝个酒都会遇上这样的事。来来来,把人抬出去,把地洗洗,继续喝酒!” 司马遹斜了他一眼,轻哼一声:“那谁……你们俩,把他抬下去好生收治,治好了有赏。”语气淡然,也没当一人死一人重伤是什么大事。 江晨抬头看着上首俩人,心里怒气勃发,这些高高在上的贵人,手下人的性命对于他们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对于他们来说,估计还不如再继续喝酒玩乐重要。 他们能如此,江晨却不能,他深吸了口气,招呼了下大夫,俩人一个抬着脚一个抬着肩,陈程稍犹豫了下,也上来帮着把已昏迷过去的刘镇将抬了下去,这边人抬下去,另外有家丁上来,把已完全咽了气的陈一抬了下去,其他的人拿了抹布端了水上来,不片刻,除了浓郁的血腥味,场中的血迹被清洗得干干净净,随着更多的舞姬进场,那点血腥味也被浓浓的脂粉味和酒肉味冲得无影无踪。 江晨他们三人抬着刘镇将迅速来到了边上一个空置的房间,房间内有张空床,三人把刘镇将抬了上去,不一会,刘镇将流出的鲜血就染红了床单,陈程把人放下后说道:“这儿我也没什么用处,大厅内还不能没有我,我先过去,一会散了我再来看看情况。” 江晨点点头,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反正现在有自己和大夫在,有他无他区别不大。 “您去吧,帮我们叫个人来边上帮忙即可。”陈程点点头离开了房间。 江晨撕开刘镇将的裤腿,一边对大夫说道:“去找清水!” 大夫手指向自己:“小兄弟,我才是大夫!” 江晨眼一瞪:“我对这种伤更有经验,快去。” 大夫被噎了一下,手抬着半天没说出话来,见江晨没理他在擦拭伤口,还是走了出去,不一会用陶盆端回了一盆温水,江晨用布沾了水擦拭着伤口,仔细观察后说道:“应该没伤到动脉,处理好伤口就没大问题。” 大夫有些摸不着头脑:“动脉?这属于七经八脉中的哪条脉络?” 江晨嘿嘿一笑,这没法解释,正这时,外面进来一个仆人,江晨也没客气:“快去找针线来!” 仆人前脚才进屋,听到吩咐稍愣了下,应该是听过陈程交待,没说什么又出了屋,趁着这时候,江晨从刘镇将的大腿根用布条紧紧捆住,等仆人把针线拿来后,针用火稍微烧了一下消毒,线就没法了,只能听天由命。 江晨呼了口气向大夫说道:“会做裁缝吗?” 大夫听着莫明其妙:“不会。” 江晨嗯了一声:“那一会你来拔匕首,先拔出一半,我把腿前面的伤口缝起来后,你再全部拔出来,我再缝后面的伤口。” 大夫听着愣了一下,伸手拦着他:“等会,你是说用这针把伤口缝起来?” 江晨答道:“是啊,这样能最快速的止血,还能让伤口更好地愈合。” 大夫惊疑道:“这……这……从没听说过伤口能如此操作。你是从哪儿学的医?不行不行,人肉哪能用针线缝制嘛!” 江晨有些不耐烦了,因为拖的时间越长,刘镇将血流得越多,死的机率自然更高:“别管了,照我说的做,不然你怎么帮他止血能让他不死?” 大夫嗫嗫地想张嘴说话,却没能说出什么来,像这样外科手术般的伤口缝合,中医里是没有的,估计他听都没听过。 江晨见他没话可说,手拿上针线说道:“快点,按我说的做。” 大夫伸手握住匕首,深吸一口气向上提了一下,匕首只是稍退回了些,却还有刀尖露在外面,江晨哼了一声:“用点力,再拉出来些!” 大夫牙一咬,用力向后一拔,只听啊的一声大叫,却是因失血陷入昏迷的刘镇将因疼痛又醒了过来,一醒过来人无意识地就想坐起来,江晨一只手按住他,右手照准他的颈部一手刀砍去,刚醒来的刘镇将眼睛一闭,又昏了过去。 这时刘镇将大腿上的血已涌了出来,江晨拿起针来,捏起肉皮,一针针很快地撩上,事急从权,也没想过这缝得是不是美观标准,几针下去,就把伤口都缝了起来,剪断线头后又示意大夫:“快点,全部拔出来。” 大夫见他把伤口缝上后,血虽然还有些流出,却已是渐渐地减少了,不由得啧啧称奇,也没再犹豫,一只手按住刘镇将的大腿,另外一只手用力一拔,匕首整个地就被拔了出来! 江晨运针如飞,不到一分名目,就把伤口都全部缝合了起来. 随着伤口完全缝合,血渗出自然就减少了,见缝合的还算可以,江晨回头招呼那个已面无人色的仆人再去端了一盆水来,把刘镇将大腿上的血迹全部擦干净,大夫不用江晨再吩咐,拿出伤药来撒在伤口上,再拿出干净的布条把刘镇将的大腿整个缠住,稍等了会,可看到布条上有少量的血渗出,只是量已不多,俩人才长出了一口气. 江晨直起腰来,只感到腰腿说不出的酸痛,伸手在额头上抹了下,全部都是汗水,只是这么一会,江晨这瘦弱的小身板已累得够呛。 收拾了一下,再解开他胁部伤口,也同样缝合了撒上药,再绑住,看刘镇将还在昏迷中,气息却已不像开始那么虚弱,只是伤口和用具没经过消毒杀菌,失血过多没有输血,还有也不知道大夫的伤药如何,至于刘镇将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以后会不会因为感染得破伤风什么的,也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给刘镇将换了干净的床单被褥,两人才完全地松了口气。大夫犹豫了一下说道:“小兄弟,我从医三十年,头一次见到像你这样缝合伤口的,看着止血的效果还真是不错,这可是个创举啊!不知小兄弟师从何处啊?” 江晨嘿嘿一笑,怎可能跟他明说自己是在未来看过医生这样处理:“我哪学过什么医啊,刚才只是急中生智,想着布袋破了用针线缝起来,里面的米面不就不会漏出来嘛。同理,人的皮肉不就像布,血不就像米面?所以试试了,反正那时候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大夫叹息道:“以前遇上这样的伤口,只能是撒了药包扎起来,从没人想过,人的皮肉也可以这样缝合起来,还真是啊,缝起来不就不会漏了嘛!小兄弟这想像力和想法,让人佩服!佩服!” 江晨叹了口气:“可惜时间仓促,处理得还不好,如果有条件,再给针线布条这些消毒杀菌一下,那会更好!” 大夫听着一脑门子糊涂,哪能明白什么叫消毒什么叫杀菌,还以为是什么江晨自己的医家秘法,遂也不好再多问。 江晨问道:“对了,不知道您那伤药灵验不,如果伤药灵验,这样处理后,他活命的希望就大很多了。”他担心这药没用,又没严格消毒杀菌,到时伤口发炎,再引起发烧,按现在这时代的医术,刘镇将基本就可以送乱葬岗了。 大夫哼了一声,傲然说道:“我家的伤药在长安可是大大有名,不然陈公哪可能会请我来坐镇?” 江晨哦了声,没再出声,中医中有些伤药还是挺管用的,比如在未来大大有名的云南白药就是中药调配而成,虽然不如现代的抗生素那么管用和见效快,但也算是非常不错的创伤药了。 想来这大夫敢夸这海口,没点本事,也不敢在陈家混日子,要知道在这样的乱世,各方势力动不动就起摩擦,人很容易就受伤,谁家都要备上点好的创伤药,养着一个不错的大夫,这样活命的机会才会大大提高。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半柱香过后,听到刘镇将的呼吸声渐渐平稳,江晨向大夫道了别,再让仆人向陈程说明,借口全身是血回去换衣,也没再进大厅,那儿估计现在成了个火药桶,不小心就会把自个儿烧出灰灰,自己这样的小虾米可没法承受,遂出了陈家回家不提。 当夜或是因为治伤太累的缘故,洗个澡就睡得个天昏地暗,直到第二天生物钟自然醒来,他还是像以往那样,沿着河跑步. 只是今天跑步时他没留意到,在河中有个画舫停驻着,正有一个人在画舫上看着他在跑步,等他气喘吁吁地跑完两圈往回时,前面有人拦住了他,却是太子边上另外一个护卫,当时听说是个骁骑尉,这段时间江晨恶补了西晋时期的官制,知道镇将为正六品下阶的品级,骁骑尉为正六品上阶,这比之那个受伤的刘镇将品级更高,也不知道这个骁骑尉姓什么。 风卷长安 第十章 随口的招募 http://.biquxs.info/

拦住他的骁骑尉拱手说道:“这位小兄弟,请稍等片刻,船上有人要向你问话。” 江晨站定,再深吸几口气才喘匀了气,人望向船上:“是太子?” 对方点点头,江晨想了想,自己与太子唯一的交集应该就是昨天那个刘镇将,他是太子的护卫,昨天是自己收治,可能是问他这事。想明白遂点点头:“麻烦前面带路。” 太子的画舫还在河中,要上去还要搭乘小船,上了小船摇摇晃晃向着河中划去,四五分钟即到了画舫边上,这画舫在岸上看着很小,近前才可看出挺大,分上下两层,进去一层是个客厅样的,江晨眼睛一扫,看到男女五六个人,有的衣裳不整,有的直接就是半果着的,男女都混着睡一块,不用说也能看出昨天晚上这发生了什么。 那骁骑尉似见惯不怪,引着江晨上了二楼,二楼应该是那种外厅内室的套间,上去后那骁骑尉安排他坐下,自己往内去通报,江晨坐下时眼睛稍向内瞅了一眼,这一眼让他眼球不由跳了跳,正好对着他的方向,太子司马遹正坐起来,边上有两个美人在服侍着他穿衣,那俩美人直接是上身赤果,随着动作,大白兔蹦蹦跳跳地闪得他眼花。血气方刚的江晨不免一阵热气上涌,这都不知道是不是太子的禁脔,哪敢再多看,只能转过身背向门,装着欣赏河里美景。 站了一会,听到后面有脚步声传来,江晨转过身来,看到太子打着呵欠走了过来,嘴里随意地说道:“你来了!” 江晨低下头深深拜了下去:“草民江晨见过太子殿下。” 司马遹人在上首坐下,顺口又打了个哈欠,手挥了挥说道:“坐吧!” 就坐后马司马遹说道:“刚才我起来尿尿,恰好看到你在那河边,嗯,你是在跑步吧?” 江晨有些莫明其妙,这太子一大早叫自己来,不是问刘镇家的问题,而是问自己是不是跑步?心里奇怪,嘴里却答道:“不错,草民身体太弱,有大夫跟我说,须早起跑步练身,方能多活几年。” 太子哦了一声,似也没在意他所说:“叫你来是问你下,昨天我那护卫还活着吗?昨天晚上见你把他抬了下去,我忙其他事就忘了,后来他怎么样了?” 江晨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太子是真够可以的,自己的手下生死未卜,却忙于吃喝玩乐,第二天了才想起来问问,这作为他的手下,真的是命如草芥啊。史书上说他年少时有神童风范,大时却变成了天字第一号的纨绔,其中有贾后放纵的缘故,更多的是他身居高位后得意忘形,现在看他这样,史书上真没记错。 心里感叹,嘴上还是把昨天如何救治的事情说了,末了说道:“昨晚草民救治后太过劳累,加之身上全是血渍,见刘将军呼吸稍平稳后即离开,那种情况,如果今天去伤口没红肿太多的话,应该能救活。” 太子奇道:“我昨天见他受了两剑,那血喷得到处都是,看着伤挺重,没想到你还能救活?而且听你所说,用那什么缝衣针把皮肉都缝起来,真是稀奇啊,我可从没听人说过。” 江晨谦虚道:“草民也只是急中生智罢了。” 太子嗯了一声:“那你今天去时好生再看看,别让他死了。到时我重重有赏。” 江晨应了声,没再说话,太子突然似神游了,也忘了说话,江晨的身份太低,也不可能主动找话,如此等了两三分钟,边上那骁骑尉似也觉得这场面太闷,就随意地问道:“听说你之前那陈公的管家办事时,遇流民暴徒袭击,危急时你使计全歼了流民,听那管家说,你有大才,有急智,熟知兵法,却不知你是在哪儿学的兵法?” 对于这个问题,江晨早有了腹案:“草民自小喜欢兵书,没事时就拿着《孙子兵法》、《孙膑兵法》、《六韬》这些兵书瞎琢磨,也没想过学了后能有何用,那日情况紧急,恰好我又知道那周边地形,所以才想到利用地形设伏了。其实更主要是那些流民自身没啥武略,不成兵阵,所以才让草民钻了空子。” 那骁骑尉叹道:“世上看过兵书的人不知凡几,而多是纸上谈兵之徒,吹嘘时总言及读过多少多少兵书,用兵之时该如何如何,到实战时,却完全摸不着兵之皮毛,哪如江兄弟这样,临急就章就能拿出最优的计划来。此点实在令我佩服!” 江晨谦虚了两句,边上太子奇道:“昨天听那陈家管家所说,当时情况极其紧急,而且你还先是代他受了一棒,醒后马上就想到设伏之计,我还以为他所说言过其实,现在听张宗道将军所说,这是学以致用啊!” 江晨这才知道这骁骑尉叫张宗道。 张宗道点头应道:“不错,这才是真正的学以致用,没想到江兄弟年纪二十不到,却已有如此才能。太子殿下,这世上不乏像臣下这样的武夫,但像江兄弟这样的却是少之又少啊!” 江晨听着心里一动,听这意思,张宗道有要太子招纳之意?想到此点,他抬头望了望太子,太子也正好点头应道:“确实不错,知兵者方为将才帅才啊!那啥,江晨是吧?我看这样,你救下了刘镇将,我还在考虑如何赏你,要不,你先来我卫队里熟悉熟悉?等过两年年纪大些,我再推荐你去军队里认职?” 江晨虽然有心里准备,这真正的说出招揽之意,还是让他心里砰砰乱跳了几下。 这可是太子殿下,这时代顶尖的大佬之一,能攀上这样的高枝,比之陈家,那高了不知多少个层次!未来再被太子引荐,那真正的就是一飞冲天了! 但他转念一想,按大晋朝的历史,这太子殿下拢共也就还剩下三年左右的命,自己在他的卫队里厮混两年,还等不及他推荐呢,太子就完蛋了,然后太子之一系被贾后一通乱杀,自己到时估计也小命不保。 虽然可以先上一个台阶后面再想办法攀其他的枝,但这时代,讲的是忠义,忠之一字,重中之重,自己才来长安,是被陈程赏识才得以致用,还没在陈家效过力呢,马上就改换门庭,虽然不是三姓家奴,但名声肯定也臭了,未来想有多高的发展也不可能了,有这两点,太子在的招揽看着是甜蜜的诱惑,未来却是致命的毒药。 脑里电光火石一闪,江晨就想明白了这些,心里再衡量了下,这才慢慢说道:“太子殿下如此厚爱,按说草民该感激不尽,敢不效死命?只是之前我落难于雍州饥寒交迫这时,是陈家部管陈程赏识于我,虽然说我也在危难之时救了他,但事不能说就因此而两清,毕竟,是陈家先有恩于我,知恩而不报,不知其所也!除非陈家先舍我而去,我才能另觅他处,所以,对于您的厚爱,我只能说抱歉了。” 太子嗯了一声,似也没在意江晨拒绝了他,他刚才说出那些招揽的话,也不过是顺着张宗道的话来说,并不是就想真正的招揽江晨,一如昨晚他对陈一所说一样,反正对于他来说,招揽得到故然不错,招揽不上,对于他也没什么损失,反正这世道人多的是,想贴他冷屁股的也多不胜数,既然江晨不识抬举,那罢了就罢了。 太子打了个哈欠,转头看到屋里俩美人在熟睡,心里就痒痒的,江晨不管是个什么人,已也让他放在了一边,遂挥挥手,自是让江晨自己离去,也没等江晨告别,他自走向了屋内。 江晨自不在意,两人的身份相差太大,太子不如此冷淡那才是怪事了。 见太子已进屋,遂向张宗道拱手鞠躬说道:“烦请张将军把我送回岸上。” 张宗道望向屋内的太子,叹了口气,领着江晨下了船,还是乘坐那艘小船荡回了岸上. 上岸后张宗道沉吟了片刻说道:“我与刘涛刘镇将相交莫逆,昨日他为你所救,在此感激不尽,张兄弟回去后,还烦请再尽心救治刘兄,莫使他留下什么后遗症。唔,陈家他住着也不大方便,如果可以的话,就麻烦张兄弟把他接到贵府休养,一应费用开支,我这儿支应给你。”说完拿出两锭十足的赤金递给了江晨。 江晨哪见过如此多的金锭,急忙推托道:“太多了太多了,不过是养伤,吃喝用度,一锭都绰绰有余,太多了太多了。” 张宗道把金子往他手里一放笑道:“我自己哪来这么多钱嘛,这是昨天王左王将军与贾谧打赌赢来的,一锭是王左的,另外一锭是他赢了贾谧的,他自己就是武人,刘涛受伤了他自是不好受,分文未取就给了我,本来说如果刘涛死了就拿去养他家人,现在他活着,自是要养他的命,我就是慷他人之慨,你才来长安,也不可能有什么钱了,这钱就拿去用,多买好药,多买好肉给刘兄弟好好休养,剩余的就当是辛苦费,江兄弟就拿去补贴家用吧!” 风卷长安 第十一章 要赚快钱 http://.biquxs.info/

听他如此说,还不是他出钱,江晨也没再推辞,把金锭往怀里一塞说道:“放心吧,只要刘将军伤势今天不再反复,我必让他恢复如初。”说这话时心里已想好了后世现代的各种滋补疗养方,只要刘涛不是真正的该死,他就能把刘涛养得白白胖胖。 本来这段时间江晨就在考虑如何赚钱,如何让自己先在这乱世中过得更好,要知道钱是英雄胆,来自后代社会的江晨更明白钱的意义所在,之前陈程虽然给了些钱,但吃喝拉撒后,剩下的就不多,现在有了这两锭金子,够他弄些东西出来了。 见到江晨再不推辞,张宗道也很是高兴:“这才对,昨天那情况,我职责所在不方便施救,而其他人又见死不救,幸好江兄弟你出手。也不知太子在长安还要呆多久,只要他还在长安,我肯定也在长安了,以后,江兄弟有什么需要,只管遣人来太子行宫,找我即可。嗯,到时刘兄弟身体好了,你有事找他也是一样!” 江晨自是抱拳谢过。 昨天晚上他救刘涛,只是一个曾经的井茶的职业病所致,谁知道这一救,不仅得了钱财,还得到了一个军官的情意,看来以后还是要多做些好事才行。 回来稍洗漱后再去陈家,与陈家昨天那大夫到了刘涛处,经过一夜,刘涛虽然还未醒来,呼吸比昨天还强健了些,慢慢解开布条,看着还稍有些血渗出,比之昨天已好了不少,这大夫果然没吹牛,撒了他的伤药,伤口居然没有红肿,看这情况再过两天,愈合状况就会好很多。 江晨轻轻用手按了几下,看伤势情况极好,不由伸出大拇指向那大夫:“果然是神药!伤势一点也没发炎!” 大夫嘿嘿笑着,脸上一片傲然之色。 江晨笑道:“不知道先生怎么称呼?” 大夫道:“我也姓陈,叫陈六。” 江晨知道这陈家之人,如果是按数字来排名,意即这是陈家的家仆,或是家丁,或是奴役,没有人身自由的,没想到这大夫医术不错,却也要依附卖身于陈家。 江晨也没在意:“陈大夫,您看这伤药还有没?如果还多,我买点!” 陈六笑了:“药现在是不多了,但随时可以配,你要多少,我过后配来给你即可,缺的药有时我会自己去山上采。昨天看你施术的手法,让我学到了不少,这伤药的钱就算了,就当你教我绝活的学费吧!再者,你是陈总管带来的人,也算是我陈家人,自家人要药,哪会要钱嘛!” 江晨大喜,想不到还有这福利,未来自己难说受伤的机会很多,有这药,至少消炎很不错。 又向他说起把刘涛转去他院子那边去疗养的事,陈六倒是没啥可说的,毕竟这是太子那边开的口,于是江晨找到陈程说了此事,就找了个车,几个人抬刘涛抬了上去,到了江晨住处,恰好刘涛也醒了过来,看到自己身上裹着的布条,自然是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失血过多人虚弱,想说话都困难,只能是以眼神来示意自己的感激了。 房间够多,找了间干净干燥的把刘涛安顿好,江晨笑道:“刘将军,你看来是没多大问题了,张将军说了,让你安心在我这儿养伤,公事不用操心。” 刘涛张了张嘴,勉强吐出了个谢字,江晨拍拍他的手示意他安心,出来后叫了陈三十,这段时间就让他全面负责刘涛的起居问题,伙食杂事就让陈五五负责,本来是想让陈五五照顾的,但看她一小姑娘,刘涛那样的糙老爷子,估计陈五五想帮挪个身都没法帮忙,陈三十五大三粗,抱起刘涛都没问题。 又让陈四五去买了补气补血的如人参这类的中药,再买上老母鸡,牛羊肉是奢侈品,还不多见,不是每天都能有,还每天给一个糖鸡蛋,这就跟坐月子的食谱差不多了,只是糖也少见,有也是杂质很多的那种黄不像黄的糖,还贼贵,让江晨想着是不是想办法把白糖弄出来. 糖这东西在现代社会是烂街的平常东西,现在那可是真正的大富人家才吃得起的东西,只是想了半天,只想到了如何把甘蔗榨汁熬制,至于要形成白糖,好像要放化学的某种制剂让杂质沉淀,他记得之前去因好奇去百度过,要用石灰或是什么碳酸来析出杂质,具体如何做忘了,只能以后慢慢回忆或者是慢慢试验了。 如此只十来天,好动的刘涛再躺不住,无论如何也要下床一瘸一拐地走路,胁间受的伤已不影响上半身的运动,为了方便他行走,江晨想想,好似那种简易的拐杖也不难制作,就自己找了木头来,按简易拐的方式做了一对拐扔给了刘涛。 刘涛拿起拐仗,左看右看很是好奇:“这是你设计的新武器?”这十来天的相处,江晨和他早熟得不行,说话间也随意得多。 江晨给他示范了一下如何使用,刘涛拿起来拄着,只觉得无比的方便,靠着双拐,他走路比之平时也慢不了多少,不由大喜过望,从床上下来拄着走了半天都不想放下。 走累了躺下来,刘涛拿起拐来看了又看,良久才叹气道:“这东西真是好,军中多腿脚受伤之人,受伤后动弹不得,只能躺床上直到腿好脚好,人都要躺发霉了,想活动活动还需要人照顾,在军中,哪来那么多人照顾啊,很多人躺时间长了褥疮发作,或是躺得脾气爆躁,这更是影响了康复。现在有了这拐。只要手肩不受伤,完全可以靠自己就能行动,这真的是太好了。等我身体好了,我回军中,一定要把这东西推广出去。” 望着江晨,刘涛心里一动:“江兄弟,这东西是你弄出来的,我拿去军中使用,没问题吧?” 江晨微一笑:“如果军中伤员因此受益,那我求之不得,哪会阻止你们使用?不说军中,百姓们如果有人见到打造出来去贩卖,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刘涛大喜:“江兄弟大义!到时我看,如果军中因此受益,有赏我一定为江兄弟争取来!”江晨需要钱这点,他看得清楚,真能帮他争取到,他自然会帮,反正是军中的钱。 江晨自无不可。 刘涛犹豫了下再道:“陈总管好像有几天没来了。” 江晨想了想,还真是有四五天没来了,自从把刘涛送来这儿后,他就只来过两次,后面再没来:“想必他很忙吧,毕竟他和陈公都才从外地回长安不久。” 刘涛微微笑了下,摇摇头:“应该与忙或不忙无关,其他的原因吧!” 江晨听着愣了下,他还真没没注意这事,之前他住着的时候,虽然陈程才回来,也是每天有事没事就来看看,现在都过了十多天,反而来得少了,而且是在刘涛受伤后来才如此,这真的是有另外原因了? 刘涛看他没明白,直接说道:“其实是你受我连累了。” 江晨还是一时没明白,他本来就不是那种有急智的人:“你怎么连累我了?” 刘涛叹了口气:“我是太子的人,陈家可是赵王的人。你救了我,跟太子走得近了,陈方自然要冷淡你,再说,救了我,那还恶了贾谧,陈总管应该是受到了他家主的影响,所以啊,慢慢冷淡你才是正常的。” 江晨稍一想,就明白了这事,只是前面没想得那么复杂而已,一个虽然是太子太傅,一个是太子常侍,结果都跟太子不是一路人,贾谧对于太子更是没一点尊重,当时救人是基于本能,没想那么多,现在才知道,怪不得当时都没人吭声,大家都明白这中间的猫腻,上前就是得罪人,就自己傻傻的上前。 现在说什么当然没意义了,江晨也没太在意,之前还在纠结如果依附于陈家,过几年赵王倒台,陈家自然跟着也会灰飞烟灭,现在不用考虑那么多了,只是陈程对自己真算不错,变成这样实在非自己所愿。 江晨叹了口气:“就算当时能考虑到这些,也不可能见死不救啊,那天再晚片刻,你就算救回来,难说也会残废了。” 刘涛抱拳正色道:“江兄弟救命之恩,刘某会一直铭记,此生江兄弟但有差谴,必不敢推辞。” 江晨嘿嘿一笑:“刘兄别搞得这么正式,我本无心,也不图报,再说,救了你我也不是全无好处,这不,张将军就给了我不少钱啊,够我花很久的了。” 刘涛呵呵一笑:“不过说实话,那点钱真不算什么,现在这世道,你只要有本事,或者是能身居高位钱财自然就来,我相信凭着江兄弟你,这些都不是事。” 不管放在哪个时代,才能和权势都是来钱最快的途径,江晨相信,凭着自己这多了近两千年的见识,还不信弄不到钱。 看着刘涛健壮的身体,江晨心里一动:“刘兄,我见你和那陈一决斗之时,速度极快,剑法凌厉,不知道你是如何练就的?” 风卷长安 第十二章 无招胜有招 http://.biquxs.info/

刘涛笑道:“速度这是平时训练所致,身体强了,速度自然就起来了,至于剑法,我是自幼就练起的,嗯,不说什么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也是勤练不缀,江兄弟想练到我这程度,现在晚了些了。不过,想练了在乱世自保,那还是可以。” 江晨想了想说道:“有没那种专一的杀人之法?速成的。” 刘涛有些奇怪,却也没多说:“你要练速成的杀人法,最好是找那张宗道,等他来了,我让他教你。我跟他是生死兄弟,教你些武道是小事了。” 江晨大喜:“这最好了,我也知道我现在身体不行,想大成估计是无望,就想着在这乱世里能多一保命之法。对了,我听说这练刀或剑,只要拔剑挥刀时练得够快,好像是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是不是就是最好的杀人之法了?” 江晨是中了古龙的毒了,后世看了很多古龙的武侠小说,上面描写的基本都是没有招式,就是拔剑够快,挥刀坚决,其他的都不是事。 刘涛笑了:“确实是唯快不破,你比别人快,你就能杀人,别人就不能杀你,只是哪有只是练拔剑挥刀,其他什么都不练的?” 江晨挠了挠头:“不是说什么无招胜有招嘛,只是练拔刀,只是把这一下练到极致那不就无招了嘛!那就比有招式的厉害了。” 刘涛听他一说,嘴里嗫嗫地念了几下:“无招胜有招……无招胜有招……好像还真是这回事啊,练太多招式,反正杀人就那么一下。练得够简单够快,其他的都是虚。”说到这,刘涛似有些心得,不由得心痒痒的了,只是现在没法动刀剑,只能在心里动着念头了。 想了想,江晨去找了块木头,大致和刀剑差不多一样的长度,想了想古龙书里关于拔剑挥刀的描写,手一挥,人向前一个箭步,力量用到了他的极限,只这一下就差点让他虚脱,看去还真是很有气势也快了不少:“听说……嗯,应该就是这样吧。” 刘涛眼睛一亮:“这有点意思啊,你是从哪儿学到这个的?” 江晨哪能说是在未来的小说里看到的,嘿嘿笑道:“我是在流落的路上,与一个游侠不期而遇,大家结伴而行三天,相处还是愉快,他练武时也不避我,我就见他是如此练的。” 刘涛更是心痒难耐了,可惜这腿伤完全没法用上,只能手上不断地比划着,似是在寻找着这中间的奥妙,一时就沉浸了其中. 江晨见他都忘了自己的存在,也没在意,只管去安排饭食去了。等他弄好饭菜再回来叫刘涛时,他把拄的拐都扔在了一边,单腿站着,只用一只手拄着拐,看着居然还站得很稳,另外一只手拿着那根木块,一下下的挥出去,江晨站在边上半天,他都视而不见. 江晨望着他出棍的方式,与自己的是有所区别,好像角度上有区别,速度比他快得不是一点半点,只是一根木棍,挥出去居然都听到了破风的啸声,江晨敢说挨上一棍,估计也要筋断骨折。 江晨哇地叫出了声:“哇!没想到才这么一会,你就练得这么厉害了?看你这练得,似乎很厉害的样啊!” 江晨这一声才把刘涛惊醒过来,这一醒来,刘涛脚一软差点没站住,江晨急忙抢步上前扶住了他,让他坐下后半天才恢复,挥棍的那只手一直在颤抖,看来是一直在用力,疲劳得厉害了。 好一会刘涛才对着江晨一拱手道:“你这无招胜有招真是不错,我练了这么一会,就感觉到剑势比之我之前厉害了太多了!”刘涛长嘘了一口气:“要是在与陈一决斗之前知道这个,决斗时他根本没机会再刺伤我,就算他先出招,我也只需要一下就能杀了他!” 江晨笑了一下,有些心虚,这难道古龙真的是个大侠不成?随便一写就真的是武功秘籍?看刘涛沉迷其中,如果不是真的,也不会如此感叹了。 “那如果我按这样练的话,也能练到你这水平吗?”江晨问道。 刘涛摇摇头:“难,我这是本来就练过,只是到了一个瓶颈期,正好你给了我个突破的方式,所以我才能突破,不过,我教你一下我感悟到的刀法,你按这个练,虽然不能达到我这水平,但自保完全不是问题。呵呵!以前跟张宗道比试,从没赢过他,等我伤好了,练段时间我要去找他比比,他不会再是我对手!” 江晨嘻嘻一笑:“本来说是让你教我武道,结果却是我教你!” 刘涛正色道:“武之一道,达者为先,你现在虽然没有武力,却对武有自己的悟道,真可为师!” 江晨笑道:“这师不师的再说,先吃饭,过后再教我如何练刀吧!” 刘涛这一餐饭吃得实在是食不知味,吃着吃着就会拿起筷子比划着,根本都忘了是在吃饭,最后还是江晨夺下他的筷子,逼他喝了一碗人参老鸡汤,这才罢了。 吃完,却见陈程到了,刘涛也没管他,自己拿着木棍边上悟武道去了,问及,说是陈方有请,江晨有些奇怪,前面分析说陈方因站队问题,只可能会冷淡他,却没想到还是找了他去。 陈方比之上次宴席时见到,感觉要更红光满面,见礼后江晨坐于下首,陈方坐于上首,陈程坐在边上煮着茶饼,陈方也没说话,陈程煮茶间歇望了江晨几眼,也没说话,等茶倒上,陈方喝了一杯,示意了下,江晨端起陶杯喝了口,满满地感觉到了煮红烧肉的那种味,差点没吐出来,只能把茶包于嘴里半天才缓缓咽下,剩下的再没勇气去尝试。 再续了一杯,陈方方才缓缓地说道:“上次遇流民的事,陈程已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跟我说了,不说其他的问题,你当时的处置,说实话,可以说是大大帮了陈家,虽然你是我陈家招摹的,但这个功劳我陈家是记着的,陈程也在我面前极力推荐你,之前太忙,今天有闲,所以才找你来问问,不知你对于未来有什么想法?” 江晨抬眼看了陈程一眼,心里琢磨了下才说道:“功劳什么的,陈公不必在意,我当时就跟陈总管说过了,他于我有恩,当时也没想太多,为了陈总管,为了我自己,我都责无旁贷。至于未来如何,我一是年纪小,二是目前身体不好需要养身体,三是,我还住在陈总管那儿,很多事陈总管就能为我做主。” 陈方沉吟了下:“恩是恩,功是功,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不能说有大功于我陈家,我陈家不能没有表示,让别的世家,或是下面的人知道了,我陈家可承受不起这刻薄之名,这样吧,你现在住的那院子,我让陈程转到你名下,我再给你五十万钱。有大功,那必须要大赏啊!” 陈方这话出来,陈程正在煮茶的手滞了一下,他抬起头来看了眼陈方,陈方若无其事地看了他一眼,他眼神一黯,低下头来继续煮着茶,然后等陈方喝了再给他续上。 江晨听他如此一说,再见到陈程如此表情,心里马上明镜似的,这陈方认他的功,但这功于江晨来说,现在就是值那一个院子和五十万钱,这是一锤子的买卖,拿了这些东西,陈家与江晨那就两清了,如果陈方要使用江晨,自然不会是一来就这样重的赏赐,一次就到顶的赏,以后再有功那再如何赏? 再看陈程那表情,估计之前跟陈方所谈的并不是这样,但他是陈家人,家主决定的事,哪轮得到他来作出其他的反应?这还就是刘涛所说的,受他的连累所致。 江晨心里陡然地一松,他望了眼陈程,他眼里有些痛苦,又有些欠意,他们哪知道,江晨本来就不想跟陈家有太多交集,陷得太深,未来赵王司马伦倒台,他哪还有未来? 而按历史发展,司马伦倒台是在三年后,那时他也不过二十一岁不到,这年纪就受累gameover,那还穿越个屁啊!现在这样,那是最好了,弄个住的地方,弄点钱,够了,只是那院子是陈程的,虽然说陈程的就是陈家的,都一样,但不能让陈程再承受这损失了。 想明白此,江晨拱了拱手,诚恳地说道:“陈公,您如此一说我就汗颜了,陈总管于我有恩,我怎能知恩不图报,又怎能挟功而图利?我现在所住所食皆为陈总管所赐,所还敢再有所图啊!” 陈方脸色一整,哼了一声道:“别说什么知恩不图报的事,对于我陈家来说,这是两码事,不然我陈家如何立于长安?此事就如此了,你既然攀了太子的高枝,我陈家是不敢再留你。此后大家各走一边吧!” 江晨哪想到这陈方说就变脸就变,根本没再虚与委蛇,赤果果地就说了出来,心里也没再存什么心思了。 风卷长安 第十三章 让人果奔的五石散 http://.biquxs.info/

江晨拱手说道:“救刘镇将,只不过是我心念所致,不敢是谁受那样的伤,我也一样会去救治,如果因此觉得我是想攀太子高枝,那我无话可说,那此事就此作罢吧!院子是陈总管给予的,我万不敢受!钱财上次陈总管也给了我不少,这五十万钱也太多,小子承受不起!” 陈方嗯了一声,沉声道:“既然院子你不要,那我再给你五十万钱,你为我陈家做的事就此两清,此后别说跟我陈家再有关系。”这话说完,陈方站起身来,看都没再看江晨和陈程一眼即指袖而去。 陈程半晌才叹了口气,拿起茶一饮而尽,一时再无话。 江晨微微一笑,站起来鞠身对陈程说道:“陈总管,既然家主都如此说了,那就没啥可说的,您是您,陈家是陈家,我分得清楚,不管如何,你对我的恩我会一直记着,未来有需要的时候,请一定记得我,能帮我一定会帮!”几年后,陈家必然会因赵王而家破人亡,如果那时江晨混得还不错的话,他希望陈程能记得今天的承诺找他搭救。 江晨也相信自己几年后肯定会有这样的能力。未来穿越来的人,如果给几年还混得不如现在,那还不如直接跳崖得了,难说还能再穿越回去。 陈程也默默站了起来,示意了下,江晨跟着他走出了门,到陈家大门时,陈程让江晨稍等,过一会他回来,后面跟着一辆牛车,掀开来看去,却是满满一车的铜钱,望去也不知道多少。 陈程手上还拿着几张纸递给江晨,江晨望去,却是一些卖身的文收:“这是当时你被我招募时签的卖身文书,当时是卖与我十年,现在拿回去,你就完全自由了。另外的几张是陈三十他们的,这几个奴仆你也拿去,以后你自己也需要找奴仆,他们用着还顺手,人也不错,知根知底的也放心。还就是这车上有百万钱,是家主给你的,另外还有两锭金,这是我给你的。这些钱你就不要推辞了,你安家这些事都需要钱!江兄弟,就此别过!” 江晨没再推辞,向着他拱了拱手,把文书揣进怀里,赶着车,头也不回的就回了院子。 到了后跟陈三十他们一说,几人看到他手里的卖身文书,也没在意,当时陈程让他们来照顾江晨,他们就知道可能就会转赠给江晨,现在不过是确定了而已 。至于刘涛,更是不在意,他本来就是江晨在哪他就在哪,他也早想到江晨会因他而被陈家迁怒,只是没想到如此快而已,大家随意收拾了下,才来东西本来也没什么,把行李和锻炼的自制器材都放在那辆装钱的牛车上,三男两女锁了门走了。 出了门,江晨问陈四五:“去问问,哪儿有卖房的,咱有钱了,有合适的就买下,省得今天没落脚地。” 陈四五还没说话,刘涛就呵呵笑道:“买什么,一时半会也不可能买到什么合适的房,你跟着我走就是,不会让你今天睡客栈的!” 江晨奇道:“你在长安有房?” 刘涛嘿嘿笑着,却没说话,看着有些得意,人也懒得走了,人坐上牛车,让陈四五赶着,他在上面指着路,半柱香功夫,就到了一个院门前,刘源上前咣咣拍得山响,门开了出来一仆人,见是刘涛,拱手鞠身说道:“将军回来了!” 刘涛嗯了一声:“招呼人来拿东西。” 仆人进去叫了一声,出来了一帮人,与陈四五等人把车上的东西都搬进了院子,见到那些铜钱,也没见太过惊奇,只不过眼睛亮了亮。 再一会,里面出来一人,却是那骁骑尉张宗道,见到江晨刘涛,也没意外,只是哈哈一笑:“我说老刘,这是被赶出来了?” 刘涛嗯了一声:“嗯,就咱之前所想,受我连累,陈家不喜。” 张宗道一拍江晨肩膀:“没什么了,陈家不喜欢你,那是他们不识江兄之大才,没事,过后我向太子推荐江兄弟,跟着太子,凭着江兄弟的才情,未来可期!” 江晨面上没多少表情,心里却苦笑了下,太子三年后,因贾后和贾谧设计,死得比赵王还早,这才从泥潭跳出来,又要往火坑跳?只是他现在哪能拍着张宗道的肩膀说:老哥,三年后你们都要玩完,我现在跟着你们,就是四九年之后入了刮民党,那是嫌命长了啊! 张宗道和刘涛自然不会知道江晨心里的苦,见他还有些闷闷不乐,以为是刚被赶出来心里抑郁,也没在意,拉着他,就进了房,也没管现在外面还青天白日,拿出酒来,咣咣咣给江晨灌下,不一会就让江晨醉得不省人事! 叫来陈四五把江晨扛到屋里睡下,刘涛他们俩人还继续喝着,聊的自然是武道和政局,不一会,俩人也有了醉意看夜色已深,遂各自睡去。 第二天一早,江晨又自然醒来,只感到头痛得想死,叫了陈五五几声,也没见人答应,半天才想起已不在陈家,遂也没再管,起来打了冷水洗了个冷水脸,这才觉得人舒服了些,在这儿也没法再去河边跑步,看看这院子也极大,就出了门,围着院子跑了起来。 跑了跑汗出来,酒气也散了,再回到院子自己屋里,找了半天没找到自己的那些锻炼器具,也不知道陈四五他们放到了哪。 往后找了去,后院的院子却是一个练武场,上面摆着兵器架,刀枪剑戟都有,自己的那些器具就放兵器架边上,而场上已有俩人在比试着,不是刘涛和张宗道是谁? 见到他,俩人哈哈一笑:“这一觉睡得好吧?” 江晨苦笑点了点头:“睡得确实好,只是这头痛得我要死,你们喝的这酒也太厉害了!” 刘涛哈哈一笑:“你还是年纪小,这酒量你以后多练练就行了!以后啊,这大晋朝到哪都是要喝酒的,你想上进不会喝酒可不行。” 江晨摇摇头:“酒这东西,跟人有关,再多喝,也练不出来啊!” 张宗道嘿了一声:“这算什么,你以后如果跟那些士子们喝酒,不仅要喝酒,还要服五石散,那感觉才是更爽!” 五石散?这个江晨在前世可就有所了解,毕竟对于这些古今中外的毒品和类似的毒品,作为井茶是要了解的,这五石散据说是从魏时即传于世,服后人全身发热,人会产生迷幻状态,听说因此很多魏晋时的名士们服了后在外果奔,说是毒品,却又不是毒品,说不是毒品,又好多人服了后嗝屁,没想到张宗道他们也服过。 江晨试探地问道:“这五石散你们俩都服过?” 张宗道点点头:“服得不多,我们毕竟是武人,这五石散服时确实人很兴奋,感觉充满了力量,但第二天人会虚弱无力,对于我们来说,虚弱就是个死,所以尝个鲜即可,哪敢多服?” 刘涛也点头道:“确实啊,我们反正是不敢多服的,太子他倒是经常在宴请时服用,服后那样子……啧啧。” 江晨呼了口气,脸色一板正色道:“两位将军,咱相处这么长时间,张将军虽然相处不多,但是个直爽之人,刘兄这边更不用说了,大家相处这十多天,可以说是相见恨晚,有些话小弟必须要说,这五石散,两位哥哥以后请别再服用!那东西本来就是些金石混合而成,让人虚弱是小事,不小心人就猝死,根本不可能让人强身健体,服后让人精神振奋只是一时,长期反而对精神肉体都是极大伤害!因此而死也不在少数!” 俩人听他说得严重,脸色都一变:“江兄弟,你说的可是真的?” 江晨嗯了一声:“兄弟我在从益州流落雍州这一路,经常遇上些奇人,上次跟你说的那个游侠是一个,还有一个是走方郎中,他说当年他就救治过一些因此身死之人,多为大富大贵,当时他还有所怀疑,后来他以牲畜为引来试药,按人服的加量,每日服食,半月后牲畜即衰弱多病,一月后即四肢瘫软,再一月即身死!这是真事,如有虚言,让我不得好死!我就希望以后两位哥哥一定不要去沾染这东西。” 俩人脸色更是变得苍白,刘涛望了眼张宗道,江晨看到俩人眼里带着了恐惧,张宗道长吸一口气说道:“但据传此五石散为仙家药方,服后力大无穷,精力充沛,不该如江兄弟你如此说吧?” 江晨望着他的眼睛,没一点笑容:“此事千真万确,请张将军和刘将军一定要相信我!” 张宗道和刘涛似是在想此事是否为实,但不由得他声音都低了下去:“我们俩也就服过一次,是刚到长安时赵王安排的宴会上服过,刘涛这段时间养伤,赵王回京,太子就经常出席贾谧安排的宴会,宴会上,贾谧就安排有五石散,说是机缘由某个仙人处所得,服后能振奋身体,力大无穷,与赵王宴时的配方有区别,太子尝试服后确实振奋,夜御三女是常态,此后再赴宴时每多服用此散,如此一说,那岂不是……” 风卷长安 第十四章 这就出事了? http://.biquxs.info/

江晨叹道:“其实说回来,此即为慢性毒药,因服食的剂量,虽不至于如牲畜般历二月即亡,但我想,人瘫倒不起那是必然,其实于人来说也与死无异了!” 刘涛望向张宗道:“如此说来,张兄,你说贾谧他宴请时安排服食五石散,是有心还是无意,如是有心……” 张宗道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我见贾谧自己也一起服用,应该是无意。” 江晨吃地一笑,摇头道:“两位兄台,既然是贾谧自己安排的,你怎么知道他服的就是五石散?” 俩人听闻,脸色刷地剧变。宴会是贾谧安排的,分配药散的时候,他随便给自己弄点面粉糖粉什么的,谁又能知道?如果他就是有心把五石散给太子服食,那这事就大条了! 江晨见他们已想明白此事,遂再给他们加了点猛料:“贾常侍,可是贾后的侄儿!” 此话说出来,江晨能感受到他们连心跳都停止了,他们不是想不到此点,只是心里不敢往这方面去想而已,牵扯到贾谧,那事情还算可控,如果涉及到贾后这个当世比惠帝还大的大佬,那事情根本就不是他们能参与进去的。 他们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这只是个无意之举,反正这世上服五石散的大有人在,再次这只是贾谧的无心之失,再往后攀扯到贾后,他们都根本不敢想,因为那就是惊天大旋涡了。 江晨确实是与他们俩很合得来了才在说到五石散时想到此事,随意一说,没想到真的出现了问题,再联想到历史上贾南风在成为皇后后一直没断了想弄死太子的心思,这事其实不用去怎么寻找证据,大致都可以确定,贾谧弄了这事就与贾后脱不了干系。 想及此事,江晨自己也不由得吸了口冷气,才穿越来这时代没多久,居然就与这样的历史大事联系到了一起,不由得不让他感叹世事难料。 而张刘两人,现在已完全没了主意,他们俩个都只是个六品的小将军,最多是太子的近卫,牵扯到朝堂上的顶级大佬,他们俩那点地位根本不够看。 江晨又幽幽地道:“要我说,现在不管如何,保着太子才是重中之重,就算天下人服了此散后都白日飞升,但只要在长安因此太子出了什么意外,就算知道是贾谧弄的,就算知道是为了服用仙药,不管是谁,首先找的替罪羊就是你们卫队的。” 这样一说,好半天没吭声的张宗道才似恍然醒悟般,也再没心情练武,站起来说道:“我先找太子去,昨天晚上,他又服了五石散,在行宫内与美人欢好呢!” 方急匆铁地走出了院子,张宗道又转回来,拉着江晨问道:“如果是已服了二十来天,那是不是问题还不算大?” 江晨想了想:“这个我也不清楚他状况如何了,所以也不敢打包票说太子没事。按那走方郎中所说的,虽然停止服食五石散,但你身体里却已有毒素的沉积,这本来就对身体造成了伤害,先停服那是必须的,然后再服一些清毒的药物,最好是解毒食物,慢慢地清除体内毒素,这不是剧毒物,我想问题应该不大。但首先,太子要相信这五石散就是毒药而不是什么仙丹!” 其实这才是最重要的,现在这时代,因于无知,所以更相信仙道之力,追求长生不老,白日飞升,服丹练气,这是连皇家都在做的事,更别提那些普通人了,不像江晨这后世来之人,太明白这些丹药是什么玩意儿了,但那是因为他有后世化学医学那些知识的积累才知道啊,而在晋朝这个大谈玄学的时代,你说这是毒药,吃了死人,估计会让人打死,因为你会让人觉得是嫉妒别人有此长生机缘! 江晨能跟他们俩说这五石散问题,还是因为与刘涛他俩很熟了,他们也清楚江晨的为人,而且他与其他任何人都没有瓜葛牵扯,说出来,不会让人觉得别有用心。而且也是机缘巧合,聊天时顺嘴说到这问题,才让江晨联想到这些。 张宗道点头道:“我和刘兄弟在太子还是广陵王之时就为他的近卫,在太了面前还是有一定的地位,我们俩同时说这五石散有问题,他应该会信。” 刘涛也说道:“那我跟着你一起去,我相信江兄弟不会害我们——他可以不说,出事了于他没有半点关系,说出来反而会因此得罪人。” 张宗道点点头,双手向着江晨抱了抱拳,与刘涛匆匆走了。 江晨望着他们离开院子,不由摇摇头,自己继续练习自己的,没再去想他们会如何说服太子。 张宗道和刘涛离了江晨,匆匆赶往太子行宫,到了问及内侍,说是还在跟美人熟睡,一直没醒来,刘涛俩人十分着急,却也知道不能去打扰太子休息,只能坐在外心急如焚地等待。等到午时过,太子还没见起来,这太子虽然晚上很乱,却多会在辰时就起来,因虽然在长安,却还有侍讲要给太子讲习,每日这是必不可少的功课,过后会有午休,像这样一睡至午时的情况少之又少。 张宗道十分着急,问内侍:“今天是哪个侍讲给太子讲习?” 内侍道:“是贾常侍。” 张宗道张望了下:“那贾常侍今日没来?” 内侍呃了一声:“今日还未到,想必昨晚宴会太晚之故。” 张宗道想了想,昨天晚上的宴会是太子自己在行宫内安排的,贾谧当然也在,五石散还是贾谧拿出来然后大家一起嗨,太子自然是嗨得很了,当场就赤果果地弄了个美人嗨了,贾谧稍好些,但也是全身赤果着到处跑,到最后,太子和贾谧都不知道跟多少个美人嗨过,或者说,跟谁嗨过都不知道了,最后是两个美人陪着太子回的寝宫,贾谧直接就果着奔出去后不知所踪,昨天那样嗨,现在能起来才怪。 张宗道深吸一口气:“不行了,再怎么也要把太子弄起来看看情况!” 那内侍一愣:“张将军,你知道太子的脾气,如果是你把他叫醒的,那……” 刘涛也没再管,一只手拄着拐,一只手推开了寝宫的门走了进去,张宗道也没再犹豫,推开了那内侍也走了进去。 寝宫一路进去地上都是衣服,大多是七零八落被撕得破烂的女装,到了床边,两个美人完全赤果着,一个躺在床头,一个是横躺着压在太子腿上,太子自然也不可能再穿着什么衣物,就在腹部盖着被子,上半身和两条大腿都露在外面。 张宗道走上前去,试着叫了两声,太子没一点反应,再轻推了一下他的身体,还是没有点反应,太子连眼睛都没动一下. 张宗道吓了个半死,但手到太子鼻下,还好有呼吸,刘涛稍有些经验,伸出手拉起太子脉博搭上去,肪博非常弱,没再犹豫,张宗道把那两个赤果的美人推到了一边,两美人醒来看到他们俩,吓得抱着胸缩到床上的一角直叫唤,就算这样,太子也没醒过来. 刘涛则是一直叫喊着太子,半晌,太子才微微睁开眼睛,眼睛里全是血丝,想抬起手来,结果是抬一半即没力气就软软地掉了下去。 张宗道和刘涛脸色一下变得煞白,俩人都看出太子现在是半死不活的状态,这样子似乎离死不远了,如果真像江晨所说的太子在长安出了问题,那他们俩肯定是跑不了了,夷三族那就是标准程序。 两人深深呼吸了几下,刘涛一拉张宗道:“去叫江晨,他既然知道五石散的毒性,难说能救太子!” 张宗道也没了主意,去叫大夫,只能是让这事传得更快,可以说现在江晨就是他们的救星,他快步往外走,出来后直接调了卫队来,把太子行宫封了个严实,所有人都不得外出,他自己则快速往回赶去,行宫里有刘涛坐镇,他相信暂时也不会出什么漏子。 江晨正吃着午饭,见张宗道急匆匆地赶来,脸色已完全没了人样,心里也一跳,莫不是太子出了什么意外?历史上司马遹是三年后才死的,但谁知道这其中是不是有变故呢? 张宗道把江晨拉到一边,几句话把事情讲了清楚,江晨听了只觉得心里发懵,自己就算是未来来人,也不至于未卜先知到这份上,上午才说,这中午就应验了, 再问了下太子的情况,江晨更是不明所以,只能是先去看了再说。 到了太子行宫,才到门口就感觉到气氛有些异常,守卫都脸色紧崩,张宗道带着江晨进了寝宫,刘涛拄着拐站在寝宫门口,一只手拄拐,一只手拿剑,进去后,那两个美人已穿上了衣服,只是坐在地上脸无人色. 江晨进前看了下太子的脸色,无比苍白,嘴唇也是发白,摸了下手心脚心,却又是发冷的,他更是摸不着头脑了,据历史书所说,五石散会让人燥热难耐,兴奋异常,太子望去不像是毒发时的脸色发黑,也没发热状况,但人却是昏迷状态。 风卷长安 第十五章 色是刮骨钢刀 http://.biquxs.info/

江晨有些搞不明白,穿越前作为多年的老井茶,中毒的人他见过太多了,多为发黑发青,这时代的毒更少,像砒()霜这些,中毒后多了是发黑,像太子这样的情形,望着怎么也不像是中毒。 心里在想着,眼睛看到边上两个战战兢兢的美人,他心里一动,他把张刘俩人拉一边问道:“知道昨天太子做了些啥吗?” 张宗道想了想说道:“他昨天宴会上喝了些酒,但不多,因为太子酒量非常一般,后面就服了五石散,是从贾谧那儿得来的,嗯,席间还跟一些美人……” 江晨眼睛听鼓了:“一些?” 张宗道有些尴尬,支唔了一下说道:“太子每服五石散后都兴奋异常。昨天也一样,席间就开始那啥了,之前我说过夜御三女那样的事常有,也并没见他有什么。” 江晨哭笑不得,这是多好色啊,在席上就开始拔枪上阵了,想想,叫过那两个美人:“你们昨天都是服侍太子睡的吧?嗯,晚上与太子都欢好了吧?” 两个美人点点头。 江晨一拍脑袋,又问道:“那欢好几次?” 两人都伸出了两个指头。 江晨一看就明白了,他不由长吁一口气,问题找到了: 席间就开始乱来,玩了多少次只怕他都记不清,席后还又跟两个美人三p,这再强壮的牛也要累死! 江晨脸上带着似笑非笔的表情:“太子不是中毒了,而是旦旦而伐导致的神虚体弱。” 两人听得都一愣:“你的意思是太子那啥过度了?” 江晨点点头:“一般来说,中毒多会脸色发黑发青,据那走方郎中所言,五石散中毒,人脸色也是发黑青,不会像太子这般发白。当然,太子服食了五石散,造成他兴奋,所以非常喜欢美人也很正常。如果像他这样,服散,再征伐美人,那不用中毒,人也很快会因气血衰败而亡。” 这点江晨倒是没乱讲,后世有吸食大()麻大烟的,多会引起兴奋,然后男女就会ooxx不止,女的还好,男的没几个能扛得住的,一两个月人就完全废了。 俩人相互望了一眼,刘涛有些嘘吁:“先帝在时,太子敏而好学,先帝喜欢异常,每有赞赏,且以神童视之,说他是司马家未来的希望,后来贾后当政后,每每在人前赞誉太子有大才,此等大才不学而知之,当行乐,太子听后非常高兴,所以常常在东宫行宴走马,欢好无度。此后虽知皇后此言非善,太子却已喜欢行乐,再想改也难了。” 江晨听得不由摇头,贾后无子,太子在武帝时即有才名,武帝死后惠帝即位,贾后则夺权执政,如果让司马遹在之后当政成了皇帝,那现在弄权的贾后当不会有好果子吃,所以先是捧杀,让司马遹先飘起来,再让他只知行乐而不学政事,一段时间,自然就成了废人。就算把司马遹养成超级纨绔她也不放心,这还不算,三年后贾后与贾谧还是使计弄死了太子,然后引起了八王之乱。 这样一个时代的顶顶级纨绔,吃点兴奋剂,玩几次三p四p,那真的不要太简单,看张宗道之前轻描谈写地说着,昨天那样的事对于司马遹来说也只是正常发挥。 不用说了,这太子司马遹就是枪支使用过度造成的虚弱,跟中毒无关。 江晨道:“现在这状况并不难医治,太子只是暂时的昏迷,估计很快就会清醒过来,清醒来先给他食点盐糖水补充电解质……不懂啊?就是弄糖水,再放点盐就行,醒来后就喝,能补充他的体能。” 张宗道有些着急:“要是一直不醒呢?” 江晨摇摇头:“不会。”想了下,他拉起太子的手,用手掐着太子的虎口,他也忘了从哪儿看到的,掐虎口,掐人中,能让人醒,掐人中被证明是疼痛让人清醒的,那掐哪儿都差不多,所以他就试着掐掐虎口了。 他的手无力,示意了下还是让张宗道来掐,半分钟不到,太子突然啊地叫了一声,江晨望去,太子已缓缓睁开了眼睛。 见太子醒了过来,张宗道把他扶坐起,一会内侍端来了盐糖水,扶着他慢慢喝下去,刚开始吞咽有些困难,后面喝几口又歇一下,半天才把水喝完。 这样的事,用药那也没啥用了,食疗食补吧,脑子里转了下,补气血的东西知道的就是人参鹿茸外加上三七,只是不知道现在有没三七这东西,人参么那倒是简单,现在的全是野生老山参,上次给刘涛买的就有,鹿茸么找人去猎就是。 使人去拿了人参来,手指粗的老山参,也不知道多少年了,先切了根须给太子嚼着,再切些片使内侍炖了鸡汤。想想,又让人弄了羊肉粥,反正这些对于太子来说就不缺,慢慢补回来就是。 把这些都交待了一遍,江晨也没离开太子行宫,就在行宫内与张宗道闲聊,嚼了参须,再喝了点鸡汤的太子精神恢复了不少,唤了江晨来,知道自己醒来是他使了力,与他聊了几句,江晨见已无事,遂告辞而归。 过了几日,太子使张宗道来叫了江晨去觐见,江晨见太子,脸色已恢复了稍许的红润,精气神不说十足,也恢复了五六分。 太子一见江晨就开门见山:“你说五石散是慢性毒药不宜服用?我宴席间常常兴奋也是因为这?” 江晨正色道:“五石散是慢性毒药这不用说,那是肯定的,殿下您常常不由自主就兴奋,那就是五石散的作用,不然,就算我们年轻人血气方刚,也不至于像那样。” 太子抬起头来,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嘴里嗫嗫道:“我就奇怪,我怎么每每在席后都忍不住要找几个美人,我还说是因为我身强力壮的缘故,不想是因为这五石散。” 江晨点头道:“很多慢性毒药都有如春药般的作用,长时间服用,毒性入五脏六腑,再加上这色上的刮骨刚刀,就算是铁打的人,也逃不了!” 太子哼了一声:“那贾谧时常怂恿我,说这五石散为仙方,食后强身健体,我服了几次后感觉也挺好,就以为这散药真如他所说的,哼,我就说他怎会有这么好心,什么都要跟我争争的,就这东西要分享于我?不过我见他也时常同服,难道说他不知道这为毒药?” 江晨犹豫了下:“我觉得,有两种情况,一是他知道这是慢性毒药,所以他给殿下您服用,目的自然不用多说,另外一个,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毒药,只是觉得这东西能让人兴奋,让人更渴望享乐,所以才分享给殿下您。” 太子愣了一下,有些不解:“为什么他觉得是好东西还分享给我?要知道他一直负有盛名,却不忿于我,常与我争执,有好东西他只会藏着掩着,不可能给我了,难道这是转性了?” 江晨暗暗摇了摇头,想了想,还是说道:“太子殿下,恕我直言,不管如何,您如果就这样一直喜欢享受,贪图玩乐下去,有些人是很喜闻乐见的……那贾谧本来的意图难说就是让殿下您享乐,并不一定是为了毒杀殿下您。” 张宗道和刘涛站边上,见江晨如此说,都对望了一眼,他们一时就想到了贾后,太子脸色大变,人也一时有些失神,望着江晨这个方向,江晨却能感觉到他完全没聚集在自己身上,估计也是想到了贾后。 张宗道轻轻叫了声:“殿下!” 太子猛然惊醒过来,望着张宗道:“这事张将军你如何看?” “我觉得这估计跟江兄弟所猜想的区别不大,不管是哪一点,针对殿下您是确定无疑的,此后我们要更小心更小心才行。”张宗道低声说道。 太子嘘了口气,沉声说道:“父皇身体一直不好,皇后她自己没有儿子,她是担心以后我登上宝位后,清算她现在掌握朝政之事,所以先下手为强。” 江晨有些尴尬,心里苦笑连连,这样的事想得到却不能说破,太子可以跟张宗道和刘涛说,那是他的心腹,跟江晨说了,对江晨可没半点好处,他刚才说那些话也是担了干系的。 而他现在却不得不听。 太子也是聪明人,看到江晨表情,哪还不明白:“你是宗道他们的兄弟,我没什么是不可对你言的,此次你又救了我命,于我大恩,我司马遹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以后你就知道了。” 江晨心里更是苦笑,大哥,你现在被贾后所忌,最多也就两三年的命了,就算要报我恩,又能报多少?我还能因你而去跟贾皇后放对?我吃多了吧! 这些话当然不能说,江晨只能是面上带着喜色,下拜谢过司马遹的赏识。 刘涛道:“殿下,这长安看来是不能再呆了,谁知道什么时候又出问题,我们还是回洛阳吧,就算贾后要对你下手,也会顾忌陛下和丞相他们。” 司马遹面有苦色:“本来我在洛阳呆得乏味,所以这次来长安是我极力要求的,这才来没几天,我就要回去,贾后岂不是会说我出尔反尔?也肯定会在父皇前说我毫无帝范。” 风卷长安 第十六章 名士风流钱好赚 http://.biquxs.info/

刘涛道:“殿下,这长安看来是不能再呆了,谁知道什么时候又出问题,我们还是回洛阳吧,就算贾后要对你下手,也会顾忌陛下和丞相他们。” 司马遹面有苦色:“本来我在洛阳呆得乏味,所以这次来长安是我极力要求的,这才来没几天,我就要回去,贾后岂不是会说我出尔反尔?也肯定会在父皇前说我毫无帝范。” 张宗道嗯了一声:“现在回去是不行的,其实我们只须借口未来要多学习课业,少出席宴会,出席了也少饮酒欢好,那五石散更是不能再服,自己注意些,过了几个月,我们那时再回洛阳,也没人敢再说什么了。” 太子叹了口气:“无欢宴,无美人,这日子岂不是太难受了?” 刘涛呃了一声:“殿下,现在你的身体不允许您再旦旦而伐了。” 江晨微笑接道:“其实这美人也不是不能沾染,只需要知道适可而止即是,适量了反而对于放松身心大有好处,毕竟这是人道,我们不可灭人欲,掌握那个度即可。” 司马遹一听江晨如此说,一拍大腿喜道:“这话深得我心,适可而止,适可而止!你们到时监督我,唔,三天……七天……一次,你们觉得如何?” 江晨不禁莞尔:“也不一定说非要规定多少天一次,我们年轻人,只要第二天起来感觉身体轻松,不觉身沉头重,腰酸膝软,那就是合适。只是万万不能服食如五石散那样的来助兴了。” 说到五石散,张宗道不由问道:“江兄弟,太子殿下之前服用过的五石散可有化解之药?” 江晨笑道:“也不用吃什么药了,只需多喝水,多饮茶,食清淡,久而久之,毒自然可解。对了,饮茶只需把茶泡开水里有味了即可,不用加什么香料姜葱什么的,稍有苦味,但饮后回甘,且利尿,时间久了自然就能解这毒了。此外再像我般每日跑步,再练习练习器械,不仅强健身体,流汗也能排出毒素!” 司马遹笑了:“这倒是简单,多饮茶少吃肉。这不是太难的事!只是跑步,这麻烦些,我只要出门,每每须护卫开道,动静太大,不知江兄弟有什么好建议?” 江晨笑道:“不一定非要去外面跑,像这行宫也极大,绕着跑跑,直到汗如雨下为止,只须勤练不辍,到您回洛阳时,你会看到自己变化的!“ 司马遹喜道:“既是如此,我明天起即按你所说跑步!” 看到司马遹这么兴奋,江晨想了想,又把如何制作一些健身的器械跟他说了,刘涛见过,只需要找匠人来做即可,江晨相信,按这样锻炼,这太子肯定会有个好身体。 说完这些,司马遹叹道:“江兄弟,你这次立了大功,我看要赏你什么才行。” 江晨拜下去,急忙说道:“殿下,草民不需要什么赏赐了,如真要赏,赏张将军刘将军即可,如非是他们,我也不可能救得下殿下。” 司马遹心情不错,手一挥说道:“他们俩跟我多年,有功自然会赏,这你不用担心。他们是他们,你是你的,唔,等我过后好好想想赏你些什么。不要推辞了!” 江晨见推辞也无用,也让张刘两人得了好处,也没再坚持,遂叩首拜谢。 司马遹也没说要赏什么,反正一时也不急。 再聊了一会,见司马遹已有些疲惫,江晨即叩首拜别。 出行宫时,恰好看到对面一个漂亮的男人被一群人簇拥着往行宫而来,江晨望去,却是贾谧,他低下头,人让在一边,贾谧路过他边上时,也没在意,与众人说笑着进了行宫,进去时突然觉得心里有所些所感,扭头望向后方,江晨却已拐个弯离开了他的视线。 回到院中,江晨突然想到一件事,就招集了陈四五他们三人,然后拿出他们的卖身文书说道:“你们的契约陈总管已给了我,现在你们拿去,此后你们就自由了。” 陈四五他们哪想得到,这突然就恢复了自由身,心里一时还不适应,相互望着,却忘了说什么,江晨笑道:“我孤身一人,生活简单,也暂时不需要什么人来服侍,所以你们三人可以各自离去。对了,一会你们各取五千钱,然后各寻各路吧。” 陈五五听他说着说着,哇地就哭了出来:“公子,你就算给了我自由身,我也不知道该去哪啊!我父母兄妹都在战乱中死了,回去了也没家人可以投靠啊!公子,我哪也不去,这身契手您还是拿着,反正以后我还是服侍您到老吧!” 陈四五也叹了声气说道:“我也是如此,家没了,家人也早没了,孤伶伶一人,去哪不是去,看公子您有大才,非常人所及,未来大有可为,去哪都不如跟着您更好!” 陈三十也连连点头:“就是,您看您才来长安多久?张将军,刘将军他们就都和您称兄道弟的了,你以后肯定是前途不可限量的,跟着您,我们再不用提心掉胆了。” 见他们仨人如此说,江晨也知道,他们现在离开,真还不如跟着自己更好,自己可是挥着未来的金手指来到这世上的,跟谁混会比跟自己混更好? 想及此,江晨没再坚持,想了想说道:“那这样,你们离开陈家,自然不能再用以前什么陈四五,陈五五那样的名了,你们都恢复本姓本名吧!然后明天我再去核实户籍。” 陈四五摇头道:“以后跟着公子,那就是公子的仆人,自然公子姓什么我就姓什么了,以后我就姓江吧,嗯,请公子再赐名。” 陈三十和陈五五也点头称是,江晨想了想道:“既然如此,四五以后你就叫江长安吧!毕竟我们是在长安认识,三十你就叫江冬梅,五五你就叫江春兰吧!”江晨也想不到更好的名,梅兰竹菊地叫着也简单。 名字取好,江晨说道:“明天去改了户籍和名字,这身契我就给你们,到时我们都是兄弟姐妹,这身契我拿着也没意义了!” 仨人听得眼圈发红,都心里暗暗打定主意,说是兄弟姐妹,当然不能真得意忘形了,以前该如何做,之后也会如何做。 第二天,江晨就去把这事了了,改名后把自己那张和他们仨的身契一把火烧了,恢复了他们的自由身。 几个人见到改名后自己的户籍,不由痛哭流涕,齐刷刷都跪在了江晨面前。 江晨急忙把他们扶了起来:“我们家不兴这随便就跪的规矩啊!以后见到我有外人尊称我一声家主,没人就叫我大江小江什么的都行。春兰你比我稍小,就叫我江哥即可。” 仨人连称不敢,说了几次,直到江晨发火了才战战兢兢地答应了,看那样子,上下尊卑的阶级森然的想法早深入到了他们的骨子里,一时半会,也转变不了,江晨无奈也只有随他们怎么喊了。 陈家的事了了,太子的事一时半会不用管,现在自己的后院也安定下来,江晨寻思着可以开始如何谋划自己的未来了。 其实知道来的是大晋朝,江晨自己已在考虑在这时代能做什么,只是这世道一直在乱,就这几年贾后掌权才稳定了几年。 只是按历史走向,再三年,又是乱成一团,然后过了这三年,从太子死时开始,八年间没安生过,八王之乱才完,五胡开始糟蹋中原大地了,这世界就没一天安宁过. 所以,想发展起来,就要在这安定的三年好生发展,之后再谋,自己知道历史走向,到时只要跟着赢家走,最后总能安全靠岸。当然,要能跟着赢家走,自然先是要让人知道你的价值,江晨考虑了很久,自己拥有的后世经验,知道历史大致走向,这些就是自己的价值所在。 当然,如果能白手赚到多多的钱,那自然更能体现自己的价值。 那这大晋朝哪些人的钱是最好赚? 当然是这些号称名士风流的士子们了! 不说以前历史上的了解,就说江晨穿越到大晋朝的这一段时间,他就知道这些名士们最喜欢干的就是各种聚会. 各种聚会当然就是呤诗作对、附庸风雅,那出席聚会前要干嘛?先是敷粉,熏香,把自己弄成日本艺伎般的惨白,一路走可以把苍蝇熏晕,而在宴席间呢?当然要有酒啊!然后就是助兴的那些玩意儿,比如五石散这样的东西,可以说,这化妆品行业,在大晋朝不仅是赚女人的钱,男人的钱也赚! 酒就更不用说,哪朝哪代都是赚钱的行当,而现在是没有蒸馏酒,这也是个大杀器,有了高度酒,不用五石散,名士们也可以嗨起来! 而正好,江晨就知道酒、粉和香水如何弄! 酒简单,蒸馏后就能得能不断地提纯,最后得到酒精,酒精又是弄香水的必须,粉么,现在已有,多是用米来弄,也有白铅粉,一是不够白,二是不够细腻,三么,没有香味,四是会往下掉。 这些都不是问题,配方配比的问题,后世的粉要加上些滑石粉,石膏粉,香料,还有就是胶质,本来还有些其他的化学品和颜料,但现在的粉不用让你更趋于自然,而是让你更白然后粘附力更强,那用石膏滑石粉和胶就行,香料么跟香水同一样的制法,有酒精后,各种花,木的香都能提练出来。至于高度酒,酒精都能弄出来,高度酒学是问题,然后再各种泡酒弄出来,现在的那些酒浆,没法看了。 这些都是可以实现的,陈方给的那些钱,买原料加弄作坊也够了,江晨要考虑的是,有命赚这钱,更要有命花这钱! 你一个毫无背景地位的人,弄这样赚钱的行当,这是嫌自己命长了,特别是这样的乱世。 还好,现在背景也有了——太子司马遹! 太子也缺钱!而且这太子更是个奇葩:他喜欢做买卖! 史书上有记,这太子殿下,常常把自己的东宫弄得像个市场一样,然后弄各种东西在里面卖,最喜欢的就是卖肉,据说是因为他的外公是个屠户——没听说过人有屠户基因遗传的. 他卖东西,称重量只需要用手一掂量,说是分毫不差,比那公平称还准,而他因为喜欢行乐乱来,所以极缺钱,东宫里的各种产出他拿去卖来贴补家用。可以说这样一个太子,知道可以做生意,而且有钱赚,赚大钱,他能没兴趣?而傍上了太子,只要不是太后一系想弄他,基本就相当于弄个保险了。 所以江晨要做的就是把自己绑在太子的身上,在太子死前这三年,弄大量的钱财,然后在贾后对太子下手前脱身。 风卷长安 第十七章 背靠大树好乘凉 http://.biquxs.info/

想明白这,有事没事就与刘涛和张宗道一块聚,俩人是武人,本来也豪爽,弯弯绕绕不多,江晨脑子里的东西很多,他们就喜欢跟江晨聊天打屁,自然也常常去太子那儿,江晨与太子的关系也近了起来。 如此下去,江晨一边想着去哪儿弄个前店后院的地方,一边让江长安他们购买鲜花干花,还有各种檀香沉香之类的,反正是香味越浓烈的越好,再买了蒸酒的那些锅啊甑这些,冷凝管则是让人打制,他准备弄蒸馏酒,粉么就是细细磨再细细筛,再试验一下配比,之后再加入香料即可。 其他倒是简单,前店后院这样的房子不好找,无奈只好问了下刘涛和张宗道,然后把想与太子合伙做这些的事也一并说了。 俩人听他如此一说,然后再了解到这些粉香酒都属于秘方所制,两人对视一眼,张宗道一拍江晨肩膀:“这事不难,江兄弟,如果你真有这秘方,我觉得咱要不就往大里做!不瞒你说,咱兄弟俩看着虽然是太子近卫,家里也是一大摊子人,日子过得也是紧巴巴的,有这样的好事,我们也入一股如何?钱大家投一样,你占三成,我和刘兄弟各占两成,太子拿三成,我想太子不用投入什么,就拿三成,你找太子不外是让他做个靠山,想着他怎么也会答应。” “跟你说实话,太子日子也是过得紧巴巴的,宫里给的月例不过五十万钱,还养着一大帮子人,这钱够啥啊,太子其实早想着如何弄钱了,只是有皇后盯着,他也不敢轻举妄动了,现在有你出面,是我们都信得过的人,那还有什么不答应的?” 江晨听得大喜,钱么,那是赚不完的,不仅有太子做背景,还有两个军方将官同流合污,自己不会再担心钱赚多了出问题,至至赚钱的法子,他在穿越前虽然只是个直男所长,却是见得多啊,有的是方法把钱赚起来。 与俩人一拍即合,然后一起去找太子,司马遹听到有这样的好事,自然大喜过望,他本来也是爽快之人,就想了想说道:“也不用去哪儿找院子了,我在长安有一个院子一直在放着,是先帝在我十来岁的时候赏给我的,我记得好像有前后院,先去看看能不能用,院子倒是够大,足够用做作坊了,前面如果觉得店铺没有,我跟太傅说一声,把边上的弄下来就是。不过,你要先把这些东西的样品弄出来给我看看,可以,我也不占你们便宜,这院就当我入的份子了。” 江晨听得都愣了,什么叫事事顺心万事顺意,这就是,想睡瞌睡就来了枕头。 没废话,几人去到那个院子,果然是皇家赏赐的,足够大,不是院子,差不多相当于一个院落群了,前前后后十几二十个院子,还有个湖池在院内,司马遹估计早忘了,不算是前店后院,但院子所处位置很好,没店铺也不是问题,那句话说的,酒香不怕巷子深,那香水弄出来,那味估计能传十里,根本不用担心传不出去。只需要把酒和香粉的作坊各弄一方即可。 看到是这么大院,江晨脑子里就转了起来,这还是做士子们的生意,但是方式要有所区别了。可不再是那种摆店里卖东西的形式,这些后面再去想如何操作,现在先是要弄出让太子满意的东西出来,这院子才能更多地变化出铜钱来! 就在刘涛这院子,先小锅小灶地弄出了些高度酒出来,弄了几十斤来存着,然后又多蒸馏了几次,弄出了酒精,有了酒精,再用浸出法得出了香料,最先弄出来的是香味比较浓烈的桅子味,江冬梅在身上洒了些,直接眼睛就红了,说这衣服上再不用香熏得眼睛瞎了,然后再弄了个檀香味的粉饼出来,在春兰的脸上试了试,白而细腻,春兰本来就还算白嫩,粉一上去,直接没法看了,至少江晨是承受不了这种白度的。 把这三样东西摆在了司马遹面前,司马遹先是要拿起酒来饮,江晨笑着制止了:“殿下,咱先试这香水和香粉吧,等你喝了这酒,估计试不了了。”司马遹酒量差,这是公认的,只是他自己觉得自己还能喝而已,平时那浆酒都喝都晕呼呼的,这五十多度的高度酒一来,估计两杯就够他受的了。 司马遹也没介意,笑笑先拿起了粉扑来,当然不是敷在自己脸上,找了个稍黑些的内侍,扑上去后,立时就白了不和,而且檀香味扑鼻,用手拈了拈,极其细腻,不仔细都看不出是敷了粉。 再按江晨所说,找了个专门倒夜香扫厕的内侍,把桅子味的香水一洒,浓烈的香味传透了整个房间,别说那只是身上的粪臭味,这样的香,胡人那几十年不洗澡的味道都能遮盖住。 看到这两样东西,太子和张刘俩人都眉开眼笑了,香粉还好说,毕竟现在就有了,只是没这细腻和附着力强,那香水直接就是颠覆性的东西,以后出门再熏衣服,只需要洒上一点,直接香飘十里,这整个城市都是自己的存在了。 “不错,不错,江兄弟,你果然没让我失望!这两样东西我在宫里都没见到比这好的,不赚钱都难啊!来来来,我们再试试这酒,那啥,吩咐下去,弄点菜来,咱今天高兴,就喝喝这新酒!”司马遹极其高兴,其实不仅是他,张刘俩人也是兴奋异常,以他们对这些士子的了解,这俩样东西出来,肯定是哄抢了。 菜上了来,酒倒上,直接就是一股浓郁的香味透出,司马遹端起来看了看,见这酒有些透出红,似是琥珀,又像是玛瑙那般,但酒却是极其通透,比之现在的酒那清澈了不只一点点,闻了下,却是一股子花香味,细细闻,却又似没闻到,酒味似是很淡,司马遹不知道,一口直接干了差不多一爵,这一口下去马上让他感觉到一股热流从胃里升腾到脸上,嘴闭了半天才把那味儿压了下去,再张嘴,一口酒香味喷出,半晌他才冒出一句:“这酒好烈!”再片刻,只是这一口,司马遹的脸即红透至耳。 江晨苦笑,这司马遹看来是有些酒精过敏。 张宗道也是一口就干了那酒,他比司马遹酒量好了不是一点半点,下去后直接就叫了出来:“好酒!醇厚浓郁!舒服啊!” 刘涛比他们要斯文些,喝了一口,再吃点菜,点点头,又喝了一口,半天才摇头晃脑说道:“这酒神了!” 司马遹声音大了些:“好酒,这酒不仅烈,为何还这样香甜呢?” 江晨微一笑:“我泡了一些桃花在里面。再放了点糖霜,泡好后再过滤,所以香甜可口了,这时节正好喝桃花酒,想有更好口感,再泡上三月更好。” 张宗道又干了一口,这脸上有了些许的红润:“这已够好喝了,更好喝,那成什么样了?仙家陈酿也不过如此吧?舒坦!” 江晨打开另外一坛,这坛酒是原味的,没泡其他东西,他给太子少倒了些,张刘两人看来酒量不是问题,再喝了几爵,按现在的量,差不多七八两了,俩人才稍有醉意。司马遹只是浅喝了点原味的,他更喜欢那桃花酒,再喝了差不多三爵,即开始宽衣解带,嘴里嚷嚷着不知所云,不时还高呼两句诗赋,张刘两人也跟着击缶共呤,只是那已不知是呤唱什么了! 江晨笑呤呤地看着他们开怀,似看到了自己美好的未来在面前不断展开,他小口小口喝着酒,不时也跟着太子和上几句诗,一时也不知道是谁的诗,再喝些,看到张刘俩人都在拍着太子和他的肩膀称兄道弟,也就把一切都放下,嘴里嚎着自己在ktv里最喜欢的歌,一边喝着桃花酒,到最后已不知道喝了多少,又干了些什么。 下午喝的酒,江晨到第二天差不多中午才醒过来,醒来后头痛得要死,他不由暗暗摇头,现在简单的酿酒工艺,甲醇肯定超标,实在不宜多喝,也要劝太子和张刘两人少喝,不然不死在贾后手上,也会死在酒精中毒酒精肝上。 他脑子里转着,等头痛稍减,他才缓缓睁开眼,却见到自己身上躺着一个美人,衣裳不整,露出了些不可描述的地方,江晨想了半天,才想起是喝到后面,司马遹吩咐人叫来的,来后不管是谁都是一通喝,那些美人哪喝过这样的高度酒,后面就都醉得不成样,脱衣舞那就太正常不过了。 司马遹果然是豪放派的,拉着一个美人就来了招坐莲式,江晨他们已醉得不成样,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的,后面张刘俩人也拉着两个美人各自上下其手,江晨自己稍好,年纪最小,地位最低,而且不管前世后世,都没有过这样放荡的经历,所以还能坚持着没当场放对,只是后面醉了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做了什么。现在看来,至少还没弄出出格的事来。 来的时间不长,他还是不能融入这个豪放的时代。 摇摇晃晃起来,跟屋外候着的内侍说了声即回去,这时候,需要的是洗个热水澡外加喝点醒酒汤,不然今天没法活了。 风卷长安 第十八章 天上人间 http://.biquxs.info/

越日,张宗道和刘涛找了来,带来的不仅是他们入的份子钱,还有太子给的院子钥匙,这就当是大家合伙的事说定了。 到了院内,江晨前前后后仔细查看了一遍这大院子,真的是越看越喜欢,他指着前面说道:“我们不用店铺了,这前面装饰出来,就是个展示区,专门用于展示香水和香粉的,香水我想弄出三到四种味道,因每种味道不同,产量不同,包装的瓶子和盒子不同,从瓷瓶到金瓶不等,价格自然也是不一的,盛放的盒子,有木盒一直到檀香盒等。香粉也同理,我们尽量往高价格做,这东西就不是一般人家能用的。” “再这个池子比较大也比较漂亮,你们也看到了,周边是一圈的走廊,走廊还挺宽敞,正好我们就把这周廊围起来,池子里再搭上个台子,然后有舞姬跳舞,可用四条小船从岸边摆渡上去,美人红颜,与池里的莲花相映而娇,那岂不美哉?大家就围坐在这走廊周边喝酒饮诗,走廊和台子四周都点上宫灯,晚上可保这台上纤毫毕现。天冷再移进里面大厅,一样的可以饮对!” 江晨又顺着院子到处走着:“这些院子呢,我们都弄成各式不同的包房,不用太大,能坐的人也不用多,有厅有堂,有卧室,从不同的门可以进来,来的是谁,除了我们自己其他人都不知道。” 再走到最偏僻的几个院子,江晨说道:“这儿就是我们的作坊,酿酒和香水香粉各占不一,离得都比较远,也不会相互影响到,先在这几个院子里弄着,等未来如果想扩张,正好边上也有空地可以扩张而不必担心要搬离。” 张宗道望了半天:“卖酒的地呢?” 江晨笑道:“咱的酒不对外卖,不管你什么身份,不管是什么人,想喝,只能来这里,这叫专供,这样就保证在我们这儿喝酒不就是唯一性,喝的就是金贵。到酒的名声做出来了,我们再弄出更好包装更好的酒,那叫特供,就是给达宫贵人饮宴之用,也不卖,专一送人,一月就送个十来瓶这样,再多都没有。” 江晨是想走高端路线了,酒就专卖和特供,香水香粉是按奢侈品来做,反正是唯一,没可比性,价格随便弄了。整个院子就走会所的那一套,找些看似良家的美人来坐镇,穿的是若隐若现,强化培训一下,要学会如何的欲拒还迎、半推半就,都要会点诗曲歌赋,跟现在这些暗娼明伎有根本不同。自古以来,酒和色就是一对双生绝配,江晨不会放着这个不做。 江晨自己以前就是专门扫黄打非的,对于会所夜总会这一套是门清,现在有这么大院子给他展示,只是卖点香粉酒水,那也太浪费了。只是派出所副所长来开会所,想想江晨都觉得有些别扭。 至于那些软性毒,比如大麻之类的,这时代已有,只是不是用来飞的,江晨也想过,是不是弄来在这里嗨嗨,对于麻痹毒害这些士子们,江晨他倒不介意,他一直都觉得,大晋朝的这些名士们,多是蛀虫,还不如让自己弄死他们得了,他介意的是,这些软性毒会如五石散那样流传开去,然后毒害到普通人,想想,也就算了。 黄毒都想到,赌自然也不会忘,这是一条龙的服务,而据江晨的了解,赌之一道在大晋朝,不管是达官士子,还是走徒仆佣,都喜欢赌博,魏晋时这些世家门阀们本就喜欢享乐,享乐之处,自然是赌博盛行,有什么骰子、六博、双陆、投壶、樗博,还有什么斗鸡之类的,这些跟未来的那些赌博方式相比,那就是根本上不得台面的,把后世的麻将、扑克等拿出来,那根本没其他赌场什么事了。 把自己的想法一一说出来,刘涛和张宗道听得目瞪口呆,他们两个粗人,哪想得到能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而且这些东西弄出来,钱花得不多,关键就是想法的问题。张得两人想像了一下,放自己到了这样的一个地方,不把钱都花完估计是不想出去的。 几人按这一做预算,他们入股的那点钱根本不够看,江晨是没有再多钱了,张刘二人二话不说,到处拆借,长安的房子也卖了,反正这时候都会住在这大院里,其他房子都用不着,就算这样,钱也还是不够,只能再跟太子说了,太子听到这些好玩的事情,心痒难耐,江晨想着,就算为了能把这些好玩的想法变成现实,太子怎么也要弄钱来实现。 弄点钱当然是难不倒太子的,只要随便吭一声,就会有人把钱送上来,只不过这钱敢不敢拿而已,他当然不会随便要,他不过是跟几个王叔开口相借,说是要做生意,那些王叔们都没管他这生意是真是假,很快钱就够了。 本来追加份子后,江晨说要摊薄自己的股份,自己只要二成,太子变成四成、张刘二人不变,太子却大气,说这些想法就值得江晨占一半的股份,所以还是坚持按之前的分成来。这方面就是司马遹的性格优点了,暴躁的人认可了对方,就不会太在意小事。如此江晨也算是以知识产权入股了。 钱一就手,人安排上,所有事都按部就班地进行下去,让江晨没想的是,江长安在统筹这方面居然非常厉害,只需要把事情跟他说了,他能把事情先后粗细都安排得妥妥当当,根本不用怎么计划,按江长安说,说出事情来后,那些都会自动在脑子里形成条理计划,就像是条件反射般,天生就是个干总管的料。这让江晨不由得感慨在这方面他就是天才! 江冬梅最喜欢的就是厨房这一块,不说做得多好吃,但能把厨房按江晨要求弄得干干净净,整洁卫生,那么多工人的饭食,她都能安排下去,还能想方设法帮江晨省钱,这也算是人尽其用了。 至于江春兰,那就完全是江晨的贴身丫鬟兼生活秘书兼助理,如果没有她,江晨在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像他这样的钢铁直男,估计衣不洗饭不吃然后丢三落四的了,有了她,江晨生活和工作细节方面根本不用操心,只需要精神愉快地干活即可。 看到自家仨人组都发挥出极大作用,江晨那是极其欣慰,有空时还特地去感谢了下陈程陈总管送了三个这么好的人给他,陈总管自是不会太在意这些,不时问起江晨做的事,江晨也随意说了说,但每次与他见面,都只能是匆匆而聚,匆匆而散,想好好聊聊一些事也不可能了。 如此忽忽三月,算算已到了六月底,院子各方面都装潢装饰好了,本来院子原本就比较奢华,毕竟是先帝赏赐给心爱的孙子的,江晨要做的只是让他在内在体现上更奢华而已,院落不说堪比皇宫,那些一般的世家门阀的住家比起来就像是大农村,连见惯了奢华漂亮的太子都啧啧赞叹,说这钱花得实在太值得,光看这院子,不说里面玩的,都值得世人们趋之若鹜。 其次就是那些各院子的房间,现在能实现的享受,里面都弄上了,只想让那些喝了特供酒想嗨皮的士子们,呆着就不想出门。 至于赌场,江晨把能想到的赌具都弄了出来,扑克、骰子、麻将、滚球、就连现在流行的六博、双陆等都弄了出来,当然了,扑克麻将这些先期要教人规则,江晨从不担心晋人们不会喜欢,后世那么多娱乐,赌博都从来禁止不了,更别说现在了。 当然,赌场的安保也是重头,赌晕了头乱来的,同行们砸场子的,这些都会使用到安保,有后世的经验,让张刘两人找了些退疫军人站场子,后面再有太子这后台,只要不是那些吃错了药的,赌场都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一切都弄好后,江晨回过头来一看,操!我不过只是想弄点酒水香粉来卖的,怎么不经意间就搞出了一个天上人间了?这跑偏实在有点多。但是,当然没关系了!这些才是最赚钱的!在一个喜欢享受的时代,还有什么比这些更能让人享受生活?而当形成了模式后,不仅长安,还有都城洛阳、健康这些大些的城市,都会按这套来做,到时就算别人想做,也只能是在他屁股后面跟风吃灰,没人能超越得了。 酒色财气,这就是穿越来的江晨献给这时代的大礼! 这一天方弄好,太子已是迫不及待地来到院里,江晨、张刘两人站在太子后面,他方要进去,江晨一轻轻一拉他的衣服笑道:“殿下,这会所是好了,但还没名呢,要不您现在给取个名来,未来不管我们开到哪儿去,都叫这个名!” 太子沉吟了下说道:“这么漂亮的地方,又是让人如此享受逍遥,九天之上估计也不过如此,既是这样,就叫逍遥宫吧!” 江晨笑了笑:“用这宫字会不会让其他人有想法?” 太子望了眼他,笑道:“是不是担心会有僭越了?” 江晨点点头笑道:“不错,咱这就是个吃喝玩乐之地,用这宫字只怕不妥,就怕有心人。” 太子嗯了一声:“确实如此,我自己乱来不怕,你们到时怕承受不起。要不你们几个想想吧。” 江晨望了下张刘两人,那俩人愁眉苦脸,想名这样的事,也太难为了他们。见半天太子和张刘都没想出来,心里恶趣味突然涌起:“我觉得刚才太子说得很好,九天之上,人间逍遥,不如就叫天上人间!” 太子眼睛一亮:“这名不错,似在天上,亦在人间,九天之上,人间逍遥,好!这个好,就这个了。” 名字想好,示意了下,江长安就拿了纸笔,仆人们搬了桌子上来,纸铺上,太子也没客气,拿起来就写上“天上人间”四字,太子年纪摆在那儿,写的字也就一般,还算工整,字里行间透出一股子浮华之所了,倒是与这“天上人间”相符,要的是太子这名声,字好看不好看没所谓。 风卷长安 第十九章 家人温暖 http://.biquxs.info/

太子和张刘二人,加上内侍护卫这些进来转了一圈,还没去赌场,只是在包房内喝酒饮乐,那些经过培训的美人与现时的自然是大不一样,酒是好酒,人是美人,美人们经过培训,知道如何才能勾得人心里痒痒,还让人想吃吃不着,表演的歌舞与之现在的更大不相同,经过江晨的彩排,看过的男人都不由一股热气从小腹升腾,恨不得把那些舞姬拉下来就地正法。 吃喝了一会,自然就是去赌场了,本来这时代就有的赌具,太子他们都没兴趣,只是拿出扑克来,什么诈金花,二十一点,德州,斗@地主,大老二,十三张,玩法可以说是五花八门,这些规则都比较简单,随便教了教,基本都会了,随便拿了些筹码给他们玩着,不一会就全眼红了。 也不知玩了多久,江晨再喊去吃饭时,大家才恋恋不舍地停了下来,一望,不知不觉天已黑尽,太子一惊,他以为只是片刻的功夫,没想到就玩了三四个时辰。其他人也是觉得不可思议,想不到这么快就沉迷其中。 张宗道深吸了一口气:“这些赌具玩法,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太刺激也太好玩了,我只觉得一会的功夫,结果就迷了进去几个时辰,我还算是有自制力的人,都不禁沉迷其中不知时,其他的人,那真的是不输光最后一文钱是不会停的!” 刘涛望了眼眼睛还在发红的太子:“太子殿下,这地方是自己的,咱不能在这儿玩,自己沉迷了。” 司马遹摇了摇头,似要把刚才那些扑克牌都摇出脑子,有些讪讪地笑道:“这也太让人沉迷了,玩了这个,什么双陆、六博根本没一点兴趣,放心吧,我不会沉迷的。”只是看他那样子,这话估计只是说说,未来难说这儿会成他长居之所。 张刘二人对望了一眼,眼里都露出了无奈,这太子是真太爱玩了,实在是不让人省心。 江晨望着,现在与太子关系还不是那么密切,大家只是合作关系,身份地位相差太大,说的话点到即止,反正也不可能一直合作下去,再两年左右,等钱赚了差不多,也可能是天上人间达到顶峰时,江晨就会抽身而出,不能等太子被贾后清算了自己还在他身边。 又吃喝完,自有美人服侍着司马遹他们往着包房而去,不喜欢玩美人的,有的喝酒,更多的是去到赌场,不用说,通宵达旦地赌了。护卫们也不用担心太子在这儿睡觉的安危,这儿的安保他们是知道的,比之行宫也不差。 江晨当然没有陪着他们去赌博,也没找人来陪着睡,他对这两个是真没多少兴趣,以前倒是挺好酒,只是自己酿的高度酒甲醇偏高,不宜多喝,想着想着,他不由得吧叽了下嘴,考虑着是不是把啤酒这东西弄出来,其他好办,啤酒的工艺本来就不复杂,啤酒花好像在后世的新疆也就是现在的凉州以西才有产,现在当然不知道从哪儿弄了。 回到自己的住处——他从刘涛那院子搬到了“天上人间”一个小些的院子里,江氏四人都住在这地方——江冬梅早烧好了洗澡水,给他放在了木桶里,边上放着毛巾、胰子,还有换洗衣服这些,没有自来水,洗澡很是麻烦,这个可不是他一时半会能解决的。 泡进桶里,江晨闭上眼慢慢回想着自己所做的一切,第一步算是坚实地迈出了,自己这年纪,能有这样的成就,天时地利,自己未来的见识,都起到不小的作用,就是不知道,当自己抽身时,那时的自己是什么样。 在想着事,却不想听到有人往桶里加热水,“哗”的水声把他吓了一大跳,睁开眼看去,却是江科梅正红着脸给他往木桶里加热水,看到是这小姑娘,江晨人往桶里缩了下去,只露出一个头出来,瞪大了眼,嘴里嚷着:“你怎么进来了?” 冬梅眼睛也没敢看他,声音很轻:“我见你很晚才回了,洗了很久,水也凉了,担心你受寒,所以才来帮你加热水……” 江晨哭笑不得,现在这天气,就算是洗个冷水澡也没啥关系,水凉些有什么嘛。这段时间来,江冬梅因吃好睡好,人地位因之江晨也提高,在“天上人间”的人都没当他曾经是仆人,所以人也长开了,比之才跟着江晨,气色样貌好得不知道多少,只是年纪摆在那儿,十几岁的姑娘,看着怎么也太小了些,江晨虽然比他才大一两岁,心态却是中年大叔,平时都会与他保持一些距离,从没这样近距离地接触,现在自己赤果果地,看她那脸红红的,不说也有自荐枕席之意,只是,江晨就算是饥渴到不行也不至于要对着她下手啊! 江晨急忙地摇摇头:“不用加了,我也洗好了,你先出去,嗯,我穿好衣服,一会我有话跟你说。” 冬梅默默地点了点头,站起来出了门,还顺手把门关上了。 江晨穿好衣服,出来后叫上冬梅,她进来也没说什么,像以往那样给江晨倒上一杯茶,然后站在下首,静等着江晨。 江晨喝了口茶,吁口气:“春兰,这几个月来你也看出来了,咱们就像一家人样,像刚才那样的事,你没必要做,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我不可能那样做。嗯,我会再找个仆人来,以后照顾我的活,我叫仆人做就是,你以后我会安排你去做其他事的。” 冬梅脸色平静:“不用找什么仆人,这些事一直都是我在做,以后也会一直做下去,您不用觉得有什么,我您对我好,做那些都是我自愿,您也不用再安排我做其他事了,照顾您挺好的。” 江晨嗯了一声:“你们是我的家人,以后会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你们去做,那些事你们做着我才放心!现在这世道太乱,我们必须要早做准备,所以,一些事,我会慢慢跟你们说,然后慢慢的让你们参与进去,这是重中之重,不管你喜不喜欢,都要去做,这样我们才能在这乱世好好地活下去。我想,你们也不希望再像以前那样饥不裹腹,没有尊严地活着。” 冬梅静静地听着江晨说话,也没打岔,只是江晨说完后,她轻轻地说了声:“我知道了,以后我知道怎么做了……哥……我叫你哥可以吗?” 江晨笑道:“当然可以,我本来就觉得你像我妹妹一样。”说这话的时候,江晨想到后世那著名的段子:其实我就当你是妹妹(哥哥),心里不由抽了抽。 冬梅也笑了,这姑娘本来因为遭遇心结很重,遇上江晨也笑不了几次。现在看着她的笑灿烂了很多,似是心结已打开:“那我回去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吧,哥。” 江晨摸了摸她的头,笑道:“去吧。” 冬梅应着回了房间,一直望着她进了屋,再回身关上门,江长安那儿也开门看了春兰一眼,再回头对着他笑了一下,江晨笑着示意了下才又重新关上门,冬梅的屋里能听到春兰轻声细致地问着什么,冬梅似也在缓缓回答着,时不时还有笑声传来,江晨心里觉得有什么舒坦地展开,孤身一人来这世界,现在,终于还是让人感受到了家的温暖,这乱世也不再全是冰冷。 一切都按照原初的计划展开着,到匾挂上,选定了时间,江晨给陈程送了帖子,也给陈方送了,至于他来不来,那礼数做到即可。张宗道和刘涛作为东家之一,自然也给自己熟识的亲友发了帖,按他们所说,开业的日子,这儿估计会暴满,因为那些来试过的护卫和内侍回去把这儿狠吹了一通,张刘二人也请了一些亲友来试玩了两天,也当是试营业,其他的也听说了这儿的大致情况,都好奇得不行,就等开业来见识一番,太子身份特殊,不能散帖子,不过这时候,他都还在“天上人间”里大睡,这就是最大的活招牌。 当天下午,“天上人间”即开始上客,一些是拿着帖子来感受的,一些就是被带着来的,江晨站在张刘二人背后,他现在只是个无名小卒,虽然才是这让听实际掌控人,也只能站在后面看张刘二人应酬。 张刘二人虽然一个是骁骑尉,一个只是镇将,因是太子近臣,所以巴结他的人自是不少,再加上或多或少,他们跟亲友说的时候,隐隐透出太子在他们后面站着,那大家更是不会放过这机会来巴结,谁知道什么时候机缘巧合入了太子法眼,那就是一步登天了。 让江晨没想到的是陈方居然也来了,见到江晨他只是淡淡说了声:少年大有可为,便不再跟他多说,陈程落后他一些,望着他笑得很是真诚,行礼时,江晨深深向他鞠了下去,这是真正地在感谢陈程给予他的帮助。 让江晨没想到的是,贾谧居然也带着一众来了,看到他们向前时,江晨望了眼张宗道和刘涛,俩人也很诧异,看来他们是也不知道这是谁请来的。 上次在席间,江晨坐最下首,贾谧坐的是最上席,隔着二几十米,也没仔细看这贾谧的样,现在才看出来,这贾谧也就二十来岁年纪,按现代的标准那就是花样美男,一样敷了厚厚的香粉,身上熏的也不知道是什么香,刺激得江晨连连皱鼻,眼睛都没看江晨一眼,抬着眼就走进了“天上人间”。 贾谧官职不高,身份却是高贵,张刘两人不敢怠慢,急忙上前见礼,其他人也暂时不接待了,引领着贾谧进去。 风卷长安 第二十章 香之一道 http://.biquxs.info/

没想到的是贾谧对于展示厅却格外有兴趣,拿着那个最贵的水晶香水瓶翻来覆去地看。 这个瓶子是用一块上好的水晶直接磨制,然后放在一个花梨木打造的盒子里,盒子用油打磨得滑亮无比,盒子里铺着的是一块纯黑色的貂皮,瓶子里的香水大小也就能装个一百毫升的样,能隐隐看到里面呈金黄色的香水,只是望着都觉得这东西价值不扉。 时间短促了些,江晨这样的水晶瓶就只弄了两瓶,实在是太难磨制了,里面的香水价值与这瓶子相比,那就差得太远太远,本来就打算只是展示用,却不想贾谧眼睛看着这东西就拔不出来了。 半晌,贾谧才回头望向张宗道他们问道:“这是何物?望去感觉怎么珍贵无比?” 张宗道笑了:“回常侍,这是香水。” 贾谧沉吟了声:“香水?似乎是跟熏香有关?” 张宗道笑道:“常侍英明,此物从花中以秘法提练,因各种花香不同,花费各异。此瓶内为最为难提练最贵重的芝兰之香。历千万朵芝兰,方提练出此一瓶。” 贾谧哦了一声,望着张宗道,张宗道把江晨向前一带说道:“这是我们的江掌柜,此香水即是他以秘方提练,由他来给常侍解惑。” 江晨上来先见了礼,然后才说道:“芝兰之香本为淡雅,性高贵,其香在若有若无间。常侍,麻烦您掀开袖子把手抬起来。” 贾谧不明所以,掀起广袖把手抬了起来,江晨拔开木塞,用瓶子在他的手腕处滴了针头那么大一点,然后就盖上了塞子。 贾谧有些莫明其妙:“好了?” 江晨点点头:“兰梅皆为暗香,似有若无,如丝随风飘,寻之不可得,不经意遗忘之,却觉香如故。” 众人被他这话说得有些震住了,站着都没动,片刻,贾谧的随从里有人咦的轻呼了一声:“咦,这香味……” 一会又有人说道:“刚才还闻到,怎么现在就没了?” 江晨点点头:“兰香即如此。总是若有若无。” 贾谧摇了摇头:“我却没闻到。看来也不过如此。” 江晨也没在意,贾谧身上熏的香极重,虽是如此,那兰香还是不经意间就飘散开来,不然他一众随人也不会有人闻到。 贾谧放下水晶瓶向着院内走去,走了几步,忽然站定:“咦,这香味……” 他站住闻了好一会,又走回来,拿起水晶瓶问道:“这香水有名否?量有多少?” 江晨说道:“此香因其意,所以名暗香,世上只此一瓶,想再要,须等明年春兰再开之时。一年也只能提练出此一瓶。” 贾谧眼里浓浓的失望之情:“只一瓶啊,可惜……这瓶你收起来,我要了。明年的我现在就预订着,也要了。”价格都没问。 江晨答应了一声,也没露出什么欣喜表情,把那盒子就收了起来。价格这事,轮不到贾谧来和江晨谈,没意义。 这瓶收下,贾谧来了兴趣,让江晨把其他什么瓷瓶的,银瓶的,金瓶的,都拿出来试了试,又拿了瓶金瓶装的桅子香。 到这时,他心神已全被这些香水占据了。 恋恋不舍地出了展示厅,贾谧示意了下,让江晨跟着,张宗道他们眼神示意了一下,江晨一路点点头,向厅内走去时。 贾谧一路跟江晨说道:“我从十二岁始,即研究香之一道,到今日已八九年,自认于香道已有小成,没想到今日闻到你的香水,才知我这些年所研究所制之香,有如艳俗伎者与高雅仕女之别,怎么形容呢?嗯,媚俗!兰香我也尝试过,可惜兰花枯干后,香即全失,无法炼制,却不想你却能得到。” 江晨没想到,这位大晋朝皇后前的当红炸子鸡,却是一个香道的爱好者,怪不得在展示厅听到是香水,即挪不开脚,既然他喜欢,自然要跟他打好这层关系:“提炼兰香,确实不易,不然也不会经月才此一瓶,草民提炼时是用……” 贾谧打断了他:“此香如此贵重,你自是需要秘方才行的,这是你独家本事,吃饭的家伙,不用跟我说,以后你可以我探讨探讨,我想到时我必能寻到炼此香的秘密。” 江晨没想到这贾谧是个大气之人,或者说是个骄傲之人,根本没打炼制香水的主意,所想的就是靠自己的研究得来,别说,这真有点未来科研人员追求真理的劲头。只是,没有酒精,一辈子他也别想把这些香水提炼出来。 江晨当然不能这样说,他连连点头称是,还拍了拍贾谧的马屁:“我这秘方,也是偶然得之,据给我秘方的师傅所说,此秘法从曹魏之时即在研究,到他时已历三代方始有成,我也只不过是捡拾而来,哪如常侍般自行研究所得,闻之常侍身上之香,亦高雅而隽永,只是香太过浓烈,不如刚才的暗香幽然,嗯,您的香是高朋名士,而暗香则为隐士高人,不一样了,至于是谁高谁低,看人之所好。比如太子,就觉得刚才您买的那瓶桅子香更好,而我,则喜欢那瓷瓶装的玫瑰香,浓烈些适合我这样的粗人。” 贾谧一拍大腿:“不错不错,刚才我还不知如何形容,说媚俗又过了些,应该就是这样,一为名士,一为隐世,意境完全是不一样的,因人而异。对啊,香没有好差之分,只有因人不同,而喜好不同,我总想找到最好的那一款香,却不想,我觉得最好的并不见得就是别人最喜欢的,江掌柜,你这番话点醒了我,不然我在制香一途必然迷失。” 贾谧站定,向着江晨一拜道:“江掌柜在香之一途,可为师。” 江晨急忙还礼,嘴里连说不敢不敢,这位可以说是大晋高层里数得上的人物,江晨一介草民哪敢在他面前得意。 贾谧拿出一物说道:“此为我府上的信物,持此可不经通报入我府上,希望江掌柜常去我府,研讨香道。” 江晨不敢推辞。 正说间,里走来几人,却是太子睡醒了出来,见到贾谧,淡然道:“常侍也来了?” 贾谧行礼说道:“见过太子殿下,我是听闻‘天上人间’为人间极乐之处,自然要来见识一番。太子殿下怎么也在此处?” 太子打了个哈欠,掩饰不住的疲惫样:“这‘天上人间’我也有份,当然要在此处玩乐玩乐。” 贾谧愣了愣:“太子殿下您在这儿有份子?” 太子挥了挥手:“就这么个破院子,又花不了多少钱,反正在长安闲着也是无聊,张宗道他们说起这好玩,我也就凑了点钱跟着弄了,难道也有什么问题不成?” 贾谧本来见到他本来有些不待见的,说话的时候都有些呛,现在听他说有份子,反而有了些笑容:“无妨无妨,这些是小事,太子殿下不用太在意,只是不要让皇后和陛下知道即可。毕竟太子您身份尊贵,与商人一般弄此小道,会有闲言风语。” 司马遹哼了一声:“我只是入了份子,又不直接来经营,怕谁说啊?这达官显贵经商的可不只我!反正以后我在这儿只管玩乐,谁来说我也不怕!” 贾谧笑道:“那是自然,到时我也在陛下面前说说,不致让这些流言传到陛下耳里。” 司马遹嗯了一声:“行了行了,你玩去吧,我饿了,那谁,安排饭食。” 望着司马遹去了包房,贾谧的脸上现出掩饰不住的笑意,江晨低着头,自是把这笑意看在眼里,也没说破,念头一转,嘴里说道:“常侍闻到了吧?太子殿下身上用的就是桅子之香,连敷的粉也是桅子香味的。” “哦?敷的粉里也能添香?刚才我还真没注意到太子敷了粉,粉里也能掺香吗……”一说到香,贾谧神情完全变了,其他一众随从都没搭理,拉着江晨一路说着有关香道的话,一直到了那水池边。 见到水池里的舞台掩映于荷花中,贾谧又是大赞了一番,听说这设计是江晨的主意,不由有些意外:“江掌柜,我以为你只是懂香之一道,却不想你连这个园林技艺也知道啊,现在这盛夏时分,四周有凉风徐徐,有花香水意,身凉体轻,如此欣赏舞姬之舞,真是身心舒畅啊!好,真好!” 有贾谧在,这个池边最上首只能是他的了,他的随从围着分而坐定,陈方本来也在,见他来,也急忙上来见礼,还有一些张宗道和刘涛的也站起来见礼,一时池边阿谀奉承之声四起。见贾谧一时忙不过来找自己,江晨向着早候在边上的江长安使个眼色,江长安下去,酒菜即流水上了来。 菜就不用说了,反正这时代就那些东西,肉多些,鱼多些而已,也没法做出什么好吃的,江晨一个钢铁直男,天天吃食堂的人,也没想过要做饭,脑子里倒是有一些菜的做法,却也暂时没时间去研究。 再等酒一打开,众人的眼神就全变了,每个人鼻翼大张,喉节上下涌动,都忍不住倒了一大爵,望着那酒色,已吃喝惯了的人哪还忍得住,基本都是一口喝干,然后都同时闭上嘴让酒香在嘴里延缓,再长出一口酒气,齐叫了一声:好酒! 上首的贾谧本来也是个酒色之徒,而给他上的还跟其他人的有所区别,他一口下去,差点没闷得头发晕,一张嘴,一股浓浓的桃花香味从嘴里喷出,只是一口,贾谧即觉得头脑狂跳,身体发热,只想着脱了衣服大叫大嚷才好。 酒才上来,只片刻,众人即有了小小躁动。 风卷长安 第二十一章 艳舞就是动人 http://.biquxs.info/

江晨再轻轻拍拍手,四条小舟从通向池子的四条水道缓缓驶向中间台子,每条小舟上皆坐了四个美人,都穿着的是江晨设计出来似现代胸罩般的抹胸,下方则是薄纱衬里,似是能看到妙处,又似看不清,个个美人都是艳若桃花,只是这一独特亮相,就把本来还乱成一团的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悠悠的音乐响起,跳出的却是一段媚惑的艳舞,自然也是江晨依据夜总会的那些艳舞为这些舞姬彩排的,举手投足间媚惑十足,妙处横生,之前在陈方家看到的已算是艳舞了,那已能让这些色鬼心跳如鼓,现在这段经过后世精心排练的艳舞出来,众人再按捺不住,在酒精的作用下,扯着衣服,喘着粗气,如果不是隔着一池水,这些正在极度兴奋的人会冲上去把这些舞姬扯下来正法。 就在众人魂飞魄散之时,音乐骤停,喝酒看戏的众人还未清醒过来,众舞姬又乘坐上小舟离开了池子。 贾谧一招手,江晨走了过去,贾谧喘了口粗气:“这酒……真不错,还有这舞……真是诱惑人,这都是你弄出来的吗?我想除了你估计也没人能弄出来,张宗道和刘涛那俩粗人,怎么也不可能精心设计出这诱惑人心的东西出来。” 江晨一笑:“我在从益州流落雍州的途中,遇上了不少奇人,听他们所说,然后再结合我所想,这些才弄了出来。可惜,那些奇人,多在流民暴乱中或死或失踪了。” 贾谧摇摇头:“就算有那些奇人,没有你的奇思妙想,无论如何也弄不出来,就像这酒,不是我大话,这世上的酒我基本都喝过,但你这酒与我之前所喝过的酒都不同,再没比之更醇香的了,唇齿间更是留有桃花香,这香味,我想是除了你,没人再弄得出来。” 江晨拱手笑道:“常侍过誉了,草民只是无事时喜欢乱想,所以才会有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贾谧望着他,江晨也没退缩,眼睛都没动一下,良久,贾谧才说道:“有没想过,过来我府上?你知道,我这人喜欢有才能的人,或能文,或能武,或勤于政,但像你这样有奇才的人,没有。” 江晨呃地一声:“谢过贾常侍厚爱,草民一介布衣,得太子赏识,让我掌管此‘天上人间’,得此看重,草民已无比惶恐,哪敢再另投常侍高处。” 贾谧哼了一声:“你可知道我身后站的可是皇后。” 江晨不为所动,他也不能有所动,就算靠上贾谧的高枝以后有了发展,但三姓家奴基本都会让人看不起,而且他眼睛余光还看到吃完饭的太子正走进厅内:“谢常侍厚爱。” 贾谧深深看了他一眼,眼睛一转,他也看到了进来的太子,点了点头:“我府上的门会一直为你开着,只要你来,随时欢迎。” 江晨深鞠了一躬,心里也有些感动,这贾谧不管如何,这样的招揽真是很令人心动,如果不是心里有着坚持,江晨不介意改换一下门庭。 司马遹看到贾谧,嘴里哼了一声,江晨向着贾谧告了下罪,即来到他的的边上候着,司马遹眼睛斜了下贾谧那边问道:“这叫你是干嘛呢?” 江晨微微一笑:“说是看得我人才,要拉我去他府上呢。” 司马遹切地一声:“这人,当自己是孟尝君呢,是人才就拉去,之前就弄了二十四个人组了什么二十四友,号称囊括了大晋的半壁文气,现在又把手伸向你了。” 江晨笑道:“我可没半点文气,就是会一点点这些奇门。” 司马遹嗯了一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跟着我,不需要什么文气,我喜欢就行!这地方你弄得真不错,这方面你是个人才,以后你只管弄,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跟紧我就行。” 江晨弯腰鞠躬应了声是。 司马遹说完就没太在意,按他想来,跟他还是跟贾谧,那还用得着选择?他可是未来的大晋皇帝,而贾谧不过是外戚,现在权势虽然涛天,贾后如果有什么意外,那就跌落凡间了。他跟贾谧本就不对付,两人年岁相当,他娶的太子妃和贾谧的是妻子是姐妹,却没有贾谧的漂亮,他为此还闹了很久,而贾谧因皇后的关系,也不怎么给他面子,估计贾谧说要抢江晨,也是要给太子难堪的原因。 舞姬们都乘船离开了池边,这时众人也才从色魂相授中清醒过来,司马遹在开业之前已看过多次的艳舞,对他的吸引力已不是那么大,他四周望了望,问道:“这就没啦?” 江晨笑道:“当然不止是这样,别急,殿下您稍候,喝点酒,精彩的马上就来。” 喝了一会酒,又是两叶扁舟从水道摇向了台上,却只是两个美娇娘,穿着倒是比刚才那些跳艳舞的多了一些,却也是用纱穿就,白肤嫩股,人极娇美,举手投足,却又感觉精气神十足,不似一般美人般柔弱。两美娇娘上台后,相互对立站定,似在等着什么。 江晨对着太子一笑:“殿下,能想到她们要做些什么吗?” 司马遹望定两个美人,有些不确定:“她们也是要演舞吗?” 江晨一笑:“请殿下说声开始即知。” 司马遹兴趣大增,拿起一个果品往不里一扔说道:“开始吧!” 随着司马遹这一声开始,台上的两个美娇娘即不断去拉扯对方的衣物,那薄纱哪禁得住如此拉扯,只一会,即有一个美人上身衣物被扯落大半,露出了大片白嫩胸肉,但不知道那衣物又是如何设计的,扯落了大半,就是不完全掉下来让人看到整体,一时逗得众人眼睛冒光,嘴里直嚷着快扯下来!扯下来! 司马遹眼睛也亮了,嘴里也在叫着,等看到有个美人上半身衣物被扯下露出一整个胸,不由呵呵大笑,手指着问道:“这是什么名堂。” 江晨笑道:“这是相扑。之后还可以博买,看谁先被脱光,或者是谁最先被推到池里。” 司马遹听得一怔,随即笑道:“也不知道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这也想得出来,不错不错,不仅有春光乍泄可看,又有博买可玩,谁能不喜欢啊!这些人看着挺有力的,不像是汉人,这是你从哪儿找来的人?” 江晨一拱手:“殿下果然慧眼,穿成这样您也能看得出这不是汉族女子,不错,这两人,一是鲜卑人,一是羌人,都是我千挑万选出来的,长得漂亮不说,还要有一定的力量才能玩这样的相扑,汉人女子就差了些。” 话说着,场上有一个美人上身的衣物都被扯落下来,但她却利用这对方松泄的一刹,抱住对方的腰,一发力把人推落到了水里,自己虽然半身赤果,却也没甚在意地欢跳起来,随着她的欢跳,上身也不住地蹦跳,又吸引得一帮色鬼嗷嗷乱叫。等落水的那美人被船上的人救起,全身湿透后那些纱衣都变成了半透明,流水中让美人妙相毕现,江晨望去,有些已经鼻血长流了。 太子呵呵大笑,指着两个乘船离开的美人笑道:“这些是不是都你设计的啊?哪可能正好把上衣扯下,正好就落水,起来后那让人喷血的样子,不错啊,你是把男人们的心思都琢磨透了。抱在怀里上下其手,哪有这样让人看得到摸不着吸引人啊!连我都忍不住了,看看!看看那些人。” 江晨不用看都知道是怎样一种情况,自己这个设计人都看得血胲贲张了,那些喝得半醉的男人,早耐受不住四处打听哪有美人了。 自是有人把他们引去找美人。 江晨指向那些离开的人,笑道:“太子,想不想去看看他们如何寻找美人?” 太子摇摇头笑道:“不去了,再去看我担心忍不住,又找美人同床共枕。今天晚上我还要去赌场转转。” 江晨一笑,太子这几天早把“天上人间”里的各种玩法都试了,所以对于他的吸引力不是那么大。 说话间,又有两叶轻舟送了两个美人上了台,不同的是这两人的手臂上画了两个字,一为甲,一为乙,一个稍瘦弱些,一个稍高壮,但都是一样的漂亮。 上了台后,还是一样的没说话,这时台上上去了一个人,手里拿着一块木板,上写着,甲落水,押一赔一,乙落水,押一赔三,然后还有什么谁衣物先光一赔多少多少,谁先落上衣,又是赔多少,光赔率就弄了四五种之多。大晋人真的是赌博朝代,不用人怎么解释,一下就全明白了,哇哇哇地都在叫着人来押注,场上一时全是下注押钱的声音。 太子看得眉开眼笑,场面越是热烈,“天上人间”赚的就越多,自然他太子殿下赚的也越多,由不得他不高兴。 见气氛起来,已不用再在这镇场子,江晨笑道:“殿下,现在去赌场吗?我陪您去。” 太子应了声好,走了几步又再扭头看着场上的相扑,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池边。 赌场和厅这边完全是不同的氛围,院子离得远,而且有独立进出的大门,相互也不影响。张宗道和刘涛两人今天不用当值,其实在“天上人间”相对也比较安全,今天来的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太子的安全有保障,他们接待完人后,就钻进了赌场里,见到太子和江晨进来,不由笑着迎了上来。 司马遹望向赌场里,还不是很热烈,毕竟是头一天,而且很多赌具都只是在教授别人如何玩,气氛还没起来,但也可看出,好多人已陷在了里面。等厅那头喝得差不多的人再过来,那这儿估计会吵上天。 风卷长安 第二十二章 赌徒 http://.biquxs.info/

江晨找人拿了些筹码来递给太子,太子随手捡了几个出来,然后就到了牛牛那儿坐下,他最喜欢玩的就是这个,台前已坐了几个人,荷官是个美人,一边发着牌一边教人规则,看了一会,这么简单的规则很快就都学会,只是才学会不怎么会玩,手里的筹码不一会即玩完,江晨笑了笑,叫人来又送了些给几人,那些人大喜,谢了他后,拿起筹码又继续下注。 江晨喊了一声:“今天开业,每人再送一万钱的筹码,只希望大家都玩开心啊!” 此言一出,欢声雷动,大叫着谢谢掌柜,有人还跑了出去估计是叫朋友了,太子和张宗道刘涛呵呵一笑,也凑趣地叫谢谢江掌柜,太子又顺手拿了些筹码来,把荷官赶走,自己叫道:“今天我做庄!来来来!有本事都来大杀四方啊!” 众人轰笑,有认识这是太子的自然要来凑热闹,不认识的见到有热闹都跑了过来,稍了解了一下,都不用人再做什么托,气氛马上就热烈起来。这时反而没了张宗道他们俩什么事,江晨也在边上凑热闹看着,俩人站在太子边上,嘻嘻哈哈地帮着太子收筹码付筹码,玩得不亦乐呼。 此间有人走了,再坐下人时,江晨一望,却已变成了贾谧。 太子今天手气挺好,面前堆了一堆筹码,见到贾谧,眉开眼笑道:“贾常侍,来来来,试试这新玩法,好玩得很!” 贾谧哪会客气,坐下后望了几把,即学会了规则,伸手向江晨拿了些筹码来,一下就全扔了下去。司马遹一笑,也没在意,把牌一发,刷刷刷几下给众人发了牌,然后打开自己的牌,却是拿了把牛牛,眼睛一下都笑没了:“牛牛,通杀!” 贾谧嘿嘿一笑:“运气不错,再来。”自有随从给他换了筹码递给他,了拿起来也没怎么看,拿起一些就放下,如此下去,一时互有输赢,只是这赌之一事,越往下大家火气就会越上来,输了想一把扳本,赢的自然是相信自己能再大赢,根本不在意,渐渐火气都有些上来,贾谧和太子就有些针锋相对,下的注也越来越大,场面一时有些失控, 江晨看着不由得心里苦笑,这时候,在场的谁劝都没用,太子是不可能服软的,贾谧对于这个太子也不是太尊重,自然也不会让着他,到最后,其他人也看出势头不对,哪敢再参与到他们之间争斗,一场牛牛就变成了太子和贾谧之间的二人对决。 这时俩人面前都堆了一堆筹码,合起来差不多百来万钱了,赌场里收的可是实打实的五株钱,而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铁钱,这可就是笔巨款了,现在就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了。 贾谧把所有筹码往前一推,淡然说道:“发牌吧!”太子哼了一声,几下把牌发完,俩人正要打开牌时,张宗道突然向前一步在太子耳边说道:“太傅来了。” 说话间,一个五六十岁、相貌威严的人即出现在了俩人面前,太子见到,人即站了起来,鞠身行了一礼,嘴里叫了声:“太傅!”贾谧接着也站了起来,一样行了礼。这大佬出现,其他人根本挨不上边,江晨更是只能远远地拜倒。 赵王司马伦身材高大,说话却是细声细语,他望了下太子,再看了看贾谧,看到台子上的扑克,他似有些惊奇,手拿起来望了望,扔下后又拿起筹码来,筹码上标着数字,如一万钱这样的,他一看自然就知道这儿是多少钱,嘿地一声:“不少钱啊!” 贾谧微微一笑:“陪太子殿下随便玩玩嘛。” 司马遹也笑了:“反正也没啥事,学点新玩法。” 司马伦点点头:“确实新颖,本王都没玩过,要不这把我陪你们俩玩玩?” 司马遹笑了:“哪敢跟太傅玩啊!知道了父皇还不骂死我?” 司马伦嗯了一声:“既然这样,那就歇了吧!” 司马遹把筹码一推,全倒在桌面上:“听太傅的,不玩了!” 贾谧也笑了笑,没说话,人向着司马伦拜了拜即告辞,几十万的筹码也不要了。 见到贾谧走了,司马遹嘿嘿笑了:“太傅不是回洛阳了吗?怎么又回长安了?” 司马伦望了一眼周边的人,其他人自觉地就往后退了去,他哼声道:“我本来就镇将长安,还是你的太傅,我不该来长安?” 司马遹笑道:“当然应该来,您来我高兴!来来来,我带您去感受一下。” 司马伦也没反对,随着司马遹即走出了赌场,庸从们哗啦啦跟着也出了赌场,半晌,赌场才又恢复了开始时的热闹。 江晨望向赵王和太子走出的赌场大门,脑子里回想着记忆中关于赵王司马伦的一些历史事件,他本来是交好贾后,在贾南风权势滔天之时猛拍她的马屁,又在贾后与贾谧设计杀了司马遹之后,借机伪造诏书起兵杀了贾南风,然后再逼迫惠帝退位,自立为帝,这样一个人,两面三刀,计智百出,刚才望去,却也是相貌堂堂,似是威严不阿,哪能想得到三年后搞出那么多事出来? 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江晨脑里把司马伦归入了最危险人物之内。 出了赌场,司马遹带着司马伦去了厅池边,司马伦看了两眼,即没了兴趣,司马遹看他没啥兴趣,就把他带去了一个包房,然后把特供的酒拿了出来,给司马伦满饮上,司马伦这下来了兴趣,饮了两爵后还不过瘾,等再倒上满饮一口后才把酒放下。 “这酒不错,我看你和那谁弄的这个地方,就这酒有可取之处,其他的都只是玩笑。” 司马遹笑道:“本来就是闹着玩的地方,在长安,我不弄点东西出来玩,这怎么也算是正事,能赚钱啊!” 司马伦叹了口气:“你是太子!做什么都要顾忌一下分寸。” 司马遹嗯了一声:“我总要做些事吧?政事不需要我,也不让我沾,既是如此,不如趁有机会赚钱!” 司马伦道:“就算不能沾政事,但你总要去学去观摩啊!只知道享乐赚钱,未来如何继承大统?” 司马遹笑道:“父皇现在千秋鼎盛,我要继承大统还早着呢。放我下来长安,不就是让我来长安好好玩玩的?怎么说又让我学习观摩?“ 司马伦哼了一声:“你可知道朝堂上有传言了?当年先帝有诏,皇位并不是由你父皇继承的,你父皇能得位,还是因为贾家出了大力,改了诏书,别真有那先帝遗诏出来,你哭都哭不出来!” 司马遹吃地笑了:“这个先帝的遗诏,早有传言,每年还不是这样传传就过了,父皇在位已六年多,如果真有什么事,早在他继承之前就出了,还用等到现在?太傅,你是多心了。” 司马伦望着满不在乎的司马遹,犹豫了下,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再聊了几句,司马伦看司马遹坐立不安地总看向外面,心里不由长叹一声,眼睛里有狠色闪过,再说了几句话,即让司马遹离开,自个儿喝着特供酒想着事。 司马遹在司马伦面前满身的不自在,也不知道怎么,在司马伦面前他就是觉得心里发慌,等离开了司马伦的视线时,那种发慌的感觉才消失不见,他也有些莫明其妙,在洛阳时也不是这样,怎么这次看到他心慌成这样?一时也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到了赌场再玩了几下,也就把刚才所说之事放下。 第二天司马遹睡到下午才醒过来,醒来吃了些东西,再往厅池那儿逛去时,江晨早已起来多时,这时候厅池还没人,经过昨晚的营业,今天出现的问题,江晨与江长安和其他主事人在商量着如何调整,见到司马遹,江晨急忙上前见礼,安排了吃的上来,司马遹随意地问道:“昨天一天,生意可好?” 江晨笑道:“生意不用说,下半夜您在赌场时,又有好多人来到这儿喝酒作乐,舞姬都演了四五场,相扑的也换了几轮,酒水直接供应到今天清早,您估计想像不到,这儿比赌场营收更多!” 司马遹有些讶然:“比赌场还多?我看赌场那儿可是就没停歇过。估计现在赌场那儿都还有人在赌着。” 江晨道:“不一样,赌场看着人多,但是有进有出,不像这儿,一直是进账,而且酒喝到后面,那钱就不是钱了,哗哗哗地全变成了酒。昨天全部进账还没统计出来,估计七八十万钱是有的。” 听到有这么多,司马遹完全愣住了,他想到这会赚钱,却没想到这么赚钱,头一晚的进账就比东宫一个月例钱还多,当名气再打响,这一天百来万钱,那不跟玩儿似的? 司马遹长出了一口气,站起来拍拍江晨的肩膀:“很好,很好……”他不大会褒奖人,如此说已是不易,本来就当玩一样的事,现在看来是要做成大生意了。 江晨笑了笑,生意能做大,他是早有预料,但他也没想到,这大晋朝的人这么喜欢玩乐享受,当玩起来的时候,那钱都是洒出来的,根本没当钱是钱! 辞别太子殿下,江晨又往赌场逛了去,虽然还是白天,这儿比之昨天晚上,也差不了多少,赌徒赌红了眼可不论白天黑夜,再说,赌场有吃有住,没见那些赌徒一边吃着饭还一边在赌! 前世江晨是个警察,极其痛恨这样的赌徒,到了这一世,他看到这些赌徒只觉说不出的喜欢,为些人就是行走的钱啊!至于赌会让人倾家荡产,反正这大晋朝都玩不了几年就要乱成一团,这些人还能活多少都不一定。 风卷长安 第二十三章 遗诏 http://.biquxs.info/

到了晚上,却没想到赵王司马伦又来到了“天上人间”,人一到,即让江晨找了个最好的独院包房,再让人送上特供酒,也没叫上太子,却让护卫把这个独院包房守卫得水泄不通。 江晨大奇,看司马伦的样子,这是要在“天上人间”会客? 他琢磨着司马伦的怪异,人往外走去,却不想见到陈方匆匆进了“天上人间”,见到江晨,一拱手说道:“江掌柜,给我一间上好包房,我要会客,还有就是那特供的桃花酿也先上两坛。” 江晨应了,带他去了另外一个独院,安排好陈方一行,刚出来,陈方叫住他:“你见过赵王殿下吧?一会如果见到他,就跟他说我先在这院子里等他了。” 江晨哎了一声,想想又不对:“赵王爷早到了,已包下另外一个独院,正在饮酒吃饭呢。要不要我帮您通报一下?” 陈方呀地叫了出来,人马上就站了起来:“王爷早到了?糟糕糟糕,怎么能让他老人家等我呢?快,快!前面带路前面带路!” 江晨没敢多说,引着他往司马伦的院子而去,到了门口,护卫伸手拦住了他,把陈方让了进去,陈方哪会在意江晨如何,看都没看他,急急地就进了院子。 江晨微笑着向护卫们拱手道别,不动身色地离开这个院子,到外面找到江长安,给他使了个眼色,俩人再回转来,转了个圈,拐个弯到了另外一个院子,这个院子现在还没人,进去后,俩人把门一关,江晨说道:“看好了。”再转进去一个屋里,挪开一张床,俩人合力掀起一块地板,下面赫然是一个往地下的台阶,江晨对着江长安点点头,自己走了下去,江长安再把那块石板复原,人拿了壶酒倒上,就守在了上面。 这是一个地道,江晨向下走了几步,地道又变成了横向的,高度也就够他弯着腰前面,再向前走几步,是一个小小的地下室,里面有几根铜管伸向上面。 这个是江晨在装修的时候,暗暗与江长安改装出来的地道,一头在这边的院子,从这边能进去,另外一头就通向现在司马伦在的院子,两个院子就隔着一条一米来宽的滴水巷,在厅堂和卧室的墙壁上,都安装了一个铜制像是喇叭样的东西,然后经过装饰根本看不出来。 这就是江晨能想到的这时代的自制窃@听@器,江晨试验过,能听到房间里正常说话的声音,如果再低声些安静也能听清楚。装修的时候,江晨就想到,未来这儿会有达宫贵人聚会,不经意间,这些人就会透露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如果能窃@听@到,就能让江晨在信息量上占有极大优势。他从后世来,自然知道人与人之间的差异其实更多的是信息量和度的差异,刚才见到陈方急急去与司马伦会面,江晨就想到,是不是俩人要聊些秘密,所以,怎么也要来听听。 把耳朵凑到地下室的小喇叭处,正好听到里面传来陈方告罪的声音,司马伦哈哈一笑:“无妨无妨,本来我是想让你去王府相见的,不想到晚上时酒虫上涌,就想到了昨天这儿喝的好酒,一时忍不住就先来这儿了。” 陈方嗯了一声:“这儿毕竟不是王府,也不知安全否?” 司马伦又一笑:“来后护卫们就把这儿仔细检查了一遍了,没有什么,外面现在前后左右都有我的护卫守着,苍蝇都飞不进来,无妨!来来来,说事之前,先来喝喝这桃花酿!这酒是真不错!也不知道太子是去哪儿找到的这江晨,真是个人才,搞的那个赌场,还能弄出这么好的酒来。” 陈方干咳了几声,江晨似都能听出他的尴尬,本来江晨是先投于陈家,结果却是他把江晨弄了出去,现在听赵王赞誉江晨,不由得他不干咳:“这酒确实是好酒。” 司马伦又接着说道:“昨天饮后,今天口齿依然留香,晚上实在忍不住啊!可惜,回到洛阳,估计再喝不到这样的酒了,此次回去我定要让太子给我准备一马车才行。” 江晨在地下呆着其实很憋屈的,地下室既小,通风也不好,在这大热天,一会他即汗水湿透了衣服,而上面司马伦和陈方却是一直都在说着没营养的话,让江晨都以为自己是不是想错了,这次司马伦见陈方并没什么事。 就在江晨快要呆不住的时候,陈方声音低了下去,如非是院子极其安静,都要听不清陈方在说什么:“王爷,从北面传来了消息,之前我的人带着诏书往洛阳去了。” 司马伦嗯了一声:“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没到洛阳?” 陈方叹了口气:“这次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我从拿到诏书后听闻您在长安,我即安排人赶回长安,一路来都遇上暴乱的流民凶阻。好容易到了长安,不巧您又去了洛阳,我还感觉到有人在盯着陈府,外面也传来有人在聚集想动手。我知道事情紧急,无奈只能把自己的人兵分四路,以图扰乱对方视线。” “其中只有一路拿着真正的诏书。一路从长安往南,绕路广汉郡再折向洛阳,一路走荆州再折向洛阳,一路经雍州向东往洛阳,再一路则北上,经羌胡往鲜卑,再向南折回来从并州回洛阳,就算如此大费周章,我四路人,三路都遭受到人拦截,拦截的人都化妆为暴乱的流民,我三路人马损失惨重,好在我这样安排总算迷惑了他们,没人想到我还安排了人向北进入胡地,所以向北的那一路没受到兵凶,而此一路,人不多,却带着真正的诏书,虽然路绕远,而且是往胡地,反而是最安全的,只是花费了太多时间在路上,还好,总算是传来了消息,人已到并州。” 司马伦问道:“之前听闻你们与那些流民争战,浮获了一些人,有没问出他们是谁指使?” 陈方苦笑了下:“我们俘获的那些人,大部份还真就是半路招募的流民,只需要有把力气,或是会使刀枪弓箭即要,说是对方言明,去杀人即有吃有喝,他们跟着就去了,反正对于他们来说,去还有活下去的机会。战乱时有些死了的,应该是头领,那更无从查起,还有些浮获的人不管我们怎么用刑,也不说指使的人是谁,这些应该是对方的死士。问许久也问不出什么,后来也只能杀了了事。” 司马伦嗯了一声:“你如此大费周章还遇上那么多事,看来他们也猜到了这诏书到了我们手里,早知道前面你拿到了,我就不用回洛阳。” 陈方苦笑一声:“谁知道您这次又会回到长安呢。” 司马伦摇摇头:“如果你把诏书一直放在长安,我不在长安,估计你也保不住。这次做得很好,几路并行,他们截了三路都没拿到诏书,就还以为诏书在长安,我这次又来长安,都会以为我拿到了诏书,想必他们会死心,那么从并州回来的真正诏书必能到洛阳。我明日即回洛阳,诏书不在手,总是心里不踏实。” 陈方也笑了:“这是错有错着,我们这先回长安,然后再分兵,虚晃了一枪,估计他们都不清楚现在的情况了,等明日王爷您再回洛阳,差不多时间,诏书也能到洛阳了,那时……” 司马诏心情极其愉快,边说着话,一边往嘴里倒酒,只这一会,又一坛桃花酿很快就进了他的肚子,人也有了些醉意,江晨明显可以听到他的声音变大:“只需要诏书到手,那司马衷就只能任我斩割了,司马衷没了法统大义,那丑婆娘还能去哪掌握大权?哼!本王在朝堂上委曲求全迎合那丑婆娘,受尽屈辱,到时我一定百倍还于那丑妇!陈方,这次你做得不错,处置得当,等本王大权在握,你就去洛阳,随本王享尽这荣华富贵吧!对了,那把遗诏从杨骏家偷出来的人……” 陈方笑道:“那个人是杨骏的侄儿叫杨旭,据他所说,他也是无意中曾在杨骏处看到遗诏,见到遗诏后他即有了打算,所以先去把杨骏要谋逆之事捅给了贾南风,贾南风先下手弄死杨骏后,他自然就得以身免并重用,贾南风哪想到,他在贾南风对杨骏下手时,就把遗诏偷到了手,有了遗诏,那就是奇货可居,他就打算去找东海王司马越,想以此遗诏再谋高位,他没想到的是引他去见司马越的那幕僚是我们安插在东海王府的内线,听他所说,觉得中有蹊跷,就灌醉了再安排美人套话,才知道有此遗诏一事。然后自然是用了大刑,知道了事情原委,再把诏书弄到手了,人么,现在估计早变成黄河的鱼饵了!” 司马伦哈哈大笑:“谁能想得到,当年先帝是有遗诏要把帝位传于司马炽的?可恨那老匹夫杨骏弄了手段,弄了个让司马衷继位,由他监国的诏书出来,他还以为弄个白痴的司马衷上位做傀儡,他就能大权在握?之后还让人放风说什么先帝传位于司马衷,是因为先帝极喜爱皇孙,为皇位能传于司马遹,所以才立白痴司马衷,这样的话也只有杨骏那老匹夫敢说出口!谁知道啊,机关算尽!反被自家人和贾南风搞死!为贾南风做了嫁衣!现在,诏书只要到我手上,不管是杨骏,还是贾南风,都是为了本王垫脚的!呵呵呵呵!” 陈方谄媚道:“此事也合该王爷上位,好巧不巧,杨旭找汝南王,却正好是我们的人呢?天命如此啊!恭喜王爷!” 司马伦更是得意,酒满即干,醉意更是明显:“谁拿到这遗诏,谁就有大义在手,那司马炽只不过是个黄口小儿,还不是要听命于我!所以啊,其他的王爷们只要听到一点点风声,那就必定会来抢夺,你死了那么多人,足见此事之凶险。放心吧,本王记在心里。未来你杨家再不必在长安做个小世家了,洛阳将有你一席之地。” 陈方心情十分愉快,得意之情,连江晨在铜管里都听得清清楚楚,长安虽大,哪有在都城洛阳做个大阀门更舒坦?死的家丁护卫,还有临时招募的流民,那都不是事,成事后,一切都会更壮大! 风卷长安 第二十四章 劫杀赵王 http://.biquxs.info/

后面俩人只管喝着酒,说着的自然就是未来手握大权后要如何如何,江晨听着再没什么营养的话,从地道里出来,敲敲地板,江长安把地板掀起,出来后再复原床铺,江长安先出来望了眼,然后打个眼色,江晨才从那院子里出来。 出来后想了想,江晨还是又往司马伦那院子去,时间长了,自己这掌柜没有去服侍赵王,于情于理怎么也说不过去。 刚到院子门,从内里出来了一个侍女,端着几个空酒坛,江晨望去伸手拦住问道:“王爷他们有说还需要什么其他的吗?” 那侍女低着头,轻声说道:“刚才王爷只是要了酒,没说要其他的。” 江晨挥了挥手,那侍女行了一礼即要离开,江晨眉头一皱问道:“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那侍女低头说道:“我才来不久。” 江晨望去,相貌倒是很秀丽的一个侍女,也没觉得有什么,挥手让她离开。 那侍女走后,江晨拱手问守卫大门的护卫:“王爷和陈公有没说需要其他的?嗯,需要不需要美人陪酒?” 俩护卫笑道:“王爷倒没说要人陪,江掌柜你是不了解王爷脾气,有好酒即可,美人倒不是他在意的。” 江晨笑道:“那也还是要找两个美人去帮着倒酒啊,哪能让王爷他们自己倒酒嘛!对了,俩位护卫大哥,要不我叫下人弄点酒菜来?刚才我过来到现在,我看二位已站了半天了,估计什么也没吃。” 两个护卫相互笑了笑,听到江晨说吃饭,江晨能明显看到他们喉结上下动了动,一个护卫笑道:“确实是有些饿,只是职责所在,不敢离开进食啊!” 江晨笑道:“没事,我叫人送来一些点心,我们的点心,也是请长安有名的糕点师傅做的,一吃即知道。二位不用离开即可饱腹,酒么就只能等二位下次不上岗时再请了!” 两人拱手笑道:“江掌柜有心了。” 江晨也笑着拱手离开了独院包房。 江晨叫过一个下人,安排了送一些点心给守卫司马伦的护卫,见到他们吃得高兴,再问确实司马伦不需要人陪,江晨拱拱手离开,他要去好好消化下刚才从司马伦嘴中听到的那些话。 才离开一会,江晨心里突然感到有些不安,好像自己忽视了什么事,他想了想,似乎也没什么事情忘了,到了厅池那儿时,心里不安的感觉更是强烈,前世他当副所长的时候,如果有什么不合理的事情,他遇上后,当时想不起,但总会有这种不安的感觉,时间越长,这种感觉会越强烈。 他把事情从自己起床后一直捋到刚才,心里突然一震——那个侍女! “天上人间”是按照后世高端会所的形式来打造的,所有的员工,包括服务生和陪酒美人,都是要经过培训后才会上岗使用,基本现在能上岗的都是在开业时那段时间即招聘然后培训过的,到现在就三个来月时间,根本不会叫一个刚来不久的人去服务,而且是服务像赵王司马伦这样的大佬。想到这,他马上叫来江长安问道:“近来有新人来吗?还有,去服侍赵王的是刚招来的?” 江长安有些莫明其妙:“新人当然有招募啊!这还是您前两天跟我说过的,我们发展速度会很快,要多招新人来培训,熟悉了才能上岗,不过,我哪可能会让新人去服侍赵王啊!之前我安排了的,是我们最早一批招募的,我们去那个院子的时候就去了。” 江晨一震:“不对,要出事!” 他拉着江长安出了厅池,到没人时快速说道:“去把那些护卫叫上十来个,要好手,不要惊动其他人,暗暗去往赵王那个院子。” 江长安见他说得严重,也没多话,赶紧往赌场那边赶,“天上人间”的护卫多在那边。 江晨想了想,又快步追上江长安拉着他问道:“太子殿下呢?” 江长安道:“半柱香前我看他在赌场!现在应该还在那儿。” 江晨没再多话,俩人一起向着赌场赶去,到了赌场一看,司马遹正在玩着扑克,态度极其嚣张,他的边上站着俩人帮他在收筹码,正是张宗道和刘涛,再打量了下四周,太子的几个护卫散在赌场关键的地方,“天上人间”的护卫也在仔细观察着来往的那些赌徒,看这样子太子这儿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江晨一使眼色,江长安自去安排那些护卫,江晨踱着步来到司马遹边上,看他玩了一把大杀四方,不由笑道:“太子殿下,您这手气不是一般的啊,还是留点手吧,不然其他人可不敢来我们赌场玩了!” 司马遹哈哈大笑:“你是没看到刚才,他们可是一点也没留情!杀得我头破血流啊!我这才是杀了他们一把,哪会放手!” 边上的赌徒们干笑着,这什么杀啊,流血啊,只能是太子殿下自己说,他们说出来,嫌命长了,虽然他们在和太子赌的时候,也没一点留手。 江晨又呵呵应了两句,到了刘涛边上。他手上轻轻一拉刘涛,刘涛即会意,手指暗暗一戳张宗道,两人是老搭档,张宗道点点头,刘涛就随着江晨往一边去。 江晨拉了刘涛到一无人处,把刚才见到那侍女的事一说,然后又说道:“那侍女肯定有问题,但现在我不清楚是针对赵王还是针对太子殿下这儿,赵王那儿可能性更大,但太子殿下这儿我也不敢松懈,所以来看看,殿下这儿没问题吧?” 刘涛听得一怔,想了想说道:“殿下这儿不会有什么问题,如果刚才那侍女是出现在赵王那儿,很可能是针对赵王的,你做得很对,把护卫叫过去,赵王今天带来的护卫不多,不管如何,不能让他们在我们这儿出什么岔子。不行,十来人少了,再多叫几个,我去安排。” 刘涛匆匆去了,“天上人间”的安保,最熟的反而是他,那些护卫什么的都是他挑选的,谁更好更厉害他最清楚。片刻功夫,二十多个护卫即被江长安带着往司马伦的那个院子而去,到了后也没惊动司马伦和他的护卫,只是把人都散在了这个院子的周边巷道房间,连边上院子的屋顶上都放了几个人看着。 另一边,江晨暗暗叫江长安招集了所有的侍女,一一排查寻找那个侍女,也许是江晨神经过敏了,也或是因为他们应对极快,一直到赵王和陈方醉熏熏地离开“天上人间”,也没有什么事发生,但寻遍了所有侍女,就连那些舞姬和陪@睡的美人都看遍了,就再没见到那个侍女,而在一个院子的角落里,见到了那个安排去服侍司马伦的侍女被打晕了塞在里面,幸好只是昏迷不醒,并没什么大碍。 侍女被人打昏,出了这样的事,江晨和江长安,还有十来个好手护卫——刘涛张宗道他们没出来,他们也要守卫着太子——大家都紧张地看着护卫把赵王司马伦和陈方送上他们的马车,眼看着他们离开“天上人间”消失在街角拐弯处,江晨这才长长松了口气,不管如何,这事算是过去了,只要司马伦不在“天上人间”出事,哪怕后面真查到那侍女有问题,不在“天上人间”,他们大可以推个干净,也就没他们什么事了。 江晨和江长安相视一笑,江长安呼出一口浊气:“幸好公子你见机快,马上就看出不对,不然……” 话还没说完,突然就听到刚才司马伦他们离开的那个方向传来几声惨呼,现在已到深夜,外面街上基本没什么人,这惨呼声非常刺耳,听着让人毛骨悚然,这惨叫声方出,接着就传来了“有刺客!”“有刺客!”的声音,然后有人大呼:“保护王爷!保护王爷!”一时乱轰轰的,什么声音都有。 江晨刚一听到,寒毛一下就立了起来,果然还是出事了,那侍女肯定是有问题,也不知道当时他们是要在“天上人间”里搞事,还是只是来探路在外面动手,但赵王肯定是出事了! 江晨没犹豫,手一招,向还立在边上的那些护卫叫道:“快,跟我上!”率先领着人就往拐角处跑去,江长安一拉他都没拉住,紧赶几步叫道:“公子!你身子弱,别去!” 江晨没管他,带着人向前跑,一边叫道:“我先过去支援,你快去叫人!”江长安没拉得住,一咬牙,人赶紧往回跑,一边跑一边叫人。 事发地离“天上人间”本来就不远,也就出来两百多米,江晨他们几下就跑到了,离现场还有段距离,就见到司马伦的护卫守在他的马车边,把马车团团地围住。 司马伦的护卫有二十多人,一群穿着黑衣黑裤的人正在围攻着他们,黑衣人有三四十人,人数比护卫多不了多少。赵王的马车上有箭射在上面,马也被射了几箭,估计也已死了,地上也躺着五六个护卫,也不知生死。离得不远是陈方的马车,上面也插着一些箭矢,他的家丁有些倒地上。 那群黑衣人攻得很急,但护卫们却是十分拼命,一时半会,那些黑衣人也攻不进马车旁,对护卫们造成更大伤害的却是站在外围的几个箭手,万幸的是箭手不多,而且现在是乱战,街道又比较窄,箭手们也投鼠忌器,只能是看准机会抽冷射两箭,估计马车上那些箭是之前趁其不备所中。 人还没到现场,江晨就对自己的护卫喊道:“都喊起来!都拼命喊起来!” “天上人间”的护卫一时不明所以,江晨叫道:“喊起来,把气势吼出来!救了赵王,赏赐大大的!” 众护卫一听,对啊,如果救了赵王爷,凭着司马伦他在长安的势力,赏赐就够他们吃喝一年半载的,虽然看着有生命危险,但哪有没风险的事,他们做安保护卫的,只有烂命一条,现在不就是拼烂命的时候?只片刻即都想得明白,所有人都大吼着向前冲去,人也就十来个人,吼叫起来,再急冲上去的气势,在这深夜里,却让人感觉有千军万马般。 江晨在护卫们冲上前时,人即落后在了后面,虽然已练了这么几个月,他现在的身体和武力值还是个渣,这样的乱战,自己就不用上去送人头了。 风卷长安 第二十五章 灭门惨案 http://.biquxs.info/

“天上人间”的这群护卫往上一冲,半夜三更,黑衣人们哪想得到还有这么一出,再听声势震天,一时就有些乱了,前面围攻司马伦的不清楚后面如何,人想向后退看看情况,后面押阵的想往边上闪一下,让过这一波气势,只是这一会,本来很严密的阵形就乱了。 赵王的护卫们本来也是好手,抓着这么一个机会哪还会放过,都全力向着这方攻来,几下猛攻,这方更乱,这一方的黑衣人终没扛住,人都向着其他方向逃逸,护卫们一边殿后,几个护卫拉着司马伦的马车也跟着向后跑来,只一会,司马伦的护卫便与江晨的护卫们汇合成一处,人多了十多个,众人把马车更是围了个水泄不通,那些黑衣人再想攻进来已不可能,就算是射箭,也能轻易让护卫们挡了下来。至于落在后面陈方的马车,现在谁也没管得上了。 那些黑衣人又攻了一阵,这时候护卫们已站稳了脚根,守护极其森严,没给他们半点机会,后面从“天上人间”那边又传来了阵阵杀声,不用说,也知道是“天上人间”另外的护卫赶了来,黑衣人更没机会了。这时黑衣人中的一人喊了一声“撤!”前面围攻的往后退去,后面的箭手抓着机会向护卫们射着箭,护卫们也没机会去追击,只能看着那些黑衣人片刻间即消失在远方的黑暗里。 等后面赶来的护卫们都到了,江晨随口布置着,哪个街口守几个人,哪些人上屋顶,哪些人去追击,追击多久,哪些人打扫战场,哪些人怎么守卫司马伦,司马伦的那些护卫这时也没什么异意,听着他的安排。 一边戒备,一边往“天上人间”赶回,距离不远,只是片刻即到了“天上人间”,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把司马伦从马车上扶了下来,江晨望去,司马伦还在醉意熏然,没有清醒的样,难说刚才那样危险的时候,他也还在酒醉状态。 那些护卫都过来向江晨见礼,首领说道:“多亏了江掌柜了,刚才如果不是你们及时赶来,再片刻,我们就坚持不住了,毕竟我们是措手不及。” 江晨谦虚了两句,人望向司马伦:“王爷没什么事吧?” 那首领脸色都变了:“幸亏王爷的马车周边都是厚木板,箭射不穿,就是担心像今天这样的刺杀。如非如此,今天……”赵王如果出事身死,他们估计也没一个人能活命。 说话间,陈方的马车也被“天上人间”的护卫拖了回来,江晨看到马车里有血渗出,脸色一变,一个护卫掀开车帘,众人望去,陈方侧身倒在车里,左胸和腹部各插着一支箭,血流了一地,不用看,陈方已没有了活的可能。 江晨长吁了一口气,谁想到之前还在跟自己说话的人,片刻之后就成了一具尸体。司马伦的护卫们却没在意陈方的死,他们也没法在意,只这一会,护卫们也死了几个,只要司马伦不出事,其他的人死再多跟他们都没关系。 人命真的是贱如狗。 江晨有些黯然。 由不得他多感慨,把司马伦扶进院里,喝了些醒酒汤,司马伦也渐渐清醒过来,酒醒过来自然也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事,他脸色剧变,发红的眼睛紧紧盯着一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稍待,司马伦才收回了目光,向着他护卫说道:“去王府,再多派些护卫来支援。” 几个护卫领命而去。护卫首领低声在司马伦耳边把刚才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司马伦默然了半晌:“去陈家,让他们家的人来处理陈方的后事。跟陈家人说,只要我司马伦在,他陈家在长安不会倒。” 护卫又把江晨的事说了,听到江晨他们的支援可以说是救了他的命,他的脸色才稍有改变,人向着江晨一招手:“江掌柜,你过来。” 江晨走了过去,见礼后司马伦柔声说道:“真没想到江掌柜小小年纪,却是个大才,酿出那么好的美酒,又弄出诺大个‘天上人间’,听我的护卫说,刚才你义无反顾,领着十来个人毫不犹豫就冲了上来营救本王,只是十来个人,喊叫起来却被你弄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真的是有勇有谋有义啊!不错不错!” 司马伦顿了顿,脸上神情更柔和了:“江掌柜,有没兴趣来我赵王府?” 听到司马伦说前面的话,江晨就在心里苦笑,果然,司马伦也说出了招揽的话,昨天贾谧在招揽他,今天白天太子还在说他不错要给他重赏,到了晚上,赵王直接赤果果地问起了,虽然他说得很轻柔,但以司马伦的权势,哪轮得到他一小小的草民来拒绝?之前贾谧招揽,还可以拿太子做挡箭牌,毕竟贾谧再得宠,比之太子还是差了不少,司马伦可就是太子太傅,跟太子要个人,太子哪能拒绝? 本来来到长安,因陈程的招募投靠了陈家,因陈家依附司马伦,想着自己也一样的会成为司马伦的附庸,却不想陈方因恶了太子的缘故把他赶出了门,无意中太子成了靠山,想着这几年就靠着太子了,哪想到没几个月,兜兜转转,这又要回到司马伦府上? 话说回来,历史上司马伦倒是比太子司马遹多活了几个月,而且人家也是曾经称帝的人,怎么着也比太子好些,既然投太子也没所谓,那投司马伦也就不成问题了,反正到最后都是要在他们gameover之前脱身跑路,不受牵连。 太子司马遹、赵王司马伦,再加个贾谧,几人都在三年后接连丧身,活得最久的反而是赵王司马伦,现在看来,这反而是最好选择? 江晨不由苦笑,根本由不得选择啊!他只能鞠身说道:“草民受太子殿下青睐,方有今天,承蒙王爷厚爱……”话刚说到这儿,外面急急跑进来一个人,这人一边跑一边叫道:“王爷!王爷!”声音极大,又极为凄厉,江晨后面要说的话被这一喊就全咽了下去没说得出来,他望向跑来的那人,却是去王府呼叫支援的护卫。 那护卫神情说不出的慌张,一到司马伦面前即跪了下去,声音都在发抖:“王爷,不好了,王府遭袭!王府遭袭!王府合府上下……”说到这儿,他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司马伦看到那护卫如此慌张,面色一紧,手一伸拉着他的衣襟吼道:“王府合府上下怎么啦?快说!” 那护卫被司马伦这一抓更是紧张,再加上衣襟被抓,气都喘不过来,哪还能说出话来? 司马伦哪想得到是自己抓得护卫没法呼吸,自然也没法说话,只是不断地问问题,江晨在边上看着那护卫脸色青胀,那是憋住了呼吸的缘故,遂轻声向司马伦说道:“王爷,王爷,您稍松松手,这位护卫大哥喘不过气来了。” 司马伦愣了下,江晨的声音让他情绪稳定了下来,他放开抓着的衣襟,深吸了几口气说道:“你喘口气,慢慢说,王府怎么啦?” 那护卫喘匀了气,人也从惊慌中恢复过来,他吸了口气才说道:“刚才我们回去想叫人来支援,结果到了王府才发现,整个王府的人到处都是尸体!我看了一圈,没见到一个活人!” 司马伦听着这话,人整个都呆住了,不说他,江晨听到这话都是无比震惊,王府被灭门,这该是什么样的力量才能做到的?而且,为什么要杀赵王满门呢?想到这,他忽然想到司马伦和陈方说的话,难道是因为遗诏? 司马伦呆了一会,人忽然清醒过来,手又伸出拉着那个护卫问道:“那世子呢?你看到世子没?我来这的时候,我记得他还在王府!” 那护卫急忙摇头:“我没注意到,我看了一圈没见到有活人,我就跑出来报信了!” 司马伦心里稍安,只要没见到世子司马荂的尸体,那就有活命的可能,虽然也可能那护卫在惊慌中根本没有看清有没司马荂。 司马伦这心才稍安,还没想好后面怎么处理王府的事,就听到外面又有人跑了来,江晨往外望去,却是去陈家叫人来处理后事的护卫,看到他那惊慌的表情,江晨心里一沉,难道陈家也出事了? 那人一进来,见到司马伦即报道:“王爷,我刚才去到陈公家,院门大开,进去只见陈公家所有人都被杀死在院里,没见一个活口,院里各房间都被翻得乱七八糟!” 听他如此一说,江晨心里一下沉到了谷底,他急忙向着司马伦拜下去说道:“王爷!陈公家总管陈程于我有大恩,恳请王爷许我去查看一番。”虽然惊慌,心里乱成一团,江晨必要的程序却不能乱,要去陈家看看,必须要先跟司马伦说清,毕竟,陈家是依附于司马伦,而且两家同时惨遭灭门,不经司马伦同意就去查看,谁知道到时司马伦会如何想? 司马伦微一沉吟,点点头道:“好,你先去!稍后我过来!” 江晨没再犹豫,急忙叫了十几个护卫跟着奔向陈方家。 江晨一走,司马伦叫过护卫首领:“拿上本王的虎符,去调三千军队,一是守住各城门,未经本王许可,不许开门放人,二是各调人去王府和陈家查看究竟,三是挨家挨户给我搜查,能灭我王府和陈家,人数不会少,他们没地方躲!一定要给本王找出来!” 护卫领命而去,而随着这道命令发出,长安城一时鸡飞狗跳,呼声四起。 风卷长安 第二十六章 乱世命如草 http://.biquxs.info/

江晨出来后也是心乱如麻,脑子里转过与陈程结交的过程,虽然只是几个月的交情,却觉得与陈程像是相处了很久很久一样,后来虽然来到“天上人间”,与陈程的联系并没断,江晨和陈程还是经常在一起聊天饮酒,说着这世道的问题,刚才听到陈家灭门,江晨脑子里转着的就只是,陈程千万别出事,千万别出事。 “天上人间”至陈家也并不算远,五六百米的距离,只是这点距离,却让江晨跑得眼冒金星,并不是他身体还差,而是心里着急,影响了呼吸。王府离陈家不远,经过王府时,那儿门口站着几人守着,见到江晨他们从远处跑过来,全都刀剑出鞘,脸色大变,近处见到是江晨,方才放下刀剑,江晨着急陈家的事情,对着他们一拱手即跑向陈家。 陈家却没护卫在守护,才到大门口,血腥味即传来,门是半掩着,江晨他们推门进去,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离大门不远即有一个仆人被杀翻在地,身下一滩子的血,江晨伸手在人身上摸了摸,还稍有热气,这说明杀人时间并不长,应该是这边先在杀人灭门,一些人去堵司马伦。 再进去,是一些家丁躺了一地,望去基本没有活着的,有打斗的痕迹,刀枪棍那些丢了一地,却没见到一个陈家以外的人,这要么是对方的战斗力实在惊人,要么就是对方把战场打扫得极其干净,没留下一点证据。 再进了内院,死得更多的是仆人和陈家人,应该是那些家丁片刻全部被杀,再极快地进来,仆人家人都没来得及跑,再然后就是翻箱倒柜寻找东西,在前面院子,却没见到陈程的尸体,这让江晨心里好受了些。 再往里去,都是陈家内眷女仆那些,也难脱身死的命,然后才在后面院子,见到了陈程的尸体。 陈程的身体还是温软的,他抱着陈程的身体,脑子里一片空白,有些不敢相信,昨天还在跟他谈笑饮酒恭贺他开业的陈程,就躺在了这儿。陈程可以说是他在这世上最先认识,也是对他最好的人,如果没有陈程这个领路人,现在的江晨,难说已成了某些流民的刀下鬼,所以,陈程的身死,才让他如此难受。 之前就算是经历战场的乱战,他也没觉得这乱世于他有太多联系,毕竟死的人与己无关,没有感同身受。而陈程之死,才让他感受到这大晋乱事加诸于自身的那种巨大的无力感。 他呆坐在地半晌,直到护卫们进来报告,他才把陈程的尸体平平放在地上,再脱了自己的长衫盖在他身上,然后默默站了起来,当他站起来时,他心里已做了个决定。 “掌柜,查看过了,全府一百多号人,连妇孺,没一个活口。”护卫们说道。 “嗯,知道了。我们走吧,所有的东西都不准动,尸体也不准移动。一会赵王爷的人还会来查看。”江晨再望了眼陈程的尸体,这才随着护卫们离开了陈府。 方走回大门,一队军人刷刷的就进了来,为首的那个军官看到他们,厉声道:“你们什么人?怎么会在这儿?” 江晨一拱手:“我乃陈家总管陈程好友江晨,听闻陈家变故,所以禀明了王爷过来看看的。” 那军官听他所说,脸色稍霁,手一挥说道:“你们先等一旁,等王爷到了,核实了情况,你们才准离开。” 江晨嗯了一声:“没问题!对了,听闻王府也遭遇劫难,王爷安排妥当一会估计会先到王府,我们可以先到王府门前等着王爷,反正也很近了。” 那人脸色一变:“你怎么知道王府也遭劫难?” 江晨不由苦笑:“刚才我还跟王爷在一起,当然知道事情发生了。” 军官想想,看他们的样,无打斗,无伤痕,人也不多,而且江晨跟他说着话,证据淡然,心平气和,根本不像是刚行过凶的人,就安排了几个人,带着江晨他们去到王府门口。 王府这时早已被军队围了个水泄不通,所有官兵都神色凝重,刀枪出鞘,夜色中一点风吹草动,皆让他们惊呼惶然,司马伦手握长安军政大权,自己的老窝被端,他直接下属的官兵能好受才怪。 不一会司马伦在官兵的簇拥下来到了王府,见到江晨他们站在门前,对他点点头,说道:“跟我进去。”江晨本想说明一下就离开回去“天上人间”,不想牵扯到这些大事中,不想司马伦却要让他跟着进去王府查看。 江晨应了声,安排了下,让自己的护卫先回了“天上人间”跟江长安和太子他们说一声,不然全都没回去,在这乱七八糟的时候,会让他们胡思乱想。 王府内打斗的痕迹更多,到处都是血迹,也死了一地人,但看这样子,因王府护卫战斗力要强上不少,对方估计没讨到好。 跟着司马伦进来王府,有个军官就过来下跪禀告道:“禀王爷,没有发现世子。” 江晨明显地听到司马伦长出了一口气,对于他这样的老人来说,权利很重要,家族的延续更重要,没有儿子,夺再大的权利又能享受几年?这口气一出,司马伦心态明显地好转,虽然对着一地的尸体对于他已不重要了:“既然没有世子,那赶紧去找,一定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世子,生要见人……”他还是没把死字说出来。 军官急忙领命去了。 跟着司马伦慢慢向着王府里走去,王府规制比之陈家大了不知多少,但死的人不多,除了进来时的那些护卫外,里面死的人要少很多,主要是一些仆人侍女之类,有几个明显看出是姬妾的也伏尸地上,司马伦见到也没多少异样,想来这些人身份都极低微。 不过一路走去,书房卧室那些地方,基本都被搜了个遍,明显是在找东西,而且那些人搜查时极为专业,而不是胡乱地寻找,知道哪儿能藏东西,哪儿没必要看,目的性极强。 但整个王府,就没一点能显示对方身份的痕迹,哪怕是一支箭一柄刀一条布带都没留下。 所有这一切给江晨的感觉就是,迅速和专业! 护卫们再来报时,跟陈家一样,没再有一个活口,自然也不可能有什么目击证人了。 司马伦沉默着走了一遍自己的王府,王府一片死寂,几百个活人加上死人,除了走路时轻轻的脚步声,再没半丝声音。 走了一圈后,司马伦也没再进王府,走到了门口,他手挥了一挥:“留些人在这儿善后,再仔细检查下看有无线索,其他人跟我走,嗯,去‘天上人间’吧!”他已不想再呆在这伤心地。 还没到“天上人间”,即见十几个官兵带着一个衣冠不整的男人向这边奔来,见到他们这一队人,那男人看样子十分欢喜,嘴里大呼着:“父王!父王!” 司马伦甩开一群人急向前,见到那人,那男人急忙下拜行礼,嘴里还在叫着:“父王!”不用看,正是自己的世子司马荂。 司马伦的神情完全放松了下来,找到了司马荂,其他就不是什么事,自己的妻儿都在洛阳,这次来长安就带着司马荂,刚才在王府里虽然没见到司马荂的尸体,但也可能是被对方虏了去,就算活着,也是后续的麻烦事不断,心里一直担心着,现在找到了活人,死了一地的护卫和仆人,那真不是什么事,唯一可惜的就那几个姬妾了。 司马伦吁了口气:“你去哪儿了?我离开王府时不是还让你好好呆着别乱跑吗?” 司马荂呃了一声,没敢隐瞒半点:“父王你离开后,我闲着无事,就约了几个朋友出去饮宴了,后半夜,朋友说有个叫‘天上人间’的地方,赌之一道,冠绝长安,所以才跟着他们去了赌场,一直到方才,护卫官兵们找到我,我才知道出事了。” 司马伦听他如此一说,不由长叹一声,真的又是错有错着,自己这个世子,几十岁的人了,却不喜学问从政,最喜欢的就是赌博享乐,平时没少受他的教诲鞭策,但这次如果不是他心痒难耐跑“天上人间”赌博,在王府那肯定也是尸体之一了。 想到这,司马伦心里一动,在诏书之事,错进错出,却保住了,在长安,刚才那样,诏书不一定能保住,如果司马荂不喜欢赌,他的命估计也没法保。如此的错有错着,莫不是老天故意安排,给我机会荣登大宝? 没再多说,司马伦心里更是喜欢,暗暗决定,这的事调查一出结果,不管如何,先回洛阳,找回诏书,麻烦的事,陈方身死,那手拿诏书的人,如何才能把诏书送到自己手上?想来陈方做事慎重稹密,应该想过如何与自己接触。 拉了司马荂,一行人又回到“天上人间”,安排了一个独院,这次自然是把其他无关人都赶出了“天上人间”,只留下太子一行,却也让太子好生呆着别再乱跑,看看天时已近天亮,再让把好酒好菜送上来,军官首领围在一起,江晨想离开,却被司马伦拉着没让走。 连续干了一坛子桃花酿,司马伦才歇了下来,手指了指一个军官:“说说,调查得怎么样?” 那军官有些尴尬,半跪着拜道:“禀王爷,王府和陈家我们都查了很长时间,没发现一丝痕迹,这些做事的是老手,所有都收拾得干干净净。” 司马伦抬眼看了看他:“那为何会杀我王府和陈家合府之人?” 那军官犹豫了下:“看现场,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嗯,又或是抢劫杀人,王府和陈家值钱的都不见了。” 司马伦哼了一声:“抢劫?顺手为之吧!”如果只是抢劫,半路上也不会去劫杀司马伦了,抢劫值钱的估计就是顺手而为,或是让人误以为是为抢劫。 既然是要找什么东西,那军官就不敢说了。 风卷长安 第二十七章 找寻线索 http://.biquxs.info/

司马伦又道:“难道就没找到一丁半点线索?” 那军官低头道:“回禀王爷,没找到,对方清理得很干净。” 司马伦沉吟着没再吭声,护卫们说在劫杀自己马车时,那些人进退有序,没丝丝慌乱,现在看他们灭了两家满门,却没让人找到一点点有人价值的线索,这让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势力能做出这么大的事来。 这明显就是冲着遗诏来的,只是遗诏的事情,除了参与此事的陈方,他连司马荂都没说,现在更不能说对方就是冲着那遗诏来的了。 想着,一时司马伦也没了主意,抬头时看到江晨坐于最末端,一夜未睡,却也没看出有什么疲惫的,心里一动,遂和颜悦色地说道:“江掌柜……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呢?一直叫你江掌柜,都生份了。” 江晨微一笑:“禀王爷,草民名晨,字子川。”这名和字还是陈程跟他说的,想到陈程,江晨不由心里黯然。 司马伦笑道:“子川,你也到过两府现场,此事你可有何想法?” 江晨顿了顿,既然都问到他了,也没法藏拙,只是现在也没法让他找到更多的线索:“禀王爷,两府和半道的劫杀,我只看到了两个字——专业,这不是一般人能做的,进退有据,杀人、搜索、断后、清扫,所有都显示出这些都是专业的杀手才能干出来的,而且很明显就是来找东西的,不会是来抢劫杀人,毕竟这么专业的杀手,不会来抢劫?” 边上坐着的司马荂很奇怪司马伦怎么会单独留下江晨在这儿,而且还单独询问他,遂奇怪地问道:“你怎么知道专业杀手不会抢劫呢?” 江晨望了一眼这个花花公子:“专业的杀手是会抢劫,只是,长安比陈府和王府有钱的多太多了,还有,能同时完成劫杀马车,再灭杀王府,然后屠尽陈家,至少要百来人吧?至少我见到劫杀王爷的就有四十来人,如此多专业的人,抢劫不会临时起意,如果是有意抢劫,自然会去找最值得抢劫的对手,” 其实就这是常识了。 司马伦点了点头:“那其他的子川你还看出什么了?” 江晨摇摇头:“没仔细看现场,看不出什么了。” 司马伦嗯了一声:“行,那你现在再去仔细看看有没线索。嗯,建武,你带几个人一起跟子川一起去。” 边上一个军官拱手应了。这时候其实江晨已是又困又累,只是司马伦这大老吭声了,他就算爬也只能爬着去。 跟那叫建武的军官一路再往王府而去,几人路上也没说话,只是默默地赶路。 先到了陈家,江晨从门口一路慢慢向着里面走去,每个尸体都仔细看了,仆在地上的还把人翻了过来看,那叫李建武的军官跟着他,也是时不是时地看人翻来覆去,有时还与其他军官比划了下看如何被杀的,到走进最后陈程尸体那儿,江晨也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 李建武说道:“江掌柜,这你怎么看?” 江晨叹了口气:“跟刚才我说的一样,这些就是专业的杀手做的,想必李将军也看出来了,这些人基本都是被一击致命,最多的也比如像这些家丁,也就两刀或两剑,我了解过陈家这些家丁的身手,对上普通人,一人对三五人没半点问题,但这些人对着杀手却没一点还手之力,还有就是,你们可能也注意到了,这儿溅的血,基本都是陈家人的,杀手们切没一个流血,一是事起突然,半夜时分,分工明确的话基本不会给这些家丁护卫机会,二是这些杀手的身手比之他们高太多,其实不用说,大晋能养着这样专业杀手团队的,没多少人。” 李建武和几个军官相视了一眼,没说什么。 有一个军官指着陈程尸体说道:“这人怎么跑到内府来了?内府都是女眷,莫非有什么隐情?” 江晨看了眼那军官:“他是陈府的总管,他在这儿,我想应该是他在突遇袭击之时,跑往后院通知陈家的家眷,只是那些杀手太过厉害,根本让家眷们没有半点逃生的可能。他们杀完人,还有条不紊地搜找东西,真的是厉害!” 李建武对转头对一个军官说道:“去问问周边邻居,看他们有没听到什么异样声音。” 江晨暗里摇摇头,他知道去问了也是白问,陈家大院,周边邻居都离得有一条街,听到声音的机率其实挺大,但现在天色已亮,却也没一个人来查看,那要不没听到看到什么,要不就是完全不想惹麻烦事,毕竟这么大的阵仗,谁都知道是大事情,谁愿意给自己惹麻烦呢?明白是这样,他也没阻止去询问。 一会军官回来了,周边都说当晚没听到什么。 江晨叹了口气,再回到陈程尸体边上,恭恭敬敬地对着他鞠了三个躬,心里这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觉得有些事以后一定要去做了。 江晨回头对李建武说道:“李将军,一会儿我会让我的人来把这具遗体收殓了,不知道这合不合规矩?其他的您看如何处置妥当,您自便。” 目前看来,陈家已被完全灭门,这尸体最后肯定是官府来收殓了,陈程也无其他的家人,只是一具尸体,李建武也不会太在意,挥挥手,跟后续的军人说了说,自然不会再有人来管陈程。 出了陈家,王府自然也是要再查看了,进了门,江晨仔细地看着地上的血渍,再翻看着王府护卫的尸体,一直到后面,再返回前面,他才问李建武:“李将军,可看出什么来?” 李建武跟着他,自然也是看了半天的尸体:“没看出什么来,跟在陈家一样,很干净啊!” 江晨点点头,指着地上一滩血迹说道:“这滩血不是王府护卫的,看来王府的护卫战斗力更强些,能让这些专业的杀手受伤了,而且看这血溅出的量,受的伤还很重,您看离他最近的这个护卫,使用的是长剑,长剑最适合的就是刺杀,刺杀到脚、手、肩这些部位,就算是腹部,血不会溅出这么远,只可能是大腿大动脉,或者是脖子、或者是胸口,哪个部位出这么多血,伤非常重了,难说也已殒命。” 李建武看了半天,本以为这血很正常,江晨却在这其中看出了不同。江晨前世虽然不是刑警,但作为一个派出所副所长,曾经也学过这些痕迹学上的东西,大致也能猜想出一些。 李建武呃了声:“他们如果死了也就死了,有什么用呢?” 江晨没说话,人又往里走了一些,指着一具尸体说道:“虽然我不知道这位死去的护卫大哥的身份,但我看他身上的伤,可以猜出他可能是死去的这些护卫里身手最好的。看他身上的伤,这是剑伤,这是刀伤,还有这,衣服和肉都没了,像是被类似于钩的武器伤的,如此多的不同类型的伤口,说明他是被围攻的。但他周边死的这两位护卫加上他,地上不可能流出这么多血,嗯,杀敌一万,自损三千,这位护卫大哥真的是非常厉害了,对方应该也伤了不少人。再往里的时候,类似的血渍也有,那也是对方受伤。” 边上跟着的一个军官接口道:“不错,江掌柜猜得不错,他叫鲁三,是王府护卫里身手数一数二的人物,曾经我和他比试过,我远远不是他对手,可惜了……” 江晨叹了口气:“对方有备而来,这些应该能想得到,而且他们打探得很清楚,王爷去‘天上人间’带走一部份护卫,世子走时又带走一部份,有多少人离开,剩下多少人,要用多少人,估计都计划好了。只是他们可能没想到,劫杀王爷出了意外,在王府又遇上这么剧烈反抗,自己有了伤亡。” 李建有些不解:“就算他们有伤亡,又不能证明他们是什么人。” 江晨微一笑:“有伤,而且不少,那就要救治,虽然会带着一些自治的伤药,伤太重,要么放弃,要么还是要找大夫救治,他们找大夫,在长安,我们还能不清楚长安有多少大夫可以救伤?还有,不管是放弃了还是死了,尸体要处理吧?一具两具还好些,再多些尸体,他们总会露出一些马脚来。” 众人点点头,现在长安城内,司马伦放了几千人,这样地毯式地搜索,人还可以往人堆里一扎装平民,尸体怎么也不好处理了。 江晨又说道:“还有就是,他们带走了伤员,我不信他们都能把这些伤员的伤口裹得滴血不漏,只要我们在搜索时注意些,这些血渍就是线索。” 李建武眼睛一亮,只要有血渍,那就是有迹可寻。仔细地在各条道上搜索就是。 李建武叫过一个军官,把这事安排了下去。 江晨又望了望鲁三,正叹息着这些护卫们悲惨的命运,望着他紧握的剑,突然眼前一亮,他快步走上前去,蹲下身去伸手拉起鲁三的左手。 鲁三的右手紧握着剑,左手也是握着的,刚才晃眼前,江晨看到左手里似有什么东西。 他先看了看鲁三的手,然后才扳开他已有些僵硬的手指,鲁山的手里紧紧握着一个东西,江晨望了眼跟着蹲下身的李建武,李建武伸手就把那件东西拿在了手上。 风卷长安 第二十八章 香囊案 http://.biquxs.info/

这是个小小的香囊,上面已沾染上了血迹,并不是女士用的,而是那种大晋朝士子们每人都会随身携带的香囊,要知道大晋士子们不仅要熏香,也随身配带着香囊,这种香囊并不大,里面就是各种香料了,为的就是让自己随时香味扑鼻,而这个香囊制作得非常精致,绸缎织就,里面透出的香味就算是现在有浓浓的血腥味,也让江晨他们能够闻到。 李建武道:“这应该是鲁三从敌人身上拉下来的?” 江晨点点头,鲁三一看就是粗糙的武人,自己不会配戴这样的香囊了,只可能是别人的,别人的在与人拼斗时鲁三不可能拿在手里了,那只会是从对方身上拉扯下来的。 江晨从李建武手里拿过香囊,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这个香囊面上绣得有一个云山纹,作为刚到大晋不久的外来人,江晨也不知道这云山纹代表什么意思,只能是后面找人来问清楚了,但是心里却觉得哪儿有些不对,却一时没想出来。 李建武道:“一会去问问世子,对于这些物事他更熟悉些。” 江晨把香囊再递回给李建武,脑子里回想着不对劲的地方,却是想不出来,你说对方来杀人不会戴香囊,这谁清楚杀手里不会有喜欢风雅的人呢?正好就让鲁三抓下来也说不定。 李建武呵呵一笑:“一直都觉得这些杀手非常专业,却不想留下了这个香囊给我们线索,天意啊!” 江晨他们再转了一圈,再没找到有用的线索,明知道这些人是来找东西的,赵王爷不说,没人敢问这些人要找的是什么,江晨当然知道这些人是找什么,现在他只能装糊涂,他吃撑了才会说出来对方找的是遗诏,赵王爷自然也不会说,与遗诏的重要性相比,死的这点人根本算不了什么, 李建武道:“走吧,回去问问世子,看他认不认识这个香囊的来历。” 回到“天上人间”,司马伦都还在坐着等他们消息,并没人睡觉。江晨先安排了江长安去把陈程收殓了,然后才与李建武他们去回禀司马伦。 司马伦听李建武说了刚才江晨的分析,边听边点头,时不时他还插一两句,看得出他对于这次的探询很是满意,他接过递过的香囊,看了一眼,眉头一皱:“这感觉有些熟悉,似在哪儿见过。” 边上的世子司马荂接过来看了看,嘴里叫了出来:“这是贾谧弄的香囊啊,我见过这云山纹,他用的和送给别人的香囊都带着这个云山纹,这香也不会错,肯定就是贾谧调出的香,贾谧号称香道高手,常吹嘘自己制的香世间独一无二,这云山纹,这香味,不会错,肯定是贾谧弄出来的。我就说嘛,贾谧这浑蛋……”司马荂声音越说越低,脸色也变了,似是想到了什么。 江晨心里也一动,怪不得当时觉得这香味熟悉,这不就是贾谧身上发出一香味么?原来他熏香和制香都是一脉相承,同样味道。 司马伦听着儿子所说,脸色越听越黑,怎么会把贾谧牵扯出来了?如果这是贾谧动的手,那就代表了这是贾皇后灭的门,怎么也想不到,这会把贾后牵扯进来,也确实,贾后现在权势涛天,养着一些专业的杀手,那就跟玩一样,以司马伦现在的能力,也根本惹不起贾后! 一时场面变得寂静无比,谁也没再说话,除了沉重的呼吸声,再没人说话,而江晨,还在想着刚才自己觉得不对的地方,也忘了要说点什么。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一会进来了一个军官,走进来跪地禀告道:“刚才奉李将军命搜寻血迹,从王府出来不久,我们就看到有血渍落于地上,过一段路,又见血迹。我们分了几组人不断搜寻,终于顺着血渍到了一户大院后门后消失,其他地方再没见到。” 李建武精神一振,急忙问道:“那户人大院打探过没,是谁家?” 那军官抬头看了眼司马伦,声音小了些:“那户人家姓郑,是长安的一个世家,郑家在洛阳为官,长安的这个院子,多数时间是空着,然后就是一些子侄在住着……” 司马伦一愣:“郑家?哪个郑家?” 那军官说道:“是郑屺,郑侍郎家。” 司马伦哼了一声:“郑屺?他可是跟贾后走得非常近啊!哼,说他是贾后门下走狗也不为过!” 那个军官声音更小了:“我打听过了,这郑家现在是暂借给贾常侍居住……” 司马伦大怒,脸色都变得通红:“果然是他!想不到本王低声下气地去巴结贾氏,他们还是如此对我!欺人太甚了!等本王回洛阳拿……这小子……哼!” 司马荂也嚷嚷了起来:“父王,这贾氏如此对我们,不如咱就组织人马打将过去,他们都欺到咱家头上拉屎了,不打过去,怎么对得起王府合府死去的那些人?” 司马伦瞪了他一眼:“胡说什么?打将过去?你是想造反?” 江晨没注意听他们在说什么,只是在一一回想着刚才查看的情形,再回想了又回想,突然才想起一个细节,脑子一下豁然开朗。 江晨微一笑,拱手向着司马伦说道:“禀王爷,此事不可乱下定论,也不一定就是贾谧所为。” 司马荂哼了一声:“血迹到他的院子里,鲁三手里拿着他的香囊,不是他还能是谁?” 司马伦望了一眼江晨,眼睛里似有厉色,神色也阴了下来:“子川,我可是听说,昨天你们‘天上人间’开业时,贾谧此人就当众招揽你,怎么,这就为他开脱了?” 江晨哪会被司马伦吓到,他低头拜了拜,然后说道:“如果没有那个香囊,如果血渍一直滴落到贾谧院子,我还真就相信贾谧很可能与此事有关,但加上香囊,我就觉得对方是栽赃陷害了,嗯,欲盖弥彰,本来是为了让我们更相信这就是贾谧所为,结果是过犹不及,小细节上没注意,反而把贾谧的嫌疑撇清了。” 司马伦看他说得坚定,人也呆了呆:“此话怎讲?血渍,那香囊,都指向着贾谧,这还能让他撇清?” 江晨拿起那个香囊,那个香囊看着很简单,但再细里看却是觉得非常精细,几层的丝绸精心地缝制出来,两条红色的编织绳穿过香囊,能让香囊系得很紧,再打个结,还长出一部份的绳,那就是用来系在腰带上,这种香囊的式样,一千多年后还是一样的样子没怎么改变。 江晨问司马荂:“这种形式的香囊是放在怀里还是系在腰上,或是放袖里?” 司马荂笑道:“这样式,我只见过系在腰带上,没听说这放怀里袖里的。” 江晨也笑了:“我们一样样说。如果杀手放在怀里,那是不可能被鲁三从怀里扯出来是吧?” 众人都点点头。 江晨接着说道:“现在的长襟衣,很多东西就放在怀里,扎上腰带,一般都非常紧实,不会说很轻松就掉了出来,除非是那种广袖长衫,没有腰带的,可能会掉出来,然后被人拣到,放袖里的也是一样,很可能在运动的时候,从长袖里掉出来。但现场来看,是不可能的了。” 司马荂瞪了下眼睛:“为什么不可能是掉出来,然后正好让鲁三拣到?” 江晨笑道:“长衫广袖,那是去赴宴会客时方会穿,其实,非常的不方便,这袖子,挺影响动作的,这样的长衫,杀手会穿着出来杀人吗?估计十成的功力因为拦脚拌手的袖和下摆只能发挥出一成。我们知道这些杀手非常的专业,那他们会穿成这样来杀人吗?那是被人杀!而且我们看到过,去劫杀王爷的那些黑衣人,全是胡服样式,窄袖劲裤,没有人穿长衫。” 众人都恍然了。确实,现在大多人穿的衣服,还不是赵武灵王改革后的胡服骑射,多是后世说的那种汉服,那长衫广袖看着确实很仙,喝酒时用袖把爵一挡也不知道喝了多少,行礼时也不让人看清自己是在笑还是在骂对方,其实在运动中非常不方便,傻了或是嫌命长才会穿着这来与护卫们对杀。 “好了,我们再转回来说,既然是不可能从怀里袖里掉出来,那只能是系着的了,确实,这也是系在腰带上那种,不说那杀手有多热爱香囊,杀人都带着它,我们就当世间有这样热爱贾常侍香囊如命的人。世子,来,你把这香囊系在你的腰带上。”江晨把香囊递给司马荂,他有些不明所以,看了看司马伦,还是把那香囊系在了腰带上。 江晨等他系好后说道:“我们在对打中能从对方腰上把香囊拉下来,一是两个错身而过的时候。咱正杀得如火如荼,正好,鲁三一看,哟,有个香囊,留个纪念,然后一扯就扯下来了。世子,我们俩表演一下。” 司马荂听他说得有趣,跟着笑了出来,本来觉得这很玩笑的事,他也配合着,两人似是在对杀,错身时,江晨伸手扯下了那个香囊。 扯下后,江假装被司马荂一刀砍中,倒在地上,他倒在地上的样子,跟鲁三被杀时的样子基本一样,李建武一看笑道:“这跟鲁三躺的样子差不多。” 江晨躺在地上说道:“那李将军,可看出有什么不同了吗?” 李建武看了半天,也没觉得这样子跟鲁三的尸体有什么区别,在那儿抓耳挠腮。边上一个军官突然说道:“那香囊的丝绳不一样,跟从鲁三尸体上拿出来时不一样!” 江晨一笑,从地上站了起来说道:“这们大哥说得不错,这丝绳的样子不一样,你们看到,我从世子腰上扯下来的,我手里握着的只会是香囊,丝绳大部分都是露在外面的,不可能像我们从鲁三手里拿到的那样,丝绳一部份团在他手里,少部份在手外。我们再换几个角度……大家看到了,不管是在错身时的哪个角度扯下来,丝绳都不会留在手里,手里握着的只会是香囊的部份,鲁三不可能一边在跟对方战斗着,一边把香囊上的丝绳收到手里。而且这样扯下香囊,那么大力量,对方怎么也有觉查,不可能在杀了鲁三后还把香囊留下作为罪证。” 江晨接着说道:“还有一种情况,也会扯下香囊,就是两人面对着,距离比较近,鲁三被人当场杀死,或砍在颈部,或是刺穿心脏,鲁三在身体软下去的时候,对方还顺手挡了或是扶了他一下,鲁三就无意识地就把对方的香囊扯下来,这其实更不成立,一是我查看鲁三的时候,没有这样的致命伤,二是扯下来,更是只会拿着香囊,不可能有部份的丝绳在手里了。” 风卷长安 第二十九章 欲盖弥彰 http://.biquxs.info/

听到这,司马荂啊的叫了出来:“我明白了,意思就是杀手杀了鲁三,然后拿了香囊塞到鲁三手里,却没注意这些细节,或者是当时嫌麻烦,就把那香囊一团地放在怀里,拿出来时自然也没想到要把丝绳拉开,塞到鲁三手里时,自然丝绳就有一部份在鲁三手里了,呵!栽赃,这就说明是栽赃!” 江晨拱拱手:“世子果然反应快,我才说就马上明白了。所以刚才我想到了这,才明白,这就是栽赃到贾常侍头上,他们如果不弄这么一出,那血渍落到贾常侍的院子里,他怎么也解释不清楚,如果再弄些黑衣,或者是有血迹的刀枪放在那个院子,贾常侍那真是百口莫辩了。” 司马伦一直听着江晨在说话,沉吟着并没发表什么,等说到这时,他才说道:“调查过没,昨天贾谧他在哪儿?” 那个来禀告的军官说道:“昨天他在醉香楼内宴请文人墨客,晚上听说就睡在那儿,现在不清楚还在不在那儿。” 司马伦哼了一声:“这倒是真巧了。”心里却是一松,江晨那样分析,其实他早想到这是在栽赃贾谧,能不跟贾谧对仗,他心里也放下了不少,现在贾后可是权势涛天,能暂时不和她动粗,那是最好的。 江晨看着司马伦那样,心里暗暗在笑,前面司马伦看着是愤怒,其实不如说是心里惴惴,现在知道不是贾谧,心里肯定是完全不一样了。他想了想说道:“这事王爷如果想抓到那些杀手,可以着落在贾常侍身上。” 司马伦一怔:“此话怎讲?” 江晨说道:“王爷只需要把这个带血的香囊和血渍落到他住的院子里跟贾常侍一说,他必定会心惊,毕竟,杀王爷满门这样的罪名他可担待不起。然后王爷再跟他说了我们的分析,他听到这是栽赃,会比您更恨那些栽赃的贼子,到时您让他陪着您演一出戏,他必定会非常乐意。” 司马伦更是完全摸不着头脑了:“演戏?” 江晨说道:“既然这些杀手如此栽赃,他们肯定会很在意王爷您与贾常侍是不是起了冲突,到时您与贾常侍把事情说开,然后一起演一出冲突大戏,比如,您带兵到贾常侍的院子,假装杀他几个人,再假装把他抓走,那些杀手必定会隐藏在院子外看他们栽赃的效果,到时我们再暗暗在外跟着那些院外看戏的人,定能找到他们的老巢。王爷您派兵整长安城去搜查,我想这些杀手既然敢如此公然劫杀王爷,定然也有安全的隐身之所,您这样广撒网式的搜查,肯定效果不佳,不如这样有的放矢更好。” 司马伦大笑起来:“此计大妙,而且我把事情跟贾谧说开,他还要承我的情,不然我咬准这事跟他有关,拿到朝堂之上理论,就算他有皇后保他,他也要落得一身骚!” 江晨笑道:“王爷英明。这事就是要隐秘,还有就是演得逼真,不能让隐身暗处查看的人看出破绽。” 司马伦连连点头:“这是自然。搜查人不一定能搜得出来,盯几个人,一定能找到他们的老巢!” 江晨微一笑,没再说什么。 司马伦看着江晨,真的是越看越喜欢,会酿好酒就是了,人还如此精细,如果不是他,根本没人想得到,只是从丝绳的一点点细节上,就确定了这事是栽赃,而且是有理有据地说服。不然这次的事情,很可能他就要与贾谧交恶了,现在不仅不会交恶,还能因此卖了好处给贾谧,此后在贾后面前,总能落到好处,虽然他心里一直恨不得弄死贾南风,但目前还是需要他拼命拍贾南风的马屁。 这个江晨无论如何都要弄到自己的阵营里了,这样的人才太好用了,如果太子不给,他就打算强抢,太子还会因为一个掌柜合伙人与自己的太傅交恶不成? 司马伦站起身来,手轻轻在江晨肩背处拍了拍:“很好!就这样,大家就按这样来做,具体如何做,让子川全权负责安排。子川,需要我配合的地方,你直说,我也一定会配合。” 江晨知道这事自己是跑不了的,遂点头鞠身应了:“草民定然不负王爷所望。嗯,现在草民就按计划安排人手。现在只需要等贾谧回到郑家的院子。大家就开始行动吧。” 说出这事的时候,江晨就知道司马伦会把计划的事交给自己来操作,毕竟他的那些护卫军官,看着都只像是动手能力强而不需要动脑的人,至于世子司马荂,只能呵呵了。所以他在脑子里稍计划了一下,整个事情都有了想法,然后一连串的命令下了下去,各人听他如此分析,早已非常信服,再加上司马伦还在边上盯着,没人对他的调配有什么反对意见。 一切调配好,然后就是等着贾谧回到郑家大院了。 江晨和司马伦抓紧时间睡了一个时辰,守几个城门的,还有搜查的都回来通报说没可疑人员,还没见人禀告说贾谧回到郑家院子,直到午饭后,盯梢的人才来说,贾谧带着护卫还有几个文人回到了郑家大院。 叫醒了在午休的司马伦,按计划调齐了人马,两三百人浩浩荡荡地就向着郑家大院奔去,为了把声势搞大,到了郑家大院时,把周边一围,所有闲人都赶到了外围不允许进入,直到司马伦的马车到了。 司马伦司马荂父子走在前面,江晨落后他们几个身位隐在他们和护卫后面,他暗暗观察着外面,如此大的声势,边上已围了不少民众,毕竟郑家也曾是长安旺族,这时却被官兵围个水泄不通,都会觉得意外。江晨望了下,自己安排的那些人早化好妆也隐藏在其中,有的还在更远些的外围,如果围观的人群有什么异样,有心算无心,应该能看得出来。 扫了一眼见到自己的安排非常妥当,江晨才跟着司马伦父子走到了郑家大院前。 司马伦转头看了一下外围,回转头时看了江晨一眼,江晨微一点头,司马伦回转头,怒哼了一声:“给我把大门砸了!” 上来几个官兵,铜锤拿起,就向着大门砸去,其实门本来也没关严实,刚才来时,江晨还看到里面有门房奔向里面报讯,这时砸门就是为了让人感觉司马伦很生气,这戏演得就更逼真了。 几下大门就被砸得稀烂,司马伦稍等了会,见里面有人向门口奔来,人才朝里走去,官兵们先排成两排进了去守住,别演戏还把司马伦弄出事来那才是搞笑了。 奔出来的是贾谧的护卫们,看到司马伦如此大张旗鼓地打上门来,一时莫明,手里拿着武器却不知该怎么办,要知道,目前来说,司马伦还在狂@舐贾后,两方算是一家人,如此明火执仗地打上门来,这就算撕破脸了? 贾谧脸色愤怒得发红,望着司马伦阴阴地问道:“王爷,昨前天咱还一起把酒言欢,怎么才过一日,今天就打上我门来了,如果不给我个说法,咱就到陛下面前言道言道!” 司马伦哈哈一笑,脸上也是阴狠毒辣的神情:“贾常侍想必也知道了,昨天我王府和陈府被人灭门,两府合计一百六十八人身首异处,贾常侍,你做得很隐秘,但事发了!要我给你说法,贾常侍,我这一百六十八条人命,该是你给我说法吧?” 贾谧脸色一下变得发白,王府被灭门,他是早上的时候听到议论时才知道,还在想着是谁能干出这样的事,没想到这才到午时,司马伦就打上了门,而且看司马伦那样子,似乎是证据确凿的样子,不然大家都同朝为官,还归于一个阵营,不会就这样明目张胆地打上门来。 贾谧脸色异常难看:“王爷,这话可不能乱说,我贾谧平时就算是跋扈了些,但灭人满门这样的事还是做不出来,何况,这还是灭王府一门!” 司马伦嘿嘿一笑:“今天早上,官兵追查血迹到了你院内,是不是院内还留得有血衣兵器没来得及处理呢?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会这样就打上来,还有,贾常侍,你看这是什么……” 司马伦手一伸,拿出了那个带血的香囊:“这是昨夜在我王府一个护卫的手里找到的,那护卫已死,手里就还紧紧抓着这个香囊,贾常侍,你如何解释这个你的香囊出现在我王府死去的护卫手里?” 贾谧看到那个香囊,脸色变得铁青,根本不用怀疑司马伦会用如此一戳即穿的把戏来为难他,如果不是司马伦弄的,那就是谁做了个局,把他陷了进去,而这个局,现在看来,根本不容他反驳。 见把贾谧吓得脸色铁青,司马伦心里暗爽,平时仗着贾后的宠爱,贾谧根本瞧不起他这个王爷,杀害封王满门,这样的大事,就算是贾后权势倾朝,也不敢为他站台——这得罪人太多了! 司马伦手一挥:“贾常侍,束手就擒吧,有什么,大家到朝堂上去说!” 贾谧脑里急转,目前是根本没办法来改变现状,司马伦说到朝堂分说,只能看到时贾后能不能把情势掰回来了。 想明白此点,贾谧对那些不知如何是好的护卫说道:“放下武器,赵王爷是明事理的人,他不会为难我们。我们就到朝堂上再说吧。” 司马伦狠狠一笑:“都带走!”放下武器的护卫更没法反抗,被官兵们两人一个都绑了,这些官兵并不清楚这是在演戏,绑得那真叫一个结实,贾谧身份特殊,司马伦没说话,也没人敢上前去绑他。 一会去搜查院子的人果然像江晨猜想的那样,在后院找到了血衣刀枪那些,后院偏僻的地方还有新翻动过的土,挖开后,里面是几具黑衣人的尸体,江晨看着这些东西不由一阵苦笑,这栽赃技术一两千年都是如此设计,不管明显不明显,有时候还真是好用。 看到那些血衣刀枪尸体,贾谧敷了厚厚白@粉的脸上更是煞白,前面还说是栽赃,现在院子里找出这些来,他就算有一百张嘴也没法说清楚。 风卷长安 第三十章 演戏当然要全套 http://.biquxs.info/

司马伦手一挥:“全部带走!” 到这时候,按计划,就是司马荂上场了。本来是该江晨的,但江晨不想太出风头,就把这事让给了司马荂,反正人情本来是做给他父子的。 司马荂出列了:“父王!稍等!” 司马伦装作不解:“荂儿,你这是有什么话说?” 司马荂一拉司马伦,悄悄在他的耳边用贾谧刚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父王,我觉得这事有蹊跷。” 司马伦哼地一声:“看这些刀枪,看这香囊,还有后门那些血迹,这证据确凿,还有什么蹊跷的?” 司马荂装模作样地一拉贾谧:“常侍,可否这边说话?” 贾谧这时已是头脑空白,见到有人帮他说话,哪还管这说话的是谁,急忙应了司马荂,司马伦装作不情不愿地与他俩走到一旁无人处,贾谧的护卫哪想得到还有这一出发生,看着几个大佬走到一边,只能是相互对视,莫明不已。 司马荂到了一边悄身说道:“父王,早我去查看尸体的时候发现有蹊跷,就是刚才你拿出的那个香囊,当时是这样的……”司马荂人虽然是个纨绔,说起这些来倒是绘声会色,吧啦吧啦,把江晨说的那些全说了一遍,居然没一点差错,中间还叫过一个军官来演示了江晨上午的那些实操。 贾谧越听越是眼睛大亮,到后面司马荂说这事可能就是栽赃时,贾谧的声音都大了起来:“不错不错,世子真是绝世之才,这么小的一点点细节,就猜到了这是栽赃!王爷,您也看到了,这太明显不过了,血迹,香囊,再这些血衣尸体,就是为了让我和王爷起冲突!最后,自然是要到朝堂之上争斗一番,不管是我被保还是被杀,势必都会引起轩然大波,纷纷乱乱必然会影响到贾后……这些人算计得真是够精明,要王爷的命和我的命的同时还盯着贾后,草!要让我知道是谁在后面栽赃,我要让他全家死无葬身之地!” 贾谧向着司马荂鞠了一躬:“亏了世子明查秋毫!不然谧经此必不能身免!” 司马伦见差不多了,人也变得颓然:“想我王府满门啊!以为此大仇能报,却不想常侍是被陷害了!” 司马荂借机说道:“父王,孩儿这儿有一计,您看如何?贾常侍也帮我参考下……”司马荂又吧啦吧啦说了,果然贾谧是极为愿意,他现在根本不恨司马伦把他的的人扣了、大门砸了,他现在心里所想所思,就是那栽赃给他的人,找到那些人,不说司马伦,他也要那些人三族不宁! 于是三人商谈妥当,贾谧自是装作被绑了出去,为了逼真,还对着几个护卫用了刑,作戏作全套,刑当然是真的用,只要不弄死人,到后面贾谧自然会补偿这些护卫,对于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来说,护卫的命本来就是用来利用的,就算弄死了也没什么。 作完这些戏,才把贾谧和他的护卫们都押了出去,走过江晨边上时,贾谧有些意外会在这儿看到江晨,江晨也没说什么,只是对着贾谧鞠了一躬。 出了院子,外面已是围得水泄不通,望去各式人等都有,见到官兵们把贾谧一行捆了出来,都哇地惊叫了出来,江晨扫了一眼,也看不出哪些人更扎眼些,他更希望的是能看到昨天那个侍女,没见到只能是寄希望隐藏的那些人能寻找到蛛丝马迹。 王府一时还没法清理干净,只能把贾谧弄到了其他地方,到了后贾谧自然就被松了绑,然后就静侍着隐身查看的那些人来汇报了。 江晨没跟他们仨大佬呆一块,也凑不上前,他找了个屋子,人静静坐在其中,心里把前后都想了一遍,感觉到不会有太多意外,心里也安定了不少。 再一会,有人进了来,正是李建武,他看着脸上很是兴奋:“江兄弟,果然被你猜到了,我们的弟兄在暗处观察那引起围观的人,有几个人在我们围住院子的时候就一直在,到把贾常侍带出来时,那几人都还在,大家在惊呼时,有人脸上露出笑意,有的是暗暗咬牙,不像其他人那样惊讶。差不多有四五个人的样,现在弟兄们都跟了过去,很快就能找到他们的老巢在哪。我们也暗暗排查了去围观的人,除了这几个,其他的都是知根知底的。” 江晨笑道:“虽然是这样,这四五人其中肯定也有是误会的,找人去查看后事,一两人足够,不会用到四五人之多,要让弟兄们多注意,别误中副车了。王爷他们在那屋,您先去禀告一下。” 李建武对着他一拱手去了司马伦他们的屋。 再一个时辰左右,盯稍的回来,果然有三人是误会了,现在还有两人有异样,这两人回去后即没有什么动静,也不能确定是哪一个了,只能是两个都盯着。 江晨问道:“这两个都不是本地人吧?” 李建武摇头说道:“一个是长安的富户,一个是外地来长安做生意的,一时也没打听出这人多久来的长安。我感觉啊,那长安的富户很有可能,他家院子极大,城外还有个农庄,想隐藏百来人是很简单的。那个做生意的就是小家小户那样,想隐藏人是不大可能。” 这就与江晨所想有所出入了,按他的想法,这些来的人,百分之九十以上肯定是外地人,长安当地是不可能有这样的专业杀手,有的话也只能是司马伦自己的。 他再想了想对李建武说道:“长安城现在城门戒严,只进不出,这百来人很扎眼,暂时是出不了长安城的,他们就只能找个地方呆着,等过两天风声小了再出门。现在我们已抓了贾谧,他们以为自己计策得逞,定然会放松警惕,李将军,你让人盯紧了,这两人所在的地方,哪个会有大宗的食物采购,没有食物,酒水也可能,这一百来人,吃喝是问题,这么大的事,他们准备的时间应该很长,天热,食物放不长,不可能长期存放食物,这么多人的吃是问题,所以盯着大宗食物的采购即可知晓是哪家,整个城里有够四五十人以上吃的食物采购,也要多注意。把人都撒出去。嗯,采购酒的也要注意,他们认为计策得逞,自然要庆祝一下了!” 李建武呵呵大笑:“不错不错,江兄弟果然是高才,我们就没想到从食物这方面去查找,这下肯定跑不了了!” 江晨微微笑了,他其实就是从细节上来抠了,这些注意到其实就是很浅显的方面,只是在这时代,没人太过在意这些而已。 再一会李建武去禀报回来,又问江晨:“王爷担心他们化整为零,有无办法?” 江晨想了想,这些人到长安,为的是那遗诏,那就是临时起意,就这一两月的事,不可能是长期布置于此,想化整为零,需要的资源极大,分散开那么多扎眼的人,反而容易被地头蛇们发现:“这个可能也有,但我们的资源有限,只能是赌对方觉得计策得逞,时间才过了半天,分散反而出问题,用不着那么注意去躲避。我想正常人的心理,在此时就想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李建武点头赞道:“不错,是我觉得计策得逞,肯定也是要求稳。” 江晨又问道:“有没问王爷,他们搜寻的东西有没被对方找到?如果没有,这些人估计更不会分开,也不会离开长安,他们还要盯着王爷,寻找下一次的机会。” 李建武脸色一变:“对啊!此事过了,没找到想要的东西,肯定会再盯着王爷,我先去问问王爷,不行,我们要让王爷随时换地方才行。” 李建武去了后回来,脸色有些凝重:“王爷说他也不知道那些人要找什么东西,所以,只能是加强警戒,我们也要早点把那帮人找出来。不然他如果回洛阳,这一路难说也还会出问题。” 江晨当然知道遗诏还在并州,正往洛阳去,司马伦在长安可耽搁不起。 “那不如把王爷转去军营吧,那样要安全得多。” 李建武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我问问王爷去。” 又一会,李建武回来了,脸色有些不好:“王爷不愿意,说在这‘天上人间’挺好的。多调些兵马来就行,嗯,这儿酒好喝!” 江晨哭笑不得,为了喝好酒,这司马伦不介意自己有些危险,只是不知道那些酒鬼赌徒们会不会介意有太多官兵保护着。 到傍晚时分,盯稍的回来了,给李建武汇报道:“我们按将军的意思去盯着那两个人,那外地来做生意的,到下午时分就安排了自己店里的伙计去买了不少粮食,他是让伙计分开买的,一人买了些,我们觉得这人有鬼,如果是自己吃,没必要让伙计分开去买。他店里就四个伙计,连他五个人,那些食物也太多了些。” 李建武奇道:“他那小门小院的,可呆不下那么多人啊。” 江晨插嘴问道:“他们那些食物是送到哪的?” 盯稍的官兵说道:“就他那店里。” 江晨有些奇怪:“按你说的,让伙计分开买粮食,那确实是有问题,但却不把食物送到其他地方,这就奇怪了。趁天没黑,我们去看看。”只有现场看了才知道是不是真有问题了。 几人带着江晨一起到了那个小店处,果然像他们说的那样,就是前店后院的一个小院,一主屋两厢房这样的,住个十来人都成问题,百来人挤里面那肯定受不了。江晨在前面看了半天,也没看出这店有什么问题,他又绕往店的后面,后面就是一条巷子,属于人不多的那种巷子,因这条巷子,更能看出这院子要小得多。 江晨没看出什么问题,难道这人让伙计分开买食物没啥问题?江晨有些不相信,事出反常必有妖,只是他找不出问题而已。 江晨并不死心,人又回到前面,交待了几句,独自即进了店里。 风卷长安 第三十一章 火烧长安 http://.biquxs.info/

这个店是个卖外地特产的店,门脸有三丈左右,进去后,伙计热情地接待了他,伙计也是外地人,江晨没听出口音是哪儿,也没看到那个被盯稍的人。 江晨一边装作挑选货物,一边四处观察着这店,店内货品倒是挺多,江晨嘴里问着事,眼睛却一点也没闲着四处乱看。 正说着,那个被盯稍的人从院内走进了店,见到江晨在挑选货物,对着他笑了笑,也没说话。 江晨也对着他笑了笑,正想跟他聊几句,看能不能从中寻找到什么破绽,眼睛一扫时,却看到他的鞋上似是沾了些土,江晨心里一动,装作拿东西不小心掉在那人对面地上,他嘴里说着抱歉,人急忙蹲下去拣东西,眼睛一扫,确实那人鞋上是沾了土。 江晨一时明白了过来,脸上带了笑意站了起来,把手里的货物递给伙计,说要了,伙计给他结了账,江晨随意地从店里出来。 拐个弯与李建武他们会了面,江晨拉着他们往后走去:“不会错了,应该就是这儿。” 李建武奇道:“这么一个小地方,怎么可能容得下这上百号人?” 江晨笑道:“这儿是不行,但不代表其他地方不行。”他领着他们转到后面那巷子,在这院子后面隔着巷子,也是一些院子,望去却是从外锁着大门的,院子也感觉破了些。 看到那些院子,江晨笑了,因为这些院子虽然不算太大,却是一个连着一个。虽然看着都是锁着门也比较破旧。 只是稍稍看了一眼那些院子,江晨即带着人离开,走远以后,江晨笑道:“不用说了,肯定就是这儿。” 李建武有些疑惑:“江兄弟,你怎么能确定就是这儿?” 江晨微一笑:“刚才我见到这儿的掌柜,他从后院出来,鞋上沾了泥,我刚才仔细看了下,那泥的样我正好知道,因为前段时间我‘天上人间’装修时,我们挖土方修那池子的水道,从地下四尺左右挖出来的土颜色就那样,这说明什么?那人是走了地道!这儿小,后面那些院子可不小,几个院子连起来,足够一两百人住了,而且在那比较偏僻的后巷,根本没人会注意到那些看着一直没住人的院子里住着人。至于怎么进去,就是从那店铺里进去,他们是挖地道通过那巷子下进到后面的院子。刚才那人就是从地道出来的,所以鞋上沾了泥。” 李建武愣了愣:“不会是沾到路上的泥吗?” 江晨呃了一声:“长安的道路铺的可是黄土,他店铺门前铺的也是黄土……” 这下不用再解释什么,大家都明白了——地下四尺挖出来的自然不会是黄土! “那会不会他们在家里挖了个地窖之类的?”有人问道。 江晨笑道:“在现场围观,买大量食物,脚上有泥,只是一点还可能说是巧合,几点都同时在一个人身上,那就不会是巧合。其实要知道是不是那些人集聚之处也简单,晚上夜深时让人潜入这儿倾听,那么多人,不可能做到完全不出声,如果门锁着,里面还有人声传出,那……” 这就不用再说得更明白了。 众人回到“天上人间”,把江晨观察所得一一跟司马伦汇报了,司马伦听得心怀大开,看着比看自己儿子还喜爱。这江子川果然不负自己的厚爱啊! 到接近子时时,找了两个身轻如燕的官兵,悄悄潜入到那条巷子内。到了深夜,这巷子内黑灯瞎火,安静异常,根本没有人往这巷子里来,两人去了片刻即回来禀报:“听到人声,而且不只一人!” 这就不用再说什么了,司马伦大手一挥,一千人的官兵悄悄进入,把那店和小巷周边都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不仅是刀枪,弓箭手也有近百,想着里面有近百个凶悍的杀手,为如何围攻,众人还有了些分歧,如果是强攻的话,巷窄院小,虽然人有千人,能进攻的不过几十最多近百,如此轮番进攻,很可能死伤众多,弓箭手的作用也很小,几人商量了下,江晨说道:“那地势强攻不易,里面的人如果死守,我们可能会死伤惨重,最好是把人引出来或者是赶出来,而要把人赶出来,最好的就是用火。” 听他如此说,司马伦没半点犹豫,手一挥,火攻! 想火攻当然也不是那么容易,里面的人不是死人,你扔火把进去,人可能扔出来,而且现在是雨季,就算用火箭,抛射进去也不一定能引燃屋顶,现在又没易燃的汽油那些。司马伦却没管那么多,把巷子边上住着的平民从房子里赶出来,然后从边上把那些院子都一一点燃,这火终会蔓延到那几个院子去。而司马伦要做的就是等着里面的人跑出来,然后再一一射杀! 江晨望着那些莫明被赶出来的平民,心里有些不忍,自己说出火攻之时,只是不想让官兵们死伤太多,谁也没想到却是殃及了池鱼,伤害到这些无辜平民,但却没有办法,在长安,司马伦就是土皇帝,别说烧几间屋,就是把这些人都杀了,他也屁事没有。 江晨就站在司马伦边上,看着火烧起来,虽然雨季火势难燃,但烟更大,江晨知道,如果不跑,很快里面的人都会被烟呛死。 “王爷,不用留活口吗?”江晨问道。 司马伦哼了一声:“这些人要杀本王,灭了王府和陈家满门,死不足惜!就算因此找不到幕后主使,我也没打算让他们活命!活口不活口,那就看他们谁的命好了!” 火势已蔓延了过去,因是主动放火,根本没留下给人逃生的火口,里面的人除了开了门往外逃之外,就算想上房顶逃生,也会被大火烧死!而从大门往外跑,最多也就三四人同时往外,弓箭手只需要等在小巷两头,出来一个射一个,火攻一出来,店铺和周边的院子在点火之时也被点燃,有近半的弓箭手和官兵在守着,后面院子有地道与之相连,这儿不安排好让人从这儿跑出,那才是闹乌龙笑话。 再烧了一会,大火把半边天都烧得通红,远处有人叫着走水啦往这边赶,看到官兵拦路,哪还敢往前站,只能眼看着火势越来越大。 丑时刚过,只听嘭地一声,几个院子的大门被砸得粉碎,紧接着从里面就扔出了一些桌椅,里面的人也挺聪明,知道官兵有弓箭手,就想用这些桌椅来抵挡一下箭矢,只是巷子太过窄小,扔了几张桌椅出来,即把巷子左右都堵死,无奈里面的人还是向外冲出,门不过六尺宽,一次出来,不过三人,冲出来,只能暂时躲在桌椅后面,后面的人再往外跑,两面的弓箭手基本都不用怎么瞄,往巷子里射就是,十来个弓箭手就压制住了往外冲的杀手,而杀手又不得不往外冲,冲有可能死,不冲那肯定是会被烧死,几个院子门砸开后,接二连三,那些杀手都往外冲出,却又不出意外地被一个个地射杀在巷里,而官兵居然还有闲,这一轮射完,再换一轮官兵,几十个箭手轮流射箭,基本没让人接近到面前。 这可能是司马伦镇长安来最乏味的进攻了,江晨都能看到司马伦打了几个哈欠,毕竟昨晚一夜没睡,白天补了会觉,现在已是深夜,战况又如此了无生趣,江晨都觉得体乏,何况这五六十岁的司马伦。 再一会,几个院子都燃了起来,那些往外冲的杀手,江晨在火光下望去,尸体已把巷子堵得严实,想往外冲都已不可能,再一柱香左右,那几个院子已完全燃烧起来,里面也再不见人往外冲,不用说,那些杀手不是死在巷子里,就是被烧死在院子里了。 司马伦到后面直接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大火,直到看到大火已完全把院子烧塌下来,连巷子里的尸体都被烤得滋滋响时,司马伦才一挥手:“救火!”边上早准备好的水车上前滋滋喷水出来。 近早晨时,所有的火才完全熄灭,空气中不仅有火烧房屋的那种烟火气,还有一阵阵的烤肉香,只要想着这是烤尸体的味道,江晨就不由得心里犯起阵阵恶心。 随着司马伦走进火场,巷子里一层层摞着的尸体,官兵们忍受着恶心,把那些尸体都翻出来,上面的烤得焦黑,下面的则被焐得发胀,不小心一搬动,尸体就炸裂开来,里面的内脏冒着热气从裂口迸出,恶臭扑鼻,见惯了死伤的士兵,好多都哇地吐了出来,地狱惨象估计也不过如此。 江晨跟着司马伦往里走去,前世作为副所长,见惯了血腥惨境,但怎么也不可能像现在这么惨烈,他只能是紧抿着嘴,忍受着那不断上涌的胃水,险险没吐出来,只是那脸色有够难看。 司马伦却是若无其事地往里走着,一边走一边还查看着那些尸体,其实已没啥好查看的,烧焦或者是烤熟的区别,他看到江晨的样子,嘿嘿一笑:“第一次吧看到吧?受不了就吐出来,后面习惯就好了。你已不错了,第一次还能忍着没吐,我第一次经历这样的惨象时吐得胆水都出来了,你看世子,根本就不敢过来,还是差了些经历啊,这景象,比之当时在战场,还是有区别啊!战场,那才是个修罗场。” 江晨拼命把一口胃酸水咽了下去:“我刚来长安之时,也经历过战乱,险险就死了,不过那比起今天这场面,还是差了些。”他伸手指了指冒着热气的那些尸体。 司马伦嗯了一声,人往里走进了院子。院子早塌了大半,只剩下一些残壁断垣,里面的尸体那就是完全烧焦了的,肢体扭曲,黑漆漆地,有的不仔细看已看不出是个人形。 司马伦没再往里走,手指了指现场说道:“清点一下,看有多少尸体,对了,还要注意清理一下地道,看里面有没人,会不会有活口。”这也只是一说,在地道内,这么大火,前后夹着烧,焖都要焖熟了。 走出现场,远离了烟熏火燎的味道,江晨那烦闷欲呕的感觉才稍好些。 风卷长安 第三十二章 是人才都有人抢 http://.biquxs.info/

坐回“天上人间”,司马伦倒了爵酒一口喝干,长长呼出口气,轻叹了一声:“这一战,毫发无伤,子川,你是真不错。我会跟太子说清,到时你跟着我就去洛阳吧!” 江晨还能说什么?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拱手鞠身道:“全凭王爷做主!” 司马伦打了个哈欠:“本王乏了,你下去吧。” 江晨也是疲惫不堪,行礼出来本想着回自己院子睡觉,不想出来却见到贾谧,他昨晚就呆在“天上人间”,没跟去现场,现在看着精神要好得很多,见到江晨他一拱手:“江掌柜!听闻昨天晚上大获全胜啊!毫发无伤即全歼杀手!佩服佩服!” 江晨谦虚了声:“这些全是王爷和世子的计谋,跟草民无关了!” 贾谧微微一笑,花样美男的样甚是漂亮:“这话说出来也就骗骗那些无知之人,我还不清楚吗?那司马荂在洛阳时的就是个只知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平时说正事时,能把话说利索就不错了,哪能把那么小的细节想到说清?而赵王爷,说实话,就是投胎投得好在司马家,志大才疏之名在各个王爷之间早传遍,哪可能想到这些。从你进入郑家大院一直就跟着赵王父子,到刚才你才从现场回来,我哪还猜不到,这一切都与你有关?” 江晨苦笑了下:“常侍不要捧杀草民了。” 贾谧呵呵一笑,眼里赞赏的神情与司马伦不想上下:“之前我说让你跟我,本来只是想着一起探讨制香之事,现在我更是想要你来跟我干了,在这么复杂的局面下,能清晰地抓住细节然后一击制胜之人,我贾长渊如果放过,那白长了这对眼睛了!” 江晨一时无语,什么时候自己变得如此吃香了?前一刻司马伦才必要自己这人才,这一时,贾谧又要挖眼求贤,江晨只知道三国时,对于人才的渴望那已是到了变态的地步,所以才会有刘皇叔三顾诸葛孔明,也才有曹孟德容许赵子龙七进七出,没想到在继承了三国大统的晋朝,对于人才的渴望也是如此热烈,自己这个在现代社会只是平平的人,在大晋之时,居然被两个顶级的豪门抢夺,只是,这两个豪门,都是短命豪门,只剩下两三年的命,想到此点,江晨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苦笑。 江晨只能拱手道:“草民本是陈家人,之后得太子殿下厚爱方在长安站住脚,太子殿下的厚爱草民每时不敢忘,所以,只要太子殿下一日不舍草民,草民一日不负其恩。之前王爷也跟我说过要让我跟随于他,草民也是如此说。” 贾谧一笑:“我就知道经过这一事,赵王必定会想着把你这人才弄到手,果然啊。没事,太子那儿不是问题,我会让他放手,至于赵王,你也不想想我后面站着的是谁,我想要的人,就算是赵王伦也只能靠边,江掌柜,你就放一万个心吧!“ 这话直接就堵死了一切可能,他后面站的可就是当今的皇后,凭着大晋现今最权势的贾南风,弄了多少“药人”进宫中秽乱,也没人敢说半点闲话,而赵王司马伦才刚刚进京,因狂@舐贾南风,广撒金元,弄得了一个车骑将军,现在对于贾南风可没敢有半点反抗之心,作为贾后最宠幸的侄儿,要一个人,赵王司马伦真还没啥办法。 江晨只觉得有股怨气在胸中要喷发而出,这些想要自己的人,未来两三年大晋八王之乱时,接二连三的都要玩完,看上自己又有什么屁用?跟谁都是死!能不能换一个能让自己走得长些的大佬来看重自己啊?比如后面南渡的晋元帝司马睿也不错啊!现在也就比自己大两三岁,或者是琅琊的王导也不错,自己能去跪舐他,苟且南方就苟且吧,活着大富大贵比什么得强! 但现在他能有什么选择?没有!谁对于他这无根草民都是大得不能再大的大腿,放在谁都巴不得抱紧了不放,放在他,他也不敢反对啊!所以他只能是拱手深鞠于地:“全凭常侍做主!” 这中间有一个人——太子,都没能让贾谧和司马伦放在心头半点,这时候江晨都觉得自己比太子还要好些,自己本来就没得选,而作为太子,未来的帝皇却也没半点选择权,不知道太子殿下会不会想到此点而让自己的悲伤逆流成河。 贾谧呵呵大笑,心情是非常的愉快,他是真的非常喜欢江晨这个人才,有谋略还能弄香水,这都是他看重的,心里还在想着,也不知这江晨的文才如何,贾谧自己有文才,所以对于文才也更看重,不然也举在身边集结那么多的文人。 贾谧心情极好,人靠近江晨,一阵香风袭来,他拉起江晨的手:“江掌柜,你以后也不用什么常侍常侍地叫我官名,叫我文渊即可。” 贾谧都如此说了,江晨还能如何说:“子川!谢过文渊兄!” 贾谧点了点头:“子川,看你样子,我暂时也不会让你为难,既然前面赵王先要了你,他过两天就要回洛阳,他应该会让你跟着去,没事,你去就是,到了洛阳,把你要来跟着我,就一句话的事。” 江晨应了,贾谧笑着抱着他拍了拍江晨的肩背,香气熏得江晨头脑发晕,他不清楚贾谧如此亲昵的表示是什么意思,只能是木然应和着。 回到院子,江晨倒头就睡,直到下午时才醒来,洗了个冷水澡,再吃了些东西,才觉得这熬了两夜的魂回来了。 才出来,就被司马伦叫了去,才下午时分,司马伦即在喝着桃花酿,看边上放着的坛子,至少已一坛见底。一见到他司马伦即笑着说道:“子川,我跟太子殿下已经说清楚,他答应了你以后就跟着我!不过,我也答应了他,这‘天上人间’才弄起来,可以说全靠你,不可能就这样扔下就走,给你三个月时间,把‘天上人间’交接清楚,后续都要让太子的人明明白白,我这两天就要回洛阳,三月后你直接到洛阳找我即是!” 司马伦把江晨这人才弄到自己手下,心里十分愉快,喝了口酒后又说道:“你跟着我,我也不会亏待你,明天来见我,我给你一件见面礼,今天还没弄好。” 江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人跪下去拜谢了司马伦,至于是什么见面礼,他倒还不怎么在意。 到了火场,尸体都清理了干净,估计都拖到乱葬岗上扔了,士兵们正在拆着那些残檐断壁,很快这就会被平整出来,也不知道司马伦与那些被烧的平民如何协商的,不过看着在边上还在哭泣着的那些平民,估计这烧了就烧了,司马伦也不可能与他们协商什么赔偿。 为此江晨只能在心里长叹了。 大晋为何有那么多流民,这就是流民的成因,世家门阀大豪们根本不会在意平民们的死活,而这时八王之乱还没正式开始,到八王之乱时,流民才是多不胜数,也才会有那么多的流民暴乱,直至完全毁坏了大晋的根基。 江晨心里很不好受,从现场默默回了‘天上人间’,作为一个后世人,而且是个警察,对于人生命的尊重,对于人生活的维护,已深入到他的骨子里,这样的草菅人命人生,不管是为何,他都接受不了,只是,他一个小虾米根本无力去改变这大鱼塘的现状。 昨天出了那么大的事,并没有改变“天上人间”的繁华和喧嚣,人反而更多了,烧的是无关紧要的房子,死的是于己无关的人,该吃吃,该喝喝,烧几间房子,死几个人,根本改变不了大晋人穷奢极欲的生活。 见到太子司马遹,司马遹还在赌场里乱着,江晨来时,他头也不抬,手里拿着扑克,眼睛紧盯着,开了牌收了筹码,他才随意地说道:“赵王跟我说了,让你去洛阳跟随他,你去就是,只是三个月时间,你要把‘天上人间’的一切都给我的人交待清楚,到时你那些份子钱,我不会少你的。哎哎,跟你说,这真赚钱啊!我猜不用一个月,我们入的本就回来了,后面都是赚的。”他嘴里嚷嚷,也没顾及边上还有赌客们在听着,边上刘涛张宗道两人都苦笑着望了望江晨,遇上这么个大才的太子,没人会不苦笑。 江晨道:“我在走之前,肯定是会把一切都交待好,殿下您就选个人这段时间跟着我,我会把一切都教给他,未来还要弄什么,也会给他弄出计划,不会因为我离开长安,‘天上人间’就改变了。放心吧,太子殿下,如果可以,到了洛阳,我们也还可以再开一个‘天上人间’,难说在洛阳的生意会比长安这更了。” 司马遹眼睛一亮:“就是嘛,洛阳一定要开一个,我在长安也不会一直呆着,肯定要回洛阳的,到了洛阳,没有这些玩的,那才是真没意思,哎,要不我到时跟你一起回洛阳,咱在一起弄洛阳的‘天上人间’!唔……你先去弄,弄好了我再回洛阳,不然回去要几个月不能玩,好没意思。” 江晨笑笑:“那肯定没问题,到时要靠太子殿下来指点指点!洛阳我可是完全不熟。” 司马遹得意地一笑:“没问题,在洛阳,跟着我,没人能为难你!” 望着沉迷在赌里的司马遹,江晨心里暗笑,还说没人为难,不说别的,连自己这样的人都没法保住,还说什么其他的? 风卷长安 第三十三章 另谋他路 http://.biquxs.info/

边上刘涛把江晨拉到一边,长叹了一声:“江兄弟,没想到,你才这冒点头,就被赵王爷看上了,还以为我们兄弟会在一起好好赚钱,结果这还没几天呢,就要散伙,我劝过太子,说你这样的人才一定要留住,他却说没办法与赵王爷争,我看他的意思,赵王刚进了车骑大将军,他是要用你来巴结赵王,你虽然是人才,赵王开口,却也不能因此而得罪赵王。唉,咱这些小人物,根本没得选择。” 江晨笑道:“刘兄,未来咱在洛阳还是一样能赚钱,这世上赚钱的门道可不只‘天上人间’这一途,放心吧!” 刘涛嗯了声:“江兄弟,你于我有救命之恩,所以我是当你真的像兄弟一样。以后啊,不管在哪,不管跟谁做事,兄弟之情永不变!”他这话说得极为真挚,虽然他只是个镇将,但以现在江晨的身份,他能说出这样的话,就是真的当江晨为兄弟了。 边上一个声音也跟着说道:“虽然我与江兄弟没有像刘兄弟那般的救命之恩,但我和刘涛是兄弟,你也是我的兄弟了!往后不敢说什么两肋插刀,但江兄弟有吩咐,我张宗道和刘兄弟一般,必不推辞!”却是交接了太子护卫任务的张宗道过来了。 听着他们说出这样的话,江晨眼睛有些红,这两个军人,和陈程一般,是这个世界对他最好的几个人。他们和江长安他们不一样,江长安他们是家人,陈程他们就是朋友般的生死之交,身份差这么远,却认为他是兄弟,代表的就是一种认可。 江晨对他们拱拱手,放下时一只手拉着刘涛的左右,一只手拉着张宗道的右手,望着司马遹那方向,犹豫了一下说道:“恕兄弟直言,你们估计心里也明白,太子殿下并非良主,二位兄长,如果有机会,这两年内还是寻其他梧桐再栖吧!” 张宗道听他说着,心里不由一凛,与刘涛对视一眼说道:“江兄弟,不知道你为何会有此一说?未来太子必登大宝,我等这些从龙之臣到时自然也会跟着飞升,所有人都巴不得紧贴太子殿下,你怎么还劝我们俩远离?江兄弟,你有大才,莫不是从中看出了什么?” 江晨当然不会跟他们说,他知道三年后太子就要被贾后弄死,跟着太子的都没一个好下场,那会被俩人当成神经病:“见微知著!观太子此时,好逸享乐,不思进取,不说赵王,连贾谧这样一个散骑常侍都不当他一回事,根本没有一国太子之威,而当今陛下又是个……现今皇后专政,而皇后却无皇子……” 江晨虽然说得欲言又止,其实只要对大晋稍有点政治头脑的人,只要一转念即会明白这意思:皇后无子,现在又专权,担心未来太子登基后追究,自然在当权时会想方设法废了太子,紧跟太子并不会有好结果。当然,处在大晋这时代,能有好结果的没几个人。 张刘两人听他如此一说,不由沉默了半晌,他们也不是没想过此种可能,只是心里存了侥幸,想着贾后不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干出废太子之事,现在江晨如此一说,以江晨之才,必不会胡猜乱言,这让他们心里那一点侥幸心理已荡然无存, 刘涛叹了口气:“我俩人一辈子从军,这几年转护卫太子,真没想过要转换门庭,一时半会哪能找到机会,只能徐徐图之了。” 江晨摇摇送:“尽快吧,我觉得贾后的耐心再两三年就会耗尽,那时太子殿下如果没有后续准备,必无幸理!到时你们作为太子近卫,还可能有命在?” 张宗道有些不信:“皇后不可能这么快下手吧?她才稳住朝政没几年,这再废了太子,她还能掌握朝政?” 江晨叹了口气:“太子年纪愈长啊!她能不担心?” 俩人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想着这些事,没人不明白这政治站队正确的重要性,如果太子几年后真被废,他们这太子的下属的下场可想而知。 半天,张宗道才回过神来:“既然江兄弟如此说,那我兄弟俩必会早做准备!对了,江兄弟,你回洛阳后就会在赵王手下做事,看赵王非常看重你,到时能不能在赵王面前给我和刘兄弟安排个位子?” 江晨苦笑了下:“别说了,早些时候那贾谧跟我说了,回到洛阳,他必把我要过去,如果赵王不允,他将通过贾后施压,贾后如果施压,我也是没得选择了。” 俩人听得面面相觑,这转换也太快了些吧? 刘涛嗫嗫地说道:“按你刚才说的,未来贾后会对太子下手,掌更大权利,那能安排到贾后手下,岂不更好?” 江晨叹了口气:“那么多姓司马的王爷,他们可都是掌着兵权的!岂能任贾后如此胡为?这天下可是姓司马的!” 两人听得都呆了,以他们一个武人的脑子,对于这些政治的斗争,根本玩不过来,转来转去,那站哪边的台呢? “那怎么办?” 江晨苦笑不已:“还能怎么办?我小胳膊小腿的,哪拗得过他们的大腿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他停了停又说道:“两位兄长如果信得过我,还是像我说的,先离开太子吧,然后再谋后路。” 张宗道点头道:“听你的!我们抓紧时间吧,现在在太子身边正吃香,许多人挤破头都要钻进来,有的是人来接替我们,我们先找后路,想进来不容易,想走应该是不难。反正也不知道未来跟谁会好些,到时你江兄弟再帮着我们参考吧!” 江晨嗯了一声:“放心吧,虽说是走一步看一步,却也不是没有半点计划,只是这计划现在也还为时过早,等我到洛阳后再见机行事!” 俩人长叹了一声,本来他们觉得现在“天上人间”生意爆好,数钱数到手抽筋,紧跟太子,得道升天可期,只觉人生得意啊!不想让江晨一说,此后却是危机重重! 出来见到了江长安,江长安向他禀报说,陈程已妥善安葬了,其他陈家人,因是灭门,想找人安葬都找不到,还是江长安跟刘涛和张宗道所了声,从江晨的分红里先支了笔钱,才把陈家人都葬成了一个合墓,当陈家人赶尽杀绝后,司马伦就再没来过。 人心真的是淡漠啊!江晨只觉得一阵寒意从心底升出。 江晨问道:“陈程家还有没什么其他人?” 江长安叹了声气:“之前我还在陈家时,他大妻死后他就没再续弦,听闻有传言说他有个小妾和儿子在益州,说起这事时,他只是呵呵笑笑就算,但每年他是有一段时间会跟家主请假,据说就是去益州见儿子。” 江晨嗯了声:“不管是传闻还是真有其事,他于我有恩,这事上点心,派两个人去益州打探,如果真找到,能带回来最好,不回来就把他好好安排了。” 江长安点头应了,现在钱不缺,出点钱安排人就行。 江晨想着陈家,又随口问道:“陈家呢?还有没其他人?” 江长安道:“陈家还真有一个后人幸存,是个女孩,自幼体弱,听了道人所说,要住西方补其五行,所以就被带去了凉州,每年中秋时会回来一趟,家主陈方并不是太喜欢她,所以存在感不强,只有一个仆人吩咐着,每年中秋回来时给些银钱,上次我见时是两年前,大致是十八九岁,今年应该是二十一岁,现在估计还不知道陈家已灭门了。” 江晨奇道:“二十一二岁,应该早嫁人了吧?怎么还需要中秋往家里走?” 江长安摇了摇头:“好像没有,具体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婚配,好像是因得道高人所说,二十四之前成亲危及家人……” 江晨听得大摇其头:“那现在不是没婚配,家里还不是受难了,别说是跟她有关?” 江长安笑道:“都这么多年了,那高人早没了影,陈家被灭门,更没人找他说道。” 江晨对于陈方没什么好印象,虽然自己现在间接的有陈方的影响,只是像陈方那样只讲利益的人,江晨并不会像陈程那样,因恩去找他的后人出来。 在“天上人间”呆到晚上,想着那些烧焦的尸体和哭泣的平民,江晨心里说不出的烦躁,喝了点酒也没稳定下自己的情绪,只能是走到了门外,吹了半天的晚风,心里这才好受些。 往回走时,已是近子时,想着司马伦也不知道这时睡了没,没睡,那应该去请个安什么的,遂慢慢向着司马伦的庭院走去。 才刚过厅池,腰上忽然被一样尖锐的硬物顶住,边上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说到:“江掌柜,麻烦一下,带我去赵王爷的住所。”这话说完,那硬物往里再用力一刺,天热穿得薄,江晨只感觉腰上一痛,估计已被似是尖刀的刺破了皮肤。 江晨下意识地就想扭头,那温柔声音又响起:“别回头,一直向前走,带我去找到赵王爷的住处,你的小命就保住了。” 江晨脑子里急转着弯,听到这声音似是有些熟悉,再把一切向前推去,他恍然明白,这个是前两天他见到的那个陌生侍女,当时赵王和陈方在会面,这侍女应该是去踩点,这才会遇上江晨,也才让江晨起疑心,却不想,这时又来了。 江晨不由苦笑,这真的是阴魂不散,她的同伴被团灭,她居然没死在火场? 江晨慢慢走着,脑里一边想着辙,一边说道:“姑娘,我带你去找到赵王爷,我小命还能保住?” 那侍女轻笑了声:“你可以不去啊,最多我找的时候麻烦些,只是你的小命现在可就没了。”说完手里又是一紧,疼痛感袭来,江晨感觉到有热血从腰上流出,一直顺着长衫流到了大腿,这一下伤非常重了,让他不由得啊地轻呼了出来。 风卷长安 第三十四章 侍女杀手 http://.biquxs.info/

这姑娘看来是来找司马伦麻烦的,江晨现在如果带着她去找到司马伦,不说司马伦因此死了,就算司马伦受点意外,带她去的江晨也会完蛋,与赵王的蜜月期还没渡就玩完了,还要连累江长安春兰冬梅他们。 脑子里转着,江晨一咬牙,嘴里哎哟哎哟地哼着:“哎哟,你伤到我了!姑娘,别动刀,千万别动刀,我带你去就是!” 带着那姑娘就往张宗道和刘涛所在的院子去,刚才三人聊天时,张宗道就是换班下来,估计这时候两人会在院子里商量未来的走向该如何,至于太子,这时只会在赌场里,根本不可能在院子里,太子不在,顾忌少了,以刘涛和张宗道的武力值,难说能救下自己,这是江晨唯一的机会。如果刘涛和张宗道不在院子,那明天他们回来就会看到江晨的尸体,死一个,总好过几人一起陪杀。 不一会即到了太子所在院子,门口没人守着,江晨心里一安,门口没人,太子就肯定在赌场了,再往里走,正好一个人打个灯笼就从里面出来,却是刘涛,见到江晨,嘴里一笑:“呀,江兄弟!怎么过来了?” 江晨嗯了一声:“救安大哥,王爷睡了吗?” 刘涛一愣,怎么叫救安了?而且这是太子住所,不是赵王的院子,作为掌柜,江晨不可能不知道。他心里一动,这才注意到江晨后面还紧跟着一个侍女,联想起前两天江晨说的那个陌生侍女打探赵王行踪,这心里哪还不明白。 人脸色都没变,灯笼往前稍探了下,人往外走着,嘴上还是笑着说道:“王爷还没睡,刚才我才从那儿出来,怎么,江兄弟,这是有事?” 江晨听刘涛如此一说,心里不由一松,刘涛猜出了有问题!但危机还没解除,那锋利的刀子还刺在他腰上,只需要一捅,他肾脏不保:“这么晚了,我带人来看看,问问王爷需要不需要吃点宵夜!” 刘涛用灯笼向着张宗道他们住的那房一指说道:“你去吧,王爷估计要点吃的,麻的,肚子好饿,我也去找些吃的,江兄弟回见!” 江晨对着他一笑,跟他道了声别,人向着院子里走去,越要靠近房,他不由紧张起来,突然听到后面那姑娘发出一声:“敢骗我!”随着这一声,本来已稍离开江晨腰的刀猛地向前递出。 江晨在那姑娘发出声音的时候,之前已有所准备,这时人也急向前扑向地面,这一扑可以说就救了他的命,那姑娘向前递出的刀子,稍稍的偏了一些,顺着他的腰侧刺穿过去,估计离他的肾脏也不过半寸距离。 那姑娘“吃”地笑出一声,嘴里笑着,人向前一个跨步,手上尖刀再向前递出,这是向着江晨的左背,刺中的话绝对是透胸而出,江晨人刚仆倒在地,刚才那一下已疼得让他痛呼,身体都抽了一下,这姑娘连接的速度又极快,根本让江晨没一点反应的时间。 尖刀还没刺到江晨,后面就听到有刀锋破空而来的声音,刀声方起,就感觉后后背有刺骨的寒意,刀风已吹得她后脖发凉,姑娘哪还来得及刺向江晨,反手向后,堪堪地把尖刀向后挥出,人再奋力向前跃出,至于江晨的死活,她已完全没法去顾及。 只听“锵”地一声,尖刀与后面的刀锋硬拼了一下,尖刀居然硬扛住了后面那迅猛的一刀,没有被斩断,只是后面这一刀力量实在太大,虽然扛住了,却也把姑娘劈得向前冲出,本来是跃起的,被刀锋力量劈得变成翻滚,人从江晨身上滚了过去,再滚了一圈,人才站了起来,人站起来,就感觉到一阵胸闷气短,血气上涌上喉,却是受了点内伤。 挥刀砍向她的正是刘涛!刘涛当时装作出了门,刚走两步,就听到那姑娘的声音,根本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手里灯笼一扔,按着这段时间训练的拔刀技艺,刀一出鞘即挥向那姑娘。 却不想这情急之下砍出的一刀,却是他生平所能砍出的最高水平,力量角度都已达到巅锋,刀方出鞘,已隐隐有破空龙吟之声,在他看来,这巅峰一刀即能让那姑娘劈成两半,却不想,还是被这姑娘一柄尖刀即挡住!见到没杀死对方,刘涛刀抬起,想再挥出去,却只觉手软腰虚,那一下,已发挥出他全身的力量,想再来一刀也不可能。 姑娘站起身来,听到院子里卧室门打开,却是张宗道听到声音拎着剑就出来了,见多了一人,看去武功还不低,姑娘没一点犹豫,忍住心肺里不住上涌的气血,脚下一挑,江晨就被他挑了起来,再一只手带了下,让江晨站定,另外拿着尖刀的手就比划在了江晨的喉咙上。 刘涛张宗道哪想到这姑娘的身手如此之好,被砍了一刀,却像没事一般,那挑江晨的一脚,力量什么的都极佳,两人一时不察,江晨在她之手,两人一时没敢动作。 姑娘望了一眼俩人,微一笑:“今天到此为止,放我走,我不伤他。” 刘涛哈哈一笑:“姑娘,跑来太子住所行刺,此等大罪,你以为拿一个小小的掌柜就能威胁我放你走?做梦!” 姑娘一笑:“随你啊!大不了我杀了他,我们三人再打一场,你们也不一定杀得了我,当然,后面再来些人,难说也能杀了我,看运气呗。”说完,手上一紧,似就要割了江晨的脖子。 张宗道大急:“稍等!”刘涛也着急地向前一步,两人紧张的样子,姑娘更明白,这江掌柜对于这两人的重要性,不由笑道:“看来你们三人很熟啊!那刚才的提议还是作数,今天就此作罢,大家各走一边,下次见了再重新杀过。” 刘涛张宗道没再犹豫:“好!我们答应你!” 姑娘微微一笑:“那我就先走喽!”说完把江晨往俩人身边一推,人向上跃起,手在围墙上一搭,即翻上了房顶,晃眼间,就没了踪影。张刘两人也守信,没去追她。 张刘两人扶住江晨,见他已是因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急忙把他扶进屋去,上次从陈六那儿弄的伤药刘涛这儿还有,撒上药,再帮他裹上,万幸这刺穿伤伤口不大,也没刺到内脏,裹上后,江晨恢复了片刻,即缓了过来。 张刘两人看着江晨的伤,长吁了口气:“好厉害的姑娘!” 刘涛叹了口气:“如果不是我这段时间苦练着江兄弟说的拔刀技,刚才那一刀,根本救不下你来,我自认情急之下,那一刀已达到了我的刀技之巅,却不想她只用一柄尺二尖刀即挡了下来,哪儿来的这么厉害的姑娘?” 江晨感觉到伤口阵阵发凉,那伤药已发挥了作用,长吸了口气说道:“这姑娘就是上次来打探的那个侍女!她是冲着赵王爷来的,真的是厉害,‘天上人间’这么多护卫安保,她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张宗道苦笑了下:“赵王杀了他们百多人,她这是来报仇来了?幸好她不知道你在这次事件中的作用,不然,她估计首先杀的就是你。” 江晨也跟着苦笑:“根本没想到逃出了这么一个厉害的姑娘,还以为他们全军覆没在火场里了。刚才如果不是她先发出一声‘敢骗我’,我根本也躲不过去那一刀。” 刘涛叹道:“我本来是想趁其不备,结果还是被她发现了不妥,幸好江兄弟见机得快,拼命向前一扑,没这一下,江兄弟,你能不能活下来就要看运气了。” 江晨嗯了一声:“她胁持我要找赵王住所,我哪敢带她去?想着你们俩在这儿,武功不低,难说能救下我命,所以带着她来了,却不想还是让她看出破绽,不然,刘兄偷袭难说能得手。” 刘涛挠挠头:“我见机也够快的啊,感觉江兄弟和我都没啥问题,应答什么都正常,怎么就让她觉查到破绽呢?” 江晨叹了口气:“赵王爷既然在里面,不管睡或不睡,门口哪能没有护卫啊!之前她没想到,想着我受制于她不敢欺骗,进门后立时觉得不对,所以才对我下手。这姑娘武功是上上之选,这次逃过,不知道下次还会不会以我为敌?但愿她的目标只是赵王。”说到这,突然想起,是自己出的主意用火攻,也是自己帮助找到了他们的老巢,想到此,脸色不由得极其难看,放谁有此厉害的大敌,脸色不能不难看。 张宗道看着江晨变得难看的脸色,人也不由苦笑了:“你自己的武力值要提高才行,我们的护卫能力这也太弱了。” 江晨点点头:“刚才刘兄那一刀,感觉挺厉害啊!不知道这样的刀法算是到什么样的程度?嗯,就是说,这世上能排到多少吧?”他要好好考量一下那姑娘的武力值,在大晋朝如果是属于高端战力,那就不用太过担心,毕竟这样的是少数,如果大家都跟这差不多,那他就要考虑,自己好好弄个什么来防身了。 刘涛眼睛一下亮了,胸膛都挺了起来:“那一刀,我不说吹牛的,不管是在兵营还是在江湖之上,能进前一百!还真多亏了江兄弟你跟我说的,让我就一直练拔刀挥刀,才有此功力!” 江晨笑道:“那意思是我像你一样练的话也能达到这水平?” 张宗道笑了:“哪有那么容易,武之一道,悟性很重要,或者说是天赋最重要,像刘涛,还算是不错的了,所以能把你教他的那一招练到如此地步,放在我,估计就达不到他这样的程度,但放在刚才那个姑娘,如果听到江兄弟说的那些,让她练上半年一年,我们估计十个都不是她对手,那姑娘各方面都是一等一的!至于你的话,估计还不如我。” 江晨听着脸都绿了,听他们这些武人所说,他这练武的天赋只能是中等,也就是最多最多能达到张宗道现在的程度,而张宗道他知道,可是自小就练,到现在练了二十多年,而刘涛年纪比他小,练的时间稍短,如果不是这段时间有突破,也不可能比张宗道更厉害,而那姑娘…… 风卷长安 第三十五章 借花献佛 http://.biquxs.info/

“你们的意思,那姑娘现在就比你们厉害了?”江晨有些不确定。 刘涛点点头:“肯定比我们俩都厉害,那一刀我是倾尽全力,而且是我情急之下最巅峰的状态,刀势、力量、角度,都是最佳,后面再想挥出一刀都不可能,而那姑娘,只是用一把尺二尖刀,而且她是仓促之下反手格挡,却也能挡住我这巅峰一刀,我看她那样,只是稍有些气血翻涌,后面如果不是张兄出来,她都来得及把我们俩干掉,看她年纪也就二十不到啊,年纪轻轻,怎么就能那么厉害?” 确实,那姑娘看着跟江晨差不多年纪,但现在看来,江晨再练二十年,也达不到姑娘的程度。江晨眼见为实,也才明白自己并不是练武的材料,而这世上也有那种天才的存在。 江晨长叹一声:“现在怎么办?我可是惹上这高手了!” 张宗道迟疑了下说道:“姑娘针对的是赵王,并不是对着你来的,我想她也不会想节外生枝吧?” 江晨只能是这样安慰自己,只是谁知道这些杀手会怎样想呢?毕竟一百多号人的命就因为自己的一个计谋,目前来说江晨只能祈祷,那天听到自己给赵王献计的不多,而且多是司马伦手下的高层,这些人别泄露应该就不会有人知道这事是自己出的主意。 想了想江晨道:“你们出去找人传传谣,就说这次赵王想到火攻之计是世子想出来的,那啥,以贾谧为饵找到那些人,也是赵王世子想出的计策!反正那天给贾谧说那些话的也是司马荂,这样说应该还是会有人信,到时别把事情扯我身上就是。”他这时是非常后悔了,话说出头的椽子早烂,多那嘴干嘛?想着那姑娘恐怖的战力,他脑子里转着主意,看是不是弄些铁板做成防弹衣,累赘些不怕,保命要紧。 张刘两人点了点头应了,与自己的和下的那些护卫闲谈的时候,可以随便透露些,把脏水往司马荂那儿引就是。 想着事没觉得什么,这一闲下来,江晨只觉得这腰上痛得真是厉害,掀起衣服来,血倒是不渗出来了,只是疼,人也虚,两人掺扶着他,慢慢回到自己的院子睡下,他这样把江冬梅吓个半死,赶紧弄了些补血的东西熬起来。 第二天一早醒来,伤口倒是不疼了,冬梅帮他解开布带,重新用酒精清洗后再上了药包扎好,江晨这才放心了,天气热,伤口发炎在这个时代那是要人命的东西。 方吃了点被血的东西,李建武即来唤他,说赵王有召。叫了江长安,两人搀扶着,这才能慢慢走到赵王住处,也幸好都住在“天上人间”,只是这一点路,扯到伤口也疼得江晨滋牙裂嘴的。 司马伦看到他的样,不由愣了下,昨天与江晨分开时,他还好好的,怎么才一夜就变成重伤员:“子川,你这是怎么受伤了?” 江晨苦笑着把昨晚的事情说了,他倒也没说是怕连累所以没来司马伦这儿,只说是相信张刘二人的能力可以保住他,但司马伦可不傻,脑子里稍一想就知道前因后果,不由暗暗点头:“子川,亏你当时那样的情形下能想到这样的办法,以那女人的武功,引到我这儿来,虽然你一定会死,但本王还真不一定能抵挡得住,难为你了,因本王受了伤!嗯,本来我今天说有见面礼送你,现在我再加个礼给你。来人,备马车!” 被搀扶着坐上司马伦奢华的马车,一直到了陈家大院时才停下来,看到又来到这儿,江晨不由愣了下,怎么跑这儿来了? 司马伦往里走去,江长安和一个护卫扶着江晨也跟着慢慢向里走,里面尸体早搬走了,地上墙上的血迹早清洗得干净,如果有些柱子上还没补上漆的刀痕箭孔,真看不出来这儿前几天才出了个灭门惨案。 司马伦领着江晨来到正大厅,江晨就是在这儿头一次见到太子和陈方他们,现在这儿桌子还在,只是空无一人。 司马伦缓缓走向上首坐下,笑着向江晨招招手道:“子川,过来坐下!” 江晨慢慢走过去在他的下首坐下,司马伦手挥了下,眼睛在大厅里扫了下说道:“这儿不错吧?” 江晨笑道:“挺不错,挺大的!” 司马伦嗯了声:“你觉得不错就好,以后这儿就是你的了!” 江晨被司马伦这话一下噎着了,呛了半天,扯得伤口生疼,这才缓过劲:“王爷,你说这儿归我了?” 司马伦点点头:“不错,我之前就在想给你点什么东西,‘天上人间’再好,那也是太子殿下的,不是你的,你怎么也要有个自己的窝,正好这儿不用就荒废了,不如给你吧,以后你跟我到了洛阳,长安这儿你也有个窝,随时可以回。嗯,地契房契那些,我已帮你办好了,你今天就可以搬过来,反正去到‘天上人间’也不远,我给你再配上套马车,这段时间就坐车去‘天上人间’。” 江晨一时半会还没回味过来,这么大个院就成自己的了?虽然这儿才死了不少人,但像他这样的人哪介意,而且这儿大啊! 这让他有些受宠如惊了。 这儿名义上是陈方的,只是陈方依附的是司马伦,间接的这大院就是司马伦的,现在陈家死绝,司马伦如此处置这房产,半点问题都没有,有问题在他的权势下,也不是什么问题。 虽然这有些借花献佛之嫌。 司马伦如此说,江晨也没法反对,只能是跪拜下去谢恩。 司马伦看着心情极其不错,手拈着长须笑道:“我王府经此一事,我也不想去住了,本来想一并送你,刚才路上我想了想,王府的规制过高,你承受不起,给你住就是害你,所以就此罢了。这陈府你住着就不会有问题。你代我受了伤,我在长安这儿给你谋个主簿的职,你不用每天去点卯,只是占个职,到时你到了洛阳,我再另给你职位,也名正言顺。” 江晨更是意外,这就给自己职位了?主簿,按他的所知道的,在这时代官职不高,七品,但这是从一介布衣跨入了士这一级了,以他这年纪,这七品却是不低了,听着司马伦所说,这是个跳板,到了洛阳,这一跳后,官职肯定还要升,再在九品中正制中来个好评,他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他还真没想到司马伦如此的捧他。 估计之前司马伦只是想着给他一个院子,职位之事先放放,但今天又见他为己受伤,这有勇有谋还有义,这是真人才啊!一定要笼络住,所以,七品的职位顺手就给了。 还能说什么,只能是又跪拜下去。他知道这也算是司马伦千金买马骨,但架不住真会让人感动啊! 至少他现在就是有些感动不已,虽然历史上司马伦评价不高,品行也不端,特别是后面废惠帝,自己称帝,更是成了自己裤裆里的屎,但他会撒钱,会给面子,还能笼络人,对下属那也是真心的好,在这点上,由不得江晨不感动。 可惜了,这赵王其实也还不错,江晨只能是如此想,到了洛阳,他现在为江晨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贾谧谋划。 江晨面上是喜形于色,这是给司马伦看的,他骨子里是个四五十的大叔,把这些看得极清楚了。果然,司马伦看到他欣喜异常,自也是非常高兴,想着如此人才被自己收罗入夹袋内,不由得喉节涌动:“今天有如此美事,该好好喝两爵,子川,安排人去送点酒来,今天我们就在这儿喝个痛快!明天我就要去洛阳了,你店里的好酒也给我准备几车,我一并带去!” 江晨看了看天色,这还没到巳时呢,就要开喝?司马伦这酒瘾不是一般的大!江晨自是只能安排下去。幸好现在酒是天天在酿,之前桃花酿就当是高端酒来做,存量不少,不然两车还一时准备不出来。 这一喝,直到司马伦酩酊大醉方才歇息,江晨因伤倒没喝什么,但就那样陪着司马伦喝酒聊天,闻酒味都让他觉得要醉了,望着司马伦那喝酒的海量,江晨不由直摇头,这司马伦几年后不被赐死,也会因为酒精肝或者是肝癌而病死! 把司马伦扶回“天上人间”睡下,看他的样,到下晚时分估计还要起来喝一场,把服侍的人安排好,再增加了些护卫们到司马伦这儿,免得给那武功高强的姑娘钻了空子,再让江长安汇报了下“天上人间”的事宜,安排了下去,这才回到住处去让冬梅给他换药。 第二日很早司马伦即离开长安去往洛阳,江晨睡得稍晚,起来时司马伦已离开,只是托人带了件信物给江晨,让他安排好长安之事后,到洛阳以信物求见即可。 司马伦离开,至少江晨是长出了一口气,那恐怖的杀手姑娘估计也跟着司马伦离开,去寻找那可能出现的遗诏,暂时江晨是不会受此牵连了,再加上张刘二人的传言,那姑娘听到后,像江晨这样的小虾米就根本入不了他的眼了。 过了几日,江晨的伤已无大碍,就叫了冬梅春兰,雇佣了些流民闲汉,来到陈家大院,把大院又重新清扫了一遍。陈家大院被杀手们搜刮了一遍,司马伦的人来后,把剩余值钱的都全部搬走,只剩下一些家俱细软不值钱的,还有就是书房里有很多的藏书,也没被司马伦弄走,江晨觉得这才是这个大院最值钱的东西。 把一些不要的细软清理出去送了流民,用司马伦送的马车再把自己的行李搬了进来,再请太子殿下手书了“江府”两字刻了安放在门头。江晨占了陈方书房那个院子,冬梅就在院子里占了一间房,方便服侍江晨,其他的就随春兰和江长安自己挑了。只是才他们四人,这院子就大得可怕了,再加上死过太多人,春兰冬梅住着觉得碜得慌,无奈江晨只能又买了些仆役,十多人再充进来后,江家大院也才渐渐有了人气。 风卷长安 第三十六章 别有蹊跷 http://.biquxs.info/

江长安自然而然地就成了江府大院的总管,自从说定了安排太子的人去接手“天上人间”后,江长安就基本从里面抽手出来,不再管着“天上人间”,只负责培训人,更多的是在江府管理着大小琐事,冬梅还是一样地只管服侍江晨,春兰不知何时,跟江长安就打成了一片,未来很可能要变成总管夫人,现在就暂时管理着院子的采买做饭那些。 当看到江府内的人来往返复,江晨不由得有些恍惚,这才几个月啊?就在大晋朝弄了这么大个家了?怎么感觉像是在做梦呢?不用他去掐自己大腿肉,腰间不时扯着的伤痛,让他知道这一切是非常的真实。 书房才是江晨的最爱,前世做派出所副所长的时候,他平时没事就喜欢看看书,现在也是一样,没事时江晨就喜欢呆在这个书房内。在魏晋时代,纸张使用还不是那么普及,书就代表了财富,有藏书的才是真正的大富之家,而陈方的这些藏书,既有纸书,也有帛书,更多的是一卷卷的竹简,把一个书房的四壁都堆得满满的,江晨这时候才明白了汗牛充栋代表的真正含义。 这些书在之前的灭门案中,都被杀手们翻找了一遍,当时地上扔得全都是,司马伦把院子送他时,居然把这些书都分类归了位,可见是非常有心了。江晨在接手了陈府后,他仔细地把书房的每本书都翻找了一遍,也没发现什么比较独特的东西,更别说遗诏了。只是每次进书房的时候,他总觉得怪怪的,总觉得这书房哪儿有什么不对,他把所有书都翻开过,也找遍了书房,也没发现什么,但那种怪异的感觉,却时时让他觉得难受。 经过半个月的搜查,也没发现异常,但那种奇怪的感觉还一直留存,江晨想了想,或许只是自己觉查不到吧?于是就把江长安和春兰冬梅都叫到了书房,把自己的感觉跟三人说了。 三人面面相觑,自己这家主是不是有什么怪癖啊?好端端的书院,非要觉得有问题,虽然如此想,他们还是仔细看了很久书房,三人也没觉查出什么来。 看到江晨抓耳挠腮的样子,冬梅扁扁嘴:“我说公子,这书房没什么奇怪的地方,我觉得要怪就怪边上的休息房的房间太小床太小,您在那儿都睡不好,所以才觉得这怪那怪。公子啊,你看书归看书,睡觉休息还是回后面院子的卧室吧!” 江晨听她抱怨,不由笑了:“睡得好不好,跟房间和床大小有什么关系啊?我就是觉得哪儿不对劲……咦……房间小……房间小……” 这个作为书房的院子,算是个大院,主房上下两层,开间一丈的三间楼上都是藏书,楼下是客厅,边上有厢房两排,也是一丈开间的三间,一排全是书,另外一排厢房就只有两间放了书,留了一间房是弄了个休息的卧室,平时江晨基本都在这儿睡觉,虽然后院还有一个大的卧室,但他就喜欢看完书后就在此休息。 当听到冬梅说休息间有些小时,江晨心里一动,人再走进那个休息间,看了看,也没看出什么异样,手敲了下,是砖墙,他再看向对面那一排同样的厢房,他才看出这房间的问题——与对面同样大小的厢房房间相比,这间休息间要小不少,对比了一下,除去砖墙,还至少有八十公分左右、也就是晋尺三尺左右的差距,按照房子的规制来说,这是非常不合理的,两房间相隔的砖墙不可能相差那么大,既然有差距,那就说明,这书房和休息房之间的墙壁上有猫腻。 为了证明是不是真有差距,江晨让江长安拿了尺子来,一量之下,确实是有三尺的差距! 八十公分!虽然不大,但要做成一个隐藏起来的隔间,放些重要的东西,那也足够了。而陈方把这地方隐藏得这么好,可想而知如果里面有什么,那必定是非常重要的东西了。想到这儿,江晨不由心里一阵狂喜。 江长安他们看到江晨量出的尺寸,一下都看向江晨:“这房间真有问题!” 江晨笑道:“不错,这书房和休息室间必定有隔间夹层!不然不会有这三尺的差距,真是高明,这么点差距,不注意的话谁也想不到墙与墙间还有蹊跷。” 不用江晨吩咐,几人来到书房靠近休息房这侧的墙壁上,一分一厘地寻找,但这墙却就是一堵真正的墙,敲去也是实实在在,像是没什么问题。 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江晨脑子一转,自己在自己头上敲了一下:“笨,为什么入口一定会在书房呢?休息间也可以有入口啊!” 众人不由捂嘴偷笑,冬梅道:“公子你是有大智慧的人,只是聪明一世,难免糊涂一时嘛。” 江晨嘿嘿一笑,几人又到了休息间,紧靠着这面墙就放着平时江晨睡觉的床,把床挪开,众人在那墙上找了半天,终于发现了这墙上一条毫不起眼的缝,这条缝很细,房间光线又不好,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在床的帷账后被挡着,江晨用灯照着,手在上面跟着细缝摸索,确定了这条缝连成了一个门的形状,有二尺见方,江晨等人用手用力推去,却没办法推开。 江晨前后左右都推了一下,还是没法推开,他奇道:“这看着就该是道门,这样子只能是推向里面才是,没有拉手什么的,怎么也不可能是拉开的,奇怪,怎么推不开?” 江长安疑道:“会不会有什么卡住了?” 江晨嗯了声:“我真笨,当然要有什么卡住了,不然睡觉的时候不小心就推开了,仆人们收拾床铺的时候,也会不小心推到,哪可能这样一推就开嘛,一定是有什么机关卡住的。” 找了半天,才在这个暗门下墙角不起眼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木楔子,不注意就以为是地脚上的一块木头,江晨推了下,却推不动,他伸手往外一拔,却就把那根木楔子拔了出来,这根木楔子拔出来后,就听见“嗒”的一声轻响,江晨再伸手一推,一道二尺宽三尺高的砖墙即被推了开来。 江长安啊地一声,惊喜地叫了出来:“开了开了!想不到这机关如此巧妙啊!谁能想到开门的锁是这小小的木楔呢?” 江晨笑道:“确实精巧,只是这门也太小了些。” 冬梅道:“我个头小,我进去就是。” 江晨伸手一拉她:“得了,陈方那么大的个都能进去,我肯定也能进去,长安,你去外面守好,不要让其他的仆人进来,春兰也去。我先进去,看能不能冬梅也进去。” 江长安和春兰应了,人走了出休息间,顺手还把这房门锁了。想了想,春兰还是去到外面,有人找江晨时可以支应一下,江长安则是销上门,人就坐在门边守着。 江晨拿了根烛火,头手先伸进去望了一眼,果然不大,宽就七八十公分,长倒是有个四五米,与房间的宽度相当,里面有一溜窄窄的架子,上面放着各种东西,一时也看不出有什么。 江晨感受了下,并不觉得气闷,就把烛递给冬梅,人先爬进去后再接过蜡烛,冬梅跟着就想进来,江晨笑道:“你不用进来了,我们把东西搬出来就得了!” 冬梅啊了一声:“里面肯定都是些宝贝,让别人看到那怎么办啊!” 江晨笑道:“到时先查看一下,如果有不方便让别人看到的东西,再放回去就是。再说,陈家人都被灭了门,这个夹层这么隐蔽,我想除了陈方外,最多就他儿子知道有这地方,可他们都死了,现在估计没有谁还知道这地方和里面的东西了。” 冬梅羞涩一笑:“我就是担心这里面有好东西,让人知道后不是咱们家的了。” 江晨呵呵一笑:“放心吧,除了我们四人知道外没人知道了,你们是我家人,当然不会说出去,就算说了也没什么,赵王都赏给我了的,找到自然就是我的。” 夹层里的东西一一被江晨抬了出来,粗略看了下,有珠宝和少量的黄金,银子铜钱都没,然后就是一些往来文件书信帛书之类,再就是一些奇珍,还有几个小木箱子,江晨也没管是些什么,都一股脑全部搬了出来,看完全没了,这才爬出来关上砖门。 黄金奇珍那些没啥好看的,直接放一边到时给江长安归库即是,算是大发了一笔,书信帛书先放一边有空了再查看,江晨先把那几个小木箱子打开,一个箱子是一些黄色的帛绢卷轴,江晨看得眉头大皱,这些卷轴看着非常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是用来干嘛的。 再打开另外一个小木箱,还是一些黄色绢帛的卷轴,江晨打开来跟前面是一样的,只是稍感觉有些许区别,江晨却分不出这区别有多大。 再打开另外一个,全是各种印件,但有一个却是比较大的方形印,上面是七八个篆字,一时也看不出上面刻的是什么,江晨就暂时放在了一边,再打开另外一个箱子,却是一箱的印泥,那印泥一看就温润丹红,打开来就感觉到一阵奇香传出来,让人头脑不由一醒,一看就感觉不像是凡品。 江晨看到这三样东西,心里一动,从另外一箱子里拿了那黄色的绢帛出来,再把那方大印重新翻出,然后在那印泥上按了下,冬梅把那黄色绢帛展开来放在一本书上,江晨把那方印摁在了那帛上,这下就可看出这是八个篆字了,这几个字江晨还真认识,上书: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风卷长安 第三十七章 传国玉玺? http://.biquxs.info/

看到这八个字,江晨心里不由“砰砰”乱跳,这怎么回事?传国玉玺怎么会跑到了陈方的隔室里? 按历史,汉献帝被曹魏曹丕禅了位子,象征正统天授的传国玉玺就从汉弄到了曹魏,后来曹魏被司马炎把位子禅了后,大晋就从魏元帝曹奂手里得了这传国玉玺,司马炎死后,这印自然是在现的惠帝司马衷那儿,下圣旨时可是要用印的,怎么可能会在这儿? 江晨拿起玉玺,可以看出这印的玉质非常的好,在一角上,也像传说的那样,用黄金补了一个角,那端庄大气的样子,这难道是真的传国玉玺?江晨害怕是自己看错了,又按了个印迹,上面确实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江晨有些懵,难道是真的传国玉玺?如果传国玉玺在这儿,那现在惠帝用的是什么? 想了半天,江晨一时想不明白,对于历史,很多他都记不住,所以对于传国玉玺在晋武帝惠帝时有没遗失,他记不起来,但他怎么也记得,确实是从曹魏传到了司马炎手里,司马炎死后,不可能不给自己的儿子啊! 想不明白就不再想,还有一个箱子没有打开,现在这给了江晨如此大的惊喜,这个箱子就让他十分期待了。 打开箱子,里面还是一卷卷的黄帛卷轴,打开来,里面有字,抬头就是,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一串这样那样的字句,江晨都没怎么看明白,只是那后面传位于皇太孙司马遹,落款是晋武帝太熙元年五月十四日 看到这,江晨脑子里翁地一响,这是传位给司马遹的遗诏啊!但那日司马伦和陈方密谈时,不是说遗诏是命传给司马炽吗?怎么现在又变成了皇太孙司马遹了? 一时脑子里翁翁作响,却觉得事情不该是如此,再看了下剩下的那些卷轴,脑里觉得有什么一闪而过,他再打开另外一卷,一样的字,一样的字体,落款也是晋武帝太熙元年五月十四日,传位却是变成了给司马景!再打开,却是传位于司马颖,再打开另外一个,是司马乂,再一个,又变成了司马轨,连赵王司马伦都有一张,打开了十来个卷轴,基本上司马家的人都被包含在了内,一样的字,一样的用印,一样的圣旨形制。除了名字不同外,其他都是一模一样。 不用再猜了,这就是一箱假的遗诏!司马炎晚年再昏慵,也不可能弄出这么多遗诏出来,谁拿着,那就是大晋正统,难说,惠帝司马衷继位的那一份也跟这些一模一样!可以想像,这一箱子遗诏流传出去,这八王之乱马根本都不用等到司马遹死后才开始了! 这是个大得不能再大的阴谋!按陈方对司马伦所说,司马炽的传位遗诏已到了并州,这张遗诏,难说就是从陈方这小箱子里弄出去的!也不知这些遗诏是陈方弄的,还是陈方听命其他人弄的。 想到这儿,他拿起那些书信,上面写的却是一些他看不明白的文字,这时候大晋周边各种民族混杂,江晨到了晋朝后,就没怎么关注过其他民族,更别说这些民族的文字了。虽然看不懂这些文字,但直觉让他感觉到这些书信与这些遗诏有必然的联系,但这些东西太过重要,他不可能拿起一封书信就给别人去看,那真可能会丢了性命。 一时想不明白,只能是先把这事放下,他再看其他的,就没有什么东西了。目前来说,价值最大的就是这些假圣旨和那书信,想要解疑,只能找人来破解这些书信。 冬梅在边上看着江晨脸色一时变好,一时变坏,她也不明白这些是什么,只是感觉事关重大,不然公子也不会有这样难看的脸色,她自然也不敢说什么了。 江晨把那些东西都重新放回了墙壁内,只是把黄金珍宝带走,再叫了江长安和春兰进来说道:“这些珍宝黄金拿回去,黄金我看上面也没什么标识,可以拿去使用,珍宝就暂时先放放,如非万不得己不要变卖,还有,这夹层里有极重要的东西,你们不用知道那是什么,也不要去打开了看,杀头的事,知道吗?” 三人听他说得严重,吓得脸色都变了,急急摇头说不会碰那夹层,江晨当他们是家人,做什么基本也不避开他们,跟他们说明,他们也知道什么是能碰什么是不能碰的。 出了出房,江晨脑里还一直想着这事,如果不把这事弄清楚,他肯定觉都睡不着,但他哪可能随便找个人就来讲解那些书信呢? 想了想,人又回到夹层内,拿了封书信,用笔临摹了几个不同的字,他挑选这些字的时候,没上下文联系,或笔划上相差很大,只是单独的一些文字,弄明白弄不明白书信内容不管,他现在就想弄明白这些书信是什么文字。 拿到外找了几个写书信的人,都说不清楚是什么文字。想想,回到“天上人间”找到张宗道他们,想着他们见识要大些,这些文字应该能明白。 张宗道一看即说道:“这是鲜卑文,江兄弟,你问这个干嘛?” 鲜卑文?陈方怎么会与人用鲜卑文书信来往?这就值得深究了,他当然不会跟张宗道说为什么:“猛然看到这些字,感觉有些奇怪,问了些人都不知道,却不想张兄你却知道。” 张宗道笑道:“太子府内有鲜卑护卫,也有鲜卑族的侍女,听他们说过鲜卑语,有时候也见他们与人有书信往来,自然看到过了。” 江晨本来想随便扯点事,就把这事带过,但见张宗道说得真挚,心里想了想,张刘二人,与他其实也算是莫逆之交,自己让他们想法离开太子,他们也听从自己安排,这段时间也在想办法奔走,有事也找江晨商量,可以说是知无不言,这事如果不让他们知晓,总觉得心里有什么在堵着,再一想,他们在长安这儿,交往极多,难说能破解出那些鲜卑书信的来历,就靠江晨自己,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搞清楚这些东西。 想明白此点,他即对张宗道说道:“张兄,你晚上约个时间,与刘兄一起,到我府上一会,不要带其他人,我有些东西要让你们看。” 张宗道看他说得郑重,也不疑有他:“晚上我和刘兄弟找其他弟兄调个班就行,晚上我去你府上找你。” 晚上二人如约而至,领着二人到了书房,还是一样的反锁住院门,当看到江晨打开那个夹层墙壁时,俩人眼睛都突出了,他们当然知道这夹层不可能是江晨弄出来的,他才搬过来没几天,哪可能弄出这东西,再见到江晨从夹层里拿出那些箱子和书信,俩人知道,江晨要给他们看的就是这些东西。 刘涛看到江晨拿出来时很郑重,不由笑道:“江兄弟,这是啥东西,看你那么郑重其事的样子!” 江晨把箱子推到他们面前:“打开看看。” 刘涛打开了一个箱子,在灯光下,那些圣旨泛着金光,他吓得差点失手把箱子掉在地上,幸亏边上张宗道伸手一捞才不致落地:“这……这些圣旨江兄弟你从哪儿弄来的?” 说完他马上反应过来:“这是陈方的?” 江晨点点头,把感觉到这房子不对,再找到了夹层,然后找到这些一一跟他俩说了,俩人看到那传国玉玺的时候,脸色都变成了一片青色! 张宗道拿起那方玉玺,看了看突然说道:“不对,这传国玉玺是假的!” 江晨一下兴奋了:“你怎么看得出这是假的呢?” 张宗道笑道:“当然是假的,不说现在真的玉玺在陛下处……嗯,皇后处,我和刘兄弟去年还见到传的圣旨上就盖了玉玺的大印,就说这玉玺上,没有魏帝曹丕使人在玉玺肩部刻的隶字“大魏受汉传国玺”这几字,那肯定是假的了。” 江晨可不知道这段历史,饶有兴趣地问道:“这几字还有什么说法不成?” 张宗道笑了:“当时曹丕逼汉献帝禅让,为了证实自己并不是篡夺汉权,所以欲盖弥彰地刻了这几字,先武帝也是自魏元帝曹奂禅让而得,自然不会修改这几个字了,所以,真正的玉玺上是有这几字的。这玉玺虽然仿冒得极好,却不可能是真的了。” 江晨也笑了:“我也觉得,哪可能传国玉玺不在宫里,却在这小小的夹墙里放着呢,看看这些圣旨,再看看这印,还有这印泥,俩位兄长不知道有什么想法没?” 张刘二人翻看着那些圣旨,当看到传位于司马家各人,脸色都变了:“这些圣旨,值可以以假乱真!” 江晨又把那些书信递给俩人,俩人看了看,他们也不懂鲜卑文,自是看不明白,但不用看明白,只凭这些印信圣旨,就可看出这里面有大事要发生。 俩人脸色极其难看,想了想,江晨又说道:“俩位或许还不知道,这陈府和王府的灭门惨剧,都跟这不知真假的遗诏有关!”于是他把自己偷听到司马伦和陈方说的话,然后再结合杀手们的行径等等,把之前发生的一切全部说给二人知晓。 张刘二人哪想得到这中间有这么多绕绕,听得真的是目瞪口呆,再听说,一张遗诏已到了并州马上要进入洛阳,俩人不由面面相觑,如果司马伦真拿到那张遗诏,不论真假,这真可能是一场血雨腥风啊! 风卷长安 第三十八章 假作真时真亦假 http://.biquxs.info/

江晨等二人稍消化了下这些后方说道:“当我看到你说这些是鲜卑文的书信时,我就有个想法,这陈方,会不会是个鲜卑放于中原的卧底奸细?这些圣旨都是他仿制出来的,目的自然就是要让我们大晋朝乱成一团。这些只要有一张圣旨流传出去,拿到的人必然觉得正统大义在自己那边,现在的惠帝名不正言不顺,那自然会起正统之争,不用说,这就是一场乱。而且我听他们所说,为什么要把传位司马炽这张传出去呢?有什么说法吗?” 刘涛叹了口气:“豫章王司马炽曾拜东海王司马越为师,可以说自小就由东海王教育长大的,司马炽如果登位,司马越肯定是太傅丞相,赵王打的也是这主意,趁着现在司马炽年少,拿着这遗诏,自是有从龙之功,未来自己肯定就是一人之下了。最重要的,他们就有了法理正统。” 江晨扁了下嘴,这司马伦未来可不止是想一人之下,想想之前听到的话,又问道:“听陈方所言,好像一路有其他王爷派人劫杀遗诏,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司马越?” 刘涛道:“这就是不想让中原安宁啊!司马越知道有此遗诏,哪还不用命争夺啊!未来司马炽真继位,他就是辅政摄政,这天下还不就成他的了?” 张宗道叹道:“这遗诏还没现世呢,就这样的一片血色,这大晋安份不了几年又要乱喽!” 刘涛说道:“现在看来,应该这遗诏是仿制出来不久,或者是早有此想法,现在才投入来,毕竟之前从没听过,而按江兄弟听到的,应该就是上次你和陈程遇袭那次开始,时间不超过半年。” 江晨笑道:“这仿制肯定不易,一是这圣旨的绢帛材料估计都要找很久,要知道圣旨的材料可以说是最为讲究的,特别还是这样的遗诏;二是要找到当时传位当今皇上的那篇诏书,然后按着那笔迹来模仿,这就更非一日之功了;三就是仿制传国玉玺,找这样一块玉料都不容易,还要仿上面的缺角,裂纹,雕功,那更是难上加难,四就是御用的印泥,虽然简单些,但也不是随便就能弄出来的,这几点,都会让这仿制的时间非常漫长,又要注重保密,不能大张旗鼓地弄,所以没个五六年功夫根本弄不出来。” “按我想法,从先帝到现在就仿制出来,那也算是很快了,靠陈方一个人,那无论如何也弄不出来的,必定是有个团队操作才能完成。这样想来,鲜卑插手其中的嫌疑更大了。不管如何,这些鲜卑文的书信要破解,既然鲜卑插手其中,不可能才放出一张遗诏就此结束,后续肯定还有,这些书信我们不了解清楚,后续都不知道如何插手其中。” 两人愣了下:“难道我们要插手其中?” 江晨点了点头,神色很是凝重:“中原一乱,胡人们自然就会有进军中原之心,这是必然,所以中原能不乱,或者是少乱晚乱,都能延缓一下胡人乱华的可能。” 张刘两人本就是武人,家国之念比之平民们更重。汉夷之争自秦汉至今,从未断绝,中原汉廷弱,胡人则起势入中原,中原强,则胡人生存空间就会被压制,亘古始然,武人天性就有此职责。听闻胡人有乱华之意,比之自身安危,他们更在意此事,所以俩人毫不犹豫地就点头应道:“好,这事我俩必竭力阻止。” 说是竭力阻止,俩人却只能是一脑门的雾水,根本不清楚该如何做。这些谋划还是只能江晨来。 江晨脑子里转着,一边嘴上跟他们说道:“一,肯定是要把这些鲜卑文的书信解读出来,二,两位哥哥找信得过的人,一往并州至洛阳的路上,二往洛阳,能截获遗诏最好。虽然希望渺茫,但总要去做。三,我们要造更多的遗诏出来,关键的时候投出去,这样好浑水摸鱼。” 刘涛有些不解:“现在才一张遗诏,就这么大问题,我们还要弄更多的出来?” 江晨笑道:“当只有一张遗诏的时候,那假的也变成真的了,当有两张的时候,各说各是真的,那可能会有站队的问题,但大家都有的时候,大家估计更多的是观望和维持原样,当这满世界都飞的是遗诏,假作真是真亦假,真作假是假亦真,说的就是这理。我们到时不仅要把现有的这些遗诏流传出去,还要仿制出更多的遗诏出来,只要司马家族的稍有名望些的都弄一张,看到时谁敢说自己才是真正的遗诏。” 张宗道俩人眼睛亮了:“对啊,我们阻止不了,那不如就制造更多的,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这话真好!”“ 江晨点点头:“是的,现在的问题是,要找个人来现在就开始模仿这笔迹,要完全能以假乱真。” 刘涛道:“这倒还不一定好找。慢慢来吧,反正不急。” 江晨叹了口气:“现在担心的是,陈方与司马伦密谋时说的只有一张遗诏从并州进洛阳,就怕他还弄了其他的遗诏放出去给其他各王族了。” 再一想:“我们把这些假诏看看,除了司马炽的外,还有哪个王爷的不在,想必他一个人最多一张,不可能同一人弄几张出来。” 三人把箱里的遗诏都翻了出来看看,稍有名有势力的同姓王都有,江晨所知的八王之乱的那些都在,就司马炽没有,这是万幸,看来陈方只是放出了一张遗诏,或者说陈方只来得及放出一张遗诏,然后就被莫明地干掉了。 这让三人都松了一口气。 江晨脑子里乱转,他隐隐有了个想法,从看到这些遗诏时就有了,只是他一直不敢太确定是不是该这样做,因为有可能会让未来变得面目前非,但如果不做,按历史走下去,自己在未来几年的乱世中,不仅自己,面对的两人,还有刚变成自己家人的长安春兰冬梅三人,大家还能不能活下来,实在难说。 张刘二人看到江晨突然就有些木然,眼睛直直地看着手里的遗诏,但却没有完全聚集,这是非常集中思想在想某件事,俩人也没打扰他,就静静地坐在他边上,等着他想明白。 良久,江晨才缓过神来,他已打定了主意,不管如何,按自己的想法去奋争一下,就如此认命,不是他的性格。 江晨把手里的遗诏递给张宗道,稍待片刻,组织了下语言问道:“你们说,如果太子殿下知道自己被先帝传诏继位,他会如何想?” 不等两人回答,他接着说道:“两种情况,一是木已成舟,他改变不了现状,只能是破罐子破摔,就这样下去,或变得更烂;二是,他会想到,原来先皇祖曾经这么看重我,我不能再这样下去,我要抗争,我要改变现状!你们觉得,太子殿下会如何选择?” 张刘二人知道江晨这样问他们,只不过是在自说自话,他们不管答不答,他肯定已有答案。 江晨边想边徐徐说道:“第一种情况,其实就是现在这样,可能还会更糟,但对于我们来说,其实没什么影响,我离开长安,就不再是太子的人,你们俩也是,现在已在打主意要离开,我们还是要从比较低层次地再往上爬,爬到自己能掌握自己的命运为止,但想来这很难,时间花费当然也要更长久。第二种情况,太子因此而振奋起来,他要改变现状,而他现在根本没有什么班底,只能是依靠我们,当太子有一天荣登大宝,我们几人有从龙之功,未来自是荣华富贵不可限量。而我们有此遗诏,这就是有大义在手,到时我们要招兵买马,扩张势力,那也名正言顺。” 江晨一口气把这说完,稍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既然太子要争斗上去,目前最大的敌人,也是排在最先要对付的那就是贾后。贾后要废太子的决心是不可能改变的,早晚而已。” “以前太子殿下根本没机会,惠帝无所作为,被贾后压得死死的,当我们有此遗诏,那她这皇后之位可就是名不正言不顺了,她当然会说惠帝也有传位诏书,那她至少也是一半的名不正言不顺。当有了选择的时候,很多不满贾后的人就会选择站队太子,就算到时司马炽的遗诏也被拿了出来,他当然会说自己也占有大义名份,大不了那时变成三方争霸,也好过现在的状况。” “而只要贾后一倒,惠帝是完全不顶事的,到时殿下有遗诏,又有太子身份,司马炽他们肯定没机会。所以,说是三方争霸,其实最终只需要做一件事——斗倒贾后。这么看来,我们的机会其实也挺大的!” 张刘二人听着他如此的分析,都屏住了气,不敢呼吸般听着他把这一切娓娓道来,听到最后说出斗倒贾后这四个字,两人长吁了口气。之前说到如果一直跟着太子,那就要面对贾后的手段,当时俩人是完全不敢想像也不敢去考虑这件事,连面对都不敢,更别说要去斗倒她,而现在,经过江晨如此一分析,似乎斗倒她也不是不可能。 江晨接着又说道:“至于司马炽这儿,其实主要是面对赵王司马伦或者是东海王司马越,对于他们俩,我们先不把太子这张遗诏放出去,让他们俩先斗个半死,等他们分出胜负,以为大局已定的时候,我们再拿出遗诏来。” “其实,当司马伦和司马越有了想法的时候,贾后也是他们的敌人,我们大可以隐忍着先发展自己,广积粮,缓称王,等俩王爷被贾后斗倒,或者是贾后被俩王爷掰倒,我们再拿出名份大义来,到时振臂一呼,倒的那方的残余力量,肯定会再找出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们都没得选,只能跟太子了。” “如果我们经过这些到最后,我们也没法取得胜利,那就用最后一招——把所有的假遗诏都放出去。”对于最后这点,江晨心里上没一点负担,虽然大晋会因此而乱成一片,但历史上八王之乱后接着的五胡乱华也是乱,既然都是乱,那多乱一点少乱一点也没啥区别了。 风卷长安 第三十九章 富贵险中求 http://.biquxs.info/

听他说完,张刘两人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江晨也长出了一口气:“所以,对于我们来说,再差不会比现在差,但一旦赌对了……博一博,单……那啥,富贵险中求!”他一顺口,差点把博一博,单车变摩托说出来了。 张宗道眼中渐渐冒出火光来,嘴里喃喃地说道:“博一博……富贵险中求……不错,哥们本来干的就是在刀头上跳舞的活,还会怕什么险吗?险不怕,就怕博不出未来,只要有机会,有未来,这条烂命,没什么舍不得的!值得干!”张宗道越说,声音越大,眼里的光也更盛,到最后说出没什么舍不得时,一股豪气迸发出来! 刘涛跟着也呵呵笑了出来:“就是,一条烂命,没什么舍不得!干了!江兄弟,未来只要你说怎么做,我刘涛指哪儿打哪,此生必不反复!” 江晨也被他们感染得豪气丛生:“好!只要咱仨人一条心向前,我相信,未来大晋必定有我们兄弟的一席之地!” 张刘两人呵呵大笑,两人一人抓了江晨一只手,三人举起手来,像是在盟誓,一时之间,有种惺惺相惜之慨。 商定了要事,一时三人不由都轻松了下来,然后再商议了下如何向司马遹说明此事,到得深夜,张刘两人才离开了江府。 等俩人走后,江晨不由得一阵的虚脱感,当他决定了要把这假遗诏给太子时,心里就有了决断:去他麻的历史!他要摆脱历史的宿命,把未来历史的这滩水搅浑,改变司马遹的命运,改变大晋的命运,继而改变自己的命运。 这一夜,江晨睡得无比的沉稳,这是他来到大晋后睡得最安稳的一次,不用再为不确定的未来惶恐,也不用再为必然的乱世而烦恼,决定了,走下去就是。 第二天一早,江晨还是按以往那样,早起跑步做操锻炼身体,还拿着刀练习拔刀挥刀,虽然伤口还在隐隐作痛,现在有了目标,身体强壮和武力值非常重要,未来,没个好身体也根本没法去拼搏。 吃完早餐,想着昨晚商议的事,就拉了江长安问道:“长安,你知不知哪儿有那种模仿别人写字比较厉害的人?一定要可靠,嘴紧的。” 江长安有些为难:“找这样的人长安城里应该有,只是要可靠的,那就不容易了,公子是要找人做大事吧?您做大事,就不能随便找人来啊。” 边上春兰说道:“就是,找了其他不可靠的人,坏了公子大事事小,连累了公子才事大。” 冬梅放下碗,有些弱弱地说道:“公子,如果事情不是很急,要不我来模仿?我以前在陈府也看过书,写过字的,只是没好好去学过怎么模仿别人写字。” 江晨笑道:“事情是不急,一年半载内都行,如果你真练过字,可以试试你来模仿,你如果真学成,长安刚才的担忧也不成问题了。” 说到就做,江晨去拿了一张遗诏出来,让冬梅按着遗诏上的字去模仿试了试。看冬梅握笔写字的样,看得出她说的练过字不是吹牛,就是不知道模仿得如何了。 江晨想了想后世那些痕迹学里如何鉴别模仿写字的细节,把这些要注意的问题都跟冬梅说了,冬梅非常认真地听着,还不时用笔在纸上练习着,还别说,只是半个时辰,冬梅写出来的字,就与遗诏上的有几分想像了。 江晨没想到冬梅在这方面挺有天赋,想了想,这遗诏好像是依据当时传给惠帝的遗诏来模仿的,当时惠帝的遗诏是何劭所拟,到时再让张宗道他们找些何劭的文稿来练习,估计能模仿得更好。 这事把冬梅安排好,外面江长安却领了个人进来,江晨一看,却是那陈家的的大夫陈六!看到陈六,江晨不由大喜:“陈大夫,你怎么会在这儿?我还以为你也一样……”当时看到陈家满门被灭,他就以为陈六也一样,也死在了陈家,他不是自己的朋友,也没多少交集,认识他只是因为自己曾与他一起救治过刘涛,自己拿过他的药,所以自是不会去好好看是不是还活着,却不想,这陈六居然还活得好好的。 陈六叹了口气:“前段时间,我伤药不是用完了嘛,想着有些药要自己去采才行,所以才去了山里,谁想到,昨天回来就听到了陈家被灭门的事,也知道了现在陈府变成了你的江府,但我也没处可去,而且,我的身契在陈家,现在陈家变成了江府,我也不清楚我的身契是不是在您这儿了。” 江晨哈哈大笑:“不管你身契在哪,现在你都是自由人了,如果你没地方去,那还是在这儿住下吧,平时有事就到我们‘天上人间’给人看看病,没事就呆家里练习医术,当自己家就行。” 陈六听着,不由大喜,能成自由身,谁愿意卖身为奴?大喜之下,他不由跪拜了下去:“谢谢公子。” 江晨急忙把他扶了起来:“你的身份问题,明天我让人去问问,看如何补全,我想应该不成问题。嗯,如果你想向长安他们那样也跟着我姓江,那一并改了就是,到时就是一家人了。” 陈六哪会不愿意,大喜过望下眼泪都流了出来,人又想跪拜下去,江晨只能又把他拉起,听着他嘴里一直在说着江晨听不清的话,看他高兴,自己也不由觉得欣喜,不说别的,这陈六在外伤这一块儿是真的不错。 想着这,江晨问道:“陈大夫,我想问问,您别介意啊,我就是想知道,您除了在外伤这块有不错的药之外,还有什么其他其他的医术比较厉害?” 陈六一笑:“我拿手的就是外伤,这是几代人流传下来的,到我这儿,我只是继承了,其实我自己觉得最得意的是在男科上,比如男性病和男性不育啊这些,还有就是给夫妻增加情趣这些的药品,也属于男科上的吧!” 江晨听得微微一怔,然后不由笑了:“你说的就是春药吧?” 陈六笑道:“春药只是其中一方面了,像有的深宅大院,家里女眷较多,有时候为了家主人给自己留个种,或者为了争宠,就需要一些增加感觉的东西,当然,春药当然是最直接的。” 江晨在后世看书的时候,像《肉蒲团》、《金瓶梅》里,都有春药和增加情趣物品药物的描写,以为那是意淫或虚拟出来的,结果在大晋朝就有了。他自己现在还是小处男一个,体质在不断的锻炼下已渐渐改善,每天都胀得难受,不用什么情趣用品都像小公鸡般的支愣着,自然是不需要陈六的这些东西了。当然,这时代,像他这年纪基本也是做爹的人了,有条件的早已妻妾成群,或者流连于青楼楚馆,能像他这样坚持着的,其实是他自己清楚,这年纪其实都还没长开,过早地接触女人,对于他的成长没一点好处,想开@@苞,怎么也要到二十来岁。 一边笑着跟陈六随意聊着这些,以后世老军医传出的那些牛逼轰轰的词语,江晨可听出陈六对于这方面是真的厉害,可以说是个专家,想着以后,难说需要他这方面的能力,去拖一些人下水为己用,不由得暗暗高兴。自己这真的是拣了个宝了, 当然,这些在江晨的脑里,还只是一个隐约的念头。 叮嘱了陈六,安排他住下,江晨到了“天上人间”,找到张刘二人,他二人也刚起不久,问起,司马遹昨日就玩了个通宵,早上才睡下,这段时间皆如此,不到申酉时不会醒来。听他们如此说,江晨他们不由摇头,这样一个太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承担起他们的未来。 刘涛道:“昨天我们商谈过后,我和张兄回来后就想,想找个熟悉又靠得住懂鲜卑语的人实在不容易,实在不行,只能是抓一两个鲜卑族人来解读了,但又担心他们乱解读,所以在想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办法。” 这样事关重大的书信,找人来解读,那知道这信件的人,基本是没有活路,他自己看到书信后,也清楚地知道,那难免就会乱解读,反正自己也活不了,自己又没人懂这个,实在是两难。 江晨稍一想,也明白这其中的难处,靠谱的找不到人,现学,那不知到猴年马月了,想到一法,心里却有些不忍,只能是先看看俩人能否想出什么其他办法。 张宗道哼了一声:“其实我倒是有一法,只是不大人道。就是找两户懂鲜卑文的胡人,全家人都抓了,用他们家人的性命威胁,解读出来,家人活命,两人解读的相互对照着,如果有什么不对,两个人都死。”这是非常残忍的做法,而且非常不人道,刚才江晨马上就想到此法,但觉得残忍,所以没说出来,结果张宗道也想到了,看他轻松地说出来,对于鲜卑人的性命,他们根本不在意。 江晨听张宗道说出来,心里一叹,目前来说,这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他心里却实在过不去,看到张刘俩人在讨论着这事的可行性和细节,他叹了口气说道:“这方法还是罢了,毕竟是几条人命!虽然是胡人,但这样做,我心里有些觉得过意不去。” 张宗道和刘涛俩人对视一眼,张宗道嘿嘿笑道:“江兄弟有时候有些文人的迂腐,对胡人,哪有那么多的讲究,死了就死了!况且如果是我们落在胡人手里,那也是一样的下场。而且答应他会释放他的家人。这事你就不要管了,我和刘兄弟去操作就是,省得你这假文人心里疙疙瘩瘩的。” 江晨本来也不是什么圣母婊、白莲花,觉得心里过不去,只是作为后世人那种人皆平等的想法作怪,放在现在,胡人和汉人永远也不可能平等,而且想着未来五胡乱华时汉人的惨状,还有就是每次外族侵入中原,汉族基本都是被当作两脚羊来对待,心里也就平衡了:“两位兄长不要介意,我只是年纪小,对于这些总是会想得太多,你们尽管做就是了,有什么需要兄弟我的,到时叫我。” 张宗道哈哈大笑:“没事,江兄弟你以后经历多了就好了,刚才我其实也是试探试探,不要介意啊,你有良善之心是好事,不要像我们这样心狠手辣,我两人这样的事可没少干,到时我们俩去干就是。” 江晨摇摇头:“既然我们决定了同舟共济,这样的事哪可能只你们做我在边上高风亮节?没事,抓了人后叫我即可,我也要尝试改变一下自己的想法了。” 俩人笑着对他竖起大拇指。 风卷长安 第四十章 香道即佛法 http://.biquxs.info/

刘涛道:“还有就是去并州和洛阳的人,我们也找到了,是一个弟兄,姓吴,在我们太子卫队里,值得信赖,也是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有想法的,他离开我跟太子殿下说一声即可,算是公干,到时再让他找上两个信得过的人一起去了。中午时让他来与江兄弟见见。” 江晨想了想道:“先往并州到洛阳的必经之路去截,拿着遗诏的人,陈方当时肯定会让他们进入大晋后要极小心,所以估计会走得很慢,难说还可能截得到,实在不行了,就去洛阳,盯着赵王府,难说也会有收获,没弄到就听天由命,能知道是谁得到这伪诏也是好的。反正我们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张宗道叹了口气:“就是模仿笔迹的人不好找,我和刘兄弟是老粗,认识的人多都不认识字,能拿起笔写字的更少,更别说模仿了。” 江晨笑了:“我府里的冬梅不错。今天试了下,居然有这方面的天赋,才练习一会就有几分相像了,如果你们这儿能再找到一些何劭的字迹来,让他多练习下,那就最好了。”说完心里再一动,问道:“知道现在在皇上身边拟诏的是谁吗?如果能弄到他的字迹来,也模仿一下,难说以后有用。” 张刘两人摸不着头脑:“我们要来干嘛?” 江晨微一笑:“你们想一想,现在圣旨多半是皇后颁布,万一哪一天我们和皇后要争生死的时候,有一张皇上颁的诏书来讨伐皇后的罪行,到时又会有多少人站在我们这边?” 张刘两人脸色有些变:“要拟伪诏?这是要杀头的。” 江晨嘿嘿一笑:“到时我们与皇后都撕破脸了,如果斗不倒皇后,那我们大家估计也没命,拟不拟伪诏不重要了,如果斗赢了贾后,太子到时肯定是权倾朝野,有太子站台,以皇上的白……嗯,他会来说明这诏书是伪诏?”江晨其实是想到了未来八王之乱时,贾后用假诏废了太子,司马伦借惠帝拟了诏弄倒了贾后,之后司马伦也是被这伪诏弄倒,再后面,司马越也用了这假诏,反正大家都用,惠帝拿着玉玺变成了个盖章工具,既然有个诏书就能占得大义名份,没可能自己能拟诏书而不用。 俩人一想也是,都把头别在裤腰带上玩命了,伪不伪,还重要吗?遂点头道:“回洛阳,我们暗暗寻找就是,何劭是大家,流于世上的手迹挺多比较好找,至于现在皇上身边拟诏人的,回去后有心寻找应该不难。” 江晨长叹一口气:“目前就看太子殿下了。” 三人对视了一眼,想着太子花天酒地的样,不由心里有些无语,江晨长叹一声:“我们要做好如果太子殿下见了遗诏,还是没有改变现状的打算。” 本来江晨是信心满满地觉得司马遹知道自己未来会被废后会改变,现在却不能确定了,因为看司马遹现在的样,是完全沉醉在纸醉金迷中不能自拔,想要让一个烂赌鬼猛然改变回头,以江晨作为副所长的了解,放什么时候都有些难度。 张宗道默然了半晌,才说道:“或者遗诏的事,暂时不要跟太子殿下说,直到我们想到办法了,有很大把握了再说,不然把鸡蛋都放在这一篮里,如果这蓝子是漏底的,那可就大麻烦了。” 江晨嗯了声:“也罢,跟太子透底的事,先放一下,但其他的还是要继续下去,别太子殿下应了我们,我们却毫无准备。我们还是要留个后路,给自己定个期限,嗯,一年之期吧,如果没办法说服太子,或者找到办法,咱就放弃这计划,找个靠得住的人投靠去。” 见了张宗道他们说的那个要去洛阳的吴姓护卫,名天,年纪倒不大,二十二三的样,人长得粗壮高大,看着却不觉得愚笨,与江晨交谈时得体相宜,看得出深得张刘二人的信任,除了太子遗诏的事,其他都事无巨细地跟他说了,他果然也像张刘二人般,有了另谋他路的打算,现在听闻有更大出路,自是非常高兴,至于去并州洛阳这样的事,吴天反而不放在他的心上。江晨把一些细节的东西跟他说了,其他也没法多说,只能是让他到时随机应变,如果没什么意外,到时他就会到洛阳与他们汇合。 交待完吴天自是去找人准备不提。 下晚时分,司马遹才醒了过来,吃了点东西,就又钻进了赌场去,张刘二人万般无奈只能是跟随着他去到赌场,万幸的是,司马遹在赌上还稍有天赋,自己点了赌场股份后,赌得收敛也不算大,在赌场里与人对赌,互有胜负,还小有余额,并不用拿着“天上人间”的收入去挥霍,但就是好赌,那烂赌鬼的性子实在是让人无奈。 江晨看着,只能在心里暗叹,正想回江府去想办法,江长安却来通报说贾谧带着人来了,人较多,把厅池包了,让江晨去相见饮酒。 自从上次司马伦假装绑了他后,贾谧就没再来过“天上人间”,江晨也没去问他和司马伦达成了什么交易,还以为他和司马伦一样回了洛阳,没想到还在长安,虽然是太子侍讲,太子却用不着他讲些什么,作为一个散骑常侍,却可以不在都城洛阳呆着,果然是受贾后恩宠。 一见江晨进了厅池,贾谧即笑着招手道:“来来来,子川,几天没见了,坐我边上。” 江晨行礼后坐到贾谧的下首一桌,抬眼扫了下,这厅池里坐了只怕不下三十人,加上陪酒的酒姬,还有边上服务的侍仆,整个厅池里差不多五六十人,最上首自然是贾谧。 “子川,我给你介绍下,这些都是我招揽的文人士子,还有些是玄学的大家,你以后要在洛阳为官,他们在洛阳可都是大有名气,能认识一下,会多有帮助。”贾谧真的是极喜欢江晨,一来就先把他推荐给众人,算是极力为他站台了。 江晨站起行礼谢过,贾谧介绍一个,不管听过没听过,认识不认识,年岁如何,都是一鞠到地,嘴里说久仰失敬,态度非常谦恭。 贾谧介绍了一圈,其实多是依附于贾谧的什么“二十四友”,知名些的就有陆机、陆云、左思、刘琨等,江晨上一世和这一世对这些人都不怎么了解,至于石崇,他倒是听说过,不过却不是以文章学识而为人知,却是因为这石崇的奢豪斗富而知之,另外还有一个帅得一塌糊涂的老帅哥,叫潘岳,也就是那只要说漂亮男人必定要提一提的潘安,这时的潘安已有近五十岁,样貌还是帅得耀眼,贾谧如果不论身份,坐在这群人中,当仁不让的主角就是潘安,不过这潘安倒是非常谦虚,或者是对贾谧很是谄媚,连带着受贾谧喜爱的江晨,都被他捧得一愣一愣的。 面对这历史上大大有名的帅哥,江晨当然不会因他的谄媚而得意,只是有些受不了他对贾谧的吹捧,恨不得把耳朵捂上不听那些言辞。 其他的有些是官场上的人,令江晨没想到的是,居然有僧人,江晨以前早听闻说魏晋时玄学盛行,多喜欢老庄之言,佛法此时还不是很兴盛,但能在“天上人间”这样的欢场看到这个叫竺法乘的僧人,却也是让江晨十分不解。 看到江晨很是关注竺法乘,贾谧笑道:“竺法乘大师是竺法护昙摩罗刹大师的弟子,此次来长安,也为弘法,以前就与我相交多时,听闻我也在长安,所以也来相见。” 竺法乘江晨一时想不起来,但竺法护也就是昙摩罗刹他却是了解过,后世号称为敦煌菩萨,是个大经译家,为佛法在中国的传扬起到了重要作用,没想到这竺法乘却是这大师的弟子,听贾谧如此推崇,想来也是个大师级的僧人了。 听贾谧又着重介绍了竺法乘,江晨急忙又起身见礼,再又安排人下去专门弄了一桌素席给竺法乘,这让竺法乘连呼不敢不敢,一时之间对江晨好感倍增。 所有人见贾谧十分看重江晨,而他年纪却是极小,无不诧异,相互打探了下,却是从没听说过,只知道是这“天上人间”的掌柜,一时不由都在心里嘀咕,有的心里在嫉妒,因贾谧也不能有所动作。 贾谧看在眼里也没太在意,人望着江晨说道:“子川,你可闻到,这次我用的香就是上次你的暗香,这味道真好闻,本来我想送给皇后的,结果这次法乘大师来,用其他的香都显得沾染俗气,唯用这暗香才敢与大师相见。” 江晨听得暗暗好笑,这是在吹捧江晨,也是在吹捧自己,更是在抬高竺法乘大师,以前没有暗香,难道他就不见法乘大师了?刚才还说相交多时呢。 江晨点头道:“佛门也有香之一途,有言,香为近佛之道,所以礼佛供养有檀香,丁香、沉香等,沉香在佛法里就喻为清静戒德。佛性之香来说,也有戒香、定香、慧香、解脱香、解脱知见香五种。从一开始的戒香,意即心中无非、无恶、无嫉妒、无贪欲、无劫害,到定香的自心不乱、到慧香的自心无碍、再到解脱香的自心无所攀登,不思善、不思恶,自在无碍,到最后的解脱知见香,认识本心,无我无人,直至菩提。所以,常侍见大师用芝香,也算是有佛之一性了。” 贾谧听他如此一说,直接是听呆了,他用上暗香,只是不想在竺法乘大师面前显得太过世俗,哪想得到,被江晨这一解说,居然暗合了佛法之理?魏晋时玄学盛行,清谈之名如无一点玄意,格调都要低一些,也就是逼格不够,现在这香用得让江晨说得逼格满满,贾谧哪能不听得心花怒放? 风卷长安 第四十一章 胡地弘法 http://.biquxs.info/

法乘大师更是大惊,哪想得到江晨这小小年纪,居然能有如此见解,不由得问道:“江施主,您对佛法大有研究?” 江晨苦笑了下,他刚才说那些只是后世了解香的时候,顺手百度到的,刚才为了捧贾谧,所以扯了出来,自己对佛法哪有什么了解:“不敢说什么研究,在流落来长安时,路上有行游僧,常听他们说法,所以略知一二。” 法乘大师奇道:“不知你说的行游僧法号为何?不说别的,能把香之佛理佛义说得如此深僻的,该是哪方的高僧大德了。” 江晨摇摇头:“不知法号,也不知从何而来,偶遇同行,大师说相遇即是缘,有机会能听他讲法,即是大德,不要有此执念,我也觉得,相逢何必曾相识,所以也从不问那大师法号。” 边上贾谧嘴里喃喃而念:“相逢何必曾相识……子川,这一句太令人回味了啊!” 其他人听江晨随口即说出了一句名句,都忍不住在嘴里念叨着,这些人号称文章二十四友,自然是喜好文字诗词的,听到这样的词句,自是要反复推敲斟酌。 法乘大师自是自动忽略了那些诗句,只是关心江晨所说的那个大师,于是拿了些佛理佛法与江晨讨论,江晨听不懂的就真诚请教,听得懂的就拿后世流传的一些佛理与他交流,反正这后世两千来年,俗世中怎么也会有些关于佛教义理的流传,他只需要把最精髓的拿出来,都能让法乘大师和其他人目瞪口呆了。 如此聊着,法乘与江晨是越聊越投机,其实是法乘多数时间在讲,江晨在听,时而插上几句就让法乘大师引为知己,后面他直接搬垫子坐到了江晨的桌边,素席也不吃了,一门心思地与江晨研究佛法。江晨也没法,贾谧还想插过来与他讲几句的,才说几句话,就被法乘打断又引到佛法上,无奈也没再跟江晨说什么,扭头与其他人喝酒闲聊。 到贾谧拿出五石散出来与众人服食时,江晨和法乘还在继续聊着,法乘根本无视服了五石散后开始宽衣解带的众人,而江晨只是看了两眼,即不再关注,这五石散自己是不可能去服食的,至于其他人想自杀,那也由得他们。一时之间,厅池里好像变成了三个世界,江晨和法乘大师同处一个世界,池子台上跳舞相扑的是一个世界,其他服了五石散的又是一个世界,佛法与淫靡居然能同处一室,这奇妙处让江晨不由得大呼大晋是个神奇的时代。 看到江晨不时注意到其他人,法乘也从自己的佛法世界收了点心回来说道:“世人贪图享乐,佛法戒欲修德,所以佛法大义难行世间,此次我想说在长安化缘建一大寺,供奉法护上师翻译的佛经,可惜,你看他们,宁愿奢华地花钱享乐,也不愿捐助修寺。” 江晨笑道:“要让世人戒断欲望,放下屠刀,确实不易,只须有此一心,佛法终能传遍世间……”说到这时,江晨心里一动:“法乘大师,既然你有弘法之心,那有没想过,到其他地方去弘法呢?” 法乘点头道:“我当然有过要到其他地方弘法之愿,只是一路从而来,到长安时想化缘供养却已不易,想再到其他地方,须等一段时间才行。弘法之难,贫僧现在才知啊!” 江晨微一笑:“弘法之事,哪能知难而避呢,在弘法越不易的地方弘扬佛法,让佛光普照世人,这才是大德大愿,比如,在胡地如鲜卑,氐、羌、匈奴这些地方,让佛法教化了胡人,让佛光普照世间,岂不是比在汉地更有意义?要知道,这世间可不是只是汉人的世间。” 法乘听得一愣:“到胡地弘法?这……他们一生游走,哪会有人来听我传法嘛?” 江晨摇了摇头,示意法乘所说不对:“佛讲果报来世,胡人高低贵贱之等级比之汉地更严,对于贱民来说,此生修佛,来世有报,岂不是他们所愿?对于贵人来说,佛性淡然不争,贱民不争,岂不是让他们得到更便利?上下皆有利,我想不到他们为什么不喜欢佛法。” 法乘听得眼睛越来越亮,对于他这样的高僧来说,能让佛光普照人间,才是修佛最根本的目的,至于易或不易,难或不难,他们根本不考虑,不难还显不出他们的佛性,西域凉州那些地方有佛教,但像江晨刚才说的那些,比如五胡之地,还真很少有僧人传教弘法,如果真能在这些地方达成,对于他来说那才真正是修成正果。 法乘长出了一口气,听着江晨说的话,脸上显出坚毅,心里已做了决定:“听闻江施主一席话,让贫僧汗颜,是啊,如能在胡地弘扬了佛法,让胡人也信我佛法,这才是大功德,比之在长安建一寺庙,不可同言而喻,感谢江施主你点醒贫僧!” 江晨笑道:“不敢不敢,我只是刚才突然想起,胡人,也是众生,佛讲众生平等,胡人也该知佛法才是。” 法乘连连点头:“不错,众生平等!江施主,我明日即北上,如不能让佛法照耀胡地,誓不回晋。” 江晨站起来,也没管其他人的眼光一鞠到地后说道:“大师慈悲!为大师能一路平安至胡地弘法,在胡地兴建寺庙,我愿资助大师五十万钱,以后,只要‘天上人间’还开着,我还做掌柜,大师需要化缘,我必有赞助!” 法乘听得感动,站起来宣了声佛号:“阿弥陀佛,感谢施主!” 贾谧不时听他们俩人聊着,这时也听出了江晨说资助的事,他也大为激动,嘴里也说道:“大师,既然子川都能为弘扬佛法资助你,我也资助你五十万钱,为保佑大师佛光普照。” 贾谧都说话了,其他人也嚷嚷了,多多少少都资助了些,不一会,这一群人,加上江晨和贾谧的,就有了二百多万钱的数给法乘,这钱在长安都够盖一座很好的寺庙了,到了胡地,估计规模还能更宏大! 法乘虽是高僧,这时也激动异常,他在长安四处化缘碰壁,所以听到贾谧在长安,这才来碰碰运气,却不想这运气还真好,托了江晨的福,只是片刻功夫就解决了他的问题。 想到这一切都是江晨带给他的,法乘心里不由暗暗决誓,一定要利用好这些资助,在胡地把佛法发扬光大,这样才不枉江晨这一番善心。 江晨是有善心吗?当然没有! 胡地有没佛法,他不会在意半点!当他听到法乘想去弘扬佛法的时候,脑子里就转起来了,他想到的是后世的元朝,当蒙古人信仰长生天的时候,他们勇不可挡,一直把地界扩大到了欧洲,而当他们安定下来信仰佛教的时候,一切都变了,只存在短短几十年就被赶出了中原。当然,元朝灭亡,原因各异,但信仰也是重要原因之一,因为佛法就是让人放下刀去为善的,当胡人放下利刃拿起香火,牵走快马四处朝拜时,他们还能乱华吗?就算是还会乱华,但有了佛法信仰的胡人,下屠刀去砍汉人脖子时,估计也会犹豫犹豫会不会与信仰不合。 这就是江晨刚才心里一动时想到的。 五胡乱华虽然还有十多二十年,但法乘佛法的弘扬也是要十多二十年的时间,既然遇到了法乘这样的高僧大德,从现在就布局,不管成或不成,能取到一点作用,也不枉他出那么些钱,花那么多口舌。 江晨相信这作用肯定会非常大!毕竟,越是在贫穷战乱的时候,宗教越能发挥出其巨大的作用。如果可以,江晨最希望的就是把苯教从藏域传入胡地,那动不动就烧了毕生积累的财富、一家储备的粮食用来敬天法地的苯教,更能让一个强悍的民族极快地衰弱,胡人一衰弱,就再没力染指中原,可惜,他自己都不知道现在的苯教发展成什么一种状况,只能把佛教先弄进去再说了。 除了宗教,还有什么能让一个强悍民族衰弱?享乐!这也是蒙古人入驻中原后极速衰弱的一大原因,中原的花花世界拿下了,刀枪也就只能入库,大家自然是该吃吃,该花花,该享受的去享受,该娱乐的去娱乐,不然花那么多血汗打江山干嘛?享受完,手软脚虚,就再拿不动刀枪了。 既然现在在五胡之地开始布局宗教的事,那享乐主义应该也跟着布局才是,江晨脑子里转着这念头,至于怎么享乐,还有谁比得上弄出“天上人间”的江晨?可惜,现在没人去实施计划,江晨自己还有大把事要干,根本不可能跑去五胡之地去弄这个,所以只能是先把这事记在心了。 法乘刚才说了明日即启程去弘法,当然不可能啥也不准备就真的去了,江晨再与他聊了一会,约定了明天到江府内,把一些具体事情谈谈,然后法乘没再呆在“天上人间”,给贾谧行礼后高兴地走了。 见到竺法乘离开,贾谧摇摇头笑道:“之前在洛阳时,这法乘即缠着我,说让我捐资兴建一个寺庙,他还说要建得比白马寺更弘大才好,我介绍了一些有钱人给他,可惜都没人对建寺庙有兴趣,我来到长安,没想到他也跑来长安化缘了,说要在长安建另外一个白马寺,我被他缠得不行,没想到今天你只是说了一通,只两百万钱就把他打发走了,不然要建一个白马寺那么大的寺庙,没千万钱根本不可能!” 贾谧的话让江晨听着有些不适,当然也不可能反驳他,想了想,江晨说道:“对于此等能坚持自己理想的人,我一贯都抱以最大的尊重,所以,力所能及吧!” “天上人间”每天的吸金数量是个恐怖的数字,五十万钱,也不过是几天的收入,而且按他与太子和张刘二人的入股协议,天上人间娱乐这块是大家按份子来分钱,当然,太子是大头,香水那块,太子看不上,就属于三人的份,张刘二人只占了百分之四十,百分之六十是江晨的,但他们根本想不到,讲利润的话,香水这一款才是吓死人。所以现在对于拿出五十万钱资助法乘,并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未来只要法乘需要,他还可以源源不断地提供资金。 风卷长安 第四十二章 忽悠,接着忽悠 http://.biquxs.info/

贾谧也点了点头,认可江晨所说的,边上潘安插嘴道:“就不知法乘大师这一去,还能不能活着回大晋啊,胡地荒凉,据说很多地方的人还茹毛饮血,鲜卑和匈奴还好,但那些化外之地跟我们大晋还是没法比。” 江晨嘿嘿一笑:“我觉得说胡地荒凉或茹毛饮血什么的,多只是猜测,没几个是真正地去了解过,要真正想知道胡地是如何,或自己去到胡地实地了解,或者,找那些时时与胡人做生意的商人来了解,总比听闻、据说这样的要好。” 潘安哼了一声:“胡人胡地,化外之民,不服教化,了解他们有什么意义?” 江晨摇摇头,这些文人真的是不知天高地厚:“恕我直言,未来大晋最大的外敌就是胡人,不了解他们,那将来对敌时,何来知己知彼一说?” 边上突然哈哈两声:“我大晋地大物博,兵强马壮,人口众多,那些胡人,兵不过万,而且倾幕我大晋富庶,多想内迁大晋,何来敌对一说?就算真有一天打起来,我们用人都能把他们堆死!” 江晨望向那人,刚才贾谧介绍时也没在意叫什么,但可能是二十四友之一了,听他说着大晋军事强盛、国家富庶强大,不由吃地一笑,就是他们这些号称名士的人,不做实事,只图享乐,再加上上层争权夺利,在未来把统一而强大的晋朝搞得乱七八糟,胡人一来,只管跑路,还说什么把人堆死!人多就能打赢战争,那就不会有历史上那么多次的胡人进中原了。 江晨那一声轻笑并没说话,是谁都能听出那是轻蔑的笑声,离江晨最近的潘安一时大怒,不由冷声道:“江掌柜,难道太应兄刚才说的不对?何至于出此轻声?” 江晨看了一眼这个历史上有名的老帅哥,这是真的帅,现在按年纪已是近五十的人,看着还三十许,再加上敷了粉,不细看,根本看不出年纪来:“我说了,不知敌之况,何敢说己兵强马壮?不说别的,在座的,有谁真正去到鲜卑或是匈奴看过的?又有谁对这些胡人有个细致研究的?”说完等了半天,也没人说一声自己去看过。 江晨呵呵一笑,神态更是轻蔑:“我就说,各位都是想当然地认为敌弱我强。其实纵观历史,我中原汉族,虽然占出产人口优势,但每每被胡人侵占疆域,为此造成生灵涂炭,我大晋是兵强马壮,但苦寒荒漠之地,每出悍不畏死之勇士,聚众一啸,来去如风,下马放牧,上马射箭,他们一无所有,所以连自己的命都不会在意,光脚的岂会怕穿鞋的?既然都不怕死了,兵强马壮能挡住多少死士?” 众人一时语塞,吃了五石散本就胀得通红的脸,这时更是红得发紫,半晌,潘安才咬牙说道:“你说的也只是片面之词,我不信这些胡人有那么厉害,而且以你这年纪,难道你也去过胡地?” 江晨嗯了一声,脸色都没变一下:“刚才我说了,就算不真正去胡地实地看看,也要找那些与胡人通商的商人来了解,我是没去过,但我问过很多商人,几相对照,自然知道胡地胡人大致情况。” 潘安自是不会去考证江晨去没去过,问没问过商人,他见在座的所有人,都被江晨这话呛得不出声,喝了酒和吃了五石散本就血脉贲张,这下更是气血往上直冲天庭,不由高声道:“我不信你所说,你说需要实地去考证才敢评说,好!我还不信了,明日我就跟着法乘大师去胡地看看!你敢与我同去实地考证吗?” 江晨轻笑道:“去我当然是要去,只是不是现在,常侍知道,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未来有机会,我定会去胡地四处游历一番。但我相信,那些商人所说。”这话倒没说假话,他肯定是要去考查一番鲜卑匈奴这些民族,就像他说的,要知己知彼,要做大事,自然也要去亲历一番。 潘安哼了一声:“既然你不去,那我真去考证回来,如何才能让你信服?” 江晨对着他一拱手:“潘侍郎的人品还是令人信服的,只要您去了,回来说的,不管如何我都信。再说,您不是还要跟着法乘大师一同前往吗?” 潘安点点头:“好!既然如此,我到时会与法乘大师同往,届时我会把一路见闻写于文中,回来好打你的脸!” 他再向上首的贾谧拱手说道:“常侍,这胡地我是需要去考证一番的,还望常侍与上官分说一二。” 贾谧哪想得到,这平时身负美名的潘安,与江晨说着说着,就被挤兑得去胡地考证,这时如不答应,二十四友的面子都要丢尽,潘安二十四友之首的声誉自然也是没了。无奈只能看了眼神色如常的江晨,漫声道:“也好,你自便去,考证回来,也可作为朝堂外事的佐证。” 江晨向着潘安一鞠下去:“常侍果然有见地。潘侍郎,考证胡人军政对于国事兵事,都有重大影响,可以说功在社稷朝堂,下官不管如何说,也不如侍郎的所见所写更能影响朝堂,未来此功大焉!“ 贾谧一想,对啊,如果真能因此全面地了解了鲜卑匈奴,那之于朝堂外事决策,自是十分重要。想到此点,刚才因被江晨挤兑稍有不快的心情一下好了起来:“不错不错,潘侍郎此举回来如考证真切,于国大利,我将上表为侍郎请功!” 潘安听闻不由大喜,本来因是被挤兑才不得不去的,现在听闻如果考证回来真有用,那可能因此升官,哪能不高兴,对于他来说,为升官可以吹捧比他小二十多岁的贾谧,此去不过几月半载,于仕途却是大利!其他人本来还在笑看潘安被挤兑得去了胡地吹风,突然间坏事变成了好事,不由得都有些羡慕嫉妒。 江晨当然也高兴,有人去胡地实地考查,而且是朝中官员,又是非常有名的文人,考查回来,不管效果如何,当能作为对外的佐证,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江晨笑道:“潘侍郎,既然此事已定,明日也请到江府吧,有些事我会与你们再沟通交流,毕竟我从商人口里得来的一些信息对你们进入胡地有大用。” 潘安自是连连道谢,听江晨如此说,又有升官的未来期许,刚才对于他的些许怨气早消失得烟消云散,一回想,如果没有江晨,他还没有这机会,想及此,兴致盎然,不由连干数爵烈酒。 潘安高兴,贾谧也高兴,本来他没想过潘安此去对于朝堂会有何影响,而听江晨一说,才想到这一去的深远意义,他本来就有才名,现在如果自己笼络的文人也有作用,那别人说起他,不会先说他是因贾后而得名了。所以看着江晨,心里真是喜了又喜,想着回洛阳不管如何,一定要把他从赵王那儿把他毳过来,哪怕因此与司马伦翻脸也不顾,虽然前面自己还欠了司马伦一个大人情,到时从其他地方补给他即是。 心情大好之下,潘安不由喝得个大醉,推辞了给他安排的美人,找了辆马车自回住所,至于贾谧他们,今天晚上他们和美人们都别想睡了。 江晨的心情更好,把佛教推到鲜卑、匈奴等地,为未来五胡乱华先布点局,江晨从不怀疑法乘弘扬佛法的决心,他那样的高僧,决定了就算身死也不会放弃,而且,他还有弟子,他死了,弟子们会按照他的弘愿,一直走下去。 佛教推到胡地,就算五胡乱华了,也至少能救一半的汉人。 潘安就更是意外之喜了。本来只是看不惯空谈的那群人,结果却把潘安挤兑去了胡地,潘安文采斐然,文章一途那是不用说的,当他考证回来,通过他的文章,就会有一份全面的胡人的报告,现在的晋人不清楚,后世来的人太清楚这些资料的重要性了,这可是国家做决策的重要依据,当时就算不挤兑潘安去,过后江晨也会跟法乘说,把打探消息作为他弘法的附加条件。现在有专门的人去做这事,自然比法乘更好了。 不仅如此,宗教的布局现在就开始,有法乘去做这事,而让胡人享受的布局,却没人去做,现在把潘安挤兑去胡地后,江晨就有了想法,如果到时能把潘安弄去鲜卑匈奴搞胡人版的“天上人间”,那是再合适不过了!他不仅帅得没天理,文章更是华丽锦绣,想来到了进入胡人地盘弄“天上人间”的时候,他这样的人,胡人上层会大开方便之门,让享乐主义更快地在胡地盛行。 潘安这人,按历史上来说,文章人才是没得说的,就是人品受人垢病,垢病的原因就是为官而谄媚贾谧,其他的方面倒是没人说什么。其实这都不是什么问题,等他去胡地感受回来,亲历胡人的彪悍勇武,以他的文人名士之风,会让他把家国放在前面,到时凭着江晨的三寸不烂之舌,以民族大义为饵,忽悠潘老帅哥去胡地开“天上人间”,想来不会是什么难事。 一夜就能解决两个大的布局,由不得江晨心情不愉快。 只是这愉快好不了多久,到他看到司马遹,这好心情就化成了浓浓的叹息。 司马遹在赌场里赌得两眼通红,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大的赌性,而且他就赌扑克,从起床后就坐在赌场一直到现在,而且还要延续到早上,每天如此,这样的人,江晨看不出他能有什么未来。现在江晨都有些后悔把这赌场弄出来,只是,没有“天上人间”的赌场,江晨又哪能搭上太子这条线,从而有了改变未来的机会? 风卷长安 第四十三章 向北去吧,那儿有远大前程 http://.biquxs.info/

越日,一时江晨跑步练习完,冬梅就来报说法乘大师到了,江晨急忙出来,招呼了他,一起吃早餐,法乘倒是不客气,江晨上的馒头稀粥,他吃得是极香甜。江晨说到,有潘安跟着他去胡地考察,法乘极为高兴,还以为江晨是帮他找了帮手。 再等了会,潘安也到了,见到江晨先鞠了一躬,起身后与法乘见了礼才说道:“感谢江主薄给我这机会,昨晚我想了一晚,这事以前从没人做过,如果我做出了成绩,那就是开创之举,于大晋、于我,都极为有利,真的感觉感谢江主薄你,你所想站的角度已超过我多多,此去胡地,该如何做,还希望江主薄为吝赐教。” 法乘也点头道:“不错,此去胡地,艰苦事小,只怕完不成弘法之愿,江施主,您有什么好的建议也请跟我分说。” 江晨昨天晚上想了一晚,法乘弘法这事倒是不难:“大师,您到时去,我会再多找几人随行,一是照顾您生活起居的,二是随您去的还有大夫,您去弘法之时,先不提佛法之事,只是遇上有胡人病疫,让大夫免费治疗即可,有饥者,亦可施以援手,救治时再弘法,不要一来就给他们弘扬高深佛理教义,先把浅显道理讲明白。” “不参与政治争斗,不参与部落纷争,先把名声做起来,等信众多了,那时再提建寺庙之事,当然,如果能从胡人上层着手,让他们信佛,那最好了,也是最直接途径,只是这要看运气了,不过不管如何,信众基础雄厚那就什么都好说。反正是弘法之前先做事,那就不会错了。” 法乘连连点头:“不错不错,我只想着去弘法,没想到你这么细致,如此就是花费时间金钱需更多了。” 江晨笑道:“关系不大,到时我也会在大晋寻找资助,尽量把这事做大。对了,先期,大师可以往鲜卑、再匈奴、再羌,然后再其他各胡人,不管如何鲜卑匈奴这距大晋最近的两族要优先,然后再徐徐铺开。”这两对大晋是威胁最大的,自然也要先从这两个地方着手。 潘安说道:“这两族于我大晋,虎视眈眈,能先去这些地方最好。” 江晨点点头:“到时我会招募一些随从与大师侍郎同行,有个十来人就差不多了,唔,大师,您一路见闻如果可能,也请记录下来,到时我会找人把您一路之事写出来,宣扬宣扬。”江晨这是觉得,法乘这一路弘法,不就是另外一版《西游记》?不用去取经,但一路弘法,再加工一下,当小说来看,或者找人在各地讲书,那就是最好的宣传。到时可以取名《北游记》了。 潘安笑道:“这事容易,反正到时我一路跟随,大师的事我会跟着记录下来。” 江晨摇摇头:“侍郎其实你记录的更重要,不可混为一谈,因为你们见闻的侧重点不一样,大师是记录胡地民生,民思,侍朗你记录的多为政治,军事,民生这些当然也有,最好是各记录各的,可以相互参照,却不能都由您一人所写,这样难免有一人之言的偏颇。” 两人都不住点头,潘安站起身来又鞠一躬:“受教了!” 法乘说道:“随从什么的不用再招募了,我也有些弟子,到时让他们跟着,一起弘法,也同时增长见闻,这于他们修佛法大为有利,江施主只需再找个大夫与我们随行即可。” 潘安也说道:“我也找两个随从跟着即是,这个我自己去寻就是,江主薄不用管此事。” 江晨笑道:“侍郎如果不见外,可叫我子川,主薄一职,赵王爷予我后一天都没去过,实是汗颜。” 潘安呵呵一笑:“好啊,子川,你年纪比我小,我却觉得与你如知交,你也别叫我官名,呼我安仁即可。未来咱就兄弟相称了!” 江晨嘴上连呼不敢,但潘安不住坚持,江晨也只能应了,口呼安仁兄,嘴里喊着,心里不由偷笑,这潘安果然是打蛇随棍上的性,看自己受贾谧宠爱,也不嫌自己年纪还不如他儿子大,居然也叫兄弟了。 再聊了一会,把一路上可能遇上的问题都分析了一番,却已是中午时分,吩咐上了素席,三人边吃边聊,把一切事都安排计划妥当了,俩人才离开。 此后几天,江晨就一直在忙着法乘潘安北上之事,张宗道刘涛俩人也没见来找他,也不知道在忙什么事,差不多七八天后,一切才安排妥当,到准备从长安出发时,法乘潘安的队伍已是个二十多三十人的车队了。 不仅招募了两个大夫,本来想着把已改名为江陆的陈六也放进队伍里,想想自己也很需要他,也就算了。又还招募了几个武人一路护卫,再加上潘安的随从,还有法乘的弟子和通译,江晨数了数,一共三十人,物资钱财有十来车,加上坐人的车,车就有二十来辆,护卫们则是骑马,这算是一个比较大的车队了,并且还有贾谧找人给开具的通行公文,在大晋境内可以一路绿灯。出发时,江晨叮嘱了多次安全的事宜,一行人这才往北而去。 与潘安相处这段时间来,在江晨刻意的交好下,江晨与潘安的关系持续升温,江晨也更了解了潘安这人,此人虽然势利谄媚了些,却也是因官性重,毕竟是官宦世家,升官发财什么的是从娘胎里就带着的,只是他一直因才受人妒,再加上容貌太好,反而让他仕途坎坷,这也才会势利谄媚了,其实从他重情重义即可看出,人不坏,等他回来,江晨真有把握让他去完成自己在胡地“天上人间”的布局。 其实这也是间接地救了潘安的命,不然他几年后因构陷太子司马遹,在贾后倒台后,他也受牵连身死,如果不在大晋而去了胡地,他自然也没机会再去参与这件大事,人也不会在三年后完蛋。 就看到时潘大帅哥会不会接受这个指派了。 当晚再去天上人间,张刘二人拉了江晨到僻静四下无人处:“懂鲜卑文的人找到了,暂时只找到一个合适的,鲜卑族,在长安定居,有一妻两子,平时在长安代鲜卑人写书信回去的。只要需要,我们随时可以绑了他们。” 江晨沉呤了片刻:“只一个啊?就是担心他如果乱解读,我们也没办法了。” 刘涛叹了口气:“没办法,能找到这么一个人也算是运气了,那些胡人,就只是牧羊放马的,懂写字的百里挑一。” 江晨也有些无奈,这时代,放汉族还稍好,十里挑一会读书写字的,胡人,根本用不着去读书!想找个能读书写字的太难了。可以想见,陈方做鲜卑奸细,也是真不容易。 想到陈方,就想到了他那些死了的家仆家丁,江晨心里一动:“不知长安有没那种买卖胡人奴隶的地方?” 张刘二人眼睛一亮,张宗道一拍大腿:“对啊,这些胡人奴隶,长安太多了,他们很多还是他们鲜卑贵族或是大户人家,只因或是战败或是家破或是犯事,然后被弄成了奴隶,而且这些人还是鲜卑人自己拉来长安贩卖,因为长安才能卖到好价钱。这样的在长安太多了!” 奴隶买卖到唐宋时都还隐隐地存在,更别说这魏晋时期了,而那些胡人奴隶更是常见,价格比之汉人还要低得多,司马家的王爷也经常是捉胡人为奴隶贩卖,汉人买去多是做仆役,胡人那就干低贱的活或者是做农活,稍好些的能做到仆役,长得好的,也能充做姬妾,像“天上人间”里的那些相扑姬,多就是胡人,只是当时江晨没参与买卖这些舞姬,一时也不知道胡人奴隶是不是很多。也就是因为这些内迁和胡人奴隶太多,所以,未来五胡乱华时才会下狠手弄大晋。 江晨听了笑道:“那就暂时先不动那家人,我们明天去奴隶市场看看情况,运气好,买两个认字的来就行,嗯,就算到时不得不弄死他们,心里也舒服些。” 张刘二人听得不住摇头:“江兄弟你就是心太软,胡人奴隶,弄死就弄死了,还管他什么心里舒服不舒服?我们今天把事安排好,明天一早一起去,看有合适漂亮的胡姬,江兄弟也买两个回去暖床。呵呵呵!” 江晨笑了:“算了,胡女味儿太大,又不服教化,不合适我。” 张宗道笑了:“鲜卑女其实挺漂亮的,味道大那是因为吃多了牛羊肉有膻味的缘故,教化么你自己看如何管教了,实在不喜欢鲜卑女的,买个汉人奴隶来也行。” 江晨奇道:“汉人有也奴隶买卖?” 张刘二人笑了,刘涛道:“怎么会没,那些破落户,还有些犯官家的子女,前一天还是千金小姐,后一天难说就在奴隶市场被人买卖,随便做点手脚就行,根本没人管。” “反正明天要去看鲜卑的奴隶,到时顺便也去看看其他的奴隶,两个奴隶市场离得很近。”张宗道接道。 江晨嗯了声:“行,那你们安排好公事,明天早上我们去。” 江晨实在想不到,长安的这个奴隶市场是如此庞大,张刘二人看到江晨张大嘴的样子,不由笑道:“长安的胡人奴隶市场是晋朝最大的,比之洛阳还要大,毕竟这儿距匈奴和鲜卑更近些。汉人的就比洛阳的小了,但总体来说,长安的却是最大。” 江晨听得直摇头,一个有奴隶可以买卖的时代,绝对是一个黑暗的时代,而现在还没到八王之乱正式开始之时,越是战乱,奴隶越多,到时只怕这奴隶大军会更加庞大。而那些买卖到中原的胡人奴隶,五胡乱华时将会拿起刀枪砍向那些名是世家士族实为奴隶主的头上。 风卷长安 第四十四章 奴隶奴隶 http://.biquxs.info/

胡人奴隶市场太大,进去后倒没有想像的那样脏乱差,但人多是锁在栏里,隔着选择即可,有稍好些的奴隶,就放在台上大家围观博买,似看牲口般,鲜卑语、匈奴语、羌语、汉语,各种语言混杂一起,整个奴隶市场热闹非凡。 三人平时对奴隶市场又不是很熟悉,看着又如此杂乱,进来后直接就找了中人,跟他说了条件,还真别说,奴隶里会读书写字的不少,据说有的还会两族文字,当然,会读书写字的奴隶价格自然也要高上一些。 找了几个识字的奴隶,年纪都不算大,拿出一些鲜卑字让他们认,也知道,麻烦的是这些会读书写字的奴隶,会鲜卑文,汉文却不会,再找了几家问了下,多是如此,毕竟会鲜卑文的奴隶本来就不多,再会汉文,那更是少之又少,说是之前有过会两国文字的,今天一时没有,但就算这样,一个识字的奴隶的价格还比不了一头羊。 那中人见几人有些无奈,想了想说道:“不知道女孩你们需要不?之前是个鲜卑贵族,父亲犯事,好像说是得罪了宇文家,全家被杀,她因为长得漂亮又聪惠,所以没杀,用一些手段沦为贱奴,倒了几次手才放到长安来贩卖。年纪有些小,又识字,买去后做个姬妾也不错。只是价格就要贵许多。” 三人对视了一眼,江晨说道:“只要识字,年纪大小,是男是女无关紧要,钱么到时你开即是,不会少你。” 中人大喜,其实这女孩因为倒手太多,到他手时就有些鸡肋了,卖贵了人家不要,毕竟你贵族身份和会误字,能加分,很多买奴隶却不在意这个,年纪小,那就还要养几年才能成为姬妾,贱卖,样貌什么的都是上上之选,又有些舍不得,所以在贩子手里已有小半年时间,现在居然有人专门要买这样通两国文字的,那女孩真是上上之选了。 中人领着找到奴隶贩子,听闻要看那女孩,贩子也是极高兴,进店内把那女孩带了出来。 那女孩不像其他的奴隶那样脏臭不堪,贩子把她洗得挺干净,带出来时,虽然穿的只是粗布衣,却让人感觉到高贵之气,年纪也就十岁左右,江晨望去,女孩长得很是青涩,但样貌望去就是个美人胚子的样子,五官精致,眉眼如画,说是胡人,却没一点胡人的样,实在就是个极漂亮的汉族小姑娘。 看着这漂亮的小姑娘,江晨有些疑惑:“掌柜的,你莫不是找个汉人来骗我们说这是鲜卑贵族吧?看她那样子,怎么看怎么都像我汉人。” 那贩子急了:“这位公子,她鲜卑贵族的身份肯定是真实的,当时买来时,我还问过,她家在鲜卑被杀时,整个鲜卑上层都知道的,她家属于宇文家,姓也是叫宇文,只是不清楚为何会被诛了。” 姓宇文,却被宇文家所杀,估计中间就有政@治和斗@争的原因了,江晨他们当然不会去在意她家为何被杀,只要这小姑娘会鲜卑文汉文就行。 江晨问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那姑娘见江晨问得礼貌,有些奇怪,毕竟奴隶在这儿比之牛马不如,她先行了一礼后说道:“妾复姓宇文,名曦,刚才公子问起为何贱妾似汉人,因家母为汉人,只是……”说到这她的语气有些黯然。 江晨微微怔了一下,又问道:“是哪个曦?” 宇文曦轻声道:“晨曦的曦,阳光之意。” 江晨听她说话,是字正腔圆的汉语,比之自己这名义从益州来的汉人说得还要好,而且声音清脆,语速语气适中,不急不缓,这真的是一看就有那种大家之风。 江晨他们都有些愣住,是真没想到这女孩就这年纪,却已有非常好的家教风度,说是宇文氏贵族,那还真有可能。 江晨又问道:“你会鲜卑文吗?” 宇文曦轻声一笑:“贱妾是宇文氏鲜卑人。”语气里居然就带了一点高傲之气。 江晨想想又问道:“你因何会被贩卖至此?” 宇文曦更是黯然:“家父与宇文莫圭本为同部落兄弟,争单于之位时,家父败走,致全家被杀,贱妾才沦落至此。” 江晨听她如此一说,回头对那贩子和中人说道:“她我要了,再加上前面看中的那几个奴隶,契书准备好,多少钱你报个数,午后送到‘天上人间’,顺便再找叫江长安的管事拿钱。”也没再问宇文曦是多少钱,再贵十倍,江晨扔出去也不会眨下眼。 那贩子更是大喜过望,作为一个奴隶贩子,“天上人间”那样的高端场所,他是连进去的资格都没有,赌场倒是常去,但其他地方只能是听闻了,现在不仅赚了钱,居然还有机会进去一趟,哪怕是去送几个人拿点钱,那也值得他吹嘘吹嘘了。于是连连答应不提。 张刘二人有些不明白,出来后问道:“这些鲜卑人又不识汉文,我们买了来干嘛?” 江晨笑道:“反正也不贵,先买来储备着,以后我们‘天上人间’要开到鲜卑去,这些人先培训了,以后肯定有大用,至于我们要了解的书信,有那叫宇文曦的小姑娘,估计就够了,实在不行,我们还要去汉人奴隶市场,那边难说也能找到懂两族语言的人。” 刘涛道:“你也不怕这姑娘把事情说出去?” 江晨道:“这姑娘全家被杀,对于她来说,鲜卑一族估计只有仇恨了,就算她不会帮我们解读书信,她一个姑娘,在大晋举目无亲,只独一人,我们想灭就灭了。 张刘二人在这方面,很是相信江晨的判断,也没多说什么。 江晨又招手叫过中人:“再去问有没匈奴和羌族的奴隶,一样条件,年纪稍小,会识字的。”他刚才看到奴隶价格很便宜,就想到,未来的布局中需要这方面的人,会识字,那就容易培训,从现在就教他们汉语,加强洗脑,估计他们会忘了自己原本是什么民族,过几年再放出去到胡地,他们取到的作用与现在付出的这点钱相比,不可同日而喻。 再一会,中人带回来了五六人,匈奴有四人,羌族有两人,年纪最大的十六七,最小的十来岁,随意问了下,都识点字,还有会汉文的,加上那几个鲜卑人,一并办了手续让去“天上人间”要钱。 中人迟疑了下问道:“那个小姑娘呢?现在也一并送去还是……”这中人也是个妙人,他看出来,江晨对于这姑娘似有所区别对待。 江晨看了眼宇文曦:“让她跟着我们就是。” 中人应了,连忙把宇文曦叫了出来:“你现在属于这位公子了。” 宇文曦眼神里似有些悲戚,又似无奈,对着江晨福了一福:“是。” 江晨没见过哪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有这样丰富的眼神,这让他都有些失神,稍后才收敛心神回来,一行人走出了胡人的奴隶市场。 张宗道和刘涛这种粗人,一出来就直接笑了出来:“江兄弟,前面我说什么,找个小姑娘暖床,一语成谶啊,哈哈哈,兄弟,你这童子之身,今晚不保。” 江晨哭笑不得,没好气地说道:“拜托两位,就算我想怎么着,她也才十来岁,还是个小孩,你们怎么能想得这么……”他望了望宇文曦,这姑娘落后他一步走在后面,听着面色如常,也不知道她这小小年纪怎么把心境练得如中老年人般。 张宗道也望了眼宇文曦:“年纪是小了些,不过看着就是个美人胚子,再养五六年,长开了估计不得了,祸国殃民啊,江兄弟,有眼光,知道从小来培养更有感觉。” 江晨斜了他们一眼,只管向前走去,没再搭理这两个老色鬼。 胡人的奴隶市场到汉人奴隶市场也就十多丈远,差不多就是在隔壁,状况看着比之胡人市场要稍好些,到了后还是找了个中人,优先要懂鲜卑文的,其实懂其他民族语言的也叫过来看。 这次运气不错,居然有一个既懂鲜卑语,还懂匈奴语的,汉文自然更不是问题,年纪四十来岁,他这年纪了,自然价格也是低得离谱。问了下,居然是常年在鲜卑和大晋两地跑单帮的,也就是走私,一次走背运,不知怎么就被鲜卑人逮到了,使了钱也就只保了命,然后当奴隶卖了来长安,说起话来很是油滑,一看就是在这世道混了很长时间的人。 江晨与张刘两人对视了一眼,这人太油滑,信件的事让他知道,那估计就只有灭口了,但又是个汉人,这下手杀一个汉人,估计张刘两人都会考虑下,虽然现在他只是个奴隶。 俩人自然知道江晨与他们对视的意思,张宗道滋了下牙:“再看吧!” 江晨点点头,对中人说:“这人要了,手续拿了,带人去‘天上人间’找江管事要钱。” 事情还算顺利,看看时辰,离午饭都还有段距离,江晨笑道:“时间还早,要不咱们逛逛这市场,看有没合适的姑娘,买了给俩位兄长暖暖床,省得说兄弟有了不照顾兄长们的情绪。” 俩人大笑:“江兄弟是一点亏也不吃的啊。没关系,真送来我兄弟俩才不介意呢,大不了养在长安不放回洛阳即是,我们兄弟是粗人,才不管是十岁还是二十岁呢!来者不拒。” 江晨听得直摇头,这十岁也下得去手,那真的是禽兽了。 汉奴多为自愿卖为奴的,实在活不下去,或是地被人买了,或是遇事了,就把子女,或者是自己用草标一插,扔到奴隶市场,被人买去至少还有条活路,说是自愿也不大准确,有些自然也是被逼的,进了市场当然要说成是自愿。还有就是犯官之后,有夷三族的,有的是男的成丁全杀了,然后女的或儿童就为贱奴,为奴就完全没有自由,主人有生杀大权,遇上好些的还能有条活路,遇到一些不好的主人,心情说杀就杀了,事后乱葬岗一扔,根本没人搭理。至于说逃,基本没法逃,没有身份,只能往深山老林里钻或许能活一段时间,其他的逮到也是死路一条。所以,西晋时期的世家士族,大多是奴隶主,西晋说是半封建半奴隶社会更准确些。到了西晋后期流民四起暴乱之时,很多也是这些奴隶们站了起来反抗,反正都是贱命了,不如博一把。 风卷长安 第四十五章 李奎?李鬼? http://.biquxs.info/

江晨当然不可能把这些人买去真当是奴隶,买回去培训和洗脑得不错的,他就会恢复他们的自由身,为自己效力,作为一个现代人,去当奴隶主,自己心里都过不了那个坎。 当然,现在江晨名义上就是个奴隶主。 几人在这市场里转了几圈,那中人跟在边上,不住地介绍着里面的奴隶,可以看出这中人真是个人才,那么多人,年纪,优缺点这些都记得清清楚楚,随口就道来,并无差错,还真别说,江晨看中了几个少年人,大多在十四五左右,男女都有,看着有灵性,也会简单的识些字,稍培养下,未来也能用起来。也还真看到两个女孩儿,年纪十五六,江晨看到张刘二人看到她们时眼睛亮了下,就二话不说把人买了,看着张刘二人稍有些尴尬的笑容,江晨心情说不出的好。 再转了再圈,看看时间已差不多,江晨正打算说回去,眼睛一转间,似是看到一个熟人在那栏里拴着,他吓了一跳,以为自己眼睛花了,再走近了仔细看去,这才看得明白。 他一拉张刘二人,二人以为有什么事,正想问,江晨用嘴向那人一努,二人抬眼一看,也差点吓得叫出了声,也像江晨般走近了看了看,这才长长地出了口气。 江晨转身对跟在后面的宇文曦说道:“你和那中人去前面等我们,我们有事要商量下。” 等二人走远,江晨呼出一口气,低声说道:“是不是很像?” 张宗道点点头:“有八九分像,现在穿的和身上太脏,洗干净穿上干净衣,估计还会更像些。” 刘涛吸了口气:“气质上差得有些远。” 江晨点点头:“没办法,上位者的气质是要长时间培养的,还有就是,没有太子殿下那股子纨侉的样,脸色倒是差不多,萎靡不振苍白无血色。” 没错,刚才江晨他们看到的那个奴隶,居然有八九分长得像现太子司马遹,除了气质上差了不少外,连个头都与司马遹相差无几。 张刘二人长出一口气,张宗道道:“如果不是我们早上出来时看到太子殿下还在赌钱,我都以为这人就是太子了。真像!” 刘涛道:“我也是,后来一想,太子殿下怎么会被卖来奴隶市场嘛,这才反应过来。” 江晨深深地吸了口气,平复下自己的心情,眼里有厉色闪过:“现太子……二位兄长也看到了,是个烂泥糊不上墙的人,咱兄弟如果要靠他来与贾后斗,与诸王斗,半点机会也没,我们兄弟何年何月才有出头之日?与其这样,不如我们重新扶持一个太子,一个对我们言听计从的太子,咱慢慢培养,难说还有机会。” 张刘二人哪想得到江晨有如此的想法,吓得脸色都变了,手都有些发抖。稍待再仔细一想,俩人渐渐眼睛发亮,张宗道低声道:“这事也不是不可行,本来我们就想着提着脑袋去博一场富贵的,这事不过是再换一种方式博命而已。” 江晨点点头:“不错,就是换种方式去博一博,但我感觉这比之前我们就靠太子,风险反而更小。你们想想,你们俩是太子近卫,太子现在一举一动你们都清楚,而这段时间,太子就在‘天上人间’的赌场内,根本不见其他人,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在烂赌,就这一段时间,我们把人换了,用这几个月的时间去培训这个假太子,我想问题不是很大,毕竟,有你们在把握,太子小到内裤是什么颜色你们都清楚,还能让人看出来?” 刘涛狠狠地点了下头:“不错,咱们跟着太子这么多年,他的一举一动都熟悉得不行,这段时间内抓紧训练他,又没其他熟悉的人来拆穿,应该问题不大。” 江晨道:“我们一样样的来,好处和收益就不用说了,一个我们能控制的太子,如果未来登上大位,那就相当于我们登上大位,比之前我们说的紧跟太子做个从龙之臣,那完全是不同的收益,坏处也不用说了,一出事,咱上上下下死个干净,这收益和付出是成正比的,目前我们要考虑的是此事的可行性和可操作性。” 张刘二人听着他一一说着,不由都点头应是。 江晨接着道:“有几个风险,一是这个假太子,未来真的登上位子后与我们翻脸,或者是在某个时间段,他出卖我们;二是知晓此人的那个贩子和中人某一天看到真正的太子后想明白此事然后透露出去;三是我们培训不到位,被熟悉太子的人认出来;四是我们兄弟三人谋事不密,让人知道了;五是现在太子如何处理。” 张刘二人早熟悉了他,这时候说,基本都是他在自问自答,然后如果有什么他们俩再补充。 “先说第一个,翻脸,我想是不可能的,因为当他被我们绑上船的时候,他已没法下船,只能跟着我们走,他想独自下去,很可能,我们大家都会翻船,没一个能活命。其实这才是最重要的,事到最后大晋也不能容忍一个不知道哪儿来的人做太子。说清楚这事,我想他就会明白,一条线的蚂蚱,你想独自挣脱出去,那你可能会挣断脖子。”江晨自顾自把第一点说了,张刘两人不住点头,认同了他的说法。 “第二,贩子和中人,其实并不知道我们把这人买去后如何,最可能的是在后续,他们某一天突然看到太子,或者是假太子登基后让他看到,这几点同时发生的机率不是很大,但很可能会发生,或者,再狠一点,我们就把这贩子和中人都……” 江晨比了个割喉的手势,张刘二人眼里寒光一闪,江晨知道他俩动了杀心,心里不由一叹,对于这种莫明就去杀人,江晨心理上还是做不到:“虽然杀了俩人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只是,也可能因他们俩的死,反而我们更容易暴露,比如当未来有人怀疑这事,顺藤摸瓜,找到奴隶市场——我们今天来奴隶市场买了这些奴隶,那是完全掩盖不了的,然后恰好这贩子和中人死了,虽说死无对证,但这样的事,其实根本不用很确切的证据,想当然就是,所以,都是两难,看我们如何选择了。” 张刘二人再一想,确实如他所说,莫明其妙一个贩子一个中人死了,或是失踪,那有心人就会查这事,到时谁也跑不了。 “第三点才是最担心的,毕竟,这人不管以前是什么人,现在就是个奴隶,那气质什么的与身居高位的太子完全无法比拟,就算我们培训了几个月,气质能培训出来一些,但遇上比较亲密的人,比如太子妃,还是可能被发现,那我们就要怎么避免这样的事。像是这段时间强力灌输他宫中之事,你们所能知道的太子的所有事,这都要让他背得滚瓜烂熟,至于与太子妃那儿,只能是晚些回去洛阳,能拖一天是一天了。到时只能寄希望在太子妃与太子成亲时间不算长,太子又不常居东宫,两人不是太亲密这上面了。”江晨继续说道。 张宗道笑道:“第四点我想不会是太大问题,就我们三人和假太子知晓这事,我们三兄弟,可以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没人会傻得把这事说出去。其实说回来,说出去得到的收益,根本与这事成了后的成正比,还要背负一辈子的良心债,更可能后面还会让人灭了口,所以,我想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出去这事。” 江晨一笑:“我想的也是如此,这事说白了,二位兄长在其中发挥的作用更大,担的责任也更大,到时真到了那时,都没法跑。所以,我们解决前面几点问题就是。” 刘涛摸了下下巴稀拉的胡须,这是他的习惯动作:“假太子弄回去后,我们把这事掰开了跟他一说,他自然会明白中间的分寸,反正到时他只有一途,跟着我们走,不跟我们走,我们不会留他,只要走上了路,他想下船也是死路一条。” 张宗道说道:“第二点,就算要灭口,两人同时灭口,那让人发现的机率会成倍的增加,嗯,中人与假太子的熟悉程度肯定不如奴隶贩子,要不就留中人,然后灭了贩子的口。哈哈,江兄弟,这些奴隶贩子手里都有人命,没一个干净的,杀了你也不要有什么心理压力。” 江晨想了想道:“这事可以,那个中人,刚才路过的时候,好像没注意到这假太子,我们看这假太子的时候,他在我们前面,应该不知道我们要买这人,最好也不要让他知道我们买了人,再不行,我看什么时候找个借口,用利诱,先送洛阳,然后再弄到胡地去开拓胡地的‘天上人间’,到以后利益与我们绑一块了,时间也过很长,他对于假太子的记忆估计也会消失不见。” 刘涛笑道:“这可以,我见那中人挺机灵,人也不错,可以用一用,真的不行的话,过两年找个机会在胡地杀了就是。” 江晨道:“尽量不要杀人吧,要杀就不要有一点后患,不然总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 张刘二人点头应了:“这贩子到时也要计划周全才会下手。” 江晨叹了口气:“最大问题来了,真要干这事,第三点要靠两位兄长了,尽量早的让这假太子变成真太子的样。” 张宗道点头道:“这应该的,到时我们肯定会用心,江兄弟没事时,也要来参与培训一下。” 江晨点头应了:“这些不是问题,到时我们要把有可能遇上的事都有个预案,然后按这预案去做,让他做得纯熟无比,这样就算有问题也不至于慌乱让人看出破绽。” 歇了下,江晨望了眼两人,又顿了顿说道:“最后一点,太子……” 风卷长安 第四十六章 现在就养成 http://.biquxs.info/

张刘二人眼里一时有些迷惘,好半天俩人都没说话,江晨知道他们有些挣扎,也没催促,半晌张宗道才说道:“没办法……” 江晨嗯了一声:“是没办法,假太子出现,真太子必须消失。” 张刘二人没再说,毕竟他们做太子的护卫这么久,要做出让太子灭口的事,实在有些难度,但他们也明白,这太子是必须消失的。 江晨叹了口气,知道这时要给他们上点猛药:“你们知道,如果太子一直这样下去,肯定贾后是要废了太子,废了太子后,贾后必然会再找理由杀了太子,到时你说其他诸王会善罢干休,他们肯定会以此为由,对贾后发动讨檄,其实只要废太子一事发生,太子是必死无疑,看是死在贾后手里还是被诸王借刀杀人而已,那时生灵涂炭不说,这大晋肯定也是乱成一团,朝野一乱,那些虎视眈眈的胡人岂会放过嘴边的肥肉?”其实这是历史上必然发生的事,所以江晨说出来,一点也不觉得牵强,对于张刘二人这样的军人来说,汉胡之防更甚于其他,用这民族大义来说,更能让他们下定决心。 果然刘涛张宗道对视了下,跟着也叹了口气:“其实就是说,太子其实都要死的,只是早死晚死而已是吧?” 江晨点了点头,太子按历史上发生的事件,其实从现在算起也就三年多的命而已,真的是早死晚死,反正都是死路一条。 两人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江晨见再无其他问题,长松了口气:“一会我们先出去,再后张兄你再找借口来找这贩子,把那假太子买了,弄个无人知道的地方先关着,然后我们晚些时候去,把事情跟他一说,后续就按计划来即是。” 这一聊也是小半个时辰,三人没再看那个假太子,出来后看到宇文曦安静地站在外面,那中人不知跑哪去了,江晨问道:“那中人呢?” 宇文曦说道:“见你们不回,先去办那些奴隶的手续了。” 江晨随意地道:“我们刚才就想再看看有没合适的,中人介绍的,难免有偏颇。转了这么久,就没再见合适的,这中人还算不错,挺实在。” 说话间,那中人回来了,把手续什么的都递给江晨,江晨拿起来看看,非常细心,不由呵呵一笑:“我和两位兄长刚才在说着你挺不错的,实在,帮我们找的人,价格合适,也没以次充好,再看你办的这些事,挺仔细,很好!” 张宗道边上跟着唱双簧:“是不错,我们‘天上人间’就没这么实在又细心的。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那中人面带笑容:“小人姓周,名正,在这市场里做了七八年了,不说大话,这么多年就没人说我周正的不是。” 江晨拍了拍他的肩,笑容看着极其真诚:“周兄,你应该也知道我三人是干啥的,有没想过来我‘天上人间’?是这样,我们打算在洛阳,建康等地开‘天上人间’的分店,现在却人手极缺,刚才看周兄做事为人都极佳,我们就想到,反正你做这中人是有一出没一出的,不知道有没想法到我‘天上人间’,帮我们开拓洛阳健康的市场!”江晨还真没乱侃,他们本来就有计划去洛阳和健康这样的大城市开分店,洛阳更是早就提上了日程,只是江晨一时走不开,也没人去弄这事,如果周正愿意来,那扔去洛阳和健康先考察一段时间,建好后再弄去胡地,一来一去就几年过去,他对于这假太子哪还有半点印象。 周正直接听愣了,他哪想得到,这样的大饼子会突然落到自己头上,半天也没反应过来,等回神来时,他拱手向江晨说道:“此事也不是不可,但请公子容我想想。” 江晨笑道:“是担心家人无从安排吗?” 周正笑了:“周正孤家寡人一个,没家人拖累。说实话,我担心的是你们会不会骗我,所以我下午把人送去‘天上人间’时,顺便看看您是不是做得了主。” 刘涛哈哈大笑:“不错不错,很小心,其实,我们骗你干嘛呢?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周正一想也是,遂笑道:“不管如何,总要了解清楚,比如我去了要干嘛,拿多少钱,有多少权力这样,虽然我现在做这奴隶中人饱一顿饥一顿,也总有吃的不至饿着,就怕你们把我弄到哪儿当奴隶卖了,那真才是丢死人。” 江晨笑了,这周正还真是个有趣的人:“行,你下午把人送过去,然后把钱收后,你就在‘天上人间’呆一晚,吃喝什么全免,看看到底我们有没骗你,至于要去赌,那我们可就不管了,不过劝你,最好别进我们的赌场,担心你有进无出。”其实是江晨担心周正看到太子,然后有什么联想了。 周正一拱手:“小人不赌,挣多少吃多少,横财什么的从不去妄想。” 这下连张宗道都觉得这周正不错了,“天上人间”现在缺人厉害,江长安才干一般也被逼着成了主管,像他这样的,那正是最需要的。 这次来奴隶市场,江晨想不到居然收获那么大,不管什么时候,人才都是最缺的。 出了奴隶市场,张刘二人使个眼色自己走了,宇文曦亦步亦趋地跟着江晨,说是小心过份也有,说是不太在意似乎也是,江晨有些头痛,都搞不清楚这个小姑娘是怎么一回事情,两辈子他都没遇上过这样的小姑娘。 带着她来到江府,宇文曦看到江府这两字,也吃了一惊,她知道江晨的姓,所以看到这江府的名,那当然是江晨的府第了,看着他也不起眼,却已有了这样的大宅院。 进了院子,冬梅和江长安首先迎了出来,见带着这样漂亮的一小姑娘,俩人都是一愣,冬梅看着更是有些忧郁,一时都没说欢迎一下。 江晨看着有些尴尬,轻咳一声道:“这是宇文曦,跟你们一样,是我的妹妹,以后就在我们家里长住了。” 江长安老奸巨滑,先笑了出来:“哟,这小姑娘真是漂亮,来来来,我们院子大,房间多,看看要住哪儿,一会让冬梅带你去。” 江晨笑了笑:“他叫江长安,本来是别人家的仆役,后来跟着我姓了,你可以叫他长安哥,唔,叫长安叔也可以。她叫冬梅,也是跟着我姓的,都是一家人。” 宇文曦有些不明所以,这不是仆役?看他们的样,真像是一家人,没想到之前也像自己般是别人买来的。 她对着江长安和冬梅福了礼,轻轻说道:“贱妾宇文曦,初来乍到,请多关照。” 江晨有些哭笑不得:“别说什么贱妾了,这儿没人贱,你最小,以后他们就叫你曦儿,或者是称呼你姓宇文,你叫他们就叫长安哥,冬梅姐就是,一会还有一个,叫春兰,你也叫她姐就是。如果你想改名,过后让你长安哥帮你入到我户下就是,到时你想姓江,或者是姓你原姓都随你。至于我,叫我晨哥,或者是公子,都行。” 他又交待江长安:“你晚上去‘天上人间’,他们会把买人的契约手续送去那儿,到时你给她脱奴籍,像你们那样入我户下。对了,还有一些其他的奴隶你顺便也接收一下。”这小姑娘是他看着就喜欢,所以直接让她脱了奴籍跟自己,其实也是看她实在聪惠,难说对自己有大帮助,这也算是示其以好,其他的人,还要培养一段时间再说,不管是哪个族的,最后江晨都想帮他们脱了奴籍,毕竟带着一帮子的奴隶,一个现代人怎么都感觉别扭。 宇文曦还真没想到,这才买了过来没一个时辰,江晨就说帮她脱了奴籍,而且不是只说说,看来是拿到契约那些就马上办,这反而让她有些不知所措,毕竟她再怎么聪惠,也只才十来岁,她嗫嗫唔唔了好半天,才低头福了一礼:“谢谢公子。” 江晨挥了挥手,让冬梅把宇文曦带了下去,也不管这两小姑娘如何相处,他现在满脑子的事情,这姑娘现在先扔一边再说了。 午饭后,张宗道一个人来了,江晨让上了饭,张宗道吃完,使个眼色,两人出了江府,七拐八弯,才转到一个院子,不用说,这院子又是张刘二人在长安的窝之一。 进去后,刘涛迎了出来,把门关好,再进去,就见到那个假太子坐在床边,也没换衣,看着有些惶恐,又有些不明所以的,现在看着,哪儿有一点太子那种嚣张纫侉的样! 江晨和张宗道进去后,也不说话,就那样直直地盯着那人,好半天才摇摇头说道:“不行,这人太差了,杀了吧!” 张刘二人听得一愣:“杀了?” 江晨嗯了一声:“你们看这样子,没一点样像,根本扮不了,留着没意义,还可能坏了我们的事,杀了吧!晚上找个车装了扔乱葬岗。” 那奴隶一下子脸都白了,人扑地一下就跪在了床边:“那个……大哥……大人……,我有用的啊!我真有用,你们要我干什么,我都会干!不能杀我啊!怎么能买过来就杀了呢。” 张宗道有些搞不清楚江晨在想什么,望了他一眼,江晨脸色没变,只是盯着那个人,但他是知道江晨为人,之前在奴隶市场把一切都想好了,哪可能才来看一眼就说不行呢,估计这是有什么打算,于是他也长叹了口气说道:“娘的,刚才我还以为像那么回事,会有用呢,江兄弟,既然你觉得没用,那一会我和刘兄弟就杀了他,晚些时候再扔出去。” 那奴隶直吓得魂飞魄散,一个前扑抱住江晨的小腿:“公子公子,你要试试看啊,我能行的!你让我干什么都行,我能行,我真能行!” 江晨摇摇头,看到桌子上摆着契约,拖着那人走过去拿起来看了看:“刘文贵,豫州人。哟,刘兄,还跟你是本家呢。” 刘涛嘿嘿一笑,刘文贵听到是本家,马上转过去抱住刘涛的腿:“大哥,大哥,你跟这贵人说说,我真有用的,没用你们也不会买我,是不是啊?” 刘涛哪会听他的,看了眼张宗道和江晨,一时有些不明白他们打什么主意,但不管如何也不可能为他说话,他脚上用力,撑开抱着的刘文贵。刘文贵转身又扑向江晨,抱住了他的腿,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儿就江晨力量稍差,就算踢也不一定能踢开他,反正先抱着求情总是不错。 风卷长安 第四十七章 没用就不配活着 http://.biquxs.info/

江晨哼了一声:“刘文贵,你知道我们要你去干嘛?你就说你能行?”另外一只脚轻轻踢了他一脚:“起来说话,一个大男人,成何体统。” 刘文贵本来还想再抱抱大腿,但看江晨有发火迹象,只能磨蹭着站起来,嘴里却不闲:“不管是什么,你们让我去杀人我也愿意。” 江晨呵呵一笑:“倒不用你去杀人,是去让你做件大事,不过,如果出了意外,你也活不了。” 刘文贵张大了嘴,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半天才啊了一声:“不怕,三位贵人需要我干什么,说一声,我眉头都不皱一下。” 江晨叹了口气,对着张刘二人说道:“这人太胆小,看来做不成什么大事。” 刘文贵马上接口道:“胆小好啊,越胆小越不会背叛你们,越胆小也才越会小心嘛,你们办大事,不就是要小心谨慎啊。” 张宗道呵呵一笑:“这话听着还真不错,只是胆小的人,很容易被人一逼供,就把事情说出去了,你说,这能用你吗?” 刘文贵张口结舌,脑子一片混乱,好像可以反驳张宗道说的,但一时却想不起来,嘴里只会说道:“不会不会,我背叛你们,也活不了。别人逼我我不会说的。” 张宗道故意道:“也是,他帮我们做的事,就算他供出我们来,他也肯定是一个死,而且还要夷三族,对了,你这都成奴隶了,还有没三族?” 刘文贵脑子更混乱了,这是要干多大的事啊,犯了就要夷三族:“三族,自然有啊,我其实把自己卖了是因为地被人并了,实在活不下去,只能卖我来保家里小孩妻子,这……这……” 江晨听得一愣,还真没想到,这人是自己卖自己,而且是为了家人才卖,现在说着,估计他不会说假话,他这么怕,难说也是为了家人,毕竟活着也才能看到自己小孩长大成人:“为小孩卖自己?这话谁信?” 刘文贵哭丧着脸:“我刘家三代单传,为了他,怎么也要拼一下,卖我的钱,至少让他不至于饿死啊,不然,大家都死路一条啊!”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江晨听得有些不舒服,望了眼张宗道他们,他们也想不到,这大男人,还真是为了家人拼尽了全部,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江晨叹了口气:“行了,别哭了,暂时不杀你,只是要让你干的事,我们要考虑考虑,还有,把你家的信息跟我们说,如果你说的属实,我们就不杀你,你儿子我也会找个地儿帮你好好养着。” 刘文贵呃了一声,知道这是变相地用儿子来做人质了,不说,现在自己就是个死,还没人理,看他们这样,既然是会夷三族,那就是大事了,到时真答应了自己跟着他们干,那就是一条绳上的,成功,难说自己就会因此翻身,儿子自然也会活得更好。想了想,牙一咬,把自己家的住址,儿子名字这些信息都跟他们说了。 江晨嗯了声:“刘兄,找个信得过的人去一趟,速去速回,如果真如他所说的,他儿子就弄来我们好好养着就是。” 刘涛应了。 其实从他没犹豫就说出了名字地址,江晨就大致明白刘文贵说的应该是真事,本来是以命相博,让他能跟着一起干,现在有他儿子做质,那就不愁他不尽心。 江晨问道:“会读书写字吗?” 刘文贵应道:“曾经家道还算可以,所以读过,后来地被吞并了……”说着说着又有了哭泣的样,看来又是一个有伤心故事的人。 江晨嗯了一声,也没再多说什么,对着张刘二人使个眼色,三人出了房间。 离刘文贵稍远,江晨轻声说道:“我感觉这人还是可用,之前是博命,想来他就不敢反抗,现在他还有儿子为质,我想他为了他儿子,更不会把此事弄砸了。这样,先找太子的一些文字给他练着,其他的等刘兄的人从豫州回来再说。这样更稳妥,我们也不差这几天。” 刘涛点头道:“我叫人快马加鞭尽快赶去。一来一回,差不多要十来天时间,就先让他练着字,我和张兄再教他一些宫中礼仪,反正不管如何,这事都要干了,有他儿子不过是更稳妥,我想时间紧迫我们更要抓紧。” 江晨笑道:“确实,是我太在意了些,反正有他儿子这事,本来就没在计划内的。行,就按我们所说,先练字,再讲礼仪这些,反正太子平时啥样,你们更清楚明白,这段时间就辛苦二位兄长了。这地方,为秘密,我自己也尽量少来,这刘文贵的吃喝什么,就全靠二位兄长了。” 张宗道笑道:“没事,这段时间我和刘兄弟就换着来即是,太子那儿我跟他说轮班即可,他现在只在‘天上人间’,护卫很容易,怎么排护卫的事都是我说了算。” 刘涛道:“每天怎么也要让他训练八九个时辰,尽量让他熟悉。到确定了他儿子的事后,再带他暗暗地见太子,学习太子的仪表这些。时间还是紧啊,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太子招回洛阳去。” 江晨呼出口长气,人来了,基本上这事就只能往下走,回头也没啥意思,博博这一场,未来就会完全不一样。 贾谧晚上又来到“天上人间”,找了个小院子,边上也没什么随从,带着几个护卫外面站着,平时那时狐朋狗友一个都没在,只是叫了江晨去说话。 席间也没说什么,只是跟着江晨聊起如何制香水,江晨当然不会藏私,把香水的一些制作跟他说明,再说了如何提炼精油的事,贾谧听得很仔细,看着他是对这香之一道非常喜欢,而不是只一时兴起。 再喝了几爵,贾谧叹了口气:“我明天就要回洛阳了,虽然挂着个侍讲的名头,却也没做什么事,朝堂上皇后还需要我去做事,唉,其实真不想去洛阳啊!没劲,不如在这儿聊聊香道,呤诗喝酒来得自在……身不由己,身不由己啊!” 江晨没法接他这话,只能端酒祝道:“祝常侍在朝堂上威风八面!” 贾谧笑了:“哪可能威风八面啊!我上面排得上号的都不下三十人,缩着尾巴做人吧!” 江晨跟着笑了:“常侍您都要夹尾巴,我这样只是一个主簿的人小人物,岂不是要做缩头乌龟不要出门了?” 贾谧摇摇头:“你不懂,这朝堂之上,那就是如履薄冰啊,时时都要小心,刻刻都须提防,一不小心,就可能丢了身家性命,所以,真不喜欢。只是,没办法啊!” 江晨叹了口气:“这就是身在江湖,身不由己!” 贾谧一笑:“这话说得妙,一入朝堂这江湖,我们自己就不是自己了,这就是条不归路啊!” 江晨不由笑了:“那常侍还要让我去洛阳淌这条不归路?让我在长安做个富家翁就好啊!” 贾谧哼了一声:“在这大晋的江湖里,哪能容你独善其身,像你这样的大才,当然要让你到洛阳那样的地方才有用!说一句诛心的话,有你去洛阳帮我,我活命的机会都要大得多。” 江晨有些疑惑:“怎么听着常侍的话,这一去洛阳似乎有些事要发生?” 贾谧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倒是挺敏感。身处这旋涡里,随时都有事在发生,只是看你如何去应对,这次啊……真是要有大事发生了。” 江晨嗯了声,心念电转,难道是陈方放出去的那张遗诏现世了,所以贾谧才要赶着回去?这是件大得不能再大的事,事关社稷,那去追截遗诏的吴天,也没话传回来,不清楚这事如何了。 江晨试探了下:“那您作为太子殿下的侍讲,太子殿下也要跟着回洛阳吗?毕竟作为太子太傅的赵王也回了洛阳,您这侍讲再回去,太子殿下估计也只能回去了吧?” 贾谧摇摇头:“太子不去,让他在长安玩就是,他回洛阳,哼……” 江晨心里落了下去,只要太子还不回,那他们的计划就容易进行下去,如果突然就招太子回去,难说贾后就会对太子有什么想法了,历史上贾后对太子下手是在三年后,谁也不保之前就对太子下过手。 江晨拱手道:“常侍先走,长安之事一了,我即去洛阳。” 贾谧点点头:“尽快吧!我洛阳一摊子事,真需要你去帮我出谋划策。” 江晨有些为难道:“太子殿下说了,现在这儿很需要我,才开不久,我就扔下一走了之……” 贾谧哼了声:“你是担心太子殿下会对你不利吧?” 江晨装作干咳了下,有些尴尬的样:“我小胳膊小腿,哪敢跟殿下去别扭……反正他已答应我去洛阳,时间长短而已,再说,到了洛阳,我还要去向赵王那儿点个卯啊。” 贾谧有些生气:“行了行了,就这样吧,尽快来就是,赵王那儿我回洛阳时先去说,你来了就去我那儿。” 江晨鞠身应了。他长安儿一摊子事,假太子还没个影,现在去洛阳真的是两眼一抹黑,能在长安拖上一年半载最好。 再说了几句,江晨送了几瓶刚试制出来的香水给贾谧,还有香粉也送了些,想想,又弄了几坛子桃花酿,贾谧心情这才好了些,招了个美人来陪着,江晨这才离开。 江晨回想着贾谧所说,这还真可能洛阳是有事发生了,这时候发生的事,还真可能是因遗诏而起了。 风卷长安 第四十八章 这就死了? http://.biquxs.info/

转赌场,与张宗道聊了下,刘涛换班去训假太子,把刚才与贾谧的交谈说了说,张宗道也觉得很可能是遗诏的事发了,只是信息太少,实在不能知道了,本来这样的事,太子是最可能知道的,太子知道了,近侍们自然也就知道了,只是这太子现在只好赌,这些朝堂的风云,根本就从洛阳传不到他的耳里。 再看太子,还是两眼放光地在牌桌上,除了赌桌外的人和事都和他无关,更别说远在洛阳的信息了。 回头问了下江长安,上午买回来的那些奴隶已安排好,“天上人间”边上的一些院子,已被买了过来,正好安置这些奴隶,至于那个周正,在各个院落之间转悠,他是那种自来熟,不时跟“天上人间”的人聊着,想来了解了很多有用信息,真像他说的,赌场里只是呆了片刻即离开,江长安送了些筹码给他,他接过来也没去玩,等江长安不在赌场,顺手就换成了钱揣包里了。 “天上人间”其实已上了正轨,很少用得上江晨自己再去盯着,看无事,他即带了个护卫,往江府而去,出门时,感觉好像有人在看自己,他回身望去,却没见到什么人,再四处打量了下,夜色已深,却也没看到什么不对劲的,只以为是自己太过敏感了。 慢慢走回到家,让护卫自行回去,江长安这时在“天上人间”春兰早睡了,冬梅还在等着他回来,令他意外的是,宇文曦居然也还没休息,陪着冬梅一起等他回来,见到他,心情比之早些刚来时要好了些,笑靥如花一闪而逝。 江晨问道:“宇文……嗯,曦儿的房间安排好了吧?” 冬梅笑道:“安排好了,睡我边上房间,我倒是想让她跟我睡,她说担心自己睡相不好。” 江晨点点头,嗯了声:“安排好就是,她刚来,别让她觉得有什么不便。” 宇文曦正色道:“公子,我来到这,已是大幸,以之前相比是天壤之别,没什么不便的。” 江晨笑道:“既然你觉得不错,那就好。”一时也没什么可以跟她说的。 宇文曦鞠身说道:“公子,你去奴隶市场采买会写读鲜卑文和汉文的人,那肯定是有用,如果有需要曦儿之处,您尽管吩咐即是。公子既然买了曦儿来,那便是曦儿主人,虽公子不以奴隶待我,我却知自己该做些份内之事,曦儿虽是外族,也懂知恩图报之理,公子尽管放心即是。” 江晨挠了下头,嗯了一声:“你先住着,有事我后面再叫你。” 宇文曦应了声,行了一礼后,进了屋。 江晨交待了冬梅几句,也回到自己的院子,关了门,洗漱干净躺床上,要把今天发生的事好好捋捋。 才躺下,心有所感,刚想坐起来,只觉有风声响起,脖子上就有一柄尖刀搁在了上面,锋利的尖刀让他的皮肤寒毛都竖了起来,他一时吓了一跳,连头都不敢乱动分毫,人直挺挺地睡在床上,只感觉自己就像条死鱼般在板上任人宰割。 边上响起一声银铃般的笑声,声音不大,却听得非常清楚:“想不到,江掌柜还有这么大个宅院啊,不错不错,小小年纪就挣得诺大一份家业,看着我都心动啊!” 听着这有些熟悉的声音,江晨不由苦笑出来:“姑娘如果觉得这宅院挺好,拿去就是,也不至于半夜三更拿着刀来逼着我欣赏啊!”这声音和这尖刀的感觉,江晨是再熟悉不过,他曾经在这刀下差点没命,现在腰间那对穿的刀疤还在隐隐作痛,只是没想到,这居然让她追到了家里来。 那姑娘笑了,她似乎很喜欢笑,江晨还记得,她下手的时候,也是笑语嫣然,但出手把她捅倒在地时却说不出的狠辣:“不敢不敢,你这深宅大院,还是赵王送你的,我有命要可没命花。” 江晨也跟着笑了声:“反正都是送的,送你我也不会心疼。” 那姑娘又笑了一声,手上的刀离开了江晨的脖子,江晨能扭头看向她了,却也不敢坐起来。 那姑娘收了刀,顺势就坐到了江晨的床边,身体都挨着了江晨,江晨不自禁地向里躲了一下,姑娘吃地一笑:“你这是害羞呢还是怕了?没事,姐姐不会吃了你的,好好睡你的觉,我坐坐就走。” 江晨苦笑:“姑娘,说不怕当然是假的,半夜三更谁被刀子逼在了脖子上不怕,除非是死人。” 姑娘笑了笑:“别说,还真有,前几天,我把刀子逼在赵王的脖子上,他就吭都没吭一声,继续睡他的。” 江晨听得一愣:“你还是杀了赵王?” 姑娘摇摇头笑道:“没杀,本来我是想去杀他,顺便找他要点东西的,结果潜进他的王府,看到他就躺在床上,像死了一般,别说我用刀逼在他脖子了,后来我看着不对,怎么摇都摇不醒他,身上一大股酒味,我在想是不是喝醉了所以摇不醒,我就用刀刺了他大腿几下,他也没反应,我才知道,估计他是出什么事了。” 江晨听得坐了起来:“你是说他身上很重的酒味?摇不醒也刺不醒?” 姑娘看他坐了起来,也没在意,自己挪到床头,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慢慢躺下才说道:“是啊,酒味好重,床边上还吐了一滩,后面我感觉到不对,摸了摸他鼻息,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我才知道,这是生重病要死了,真是晦气,想杀的人却死了,东西自然也没拿到了。” 江晨听着她的描述,眼色越来越古怪,到最后他其实都有些慌了,不用说,赵王司马伦是急性酒精中毒的症状,难说还有就是喝酒呕吐,呕吐物堵塞住呼吸道,身边又没人,应该是身边有人,却是一个不知道急救反而是要杀他的人,所以是酒精中毒加窒息而死。 他还有些不肯定,又问道:“你确定赵王是死了?” 姑娘看他问得郑重,也有些奇怪,想了想笑道:“万分确定他是死了,我还担心说他是在装,直等到他鼻孔完全没气了,我才知道,他是真的生病死了!” 江晨这是真慌了,赵王现在就死了,而不是死在三年多后的那场政治纷争,而且他的死跟自己有很大关系,如果没有自己给他的高度酒,他不会急性酒精中毒加窒息死亡,自己穿越过来,可以说是完全改变了一个人的命运,把这人提前弄死了,那……未来历史岂不是已改变了?要知道,当贾南风弄死司马遹后,是赵王司马伦以此为借口兴兵杀了贾南风,然后自己称帝,如此的结果,其他诸王又借口讨伐赵王,由此引发了八年之久的八王纷争,而现在,八王之乱的导火线之一被自己拔了,那八王之乱这个火药桶还炸得起来吗? 想到这,江晨整个脑子里都是懵的,用现代的话来说,他现在慌得一逼。 自己这只小蝴蝶,才来到大晋还没一年,就刮起了大风暴! 那姑娘看到他听到赵王死后半天也没说话,脸色铁青,在灯泡下看着阴晴不定,有些奇怪,不由伸出那刀子轻轻捅了他两下,嘴里轻喊着:“唉!唉!这就睡着了?” 刀尖刺破江晨的皮肤,疼痛让他缓了过来,缓过来后不由得在心里苦笑,以后还有历史可以借鉴吗? 他长长地吁出一口气,人坐起来也像那姑娘般靠在床头:“没睡着,只是想着赵王当时挺看得起我的,没想到,这就死了。他给了我这个宅院,封我做了主簿,我都还没好好谢他呢。” 姑娘伸出刀子又捅了江晨一下,江晨哎哟地叫了出来,那姑娘也没理他痛成什么样:“谢他?他该谢你才是,上次如果不是你带我去了其他的地方,我早杀了他了,他也活不到前两天,还害得我东西都找不到。” 江晨不由苦笑:“姑娘,你也不想想,那样的情况,我带你去找到赵王,我是死路一条,既然如此,我当然要博一博,看我那两个兄弟能不能镇住你了,可惜,虽然是逃出你的魔爪,我还是受了重伤!姑娘,上次你那一刀,我可是躺了十来天才好!” 姑娘点点头:“不错不错,那时候能想到去找别人帮忙,脑子够厉害,而且你还和你那兄弟演戏,差点就骗过我,再反应慢些,我那天估计都活不了。” 江晨苦笑连连:“这不还是让姑娘你识破了嘛,姑娘你好眼力!” 那姑娘没好气地瞪了他一下,又用刀子轻轻戳了他一下:“跟眼力无关,是我反应快。你们演的一出好戏,如果不是我反应快,险些就被骗了。” 江晨赞道:“姑娘就是眼力好,一看就知道赵王住的地方,哪能门口没有护卫呢,我想了半天才想到,你是从这点看出不对的。” 那姑娘有些小得意,牙咬了下,忍住了自己得意的笑:“哼,小聪明,还想骗本姑娘。这不,你还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江晨继续拍这姑娘的马屁:“我这孙猴子,再怎么蹦,还是逃不出姑娘这如来佛的手掌心?” 姑娘听得莫明其妙,大眼瞪着江晨:“你说什么孙猴子,什么如来佛?” 江晨说出来就觉得不对,自己噎了下,这实在没法解释,就扯开话题:“姑娘,你既然在洛阳,怎么又跑来长安了?” 姑娘瞪了他一下:“我也不愿意啊,我是被赵王的护卫们从洛阳一直追到这儿来的。” 江晨听着有些不对:“赵王不是死了?怎么,他生病死了,听你说的,又没人发现,凭你本事,怎么可能让人发现呢?” 姑娘叹了口气,只是她这叹气,并没让人觉得是在叹气,不过是种语气的变化:“赵王死了,我不是找不到东西了嘛,想了想,难说赵王世子司马荂会知道东西在哪,于是就抓了司马荂逼问,结果不小心让护卫发现,所以我只能四处逃了。” 江晨又苦笑了声:“听你如此说,那司马荂是被你杀了吧?” 姑娘笑了笑,无所谓地说道:“我怎么逼问,他说都不知道东西在哪,这样的人不杀了还留着干嘛?反正都没用处了。过段时间风声过了,我还要去洛阳,找现在的赵王要东西。” 这就明白了,她杀了司马荂,然后让赵王府的护卫发现,再发现连赵王都死了,哪还得了,王爷世子同时毙命,肯定是同一人所为,所以,从洛阳追杀他到长安也不奇怪了,现在继赵王爵位的应该是次子司马馥,就算他现在做梦都要笑出声,但杀父杀兄之仇不共戴天,就算做做样子,他也要追杀到底。 风卷长安 第四十九章 大晋也有刮骨疗伤 http://.biquxs.info/

江晨想明白这事,更是郁闷,这历史在赵王这儿就变得面目全非,难道说未来杀了贾南风的还会是赵王?只不过变成了这叫司马馥的赵王!这样的历史还会发生吗? 值得怀疑。 反正事情都已发生,江晨已不能改变赵王司马伦已死的命运,既然这样,还不如按自己既定的计划走。想明白这点,江晨放松了下来,脸上也再不是阴晴不定。 江晨呼出一口气:“行吧,你如果要在我这儿藏一段时间,那也随你,只是我可不敢保证,赵王的那些护卫不会找到这儿来,既然他们能一路从洛阳追踪你到这儿来,那必定是他们有追踪的高手。我想很快他们又会找到我这儿来。” 姑娘唉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他们有追踪的高手,我就纳闷了,不管我走山路还是走官道,过一天,最多两天,他们就能发现我的踪迹,我都不明白是我哪儿出问题了。” 江晨借着灯光看了眼她,见她穿的衣服,还是那天她刺伤自己时穿的衣服,也不知道她是没衣服换还是只有这一款式衣服,反正江晨是看不出来和之前有什么区别。 江晨想了想说道:“我觉得,是不是他们中有人对于味道极其敏感,或者有猎犬,能嗅到你的味儿,所以你再怎么跑也跑不掉。” 姑娘还真没想到这点,望着江晨有些不可置信:“你说他们是闻着我的味道找过来的?” 江晨点点头:“很可能,不然其他的痕迹,这么长时间,怎么也会有所不同。”说道味道,他不禁抽了抽鼻子,感觉上好像是闻到了些腥臭味,他再闻了闻,确实是腥臭味,是从姑娘身上传出来的,他奇道:“你受伤了?” 姑娘轻轻挪了下身子,这一下似是扯到了伤口,她嘶地轻呼了一下,但很轻,如果不是江晨一直盯着她都感觉不到,姑娘说道:“在洛阳时被围了,对方射了一箭在我左腹,逃得匆忙,一直都没空好好处理伤口。” 江晨凑近了些,看着姑娘说道:“信得过我的话,现在处理你的伤口,我感觉你的伤口应该是发炎化脓了,所以才有这样的腥臭味。” 姑娘斜着眼看了他一眼:“你还懂行医?” 江晨嗯了声:“砍你一刀的我那个兄弟,他之前比武受了很重的伤,是我救回来的。你这伤我感觉不能再拖了,再几天,你就算能活命,估计也只剩下半条命了。” 姑娘轻轻一笑:“行,看你本事。” 江晨拿了酒精来,还有陈六、也就是江陆给的伤药,还有就是干净的布带,这是他现在随时都在备着的,就是防备自己受伤用来消炎治伤。看到他拿出伤药布带来,才知道他这是真的会治伤,也没再怀疑和矫情,人坐在了床边等着江晨动手。 江晨伸手轻轻触了下她的左腹,只是这一下,她即嗯地轻呼了一声,想来是有些痛。江晨触手处,感觉有些硬,应该是她自己用布条裹了伤口。 江晨直起腰比划了下说道:“你这衣服,是你来脱还是我来帮你剪了?” 姑娘笑了下,眼睛横了眼江晨,见他说得正经,也就没多说:“你脱吧,我手不方便。” 江晨也没说有什么好不好意思,但手去解开姑娘的衣服,露出了里面的中衣,脱去中衣,露出了里面也是黑色的内衣,果然腹部缠着一圈的布条,布条上有些血在渗出,解开衣服后,那腥臭味更明显了。 江晨又示意了下:“我要脱下你的衣服,不然我解不下这些裹伤的布带。” 姑娘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江晨伸手慢慢地全部解开她的衣服,担心不小心扯到她作伤口,他扶着她的手,然后慢慢地把衣服拉下来,一只拉下来后再换另外一只,衣服脱下,才明白她说的手不方便是什么意思,她的刀肩上,还有一道伤,已红肿了,没有包扎,看着倒是不重,却有些影响她左手的行动,估计是才新受的伤,也难为这姑娘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跟着江晨从“天上人间”到江府,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爬围墙进入他的房间。 江晨慢慢把那些布条解下,可看出,这些布条也只是随便找了件衣服撕开后就捆起来,解开后伤口看着非常恐怖,伤口都有些溃烂,有脓血不时从里面渗出来,发出阵阵腥臭味,受伤的位置与江晨一模一样,只是当时江晨是被她的尖刀贯穿了,而她的伤只是腹部,背部并没有穿透,当时她自己用布带包扎只是暂时阻住血流,现在却已引起了伤口发火生脓了。 江晨解开后看了看,不由嘿嘿一笑:“报应啊,当时你刺伤我的位置就是这里,结果你自己也是同样的位置受了一箭。不过你这伤没我那时的重,我可是被你的刀从背后都穿透了。” 姑娘吃地一笑:“那要不要我给你道歉呢?或者你一会再刺我一下,从背后穿出来,算是还你?” 江晨笑了笑,没再理她,这伤现在看着很重,比起刘涛当时算是轻的了,只是时间拖长了有些发炎灌脓,但用酒精消毒再上了江陆独家的伤药,很快也能恢复过来,至于肩膀上的伤,更不是一回事了。 江晨拿起一块布来倒上酒精,一边嘴上说道:“一会我这酒精上去,会很痛,你忍着点。” 姑娘笑道:“再痛还能痛过我拔箭出来?” 江晨嗯了一声,手拿着浸满了酒精的布往她的伤口上一洒,酒精才一上去,她痛得人一抽,嘴里啊地叫了出来,一只手猛地抓住江晨的手,力量之大,让江晨痛得哎哟地叫了出来,手上再动不了分毫。好半天,估计那股劲过去了,那姑娘才慢慢放松了手,江晨抽回手一看,手腕上红成了一个手镯样,再慢片刻,难说都会因失血而坏死。 姑娘惨笑了下:“你这什么酒精好厉害,确实痛,比拔箭的时候还痛。” 江晨嘿嘿笑道:“不痛的话就治不了你的伤,你看我更痛,手都要被你捏断了。” 她这时也有些不好意思,手轻轻在江晨手背上拍了拍:“抱歉啊。” 江晨没再理她,想了想,去找了几根筷子来:“来,放嘴里咬着,一会痛了,你就咬筷子,不用捏我了。” 姑娘一笑,想说不用,转念还是拿了过来放嘴里咬住。 江晨又倒了些酒精出来,然后往她的伤口上酒去,她身体明显地紧张起来,看得出肌肉都崩紧了,但还好,没再捏江晨的手。 江晨用酒精在伤口上擦拭,一边擦拭,一边用手轻轻把那些脓血挤出来,其实江晨可以打晕她再帮她处理伤口,只是江晨不忿她之前刺伤自己,又潜入自己家,刚才还把自己捏得痛死,所以懒得打晕她,报复地让她痛得欲仙欲死。姑娘也硬气,这样的疼痛,她也只是咬紧了牙,头上大汗淋漓下落,却再没吭一声。 等看着伤口里挤出的血都变成红色,江晨这才没再擦拭,他拿出针线来,先把她的伤口都缝起来,然后再洒上伤药,又再用酒精把那些边上的血渍都擦干净,这才用干净的布缠在了她的腰上。虽然弄得很快,江晨也像那姑娘般累得满头大汗。 肩上的伤就简单了,看着伤口不大,他都没用针缝,只是消毒后洒上药,再用布把整个肩膀缠住,这才抹了下流出的大汗,顺手用那些剩余的布条把汗水擦拭干净。 “好了!”江晨喘了口粗气说道。 半天也没见那姑娘反应,他轻轻推了下,却是就被推得倒在了床上,他吓了一跳,急忙扶住她望去,原来是痛得晕了过去,江晨心思全在伤口上,也没注意到她已晕了,这也好,晕过去,后面的伤她也就感受不到痛苦了。 见她还晕着,江晨把她轻轻放在床上,看她肌肤上还有些血渍没擦干净,就打了干净的温水,把她身上擦了一遍,只是穿着内衣,不大再方便擦拭里面,江晨也就罢了。 弄完这些,看到自己的床上全是血渍,只能是把她先挪放一边,把床单那些从她身体下抽出来,幸好他干净的床单这些都放在屋内,从不用冬梅帮他换洗,找出一条来,稍抬起点她的身体慢慢再换上,然后再给她盖上被子,这才去处理她的东西。 想了想她被人一直从洛阳追到长安,还是觉得不保险,一不做二不休,掀开被子,把她的裤和裙都脱了下来,只剩下内衣裤时,牙一咬,也扒了个干净,虽然姑娘已是完全赤果了,灵魂作为一个几十岁老男人,什么样的没见过,也没多少想法,就算这样,她也是昏睡着没有醒来,脱下后,把所有衣服和那些裹伤的布条都裹在一个包里,出门来到前院,看看江长安还没回来,那姑娘还在自己屋里睡着,一时也不能走,只能是叫起了冬梅。 冬梅没想到这时候江晨还叫她起来,起来后有些莫明,脸上也有点红,以为江晨这时候叫她起来是有什么想法。 江晨把那姑娘裹成一包的衣服递给她说道:“你去把春兰叫起来,现在悄悄去外面,把这包袱扔河里去,不要管衣服是沉了还是顺水飘走,回来后把你们自己的衣服都放灶里烧了,再好好洗个澡换其他的衣服。”他是担心真像自己想的那样,追踪那姑娘的人用了猎犬或是有鼻子非常灵敏的人,能闻到姑娘衣服上的味道,所以把衣服都扔了,就算真有猎犬,追踪到江府来,他也有理由说,曾经姑娘刺了他一刀,刘涛也砍了她一刀,过来难说是来报仇,没报成人走了,赵王的护卫很多都认识江晨,想来也不会为难他。至于人身上的味,他是打算一会用酒精把她全身都擦一遍,再喷上最浓的香水,这样然后这样就算能闻循着味来的,也被酒精挥发被香水盖住了。 风卷长安 第五十章 把人生过轻松 http://.biquxs.info/

说话间,边上的宇文曦也醒了,见江晨这样说,她轻声道:“我和冬梅姐去就行了,春兰姐我见她忙了一晚,才睡下不久。” 江晨点点头:“也好,你们俩小心些,远远看到人就找地方避开,速去速回,我在院子里等你们。” 冬梅和宇文曦接过包了衣服的包,从后门开门走了。 回到屋内,那姑娘还没醒来,想到要用酒精擦拭她身体,他没再犹豫,因为不知道赵王的护卫什么时候就追来了,他说做就做,又拿了块干净的布,沾上酒精,把这姑娘从头到脚都擦了一遍,擦的时候,心里稍有异样,只是一直紧张着急,也没空去留意这姑娘私密的那些方面,不过姑娘身体极柔软,皮肤很白很细腻倒是感觉出来了。 擦拭完后,找来味道浓浓的香水给她全身都喷上,江晨这才松了口气。 弄完这些,恰好冬梅她们也回来了,问了下,一路无惊无险,她们把包扔河里看着飘走后才回来,江晨交待了她们把衣服烧了后赶紧去洗漱,等她们洗漱完后还不放心,三人用被子裹了那姑娘,抱到书房内,打开那个夹墙,把里面的那些装圣旨和书信的箱子都先搬了出来,然后放了些软垫被子进去,找了套冬梅没穿过的内衣裤让冬梅给她穿上,再把她抱了进去,里面的宽度,刚好够一个人躺着睡觉,弄完这些,江晨才长长出了口气,人出来,放了套中衣中裤,再放了些水和食物,伤药也放了些进去,这才放了张字条在里面,说明情况,让她在里面呆一段时间养好伤,到自己打开门时才能出来。不过这夹墙,除了暴力破坏外,只能是从外面打开,想来这姑娘也不会无聊到破坏这地方。 弄完出来,看到冬梅和宇文曦也疲惫不堪,江晨笑道:“有什么问题明天再说,今天先回去睡,如果万一有人问起,你们就说在睡觉,完全不知道即可。” 俩人是有一肚子问题要问,江晨既然都说了,只能是先把问题放肚子里后面再说了。 夹墙里住了一个人,这些装假遗诏的箱子可不能让这姑娘看到,想了想,只能是先搬到江长安的屋内,放在他的床脚,明天有空了再找机会弄到张宗道和刘涛那儿。 再一会,江长安也回来了,江晨悄悄地看情况向他说了,他自是不会说什么,想想说道:“既然都要尽快,那不如现在就把那些箱子转移到‘天上人间’的地下室,谁知道那些人什么时候就到,而且有那个姑娘在这儿,总是不放心。” 说到就做,找了辆马车来,把那几个箱子都搬了上去,连夜就搬到了“天上人间”,放进了江晨监听的那个地下室内,这个地方,除了江长安,连张宗道和刘涛也就知道有这么个可以监听的地方,至于从哪儿进入他们也不清楚。 这一些弄完,已是寅时过半,一晚上就没一刻的休息,江晨说不出的疲倦,回去后把身上的衣服先烧了,再洗了个澡,再抹了些酒精,等干了再喷上香水,直接来到书房的休息间,倒床上睡了个天昏地暗。 睡到第二日醒来,已是近午,外面看了下没啥人,回去打开那暗门看了下,姑娘还在昏睡,看来这段时间她的心情也一直紧崩着,到昨晚才完全放下,这一放松,就十分彻底了。 昨天姑娘跟他说的司马伦父子都死了的信息,江晨要找张宗道他们说说,看看他们会有什么想法,走前又检查了下,也没动自己睡过的床,还放了本翻开的书在枕头边,看着就像经常在这儿睡的样,弄完这些才出门去往关假太子的院子。 这院子一般情况下张宗道和刘涛必定会有一个人在这儿,江晨往这去之前,四处乱逛,像是在买小吃什么的,直到感觉没人跟踪,才拐几弯进了那院子。 里面是张宗道在,江晨望了下,那刘文贵正坐在桌前,临摹太子的笔迹,他那一手的字比之江晨差不多一样的烂,还好太子本来也不学无术,字也写得烂,他这临摹起来倒还不显得突兀。 江晨看了看,这刘文贵似认了命,临摹时非常的用心,江晨进来他也没抬眼看上一下。江晨也没打扰他,对着张宗道一努嘴,两人转到另外一角去说话。 江晨把昨晚那姑娘的话完整一说,张宗道完全愣住了,直接是话都不知道如何说,半天才问道:“你是说赵王喝酒死了?” 江晨叹了口气:“我想那姑娘应该不至于骗我,凭她那看似随意,其实高傲的性格,我想如果是她杀的,她肯定会跟我说明,她说的时候根本没当我一回事。” 张宗道这时脑子也乱了,当然,他不像江晨知道历史走向,所以才慌成一团,他只是觉得,既然赵王死了,那死也就死了,最多是到洛阳时,江晨的靠山倒了一个而已,对于他们的计划没多少影响。 “我们现在最不确定的是,那张假遗诏到了哪,又到了谁的手里,吴天那儿也没传回信来,这样未知的感觉是真的难受。”江晨郁闷地道。 张宗道笑道:“你着急也没办法,吴兄弟那儿也没消息,我们就算再派人去,也还是两眼一抹黑。难说很快,就有消息传来了。” 江晨其实也知道自己其实着急得没来由,本来自己弄个假太子出来,那就是有在未来改变历史的想法,只是没想到的是一切发生的太快,他对于影响历史进程的惶恐,从昨天晚上一直到现在就没改变。 无奈江晨只能说道:“行吧,我确实是着急了些,就等着吴天那儿的消息吧!” 张宗道笑道:“我其实更关心的是那个姑娘,她的身份更值得我们关心。” 江晨道:“听她所说,那姑娘估计就是在找遗诏,知道遗诏的很有可能是司马越的人。” “反正她现在住你那儿,你有空就探探她底细,你这算是救了她的命,我想她应该不会隐瞒你。”张宗道说道。 江晨道:“按那姑娘所说,赵王追杀的人很快就会来到长安,也不知道会不会追到我那儿去,到时我还要去应付他们。” 张宗道吃地一笑:“找过来也没啥,到时把那姑娘扔给他们就是了。” 江晨笑道:“那我岂不是白救人了?” 张宗道也跟着笑了:“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她都想杀你,你还救了她。” 江晨微一笑:“那句话怎么说的?为人留一线,以后好想见,那姑娘武力值太高,我昨晚如果不救她,估计她随手也就把我杀了,后面救她,就是想着,赵王于我没啥用了,没必要为一个没用的赵王得罪这样武功高强的人,江湖不是有传言,滴水之恩,该涌泉相报,我救了她的命,未来谁知道用不用得着她呢?” 张宗道听得直摇头:“没听过这样的江湖传言,你去哪听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不过你说的也不错,反正救都救了,那姑娘长得好像还不错,主要是武功真心不错,你如果有心收进房内,也是一大助力!” 江晨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你们怎么看到漂亮姑娘想的就是收入房中呢?你有那么好的肾吗?” 张宗道呵呵大笑:“前两天我听说了,你新收了一个手下,是以前陈方的大夫,据说医术高明,最高明的听说是男科,看来你是早有预见,以后将用得上他来拯救你的肾!” 江晨手一挥,拍了他一下:“你无不无聊啊?” 张宗道摇头叹道:“我说张兄弟,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总是这么紧张,崩那么紧,你活着很累的,不管怎么,就算现在去被斩首,你也该放轻松,人生本就艰难,何必这么紧张?” 江晨没想到张宗道突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这样的心灵鸡汤,只会在后世才会出现,哪想得到张宗道这样的粗人居然也能灌鸡汤。不过心里一想,还真是,自己到了大晋朝这大半年,一直感觉非常紧迫,只想着赶紧做一些事出来,让自己不至于在未来生存不了,所以又是做这样,做那样,每天都过得很累,身体累不说,紧崩的神经才是最致命的。赵王死这事,其实于他们影响并不大,历史改变也就改变了,反正他都要去做一些事,他如此紧张就是紧崩的神经做出的过激反应。他在前世就算是做副所长,其实也是个老逗逼,生活过得很是轻松写意,跟一帮小年轻都打得火热,并不太在意同事上级对自己的看法,也因此近五十还是个副所长,这一世变成了一个小年轻,反而心态成了个中老年人,这不得不说是对他人生的极大讽刺。 想明白这点,江晨心里哑然一笑,人不由一松,整个人都完全改变了状态,嘴角也不禁带上了笑,这笑与他平时那种笑完全不一样,带着种轻松写意的邪性,满不在乎,又有些大大咧咧,其实这才是他前世的本来状态,游戏人生到差不多五十岁,不结婚,也不在意自己是否升迁,只想过好自己。 张宗道看到他突然改变了的样子,人不由一呆:“你这转得也太快了吧?” 江晨嘿嘿一笑:“人生本就艰难,何必这么紧张!呵呵呵!走了!” 说完也没理苦笑着的张宗道,拍拍屁股走了。 他是突然就被张宗道点醒了的,本来就多活了一辈子,还活得不如上辈子舒坦,这再多活了一辈子也没多少意义,所以,不如就此轻松过下去吧,哪怕真的出问题把游戏玩完了,那也是赚的,有谁能活到中年后再活回十八岁的?而且是换个时代身份。 风卷长安 第五十一章 不是只有猎犬才有好鼻子 http://.biquxs.info/

方回到江府,江长安就迎了出来,见到他后低声说道:“赵王府的护卫到了。” 江晨奇道:“咦,这么快,他们真是带了狗还是带了狗鼻子啊,闻着味就来了?” 江长安笑道:“没有狗,或许真有狗鼻子也说不定。” 江晨吧叽了下嘴:“可惜,有狗就好了,好久没吃这狗肉了。” 他这样弄得江长安一愣:“公子想吃狗肉,让春兰去买只来杀就是,王府的就算有狗,只怕也不能吃。” 江晨呵呵一笑:“让春兰弄一只来,我做给你们吃,狗肉锅里滚一滚,神仙脚都站不稳!那滋味,啧啧!”边说边流着口水进了府里。 这画风转换得有些快,让江长安一时不知所措,没敢再接他的茬,想想,安排春兰买狗去了。 进了府里,见他进来,一人笑着迎了上来,却是之前在处理灭门案时一起办事的李建武和几个护卫。 宾主分坐,江晨抬了下眉,看着挺高兴的样:“哟,李将军,好久不见了,这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是王爷又回了长安?” 李建武对着他拱了拱手笑道:“江兄弟,好久不见!这次来长安是来办点事,王爷么……实不相瞒,王爷前两天过世了。” 江晨大惊,当然了,这点演戏的天份他还是有的:“王爷过世了?这才回去几天啊!怎么可能?” 李建武叹了口气:“这事千真万确,我怎么敢拿这样的事开玩笑,前几天,王爷在府上被歹人所害,同时被害的还有世子。” 江晨脸上更显惊讶:“为歹人所害?谁有那么大胆子居然去杀害王爷?不怕夷三族吗?” 李建武见他说到夷三族,不由心里暗笑,人都不抓不到,什么身份更不清楚,夷谁的三族?心里暗笑,当然不能笑出来,他长叹一声:“王爷的护卫曾经都围住了那个歹人,结果还是让她跑了。天黑,她跑得又快,没怎么看得真切,有兄弟说,看身材是个女的,年纪应该不大,但武功极高,我们那么多人围困居然都让她跑了,想着上次江兄弟不是在‘天上人间’也遇到过一个女的袭击,还受了伤,当时你说,那人本来就是要去刺杀王爷的,我就在想,会不会是同一人。” 江晨摇摇头,也跟着长叹了声:“那个女的啊?确实厉害,年纪看着跟我差不多,刘涛那么高的刀法偷袭她,居然没点屁事,我还被她所伤,差点没命,你们知道吗?刘将军这段时间武功突破,刀法突飞猛进,那样能斩石裂铁的一刀,居然没能伤得了她!如果是她,那还真能轻松潜进王府杀了王爷。” 李建武笑道:“她武功再高,也被我们伤了,而且我们一路追杀她,从洛阳追到了长安,我们才这么多人追杀她一个,她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们也要杀了她为王爷报仇。” 江晨心里暗暗鄙视了下,说得多厉害,这么多人,还被那姑娘从洛阳跑到了长安,这本身就说明他们没用,也不知他哪来的自信在这吹嘘。 心里鄙视,嘴上却是不住吹捧,大拇指也一直翘着:“果然还是李将军你们厉害,到了长安,这可是你们的地头,想来她再跑不掉了!” 李建武得意地一笑:“那是,我们有个追踪高手,只要被他闻过身上的味道,除非死了,或者是潜在水里,不然都跑不了,不然我们也不可能从洛阳一直追到了长安。说实话,那女杀手是真厉害,受了伤,跑得还是比我们快,我们紧赶慢赶,还是跑不过她。” 江晨疑惑地问道:“既然你们在追那个女杀手,那怎么……” 李建武哦了声:“是我们追着味道过来了的。” 江晨装作抽了抽鼻子:“李将军的意思是我这儿有那女杀手的味道?” 李建武没答他,手一招说道:“大柱,你过来给江主簿说一下。” 他随从的护卫里出来一个人,走近后江晨看到,这人鼻子奇大,鼻孔也奇大,而且有些上翻,是那种在他面前说话很可能会有回声,一下雨难说鼻孔就会接到雨水的鼻子,长成这样,怪不得他能跟狗鼻子有得一比了。 大柱走过来,对着李建武和江晨鞠了个躬,江晨望去,估计是个没啥官职的护卫,只是这奇形怪状,实在让人叫绝。 大柱一开口,声音都有些嗡声嗡气,可能是鼻孔的共鸣更大的缘故:“江主簿,是这样的,我们一路闻着那女杀手的味道来到长安,她的味道在‘天上人间’有残留,然后我们循着味道,到了您这府上,在您的院子里屋顶上,还有屋外都能闻到。” 江晨这真的是被吓了一跳,这塌麻的就是狗鼻子嘛,就狗鼻子才能闻到气味的残留,听大柱如此一说,他装作惊讶不已:“那这女杀手在我这儿?啊啊啊!上次我坏了她的事,她不会是记着这事,跑来我这儿杀我吧?完蛋了完蛋了,她那么高的武功,屋顶都上去了,根本没法防啊!”他恐慌不已,但手紧紧抓住李建武:“李将军,上次我得罪那女杀手,可是为了王爷挡箭,王爷虽然不在了,但咱这情份还在啊,您可不能丢下我不管啊!” 李建武见他吓成这样,不由笑道:“我们闻到那女杀手的味,我就想到,她潜来这儿,可能会来杀你,所以才想着带些人来,不瞒兄弟,现在院子外就围了近三十人。” 江晨装着大喜:“既然有这么多兄弟,那赶紧找找,别让这女的躲在哪个角落,晚上来杀我!” 李建武笑道:“我们也是刚到,听你管家说你出去了,想着咱怎么也有交情,自然要等你回来了再搜查,别没搜出那女的,却搜出几个美娇娘,那我可就要叨扰兄弟喝几杯喜酒了。” 江晨呵呵大笑:“行,那就搜吧,不仔细找一遍我可不放心。” 李建武嗯了声,对那个叫大住的说道:“去吧,带人到处找找,哪需要江主簿的地方,你叫他一声。” 江晨站了起来:“咱还是一起搜搜吧,别护卫大哥们都去搜了,就咱俩在这儿,那女杀手恰好出现……” 李建武斜眼望了他,听得直摇头:“我说江兄弟,没见过惜命惜成你这样的。” 江晨呵呵大笑:“我这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可不想早死。” 李建武用手指点点他,摇着头站了起来:“行吧,我们跟着一起搜搜,就咱一起吧,就算那女杀手出现,咱这五六人,也够她喝一壶的!” 几人都跟着出了大厅,然后一间房一间房地仔细搜索,有人的房间,就把人叫出来,衣柜、床脚那些都不放过,主要起作用的还是那叫大柱的,进到屋里,鼻子先闻闻各个角落,基本上他闻过后,其他人再搜也只是应付了事,看这样子都没几个当一回事情。 就这样一间间搜到了书房,进去后,大柱也是到处闻,江晨虽然知道酒精擦了再喷了香水,不可能再能闻得到味,心里还是稍稍发紧,休息间不大,本来也简陋,除了一张床外就是书,书架怎么也不可能藏人,床上自然也不可能有人,床脚再看看,就都出了房间,江晨装作打了个哈欠,这才把稍紧张的心情平复了。 到之前江晨的卧室时,大柱闻了好一会,方说道:“你这卧室里味道最大了,想来那女人在这儿藏了比较长的时间。” 江晨听得一愣:“你说她在我这儿藏着很长时间?” 大柱点点头:“是的,比之外面其他地方这儿的味道稍浓,想来是她在这儿呆的时间比较久了。” 江晨脸色一下变得煞白,深吸了一口气:“我平时多半在这儿睡觉的,昨天晚上看书太晚,我才在书房休息室睡,如果我昨天在这儿睡的话……” 李建武拍了拍他:“兄弟,你这运气还是真的好啊!如果你在这儿跟那女杀手呆一块,啧啧……” 江晨听得往后退了几步直到门边方才站定:“李将军,大柱兄,麻烦你们再多看看,别漏了哪儿。” 李建武哈哈大笑:“你这儿哪儿能藏得了人嘛,看把你吓的。走啦走啦,没事了。” 江晨自觉这一段自己演得很好,感觉非常满意,就没再表演太过,几人把整个大院都转了一圈,院子里自然是找不到人的,大柱说远处好像还有味,李建武也懒得再动,江晨陪着他喝着茶,其他那些围着院子的护卫分了几个跟着大柱,剩余的就全在大厅里坐着喝茶打屁吹牛。 再一会那大柱回来,向着李建武鞠身道:“回将军,刚才我在屋外顺着味道闻去,到河里就消失了,估计那女杀手跳了河,不然味道也不会没了。” 李建武皱眉道:“跳了河?她受了伤,这跳河,只怕是找死。” 江晨深吸了口气,似是一块石头落了地:“跳河了?好啊,死了最好!麻的,省得我提心吊胆的!不行不行,这心还在跳着,李将军,你这把我吓得不轻啊!” 李建武哭笑不得:“行了,江兄弟,我们一会往河下游去看看,如果没什么,晚上到‘天是人间’喝酒,顺便也帮你压压惊。” 江晨急忙拍拍他的手:“一定去啊!叫上兄弟们,有桃花酿!” 李建武呵呵大笑:“肯定会去,你不知道,你带去洛阳的那一车酒,王爷抠得要死,除了自己,其他人都不给喝,就算是世子,想喝他带去的桃花酿也不可得,每次看着王爷喝酒,我这馋得哦……又回长安,这酒当然要好好喝了!不说了,越说越馋!走了走了!” 风卷长安 第五十二章 是人才都要争 http://.biquxs.info/

江晨应付着李建武,等人都出了江府,心这才落了下来,刚转身,李建武又转了过来,江晨心里一紧,难道是哪儿让他看出了问题?不应该啊,知道对方有追踪高手或者是猎犬,江晨所做的一切都是针对味道来的,酒精和香水能完全掩盖住那姑娘的味道,衣服也扔了,味道有残留可能,但不可能追到那个夹墙里,因为味道都完全变了。 李建武走回来后,一拍江晨肩膀:“瞧我这事做的,江兄弟害怕那女杀手,我居然不为你考虑一下。那谁……你,还有大柱……你们这十人,留在江府里,保护一下江主簿,到晚上时再一起去‘天上人间’!”那些被留下的护卫轰然应了,看着还十分高兴,估计那桃花酿带给他们的兴奋超过了追杀女杀手。 江晨急忙谢过,他当然也不会说不需要,叫出江长安,把那十个护卫安排了,其实也就是江晨往哪去,他们就去哪,领着这么一群人,江晨啥也做不了,干脆什么事也不干了,摆上酒席,直接在大厅里先喝上,一直喝到傍晚,李建武领着人也回来了,说是没找到什么线索,估计那女杀手死在了水里,你一言我一语,就把这事定性为淹死在了水里,事情因此解决掉,大家都非常高兴,自是把酒席从江府挪到了“天上人间”,江晨开了一个独院给他们,桃花酿也上了两三坛给他们,多的酒当然有,只是哪能想怎么喝就怎么喝?不稀少怎么显得桃花酿的珍贵?以这些护卫的身份,一人能有一爵就算不错了。 席间唯有那个大柱不怎么高兴,江晨装着无意识地问起他,他说道以那姑娘的武功,就算受伤,跳河里应该也死不了,河岸寻找不到,应该顺水往下去寻找,很可能找得到。 江晨心里有些意外,这人看来还是个愣头青,主官都打算把这事揭过了,他还想着继续下去,江晨摸了摸下巴,想着是不是找个机会把这人弄死算了,不然哪天那姑娘出来,难说他还能认出来,这世上能人异士很多,不敢保证有人能一直记着别人的味道,只是就因为这事把这傻不咧的大柱杀了,心里又有些过意不去,毕竟那姑娘与江晨也没啥关系,想着这个,江晨就问道:“大柱,你有没想过,从军队里出来跟我混?你也看到了,在我这儿,就是吃香的喝辣的!说实话,你这鼻子,我是非常的好奇,就想着,什么时候带着你出去,打猎的时候,估计没什么猎物能逃得了!”这话其实说得很不尊重大柱了,不过在大晋朝,这些没有职位的小兵小卒,根本没多少尊严可言,上位者时常鱼肉这些小兵,你真和颜悦色,只怕还吓到他。 边上李建武大奇:“江兄弟,你怎么知道这大柱常被带去打猎?你还别说,带他去打猎,比猎犬还管用!大柱,江主簿看上你,你自己看着办吧,想离开,也就我一句话的事。” 大柱听着直接傻了,鼻子有用还能吃香喝辣?脑子一时转不过来,就拿眼望着李建武:“将军你不会害我,你让我怎么做就怎么做。” 江晨没想到这人还真的是个直楞子,这样的话都问得出来,不由笑道:“李将军都说了,看你自己的,你如果来我这儿,平时跟着维护下秩序,如果需要你跟着去打猎或是公差时,还会给些补贴,一个月万来钱是有的,逢年过节,还会有些福利,管吃管住,酒也有。” 李建武听着江晨说的,嘴花子直啜:“你这待遇,我都想转行了,这军队呆着,实在没啥油水,看看,一个大头兵到你这儿,都有上万钱拿。我说大柱,别想了,人家江主簿这样的大才看上你是你造化!傻小子,运气不错!” 那大柱这才鞠了个身对着江晨说道:“谢过主簿。”说完楞在边上。 江晨哭笑不得:“李将军你还没谢过呢!” 大柱眉头展了下:“哦,谢过将军。” 李建武直摇头:“行了行了,明天去军营把手续办了,别过了时间,到时我反悔别怪我!” 江晨笑道:“李将军可别反悔,反悔了我也跟着反悔,明天送你那五坛子桃花酿我自个儿喝了!” 李建武一拉江晨,着急地道:“别别!王八蛋才反悔!赶紧的,明天办手续,不来办手续我就开除你军籍。反正明天你就给我滚蛋!” 江晨呵呵大笑,站起来给李建武敬了一爵酒,李建武刚才也只是作势,大柱这样的大头兵,在他们看来根本不算个事,江晨现在可是炽手可热,赵王虽然死了,他少一个靠山,但是太子那儿还在,还有一个更大的靠山贾谧在撑着他,未来李建武可少不得麻烦他,送出一个兵,能算个事?何况,这一作态,还多得了五坛桃花酿。 这一出事后,大家更是走近了不少,酒也越喝越多,虽然再没有了桃花酿,其他的高度酒可是管够,不一会都喝得七七八八了,人一喝高,嘴就没再把门,然后关于赵王死因的一些事,也不自主地从他们的嘴里流了出来。 司马伦确实是喝酒喝高了死的,那姑娘还真没说谎,按他们的说法,身上虽然有刀伤,但也只是表皮上,不可能致命,脸胀得通红,有呕吐,最大可能就是喝吐了后窒息而死,当然,没人能开出这样的检验报告,说的还是被人杀了,原因当然是因国了,比如当时镇压反叛得罪的氐人和羌人,只有这样说,后续袭爵的司马伦二子司马馥才能袭得名正言顺。至于赵王世子司马荂,说是死得极惨,应该是被人拷问至死,痛苦万分却又没法喊出来,可想而知那女杀手是如何心狠手辣了。也因此,李建武他们在追杀时是小心了再小心,不然也不至于在围困时还让她跑了。至于拷问司马荂什么,大家就莫衷于是了,都猜不出那女杀手要找什么东西。 听着他们所说,江晨知道,至少是到了李建武这一级,都还不知道遗诏的事,那很可能赵王司马伦也还没弄到假遗诏,那杀人的姑娘自然也没弄到。事情到现在就好玩了,陈方的人,到洛阳后把遗诏送给了谁? 江晨现在无比痛恨自己情报网的薄弱。 喝得差不多,借口“天上人间”有事,江晨这才出了那酒窝子,转悠着到了赌场,这时候司马遹肯定是在赌场的,他在这儿,张刘二人就会有一个跟着他,这时跟着他的却是张宗道。 见到江晨,司马遹手一招,难得地丢下了扑克牌,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端起送上来的香饮喝了一口,沉静了一下说道:“不知你有没听到,赵王伦没了?” 江晨点点头:“是的,下午的时候,王爷的护卫们到了我府上,跟我说了。” 司马遹奇道:“到你府上干嘛?” 江晨像是受惊了般拍拍胸口说道:“说是杀了王爷的杀手曾经也潜伏在我府上,万幸昨天我睡在书房,不然,我也可能就此丧命,太子殿下今天就没人陪你说话了。” 张宗道听得嘴角直抽抽,他也没想到,江晨现在这谎话说起来溜得不行,如非他知道情况,肯定也会被江晨这表演系的给骗了。 司马遹呵呵大笑:“赵王不在了,你看,你还是要跟着我,这就是命啊,你江子川,只能跟着我司马遹。我就是你的明主!” 江晨呃了一声,想了想还是说道:“殿下,贾常侍前段时间跟赵王爷说过了,到了洛阳,他会找皇后去找赵王爷,到时把我弄了跟着他。” 司马遹听到最后,恨得把茶杯往地上一扔摔个粉碎:“贾谧这臭小子,仗着有个做姑母的皇后宠爱,什么都跟我争,我太子妃要跟我争,下棋跟我争,办事要跟我争,现在我要个人,他也要跟我争,这真是欺人太甚!你别怕,我还不信了,我不放,他敢把你硬要去。” 江晨长叹了一声:“殿下,我这小胳膊小腿的,您和常侍我可都得罪不起啊,别到时争来争去,我中间成了牺牲品了。反正,我跟赵王,还是跟贾常侍,都没啥区别,长安的‘天上人间’我会帮您弄得妥贴,洛阳咱也要继续开一个,这些可就跟贾常侍无关了。” 司马遹想了想,反正自己玩的地方不会少,为了江晨这样一个人,跟贾谧放对,而且不一定占优,是有些不值得,想着想着心里就平衡了,心理这一平衡,也就觉得这也不是啥事,随便再说了两句,跟着又去玩牌去了。 张宗道落在了后面,等司马遹走了才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我们必须要把那假太子培养起来了,这样的太子,实在是让人失望。”说完又长叹了声,摇着头追着司马遹去了。 江晨定了定,想着时间实在是紧迫,不由两手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了些,这才回了家。 回到家中,还绕着江府转了圈,确定没有了赵王的护卫,他这才进到院内。 冬梅和宇文曦还没睡,俩人都在书房等着他,冬梅是拿着个东西在绣着,宇文曦则了拿了本书在慢慢翻看,见到他进了书房,这才拿个书签放在看到的地方,合上书,对着他行了一礼。 江晨挥了挥手:“不要这么多礼,住在这儿就是一家人,别当自己是外人。” 宇文曦听得眼睛有些红,嘴上想着说些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风卷长安 第五十三章 姑娘凶猛 http://.biquxs.info/

江晨笑道:“你们一定很好奇昨天那女的是谁,其实今天你们也见了,赵王的护卫都追到了我们这儿来,就是要追捕这个女的。她可厉害了……”江晨把这女的干的事捡重要的说了一遍,听得宇文曦和冬梅惊叹连连。 宇文曦道:“想不到这个姐姐武功这么厉害啊!我以前听谁谁说武艺高强的话还以为是吹牛,没想到真有这样的高手存在!” 江晨笑道:“其他我不知道如何,反正张宗道和刘涛说,他们都不是她的对手。” 冬梅有些紧张地往外望了望:“那……那些护卫们走了吗?会不会又回来找到她?” 江晨道:“当然走了,现在都在‘天上人间’喝酒呢。他们应该不会再回来这儿找她了,曾经这女杀手刺了我一刀,他们来这里是以为那杀手来找我报复的。” 冬梅哦地一声:“原来你的伤就是她刺的啊!公子,她刺得你那么重,你还救她干嘛?我们跟赵王的护卫们说去,把她抓走。” 江晨微微一笑,但手摸了摸她的头,这是他现在最喜欢做的事,就当是自己女儿一样:“她刺我的时候是刺我的时候,我救她,也是本分,当然我也可以不救,只是昨晚那样的情况,她虽然受了伤,想杀我也还是像杀只鸡般,后面,既然都救了,也就没必要再把她送给赵王。赵王都死了,我们没必要为一个死人得罪一个高人。” 冬梅连连点头,反正只要是江晨说的话,她就自动地认为是正确的,宇文曦听着,却有思考的动作,想来一件事情,思考已成了她的本能,也不知道她这小小年纪,何来那么重的心机? 交待完事,江晨还真是有些庆幸昨天自己再怎么晚也把一切痕迹弄没了才休息,漏了一样,今天哪还能跟李建武他们吃香喝辣,不身首异处都是好的。 三人走回书房的休息房,江晨拔出木楔子打开门,这才方一打开,只感觉寒气一下扑了来,他想着往后缩一下,对方的速度却是太快了,他哪避得开,只觉得脖子上一冷,一柄尖细的似发钗的尖刺就顶在了他的喉头。 江晨苦笑了声:“姑娘,我才救了你的命,你就这样对你的救命恩人?” 姑娘吃地一笑,人是笑出来了,手上的尖刺却没离开:“你救我命我很感激,只是,昨天你找的谁帮我换的内衣裤?” 江晨听得愣了下,还没回应,宇文曦就应声道:“姐姐,你的衣裤都是我脱的,是我和冬梅姐一起帮你净了身喷了香的。” 那姑娘望了眼宇文曦,又看了眼在边上还不知所措的冬梅,又吃地笑了出来,手里的尖刺收了回来,顺手还把头发都挽起来再用那把尖刺别上,江晨刚才还在奇怪,昨天他把她剥得像个光猪,她还哪来的尖刺,现在看到她别入头发,他自然就明白了。 那姑娘从夹墙里出来,坐在江晨的床上,她只穿着昨天放在里面的中衣,脸上带着那种嫣然的笑意,看着说不出的妩媚漂亮。她轻轻拍了拍身边,对着宇文曦说道:“小姑娘好漂亮啊,来,坐姐姐边上,跟姐姐说说,你平时都做什么啊?” 江晨听得心里直抽,这宇文曦人小鬼大,说话做派都和成人无异,这样说她听着实在是别扭。 宇文曦估计也觉得别扭,脸板了一下,还是听话地坐在了她的边上说道:“姐姐,我叫宇文曦,是公子刚刚买回来的,进家门还没几天呢。如果你要问白天我在干嘛,今天白天我都在看书呢,你看,书我还拿在手上。”她递过书,江晨明显可看出那姑娘脸上抽了抽,既然是自己问起的,宇文曦递过书,她也不好不接,只是接过来,看到上面的字迹,她只觉得头晕眼花,身形不稳,哪敢多看,急忙把书递还给了宇文曦。 见她一时无话,宇文曦甜甜地一笑:“姐姐其实你也很漂亮啊,我还没见过比姐姐漂亮的人呢,我听公子说,姐姐还武艺高强,哇!我自小就羡慕会武功的侠女!就想着如果自己有武功,要做个行侠仗义的女侠呢。想来姐姐也经常去行侠仗义吧!对了,姐姐,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那姑娘听得脸都要抽筋了,什么行侠仗义,她学了武,干得最多的就是杀人,为各种事情杀人,手下估计已有百十条人命,这小姑娘真是天真,如果学了武都行侠仗义,这天底下就没作奸犯科的人了,也就没那么多绿林好汉出没了。 她犹豫了下说道:“姐姐我叫……嗯,马芊芊。我这才学成下山,还没来得及去行侠仗义。”这句话说得她五脏俱焚,痛苦无比。现就就想着,把这叫宇文曦的小姑娘赶走,好跟江晨说说话,不管怎么,跟江晨说话,那真的是舒坦无比。 宇文曦哪知道现在自己成了马芊芊的痛苦女神,就算知道,她更要把这姑娘噎死,她心里也不痛快呢,谁让马芊芊一来就拿尖刺刺自己公子呢? 她装作天真地说道:“呀,芊芊姐,你是才学成下山的?你是在哪儿学的武艺?要不你什么时候有空了教教我吧?我也想学武呢,不是说了嘛,我要行侠仗义!” 马芊芊嘴角抽了抽:“我师从泰山门下。” 宇文曦睁大了自己的大眼睛:“泰山啊,我知道我知道,你看你看,我这本书里就讲到了泰山为五岳之首,帝王们都要到那儿封禅……你看,这儿……还有这儿也讲到了……我只以为泰山只是座大山,没想到里面还能学武啊!”宇文曦拿起书来,在马芊芊面前翻找着,找到了关于泰山的描述,就指给她看,就像没看到马芊芊那痛苦万分的表情。 马芊芊实在坚持不下去了,眼珠子一转,手捂着自己的腰腹,脸色更是痛苦:“哎呀,宇文姑娘,我伤口好像裂了……好痛,好痛。” 江晨看着宇文曦的表演,如非想着这马芊芊心狠手辣,他差点要笑出声来,只能是狠掐了自己腰上几下,这才忍住了笑,看马芊芊败下阵来,他只能笑着说道:“好了好了,曦儿,天色不早,你和冬梅俩先去睡吧,我帮芊芊姑娘看看伤势。” 宇文曦下了床,给江晨行了一礼,然后又给马芊芊行了一礼:“那公子,芊芊姐姐,我先去睡了,你们也早点睡吧,安康。”冬梅一头雾水地听着宇文曦狂虐马芊芊,见江晨叫她们去休息,她也没多说,也像宇文曦般行了礼下去睡觉不提。 等俩女走了,马芊芊长出了口气,倒在了江晨的床上:“这小姑娘听说是你买来的?太厉害了!你再不叫她走,我都要哭出来了。” 江晨嘿嘿一笑:“我说马姑娘,你这是有多害怕看书啊?” 马芊芊一脸生无可恋:“从小就这样,看到书就头痛目晕,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实在没办法,嗯……家里也没法,后来见我喜欢舞刀弄枪,学武却是极快,家里的家丁护卫的武我全学遍,很快他们都不是我对手,后面就把我扔泰山,跟一个据说是天下第一的高手学武。嗯,我是真才下山不久。” 江晨以手抚额:“你这下山不久,手里只怕人命不少了吧?” 马芊芊一笑,看着有种巧笑嫣然的感觉:“没办法啊,学了武,自然要用得上。” 江晨试探道:“是给东海王司马越使用吧?” 马芊芊眼珠一转,嘻嘻一笑:“这想探我底啊?” 江晨干咳了声:“上次深夜劫杀赵王,我就听说是司马越派的人,之前你就扮了侍女去我院里打探,如果不是他们的人,怎么会去帮他们探底呢?” 马芊芊又一笑:“跟你说实话,我也是恰好听到那些人想干些事,就想着能不能在边上浑水摸鱼。那天晚上我是在边上看着,想等着看有没可能捡点好处,可惜被你坏了事了。” 江晨听得一心愣:“你跟那些黑衣的不是一伙?” 马芊芊傲然一笑:“凭那些人?哼,就一帮只会杀人的,其他啥都不会。去找东西,又不是去杀人,结果把一个王府一个陈府灭了门,搞得整个长安城风风雨雨,也没拿到东西,害得我也只能做缩头乌龟,看吧,最后还是被赵王一锅端了。” 江晨竖了大拇指捧了她一下:“还是你厉害,整个长安城戒严都没找到你。” 马芊芊得意一笑:“那是,我又不像那群人傻了吧叽的扎堆,我一个人在哪儿一藏,谁找得到?” 说到这,她眼睛盯着江晨:“那天晚上,我在外围看到你和赵王站一块,不会是你带着赵王找到他们的吧?就是啊,那晚你急中生智坏了那帮人劫赵王的事,我也看到那群人躲的地方,实在是隐秘,长安那么大,很难寻找得到,赵王爷那人,志大才疏,想找到那些人没个几天不可能的,哪会这么快就被全灭?老实跟我说,是不是你在中间起的作用?” 江晨嘿嘿一笑:“赵王爷手下群英荟萃,哪可能需要我一个外人来出谋划策嘛,这样的话可不能乱说,死那么多人,到时他们的同伙来找我麻烦,我可扛不住。” 马芊芊切了声:“敢做不敢承认,不是大丈夫所为!” 江晨面不改色:“我本来就不是大丈夫,今年我才十八岁,刚成年,不算丈夫。” 马芊芊听得牙痒痒:“我大晋十五六岁即可婚娶,成婚稍早的,小孩都一两岁了,你还不算丈夫?” 江晨斜眼看着她:“你自己呢?交……婚配没?”差点嘴快就说滑了。 马芊芊没听明白,或这时代还没交@@配这词,不然以这姑娘心狠手辣的性格,江晨估计明天就可以看到自己的坟头草了。 风卷长安 第五十五章 成年人的想法有些多 http://.biquxs.info/

刚说完,就见到宇文曦走了过来,看样子是要问他什么,江晨站定,笑着说道:“你应该学着像冬梅那样,早上起来运动一下,你现在还小,运动能让你强壮,也能让你长高。” 宇文曦点点头:“我也觉得我应该做些什么事了,你说的这个运动,明天早上我跟着你一起做,其他的事,我也想着帮你做了,看你一天忙成那样,而我只能没事看看闲书,感觉自己很没用,冬梅每天都有那么多事做,我不想说做一个没用的人。” 江晨想了想,鲜卑信件的事,今天该弄明白了,越是拖延下去,越是担心中间有什么,于是点头道:“行,你今天就跟着我吧,我们去做一些事。” 宇文曦笑靥如花,提着裙快步跟上了江晨,江晨心城一笑,不由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这小姑娘他是真喜欢,漂亮,有才,有独立人格却不作,给他的感觉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上辈子活到近五十也没结婚更没孩子,这辈子年纪还轻没有孩子,却不妨碍他喜欢小孩。虽然他真实的年纪比起宇文曦也不过大了八九岁。 宇文曦皱了可爱的鼻子,伸手把他的手拨开:“别当我是小孩子般!我可以为你做事了。” 江晨听得呵呵大笑,不管这时代如何定义成年,对于他来说,十八岁以下都还是小孩,所以冬梅有意无意地试探他,他也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毕竟冬梅也没十八岁。如果真想找个人发生些什么的话,那马芊芊倒是不错,漂亮,身材又棒……江晨摇摇头,把马芊芊的形象从脑子里赶出去,一想到她,现在就只是这两点,让他感觉自己实在是个渣。 但真的漂亮,身材很棒啊,对了,皮肤还白又细腻! 又多了一点。 江晨一路郁闷纠结着这个,连宇文曦在边上拉着他亦步亦趋也没什么感觉,直到无意扭头看到宇文曦小委屈撅嘴的样,这才想到,这边上还有一个小美女呢,自己怎么可以去想另外的女人?虽然这小美女还未成年。 江晨不由又伸手去揉了揉宇文曦的脑袋,宇文曦嘴撅着,倒是没拨开他的手,别说,这小姑娘头发非常顺滑,摸上去的手感像丝般,江晨脑子里猛然想起一本名著里著名的渣男说的,摸女人的皮肤时,要如抚摸着一匹丝绸般的感觉,他没抚摸肌肤,却也在宇文曦的头发上感受到了丝般顺滑,再望向她白晰的皮肤,心里有些异样,不过看到她小孩子的模样,不由摇摇头,把一些关于宇文曦不好的念头甩开,这儿的念头甩开了,脑子里自然又闪现出马芊芊的一切,只觉得一阵莫明的烦燥,他作为一个曾经的中老年人,是个过来人,知道这种感觉叫想女人,想着自己其实是成年人了,找个女人是正常的事,要不就去跟那个漂亮身材棒皮肤又白又细腻的待嫁女发生点什么?再一想,现在自己事业和布局还在往上升的状况,不能想这些男女之事,这会耽误自己,耽误了那可就是性命攸关的事……就这样乱七八糟瞎想着到了“天上人间”。 这时候司马遹还在睡觉,自是用不着刘涛他们护卫,张宗道在训练刘文贵,刘涛在边上院子里练刀,过去叫了他,看到他随身带着宇文曦,刘涛只是笑了笑,并没说什么,几人一起到了住着奴隶的那个院子。 对于这些奴隶来说,“天上人间”的这个住宿环境比之以前那是天差地别,江晨交待了江长安不要当他们是奴隶,所以住的虽然是大通铺,却也没挤成了狗,吃的更不用说,“天上人间”的员工吃什么他们就吃什么,这两天刚来,也没让他们干嘛,只是教了些规矩,最重要的是全洗干净了,换上干净衣服,让江陆都查看过,也没啥疫病,不然江晨也不敢带着人就来了。 奴隶们都有些战战兢兢,他们当然知道,江晨和刘涛是买了他们的人,也就是掌握了他们生死大权的人,而边上站着的宇文曦,他们感觉到好像是上次一起买去的小姑娘,但当时都低头顺耳,也没看真切,而这宇文曦就这两天,那气质也改变得挺大,衣服换成了华丽的绸缎,与之粗麻破衣肯定不一样,所以奴隶们只是觉得眼熟,却也不敢说那就是之前一样的奴隶。 哪家的奴隶会像这样光鲜靓丽? 跟其他的奴隶随便交待了几句,就叫了那个会识鲜卑文和汉文的汉人奴隶出来,那人出来后一脸的媚笑,腰弯着,差点就要去跪舐江晨他们的脚面了,也不知道他这样的当时如何在两地之间走私的。 江晨和刘涛带着他去到另外一个院子,看到江晨他们如此郑重,这人也不由得心里有些打鼓,看到宇文曦也跟着,心里稍安,带着个小姑娘,估计也不可能搞出什么血腥的事出来。 三人坐于上首,江晨独自给他放了个椅子在厅里,椅子还稍矮,离三人有个两米左右的距离,这是给他制造点压力,那人坐下后果然有些惴惴不安,屁股都只坐了半拉,眼睛游离不定,实在不清楚这几人要干嘛。 这样真不是对一个奴隶做的事。 江晨先开口:“你叫什么名?” 那人急忙开口道:“小的姓秦,名游,嗯,是凉州人。” 江晨漫声道:“贩私货被抓?是不是贩得太多了所以才被打成奴隶?” 秦游苦笑道:“现在这世道,能赚多少钱嘛,就赚个吃饭的钱,咱这样没背景的才会被抓,好多弄得比我大比我赚得多,就算逮到,到时两边一说,大家客客气气,都知道这有好多大人物需要这些。” 江晨嘿嘿一笑:“背景什么的你没有,那就不要干这行,运气不好被逮,也怨不得谁。” 秦游长叹口气:“确实如此,也没怨的,成奴隶,总比命没了好。” 江晨嗯了声,又问道:“还有家人吗?” 秦游笑了下,眼神有些忧郁:“提着脑袋做事,家室……” 江晨没再问,转头对宇文曦说道:“曦儿,你问他些鲜卑语,不要太常见的,生僻些最好。” 曦儿应了声,对着秦游说了几句鲜卑话,秦游先有些惊异,看了眼江晨他们也没敢说什么,跟着曦儿一问一答起来,再说了几句,曦儿才停住。 江晨问道:“他的鲜卑语如何?” 曦儿点头道:“非常好,我问了些不常见的事,他也能回答得很好,生僻的鲜卑语都很熟,口音偏向于拓拔部那边的。” 江晨笑了:“你这还听得出是哪个部的口音啊?” 曦儿道:“当然有区别,不过估计你们听着都差不多。” 江晨拿出纸笔:“你写一段鲜卑文出来,随便写,然后让他翻译成汉文。” 曦儿提笔写了几句话,江晨望去,基本是完全不认识的,后世根本看不到鲜卑的文字了,所以是一点也没印象。那秦游也拿起笔,在那鲜卑文下面翻译成了汉文,写的字别说还真不错,至少比江晨这小年纪和刘涛这样的大老粗要好。 曦儿拿起来看了看:“翻译得很好,我写的有口语话的,有比较书面文的,他都能按意思翻译出来,估计以前也是个文人士子。” 秦游笑道:“小娘子好眼力,我之前在凉州也曾算是个小世家的旁支,上过学读过书,只是因为一些原因没有出仕,最后只能是混到边地去贩私了。” 江晨望了眼刘涛,刘涛点了点头,这人还真不错,至少符合他们的要求。 江晨笑着对宇文曦说道:“曦儿,来,我带你去‘天上人间’转转,你还没来过这儿,让你看看什么叫天上人间!” 站起身来,江晨拉了宇文曦走出了房子,往“天上人间”而去,房间内只剩下刘涛和秦游,看到江晨突然就把他扔给了进来就没说话的刘涛,秦游一时莫明所以,看着一脸横肉的刘涛,他只觉得有阵寒意从头顶一直凉到了脚。 刘涛对着他咧嘴温柔一笑,秦游全身都因此僵了,这人看着一脸横肉,身上弥漫出来的那股子杀气,比当初抓到他的鲜卑兵士还要浓郁,让秦游只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这人刚才可没这么大的杀气啊! 刘涛满意地点点头:“说句实话,我们找你是要去办件事,不对,是让你帮我们翻译一些文件,你应该猜到了,是鲜卑文的,翻译的好坏和真实与否,是你能活或者去死的关键,这么说明白吗?” 秦游不大的眼睛听得都鼓出来了:“翻译?怎么不找刚才那个小娘子,为什么要找我?” 刘涛用手挠了挠头:“这个我也不大清楚了,估计是我那兄弟不想让她太辛苦吧,也或者,她还小,不想让她知道太多不好的事,毕竟,你很可能因此被我一刀斩了。你也看到了,那个小娘子鲜卑语很好,所以,你翻译得好不好,我们都清楚,反正就这样,你这样的人,我们要也可,不要也可,按我的脾气,你这样浪费粮食的,直接一刀砍了扔乱葬岗最好,更不会买你来,我兄弟却觉得你是个汉人,值得拯救一下。所以,你会认真翻译吧?” 秦游听得是一头的冷汗,像他这样买来的奴隶,要打要杀也就只看主家的兴趣,哪敢有点点的反抗:“我会我会,我当然会,您就放心吧,放心吧!” 刘涛点点头:“好,看你表现。”也没再多说,只是看了他一眼,眼睛好似扫过他的脖颈部位,这一眼看得秦游脖子上一凉,冷汗顺着头上往下滴,人一动也不敢动,只能看着刘涛走出房间。 这就完了?也没说什么时候开始翻译?还是说觉得我不满意,想再看看?或是要考验下我的耐性?秦游脑子里胡思乱想,人坐在矮椅上也没敢乱动。 刘涛是去找江晨,因为那些书信都是江晨在保管着。 江晨正带着宇文曦在“天上人间”随便乱转着,让她感受一下这里面装修的奢华,宇文曦虽然在鲜卑也是贵族王室,却也没见过这样奢华的装修,一时也看得眼花,到了赌场时,虽然还早,里面也还有不少熬夜没走的赌徒,有些其实已在里面几天几夜,吃喝拉撒都在“天上人间”,宇文曦看着那些红了眼的赌徒,有些心惊胆战,不过却对扑克很是感兴趣,江晨笑着叫过管事来,要了一万钱的筹码给她,随便教了她一下规则,看到刘涛找来,就把筹码给她,让她自己玩着,示意了下,与刘涛走到一边去。 风卷长安 第五十六章 表明心迹 http://.biquxs.info/

江晨问道:“能用吧?” 刘涛笑道:“吓了一下,应该会认真弄,人也算机灵,可惜了。” 江晨道:“可惜?” 刘涛道:“是啊,知道了那些书信,如果事关重大,还不就要把他杀了?你不让宇文曦翻译那些书信,打的不就是这主意?你舍不得那小姑娘死,那只能是这个秦游死了。” 江晨笑道:“后面再看情况吧,不一定非要杀他,我们未来会打打杀杀,但不会滥杀,哪怕是奴隶,何况秦游还是汉人。尽量留他的命吧,看能不能为我所用。” 刘涛点点头,如果是鲜卑人,杀了就杀了,汉人的话,他还是会考虑一下,毕竟大汉族主义可是从秦汉一直盛行到现在。 带着刘涛,来到那个带地下室的小院,这个院一般情况不会有人来饮酒作乐,锁上门,再带着刘涛进入地下通道,把书信拿了出来:“以后如果有什么重要的客人,可以安排在那个院子,然后就能在这儿窃@听了,上次赵王他们说遗诏的事我就是在这儿听到的。” 刘涛笑道:“我是真没想到你把什么事情都想到了前面。不错,来‘天上人间’的多是重要客人,喝酒作乐时,难免会说出些什么事情出来,这太重要了。” 江晨点点头:“是的,未来我们再开‘天上人间’,这样的窃@听屋要弄更多,我们也要多培养自己的情报人员,我们的信息实在是太少了,长安就算离洛阳不远,但还是离政治中心有点距离,这点距离造成的资讯差,有时候就会要了命!就像吴天,去了这么长时间,赵王死了的事,我们还是从其他人嘴里才得知,而那张假遗诏,我们现在都不清楚,落在了谁的手里,我们也就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这就是信息不全带来的后果。” 刘涛嘿嘿一笑:“以前哪想得到这些啊,现在不是有你在策划这些事了?以后按这样弄就是。” 抱着书信出了地下室,江晨又说道:“所以我让长安去城外找个庄园,远些没关系,要大要隐秘,过后再买一些年纪小的奴隶来培养成我们的班底,未来我们的情报人员,就要从这些奴隶里面来。这个钱到时我们一起出,我还想晚些时候与你和张兄一起商量,说到这,就一起告诉你了,到时你跟张兄说说。” 刘涛笑道:“这些事你作主就是,不用跟我们商量。” 江晨摇摇头:“我们一起做大事,私和公要分清楚,我做这些事虽然是于公,但也要让你们清楚明白我为什么做这些,我也希望你们以后也是如此做,这样我们都坦坦荡荡,才不会因此而生龃龌。” 刘涛有些感动,拍拍他的肩:“明白,我会把这事跟张兄也说清楚,他能理解。以后,这些出谋划策的事,江兄弟你要多做,我和张兄就是两个老粗,动手行,动脑就差得多,需要我们做什么你说就是。” 江晨笑道:“我们还是缺人,所以我觉得那个秦游,还有那个周正都算不错,我们要留下他们。” 刘涛笑道:“你说了算,如果他们出了问题,我们出手就行。” 江晨笑道:“那刘兄你还要好好练刀,到时砍脖子的时候才利索。” 刘涛用手比划了下,笑道:“我那天与那个谁过了那招——你救下的那个姑娘叫什么——感觉又有所突破了,呵呵!再过两天,等她伤好了,让她来与我再对对。难得有这样的高手过招啊!现在与张兄过招,他不耐打了!” 江晨笑道:“她叫马芊芊,但我估计也不是她真名。要跟她过招,估计要等十天半月了,她伤得是真不轻。” 刘涛道:“没事,我能等,现在我估计还不是她对手,我再练半月,那就难说了。话说回来,这姑娘年纪轻轻,就怎么能练成那样?” 江晨一笑:“我只知道要练成绝世的武功,百分之九十九是要努力努力再努力,百分之一是靠天赋……” 刘涛接道:“我知道,所以我这几天都在拼命练刀。” 江晨哈哈一笑:“哈哈,我还没说完。那百分之一的天赋,才是决定你有多高成就最重要的因素,那马芊芊就是很有天赋的人。不是我说的,刘兄,你的天赋……比我也就高那么一点点。” 刘涛愣了下:“你这样的,我打你十个!” 江晨叹了口气:“所以啊,我这辈子也练不成什么绝世武功了,练到面对一般人能保命即可。” 刘涛切了一声:“你也就只能达到这样的成就了!” 江晨不由又摇摇头,自己在武之一块,真的是完全没天赋,刘涛能因他一句话而有所突破,与马芊芊对了一招,也能有所突破,可以说也是天赋极高之人,他这样的比之马芊芊,却又差了些。而自己比刘涛还有所不如,练了这么久的刀术,除了力量大了些、速度快了些外,其他没多少变化。或者,等以后问问马芊芊有没什么其他捷径,毕竟她也算是个大高手,难说她学的门派有什么比较好的方法能解决自己的天赋问题。 说话间,又回到了之前那房间,两人进去看到秦游还坐在那儿,姿势都没怎么变,见到他们来了,才似松了一口气,人也坐得自然了些。 刘涛走过去坐下,望了眼秦游:“想好了?” 秦游苦笑了下:“我还有选择吗?” 刘涛点点头:“确实没得选择,所以,看你表现,要让我们觉得你有价值,然后舍不得杀你,你的命也才能保得住。” 江晨走过去,把那一箱子书信放到秦游的面前,又给了他一叠纸和笔墨砚:“把这里面的书信都翻译出来,有时间,就按时间翻译,一定要准确,有细节的地方也要确定再确定,慢点没关系,还是那句话,翻译一定要准确。” 刘涛说道:“给你三天时间,这三天你就吃住都要在这儿,我们会把门锁上,会安排人给你送吃喝,你这三天啥也不用想,好好翻译就行,如果翻译得早,时间还有,就重复再重复地检查,看有没错误的地方!刚才说的,一定要准确!这是你能不能留下命的条件。” 秦游点点头,深吸了几口气,抱过那个箱子,人也才站起来,走到桌子前,把箱子和纸笔都放下,再用手揉了揉脸坐下,慢慢打开了箱子。 江晨两人没再跟他说什么,看他如此,对视一眼后出了房间,刘涛顺手把房间门从外锁上,窗子也在外面顶死,再找了两个护卫,让他们分班轮流看着,不允许离开一步,看着完全没了问题,俩人才离开回到赌场。 只这么一会,宇文曦的筹码已变成了五万,江晨站在边上看她玩了两把梭@哈,她看人的虚实极准,别人是诈还是真有大牌,她大致能猜得到,现在这些人玩梭@哈,还是极其幼稚,她拿捏人心如此厉害,这些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幸好这时司马遹不在,不然肯定会引起他的注意。 玩了两把,宇文曦都是大杀四方,她已没了多少兴趣,把所有筹码往江晨手里一堆,微微笑道:“这叫扑克的倒是挺好玩,不过,没多少挑战性。” 江晨苦笑:“玩这种梭@哈,运气重要,更重要的是对心理的把握,这谁也不是你对手。” 宇文曦望着江晨:“你这是在夸我?” 江晨笑道:“当然是夸你,你厉害,我高兴。” 宇文曦点点头:“那我想再厉害点,这样能帮到你。” 江晨伸手揉揉她的头:“现在不需要你帮我,我需要的是你好好长大就行!” 宇文曦道:“嗯,我会长大的,长大后帮你。” 刘涛边上插了句:“江兄弟,你挺厉害啊,这才几天,就把人的心都收买了?” 宇文曦看着刘涛淡然说道:“当然了,本来就是公子买了我的,他买了我,我帮他,天经地仪。” 这话把刘涛噎得没了话,定立了半晌后,手拍了拍江晨的肩,自个儿走了。 两人出了“天上人间”往江府走去,宇文曦突然说道:“你们是不是要翻译很重要的鲜卑文?所以才买了那个叫秦游的和我对吧?” 江晨点点头:“不错,那些东西比较重要,所以……” 宇文曦点点头:“我明白,让我去其实就是让那秦游不敢胡乱翻译。不让我翻译,是因为我鲜卑人的身份,担心我是鲜卑人会泄露出去,如果是其他的鲜卑人,估计你们要灭口了,公子你舍不得我死,所以,那个秦游才得了机会。” 江晨有些尴尬,自己有什么想法都让她猜得明明白白:“别乱想,我只是不想你辛苦。” 宇文曦嫣然一笑:“不论是舍不得我死,还是不想我辛苦,曦儿都很高兴。”看得出她是真正的高兴。 江晨干咳了下:“小小年纪,瞎想些什么?” 宇文曦突然正色道:“公子,虽然我是鲜卑人,但那是我出生时的身份,不是我现在的身份。宇文莫圭杀了我全家,让我变成了孤儿和奴隶,鲜卑和宇文莫圭于我就是大仇。如果不是公子买了我,难说过几天被某个富豪买去,变成一个没有尊严的姬妾,什么时候难说还被交换去其他富豪家里,那富豪不高兴了,我可能会被再次卖了或者是杀了扔去喂狗。公子你买了我,并不当我是奴隶,也不因我长得漂亮而对我有什么非份之想,让我随时跟着你,所以,我现在就是公子的曦儿,不是鲜卑人!也不是姓宇文的鲜卑人!我就是个叫宇文曦的汉人,我还保留这个姓是因为我要纪念我的家族,但我就是个复姓宇文的汉人!所以,公子有什么事,都可以叫我去做,相信我这个人,而不要在意我曾经鲜卑人的身份!” 江晨听着她说了这么多,心里也有些感慨,他确实是还有些不放心宇文曦,他担心的是在民族大义面前,宇文曦会放弃一些东西,却不想宇文曦聪明无比,所以先说出这样的话表明心迹。 江晨微一笑,伸手揉了下她的脑袋,轻吁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了,放心吧,我不会当你是什么族的人,你就是我家人,叫宇文曦的家人。” 宇文曦往他身边靠了靠,像是更方便他揉自己的脑袋:“嗯,我知道了。”说完心情说不出地开心,只觉得这世间都是阳光灿烂,再没有之前的阴霾。 这个解决了,家里还有一个令人更头痛的女人,不对,似乎还不止一个。江晨不由脑子里嗡嗡作响。 风卷长安 第五十七章 我叫你声夫君你敢答应吗? http://.biquxs.info/

望着边上这小小的姑娘,本来还说要去见见那个漂亮又有身材、皮肤又白又细的,掐指一算,今天不宜见其他姑娘,于是就打消了去见马芊芊的打算。 越日,也没去书房看马芊芊如何,反正吃喝拉撒都有,人也不会死,问了下江长安,庄园的事好像有些眉目,今天会再去确定一下,这倒是个喜事,江晨有些振奋,好像事情都朝着比较好的方面发展,那啥,事事如意是不是就这意思? 再晃到假太子刘文贵那儿,去的时候,张宗道正在教他一些宫廷礼仪禁忌,刘文贵估计也下了狠心了,听着张宗道的讲解,没有放过一丝一毫,有时候还站起来比划一下让张宗道看是否正确,拿过他与司马遹写的字对比一下,居然已有七八分相象了,再来个把月,估计让司马遹自己来都难辩真假,现在除了那种上位者的气质全无外,可以说刘文贵已把自己代入到了太子这角色里了。 随便点拨了几下,江晨满意地离开了。 再到了秦游那儿,开门后,看到他连头都不抬一下,手里拿着信件,边看边琢磨,身旁还放着一些完成的翻译件,已摞起来好大一堆,胡子乱糟糟的,眼睛却亮得吓人,看这样子,这位也是把自己的性命寄托在了这上面,也算是豁出性命来弄这事。 没再打扰他,江晨关了门出来,再嘱咐了一下守护的护卫看牢了他,想想,“天上人间”去也没什么意思,酿酒香水那些都上了正轨,全部有管事在盯着,自己居然一下没啥地方可去。 无所事事? 这让江晨老大不习惯,自从穿越来到大晋,他就习惯了崩紧了不断干活做事,基本没一刻是闲的,像今天这样突然没事做,实在让他习惯不了。 算了,还是去看看盼嫁女吧。 其实李建武他们大部已离开了长安,剩下几个在军营里呆着,赵王的事已盖棺定论,她其实并不需要害怕什么了。对了,想到李建武,还有一个他跟李建武要来的大柱,说是回去办手续的,怎么也没见来? 走到江府,真是说曹操曹操到,长安正陪着大柱在聊天,看着大柱坐立不安的样,估计让他这样一个人出来面对陌生人,实在是为难他。直到见到江晨,他才长出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向江晨鞠身行礼。 江晨笑道:“你手续办完了?” 大柱嗡声嗡气地答道:“回去后李将军就把我的一切都办妥了,昨天开始其实我已跟军队无关,李将军倒是不错,给了我一千钱,说算是补偿。” 江晨一笑:“你们离军哪有什么补偿?是看我昨天给的那五坛桃花酿的份上补偿。” 大柱哦了一声:“反正以后我是跟着主簿了,您说过,跟着你吃香的喝辣的。” 江晨摇摇头,这大柱就是个二愣子:“你以后叫我公子吧,不要叫什么主簿主簿的,我这官一天都没做过,叫着我都有愧。行吧,长安,你先带他到‘天上人间’,吃住按管事的水准,报酬嘛就按一万钱一月吧!做什么活你先安排着,嗯,先做着护卫吧!” 江晨暂时也想不出他未来能带给自己什么好处,只是想着这样的一个人才,怎么着也该先捞到自己的夹袋里,再说他也不是白干事,至少在“天上人间”也能暂时干个护卫的活。 大柱还好,知道鞠身谢过江晨,只是走的时候一句话差点吓到了江晨:“主簿,你这儿那女杀手的味道还很浓,你小心她去而复返啊!” 这真比狗鼻子还灵,这马芊芊在他们走后就出来过一天。幸好今天来,独他一人,而且现在也算是自己的人了,不然,李建武还真要怀疑些什么了。不行,还是要给她多喷香水才行,这大柱,不能让他再来江府这边了。 宇文曦这时也跟着来了,小嘴撅着,江晨知道是她不高兴没带她去,心里暗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这才让小姑娘心情变得好了些。 两人到了书房,把书房门一锁,江晨打开夹墙,马芊芊似已难耐,门才开就出了来,出来后长长出了口气,媚眼望着江晨笑道:“你是故意关我一天不让我出来吧?” 江晨干咳了声:“我哪可能故意关你啊,我昨天到今天这时忙得脚不沾地,这会儿一有空,我这不就来放你了?” 马芊芊哼了声:“算你有良心,只是在里面呆着也太过憋屈,今天我就不进去了。” 江晨沉吟道:“也不是不可能,赵王追杀你的人,大部份都回洛阳了,据他们说的,你算是个死人了,还有些在长安军营,估计一时半会也不会出来,你要出来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不要出这书房就是,如果有人误入这儿,你就躲进去夹墙里吧。对了,追杀你的人里,能闻着你的味追来的大头兵,现在是我的人了,刚才他还又闻到你在这还有很浓的味道。” 马芊芊大奇:“这么厉害啊?隔这么远都能闻到。” 江晨点点头:“这世上能人异士众多,有一两个这样的人太正常了,我现在把他支到了‘天上人间’那边干活,只要他不过来,你也不用担心他能知道你躲在这里。” 马芊芊长长出了口气:“太好了,再不用呆在那个又黑又狭小的地方了!” 边上宇文曦突然插了句嘴:“但你也不能出这书房啊,外面可还是很多人。没事了,我经常来这儿看书,到时我可以常常来陪你。” 马芊芊望着宇文曦大大的眼睛,心里幻想了下宇文曦时不时拿着本书向她讲解,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一时心里大悔,这样每天对着这小恶魔,那还不如在那小黑屋呢! 她只能顾左右而言她:“那谁,你这儿可以练武吧?嗯嗯,这院子够大,可以在这儿练练了。江掌柜……算了,我还是叫你名吧,江晨……怎么那么别扭?我说,我该叫你什么?” 江晨笑道:“随便你啊,反正叫什么知道是我就行。” 马芊芊眼珠一转:“那我叫你夫君?”说完她笑呤呤地看着宇文曦却不看江晨。 果然,她这一声夫君叫出来,宇文曦脸色就变了变,她看出来了,这宇文曦人小鬼大,心里估计早把自己定义为女主人,至少是之一了,现在有人来插队占地盘,她自然脸色不好。 江晨听得一阵头大:“且住!我可没答应你这事,这夫君可不要随便乱叫,再说你这样来历不明的人,名字都不知是不是个真名的,跟我说什么嫁我?” 宇文曦也哼了声:“就是,之前还刺杀公子呢,现在就叫什么夫君了?” 马芊芊嫣然一笑:“此一时彼一时嘛,你们公子救了我,我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了。” 江晨一阵牙疼,他没想到,后世的奇葩女不少,这年代,居然也有这样的奇葩,实在是让人无语。 宇文曦脸色一变:“婚姻嫁娶,既然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至少是要双方你情我愿,哪有你这样就以身相许了?” 马芊芊两眉一挑,如弯月一般,脸若桃花绽放:“我喜欢啊!” 宇文曦脸都气白了,想再说什么,江晨伸手一拦她:“曦儿,你跟她争执这个干嘛啊?她愿意嫁,我也不愿意娶啊,她说什么,你随她去。” 宇文曦也一笑:“就是嘛,公子可是个主簿,不会娶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 马芊芊嘴撇了下:“主簿,好大的官!” 江晨听得有些尴尬:“官是不大,但也不是你能置喙的。行了,别再瞎说什么,现在是借地方给你养伤,并不是我欠你的,养好伤,该干嘛干嘛去,我自己还一堆破事呢,每天还要管你吃喝拉撒!现在还要管你跟人斗嘴,你不烦我还烦呢!” 马芊芊哦了一声,嘻嘻一笑,没再多说,她刚才也只是逗逗宇文曦,出一口那天被宇文曦拿了七寸的恶气,至于江晨说的那些话,她也没当一回事,她也算是看出来,这江晨就是个豆腐心,连刀子嘴都算不上,自己以后就算伤好了,不想走,这江晨也不会拿她怎么样。 反正她在这儿感觉挺好的,就算是在那小小的密室里,她也觉得安之若素,心里从没有过的安宁,如果可以,她真想在这儿好好住上一段时间。 当然,也只能是想想而已。 江晨也是,嘴上虽然说着赶人的话,却还是问了她住着有什么问题,毕竟那小密室,实在是太小,吃喝拉撒都在里面肯定是不舒服的,想着现在估计赵王的护卫不会再找来,就让宇文曦叫了冬梅来,把一应用品都拿到了书房的休息间,吃自是不用说,冬梅每天送来,想着她还有伤不能洗澡,只能是让冬梅每天帮她干擦一下身上,冬梅倒是无所谓,反正她自小干的就是服侍人的活。不过这样的安排倒是让马芊芊觉得有些不安,连连说不需要不需要,自己还能动,见她坚持,江晨和冬梅也没再说什么。 江晨其实是有很多问题想问问这马芊芊的,之前提了一嘴赵王的事,但没法引出遗诏之事,这事秘之又秘,江晨是不可能知道的,根本是提都没法提,只能是在心里郁闷着。 说了一会话,宇文曦眼珠一转,说要在这儿看看书,江晨知道这两人又要进入相杀的过程,却也无法阻止,只能是随她们,自己自行离开了。 到了晚上,刘涛却来找他了,一见他即说道:“吴天回来了!” 江晨大喜,问道:“带好消息来了?” 刘涛笑道:“去听听就知道,他刚到,我安顿好他就来叫你了。” 风卷长安 第五十八章 好事扎堆 http://.biquxs.info/

吴天被安顿在了“天上人间”,江晨到时,他还在大吃特吃,一口酒一口肉,停都不带停的,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像是赶了很长时间的路,反正也不急在这时,俩人就那样看着他吃。 才坐定,张宗道也过来了,江晨大奇:“安排好了?”张宗道知道是问刘文贵的事,毕竟刘文贵是重中之重,于是点点头算是回应了。这事连吴天都不知道,他们也不打算让第五个人再知道这事。张宗道做事历来仔细,想来他有的是办法不让刘文贵出院子。 三人就静静地等着吴天狼吞虎咽,直到他撑得都差不多站不起来了,这才停下筷子,然后打了一个长长的嗝:“我几天就在赶路,没吃一顿饱的,这才算是解馋了。” 刘涛问道:“另外你带去的弟兄呢?” 吴天道:“还在洛阳。” 江晨嗯了声:“怎么说?” 吴天道:“我们往洛阳赶的时候我就在想,我们去并州没啥意思,并州到洛阳除了官道,其他的小路多如牛毛,凭我们几人是没法找到的,于是我就想到,既然他要送给赵王,那最后一定会去赵王府见赵王,于是干脆我们就直接到了洛阳。” 江晨笑道:“守株待兔!” 吴天也笑了:“不错,我打的就是这主意,要知道赵王权势韬天,每天求见的人非富即贵,而那拿着遗诏的人,一路肯定是风尘仆仆,与其他人肯定大有不同,我们只要盯住那样的人就是。于是我们就分成三班,每天一人盯四个时辰,专门在暗处盯着赵王府,就算有一只苍蝇进去赵王府,我们也能清清楚楚。” 张宗道笑道:“法子笨了些。” 吴天点点头:“笨是笨了些,却很管用,果然让我们等到了。” 几人精神大振。 吴天接着说道:“那天有两个人穿得很一般的人,一看就是赶了很长时间的路的那样,到了赵王府求见,本来是不可能见到的,然后他拿出了一样东西,像是什么信物吧,拿进去后一会,赵王的护卫们即把那两人带进了赵王府,我们一看,这有戏了。很可能就是这两人。” 江晨点点头:“这看来,还是送到了赵王府。” 吴天说道:“那两人进去半个时辰左右,就又出来了,我看去,赵王司马伦的车驾也跟着那两人出来,这更确定了些。于是我们就暗暗跟着了他们,见他们出了洛阳城,在边上一个小客栈内,又出来一个人,然后赵王就在客栈内与这些人会面了小半会才离开。赵王离开后不久,那三人也离开了,不过我见到赵王的护卫有一队暗暗跟着了那三人,估计三人会被灭口。” 江晨笑道:“如果是把三人灭了口,那更不会错了,那三人带着的就是那份遗诏。不管如何,现在至少确定,是赵王拿到了遗诏。” 说完他看到吴天脸上突然笑得有些诡异,江晨大奇,问道:“难道有什么事发生不成?”再回头一想:“赵王死了!” 吴天笑道:“公子也知道这事了?不错,当天晚上,我们在外面盯着的时候,就听到赵王府里乱成一团,再后面看到好多护卫都冲向了一个方向,反正声音挺大,闹得挺凶的,我们当时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直到第二天,王府挂出了白灯白幡,一打听,才听到说,赵王司马伦和世子两人,那天晚上都被仇人给杀了。” 江晨摇摇头:“司马伦哪是被人杀的,是喝酒喝多了呕吐堵塞了呼吸道窒息而死!并不是什么仇人所杀,世子司马荂倒是被人杀的,杀他的那人现在还在我府里养伤呢。” 吴天这下听得眼睛都瞪圆了:“不是仇家杀的?那杀手居然在公子那儿?” 江晨笑道:“这事刘兄他们都知道啊,那女杀手就是上次差点杀了我那个。她是真厉害,王府里被围她都能突出重围。” 吴天笑道:“一天之内,赵王和世子都没了,都说赵王的次子司马馥得了天大好处,莫明其妙就袭了这赵王的封,不过我也听说了,虽然他袭了赵王的封国,但不会再让他去镇长安。” 张宗道摇摇头:“这司马馥比之司马伦更有不如,赵王伦虽说志大才疏,但怎么说,他会笼络人,他笼络的人都对他死心塌地的,这点就是他的优势!而这司马馥,比之司马荂都还不如,就是个纨侉中的纨侉,在长安就以追鸡斗狗,不学无术而闻名,洛阳城更是传遍他一日睡遍十烟花之地的美名,给个王爷封号,怎么也不可能再让他都督长安。” 江晨叹道:“这就是一代不如一代……咦,按吴兄所说,当天赵王就拿到了遗诏,然后当晚他就死在了王府,世子也一起死了,我们来想想,这样的重大的东西,赵王有必要让世子和次子都知道这事吗?会不会,当天晚上赵王和世子死的时候,司马馥就没在王府,他压根就不知道遗诏这事呢?你都说了,他喜欢睡在烟花地。” 几人眼睛一亮,吴天一拍自己大腿:“按常理,这样重大的事,世子知道即可,就算有什么意外,世子知道也就够了,根本没必要让次子也知道,而且时间也太紧张了些。” 张宗道也笑道:“如果是我,我也最多跟世子说,更不会跟次子说。” 江晨摇摇头笑道:“司马馥肯定不知道!那马芊芊说了,她不管怎么逼司马荂,哪怕最后把司马荂虐待死了,他都没说出遗诏的下落,你们想想,司马荂那样的一个贵公子大纨侉,会扛得住酷刑威逼?什么遗诏皇位啊,肯定不如自己的小命要紧,他没说出来,是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事!既然他都不知道,司马馥这次子当然也不知道了。” 几人突然都一拍桌子:“那就是说,遗诏只有赵王知道,而赵王当晚就喝死了!根本来不及把遗诏的事说出来。” 江晨呵呵一笑:“遗诏还在洛阳赵王府内!” 吴天眼睛更亮了:“而且,新任赵王司马馥,这次要回他的封国了,因为他在洛阳没有任何官职,就是说,过两天,也难说就这几天,洛阳赵王府就会变成一个空府,我想,当时的赵王司马伦不可能把那么重要的遗诏,放在一个随便就能看到的地方。我们还有机会在司马馥走后去找到那张遗诏。” 江晨笑道:“找得到最好,这样我们更确定一些,实在找不到,我们一把火把赵王府烧了,到时这遗诏也只能去火里找了,而我们手里,想要放谁的遗诏出去就放谁的出去。” 张宗道笑道:“我们不需要那遗诏,只是需要遗诏的下落,现在就是有下落了,而且是对我们最好结果的下落!” 江晨长吁了口气,微微一笑道:“天助我也!” 当这张假遗诏的下落清楚后,一切就朝着有利于江晨他们的方向发展,目前来说,知道假遗诏的事,就江晨他们几人,当然,如果这一切都是鲜卑人搞出来的,那他们也知道这事,但他们不知道这遗诏有些什么,哪些在世上流传着。他们弄出假遗诏是希望中原大乱,而江晨他们现在如果弄出假遗诏,为的是让中原不会乱,虽然都是放出假遗诏,但目的却是完全不一样。 所以,陈方的信件,现在也非常重要,能让江晨他们知道鲜卑人在这事上插手到什么程度,最好的结果,当然是陈方不是鲜卑人的奸细,这一切只是他为了自己的利益搞出来的事情,那样,一切就在他死了的时候了结。最坏的结果,那就是,陈方并不是唯一,他死了,另外一个陈方又在其他地方出现。这结果按江晨所想,出现的可能性并不高,毕竟,那些圣旨和玉玺,并不是那么容易仿冒出来的。 吴天站起来:“我马上再回洛阳,只需要等司马馥出了洛阳,我们就马上去寻找遗诏。” 江晨笑道:“你才回来,先休息一晚再说吧。” 吴天笑了:“吃饱喝足又有劲了!没关系,我出去后路上睡睡就好。” 江晨拱手道:“辛苦吴兄!” 等吴天出了房间,三人都长吁了口气,江晨伸出手,张刘二人也伸出手来大家紧紧握在了一起,运气不错,他们又站在了命运的这方。 过了一日,再去找到秦游,秦游看着已是憔悴得要死不活,见到江晨和刘涛,呼出一口长气:“弄好了,我已按日期编了号,每一封信都折叠好了放一块,你们一看就明白。呼,我算是知道你们为什么这么紧张这些信件了。” 江晨望了他一眼,看得出他这两天是真拼了:“看完了这些信,有何感想?” 秦游在脸上拼命抹了几下,让自己看起来振奋了些,然后眼睛红通通地定定看着江晨:“如果你们是想靠这些信件去追查写信的这个人,我希望你们一定要找到这人,当某一天,鲜卑人进入中原的时候,他就是打开中原之门的那个人。如果……你们就是写这信的人,我希望你们……你们的列祖列宗,你们的亲戚朋友,全都死无葬身之地!你们全都不得好死!”说到最后的时候,秦游已是声嘶力竭地喊叫,他的双手紧握着,似是用了很大的毅力在控制着自己。 江晨有些意外,当然他也不会被秦游的样子吓到,他静静地看着秦游:“你觉得我们会是什么人?” 秦游摇摇头:“不知道,感觉你们是要查找写信之人,但谁知道呢?” 刘涛拿过那些翻译稿,随便翻了翻,哼了一声:“行了,你先关心下自己能不能保住命再说吧!” 秦游还是很激动:“我死不死无所谓,只希望你们能找出这人来!他将于我大晋有大祸!明白吗?会有大祸!” 江晨和刘涛对望了一眼,这信件里难道有什么事情不成? 江晨道:“这个你就不用管了,好好在这儿呆着,需要你的时候,会叫你。” 风卷长安 第五十九章 乱中取栗 http://.biquxs.info/

交待了护卫好好看着秦游,俩人本来想在“天上人间”仔细看看那些信件,想想觉得还是不安全,转了下,还是来到了交刘文贵那儿,张宗道现在在这儿,如果有什么事,三人也好商量。 信件翻译得很细,按时间顺序一叠叠地放着,最早的时间可以追溯到近十五六年前,最近的差不多一个半月前,也就是陈方死前不久,这些信件,都是鲜卑那方与陈方的往来,陈方给对方的自然是没法看到,比如,从初的信件就是到哪收多少钱财用于行贿,或者是鲜卑方说的找到某人,将送到何处,何时让他来接。有的就是说,有多少珠宝带来。或者是让安排一些人在某处,有一部份都是如何来策划遗诏的事情,以及遗诏成后如何挑起事端。这方面的信件非常多,策划得很细。近段时间的就有说在长安和洛阳某地有个联络站,如有事,以某某暗号见等。还有的是说与匈奴人谈好,将有联络人不日到长安。最近的那封信是说,鲜卑和匈奴已联手起来,这段时间将有几批鲜卑人将进入长安城,分散于各处,以备事发时,从长安城内举事,一举拿下长安,然后据守长安,等最近的匈奴大军进入。 最初的信件就可看出,十多年前这陈方就是个小人物,鲜卑用人力物力,把他堆到了现在的地位,可以说是非常不容易了,还有就是假遗诏花费的精力实在巨大。而看到最后一封信时,三人已震惊得完全说不出话来,好半天,刘涛才说道:“于长安城中起事,据守长安等匈奴军进入?这怎么可能呢?大晋可是屯重兵于边境,匈奴大军怎么可能进得了长安?” 江晨摇摇头:“不是没可能,你看到信件上说的了,‘事发时’,长安城内举事,很可能是有什么大事发生,然后会引起边军混乱,然后匈奴的军队就会进入关中。匈奴军离长安也并不算远,而且匈奴人多为骑兵,从边境到长安,快马也不过五六日,这还真有可能夺取长安。” 张守道接着江晨所说的分析道:“如果真夺了长安,长安到洛阳不过七八百里的路程,有了长安城充足的粮草,进逼洛阳也不是不可能。” 江晨点头道:“如此说的关键是能调开边军,或者是短时间内调开一部份,匈奴人还要极快集结起来,这样才能进入。我觉得这有些难度。” 两人都点点头:“难,匈奴人平时都分散各地和各部落放牧,作战时才集结成军,这样的兵力调动,怎么也不可能避开大晋的探子。在调开边军的同时还要马上集结起来攻打,这难度不下于直接进攻洛阳,所以这事难度真不小。” 江晨用手指轻轻在桌子上敲着,脑子不停地转着,他漫声说道:“鲜卑人不可能不知道这点,他们和匈奴人想集结都要很长时间,这么长的时间,大晋军队也能集结起来,他们根本没有突击的可能,哪怕大晋国内有突发事情发生,当有外敌时,都只会一致对外,但为何要这样做?难道这说匈奴大军进入是假的,只是在骗陈方?” 说到这他摇摇头:“陈方那么老奸巨滑的人,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些呢?” 张刘二人都跟着摇头,也想不明白这其中原因。 江晨一时也想不明白,遂把这事放下,对张刘二人说道:“这事事关重大,我们需要确认这信上内容是不是翻译正确。如果是真的,那我们必须要想好如何应对了,毕竟,长安城一乱,我们很多的部署也都会跟着完蛋。” 张宗道点点头:“那我们只能去绑上次找到的鲜卑人了。不知道来得及不?” 江晨想想道:“时间估计很紧了,绑他,再绑他的家人,还要再以他的家人威胁,再翻译信件,差不多要三四天时间,我们找宇文曦吧!我觉得她现在值得信任。” 张刘二人对望了下,眼睛里都带着了戏谑的笑意:“这么快就搞定她了?你不是说她还小吗?” 江晨知道俩人转什么样的龃龉念头,没好气地看了眼二人说道:“昨天她跟我交流了,说宇文莫圭杀了她全家,鲜卑于她,那就是大仇,她巴不得把鲜卑灭族,我想想,确实是如此,她孤苦一人,只有我们可以依靠,害我们,于她是没有半点好处。” 张刘二人一想,确实如此,而且看宇文曦,现在心思全都在江晨身上,让她去害江晨是万万不可能,而鲜卑族的死活现在于她已没了意义。 里外都锁了门,让刘文贵在院子里练字,三人拿着那些翻译件一起来到江府,这时宇文曦就在书房里看书,马芊芊在院子里百无聊旦地乱晃,在马芊芊期待的眼神中,江晨理都没理她,把宇文曦叫出来后,几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然后把那些信件都递给了她,又把秦游的那些翻译件也递过去。 宇文曦看了几眼,眼睛里亮了一下,然后看了看江晨:“公子,谢谢你的信任。” 江晨伸手揉揉她的脑袋笑道:“当然信任你啦,你看快些,看这翻译的如何?特别是这封信。” 宇文曦拿起一封信快速翻看着,再拿起翻译件看了一遍,说道:“翻译得挺好,有些稍有出入,但不影响信件的意思。” 江晨嗯了声:“你再看吧,如果歧意很大的你再捡出来。” 宇文曦点点头,没再说话,只是拿起信件看一遍,然后再拿起翻译的看一遍,然后就放在一边,基本上每封信都是如此,边上刘涛忍不住了:“你就这么看一下,就能看明白有没差错?” 宇文曦嗯了声:“我看一遍就差不多记住了,基本不会错。” 刘涛愣了愣:“这目不忘啊!” 宇文曦看了眼他:“不是啊,长期还是有些会记不住,短时间内,一般没什么问题。” 江晨笑了,没想到捡到一个宝了,不仅长得漂亮,有学识,这过目不忘的本事,那真的是万里挑一了。 看一时半会看不完,刘涛提前离开了,毕竟刘文贵那儿一点也放松不得,反正这儿有江晨和张宗道就够了,他不以谋略见长,这些事有他无他不多。 看了一个多时辰,秦游花了两天翻译的信件,就被宇文曦全部看完了,她在最后那封信上又再看了一遍,这才放下说道:“基本都没什么问题,这个秦游看来还是很用心翻译,个别词句错了,也不是他有意的,毕竟一些鲜卑俗语不是谁都能知道的。” 江晨拿起最后那封信的翻译件问道:“现在这封信非常关键,我也想问的就是这封信的翻译上有没什么问题?毕竟某个词翻译过来,就会产生歧意,而这歧意很可能造成非常大的影响。” 宇文曦点点头:“这封信反而翻译得没什么问题,基本没一点错误。想来秦游也知道此信关系重大,所以非常认真地翻译出来了。” 江晨呼出一口气:“我们现在根本不清楚,他们是如何让匈奴大军进入的。”把刚才他们的分析说了一遍,宇文曦嗯了声:“确实,只要是明白人,对于国和军有认知的人,都明白这不大可能突袭到长安,不过,你们有没想过,这也可能只是给那些进入的鲜卑人匈奴人说的,而不是给陈方看的?” 江晨愣了下:“你说这什么意思?” 宇文曦道:“也就是说,根本没有匈奴大军进入长安,他们不是为了占据长安,然后等着大军到来,而就是一个目的——为了把长安搞乱,至于这些进入长安的人,他们本来就是打算牺牲的,让他们知道有大军很快进入,只是为了让他们能紧守在长安,能更长时间的在长安作乱而已。你们看这封信,最后的印件跟其他的信件有所区别,或者这就是让进入长安的鲜卑人看了取信他们用的。” 江晨一听,脑子里像是有一道闪电劈开了那些迷雾:“对啊!他们怎么可能占据得了长安呢?他们一直的目的就是为了中原大乱。中原越乱,他们才越有机会,洛阳是不可能乱的,那儿守护的御军太多了,就长安,城够大,世家门阀不少,军队却不多,如果长安毁了,哪怕是乱成一团,都会给大晋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而且,还真有可能,为保长安,朝廷把边军调回长安平乱,这样边境真可能不稳,他们的机会就来了。” “还有就是这说的,‘事发时’,这要发生的‘事’!肯定就是大事,也会引起中原乱相,再加上长安之乱,那军境上军心自然也不稳,谁还会去注意到他们集结不集结大军呢?” 江晨和张宗道都明白,这儿说的“事发时”应该就是遗诏的事情发酵引起诸王之间的纷争,也就是说,虽然鲜卑人已在慢慢进入长安,但要引动长安之乱,还需要一段时间,也需要遗诏事件的后续发展。 这真的是一石数鸟的计策,也不知道鲜卑人是谁在策划这事,能隐忍,能等待,而且非常周全,如非是陈方突然身死,然后让江晨发现了密室和这些信件,这事成了的机率真的是非常之大!毕竟,这么多年的策划,不是当事人,根本看不周全全部。 而现在,遗诏如果真像他们猜想的那样,因赵王突然身死遗诏事件没有扩散,因陈方突然被杀,让江晨知道了他们进入长安的计划,本来一个完美无缺的计划,就这样赤果果地被江晨剖开放在了台面。 可以说,如果没有江晨的突然插入,这计划十有八九会成功。 风卷长安 第六十章 大晋版潜伏 http://.biquxs.info/

历史上是有匈奴和鲜卑人进入到长安的,不过是在八王之乱后,还有好多年的时间,现在这时候,是没有这事情发生的,还是事情发生过,只是因为不大,所以没有记载?想到这,江晨有些混乱,是自己的进入才让这事没有发生呢,还是因为自己的穿越,而提前引发了胡人入长安? 不管如何,江晨都不可能让胡人在长安作乱,不说什么民族家国大义,就说他的布局,他的根基都在长安,这才刚开始呢,一乱,只能逃命,而且还不知能不能逃得了,那他还玩个屁? 江晨想着穿越,想着作乱,脑子里一直乱转,脸上也是一阵红一阵白,却没再说话,害得张宗道和宇文曦不明白是什么情况,也不好乱发言,好半天了见他还是那样状态,宇文曦才拉着他的手摇了摇,这才把江晨从这些思绪中摇醒过来。 “长安不能乱!我们一定要把那些进入的鲜卑人找出来。”江晨清醒过来的第一句话。 张宗道点点头:“确实不能乱,只是,这些人都进入长安了,我们如何找?” 江晨道:“嗯,确实不容易,但我们没办法,只能看有什么办法找出来了。” 宇文曦说道:“前面有封信里说了,在长安建有鲜卑人的联络点,我们要不要看看从这方面入手?” 张宗道摇摇头:“陈方家被灭门之事,长安城满城皆知,那些鲜卑人不可能不知道,知道陈方死了,估计他们就换了点了。” 宇文曦道:“我想这个联络点不只是给陈方和鲜卑人联络用的,鲜卑人进入长安后也要靠这联络点相互联络,不然他们是分批进入的,那怎么保证他们能统一行动?” 江晨笑道:“这倒不难,我们去那联络点一看就知道,难说他们想着,陈方死了,知道的人少了一个,更没必要换联络点,毕竟一个联络点建立起来,再换一个,又要让人都知道,这是比较困难的。所以,很大可能,这联络点还在用着,既然都用着,我们只需要注意一下,他们是不是还用原来的暗号即可。”当然困难,现在可没有现代通讯工具,想一一通知,那真是不容易。 张宗道也笑道:“找到联络点,到时再顺藤摸瓜,不说一网打尽,能找到大部份,那他们作乱的可能性也会大大降低。” 江晨站起来:“说干就干,先看看吧,那联络点是不是还在使用。他们如果不使用了,我们还要广撒网去寻找。唉,才轻松一两天,又一堆事了。” 张宗道呵呵大笑:“能者多劳!” 几人没再废话,跟着就出了江府。 张宗道也算是个长安的地头蛇,按着信上的地址,很快就找到了那个所说的联络点,这就是个很一般的车马店,不时有汉人和其他各族人进出,车马店就是给远来的商客马夫歇脚用的,又脏又乱,人杂眼杂,这样的地方,还真的是非常适合成为一个联络点,只是,如果像陈方那样的人进出这脏乱差的车马店,那就非常扎眼了。 江晨说道:“应该不会是陈方进去与鲜卑人联络,陈方这长安世家的家主进入了这地方,那才是告诉人这儿有问题呢,所以很可能就是陈方找人进去的。” 张宗道点头道:“确实,如果是这样,那于我们有很大好处,我们找个人装扮一下进去,难说对方也不一定知道。” 一说到找人,江晨头就大,哪找去?夹袋里的人真少啊! 正在头痛这问题,边上宇文曦说道:“那个秦游我觉得他的气质什么的倒是挺适合这儿的,就看他会不会帮我们做事了。” 江晨一想,对啊,秦游以前就是搞贩私货的,平时也是钻沟爬山,跟这车马店里的人真差不了多少,气质基本一样,只是,这秦游就一个奴隶,这样的事放心让他来弄吗? 他望向张宗道,张宗道也望着他:“试试?” 他们倒是不会在意秦游把这一切告诉鲜卑人,他说了,那他就是死路一条,江晨他们肯定会弄死他,鲜卑人还把他弄成了奴隶,他没必要去发神经跪舐鲜卑人。担心的是秦游害怕事情败露后被鲜卑人杀了,以他那么胆小怕死的人,很可能不愿意,他不愿意去,逼他去也很可能出问题,反而打草惊蛇。 但总要一试。 却没想到,把这事跟秦游才一说,他一口就答应了:“没问题,大不了一死,我当初被鲜卑人抓住时,就算死了一次了,如果因此能坏了鲜卑人的事,死我也愿意。” 江晨有些奇怪:“当初你被抓时,鲜卑人对你做了什么事吗?让你这么恨鲜卑人?” 秦游眼里突然一阵恨意涌现,然后慢慢变成了悲伤,却没说话。 江晨吁了口气:“你不愿意说就算了,不勉强,此事过后,如果你没死,我可以恢复你自由身。” 秦游摇摇头:“不用,只要你真要对付鲜卑人,哪怕一辈子做你的奴隶为你做牛马我也愿意。” 江晨笑道:“我不需要奴隶为我做事。” 秦游一怔:“那你买那么多奴隶干嘛?” 江晨笑道:“以后你就知道了,现在说你还以为我在唱高调。好吧,这是暗语,你记住了,然后你想办法进入那个车马店,弄明白是不是真的联络点,能打入他们中间是最好的,到时需要什么你跟我说就是。” 秦游点点头:“容我想想,明天我跟你说。” 江晨他们对望了一眼,这秦游感觉上还挺靠谱。 第二日再找到他,秦游一见即说道:“多的不要,给我点钱,一间房即可,不需要太多人参与,越多参与进来,越容易出问题。” 江晨笑道:“总要有人给你传递信息什么的。” 秦游摇摇头:“我以前就是跑单帮的,一个人虽然苦些累点,但不容易出事,我出事那次,就是听了别人所说,一起干一票。结果……” 江晨想了想:“可以,你不用与除了我以外的其他人接触,这样,我教你些法子,你只管传递出消息,不用管这消息到没到我这儿。” 于是江晨把未来地下党在敌占区从事谍报工作时那一套方法拿了出来,像是弄一个安全屋,有一个只有两人知道的放信息的地方,他只管把信息放入,都不用与人交流也不用见人,在某个地方画个符号,代表要求见面,这个符号的稍有不同,代表见面的紧急程度,如果江晨要见他,也会在某处放上消息,让他知道,还有就是如何盯梢和防被人盯梢,这就是他以前的一些本行工作了。这一套在战争之时可以说是非常行之有效的,拿到现在来,那根本是没人能想得到,秦游听到这些,直接完全傻了,望着江晨的眼神都变了,之前还只是一种稍尊敬,听完这一套后,他都差点要跪舐江晨了。 再商量了一些细节,比如以什么身份去,如何编造一些问题防拆穿,出问题时如何逃跑等,细节问题,宇文曦也参与了进来。之后江晨找来江长安,让他即刻去在长安找到一间房,或租或买都行,不要太大,要比较符合秦游身份的那种,找到了,还要去准备准备,别让人去看了后穿帮。 当江晨把这些事说了出来后,细节的一些事,宇文曦就帮着完善了,有些事是江晨都没想到的,宇文曦以一小女孩儿的细致,把那些不足之处补足,让计划更趋于完美,这时候的宇文曦就相当于江晨的助理的角色,江晨决策做计划,然后宇文曦完善。这让江晨不由得又大喜过望,有个漂亮的小总助帮着,他要轻松太多太多了。 到下晚,江长安就找到了合适的房子,在一条稍偏僻的小巷内,是一个独院,却很小,只有一间正房,挺合适现在秦游的样子,带着宇文曦去看了看,又把一些细节上完善,让人一看就觉得这是秦游生活了不少时间的地方,以防到时有人来到这儿看到不像是秦游住的地方,第二天,秦游就住了进来,通过这一摆弄,还真的让人感觉这就是秦游生活过很长时间的地方。毕竟,现在秦游的身份是原陈方手下的暗子,专门负责联络鲜卑人。 再把一些细节上的完善,秦游信心也变得十足,过了两日,弄了一匹马,驼上一些皮草,秦游装作一个皮草商,住进了那个车马店。 他自己之前本来就是个走私鲜卑的商人,根本不用装,那种底层走南闯北的商人气质不由自主地就浮现出现,住进去,都没人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哪怕他就是一人一马。 这算是个超大的车马店,一进十来个院子,人住的客房,然后就是马圈,人马混住,自然是又脏又臭,而且人住的是那种大房通铺,十几二十人一个房间,大家都睡一块,既融合,又相互地防备着,毕竟有些生意就是在这样的地方谈成的,而大家出门都会带着货物和钱财,这又要相互防备着担心被骗被偷。至于带来的马匹车辆,就在人住的房间对面,这时候,马也是非常贵重的物品,这能让主人随时看到马匹,自然也是为了安全考虑。 至于来的人,可以说就各族各异,哪个民族的都有,暗里秦游知道这是鲜卑人开的店,但在这里面住的,却汉、氐、匈奴、鲜卑、羌,再远些高句丽或者是乌孙都有,可以说是五花八门,通用的语言自然就是汉语,都不会的,打着手势也能交流,实在不行,店里还有一些通译,那就是要花钱了。总的来说,这时的长安算是大晋西部的商业中心,说商业还有些各,其实就是大家稍稍互通有无,各族与大晋是相爱相杀,国家之间打归打,民间生意照做。 风卷长安 第六十一章 盼星星盼月亮 http://.biquxs.info/

这样的环境,秦游是早已熟悉得不行,住进来时自己有一种龙回大海的感觉,这才是他最熟悉的舞台,他非常享受这种感觉,哪怕这环境非常的差,他也会深陷其中。 住进来后,秦游有时出去,带着些皮草,有时去卖得掉,有时卖不掉就带着回来,回来后就与住店客人聊天,说些各地风情,或是听听大家侃哪儿有什么事情发生,还不时与店伙计问些关于长安的见闻,通过聊天,晚上就就按江晨所说的方式进行各种总结,然后得出,哪些人来是带着目的来的,哪些是真正的行脚商,又有哪些,可能是鲜卑打算安插进来的人,也不用他如何去考察问询,这些草原来的人,基本都把要干的事写在了脸上。既然是带着目的来的,那自然就跟行脚的商人是有所区别的,秦游通过自己的察颜观色,再加以自己的经验,是不是商人,那是完全逃不出他的眼睛。 这些人有的是鲜卑人,有的是匈奴人,更多的是鲜卑人,很可笑的是有些鲜卑人是装作汉人来的,以为不说话就没人看得出,只是在秦游的面前,这些满身都是牛羊膻味和汗臭味的鲜卑人,闭着眼秦游都能闻出这些人的味道。 认出了这些人,秦游有时就带着货物出门,等这些出来后,他稍化妆就跟着这些人去到他们的住处,然后标记出来,找个时间,给江晨把情报送了出去,至于送出去后江晨如何处理,按规定就不由他去操心了。 这段时间,秦游还注意到,在这个车马店的中间位置,有个院子是从不对外的,那儿不是时时锁着门,或那就有两个伙计在那儿守着门,连靠近都不允许,有一次秦游装作闲逛到了那儿,守门的两人就让他赶紧离开,声音极其严厉,秦游随意看去,两人的袍内鼓鼓囊囊,应该是带着兵器,急忙说自己是住店的,无事闲逛过来,马上就走,看他样子就是个行脚商,守卫的人看着他离开后,即没再管。 看到这个院子比较特殊,秦游就留上了心,找了个机会,把自己住的地方转到了离这院子稍近些的大屋,这离得近,就更容易观察,他不时就看到有鲜卑人进入那个院子内,而这些鲜卑人基本都是他认为可疑的那些人,这就让他有些怀疑,这院子内住着的是不是就鲜卑人在长安的联络人?而更是奇怪的是,他住在这儿观察了多日,却从没见到扎眼的人从那房子里出来过,进去的是什么人,出来后也是那些人,再没见更特殊的人了,就算是有人守卫的时候,也没见人从里面出来过,门锁了,也是一样。 把这些发现都传递给了江晨,秦游发出疑问,是不是以陈方曾经的联络人身份去与这里面的人见面。 每次去收集秦游情报的都是江长安,其他人暂时江晨找不到信得过的人,而且江长安每天都要在“天上人间”和江府之间来回多次,有时候江长安就借买个东西的机会,顺便把情报就拿了回来,那些鲜卑人的聚集点,张宗道和刘涛也抽空去暗中打探了下,因为不能深入进去,一时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这些鲜卑人都很安定,看不出异样。他们回来跟江晨一说,江晨问了一些细节后,笑了:“这没什么不对,其实才是不对了,你们想想,如果是异族来长安,多是做生意卖草原带来的皮草牛马羊,要么就是来做工,做工,现在长安那么多流民无所事事,这些连汉话都不会的异族谁要?如果是做生意,皮草牛羊卖没了,那就要买草原所需要的东西赶紧回去。他们东西卖了,却就在长安呆着了,没去买其他的东西往回带,这根本不是做生意,他们就是带牛羊皮草来卖一笔,作为在长安的活动经费,要知道长安住着和吃的可是贵得要死,这样弄只会是亏本,根本不是做生意,秦游果然眼睛很毒,在车马店里大致看看聊聊就知道这些人不是行脚商。既然不是商人,又长时间呆在长安,如果不是有心,谁也不会觉得他们有问题,但我们既然知道他们要在长安弄事,那他们就有问题。”这就是其实根本不用真正的证据,你从结果倒推回去的话,很多事情就非常明显了。而江晨他们对于这事也不需要证据,只需知道他们有问题即可。 反正他们都是异族。 等最后这条情报送到,江晨有些纠结了,按秦游所说,这里面估计真有一条大鱼在,毕竟现在江晨他们确认的那些鲜卑人,只是很松散的一些,所有人加起来也才一两百人,如果说鲜卑人要靠这点人在长安搞事,那只会是痴人说梦,在之前肯定还有大量的鲜卑人以各种名义和各种身份进入了长安,这些人才是大头,而当要起事时,如何能快速联络,肯定会有组织的人,如果按信件上所说,很可能组织这些的人是陈方,不然也不会给他这一封信件,现在陈方死了,对方估计也头大,这么多人分散在长安,很可能他们也不知道去哪儿找去,或者就是笨办法,慢慢去寻找,那当然就会再有一个牵头和组织的人,现在看来,很可能就在这车马店内。 把这事向各人一说,各人也觉得头大,如果让秦游去,要是对方只认可陈方,突然多出来的一个联络人,对方很可能就会觉得有问题,那这人被杀的可能性极大,而且因此打草惊蛇,让对方完全地关闭这个联络点,那才是得不偿失。还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这地方没啥问题,与鲜卑入长安这事没联系,只是其他的隐秘事情,秦游冒然联系,也会被对方所杀,当然,这种情况比之前的情况更少见。 见到江晨他们很是纠结,宇文曦说道:“我觉得你们纠结的这个问题不是问题,如果是对方只认陈方,那只须见到陈方即可,而对方必定也认识陈方,根本就不会用暗语,暗语就是给两个相互不认识的人才使用的,还有就是那封鲜卑语的信件,我觉得那信件本来就是信物,一是取信对方的信物,二就是让陈方给予对方事情的交待。所以,用的信印都跟其他的信件完全不一样。” 江晨听着宇文曦分析,不由得苦笑了:“我真的是当局者迷,这样的事都想不到。还要曦儿来提醒,好吧,就把那封信给秦游,确定了就让他去跟对方交流一下,至于那里住的是不是就联络人,让秦游自己再判断一下,自己决定见不见。” 江长安把情报发了出去,晚些时候,秦游就看到了那条情报和那封信件。看到他们的分析和判断,秦游有些感动,毕竟,江晨还非常在意他的生死,并未因他是奴隶而不管不顾,让他去做凶险的事情。至于让他再判断一下是不是,他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不是有很大问题,根本没必要弄那么多的弯弯绕绕,车马店哪需要找人来守卫! 想明白了,秦游再不犹豫,拿了信件,再把之前所想的细节在脑子里复盘了几次,让自己在面对各种问题都比较自如了,他才往那院子而去。 刚到院子门口,守卫就伸手拦住了他,嘴里哼了一声:“跟你说过了,离这儿远点。”说的是鲜卑话。 秦游拿出那封信递过去:“跟里面的人说一声,事急。” 那两守卫有些疑惑,一个守卫伸手接过信件,对着另外一个使了个眼色,那人从皮袄里拿出了柄刀握在手里:“看着他,我进去通报。” 秦游脸色稍变,但随后即恢复正常,这些鲜卑人随时拿出武器来,反而更增添了这根本不是生意人的可能,对于现在的他,对方是鲜卑部族进入长安潜伏搞事的人,比是生意人更安全。 只一会,拿着信件的人即出来,信件已不在他手上,他见到秦游,脸上神情比之刚进去时要轻松了不少,见到秦游还行了个礼说道:“将有请。” 听到如此说,秦游心里完全放松下来,如果不是鲜卑部族军,不会以此称呼,态度也不会变得这么快,这也从侧面说明,或许这个鲜卑部族将估计真如江晨他们猜测的那样,急切需要他。 跟着那守卫进去,大厅里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样貌粗犷,满脸的胡须,望去孔武有力,本倨坐于桌前,见到秦游,就站了起来先向秦游行了一礼,这让秦游一时莫明,急忙也跟着鞠身行了礼。 立起身来,那人伸手就拉住秦游,急急说道:“尊驾可算来了。” 秦游立起身来,疑惑地问道:“尊驾是……” “拓拔突力野,长安的事主要我在负责。”那人非常地爽快。 “鄙人陈忠游。”那人如此爽快,这与秦游所想有很大的差异,不由得他说道:“不应该是要对暗语吗?” 拓拔突力野手挥了挥:“对什么暗语啊,有信件就够了,你要对也行……”拓拔突力野先把暗语说了,与书信上的暗语一模一样,秦游也把暗语说了。 突力野呼了口气:“陈公这次遭袭身死,真的是让一切都乱了套,这段时间,你都不知道我们乱成什么样,我都担心,如果再没人来组织协调所有人,我都要疯了” 秦游听得疑惑不已,这拓拔突力野不是鲜卑人派来组织的? “尊驾,之前的事情我并不清楚如何,我十五年前即被陈公收留,陈公于我有救命之恩,一直我都是为陈公打理一些外事,三月前陈公就留我在长安,却也没安排我事情。直到听到陈公身死,我才按之前与陈公约定来到这里,因担心有意外,我住了几天也才敢出来与你们想见。”秦游把之前设计好的说辞说了一遍。 风卷长安 第六十二章 问题其实很简单 http://.biquxs.info/

拓拔突力野叹了口气:“果然还是陈公安排得更妥当,能想到万一有事时,还有暗棋能用,不知陈公在身前于你有何安排?” 秦游叹了口气:“陈公去得太过匆忙,什么都来不及说。” 拓拔突力野有些疑惑:“那这封信……” 秦游道:“也是秦公给的,秦公那晚突然被赵王伦叫去,之前就有人在窥视陈府,去时,他似有所觉察,就到我的住处,给了我一个小箱子,与我说,如当晚安然无事,当然就不用理会,如果有事,就打开箱子,内里会告诉我如何做。”这些都是当时谋划时的说辞。 拓拔突力野皱了皱眉:“陈公叫你来这儿,却没说让你如何做?” 秦游摇摇头:“当晚陈公果然出事,陈府也被灭门,我打开箱后,里面有张纸,给了我这地址,一句暗语。还有那封信,说,信为相见信物,然后对上暗语,我听从对上暗语的人安排即可。” 拓拔突力野听得直咧嘴:“陈公什么也不说,让你来干嘛呢?” 秦游叹了口气,眼睛似有些红:“陈公于我有再造之恩,他让我做什么我即做什么,所以我也没去想为什么要安排我来。” 拓拔突力野大圆眼望了他一下,稍犹豫说道:“我相信陈公叫你来肯定有他的理由,这样,之前我们来长安的人,都由陈公来协调处理,随着人越来越多,陈公又不在,我的人除了打架杀人行,做这些就全都是浆糊,这一摊子事现在是乱成一团,有的人没吃的,有的人拿了单于给的牛羊卖了然后就挥霍后就找我说没钱吃饭,拿了钱财去干嘛我也不清楚,反正乱七八糟的。到时真起事,我找人估计都找不到。你来就帮我把这一些协调好,人员安排好。” 秦游故意疑惑地问道:“起事?” 拓拔突力野问道:“陈公也没跟你说?” 秦游摇摇头:“没说。” 拓拔突力野嗯了声:“我鲜卑人将大举南下,长安为我们谋划的第一城。此前我们已让司马氏各封王间埋下了猜忌,只等这猜忌引爆,我们已派大量人马进入了长安,机会一成熟,即在长安起事,按约定匈奴人会从边境长驱直入,与我们在长安汇合,夺取长安,有此据点粮草,再谋夺洛阳,事成后将与匈奴平分中原。。” 秦游装作大惊:“如此大事?尊驾为何跟我说?我可是汉人。” 拓拔突力野嘿嘿一笑:“陈公也是汉人,却还不是为我鲜卑出谋划策。陈公相信的人,我自然也信,再说,不跟你说,我找谁去谋划组织?” 秦游长呼出胸中闷气,装作诚恳地说道:“陈公吩咐之事,吾定当竭力以赴。” 拓拔突力野哈哈大笑:“那甚好,说什么汉人鲜卑,大事定时,享受荣华富贵岂会分汉人鲜卑?” 秦游咬牙道:“荣华富贵不敢,只求能为陈公满门报仇,哪怕粉身碎骨亦不惜!” 拓拔突力野眼珠一转:“杀陈公的人,根本不可能是我鲜卑,听你所言,当是死在汉人朝廷权力争夺之中,所以,你更应该继承陈公遗志,助我鲜卑一统中原,那时,杀陈公之人还不任由你我斩割?” 秦游站起来行了一礼:“陈公遗志必不敢忘。” 拓拔突力野很是满意,连连点头道:“那你当尽快想出办法,把现在散成一团分散各自为政的人协调组织好,我听闻有些鲜卑人已无食物,只能去打劫汉人,幸好这样的人和事还不算多,没泄露我们大计!但时间长了,谁也不敢保证这样的事会被汉人知晓,所以,这些事要尽快做好。” 秦游点头应是:“回去我好好想想,如何处理好这些事,问题应该不大,明日过来我与尊驾分说。” 拓拔突力野看着是分外高兴:“听你所言,当识文断字,说的话也条理分明,应该能把此事处理妥当。到时有何问题,你与我分说,我当会助你。” 秦游拱手应是,脑子里却在不停地转着看有无办法把这事处理好,又能搞清楚这些来长安的鲜卑人的动向,到真出事时,可以把这些人一网打尽,想来想去却没一点头绪,他只能先放在一边,他相信江晨能想到办法,他到时按江晨所说去做即可。 与拓拔突力野约定了第二天见面的时间,秦游即告辞离开,装作出外吃东西,依江晨所说的防止盯梢的方法转了几圈,确定没人跟着,他才到约定地点,发出了要求见面的暗号。发出暗号后,到申时,如果江晨同意,会留下暗号,然后按约定时间到安全屋去相见。 江晨接到见面的暗号时,有些奇怪也有些兴奋,因为秦游去了车马店这么多天,一直只是传消息,并不要求见面,想来,这次有可能是秦游与对方见面了,然后有些问题无法处理才要求见他。 酉时方过,江晨即到了安全屋内,这个安全屋离车马店不远,为方便秦游相见。 酉时三刻左右,秦游出了车马店,先在其他地方转了几圈,确定无人跟踪后,才转回安全屋内,见到江晨,他方想跪拜,江晨拉起了他笑道:“无须多礼,我说了,你不再是我奴隶。” 秦游之前想着江晨是不是为了让自己帮着做事,所以才说废奴之事,现在见他还在坚持,这才相信,此时也不由得他眼睛发红,想说些什么感激的话,一时却无法说出来,胸口有些哽咽,好一会,只能把正事说了。 江晨听他说后,沉吟了半晌:“看来这些鲜卑人真的像那突力野所说的,只知道打打杀杀,这么一点事都做不好。前面我们猜到说他们卖牛羊只会是为了在长安呆下来,现在是确认无疑了。其实你没抓到那个拓拔突力野所说的问题所在,其实就是他们现在缺钱了,来多少人用多少钱,带多少牛羊布草,他们应该是靠着陈方,所以才把一切解决,这两个月陈方死了,没人把他们弄来的牛羊钱财这些协调好,所以有的就可以拿去挥霍,有的却穷得没饭吃要去抢劫,你能帮他解决这问题就行。” 秦游听得张大嘴,如果不跟江晨说,他真不明白应该从哪儿来着手解决,现在听他说的,好像非常简单:“缺钱?这如何弄钱给他们?” 江晨笑道:“这没事,上次我从陈方的府第里,弄了些珠宝金银,难说这其实是他们鲜卑人的活动资金,现在物归原主,你就找个借口送还给他们吧!” 秦游有些不解:“我们不是要打击他们,怎么还要给他们资助?” 江晨笑道:“你把珠宝拿去解决了拓拔突力野的难处,他就算之前还有些怀疑,现在也会完全信任了,这时候你就要提出,不能像之前那样,想给多少就给多少,就让他们提供人员,地址,就说,知道人员了,才能明白该给多少钱粮,要地址是因长安各处生活水平不一,比如住的房子或贵或便宜,各处粮食价格各有不同,住城外的当然不能和城内的给一样的钱粮,某一个聚集点就只认准一个头头首领,让他来统计和领钱粮,这就是组织协调,能很快地解决他们现在的问题。对于我们来说,我们需要的就是这些,诬蔑有人员数量,有牵头的人,有地址,我们就能清楚这次他们能弄出多大的事,也能随时监控他们了。” 秦游越听眼睛越亮,这真的是非常简单,而且理由也非常充分,根本不会引起对方的怀疑,其实也根本不会怀疑,这本来就是为了解决鲜卑人现在的问题,而在解决鲜卑人的同时,也把鲜卑人的一切都了解得透透彻彻。 秦游由衷赞叹:“公子,真是大才,我在拓拔突力野那儿想了半天,出来又想了很久都没想到的解决办法,您这么一会就完全解决了,佩服!” 江晨摇摇头:“别吹捧我了,我们要更快地把鲜卑人的部署了解清楚,所以你这段时间要辛苦些,尽早弄出那名单出来。这样,晚上我把那些珠宝和金银放一个土罐里,埋在那个院子你睡的床下,你明天早上带他们去取出来。” 秦游完全轻松下来,本来以为会是一场比较艰苦危险的任务,结果没想到,三两下就解决了所有的问题,可以说是简单到不行。 再说了几句,江晨看着也没多少问题,他即先离开了安全屋,一柱香左右,秦游才又出来离开。 江晨出来回去江府,找江长安把上次从密室里拿到的珠宝找了出来,这次江晨有意看了看这些珠宝,以后世的眼光来看,这些珠宝真的是粗制滥造,没啥美感,更没啥觉得珍贵的,放在现在却是珍品,比如琉璃,后世的垃圾,这时候就是奇珍异宝。而这批珠宝,有的望去有奇特的异域风情,有的就是中原风格,难说真的是鲜卑人给陈方用于此次起事用的,结果转了一圈,还是用于鲜卑人起事用,只是,给江晨的带来的作用好处更大。 找了个罐子装上这些金银珠宝,用块丝绸封了起来,细节上,还用的是之前陈府的丝绸,虽然江晨看不出来区别,但他还是把这些细节方面做足,在床下挖坑埋罐时,还先把表层土先刮下来,再挖下去,罐埋后土清干净,再把那层土铺上去,看上去不像这几天刚埋入的,虽然到时不可能会注意到这些,但江晨还是尽量把这些细节上的完善了。 当然,很多其实是宇文曦想到的。 秦游回了车马店,躺床上休息,像是在想事情般,其实是在考虑着江晨跟他说的那些,不说之前江晨的那些布局,只是今天这片刻间的策划,就已完全超出了他的想像,择良木而栖,这是人之本能,江晨年纪虽小,展现出的才能却已让他折服,当然,不说现在自己是江晨的奴隶,就算以后如同江晨所说的恢复他良人身份,他也打定了主意,要奉江晨为主了。 风卷长安 第六十三章 敌人也有潜伏 http://.biquxs.info/

第二日一早,秦游即让守卫通报进去,见到拓拔突力野后,把昨天江晨给他的策划说了一遍,果然如江晨所想,拓拔突力野根本没去怀疑什么,听到有珠宝,又能解决问题,直接就抱住了秦游:“陈公果然是留了个大宝藏给我,只一夜,你即解决了我的大难题!跟你说实话,自从陈公过世,我们的经济来源就差不多断绝,基本都是在吃老本,如果没有你来,我们要么撤出长安,要么就只能提前起事了。陈公大才,未雨绸缪,哪怕自己不在却已把所有都安排好了!” 秦游摇头叹息:“什么大宝藏,汗颜啊!一切都是陈公安排的,可惜了陈公之才啊……”嘴里悲痛地说着,其实心里却在鄙视,什么陈公大才,这是江公想的法子。 拓龙突力野也叹了口气:“是可惜了,有陈公在,我们何愁大事不成啊!不过,现在有你,我觉得也有不输于陈公之才,未来我鲜卑能成大事,这必有尊驾的一席之地。” 秦游连连说不敢,两人没再扯其他的,叫上几个鲜卑人,几人到了秦游的院子里,看到秦游的院子,似已住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样,处处都能感觉到秦游的气息,等再看到那罐珠宝时,拓拔突力野早把那一点点的怀疑和不安丢到了九宵云外——如果不是陈方安排的,哪可能会有这些鲜卑人交给陈方的珠宝?别说这些粗鲁草原人,就算是个中原汉人,面对这些,也不会对秦游产生一丝怀疑。 所以,一切都按照秦游所说的方式展开。 有了金银珠宝,拓拔突力野有的是方式变成钱粮,然后再根据秦游的方式,把分散各处的人再慢慢聚拢起来,清点人数,核实地址,再找出负责的人——负责的其实本来就有,毕竟来的是部族军——然后再把钱粮核实后发出,当然不会全发出,觉得差不多吃完了,就又叫负责人回来,再核实下人员,再分发下去,新来的人带来的牛羊布草,也统一由秦游这方面统计后再变卖。确实,这样一切都紧紧有条地进展下去,哪怕是来再多的鲜卑人也不是问题,当然,鲜卑人在长安的布局,也一一展现在了江晨面前。 当秦游把这些情报渐渐汇报给江晨,江晨看后不由有些心惊,稍计算一下,在长安,鲜卑人已布局了两千多人,而且还源源不断地有人进入,按拓拔突力野所说的,计划最后会达到五千人左右,当然,现在只能是说说了,顶天三千人,现在有了秦游的计划,他们能承受这组织的压力,到五千人,不说去打仗了,这后勤的压力就要压死拓拔突力野。 但这两千人现在分布于长安各地,却也让江晨十分惊心,他把情报汇集起来后,叫来张宗道和刘涛,两人看到计划的五千鲜卑人时,脸色都变了。 江晨摇头叹道:“你们根本想不到,这现在的两千多鲜卑人,聚集最多的地方是在哪儿。” 张宗道和刘涛两人只看到那汇总数字,没看到这,都看着江晨等他解释。 江晨接道:“那地方我们都去过,是奴隶市场!想不到吧?” 二人大奇:“奴隶市场?” “不错,就是胡人奴隶市场!那天我们去了也看到,看到的那些奴隶都是人山人海,还有好多是关着或者没有展示出来的,在奴隶市场就有一千多人!有些奴隶贩子本来就是鲜卑人,他们说是在贩奴,其实是把鲜卑部族军偷偷弄到了长安,而那些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汉人奴隶贩子,其实也充当了一个运输者的角色,到起事时,这些奴隶拿起刀枪,就会成为这些奴隶贩子的夺命鬼!” 江晨顿了下又继续说道:“如果到时这些胡人奴隶拿起刀枪起事,其他的奴隶哪知道这些鲜卑人是有组织预谋的?肯定也是跟着一起暴乱,到时不仅是胡人奴隶市场,就连汉人奴隶市场肯定也会受影响,两边离得太近了,这些奴隶会认为是又一次的陈胜吴广,谁想得到这其实是鲜卑人的阴谋呢?鲜卑人中能想到此计的人,真的是太懂世事人心了。” 张刘二人听着江晨分析,已是完全没了主见,他俩本来也不是以计谋见长,这时候只想着事发的后果,哪还能想到什么,嘴里只是说着:“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江晨道:“这事现在不是我们能解决的了,必须要长安驻军才有如此能力解决这些鲜卑人。只是,现长安都督我们根本不认识,人家也不见得就听我们的,” 张宗道拍了下大腿:“之前长安都督为赵王司马伦,司马伦死后,不清楚朝廷一时是以谁都督长安,只能去问问李建武李将军才知道了。” 江晨奇道:“上次他们追着那马芊芊来到长安,还没回去洛阳?” 刘涛笑道:“李将军本来就属于长安军,只是当时都督是赵王,所以才跟着赵王回了洛阳,现赵王司马馥再不都督长安,他自是回了长安待命。上次听他所言,李将军已是校尉。” 江晨问道:“校尉,那现在当是长安驻军最高长官了吧?” 两人摇摇头:“不清楚了。当时赵王在时,司马伦以下,都听他的,一朝天了一朝臣,司马伦一死,现在不清楚如何了。” 江晨叹了口气:“没法,只能找他,不然,凭我们手上这点武力,火都点不起来,起不了作用。” 江晨手上只有“天上人间”那点护卫,这些人看家护院行,打打杀杀跟部族军对垒,那就是送人头的,张宗道和刘涛手下有太子卫队,但也不能随便调动,就算能调动一下,也就是几十人的数,放到鲜卑人那儿真的是泡都不冒一下,只有长安驻军才能面对那么多的鲜卑人。 张宗道道:“那怎么解释我们是如何知道这事的呢?” 江晨想了想说道:“这倒简单,就用秦游来说事,说这人走私之时偶然听到此计划,买了他之后,他因感我恢复他良人身份之恩,不忍我们在长安生乱时丧命,所以把此事跟我们说了,于是我们叫他去调查,然后在胡人的车马店看到了当时偶然泄露计划的那个人,只是麻烦的是,如何把那份详细的名单让李将军知道,而又不显得太过突兀,毕竟这样的绝秘名单,不可能是他能了解到的。” “要不就说我们在秦游看到那个人时,在车马店找到了那人的老巢,于是我们潜入进去后偷到了这名单,反正车马店那院子确实是有些诡异,我们潜入找到名单,也能说得过去,而且按秦游所说,这拓拔突力野应该就是此次长安事件的主事人,他住的地方有潜伏人员名单那也是理所当然。”张宗道接着江晨的话说道。 刘涛喜道:“这不错,于理也说得通。” 江晨沉吟了下说道:“其实这样的说法虽然说得通,但有些生硬,哪能在告诉我们这事的时候,就遇上了拓拔突力野?但无妨了,只要这事是真的,李将军提前做了,哪怕没成功,都是大功一件,他一定会答应我们。就看他能不能调动军队了。” 李建武在司马伦在时,是他之下第二人,但现在新任的都督手下,不可能还像司马伦在时那样受重用,如果能得此一件大功,升官发财那是必然,但,都不清楚,能调动多少军队。 再说了会,三人心里都有些惴惴不安,却是极其无奈,幸好现在假太子那儿,进展极其顺利,很多他已模仿得差不多了,宫廷的事也让他背得滚瓜烂熟,只需要再充分观察太子的举动,然后模仿一些太子特有的行为动作即可,他也知道了未来与江晨他们是绑在一起根本解不开,也认命般拼命学习。 这让他们的未来多了一种选择。 想到假太子,江晨转念一想问道:“那个卖刘文贵给我们的奴隶贩子,不知道处理了没有?” 张宗道摇摇头:“时间短了些,又不能做得太过刻意,所以我一直在寻找机会。” 江晨点点头:“此事不急,反正假太子我们也还没放出来,一时半会也不会有有心人去查这些,我们慢慢再考虑除掉他的事,越周密越好。唔,如果这次鲜卑人在长安真的闹事了,那奴隶市场可是一个重点,我们到时借机,看能不能借奴隶之手除了那个贩子,或者,借乱我们自己出手也行,那时估计死的奴隶贩子会很多,也不会在意他那么一个了。” 刘涛笑道:“这主意好,反正我们随时在都注意着他,到时借机下手就可以,鲜卑人的那些假奴隶一乱,奴隶市场首当其冲,他跑不了了。” 张宗道道:“那我们两边都要随时关注着了,乱的时候就下手。” 江晨道:“那个中人周正,目前也还没给我们答复要不要跟我们。如果事发时,他还没答复,我们就……嗯,算了,杀他真下不了手,要不就趁乱装作救他一命吧,这人感觉像是知恩图报的人,到时他肯定会选择我们。” 江晨站起来,一拍双手:“走,去看看如何说服李校尉。” 刘涛回去刘文贵处,江晨和张宗道两人到了军营,通报后一会,李建武走了出来,看他的样子,比之追杀马芊芊之时稍好,但也有限,眉头一直紧皱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 到“天上人间”找了个安静的小院坐下,李建武几爵酒下肚,眉头稍霁,却还是话不大多。 风卷长安 第六十四章 斩首即可 http://.biquxs.info/

江晨见状,有些奇怪,遂问道:“李将军,为何闷闷不乐的样?” 李建武叹了口气:“还不是赵王身死的事闹的,现在新赵王司马馥不再都督长安,未来谁来都不清楚,我想先去烧烧香都找不到地儿。” 连李建武都不知道?江晨和张宗道对望了下,张宗道捧了捧他:“不管谁都督镇长安,你李将军都是不可或缺之人,你担心什么啊?” 李建武摇摇头:“不一定啊,很可能会带着人过来的,到时我才是最难受的那个,实在不行,我求调去守匈奴,也胜过在长安尴尬。” 江晨敬了他一下,也没再说套话,直接说道:“李将军,今天找你来,其实是有事找你商量,如果你信我们,这于你就是大功一件,难说,朝廷都不会派谁来领军,直接就让李将军镇长安了。如果将军不信我们,或者将军无能为力,也请将军告知我们能找谁。” 李建武听他说得郑重,不由大奇:“江主簿,你且说来听听,看是什么事。” 江晨把鲜卑人的事说了一遍,当然是按他们所说的套路来的,李建武听着是越听越惊,这可以算是件极大的大事了,如果这事是真的,那长安城在这几千鲜卑人的蹂躏下,将会变成什么样都不清楚。 李建武吸了口气,有些疑惑地问道:“江主簿,这事听着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你们怎么会就相信了?” 江晨叹道:“如果不是刘兄潜进去拿到名单,我们也就当是个玩笑,有了这名单,那一切就都千真万确了!如果长安因鲜卑人而乱,我们‘天上人间’当然是没生意了,而我们这些人还能不能活命也不好说,所以,能把此事解决在萌芽状态是最好。” 李建武听着不由点头:“江兄弟是考虑得真长远啊。刘镇将的武功是极好的,想来没惊动那些鲜卑人吧?” 江晨应道:“没惊动,看到名单后,刘将军就复制了一张,原件还在对方那儿没动。” 李建武道:“此事甚大!说实话,我也束手无策啊!” 江晨问道:“长安的军队李将军现在无权调动?” 李建武苦笑了下:“只有我自己百多人的亲兵可以动,其他的都动不了啊。” 张江二人心里一凉:“才百来人?鲜卑人现在就有两千多人,杯水车薪啊!” 李建武叹口气:“我也没办法啊,长安是重镇,现无都督,唯朝廷新任命的方能有权调动,我这校尉,官还是小了啊。” 江晨摇头叹息:“可惜了,如果此事李将军能参与其中并发挥重大作用,我想于李将军那就是弥天大功啊!” 李建武眼睛亮了下又黯淡了下去:“我岂能不知你们这是送功劳给我,可是,我也无可奈何啊!” 江晨有些郁闷:“也不知朝廷何时才有都督来长安?就担心鲜卑人时间越长越势大,到后面就算有心也无力了啊!” 李建武唉地又叹了口气:“没办法,就我手下这百多人,张兄弟那儿我估计也就能调个几十人的卫队,这两百来号人,够干什么?” 张宗道苦笑:“太子卫队人是不少,但不可能我都抽去弄这事,让太子殿下知道了,我脑袋不保,顶天我这儿能调五十人,最多了。” 李建武又想了下,手上还扳着指头在算:“嗯,我这儿估计还能多个百来人,不是我的亲卫,但能听我调动,以前我的手下,只认我的,但加起来所有人也不到三百……能干嘛啊?” 三百人对三千人,谁听到都只会摇摇头抽冷气,相差近十倍,根本没法弄。 江晨有些泄气,如果真想不出办法来,那只能是想办法拖着遗诏的事不让他发生了,只是就担心,没有遗诏的事,还有其他的事引爆了大晋的内乱,然后鲜卑起事,长安混乱,再说,如果看到自己兵强马壮,难说拓拔突力野也会野心迸发,先期发作把长安搞乱,那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张宗道他们也跟着叹气,能做的就是想办法的减少损失了。 李建武也有些郁闷,毕竟长安是他的老巢,家也在这儿,更别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亲戚朋友,如果这真让鲜卑搞了票大的,亲戚朋友能有多少活着见到太阳那很难说,毕竟,鲜卑人来,可不是来征服,他们就是来制造混乱的。 江晨见大家都有些无奈郁闷,心里也在转着念头,想后世会不会有什么解决的办法,想来想去,这鲜卑人搞的就很像后世的恐怖袭击,针对的就是平民,这才是最难防备的,毕竟他们现在都掺杂在了民众里,然后脑子里突然一动,既然有恐惧袭击,那不也有美军的斩首行动?想到斩首行动,江晨不由在自己脸上狠狠打了一下,这事都想不到,自己枉活二世人了。 几人见他突然打自己的脸,似乎打了这一下脸后,江晨的心情就好了起来,不由都笑了出来:“打脸能打出办法来?那我也帮你打打!”刘涛笑道。 江晨笑了:“我们是真傻,现在有这名单,其实就是我们最大的倚仗,我们总想着这三千人,其实,我们用不着对付这三千人啊,我们只需要对付那为首的即可啊!这些为首的算了算,七八十人,不到一百个,只要为首的都被我们杀或控制了,下面的那些鲜卑人分散在各处,那就是一盘散沙,就算能闹起来也非常有限,我们到时再各个击破即可。” 张宗道啪地也在自己脸上打了下:“对啊!我们对付这有名有姓知道住址的七八十人,那是非常简单了。同时动手,都能四五人打一人,有备打无备,还以多虐少,这都让他们跑了,我们这些吃军饭的也该去上吊了!” 李建武脸色一下也变好了,脸上带着笑:“我们看到这三千来人,一下脑子都钻死胡同了,阵战之时,杀了战将,手下的那些兵如何没有人组织,再多也没多少用!只要我们杀为首的人时做得隐秘,他们手下的人根本反应不过来。笨!我是真笨,亏江主簿反应过来了。” 张宗道想了想也道:“最大的一批,是在胡人奴隶市场的奴隶,这些也有近千人,他们聚集一起,只怕处理不好也会乱!” 江晨道:“没关系啊,还是一样的斩首即可,你们忘了,这些既然是奴隶,平时都是关在笼或者是关牢里房里,鲜卑人起事的时候,才能放出来发放刀枪起事,到时我们只需要把那些假贩子真贩子一网打尽,事情做得绝秘些,那些鲜卑部族军都在笼里牢里,又没刀枪,还能生什么事?而且后续更简单,假贩子下的奴隶基本都是假的,我们把这些鲜卑人全清理一遍即可。” 张宗道拍了拍江晨肩膀,叹口气:“本来觉得很复杂的事,放江兄弟手里,听着却非常简单了!” 江晨苦笑道:“张兄就不要捧我了,这事其实并不简单,想着这么多人要随时监控着,然后如何同时打击不让他们有漏网和去通风报信的,那需要很强的组织和协调能力,我这儿说得很容易,听着也简单,但这处理起来,差一点,让人跑了一两个,然后在长安城里制造了混乱,那就罪过大了。” 李建武点点头:“确实如此,虽然鲜卑人分散于各处不方便联络,但让他们跑了一两个,他手下那几十人一乱,我们也够呛,我们也才这么点人手,不可能四处救火,所以,这组织协调我们现有的人手如何去做,那真的非常非常重要了。嗯,要不这还是交给江主簿吧!我也不叫你什么主簿,你也别叫我什么将军,我就叫你江兄弟,你就叫我李兄即可!”李建武这是要拉近距离,按他这样的高级军官,江晨那真的是高攀了。江晨也没矫情,鞠身对李建武行了人礼称他为李兄。其实这也是李建武的手段之一,此事如果他处理得当,未来只会他得到的好处最多,江晨说是主簿,但他的恩主赵王司马伦也不在,没了靠山之人,哪能跟他争什么功?现在拉近距离,其实也就是在帮自己。 江晨自然也知道这些,他倒无所谓,只要不让鲜卑人乱了长安即可,他现在其实还看不上这一点功劳,假太子在手,不让鲜卑人乱了自己的计划,那未来自己岂又是一个校尉能称兄道弟的? 距离拉近了,江晨也不再客气,这组织协调估计还真只能自己才搞得定,其实这就像后世他们公安派出所去盯犯罪人员,几人盯一个两个,都是以多打少,然后一行动,迅速拿下,根本不会让对方有反应和通风报信的可能。 现在的关键就是捏合自己手里的人手了。这倒是不难,李建武的亲兵家将,那就是完全是自己的,跟李建武是共生关系,这不用操心,张宗道他们的人手就麻烦些,虽然他是卫队的头,但卫队并不说就是他的,调动人手,少了行,多了,太子那儿过不去。 江晨想了想说道:“此事可以让太子知道,毕竟太子在这儿,如果鲜卑人乱了长安,他也不安生,而且作为储君,他也有义务把这事镇压下去。” 张宗道点头应道:“不错,我觉得太子应该会支持我们,反正现在他在长安,时时都呆在‘天上人间’基本也用不着太多护卫,如果太子参与进来,成功了于他也是大功一件。” 李建武虽是不想太子也参与进来,毕竟谁都想独吞大功,只是想着张宗道既然知道了,他不可能不把此事告诉太子,也就只能是如此,反正只要把这些鲜卑人搞定,稳住了长安,那功劳也是大无边了,太子升无可升,张宗道官职小再升也到不了哪,他自己再上一个台阶,那就差不多算是上重臣了。 于是他也笑着应了。 风卷长安 第六十五章 隔墙有女 http://.biquxs.info/

商量完,李建武即离开去组织自己的亲兵,还有他认为可以信任的那一百来人,江晨和张宗道则还是在“天上人间”,要把这事通报于司马遹。 问了护卫,司马遹还在睡觉,看看天色,想来他也要醒来了,反正也不急在这一时,于是也没去叫醒他,张江二人在边上,上了好茶,边轻轻聊着一些事,一边等司马遹醒来。 到司马遹醒来时已是近傍晚,见到江晨他倒是很高兴,因为江晨现在忙着其他事,“天上人间”这儿已少来,而司马遹每天都赌个天昏地暗,赌起时也想不到还有江晨这么一号人。 吃饭之时,屏退左右只剩下三人时,张宗道把这事跟司马遹说了,最后说道:“此事,于太子有大用,毕竟,立此大功,在皇上面前,殿下也能抬起头来,省得皇后一直说您安于享乐而不务正事。” 司马遹望了望江晨,打了个哈欠问道:“这事是你的奴隶发现的?” 江晨点头应是,司马遹很是满意:“有心了,这样的事,想到要告诉我这事,不错不错,不枉我曾经看重你,这事我允了,到时要调多少护卫,到时你们商量着来就是。” 江晨鞠身道:“到时要委屈一下殿下了,我们动手那天,殿下最好找个安全的地方坐镇,万一真有漏网的起事,也不至于伤害到殿下,而且到时殿下的护卫大部份都去行动,殿下的安全也得不到太多保证。” 司马遹无所谓道:“这可以,到时宗道你们安排就是,反正就一两天时间,我熬熬就过了,嗯,到时多找几人,还能一起玩玩牌。” 张江二人只能点头应了,看情况到时只能调几个会玩牌的护卫给他,免得他无聊了弄出什么妖蛾子出来。“天上人间”到时也要抽调些护卫来守太子,做正事这些人不行,守卫下站个桩可以图个安心。 告辞了已进入赌场的太子,两人出了“天上人间”,江晨叹道:“手里还是人手不够啊!我们慢慢要培养自己的班底了。您和刘兄两人做这护卫,实在没啥发展前途,刘文贵那儿成事了,到时你们怎么也要有一个人想办法去军队,有自己的人马,怎么说也心里安定。” 张宗道道:“我们俩要升,速度怎么也快不了,看这次,如果能把李建武这关系维持好,未来刘文贵那儿真起来了,提拔他比我们要快得多,毕竟现在我们离他就还相距甚远。没办法,军队里,不仅要有关系,还要有资历,我和刘涛二人这方面差了些。” 江晨道:“李建武其实现在也算是失了靠山落了难,想来新都督下来,他肯定也就成了闲人。幸好这时新都督未到,给了我们这次的机会与他建立关系,这次的事,不仅是我们要跟他紧密联系起来,还要让他跟太子形成互力,让他认为太子值得靠过来,这样未来刘文贵起来后,他也会成为我们最重要的盟友。确实,你们俩从现在到他那一步,最快都要四五年时间,再往上那又是几年,除非是刘文贵很快上位,斗倒贾后,再……”说到后面,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这些是杀头的话,只能是二人之间耳语了。 张宗道点点头没再说话,眼神却是极其坚定,现在一切都按着他们的计划进行,大家提着脑袋干这事,由不得他再有其他想法。 江晨回到江府,把宇文曦叫了来,他把这事一说,然后说道:“现在我们主要的问题就是如何协调组织好人力,手里这三百多人,要让他们完全发挥出作用,哪些人盯哪几个,哪些是主要,哪此进次要的,这些都需要我们进行协调,到时那些人我也要培训一两天,教他们一些盯梢的知识,还有就是围捕时注意的事情。协调和人手调配,这个你来,明天我让他们把李建武人手的资料,太子卫队人手的资料都提供来,尽量的详尽,这样好方便你看如何调配。” 宇文曦小脸带着兴奋的红润:“公子交给我做,我一定会把这事做好。放心吧!” 江晨道:“到时我也会跟你说一些注意的事宜,你调配人手的时候注意一些原则即可,不难,细致最重要。” 正说着话,感觉头顶上突然有人说话问道:“你们这是要干啥大事?” 这声音把俩人吓了一跳,抬起头来,只见屋顶上趴着一个美女,正侧着耳朵细听他们说话,却是那马芊芊。 江晨有些哭笑不得,也有点打鼓,也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听到了什么,虽然不见得她会透露出去,但她可是不知底细之人,谁知道她属于哪边的? 江晨恨声道:“我说,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怎么不好好做点人事?趴屋顶上好玩啊?你这是想吓人还是想偷东西?” 马芊芊轻轻一跃,从屋顶上跳了下来,眼睛瞪着江晨:“什么叫老大不小?你给我说清楚!” 江晨直拍脑门:“我说,你怎么就只听到这句?后面说你的你没听到?” 马芊芊秀眉一挑,眼珠一转道:“后面的没听到,但前面的听到了。” 宇文曦皱了下眉头:“马姐姐,我们在说正事呢,事关重大,你不听最好。” 马芊芊切了一声:“切,不就是去杀一些鲜卑人嘛,又不是没杀过,说得多神秘一样。” 江晨干咳了两声:“这么说你都听到我们说的了?” 马芊芊杏眼圆睁:“当然都听到了,我说,江大掌柜,这样的事,怎么能少得了我?杀人嘛,你说,有谁比我厉害?而且,你们还是以暗杀为主,这可是我的老本行啊……”说到后面她也笑了:“别笑,虽然我以前是个杀手,但这不从良了嘛,我决定了要做好事,只杀坏人,不杀好人。” 江晨以手抚额:“大姐,这事关重大,我说,你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我敢放心说叫你去干事?” 宇文曦也扁了扁小嘴:“就是,别忘了当初你还想杀了公子,这样的人,谁敢用你嘛。” 马芊芊嫣然一笑,伸两只手各拉住江晨和宇文曦的一只手:“咱们都住了这么长时间,一家人了,就不要再说以前那些不愉快的事,是吧?” 江晨急忙说道:“打住打住,谁跟你一家人?拜托,你现在只是暂时在我这儿养伤,伤好了赶紧给我离开,有一个随便就趴我屋顶上偷听的人,我睡不安稳。” 马芊芊一点也不介意江晨说的话,依然是眉开眼笑:“人家都嫁你的人了,怎么就要我离开啦?好了好了,我答应你,以后不会再上屋顶随便偷听了。” 宇文曦哼了一声,嘴里轻轻说了声:“不要脸。”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马芊芊听到。 马芊芊一点也不在意,还是拉着江晨的手说道:“你们刚才说的事,我觉得我能参与进去,这可是我的长项,江大掌柜江公子,别把我当成什么来历不明的人,我首先是个汉人,其次是你未婚妻,再才是来历不明的人,于国于家,我有能力,当然要参与进去。” 江晨一个头两个大:“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哪答应你成未婚妻了?这事你别参与了,我们有人了。你就好好养伤吧!” 马芊芊笑道:“我伤早好了,你看你看。”说完就要掀衣服给他看,江晨哭笑不得,急忙按住她的手:“我信我信,既然伤好了,那您还是赶紧去做您的大事,该杀谁杀谁,该干嘛干嘛,我这小门小户,您这高门贵人,还是尽早离去为好。” 马芊芊哼了声:“哼,我不知道这事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你想赶我走,那也不可能!反正我决定了,如果你不安排我事情,这段时间你去哪我就去哪,你干嘛我就干嘛,直到这事了了。” 江晨只觉得脑袋里有万马奔腾,不由得呻吟出来:“我这是欠你的了还是欠你的了,你要如此对我?” 马芊芊嘻嘻一笑:“没有啊,我是你未婚妻,自然要为你分忧,不是你欠我的,你救了我该是我欠你的才是。为了报恩,我不仅要以身相许,还要为你的事情做出自己的贡献。” 听到以身相许这话,江晨没觉得心跳加快,只觉得寒毛都要竖起来了:“马大小姐,求求你,我一大好未婚青年,未来还要讨七八个老婆的人,你就不要先让我拴死你这棵树可好?” 马芊芊和宇文曦同时都扁了扁嘴,马芊芊道:“凭你?七八个老婆?你也不看看你那小样。有那命去享用七八个老婆?” 宇文曦脸色也不好,但好在没像马芊芊说得那么刻薄,只是小嘴哼了哼,溜到了嘴边的话,还是咽了回去,只是那神情,谁都看出不大愉快。 江晨说口滑了,看到两女表情各异,急忙打自己嘴:“口误口误!” 马芊芊道:“行了,反正不管以后你娶多少个老婆,反正我都会是其中一个,我不介意的。” 江晨想都没想就说道:“我介意!” 马芊芊眉眼如花:“既然你介意娶七八个老婆,那好啊,你娶我一个就是。我保证一辈子都只会对你一个人好的。” 风卷长安 第六十六章 争风 http://.biquxs.info/

江晨还没来得及说,宇文曦又哼了一声,声音之大,江晨相信她是想用音波功杀了马芊芊,还没等她把要说的话说出来,马芊芊就一拉她的胳膊,两人贴近了:“曦儿妹妹,你放心,到时我一定留个位置给你,未来他敢不娶你,我们就把所有敢于接近他的女人全杀了,到最后也只能娶我们俩人!” 宇文曦脸一红,望了眼江晨:“别乱说,公子可没说什么娶不娶的话。” 江晨手在自己额头上连连击打,都要把额头拍青了:“曦儿还是个孩子,你不要灌输这些乱七八糟的思想给她好不好?”一看宇文曦脸色一下变得不好,知道这人小鬼大的小姑娘有了想法,急忙打住,伸手拉了拉马芊芊:“行了行了,知道你这样乱七八糟瞎说,就是为了参与我们的计划,行,我答应你,你到时跟着我就是。”他是打定了主意,反正到时候很多事自己最多是策划好就在后台操作,根本不用上前线,这女人跟着她,到时想乱什么事,也没办法参与。 顿了顿,江晨又补充道:“先说好,你只能跟着我,不让你出手时,你不能出手,也不能自作主张。” 马芊芊连连点头:“没问题,我本来就是想跟着你做你的贴身保镖就行了。你这武力值,没我保护,那可危险。” 江晨哼了一声:“你当时杀赵王时,可是被李建武见到过人的,我们现在与他合作,你如何做到不让他看出来?” 马芊芊无所谓地说道:“我挂个纱就是了啊,反正现在女人挂纱的也不少。” 江晨摇摇头:“你当别人傻,看不出啊?” 马芊芊哼了一声:“那我可不管,我反正是要跟着你帮你做事,你帮我想办法吧。” 江晨想了想,只能是帮她化化妆,这些对于他一个副所长来说是太简单不过,毕竟他们也常常化妆去办案,化完妆再挂个面幕,就没人能看出。 跟她说了化妆的事,马芊芊倒是很感兴趣,她可是个杀手,能让人看不出本来容貌,那是有太多的便利了。于是缠着江晨问他如何做到的,江晨不受其烦,想着就因为答应这女人,自己多了这么多麻烦事,江晨不由得又摇摇头,他今天是脖子都要摇断了,实在没见过这么难缠的女人,说不过,更打不过,实在是拿她没有办法:“不管如何,你只需跟着我即可,直到事情结束。对了,你的伤确实好了吗?” 马芊芊点点头:“放心吧,我自己身体自己知道,你那伤药挺管用的,现在完全没事了。嗯,你倒是挺关心我的,谢谢啊!” 江晨没再搭理她,再跟宇文曦聊了两句,即回了自己住处。马芊芊紧紧跟着,还真的是寸步不离,这让江晨更是哭笑不得,虽然有个美女时时陪着倒是赏心悦目,只是他做的事很多是不能让马芊芊知道的,现在多了她这么个尾巴,实在是多有不便。 想到这,江晨眼泪不住地向着心里流去,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居然会想着救这个冤家!现在就是湿手沾了面,怎么甩也甩不脱了。 回屋躺上床,马芊芊真的说到做到,时时跟着,江晨屋里睡,她就拿了被褥什么的,在他的床前铺上,躺倒就睡,也不介意说跟江晨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也不介意睡在了地上。 江晨无法可想,看她睡地上打地铺有些可怜,想着叫她上床来睡,又担心这一叫,又是一堆麻烦事,于是就忍住,暗暗咬了咬牙,当作没看到,也当作没这么个美女在床前,外衣脱了倒床上即睡去。马芊芊还真是光棍,衣服也不脱,被子一盖,居然也跟着睡了。 半夜江晨听到悉悉索索的脱衣声,想来是天气热,她穿了衣睡不着,夜深了才脱下安睡。听到这声音,江晨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这女人雪白的肌肤,只觉得小腹下一热,感觉有些控制不住,心里不由一慌,急忙地在脑海里把那些不该想的东西屏去,硬性地加入自己刚到大晋时的情形,还有就是前世追逃时的各种艰辛,想到前世,又不由想到扫黄打非时的那些乱事,脑里又是种种念头纷杂,一晚上就在这种混乱中昏沉。 第二天到申时过半,李建武把他那边的资料带了来,早上时张宗道他就把太子卫队的人员名单带了来,事前说过,所以都把资料做得比较详细,再对比起从拓拔突力野那儿得到的资料,几方面商量合计,主要是江晨和宇文曦的意见更多,到第二日凌晨过才把人手调配完成。 马芊芊本来以为就是个不大的小事,当她化妆后跟着江晨参与进来,这才知道事情之大,她也不再像之前那样与江晨嘻皮笑脸,有时还向江晨提了些有用的建议,让江晨都有些刮目相看了。 到确定了名单,江晨他们分批把护卫和亲兵们都招集一起,江晨整理了一下前世自己做派出所副所长时盯梢抓捕的一些经验,抓紧了时间,给这些护卫亲兵们上了几课,本来这些官兵不大看得起年纪轻轻的江晨,觉得他只会是纸上谈兵,当听了一会后,才知道,他们那些知识在江晨的面前根本不够看,这谁也再不敢轻视江晨,都按他所说的去训练去完成。 如此过了几日,还实际操作了几次,觉得再无问题了,这才按名单上的人员,把人派了出去。 人一派出去,江晨这才心里大定了许多,秦游还是在车马店里住着,帮拓拔突力野协调处理事情,现在拓拔突力野根本离不开他,鲜卑人、匈奴人的协调组织问题全部交给了他,他自己乐得做甩手掌柜,而秦游也就把这些情报都全部传递了出去。 等把所有鲜卑人的行踪都布控后,江晨他们真正地松了口气,再把所有事都谋划到后,江晨他们决定,于三天后,也就是中秋那天行动,按秦游所说,那天为鲜卑人发钱粮的时间,基本所有的小队首领都会在,拓拔突力野当然也会在自己的车马店里接见这些人,发钱粮的时间是在酉时左右,而从申时三刻左右,江晨他们就同时动手,时间前后会有差距,因为那时,按距离远近,基本鲜卑人的小队首领,都会向着车马店陆续汇合,他们出门后,就是动手的时间。 调配人手时,两个地方需要得是最多,一是车马店,那儿有拓拔突力野坐镇,算是鲜卑人在长安的大本营,可以说是重中之重,另外一个就是奴隶市场,那儿是人数最多的地方,对方的那些小队首领也最多,也最集中,如何能在最快时间内全歼那些鲜卑人,让他们没时间反应过来造成混乱,这非常考验这次的协调作战能力。最后想来想去,奴隶市场由张宗道和李建武带队,其他的小队首领散兵则按调配来,几人围歼一个小队首领,战斗力最高的刘涛负责清理车马店的拓拔突力野,毕竟拓拔突力野是大将,武力值应该也高,只是拓拔突力野基本不外出,除了秦游见过他以外,蹲点很久的军士都没见到他外出过,为防意外,刘涛去对付他,江晨则是坐镇中枢,说的中枢,就是在长安最中间的位置,手里留了二三十个人作为机动,哪儿出问题,这些机动队就会去灭火,在最中间位置,自然也是最方便出动。当然了,江晨在哪,宇文曦也就在哪,她就相当于一个信息收集的电脑,接收了所有信息后汇总,然后交给江晨去处理,至于无所事事的马芊芊,江晨玩笑说她就是个花瓶保镖,负责貌美如花即可,因为江晨一直都隐藏在幕后,除了自己人,有谁会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在总策划?所以马芊芊估计没一丝能出手的机会。这让她郁闷不已,毕竟是她自己承诺了江晨在哪,她就在哪儿。 中秋一早,江晨即早早醒来,只是练了套操没跑步,宇文曦和马芊芊自然也早早醒来,几人随便吃了些,即带着几个江氏的护卫去到中枢,只有等到所有事情结束,他才会离开这地方。 司马遹在早上时分,从赌场出来,即被张宗道和刘涛安排到了安全的地方,反正这时他熬了一夜就只想睡觉,有个能安稳睡觉的地方即可,也安排了几个喜欢玩牌的护卫跟着他,到时醒来事情未完,他们会一直玩牌到事情结束。 随着时间推移,人手都按着计划散了出去,江晨静静地坐在一间房里,听着不断传来的消息,面沉如水,他仿佛又回到了前世坐镇扫场子的时候,一切都安排下去,则脑子里不悲不喜,这时候已没有回头之箭,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秦游一早见过拓拔突力野,确定他在车马店里后,到接近申时时,找了个借口即离开了车马店,转了几圈到了约定的地点,见到刘涛和二十多个全副武装的士兵。 刘涛有些大将的风范,他的刀就放在桌上,人沉静如水,其他的兵士则散在屋内各处,都稍有些紧张,见到秦游,刘涛问道:“见到了?” 秦游点头道:“确定无疑,我出来的时候,拓拔突力野还在车马店的院子里没有出来!里面鲜卑部族军只有十几个,都在这和这。”秦游拿出之前画的平面图,这也是江晨教他的,用手指在上面指点着说明鲜卑人在何处:“里面还有些其他的胡人,跟他们混居着。” 风卷长安 第六十七章 杀伐车马店 http://.biquxs.info/

刘涛嗯了声,有其他人他也根本不在意,到时杀鲜卑人的时候,其他的胡人谁在谁倒霉了。刘涛根据现场平面图的情况,把人手调配好,这才对秦游说道:“好!现在你的任务完成了,我们进去后你去这个地方找江兄弟。” 秦游知道自己没有战斗力,去了也只是白送死的,自然也不会反对。 再稍待,看看时辰,刘涛伸手从桌上拿起刀:“检查武器!”这是江晨要求的,行动前,首先自己的武器不要有问题。他自己拿起刀来,用手拔了一下,试试感觉到非常顺畅,其他的士兵则也是学他的样,把刀或剑试着拔出看看,其实他们在之前已反鞘里上了茶油,为的就是在拔刀剑时不要有丝毫的阻滞。 除了刘涛,其他士兵和护卫都还一人配了支弩,这是李建武想方设法搜刮了军队里才弄到的,有差不多二百支,都没配长弓,这是为了速度和方便,一支弩就配备了三支箭,多了基本也没意义,上弩时非常费劲,多了也只是浪费力气,其实三轮箭射完,基本也到了尾声,三箭都射不到的话,只能是肉博了。 选择在这时动手,除了是对方这时候正好要分配钱粮外,另外就是不想让对方有逃脱的可能,夜晚十分,逃脱更为有利,而所有针对鲜卑人的行动,为不让他们逃脱去招集部族手下,都是打一个速度,基本就是一触即杀,一点也不会留手。 所有人都没穿着军服,刀剑弩都放在袍里,随着刘涛脚步不疾不徐都向着车马店走去,中秋时节,虽然这时候的节日氛围还没有后来唐宋时那么浓烈,但长安毕竟是大城,人还是很多很热闹,他们这几十人分散着闲庭信步,根本没人看得出来这些都是要去杀人的。 到了车马店,秦游先进去晃了一圈,再次确定了那些鲜卑人的所在,至于拓拔突力野所在的院子,守卫在,秦游刚才借口出来的,再回去只怕会被拓拔突力野拉着不让走,也就没再进去确认他到底在不在,不过按往常习惯,这拓拔突力野基本是不出门的,这会当是在院子里。 等秦游离开,刘涛长吸一口气,手一挥,人分成几拔,都进了车马店,进去后各拔人都按之前计划好的,谁控制外面的人,哪些人进去后去哪个位置,没一点犹豫,进去后一开门,见到人即()弩齐射,也不管这些是不是鲜卑部族军,强弩射完,再上去就是一阵乱砍乱刺,基本一个点刹那就把里面的人杀了个干净,一时之间,车马店只听到惨叫连连,而其他住着人的地方,都还不清楚这是什么一个情况。 刘涛是领着四个人直接奔向中间拓拔突力野的院子去的,这院子车马店在中间,门口就两个守卫,远远地,刘涛一挥手,四人拿出强90弩来,两人对着一人,就是一个齐射,那两个守卫见到他们奔来,刚想举刀,就一人身中两箭,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刘涛直接奔过这两人,一点不停留地冲向里面,后面的四个士兵,拔出刀剑来,给那两个守卫各补了两下,一点也没让他们有存活的可能。 刘涛一奔进院子里,就向着秦游所说的拓拔突力野所在的大厅奔去,才到大门,就见到有人向外冲来,他一手拿着刀鞘,人不停,刀即拔了出来,只听一声轻啸,长刀即划过那人的脖子,那人刀方拔出一半,只觉得全身力气都随着刘涛的一刀泄了个干净,喉咙里不断有血冒出,人捂着脖子翻着白眼倒在了地上。 刘涛一刀斩杀一人,自然不会停下,因为这人看相貌就不是秦游描述的拓拔突力野的样子,才到大厅门口,心里突然有感,刀即向着右边一挥,只听“当”的一声刀锋相交刺耳的噪音,却是在急行中挡住了躲在右边砍向他的一刀。 挡住这一刀,刘涛一点没停,人还是向里冲去,刀势不停,反手又是一个拔刀势砍向那人的位置,刀未到,刀风已吹得那人皮肤生疼,那人刚被挡了一下,还在手软脚软,这势大力沉的一刀哪还挡得住,只得奋力把刀举起,当刘涛一刀砍到他的刀时,他只觉得手腕欲断,差点拿不住刀,哪敢再怠慢分毫,只能是人靠着木门,再借着刘涛一刀之力,腰背用力,一下撞断了木门,人再一滚,向着另外一个房间滚去。 被对方刀势一挡,刘涛也被阻滞了一下,看到对方借力使力,撞破了木门逃向另外一个房间,他不由得也暗暗叫了声好,刚才那情形,除非是能与他势均力敌,不然最佳的应对方式就是撞破门逃命,稍慢片刻,都会被刘涛的再一刀杀了。 刘涛虽是被稍阻滞了下,但也已看清了那逃命的人,正是秦游描述的拓拔突力野的样子,看清后哪还有什么犹豫,掉刀即向着拓拔突力野逃跑的那个房间追了进去,只是这一阻,刘涛与拓拔突力野就有三丈左右的距离。 进了屋,正好见到拓拔突力野掀开另外一个屋的门帘钻了进去。他也急忙向着那儿追去,方掀开门帘,又是一阵刀风扑面而来,刘涛猝不及防,情急下人只能一个后弯,后背倒地贴在地上,刀横举起来,一手托着刀尖,这刀方举起,那一刀即砍到了他的刀上,这一刀力量极大,如果不是他如此动作,在匆忙之下,他使不出五分的力量,很可能自己的刀背会被对方这一刀砍得撞到自己的胸上,虽说不一定致命,但肋骨断上两根是很有可能的。 对方一刀砍下,满以为是一刀致命,却哪想到被刘涛挡住,人稍一惊,刘涛没再给他机会,人躺在地上,右脚尖向前一蹬,正好蹬到了对方的小腹,这一脚只把对方蹬得一口鲜血喷在倒地的刘涛身上,人也撞向里屋墙上软了下去。刘涛也担心屋内还有埋伏,也借着这一脚蹬到对方的力道,人返身后滚,离开了门帘,这两下的一挡和一脚,都是在极其突然的状况下出手,根本没让他有一点思考的空间,他力量都是用到了极致,人滚到后面,只觉得手和脚都说不出的酸软,却是力竭脱力了。 虽然是脱力,他却也在刚才电光火石中看出了,砍他和被他一脚蹬吐血的就是拓拔突力野,他能感觉到拓拔突力野因他那一脚受了很重的伤,但自己也一时无法拔刀,只能是勉强提着刀,等待着自己力量恢复和后援到来。他来前就看出,这间厢房只有一道门进入,他现在在外面,里面受伤的拓拔突力野根本逃不出来。 片刻,外面四人听到这房间的动静即赶了来,看到刘涛瘫坐在墙边,不由一惊,两人戒备着,两人过来扶起刘涛,刘涛喘了几口粗气:“在里面,应该受伤了,你们小心些。” 两人应了,提刀就想掀开门帘进去,刘涛伸手一拉,做了个用弩射击的手势,四人点点头,四支箭对着门帘,刘涛一点头,四人一个齐射,箭射出后,两人在前两人在后,都向着里面扑去。 只听“夺夺夺夺”的四声齐响,却是箭射到了木板上的声音,四人扑进去后,人各分向屋内一角,屋子本不大,四人一眼即看到,屋内空无一人!只一张床被掀了起来,四人的箭正好就射在了床板上。 听到里面没有传来交锋的声音,刘涛也勉强站起来走了进去,看到空无一人的房间也是愣了下,他四处扫视了下,这是个卧室,只有一个窗洞,窗洞偏高,也较小,窗子是关着的,刘涛快步走过去望了下,窗子销子还销着,没有打开的痕迹,说拓拔突力野开了窗再关上然后再销上,这么短的时间根本不可能。 刘涛愣了下:“有地道!”这是唯一的解释。 他走到那掀起的床前,果然在原本放床的位置,有一块石板与其他地板完全不同,刘涛用刀敲了敲,却是纹丝不动,他又试着在四周摁了几下,也还是不动,稍一想,他用刀试着插入石板缝里毳了几下,石板稍有松动,但凭他却是完全没办法动作。 另外四人也拿出刀来,五人齐齐用力向一个方向毳动,那石板感觉到要被毳起样,却是不管如何使劲也没办法毳起来,看来这个石板就是个翻板,平时开着,逃跑时一翻即盖上,只能从里面才能打开。 刘涛大急,这地道也不知道通向哪儿,如果让拓拔突力野跑了,这事可能会出大问题,毕竟,拓拔突力野就是最大首领,他到时振臂一挥,鲜卑人在长安乱成一团,那等同于他们的计划完全失败。 刘涛脑子里急转着,一边布置任务:“你马上去,如果其他人都完成了任务,就集中来这儿,另外,马上去找大锤和毳棍来。你,即刻去通知江兄弟。把现在的情况说说,让他看情况是不是采取应急方案。” 两人都领命而去,不一会,他带来车马店的二十来人都全身带血地来了,刘涛扫了一眼,看到基本都是别人的血,有一两人带着伤,却也只是轻伤。再一会,锤和毳棍也找了来,毕竟这儿是车马店,这些东西好多是要买卖的,要找也容易。 风卷长安 第六十八章 这也能跑了? http://.biquxs.info/

刘涛脑里已想好了如何做:“所有人,都去把车马店围住,如果这地道不是通向外面的,那只要在院子里,不管在哪儿,都不能让他跑了,遇上就示警,不要蛮干。其他的人,都给我轮流用锤砸这石板!” 石板感觉沉重,那是因为是从内销着的,却经受不住大锤的蛮力破坏,只几下,石板即被砸得裂成了几块掉了下去,这时就可看出,下面是一个不大的地道。 刘涛算了算时间,从进入到砸开石板,也不过片刻,拓拔突力野又受了伤,应该跑不远。他休息了这么会,大气也恢复了大半,没再犹豫,手一挥,率先就跳进了地道。 地道只能让一个人弯着腰慢慢向前走,速度不快,这让刘涛更安心了些,他们这样身体完好的都走得很慢,拓拔突力野受了伤,应该不会跑得比他们快,他的优势就是早了那么点时间。 地道一路向前,不时还能看到鲜血滴落在地上,血渍的量还挺大,这让刘涛心更安了些,一路走一路还吐血,证明这拓拔突力野伤势也很严重。 爬了差不多一柱香的功夫,刘涛心里一沉,这时间,估计已出了车马店的范围,果然,再一会,他们即看到了天光,刘涛先是出了地道,看到外面,却是在一处偏僻的院子,这院子看着是废弃了很长时间的样,后门开着,刘涛奔过去,后门位置是个巷子,应该是长时间没人走的样子,能看到一行踉跄的脚印出了巷子,跟着脚印出来,却是到了一条大街,这大街离车马店并不远,街上人来人往,哪还能看到拓拔突力野的行踪。 江晨在中枢听着到处转来的报捷声,心里的石头不断地落下,再等听到刘涛那儿传来的意外,江晨心里一沉,没一丝犹豫,让宇文曦坐镇在此分析汇总着消息,他即站起来往车马店奔去,他一走,马芊芊自也是跟着他一起奔向车马店。 江晨才出门,又返了回来,拉住一个在此坐镇的太子卫队的护卫说道:“麻烦你赶紧去‘天上人间’,找到江总管,让他把那个叫大柱的马上带来车马店,一定要快,骑快马去!” 江晨很快就到了车马店,虽然走了拓拔突力野,其他的倒是完全按计划控制了,刘涛正郁闷地站在门口,见到江晨他们奔来,急忙带着他来到地道尽头的小院说道:“最后拓拔突力野就是从这消失的。” 江晨点点头:“把其他的人都安排出去,现在那些小队首领都差不多歼灭了,目前还好,没有惊动他们的手下,现在要做的就是,集中优势的人力,把那些部族军一一拔除,这你赶紧去中枢,和张兄李兄他们商量,尽快把事情搞定,那些部族军没了首领组织,估计会乱成一团,但你们也还是要小心谨慎。拓拔突力野这儿,由我来处理,他一个受重伤的人,应该跑不了。” 刘涛看了眼边上的马芊芊,马芊芊化了妆,可刘涛是听过江晨说过的,于是点点头道:“拓拔突力野连我都打不过,又受伤,马姑娘跟着你,他是没一点机会的,只是,现在如何去寻找他?我现在担心的是,他逃出去后,把那些部族军组织起来在长安制造混乱。” 江晨微一笑道:“这点其实我也想到了,拓拔突力野这样的组织方式,好处是通过小队首领就能很快把散在各地的部族军组织起来,而坏处是,他面对和认识的只是小队的首领,下面的人他基本都不知道,我们把那些小队首领一杀一控制,他其实已是两眼一抹黑,根本找不到那些部族军。而且,他后面的组织协调都是靠着秦游,小队首领以外的人估计还没秦游认识的多,所以我们也不用担心他组织其他人制造混乱了。” 刘涛听着眼睛大亮:“不错不错,看来当时江兄弟把秦游安排去的时候就想到了此点,现在我们只要找到拓拔突力野,此事就完美解决了。” 江晨笑道:“找到他也不难,你忘了那大柱了?” 刘涛愣了下笑道:“那个闻着味把马姑娘从洛阳追到长安的大柱?” 江晨点点头笑道:“不错,有他在,除非那拓拔突力野潜到了水里,只要在长安,我都能把他找出来,有马姑娘在,他没一点机会能逃得了,你就放心的去清剿其他的部族军吧!” 刘涛看了眼马芊芊:“他可是追击过马姑娘的,会不会……” 江晨望了眼在边上郁闷的马芊芊笑道:“没事,大柱是一根筋,跟他说清楚,马姑娘和他都是我的人,他就不会在意了。”大柱自从离军来到“天上人间”,可以说是吃香喝辣,照他说的,这辈子都没有过过这么舒服的日子,见到江晨一次就说江晨有再造之恩,对他可以说是死心塌地,现在别说让他放过已成过眼云烟的马芊芊,就算是让他现在去跟以前的赵王作对,他也不会眨一下眼。 马芊芊虽是戴着面纱,听到他们说起那个寻着她味道追来的大柱,还是有些牙痒痒地,当后面江晨说她是自己的人时,她不由眉开眼笑,哪还会在意那个大柱曾经追得她如丧家之犬般逃窜。 话才说完,一骑快马即奔到了车马店,一人一勒缰绳,人就从马上跳了下来,正是大柱骑着护卫的马赶了来。 大柱一落地,鼻子一抽,嘴里就咦了一声,指着马芊芊嚷道:“你……你……” 江晨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一打他指着马芊芊的手说道:“大柱,这是马姑娘,以前不管如何,现在是我的人。” 大柱有些憨直,人却不是傻子,听江晨如此一说,他就反应了过来,对着江晨嘿嘿笑道:“公子,你好本事,这姑娘这么厉害,都让你收到了身边。” 江晨哭笑不得:“什么叫收了?我说了,马姑娘现在在为我做事,你以后别再说什么傻话了,以免引起误会。” 大柱连连点头:“公子,你放心,我跟谁都不会说。” 江晨与刘涛道了别,然后领着大柱和马芊芊来到那小院里,把事情跟大柱说了,大柱没听完,朝天的鼻子就不住地抽动着,江晨看着向是鼻翼都扩大了不少,等江晨说完,大柱一笑道:“公子放心,这味道我记下了,除非他潜水里十天半月,不然他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跑不了。” 马芊芊面纱下一扁嘴:“上次不是让我跑了?” 江晨看大柱眼睛瞪了起来,人一拉马芊芊:“你以为你逃了?上次你在我府里后面只出现了一次,大柱来时就闻到你的味了,只是那时他已离军出来,不再管追杀你的事,我才把他叫走的,不然你哪跑得了?” 马芊芊不知道还有这一出,看着大柱的眼神也有些变了,这世上果然是能人异士多如牛毛,并不是只有她够厉害。 出了小院,江晨叫过一辆马车,三人坐上马车,大柱赶着,马芊芊和江晨则坐在里面,大柱鼻子不住地闻着,一边赶着马车向着拓拔突力野消失的方向追去。而刘涛则是把人一收,往奴隶奴隶支援李建武他们去了。 方追出片刻,却是李建武和张宗道遣人来找到江晨,奴隶市场要开始动手了,两位将军担心这么大这么多人的地方,会出什么事,心里没个谱,虽然之前大家一起商量时,江晨已给出了行动计划预案,他们还是觉得叫上江晨去坐镇更安心些,其实不论是张宗道还是李建武,阅历和年纪都比江晨大了不少,但谋划上非他们所长,所以不知不觉中,几人就把江晨当成了主心骨,自己就是个执行者的角色,这样的转变自然而然,又理所当然,毕竟很多时候,都是江晨在出主意,而他们只能是跟着江晨的指挥棒去转。无奈江晨只能是让大柱和马芊芊去寻找拓拔突力野,有大柱的闻味能力,有马芊芊的武力保证,找到拓拔突力野,他基本就没有逃脱的可能,而他则是转向奴隶市场。 到达奴隶市场之时,李建武和张宗道的人已分散隐在暗处,刚从车店马赶来的刘涛,则是跟在了他俩的身边,二十多个兵士也跟着他们,这是前面就说好的,刘涛在车马店的事情一了就来奴隶市场作为应急部队,已封堵那些漏网之鱼。他们见到江晨,明显地都松了口气,脸上紧张的神情也随着松了下来。 江晨也没多话,一去即先对李建武行了一礼后才问道:“现在情况是如何?” 李建武道:“那些假贩子基本都在里面,我们的人伪装成买人进去,名单上的那些假贩子大多还在,有一些早出去的,也有人盯着去了,奴隶们也都还好,九成以上都在房里或者是笼里,少部分的现在我们也实在没办法去寻找,有些可能是离开了,或者有的是真被人买走了。” 江晨听着一愣:“被人买走?” 张宗道苦笑了下接道:“我想这也是他们的策略,卖走一部份假奴隶,一般买这些奴隶的多是大户世家,起事的时候,他们也跟着在那些大户世家里骚乱,这些世家,在长安多有官职,自家乱了,自然就没空理会长安的骚乱,他们时间拿得准些,那这骚乱的祸害会更烈。” 江晨问道:“那这些买走的假奴隶有据可查吗?” 李建武道:“万幸大部份都能查到,少部份查不到的,那也没法,我们只能是尽量去查找了。” 江晨本来想说一定要查清这些人,后来一想,这些鲜卑人乱的是世家和大户,这些人本来就是吃的民脂民膏,大晋的蛀虫,鲜卑人乱乱,反正死了也就死了,家被抢也就抢了,与他无关。 风卷长安 第六十九章 有心算无意 http://.biquxs.info/

江晨道:“既然查不到就暂时先不管了,我们要做的就是把奴隶市场的事情处理好即可,嗯,再对对计划。” 他们的计划其实并不复杂,难在一个攻其不备和快字,奴隶市场因为极其特殊,所以随时都会有府里的衙役去里面检查,或是检查疫病,或是查有没黑奴隶,也就是没身份的,或者是拐来的小孩这样,因这奴隶市场极大,所以出动的衙役极多,有时候还会出动兵士帮忙,所以他们的计划就是化妆成衙役,进入奴隶市场后,装作随意地检查,把那些假贩子引出来,攻其不备,一举擒杀。 毕竟前面是已对过名单踩过点,都比较清楚,现在只要那些假奴隶还关在房里或者是笼里,凭这几十个假贩子根本掀不起风浪。 再对了一遍计划,江晨在脑里再过了一下各种细节,觉得再无问题,遂点点头说道:“没问题。” 李建武直起腰来,长呼出一口气,与张宗道对视了一眼,两人眼里都透露出坚定,再没退路可行,李建武叫过一个士兵,手一挥,说道:“通知,行动。” 这时隐藏在暗处的那些装作衙役和军士都走了出来,李建武和张宗道两人都是穿着一般的衙役衣服,随着大部队也走了进去,江晨这武力值自然不会跟着进去,他使了个眼色,刘涛的人分为两拨站定在奴隶市场的两个出口,江晨自然是跟着武力最高的刘涛了,刘涛当然也不放心他乱跑,拉着他站在了自己的背后。 进去的一群人松松散散,看着没多少人,其实都是按早已的计划,随意地就接近了那些假贩子的店铺,原本一个经常在奴隶市场查阅的衙役进去后就嚷嚷道:“过节了,查役情查奴籍了,那啥,你们这些掌柜的,都把你们的奴隶都关好,有病的奴隶要单独关起来,然后带上他们所有人的奴籍证明出来,我们要一一查对。”这是一路走一路喊,李建武他们就随着他一路往内走去,人也分散着似随意地望着那些奴隶贩子拿出奴籍证明,之前踩过点的军士,都在盯着自己的目标,稍等了片刻,再没人出来,那衙役又喊了句:“都出来了没?都拿出来啊,别一会查出来,那就是麻烦事了。”那些真假奴隶贩子嘴里嚷嚷着,都在喊着让快些查了好做生意。 因要查疫情和奴籍,买主们都退到了一边,军士们也有意无意地请他们站到了一边,这些人其实才是最麻烦的,行动的时候,肯定是不能伤到这些人,毕竟来买奴隶的,基本都是各大户人家或世家的,谁知道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大人物,伤了谁都会是一件大事。 见再没有人从市场的屋里出来,李建武把双手一举,这是动手的暗号,随着他手这一举,所有装扮的军士都掀开衣摆,抽出早上好箭的强弩,对着那些假贩子就是一箭。 这几十号人,基本都是人手一只弩,只是一轮齐射,啊啊的惨叫声传来,地上就倒了一片,弩箭一射完,所有人都齐齐拔出刀剑,那些未中箭的奴隶贩子见势哪还不知道出了大事,急忙向着各处乱窜,但李建武他们都是有备而来,所站的位置看似随意,其实都是在防着这些人逃窜,这才一跑,基本都是后背或是腿上中刀中枪,又是一连串的惨叫声,片刻功夫,整个奴隶市场鲜血横流,成了一片修罗地狱。 那些真正的奴隶贩子还没反应过来,这奴隶市场里就成了这样,所有人包括买家都被吓得呆若木鸡,定定地站着也不知道喊叫奔走,军士杀了这些假贩子,哪理得了这些真贩子和买主,李建武手一挥,几人一组就冲向了那些假贩子的奴隶屋里,这是第一时间就清除在市场里的那些假奴隶。至于这其中会不会有真奴隶丧生,那就不是由李建武他们考虑的了。 这些军士一进去,惨叫声此起彼伏,鲜卑话,匈奴话,或者是其他的胡话都在喊叫着,但根本没人理这些,反正也听不懂,军士们只管按着既定的目标杀去。 市场极大,前面一排是才杀完的那些假贩子,后面的院子则是他们关押奴隶的地方,大部份的假奴隶就关在了里面,刚才衙役来的时候,还又特别提醒要关好奴隶,假贩子们为避免麻烦,假奴隶也关了进去,哪想得到,进来的都是杀人的主,进去后看到那些关得如牛羊般的假奴隶,直接就是长矛捅去,或是就弩射击,根本没一点难度,就算有假奴隶真奴隶想要求饶,这些军士也听不懂他们的喊叫,只管按命令杀人。 这样单方面的屠杀,还是有漏网之鱼出现,有些假奴隶见势不妙或躲或跑了出来,人数并不多,而且因事起突然,连根棍子都没有,站在两门的可是刘涛和他的人,全副武装对着这些手无寸铁的假奴隶,都不用拔刀剑,见到跑过来的,弩箭一射就完事。其中也有那些真贩子,以为这是在强力清理黑奴隶,为避责任,吓得放了那些无籍的黑奴隶们乱跑,自然这些乱跑的贩子和奴隶也成了刀下之鬼。 只是一柱香功夫,整个胡人奴隶市场就清理得一干二净,除了死的,活着的那些基本都是或残或伤,再没行动能力。 自此,李建武和张宗道两人才从市场里走了出来,可以看出,他们脸上带着的那种笑意,奴隶市场一清,这最大的隐患消除掉,其他的鲜卑人又没有首领,他们在长安还掀得起风浪才怪了。 趁着李建武不注意,江晨向着刘涛一使眼色,刘涛微一点头,说道:“刚才我在门外,见对面汉人的奴隶市场似有异动,那儿是不是也查一下,看有无漏网之鱼。” 张宗道马上接道:“会不会有胡人跑到了那儿去了?毕竟两边离这么近。李将军,胡人奴隶市场这儿您来收拾残局,我和刘兄弟带人去那儿看看,别因此出一点纰漏致功亏一篑了。” 江晨也接口道:“是啊,刚才我也见汉人奴隶市场似有骚动,会否有胡人隐藏其中,也不可知,张兄、刘兄,你们赶紧,别等那儿反应过来,真有漏网的那就成大麻烦了。” 也没等李建武说什么,张刘二人就招呼了人向着汉人市场杀去。其实李建武这时根本也不可能反对什么,不过是个汉人的奴隶市场,就算死几个奴隶或贩子又如何?真因此跑了鲜卑人造成长安混乱,那他所有的功劳都可能会因此抹去。 江晨当然知道,这个借口是为了让张刘二人去杀卖刘文贵的贩子,这乱糟糟的状况,又是他们俩带队,他们有的是借口手段把那个奴隶贩子灭口,而且根本不会让人怀疑。 江晨没再随他们去汉人奴隶市场,奴隶市场的事情已了,他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拓拔突力野跑了,于是向李建武说了声,没再等汉人奴隶市场的结果,匆匆地往回奔去。 问了些人,才找到一直还在寻味的大柱和马芊芊,看他们的样,那肯定是还没找到拓拔突力野。 其实这寻味追踪,也有很大的弊端,只要人出现过的地方,大柱就能闻到味,那就有可能是他以前出现的地方而不是今天出现的地方,虽然他能根据气味的浓郁程度判断出人是在今天出现在此地还是以前出现过的,但还是有几次判断失误,追到了一些无用之地,想来这是拓拔突力野近段时间到过的地方。 这样的追踪其实也很累,江晨到后追了一会即天黑,反正一时也不能着急,只能是先找了个地方吃东西,大好的中秋节,两男一女却在疲于奔命地寻找拓拔突力野,也没空抬头看看天上的圆月。 一路追,江晨也在时刻关注着长安城的状况,虽然江晨说了拓拔突力野不能组织起部族军的反抗,可是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有意外发生。 随着时间推移,越夜长安城里不时有小小的骚动传出,不明所以的人当然不知道是为何,像江晨这样的知情人士才知道,这是在清剿鲜卑人在长安的其他部族军,因把范围控制得很小,江晨他们也是一点点地清除,让消息不外泄,所以没怎么引起混乱,而按大柱的说法,他已追到了拓拔突力野的脚跟,很快就能追到他,也可能是因为这点,长安城里没再有大的骚乱。 江晨却知道,这个中秋夜,长安城里已是尸横遍野,血流飘杵。江晨也相信,这些尸血,更多的只会是鲜卑人流出。 拓拔突力野可能也精于反追踪,好几次,江晨都能感觉到,马上就能追到他了,比如有时候床上还有温度的被褥,吃了一半就扔下的饭食,但都被他逃脱,有时他的味道会消失一会,或是变得极淡,然后又被大柱闻到,问起大柱,说是很可能躲到了地下的缘故,但他应该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气味才被江晨他们追上的,所以躲得片刻,又会出现在地面上,然后被大柱闻到了味道。 如此过了三天,长安城里的局势都完全控制下来,却还是没追到拓拔突力野,大柱和马芊芊倒还好,江晨却已是疲惫不堪,因为他不仅要追击拓拔突力野,他还要随时与张宗道李建武他们沟通,看局势的发展,这三天睡觉的时间不超过八个时辰,如果不是一直闻着味知道拓拔突力野还没有离开长安,江晨都要放弃追杀了。 风卷长安 第七十章 长安事了 http://.biquxs.info/

此次长安事件,第四天时完全结束下来,宇文曦统计了下,杀死的鲜卑人有近两千,擒获的有近五百,还有三百左右的匈奴人被杀或被擒,还有些死去的,也不知道是鲜卑人部族军还是无辜的池鱼,反正这些胡人处在这乱世被杀,也只能怪自己命不好了。至于自己人,则也死伤了四十来人,还有两人失踪,算下来,不说拯救了长安,光是杀和浮的胡人,这就是一场大胜,只等江晨他们这儿追击到拓拔突力野,就会把此事以快马通知洛阳。 再一天,江晨他们追击到一条河的时候,拓拔突力野的味道就随着河水淡化了,大柱顺着水闻了很长时间,也再没搜寻到他的味,只能悻悻说道:“他可能是从河里游走了。” 江晨想了想说道:“之前几天估计是他不清楚我们能闻着他的味道追击他,后来追得急了,想来是以为我们有猎犬所以能追上他,他是草原上出身的人,对于猎犬的习性自是非常熟悉,应该是顺着水游去了哪儿。” 大柱有些不好意思:“公子抱歉了,我还说能手到擒来呢,没想到这人这么狡猾。” 江晨拍拍他的肩说道:“没事,这人如果不是这么狡猾,也不可能放到长安来乱事了。这样,我们现在人手已很充足,我让李兄给你二十来人,由你带队,你还是按之前那样,四处去寻找味道追杀他。”他自己的事情不少,后面如何善后需要他,追杀的事情自己不可能再参与进去了。 把人手分配给大柱,大柱寻着味道带人又去追击。江晨则带着马芊芊回到了江府,到江府时已是傍晚时分。从中秋到现在,他一直都在外面晃着,几次过家门都不入,几天来才是头一次回到家中。 江长安迎了出来,一见江晨即笑道:“恭贺公子大获全胜!此功震古烁今啊!” 江晨笑道:“确实是大获全胜,可惜,功劳都是他们的,我却没有什么。” 江长安走上前来,低声说道:“那个……中秋时,有个人来了,我不知道该如何办,公子你又忙着鲜卑人的事,一直没回家,我只能是先把她安排到了客房。公子现在要见一见吗?” 江晨看到江长安神情有些怪异,不由奇道:“是什么人啊?你处理了不就好了吗?怎么还要我去见?” 江长安苦笑了下:“是以前陈公的女儿。” 江晨听得一愣:“陈方的女儿?”这时才想起,当时听江长安说过,陈方有个女儿放在外面养着,每年的中秋才会回来一趟,没想到这个中秋乱成一团时,那姑娘就来了。只是,这时候陈方满门早已魂归天外,陈府都变成了江府,这陈姑娘现在寻来,不知是什么意思。 江晨想了想,觉得还是要见上一见这陈姑娘,虽然之前陈方于他的恩情极淡,而且这陈方还是鲜卑人安插在长安的一个内奸,但没有陈程,间接的说没了陈家,也就没有江晨的今天,于情于理,他都该见上一见这陈姑娘。 于是江晨说道:“我先去洗漱洗漱,一会你把那陈姑娘带到客厅,我见上一见。” 马芊芊边上笑道:“我说江掌柜,你是魅力无边啊,这都有姑娘送上门来。” 江晨没理她,自顾自的回了自己房,吩咐了下人烧上水,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出来时,见马芊芊已是脸色红扑扑地等着她,不由好奇问道:“你这是在哪洗的?这么快?” 马芊芊媚眼一笑:“刚进门我就跟冬梅说了,她早安排好啦!” 江晨听得嘴角直咧,自己这个家主都没享受到此等服务,这马芊芊来到江府却是反客为主了,关键是冬梅还听她的。 没再理她,江晨问了江长安,那陈方的女儿已在客厅等候,于是快步向着客厅而去,马芊芊眼珠一转,笑嘻嘻地也跟了上来。 走进客厅时,江晨见到是两个少女在里面,一个是侍女打扮,另外一个应该就是陈方的女儿了,江晨抬眼望去,陈方女儿秀眉明目,长得很是秀丽,比之马芊芊都要稍胜一筹,只是差了宇文曦一些,也算是个少见的大美女了,只是这姑娘脸色苍白,头发顺柔,望去很是柔弱,站起来的时候,还需要那侍女扶一下,是真的在扶,想来这姑娘身体太弱,在客厅坐久了起来时身体发虚,江晨看到后第一印象,这就是一个林黛玉。 陈方女儿欠身对着江晨行了一礼,江晨急忙也还了一礼,看这姑娘实在柔弱,做了个请的手势说:“不要客气了,看你身体不好,先请坐。” 姑娘柔柔地说着,声音感觉差不多要细不可闻:“妾身确实身体弱,不宜久坐久站,嗯,江……公子见谅。”她看江晨年纪估计还没自己大,但江晨却是江家主,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尊称,只能是喊了声公子。 江晨连连摇手道:“无妨无妨,我们年轻人,没那么多的讲究。嗯,陈姑娘,实在抱歉,你到了这么多天,我却是忙着没空来招呼你,怠慢之处望勿怪。对了,陈姑娘想必已知道陈家之事,不知陈姑娘未来有何安排没?” 姑娘仍是柔柔地说话,面对如此灭门惨案,好像对于她也没多少能影响她:“之前听您的管家说,公子当时来长安时,还曾在陈府住了一段时间,与我陈家管家相交莫逆,当时我陈家被灭门时,公子还参与其中帮忙,让陈家一门不至曝于荒野,其实于我陈家已是大恩,在此,请公子受妾身一拜。” 她站起来,又对着江晨盈盈一拜,搞得江晨只能是又站起来还了一礼,起身后苦笑道:“陈姑娘莫要如此多礼,陈程陈总管于我有莫大恩惠,间接陈家也是于我有恩,为陈家所做的,那也是应该,姑娘就不要太放在心上了,你我年纪也相差不大,那些虚礼就不要太多了,你也别什么妾身妾身的,如果方便,你可以叫我名江晨,姑娘如何称呼更为方便?” “妾身单名一个雪字,家父说我出生时天降大雪,所以取了这名,公子怎么称呼方便就怎么称呼。”她这性格,还真有些冰雪的感觉,柔柔洒洒,似凉亦寒。 江晨稍一想点头道:“那我叫你小雪可好?这听着更亲切些。” 陈雪轻点了下头,似无所谓该如何称呼。边上跟着江晨进来坐边上没吭声的马芊芊听着江晨如此称呼,嘴不禁扁了扁,有些不屑。陈雪望了一眼她,不清楚她和江晨是何关系,为何会有这种表情, 江晨自然不会去理会马芊芊:“小雪,刚才我问你,未来有何打算,你还未说明,对了,以前为何你要独身离家居住,只中秋方回呢?” 陈雪轻轻说道:“妾……嗯,我自幼体弱,遍寻名医也无果,差点养不活,有高人言,只能离[家独居,不然与家人同居,家人会夺我气运,我活不过十岁,所以自小家严就把我寄养远处,唯中秋时回家稍团圆几日便要离开,自五岁至今一直如此,虽已活过十岁,身体还是一直偏弱不见好转。说实话,陈家经此大难,我也不知未来该如何了。” 江晨望着她这样子,大致也猜到,每年回陈家这一趟,其实也是找陈方支取一年的生活费用,不管陈方对于这个女儿如何,但于他来说,养这么一两人实在是轻松,自也不会在意,只是现在于陈雪来说,陈方的死代表着生活来源断了,未来真的是不知该如何。“ 江晨沉吟片刻说道:“我江府之府第,虽说是赵王所赐,来源却是陈府,你既是陈公女儿,于情于理,我也应该对你未来负责,这样吧,你就住在我们这儿吧,反正房间也够多,不多你们这一两人。” 陈雪摇摇头:“当时高人说了,我只能住于西方,也不能与家人同住,不然难活,所以我才一直没在长安住着。” 江晨再仔细看了下她,明显地是体弱多病,气血不足,这样的在现代社会就是食补加运动,没什么特效药可医,吃么就是补血,补气的,运动就是增加血液含氧量,这样来上一两年,身体自然就恢复了,想着这些,江晨说道:“像你这体质,其实与住哪儿关系不是很大,看着你就是体弱身凉的,住西方,冬天那会冷得够呛,其实你这就是气血不足,多吃些补血补气的药膳即可,还有就是多多运动,而不是静养,一段时间,你的身体应该就能改变。” 马芊芊在边上实在忍不住了:“你还会看病?” 江晨一笑:“她这其实并不是病,就是体弱,体弱则抵抗力低,人就容易生病了,多吃,多运动,就是最好的药,如果你信得过我,就住在这儿,我给你做计划,半年应该就能看到效果,一年后你应该能如常人了。” 马芊芊扁扁嘴:“听你的,别把人家姑娘弄没了。” 江晨笑道:“我只是如此一说,我是有很大把握,至于她愿不愿意,由她自己做主。” 陈雪稍一想,自己现在是断了来源,虽然看着这江晨会接济自己,但毕竟不是亲人,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断了粮?如果住在这儿,怎么着他应该也不会看着自己饿死,至于会不会住在这儿就真活不了,看他样子,说很有把握,难说真能把自己治好,自己这样子,难说也活不了几年,与其如此还真不如赌一下,相信这个江公子。于是她微一笑道:“既然江公子有把握,我自然愿意,谁不喜欢有一个强壮的身体呢?” 江晨点点头:“好吧,既然你愿意住这儿,那到时我做个食物和运动的计划出来给你,你照着做即可。对了,你现在住的那儿看还需要什么,跟江总管或是冬梅春兰说即可。” 陈雪道:“好的,那妾身就不客气了。” 风卷长安 第七十一章 送上门来 http://.biquxs.info/

马芊芊又忍不住了:“我说江大公子,手段不错啊,这就又收了一个大姑娘进屋了。” 江晨理都没理她,只是跟陈雪说了一些注意的事项,比如勿吃生冷这样,马芊芊见江晨不理她,不由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对着江晨。江晨只是哈哈一笑,当没看到。 再说了一会,江晨即让陈雪和她的丫鬟下去休息,只是聊了这么一会,小姑娘即已看出很疲倦了,这身体比之当时江晨刚到长安时都还要差,看她这样,江晨脑里想着一些后世的食疗方,到时要给她弄出来,至于运动,那是只能慢慢来了。 看着陈雪进了别院,江晨与马芊芊出了客厅往后院去,这时马芊芊再忍不住,哼了声:“江公子,我可是你的未婚妻,你何时也给我弄一个什么食疗方子,让我也补补身子,我这一伤,可是瘦了不少了。” 江晨望着她曼妙无匹的身材和又白又嫩还有些红扑扑的脸蛋,嘴角不禁抽了抽,说什么瘦了?她这身体真的是铁打的,跟那陈雪就是两个极端,那么重的伤,几天就活蹦乱跳了,放陈雪身上,估计早死七八回了。 江晨叹口气:“我说马女侠,你这样子还叫瘦?今年中秋天气不好赏不了月,我就跟江府的人说了,这中秋的月有什么好赏的,我们赏你脸就行,都够圆!” 马芊芊听着江晨胡言乱语,气得哇哇直叫,跳起来伸手掐住江晨的脖子,不住摇晃,弄得江晨直翻白眼,摇了好半天才放过了江晨。 江晨气极:“死姑娘,玩笑也没个轻重!差点掐得我闭气!谋杀亲夫也不用像你这样下狠手吧?” 马芊芊一时就眉开眼笑了:“亲夫?这是你答应要娶我了?” 江晨眼睛睁圆吼道:“像你这没轻没重的样,就算娶了你,没三天我就被你弄死了!” 马芊芊嘻嘻一笑:“不会不会,我哪舍得三天就弄死你,怎么也要玩够个把月再弄死你!” 江晨哼了声:“我是嫌命长了才会说娶你!拜托,请姑娘离我一丈远,我才能感觉到安全。”说完他用手推了下马芊芊,马芊芊也作势哎哟地一声,像是被推得站立不稳般,踉踉跄跄地离开了江晨近一丈的距离。 江晨这一推,马芊芊这一作势,人就离开了走廊退到了院子里,就这时异变突生,院子假山后猛地窜出一人,他与马芊芊的距离极近,马芊芊装模作样地踉跄,哪想得到假山后会有人,那人只是一伸手,就拉住了毫无准备的马芊芊,一柄刀也顺势搁在了马芊芊的颈上。 江晨见突然窜出一人,这一吓差点心脏病都出来了,等那人把刀搁到了马芊芊的脖子上,他才看清楚,那是个胡人,一脸的胡须,身材粗壮,身上衣服极脏,江晨离得一丈远都能闻到一阵的臭味从他身上传来。 那人脸上胡须裂开,看得出是在笑:“是江晨江主簿?”说的是汉语,却带着浓浓的口音。 江晨望了下马芊芊脖子上的刀,不确定这个距离下会不会伤害到马芊芊,遂点点头道:“不错,阁下是……” 那人又笑了一下:“你追了我这么多天,却不知道我是谁?” 江晨一愣:“拓拔突力野?” 那人嘿嘿一笑,点了点头:“是我,让你失望了,这么多天,都没抓到我!” 江晨微一笑:“抓没抓到你已不重要,你就一个人而已,能掀起什么风浪来?你们在长安的人可是被我们一网打尽了,你现在就是丧家之犬,估计是惶惶不可终日吧?” 拓拔突力野笑了笑:“这一切都拜你所赐啊!我们几年的谋划,被你一朝所破。我还真有些佩服你,所以我才摆脱了你的猎犬,就来到你家,想看看把我逼到这份上的主簿大人是什么样,果然没让我失望,临危不乱,真的是年少有为啊!” 江晨再望了下马芊芊脖子上的刀,刀离她的颈很近,也不知道这距离马芊芊有没把握逃脱,拿不定主意,只能是随口与拓拔突力野瞎扯,不过他也是有些好奇,拓拔突力野怎么能知道是他策划了这事:“拓拔将军也是大才啊,亡命逃窜的情况下,还能打探到我这儿,我是真有些好奇,你怎么找到我这儿来的?”江晨一直都是在幕后策划长安之事,除了培训之时,很少露面,培训之时,那些士兵也不知道这一切都出自他的手,只以为是个有才的人来帮忙,这拓拔突力野是如何知道的? 拓拔突力野嘿嘿一笑:“当然是有人给我通风报信,我才能知道你是幕后那个人了。” 江晨愣了下:“通风报信?这个我还真不信了,如此极秘的事情,怎么可能会有人给你通风报信,是你胡编乱造吧?”嘴里说着,人看向拓拔突力野,其实望着的却是马芊芊,虽然脖子上就搁着一把长刀随时能割开她的喉咙,马芊芊却是毫不在意样,没一丝一毫的害怕,拓拔突力野这时心神都在江晨身上,根本没注意到,一个女人在这样的时候居然没吓到发抖,脚没一点软。 拓拔突力野脸色也没变,又一笑:“是胡编乱造,还是说有人通风报信,这你就去猜吧!这次我来是找你麻烦,不是来听你瞎猜的。” 江晨脑里突然有光一闪,事情的前因后果就在脑里过了一遍,立时就明白了,人也笑了起来:“拓拔将军这吹牛的本事比起你逃命的本事也不差啊,什么通风报信?想离间我们?呵!这事策划和执行的人都不可能给你能风报信的,想来你是抓了几个去抓捕你的士兵,然后逼问出这事里有我这样一个人吧?” 拓拔突力野嘴一咧笑道:“继续猜啊。” 江晨笑道:“其实你能猜到这事我有份,应该是因为陈方给你的那封信吧?” 拓拔突力野定了下:“什么信?” 江晨笑道:“那封信,最初可是在陈方手里,然后我通过秦游,也就是那个送给你信叫陈忠游的人转到你手,那封信是取信于你的信物,既然是当初是在陈方手里,陈方死了,那现在谁住在原来的陈府,谁就有嫌疑得到这信,现在是我住到了这儿,自然你就会想到,这信会不会是我得到了,然后你再抓了抓捕你的士兵问到——我们有两个士兵失踪了,想来是被你抓了去——有我这样的一号人在背后培训士兵,两相一对,你自然就会想到,我在这中间起了作用。所以,你一有机会,就跑我这儿来找我了,只是,你不抓我,抓了她干嘛?” 江晨说着,手指了指马芊芊。 拓拔突力野一笑,眼睛都有了赞赏的神情:“现在我更确定,长安之事,你是主要的谋划人了,只是从我找到这儿来就猜到了我是如何找到这的,厉害,厉害!有你这么厉害的人,我输得一点不冤!不过,就算我输了,我怎么也要赚回一点本才行。” 江晨疑惑道:“拿回点本?意思是要杀了我?你杀我是应该,毕竟是我坏了你的事,但你拿了那个姑娘威胁我算是怎么一回事?” 拓拔突力野嘿嘿一笑:“你们夫妻一体,拿了她跟拿你也差不多,不过,只要你听我的,你夫人难说我会放了她,毕竟,杀一个女人有些下不了手。” 一直安静听着他们俩在乱扯的马芊芊突然说道:“还什么下不了手,他是受了重伤,你一个小年轻男的,望着像是有一把力气,腰间还挎了把刀,他有些担心,所以才拿我来威胁你,并不是不想杀你我,是他受重伤根本没多少力气来杀你。” 江晨苦笑道:“我挎个刀只是为了好看,为的就是不让那些士兵看扁了,你也知道,我哪会舞刀弄枪的!” 马芊芊嫣然一笑:“我就说嘛,你这小样,弄把刀是想糊弄谁呢。” 江晨挠了下头:“其实也并不全是为好看了,我跟你说,我之前跟刘将军讨教过,他说我于使刀有天赋!” 马芊芊吃地一声:“你有天赋?鬼才信你了!” 拓拔突力野只觉得脑里一片茫然,这两小夫妻不该是害怕吗?怎么还能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瞎扯?他不禁紧了紧手上的刀,对着江晨大声说道:“哎哎,江主簿,你们俩夫妻打情骂俏,是不是也分个时候?当我这刀是木头雕的?” 马芊芊哼了声:“你这刀本来就是木头雕的,你放我脖子上,我都没感觉到一点重量。” 拓拔突力野只觉得有些好笑,刀向下稍一割:“我让你看看这是真刀还是假刀!” 本来他以为,这一刀割下去,不说让马芊芊血溅三尺,至少也会割破她的皮肤,流一身血,正好吓唬一下他们,可是他的刀想用力的时候,却是一点力气用不出来,那刀也像是生了根般,在马芊芊的脖子上一动不动,他大惊,收回目光望向自己的刀,这时他才看到,有一只白嫩的小手正好捏在了自己的臂弯处,捏的力气似乎不大,却让他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这只小手什么时候捏到他臂弯的,他一点也不知道! 拓拔突力野大吃一惊,再想抽回刀,却已不可能,只能是另外一只手向着马芊芊的后颈处砍去,这一下如果砍实,普通人很容易就会被砍得晕过去。 他这一手刀极快,快要到马芊芊脖子的时候,他却突然发现,自己的手砍向的却是那柄原本架在她脖子上的刀,而且不知怎么,刀锋反了过来,正好是对着他的手刀。这一惊下,他赶紧想收回砍出去的手刀,但距离如此的近,他哪来得及,一掌下去,正正地砍在了自己的刀锋上,只这一下,拓拔突力野的手掌就被削去了一半,血即从断掌处涌了出来,看到血涌出时,拓拔突力野这才感觉到那种钻心的痛从断掌出传来。 拓拓突力野啊地一声,拿着刀的手再拿不住,手一松,只想用好的那只手去抓住斩断的手掌,好让血不会流得那么快,他这手一松,原本该掉到地上的刀,不知怎么就到了马芊芊的手里,她拿着刀,顺手就是一个反切,动作不是很快,却正好砍到了拓拔突力野另外一只手,这一刀下去,拓拔突力野完好的那只手齐腕而断,两只手都断了,拓拔突力野的鲜血从断手处喷涌而出,不一会,院子到处都溅得是血,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早已飘到了江晨边上,江晨扭头望去,身上干干净净,却是一滴血都没沾到她身上。 风卷长安 第七十二章 厉害那么一点点 http://.biquxs.info/

江晨叹了口气:“刘涛跟我说,他再练上一年半载,就可以跟你一拼了,可我看刚才那几下,就算他再练十年,对上你,他也没一点胜算!” 马芊芊嘻嘻一笑:“不要这么吹捧我嘛,我会害羞的。” 江晨又长长叹了口气:“刘涛还说,我再练十年,也不会是他的对手,其实就是说,我就算练一辈子,你闭着眼都能把我打个半死!你说,我拿这破刀有何用!”说完有些恼羞成怒,解下腰间的挎刀,直接扔在了地上还用脚踩了两下。 拓拔突力野早疼得浑身发抖,眼睛望着马芊芊,他只感觉到说不出的恐惧,就算是他被刘涛一脚蹬到腹部亡命乱窜差点被逮的时候,他也没有像现在这么的害怕,这个女人太可怕了,不动声色中,自己就成了残废。 马芊芊似有些害羞了:“公子,你这么说,我真会害羞的,我其实也没那么厉害了,只是比你高那么一点点,嗯,也比你说的刘涛高一点点,比这个鲜卑人也高那么一点点。” 江晨摇摇头:“你所说的高出的这一点点,却是别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唉,我之前说了,武之一道,需要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加上百分之一的天赋才能成功,而那百分之一的天赋才是决定的因素,真不知道,你的天赋该有多高!” 两人旁若无人地聊着天,边上流了一地血的拓拔突力野却是越来越虚弱,他用嘴咬着布一只只地裹住自己的手,这只能是稍稍延缓一下血的流出,如果一直这样流着不处理,他死的可能性极大,但这时候面对着马芊芊,他却不敢逃跑,他知道,现在在这女人面前,他无论做什么都只会是徒劳。 江晨看着他的惨样还是有些不忍,心里叹了口气,走过去,把他的衣服撕成了些布条,然后紧紧地绑在了他的两只断手上,这下血才稍止住,被裹住伤后,拓拔突力野再支持不住,人软软地坐倒在了地上。 拓拔突力野的惨叫声总算是把其他院子里的江家人都惊醒过来,当大家看到满地的鲜血和已渐趋于昏迷的拓拢突力野,都被吓了一跳,江长安他们听过马芊芊的光辉事迹,自是知道这女人的厉害,其他的家人哪知道,看到粗壮的拓拔突力野,还以为这是江晨的功劳,不由得都露出崇敬的神情,看着这胡人应该是很厉害的那种,结果家主刀都没拔出来,对方就变成了残废!实在是厉害得不行。 江晨吩咐了去把江陆的伤药拿来,给拓拔突力野撒在伤口上,再给他好好地包扎起来,当然也把人捆了个结实,抓到他,而且是活的,可是大功一件,到时弄到洛阳,姓拓拔的鲜卑大将,够张宗道、刘涛、李建武他们好好升上一升了。 过了一会,接到通知后李建武他们带着人也过来了,看到拓拔突力野,都不由得眉开眼笑,这下功劳更是妥妥的了。 江晨只说是被自己护院所伤,没提马芊芊。其实这时候提了也没什么事,李建武早把死去的司马伦放下,现在一门心思钻营自己的天地,他已写好了奏章,把长安之事原原本本地呈告上去,太子自是也写了奏章,不过会比他们的稍晚一个时辰送去洛阳,再把战俘们都一起押往洛阳,加上这鲜卑人最大的头目,这一切就画上圆满句号了。 士兵把拓拔突力野押了下去,李建武向江晨拱拱手即离开了江府,一切尽在不言中。 李建武走后,江晨说不出的轻松,长安之事完美解决,不论十多年后鲜卑人是不是进了长安灭了晋朝,至少现在这个时候,长安还是在大晋手里。 看着笑逐颜开的江晨,马芊芊鄙视地撇撇嘴,没管江晨瞪大的眼睛,还是继续走到江晨的房间里睡下,江晨看着若无其事躺在自己床前地铺,很想也装作没事般躺下,但想想实在睡不下去,再与这妖女同处一室,江晨难说会被憋得晶虫上脑,再没理她,甩手回书房休息间睡下了。 因为极度放松,这一觉江晨睡得是天昏地暗,被叫醒时已是第二天近傍晚,却是张宗道和刘涛来找他,俩人眼里全是红丝,想来清理鲜卑后患,他们一直都没怎么休息,但就算如此,他们也是极度地亢奋,如此大事参与其中,由不得他们不兴奋。 张宗道用有些嘶哑的嗓子说道:“奴隶市场的事全部办妥,化妆成奴隶的部族军也清理完了,该杀的杀,嘿嘿,就连汉人奴隶市场那边,我们也清理了一遍,那个贩子已清除了。不仅是他,周边离这贩子店稍近些的我们都找了借口清除了,这世上知道刘文贵曾经是个奴隶的人,基本都离开了这世上。” 江晨知道这其中不知死了多少人,也没太在意,这些贩子基本都死有余辜,就算杀错了些,江晨又不是圣母婊,也不会觉得自己要此事负上良心责任。 江晨微一笑:“辛苦两位兄长了,那周正呢?他也搞定了?” 刘涛笑道:“抓那些贩子的时候,顺便也把他抓了,要杀头的时候,我们恰好出现,说认识他,跟鲜卑人无关,然后就把他放了,他感激不尽呢,想来这一两天就会决定来投奔我们。” 江晨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心里觉得大石落地:“一直觉得鲜卑人的事就悬在我们头上的刀,现在总算是解决了,而且很完美,假遗诏也有下落,所有的事都向着我们有利的方向发展,嗯,刘文贵那儿要抓紧了,我担心,长安的事情报上去后,很快贾谧就会招我去洛阳,那时我最多会再拖上一两月就必须要上去了,太子也不可能会一直这样呆在长安,我们需要抓紧时间了,太子去洛阳前把刘文贵换出来,算算,最多还能拖个三到四个月。这应该就是我们的时间底线了,我两个月左右,太子三到四个月,到时就见分晓了。” 张宗道笑道:“放心,我们现在用你跟我们说的那方法——嗯,洗脑,每天重复地灌输想法到刘文贵脑里,他现在从起床开始一举一动都在学习太子的事情,再过一段时间,我会安排他偷偷观看太子的言行,再来两三个月,应该能学得差不多。” 江晨道:“其他人我相信模仿这么长时间,应该发现不了,他要瞒过最主要的一个人——太子妃。” 张宗道连连点头:“确实确实,太子和太子妃朝夕相处,有时候还袒裎相对,可以说是最熟悉太子殿下的人,瞒过太子妃也才能瞒过其他人。” 江晨沉思了下:“太子身上有没什么记号?就是能让人比较容易记住的,也比较容易看到的,或者身上有什么印记这样的?” 张刘二人想了想说道:“明显看得到的地方倒是没有什么印记,身上穿衣服的地方就不清楚了。” 江晨道:“那这个要搞清楚。这样,哪天把太子弄醉了,唔,最好是迷间……呸……迷晕了,好好看看太子身上有没什么印记,能仿造的就仿造,不能仿造的后面想办法造成意外把这印记破坏。这个我去问问江陆有没那样的药。” 刘涛赞道:“江兄弟在这些细节上真的是十分注意,这我们就没想到。说到就做,明天早上太子从赌场下来就迷了他脱光了查看。” 江晨道:“既如此,那我一会就叫江陆来问问有没迷药,如果没有,那就想法灌醉他吧。” 说完就使了人来去叫江陆。 张宗道突然笑道:“我和刘兄弟来是有事的,跟你说着说着就岔到其他地方了。我们在弄奴隶市场的时候,搜查所有奴隶身份的时候,找到一些来历不明的奴隶,除去了那些年纪太大的,有些小的,想着我们需要,所以就把人留下了。只是现在人却没地方安顿,所以来找你看有没什么方法。” 江晨笑道:“之前我就叫长安去城外找庄园,这段时间忙成狗,把找庄园的事都忘了,上次他就说差不多有眉目,想来过了这几天,应该找到了。对了,你们说的那些来历不明的小奴隶有多少人左右?” “有一百二十余人,胡人有七十人,汉人有五十余人。” 江晨愣了下:“这么多?怎么会有这么多来历不明的奴隶?” 刘涛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了赚钱,啥事没人干啊?比如从外境绑来的,这样的胡人非常多,一般来说,这样的基本没人管,毕竟就只是胡人,汉人么就多是流民了,父母死去,小孩子自己又说不清楚自己的来历,专门有这样的人去把小孩拐来,放市场内卖,这种小孩一般年纪不大。再有就是直接从流民那拐来的,没有成本,赚多赚少都是赚,所以这些都没有身份来历,查到了就是贩子倒霉。” 想不到在大晋时代,就有拐卖人口,想着后世自己打拐时那些父母的悲惨,江晨心情有些郁闷,后世时,找被拐孩子的父母都不容易,现在这乱世,更是不可能,不过,现在他们遇上自己,那自己能做的就是给他们更好的生活。至于那些胡人,多费点心思洗脑和教写字就是。 说话间,江陆和江长安前后脚来了,先问了江陆有无迷药,他一笑:“这种迷药有啊,很简单的,要的话我现在去配,很快就有。” 江晨笑道:“那你现在就去配来,我们急用。”确实,据传华陀就配出来了麻沸散,可以当麻醉剂用,这麻醉剂都能弄出来,只是迷药想来也容易。 江陆笑着去了。 风卷长安 第七十三章 特训基地 http://.biquxs.info/

再问江长安,江长安说道:“中秋前就找到了,价格也便宜,只是公子一直在忙碌,就没跟你说,那东主又急着出手去洛阳,所以我就自作主张把庄园买了。现在如果没事,就可以去看看。” 江晨站起来笑道:“正好,今天都在,我们就去看看,有要修改的地方也一起商量。” 张刘二人也站了起来,刚走到门口,江晨想起了什么,又转身道:“长安,你去把曦儿和马芊芊也叫上吧,春兰冬梅她们也一并叫上,以后难说我们常常要往那儿去。” 江长安应了走进去,一会几女走了出来,当然最先开声的肯定是马芊芊:“江掌柜,江大人,江公子,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主动叫我跟你去?” 江长安没搭理他,对她们说道:“我们在城外买了个庄园,想着以后会常常往那儿去,今天反正没事,大家都去当认个门吧。” 安排了两辆马车,男一辆女一辆,摇摇晃晃随着江长安去往城外庄园。 出城外也就十里地不到,即到了那个庄园,房子稍有些破败,但问题不大,随便修葺一下即可以入住,而且房间也多,有几个院子,挤着些像后世军营那般弄上下铺,足够两百人住的,差的是一些功能的房间,比如洗澡、厨房、餐厅这些,庄园后有很大一块空地,江晨随便看了下,有个大概四十亩上下,也就是两三千平米的样,弄个操场还是可以,江晨却觉得有些小,他是要拿这儿来做培训基地的,打算把以后训练警察、特警、间谍那一套拿出来,现在买来的那些奴隶,将会成为他的班底,他现在就觉得人手太少,随便找人就用那还不如不用。 再转了几圈,一百丈左右,还有一片荒山,多为细小乱石盐碱地,没法种庄稼,山并不高,很平缓,顶上很平缓,也是盐碱,比之庄园的空地大了十培不止,只是上山稍有不便,乱石多,车上不了,人上去就完全没有问题,要能通马车或基本大车上去,需要再平整出一条路出来。 这个荒山才是最好的练习场。 江晨大为赞叹,从荒山上下来后指着荒山说道:“这地方不错,就是不知道使用的话需要什么手续不?” 张宗道笑道:“这个是荒山,只要不是耕地,那太简单了,这样的荒山如果想购买,只需要很少钱即可,只是买的钱估计还没把地平整出来的花费的多。” 江晨笑道:“我们那么多奴隶,哪需要花费,平整这些地,就当是锻炼他们,只需要给他们吃食即可。” 刘涛笑了:“江兄弟,你是把这也算进去了。” 江晨点点头笑道:“体力劳动也是种锻炼,可以锻炼他们的集体意识,还有就是看他们哪些在干活的时候属于吃苦耐劳的,哪些是聪明伶俐,哪些喜欢偷奸耍滑,在干体力活中都能得到体现,到时,那些偷奸耍滑的,就重新扔到奴隶市场。” 马芊芊扁了扁嘴,哼了声:“你这小心眼真会算计。” 江晨没搭理她,她不这样说,还真让人奇怪了。 江晨对宇文曦说道:“以后这儿主要的管理会给你来弄,嗯,还有那个周正,到时我会给你们一些规矩和制度,到时按这个来做即可。” 宇文曦笑颜如花:“这么大的地方你让我一个人来管啊?不知道我能不能管得下来。” 江晨笑道:“这需要的是细致,这些奴隶年纪都不大,你年纪小,跟他们一起成长,你就能跟他们打成一片,以后真需要他们时,你的话估计更管用。” 马芊芊又扁了扁嘴:“事情都别人干了,你就当甩手掌柜啊?” 江晨摇摇头:“哪可能啊,这些培训的事,都需要我来弄,对了,你也不能就这样白吃我的不干活吧?到时你也来这儿教教这些奴隶。” 马芊芊眉眼一挑:“你这是打算让我来教什么?” 江晨笑道:“你还能教什么?不就是打打杀杀嘛,嗯,还有刘兄,以后这些奴隶的武功这些要靠你们俩了。” 马芊芊嘻嘻一笑:“这倒不是问题,教他们打打杀杀本来就是我的拿手,只是,我凭什么帮你啊?” 江晨笑道:“刚才不是说了,你不能白吃不干活啊。” 马芊芊哼了声:“我一个……嗯,大美女,还缺你这口吃的啊?” 江晨斜眼看了看她:“好吧,随你了,你可以不帮。暂时刘兄一个人也够了,嗯,刘兄到时就是这些小孩的总教头!” 马芊芊又哼道:“他那水平,还总教头?” 刘涛呃了一声,白白躺枪了:“我说,我是差了你一点,但也不至于说做个总教头也不够格吧?” 马芊芊望都懒得望他:“还想比试比试?” 刘涛还没开腔,江晨连忙双手往下压:“好了好了,你武功厉害我们都承认,没必要非要比试,你既然觉得刘兄做总教头不够格,那你来啊。” 马芊芊挺挺胸膛:“我来做就我来做,除了我,也没谁敢说能比我够格。” 江晨笑道:“那好吧,既然你觉得你可以,那总教头就你当了。” 马芊芊点点头得意地一笑,刚想说些场面话,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却没想到哪儿不对,她望了眼江晨,江晨一脸的正经,双眼眨都没眨一下,看着比谁都更道貌岸然,她望向宇文曦,宇文曦恰好把脸转一边去,双肩的抖动着也不知道在干嘛,她再望了下张刘二人,二人正低着头用脚在辗着一队爬行的蚂蚁,这致使蚂蚁的队形大乱,大家都很忙,就江晨在看着她,她一时也没想明白哪不对了,再想想,能帮到江晨,似乎也不错,遂也就没再多想。 江晨一拍手:“好了,现在问题解决了,房间布置的事长安你抓紧,那些功能房不够,再找些人来盖,简单些也行,要快。嗯,这两天尽快弄出住的来,到时就把人移过来吧,那么多人,迟则生乱啊。至于这荒山的手续,张兄刘兄你们去跑了,你们的身份估计更简单些。” 张刘二人点头应了。 再回到庄园,江晨随手指点,哪儿盖厨房,哪儿是餐厅,哪儿有浴室,哪儿是厕所,盖多大,什么样,基本不用怎么规划,他随口就点出来,似是在脑子里早就有了蓝图,听得几人目瞪口呆。看到所有人佩服的表情,江晨撇了撇嘴,作为后世来人,这只是基本操作,毕竟他自己是从军职转的警察,现在弄的这基本就像个后世的军营,太简单不过了。 往回走的时候,马芊芊拉着江晨悄悄问道:“你们弄这个庄园,再弄那些奴隶来是干嘛啊?” 江晨望了眼她:“我们‘天上人间’要做大做强,未来各城市都要开分店,难说还会开到胡地,现在这点人哪够啊,这些奴隶未来就我们的人才储备,有的去做管理,有的去做护卫,有的就做打杂,因人而异,你想想,如果我再开个十家‘天上人间’这点人还够吗?” 马芊芊呼出了口气:“确实,如果你真要搞这么大,确实要不少人,你不是乱来就没事。嗯,放心吧,我会帮你的。” 边上宇文曦却是扁了下嘴,有些看不起马芊芊这样的人,这姑娘武力值够,脑子却不大喜欢多想,估计就是那种能动手就没必要去逼逼的人,这种人很好打交道,却也是最容易出毛病的。 江晨却没像宇文曦那样在想着马芊芊的问题,他想的是,现在这些奴隶会成为他明面上的人手,但有些事情,却需要一些隐藏在黑暗里的人去做,比如杀个人,比如打探些秘事,这类人要如同未来的嗨涩汇般,又像是密谍,在地下世界活动,都说成功的人,要黑白两道通吃,白的等假太子上位,那就是在大晋数一数二的大靠山了,而黑的,也不知这大晋有没黑社会一说。 江晨脑子里一直在转着这事,坐上马车回到城内时,一个嗨涩汇组织就在他的脑海里成开型了。 上一世,他就是打黑的时候,不小心被打得穿越到了大晋,自己就是一个副所长,可以说,他对嗨涩汇的这些组织形式什么的太熟悉不过了,就算不是副所长,后世看了那么多书和电视电影,关于地下世界的描述多的是,他随便弄些来都属于这时代极其超前的想法了。 把几女和江长安送了回去,江晨与张刘二人前往刘文贵处,一路走,他顺便就把要弄出一个地下世界的想法跟二人说了,最后说道:“这世道不仅只是有官府,还有官府管不到的地方,我不清楚该称作什么,这作用很大,比如,我们专门弄出来,让他们去暗杀,或是拉人下手,或是收买,未来我们在朝廷做明面上的事,这些人就帮我们做一些我们不方便做的事,作用非常之大。” 张估计从没听过这样的组织,有些拿不定主意,愣了半晌才说道:“这是不是绿林那样的?” 江晨笑道:“不只是绿林,绿林就只是打打杀杀,我们这嗨涩汇……嗯,换个名,叫地下世界吧,他的作用极其强大,不只是打打杀杀,刚才我说的那些,他们都能做,还有,通过这个地下世界,有些我们不方便赚的钱也可以通过这地下世界赚了,然后给养我们明面的事情。” 刘涛笑道:“我觉得嗨涩汇听着挺爽的……算了,咱干的事情虽然不光明,却也不黑,还是叫地下世界吧。听你所说,我们必须要把这地下世界弄出来,只是现在我们哪有人手去操作这事?” 风卷长安 第七十四章 有那么点味儿了 http://.biquxs.info/

江晨笑道:“我想好了,那秦游就很不错,通过长安骚乱的事,可以看出他还是值得信任,他变通虽然差些,做事却是不错,我们只要给他计划好了,他就能好好地去完成,是个不错的做事人。” 张刘二人连连点头,张宗道说道:“他是不错,这次可以说居功至伟,如果不是他奴隶身份,我都想给个点功劳然后弄到身边了。” 江晨道:“这到时问他吧,毕竟当时我们答应了他事成之后,给他自由身,看他是需要如何。” 一会功夫,三人即走到了刘文贵处,开门进去,刘文贵人在院子里正在练习朝廷的礼仪,看他的样子,一板一拍似模似样,江晨不清楚如何,但看了张刘二人的满意的表情,说明他做得已非常的好。 张宗道走上前去,再指点了一下刘文贵细节的问题,刘文贵非常认真地再把那些细节都练习了很多次,直到张宗道都看不出一点问题。 江晨望着他的练习,等他练得差不多了走上前去说道:“刘文贵,看样子,你这段时间非常努力嘛,不错不错,真的非常不错!” 刘文贵脸有喜色:“我一天有三个时辰练字,有三个时辰练这些礼仪,再两个时辰听张将军和刘将军讲解……” 江晨叹了口气,摇头道:“你死了!” 刘文贵愕然,定了定心神:“我死了?” 江晨点点头:“就刚才那一下,不仅你死了,你家三族,张将军、刘将军的三族,全都被夷,当然还有我江府上下,全都完了!” 张刘二人想了想,刘涛道:“他刚才做得挺好啊,哪儿出问题了?” 江晨叹了口气:“刘文贵,从你进入这儿开始,你就要当自己是太子司马遹,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太子司马遹,脑子里把刘文贵这个名字完全抛弃,你就是司马遹,在面对张兄刘兄我时,你也是司马遹,刚才,我叫你刘文贵,你居然没反应过来!未来如果有有心人突然在你背后叫你名字,你下意识的应了,那你说后果会如何?” 刘文贵脸色一下变得惨白,哪还有刚才的得意劲,他当然明白如果事发后会有什么后果,他能有个全尸都算是开恩了。 张宗道吁了口气:“是我们的问题,我们一直都当他是刘文贵,而不是当他为太子殿下,他自然不会以为自己是太子。” 江晨点点头:“之前就算了,既然我们现在认识到了问题,那我们就要当他是司马遹,称呼上,态度上,都要当他是太子殿下,这样,他才不会在心里还认为自己是刘文贵。” 几人连连点头,也只有从现在就开始就以太子自居,未来露馅的可能也更小。 假太子点头说道:“没啥事,那孤就去练习了。” 江晨连连点头,鞠身道:“臣下已无事,殿下请。” 假太子刘文贵一挥袖,看也没看张刘二人,嘴里随意的嗯了一声,自个儿走进去了。 张宗道笑道:“这有点那味了。” 江晨笑道:“你们自己也要注意,刚才其实你们也出问题了,殿下进去的时候,你们俩没行礼,没跟随,这让有心人看到,那就是大问题啊。你们心里也没当他是太子。” 张刘二人都怔了下,连连点头道,张宗道苦笑道:“不错不错,不仅是他,我们自己也要把自己的态度转变过来,现在就当他是太子才行。还是江兄弟好,刚才说转变了,一切就按对太子殿下的那一套来了。” 江晨叹道:“由不得我们不小心,这牵连太大,一点点细节上的不注意,就会酿成大祸。” 张刘二人对着他鞠了一躬:“受教了。我们一定注意。” 江晨笑道:“我兄弟三人在的时候没必要如此了。” 张刘二人笑道:“呵呵,我们也只是作态而已。” 屋里假太子突然吼道:“何事如此喧哗,张宗道,让他们闭嘴,孤要睡了!” 三人齐齐鞠身向着屋内:“殿下息怒。”抿着嘴微笑着,鞠了一躬后出了门。 “点醒他了。”出来后江晨笑道:“可以让他去近距离观察太子的言行了。刚才骂我们的,语气像了,但那味道不像是太子殿下。” 刘涛点头道:“确实,不如真太子那样的写意自然。” 张宗道笑道:“他没见过真的太子,哪知道真太子啥样嘛,他现在这样只是听我们所说的,能做到这样也不错了。” 江晨点头道:“嗯,晚上就开始让他去观察太子的言行,我们准备的那些暗室也该用上了。”在假太子计划开始时,江晨他们就在赌场边隔出了暗室,能藏上一两人的,开了一些小窗口,可以看到赌场里的人的一举一动。到时假太子就躲里面,去观察司马遹的言行,还有就是在司马遹住的院子,也有这样的暗室在客厅,就连卧室和茅房都有,以便于观察他的吃喝拉撒睡。 二人点头应了,江晨看着二人实在疲惫,就让二人回去睡觉,晚上还要带刘文贵去观察司马遹,他自去寻秦游把组织地下世界的事情跟他说了。 到了江府,秦游也到了,秦游现在看着真的是精神焕发,一点也没当时做奴隶的那种颓然,江晨连连点头,这果然,一个人当意识到自己的价值时,气质会完全的变化。 江晨与秦游分坐下,江晨笑道:“秦兄,这次你立了大功,我之前承诺了,此事后,我将会为你脱去奴籍,我已让长安去把这事办了,现在你已是自由之身。” 秦游眼睛一亮,人站起来向着江晨深深一鞠:“公子大义!” 江晨手作势让他起来坐下后说道:“秦兄,不知此后你有何打算?是就此回老家呢还是要去从事你的老本行?” 秦游正色道:“当我去为公子卧底时,看到公子翻去覆雨的手段,信手之间,鲜卑人几年的谋划即被公子破坏,而公子大仁大义,时刻关注我的生死,那时我就想,此事了后,将奉公子为主,此生跟随公子,至死不渝。” 江晨大喜,他想过秦游会答应自己,但会花费一些口舌,毕竟秦游本是奴隶,这一自由,最可能的就是按自己意愿生活,哪想得到,自己一番作为,却把他收伏了。 江晨喜道:“好!既然你已决定,那以后你就跟着我即可,不说什么,能让我们在这乱世活下去,活得滋润,那肯定做得到。” 秦游见江晨没犹豫地就答应,也是喜出望外,人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向着江晨叩了三个头,然后再把茶奉上,然后拿出刀来在自己手上划了一刀,滴了一点血在杯里,江晨神情肃穆地接过茶杯,饮下后把秦游扶了起来,这就是认主了。 秦游站起来后,就没再坐下,站立于江晨的下首鞠身说道:“主公。”这认了主,连称呼都要跟着变了。 江晨点点头,心情说不出的愉快:“我有事要交给你办,这事还真就适合你,如果做大了,未来也是不可限量!”于是江晨把脑子里地下世界那一套的组成,以及如何培训养成间谍,如何从地下世界赚钱,如何收集信息传递信息,这些事情,一一都跟秦游说了。秦游越听越是心惊,也越听越是头脑发热,如果按江晨所说,这地下世界建立起来,那未来的前途,真的是不可限量! 江晨说道:“一时说这么多,你也记不住,这本来也是我一时的谋划,现在只形成在我脑里,过后我会记录下来,交给你,你记熟后按着步骤去做就是。如果到时有我记录不到的地方,你再来问我,我们再商议如何操作。” 秦游急忙应了。 此时秦游已不能用佩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江晨是时不时就露出一些奇思妙想,而且都是具有可操作性的,他是真的被江晨完全折服了。 江晨又道:“我们在城外已有一片庄园,到时会有一百多的奴隶弄去那儿,你跟着去,从中挑选一些信得过的,到时就组成你的班底,慢慢图谋。未来,我们的基地会在长安,但舞台将会在洛阳,我希望你用最快的速度把这地下世界建立起来,把人培养出来,我们的未来,我想很大一部份就会靠这地下世界来完成。” 秦游站起来,对着江晨鞠了一身说道:“必不负主公所托!” 江晨想着,不仅是地下世界的策划要弄,城外庄园如何洗脑如何培训这些都要弄出来,想着现在要用毛笔把这些记录下来,他就头大,要知道当时他记录自己的记忆,用毛笔在绢帛和纸上写字,而现在的纸,其实用性并不高,也不好用不好写,想到这他就痛苦无比,这时的他无比怀念那圆润流畅的圆珠笔,更怀念那随时可以修改的电脑,这些当然都不可能有,只能是看能不能先把硬笔弄出来,实在不行,炭笔,或者是羽毛笔也行,这些都不难,关键的还是纸! 风卷长安 第七十五章 纸啊纸 http://.biquxs.info/

东汉时蔡伦就发明了纸,到现在也没多少年,这纸比之竹简稍好,却不如绢帛,造价比竹简这要高太多,而且实用性不高,光滑程度与后世的纸比那是天差地别,毛笔写还将就,硬笔那就完全不行了,要弄出能书写硬笔的,还要柔软轻便的纸张,现在还是太难了。江晨在脑里想了想,后世最差的那种发黄的草纸,他在农村见过,他也也知道如何弄,不过是弄成草浆,蒸熟,再用滤网抄这样,随便教教,很快就能学会,只是再想要弄得更白更滑的纸张就完全不可能了,不过就算后世祭祀用拿去烧的黄纸,也比现在的纸要好太多了。 脑子想到纸,然后再把造纸的方法在脑里过了一下,觉得,或许这造纸也是个不错的赚钱方法,毕竟现在是有名士风流的大晋,喜好文采,喜欢风雅,有事没事就要作赋写诗,这纸张的便利程度和价格,那肯定是大大超过竹简和绢帛,弄出来的话,估计马上就能垄断大晋的文化市场。而且未来要把佛教传到胡地,这佛经就要轻便才行,竹简就有天然的劣势,那时纸张的优势才是无可比拟的。至于更好的纸,慢慢地让工匠去改良即可。 纸出来,那印刷术要不要弄呢?江晨有些纠结,这活字印刷极其简单,陶泥锤打后做成印模,雕刻后烧制出来即可,雕板印刷也不难,毕竟会木雕的大把,难的就是如何配制油墨,粘性不能高,也不能不没粘性,随着性还要强,却又不能太粘陶字和雕板,但多实验几次,也不是不可能配出来,只是,弄出这些来,会不会把这大晋的历史弄得面目全非?江晨有些拿不准,毕竟文化对于世界的改变那可是颠覆性的。 先不管了,发展自己,在乱世活下去活得好才是最重要的,想到就做,叫了江长安来,把秦游认自己为主的事情说了,然后再让他支使一些钱给秦游,毕竟搞这些事需要大量的钱铺路,当然也就是先说一声,他的那些谋划还在脑里没详细跟秦游说,然后把要在城外庄园建一个造纸坊的事也跟江长安说了,这种土法手工造纸,也极其的简陋,拿出几间房来就够操作了,反正现在还没人弄得出来,自己的纸一出来,那肯定就是横空出世了,到时想怎么赚就怎么赚! 把一切交待给听得惊呆了又在苦恼的江长安,让他按自己想法去建,江晨就没再管,想想,是不是太多的事压给了江长安了?会不会太多事让江长安苦不堪言或者忘事?于是又把宇文曦叫去帮他,反正这时她也闲着无事,想来有这小姑娘的细致,江长安也会压力大减。 江晨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一个公司的董事长兼ceo,做好决策计划,再把这计划细节步骤完成,然后安排人去干活,事后检查,虽然不用自己做,那也是真心的累。可惜,像这样的事,还有庄园,都没人能给他提出建议,只能是按他所说的做才是最优选择。也幸好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他的身体好了不少,不然按原本这身体主人江晨的体质,早像那些电视剧里的男主女主,咳血旺都咳出几碗了。 想到体质的问题,家里还有一个女的需要自己给出健康锻炼计划,想着又要去想去写,江晨只觉欲哭无泪,好像不管怎么弄,事情总是越做越多,像这样莫明其妙就出现的事,自己也要去管,去做,直让他感觉是分身乏术。 想着这个莫明其妙的女的陈雪,然后又想到一个来历不明的女的马芊芊,一个人小鬼大的女的宇文曦,还有一个沉默不语的女的江冬梅,江晨头又开始疼了,前世自己一个老光棍,女人们除了那些夜总会公主,眼睛都不会瞅他一眼,现在自己才十八九岁,身边就围了一圈大小美女,难道是老天给他的补偿?只是,过犹不及啊! 胡思乱想中,江晨干脆把脑袋一拍——不想了!到了书房,翻了本书出来看了几页,只觉困意上涌,片刻即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到戌时才醒,起来洗个澡后,全身说不出的舒坦,叫春兰再弄了两个小菜,吃了两大碗饭,这才心满意足地踱向“天上人间”。 到了“天上人间”,张刘二人已在那儿等着,其实他们现在也基本在这儿,刘文贵根本不用他们再去看守,见到江晨,二人对他使了个眼色,江晨明白是什么意思,三人转了几圈,到了赌场边的一个院子,进去后,也是像之前江晨窃()听司马伦那样,先要掀开地板,露出地道,进入后拐几个弯,再往上进入一间极其狭窄的夹层里,再上了段木梯,顺着一段墙的墙头走了一段,到了一个地方,是在房子瓦和梁之间,梁下面是天花板,天花板上加固后铺上了木板,黑暗中能看到有些小孔,从下面透出光亮射到上面,有一个人正聚精会神地趴在小孔里向下看着,江晨他们来他也没注意到,因为下面是极其嘈杂的叫喊声:“买定离手啦!大小通吃啦!同花顺啊!哈哈哈……”这些声音之大,江晨估计在上面说话也没人会注意得到。 三人小心地走了过去,虽然不必担心会听到,但谁知道这些木制木板会不会建造得不稳,别不小心塌了,人掉下去,那真的是玩笑开大了。 走到那人面前时,他才有所觉查,他抬起头来,并没有慌张的表情,借着小孔的光,江晨看到,正是那假太子刘文贵,江晨走过去,鞠了一躬轻轻说道:“殿下!” 张刘二人也跟着鞠躬下去,假太子挥了挥手,样子很随意,也轻声说道:“罢了,起来吧。江主簿,你来了。” 江晨点点头,站起来笑道:“现在看来越来越有样了。” 假太子笑了笑:“正在学着。” 江晨把眼睛凑到小孔处,那个小孔伪装得极好,因上面黑的,下面亮如白昼,也不必担心会有人看到,望去时,正好是看到真太子在下面玩着梭()哈,一般这时候,太子殿下基本都是在赌场的梭()哈台做庄,今天也不例外,平时江晨也已看得无数次了,只是今天他边上还站着一个人,年纪看着有个比司马遹大上几岁的人,这人有些无奈地看着司马遹在玩牌,有时拱拱手想跟司马遹说句话,还没开口,司马遹就大声地叫着:“有人跟吗?有人跟吗?哈哈!”这几声一出来,马上就打断了那人要说的话,那人只能是又无奈地闭上了嘴。 江晨回头轻声问道:“那人是谁?” 张宗道凑眼上去看了下:“那是太子侍讲裴宪,今天下午到了长安。喏,看到太子右边坐着玩牌的那个没?那也是太子的侍讲,叫张祎,他们俩同时到达的。” 江晨奇道:“之前只是一个侍讲贾谧,回去后怎么又来两人了?难道这两人从洛阳来是来叫太子回去的?” 张宗道道:“不清楚了,他们下午才到,跟我们也就打了个照面,当时太子殿下还在睡觉,也就不知道他们来是啥事,感觉不会是好事,晚上我们去打探一下看是来干什么。” 江晨沉呤了一下说道:“感觉不会像是好事,这样,打探清楚他们的来意,还要打探一下,这两人有什么喜好。” 张宗道笑道:“他俩的喜好倒是简单,裴宪喜色,张祎喜财,他们自殿下刚成为太子时即在太子身边,这两人的名声在洛阳差不多是路人皆知了。” 江晨想了想笑道:“既然是有喜好,那就好办,如果真是来叫太子回去的,那我们就尽量把他们留在长安。如何做?那就是投其所好了。这个等张兄你打探清楚他们的来意后,我再针对性地投其所好。” 江晨一时没兴趣再看,跟假太子再聊了聊,就行礼后与张宗道他们一起离开了,刘涛则与假太子在这儿继续观察,毕竟刘文贵观察模仿的有问题,刘涛也能及时发现问题。 与张宗道出来,江晨说道:“本来是明早就迷倒太子看他身上的印记,这两人来,这事先放一下,等我们搞定他们俩,再弄这事也不迟。唉,这意外就是随时发生。” 张宗道笑道:“谁也想不到洛阳会突然来人,还以为贾后会让他在这儿自生自灭呢。” 出了地道,把地板重新盖好,江晨说道:“这是贾后想动手的预兆了,就算现在太子已完全废成了一条蛀虫,贾后还是不放心。我们时间不多啊!” 张宗道也有些忧心忡忡,但现在却没一点办法,只能是见招拆招。 两人分开后,江晨顺路到了赌场里站在司马遹边上看着他玩,那个叫裴宪的在他边上,似想让他歇了,可司马遹哪会听他的话,他又不能真把司马遹拉走,而且担心暴露身份,还不能大声,看着他实在是有些可怜。而那个叫张祎正拿着一副牌,心神全在那五张牌上,最多就是看看司马遹手里的牌,至于对方太子的身份,估计现在他也没想得到。 看到这样,江晨脑子一转,至少把如何对付张祎想清楚了——既然喜欢玩,那自然在赌上着手,拉着他玩,让他走他也不想走。至于裴宪,先看看情况后面再想,以自己老鸟的属性,还不信找不到让他流连忘返的人和事。 站到司马遹边上,江晨帮着他大叫大嚷,一点也没管脸色铁青站在边上的裴宪,司马遹见到他,那更是来劲,嘴里叫着需要的牌,一边手上不住地拍着江晨的肩膀,看到真开出了自己要的牌,大杀了几家,他大喜过望,抱着江晨晃了几晃:“江掌柜,你真是我的福星啊,这一来,我想要什么牌就来什么牌!” 江晨哈哈笑着:“既然如此,那多玩会,今天大杀四方。杀杀杀!”江晨嘴里鲜血淋淋。 风卷长安 第七十六章 美人计 http://.biquxs.info/

司马遹十分满意,眉眼挑起来,望了眼边上的裴宪说道:“我说,你也玩吧,不玩来这儿实在是别扭,那啥,江掌柜,给他拿点筹码,让他玩玩!” 裴宪苦笑了下:“您知道我不喜欢这个,您就不要为难我了。” 司马遹做了个了解的表情:“明白明白,江掌柜,带我这位嗯……兄弟去厅池那儿,安排一个美人给他。” 裴宪眼睛一亮,脸上却还是那表情:“您别为难我了,您跟我回去,咱商量一下如何?” 司马遹有些不耐烦了:“回去干嘛?你也不看现在是什么时辰?我不到巳时,是不会睡觉的。” 裴宪还想再说,司马遹已聚精会神地拿起了牌,又是搓,又是吹,又是嚷,像极了一个赌徒,哪还听得进裴宪说的。裴宪脸上不由得又苦笑了下,晚上拿司马遹实在没有办法。 江晨对着非宪拱了拱手笑道:“这位兄台,既然……嗯,让安排个美人给你,要不您跟我换个地去?” 裴宪看了看他,应该是听过他这号人,也没太轻看他:“江掌柜,安排美人的事,就不用麻烦您了,我在这儿看着他们玩即可。” 江晨有些奇怪,如果是好色之人,听到说安排一个美人给,那怎么也会有兴致,现在明摆着司马遹是不会听劝回去的,他在这儿其实没一点用处,还不如抱个美人舒服得多,而他不这样做,那可能是有他的特殊需求,不喜欢“天上人间”里的美人。 一想到这,江晨明白了,眼里有了些耐人寻味的意味,既然是这样的人,那明白该怎么留下这色鬼了:“既然如此,那我不打扰兄台的兴致了。” 离开司马遹的牌桌,对着天花板上那隐蔽地小孔微微点了点头,向着还在后面坚守的假太子和刘涛示意了下,江晨遂离开“天上人间”回了江府。 回到江府当然不是睡觉,他还有很多事要做,比如培训的资料,比如如何制纸,比如地下世界的一切,这些都要他把想法变成文案,没硬笔,没好纸,只能是再悲催地慢慢用毛笔写了。 第二日,按约定的下午时间,江晨来到了假太子住的那个院子,张宗道和刘涛二人都在,假太子则是因为昨天观察了一晚司马遹,所以作息时间也跟着司马遹的一样,现在还在睡觉。 见到江晨,张宗道即说道:“他们果然是来叫太子殿下回洛阳的,昨天下晚我故意找了他们随意聊了聊,他们也就把来的目的说了,说是太子冼马江统禀了皇上皇后,太子长时间不在东宫,则国体不安,所以让他们把人带回去洛阳,他们跟我说是以为我们也想回去呢,还想着让我们劝劝太子殿下。” 江晨咂了咂嘴,有些不解:“这太子冼马江统是什么人呢?听你说着这人还挺有份量的?” 张宗道说道:“这江统是很正直,或者说是有些执拗和迂腐,所以在朝堂上很敢说了,不然当年也不会让他做太子冼马。” 江晨嘿了一声:“坏我们的事。” 刘涛笑道:“可不是嘛,我们这都还没真正准备好。实在不行,如果太子去了洛阳,我们把刘文贵也带去吧。” 江晨摇摇头:“那样风险太大,毕竟在那儿我们对付太子更不容易。还是想办法,把太子再留在长安两三个月最好。” 张宗道看了看江晨的样,笑道:“看你那样,是不是心里有定数了?” 江晨笑道:“确实有点想法,那张祎好财,昨天看他,却又是个赌徒步,肯定是喜欢不劳而获了,这样,明天我交待好赌场里的荷官,时不时放点水给他,又让他觉得会有大收益在后面,欲擒故纵,那他就会一门心思在这儿呆着不走了。” 两人奇道:“欲擒故纵?那是什么意思?” 江晨笑道:“就是说我们想达到某个目的……算了,其实就是说勾着他,若即若离的,感觉像要放手,却又收了一些那样,让他心痒痒。” 两人笑道:“这样的话,赶他走他都不想走。” 江晨点点头:“对于裴宪也是一样的计策,只是一个是在赌和钱上,一个是在色上。” 两人笑了,有些不解,刘涛问道:“这在色上如何欲擒故纵了?” 江晨道:“昨天我试探了一下,裴宪他对我们‘天上人间’里的那些美人并没有多大兴趣……” 张宗道一拍大腿:“我就说啊,这色声在外的裴宪,我安排了美人给他,他居然只是让陪着喝喝酒,没干其他的,原来是对我们里面的美人没兴趣,江兄弟你真高,才头次见就看出来了。” 江晨笑道:“有的人的好色,是看对象的,我们‘天上人间’并不是没美人,而是没裴宪喜欢的美人。” 刘涛鼓着眼睛,切了一声:“切,不都是美人吗?还有什么区别不成?” 江晨和张宗道都呵呵大笑,江晨道:“那是你这大老粗认为的,裴宪可是官宦世家,像我们‘天上人间’这样青楼性质的美人,他见得太多,早没了兴致。这样,张兄、刘兄,你们去清理那些奴隶的时候,有没看着还不错的女奴隶?或者是那些没奴籍的女奴?” 两人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张宗道道:“有当然是有的,只是我不知道你需要的是哪类型的。” 江晨道:“嗯,二十四五至三十之间,长得不要太漂亮,有些圆润最好,一看上去要楚楚可怜那样的。” 两人想了想:“似乎……有。” 江晨直想摇头,这两大老粗,估计在他们的眼里,女人只分好看或丑两种,没有其他的可能:“算了,看来你们也不清楚,这样,趁天未黑,我们去奴隶市场走一趟,看看运气遇得上不。” 三人趁着天没黑,直奔向奴隶市场,这时候自然人要少一些,先到汉人的奴隶市场,里面女奴隶也有,但江晨看来看去,就没看出有特色的,想想,就往胡人奴隶市场去。胡人奴隶市场前两天才被张宗道他们杀了一遍,地上的血迹已冲洗干净,只能在隐秘的地方才能看到一些,现在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人来人往,脏又乱。 前几家,江晨都是进去看了几眼即离开,到第四家的时候,他突然眼前一亮,面前的是一个胡女,当然,说是胡女,其实样貌与汉人区别不大,衣服一换就完全变样的,样子就像江晨前面形容的那样,不是很漂亮,却也不丑,望去楚楚可怜,脸有些脏,洗干净应该又完全不一样。 江晨叫过贩子问道:“这个奴隶,会说汉语吗?” 贩子笑道:“公子真是有眼光,这虽然是胡女,却也是在我们长安住了很长时间的,汉语是没一点问题,以前是一人家的姬妾,主人玩腻了,就把她倒卖给了我,刚来,新鲜着呢。” 江晨嘴角抽了抽,对于这种把自己玩过的姬妾随便就卖的情况,他实在是接受不了,但没法,这世道就这样,姬妾就没啥地位,何况还是个胡人的奴隶姬妾。 他走过去,那个女奴看了看他,眼睛里水汪汪的似要说话,江晨还好些,刘涛二人就有些忍不住了,就想着是不是该把这女奴解放出来。江晨又好气又好笑,问道:“你读过书吗?” 那女奴大眼睛里雾气弥漫,用很柔的汉语说道:“妾也曾饱读诗书,可惜,诗书有情,这世间却无义,致我沦落至此……” 江晨一伸手止住了她还想往下说,转头对那贩子说道:“多少钱?” 贩子大喜,急忙开了价,江晨嘴角又抽了抽,这价格真的是比之牛羊还要便宜些。没再多说,付了钱,把身份文谍那些拿了,直接就带着去了“天上人间”,找了个空房给她。 那胡人女奴看到“天人人间”的豪华装簧,比她之前那大户人家的好得太多,她心里不由惴惴不安:这是到了哪个王府了? 江晨叫过一个侍女,把那女奴带下去清洗了一遍,顺便也帮她消了毒,然后再找了套汉人的粗布衣服给她穿上,才带着来到江晨三人面前。 那女奴带到江晨面前时,张宗道和刘涛眼睛不由一亮,这风味与“天上人间”里的美人果然是有很大区别,怎么说呢,她那样就是让人有保护的欲望,像刘涛,就只想把她重重地抱在怀里蹂躏,至于张宗道,则是想着好好爱怜一番,而江晨望着这女奴,却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想到后世所说的,女要俏,一身孝,江晨脑里光亮一闪,叫个侍女来,换了套白色粗布衣,这一套白色衣服一上身,气质就完全变了,不仅是楚楚可怜,还是那种世上独剩她一人那种孤苦无依的可怜,这下不仅是张刘二人兴起了保护欲,连江晨都觉得,这胡女,真把女人那种柔弱无助表现得淋漓尽致。 江晨满意地点点头:“就她了。” 刘涛抹了抹从嘴角流下的口水,苦笑道:“我怎么有种罪恶感,好像是送羊入虎口那种感觉呢?” 张宗道摇摇头:“江兄弟,服你了,这样一换衣服,完全是不同一的气质感觉。没想到你在打扮女人也有一套啊!” 江晨急忙摇手:“打住打住,我哪有什么一套,我只是看人较准,知道她适合什么气质而已。” 张宗道望了望那胡女,问道:“你打算如何做?” 江晨笑道:“当然是下套啊,你们说,当那裴宪遇上这个女人后,你说他能逃得了吗?” 张刘二人同时摇摇头:“肯定跑不了,是个男人,对上这个女人都有占有的欲?望。当然,你江兄弟除外,你不是男人。” 江晨被噎了一下,自己这年纪不喜欢这女人也有错?我家里还有几个没处理呢!他没好气地说道:“别说我,说裴宪。如何让这女人遇上裴宪,我是这样设计的……” 风卷长安 第七十七章 最佳剧情奖 http://.biquxs.info/

剧情其实很老套,一个孤苦无依的苦命女,追到赌场里寻找自己丈夫,赌红了眼的丈夫哪会听从这苦命女的话就此放下赌博,最后自然是把这女的抵押出去作最后一博,以裴宪那样的好色之徒,自然不会放过这女人,钱不是问题,把这女的买下,然后成其好事,当然,中间会有一些波折,不能让裴宪一时半会就得手,怎么也要熬上个把月才让他得手,到他玩腻了想回洛阳时,那自是又一个月了,加上一些乱七八糟的准备时间,两到三个月怎么都过去了,那时也差不多够江晨他们把太子换成刘文贵。当然,还可以用其他的办法,比如说糟糕的丈夫和可怜的妻子,没有卖,只是有一个好赌如命的丈夫,自然是觉得生无可恋地投河或是上吊,当然,要在裴宪看到的情况下,然后来一出英雄救美。救是救起来了,但女人还有别人妻子的身份,自然一时半会不可能在一起,那就看裴宪如何去操作这事,这样,花的时候会更多,到所有搞定,三四个月那随便。 自然,江晨把这一些随口说出来时,两个老粗加上一个妇人听得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那女人不用猜,就知道自己是那个苦命女人,按这套路来,放哪个男人,都跑不掉,除非是江晨或不喜欢女人的男人。 这些当然是后世的一些骗术,江晨拿出一两个案例来,在这时代都是不得了的套路,而这样的套路,后世见惯世面的人都很容易上当,何况现在这种半封建半奴隶的朝代? 江晨随口说完,当然,其中还有些细节要好好策划,现在只是个粗略想法而已,江晨说出来,到时找宇文曦帮着完善细节,这段时间来都是如此操作的,也是形成了套路,江晨自己也完全接受这种做事方法。 江晨问道:“你叫什么?” 那女人稍稍地望了下江晨,柔声说道:“妾汉名叫香莲。以前就跟夫姓,现在没姓了。” 江晨嘴角抽了抽:“是你以前的夫家姓秦么?” 女人摇摇头:“不是,是姓陆。” 江晨心里又恶趣味涌起:“那你以后夫姓秦,还是叫香莲。” 秦香莲…… 秦香莲点头应了:“谢谢公子,这名挺好听。” 江晨笑道:“这看来是命里注定,要秦游去演那个好赌如命的丈夫了。” 张宗道和刘涛呵呵大笑:“不错不错,这秦游确实可以胜任,上次在那种情况下都能完成得很完美,这次更简单,没一点问题。” 江晨点点头:“本来让他去弄弄地下世界的事的,现在可能只能放几天了。” 他转头对着秦香莲说道:“与你一起扮你丈夫的那人他就姓秦,本来也是个奴隶,帮我做事后,我恢复了他的自由之身,而且此后都跟着我了。此事过后,我也可以恢复你自由之身,并会想办法帮你办成汉籍。” 秦香莲连连点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奴隶没有人不想恢复自由身的,何况她还是个胡人奴隶。只是现在的人,买了奴隶去就当成自己的私产,哪会轻易帮着恢复自由身,像江晨这样,动不动就废奴籍的,在这时代可以说是凤毛麟角。 此女一搞定,张宗道他们心里又落下了石头,他们想不出来,在这样的详细策划下,裴宪凭什么来逃脱出这个计划。 张宗道他们自是去寻裴宪他们打探更多信息,江晨则是带着秦香莲回到了江府。 一回到江府,无所事事的马芊芊就先迎了出来,看到一身白衣的秦香莲那可怜样,马芊芊只觉得一阵酸意上涌:“我说江大掌柜江大主簿,就才出去一天,你就又带一个女的回来了,我说你本事不小啊!” 江晨嘿嘿一笑,都懒得理他,说到:“这是我那军队的朋友他买回来的胡女,他就喜欢这一口。” 秦香莲之前受了江晨交待,只是扮可怜,不敢说话。 马芊芊围着秦香莲绕了一圈,嘴里啧啧称赞:“这女人,真的是我见犹怜啊,我说江大掌柜,你也别给你朋友了,自己留着用吧。” 江晨哭笑不得:“你是想让我们不和啊?她住军营不方便,所以来我们江府暂住暂住,反正我们房间多。” 马芊芊哼了一声,没再多说,只是看她那样,实在有些不信,江晨会放着这样的女人不下手,她也不想想,江晨放着她也没下手,放着一个贴身的侍女也没下手,也不见得就会对这熟女下手。 当然不能把要对裴宪下套的事跟马芊芊说,叫了冬梅来,把秦香莲安排好了,等把马芊芊糊弄走了,才让江长安去把秦游找来,宇文曦白天在庄园盯着,这时候基本都在江府,吩咐人去叫了她即可。 秦游在那日,只在刘涛面前露了下脸,当时还稍有化妆,并不用担心会让人认出他,这段时间他就呆在江府里,等着江晨把那组建地下世界的计划给他,没想到这事还没开始,又需要他去演戏了。 等宇文曦也到了,再把秦香莲叫出来,江晨把自己的套路说出来,最后总结道:“我们最终目的,就是要把这个人拖在长安几个月,时间越长自然是越好,至于是为什么,你们就不用管了。” 宇文曦听得杏眼频闪:“公子,这事挺好玩的,我只是听你这样一说,我想,那个叫裴宪的只要他真的好色,基本是跑不出这个圈套了。公子,想不到你计划这样的事也挺厉害啊!” 江晨干咳两句:“什么叫我计划这样的事也厉害,这是骗,知道吗?如果心术不正的,会这样的骗术,那可以让人倾家荡产,妻离子散,我这样做是有我的目的,并不是为了骗人。” 宇文曦点点头,一副我懂了的表情,但嘴角带着的笑谁都看得出来有些不屑江晨所说,至于秦游,基本已不会说江晨什么,他听到这样的计划时,完全是一副五体投地的样子。 做起来并不难,难的是计划,还有各个细节上的完善,还有应对意外的预案,这些江晨提了下,就由宇文曦去帮他完成细节处。几人一起讨论,本来还非常陌生的秦游和秦香莲,在这样的讨论下,也渐渐熟悉,如果扮的是其他的夫妻,那自然要有亲密感和熟悉感,这个要用很长一段时间来培养,不过,秦香莲这方面是根本不用操心,表情一放,只会让人觉得是个可怜的妻子,而秦游要扮演的是一个对妻子没半点感情的赌徒,自然也不用两人有什么亲密感。 很快就把一些问题场景都敲定,两人还试着排练了下,宇文曦扮裴宪,中间故意弄了些意外出来,二秦都能极好地应对,江晨在边上看着连连点头,这二人如果放后世,那绝对的演戏天赋,放一部戏里就是老戏骨的存在,江晨这样后世来的人都挑不出什么毛病,更别说现在的人了。 彩排了几次没问题,江晨长呼一口气,裴宪没理由不上钩,这又为假太子争得了几个月时间。 时间紧迫,才过了两日,江晨即让这场情感大戏在“天上人间”的赌场上演。 江晨这总导演现在当然只能是作壁上观了。 当天晚上,江晨这导演兼剧本即来到赌场的夹层,先期找了个好位置,打算仔细看看自己导的这出戏的效果如何。 张宗道跟在了司马遹边上,自然不用再在这儿看戏,刘涛不当差,刘文贵也在这儿观察着司马遹,他当然想看看大戏,现在这娱乐匮乏时代,有这样的年度巨制可以欣赏,他自然也想来赏鉴。 先入戏场的是秦游,他一进赌场,拿着江晨给的数万筹码,直接就马上入戏,一逼烂赌鬼的样子,他在的自然是司马遹经常呆的那一桌,这时候司马遹还未到场,他要先到等着,司马遹和裴宪到时,也才不会有什么怀疑。而这时裴宪也还在跟着司马遹,估计是在苦口婆心,秦香莲在场外候场,随时准备着出场。 别说,秦游这小子对赌还小有研究,或是因拿着别人的钱不心疼,敢下注也敢加注,江晨交待的荷官都还没放水,他坐下去一个时辰,居然还小赢了两三万的筹码,让跟他同桌的直骂娘。 接着是司马遹一行登场。 司马遹是雷打不动的戌时上场,只是今天他从住的院子出来时,情绪上有些不高兴,嘴上还有些骂骂咧咧的,边上张祎不住地劝说着什么,两人都是赌鬼,自是一起相约往赌场,两人走后半刻钟左右,裴宪才从院子里出来,一出来他就先长叹了一声,刚才他在吃饭的时候又劝了司马遹几句,司马遹嘴上说着很快就离开长安,但裴宪看他的样子,根本没一丝想走的可能。他当然知道司马遹为什么不想走,但江统等太子一系的都希望司马遹回去,他作为侍讲,也只能是跟着江统他们的指挥棒转了。 他一路走一路想着,赌场他极不喜欢去,但他也要看着司马遹,不然他更要肆无忌惮地玩到近辰时才会去休息,这段时间他在边上劝说,让司马遹在卯时就去休息了。这就是进步,再过几天,他相信司马遹会在他的劝说下回去洛阳,至于同行的张祎,裴宪打算回去后即上报,把他在长安的所作所为详细说明,这样不负责任又好赌的侍讲,根本不能呆在大晋的储君身边。 当然他不知道张祎这几天好赌是因为有江晨他们让荷官放水的原因。 风卷长安 第七十八章 任你奸似鬼 http://.biquxs.info/

一路想着事,没注意就撞上了一人,他有些作恼,正想呵斥一下对方,却不想看到对方是个有些惶恐不安的妇人,一身白衣,脸上似苦楚,又似惧怕,撞了他,又有些歉意,看着对方脸上的这些表情,裴宪一下愣住了,哪还想得到要呵斥对方冲撞了他。 那白女少妇看到撞到了他,看着就是身份高贵的人,急忙跪拜行礼道歉:“贱妾万死,冲撞了贵人!” 裴宪看着这少妇,心里有些砰砰乱跳,他知道对方害怕自己的身份,急忙上前扶起对方后和颜悦色地说道:“无妨无妨,也不全怪你,是我想事没注意看道路了。” 好楚楚可怜的少妇凄然道:“贱妾也是在想事,又急着找人,所以也没注意看路了,望贵人见谅。” 裴宪奇怪地问道:“你这是要找谁啊?怎么跑这儿来了?” 少妇望着眼泪都要滴下来了:“我找我的夫君,他已有三日未归家,我听邻居说,他在这的赌坊见到过他,之前他都在其他地赌坊赌,不知怎么今天换到这儿来了,这里我从没来过,也不知赌坊在哪,所以一时惶急冲撞了贵人了。” 裴宪一听就明白了,这样的事在大晋太常见了,大晋人自上到下都好赌,应该是这妇人的丈夫听闻这儿有新鲜的赌法,所以才从其他地方换到这儿玩了,也可能是这妇人经常去赌场寻人,她丈夫烦了才躲她在这儿来。想到这,他不由笑道:“你莫急,他人在这儿很安全,这儿毕竟来的非富即贵,他的安全有保障,不会有事,最多输完钱他就会回去了。” 妇人眼里更见凄苦:“我就是担心他输完钱了!他已把我们的房子抵押出去,拿了钱出来赌,如果这次再输,我们连个住的……”说着说着,妇人眼睛就大颗大颗地滴落了下来,配着那一身白衣,让人不由得也想着跟流泪。 裴宪这心里就难受得像刀插般,听到这妇人都要家破人亡了,哪还会想其他的,再说他的身份,在这也不必害怕什么:“别怕,我知道那赌坊在哪,我带你去找你丈夫。” 妇人眼泪流得更多了,对着裴宪盈盈一拜颤声道:“贵人的大恩大德,香莲莫齿难忘!”这一拜再站起来时,妇人似因悲伤,身体虚弱,脚一软就要摔落,裴宪本来是要伸手去虚扶一下她让她莫多礼,见到她要摔倒,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先伸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腰,另外一只手则是扶住了她的小臂,妇人才不致于摔倒在地。 妇人轻轻地“啊”了一声,手扶着裴宪勉强站了起来,眼睛里似有水雾在弥散:“多谢贵人相助,我……我……” 裴宪扶着她,感觉到她整个身体都需要自己扶持才能站住,柔弱无力,不由有些疑惑:“你这是生病了不成?” 妇人轻轻摇了摇头,想勉强站起来,却又无力只能靠裴宪扶着才不致摔倒:“不是,我一日未饮未食了。就为了找到我夫君,我不能眼看着这个家没了。” 裴宪手上扶着娇无力,脑里都要炸了,只觉得有股气在胸里需要迸裂出来:“来,我扶你去,先吃点东西,然后我再带你去赌坊里找你丈夫,不要怕,我一定能让你丈夫回家,他敢不回,我……”说到这,他牙一咬,眼睛里似有寒光闪过。 妇人自然没看到裴宪眼里的寒光,看到了自然也当没看到,她挣扎着:“我不能再麻烦贵人了,您告诉我怎么走,我去找他即是。” 裴宪手上一紧,没让妇人挣脱出去:“你这样找到他也无用,听我的,先去吃点东西,然后我再带你去!” 妇人被他抱着,象征性地又稍挣扎了下,见摆脱不了,只能轻叹一声:“全凭贵人做主吧。” 裴宪心里一跳,感觉像是有种什么事要发生了,他扶着妇人慢慢往回走去,心神不再关注这妇人的丈夫,这时才觉得,手上扶着的地方是说不出的柔软,而妇人的手就算是夜色下也是分外的白晰,他只觉这二十多年的男人生涯,心跳得从没有过的快速,就算是当日宣他为东宫侍讲时,也没像今日这般的悸动。 裴宪是怎么走回去的都不知道。 让侍女安排了吃食,陪着妇人慢慢又斯文地吃完饭食,看着妇人恢复了些精神,裴宪又有些后悔,刚才就不该让她吃饭,不吃饭,岂不是就能一直扶着她。 妇人吃完站起来,似还有些虚弱,裴宪急忙又伸手扶住了她,妇人似想把手从裴宪的掌控中抽出来,裴宪装作不知,一直不放,妇人也就随了他,由裴宪一直扶着慢慢走到了赌场。 走到赌场后,妇人似有了些力气,挣脱了裴宪的搀扶,裴宪见到人多了,也没再坚持,有些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妇人。 妇人和裴宪前后脚进了赌场,妇人进去后就再没看裴宪,只是一门心思地寻找自己丈夫,这让裴宪说不出的失落。 随着妇人在赌场里转悠着,转了半圈,那妇人直直地就向着太子他们那桌走去,裴宪愣了愣,人还是跟着走了过去。 一桌子的人,除了司马遹和张祎外,这一桌还有四个人加一个发牌的荷官,妇人走过来时,站到了一个男人的背后,然后伸手轻轻拉了拉那男人手臂处的衣服,嘴里轻轻说道:“夫君,夫君。” 秦游被吓了一跳,转过身来,看到妇人时并没有什么意外,脸上带着有些不耐烦的神情:“你怎么来了?” 秦香莲脸上带着有些凄苦:“夫君,回家吧,不要再赌了。” 秦游哼了声:“我就来这玩了两个时辰,你就叫我回去?我回去干嘛?” 秦香莲望了下几个因他们聊天而停下的赌友,又怯怯地说道:“你把房子都抵押了,如果这次再赌输,我们就无家可归了。” 秦游把手里的废牌一扑,扔给荷官,嘴里嚷道:“我不抵押房子,我怎么把钱赚回来?不就一幢房子嘛?你看你看,我面前的这些筹码,值我们两幢房子!这就是我的本事,知道吗?你先回去,等我把这些年输的扳回来,我就回去了!到时你想买几幢房子都行!” 司马遹边听乐了,扔了两个筹码到桌上说道:“这位老兄,虽然你刚才赢了些,但时间还早呢,怎么就觉得你能再赢几幢房子?当我们是死人啊?” 秦游嘿嘿一笑:“小哥,不是我吹的,之前我不知道这梭()哈的玩法,所以才赢你们这么点,等再一会,你们就乖乖地把钱送我面前来吧。”他不知道司马遹的身份,自然也不会吓到,就算知道了,现在在演戏,他也不会有什么害怕的。 边上另外一个赌徒望了眼站在秦游身后的秦香莲,眼睛有些放光:“我说这位兄台,见好就收吧,别到时候连夫人都输给别人了!” 秦游斜眼看了他一下,吃地笑了一声:“凭你们?不说吹牛的,我这夫人我押了几次,就没人能把她赢过去,最后我都是靠着她把钱赢回来。” 司马遹听得笑了:“你这赌本还真特别啊,自己有腿走着就来了。不过话说回来,你这夫人,如果是到了最后,我也会把她抵押。” 边上众人都连连点头,有一个还说道:“如果你拿夫人做赌本,我觉得怎么也值十万钱!” 秦游眼睛一瞪,有些轻蔑地说道:“上次我在万盛赌坊,可是押了十五万钱,跟我赌骰子的那个话都没说就应了,呵呵!结果,夫人还是我的,他的钱也是我的了!” 秦香莲听到众人在议论他,脸上神色几变,手上又拉了拉秦游:“夫君,这点钱够了,我们下次再来吧” 秦游一挥手,把她的手打下,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去去去,今天我这么顺,你别来烦我,这钱拿去,去买些布匹,再买些吃食,你先回去。”顺手拿了两个筹码扔给了秦香莲。 秦香莲没有接筹码,脸上神色更见凄苦,边上裴宪看着,都有些凄凉了,他只觉得心里像是有什么在撕扯着他一般,可这时代,人家夫妻之间的事,他一个外人根本没办法插手。 秦香莲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定定地站在了秦游的后面,眼里水汪汪地,似随时都要落下泪来。秦游见她没有接筹码,也没在意地收回来,招呼了其他几人和荷官,看都没再看一眼秦香莲,继续玩着他的牌。 在夹层上看着这一切的江晨,站起来轻笑道:“这秦游和秦香莲演得是真好,一点也不生涩,自然而然啊,你们看裴宪,眼睛都没看一下其他人,一直都盯着秦香莲。” 刘涛一直都在看着,自是把下面的一切看在眼里,他也乐了:“这裴宪完蛋了,我想他现在肯定有了杀人夺妻的想法。” 说完夹层上的三人都吃吃地笑了。 也不知道是真的运势转差还是荷官的帮忙,自从秦香莲进来后,秦游的手气是越来越差,经常拿一手臭牌不说,就算拿到一手好牌,也常常被其他人大上一点杀死,他想去诈别人的时候,又总是被反转,或是遇上对方大牌,只片刻功夫,手上的筹码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他怒气开始迸发,嘴里骂骂咧咧的,不时还摔两下牌或者是扔筹码,如果不是司马遹的赌品真的好的话,凭他在司马遹面前摔牌,他不知道都要死多少回了。 再输了一手牌,他转头看到后面站着的秦香莲,嘴里不由嚷道:“你站在这干嘛,赶紧回去,本来我手气旺得不行,你这一来,看我输了多少?没死没丧的,好好的穿个什么白衣嘛,晦气!走,赶紧给我走!” 半天没说话的秦香莲趁机伸手拉住他:“夫君,趁着还剩下点钱,我们走吧,不要玩了,再输下去,我们就真的无家可归了!” 输红了眼的秦游站起来,反手一巴掌打在她脸上,这下是真打,脸上立时就多了几个手指印:“闭嘴,什么叫再输下去,再输老子就把你抵押了!我就不信我这手气今天旺不起来!” 被秦游这一巴掌打到脸上,秦香莲的眼泪再没忍住地滴落了下来,她似已认命,没再劝秦游,本来凄凉的脸色变成了死灰,让人一看就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风卷长安 第七十九章 奥斯卡就欠你小金人 http://.biquxs.info/

在夹层上的江晨看得大叹不已,秦游的演技虽然完美,却还有些刻意的痕迹,而这秦香莲,脸上的各种表情变幻,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没一点生硬的切换,放到现在这时代,根本没奥斯卡影后们什么事了! 随着这一巴掌,江晨知道,这一出戏的高潮即将到来。 这一巴掌下去,接着的这一把牌,秦游与司马遹斗到了最后,司马遹明牌三个加一张,整副牌是福尔豪斯,秦游拿的是清一色,这是死对头牌,五张牌发完,司马遹当然要梭()哈,筹码扔下去,大了秦游五万钱,秦游跟到最后,手里的筹码跟完,再没钱跟下去。 这副牌自然是江晨故意让荷官如此发的。 这时的大戏当然是这样演绎: 当两人的第五张牌发出来后,明牌翻出,秦游拿起手里的暗牌看了又看,他又对着司马遹的牌看了又看,然后翻遍身上寻找,没找到一星半点值钱的东西,他转头,看到自己梨花带雨的俏夫人,这时他眼睛一亮,没一丝犹豫地一拉夫人的手说道:“我把她抵押十万钱,我跟你!再大你五万钱,梭()哈!” 秦香莲脸如死灰,眼睛定定地望着秦游,伸手一根指头一根指头地扳开秦游拉着她的手,虽然秦游非常用力,但她也很坚定地扳开,等到手扳开,她充满绝望地一巴掌打到秦游的脸上,声音轻脆响亮,在众人愕然震惊下,她哭着冲出了赌场的门。她哭出来的那一声,是个男人都能听出那种撕裂心肺的痛楚。 秦游定定地站在那儿,脸色红一下白一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司马遹则是打了个哈欠,反正这副牌他赢定了,那女人抵押来,他就多了一个妇人,如果那女人抵押不了,他就赢了这把牌。 其他赌徒则是看着跑出去的那个妇人,心里叹息了下,可惜了。 而站在一边的裴宪,脸上则是铁青着,他望了望秦游,眼神似要杀人般,再看着跑出去的妇人,他稍犹豫了一下,当再听到那一声哭时,裴宪没再犹豫,望了眼秦游,连司马遹都没看,快步就走出了赌场。 看着裴宪离开赌场,站在夹层的江晨长吁了口气:“结束了。” 刘涛摇摇头:“就算我不像裴宪那般的好色,遇上这样的套路,我也没法逃脱,肯定也要钻进去,江兄弟,我服了!” 假太子刘文贵心有余悸:“这样的骗局真的是防不胜防,除非像我们事先就知道,不然,放谁都要着了道。不,就算我事先知道了,最后那一下,我也忍不住想向裴宪那般的跑出去,这赌场里我觉得想跟着跑出去的不在少数。” 江晨摇摇头,这时代的人还是单纯啊,这样简单的戏码,就把所有人都骗倒了。 秦香莲控制着速度跑出了“天上人间”,等她出门跑出两三丈的时候,裴宪也正好从门里冲出来,她松了一口气,裴宪出来,那就说明她的戏码成功了九成,后面基本都只会按着计划走了。 她像没看到裴宪般,只管向着一个方向跑去,速度不快也不慢,一边跑还一边哭出声来,时不时还伸袖抹抹眼泪,但跑的那个方向无比地坚定。 裴宪也不知道她要跑向哪儿,只是紧紧地跟着她,看到秦香莲连一点要停下的想法都没有,裴宪有些慌了,事情似乎有些不对。 秦香莲跑的方向当然有一条河,这是计划好的,当时江晨问她会不会游泳,她说会时,江晨就设计了跳河这一幕,只要速度控制得好,时间拿捏好了,她正要跳的时候,裴宪能恰好赶到,然后一把拉住他,不至于把裴宪也拖下水。就算拖下水也没事,如果裴宪会游泳,那自然是再好不过,英雄救美,再以身相许,这样的桥断几千年都可以完美上演。如果裴宪不会游泳,那跳下去后,再由她把裴宪捞起来,当然,那时当然台词就要换成,看到裴宪不要命地去救她,她实在不忍这么好心的人跟着一起丧生,所以把他捞了起来再说,间接地再表现出她的善良,后面,当然是好心人会有好报,她自是会以身相许好心人。 这样的设计,所以说只要裴宪跟着跑出来,那基本就逃不了了。 当然,也还有一种情况,就是裴宪跑到河边,见到秦香莲跳进了河里,他一个急刹,站在了河边没跟着跳下去,这当然也有预案,那时秦香莲就扑腾扑腾,抓到了什么东西挣扎着爬起来,当然那时就会说,被河水一浸就想明白了,为了那样的一个男人死了太不值得,此后就当自己死了,打算好好地活得精彩。话说到这份上,那就是代表,嗨,哥们,给你机会了。 裴宪运气不错,秦香莲刚要跳的时候,他正好就到了河边,一把就拉住了秦香莲,也是他看着情形不对,跑得更快了,所以才能在秦香莲要跳下去时赶到。 秦香莲哭得梨花带雨,肝肠寸断,这一被裴宪拉住,就顺势哭着倒在了裴宪的怀里,似是完全忘了这是别的男人的胸怀,裴宪自然也是觉得秦香莲现在六神无主,所以才慌不择怀,这当然是大大的好事,怀里抱着温香软玉,虽然哭得凄惨,却也不妨碍裴宪好好地享受了一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香莲这才抽泣着停下,离开了裴宪的怀里,裴宪有些失落,很想再把秦香莲再拥入怀里,当然现在情形与刚才不一样,名不正言不顺,自是不能主动把人往自己怀里带,夜色下看到秦香莲脸上似有晶莹的泪水还在挂着,他再忍不住,伸出手去,用衣袖把她脸上的泪水擦干了。 秦香莲没再哭,这时候再哭,很可能会引起反感,适可而止最好。她对着裴宪行了一礼:“谢谢贵人。” 裴宪望着她,虽是没哭了,凄苦的样子还是挥之不去,一时无话,只能是干巴巴地问了一句:“你以后怎么办?” 这句话,裴宪不问出来,秦香莲后面也会找事情把这话引出来:“妾……妾现在已不知该往哪去,家已被我夫君抵押出去,也不知道他刚才如何了?就算他没事,他这会也只会还在赌坊内,我再去岂不是又会被他痛打?我……”说着说着,秦香莲似又要哭了出来。 裴宪稍犹豫了下说道:“我从洛阳来到长安办事,现在是住在‘天上人间’内,要不……哦,你不想再去那儿了,这样,我找个地方,你先去那儿,等我回去问清楚你丈夫如何了,再行定夺。” 秦香莲泣然而语:“贱妾已无家可归,贵人能收留于我,此恩可比天高,妾……”她盈盈抬眼望了下裴宪,裴宪二十多岁年纪,世家子弟,虽然没有贾谧潘安那样的美貌,也是气宇轩昂,看着,她眼睛里似有光彩闪了一下,这让裴宪捕了个正着,他心里一喜,他也知道自己还是有些名士的风流气韵,长得不漂亮,却也不是那些粗鄙之人可比,现在见到秦香莲眼神有光彩闪过,是不是就说明,自己机会很大了? 对于裴宪这样的官员来说,安排一个人那是再简单不过,大把的钱撒出去,先在一个客栈里弄了个房间给秦香莲住着,第二天再去买个院子房子也不是那么难,钱不行就用权去压,当然,他这时也不可能就死赖着就要跟秦香莲住一块,毕竟妇人现在还是别人的妻子,就这样把人强占了,被政敌们知道,那如雪的弹劾奏章,贾后是非常愿意看到的。 他要去打探一番,秦游之后如何了,有没把秦香莲抵押出来,是赢了还是输了,结果如何,这样,后面他才好根据情况去操作。 把秦香莲在客栈安顿好后,已是丑时,裴宪却是没一点睡意,急急地就赶回了“天上人间”。 这时候司马遹自然还不会休息,他到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意气风发的太子殿下,今天从秦游与他一战后,他就在大杀四方,把所有人都杀得个面无人色,连自己的侍讲张祎连带着也输了些,想来是荷官听过江晨所说,派了些好牌给他,才不至于输太多,不然也会被司马遹杀得没有了底()裤。这时司马遹面前堆了一大堆筹码,裴宪望去至少有个三四十万钱,司马遹满面红光,两眼闪着兴奋的光芒,这是他在“在上人间”赢得最多的一次,他这时候都有些想念刚才与他对战的秦游了。 裴宪望了一圈,没见到秦游,看到司马遹心情大好,他走过去随意问道:“刚才那押夫人的赌鬼呢?” 司马遹大笑着看了他一眼:“裴侍讲,刚才你去哪儿了?哎,我与他战到最后那把牌的时候,你好像还在啊,后面就不见你了。” 裴宪一笑:“有些内急,没忍住,先去方便了。刚才那最后一把牌如何?” 司马遹呵呵一笑:“最后一把,他说把夫人抵押了跟我梭()哈,我想着反正我是稳赢不赔的,那妇人望着也还凑合,所以就让他写了抵押的条,允许他用夫人抵押来梭()哈,你没见到他开出自己牌然后再看到我的牌的时候那种表情,哈哈哈!开完牌,那人……对了,抵押的名字好像说的是叫秦桧,夫人叫香莲,两人的名字听着真是不错,可惜,那人我估计今天除了跳河没有其他的出路了,一个把家和夫人都输了的人,除了死,活着也没啥意思了,想扳本都找不到赌本,烂赌鬼都是死无葬身之地!” 他说出这话的时候,忘了自己就是个烂赌鬼,这桌子上坐着的,基本都是烂赌鬼。 风卷长安 第八十章 坑再大也跳得舒坦 http://.biquxs.info/

裴宪不动声色:“确实啊,这样的赌鬼根本不值得同情,可惜了他夫人,对他看着还挺情深意重的。” 司马遹哼了一声:“情深意重有个屁用,摊上那样一个丈夫,最后也只能是卖身为奴的下场……哎哎,不对啊,那人抵押夫人的凭书还在,那妇人跑哪去了?” 裴宪还是不动身色:“刚才跑出去,见那妇人哭得凄惨,想必去跳河了。” 司马遹嘴里啧啧地连声叹息:“可惜了那妇人啊,年纪稍大了些,但风情万种啊。”他拿出秦游写的凭书:“这没啥用啊,早知道让他把自己抵押了,我拿去还能卖几个钱,亏了亏了,忙着看牌,没注意人跑了。” 裴宪不经意地接过那纸凭条,写得非常详尽,花押签名都有,赌场就是见证人。他拿着凭条笑道:“拿着吧,难说哪天遇上人了,拿去一卖,还可以收点钱回来。” 司马遹拿起手上的牌,无所谓地说道:“你拿着吧,那妇人年纪有点大了,卖能值几个钱?有那功夫去找,我一把牌就挣回来了。哎哎,几位,看看啊,冤家牌又出现了,还敢跟吗?谁家有夫人要抵押的?就算跑了我也认,没夫人押的押房押田地都行,来者不拒,玩的就是个心跳!” 最后这句话是人听到江晨说的,说着话,心神完全放在了牌上,至于刚才那楚楚可怜的妇人,早被人放在了脑后,作为一个帝国的太子,女人真是要多少有多少,哪值得他去认真对待,真不如玩牌来得刺激。 裴宪拿着那抵押的凭书,心里砰砰跳着,他当然知道司马遹的为人,这么说后,明后天估计就完全忘了这妇人的事,也不会再找裴宪要什么妇人凭书,就算想起来要,裴宪说随手就扔了,司马遹也不可能说就找他赔回来,就一个妇人,他还丢不起这人。 秦香莲是他的了。 这时他哪还想得起要跟司马遹说什么回洛阳的话,他满脑子都是那白衣飘飘的美妇人和她柔软的腰肢,什么太子冼马,什么国家大事,在他的眼里现在就是个屁,都不及美妇人的柔柔一笑。 心不在焉地看着司马遹再玩了两把牌,裴宪就假借身乏离开了赌场。 站司马遹边上不远的张宗道,似笑非笑地望着裴宪抓耳挠腮的样,他自然是知道裴宪急不可耐地离开是为何,想着这一出戏的精彩之处,张宗道在心里叹了一下,在谋划这方面,江晨真的是智计百出,超出他们不止一筹两筹,似这世上所有的事根本难不住他。 当秦香莲哭着跑出去,江晨即离开了赌场,一切都是按照计划进行的,没一点意外发生,这都让他有点意兴索然,就跟看一部电视剧一样,剧情什么的都猜到了,这出戏看着也就没多大意思了。 回到江府,早先跑出来的秦游已完成任务等在了那儿,换了身衣,再把脸上化的妆洗去,完全就让人看不出是那个脸色发白的烂赌鬼秦桧,此时他笑吟吟地坐在厅里,正与没法欣赏到这一出戏的宇文曦说着此事的细节,听得宇文曦小脸通红,真比自己去演都还让她兴奋。 江晨笑道:“那裴宪是跑不了了,基本都是按我们的计划进行的,香莲那儿应该也不会出问题,她演戏的天赋那真是没说的,根本让人觉得那完全就是真的,裴宪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逃出我们手掌心了。” 秦游笑道:“既然事情了了,那小人是不是先到那庄园去避避,虽然化了妆,如果真遇上,也难免会让有心人产生联想。” 江晨想了想点头道:“不错,反正现在你也没啥事,先到庄园去避一下,顺便把后面要做的事都想一遍,地下世界的组建,要抓紧了。之前给你的那些谋划你先照那弄着,后面的谋划等我有空写好了再给你。” 秦游道:“行,此事宜早不早晚,明一早那我就先去。” 庄园在抓紧时间施工下,基本已可以住人,只是配套和功能房还差些,住上秦游一个人是完全没问题,想把所有奴隶都弄去,则还要花几日时间。 过了几日,秦香莲抽空传来消息,裴宪买了个庭院,跟她说是自己在长安的寓所,让无家可归的她住了进去,而且每天来献殷勤,秦香莲以各种理由拖着,最大的理由当然是要见到自己的夫君,她不信夫君真把她抵押了出去,当裴宪把那抵押的凭书拿给他看时,秦香莲当然要各种说法,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怎么也要找到秦桧本人,虽然裴宪说秦桧很可能已死了,她也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反正就是一个拖字,又让裴宪觉得前途光明,就是让裴宪不能得手。 至于另外一个从洛阳来催司马遹回去的张祎,早迷失在“天上人间”各种的赌博方式中不能自拔,在江晨的叮嘱下时不时让他尝点甜头,在甜头尝到的时候,又马上让他回到解放前,不多让他赢也不让他狂输,就是吊着他每天都在赌场里,这时他每天都陪着司马遹,却再没提让司马遹回去的事。在他看来,最急着让司马遹回去的是裴宪,现在裴宪每天最多来见一面就消失无踪,他都不急,自己忙打牌,更不用着急了。 而对于假太子刘文贵,每天都观察着司马遹的一举一动,假扮得越发的神似,按张刘二人的说法,如果不是心里有先见,他们一时也分不清这是不是司马遹。 而之前江晨所说的,查看司马遹身上印记的事,跟张宗道他们说了,他们也有些着急,毕竟这段时间虽然裴宪都不在“天上人间”但张祎可是天天都跟着司马遹泡赌场,看样子只能是把两人一起迷了再查看。 迷药是早就从江陆那儿拿到手了,事情堆一块,一直都没能下得了手,如果拖着,江晨总觉得心里有什么事没完成样,计划要完美地进行下去,这些细节方面如果不注意,那就有可能成为最大的败笔。 愈日一早,司马遹和张祎从赌场出来,就遇上了江晨,江晨装作诧异的样看了看司马遹:“殿下,您这段时间熬夜过度,是不是觉得身体大不如前了?” 司马遹听得愣了下,还真是,自从上次服食五石散嗨过度昏迷休克,他依江晨的食疗方调养了一阵,再加上不喝酒不与美人狂欢,更没有再服五石散,觉得身体比之以前好了不少,但这段时间天天熬夜玩牌,虽然是白天都补了觉,黑白颠倒的生活,哪儿能不虚?每到凌晨时分,他就疲得不行,只是因太喜欢玩牌才有精力支撑着他一直到天亮,现在听江晨一说,他不由想到,莫不真又出了什么问题? 看到司马遹的表情,江晨笑道:“殿下莫惊,说大不如前,是因为太子昼夜颠倒所致,昼夜颠倒,无论如何都是违反人身体规律的,所以有些虚弱是正常,我再给殿下开些食疗的方子,殿下每夜玩后食之再睡,则无大碍。” 司马遹大喜,他是尝过江晨食疗方的甜头的,本来还以为这次是不是又出什么大问题,结果只需要再吃吃喝喝就能解决问题,不影响他继续玩牌,他自是高兴异常了。 边上的张祎年纪比之太子还要大上不少,这段时间连续的昼伏夜出,再加上这些名门士子,平时都喜欢吃喝玩乐服五石散,身体机能比之司马遹还要差上一些,他也是感觉到神疲力竭,只有睡起来那时才觉得稍微好些,现在听闻江晨有此食疗良方,不由食指大动,边上凑了一句道:“江主簿,不知这样的食疗方,我可服食否?” 江晨笑道:“张侍讲,既然是食疗,自是人人皆宜,您当然也可以服食,效果也是一样。” 司马遹这段时间与张祎天天一起玩牌,两人间情感上居然拉近了不少,再没有之前时那样的公事公办,听到张祎问起,司马遹不由也笑道:“不过是吃些喝些,有什么不可的,让江主簿把这食疗方多准备一份即可。” 江晨点点头:“这容易,要不今天先这样,明日我准备好后,殿下您再来吃?” 司马遹呵呵一笑:“不知这食疗方需要准备多长时间?” 江晨说道:“都现成的材料和药材,半个时辰即可。” 司马遹道:“既然只要半个时辰,那今天我们就开始服食吧,反正都到了这时候,先吃了再睡,我们等等即可。” 江晨笑着拱拱手:“那烦请太子殿下和侍讲先静侍片刻,我去准备准备。” 江晨去往厨房,把那现成的食疗方和食物都弄了炖着,然后按江陆所说的份量放了迷药进去,反正是食疗,有药味正常,司马遹以前喝过,也不会有疑,而负责为司马遹检验食物的张刘二人,那自是不会拆自己的台。 半个时辰后,江晨端了一罐食疗的汤药和一些点心进了院子,这食疗是真的食疗方,只是今天的加了迷药,能让他们昏睡不醒,之后再端给他们吃喝的,自然就不会再加料,也真的能让他们的身体变得更好些。 江晨端上来时,给边上守着的张刘二人使了个眼色,之前商量过,自是知道这代表了什么意思,两人以身体强壮不用补为由,只是吃了些点心,那罐汤药是一点没沾,江晨本就做得很有滋味,就算加了药材,吃喝着也很好吃,在两人的大赞声中,很快一罐子的汤药连汤带渣即不剩半滴。 风卷长安 第八十一章 欺上瞒下 http://.biquxs.info/

江陆的迷药,江晨是测试过的,效果极好,喝完这些汤药后,最多一刻钟即会昏睡不起,别说打雷,扔水里都不会醒,要一直睡够八个时辰才会醒来,当然,醒后也不会觉得有何不适,最多会以为是睡了个舒服的觉。 吃完喝完,把已迷糊的两人都送去了住的地方,再等了一会,算算时间司马遹已昏迷不醒,张刘二人出去安排了下,把其他护卫都安排妥当,三人出去打了个暗号,不一会,一个全身都裹得严严实实的人悄悄摸了进来,三人把他放进院子,解开身上的包裹,赫然就是另外一个太子殿下。 把已昏睡不醒的真太子移到了床的最里,假太子睡在了外面,把床帐一放,除非是有人掀开帐笼,再把被子也掀了,不然谁也不会知道里面还睡着一个太子,当然,在长安也没人敢来掀司马遹的床,而且门口还有张刘二人守着,自是不疑有两个太子同时在这屋内。至于江晨,如果外面张刘二人报讯,他只需要往床下一躲,让假太子和张刘二人去应付,他自是也不必担心会让人发现。 刘文贵和江晨把司马遹脱了个精光,从头到脚,一寸寸地翻看着司马遹的身体,万幸司马遹的身体上痣并不多,而且多较隐蔽也比较小,这些都容易解决,用刺青的方法仿冒出一颗不大的痣并不难,江晨前世见过太多,也知道如何弄,稍有些麻烦的是在司马遹的左上臂,有一块胎记,这与痣并不同,有一厘米见方,形状还有些复杂,这要仿就麻烦些了,江晨想了想,只能先把位置和样子照着画下来,后面再来想办法。 到后面,仔细地把真太子翻看了不下三遍,确认再无遗漏,两人才发了暗号给张刘二人,确认无人后,两人再悄悄地离开了司马遹的住所。 躲到晚上才抽空回到了刘文贵的住所,江晨早准备了一些刺青的工具和颜料,这时的刺青并不是像唐宋时是为漂亮和修饰,黥面是为了惩罚,纹身刺青并不多,但要找到这样的工具并不算难,在想到太子身上的印记时,江晨就准备了这些工具,颜料麻烦些,要去调配,却也并不难。 按着画好的样子,江晨一一都按那些痣的位置刺了上去,这是个细致活,不能快,毕竟刺坏了错了,那就没再一点改正的可能,所以江晨都每刺一个都是小心再小心,仔细又仔细,直到最后一个完成了,再用江陆调的药膏涂上去以保证结痂掉了后也不会掉色,等完成了所有的痣,江晨就看着那画着胎记的位置发呆。 刘文贵也跟着看了半天,却一时想不到办法。之前刺痣时,虽然疼了一时,对于他来说忍受着也没什么难度,只是这个胎记,做出形状来不难,要做成让人一看就是胎记,那就难上加难了。 江晨想了很久,只能苦笑道:“这个现在是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了,不管如何刺也不可能弄成一模一样的,这胎记,想来太子妃肯定是见过,与太子欢好过的那些美人也肯定见过,如果没这胎记,那实在让人怀疑。” 刘文贵想了半天说道:“实在不行,只能是以后不要在人前脱衣果身了,反正我听说司马遹与太子妃关系不大好,以后不与她欢好,也就行了。” 江晨摇摇头:“这当然不行,以前的司马遹可是个好色的人,在长安喜欢赌博了才不怎么去找美人,就算这样,他也时不时找个美人来陪着睡,回到洛阳,一时没有赌博的,他不找美人,那才是真正让人怀疑,没办法,这个必须要解决,先这样,等我们想到办法了再弄,反正还有的是时间。” 刘文贵点点头应了,也只能如此,如果这个胎记弄不出来,那他们还要想个其他的办法把这事掩盖过去,不管如何,假太子都准备这么长时间,不可能说放弃就放弃。 江晨相信后世的那句话:办法总比问题多。 交待了一下刘文贵,江晨先回了江府,有时候只能感叹,总觉得能把事情解决了,结果还是会有更多的问题出现。 回去后看到了李建武在客厅等着他,江晨进去,他似也没感觉到也没看到,有些失魂落魄,比之刚解决长安之围时的意气风发,像是老了二十岁。江晨走到他边上坐下,他也没感觉,实在忍不住,江晨伸手拍了他一下,这一下差点没把他的魂都拍了出来,嘴里“啊”地叫出来,人是直接跳了出来,这么大的反应,江晨自己也被他吓了一跳。 江晨疑惑地问道:“李将军,你这是怎么了?像是魂都没了的样。” 李建武望着江晨,苦笑了下:“魂没了还好,命没了才是正事。” 江晨大奇:“命没了?什么意思?你才立了大功,富贵功名都要享受不完,怎么就会说命没了?” 李建武长叹一声:“就出在这大功上……” 江晨更奇怪了:“这功不是还在去洛阳的路上吗?都还没到你头上怎么就出问题了?” 李建武摇了摇头,眼里只剩下了空洞:“拓拔突力野在去洛阳的途中,被救走了。” 江晨大惊:“被救走?你们可是派了近五百人的精锐队伍押送他和其他的鲜卑俘虏,这也会让人救走?鲜卑人派了大部队来劫人?” 李建武叹了口气:“如果是大部队来劫去,我还不会像现在这样,救他走的,是我的家将……” 江晨这下完全搞不明白了:“等会等会,你是说你押解拓拔突力野的家将,自己把人就放了?这……我怎么听着像是在开玩笑呢?李将军,李兄,你一定是信得过的人,才会派去押解这么重要的犯人,而结果是最信得过的人把人放了?” 李建武脸现苦笑,从他进来后就没见他笑过一点点:“我也没想到,我这家将跟了我有十余年,两兄弟平时看着非常的忠心,或者就是在等着一个机会,我一点也没有怀疑他们俩,就把押解拓拔突力野的任务给了他们,反而平时经常为我办事的家将没派去。” 江晨呃了一声:“我说李将军,做这么大的事,相互牵制这样的事我想你不会没做吧?” 李建武点点头:“当然做了,但也只是派了两个,与他们不怎么熟悉的,其他的官兵是驻军。另外那两被他两兄弟给杀了。其他的人根本没啥反应,两人当晚救着拓拔突力野走了,第二天才看到人不在,却追都不知道往哪追。” 江晨皱了下眉:“会不会其他人救了拓拔突力野走,然后把你说的两兄弟杀了,然后嫁祸给他们?” 李建武摇摇头:“谁也不知道,我另外两个被杀的家将,被杀时没一点反应,也没一点战斗的痕迹,如果有战斗痕迹,自然其他的军士也会发现了。” 江晨吁了口气:“那还真是可能被他们放走了。” 李建武接着说道:“现在是那些军士们把事情往洛阳报了,他们当然不会承担这责任。” 江晨想了想:“报上去是如何说的,李将军知道吗?” 李建武说道:“当然知道,毕竟这事他们要跟我说。就说押解途中,拓拔突力野因故被救走。倒是没提李家两兄弟,毕竟他们也不清楚是不是就真要氏兄弟放走了拓拔突力野。” 江晨想想说道:“这样,你就把军士们要报洛阳的追回来,说是鲜卑人高手于月黑风高夜潜入大营,杀死你家将两人,那两兄弟……对了,他们叫什么名?追出后中伏坠落悬崖不知所踪。” 李建武眼睛一亮:“那两兄弟一个叫李特,一个叫李流,如果按这样一说,那我的责任要小很多,也可说没什么责任,毕竟谁也不敢保证会遇上鲜卑人高手的进入,就这么办!江兄弟,你果然有办法,找你是找对了。” 江晨微微一笑,这样欺上瞒下的招数,我们老祖宗玩了不知多少年了,这大晋朝看来还没受这股厚黑之力污染,这么简单的招数也想不到。然后才想起,怎么听着那两兄弟的名字很熟悉呢?他不由问道:“李特……李流?怎么听着那么熟悉?他们哪儿人呢?” 有了解决的办法,李建武也能笑着说道:“会不会是之前长安骚乱时我介绍了记住了?” 江晨摇摇头:“不对,当时这些事都是宇文曦在操作,我根本没具体做事,不可能是这事让我记住了。” 李建武笑道:“现在不重要了,以后他们俩就是死人,再出现,也没人会承认他就是我的家将。” 江晨道:“也不能这么说,未来这可能是个定时炸弹,关键时候出现,那就会要了你李将军的老命啊。” 李建武奇道:“定时炸弹?” 江晨暗里呸了声,不小心就漏了嘴:“就是那种闪电般的,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打下来弄死你了。” 李建武哦了声,笑道:“不管以后了,现在这事能解决是最好。江兄弟回见,我先去把这事的奏章写了加急去洛阳。” 江晨点点头笑道:“李将军你忙。”遂站起来与李建武拱手告别。 等李建武走后,脑子里还在想着那两兄弟的名字,这两个名字只可能是后世他偶尔听过的了,不可能是在李建武介绍时说的,如果是后世听到的,自己却又没记住,或许跟大晋有关,只是自己对于历史了解得不是那么详尽,所以只是觉得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是干了啥事。 江晨有点那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这是他在做派出所副所长时养成的习惯,这样的习惯其实与办案有关。既然这名字熟悉,他就慢慢地去回想,一点点的寻找一些关键词,再联想。 风卷长安 第八十二章 卖主求荣的李家兄弟 http://.biquxs.info/

一直想到自己最初来到大晋的时候,他听到的流民聚众暴乱,突然似有道闪电般劈中了他,这李特李流两兄弟,不就是非常著名的大晋流民暴乱中最著名的西蜀流民起义吗? 这李特前面领导流民起义,死后李流继续领导流民在蜀地起事,到他的儿子李雄更是大红大紫,建立起了成国,再之后李特的儿子李寿又建了汉,这就是大晋时期非常有名的成汉,那可是前后也经历了四十多年的国家,到东晋时才被灭了。 这虽然说是起义,当然,那就是一个名声,其实也就是打打杀杀,骚乱社会的,后面建国了才好些。毕竟是有组织了,不能再乱。但中国历史上,很多时候这样的农民或流民起义,多是如此,最后都会变成一场争权游戏,更重要的是,当时李特李流领导起义的氐羌等民族! 既然是未来大晋暴动和战乱的一个源头,那就不由得江晨不重视,当然,这时候的李氏两兄弟,还没那么出名,他们的起义要到四年以后,现在他俩,就是两个卖主求荣的人。 前面李建武说后,江晨就想到了,肯定是两兄弟找准机会,想借机投靠鲜卑人,救走拓拔突力野杀了自家人,就是他们的投名状。 只是,历史上没有了拓拔突力野和长安骚乱这一事件,自然,李氏兄弟就不可能救走拓拔突力野,现在他们估计都在去往鲜卑的路上,至于四年后还会不会有领导氐羌人在益州起义,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行,这两人必须要死,不能让他们在四年后还有机会在益州起义,哪怕历史改变,那也没关系,毕竟赵王司马伦在此前就因自己酿的酒嗝屁,没能坚持到三年后再去计杀贾南风,所以想办法杀死李氏兄弟,让成汉国胎死腹中,让他们不能再在四年后去祸害益州。 只是,现在要找谁去弄死这两人?而且,要找个合适的借口,可不能说四年后这两人要造反,现在要杀他们。 想来想去,追杀需要靠大柱,而杀人,要靠武力值,与他有关有武力值的就三人,张宗道,刘涛,然后就是马芊芊。 前两人,那是不可能离开的,毕竟他们要保护着司马遹,最后只有马芊芊,但马芊芊与自己的关系说近很近,说远,也根本指使不了她,想让她帮自己去千里杀人,估计够呛。 只是,要杀李特兄弟,他没有选择,只能是马芊芊。 想了很久,他把马芊芊叫了来。 马芊芊看到江晨主动找他,有些警惕地看着他说道:“你这样主动叫我来是想干嘛?事出反常必有妖,说,你想干嘛?是要我的人还是要我的心?” 江晨哭笑不得:“你可是个黄花姑娘,怎么说起这个来一点也不矜持?” 马芊芊眉目一挑,媚笑道:“谁让我喜欢你嘛,难得遇上一个我喜欢的,你那么抢手,再矜持,到时就不是我的了。” 江晨看着她:“给你个机会,我这儿有件事,需要你去杀两个人,这件事如果了了,也不是不能考虑咱俩一起组队过日子。” 马芊芊更是笑得眼都看不见了:“说,说,别说两个人,两百个人我都帮你搞定。” 江晨把李特两兄弟的事说了,然后说道:“这两人,本来把拓拔突力野放了就放了,但我特别讨厌这种卖主求荣的,他把人放了,却完全没去考虑,他会给李建武带来什么,所以我哪怕费尽心思,我也一定要杀了他们。” 江晨是真没说错,这时候的家将,与家丁相差不大,其实也想当于李建武的家奴,只不过比奴隶有自由些,这些人平时都是李建武养着,到时上战场,就是李建武的主要武力,李建武如果战死,他们也差不多要为主报仇战死殉主,活下来也没人看得起也没人会再用他们。 马芊芊听着听着,到最后已是怒气勃发:“这样的家奴,卖主求荣就该死,更别说是为了鲜卑人!该杀!你不求我去,我知道也会追去把他们千刀万剐!” 江晨笑道:“那好,既然是你想要去追杀,那我刚才说的就不作数了,当我没求你。” 马芊芊杏眼一瞪:“两码事,我让你看也看了,摸也摸了,反正我这辈子是认定你了,有没这回事,你也只能和我过日子!” 江晨不由苦笑:“姑娘,这样的事要两厢情愿啊,哪有强买强卖的,你不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啊!” 马芊芊奇道:“强扭的瓜不甜?这什么意思?” 江晨呃了声,西瓜现在难道还没传入中原?自己估计又说漏嘴了:“其实就是说两厢情愿,不能强求,两人以后过日子了,如果一方强求了,你觉得不别扭吗?” 马芊芊眉开眼笑:“把你弄到手了,管他强求不强求,好的夫君,遇上了就不要放手,嗯,这是家父跟我说的。” 江晨斜眼看着她:“你父亲对你认知很准确,知道你未来可能找不到夫婿,遇上个男的抓着就不要放,以免嫁不出去。“ 马芊芊一伸手掐住江晨脖子:“你说什么你说什么?谁嫁不出去谁嫁不出?”半天才放了手。 江晨被掐得干咳不已,她放手后不禁骂道:“你怎么每次都要这样掐我,会死人的!” 马芊芊哼了声:“死不了。说吧,我答应你去杀人,但我去哪找他们俩?你都说了,他们从哪儿跑了李建武都不知道。” 江晨揉了揉脖子,等脖子舒服了些才说道:“你杀了赵王后追杀你的那个大柱,现在帮我做事了,到时你负责杀人,他负责追击。” 马芊芊笑道:“这不错,有这人形狗鼻子,那两人跑不了了。” 江晨点点头:“既然说定,那我马上就叫他来,到时我让他去找李建武,闻了那两兄弟的味道,然后你们即刻就出发。” 马芊芊知道李建武是上次追杀自己的领头人,虽然事情过了,但见了难免尴尬,自然明白江晨是为何不让他去见李建武。 使人叫了大柱来,来后江晨把事情一说,大柱大眼一睁:“这样的人,我是最恨的了,公子放心,不找到他们俩,我就不回来了!” 江晨没好气地说道:“上次你也夸海口说追击拓拔突力野没问题,还不是让他跑到我这儿来,这次要更小心,你只管追人,找到后,其他的事让马姑娘处理。” 大柱嘿嘿笑着,有些尴尬,没敢再说话,借口找李建武急忙走了。 到差不多傍晚时,大柱回来,江晨问起,大柱说道:“没问题,我们从他们救走人的地方追去就行。” 江晨问道:“这么多天了,没问题吧?” 大柱笑道:“没事,这段时间没下雨,下雨就麻烦些,不下雨,十来天都没问题。上次我还记着那个鲜卑人的味道,他们俩的忘了,这个鲜卑人也不会忘。” 江晨点点头:“那你们就去吧,我安排好了,一人配二马,应该能很快追上他们。” 两人应了,稍犹豫了下,江晨又拉着马芊芊说道:“不管如何,自己安全最重要,杀不了就杀不了了,他们俩人也翻不起多少浪。最重要是你们的安全。” 马芊芊媚眼如丝:“放心,我还没跟你成亲,舍不得死!” 江晨听得头大,急忙用其他的事扯开,不过,想着有这么个美女牵挂着自己,感觉是真的不错。 望着两人趁夜骑马急走消失不见了,江晨才有些失落地收回目光,想着李氏兄弟,他知道,只要找到了他们,凭着马芊芊,两人不可能再有活命的可能,哪怕他们已到了胡地。 第二天起了床,突然还有些想念马芊芊,其实对于江晨来说,如果有选择,他更喜欢这马芊芊,不仅是因为她长得漂亮,而是因为这女孩独立自主、又敢爱敢恨的那种个性更接近于现代的女性,不像冬梅那样,自己就是她的天,也不像宇文曦,柔弱且缺乏拼博精神,当然也可能是现在她还小,虽然感觉上更喜欢马芊芊,只是这马芊芊,有家暴倾向,于江晨来说,实在难以驾驭。 去庄园看了看,奴隶们都已弄到那儿,只是想住得再舒服些,还要等一会,现在只能是男女各住一个大通铺,厨房也没盖好,还需要从城内运送干粮去给这一百多个奴隶吃,对于这些奴隶来说,这已是非常非常好的条件了,毕竟做奴隶的时候,吃住都是猪狗不如,像现在这样有床有被还有吃食,不时饭食里还有些肉,这就是天堂日子。 那座荒山,也已被张宗道以极低价格买下,毕竟那就是完全没法耕种地荒石坡,没必要为了那么点东西得罪太子的人。所以这段时间,这些奴隶所要做的就是体力劳动,去平整荒山,修一条两尺宽的路至山顶,反正他们也没事干,庄园没建好之前,所有的培训事宜都只能是暂时放下。 周正在这方面又展示出了极强的协调组织能力,本来在做中人的时候,江晨他们就觉得这人挺不错,至少是人品很好,却没想到当给他一片展示的空间时,居然能发掘出他这方面的才能,所以说人真不可貌。江晨看他干了一段时间,如果没意外,未来这个培训基地的具体事务将会由他来负责,江晨刘涛江晨刘涛他们只是负责业务上的。 当然,忠诚度如何,这是未来要考验他的。 风卷长安 第八十三章 造纸大法 http://.biquxs.info/

至于秦游,裴宪事情一了,他就消失在了长安,其实是到了庄园内,江晨不时会遣人送上关于地下世界组织事宜的策划给他学习,强化他这方面的能力,说是组建地下组织,其实他未来更多将是从事打探消息的事情,然后是如暗杀、收买还有就是干他的老本行——走私,毕竟未来做大了,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你不可能是从明面上得到,那走私就是最简单便捷的方式,而且,走私也才能积累出巨量的财富,而江晨他们想做大事,没有钱,那是万万不能。 “天上人间”现在就是个造钱机器,除去司马遹的份额,张刘江三人的份子,都是为这些事来服务,钱赚得再多,摊子铺开后,只是长安这“天上人间”那点钱就不够看了。弄造纸只是一方面,不靠这赚钱,走私也才是积累财富的快速手段。 江晨很满意,至少现在庄园这儿已在展开,谁能想得到,他到大晋不到一年的时间,却已弄下了这么大的产业,而且未来一二十年的布局,现在已在展开。 回来时,顺便去了刘文贵处,刘文贵全身抹了药,坐在那儿模仿司马遹写字,张宗道坐在边上似也不知在想什么,见到江晨进来,见了礼后,江晨看了看刘文贵的那些假痣,没发炎,那就是好事。 张宗道道:“现在是不是就差那块胎记了?” 江晨点点头:“这是个麻烦事,毕竟他不可能一直都会穿长衣,天热时要脱衣,与人欢好时要脱衣,沐浴时要脱衣,这些都很可能露了馅。” 张宗道也头痛:“什么都准备好了,却没想到出这么大个问题。” 江晨道:“所以,我们没想到万全之策时,换太子这事暂时不要进行,我们只要露馅一次,就没有再翻盘的可能。” 转头江晨对着假太子刘文贵说道:“殿下,这段时间,你不要着急,一面把这些伤养好,到时如果有不像的地方,还要重新补一下色,有空就去观察练习司马遹的一举一动,学得更熟悉,对于我们只有更好,我相信我们能想到办法的。” 刘文贵当然知道急也没办法,只能点头应了,大家都提着脑袋去做事,一点点的小问题,最后造成的可能就是血流成河。 让刘文贵自己练习,张宗道和江晨到了院内说话,江晨问道:“裴宪那儿有没什么异常?” 张宗道笑道:“基本一天都少见到他出现,我寻了个人去他买房给秦香莲的地方盯着,发现他现在基本都在那儿。” 江晨笑道:“不是交待了秦香莲,不要轻易让他得手吗?要为我们争取更多时间,难道才这么两天就让那裴宪得手了?” 张宗道摇头道:“我想以秦香莲那么聪明的人,应该会有办法让裴宪不会得手,毕竟我们也教给她一些拖延的方法,一个方法怎么也能拖延几日时间。” 江晨现在都能想像得到,裴宪不能得手后那抓耳挠腮、恨得牙痒痒的样子。 江晨当然不会可怜裴宪现的样子,只要能把裴宪拖在长安一段时间,江晨可以再弄出一些骗局来让这好色之徒上当。 与张宗道分开回去,一路想着假太子的胎记问题,无论如何想什么办法,这胎记却是模仿不出来,这让他郁闷异常。 回到家,刚进屋,即看到陈方的女儿陈雪坐在客厅内,十分的娴静。 江晨看到她,才想起,这两天忙死,就把要给她调理的事忘了,别因此造成姑娘出了什么意外,那他自己也会悔死:“抱歉抱歉,这两天太忙,把要帮你调理的事忘了,你稍等片刻,我一会即开个食疗的方子,你可以自己去抓药,到时交厨房给春兰帮你熬就是,先声明,不一定会好吃,你不管怎么也要吃下去,身体才会好。还有就是运动,你每天早上,在卯时左右起来跟着我一起跑步即可,每天不用跑太长的距离,每天增加一尺一丈距离都行,但要持之以恒,食疗加上运动,你应该到明年春时就能看到效果。” 陈雪见江晨一见就先向自己道歉,白晰的脸上有了一丝红晕:“公子不用如此歉意,我确实对自己身体比较担心,往年这时候,我已离开长安了,现在就是稍有担心……” 江晨笑道:“是我的错,事太多,稍待,我写了给你。” 拿了毛笔,再拿了张帛,想着之前给刘涛受伤时补气血的食疗方,刷刷几笔写了下来,也不管这写的字有多难看,写好递给陈雪:“这拿去,依上面的煎煮即可,春兰之前就弄过,她知道如何制作。嗯,先吃一个月,中间我会依你的情况再调整。” 陈雪看了看那方,不由有些动容:“没想到公子于药之一道还有研究,这些不算名贵,却似有其理,而且以食为引,真是少见。” 江晨笑道:“是药三分毒,能不吃药就不吃,此方里一些药,看似药,其实平时也可以当食物来吃,所以,放心服用,不用担心有其他的后果。” 陈雪更见感动,向着江晨盈盈一拜:“劳公子费心了。” 江晨虚扶了一下说道:“我说了,陈公于我也算有恩,于情于理我也不可能不帮你。” 陈雪又对着他拜了一下,立起身,眼里似有水雾,没再多说什么,低头走了出去。 江晨呼了一口气,这是欠的文字债,总是要还的,既然一时半会也没啥事,假太子胎记也想不出办法,不如就抽时间,把未来给那些奴隶洗脑,给秦游弄地下世界的策划,这些事都写下来,还有一些是自己这段时间想起后世的一些东西,也需要用暗语记录下来,以免到时忘了。 想到就做,交待了冬梅春兰他们,到时跟去庄园的江长安说一声,他关上门,打算把这些都好好写下来,对外界就说在修习玄学,反正现在玄学兴起,说在学玄学,听着怎么也高大上。 这一写就花了他近五天时间,除了早上跑步,其他时间都呆在书房里不停地写,写到最后,江晨觉得自己手腕已废了,他试了下,想端碗都觉得困难,而他看了看,内容却不多,这让他不由得欲哭无泪,纸要弄出来,硬笔要弄出来,必须! 把毛笔一扔,出了门往庄园那边赶,他实在受不了现在的纸笔了,不弄出来,他只会口授让他们自己写去! 进到庄园时,江长安、宇文曦、周正都在,秦游既然要做地下人物,现在都不喜欢白天出现,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理解上有了偏颇。 庄园已有了模样,江长安看着工人干活,宇文曦则是在看一些细节上的完善,周正则是去看顾奴隶们弄荒山,大家都很忙,江晨没管其他的,问了江长安,到了造纸坊,看看已可以按土法造纸的方式造黄纸,然后把江长安叫来,扔给他一叠纸,说道:“按这上面的方式弄就行。” 江长安拿着翻看了下,不由讶然道:“这是造纸的方法啊。” 江晨点头道:“不错,就是造纸,你看看你手里拿着的,那是纸吗?是树皮,又硬又厚,还糙得要死,我这几天写这样的纸我都要把手写断了,所以,组织人,先把纸弄出来。” 江长安脸色有些变,声音也变小了:“公子,这造纸之法,可是秘法,就这样叫人来弄?” 江晨头有些痛:“不然呢?你来弄还是我来弄?别废话了,找信得过的人,把这方式教他们,嗯,可以告诉他们,帮我干一年,一年后就自由,他们自己到时想去造纸也随他们,秘方也给他们。” 边上宇文曦走了过来,看到两人说得严重,就拿起纸来看了看:“这是造纸秘法?” 江晨点头道:“对,这是我改良过的造纸法,经此法,纸能更薄更轻更顺滑,想像一下,到时这纸就比竹简贵那么点,十几页纸就是一本书,轻轻的捧着就能阅读,是不是很爽?”江晨这两天被这毛笔和纸虐待得烦燥,说话都直来直去。 宇文曦眼睛发亮,没在意江晨说的太过直率:“如果真有你说的那样的纸,我们的藏书库,不用十分之一的地方即能收藏完,那我可以读多少书啊?” 江晨看着这个文艺女青年……少年笑道:“有这纸了,我们专门找人来抄书,喜欢的书都抄了放书房内,地方不够再扩建,嗯,到时把印刷术也弄出来,有了纸,想印多少就印多少。” 宇文曦有些不明所以:“印刷术?” 江晨笑道:“就是非常简单方便的抄书。现在没纸我还不想弄,等纸出来了,到时再想办法弄印刷术,便宜的纸和印刷术,就能让全天下的人都有书读了。” 宇文曦定定地望着江晨:“公子,你知道我有个什么想法吗?当我会识字的时候,我就有梦想,如果全天下的人都会识字读书,大家都懂了圣言圣语,是不是就没那么多的相互伤害了?” 江晨没想到这小姑娘还有这种朴素的天下大同的想法,当然,这种想法有多幼稚就不用说了:“你错了,战乱与伤害,与读多少书无关,只与这世界的利益有关。未来大同,也只是种梦想,永远也不可能实现。不过,读书的人多了,这个社会的发展会更快,这是肯定的。” 宇文曦指了下在干活的那些仆役和奴隶说道:“公子,你会给他们读书吗?” 风卷长安 第八十四章 破坏自然比造假容易 http://.biquxs.info/

江晨点头道:“当然,他们会识字了,未来也利于帮我干活,一个白痴文盲是干不了什么精细活的。” 宇文曦小脸都红胀了:“公子,没想到你心眼这么好,不把学识当成自己谋利的必然,还想着让这些卑贱的奴隶们也有学识。” 江晨笑道:“别把我想得那么高尚,我也是自私自利的,他们识字什么的,最终是为了我谋利,他们得利,我得到更多。这是相辅相承,也是必然。” 江长安听了半天,这会忍不住说道:“公子,你不担心他们学会了跑了?” 江晨嗯了声:“跑就跑了,就像我刚才说的,造纸的秘法学去了,我不介意他们自己去做,这样,就能更快地发展造纸,造纸秘法发展得越好,未来自然会有更多人读书。这么跟你们说吧,这社会和时代的进步,靠一两个人觉醒是不可能的,需要大多数的人都有了意识,这时代才会飞速发展。我希望的就是看到这社会的发展,社会发展了,人与人也才更加平等,那才是大同,而不是像这样——还有奴隶这样低贱的身份!” 江晨这段时间写这些洗脑文,想了很多,自然马恩列斯毛的理论是最容易拿出来用的,特别是毛的理论,放在中国这样的农耕社会,不管哪个朝代都有其适用的方面,所以江晨最多的就是把毛的理论拿了出来,到时只要站出来一呼:全中原的无产者联合起来,那时就没李特、李雄、杜弢、石勒这些什么流民领袖的事了。 当然,现在连序曲都还没开始写,后面的大乐章自然也没什么影。 造纸的秘法交给他们,江晨也不会再去管,到时有什么不对,来指点一下就行,其实于他,自己也没干过,说教别人,也只是理论知识而已。 回到江府,却见到张宗道刘涛二人等着他,这是有事,但看两人脸上带着兴奋,这事估计也是好事。 张宗道见到他就低声说道:“我们想到了给假太子做胎记的方法了。” 江晨一愣,心里再不由狂喜:“怎么说怎么说?你们用什么方法来仿造胎记?” 刘涛哈哈大笑,眼里有些得意:“这是我这大老粗想出来的,想不到吧?” 江晨一笑:“什么叫大老粗,刘兄你虽是武人,却不是粗人啊,也有心细如发的一面。不然当时马芊芊要杀我时,你也不能与我演那出戏了。” 刘涛被江晨称赞得有些脸红:“别说那事,我一柄重刀对她的匕首,我是奋力一刀,她是仓促出手,都让他架住,我都没脸说这事,像你说的,陪你演了戏差点骗过她,这倒是真的,不然,江兄弟早没命了。” 江晨呵呵大笑:“行了,那事我们再不提,马姑娘现在都在帮我们去追杀拓拔突力野,一家人就不说那些,还是说你如何想到做胎记吧!” 张宗道一笑:“他会仿造什么胎记嘛,他想到的就是笨办法——既然我们制造不出来,那就破坏他。” 江晨一时没听明白,愣半天:“什么破坏他?” 张宗道笑道:“这个刘大老粗,今天去与人练对,被人绊了一下摔倒,擦破了一块皮,然后他就想到了,既然造不了假,那我们就不造,在有胎记的那个地方,弄掉一块皮不就行了?” 江晨一听,张大了嘴:“对啊,我们为什么要去造呢?制造一个意外,正好在那地方擦破一块皮,只要伤得稍深,伤好后,就只会有一个疤,根本看不到胎记,笨,痣我们伪造,脑子里就钻进去总想着伪造了。” 刘涛也笑道:“不错,其实有那么多痣在身,哪怕这块有胎记的皮肤被擦去,别人也想不到这个,平时如果不是刻意去关注,谁会在意那胎记,只要怀疑时,才会去寻找不一样了。我们根本就不给他们怀疑的机会。” 江晨点点头:“确实,这事再搞定,我们其实有九成的把握能把假太子换上去了。另外那一成,只会是老天不帮我们才会坏事。” 张宗道点点道:“事情哪可能有完美,等把刘文贵换上去,哪天借个打猎的机会,摔一跤,正好把那有胎记的胳膊擦伤,那就行了。” 江晨应道:“这可行,只是要稍苦了刘文贵了。” 刘涛笑道:“他以前做奴隶,时时被鞭打饿肚,伤一块皮,那是小之又小了,痛几天就没事。” 江晨笑了:“这真应了那句话,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一苦过后,他就是万人之巅的大人物了。” 张宗道连连点头:“江兄弟这话得说真好!有理,有理!” 江晨干咳了下,自己都有些脸红,这么俗的词句,也只有话在古代才觉得不错了,后世都滥了大街,再什么百忍成金,书山有路勤为径那些句子弄出来,估计能让这时代的文人骚客们奉为至理。 说到刘文贵,就想到裴宪,江晨问道:“裴宪那儿呢?这段时间如何了?” 刘涛笑道:“‘天上人间’基本都不在,天天泡在秦香莲边上,时不时见一面,也是心急火燎的,看着他着急上火,都有些替他可怜,也不知被那秦香莲逗成了什么样,我也服他,放我身上,早就强上了,哪还在这儿装。” 江晨不由摇头,这人跟人实在没法比:“刘兄你不懂,难说这样缓慢征服的过程,才是他最大的享受,我跟你们赌,只要他得了手,最多两月,他就腻了,过程才是一切。” 张宗道笑着摇头:“不赌,我也觉得他两月后就会腻了,像他那样的人,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现在他这样,还不是江兄弟教秦香莲的……那啥?欲拒还迎,半推半就?” 江晨苦笑道:“这不是我教的……我还是处男之身呢。” 两人一愣:“处男?哈哈……” 江晨也有些着恼,自己怎么也十八九了,放在后世,结不了婚,那还破不了处?放在这时候,那更是可以妻妾成群了,而自己又不是没钱,结果还没沾过荤,这不由得两人不嘲笑他。 江晨急忙换了个话题:“那张祎呢,如何?” 张宗道笑道:“他还能如何?天天陪着司马遹赌得天昏地暗,我们不时让他赢些,又输点,总的来说赢了有七八十万钱的样,他现在哪还有心思想其他的。” 江晨想想:“这样下去吊着总不是办法,要不弄死得了。” 两人听得一怔:“他可是朝廷官员,这就弄死?” 江晨对于大晋这些官员士子没一点好感,如果真有机会弄死他,江晨也不介意:“当然只是玩笑,弄死个官员,中间问题太多牵扯太大,手尾收拾不好就是麻烦。” 两人笑了下,张宗道看了看刘涛:“弄死也不是不可以,像你说的,手尾收拾好就是。” 江晨听他这么一说,反而愣了下:“弄死一个朝廷命官,听着你们好像没一点意外奇怪? 张宗道耸了耸肩:“咱现在只能管自身,威胁到我们的人,能除都除去。” 江晨一竖大拇指:“够狠够厉害,既然觉得他活着意义不大,那过后想想办法吧。”江晨说出这话,心里突然有些不安,自己为何变得如此心狠手辣了? 张刘二人似乎没觉得杀个人有何不妥,两人商量着用什么办法让张祎意外死亡。江晨当然有的是办法,现在暂时不想使用而已,毕竟只要裴张二人不一天追着司马遹回洛阳,多活一个张祎也不是太大问题。 江晨突然想起一事:“吴天呢,他那天急急就去找遗诏,这么久了,没一点消息传来?” 张刘二人也定住了:“是啊,这事奇怪了,难道有什么意外不成?要不再派个人去打探一下?” 江晨想了想,这事要异常隐秘,张刘二人那边信得过的吴天还在外,自己这边就秦游和江长安可信任,他们俩现在都抽不开身,实在有些无奈:“没信得过的人去啊!唉,我们的人手还是太少了 两人也很无奈,刘涛道:“是啊,你看李将军,就连家将都会背叛他,想找信任的人实在太难。对了,你培养那些奴隶,你觉得他们以后会值得信赖?” 江晨自信地说道:“当然,我们到时是分成几部份,做吴天这样的事,会是一拨人,这些人会在暗地做事,用一些控制方法让他们不会背叛,明面上这些人,背叛一两个,也没事,到时补充就是,而且,让人跟紧,不外利益和信仰两方面,都加强了,他们基本就不会背叛了。” 这是后世证明过行之有效的方法,当然不可能做到百分百,能到大多数人合力向一个方向即可,至于背叛的,像李氏兄弟,马芊芊会让所有人明白背叛的代价有多大。 晚时分去到“天上人间”,罕见地没有见到司马遹在赌场,事出反常,江晨有些不明白出了何事,找到司马遹住的院落,居然连张刘二人都不见,自然那些护卫们也都没见到,江晨大惊,张刘二人离开才多长时间,居然就不在“天上人间”了。 问起了“天上人间”的管事,说是下午酉时三刻左右,所有太子的护卫连同太子,哗啦啦收了东西就离开了“天上人间”,这是从没有过的事,江晨只觉得心里一紧。 想了想,慢慢转圈踱到刘文贵那儿,先在周边晃了几圈,以他多年从警的经验,也没见到有何异常,他转进去院子,刘文贵自然在,却没见张刘二人,江晨先鞠一躬问道:“殿下,他们俩下午来过没?” 刘文贵看他有些紧张,有些奇怪:“没啊,今天他们俩都没来过。出什么事了?” 江晨摇摇头:“没事,只是奇怪没见到他们。你忙着,我去找找他们。” 出来想了想,难道是突然之间就回了洛阳不成?只是会发什么事,让他们这样急急回去? 江晨在脑里转了半天,也没想到这时候,历史上有何大事发生,只是越是没找到一点线索,人就会越乱想,越乱想,则又越是钻牛角尖,一直到晚,都处在这种纠结中。 风卷长安 第八十五章 新任太子太傅 http://.biquxs.info/

到晚上实在想得太难受时,突然想到,他们也可能去太子行宫啊,司马遹在长安可不是只有“天上人间”一个住处,最先来到长安,一直都住的行宫,“天上人间”开起来后才离开行宫一直住在那儿,这就让江晨忘了还有行宫这一个地方。 想到就去,不找到答案,实在会让江晨睡不着。 到了太子行宫,看到那儿人来人往川流不息,门口除了自己认识的那些太子护卫,还多了一些不认识的护卫,这让江晨心里一落,不是出事,这样子,很可能是朝廷来了了不得的大人物,以至于司马遹都不得不放下自己喜欢的赌博大业回到太子行宫。 只要不是出事了就好。 心里大石落下,脑子里就转了起来,这样的护卫,比之皇帝太后要差些,比其他的大臣,如上次贾谧的护卫又要好些,似乎跟司马伦时的相当,想到这,他心里一凛,这是哪个司马家的王爷又驾临长安了? 江晨又想到,司马伦死后,长安这大军镇,可还没人来都督,而长安这样的重镇,必须是一个同姓王才压得住阵,比如司马伦这样,再联想着这堪比司马伦的护卫,那真极大可能是哪个王爷又来都督长安了。 这个江晨就完全猜不到了,毕竟他在赵王司马伦这事上,用二两黄汤搅乱了大晋原本的历史,让哪个历史教授来现在的大晋,他也猜不到未来会如何,也就是不管哪个王爷来都督长安,都有可能。 当然,对于他也没啥区别。 望了下,门口有几个护卫是太子的熟人,经常在“天上人间”,自然也是见过,于是他就晃悠着就过去了。 那几人在行宫门口站成一溜,另外一溜是不认识的,想必就是某王爷的护卫,江晨见到他们先就笑着拱手,到了也知轻重地站住说道:“几位大哥,怎么今天换这儿了?” 那几个太子的护卫自然是知道他与自己头儿和太子殿下的关系,对着他也一拱手笑道:“是太子太傅到了长安。所以……”说完他们还有些遗憾的表情,在“天上人间”吃好喝好,没事时还可看看美女赌赌钱,这在行宫门口站桩,是个人都知道如何选择。 江晨讶然:“怪不得殿下要回行宫,本来我还说来看看是不是要离开长安呢,原来是太子太傅到了。” 那护卫四处望了下,走到他面前低声道:“是要离开,这次太傅来就是打算叫着殿下回去。” 江晨笑道:“那看来要有一段时间见不到诸位大哥了。” 那护卫笑道:“江主簿,放着与殿下的关系,你还不要跟着去洛阳了。咱到时还不是一样要见。” 江晨道:“那是,不过这儿要有一段时间才能处理好,这一摊子事呢。你们走后两三月吧,到时洛阳喝酒。” 那护卫眉开眼笑:“一定一定。对了,江主簿,你这是要进去见殿下?要不要我帮你通报?” 江晨笑道:“不必了,也没啥事,就是见不到殿下怪想念的。殿下刚见太傅,肯定有很多事要说要问,我过后再抽空来吧。反正那……” 护卫听他说,对着他挤了下眼,做了个大家都懂的表情,江晨向着他们拱拱手道了别,也向着另外一边面无表情望着他们聊天的护卫笑着拱手道了别。为首的向他点了下头。 一路往回走一路想,太子太傅?这是贾南风又要重新栽培出另外一个司马伦?她都要对付司马遹了,找个太子太傅来是做个样子呢还是又要找个同盟?这很重要,毕竟之后假太子上位,也需要了解这些才知道如何相处下去。 而且最大问题,太子是不是因此就回洛阳了? 想着这个江晨有些头痛,裴宪他们才使计搞定没再提回洛阳的事,这新的太子太傅一来,听着那护卫所说,是要追着司马遹回去,别前面刚过了一道山,现在又要淌河。 第二天江晨只能是在家里等着消息,他清楚张刘二人肯定会把这事的消息传出来,他们现在不仅是同盟,还是一条线的蚂蚱,除了抱紧外,没有其他的办法。 等到下晚,刘涛出了来江府,江晨见到他安然无恙,心里这石头才落了下去,虽然说心里早知道不会有事,但不确定之前,一直心不落。 江晨拉着他坐下:“昨天去天店里,你们都不见,吓死我了,如非去到太子行宫见无异样,我真想跑路了。” 刘涛笑道:“你这是以为事发了?” 江晨跟着笑了:“开玩笑,我就想着是有大事把你们招回了洛阳。” 刘涛叹了口气:“是要回洛阳,这次新任太子太傅来就是要把太子劝回洛阳去。对了,新任太子太傅是齐王司马冏。” 江晨听到这不由皱眉:“齐王司马冏?怎么会让他来做太子太傅?”太子太傅其实就是未来的太傅或者是大司马,怎么贾南风会把这样重要的位置给司马冏? 刘涛摇摇头:“谁知道啊,而且还拜镇军大将军,长安也是由他来都督。现在长安这重镇的军政全在他手了。” 江晨有些奇怪:“他来镇长安,那怎么还让太子回去洛阳?带身边不更好?” 刘涛摇摇头:“谁知道他是如何想的。如果是他来劝回,太子殿下这下想不走都不行了。” 江晨沉吟了半晌说道:“我们要了解一下这司马冏的为人,还有他的想法,这样才能有的放矢,实在不行,只能想办法让假太子上位了。” 刘涛嗯了声:“这事确实要抓紧了,因为……对了,司马冏劝太子殿下回去算是坏消息吧,还有几个好消息。” 江晨笑道:“你就该先把好消息跟我说了让我开心下,现在都觉得这好消息淡了不少。” 刘涛笑道:“其实你应该早想得到的,这也是必然的好消息——我们几个都升了。” 江晨眼睛一亮,大喜道:“这确实是大好事啊,快说说。” 刘涛笑道:“与齐王任命一起来的,还有就是这次长安骚乱所有人都有了封赏,建武兄升冠军大将军,未来之路还不知去哪,张兄升任定远将军,而我,则为张兄以往的骁骑尉。” 江晨笑道:“不错啊不错,大家都有升,这才是我们辛苦流血的意义所在。当时我们就说,你们要往军里发展,这升了官,到时也好进去。” 刘涛点点头:“建武兄就不说了,那未来将是把守一方的大将军,张兄这次升了,也可能会离开太子卫队,他希望是跟着建武将军,到时相互照应未来发展会更好,至于我,现在还是只能在太子身边了。不过是顶了张兄的位置。” 江晨点点头:“这样安排最好,太子身边也不能没我们的人,换了假太子上去,怎么也要有自己人在身边扶持,只有等登上大宝,到时才再看你想去哪。” 刘涛道:“其实我们都知道,江兄弟在这事里才是居功至伟,可惜奏折里都没提到你什么。” 江晨笑道:“不提才好,低调求生存。先在别人都不注意的时候,默默发展才是重点。 刘涛笑道:“其实不瞒你说,我无所谓去哪,太子身边也不错,或就这样下去也行。从上次你教我后,我就痴迷武道了,除了武道,现在做骁骑尉,也只是为了生活,也是为了我们一起共事的承诺。” 江晨呵呵大笑:“刘兄,你成为一个武林高手也不错啊,你可知道,除了这明里社会,还有我们将要布局的地下世界,还有一个世界,就是绿林,或者称为武林吧,它是介于不黑不白之间,这个世界,可是以武为尊,当你一骑一刀打遍天下无敌手时,那你也一样是站在了生命的巅锋。” 刘涛听得愣了半晌:“绿林,我是知道,不是都那种抢劫杀人为生的?” 江晨一笑:“也要看啊,那样的在这乱事当然不少,虽然有的号称游侠儿,却不干好事,但有的却是那种替天行道,杀富济贫的大侠,或是当家国河山破损时,匹夫一怒,单枪匹马挽狂澜,这也是绿林和武林人,不只是抢劫杀人。抢劫杀人的,那是匪,不是侠。嗯,那句话怎么说呢?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刘涛听得出了神,嘴里喃喃地说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念了好半晌,他吁了口气站起来向着江晨长鞠下去:“江兄弟,受教了。” 江晨笑道:“你这又是为啥了,我经常说这样的话,也没见你说什么受教,唔,当时教了你无招胜有招时,你倒是也拜过我说受教了。 刘涛正色道:“我一直喜欢武道,于从军或是做官并无太大兴趣,只是受限于天赋,总不得入门,之前受你点拨,武道突飞猛进,却在心里不知该向哪个方向前进,说实话,与张兄和你做这些计谋,并非我所愿,只是为了生存迫不得已,只在长安骚乱之日,我才感觉到心里那种放松,今天你一席话,让我明白了,我原来喜欢的是你说的这种事,于国有利,于民有利,我这才是有了目标。江兄弟,今天这话,比之当初跟我说无招胜有招之话,更能让我顿悟,就像那种感觉……嗯……” 江晨笑着接道:“豁然开朗。唔……就是本来思想和想法钻了牛角尖,然后在某一时前面一片开阔,思想再无阻碍。”说出这个成语,江晨才想到好像现在还没出现陶渊明,这话应该也没出现。 风卷长安 第八十六章 打遍天下无敌手 http://.biquxs.info/

刘涛猛点头:“对对,你说得很对,就是豁然开朗。哎呀,江兄弟就是有文化,随便就造出一个有深度的词出来。” 江晨坦然接受了这恭维:“如果刘兄心里想朝着这方向发展,那我也全力支持你,不过,怎么也要等我们的大计得逞时,还要再安排一个信得过的接班人,这样,你也才能放心地去完成武侠梦想。” 刘涛大笑:“对对,当然不可能现在就放下,而且我还要把武道练到极致,然后把吴天培养出来接我班,他对权势这些更有兴趣。然后我就去游侠,不说别的,现在我连马芊芊那小姑娘都打不过,还提什么打遍天下无敌手?” 江晨苦笑了下:“我觉得这辈子你就不要想打败她了,你在进步的时候,她也在进步,最后可能是你打遍天下无敌手,却永远被她压过一头,这是天赋,没法。” 刘涛听得一呆,随之有些泄气:“不跟她比,她那样我想这世道一巴掌都数得过来。” 江晨呵呵大笑,有些得意,如果未来这大晋的武林,天下第二是自己最铁的哥们,天下第一是喜欢自己的女人,想想都让人觉得兴奋。 当然也只是想想,这世界太大,谁知道外面的世界还有没比他们更厉害的? 刘涛哎了一声:“说到这个就跑题了,张兄让我来问问,现在是如何弄,如果太子这就回洛阳的话,咱们现在发动可就有些急促了。” 江晨叹了口气:“确实是仓促了些,有时候真的是觉得心累,裴宪我们才使计搞定,现在忙着与美人厮守,没想着回洛阳,结果又来个更厉害的司马冏,我在想,再把司马冏搞定,是不是后面贾后或者是惠帝要来了? 刘涛笑道:“谁也不知道事情会这样发展啊,反正我们只能是见招拆招了。” 江晨想想道:“也不知道这司马冏有什么喜好没?如果不行,我们也只能像裴宪他们一样,投其所好,让他忘了把太子殿下叫回去了。” 刘涛嗯了声:“这个我也不是太了解,回去问问张兄,或让他明天抽空来见你分说,他于这些朝廷秘闻轶事才更清楚。“ 江晨无奈道:“只能如此了。唉,这事什么时候是个头嘛!” 刘涛呵呵笑着走了,看得出他心情是极其愉快的,江晨也为他高兴,至少是一个找到了前进方向的人,有了梦想目标,人才与咸鱼有所区别。至于自己,当然早有目标。 ??——活下去,好好在这乱世活下去,且要滋润地活下去,并帮助自己身边的人好好活下去。 此后几天,张刘二人也没再来找江晨,每天江晨都会去到行宫处看看,护卫们还在,那就是个好消息,证明司马冏和太子还在这儿,只要还在就对他们有利,他要做的就是抽空去到刘文贵处,督促着刘文贵模仿和学习。 再两天,天气也趋于变冷,江晨希望司马冏他们再拖一段时间,等天上下雪时,那又有借口不走了。 等去了行宫看了眼,又去刘文贵看了一下他身上的那些痣的刺青,很多刺的痣疤已掉了,江晨看了下,感觉还不错,有些稍淡了的,只需要再补补色即可,如非是极近的距离扒拉开看,谁都不能看出这些痣是假的。 放了些食物和生活用品在刘文贵处,这段时间张刘二人都没再到这儿,只能是他来照顾没法出门的刘文贵,再看了刘文贵模仿的样子,江晨才满意地回到了江府,天色还早,却见到江长安和宇文曦都在等着他,他看到两人脸上的喜色,心里一动,笑道:“庄园好了?” 江长安笑道:“公子果然大智大惠,只看我们脸色就知道了。佩服佩服!” 江晨一笑:“别拍我马屁了,我是算算时间,也应该差不多好了,平时你们都在庄园,回来都各自回,这次同时出现,那估计就是庄园好了,唔,看曦儿这么高兴,是不是纸也造出来了?” 宇文曦小脸红红,嫣然一笑道:“果然也没能瞒住公子,今天我们是双喜临门,庄园弄好了。纸也造出来了!公子,我真是服了你了,按你那方法制作出来的纸,薄如蝉翼,却又韧性十足,写字很是顺滑,这样的纸,写着比帛绢还要方便,比帛绢不知又便宜了多少!公子,有了这纸,你说的文满天下真不是个梦了。” 看着她兴奋异常,江晨不由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这种纸只是最开始,后面我们还要慢慢改进,你就会知道,什么叫便宜又适用,我们的目标是要让这满天下全部用着我们的纸!赚钱不说,这赚的名,估计能进史书啊!” 宇文曦连连点头:“走啊走啊,公子,我们去庄园看看,你都还没见到这新出的纸的样呢。”当初江晨把造纸法给他们时,宇文曦就抢着去弄这事,所以她比江长安更在意这造出来的纸是如何。 江晨笑道:“既然如此,走吧,看家里还有啥人,除了看家的,全都去!不不,跟春兰说声,准备些好酒菜,一会弄去庄园,我们要在那儿庆贺下。”说是准备酒菜,菜简单,弄几头整羊煮了,再硬面馍管够就行,酒么当然不能是桃花酿,但“天上人间”的酒随便弄上最差的,放在现在都是佳酿。 江府一群人坐上牛车,哗啦啦就往庄园去了,对于庄园,除了因为这需要一个培养人的基地,江晨也希望自己以后会在那儿生活,毕竟现在住的是原来的陈府,只要住着他就会想到已不在人世的陈程,这心里总觉得过不去。 去庄园时,他见到了好多天没见的陈雪,她与宇文曦冬梅坐着一辆牛车,经过这段时间的调理,气色已好了不少,江晨每天都带着她绕着江府跑步,虽然跑的距离不足江晨的十分之一,却也是在每天进步,江晨相信一年时间,绝对能把她调理过来,只是这姑娘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除了自己带来那个贴身的丫鬟,也就跟冬梅还会聊上一聊,其他的人就连宇文曦,基本都与她没有交流。这性子让江晨有些头痛,如果不与人交流,这身体调理好,人却郁抑了,那也是个麻烦事。 当然现在没法跟她说这些。 到了庄园,果然如江长安所说,基本所有的设施都已完成,房间里的高低床都安置好,这样的床让那些年轻的奴隶很是好奇,因为他们从没见过这样形式的床。 每人一张床,当然比那大通铺要好得不知多少,每人也算是有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而且还节约房间的空间。其他的像厨房餐厅这些,也都建设妥当. 江晨望去,除了房子不是水泥平房,其他的与一个小型军营没啥区别,当然,这儿也没有围墙,因为地盘够大,边上也没什么人,住着这么多人,自然也不怕别人看到。 在庄园里转了半天,江晨非常满意,当然,跟着他到处看的奴隶和家仆们也很满意,对于奴隶来说,能有这样自由活动的地方,虽然现在还不知道这用来干嘛,但已算是天堂般的存在了。 再转了下,本来还想去看看那荒山开垦得如何了,但见到宇文曦神色直往造纸坊瞅,心里不由一笑:“这样,我们先去看看纸,在我看来,这造纸要比这个庄园更有意义。文化的东西,永远都是这世界上最美好的。” 宇文曦点着头,一手拉着他就去往庄园边的造纸坊。 一进去,江晨就有些皱眉,因为这儿有些臭气熏天,而且是污水横流,这才想起,这造纸可是个污染重头,自己给他们造纸法,却没跟他们说如何处理污染,这臭味和污水放任不管,一段时间,他们边上不远的河水就要完蛋了。 江晨皱眉道:“忘了跟你们说了,这污水,还有这臭气,我们要重视起来,不能这样,臭成这样,我们在边上住着也难受啊,还有你们看这污水,要弄一个阴沟,水排在下面,不能在地面上走,然后……这样,我过后再写一个给你们,你们照着做就是,不然以后,这地方没法生活了。” 他只能是给他们一个简易的污水处理方法,也就是后世那种简易的生态处理,现在当然没有处理设备,但生态处理后,这造纸坊也不大,应该能处理完这些污水。 江长安和宇文曦当然点头不已,江晨说的他们都认为有理,让处理,处理就是,没二话,奴隶们却有些扁嘴,现在这样子已是天堂,稍臭一点,水流得脏一些,也没啥影响。 带着江晨到了仓库,江晨看到架上摆着一些已制作好的纸,跟后世一些农村用来祭祀时烧的纸颜色差不多,这当然是因为原料一样的缘故。 江晨拿起一张来,比后世的祭祀纸稍厚了些,粗糙程度倒是差不多,用手捻了捻,能明显感觉到上面的纤维,虽然这还让江晨不甚满意,却已比现在的纸要好上不少。 宇文曦满脸期望的神色,江晨本来想说不满意的,话到嘴边就只能说道:“这纸很不错了,比现在那些纸,那真的是天差地别啊!不错不错!嗯,曦儿,我想是不是你们制作熟悉程度的问题,你看这纸厚薄不匀,这是在抄纸时手法一定要注意,还有浆,要打得再细些,明白吗?” 宇文曦连连点头,她当然也知道,头一次做,就能做出比现在的纸更好的,那是因为江晨给的方法更科学,想要做得更好,却还要让工人再熟悉再改进才行。 风卷长安 第八十七章 江主簿的小秘书 http://.biquxs.info/

江晨看着这粗糙的纸,有些欲哭无泪,这样的纸根本写不了硬笔,最多是能用炭条在上面写写,附着力肯定不行,想要写羽毛笔或是其他的硬笔,那挂纸厉害,没办法。还是只能是用毛笔来写了,当然,这用毛笔写在这纸上也比在帛上写要快上许多。 自己的《毛选》才写了一小部份,好多有用的理论还要写出来教授奴隶们,本来还期待纸能出来后自己硬笔写,现在只能是再虐待自己的手腕了。 边上宇文曦拿起了一只毛笔,试着在纸上写了下,看着她运笔如飞,江晨不由得很是羡慕:“曦儿,这纸写着如何?” 宇文曦放下笔笑了:“非常好,很顺滑,你看我写的字,比平时要好不少,而且也快不少。” 江晨揉揉她的头:“我们曦儿这是要成书法家了啊……”突然脑子里一转,差点想给自己脸上一下,泥麻,放着这么好的秘书不用,自己还拼命虐待自己! 他不喜欢写毛笔,宇文曦不怕啊,看刚才宇文曦写字的样,她写了三五个,江晨不一定能写出一个字来,他只需要口述,让宇文曦记录下来就是嘛,亏自己还是个后世人,这样的事都没想起来! 想起这事,他不由松了一大口气,好了,解决了一个大问题。 他一拉宇文曦这未来的小秘书说道:“走,我们去看我们的大操场!” 奴隶们已铺设了一条五六尺宽的道路从庄园一直通向原本的荒山,这路其实也简单,就是把大石拣出来,然后把细土铺上去再用石辗辗压形成,这样的路当然没办法硬化,也没必要,江晨走在上面,没觉得咯脚就觉得很好了。 庄园离得本来就不远,只片刻即到了荒山脚下,路也斜斜地开向了山顶,这儿江晨看出就花费了些功夫,有的地方要打上地基才能铺上,有的还要挖去一些,虽然窄了些,却也将就能让牛车慢慢通行,并排两人自然也不是问题。 到了山顶上,已平整出了一大块地,江晨望了下,相当于半个足球场般,另外一面还在荒着,面积还极大,现在这点已足够,这儿就是给奴隶们操练跑步用,一些基本的器械什么的,庄园那儿也能放,未来人再多时,再开拓另外的荒山即可。 江晨看着连连点头:“真不错,比我想像的还要好些,这儿够我们用的了,先这样,后面有时间就一边训练一边平整,尽量都利用起来,下面如果庄园不够住了,咱在这山上建房子,那足够几千人住了。” 江长安听着,大张着嘴:“公子,你打算要建住几千人的房?” 江晨笑道:“当然不可能,朝廷也不允许我弄出这么大规模,几千人不可能,五六百也可以吧。”这些是慢慢来,不能急,他现在这一百多奴隶,就是未来的教授,会把他的那些知识和理论都发扬光大。 看完这些,江晨一拍手:“好了,这一切搞定,我们先把需要培训的课程都定下来,长安,你去招募几个先生,教那些不识字的奴隶们,嗯,识字的也要学,学更多的文化,识更多的字,有文化了才能明白我们要做的事。” 边上站的人也不敢问他要做什么,江长安知道一些,但也不是全面,宇文曦也能隐约明白些,但江晨还没完全把一些事告诉她,她当然也不好问。 江晨再说道:“好了,周正,未来你就是这个培训基地的校长,这基地内所有的具体事务由你来安排,嗯,除了授课的事不管,其他的事都要安排妥当。” 边上本来毫无存在感的原奴隶中介听到江晨突然叫他,啊地一声,指着自己啊啊一会才说道:“我?” 江晨笑道:“当然啦,这校长,就相当于书院的山长,未来里面出来的可都要称你一声先生,他们都可以说是你的学生。” 周正脑里有些混乱,他根本想不到会如此安排他,之前让他一直参与基地的建设,他倒是对基地的具体事务非常了解,但也没想到会成为首一任的山长。 他当然也不会明白,这个首任山长,在未来会带给他什么样的影响。 江晨望了下他笑道:“怎么,怕管不好?我跟你说,这儿现在是一百多人,刚才我说了,至少要五六百人,要经常保持这么多的人在培训,你必须要保证就算这么多人,你也要让这庄园完美运行。” 周正长吸了口气,向着江晨一鞠到地:“定不负公子所托!” 江长安笑道:“这地方真不错,公子,要不你给这儿取个名吧,别总庄园庄园的叫,不明的人谁也不知道这是指哪儿。” 江晨一听笑道:“不错,有个响亮的名字,以后从这儿出去的人都能挺着胸膛说,我是从某某走出来的,一听就觉得高大上!牛逼!” 几人摸不着头脑,查按字面意思理解,还是明白了大致意思,于是都连连点头:“不错不错,公子,那你给这庄园起个名,明天就找个刻个匾挂在庄园口。” 下了荒山去往庄园,一路上江晨都在想名字,到了庄园时,他已有了定案:“我们庄园就叫延安吧!荒山那儿,就称为根据地!” 这当然是江晨的执念所致了。 未来他培训,要用到马恩列斯毛的理论,又用《毛选》作为最重要的头脑武装武器,自然,延安和根据地这名就再合适不过,反正现在这是长安,后世的延安离得也不远,叫延安,未来的历史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江晨有些恶趣味地想着。 周正宇文曦他们自然也不明白延安有这样的典故在里面,都只是按字面意思来理解,不由连连点头称赞名字起得好,只是那根据地的名,他们就不明所以了,想来江晨自有其道理。 这时候,春兰的酒菜也到了,菜当然还没煮,只是把羊和猪杀好了用牛车拖了来,大家呼啸一声,七手八脚把东西搬下来,厨房和餐厅都是现成,正好试一下好不好用,把整羊整猪煮上,江晨想想,还弄了头羊,用棍叉上,再烧上炭,刷上油,搞了只烤全羊来,可惜没有香料,味道估计会差上一些,但也将就了。 一个多时辰后,江晨叫把酒倒上,大家端起来,连宇文曦这些女孩都端起了碗,大家都有些意气风发的那种感觉,不由得不兴奋。 江晨本来还想说两句来助助兴,酒端起来,只觉得兴奋异常,所有的感觉都噎在了喉里说不出来,他没再说什么,把酒往嘴一倒说道:“干!”所有人齐声应了,然后哗哗倒酒的声音响起。 用手抓起羊肉,一口羊肉一口馍,再一口酒,江晨只觉得自己不是什么主簿了,而是一个啸傲山林的土匪正分赃吃肉,嘴里还叫嚣着再打下哪儿去抓些美人的话,这让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又穿越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不一会气氛不用江晨去调动就热烈了起来,喝酒吃肉,永远都是最容易聚集人心的方式,江晨随意望了下,原本那些忐忑不安的奴隶们,见到自己这奴隶主也跟他们一样吃同样的肉喝一般的酒,心里也逐渐放松下来,后面居然敢来找他和江长安来敬酒了,江晨酒到碗干,没一点迟疑,现在是收买他们人心的最好机会。 连喝了七八碗,这酒学是加了些水的,但也够江晨受的。用碗喝酒,当然与现在上层的用爵喝酒相比,要爽快得多,自然也要醉得更快,江晨只是这点酒,已觉得有些上头,等边上一个美女再端着酒来时,他都差点忘记了还有陈雪这么一号人也跟着来到了延安。 陈雪端着一碗酒,里面有三分之一左右,原本白晰的脸上,稍有些红晕,看来刚才一声干,也让她头脑发热,跟着喝了下去,现在酒气上涌,不由得她不脸红。 陈雪大眼看着江晨,嘴里轻声说道:“江公子,我虽然对你不了解,也不清楚你要做什么,但我感觉到你做的这些非常有意义,我希望,也参与进来,请你不要当我是一个外人,一个病人,于我来说,以前的陈雪在陈家被灭门时已经死了,现在的陈雪,要为自己好好活着,也要为别人好好活着,所以,我希望你,接纳我!” 边上宇文曦脸色有些难看,江晨头也有些痛,不仅是因为酒的原因:“小雪,我当然没当你是外人,这不,我都不叫你名叫你小雪了,是不?当然也没当你是病人,你其实是虚,并不是病,所以也不要当自己是病人了。” 陈雪一笑:“既然公子没当我是外人,那我就希望公子找些事给我做,我看到了,府里的姑娘女孩儿们都有自己的事做,春兰管着这么多人的吃食,厨房是她的天地,冬梅我见她每天都把你的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条,而且她还天天都在练字,我知道她练字当然是为了帮到你,宇文曦更不用说了,年纪虽小,她已能帮你做那么多事,所以,我也希望自己不是一个只知道吃白食的人,而是一个对你,对大家有用的人。” 这一长串说出来,没一点犹豫,想来她早就有了这想法,江晨非常了解这样的人,心气极高,自尊心强,自然也很在意别人的看法,如林黛玉般的,这样无所事事白吃白喝,估计会让她觉得生不如死!虽然之前江晨说了,因陈方陈程这些是她应该得到的。 江晨想明白此点,遂点点头:“行,就不知道你能帮我什么?” 风卷长安 第八十八章 思想教育 http://.biquxs.info/

陈雪脸上绽放出了美丽的笑容,这笑起来,她样貌比之公认最美的宇文曦也差不了多少,让江晨一时有些失神:“刚才你不是说了要招些先生来教他们识吗?正好,我从六七岁时即看书识字,不说堪比什么大儒先生,但启蒙什么的完全没有问题。嗯,在凉州时,我无事时也教我周边的孩子们识字。” 江晨大喜:“那就太好了,反正我们都要找先生,你会那就省了我们不少的事。” 他转念一想:“对了,你还会识数吗?就是算术。” 陈雪点点头:“《九章算术》我也看过,也跟人学过,您如果说这个,应该不是问题。” 江晨更是喜欢:“可以可以,只要教会他们如何计算即可,太复杂的那些方程章,就不用教。过后你弄一个如何教的大纲方案出来,到时照着教即是。” 陈雪应了,神色轻松了很多,端着酒向着江晨示意了下,一口喝干了下,薄薄的小嘴紧抿着,想来这一大口酒也让她有些承受不起,不过心情好,这酒喝着自是不同。江晨见她干了酒,急忙也把碗里的喝干,他从做派出所副所长始,可是从没在喝酒上占过人的便宜,更何况是个女孩。 如此喝下去,自然就喝高了,后面江晨被人抬上了牛车,人就睡在车上,一直向着长安进去,回到江府,再把他抬上了床,他也昏睡不醒,直到第二日方始醒来。 头自然还是痛得受不了,要喝到甲醛没有或是少的,那从现在要开始挖洞窖藏,江晨想着,还是要弄一些来窖藏起来,自己以后也还要喝的,哪怕自己兄弟姐妹们喝庆祝酒,那怎么也要有酒。 把宇文曦叫了来,小姑娘兴奋得不行,也不知道她为何有这么大的精力,昨天可也是跟着一起喝,这才十来岁的姑娘。 想想,又把周正和陈雪叫了来,这是要制订一些课程了,当然要有这么延安大学的校长和教授在。 几人碰了头,江晨就把那些才造好的纸拿出来,递了只笔给宇文曦:“记。” 宇文曦拿起笔来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江晨想了想说道:“课程设置:一,启蒙,也即识字,分初级和高级。初级就是给完全不误字的,高级自然就是识字的。至于如何上课,由陈雪来出教案。记下了吗?” 宇文曦点点头,江晨有些奇怪,拿起来看了看,居然写得还不错,至少这魏碑体是非常的漂亮,有行书的感觉。这姑娘真是个大才啊! 既然书记员有了,江晨就不用太过担心,他用稍缓点的声音继续说道:“二,算术,这也是让陈雪来设计教案;三,军事,这方面由张宗道和刘涛来负责。我到时跟他们说;四、思想教育、这个由我来设计教案,也由我来主讲。” 其他三人相互望了半天,宇文曦弱弱地问道:“思想教育我想了解一下是指什么?” 江晨笑道:“这个一会我就要说,然后你来记录。” 宇文曦点点头。 江晨道:“暂时就这些课程吧,这是公共课,需要所有奴隶们都要学,再有更专业的课程时,会再细分。对了,这些奴隶的身份我将会转变,之后如何弄我会跟长安说。” 周正点点头。反正江晨说了后,他们按着做就是了。 江晨道:“再记录,思想教育课的内容,一、《我们为什么是奴隶?》二、《无产阶级》,三、《大晋各阶层分析》四、《上层的政--治斗争》、五、《民族与民族()矛盾》、六、《武装斗争》七、《阶级革命》……” 宇文曦三人听得真的是完全莫明其妙,这些是什么东西?而且听着江晨说,只是听课程的名字,就让他们一头的雾水。 江晨笑道:“你们现在没必要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到我把这些都完整写出来后,你们就知道了,这可是最强大的武器。以后我上这些课的时候,你们也要听这些课。” 周正点点头笑道:“那我先去忙我的事了,到时再听课。” 江晨点点头:“去吧,找长安去,把奴隶的事解决,我们自己都要解放奴隶们,不能自己都有奴隶仆役这些。” 之前江晨就跟江长安说过了,通过这次延安的建设,有些人不适宜和我们一起前进的,就放他们离去,不要觉得可惜,剩下的人才能带来更多。 陈雪也说道:“那我也去准备我的……嗯,教案。” 江晨点头道:“好的,尽量详尽些,通过实践后,未来这会是我们一直使用的教案。延安的培训不会只办这一期。对了,你不要太辛苦,还要好好锻炼身体,如果觉得疲惫就一定休息,只要我发现一次你晕倒或是什么,我就会剥夺你的教师权利。把小花也弄去延安培训,我让春兰再找个人来照顾你。”小花就是陈雪的贴身丫鬟。 陈雪嗯了声,笑靥如花:“我知道,放心吧,我会注意自己身体的。不用再找人来照顾我了,小花就让她去延安学习吧。” 江晨笑道:“好,我最希望如此,你可不是只在延安干一两年,那可是很长久的事。” 等陈雪离开,江晨转头看到宇文曦兴头不是很高,不由伸手揉了下她的头:“别想了,工作!” 宇文曦嘟了下嘴,深吸了口气,嘴里哦了一声,手里拿起了笔。 江晨接着说道:“第一,《我们为什么是奴隶》” “自从人类有私有财产以来,我们人类就因掌握的生产资料的不同,而分成了各种阶层……” 此后每天,宇文曦都跟着江晨,听着他口述,记录下来,然后再根据江晨的说法整理出来这些理论知识。 自然,其他的课也按照江晨的想法开始编辑教案。 江长安把所有奴隶的身份都拿去衙门转成了自由人,那些本来的黑户黑人,也塞了些钱后转到了江晨的户籍下,这次江晨也没再给他们选择其他姓的机会,最后留下人都会转成跟他姓。 等所有人都转成了平民身份,江长安招集了所有人到延安,江晨让所有人都排队站在一起,江晨拿着名单:“我点到名的出来。” 江晨叫了几个人的名,这几人磨磨蹭蹭地走了出来,江晨说道:“现在你们可以离开了,你们已转成平民,户籍自己去办理,想到哪到哪,我们已不需要你们。” 几人是这段时间在建设延安时偷奸耍滑的人,江长安他们观察后拎了出来,这些人会被赶出延安。 几人听得完全愣住了,还以为在延安这儿能混吃混喝,主人又很好,谁想得到,这才几天就要被赶出去。 有人还不情愿地问道:“凭什么赶我们走?” 周正哼了一声:“帮你们转成平民,还不满足?滚快些!不想走,再转回奴隶也简单!明天就到奴隶市场!” 几人哪敢再吭声,本来就是奴隶,习惯于服从,急忙收拾了下灰溜溜地离开了。 江晨等人离开后,对剩下的说道:“你们现在也转成了平民,我当时出钱买了你们,又花钱帮你们转了身份,自然,你们不可能就一直这样白吃白喝,你们要学习,然后去做事,当然,这些都不是完全自愿,我不会勉强任何人。现在给你们个机会,你们中有不想在延安呆着的,可以选择离开,我会把身份文谍那些给你们,你们到时自谋出路。” 剩下的人你望我我望你,有人似是想离开,又拿不定主意,看着边上的人没动,他们从众也没动,但面上的表情很是惶恐。 江晨又再说了一次:“你们可以选择自由离开,我不会为难你们,离开后,你们跟我和这儿再无瓜葛,不会说再强迫你们成为奴隶什么的。” 终于还是有两个人选择了离开,江晨把文谍发给他们,然后还给了一人一千钱,然后就没再理他们,给你一个鱼跃龙门的机会,你却选择去滚烂泥塘,那当然只能随你了。 江晨看着剩下的这些,大的十六七岁,小的也就八九岁,看着很是稚嫩,脸上却带着种相信自己会为他们考虑的表情。江晨很满意,这可是自己未来的班底,不管未来如何,这些人都将会为自己和他们的未来去奋斗! 江晨拿出一个箱子来,里面放着一些宇文曦写的字,其实就是给这些孩子们取的名字,之前这些奴隶好多没名,有名的自然也不能再用,而人太多,江晨哪有时间去一一帮他们想名字,想到后世的千字文,基本没重复的文字,自己倒还记得大部分,得,就它吧,把一些可能犯讳和犯忌的字挑出来,其他的都写成一张张字条放箱子里,你的名字凭自己手气去抓取。 这倒是挺新颖,于是这些小孩都笑嘻嘻地去抓取,得,有叫江天,有叫江宇的,当然也有叫江推,还有叫江四,江大的,江四可能是十五六,而江大只有八九岁。江晨望着头也有些发晕,但既然这样简单明了,以后再招人了,需要取名就按这个来了。 教材还未完善,只能是把这帮小孩先拿去体育锻炼,也就是到荒山上去跑去跳,想想,江晨又在边上买了些地来,让这帮孩子去种,就当作劳动课了。 如此几天,这些事情才完善了,还没等开始上课,司马遹遣人来叫了江晨去,说在“天上人间”,齐王司马冏将宴请长安众宾,可以说是齐王都督长安的见面会。作为“天上人间”的现掌柜,而且是一个挂了名的主簿,怎么着也该在宴会上出现下,当然,江晨知道自己是完全入不了司马冏的眼,估计跟以前的陈方宴一样,只能坐在最尾处喝门风。 风卷长安 第八十九章 原本就是酒色之徒 http://.biquxs.info/

当晚,本就热闹非凡的“天上人间”更是热闹,马车什么的络绎不绝,长安的各大小豪门来了不少,有想来拍司马冏马屁的,有想来观望观望的,有凑热闹的,自然也有像江晨这样打酱油的。 江晨自是先就到了“天上人间”,虽然说要交手给太子在长安的人手,这事自从司马伦出事后,也没了下文,既然他不说,江晨也乐得当想不起了,他现在所有的工作重心都在长安,如果不是非常有必要,能不去就不去洛阳。 张刘二人自是要在太子身边,一般这时候,就是他两人站在太子后面充门面的,据张宗道所说,也就是这段时间,他就要脱去护卫的服装,跟着李建武去做一个真正的军官了,不再像以前般,只是挂着军人的名,却做的是护卫的活。至于刘涛则是升了一级,张宗道走后,太子护卫主由他来负责了。 到后面,还没等到司马冏和太子来到,整个厅池内就已是热闹非凡,实在没地方摆桌子,像一般六七品下的官员,都两人一桌,坐于最外圈,幸好这厅池设计时江晨就考虑到这个,除了主位外,其他的就算最外围,也是整修围绕着厅池,并不会有太过明显的主次之分,不像江晨刚到长安去陈方家赴宴,坐在最末尾时差不多都要看不清最前面的了。 主角当然是最后才到,人都坐齐了,太子殿下才和齐王司马冏一起来到,按理太子该最上首,因司马冏又是太子太傅,所以只能是平坐着。 再后面跟着的就是裴宪张祎两人,再后面就是一些长安的世家豪门的家主或是主事,李建武居然也混在了里面,位置离司马冏也就隔了一桌,算是分列左右了。 他进来后眼睛即到处扫了扫,看到江晨坐于对面最尾处,他眉眼挑了挑,对着江晨挥了下手,太子殿下见到李建武挥手,也跟着望向这边,见到江晨,不由露出了喜色,他这两天被弄在行宫内,一直没出来晃悠,也好久没见到江晨了,难得见到他,不由脸上就带了喜色。 司马冏就在边上不远,自然是看到了,他向着李建武他们挥手的方向望去,看到江晨站起来向他们见礼,笑了笑问道:“殿下,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江晨?现在是个主簿是吧?” 司马遹点头笑道:“不错,是我常跟你提起的江晨,他这主簿还是因为帮了赵王爷,破了王府灭门案赵王爷赏赐他的,本来说要让他去洛阳,到时再升他一升,让他在身边办事,结果……是个妙人,也是个人才,去洛阳我要带上他。” 司马冏哦了一声:“人才嘛,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人才,看到下面这些人没?都是各世家士族的人才,还不是都眼巴巴地望着我们。所以,殿下该明白,有权势,人才就不会少。” 司马遹嗯了声,有些不以为意,如果下面这些只知喝酒玩妞清谈的人都是人才,那这人才也滥大街了,虽然他喜欢玩喜欢赌,是不是人才,他还是分得清。 司马冏成了精的人,自然是能看出太子的那种表情,他并没在意,只是有些好奇,刚才李建武这大将军主动与江晨打招呼,现在太子殿下又有明显的招揽之意,再加上前面赵王司马伦要带他去洛阳,难道这人真是个可用之人? 心里在想着,等酒一上来,他就把这些忘了,就算是在这同一厅内,酒也分了档次,他这桌和太子那儿,自然是最醇的桃花酿,他在行宫都没喝到。或者这司马家除了司马遹都是好酒之徒,司马伦才喝得中毒而亡,这司马冏一沾上这桃花酿,就没再舍得放下爵。 司马冏连干几爵,司马遹根本跟不上他的喝酒节奏,反正他也不好酒,只是像征性地陪着司马冏喝着,等那些美人的歌舞上来,相扑跟上,他已有些坐不住,总想着隔壁不远的赌桌上那些牌在面前飞舞,那翻飞的纸牌可比这些酒食歌舞好玩多了。 司马冏看着这从没见过的歌舞,喝着从没喝过的美酒,早沉醉得不知所以,心里想着,这长安没想到比之洛阳要更好玩些啊,如果没有朝廷内那些烦心的事,永镇这长安也不是不可以。 想到朝廷,他转头看了下太子殿下,却见他坐在那儿酒也不喝,眼睛盯着厅池,却也是眼不聚集,一副坐立不安的表情,再想起之前他一直坐镇于此不挪窝,哪还不明白他是为啥,一时之间觉得有些兴味索然,心里想着,自己现在站这个太子殿下的台,会不会站错了。 想着更是烦燥,对着太子说道:“殿下不喜欢这些,去吧,本王在这儿喝酒乐呵乐呵。” 司马遹听着不由大喜,站起来对着司马冏鞠了一躬后即离开了厅池,张刘二人和在后面的一众护卫只能是跟着一起离开,看到这太子殿下如此的不着调,边上坐着的世家豪门们都连连摇头,相熟的邻桌都交头接耳,不知在说着什么,一时所有人对于厅里的表演都没了多少兴趣。 司马冏自然把这些都看在眼里,烦闷心起,不由又多喝了几爵,他没喝过桃花酿,哪想得到酒度极高,这几爵再下去,他只觉得心跳得有些快,身体只感觉到炽热无比,不由伸手扯开了领襟,好让自己呼吸顺畅些。 坐于下首的江晨看到司马冏的样子,知道这是酒意上涌了,他心里一动,招过边上的江长安,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江长安看了眼司马冏,极快地下去了。 再一会,又一坛更醇香的桃花酿上到了司马冏的桌上,酒一倒上,司马冏即闻出有些不一样的香,他这时哪还管这酒已喝得差不多,一口倒入嘴里,就觉得热气一直顺着喉部一直向下直入小腹,下面似有什么在挠动般,蠢蠢欲动,这股燥动来得如此猛烈,让他觉得很想找个美人兴奋一番,只是现在这些美人还在池里表演着相扑,虽然衣服都扯得差不多没了,却还没安排到席间来。 江晨远远地看着司马冏的脸红脖粗的样子,知道时机已差不多,对着早候在边上的江长安使了个眼色,江长安自是下去安排,不一会,就有一群美人上了席陪饮,给司马冏的是两个美人,一个十五六岁,一个大些,二十来岁,年小的那个看着就非常稚嫩,年长的那个看着像是熟透的蜜桃,这样安排,也是因江晨不知道司马冏喜好哪一口,只能是两种类型都提供上桌。 见到边上的两个不一样的美人,司马冏跳得如同战鼓的心哪还忍得住,一手搂着一个,手就从裙下伸了进去,看那样子,司马冏也不介意在席间就做些不可描述。 边上李建武看到这一幕,不由有些苦笑,如果司马冏在与长安各界头次见面就弄出这样的见面礼,下去他可不会好受,估计都会受到责诘,要知道,虽然都是在长安的世家豪族,但并不是都跟司马冏是一条心,有想巴结他的,有想观望的,有本来就是跟着别人的,如果司马冏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就做出豪放之事,估计几天后洛阳都会传遍,这于他也不是什么好事。 想着这点,他不由重重干咳了几声,前面司马冏根本没听到,后面李建武声音极大,司马冏这才突然醒悟了过来,用还有的那点理智站起来吼道:“酒罢,各自去吧!有事明天再议。”说完也没再管下面有些愕然的众人,站起来即离开了,两个美人看了眼江长安,见到江长安微微点头,这才一边一个扶着眼睛喷火的司马冏向后面走去。 自是早安排了一间最豪华舒适的包房给司马冏。 这一晚的享受让司马冏觉得,自己之前的四十来年都白活了,不管是楚楚可怜在身下婉转娇()啼的稚女,还是那个熟透的蜜桃妇,都让他感受到了从没有过的享受,一晚上他不知道征伐了多少,只觉得全身有说不出的精力,让两女都求饶不己后,这才拥着两女沉沉睡去。 醒来后司马冏只觉得神清气爽,并没有以前那样一晚太过征伐后的那种疲惫,这让他大为惊奇,想不明白这是为何。要知道虽然他只是四十来岁,在这时代己算是个老人,他自己也不喜欢男女之道,妻妾也只是为了传宗接代,从没觉得这男女之事是种享受,今天只一晚,就完全颠覆了他对男女事的认知,想着昨天晚上的那种舒适与征服感,他望了下身边半掩半饰沉睡着的美人,不由得又心动,手伸去掀开,人也扑了上去。 司马冏当然不知道,后面上的那一坛桃花酿里,是加了江陆秘制的春药,而且还加了些暂时提振精神的药物,为了掩饰不算浓烈的药味,所以又加了些花香,这喝后自然是就想着不可描述之事,。 至于那两女,都是在“天上人间”秘密培训了半年之久的美人,她们所有的培训是江晨以后世“天上人间”那样的夜总会的方式来培训的,所有一切都是围绕着取悦男人而来,后世那些见惯世面的老鸟都受不了这种方式,更别说现在这些在江晨看来就如乡下土豪的大晋士子了。这两方面一夹攻,直径三十毫米的钢筋都要磨断,何况是司马冏这样的肉身。 风卷长安 第九十章 坑司马家的人没一点压力 http://.biquxs.info/

一天司马冏都没有出了包房,反正洗有人服侍,吃有人端上,渴了有鲜美水果喂进嘴里,想喝又有醇美的桃花酿,喝了酒想再玩什么花样,都会有美人奉陪,这样的日子,直让司马冏根本都忘了房外的时日。 历史上司马冏大权在握后,也是一样的贪图享受酒色,所以后面才又让其他几王给弄了下去,这一世,还没等后面掌权,只是在长安“天上人间”这个销魂宫,就让他迷失了自己。 见司马冏连续两日都没有出包房的门,吃喝拉撒都在里面,江晨知道,这司马冏的本性在“天上人间”内完全被引爆了,而要让他全面引爆,还差些药物和器物。 他找到江陆问道:“之前你说你弄过那些夫妻间助兴的药物?春药是一回事,还有没那种吃了后极其亢奋,然后主想跟人欢好的?嗯,如果还有种能让人觉得精神反而更好的药物更好了。” 江陆听得有些摸不着头脑:“要亢奋,又要觉得精神好,我说公子,你觉得这旦旦而伐的人,会让人精神更好?” 江晨笑道:“你别管,你只要把这样的药配来给我即可,最好就是一直感觉精神很好,觉得自己能夜御七女那样的,然后当身体完全不能承受的时候,突然就完了,时间长些没关系,就是要达到效果。” 江陆想了想就笑道:“这个简单,把春药的方子稍调整一下,嗯,某味药重些,再加些补精气的药,但是都知道,再怎么补,你消耗大了,身体还是一样的承受不起,嗯,如果是二三十以下的人,能在半年左右不会有事,三十五至五十内的,那三个月左右就会承受不了。” 江晨问道:“放我们的桃花酿里能吃出来吗?” 江陆想了想:“肯定会有一些药味,增香后就淡了闻不出来多少,有心查还是能查到。” 江晨摇摇头:“那不行,知道是酒里下的,后面肯定会找到我们身上。” 江陆叹了口气:“那没法了,当然不能放食物里了,食物里有药味,一吃就知道有问题。” 江晨想了想问道:“如果是熏香呢?有作用没?” 江陆道:“效果差很多了。” 江晨头有些痛,本以为这样能把司马冏弄废在长安,结果是要想不让自己惹上骚,还真不是那么容易。 看到江晨想得有些头痛,江陆也有些着急,再想了想说道:“还有一法,如果真要让这人出问题又查不出来,先放在酒里,剂量大些,到感觉差不多时,后面做成香粉般,撒在美人的衣服内衣上,就当是熏香,时常与这些美人厮混,不知不觉就会吸了进去,虽然比酒里的稍差些,日积月累,也一样,当某一朝就会得马上风,这样我们饮食上没有问题,哪怕后面真要查,也查不到我们头上,谁还会去注意美人们身上的熏香?” 江晨听得眼睛大亮:“这个好,到时我们可以当成香粉送给想害的人,他自然会拿去送喜欢的美人,然后用了这香粉,会更喜欢这美人,那美人自然又会更喜欢用这香粉,恶性循环,呵呵,这还真是杀人于无形啊!” 江陆笑道:“这样的法子只能用于那些酒色之徒,不好色,不好酒,也没用。” 江晨拍拍他的肩笑道:“这世上的酒色之徒多不胜数,所以我们这法子永远都有用武之地。就这么办,你赶紧弄出来,香的话我来加,你只需要弄药出来即可,还有放酒里的那剂量要控制好,别喝着酒时死了,那我们就麻烦了。” 江陆笑道:“不会,喝酒的时候,只是想去行人道之事,不会死人,只有积累到一定程度,再行人道,那就会精尽而血出,然后气血两衰,这怎么救都救不回来了,只会以为是马上风引急症。” 江晨想起后世看的《金瓶梅》,西门大官人就是用了各种药丸,还用了一些情趣用品,弄得过了,在某一次嗨过头后,精尽而血出,怎么止也止不住,最后只能命丧黄泉。想不到在这大晋时期,已有如此的医道,江晨想着自己真的是捡到宝了。 想想又问道:“有没那种……嗯,增加情趣的物品什么的?” 江陆笑道:“有这春药,都只想着人道一事,还要什么增加情趣的物品嘛,够了。” 江晨想想,也只能罢了,他能想出一些情趣用品出来,但这时代的人,估计还不知道如何玩花样,弄出来也白拉拉,没意义,想想也就算了。 遣走了江陆,让他把药尽快的配出来,还没等回江府,有护卫来叫江晨,说齐王有请。 江晨心里一凛,这是司马冏猜到了自己用药?不应该啊,如果真觉得自己在害他,估计都不会叫护卫来请人,直接就把自己这小小的主簿绑了,哪还用得上什么请字。 想着应该不会有啥问题,江晨心里稍一动,拎了一罐极好的桃花酿,当然还是加了春药的,跟着那护卫去往“天上人间”的包房。 司马冏边上还是那两个美人在陪着他,望去司马冏精气神极佳,敷着一些“天上人间”的香粉,望去似只三十来岁,不像是这时代已步入老年的人。 江晨见到极有精神的司马冏,先是拜下去,站起来后用很诧异的声音说道:“王爷,您这两天是吃了仙丹不成?怎么气色如此之好?” 那个熟透的美人是专门培训过的,只江晨如此一说,哪还不明白自己老板是什么意思,她一声娇笑,手上轻轻摇摇了司马冏:“王爷,你看,我没说假话吧?之前我就说你精神十足,像只比我大上几岁的样,你看你看,江主簿可不怎么见您,这一眼就可看出您的精神。” 江晨连连点头:“不错,如果不是我早已知道,我是不敢相信您就是前两天在宴席上见到的王爷!看这样子,也就比我大上几岁吧!是不?” 司马冏听着两人的吹捧,只觉得精神更是好得不行,四十之人,只觉如二十来岁时那样生龙活虎,心情更是极佳,捻着颌下的长须笑道:“行了行了,我自己知道自己身体,四十多的人了,哪还能跟你这小年轻比啊,不过,这好好休息了两日,精神倒是比在洛阳时好了不少,嗯,江主簿,没想到你把这儿弄得这样舒适,我找你来,就是想跟你说说,我打算包一个院子,在这儿住上一段时间。不知可否?” 江晨笑道:“这小意思了,王爷您这身份,住我们这儿就是我们‘天上人间’天大的福份了,哪还不行。这儿虽然太子殿下也有份子,但我敢肯定太子殿下也不会说半个不字。” 司马冏点点头,江晨这身份,根本不敢说不让住,而太子殿下,自己是他的太傅,就近监督太子的学业事宜,任何人也说不出半个不字。 其实找江晨来,也就是通知一声,这还是在给太子殿下面子,与江晨无关。 江晨当然也乐意,前面还想着要把司马冏弄在这儿每天服春药呢,现在司马冏自己选择要夜夜春歌,自己找死就怨不得人了。 江晨把手里的极品桃花酿交给护卫,下拜告辞出来,想了想,有必要找司马冏服务的两个美人问问,看他更喜欢哪一类型,到时再去寻找几个那类型的来,培训培训,再扔给司马冏。 做这些用低劣手段害人的事,江晨心里没一点压力,他对于司马家的人,真没一点好感,自雄才大略的司马炎死后,司马家所做的一切事情,都只是让中原汉人急剧滑入深渊,能先把这些骚乱的根源都清除,也未尝不可。 这是从司马伦意外死后他所想到的。 司马伦因自己的酒意外死亡,这个关键的人让历史走向乱成一团,彻底走向了未知,既然自己知道未来中原骚乱的根源就在司马家这些王爷身上,那不如现在就做一根搅屎棍,把司马家这些人都搅进历史粪坑,然后慢慢地正本清源。 司马伦司马荂是第一个搅进了粪坑的人,下一个已安排好,是司马遹,就等机会把他弄死了刘文贵上线,现在轮到司马冏,他非要在“天上人间”寻找天堂的感觉,有这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 稍晚时分,抽空把那两个美人叫了出来,细细问了下,原本江晨以为像司马冏这样年纪大些的会喜欢小罗莉,结果是他与那熟女更契合一些,花在她身上的时间也更多,至于那年纪小的,也就是跟她玩个什么游戏的时候会找她。 听她们如此一说,江晨心里不由一动,喜欢熟女,那好啊,这儿还有个熟得不能再熟的秦香莲呢,这个熟女是个男人看着都要吸口冷气压抑住小腹热气升腾的那种,相信司马冏见到肯定拔不出眼来,何况还有那些江陆的春药助力?唯一的不方便是,现在她正在跟裴宪欲擒故纵。 按江晨给的计划,现在裴宪还没得手,这个时候才是最勾人的时候,所以裴宪哪有心思去管什么太子,天天窝在买的院里,就算与秦香莲只是卿卿我我,没做关键那一步,他也是甘之若饴,从没感觉到这世上还有如此美好的事情。 江晨脑里转着,如果能利用秦香莲,造成司马冏和裴宪的矛盾,间接地造成太子冼马与太子太傅的矛盾,反正这在江晨看来都不是好人,到后面刘文贵换了真太子,再重新安排自己的人最好,如果不可能,那到时假太子就是两方争取的对象,于刘文贵也有莫大好处。 风卷长安 第九十一章 招数不怕老 http://.biquxs.info/

按两人好色的习性,只需要给机会让秦香莲和司马冏相遇一两次,估计就行了。 当然了,最好的相遇自然是英雄救美,只是要如何设计这个场景就麻烦些了。 江晨一直琢磨着这事,想想还是一人计短三人计长,于是把张宗道刘涛,还有秦游他们都叫了一起来,把这事一说,大家就笑了,张宗道笑道:“江兄弟这是设计人上瘾了,不过真让两边产生矛盾,那是最好了,就算没能造成矛盾,在他们心中埋根刺,我觉得也不错,反正都是对我们有利。” 江晨笑道:“我是对他们没一点好感的,可以的话弄死最好,当然只能是想想,不可能了,所以挖坑埋人,或者是设计害人,这我倒是很喜欢。” 刘涛奇道:“江兄弟,我怎么一直感觉你对这些世家或是士族豪门没好感呢?坑他们你感觉很高兴的样。” 江晨望了下几人:“现在这世道,就是他们在把控着,底层的人想往上走,基本没这可能,像我,如果没有陈程的赏识,如果没有我拼死为陈程挡了一命,我永远也只能做一个等死的流民,可我现在在他们面前还是很卑贱,说是叫我主簿,却像玩笑一般。” “你们一样,如果没有用命去挣那前程,哪可能有现在的地位?而他们一出生,就决定了他们高人一等,凭什么?前人还有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到现在就固定只在士族间了?所以,有可能,我会把他们全部踩于脚下,让我们这样,或者是秦游这样的底层人站上台。” 他又环视了一下:“这其实就是我的理想,我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围绕着这点来做。” 几人听着他说得郑重,也整了整面色,认真地听着。 江晨又接着说道:“我把关于这些的一点想法写了出来,到时你们可以看看,不想看的到时可以去听我讲解,这非常重要,我们在延安上的课上,这是重中之重,没有这些想法上的认知,就算以后我们真踩翻了士族们,最后也可能变成另外的士族豪门。” 几人头一次听到江晨说出这样的大逆不道的话,相互望了下,脸上没有害怕,却带上了一些兴奋,毕竟他们跟着江晨做的这些,现在就是杀头的买卖,不过是把这一切又扩大了。 江晨把未来的一些事先铺垫出来,看吸引了大家,不由又笑道:“好了,我们现在还是想着如何设计司马冏才是,那些思想上的问题,放以后再说。” 秦游笑道:“主公是不是有了什么想法了?” 江晨点点头:“是有些想法,呵呵!再把英雄救美这招用起来。” 张宗道眉头一皱:“还英雄救美?” 江晨笑道:“招数不怕老,管用就行,古往今来,都有英雄救美情结作祟,只需要换种不同的方式英雄救美,一样能把司马冏套进去。” 秦游挠挠头:“还要我这丈夫出现吗?” 江晨笑道:“大家集思广义,想想如何策划,不能总是我这一个人在行骗。” 这样的事总是能引起大家的脑洞,七嘴八舌中,大家也大致弄了个骗人计划,当把这个计划找机会说给秦香莲听的时候,她眼睛里闪烁着光芒,一点也没有这样的事有危险的想法,只想着如何把这计划演得更好更逼真,江晨望着她闪亮的眼,心里叹着,这就是一个真正的演员,她在演着戏,也在演着自己,哪怕可能会是用自己的生命去演义: 这一计当然还是叫美人计,创意来自于《三国演义》中的吕布和董卓,美人叫貂婵,这儿的吕布是裴宪,自然董卓就是司马冏,当然,董卓与貂婵的认识是从救美开的。 为了让男主董卓能极快地看上女主貂婵,在前两天,那个叫丽娘的熟女配角,家里突然出事,虽然是贱奴,但怎么也有家,回家去处理家务,几天后回来,然后安排给董卓的全是一个比一个小的萝莉,这让喜欢熟女的董卓十分不是滋味,却也无可奈何。 每三天,主角司马冏要回衙去处理公务,这时女主秦香莲出现了,她白天当然要出来逛逛买点胭脂水粉,当然一同出现的还有男配秦游,他在追自己的曾经的娘子,然后不小心女主秦香莲慌不择路,冲撞到了司马冏的驾前。这时当然还没有冲驾死人的说法,而且是一个这样漂亮的美熟女,又是女主,自然男主司马冏看进眼里就拔不出来,急忙让人问情况如何,秦游当然说是自己在追老婆,秦香莲自然要说自己已被卖,现在与他再无瓜葛,秦游想再纠缠,但看到司马冏明显是个达官贵人,只能悻悻而走,完成自己的男配戏份。 已几天没尝到熟女滋味的司马冏,看到秦香莲这个更胜一筹的熟女,哪还忍得住,在秦香莲似拒还迎的情况下,连公务也不想去处理了,先带着秦香莲要回“天上人间”,秦香莲现在是无主之人,自然有权选择去哪儿,半推半就下,只能是被半强迫地跟着司马冏到了“天上人间”。 一路到了“天上人间”,秦香莲即把自己的假身世装作不知他身份,透露给了司马冏,当然,还要透露出现在住的院子,因无家可归,自己是无奈之极只能暂时在那寄人篱下,其实自己一直都想离开裴宪这男二号,只是没有机会而已。 作为长安最大的boss,司马冏自然不会在意那个人是谁,与秦香莲相处越久,他越是感觉到这秦香莲作为女人的魅力,不用半天,他就被秦香莲迷得找不着北,那种心动的感觉,自己只有在十六七时才有过,哪想得到,在四十多的时候,还能绽放出灿烂的第二春? 大晋时候,男女之间的事很是随意,没人太在意这女人是一手二手,之前又跟的是谁。 像武帝司马炎,就把自己已经使用过的才人,送给了当时还是太子的惠帝司马衷,以培养有些愚笨的惠帝的“性趣”,然后不久就生下了现太子司马遹,所以说司马遹是武帝的种还是惠帝的种,根本就是本乱账,武帝惠帝都糊哩糊涂。 这样的事都能在皇家发生,自然,现在司马冏也不会在意这个叫秦香莲的女人,之前是别人的老婆,又被丈夫卖了,再被某个贵人收入囊中。 当然,他也相信这个叫秦香莲的女主在有意无意间说的,她一直守身如玉,坚持着没让那个人得逞,为什么呢?自然是要等那个值得等的人。 再然后,司马冏自己都认为自己就是那个值得等的人了。如果他知道有个词叫一见钟情,司马冏一定会拍着大腿说,这个词完全就是为我而创造出来的! 于是,女主只能“无奈”地被留在了“天上人间”,毕竟女主是个良家,虽然暂时无家可归,但也是无家可归的良家,司马冏爱极了,却也不便用强,于是当晚倒还相安无事。 男二号裴宪哪想得到,女主早上只是说出去买个水粉,居然就一天不见了踪影,他自然是大惊四处乱找,当然,没有有心人指点,长安这么大,他不可能知道人在哪儿。 到他都有些慌乱的时候,刘涛无意识地出现了,大家都在太子身边共事,自然是熟悉的,看到他慌得一批,就问起是何事。 裴宪六神无主,像这样金屋藏娇的事,自然也不觉得不可对人言,于是跟刘涛说了,刘涛装作不经意地说起:听说了白天有一漂亮的白衣女子因逃避前夫逼迫,冲撞了齐王,后面好像为了保护她,齐王护着她回了“天上人间”。 裴宪一听,漂亮白衣女,逃前夫逼迫,这怎么也跟秦香莲相似,于是连谢都没谢刘涛,就急急往“天上人间”赶,他自是知道齐王司马冏现在是住在哪儿。 赶到“天上人间”,他才想起,自己来这儿没丝毫意义,如果是司马冏相迫,那秦香莲根本没反抗的可能,如果司马冏看不上,香莲岂不已回去了?怎么会一天不见? 但这可能性很低,司马冏在“天上人间”住的这段时日,都知道他每天无女不欢,这色鬼岂会放弃自己美丽的香莲?那自己,能跟司马冏争吗?只是不争,自己这段时间的感情和付出,岂不是就打了水漂? 不行,不管如何,也要看到,难说,刘涛看到的人不是香莲呢?裴宪这样安慰自己,这也让他好受了不少。 齐王这样的大佬,裴宪虽然为太子侍讲,也不是说见就能见的,而且现在司马冏正恋“间”情热,哪想见一个小小的侍讲,于是大袖一挥,你男二号该干嘛干嘛去,我还没嗨呢。 这下裴宪更是坐立不安了,脑子里把所有情节都想到了,一时是自己和香莲的情意绵绵,一时是香莲在司马冏满是皱纹的身下哭泣,一时又是自己如何打救香莲出火海,一时自己又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把齐王弄了个三刀六洞,搞得他都要精神分裂了,却还是不得而知司马冏是不是真把秦香莲收入了房中。 第二天,倒是相安无事,司马冏和秦香莲差是了最后一步没进行外,那些可以描述的事情都做了不少次了,没进行最后一步,是秦香莲总在叹息,命不由己,因为自己被丈夫卖后,那卖的身契现在还不知何处,如果有了那身契,她甘愿粉身碎骨以报之。 女主自然是知道这假身契是在裴宪处,裴宪是想当最后拿出来时,香莲自然就会感激有加,到时就会成其好事,所以一直没拿给她,现在也就成了挑拨的工具。 司马冏自是会把这事放在心上,只需要找到那日在场的人,就能知道那身契是在谁那儿了。 风卷长安 第九十二章 飚戏 http://.biquxs.info/

第二天晚,为了庆祝两人相恋一天,于是女主提议要去厅池观看一下文艺节目,男主自然不会不同意,当然,也不可能是就只两人在那么大的厅池里干坐,于是就要叫些作陪的人,太子殿下叫了,他边上稍有头有脸的也要叫上,当然,席间本来就香莲一个女的,后面见到齐王带着女眷,自然大家都带了来,反正大晋朝这些士子们本就够乱,于是,本来还找不到机会见齐王的裴宪,终于找到了机会接近司马冏。 当晚的安排当然又不出江晨的所料,司马冏带着新收的女友就来到了厅池内,观看文艺汇演,这时就是给女主飚戏的机会了。 面对着司马冏的时候,秦香莲是笑语盈盈的,当她扭头到裴宪这方时,裴宪看到的却是一个似在抹泪的悲苦女人,望着她的眼睛似在说,我也不想这样,但我没有力量,我很想脱逃出这牢笼,但却被权势的人绑住了双手双脚,根本无能为力。 这一切让裴宪看得心碎。 他非常相信,一定是司马冏强迫,不然香莲那样的美人怎么会陪着笑脸呆在这老头边上?她就是强作欢笑,连我都不敢去反抗权势滔天的齐王,她一个弱女子,那还能如何? 趁着齐王眼神放在厅池里的表演,香莲对着裴宪抹了把眼睛,然后再做出个决绝的表情,手稍抬起来,向着他做了个拜拜的手势。 这一下把裴宪吓得魂飞魄散,我的美人难道为了保住清白,要用最激烈的手段来脱离苦海吗?他差点就不管不顾地跳上首席,把齐王打下去,然后拉起自己的美女远走高飞,万幸这时正好齐王回转头拉起了美人的小手,美人自然又只能是强装欢笑了。 这一转头吓得裴宪那点点勇气消散无踪,齐王啊!大晋最有权势的几大王爷之一,自己这小小的侍讲去硬碰他,那跟找死没啥区别。不行,为了我的美人,要想想其他办法才行。 裴宪脑子里急速转着想法子,他没注意到,远处的江晨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不由得笑了,这裴宪和司马冏完全钻进了套里了,等身契的事一引爆,全戏的高潮部份自然而然就来了,现在这事先放着,等他发酵即可。 酒再过几巡,司马冏拉着秦香莲的小手,一直都舍不得放下,看到太子殿下又坐立不安惦记着赌?场,他记着要帮着秦美女问她身契的事:“殿下,问你一事,昨天我在街上遇到这女子的丈夫在追她,说是要拉她回去,但我又听说,这女子已被她夫君在赌桌上抵押了,不知道这事是真是假呢?” 看着他一直拉着秦香莲的小手不放,司马遹就算再心不在焉也看出自己的太傅是为何发问了,他哦了一声笑道:“那天是我赢了她的丈夫,身契为我所得……”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司马冏急忙就问道:“那她的身契呢?” 司马遹笑道:“我虽然赢了,但前面她不是跑出去了嘛,我都懒得去追,到赢到我手时,想找她却找不到了,想着也没啥意思,后面我就把那身契给了……” 他想了下,看向下首正好看到裴宪,他手一指说道:“给了裴侍讲了!” 秦香莲适时地捂着小口:“啊,在裴侍讲那儿?” 司马冏看她表情,有些奇怪:“怎么?” 秦香莲欲语还休:“我之前不是无家可归了,后来是裴侍讲体恤,把我安排到了一个院子里住着……我……” 司马冏自是知道了秦香莲的这一段,不由恍然大悟:“啊,原来你说的寄人篱下就是住在他那儿啊……不对啊,裴宪既然拿着你的身契,怎么你却不知道?” 秦香莲面现悲苦,眼泪似已要下来了:“妾实在不知,为何裴侍讲拿着妾的身契,却不告知。”声音越说越低,后面已几不可闻。 司马冏看着坐立不安的裴宪,脑里在转着念头,脸色有些难看。 这事有些不好处理了,如果裴宪对这秦美人没想法,那肯定是早拿出身契来逼迫秦香莲,或是不可描述,或是重新贩卖为奴,而不会养着她很长时间,却不让她知道。现在拿着身契不让她知道,却又养着她,而且还不用强,那就是非常喜欢这美人,不想挟恩图报了。 这才是最合理的解释。 这有些难办了,自己一个王爷,和一个小小的太子侍讲争风,争得过,也没人觉得是他的本事,只会让人议论纷纷,争不过,那自己这大晋王爷的脸还往哪儿搁? 他有些犹豫。 毕竟秦香莲才跟了他一天,而且他还没和秦香莲销魂过,喜欢肯定是喜欢的,但说要为这美人牺牲多少,又觉得有些不值。 秦香莲可是个有七窍灵珑心的妙人,看到司马冏脸上显现出犹豫的神色,她脑子一转,即明白了司马冏在犹豫什么,作为一个奥斯卡得奖的超级演员,哪会不知道这时候该如何演下去? 她轻轻一拉司马冏的衣襟,力量不轻不重,檀口里发出的声音也不轻不重:“王爷,之前我跟您说过,我无家可归才不得不住在裴侍讲处,但我一直都守身如玉,并未与裴侍讲有什么非份之事。” 停了下,她又凄苦地说道:“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是裴侍讲拿着贱妾的身契……王爷,贱妾命苦,事已至此,恕贱妾不能再侍奉左右了。” 说着说着,眼泪就落了下来,杏眼里带着的泪光,从白净光磁的脸蛋上流下,现落在白衣上,那梨花带雨的凄美哪是司马冏这种糙男见过的。作为这大晋排名前十的权势人物,身边的女人历来都只是任他鱼肉,从没当女人算个人,哪会有人像这样?只这一点完全与众的不同,就让司马冏刚才那一丝丝的犹豫马上就飞到了九霄云外。 他一拉秦香莲,心疼地用广袖抹去了她的眼泪:“那身契是多大点事啊,不哭不哭,我去找那裴宪,把你的卖身契拿来烧了,到时再没人敢拿这卖身契来制约你!” 秦香莲抬起脸,泪光还挂在脸上,但能看到喜悦已经闪现在大眼里:“王爷,真的吗?你不是骗我吧?” 看到秦香莲眼里的喜悦,司马冏豪气云天,不禁哈哈笑道:“我有必要骗你吗?对于我来说,这根本算不了什么事。” 秦香莲眼里再现泪光,不过司马冏能看出这是幸福的泪水:“王爷,贱妾这么多年来,都受制于前夫家,后面被卖,又受制于这卖身契,从没有为自己好好活过,今王爷给我由自,贱妾决定,将为自己好好的活一辈子……” 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无比坚定地看着司马冏的,那内里蕴含的意思无比的明显了,这让司马冏只觉得一下胸怀万分开阔:“来来,跟本王说说,你要如何好好活一辈子?” 秦香莲定定看着司马冏,有柔情万种涌现:“我要好好的去爱一个人一辈子……”说完这话,手轻轻拉起了司马冏的手,但握着的时候却是无比坚定。 司马冏喝了一百斤蜜般,脸上带着笑,也拉着秦香莲坐了下来,倒上两爵酒来,把其中一爵递给秦香莲,秦香莲接了过来,轻轻抿了一口,没喝完。 司马冏也没在意,他一口气喝干这加了料的桃花酿,只觉得这时候全世界都掌握在了自己的手里,其他的已浑不在意。 远处的裴宪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只是心情的不同,他看到的就是司马冏强势地拉着秦香莲,可怜的香莲哪可能拒绝强大的齐王,只能是强颜欢笑陪着,没见到美人都流下了泪,一定是司马冏不顾及美人的感受,拉痛了她! 看到这儿,裴宪只觉得心痛得像被刀扎了般,想冲过去,稍有的那点理智让他知道,这一冲过去,后果会是什么,于是生生地止住了那冲动,只能是端起桌上的酒爵来,连干了几爵下去,这几爵下去,高度酒的酒劲上涌至头,只觉得全身的血都要沸腾起来。 他再忍不住,站起来,摇摇晃晃向着司马冏那儿走去,这时司马冏正意气风发地望着池内的相扑,根本没看到裴宪向着他这面走来,边上虽然在演戏,却也在暗暗关注着他的秦香莲自是看到了他向上首走来,她那柔情万种的样,立时就变成了凄苦无着,望着走过来的裴宪,她定定地看着,也不说话,也没什么表示。 司马冏很快就感受到了异样,他扭头一看,正好看到裴宪走过来,离他也就几步远,望着裴宪胀得通红的脸,司马冏眼睛一瞪,哈哈一笑:“裴侍讲,正好,本王有事找你呢。” 司马冏这哈哈一笑,一下就把裴宪那沸腾的血笑得无比冰冷,冷汗一下就流了下来,随着冷汗流出,裴宪的酒气也散了大半,一时紧张得站定不知所措,听到司马冏所说,他急忙一鞠到地说道:“王爷,卑职也正好有事找您。” 司马冏哪会在意他要找自己什么事,其实根本也没听进去裴宪说了什么,只管自己笑道:“我听太子殿下说,香莲的卖身契在你那儿,嗯,你看什么时候去拿来给我?” 根本就没管裴宪同意不同意,他也不必在意裴宪同意不同意。 风卷长安 第九十三章 给个机会递上刀子 http://.biquxs.info/

裴宪长吁了一口气,压下心里最后剩余的那点悲愤,长鞠说道:“王爷,我要说的正是此事。卑职前段时间看她可怜,所以才安排了地方给她,看王爷对秦香莲怜爱有加,所以正想说把秦香莲的卖身契给您。” 说完,裴宪忍痛从怀里拿出了那张秦游写的卖身契,递给了司马冏,抬头的瞬间,正好看到秦香莲背对着司马冏,脸上突然一下子变得无比苍白,看到秦香莲这一变化,裴宪拿着卖身契递过去的手一下僵住了,递了一半,即没再送上前。 司马冏自是没看到秦香莲脸色的变化,看到裴宪递了一半就没再有动作,他立时想到了之前自己的推断,这裴宪看来对于自己心爱的香莲果然是有想法。 想到这,司马冏不由心里有些怒意,你一个小小的侍讲也要跟我抢美人?他闷哼了一声,手一伸抢过裴宪递了一半的身契,嘴里冷冷地说道:“裴侍讲,拿来我看看,是不是是香莲的身契。” 这一声闷哼如重锤般击打在裴宪的心上,把他仅有的那点酒意都哼了出来,他吓得一下跪倒在地:“王爷,卑职不敢作假,确实是秦香莲的身契。” 司马冏又冷冷一笑:“谅你也不敢。” 他展开看了下,身契写得简单,但上面签名花押还有“天上人间”赌场的证明这些都有,与秦香莲所说的大致相符,其实就算是假的又如何,对于他来说,长安还有谁还敢从他手里抢秦香莲? 把身契往油烛上一烧,望着那片帛化成了灰烬,司马冏一拉秦香莲:“现在你是由自之身了,哈哈!来来,干了这爵酒以贺!”端起酒爵递给秦香莲,眼睛看也没看看跪在地上的裴宪一眼。 秦香莲暗暗一叹,这裴宪看来胆子还是小了些,刚才自己那番造作,只是让他稍热血了片刻,当再真正面对司马冏的时候,那点勇气马上就消失无踪,看来想要再完成江晨交待的任务,后面还要再找机会挑拨了。 她转过身,脸上马上变得欣喜异常,手里接过司马冏递上的酒爵,那喜悦的神情,让司马冏看着就是完全发自内心:“贱妾无以为报……” 端起酒来一口干了,白晰的脸上,立时浮现出两团桃花红,眼里似有水光滴出,明艳不可方物,让好多天没有经过熟女熏陶的司马冏心里直痒痒,心里爱煞,就想着拉上这美人去法办,只是下面还有那么多嘉宾,这秦香莲又不比其他舞姬,想法非常多,却是没像其他那般的直接。 没人理的裴宪慢慢站起身来,望向被司马冏拉着的秦香莲,只觉得魂都不知安在了何处,人怎么坐回自己桌前的都不知道,也不管边上有人是在劝酒学是在阻止,只片刻一坛子酒即进了他的肚,再一会,即醉倒在桌前不省人世。 江晨坐在下首,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心里不由叹了口气,可惜了,裴宪胆色还是差了些,不然当众和司马冏起冲突的话,那就真的是好玩了,弄不好,裴宪会被司马冏当场斩杀,那他与太子冼马江统定然会翻脸,自己的目的就达成了。 现在,自然是只能在后面再与秦香莲商量下,看如何给司马冏上眼药,或是使办法培养下裴宪的胆色,怎么着也要让他们翻脸才行。 虽然这目的暂时没有达到,但看现在的司马冏,估计早掉进了秦香莲的温柔乡里迷醉万分,根本想不到这次来长安的目的是要把太子劝回洛阳这个治政中心。 就算想到,估计也已是半个月一个月之后的事了。 这是江晨在宴会半途看着司马冏搂着秦香莲往包房去所想到的。 他长吁了口气,又能给假太子刘文贵争取到这十几二十天的时间。 陪着司马遹去往赌场玩了大半晚上再回来的刘涛,也惦记着这美人计的实施情况,这时才抓紧回来急问江晨:“怎么样了?起冲突没?” 江晨叹了口气:“这地位品级相差太大了,裴宪根本没那勇气。” 把刚才的情形跟刘涛一说,刘涛也叹道:“可惜,要是刚才裴宪再多喝两口,估计就有勇气了。” 江晨笑道:“没事,咱们过后再想办法,让香莲后面再想办法挑拨,这样的事,一次不成再来一次,只要裴宪还惦记着美人,总会着了咱们的道。” 刘涛嘿嘿一笑:“到时咱是不是在后面给裴宪递个刀子?” 江晨脑子里闪过后世的一些经典电影电视镜头,心里已有定计,嘴上不由笑道:“这也不是不可能,只要时机和条件许可,我会让裴宪司马冏都不知道那刀是如何出现的。” 刘涛笑了:“江兄弟,你这计谋真的是一套一套的,我相信到死,估计裴宪都不会知道,是我们这样几个人在设计他们。” 江晨眉眼一挑笑道:“阻止咱兄弟大计的人,都是咱们的生死大敌,既然是大敌,当然要无所不用其及,要怪,就怪他生不逢时在这乱世吧!” 刘涛也是个杀家,哪会在意死上一两个裴宪,嘿嘿一笑,大拇指伸出来向江晨比了比,又返回赌场去护卫司马遹。 江晨看看时辰,已到子时,又差了江长安送了两坛加了料的酒去给司马冏的包房,今天晚上,估计司马冏要忙活大半夜了,没有这加料酒给他加油,他估计熬不过秦香莲这自带内媚的美人。 当天晚上,江晨没再回江府去睡,他使人回去说向宇文曦他们说了声,就在“天上人间”睡了,第二天醒来,他即等着看司马冏有没出现,一直到中午,司马冏的包房都没见到和他秦香莲二人,边上服侍的侍女倒是进出了几次,或是端上饭食,或是又要送上酒,这不用说,今天一天司马冏和秦香莲不会再出现了。 再回头,突然看到有一个人正站在远处定定地看着司马冏的包房,把江晨吓了一跳。 他仔细再望去,通红的眼睛,脸上还带着宿醉的那种红肿,嘴角似还有一些污秽,全身的衣服也是一片污秽,完全看不出了华丽的模样,人还有些摇摇晃晃,一只手还需要扶着房柱才不至摔倒,却不是昨夜醉得完全不成人样的裴宪是谁? 江晨望了下,左右没见到其他人,他走过去,对着裴宪鞠了一礼说道:“早啊,裴侍讲。” 裴宪这下才回过了神,缓慢地把眼睛从包房那儿扯回到了近处,望着江晨,想也像江晨般行个礼,手一离开房柱,却是一晃要摔倒,江晨急忙一步抢上扶住他,裴宪摇晃着站定,还是向着他行了一礼,想张嘴也说上一句,嘴一张却是一阵干呕,嘴里冲出来的那味道,熏得江晨也跟着干呕了几下。 看着裴宪似又要醉倒的样,本来想上前挑拨几句的江晨也只能作罢,正好有侍女路过去包房,招了手叫过来,去喊了两个身强力壮的保卫,把已又重新睡着的裴宪架着去了。 这到是让江晨有些意外,这裴宪的样子,似是对秦香莲十分着迷,情根深种,不然也不至于会喝得醉到如此程度,不过这更好,只要裴宪还对秦香莲有想法,那他们的美人计还是可以进行下去,只要他对秦香莲的迷恋超过对司马冏的恐惧,那江晨真有可能在边上递刀子。 找到江长安,交待了几句,让他见到秦香莲时再着重说此后的计划如何做,江长安是主管,服务好他们是必然,至于江晨,最好不要让人看到他与秦香莲的接触,这样就算万一事泄,也不会有人怀疑到事情与他有关。 这事发酵还要一段时间,对于江晨来说,裴宪和司马冏之争也只是一招闲棋,为的是能让他们拖在长安,先放着,如果真能递刀子,那就最好,用不着,也没多少损失,至于也在他们间埋了根钉。 回到江府,正好见陈雪抱着一堆的纸质材料来找他,看到这么多才弄出来的纸,江晨笑了:“我还说应该是曦儿来给我报纸坊的喜,怎么是你呢?” 陈雪嫣然一笑:“不是纸坊有什么好消息了,是我来给你看,我写的教案。” 江晨有些讶然:“这么快就弄好了?” 陈雪挺了挺胸膛傲然道:“本来这些我就非常熟悉,想着以前先生如何教我的,我再加上些自己的想法,很快就能写出来。” 江晨拿过来看了下,别说,还真算不错,江晨让她弄算数,她就把《九章算术》里面很深奥的那些舍弃,既然是只需要教算术,那自然就简单太多了。 还有就是弄的启蒙识字,现在本来也有些,但江晨总觉得这些启蒙识字的非常麻烦,至少站在现代人的眼光看,很多就莫明其妙,但他自己也提不出太多太好的建议,只能将就着用,虽然与现代那样的小学教材有所区别,但如果以这启蒙来教那些大字不识的奴隶,想想应该也可以。 江晨只是随意提了下一些注意点,其他的也没多说,反正只是需要他们会计算,会认字即可,又不用去研究什么四书五经诸子百家,会认字只是让他们能看懂自己写的一些理论和观点,识字的人思想自然与不识字的有很大区别,陈雪弄的这点也够了。 得到江晨的肯定,陈雪苍白的脸上泛起了嫣红,看她这样,估计这些教材是她加班加点弄出来的,江晨不由得提醒她,要注意劳逸结合,注意锻炼食疗,陈雪自是对他所要求的言听计从。 风卷长安 第九十四章 忘我 http://.biquxs.info/

陈雪刚走,宇文曦也抱着一堆的东西进来的,江晨不由头都大了,却是记录他所说的那些理论,让他来看看有没什么问题,看着宇文曦兴奋的小脸,不无有向自己表功的可能,这种情况江晨哪敢打击她的积极性,于是勉强打起精神来,与宇文曦慢慢修改自己提出的那些理论。到冬梅来叫他们吃饭,一看已是日头偏西,一天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入夜,才刚戌时,就见江长安匆匆进了江府,见到江晨,都没站稳即说道:“贾谧来了。” 江晨听得愣了:“他又回长安了?” 江长安点点头:“他让公子去‘天上人间’相见。” 算算时间,贾谧回去洛阳,也不过两三月,当时是说有急事重要事,这怎么又回了长安?这司马冏才来不久,贾谧跟着又来了长安,难道贾谧来是跟司马冏有关? 司马冏是顶了司马伦来镇长安的,他与贾后关系一般,对于权倾野的贾后,不近亦不远,其实他能镇长安这个重镇,也非常意外,想来有朝廷内各派之间的制衡,顶了赵王的司马馥不学无术,让他来镇长安,估计贾后自己也不放心,所以才会让原本在许昌的齐王司马冏跑来长安镇守。估计是又不放心司马冏,然后就让自己身边的近臣贾谧来长安看看,这段时间来,司马冏在长安干了啥事。 江晨一边赶往“天上人间”,一边想着,根据自己打听到的一些朝堂信息,再加上自己的猜测,江晨得出这个结论,不然江晨实在不明白贾后身边的当红炸子鸡,怎么不呆在大晋的中心,而跑来长安。 当然只能是猜测。 这是江晨非常痛恨的一点,自己因离中心太远,资讯太过贫乏,等证实再传到自己耳里,早过了时效性了。 贾谧喜欢在厅池里宴饮,到了“天上人间”,江晨直接到了厅池,果然贾谧已和自己随从们坐在了厅池处,见到匆匆赶到江晨,贾谧脸有喜色,手一招笑道:“子川,来来来,来我这儿坐。” 江晨眼睛扫了一眼,现在见到的多是生面孔,熟悉些的就只是贾谧的随从,还有他的侍卫站边上守卫着,经常跟着他混的二十四友只见到一两人坐在他下首,想来这次他来长安要不事出仓促,要不就是带着目的来的,二十四友这样文人团队,也没必要带出来。 江晨走过去,先鞠了一礼:“常侍,多日不见!” 贾谧哈哈一笑,站起来拉着江晨坐在他的下首,语气里的欣喜是掩饰都掩饰不住:“子川,我在洛阳常思及你,可惜国事繁忙,不然真想来长安与你长谈,你又有事不及洛阳,我在想,是不是要进言让皇后给你升升官,然后把你调到洛阳去。” 江晨被贾谧白嫩的手拉着手,再听他说得如此亲热,只觉得寒毛都以竖了起来,只是他这身份,哪敢甩手不理贾谧,只能是苦笑着坐下说道:“常侍,不是我不想早去洛阳,只是现在我长安这儿一摊子事,太子还不让我放手,非要让我全部弄妥当了才让我走。” 只能是拿太子殿下说事了,不然江晨还能说自己是要搞事所以不能离开? 贾谧听江晨说到司马遹,冷哼一声:“子川别着急,这次他自己也不能再在长安呆了,到了洛阳,他还敢……”后面的话没再说下去,不说江晨也能明白后面的意思,到了洛阳,就算是东宫太子,他贾谧也敢给他甩脸色。 江晨愣了下,这段话透露了一个自己很关心的信息:“常侍,您是说太子殿下要加洛阳了?” 贾谧点点头:“不错,皇上觉得他这样一直在长安呆着于身份不符,所以打算叫他回洛阳,毕竟是太子殿下,现在怎么也学着观政了……” 说到这贾谧嘴角带上了一点嘲讽,司马遹跟他年纪差不多,现在还只知混在赌场会所,说要让他观政,他能学到什么?估计要他老命了。 江晨哦了声,把自己担心说了出来:“既然太子殿下要回洛阳,那这一摊子事如何处理啊?”他手指了下厅池,意思是这赚大钱的“天上人间”现在还没有交接出去。 贾谧笑了下:“只是如此一说,殿下也不一定要回去,我这次来就是看,需要不需要他回去。” 看着他的笑容,江晨明白了,贾后现在还是有些忌惮司马遹,虽然离历史上贾后构陷司马遹还有两三年,那是两三年后,不是现在,毕竟现在的司马遹还是个只知吃喝玩乐的超级纨绔,这也是贾后最希望看到的——一个只知享乐的未来皇帝,最符合她的利益。 这时候贾后还没想过要杀司马遹,她希望的是一个废物的太子。 江晨没法接这话,朝堂上的事,他这根本不入流的主簿,哪能说半句,只能笑笑举起酒爵,说了两句干巴巴的贺词后干了爵里的酒。 贾谧是真的高兴,江晨的敬酒也是一口即干,然后拉着江晨就问道:“子川,这两月,没出再出什么更好的香?” 江晨笑道:“常侍是真的痴迷香道啊,可惜,这香之道,哪有可能随时出好香,现在不过是把之前的暗香梅香再提炼完善,就再没出更好的香了,不过香粉倒是研制出更细更白,嗯,附着也更好了。” 贾谧叹道:“暗香已是近乎完美,子川却还要再提炼完善,我都不知道如果再精制出来,会是如何?还有那香粉,子川你们‘天上人间’的本已是这世最好的了,你还弄出更好的,这是不让其他人有一丝活命机会啊!” 江晨微微一笑:“出更好的香是为了常侍这样知香识香懂之人,其他常人哪值得暗香盈袖?”这是投其所好地小小吹捧了下。 贾谧呵呵大笑,心情极其愉快,一拉江晨道:“好一个暗香盈袖,说得我都想马上见识见识。” 江晨招手叫了江长安过来交待了下,江长安即下去安排了。其实这些哪是什么新精制的,不过是之前江晨就弄出来的,只是没有再推到市场。 江晨可是来自后世经历过苹果一代至十代的人,自是懂得东西要不断升级,不可能一下就把最好的拿出来,那以后还拿什么出来占领市场? 一会江长安回来,手里拿着一个盒子,江晨接过打开,里面很平常地放着一个白瓷瓶和一个银盒,这让贾谧有些意外,上次的暗香是用水晶瓶装盛,这次却只是一个简单的白瓶,也不知道江晨要卖个什么。 江晨笑道:“这是刚制出的香,没空找好的瓶来装了,如非是见到常侍,世人要见这香,估计还要等半年。” 贾谧伸手拿出了白瓶,拔开了瓶塞轻吸了一口,随即就盖上了:“似兰,又似麝,好像挺浓烈,又很淡雅,奇怪,子川,你是如何让这相互矛盾又相互排斥的两种感觉放在一起呢?” 江晨笑道:“我也是偶然得之,其实做法并不算太难,只不过是……” 贾谧伸手拦住了他:“这是你的秘诀,不要跟我说了,唉,你上次的暗香就让我觉得在香道上与你隔了万重山,这瓶香再出来……对了,这香有名没有?” 江晨笑道:“刚出来还没取名呢,嗯,要不常侍帮取一个?” 贾谧没有推辞,稍想了想说道:“这与暗香是完全不同的感觉,虽然不如暗香高雅,却是却也让人一闻即完全忘我,嗯,不如就叫忘我吧。” 江晨站起身一鞠到地:“谢常侍赐名。” 贾谧自己在嘴里念了两遍,自己也感觉这忘我的名非常贴切,自己取了这样一个名,也不由得他十分高兴,举爵起来饮了一大口:“这忘我子川制了几瓶?” 江晨苦笑了下:“就此一瓶。” 他当然打死也不会跟贾谧说自己有一大坛子。 贾谧手拿起来叹了口气:“这是真珍贵。嗯,这香我要了,我要拿去送给贾后,钱不钱的咱就不提了,到洛阳自会有你的好处。” 江晨哪会在意这瓶子香,本来这个东西弄出来,他就是专门针对贾谧的,现在听他要送给贾南风,江晨当然巴不得了,虽然未来他的最大目标就是弄死她。 “等我再制出多些,下次去洛阳再送给常侍。”江晨接道。 贾谧点点头,把瓶子放下,又拿了那盒粉在手上试了下,果然比之前的更细腻,香味也更舒适,而且白度又提升了些,他试着用酒水擦拭了下,居然要稍用力才能擦去,他不由大为惊奇,细腻香味这些他知道简单,多磨我筛加香即可,但是这附着力,却是怎么也想不出来。 江晨边上笑着也没说话,其实他不过是弄了些胶掺在了粉里,其附着力自是要高上不少。 贾谧心情极好,也没在意就在这厅池大庭广众之下,招手叫了侍女拿了毛巾擦干净自己原来擦的,再细细把粉抹在了脸上,江晨咬着后槽牙看他当庭化妆,别说,这再上了更白的一层粉,本来就帅气十足的贾谧,更是明艳动人,不了解的一看就活脱脱一个美人。 现在这美人看着江晨的眼神就让他有些毛骨悚然。 不会这贾谧好男风吧? 这在大晋朝太正常不过了,服了五石散,经常果奔,然后在宴席间就乱成一团,嗨成这样,有时候哪分得清对方是男是女?再叫上贾谧据闻和自己的姑母贾后不清不楚,而贾后秽乱的名声早就天下闻名了,既这样,贾谧心理扭曲些,喜欢的品种不一样那也正常。 风卷长安 第九十五章 非常有名的江洗马 http://.biquxs.info/

幸好这时候贾谧的跟班里有人拍贾谧的马屁解了江晨的围:“常侍敷上这粉,更见风骨啊!” 贾谧转回头,哈哈大笑道:“好东西啊,来来来,为子川的这些不世出的香粉,我们当满饮此爵!” 江晨端起酒爵,喝就是了,反正大家都要找各种借口来喝酒,找自己做借口也没什么,只要能让自己不寒毛倒竖即可。 贾谧又干了一爵桃花酿,转头问道:“子川,这些香都有名,不知这粉可有名?” 江晨想了想笑道:“有名,因其敷之雅致,其味芳菲,所以我取名叫雅芳。” 恶趣味能让自己意识到自己来自未来。 贾谧大笑:“雅芳,这名比之暗香也不差啊!子川你能制香,能酿酒,这文名也不差!可惜非我士族出身,不然赁此才,当能得朝廷重用。不过没关系,到了洛阳,这些都不重要了。” 在大晋朝想要当官,当大官,非士族不可为。像江晨这样的庶族,如非当时司马伦爱才给了个主簿的屁大官,江晨想当上官,那就算祖坟烧高香也不可得,因为大晋朝的“九品中正制”,把这上层阶级固化,除非有巨大变故,或是大功,比如像江晨这样,不然根本不可能有庶族当官的。 贾谧估计到了洛阳,也是要用手段,把江晨弄到士族这行列里,然后再谈后面如何升官。 士庶天隔,一直到唐朝时都还依然存在。稍好些的是从隋时的科举,这才让庶族有了上升的通道,科举不说其弊端,放在那时代,却已是巨大的社会和政()治革()命。 贾谧这方说完,边上突然听到有人也笑着说道:“不知贾常侍何故如此高兴啊?” 说话间,从外走进来一群人,江晨望去,先入的却是司马冏,声音也是他发出的,再后面跟着的是太子司马遹,稍落后半步是又跟着进来一个人,却是从没见过的人,年纪大致四十上下,三络长须飘逸,望去倒是正气凛然的感觉,再稍后些却是裴宪和张祎,裴宪双眼通红,脸色还有些发紫,想来昨天的酒还没醒来,而边上的张祎却是则是偷偷打了个吹欠,一副没睡醒的样。 然后才是一帮子的随从,却没见到秦香莲。 贾谧眼睛定了下,人还是站了起来,江晨和其他人也急忙站了起来见礼。 贾谧稍弯腰向着司马冏稍鞠了下:“王爷。”然后又稍直起点腰:“殿下。” 江晨他们都是一鞠到地向着两人行礼,可不敢像贾谧般只是稍弯下腰,至于后面进来的那个,见礼时下边似有人轻语:“江统江冼马怎么也来了?” 江晨这才恍然,原来是太子冼马江统。 这也算是历史上大大有名的人,以正直而闻名,贾后陷害司马遹后,清算太子的人,江统也在其中,却被很多人保了。之前裴宪他们来长安叫司马遹回洛阳,据说也是这江统叫的,拖了这么久没把司马遹叫回去,自己却来了? 江晨脑里一转,难道是为了太子而来? 就这么一会,司马冏他们已进了厅池,贾谧他们本来在上首的,江晨则是被他叫了坐边上,现在这大boss来,只能是重新撤前面的席,再安排上新桌,司马冏自是和太子殿下并于上首,再下来是贾谧,然后是江统,再然后顺着品级重新坐下,至于江晨,现在又只能坐在最下面,干脆他向贾谧告了罪,人离了席。 出来时他看了下太子殿下那面,张宗道和刘涛却没跟着,边上护卫的是另外两人,司马冏也再没叫上秦香莲,想来有江统在席间,不宜太过放浪。 其他人自然也看上首之人,齐王都一本正经,其他人哪敢再放浪行骸,一时只是能隐隐听到交头接耳的低语,大家都正正经经地看表演。 江晨看着很是别扭,急步出了厅池,见到正走来的江长安,他拉着问道:“秦香莲呢?在包房?” 江长安道:“问过,今天没见出来。您让我要交待的那些事都没能交待上。” 江晨道:“我现在去见她,你去叫叫刘涛他们,我要打听一下贾谧和江统都同时出现,这是有什么状况。” 到了司马冏的包院,虽然司马冏已不在院内,江晨还是找了个侍女,交待了两句,自己去往另外一个院子等着,只一会,秦香莲即匆匆赶了过来。 见到江晨,秦香莲急忙拜了下去叫:“公子。” 想着今天江统贾谧突然出现,这是他关心的问题:“齐王那儿,有没听到什么风声,为何今天江统和贾谧都同时来到了长安?” 秦香莲莫明其妙:“不清楚啊,齐五与贱妾在一起时,只是喝酒寻乐,朝堂的事,从没说过。” 江晨点点头,这正常,他只是觉得奇怪了,随意问问,并不一定非要从秦香莲这儿找到答案:“以后,关于朝堂上的一些事,闲聊时如果聊起,你可多勾着司马冏多说说,有时候,一些信息就在不经意间可以透露出来,难说关键时候就是救命的。如果听到什么,找机会就跟长安说。” 秦香莲现在已和江晨他们绑在了一条线上,虽然不知道江晨他们在弄些什么,但她是聪明人,自是知道,江晨他们弄这些肯定有自己的道理,在这世道想活下去,必须要多听江晨的没坏处,急忙点头应了。 本来是弄美人计的,难说也可以成为安在司马冏边上的一个谍间人员,枕边人有时候是最容易收集信息的。 江晨又交待了下,让她如何去挑拨裴宪和司马冏,注意掌握之间的分寸,如何演戏不至于漏底,秦香莲听得杏眼闪过光芒,连连点头。 让秦香莲先出了院子,稍等了会,江晨正想出去,外面突然听到秦香莲的悲呼:“裴侍讲,我想得你好苦。” 江晨定住脚,人闪到一边,从门缝里望了出去,正好能看到秦香莲抹着眼泪,裴宪手足无措地站在边上,想伸手去帮着,却又不敢,看着又觉得心痛。 江晨心里一笑,刚说完要挑拨,现在就能用上,被秦香莲这么一弄,估计裴宪已把司马冏恨之入骨,至于会不会因此向司马冏递上刀子,那就看之后如何弄了,嗯,这裴宪还是有些胆小,有必要加深他这方面气魄。想想,好像五石散挺管用。 五石散吃后,天不怕地不怕地敢当街果奔,敢当众嗨皮,想必嗨起来时候,齐王的身份也不会放在眼里,何况,江晨的五石散还是经过江陆特别加料过的? 绕过门前,从后门离开后,再找到江长安,和刘涛已在常呆的一个院子等着了。 江晨直接就问道:“知不知道,这次江统和贾谧同时来到长安,是什么原因?跟太子有关?我听贾谧说,是要叫太子回长安了,但有必要江统也来?” 刘涛笑道:“具体为何不大清楚,感觉这次江统突然来到,就是要把太子殿下弄回洛阳,我是听到殿下在屋里骂江统烦人,多管闲事,想来这次是真要叫他回去,只是他不想回洛阳。” 江晨想了想说道:“我寻思着,江统是肯定要叫殿下回去,至于贾谧,听他口气,倒还希望殿下这样更好,一个是坚定要叫回去,一个是搅局的,至于最后,我想其中取作用的还是司马冏这个太子太傅,不管如何,我们换太子的计划要尽快进行了。” 说到这儿,他突然想起:“张兄呢?怎么没见?太子那儿也没见到啊。” 刘涛道:“他已定了,跟着李将军去边地守匈奴人,估计就这几天的事,太子边上的护卫,现在已全部由我负责了。” 江晨道:“那就这几天,我们必须要想办法把假太子换上去。不然张兄离开后,谁知道又会出现什么问题。刘文贵呢?练习得如何?也准备得怎么样了?” 刘涛笑道:“他倒是很辛苦,每天都在琢磨着太子的一举一动,如果不说,现在基本看不出他是假货了,宫中的礼仪,各人的形态样貌,都背得滚瓜烂熟。” 江晨点点头:“不错,可别到了洛阳,人却认错了,那才是麻烦。” 刘涛道:“不会了,像今天江统来,他也认出了,虽然他从没见过江统,只是从我们的描述中听到。” 江晨笑道:“那不错了,只要重要这些人不认错,其他一般的人,认错也不算大事,反正按太子殿下这大大咧咧的性格,哪可能记得那么多。” “行,你告诉张兄一声,等哪天我们约了一起,不,就明天吧,我们商量一下,如何换假太子上去。我看今天这样子,难说司马冏、贾谧、江统他们会弄出些什么事来,别到时弄得我们手忙脚乱出了差错。”江晨又接着说道。 刘涛点点头:“行,我去跟张兄说,明天去刘文贵那院子见。” 江晨点点头正要离开,刘涛道:“吴天吴兄弟回来了。可惜,没找到那张遗诏。” 江晨喜道:“他回来了?正好,现在需要人,张兄一走,他正好接上,不至于让一切乱了。” 想了想江晨又说道:“找不到那遗诏就找不到吧,可能是被司马馥得去了,他得去,凭他那样,根本没啥用,这事我们不要纠结了,最重要的就是如何把太子这关度过。” 刘涛点头应了,谋略上,以江晨为主,听他的就是。 风卷长安 第九十六章 火爆脾气与年轻气盛 http://.biquxs.info/

辞别刘涛,回到厅池时,上首已不见了太子司马遹,这太正常了,最大可能就是已到了赌场内,只是厅池里气氛极其的诡异,表演还在继续,但看着却是僵硬无比,舞女们的脸色比之苦瓜还要苦,再看那些随从嘉宾,都把头埋在桌子上,似是在吃饭,但是一眼看去,就能看出谁都没在吃,但是就没人把头抬起来。 整个厅池里稍正常些的就是上首位,说正常些的就司马冏,他似是带着笑意在看着江统和贾谧两人,江统则是眼睛直直地瞪着贾谧,贾谧也阴阴地看着江统,两人眼中的火花,不用江晨去特别了解发生了什么事,也能看出其中的杀气。 江晨进来,也没敢多看,更没敢去打听,自己悄悄地找了自己的桌子坐下,自己这样的小虾米,在这些大佬面前,还是不要刷什么存在感了。 也不知道这样的对视过去了多久,江统突然哼了一声,对着司马冏一拱手说道:“王爷,不管如何,这次殿下一定要回去洛阳了,您作为太子太傅,不能就这样放任殿下如此胡闹下去,这是您的失职。如果这次殿下还是不回洛阳,回去我一定在皇上面前参你一本!还有你……哼!”他再看了贾谧一眼,冷哼一声,拂袖离开了厅池。 他一走,跟他来的那些随从,还有裴宪张祎也只能是跟着他走了,他们倒不敢像江统那般的拂袖而去,走得虽急,还是礼不敢废。 本来在边上笑盈盈看着两人的司马冏,哪想到江统在离开的时候,把战火烧到了自己这儿,人有些怒气,想发作起来,江统却已离开了厅池,不由也跟着怒哼一声:“贾常侍,太子是要回洛阳的,什么时候回,看殿下的意思,你觉得太子在这儿挺好,那只是你认为。我方成太傅,殿下的教导自会进行,你和江洗马争论啥,别把我扯上!” 贾谧阴阴一笑:“王爷,您说得不错,殿下回不回洛阳,你我说了不算,问问殿下就是。刚才我不过是随意说了两句实话,就被江统这老匹夫怒骂,哼!今天的事我记下了。” 他随意地向着司马冏一拱手,拂袖间向着江统相反的方向离开了厅池,路过江晨边上,对着江晨点点头,脸色看着似好了些,也没再跟江晨说什么,径直就出了厅池,他的那些庸从们也没再呆,随着他也鱼贯出了厅池。 司马冏脸色有些铁青,江统走的时候说的话直刺他心肺,贾谧走的时候,只是随意地一施礼,根本没当他是司马家的齐王,这两人一个是直人,根本不在意他齐王的身份,另外一个是红人,也不在意他齐王的身份,两人这拂袖离开,把他这本来是最上首的贵宾,晾成了一座雕塑。 厅池里一时没了一点人声,表演的舞女们定定地站着,哪还敢再跳下去,等了好一会,江晨听到上首哗地一声,却是司马冏面前的矮桌被司马冏一脚踢了下来,广袖再一扫,把面前所有的碗筷爵都扫到了地上,再一转身,往“天上人间”里院走了去。 三个大佬这一离开厅池,就像按动了启动键,剩下不多的宾客一下才哗然发出了声音,舞女们看到江长安的手势,也没再敢表演什么,坐上小船齐齐都离开了,厅池里再没表演的人。这时也没人再有心思看什么表演,或是相互交谈着说着这事,或是直接离开了“天上人间”,少有的“天上人间”这时候就少了大半的客人。 江晨招手叫了一个一直守在这儿的护卫轻声问道:“刚才怎么回事?怎么一下子就看着剑拔弩张的了?” 原来在江晨离开后一会,司马遹也再从不住,向几人告辞去了赌场,去时那急不可耐的样子,一下惹怒了江统,他站起来没给司马遹面子,直接就开嚷,把司马遹骂得抱头鼠窜落荒而逃,司马冏倒是没怎么说话,想来他知道江统的脾气,也懒得跟厕所石头般的江统介气。 边上贾谧这时就说了几句,意思就是太子殿下早已成年,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思想,他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这话一说出来,直接就引爆了江统的火药桶,江统对着贾谧就开骂,说什么贾谧是宠臣,背着诺大的文名,却只会媚上欺下,是大晋的大毒瘤,有他们这些人欺上瞒下,太子殿下猴年马月才能有储君的样,说得非常的直白,就差指着贾谧鼻子开骂了。 不过江统也还有分寸,只是骂到贾谧这儿,没再往上说到宠贾谧的贾后,他品级和贾谧差不多,又是太子洗马,又素有诤名,骂起来根本不管不顾。 贾谧年轻气盛,哪忍得住,直接站起来开怼,司马冏看和自己无关,边上不时还插上嘴说上两人的风凉话,这更是火上浇油,两人从朝堂事吵到对方文章,贾谧脸皮不如江统厚,稍落下风,两人差点就卷袖子上手了,当然,只是做做样子,两人一个是老头,一个是秀士,都是国之重臣,哪可能开干,人稍一拉,就歇了在一边吹胡子瞪眼。 这就是江晨刚进来时看到的样子。 江晨点点头,挥手让他一边忙去,人坐在桌上沉思了好一会,司马冏刚才被江统挤兑,如果不让太子殿下回洛阳,江统真可能上奏说他这太子太傅渎职,估计其他同姓王很乐意看到司马冏吃蹩,他不可能开口说出让太子殿下在长安再呆一段时间的话,虽然他更希望如此,毕竟他才成为太子太傅,在长安自己的地盘,能与大晋的储君单独交流,更利于未来自己的上位。 贾谧当然是不希望看到司马遹回洛阳了,不说同龄人相忌,就说他是贾后的近臣,可以说就是一条线上的,自是知道贾后对于司马遹的忌讳,一个只会吃喝玩东的纫侉太子,更符合他们的利益。只是这江统一来,就把事情摆在明面上来,根本不会去私下操作,为此还不惜跟他开骂,如果他再阻止,那真可能被人认为是谗臣了。 至于江统,他当然希望太子殿下回到治政中心,不然也不会在之前就让裴宪和张祎他们来劝太子殿下回洛阳,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一个来这儿耽于儿女情长,一个沉迷于赌场,根本没想到要完成他们的目标。 无奈,江统只能自己出马了,长安虽然离洛阳不远,但毕竟不是在洛阳,司马遹这年纪,还没去观政学习,每天掂记着的就是如何玩乐走马,到哪天惠帝突然出事时,他根本没可能接手,那他这个太子洗马,以后也没可能再上一步进入权力中心。 几人这样闹成一团,是江晨喜闻乐见的,可惜,没闹到相互动刀子的地步,如果能像赵王司马伦那般,来个针对性的灭门,那乐子就大了。 要是自己有一批像劫杀司马伦的那些黑衣人就好了,自己只要随便弄一下,就能把事情栽赃到江统或者是贾谧头上,他们没有自己这样细致的分析能力,哪想得到是第三方在给对方栽赃,大家都看到了他们当众吵翻脸,一怒之下相互动刀子也不是不可能。 可惜自己没这样的人。 这时候江晨就无比痛恨没有自己的班底。 叹了口气,看来这次司马遹回洛阳避无可避了。 还在想着如何去与刘涛张宗道他们商量换太子的事,抬头又看到一群人哗啦啦地进来,却是贾谧去而复返。 贾谧进来看到江晨,嘴上咧了下笑了,也没避开,就坐在了江晨边上,江晨急忙叫侍女们撤了边上的桌,重新在上首上了酒菜。 再一招手,舞女们又重新进来表演。 贾谧一口干了一爵桃花酿,放下后恨恨说道:“江统老匹夫……气煞我也!” 江晨陪了他一爵酒,苦笑道:“常侍,江洗马可是个直人,都知道他名声极好,直来直去,您不要介意。” 贾谧哼了声:“什么直人,还不是为了争权夺利,为的还不是太子未来登上大宝,他就能青云直上!” 江晨呃了声:“常侍,您要看开些,想想,您什么年纪,他什么年纪?未来就算太子上位,您正年富力强,而江统他已老朽不堪,怎么能跟您比呢?” 贾谧哼了一声:“你懂什么,如果太子上位……” 他没说下去,江晨自然知道,因站的队不一样,太子上了位,也就是他和贾后的死期,他现在只能是装傻,像是对这些政()治()斗()争完全不懂般,听他说着只是回应了下。 江晨笑了笑道:“太子殿下上位,那我也算是太子殿下的熟人,到时我也能沾些光了。” 贾谧哈哈大笑:“太子殿下上位,还不知是哪年哪月的事,你等得了?还不如跟着我,去洛阳就给你升上去。” 他顿了下,似是想起什么,声音小了下来:“只是不知这齐王是什么想法……他站哪一边呢?” 声音很小,也就坐得很近的江晨听到了,他扁了扁嘴,齐王还能是哪边的?他就等着你们被赵王弄下去,然后再去弄赵王,他就巴不得大家都拼个你死我活,他后面渔翁得利。 这话没法说出来,当然也没法说,司马伦喝酒喝死了,原本在许昌的司马冏莫明其妙来到了长安,让原本的历史乱成一团,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两三年后,贾谧与贾后密谋司马遹。 不过这贾谧人不错,至少对江晨很好,身份如此悬殊,也没在江晨面前摆架子,江晨还真不希望这个喜欢自己的帅哥早早死去,如果历史改变,那是不是贾谧也能避开被一刀枭首的结局? 风卷长安 第九十七章 套麻袋打黑棍 http://.biquxs.info/

想到司马伦,江晨脑子里转,嘴里叹了口气:“可惜了,现在的太子太傅不是赵王,赵王可是跟常侍您关系非常好,那次您被那些不知哪儿来的黑衣人栽赃陷害,就算灭门了,赵王殿下也相信不是您做的。” 贾谧点点头:“确实,赵王和贾后和我都走得近,他哪敢违反贾后人的旨意……” 说到这儿,贾谧声音慢慢低了,后面直接没再说话,脸色阴晴不定,一时有狠意忽现,一时又有些疑惑,似是想到了什么。 前世是派出所副所长的江晨,和嫌疑人打交道很多,经常要从嫌疑人的脸色上看出他们的想法,自是非常善于捕捉这些神色的含义,他知道,贾谧因他刚才的那句提醒,估计想到了找人来杀江统,然后栽赃的可能。 脸色阴晴不定,不过是在想这事的风险和收益比例的关系。 死一个江统,能达成自己的政()治目的,一个洗马死了也就死了,看的是牵扯到后面的人带来的风险。 江晨也没再打扰他想事,只是边上慢慢喝着酒,不时抬起头看看想事的贾谧,再过了半柱香左右,贾谧脸上神色一松,端起酒爵来和江晨喝了一口,看这样子,江晨知道,他已做了决定。 厅池里这时已开始了女相扑的表演,“天上人间”的侍者也在吆喝着收取赌注,所有宾客都被相扑吸引了过去,没人再注意到江晨和贾谧说话。 贾谧喝了口酒,眼睛稍有些红,他盯着江晨道:“子川,你说,我如果把江统留在长安一段时间,你说这样是不是会更好?” 江晨有些意外:“您说留一段时间是什么意思?” 贾谧抬起头来:“实话跟你说吧,子川,我并不希望太子殿下回洛阳,嗯,贾后也不希望他回去,原因嘛……你这么聪明肯定是知道的。” 他看了看江晨,接着又说道:“你现在做得就很好,把太子殿下拴在这儿,让他就喜欢赌钱玩牌,一个这样的太子才是最符合我们的利益的。” 江晨吓了一跳,声音都有些抖了,当然是装的:“常侍,这跟我无关啊,是太子殿下就喜欢这样,我什么身份,哪敢把他拴在‘天上人间’嘛?” 贾谧看着他被吓到,不由笑了:“你怕什么啊?我说了,你这样做得不错,不管你是有意还是太子自己喜欢,反正达到目的就是了。” 江晨不敢接话。 贾谧又说道:“不管如何,让太子殿下在洛阳外呆的时间越长越好,他越喜欢玩越好,我这次来,贾后就是如此吩咐我的,所以,江统他这次执意要把太子叫回洛阳,估计是得到了某些人的授意。” 江晨听得愣了下,对啊,江统的太子洗马,虽然说品级不算低,也不算高,怎么也只是个洗马,太子洗马有八人之多,江统不过是因为其名声大,才执洗马牛耳。 其实江统敢这么牛()逼轰轰,更多的是因为其太子近臣,而不是他的品级,但敢当众骂贾谧,骂司马冏,却也不是他一个太子洗马敢做的事,如此想来,那真可能是因为朝里的一些人授意了,比如大司空张华,或是左仆射裴頠,不然他就算再直率,也不会当众给贾谧难堪。 江晨低眉顺眼:“下官实在不懂。” 贾谧笑了,也不为意:“你官太小,又从没去过洛阳,朝堂里的事不知道很正常,反正你知道,这次江统这么强硬要让太子回洛阳,是要搞事,所以,他们要让太子回去,那我们就不让他回去。就这样。” 江晨苦笑道:“常侍,这……您也知道我官小,您跟我说这些,我也没办法啊!” 贾谧笑道:“别说你没办法,如果你没办法,当时的赵王怎么会把你一个庶人直接提成了主簿?” 江晨干咳了两声:“我哪知道王爷他是怎么想的,可能是看我长得乘巧吧。” 贾谧看着他,似笑非笑:“你别跟我说,当时赵王被黑衣人灭门的事,跟你无关?” 江晨不由得更是苦笑连连,当时黑衣人栽赃贾谧,自己识破他们的香囊案,然后让赵王世子司马荂出了风头,自己当时就不小心在他面前露了下头,结果贾谧就猜到这些事不可能是纨侉子弟的司马荂所为,现在再翻出来说,如果江晨再装作与己无关,难说贾谧也会一怒翻脸。 江晨叹了口气,对着贾谧拜了拜说道:“常侍,太子殿下回去这事,您也看到了,殿下是完全不想回去的,但是江统这么一逼,如果再有朝堂上的人影响,殿下不回去也不行了。最多,我们就只能再拖延一段时间,不能总不让殿下不回洛阳吧?” 贾谧嗯了声:“能拖一时是一时,张华他们也不敢明摆着反对贾后,所以也只能是暗暗地叫人来,嗯,这样,我们把江统留在长安一段时间,估计这事就能消停几个月。” 江晨呃地一声:“您说留在长安一段时间是说不让他走?” 贾谧笑道:“不错,留上几个月最好。” 江晨比了个往下刀的手势,小声道:“常侍是想……” 贾谧看到他的手势,沉吟了半晌:“算了,弄死他事情非常麻烦,而且江统很有才,就这样做了他,还真有些可惜,就打断他的腿,让他在长安养个一年半载的伤最好,到时在长安两眼一抹黑,想来只能是发发牢骚,太子也不可能听他的。” 江晨哦了声:“哦,明白了。” 贾谧看着他:“你是不是想到办法了?” 江晨呃了声:“是想到一个法子了……咱要打残江统,也不能让人知道是咱们动的手,不然您在朝堂上,就算有皇后的支持,也不好交待。” 贾谧笑了:“当然,不然我问你干嘛,不担心这个,凭着江统那糟老头子,我随便叫个人都能打断他双腿。” 江晨也跟着笑了:“太子殿下喜欢在赌场里玩牌,江洗马肯定会去赌场里劝阻,要知道赌场里人很杂,比如像齐王殿下的人也经常在里面玩……” 贾谧一下没想明白,皱眉想了想问道:“怎么?” 江晨道:“咱自己也安排人进赌场,不用多,一个就够了,最好是装作齐王的人,以江洗马的性格,肯定是非常容易被人激怒的,只要被人激怒了,那很可能就会有言语上的冲突,再加上今天他说齐王的那些话,我们的人在里面插几句嘴点点火,估计双方就会起冲突了……” 贾谧笑了,没说话看着江晨。 江晨接着说道:“就算他们在赌场里不起重大的冲突,出了赌场,我想江洗马很可能也会被人套了麻袋打黑棍,那时,都只会想到是赌场冲突的延续了。” 贾谧一时有些不明白,奇道:“套麻袋打黑棍,这什么意思?哈哈哈……明白了,不错不错,只要在赌场里与齐王的人起冲突,齐王这个黑锅是背定了,到时不是他都是他了。” 江晨一拱手:“常侍英明。” 贾谧一拍他的肩膀笑道:“不错不错,前因后果退路都计划好,谁也想不到是我在里面插了一脚。” 江晨接着说道:“如果可能,像裴宪、张祎也把他们卷进去,这下齐王的锅背得更大了。” 贾谧大笑:“你不知道吧?裴宪是河东裴氏裴楷的儿子,张祎可是司空张华的儿子,如果他们也跟着出了问题,那齐王这个锅不知道还能不能背得下去?” 江晨边上笑着没再说话,其实当时他说出赵王被黑衣人追杀构陷贾谧,就是把事情往这方向上引,当贾谧想要弄点事出来,自然就会想到这样的栽赃陷害。 如果贾谧不问他,他也会装作偶然间提起这事,让贾谧自己派人去弄这事,反正贾谧背这锅,最后自然会有贾后去帮他收拾烂摊子。 现在更好,贾谧逼着他出主意,那他自然要出最好的,把齐王司马冏拖下水,反正不管最后如何,查出来,最后的锅是贾谧在背,怎么也不会有人想到,是江晨这个小小的主簿在其中起的作用。 江晨喝了口酒,沉呤了下:“稍麻烦些的,这中间添乱的人,可不大好找,可不能把祸水引到常侍您这儿……” 贾谧嗯了声,突然神秘地一笑:“不麻烦,这个我会安排。” 江晨点点头,装作很欣喜:“常侍能有目标最好了。” 看着贾谧成竹在胸的样,江晨有些奇怪,贾谧这是用上了什么高招不成?怎么感觉当江晨说出这事的时候,贾谧即有了主意? 江晨一时想不出来。 不过,这件事是非常突发的意外,是根本不在江晨计划内的,后续如何弄,如何发展,江晨脑子里有一些想法,也还是要跟张宗道他们商量商量,现在他们的利益点跟贾谧一样,那大家都向着一个方向努力。 风卷长安 第九十八章 按计划执行 http://.biquxs.info/

再谈了些细节,按贾谧的说法,这仇都不想隔夜,今天就弄了江统,免得夜长梦多,江晨劝住了他,今天他与江统的冲突超过了与司马冏,今天就动手,难说会让有心人联想到,不如拖上一两天。 贾谧当然也知道这道理,无奈今天江统让他心里堵得慌,心里这气只能向手里的酒爵下手,再喝了会,贾谧拿出一个盒子出来,一看那样,江晨知道贾谧他们又要开始嗨五石散了,于是借口赌场有事,离开了厅池。 江晨对于贾谧感观还不错,看到他服五石散,本想劝劝,只是现在人微言轻,只能忍在了肚子里,还好贾谧不是常服,想着也不至于会早早出问题。至于他的那些随从和附庸,死活江晨才不会理。 往赌场转了过去,司马遹和张祎倒还在里面赌得脸红脖粗,没见到江统,想来今天他也知道不宜劝说太子,司马照例不在赌场,他只对酒色有兴趣,他的手下如往常一般不少,赌得兴起,他们也没当司马遹的太子身份是一回事,照样喝五吆六的。 第二天一早,江晨从江府直接去了刘文贵所在的小院,稍等了会,张宗道和刘涛也一起来了,坐下后,江晨先把昨天与贾谧商量的事说了,等几人一起拿主意。 张宗道听完不由笑了:“好事啊,能把江统留下,那符合我们的想法,能让太子在长安留更长时间,我们的时间也更充裕,这事贾谧不弄,咱也要弄。” 江晨笑道:“我现在想的是,这对江统打黑棍,那是肯定要打的,关键是看打到什么程度,是弄残,还是弄死。弄死的话后果会如何。” 张宗道笑了笑道:“当然是弄残了好,弄死了,估计又换什么刘洗马,王洗马什么的,就让他躺个半年,那最好。然后我们在这段时间,把太子换了,再慢慢接近江统,让他们熟悉,有这过渡一下,至少会少不少怀疑的人。” 江晨点点头:“那就是按贾谧的计划,弄残就好,我在想,今天贾谧成竹在胸的样,我在想,是不是齐王的随从护卫,或者是家将里有他的人?” 刘涛点点头:“很可能,齐王核心的人是自己从许昌带来的,但谁知道里面有没贾后贾谧他们早埋下的眼线呢?” 江晨笑道:“这事我们也掺合上一脚,如果贾谧埋了眼线那是最好,我们看着就是,如果没有,我们要想办法,反正赌场里人杂,真起了冲突时,谁知道会是谁插嘴,谁下的手?刘兄你守在太子边上,也可以看机会插一脚,凭你的速度,我想到时会没人知道是你下手。” 齐涛笑道:“趁乱下黑手我最喜欢。” 众人都笑了,江晨接道:“不管如何,换太子也要抓紧,殿下,你这儿如何了?有没做好准备?” 刘文贵深吸了一口气:“早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其实我也想了,如果这几天很乱的话,趁乱换上,估计还没多少人注意。” 江晨点点头:“不错,如果江统真出了事,那肯定扯皮都要扯上不少时间,我们趁乱换人。” 刘涛道:“这段时间我仔细观察了很长时间,我这在太子殿下身边的人,都看不出他有何不妥,我觉得时机成熟了。” 望向张宗道,他想了想道:“那就这段时间,趁乱换人。” 再一起望向刘文贵,他眼里没看到慌乱,只有一丝的兴奋:“我没问题!” 江晨最后拍板:“那就决定了,如果今天晚上弄江统,那我们今天就换太子殿下,推后一天,我们也跟着推后一天,换人的事主要刘兄负责。我估计到时江统出问题,难说就会在赌场内,到时齐王随从护卫的酒我会加些料进去,让他们更兴奋。” 他歇了下又接着计划:“赌场一乱,刘兄就不要管赌场成什么样,你就护着太子回院子内,混乱的场合你这样做非常正常,早回来后,如何调配太子其他的护卫,这个你来弄,喝酒麻醉了太子,送到安全屋,然后殿下你就上场。” “如果赌场没乱起来,那后面估计就会是在外面下手,江统被打了黑棍,外面肯定会乱成一团,我们到时就按原来的计划换人。” 换太子的计划早就有了,只是差一些细节上的东西,这个是没法控制的方面,比如像是安排在这两天,但其他的早就做了计划,就像江晨说的安全屋,其实是早就挖好的地窑,深入地下两丈深的,迷晕了太子,直接弄进去里面,弄死了再埋了入口,护卫是自己人,地方是自己的,成功的机率有九成以上。 就连现在司马遹住的地方,早弄了暗道出来,到时真太子就从暗道转移出去,假太子从暗道出现,弄完这暗道就完全填埋废弃,根本不会让人看到。 还是前面说的,最大的风险是假太子被认出来,换人这事经过这么久的计划,不会再出半点差错。 当晚,秦香莲拖着了司马冏在院子包房内玩乐,这也是算计在内的,司马冏在院子内吃喝,护卫家将什么的很多就无事可干,多余的精力一是去厅池里喝酒,一是赌场里消耗,厅池今天不方便去了,因这贾谧当然知道今天晚上可能有事情发生,自己所有人就包了厅池一起嗨皮,所以他们更多的都往赌场里玩乐,难说也有贾谧安排的人的功劳。 吃晚饭时,江统和太子一起吃的,这时他就苦口婆心地劝了几句,太子哪听得下去,饭都没吃完看看时辰,随便敷衍了几句即进了赌场,气得江统饭都没吃顺畅,带着裴宪和张祎一众想去厅池里喝点酒,却看到贾谧一众在厅池里嗨皮得不行,这哪儿能再坐得下,只能是让江长安开了个包院给他们,一众人坐着喝闷酒。 他们没想到,“天上人间”今天上的酒都是加了些料的,江统他们才坐下喝了一会,江统即觉得脑里有血在不住上涌,胸中堵着什么,要让他把这气泄出来,喝着喝着,江统一拍桌子:“不喝了,走,跟我去劝太子,一国之储君,天天只知赌钱玩乐,成何体统!” 裴宪喝着也觉得头脑发热,他当然不是因为太子而这样,却是想着白衣飘飘的秦香莲,此时在司马冏身下含着泪婉转娇()啼,他不由得就想抽出佩剑冲到司马冏的包院刺上他几剑,当然,现在只能是想想,不过听到江统一拍桌子,他也跟着站了起来,反正头脑正发热,闲着也是闲着,找点事做也是好的。 至于张祎,喝了酒后,只想着那些牌面在脑子里飞舞着,哪想得到江统在说什么,只听到其中的一个赌字,马上就站了起来:“走走走,去赌场!” 江统这一嚷嚷,一众喝了酒的随从也嚷了出来,说什么的都有,不过意思都是忧国忧民,为国分担那些,不管如何,跟着喊口号总不会错的。于是江统、裴宪、张祎三人和一众随从十多人酒也不喝了,浩浩荡荡地奔向赌场,至于其中各自带着什么样的心思,只有自己心知肚明了。 包院到赌场不远,片刻即到,这一众十多人进去,气势倒是极其非凡,一下还真把人给镇住了,就连太子也被这阵势吓了一跳,手上的牌都掉在了桌上,再看到是江统时,他才松了一口气。不过看着江统那样子,他头也很痛,这不用说,江统肯定又是昨天和今天晚饭时的那套说辞。 江统力排众人来到太子面前,向着他一稍一拱手:“殿下,昨天至今天,我一直在劝您以国为重,不宜再如此玩乐,你不以为意,但你或许不知道,朝中情形是如何紧张,皇上……” 他顿了下,知道有些事不能说,又接着说道:“您可知朝中是如何说你?皇后当面夸奖有加,背后却又各种抵毁,你难道不担心储君之位不保啊?” 他说到惠帝的时候,声音低了下去,再往后面说的时候,越说声音越大,不只是太子这一桌,边上的赌桌都能听到,而且他这话说得极其重了,牵扯到的人有惠帝,又有贾后,也是今天喝了酒后头脑发热,说到贾后的时候,顺嘴就把平时的憋着的心里话说了出来,这话算是大逆不道了,传到贾后耳里,难说性命不保,现在他说得顺口,哪管得了那么多。 赌场突然一下静了下来,太子周边的是听到这样的话吓到,其他桌的是看到这边出事,也静了下来听说什么,听到后面,直接也吓得没人敢吭声。 好半天,边上一桌才有人突然发声:“江洗马,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些事难道是你一个小小的洗马能说的?” 江统脑子还在发热,听到这话,想都没想就说出来:“为什么不能说?殿下行止不端,我当然要提出让殿下改正,我品级虽低,却为太子谋,为殿下教,有义务提醒。” 太子边上的刘涛哼了声,声音压得有些低:“江洗马,你这样大声嚷嚷,让大家都知道殿下在这儿,是何居心?” 风卷长安 第九十九章 打死他 http://.biquxs.info/

江统哈地笑出来:“我有何居心?我是为了大晋朝千秋基业,就是你们这些佞臣怂恿,太子才在长安恋栈不去!” 刘涛哈哈一笑,声音有些怒意:“江洗马,别说得就像只有你一个人是深明大义的忠义之士,其他人都是佞臣,我们这些护卫不敢说,之前的太傅赵王殿下,现在的太傅齐王殿下,谁在长安不是悉心为太子殿下着想?尽心辅佐?”他这是有意把话题往司马冏身上引。 江统哈哈一笑,心里的话想都没想就冲口说了出来:“尽心辅佐?心里打什么算盘,只有他们知道,还太傅呢,赵王伦他教了什么给太子殿下?夜夜笙歌?齐王冏来长安这么长时间,又做了什么?我就看到天天都在饮酒博买作乐!” 刚才那声音也提高了:“江洗马,王爷如何做,他自会有分说,啥时候轮得到你来置喙了?你算什么东西?” 刘涛心里一笑,眼睛看向那个说话的人,是司马冏手下的一个官员,好像是一个主簿还是什么,见过,没打个交道,其他人没吭声,就他在这时候出了两声,估计是跟贾谧有关的了。 江统扭头望向说话的人:“我算什么东西?我就一个一心大晋江山、为太子殿下着想的人!你又算什么东西?” 那声音有些怒意了:“江洗马,昨天晚上,你先骂贾常侍,又呵斥齐王殿下,你自己是什么品级没点数?你又算是什么东西?王爷也是你能呵斥的?” 司马冏边上的那些护卫随从们听得早忍不住了,跟着也嚷道:“就是,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小小的五品洗马,敢说齐王殿下的是非?” 江统也怒了:“齐王司马冏不行太傅教诲之责,即为失职!让太子殿下纵情声色而不顾,即为失义,如此失职失义之人,凭什么不能让人言?” 他后面跟着的那些随从头脑也跟着热了起来,想不到江统如此辩驳有力有理,一时也跟着数说,声音嘈杂纷乱,后面直接就是胡言乱语,哪还知道说些什么。 赌场今天晚上一开场,即赠了不少的酒,这些酒自然也跟江统他们那些人一样的是加了料的,赌场经常送酒,在酒香下,谁也不知道这些酒里是不是加了什么料,反正喝了后只觉得胸口有热气要喷薄而出,头脑也渐渐不受自己控制,司马冏的庸从们前面还是在理论,听到江统一帮子人胡言乱语,哪还忍得住,也跟着站起来嚷嚷。司马冏的庸从们有差不多有二十来人,本来是分开坐了几桌的,这一嚷起,全都围了过来。 主辱臣死,只听那些话,就算没有加料酒的作用,他们也要有所表示,前面还能有所收敛,毕竟对面的也是朝廷官员,后面再说,哪还忍得住嘴上说的,你一言我一语,场面一时就让人觉得有些失控。 这时候赌场里分成了几拨,司马冏的人自然是一拨,面对着江统他们这一帮,刘涛和两个护卫护着太子司马遹被挤到了一边,本来他们是主角的,现在已被江统他们忽略,另外一帮就是赌场里不明真相的,挤在边上看热闹。这时赌场里的气氛虽然有些激烈,但还没人想到要动手什么的。 就在刘涛想着,是不是自己要上去点点火让这气氛更热烈的时候,突然就听到不知从哪儿传出一声暴喝:“敢如此侮辱王爷,打死他!” 就只见人群里跳出一个人,手里拎着一条赌场里的条凳,动作极其迅速,话音刚落,条凳就落在了江统的肩上,这条凳是全实木造就,本来是在那些大台前给众人挤着坐的,自然非常实沉,凳面是厚达两寸的硬木,这一下落在江统肩上,只一下就把江统打得趴在了地上。 那人一击得手,人不停,冲向江统那帮人,嘴里叫着:“打死这些胆敢侮辱王爷的人!”冲上去几脚几拳就打倒了一人。 江统的人见到江统只一下即倒在地上不知死活,不由得又惊又怒,有人大叫道:“江洗马被他们打死了!江洗马被打死了,为江洗马报仇啊!” 这话一出来,再看到又有一人被打倒在地,哪还忍得住,虽然江统的人都是些士子,多数手无缚鸡之力,这时头脑发热,气血上涌,哪想得到其他的,乱轰轰地都冲向了司马冏的人,他们中有些是江统的护卫,也有一战之力,江统这一倒地,也不知江统是生是死,只管先挤过去,救下江统再说。 司马冏这边多是他的护卫家将,基本都是武人,有人带着往前一冲,哪还忍得住不下手,跟着那人就冲向了江统的人,或是拎椅凳,或是就用拳脚,人本来就比江统那方的多,又是武人,围着江统的人就是一阵痛殴。 刘涛在听到前面那声的时候就意识到事态的发展会成什么样,没再犹豫,手上马上一拉司马遹,嘴上轻呵着:“事情不对,保护殿下,快走。” 司马遹本来还想站着看看的,结果才片刻功夫,赌场里即乱成一团,他一养尊处优的太子哪见过如此混乱的局面,人也吓了一跳,脸色都变得煞白,听到刘涛叫快走,想也没想,就被刘涛和护卫们护着就离开了赌场。 出了赌场,刘涛安排跟着的几个护卫:“你们在这儿守着,现在太乱,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对殿下不利,看到扎眼的人,即刻拦阻,有不轨的格杀勿论。我先带殿下回去。” 其他护卫自是不会反对如此安排,刚才江统一嗓子,让大家都知道了这个只喜欢玩牌的人是储君,谁知道里面会不会有居心不良的人?刘涛如此一说,都刀剑出鞘,安在了路上。 带着司马遹回到包院,还有些护卫也在院内,他把司马遹往屋里一带,人出来安排道:“赌场那儿出了点乱子,你和你再带两人过去支援守护着,别让人过来,你你你……守住大门,其他人围住包院,我和殿下进屋,有不经通报就硬闯包院的,只要不认识即先射杀!” 安排了人后,进屋看着还有些惊魂不定的司马遹进,顺手把屋门关上,刘涛笑道:“殿下,没事了,外面护卫们都安排妥当,不会出乱子。” 司马遹在桌前坐下,想着江统今天那些话语,不由有些怒气,手一拍桌子叫道:“这江统仗着先帝赞其大义有才,敢在我面前说出如此大逆之词,该死!” 刘涛安抚道:“殿下,看江洗马敢这样无所顾忌,是朝里有人要叫你回去了。” 司马遹有些心烦意乱:“我回去干嘛?回去让贾后当猴耍?还是让张华他们当挡箭牌?” 这么一说,刘涛就知道,司马遹其实对于朝中的这些势力其实也心知肚明,并不像表面看来的那样只是个纫侉,只是现在贾后势大,他就算想做个好好的东宫也不可能了。 刘涛道:“殿下息怒,反正我们先如此避避,等势态过了再回洛阳。今天不去赌场了,太乱危险,您今天就早先休息吧!” 司马遹觉得一阵烦燥,不能去赌场,就自己呆在这屋里有什么意思?稍一想道:“不赌还有什么意思!去去去,找两个美人来陪我喝酒。” 刘涛稍迟疑道:“外面挺乱的,叫美人来喝酒,会不会引起什么?” 司马遹烦道:“不管了,去叫来就是。” 刘涛一想,就算有人美人来陪着喝酒,反正也是一样喝有迷药的酒,到时美人喝了后也是一样的被迷倒,到时把人换了,还有美人给做证,谁也想不到,就在这屋里一起喝酒的人,醒后就变成了另外一人。 想到这,刘涛出了屋,叫了“天上人间”的侍从去安排酒菜美人,美人当然也是“天上人间”的,酒是江晨安排好的加了迷药的酒,像以往一样,司马遹和两个美人边喝酒边放浪玩闹,他则是站在边上守卫着,视如不见。 喝了半坛酒不到,本来还在玩闹着的司马遹和两个美人即晕倒在地不省人事。 看着倒在桌前的司马遹,刘涛长呼出一口气,虽然已计划了这么长时间,到事临头时,他还是有些紧张,害怕倒不至于,只是事前的那种紧张感而已。 呼出两口气,刘涛没再犹豫,时间多一分,即会多一分危险。先把两个美人抬上了床,然后把床帐都放了下来,就算有人来,没见到司马遹,也会认为人是在床上睡着。 他急速钻到床下,轻轻敲了下地板,下面很快就被推了开来,下面钻上来一个人,正是假太子刘文贵,刘文贵出来后,即把全身衣物都脱了,两人合力把司马遹拖到床下,再把他衣服什么都脱了下来,刘文贵拿了后钻出床脚,刘涛则把司马遹往床下的地道一塞,下面出来两个人,一个是江长安,一个是秦游,很快把司马遹拖了下去,然后再把地板恢复原样。 风卷长安 第一百章 一袭白绫赐太子 http://.biquxs.info/

把司马遹扔进地道后,刘涛也很快地爬出了床脚,先整理了下自己的衣物,让人看不出是钻过了床脚的,刘文贵这时也把司马遹的衣服穿了上身,刘涛望去,就跟司马遹完全没有区别,想了想,他再把刚才喝的那些酒倒了些在刘文贵身上,剩下的酒全倒进了夜桶里,然后对着刘文贵说道:“我跟你说一下今天发生的事,不然明天问起你不知道,那就说不通了。” 于是把今天在赌场发生的事,从江统进来到带着他离开这段时间都跟他细细说了。 最后他双手一抱刘文贵:“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太子殿下,就是司马遹,不管谁说,你都是司马遹,记着那些教你说的事,要学会随机应变,明白吗?成功了,未来你就可能是这天下最有权势的人,失败了……” 刘涛一笑:“失败了,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后果。不要慌,不要怕!去吧!今天我会一直守在这儿。” 刘文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衣服再脱下随意地扔在地上,然后爬上床去,把两个完全昏迷的美人的衣物都脱下,做了该做的事。 刘涛就站在门前,看着帐里刘文贵的动作,这时候心里反而没一点慌张,事情已做出来,再没回头的可能,这么多人的身家性命,从今天开始就全部改变。 歪打正着,本来非常紧张的刘文贵,在床上胡天胡地了一阵后,一下就全放松下来,他也没再想,只是享受着两个美人,到最后,他全然放松下来,再不去想其他的,这时的他就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司马遹,再不是那个卑贱的奴隶刘文贵。 暗道内很矮很窄,只够一个人弯着腰行进,江长安和秦游速度很快,一个在前面拉,一个在后面推,很快就带着司马遹出了暗道,两人在一抬头一抬脚,来到边上的一个空院子里,这儿就是那个要埋人的安全屋所在,江晨一直空着没有装修,自然也没人住,平时本来人就很少在这块,现在赌场那儿乱成一团,人都往那儿跑去看热闹或是劝架,这儿根本没人。 到了这儿两人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刚才那一下,紧张状态下不觉得疲劳,这松一口气,就觉得浑身都有些酸软,但看着躺在地上的司马遹,两人知道这时候还不能松懈,最主要的一步还没完成。 江长安拿出一条早准备好的白凌,看着秦游,脸上稍带着点笑,虽然有点生硬:“这可是当今大晋国的太子啊!” 秦游急速地喘着气,脸上有些紧张,更多的却是兴奋:“就因为他是大晋国的太子,所以啊!我跟着公子做事,没一点后悔的,想想,这天下谁能像我们这样,掌握着一国太子的生死?” 江长安一笑:“确实啊,我之前可只是个非常卑贱的奴仆,你只是个奴隶!” 秦游哈哈一笑:“那是以前了,现在……” 他看着江长安,江长安着他,两人同时笑着一点头,把最后那点点想法都扔到了九霄云外,一起说了一句:“来吧!” 秦游接过那条白凌,江长安压着司马遹的身子,秦游把白凌缠到了司马遹的脖子上,他的手紧张得有些抖,白凌一时缠在了下巴,没缠在脖上。 他长呼一口气,整理了下白凌,双手交叉着拉起白凌,手上稍用力,感觉了下,白凌已完全贴合到了司马遹的脖子上,他再看着江长安,两人又同时点了下头,他双脚一蹬司马遹的肩膀,手上白凌用劲,片刻功夫司马遹脸上即泛起了青紫,昏迷中,司马遹手脚似动了下,被江长安压着却也完全动弹不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秦游感觉到手都有些脱力了,才喘着粗气放松了白凌。压着身体的江长安其实也非常紧张,他压着司马遹的时候力量也很大,这时候也感觉像虚脱了般地软了下来,感觉到再没一点力气。 好一会,江长安才恢复过来,他伸手到司马遹鼻子下探了探,再没感觉到一点气息,他大大松了口气:“应该死了。” 累得躺在地上的秦游也坐了起来,他伸手到司马遹鼻下探了探,确定再没感觉到一点气息,他也点点头:“结束了。” 江长安从司马遹尸体上下来,与稍恢复了些力量的秦游合力,掀开了一块院子内铺地的石板,下面就是安全屋,其实就是一个地洞,这地洞花了他们不少时间才挖出来。 他们把尸体扔进了地洞内,秦游还下到最底把尸体踩下去,生怕尸体不到底,然后从外面慢慢挖掘,先把里面挖塌下去,把尸体盖了,压实,又再慢慢挖去,再压实,泥土不够,也暂不管,后面洞口再把那块大石板合力盖上。 这个院子,空置了很长时间就是为了今天,过段时间风声稍过,会再进去装修,到时他们再顺便把一些泥土填入这地洞内,尸体在地下两丈的位置,上面装修后会再填入土石,再重新铺地砖,如果不是有意来挖掘,谁也不会知道大晋国的太子在两丈下的泥土里腐烂。 这一切做完,也就一刻多两刻钟,两人把准备好的衣物换上,在灯下相互看了看没什么破绽,秦游从后门暗暗回了江府,江长安则是往赌场而去,估计这时候,那儿的事情都还没处理完。 这时的赌场还是乱成一团,江晨这时候方才出现,这样的事他自然是处理不了,只能是通知了正在跟秦香莲嗨皮的司马冏,又让人去叫了听到消息正暗暗得意的贾谧,一起到了赌场。 司马冏之前就听到能报,也没甚在意,以为就是小纠纷,反正那天江统骂他的时候,大家似都不在意,但江晨再来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似乎情况不大对。 到了赌场,司马冏看到地上躺着一片在哀嚎的人,不由吓了一跳,他以为只是小打小闹,哪想到,居然闹得这么大,伤了这么多人,特别是看到半边膀子血肉模糊的江统时,他脑子里都有些懵:怎么回事? 江晨带着江陆来的,来后,看到这情形也有些心惊,他叫道:“先救重伤员……啊,江洗马怎么伤得这么重?江陆,快来救他!” 叫完他嘴咧了下,他不知道这江统现在看着,伤势居然如此之重,这伤势,以现在这时代的医疗条件,江统不死也要残。 贾谧这时也到了赌场,站在边上看着这一切,他嘴角隐隐带着笑,看江统的样子,如果还活着,除了在长安养伤外,没其他可能。不过他也担心,别江统在这次冲突中弄死了,这到时也不好收场。 幸好江陆检查了江统后说道:“还好,只是上臂骨头断了,接上慢慢养就会好。” 其实江统身上还有别人踩了踢了的伤,脸上看着也有青紫的,估计身上有更多的淤青,这些伤看着当然不如肩膀那一凳惊人,江陆自然也没管,就算是没内伤,江统这样子,没有半年是不可能好全。 除了江统,其他江统的随从们多是受了拳脚伤,看着狼狈,伤得却都不是很重,意外的是,没见到裴宪和张祎,江晨听闻侍从们的密报,他俩是跟着江统一起进的赌场。 司马冏的人也有受伤的,但比起江统的人来说,就差太多,最多也就鼻青脸肿,有一个稍重些的,也是被对方的一凳所伤,不过是在背部,受伤的人是护卫,皮糙肉厚,稍有些疼痛,这点点伤也没甚在意。 司马冏看着这一切,脸色铁青,听着自己人和赌场内的你一言我一语,他也听出来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骚乱,虽然听着是江统先挑起的事,不过动手却是自己的人先,真要闹大到了朝上,自己有理也没理。 问自己的人,也不知道是谁打了江统那一凳,当时乱麻麻的,那人跳出来后前后速度不超过三息,人又是低着头的,大家都喝了酒,也没人去注意到这人是谁,不过大家都说,是司马冏的人,毕竟他喊那一嗓子,谁都觉得肯定是齐王的人才会如此叫。 边上听着的贾谧,心里不由暗喜,自己安排的人只是在前面嚎了两下挑起事情,没想到江晨安排了人下重手打得江统残废,为自己办事如此尽心,这江晨真是个用心做事的人才。 那跳起来打江统的人确实是江晨安排的,那人就是刚从洛阳回来的吴天,他回来还没去向司马遹报导,本来刘涛是看着他刚回来太累没安排事的,结果要用人,就把他稍化化妆弄到了赌场。 他粘了大胡子,穿了套司马冏的护卫服,江晨再帮他化了妆,根本看不出是他。他人先隐在一边躲着,等吵得白热化,大家注意力都在对方身上时,他突然跳出来一击得手,然后再迅速地离开现场,大家都在脑冲血,只看到一个司马冏的人从他这方跳出来打人,谁也没注意到他如何出现又怎么消失。 在江晨的地头上,安排他做这些事,不要太容易。 风卷长安 第一百零一章 事后 http://.biquxs.info/

贾谧看着脸色铁青的司马冏,走过来笑道:“王爷,不要担心,我听出来了,是这江统酒后挑起事端,侮及王爷,您的人听到怎么可能再忍,所以下手重了些。无妨,如果真理论起来,我会为王爷做证的。想昨天,他连我也一样辱骂,到了朝堂,我到时也要让皇后做主,问问他一个洗马凭什么敢这样骂王爷!” 司马冏哪知道这事是贾谧在后面弄的动作,听他如此说,还暗暗感激,他对着贾谧拱了拱手,当是谢过了他的好意。两人身份有差异,贾谧现在心情够好,也没在意司马冏的随意。 再片刻,司马冏叫的大夫也到了,那些轻伤的也没管,稍重的包扎上了药,最重的江统自是找了人抬下去医治,下去的时候,江晨对着江陆使了个眼色,这是告诉他,自家好的创药别给江统用了,随便点就行,反正他们会自己找大夫。 等人都走完,今天赌场也没法再通宵达旦了,看再无闲人,贾谧向着司马冏鞠身道:“王爷,刚才我听说了,江洗马来时,一口就喝破了太子殿下的身份,当时双方动手,太子殿下也在,据说被吓到了,此事事关重大,没想到江洗马这么持重之人,怎么也会如此轻浮?” 司马冏看了眼江晨,皱眉问道:“太子殿下在这儿,没多少人知道他身份吧?” 江晨鞠身道:“回王爷,确实没几人知道他身份,只以为是富贵公子,知晓身份的多是士族世家,或是朝中之人,今天江洗马如此一声,是有些不妥,就怕有心人。” 司马冏嗯了声,还没说话,贾谧接了话道:“怎么觉得,这次江洗马来有些莫明呢?昨晚骂王爷和我,今天故意喝破殿下身份,似有所恃啊!” 司马冏哼了声,他自是也看出来,江统这次来长安,肯定也是有所恃的,本来江统就是那种对谁都不买账的人,不然也不会有这样的名声。 他望了眼贾谧,难道你贾常侍就没所恃?你贾谧和江统这次跟着我前后脚就来长安,只怕都是带着目的来的,如此,这朝堂上只怕要有些变化了。 他转头问江晨:“太子殿下呢?没受什么惊吓吧?” 江晨鞠身道:“还没去看,不过我遣人去太子的包院了,说是太子在事发时就回了包院,刘将军调了人守着,太子叫了美人进屋喝酒,刘将军自己守在屋内,刘将军应对非常快,想来不会有什么事,只是不知道这次会不会吓到太子殿下。” 司马冏沉吟了下:“明天就让太子殿下移驾行宫,这儿被江统呵破行踪,难说不安全了。” 这倒是江晨没料到的,如果不是趁乱在今天就把太子换了,真移驾太子行宫,那真不那么容易了,万幸是自己下手果断。 江晨故意犹豫了下说道:“我觉得,这个还是要看太子殿下的意愿,毕竟殿下来到长安,自从这儿建起来后,一直就住在‘天上人间’。” 贾谧呵呵一笑:“确实啊!太子殿下可不一定愿意回行宫,王爷,明日还是问问殿下吧。”他当然也不愿意太子离开“天上人间”,离开了这儿,太子哪还能这么幸福的吃喝玩乐? 司马冏一想也是,还是要问问太子的意愿,自己虽然是太傅,毕竟他是东宫,实在不行,安全问题,加强护卫就是。 司马冏有些摇头,这个太子实在不让人省心,望着又似烂泥扶不上墙,自己是不是要安排一些其他的后路? 赌场内一个王爷一个常侍加一个主簿想着各自的心事,一时安静了下来再没其他声音。 好一会,司马冏的挥袖:“今日先歇着吧,明天等太子殿下醒来再议这事。”说完也没与贾谧和江晨告辞,自个儿转身回了自己的包院。 江晨急忙鞠身行礼。 看着司马冏走远,贾谧脸上带着笑,手一拉江晨说道:“子川,走,找个地方说话。” 随着他找了个包院坐进去,他的护卫随从都没跟着,护卫们就站在门口,整个院子就江晨和贾谧两人,掌上灯江晨吩咐侍女上了酒菜,两人对坐而饮。 贾谧一口干了手里的酒,笑道:“痛快啊痛快!子川,这事办得极其妥当,没想到你真制造了混乱,然后又让江统受了这么重的伤,这下他想走都没法走了!” 江晨惭愧道:“常侍,我哪敢居功啊,我听闻当时江统挑衅,齐王殿下这方有人接话,才把事情激化了。想来是常侍安排的人了。” 贾谧笑着点点头:“不错,那人是我安排的,我说的是首先跳出来打了江统一凳的人,你安排得好,时机掌握得非常巧!下手轻重也刚好,非常好!” 江晨大奇,脸上一点也看不出异样:“常侍,这人不是你安排的?”这事他是不能承认是自己安排的。 贾谧愣了下:“那打人的不是你安排的?” 江晨苦笑道:“常侍,我真没安排人,我在外围是有人,打算是看事情发展不起来,外面看情况插嘴的,哪敢直接动手啊!我还想着,是常侍你安排得好呢!” 贾谧奇道:“那难道真是司马冏的人?” 江晨点点头:“这也说不定,毕竟昨晚江统就那样对王爷和常侍您,看不惯他的大有人在,以今天这情况,难说就忍不住出手了。你也知道,王爷身边武人比较多。” 贾谧笑道:“不管是你安排还是真就齐王的人,反正我们目的达到即可。明天太子醒来,你劝劝他,就在这儿呆着了,多好,他方便,能与太子殿下多亲近,于你也是大利。” 江晨沉吟了下道:“我看刚才齐王殿下说要让太子回行宫,他毕竟是太子太傅,他的想法也很重要。” 贾谧饮了口酒,想了想道:“我看啊,齐王让他回去的意愿也不是很强,这个我找机会跟他谈谈。”这是看情况弄点政()治交换了。 今天事情有些多,但也算是完全达成目的,贾谧很是高兴,不知不觉也就喝高了,江晨今天也完成了几个重大的目标,心情更是不错,甚少喝酒的他也跟着喝了几爵,等贾谧醉倒让美人扶进去歇息的时候,他也有了七八分的醉意。 他还惦记着江长安办的事如何,晃着出来,找了两个侍女扶着自己,再叫人去遣了江长安,反正今天“天上人间”也没啥人了,遂一起弄了驾马车,拉着回江府。 回到江府,江长安先安排了醒酒汤,江晨喝后,再擦了把脸,感觉清醒了不少,再叫出秦游来,然后让秦游和江长安把勒杀掩埋司马遹的事细细说了,他听着,不时问上两句细节上的问题,听到最后完全掩埋上后,他才大大松了口气,整个事情没一点仳漏,真正的司马遹确定已死,而另外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司马遹,将和他们一道去面对这大晋朝的波谲云诡。 这事到现在,连假太子刘文贵就六个人知道,江长安他们是今天去杀太子时才知道,如非实在找不到人,他宁愿连江长安和秦游也不知道,他连冬梅宇文曦他们都没说过,这事太过重大,知道的人其实要背着极大的压力负担,能少人知道最好。 第二日,江晨绕着河跑步,好多天因事他都没怎么跑步了,万幸营养增加,人倒还强壮了不小,跑回来后稍有些累,试着练了下刀,只觉得比之以前还不如,他不由苦笑,这武道除了天赋,还有就是勤奋,他这是一样也不沾。 算了,自己就不是那块料,等马芊芊回来,问问她有没什么防身的绝技,一两招就够那样,两招内能杀敌就杀,杀不了,就等死。 话说大柱和马芊芊去了十来天了,也不知道有没把李氏兄弟杀了。 他这倒还有些惦记着马芊芊。 正在失神,就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公子,在想什么?” 江晨吓了一跳,抬头看去,却是陈雪,看她的样子,应该也是在锻炼,满头的大汗,脸色潮红,看着应该是锻炼了很长时间,他进来练刀出神,也没注意到她。 江晨笑了笑:“怎么样?这两天都在坚持吗?嗯,我说的食疗也在坚持吗?” 陈雪嗯了声:“我都在坚持,吃也在吃。” 江晨微微一笑:“怎么样?感觉到是不是比以前好得多了?” 陈雪眼里闪了下光:“好太多了,以前这时候,我只能裹着厚衣服,然后烤着火才行,现在虽然还是会畏冷,却也不会全身冰冷了。谢谢公子。” 江晨伸手出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背:“我说过的,相信我,坚持住,你的身体肯定能调养好。” 陈雪柔柔地点点头。 江晨轻一叹,这姑娘总是如此。 他抬头看了下天,说道:“我去办点事,你继续锻炼,坚持哦!” 陈雪嗯了声:“我会的,公子你忙。” 其实江晨今天也没多少事,见刘文贵,要到近午,这是大家约好的,以前假太子都是要睡到近晚,昨天遇上大事,没熬夜,睡得早,就可以早起些,但也不能早太多,其他的事就是去看看昨天受伤的人,他主要是害怕与陈雪多呆,这柔柔的姑娘,话不多,因陈家的缘故,总是让他感觉亏欠她什么,所以,只能是逃避。 见刘文贵还早,只能是先去看昨天的那些伤者。 轻伤的昨晚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重点的都在“天上人间”弄了两个空院收治,除了江陆,司马冏也叫了两个大夫,跌打损伤这样的伤,现在天冷,伤口发炎的机率不高,昨天那样的情况,都没动刀动枪,也就没啥开放的伤口,估计死人的情况不会出现。 去看伤者,主要也是看江统,昨晚示意江陆治得不要太用心,今天要再来看看。 风卷长安 第一百零二章 病得很是时候 http://.biquxs.info/

江统已清醒过来,只是人的骨头断了,痛苦自然是让他龇牙裂嘴,老头倒也硬气,银牙咬碎也没叫出声来,另外一些伤比他轻的,却在边上哼哼唧唧,这倒可看出,江统能在大晋朝有这么大名声,是真有些风骨。 江统官职品级太小,只能是代表“天上人间”去看他,江统自是爱理不理,江晨也没多理他,只要你在这儿死不了就行,于是当着面交待了下吃好喝好侍候好,下来却让江陆给一般的伤药,却不给止疼药,反正他够硬气,不怕痛。 到太子包院的时候,时辰还早,刘涛却已穿戴整齐地坐在寝室前护卫,边上还站着几个护卫,样子看着挺严厉,江晨却在刘涛嘴角看到了一丝的笑意。 进去后,江晨对着刘涛一拱手:“刘将军,殿下昨天可还好?我昨晚事情发生后才到,也不知道殿下回来有没什么指示?” 刘涛安排其他人护卫着,拉了江晨去客厅说话:“太子殿下昨晚被吓得不轻,回来后喝了酒叫了两个美人,晚上还听到他惊醒呼喊,我安抚,喝了点酒后,才伴着美人睡下。今天,也不知道会如何了?” 其实两人都心知肚明,这是做样子给其他人看,太子殿下昨晚什么样,只有刘涛一个人知道。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护卫来报,说齐王到了,两人急忙迎了出去。 司马冏独自进了院里,上首坐下,司马冏问道:“殿下还没醒?” 刘涛鞠身应道:“秉王爷,殿下昨天受惊吓,睡后半夜又惊醒,一晚都昏昏,清晨才又重新睡去,想来要醒估计要到午时了。” 司马冏嗯了声:“昨晚太过混乱,殿下被吓到也正常,别落下什么就是。” 司马冏看了眼江晨:“江主簿,受伤的人去看过吗?如何?” 江晨急忙道:“回秉王爷,我来前去看过,都无大碍了。” 司马冏哦了声,看得出他心里是一松:“那江洗马呢?” 江晨道:“伤最重的就是江洗马,我特意问了大夫,大夫说,是骨头断了,接上后应该问题不大,我看江洗马也没叫痛,想来伤势并不算重。” 司马冏更是心安了不少,自己的人把江统打成重伤,如果因此有意外,自己要去面对江统后面的张华这些人,他们在洛阳朝堂,自己在长安,到时也不知道会给自己什么眼药呢。 司马冏点点头:“那就好,就让江洗马在你这儿好好养着,有什么好药都用上,好吃的也供上,别让江洗马在这儿受了委屈,钱财什么的有短缺去我府里支应。” 江晨应了。 说话间,外面听到侍从声音:“殿下,您这么早就醒了?” 江晨看了眼刘涛,再看天色,还没近午,似乎比计划稍早了些,但问题不会大,只是,刘文贵头一天扮太子,就要面对的是司马冏,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承受司马冏的威压了。 两个美人扶着刘文贵进了来,刘文贵走路脚下无根,脸色极其苍白,嘴唇也有些发黑。一看那样子就是状态大差,江晨和刘涛看着有些奇怪,昨天刘文贵可是生龙活虎地钻地洞,怎么才一晚就成这样了? 美人扶着刘文贵坐下,刘文贵想佝坐下来,却是完全无力的样,只能是找了几个大大的软靠给他靠上,也没再佝坐,就让他半躺着,这样看着他才舒服些。 江晨他们见了礼,司马冏看他的样,有些不解,更是担心:“殿下,你昨晚没睡好吗?还是病了?要不要传太医?” 刘文贵也没答他的话,虚弱地抬起手来,对边上的美人说道:“水。” 一个侍从急忙端了温水来,刘文贵喝了一口,似勉强有些了力量,坐直了些向着司马冏说道:“太傅,昨晚不时惊醒,似受了风寒了,人乏力。”声音虚弱,听着跟平时飞扬跋扈的声音有天壤之别。 刘文贵的声音与司马遹的口音还是有所区别,虽然他努力地去练习了很久,但用心听还是能听出,但现在这样子,别说与司马遹接触不多的司马冏,连天天在边上的刘涛也没感觉到区别。 刘文贵知道自己声音与真太子有所区别,昨天就在想头一天见人时该如何,想来想去,既然昨晚受到惊吓,因此生病虚弱也是应该,人一病,声音沙哑虚弱,那就听不出了多少区别了。至于脚下虚浮,脸色苍白,却是昨晚趁着美人们昏迷,胡天胡地太多而致,不这样,想装病,在司马冏这老狐狸面前,很容易漏馅。 司马冏听他说生病,急忙道:“那赶紧叫太医来看看。” 随司马遹来长安的有一个太医,但司马遹一直住在“天上人间”,他呆在行宫基本也没他什么事,这太医也乐得放大假,如果有什么病,司马遹基本都是找江陆就搞定。 刘文贵伸手制止道:“不要叫太医,我一直都是江主簿家的大夫江陆调养,叫他来即可。” 江陆就在“天上人间”帮着治疗,听宣后急忙过来,稍一搭脉说道:“殿下无恙,只是身体虚弱,有些风寒入侵,吃点药休息即可。” 司马冏笑道:“无恙就好,那就开药方煎药,殿下,这两天你就好好休息,就不要太劳累了。” 刘文贵缓缓点头应了,江陆一边去开药,自是有人去拿药煎。 看完病,刘文贵虚弱地问道:“昨天的事,后面如何了?” 这是看着江晨问的。 江晨急忙把后面的发展跟他说了,刘文贵叹了口气:“没想到洗马受伤如此之重,昨天看他说话……”他在琢磨着司马遹平时语气态度,说得极慢,与司马遹平时跋扈的性格有所区别,大家现在都以为他生病,虚弱的人说话比较慢也正常。 司马冏道:“江洗马的事过后再议,昨晚的事我已了解清楚,虽然是我的人下手,江洗马语气强硬是主因,殿下当时在场,到时也要为我的人做个证。” 刘文贵缓缓地点了点头:“太傅放心,如真有人要问起此事因由,我会照实直言。” 再说了会话,看刘文贵随时要晕倒的样,司马冏即告辞离开,离开前让刘涛再加强守卫,还调了自己的护卫给刘涛调配,毕竟昨天江统那一嗓子,都知道了太子在这儿,为防意外发生,加强护卫总不会错, 鞠身送司马冏离开,江晨望了眼刘文贵,刘文贵隐诲地向他点了下头,再看了看刘涛,江晨长吁一口气,至少现在是完全没一点破绽,刘文贵的表演在生病的掩饰下,看不出太大问题,这是个好的开端。 三人眼神交流了下,江晨随意说了些后即告辞出来。 刚到门口,却见到裴宪和张祎连袂而来,看着裴宪脸上有一块淤青,张祎走路一瘸一拐的,江晨急忙见礼后奇道:“裴侍讲,张侍讲,昨天我听闻你们也跟着江洗马去了赌场,事发后我再去,却没见到二位,以为此为讹传,今见二位却受了伤,为何啊?” 裴宪苦笑了下:“我们当然跟着去了……” 裴宪说了不少,但江晨算是听了出来,前面他们还站在两帮人的前面,后面看着越来越乱,张祎酒喝得少,看势头不对,就慢慢往后缩到了外围。 裴宪与他两人同为侍讲,又自小玩一块玩到大,一看张祎往后缩,裴宪虽然酒喝了不少,倒还没醉,看张祎的样,他也就跟站出到了外围。 结果后面混乱开始时,司马冏的人一冲,他们却是被挤了出来,裴宪被挤倒,撞了一下嘴角,张祎则是不知被谁踢了一脚,大腿有些红肿,倒没受太大的伤,后来一想,估计是围观的赌客们谁下的黑脚。 说到这儿张祎不由深恨,他说,估计是平时与他有怨的赌客趁乱下的黑脚,反正那时乱成一团,谁还会知道是谁踢的? 江晨听着有些好笑,想不到两人平时看不出,这时却是有些奸滑,这样也好,秦香莲的美人计才进行到一半,裴宪如果也受了伤躺倒,那这计划也只能拖后了。 与江晨辞别,裴宪与张祎进去见刘文贵,两人为侍讲,与司马遹相处的时间非常长,江晨走出一段路,想了想,又回转来,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借口回来问刘文贵想吃什么,只见裴宪张祎坐在刘文贵前说话,刘文贵说得极少,生病嘛,自然是不宜多言,裴宪与张祎今天其实也心不在焉,一个还在想着自己的香莲,一个还在想着可惜没人陪去赌场了,都没太注意刘文贵的样子。 刘文贵话说得不多,破绽自然也少,两人根本也没想过这是个假太子,说了会话,自是没啥好说,也找借口离开了。看着两人离开,江晨和刘文贵都长呼了口气,又过了一关。 其实两人也是自己吓自己,太子护卫他们跟太子的时间更多,他们第一时间都没看出来,那别人看出来的可能也不大。 总算支应过过了。 江晨恭敬地向着刘文贵告别。 事情都赶一堆,这两天还有江晨非常关注的一件事就是延安那儿开始授课了,就因这,好多天他都没见到宇文曦,想想,叫了刘涛一声,让他安排好护卫,两人一起往延安和根据地去。 两人是一人一马骑着出了长安城,出了城门,两人同时回头看了眼城门方向,勒住马下来,然后双手互击了一下,这是在庆祝把假太子完美地换了上去。 策划不管再完美,细节想得再完善,到实施的时候,总会遇上意外,而这次他们却是完美地施行了计划,与计划内容几乎完全一致,当然值得两人击掌庆贺。 风卷长安 第一百零三章 为大晋之崛起而读书 http://.biquxs.info/

刘涛叹了口气:“你不知道,我从昨晚到现在都没睡丝毫,脑子里就总想着如果被发现了我们如何如何,你看着我今天非常镇静,其实我心里一直在发抖,你看我的手,现在都还在抖着……” 江晨苦笑了下:“我还不一样,早早就来‘天上人间’就是想让自己心安,他们在跟殿下说话的时候,我在下面就在祈祷,别发现别发现……” 刘涛长吁了口气,一只手拿着另外一只手,使劲握了握,然后又抽出来拼命甩了下,这才感觉到没再发抖:“我感觉我就不像干大事的人,害怕,真的害怕。” 江晨莞尔一笑:“我何尝不是,这样的大事,容易让人早亡……不过,估计以后我们干的都会是大事,习惯习惯就好。” 刘涛也笑了:“确实,习以为常就好,不过,杀太子这样的事都干了,以后还有什么是比这更大的?” 江晨微一笑,扭头看了眼刘涛,刘涛看着他眼神的淡然,不觉抽了口冷气:“江兄弟,看你这样,意思未来我们只有再杀皇帝夺江山这样的事才算是大事了?” 江晨呵呵大笑,一扁腿上了马,手上马鞭轻打一下小跑起来,刘涛也上了马,鞭子一打也跟着江晨跑去,手握马,他才发觉刚才还有些颤抖的手居然一点也没抖了,非常地稳定。 他微微一笑,干大事啊! 延安已完全整备齐全,两人到的时候,周正出来迎接他们,他现在基本就住在了延安庄园,江晨和刘涛在庄园里稍稍逛了圈,感觉都非常完备了,这周正是真不错,把延打理得井井有条,他人也看着容光焕发,之前本来望着还稍有些卑微的样,现在根本看不出是以前那个奴隶中人。 望着干净整洁的延安,江晨连连点头,伸手拍拍周正道:“弄得不错,虽然我不在,你还是能按我们的想法弄起来,非常好!” 周正笑道:“公子,要跟你干事,哪可能什么事都等着你啊,那还不把您累死,所以有些事我就自作主张了。” 江晨笑道:“不错不错,这叫主观能动性,到时我们也要教他们如此,主动做事,而不是等着安排他做事。咦,人呢?” 周正笑道:“曦儿姑娘等不急,今天就去给他们上课了。” 江晨不由得苦笑:“这么多人,她去哪儿上课?” 周正道:“饭堂呢。” 跟着周正去到饭堂,里面已是挤满了人,以前的奴隶,现在的学员们人手端着一个沙盘,手持一根长棍,都坐于一个小凳上,饭厅的桌子都挪到了一边,人太多也用不上,不管谁,也不管是不是识字的,都跟着宇文曦一笔一划地在沙盘上写着。 宇文曦是用白石灰在一块木板拼成、又用墨染成的黑板上写字,她用这自制粉笔写字稍有些不习惯,在黑板上写出来的字比她用毛笔写的差了不少,这教案是她自己编的,江晨只是跟她提了提,她把现在的启蒙课和江晨所说的结合,弄出一个简单的教案,江晨看过,基本能用。 看着板着小脸一本正经的宇文曦,江晨没打扰她,与刘涛他们看了一眼即离开,江是苦笑一声:“还想说弄一个开学仪式什么的,结果她就先开起课来了。” 刘涛和周正哈哈大笑,刘涛道:“什么仪式不仪式的不在意了,大家都想着看到成效,所以着急着上课。不错不错,周正啊,把课程早早安排出来,我到时也要抽时间来上课了。” 周正笑道:“早弄出来了,一会让曦儿姑娘给你,按公子的想法,哪天上什么课,上多长时间都安排妥当了。嗯,公子说的那句话——合理安排,劳逸结合,让学员们德智体全面发展。” 刘涛听得一愣:“我怎么没听过这话?江兄弟,跟我说说,什么叫德智体全面发展?” 江晨哈哈一笑:“懒得跟你解释,以后你就知道了。” 他脑子转了下,是不是把什么五讲四美三热爱这些也弄成标语呢?还有什么为大晋之崛起而读书,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这类的也贴出来? 每次来这儿,纸坊都是他要去看的地方,经过这么久的锻炼,纸坊的工人已能熟练操作制纸的工艺,现在造出来的纸比之第一次见时又好了不少,已以现代的那些草纸绵纸差不了多少,平整度和厚度已很均匀,用来写钢笔圆珠笔不可能,但写炭笔羽毛笔是完全不成问题了。 因挖了暗沟排水,纸坊比之前已好了太多,稍还有些异味,却不大明显了,能在人忍受的范围,江晨又去看了下纸坊的污水生态处理系统——只能是将就了,估计没啥卵用。 另外一片空地上,又竖起了两三栋房子,与延安连成了一体,这是给上课的先生们休息用的,毕竟从长安来一趟不容易,也麻烦,晚了不想回,也能住这儿,有吃有喝有睡,没事估计都不想回长安。 看着已很完备的延安庄园,江晨脑子里在转着,感觉这还差些什么,想了半天,才想到,这儿还差保卫系统,而且这儿也没有武力保障。 他把想法一说,刘涛笑道:“这倒是简单了,把那些年纪大些的学员组织了,安排他们不上课时值守即是。” 江晨摇摇头:“这不行,他们主要的任务是学习,不能让他们分心了,看看,问问李将军,看他那儿弄些他的家将来给我们先用着,后面我们再自己招募信得过的人,毕竟未来我们教授的一些课程,不宜让外人知晓。” 这是指他们未来要训练间()谍,如果有心人看到自会有想法,还好现在还有时间,可以慢慢找信得过的人来守卫。 刘涛想了想道:“我们以前太子的卫队,有一些因伤因事退下去的,可以把他们从洛阳叫来,这事平时其实挺轻松,想来他们也愿意。有些还是好手。 江晨点点头:“如此甚好,那刘兄就看如何联络他们来吧!有了他们来,延安我觉得还是要围起来封闭管理。” 周正有些疑惑:“封闭起来弄成一个大院?” 江晨点点头:“不错,不然总感觉不安全的样,我在想,未来我们估计会弄些引人注目的东西出来,比如像造纸,一推出来肯定就会让很多人眼红不已,未来还会有其他的东西,不围起来始终有危险。周正,这个你现在就看着弄。” 江晨是突然想到了,未来他肯定会慢慢弄出些这世道没有的东西,比如一些武器,这可以算是机密中的机密,私制武器,发现就是死罪,所以必须要安全和秘密。 想到这儿,他说道:“我们还是没想周全,设计时忘了保密这一点,这是我的错,还好,现在时间还早,延安也才刚弄好,还来得及。嗯,周正,明天就叫工匠来,把延安整个都围起来。” 刘涛笑道:“有那必要吗?” 江晨点点头,样子有些严肃:“有必要,比如我们培训那些暗杀的,还有探子,这完全不能让朝廷知道,还有,我想我们未来还要找些工匠来,研制一些不一样的武器出来,没有安全,弄这些就是找死。” 刘涛和周正都愣了下:“研制武器?”这跨度太大了些。 江晨道:“我对于武器有些想法,到时要找一些信得过的工匠来弄,或者就从我们的这些学员里培养,你是武人,你也知道,当出现一样新式武器时,对于战场的作用是怎么样的。” 刘涛长叹了口气:“江兄弟,你真的是深不可测啊!酒啊,香水啊,纸啊,这些就非常令人惊奇了,现在你居然说武器都会弄,真不得不令人叹服,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江晨哈哈一笑:“生孩子就不会。” 周正笑道:“这个公子至少会一半!” 江晨和刘涛都笑了:“这一半还早,事情太多,没空生孩子。周正啊,明天多叫工匠来,这围墙要建高,嗯,多宽你看着弄,上面能走人,有墙垛,能在上面守卫,有瞭望台,对了,还要安排退路……算了,我画出来给你吧。” 刘涛和周正听得目瞪口呆,周正道:“公子,这是要按一个标准的城墙来建吗?” 江晨笑道:“那倒不至于,城墙上跑马那样我们没必要,但有个两三尺宽是要的,能让人在上面行走跳动最好,万一真有什么意外发生,能靠这抵挡一下,然后从后路迅速撤走。有备无患!” 刘涛沉吟了下:“你说的后路就是要挖条地道了?” 江晨点点头:“是的,这地道从现在就可以开始,让年纪大的学员换着挖,小的也进来做力所能及的事,让他们参与进来,他们才有主人的精神。或者请几个工匠,带着学员一起弄,这样也能培养出一些有用的人。嗯,不如这样,建房时也让学员们参与进来学习,让他们都成为全能的,每个人拉出来都能做木匠泥水活。” 周正点头应了:“好,我明天就去堪测下地道从哪儿挖,挖到哪儿更好。” 刘涛叹了口气:“按你这样的计划,我估计这延安,还要招奴隶来。” 江晨想了想笑道:“秦游现在没事,他的班底还不知在哪,招奴隶的事就让他去弄。” 顿了顿,江晨苦笑起来:“怎么事情又越来越多了?” 回到延安,找了纸笔来,江晨很快就把围墙的图画了出来,稍估算了下,把房子和边上的空地圈进来,周长大致就是六百米左右,一边大致是一百五十米,五十多丈,高两丈,四角都抬高盖起来,搭上梯子上去,上面可以站人瞭望,加上墙上的那些射击垛,墙上可以跑人。 其实就是按一个小堡垒来建了,按这样建起来,里面的两三百人,就大致可以抵住千多个人的进攻,当然,墙还是不够厚,有攻城设备,那也没法守住。 其实也就只需要守个一两天时间,真到那时,把关键的东西一收一毁, 风卷长安 第一百零四章 围炉夜话 http://.biquxs.info/

出来时,宇文曦正好下课,看到江晨眼睛发亮地贴过来,江晨笑着揉揉她的头:“你这着急的,都不等我们就自己先开课了。” 宇文曦嘻嘻一笑:“反正我也是闲着,早一天上课,能早一点学会。” 江晨看着她,这两天一直在惦记着上课的事,人都感觉瘦了。江晨有些心疼:“也不急这一天,要注意你身体啊,你还小,在长身体的时候,累了可就长不高了。” 宇文曦乖巧地点点头:“我吃得多呢,就这两天没有锻炼,过两天闲下来我会跟着学员们一起锻炼,嘻嘻,德智体全面发展。” 江晨一揉她脑袋:“你还要加一条,德智体美全面发展。我们的曦儿要长成大美人!” 宇文曦脸有些红,不过头却一直点着。 当晚江晨也没再回去长安,刘涛要回去护卫,让他回去江府通报了声,他就住在了延安,与学员们一起吃,一起聊,饭后再点上一大堆火,大家围一起听他聊天讲话。 从上次喝酒后,大家也知道他没什么架子,都围在他边上听他说话,江晨左一句右一句,挑拣了一些最简单的思想政()治的内容跟他们聊着,间中穿插一些自己编的故事,慢慢把自己的想法灌输进去,原本的这些奴隶都静静地听着,不管听得懂听不懂,都没人打扰他讲下去。 看着他们听后若有所思的表情,江晨知道自己没白讲,只要会去思考,那就达到了目的。特别像那些本来就识字的,江晨让他们一定要去思考,如果可能,最好能记下来,反正这儿有的是纸——纸不管好不好,堆满了库房,还没拿去卖。 江晨有时在想,这样子有些像我党在农村开展工作时的情形,面对一群没文化没见识的农民,我们的毛委员是如何把思想内容浅显地讲出来,这需要他去慢慢总结。 不过,他觉得自己的政()治思想课,就可以以这形式来讲,感觉更容易与学员们形成共鸣,这样的话,自己就没必要专门排课,只要有空,自己就可以过来延安以这样的方式上课。 第二日,秦游带着陈雪,还有招募的几个先生也到了延安,既然昨天宇文曦已开学,也懒得再弄什么开学仪式,把规矩说了,再把课程表弄出来告知了大家,这就算延安学堂开学了。 早起锻炼,然后就是启蒙、算术、武技、再加上劳作和技能,就构成了延安学堂的主要课程,本来还有江晨的思想课,他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也就没安排,让他目田发挥,啥时候来啥时候上。 招募来的先生看到这样的学堂,这样的课,直接呆了,按这所教的,他们那点知识根本不够看,除了教学员识识字外,其他根本不会,估计自己也要跟着学才行,毕竟现在的先生只需要教识字经书,没听过还要教算术技能,更别说武技和锻炼了。 锻炼就是跑步加上江晨编的体操,还有一些石锁杠铃之类,都是自制的,这个让周正每天带着跑就行,启蒙就是几个先生和宇文曦教,到时要分成几班,不同阶段不同人教,算术自然就是陈雪,按教案来,从数字到加减乘,除都不用学了,最多再加上一些简单的几何,武技就是刘涛和吴天换着来,如果以后招到合适的守卫,这些守卫也可以兼任。 还有一些特色的技能,比如木工泥水打铁这些,那就只能跟着工匠学了,他们就没人会,劳作么边上找个老农来教即可,至于后面那些暗谍探子的技能,只能是后面再让秦游来教了,江晨的想法是自己教会秦游,然后让秦游去教自己需要的班底,这样,才能以他为中心凝聚起来。 这是后面的事了,至少是要经过江晨洗脑后,经过考验,认同江晨他们理念的人,才能扔给秦游,这样没个一年半载不可能。 这是江晨的想法。不能草率,他隐隐觉得,在现在这时代,他明面上没有太大势力,很大可能要依靠这些暗棋发挥极大作用。 历史上一两个间()谍碘伏一个政()权的事,也不是没发生过,自己现在有了假太子刘文贵,想办法把贾后弄下去,惠帝就是个摆设,大晋朝的未来就会掌握在他手里,也就是江晨他们手里,自然他不会去碘伏大晋朝,但用这些人去弄些事出来,去搞乱外族的朝廷,他没一点压力。 把这些理清楚,又两日过去了,心里掂记着刘文贵的事,还有就是秦香莲的美人计实施得如何,只能是把延安学堂的事扔给了周正他们去慢慢磨合,他骑了马回到长安。 方到长安,就听到江长安说道,江统手稍好,就吊着膀子让人抬了去找司马冏理论,他一个文人,司马冏虽是王爷,却也没多少学识,被江统怼得脸如猪肝,差点提起剑来就要捅死江统,江统很硬气,司马冏要捅他,他一点不怕,反而嚷着让司马冏动手,他正好杀身成仁。 江晨去拜会刘文贵时,司马冏也在,江统毕竟伤重,说着杀身成仁,但痛死是成不了仁的,所以也没法长住太子这儿,这时候也没人说要让太子回洛阳了,司马冏是无所谓,江统是伤太重提了也没意义,洛阳都不回,刘文贵也就这样还是住在“天上人间”了,司马冏倒是又调了些军将护卫在周边,这也算是对江统呵破太子身份的补救。 江晨看到司马冏果然是脸如猪肝,大中午的,酒是一爵接着一爵的喝,想来被江统气得到现在还没顺过气,刘文贵还是有些柔弱的样,脸色还是不好,江晨仔细看了下,也不明白他是装的还是真的病得不轻。 意外的是,在刘文贵边上护卫的,除了刘涛,江晨还看到了吴天,吴天见他的时候,脸上微微一笑,算是打了招呼,现在能看到他,想来刘涛安排好了他的事情,现在有刘文贵支持,估计很快吴天就能接替刘涛,至于刘涛,就按他的想法,让他在武道上不断进步,成为一个在绿林号啸的好汉。 江晨见了礼后,低眉顺眼地垂头站于一旁,司马看都没看他,刘文贵看了眼他,手示意了下,也算是跟他打了招呼了。 从江晨进来后,司马冏就喝了不小半坛子酒,再喝了两爵,司马冏把酒爵往桌上一扔,站起来恨道:“气煞我也!”人稍有些踉跄,但望去不应该醉,他护卫上来两人,搀着他,往他的包院去了。 江晨故作不知:“王爷这是……” 刘涛把江统怼司马冏的事说了,江晨听得惊奇万分,刘文贵轻笑了下,说话的声音还是有些弱:“这江统嘴是真厉害,这世上估计能说过他的没几人,幸好啊,他现在要养伤,不然,我也要像太傅那样,只能饮酒解气了。” 江晨笑道:“他可是太子洗马,殿下你以后还要时常与他打交道,没个好心态,只怕够受。” 刘文贵也笑道:“以前在东宫,我可没少受他的训,我还不能发火,找父皇去告都没用。” 江晨鞠了一躬问道:“殿下这两天身体可还安好?” 刘文贵点点头:“好多了,只是觉得身子还有些沉,江大夫开了些药给我,吃了两天,我想去玩牌,刘将军他们拦着我,说怎么也要等好了再说。哎呀,都怪那江统,闹什么闹嘛,弄得我牌都没法玩。”这一手说起来,语气神态什么的和太子就非常像了。 江晨笑道:“殿下这样子,别说刘将军他们,我想齐王殿下也不会希望你去,反正牌就在那儿,您的赌友也在那儿,不会跑的,您身体好了再去。” 刘文贵点点头:“行吧,既然你们都劝我,我就忍忍,等我好了,再去大杀四方!哈哈。”后面说这两句,声音稍有了些振奋的感觉,让人觉得真好了不少。 江晨鞠身告别:“殿下既然已无碍,那卑职告退了。” 刘文贵犹豫了下说道:“江主簿,刚才我看太傅被气得不轻,走的时候还气不消,你看你去问问他,弄点什么好玩的给他开心下,不然气出个三长两短,那就不好了。” 江晨顿了下,急忙应了。不明白他这样说是刘涛教的还是自己想到的,这样说,那是非常不错了,至少能让人觉得这太子有些会做人了。 绕过去往司马冏的包院去,刚到门口,就听到院里传来司马冏的怒喝:“裴宪,你趁本王不在,跑来本王院子里干嘛?” 江晨一愣神人站定,裴宪刚才趁着司马冏去刘文贵处,跑来找秦香莲? 才想到这儿,里面就跑出来一个人,头发散乱,衣服有些不整,人跑出来后差点撞到了站在边上的江晨,看到他没一点停顿,急急地就从边上跑过,门口站着的护卫们也没反应过来,看着他就冲了出去。裴宪这才跑到院门,后面就飞出来一个铜酒爵,还挺有准头,一下砸在了裴宪的腿上。 这酒爵重量不轻,打得裴宪哎哟地叫出来,腿一软差点没站稳,还好距离较远,砸到时力量不是太大,他稍一趔趄即站稳,头也没敢回,急急就跑了。 江晨摸不着头脑,人走进去,正好看到秦香莲在抹眼泪,一只手还拉着司马冏的长袖,司马冏则是一手叉着腰,本来被气得胀()红的脸已有些发紫,一手指着门外,嘴上还在大骂:“畜牲,仗着裴家的名头,打主意打到我头上了!在洛阳你就是个酒色之徒,来长安,还不收敛!我的人都想下手!呸!畜牲!” 江晨这一下有些坐腊,进去也不是,出来更不是,无奈只能是鞠了一躬后一言不发站边上。 司马冏还是怒不可遏,嘴里还在骂着:“畜牲!趁我不在就敢用强……” 秦香莲一拉他,眼泪先下来,声音柔柔地道:“王爷,江主簿在呢。” 司马冏哼了一声,望着江晨怒道:“你来干什么?” 风卷长安 第一百零五章 添柴加油 http://.biquxs.info/

江晨急忙鞠下身行礼:“太子殿下刚才见王爷还在生气,担心气坏了您,让我过来问问您,需要些什么能让王爷开心的,我好去准备。” 司马冏听得稍愣了下,这倒是有些稀奇,太子殿下一直都是那种自我的人,难得会想到自己。这么一想,心情稍好了些,不过两头受的气,哪会一时就消得了,他哼了一声:“难得太子殿下有心了……这样,你去上些上好酒菜来,我要和秦美人喝点。” 边上秦香莲接了他的话:“王爷,虽然刚才那裴宪对我拉拉扯扯,言语有些挑逗,我想其估计是年少轻狂了些,并不是了要冒犯王爷您。” 司马冏怒喝一声:“呸,你是我的人,他对你拉拉扯扯,这还不是冒犯?如非他是太子殿下的侍讲,是河东裴家的人,刚才我直接就斩了他!” 秦香莲泣道:“妾真不知道他为何如此急色,说进来找王爷的,王爷你不在,见到妾独自一人,就拉着贱妾说那些没头没脑的话,如非王爷你回来及时,妾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司马冏大怒,手一指下面自己的护卫:“你们这些人都是猪啊,都不问一下就放裴宪进内院里!” 一个护卫有些委屈:“谁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啊,就说要找王爷您,我们说了您在太子殿下那儿,他就说在这等您回来,我们也没多想,哪想到他是怀了不轨之心啊。” 司马冏哼了声:“以后给我听好了,裴宪、江统他们要来,都给我轰出去!” 江晨听着暗暗想笑,这裴宪才两天就忍不住,估计是看司马冏在太子那儿,就想抽空来找秦香莲聊天诉说衷肠,秦香莲当然会欲拒还迎,装着无奈地吊着裴宪等司马冏回来,为的就是让司马冏看到,刚才如果不是裴宪跑得快,难说在江统和裴宪双重的激怒下,司马冏会急怒攻心杀了裴宪。 如果真杀了裴宪这太子侍讲,然后河东裴家与他这齐王有了血仇,这事情也就太好玩了。 江晨边上听着,脑子里转着,看来还要给这美人计添点火什么的,按三国演义,貂婵美人计是吕布反了董卓,在这儿,如果董卓杀了吕布,也就是司马冏弄死裴宪,好像也不错哦,这司马冏在朝中就完全无援手了,没有朝中援手的司马冏还能乱什么? 当然,裴宪如果因情一刀杀了司马冏,那当然也不错,至少这河东裴家估计会就此完蛋,河东裴家可是个大世家,朝中势力庞大,能让裴家因司马冏而灭,江晨也是喜闻乐见的。反正这司马家的人和大晋的世家门阀,江晨都没一点好感。 江晨急忙告辞而出,去安排酒菜,安排好后还亲自送了来,经过这半个时辰,司马冏气稍消了些,与秦香莲喝着酒吃着菜,不时调笑了两句,江晨安排好后对着秦香莲使了个赞许的眼神,秦香莲看到后心里喜悦,自己演的戏能得到江晨这总导演的赞许,那不枉自己舍身饲冏了。 转个弯出了司马冏的包院,走出一段,却见到裴宪远远地看着这边,江晨有些好笑,这被司马冏用酒爵扔了,却还是不死心,还在这掂记着。 他走过去,装作有些奇怪,向着他行了一礼道:“裴侍讲,你怎么在这儿呢?” 裴宪与江晨交集不多,他自己之前住的是帮秦香莲买的小院,天上人间如果不是太子殿下在,他也少来,还不如张祎基本就长住“天上人间”,自然是时时与江晨见到。见到江晨主动与他交谈,裴宪心里不痛快,却也不好给江晨什么不好脸色:“江主簿。” 江晨看了眼司马冏的院子,再看了眼他,叹了口气:“裴侍讲,刚才我也见了,齐王殿下是为何啊?如此对你?” 裴宪听着有些心烦意乱:“没事,也就是之前赌场骚乱的事吧,怪我,没事去他那儿干嘛。” 江晨道:“说句实话,裴侍讲,那个秦香莲可是你裴侍讲救下的,齐王殿下就是仗着自己的权势抢了去,没办法,咱这等不入流的小官,哪争得过齐王殿下?” 裴宪愣了下:“你知道是我救下那个秦香莲?” 江晨道:“是啊,我听太子殿下和张侍讲说过这事,您从那烂赌鬼手里救下她,还给她买了院子安顿着,可以说情深义重之极,此方为男人所为啊。齐王殿下横插这一切,说实话,真有点……” 裴宪心里想着自己因爱极秦香莲,买了院子,还天天陪,却也只是达到牵牵小手这一步,再进一步都没可能,谁想得到这司马冏才一来长安,仗着自己的权势就把自己心爱的人卷了去,想到入情处,眼睛都有些红了,也没去想是谁跟江晨说了这事。 江晨又叹了口气,向着裴宪鞠了一礼告辞,人缓缓转身离开裴宪:“男人啊,有时候身边美人成群,但想找那么一个自己喜爱的太难了,要是我遇上了,我死也不会放过。如果有谁阻拦我们在一起,我一定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不管他是谁。” 一路走一路说着慢慢远去。 话不能多说,毕竟与裴宪交情不是那么深,不管裴宪如何想,自己后面的话已种了一棵草在他的心里,难说以后突然某一天想到这句话,他会匹夫一怒,真的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这两天秦游去奴隶市场,买了一些奴隶,今天全带去延安,江晨想想也没啥要紧的事,自己可以去看看这一次奴隶的质量如何。 到了延安,已是申时过,正好见到秦游把几十个奴隶再拉去消毒洗澡,江晨打量了下,大致有五六十人,男女皆有,年纪最大的应该也就十五六,小的十来岁,不过好多营养不良,也看不出真实的年纪。 见到江晨,秦游过来见礼,江晨问道:“这次的感觉如何?识字的多吗?” 秦游苦笑道:“就四五个能识几个字,更多的是流民,还有几个是匈奴和鲜卑人。” 江晨拍了拍他的肩:“没事,现在我们先生很多,教他们识字没一点问题,我们要建院墙,正好他们来了就能用上,还是那样,等建好院墙,谁偷奸耍滑的,重新扔去奴隶市场卖了,可以的就留下。 刚走过来的周正说道:“工匠也到了,这批奴隶到了,明天就可以开工。” 江晨望了下极其热闹的院子,有点满足感了:“就明天弄吧,早弄起来也让我们安心些。” 周正苦笑道:“要招些做饭,管理的人来了。之前那些奴隶想用还有些距离。” 江晨叹口气:“就没人能用?我看有些年纪大些的啊。” 周正道:“管理不行,粗活可以,但公子您不是说让他们先学习嘛,所以就没怎么安排延安内的活计。” 江晨想了想道:“跟长安说,从江府那边调人来,做饭、管理这些。反正我那边也去得少了,留两三人就够了。学员就让他们好好学,其他的人我们再找。” 周正松了口气,这两天他焦头烂额,人多了,却没人来管理,就连做饭的人都有够呛,更别说其他的更细致管理的人了。 说话间,见到江长安正好过来:“公子,刘将军使人来叫你,说是张将军要走了,让去送行下。” 江晨奇道:“之前都没听到说,怎么说着就要走了?”虽然是奇怪,人却是又骑上马返往长安,这时他不由想着,有辆车不知道该多好,这十来里路,一脚油门就到,省得他骑马都骑出痔疮来。 见到刘涛,问起这事,他却也说不清楚是为何原因,本来他们去边关还有一段时间,这调令突然就来了。 张宗道他已跟着李建武住在军营,既然是要马上开拔,去也只能是去军营,到了营内,李建武使人来把两人领去了大营,让江晨没想到的是,司马冏也在,转念一想也不奇怪,司马冏镇长安,李建武和张宗道算是从长安出去的将领,他来送一下也倒是正常。 江晨在这里不管年纪还是品级都是最低那个,如果不是跟李建武他们的关系,他根本没资格进大营,来到只能是从上到下一一见礼然后坐于末座。 酒菜上来,司马冏端酒爵向着李建武他们敬酒,嘴里说着些场面话,倒也看不出被江统和裴宪气得差点心梗的样。 李建武心情极佳,端着酒爵也向司马冏敬酒,下首的他也一一敬到,江晨这添于最末的主簿,他还多喝了些,他能升成大将军,江晨在长安骚乱事件里居功至伟,他也才能升上去。 他这次高升,往边关去站上几年熬熬,难说还能往上升升,这是江晨计划内的,当刘文贵上了位,李建武不升都难。 司马冏与李建武关系一般,两人的场面话说完,随便坐了下司马冏就离开了大营,反正以后与李建武也不会有太多的交集,他一个司马家的王爷,也没必要给谁太多面子。 司马冏离开,场面就热烈起来,这里面都是李建武的心腹,然后就是江晨他们这一帮,大家其实都明白,李江张刘,算是拴一条线上了,也没必要分什么主次,大家利益共同,以后心往一处使就是。 李建武重新又端着酒爵,望着江晨道:“江兄弟,我李某是个粗人,但还是知道谁是真正的兄弟,说实话,你年纪虽小,官职品级也是最小,但我想在座的没一个小看你,大家都知道,你江兄弟是个大才高人,未来肯定是一飞冲天,我现在虽比你高了不少,以后可能还要仰仗江兄弟,到时江兄弟别嫌我是粗人啊。” 边上张宗道也跟着端起酒来:“李将军,不,李兄,之前江兄弟还只是陈家人的时候,他没一点犹豫就去救助刘兄弟,而且不骄不躁,不贪不嗔,我就知道他不是池中物啊,来来,咱兄弟干了爵中酒,以后大家要相互关照啊!” 风卷长安 第一百零六章 长安四结义 http://.biquxs.info/

江晨笑道:“李兄张兄,咱兄弟就不用说这么多客气话了,我说过,咱只是为了在这乱世之中多一些保命的手段,以后咱一起使劲,我相信这大晋朝,会有我们弛骋翱翔的那天。” 刘涛哈哈大笑:“乱世出英豪,我觉得这大晋朝的天太矮不够江兄弟你飞的!” 江晨正色道:“刘兄,应该说,这大晋朝的天是我们几个兄弟一起飞!李兄张兄在军中,我在朝中,你就到你喜欢的绿林江湖,各方面都努力,不管在哪个层面,咱都做到最好最强,那才敢说大丈夫才不枉来此世上一遭。” 这话说得极其铿锵豪气,几人喝了酒听着更是觉得热血沸腾,端起酒来叫道:“大丈夫才不枉来此世上一遭!好豪气!来来来,喝酒!”连续干了几爵,气氛已是要趋于白热化! 几爵下肚,江晨头有些晕,看大家都在勾肩搭背,也没去在意这官职和品级,心里一动道:“几位兄长,我有一提议……” 几人看着他,江晨笑道:“我看,不如咱结效法那刘关张桃源结义,今天就结成异姓兄弟,只要几位兄长不嫌我高攀,以后我们就同生共死,不知几位兄长意下如何?” 李张刘三人相互看了下,张宗道有些不明所以:“江兄弟,说什么嫌弃不嫌弃的,你说结成异姓兄弟这个我明白,但那啥刘关张桃源结义是什么?这有啥典故不成?” 江晨呃了下,刘关张结义是《三国演义》里的,虽说里面的人物也就是几十年前的事,但估计现在没这一出戏,自己也不知道这大晋朝是不是游行了刘皇叔他们的英雄事迹,这说出来,李张刘他们就算见多识广,也会摸不着头脑。 江晨哈哈干笑两句:“这是我在流落时听过的一个故事,说的是有三个英雄人物,因为惺惺相惜,大家就在桃园这个地方结成了异姓兄弟,那啥,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这后面几个词一出来,李张刘都一拍桌子:“这个好,来来来!我们就按江兄弟所说,结成兄弟!” 几个是武人,性子直爽,这一说定,也没再犹豫,李建武和张宗道他们的手下家将笑着去找了纸烛果品,红纸上写上大家的生辰八字,然后相互换了,然后再烧纸燃香,大家一起跪地叩头,发了毒誓不违背今日结义,站起来后自是就排了大小,李建武做了大哥,张宗道是二哥,刘涛是老三,江晨这年纪都还没到二十岁,自是最小的,这相互拜了后,再饮了血酒,几人感觉与之前又所不一样,这种感觉是感觉玄妙。 江晨之前和张宗道刘涛关系本来就够铁,但与现在相比,还是觉得,现在更有所不一样,虽然是异姓兄弟,却让人觉得有了血肉相联的感觉。 至于李建武,本来以前就是大家只是觉得相互需要,大家利益共同才在一起共事饮酒,现在却才觉得,大家完全融成了一家人,再不像之前那样觉得隔了一层。 四人八只手互握,江晨望见张宗道刘涛他们脸上都不知不觉就流了泪,李建武稍好,却也是紧咬着嘴唇,眼睛通红,至于自己,早已是泪流满面。 边上那些家将手下,也高兴异常,对于他们来说,江刘李张几人抱团取暖,对于他们来说只有好处,家主飞得越高,他们的地位也越高,就像江晨所说的,军中,朝中,江湖,都有自己的人,那未来的荣华富贵真的是指日可期。 喝了一会,天已渐黑,江晨忽然想起一事:“大哥二哥,你们怎么突然就要开拔了?对了,你们是定了去哪儿守土吗?” 李建武叹了口气:“本来我们是要去并州边疆守防的,结果前两天说凉州的鲜卑人有异动,正好那儿守将交接,我们长安离那儿又近,所以把我们去的并州和凉州相互换了下,我们去凉州守边关了。” 江晨奇道:“异动?鲜卑这段时间好像并无进犯中原的迹象啊,上次长安的谋划被我们击破,难道他们是要大举进攻不成?” 张宗道也叹了口气:“这连我们也搞不清楚了,现在情报太少,只说这异动是突然而至,有乱相,却还没见大规模调兵,我们提前开拔也算是防着吧,毕竟我和大哥是新调动去,兵将这些都还要相互熟悉。” 江晨点点头:“不管如何,大哥二哥,你们都要注意自身安全。嗯,身边的人,千万千万要信得过。”这是提醒李建武上次李氏兄弟的事,差点好事办成了坏事。 李建武脸一红:“放心吧,不会再出这样的事了,这些都是一直跟着我从底层起来的。” 江晨笑道:“信不过的也进不了这大营跟我们饮酒了。” 想了想,江晨又道:“大哥二哥,我建议啊,你们这一去,先站稳自己脚跟,牢牢把住这军权,朝中我估计这两年会有一拨乱相,到时军中难免也会有各种声音,你们不要管其他人如何做,不要急着站队,稳住自己,握着枪杆子,自己就先立于不败了。” 李建武和张宗道相互看了眼:“四弟,你是不是感觉到什么了?” 江晨笑道:“我感觉啊,从这段时间来,朝中有一股暗流在涌动,不说别的,你想想,江统、贾谧接连来长安,一个急着要把太子带回去,一个要阻止太子殿下回去,还有一个态度模糊的齐王,如果不是朝中有问题,岂会成这样?这一切,很可能都是围绕着谁继承大统而来,未来,我想乱相也只会是因为这原因。” 江晨当然敢这样说,因为八王之乱最根本的原因就是贾后无嗣,然后编造废了太子所致,从太子一废一死,也标志着大晋乱世之开始。 其他几人低头一想,还真是如此,江统为太子回去,敢骂司马冏敢骂贾谧,贾谧为了阻止江统,更是用计打残了江统,这只是最初的交锋,后面再下去,谁知道会演化成什么样。 李建武叹了口气:“贾谧就是贾后的马前卒,他所作所为就代表了贾后的想法,看来贾后不希望太子回洛阳继承大统啊!” 江晨笑了:“还是之前我说的,贾后无子,定然会对太子不利。” 李建武拍了拍脑门,有些颓然:“我知道现在我们是站台太子殿下,可是贾后现在势大,他要为难太子殿下,我们也没法啊!而且现在这太子,除了声色犬马、吃喝玩乐,还能干什么事?唉!不跟太子,我们现在背后根本没人!” 江晨和张宗道刘涛对视了一眼,江晨笑了:“大哥不急,有些事,后面让二哥跟你说。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我们必定要站台太子殿下的,而且是坚定不移地站在太子殿下一边。刚才我说不要急着站队,是指朝中的各方势力,但我们自己,却是没得选择,就站太子殿下。” 看到江晨说得如此坚决,李建武望着他愕然了片刻,再看到张刘二人似笑非笑的表情,他虽然有些不明所以,还是坚定地一拍大腿:“好!本来我身后就无人了,不介意此后就跟着太子殿下,听四弟你的,咱就紧跟太子殿下!赌这一把!” 江晨深吸一口气:“我相信我们能赌赢!”从换了刘文贵,他就在想着未来如何让刘文贵躲过贾后对了的谋划,只要一直存着防备之心,贾后想像历史上那样陷害太子,那就很难很难了。 历史上的司马遹被陷害,是因为喝了点酒就醉得爹妈都不认识,人家让抄什么就抄什么,抄的还是大逆不道之话,现在刘文贵可不是司马遹,江晨要想方设法把他培养成千杯不醉,至少在这点上,贾后就没办法陷害他。至于其他的,有自己在刘文贵背后出谋划策,还有自己培养出来的那些暗探间()谍,明里暗里都有棋子,那就大大增加了太子与贾后斗法的筹码,不至让刘文贵和贾后交手时没一点还手之力。 第二天要开拔赶路,几人再喝了喝,虽然恋恋不舍想不醉不归,却也只能是早早歇了,江晨和刘涛一起离开了大营,走时两人和李张二人互道保重,毕竟这一去,在这乱相纷纷的时代,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又再见了。 分手刚到江府,却见江府里却很是热闹,江晨有些奇怪,方走进去,突然跳出一个人拉着了他的胳膊,把江晨吓了一跳,一看,却是走了大半月去追杀拓跋突力野的马芊芊。 江晨大喜,另外一只手搂了她一下:“怎么就回来了?我还想着还有一段时间呢,没想到这么快!我看看……有没受伤啊?” 马芊芊稍黑了些,人也瘦了些,但听到江晨如此说,不由眉开眼笑,放开江晨的手,在江晨面前转了一圈道:“看看,看看,看我有没伤。” 江晨呵呵大笑:“凭你的武技,这世上估计还没人能伤得了你。嗯,完好无缺!对了,这是没追杀到还是非常轻松就搞定了呢?” 江晨嘴上虽然笑着,心里却还是有些忐忑,李氏兄弟可是历史上大大有名的人物,几十年后,更是把大晋扰得病入膏肓,占了大晋大片土地自立为帝,自己这未来人,靠着先知先觉,不知道能不能改变李氏兄弟的好命? 马芊芊傲然挺胸,哼了声:“凭着我,那不入流的李氏兄弟,哪可能跑得出我的手心?” 江晨心里一落,然后大喜道:“好好好,杀得好!这样卖主求荣的人,死一万次也不解恨!可惜,今天去送李大哥,还不知道这消息,不然他肯定会更高兴!嗯,那拓跋突力野呢?也杀了?” 马芊芊叹了口气:“可惜被他跑了。” 风卷长安 第一百零七章 千里追凶 http://.biquxs.info/

江晨也没在意拓跋突力野跑或不跑,对于他来说,重要的是李氏兄弟,这两人未来领导着氐羌人弄得大晋灰头土脸,自立为帝祸害了几十年,江晨让马芊芊去追杀,主要就是为了他俩,至于拓跋突力野,历史上没多少名号的人,死或活也没啥在意的。 他拉着马芊芊进入书房坐下,再吩咐春兰倒上茶:“来来来,好好跟我说,这一路你们是如何追杀的!” 原来马芊芊和大柱两人闻着味追出去,一人二马,餐风饮露,昼夜追赶,这一路可以说是辛苦异常,幸好大柱身体强壮,一直干的就是这一行当,马芊芊武功高,身体素质非同一般,这么辛苦追击,倒还能坚持,就算是如此,他们也是追了六七日,才堪堪地追上拓跋突力野一行。 拓跋突力野和李氏兄弟这一次逃跑,可以说也是拼了老命,拓跋突力野只要想到马芊芊这个女人胆都寒了,李氏兄弟因是叛主,也担心李建武一怒不管不顾追击,这几日时间,就赶到了大晋与鲜卑的边关凉州界,又停了一日恢复体力后,拓跋突力野才跟着一帮鲜卑的走私商人,走山路越过边关回到了鲜卑境内。 回到鲜卑境,拓跋突力野这才完全放松下来,他找到一个靠近边境的鲜卑部落,说明了自己的身份,部落自然是尽心款待了,而且还使人去其他部落和牙账通报,这时候李氏兄弟才知道,这拓跋突力野是鲜卑王族,其父为拓跋三部之西部统领的拓跋猗卢,从小就声名赫赫,与其兄拓跋六修并称拓跋三部双雄,所以经营长安这么大的事,也才让他来弄。 李氏兄弟这一下觉得,自己这是真抱上大腿了,本来想着只是救了一个拓跋鲜卑贵族,结果却是西可汗之子,想来自己兄弟未来就是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了。 马芊芊他们追着气味来的,走的是一样的走私山路,也跟着到了这部落,部落不大,却也是有大几百人的青壮,而且鲜卑人是上马即可射箭控弦,平时是民,到用时就是兵,所以他们俩是万分小心,到了部落外,也只能是远远地盯着,当天并不敢进入杀人。 第二晚,另外部落的人派了几十兵马过来会见拓跋突力野,这也是示好,顺便是接了拓跋突力野去与跋跋猗卢会合,多了这几十人,部落内自然是要杀羊烹牛招待,一时部落内反而乱成了一团。 歇了一天的大柱和马芊芊觉得时机已非常好,想来这些人不会想到,来找他们麻烦的会是一个女人,拓跋突力野知道有一个非常厉害的女人,却也不会说出来,毕竟在一个女人面前无一点还手之力,他觉得丢脸,自己受伤的情形也没跟谁说。李氏兄弟层次太低,李建武对于这事也没跟他们说过。 等这招待的人吃喝都差不多了睡下,她和大柱趁夜摸到部落里,她找了套似是侍女的衣服穿上,大柱则是套了鲜卑的皮袄皮帽,她自己用的只是短剑,这鲜卑女人的皮衣极厚,随便就藏住,并不担心有人看到自己的武器,然后拎上一壶酒浆,大柱则是端了个食盘,他武力值低,没带武器,两人大摇大摆地就去往早看清的大帐里,在她想来拓跋突力野和李氏兄弟应该会在这最大的帐篷里,大柱也闻了味道,这大帐有李氏兄弟和拓跋突力野的味。 路上有巡查的,看到她一个侍女样的拎了酒,大柱端了食盘,也没人来查问一下,都以为这是大帐内叫的,让他们顺利地就摸到了大帐边上。 想着自己的侍女打扮,一路她不由想到,那日自己也是扮了个侍女,结果刺了江晨一剑,差点没把他杀了,也幸好这样,自己才认识了江晨,也幸好江晨他一点也不记仇,这才让自己呆在身边。 想到江晨,她有一丝甜蜜在心里涌过,江晨临别时所说的话一一在她心里闪过,嗯,不求无功,但求无过,还要跟自己情郎过好日子呢,没必要为几个臭男人损失了自己。 两人站门口稍顿住听了下,里面除了鼾声外,已没了其他的声响,她望向大柱,轻声问道:“闻到没,有没在里面?” 大柱再把朝天鼻使劲闻了下:“味道非常浓,肯定今天曾在这儿过,现在不确定有没在里面了,一天内的味道差不多。” 马芊芊没再犹豫,短剑反握在手,人掀起大账的毡布门走了进去,大柱则是站在了门边。 大帐里燃着牛粪盆,非常温暖,边上就点着一只牛油烛,大帐里看着有些昏暗,借着这点灯光,马芊芊慢慢向里摸去,按她的想法,最里位大榻上睡的估计就是拓跋突力野,至于李氏兄弟,想必会在他的下首位或是其他的帐内。 轻轻摸了过去,黑暗中看去,榻前桌上一片狼籍,但榻上却没人,拓跋突力野没睡在这里。 马芊芊倒没气馁,也没心慌,看到边上榻上似睡了人,她转回来看去,有两个男人睡在榻上,相隔有个三尺上下,各自的边上不远还有两个半果着的鲜卑女人,两个男的衣服倒是鲜卑常用的皮袄这些,束发和样貌望着却像是汉人,她没见过李特李流兄弟,但现在这时候在鲜卑部落里,像汉人的想必就是李氏兄弟了。 不是李氏兄弟也没问题,她也不担心会杀错,走上前去,短剑直刺透胸而下,一只手就马上捂住了嘴,被刺的人腿脚猛蹬了两下,嘴被捂着都没能叫喊出来,马芊芊极快拔出短剑,鲜血涌出,因皮袄极厚,却没喷出来。 几个呼吸,那男人即软了下去,边上睡的那人却是完全没一点反应,还是鼾声震天,马芊芊走过去,也是同样的方法,又是一剑直刺,很快这男人也软了过去。而边上睡着的两个鲜卑女人还不知道,自己陪着的人已成了两具尸体。 杀了两人,两个鲜卑女人没发现,她也懒得下手再去杀了她们,想想走到大帐另外一头,这儿也睡着两个人,边上倒是没有女人陪着,马芊芊没有手软,反正杀错也没点关系,还是一人一剑杀了,才出来叫大柱进来。 大柱进来,马芊芊指了下那两个汉人发束的人,大柱低头下去闻了闻,跟他一路追来的味道一样,他点点头,马芊芊心里一松,看来杀李氏兄弟已享受不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了。 两人悄然摸出来,马芊芊轻声道:“拓跋突力野不在里面,再闻闻,看看哪儿还有拓跋突力野的味道。” 大柱指了指隔着二十来米的一个帐篷,那个帐篷比这个小不少,望着也不突出,也就比牧民们的稍大些,这让马芊芊有些怀疑,这里面会不会又是空的。 还是一样拎着酒壶端着食盘,两人走过去,站门口稍一掀开,里面也是一样烧着一个牛粪陶盆,点着两只牛油烛,才一掀起来,就可看到榻上睡着一人,隔得远也不知道是不是拓跋突力野。 大柱鼻子一掀,人轻声道:“味道非常浓,应该是他了。” 马芊芊点点头,正想走进去,突然就听到另外一面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喊的是鲜卑话,她听不懂,但这声凄厉的声音是从大帐那儿传来,不用想,肯定是刚才李氏兄弟身边陪着睡的鲜卑女人发出的。 这声音才发出来,帐篷里睡着的那人即猛地坐了起来,在烛光下,马芊芊看出,不是拓跋突力野还是谁? 她看到了拓跋突力野,拓跋突力野自然也看到她,看到这隐藏于心的女恶魔突然出现在自己帐门口,这一惊非同小可,拓跋突力野啊地叫了一声,根本让马芊芊没一点反应,人从榻上跃起向后,只见到帐篷的一角似是掀了一下,人即不见了。 马芊芊这下愣了,听到尖叫,她就停了一下,再转头看到拓跋突力野,刚想着冲进去,想着这么小的空间,拓跋突力野又双手残废拿不了武器,自己能轻松杀了他,却不想这拓跋突力野狡兔三窟,自己床边的帐篷就弄出一个门洞出来,这么小的帐篷,马芊芊哪想得到还会有另外一个出口,这出奇不意的一滚,拓跋突力野即逃得不知所踪。 马芊芊大急,转身急对大柱说道:“你先走,到之前预订的位置,我去找他,能杀则杀,不能杀我马上回来汇合。” 不等大柱回答,她冲进帐内,也掀开拓跋突力野跑了的那个洞追去,但才出来,后面不远也是几个帐篷,有的帐篷正有人往外走出来查看情况,有的帐篷还是紧闭着,这黑灯瞎火的,其实谁也看不出什么来,大家出来只是向着刚才喊叫的地方望去。 马芊芊一收短剑,人稍一迟疑,即向着没人出来的帐篷走去,她穿着的是鲜卑侍女衣服,望着也是个女人,谁能想到杀人的就是她? 进了一个帐篷,里面空无一人,再出来,绕向其他地方,这时所有鲜卑人都向着大帐那儿聚拢,有些部族还提了刀剑,拎着长弓往大帐跑去,这时候反方向跑的人都引人注目,如非她是个女人,早被人拉住询问了。 再进了两个帐篷,都没见到拓跋突力野,她不由叹了口气,这拓跋突力野是属兔子的,跑得真不慢,这么耽搁了会,就躲到不知哪个地方了,现在想再杀他已不可能。 再不犹豫,趁着所有人都往大帐方向跑去,没人再注意到她,她急速地反方向跑去,差不多要到部落最外围的时候,听到中心传出了各种声音,说的是鲜卑语,但听着就是在传令,她扭头望了下,只见到人集合了起来,都拿着武器,听着命令传出,鲜卑人分成几队,一队十多二十人,有的小队在搜索各个帐篷,有的小队则牵出马来,骑上向着部落外跑去,也有一队向着她这方向搜来。 风卷长安 第一百零八章 劫杀 http://.biquxs.info/

她哪敢再停留,也没打算再掩藏行藏,趁着夜色,急忙向前远处狂奔,幸好鲜卑人也离得远,听不到她跑远的声音,不过一会这些人搜索了没找到他们,肯定会骑上马四处寻找她。 也不知道这时候大柱逃出去没,她跑的这儿,与他们的汇合点是完全相反的,她要去与大柱汇合,需要绕过部落才行,但现在,到处都是人,只能是先在哪儿躲躲,再寻机会去对面,只是在草原上,一望无际,而且现在冬季,草短树枯,想找躲的地方都不好找。 能帮她的现在只有黑夜。 找了个起伏的土坡趴下,这儿比较好,趴着也能看到部落的情形。她才趴下片刻,即有一队人骑着马,打着火把,向着她这方向追来,人望去有十来人,因要搜索,跑得不是很快。万幸的是,这一队人她没听到有猎犬的叫声,如果带上猎犬,她估计都没地方躲。 她趴在地上,望着这一队鲜卑人骑马从她下面四五丈的地方搜寻过去,过后她听到后面还有马蹄声传来,她稍抬了下头,却是一个鲜卑人落在了后面,这鲜卑人离着前面的那十多人有十五六丈的距离,一边骑马,一边在穿着皮袄,想来是因为起床晚了,急急忙忙就被叫起来搜索,衣都没穿好,现在这天气骑马上,皮袄皮帽不穿戴好,那滋味可不是那么好受。 马芊芊心念一动,等这骑从她下面不远跑过,她从后面急速跃起,居高临下,人直扑向那骑士,人刚到骑士的马背上,她短剑从后面探出,在骑士的脖子上一抹,力量透过,短剑把血管喉管都一齐割断,一手拿起骑士的皮帽,一手再顺势一推,那骑士叫都没叫出来,跌落马下死得不能再死了。 前面那队人听到后面有声音传出,稍定了下往后看来,马芊芊戴上皮帽,装作整理着衣物,骑着马慢慢向他们靠去,那队人见到人骑都在,也没在意刚才听到的是什么声音,转头又向着前面搜去。 再向前搜了片刻,她离自己前面的骑士也不过两丈左右距离,她扭头看去,已看不到部落的火光,她突然“啊”地大叫了一声,然后人伏在了马背上。 前面那些骑士听到这一声,都定住了马匹,不明所以地看向她,见到她伏在了马背上,前面的也围了过来,最后那个嘴里叫着鲜卑话,一边拢了过来想拉拉她看是怎么一回事。 那人刚伏过身来查看,马芊芊身体还在马背上伏着,前面一手拉着马缰绳,另外一手短剑闪电反刺而出,那人方伏下来,正好就迎向了马芊芊的短剑,她速度极快,一下直接就刺了个对穿,那骑士也啊地叫了一声,人也伏在了她边上。 其他鲜卑骑士被吓了一跳,前面带队的以为两人是被暗箭所伤,嘴里喊着鲜卑话,率先把手里的火把扔向远方,人伏身马上,然后再从马上滚落下来。 其他人也有样学样,火把一扔,人都跟着下了马,伏在地上,稍探出头四处打望,看这箭是从哪儿射来。一时之间,站着的除了伏在马上的马芊芊和杀了的那个骑士,就剩下十来匹马在不安地打着响鼻。 如果是暗箭,这样当然是最好的应对方式,可这是马芊芊的暗杀,这些骑士都下了马,她等的就是这时候,下了马,人再多一倍,也不够她杀的,她担心的就是有人骑了马逃回去,在马上的鲜卑人,她根本追不上。 她手一撑,人就从马上摔落下来,望着像是一具尸体摔下马一般,才一落地,人一滚向最近的那人,短剑就从背后刺穿,人一滚再顺势拔出短剑又刺向另外一人,第一人临死的声音才发出来,她又已滚向了第三个人,那人正抬起身望向这面,她手上短剑探出,人向另外一边滚过去,短剑从那人的脖子上划过,她人滚过他向着另外一个人,鲜血也刚好从那人的脖子上喷涌而出。 片刻即三人身死。 听到惨呼的声音,其他人都没再伏着,反应稍快些的已抽出了刀对着这方向,只是他人才站起来,马芊芊即鬼魅般地出现在他边上,手上的短剑即划过脖子,然后这些鲜卑人连叫都没法叫出来,手上的刀掉在地上,只知道用手去捂着脖子上不断喷涌出的鲜血,然后直到全身力气消逝后倒在地上。 连续只听到啊的声音,或者是扑扑的短剑穿过皮袄的声音,十多个骑士不管是伏在地上的,还是站起来的,没一个能给马芊芊一点阻隔,所有都拿着刀剑,却没一人的刀剑能隔挡到她的短信,她就在十来人之间游走,或是滚地翻飞,再传出几声惨呼,再半柱香之后,除了十几匹马和她之外,这一片草原上再无站着的人。 马芊芊吁了口气,刚才一口气杀了这十多人,也只是让她稍喘一点点,其实并没花费多少力气,也懒得去查看打扫战场,她对自己的出手非常有信心,基本都是割断脖子和刺穿心脏,基本没可能有人能活着。 她把十来匹马一匹连着一匹地连起来,人骑上最头那匹,一打马,带着十来匹马向着远方跑去,她打算是绕一个大圈再去寻找大柱,他相信以大柱的灵敏度,估计想抓到他也不容易,应该能在天亮前逃到汇合点,到时这些马匹就是他们逃命的本钱。 跑出去十几里后,她才看看方向再绕过往回走,骑得也不是很快,一路还是要防着遇上大队人马,这一路还好也没见到其他的鲜卑人,到差不多天亮时,她已完全远离拓跋突力野的部落,至于天亮后,拓跋突力野会不会再组织人来追击他们,那就不得而知了。 到了汇合点时,已是天亮。这儿离部落有近二十里,再往东南百里即是大晋边境,把十来匹马找个土坡隐藏起来,稍等了会,听到远处似有马蹄声传来,她下马趴高处望去,见是一骑向着这方奔来,再近时,穿戴的却是鲜卑的皮袄,也看不真切是不是大柱,她看向远处,也没见到其他的骑士,遂也不太在意地站了起来。 那冲过来的人离她十来丈时一勒马,定晴看到是她,不由向她奔过来,嘴里叫着:“马姑娘!”听声音,不是大柱是谁。 马芊芊笑着对他挥挥手,马骑到面前,大柱一翻身下了来,对着马芊芊大笑道:“马姑娘,想不到你也跑出来了。” 马芊芊一笑道:“我要跑的话估计没人拦得住,你也不错啊,居然能弄到马逃出来。” 大柱笑道:“凭我的鼻子,猎犬都找不到我,想避开人,也太简单了。” 其实他昨晚也不是那么简单,小心地四处躲藏着,凭着鼻子,硬是在几队搜索马队间穿梭而过,没人能看到他,然后等到一个落单的鲜卑人,用弩箭射杀抢了他的马,也是趁黑绕着走,小小心心才来到汇合处。 马芊芊笑了,方想说话,眼睛眺去,远远看到从部落那方有灰尘扬起,她一凝神,不用说,这是鲜卑人聚合了大队的部落军,趁着天亮来追击他们,拓跋突力野知道她是什么人,知道他们要逃回大晋,只能是从这方向回。 马芊芊看了下大柱的马,跑了这几十里,已有些疲,她说道:“你的马不要了,这儿来挑几匹,我们赶紧走吧。” 两人一人挑了三匹好马骑上,两人六马,快速地向着大晋边关奔去。 这一狂奔,比来时还要快上不少,一人三马当然比鲜卑人的一人一马快上太多,百来里路,两三个时辰即到了,边关军人看到他们,穿着的是鲜卑人的皮袄,虽然喊开门的声音是汉话,但是也不敢他们放进去,无奈只能又绕过边关向着山里跑去,还是走上次拓跋突力野他们走的走私山道,等他们上了山后,追击他们的大队鲜卑人才到了边关。 万幸的是他们这一遭没遇上大雪,不然这走私道会封山也没法走了,间中还遇上一些鲜卑人,也搞不清楚是什么身份,看得顺眼的就放过去,看不顺眼,马芊芊顺手就杀了,也遇上过大晋的探子,看到两人打扮,以为是鲜卑人,仗着人多就围过来,马芊芊和大柱用纯正的汉话跟他们说了,然后各留一匹马,送给了他们四匹马,探子虽有疑惑,但看只是一男一女,又主动送他们马匹,也没太在意就放了过去。 大柱其实反而有些担心这些探子,别看到马芊芊是女的有什么想法,那估计马芊芊也不介意杀一些大晋人。 跟着马芊芊这几天,他现在才知道什么叫杀人不眨眼。 过了边关,一路就是无惊无险地今天回到了长安。 马芊芊说得轻描淡写,江晨听得却是惊心动魄,不说一路追击的辛苦,她一人对上十多个骑士,这并不是全无凶险,哪怕跑了一个人,然后大部队合力搜去,只是她一个人,那么多的鲜卑武士,就算杀也会让她杀得手软,何况人家鲜卑人可是骑射闻名。 想着她为了自己一句话就远去千里追杀,心里有些感动,望着黑瘦了一些的马芊芊,他伸手拉着她的手说道:“这一次是真的辛苦你了,本来跟你全无关系的,为了我却……” 马芊芊手被拉着,脸却红了,哪想得到,江晨如此直接就上手,一个杀人女魔头被江晨一拉小手就弄得手足无措,小心肝扑通扑通乱跳,想抽出手来,又有些舍不得,平时自己总是口花花反吃江晨豆腐,结果江晨这拉手杀一出来,她马上就缴了械,一时期期艾艾地话也说不出来。 风卷长安 第一百零九章 太快了还不大适应 http://.biquxs.info/

江晨看她那脸红红的样,只觉得这女魔头说不出的明艳动人,再想着她为自己的辛苦,想着这几天对她的惦记,一时哪还忍得住,手一用力拉过她来,没犹豫就把嘴印了上去。 马芊芊被江晨这一大胆的动作吓得差点没了魂,人如受惊的小兔般一下跳了起来,远远地躲开江晨,她这反应之大让江晨根本没一点一心理准备,看到她吓得远遁,自己也被吓了一跳:这是惹马蜂窝了?她说要嫁我只是开开玩笑?别我这样的非礼动作对我下手吧? 这长安城内可没一个能挡得住这女魔头下手的。 江晨眼睛圆睁望着她,脑子里转着的却是看哪儿有比较好的逃生线路,但马芊芊这一躲却是往门边去的,正正地挡在门前,唯一的安全门被堵上了。 马芊芊人一躲开,倒是没跑,也没动作,眼睛也没敢看江晨,说话有些结巴:“江……江……这样……不大好吧……会不会……会不会……太快了些?” 江晨原本是个单身老男人,但也不是什么也没经过的初哥,一听马芊芊说的话乐了,原来不是对自己的无礼要下杀手,却是这姑娘是个嫩雏,没经历过这样男女间的阵仗,难说刚才是第一次被异性拉了小手,更别说自己动情起来要下的嘴了。 江晨放下心来,笑吟吟地站起来走向她:“不快不快,咱都认识这么长时间了,而且也是经历个生死的人,之前我不是说了嘛,你杀了李氏兄弟回来,咱就可以考虑一下如何洞房的事,我觉得啊,也别等了,反正咱俩感情已很深厚,要不就今天,我们把洞房这事办了?” 马芊芊看着江晨淫()荡的笑容,只觉心乱如麻,要说不喜欢江晨,那是不可能的,她早就想着要嫁给江晨的,只是一直以来都是江晨在躲避她,现在江晨主动起来,她却只觉得忐忑不安,人站在门口,身体却有些发抖,一时拿不定主意,是该远离江晨呢,还是从了他。 这是不是人家说的什么近情情怯? 江晨走得不快,其实是给她一点反应的时间,看着她六神无主的样子,江晨心里只觉得一阵痛快。从认识她开始,就被这女人压了一头,谁知道,原来都只是装个样子。 他走过去靠近马芊芊,慢慢又伸手去,这次并不是拉她的小手了,而是揽向她的细腰,马芊芊脸更红了,两只手在身侧紧紧地抓着衣脚,人没躲,眼睛却一点也没敢望向江晨这方。 江晨其实心里也有些紧张,毕竟是经历了两世的光棍,不过比之马芊芊肯定是好上了不少,虽紧张,手却坚定地伸出去,揽住了她的腰,然后手一用力,就把马芊芊拉得贴向了自己,眼睛望着近在咫尺的佳人,心里爱意涌现,人向前稍倾,依然是刚才那动作。 刚要贴上的时候,马芊芊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用力一挣,即脱开了江晨的怀抱,脚下一用力即跑出了书房,江晨没反应过来,人还保持着刚才那揽腰的动作——这都到嘴边的了! 江晨一阵泄气,这气还没泄完,门口马芊芊的头又从门框边伸了出来,向着他笑道:“江公子,我们太快了些,嗯,师傅说过,男女之间如果太快了,男人和女人都不会珍惜。所以,江公子,你要矜持些,我也要矜持些!嘻嘻!”说完人一闪没了影。 江晨恨得牙痒痒,这嘴边的肉啊!就这样飞了!你师傅?你师傅一个武人连这也懂?矜持个屁啊!矜持来矜持去,都矜持成别人的了。 转念又一想,现在自己总算是知道了马芊芊的死穴了,以前被她调戏,现在知道她就是个嘴炮,自己可以反调戏她,想来这男女间的游戏会很好玩了。 出了书房,再去看了大柱,大柱这一路也辛苦万分,望去感觉那鼻子更是朝天,辛苦的人自是要多给些赏赐,钱多多给了,看看他那样,又去“天上人间”找了个刚买进去的干净侍女给他,这三十年的老男人,一下子忸怩得不行,不过人拉着那女的就没舍得放手。 大柱走凉州这一遭,让江晨看出,这是个可以信赖的人,至少可以慢慢把他弄成自己的班底,于是就让他去延安向周正报导,未来延安要有信得过的护卫,也就是现代的保安,大柱未来会是延安保安的核心。 安排好了大柱,江晨只觉得心里有一块大石放了下来,应该说这是他心里压着的众多石块中的一块放下了,杀了李特李流,大晋未来少了一个乱源,大晋少乱点,自己也能在这乱世多点生存机会。 再两日,看刘文贵已渐渐恢复了身体,能周旋在各色人等之中,“赌兴”自然也再重新发作起来,于是“天上人间”的赌场里那个喝五吆六的太子又回来了。 至于受伤的太子洗马江统,在江陆的悉心照顾下,伤势没恶化,却也没见太多好转,问起另外的大夫,说是他年纪大了,愈合自然也慢,他也没了办法,只能是安心地养着伤,听说太子殿下又开始在赌场里兴风作浪,他每日都用好的那只手连连拍着大腿说:大晋危矣,大晋危矣。 假太子这儿稳定了,另外死了的那个真太子,江晨要处理掉最后的后患,于是,埋了真太子的那个院子,连同边上几个院子一起开始装修,这个是早在计划内的,毕竟现在“天上人间”像司马冏和刘文贵都是包院长住,裴宪和他的随从又包了一个,其他的院子和房间就少了不少,像贾谧那样的大佬如果想临时住住,难说都腾不出来,现在装修,这就是最好的借口了。当然,为了他们休息得好,装修宁愿慢,也不能吵到这些大佬。 直到看着那个洞填满、院子重新铺上地砖后,江晨的心又落下了一块石头,如果没意外,几百年后都不会有人发现这儿埋了个人,司马遹已完全变成了历史的废墟,而不是到三年后被贾后陷害,再被小黄门锤杀。 如果没什么紧急的事,每天晚上江晨都会去延安,围着火堆给他们讲思想教育,本来是非常枯燥的课程,但所有都听得很认真,江晨给他们打开了另外一个世界,原本这世界的本质是这样,而不是他们或者其他人一直认为的那样,就连每天跟着江晨跑来跑去一刻不分的马芊芊也是一样,每天一到晚上就安静地听着江晨讲课。 才几天江晨就能感觉到明显的变化,以前是奴隶的时候,主人让如何做,就如何做,根本不去想什么,而现在,他们会思考了,会问出一些自己的疑惑,这是江晨最喜欢的,哪怕他们问的问题非常幼稚,江晨也很欣慰,因为这是他们会独()立思考的表现,这点才是最重要的。 一个会独()立思考的人,才有独()立的人格,也才明白,自己是在做什么,为什么做,这样也才能在未来去独自完成任务。 但对于现在有独()立人格也有独()立思想的裴宪来说,是痛苦的,一直见不到自己心爱的香莲,他只能是忍受相思之苦,为此,本来不大喜欢酒的他天天都要喝点酒才能忍受那刻骨的滋味,所思所想就是想着哪天会在“天上人间”里看到她一眼,如果能说上一句话那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那天在司马冏院子里,抽机会和秦香莲说了两句话,香莲刚跟他诉说了离别衷肠,说着自己的不得已,他才刚想伸手拉过秦香莲安慰一下,结果司马冏就跑进了院里,他只能是急急离开,毕竟,那是齐王,秦香莲是被他收入了院中的女人。 但香莲是我最先认识的啊! 裴宪有些忿忿,又有些无奈。 功夫不负有心人,居然让他等到了秦香莲单独出行的机会。 这是偶然间听到“天上人间”的总管江长安说的,他安排侍者给秦香莲准备马车,说她要出门买些女人用的东西,这样的事,司马冏自然不会再跟着去,他一个王爷,自然也有自己的事要去忙,而裴宪听到这话,眼睛不由大亮,这是一个和自己的香莲互诉衷肠的机会。 他当然不知道,说这话的江长安是故意说了让他听到的。 听到这消息,他早早的就隐在大门边等着,过了好一会,才看到侍者把马车牵了出来等在大门前,秦香莲还没出来,他等得有些心焦,也不知道一会秦香莲会去哪,自己是就这样跟着马车乱走? 胡思乱想间,看到江长安出来,把那牵马的侍者叫了进去,似是要交待什么事情,裴宪心里一动,秦香莲既然是单独出行,那这马车自然是只有她一个人坐,自己如果先坐上去,估计那侍者也不会发现,就算发现了,就说是自己上错了马车,反正自己的身份高贵,他一个牵马的侍者也不敢置疑自己的说法。 想到就再也没忍住,美丽的香莲给了他无限的动力,他趁着侍者不在,掀开马车的门帘就钻上了车,速度非常快,估计门口的守卫和进出的人都没看到,不然肯定会来查看一番。 坐在马车里他心扑扑乱跳,刚才他想偏了,想着是侍者看到也不会有什么,但如果司马冏突然要跟着秦香莲一起出门呢?如果自己被正正堵在了马车上,估计自己不死也要脱层皮。 想到这,裴宪一时又有些后悔,想下去,又觉得不该地这么巧,而且齐王出巡,哪会只是有辆马车,那仪仗和排场,早把这门口挤满了。 风卷长安 第一百一十章 我要和你私奔 http://.biquxs.info/

这么一想,他又坐了下去,这胡思乱想间,听到脚步声传来,想来是侍者车夫回了来,然后再听到江长安的声音在门口说道:“秦姑娘慢走。” 这是秦香莲来了? 他还没听到秦香莲的脚步声,帘子就掀了起来,然后看到自己魂牵梦莹的香莲正坐上来,一抬头看到他坐在马车里,嘴里“啊”地轻呼了一声出来,一只手就万分惊奇地捂住了小嘴。 “秦姑娘怎么啦?”江长安的声音问道。 秦香莲眼波涟涟地望着他,嘴里却没闲着:“江总管,没事了,我刚才没坐稳碰了一下。可以走啦!” 车夫没上车,就在边上牵着马车慢慢向前走着,距离虽然不远,却也是比较方便他们说话。 秦香莲望着他,眼睛里有泪光似要流下,人慢慢地挪向他,嘴里轻轻呵了声:“裴……”话出来似已哽咽再不能言。 裴宪再忍不住,手一伸捉住她柔软的小手,眼睛定定地望着这美人:“香莲……我太想你了,可是一直都见不到你,今天听到说你独自出来,我实在忍不住了……”声音比较轻,他还是害怕侍者听到。 秦香莲没把手抽出来,任由他握着:“我也不想啊,但他每天都跟着我,他是王爷,我没办法啊!”说到这儿,秦香莲的眼泪再没忍住,一颗颗如珍珠落下。 说到司马冏,裴宪也有些凄然,别说他,自己也没办法,谁让自己只是个小小的太子侍讲呢,虽然自己是河东裴家的嫡系,但那是齐王,而且这是争风吃醋,裴宪的名头没啥用处。 再抬头看向悲伤无限的秦香莲,脑子里只觉轰然作响,什么家世,什么齐王,都被他抛到了脑后,思念之痛让他再忍不住:“香莲,我们走吧,离开长安回洛阳,或是去我家,长安是他的地盘,离开这儿,他就对我没办法了!” 这是要带自己私奔?秦香莲愣了下,都忘了哭,好像剧本里没这桥断啊,也从没想过离开长安跟人私奔,但现在这样子情深意重的,说不私奔,似乎又于情理不合。 这怎么接下去? 秦香莲幸好是个极其聪明的女人,这稍一愣,脑子里没想好托辞,嘴里先说道:“裴侍讲,你是说真的?你要带着我离开长安?” 裴宪狠狠地点点头,代表着自己的坚定:“当然,只要离开长安,到了洛阳,他就算是齐王我想也不可能来跟我抢你!” 秦香莲这一会总算想到了办法,她眼睛又流了下来:“可是我的身契在齐王殿下那儿拿着的啊!” 裴宪一听,对啊,没有身契,那可是寸步难行,想了想说道:“没事,到了洛阳,或是河东,想帮你办个自由身契太简单了。” 秦香莲望着她,另外一只手伸过去握住他:“裴侍讲,我也很想跟着你去到天涯海角,但是我的身契是个问题,如果要跟你走,我就想堂堂正正地与你在一起,而不是什么都不是地跟着你。” 裴宪有些着急,声音大了些:“这不重要!” 秦香莲暗里哼了声,这当然重要,不然我怎么找借口? 她叹了口气:“我只想堂堂正正清清白白跟你在一起,之前我是被夫家卖了,现在齐王拿着我的卖身契,如果不拿回来,我怎么也不能明明白白跟你走。” 裴宪有些心烦意乱,放开了秦香莲的手:“问题是现在那身契在齐王手里,拷!当初我要狡猾点,不把你身契给他,也不会有现在这么多事。” 秦香莲眼圈一红:“我也不知道你拿着我的身契啊!” 裴宪长叹一声:“怪我,我就想着到某一天,把那身契给你,让你惊喜一下,谁想到变成了这样。”他没说自己的软弱,在司马冏面前根本没半点反抗。 秦香莲说道:“这样吧,我们不要急,知道身契在他那儿就是,给我点时间,我慢慢找,找到我偷出来,咱就一起离开长安!” 裴宪看着她,心里一动:“这个倒是不错,你时时在他身边,你留意下,他会把身契放在哪儿,有空你翻翻,找不到了,再跟我说,我好好想想,会藏在哪儿。” 秦香莲叹了口气:“可是现在我想单独出来一趟都不容易啊!又没一个信得过的人,都没办法给你信息。” 裴宪想了想,想了半天,他心里一动:“以后就这样,你如果要见我,就让‘天上人间’的厨房帮你准备莲子羹,然后就像今天这样,单独坐马车出行,我每天会去厨房打探你吃的东西,如果你说要吃莲子羹,我就像今天这样提前在门口等你。” 秦香莲柔柔一笑,没再像刚才那般悲伤:“侍讲,您真是有大智慧,这样的办法都想得出来。好的,我们到时就这么联系,这样他根本想不到。” 裴宪听到佳人称赞,刚才还有些烦燥抑郁的心情也变得好了,他也为自己的急智得意。 事情谈好,虽然很想再拥着美人到天荒地老,却也知道时间越长,越容易被人发现端倪,未来长久未来,想想还是算了,于是秦香莲借口要到某个店,让马车停下,进了店后,裴宪稍掀开马车帘的一角,一瞅没见到车夫,他没点犹豫,从车上急速下来离开。 站在店里看着急急离开的裴宪,秦香莲不由微微笑了,现在这裴宪全部心思都放在了自己身上,被自己全然掌握,根本不会再去想其他的,只需要哪天制造出一个机会,很可能就能达到江晨所说的挑拨他和司马冏的目的。 她非常享受现在的这种走钢丝生活,比之前做一个金丝雀刺激了不知几百万倍,她相信,这世上只有她一个人在走着这样的钢丝,由此她非常感激江晨,是江晨把她从一个鲜卑的奴隶,变成了游走于大晋大人物间的恩宠,为了江晨,哪怕她因此事后身死也觉得无憾了,何况,这样周旋于两个男人间,并不会有太大危险。 其实对于江晨来说,秦香莲就是他扔出去的一枚闲棋,能取作用,那最好,取不了作用,于他的大计划并不会有何影响,他之前最大的计划是换假太子刘文贵,现在最大的计划就是教授自己的学员。 他现在才明白,为何前世会有那么多人喜欢做教师了,不说前世,就算是现在,一个先生也是万分受人尊敬的,看着学员恍然大悟的神情,还有他们在面对自己时鞠身一礼叫的那声先生,他觉得自己再每天辛苦两头跑也是值得的了。 这是一种无法言明的满足,所以很多事情他都先放下,主要就是先教授自己的这些学员,而这些不管是什么民族的学员,在慢慢习了字,再听他讲了那么多关于思想和政()治的课,已能相互在课上课后()进行讨论,也就是有了思想上的碰撞,哪怕那是一个连汉话都说得不利落的鲜卑人或匈奴人,也能把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与人探讨。 江晨对此是无比欣慰,开放,自()由,独()立的思想,这才是他想要的人才。 为此,天天与他在一起的马芊芊瞪着大眼问他:“你是个大巫吗?怎么那些大字不识的鲜卑人会变得能跟我争论了?而且是用汉语,有时候我还不一定能争得过他们。” 江晨笑吟吟地说道:“这就是思想!你的思考与识多少字关系不大,对了,那你呢?有没被我的巫术感染了?” 马芊芊叹了口气:“我不仅是被感染了,而且是深度中毒,根本没药可解,不然也不会这样恬不知耻地天天缠着你。” 说到这儿,马芊芊话锋一转,似是带着一点酸意,江晨扭头看去,却是宇文曦和陈雪一起走了过来:“我这样天天跟你在一起,有些人可不大乐意。” 江晨头有些大,这话根本没法接,接了又会让宇文曦与她两人火星撞地球。江晨也搞不明白,两人相差了十来岁,所处环境什么的相差极大,难道这就是造成两人每次见就要互掐的原因? 说是岁数的原因,那跟宇文曦也相差十来岁的陈雪,怎么跟宇文曦又好得天天呆一块?而且连住都要住在一个宿舍内。 宇文曦走过来,非常自然地拉起江晨的一只手说道:“公子,我们纸坊现在生产的纸已非常好了,而且仓库也堆了不少,你看什么时候我们开始开个纸铺?” 江晨望着她,她大眼里透露出的期待,知道她有那想法去动作这事,心里一笑,毕竟还是个小孩,有什么都在脸上写出来,他伸手揉了下宇文曦的头说道:“这事如果你有什么想法,我觉得曦儿你可以试着去做做,嗯,需要支钱,你问长安去要,我想纸坊开了这么久,你对于开纸铺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宇文曦脸上一下子兴奋了起来:“我是有想法,铺子怎么布置,我都想好了,不不不,是我跟雪姐一起想出来的。雪姐,到时我们一起去弄!” 江晨望了下陈雪,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陈雪明显可以看出身体好了不少,再加上每天忙碌于延安这儿,做她喜欢的事,精神愉悦,脸上也看得到了一些从没有过的红润,现在是冬天,却也没看到她像以前那么畏冷了。 风卷长安 第一百一十一章 来了又去 http://.biquxs.info/

陈雪也望着江晨一笑:“要看江公子让不让我去弄啊。” 江晨笑道:“只要你们忙得过来,你们随便弄,我相信你们,不过曦儿,你们又要在延安这儿教学,又要去弄纸铺,能忙得过来吗?你雪姐身体不大好,别让她又累着了。” 曦儿急忙说道:“不会不会,我们俩上课时间是错开的,她去忙的时候,我上课,我上课她就去铺里,而且,公子您也说过,把想法告诉下面的人去完成就是,不用我们事事都亲历亲为。” 江晨哈哈笑了,手揉着她的头:“不错不错,曦儿也知道这道理,那就交待人去做,需要多少人,你问长安要就是。我一直都说,你做统筹是非常好的人,这么一个铺子的策划实施,对于你来说简单不过了。” 宇文曦被江晨表扬,心情那是说不出的愉快,小脸兴奋得通红,连连点头,这么一个铺子,如果自己都搞砸了,她都不好意思见江晨,何况,还有陈雪在帮着。 看到边上马芊芊嘴扁着,脸色不大好,江晨头有些痛,眼珠一转说道:“走,我们看看我们延安的围墙弄得如何了,刚才我过来见就完成了一半左右。” 果然这转移视线大法非常管用,马芊芊也忘了要吃宇文曦的醋,宇文曦脑子里在转着纸铺的事,也没去想如何跟马芊芊争风,不过她也知道自己年纪太小,想争风估计也争不过马芊芊,不过,就算如此,她也觉得不能便宜了马芊芊,哪怕便宜自己的雪姐也好过便宜马芊芊。 转出来外面,正好见到江长安陪着刘涛和吴天来到,刘涛和吴天是延安的武技先生,按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体育老师,两人按课表换着来延安上课,难得两人一起出现,毕竟假太子刘文贵那儿需要信得过的人守卫。 见到他们,江晨笑道:“那啥,太子殿下那儿,你们不用守卫啊?怎么两人都同时出来了?” 吴天笑道:“有两个信得过的兄弟带着其他护卫守着呢,再说,这时间段,殿下在睡觉,想来了齐王还要给他讲课,暂时不需要我们这么多人,想着多日没见你,所以就一起来看看你。” 江晨望了眼刘涛,刘涛笑道:“就是上次跟着吴兄弟去洛阳办事的兄弟,我考察了很长时间,觉得可以信赖,所以也才把他们提起来了。” 江晨点点头,他知道这是刘涛在给吴天安排班底,为自己的离开做准备,反正现在他是卫队长,刘文贵这假太子是一条裤子的人,说一句话,不过是提两个人上来而已。 说话间,就走到了延安的外围。这儿现在就是个大工地,冬天虽然有阳光,天气还是有些冷,但可看出那些原本的奴隶现在的学员干得热火朝天,年纪大的就担土,年纪小的就帮着匠人做技术活,没人觉得干这样的活脏或是累,整个工地都在不停地运转,没一个人歇息,只有见到他们一干人走过来,看到的人才会放下手里的活计对着他们一一鞠了躬,再一一叫先生。 这是江晨硬性规定的,他要让他们知道,援业者皆值得他们尊敬,而且是发自内心的尊敬,就连那些来指导他们做活的筑墙工匠,江晨也要求他们叫先生,因为工匠们也教援了他们知识和技能,这也让那些工匠激动异常,干着活教着人的时候,干劲十足,根本没一人会偷奸耍滑,而且每天还自动加班加点。 现在筑的墙是土坯墙,也就是用木板做成范,然后把发酵过的湿黄土倒进去,再用木锤锤实,如此一层层地往上夯土,这样筑得极快,但强度肯定就差上些。 如果要烧砖筑墙,那就太夸张了些,成本也吓死人,土坯墙筑得好其实也没啥大问题,现在的很多城墙也多是土墙,外砖内土的都不多,石包土的更是少见,延安这儿也不是什么军事重镇,夯土弄得好,也足够用了。 望着学员们在工匠指导下干了一会活,江晨非常满意,现在这院墙已建了差不多一丈高,按计划是大致建到两丈五左右,现在看着已有个小城的感觉,越往上筑墙自然是越慢,他也不急,现在有这一丈左右的墙,再有十来人的保安,也已足够应付安全问题。 当延安的院墙开始建的时候,周边不远的一些村民,都奇怪地过来打听,有些头脑稍好的,还带了一些东西来这儿卖,毕竟现在这里面已有三百多人,也算是小城镇了。只是让他们有些失望的是,学员们都只有极少的零花钱,基本没啥购买力,先生和其他的工作人员人数毕竟不多,有消费,也有限。 不过这是个好现象,未来如果延安能再扩大,再多些人,真成为一个城镇的时候,那这些商业行为会带动周边的村民聚拢到延安,特别是现在流民众多,难说到时这延安真会因此成为一个城镇。 江晨脑子里转着,有必要弄一个规划出来,然后想办法再多弄些产业出来,到时再去招一些工人,这些工人有了钱,自然就会形成商业群落,不用你如何去做去宣传,最后都会形成城镇市场。 看来可以把香水作坊和制酒也弄来这儿,两样所有的工人加起来,就多了两百多人,这些是拿着工钱来的,那可以让延安更快形成小城镇。香水和制酒放在“天上人间”那样的地方,实在有些浪费,反正延安距长安也就十多里路,生产好了,再运过去,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想好就做,因为搬迁,涉及的东西就太多太多了,不说人作坊厂房这些,工人的住宿也要搞定,毕竟现在交通工具可不方便,工人来回赶,也耽误事。 叫来周正,与江长安一起,把这事说了,两人有些奇怪:“公子,为什么要搬过来啊?我觉得现在在长安城内不也挺好的啊?运东西来回也方便。” 江晨笑道:“几方面的考虑,最主要的我是想让我们延安变成一个聚集地,然后把周边,还有那些流民吸引过来,有人了,也才能有发展,我们也才能发现我们需要的人才。至于那来回增加的运费,与此相比,不足为虑。” 吸聚效应,越是聚集的地方,越是有人喜欢来,也越能更快吸引人。 周正苦笑了下:“公子,但我们延安现在只有这么大,再来人根本没地方住啊。” 江晨想了想说道:“我们先把作坊弄出来,再把住宿区弄出来,现在的地盘足够了,只是把一些敏感的区域隔离出来,还有就是教学区也隔离出来即是。未来如果人多了挤不下,我看周边其实空地蛮多,荒地也不少,到时出钱买就是。” 他还打了主意,实在不行,让太子殿下出出面,周边的那些空地荒地基本都是长安大户的,想来他们也不会因为这些地得罪太子殿下。 反正要把延安建成自己的基地,既然是根据地,那自然根据地该有的都要有,只是两三百人,这算什么根基?也不能称为根据地了。 江晨钱虽然挣得多,但花得其实也快,延安这大一摊子,都是只花钱不挣钱的,也不至于入不敷出,还要再做其他事,就怕钱不就手,所以宇文曦说要开纸铺,江晨自然是大力支持,她不提,江晨自己也打算这段时间就搞起来,现在这是大晋独一份的生意,利润不要太高。 “天上人间”的份子说是太子、张宗道、刘涛和江晨都有份,但张刘二人现在知道在做大事,基本不从里面分钱,现在的太子也是自己人,他也知道这儿需要钱,如非必要,也不会从“天上人间”抽钱出来,“天上人间”所有的钱现在都由江晨支配,“天上人间”吸钱的能力之前就吓死了太子他们,虽是如此,江晨还是在感叹,现在真正的是花钱如流水。 这事说完,周正、江长安他们自会去安排,他现在就想该再弄些什么赚钱的生意来。 众人正打算离开,江长安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公子,贾谧贾常侍叫你今天晚上去赴宴。” 江晨奇道:“他我也好久没见了,他也没找我,怎么突然想到要让我赴宴?” 江长安说道:“我听他的随从说,好像是他要回洛阳了,应该是告别宴吧。” 江晨恍然,算算时间,贾谧这次来长安,也有十来天,作为贾后跟前的红人,能力又出众,是该回洛阳了,贾后在朝堂上需要他出现。 再聊了会,江晨即和马芊芊回了长安,刘涛他们没事,大家也一并回了长安。宇文曦他们还有课,又要策划纸铺的事,也就呆在延安没回。 回去路上,江晨想起一事,他笑道:“长安,这段时间都在延安,也不知道裴宪那事如何了?香莲那儿有没什么消息呢?” 江长安笑道:“太多的我也不知道了。香莲被司马冏看得很严,她只能抓点司马冏不在的时间和裴宪偷偷约会。” “按她抽空跟我说的情况,反正现在裴宪被逗得已失魂落魄了,只要跟她在一起,都是对司马冏满肚子的怨气,按香莲所说,估计只需要一点点事做引子,就能引爆他跟司马冏的矛盾。” 刘涛听得直笑:“我很是期待啊,到底是司马冏对裴宪下手呢,还是裴宪以下犯上弄了司马冏?” 江晨笑道:“不管谁对谁下手,我们都可以边上看热闹,对我们都有利。” 边上的马芊芊哼了声:“你这人心真黑,这样的毒计都想得出来。挑拨离奸,非大丈夫所为!” 江晨哪会在意她所说的,望了她一眼,笑吟吟地说道:“那当时谁在听到这计划的时候兴奋得脸通红直说妙的?” 风卷长安 第一百一十二章 理想不是蝇蝇苟苟 http://.biquxs.info/

马芊芊吃吃一笑:“我是觉得好玩嘛。” 江晨摇摇头:“没办法,不是谁都有你那样的武力值,想杀谁就杀谁。不用计策头脑,哪可能弄得到他们嘛,你也不看我们的身份层次相差多少。” 刘涛也摇摇头:“马姑娘的武力值……唉!说起来伤心。” 马芊芊回来后,刘涛自觉自己这段时间练得不错,找她比试了下,马芊芊知道他跟江晨的兄弟关系,也就应了,结果…… 用刘涛的话来说,他在不断进步,而马芊芊却是在飞跃,特别是去鲜卑部落走了一圈回来后,直接就有成神的感觉,之前刚刺伤江晨的时候,刘涛觉得还能与她战上几招,这次回来再战,刘涛的拔刀技也就只施展出一半。 江晨笑道:“知道什么叫天赋了吧?武技一道,没人能比她更有天赋了。不过,我更喜欢杀人不见血的计谋。” 马芊芊哼了一声:“你除了有计谋还有什么?跟我学一招,学了三天还似是而非!别跟人说跟我学过武技!” 刘涛吴天等人听了捂嘴吃吃笑着,江晨则欲哭无泪,自己以前是派()出所副所长时,学擒拿散打也是一把好手,但来到大晋成为江晨后,在武之一途,直接掉了三四级,如果以现代的角度来说,也就是小脑萎缩,协调性出问题,而按马芊芊所说的,他想追寻武道,那此生无望了。 不过为了给他防身,马芊芊还是想办法教了他几招必杀技,也就是说这几招他杀不了人,也就剩被人杀的份,就算这样,江晨三天都没学会一招。 江晨叹了口气:“芊芊,要不你回你们山门问问,有没什么灵丹妙药,或是什么极品仙丹,吃了后就功力大增的那种,我觉得我除了这样能提升外,没其他办法了。” 马芊芊笑道:“有这样的丹药,我觉得给你一天吃一颗也没用,天赋就这样,吃再多仙丹也白搭。这样吧,你把我教你的那几招练好就行,杀人放火的事我们来,你只管杀人不见血就好。” 江晨迟疑地问道:“我练会那五招,能不能跟三哥战上一战?” 马芊芊看了眼他,又看了下边上笑倒的刘涛,想了想道:“那要看三哥有没兴趣跟你战了,如果三哥没兴趣陪你玩,你可以挡住他五招,如果他有兴趣陪你玩……” 江晨喜道:“那是不是说我能陪他很多招,所以他才有兴趣?” 马芊芊摇摇头:“他有兴趣的话,你根本使不出一招!” 江晨眼泪都下来了:“说实话很伤人的。” 刘涛的眼泪也下来了,笑的:“四弟,别伤心,你要这样想,我们武技杀人,一刀杀一个,你脑子一转,一个计策那就是杀一片!还是你厉害。” 马芊芊也点头道:“不错啊,像上次赵王的灭门案,你一个火攻之计,那些黑衣人就全军覆没,要让我去杀,累死我也不可能!” 江晨干咳道:“那是赵王的计策。我是好人,没出过那样毒的计策。” 几人都切地一声,大家知根知底。 说说笑笑间就到了长安,马芊芊自行回了江府,赴宴的事,她武技再高也没用,现在没人在意武技,文人士子才是大晋的主流。刘涛和吴天则是回了“天上人间”。 马上要到新年,这时的大晋朝长安城,自是没有后世过年那么的热闹,现在的人对于新年也不是那么的在意,世道太乱,先讲生存,然后才能谈什么有质量的生活。 当然,生存至少不是现在的贾谧考虑的事。 天还没黑,这个贾后面前的当红炸子鸡就喝得有些微熏,边上如潮的阿谀,他早听得发腻,就算现在与二十四友相聚,他觉得也不过如此,那些赋文,作着作着,感觉上也没了意义,再作出花来,他上升的通道又不是靠作赋,也没屁用。 他更想的是跟江晨聊着香道,或者是聊聊酒,或是聊聊阴谋诡计,也好过在这儿听着这群人的吹捧阿谀。 所以当江晨出现厅池的时候,他眼睛发亮,一招手叫道:“子川,来来来,等你很久了!” 没等江晨走上去,他人就下来拉着江晨,也没管江晨的身份根本不配坐在他边上,把边上坐着的人赶了下去,拉着江晨坐了下去。 江晨急忙向那人鞠身告罪,次席的人本是有些不虞,看江晨够谦逊,姿态做得够低,也就一笑了之。 贾谧不怕得罪人,他一小小的主簿可不敢得罪这坐于次席的人,自己未来肯定是要去洛阳的,别还没去,就先得罪一帮子人,那自己去到洛阳,估计那小鞋会穿得死死的。 贾谧拉着他先饮了两爵酒,放下酒爵后拉着江晨,叹了口气:“子川,为兄明天就回洛阳了。唉,以前没觉得长安好,来了长安一门心思就想回洛阳,自从子川你在长安后,都不想回洛阳了。如果不是前段时间政事太多,我都要天天拉着你聊香道,说世事了!” 江晨被拉着手,再听到这些话,只觉得全身的寒毛都倒竖起来,这贾谧不会是对自己有什么想法了吧?但自己可是直得不能再直的直男,没与女人发生什么,不过是因为自己觉得自己还小,实不宜早接触男女之事,不然,家里那熟透的马芊芊估计是逃不过自己的手。 当然,贾谧在历史上可是大大有名的帅哥,也够有才,人也大气,对自己够好,但这是两码事,自己确实是直男,不喜欢大晋的花样美男啊! 脑子里一闪而过这些,江晨干咳了两声说道:“常侍,反正洛阳到长安也不算远,快马加鞭四五日,慢些六七日,也就到了,以后常来长安就是。” 贾谧点点头:“是不远,但还是不大方便,嗯,我回去还是想办法把你弄去洛阳的好,你这样的人才不在洛阳,那真是埋没了。” 江晨暗暗苦笑,他可没一点想法想去洛阳,至少是现在不想去,自己的延安才刚刚开始,要出成绩怎么也要一年半载,他哪扔得下就去洛阳? 无奈他只能说道:“常侍,我觉得我年纪还小,现在就去洛阳,朝堂是中心,但我这小身板,也可能会被那中心的压力压死。您对我好,我知道,但……万一,我是说万一,有比您更大的大人物对我不利呢?您可能顾及我们情义,不怕得罪大人物,但我也不能因我而让您为我得罪人啊!” 贾谧哼了声:“你怕什么?什么万一?洛阳还没我怕的人!” 江晨苦笑道:“我是说万一啊,一不小心先灭了我,就算您之后帮我报了仇,那以后谁来为常侍您制香酿酒嘛?” 贾谧听着,眉头一皱,确实是这样,虽然自己说是谁也不怕,但朝堂上的好多大佬,杀了江晨这样的人,也不会有半点屁事,更别说自己为他报仇这样的话。 自己这点权势也不是万能。 贾谧只是个三品的散骑常侍,他上面比他高的人太多了,他如果不是因贾后,在大晋其实根本不算什么,但话说回来,江晨真有什么意外,贾后会因宠贾谧而不计后果为江晨报仇?他也不可能借贾后去帮江晨报仇,想着都不可能。 江晨也有些偷换了概念,其实就算他去了洛阳,哪可能就恰好结仇大佬,他只不过跟贾谧说了一种很小的可能性,但让贾谧觉得,这是有很大可能发生的事。 沉吟了很久,贾谧才点点头说道:“不错,之前是我想得有些浅了,没想过你这小身板确实太弱。” 江晨松了口气,对着贾谧拱手道:“谢过常侍的理解。” 贾谧又傲然道:“没事,等再过一年半载,我再往上走一走,身边再拢多一些人,你到时再来洛阳帮我。” 江晨连连点头,以后再说以后的事,现在自己发展的初期,能不走最好:“嗯嗯,我也要先加深自己,等我更成熟了,那时常侍之请,必不敢负。” 贾谧笑着点点头,脑子里一转又说道:“你看啊,现在太子殿下跟你关系也很好,你可以也多交好一下殿下……” 他拉了下江晨,低下身凑近江晨的耳边,轻声说道:“你现在交好太子,与他走近些,如果能到他身边更好,未来他回到洛阳,他有什么事,你到时可以通报于我。” 江晨听得一愣,这是想让自己卧底在太子边上? 他呃了一声:“呃,常侍,太子是跟我交好,但是,大事也从没跟我说过啊!” 贾谧微微一笑:“现在没大事,并不代表未来没有大事,现在没有大事,那是他被排斥出朝堂,但怎么他也是太子殿下,不可能一直被排斥在外,到时回了洛阳,他身边就全是大事了。” 江晨听得嘴角直抽,自己可以交好太子,但贾谧怎么就那么自信自己会把太子的事情跟他说呢?真当自己对他情深义重?何况自己与现在的太子刘文贵可是穿一条裤子的。 这话现在当然不可能说出来,江晨只能是唯唯诺诺地应了。 说完这些话后,贾谧感觉上心情稍好了些,脑子里想着这次回去洛阳,也不知道朝堂上会有什么变化,他非常不喜欢朝堂上的那些蝇蝇苟苟,只是,谁也不是一样的无奈? 看着贾谧心情不是很好,江晨也只能是端起酒爵来,与贾谧多喝两爵,贾谧其实很不错,只是未来估计会因为立场问题,两人会站在对立面。 再喝了一会,下面的气氛更趁热烈,贾谧的心情却越发的抑闷,只是不断地喝洒,按他平时的酒量,喝了这么多的桃花酿,他早醉了,今天却是越喝越清醒,心情却也越发的抑郁。 而江晨也只能是陪着他喝闷酒,幸好是贾谧也没强求他喝多少,贾谧喝了十爵,他也就喝上一爵的样,虽是喝得不多,却也让他有点醉意。 风卷长安 第一百一十三章 见了就掐 http://.biquxs.info/

晃眼间,见到又一群人进了这厅池,侍者们引领了过去坐在一侧,江晨勉强睁大眼看了下,却是裴宪张祎带着其他江统的随从进来,难得的是现在张祎居然没在赌场内玩牌,几人进来后估计也没想到会见到贾谧,但进来后再出去就太过着相,也只能是围坐在一侧。 裴宪和张祎点上酒菜,一众人也没多话,只是往嘴里灌酒吃肉,也不知道他们去干了什么,像是一直没吃饭的样。 吃喝了一会,裴宪他们一帮人差不多也酒劲上来,再加上厅池在表演着女子相扑,下注的时候,他们的声音更是超过了贾谧他们,贾谧的人本来与他们就不大对付,酒意一上来,下注时两边就怼上了,裴宪他们十贯买甲女,贾谧的人必定会十一贯买乙女,你加上去,这边反正就会比你多一贯的样,这样怼上,一会双方的火气就都上来了。 贾谧本来心情就不大好,再听到裴宪的人在一侧聒噪,心里更是烦燥,把手里的酒爵往地上一扔哼了声:“我说裴侍讲张侍讲,你们也是士子斯文人,怎么来喝酒看美人搞得像是在市坊一般?江洗马手断了,难道脚也断了?这时候怎么不来教育教育你们?” 裴宪和张祎是世家豪门,品级不如贾谧,家世却差不了,听到贾谧说得难听,两个都是年轻人,哪忍得住,张祎也跟着哼了声:“贾常侍,嘴上要积点德?江洗马怎么也是德高望重之人,这么说他,也不怕丢了你们贾家的人。” 贾谧当然不会因两句话就歇菜,他哈哈一笑道:“德高望重之人?是蝇蝇苟苟之辈吧?这次来长安是干嘛,谁不清楚,还装什么清高?” 张祎既然是世家子弟,嘴上的功夫也不差,望着贾谧也是一笑:“清高不清高,这可不是你贾常侍说了算的,江洗马在先帝在时已有声名,那时你贾常侍在哪呢?还在别家养着吧?哈哈!” 这话说得有些恶毒了,贾谧是过继到贾家的,也才跟贾后扯上关系,张祎这话一说出来,贾谧脸色不由变得铁青:“张侍讲,在洛阳时张司空也从没拿我身世说过我,皇后也非常认可我这侄儿,所以我才做到散骑常侍,你呢?张侍讲,有何文采流传于世呢?” 张祎呃了声,他在洛阳就是个纨侉,爱财如命,如果不是因他老爹是张华,自小就陪着太子被任为太子侍讲,要说有什么能拿得手的,张祎自己都脸红,而贾谧所交之人,号称文章二十四友,据说这二十四友就占了大晋文章的半壁江山,贾谧也被人与贾谊相比,这根本不是张祎裴宪之流所能比的。 见张祎被挤兑,裴宪自是要站出来与贾谧打打对台。本来裴宪人有些胆小的,今天喝了酒,人也多,又有张祎在前面先打了头阵,他胆气也壮了些:“贾常侍的名,并非才名吧?” 贾谧傲然道:“我所交所往皆文章,是不是才名岂由你说了算?” 裴宪呵呵笑道:“朝堂有传言,把贾常侍比之前朝的贾谊,其实大家都知道,说的是常侍的相貌之美堪比贾谊,而不是说常侍之才。” 贾谧也跟着笑了:“我貌美亦有才,岂不幸哉?” 裴宪微微一笑,正想说话,门口突然有人说道:“依貌美,得以入朝,岂是大晋之幸哉?是大晋之祸端!” 贾谧望向门口,却是江统被一个随从扶着走进了厅池,江统的脸色也极其难看,不过他的难看是因为身体虚弱原因,他的伤势反反复复一直未好,拖得他哪也去不了,今天裴宪张祎和一众随从聚会,他躺床上憋得发慌,干脆叫了个随从扶着出来,幸好是断了手臂,断了腿的话只能是让人抬出来了。 贾谧看到江统这样,心情一下好了不少,也没去在意他说的那话,笑吟吟地向着江统一拱手道:“洗马,不好好养伤,这跑出来声色犬马,可是对身体不利啊,您老还是静养好身体,然后才能为我大晋出力,嗯,未来的太傅可等着您呢。” 江统脸色苍白,说话的气势却不低,哼了声:“就算某家以后做了太傅,也是以我之才名,不像某些人,依裙带而为官!哼!回洛阳我要上朝堂问问皇后,像你这样的凭什么能做到三品高官!” 贾谧一下脸胀得通红:“江洗马,说话之前可是要三思,说我可以,我不会与你这老匹夫介意,但你非议皇后,可是大逆之罪!” 江统听着贾谧的威胁,一点也不在意,声音更大了:“当着皇后的面,我也是如此说,也会如此问,凭什么你贾谧能做到散骑常侍!你的才在哪?你的名在哪?” 江晨边上坐着一直没说话,看到江统如此咄咄逼人,有些奇怪,再转念一想,心里已了然。 江统敢说这样的话,按现代的话说,就是在博出位,也是在博名声,今天的话传出去,不管如何,一个不畏权势的名声跑不了了。看来那一凳子把他打得发了狠,与其慢慢等着一步步上升,不如抓个机会博个富贵。 就算贾后知道了这些话,就能治他的罪?只怕朝中那些士族们不可能让贾后真治了他的罪,世家门阀肯定会统一立场,保着江统,这是他们的利益所在。而贾后也不大可能会因江统之方而治他,大不了是暗暗给他小鞋穿,明里只会闭眼不作理会。 贾谧被气得已没了思考能力,这些却是想不到的,他怒火攻心,手一指江统骂道:“老匹夫,之前不与你计较,你倒是越来越放肆了。我能做到散骑常侍,凭的就是我为大晋殚精竭力,你不过一个掌图籍的太子属官,你又凭的是什么?” 江统老奸巨滑,贾谧说这些话他早料到了,他微一笑道:“太子殿下为一国之根本,我教导太子,是为国。某一篇《徙戎论》被先帝奉为国策,岂是你这黄口小儿可比?” 思想匮乏的时代,一篇文章就可以吃一辈子,不过不得不承认江统很有才,在司马炎时就看到了五胡入关定居的害处,所以才写了《徙戎论》,这也是奠定他地位的名篇。 贾谧被这话挤兑得脸红筋胀,却完全没能反击,真实有文名和传闻有文名,是两回事。 这边贾谧还没说话,门前又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江洗马,照我说,有文而无才,凭一文而吃四方,为何?还不是为名为利?别什么为国为民了。” 贾谧听得大喜,自己本来就想这样说,只是被气得无法组织语言而已。他望向来路,却见是司马冏伴着一众随从来到了厅池,估计是才到门口就到江统的话,气不过而执言。 司马冏进来,这就是最大的boos了,上首的江晨急忙向着司马冏一鞠身,把贾谧边上的位置让了出来。自己还是离远些,这些大佬们交锋,离得近了难说血会溅上。 贾谧也向司马冏鞠了一躬,江晨看着微微一笑,贾谧这其实是为司马冏帮自己说话而鞠身,与他的身份无关,贾谧连太子殿下都没怎么看上眼,齐王现在的权力并不算太大,他做做样子即可。 江晨下来,反正也没几人会在意自己,边上也懒得再去安桌子,人站到了门边看着厅内的言辞交锋。 司马冏边上还跟着一个人,江晨没见过,并不是司马冏的随从和侍卫,也不是他的属官,因为司马冏让安了一张桌在自己边上,让那新人坐在了边上。 厅里江统自是不会因司马冏的这话而被呛住,他微一笑,向着司马冏先鞠了一躬说道:“为名为利有何不可?大晋的官,谁敢说不为了名利?为大晋谋万世,与我们谋名利有冲突吗?不冲突,身居高位,有德而居之,有何不可?” 贾谧经司马冏一打岔,人稍稍恢复了过来,哼了声:“哼,有德居之,只怕是德不配位吧?江洗马,太子殿下在洛阳时,你在其位,又教导了太子殿下什么?在长安这段时间,江洗马,你又教了他什么?” 江统哈哈一笑:“就因觉得德不配位,所以某让殿下回洛阳!” 司马冏也跟着一笑:“让太子殿下回洛阳是为何?别跟我说不是张华和裴頠叫你来的。” 江统被这话一噎,脸上稍一红,嘴角因这话抽了一抽,也可能是伤势疼痛:“为社稷,有人叫还是我要来,又有什么区别?” 江晨边上看得津津有味,江统一个洗马挑一个齐王和一个散骑常侍,现在还不落下风,这嘴上的功夫真的是厉害,晃眼见到跟着司马冏进来那个新人嘴角带着一线莫明的笑望着江统,他跟着司马冏来的,现在这时候司马冏并不占上风,他却嘴角含着讥笑,这让江晨看着有些摸不着头脑。 在想着这人,感觉到有人在后面扯自己的长袍,他转头望去,却是江长安站在后面,见他转头,向他使了个眼色,江晨会意,看看厅里,所有人都被大佬们的交锋吸引过去,就连表演都停下不敢再演,没一个人注意到自己,往后一缩,跟着江长安走了。 找了个没人的僻静处,江长安一鞠身说道:“公子,刚才我在下面窃()听到齐王和人密会……” 江晨愣了下:“你去窃()听了齐王?” 江长安微一笑:“齐王招待了一个新来的人,就刚才跟着齐王进来的那个,公子估计也看到了。他们进去后,就把侍卫和其他人都赶了出来,我就想着,是不是他们要密谋什么,于是我就去窃()听他们。” 风卷长安 第一百一十四章 又有密谋 http://.biquxs.info/

之前江晨也在隔墙窃()听过赵王所说的话,这也算是他的杀手锏,江长安这些事都清楚,所以他会去窃()听很正常。 江晨点了点头,等着江长安接着说下去。 江长安接着说道:“这人的身份齐王并没说,但我听他所说,好像是从东海而来。” 江晨这下完全愣住了,下意识地问了句:“东海?司马越?” 江长安道:“没提到东海王的名,只大致提到是东海而来,应该跟东海王有关,他们后面就提到了遗诏,然后还说,已遣多人入了长安。” 江晨眼睛瞪大:“遗诏?有没说是谁的遗诏?” 江长安摇摇头:“这就没说了,有些话说到非常重大的,他们声音就小下去,就听不大清楚了。” 江晨叹了口气:“我们这窃()听的东西,质量还是不行啊。” 江长安笑道:“能听到这些都算不错了,隐隐约约能听到,再猜上一些,还算是可以了。我还听那人说,还带了些人进入了长安,让齐王放心,一定能成事。” 江晨眉头大皱:“放心?成事?这人来长安是要搞什么事吗?” 脑子一转,想到上次劫杀赵王司马伦,好像就是跟司马越有关,因他传闻有司马炽的遗诏在赵王手里,而他是司马炽师,所以拼了命要找到司马炽的遗诏,但因江晨破坏,没能得手,还被灭了一百多个杀手,赵王司马伦酒精中毒死后,流落出去司马炽的遗诏,江晨他们叫了吴天去找也没找到,难道司马越司马炽找到了? 这非常有可能,司马伦的儿子司马馥就是个纨侉,什么也不懂,司马越有的是人,也有这野心,他能早于司马馥找到司马炽的遗诏也不是不可能。 遗诏,新人,难道这次又要在长安搞什么事不成? 江晨非常不确定,这些他知道一点又搞不清楚来龙去脉的事,让他心里咯得慌,谁也不知道是不是针对自己和身边的人。 想了想,这事要弄清楚,至少新来的人在哪儿,是想干嘛的,这些弄明白了,才能有的放矢:“这样,你回去叫上大柱和马姑娘,跟他们说这事,让他们去把这事打听清楚。遗诏的事不要提,就说那个东海来的人的事,我想他带来的人应该不少,人少了搞不了什么事,是外来人,又新到长安的,应该能比较好打听到。” 江长安想了想道:“要不就让大柱和马姑娘在‘天上人间’边隐着,跟着那个东海来的人,他才到,总要去安排好那些新来的人,应该能找到他们隐在了哪儿。” 江晨点点头:“不错,就这样,叫他们来这守着,如果这个东海人不离开,再按刚才说的铺开了找。” 江长安笑道:“只要他出去,我想凭着大柱那鼻子,还有马姑娘的武技,这人根本发现不了。” 江晨也笑了:“他们追到鲜卑部落都没被人发现,在长安追一个人小事了。去吧,尽快,别宴散了才来就没意义了。” 江长安急忙拱手去了。 回到厅池,几人的唇枪舌剑还在继续,贾谧脸色稍好些了,有人来给他分担压力,加上司马冏,勉强能和江统抗衡,其实这更可看出这江统其实比他们有才得多,一对二并不落下风。 江晨晃眼看去,跟司马冏来的那个东海人还在,看那样子,酒已喝了不少,司马冏说话的时候,他不时还插一嘴,司马冏也没太大在意,江统也有些疑惑,他也没见过这人,搞不清楚这人是什么身份,说话间就有了顾忌。 再望向江统那面,却不见了裴宪,江晨脑子一转,就想到了,对于现在的裴宪来说,那就抓着任何机会去跟秦香莲幽会,现在司马冏一个人在厅池里,那就说明秦香莲只是一个人在院子里,这是个好机会,难说又能找到机会与秦香莲会上一会。 江晨不由暗暗好笑,这裴宪是真的色胆包天,上次才被司马冏砸了一爵,这次又不死心。 想到裴宪,江晨心里又一动,人往下挪,转到了最下首的位置上,这儿正对着上首贾谧他们,他挪过去的时候,正好贾谧抬头望向这方,他伸抬起向贾谧招了招,意思是跟贾谧有话要说。 贾谧看到他的动作有些奇怪,但知道江晨不会做出无意义的事,趁着司马冏和江统正论得激烈,他站起来向着另外一个方向走了。别人见他站起来离开,也没在意,毕竟吃多喝多,怎么也要去茅房,贾谧地位高,却也不是神不用拉撒,还没见过谁不拉不撒坚持一晚的。 见没人注意自己,江晨慢慢向着贾谧走的方向挪过去,出了厅池,果然见到贾谧在等着他,他鞠身一礼后,拉了贾谧往边上,嘴里说道:“前两天裴宪趁着齐王殿下不在,偷去跟齐王殿下的新欢幽会,被齐王扔了一个酒爵打到大腿。” 贾谧听得模明其妙:“啥意思?” 江晨微一笑:“刚才我看了,裴宪不在厅池里。” 贾谧脑子这下转过来了:“你是说裴宪又趁齐王在这儿,去找那谁谁谁幽会了?” 江晨笑道:“咱不是要让齐王和江统他们结更深的仇吗?常侍你想,齐王殿下盛怒之下,会不会一举杀了裴宪?” 贾谧眼睛一亮:“杀了当然是最好,不杀,让那裴宪出点丑也是好的,哈哈!现在要让齐王去抓,正好拿到的话,裴宪不死也要脱层皮!” 江晨笑道:“是的,就差个人去通知齐王了。晚了可就没意思了。” 贾谧哈哈大笑:“这个简单,我到时遣人去就是。齐王和江统这样动嘴没意思,要是动手打起来,那才是好玩!” 江晨微微一笑,如果裴宪和司马冏打起来,江晨并不会担心秦香莲,他们早预演了这样的情况,比如幽会的站位,一定要让秦香莲面对着的是门口,能第一时间看到进来的人,如果司马冏跑进来,秦香莲能马上改变自己的样子,让司马冏以为是裴宪用强,还有就是言语上,看到有人来时,那秦香莲要换一种状态,要让司马冏看着就是裴宪在拉扯着秦香莲。 细节决定成败,这些在之前排练过,所以上次裴宪被打也是如此,司马冏看到的就是裴宪在用强,其实是秦香莲半推半就,但手上动作不一样,站们不一样,看着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贾废说着说着,声音慢慢低了下来,似是在自言自语:“那东海王世子司马毗来这干嘛?怎么和司马冏搞一块去了?” 声音很轻,江晨距得近,稍听得到司马毗这名字,他心里一凛,难道真有大事不成?不然怎么东海王世子司马毗都会出现在了长安? 他没敢说,也没敢再听,还稍稍离开了贾谧一些距离,表明自己没有听到贾谧在说些什么。 贾谧自言自语完,也没想明白这其中有什么关窍,只能作罢,现在更主要的是看司马冏和裴宪的热闹。 挥挥手让江晨先走。江晨行礼后回到厅池,过了一会,贾谧才出现在厅池,他招手叫过自己的一个随从,与他耳语了一番。 江晨望去,那个随从脸上愕然了一下,然后又笑了,点点头向着贾谧鞠身行了一礼后去了。 贾谧笑吟吟地坐上自己的位子,端起桌上的酒爵敬了司马冏,喝干又倒一爵与司马毗喝干,看得出这下心情好了不少,一点也看不出刚才被江统气得脸红青胀。 过了一会,有一个司马冏的随从走进了厅池内,他急步走到司马冏边上,也是在司马冏耳边耳语了几句,本来还是只和江统打着嘴仗的司马冏脸色一下红到了耳根,站起来一指江统:“老匹夫,瞧你的人干的好事!” 想是气极,顺手拿起了桌上的酒爵向着江统就扔了过去,反正酒爵是桌子上最顺手的东西,只是司马冏怒极之下,准头欠佳,就算江统完全没准备,也没砸到江统,从他身边飞过,却正好砸到了边上的张祎头上。 张祎晃眼见到有东西飞来,想躲却哪来得及反应,刚想躲,头上就着了一下狠的,他啊地一声,一点也没反应就倒在了桌下。 司马冏盛怒之下,也没看到自己扔的酒爵扔到了谁,骂完扔完,一拂袖向着内院里急步走去,其他随从一时莫明,但主公都走了,他们哪还会再继续喝酒,哗啦啦跟着司马冏也向里走了。 这些场景是江晨在告诉贾谧后就预计会出现的,他也没太关心这火爆场面,江晨一直在盯着那个来通知司马冏的人,在司马冏走的时候,他也跟着走了,只是走的时候,隐晦地看了下贾谧,不用说,这是贾谧安在司马冏边上的人,当时在赌场时挑起司马冏和江统的武()斗,估计也有他的功劳。 江统还有些莫明其妙,自己虽然与司马冏有断臂之仇,但之后已说清,并不会追后账,刚才只是打嘴仗,大丈夫都是动口不动手的,也不明白怎么司马冏突然间就发怒然后动手了。 他望了望周边,这才看到了倒在桌前的张祎眼睛紧闭,头上有血渗出,也不知道生死,这一下不由大惊失色,急忙叫了自己的随从,把张祎扶了起来,看张祎还是没一点反应,急忙又再呼人去唤了大夫,这一乱,他也没发现,自己边上有一个裴宪没在。 风卷长安 第一百一十五章 池鱼之灾 http://.biquxs.info/

厅池里手忙脚乱地在抢救张祎,往后面包院急走的司马冏却是一点没停,一路走一路问:“怎么又放了那个小畜牲进院子了?不是说看到他们就轰出去吗?” 那个去通报的随从说道:“您走后,刚才秦美人说是好多天没出门,有些闷,就说出去走走,也就在‘天上人间’随便走走,走出不远那裴宪过来跟着去了,小的位卑,不敢上前,只能是通报王爷了。” 司马冏站定,一脚踢在那通报随从的大腿上,把人踢得撞上了廊柱上:“跟你们说了,见到他就打就轰出去,万事有王爷我在前面,怕什么怕!” 那随从急忙惶恐地低头应是,只不过低下头是,谁也看不到他嘴角带着的那一抹笑意。 司马冏一脚踢出后没停步,一直向着自己包院走去,到了进院里去,没见到香莲,想来还被裴宪那小畜牲在纠缠着,这么长时间,柔弱的香莲也不知道会不会被那姓裴的小畜牲糟蹋了。 绕过包院,还是没见,按着通报的随从所说,再走了一个院子,在走廊上正好看到一袭白衣的秦香莲,背对着的是一个男的,不用说肯定是裴宪。 远远就看到有人急步走来的秦香莲明白戏肉来了,立时柔弱起来,声音去稍大了些:“裴侍讲,这样不好,不行……” 裴宪是拉着她的,她用手稍稍推着,远看就像是他在拒绝推开裴宪,再加上嘴里说的,司马冏只会认为这是秦香莲的小身板根本没办法推开裴宪。 司马冏不由怒极,转眼看到一个侍卫腰上的配剑,一伸手刷地就抽了出来,人向着两人急步而去。 这一下裴宪听到了声音,毕竟拔剑的声音较大,这么多人走过来脚步声也大,他一转头,正好看到三丈外双眼通红的司马冏提着剑向他奔来。 裴宪这一下被吓得魂飞魄散,这齐王不是在厅池里跟江统在辩论吗?怎么突然就出现在这儿了,脑子里转着,脚却不慢,人一转身,把秦香莲转过来向着司马冏这方,然后一点没停顿地拔腿就跑。 秦香莲啊地叫了一声,人被这一转向着司马冏这方倒来,人顺势一转身“正好”看到司马冏,嘴里叫着:“王爷,救我!” 司马冏拎着剑的,秦香莲这一倒下来,虽然离得还远,但秦香莲却是踉踉跄跄地向着他这方,他急忙把剑放低,一手扶住了秦香莲,这一耽搁,裴宪已跑得远了。 司马冏怒气更是勃发,这裴宪纠缠自己美人不说了,逃跑的时候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居然把秦香莲推向自己来阴拦追赶,只是这裴宪人年轻,跑得也快,这么一会已跑出七八丈远,见已很难追上,司马冏想也没想,一手扶着秦香莲,手里的配剑就扔了出去,反正也没想过这剑扔出能变成飞剑杀死裴宪。 只是没想到的是,司马冏似有扔东西的天赋,他盛怒之下扔出的剑,却是直直地飞向裴宪,只听得裴宪啊地大叫一声,却是臀()上被飞剑一剑刺上,只是距离远了,司马冏手劲不大,他又是在急速逃命中,有个减速度的作用,剑刺上他的屁()股,只是稍刺进去一点即掉在了地上,不过还是伤到了裴宪。 裴宪叫了一声,只是感觉到一阵疼痛从屁()股上传来,他没敢停留,忍着痛继续向前奔跑,奔跑中顺手摸了下疼痛的屁()股,手拿到眼前一看,却是一手一鲜血。 看到血,裴宪差点没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只是心里知道,如果自己晕倒或是停下,估计今天小命就交待在这儿了,他刚才就算没转身看,也能感觉到司马冏那怒极的心情,现在唯一的生路就是逃出此地,然后赶紧到江统边上,目前稍有点能力救他的只有江统,毕竟江统刚才在厅池还跟司马理论,不怕司马冏也一点不落下风。 忍着痛逃出这个地方,转了两圈,感觉到屁()股痛得受不了,他转头看了下,却没见到司马冏追来,他稍放心了些,一只手捂着屁()股上的伤口,一瘸一拐地小跑向厅池求救。 小跑进去厅池处,眼前望去却是一片混乱景象,他哪知道这一切的根源就是他弄出来的,看了下本方的人那儿挤成一团,他嘴里叫着:“洗马,洗马!”一边向着江洗他们那儿走去。 正在对生死不知的张祎束手无策的江统听到裴宪呼叫,从人堆里抬起头来看向裴宪,明亮的厅池里看到裴宪瘸着腿向自己走来,再近些看到裴宪半边大腿都被鲜血都染红了。 看到裴宪这样,比之倒在地上的张祎更是凄惨,江统就算是见惯了世面的人也被吓了一大跳,冲过来扶着裴宪,嘴里急问道:“裴侍讲,你这是怎么了?” 裴宪被江统扶着,这才觉得屁股上痛得撕心裂肺,他哎哟哎哟地哼了两声后才说道:“那齐王疯了,刚才我在后面,他二话不说就拎了剑要杀我,我跑得快,却被他扔剑刺了。” 江统脸色大变,想着自己之前被司马冏打得骨折,刚才张祎又被他一爵扔到头上生死不知,现在裴宪又被他刺伤,这难道是要跟自己这方反脸了不成?不然怎么会对自己和裴宪他们下狠手? 这时他的随从嚷道:“让让,让让,大夫来了,大夫来了。” 裴宪望去,见到张祎倒在桌前,这一下他也吓得不轻,手一指张祎结结巴巴问道:“张……张侍讲怎么了?” 江统道:“刚才齐王用爵打晕了。” 裴宪脸色都变了,这齐王是要干嘛?他也像江统一般想到了,自己三人都被司马冏所伤,这是要反脸的迹象啊! 他急忙道:“江洗马,我们快走,我感觉这齐王要翻脸,不然怎么把你我和张侍讲都打伤?难说现在就在调人来弄我们,我们快离开长安,不然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江统一个文人,自己人一晕一伤,本来就有些六神无主,听到裴宪如此一说,觉得事情应该就是这样了:“不错不错,看来这齐王是要翻脸,快走,离开这儿,不,我们连夜离开长安,回洛阳!” 洛阳才是他们的根本,长安就是司马冏的天下。 想到这些,他已有了决断,长安是不能再呆了:“赶紧,把张侍讲抬着,你们俩扶着裴侍讲,我们赶紧走。” 随从指了指大夫说道:“那大夫呢?” 江统一挥手:“弄着走,路上还要他为我们疗伤。” 可怜刚过来的大夫,还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就被江统他们裹挟着出了厅池,没一点停留,一众人骑马的骑马,坐马车的坐马车,连夜奔回洛阳。 江晨一边站着看江统他们乱成一团,然后看着他们抬人的抬人,扶伤的扶伤,听着江统他们在计划着奔走洛阳,哗啦啦地就离开了“天上人间”,他很想上去说一句,长安晚上是关城门的,你们在晚上根本出不去,想想,就忍住了,他们与司马冏有仇隙,是自己喜闻乐见的,至于会不会杀得血流飘杵,那就不是自己所考虑的了。 看着江统裴宪他们离开,厅池一下安静了不少,除了贾谧的人外,司马冏和江统的人都离开了厅池内,他望向上首,司马毗还在跟贾谧说着话,只是两人都有些心不在焉,司马毗不时看向司马冏离开的方向,司马毗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神不宁,贾谧则是看向江统他们离开的方向,心里就想着刚才裴宪的样,他只觉得所有的不爽都在看到江统他们他惶逃走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端起酒爵,对着江晨呵呵一笑,心里的痛快抑制不住地往外冒,然后一口干了爵里的酒。 司马毗虽心神不宁,看到贾谧如此高兴,有些奇怪,眼睛望了下江晨这方,不明白贾谧为何向这方敬酒,他才是头一次见到江晨,自是不知道贾谧和江晨的关系。 他再坐不住,向着贾谧拱拱手告辞后,急急向后面去找司马冏去了。 看到司马毗走了,江晨才又重新走到贾谧边上坐下,再重新上上新酒,对着贾谧敬了一下:“祝常侍一路顺风。” 贾谧哈哈一笑:“看到江统他们落荒而逃,真是痛快啊,子川,真是很想你赶紧来洛阳来帮我啊!有你帮我出主意,这些朝堂上的魑魅魍魉都不足为惧了!” 江晨苦笑一下:“常侍,刚才我们才说了,我这小胳膊小腿的,您就别为难我了。” 贾谧心情极好,也没在意:“嗯,没事,等我再上一台阶,你再来帮我,到时看谁还敢对你不利。” 江晨拱手谢了,端起酒爵敬贾谧,嘴里喝着酒,脑子里却在想着,不知道江长安出去有没通知到马芊芊他们,司马冏又是如何的了,那司马毗来长安是为何?想着这些,一时有些心不在焉。贾谧心情不错,也没去在意江晨的状态,只是酒一口口地倒下肚,不一会一张白净的帅脸就红透了,这是有了醉意,再一拍手,江晨会意,叫上侍者,把一众美人叫上来,一时厅池里就乱成一团。 还好没嗑药,不至于当众嗨皮。 再喝一会,却见到江长安喘着气站到了入口处,看到他,对着江晨点点头,江晨心里一落,证明这是找到马芊芊,把事情说清楚了,有马芊芊出马,江晨就心安了。 再喝下去,却没见到司马冏再出现,叫了江长安去看看,包院里没一个人在,司马冏和秦香莲,还有他所有的侍卫都不在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带人追江统他们去了。 风卷长安 第一百一十六章 疑惑 http://.biquxs.info/

再找了下,都没见到司马冏他们,他有些奇怪,出来“天上人间”门口,问起守卫,说是看到司马冏领着所有侍卫出了“天上人间”,向着东而去,也不知道去了哪。 王府不在东,难道是带人去追江统他们?因为江统他们回洛阳是要出东门。 如果这样倒是好玩了,江统裴宪他们后面的人是右仆射裴頠和司空张华他们这些世家门阀,未来八王之乱时,也是一股乱晋的中坚力量,也跟司马家的各王爷分分合合,杀来杀去,不知现在就和司马家的王爷起冲突,会是什么一种效果。 心里在乐着这些事,但又记着江长安听到的那些事,想了想,江晨有些不放心,他去往赌场,进去就看到太子卫队的人都在,刘文贵正在打赌特赌,刘涛和吴天都站在他的边上护卫着,看到江晨,刘涛吴天都对着他点点头没多说话。、 刘文贵的赌技比真太子差了不少,不过那样子和气势倒是不差,抬头看到江晨,嘴里一乐,向江晨招手道:“江主簿,来来来,今天我点儿背,来帮我吆喝吆喝!” 江晨一笑,来到他面前,他还是像司马遹一样的喜欢玩梭()哈,手上牌面是三个十,正发到第五张牌,跟他到后面的赌徒是三个,但是是三个牌面比他大的q,他只有翻出富尔豪斯或是四条才能赢对方,但对方也可能是同样的牌,这差不多又是冤家牌了。 刘文贵笑道:“来来来,江主簿,我和对方都梭了,今天手气不行,来,最后一张你帮我开……” 江晨拎着最后发出来的那张牌,嘴里大叫一声:“四条!”手里的牌狠狠地往桌上一摔,果然是一条十,刘文贵和其他人都叫了出来:“哇,真四条!” 三条q的赌徒本来一副胸有成竹的样,看到翻出四条脸色一下变了,嘴里骂了一声,把自己第五张牌翻了出来扔在桌上,居然真是三个q带一对的福尔豪斯,也恰好被四条十吃住。 刘文贵和江晨都哇地叫了出来,刘文贵一拍江晨肩膀:“江主簿,好手气,哈哈哈!” 江晨不管是不是真高兴,反正现在样子是非常兴奋,嘴里叫着:“恭喜恭喜!大杀四方啊!” 刘文贵笑道:“你一来我手气就好,哈哈哈,来来来,今天玩通宵!” 江晨一拱手:“您确实要玩开心啊!”人向着刘涛使了个眼色,刘文贵知道他们有事要说,没再拉他,再让江晨开了一把牌后,江晨离开赌场,刘涛稍一会跟着出来了。 江晨把江长安窃()听到的事跟刘涛一说,刘涛眉头皱了起来:“东海王世子司马毗,他们又掺合进来了?奇怪,如果他们真弄了人来,那又是针对谁呢?” 江晨道:“这要看了,如果司马越得到了传位司马炽的遗诏,那这次他来长安最大的可能就是对太子不利,因为现在司马衷就这么一个儿子,杀了太子,那司马炽继位的希望就非常大了。前提就是那遗诏落在了司马越的手里,只是现在我们根本不确定那遗诏是不是司马越得到了。但问题是,司马冏是太子太傅,应该不会让他们来杀了太子吧?” 杀太子与司马冏的利益不符。 刘涛道:“吴天去找了那么久,也没找到,想来司马越也不可能这么快找到吧?” 江晨摇摇头:“谁知道,司马馥、吴天他们和司马越手里的资源没法比,再说,运气好些,也难说真会找到遗诏。” 刘涛想了想:“会不会是针对贾谧来的?要知道司马越和贾后也是不对付,贾谧现在在朝中也是势大,到了长安,联合了司马冏,要杀贾谧就简单了。” 司马家的王爷们其实跟贾后都不对付,本来是自家同姓兄弟上了位的,结果傻子司马衷的皇后太强悍,朝政被贾后把持,到现在司马家各王爷还要仰仗贾后鼻息。而贾谧是贾后面前的红人,小小年纪就做到散骑常侍,估计很快就要再往上升,人又有文才,如果杀了他,断了贾后的一条臂膀也是不错。 所以刘涛这样想也不为奇。 江晨凝神想了想,这也是可能,如果是针对贾谧,那自己是不是也要提醒下贾谧呢?毕竟他对自己确实是好。 只是,以什么借口跟他说?没法说明自己的消息来源。 想来想去,只能随他了,贾谧今天在看到司马毗时,就有些奇怪司马毗来长安是为何,也难说他对此会有防备,再说明天贾谧就要离开长安,司马毗难说也没机会下手,自己人微言轻,就不在这些大佬中间去添乱了。 江晨交待了让刘涛多注意些太子的护卫问题,自己又回了厅池。 司马毗带人来这事现在像根刺般扎在江晨心里。 厅池内现在只是贾谧的侍卫和随从们在玩着,他自己已去个开了个包院,估计是带着美人去嗨皮了。 现在要心安,只能是等着大柱和马芊芊去打探回来了。 让江长安守在“天上人间”,自己回到江府,再等了一个时辰,看天色,已过了丑时,这让他又不由得担心马芊芊他们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只是担心也没一点办法,现在他也不可能知道马芊芊在哪儿。 又等了一会,江长安都回来了,马芊芊和大柱还没回来,江晨再等不住,让江长安叫上十来个人,打算出去找找马芊芊什么。出门找人也是摸不着头脑,但这样焦心的等待更无意义。 正组织人间,马芊芊却回来了,江晨心里一下大定,马芊芊不出事就好,至于司马毗的人弄出什么事来,与他的关系不大,对于他都不如马芊芊重要。 看到他在组织人,马芊芊很是奇怪:“你这是要干嘛去?” 江长安边上笑了:“公子看你半天不回,叫人去找你呢。” 马芊芊嘻嘻一笑,心情十分愉快:“嘻嘻,多心了,凭我,长安还没人能让我有事。” 江晨没好气地说道:“没担心你,我是担心大柱。” 大柱十分感激:“多谢公子挂心,大柱没事。” 这话让江晨和马芊芊都笑了,江晨摇摇头:“打探得如何?” 马芊芊道:“我就守在‘天上人间’,看到你说的司马毗出来,然后我跟着他,结果见他进了齐王府内,就再没出来。” 江晨听得呆了下:“他进了齐王府?司马冏不是带人追江统去了?他独自去那儿干嘛?” 马芊芊笑道:“司马冏在他到后一会就回来了,没看出是去追人。” 江晨笑了:“江统他们跑得挺快嘛,不对,应该是躲到哪儿去,没让司马冏追上,哎呀,可惜了,没看到司马冏和江统他们火拼。” 马芊芊道:“我在暗处看那司马冏,气定神闲的,不像是气极败坏要杀人的样,我觉得司马冏也只是做个样子给别人看的,不至于真会去杀了裴宪江统他们。” 江晨点点头:“确实,当时是气极了才会扔东西,后面想通了肯定不会再追杀了。真要杀江统他们,明天城门一关,江统他们根本跑不了。只是,司马毗带来的人会在哪呢?奇怪。如果要有什么动作,司马毗不可能不去布置了。” 马芊芊问道:“会不会是长安你听错了?” 江长安摇头道:“不会听错,这么重大的事,我哪能不仔细听,多少人不知道,但是听口气肯定是一批。” 江晨沉吟了下:“上次来劫杀赵王时,派了百多人,而且多是精锐,这才没过多少时间,这样的杀手死士,想来培养也不是那么容易,最多也就上次那么多人,再多组织就乱了。” 想了想,觉得还是不放心,江晨又安排道:“长安,你再叫上一人,让他和大柱还是要去齐王外那儿守着,看看那司马毗会不会从那儿出来。我感觉是司马毗带人来,怎么他也要去组织计划一下,不可能不去见那些人。” 江长安和大柱领命去了,两人一走,马芊芊就腻到了江晨身边:“江公子,半夜三更的,我都为你去辛苦了,你是不是要给点什么补偿啊?” 江晨一拉她,往自己后院的卧室走去,马芊芊嘻嘻笑着,一点也不介意挽着江晨就去了后院,其实现在两人都是同处一室,只不过还是像以前那样,一睡床上一睡床脚,有亲密的很多举动,最后那一下却还没动作。 刚脱了衣服躺下,两人聊了会天,江晨闭上眼,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总感觉心里有什么事,这么晚了却怎么也睡不着,想想披了衣又坐了起来。 睡床脚地铺的马芊芊听到他坐起来,马上也醒了,也坐起来,拉着他手问道:“怎么了?” 江晨摇摇头:“睡不着,总感觉有什么事没想明白,掂记着就睡不着了。” 马芊芊轻轻拍了拍他的手:“想来是司马毗的那些人没下落,所以你心里也安定不下来。” 江晨点点头,看来确实是这样,想着睡不着,坐着也没意思,干脆穿好衣服站了起来,马芊芊也没管他,躺在地铺上望着他站起来在屋里走动。 才转了两圈,就听到外面有人在敲门,大柱的声音传来:“公子,公子。” 江晨走过去拉开门,大柱低声道:“刚才司马毗从齐王府出来了,齐王没出来。” 江晨问道:“他往哪儿去了?” 大柱道:“往‘天上人间’那个方向去了。” 江晨眉头一皱:“会是去‘天上人间’?他带的人多不?” 大柱道:“不多,就几个护卫。” 江晨大奇:“奇怪,这时候去‘天上人间’干嘛?” 马芊芊走过来说道:“会不会是回去睡觉?” 风卷长安 第一百一十七章 快刀飞剑 http://.biquxs.info/

江晨点点头:“有这可能,不过,王府里肯定也有客房可以住,这时候去也太晚了些吧?” 大柱道:“他是往那方向去,也不一定就是去‘天上人间’,我让那个兄弟跟着去了,我先回来通报一声。” 想着也睡不着,江晨干脆道:“走吧,反正也睡不着,我也往‘天上人间’去,没事就睡那边了。” 大柱问道:“那我呢?” 江晨想了想:“你还是去齐王府那儿打探吧,盯着司马冏,看他有什么动作,有异动马上来通知我。今天总感觉不大对,我们要有备无患。” 马芊芊笑道:“那我也跟你去‘天上人间’。”她从凉州回来后,一直粘着江晨,反正就那样,也不担心别人说什么闲话。 大柱领命去后,江晨叫醒江长安,套上一辆马车,马夫也没叫,由江长安赶着车往“天上人间“。 长安虽然没有宵禁,但这时候已是更深露重,天又冷,望着天阴沉沉,似还飘起了雪花,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只听到马踏声低沉,再就是车轴咯吱作响的声音。 江晨马车走得不快,他脑子里转着一些事,也没说话,马芊芊倚在他身边,闭着眼似在假寐,沉静中似能听到雪花飘落在车顶的声音,江晨难得有这样安安静静的时候,这一刻只觉得要放空了自己的思维,他一只手伸出去搂着了马芊芊,马芊芊也往他身边再挤了挤,眼睛也没睁开,两人都没说话,却也不觉得空气的沉闷。 也不知走了多久,等马车停下,江长安嘟咙了声:“这些守卫都该死,这时候大门前一个也没有守着的。” 江晨笑着掀开车帘:“这么晚了,估计是偷懒进去吃夜宵去了。” 江长安哦了一声,人下了车,江晨扶着马芊芊也下了车来,看到门前果然一个人也不见,但天上人间的门却是关着的。 江长安走上前去,刚想拍门,江晨脑里一凛,伸手一拉江长安:“不对。” 江长安和马芊芊都扭头看着他,江晨道:“平时我们这儿除了有我们的人守卫大门外,还有就是太子的人,今天贾谧住里面,他的护卫也有两个守在大门的,不可能都进去吃宵夜了。” 话刚说完,边上的马芊芊突然一拉他,嘴上喊了一声:“小心!”这才拉得他一转身,就听到“嗖”地一声,一只箭紧挨着他的身体射到了大门上,“崩”地一声钉入,劲道十足。 江晨这下马上反应过来了,他前世是派()出所副所长,有着应对这些意外的本能,他一拉江长安,力量也是极大,把江长安拉得伏了下来。他也顺势躲在了马车下。至于马芊芊,根本不用他去考虑会射到她。 这才躲下,又是一箭“嗖”地飞来射到门上,位置就是刚才江长安站的那儿,江晨如果稍晚些,现在江长安估计也已被箭射中。 这两箭才射过来,边上的马芊芊就动了,箭来的方向她已看清楚,她这一扑过去,速度极快,根本让那射箭的人有一点反应。 射箭的人是站在街对面的小巷屋顶射来的,距离有个五六丈左右,马芊芊一扑过去,脚下一用力,手在墙上一搭,人即上了屋顶,射箭的人都还来不及射出第二箭,就看到一个人影扑来,急忙把弓一扔,抽出随身的兵刃,看到马芊芊从下往上攻来,一个拿刀从上往下砍去,另外一个拿剑,在屋顶上不好用力,但也刺出一剑来,不求能杀伤马芊芊,只求能逼住马芊芊,让那拿刀的一刀砍中。 看到马芊芊冲了上去,江晨心里一安,人伏在马车后看着这面,这两人对上她,虽然居高临下占有地利,估计也不能讨到好。 让他没想到的是,从那巷里,又冲出了两人,这两人速度稍慢,看到马芊芊已冲上屋顶,也没再去围攻马芊芊,拎着刀就向着江晨和江长安冲了过来。 江晨和江长安大惊,两人都是赤手空拳,出来时哪想得到会遇上杀手?江长安一推江晨叫道:“公子快走,我挡他们一下。”其实情急之下,他也没想到自己的武力值比江晨还不如,而且手无寸铁,如何挡住两个杀手/? 江晨被推得一踉跄,人从马车后被江长安推了出来,他还没站起来,就看到屋顶上的马芊芊稍一错身,让过了那劈下来的一刀,人向前的势头未减,左手快速伸出两指一捏,正好捏在了拿剑人的手腕上,那人只觉得手腕一阵剧痛,手里的剑再拿不住,一下松开了。马芊芊左手反转,顺手就正好握住了长剑 那使刀的哪想得到在这样的情况下,马芊芊还能让开刀势,手上力道使得稍大,屋顶又有斜面,人没站住向下倒去,他心里一动,正好先杀下面的人再说。 这脑子里的念头还没转完,只觉得喉咙处一阵冰凉,然后才觉得疼痛从脖子处传到全身,眼前一片血红,夜色中却看到有血从自己脖子处喷出,全身的力量也随着血的喷出而消失,人直直地从屋顶摔了下去,摔到地上的时候,他面向屋顶,正好看到右手握着一柄短剑的马芊芊左手反剑刺出,从那使剑人的胸口穿出。 马芊芊只是一个冲势即杀了屋顶上两人,所用时间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而冲向江长安和江晨的那两人还在向着他们挥刀冲去,都还没意识到自己的两个同伴就这么会,即成了两具尸体。 马芊芊顺势杀了使剑人,这也听到了江长安的声音,她没一点停留,脚在使剑人的身体上一瞪,借着这力,人一个翻身,手上再用力,拔出了剑,正好翻身过来还在空中时,已看到了一人离江长安不过两丈左右的距离,她手上刚拔出来的剑向前一扔,剑如飞虹,极速地飞过这四五丈的距离,那人离着马车还有一丈距离时,长剑从他后背穿过,从前胸穿出,飞剑的力量和他向前冲的力量带着他扑在马车上,手上的刀再拿不住,“当啷”一声,掉在了江晨面前。 被江长安推得踉跄的江晨想都没想,顺手捡了刀站了起来,看到另外一个扑向他的人,他全身肌肉都崩紧了,脑子都来不及反应,一个弓箭步,按着平时练习的样,右手上刀急速地挥出,嘴上还杀地叫出一声,砍向那扑向他的人。 这一刀顺势而为,气势极其飞凡,江晨自己觉得,在这样危急时候砍出的刀,可以说是他全身力量和气势的大集,比之平时自己练习时,速度不知道快了多少,力量也不知道大了多少,他觉得,这一刀,那杀手是万万躲不过去的。 果然,他这一刀才挥出,离他两丈远的杀手即啊地一声,人向着他扑了过来,只是扑过来时脚有些乱,江晨的一刀正正地砍在他的肩上,一刀就把半边肩膀都砍了下来,那人前扑的势头也因这一刀而减缓,人倒向一边,鲜血把全身都染红,剩下的那只手和脚抽搐着,眼看已不活。 江晨心里一松,接着再大喜,想不到自己的拔刀势这么厉害,只一刀就把人杀了,虽然这一刀砍出,他现在还有些脱力,但确实是他刚才把人一刀劈下半个肩膀。 惊魂未定的江长安望着这一幕,不由赞道:“公子,想不到你练武有了这样的成就,看这些应该是专业的杀手,您只一刀即杀了他,厉害!” 江晨有些得意,喘了口气,正想谦虚两句,就看到屋顶上的马芊芊跳了下来,走到还没死绝的杀手边上,从他背后拔出了自己的短剑。 江晨到嘴边想谦虚的话一下咽了回去,江长安见状干咳两声:“那啥,公子,这刀好快!” 马芊芊笑吟吟地走过来:“不错不错,这速度和力量比我刚见你的时候好不少了……” 江晨哼了一声:“后面别说‘不过’,你就不能下手慢点,让我试试我的武技是不是进步了?” 马芊芊嘻嘻一笑:“慢了担心你受伤啊,这些可是真正的杀手,你不一定挡得住。” 江晨一凛,望着片刻间即身死的四个杀手,果然,这些人都是一身劲装黑衣,与上次劫杀赵王司马伦的一样打扮。 看到这点,江晨脑子一转:“不好,这些人是在这放风的,他们其他的人估计已杀进里面去了!太子和贾谧都在里面!” 江晨想到此点大急,这两人不管谁死在“天上人间”都是一件天大的事,不管是不是因自己死的,自己也脱不了大的干系,无论两人中是谁死,自己今天就只有亡命天涯一途了。 幸好的是,现在里面还未听到杀喊声。 马芊芊道:“大门的守卫应该被他们杀了,他们想必是暗杀为主,所以不想惊动其他的人,如果是要杀太子或贾谧,‘天上人间’很大,他们才到长安,一时半会不一定找得到。” 江晨一推大门,却是从里面拴着的,他脑子急速转着:“长安,你骑马去齐王府,跟齐王说,调他的兵马侍卫来,就说有人要暗杀太子殿下。” 说完突然觉得不对:“不对,不要叫他,司马冏难说跟这事有关,难说他会推托。不管了,这么大的事,他不敢明着拒绝,怎么也要做做样子调兵马过来,到了如果殿下还没被杀,他只能是围剿杀手。” 江长安应了刚要走,马芊芊一拉他:“别去。” 江晨急道:“为何?” 马芊芊道:“如果这时太子殿下和贾谧已被杀,到时司马冏来了,肯定要找个替罪羊,你就正好。” 风卷长安 第一百一十八章 诡异的夜杀 http://.biquxs.info/

江晨反应过来:“不错,我们要看太子和贾谧的情况,如果真被杀手杀了,我们只有连夜跑路了。” 马芊芊点点头笑道:“这下想到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刚才江晨只是一时情急,现在想明白这点,江晨马上安排道:“长安,你马上回江府,把府里所有人叫起来,悄悄地先收拾准备着,如果事急,我们马上就回来,然后今晚就跑路。” 对于自己的退路,江晨一直都非常注重,像夜晚跑路这样的事,他早已想过,比如晚上城门紧闭出不了,他准备了长绳等,到时从城墙上捶下跑路,这些东西是随时准备着的,就连一些贵重的细软都是包好了放在密室内,到时一拎就能走,当然,那些沉重的金锭铜钱就没办法带了。 实在走不了,他还早准备了一间空屋,挖了地窖,里面随时准备了干粮,还在里面打了井,洞口一封,可以在里面躲上一个月不担心饿死,然后再想办法逃出长安。这其实就是他按现代要求准备的安全屋了。 江长安没耽搁片刻,赶着马车就去了,他也不担心江晨的安然,有马芊芊在这儿,杀多少人不一定,但想逃,没几人能拦得住。 安排好,江晨和马芊芊绕过大门,向着酒坊那边跑去。后门是不可能去的了,就算人家再怎么不熟悉“天上人间”,大门和后门肯定是要堵的,后门肯定也有人在暗中守卫,人有多少不确定,这样贸然而去,到时不一定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酒坊这段时间在搬迁到城外的延安,里面不会有人,而且因为当时为了充分利用司马遹入股的这个院子,把酒坊和香水坊安排在了偏僻的地方,远离赌坊和包院厅池这些,是独()立出来的院子,只一道用于运输的小门进入,不注意都不知道这其实是从“天上人间”分出来的,江晨相信,这些杀手不可能知道这点。 “天上人间”极大,两人跑了半天,才到了酒坊这儿。果然,大门是从外锁着的,马芊芊短剑一划,把锁扣劈断,人在江晨之前先进了酒坊内,江晨进后顺手再把门关上,院子里面黑漆漆,因搬迁院子里乱成一团,一股浓浓的酒糟味道传出,却没半个人。 两人快步来到进“天上人间”小门的位置,先眼睛凑到门缝里看了下,没见有人,再细听也没听有人的声音,马芊芊对着他点点头,两人打开门,先后闪了进去。 一进去,马芊芊觉得不对,拉着江晨退了回来,把他拉到一边,低声在他耳边说道:“现在里面太危险,你这武力值太低,去了就是送死,我去就是,你在这儿找个地方躲上。” 江晨呃地一声,这武力值太低就是受歧视,只是马芊芊说的是事实,自己进去估计帮不了什么忙,反而还要马芊芊分心,还不如不进去。 想明白此点,江晨有些气馁,也万分痛恨自己弱鸡的身体,无奈地只能是一抱马芊芊:“千万小心,事不可为就跑,如果太子和贾谧死了,你就跑回来,我们马上跑路。” 马芊芊点点头,也抱了一下他,江晨心里一动,又拉着她:“先救太子,再救贾谧,太子这时候应该在他的院子,贾谧在丙字包院。如果太子死,救刘涛吴天,再看情况要不要救贾谧,不行就不管他了,保存自己最重要。然后到这儿汇合。” 亲疏有别,肯定是先救刘涛吴天,而且他们俩武力值高,存活的机率比刘文贵要高,实在救不了刘文贵,那也没办法。刘涛自己也知道没必要用自己的命去换刘文贵,这是江晨一直灌输给他的。 至于贾谧,他有自己的护卫,虽然不多,聊胜于无,他能不能活下来,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马芊芊点点头,看了眼江晨,凑上前轻轻在他唇上亲了一下,人一闪进了院子里。 江晨深吸了口气,把门一关再销上,再搬了个东西顶在后面,人则是闪身躲在一边从门缝里向内打望,如果杀手看到这小门想从里面撞开,一时半会也不能撞开,想翻墙要找垫脚的或是梯子,自己也有时间跑路。 马芊芊这才闪进去往着太子所在的包院摸去,远远就听到有喊道:“谁?”随着这声传来,然后是“啊”的一声惨呼,再是又听到几个声音大喊:“有刺客!有刺客!保护太子殿下!” 马芊芊心里一松,这是发现杀手了,那杀手暗杀不成,只能是强攻,这样的话,太子殿下存活的希望又多了几分,毕竟在“天上人间”太子的卫队有一百多人,只是分散开来包院和赌场都有一些,剩余的换班在太子行宫,并不全在包院那儿,这点人如果杀手要强攻,还是有些困难。 当然,也要看杀手有多少人了。 这点谁也不知道。 再朝里摸进去一个院子,刚过院子门,心里忽有所感,人向着一边闪了躲在门侧,这才躲好,就三个人朝着她这儿潜了过来,稍近借着点走廊上的灯笼才看出,一身的黑衣,背上弓,手里拎着刀剑,三人都是这样的打扮,顺着走廊潜行过来。 马芊芊心里一凛,如果都是如此配置,那太子殿下凶多吉少,因为太子卫队有一些弩,但并不是人手一副,杀手如果都是弓箭手带着刀剑,卫队是肯定讨不了好。 三人刚近身,马芊芊一晃身,在三人中间蛇形闪过,三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再是脖子上一凉,声音都来不及发出,手里的刀剑当啷掉到地上,双手捂着脖子倒在了地上。 一击得手杀了三人,马芊芊也不敢再大意,这些人既然出现在这儿,那就不只这三人,肯定还会有,而他们配了强弓,对自己也是非常大的威胁。 慢慢贴着墙再向前摸去,然后听到阵阵惨叫从远处传来,也不知道这死的是太子卫队,还是杀手,听着方向就是从包院那方向传来,也可能是贾谧的人,他与太子的包院就隔着两个院子,除了他们,包院里住的其他人可是不少,而且都非富即贵,也不知道会是谁倒霉了。 再摸过几个院子,居然没再见到黑衣人,想来刚才那三人是在“天上人间”探路的,查找有无其他退路,至于现在战场的中心,肯定是集中在包院那儿。 “天上人间”太大,马芊芊来的次数也不多,也根本不清楚哪儿是哪儿,只能是听着刚才惨叫传来的方向摸过去,越走过去,惨叫声传来也越大,再看到一些装修比较好的独立院子,院门从里紧闭着,晃眼间似可看到里面有人伏在门缝打量外面,应该是其他院子的住客,不敢开门看是什么情况。 马芊芊知道方向应该不错了。 再走一段,连走廊上的灯笼都被人吹灭了,到处都是黑漆漆的,如非今天开始下起了雪,天亮稍亮些,不然真无法看清楚谁是谁。 刚才传来几声惨呼后,就没再听到声音,马芊芊有些奇怪,惨叫声听不到,如果有交手,那肯定是会有刀剑相交的声音,结果是什么也听不到。 这有些诡异,天又黑,马芊芊搞不清楚状况,也不敢大意地随便跑,只能是走走停停,再听一会哪儿有声音。 难道杀手已经得手后撤出了? 马芊芊隐在暗处正想着,突然看到一亮光突然出现,却是不知谁燃起一根牛油蜡烛,借着这一点光,马芊芊看出这燃了蜡烛的好像不是太子卫队的人,但也没穿着像杀手那样的黑衣。 还没等看清样貌,只听“嗖”一声,不知道从哪儿听到一声弓弦振动的声音,再听到“啊”地一声惨叫,那点燃蜡烛的人肩上插着一根长箭,人被这一箭射倒在地,手上的牛油蜡烛掉到了地上,但一时未灭,在地上还是一样在燃烧着,而那一箭也没把人射死,那人躺在地不住惨叫着,再片刻,又是一箭从暗处射来,直直从那伤者胸口穿过,把人钉在了地上,点蜡烛的人手脚抽动了几下,就没再动弹。 马芊芊在那人被射在地上的时候,已看得真切,即不是卫队的穿着,也不是黑衣,更不是“天上人间”侍者的穿着,想来是某个住客或者他的随从,听不到动静,看到比较黑就想燃上蜡烛来看情况,谁知道,这暗处的人却是专等着这光亮出现。 马芊芊在第一箭射出的时候,已大致听出了弓弦振动的方向,她马上就向着那方向潜了过去,到第二箭射出时,她已大致知道了射箭人的方位,声音是从一座假山后传来的,她悄悄绕了过去,既然这人藏惹着,一时半会不应该会移动。 绕到假山后,勉强借着天光看到,在假山后看到有个人正蹲在假山后,头从假山缝间探出,向着刚才灯亮的方向,一身的黑衣隐在黑暗处,如果不是看到他探头探脑移动了下,不注意根本看不出那儿藏着一个人。 既然发现了,而且是背对着马芊芊,这黑衣人不再有机会活命。 马芊芊杀了这个箭手,有些奇怪,怎么这些杀手都是零零散散地,她杀了这么几人,都没见稍成队形建制的杀手,似乎杀手并不多的样,而且也没遇到太子卫队和贾谧的护卫。 这情形太诡异了,马芊芊一时想不明白,而且前面不知道会遇上什么,别自己稍露出点行藏,黑灯瞎火被藏着的杀手或太子的卫队一箭射死,那可要冤死,想想,不如往回走去问问江晨,他脑子活络,难说能想明白其中的关窍。 风卷长安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两难境地 http://.biquxs.info/

前面不敢走,回去要快得多,路熟,来的路上的人都被她杀了,片刻后马芊芊又回到了酒坊前的小门。 小门紧闭,她轻推了下,没推开,她心里轻笑,江晨没事。 她轻喊一声,本来就在门边的江晨听到她声音,门打开放了她进去。 马芊芊把路上遇到的事跟江晨一说,江晨沉吟了下笑道:“这应该是刘涛他们觉得自己人少抵抗不住,所以化整为零了,在这样黑灯瞎火的情况下,再把所有灯一灭,他带着太子殿下一藏,那被找到的可能性远低于大家一起走,这样也只能逼得那些杀手分散开来,而‘天上人间’到处都是房子院子,藏人太容易了。没想到刘涛还有这样的急智。不过,这样也有个问题……” 马芊芊问道:“什么问题?” 江晨叹口气:“火攻!”火攻情况下,不仅让刘涛他们没法藏身,把人赶了出来,还解决了光亮的问题。 当然,这是相互的,刘涛他们不利,杀手们也是一样,“天上人间”太大,你放火也必须要知道人在哪儿,而且放火的时候,还要防备护卫们杀人,护卫们并不是没反击能力,想好好放火也要计划好,不然那是难上加难,而且火势如果大了,他们也会被火赶出去,如果刘涛他们藏的地方不怕火,那么他们就完全抓瞎了。 刘涛他们占了地利,对“天上人间”无比熟悉,想找这么几个不怕火烧的地方并不难,至少江晨就知道一两处,比如太子包院下的地道,比如厅池里,比如包院到处都有的窃()听的地道,只要不是正好烧在这院子里,躲在这些地方,被烧死的可能性要小很多。 上次江晨利用火攻杀了黑衣人是占了地利和对方无防备。 当然,也可能是杀手们没想到火攻一策,或是他们就有这样的顾虑。 马芊芊听完江晨分析,头也有些痛:“那现在怎么办?” 江晨自己也抓瞎,因为这样的情况下,根本不知道刘涛刘文贵他们躲在哪儿。 江晨叹了口气:“不行,还是要找到太子殿下,不然等他们想到用火攻时,那损失就大了。而且只要太子逃了出来,我们就有理由去找司马冏调重兵来把这儿围了,天亮后这些人就无路可逃了。” 马芊芊道:“司马冏到时会派兵?“ 江晨笑道:“这些人是谋杀太子,那可是谋逆大罪,谅司马冏也不敢不派重兵,如果他自己还参与了进去,他还要多派人,把里面的人都灭口,对于我们来说,杀手死多少,里面的其他人死多少无关,太子殿下保出来就是胜利,如果能把贾谧也一起保住,那就是完胜!” 马芊芊也跟着叹了口气:“问题是怎么找?” 江晨脑子里急速地转着,把“天上人间”里最适合藏人的地方想了很久,除了太子包院下那条地道,再就是他窃()听的那些地道,最可能的,还是太子包院下的那条地道,毕竟那道刘涛和刘文贵都知道,发现情况不对,刘涛应该会马上想到这儿,当时他们把司马遹从那儿偷走杀了,可以说非常隐蔽,除非是把房子卧室拆了,才能知道床底地板下有地道。 至于其他窃()听的地道虽然隐蔽,但都要出了包院才能进入,如此危险,刘涛不会想不到。 而那条地道的出口,是另外一个院子,也就是埋了司马遹尸体的院子,那个院子离太子的别院有一段距离,现在还在装修,可以说是杂乱无章,不知道杀手们会不会隐在那儿。 刘涛这一招,不仅把杀手弄得头大,现在江晨也是想得头疼。 啥时候刘涛这粗人也有这急智了?江晨不明白。 更头疼的是,现在刘文贵死活不知,如果确切知道死了,江晨想都不想地肯定是亡命天涯——这样死活不知才是最痛苦的。 马芊芊看着江晨半天没说话,就在那儿绞尽脑汁,不由叹口气:“我还是去找找吧,你跟我说他最可能在哪儿。” 江晨道:“最可能的是躲在他包院下的地道。” 马芊芊点点头:“行,我去找他。” 江晨想道:“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这儿你不熟,想找到那儿是个麻烦,再说,我一个人呆在这儿,也担心吊胆你出什么事,还不如一起去心里少担心些。” 刚才江晨就一直悬着一颗心,对马芊芊的担心更超过了刘文贵,这滋味太让人难受,还不如一起去,真有事情一起担了,也胜过在这儿担惊受怕。 马芊芊知道他的想法,心里一阵感动,没再劝他,真有危险,自己尽量保证他安全即是,实在逃不了,大家一起做个同命鸳鸯就是。 江晨再问起那些黑衣人的情况,听到说大多有弓箭,他也是头痛,想想,找了两块木板,前胸后背各放一块,再穿上衣服,做了一件简易的避弹衣,虽然大大影响运动速度和动作,距离近估计也扛不住强弓,总比被箭射死的好。 话说有马芊芊也不需要他去杀人,而且是潜行进入,影响一点动作和速度也关系不大。 刚准备好,就听到有声音从“天上人间”院子传来,江晨和马芊芊马上噤声轻轻避到了一边,一会听到几个人的脚步声轻轻走到门边,有人试着推了下门,门被江晨从里闩着,哪推得开,再试了下,里面有人说话:“咦,里面闩上了。” 江晨一听,似乎听过这声音,应该是自己“天上人间”的侍者,也就他们对“天上人间”熟悉,知道这儿能通向酒坊。 江晨一下拉开门,把里面的人吓了一跳,差点叫了出来,江晨马上轻声说道:“是我,不要喊。” 他的人和声音侍者们太熟悉不过了,急忙一捂嘴没发出声音,然后都过来给江晨见礼,江晨把人让进了酒坊,果然,五六人都是自己“天上人间“的侍者和守卫。 门一关,江晨拉着一个侍者问道:“看到太子殿下和刘将军了吗?” 一个侍者说道:“不知道了,我们离他们的包院稍远,听到惨叫的时候,我们就吓得躲了起来,到后面没听到声音后,就往这儿过来了。” 江晨有些烦闷,这些人也没有带来他们的消息,自己还是要跑一遭。不过好消息是这些侍者能想到从这儿逃,其他聪明的侍者估计也会想到,在这样乱纷纷的情况下,能逃多少是多少了。 让他们赶紧离开,只留下一个守卫在这儿躲着守门,遇上自己人还能开个门报个讯什么的。 两人才摸进去不远,又听到了一声惨叫传来,也不知道是自己人还是杀手被杀,这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依仗着对地形无比熟悉,江晨和马芊芊慢慢向着刘文贵的包院潜去。 这一路居然又遇上了一些“天上人间”的侍者,有的还是带着客人一起逃,问起,都说没看到刘文贵他们,这让江晨心里落了一些,既然熟悉地形的这些侍者都能逃到这儿,刘涛他们不可能会遇害。 交待了让这些人去往酒坊,越靠近“天上人间”的核心,两人更是小心,经常是慢慢潜行上一丈,就要停下,等马芊芊探了没危险才又继续前进,这一路不时又听到有惨叫声传来,如果是听到有弓弦声响起的,离得稍近些,马芊芊过去顺手杀了,拿着弓的肯定是杀手,因为太子卫队都是用弩,弩和弓发出的声音有本质的区别,如果是刀剑交锋,他们也懒得去管,反而是趁着这声音加快了向包院潜去。 一路进去,遇上的死人越多,有太子卫队,有“天上人间”的侍者和守卫,有客人,还有贾谧的随从,万幸的是没见到刘文贵、刘涛和贾谧的尸体, 这对于江晨他们来说就是好消息,杀手还在“天上人间”杀人,没见到刘文贵他们的尸首,那就是杀手还未得手,得手他们早跑远了。 这一路江晨只觉得路程是如此遥远,时间也是无比的漫长,像是经过了几个世纪般,他们都还没摸到太子的包院,两人也不敢交流说话,到找了一个有窃()听地道的院子,马芊芊先进入查看没人了,两人才进去钻了地道。 先听了下,没听到另外院子里有声音,点亮蜡烛两人才松了口气,这一放松,江晨才觉得一阵凉意,却是全身被汗水渗湿,在这冬天寒夜,让他不由自主打了几个寒颤。 马芊芊叹口气轻声道:“过不去了,感觉那附近好多人在暗里盯着,太子殿下的包院应该是他们重点盯着的地方。” 江晨道:“能重点针对太子殿下的包院,那是真有人指点了。嗯,从这儿去到包院地道出口更近些,那院子没住人在装修,如果是有人指点的,他们也知道那些地方是没住人的方,想来不会重点盯防。” 马芊芊道:“你跟我说方向,我去找就是,你就呆在这儿吧,外面太危险了,确定了在不在我再来找你,然后再想办法把人弄出去。” 江晨笑道:“如果说不危险,刚才我在酒坊就很安全,我也没必要跟着你潜到这儿了,没事,我想不是往包院方向去,应该盯着的人不多。” 知道他打定了主意,再劝也没意义,马芊芊没再多说。 江晨把路线在心里过了一遍,感觉上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一路让弓箭手隐藏的地方不多,弓箭手是对他们最大的威胁,能隐藏弓箭手的地方注意些,而拿刀剑的杀手在马芊芊手下基本过不了一招。 把线路跟马芊芊一说,哪儿容易隐藏弓箭手的地方,到时她先去清理一下,马芊芊也松了口气,这样弄下来,危险性大大降低了。 风卷长安 第一百二十章 水越浑越有利 http://.biquxs.info/

往那儿去,最好的就是从窗子翻出去,然后走后面的小巷。说是小巷,其实也就是各个院子之间屋檐的滴水沟三尺不到的距离,顶上屋檐与屋檐之间挨得很近,差不多都要相接,把天光也挡住,白天也有些阴暗,平时这小巷基本也很少有人走,更别说现在,天光和散落下来的雪差不多都被挡住,就算是像江晨和马芊芊这样面对面,也看不到对方。 站定等眼睛完全适应黑暗,这才隐隐看到面对的各自的一点轮廓,两人只能是手牵手向着一个方向慢慢摸去,也幸好江晨从装修一直到现在,对“天上人间”是无比熟悉了,不然这么黑暗的情况下,走到哪都不知道,更麻烦的是,走着路,脚下也不知道会踩到什么,虽然是小心又小心地落脚,却也难免会踩到一些东西发出轻微响声。 走到第一个可能隐蔽人的地方,贴着墙壁站了,马芊芊再悄悄摸过去,其实这么黑暗的情况,基本也不可能不发出一点声音地潜到那儿,摸过去,只是为了江晨的安全考虑,聊胜于无。 再走一段,还没到第二个威胁点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断呵:“口令!” 江晨和马芊芊一愣,他们哪知道什么是口令,这才方一犹豫,就听到对面“搭搭”地两三声,江晨心里刚闪过一声不好,还没等反应,人已被马芊芊拉着整个都贴到了墙壁上,因马芊芊的力量极大,江晨又没反应过来,人脸“啪”撞到墙上,疼痛还没感觉到,只听到嗖嗖地声音响过,一箭从江晨的脸被贴着飞过,江晨都能感觉箭矢带起的风声刮过自己的脸,估计不到半寸的距离就射到了他的头上,另外的两只箭发出破空之声射到了远处。 对方当然不会只射出这两三箭,江晨心里一动,人一拉马芊芊,两个人整个伏在了地上,只听对面又是几声轻响,又是三箭飞过来,听着声音,似有箭射在了墙壁上弹飞,如果刚才还贴墙站着,难说就会被这箭射中。 马芊芊突然发声道:“是刘将军还是吴将军?” 对面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似是突然停了一下,马芊芊转头对江晨低语:“是弩箭。” 江晨一时醒悟过来,杀手们用的是弓箭,太子卫队的人用的是弩,弩弦的声音和弓弦射箭时发出的声音不一样,自己听不出弓或弩的声音,马芊芊不会听不出。 立时就想明白此点,江晨人趴在地上说道:“我是江晨,你们是刘将军还是吴将军?” 稍待片刻,对面的人也发声道:“是江主簿吗?” 江晨听声音,似是经常在太子身边的护卫,他马上又说道:“是杨大哥吗?是我,江晨。” 对面的人道:“是江主簿的声音,不要放箭……江主簿,你过来吧!”这下更确认了。 两人站起来,慢慢向前摸去,走出三丈多的距离时,就在两栋房子间的一个凹陷处,似有人隐在其中,江晨走过去,可以隐隐看到是三四人,再近些人看到,果然是太子的近卫,一共六人守在此处。 看到江晨,几人大喜,也不由得一阵后怕,刚才他们可是射了两轮弩箭,居然都被江晨躲过,这真的是运气了。 江晨与他们相互见礼后,看了看这几人,每人都是一弩配一剑或是一刀,刚才能极快射出两轮箭,应该是三人射出,让开位置,后面的三人再射,如非是这小巷太窄,挤两三人都有些困难,只能发三箭,如果六箭齐发,江晨和马芊芊不见得躲得了。 江晨奇道:“你们刚才问什么口令是怎么回事?” 那个姓杨的护卫笑道:“这是吴将军想到的。在这样黑暗的时候,只要回答不出口令的,不要管是谁,先射了再说。” 这原本是军队里防备渗透的办法,在这时候敌我混杂的时候,倒也是非常适用。 想不到这吴天看着像是粗人,却有这样的急智,就算是江晨自己,最好也就是想到这样的办法了。 江晨问道:“太子殿下没事吧?” 护卫道:“分开的时候没事,现在不知道了。吴将军和刘将军让我们化整为零,各自为战,我们奉命守在这儿,回答不出口令的就射杀。” 江晨一听,明白了,自己猜得不错,最可能的是刘文贵躲在了地道内,所以才会有这几人守在这儿,只不过没跟他们说人在这附近。 江晨放心了不少,现在看来,杀手们对于这一招一时也没办法,他们也只能是守在出入口,然后再慢慢收拢寻找。 江晨道:“我去找太子殿下,看能不能把他带出去,口令是什么?” 护卫低声道:“口令是梭()哈,是太子殿下起的。” 江晨听得哑然失笑,这倒是很符合原来太子司马遹的性格,看来现在刘文贵代入得非常好,听到这不管谁都会觉得只会是太子才想得出来的。 边上一直没吭声的马芊芊突然对着巷道喊道:“口令!” 这一声发出,护卫们稍一愣,马上就把手里的弩抬了起来,对面一片沉寂,马芊芊低呵一声:“射。” 几人是站在凹陷处说话,六人加上他们稍有些挤,她这一声射呵出,三人就像之前般,一只手端着弩伸出去,想都没想就扣动弩箭扳机,箭射出也不管有没中人,人往后一缩,另外三人也一样地伸出去把手里的弩箭射了出去。 这样的配合还算是默契。 弩箭才方射出,就听到两声惨呼,想来是人已经被射中,前面射出的那三人缩回去后还在给弩上上箭,就听到对面弓弦响起,不过对于他们没一点用处,他们都缩在了后面,箭从他们面前“嗖”地飞过。 箭方射过,前面踩在脚下上的弩也正好上好了箭,三人又是把手伸出去,只管扣动扳机,箭射出,却没听到中人的声音,想来对面的人也学乖了,学着之前江晨他们趴在地上。 后面三人这时也方上好,等人缩回去后,又是三箭射出,他们箭才射出,马芊芊就突然冲了出去。 刚才中箭和弓弦响起,她就大致听出了那些人所在的位置,距他们大致五六丈左右,如果这些人为躲避弩箭趴在了地上,等他们站起来再拉弓,这一过程,已够她冲过这距离,只要近了身,没有弓箭的威胁,近距离作战是她最为擅长的。 她这也是在冒险,对方自然也很有可能会有人站着拉弓对射,只是刚才那样,有人趴下去躲避,其他人自然也会有样学样,没人会傻呼呼站着被弩箭招呼。 她脑子转得极快,对战的经验又极丰富,或者是她本能的反应,所以第二轮弩箭方射出,她已随着箭声蹿了出去。 这几丈的距离瞬间即至,弩箭方过,她即随箭至,果然地上趴着的几个黑衣人,正在快速站起来准备拉弓搭箭,突然看到近前多了一个人,吓得一时不知所措,他们都带有刀剑,但这时却是都拿着弓正要拉开,哪来得及再扔箭拿刀。 马芊芊没一点多余动作,眼睛里大致也就能看到一点点人的轮廓,这点光线就足够了,在如此狭窄的小巷,她左右晃了晃,前面的人就双手捂着喉咙,嘴里都来不及发出声音,空气从割断的气管发出呼噜的声音,力量消失,人也倒了下去。 后面的人还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前面的三四人即都倒在了地上,等反应过来是敌人杀来,他们想扔了箭拿刀,马芊芊已杀到了面前,还是一样左一晃又一转,不管高矮还是侧身面对,所有人都是一样脖子上被短剑割断,刀剑交锋的声音都没传出半点,这条巷子潜过来的黑衣人即躺满了地,就连前面被弩箭射中一时未死的,也被她补了一剑。 护卫们看到她蹿出去,一时有些蒙,因为他们的弩这时候已完全没了用处,又看不清楚对面的情况,只能是干着急,江晨倒是一点也不着急,听到对面传来声音,就知道马芊芊已得手,手拉着那杨姓护卫说道:“不急,稍等。” 再片刻,马芊芊又出现在了他们面前,江晨拉了拉她,轻笑一声:“没事吧?” 马芊芊对着江晨笑了笑,虽然江晨也不一定能看到:“嗯,总的有七人,都杀死了。” 江晨轻轻拥了她一下以未表扬:“杨大哥,人杀完了,我们去寻太子殿下,麻烦你们守这巷子了。” 那姓杨的半天都没回答,想来被刚才马芊芊的杀人速度吓到了,好一会才说道:“好的好的,江主簿你们去,我们占了地利,守着没问题。” 江晨对着他拱拱手,拉着马芊芊继续向前摸去,走了两步,他心里一动,又转回来说道:“杨大哥,我有一主意,可以出奇不意,不至于像现在这么被动。” 杨姓护卫一拱手说道:“江主簿请说。” 江晨道:“现在这天非常黑,对方不管是发现我们或者是自己人,都是靠声音听,然后是抵近看衣服分辩,而我们护卫有口令可以分辨敌我。您几个去换了刚才死了的那些杀手的衣服,可以到处摸着去找人,对方听到走路声音是不会下手的,等走近看到你们黑衣,会以为是自己人,你们就可以出奇不意地杀了对方……” 杨护卫眼睛一亮,脑子里也想到了:“如果是我们的人,听到声音,会问口令,双方答出口令就不会误杀。” 江晨笑着接道:“不错,而且你们走路的时候还可以稍把脚步声放重,不确定是不是自己人时,双方都不会下手,这非常适合现在这种黑暗又混乱的局面。不过,虽然是有备杀无备,但毕竟是我明敌暗,还是会有危险。” 杨护卫笑道:“现在这情况,哪儿都会有危险,难说我们这样反而更安全,毕竟非常主动。就这样,三人还是守在这儿,另外两人跟我去换衣服。” 江晨笑道:“守在这儿的大哥们也可以换上,反正就是浑水摸鱼。” 几人笑了,快步过去把死了的杀手都拖回来把衣服剥下,死人则是扔在了最里处,只是稍不好的是,衣服上全是鲜血,但几人也管不了那么多,人都杀了不少,也不在意这一点血。 风卷长安 第一百二十一章 钻个地道吃点苦头 http://.biquxs.info/

江晨和马芊芊没再多待,还是向着里面潜去,这儿有护卫在,想来这小巷要安全不少,两人比刚才走得快了些,但还是比较小心。 一路无惊无险地摸到了那个空院,这院子正在装修,这时候大门是开着的,里面可以说是乱成一团。江晨不敢大意,和马芊芊慢慢向里摸去。 院子较大,两人很小心,这里面太乱,谁知道哪个角落地就躲着一个杀手,正好看到他们没穿黑衣,一刀或一剑就杀了,那可是冤死。 那出口只有有限的几个人知道,也幸好是杀了司马遹后,这地道留着一直还没封死,不过就算让人知道了也有说辞,就说是太子殿下让挖的,为的是他的安全,刘文贵只要如此说,就没人敢再说什么。 出口在稍偏僻的一角房子里,进了屋里,更是黑得不见五指,江晨也只能是按照自己记忆慢慢向前摸去,大致到差不多要到的时候,突然听到屋里一个声音传来:“口令!” 江晨一听,就知道是吴天的声音,但还是先回答道:“梭()哈!吴大哥,是我。” 吴天的声音传来:“江兄弟,你怎么来了?”声音极低,这时候也刚够他们听到。 江晨轻声道:“我来救太子出去。” 一会感觉到有人靠近,近了一拉他,不用说,应该就是吴天。 也看不到人,江晨问道:“太子殿下呢。” 吴天道:“跟贾常侍在地道里呢。” 江晨听得一愣:“贾常侍也在?他没事吧?” 吴天轻笑道:“是啊,他挺好的……” 原来贾谧喝了酒后跟美人胡天胡地后,觉得自己明天就离开长安,而自己跟太子住在一个地儿,今天还没见到,虽然自己与太子不对付,但毕竟他是储君,这样一声不吭就离开长安回洛阳,难免太子的人会有闲话,江统他们知道肯定又会在朝堂上找借口,怎么着也应该去道个别什么,以免落人口实。 于是贾谧就起来往太子的包院去,他也就带了几个侍卫,一两个随从,他也就打算去说一声就走人,还没到太子的包院,就遇上了刘文贵正好从赌场出来,两人遇上还没等说上话,黑衣人们就从外面杀了进来,幸好“天上人间”房多路窄,杀手一时展不开围杀阵势,刘涛和吴天还有太子护卫拼死抵抗,才没让黑衣人在第一拨攻击时就杀了太子和贾谧。 刘涛和刘文贵自是知道进入太子的包院有地道,于是与吴天一商量,吴天就想到了把人分散出去,把所有灯都灭了趁黑和利用地利拖延,又把军队防渗透刺探的那套利用上以区分敌我,吴天带着刘文贵和贾谧进了太子的包院,然后很快从床下钻了地道。 刘涛武技更好,则带着护卫们与吴天分开去杀人,他带了所有的护卫走,杀手肯定认为人最多的地方太子才会在,这也是给吴天他们打了掩护,把敌人吸引走。然后就吴天一个人带着两人钻了地道,到了这边的院子,刘文贵和贾谧呆在地道里不出声,他则是出了地道口望风。 江晨知道这地道又低又矮,人在里面最多就只能是半蹲着,不移动那最好就是躺着或者是坐着,现在天气冷,里面不会好受。假太子刘文贵还好,毕竟是吃过苦的人,贾谧自小娇生惯养的,这被杀手又惊又吓,天气又冷又黑,在里面估计苦头吃大了。 极快说完所有的情况,吴天问道:“现在怎么办?能把太子殿下他们转移出去吗?” 江晨道:“刚才我们一路来还好,没遇上太多杀手,估计前后门两边杀手会重兵防守,酒坊那儿的小门他们刚才没发现,要离开,只能是走那儿。不过,现在也不确定了,杀手也在院里搜索,谁知道到时会不会遇上。” 吴天有些烦燥,说道:“那怎么办?就让太子殿下一直躲在下面吗?” 江晨叹了口气:“躲着当然是安全,但最担心的是一直搜索不到,对方火攻,那时真不确定这儿会不会受波及。” 吴天点点头:“我也想到这问题,现在对方不火攻,就是想利用优势直接杀了太子,火攻的话能不能杀得了殿下,他们也没谱。但我们不能冒这险。” 江晨想到刚才在小巷里的办法,他把方法说了后说道:“要麻烦吴大哥去找几套黑衣人的服装来,我们用刚才的方法浑水摸鱼混出去,只要到了酒坊那儿,我想应该就能出去了,太子一出去,那时调更多兵马来围杀也容易了。” 江晨当然也希望把刘文贵和贾谧弄出险地,在杀手包围中,谁知道这些杀手什么时候放火,一放火那就是听天由命了,趁着对方还没意识到这点,把太子浑水摸出去最好。 吴天笑道:“去剥几件死人衣服倒是简单,我知道哪儿我们杀死了杀手,我一个人摸过去也容易。这儿就劳江兄弟了。” 边上马芊芊说道:“没事,我也守这儿。” 吴天吓了一跳,马芊芊声音都没出,就江晨与他在说话,他根本没感觉到马芊芊也到了这儿,还以为就只是江晨一个人,刚才还奇怪江晨能独自闯过这龙潭虎穴,结果却是有马芊芊这大boss在。 有马芊芊在,他就放心了不少,再交待了两句,他没再耽搁,人摸了出去。 江晨摸索着找到地洞口的那块木板,掀开来对着下面轻声道:“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声音不敢大,还是担心声音传出让人听到。 地道里传来悉悉嗦嗦的声音,一会有一个声音说道:“是江主簿。”这是贾谧的声音。 江晨笑了:“常侍,是我。” 另外一个声音传来:“江主簿,外面如何了?” 这声音是刘文贵了,江晨听到他声音,这才完全心落下来:“殿下,外面杀手还在围杀搜索,我从‘天上人间’外进来的,在想办法带你们走。你们在地道里安心呆着一会。“ 贾谧声音传来:“好了好了,子川你来我就放心了。“ 刘文贵嗯了一声,听得出来,他们俩对江晨都极其放心,前面时声音还有些紧张,后面再说话就完全平静下来,或者他们认为江晨能从外面进了“天上人间”,自是有办法带着他们出去。 江晨轻笑道:“殿下、常侍,你们稍安勿躁,还要在地道里等会,吴将军去办事了,一会我们准备好了再叫你。” 两人应了,江晨再把地板盖上,与马芊芊慢慢再摸回了门口守着,只等吴天找了衣服回来。 马芊芊想了想:“你在这儿,我到外面大门口,到时如果真有敌人,我可以把人引走,外面如果乱了,你就钻地道里去。” 江晨想了想,也没再坚持,找到了刘文贵,那自己也没必要跟着再冒险,只是马芊芊一个人,不拖着自己这个累赘,反而能让她更安心地对敌。 江晨拉了拉她的手,马芊芊握住他的手,另外一只手轻轻拍了拍让他安心,经过这么多事,两人的关系已再不用多言,默契和血肉相联正在慢慢从两人心间浮现。 没听到什么声音,只能是感觉到马芊芊离开,江晨轻轻关上门,看来这事过后,自己有必要和马芊芊再深入交流一下,比如,结束自己在大晋时代的处男生涯也可以提上议程了。 马芊芊离开江晨后,很快来到院子门口,本来想在这儿找个地方守着,想了想,还是离开了这院子,想着来时的路,一边是去那条她和江晨过来的小巷,那儿有人太子的护卫在守着,另外一条是大些的路通向这院子,也是这些路把“天上人间”联结了起来,自然,也能通向太子包院的方向。 离开江晨他们的院子十来丈,找了个黑暗的地方隐藏进去,有人要从包院那方向走这大路过来,必然会经过她,她在暗,不必担心会被人发现,如果人少,等近了问口令,答不出来的再诛杀,近距离没有弓箭威胁,她还不怕这些杀手。 在脑子里过了过,她又向前摸了两三丈的距离,然后从路边的花草上弄了几把叶子下来,分散着撒在了路上,前后差不多有一丈左右,本来“天上人间”的这些青砖路都被清扫得非常干净,人走上面基本没多少声音,现在有了这些她摘下的叶子,有人路过,那根本没法不出声音。 她平时都喜欢用武力直接辗压过去,很少会去考虑这些小小的技巧,自从与江晨认识后,她脑子再不像以前那般只是想到用武力解决,想着江晨会在此时用什么计策,她也会在脑里过一下,自然而然就会想到这些小技巧。 这是江晨带给她的巨大转变。 “天上人间”里此时不仅没一点光,连声音似都已消失,只有天上的雪落在树叶上的声音传来,雪不大,这声音也就很小,她抬头望了下天色,雪光下倒还能看到屋角的轮廊,天地无比静谧,如非远处不时传来的一声惨叫,都让她忘了自己身处杀地。 心里似有所感,她把眼睛从天色中收了回来望向路中,其实什么也看不到,她只是听到似有一点弱弱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是脚步踩在落叶上的声音,很轻,却也能让她听得到,她再仔细听着,踩在落叶上的声音还挺多,她分辨了下,大致有个六七人的样。 风卷长安 第一百二十二章 瞬间杀机 http://.biquxs.info/

她静静地隐藏着,呼吸都似有若无般,听着走过来的人越来越近,这下她听得更清楚了,人数就是六七人,而对方根本想不到,这地上的落叶是有人故意撒上去,听到自己的脚步声,他们也只是放缓脚步,走路也更轻了。 六七人也不可能并排着在这不宽的路上走着,马芊芊听着脚步声,等人前面的人过去,最后面的人离她不到一丈时,她突然问了一句:“口令!” 这一声突然发出,那些人一愣,但反应还算快,最后的那人只是稍愣一下,手里一直拿着的刀即向着马芊芊砍了过去。 马芊芊在问出口令的时候,人即向着最后一人扑去,这一丈的距离,如果对方是自己人,回答出口令,自己也有时间停下不进攻,如果对方没回答出来,自己扑出来时正好出剑。 在对敌上,马芊芊有种天生的敏感,她在说出口令的时候,自己脑子都没反应,本能即让她向着敌人扑出。 果然,最后的人一愣,再挥刀时,已完全来不及,刀才砍出一半,马芊芊的剑即直刺而到,从他的后背斜刺入,马芊芊前扑的势头并没因这一刺而减缓,顺手拔出短剑,人已杀向后面第二人。 第二人反应更快些,人没转身,刀已向后挥出,他不求这一刀能杀敌,只希望这气势十足的一刀,能让对方仓促避让,那他们前面的人就能全部转身迎敌,自己也就能逃过一命。 却不想马芊芊在他刀砍出的时候,人即已计算出这一刀的方向,人并没有后退,还是继续向前冲过,只是身体稍一斜,刀即从她的背后半尺不到划过,自是没伤到她分毫,她人已和第二人错身而过,她反手刺出,短剑从下向上,从第二人的小腹直刺入胸腔,把内脏刺穿,她拔出短剑时,并没有多少血从伤口流出,但内脏却已大出血,人也如第一人一般倒了下去。 只是眨眼间,对方即倒下两人,马芊芊向前的势头终于减了下来,第三人第四人同时出手,一个拿刀直劈而下,一个是用剑,却是直直中宫刺了过来,她短剑才刚从第二人身体里拔出,已来不及再格挡住这两人的刀剑。 马芊芊并没慌乱,另外一只手伸出,架住了砍向自己那一刀,手再用力一拨,握刀的人力量正好使尽,旧力已尽新力未生,被马芊芊这一拨,刀斜砍出去,刀背正好砍到那使剑人的手上,这一刀背砍到手上,手虽然未断,却是痛得再握不住长剑,啊地叫出声,剑也往地上落去。 长剑还未落地,马芊芊一手握着使刀人的手,手再用力拉了下,使刀人本在向后挣扎,马芊芊一拉,借力顺势又跨上一步,后面的脚一踢,踢到了落下的长剑剑柄上,长剑被踢得反向飞出,正正撞在使剑人大腿上,剑锋从大腿上划过,一时鲜血就从大腿上渗了出来,使剑人啊地惨叫一声,手抱着大腿,人向一边歪去。 而这时马芊芊使短剑的手向上一撩,被她拉着的使刀人,中门大开,被她这一下,从小腹直直地划到胸口,这一剑划过,也没再看,马芊芊借着这一剑之力,脚下用力,正好一个倒翻,翻过来时,一只脚在那人的身体上一点,人又借着这一脚之力,人急急向后倒翻退去,而这时,前面那几人的刀剑也正好递了上来,却被使刀人的身体挡了下,刀剑都没法施展开来,只能是都斜身让过那人的身体,这么一阻,马芊芊落地后即向着暗处一避,再见不到人。 这时,那被短剑撩过的人身体才倒在地上不住抽动,鲜血从胸腹处冒出,马芊芊一剑撩出即把他开膛破肚,人死得不能再死了。 活着还有三人在黑暗中站定,脸色发青,在雪夜有些发抖,没敢去追马芊芊,她的这一波突袭,不过十息左右的时间,却在刹那间就杀了对方三人,重伤了一人,而自己人连样子都没看清,只听到说口令的声音很清脆,想必是个女的,但,何时太子护卫里有这么厉害的一个女人了? 他们惊魂稍定,没敢再留在大路上,大腿上重伤的那人也没敢管,三人找了个黑暗处隐藏起来,再不敢像刚才那样一队人四处搜索了。 马芊芊其实并没离开,倒翻过去,只是隐在暗处,听到那几人迅速离开,她又从暗处出来回到刚才的战场。腿上重伤那人血根本止不住,躺在地上,望到有一个人影走向自己,还没等恐惧降临,对方一脚踢到他的头上,人头被踢得一歪,立时没了声息。 马芊芊长出了一口气,刚才那几下速度极快,她也有些气喘,她每一步只要稍差些,反应慢一点,结果可能就不是这样,难说她就会被对方几人缠住陷入与对方的苦斗,看着她非常简单地就杀了四人,但其中的力量掌握,对那些人站位及出手的反应,她都有完全的把握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这就是江晨所说的天赋。如果江晨在现场看到她出手,估计会又感叹自己与她在武技上的距离,有凉州到広州那么远,可惜这时候江晨躲得好好的,只是远远听到这儿传来的惨叫声。 一地的尸体,马芊芊有些犹豫,剥下衣服,正好四套,刚好够他们的,只是全是鲜血,有一套开膛破肚,估计想穿上也比较困难,在想着,心里忽有所感,她往边上刚才躲的暗处一藏,果然,远远有脚步声传了来。 再走得近些,听得出只有一个人,到面前隐约能看出像是吴天的身形,马芊芊低喝一声:“口令。” 对方一愣,马上接口道:“梭()哈。” 马芊芊走了出来,近了果然看到是吴天,手上还抱着一堆衣服,看到马芊芊,吴天松了口气:“马姑娘。” 马芊芊道:“衣服够了吗?” 吴天轻叹:“只有三套,先拿回去给太子殿下他们,一会我再去找。” 马芊芊笑了笑:“地上还有几个人被我杀了,正好。” 吴天已闻到血腥味,再走了几步,看到地上的尸体,也没惊奇,他自然知道马芊芊的厉害:“我还为难去哪找两套,马姑娘这解了燃眉之急了。” 把手上抱着的给了马芊芊,几下剥也了比较好的两套衣服,剥后两人合力把尸体都藏到隐蔽处,如果让杀手们看到衣服被剥去,自然会想到他们浑水摸鱼了。 慢慢再摸回到院子里,一路也算是无惊无险,到院子后再查看了下,没听到有人声,两人还是比较小心,一直潜到房间里,才轻声叫江晨的名字。 江晨掀开地板从地道出来,先拉了马芊芊,马芊芊知道他担心什么,轻轻一笑:“我没事。” 江晨点点头,叫出刘文贵和贾谧,把计划跟两人说了,刘文贵虽说现在身份最高,但以江晨马首是瞻,根本不会反对江晨的想法,怎么说就怎么做。 贾谧却是有些担心:“我觉得我们没必要去冒险了,地道里虽然有些低矮窄小,但知道的人并不多,应该很安全,等天明杀手退去,我们再出来岂不更好?” 江晨叹了口气,把对方可能火攻的办法说了,又接着说道:“当要天明前,如果对方还没找到目标,他们肯定会用火攻一途,到时我们能不能逃脱就是听天由命了。“ 贾谧笑道:“我们躲在地道里,火也烧不到啊!” 江晨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解释火场的情况,要知道如果火正好烧了这几个院子,或者是在附近烧后蔓延,火场里火会把氧气抽走形成真空,躲在里面的人会窒息而亡。 当然,这要正好就在这儿烧火,在附近如果是接着几个院子烧起来,也会形成热浪烟尘,地道是密闭空间,烟一进那就肯定没命,窒息不死人,也难免会有呛死的可能,他只能说道:“对方非常有可能火攻,毕竟那时他们面临失败,不如火攻赌一把。太子殿下和常侍是千金之体,如果正好在这附近放火,谁都不敢保证会不会烧到。” 看到贾谧还有些犹豫,刘文贵哼了一声:“孤相信江主簿的判断,被杀了,也好过真被闷在地道里被烤熟透。你不去孤肯定要去。” 贾谧被刘文贵这一挤兑,哼了一声,也没再多话。 找了两套干净的给两人换上,合不合身暂时也没法管了,江晨他们也换上黑衣,这黑衣在这房间里,面对面如果不移动,都看不到人。 衣服穿上,几人一合计,还是按着刚才江晨他们进来的路线退回去,毕竟这一路刚才他们来时清理了,也更安全些。 出走之前,江晨交待了刘文贵和贾谧:“我和马姑娘走前面,你们俩在中间,吴将军殿后,你们千万别出声,尽量走在我们中间,遇上人我前面交涉,遇险的话也马姑娘在前面清理。” 两人其实有些害怕,听着江晨说都没吭声,都没遇上过这么凶险的时刻,虽然听江晨说着问题不大,但谁知道,对方会不会意识到自己这方面的漏洞。 漏洞肯定有,比如对方觉察到自己人减少,或是看到被剥了衣服的尸体,但江晨觉得,本方杀的人不多,自然浑水摸鱼的人不多,“天上人间”又够大,散在这里面,一时半会也难以发觉。 估计杀手们对于“天上人间”不是很熟悉,他们来去的这条小巷,他们再出来的时候,也没人,走到护卫们守卫的那儿时,还有四五丈,听到对面轻呼:“口令。” 江晨早有准备,回了梭()哈,走过去,还是杨姓护卫,近前看到江晨,没注意到后面的太子:“江主簿,找到太子殿下了吗?” 吴天从后面走了出来:“你们还是继续守在这儿,我们现在去寻找。” 风卷长安 第一百二十三章 逆向思维 http://.biquxs.info/

两人看到吴天,急忙低头拱手应了,也没注意到中间两人就是自己问的太子殿下。 越过几个护卫,几人再继续向前,走过一次后,这再走速度就快得多,从窗子翻入最先出发的那个院子,一路神经都是紧崩的,这时几人才稍稍松了口气。 稍歇了会,江晨算算时间,冬日天很暗也亮得晚,估计还有一个多两个时辰天才会亮,想必杀手这时也着急,越近天亮越会铤而走险。 从这院子出去,只能是从各走廊穿过再到庭院,有些地方可以贴着墙,或者是走花草树木间的阴影处,但有些只能是稍稍暴露行藏,谁也不知道这样的时候,会是遇上杀手,还是遇上护卫。 这时是马芊芊稍突前,江晨、刘文贵和贾谧在中间,后面是吴天,相距就三四尺距离,这样穿过两个院子,居然也没遇上杀手们。 雪越来越大,因雪反天光,让院子比刚才稍稍亮了些,当然,也只是稍亮一点点,江晨在马芊芊后隐约能看到她的一点轮廊,往后看吴天,也是一样只有一个黑色的轮廓。 再穿过一个走廊时,没想到异变突起,马芊芊前面刚过,江晨他们刚走进去不远,走廊顶上突然传来轻轻一声:“发现人没?” 这一声把江晨他们吓得差点叫了出来,如果不是一直心里早有会遇上人的准备,这突然出现的一声肯定会吓得刘文贵他们尖叫,虽没喊出来,江晨和刘文贵他们还是陡然站住了。 江晨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廊顶上异常黑暗,没有光线哪看得到什么,但肯定声音是从那上面传来的。 江晨他们没吭声,只是几人都做出了戒备的势态。 声音传出后片刻,顶上似是有什么闪了下,然后有两人从走廊顶的暗处翻了下来,离江晨也就不到两尺,一人差不到与江晨是面对面,另外一人则是与他背对背看着马芊芊。 江晨长吁了口气,脸上带着笑,正想拱手说两句,那人啊地一声,突然想往后躲去,却不想自己同伴正好背对自己站着,哪退得去。 这是发现江晨他们不是自己人了! 江晨脑子里转着这个念头,手上却一点也没迟疑,本来拿在手里的刀想抬起来砍去,结果两人距离太近,这想抬起来根本不可能。 那人反应也快,人被自己的同伴挡着退不回去,手上却不慢,顺手从腰上拔出一把短剑,就向着江晨刺了过来,在这么近的距离,他的短剑反而占了便宜。 江晨一惊,如此距离下,哪避得了,现在能做的只能把刀想抬起来的刀向上撩去,只期待能格挡一下对方的短剑。 前面的马芊芊也反应过来,她本来就用短剑,她面对的那杀手本来就没反应,还被自己人撞得向前一个踉跄,马芊芊只是稍侧一下,短剑不是刺,却是反手握着,侧身这一手,手在他脖子上一带,即把他的喉咙割断,但一时要救到江晨,中间隔着这一人,也基本不可能。 看到使短剑那杀手的动作,马芊芊心里一凉,就算自己能再瞬间杀死这个杀手,江晨也是万万躲不过这一剑,只能期待这一剑刺中的不是江晨的要害。 只听“笃”地一声,那人一剑刺出,却是感觉有些硬,刺中的不是人身体,他一惊,没去细想,江晨上撩的刀锋已近,他只能是回剑侧身,身形也极快,间不容隙躲过了江晨上撩的这一刀。 只是江晨这刀是躲过了,后面马芊芊的短剑却是没躲过,马芊芊一个反手割断杀手脖子,人还继续向前,反手变成正握,也像那杀手般一个直刺。 她这一下直刺的速度比那杀手快了不知凡己,刚仓促躲过江晨刀锋的杀手哪躲得开,一剑从胸口刺入直达剑柄,马芊芊再跨步向前,一脚踢去又正中杀手小腹,本来胸口中剑已没法活,再这一脚,人直接被踢得飞撞到走廊柱子上再弹倒在地,一声不吭即没了命。 马芊芊看也没看那倒地的杀手,人一伸手扶着江晨,嘴里叫道:“江公子!” 她近身时是看到那杀手的短剑已刺中江晨的胸口,这一剑吓得她魂飞魄散,人抱着江晨就去解他的衣服打算看伤势如何。 手一放到衣服里,她即感觉不对,手再往下按了下,不由笑了,手在江晨肩膀上打了一下:“幸好幸好,吓死我了!” 后面的刘文贵和贾谧是看到杀手刺到了江晨的,这也吓得不轻,只是他们反应都没马芊芊快,靠近江晨还没看到江晨伤得如何,就听到马芊芊的声音,听着语气,不用说,江晨肯定是没事。 江晨嘿嘿笑了两声,解开套上的杀手的黑衣,再解开自己的衣服,手在胸口上敲了两下,只听到“笃笃”的声音,却是前面他用作挡箭的木板一直没解下,还穿在衣里,那杀手一剑刺出,正正地就刺在了木板上,这么近的距离,势能不足,想刺穿木板有些难度。刚才马芊芊说的幸好就是,幸好他套衣服的时候没嫌麻烦把木板解下,如果解了,刚才那一剑江晨就死活不知了。 从杀手翻身下来,再两个杀手身死,不过三四息的时间,时间虽短,其间可以说是万分的凶险,马芊芊就算再好的武功,如果没有前面江晨戴在身上的木板,江晨也难免身死。 江晨奇道:“奇怪,前面他们应该当我们是自己人,所以才会问出那句话,并从隐蔽的地方下来,但怎么会马上就发现我们不对呢?” 他望了下自己几人,虽然黑暗,近了也能看出几人都是黑衣,与杀手是一样的,杀手应该也是发现穿一样的衣服才放下近距离接近他们。 吴天走上前来:“会不会是因为我们身上衣服带着的血腥味?” 江晨摇摇头:“不会,既然是来这儿杀人,杀了太子殿下的人自然就会有血腥味,靠这个判断肯定不对。应该是我们几人有什么问题了他才发现。” 他再好好看了下几人,也没发觉有什么问题,这一下让他有些为难,既然这杀手能发现自己的不同之处,其他的杀手应该也能看出不对,那这样再遇上躲在暗处的杀手,就再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必须要找出来异同。 吴天自然也想到了这问题,他仔细打量了很久自己这帮人,看了半天,也像江晨一样没发现与那些杀手真没什么区别。 江晨脑子急速转着,想着自己遇上的那些黑衣杀手的各种特点,再对比自己,再看了下被杀的两人,突然间恍然大悟:“我知道了!” 几人望着他。 江晨笑道:“这些人的配置都是强弓带着刀剑,你看,就是这两人,也是一人带着弓,所有袭击我们的黑衣人,都带着弓箭手,这是远近的攻击配合了,我们这么五个人,却没一个人带弓,肯定与他们计划中的配置不符,所以他看到后才反应过来。” 这两人,刺了江晨一剑这人,是使用的长短剑,无弓,前面马芊芊杀的那人,一只手拿着弓,一只手拿剑,箭是背在背上,马芊芊速度快他没反应是一方面,手里拿了强弓影响了是一方面。 吴天过去捡起长弓笑道:“现在我们也有弓了。” 江晨笑道:“应该不够,按之前我们所遇上的,五六人,至少有三人以上是带了弓,可惜,前面都没注意,没拿着弓。” 贾谧边上插了一嘴:“一般这样的暗杀,弩更方便携带,这些杀手怎么不用弩呢?” 吴天笑道:“弩是军队的配置,更多用在骑兵,一般人想弄到弩实在不容易,我们如果不是因为护卫殿下,也不可能得到了。”这时代弩制作实在不易,工艺和匠人需要和弓是完全不同的,大晋军队里想全配成弩都难。 其实就算是弓也不是那么容易制作的,按古代的工艺,一把弓制作出来,前后超过一年的时间,好些的达到三年左右,而且弓箭手培养比刀斧手要难太多,所以《三国演义》里诸葛孔明草船借箭的万箭齐发,也只能是在演义里才能发生,现在大晋没可能万箭齐发了,更别说是当时的曹魏。 刘文贵皱了下眉:“那怎么办?我们回去再弄两把弓来?” 自然是不能往回走,边上吴天想了想道:“弓我拿着吧,你们再稍落后些,前面看到一个刀剑手,再加上我一个弓箭手,应该也不至于怀疑,到他们看到你们的时候,马姑娘应该也能发现他们了。” 说话间,不远突然听到连续的惨叫声,听着似离这儿已不远,几人心里一凛,不管死的是哪方的人,战场离这儿已不远。 没敢再耽搁,几人又向前潜去,因有这一个破绽,他们走得更是小心了,走了一段刚穿过一个院子,马芊芊突然站定,人往后退了几步靠近江晨刘文贵他们:“前面好像院子的灯被点亮了。” 江晨望去,果然远处似有灯亮起,他心里一凛,脑子急剧转动,想到了一个可能,他急忙说道:“快,找隐蔽处。” 江晨转头,一指庭院里的假山,假山做得比较大,用太湖石堆砌成,这假山靠近院墙,假山和院墙之间有缝隙,藏几个人一点问题都没有,整个“天上人间”装修都是他在操作,这些是他装修的时候就非常清楚的,不用看都知道。 几人没再犹豫,极快地躲进了假山间,这才躲好不过四五息,就听到有人向着这院子急步靠近,江晨从假山间隙看去,太黑,却是看不真切是哪方的人。 这一帮人并不多,听着脚步有四五人,这些人才进院子,后面似又有脚步声传来,人数却是不少,而且听着走路的声音,似也没再隐藏自己脚步,而且随着脚步声传来,似有光亮跟着亮起。 前面进来的四五人,一点也没停留,就向着刚才江晨他们来的方向快速跑了,不用说现在也知道,这四五人是在躲避后面的人。 风卷长安 第一百二十四章 配合默契 http://.biquxs.info/

马芊芊紧挨着江晨,她伸嘴到江晨耳边轻声问道:“怎么他们不再隐匿了?而且好像是点头灯笼打着火把追过来的。”她在说着的时候,可看到另外一个院子灯光亮起,从天上飞落的雪花再反射,感觉夜色再不像刚才那么黑暗了。 江晨也伸头过去轻声说道:“这是杀手点亮了路灯,还有院子里的灯笼,还打起了火把。他们不再隐藏行踪,集中优势兵力,一个院子一个院子地清理过来,清理完一个院子就点亮灯,让护卫们没法躲藏。这些杀手还是有能人,发现不能这样在暗里一起浑水摸鱼,他们兵力人数有优势,不如点亮了灯辗压过去。现在护卫们都是分散的,对上他们没优势了。” 吴天急道:“那怎么办?” 江晨叹口气:“护卫们没办法管了,我们只能保太子殿下和常侍。”很残酷,现在这情况下,分散的护卫们只能自求多命。 贾谧有些着急,声音出来稍大:“那马上就到了我们这儿,我们根本逃不了啊!怎么办怎么办?” 江晨道:“不急,我们是跟他们一样的衣服,他们搜过来的时候,在点亮灯前,我们就走出去,与他们混一起,后面再想办法抽身。” 现在还是只能浑水摸鱼,估计他们也想不到,会有太子的人不躲他们反而和他们搅在一起,这是刚才看到灯亮的时候,江晨就想到的应对,如果也像前面那些人般逃跑,谁知道前面会不会遇上更多的杀手。 果然那前面四五人方向,先是传来刀剑交锋的声音,然后是接着是几声惨叫,证明那逃过去的四五人遇上了对手,至于谁杀了谁,他们也没法去关注。 因为大量的脚步声已传了过来。 进这院子的一群人听声音有十几二十人,一进院子,先是分散开,一些往院子里的房间搜去,一些往庭院里搜来。 江晨一拉马芊芊和吴天,没一点犹豫,人拿着刀钻了出来,其他几人见他出了假山,想躲也没法,也只能出了假山,像那些黑衣人般,装模作样地低头搜索各处。 搜索庭院的黑衣人见到他们从假山那儿钻出来,先愣了一下,黑暗中也弄不清楚情况,还以为他们是才搜了假山后面出来,稍戒备了下,抵近来看了眼江晨,江晨对着他摇摇头,几个黑衣人也没在意,换了个方向,向前又搜了过去。 房间里传来了几声惨叫,又一些黑衣人往房子里过去,江晨不由摇摇头,应该是躲在里面的客人被杀,这时候他也没法救,遇上只能怪自己命不好了。 一边搜索着,房间里灯笼也亮了起来,等房子里的黑衣人出来,走廊上的灯也亮起,江晨他们装作在庭院还在搜索,不敢靠近太亮的走廊。 其他的黑衣人在亮处,庭院里是暗处,只看到是黑衣人,也想不到在自己眼皮下面就是自己要找的正主。江晨他们其实心里也是七上八下,谁知道会不会被他们看出破绽来。 站在走廊上的有个人一挥手中的剑,所有人又向着下一个院迫去,江晨动作稍慢,几人慢慢向着他这儿拢过来,想拖在后面等人走了再脱离这些人,只是有两人在看着庭院这方向,他们要是不跟着大家一起走,四五人都不去,会让人感觉到异样。而且,到了走廊灯亮处,对方应该也会发现几人不是自己人。 江晨突然嘴里喊了一声:“谁!”然后人转身面向着那群人刚才出来的方向,走廊上还在这院子的两个黑衣人,连同马芊芊吴天他们也不由自主像他般转身望向那方向,江晨手中刀一指,边上的吴天脑子反应也快,他手上本拿着弓的,江晨刀一指,他张弓搭箭对着江晨喊的那方向“崩”地就射了一箭出去。 这一箭自是射向空气,不可能射中谁,要的就是让走廊上站着的人反应不过来,心神随着这崩的一声也紧崩起来。 江晨对吴天的默契配合在心里暗暗一赞,嘴里却没闲着又喊了一声:“追!” 声音喊出来,人率先就向着那方向奔去,其他人以他马首是瞻,他这一作态,其他人也马上反应过来,跟着江晨向着那院子奔去。 走廊上站着的两个黑衣人,看到他们追出去,哪想得到这是江晨在贼喊捉贼,想也没想跟着几人也追了过去。 江晨在做动作前就已想好,如果看到他的样子这两个黑衣人反应不过来,不和他们一起追出,那他们自然追出去后就跑路,如果两人也跟着追出来,脱离了大部队那根本不够马芊芊和吴天两人杀的,不管如何,对自己都是最有利。 他如此突然喊出再追出,就是让两人没一点反应去思考自己在玩空城计,下意识地就跟着江晨思路走。 放谁也不可能在这么突然间看出江晨的计划。 前面江晨对这些院子熟得不能再熟,领着绕了几个弯即脱离了大部队的视线,院子里也没其他人,他脚步稍慢,等那两个黑衣人也追了上来,吴天和马芊芊相互一使眼色,两人也跟着慢了半拍,落后江晨一丈左右,那两黑衣人片刻即越过了他们,吴天的刀砍了出去,马芊芊的剑划过,一个黑衣人被吴天一刀枭了首级,另外一个被马芊芊一剑从脖子割开喉咙,两人前冲的力量不减,尸体向前冲了三尺才倒在地上,鲜血急速地喷涌而出。 江晨站定,笑着对两人竖了个大拇指。刘文贵和贾谧前面虽然见他们杀人,却哪见过如此血腥的杀戮,一个大好头颅飞起落在他们面前,眼睛都没闭上,尸体脖子上是血如泉涌,刘文贵和贾谧两人脸色一时变得苍白无比。 江晨哪来得及顾及他们的心情,一挥手,继续向前急步走去,这方向刚才被那些黑衣人清理了一遍,还点上了灯,自己人和黑衣人一时半会还不会再转回这儿,暂时来说安全了。 一路戒备着再穿过几个庭院,这些庭院都点上了灯,门开着,却没见到杀手,路过时江晨扭头看了下,院子里有一尸体,这让江晨有些不明白,这些杀手前面是只针对太子,后面就是无差别都杀,这样对他们有何好处? 江晨望着一路的尸体,心情有些抑郁,经过这一战,长安的“天上人间”还不知能不能再开下去,而且经此一事,刘文贵很大可能会回洛阳,如此危险,一国储君不能再立于危墙之下。 江晨望了眼刘文贵,他的面色稍好了些,望去已趋于平静,只是不知道他想没想过,回洛阳,这样的血雨腥风估计会少一些,但朝堂上的尔虞我诈引出的血腥只怕不比这差。 再走过一个院子,酒坊的那小门已可见到,到了这儿江晨也不敢大意,先查看了一番,似乎没什么问题,他试着推了下酒坊的小门,却不想一推即推开了一条缝,好像还有光亮从门缝里透出。 江晨一下不由愣住。 他记得走的时候让那些进去躲避的侍者们把门从里销上的,里面也没灯光。 江晨没敢走进去,轻轻退后靠到墙边暗处,刘文贵和贾谧见到他如此小心,大气也没敢出,也像他一般躲到了暗处。 马芊芊自是明白他小心什么,蹲到他边上轻声道:“我过去看看?” 江晨道:“不清楚里面情况了,你不能去冒险。” 马芊芊急道:“那怎么办?” 江晨也有些纠结,按说这儿不应该会有问题,“天上人间”的侍者们,他们进去了就直接跑路,有可能是他们进去后没销门。但是前面黑衣人清理了过去,这儿不会看不到,非常有可能酒坊已被他们知晓,看到这儿,自然是知道是自己疏忽了的地方,然后里面埋伏上人就等着人从这儿进入捉鳖,酒坊里面地方小,地形复杂,杂物也多,还有灯光了,轻易能占住地利,谁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混过去? 还有就是刘涛带着的大批护卫现在也没踪影,也有可能也从这儿进去过,自己穿着这一身黑衣,要是被他们误会,那真可能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灯一亮起,浑水摸鱼的时机也跟着失去了。 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这衣服脱不脱? 边上吴天脑子一转也明白了现在的处境,看到江晨眉头都打结了,趋前轻声道:“有没其他地方可以通向酒坊不让人知道的?” 江晨道:“边上的香水坊,因需要从酒坊拉东西,所以开了一道小门,从那儿可以进酒坊,但是香水坊没有在这边开门。” 吴天没吭声,他没去过香水坊,自是不熟悉那儿。 马芊芊看了看围墙笑道:“翻墙进香水坊。”围墙只是为了分隔开酒坊和香水坊,建得并不高,也就一丈二三上下,马芊芊和吴天能轻易就过去,只是谁又香水坊里有没敌人呢? 江晨摇摇头:“还是有些危险,里面情况也不明。” 马芊芊笑道:“我一人去,如果有凶险,一个人我也容易应对,如果没问题,我再想办法进酒坊,没问题我就从小门出来。” 江晨想想,确实,马芊芊一个人,其实比带着他们还安全得多,对她有威胁的就是弓箭强弩,三四丈听到弓弦响起,她也能反应过来避开,这是在小巷验证过的。 江晨点点头:“行,你自己小心啊……前面过两个院子,右手位置就是香水坊,你到了能闻到香水味。” 马芊芊嗯了声,手在江晨的右手上拍了拍,让他放心,没一点犹豫地向前潜了过去。 马芊芊一走,江晨道:“吴将军。戒备。” 两人在门边阴暗处,一人守了一边,刘文贵和贾谧各分一边隐藏着,四人不时要注意听酒坊里的动静,又要注意其他地方有没人经过,精神集中着,几人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马芊芊出了这院就没再隐藏行藏,直接是急速地穿了过去,如此的速度就算是有黑衣人或者护卫看到,也会因与之前反常而反应不及。 风卷长安 第一百二十五章 独杀 http://.biquxs.info/

再穿过一个庭院,果然鼻子里就闻到了香水的香味,马芊芊速度不减,奔到围墙边,脚在墙上一蹬,脚上借力,人升了起来,手一搭到围墙,手上一借力,腿一扁即越过了围墙。 香水坊里黑漆漆的,马芊芊越过去后,从光亮的地方到了黑暗之处,一时看不到落地的地方会有什么,她也没法,只能是期待下面是空地而不是一些坛坛罐罐。 脚下去了一软,马芊芊一觉查到脚下是软的,人即放松下来,脚下没用力,而是顺势收了脚身体团着在这柔软的东西上滚了过去,两圈后感觉到实地,这才站了起来,顺手摸了下那轻软的东西,感觉是一袋袋的干花。 这段时间香水坊也在慢慢搬迁到延安,想来是制作香水的干花正好堆在了围墙边。 马芊芊没敢停留片刻,人向着右面转了过去,虽然很是小心,因速度较快,搬迁堆着一些杂物在院子里,还是不小心弄出了点声响。 就算有声音发出,她也没敢停留片刻,直到潜进房间边靠在一根柱子边,她才松了口气。 没有动静,想来香水坊里没人。 她又稍待片刻,等眼睛适应了香水坊里的黑暗,这才慢慢向着酒坊那方向找去。 香水坊不大,毕竟是做精工的,用不了太大的地方,找了下,在房子的一角看到了那个江晨所说的小门,她轻轻推了下,却推不动,凑近看,却是从另外一面锁着。 麻烦了。 退了出来,想想,这小门不行,那能不能从香水坊大门出去,再从酒坊大门进入?过去试了下,香水坊大门从外锁着。 这时候也不可能暴力破门,她站在院子里打量了下地形,现在只能是从屋顶上翻越过去酒坊了。 她在的香水坊这院是三房一墙,三房都是二层,要上去只能是先到二楼,再翻窗到一层的瓦面,再从那儿翻上瓦顶。 看清就没一点迟疑,上了二楼后翻窗上了一层的屋顶,一层屋顶和二层屋顶是错落的,二层的屋顶水流入一层伸出的屋顶,再流入院内,一层瓦到二层瓦面只有八尺左右,这点高度对于马芊芊更没一点压力了,手搭上去,一用力腿就搭了上去。 上了二层瓦面,她不敢站起来,人只能是手脚并用地半伏在瓦上,这瓦面一站起来,力量集中到脚下,很容易就踩裂了瓦片,在这静夜里,声音会非常大,根本掩饰不了。 她就以一个半伏的姿势向前慢慢爬去,万幸是因这房子是赏赐给太子的,装修时江晨又重新弄过,瓦片的质量那叫一个好,她体重也不重,这样半伏着爬过去,居然一片瓦都没弄碎,自然是声音也没发出来。 穿过这院子就到了酒坊,但还没到开小门的那院,她就趴在屋顶屋脊处借着一点点的天光打量着院子里。 这个院子也一样堆着很多杂物,还有一些大酒坛子在院子里立着,这个院子没有灯光,她借着一点天光从瓦顶看去,坛口一个个黑漆漆地,如果里面蹲上一个人,也完全看不出,有敌情人站起来,就可以直接用弩或是弓射杀。 她不能等,江晨他们在院子外要面对很大的风险。 牙一咬,她越过屋脊还是伏着向前面院子移动,这样当然躲不过在坛里的人的视线,不过里面的人就算用弓箭射到她,也只能站起来再开弓拉箭,一两箭她能轻松躲过,如果人多,她翻过屋脊就能跑路,而且她是半伏在屋面上,从低处向高处,想射到一个伏着的人也不是那么容易。 幸好,这个院子也没人。 到江晨他们那小门,还要越过一个院子,但这个院子却是点了灯,不过这灯笼点得却是有些别扭,不像是原本的位置,她只是稍稍伸头从屋脊后看进院子,即发现了这个问题。 灯笼照射到的地方都是院子的必经之路,而院子有很多地方却处在黑暗之中,与灯笼的光亮对比,更显得黑暗的地方更黑,马芊芊瞪大了眼,却也没发觉有人潜伏着。 但这院子肯定有人守着。 这是一种感觉。反常的事,自然是有其反常的理由。 而且这院子潜伏着人的话,那面对着有小门的那院子的屋顶上,应该也会埋伏着人,只不过人不是朝向这方向,而是对着小门,在屋脊后一藏,像她这样只露出眼望着院子,人从“天上人间”经小门进来,根本逃不过他们的眼。 还是像刚才江晨那样的两难,不知道这埋伏的人是哪方的人。 她正焦急地想着辙,一阵风吹过,院子里的灯笼晃了几晃,一有盏灯笼里的油灯或许是油干了,风过后灭了,稍片刻,从暗处走出一个黑衣人,从怀里拿出火折子,晃燃后查看了下油灯,又重新把灯笼点燃后,人又静静地退回了黑暗处。 马芊芊心里一松,确定了是黑衣人这就好办了。 先要解决屋顶上的,自己不下去院子,里面潜伏的人一时半会拿自己没办法。 缩回来,慢慢又从屋脊后摸向前,这样的四合院就是方便,屋面都是连在一块的,猜到了人大致会在哪儿,从背面慢慢摸去就是,就算不小心看到她,脑子不好好转了去想想,也只会以为是自己人在移动位置,因为她还穿着整套的黑衣。 果然,转过两个屋顶,隐约就看到有个黑衣人伏在屋脊,人应该是面向着院子里看着,一点也没注意到自己背后有人。 人影在屋顶上一动不动,寒冷的雪夜,也没动弹一点,雪落下来,屋面稍有些白,雪花落在人身上,也慢慢变成了一个白色的人形。 马芊芊需要往下爬一段,越过这屋面,再往上去那杀手所在的屋面,下雪往上还好,往下有些湿滑,手脚有时候并不好用力,又要不让人注意到,马芊芊极其小心,人一直提着气,让自己四肢尽量分担全身重量,面前天空慢慢向下滑去。 算算时间,她离开江晨他们已差不多一刻,多呆一刻,江晨他们就多一分危险,虽然从这儿没听到“天上人间”那方向有交锋的声音,但这样凶险的夜,下一刻谁也不清楚会发生什么。 远处传来几声惨叫,伏在屋面的人被声音吸引,抬头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了下,趁着这一会,马芊芊快速地向下滑到了屋边,剩下的就是往上爬了。 她还不能正正地从人的背后向上爬,虽然这样对方视线更不容易发现她,因为木椽子是从屋脊一直延伸到屋边,从人所在的后面爬上去,就算没声音椽子肯定也会有震动,那根本掩饰不了,所以只能是稍斜着爬过去。 这点马芊芊倒是知道,其实也是跟着江晨去往“天上人间”看装修时,江晨顺口跟他说的,现在正好用上。换一个人,不知道房子的结构,想着注意视线问题,一上屋面估计就会让人知道。 这个屋面从脚到屋脊大致一丈七八,不大,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爬过去,才一上屋面,趴在上面的杀手似乎就已感觉到她,转头向着她望了过来,她干脆也没掩饰,就这样像着那伏在瓦面上的人爬去。 借着雪夜天光,在屋面上看着,她黑衣很是显眼,伏瓦面上的人转头看了下即转过了脸,明显就是以为她是自己人,或许还以为她是来换班的,毕竟这样的天一动不动伏在屋面上实在够呛。 到了面前,也就简单了,那杀手刚转头想问问情况,马芊芊短剑一划出,一手顺手捂住嘴,杀手的手脚在瓦面上扑楞了几下,即完全没了动静。 这几下声音在这安静的夜里稍有些响,四面的屋脊上似有几个人伸头出来查看,马芊芊自己把头也伸了出来,几个方向的人根本看不到已被杀死的杀手,因为被屋脊挡住,只能看到马芊芊的头,有人在埋伏的方向,那就没什么问题。 看来是不可能不发出一点声响地完成杀死这些暗哨,马芊芊想了想,刚才伸头出来的,除了自己这面,还有三面屋顶有三个,真有人从里面进来,居高临下,用弓射杀实在太容易,因为她杀的这人边上就放着一把长弓。 还在犹豫是不是再潜过去把其他人杀了,突然听到“天上人间”那边传来刀剑交锋的声音。马芊芊心里一凛,稍抬起头来看去,却正好是江晨他们那个方向,听着声音,离着江晨他们刚才躲的院子最多也就隔了一个院子,而且听刀剑交锋的声音,人数并不少。 马芊芊大急,这估计是护卫们和杀手们交上手了,护卫们也不知道自己要保护的人离自己也就一个院子,一边和杀手交锋,一边慢慢向着这方移动。 不行了,这时候估计江晨已着急,按着现在江晨的想法,肯定是与其躲在那儿被动地等人杀到被赶出来,还不如赌一赌从酒坊这儿逃走,毕竟现在酒坊这儿是完全安静,没一点声息。 马芊芊脑子里急转,想着办法,实在不行,她可能会自己出现惊动这院子里埋伏的人,让江晨他们知道这儿并不安全,与其让江晨去冒险,不如自己来冒险,毕竟自己有武力值,危险性比江晨他们差得多了。 她正想从瓦顶站起来吸引人注意,却见到屋顶上的三人都半站了起来拿起弓,对着院子里,而院子里的那些躲在暗处的杀手们却从隐身的暗处露了出来,躲躲藏藏向着酒坊和“天上人间”这小门移动去。 这是发现了有人? 这些人从门一出去,直接就能看到江晨他们,江晨他们一起来,估计就马上会被人围杀。 马芊芊哪敢再犹豫,伸手从尸体边上拿起弓来,把箭壶摆到屋脊上顺手拿的地方,拿起来张弓搭箭就向着左面那人射去,这一箭射出,马上又抽出一箭搭上,向着对面那人射去。 风卷长安 第一百二十六章 危险也要冲 http://.biquxs.info/

这箭方射出,只听到“啊”地一声惨叫,左面那人被一箭射中,黑暗中也看不清楚中了哪儿,人一歪即倒了下去,对面那人听到这一声,人向着那方向望去,却没一个规避的动作,只是这么一停顿,马芊芊的箭就已到了胸前,听到声音再想躲哪还来得及,也“啊”地一声,也是一翻身就滚下了屋面。 右面这人这时才感觉到了危险,人一缩躲回了屋脊后,马芊芊已失去了再射杀他的可能。 马芊芊却没犹豫,弓一扔,人急速向着那方向跃去,现在再不用隐藏行藏,在之前她已考虑好了行进的线路,四五丈的距离,瞬息即至。 那方藏下的杀手,只到奔来的声音,抬起头来看向这方,不想马芊芊已是离他不过两丈,大惊之下想张弓射向马芊芊,却不想这时候最佳的应对就是扔了手中的长弓,抽出长刀对抗,想张弓射箭,等弓搭起来,箭搭上去,马芊芊肯定已杀到面前。 果然,他弓才抬起来,箭还没来得及搭上,马芊芊已到了面前,当脸直刺中宫,从弓臂和弦之间穿过,一剑即刺穿了杀手的胸口,而这时杀手的箭也才刚搭到弓上。 一剑杀了杀手,顺手把杀手的一捞到手,看着杀手滚落下屋面,杀了这一人,马芊芊心里一落,至少现在江晨他们少了被居高临下射杀的可能,而现在自己却能居高临下射杀刚才听到声音露头的杀手。 下面的杀手听到屋面的声音,有的抬头望向屋顶,角度的关系,有的根本看不到马芊芊,但听到有尸体滚落的声音,哪还不知道屋面上已出问题,急忙又隐向了暗处。 只是刚才从暗处出来,有些位置的人员,马芊芊已看到,手上的弓一搭,向着刚隐入黑暗的杀手射去,这只是大致猜想着方位,人在不在刚才的位置已不敢肯定。 连续射出四箭,听到下面传来了两声,这至少是射到了两人,马芊芊把弓一扔,脚下再一用力,踏碎了脚下的瓦片露出木椽子,短剑再划出,斩断了两根椽子,脚再用力一踏,哗啦啦的声音响起,人从屋面落入了下面的房子内。 她才不会傻傻地直接跃进院子内被人围杀。 房子里很黑,一落下去,脚下有些不稳,感觉是踏到了小的酒坛子上,小酒坛子一滚,她急忙左右晃晃,差点一滑摔倒,站稳后顺手向地上一摸,脚下都是那种装给客人的酒坛子。 她心里一动,拎着两只坛子,人摸向窗子手上一用劲,两个坛子扔出撞断窗花落入院子里,扔出坛子的同时,人向着门口扑去,坛子刚落,人也打开了门,窜了出去。 “嗖嗖”几声,有几箭向着院子中间射去,箭声方起,马芊芊已扑出了门,出门没一点犹豫,人向着左边走廊窜去,她从黑暗的地方进入光亮处,一出来即看到了隐在暗处的的两个杀手,正扭头看向院子里坛子落的方向,有一个人手里还拿着弓,正从箭壶里摸箭。 听到门响再转过来,两人已晚,马芊芊速度之快根本让他们没法反应,勉强前面那人拿着弓想格挡一下,马芊芊的短剑却从拿弓的人身边划过,直刺入后面那人的胸口,拿弓之人他根本想不到马芊芊居然杀向的是难以进攻的后一人,格挡也是从之方面考虑,自然弓半点也没挡到短剑。 马芊芊一击得手,人向前冲势不减,回剑自是晚了,她顺势加速,肩膀一沉,正在撞入了那人的怀里,把人撞向后一人,后面的人被刺刚死,身体都还没落地,拿弓杀手的身体被后一人挡住,人闷哼一声,手上的弓也被撞得离了手。马芊芊借一撞之力,收回刺出的短剑,短剑收回时,顺势在他的脖子上一划,鲜血涌出,人一软,捂着脖子一起倒在了地上。 这杀了两人,马芊芊没敢停留,人跃起跨过尸体向前冲去,这才冲出去就听到“嗖嗖”两声,两箭射在了她刚才杀人的地方,只要慢半拍,她难说就会被这箭射中。 冲向前没敢停留,人先是往走廊的柱子后躲了一下,走廊里又是两箭射出,还是刚才她杀人的地方,这是她在冲向前时已观察到大致走廊尽头的暗处可能会躲有人,所以闪身在了柱子后,果然,对面两箭射向了空处。 箭躲过,她也没敢在柱子后呆片刻,这时她在明,其他人在暗,稍停片刻都可能会被箭射中,两箭过后她再快速移动到房子门前,没丝毫停留,肩膀一撞房门,人撞了进去,房子是暗处,院子是明处,院子里不知还有多少杀手,现在呆在院子,只会成为他们的箭靶子。 刚进入房间里,又是“嗖嗖”几箭从门窗处射了进来,她进来即躲到死角,自然也不可能射到她,她也一时冲不出去,外面的人却也不敢就这样闯进去送死——刚才她那两下就杀了两人,震撼了其他的杀手。 马芊芊有些着急,刚才她把人杀了,如果江晨他们聪明,应该在听到这里面有声音的时候,就冲进来,让对方两面受敌,这也是她刚才冒险所想到的,只是不知为何,江晨和吴天那么聪明的人,却是没有在第一时间冲进来。 她哪想得到,江晨前面听到厮杀声就已藏不住了,他知道这儿根本躲不住。马芊芊在屋面上杀人时,有一个从瓦面摔下来,而且一个的正好是摔到了他们这面,离着江晨他们并不远,看到是黑衣的杀手,江晨就明白了,里面是杀手在隐匿着杀人,再等了会听到院子里有声音,江晨一拉吴天就想着冲进去,接应马芊芊,却被吴天拉住了。 吴天一拉他,就嘴在他耳边说道:“有太子在,这样冲进去非常冒险。” 江晨急道:“可是马姑娘现在肯定是在院子里,刚才如果我们冲进去,对方肯定猝不及防。” 吴天叹了口气:“我不能让太子殿下冲进去跟着冒险。” 听着近处院子传来的喊杀声惨叫声,江晨道:“在这儿能躲住?就算往前面去从香水坊我们也爬不上墙,或者你就知道再过去会比冲进去更安全?” 吴天看了眼刘文贵,有些犹豫,他也知道,这儿再耽搁,那估计也跑不出去了。只是进去危险性也非常大,不然刚才也不会突然拉住江晨了。 刘文贵听着两人争执,知道是为什么,他看了眼江晨,咬牙说道:“在儿躲着是可能死,冲进去生死未知,还不如冲进去的好,难说能杀出一条血路。” 边上的贾谧望着有些发狠的刘文贵,眼里有异色闪过,他一直都看不起这大晋的储君,不仅不学无术,而且还贪生怕死,不然也不会一点也不尊重他,平时不觉得,没想到在这样事关生死之时,却是拿得起放得下。 当然他是完全想不到此太子非彼太子。 刘文贵又道:“再说,我们穿黑衣,这进去,难说对方会以为是自己人,并不一定会下杀手。” 江晨沉思片刻道:“这现在不确定了,因为我想刚才马姑娘杀人,肯定穿的也是黑衣,里面的杀手估计也想到了我们鱼目混珠,见到我们冲进去不一定下杀手,但不会毫无戒备。” 吴天一想,确实是如此,但时机已因刚才的一犹豫失去,现在再进入,比之刚才反而更危险,想明白此点他不由有些懊恼后悔。 江晨心急如焚,刀剑交锋声离这似只隔了一个院子,而且是交锋的声音是越来越多,惨叫声也此起彼伏,想来是双方都在不断加入人手,只是猜不到是哪边占了上风,他也更担心,另外一面的杀手们听到这交锋声音,再从其他地方包抄过来,那才是真的没一点逃脱机会。 看到地上从瓦面上滚落下来的尸体,江晨心里一动,再想了想酒坊里的布置及地形,他拉过吴天:“一会,我们俩把这尸体奋力地扔进去,肯定第一时间会吸引到他们的注意力,然后你就接着冲进去。” 吴天道:“那太子他们呢?” 江晨转头对刘文贵和贾谧道:“这道门进去的左边三尺,有两个大坛子靠墙而放,刚才我过来的时候,就注意到,吴将军你冲进去后,就四处奔逃杀人,能引起多大动静就弄多大动静,把人吸引往里面,殿下和常侍跟着就进去,闪进去后就躲坛子后,我想只要我们时间算得好,应该能抓得住这空隙,没人会注意到殿下和常侍进去了。” 他停了下又说道:“而且吴将军进去引起混乱后,马姑娘肯定也会跟着一起制造混乱,我想杀手们一时也肯定会顾此失彼,以你和马姑娘的武力,没有弓箭的威胁难说能杀了里面的杀手。”江晨这样想当然也是有赌运气的成份,毕竟里面有多少杀手根本不知道。 但这样的出奇不意,也很有可能达到他刚才说的目的,他对马芊芊的武力值十分信任,只要制造了混乱,让对方不能用强弓围攻,马芊芊不怕近战。 贾谧一拉他:“子川,那你呢?” 江晨嘿嘿一笑:“你们躲好了,我也可以后面再进去浑水摸鱼啊。” 刘文贵道:“可以一起躲坛子里。” 江晨苦笑了声:“那儿只有两个坛子,刚好只能躲进去两个人。” 吴天稍一想,没再犹豫,对于他来说,这非常冒险,但他是太子的护卫,冒险是应该。 把那尸体弄起来,拔下尸体上的箭,想想,让刘文贵脱了自己外面的黑衣,把自己原本的衣服给这尸体穿上,再穿上黑衣,这样尸体扔进去时,更能引人注目。 风卷长安 第一百二十七章 核心任务 http://.biquxs.info/

江晨和吴天两人一左一右扶着尸体站在门边,江晨轻声在嘴里数着数,数到三的时候,两人同时出脚,把门踢开然后把尸体一下扔了进去。一扔进去,两人即闪到了门边不让里面的人看到。 尸体是站着被扔进去,一进去突然之间,谁也不会看出那只是一具尸体,杀手们看到的就是一个人踢开门冲了进来,衣服不是自己这边的,本来一直盯着这小门的那些杀手站起来,想都不想,手里的弓瞄准尸体,只听“嗖嗖”的声音不绝,方冲进去的尸体就被箭射了几箭仆倒在地,杀手们看去,这人死得不能再死了。 箭声刚歇,江晨对着吴天一点头,吴天急速地就窜进了院子里,他是从黑暗处进入光亮处,一进院子,就隐约看到一些黑衣人隐在黑暗处正站起来查看,看到一个黑衣人冲进来,都一愣了下,脑子里一时转不过来,还以为这黑衣的是自己人追着前面的尸体进来的。 吴天有备而来,自是不会发愣,窜进来后没一点停留,就近见到一个黑衣人在暗处站着,没一点犹豫刀一拔即砍在那那暗处的杀手身上。 感觉到刀入肉,他没敢停留,人向前再窜出,向着第二个站着的人冲去。 第二人这才反应过来,但手里拿着的是弓,只能勉强拿起弓想挡住吴天,吴天的冲势极快,杀手举起的弓他一点也没在意,还是发出了八成的力量砍过去。 木制的弓一刀即被劈断,刀势不减,从杀手的面门砍入直直到下巴,杀手一时不死,“啊”地惨叫出来,双手捂脸倒向地上。 吴天这几下兔起鹘落,杀了两人,杀手们才反应过来,想搭箭射向他,但吴天速度一直在奔走,箭根本追不上。 当听到惨叫声响起,江晨一拉隐在门边的刘文贵和贾谧:“走!” 两人哪敢犹豫,知道这时犹豫就是拿自己的小命来打赌,牙一咬,人就闪了进去,酒坊进入“天上人间”的门就两扇不大的对开门,他们速度极快,又穿着的是黑衣,闪进去后就看到门边不远的酒坛子,也没管这时对方看得到看不到,钻进去一猫腰躲了进去。 就在他们刚冲进去的时候,酒坊的二楼突然跳下一个人,杀向了站起来打算射杀吴天的那些杀手,这二楼跳下的人,速度比之吴天还要快上一些,人所过之处,杀手都是惨叫一声倒地,根本没有人能挡得住一下,吴天躲避砍杀时晃眼看了下,一袭黑衣,长发披肩而下,身材却是曼妙,如此强的身手武技,又是女的,除了马芊芊还能是谁? 马芊芊本来是躲在一楼屋内,她这时躲在里面,其实也有些被动,因为房子就两个可以逃出来的出口——门和窗,对方肯定是用弓箭随时准备着她从里面冲出的时候射杀,如果对方人更多,可能会组织人从门窗攻进来。 这屋内也是一些大酒坛子,马芊芊心里一动,人站上去,这种砖木房一楼都稍矮,她站到酒坛上手一伸即到楼板,楼板都是木制的,她用短箭插入楼板,短剑极其锋利,很快就切割出一个能容她钻过去的洞,她手撑着一纵身,人即上到了二楼,她相信,二楼的房间一直都黑漆漆的,不是个很好的埋伏地点,因为房间里根本看不到院子里的一切。 她到了二楼,悄悄地开了点窗上了一楼瓦面伏下,头也没抬,就从瓦片缝隙里看着院子里的动静,她在搜索杀手们的藏身之处,随时准备着再冲下去出奇不意杀几人。 这才做完,就看到了一个人冲了进来,却是吴天他们扔进来打前站挡箭的尸体,看到冲进来的那“人”被射成了刺猬,她心里一紧,她也没看出这冲进来的是谁,这时候从门进来的,很可能是江晨他们。她担心是江晨或是吴天两人冒失,正想着不管不顾地跳进去院子里,后面又冲进来一人,攻其不备地接连杀了两人,她心里一松,知道这才是江晨他们的杀手锏,等杀手们都被吴天吸引了过去,看到那些射箭的杀手都显出了身形,马芊芊再没犹豫,从二楼跳下奔入杀了几人,一下子杀手们即感觉到巨大的压力。 一切都被江晨计算到了,黑衣人们的反应,马芊芊的接应,所有杀手都被两人吸引过去,没人再看到两个黑色的身影闪了进去躲到了坛子里,他们只顾着匆忙应对着吴天和马芊芊。 江晨隐在门边,听着里面不时传来惨叫声,这时候他只关心刘文贵和贾谧,借着弱光,看到他们躲进了酒坛里,他心里一定,哪怕现在吴天和马芊芊杀不完杀手们逃出,或是吴天马芊芊被杀,也没人会想到,自己眼皮底下就藏着自己要找的人。 江晨让他们躲在里面就是来个灯下黑。 当然,吴天可能会被杀,江晨相信没杀手能杀得了马芊芊,不然他哪舍得让马芊芊去冒这样的险。今晚的那些杀手大致相当于吴天的水平,比之刘涛都差太多,更别说马芊芊了。 院子里惨叫声连连,露了形藏的杀手们,再没能威胁到马芊芊,人被马芊芊杀得胆都寒了,距门边稍近的一上杀手看到马芊芊离自己稍远,酒坊的门又大开着,急忙一个纵身逃向“天上人间”。 一直注意着里面动静的江晨,看到一个人冲了出来,一点没犹豫,手里拎着的刀就顺手劈了出去,杀手人刚出门,只想着逃出去报废,哪注意得到门边还站着一个人偷袭,江晨武力值不高,但这一刀是拼尽全力,刀从杀手头后直砍到后背,一声惨叫,人向前扑去,倒地上一会即没了动静。 江晨一刀砍死了一人,只觉得拿刀的手一阵酸软,如非刀握得极紧,刚才那一刀砍头上,差点就把刀都震掉,见人也砍倒,人急忙又闪到了门边,换了左手握刀,如果这时再冲出一人,那他也没能力再砍出同样的一刀。 院子里惨叫声渐息,江晨心里一喜,看来院子里的人并不算多,被马芊芊和吴天这一顿杀,估计已被杀光。 心里正喜,就听到隔壁院子有脚步声传来,他心里一凛,没敢再躲,人闪身也进了酒坊内,这一进去,正好看到一人向着门这边奔来,长发飘逸,不是马芊芊是谁? 江晨完全放松下来,返身把酒坊的门关上,再从门边拿了门闩闩上,现在外面就算是杀手,想进来一时半会也不容易。 他手拉住马芊芊,先看了下马芊芊,身上有些血渍,看去却是溅到的,并不是她自己受伤,他还不放心,再伸手摸了下,证实不是马芊芊受伤,这才放下心来。马芊芊也没在意他一双手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气稍有些喘,就那么笑嘻嘻地看着江晨。 吴天也走了过来,却是全身都是血,江晨问道:“伤了?” 吴天笑道:“不关事,轻伤。” 江晨点点头,走到酒坛边说道:“殿下,常侍,安全了,可以出来啦。” 刘文贵和贾谧从酒坛里钻了出来,虽然只是片刻,他们却还是有些惊魂未定,手脚还有些发拌。 吴天凑眼到门缝里向着“天上人间”望去,回头道:“是我们护卫过来了。” 江晨凑眼看了下,果然是一些太子护卫正从另外的院子退向这面,后面还跟着一些黑衣人在追杀,护卫们也是边打边退,只是黑衣人明显比他们多得多,也是院子里地形复杂,黑衣人无法形成围杀,不然也不可能让他们还能边逃边打。 吴天伸手想拉开门闩,江晨一拉他,嘴里轻声说道:“不能放进来,现在最主要的是把太子殿下带离危险地方。” 吴天点点头,转念即想了明白,自己是看到护卫们被追杀心急,没想过,太子殿下才是一切的核心价值,护卫们死再多,太子没事就是大功,虽然这有些功利,但既然做了太子的护卫,就有为太子牺牲的准备。 江晨一挥手:“走!”率先向着酒坊大门走去。 马芊芊快步跟上,把他往自己身后轻轻拉了一下,江晨笑了笑,也没坚持,站到了她的后面,接着是刘文贵和贾谧,吴天还是殿后。 酒坊大门还是关着的,马芊芊站门边听了听,没听到外面有动静,江晨站她边上也听了听,外面就是巷道,他也没听到外面有何动静。 大门是从里闩着的,门闩是那种大木,吴天上前,和马芊芊两人合力抬了下来放一边,马芊芊把一边门拉开刚够一个人通过,门一拉开就想闪身出去。 站在后面的江晨一伸手拉住她,嘴里急道:“等等!” 他把马芊芊拉进来,顺手又把大门掩上,马芊芊和吴天有些莫明其妙,江晨一时也没及解释,嘴里轻道:“快闩上!” 吴天和马芊芊知道江晨不会无缘无故地让闩上,他肯定有理由,两人又抬起大木把大门闩上了。 江晨拉着他们回了院子暗处,轻声道:“还记得吗?刚才有一些侍者从这儿逃出去,既然他们逃出去,怎么可能从里面把门闩上,肯定是杀手们闩上的。如果我是杀手,看到有这么一个出口,肯定会在外面埋伏,我们的人刚逃出生天,到大门外肯定会心神放松,而且外面刚才也看了,非常黑,我们从亮处刚到暗处也看不清什么,他们只需要躲暗处用弓箭射杀即可。”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道:“难说外面会有大量的弓箭手,这院子只是前哨,所以人才不多,听到交锋声,外面就准备好弓箭,只等人出去就射杀,我想这才是他们准备的杀招。 虽然只是江晨的猜测,但吴天和马芊芊他们都是聪明人,知道这猜测却是极有可能的,而且可能性还极大,谁的心理都是这样,出了门就天空海阔了,自然就放松下来,然后对方一箭射来…… 刚才马芊芊门打开一缝,估计已不知有多少弓箭在对着大门,如果江晨不是心里多想了那么点,五人出去,有心算无意,估计没一人能逃脱。 风卷长安 第一百二十八章 酒和干花可以这样用 http://.biquxs.info/

吴天长吁了口气,对于江晨更是佩服不已,他与江晨共事时间不长,只是很奇怪,为何像刘涛和张宗道那样的都对他言的计从,要知道他是把两人当作兄长来看,他们年纪也比江晨大得多,却根本不会怀疑江晨,现在才明白为何他们会这么信任江晨,从这一路走来,每每在关键时候,江晨都能计智百出,没有江晨,估计太子殿下已不能身免。 刘文贵还好,他本来就是跟江晨捆在一起的蚂蚱,对于江晨的能力早已有清醒的认识,像江晨这样的观察计谋能力,他觉得只是非常基本操作,不会有什么惊讶的。 贾谧就不一样了,他之前一直都觉得江晨非常有才,但没有直观地感受过,今天这一路逃亡,他才知道,江晨的计智远远超过了自己的认知,不管是灵机一动,还是深谋远虑,江晨都展现出了远超他年纪的能力,所作所为根本不像是一个不满二十的年青人。 不行,这次能逃出生天,一定要在皇后面前保举江晨,然后把他弄到洛阳自己的身边,这么有才的人,远离政()治中心,那就是一种浪费! 这次事件后,想来自己保举他,太子肯定也是举双手双脚赞成,太子赞成,皇后赞成,傻皇帝当然也不可能反对,至于朝堂内的那些大员们,估计也不会在意这么一个小人物上台。 到时就让他们看看江晨的厉害! 马芊芊却没像其他人想得那么多,只是伸手拉着江晨的手一直没有放开,这时候她也不想放开这个厉害的小男人,她是一个高傲又厉害的女强人,这个小男人却比自己想像的还要厉害,由不得她不喜欢到骨子里。 几人脑子里这些念头一闪而过,想法各异,但对于江晨的能力却再无怀疑,目前还未能逃出,却已对于江晨的提议不会再有异议。 吴天道:“那怎么办?现在要出去,是不是只有这门?” 江晨想了想道:“马姑娘,刚才你过来是不是香水坊那方向没人?” 马芊芊点点头:“是没人,香水坊到酒坊之儿的门是锁着的,从那方向过不来,所以刚才我是从屋顶过来的。” 江晨点点头,边说边带着几人向着香水坊走去:“没人就好,我们先离开这儿到香水坊,一会那些黑衣人过来看到酒坊门销上,肯定会进来查看。刚才马姑娘开门那一下,估计已惊动了外面的杀手,他们也肯定会想办法进来,酒坊这儿不安全了。” 穿过几个院子,到了酒坊和香水坊之间的小门,果然外面是挂了锁锁上,这锁当然挡不住几人,砍落锁进去,虽然刚才马芊芊探过没人,但还是不敢大意,依然马芊芊在前,江晨在后,最后是吴天殿后,几人进了香水坊,再反手把门锁上了。 现在江晨有些后悔,因为当时装修时,香水坊没有留出门通向外面的街巷,想着有门出入“天上人间”即可,要是有个门,就算没门有个窗也可,不要大,能走人就行,估计杀手也不可能再分出太多人来守这门。 现在当然说什么也晚了。 进了香水坊,闻着香味,几人终于能轻松喘口气了,当然,只是能放松下,江晨却还在转着脑子,想着如何逃出生天。 想着香水坊外的地形,再想想香水坊里所拥有的东西,江晨脑子里即有了计划: “香水坊外是一条巷,一头通向酒坊大门这边,一边通向的是外面的其他街道,我想他们就算有人守在外面,不可能在香水坊这方向,因为这边没有门窗通向外面,而我们想逃到外面的巷子,只有一个办法……” 几人把头凑了过来,江晨道:“这儿没有门窗通向外面,我们想到达外面的巷子,只能是从屋顶瓦面跳下去,但是屋面到外面的巷子,有两丈多的高度,外面巷子很黑看不到地面,这高度就算是马姑娘也难保不受伤。这儿有很多干花,干花很轻,我们很容易就能把干花弄到屋顶上……” 边上吴天眼睛一亮,他已想到了江晨要说的是什么:“把干花扔下去,我们再跳下到干花上,有干花垫着,就不会受伤了。” 江晨笑道:“不错,我们只要一人带一袋,不,两袋,先放屋顶上,再同时扔下去,巷子不大,这十袋干花落下去,肯定就堆满了没有空隙,再跳下去,再怎么也不会受伤。” 吴天眉头一皱,想到一个问题:“但是我们扔干花下去,不可能不引起守酒坊大门的这些人注意,他们肯定会来查看,我们也不一定能躲过他们的查看。” 江晨又笑道:“香水坊里还有不少酒精,这东西非常易燃,扔几坛下去,再扔个火折子,来查看的人正好会变成烤羊!” 江晨其实已考虑好,还可以用酒精弄一些简易的燃烧(0)弹出来,制作方法简单,就是撕根布条缠在酒坛子上,要扔前泡上酒精,点燃了扔下去,当然比扔火折子更保险,毕竟火折子难说还会燃不起来,虽然不像现代用汽油做成的燃烧()瓶那般厉害,但只要能阻住追击的人一时半会即够。 刘文贵和贾谧听着江晨说得轻松,心里也放松下来,刘文贵还轻笑道:“可惜,到时难说会引燃了这些房子,‘天上人间’可是江主簿你的心血,如此付之一炬岂不可能?” 江晨笑道:“我考虑过了,街巷里下面都是土石或是青砖,一直到屋面椽子才有木头,椽子离下面有两丈多,火焰燃不了这么高。当然,也可能会有火焰溅到上面烧起来,但没有办法,殿下是万金之体,常侍待我不薄,烧几栋房子没什么大不了的。” 话说回来,“天上人间”本来就是原来的太子司马遹入股的,其实也就是现在的太子刘文贵的,烧了也就烧了,到时两人不管谁,只要随便松松口,再盖两三个“天上人间”这样的院子也容易。 分配了人,再没犹豫,都不用江晨刘文贵他们拎着上屋顶,只须吴天和马芊芊两人先上去,一个在一楼屋顶,一个在二楼屋顶,一根绳子垂下来,拴上两大袋干花,干花看着非常大,但重量却是极轻,都不用费什么力,两人接力,很容易就能把十几袋干花弄到屋顶。 稍麻烦的还是酒精燃烧()瓶,少了阻止不了对方越过,多了,难说真把房子点了,虽然说后面很容易又能盖上几个“天上人间”,但这个是江晨的心血,能不被点燃是最好的。 江晨稍计算了下,也拎了五六坛酒精上去,再把一袋干花倒上酒精,有了这一袋渗满酒精的干花,想越过这么大的火焰,除非从天空两三丈处飞过。 这世上虽然有身轻如燕的人,却还没传说中的飞天的轻功。 至少马芊芊这样厉害的人,脚下没借力,也不可能一跃两三丈。 江晨在与马芊芊混熟后曾经问过马芊芊这问题,马芊芊说了,有借力的地方,比如快速跑动,然后脚在墙上蹬一下,能再高些,但也就一丈多,比如她翻香水坊的围墙就是用这办法,那种不借力一跃两三丈的,她说传说都没听过,至于江晨说的那种左脚点右脚面又能再拔高一些的,她像看傻子般看着江晨,犹豫了下,觉得自己也可能是孤陋寡闻,说道或许神仙也能做到这样。 江晨当然是在说笑了,有一点物理学知识的现代人,都知道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杀手们不是神仙,自然也不可能再越过这么大的火来追击他们。 一切准备好,五人分开,悄悄先把酒精弄到了靠近酒坊这边,由马芊芊扔下去后点燃,干花则是放在了香水坊的屋顶,马芊芊速度快,平衡也好,扔下去点燃再跑来这方,估计也刚好他们四人跳了下去。 他们的动作极轻,一切准备好,巷子里没一点动静,唯一的变故就是,杀手们发了神经,脑子里错乱,弄了几人守在这没门没窗的巷子里,他们跳下去正好被人家点杀。 巷子里突然传来几声酒坛落地的脆响,然后“轰”地一声,一道火光在巷子里剧烈地燃烧起来,蔓延起来差不多有五六丈,这是马芊芊从屋面一路往回走一路扔下去,这样火焰不是只在一团燃烧,而是一条巷子都燃起来,最后是那袋沁满了酒精的干花,燃烧的火光照亮了整条巷子。 江晨他们听到第一声响的时候,就全力把干花都推了下去,当火光燃起来的时候,借着最后那袋干花的火光,江晨看到干花已堆满了巷子,基本没一点空隙,这样就算是没有火光看不到下面的情形,跳下去也不会受半点伤。 江晨率先跳了下去,落到干花上非常柔软,他一落下即非常快地向前爬出去让出一点空位,接着刘文贵他们陆续也跳了下来,跳下来的时候,除了贾谧不小心磕到了边上的砖墙擦破点皮外,没人受一点伤。 马芊芊沿着屋面飞快地也跑到了干花上面,她没一点犹豫,也跟着跳了下去,跳下去的时候,她转头看了眼巷子的另外一面,光亮中看到远处一群黑衣人拿着弓箭远远看着火巷,人数大致有十一二人,站满了看着黑压压一片,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突然出现的火巷,都忘了可以用箭乱射一气,这距离,难说也能穿过火焰误杀到他们。 等都从干花袋上爬下,有干花挡着,也再不担心对方用箭穿过火焰乱射,吴天在前面开路,变成了江晨他们在中间,马芊芊殿后,几人没半点迟疑,顺着巷子快步远离了“香水坊”。 果然,一路没人,对着这一带江晨非常熟悉,指挥着再转几个弯,穿过几个小巷,已远离了“天上人间”的范围,就算这时杀手们绕过来追杀,长安城这么大,他们随便在哪儿一躲,这点杀手根本没法找得到。 跑到后面连江晨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儿时,大家才喘着粗气停了下来,吴天出去打探了下,找准了方位,这才向着齐王府的方向赶去。 风卷长安 第一百二十九章 看你表演 http://.biquxs.info/

要到齐王府时,才停了下来,吴天找了个空房子,撬开锁几人躲进去,想想,太子已跑了出来,而“天上人间”里的黑衣人还不知道太子已逃出,估计还在“天上人间”里搜杀他们,这时如果不调优势兵办去围杀,哪对得起这一晚的狼奔豕突? 要调兵须去找司马冏,刚想狠狠把这话说出,让刘文贵去找司马冏调兵,江晨脑里再多动了一下,把这话咽了下去,之前听江长安和大柱他们打听到,司马毗难说与司马冏勾结一起要杀太子,现在情况不明,刘文贵出现非常不智。 江晨想了想,对贾谧说道:“常侍,杀手们还在‘天上人间’里围杀其他人,里面不仅有殿下的侍卫,还有您的护卫和其他的一些宾客,我们不能让他们跑了,我在这儿护着殿下,趁着他们不知道殿下和您逃了出来,您去找齐王调兵,把‘天上人间’围住,不能让这些杀手跑出一个。” 贾谧去找司马冏调兵,他是贾后的人,现在的司马冏根本不敢违抗权势涛天的皇后,就算他与司马毗勾结,也不敢不听贾谧所说,江晨虽然与贾谧关系非常好,万一司马冏发疯把贾谧杀了,怎么也好过刘文贵被杀,毕竟刘文贵这假太大代表的利益远远大过贾谧,江晨这时候只能把情感放下,把最低的风险考虑好。 贾谧哪能想到江晨这一会脑子里即转了这么多,听到说要调兵围杀杀手,他今天晚上一直都提心吊胆地逃跑,现在安全了,一点也没犹豫就应道:“好,我去找齐王,不把这些黑衣人一网打尽,难解我心头之恨。” 江晨对着吴天一使眼色,吴天即明白回应道:“贾常侍,我陪着您去,也是顺便保护您。我是殿下的护卫,有我们俩同时作证,齐王殿下不调兵也说不过去。” 贾谧点点头,对着江晨拱了拱手,相互说了声保重,把黑衣一脱,与吴天转身向着不远的齐王府走去。 见他们离开,江晨说道:“走,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离开这儿,再换个地方。”这其实也是防着贾谧,毕竟贾谧和贾后的核心利益就是弄下太子,刚逃出来贾谧在气头上不一定想得到,过后想到,找一帮人假扮黑衣人来杀了刘文贵栽赃给黑衣人,那才是让江晨哭都哭不出来。 天虽然还黑着,转了看看,还是知道了现在大致的位置,这儿离刘文贵最初呆的那个小院不远,而那儿知道的就刘涛、刘文贵和江晨,看到江晨带着自己轻车熟路地找到一个小院,而且生活用品什么的都齐全的地方,马芊芊有些奇怪,却也没说出来。 江晨笑道:“狡兔三窟,这也算是我准备的一个避难地,很少人知道。” 其实这儿最熟的当然是刘文贵这假太子,不过他也机灵,知道就算马芊芊与江晨熟得只差最后那一步了,却也不能把换了太子的事说出来,装作啥也不知道般,在小院里四处转悠打量,还当仁不让地把主卧那间房占了,他现在身份是太子,当然不敢和他争。江晨只能是找了之前刘涛他们睡的那间房躺下。 一晚上都在紧张逃跑,神经紧骨,倒不觉得累,这一歇下来,江晨只觉得眼皮挂了几百斤,倒床上拥着也是非常疲惫的马芊芊,只几息即沉沉睡去。 去往齐王府的贾谧憋着一股子火,却没觉得累,到了齐王府,门口护卫看到是他,吓了一跳,这个时候,这朝堂上的大红人跑这来,而且看着是极其狼狈,随行人就一个太子的护卫将军,这是要干嘛? 贾谧急道:“快去通报齐王,贾谧有要事求见。” 齐王门卫都没敢让他等着,急领两人进了齐王府,王府里虽然不是灯火通明,但是司马冏却还没睡,与一众庸从在宴饮,令他有些意外的是,司马冏下首居然看到了司马毗,司马冏看到贾谧被领着过来,不由都吓了一跳。 司马冏和司马毗相互望了下,还没开口问贾谧来意,贾谧一拱手说道:“殿下,快快点兵,有人意图行刺太子殿下谋反……”也没管司马冏瞪大的眼,吧啦吧拉把晚上发生的事一一说了。 司马冏听完,呃了一声:“贾常侍,你知道军镇要地,调兵是大事,您这张口一说,就让我调兵去围杀,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边上司马毗也笑道:“就是,贾常侍,你也是朝堂之上有数的人物,知道这调兵牵涉甚广,岂是说调就调?” 吴天对着司马冏见了礼说道:“齐王殿下,贾常侍说的确有其事,您看我这一身的血渍,就知道我们所言不虚,如果去晚了……” 司马冏又望了眼司马毗,才又问道:“既然你们说太子殿下被围杀,那怎么就跑出你们俩来,殿下呢?” 贾谧道:“殿下与江主簿在一起,我们在齐王府不远分开的,这时应该会找个歇息的地方去了。齐王殿下,不说那些谋逆的杀手,‘天上人间’里现在还有不少的大晋官员,还有太子的护卫和我的随从,派兵晚了,难说死伤惨重啊!” 其实不用说,“天上人间”里的死伤在杀手们一院院地清场查找人时,已是惨不忍睹,去“天上人间”吃喝玩乐的多是四肢不勤的富贵,最多的就带几个随从护卫,哪会是黑衣杀手的对手,“天上人间”里估计已是血流飘杵了。 司马冏还想再说两句,贾谧急了:“殿下,我贾谧敢用项上人头担保所说没半句虚言,快快派兵吧!” 司马冏有些为难,眉头皱着似是在权衡,下首的司马毗帮腔道:“贾常侍,您也知道,王爷不是不调兵,他是要考虑周到。” 贾谧怒了:“齐王殿下,我都说到这份上了,您还不派兵围剿谋逆杀手,万一太子殿下有什么意外,我必定在朝堂上参你一本。” 司马冏和司马毗对望了一眼,他这被挤兑得不可能不派兵了,贾谧是皇后面前的红人,现在如果太子出了问题,这朝堂之上,估计也没人敢帮他说话,他司马冏一家除了去当遮人喝金屑酒外,没有其他的后路。 司马冏叹了口气:“好吧,我这就调兵。” 答应了也没拖沓,拿出虎符,让人去往军营调配了千人,前往“天上人间”,这临时调兵,确实是各种麻烦,只是这一来二去,天已要亮。 看着军将奔向“天上人间”,贾谧和吴天终于是松了口气。 稍片刻,吴天想想,又在贾谧耳边说了两句。 贾谧又对着坐立不安的司马冏说道:“齐王殿下兵军将们一去,估计杀手要四散逃窜了,应再调重兵镇守四门,以防杀手们私开城门逃逸。” 司马冏一想,也不再多这点人,于是又点了千人,重兵把守住长安几处城门,等人都调配妥当,“天上人间”也传来了消息,兵将们已把“天上人间”团团围住,就等着司马冏命令攻进去。 围上了,却要等主帅到场才能进攻,于是又要等着司马冏坐上马车慢慢到了“天上人间”,司马冏倒还好心,安排了一辆马车给贾谧,与他的车一起悠悠地到了“天上人间”。 吴天和贾谧下了车,看向司马冏指挥调配兵马,他眉头皱了下:“这调兵……” 贾谧看他是欲言又止,奇道:“怎么了?” 吴天苦笑了下:“不好说,就是有些奇怪,这样调配,进去会很热闹,但效果估计就很一般,前军人很多,后阵却无人,前军那么多人,就从这大门挤进去,就那么大的院子,怎么排开阵势?等人进去完,里面杀手只需要突破一点,比如酒坊那儿,人再多都没用。” 贾谧想了想:“或许是齐王并不清楚里面情势,这样觉得更稳妥些,齐王也并非真正军人出身,调兵遣将不大合理也正常,不过如此多人进攻,再不合理,也能围杀了那些杀手。” 吴天叹了口气:“但愿吧!” 其实有些话他没说出来,司马冏这样子的调兵,说是围杀,还不如是在放水,看着很是热闹,骗骗贾谧这样的文人可以,但像他这样从军队出身的人,一看就觉得这样的调兵有问题,只是他那点身份,连司马冏边都挨不上,更别说去提议如何布兵了。 太子殿下已安全,能不能剿杀黑衣人他现在不太放在心上,目前也就是看热闹的心态。 贾谧却是非常在意剿杀黑衣人,他这辈子还没像今晚这么狼狈过,如果不是江晨计智百出,难说他这小命就交待在里面了,如果自己没办法调兵,他早让兵将杀进去了。 终于,司马冏发出了进攻的手势,大门口自是没人,大门却是从里面闩上,没带攻城锤,也没擂木,更没带攻城梯,这就有些尴尬了。 合计了下,几个兵士搭起人墙,爬上“天上人间”在围墙,万幸的是里面居然没有黑衣人放黑箭,放上几个黑衣人用弓箭招呼,这几个往上爬的士兵,基本没活命的可能。 翻进去后打开大门,军士们蜂拥而入,一路却没见到贾谧他们说的黑衣人,打开一些院子,到处都是尸体,有黑衣人的,也有游玩的人,或者是“天上人间”的侍者,路上也能见到太子护卫的尸体,却没见到活着的黑衣人。 等人进去了,司马冏才闲庭信步地踱进了“天上人间”,再指挥着人慢慢向着后面推去,贾谧他们俩也跟着进了来,看着司马冏玩。 很快后面传来刀剑交锋的声音,然后有军士来报说杀了多少人,再然后说发现了太子卫队的护卫,带到司马冏他们面前,吴天上前,确实是自己手下,却没见到刘涛。 等把“天上人间”都搜索完,救出所有的人,天已大亮,雪也越下越大。 风卷长安 第一百三十章 追到老巢 http://.biquxs.info/

兵士们把他们杀了的那些黑衣人的尸体抬了出来,这是要计军功的,前前后后抬出来了四五十具杀手尸体,吴天看着直皱眉头,因为好多他能看出是马芊芊杀了的,因为马芊芊下的手,多数是割喉,还有一剑穿胸的,而且连自己杀过的人,也抬出来说是自己杀的。 吴天本来就是聪明人,从司马冏开始调兵到现在,他越看越觉得诡异,话根本没法说出来,只能是把嘴紧紧闭上,等见到刘涛和江晨后再说。 贾谧虽然不知道哪些人是谁杀的,但他和江晨他们一起逃出来,一路马芊芊杀的人有多少他都知道,看到这些尸体,他也知道这有些不对了。 等把其他人尸体再抬出来摆上,那就很触目惊心了,太子的护卫死了近四十,贾谧的随从护卫战斗力比太子的更差,死得只剩下四五个,还有其他宾客的,“天上人间”侍者护卫看场的,陆陆续续抬出来,最后一数有近三百人,看到死了这么多人,司马冏本来还不大在意的,看着尸体越积越多,也吓得脸色大变。 贾谧看着自己随从侍卫们的尸体,脸色变得铁青,很多人都是跟了他多年,非常忠心,却莫明其妙地折在了这里面,今天本来要回洛阳的,看这样子,也不可能去了。 看了很久,贾谧对着司马冏拱手道:“王爷,黑衣人还有不少逃脱,这些人真是胆大包天啊!上次刺杀赵王,灭门陈家,这才过多久?又来刺杀太子殿下,是不是要再调兵在长安城内搜寻这些杀手啊?” 司马冏点点头:“常侍放心,不用你说,我肯定马上调兵全城搜寻,放心,这些人只要还在长安,就不会让他们逃得出去!” “天上人间”这千来个将士,已把“天上人间”彻底搜索了一遍,又在一些角落里发现了一些躲着的幸存者,自然也发现了一些尸体,搜索完毕后,又与刚再调来的一千多将士一起,把长安城又搅得鸡飞狗跳。 到中午时分,黑衣人没搜到,却传来消息,搜到了躲着打算出城的江统裴宪一行,因昨晚的刺杀,城门今天一直都没开放,他们也没法出城,等江统他们看到军士,吓得脸都白了,还以为是来找他们麻烦的,特别是裴宪,想着自己与齐王的美人眉来眼去,还被发现打了一爵,现在落司马冏手上,他只觉得今天肯定是逃不过一劫了。 太子还未出现,司马冏也暂时没心情与江统他们去算账,找个客栈把他们扔进去,派几个军士看着,即再没管他们。 虽然声势非常大,却是不可能搜索得到那些黑衣人,贾谧和吴天他们没再管这些事,太子未回,行宫也不能去住,贾谧又不想去齐王府,想想,江晨也差不多该回了,于是直接去了江晨府上,让江长安安排了一间上房,昨晚到今天早上,就没片刻休息,这一倒下就睡得个天昏地暗。 睡醒起来时,天已黑尽,只觉得饿得慌,江长安早在外面候着见他醒来,急忙上了酒菜上来,一边吃着,贾谧才想起来问道:“你们公子呢,回来了吗?” 江长安点点头:“公子使人回来通报平安了,他人在太子行宫,本来想回来看看常侍的,但太子受了惊吓,不放心,就留了公子在行宫。” 贾谧长出了一口气,虽然知道江晨逃出来后不会再出问题,但不确定时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现在才是完全放下心来,几下吃完,才与自己的随从侍卫施施然往太子行宫而去。 到了行宫,可看出周边加了几倍的护卫在看守着,所有军士护卫都是全副武装,刀剑不离手,距行宫还很远的街口,即有护卫在把守,看到贾谧的马车,他的侍卫随从们说了也没用,等贾谧伸头出来看到真人才放行,这样的查守后面还有一道,还是一样的见到贾谧本人才放行。 其实早有人通报了进去,到行宫门口时,见到了江晨等在门外迎接他。 见到江晨,贾谧心情大好,一伸手直接就拉着他的手往里走:“子川啊,这次你是立了大功了,没你,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来!” 江晨微一笑:“常侍,其实您在我那儿住着,保证您的安全是应该的。您应该怪我,把杀手招惹了去吓到了您。” 贾谧哈哈大笑:“这怎能怪你?谁也想不到那些杀手胆子这么大,既要杀太子殿下,也要要我的命!大晋朝还不知道谁有这么大胆啊!”说到后面,他脸色就阴了下来,脑子里想着这事。 江晨没接这话,他自然知道这次是谁下手,不过事后他也后怕不已,昨晚那样的情况,只要稍一疏忽,或是某个算计失误,那就是万劫不复。 幸好有惊无险。 不过他现在心里还在吊着,因为刘涛到现在还没见到,真正的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对刘涛,他可比对贾谧亲多了,现在虽在虚应着贾谧,心里却是万分焦急,他在听到说刘涛下落不明时,就把大柱派了出去,寻着味道去找刘涛,只是到现在也还没有消息传来。 最担心的是刘涛被这些黑衣人掳了去。 贾谧主要是来看江晨,江晨没事,他与刘文贵也就虚应了几句,然后一直就拉着江晨说话,让坐边上的马芊芊都有些吃味,如果不是这几天与江晨关系极其紧密,发展到只差最后那一关,她都要认为江晨和贾谧有断袖之癖了。 江晨也是极其无奈,这次救了贾谧,其实更多是自救,顺便才救的贾谧,却不想引得贾谧感激涕零。他不时地看向刘文贵,意思是表明,这还有一个大佬在,贾谧不该如此罔上,贾谧哪会去顾及一个没有实权的太子,看了眼刘文贵,还是我行我素。也幸好刘文贵是假太子,早听江晨他们说过贾谧和太子不对付,看着只是想笑,并没太在意。 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护卫们的惊呼:“刘将军回来了,刘将军回来了。” 刘涛在太子卫队里不说武技很高,他从司马遹成为太子以来就一直护卫太子,现在的这些护卫多数是他和张宗道的下属,可以说是非常有威望,这次“天上人间”事件,刘涛莫明其妙就不见,护卫们都有些抑郁,多数以为是他被黑衣人抓了去,却没想到,他突然就回来了。 江晨听到说刘涛回来,也没再顾得上与贾谧虚应,对着他告罪后急急向着门口赶去,吴天一直都是刘涛他们的小弟,跟着江晨也出去迎接。 还没到行宫门口就见到刘涛快步走了进来,见到江晨,脸上也见到喜色,抓着江晨就笑道:“四弟,你没事吧?” 江晨长呼一口气,也拉着他看了半天,见他除了衣服有些破损,手臂上有点血渍外,没见有其他伤,心里石头落下笑道:“我没事,三哥,你去哪了?” 刘涛看了眼四周,笑道:“我没什么事,就是躲了起来,确定没事了我才出来。” 江晨看他的神情有些怪异,知道估计内中有隐情,刘涛现在不大方便说。 现在行宫内除了有太子的护卫,也有些司马冏派来的军士,说是为了以防万一杀手再来,门口站着的是护卫与军士相间,他隐晦地看四周,难道是有什么问题? 两人连同几个太子的护卫进了行宫内,刘文贵看到刘涛安然无恙,心里也一落,这对于他的未来来说,刘涛是个强援。 江晨看了眼刘文贵,刘文贵心里明白了,对着下面的护卫们一挥手说道:“你们先下去,一会我叫了你们再来。” 护卫和军士们齐声应了下去。 江晨问道:“刘将军,这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问题?” 刘涛望了下贾谧,这实在没法让贾谧再避开了,想了想说道:“我其实是去追踪黑衣人了。” 江晨不由笑了:“我就说,以你武技,其他人没事,怎么就没见你,说要杀你可能,但要把你掳去,那是难上加难。” 刘涛笑道:“我之前没跟护卫们在一起,想着以我之力,独自行动,估计更能杀更多杀手,所以就一直隐于暗处,不时杀一些落单的杀手。” “在军士们调动要到‘天上人间’前,我本来是隐于暗处,也杀了两三人,后来那些黑衣人突然间就从我们酒坊那儿撤退,我想着,哪可能让他们就此跑了,怎么也要知道这些人藏于哪儿,于是就穿了他们的一套衣服,然后趁夜悄悄跟着他们,果然,被我寻到了他们的藏身地。” 刘文贵一摔手里的酒爵,嘴里嚷道:“刘将军立功了,这些黑衣人居然想要孤的命,既然现在知道了他们的藏身处,来来来,刘将军,去跟太傅说一声,调上兵马,咱去灭了他们出孤心里这口恶气!” 刘涛呃了一声,望了眼贾谧,轻轻说道:“殿下,我看到一事,要不容我此后禀报?” 刘文贵看到刘涛看贾谧,以为事情跟贾谧有关,反正他这太子与贾谧是不可能对付的,他哈哈一笑:“刘将军,你看到什么事,就说出来,如果是与贾常侍有关,我想常侍也不会否认的。” 贾谧听着刘文贵说出这样的话,脸色铁青,一拍桌说道:“刘将军,有什么话就说出来,我贾谧堂堂正正,问心无愧,如果事关我贾某,我必不推托!” 刘文贵急忙摇手:“跟贾常侍无关,其实是事关重大,我不知道要不要当着常侍的面说出来。” 贾谧哼了声:“重大的事更应该说,我昨晚也是九死一生,有必要知道事情原委。” 刘涛望了眼江晨,江晨点点头,这是让他把事情说出来,其实他结合之前的,已猜出了刘涛要说出这事跟司马冏有关,其实知道与司马冏有关,让贾谧知道也没关系,两人不会是盟友。 风卷长安 第一百三十一章 借点人吧 http://.biquxs.info/

刘涛咬了咬牙:“其实黑衣人在撤退前,我见到是有人前来通知他们,虽然他藏头露尾的,但正好的是我听到了他们说的话,而这人我也正好听到过他的声音,知道是谁……” 贾谧和刘文贵同是一拍桌几:“说,那人是谁?” 刘涛嗯了声:“那人是齐王殿下的家将,在‘天上人间’我与他打过几次交道,大家很是熟稔,所以他一说话,我就听出来了是齐王殿下的家将。” 贾谧恍然大悟,再一拍桌几:“怪不得啊,我和吴将军去找他调兵时,他吱吱唔唔半天,找了各种借口,后面我发狠说了,他才勉强调了兵,来后又拖拖拉拉很久没有进攻,原来是他安排的人,黑衣人就是他的杀手啊!” 江晨摇摇头:“不一定会是齐王安排的黑衣人,他如果要安排杀手,不会只是这一百多两百号人,而且昨天我们知道,杀手对‘天上人间’完全不熟,感觉到他们就是临时决定,而没有多少计划,如果是齐王的人,不会说对‘天上人间’一点也不熟,不过,他的家将通知杀手离开,那肯定是与齐王也有莫大关系了。” 贾谧哼了声:“以前他一直住在‘天上人间’,昨天找了借口就回去齐王府了,他一走,正好杀手就来了,还以为是他与江统裴宪他们闹矛盾去追击呢,结果是为了让杀手入场避开!我就说,哪有这么巧的事!” 江晨道:“看齐王的这些表现,确定昨晚的事与齐王有关了,只是我们没一点证据,根本拿他没办法。” 贾谧眼里有一片狠色:“这用什么证据?昨晚他做的那些不就是证据,哼!齐王给予我的,我记下了。” 江晨心里大乐,这司马冏前面得罪代表张华裴家的江统和裴宪,现在又被贾谧狠狠惦记上了,而且是死仇那样,这朝廷上的两大势力都仇恨他,他想再像历史上那般权势涛天,那是不可能的了。 刘文贵嚷道:“那是后话了,以后再找齐王的麻烦。现在既然知道了这些黑衣人的藏身处,吃了这么大的亏,孤可不会就此咽下,来来来,江主簿刘将军说说,我们要怎么对付那些黑衣人?” 刘涛望向江晨,这样的事,还是要听江晨的。 江晨沉吟了下:“我们现在吃亏的是没人手,既然此事与齐王有关,这长安的军士我们是不敢调、也不能了,太子护卫除去死了的,所有加起来现在不到百人,这点人根本不够。” 刘涛道:“这确实麻烦,没有兵权,就靠我们护卫这点人,没办法去对付那些黑衣人。” 贾谧道:“长安城内,与我交好的一些世家,我可以找他们借一些人出来。随便开口可以有几百人!” 江晨苦笑道:“这事要机密,长安城的这些世家未来都要仰齐王鼻息讨活,知道这事跟齐王有关,估计很快就把我们卖了。” 贾谧想想也是,叹口气道:“我的随从侍卫损失惨重,幸好昨晚不是所有都在‘天上人间’,有些就留在驿栈,不过能拉出来的也就最多二十人,人手太少啊。” 江晨想了想:“我们‘天上人间’的护卫没战斗力,不过凑凑人数倒是可以凑出四五十人,江府家丁有个二十来人,但战斗力就够呛了,事后去打扫战场还行,上战场就免了。唉,还是人手不够啊!” 他一转念突然想起一事:“你们说,江洗马他们那儿,如果我们去借人,他们会不会借?前面裴宪、张祎带来的护卫就有二三十,后面江统来又带了一些,他们三人的护卫加上随从,六七十人是有的。” 贾谧笑道:“如果跟他们说了此事跟齐王有关,估计就会借我们。”江统他们与司马冏因江晨和贾谧的挑拨,已势成水火,说这事与司马冏有关,估计真能成。 敌人的敌人,难说还真能成朋友。 江晨想了想:“如果这事殿下去与江洗马说,应该能成。” 江晨人微言轻,说了没用,贾谧与江统关系也一般,唯有太子江统才不会有什么多余的想法。 刘文贵望了下江晨和刘涛,点点头:“这事我去说,昨晚差点命都没了,哪可能让这些人逍遥自在!” 江晨道:“殿下,你也不能就直接指明说是齐王参与了昨晚的事。这样,你就说发现了杀手,找江洗马去借人,江洗马只要想想应该就会明白。“ 众人一转念,就明白了,刘文贵要借兵马围剿杀手,在长安当然是要找司马冏,而且司马冏还是太子太傅,刘文贵都不找他而去找江统,江统那样老奸巨滑的人,自然稍一想就明白。 刘涛道:“加上江洗马的人,杂七杂八我们就有三百来人,全歼估计不行,重创那些黑衣人应该可以。” 江晨道:“先借人,汇合看有多少人后,我们再决定如何弄。对了,刘将军,到时你要把那藏人的地点周边地形画出来,我们再计划如何围杀。” 刘文贵点点头:“那就这样了,我派人去叫江洗马来。” 贾谧也站起来:“我去找我的人。”他是真的恨极,说完都没耽搁,向着刘文贵一拱手,再一手扶江晨肩,一手在江晨背上拍了拍,然后离开了行宫。 刘文贵也遣了一个自己的亲卫,去寻江统他们,江统他们昨晚没跑脱,现在都被司马冏看着,太子的亲卫去找江统,司马冏的人也不敢为难。 等人去了,行宫内就剩下他们三人,刘涛又道:“其实我还看到了司马毗也跟那些黑衣人在一起了。” 江晨笑道:“看来真的是司马越和司马冏勾()搭在一起了,长安在地下窃()听到的没错。” 刘文贵哼了一声:“那是不是就像江主簿你说的,他们找到了司马炽的那张遗诏了?所以司马冏也才放弃了孤。” 江晨道:“如果昨晚我们没逃出来,这事还真让他们弄成了,现在逃出来,自然又完全是另外一回事,给他司马冏十个胆,他也不敢明里对殿下不利,只能是暗里下绊子。” 刘涛沉吟道:“那我们是不是要想办法破坏他们这样的联合?” 江晨想了想:“肯定是要破坏,只是目前没太好办法,实在不行,我们就放一张遗诏出去,挑拨他们关系。” 刘文贵道:“那我们还真要尽快围杀黑衣人,因为很可能司马毗在其中,如果他正好跟黑衣人在一起,杀了就杀了,说破天,他也没理。” 江晨笑道:“他那身份,很难会跟一堆杀手一直在一起了,你见到他,恰巧他是去了解昨晚的情况,现在估计早离开了。” 刘涛道:“反正遇上杀了便是,谋害太子这样大不逆的罪,东海王司马越估计也不敢认。” 江晨道:“就这样吧,先看我们有多少人,再了解地形,然后再看如何谋划,知己知彼,方能围歼杀手。还是派人去把‘天上人间’的那些护卫组织起来,也再叫人去江府,把我那些人都叫上,没多少战力,站个位子吓吓人也可以。” 刘文贵又叫了两个护卫,暗暗出去,一个寻‘天上人间’剩下的侍卫保安,一个去江府,把江晨那点可怜的人叫上,本来江晨还想让延安的那些人也沾染一下这杀人气氛,不过想想不宜让贾谧江统他们过早知道自己有这些势力,也就作罢,不然让这些原本的奴隶们见识一下沙场的感觉,那对于他们的成长学习大有裨益。 半个时辰后江统、裴宪和张祎一起坐上马车来到了太子行宫,江统手还没好完,精神却还算好,三人感觉上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总好过呆在客栈里不知所措。 几人见礼坐下,刘文贵即说道:“想必洗马和侍讲们都听说了,昨晚有杀手到‘天上人间’谋害孤,幸好江主簿临危不惧,护卫们也尽心护主,万幸孤才得以保全。” 江统他们被关在了客栈,自然也了解到了昨晚长安城发生的大事,现在听到,也没有太过惊惧,自然知道刘文贵叫他们来肯定有其他的事,嘴里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就等着刘文贵的后话。 刘文贵道:“我的人查到了那帮杀手的落脚点,这些逆贼,要谋害孤,孤必不会放过他们,所以,打算调集人马去围杀这帮逆贼。” 江统点点头:“谋害太子殿下,是为大逆之罪,不可放过一个。” 刘文贵笑道:“洗马说得极是,这也是孤的想法。贾常侍昨天也险被害,他也支持孤围剿杀手,只是孤的护卫昨天死伤惨重,目前只百多人可以一战,贾常侍的人也死伤不少,凑起来有个二三十人,这点人对上那些杀手,根本不够,江洗马既然说不可放过一个,那围剿这些逆贼,也需要江洗马,裴侍讲你们大力支持,所以,想到了江洗马你们那儿还有不少护卫,看能否借了助孤一臂之力?” 江统听得有些莫明其妙,想了想说道:“殿下是说,让我们的护卫家丁帮您去围剿杀手?” 刘文贵点头道:“不错,孤的人手太少,实在没办法。” 裴宪奇道:“殿下,既然是围剿逆贼,怎么不找齐王?” 刘文贵哦了声,没看裴宪,似笑非笑地看着江统:“哦,我想有我们这些人足矣。” 江统看着刘文贵的表情,眉头皱了起来,突然似想起什么,人猛然坐直了身体:“啊……殿下的想法确实有道理……” 裴宪和张祎毕竟年轻,哪想得到中间有那些弯弯绕绕的,还想再说,江统手一伸说道:“围剿逆贼,责无旁贷,殿下你看,需要多少人?” 刘文贵嗯了声:“你们护卫加上家丁,还有能战的随从,有多少要多少。” 江统没犹豫,站起来鞠身道:“好,我这就回去把人组织起来,何时需要何时进攻,殿下使人来通知,到时交由殿下统带即是。” 风卷长安 第一百三十二章 《林海雪原》是这么做的 http://.biquxs.info/

第一百三十二章《林海雪原》是这么做的 刘文贵呵呵一笑站了起来,伸手虚扶了下江统:“我就知道江洗马不会让孤失望,冼马您先回去组织人手,不要让人知道我们有事,到时我再遣刚才那护卫去通知您。” 江统心情稍有些激动,又鞠身行了一礼急忙应了,应承了事,也没再多话,告辞了刘文贵,人也回去组织人去了。 三人出来,裴宪和张祎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张祎急道:“洗马,我们就那么点人手,要交给太子殿下去围剿杀手,很容易就被弄没了,这样的事,最应该是齐王出兵嘛,他那几千上万人都调得出来,至于要我们东拼四凑吗?” 江统捻着颌下长须,嘴上微微一笑道:“你们啊,还是太年轻,多想想,为何太子殿下宁愿找我们东拼西凑,也不愿意找齐王?” 裴宪的脑子多用在秦香莲身上,但怎么也比天天熬夜想着打牌的张祎要强一些,他一转念,眼睛突然瞪大了:“洗马你的意思是,昨晚……难道跟齐王有关?” 江统点点头:“应该是这样,我想殿下是发现了什么端倪,所以才宁愿找我们借人,也不想找齐王,只是现在人还在长安,为安全计,不能直接跟齐王翻脸。” 裴宪骇然道:“齐王怎敢如此大逆不道?他可是太子太傅,太子未来登上大宝,于他只有大利,为何?” 江统冷然一笑:“他估计有了更好的选择。而且,觉得太子殿下只知玩乐,不理朝政,未来不堪大用,所以不如……昨天听说‘天上人间’里杀得异常惨烈,却还能让太子殿下逃了出来,这估计也是他没想到的,想必现在齐王脑子里想的只会是如何善后了。” 裴宪心里极其舒坦:“呵呵,这事我们回去洛阳,就参他一本,敢谋杀太子,就算他是齐王,位高权重,也难逃一死!” 江统看了眼裴宪,摇摇头:“裴侍讲,别把私利掩于政事里,你想置齐王于死地的心情我们理解,我也想,但,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昨晚是齐王所为?太子殿下都只能找我们,说明此事根本没直接证据证明是齐王所为,哈哈,不管如何,对我们都会有大利,太子太傅却想谋害太子,还让太子殿下知晓,他未来还不可能再有登上高位的可能。我们要做的,就只是尽力保住太子殿下。” 张祎叹了口气:“可惜,太子殿下却只喜玩乐,不喜政事。” 江统皱了下眉:“刚才与殿下的交流,你们有没感觉,殿下与之前有些不同了,感觉要成熟了些,知道隐藏自己真正目的了,难说经昨晚一天,太子殿下会脱胎换骨。” 裴宪和张祎想了想,确实感觉今天这太子,与平时有所不同,如果真是像江统所说的脱胎换骨的话,那他们这太子洗马和太子侍讲才有存在的意义。 江统长吁一口气:“但愿,经此一事,太子殿下能改变改变了!”作为太子太傅的齐王恶了太子,太子再改变也与他无关,但这改变却是他们三人最希望看到的。 他们三人的未来都跟太子捆绑在了一起,听着是未来可期,却也要这太子能堪大任,然后也才能在未来朝争中立于不败,等有朝一日太子登基,三公之位也才有可能落入他们之手。 当然,现在是怎么把太子殿下交待的事办好。 回到客栈,背着门口守着的士兵,悄悄把人组织了起来,算了下,能拿刀枪剑戟有五六十人,再加上杂七杂八那些能动动手壮壮威的,总的就有七八十,也没跟他们说要去干嘛,谁知道自己这些人里,有没司马冏的人? 看天色,已到亥时,太子殿下的人却还未来通知,江统吊着一条伤臂,有些着急地在客栈里晃来走去,不时地再看看沙漏,计算时间,想不通为何会这么长时间,还没人来叫他们。 江统当然不知道,其实人员早已调配完了,但是现在的问题却是如何进攻的问题,为这点,江晨和刘涛吴天三人,再加上一个虽然啥也不懂、却也要打酱油看热闹的贾谧,商量了许久,却也没拿出一个合适的计划。 上次的黑衣人躲在废弃的院子里,却不想露出马脚被江晨和司马伦用火烧成了乳猪,这次选择,没再犯上次的错,找了一个靠近长安城边的庄园,前面是块宽敞的田地,冬天了当然没有作物,在雪夜下只是白茫茫一片,后面是靠着一座不高的小山,小山顶光秃秃,再就是整个山庄都被围起来,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在山庄里随便找个高点就能看到三面的情形。 这样的地方,除非是有大量的军队来围攻,就靠这点人,想杀个出奇不意,除非里面的人都是瞎子,不然根本不可能围得上。就算有大量军队,远远就能看到,等军队到面前,人也跑远了。 如果想从山上摸过去,山顶上肯定是有人在看着,只要看到人来,都不用人用什么现代的方法通讯,只需要点燃狼烟,根本不可能到近还不能让人发现。 找到这样的地方藏身,这些杀手估计也花了不少时间,或者说是司马毗和司马冏下了苦功,一览无遗,易守难攻,可以说先就立于不败之地。 这也是几人商谈了半天也没决定如何进攻的原因。 江晨一直在想着这事,但都没太好的办法,只能是暂时清空脑子,出门看了看天,大雪还在下着,这大雪已下了一天,却还没有停的痕迹,不过今天比之昨晚天要亮些,不至于像昨晚那样伸手不见五指。 看到这么大的雪,江晨心里一动,回转来问刘涛:“昨天你是潜进去多远才能看到庄园?” 刘涛想了想道:“大致在十丈左右,就能隐约看到庄园的样子。不过我昨天是跟着他们一起混进去的,昨天才撤回去,乱成一团,一时发现不了我。今天估计很难,而且,今天晚上天比昨天要亮些,想潜到近处基本不可能。” 江晨笑道:“今天的雪比昨天还大,难说我们有办法。” 几人眼睛亮了,江晨一般不说,如果说了,说出来的办法有很大可能有用。 江晨叫了两个侍卫过来,对着他耳语了几句,两人有些莫明,还是没多问去了,一会过来,却拿着一匹白麻布回来。 所有人都很是莫明地看着江晨,江晨找了刀来,大致量了下,裁下了一块来,长度大致就是一人的高度,然后他拿起这块布,走到大雪纷飞的院里,把布往身上一盖,趴在了雪地里。 这样大的雪,又是白布,他趴在那儿,就算稍移动,因有雪花在眼前飘过,也看不出那趴着一个人,除非是一直盯着他这儿看,就算是几人站在庭前,两丈外的江晨他们都看不出是个人。 这是江晨突然想到后世的老电影《林海雪原》,里面隐藏在雪里,就是一个雪披风,趴雪地里,雪稍大些,就算离得近也看不出,白麻布做的披风虽然重了些,但却更接近野外雪地的颜色,连续下了两天的大雪,那庄园外面肯定完全是雪,雪越大越是更难发现。 刘涛和吴天只看到江晨前面趴下去,眼睛就亮了,等江晨起来,他们笑了:“哈哈。江兄弟果然有办法,这样就算慢慢潜到庄园前,他们也不一定看得到。” 江晨点点头:“肯定发现不了,昨天你近十丈能看到庄园,今天天稍亮,翻两倍,按三十丈距离算吧,也就一百来米……咳咳,一百多步,披着这白麻布,慢慢爬过去,一柱香左右就能到庄园墙下。” 刘涛笑道:“虽然慢,却安全,出奇不意,根本想不到在这样的雪夜,在那样的地形,还能潜到近前还不会被发现。” 江晨道:“稍麻烦的是,大规模围杀估计要变成暗杀了,不要太多人,去太多人,这样潜过去也容易被发现,十几二十人就够了,都高手,先清理明暗哨,等打瞎了他们的眼睛,其他的人再围杀过去。” 江晨指着刘涛画出的大致地形图说道:“如果我是对方,像这几面肯定会安插明暗哨查看着这片田庄,然后山顶上也会派两三人放风,那离得远,更看不到我们的人,刘将军这样的两三个高手潜过去就够了。”江晨拿起笔来,在画上标志出可能会有明暗哨的地方,到时去十几二十人,那重点就清理这些地方。 刘涛吴天是军人,脑子里转了转,就觉得可行,贾谧他们虽然不懂,但也知道,能出奇不意不让对方发现,然后再调动人过去,近前后那就非常简单了。 这个庄园难的就是不被发现,这个问题解决了,围杀其实简单:守门,火攻。 有围墙似是能给人安全感,但现在的土木或砖木结构的房子,最容易的就是着火,火一起,只能从门逃出,守住门,就能杀死大半,而那些有点本事能爬围墙的,能活不能活也要看运气,毕竟不可能准备那么多梯子,而且火一起,想逃的第一选择就是走门,等觉得门没法逃再翻墙的时候,想找能爬墙的东西也不容易了。 当然,因受地形限制,这次想全歼对方那是不可能的了,能杀死大部份就够。 风卷长安 第一百三十三章 明哨暗哨太难了 http://.biquxs.info/

再想了想,江晨又道:“前面潜进去的那些高手,杀了人后找个有利地形,让对方不能集合的,你们隐藏起来,我们放火的时候,故意放过这方向,把敌人朝那方向赶去,他们只要不能聚集,我们先占地利,估计能杀大部位人。所以,最先去的那部分人最关键,不仅要不出声息地杀哨卫,还要有很高的武力,能用地利杀敌。“ 刘涛笑道:“到时我带队,我知道如何占有利地形排兵布阵,多带弓箭,占个地利,出来就射杀,不跑就烧死!“ 江晨点点头:“多带弓箭,再带火箭,以远距离射杀为主,人跑了就跑了,但不能让对方聚集,对方聚集后如果近距离交锋,我想我们这样拼凑出来的队伍很吃亏。” 按江晨的这方法,其实很多人就可以用得上了,比如那些射箭没准头,也没武力值的,射上几轮火箭就跑路,不要求他们射杀,跑得快也不会让他们去面对危险,专门的弓箭手就守门守墙射杀逃出来的,配备的刀剑手自然就是近距离围杀的,这样不管是什么样的人都能尽其用。 事情商定,吴天问道:“如果我们都去了,那太子殿下的安全如何保证?还有就是如何避开齐王派来的那些护卫军士?” 江晨笑道:“简单,一会就让齐王派出的那些护卫保护着殿下去往齐王府,常侍今天也可以去往那儿,这样正大光明去,放一百个胆子,齐王他都不敢对殿下和常侍不利。嗯,吴将军您不用去杀黑衣人了,太子这儿就由你负责吧。” 几人看江晨调配停当,都没再有异议,叫了人去往通知江统,挑选出他那儿的高手和汇合的地点,江晨想着,要讲高手,这儿的人都不会比自己家的马芊芊更厉害,本来不想再让她去吃这苦头,但暗杀的话,估计没人会比她更合适的,虽然万般不愿意,江晨还是遣人去江府叫了她。 为不让司马冏的人有所怀疑,刘文贵和贾谧一起出发前往齐王府,去齐王府调齐司马冏的人,那是太正常不过,因有吴天跟着,他们也没什么想法,这些军士难说也不知道司马冏搞出来的事,只是也不想让他们知道。 等他们走后,江晨想想,又使人去找江统裴宪,让他们也一起前往齐王府,反正这江统他们的人离开后,他们也没啥事干,去齐王府聚会喝酒,更能让司马冏司马毗放心,也不会去探求江统他们的人去了哪。 等刘文贵他们走了不久,马芊芊也到了,听到是又去杀人,她眉头挑了挑,也没太在意,听到是披着白布潜行,她反而兴奋起来,这样在敌人眼皮底下潜行去杀人,她还没经历过。 白麻布披风就简单了,也不求有多好,裁下来后,布头上拴根带,从头上罩下去,连头也包了进去,如此冷的天,戴上皮帽,外面罩着白布,也不必担心会看到。 很快弄了二三十块长长短短的披风,马芊芊和刘涛试着披在头上,再在院子里趴下,试着爬行了下,没太影响到行动,速度与走路没法比,但像江晨说的,也就一百多步,再慢,一柱香功夫也能到了。 弄好这些,联络的人也到了,说是几方的人已到规定的地点集合,连“天上人间”和江府的那些护卫都到了,这些人杀人不行,射射火箭放火没什么问题。 太子行宫有不少弓箭,更有强弩,天上人间打扫战场的时候也弄了不少,一起用马车拉了去,又弄了几坛子麻油,一并拉了,既然要做火箭,这些都要准备好。 一路避开有人能看到的地方,因昨晚的事,长安宵禁,路上也没啥人,再有意避开,无惊无险地就到了汇合点。 汇合点也基本到了城边,那庄园是靠近长安城的城外,要出城,必须开城门,但现在城门已闭,这么多人想出去,城卫是司马冏的人,自然不会放行。 这当然考虑过了。 刘涛带着太子的卫队近前,拿出太子的令牌要出城,城卫有些疑惑,想找人去找太子求证,其实估计也是去通报司马冏,刘涛哪会让他们去通风报信,一挥手,太子的卫队全副武装围住这二十来人,在城卫面面相觐中,拿出绳子全捆了扔一边,然后打开门一行人鱼贯而出,人出后再关上门。 当然,这样也有风险,比如正好有敌袭,这城门洞开,基本就没防守之力。不过这样的情况微忽其微,有敌军杀到,探子们一般几天前就能发现敌方动作。几千几万人潜到城下才被发觉,那只能是神话。 出了城门再一里许,众人即不再前行,刘涛指着前方黑压压的地方说道:“大致过去两百来丈,即是那庄园,这儿还看不到庄园,对方自然也看不到我们。” 叫上各方调配出来的高手,由刘涛带队,他们带刀剑和强弩,披上白麻布,刘涛拿出画的地形图来,把之前的计划说出,江统和贾谧的人看着那白色的披风,都有些奇怪,但他们受江统和贾谧叮嘱,只需要听刘涛的,不能置疑,再看刘涛他们披上后在雪地里一趴,基本看不到人,他们才大大赞叹此披风的巧妙。 几方的高手全部准备停当,江晨数了下,连上马芊芊刘涛有二十四人,江统和贾谧的人他不清楚,但太子卫队的战力,他是很清楚的,而那些人江统和贾谧既然敢说是高手,想来也不会比太子卫队的人低,毕竟是保护自己的人,武力值低了那就是跟自己小命过不去。 刘涛一挥手,二十四人散开后,隐入了雪夜里,江晨望去,出了两丈,就算他们不趴在地上,不注意都看不出来前面有人,这让他放心了不少,虽然主意是自己出的,但里面有两个最亲近的人,出了事,那自己要愧疚一辈子。 潜行的人由刘涛指挥,后面的人就由江晨指挥了,江晨按报上来的人,领弓箭的,拿麻油的,晃火折子的,围庄门的,这些都安排妥当,因早有计划,一切井井有条,两百多人没人敢发出异议,静悄悄地各自执行自己的任务。 准备好这些,江晨找了探子,披上白麻布,又向前潜行到能看到庄园最近的地方,再回来领着他们前行,离看到庄园的地方再回缩了二十来丈,两百多人找避风避雪的地方隐下,只等明暗哨被杀了后再围过去。 刘涛他们前行了一百来丈,一路可看到,四处都是空旷无垠,连那庄园都看不清楚,唯有能隐隐看到那小山在天际中显出点点轮廓。 再潜进去四五十丈,虽然庄园还看不到,他们也没敢站着,全部都趴了下去,只头稍抬起些,在刘涛的带领下,一个接着一个向着庄园慢慢爬去。 雪夜本来就冷,又趴在雪地里爬行,所有人都穿着皮衣,戴着皮帽,手上也戴着皮手套,连膝盖要爬行着力处,都多绑了一块皮毛,再披上白麻布,除了一双眼睛露在外看路,鼻子在外呼吸,连嘴和脸这些都包裹在了皮毛里。 为保暖,皮毛很厚,稍有些影响动作,对爬行影响也不大,想要杀人,只能是到了地头后脱了外面一层,不然动作会慢上半拍,这慢上一点,对杀的时候,难说就要命。 再爬行了一会,就隐约可以看到了庄园,这下大家更注意爬行的速度了,只求不被发现,早一刻晚半刻对于杀敌没多少影响。 随着慢慢爬向前,庄园也渐渐展现在众人面前。 马芊芊没跟刘涛他们一起走,按计划,她绕远了些,要爬上小山顶,去查看有无暗哨盯着这些地方,她倒简单些,绕过庄园即可,麻烦的是在山林里穿行,还要不让对方听到。这次她比以往多准备了一把弩和一壶箭,能最快速度杀死对方不让他们示警才是最重要的。 刘涛爬了一段看向庄园,这庄园和延安相比,感觉也差不多大小,但围墙却不像延安那样,弄成可以在围墙上行走,还有瞭望塔射击孔这些,这个庄园就是一般的围墙,也是用土坯夯就,不是青砖,不过最上面却是盖了瓦防雨,墙顶上现在已全是积满了雪,形成一条白色的线条。 慢慢再向前爬,也不知爬了多久,到都看到庄园的大门前的石狮子,刘涛估计了下距离,离庄园有十一二丈左右,爬到这儿,刘涛稍停了下来,因为他看到了这些土坯筑成的围墙上有一些孔,望去像是窗般,这些地方很可能就有对方的暗哨在向外查看。 看到这些窗孔,大家动作更慢了,换了个方向,避开了这些窗孔的视线,埋着头,也不敢抬起来,只能是稍稍仰起来让眼睛看向前,然后再爬几步又停下,没动静了再爬过去。 这段距离用时是最长,也不知过了多久,大家才爬到了围墙下,等爬起来蹲下,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那些窗孔所在的盲区,再不担心被里面的人看到。 刘涛慢慢地挪到窗下,稍抬起头听了下,里面果然听到有呼吸声,也因为天冷,里面的人还轻声咒骂了几句,顺便呵气搓手,退出这个窗,移动十五六丈再到另外的窗子听去,也一样有呼吸声,随便选两个窗都有人守着,那说明这院子里这方向的窗子估计都有暗哨看着了。 按这十五六丈一个窗来算,朝着这面的就有三个窗,靠山那面不算,另外两面大致的长度,应该也是三个窗上下,对于刘涛他们稍有利是离得远,杀了一个人后,另外几个人不一定能知道已有暗哨出事,相互的照应不易,但也只是相互接应不易,但是如果感觉到有一个窗子的暗哨出问题,另外的就有示警的机会。 风卷长安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大家凑个孔明的主意 http://.biquxs.info/

所以就要在同时间杀死这几个暗哨。 刘涛想了想,却没想出能同时杀死这三方暗哨的方法,他不由有些泄气,如果是江晨在,肯定是很快就能想到办法,自己却无这样的急智。 退到两个窗子中间,刘涛招手,叫了几方的人围到自己边上,在各方首领耳边把事情说了,说完后,贾谧的一个护卫轻声说道:“我有个办法,既然是暗哨,只要听到声音,他们就会探头到窗子前查看,我们只需要准备好弩箭,他一探头即射杀,关键是要同时。” 另外一个太子的护卫说道:“这应该容易解决,窗子前两个人,一个是制造声音的,另外一个是专注着窗子的,等人探头就射杀,两窗子中间放一个人,这距离有七八丈,两方都能听到,到时中间的人一举手,大家都能看到,我想就算有时间差,也不过一息时间而已。” 刘涛点点头:“可行,围墙转角再放一个人,与期做到三方都能同时。“ 这真的是三个臭皮匠,凑成一个诸葛亮了,刘涛相信,这个办法是现在能想到最佳的方法了,就算江晨在这里,估计也只能想到这办法。 其实江晨也不一定能想到这办法,按现代的方法,对了表,约个时间同时出手即可,哪还要什么中间传递信号的,所以放到他身上,也不一定能想到这笨而有效的办法。 几人咬着耳朵,把细节都完善了,再调配人手,哪两个人配合制造声音和射杀,哪个是在转角处,哪个在中间,一切都安排妥当了,才按计划慢慢潜到自己的位置。 马芊芊独自一人远远绕过庄园,到了小山包边上时,才慢慢向着山顶潜去,山不大,也挺平缓,只是树木众多,又不是高大的乔木,行进有些麻烦,又不能引起注意,不能有太大声音,让马芊芊潜行得很是辛苦。 越到山顶,树木越少,马芊芊也更是小心,山上积了些雪,积得虽然不多,踩上不注意也会有声音,她就尽量拣有石头的地方踩上去,再隐藏身形,先看视线内会不会被山上的查看到,然后再轻轻移动,这样自然速度就慢上了很多,也幸好山不算大,不然这样走到山顶天都亮了。 这样慢慢走着,在山上也看不出离山顶还有多远,她只能是尽量小心。 如此走了一段,突然听到似有声音从上面传来,她急忙躲于树后,听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似就是在山顶方向。 她再慢慢向前挪动,每走一步都万分小心,曲折潜行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到眼前突然再无树木遮挡视线时,她不敢再潜行,只能伏在地上,躲在一片灌木后。 山顶是一片光秃秃的平地,面积不大,有个七八亩不到十亩的样,顶上高出边沿的灌木很多,中间还有一块大石,借着雪光反射,看到两个黑衣人隐约的身影,有一个站起来向着庄园这方望了望,又坐了下来,另外一个根本没站起来,听那人说了两句话,也听不大清楚是什么,然后两人就下了大石头,躲在了哪个角落里去避风了。 这也是应有之意,就算黑衣人安排了人在山顶放哨,但这顶上四面无遮挡,雪夜的寒风吹来,没人能坚持得住。估计他们也就是躲在哪儿避风,一段时间就爬上大石上望望,没看到庄园前的雪地有异常就行。 马芊芊在心里轻笑了下,当时江晨说这上面估计会有人放哨,她还觉得有些不可能,毕竟这么冷的天,谁能承受这样的寒夜?结果还真有人被派来吹冷风了。 两人下了大石,马芊芊趴着并没起来,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周边,没看到再有其他人,她退回再换了个方向。慢慢向着刚才两人消失的方向潜去。 到了大石,大石大约有一丈左右高,边上有稍小些的石头杂乱堆着,她转头看了下,不上大石,也能看到庄园前那片空地,如果进攻庄园的人来得少,也看不见发现不了,但如果是有大批人进犯,只需要射出响箭,庄园里的人就能听到这预警。 这儿就能清晰听到两个人的对话,她听了下,说的是昨晚的刺杀事情,语气中似对首领有所不满,折损了大批人手,却没达到目的,又抱怨这鬼天气还让他们来吹冷风,两人声音基本都是说这些,也没什么戒备的,估计也不会相信,会有人在这样的时候找庄园麻烦,更不会有人上山顶来杀他们。 马芊芊轻吁一口气,感觉着雪夜吹来冷咧的风,这让她精神为之一振,她检查了下身上的装备,一手拿了弩箭,她主战的短剑就插在腰间,只需要顺手就能抽出,她要空出一只手来,毕竟这附近的石头有些光滑,手上要有着力点。 挪了三四丈左右,她看到有点火光传来,她人伏于一块石下,稍抬眼看去,在大石和几块小石之间,有个缝隙,两人应该是躲在了里面,还燃了一堆火来取暖,被石头挡着,如果不近前,也看不到火光,看不到人。 马芊芊慢慢从视线不及之处移动过去,差不多有一丈左右的时候,终于可以看到一个黑衣人,而另外一个她却没法看到。 马芊芊正想再移动一下,让自己能很顺手些,能一箭射杀一人,再冲上前去杀另外一人,就听一人说道:“咱俩换着上去看看吧,一起上去没什么意义,这鬼天气,吃撑了才来这里,再说,谁能知道我们躲在这庄园?” 另外一个附合了一句,说起谁上石头看,却谁也不想动,只能是拿个铜板扔了,输家才嘟嘟咙咙地钻出来向着大石上爬去。 马芊芊看到他往上爬,又没一点戒备,离自己也就不到两丈,正是下手的好时机,她哪会犹豫,人站起来,双手端起弩箭,对准那人一箭射去,这距离,又没一点隐藏,她一点也不担心射不中。 她一箭射出,也没去看具体如何,脚下一用劲,人就向着火光处扑去,这两丈不到的距离瞬间即至。 弩弦响起,爬上大石的那人“啊”地一声惨叫,后背处中了一箭从石上栽了下来,声音才传出来时,马芊芊正好扑到了火光处。 里面的那人听到惨叫声,不明所有,人钻出来正想查看下,人方钻出石缝,就见白色人影一闪,都还没看清林是怎么回事,只觉得胸口一痛,已被马芊芊的短剑青刺穿了前胸。 马芊芊一击得手,短剑抽回,顺便一脚踢在那人身上,把人踢回了石缝内,人跌进去后没再动弹,把他们自己点起的火堆也压熄了。 而这时那被弩箭射中的人才跌落到地,落地后手脚抽了抽即没动静。 不过几息时间即杀了两人,马芊芊也没太在意,也学着黑衣人般站到大石上往庄园方向望去,正好看到雪地里有黑黑点点向着庄园移动,白色的田地里能清晰地印出人前进的方向,如果不是正好杀了两个哨探,现在下面雪地往庄园去的人就会被发现。 她松了一口气,既然江晨后队已奔往庄园,那就是说刘涛已搞定了所有的暗哨,再想着山顶这暗唢,她心里为江晨的算无遗策赞叹了声,人也没再隐藏形迹,从顶上快速向着庄园奔去。 刘涛他们当然没有马芊芊这么轻松,但也不是太难,做好了计划,就调配好人手,慢慢都潜向窗下,两人在窗台边蹲下,稍抬眼望着窗子处,另外一人在他的边上,拿了一块石头,到时把石头扔出就能制作出声音。 然后两个窗子的中间围墙下蹲着一个,两个窗子下的人都能看得到那人,再转角安排了一个人,也能看到中间这个人的动作。 稍待大家都到了位置,再仔细倾听了下,确定了窗边有人,也只听到一个人的呼吸和动作声。当然,如果安排的是两个人,那很可能就会被另外一人跑了,不过这情况不会发生了,因为这样的天气,安排一个人足够,只是为了预警,一个窗口也就只够一个人探头看出去。 蹲在两个窗子中间的那个人举起了手,转角的人也跟着举起了手,扔石头的人一直注意着他的动作,等中间举手的人手快速放下,拿石块的人同时把石块扔了出去两丈左右的距离。 石头落到雪地里,发出了扑的一声,所有的石块差不多同时落地,声音不大,但足够传到围墙里,声音传出,果然如计划所想那般,窗里的那个暗哨在窗子里探出头查看外面的情形,窗下端着弩箭一直等着的护卫,刚看到人影闪到窗下,没一点犹豫地就射出了箭,几乎所有的弩弦同时响起,箭基本都是从暗哨的脸和脖子射入,如此近的距离,强弩的箭直接全没入了头里,几个暗哨一声都没吭,就全被射杀倒在窗下。 射弩之人听到弩箭入肉的声音,再听到里面人倒地,举起了手,中间的人也跟着举起手来,看到九组窗子前的人都举起了手,刘涛长出了一口气,这说明九个窗子的暗哨,没一个幸免。 杀了这些暗哨,按计划,叫了人前去叫江晨他们,派出人手后,其他人也没闲着,四处查看,大门在他们来的这方,这肯定是要派多人守着,另外的侧门也要人去,还要人进去里面收尸,别人杀了,尸体却被其他人看到,然后发出预警。 没人守着,进去就简单得多,用刀剑撬开围墙窗上用木条做的窗栏,人跳进去,剥了衣服,再把尸体扔出来,前后也没花半盏茶的功夫,九个窗子的人都换成了自己人,除去叫江晨他们大部队的那人,守着九个窗子的九人,看着大门的四人,两个侧门四人,还剩下五个人,刘涛叫了两人跟着自己继续潜进去,按计划去寻找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剩下的两人,则是往后去查看靠山这面。 风卷长安 第一百三十五章 四处放火 http://.biquxs.info/

这个庄园,建筑多是位于靠山这面,分成了多个院子,其他的房子居中,靠近围墙则是一些稍低矮的厢房,房子多面积大,刘涛带着人在里面潜行,当然,白麻布的披风已扔了,进了屋,白色不要太显眼。 前面一些院子和厢房基本没人,房间都是黑的,三人慢慢潜去,也没听到有人声,再往后,能看到灯火,也能听到声音,听到有声音,三人没敢离得太近,远远绕开,只是记着哪儿人声更多。 好半天,才走完这个庄园,刘涛脑子里已有了大致的想法,三人没再耽搁,潜回来后,到最近的围墙处,跟装模作样看着窗外的护卫打了招呼,三人从窗子出了庄园。 出来找到守在门口的自己人问道:“报信的人回来了吗?” 正说着,看到雪地里有人影向着这方移动,没有了暗哨,这时候从远处来的,只会是自己人,等到面前,果然是去向江晨通风报信的人,见到刘涛拱手轻声道:“江主簿他们后面就到。” 刘涛笑道:“辛苦了,等江主簿他们到,我们就可以商议如何进攻。” 说话间,就见到似有黑影呈扇形向着这方移动,再片刻,即看到江晨到了面前,看到刘涛,笑着轻声打了个招呼,其他人则是围着围墙隐藏在暗处。 也没多话,刘涛把他们查探的情形向江晨说了,最后刘涛说道:“现在看来,还是火攻最好,后面房子最多,也是人最多的地方,后面只有一扇不大的后门,我们从后和左右同时点火最好,前面大门这儿比较空旷,火烧不起来,到时对方估计重点也会从这儿突围。后山更多的情况,叫了两个兄弟去看,他们估计也快回来了,到时听听他们说后山的情况。” 片刻后两人潜了回来,向着两人拱手道:“后面的房子依山而建,从后门出去就可以直接上山,不过,后面的树木较多。” 刘涛道:“那我们放火还要把山也点了,让对方没法向山里突。” 江晨皱了下眉:“这个天下着雪,听怕后山的火不好点。” 想了想,江晨接着道:“我们把后门堵上一会,然后再点后山的火,到时就算是能打开后门出去,火也大致能燃起来了,嗯,火烧不起来没事,这湿的树木,起烟也能熏死他们。” 顿了下,江晨叹口气:“只是这火烧山,也不知道会不会殃及池鱼。” 刘涛笑道:“没事,周边百丈内都没人家,百丈外等火烧到,估计我们都完成任务了,到时派人去通知一声,火烧了房子我们赔就是。” 江晨点点头,虽然他有时候也会圣母,但在这样的时候,重点是什么他清楚,真烧了一两间无辜者的房,像刘涛说的,赔就是。 计划做好,自是调配人手,带着的麻油也分配到弓箭手和烧后山的人手里,两个侧门肯定不会放过,脱下白麻布倒上麻油,再捡拾一些柴来堆上,想逃出来,只能是越过火堆了。 当然,还要防备有人从围墙跳出,那就要随时有人注意着墙头,不过等火燃起来,想跳墙逃跑的,不可能不让人看到了。 等一切都安排妥当,火箭也蘸上了麻油,就等着约定的鸟叫声响起,然后各方一起放火。 三声夜凫的声音传来,这是后山先点起了火,其他的人也燃起火折子,点燃火箭上的麻油,也没管什么准头,对着庄园内有房子的地方就射进去,而其他不用火箭的地方,直接就是用火把点燃了麻油。 火箭射进去一会,就听到里面有声音传来,然后可以看到有些房子已燃了起来,外面的人根本不管燃没燃,人死没死,只管点上火箭射向里面。 里面人声越来越多地传来,着火点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大,这样的木头房子,虽然瓦面上有雪,也不易燃烧,但是只要窗子或者是柱子什么的燃起来,那就会快速地燃起来,就算放在现代,有各种灭火设施,想熄灭这种木头房子都不容易,更何况是完全没有准备的黑衣人,只一会,到处都冒起了大火。 江晨站得远远的看着庄园,他就担心火起之前,对方组织了优势的人员突围,那估计围杀的人就少得太多。但这样想极快地组织起人,不是说组织就能组织起来的,只要人的想法各异,只想着自己逃命,如此耽搁上片刻,在大火中,那就完全没法再组织起来突围了。 后山的火也燃了起来,可以看到一大片的山木都燃了起来,护卫里看来也有放火烧山的好手,有麻油的助燃,整个庄园的后山很快就燃成了一片。 看到火起,还只是零星的人或从大门跑出被射杀,或是跳出围墙,然后被人或射或围杀,也没见对方组织起优势的兵力冲杀,江晨这才放下心来,火起来,黑衣人们只有突围一途。 正想着庄园的情势,边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人,人站起来时还重重拍了他一下,把江晨吓了一跳,转头看却是不知何时,马芊芊已从山上下到了他旁边。 江晨微一笑,伸手拉起马芊芊的手,也没说话,就看着庄园的火越来越大。 大门位置,江晨是安排了重兵的,而且在火燃起的时候,江晨也在大门外用野外找到的柴火堆起来,再浇上麻油,一起点燃了大火,只一会,大门外也一样燃了起来,火势越烧越大,只一会,大门就被点燃,整个大门的门楼跟着也燃了起来。 现在就算是从大门突围,也要冲过这片火海才可能,而且还可能被外围的人射杀,能躲过射杀的,也可能会被其他人围攻,当火越烧越大,江晨就知道,一切都尘埃落定,唯一不确定的是能杀死多少黑衣人。 一会有人来报,后山那儿有一些人拼死推倒燃烧的后门逃向了后山,后山火已烧起来,他们也不清楚那些人能不能逃出去,因担心后山火太大把自己人烧在里面,也就没安排人在火场外围杀,但看那火势,真能从后山逃出去的,不死也要被烧得脱层皮。 再片刻,就看到有黑衣人爬到了围墙上,火光下还没等他往下跳,远处的弓箭手张弓搭箭,几箭射出,人就被射倒掉了下去,人倒是从火场里逃了出来,不过却是死人逃了出来。 也有黑衣人没被射中,从围墙上跳下的,才跑出几步,以逸待劳的护卫们就冲上前去,几人放对,即打成一片。 江晨望去,也没怎么担心,这些跳墙逃生的人是少数,只是几人,虽然能坚持一时,在优势的护卫面前,很快就全被砍翻在地。 正想着,侧门位置突然传来轰地一声,江晨借着火光远远望去,却是左侧门被撞得洞开,燃烧着的门被撞飞,连带着围墙也倒了一片。 这儿才撞开,里面“嗖嗖”地传来了弓箭声,站在正面有几个护卫有些大意,这箭穿过火焰射出,没看清楚,一时就有几个护卫受了伤。 这箭才射出,就有几人冒火跑了出来,护卫们自然不会放松,几箭射出,地上倒了几人,但后面又接连跳出人来,有的人身上还燃着火,但却一点也没在意,跳出来后即凶悍地挥着刀剑攻向护卫们。 护卫们当然没有惊慌,两个侧门和大门是重点防护的地方,不仅有弓箭手,还有不少人手拿刀剑隐在一边,见到这些黑衣人逃出火场近身,人跳出,围住这些还燃着火的黑衣人砍杀。 左侧门刚倒,右侧门也同样被撞破一个大洞,只是右侧门这儿火烧得更大,从里面冲出来的人,好多才出火场即倒在地上被烧死,都不用后面的弓箭手射杀。 远处和江晨一起观看的马芊芊奇道:“他们是怎么撞开侧门和围墙的?奇怪。” 江晨笑道:“应该是拆了什么房子的柱子,用柱子撞开了。” 说完转念一想,他大声叫道:“注意大门,估计他们会集中优势的人一起从大门冲出来了。” 话音才落,只听几声轰响,本来就因燃烧有些损坏的大门被撞飞,连带着门口堆着的柴火也有些被撞开,不过撞开了却没熄灭,仍然是燃烧着让火场变得更大。 大门被撞开,撞着又听到几声响,却是整个门楼也被撞塌了,还有门楼边上的围墙也被撞开,倒这些围墙都被撞开,里面就“嗖嗖”地向外射出弓箭,只是都是盲射,没造成多少的伤害。 大门这附近,燃烧起来的只有大门和门楼,围墙边都没多少建筑,烧也烧不起来,门楼撞倒后,接着的围墙一段段被撞倒,现在就可以看出,是里面几人抱着一根大柱,拼了命地冲撞土坏墙,也亏是土坯的围墙,黑衣人们也才能撞得垮。 江晨一指倒下的围墙叫道:“射那些抱柱子的人!” 前面本来是乱射的,也还要防着里面射出的箭,听江晨所说,没再盲射,都向着那些抱柱子的黑衣人射去,本来六七人抱一根柱子,也才抱得动也才有力量撞开围墙,这被箭射倒一个,少一个人,力量不平衡,柱子也抱不住,几人歪倒在一边,再抱不起柱子了。不过这样射箭准头差太多,几轮箭后,也没射倒几个抱柱人,不过因柱子落地挡住了人,想再冲撞就需要绕开落地的柱子,基本也没办法像之前那般能轻易撞开围墙了,但这么一会,也被黑衣人们撞出了一个两丈不到的缺口,这个缺口因在大门边上,也没什么火。 风卷长安 第一百三十六章 分批冲杀 http://.biquxs.info/

突然里面弓弦声急速响起,不再是零星的箭矢从里面射出,而是几十箭一起射了出来,一轮过后,又是一轮,箭太多,外面围杀的护卫们只能是避到了一边,没敢直面这几拨的箭雨。 江晨看到如此多的箭射出来,叫了声:“大家小心,他们要冲出来了。” 话音方落,就从这两丈不到的缺口里冲出了七八人出来,这七八人才出来,后面又是七八人,前面的人出来被射倒几人,但也成功地用身体挡住了大部份的箭矢,后面冲出的七八人基本没受伤,冲出来后一点没犹豫地就杀向了护卫们。 十几人悍不畏死地冲向护卫们,护卫们弓箭也没法再射击,只能是抽出刀剑跟着这些杀手交锋,这些人却又悍勇无比,护卫们人数多了十多倍,杀死两个,一时却也拿这些人没办法。 这些人才冲上去,把护卫们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缺口里又冲出了七八人,也不是杀手不想冲出更多人,而是这缺口不大,同时也就够这点人数冲出来,这一拨出来,后面一拨再接着冲了出来。 连续几拨人冲出来,虽然还是被围着,却也一时不会被杀,护卫们的弓箭在混战中也没了太大用处,江晨远远望着,这是添油战术不成?但这样添,再多也不够杀啊。 接着是又几拨冲了出来,冲出来的人都极其强悍,把包围圈扩大了不少,但想突围还是不够,因为这边最强的战力刘涛和马芊芊还没上场,护卫们也还有不少生力军在外围没加入。 江晨有些看不明白了,要突围的话,不会这样跟护卫们全面硬刚,怎么也要选对一点,然后集中优势兵力强突,这样做,感觉更像是来送死的。 正想着,门楼另外一面的围墙轰地一声,也被撞出了一大个豁口,塌了的围墙比之前还要大一些,江晨关注着这面的战斗,没看到有多少人拿着柱子撞击,但看这声势,人绝对比之前的多很多。 缺口方才出现,里面就“嗖嗖嗖”地往外射箭,缺口正面的护卫虽然在围墙倒下时有准备,人躲到了一边,却不想这一拨的箭雨强势无比,让护卫们都来不及反应,箭射出来,前面的人举着盾牌冲了出来,盾牌不多,就五六个左右,但分散开,却是挡住了大部份护卫们射出的箭。 还是像刚才一样,几拨人接连从里面冲了出来,加上前面的人汇合起来,这一下子护卫们压力就陡然增大了,这批人出来,就以两三人为箭头,这两三人武力极其强悍,边上还有着盾牌护着他们的侧翼,就向着一个方向冲去。 这儿再冲出去,缺口又是接着冲出了两三拨人,这些也有不多的盾牌,冲出来后,正好位于前面两拨人的中间,三拨人一起以那几个强悍武力人为箭头,向着一方突去。 看到这些人如此动作,江晨远远地看着大为赞叹,如此分成几拨突破,打了时间差后,虽是牺牲了最先的几个人,后面再冲出来的这些,已慢慢能与护卫们抗衡,大家互有伤亡,再不像前面般只是被护卫们单方面屠杀。 护卫们毕竟是几拨人拼凑出来的,人数虽多,前面也杀了一些黑衣人,但当正面遇上强敌时,还是只能节节败退,一时没被对方突破,是因为刘涛等太子卫队的人拼了命在前抵挡着,毕竟昨晚这些黑衣人主要杀的就是他们的人,不少人的兄弟朋友都死在了“天上人间”,黑衣人可以说与太子卫队有深仇大恨,这下遇上,哪会不拼死杀敌? 远远看着情势胶着,江晨也没办法,马芊芊本是想一撸袖子要上前,却被江晨拉住,一是江晨觉得这时还不需要她这主力军去杀敌,二是江晨总觉得对方这阵势如此做有些奇怪,只是一时他没看出具体情形。 再看了一会,他觉得有些奇怪,第三批从缺口冲出的人,看着主要并不是为了杀敌,感觉上更像是护着谁,只是江晨站得较远,受地势所限,看不出是不是如此。 想着他一拉马芊芊说道:“你看看,这帮人中间,是不是在护着谁?感觉刚才第三拨冲出来的人,现在他们处在最中间的位置,受不到攻击,感觉像为了护着谁突围。” 马芊芊跳了几跳想看看,高度却不够,周边也没高点让他们站上去看是不是如江晨猜想,这让江晨有些难受,如果说这几拨人轮番突破就是为了护着这最后一拨人,那最后这拨被护的人身份肯定是极高了。 江晨想了想,调过边上没参与进攻打酱油的江府的家丁说道:“你们对着中间那儿射几箭试试。” 家丁看了下苦笑道:“公子,那是在最中间,我们射只能射到外围。” 江晨笑道:“把箭抬起来抛射出去,不要求一定要射中,我只是看看。” 既然家主如此说,几个家丁也没在意,拿起弓来,按江晨所说的,对着天空射上去,等箭落下时,也不知落到了哪,但有几箭调整了下还是大致射到了黑衣人的核心,射中一个人后,那些黑衣人把所有的盾牌都覆盖住中间位置,看上去像是把某个人挡在了盾牌下。 没跑了,肯定有极重要人物在那覆盖的盾牌下。 看到这情况,江晨这才明白,刚才自己有些想不清楚,火箭射出后,里面的人为何不第一时间组织逃命,而是停了一会才从大门这儿突围,就因为有一个极重要的人在中间,一来是没准备就突围,情况不明中重要人物如果被杀那就全完了,二来是估计就想到了撞破围墙的计划,他们短时间能想到用柱子撞开围墙再分批突围,已是最好的办法,如果不是江晨他们计划得好,庄园的情况打探得好,把重兵放在大门这,难说就被他们突出去了。 江晨叫过一个家丁:“去跟刘将军说,前面的那些强悍的杀手,不要理会,让他们逃就是,放过他们后,全力围杀中间那部分的杀手。” 家丁领命而去,片刻后前面围攻的就接到命令,慢慢放松了对前面杀手的围攻,前面的杀手只感觉到压力一轻,前面挡着的人,已放开了一条缝,可以让他们前面的人冲出去。 杀手们大喜,率先就冲了出去,却不想是刘涛他们又全力对着中间部份拼杀,那几人虽然冲了出去,中间的却被耽搁着没冲出来,一看这样情形,前面冲出的人又反杀回来救护。 这下不说江晨,刘涛也看出了,中间是有重要人物,所以为首的杀手们就算能逃也要回护,分出一帮人拼命抵挡住返回的杀手,其余的人不管不顾,拼命杀向杀手中间。 现场乱成一团,外围的杀手冲杀出去,护卫们就不管也不追击,而且还有意地把他们放出去,好围杀中间的人,而那些杀手杀出去后,却又不跑,反而杀回来救护,护卫们又只能抽出人来抵挡着他们,一时战场分成了几拨在打杀。 人数最多杀得最惨烈的还是中间这一拨,杀手们想拼命护着中间的人逃走,护卫们拼命不让中间杀手突围,外围的杀手也想拼命再返杀回来,护卫们又拼命把他们往外赶,惨叫在庄园前各处都传了出来,所有人都明白,只要中间那帮人中那个重要人物被杀,杀手们的抵抗就会烟消云散,当然,中间的人只要逃出生天,这些杀手就算死光,也不足惜。 杀手们的优势是武力比护卫们强悍,护卫们人多得多,精气神也足,再就是马芊芊这个最高战力还没加入战场,对方还不时有箭射出,江晨可舍不得让马芊芊去面对危险,就算是刘涛,更多的是指挥和应急,最前的战斗,他也没参与进去。 等看到中间的杀手已有了些疲态,也再没冷箭射出,江晨一拍马芊芊香肩:“可以上了,最中间护着的那人,杀了他,一切就结束了。” 看到马芊芊冲向了战团,边上指挥着的刘涛知道江晨下了最后的杀着,刀一挥,他也跟着马芊芊从另外一个方向杀向了中间,两个绝顶的高手一杀到,两人周边的杀手纷纷倒地,面对着他们的根本没有一合之将。 外围的护卫们也知道这时是最关键的时候,拼了命地挡着那些杀手回援,外围的杀手们也杀红了眼,看到刘涛和马芊芊的强大,都奋不顾身,以命换命地向着中间杀去,只是就算他们悍不畏死,但护卫比他们多了不少,换了一个就少一个,却根本冲不进去。 刘涛和马芊芊汇合一处后,只管向着中间突进,边上的护卫们护住两人的两侧翼,让两人能专心地向着杀手的核心杀去,如此两人杀人的速度更是快了很多,杀手根本挡不住,只能用人命填进来挡住两人攻势,而中间那核心的人,也被压迫着不断后退,到后面,只能是暂时从那缺口处退了进去。 只是里面火势已完全燃了起来,这附近虽然没什么火,但庄园里所有房屋都被烧着燃起了熊熊大火,人进去被火烤着,片刻人就会被烤干,人根本呆不住。 把人迫进庄园后,马芊芊和刘涛也被火烤得受不了,没敢再追进去,只能放弃追杀,返回来再杀向那些被分隔开的杀手。 他们这一退回来,里面的黑衣人又狼狈地跳了出来,里面的温度根本不是人体所能承受的,在里面被烤死,或是被杀死,谁都知道如何选择,不如拼一拼,难说能拼出一条血路来。 风卷长安 第一百三十七章 死的是个大佬 http://.biquxs.info/

早料到这些人退进去后根本呆不住,江晨在外围把自己的家丁都组织起来,还有些不能上阵拼杀的护卫,多是“天上人间”看院的,这些家丁护卫身强力壮,拿起刀剑杀人不行,放冷箭不是问题,这些人都被江晨安排到了战场十丈外,等那些人再从庄园里跳出来时,江晨一挥手,所有人拼了命射出一箭,目标就是杀手们退进去的缺口。 一箭射出,再张弓射出第二箭,江晨一挥手,这些没啥战斗力的家丁护院们就退得远远的,本来还可以再射一箭,只是担心杀手们冲杀出来,江晨只要求他们射两箭即退出战场。 可惜这些江晨的家丁护院准头差得可怜,两拨箭射出,只可怜兮兮地射中两人,其他的箭射得不知所踪,或是软弱无力都没射到缺口处,不过虽然没杀多少敌,这一拨箭还是吓得那些人又举起盾牌护住核心人物,速度一下慢了,马芊芊和刘涛杀了身边的两人,反身又杀向了这拨人。 他们这才方杀过去,那帮人突然之间像是定住了般,外围的倒是在抵挡,中间的却是没一点动静,不移动,也不冲杀,再片刻,中间的杀手们突然像疯了般,嗷嗷叫着扑向马芊芊和刘涛他们,哪怕手被砍断,另外一只手捞起断手还是继续挥向护卫,有的就算被一剑刺穿,那剑像是刺中别人般,根本不在意地还是挥刀砍着。 杀手们突然之间的悍勇,连马芊芊一时也承受不起,只能是不住向后退去,杀手们却没放过他们,用性命交换着,似乎这时他们已不在意自己生命,也不在意能不能保护得住中间的人,只想着能多杀一个护卫是一个。 江晨看着奇怪,这跟刚才那般小心护卫已完全不同,难道说刚才退进去那核心人物已被烤死?想想,好像出来的时候并没有这样拼命,是自己的家丁射出那拨箭后,杀手们才发疯的,自己那一拨箭雨射出几十箭,只杀了两人,难道那两人中就有杀手的核心人物? 江晨哭笑不得,如果是这样,自己这运气也太好了吧,反过来说,对方的运气也太差些了吧?二十来人退进去,出来被射中两个,其中就有一个核心人。 只有这才能解释为何杀手们都发了疯再不顾及护卫而是只想杀人,他们这时候已没了目标,只希望多杀人来复仇,对于这些杀手来说,自己命是最不值钱的。 想明白这点,江晨急忙叫过自己的家丁来,细细交待了一番,家丁领命而去。 受到江晨指点,护卫们没再拼命,只是且战且退,慢慢让所有杀手都聚在了一起,护卫们慢慢闪开一条路,然后另外的三面则是极力阻挡着,不时还用弩箭向里招呼,压迫着剩余的杀手向着闪开的那条路退去。 当看到有退路出现,有些杀手犹豫了,特别是已退到外面的杀手,前面带着死志时没什么想法,而当活路在面前呈现时,不由得他们不犹豫:是继续以死殉主,还是活着以后复仇? 这一犹豫,战斗力直线下降,刘涛马芊芊他们的压力聚减,这时再杀这些杀手,也没太大意义,杀敌一万,自己也会有极大伤亡,他们的战斗意志也松了下来。 在战场上,这些虽然是看不到的,双方却是能明显感觉得到,压力再减少,不用再去死,杀手们更是犹豫了,直到一个杀手从退路逃走,其他人也没了斗志,陆续跟着也从江晨他们安排的退路逃走了。 刘涛他们也没太过压迫,只是戒备地看着杀手们慢慢离开。 江晨在外围看得分明,突然指着一个背着一个人的黑衣人叫道:“把他留下!” 刘涛一直在江晨边上,看他一直在注意着这些黑衣人,他也没放松,这一听江晨叫出声,他反应极快,想都没想,顺手抄过边上一个护卫端着的的一只弩,对着那人就一箭射去,箭从大腿射入,那人一扑倒在地上,背上背着的人也落在了地。 马芊芊一跃过去,再一剑就刺死了那个人,剩下还没走的黑衣人,还有走了一段路没走远的黑衣人有个十多人看到这一幕,突然都怒吼一声,又挥刀舞剑砍向马芊芊。 马芊芊挥短剑挡住一刀,边上刘涛和其他的护卫现在人数比黑衣人多了不知多少,黑衣人虽是悍勇,却不能抵销武力上的差距,十几人被围着,杀了两个护卫后,即被全部格杀当场。 刘涛一挥手,才喘了口气的护卫们聚集过来,江晨随口布置,按着他的吩咐,有的去跟踪黑衣人防着他们回马枪,有的去后山查看有多少黑衣人从火场逃离,有的再继续周边戒备,再有的救治自己的伤员,清点伤亡,至于那些重伤一时没死的黑衣人,也懒得再救治,顺手一剑都刺死。 把人撒出去后,刚才的现场就只剩下马芊芊和刘涛,再加上外围几个戒备的护卫,江晨看看周围,没人注意到他们,他走到刚才被马芊芊弩箭射中大腿再被刺死的那黑衣人边上,翻开他背着的那具尸体,尸体穿着一样的黑衣,脸上还多了一块其他杀手没有的黑色面罩,江晨拉开那人的布置,照着闪烁的火光,那人的面孔看得分明,眼睛张着没闭上,嘴角有点血渍,本来看着有些帅气的脸孔这时有些狰狞,却是东海王世子司马毗! 江晨看了眼刘涛,他也想不到,这司马毗好端端的长安城不呆,跟着这些黑衣人混一起干嘛?就算这些杀手是你的人,你也没必要跟他们同吃同住吧?现在可好,莫明其妙就死在了这雪地里。 刘涛也有些头痛,暗里知道这些人是司马毗带来的,但明里谁也不知道这些杀手跟司马毗有关,知道这些杀手是司马毗和司马冏安排的人,除了他们,就江晨刘涛,还有就是偷听到的江长安,跟着来的护卫们都不知道这些黑衣人的来历。 江晨沉吟了片刻,把司马毗脸上的布罩再戴了上去,对着刘涛使了个眼色,刘涛轻点了下头,这是打算继续隐瞒司马毗和黑衣人的关系,只要他们俩不说,黑衣人不会傻得把司马毗死在庄园的事情宣扬出去,至于后面的报复,大家是死仇了,到时谁杀谁只能走着瞧。 拉上面罩,江晨直起腰看到马芊芊脸色有些怪异,也没在意,以为马芊芊是疲劳所致,他微笑着拍了拍马芊芊的肩背,然后轻轻拉起她的手握住,马芊芊轻吁了口气,也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江晨挥手叫过家丁和护院们说道:“我们伤亡的人,一会找车装上,回去禀明太子殿下再厚葬了。这些黑衣人的尸体,全扔火场里烧了,省得我们还要去埋。” 这样处理没人会有异议和想法,自己人厚葬,敌人扔火里最简单,反正现在火还够大。 前后清理出近百具黑衣人的尸体,司马毗的尸体也混在了里面,然后一起扔进了火场里,还怕烧不干净,又扔了些柴火进去,直到看着尸体烧得看不出样子了,这才放下心来。 受伤的护卫们救治好,天已蒙蒙亮,江晨早派家丁回长安城,趁城门打开,叫来了大批马车牛车,把尸体和伤员都放了上去,再留几人看着火场不至于蔓延,等一切弄完,天已大亮,没受伤的人跟着马车牛车慢慢走回了长安城。 城门早已打开,军士们都守在门前,看着他们疲惫地走过来,一个将军上来对着刘涛拱手道:“刘将军,齐太子殿下和齐王都在行宫候着,让你们回来即刻去见。” 刘涛点点头,安排下去,清点姓名,论功行赏,这是每次大战后的必然。 战死的这些人,厚葬是肯定的,还会有大笔的赏赐附上,受伤的人自然也是有大笔赏赐,不说太子殿下、贾谧和江统的赏赐,江晨都打算拿出钱来安抚这些死伤之人,不然心里都觉得对不起这些人,特别是江统裴宪他们的人,本来这事与他们没一点关系。 江晨一拍刘涛肩膀,打了个哈欠:“三哥,你去汇报就行,我要回去补觉了,我这小身体扛不住这连续熬夜,现熬就要猝死了,不像你身强力壮,熬上几天没问题,没啥重要事,让我好好休息几天吧!” 刘涛听得直摇头,其实这去汇报就是去受赏的,太子是储君,是国本,想杀太子殿下就是动摇国本,围杀了这些杀手,那就是天大的功劳,却不想江晨一点也不想去沾染,当然,他那一份功劳肯定是跑不掉的,太子是自己人,贾谧跟他也好得不行,不在司马冏面前出现,难说还能低调求生存。 刘涛自己对这功劳的心也淡了,他现在就想着去追求自己的武道,这功劳要分给下面的护卫们,再就是贾谧和江统的人,大家有功,那大家都要去面对未来司马冏和司马越的报复,谁让大家把他们的计划全破了,而且,还弄死了一个东海王世子。 这么大的仇,自然是要大家一起担。 当然,知道这仇是跟司马冏和司马越结的人,只有江晨刘涛他们,他们自是不会傻得把事情说出来。 想着未来的某一天,江统和贾谧要莫明其妙地面对司马越的怒火,刘涛就想笑。 贾谧和江统现在当然不知道自己未来会面对什么人,当听到传来的捷报,他们心情都极其愉快,粉碎了一次针对太子殿下的阴谋,两人虽然是想法各异,现在也会把那些异样的想法放下,享受着胜利的喜悦。 相对来说,江统的喜悦才是发自内心的,自己派出人,帮着太子殿下粉碎阴谋,太子殿下面前加了分,回到洛阳,朝堂上肯定也会有赏赐下来,至于死了几个护卫,那算什么?这样的护卫随便就能拉出来,只要自己能爬上去。 风卷长安 第一百三十八章 生意难做 http://.biquxs.info/

贾谧前面是怒火中烧,因为黑衣人是连他也想杀,他虽然不知道为何,但我这当朝红人,差点死在长安,哪能就此罢手?当听到刘涛汇报的事情结尾,他脑子里转着念头,如果自己不参与到其中,不受牵连,自己弄出一支队伍,冒充黑衣人把太子殿下弄死,那岂不能让贾后喜出望外?可惜,自己当时就想着报复,忘了这一茬。 而太子殿下边上的司马冏脸色却是铁青,昨晚那样的情况下,都能让人逃出去,今天又让人摸上门杀了个片甲不留,自己这押注到另外一边,不知道是错是对?而且到现在,司马毗一晚没见,生死不知,如果这司马毗出了意外,自己与司马越还能不能继续合作,就要打上问号了。 刘文贵自然是大喜过望,自己绕过齐王拼凑出来的一队人马,居然能让那些狠辣的杀手铩羽而归,组织计划的刘涛和江晨两人肯定是异常出色,有这样出类拔粹的人帮着自己,未来自己这个奴隶真有可能问鼎至尊。 上首几个大佬神色各异,心情各异,刘涛汇报时没提江晨,也没提中间死了一个司马毗,只说是自己跟踪发现了对方老巢,汇报了太子殿下,殿下大怒之下,组织了太子的护卫去复仇,而江统江洗马恰逢此事,他是太子洗马,为太子复仇之事自是义不容辞,于是也派出了人,至于贾谧,他被人追了一夜,就不能让人家也发发怒? 看着司马冏铁青的脸色,刘涛心情是畅快异常,能让这老狐狸吃了哑巴亏,未来还要去收拾司马毗死了的烂尾,刘涛不高兴都不行。 听完刘涛的汇报,没等刘文贵说话,江统就先提出要大大赏赐参与此事的护卫侍卫们,刘文贵自是极力赞成,贾谧在中间也有一份功劳,自是也造成了,几人一挤兑,最应该出兵的司马冏没出兵,现在哪还能说出反对的话,也只能是说要大赏此次人员,护卫侍卫们不用说了,连跟着去射了几箭的江府家丁护院们,也会赏赐大批铜钱。 此事与朝堂有关,贾谧江统自是联名写了奏折,司马冏也只能附上,然后让人赶着送去了洛阳,至于朝堂上因此又是如何的血雨腥风,就不是他们所考虑的了。 江晨也没法考虑到这些,一早回到江府内,抱着马芊芊,两人就睡得一个天昏地暗,根本都来不及去想做点啥不可描述之事,一直睡到下午酉时过半,才悠悠醒转。 后事还有一大堆要处理,昨晚的庄园估计也烧完了,要去清理火场,山火不熄,还要去扑灭,再就是“天上人间”里现在乱成一团,估计里面都还有尸体没清理完,要去清理了重新开业,虽然死了这么多人,赌场外今天就围了一些人问何时开门,也有人来订了晚宴,这样的乱世,死些人好像对于他们来说,太正常不过了,死了人,更要及时行乐,谁知道明天还有没命? 当然,死在里面的一些权贵世家,也有人想来找“天上人间”麻烦的,只是一时半会找不到掌柜的,再多数人都知道“天上人间”的后台是太子殿下,而这次“天上人间”事件是针对太子殿下的,现在谁去找麻烦,那真的是自己去触霉头,还嫌太子殿下没借口弄你? 起来后看看,宇文曦陈雪她们知道江晨没事,也没管他和马芊芊,自个儿去延安上课,她们真的是好为人师,这不拿工资白干活的义工,也尽心尽力,江晨起来问了半天才知道她们不在江府内。 与马芊芊随便吃了些,叫上那些家丁,一起到了“天上人间”,护卫侍者们已在清理残垣断臂,尸体倒是没再见到,问起说是司马冏叫人来清理了,黑衣人的尸体自是随便扔了乱葬岗或是烧了,死的客人自己认领了回去,护卫们则是找了上好棺木厚葬,要把“天上人间”完全清理出来,再重新装修,不是一时半会的事,不过万幸的是赌场基本没受影响,稍清理一下里面打乱的东西,摆上赌具,门一开哗啦啦就进来人。 这倒好,有赌场撑着,至少这几天不会亏。 让人收拾着,一边就叫了工匠来修补损坏的地方,有些则是完全损坏,只能是推了重建,可以说“天上人间”包院会所这面损失惨重,万幸,一直到最后,对方也没找到火攻的机会,或是认为烧也没办法达到目的,不然一把火下来,也就没了这“天上人间”了。 自己却在城外庄园放了一把无法扑灭的大火。 江晨坐上马车趁着天未黑出了门,到庄园的时候,一股恶臭传来,这是尸体被燃烧后的味道,连带着还有烟火气息,江晨就算经历极其丰富了也差点没忍住干呕了几声, 没一处房子是完好的,庄园里全部被烧成了废墟,里面还有些尸体被烧得扭曲看不出一点人样,过后还要找人清理出去,现在都在忙于收尾,也没人有空来看这个庄园。 山火则是完全没法扑灭,大半个山都烧没了,如果不是下雪,估计整座山都会烧成白地,那些从山上逃走的黑衣人,如果跑慢些,估计也会被山火烧死。不过山上还有些黑衣人被烧死的尸体,顶上还有马芊芊杀了的两人,这些都要后面去清理。 火场也没法再看出什么东西,江晨在边上看了很久,也没再找到什么线索,估计这儿就是一个临时的落脚点。 想着这些黑衣人真有些悲催,两次遇上江晨,两次都是被烧得七零八落,第一次江晨没出面,利用赵王,直接团灭,后面不在城内,而在城外驻扎,结果还是被江晨他们又一把火,把一个东海王世子司马毗逼出来杀了,上次虽然是团灭,这次其实更惨,按江晨的估计,这世子司马毗,估计就是这些黑衣人的顶头上司了,再来一次长安,把命都丢了。 江晨现在很想知道,当司马越知道了自己的世子来一趟长安就客死他乡会是什么样的一个表情。 司马家的人,死再多江晨也不会有一丝的难受。 回到江府的时候,难得见到宇文曦和陈雪同时出现了,现在很多时候,她们都在延安上课,现在同时在江府,似是还在等着他,不由得他有些奇怪。 想着纸铺的事,这么长时间,是不是该弄好了? 江晨一问这事,两女都有些尴尬,陈雪脸红红地没说话,宇文曦稍犹豫了下说道:“公子,我们就是找你说这事,本来觉得很简单的事呢,结果……” 江晨奇道:“出什么问题吗?没钱了还是没人?” 宇文曦苦笑了下,脸上带着无奈:“本来以为找个店铺比较容易的,结果是找了很久,都没合适的。” 江晨笑道:“不会吧?钱给到了,有不租的吗?” 宇文曦道:“我是想找个环境好的啊,卖这么高雅的东西,环境不好,岂不是浪费了纸这么好的东西?诠想到,环境好的,人家不租不卖,或者是太偏远了,有些合适的,边上环境太差。” 江晨笑道:“想做买卖也不容易吧?” 宇文曦走过去拉着江晨的手摇来摇去:“公子,你帮我们想想办法啊,看看哪儿有合适的地方?” 江晨想了想:“要不,你们就在‘天上人间’那儿,弄个院子展示?” 宇文曦有些摸不着头脑:“你的‘天上人间’可是个烟柳之地,像纸这么高雅的东西,怎么能跟那挂得上钩呢?” 江晨笑道:“你管他是不是什么烟柳地啊?‘天上人间’是权贵士子们集合之地,你这些纸,要卖的就是他们,哪儿会有‘天上人间’有更多的士子世族权贵?” 宇文曦眼睛一亮:“这倒不错啊,照你这么一说,天上人间确实合适,而且,还省了店铺钱。” 江晨想到这儿,脑子里已有了想法,其实都不用其他的地方,香水展示厅边上再弄一个厅,放一块卖就是,只需要稍隔开显现出各有不同。 纸也可以分出档次来的,这也是针对这些不同消费水平的士子,纸卖上,自然笔墨砚这些都会跟上,江晨别的想法没有,针对不同层次的士子,分成各种等级,把所有士子们的钱都会赚了。 江晨把这些都一一跟两人说了,两人哪想得到,只是想卖卖纸的,结果还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听着江晨条条款款地说出来,两人急忙让江晨稍待,拿出笔来,把江晨说的那些都一一记下。 正好这两天“天上人间”因黑衣杀手刺杀,要重新清理装修一下,顺便也能把这纸也弄出来了。 说完这事,再问起延安的事,他也好几天没去了,说起都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还是思想政()治课的教师,结果因各种事耽搁都没去讲课了,虽然学生们都知道自己忙,但这也不能成为理由不是。 说完,两女也没管他和马芊芊要干嘛,道个别就下去商量自己的文化大业了,搞得马芊芊有些酸酸地说道:“前面这两丫头还要跟我争争风,结果现在都忙事,都不理你了,我怎么感觉你现在也就一般,没以前那么好了呢?” 江晨有些哭笑不得,你这是什么心态?大家都争的时候,你就当是宝,宇文曦他们忙于事业,你就觉得这争到手的也不香了? 拉着马芊芊的手,看着她有些疲惫的神情,江晨有些心疼,这两天都是打打杀杀,就需要她的武力值,只是马芊芊毕竟是个女孩,每天如此,对她实在有些不公。 马芊芊今天似是状态很不好,平时江晨拉着她手的时候,她要么是笑嘻嘻地和江晨打情骂俏,要么就反吃江晨的豆腐,今天却是有些失神,江晨这时才想起,刚才与宇文曦两女说事情的时候,她就状态不是很好,平时如果是陈雪或宇文曦跟江晨说两句话,她总要刺上一刺,今天这么半天了却一句话也不说。 江晨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柔声道:“怎么了?” 马芊芊强笑一声:“没什么,可能是这两天连续熬夜杀敌有些累了。” 风卷长安 第一百三十九章 位卑未敢忘忧国 http://.biquxs.info/

江晨拉着她的手仔细看着,事情应该不是这样,看这样子,马芊芊是不打算说出来,她不说,自然也不能强求,她把马芊芊拉过来坐在自己边上:“这两天没什么事了,你就好好在家里休息休息,不想在这里呆,去延安教教学生也是好的。” 马芊芊柔柔地点点头,与平时女汉子的形象大相径庭,江晨拉了她起来,进到卧室内,慢慢引着她向着床边走去,这下马芊芊才有些紧张,被江晨拉着的手有些僵硬,眼睛四处乱看就是不敢看一下江晨。 江晨暗暗好笑,也不说话,把她外面厚厚的皮衣脱了,再脱下外衣只剩下中衣,才把她扶上放倒,再帮她盖上被褥,轻轻笑了下,再在她唇上亲了亲,看着马芊芊紧紧闭上眼睛后,才自己脱了衣,在平时马芊芊打的地铺上睡下,不一会即完全进入了梦乡。 连续好好睡了两天,这才把前两夜熬夜的睡眠补了回来,第二天起来时,江晨觉得神轻气爽的,站起来看着在床上装睡的马芊芊,都觉得有些把持不住,心念一动,掀开马芊芊的被子钻了进去,再伸手从后面抱着她,感觉着她有些发抖的身体,只觉得一切都万分的美好。 可惜这种美好持续不了一刻,门前就传来敲门声,然后是江长安的声音:“公子,太子让您去行宫。” 江晨无奈地应了声,叹口气,放了吃吃笑成一团的马芊芊,坐起来,马芊芊也坐了起来,也没介意自己就穿着中衣,帮着江晨穿上皮大衣,叫来冬梅弄了洗脸水这些,洗漱后随便吃了些,坐上马车前往太子的行宫。 通报后再进去,没想到的是江统和贾谧都在,连心不在焉的裴宪和张祎都在其中,江晨心里一动,这是有事了? 刘文贵见到江晨,是真的高兴,自己刚变成太子,屁股还没热,如果不是江晨,估计现在已成了一具尸体。贾谧更不说了,帮他出主意,又救了他,对江晨那是打心眼里的亲近。 江统自是会看各人神色,太子和贾谧这两个相互不对付的人都喜欢江晨,证明这年轻人有过人之处,未来难说还有用得上他的地方,自也不会给他多少脸色,当然,他不知道,他现在能意气风发坐在这儿,是因为江晨出了主意叫他出人马,不然估计也会对江晨非常亲近。 至于裴宪和张祎两人,现在心思都不在行宫内,自然也无所谓为何要叫江晨来。 本来刘文贵招手想叫江晨来自己边上坐的,贾谧也伸手招呼,他只能哼了一声,贾谧跟着也哼了声,江晨苦笑下,鞠身先向两人告罪了,然后在最下首坐下。 刘文贵还没开口,贾谧先说道:“子川,我们打算今天中午即回洛阳了。” 江晨倒没觉得奇怪,贾谧在“天上人间”事件时,就说要离开的,受黑衣人所牵连,也没走成,现在新年将近,再晚些回洛阳,也只能在长安过新年了。只是他说的是我们,难道还有其他人? 刘文贵哈哈一笑也跟着说道:“这次我和江洗马,贾常侍他们一起回洛阳,贾常侍说,叫你也一起去洛阳了。” 江晨知道刘文贵迟早都要离开,能拖到现在,等自己都安排好了才走,也是自己的运气,于是笑道:“马上新年了,殿下是该回洛阳。”他没说自己要跟着去洛阳。 刘文贵自是知道江晨他们的布局策略,这时候江晨去洛阳,长安这儿很多事要扔下,对于未来他们的发展并不利,于是笑道:“当然,江主簿你也不是非这时去,我知道你在长安还一堆事没处理完,我想着的是等你长安的事处理完再去洛阳,只是贾常侍很想带你去洛阳。” 江晨站起来对着贾谧鞠身道:“常侍,蒙您厚爱,但您看,我长安这儿现在真的是无法离开,‘天上人间’被损坏,我怎么也要让它重新上正轨了才行,还有一些新的生意,刚弄起来,毕竟,您知道,我这主簿其实名不符实,我更多是个商人,就想多赚些钱。” 贾谧嘴扁了扁:“做什么商人,地位都没有,你未来出仕,要远离这些铜臭,钱赚再多,在我大晋也没地位,我说过,你去洛阳,我会安排好你出仕的一切。” 江晨苦笑了下:“常侍,我现在不是孤家寡人了,一大家子人张着嘴等吃饭呢,出仕我知道是必然,只是现在,我还是一穷二白,多赚些钱,也是为未来打基础,那句俗话说的,钱不是万能,但没钱是万万不能。” 江统听着江晨所说,不由笑了:“江主簿这句话听着很糙,但再仔细一听,却是至理真言,虽说我等士族当视钱财如粪土,但是,治国安家,哪一点又能离得开钱呢?就说我大晋,立国至今,连大晋自己的钱币都没铸,用的还是前朝各种形制的钱币,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没钱闹的。” 江晨听得连连点头:“不错,江洗马说得非常好,这也是我的想法,要国富民强,强国悍军,方方面面都离不开一个钱字,但想有钱,除了农民种田,最重要的就是商,商之流通,方能让钱财生钱。现今重农轻商,觉得理所当然,其实却是有些本末倒置。” 江统想不到江晨能说出这么一通话出来,听着似是很浅白,又觉得非常有道理,咀嚼咀嚼,让江统回味无穷,不由得江统对江晨另眼相看。看来太子殿下和贾谧同时看重他不是没有理由。 贾谧并未因江晨人微言轻而觉得江晨说得不对,他笑道:“你说的重农轻商,是大晋的国本,无农种地,国无粮,民无粮,军自然也无粮,没有粮草,就无战力了,边关异族虎视熊踞,很可能因农之一事而亡国灭族。” 江晨笑道:“我说的不是不重农,而是以商为重,有商有利,民自行会更重视农事,都不用朝廷督导。” 江统皱下眉:“江主簿,谁都知道,商皆重利,为谋利,岂会管农之死活?” 江晨笑道:“江洗马,你要知道,只要有利可图,那就会有更多的人从商,有更多人从商,就会有竞争,有竞争,就会重视,比如粮食,只有一个粮商收粮,收多收少,便宜还是贵,都由粮商说了算,那肯定为了利益,自是会拼命压低粮价,粮价低,农民种粮就没有积极性,粮贱伤农,种的粮自然就少。如果有多几个粮商收粮,为了有利,能收到粮,自然就会抬价,农民们谁给的高当然就会卖给谁,价高了,下次再种粮,自是更用心了。” 江统一听,眼睛亮了:“对啊,对于农民来说,这是非常简单的道理,他们不会管什么国啊军啊的,能让生活更好就是全部,自然是谁给的高,就卖谁,卖得越高,越想种粮。” 江晨点点头:“对,这就是商的作用。其实更重要的是,当种地有利可图时,谁也不愿意做流民四处流窜了。”大晋朝流民当然不只是因为这一点,世家门阀和大地主们吞并土地,也才是造成流民的原因,但土地是用来种的,吞并土地,也要租给佃农种,不然田地只能是田地,没有产出就一文不值。 江统现在也对江晨另眼相看了,这是上升到国家层面了,他自然知道并不是如此简单,但江晨能说出来这些道道,与他这年轻的样子完全不符。 贾谧望着江晨笑道:“看吧,我就说,要让子川到洛阳,凭着这些见识,再假以时日,朝堂之上就该有他的一席之地。” 江晨暗暗扁了扁嘴,还假以时日,大晋朝都没多少年可活了,虽然自己把祸乱根源弄死了一个,但现在还是贾后把持朝政,乱的根子还在,未来的八王之乱和五胡乱华还会发生。 现在晋朝上下对着大晋朝的强大还迷之自信,谁也不会想到,只是几年时间,强大一统的大晋就成了历史。 虽然知道这些,江晨当然不会在现在拆贾谧的台:“常侍,我还太年轻了,我想着还要在长安打磨打磨,到时才能到洛阳去为国出力。” 贾谧哼了声:“年轻?我比你大几岁?你看我,现在是什么?” 江晨笑道:“常侍,您这样的才俊栋梁,百年罕见,我哪能跟您比。我现在这个无权无势的主簿我当着都战战兢兢,更别说到洛阳去了。” 刘文贵哈哈一笑:“既然江主簿如此坚持要在长安打磨,那就这样吧,再让他在长安呆一两年吧,他年轻,有的是时间,就不勉强他多赚钱了。” 江晨鞠身笑道:“殿下,其实我也是想在长安多验证一下商事于国的影响,毕竟这是国之重镇,却又不像洛阳那般影响巨大,非常适合验证研究。” 这话说得就更高大上了,不仅是刘文贵,贾谧和江统都觉得他这话透露出一股忧国忧民的意味,特别是江统更是深受感触。想当年,他也是如此感怀国事,一篇《徙戎论》,骨子里把未来中原的乱相解决了,虽是没能最终达到目的,却也凭着这篇文章受到了司马炎的重用,最终成为太子洗马辅导太子。 但是,他人处高位,却忘了根本,争权夺利,更忘了国事才是自己最该注重的,现在听到江晨一番话,话里透露出为国为民的情怀,江统本来也算是个正统正直之人,人位子上去了,却忙着钻营忘了本心,现在听江晨一说,不由让他万分羞愧。 他站起来,对着江晨深深一鞠,这一鞠吓得江晨莫明异常,急忙也站起来深鞠了下去回礼。 江统叹道:“实在想不到,江主簿有如此报负,不管身在何处,身居何位,都在忧国忧民,而我还在为一点苟利而欣喜,实在惭愧惭愧。” 江晨道:“江洗马太过赞誉了,身为大晋之民,位卑未敢忘忧国,都是为了大晋更加富强。” 江统听他说出“位卑未敢忘忧国”这一千古名句,比之前更是震撼得无以复加,不只他,连边上打酱油无所事事的裴宪和张祎也在细细咀嚼着这句话,眼里异彩连连,更不说本来就是江晨迷弟的贾谧和刘文贵了。 风卷长安 第一百四十章 保住根本就是胜利 http://.biquxs.info/

江统长吁一口气,转身对着刘文贵鞠身说道:“殿下,我觉得江主簿年纪虽轻,却是栋梁之材,而且是大材,他说的让他在长安打磨打磨非常有必要,此等大材,放到洛阳那等争利之地,很可能就毁了太过年轻的他,这可是我大晋重大的损失。” 其实他的意思其实是,江晨这小身板,就算有大才,到了洛阳那种权贵斗量的地方,很可能就因得罪某人而被毁,还不如让他在长安多呆呆,远离权利漩涡,多保护保护。他已打定主意,不管如何,都要保护好江晨,回去也会给张华他们着重提提江晨,为大晋的未来留根栋梁。 贾谧其实之前就被江晨说通了,让他在长安再多呆,只是经“天上人间”一事,他对江晨更是喜欢,很想把江晨随时都带在边上,不说用他,能时时与江晨聊聊天也不错,现在再想想,自己也太着急功利了些,不说自己与江晨的关系,像江统所说,此等大才,为大晋,也不能急功近利。 想明白此点,他缓缓点头道:“江洗马说得不错,是应该让他在长安多打磨打磨,不过,他这小小的主簿,实在打磨不了他什么,要不我们上个章,给他升升?” 既然决定了,贾谧就马上放下,想着的是如何打磨江晨未来为自己所用,江晨这主簿,当时赵王司马伦给他,也就是挂着个虚衔职,没实权,江晨也没真正去做过一天的官,贾谧现在的打算就是,给江晨一个有实权实职的官,真正的在官场上打磨他。 刘文贵一拍大腿:“不错不错,这次江主簿立了大功,孤不重赏,那可就寒了众属的心了,要赏,要重赏,贾常侍这话深得我心。” 江统现在对江晨是万分喜爱了,喜欢一个人,他的所思所想都是从江晨那儿考虑,想了想说道:“可以升,但不可高升,不然他这么年轻,高升很容易就受高层关注,那也容易被人打压,也容易被官场所污染。” 刘文贵哈哈一笑:“这简单,反正我们都要回去洛阳,到时江洗马你琢磨一个合适的位子给他,上个奏章,贾常侍附议其后,我再说说,想来不会有人反对了。” 江统点点头,脑子里已在转着如何把江晨收归自己所用。看这样子,贾谧是早就想把江晨弄过去的,只是因为江晨想在长安才没成,而贾谧不用说,站在的是贾后那边,自己走的是张华裴頠他们的路子,回去要找张华,保举一下江晨,不管如何,要想办法把江晨弄到自己阵营来。 这样的人才,不由得他不心痒难耐。 贾谧看到江统的样子,心里格登一下,这是摆明了在自己面前争人,不行,回去就要好好跟贾后谈谈,先把江晨争过来,不能让他跑到江统他们那边去。 两人心里各怀鬼胎,低头想事,都没看到刘文贵和江晨在那儿挤眉弄眼。 再说了说,这事就算定下了,江晨也松了口气,暂时不用跑到洛阳去挤朝廷面对争权夺利,能安稳在长安苟着发展,是现在他最好的选择。 中午刘文贵江统他们要回洛阳,事情说完,江晨也只能是鞠身辞行,虽然他还有很多话要交待刘文贵,却也没有办法,他这身份,太子殿下还能抽空单独见上一见,那都是莫大荣耀了。 不过他相信,在走之前,至少刘涛会过来见上一见。 回到“天上人间”看了看重建的事,才到没多会,刘涛就到了,两人找了个没人之处说话。 刘涛道:“这次让太子殿下离开,江洗马提出来后,是我们也同意了的,非常担心这次事情后司马冏对殿下不利。” 江晨皱了下眉:“这两天一直都没见到过司马冏,秦香莲那儿也没听到什么信息传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不过,让殿下离开是必须的,就怕司马冏因司马毗的死,被司马越绑着铤而走险。” 刘涛有些不确定:“你是说,死了一个司马毗,会让司马冏和司马越做出些事出来?” 江晨笑道:“也只是有此可能,不得不防,现在殿下走了最好。” 他想了想接着说道:“现在有个问题,司马炽的那张假遗诏不知道落谁手里了,如果是到了司马越手里,这可能性更大,毕竟他儿子死了,他要想有所作为,必然要拿司马炽这张遗诏做文章。” 刘涛苦笑道:“目前来说,真很可能到了他手里。” 江晨笑道:“不管如何,现在太子殿下还在我们手里,这是根本,不管谁,都不能忽视太子这个正统存在,保住太子,就是保住了我们的未来。所以,到了洛阳,这是重中之重。” 刘涛叹了口气:“我还想着,回去洛阳,要面对那些蝇蝇苟苟的争权夺利,还不如到了洛阳后就此离开去闯荡江湖。” 江晨笑了,拍着他的肩膀笑道:“每个男人心里都有一个江湖梦,不仅是你,放心吧,你这梦会实现的。不过,我们一定要先保住我们的根本,所以,到了洛阳,你一定一定要把太子之事放在第一位,不可轻忽。” 刘涛点点头:“行,我知道如何弄,我也要慢慢培养出一些心腹出来,争取一两年后我能离开。” 江晨道:“可以,要有几个像吴天那般的人,你看看觉得这人值得放心,那就跟太子说,尽量让他进入核心。对了,还有太子身上胎记的事,一定一定,在回去之时要解决了。” 刘涛笑道:“我和太子密划了,我们打算在去洛阳的路上时,让他不小心落马擦伤肩膀,把那胎记的位置伤了,有这么多人做证,想来没人会怀疑。” 江晨笑道:“反正回洛阳也不着急,你们大可以一路走一路游玩着去,这也符合太子殿下的性格,游玩中,去打打猎,然后擦伤或者是撞伤也可能。” 刘涛笑道:“这也可以,比落马要更好些。” 江晨道:“还有就是,你们在路上要注意些,那些杀手后面还跑了不少,又死了主子,他们现在是丧家之犬,也难说会破釜沉舟,只求完成目标,就怕这种为达目的连自己都可以牺牲的人。不怕死的杀手才是最可怕的。” 刘涛这点倒还真没想过:“但我们护卫人太少了些,除非是调兵来,但调兵就要通过司马冏,这难说他会在中间弄些事出来。” 江晨想了想:“这些杀手现在人数不会多,要防这些杀手偷袭,那就要出奇不意,比如随时变换行进的路线,比如赶路时不要有规律性,还有就是随时探子都放出二十里外,晚上扎营须谨防偷营,总之就是一路都不要大意。再就是今天就提前出快马往洛阳,让洛阳出兵来迎接,快马如果速度够快,四至五天能到洛阳,再调了兵后赶回,总能有一段路可以护送。” 刘涛点头道:“我记下了,放心吧四弟,不会有事的。” 江晨又道:“还有就是担心司马越和司马冏再派出死士来,这才是最须注意的。” 刘涛道:“他们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吧?” 江晨嗯了声:“只是觉得会有这样的可能,但愿只是我多想了。” 顿了下,江晨轻声道:“如果事真有不可逆,你武力最高,到时只需要保住太子殿下即可,其他所有人都可牺牲,哪怕是其他人都死完,保住太子殿下就是全功。当然,如果不可为,首先保你自己,其次才是太子殿下。” 这些话的意思其实就是,当关键时候,可牺牲其他人来保住太子殿下,除了刘涛自己。 听着很残酷,但在现在这时代,人与人就是如此不公平,刘文贵这太子殿下,就是高高在上的那个,贾谧江统他们地位虽高,与刘文贵对比起来,要牺牲时,也只能牺牲,更别提再低一层级的护卫这些。 刘涛沉默地听着,江晨这些话说得很沉重,却是不争的事实,本来他在认识江晨之前不会有一丝犹豫,肯定所有事都会以太子为主,认识了江晨后,他觉得,不管是什么人,没身份之别,首先都是人,所以,后面就算是杀了真太子,他也能以平常心对待,现在,江晨又说了牺牲为了保某一人的话,他也明白,此一时彼一时,他们的未来很大程度就维系在这假太子身上。 他维系保护的不再是一个人,而已变成了一个系统集团。 不过,江晨也不会说让刘涛为了太子殿下,哪怕牺牲自己也在所不惜,刘文贵再重要,也不会比刘涛这拜把兄弟重要,保全了自己,其次才是保护太子。 刘涛自然也明白。 再聊了下,已近中午,江晨抱了抱刘涛,嘴里说道:“保重!”刘涛点点头,手轻轻在他肩上拍了拍,嘴里也说道:“你也保重。”微一笑离开了“天上人间”。 江晨望着刘涛离开,心里五味杂陈。刘涛和刘文贵他们这一去,就完全需要自己在洛阳朝堂的夹缝中求生存,江晨再不能为他们出谋划策了,而洛阳的环境,有一个贾后对太子殿下虎视眈眈,想着都艰难。 想到贾后,江晨心里也不住打鼓,虽然说历史上贾后是在三年后才对司马遹下手,从而引出八王之乱,但这历史被自己搅得乱七八糟,谁知道贾后会不会还是在三年后才对太子下手?万一历史由于自己的原因已改变,此次长安事件,回去贾后就对太子下手,那真的会让江晨哭都哭不出来。 所以江晨才交待刘涛那些话,就算面对权势滔天的贾后,只要能保住太子一时不死,那后面就还有机会重新起来,司马衷只有他一个儿子,这太子身份非常重要,司马衷是出了名的傻皇帝,身体也一般,所以只要太子人活着,大晋未来就有极大可能交在他的手上。 风卷长安 第一百四十一章 这姑娘是跑不了了 http://.biquxs.info/

送走刘涛,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稳,想想,他们这一路从长安到洛阳,还真有极大可能被惦记上,杀手只要有防备,倒是不可虑,担心的是司马冏和司马越在其中玩猫腻,比如派出兵装杀手。 关键就是要有预警,能提前知道,像前面所说探子放出二十里外这样,三十里外也不为过。 想着预警的事,江晨回了江府,叫了大柱,让他去找刘涛,如果走了就去追赶。他这鼻子才是最好的预警器,放出去几十里,如果有什么不一样的味,他就能闻出来。 安排好大柱,心里才稍安定了些,其实更放心些的是把马芊芊也带上,有她的武力值保证,比刘涛还管用,两人一起,真遇上事救一个刘文贵并不难。只是这段时间从千里追凶到“天上人间”的刺杀,马芊芊都参与了其中,今天看着就感觉她不大对,还是让她在家好好休息下的好。 江晨是真的心疼她。 自己这个千年老光棍也要学会疼人。 所以这段时间,江晨啥也没干,“天上人间”的重装都扔给了江长安,每天做的事就是起床,陪玩,去延安讲学,然后一起回来,其间除了陈雪、宇文曦那酸酸的样让他感觉异样外,他是很乐意与马芊芊同吃同睡同行,当然,说同睡还有些过了,两人睡一间房,却是一睡床一睡地铺,有时候会睡一块,却也没做什么,更多的是各睡各的同床异梦。 没进入最后一步,是江晨他也不知道,这最后一步现在走了是好是坏,魏晋时虽然非常开放,自己跟马芊芊却还没到谈婚论嫁这一步,似乎这是水到渠成的事,总是没说出来。主要也是江晨老光棍不知道如何说,想想,前世四十多岁是直男,哪懂这些,这一世活了近一年,也没见到谁怎么恋爱,更没人给他出主意这些。 先这样糊里糊涂过吧,反正这姑娘是跑不了的了。 马芊芊自己估计也没想跑,江晨这样的男人,抓到手,哪还会想着放过,哪怕她在这时代已是个老得不能再老的姑娘,她却很相信江晨说的,像她这样的,才是真正成熟的女人。 这样的日子对于马芊芊也万分的喜欢,庄园杀人后,她心态一时不好,江晨却没多问她原因,只是陪着她,让她高兴快乐,她本来就是性格极其开朗的人,庄园事件后那一点点不愉快,早被她扔到了天边,这样的日子,她只想着过一辈子也不觉得厌倦。 “天上人间”没有弄好,见不到秦香莲,她被司马冏养在齐王府内,也没机会送出信息出来,想来也没什么重要事情,不然像她那般聪明的女人很会找机会把情报送出来。 一晃到了新年,这是江晨在这世的第一个新年,大晋的人对新年很一般,并不像未来的春节般隆重,也没那么多的庆典,江晨却觉得有必要庆祝一下,于是包了红包,府里的所有人自然都有,再就是“天上人间”辛苦的那些工匠和守着赌场的护卫们都有,至于延安那儿,则是准备了猪羊,大锅炖上,大火烤上,再弄了些小游戏什么的,让头一次聚一起的前奴隶们过了个不一样的新年。 花这些钱,江晨觉得非常值得,延安那儿的凝聚力在不断增强,所有人都把自己当成了延安和根据地的一员,言谈间都露出自信的笑容,哪怕只是七八岁的小孩子,也是言必以延安人自居,至于江晨,所有人都叫他教导员,这是江晨某一天上了政()治课后说的,延安的校长和山长是周正,其实所有人都知道,江晨这个教导员,其实才是延安的灵魂和根本所在。 江晨也以教导员这个称号而骄傲,按他所说,你们所有人的思想,都需要人来扭转和教导,我就是那个教导的领路人,其实也是他两辈子的骚包所致,以前是派()出()所副所的时候,他的一大遗憾就是没当过老师,这下在延安是过足了他的教师瘾。 延安的围墙已完全建成,城墙上还弄了箭垛,不说是一座坚城,至少在没有攻城设备的情况下,一时半会也不一定能攻得下来,而且现在还在挖通往延安外的地道,打算这地道要挖到两三里后,反正有的是人,学员们知道这是为自己的生存而建,所以干起来都万分卖力。 当然,在做这些的时候,有一些懒惰和小心眼的学员又被开了出去,留下的人经过周正秦游他们的暗里考查,至少地道这样的事,可以让他们参与进去,再核心的东西,时间还太短,需要再洗脑再灌输江晨的那些思想才行。 江晨倒是一点也不担心这帮学员们洗不了脑,毕竟自己从后世来,知道思想的力量,后世的现代人都能被那些传()销带到颠狂,没理由自己还洗不了这些纯真的大晋人。最多半年,就可以灌输那些技能给这些人,然后,江晨的第一批人马就将出炉。 江晨是万分期待。 很令江晨意外的是,找的那些异族奴隶,对于江晨的这一套更加狂热,这才几个月间断的洗脑,很多才刚刚学会些汉话的异族,也不当自己是鲜卑或是匈奴人了,说到他们是什么什么人的时候,他们总是拍胸口说,自己是延安人,后面更是江晨指哪就打哪,根本不用去问为什么,都有盲目崇拜了。 关于这点,江晨跟所有学员交流过,后来他才知道,这些异族如此对他,就一点,做为事实上的主人,却平等对待他们,他们心思不多,江晨教导的那些政()治思想他们不一定听得懂,但江晨平等对待他们,这是他们能感受到的,按他们所说,他们生来就是最贱的人,活到十几岁,只有在延安才感受到自己是个人。 而他们的父母,已把他们卖了换成了生存的必须。 不仅是异族们,汉人也是如此,很多是自小就被卖,有的是全家死光做了流民,努力为生存而努力着,很多都不知道作为一个人该有的样子,是到了延安后,他们才知道,原来人不该是他们那样。 江晨有时候跟他们上课的时候,会给他们画上一个大饼,有点像共()产主()义那样的思想,其实也不是大饼,他只不过把后世某一时期挑出来跟他们一说,都能震得这些只求为生存的人目瞪口呆,他们想像不到一个吃喝不尽、应有尽有的世界是什么样,江晨知道跟他们说共()产主()义还太早,只是竖一个目标,让这些才脱离温饱的前奴隶们有个奔头。 其实也就是把政()治经济学一些浅显的道理结合现实,再用白话说给他们听,让他们明白根由,培养他们的思考能力。 这是江晨一直在教育的,他不需要唯唯喏喏的奴隶,那样的掏钱出来去到奴隶市场,就有大把,他需要的是有独()立思想的自()由人,他们未来都要独挡一面。 过了正月十五,“天上人间”重新修复装饰完成,不仅那些损坏的院子已修茸一新,而且那些本来还空着的地方也装修好,本来没有这么快完成,正好因遇刺事件,停业装修,大批工匠进入,加上之前已是进行了大半,这次同时完成而已。 香坊和酒坊也已搬迁到了延安边上,重新盖了些房子给香坊和酒坊,因这两个坊也还算是有些商业的秘密,也就盖得跟延安一样的高墙大院,再和延安连起来,每天工匠来去,让延安变得热闹非凡。 “天上人间”好了,自然是要广撒帖,只是两天,“天上人间”又成了长安城权贵豪门们的聚集地,权贵们根本没把之前的死人当一回事,酒照饮,钱照花,虽然长安也开了一些如“天上人间”般的会所,但“天上人间”那种后世夜总会的机制,根本不是大晋的土豪们能学得去的,热闹两天,权贵们还是喜欢“天上人间”,生意比之遇刺前还要好上几分。 让江晨有些不明所以的是,他给齐王府里送了帖过去,司马冏倒是叫总管回了话,但司马冏却没出现,更没像之前那般包了个院子住过去。 江晨有些奇怪,找稍熟悉的齐王府管事打听,才知道司马冏从新年起就一直没出过齐王府,行衙也没去办公,再想打听更多的消息,这管事级别太低,也搞不大清楚,至于秦香莲,倒是说见到,还是很受司马冏宠,只要有她在,司马冏基本不去宠幸其他的美人。 了解了这些,却跟没了解没啥区别,没有情报让江晨万分难受,如此反常的事,他却不知道是为何。要知道齐王司马冏是太子太傅,又是大将军,不在洛阳是因为要都督长安,但在长安啥也不管,这怎么也不符合他的身份。 再几天,大柱突然回来了,望去极其疲惫,看其样子,江晨知道有事发生,只是他一路跟着去了洛阳,这其间并没一点信息传来,难道途中真出事了? 江晨问起,大柱叹道:“确实是有事发生了,那些杀手埋伏于途中……” 当日,大柱追上刘涛他们的大部队,听到是江晨不放心所以又让大柱来,刘涛当然不会说些什么,配了匹快马给大柱,再给足够的粮草,让大柱带上一个探子一起上路了,按江晨前面说的,俩人直接放到了队伍前的三十多里,不走官道,而是看周边哪儿可以藏人,当然只要哪儿藏了人,肯定是瞒不住大柱的鼻子。 刘涛他们走得不快,第一日就五十里路左右,第二日更慢,只走了四十里,第三日按刘文贵这太子所说,已进了山了,不如去打打猎,虽然是冬日,但能猎到些白狐野兔什么的也是好的,这是刘涛与他商量过的,自是不会反对。 贾谧这段时间又跟刘文贵有些不对付,很想扔下刘文贵他们自己赶路,自己的护卫却太少,只能是随刘文贵的,江统当然也不会反对,反正只要太子愿意回洛阳,这耽搁一两日根本不算什么。 风卷长安 第一百四十二章 真出了事 http://.biquxs.info/

于是,刘文贵在骑马追一只兔子的时候,不小心在树上擦伤了手臂,虽然只是皮外伤,却是鲜血淋漓,整条手臂都被鲜血染红,很多陪同打猎的护卫都看到了,但要救护已不及,为此一同陪着前往的刘涛被江统狠狠责备了一番,刘文贵却没在意,护着刘涛,只说是自己不小心,伤点皮是小意思,嘴上还说江主簿曾说过,男人身上的伤疤是男人的勋章,没有点伤疤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男人。 江统听说是江晨所说,深以为然,其实他也不过是嘴上说说,刘涛与他不相互统属,作为太子近属,自然要作作样子。 洒上江陆配给的伤药,裹上布条止血,第二天刘涛把布条掀开看时,整个上臂一大块皮没了,自然那个胎记也消失得无影无踪,随军大夫说了,很可能会留下一大伤疤,刘文贵很是满意,自己当时擦树上时也下了狠,所以才把这么大块皮擦掉,当时疼得咬牙切齿,现在看来效果却是极好,司马遹手臂上的胎记再看不见,有的只是一个新太子的新勋章。 因刘文贵受伤,就原地休息了一天,大家一看,按这速度,现在已不可能在新年时赶回洛阳,也就无所谓再快慢,贾谧却是非常着急,新年之时,朝堂之上,会有新气象,自己不能不出席新年的大朝会,于是在刘文贵他们休息的时候,贾谧带着自己人匆匆走了。 刘涛看贾谧走了,想想,也派了两人跟着贾谧一起先回洛阳,这两个护卫是先回去调兵来迎接,早点有官军来保护,省过自己这点人马提心吊胆的。 随着贾谧走的随从和护卫也就二十多人,都是贾谧自己的,这点人,遇上事实在有些不够看,只是刘涛自己人都不够,自是不会再多给他护卫,江统与贾谧不对付,他要保的是刘文贵,哪会管贾谧的死活。 贾谧走后,又一天后,晚上扎营在山边,刘涛本来就是军人,知道扎营时的各种要素,这几天走下来虽然没有什么事发生,刘涛却不会放松,他相信江晨所说的,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现意外。 虽然营地不大,还是依山而建,外围是鹿柴拒马,山上多的是荆棘,砍下来围了一圈,挖马坑什么的用不着,也没那时间去挖,其他的却是一丝不苟地做完,至于刘文贵的营帐,整个营地中心有五六个空的,不到睡时,除了吴天和刘涛,连江统和他的人都不清楚晚上刘文贵会睡在哪儿。 如此完备,自是安全系数大增,也得到江统大加赞赏,只是苦了下面的护卫,有些小怨言,也不能说,刘涛在太子卫队里是有非常大的威信,而且只要太子殿下信赖,他不觉得麻烦,护卫们累些也没法。 到半夜亥时,刘涛被人悄悄推醒,他睁眼望去,却是大柱,看大柱想说话,刘涛轻吁了一声,大柱借着一点烛光看到还有一个人睡在另外铺上,想来必定是太子了,急忙点头出了帐篷。 等刘涛出来,大柱轻声道:“在五里外出现了人马,有四五百人的数。” 刘涛愣了下,接着大急,一拉大柱:“五里外,你才跟我说?你不是放到三十里外去探路吗?” 大柱苦笑了下:“并不是在前面,而是在我们来时的路上。如非今天我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往回去探,都发现不了。” 刘涛一听,也没想到,是从来时的路追来的,一直想着,杀手们会在前面堵截,却没想到是追了过来的,而且,怎么有四五百人之多?想着这,刘涛问:“你没看错吧?上次我记得跑了的黑衣人不过四五十,怎么一下多了十倍?” 大柱道:“天黑,月光太浅,衣服看不清是什么颜色,但看那样子,不会是半夜闲着没事出来逛的。” 目前这官道上,最重要的人物就是他们这一拨,就算有一些小的行脚商,也不会跟他们这些人呆一块,也不允许闲人接近,所以这四五百人,很可能就是针对他们而来。不管是不是,刘涛也不能赌这些人的目标不是自己这帮人。 刘涛再问:“你来时那些人离这儿是五里吗?” 大柱道:“当时不只五里,我快马加鞭回来的,算算,现在大致五里。”大柱并不笨。 刘涛只觉得有些气闷,人马已在五里之外,可以说非常接近了,也幸好大柱能发现,不然让人围上,自己虽然占了地利,这点护卫真不够人家围杀的。 现在大部队想拔营再跑路,根本不可能了,五里地不用一刻即到,能做的就是化整为零大家各自逃命。 出来时江晨就交待过,如果事不可为,其他人可以牺牲,保住自己和刘文贵即可,想到这刘涛没再犹豫,回去叫醒了刘文贵,让他不要出声,再去叫了吴天,交待了事情,也没惊动其他人,刘涛和大柱带着刘文贵悄悄出了营地,骑上三匹快马先往洛阳方向跑了,跑了一段,把马放了,再又转山路,翻山越岭走小路往洛阳而去。 吴天则是叫醒了江统,把事情说了,这时候,只能是各自逃命,江统也能理解,牙一咬,叫上裴宪张祎他们起来,没跟刘涛他们走一条道,换了个方向,离开官道,直接转向往南去了。 江统他们往南,吴天则是带着大部队,缁重都没要了,营帐也没拔,烛火和篝火还是像有人在一般,这是要迷惑追兵,他们只带上些干粮,与江统他们反方向,往北而去,他是打算往北走一段,把人带离后再转并州回洛阳,他们不能走太快,为的是吸引住人往他们这儿来,为刘涛刘文贵争取时间。 三拨人这分开出发,各走一个方向,才走不远,后面的追兵的探子就到了,当看到营地的时候,他们还不确定里面有没人,没敢派人抵近营地查看,一些探子守着营地观察,一些去通知大部队。 片刻后大部队即到,看到安静的营地,首领有些摸不着头脑,天黑风高月暗,想看清楚也不容易,只能是先围了起来,然后一声令下,火箭先射了几轮,等营帐都燃了起来,也没见到有人出现,这才知道,自己要追杀的人已不在。 追兵有些懵,抵近了查看,有两拨大部队没走官道,趁夜一南一北各进入了山里,两边人数大致相当,这让追兵有些抓狂,无奈只能是分兵为二,各追一边,也有想到会不会刘文贵就走了官道,没跟大部队,提出来时,想着刘文贵估计没这胆,敢不要护卫就独自上路,但谁又不敢保证,于是就派了十来人的小队,快速往官道追赶。至于其他的大部队,则是各住南北一方追去。 追刘涛他们的十来人小队追了一段路后,就见到了那无人骑的三匹马,也怪刘涛没想太多,把马打走自己走山路,却不想这马没主要骑,却不往前走了,跑了一段,看夜色不错,半夜这肚子也挺饿,就歇了下来,一匹马歇下来,其他马也跟着歇了。 看到这三匹空马,小队追兵首领还算聪明,脑子一转就想到了,或许有人逃离了大部队逃出来,这时候,当然最最重要的人物,大部队则是吸引人的空架子,于是想了想,人不再往前追,而是折回来,慢慢搜索着看有无痕迹。 这一往回追,还真让他们看到了刘涛他们逃的山路,毕竟这些山路人走得不多,山路上雪还有些未化,很容易就留下了印迹。刘涛他们也没想到这些人没追出去,而是找到了山路,走的时候,也没在意在山路上留下印迹,很快就觉查到后面追来的人的声响,毕竟是十多人一路追,在这安静的夜里不可能完全不发出声音。 离得差不多百来丈,就让刘涛他们听到了。 刘涛他们前面走得并不快,再听到这些声音,知道被发现,只能快速地向前走。、 这一路他们非常小心了,不再是只沿着山路前行,走一段,在无雪的地方,转了个方向,钻进了山林里,刘涛在前开路,刘文贵跟着,大柱则是在后面清理人走过的痕迹,有时还故布一些疑阵,他自己本来就是追人的大家,自然也有让人追不上的本事。 这样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再听不到后面追兵的声音,想来是暂时甩下了这些人,不过这样钻来钻去,山高林密,又夜深风高,看不到星月,没有参照物,刘涛他们一时也没了方向,只能是找个大致的方向,再走出一个时辰,自己都完全找不到北了,万幸见到一个山洞,三人钻进去刚好,也没敢燃火堆,担心追兵看到火光,就算看不到火光,也担心闻到烟味然后追着来,毕竟不知道追兵离自己有多远。 幸好现在的太子是假太子刘文贵,原本就是个奴隶,能吃苦耐劳,爬了这么久的山路,再挤在这小山洞里,也没火取暖,他也没抱怨一声,要是原来的太子司马遹,估计方上山走上一段,即没力气再爬山了。 这样的夜,没火取暖,可想而知是如何的寒冷了,刘涛和大柱还好些,刘文贵虽然穿了厚厚的皮裘,也还是冷得不住颤抖,又疲又困,却冷得完全睡不着。 三人挤一起,刘文贵又冷又困,却还能闭眼睡睡,哪怕只是打个盹也是好的,刘涛和大柱不敢睡着,两人把刘文贵挤在中间,一人睡着,一人就睁眼听着动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到刘涛守夜时,他突然听到远处传来声音,细听似还远,但能听出是脚踩在枯枝上的声音,听着离他们也就二三十丈左右,没想到还是被人追了来。 他轻轻推醒大柱和刘文贵,两人醒来,自然也听到了脚步声,一时没敢出声,就听着脚步声似是离他们越来越近。 他轻声在大柱耳边说道:“大致有四五十人。”声音几不可闻。 大柱点点头,比之前追他们的人多了不少,也轻声说道:“有专门追踪的人。” 风卷长安 第一百四十三章 独杀夜林 http://.biquxs.info/

想来是前面追来的十多人后面没追到他们的踪迹,又回去叫了人来,现在能找到这附近,他估计对方也是有追踪的专家。 不能再等在这儿,谁知道会不会追到山洞来,他们躲在这儿被发现,人家一围,基本就没得逃。 刘涛轻声道:“你们躲好,我去把人带走,看最好能把那个追踪的专家杀了最好。不然想逃出生天实在麻烦。” 大柱知道自己武力不高,这时候去也是送菜,刘涛的武力值,没有他们拖累,有的是逃跑的办法,在这样的山林里,想围住他非常困难,只要不被围住,对方使不出弓箭强弩这些,想杀刘涛,那就是拿命去填了。 刘涛又道:“我带着人走后,你们反方向走,不要管我,我杀了人后,会想办法去追你们。”走散了想再追到,这时候的山林里,那当然非常麻烦,只是,有大柱在,闻着味也能找到刘涛。 大柱道:“白天看出方向后,还是往洛阳走,我们逃脱后,看情况我去找你。” 刘涛知道大柱的本事,点点头,人轻轻挤出山洞,向着刘文贵一拱手行了一礼,刘文贵迟疑了下,伸手拉了下刘涛,嘴里轻声说道:“一切小心。” 刘涛点点头,再听了下声音传来的方向,人潜向了那方向。 再近前,林木稍稀,能看到几十人打了四五个火把,走一段路即停下,观看一下,又继续向着他们这方向走来。这必然是有追踪高手了,能这么准确地找到他们行进的方向。 刘涛速度不快,尽量地潜行往他们方向,离得有十丈左右时,透过一点林间缝隙,借着对方的火光,已能大致看到对方有四十来人,似是就听着为首一人,那人指个方向,所有人就向着那方向行进,也幸好一路走,一路要查看痕迹,不然这三十来丈的距离,早发现了山洞里的刘文贵他们了。 这为首之人必须杀了。 刘涛躲在一块大石后,如果按照他们走过的痕迹,一会肯定为首的人会从大石下经过,这十来丈的距离,只要接近到一两丈内,刘涛暴起就能杀了那人,至于后面如何逃走,刘涛倒没想那么多,山高林密,又是夜晚,不是那么好找他的。 那人找着痕迹很快就到了离刘涛不远处,打着火把弯腰看着地上的痕迹,就算大柱再如何清理,三个人在这原始林里走过,怎么也会留下些痕迹。他找的就是这些。 再近了几尺,刘涛知道不能再等,人从石后突然跳出,跳出来的时候,拔刀式已把刀挥了出去,对着的就是那正在看着地上痕迹的人。 刘涛速度极快,又是突然暴起,其他人都没一点反应,那正在查看痕迹的人听到刀风,抬头时,只看到有刀光映着刀光闪过,然后就看到了自己的脚尖。 刘涛一刀枭首,没敢停留,转个方向,向着侧面转去,对方这时才反应过来,所有人都一刘抽出兵器,有人指挥着,向着刘涛追去。 一个人在这种夜晚的密林里,要藏身太简单不过,而且他又是先逃跑,占有主动性,后面追来,也只是听他跑的方向的声音,想看到人实在太难。 刘涛跑了一段,转几个大弯后,慢 慢地放轻了自己脚步,再转了回来,潜隐在一棵树下,看着追来的人从自己面前不远追了过去。 追他的人并不多,也就十四五人的样,刘涛心里一凛,难道对方还有追踪的高手在,发现到还有另外两人? 等人走了,他慢慢潜回去,离得二十多丈时,听到声音在说话,离得远,对方声音又稍小,听不真切,说完后,可看到剩下的人分成了三拨,从刚才他杀人的地方继续向着上面搜索上去。 杀了一人,却没解决问题。 刘涛不知道,是他们骑的三匹空马泄露了自己行踪,三匹空马,就一个人跳出来杀了人然后远遁,这很简单就是调虎离山之计,而且杀人的手段极其狠辣厉害,那非常有可能,另外的两人有重要人物。 所以,剩下的人只是分出十多人去追他,其他的还是着重搜索刚才杀人的区域,能在这地方调虎离山,那就是证明了离另外两人不远了。 刘涛能做的,就是看能不能阻上一时,让大柱他们有逃脱的机会。 江晨在出来之前跟他说过,如果事不可为,可以放弃刘文贵,保自己的命,这时候,一人去面对四五十人,就是事不可为的时候,是否可以放弃刘文贵了。刘涛这时却想到,不说还有一个大柱,就说刘文贵,是他们三人拼尽了心血,才弄出来的,是他们未来谋大事的基础和根本,如此就放弃实在有些不甘。 再说,现在似乎还没到江晨所说的事不可为的情况。 追兵们的注意力都在往上寻找着蛛丝马迹,刘涛慢慢潜到他们后面也不知道,再近些,刘涛又是暴起来,一刀出手杀了一人,边上的人抽出兵器来格挡住他的一刀,人被劈得倒向后,却一时未死,这一挡,其他的追兵就围了上来,不管不顾,所有人的兵器都向着刘涛招呼去。 刘涛两刀砍出后,没再管是不是杀了人,刀劈出后人就向山下跑去,追兵们还没形成包围圈,就被刘涛跳了出去跑了。 这是疲兵之术,你再分兵追,多人追一个,也追不上,你不追,我一会趁着夜色又会潜回来,仗着武力高,一击得手后又跑,多来几次,肯定会让追兵苦不堪言。 刘涛这一招效果非常明显,追兵们哪还有心思搜索,只顾拿着自己的兵器戒备着,谁知道刘涛什么时候又跳出来给自己一下。 刘涛当然也不是全无坏处,这样要花费他太多的精力,体能消耗也大,精神又要高度集中,一击即走,要让人家围上,累也要把人累死 万幸的是,这些追兵为了方便在密林里追击,都没带强弓,不然刘涛真不敢如此做,一击即走,人家追着屁股几箭射出,谁知道自己会不会运气很差呢? 没敢追,知道追也没用,只是外围加强戒备,其他人还是按照原来的样向上搜索,当然,速度要慢了很多,毕竟一边搜索着,一边又要注意突然出现的一刀。 再被刘涛潜入杀了两人后,追兵首领果断下令灭了火把,暂时不要搜索,而是都就地隐藏起来,以暗对暗。 这一招很管用,刘涛跑远后,不敢再潜回来,因他也不知道哪个位置上躲着谁,难说藏身的地方正好也是对方藏身处,那就真正的送上门去了。 这队追兵的首领很厉害,马上就能想到应对的方法,刘涛想着。 这样僵持着也不是办法,毕竟天亮后,他也就没法跑了,很可能就会被围杀,除非现在就放弃刘文贵他们,只是要放弃他早放弃了,不会又冒着危险潜回来。 刘涛正焦急想着辙,突然心有所感,他望向离自己躲着不远的方,似有人向着这方向移动,他脑子一转即明白了,却是最先那帮追杀的人兜了回来,也没再打火把,悄悄地围向他这方向。 刘涛没着急,知道对方只是大致感觉到他的位置,而不是真正发现他,但是包围圈已形成,那十四五人隔一米左右,形成一个网般向上兜过来,他们只求的是目的,速度慢些也无所谓,只求不能让刘涛逃脱。 上下的追兵似是联系上了,上面隐藏起来的追兵也慢慢像下面的人那般,隔着一丈左右一人地向着这方向围过来,他们这时也暂时顾不上另外两人是不是真正重要,首要目标变成先杀了刘涛。 刘涛没敢动,其实是他要动也慢了,对方的包围圈已形成,正在慢慢收拢,对方也非常忌惮刘涛超强的武力,收拢的时候也非常小心,不然刘涛早被赶了出来,不过按这速度,刘涛被迫出来是早晚的事。 借着一点点天光,刘涛看了下自己周边的地势,离自己两三丈左右,黑压压似有一块大石,高有个五六丈,石前似是有小坡,如果被围上,能在那儿抵抗,背对石块,前面是坡,没太多林林,可以居高临下,还不会被四面围攻,至于来说,是最佳的独自抵挡围攻的地势。 当然,这是最后无奈情况下,只能如此负隅顽抗。 追兵越来越近,最近的离他已不足两丈,光线稍好些都能看到他躲着的人影。对方似也知道他那方向很可能会藏着人,更是小心,几人都非常小心,刀剑出鞘,又要注意着脚下的地势,这山上稍不注意,很可能就滑倒。 再近些的时候,有一个追兵似是太过紧张,脚下一滑,人扑倒在地,他只能是用手一撑,边上的人也因他这一滑,注意力都放在了他身上。 这机会刘涛不会放过,他突然就动了,冲出来时一刀先挥向边上一人,另外的一脚却是蹬向那滑倒的人,刀砍倒人后,脚下正好蹬到滑倒人的头上,一脚就把那人踢得向下滑去,人却是生死不知,刘涛借着这一脚的力,人反向跳起,正好躲过边上另外一人的刀锋。 他这一出现,已完全没法隐藏行藏,想逃出生天,那只能是看这一年的苦练结果,还有是老天有没占他这一边了。 他往后这一跳,人就向着那块看好的大石下闪去,那方向一时还没围过来,他到大石的时候,那方向的两个人正围了上来,他借势就是一刀,两人同时抬起武器,一人是刀,一人是剑,同时挡住了刘涛这一刀,却不想这一刀威势十足,力量也十足,一刀就把两人劈得胸口无比烦闷,似要吐血般,手一时就软了下来。 刘涛一刀力用尽,人冲上一个肘击打中一人胸间,另外一人只能是飞出一脚,把已握不住的武器踢飞,顺着再一靠,把人靠得从山上滚了下去。 所有人这时都围了上来。chaptere 风卷长安 第一百四十四 纸终于出来了 http://.biquxs.info/

刘涛这两下,把左右两边的人都各灭了两人,虽然人都围了上来,却是有差别,前面是坡地,围是围了,要仰着头攻击刘涛,实在很别扭,一时也没真正围住,左右两边的人因这四人倒地,包围圈没能完全成型。 刘涛这电光火石的两击,人也稍有些脱力,趁着包围圈未形成,刀剑一时递不上来,他喘了两口气,回过了点劲,急忙三面打量了下形势,想看看哪方自己能突围。 左右两边的人把尸体拉开,围了上来,而正面的人最多,都仰头向着他这边慢慢爬上来。 左右两边人虽少,却站得稳,只要坚持片刻,自己就再无幸,正面这的追兵,人虽然多,却是立足不稳,天黑又是坡地,望着似是连站稳当都有些困难,有些根本没法看向刘涛,只能是爬一段站稳再抬头望向刘涛这面,机会只能是人最多的正面。 刘涛没一点犹豫,拎起刀就跃向下,扑向正面之敌。 正面之敌哪想得到,在如此劣势下,刘涛却向着人最多的地方扑下,正面两名还在低头看脚下的追兵正正地迎上了刘涛,刘涛这下冲之势叫上拔刀式的威力根本没法抵挡,两人被一刀就砍倒在地,然后顺着向山下滚去。 刘涛一刀砍倒两人,人却没停,前冲之势不减,又是一刀,后面的追兵仓促举起兵器,挡是挡住了,人也被劈了向下滚落,四人向下滚下,下面正仰攻的众追兵有的只能是向边上躲避让开滚落的人,有的避让不及,也被这滚落的人一绊,也向着山下滚去。 一个空档就此出现,刘涛哪敢再纠缠,人向下冲去,冲下去的时候,人还正好踩在了倒地在滚下去的人身体上,借着这一垫脚的,下冲得更快了,他速度之快让对方根本都来不及再围上来,就被他冲过了包围圈,只是这下冲之力太大,他撞入一丛十丈外的矮树,这才阻住了下冲的势头,只是人也被矮树刮得伤痕累累,幸好是没伤到筋骨,都是被树枝挂到的皮外伤。 他一站稳,哪还敢停留,人往树林里一钻,很快就冲下了山。 刘文贵他们暂时也顾不上了,这时再上去,只能是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留住这条命,过后看看情况,如果刘文贵逃出生天,自然是万事大吉,如果被杀,他就只能是潜回长安,然后亡命天涯。 他不回去的原因还有就是,他觉得,在山下弄出这么大动静,牵扯了所有的追兵,大柱必然会抓着这机会,带上刘文贵重新逃向其他地方,只要离开这一片山,对方追踪的高手被自己第一刀杀了,难说不会再有其他的追踪能手,那他们就有很大可能逃出生天。 他这次真猜对了。 听到下面如此热闹,大柱虽然是直人,人却不傻,在刘涛第一次带走一批人的时候,马上对刘文贵说道:“殿下,刘将军这应该是吸引住了追兵,我们应该换个地方,这地方再呆,如果刘将军逃不出,我们也危险。” 刘文贵自然也不是傻人,想想,这条命本来就是贱命拣回来的,怕也没意义,于是都没半点反对,与大柱悄悄从山洞里出来,大柱鼻子闻了闻,挑了一个方向,悄悄移动走了。而这时,山下在围杀刘涛,所有心神都在这上 面,自是没人能发现两人离开了原来的地方。 一路走一路大柱都要站定先闻一段,确定没有追兵的味道,才又继续前进,虽然慢了些,却胜在安全,刘涛突出重围后,对方确实没了追踪高手,又不敢再分兵,只能是还按着原本的计划,慢慢向山上搜索去。 天亮时,两人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儿,等太阳出来,才找到了方位,却是已偏离了洛阳方向,偏向了北,又重新找了方向,也没敢去找官道,就这样看着日头向着洛阳方向走去。 走了一日,大柱才闻到了刘涛的味道,不由他闻不到,刘涛全身是伤,虽然都是皮外伤,血却流了不少,那味道是隔得老远就传了来,顺着他流的血找去,找了半日,才找到精神疲惫已有些趋于昏迷的刘涛,他伤口没来得及处理,走的时候着急,也没带伤药,看着情势实在危险。 两人找了水,也没锅可以烧水,只能是将就着洗干净了刘涛的伤口,然后撒上伤药,这时候刘涛已昏迷,两人无法,只能是弄了个担架抬着刘涛,慢慢向着洛阳方向走去。 大柱这时候很奇怪,这太子殿下就算是帮着抬受伤的刘涛,也没见有半点怨言,似是觉得刘涛的命非常珍贵,一点也没有高高在上,草菅人命的样,这让他对这太子殿下很有好感,一路也是尽心尽力,更多承担。 万幸的是江陆的伤药是非常神验,再加上刘涛身体实在强悍,昏了两天后,刘涛终于醒了,醒来后再看伤口,很多已收口愈合,昏迷想来是因为失血过多。 吃了些干粮喝了点水,刘涛精神恢复了些,试着下地,已能慢慢走路,也就没再让两人抬着走,三人慢慢地向着洛阳逃去。 这一路吃尽苦头,官道是不敢走的,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人,只能是找个方向顺着山路向东,遇上了人就问问,如此从长安出发了二十天左右,这才看到了洛阳,这时三人都基本没啥人样,刘涛伤倒是早好了,一路上刘文贵也咬牙坚持着,吃了这么多苦头,却是哼也不哼一声,这让刘涛和大柱都觉得这太子是真不错。 到了洛阳,看到城门守卫,刘涛让通报进去,到见到大司空张华亲自出城来迎接,刘涛和大柱的心这才完全放了下来。 刘文贵问起江统和吴天他们,却是还没见到,这让他和刘涛的心都一沉,十多天了,还没到洛阳,那可能是凶多吉少了,至于贾谧,提前一天往回走却是在除夕日到了洛阳,恰恰避过了这一次劫难。 见安稳下来,刘涛和大柱担心江晨这儿担心着,于是刘涛安排了两匹快马给大柱,辛苦了这么久,只歇息了一晚,大柱又换乘快马赶回长安。至于江统和吴天的命运,只能看去迎接的官军能不能遇上了。 听到大柱说着江统和吴天生死未卜,江晨也有些着急,却也无法,吴天算是自己圈内的人,江统之前不对付,后面却有惺惺相惜之意,不料这才几天就生死两重天,真的是不由人不感叹在乱世人命如草芥,就算高高在上的江统也不能幸免。 看到江晨担心,大柱安慰道:“公子不用着急,刘将军说了,只要一有他们的信息,就马上快马送信来长安,难说我来这几天,他们已回到洛阳了。” 江晨还能如何,只能是安排大柱下去好好休息。 想不到真被自己料到了,不用说,去劫杀刘文贵的只可能是司马冏和司马越的人,如非留了个心眼,这次刘文贵他们是万万逃不了的。 这是要置刘文贵于死地,如此说,非常有可能,就是司马越拿到了那张司马炽的假诏,杀了太子,断了惠帝司马衷的后,哪天病弱的司马衷有些什么意外,没有太子,贾后肯定是要搞事,到时拿出这张假诏出来,占了名分大义,则司马炽是非常有机会登上大宝的,那时贾后都没办法,如果她想乱来,那正好一并用这假诏收拾了她。 这应该就是司马越打的算盘,只是就不知他和司马冏达成了什么协议,司马冏才宁愿抛弃太子,想来不外到时并列三公这样的诱惑,两人都属于在朝堂上没有多少势力的人,所以这样做也情有可原。 看来要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让刘文贵在朝堂上分化下两人,这需要带话给刘文贵,让他在朝廷上装作不小心歪歪嘴,就能让两人好好喝上一壶,就算不让刘文贵歪嘴,去江统那儿歪嘴,效果也不会差。 当然,还要让刘涛在洛阳也不要忘了保护好刘文贵,别说在权力中心就安稳,为了权力,在首都杀一两个人也不是多大事,这事不急,等大柱休息两天,再去送这信。 心里有了主意,这事也就先放下了,想想,好像自己卖的纸已有几天了,也不知道效果如何,想着就想叫上马芊芊去看看,马芊芊听到是去看纸铺,当然顺便也会看到宇文曦和陈雪,哼了一声没理江晨。 江晨搞了个没趣,只能自个儿坐上马车前往“天上人间”。 “天上人间”原本的展示厅,就两个,一主要是香水和香粉的,当然要卖,一是展示一些他们酿的酒的,不卖,两个厅都是按后世的专卖店那样来弄,东西不多,看着就是高大上,价值不菲。更价值不菲的自然是酒厅展示的各种酒了,如桃花酿,不卖,这只是陈设着,想喝只能是在“天上人间”才能喝到,而且没点身份都还不行,据说,齐王就只喝桃花酿,喝了后齐王白发转黑,一夜七次郎不在话下。 现在当然在边上又隔出来一个展厅,是卖纸的,有单张的,有成札的,有成册,还有现在从没见过的线装,宇文曦陈雪按江晨所说的,弄出各种不同规格,不同品质的纸张,不说白如雪,香水不要命的洒上去,一闻就沁人心脾的纸张谁听说过?你当这纸是专用来写字的可以,说是奢侈品只某种品级才能用的也可能。 他们还在边上摆上笔墨砚,让那些来看热闹的文人墨客们试着书写一下,感受一下在这样的纸上写字的爽滑,再让他们看到装订成册书写了成本的书籍,只把这些文士们沟引得不要不要的。 西晋这时,最多的当然是竹简了,在竹简上写字是非常麻烦的事,有的是刻在竹简上,制作竹简也不是那么简单和便宜,书写起来并不舒服,绢帛不用说了,这时候的布绢就相当于铜钱般是硬通货,朝廷赏赐的时候都会带上绸缎绢帛,可想而知其珍贵之处,这用来书写,真的就是拿钱来写字。chaptere 风卷长安 第一百四十五章 花钱如流水 http://.biquxs.info/

其实这时江晨他们造出来的纸,成本当然比竹简要高些,但是竹简如果自己制作,那费时费力不用说了,跟纸比起来,一本纸册,拿竹简书写,那就是上百斤都不止,用绢写,那相当于几十本纸册的价格,江晨在展厅里还把同一篇文章书写在竹简、绢帛和纸上,让文人们自己对比,给人最直观的感受。 所以,当文人士子们得知了这么好的纸后,直接就疯了,来纸铺的人每天都络绎不绝,当江晨到了纸铺看到这盛况时,知道纸这东西在大晋传播已不可逆。 而且当量越来越大,工艺越来越精湛,纸的价格只会越来越低,那时家家户户都能用纸来写字不是梦想了。 纸好了,那后面需要想办法的就是印刷术了,江晨可不想慢慢先从雕版弄起,一来就上活字,虽然活字肯定不如雕版的漂亮,但胜在简单实用又便宜,而且,现在不像宋时那样盛行雕版,都不知道雕版是什么,没有对比,自然也就不知道活字印出来是丑或漂亮了。 活字江晨从纸抄出来那天起,就让人在弄了,烧活字的陶泥配制和方法已成型,本来也不是什么难的,江晨随便指点了下,工匠们就能弄出来,现在难的是油墨的配制,这个江晨完全不知道如何弄,只大致知道油和墨这两样,配比什么的一点也不清楚,只能是让工匠不断实验,再按现代的实验方法记录好,反正纸有的是,可以让他们不断实验配方。 这两天似乎油墨的配方也差不多要弄出来了。 江晨早打好了主意,到时就印非常便宜的启蒙读物,这些读物不仅是识字的启蒙,还有就是思想的启蒙,再印一些他讲的政治思想课的内容,夹杂在经籍诗集里,然后就是一些数理化的基础,也要印出来,总会有人对这些感兴趣,就算没人喜欢,在延安自己的学员也要学习,这些不求赚钱,只为了启蒙,江晨相信,要改变这乱世,只靠自己一个人去挣扎肯定不行,开启民智,让大家有了抗争的意识,到时才能跟着自己一起拔乱反正。 当然,这些只能是徐徐图之,不说现在的民智极度蒙昧,就说占统治地位的世家门阀们,当看到这样叛经离道的东西出现在世上,稍有些知识的马上就会明白,这些东西会是埋葬他们的锄头长镐,然后弄出这些东西的人,死得会非常难看。 陶活字烧出了几批放着,工艺上已改无可改,字体就用魏碑体,也是非常适合刻字印刷的,活铅字一时半会不想去弄他,现在就等着油墨配方完善,到时各种书籍都印一些出来,还有就是江晨打算输送到草原的佛经这些,也一并印出来,就算小亏一些,或是不赚钱,江晨也打算先从文化这方面变革一下大晋。 江晨望着纸铺的盛况感叹着,文化革晋又进了一步。 令江晨想不到的是,延安周边有些见识的一些乡民,在卖东西给延安时听到里面是教文授字的,就把自家的半大小子领到了延安,对周正说,自己家的小子也想让他们识识字,这事周正拿不了主意,只能是找了江晨把这事说了。 这当然是好事。 只是,江晨要注意的就是世家门阀们 对于此事的态度。 要知道,大晋朝是个阶级极度固化的朝代,识字习文,是世家们的权利,屁民们要想识字那是难上加难,自己招了些奴隶学习,名义上是自己家仆学习,这是常态,很多门阀世家的家丁仆人也一样会教他们识字,但你招平民来识字,那就是离经叛道的事,难说就会引起高层的关注,然后世家门阀们就会因此事找麻烦。 就算江晨把这些奴隶变成了平民,自己也不敢乱宣扬,名义上延安里的那些孩子都是他的奴隶,他就是想到此点,一直小心翼翼地避免现在就和这些世家们正面对抗。 这与再后的朝代是完全不一样的。隋唐至宋时,平民可以识字学习,科举考上后也能做官,所以就会有私塾这些产生,私塾不仅在世家门阀里,也有针对平民的私塾,学文识字,就是给了平民一个上升的通道,而不像是魏晋时,平民想做官,机率低得发指。 前面就说过,江晨要做官,都要想办法把他挂成哪个世家分支,当时赵王司马伦是想了办法的,他权力极大,弄成这点小事简单,但能像江晨这样的大晋有几人?如果江晨还要再升,比如江统爱才,想升他,那也是还要想办法操作。 想了想,江晨只能是对周正说道:“跟他们说,如果要让孩子识字,那就要先和我签上二十年的身契,其实只要学出来,三四年后,就可以解约,到时想再继续学的,就不用解约,明里是家仆,暗里他们还是平民,随时可以脱奴籍,如果相信我,如此做了,才能招收他们。” 周正问道:“那学费呢?” 江晨笑道:“他们还拿得出什么钱出来啊?学费就算了,自带粮食当学费,交多少的粮,我们给他们兑换成票券这样,交多少自家小孩吃多少。” 江晨这样做肯定是亏了,毕竟交的只会是粮食,但吃的时候,还会有菜食,这当然不可能让乡民们再交菜吧?而且这半大小子,吃得只会更多,自家交的那点粮哪够吃?但是不交粮,乡民和小孩不会珍惜这学习机会,毕竟免费的东西,到后面就会变成理所当然,而不知感恩。 江晨这样的设计有些像后世八九十年代的学校,农民住校生就是带粮食上交,然后换成同等重量的粮票饭票,凭票吃饭,你吃得多,就要交得多,或者是你交精粮,换成粗粮,比如交大米或面粉一斤,能换成玉米两至三斤,为了吃饱,很多都是交精粮换粗粮。 这自然只是针对的是农民学生,城镇居民的学生,可以按年龄领到粮票,然后凭票换成饭票,对了,还有肉食补贴。 所以,到伟大的社义初级阶段都还有这样的事情,何况是大晋那样的半封建半奴隶的社会? 还是自己太过弱小,如果自己到了齐王司马冏这层级,或者是某个世家门阀,招上几百上千个食客门客,门客的家人依附在下面学习吃饭,是多大点事? 江晨以为这样一来,乡民们不会愿意自家小孩来学习,没想到,乡民们并不是想的那么傻,一算,哟,这江主簿算下来是帮我家养半个小孩,而且还教误字学习,这样的事自然要干,于是二话不说,找了江晨周正,把卖身契一签,再扔了一篮两斗的粮 给延安,小孩子就扔给了延安。 先只是四五个,都沾亲带故的,一点也不担心江晨不兑现承诺自家小孩就要为奴二十年,江晨相信,再过一段时间,附近那些还不成为劳力的小孩,都会扔到延安来,有人给吃给住,还教误字,附带帮着带孩子,这样的好事,谁不想干? 当然当然不会介意这么一点小钱,小孩能吃多少?而这些小孩当他们成才的时候,那就是自己的忠实门徒,改变大晋的根基,他巴不得更多的小孩都送过来。 当然,自己不会去主动宣传,自己现在就是在低调求生存的阶段,苟着发展才是王道,不过相信这样的事会慢慢传出去,然后会再有更多的人送到延安。 于是,延安又更热闹了。 周边的一些乡民们看到这儿如此热闹,自己家的小孩子在延安里学习,为了就近能看到小孩,于是就在延边上的荒地盖了些简易房,农闲之时,就来到延安住着,一是看小孩,二是送粮食来,三是江晨规划了,把这些地方弄成市场,可以来交换一些生活用品。有这么一个小集市,不用跑到长安能就近换到生活用品,延安在之前的基础上,因平民学生的加入,又更热闹了不少。 这是后话。 现在江晨要做的就是盖房子,安置这些来的平民学员。 学员增加,教员自然也就不够用了,宇文曦和陈雪这俩最受欢迎的老师,基本上都在延安住着,不仅要教学,其实有些教务也需要她们来处理,忙得是脚不沾地,连马芊芊这样有些惰性的人,也不时要来给高年级的教授武技,而从吴天刘涛他们离开后,关于军事这块,只能是江晨自己兼着,搞得江晨也忙得连长安都不回,常常住在延安。 招人,只能是这样。 再招人,不仅是援课的,还要把江府之前的家仆弄一些来做教务,把宇文曦和陈雪从繁忙的事务中解脱,专门教学,然后觉得,房子感觉上又不够,于是再盖房,幸好是听说要盖房子给孩子住,家长们都主动来帮忙,有东西的出东西,有力的出力,这帮江晨又省了不少的钱。 只是,这样花钱如流水,江晨头一次感觉到钱不够用了。 江长安已抱怨了很多次,钱一到手,然后就支出去,手里根本存不住钱,“天上人间”加上纸铺酒坊,赚的吓死人,但江长安还是抱怨没钱。 主要是延安就只出不进。 看到自己也会被逼到这一步,江晨脑子里转着,是不是要搞些更来钱的活?比如,走私。 这并不是不可行,走私当然是往鲜卑和匈奴去,那些地方缺铁,这是助敌的事,江晨都还要防着鲜卑匈奴发展,自然不会干这样的事,但是,奢侈品没事啊,比如香水、比如桃花酿,鲜卑匈奴弄去再多的奢侈品,于国力族群没半点用处,反而会消耗他们的国力,可以说是一举多得。 当然,走私过去的,香水和酒,这是必然要带去的,反正对于江晨来说,这也是极高利润的东西,只是长安消费的市场就这么点,洛阳暂时还进不去,不如走私到鲜卑匈奴去,鲜卑匈奴贵族们也需要这些东西来装饰麻醉自己。 chaptere 风卷长安 第一百四十六章 信息的速度是关键 http://.biquxs.info/

还有一个东西,江晨一直在想如何制作,就是琉璃,这东西现在是珍宝,一小颗,就值几万钱,记忆中就是砂子加上碱后高温烧制而成,弄出来,那真的就是一本万利,麻烦些的也是配方,要弄出纯度高的碱来,这就需要不断实验,江晨不是理工男,能想得到一点配方都不错了,除了不断实验去制作,没其他办法。 有了纯碱,江晨又想到了另外一个赚钱的东西,白糖,这也是一本万利,现在的糖里面的杂质可以吓死人,而稍白些的糖,那价格就翻了十倍也不止,对于那些大晋的土豪,钱就不算事,你只要能给他珍稀的东西出来,能做到钱铺地,绸十里的人,根本不会当钱是钱。 不能只靠着“天上人间”这么一个会所来赚钱了,既然暂时自己已安稳长安,暂时不用去洛阳,赚钱赚钱赚钱,就是一切的根本! 走私这事,秦游是最好的人选,而且现在凉州那儿是李建武和张宗道两人守着,自家兄弟做事,那不要太方便。 想着就干,把还在埋头学习谍报知识的秦游叫来,细细交待了一番,让他先去凉州探个路,找到鲜卑匈奴接应人,这样的事,当然不会让秦游自己弄了东西就带到鲜卑去,这些价值极高的奢侈品,估计还没到贵族手里,半路就被杀人越货了,最好的就是找到对方的一个合作人,大家一起赚钱。 秦游听到让他去搞走私,眼睛都亮了,老本行啊,好久都没操作了,二话不说,收拾行李就想跑,江晨拉住他,没好气地问:“你什么都不听就跑,你知道我们要卖什么过去?” 秦游听得愣了,平时走私,不就是把铁啊,茶这些弄去,然后再弄牛羊马皮毛这些过来?难道还会有不一样的走私? 看他疑惑的样,江晨笑道:“这次我们不用弄那些低端的,茶铁这些能赚多少钱?我打算是把我们的香水,还有桃花酿这些弄点去开路,最主要的,后面是弄珍宝,比如琉璃、明珠这些。” 秦游听着眼睛都红了:“主公,琉璃那些可是奇珍,我们大晋都没多少,给那些野蛮子干嘛?” 江晨笑道:“放心吧,等你从凉州回来,难说就会有多得不得了的琉璃给你带去草原,至于明珠,嗯,这东西你要多少会有多少。” 秦游瞪大了眼睛:“主公,别骗我,这些东西如果能要多少有多少,那还值什么钱?” 江晨哼道:“让你去就去,我们走私的就是这些体积小,价值高的东西,这样才划得来,像那桃花酿,如果不是拿去给那些胡人们开路,我都不想带着去,那么重,能赚多少?想想,一颗琉璃,赚上十头牛十匹马……” 秦游打断他:“主公,不止十头牛十匹马……” 江晨哭笑不得,打了他一记:“你管他是十头牛十匹马还是百头,我只是打个比方,这些东西,带上几颗,想想,你要卖多少的茶多少的铁才能赚回十头牛十匹马?” 秦游嘿嘿笑着:“不是从没卖过琉璃嘛。” 江晨点头道:“你要想办法,却寻找到原来的那些渠道,然后给点小恩惠,再通过他们去认识那 些大贵族,如果能和鲜卑匈奴的某个大贵族搭上线,大家一起赚钱,那就行了,你一定要记得,钱要一起赚,对于我们来说,琉璃这些东西,就是贱物,卖出去,换一头牛都是赚的。” 秦游听着江晨所说,呃了一声,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主公,能不能透个底,你说这琉璃成本会是多少?我知道那香水的成本低得不成样,琉璃不会比香水还低吧?” 江晨神秘一笑:“你想像不到的低,而且,要多少有多少。你就别管了,我说了,就算只是换一头牛,那也是大赚,你就可以想像,这低到什么程度了。” 秦游张口结舌,他是真想像不出,这琉璃为什么会便宜成这样,当然,自家主公有大本事,他是不会怀疑的,既然让自己如此去弄,自己去就是。 江晨拿出一封信给他:“这是给我大哥二哥的,里面如何操作,大家如何分这钱,里面都有,到时他们会配合你。” 江晨想的是,这赚来的,自己留一部份,李建武张宗道他们在边关出力,他们留一份培养自己的势力,想要下面的人帮你出死力,没钱谁干?没粮你去哪找人?大家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自己发展,他们也不能落下。 当然,首先,琉璃要弄出来。这点江晨倒是比较有把握,全透明的玻璃工艺麻烦,也难弄到,但像含杂质的各色琉璃,江晨还是有信心烧得出来。 这些是赚那些胡人的,当然,也会有一部份的琉璃会流通到大晋换成钱粮,再后面江晨就要弄白糖来赚大晋土豪的钱。 把秦游打发去凉州后,江晨把脑海里烧琉璃的方法这些过了一遍,之前刚来到大晋之时,担心忘了,自己就记录了一些,翻出来看了,再回忆一些,感觉差不多了,然后叫来江长安,让他就在江府找了个院子,然后全封闭起来,找护卫全天候守着,再找几个已完全信得过的家仆,把他们关里面,把工艺跟他们一说,让他们自己去琢磨了。 琉璃制作真的是非常简单,有个高温炉,一千五百度至一千八百度左右的温度即可,然后就是石英砂或者是沙子都行,还有石灰石,再就是纯碱,最简单的就是苏打,没有就用草木灰好像也行,石灰石也能弄出来,具体各种的配方江晨不知,反正大致知道是这些东西,一千五百度温度还是比较容易达到,而且只是弄出琉璃,又不是弄全透明的玻璃,有杂质什么的无所谓,也不用造型,弄出珠子出来就最简单,等琉璃弄出来后,再培养他们想办法弄出造型出来,那就是大杀器,当作现在的传国之宝也不为过。 江晨相信,知道了原理方法,想弄出琉璃出来不会太难,多实验几次就行,这些被赐姓江的家仆一直没能为江晨做多少事而愧疚,这次受到重用,眼里都冒出了精光,听到做的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他们都拍着胸脯保证,这些家仆也不是笨人,只要不懒,想来等秦游从凉州回来,那就完全可以弄出来。 这些弄完,已是半个月后,进入了二月,江晨还惦记着被追杀的吴天和江统他们,突然刘涛就带信来,信里说了吴天逃脱追杀,护卫们死了大半,后面估计是发现没有自己要追杀的人,所以才放弃了。 然后还有一封是江统的,他也是命大,他向南,迂回了才几百里,丢了半条命才回到了洛阳,似乎这些杀手们,对于他也是非常痛恨,追杀一直不断,与他同行的裴宪和张祎,张祎没能逃出,半路就被追上,然后生死不知,按江统所说,估计活着的希望非常渺茫,裴宪命大些,身体比张祎也要好,能跟得上所以才拣了条命。 张祎失踪,可以想像大司空张华会如何的愤怒了,但是这些杀手都是死士,大家都忙于逃命,没想过还要弄两个活口,所以也不知道这一大帮的杀手是哪儿来的。 刘涛刘文贵自是明白这些是什么人,他们只能说可能是在长安时刺杀他们的人,至于长安时是哪些人刺杀的,那又说是可能跟刺杀赵王的是一拨人,然后就不知道了。有了这些线索,张华按着这就往下查,不说要给太子殿下和朝廷一个交待,自己儿子死在半路,怎么也要找出主谋来泄愤。 这些江统自然是不知道的。 江统后面还说了,给江晨升官的事,已提了上去,张华裴頠一时忙着查杀手,没空搭理这事,不过应该问题不大,毕竟是江统重点提及的人,他还说了,因江晨之前是平民身份,司马伦帮他弄成了主簿,却没给他家世,他打算把江晨安成他江氏一族的旁支,这样就为江晨当官扫除了家第的障碍,反正都姓江,也没人会去考证是不是一家人。 从这点就可看出江统是真的爱护江晨。 至于让江晨在长安任什么职,现在还没定论,江统让江晨安心呆在长安就是。 看着这些十多天前写的信,江晨只觉得欲哭无泪,习惯了后世即时通信的江晨,根本受不了这些延迟到发指的信息。想了半天,现在当然弄不出电话电报这些,靠快马不间断传递,长安到洛阳最快也要五天,除了这个,好像目前想解决这问题,只能是用信鸽。 江晨自己前世养过鸽子,但没养过信鸽,他大致也知道,历史记载东汉时候就有饲养鸽子了,只是不知道这些鸽子能不能作为信鸽使用。不管如何,后世既然能培养出信鸽,想来现在也能慢慢优化培养,难说,现在已有人养出了可以传信的信鸽,只是自己一直没去注意罢了。 想到就做,叫了一个家仆,让他去长安寻找养鸽人。 这事只能是撞大运,几方面同时出击,在长安找着,洛阳这大都市自然也要去寻找,于是江晨修书一封给刘涛,提到了找养鸽人,再隐晦地说了鸽子的用途,刘涛当然知道,这信息传递快捷的重要性,对于这事,他肯定会非常用心。 这信来信往,江晨又觉得,似乎他们在传递这些书信的时候,少了一样东西——那就是暗码或密码,有些重要的信息,虽然写得非常隐晦了,但有心人还是能从中寻找到信息,这是非常要命的,毕竟不管是驿栈送信,或是未来用信鸽,都可能被截获,没有密码,就是把自己的小命交待给上天。比如找信鸽的事,如果有密码,就可以直接明说找这信鸽的用处。现在虽然还不至于被有心人利用,未来事情太多,自己这集团越来越大,保密不做好,那就是拿命开玩笑。chaptere 风卷长安 一百四十七章 《诗经》密码 http://.biquxs.info/

江晨想了很久,也没想到一个好的办法,摩尔斯密码他是知道,但你给刘涛他们学,那要他们的命,想来想去,只能是用最简单的办法,那就是抄出几本一模一样的书出来,比如江晨这儿放一本,刘涛那儿放一本,李建武张宗道他们那儿放一本,比如像《千字文》那样的,写信的时候,就写第几页第几行,第几字,不知道这本书的人,拿了这个只是一些数字,不是同一版本的《千字文》,就算你知道用的就是这本书,你拿着也没用,因为页码行数字数不同版肯定是不一样的。 这个倒容易弄,就是要找信得过的人把这些信息通知给他们,可惜了秦游先走了,不然顺便就可以带去给李建武他们。 想到就做,反正也简单,让宇文曦来,找时间抄了几本一模一样的《诗经》,抄在纸质的册子上。诗经有三万多字,足够用了,只是这几本《诗经》抄得宇文曦欲哭无泪,直骂江晨不怜香惜玉。 当这些弄完,二月已过半,江晨只觉得这段时间,日子过得飞快,把书和使用方法找了几个家仆送去凉州和洛阳,江晨这才松了口气,又把一个隐患消除在萌芽中。 一直到二月中,司马冏都没再在“天上人间”出现过,江晨千方百计去打探他的行踪,只是得知,他少出王府,就算出王府,也是到军营走走,似是低调得不行,像他这太子太傅,本应该要洛阳去的,结果他倒好,安心镇长安,也不知道他是不因上次的事情,所以隐藏起来。 不过他人虽不到“天上人间”,却不时叫江晨送了桃花酿过去,他是无桃花酿不欢,自然,江晨不会吝啬送上加了料的酒,如果哪一天司马冏突然暴毙也不为奇。 司马冏就算暂时不管,江晨稍一合计,手上居然也积了不少要做的事,印刷、信鸽、琉璃、白糖、走私,还不包括其他的小事,而且江统他们去了那么多天,说要给他升官的事,到现在还没影,算算时间,难说也会是这段时间,如果给他一个实职,到时还要去赴任。 江晨想着头都大了,没事就没事,有事就一堆。 没想到的是,养鸽子这事,却是最先找到的。 把家仆放出去问哪儿有养信鸽的,却没想到才三天就有了回信。 历史上东汉时就有养鸽子的记载,记载是这时,想来养鸽子的历史还要更久远,鸽子也属于最早人驯化的野禽之一,只是不清楚有没人找到鸽子的习性,专门驯养信鸽。 当家仆带着一个农民来跟江晨说这事的时候,江晨还有些不敢置信,难道我们中国人聪明到这份上,居然就在这年代养出了信鸽。 那农民见了礼后,再从身后拎出个竹编的笼子,江晨看去,确实是鸽子,与现代的鸽子没啥区别,当然,他看不出这是不是信鸽。 养鸽的姓陶,没名,排行三,也就叫陶三了,问起,却不识字,但他透出的那股子精明,却让江晨不会小礼他,虽然这时代多数都未开化,但老祖宗总有那么些聪明的人。 江晨问道:“陶三,也不知道我这家仆跟你说明白没,我要找的是那种,放出去,然后自己会找自己窝的,比如,我在长安放了它,它自己会飞回洛阳的窝 。这样的鸽子才有用。” 陶三嘿嘿一笑,鞠身道:“大人,我知道您的意思,其实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我家一直都在养鸽,从我爹时就自己学着养鸽,当然,养鸽是为了卖了,或是吃肉。以前我们是在梁州养鸽的,后来我跟着人说做工,就来到了长安。” “这是我无意中发现的,我从梁州带来长安的鸽子,放出去后自己会找回梁州的老家。这让我非常奇怪,为此我试了多次,当然,并不是所有的鸽子都会飞回去再飞回来,后面我看专门有两种鸽子会飞来飞回,于是就用这两种鸽子故意地驯养。现在基本能确定,只要放飞,两地都能飞回来。” 江晨笑道:“那你故意这样养是知道这样养的好处,还是说你只是好玩?” 陶三也笑道:“当然不是为好玩,养鸽怎么也能换钱,闲时没事就这样养,反正他们自己会出去找吃的,长安收成好,就让它们在长安多呆,梁州好,就去梁州老家,我爹他会帮着看。” 他顿了顿:“我琢磨着,这鸽子应该还能有别的用途,只是想不到。想不到也就这样,我还是一样的养着,长安和梁州两地,现在这样的鸽子有十来只了。” 江晨长吁了口气,想了想又问道:“那现在这鸽子,会不会有时候不飞回去?” 陶三道:“当然也有,有的会被其他猛禽吃了,还有可能是被人射杀,有的是飞了就没回来,一般十之五六能来回。” 这其实就是信鸽了,只是陶三没有实际应用鸽子来传信,也没再有意识地专门培养,既然他能驯出能两地飞的,想来再让他专门弄这事,会更快地驯化出真正的信鸽出来。 真正的信鸽不仅会来回两地,带信这是最简单的,有时候稍大些的东西也能带,还要学会躲避猛禽不被抓去,不然一封紧急的信件,鸽子却成了鹰雕等的美食,那是非常耽误事的。 想着这个,江晨问道:“陶三,你现在在长安做什么事?有没家室?” 陶三道:“我来长安就是来找食的,梁州家里田被并了,家里一个老父租了田在种,但大致也就够他自己吃的,所以我就就近来长安打打短工,有一个半大的小子跟着,他也跟我学着养鸽,也能换些粮。” 江晨笑道:“那日子过得还可以吧?” 陶三苦笑道:“哪还可以啊,饱一顿饥一顿的,凑合着没饿死就好。” 江晨沉吟了好一会,目前就只有陶三一个养鸽的人,不管如何,只能是要用他了,这种年纪的男人,想要让他死心踏地,除了给利益,还要看有没什么能捆绑着他,毕竟未来要传递的信息,有时候是很要命的,如果陶三有点什么不忠的,那就是把自己的命寄托在别人身上。 但他有一个儿子,那就比较容易控制些了。 陶三看着江晨半天没说话,脸上神色变化,也不敢多说什么,虽然知道江晨是因为自己会养鸽才找自己,只是会养鸽子的人不少,这大人没必要如此为难吧? 江晨想了半天,还是决定了,用陶三,现再去找,会养鸽的,不一定会像陶三这样能养出信鸽,如果是自己信得过的人来养,那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弄出信鸽出来。 江晨道:“陶三,我有个活要给你,你估计也知道,就是帮我养这样的鸽子,其他的你什么也不用管,养好鸽子就行,养得越多越好,跟着我,有份子钱给你,吃喝不愁,还有就是,你儿子,对了,他叫什么名?” 陶三愣了下,下意识地说道:“叫陶子。” 江晨一笑,这名字倒是好记:“还有就是,我在城外有一个地方,专门教小孩子识字的,你帮我养鸽子,你儿子可以去那儿免费学习识字,有吃有喝,长大了,到时我还可以派活给他,难说还能谋个一官半职。” 陶三又愣了愣:“识字?大人,你意思是,我儿子能去识字,以后还能谋职?” 江晨笑道:“当然可以,到时他跟着我,如果成材了,自然能谋官职,就算不成材,识了字,去哪做点什么怎么也会比你强吧?” 陶三叭地趴在地上急道:“大人大人,可以可以,要做啥你跟我说就是,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要是能养着他,你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 江晨哭笑不得:“不是我帮你养你儿子,是他去学习,未来会派事情给他。如果他喜欢养鸽子,到时也一样,可以让他养鸽子,养得好,未来不会愁。” 陶三道:“这不是问题,只要他能活得下去,以后再说以后的事。” 这时代的屁民们,能活下去才是最主要的,一家三口勉强能活着,那也算不错,如果真像江晨说的那样吃喝不愁,那还说什么?扔过去就是,反正又不是签卖身契,吃着江晨用着江晨,长大了,还是姓陶,还能为他陶家传宗接代,这才是最重要的。 对于江晨来说,延安那儿,多这么一个人,算个屁,如果能把陶三拴住,为自己养信鸽,那付出的那点钱财根本算不了什么。江晨让陶子去延安学习,其实也有个想法,陶子就是陶三扔给自己的人质,有陶子在自己手里,想来陶三不会有异心。 江晨也有信心,陶子如果在延安熏陶一段时间,回去后也会把陶三那点点异心都消磨没。 江晨就是看着陶三精明,有些担心,听他说有儿子,所以才想到这质子的办法。 听着陶三如此,江晨心落了,拉起陶三说道:“现在回去,把你的鸽子和你儿子都接过来,到时你们就全出城去,你养鸽子,他学习。” 本来养鸽子在江府就不错,只是未来江晨会主要在延安那儿长驻,而且延安那儿安全性也大,就算养再多鸽子也不会引起人的注意。 派出一辆马车,家仆带着陶三回去住处,把他行李和所有鸽子一并装了一车就装了来,还把他那半大的儿子放车上坐起,这辈子陶三和陶子哪坐过马车,坐在马车上也坐立不安,感觉别人看自己的眼神不大对,后面都不敢再坐马车,宁愿下地走路。 到了江府,江晨看陶子,也就十二三岁的年纪,正好,这在延安是比较合适的年纪,吃好喝好,再识字洗脑,很快就成为江晨忠实的信徒。 让江长安安排了带着陶氏父子去延安,江晨长出一口气,这信鸽的事解决,以后刘涛刘文贵传信从洛阳到长安,最多一天即可到达,哪像现在就算快马一走也要五六天!chaptere 风卷长安 第一百四十八章 当个县令也不错 http://.biquxs.info/

作为一个现代人,太知道这信息传递速度的重要性了,特别现在做的是杀头的活,要是洛阳出了什么问题,自己一天后就知道事情,比快马要多出几天的准备时间,有时候这就是救命的时间差! 还有就是李建武和张宗道现在在守着边关,未来胡人来犯,信息用信鸽从凉州传到洛阳,最多也就两三天,这信息的速度可就是救国的了。当然,江晨暂时还不会让太多人知道信鸽这东西,他也没打算用于边关朝廷间传信,信鸽加密码,那是自己的保命符,能越少人知道越好,未来当自己能掌握朝廷,大晋国的命运和自己息息相关时,信鸽的事才会让更多人知道。 安排好陶三,又叫周正安排了几个聪明些的学员跟着陶三一起学养信鸽,钱么自然是会按需供给,这是重中之重,未来就算陶三有啥,学员们能学会,那陶三就可有可无了。 江晨有种在大晋朝架设电报电话的感觉,穿到这个乱世,什么都要从头来,对于江晨来说,危险加倍,机遇却也加倍,什么都从头来,那就代表了自己做的是别人没做过的,有先知先觉的优势,只要自己运气不是差到极致,在大晋有得玩。 信鸽的事解决,琉璃和印刷的油墨却还没影,烧琉璃的炉才建起来,弄了风箱,现在的风箱是那种皮革挤压式的,感觉到风力不足,风力不足,最直接的后果就是温度不够,想烧出琉璃还有些够呛。 江晨能做的,就是找了工匠,画了一个皮带牵引轮的风箱,这有些像未来的那种风车,反正是非常简单,有图样让工匠照着打就是,有了风箱,再有精炭,烧琉璃就不会太难,如果温度还不行,那就想办法找煤来,烧出焦炭,烧琉璃不需要太多的量,烧焦炭也容易,干馏就是,有焦炭,这就完全没问题了。 煤现在已有在使用,民众叫石炭,现代的陕西储量也非常丰富,古代长安很多冬日取暖就用煤,他们对于一氧化碳没认识,所以经常中毒死人,冷死也是死,烧煤死可能会死,当然还是要烧。 有这些东西,江晨相信很快,那赚死人的琉璃就会出现。 当然,还有白糖,因没想过要制糖,所以也没准备大量的甘蔗,长安这儿想找甘蔗也不容易,只能是先放下这事。 不过江晨属于那种想到事就要去想办法做的人,想着白糖,既然今年没办法榨了,那就想办法先拿市面上的饴糖来提纯白糖。 现在长安有的糖就是充满了各种杂质的糖,有些像后世的红糖,当然,比那要差太多,主要是过滤不够,甜度也不够,秦时已有,东汉时已有人记载了用甘蔗来提炼饴糖,但还没有出现白糖,稍再提纯的,就称为糖霜,唐宋时才有,但白度比之现代的白糖差上很多。 现代滥大街比红糖还便宜的白糖,古代可是贵族才能消费得起的东西。 反正提练白糖的工艺并不复杂,买现在的饴糖来,再用工艺提炼成白糖,价格那就相差十倍也不止。 把方法写下来,交给江长安,还是一样,延安边搞出一个作坊出来,那也是污染大户,城内弄也是会臭不可闻。 如此一算,延安不仅是个学校,还要形成一个 工坊集中地,就有点像未来的工业园区那样,如果再把未来制糖的作坊做大,那延安真可能形成一个不小的集市。 现在都有了固定的送东西来交换买卖的乡民了。 看着有些雏形的市集,江晨在想,是不是该现在就要规划起来,弄一个市场? 问了下江长安,之前这地他也没去谈,不清楚延安和周边土地的情况。 江长安说,当时这儿就是一个庄园,因是城外,然后主人又要等着去洛阳,所以很便宜就卖给了江晨,周边其实很多是附属的土地,只是没在官方的房契上,本来是无主地,庄园主盖了房子,黑夜这地就是他们的了。反正经过三国后那么多年的战乱,就算现在统一的几十年,但人口还是少得可怜,有些地荒着就荒了,有主的多是良田,像这样的荒地,还有就是根据地那样的乱石坡,基本都是无主的,找官方随便出点钱,打通点关节,也就成自己的了。 现在延安周边就是这样的情况,大片的荒地,有几家小庄园主在,离得还远,看着也半死不活,也没人住,如果江晨要圈地,延安以北有大片的荒地可以利用。 慢慢来,这片地属于长安县,自己和齐王司马冏还算可以,知道“天上人间”的刺杀他有一份,但我知道,你并不知道,那就代表着大家都不知道,所以到时找他——他下面的管事就够了,去长安县疏通下,付点小钱应该能把这荒地划给他。 后面去操作就是,反正现在也不可能有人要去谋这点荒地,兼并占用的是良田,不是荒地。 转眼已三月,延安的学员们,还有一个必须要完成的学业,就是农耕,之前就庄园附带的少量田地,前面的那批学员就耕种了小麦,今年收割了些,当然,还不够他们吃的,毕竟只是让他们学习,而且也不是所有学员都可以耕作。 江晨想想,根据地那还有几千亩的荒地,当时已划入了江晨的账下,不过多是乱石坡地,平些的就是顶部,还被弄成了根据地,既然劳动是延安的传统,自然就要把这些学员全都拉去开荒种地,反正这些半大小子吃饱了后精力旺盛,有限的劳作能让他们长得更粗壮高大,再说经过江晨的洗脑,都知道懒惰可耻,劳动光荣,要做到就算外界粮断了,也能自给自足的三五九旅模式。可惜,这些地方最多就种些小麦,或者是粟,水稻是不可能的,玉米还在南美的旮角里呆着,这时代不可能传到大晋,不然这地方真适合种这东西。 对了,还有土豆,江晨想起原产地也是在南美,可惜,没法从南美带到亚洲大陆,不然有了玉米和土豆这两个高产大杀器,以汉人生产人的能力,能爆兵爆到挤死草原上的胡人。 看着可怜的小麦产量,江晨只能摇头,这样的产量,怪不得现在的人的主要目标就是以吃饱穿暖为主。 想到吃,江晨脑子又转到了南方,现代的湖广这样的鱼米乡,现在也是大晋的地盘,自己是不是现在就去布局,买地买田,然后开始育种? 南方可是有种水稻了,只是这产量也很可怜,没有化肥,想爆出亩产多少多少斤也不可能,而且,因稻种的关系,想种出两季稻都有些不可能,更别说是未来的三季稻。 说到多季稻 ,那就要跑到现代的越南泰国,现在叫交趾扶南什么的这些地方去找稻种,这可是未来大计,手里有粮,心里不慌。 自己这穿越人,目标可是争天下,没钱粮,还争个屁的天下,所以,粮食的事情,现在就要先打主意。 可惜现在钱有些不就手,应该明年就可以去操作这事,经过几代的肓种,不管说像他们能种个三季四季,能种两季稻,那就够积攒太多的粮了。 既然要育种什么的,那就要有人专门去搞培育,那自己又要把杂交啊,优选这些概念教给学员,没办法,知识就是力量,知识就是生产力,谁让自己是未来穿越来的呢。 江晨拿出自己的小本本,把这些事记了下来,属于大事记,未来有条件就要优先去弄的,南美他没办法去,不然他一定会花时间去弄回来玉米和土豆,对了,还有南瓜,都是大产量填肚子的东西,也在南美。 吃想完,连带着就想到穿,棉花这东西,好像现在西域就有,最早中国也是从西域胡地传入的,不知道凉州那些地方会不会有,如果有,这东西也是大杀器,长安这儿不大合适种植,但凉州那些地方适合啊,可以种了运来,这可就算是战略储备的东西了。 这个倒是可以跟李建武他们说说,让他们留意一下,这个现在叫白叠子的东西,是不是已在凉州出现。 这东西又记在了江晨的小本本上了。 不管如何,现在要让那些精力旺盛的小崽子们去干活,劳逸结合才最重要。 就在江晨如此布局自己小日子的时候,突然接到了江统的一封信,然后接着一天,又接到了贾谧的信件,都说的是一件事,江统说的是在太子殿下在皇上面前举荐了他,贾谧则是说在贾后面前举荐他,将让江晨出任长安县令。 吏部出的任令还没到,但两人都同时说这事,想来不会有假。这就是当初他们说的要让江晨在长安呆着,但要给他压担子的那副担子! 之前他那主簿,就是一个县主簿,至于是挂在哪个县的主簿,他也不清楚,连吏部的出任文书都没见过,反正司马伦说有这么一出,那肯定是有的,现在直接变成了县令,那就是真正的实权实职,要去点卯干活的,并不像这主簿,他一天也没去干过活,也没领过一天的奉禄。 长安县是大县,汉时还是国都,现辖有万户,比之一些小的郡还要大,可以说这个担子江统和贾谧下子压得非常的大,长安县令,可就是有一千石的奉禄品秩。 这可就是真正的当官了。 虽然现在鱼符还没到手,但想来和文书也在路上,现在的长安县令应该也接到了消息,而且两大巨头都这样说,那就不会有错了。 自己还在想着如何去走长安县的关系,把延安边的荒地变成自己的,现在自己就成了县令,是不是在自己上任前把这事搞定?不然自己任上操作这事,难免有心人会有想法,现在去操作,想来现任长安县令会给自己面子。而且一般这样腾位子的事情,前任都是高升,从长安往上升,江统和贾谧也不知道是如何运作的,不然像长安县这样的大县,一般的升职还看不上眼。chaptere 风卷长安 第一百四十九章 到处都要结缘 http://.biquxs.info/

想着就做,把自己的名帖到长安县衙递上,现在的长安县令接到后有些诧异,却也不敢怠慢。他自是知道了要来接自己的是什么人,自己能升,并不是自己政绩好,或者是去运作,而是需要他为某人腾出位置出来,这就很不一般了。而且这人是江统也就是张华他们这阵营,还有如日中天的当红炸子鸡贾谧也就是贾后阵营,两方一起联名举荐,那其中的味道自不用说。 至少他还没听说过谁能得到这明争暗斗的两方认可的。 所以当看到江晨的名帖,他也没敢托大,亲自出来迎接了进去,看到江晨这么年轻,让他更是惊异不已,如此年纪,却已在大晋朝堂最高层挂上了号,未来不可限量根本不能形容,估计不用两年,这品级都要超过自己了,现在巴结巴结,结个善缘那也是为未来自己打基础。 坐下寒喧了几句,江晨当然先把前任歌功颂德了一遍,也没提自己要来接班,什么都没到,就提来接班,那就是来扫人脸,他只是把延安周边荒地的事说了,其他的也没多言。 这县令一听,明白了江晨的意思,就这么十天半月的事,江晨并没有等着未来自己来操作,而是在自己接任前就操作此事,一是结缘,二是不想让有心人在其中利用,留下污点,这小小年纪,这样的小事,他却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有如此心思,还有大佬们站台,自己这缘是肯定要结的。 县令既然明白江晨的想法,自然也是公事公办地把事情办妥,该收的钱收了,该盖的章自然也盖了,稍帮忙的是,大手一划,多给了百来亩的荒地,反正那些荒地都无主的,有多少面积衙门里也是糊涂账,现在划给江晨名下,反而有个名目了。 这事前后不用一个时辰就搞定,连现场都不用去看,江晨鞠身谢过,然后稍稍提议邀请了前任去自己的“天上人间”小坐,当然现任也不会不给面子,既然要巴结江晨,当然就要好好贴上。 一夜宾主尽欢。 把延安周边地契文书递给江长安,然后找了周正,带他去看了那片连起来有千来亩的荒地,指给他看哪儿是哪儿都是自己的。 周正苦笑道:“公子,是不是要开垦出来栽种粮食?” 江晨笑道:“离延安远些的那些地种粮,连接着延安的这些地方,平整出来,把排水那些都弄好,未来有大用,我感觉再来一年,延安估计又要扩大。” 周正笑道:“那就好,不然就我们这些学员,千来亩的地,打死也种不完。” 江晨道:“那些荒地先烧烧荒,让学员们再平整,拣石头这些,留一部份给学员作为劳动课实验用,一些租给周边的农户,他们种多少给我们十分之一即可,其他是他们的,吃不完,到时他们还可以卖给我们,嗯,也可以换他们的孩子来学习。” 一举多得。 千来亩不算大,比之大晋的一些地主来说,江晨只不过算是个小小的地主,那些世家豪门吞并的土地,千来公倾估计才是入门,单位都不一样,自己一点也不入流,而且还是荒地,不是良田,江晨却满足了,一年时间 而已,已挣到了如此的产业,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再说,他又不是来大晋做地主的,要种地,去南方种水田,产出才高,哪用得着在长安周边小打小闹? 江晨也想试验下,在自己家的田地里,用肥试试,能不能增产。 现在农民对于肥料的认识,跟看天一样,没想过能通过施肥来增产,烧荒倒是知道,也知道烧荒后地力会增加,但原因是什么就不清楚了。 江晨当然也弄不出化肥出来,但生物肥什么的,那太简单不过,烧的草木灰,人畜的粪便,再加上一些烂树叶什么的,堆一坑里,浇水浇尿一发酵,过一段时间就行了。 对于延安来说就是现成,人不少,粪便在建的时候就开始积攒,还有就是造纸的水,那发酵出来也是非常好的东西,未来制糖的那些污水,也能用上。现在可不是后世,造纸和制糖要大量的化学品,那是污染得寸草不生,用这污水,经过发酵后,就是非常好的生物肥。 这些事当然是要跟延安大学的首任校长周正说了,听到江晨说这些什么肥,他中得一愣一愣,自己这公子也太能了吧?这是非常偏门的了,农家的活居然他也懂? 江晨懒得吹嘘,现在看不出效果,年底收成的时候,就知道这肥是好是坏了,只要比往年,或是周边农民们多上百分之二十的收成,那就能证明肥的效力。 现在就把自己这些地拿来给学员们试验。 这才安排妥当,就看到现长安县令来到了“天上人间”,手里拿着任命的文书和鱼符,其实这是一份要给到他县衙那儿,另外一份给江晨,到时两人拿上鱼符对上,才能正式上任,现在江晨就在长安,自是不用再远途赴任这一遭,直接就都送到了县衙,然后由他带给了江晨。 一起带来的还有贾谧的一封信,如此一说,这县令估计是跟贾谧他们有瓜葛,不然贾谧的信也不会送到他处一并交来。 与现任县令到了县衙里,按正式的仪式交接了,也就是从这时起,江晨就是长安县令,这一亩三分地都是他在管了。 交接后,江晨笑吟吟地鞠身对前任说道:“贾常侍给我信中,让我多问问您,让您教教我一些为官之道,您知道,我之前主簿也只是一个虚职,从没出过仕,就烦请您不吝赐教了。” 前任急忙回礼,口中连称不敢。不用说,从贾谧给他私信就可看出,江晨与贾谧的私人关系不是一般,对于他这样的地方小官来说,贾谧就是天大的存在,他不过是搭上了贾谧手下的线,才被认为是贾后一党,这次自然知道自己能升是因为什么,所以品级虽比江晨这小年轻高,却一点也不敢托大。 所以,他也没急着离开长安,就在县衙里事无巨细,把事情都跟江晨说了几遍,担心江晨不清楚,自己还亲自带着江晨过了几回场,至于手下的那些小吏,自也得到了他的提点,明白江晨的后台之高,也就不敢在上任初就给江晨上眼药。 江晨当然明白这些,自己前世也是做个小官的人,其中的很多猫腻也是门清,反正这些事,古往今来不会有太多区别,前任带进了门,后面如何维护还要靠 自己。 于是,就把主簿、录事史、主记室、功曹史、县尉等下属小官吏们都叫上,往“天上人间”玩了几天,让这些小吏们见识到了什么是奢华,再加上有意无意间,让他们都知道他身后站着的不止是贾谧,还跟太子殿下、齐王、太子洗马这些关系极好,明白江晨的不好惹,于是不用几天,江晨也就收服妥当,没人再给他暗里使绊。 这儿忙乱完,还要去见太守,这是上官,就算你后台再大,也要去与上官打好关系,至于更上一级的刺史,江晨也见不着,人家也不会见你一个小小的县令。 回去把自己当县令的事一说,江府的人都喜出望外,自己的家主才二十来岁年纪,就当了长安这样大县的县令,可以想像前途不可限量,都觉得脸上有光,出门都挺直了腰,一副长安我家最大的样。至于马芊芊,只是嘴一扁,这七品的县令,似是根本看不上眼,确实,人家王世子都逼死一个,官对于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陈雪和宇文曦两人自是高兴异常,陈雪很矜持,只是淡淡地恭喜了江晨,不过眼睛里的光彩却出卖了她的喜悦,宇文曦不用说,江晨就是她的全部,江晨升官,她就是最兴奋的一个,一直拉着江晨问东问西,还问江晨需要不需要她去衙里帮他,江晨哭笑不得,说衙门里都安排好了自己的下属,希望她还是把精力放在纸铺和延安里,她小嘴一扁,十分不高兴。 在长安当了县令,当然还要去拜见一个人,那就是司马冏,司马冏镇长安,自己这小小的长安县令,怎么也要去与他打好关系,而且大家没撕破脸,之前在“天上人间”时,还算是比较熟,想来司马冏不会甩脸给他看,虽然甩脸子给他,他也完全没办法,大家这层级相差太大了。 江晨都做好了司马冏不会见他的心理准备。 用新任长安县令的名帖拜上,司马冏居然接见了他。 进了王府,江晨鞠身行了礼后,看向上首的司马冏,两月不见,远远看司马冏脸色居然红润无比,江晨有些奇怪,自己时时给司马冏上的是加了料的桃花酿,难道这加的料是真的养身不成?不然怎么没见司马冏有一点颓势?看这样子,似是要再活上三四十年完全没问题的。 司马冏看着十分的和蔼,像是完全不知道江晨在“天上人间”事件的作用般:“江县令真的是年少有为啊!年纪轻轻就是一县之主了,而且还是长安这等大县,未来本王在长安,有事还要仰仗江县令啊!” 江晨急忙站起来鞠身:“不敢不敢,王爷能都督长安,是长安之福,大晋之幸,下官此次能主长安县,殿下有事,下官必定竭力担当。” 司马冏点头笑道:“我们也算是熟人了,有事大家商量着办就是,现在四海升平,我等当相互勉力,为大晋之强盛而努力。” 江晨急忙应了,这说得非常高大上,现在江晨也入了圈当了官,当然立意也要高大,像司马冏这般说的,他自是要拍着胸口,再添加一些后世的高调,反正就是吹捧司马冏,没有司马冏自然也就没了长安的稳定基础。chaptere 风卷长安 第一百五十章 现代燕子香莲 http://.biquxs.info/

司马冏听得拈须不住微笑,脸色更见红润了,再聊了几句,江晨告辞离开,司马冏居然下了来送他,这吓得江晨连说不敢,近前了才听到司马冏说道:“这段时间喝你的桃花酿,感觉身轻脸润,江县令,回去再送些来我府上啊。” 江晨鞠身笑道:“很久没见王爷去‘天上人间’,王爷如想念桃花酿,不如再去‘天上人间’小住几日,我又弄了些新酒来,正等着王爷去品评呢!” 江晨所说的新酒,就是江陆新配方了的泡酒,里面自然也加了料,本来口感稍异,细喝还是能喝出,这次又改了配方,味道更醇厚,却无太大药味,花香却如故,估计喝了更能让司马冏身轻如燕。 司马冏眼睛大亮:“有新酒?这感情好……也好,这王府住的时间长,也疲了,去你那儿住住也不错。” 江晨大喜道:“那我就吩咐下去,把甲字一号院收拾出来给王爷了。那院子一直就给王爷留着,没接待过其他人。” 司马冏连连点头:“那行,你刚上任也忙,就先回吧,一会我带着侍卫过去就是,你不用等这儿了。” 江晨应了,鞠身行礼后告辞出了王府。 刚才近距离江晨才看出来,司马冏脸是非常红润,但红得却不太正常,这在现代来说,就是有高血压的表征,他现在的感觉,都只是一种假像,其实是药物带给他的那种兴奋感,可以说现在不喝桃花酿,他就觉得精神不济,必须要靠酒才能感受到精力的充沛,但这就是饮鸠止渴,只待积累到某一天,然后让他就此戛然而止。 脑溢血在现代死亡率都非常高,何况是现在这时代? 出来江晨想着这事,回去要让江陆重新配方了,至少药力要柔和些,积累得慢些,别让他死在“天上人间”,那对于江晨就是麻烦事。 不过,司马冏去往“天上人间“,对于江晨来说,只有好处,至少在司马冏的资讯上,不再像这两月般两眼摸黑了,这次装修,甲字一号院的窃听又重新弄了,客厅有,卧室里也有,不是江晨想听床根,是很多时候,卧室内在某时刻,也会不知不觉中透出很多信息出来。 回到“天上人间”,先安排人把甲字一号院先清理了出来,什么都换上干净和新的,再找了江陆来,细细说了重新配方的事,让他去准备,然后静等着司马冏到来。 傍晚时分,司马冏带着一帮的侍卫出现了,令江晨意外的是,这次司马冏只带了秦香莲一个美人,看到江晨,只是一笑,没与江晨说一句话一个字,江晨也当没看到,眼观鼻鼻观心地鞠身行礼让他们进入。 看来司马冏对于秦香莲非常喜爱,在王府不知,到了“天上人间”却只带着她一个,不是很喜欢了不会如此。既然到了“天上人间”,有机会了就要找秦香莲问问,这段时间司马冏的大小事宜,江晨相信在床第之间,司马冏会无意传递出一些信息出来。 安排好了,再把药性柔和的桃花酿端了上来,司马冏喝后,自是大赞不已,称赞江晨是个大才,能酿美酒,又能当县 令,说话间江晨叫上了美食,又上了不少的酒,看司马冏饮得高兴,也没再打扰,鞠身行礼出了包院,只是出来的时候隐晦地对秦香莲做了个只有他们懂的手势,也就是让秦香莲抽空见上一见的意思,出来抬头时见到她微微点头,知道她已明白。 出来时,叫了江长安,把事情安排好,他自是会明白,自己要干啥事,只要看到稍扎眼的人,他就可以去听听讲些什么,上次就是他听到了司马冏和司马毗的密谋,不然江晨都蒙在鼓里,不知道是谁要对刘文贵不利。还有就是,自己现在估计会时常在县衙坐班,跟秦香莲的会面,也需要江长安。 此后,江晨就基本是在县衙、延安和江府三点一线地跑着,“天上人间”本来就上了正轨,有江长安看着,他也分外放心,只是需要不时去拜会下司马冏,有贵客来去接待下,其他的时候也不用他去。 至于县衙的事,那就是繁杂而广泛,有点像他当时在派出所的时候的工作,片区里的大小事、或是家长里短都需要他去处理,他倒是不用去处理家长里短这样,现在有乡绅,村老,这样的事,基本是在当地当时就处理了,也不会送到县衙里来,真有大事乡村里处理不了的,才会到县衙这级,凭着江晨前世派出所干活的经验,很简单就能处理了,就算是有案件纠纷什么的,也能办得令人心服口服,所以才半个月,江晨江县令的大名就已在长安县传遍了。 其实江晨最喜欢县里的工作是县尉,前世他是派出所副所长,与县尉的工作基本雷同,都是维护治安、镇摄宵小的,做了这长安县令后,江晨时不时去指点县尉的工作,按着现代派出所的维护治安的那一套来做,让县尉惊奇不已。新来的县令如果没一点水平镇得住,下属县丞县尉这些阳奉阴违,很容易就架空。 江晨的管理水平不用说,不管是行政还是治安上的,更别说处理一些家长里短的破事,随便都能吊打现在的这些小吏,到后面,江晨只处理一些下官小吏处理不了的大事,其他的杂事,都放给主簿录事史他们来处理,江晨本来志就不在此,又不是靠这县令的官位来赚钱,所以很舍得放权,但也不是一放就不收,其中就须收放自如,让走下们有赚有功,又不会夺了自己的权架空自己这县令。 这是后话。 现在江晨最主要的事,就是抽空面见到秦香莲,他要这两个多月来,在刺杀失败后,司马冏的一些行为和精神,如果能知道他在这段时间接待了什么重要人物,那就更好了。 司马冏进来两三天后,秦香莲以要买女人物品,要离开“天上人间”,这之前住“天上人间”时就是常有的事,在王府住着,什么都有下人去操心,她也不用出门去买,而且要约上江晨也是件麻烦事,不像这儿,只要提出说备一辆马车去买东西,江晨或是江长安就明白了,可以找机会去见一见了。 这事提前半个时辰跟“天上人间”说了,江长安知道后马上去通知了江晨,江晨自是去到了一个铺里等着,这铺是江晨之前开的,卖的就是女人东西,也不图赚钱,就是为了能方便与秦香莲会面。当然,现在只有秦香莲一个人做的是 卧底这活,这店铺也就只为他服务,未来如果还有更多的女性卧底,这店的用处就大了。 江晨等进去后片刻,秦香莲的马车即到了门口,下了车后再进了店,秦香莲装作整理衣装,其实是按江晨教的办法看看有无扎眼的人在跟踪,进去后,马夫把马车赶到边上,会一直等着,其实也是在观察着有无其他人跟着。 小心无大碍。 进了后院,与江晨见了礼,秦香莲看得出来极其欣喜,还先向江晨恭贺他升了县令。 秦香莲其实有些江湖气息,虽然现在自己因傍上齐王司马冏,衣食无忧,绫罗珠宝加身,司马冏也极其宠她,但她就认准了是江晨把她从奴隶市场那个坑带了出来,然后再教给她很多东西,让她从一个只有色的女人,变成了能周旋在齐王这层次的身边,还能受专宠的人,她明白,这一切是谁带给她的。 所以,江晨想要知道司马冏的信息,她也在千方百计地帮江晨打听,她也按江晨所说的,先保存自己,才在有意无意间打探消息,所以到现在,在司马冏身边已几个月时间,却是没让司马冏有丝毫的怀疑。 问起司马冏,秦香莲把这之后几个月的情细细说了,她记性很好,这些事江晨交待不能记录,她就用脑子记下,很多事细微,她也记得清楚无疑,这让江晨大为感叹,这秦香莲就是个做卧底的料。 秦香莲道:“当时见司马毗,我是后面才知道,当时他接见时,别说我,所有侍卫护卫都被赶了出去,后来‘天上人间’事发,司马毗传来死后,才知道他们是针对太子,可惜当时没机会把事情传出来,幸好,公子你大才,让他们无功而返,司马毗还因此死了。” 说到这,秦香莲笑道:“当听到这的时候,齐王他摔了很多东西,醉了一天,连我也没见。嘻嘻。” 江晨又问起后面是不是再听到派兵的事,秦香莲想了想说道:“如果是有重要的公事,他基本都不会当着我的面布置,我只能是从事后只言片语中大致去猜测,有一段时间,他一直会在公堂里等着,很晚了才会来找我睡,感觉像是在等什么消息的样,后面,也就是一月初的时候,他又阴沉了好多天,也不知是为何。” 江晨笑道:“应该是他派人追杀太子殿下,被刘涛破坏了,没得逞。” 秦香莲嫣然一笑:“对不得呢,那就是两次刺杀太子殿下了,两次没得逞,心情自然不好。” 江晨问道:“我担心他会密谋什么事,这段时间有没会见什么扎眼的人,不一定要听到他们说什么,但是能看出是什么人最好。” 秦香莲想了想道:“前段时间,我无意见到他见了一个人,与他在公堂会面,那时也是所有人都赶了出来见的,不知道是什么人。” 江晨问道:“大致是什么时候的事?” 秦香莲道:十来天前吧。来之前就没再见了。” 江晨问了那人的相貌特征,秦香莲因有心,对于这些记得很是清楚,按着她的描述,江晨相信,如果自己见到,有很大机会能认出这人。chaptere 风卷长安 第一百五十一章 抢钱的琉璃 http://.biquxs.info/

秦香莲又接道:“来‘天上人间’之前两天,他接连见了一些胡人,看着像是鲜卑人。” 江晨愣了下,奇道:“他一个大晋的王爷去接见鲜卑人?这是要干嘛?” 秦香莲摇摇头:“我也猜不明白,但大致可看出那些人的样子就是匈奴人,应该不会错。” 江晨想半天想不明白,难道是司马冏要和胡人做生意不成?不然他这高高在上的人,怎么也不会见胡人。 江晨只能说道:“你注意着,如果再看到那个你前面见的人,通知长安一声。嗯,到了‘天上人间’你就不管了,我们这儿有窃听的东西,他们如果在这儿密谋什么,我们都能知道。” 想了想江晨还是说道:“我们在包院的主卧室里也安了窃听的东西,到时你可以无意引着司马冏说一些话,看能不能从他口中听到一些东西。” 江晨说这时有些尴尬,这很可能会听到一些不该听的东西,秦香莲一笑,也没在意,对于她来说,能帮到江晨,既然都能陪着司马冏,也就不会在意一些事让江晨他们听去了。 江晨对于她是极其满意,对这样的事都不在意,这是已有了一些专业间谍的意味了,现代的那些女间谍们,为达目的,献身色诱,无所不用其极,只是让人听听床根,那是太简单不过。 再聊聊,也没啥可以了解的,江晨把准备好的女人用的香脂粉饼用品那些递给她,秦香莲遂告辞离开。 江晨随后也从后门离开了用品店。 目前看来,司马冏似是在弄什么事,前面见的人是汉人,后面却是胡人,一样的是非常机密,可惜,就是不能知道,司马冏想干啥事。 不管如何,现在在“天上人间”自己就占了地利,要让江长安,还有信得过的家仆,最好大柱也放到“天上人间”,轮流去窃听,万一那些人是悄悄来,自己正好没听到关键的东西,那可是要死人了。 安排好轮流窃听司马冏的事,江晨心里才落了下来。 反正这样的事急也急不来。 回到江府,只见江长安急急过来,四处望望,拉着他进了屋关上门后,从袖里拿出一个袋子出来递给江晨,江晨手捏了一下,心里一动:“琉璃烧出来了?” 江长安苦笑一声:“公子,你能不能什么都能猜出来,我还说给你个大惊喜呢。” 江晨嘿嘿一笑,伸手进袋里,拿了两三颗鸽子蛋稍大些的琉璃出来,这些琉璃看来是融化后随意就滴落了成的珠子,并不圆润,拿起来对着光亮,看里面的气泡还有些多,再拿几相颗出来,有些气泡大得根本没法看,颜色倒是非常漂亮,但这样的琉璃,与天然的琉璃看着还是有些区别。 江晨叹了口气,把琉璃扔袋里后递回给江长安:“不错,能烧出来了,只是这质量也太次了,里面气泡太多,又不够圆润,看看,怎么想办法稳定质量,这些拿回去,重新回炉,一定要打造出非常精品的琉璃珠,不说什么完美,至少我看着也要看得下去。” 江长安张口结舌:“公子,要回炉?这可是无价之宝啊 ,拿出去,一颗要换他几万钱的,这就拿去回炉了?” 江晨吃地一笑:“没出息,要弄就弄好的,这些东西你也知道是什么制作的,成本基本为零,以后有的是,所以,不用弄得太多,烧一些非常完美的珠子出来就行,再弄一些什么造型出来,嗯,弄出来后就歇一段时间再烧,要物以稀为贵,太多了,那就不值钱了。” 江晨交待了下,比如烧出鸡蛋大小的完美圆润的几颗就行,然后再烧一些稍小的,到时可以拿去行贿,或者换钱,既然已经能烧出来,控制产量,需要的时候弄些出来去换钱,让这世面上流通的不用太多,就像后世的钻石一般,其实世界上的总产量够这世上的所有人人手几克拉的,但几大出产地控制产量,就成了恒久远的宝贝。 这个比钻石还要简单,不要钱的东西,比抢钱还要快。 江长安深以为然,拎着那一袋废品琉璃又重新去找工匠们回炉了。 江长安心情极其愉快,琉璃烧出来,手上多了一种随时可以换钱的宝贝,自己的紧巴巴的小日子马上就结束了。 烧出了琉璃,这几个工匠虽然已是自己信得过的家仆,还是要防着钱帛动人心,这个就要再调出其他人来防备这几个工匠了。 当然,有琉璃,还要有销售的渠道,这要等秦游从凉州回来,也等再烧出质量稳定的琉璃,就可以进行了,到时北边可以坑胡人换牛羊皮毛,南面坑南人换粮食鱼肉,坑人的日子过得不要太舒服。 其实他更关心的是,回到洛阳的刘文贵现在如何,他这可是瞒天瞒地瞒住所有人,谁知道他会不会精神在某一天崩溃,又会不会被太子妃发现?不过他知道自己也只能是干着急,自己在长安,能帮他的只有刘涛,很多时候,刘涛都帮不了他,只能靠他的随机应变。 不过现在没任何消息,其实也代表了一切安好,要是刘文贵的事发,现在估计天都要通了,哪还能让他安稳地做长安县令。 果然过了几日,刘涛的密码书信到了,这非常简单,看一遍就会,按着密码,寻找出在《诗经》上的文字,拼出来后,江晨心更安了,一切无恙,刘文贵在面对贾后时全我破绽,就连与太子妃和他的美人们同床共枕,也没人能发现,稍有些差异,也会认为是他去长安时间太久,还有就是一路来被追杀吓到,人才有了改变。至于那胎记的问题,刘文贵的伤势好了后就形成了一个大大的疤痕,解释了一下,就没人再追问。 估计谁也不敢相信,有人敢这么大胆换了太子。 回了信让刘涛随时注意贾后,别到让历史再演,那自己就白忙活了,虽然贾后计谋太子是两年多三年后的事,谁知道会不会因为江晨自己的原因,历史提前出现呢? 这是非常有可能的一件事,历史上的太子司马遹,幼时被誉为司马家的未来之光,长大后却资质了了,再加上贾后一派,一直都在吹捧放任,让司马遹成为了一个最大的纨侉,就算这样,贾后还是不放心,有计先贬后杀了司马遹,这才引出后面更大的大乱。而现在的假太子刘文贵,受江晨他们的影响,也为了自己的未来,其实是非常想做点什么事出来的 ,这更容易让贾后猜忌,难说提前就布局杀他也有可能,只能是让刘涛吴天这些离他最近的人随时注意着,不要着了道。 放下这一头的心事,江晨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不过现在是多了一个县衙要去,他每天都需要去处理一些公文公事,无事就回江府,或是晚上去延安上课,马芊芊也不时时跟着他,更多的是在延安里教授武技,但两人的关系却牢固无比,如果不是江晨自己一些莫明的原因,两人早滚一块了。 其实这还是江晨自己的问题,他到现在还没完全把自己当成一个大晋人融入这时代,他还总是有种跳出来看着一切发展的那种心态,也因此,当面对与马芊芊的最后一步时,他一直在犹豫着,如果他与马芊芊真的达致最后一下,那就是他放下了前世的所有,在这时代考虑婚姻和传宗接代,也就真正当自己是一个大晋人了。 江晨相信这时间也不远了。 算算,江晨已近二十岁,在这时代,已是妻妾成群,有儿有女了,他却还在守着自己的处男之身,原因就在于他外来人的身份,江晨也明白自己的问题,但这问题却不能对人言,哪怕是马芊芊宇文曦这样最亲密的人,也不可能告知,这成了他的一个心病,这心病一日不除,江晨知道自己还是没能接受在这时组成家庭。 延安经这段时间的发展,又扩大了些,也因江晨自己成了长安县令,再不像之前那么小小心心,当心人家说他弄出这个是别有用心,现在不说可以正大光明地发展,但想扩大再招人,却是没人再说他。 他对外一直都宣称这些人养着是为他种地,为“天上人间”培养分店的人才,反正他真的有田地需要这些学员去种,学员们也真去种了田地,“天上人间”一直都需要人,开分店的事,也一直都在提起,这些都可以成为他的借口。 还有就是周边乡民的小子们,很多都扔进去延安学习,再加上他后面再弄的那些奴隶,很快,延安内的学员就突破了六百人,再加上教员,还有为延安服务的那些教务人员,延安光教学员就超过了八百人,这还不算纸坊、香坊、酒坊的工匠,还有就是正在新建糖坊的工匠,已轻松超过了一千人。 还有一些因农闲时,就拿东西来这交换的乡民,也有些经江晨同意,就在延安边的空地上盖了房子,依附着延安生活,算下来近一千二百人,在这时代,就差不多相当于一个小镇的规模了,江晨自然不会嫌人太多,现在他又是长安县令,就把延安正式在长安定成了一个地名,相当于县下属的村镇。 一般来说,中国古代的政令不下乡,基本上乡村的治理,靠的就是乡老士绅这些自治,延安成了村镇,那其实延安自己也在自治,这就给了延安非常大的自治权,虽然县令也是自己,当未来江晨不是县令的时候,延安也能一样地延续发展。 当然,如果再发展下去,聚集更多的人,难说也能升格成县一级,那就完全不一样了,很多县其实也就是这样弄出来的,大家聚一块,然后人越来越多,靠自治难以为继,州郡自也不会放任不管,到时中央政府自会行使治权。chaptere 风卷长安 第一百五十二章 活字印刷是江县令的了 http://.biquxs.info/

这些对于江晨都不重要,他要的只是学员们的发展。 其实,按周正所说,现在大一些的那批,也已可以推出来用了,这些前奴隶,在江晨反复用政治思想洗脑后,再也没一点以前的奴隶气,说话行事之间,胸脯挺得高高,头抬起来,言语中都以解放广大奴隶农民为己任,十分鄙视现在的士族门阀这些,认为他们就是这时代的吸血鬼,有可能,就应该以暴力手段解决这些吸血鬼,还大晋一个朗朗乾坤。 江晨一直就教导他们,你们现在还不够格成为一个解放者,革命人,因为你们的思想还有局限性,还需要多学习,到一定程度,他才会放他们去,开展这时代最伟大的解放事业,当然,那时就要做好随时牺牲的准备了。 其实江晨在教导这些政治思想的时候,把解放,革命挂在嘴上,他是隐隐有了些想法,只是还没好好把这些想法整理,形成系统,他想到,当条件成熟,他会把自己的那些理论知识应用到实践中,完成这时代最大的政治变革。 不过,通过观察,一些在江晨看来政治合格、被洗脑洗得已很完全的前奴隶,已可以教他们一些间谍知识,本来这些是该秦游教的,未来他会是江晨的情报头子,所以最好由他来教授,这样更能引起学员们的共鸣,但秦游去凉州时间稍长,只能是江晨现在代教,当然,未来当秦游回来后,江晨让他们服从秦游的领导,他们自是不会有一点反对,绝对服从,也是江晨洗脑的重要部份。 让江晨最想不到的是,他认为最难的印刷用的油墨,却最先配制完成,这不同于宋时的那种墨,更接近于近代的油墨,只不过用的不是石油而是桐油,这最适合于现在这稍粗糙的纸,相信未来如果纸能改良到更好,这油墨也能跟着改良。 这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所以江晨抽出时间来,一定要去看如何在纸张上重复印刷出来,其实这就是印刷术的最大优势,便捷与重复性。 一直惦记着要传播文化的宇文曦自然是跟着江晨一起的了,对于这小姑娘来说,似乎有一种要把自己所学都传授出去的那种使命感,所以更在意这印刷术的成功。 在模范里排好活字,刷上油墨,铺上纸,再用滚筒在上面一滚,揭开,一张纸就印完了,稍有不足的是,有漏墨的现象,这简单,刷的墨的量调整就是,再印一张上去,揭开,就稍好些,再后面会又更好些,当然比人抄出来的感觉要差很多,但这速度却是完全没法比。 这个版印了一张,工匠们又快速地重新排了另外一本书的一张,第一次,又当着江晨的面排版有些手忙脚乱,速度也还是快了不少,试印了一下,还有错排的,这些都不是大问题,因为后面还要有一个校对的人,不说三校四校,有个一两校,这样的问题就能解决。 江晨哈哈一笑,指着这印刷出的纸说道:“曦儿,你知道如果是同样一本《诗经》,用我们这活字印刷纸张装订成册的成本,与竹简相比,是贵还是便宜?” 宇文曦在心里算了一下:“应该是贵吧?毕竟竹简可以自己制作自己刻写。” 江晨笑道:“如果这样算当然是竹简便宜,但时间呢?时间也是成本。刻一本竹简的《诗经》,三万八千多字,从制简到刻写,没几个月到半年是不可能的,而且只能是他一人看,而我们这呢,一本从印刷到成书,也就几天时间,而且不是一本,是千本万本,印得越多,成本越低,你说,这能让多少人看上书呢?” 宇文曦眼睛都亮了:“那这样的书很多人都能读得起吗?” 江晨点点头:“当然,像这样一本纸质的书,比如《诗经》,如果印两千本,成本不过制钱五十文不到,印上四千本,那就差不多只需要三十五文。我们把利润加上去,最多也就卖到八十到一百文一本。你说,是不是大多数人都能看得上书?” 宇文曦听得完全愣住了:“这么便宜?” 当然便宜,活字印刷可以把文字刻得比较小,当然与现代的五号四号字不能比,但也就大致相当于二号或小初样的,这样根本用不了几张纸,而且是可以两面印,如果不是像宋版书那样追求书的精美,确实能把这活字印刷的书成本压得极低。 江晨把这些说出来,不由得宇文曦不相信,她非常兴奋地拉着江晨:“那快印吧,公子,是不是我们就要印那些启蒙读物了?” 启蒙的读物延安早就编了,也不是那什么《百家姓》《三字经》这类的,而有些像现代小学低年级的读物,从认字开始,慢慢再进阶,在现在这么高的文盲率来说,只能是这样。 江晨笑道:“确实,就要印这些启蒙,然后低价卖出去,再要印和装订一些漂亮的典籍,这是卖给那些世家阀门的,这些要赚大钱的,补贴到低价卖的书里面。” 江晨打的主意就是现代那些书籍的策略,平装书,精装书,礼品书都有,越高档越赚钱,你让平民去买精装书,他们也买不起,但你让一些士子去买平装书,他们却也丢不起这脸。 印刷术出来,书坊就可以开始建设了,当时因不知道油墨何时配制成功,一直就没建设书坊,但一套系统地卖书,出书的方法,江晨早弄了出来,交给了自己书坊的掌柜。 当然,这书坊与现代的书店有些不一样,现在的书店出版发行是分开的,现在当然不可能分开,出版、印刷、发行,一个书坊可以全部搞定,名字他都想好了,就叫新华书坊,与我们党早期在延安设立的新华书店有异曲同工之妙,当年在延安的新华书店也是一样集出版、印刷、发行为一身,叫新华书坊,并不是江晨的恶趣味,却是含有致敬之意。 宇文曦在,江晨有一点没有说,那就是还要印大量的佛经,到时要传播到草原去,这是当时忽悠法乘去草原弘法时江晨答应了的,不过当时没想过要印刷佛经,只想着是手抄一些给法乘即可,现在有了印刷术,等法乘回来,他需要多少佛经,就可以给他印多少。 当然,印刷术的作用不只是如此,未来他还想着把报纸这类的弄出来,宣传的作用,作为一个 现代人,那是再明白不过,这些是一步步来一步步实现,当文化通过低价低廉的书籍广泛传播出去,更多人能识字学习,那宣传的作用才能体现出最大功效。 这个过程,江晨希望用十到十五年来实现,当然,最主要的是大晋能延续着不中断发展,最主要的是八王之乱的历史能改变,中原没被胡人进驻,那非常有可能在十多年后,觉醒出大部份民众。 宇文曦看着这些微微泛黄的纸张变成一张张的文字,想着延安的学员,人手一册教材,而不是只有教师才有,大家回去后还能再重读,可以再传播给其他人,这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从自己开始识字,再看到底层百姓大字不识,她就有这样的梦想。现在这个梦想因江晨,一点点在实现,只是想想都觉得美妙。 书坊的速度更快,其实也就是在纸坊边上再开扩出一间屋即可,装修随便弄一下,最主要的就是那顺着墙壁一字排开的书架,到时,上面会摆满泛着油墨香的各式书籍,有些典籍,还会用檀木或是香樟之类的做封面,装盒子,再用金箔镶上,只要工艺达不到,不然江晨肯定会镶上一些宝石在上面,反正到时烧琉璃会有一些小粒的,就能应用上。 书坊也在加班加点地印书,平装书就一般般,精装书当然不能像平装书那般会有漏墨错字什么的,工匠分成几班,各弄一摊,并不会交叉一起。 精装的经史典籍,江晨是打算弄出来后,先送去洛阳,给太子刘文贵、贾谧还有江统他们各一套,上层的人士都有了这样的书籍,那就是最大的活广告。 这样的礼估计这些大晋的顶级阶层都会喜欢收。 书坊开业,又在士族这一层造成了轰动,他们只想到的是,书籍居然如此简单,又如此方便,已完全颠覆了他们对于书籍的认知,这只是对于形式这一层的认知,他们更没想到的是,这些书籍可能是打破他们阶级垄断的利器。 这些都是徐徐而为的事。 书坊这儿弄起来开始赚钱赚未来,琉璃坊又传来了喜讯,这次江长安从袋里拿出来的再不是像上次那般的是充满气泡、又不够圆润的琉璃。 他拿出了十来颗,都是基本都一样大小,每颗琉璃珠都如同鸡蛋般大小,颜色是七彩的,什么的都有,有的还两三种颜色夹杂,在江晨的手上流光溢彩地转动,如果不是像江晨这样在后世见惯了这些奇怪的东西,头一次见到这东西,都会认为这是极品的宝贝。至少江长安这知道琉璃是如何弄出来的人,看到这粒珠子时眼睛也是直直地发亮。 江晨拿着细细查看,嘴角带着了笑容:“不错不错,这样的一看就是宝贝。看,这颗是最漂亮的,也是最好的极品,价值最高,可以说放出去就是价值连城,嗯,到时让秦游弄去草原去,这样的宝贝,就是要拿去草原添乱才行,其他的这十来颗,送去给太子一些,其他的我们慢慢出手。” 江长安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最好的这颗要拿去草原?好东西还不留着我们自己换钱啊?”chaptere 风卷长安 第一百五十三章 好东西就要大家抢 http://.biquxs.info/

江晨呵呵一笑:“这样的东西,一看就不会是凡品,你想想,如果一个部落里有这东西,而不是送去牙账或是给单于,你说,后果会是什么?怀璧其罪,明白吧?到时再让秦游出去的时候再传出,有这东西的才是真正的草原之王,你说,鲜卑和匈奴这些地方,会打成什么样?” 江长安笑了:“就公子能想得到这些主意,一颗一文不值的东西,估计草原上不死上几万人不会消停。” 江晨笑道:“只要开始自相残杀,不是死多少人会消停的问题了,要知道仇恨是会代代相传的,人不死光,仇恨不止。” 想了想,江晨摇头道:“我当时想左了,就想着多弄好的出来,其实这样的珠子一粒就够了,这才能让他们杀得更厉害,如果我们走私用的,那就还是稍次一些的。交待他们,再烧一些次一次小一些的出来。如果烧出比这颗更好的,那草原上的就那颗。” 江长安点头应了,烧好的不容易,烧一般的那就简单了。 江晨又道:“到时我去教他们如何给这些琉璃造型,再弄一样奇特的东西出来,鲜卑给一粒珠子,匈奴换一样,不能都一样,嗯,如果能弄出一头像狼的琉璃,那肯定能让匈奴人各部打出狗脑子出来。” 江长安张大了嘴:“这能弄出来像狼一般的琉璃?” 江晨笑道:“又不是一定要很像那种,而是一眼看就觉得像狼那样,似是而非,太像了反而觉得是假的。” 江长安拿出琉璃来奇道:“这么硬的东西,能弄吗?” 江晨笑了:“琉璃刚烧出来的时候,是软的,可以任意捏造,有一根管子,还能吹出各种空心的东西,也可以打造出不同的器物,只是我们用不着弄这些。” 江长安叹了口气:“公子,你懂真多。” 江晨微一笑,这些在现代滥大街的知识,现在却能帮自己赚大钱。 江晨道:“现在钱有些不就手,弄一颗去,想办法换些粮食,现在这时间,担心青黄不接的,延安别搞得没吃的了。” 江长安点点头:“这个我会安排好。这一颗珠子买的粮食,估计够我们延安的人吃大半年的了。哈哈,谁想得到,本来是一文不值的东西。” 江晨笑道:“要把这东西的来历也编造好,别我们突然有了这么一件宝贝,让人觉得奇怪。” 江长安点头道:“就说是赌场里一个胡人赌徒拿来抵押的,后来输光了,人也不见了,反正我们‘天上人间’里也有不少有钱的胡人在赌钱,这也说得过去。” 江晨嗯了声:“这个理由不错,就这样弄吧。” 江长安走后,江晨心情非常愉快,印刷的佛经是在文化精神上,琉璃则是从胡人的部落属性上,去针对胡人布局了。 琉璃这东西弄出来,可以说是一举多得,之前没想过,能用这东西的珍稀引起草原的纷乱,看到这么漂亮后又想到了这办法,既然有这目的,那当时买的那些鲜卑和匈奴的奴隶,可以派上用场了,让他们随着秦游去草原上,用这颗琉璃珠子和琉璃狼做引,让草原乱成一团。 这些胡人奴隶经过这段时间的洗脑,可以说早把自己奴隶的身份忘了,心心念念的就是去解放草原上万千同胞免于贵族们的压迫,阶级的对立态度比之汉人还要更彻底,按他们的想法,只有完全把鲜卑或是匈奴贵族都消灭,才能救同胞于水火,而这种消灭,最好的就是肉体上的消灭,连阶级改造都没必要。 这些奴隶也是江晨最先培养为间谍的人,因为他们被洗得够彻底。 过几日,又烧出了一些小颗的琉璃,这些小颗的琉璃数量极多,盛了一盆,江晨都懒得去数有多少,这些就可以慢慢放出去换食物,毕竟这样大小的琉璃平时也有见,不像前面的十来颗,那是极其少见的了。 重重赏赐了工匠,让他们继续去研究如何烧制出狼样的琉璃,琉璃珠就暂时没再烧制,有这一盆和十来颗,够江晨消耗几年的了。 唤了江长安来,把那一盆的琉璃给他,说道:“这些就看着慢慢放出去,有机会可以拿去洛阳健康这些大城市,换钱换粮换物资都行,我们要慢慢做一些物资上的储备了。不要一次拿太多,太多说不清来历,价值也不够高。” 江长安笑道:“这些我会慢慢在一两年内放出去,放心吧公子,不过这段时间,粮食涨价,要换要等秋粮收了后,再去买,我们上次那颗大琉璃珠,以为能换大半年的粮呢,结果这段时间粮价上涨,换的东西少了不少。” 江晨笑道:“每年这一到青黄不接之时,粮就上涨,正常了。” 江长安摇摇头:“比去年涨了不少,至少三分之一,我问粮商,说是到处都有人在买粮,去年的陈粮都买光了,一时粮从外地运不进长安,所以才涨价。” 江晨心里一动:“有没说是谁在买粮呢?” 江长安道:“没听说,或者是粮商受到叮嘱不让说。” 江晨沉吟了半晌:“这个一定要找人打听清楚,我觉得这不简单,又不是灾年荒年,买得粮价上涨这么多,不太正常。那些粮商多是世家门阀控制,他们会经常去‘天上人间’,让人去那儿多打听打听,看是谁在这时候买粮。” 想了想,江晨又问道:“司马冏那儿有没听到什么?” 江长安摇摇头:“没听到说什么机密的事情,齐王的公务在‘天上人间’处理得不多,就算有也是一般性的,想来机密的事,他会府上或是营里处理。” 江晨点点头:“不管如何,一定要盯紧,还要把每天听到的汇总给我看,有些话里不会明说出来,但时间长了汇总出来,总会看到一些蛛丝马迹,一点点信息难说就会给我们天大的帮助。” 江长安道:“好,我会安排好。”江晨他们现在干的都是杀头买卖,所以事无巨细,都要了解到。 江晨有些不明白,长安不是主产粮区,半数的粮都是从外地运入,如果要囤粮待价而沽,在长安囤粮并不是好地方,而且这一年大家收成都不错,也不会有粮荒出现,囤粮就显得有些不明所以,也不知道有没人去世家豪门去收粮。 大晋土地多在世家门阀手里,他们的土地多是租给佃户农民耕种,然后根据约定交粮给他们当地租,所以收的粮根本吃不完,虽有囤,也就是囤上一些以防万一,但 这些世家门阀们,历年积攒,粮多得要不完,基本都用不着现在在高价囤粮。如果这时候还有人去世家门阀手里收粮,那就有些值得玩味了。 江晨想着这事,有些感觉不对,却又因信息太少而不明所以,只能是干着急。 越想越觉得不舒服,想想,使人去叫了大柱和马芊芊来,如果就等着江长安打听来,谁知道这样被动地等消息会等到什么时候,还不如自己主动去找蛛丝马迹。 大柱知道江晨每次叫他,总会有大事,马芊芊这段时间一直在养着无所事事,除了跟江晨暖昧玩味外,基本也没做什么,告诉江晨说是在悟武道,所以江晨平时没事也不找她,现在江晨突然叫她和大柱,马芊芊也觉得有些意外。 江晨把事情跟俩人说了,然后又说道:“既然是大规模的收粮,那肯定要有存放粮食的地方,这么多的粮,不容易隐藏,还有需要人去收买,你们分开去寻找,最主要就是找到这储粮的地,从这储粮地大致可猜出谁在囤粮,找不到这囤粮地,也可以跟着收粮的人,侍机打探出他们是谁。” 马芊芊扁扁嘴:“每年这样的事多了去了,没啥好关注的。” 江晨笑道:“今年不一样,总感觉有什么不对的,反正你们闲着也是闲着,好好去寻找一下,对于我们来说,有备无患。你就当是去放放风,别一天呆在家里悟来悟去,也不一定悟得出来。” 马芊芊吃地一声:“你怎么知道我在家里悟不出来?” 江晨讶然道:“你悟出来了?意思是你武技又增强了一些?” 马芊芊傲然一笑:“那当然,也不看我是谁!” 江晨差点给跪了,她本来就强得不行,这还要再开悟,这世上还有人是她对手?反观自己,目前来说,也就能拿刀瞎砍几下,还算是有点武力值,当然,如果拼死砍出一刀,难说也有意外收获,但说要有多强,说出去江晨自己都不信。 江晨脚一弯,单膝跪了下去:“女侠,请收下我的膝盖,本人服了!” 他和马芊芊经常如此玩闹,也不觉得这单膝跪马芊芊有何不可,马芊芊也笑嘻嘻地没有阻止他,只是手轻轻打了他一下,却把边上的大柱眼珠都要看得突出来了。 其实按江晨所说,想跟踪收粮的人,只要有心肯定是可以找得到,其他人不会太在意,是因为就像马芊芊所说的,年年都有这样的事,没人会像江晨这么敏感。 让江晨想不到的是,两天后两人才前后脚来向他汇报,江晨奇怪地问起先回来的大柱:“就在长安城内,为何要跟踪两天呢?难道不是长安城的人在囤粮?” 大柱道:“存粮的地方是在长安城内。” 江晨更是不明白了:“那你为何要这么长时间?” 大柱道:“这些收粮的是在城门外就堵着收粮的,我当时在城内各粮坊边等了很久,都没见到有人大量买粮,后来无意听到有人守在城门口等着外地的运粮车,没进来长安就收了,价格比往年高了不少。” 江晨听着,这倒是比较好的一招,有些粮商对于长安现在的粮价不清楚,到了门口,听说比往年高,也就不用进城,把粮一卖走人。chaptere 风卷长安 第一百五十四章 他囤粮干嘛? http://.biquxs.info/

大柱接着说道:“我就跟着城外买粮的人去,看到绕来绕去,然后半夜才进了城内的一个大院,我留了个心眼,第二天又去城外守着另外的,等看到接连几个买粮的都是往这大院子送,我就知道这事没跑了。” 江晨笑道:“大柱你做对了,一个两个可能会错,全往一个地方送,那就是真的了,只是有没打听到这院子是谁家的?” 大柱摇摇头:“打听不到,问了周边的人,说是这院子好像空了很多年的那种,以前也不知道是哪个豪门家的,我在外面转了一圈,院子蛮大,虽然听说是很久没人住,但是看着也不破败,想来平时也有人在维护。” 江晨大奇:“很长时间没人住的大院,却又不破?长安这样的大城,空着一个院子一直不住又维护着,真的是奇怪了。” 长安有很多空院空房子,毕竟战乱多年,虽然大晋统一后也有几十年,但三国那几年的战乱,死的人不分凡几,而且战乱时死人,可不分你是有钱还是无财,所以很多之前的大户在长安的院子都一直空着,无主的房产,经过几十年,早破败了。或是有世家门阀的宅院,人搬走,看不上卖院子这点钱,也就空着了,但如此一直维护着的院子很少见了。 想不通,江晨想想又问道:“买粮的人,有没看出来,是什么人?” 大柱摇头道:“看不出来,很平常的人。”稍后他又尴尬一笑:“公子,你也知道我认识的人不多,哪能看到得出谁是什么身份嘛。” 这倒也是,追人行,要让他去认身份,对于他来说是个难题,想想,也不急,后面再看能不能潜进去看看就是。 说话间,马芊芊也到了,看到大柱,笑着问了大柱,大柱把自己的追踪发现跟她说了,马芊芊大奇:“奇怪了,我跟你不一样,我去守着长安最大的那个粮商,并不是市场上粮没了,而是这粮商看着现在市场上价格上扬,所以待价而沽。我守着的这个,有人来买后,进去谈了,过后就用车拉粮,而且是半夜拉的,城守还帮着开门,我摸黑跟着去,这粮却不像大柱那样的拉到一个大院子,而是在城郊十里远的大营。” 江晨皱了下眉:“大营?” 马芊芊点点头:“确实,十多车的粮,都是拉到大营去的,进了大营,我可没办法进去了。” 江晨又问道:“后面呢?”如果只是这点,应该很就回来,不会耽误两天。 马芊芊笑道:“我就守在大营外,粮拉进去后,那买粮的人后来又出来,我跟着去,是到另外一家粮商。之前我去看过,那粮商说是卖完了的,等那人进去,也是一样的,又拉了十几车出来,还是连夜拉往大营,守了两天,看到都是从粮商处拉入大营。” 江晨这样一听,更是奇怪:“怪不得不知道是谁买粮,都半夜呢。大营我明白,那是司马冏买粮,但如果按距离来说,从城门那儿进大营更近,司马冏怎么不在城外买粮而是找粮商买粮?而从城外买的却拉入城内?还有,司马冏为什么要买这么多粮?军粮难道不够?” 马芊芊耸耸肩:“问我,我怎么知道?反正跟着看车进 了大营,又看了一夜,也是一样,所以到今天才回来了。” 江晨有些摸不着头脑:“司马冏囤军粮干嘛啊?那些放长安大院子的粮,如果也是司马冏买的,怎么不一起运大营去,要分开存放呢?如果不是司马冏,怎么会同时囤粮?这事真的是奇怪了。” 马芊芊伸了个懒腰:“这事你慢慢想,我去睡觉,熬了两晚了。” 江晨轻轻一拉她,笑道:“今天晚上再熬一下,我们要去那个大院看看,里面是什么人在囤粮。” 马芊芊也没在意,伸手捂了下嘴打个哈欠:“晚上你再叫我就是。”也没再管江晨和大柱,自个儿进屋睡觉了。 江晨让大柱也回去休息,自个儿却一直脑里不歇,想着这事。 事出反常必有妖,现在总感觉这中间有什么自己没弄明白的事。 想不明白暂时不去想,江晨也回了屋,看马芊芊在床上睡得很熟,也没去打扰她,倒地铺上盖了被也跟着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江晨被马芊芊推醒,起来后看了看,大致已是子时过半,两人叫春兰和冬梅弄了些吃的,先吃了个饱,然后还是准备了一些攀爬的绳索之类,本来马芊芊想着自己去就行,不用江晨这战五渣跟着还要分心照顾他,江晨却说担心她进去后看不明白买粮的是什么人,想着在长安城对方也不可能有大量武力,又有自己保护着,江晨的危险性不会大,于是也勉强点头同意了。 吃完,叫要大柱,来到那个大院,天已过丑时,江晨把大柱打发了回去,江马二人才潜过去,围着大院打探着看哪儿更容易进去。 借着点天光,两人慢慢转着看,这院子也是极大,比之“天上人间”当然不如,却和江府有得一比,如同大柱说的,院子围墙那些都很完整,墙头上也没见有杂草之类,想来确实是有人在维护着,至于柱梁那些看不真切,也不知是不是破败了。 围墙有个一丈多,马芊芊想攀爬上去倒是比较容易,江晨的话就麻烦些,绕着看了看,找到应该是后院的位置,这位置的围墙边是一小巷,不宽,马芊芊脚左右一蹬,手就搭到了围墙上,一个引体向上的动作,脚抬起搭上,人就上了墙头。 她先付在墙头上观察了下,黑暗中看不真切,院子里也黑漆漆的,也不知道有没人,想着这样的地方,不应该会戒备森严,于是对着江晨打了个手势,江晨把绳索扔给她,她拿上轻轻跃进了院子里,四处看看,找了块石头拴上绳索,再扔出去给江晨,江晨有绳帮助,虽然是弱鸡,也爬了上去。 跳进院子里,收了绳索,与马芊芊二人向着前院摸去,一路轻轻探了下,房子多是空着,也没什么人,再向前去,走廊上出现了牛油灯笼,马芊芊一拉江晨躲在自己身后,没让他向前。 马芊芊先出来查看了下,见到没人了,才招手让江晨出来,江晨来到房子门前,看到门上挂着锁,轻轻推开一条缝,张眼朝里看了下,黑漆漆的当然什么也看不到,但却闻到了一股麦子的味道。 马芊芊拿起自己那把短剑,插入锁扣间就想一铰把锁铰断,江晨一拉她,没让她动手,自己拿出一根细铁条来,这种锁比现在 的弹子锁都简单多了,伸进去后感觉了下,“搭”地一声,门锁打开开,江晨拿下锁,轻轻打开门进去。 进去后就看得明白了,整间房除了一些过道,堆的全是一袋袋的东西,江晨用手捻了一下麻袋,感觉得到小小的颗粒状,马芊芊短剑插入一袋内拔出,短剑上带出一些麦子出来,不用说,这一屋子全是麦子。 江晨脸色稍变,这一屋子的麦子,那算下来有千来石了,而这只是一间屋,按刚才两人院子外转一圈,这样的屋估计还有一二十间,如果都是粮食,那就是万多石的粮。 锁上这间屋,马芊芊和江晨再往另外一间房,也一样是麦子,数量跟前面那屋差不多。 怪不得这段时间长安都没粮了, 既然是来打探,当然是要打探到确切的信息,再到一个房间,打开后里面却装的是胡豆。 江晨轻声道:“是胡豆,有些奇怪了。” 马芊芊道:“胡豆也可以做为粮食啊,有什么奇怪的?” 江晨轻轻一笑:“胡豆不仅人可食,更重要的是作为马匹的口粮,这非常重要,马匹并不是只吃草料的,如果马匹只吃草料没有吃豆类,就无长力,奔跑不远,所以,购买胡豆,那就可能这是给马匹准备的。” 马芊芊奇道:“我怎么没听过?” 江晨一笑:“大晋因战马不多,就算有,也少备胡豆,而备的是菽,也就是大豆。” 马芊芊道:“那意思是这是给战马备的?” 江晨点头道:“是的。只是准备了如此多的胡豆,长安无这么多战马啊!” 马芊芊道:“马吃不了这么多,难说是人吃的嘛。” 江晨想了想,点头道:“确实,胡豆其实营养非常好,作食物,比之大小麦还要好些,只是不容易也不方便烹饪,而且保管也不易,容易生虫,作为食物,勉为其难。” 马芊芊嘻嘻一笑:“能吃就行,管他呢。”大晋乱世,流民涌涌,饿死的不在少数,有吃的就行,哪还管好不好。 再往前,却听到了人声,有人守卫那是肯定的,这么多的粮,价值不知凡几,不过,现在守卫也不是太严密,想来是因为做得隐秘,没多少人知道这地方。 慢慢潜到前面这屋,侧耳在窗上听去,马芊芊和江晨才知道自己想错了,并不是没人守,而是很多人都在前面,这听着里面就似有很多人,屋里虽然不是人声鼎沸,却也能听出各种声音纷杂。 江晨听了一会里面聊天的内容,也没听到有什么太重要的东西,基本都是争风吃醋,或是打架斗狠,胡吹乱侃,也没听出什么能证明他们身份的信息。 听了一会,没听到有用信息,两人没敢再久留,于是偷偷摸摸再往前去,这一路,就不时见到有人路过,或是巡逻的,都是拎着灯笼,腰挎刀剑,人数不少,但看得出这些人的巡逻比较松散,并没太用心。 这样的巡逻当然发现不了两人,慢慢再向前摸去,前面一个屋里又听到有人声传出,潜过去后贴耳听着,里面估计也就两三人在说话,人数不多,但说的话却是一句也听不懂。chaptere 风卷长安 第一百五十五章 造反怎么有胡人牵扯进来? http://.biquxs.info/

马芊芊看了眼江晨,眉毛一挑,没说话,江晨却知道她在问,里面说什么,江晨双手一摊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但江晨听出来了,里面的人说的是鲜卑语。 听不懂,自然也没必要听什么了,两人慢慢摸向前摸过去,一样的有人巡逻,看来这前面的屋里多是粮了,而屋里的人,估计就是守卫,一些休息吃喝一些干活,大家分批巡逻。 到了院子前,也是一样情况,两人也没再往前去,摸往回去,到了后院,等巡逻的人走过,一样是马芊芊先出去,只是找不到地方拴绳了,只能是马芊芊拉着绳,用脚抵住墙,江晨体重也不大,马芊芊习武之人,力量也够大,江晨拉着绳出来,也没觉得有太大问题。 出了院子,两人没一点耽搁,急急地回了江府。 一觉就睡到了中午,醒起来吃了东西,江晨先到衙门里点了个卯,然后带着马芊芊就去往延安,他现在有些搞不清楚这情况是什么,一人智短,多人计长,听听大家怎么说难说就能找到其中的问题所在。 刘涛吴天他们不在,江晨的班底就只有是延安这一帮了,能信得过的也就周正,宇文曦,陈雪,江长安办事可以,问计就难了,学员们现在还不能拿出来用,这事江晨觉得很重要,就像他说的,事出反常,不搞清楚状况,谁知道会不会引发大事? 招集人一起,把昨晚去探的事情一说,几人都听得莫明其妙,大规模买粮囤粮,有大营参与,又听到有鲜卑人的声音,这就有些乱了。 周正沉吟了下说道:“大营囤粮,这个确实奇怪,据我所知,每年长安的军粮年初就拨下来,现在才三月,不可能是缺粮,但怎么会又要囤粮?就像公子你说的,两边像是不同的人在同时囤粮。” 宇文曦道:“问题是,怎么会有鲜卑人参与其中?会不会只是请去守卫的人?” 江晨皱眉想着:“如果是守卫,看那样子,汉人够多的,没必要叫鲜卑人啊。” 宇文曦笑了:“便宜嘛。” 马芊芊道:“会不会是鲜卑人买的粮?” 江晨奇道:“怎么会这么想?鲜卑人跑来长安买粮,这怎么听怎么不靠谱。” 马芊芊笑道:“之前我去过鲜卑部族,他们的战马吃的就是胡豆,像你说的,我们大晋战马,多准备的是草料和菽,在大晋的境内,菽更容易买,胡豆不容易得,鲜卑的马吃惯了胡豆,如果像大晋般吃菽,难说会跑肚拉稀,马一跑肚拉稀,那就离死不远了。” 江晨也笑了:“就像我说的,鲜卑人跑来长安买胡豆,价格可比他们从西域买要贵不少,鲜卑人也不可能是傻子,做这样的亏本生意。” 边上陈雪弱弱地道:“从长安买,总比从胡地带来要好吧?带着来,到了长安,差不多都吃完了。” 周正摇摇头:“不可能了,公子说的,买的胡豆不是一星半点,而是很多,足够几千马匹吃的了,鲜卑人带着这么多马匹进入大晋,入境时就能发现。” 江晨点头道:“确实,大批量的马匹越境,边关哪可能会放他们进入。” 马芊芊道:“据我所知,我去往胡地时,有走私的 小道,大批量入关不容易,但是零星进入,探子们也基本不管。” 江晨想了想道:“这还是不可能,长安胡人虽多,但大批量的马匹进入,又不是进入就卖了,积攒下来,怎么也会有人知道。” 宇文曦道:“我有个想法,如果说是齐王以自己名义买呢?就不进入长安城,马匹就在大营内,那儿可是随便几千马都可以。” 江晨摇头道:“那样的话,这些胡豆就拉到军营啊,怎么会放在长安城内?” 周正道:“这也可能,比如,长安城这个粮仓,是储备的,难说大营那边也准备了不少胡豆,毕竟我们不能进去看。” 江晨笑了:“那更说不通,司马冏所控封地兵马就五千,加上都督长安的兵马,也就一万多人,他弄这么多粮干嘛?” 陈雪又弱弱道:“古语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会不会是齐王要对哪儿用兵呢?不然解释不了为何要囤这么多粮草。” 江晨咦了一声,脑子里转着,历史上好像今年长安这附近没啥兵戈出现,这样应该算是大事,自己不会记不住。 再转念一想,现在这历史已被自己扭曲了,八王之乱的主人公都被自己弄死了一个,本来八王之乱的司马冏莫明地被自己弄到了长安,谁知道,按现在的发展,会不会出现战争?只是,司马冏为何要动武? 江晨脑子里转着,眼睛瞪着,一时没说话,大家都知道他在想事情,也没再说什么,也各自想着自己这事。 江晨再想着,现在这时候信息太少,自然弄不明白,想想,让宇文曦拿了纸笔来,把这段时间自己掌握的与司马冏有关的事情都写了出来,既然事关司马冏,那这些围绕他发生的事,都可能与这事有关。 把所有事写出来,再在这些事情中间写上司马冏的名字,江晨就看到,外围有一个名字是司马越,然后是司马炽,司马炽自然是因为那遗诏了。再把这段时间的也加入进去,接合起历史各朝各代发生的相关事情,再联系着前面陈雪所说的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江晨脑子里灵光一闪,嘴里脱口而出:“司马冏要造反!” 他这一句话一说出来,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一时都觉得有些没敢相信,都重复问道:“你说啥?” 江晨一手拍在写的那张纸上,这一下脑子里更清晰了:“没错,司马冏想要造反!” 几人互相看了看,马芊芊问道:“我说,你怎么就确定说司马冏要造反呢?” 江晨笑道,笑容中非常自信:“肯定是这样了,而且我可以肯定,这事中间,司马越估计也有份,难说啊,两人会同时造反。” 几人越听越糊涂,都静静地看着江晨,等他解释。 江晨笑道:“你们想,当时刺杀太子的时候,是司马冏和司马毗、也就是司马越共同策划的,却被我们破了,还死了一个东海王世子,太子却安然无恙地回到洛阳,而他们刺杀太子的诱因,就是关于司马炽的那张遗诏……” “遗诏?”好几人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江晨简单把遗诏的事说了,当然没说那是有很多假冒,就说自己在赵王被刺的时候,无意中知道的,还让吴天他们去洛阳打听,确实 有这么一个东西在。 江晨接道:“现在非常确定,那张遗诏肯定是在司马冏和司马越手里了,不然也不会那么想杀太子殿下。要知道当今惠帝只有殿下这么一个儿子,惠帝身子又不大那啥,杀了太子,就断了后嗣,司马炽有遗诏加身,非常有可能继承大统。却不想让太子殿下逃回了洛阳,司马冏和司马越的势力都不在都城洛阳,想再对太子殿下动手非常难了。”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这次刺杀太子殿下,东海王世子司马毗死了,司马越恼羞成怒,于是……” 宇文曦接口道:“太子殿下回去洛阳,司马冏这太子太傅却没去洛阳,那就说明他现在地位不是太高,难说很可能这太子太傅也时间不长了。” 江晨笑道:“是我跟太子殿下说了,司马冏在刺杀的事件中参与进去,殿下怎么可能还会带着他回洛阳,一直没对他下手,只不过是没证据,毕竟他是司马家的同姓王,没证据谁也不能对他怎样。” 周正笑道:“那就是了,司马越本来就和他有勾联,司马越等不及,司马冏他感觉也可能因此丢了地位,于是就会与司马越一起起事。” 江晨点头道:“不错,司马越与司马炽的关系就不用说了,如果司马炽上了位,那司马越肯定是位极人臣,跟着一起从龙的司马冏地位自然也是水涨船高,不用再像现在这样不尴不尬地做一个太子太傅。” 宇文曦道:“那就很明晰了,准备粮草,就是为了造反而用。” 江晨沉吟了下:“这段时间才来准备,感觉有些仓促,我估计是朝中有什么消息传出了,比如,削他的大将军,或是太子太傅的消息,也可能是不让其再镇长安,毕竟太子殿下不会要一个想杀自己的太傅,他只需要跟惠帝说说,加上贾后,只要是司马家的人,能打压肯定就打压,殿下提议,贾后首肯,很简单这事就会在朝堂上成了定论,他为了自己的地位权力,所以铤而走险。” 想了想,江晨又接道:“至于司马越,从赵王始,因遗诏的关系,目的就是让司马炽上位,只是没想到,这次却赔了一个世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司马越肯定是咽不下这口气,既然遗诏到手,那就没必要再等着惠帝和太子殿下死了再说,只要打上惠帝得位不正的旗号,有遗诏在手,怎么也算是名正言顺、师出有名,为地位,为权力,不如博上一博了。” 马芊芊笑了:“你这倒是说得有理有据的,但怎么会有鲜卑人牵扯进来呢?别跟我说,司马冏和司马越跟鲜卑人勾结在了一起吧?” 江晨微一笑:“这也不是不可能。其实最可能的就是找鲜卑人借兵。之前鲜卑人在长安吃了大亏,丢了那么多人,这次难说也不无要报复的可能,只要一说,估计就一拍即合了,毕竟司马冏的人马还是少了些,有了鲜卑人加入,虽然只是几千人,那也有很大可能成事,毕竟强悍的鲜卑人骑射天下闻名。” 史上也不是没有借兵的,八王之乱时,各司马家的王爷为了自己利益,就到处借兵,氐人羌人,鲜卑匈奴都被司马家的人借过,最后有借无还,被五胡在中原弄了一通,最后弄得大晋只能南渡偏安东隅。chaptere 风卷长安 第一百五十六章 借兵又不是不可能 http://.biquxs.info/

马芊芊道:“问题是借了兵马,也没地方藏啊,而且怎么入关?” 江晨道:“前面我们不是分析过吗?化整为零,进入长安,马匹就放大营,人嘛,长安这么大,哪也能藏。” 周正想了想,摇头道:“那还有一个问题,为何要分开囤粮?而且看那样,两边在抢着囤。” 江晨苦笑了下:“这个也没想明白,不过,长安城那院子内的粮草,应该是给鲜卑人的。” 宇文曦道:“会不会是这样,借兵的费用是司马冏和司马越一同出的,他们只出钱不出力,然后由鲜卑人自己操作去囤粮。难说鲜卑人和司马家两位王爷这样做也是相互提防,那院的粮草,司马冏他们也不知道,反正大家相互利用,各自囤粮,又都半夜才到仓库,不是有心人根本也找不到地点。” 江晨笑着摸了摸宇文曦的头:“曦儿这分析很有理,如果是借兵,那就能对应上这样的事,也符合两方乱糟糟、急匆匆囤粮的现状。” 他顿了顿,想着之前秦香莲跟他说的话:“之前就从齐王府传来消息说,早先司马冏接见的有鲜卑人,当时我听了还觉得奇怪,现在想来那时与达成了借兵的事情了。“ 宇文曦嘻嘻笑着,马芊芊扁了扁嘴,又让小丫头猜到了,动脑就不是本姑娘所长。 周正叹了口气:“不管如何,这司马冏要造反是确定的事了,估计鲜卑的人马都早进入了长安。” 江晨点点头:“照这些信息推理出来,八成以上的可能,而且我想,只要粮筹得一差不多,就是他们动手之日。” 江晨苦笑了下:“之前,我可以当没这事,最多通知一下刘涛他们做准备,我可以避一边去看司马家的人打生打死,但现在不可能了……” 马芊芊听江晨所说,脸色稍变,问道:“为何你不能边上看热闹了?” 江晨叹了口气:“叹,我现在可是长安县令,如果司马冏在长安起事,我这长安县令要么就附从,要么,就只能是与他作对,没可能再边上看热闹了,司马冏也不可能让我看热闹,只要他一起事,我这长安县令首当其冲。” 马芊芊有些幸灾乐祸:“升官时你可高兴啊,哪想得到,这升在这节骨眼儿上,刚升上去,司马冏就乱,你跑都没法跑。” 说跑都没法跑当然不可能,不知道么只能头皮硬着上或是降了司马冏,现在知道了这事,操作的空间就太多了。 所有人都笑了,确实,江晨这运气真的是差了些,江晨笑道:“现在既然猜到了这个,不管如何,先准备起来,有备无患,司马冏想弄我,也不容易。” 江晨转头对一起没吭声的江长安说道:“这次长安立功了,无意中发现了司马冏的这件大事,不然我们毫无防备下,真可能被司马冏抓个正着。” 江长安嘿嘿一笑:“这是公子你运气好,正好我们要买粮,粮被他们囤没了,公子您又是那种啥事多想一点的人,不然也不可能猜到这些。” 江晨点点头:“确实,前面说升官就遇上司马冏要造反,这是我 们运气不好,其实,我们运气非常好,不然也不会发现他们的阴谋,现在我们就可以抢先布局,不说能坏了司马冏的事,但想自保应该不难,操作好了,也难说,能从危险中寻找到机会。” 只要猜到了对方要做的事,江晨脑子里一转,把怎么应对也想到,没再多言,把任务安排了下去。 既然知道是司马冏要起事,那王府肯定要随时去盯着,还有大营,也一样要盯紧,这样才知道对方要何时起兵,有了确切时间,布局也就轻松了。 还有前面猜测,粮草筹备完,司马冏应该就会动手,盯着买粮的人,如果司马冏和鲜卑人都不再收粮囤粮,那就离动手不远了。 这些分配人手去盯就是。 然后就是江府和延安的人要疏散,江府在城内,司马冏在长安起事,江府自会受影响,而延安离长安城太近,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受到兵祸兵灾,到时要提前疏散。这个倒也容易,江府早安排了退路,到时照着弄就是。延安的人太多,麻烦些,不过有个一两天的时间,也可以疏散到山里,他们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司马冏不会在意到这儿来。就算延安真被围了,只要不是即时攻破,延安也能从地道疏散走所有人。 江晨早把这些后路都安排妥当,只要给点时间,就不会出乱子。 再就是平乱的,当然要提前准备好,只是他在军中完全没路子,有路子的李建武他们,却远在凉州,想利用也用不上,而离长安最近的军镇是宛城,但要到长安也要十多日,大军的话更费时日,这也指望不上,但怎么也要先通知李建武他们一声,有点准备,能在边关不乱的情况下,先提前准备,抽出部分兵力来,难说能在后面起到奇兵的效果。 再就是要通知到洛阳的刘文贵,如果按他们的猜想,是司马冏和司马越两人同时起事,司马越的封地东海在洛阳东面,司马冏的封地也是在东面,而长安在洛阳西,那正好是在洛阳的东西两方,对洛阳这国都形成了夹击之势,如果没一点准备,谁知道会不会让司马冏他们成了事? 当即修了一封密文,即刻让安排了人送给刘涛,他到时肯定会想办法安排,只要稍有些准备,就会给司马二王造成一点障碍,这就是一种胜利,毕竟刘文贵只是个太子,朝政什么的都是贾后把持着。 不过想来贾后不会在这样造反的大事上作祟,司马冏他们造反成了,贾后那肯定是没活的,大家都会先杀了她。历史上也是如此,贾南风弄死了太子,赵王司马伦也即刻就以此为借口,带兵夺了贾后的权,然后没犹豫就下伪诏赐毒酒弄死了贾南风,一点也没给她机会。 给刘涛的密信,是让家仆快马加鞭传往洛阳,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司马冏就起兵造反了。 当然,按常规,江晨还要想办法通知到自己的上司,也就是京兆郡的太守,但这样的事,只是自己猜测,哪能随便说出去,想来想去,也就罢了。到时司马冏起事,这太守估计要么就是跟着一起附庸,不附庸想活命就难了。 反正这太守也不是很熟,死了也就死了。 对了,还有天上人 间那儿,也要有所准备,但那儿目标太大,想提前撤退,有些不可能,只能是在差不多要起事前一两天,把自己的人分散去长安各处躲上,虽然长安到时也不一定安全,有序和提前,总比到时乱成一团要好。 最好,这一切只是自己的胡乱猜测,毕竟历史上,司马冏没有和司马越一起造过反,倒是联合过河间王司马颙、邺城的成都王司马颖起兵讨伐过司马伦,只是那时司马冏是在许昌,不是在长安都督,也不是太子太傅,而那时被讨伐的司马伦,现在坟头草已三尺高。 从司马伦喝自己酿的酒死后,历史己乱成一团。江晨苦笑着,自己想以一个穿越人的身份参照一下也不可能,难说这第二阶段的八王之乱,不是从三年后的太子被杀才开始,而是从现在已露出迹象。 起因不是因为死了个大晋的太子,而是死了一个东海王世子。 把任务分派出去后,江晨除了随时准备跑路外,就是死盯着司马冏,还有城外的大营,再就是那个大院,既然还有空房间,估计还会再继续收粮。 让江晨意外的是,一直没发现鲜卑人的出现。 这是把人撒出去两天后得到的信息,难道说是猜测错误? 按这备的粮草的数量,怎么也是两千多三千的骑兵半年的口粮,还包括了马匹的,这么两三千人,不可能大张旗鼓地通过边关进入大晋,最可能还是像上次那般,用各种方式分批潜入,只不过时间会短些,但是江晨的人一直没发现有这样的鲜卑人聚集的地点,这让江晨对自己的猜测有了怀疑。 几人一合计,觉得鲜卑人肯定是要进入的,只是没发现而已。 大营那儿也没什么发现,没见到人员增加,当然,如果战马早就进了大营,他们也不可能看得到,毕竟没法进入大营查看,是不是多了两千匹的战马。 江晨叹了口气:“长安城能藏马匹人力的地方都查看过了,都没发现,目前就大营没进去看过。说实话,我们猜测正确的话,也唯有大营能藏住这么多的马匹和人。” 大家想了想,这实在没办法,大营是不可能潜进去看的,就算是以马芊芊的武力,想潜进去不被发现那也是难上加难。不能潜入,唯一的办法只能是一直盯着大营,看大营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过了一日,盯大营的人汇报说,半夜有拉粮车要进大营,后来到了大营,转了一个方向,没进去,当时他们没想明白,以为可能会是从大营其他门进去,但这事也算是反常,江晨当时就要求盯梢的有反常一定要汇报,他们觉得这也算是反常的事,虽然他们觉得非常正常。 江晨听着却感受到不一样:“运粮车不进大营,而是转道?这难道说大营里的粮满了?” 周正说道:“想着都不可能。这些粮食又不是太多,几十石而已。” 江晨皱眉想了想:“这些粮,够多少人吃多久?” 这江长安更有发言权:“看是多少吃了。 江晨问道:“如果是两千五百人左右呢?” 江长安说道:“大致三五天。”chaptere 风卷长安 第一百五十七章 藏兵谷 http://.biquxs.info/

江晨想想了说道:“你们说,会不会有这可能?这些鲜卑人其实没进城,也没在大营,而是在郊外某个地方藏着?离大营不远,平时供粮都非常隐蔽,或者是从大营里直接运粮去,而不是从长安城那院子里供的,这样不会引人注目,当起事的时候,又能起到突然的作用?而这次呢,正好那边断粮,大营这儿就偷个懒,直接就把粮车里的调了过去?” 周正说道:“但是这批粮里听说没胡豆啊。” 江晨笑道:“马也不是要天天吃胡豆的。” 他顿了下说道:“你们想想,离大营不算太远,又能藏着这么多人的地方。” 长安大营在城外,离山里也不远,在哪个山谷里一藏,两千多人真不是那么容易发现的,而且,这些人也不是同时到达的,难说就是这段时间人数够了,粮食的计划不足,才要临时拉粮去。 江晨不是长安人,来长安也就一年多,而且还基本都在城内,对于这些地方自是不熟悉,但地头蛇周正就非常熟悉了,拿纸出来,按着地形画了下,大致指出两三个地方可以藏人。 江晨没犹豫,叫了家仆来,想想,又让去通知了延安的那些已被他洗脑的学员。 这批学员都是基本成年的,多是胡人,却是在这段时间内被江晨洗得最彻底的,年纪在十五六之间,人数在二十人左右,当然不可能都叫来,江晨只是叫了年纪最大的十来人。 江晨这是打算让这首批学员实践了。 江晨不仅教了他们政治思想的教育,还在这些思想教育完成后教了一些间谍的技巧,当然,时间短,不能全方位去教,但一般的跟踪,寻迹这样后世刑侦的技术,还是教了他们,更深的想等着秦游到了再说。 这次只是去寻找踪迹,并不会有太大的危险,而且只是猜测,谁知道会不会真有人,所以江晨想到了这帮学员,学以致用才是最好的教育,至于其他的家仆家丁们,还是一样,散在长安到处打探消息。 学员们来了,江晨把所要做的事说了,再画了图给他们,最后说道:“这次也算是你们的第一次出师,首要目的是保护自己,其次才是完成任务,明白吗?不能为了完成任务牺牲自己,遇上危险,也先保存自己了,再想其他。这是我的要求,我不要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连自己生命都可以放弃的人。你们每个人对于我都非常重要,你们不再是奴隶,是我的学生,是我的家人,所以,保全自己,再想任务。” 学员们眼里有光闪过,都重重点了头,那几个胡人的学员更是眼泪都要下来了,这些胡人,在大晋这时期,不说他们这样的奴隶,其他的胡人都没一点地位,也就只有江晨才会这样跟他们说,而且,江晨还是一个大晋的官员! 当然,江晨不看重这个官员身份,他更在意的是前面说的,学生,家人。 这十来人,江晨让带队的是一个叫江玄的氐人,当然,这名字是当时入驻延安的时候抽签抽到的,年纪在这帮人中不是最大,但是极其聪明,本来大字不识的一个胡人,硬是在延安短短的这段时间内,学得能看一些简单的典籍了,汉语稍生硬,交流却完全不成问题。 江晨觉得,这些胡人当跟你交心后,才是最可以放心使用的那个,这几个胡人就是明证,氐、羌、匈奴都有,却没再把自己是哪族的放在心上,都只认自己是延安人,对于江晨和延安的认同,比很多汉人学员更加坚决彻底。 把任务交待完,再万分叮嘱,这才让他们出发往周正画的那些地点。 十来个小年轻向着江晨鞠身行礼,然后按捺着兴奋的心情出了江府,虽然江晨比他们也大不了几岁,但从来他们都忽略了江晨的年轻,就把江晨当成一个导师来尊重,不是假尊重,而是真的尊重,江晨一直也强调了尊师重道,他们非常好地贯彻了这点。他们对于江晨尊重,或者说是崇拜,不仅因为江晨是导师,还有一个原因是他是延安的所有人,而他们也知道,一年多前,江晨也就是个流民,现在已是长安县的县令,和太子殿下谈笑风生。 出来后已是下午,自然不能是这样就去探路,江玄和师兄弟们一合计,先到了延安,找了几套衣服出来换上,样子就变成了流民的样,这样,才换个方向往山里。 人这么多,自然不可能一窝蜂地就向着一个方向去,想了想,把人分成两拨,分寻两个山谷,从外围慢慢向内搜索去,发现了蛛丝马迹,再小心按着痕迹去寻找,不管找到找不到,第二天一早都要到指定地点汇合。 周正指出的这些地方,都是山谷,离着大营都不过一刻到两刻钟的路程。现在这时代的秦岭,可不是后世那样少树少林,到处都是原始森林,周边也有村民上山打柴打猎,当然,再深入进去也不敢,那几个山谷,也不算是人迹罕至的地方,但真有鲜卑人躲里面,真有打柴打猎的进去,人一杀随便一埋或丢哪儿喂野兽,基本也不会有人知道。 江玄他们本来就是奴隶,可以说什么苦都吃过,对于这些大的原始森林,却也并不憱,从延安到了山边时,天已擦黑,拿出干粮来分吃了,然后大家按着约定往着山谷里摸去。 江玄带着一个四个师弟往一个山谷内摸去,其他四人有一个是羌人,另外一个是匈奴,再两个年纪稍小的是汉人,如此复杂的民族,大家平时同吃同住,却没觉得有什么族群之分,江晨交待由江玄带队,那就听他的安排,汉人或是另外两人胡人,并没觉得为何要听一个氐人的。 到了山谷,先看了下通往山谷的道路,如果这么多人,如果从这经过,怎么也要有些痕迹,虽然这段时间没有雨,但道上的灰尘总会留下一些印迹。 这山谷极大,进入山谷的小路都不小五六条,当然不可能一人去查找一条道,江玄与其他人合计了下,再看向山下大营的位置,觉得,江晨既然说当时有车运粮进去,那为了省事,应该会选择最近一的条,进这山谷没人看到,没必要再故布疑阵,绕道走。 想明白此点,于是江玄他们就找了离大营最近的一条道,向里慢慢找去。 趁着天还没黑尽,果然让他们看到了车辙,这些车辙有几条,有些是重合的,只有短短的一小段,但能看出是车辙,到了山前再往上就消失不见,就再没有其他的痕迹。 江玄笑道:“我感觉就在里面。” 那个叫江云的匈奴人奇道:“你怎么肯定了 ?这不是车辙到这儿就没印迹了?” 江玄笑道:“运粮的车是进不了山的,应该是车运到这儿,然后里面的人用马匹驼了进去。” 江云道:“但也没见有马蹄印啊,而且这车辙也不是很明显,会不会是很久前留下的?”其他几人也一起附合江云。 江玄道:“这应该是他们清扫过,所以看不真切,为的就是不让人发现他们在里面。应该这活是山里的人做的,但那些运粮的人半夜运到这儿,哪还能细心地清扫痕迹,肯定是随意扫了扫,所以才会留下这点车辙印。我相信,顺着这条路进去,再走一段,应该就会看到马蹄印了,他们不可能一直清扫进去,最多是有人迹的外围清理,进去后树密林深,也用不着清理蹄印,我们用心一些应该能找到。” 能如此分析,几人都信服了,于是顺着山路往里慢慢搜索去。 再走一段,山路也消失不见,五人也没在意,分开两丈左右的距离,低头寻找着地上的痕迹。只是现在天已黑尽,在这样的林里,更是难以看清,江玄相信慢慢找,应该能找到马匹的印迹,毕竟那些粮食也不算少,一两匹马根本运不完,白天当然更好寻找,但危险也倍增,像江晨所说的,先保护自己,然后再求其他。 果然,几人分散开,才往里走了一段,即有马匹经过折断树枝的痕迹,顺着这痕迹进去,可以看出,这条路像是经常有马匹经过,折断的枯枝不少。 见到了痕迹,江玄轻呼了一声,人聚了一起,再不敢出声,小心地顺着这些折断树枝的痕迹向山谷里摸去。 他们一路都按江晨所教授的,落脚前先看脚下有无树枝枯叶,慢不要紧,最重要不发出声音,走一路听一路,有一点点风吹草动即伏住不动,再听不到或者是感觉清楚了,才再往里前进。 再往里走了几十丈,山谷渐宽,又出现了另外一条折断枯枝形成的路,地上也能看到不少马粪便,江玄和师兄弟合计了下,江玄带一人,江云带两人,分开向里摸去,约定了时间地点,发现了人,再能大致估计出人数,即返回。 再往山谷里走,痕迹越来越明显,江玄不敢再往里走,想想,两人拐个弯往山上去,这些如果在山谷里,从山谷边应该能看到里面的情形,就算现在天黑也不怕,等到天刚亮时,看到里面真有人在就可以走人。 走了半个多时辰,感觉到这时应该不会再遇上人,才有折向山谷方向。 这一段的山路走得比较辛苦,原始森林里也没什么路,只能是大致看着树间透出的星空来定位置,走一段后,感觉差不多了,又向下摸去。 离山谷有一段距离时,没再往下,江玄爬上一棵最高的树,人往山谷里望去,借着点月光,能看到山谷底有一些星点的白色反射着月光,太远也看不真切,但肯定不会是森林这些,颜色都不对。 他本来就是胡人,这些他知道是住人的帐篷,游牧部族大多如此,居无定所,到地头帐篷一支,就是房子,像这样不大的,是双人或者三人左右的,骑兵多随身带着这帐篷,不是那种多人大帐,大致数了下,江玄心里有点数了,这个谷里大致有千多人,只是没见马。chaptere 风卷长安 第一百五十八章 无马的胡人不如鸡 http://.biquxs.info/

仔细听听,像是有马的轻微嘶鸣声,却不大真切,江玄从树上下来,与同伴商量了一上,马的事情要搞清楚确定了。 于是两人向着刚才听到嘶鸣声的地方慢慢摸去,走一段停住,等又传来声音的时候,才又慢慢摸过去。 这一段路他们走得更是小心,之前没发现人都很小心了,现在人就在谷底不远的地方,不小心就可能撞上人,这情况,撞到人那可就凶多吉少。 近一个时辰,这才摸到离马不远的地方,让他们意外的是,这些马并不多,有个二十来匹的样,看去比较矮小,感觉上并不是鲜卑人的战马。 江玄很是奇怪,再看看,好像也没其他地方再见到有马匹。 难道这里面并不像江晨说的那样是鲜卑人? 一般来说,鲜卑人的骑射都是一人一马,有时候如果去得远,还可能一人双马,像刚才那样,那么多帐篷,千来号人,却就二十来匹矮马,想着都不可能。 但现在只是通过这些在月光下朦胧的帐篷,怎么也不可能猜出是鲜卑人不是其他人。 判断不了,只能是回去后跟江晨汇报,由江晨来判断。但是千多人是肯定了,不像之前江晨他们判断的有两三千人。 慢慢往回走,到远离了谷底,这才小心地回到山外,到了汇合点,再等上一个时辰,另外三人也回来了。 三人也看到了谷底的那些帐篷,按他们所说,跟江玄自己数的差不多,就是千多人,问起马匹,三人也说,没见到马匹,但确定下面是鲜卑人,因为他们大胆地摸到了近处,听到了有人似是说梦话,说的就是鲜卑语。 再等一会,江云也带着人回来了,江玄问起,说是另外一个山谷里也有千来人的帐篷,没见到太多马匹,也不能确定里面是不是鲜卑人。 这有些令人头疼,唯一能证明这些是鲜卑人的,就只是他们听到的模糊的梦话,现在再去探也不可能,想想,或许自己的教导员兼人生的导师江晨江县令能判断,于是也没再纠结,迅速地回转了长安。 江晨一早就等在江府里,一晚上都有些提惊受怕,虽然知道这批学员,最终都是要拉出去面对现实,很多要从事一些危险的事情,像这样的只能说是小儿科,但这是延安学员的第一次,架不住会担心。 等看到江玄江云他们虽然有些疲惫却振奋地出现在他面前,他一晚吊着的心情这才落了下去。 听完江玄江云他们的汇报,江晨没表态,只是让他们回延安去好好休息,他们的任务已算是圆满完成,后面判断的事,只能由江晨他们来做了。 叫了众人来,把学员们昨夜探到的消息跟众人一说,听得众人也是莫明其妙,但非常肯定的一点是,既然有这隐藏着的人马,那前面猜测的司马冏要反,并找人借兵的事,那是确切无疑的了,唯一不肯定的是,借的这些兵是哪儿的。 周正奇道:“没有马匹,所有胡人战斗力都要降一大半,没马,借他们来干嘛?还不如找一群流民,吃饱饭后去博命还更有用。” 江晨点头道:“确实,虽然知道了司马 冏要起事,可惜,不清楚他借的是什么人,如果真的是三千胡人骑兵,不管是不是鲜卑人,那都是很强大的军事力量了。” 周正苦笑了下:“人是见到了,但马呢?” 江晨道:“近段时间也没见到说有大量的马匹进入长安,除非是这些马匹没有进入城内。也是我们知道这事太晚了些,不然这么多马匹怎么也会有些踪迹抓到。” 宇文曦沉吟了下轻道:“不入城,又能藏得住这些马,又不引人注意的,除了山里,我想不到还有哪儿?” 马芊芊道:“如果是战马,如果长时间不遛的话,马会废了不能再跑,所以,还要有一个能跑的地方,我想,除了大营里,真没其他地方合适了。” 江晨叹口气:“可惜,想混进大营探查,实在困难。” 马芊芊道:“如果真要打探,那我去一趟吧!这儿估计也就我能进入的机率高一些。” 江晨连连摇头:“不可不可,太危险了,进去被发现就算你再高的武力也是九死一生。再说,那也只是我们的猜想,并不一定,谁知道山谷里藏的是不是胡人呢?不是胡人,那就用不着马匹了。” 马芊芊叹道:“是胡人的骑兵,和不是骑兵,那战力相差太大,如果不打探清楚,当事情真起来,非常吃亏,如果知道了马匹在哪,如果能想办法把马匹弄没了,那几千人的战力就差很多了。” 江晨自然是想到了这些可能,站到地上的胡人,跟大晋官兵差不了多少,但大晋兵多将广,堆也能堆死他,但在马上,胡人的战力就成倍增加,而且打不了就可以跑,你真想追杀还不容易。 正说着,去守着打探大营的家仆回来了:“昨晚,不,应该是今天凌晨的时候,有大车拉了二十来车的草料进了大营。” 江晨听得一愣,挥手让那家仆下去,想了想说道:“我们这才猜胡人的马匹可能在大营,这就发现了他们往里运草料,难道胡人的马真在里面?” 马芊芊笑道:“看来真要去探一次大营了。” 江晨苦笑一声:“就算如此,但怎么也不能让你去冒险,胡人参与造反的事重要,你的命更重要。” 马芊芊眼睛亮亮地,嘻嘻一笑:“没事了,能杀了我的人,还没出生呢。” 宇文曦犹豫了下,也说道:“确实,马姐姐,大营里不同其他地方,还是不要去了。” 一直没说话的陈雪也弱弱地应了句:“太危险了。” 马芊芊微微一笑,伸手搂了搂宇文曦,再轻轻拍了下陈雪:“没事了,到时我会非常小心的。” 江晨道:“这再想想,从长计议,不能就这样去冒险。而且,大营有围寨,早晚有岗哨,有瞭望塔,各门都有守卫,想混进去难上加难。” 马芊芊想了会道:“他们总有人进出吧?到时悄悄弄倒一个人,换个军服混进去。” 江晨苦笑道:“进出肯定有人,但就算你穿了军服,你这女人的样子,怎么装军士?” 马芊芊哼了声:“反正我知道你会想到办法,不然我就这样潜进去。” 江晨头有些大,想了想,如果是换个衣服混 进去,也不是不可以,毕竟谁也想不到,会有人想方设法进大营,又不是战争时期,司马冏还没起兵,军营里的守卫想来也不会太紧,如果按后世的化妆术,把马芊芊化成一个男的,也不是不可以,如果到时天再黑点,那真有可能混进去。 不这样弄也没法,看马芊芊的样,这事她肯定是要去探个明白的了。 想了想,又把那个下去的家仆叫了来问道:“大营里每天有没人进出,多不多?” 家仆道:“有啊,好像有专门的采买出来买必需品,这几天我见过出来两趟了。” 江晨再问道:“晚上呢?” 家仆道:“晚上也有,像昨晚那样的运草料的,之前晚上也有运粮进去的。” 江晨明白了,家仆下去后说道:“如果要混进去,那最好的就是跟着运粮的车进去,押运的粮车下面是可以躲人的,或者,直接就想办法换一个他们的人,这个到时看情况定了。但换军服,化妆是必须的。” 想到了就做,再叫了几个家仆,去各处粮坊盯着,看大营有没再买粮,只要发现了就马上报告来。 江晨则是找了些女人化妆的东西来,按后世的化妆术,把马芊芊变成了一个脸稍黑的汉子,作为派出所副所长,经常去卧底,一些化妆是必须的。于是马芊芊脸上还多了点须,眉毛加浓了,胸口当然是只有缠上布条束住,幸好现在天还稍冷,衣服较厚,也看不出胸前稍鼓鼓囊囊的是什么,化完妆完全就是换了个人,再看不出她俏丽的模样。 至于军服,那就更容易了,江晨一直都暗暗准备着随时跑路,各式衣服都收集了,军服自然也有,“天上人间”那儿也常有军士去玩,赌得兴起就脱衣赤膊上阵,或是玩成人间的游戏时自然要脱个干净,顺些衣服那是简单不过。 关键是要有确切的情报,大营有粮要运入。 这没办法,化好妆,只能是静静等待。 江晨他们运气不错,晚上到子时初刻,一个家仆急奔来报,有一粮坊正在往车上搬粮,而运粮的人正是军士。 按照计划,当听到消息后,马芊芊即用绳从城上垂下到城外,然后伏在去往大营的必经之路上,等粮车经过,把最后一人敲晕或敲死,然后混进去,如果不方便弄死人,那就想办法伏于车下,到时吊于车底混进去。 这个办法有很大可能性成功,毕竟是晚上,而且大营是在城外,路上基本没人,不说荒凉,树木草丛是有的,藏于其中不是问题,而以马芊芊的武力值,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弄倒一个人,也不会太难。 当然,不可能让马芊芊一人去,不然弄倒的军士没法处理,也就是一起从城墙下去的,除了马芊芊,至少还要有一个人,最好是两人,来处理后事,当然,如果是从马车下混进去,那就不需要这两人了。 既然是做计划,自然是有备无患,所以江玄和江云两人睡醒后又被叫到了江府等着,到时跟着马芊芊一起行动。 听到运粮车出现,三人没再犹豫,化好妆的马芊芊抱了下江晨,没再多说,即带着江玄江云出了江府。chaptere 风卷长安 第一百五十九章 夜探大营 http://.biquxs.info/

从城下往城上爬不容易,有绳索,从城上往下去,那就容易了,长安城除了城门,城头也没啥人守卫,上到城墙,绳索对折,套在箭垛上,双手握住,倒退着慢慢下去,到了底一抽绳子,即可收回绳子,三人三绳,片刻功夫即出了城。就算拴成死结留下绳子也没关系,每天半夜因故要出城的人非常多,城门关了没办法,很多人也只能像这般下去,长安城每天都有,马芊芊他们只是不想留下一点点线索让司马冏想到,反正收一条绳索也简单。 长安的几个城门自是有不少路能往各处,但往大营,只有一条路,三人找了个草丛稍密的地方伏好等着,差不多一柱香的功夫,就听到有咯吱咯吱的车轴声响起,这让三人心头一落,至少没白等。 慢慢看着粮车从面前经过,借着月光,马芊芊看那粮车,有些皱眉,这是两轮单轴的那种牛车,上面是铺的木板,想吊在车下,没有手抓脚蹬的地方。 只能下手弄人了。 粮车走得慢,每车之间离有一丈左右,护送的军士走在车边,没坐车上,马芊芊要做的就是悄悄潜到最后一人背后,一下弄死或弄晕他,然后迅速地装作那人跟着粮车先进,后事则交给江玄江云。 半夜,人困,警觉性自然下降,不出声音,摸到背后也不是不可能。 马芊芊在不能藏于牛车下后,即马上想到了此法。 等最后一辆牛车慢慢从面前走过,马芊芊稍等片刻,然后人无声无息地从草丛里起来,轻手轻脚地跟着向前,第一次落脚,都落在牛车车轴咯吱响起的那一下,不说她脚步极轻,就算有点声音,也被这轴的响声掩盖了。 几步来到了最后一人身后,一只手伸出捂住嘴,另外一只手在脑后,双手用力一错,她手上的力量极大,只一下,即拧断了那军士的脖子,那军士头换了个方向耷拉了下来。她再搂着人躲到了牛车后,不让前车看到后面的情况。这时候也不怪马芊芊狠辣,只有这样最快扭断脖子,才不能让人发出声音。 这是江晨教的。 以前她只会用短剑一剑割喉,江晨说这样总是搞得血淋淋的,不如拧脖子这下来得轻松,在无意识无反抗之下,这样一下就能拧断脊椎里的神经,她当时问江晨为何知道,江晨说自己就是知道,当然,她之前也没试过,这次是她头一次试验这一招,没用过,她去极相信江晨说的。他武力值不高,但好像有很多奇怪的知识能运用得上,听他的没错。 只片刻,最后那军士声音都没发出一声即全身软了,马芊芊慢慢把人放到地上,自己站到了牛车边上,像其他军士般慢慢跟着牛车行进,她这两下速度下手都极快,前面的人根本没听到一点声音,就算回头看到,后面车在人在,也不会想到,这时人已经换了。 运粮车还慢慢向着大营走着,等车走远了,江玄和江云才从草丛里出来,两人一个抬头,一个抬脚,把尸体从路上拖走,到处都是荒野,有的是地方可以处理这具尸体。 马芊芊看着江玄江云把尸体拖了下去,像刚才那军士样,伴在车边慢慢随着车队向前走去。 走了一段,前面似是首领头目的人从最 前面那牛车往回走,一路走似是在数着车辆的数目,嘴里还轻声说道:“马上到了,跟紧点,别落下了。” 马芊芊把军帽稍压低了些,前面的人没吭声,她也没吭声,那首领头目数了下,车队的数量自是不会少,也没想到,最后一人已被换,数完车辆数则由回到了领头位置。 半时辰不到,即已到了大营,看到车队,大营守卫都没怎么检查,跟领头的说笑了两句即放行进去,大营边虽然有火把照着,却也没人想到最后那人会是个奸细。 马芊芊低着头,非常顺利地就进了重兵把守着的大营内,这时她自然不敢乱走,只能是随着车队,往着似是仓库的地方过去,她打的主意是一会看情况,能不能找个机会抽身,毕竟这大营非常大,也不是到处都有守卫,或者说,守卫是守外不守内,谁也不会想到这么严密的守卫,会有人借机混进来。 大营的粮草库靠近大营的西面,并不靠边,却也没在正中,马芊芊一路走一路暗暗打量着,这大营多是那种土木瓦房,看着像是营房,并没见到像是马圈的地方。 到了粮库,前面没注意,现在马芊芊才看出,这粮库是极大,样子还极新,顶上都没盖瓦,只是用油麻布和茅草盖着,看样子,这粮库也就是个临时装粮的地,果然如江晨所说,这是要随时开拔的样。 粮库前站着不少军士,看着应该是搬运粮的,前面的把车赶过去,与那些军士说笑着,最后的马芊芊望了下左右,没见到有人注意自己,她人往边上一闪,躲到一营房后面,现在搬粮乱糟糟的,谁也没料得到,有一个人已消失不见。 马芊芊隐于暗处,先心里想了想,自己是从南面进来的,粮库在西,南面自然是没有了马圈了,西面既然放了粮库,有马圈的可能性也不大,那自己应该往北和东两面去搜索。 再仔细想想,北面靠山,如果山谷里藏的兵士出来,最近当然是在北面能最快的牵到马匹,这样一想,真有个马圈,北面是非常有可能的。 大营内营房极多,一排排,中间就隔着三丈左右,这时候已是凌晨,她慢慢向背摸去的时候,不时能听到营房内传来的鼾声,证明军士们睡得极熟,这倒是方便了她。 马芊芊不敢太快,隐于暗处慢慢走了一刻钟,才出了营房范围,营房后,是一个大的校场,望去有个三四十亩的样,现在当然是空旷无人,她四处看了看,还是在北面,黑暗中似有一排房子。 马芊芊精神一振,如果是营房,当然是挨在一起了,不会说隔一个校场又再盖营房,想着都不合情理,说是马圈,那是真可能,毕竟她转这一圈,也没见到有马圈,这么大一个大营,说没有马匹那绝对不可能。 只是现在独自穿过校场,虽然不是白天,月光下,看着也有些目标明显。幸好是,校场周边都是荒草地,也有一些灌木,往里一钻,倒不虞让人发现,当然,除非专门有人盯着那就没法了。 离开营房,绕个弯,轻轻地钻进了灌木丛里,钻一段,站起来看看方向,再慢慢向前钻过去,这点距离,因不敢走太快,也花了半天才绕过了校场到了另一端。 她先看到的是堆积成如房子般的干草堆,边 上有一些房子,想来是堆着其他的草料,再边上,就是临时木头和茅草搭成的马圈,就顺着校场一排,往后走,又是一排,在这些临时的马圈里,她看到一匹匹的战马,很多都头向着马圈外,似是一眼望不到头。 果然,胡人的马都在这儿。 这真的是太方便了,搭这些简易的马圈花不了什么时间,平时没事,牵着马,就可以在校场里遛遛战马的脚力,就算是在里面小跑都行,这么大的校场,跟个跑马场没啥区别。 看到马,所有的猜测都成真的。 她吁了口气,有些为江晨自豪,江晨就是根据一些字言片语,信息片断,就能大致猜到司马冏要造反,而且猜到了可能会向胡人借兵,这些猜测因藏兵谷和这些马匹的发现,都成了现实。 目的达到,现在是看有什么办法脱身了。 她顺着马圈慢慢潜向北,马圈中也有一些不大的房子,里面透出灯光,还有人声传出,马芊芊稍靠近听了听,这是守卫这些马匹的军士,还有就是马夫,半夜给马匹喂草料的,这样的房子有两间,都有人在,这么多匹马,这么大的马圈,十多人的马夫非常正常。 到了最北的一个马圈,也达到了大营的边界。 大营的围墙下面是半丈左右的土坯墙,再上面是手臂粗的木条齐齐插着,然后再绕上一些荆棘,高度超过了两丈,不像是南面大营门那边,是两丈多高的土坯墙,上面还能站人,有岗哨查看。 这样的的围墙,比全是土坯墙还麻烦,你想翻越进去也不容易,荆棘非常麻烦,清理荆棘,不可能不发出一点声音,发出的声音肯定会被巡逻队发现,马芊芊相信,这样的大营,两队常规绕营巡逻是非常正常的,如果是非常时期,三四队一直绕着大营巡逻也非常正常。 手扒在土坯墙上,引体上去,借着木棍间一点缝隙,马芊芊望去,外面是一片空地,再远几十丈外黑漆漆的,应该是片灌木或是树林,她这往外看的时候,正好听到有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听脚步声有十多人,步伐还算整齐,由远及近,她从缝隙间望去,只看到一点点军帽从自己面前走过,一直向着远方,随便一数,居然有二十人的数,她再等了片刻,又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她再从缝隙看去,又是一队巡逻的人走过,人数也是二十来人。 马芊芊算了下时间,从前一队到后一队巡逻队过去,间隔也就半刻不到,这样的巡逻频率,已是非常高了,毕竟现在不是战时,这也不是边境上,却如此的巡逻频率,中说明司马冏非常重视大营,不致让信息外泄,或就是像江晨所说,很快司马冏就要造反了。 她暗地轻轻叹了口气,巡逻队间隔的这点时间,根本不够时间破坏这围墙出去,只能是重新想办法,如果全是土坯墙还好办了,翻上去再翻下去,以她的武力值,上了墙瞬间就了下去,这荆棘围墙,上去没落脚搭手的地方,还可能把人挂在上面。 没办法,只能是顺着墙又向着东面潜去,过了马圈,不远处是一个大门,应该是这大营的北门,马芊芊远远望去,也没见到有人把守的样,这倒好,如果能开门出去当然方便。 chaptere 风卷长安 第一百六十章 进入容易出去难 http://.biquxs.info/

近前才知道自己想当然了,门上挂了大铁链,大门重达几百斤的样,自己想弄断那些铁链根本不可能,再推开这大门,不惊动人那更是妄想。 南面是大营的正大门,北面这算是后门了,那可能西和东都会有便门也不一定,现在自己是往东,那就往东去看看。 再往东潜行了一会,不想东面却是一个小湖,围墙到了湖边即断了,然后是把一些粗木打入水里,再缠上荆棘,顶部距水面有个一丈多的样。想来建围墙到这的时候,如果围着大湖绕一圈把湖都围到大营里,那要建的墙就长了,所以就这样弄了简易的,如果真有敌人,想从湖里过来,也不那么容易,至少人不会太多,这水中栅栏也能拦得住人。 借着月光,马芊芊隐于草丛中看向这水中的木栅栏,离岸边有五六丈的距离,围在大营这面的水面也不算小了,想来这湖就是大营的饮用水源,就算不是军士饮用的,那么多马匹饮水没有这么一个大湖,水就是个大问题。 大营这样的设计也很不错,既有水源,也不用围湖建那么长的围墙,安全性也还有保障。 有些失算,准备的时间仓促,江晨的家仆就盯着运粮的,对于大营周边没好好地探探地形,如果知道有这么一个湖面,那潜水的水靠和油纸要准备上,不像现在只化了妆什么也没带,到时潜水里去,栅栏外是湖面,不可能还有巡逻的人,潜水下用刀砍断几根木头,水下也不会有荆棘,到时就能潜出去。 虽然东面也出不去,但也不是全无收获,也算是好好地把大营的地形探了一遍。 现在当然不能又折向南往大门去,那可以说是戒备最森严的地方。无奈马芊芊只能是又顺着围墙往回走,到了北门的时候,看了看大铁链和大门,想想,还是只能放弃从北门出去的可能。 顺着围墙走,又经过马圈,再顺着马圈再向前,经过校场,然后又是一些营房,一直就向着西面去。 走了不知多久,终于看到又有一扇门出现了,门边插着火把,能看到有两人站在门边说话,稍远的地方,就是粮库,那儿还在热火朝天地从牛车上搬粮,声音极大,马芊芊在围墙边也听得清清楚楚。 马芊芊望着门边两人,不由苦笑,有些失算了,当时计划的时候,就想着进来比较难,以她的身手,要出去估计不难,谁想得到,进来非常容易,现在想出去却不容易,她倒是可以迅速地过去杀死门边的两名军士后开门逃出,但这就惊动了大营,谁知道会不会引起什么连锁反应,再就是门外有没守卫,现在也不知道,难说杀了这两人,出去又是一队人马,还有那随时都会出现的巡逻队,如果被人咬上,大营里有的是人,一被困根本没办法逃。 只能是另想办法了。 抬头看了下,西面这边的围墙就比北面的好些,全是土坯制的,高一丈多不到两丈,而且在西北角还弄了个亭,应该是瞭望用的岗亭,天黑就算有月光,离得远也看不出有没人在上面。 看到岗亭,这更麻烦了,就算是想翻墙出去,难说才上墙就会被人看到,除非那人正好在睡觉,当然,只要上了 墙,一跃即可下去,只是被人发现的机率也极大。 正懊恼间,脑子里有念头闪过,既然有岗哨,那人怎么上去的呢?这个可不像是长安那样的城墙,城墙上可以跑马,专门建有楼梯上去,这土坯墙也就两尺厚,不可能建固定楼梯上岗哨了,或者是有,自己刚才躲着光注意到大门这儿的人了,没去看围墙上有无楼梯。 想及此,马芊芊即转向岗哨那方向,一路潜行,十多丈距离很快即到,果然,前面是自己没注意,确实有一简易的竹楼梯搭在了岗哨的墙上,应该就是让岗哨上下用的。 先四处看了下,没见有其他的守卫,另外一个角上的岗哨离得还远,估计这时候也没人会注意到这楼梯,想想,目前来说也就只有这儿有点可能了。 潜到简易楼梯旁,没再犹豫,轻轻地向上爬去,前面还无声息,后面踩在上面就听到竹楼梯咯吱咯吱的声音,马芊芊听得头皮发麻,想着也无所谓了,反正现在自己穿着的是大晋军服,就算看到首先想到的只会是自己人。 正爬着,上面有声音说道:“咦,今天挺早啊,这就来换班了?” 马芊芊低着头还是速度不变地往上爬,听到说话的声音,嘴里只是轻嗯了一声,再爬几下,就到了岗亭边。 上面的岗哨还伸出手来似要拉她一把的样,她头稍低头,手伸出去,握住那网哨的手,岗哨手稍一用力即把她拉了上去,拉上去似觉得有什么不对,嘴里“咦”了一声,然后看着握着的马芊芊的手有些发愣。 马芊芊一站定,双手抱着那人的头前后用力一错,那个岗哨根本没一点反应,声都没吭半点,头就耷拉了下来。马芊芊把人放倒地上,自己站在岗亭里,远看,还是有人在站岗。 人是杀了,后续却一时没想到怎么做,杀了后其实她在巡逻队间中跳下去也容易就跑了,但死了这么一个人,那肯定是有人进了大营,必然会打草惊蛇,现在要想办法让这尸体消失,或者是想办法制造出意外,不会让人发现有人进了大营。 人在不到一丈见方的岗亭上转了一圈,看到那架简易楼梯,马芊芊稍一沉思,即有了主意,她对自己很是满意,现在自己比以前会更多用策略了,不是一味的就是直来直去杀伐,这很明显是跟着江晨时间长的缘故,多动脑,少动手。 把死人伏着放到楼梯上,脚站在横杠,把人往边上一推,望着人连同着那简易楼梯向边上倒去,他然后嘴上粗着嗓子“啊”地大叫了一声,人蹲下去让人看不到。 她想好了,这样看着就像是人失足,简易楼梯倒了,人摔下去,这样的方式摔下去,也可能会正好摔断脖子,这样死得很意外,不会有人怀疑是被杀的。而且楼梯倒了,一时也没人会扶起梯子再上来查看,下面看不到人,即会认为上面无人,至少她在上面是安全的。 这样的惨叫,自然是很多人都听到了,而且人和梯子坠地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夜里,不会没人听到,而且最近的就是守卫西门的守卫,他们肯定能听到。 稍稍探出点头看了下,果然,西门那儿的守卫听到声音已快速向着这儿赶来,一边跑一边叫着,到了下面看到伏地上已一 动不动的岗哨,声音叫得更大了,那些正在搬粮的人,也向着这方向赶过来,马芊芊转向大营外,听到围墙外的巡逻队脚步声快速靠近,到了岗亭这儿稍停了下,再一直向着西门赶去。 马芊芊探出头去,一队巡逻人已向着西门那儿赶,后面另外一队,按刚才的速度,还有一会儿才能出现到这儿,而且前面的巡逻队才过去,围墙外刚好是个真空。 没半点犹豫,手一搭在岗亭边,人吊在半空,脚在墙上一点,人转过身落在地上,向前一个前滚,把落地的力量消势,落地更不停留,向着远方的密林急速跑去。到了林里她向后看去,大营那边听着还有声音传来,似是乱成了一团,她歇了口气,进林子里后往前走了一段,然后再转个方向,绕过大营回往长安。 江晨一直在家里等着,只是城门不开,马芊芊也进不来,这他早想到了,只是马芊芊在外面直面危险,而他却没心没肺地睡大头觉,无论如何他也做不出来,他宁愿拿本书看着熬夜等着,也不想这时候去睡觉。 卯时三刻左右,城门打开,马芊芊随着城外等待着的人一起进入了长安,进了长安城直接进了江府,本以为江晨熬不住已睡着,却不想江晨却还在等着她。 看到马芊芊安然无恙,江晨心里长出了口气,没问什么,先紧紧拥抱了她好一会才放下,马芊芊刚想说话,江晨一拉她:“不急这一早上,你忙一晚了,想必很累,先睡觉恢复恢复,有事下午睡起来再说。” 马芊芊乖乖地点点头,柔柔地偎在江晨的怀里,江晨一只手搂着她,两人进了卧室内,合衣一起倒在床上,两人都困极,没一点反应,很快就睡得天昏地暗。 以为就只会睡一早上,结果却睡到下午两人才醒来,醒来后还在床上腻歪了半天,搞得面红耳赤差点擦枪走火才歇下来,江晨当时差点一发狠,不管不顾先把事情办了,想想,现在可是生死悠关的事,要想着自己的下半生的事,不能总去想这下半身的事。 在床上腻歪时,马芊芊就把在大营看到的事都一一跟江晨说了,这也是影响江晨用下半身去思考的原因,不是说他现在能一走了之,毕竟他现在是长安县令,当司马冏一造反,他肯定是首当其冲的人,要么附逆,不附逆,那可能就被司马冏杀了,没可能再逃跑了。 当然,计划好了,以他现在的资源能抗争一下,显示出自己与司马冏的道不同,最后就算逃了,也能是说是自己在战术迂回。 当然,江府内的人要陆续弄出去了,延安也要慢慢迁走,离长安太近,很容易就被战火波及,而且这是江晨的产业,到时他都不附逆了,延又岂能幸免? 反正就是一些房产,这些东西是没办法转移的,先保住人,其他的后面再谈,以江晨赚钱的能力,后面再盖起另外的一个延安也容易。 现在想的就是,如何在现在这点有限的资源下,如何辗转腾挪。 起来后招集了自己寥寥无几的几个班底,把昨天晚上马芊芊探到的事情说了,大家听到果然是战马都在大营里放着,现在没人再会觉得,战火还远。chaptere 风卷长安 第一百六十一章 想弄个化学武器并不容易 http://.biquxs.info/

江晨说完具体情况,接着说道:“目前看来,很可能就近几天内,司马冏就要反了。” 他看着几人说道:“山谷里的那么多人,不可能长期在一个山谷里呆着,还有这么多马,人和马如果一直不战,这样熬着肯定会憋出问题,司马冏可不敢把这么一个大问题留着,所以,很可能近期几天内就要造反了。” 周正点头应道:“延安那儿在这两天我们已在慢慢搬迁,年纪小的学员先撤了,还有一些贵重的东西,也安排着优先走,可惜的是有些才建起来的房子,可能会被毁了。” 江晨笑道:“这事我们也没想到,没事,房子没了以后盖,而且没人,司马冏的兵也不一定就会拆了我们的房子,等这事过了回来就是。” 宇文曦小脸皱成了一团:“我们延安这才有点样子,居然就要面对这样的兵祸。唉,这司马冏都贵为王爷了,还反什么啊反!” 江晨道:“他打的旗号肯定不是反大晋,最大的可能就是说现在惠帝得位不正,或者说是惠帝以白痴继位,这是受人操纵,估计会打着清君侧的旗号来发兵。”这时代出个兵要讲师出有名,这清君侧的旗号就非常适合了。 别说,当时惠帝得位,故然有司马炎私心不让皇权旁落司马别系,就算是一个白痴太子,也一力让惠帝继位,目的也是看中不知道是皇子还是皇太孙的司马遹聪惠,这大晋还是会落入自家人的手,还有就是很多人在出力,比如后族贾家,比如杨骏,都是为了好控制这个白痴皇帝,特别现在贾后那是真的权势滔天,司马家的人没一个会受得了自己家的天下却被一个外人来掌控,所以这旗号打出来,难说会有很多人响应。 江晨早想到了司马冏可能会打这样的旗号,如果这旗号打出来不怎么响亮,那就把司马炽的假诏拿出来,就说惠帝得位不正,要还位于现在已成年的司马炽,这样怎么也说得过去。很可能是看局势发展来打旗号,这当然就看他与司马越是如何商量的了。 周正道:“公子,既然知道他要反事,那您现在是非常危险了,长安县令,正好在他鼻子下面,他要拿你开刀,你跑不了。” 江晨想了想道:“虽然不知道他是未来的哪天起事,不管如何,我们先准备,把人转移走,至于我,他肯定先是从郡太守那儿开始,然后才到我这县令,再加上他起事要打旗号什么的,我还是有时间。嗯,今天你们就先走,后面就留我和芊芊两人,到时真有事,我们也方便逃。” 周正叹了口气:“要是能想办法,先把这些胡人灭了,或者是打散,那就是大功一件,公子你就算到时逃,也没人敢说什么。” 江晨点头道:“确实,我想的也是如此,这次的事,司马冏向胡人借兵,很可能会开一个非常坏的头,未来如果一有事,自己兵源不足,就借兵来用,一来二往,胡人在中原站住了脚,那不可能再想着离开了。所以,不管如何,这次怎么也不能让这些胡人成事。” 宇文曦叹了口气:“他们那么多人,藏在山谷里又那么好,怎么样才能达成目的?” 江晨笑道:“其实他们在山谷里,如果没人知道位 置,那自然是最好的藏匿地点,但现在知道了,那他们的地利优势,就成了劣势,比如,在那儿用火一烧,就可能让他们出问题。”江晨用火上了瘾,一到山上就想着用火来攻,简单实用。 一直听着没吭声的陈雪轻声道:“山谷太大,我们人又少,想烧到他们逃不出去并不容易,往山上一跑,就没办法了。而且山火一烧起来,那么大的山,根本就没法控制,很可能会殃及无辜。” 江晨一想,点头道:“不错,用火不一定有用,还可能失控,那就想其他的办法。” 宇文曦道:“打散他们,他们在长安周边人生地不熟,打散了就没用了。” 江晨道:“打散也只是一时,他们很快就能重新集结,我们打散了他们,然后再想想,如何让他们战斗力下降,比如,怎么把那些带来的战马弄死,胡人没了马,还不是任我大晋军士宰割了?” 周正道:“在山谷里不能用火攻,但是大营里用火那就不是问题了啊,把马圈烧了就是,也可能烧死不少马匹。” 马芊芊道:“不容易,虽然马圈虽然比较容易点燃,但一是混进去比较难,二是那么大的马圈,烧起来肯定有一定时间,他们肯定有时间把马牵走,火点少了没用,要烧得有效果,人用得多,还是那句话,混进去很难。” 她在大营里晃了一圈,自是知道里面和营外的守卫情况,那么大的马圈,想要同时点火达到救不了的目的,不知道要多少人进去才够。 周正接道:“而且据我所知,胡人的战马并不是很怕火,他们训练过战马跃过火场,除非是直接烧到身体了才会惊慌。” 江晨沉吟道:“除了火烧,还有没什么办法?马还怕什么?” 宇文曦道:“马匹都怕惊,如果一惊了炸营,一匹马吓得一跑,其他马就会不管不顾地跟着跑,很难再寻得回。” 江晨眼睛一亮:“意思是这些马一跑,那就很难再回到大营?” 宇文曦道:“这些马现在只是暂时在大营寄养着,他们的主人和马匹是分开的,这马受惊一跑散,也找不到它们主人,很可能就会走散,或是回胡地老家,或是就成野马了。” 马芊芊摇摇头:“江晨笑道:“那就想个办法,怎么让这些马受惊吓得跑出大营。只要没了马,两三千胡人不足虑。” 问题是怎么混进去?我想我们那办法可一不可二,而且,如果他们要起事了,就不会再运粮进大营,之前我那办法也不行了。” 江晨吩咐宇文曦:“曦儿,拿纸笔来,我们把大营的地形画出来看看,有没什么地方可以运用的。” 宇文曦应了,去拿了纸笔来递给马芊芊,马芊芊依据昨天晚上进出探的路,大致画出了大营的地图,还把一些关键点画出尺寸,让江晨他们大致能了解大营情况。 江晨望着这图,看着马圈的位置,心里想了想问道:“这马圈其实是离围墙比较近是吧?” 马芊芊点头道:“不错,最外一层的马圈离围墙也就一丈多点。” 江晨道:“那我们能不能从围墙外扔火种进去然后点燃马圈?” 马芊芊先是眼睛一亮,再转念,她摇摇头: “像刚才说的,要点燃那么大的马圈,需要不少人力,人少了没用,而且,你最多只能扔到最外的马圈,烧起来的也只会是这马圈,其他的马圈还是可以从容把马牵走。去的人多了,想躲过巡逻也不容易,两队巡逻的时间间隔太短了。” 宇文曦也点头应道:“确实,除非是这些马匹同时受惊,这样相互的挤撞什么的,才会引出混乱,马受惊混乱,只要一匹带头跑出大营,其他马都会跟着跑出去,两三千匹马一起跑出去,根本没人能阻挡。” 江晨点头道:“好,我总结一下,其实现在我们能做的就两点,一是山谷里的胡人,二是大营里的马匹。只要达到一个目的,司马冏就算起事,只靠他手里那点兵马,难说连雍州都出不了,更别说去洛阳逼宫了。” 周正摇摇头:“事情不会这么容易,如果司马冏真占了师出有名的大义,一路抵抗估计不会很严,没有胡人,他成功的机会也不小。” 江晨笑道:“不管如何,我们就那么几个人,我就一个长安县令,不可能靠我一个人就坏了他的大事,我们只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他造成麻烦,就算后面他真打到洛阳了,我们弄死胡人,怎么说也怎么有理,如果他被朝廷灭了,那我们坏了他借的兵,那就是大功一件。所以我们就要想办法,不说灭这些胡人,乱了他们,坏了他们的战斗力那就行。” 马芊芊笑道:“你倒是想得明白,左右都能占到便宜。” 江晨道:“关键是我要把这事弄好,而且还要在他起事的时候,能置身事外,逃出生天。” 周正道:“刚才都说了,火烧并不一定有用,我们还有什么办法能坏了他们的事?” 江晨脑子里转着,想着后世还有什么办法能达到这些目的,想来想去,想到烟雾弹的时候,他眼睛一亮,说道:“我想到了对付人和马的办法了。” 马芊芊笑道:“就知道你鬼点子多,快说!” 江晨笑道:“胡人们在山谷里,最大的缺点就是谷口风大,而里面烟又不易散,我们不用火攻,用烟攻。” 几人听得莫明其妙:“烟攻?” 江晨道:“不错,按江玄江云他们所说,这些藏兵的山谷都是口小肚大,所以才能藏那么多人不被发现。我们只需要在谷口点烟,烟借着风就能吹进去谷里,如果烟里再加些什么能让人呼吸不过来,或者是刺激流泪、咳嗽的东西就更好了,眼睛看不到,他们都不知道往哪跑,没头苍蝇般,不信他们不乱。” 周正想了想道:“这倒是不错,就只是在山谷口放烟,借风势吹进去,不需要多少人就能做到,关键是用什么来制造您说的这种烟呢?” 江晨想了想,后世要弄这样的烟,那就简单,把辣椒往火里一扔就行,保证熏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只是现在大晋还没有辣椒,离辣椒进入中国都还有千多年,想制造他说的这种化学武器,要想办法用其他的材料。 江晨问道:“那有没什么东西一烧起来就很呛人的?” 这样的事,就是江长安的特长了,毕竟也活了三四十,就这几个就他的岁数最大,他想了半天:“山葵好像可以。”chaptere 风卷长安 第一百六十二章 撼天神雷 http://.biquxs.info/

江晨哦了一声,想起来了,山葵也就是弄芥末的东西,这东西肯定是比较辛辣的,烧起来估计跟辣椒一样能让人欲仙欲死。 江晨想道:“行,就这个,我们去大量收购来,然后试试,看能不能达到这效果。” 江长安苦笑道:“公子,山葵可不好弄,那么大山谷,我们要用多少山葵啊?我想就算整个长安所有的山葵都买来,也不一定有几斤。” 江晨傻眼了,想着这古代的化学武器应该能很容易弄出来,谁知道,他忽视了现在的物产的产出,不像是后世,有钱,你想买多少,都能弄给你。 江晨郁闷道:“意思是这没办法弄出来了?” 江长安看了下江府:“熏这么个院子的估计能弄得到。” 江晨更郁闷了,拍了下自己的脑袋,确实,这样的方法,他一拍脑袋就想出来,却没考虑到现实情况不允许。 他只能叹了口气:“那大家想想,那些山谷里的胡人就没办法了?” 几人冥思苦想了半天,也只能是摇摇头,没人能想出更切实可行的方法来。 江晨一拍桌子:“藏兵谷里事先放下,实在没办法弄他们,我们把他们的马都弄没了,这些胡人也就成了无爪的狼,无牙的狗,没威胁了。” 马芊芊笑了:“来,把你的馊主意拿来听听。别又像刚才那,听着是不错,却没法做。” 江晨笑道:“不会,这个可以做,我先卖个关子,过两天,我弄出来后,我想你们就知道了。”他转头对江长安说道:“长安,去买芒硝、硫磺、还有细柳炭,这些东西,长安都有。” 他是想到后世的时候,骑兵遇上打山炮时,没受过训练的马匹,被炮声一惊就乱跑,他脑子转了转觉得,自己弄几个大鞭炮出来,只要够响,到时从围墙里往里一扔就跑,花费不了多少时间,也用不了多少人,正好能在巡逻队之间干这事,危险性也不高,这时候的战马哪可能经过这样的训练,几个大鞭炮一扔,肯定是会吓得乱跑。 火药的配方极简单,后世随便一个小作坊都能做出用于鞭炮的黑火药,就是硝百分之七十五,木炭百分之十五,再硫磺百分之十,这三者混合即可,后世还加入一些其他的配料,但主要的就这三种,这也是古代能配出火药的原因,原料简单,注重的是配比。 火药武器,未来江晨估计也会用上,比如到与胡人骑兵对垒的时候,这可就是个大杀器,所以这是重中之重,所以他一直惦记着火药的事,配方什么的早记录了下来,只是一直没配出来的机会。不过这次可以先配了试试,虽然不是杀胡人,但惊的是胡人的马,也是跟胡人有关。 江晨就当是抢先试验一把。 江长安听得摸不着头脑,这三样东西是非常常见,只是买来就能对付那些马匹? 其他几人也是一脸的疑惑,首先问出来的还是马芊芊:“我说,你拿这是要干嘛?“ 江晨干咳两声:“我当时流落的时候,不是以很多异人奇士同行嘛,其中有一个方士就教了我这个法子,说他无意中知道这三样东西混合后,会有不一样的效果,我见到 他弄过,确实不同凡响,用来惊马再合适不过了。” 宇文曦奇道:“公子,那方士有没说了,这叫什么?” 江晨又只能干咳道:“叫撼天雷。就是使用起来,像打雷一样的响。”反正后世的东西他剽窃了不少,一个撼天雷的名字算是小意思了。 宇文曦大眼亮晶晶的:“听这名字,是不是用起来会像打雷一样?如果这样,那肯定能惊马,马最怕的就是这样的惊雷,我们胡地如果在雷雨天,都不会把马留在圈内,而是会牵到帐里,再把它耳朵堵住,不然就会惊得到处跑,拉都拉不住。” 江晨笑道:“曦儿你曾是鲜卑人,对于马匹比我们更懂,你说这有效果,那我弄出来,那肯定有用了。” 马芊芊一脸怀疑的样子:“我说,天雷,那是天上的神仙才能打得那么响,你又不是神仙,你能弄出来?” 江晨嘿嘿一笑:“放心吧,你看我弄一个大晴天也炸响的撼天雷出来,你们就知道了。” 宇文曦甜甜一笑:“我相信公子能弄出来这东西,公子以前说过的事,很多都匪夷所思,后来不是都成功了?” 江晨呵呵一笑,伸手摸了摸宇文曦的头:“还是曦儿更懂我。” 这句话把宇文曦说得花容绚烂,马芊芊却哼了一声,脸色变得铁青,边上陈雪抿着嘴嫣然一笑,江晨一时尴尬不已,当然一个亲密女人的面说另外一个女人更懂自己,这不是想找死?哪怕宇文曦在江晨看来还只是个孩子,但怎么也是女人啊, 只是江晨话已出口,哪还能再收回来,求生欲再强烈也没办法了,只能是苦笑干咳着生硬地转移话题:“长安,这些东西赶紧去弄来,多买些,再找人研磨,用细筛筛多遍,一定要细,然后交给我来弄。” 不是有这三样东西就能弄出火药来,配方才是根本,所以这些东西,还是江晨自己来弄更好,而且现在的人哪知道火药的危险性,交给他们弄,不懂这安全性炸死几个也不是不可能。 江长安点点头,自己下去采买了,反正现在也用不着他。 陈雪这时又弱弱地说道:“公子,如果你说的这撼天雷真有这威力,我想,我们到时可以在山谷里放几个,我想半夜三更有这样的响声响起,肯定会吓得这些胡人混乱不堪。” 江晨听得眼前大亮,一拍大腿:“对啊!这些人哪想得到,这大晴天的夜里会有巨响出现?保证吓不死他们!我就想着熏他们了,其实这些胡人跟胡马一样,也一样能用炸响让他们炸营。” 马芊芊一点笑容没有:“也还要你弄得出来才是,别又像刚才那样,牛吹出来,却名不符实。” 江晨干咳两声:“放心,肯定行。今天买回来,晚上研磨好,明天早上我就能配好,明天下午就能用。” 马芊芊笑道:“那我要跟着你一起去配你说的这个什么撼天雷。” 宇文曦也跟着道:“反正延安那儿要撤走所有人,我去也没用,不如我也帮你弄这个吧。” 陈雪也应道:“我也一样。” 江晨苦笑了声:“这并不好玩,很危险的,你们就别来添乱了。” 马芊芊道:“危 险?那当然不能让你一个人危险了。” 宇文曦连连点头:“马姐姐说得对,我们哪能让你一个人面对危险嘛。” 陈雪没说什么,反正他和宇文曦现在都是焦不离孟的,宇文曦做什么她也会跟着。 江晨摇摇头:“不行,这还要非常细心才行。” 三女同时一哼:“你会比我们女人更细心?” 江晨哑口无言,实在不知道再怎么拒绝她们,想想,其实危险的研磨,这些让家仆去做了,后面配药的时候,不要用铁器,不使用明火,再小心些,自己边上随时注意,也随时提醒他们,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也就答应了她们帮自己配火药。 把事情安排妥当,该去疏散的疏散,该离开的离开,江晨让人去暗暗守着齐王府,看司马冏何时会起事,毕竟这样的大事,不是一拍脑袋说清君侧就清的,准备工作估计他从几个月前就开始了,而越是要到起事的这段时间,估计会更忙乱,王府怎么也会有迹象。 可惜,司马冏回了王府,秦香莲那儿也没见有什么传出来,进了王府,想出门就非常麻烦,江晨也没真的就指望着她,有些消息还是要靠自己去打探。 江晨相信,越是这样看着平静无异常的情况,其实代表着一切都是暗流在涌动。 既然要做大鞭炮,那自然要弄出装火药的容器,想想,叫人去买了一些小口的陶罐来,既然是要扔出去才炸的,自然是不能让它扔地上就摔碎,那是放烟花不是点鞭炮了,为不让摔碎简单,反正自家有的是纸,弄了一些纸把陶罐包起来,再用线扎紧,就算是陶罐摔碎了,有那么多的纸包着,也相当于是密封的环境,照样会爆炸。 弄这个比较麻烦的是引信,江晨知道火药配方,也知道如何造大鞭炮,但是引信这东西,只知道是在纸里面放上火药,然后再裹紧了,但效果是不是好,那就不能确定了,他是见过后世那引起劣质鞭炮,才一点,引信就滋啦一下燃完,而且不一定能引燃鞭炮,所以引信制作也非常关键。 至于更高级的导火索,那更不是他现在能弄出来的,不说里面的火药是与鞭炮配方不一样的黑索金,他就没办法知道配方,光是那层油纸,还有里面的绵线,现在就不可能弄得到,所以防水的引信现在是不可能了。 想了想,好像有些后世鞭炮的引信是硬的,想来是涂了一层什么,当然不可能是胶质,那样胶质遇热化了,很可能会让火药失效,要让纸这样的东西能变硬,还要能燃烧,想来想去,以前很多的衣服裤子为了让它笔挺,就会用浆糊浆一层,看着就硬硬的,弄得好些,裤子都可以直立不倒,想来这到时裹了火药后,均匀刷上一层糊,晒干了估计会不错。 现在想来,以为这大鞭炮好弄,其实也不容易,很多东西都是一个积累的过程,比如鞭炮,更别说什么炸弹了,不可能是你知道一个火药配方,制作炸弹就信手拈来,哪有这么容易的事。那些穿越到古代可以随便搞化工物理的,真的是只能听听,不要当真。 就算不好弄,怎么也要弄几个来试试,那些马匹对于江晨来说,必须要搞定。chaptere 风卷长安 第一百六十三章 造个大鞭炮,其实挺容易 http://.biquxs.info/

一会江长安就带着几个家仆,拉了一车的东西来,东西卸下来,果然是芒硝硫磺这些,江长安擦了下汗水,苦笑道:“这芒硝和硫磺,我差不多把整个长安城药店里都买光了,担心不够,想着这儿有些炼丹士有这些东西,又去找他们买了些,细柳炭倒是容易,我弄了百来斤来。” 江晨看了看买来的火药配料,芒硝有个四五十斤,硫磺也差不多,木炭最多,这有些可惜,木炭用得不多,却是最容易得到的,这样能配出个六七十斤的火药,够弄出十几个吓死人的大鞭炮了。 拿来研磨细筛,安排家仆们各负责一摊,各种东西小心地都研磨成粉,筛出来,粗的又继续研磨,幸好人多,不然这点事,天一黑就弄不了,晚上又不可能点灯弄火药,只能是又耽误一天的功夫。 江晨看看筛出来的,又让继续研磨,到天刚黑尽,大部份都筛完,其他的就让第二天再来弄。江晨很想连夜配出火药出来,想想在明晃晃的灯烛下配火药,一不小心,那画面就不敢看了,只能作罢。 虽然不能配,但东西要准备好,把东西准备妥当了,这才把东西都妥当地收拾好,该睡觉的睡觉。 第二天天亮,天晴得非常好,吃了些东西,江晨按捺住点小兴奋,拿出一点配料出来,当然不能一下全弄了,如果一时间配比自己记错,那就真完蛋了。 按比例一样样地用称称量了加入配料,再混合充分,弄出了个半斤左右的黑火药,江晨看着成品,用手捻起来感受了下,虽然没有后世那般的细腻,但想来稍粗一点也不会影响效果。 捻了一小撮,放在石板上,江晨点燃火折子,凑到那一小撮火药上,只见火光一闪,一阵浓烟,滋啦一声,石板上只留下一点燃烧后剩下的余烬,稍待,江晨用手搓了搓,残余感觉上比后世的火药要多,想来是因为芒硝硫磺这些纯度不高,又研磨不够细的缘故,但只要燃烧起来能迅速爆烈,那就够了,又不是做大炸弹,放着听响的鞭炮,这样的火药就够了。 边上几个人都注视着江晨的动作,看到他点燃后那猛烈燃烧的样,还有火药燃烧的光亮晃得几人眼睛一时没法睁开,人都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烟更是呛了众人一脸,见到江晨没一点反应一脸淡定的样,众人不由有点讪讪。 看到江晨有些不满意的神情,马芊芊不由问道:“怎么,效果不好?” 江晨叹了口气:“磨出来的不够细,还有这些配料纯度不够,将就吧,还可以用。” 众人松了口气,只要能用就行,至于将不将就,他们又不知道江晨要干嘛,这撼天雷是啥样都不清楚,当然不知道这将就是到什么程度。 让人把这些配料再细细磨了再筛了一次后,江晨把家仆们都喊了出去,然后把配比告诉了众人,然后非常严肃地说道:“我这是在配一种叫火药的东西,撼天雷要用火药才能制作而成,现在你们看着不起眼,但当你们看到它爆炸后的效果,就知道这火药是一种什么东西,所以,我现在要你们一定要保密,我给你们的这个配方,这是制作火药的关键,没有这配比,就算知道是这几种东西 ,也配不出来。所以切记,保密保密!” 宇文曦江长安他们看到他说得慎重,都瞪大了眼听着,然后都重重点头应承,只有马芊芊切地一笑:“看你说得多么严重一样,你说的这火药我见只是冒点烟闪点光,没点屁用,用得着你这么说吗?” 江晨正正地看着她,眼神很是坚定:“有必要,等我弄出来撼天雷,你就知道值不值了。” 马芊芊从没见过江晨如此郑重说一事,一时也受他影响,没再打趣。 配方比给了他们,然后让他们把所有的配料按比例都混在了一起,当然,江晨边上一直提醒着要注意要注意,要小心小心,看他着急上火的郑重模样,马芊芊他们也不由得小心起来,万一这真像江晨说的的能打出雷来,这点人估计不够雷劈的。 火药都混好了,则是弄引信,这其实也简单,关键就是要细心,里面的药要放得均匀,而且一定要安全地连接上,这事还真要让三个女人来弄,其实马芊芊都没法弄这东西,她性格就不能如此细致,还是陈雪比较细心,把火药裹起来的时候,非常细心,裹出来的引信粗细比较均匀。 江晨先试了一根,结果一点燃,只听滋拉一下,就从头窜到了引信尾,速度极快。 这当然不行,速度太快,人一点,鞭炮就炸,人根本都来不及跑,这样的引信就完全不合格。 无奈,江晨只能是把浆糊拿出来,在纸上刷一层薄薄的浆糊然后再均匀地撒上火药,再细细地裹起来,因为刷了浆糊有些湿,裹起来粗细不匀,陈雪并不气馁,想法子又多试了几次,才弄出来粗细比较均匀的引信。 这样的引信江晨也不知道有没用,只能是弄出来后先远远在火边烤着,稍干些再放在太阳下慢慢烤着,到下午时才烤得干了,拿了一根来点上,江晨看着引信缓慢地向后燃去,并不像之前那样一下窜到底,江晨吁出一口气,这引信是制作出来了,虽然这样的引信跟后世的完全没法比,而且也差不多有筷子般粗细,但只要能用那就行。 让陈雪再继续做着引信,而且让她宇文曦试了几次,也能做出合格的引信,马芊芊试了多次,就没一根能达到要求,这让她有些心烦意乱,把东西一推,没再去弄引信,反正姐我用处是在武力上,不是在弄这些细活上。 江晨当然是把那些准备好的陶罐拿出来,把火药灌了进去,灌进去后再用木棍轻轻捣实,再多撒上一层火药,然后把引信插了进去,再撒了些火药进去,让引信和火药完全接触,这才用麻布和纸把陶罐口紧紧封住,只露出一截引信。 一个大鞭炮就弄好了。 众人都瞪大了眼看着他,见到他弄出这样一个奇怪的东西,都盯着他,意思不用说:这就是那能打雷的玩意儿? 江晨没理他们,又依样弄了一个出来,东西弄出来,才嘿嘿一笑道:“走,找个偏僻的地方,让你们都见识一下。” 这时候天还早,城门还未关,众人出了城,再找了个偏僻之地,江晨把一个陶罐放下,再在边上堆上一些碎石,然后让众人跑得远远的,找一个凹处藏好,然后拿出火折子来,一点燃引信,看着引信燃起,他拼命地往众人边跑 去,边跑边在心里默默数着数,这是他试验过的,一根引信每一息燃多长,这非常重要,不然后面都不知道要留多长的引信。 等跑到凹处趴下后只露出一点眼睛看着陶罐。 还没数到三十下,只听惊天动地的一声世响,众人看到一阵烟腾地冒出来,堆放在陶罐边上的碎石一下四散飞溅开,有些石头从他们头顶飞过,远远地落下,众人耳里只觉得不住轰鸣,半天也没缓过来。 等石头落尽,江晨满意地探出头来:“不错,我还以为效果不会太好,看来比我想像的要好一些。”确实,以现在的这工艺,他没抱太大希望的,结果却比他想像的要好。 众人望着那已经被夷为平地的地方,瞪目结舌,半天都不知道该说些啥,好半天还是周正缓过神来:“公子,这就是撼天雷的威力?” 江晨摇摇头:“差强人意啊,听着响声不错,威力却差一些。” 马芊芊瞪了他一眼:“这还差啊?” 江晨皱眉道:“是差了啊,按我的想法,这撼天雷一炸,周围一丈见方的就没人能活,你看看,只是炸飞一些小石头,声音倒是大,杀伤力却小。”想要杀伤力,里面放铁钉这些,那就够了,只是铁钉这时代也不是那么好弄。 马芊芊瞪大了杏眼:“一下子能杀死一丈见方的人?你是不是说,不管谁,包括我在内,基本都抵抗不了?” 江晨犹豫了下,还是实话实说:“不错,如果里面再掺杂一些铁钉之类的,打到人身上,没人抵抗得了,包括你。所以,这就是我要你们保密的原因,因为撼天雷还能不断改进,威力也会越来越大,当用来杀人时,没什么能挡得住。” 众人都沉默了,想着刚才那种情形,确实,爆炸的速度,就算像是马芊芊这级的高手,也别想跑得了,除非在刚点燃引信时,就逃开躲在刚才这种凹处或是障碍物后。 江晨见众人样,不由一笑:“别紧张,这东西不是那么好弄的,而且你看,条件限制也很大,下雨就没法,时间用得长,制作不易。要想弄出杀人的,还要不断改进才行。” 陈雪沉默半晌,突然说道:“这样的东西,幸好是江公子掌握了,如果是胡人,或是像司马冏那样的掌握,这就太可怕了。” 江晨呃了一声:“只要使用过有了威力,未来肯定不分是谁都会使用,这避免不了。如果是我上战场,我当然是希望本方有这样的武器,对方没有,但想保密,谁又能知道能保密多久?对方总会有知道的那一天。” 知道是这几样配料,就算不知道配比,只要不断地实验,总会试验出来。所以江晨知道,不可能一直会就自己掌握。 众人都沉默了,特别是马芊芊,她这样的武技高手,练上几十年,一个小童用这样一个东西,也一样能杀了她,想着都让她觉得有些难受。 江晨当然明白她的感受,轻轻搂了她一下,再笑道:“虽然敌人也可能会拥有一样的武器,其实只要我们一直能走在别人的前面,当敌人有了火药,我们的比他们更厉害,那就不用担心了。” 众人默默点头。chaptere 风卷长安 第一百六十四章 火器时代的萌芽 http://.biquxs.info/

江晨一笑,拿出另外一个陶罐出来,这次他选择了挖个坑埋了进去,再在上面堆起一些石头,然后再点燃。 这次的爆炸威力就稍小了,只是把堆在外面的石头稍掀开了一些,地上坑里的土被炸出来,声音也没第一个响,威力感觉要小些。 江晨明白,这火药最多也就这样了,再加药量,也只是听更多的响,火药的威力再大也大不到哪去,想弄出化学炸药出来,以他的能力和现在的条件,根本不可能。 两次试炸,并不是完美,比如说引信的时间,就不可控,不像后世手榴弹那样,可以精确到秒,为了安全,只能是多留长一些引信,这样就很容易让对方有时间躲避,当然,在不知道的情况下,没人会躲一个纸包着在冒烟的东西。 去炸马圈,马匹也不会躲这东西,所以,江晨可以想像得到,当这大鞭炮炸起来的时候,长安大营的混乱情况。 回了城,天刚黑尽,东西都准备好,现在只需要灌注进去,只需要到明天晚上,就可以去马圈试试大鞭炮的威力了。当然,还有山谷里的那些胡人,当突然出现巨响时,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在山谷里呆得下去? 交待好他们,把配好的火药远离火源,这才安排了吃食,吃完让众人散去各回各屋安睡。 一晚上马芊芊都有些沉默,不复往日的开朗笑容,进了屋,她坐在床边只是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江晨走过去轻轻抱住她,也没说话,马芊芊轻轻叹了一下,头枕在江晨肩上,整个身体偎进了江晨怀里。 好半天,马芊芊才轻叹了口气,江晨搂了她一下:“有些害怕了,是吧?” 马芊芊点了点头:“我一直以为我在武技上天赋异禀,只要把武技练到极致,这世界就没多少人能伤害我,当看到你弄出来的这撼天雷,我才知道我太天真了,今天放的第一个撼天雷,我想我在边上,也肯定躲不过,那飞起来的石头打到我身上,我也只能是死路一条。想到这,我就觉得,自己其实并没多少用,随便一个人,用一个撼天雷就可以杀了我。” 江晨微一笑,把她的身体扳过来面对自己,看着她的眼睛说道:“芊芊,你要知道,这世上,现在只有我会弄这个撼天雷,而你知道,我永远也不会用这东西去伤害你,所以,你还担心什么?” 马芊芊叹道:“你不是跟那个方士学的吗?既然你跟他学,那个方士肯定也会啊!” 江晨听着,干咳两声道:“来长安的路上,那个方士不小心被人杀了,所以,我说这世上只有我会弄这撼天雷。” 江晨感叹,一个谎言要用更多的谎言来弥补。 马芊芊听着稍安心了些,只是还是有些软软地提不起兴头,今天这撼天雷果然是撼动了她心内的天地,只觉得这世上不像自己想像的那般安全了,至少在今天之后不再是。 江晨自然是知道她所想的是什么,但他也没办法,随着武器的不断改进,武力值不再是决定因素,一个普通人训练一小时,也能随便用一把枪杀了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她,这是必然,不因谁是谁而改变。 江晨这个穿越人也没办法 改变这进程,而且他是加速这进程的人。 他自己的武力值不管如何练,在这时代都不可能达到马芊芊或是刘涛那级别,为了自身安全,为了身边的人能活在这乱世,他只能不断用后世知识开发出东西来弥补这差距,直到哪天超越这差距,那他又会变成打遍天下无敌手的那人,直到其他人再开发出另外的先进武器秒掉他。 一夜无话。 第二天,组织了大家,把所有的陶罐都按江晨的指导装上火药,插上引信,再塞紧,最后数了数,一共弄出了七八十个大鞭炮。算算,一个里面装药小的有半斤,多的有近一斤,半斤药的连罐下来一斤多些,装一斤药的那个,连上陶罐就有两斤多重,这想从围墙后扔到大营去,那就有些困难了,这些最好扔到山谷里,趁夜抵近即可,一点火,能不能炸死人不一定,但肯定能吓死人。 望着这么多的大小鞭炮级的炸弹,江晨有些自得,前面靠前世的知识赚钱,他并没觉得有多了不起,自己的智商还有近两千年的见识,还不在赚钱上辗压,那真不如回炉再造的好,现在靠着后世的知识,弄出一些能改变这时代的力量来,这才让他觉得更有成就感。 正在这自得,盯着司马冏王府的家仆来回,说是司马冏带着一帮子人去了大营。前段时间,在“天上人间”喝了几天美酒的司马冏就回了王府,江晨猜测司马冏可能要反不久,司马冏就回了王府,江晨只能找人盯着,看他王府内会不会有什么异动,却一直比较平静,却不想今天就突然离开去了大营。 江晨听闻,眉头一皱:“现在去大营,难道是这就要出事?以前他会去大营吗?” 家仆摇头道:“没有,好像一直都是他的属下将军们去大营。” 江晨一激凛:“这是去打气和战前动员了?不好,就这两天,司马冏就要反了。” 本来还想等一天才去撼撼马的,看来只能抓紧时间今天去了。 打发走家仆。再叫了周正,去把延安那帮信得过的学员去叫了来。 既要去炸藏兵谷,还要去炸大营,之前十人可不够,周正这次叫了二十多人,这也是延安能拿得出来的所有人了,毕竟做这样的事,一是要忠诚,二是年纪要大些,延安成立时间太短,江晨洗脑的时间自然也短,能有这二十多人,江晨都感觉非常欣慰了。 看到受人崇敬的指导员突然又把他们招集来,而且人数比上次还要多一些,而且看着江晨严肃的表情,江玄他们知道,如果不是有大事要发生,江晨都是非常平和,不会像现在这样的严肃。 二十来人站成两排,心里有些忐忑,表情上却没表露出来,多的却是一些跃跃欲试的兴奋,比如上次去探藏兵谷,江玄他们完成得非常好,虽然没有表彰,但他们都得到了江晨的口头表扬,这是他们头一次出任务,又完成得极好,可惜因江晨的交待,平时只能在去出任务的学员间交流一下,没机会表露自己的兴奋。 江晨从左向右一一望着每一个人,说实话,如果自己有人手,他根本不会把这些半大的小子送去出任务,虽然说危险性不大,但怎么也会有危险,不管是藏兵谷还是大营,危险都是计划中 计划不到的,比如上山时正好遇到对方下山,比如被巡逻队堵上,计划再完善,执行时总会出意外。 江晨在心里叹了口气,如果再给自己一年至两年时间,这些延安的学员才算是出师,到时才能派到全国各地而不必担心,现在却只能无奈地让他们去面对未知。 好半天,江晨才道:“这次让你们去做的事,有些危险,当然,我们计划好了的,能把危险性降到最低。你们会问,既然危险,为什么还要去做?这事对于我们来说是必须去做的,因为事关我们延安的存亡,事关你们师兄弟们的生死,当然,还有我这指导员的生死,必须要去做。” 江晨接道:“你们就是我的弟子,虽然时间不长,但你们却已是我最好的弟子了,我为你们感动骄傲,所以,这次事关我们延安存亡生死的事情,我交给你们去做,我也相信你们能完成。” 所有人都站定了,没说话。一般江晨在上课的时候,如不是提问,学员们都是静静听着,这是一种良好的习惯。 江晨道:“多的我不再说,我希望你们在完成任务的时候,好好保护好自己,还是像前面我说的,活着回来,比什么都重要,我的宗旨,生命第一,任务第二!记住了吗?” 所有人齐声道:“记住了!” 江晨满意地点点头:“现在我分派任务,你们二十人分成两队,一队由江玄带领,去上次那藏兵谷,另外一队,由你们的武技先生马芊芊带领,去哪儿做什么,一会由她跟你们说,江玄那队十六人,由马芊芊带领剩下的人。现在江玄出列,除了你,再挑出十六人来,剩下的就跟着马芊芊。” 马芊芊教延安学员们的武技,只是事多,教得不多,却因其武力值太高得到学员们的认可,不说她更熟悉大营情况,只是这种认可,就利于到时去完成炸营的任务。 江玄出来,大大小小,各个民族挑了出来,连同自己一共十六人。 江晨看着直点头,他不仅挑了些年纪大的,也挑了些看着机灵的,还有身体好的,并不是只挑与他关系好的人,这样做到了兼顾,可以说这短短时间内,他即想好了如何挑选人,确实是个有潜质的人才。 剩下的人自是就跟着马芊芊了,江晨望了下,因江玄也不知道要去干嘛,所以留下的人有两个年龄大的,另外三人却是机灵聪明的,年纪稍小些,这倒是比较符合马芊芊去做的事,机灵,跑得快,反正扔一个一斤来的罐子过围墙,并不需要太大的力气。 人挑好,江晨领着他们到了仓库内,那儿堆着一个个包裹在麻布或是纸内的陶罐,引信江晨已按试验时计算的时间,剪成适量,不至于像试验时要半天才会爆,江晨算过,按现代时间来算,扔大营炸马圈的大鞭炮,点燃后五秒到十秒内爆炸就行,而去藏兵谷的,因不用扔,需要抵近了扔,要留出人跑路的时间,所以引信比起试验时的还长得多。 看到这些奇怪的罐子,学员们都有些莫明其妙,江晨当然不会让他们一点也不了解自己手里的东西就去做这事,于是拿了个装一斤火药的罐子,带着这帮学员,来到上次试验的地点,然后点燃。chaptere 风卷长安 第一百六十五章 时间要拿捏得刚好 http://.biquxs.info/

当远远看到和听到爆炸的那种威力,所有的学员脸色都变了,如果不是看着江晨拿着大鞭炮亲自点燃,他们都会认为这是神迹。虽然没达到认为是神迹的程度,但他们却是非常明白,到时手里要去使用的是个什么东西。 让他们感觉到了敬畏,他们才不会大意。 所有人都安排在了延安,并没再入城。这晚,江晨和江府的大部份人也都安排到了延安,就留两个看门的老头,显示着这儿还在有人。 造琉璃的那几个工匠已先安排走,其他人也是陆续先进入延安,明早即离开去山里与延安的大部队汇合,江府现在已是个空府,连之前陈家那个狭小的密室里的东西,江晨一并交给了江长安,让他与周正一起带着离开了延安。 入夜,在王府和大营监视的家仆回来说,司马冏还在大营,并没回王府,江晨知道,必然在明天或是后天,司马冏就要起事。 才过亥时,在延安的两帮人即向江晨告辞各自前行,临走时,江晨又千叮万嘱地重复了之前的话,让马芊芊听得直皱眉,差点就想打到他生活不能自理。 今晚有些云,不算是月黑风高,却也比较适合去做一些破坏的事,马芊芊往大营方向看了下月亮后想道,也不知道今天事情做完,明天会是怎么一种情况,司马冏会暴跳如雷还是就此偃旗息鼓,谁也不知道,但马芊芊相信,明天会完全不一样。 到大营较近,她带着五人走得较慢,越靠近大营,她能感觉到其他五人呼吸有些紊乱急促,她一想,带着他们到了边上一个空地,让众人围坐一起,然后她轻身说道:“不要紧张,我们就是去扔个东西,而且是扔了就走,没人能发现我们,而且你们也知道,就算遇上了人,以我的武技,谁也挡不住我。” 她看着还有些紧张的五人,又笑道:“深吸一口气,不然一会你们连点火都点不了了,想着你们指导员的教诲,为什么不是那些先走的学员而是你们留下?他是相信你们,所以才把你们留了下来,只要想着就是扔个东西,然后我们就回去,非常简单,没事了!” 几人看着她的笑容,想着确实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不过就是点了火扔几个东西进去,然后大家就跑,这么简单的事如果都做不到,那真的有负指导员把自己从奴隶变成一个受人尊重的学员。 马芊芊站起来,五人也跟着站了起来,看着心情要平静了些,马芊芊一个个地双手抱了下他们的肩,给予他们非常坚定的感觉,几人呼吸慢慢平静下来,眼神里再没刚才的那种慌乱。 大营很快就出现在眼前,这次当然不能从南面进入,几人绕了个大圈,绕过整个大营到了北面时,在大营北面的那片林子里伏了下来。 林子距大营围墙还有二十来丈的距离,中间是一片空地,有一些杂草,却没多少树林,想来就是大营为了防止人潜入,这才把周边的树木都砍了,留出这么一片缓冲地段。 借着一点点月光,马芊芊望向大营围墙,在西北角的那个岗亭上,似隐隐能看到又有人在上 面站岗,但要望到这么远的距离,却是比较难。 六个人这晚都穿的是一身的黑衣,背上绑着一个包袱,每个人都装了三人大鞭炮,除了马芊芊,没人带其他武器,其实也用不上,他们也就能随便舞弄一下刀枪,离能杀人还太远。 六人等着月亮躲进云层的时候,伏在地上向前爬行去,遇上能躲的草丛就躲进去,再看向岗亭位置,确认没异样,这才向前再慢慢爬去,而且非常注意身下,不因移动而发出异响。 这样爬了一会,就听到远处一队巡逻队的脚步声从东面而来,六人伏于草后,大气也不敢出,直到巡逻队经过后,这才又借着月亮入云又向前爬行。 马芊芊伏于草丛中看着过去的巡逻队,比昨天自己来探营的时候,人要多不少,这让她不由眉头皱了下,看这样子,大营的警戒比昨天严格得多,想来是因司马冏在大营内的缘故。 慢慢身前爬了不到三丈,又是一队巡逻队从东面过来,马芊芊算了下,两个巡逻队的时间间隔,不到半刻钟,这点时间,虽然有些紧张,但也足够点燃鞭炮扔了跑到密林里了,但有一个问题,当他们不再隐藏身形去扔鞭炮时,岗亭上的人肯定会发现他们,那到时就算他们能跑到密林里,也会有一定程度的风险会被军士围在了密林里,她想逃倒比较容易,但其他的五个学员,很可能会有麻烦。 要解决掉西北角岗亭上的明哨。 来前想过这情况,今天她不仅带着剑,还带了一把短弩,弩箭准备不多,也就三四支,想着的就是遇上这样的情况,这短弩弩臂较短,射程也较近,近身三丈内还可以,超过这距离,准头就不能保证。但再大的强弩,她也不方便带,带了鞭炮就没法带了,也影响动作。 慢慢再向前爬行了一段,越是靠近围墙,他们的动作越慢,中间又有两拨巡逻队过去,离着还有七八丈的时候,马芊芊打着手势,让其他人都停了下来伏低身体躲在草丛后,这距离,岗哨还不大能看到,再近,估计就难了。 岗亭是在西北角上,他们是从围墙大致中间的位置,虽然距墙有七八丈,但围墙极长,离岗亭却有二十多丈了,要解决掉这岗哨,还需要潜到围墙不远处才行。 马芊芊把算自己去解决岗哨,用不着学员也跟着冒险。 让学员们藏好身,她慢慢曲线向着围墙靠去,如此做是只能利用一些矮地或草丛,中间又有巡逻队过去,到靠近到两丈左右时,她伏在地上静静等着巡逻队过去。 又一队巡逻队从她面前过去,等走到岗亭不远的时候,她急速从草丛中跳了出来,然后贴在了围墙上,他相信,当巡逻队过去的时候,岗哨的注意力会看向围墙下的巡逻队,而且巡逻队那么多人的脚步声,也会掩盖掉她跳起来的声音,而只要躲到了围墙下,视角的关系就看不到她了。 一到围墙下,她即向着岗哨那方向摸去,走的速度不快,与巡逻队的步子频率一样,别说在围墙上的岗亭,巡逻队也听不到她的脚步声。 到岗亭还有几丈的时候,巡逻队已走远,她不再按刚才的步子走路,换成 了蹑手蹑脚贴着围墙向前,边走边算着下一队巡逻队到的时间。 很快即走到了岗亭下,在这下面,她看不到岗哨,自然岗哨也看不到她,看了下天上,正好有月光从云层里探出来,她稍一想,一只手拿出上好箭的短弩,再低身从脚下拣了块石头,向着身前一丈左右扔过去,石头扔出去,夜里传来“嗒”地一声轻响。 岗亭里的岗哨听到这一声,下意识地就凑前来仔细想看看是什么发出声音,看到岗哨刚一露头,马芊芊往外跨出一步,双手端着短弩,正好看到那个岗哨愕然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她,她哪还能等到岗哨反应过来,手上扳机一扣,弩箭射出,两丈多的距离,一箭正中岗哨的喉咙,岗哨声音都没出,一头就向围墙下栽了下来,马芊芊手里的弩一扔,顺手就接住岗哨,腰腿上一使劲,稍一弯膝,化去了尸体下落的势头,尸体落到地上,只发出轻轻的一声。 马芊芊长吁了口气,刚才接尸体那一下,她用劲不小,就是担心尸体落地发出的声音较大让人听到,那今天就别想干啥了。 把尸体拖着,向着草丛里钻去,拖出去两三丈,方藏好,不远处又听到脚步声传来,马芊芊伏低身子在草丛后,她还是担心巡逻队抬头看到岗亭里没人了,会心生疑惑,幸好巡逻队只是一直向前,也没人想到刚才还在的岗哨,已成了死人。 等这一队巡逻队过去,她急速地跑回去到学员们的藏身处,一打手势,几人再没藏匿身形,都急急地快步出来到围墙边,每个人按计划散开,离得有个三四丈的距离,再解开背上的背包,把大鞭炮拿了出来,然后再快速引燃火折子。 背包里的三个大鞭炮引信有长有短,这是为了让鞭炮不至于同时爆炸。马芊芊也一样,拿起一个长引信的,看着点燃后退后几步奋力向着围墙里扔去。 其他几个学员虽然有些慌乱,但还是都点燃了鞭炮,六个鞭炮几乎是同时扔了进去,只听里面不断传来扑扑扑的声音,像是鞭炮落在了茅草屋顶上。 随着落下的声音,就听到里面有人说道:“咦,这什么声音?” 几人当然没有理会,又点燃第二个,换了个方向扔了进去,扔进去没一点停歇,接着点燃了第三个的引信,也一并扔了进去,扔进去后,马芊芊顺手一拉离自己最近的那个学员,低声喝了一声:“快跑。” 三个鞭炮扔进去,也就十数息的时间,没去想自己的鞭炮会带来什么效果,现在马芊芊想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密林里。 二十多丈的距离,片刻功夫即跑到了,这时另外的巡逻队还离得远,没有岗哨,也没人看到他们几人进了密林,在密林里,隐约还听到大营里有嘈杂的声音传来,想来是留守的马夫们出来查看,是什么接二连三发出声音。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巨响传来,在密林里的马芊芊和学员们都可以看到有桔色的火光一闪而过,接着又是一声接一声的声音传来,声音有的大,有的很低沉,随着爆炸的声音不断传出,只听到人惨叫声,还有众多马匹的嘶鸣声传来。chaptere 风卷长安 第一百三十六章 炸营 http://.biquxs.info/

第一轮鞭炮爆炸的时候,大营里的马匹即乱成了一团,只是都被拴在马柱上,虽然有些惊吓,却没挣得脱,第二轮再爆炸的时候,很多马匹都被惊吓得都后腿站立起来,缰绳哪还拴得住这些已受到惊吓的战马,纷纷被这些战马挣断开来,有的直接就把本来就比较简易的马圈拖得散架,马匹一自由,当再听到爆炸声响起时,马匹不管不顾地向着空地方向跑去,只为了远离这吓死了它们的地方。 只要一匹马跑起来,从众性就让其他的马匹也跟着跑了起来,就算那些还拴在马圈里没能挣脱的马匹也着急地四处挣扎,或是挣断了缰绳,或是拖倒了圈,就算有马夫去勉强拉着,却也没一个人能拉得住这些受惊的马匹,稍一用力,就被战马拉得飞了出去。 随着所有的战马都跑了起来,整个大营里已完全乱成了一团,本来已熟睡的军士被鞭炮在巨响惊醒出来查看,然后就看到还在四处奔跑的战马,有的人莫明地刚从军营里出来,揉着眼睛的当头,就被急奔而来的战马撞飞,其他的军士看到这威势,只能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不断祈祷,这些马匹快点跑出大营。 当后面所有的战马地向着一个方向跑去时,已没人能阻拦两三千匹奔跑起来的马匹,粮库被战马踩踏得散落得到处都是,有些军营直接被战马撞破,里面的军士也不知是死是活。 司马冏今晚本来在中军帐里正在布署事宜,并没睡觉,当听到爆炸声响起时,他即停了下来,唤人出去打探是何原因,等打探的人还没回来,就听到了四处在奔跑杂乱的马蹄声,他奇怪地还想出门去看一下是怎么回事,刚到门口,即被人从外面一下推了进来,把他推进门后,那人即把中军帐营的大门紧紧闩住,嘴里大叫着:“王爷,马受惊炸营了!” 这一声才喊完,马蹄声即由远及近,地动山摇的声音似要把中军营震倒般,司马冏哪想得到这些平时温顺的马匹奔跑起来是如此的威势,听着声音,他脸色都变了,贵为大晋的王爷和都督,对于现在的状况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与几个将军下属紧靠于墙边,只求着这中军营别被马匹踩踏垮了。 万幸这中军营建设得极牢固,马匹虽然受惊,却也知道会躲避,擦着中军营跑开,来往奔复,一直就在大营里乱跑,要寻找到一个出口,总算有机灵的军士,急忙打开南面的军营大门,惊慌的马匹看到有了出口,一个转向,全都向着南大门跑了出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随着最后一匹马从大门跑出去,军士们急忙关上了大门,然后在围墙内听着战马轰隆轰隆的马蹄声远去,再后面也不知道战马都跑到了哪。 等听不到了马蹄声,长吁了口气的司马冏才颤颤微微地直立起身,吩咐一个将军开门查看情形,确定战马都离开了大营,司马冏才同自己的属下出了中军。 大营亮如白昼,却是刚才的爆炸引燃了马圈,本来就全是易燃物的马圈很快就烧了起来,所有军士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却一点办法都没有,万幸的是,其他军营与马圈中间还 隔着一个校场,马圈和准备的那些草料燃尽火即会灭掉。只需要注意那些零星的火星不要从荒地蔓延过来即可。 借着火光,司马冏环视了一下大营,简易的粮库已被踩踏得完全报废,周边全是这段时间征集来的粮食散落在地,很多混在泥里,也不知还能不能食用,再一些还能看到被马匹撞飞或是踩踏的军士倒在地上惨叫,有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却是生死不知,除了一些坚固的房屋,其他稍轻便的东西,基本都被奔马踩踏得不成样。 望着这本来非常肃穆又威严的大营成了一片废墟,司马冏只觉得胸口有什么埂着,想深深吸口气压下去,这口气却是怎么也吸不上来,他揉了揉胸口,只觉得头痛得厉害,他用手捏了捏鼻根处,闭上眼,希望睁开眼的时候,这一切都是虚幻并不是真实的,但这真实的世界是如此残酷,睁开眼的时候,眼前比刚才还要残破,有更多的军士已停止了呼吸。 望着这一切,司马冏脑中他似是听到一声破响,鼻子里感觉像是有股热流在流下来,他伸手在鼻下抹了抹,眼前看到却是一手的血,当看到这些血时,司马冏眼前一黑,再没支持住,人直直地向后一仰,“嘭”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躲在密林里的马芊芊听到鞭炮炸响时,就停住了脚步,几人一起望向大营方向,随着爆炸声接连响起,然后听到马匹和人的惨叫声从大营传来,再接着是那惊天动地的马蹄声响起来,马芊芊心里一松,成了。 五个学员听到马蹄声响起,再看到越来越大的火光,都知道自己的任务已完美完成,几人也像马芊芊般心里一松,不约而同地就抱在了一起,嘴里很想大叫一声以喧泄一下兴奋的心情,却也知道这时候不能喊叫,谁知道周边有没军士路过,不能喊叫,只能是紧紧抱住,手都互相握紧,眼睛都瞪着自己的同伴,每个人心里那要喷薄而出的兴奋都要把周边密林点燃了。 马芊芊知道他们这时的心情,也没打扰他们,只是静静地看着,稍等他们放松了些,才轻轻一笑,对着他们点点头,手轻轻一挥,带着五人离开了密林,拐向远处回往延安。 江玄领着的一共十六人,离开延安后,轻车熟路地向着藏兵谷里快步走去,距离本来就不远,很快就到了上次分开的地方,江玄还是把人分成两部分,让江云带上另外一队,每队各八人,他们每人只背了两个大鞭炮,毕竟这要比小的重得多,又要爬山,太重了并不容易。 江云带着的这队人向着上次去的那山谷里摸去,因有上次的经验,他们知道从哪儿绕上去更轻松,也能避开可能的敌人,到子时初刻的时候,他们即到了谷边,离着下面看到的帐篷不到三十丈的距离。 江云把人围拢了过来,分派了任务,其实就是几人慢慢摸近到离十丈左右,把鞭炮点燃然后跑了即可,时间足够他们跑出三十来丈的距离。 抬起头来正好看到边上不远有个悬崖,江云心里一动,又重新把人招集过来轻声说道:“看到那个悬崖了吗?下面正好就是那些营帐,我们上去,把这引信剪短些,从上往下扔,在这些胡人头上炸起 来,岂不是更好?”其实他们八人原本多是氐羌或是匈奴等胡人,但让江晨灌输了思想后,都忘了自己原本就是胡人,说起下面营帐里的胡人,一片的坦然。 大家本来就以他马首是瞻,听他如此说自是不会反对,反正大家都没弄过这大鞭炮,也不清楚从上往下扔的效果和放地上的效果哪个更好,于是都转了个方向向着那悬崖爬去。 看着挺近,想爬上去,却要绕上很远,又花了半个时辰,这才爬到了悬崖顶。 刚到顶上,就听到侧面似是有爆炸声传来,离得远,只是听着像是远远传来的打雷声,江云一听,现在这天气,当然不可能打雷,那就是江玄他们点燃了大鞭炮。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想看看远处的山谷是什么情形,这头抬起来才意识到自己是不可能看到另外一个山谷的情形,在转头回来的时候,却看到长安这方向的大营一片光亮,却是马芊芊他们的鞭炮点燃大营起出的大火,离得如此远,听不到鞭炮爆炸声,却看得到火光冲天。 江云一拉众人,指向远处大营方向,其他人抬眼看去,眼睛里都露出了喜色,这证明大营那儿,马芊芊他们那帮人已得手,再加上边上江玄他们传来的爆炸声,今天的任务,唯有他们这儿还没开始。 江云轻声把自己的计划说了,众人稍一商议,即同意了他的想法。 说定计划,江云拿出刀来,先量了下,大致想了想江晨跟他们说的,多长的引信,多久爆炸,稍量了下,割短了引信,众人依样也一起割短了引信。 本来他们这些鞭炮都是长引信,为的就是引燃后还有时间逃跑,现在这距谷底三十来丈的悬崖顶,就算马上爆炸,也不必担心下面的胡人跑上来逮到他们,可以说是最安全不过了。 在悬崖顶上众人分开,每个人都离得有十多丈远,相互都差不多看不到人了,江云等人都到位了,在自己心里一点头,晃燃了火折子,八个光点出现在了黑夜里。 一只手拎着大鞭炮,一只手拿着火折子凑到引信处,看到引信冒起火光,江云没敢怠慢,手一用力,就把大鞭炮甩向了谷底。 黑暗中只看到一点火光向着谷底落去,还没到谷底,就听到一声惊天动地的响声响起,然后又是接着几声传来,就算在几十丈高的崖顶,江云似也感觉到一股热浪扑来,传来的爆炸声震得他耳朵都要聋了。 随着声音刚停,下面就听到了胡人的惊叫声,先是几声,后面一声接着一声,还有火把燃了起来,从悬崖上看去,可以看到下面谷里乱成了一团,所有胡人都出了帐篷,抬着头望向空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有一些爆炸的火屑飞溅到帐篷上,引燃了帐篷,这又引起了更大的混乱,谷内的胡人大声叫着,也不知道是在叫些什么,江云他们虽然是胡人,却没一个是鲜卑人,下面的鲜卑人说的话,就没人一个听懂。 没听懂也没关系,反正不外是惊恐哪儿来的惊天霹雳,或者是找首领询问后事。 要的就是这时候。chaptere 风卷长安 第一百六十七章 这是神罚 http://.biquxs.info/

看到所有人都出了营帐,按着刚才商议的计划,江云他们又点燃了第二个大鞭炮,点燃后还是奋力向着人最多的地方扔去,他们看到过鞭炮爆炸时那些石块陶片四处乱飞的情形,知道这大鞭炮如果在人最多的地方爆了,伤害自然也是最大! 一声接着一声的爆炸响起,声音似比刚才还要大,他们伏下身子望向谷底,火光下看到很多胡人被陶片划过,发出阵阵惨叫,离鞭炮稍近点的,被声音震得捂住耳朵倒在地上惨叫,爆炸响起,他们在悬崖顶都能听到陶片从面前呼啸着飞向空中,吓得他们急忙把身体伏得更低不敢再看。 第二个鞭炮爆炸引出的效果是致命的,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到如打雷的声音响起,然后看到火光一闪,就是一些人受伤倒地或是死去,对于这些还在信奉自然神的半野蛮人来说,这是从没经历过的神迹,胆大的看到情势不对,急忙向着谷外跑去,一些胆小的,以为这是神在降罚,吓得伏在地上不住叩头,祈求上苍收了神通。 看着下面的胡人已变得完全混乱,又有更多的帐篷被鞭炮点燃,江云对着伙伴们一招手,几人汇合在一起,换个方向,从悬崖顶向山上爬去,爬出一段后再转一个方向下山。 谷里的那些吓破胆的胡人,在他们离开后还是在哭天号地,像没头苍蝇般,或乱窜,或是只知道祈祷,根本没人能想到,这是人为的事件,这时别说让他们再进长安,能活着走出山谷的,根本没想过其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马上离开这老天神罚之地。 江云他们这一绕就绕得远了,到近天亮时才下到山脚,也没去约定的汇合点与江玄他们汇合,江玄他们先点的鞭炮,这时候估计早到了延安,反正前面出发时说过,过时就不再等对方,于是看准方向,带着兴奋,众人笑闹着赶往延安。 果然,江玄他们早已到了延安,正在拉着江晨兴奋地说着他们这次的收获,见到江云他们都安然回来,众人都相互拥抱了下,任务完全是一回事,能平安回来,那才是最重要的。 江云再问起江玄他们放鞭炮的事,江玄他们去的那山谷受地形限制,不能像江云他们那般从上往下扔,也就老实地潜到近距离后,把鞭炮挂在了树上,每人负责的两个鞭炮挂着相距有十丈左右,点燃一个,有的是时间再去点另外一个。 点燃后,他们有时间慢慢重回到高处,看着下面的营地,片刻后,即听到惊天爆响而起,似还听到有陶片的呼啸声飞向天空,有的打到树叶间,发出“嗖嗖”的声音,这几个大鞭炮的爆炸跟江云他们一样,帐篷里在睡觉的胡人们都跑了出来,惊魂未定地看发生了什么,等后面接连爆起的时候,下面的胡人虽然没被爆炸波及,却都被吓得四处乱跑,有的人跪在地上祈祷,哪想得到很多人这一乱跑,很多人被践踏在地,乱跑的人也没人去注意地上有什么,所有人都一门心思,向着谷口挤去。 而这时那些运粮的二十多匹马,也被惊得四处狂奔,马匹再一跑起来,整个营地再也没人去 组织号召,践踏在地的,被马撞飞的,相互冲撞的,惨叫声号叫声此起彼伏,江玄他们在高处看着好不热闹。 还能站起的人,都向着谷口挤去,谷口虽然很大,却有不少树,这一挤来挤去,又有一些人被挤倒在地,一些胡人脑子更好些,就没再跟着去挤谷口,而是往山上爬去。 整个营全散了,到处跑的都是胡人。 江玄他们看着虽然高兴,但看了一会,有些胡人往山上爬,不小心难说就会与他们遇上,想着遇上就是大麻烦,他们没敢再看,趁着乱成一团,急急地离开了山谷,到了汇合点等了会,也没听到另外一个山谷有爆炸声传来,他们有些奇怪,却也不敢再多等,看天色,只能是先回了延安向江晨汇报。 正在说着细节,江云他们也跟着回来了,听到江云他们达到的效果比之江玄他们更好,江晨大喜过望,这些奴隶不仅是能独立完成任务,还能根据具体的情况适时调整任务,这比之只会死板听命更令他欢喜。 江晨听完江玄江云他们的汇报,右手握拳在左手上一击笑道:“这些胡人慌成一团,四处乱跑,不说死的那些了,就说跑散的这些胡人,到后面,很难再聚集起来,就算聚集起来,也是几天后的事,他们必定没有想到这样的情况出现,所以不可能一一通知到如果人散了后又如何。哈哈,司马冏这一次想借胡人的兵起事,那是再不可能。” 他一一抱了所有人:“你们做得很好,任务完成,人也没事,非常好!” 江玄他们非常兴奋,之前虽然江晨一直强调,他们不再是奴隶,而是延安的学员,与所有人一样平等,但他们心里总会带着一点谦卑,在完成了这几次任务后,他们知道,自己已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他们也才把心态从原本的奴隶身份里转变过来。 每个人都挺直了胸膛,只觉得有豪气充盈于胸,他们所做的,是针对高高在上的王爷,破坏了他的计划,现在虽然不知道后果会如何,只要看到江晨如此高兴,他们就觉得没白辛苦这两夜。 江晨长吁一口气,他也非常高兴,可以说是异常的骄傲。这些原本低贱的奴隶,当时把他们解放出来时,估计除了他和本来也是奴隶的秦游,自己圈里的人没一个相信这些各个民族的奴隶能成事,到今天把他们拿出来,这下可以看出来,不管他是什么身份,教授他知识,尊重他的人格,不管是谁都能成为有用的一员。 等众人心情都平复了,江晨接道:“相信我,以后你们还会有更多的机会去证明自己,我以前说过,不管你们是什么,胡人,奴隶,都是你们以前的身份,从今天开始,你们就只有一个身份——延安人!” 江玄他们立定站住,齐身应道:“是,指导员!” 江晨做了个下按的手势笑道:“行,你们也忙了一夜,赶紧收拾一下,去追大部队,发生这么大的事,我想,司马冏就算准备再不充分,也只能在今天宣布起事了,今天如果一起事,那肯定会封城,我们这儿也会不再安全。” 学员们没问为何,齐声应了,回自己的宿舍,收拾东西不提 。 周正这原本的奴隶贩子中人,也看得热泪盈眶,他虽是自由人,却也就比这些奴隶们高那么一点,所以只能去靠做贩奴中人来生活,现在不仅是成了延安的山长,而且自己教授的学员,已隐隐有了成才的意味,学员们成长起来,他这山长自然也有极大功劳,这比自己做成事还更让人高兴。 他已决定,此事后,就认江晨为主公,一生跟着江晨不离不弃,这样的人才值得自己完全付出! 等学员们都离开了,周正和江晨才么吁了口气,最先回来的马芊芊刚才就在边上看着,也没说话,但带给她的感受却是完全不同,她之前想过,这事学员们能完成,最多也就是按计划去做,谁也想不到他们能临时改变计划,而这改变,却比之前的效果更好。 这才是最难得的,能改变计划,不迷信江晨他们这些上位者的计划,能因地制宜,随机应变,这也才是这些奴隶学员们最大的改变。 她看着江晨,这个自己心爱的男人,不知道有什么魔力,能把这些人改变得如此彻底。当时江晨如此做时她非常怀疑,不仅是她,她相信其他人也是如此想的,但江晨通过半年的潜移默化,狠狠地教育了他们。 想到这,她再忍不住心里的爱意,哪怕这时有外人在,她也站起来拥抱了下江晨,江晨微一笑,也回抱了下她,再伸嘴在她头上吻了一下,周正在边上看着两人,也只是微笑着,他能看出两人之间的爱意涌涌,不带一点其他的意味,就是真正的爱意。 江晨放开马芊芊,微一笑道:“你们去炸的大营,现在还看不出效果如何,不过我想,那么多马匹跑出来,司马冏不管如何,也解释不了,为何那么多胡人的战马会出现在大营里,现在就算非常仓促,也比再拖下去更好,反正这事情已不能再糟了。” 周正笑道:“今天应该就能有消息传来,司马冏瞒是瞒不住的,昨天那么大火。” 马芊芊道:“那你今天还要去衙门吗?我觉得你最好就在延安吧,长安城,今天估计不安全了。像你说的,司马冏肯定会裹挟你,你答应不答应,对于你都不是好事。” 江晨想想道:“好,我今天就在延安哪也不去,看势头了再说,反正我们所有人都转移了,只剩下我们几人,想跑,从延安这儿,也容易通过地道跑了。” 不仅是江府的,“天上人间”里的人,也在白天的时候,趁着客人不多,大部份都撤出了城,昨天晚上,去“天上人间”的客人就会发现,平时的那些侍者看守,少了太多,到今天早上,侍者守卫们都分散去了长安城内各处,也没说什么,就只是让他们等着以后会通知。 江晨突然想起:“秦香莲还在王府呢,如果起事了,她会受连累,怎么想办法,让她在今天趁着司马冏没空理会她,赶紧躲起来。” 如果司马冏起了事,最先因朝廷没有准备,肯定会势如破竹,到那时司马冏边上出现的秦香莲,到司马冏失败,那肯定会受连累,这样一个出身低微的美人姬妾,朝廷说杀就杀了,哪会管你无辜不无辜。chaptere 风卷长安 第一百六十八章 还忘了要烧一个粮仓 http://.biquxs.info/

从司马冏回去王府后,秦香莲再没能从里面出来过,江晨也再没见过她,更没机会通知她找机会躲起来,现在想起,江晨有些愧疚,秦香莲以身侍虎,帮了他们太多的忙,自己忙于其他人,忙于破坏司马冏的事,却忘了想办法通知她。 看到江晨有些愧疚,马芊芊道:“我去长安城里通知她。” 江晨本来想说自己去通知她,但想着长安城里多的是人认识他,进去难说会被司马冏逼着去表态,那真可能是有去无回,沉吟了好一会,点头道:“可以,今天如果司马冏宣布起事,那肯定会在大营里,王府应该会是个空府,这时候他也没空再去理会秦香莲了。你想办法进去把她带离,能到延安最好,不能来,那就想办法到我们的安全屋里躲躲。”马芊芊平时很低调,认识她的人并不多。 马芊芊点点头,看了下天色,这时候长安城城门已开,昨天发生的事很快就会在长安城传开,司马冏必定也会以最快的速度宣告。 她随便收拾了下,牵出一匹马来,极快地赶往长安。 一切能做的已做了,江晨和周正一时已没事,等马芊芊一走,两人把延安的大门一关,两人随便找了个地方恢复一夜未睡的精力。 才睡下,江晨突然想起一事,一下就坐了起来,把已在他边上睡下的周正吓了一跳,也坐起来看着江晨。 江晨叹了口气:“长安城里那个院子里的粮草我们还没去破坏。” 周正也愣了下:“对啊,那么大的粮仓,几千人马的粮草,我们就盯着大营的马匹和胡人,却把粮草忘了。” 江晨皱了下眉:“大营那儿,芊芊之前说有很多的粮,但经昨天晚上一闹,也不知道烧了没有,如果烧了,那长安城内那院子里的粮就是他们的最后储备,那就非常重要了,就算昨晚没烧多少,如果这批粮也没了,司马冏起事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周正道:“那就是,我们必须要把长安城内的那批粮破坏了。” 江晨点点头:“司马冏估计没想到,这个点的粮也被我们知晓了,今天他忙于其他的事,估计也会像我们一样,把这个粮草储备的地方暂时忘了,过了今天,那就成了重中这重。” 周正道:“所以,要破坏就今天最好。” 江晨道:“不错,可惜,我们的人都撤走了,要破坏,就只能靠我们俩。” 周正站起来往外走:“公子,这事我去做就是,你目标太大,去了长安,很容易就被人发现。” 江晨叹了口气:“问题你都不知道那个粮仓在哪儿,那儿就我和芊芊两人知道,而且,就靠你一人,想破坏很难。” 周正本来想说你跟我说,我找着去就行,再听到后面一句,只能是把话咽了下去,他的武力值还不如江晨,就靠他一人,无论如何也成不了事。 江晨也站了起来:“走吧,我稍化化妆,到了长安城内,我们去找芊芊,先把秦香莲带出来,然后看情况再去破坏那个粮仓。” 周正与江晨一起出了来,江晨去到宇文曦她们住的地方,宇文曦和陈雪跟着延安的大部队先走了,江晨进去找了找,陈雪一些化妆 用品还在,江晨拿了几样,把自己的眉毛画浓,再在粉里加了些锅底灰,把自己变得稍黑,再稍把自己变得憔悴些,换了身粗麻布的衣服,望去也看不出是之前那个长安县令。 套了个马车赶往长安城,刚到城门口,即看到一队军士从大营那方向赶了过来,速度极快,而且都是全副武装,江晨远远看到,心里一凛,急急一拉周正:“快下车进城!” 两人跳下马车才进了长安城,进城后江晨往后望去,军士也差不多与他们前后脚赶到了城门,门前有不少想进城的,也有要出城的人,一到了城门,军士把武器抽出来拿手上,嘴里叫道:“关城门,奉都督命,关城门!” 城门守卫看着莫明其妙,但是就四五人,这一队军士有近二十来人,而且都是刀剑出鞘,看那样子,一言不合即会出手,哪敢多说,把在城门看热闹的人或赶出城,或赶回城里,再与几个军士一起合力关上了城门。 江晨和周正两人看到城门被关上,没敢在城门边再呆,急往城里赶去,城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些军士,正在驱赶着路人,边上有一些小吏在叫着:“奉都督命,限半个时辰,所有人各回各家,愈时不归者,以附逆论。” 长安城内乱成一片,城民们都脸露惊惧之色,也在小声议论着,江晨稍一听,说的是昨天晚上城外战马夜奔,引起民乱的事,议论归议论,却没一人敢在这些凶神恶煞的军士面前停留片刻,做生意的马上把店铺关上,摆摊的小贩也急急地收了摊挑上回家,一些收拾稍慢的,军士过来就是一脚踢飞,然后把人往边上一带,就有人来捆上带走,或是看上有强壮些的青年,也是一样捆上让军士们带走。 江晨和周正边向着偏僻的小道避走,江晨望着这些军士的操作,皱眉道:“不对劲啊,司马冏出兵造反,那是要占大义的,看这样子,现在是要抓壮丁一般了。” 周正奇道:“爬壮丁?” 江晨一笑,也没解释这是什么意思,他觉得司马冏现在估计兵源出了问题,所以才随便找了个借口,在城里抓壮丁,这说起来有些牵强,司马冏造反的事估计已策划了几个月,不会说缺兵源,所以江晨不能理解,为何要抓这些青壮。 两人一路走着小巷往王府那边赶去,周正是长安的地头蛇,生于斯,长于斯,对于长安熟得不能再熟,走的小巷,江晨是闻所未闻,不过看着方向,却是一直向着王府那方向靠拢过去。 再走一段,看到又是一队军士从面前赶过,江晨和周正隐于街角,望着军士们去的方向,却是江府方向,他眉头一皱,轻声道:“去看看。” 一路跟着军士们,很快就到了他们的目的地,果然是往江府的。 这时江府当然是大门紧闭了,几个军士用力在门上拍着,江府大门紧闭,人早都撤走了,自是没人开门,再拍一会,为首的军士一挥手,几个军士即用肩膀用力向着大门撞去,江府以前也是个大户人家,这门坚固美观,根本没办法撞得开,无奈只能是搭起人梯,一个瘦小的军士从墙上抓了进去,再打开大门放人进去。 江晨看到这儿,一挥手,带着周正离开了,他长吁了口气,果然司马冏没有放过他,这些军士来江府,说是请 他,也可以说是抓他,看这样子,没想过要给他这小小的县令面子。 王府很快即走到,隐于暗处看去,王府果然守卫比平时差了太多,平时门口光是守卫的都有近十人,而现在就两人在门口看着,大门也紧闭,不用说,现在司马冏不会在王府内,他有太多事情在忙。 江晨望着王府,四处看看,这的围墙比江府那儿可要高太多了,也不知道马芊芊有没带着秦香莲出了王府。 正在观察着,只看到王府大门呀地一声打开来,站门口的守卫转头看去,却是秦香莲和一个侍女样的人出来,守卫伸手拦住了秦香莲,江晨看着,听不大清楚他们说些什么,想来应该是司马冏告诉了他们,这时候不要让秦香莲出去。 江晨脑子里还在转着,如何去帮秦香莲避开这两个守卫,周正突然一拉他的手,轻道:“那侍女是马芊芊马姑娘!” 江晨仔细一看,果然,秦香莲边上跟着的那侍女打扮的人不是马芊芊是谁?想不到这么短的时间,马芊芊就想办法摸进了王府内,再找到秦香莲,然后扮成她的侍女,正大光明从大门出来。只是他们她也没想到,现在整个长安城都完全戒严,别说秦香莲与司马冏的关系,一个平头白姓现在也没法出家门。 秦香莲似是被劝住往回走去,两个守卫也没在意,转过身面向外继续守着大门,看到这江晨微一笑,马芊芊应该很快动手,这两个守卫要遭殃。 他们这才一转身,在秦香莲身后的马芊芊一步跨出,出掌如刀,一下砍在右面守卫的脖上,一掌砍出,也没去看后果,再一旋身又是一掌砍在左边守卫的脖子上,两掌砍出,快如闪电,两人根本没一点反应,被两掌刀砍中脖子,一下即软倒在地。 两人一人抬头一人抬脚把一个守卫抬进去,再出来时,正好看到江晨和周正向着这边跑过来,秦香莲一时没看清是他们,吓得一叫,想往后跑,马芊芊一看身态,就知道是自己情郎和周正,一把拉着秦香莲:“是公子!” 江晨两人跑出来,对着秦香莲一点头,也没多说,把另外一个昏倒的守卫也抬了进去,再把大门紧紧闭上,转过弯,四个拐进巷里,急快地离开了齐王府。 一路出来,马芊芊奇道:“路上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江晨带着两人,跟着周正在大街小巷里乱窜,一边说道:“司马冏把长安城戒严了。” 马芊芊恍然。 一队军士从大街上快步而过,江晨隐于暗处看着,却是刚才去江府那队人马,找不到江晨,自然是要离开了,江晨脑里一转,这是要赶往长安县衙内,还是要去寻找自己。 这时大街上基本没了人,就算有人,也像是江晨他们一般,隐在小巷里,等军士们过去才匆匆赶路,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惊慌失措的神色,估计他们也想不到,长安这样的大城,居然也会有这样兵荒马乱的一天。 四人没再多说,转来转去,从江晨他们进城,花了差不多大半时辰,这才带着秦香莲到了以前准备的安全屋内。 这个安全屋,是江晨狡兔三窟中之一,他担心的就是万一有这么一天,能让自己在里面躲个十天半月的,现在这时候,正好。chaptere 风卷长安 第一百六十九章 推个车就能混进去 http://.biquxs.info/

这个安全屋是在一间空屋内,空屋被江晨买下,就在院子里挖了个地窖,再盖上木板,防水,上面铺上厚厚的泥土,开口却是在墙顶上,像江府那样,墙弄成夹层,人先上到墙头,再往下去连通地窖,不把房子拆了,打死也猜不到开口是在上面。 安全屋里随时备有清水干粮,有床有被褥,还有换洗的衣服,男女皆有,连茅坑都挖了一个,条件虽然苦了些,但在这样的地方一躲,想找,基本是不可能。 到了安全屋,四人都进去,点上油烛,江晨这才长吐了口气,笑着对秦香莲说道:“香莲,想来芊芊把目前的情况跟你说了。看这样子,司马冏肯定是反了,按我的预估,司马冏这次肯定没办法成事,你还呆在他身边,很可能会受他连累。没事,现在总算安全了。” 秦香莲刚才跟着他们四处奔逃的时候,一句话也没说,到了安全屋,现在看着,却是眼里带着点水雾,听着江晨所说,她哽咽了好一会才说道:“公子,我这样一个卑贱的人,你还在这样危险的时候,惦记着我会不会出事,我真是……” 江晨一笑:“说那些干嘛,既然你是为我们做事的,而且帮了我们那么多忙,现在这时候,我们怎么可能会抛弃你不管呢?” 秦香莲哽咽了好一会这才停了下来,眼睛汪汪地看着我见犹怜,她这样子,江晨上一世加上这一世如非见惯了世面,难说也会看得心旌摇曳,无怪乎这么长时间司马冏会一直宠着她。 马芊芊看了眼秦香莲,摇摇头,看着秦香莲我见犹怜的样,她也明白了为何司马会如此宠她,幸好自己的江公子只喜欢自己一个,像这样的狐媚子,并不是江公子的菜。 江晨望了眼她,看到她的样,哪会不明白马芊芊心里在想啥,他暗暗笑了笑,继续道:“这段时间,你最好就呆在这里面不要去哪了,这两天长安会混乱不堪,反对司马冏的人见到你,不介意会顺手对你不利,你在外面很危险,这里面吃住能让你呆上一个月左右,如果外面安全了,我会来叫你出来。这段时间就委屈你一下了。” 秦香莲点点头:“公子你是为我好,也就呆个十天半月,没什么。” 江晨点点头,再交待了一些事情,这才和周正马芊芊离开了安全屋,其实也为难秦香莲了,在这样的地窖里呆上这么长时间,耐不住的人真会发疯。 不过江晨猜测,过段时间司马冏起兵离开长安,肯定是会往洛阳去,长安城只会是一段时间的混乱,司马冏的兵马走后,大家该干嘛还是要干嘛,到时秦香莲就可以出地窖了,时间不会太长。 出来后,大家昨晚一直在忙,到现在,三人都没休息片刻,连马芊芊都觉得有些疲倦,想想,江晨带着他们来到之前刘文贵一直呆的那个院子,这儿一直都比较隐秘,一时半会,司马冏的人也找不到这儿来。 各自找了个地,这一睡就昏天黑地直到下午酉时过,起来随便吃了些干粮,三人合计了下,到天黑时,要先去打探下那粮仓是不是如他们所想的,司马冏一时半会照顾不到,如果还未运走,守卫也不是太森严,到时就可以想办法毁了司马冏的这个粮仓。 天刚黑尽,准备了一些易燃的引火物贴身藏好,三人就出了小院,找准方向,小 心地向着那个大院摸去,一路上整个长安城都黑灯瞎火的,看不到一点灯光,连城民们都尽量关门灭灯,就算门缝里不时有人闪过的样,却还是没一点灯光,这样的时候,能不引起注意才是最好。 找到那个大院,江晨心里一沉,只见到不少的牛车马车正在从院内运着粮草,搬运粮草的不是军士,却是一些城民,江城脑子一转,想到了今天抓壮丁,估计是用来做后勤来运这些东西的,不少的军士站在监督着,看着守卫倒是不太严,只是想再破坏毁了粮草,就不那么容易了。 从大院边退了回来,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周正叹了口气:“我们还是慢了一步,司马冏也想到了。” 马芊芊道:“我觉得没什么了,我们破坏了他向胡人借的兵马,无兵马就算有粮,司马冏也没多少作为了。” 江晨笑道:“其实这更确定,大营那儿粮草被烧了,不然司马冏不会如此着紧院子里这批粮草,今天这才戒严,就来运粮了,看那样子,估计是早来了。” 周正一想,不由也笑了:“公子如此一解释,那肯定不会错了。” 江晨道:“就算从中午开时运粮到现在,院子里那么多的粮,一时半会也不可能运得完,一半估计都够呛,现在能毁多少是多少,不管如何,能给司马冏找点麻烦是点麻烦。” 周正道:“公子你说吧,如何做。” 江晨想了想之前与马芊芊探路的情况,说道:“只能从后院那儿看能不能混进去了。如果能放一把火,这些粮草估计能烧去大半。” 不管是《三国演义》,还是《水浒传》,或是其他以后的那些话本,说到毁粮草,基本都是说一把火烧了粮草,现在这样的土木的房子,再加上易燃的草料粮食,确实用火更简单直接,再说,江晨一直以来都喜欢用火。 三人绕了个圈到了大院的后面,一看心凉了,后院的后门也点着好多的火把,也有一些车在运粮,只不过这后面因巷子太窄,只能是那种简易的单人独轮车,也有一些军士在守着后门,看着青壮们在搬运粮草。 离得远远看着大院,围着一圈都有军士在看守,火把把大院一圈照得灯火通明,这更证明了江晨所说的,大营里的粮草估计出了大问题,所以这儿的粮草就成了司马冏的救急,不然当时江晨他们来探的时候,院外都没见到人。 别说三人想从后院混进去已无机会,就算找个没有守卫的围墙翻进去都不可能。 无奈地望着忙碌的大院,周正和马芊芊只能看着江晨问道:“怎么办?” 江晨苦笑道:“还能怎么办?这样守卫森严,根本没机会进去。” 马芊芊和周正平时就算觉得江晨是无所不能的,脑子一转,马上就能想到办法,现在这等情况,江晨脑浆都想爆了也难以突破守卫进入。 黑暗中望着大院想了半天,江晨叹了口气:“没办法了,走吧,就算有这一院的粮草,也不过是给司马冏续几日的命,他是不可能选择成功的。” 转过身来正想着,恰好看到又一辆独轮车从大院内推了出来,江晨脑里灵光一闪,急问道:“这样的独轮车容易找到吗?” 周正笑道:“当然容易找,长安城里好多人用不上牛车马车,多是用这独轮车来运东西。” 江晨笑道:“你看啊,他们运粮,是从这大院出来,然后出城是吧?这一段路在城内,军士们不可能都守卫得到,我们只要推一辆空去往大院去,你说,他们能想到我们不是去运粮的吗?” 周正眼睛一亮,接着江晨的话说道:“这些推独轮车运粮的人,军士们都是现去街上拉来的,他们也不可能都认识,这样,我们非常容易就能混进去,只是马姑娘是女的,运粮的都是男的,她不容易混进去。” 马芊芊道:“那还不如我们找辆牛车马车,这样赶着进去,我还能在车底下躲着一起进去呢。” 江晨想了想:“牛车马车一下子不好找,江府和‘天上人间’有,我们现在不敢回去,而且我想,牛车马车少见,难说军士们就知道有多少辆,马夫都认识。还是独轮车更好些,到处都找得到,人数也多,军士不可能记得全。” 马芊芊道:“那我就不能跟着进去了,我进不去,就你们俩,很危险啊!” 江晨道:“没事,我们就是进去抽个空放把火,我想现在大院肯定是外紧内松,进去后就比较容易,放了火,我们可以若无其事地拉着粮草出来,等火燃起来,肯定是一片混乱,到时我们想抽空跑了也容易。” 马芊芊想了想,点头道:“行,到时我看着你们,出了大院,我远远跟着保护你们。” 江晨应了,再商量了一下细节,马芊芊自是离开去找地方看着大院,江晨和周正则是去找独轮车。 确实如周正所说,长安城有独轮车的太多了,随便进了两个空院,就找到了一辆,再开了一个店铺,后院里也有几辆,选了两辆状况好的,两人来长安城的时候,就换了粗布衣,现在都不用再化妆,推着车就往大院这边来。 大院后门这是人来人往,观察了下,找了段稍黑些的巷,两人推着车,隔着点距离就钻了出来,出来后江晨还装作系了下腰带,然后看也没看守卫就往后门去,有一个守卫看到两人从另外路过来,还以为两人去偷懒撒个尿什么的,指着两人说了句快点去干活,就没再管两人。 江晨和周正两人轻松推着车到了后门处,果然后门守卫的看都没看两人一眼,挥挥手就让两人进了大院内。 周正对着江晨比了下大拇指,江晨一笑,其实这非常简单,人的心理,这些都是被抓来的,他们被抓来时都是满腔的愤怨,如果不是有军士守卫,估计都会逃得一个不剩,所以没人想得到,会有人主动来推车。 进了院内,果然,守卫就少得很多,一个院子里就一个在门口看着,有的院子就让人自己进去搬了自己出来,几个守卫聚一块聊着天。 江晨进来后大致看了下,可以看到后院已搬空了两三个院子,再往前,有推着独轮车出来的,再看前面,中间的院子就没人守卫,也没人往里面去推粮草。 两人推着独轮车就往中间去,守卫们看着,只是看了一眼,就没管他们俩,只顾自己吃喝聊天。 江晨见刚好有一辆独轮车从一个院子出来,那院的守卫估计就聚在一起,也没人在院子,他和周正推了车过去,看看没人注意,他使了个眼色,周正推着车往下一个院子去,看刚才聚着的有四个人,很可能再后面那个院子也是一样的没人在守卫。chaptere 风卷长安 第一百七十章 运气有些差 http://.biquxs.info/

江晨进了屋内,屋内装的是胡豆和小麦,都一袋袋地用麻袋装着,他走进去,晃了眼,确定没人在,再往外看了眼,外面也没人,他进了屋内,想想可以怎么点火,延迟下,自己能逃得更远些。 先搬了两袋胡豆在车上,想半天,爬到粮草上,钻到最后,先轻轻打开一点窗户,望了下外面,滴水沟后没人,这就方便了。 他拿出油纸,还有火折子,点燃油纸后,挂在了木窗子上,看着木窗子燃了起来,他才关上窗子,火在外面燃着,一时半会,还燃不进来,等整个木窗子燃起来,自然也就点着了木梁木板这些,到时里面全是胡豆,有油脂的东西,一燃起来那肯定没法收拾。 跳下来,赶紧推起车来往外走,出来就看到周正也推了两麻袋的粮草出来,看到他,对着点点头,两人这时都想尽快离开这儿,话也没多说,江晨与他一路推车往外走,到后门时江晨抽空回头看了眼,火还没燃起来,似乎是能看到有些许的烟在冒出,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 不管燃没燃起来,两人也没法再呆在这儿,推着车,一路往城门方向去,一路上都有军士在守卫着,以防人偷溜,或者是推到自个儿家,两人想找机会开溜也不可能,只能是一路推着独轮车快速地往前走去。 顺着军士守卫的路,一路到了长安城北,这时城门大开,一串的火把把城门照得如同白昼,一队武装齐整的军士分列城门两边,看到两人,为首的军士挥手让两人快速出城,因为后面还有其他的物资在往外运。 周正一边往外走,一边凑近江晨,低声说道:“公子,看到刚才城门口贴着告示了吗?” 江晨愣了下:“没注意看,怎么了?” 周正道:“下面的字没看清,但最大的几个字看清楚了,是告天下书。” 江晨一笑,就算没看到下面的字是如何,想来就是司马冏的师出有名,这时候做啥事,讲的就是要占大义,所以就算做着最肮脏的事,也要贴出些大字报来证明自己是正义的,反正这世上能明白真相的人少之又少。 说话间,就出了城门,一路火把往北而去,指明了他们粮草要运到哪儿去,江晨想着刚才周正所说,一般这样的告示,城门内外都要贴上,周正刚才在城内看到,城外肯定也会有,所以他左右瞅了眼,果然在城外用自己造的纸张贴着一个告示,最醒目的就是上面那几个大字,果然是告天下书这几个大字。 他正想再看下去写了什么,边上走过来一队人,望着却是小吏,并非是军士,看到江晨两人停下脚,手一挥对着江晨他们说道:“你们俩,过来,帮着我们搬些文书。” 江晨抬眼望向那说话的人,不由得暗暗叫苦,刚才就说怎么听着有些耳熟,在火把光亮照射下看得清清楚楚,却没想到这人是长安县衙里的主簿,正正的是自己的下属,想来司马冏找自己一时找不到,就把这主簿弄了来帮他,主簿一看,这小胳膊怎么可能拧得过大腿,只能是依附了司马冏。 江晨暗里叫苦,人却 没敢多动,装作独轮车有些晃,先慢慢调整着,一时没去,在这当头,他对着周正歪了歪嘴,人却是稍低下了头。 边上的周正人极聪明,看到江晨动作,知道可能是遇上熟人,虽然江晨这时化了妆,但凑近了,如果是很熟的人,那也难免会被看出来,现在也没法跑,一跑边上全是军士,那才真的是往死路上钻。 周正主动推着车往长安县主簿面前去,江晨这时才装着调整好了车,跟着推车站到了周正后面,周正的身体正好挡住他,不让主簿看到他。 那主簿也没看出后面站着似粗汉的人就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他指了指后面堆着的一堆竹简帛书对周正道:“你们俩,帮着我把这些文书搬去大营里去。” 江晨斜眼看了下那些文书,像是长安的户籍资料档案,这东西非常重要,事关人口,司马冏找江晨,一是让他这七品官投靠自己,二就是为了这些户籍档案,江晨看到边上有辆车车轴断了车歪在一边,想来是车坏了,只能是让他们用独轮车推去司马冏处。 周正装作有些为难地说道:“大人,你看,我们还在运着粮草呢,要不,您找找看有没空车。” 那主簿哼了声:“那些粮草哪有这些文书重要?毁了杀了我也赔不起,赶紧的,把车上的粮草搬下来,然后把这些文书放车上。” 说完,主簿又让军士叫住了两辆独轮车,也是一样让把上面的东西扔了装文书,这是躲都没法躲,江晨和周正只能是硬着头皮,磨靡蹭蹭地把粮草卸下来放在城墙边,再低着头过去把那些竹简什么的装上车。 幸好这时那主簿一门心思只想着那些贵重的文书,也没抬头看一眼江晨,江晨也没把握,他不会认出自己,他当时化妆只是随意弄了下,也没想过就真会遇上很熟悉的人,如果不是天黑了,火把照射到人身上总有明暗阴影,江晨这拙劣的化妆,肯定会让主簿看出这是自己的县令。 几人把那些文书都捆到了车上,江晨有意地都离着主簿有一段距离,终于弄完了这些文书,主簿长出一口气,挥手让几人跟着他往大营去,边上军士也知道这些文书重要,派出了四人跟着押送这批文书。 江晨不由暗暗叫苦,如果这样就去到大营,不说遇上司马冏,到时稍近一些,这主簿难说就会认出是他,而且既然这主簿投了司马冏,自己下属的那些吏员,难说还会有人投了司马冏,这些人只要认出自己,逮着了就是大功劳。 主簿在前,军士们在后,四辆独轮车在中间,以江晨和周正的武力值,江晨勉强能胜过主簿,拿一把刀的话,可以与一个军士有得一拼,周正对上军士的话,拿着什么都是送菜的份。 望着去大营的路,江晨有种把自己洗白刷净送往虎口的感觉。 拐个弯看不见了城门,江晨脑子里还在急速地转着想辙,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办法,只能是想办法离后面四个军士远些的时候,往路边草丛一钻,想办法逃走。 扭头望了下,已再望不见城门,江晨装作打了个哈欠,对着周正使了个眼色,黑暗中借着火把的光亮, 也不知道周正能不能看到,他有些着急,又使了个眼色,周正干咳了声,眼睛眨了下,代表自己已看到,只是能不能明白自己的意思,那就不得而知了。 江晨不时看着路两边,他要等一个草深林密的地方再跑路,这正看着,异变突起,后面突然发出两声惨叫,这两声惨叫在这静夜里听着十分凄厉,把专心想着如何逃跑的江晨吓了一大跳,他转头望去,却是大喜过望,原来是不知什么时候,马芊芊缀在了他们后面,到了这找个机会杀了两个军士。 另外两个军士反应极快,也是他们命大,四人是排成两列跟着走,后面两人被杀,他们两人在前面,毕竟是上阵杀过敌的军士,马上反应过来抽出配刀砍向马芊芊。 马芊芊暴起杀了前面两人时也是全力施为,被两个军士全力一拼,一时旧力未去,新力未生,只能是往后退了几步避开两个军士的杀着,没办法再继续杀向前去。 江晨和周正哪会犹豫,军士忙于进攻,没空理他们,两人把独轮车一扔,向着路边草丛里就窜了进去,这时正好那主簿看到军士被杀,大惊之下张大嘴喊道:“快来人啊!杀人啦。” 江晨听他声音极大,而这条路上随时都有军士路过,想也不想,折回头来,飞起一脚踢向自己的主簿,只一脚就把那脑满肠肥的主簿踢得栽倒在地,喊出口的声音戛然而止。 见踢倒了主簿,他没能再开口叫喊,江晨长出了一口气,人没敢停留,急忙与周正一起窜进草中,这才跑出十来丈,后面就听到那主簿大叫道:“那人是江晨!快追啊,是江晨江县令!” 这声音才传出来,就又听到一声惨叫,声音凄惨无比,却是那主簿的,江晨扭头望了下,却是马芊芊越过两个军士,往他们这边跑来,路过主簿的时候,听他叫得大声,又被江晨踢倒在地还没爬得起来,马芊芊听得烦心,一脚踏出,无意中正好踩在了主簿的双腿间,主簿一声嘶心裂肺的惨呼,双手抱着双腿间,身体扭曲成了一个大虾样,哪还能再喊得出江晨的名字。 江晨稍待了片刻,等着马芊芊追了上来,马芊芊伸手握住他,两人手牵着手,边上周正也紧紧跟着,向着草丛深处跑去。 跑了很远,应该有里许,江晨他们才停了下来喘一口气,江晨呼出长气笑道:“差点没能跑了,谁想得到,会遇上我县衙的主簿,幸好芊芊你来了,不然我们进了大营不知道怎么才能脱身了。” 马芊芊微一笑,气都没怎么喘:“我可是一直跟着你们从粮仓出来的,见你们出城,我先翻下城墙出了城的,谁想得到你们会被那主簿抓去呢。” 江晨笑了笑,刚想说什么,马芊芊突然伸手一拉他,江晨马上闭口不言,他也听到了,远处似有人声似来,而且人还不少,再听了会,能大致听到有人在安排:“一队去那边搜查,二队向南,不要让他跑了。” 江晨心里一凛,这么快,就安排好人来找他了,想来是正好有路过的,看到刚才那情况,都不用说,先抓到他这长安县令再说。chaptere 风卷长安 第一百七十一章 这还没开干就要玩完 http://.biquxs.info/

三人站起来,周正和他气都还没喘匀,只能是站起来,向着声音传来的相反方向窜去,幸好这时还离得远,他们走路也比较轻,只一会,再听不到后面传来的声音。 江晨稍一想:“走,我们回城去,进了城,随便一躲,他们也找不到。” 当然不敢再去北门,那儿的军士估计都听到了刚才发生的事,三人绕了一大圈,花了大半时辰,才绕到西门这边,结果到了一看傻眼,城门紧闭,只能是继续向前,再花了大半时辰到了南门,结果还是一样,城门紧闭,城楼上还有一队队的军士打着火把巡逻,看来北门开着,只是为了把东西运往大营方向,虽然战事还未起,却已有了战时的紧张气息。 不用再往东去,肯定也是一样城门紧闭着,无奈三人只能又绕回北门来,江晨没敢露面,马芊芊慢慢潜向北门,却见北门的守卫又增加了些,火把也更多了,进出拉货的人,每个都被拉到火把下照射,不用说,这是在筛查江晨。 回来跟江晨一说,江晨只觉得有些气闷,你说你一个司马家的王爷,有必要跟自己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较劲吗?至于非要把自己找出来吗?江晨有些想不明白,自己与司马冏关系还算不错,加料的桃花酿时时进献,怎么这时候却还不放过自己?不会是担心以后没桃花酿喝,所以才非要逮到自己吧? 江晨胡思乱想着,长安是进不去了,想想,退了回去,绕个圈,三人只能是往延安去,怎么说,还能在延安找个避风温暖的地方睡睡。 延安早空无一人,大门只是虚掩着,江晨他们打开门后,又从里面把大门闩上,如果没有攻城的擂木或是攻城锤,想砸破这大门也要花不少力气,听到砸门的声音,三人就可以从地道离开了。 这样感觉上安全得多了,三人各自找了个学员的高低床倒头就睡,这几天连续在晚上办事,熬得江晨他们都有些心力交猝,这一倒下去,就睡得天昏地暗。 半夜突然江晨醒了过来,醒来时他有些迷糊,闭着眼想着,也不知道自己这时候是在哪儿,感觉上像是在派出所的单人宿舍,又好像是在江府里,他闭着眼再想了下,这几天的经历涌入脑海,才想起来,自己在名为延安的庄园里。 江晨再睡不着,坐起来望了下马芊芊和周正,两人睡得很香,他轻轻站起来,感觉膀胱发胀,起来到了茅房排空后更觉得没睡意,虽只是睡了一个多时辰,人却非常清醒,干脆没再回去睡觉,爬到庄园的岗亭处,面对着长安做了几个扩胸运动,感觉到精力恢复了大半。 岗亭面对着长安这面,前边一片开阔,江晨找了凳坐下,刚好头与箭垛齐平,能看到远处,夜晚长安的郊外一片宁静,就算现在长安城已如开水般沸腾,却也一点没影响到这不到两里的地方。 他望向长安的方向,很想知道自己和周正昨晚那把火烧得如何,如果是烧起来,早的时候在北门那儿看的时候,应该能看到骚乱,结果却主要是在检查,也没看到骚乱,也难说,因为烧了,才更查得严实了。 其实也可 以理解,昨天主簿看到了他去推独轮车运粮,无意间才被他拉去运文书,如果把粮仓烧得厉害,两厢一联系起来,随便一猜,这事就跟江晨有关了,所以司马冏的人才在那半夜时分,几个城门紧闭,唯一的一个门却是严格盘查,不让江晨浑水摸鱼进出长安。 江晨不知道的是,凌晨已近卯时了,这个时候司马冏都还没睡,一爵爵地喝着从“天上人间”搬来的桃花酿,脸色通红,他手下的谋士听闻了长安县主簿的汇报,一联想,各处又找不到江晨,就知道是江晨在其中搞了鬼。 这事跟司马冏一说,司马冏都没去看那粮仓烧成什么样,再坏也不能比现在更坏了,他听闻这噩耗,都懒得再去看,一晚上就坐在大营帅帐内,不住地喝着酒。 这个隐蔽的粮仓都被烧了,大营那难说与江晨也脱不了干系,只需要联想着大营被炸被烧,还有就是胡人藏兵谷也同样被炸,虽不知道江晨玩了什么神通,能请到霹雳击烧了大营奔了马,再炸了胡人。 那天他是在大营的,听到了那惊天的响声,然后再是火燃了起来,藏兵谷那儿收拢的一些胡人也说了,那晚上炸响的霹雳震得他们耳朵都嗡嗡直响,半天才恢复了听觉,这样的惊雷,司马冏想不明白,江晨是如何能请得来的。 目前来看,粮草八成被毁,借来的胡人现在还没收拢,胡人的马匹到现在也就收回百来匹,就现在的情况。司马冏知道自己想成事的机率不足两成,但是如果江晨有这样晴天霹雳的神通,如果自己也能运用,难说还能在如此艰难的情况下翻盘。 所以,一定要想尽办法把江晨找到,司马冏想来想去,居然这成了自己唯一的希望,他不由得一拍桌子,把坛子里的酒倒满了酒爵,一口饮尽,再叫唤了一声,外面进来一个近卫,司马冏沉声问道:“还没找到江晨?” 那个近卫半跪在地,低着头说道:“城内城外到处搜寻了,没发现他。刚听闻他在城外有一个叫延安的庄园,我们正派了人过去。” 司马冏嗯了声,也不再多说,没得到准信,那个近卫跪着也不敢站起来,沉默了好一会,司马冏问道:“我身边那个美人秦香莲一直还没找到?” 近卫道:“没找到。” 司马冏眉头皱了起来:“奇怪了,她一个女流,能跑去哪?” 近卫道:“守卫的被高手打晕在地,我们怀疑很可能是被人绑了去。” 无怪会这样想,王府里司马冏独宠于她,秦香莲没任何理由会自行跑了,而且她一女人手无缚鸡之力,如果不是被人绑去,根本不可能逃得出王府。 司马冏沉吟了半晌,低声道:“难道是知道与我关系,想来勒索我?” 近卫没敢接话,继续跪在地上等着司马冏吩咐,好一会,司马冏才说道:“再多叫人,长安各处再好好寻找一下江晨,他没地方可去,嗯,再派几个人,也去找找秦香莲。”只是一晚离开秦香莲,司马冏觉得喝的桃花酿都没以前那么香醇了。 近卫急忙施礼后出了大帐,司马冏又喊了声,外面进来了几个他的属下将军 ,人列队站住施礼完毕,司马冏叹了口气说道:“大家都知道了,我们大营准备的粮草,大半被烧,抢救出来的,能食用的不足七成,长安城内给胡人准备的那个粮草仓库,也被一把火烧得只剩下焦炭,大家说说,现在该怎么办?” 一个将军出列道:“目前只能是暂缓往司州去了,那些粮商的粮食,今天收拢了一些,明天还要继续收拢,可以再强行向大户们征粮,等到粮草差不多了,我们再出兵司州。” 司马冏感觉头有些痛,他用手肘支撑着头部,揉了揉太阳穴道:“我们都昭告天下了,如果这时暂缓打司州,等司州刺史姜奎恩聚拢了周边兵马,我们再打,损失就惨重了。” “可是我们这点粮草,也就能支撑到司州的弘农,到了弘农最多六七日即要断粮,就算打下了弘农,我们也没粮草去洛阳了,难道我们要就食司州?司州可不一定有这么多粮。”另外一个将士说道。 司马冏又揉了揉头,声音有些低:“东海王那儿也不知道如何了,我们约的是明天起事的,却不想长安被搅得乱成一团,只能提前两天昭告天下,现在粮草也出问题,真不知道还能不能东西呼应了。所以,我们也只有两天的时间在长安收集粮草,两天后,不管如何,我们都一定要过司州往洛阳去。” 提前两天起事,就给了朝廷两天的动员时间,虽然时间不算长,但怎么也算是打乱了计划,而且还不知道有没与司马越呼应了。当时两人的意思就是在洛阳的东西两面同时起事,让洛阳两头不能兼顾,现在自己被逼得先提前昭告了,如果司马越心思重些,拖了两天,那自己真要死得难看了。 两天时间收集粮食,司马冏心里也没太多谱,粮商前面就被自己刮得差不多了,要想再从他们那儿弄到粮,那是困难重重,目前是箭在弦上,粮草是重中之重,实在没办法,只能在长安搜刮了。 想到这,司马冏下了决心,又倒了一爵酒一口喝干后站起来说道:“明天,先从长安的大户富户,还有那些世家门阀搜刮起,优先是与贾后有关的那些世家门阀,毕竟我们打的旗号就是这个,如果搜得不多,再拿其他的世家开刀,想来长安的这些的大家积攒了这么多年,怎么也够我大军的粮草。” 众将一听,脸上都有了些喜色,这去搜刮大户世家,油水那不是一般的大,粮草搜刮,金银财宝也要去打打劫,现在这时候了,哪还管你是什么样的家世,反正司马冏掌兵,手里有兵,不用来干这些事,那当兵为了啥? 司马冏如非逼不得已,不想动长安城里的这些世家富户,这时代,各家都有七扯八牵,都能挂得上号,动上一家,难说后面就站着一个庞然大物,自己不一定怕,却不想节外生枝,到时这些世家门阀一致对着自己,那只会让自己灰头土脸。 但不动,去哪儿找粮?先解决眼前问题,再考虑以后了。 想到自己几个月的计划,就这样被逼着改动得面目全非,司马冏只觉得太阳穴在扑扑乱跳着,让他头痛欲裂,说定这些事,挥挥手,让属下自去准备了。 chaptere 风卷长安 第一百七十二章 追到了延安 http://.biquxs.info/

在延安打着哈欠的江晨自是想不到司马冏现在头痛成什么样,他本来的意思只是让司马冏难受——大军开拔,却没粮草,不难受都不可能,却也没想到,司马冏因为他的这一波胡乱操作,逼得只能去动长安城的世家门阀,这是逼得司马冏只能多树强敌,要是知道司马冏已成了这样,江晨只怕会笑出猪叫声。 司马家的人,他还是那样,对谁都没一点好感。 江晨在岗亭上坐了一下,方有了点睡意,感受了下天时,已过了寅时,长安方向也是非常安静,今夜或许也就这样了,明天再看什么时候跑远些。 下了岗亭,回到睡觉的地方,看了眼马芊芊他们,周正睡得很熟,还发出了轻微的鼾声,马芊芊却是睁眼看着他,脸上带着轻轻的微笑,江晨也没感觉到奇怪,像她这样的高人,又是以杀人见长的,睡眠本来就浅,一点点声音就能让他们惊醒,刚才自己进来的脚步声估计惊醒了她,听到是自己的脚步,她才没在意。 江晨走过去,抱了抱她,顺嘴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黑暗中,马芊芊眉眼如花,掀开被子,人往里挪了挪,江晨一笑,人躺上去,马芊芊转过身去,整个身体挤进了江晨的怀里,江晨伸出双手合身搂着她,又在她脖子上轻轻吻了一下,轻轻说了声:“睡吧。” 马芊芊轻嗯了一声,一个柔软的身体又往江晨怀里挤了下,床很小,两人这样挤着睡,边上还睡着一个人,却也没觉得有什么不适,只感觉到柔软温暖的情绪在两人间漫延开,让两人很快又陷入了沉睡中。 也不知睡了多久,马芊芊心有所感,突然就醒了过来,身体因突然的醒过来变得僵硬起来,江晨马上也感受到,睁开了眼,抬起头望了下马芊芊,她手指竖在嘴上比了个手势,江晨点点头,没发出一点声音。 周正依然没一点反应,依然是沉沉睡着,鼾声轻微外传。 马芊芊轻轻从床上下来,听着外面似有轻轻的脚步声传来,她脚尖落地,一点声音没发出,走到了门口,人侧身从门缝向外望去,借着微弱的天光,她看到几个人向着他们这儿摸了过来,距房子已不到两丈。 她轻轻往回走到江晨边上,伏下在他耳边说道:“外面很多人。” 江晨还没说话,就听到房子后面有微小的声音传来,江晨一愣,这是被包围了?自己刚才大意了,在岗亭上如果再多呆一会,应该能看到这些人。难说这些军士在离延安还远的时候,即弃马步行,就是担心被人听到,到了延安这儿,看到大站紧闭,自是想着里面会有人在,他们自是会想办法翻墙进入,自己也有些大意了,如果三人轮流换着在岗亭上守夜,这些军士从长安来,在岗亭上远远就能看到。 江晨心里叹了口气,自己这是跟司马冏结下大仇了,自己跑哪,他也不会放过。 江晨自是不知道,司马冏抓他现在已不是因为烧了粮草而想出口恶气,而是为了他弄出来的大霹雳,心里还念叨这司马冏心眼小,就是不肯放过自己这小小的芝麻官。 正想上前推醒还在打鼾的周正,就听到前面的窗子猛地发出声破响,整个窗子都向着屋内飞了进来 ,马芊芊一拉江晨侧身让过,没被向里面飞入的木窗打到,随着窗子向里飞进,一个军士也跟着从破了在窗洞里飞了进来,跳进来后一个前滚,还没看清屋里的情况如何,马芊芊一个跨步上前,随身带着的短剑一刺,那人才滚了一半,一声惨叫,即被一剑刺死在地。 这一下,睡得极熟的周正也清醒坐了起来,这才坐起来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就听到短剑入体的声音,后面那一声惨叫,直接把他冷汗都吓了出来,人一下从床上站了起来,站起来后也弄不清情况,黑暗中也看不到江晨和马芊芊在哪儿,站起来后就向着大门方向冲去。 江晨边上感觉到他往外走,伸出手一拉,正好拉到他的右手,江晨一带他,人向着周正轻道:“别动。” 周正听到江晨声音,心情一下安定了,靠在江晨边上,长吁了一口气。 江晨可没有周正那般的安心,三人中,周正完全是没武力值的人,自己没带刀,不然倒是可以使出一招拔刀式,不说杀几人,至少能挡上两招,唯一放心的就是马芊芊,可她要保护两人,再高的武力值也难以施展。 江晨脑子里急转,外面再没人从破窗口钻进来,稍待,只听到有人在外面叫道:“江县令,你跑不了了,这儿都被我们包围啦,出来跟我们去见王爷吧!” 江晨贴近马芊芊,轻声道:“他们不知道我们有多少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在里面。”而且刚才跳进来一人,却是完全没了动静,只听到一声惨叫,却是死活不知,也让这些军士有些摸不清情况。 这是他们目前能逃脱的希望所在。 江晨还在想着辙,外面的军士又叫道:“江县令,王爷让我等带你回去,你还是乖乖出来的好,别一会我们进来伤了贵体那可就不好了。” 江晨眉头皱了下,听着这意思,似乎司马冏要的是抓自己回去,而不是杀了自己,如果只是为了杀自己,估计早射一轮箭进来,或者是扔几个大火把进来,把这儿烧成个白地,不会这样在外面只围不攻。 江晨念头电转,已想到了计划,他马上拉了周正过来:“他们只是为了抓我,一会我和芊芊冲出去,你就躲床下去,他们只求抓我,不会想到还会有人躲里面,你有机会逃脱。” 周正听着没说话,后面就只是点了下头应了,他也知道,自己在武力上比江晨还有所不如,在一起逃脱的机会要小得多,按江晨的意思,很容易就灯下黑。而且他知道,只要江晨到了地道,利用里面的机关,江晨想逃脱就容易了。 江晨交待完周正,转身对马芊芊说道:“一会我打开大门,你从刚才那窗口跳出去,杀他们个措手不及,等他们乱起来,我就冲向边上的院子,我冲过去,他们肯定会分出一部份人去抓我,人少了又分开,你想逃脱就容易,我进了地道,里面有些机关,想逃脱也容易些。” 这些话说得极快,声音很轻,他估计这些人不会想到里面还有马芊芊这样的高手在,看到江晨时突然的一松,那很可能就会被马芊芊抓到机会,而边上的院子就是地道口所在,进了院子,钻进地道,那就有机会逃脱了。 马芊芊摇摇头想反对,江晨急道:“只能 这样出奇不意,不然我们一人都逃不脱,我跑了,他们目标是我,肯定要追,你和周正才有机会。” 看马芊芊还想说话,江晨斩钉截铁地道:“就这样了,听我的。” 没再等马芊芊反对,他对着周正说道:“去。” 周正对着江晨施了一礼,找了靠边上的一张床钻进了床下,躲进了最里。 江晨对着马芊芊一点头,抱了下她说道:“走!” 就这么一会,外面的军士又叫道:“江县令,出来吧,再不出来,我们进去,那可就对不住了。” 江晨走到门口叫道:“好好好,我听你的,现在出来了。” 他站到门口,对着马芊芊轻声道:“去!”说话间,他一下打开了房间的大门。 外面围着十五六人,已点上了火把,包围的也不是非常严密,看到江晨打开大门,独自站在门口,所有人心神一下被江晨都吸引去了。 这时马芊芊突然从刚才那破了的窗洞跃了出去,这一跃出去,还没落地,短剑就刺向了边上一人,那人人都没看清楚,小腹就中了一剑,啊地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马芊芊落地一个前滚向着靠右的一个军士一剑刺去,那个军士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拿着一柄剑,见到她向自己滚来,急忙也挺剑向她刺去,在他感觉,这还离得远,自己是长剑,对方拿的是短剑,应该是自己先刺到对方。 马芊芊向前滚动的势头不减,那人的长剑刺来,她剑身贴着对方长剑往上稍一带,长剑贴着短剑就向上滑开,她前滚的力量不减,一到近前,一条腿向上一蹬,正正踢在那人的下阴处,一脚就把那人踢得向后飞去,带得右面的两人也被他撞倒了。 右面那方正是江晨要去的地道口院子,马芊芊从跃出来刺死一人,再滚落向另外一人,踢飞那人帮着江晨清理出了一条向右逃跑的通道,这一切从她跃出来时就本能地如此做,根本都没过她的大脑,她做出这些也相信,以江晨的反应和聪明,有这样的机会不利用那就不是江晨了。 果然这人才飞出去撞倒两人,江晨就马上向着那方向奔去,这时最远的人离他也有一丈多两丈的距离,他这一跑起来,最近的那人还在举刀防备着马芊芊再杀向他,哪想得到江晨动如脱兔地奔脱,稍一愣神间,就被江晨冲出了包围圈。 后面一个看着像头目的人瞪大了眼,指着江晨逃跑的方向叫道:“快追,别让江晨跑了。” 离江晨最近的那人没再管马芊芊,转身就向着江晨那方向追去,马芊芊哪能让他轻易就离开,借着刚才踢人的那反作用力,人稍一扭腰,转向了他,本来他面对马芊芊还能挡上一两下,这一转身,侧背对着马芊芊,马芊芊哪会放过他让他去追江晨,一剑从脖子划过,那人捂着脖子,一声没吭就倒了下去。 那头目看着马芊芊如此厉害,不禁又惊又怒,一挥手中的长剑喊道:“你们上!围住,杀了她!”再转头看到江晨已钻进了一个院子里,他心里一落,对着边上的人说道:“你带几个人去,把江晨抓来,再招呼后面的人围住那院子,他跑不了了。”chaptere 风卷长安 第一百七十三章 小机关有大用处 http://.biquxs.info/

随着他这调配人手,五六人围住了马芊芊,马芊芊留了点力,看着似是左挡右支,十分吃力,人向着江晨离开的反方向冲去,带得那五六人也跟着向这方向去,另外的五六人看这儿已能挡得住马芊芊,没再管这儿,向着江晨进去的那个院子追了进去。 江晨一进院子,一点没停留就向着一间屋子里钻去。这儿是周正办公的地方,地道口就在他屋内,进了屋,屋内极其黑暗,但江晨对延安的这些地方极其熟悉,也没耽搁就奔向屋角,低下身用力把屋角一块不起眼砖头抠出来拉了一下,上面连着的绳子就拉开了一个暗门的插销,暗门跟墙一样是砖粘在了木板上,望着跟墙一模一样,他一推暗门露出一条缝,他人极快地钻了进去,进去后里面还有一根绳子,他一拉绳子,暗门就被绳子拉了关起来,复位后插销又把门销上。 从暗门往下走十多级台阶,深入地下后打横,是一条一人高的地道,宽也就两尺左右,一人在里面前行比较容易,想两人并行就有难度,江晨进去后从边上拿了支预备好的火把,用火折子点烯,也就不管不顾,只管向前走去。 后面追来的的军士紧跟着进了院子,这院子本来就不大,江晨进去后也没关门,军士们径直就往屋里钻了进去,火光下这屋一眼就看到头,哪有江晨的影子,晃眼间,看到屋角似有动静,他们火把向着那儿一照,正好看到暗门最后复位的样子,为首的人不由道:“有暗门!” 军士们跑过去,看着刚才有动静的地方,用刀柄敲了敲,感觉到后面是空的,用肩膀使劲撞了好一会,江晨在这暗门上用料极好,根本撞不开。 这样的暗门自然都有机关打开的,几人仔细一找,江晨走的时候仓促,那块砖头没有完全被拉进去,一看就有问题,为首的军士用手一拉,暗门又打开来,他一撞,人也不管不顾地就进了地道。 几个军士打着火把鱼贯进入了地道,一进地道,就听到前面传来江晨在向前走路的声音,为首的人嘘了一声,几人没吭声,垫着脚向前追去。 江晨想着军士们知道这儿有地道,毕竟人进来就消失不见,但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军士找到了机关,进了地道后也没跑,地道太窄,也没法跑,一只手掌握平衡,还要一只手拿火把,只是走得稍快些,走了一段后,似是听到还有脚步声传来,他定住一听,脚步声在向着自己急速靠近。 江晨一凛,这么快就追来了! 他没再慢慢走,急忙加快了速度,军士们听到前面脚步声变快,知道被发现了,也没再隐藏行藏,也快步向着江晨追去。 当时挖地道时,为了让地道直接挖到安全的山里,出了长安后再拐弯,总的有一里左右长,出来就到荒地,再走片刻即能进山,一进山,原始森林想躲就容易了。本来地道是为了学员紧急时候逃生用,却没想到学员们提前辙离了,自己这延安的所有人,倒是用上了这地道来逃命。 外面似在拼命招架的马芊芊等了一会,没听到边上院子传来抓到江晨的声音,知道江晨已钻了地道,心情一松,再没心思跟着围攻的军士演戏,疾如 闪电地突然一剑刺向左面,那军士哪想得到,刚才还勉强支应的马芊芊,还留有这样的余力,一下着了道,一剑被她穿过剑网,短剑透胸而入。 马芊芊一招得手,人也顺势从这方向突了出去,其他人被弄了个措手不及,看到自己人又死一个,不禁又惊又怒,围攻的那几人跟着马芊芊追了出去,而在边上观战的头目怒极叫道:“追上去,杀了她!”其他人一听,哗啦啦地跟着头目都向着马芊芊追了过去。 马芊芊几个起落,到了墙边,顺着楼梯就上了岗亭,再手一搭墙边箭垛,人就跳了下去,落地一个前滚消了势,起来后跑得更快了,追来的军士,一些也跟着跳了下去,后面追来的则穿过大门,紧跟着也追了出去。 江晨在地道内跑了大概百来丈,按现代的距离来说有二三百米左右,说是跑,其实就比平时快步走稍快些,一路跑着,一边在地道壁上找着,他们在地道里弄了些机关,这些机关杀人不行,但要阻拦一下追兵倒是可行。 这一路急跑,地道底并不平整,有高有低,有时跑着江晨还要弯腰下来,又要用火把照路,本来地道弄出来的时候也没想过会遇上这样要在地道里跑步的情况,就没修整得很平整,这就为难了江晨,如果不是穿越来大晋后他还不时地锻炼,按这具身体原本主人的虚弱,早累得要趴下了。 后面军士要比他更能跑,也适应地道的地形,他就算先跑了好一会,就这么一段,不仅没能拉远距离,反而被军士们追得更近了些。 江晨有些着急,按这速度,如果找不到机关,自己估计才出地道口就会被追上,而自己这点武力值、这点体力,想从这些强悍的军士手下逃脱,那根本不可能。 再跑出一段,后面似已看到了火把的光亮,江晨长长地呼吸了几口气,压住急剧跳动的心脏,再跑出一丈。终于看到地道壁边上看到了一扇门,他松了口气,急忙过去在那扇门边的绳子上用力拉了一下。 他这一停下,后面军士已追到了不远,看到他停住,几个军士也长出一口气,稍放慢了脚步,但看到他正一拉绳子,前面的军士愣了一下,心里觉得有种非常不妥当的感觉,急忙快走几步,想去拉住江晨。 江晨一拉绳子,就没再管,人又向着出口跑去,只听到后面哗啦声音响起,那扇门被江晨一下拉开,堆在门后的石块哗地都从门后倒了下来,最前面那个刚越过门,一只脚还在后面,门后的石块一下全滑下来,有一块滑下时正砸在他拖在后面的那条腿上,这些石头每块有五六十斤,这一滑下来压到他的腿,疼得他“啊”地大叫了一声。 他这还算好的,后面紧跟着他的一个军士,石块滑下来时,根本没办法躲,石头一下把他撞到了地道壁上,后面的石块压着前面的石块,不下千斤的石头全都滑下来堆在他身上,那军士闷哼一声,就被石头压到了下面,看那样子,想活命估计已没可能。 这些石块就是江晨准备着的机关,本来他们准备这个机关,就是想着逃脱的时候,放下这些石头,封住地道,而且石块可不止堵住地道的这些,后面还堆着,清理出一块,后面的石块又会滑 向前,除非把所有几千斤的石头都清理完,不然根本没办法。 这个机关当时设计时,只是想着封堵的作用,其实就是弄扇能两边打开的木门,再用木板做出一个斜面,上面堆稍圆一些的石块,堆满后一拉绳子打开门,石块就滑下来堵住地道,下面的清理一块,上面又会滑下一块,除非是全部清理完这些石头,要把这几千斤石块清理干净,那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江晨更没想到的是,这不仅堵住了地道,还砸伤了一人,又压死了一人,而且把追兵分成了两截,后面的人一时半会别想从地道追来了。 前面的那个被石头砸到脚的人向前跳了几步,忍着痛回头看向后面,整个地道被那些石头和那个压在下面的军士完全堵上了,一时半刻别想清理出来,前面听着江晨远去的脚步,侥幸逃了一命的军士不由怒气勃发,瘸着一条腿向着江晨追去。他不向前追也没法,想退回去也已不可能。 江晨哪想得到后面还追着一个脚上受伤的人,他拉了绳子,感觉到门打开,他想着,地道肯定是被封住了,自己设计的机关,效果是如何他十分清楚,想追他也不可能,所以跑了一段后,他即停下来歇息,还没喘几口粗气,就听到后面又有脚步声传来,虽然脚步声走得不算快。 江晨听着传来的苦笑声,不由苦笑着站起来,又向前跑去,这一歇下来再跑,反而感觉比前面还累,还没到地道口,江晨只觉得整个肺都像是要爆炸了般,再怎么呼吸也觉得氧气不足,只是后面那虽然慢,却无比坚定向着他追来的脚步声让他不由得又鼓起劲来向前迈步。 就在江晨要崩溃的时候,地道口终于出现在了眼前,江晨已能透过洞口的树丛看到外面的星光。 这个地道口开在了山边一个不大的山洞,平时这儿人少,荒郊野岭,又有树丛挡着洞口,也不必担心有人看到,就算看到,也不会想到这个不大的山洞连接的是一条地道。 江晨奋力挤开树丛出了地道口,坐在地道口喘着粗气,四处看看,想顺手去搬些大石来堆在洞口,却是手软脚虚,站起来走几步可以,哪还有多余的力量去搬石头,听着地道里脚步声慢慢传来,他没敢再去搬什么石头,趁着出来大口呼吸恢复了些许力量,把火把在地上拄灭了,站起来认了个方向,人向着山里钻去。 他才走了一会,那砸到脚的军士也挤了出来,他本来就比较强悍,脚上虽然有伤,体力却比江晨好太多了,出来听到山上传来声音,知道是江晨在往山上钻林子,喘了几口气,听着声音,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追去。 江晨往山上去,这样的原始森林,本来就没什么路,就算有路,这黑灯瞎火也看不清,江晨能做的就只是向着一个方向钻去,在这样的黑夜里,就算有方向,这钻来钻去,不一会,江晨也已不知道方位。 虽然迷失了方向,江晨却不敢停,因为下面传来了声音,证明着后面那人还在追击着他,再在密林里钻了一会,后面的声音还是不远不近地传来,江晨不由也有些佩服后面的追兵,至少这毅力就跟江晨有得一拼。chaptere 风卷长安 第一百七十四章 坑人没商量 http://.biquxs.info/

再钻一阵,江晨看了下天,哪还看得见一点天光,钻了这么一会,连星光都看不到一点,这种情况下,江晨更是没半点方向,只能低下头又钻向密林。 再钻了一会,江晨突然醒悟过来,不由狠狠打了自己一下,暗暗骂了自己一句笨蛋,要知道在这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又在这么密的山林里,只要自己往哪儿一钻不出声,后面追击的军士听不到声音,就算从自己面前经过也没办法看到自己,自己根本没必要再这样没命地钻林子。 当然,他也知道,没有自己钻了这么半天的林子,在山脚下,自己想躲,也没这么好的条件。 想明白这点,江晨在周边摸索着,找了个石缝试了试后钻了进去,这石缝刚好够他钻进去后坐着,除非追兵正好在这石缝前站住,再转头看到这石缝,而且还要带头火把,不然根本不可能发现他。 钻进去后坐下,他急忙大口呼吸,以前做副所长的时候,自是明白如何能最快让呼吸平稳,不然就算躲得再好,那拉风箱般的呼吸声传出去,也会让追兵发现。 平时锻炼的效果现在体现了出来,随着他大口的深呼吸,后面已渐渐平稳了下来,再后面,虽然还稍有些喘,呼吸的声音却已极小。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这是后面的我追兵听着刚才他的呼吸声追了来,距他很近的时候,江晨压抑住呼吸,呼吸的声音已几不可闻。 随着他呼吸声的减弱,后面追来的军士没再追,站定了想再听听哪儿有声音传来,只是他再听不到一点点的声音,他只能是又向着刚才的方向向前走了一段路,再站定听,却还是什么也没听到,这时他知道,自己把江晨追丢了。 其实这时江晨就在离他不到一丈的地方,江晨听着他的呼吸声,知道他离自己不远,更是连呼吸都放缓了很多,身体更是一动也不敢动,如果这时被对方听到,自己藏身的地方如此狭小,根本没办法逃。 追来的军士听了一会,完全拿不准往哪儿追去,再站了一会,刚想找个方向随便追去,突然又有声音从远方传来,军士精神一振,急忙又向着那方向追去。 听着声音越走越远,江晨还不敢大口呼吸,等差不多听不到脚步声了,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至少这个晚上,自己是躲过了。 刚才那声估计是什么小动物路过时发出的,也可能是山上石块滚落的声音,这才让追击的军士错误地追了过去。 运气不错,江晨想道。 坐在石缝里,倒也没有风吹进来,春夏之交的夜晚还有些凉,倒还承受得住,只是刚才的汗现在却觉得有些凉意,这让江晨有些担心,别搞得伤风感冒了,在这个关键的时候,那真是会要人命。 把衣服拉拢了,靠进最里,这一歇下来,只觉得全身酸痛,万分疲惫,轻轻打了个吹欠,想着这时候马芊芊和周正估计已跑脱,再没管其他,就坐在这石缝里安然睡去。 醒来时只觉 得眼前晃得慌,他慢慢张开眼,阳光零星从树丛间射下来,正正地有一束照到了石缝里他的脸上,这才让他醒了过来。 从石缝里出来,伸了个懒腰,万幸,昨天那样的情况,又睡了一觉,居然没感冒,这一觉睡了也不知多长时间,树林里也看不清天色,却是觉得精力极其充沛,肚子也饿得慌,一想,从昨晚一直在忙于各种事,又一咱奔逃,现在肚子那点存粮自是消耗得差不多了。 找个地方清空了肚子里的存货,想想,现在要确定一下位置,再回长安,昨晚慌不择路,现在跑哪儿都不清楚。 四处打量了下,看到这石缝的顶处似是树丛要矮些,站上去难说能看到方位,花了点时间爬上去,结果却还是看不到,再看看,石顶长了棵大树,合抱粗细,像是有几百年了,枝杈横生,树冠高高伸上天空,想来上面应该能看到方位。 江晨踩着树上横生出的树枝往上爬去,差不多到顶的时候,果然,前面一片开阔,视野再没阻隔,只是他望了下,却没见到长安城的影子,又爬上去一些往反方向望去,别说长安城了,就是一些村落的影子也没见到。 江晨不由苦笑,昨天从地道出来没辩方向就落荒而逃,也不知跑到山里哪个位置了,要想回去,只能是先下了山,然后再看方位。 正要爬下山,晃眼间似有个人影在远方高处,也向着这方向打望着,距离也就一百多丈左右。 江晨心里一凛,人往树叶里躲了去,藏好身体后,他才从树枝缝里往那方向望去,这下看得真切了,那打扮那样子,就是司马冏手下的军士,他望向那军士的同时,那军士也望向了他,而且不是那种张望,就是定定地望着他这棵树。 江晨心里一沉,被发现了。 他真没想到,这军士如此执着,昨晚被自己蒙混过去后,今天还是没放过他,他算到江晨昨晚也是一样迷失了方向,要认方向,肯定是要站高处,所以他一早就找了个最高的位置,只要江晨站到这片山的高处,那也就可能被他发现。 江晨不由苦笑了声,自己这小县令,放在现在,根本不算什么,这军士怎么看也是个将军,司马冏手下的将军,六品都常见,居然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江晨当然没想到,现在是因为司马冏被他的几把火逼得命悬一线,就想着他那大鞭炮来重振声威,所以下了死命令一定要逮到江晨。所以那军士昨晚被江晨混过去后,怎么也要想办法抓到他。 果然没白守一早上,江晨刚露出脸来,就被他看到,却没想到,江晨眼神极好,在他看到江晨的同时,江晨也看到了他。 江晨心念电转,按这距离,如果自己往山下去,很容易就被他截住,因为那军士更接近山脚,估计也早想到了江晨要下山,所以选了这么一个地方,以自己的体能体力,如果往下去,很容易就被逮住,唯今之计,只能是占着现在自己更靠上,往上爬,然后翻过山再看情况而定。 想到就做,犹豫片刻,难说就是事关生死。 江晨极快地下了树,下树前望了下那军士的位置,已看不到他的身影,想必是那军士也抓紧时间下了树。 江晨下了树就向着山上爬去,他只能是尽量快地向上爬,他相信,一会那军士到了这儿,就会顺着自己爬上去踪迹追踪,在这样的原始森林里,想让自己爬山没一点痕迹,那基本不可能。 越往上,树变得慢慢少起来,江晨不管不顾,喘着粗气只管向上爬去,现在就是看谁更能坚持了。 爬过一个两块巨石夹缝处,到了顶上,江晨稍稍歇了口气,他相信就算那军士体力比他更好,就算已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但现在自己还没听到他爬山的声音,想来离得还要远得多,所以,喘几口气恢复下也不怕。 喘气的时候,江晨看着这个夹缝,再打量了一下周边的地开明,他心里一动,心里已有了个主意,他四处望了望,找了块二十来斤的石块,再看准了夹缝里的一个位置,拿了根棍挖了一个浅坑,把那块石头埋进去了一半,望着似是埋得很深的样子。 他刚才注意了下,顺着他从山下爬上来的痕迹,最佳的落脚点就是那块石头的位置,当爬上去脚一蹬到石头,以为是埋得很深的一块石头,结果却是虚的,那肯定会因此向下滑去,这一滑下,不说摔个骨折筋断,怎么也够他受的,如果那块石头再往下滚时砸到那军士,那就更完美了。 为了达到更佳的效果,江晨又在脑子里想了想,再折了一根手臂粗的树枝,计算了下距离,如果那军士一脚踩滑,他会本能地伸手去拉他认为安全的地方。于是他再挖了个坑,把那根树枝插了进去,再埋好,看着就像一棵小树的样,然后清理了所有的痕迹,再洒上一些枯叶,让人望不出来动过,这样粗的一棵树,是人都会觉得承受力足够,谁想得到,这又是一个害人的机关,以为拉到了安全的地方,结果又是另外一个坑。 安排完这个坑人的陷阱,江晨气喘得更快了,一是肚饿口干,二是精神要极其集中,别害人不成,自己一个不小心却滑下去,那不用等别人来逮自己了,自己也把自己坑死了。 气稍喘得匀了些,江晨就隐约听到了下面有声音传来,他还真想不到,这军士居然爬得如此快,没敢再停留,他急忙向着山上爬去,他相信,下面那军士也听到了他爬山的声音,既然能听到,证明就离得不远,相信他会追得更起劲,那被自己坑的可能性会更大。 这一段爬得是真的要力竭,一路爬,他一路听着自己下面传来的声音,有爬山的声音,却没听到其他的声音,如果是被坑,从那摔下去,高度不低,就算不死也要伤筋动骨,不会一点声音也不发出来。 看来是刚才费劲力气准备的陷阱没发生作用。 江晨在心里哀嚎了声,只能勉强提起一点精神来,继续往山上爬去。 再爬了不到半刻,就听到下面哗啦啦的声音,声音很大,接着是一声惨叫,惨叫声音之大,让江晨听得清清楚楚。chaptere 风卷长安 第一百七十五章 算是逃脱了 http://.biquxs.info/

听到这声音,江晨心里一落,陷阱起作用了。 听到陷阱起了作用,江晨再不想往上爬,找了块稍大些的石头,人往上一躺,只觉得手脚都在发抖,这是累得有些脱力,再不休息,陷阱也不起作用,他就只能再另外想辙了。 躺着却没敢睡着,他耳朵还在听着下面的动静,毕竟现在不知道陷阱对那军士的伤害有多大,别人家看到了陷阱,然后惨叫两声做个样子,就等着自己懈怠后追上来。 江晨当然不确定,自己布置的陷阱起了作用。 那个军士在追踪上也是个好手,而且常年在军营,体力体能比江晨好了不是一点半点,只是昨天他追着不知什么的东西一晚,后面差不多天亮了才想到自己追错了,这消耗了他不少的体力,休息了一会,他才想到,趁着天亮看得到,爬高处去寻找江晨,这又等了不少时间,直到江晨醒过来上了树,这才被他看到。 这军士也是个执着的人,昨晚在地道被砸了一下腿,如果是别人,估计就歇了养伤去了,他却一直追着江晨不放,哪怕是追错了,也是在山里追了一晚也不放弃。到看到江晨出现,他更不会放弃,蹩着一口气,怎么也要追到江晨,按他的想法,江晨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年轻,就算自己已很疲惫,要追上他也非常轻松。 确实他力能是比江晨好太多了,他对于追踪又有一定心得,所以跟着江晨爬山的痕迹,一直都没有落下,经过一段时间的坚持,还真被他拉近了不少距离,至少他是能听到江晨在山上爬的声音了。 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在爬那两块巨石缝的时候,却着了道。 当他踩到那块浮石下滑的时候,本能地一抓边上那棵胳膊粗的小树,力量非常大,更没想到的是,他这一抓,整个把那棵树拔了出来,前面脚下滑倒,还有些反应,这一下再没反应过来,脚下一虚,手上又完全无着落,人直直地就向下摔了下去,万幸的是那二三十斤的石头先他一步落下了山,他摔下去也就两丈多的距离,再往下滑落的时候,被一棵树挡住,只是那棵他拔出来的树枝从高处落下,他没能避开,被正正地砸在脸上,江晨听到的那声惨叫就是这时。 他这一落地,昨晚受伤的那条腿直接被摔断,万幸是内脏没有摔出大问题,只是脸上被那树枝砸中,一下就晕了过去。 江晨在山上躺在石上,虽然心里一直说不要睡过去,结果因疲惫,不由自主却就睡着了,下面的军士却是晕过去一时醒不过来,刚才还在一追一逃的两个人,这时却都昏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山风吹过,江晨一下就醒了过来,看看天色,已过了正午,这一睡算来差不多一个时辰,再听了下,没听到下面有声音,他以为那军士已摔死过去。 江晨心情说不出的愉快,一个小陷阱,就把一个凶悍的军士坑死,江晨小小地得意了一把,站起身来,拍了拍满身的灰,就想往山下去。 才滑下去两步,江晨心里一转,就停 了下来,他并不清楚追踪来的人是多少,昨天好像是只有一个人追了来,但昨晚自己睡得天昏地暗的,谁知道司马冏的下属们在昨晚有没人也一起追了来?刚才自己所思所想,做的陷阱都是以一个追兵来做的,如果是还有其他人在下面,自己下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虽然这可能性并不高,江晨却不敢冒这险,自己可以往其他地方去,或者是再继续爬过这山然后再从另外一面下去,也比下去面对未知的好。 想到这点,江晨停住了脚步,站在那儿好好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往下去,还是换个方向,爬过山后再回长安。 这才想好,听到下面似又有声音传来,这把江晨吓了一跳,幸好自己没往下去,下面真有人。他没想到的,却是那个军士从昏迷中醒转,腿伤和脸上的伤疼得让他哼了出来。 江晨没敢再耽搁,急忙向着山上又重新爬去,他不清楚下面的情况,速度与之前相比,也差不多。下面那醒来的军士也听到了他在上面爬山的声音,手扒开脸上的树枝想站起来,眼睛一晃,正好看到树枝下被江晨掰断了的树茬,这哪还不明白,自己是着了江晨的道。 这一下让他不由得怒气勃发,从昨晚开始,到刚才,自己不仅没抓到这小年轻,反而接二连三被他弄得伤痕累累,怒气上涌,一时忘了脸上的伤,腿上也感觉不到太多疼痛了,爬起来,拖着一条腿,用毅力支撑着继续向着山上爬去。 虽然不觉得痛,却不是不伤,他的伤严重影响到了他的运动,不过这军士早豁了出去,他只觉得,不抓到江晨把他千刀万剐,根本不能解自己现在的怒气,江晨的两个机关陷阱弄得他现在早忘了司马冏要活人的命令。 两人这一逃一追,后面江晨也没去管后面那人追到了哪儿,只管狠命往山上爬,这时也忘了饥渴,累肯定是累,但他也是心志坚毅的人,一直坚持着没让自己倒下,到下午时分,太阳西斜之时,他终于站到了山梁上。 山梁上的视野好太多了,至少能大致看到一些村落房屋的样子,距离当然够远,也看不出那些房屋是属于哪儿的,想想,还是按之前所想,下山翻过去,再想办法回去。 山顶这树木要少得多,到处多是灌木丛和乱石堆,江晨小心地在石堆上前行,如果有稍许的痕迹,他清理到完全看不出为止,他相信,只要这些痕迹断的次数一多,后面追踪的人就很难追到自己了。 下山也不容易,虽然没有刚才爬山累,他却几次因腿软了差点摔下山,这下江晨没敢走得太快,只能是每一步都求稳求安全,只要自己不露出太大太多的痕迹,相信后面追来的军士在天黑前不可能追得上自己。 其实后面那军士在爬了一段路后,因伤已放弃了再去追他,毅力是可以让他坚持一段,但不可能让他长时间坚持,到后面,怒气散去,伤处的痛苦侵袭,这才觉得全身无处不痛,再看了下自己的断腿和全身的血痕,他再没毅力坚持往上爬,只能是停了下来,然后这才悲催地发现,自己这样子,想下山比起上山,难度也 差不了多少。 江晨没管那个军士的悲催,他在走出一段路后,往山梁上看,这时他已距山梁有近一里的距离,却再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他相信,自己成功逃脱的机率超过了八成。 日已西斜,下山时树木又渐渐多了起来,江晨没再往下去,现在他要在天黑之前找到落脚之处,而且这一天不吃不喝,不说吃的,怎么也要在天黑前找到喝的,不然明天估计也没办法再往下走了。 他记得长安靠近秦岭,如果翻过秦岭,再往下去就是四川,也就是现在的益州方向,具体是不是确切,他也不清楚,毕竟他就一个穿越来的人,能分得清大晋的长安城周边有几个州就不错了,哪还能知道这些州的分界是在哪儿。 他翻过的这座山,应该只是秦岭的一部份,秦岭作为中国的一个分水岭,南面雨水丰沛,山顶上虽然树木要少些,越往下,树木越茂密,后面就多是些参天古树,比前面爬上来的那面还要高大得多,万幸的是他也找到了一些小小的溪水源,有水,哪还管这水是干净或是不干净,江晨先喝了个饱再说。 在天黑前,江晨找了个树洞钻了进去,这树已枯死,中间被白蚁蛀出一个大洞,树侧有个两尺宽的洞,钻进去看,这个洞下粗上细,一直通到了树顶,望去还能见到一点天光从上面洒下。 他试着用手一抠,就把这枯树抠下一大块的枯木,里面一地的灰木,人进去后还能直立起来并不觉得狭窄,想了想,出来后又折了不少的宽叶的树枝,一是垫在洞内地上,二是用来挡住树洞口,这时候的秦岭可不是后世那样的野兽罕迹,原始森林中有大型猛兽时时出没,这些树枝怎么也能挡得住一些野兽,再晚上也能挡挡风,不至于寒冷。 江晨躺在里面只觉得舒服了太多,至少没一点风就让他觉得不错,想想,没经受住烧火的诱惑,想到就做,也懒得出去,用力从树洞上抠下一些枯木来,拿出随身的火折子点燃,火燃起来后,烟从头顶直接就飘了出去,洞里没一点烟,一会,江晨只觉得全身都暖了起来。 加了点枯木进去,抠下来的那些枯木即用完,再抠些,却发现就这样抠木头速度太慢,根本赶不上烧了的速度,想想,还是推开堆在洞口的树枝出了树洞。 外面已天已黑尽,只隐隐在天边看到一点点光亮,那是最后一点落日的余晖,江晨望着这绝美的风景,差点都忘了自己身在大晋朝,还以为自己正在后世山里旅游。 树边多的是枯枝,片刻江晨即找了两大抱,抱进树洞里后,人钻进去再用树枝挡住洞口,把枯枝再加了些进去,不一会火焰燃起,洞内更见温暖。 一时江晨只觉得惬意无比,人躺下去闭上眼,如果不是肚子饿得不住空鸣,他都想在这儿多呆几日,等长安城局势稍稳再回了。 突然他闻到了一股似是什么肉烤焦的香味,这味道在他饥肠辘辘的时候,是无比的香美,他一下子坐了起来,鼻翼张大,四处寻找肉香味的来源。chaptere 风卷长安 第一百七十六章 高蛋白不过敏 http://.biquxs.info/

他眼睛在火堆里望了下,看到有一条像是什么虫的东西被火烧着了,他用树枝挑了出来,却是一条被烧得有些焦的柴虫,有他的小手指那么粗。 他眼珠一转,看到那烧出柴虫的木块就是这棵大树自己掰下来的木块,他一下精神大振,在刚才掰下木头的地方,又掰下了一些枯木,后面手指掰太慢又累,就弄了根硬木树枝来撬,撬下一堆枯木后一一查看。果然,有的里面就有柴虫,大小比之刚才那条还要更大。 这可是超级好的高蛋白!只要对高蛋白不过敏,那这些东西就是无尚的美味。 柴虫他知道,其实就是天牛的幼虫,靠钻入树心里吃树木为生,然后再化蛹成虫飞走,吃的虽然多是朽木,但蛋白质却是极高,据说蛋白质含量比牛肉高出一倍不止,他现在在长安没见过有人吃这东西,但后世的他在西南多地,可是吃过这东西,当地人就是在枯木里找出这柴虫来,还有就是在竹子里找出的竹虫也是一样,用油一炸,再稍撒上一点盐,那就是无比的美味。 现在当然没油没盐,没法做出美味,但现在有这东西,那就是救命的!想后世贝爷在演《荒野逃生》时,可是生吃昆虫或蚯蚓,自己现在有火烤,比他当时不知好了多少倍! 看到掰下的很多枯木里就有柴虫,江晨一下精神大振,手上更快地掰着枯木,人也没觉得有多累,直到从枯木里再挑出十多条白生生的柴虫,江晨这才罢了手。 找了细细的树枝,把那些柴虫夹起来串成了两串,架在火上,慢慢地转动着,直到柴虫从白色变成了金黄,发出诱人的香味,江晨这才取下柴虫,三两下就把这两串柴虫咽了下去。 没有盐,味道却也极好,只是数量太少,几口吃下去,只是让饥火稍减,江晨吃了点高蛋白,又有了力气,再继续掰出了十多条烤了吃掉,这才觉得肚子里有了些许的饱意,不像刚才那么饿得难受了。 这些柴虫蛋白质极高,数量不多,却也够支撑他明天的消耗了,他相信,就算明天后面的人再追来,赁着这点蛋白质,他也有体力逃得更远。 肚子里有了货,身体更暖了,再火堆里加了一根稍大些的枯枝,江晨这才合衣往树叶上一躺,困意上涌,不片刻即沉睡过去。 半夜感觉到有些冷,他醒了过来,看看,却是那枯枝烧得差不多要过了,往里加了些,吹燃火后,感觉到应该能支撑烧到第二天,打个哈欠侧个身又很快地睡着。 第二天是被一阵啄树的声音吵醒,他慢慢睁开眼,火已燃尽,只剩下一点余炭稍有些温度,他也没再重燃,抬起头看了下头顶,能看到蓝天白云从顶上的树洞口飘过,不用说,天已大亮。 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推开洞口的树枝,看看外面天色,已是辰时早过,头顶有啄树的声音响起,他抬头望去,看到一只啄木鸟正在啄着这棵枯树寻找虫子,它啄得非常专心,却不想把江晨惊醒了。 到小溪水边洗了把脸,冰冷的溪水让他完全清醒过来,再喝了点水,只觉得精力无比充沛,虽然腿脚有些酸软,却一点也影响不到他的精神状态。 认了一个方向,江晨快速地离开了这个收留了自己一夜的山洞,再往下,虽然树木越来越多越来越密,他走得却比昨天轻松得多,一路向下而去,直到天又黑了下来。 这一天却没昨晚那么好的运气,没找到一个能栖身的地方,只能像之前随便找了个石缝钻了进去,不让吹到山风即可,水倒不缺,却没找到吃的东西,路上见到一些稍成熟的野果,试着吃了吃,倒也香甜,他记得后世说过,香甜味的水果多数都吃食用,因为果树要靠动物吃了后把种子传播出去,后面也就不管不顾地吃了个饱,第二天幸好只是拉了两次即停,也没腹泻。 到第三天时,下到了山脚,却是又一座山出现在面前,他只能是顺着两山间的山谷向下,这些山谷内水流就非常充沛了,有稍大些的溪水边,江晨能抓到一些青蛙或者是小鱼什么的,数量不多,抓捕对于他也极容易,抓到后用火稍一烤,却是极其鲜美,这倒是解决了吃食的问题。 顺着这些小溪一直走着,这些小溪再汇成更大的溪流,如此再往下走,水流越来越大,有了水的地方,他吃喝不再愁,只需要顺着水流一直走即可。只是解决了吃喝问题,路却越来越难走,有时水能过,他人却不能过,只能是绕好大一段,再绕回来顺着水流向下。 如此走了大致六七天,江晨都走得要怀疑人生时,面前一片开朗,从山上流下的如小河般的溪水,又汇入了一条宽广的河里,在河边,能看到一些田地阡陌,虽是没看到人,但江晨一下就松了口气,总算是走出了这片大山! 对于现在自己的位置,江晨大致就知道是在益州,具体是益州的哪个郡哪个县就不清楚了,走了这么多天的山路,江晨早累得像条狗了,身上衣服因在密林里穿越,也被挂得破烂不堪,在水潭里照了下自己的样子,比之自己刚来到大晋成为流民时还不如,至少以那时的记忆,自己可是从成为陈程的手下去打拼开始的。 不管如何,还是走出了这一片大山,看着像是有人烟的样子,江晨从没觉得这些田园阡陌是如此的美丽。 顺着河走了一段,总算是看到了一些村落,虽然只是十来户的样,在这时候,却是让江晨觉得无比的祥和,也不管自己现在如叫花子般,先进村里打探打探再说。 村路也就是条用各型石材铺就,也就两尺宽,凹凸不平,人走在上面倒还行,推个独轮车也可以,想要走马车牛车,都不够车辙的尺寸,不过现在有牛有马那就是稍富裕之家,估计这个村还比较贫穷,有这么条村道就够了,没必要弄成三尺、六尺道。 才到村口,就有两个村民从边上树丛里跳出来拦住了江晨,两人年纪在三十多四十上下,望去倒是挺壮实,手里一个拿着一根长棍,一人拿着一个耙子,神色有些紧张。 跳出的这两人吓了江晨一跳,这些村民怎么一看就不大友好? 他急忙站定,嘴上马上说道:“两位别紧张,两位别紧张,我只是迷路误到了贵村,没有其他企图!” 年纪稍大些,留了一把大胡须的村民盯着江晨道:“你是迷路的?” 江晨连连点 头道:“是啊是啊,我是从长安来的,进山游玩迷路了,一路翻山越岭,才误入了贵处。” 另外一个看了眼江晨,眼神里带着怀疑:“看你这样子,就像个流民,别骗我们,长安离这儿不知几千里远,如何可能迷路到这儿!” 江晨苦笑了下:“我确实是从长安来的,长安离这儿是有些远,但也没几千里,从这儿翻过几座山的对面就到了。”江晨手指向自己来的那山里。 中国古代的很多村民,一辈子最多就是到县城,顶天到郡,如果不是有什么事,一般都不会出门,这些村民估计都没出过远门,倒是听说过长安这样的大城,在他们看来,那估计就是十万八千里远的地方,却不想算直线距离,那真就两三百里路。 两个村民顺着江晨的手指望了下那大山,眼神还是带着深深的怀疑,两人对视了一眼,眼神里在相互探讨了一下,似是觉得江晨谈吐上比较文雅,与传说中所说的流民有所区别。 大胡子的村民迟疑了下,又问道:“你真不是从司州来的流民?” 江晨大奇:“司州的流民?怎么没听说过司州有流民?就算是流民,也没啥可怕的啊,看着你们这样,怎么有些害怕流民呢?” 大胡子村民道:“打仗啊!好几天前县里小吏路过说,司州可能打仗了,司州的百姓害怕受到伤害,早早离开司州成为了流民了,让我们防备流民伤人。” 江晨凝神一想,自己从逃出来到现在,大致也十来天,如果说司马冏兵发司州,要打弘农的话,从长安出发到弘农,打到那儿时百姓再逃难,时间也对不上啊,除非是一听到司马冏出兵,百姓即开始逃难,那可能这时候会到这附近,但时间要对上还是有些对不上。 江晨当然没想到,司马冏却是无奈而为之,没了粮,在长安城拼命收刮了两天,把长安城那些其他不依附自己的世家门阀都盘剥了一遍,由此搞得长安城怨声载道,为此与司马冏发生冲突的世家们不在少数,自然,被司马冏杀鸡给猴看的也不在少数,如果他回去长安,还能看到长安城头还挂着一些人头。 就算把长安城的天都刮高了三尺,大军的粮草却远远不够,能做的只能是就食于民,一路往司州出发,一路就把沿路上的村镇什么的都收刮了一遍,百姓不傻,消息传开,司马冏就只收刮了一天,后面的村镇就趁着司马冏大军行军缓慢,收拾了自家,或带上路,或藏于野,反正不可能留给司马冏了,当流民,总比被司马冏杀人夺粮要好,所以,司州流民现在已到处乱窜了。 这也是这些村民们误以为他是司州的流民,而江晨却以为流民还不可能到这儿的原因。 而司马冏为了尽早解决粮草问题,只能是往弘农去,打算打下弘农郡,再靠收刮弘农一番,能让自己的大军坚持到洛阳,也就这两天,司马冏的人马刚到了弘农。 江晨脑子里一转,不由笑道:“我真不是司州的流民了,而且你们看,哪有流民只是一个人的啊,流民们都是拖家带口、扶老携幼的啊,一个人出来做流民,那真不可能了。”chaptere 风卷长安 第一百七十七章 流民就到了? http://.biquxs.info/

确实,大晋时候的流民可不是一星半点的人数,很多时候,一聚起来就是数万之众,这么多的人,被稍有头脑的人一煽动,很容易就形成流民潮,那破坏力是相当惊人的。所以,大晋流民起义此起彼伏的原因就是如此。 两个村民也没啥见识,听江晨一说,却觉得很有理,手上的简陋武器慢慢地放低了,再加上江晨一直是以上位者为伴,自身谈吐气质与众不同,两个村民这时对江晨说的话已信了八九分。 两个村民用手上的武器比划了下说道:“既然你不是流民,那快点走吧,我们村现在不欢迎陌生人。” 江晨奇道:“难道你们从哪儿听到流民们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不是这原因,这些村民不至于见到陌生人就这情形。 大胡子村民道:“也是小吏路过时说的,有司州的流民作奸犯科,在县里的其他村抢劫打砸,还杀了人,县令这才让大家都有所准备,所以……” 江晨这才明白了,从司州逃来的那些流民们,倒饿得受不了时,岂会管你是什么人,自己都要死了,哪还管别人死活,就算不是非常饿,大家聚集的人一多,只要有一个有心人一起哄,不打砸抢都觉得对不起这乱世。 反正这乱世,人死了也就死了,只怪他活该。 江晨想不到,自己遇上的是这样的事,他不由得苦笑:“两位大叔,我迷路日久,只想进村里讨点吃食,不是流民,也不会作奸犯科,两位不会见死不救吧?” 江晨其实这两天在山里,有吃有喝,也没怎么饿着,只是天天吃的都是烤各种乱七八糟的小动物,没有盐味,没有主食,嘴里早淡出鸟了,所以见到村落,怎么也想进去讨点东西,再说,他没带得有铜钱,却随身备有金银,如果讨不到,买也不是不可以。 两个村民又对视了一眼,看着江晨,似也有些不忍,不禁放下拦着江晨的兵器说道:“行吧,反正我们今天也在收拾打算离开村子进山里,有些带不走的也要就地隐藏掩埋,与其便宜那些该死的流民,不如便宜你。” 江晨大喜,抱拳鞠身行了一个重礼:“谢谢两位,谢谢两位!” 看到江晨行止有礼,两人对江晨的话更是又多信了两分,一人还继续守在村口放哨,大胡子则是带着江晨,进了村里。 整个村江晨打量了下,也就十来户人家,家家都是茅草土坯屋,村不大,却弄得很是整洁,并没有大晋很多村落脏乱的现象,想来这儿的村老对于治理这村有一点心得。 那大胡子村民带着江晨往里走,到了村中心的位置,望去似是一个祠堂的地方,祠堂很小,也就一间茅草屋,前面是个开阔地,弄了几张木凳,这时江晨看到有三五人坐在这里,似是在讨论着什么,最上首的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头,穿着有些破烂,但是挺干净,头发胡子都花白了,这样的地方坐于最上首,江晨猜测这老头难说就是这村的乡老。 大胡子带着江晨走了过去,那白胡子老头望着江晨他们有些奇怪,主动开口道:“二崽,你带这生人来祠堂里干嘛?” 大胡子对着那老头一笑道:“爹,这人是迷路路过我们村的,说肚子饿了,不是流民。”原来是父子。 江晨走上前去,对着那老头鞠身行了一礼:“见过老丈。” 那老头似也不太在意江晨是什么人,听自己儿子说不是流民,自然也就不是流民了,要点吃的,目前也不是太难的事,他点点头:“那你带他去咱家,中午剩的馍还有一个,你给他吃吧,吃完让他赶紧走,我们这也在商量着去哪儿躲。” 那个叫二崽的大胡子村民点点头,也没去打扰他们商量事情,领着江晨转了个弯就到了自家。 他家的院门很是简陋,院子里虽是黄土筑地,却是打扫得异常整洁,江晨眼睛随意看了下,农具什么的放置很是规整,没有牲畜,家禽倒有两三只关在笼里,地上却没见一点粪便。 看着这二崽家的样子,看来他老爹能做到乡老治理村落也不是没有原因。 二崽领着江晨到了院子里的石桌前,搬了一个木凳给江晨坐下,让江晨坐下后他进屋片刻,先是端了一碗水出来,再一会,又用一个粗瓷大碗端了一碗粥出来,手上还拿着一个大饼。 江晨对着二崽拱手笑道:“谢谢大叔。” 二崽大叔摆了摆手,似是说这无所谓,江晨也没再客气,这两天吃的不是烤鱼,或就是什么烤青蛙,如果不是为了生存下去,说什么又香又甜高蛋白,无盐无油,天天这样吃他都要吐了,现在端起这粗瓷大碗喝着小米粥,吃着大饼,也没盐味,却觉得无比香甜。 他这把碗底亮起喝干了一碗,正想厚着脸皮再要一碗时,外面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爹,听说流民要来,我们要赶紧走,什么时候……” 说话间,进来一个姑娘,十五六左右的年纪,麻衣粗裙,眉目秀丽,看着清纯可爱,进来看到一个陌生的年轻人正在自家院里吃着东西,后面的话也就咽了回去。 江晨放下手里的空碗,对着小姑娘微微点了下头示意,嘴上也说了句:“你好。” 他这是有些后世的见礼,这时却不怎么时兴,那姑娘听他说你好,一时不知该如何接下去,小脸有些红,望着江晨有些手足无措。 她爹二崽却是一副无所谓大大咧咧的样,手招了她到自己身边,把她背上的一个背篓取了下来放一旁,笑道:“刚才你爷爷他们在商量,应该会在今天下午咱就离开上山。” 姑娘哦了一声,二崽这一打岔,也忘了刚才的小尴尬,在二崽边上坐下,再看着江晨,似是有些奇怪,一双清澈的大眼从上到下打量着江晨,估计在心里想着,嘴里也就问了出来:“你叫什么名啊,从哪儿来的啊?” 江晨面对这样一个小姑娘,自然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微一笑道:“我叫江晨,从长安来。” 姑娘眉头皱了下:“长安,好像挺远的,我还没去过呢。哎呀,我最远就到了县里,还是前些年跟着爷爷去的,都要忘了我们县城啥样了。” 这姑娘直爽得可爱,江晨笑着接道:“长安是个大城,非常大,说远呢,也不算远吧,山那边就是,我走了十来天,翻过山走过来的,姑娘你有机会要去长安,大城市,也有大城市的美。” 姑娘笑了,大眼睛亮晶晶地:“我肯定要去的,爷爷就说了,我虽然是个女儿家,也要长见识,读了万卷书,更要行万里路。 ” 江晨还真没想到,刚才看那老头虽然与众不同,却没想到却有这样的见识,要知道这时候别说女孩儿了,乡野里的男孩儿,能识字的都不多,更别说家里还要让他行万里路这样的事,可以说这样的见识与后世现代社会也相差不大了。 江晨点点头赞叹道:“你爷爷这就是有见识,知道女孩儿家不是只有嫁人一途,能把自己的人生过得更好,比嫁个好人家更加有意义,有句俗话说的,男孩儿要穷养,女孩儿要富养,穷养是要让男孩吃得苦,富养是指要让女孩儿更有丰富的人生阅历和见识,这比再多的嫁妆都要好要有意义得多。” 姑娘眼睛更亮了:“哎呀,你看着年纪不算大,怎么说出的话还这么有内涵呢?不错不错,虽然你这俗话我也没听过,但听着好有理。” 江晨苦笑了下:“我年纪是不大,但怎么也比你大,经历也就比你多几年,能知道这些话并不难。” 姑娘望了眼自己老爹:“我爹年纪比你大多了,怎么没听他说过这些话呢?” 江晨笑了:“二崽大叔的经历跟我不一样,他的见识自然与我也是不同的。” 二崽大叔苦笑了下:“丫头你是又拿我开涮,我哪像你说的这么不堪啊?当年你爷爷也是拿着小板子在逼我看书识经的,只是我就不是那块料,一看到书上的那些字,书一拿马上就睡着。不过啊,现在不是有你了嘛,我看不进去的书啊,经啊,你帮我看,然后讲给我听也是一样的。” 江晨听得笑了,这世上当然有那种一看书比吃安眠药还管用的人,后世他见过不少:“大叔不喜欢识字读书,但我想其他的方面,肯定要比我厉害,比如,我就觉得大叔做的这粥这饼,非常好吃,我就做不出来。” 姑娘细细的眉毛一挑:“我爹哪会做饭,这是我做的。” 二崽急道:“你做的这些可都是我种出来的,你去问问,这村里谁敢说种地比我行的?” 这话说得姑娘笑了:“爹,你这方面倒是没吹牛,家里那么多的地,都你一个人打理得井井有条。不然我们哪儿能年年有饱饭吃呢。” 二崽得意地一笑:“那是,咱是农民,不会种地,那还能叫农民吗?” 江晨奇道:“二崽大叔,你们村的地都是自己的吗?” 二崽点头道:“我们本来也不是这儿的人,听说是一百多年前从吴地逃过来的,这些地都是祖辈自己开垦出来,自然都是自己的了。” 江晨恍然,一百年前,东汉末时,军阀混乱,人口稀疏,土地荒芜,三国时期,那更是一个不断战乱的时期,全国人口到晋朝统一前,三国的人口按史书上的记载不过一千来万人,这估计不大准确,还有很多黑户,比如像二崽他们这样村的,还有世家门阀里没登记在册的,就算如此,翻一倍也就三千多万人。 这点人,在这么大版图,真正的是地广人稀,越是战乱后,无主的地更多,所以晋初就分田地给百姓耕种,算是恒产,而有些无主地如果已有人开垦,那就算是开垦人的,只是后来,土地兼并,很多地就全成了世家和门阀的了。像这不知名的村,估计是离城够远,所以还没被兼并,还能种出粮食出来。chaptere 风卷长安 第一百七十八章 趁着乱摸鱼 http://.biquxs.info/

其实只要有田地,只要天下还稍太平,以中国百姓能吃苦又勤劳的属性,基本都能自给自足,勤劳些,地多些还能有富余,把自己的日子过得较好。所以,很多时候说大晋的乱,其实是从世家门阀们拼命给自己划拉土地开始,无田地无恒产的农民们,很容易就因混乱形成流民,反正不去流动那就饿死,而流民会更让社会更混乱,形成一个恶性的循环。 江晨笑着赞了句:“二崽大叔真能干!” 二崽还没说话,他姑娘就抢着说道:“我们家可是耕读传家,我爹是耕,我是读,可惜我爹啊,就总念叨说我要是个男儿身就好了,哼,我现在好像也不差啊!” 二崽哭笑不得:“我哪有总念叨啊……” 姑娘又抢着说道:“还不是爷爷狠狠骂了你,你才没念叨的嘛。” 二崽被女儿当着一个陌生人的面揭了底,脸上有些挂不住,伸出手似是要教训一下自己的丫头,伸举起来,却只是在她的头上抚摸了下头发,那爱怜的样子根本不用装,想来是二崽起初有重男轻女思想,后面么估计也疼爱得不行了。 江晨轻轻笑了下,刚想说两句话开导下二崽,外面突然有人跑了来,非常慌张的样子,江晨扭头望去,却就是刚才与二崽一起守着村口的那个壮汉,后面还跟着几个青壮,也是一脸的慌张,一见到二崽就叫道:“陈哥,他们说流民马上就来了,前面那村的有人逃了过来,说流民正在抢他们村。” 二崽急急地站了起来,哪还想得起刚才在跟自己女儿在争辩:“跟我爹他们说了吗?” 那壮汉呆了下:“我忙着跑来跟你说,还没来得及跟陈老爹说。” 二崽一拉他:“走,他们在祠堂。” 几人哗地出了院子,向着祠堂方向奔去,江晨一手拿着那大饼,有些犹豫自己要不要跟着也去看看,这还没转过念头,姑娘一拉他也向外跟着去了,嘴里说道:“走,我们跟着去看看。” 江晨被姑娘拉着,这不去也只能去了,无奈只能三两口把大饼塞进了肚子里,紧随着姑娘往祠堂方向奔去。 村子本来就不大,这一嘈杂的声音响起,各家都出了来,听到一路的信息,村民们自是没有主意,也只能是跟着一起往祠堂去听乡老们如何决定。 前面那姑娘还拉着江晨的手一直走着,后面似也觉得这样稍有不好,这时放开,却又觉得有些着了痕迹,转头看了下江晨,却是一脸坦然地像是没有感觉般,姑娘也就当拉着自己父亲般,没在意地继续拉着江晨前往祠堂。 到祠堂时,祠堂前的空地已挤满了整个村的人,江晨望了下,整个村男女老少加起来,还不到一百人,但看所有人的穿戴什么的,至少这个村的村民都属于稍富裕的的村,至少每个人都是干净整洁,穿戴齐整,并没哪个人穿着破烂,如说现在祠堂内有人穿得比较破烂,那就是江晨这个外人。 江晨到了的时候,与二崽一起看守村的那个正在跟二崽的老爹在说着话,二崽老爹听他说了情况后确认了下:“你确定是听到那人说了,流民们已到了河中村?” 那壮汉急急点头:“是的,那人叫钟三,我以前认识,就是河中村的,他刚才跑来说的。 ” 二崽老爹信了几分,但这是大事,为了更确认一些,他又说道:“河中村到我们村也就两里多地,离得很近了!那个钟三呢?在哪,你叫他来我问问他。” 那壮汉四处看了下,却没看到刚才来报信的钟三,急得他大叫道:“钟三钟三!”叫了半天,也没见到那个钟三出现。 二崽老爹奇道:“刚才他通报你后,没跟着你一起进村?” 壮汉瞪大眼:“我听到这消息着急,急忙就跑来通报了,也没注意到钟三有没跟着我进村。” 二崽老爹这下坐蜡了,没见到人,确认不了,如果现在就逃,那拖家带口的,不到约定的时间逃走,好多家的细软都来不及收拾,损失可不是小数,如果不逃,这二里地,可以说片刻即到,谁也不敢用全村村民的性命来保证流民不会来到。 那壮汉急得汗都下来了,他也不是笨人,自是明白现在问题的严重性,但就是不见那个钟三,这消息该如何确认? 二崽老爹倒是个比较杀伐果断的人,知道这事不可能是那壮汉自己乱搞出来的,目前是要以最快速度找到钟三确定消息。他深吸一口的气,手指点了几个人,有二崽和那壮汉加上其他的五六个青壮:“你们几个,赶紧到村里各处去搜索一下,只是这么一会,那钟三应该还在村里,跑不远。村口附近的山里河边,也去寻找,以一刻钟为限,找到找不到都要回来。” 几人应了,急急地出了祠堂,出了祠堂,几人分派了下人,朝着各方向跑去寻找那钟三。 二崽老爹等人走了,又说道:“现在各家回去,把贵重的东西收拾在身,能带走的带走,带不走的找个稳妥的地方藏好,还有干粮,多带些,一刻钟后,如果没找到钟三,我们还是先按原来的计划撤走。快去!” 二崽他爹在村里估计非常有人望,如此安排,百来号人居然没一个人反对的,听说快去,都急急地回往自家,至于如何去隐藏自家的值钱东西,那就看各人本事了。一时之间,祠堂里人走得就只剩下二崽他爹和姑娘,再就是江晨这个无所事事的外人。 姑娘道:“爷爷,我们也回去收拾一下吗?” 老爹点点头:“当然要收拾一下,干粮要带足。”说完先回往自家。 姑娘一拉江晨,跟着自家爷爷回转,姑娘也没想着,自己这一直拉着江晨的手没放有没什么,这时候大家着急,估计她也早忘了还拉着江晨。 到了自家院子,终于想起了还拉着江晨的手,这不放那肯定不行了,根本没办法去收拾东西,姑娘脸稍一红,把江晨扔在了院子里,自己进了屋,一会出来,拿着一套干净的男人衣服递给江晨道:“这是我爹的衣服,我洗干净的,看你身上的衣服早破得不行了,先穿上。” 江晨也没客气,等姑娘进了屋,随便找了个角落,把自己身上的那套破烂脱下来扔了,再换上二崽的衣服,衣服洗得很干净,带着一丝阳光晒过的清香,虽然江晨穿着稍显肥大,长度却合适,江晨也没在意,这比自己那破烂好得太多了。 稍一会,爷孙俩就出了屋,江晨望过去,两人各带了两个包袱,姑娘出来后把一个包袱递给江晨:“看这样子,到时流民来了,你只能跟着我们一起逃了,你什 么也没带,这个里面带了些吃食,你带上吧。” 江晨望着那个不算大的包袱,心里有点吃味,这姑娘对自己这个才见面的人也太好了些。 二崽他爹见江晨还在犹豫着,一把把包袱拿过来挂在江晨肩上,嘴上说道:“你就拿着吧,也就一些干粮不值什么钱,但这一路真要逃命,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你不带些能不能逃过也不确定。” 江晨心里叹了口气,为这家善良的村民感动,想了想,他从胸前袋里掏出从自己衣服里拿出来的一些金银,这是他一直带身上的,就担心万一某一天流落的时候能用得上,掏出来后递给了二崽他爹:“老伯,我身上就带着这些不能吃喝的金银,您看……” 二崽他爹见到那锭金,眼睛亮了一下,却没接过来,对着江晨一笑道:“你这锭金不知道能买多少干粮了,没必要。” 江晨也笑道:“金银虽然贵重,却不能吃喝,关键时候真不如一块饼能救命。” 二崽他爹还是没接,笑了笑:“看你样子就不是一般人,果然,随身能带着这样金锭的人并不多。” 江晨拉过姑娘的手,把金锭放到她的手里,姑娘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时手里已被江晨塞进了金锭,她吓了一跳,手一松,金锭掉在了地上,嘴里急急说道:“我不要我不要。” 江晨蹲身捡了起来,往二崽他爹手里一塞说道:“老伯,对于我来说,这锭黄金真不如你这包干粮更实在,而且比这锭黄金更贵重,还包括了刚才的那个饼那碗粥,可以说是救了我命了,这可比什么黄金更有价值。” 二崽他爹想再推托,江晨这下就没放手,态度非常坚决,他也没再坚持,把那锭黄金塞入自己的包里,说道:“行,我也就不再矫情了,难说以后我们还会再交集,这到时再还以可。” 江晨笑道:“肯定会有交集,你们这救命之恩我可不会忘。您也别客气,就当是我给……嗯……添一份嫁妆吧!” 二崽他爹望着自己孙女笑了:“她叫陈舞。” 江晨也没在意,笑笑:“那我就叫你小舞了,你肯定比我要小。”脑子里却在转着,这名字自己听着很熟,自己以前肯定是没见过的,难道是大晋的某个名人,后世来的自己只是忘了。 陈舞眼睛亮亮地应了,看来这孩子也是在家只有她一个小孩,现在有一个人当她像妹妹般,她自是高兴万分,而且江晨气质什么的看着就是不凡,以后谁知道会不会因此有什么不凡的际遇? 江晨他是没想起来,陈舞就是后来贾后身边的人,在用酒枣灌司马遹然后拟假信的时候出了大力,现在自然是没去洛阳,也没能出现到了贾后身边,不过,她在遇上江晨后,估计这辈子也没机会再去洛阳贾后身边了,而且本来该被贾后坑的司马遹已成了烂泥一堆,现在的假太子刘文贵,因江晨担心未来会是又一个因酒误事的人,所以拼命了训练了他的酒量,现在酒量好得一批,别说吃酒枣醉了,来一坛子高度的桃花酿也不一定能弄醉他。 二崽他爹看着自己孙女,轻轻一笑,似是知道自己孙女的想法,也没再多说什么,前面带着路,先往祠堂去,江晨和陈舞跟在后一并到了祠堂。chaptere 风卷长安 第一百七十九章 古代的消息树 http://.biquxs.info/

说的一刻钟还未到,祠堂里已有三五十人,除了那些小孩儿,能背点东西的半大小子都带着了一个包袱,看着都不算太大,想来二崽他爹说的他们非常在意,贵重东西能带就带,能藏就藏,主要带吃食,连衣服都没带着。 再一会,人陆续都来了,然后二崽他们也跟着回来,看着他们满头大汗的样子,江晨知道,他们这是没找到那叫钟三的人。 二崽刚到,那个最先通报的壮汉也到了,见到二崽边上没人,他眼睛又红了,望着二崽他爹说道:“陈老爹,我们村里村外都找遍了,也没见到那个钟三,真是奇了怪了,一转眼的功夫,这小子能跑到哪去?” 陈老爹沉吟了一下,他现在真是不确定,该如何办了,真拖着人跑路,如果这只是一个假消息,那真要丢脸到家了,但不跑路,真遇上事,那损失真不是一点半点。 江晨看他很是为难,脑子里把事情过了一遍,大致也知道了事情的原因,他对着陈老爹一拱手说道:“老伯,在我看来,那钟三估计是报了个假消息,嗯,说是假消息也不对,应该说是超前的消息吧!” 他这说得很是拗口,二崽和他爹都望着他,有些不明所以,其他人更听不明白了。 江晨笑道:“十多天前我在长安,那时还没兵灾,也还没乱,按行程的话,从长安到司州弘农,出兵怎么也要十来天,也就是这两天,弘农才开始有兵祸。当然,也可能一路上就有兵祸,但我想流民从司州离长安最近的县到这儿来,而且是一路逃难,这七八天,怎么也来不到这儿。” 陈老爹点点头:“从司州来到我们这,虽然有官道,也要翻越大山,七八天要来到这儿是有些不可能。” 江晨接着道:“我估计,大量的司州流民是有的,也进了我们县里,但离着我们这儿怎么也还有三四日行程,那钟三不知从哪儿了解到这个信息,于是他就想到,如果把这信息通知到这来,肯定会引起村里的骚乱,就两三里路,当然没办法带走太多贵重的东西,等大家慌乱中跑了,他再出来,把大家带不走的东西收刮一空。” 陈老爹自然也是有见识的人,听江晨如此一说,再联系起钟三突然消失不见,他也跟着转动脑子,目前来说,江晨这个解释才是非常合理的。 江晨脑里再转动:“我想,这钟三并不会是一个人,他这突然不见,难说是往回去叫人了,就等着大家逃难后,他带着人来把东西收刮一空,如果只是他一个人,在大家反应过来前,收刮不了多少东西,而且大家这样跑得匆忙,想必很多贵重东西只能藏起来,他一个要找到藏着的贵重财物,一个人也不可能了。” 陈老爹眉头皱了下,捻着颌下的长须说道:“你意思就是,流民还有几天才能到,离得远,钟三得到这消息,就想着趁乱浑水摸鱼,带着人来打劫我们的财物了?” 江晨点头道:“不错。流民两三天能到我们村都是快的了,五六天能到就不错了,县里怎么也会先到,钟三就是利用这个时间差,利用大家消息的不灵通,想到这办法来谋 财了。” 陈老爹苦笑了下:“问题我们不确定是不是真有这事啊。”意思还是不敢冒险。 江晨想了想道:“我们分两步走,一是大家还是离开先躲一段路,然后我们在离来村里路不远的高处找个放哨的,如果真有流民来,放哨的给个信息,我们有了这段路的缓冲,怎么也能跑得过流民,第二就是到路边不远埋伏一些青壮,如果是钟三带人来谋财,我们把他们后路抄了,他也没办法谋大家的财路。” 陈老爹眼睛一亮道:“这办法好,两者都兼顾到,只是,如何放哨又能让大家都都看到呢?” 江晨笑道:“这简单,我看到村东那儿有座小山,顶上没树,一会上去一个人,立起一棵树来,我们辙退的人很远就能看到,如果有流民,把那树倒下去就是,看到树倒了,我们就知道流民到了。”这是后世抗日战争时期百姓们为应付鬼子扫荡想出的办法,现在用在这儿,那是妥当得不行。 二崽听着江晨如此说,笑着拍了江晨的肩膀一下:“当初你虽然穿得破破烂烂,看着就知道你是个读书人,这读书人就是有想法,换我肯定想不到。” 边上陈舞白了他一眼:“爹,这想法跟读书不读书没办法,人家江晨哥是个聪明人,所以想得到。” 陈老爹在脑里一想,这办法可以说是很妥当了,两者都想到了,万一真的没来流民,只是钟三来打秋风,把他们一逮,大家回来还能有时间来仔细收拾,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匆忙跑路损失。 于是他把人都安排了,那报讯的壮汉抢着报了名,去逮钟三,听了江晨的分析,他就觉得,肯定是钟三欺骗了他,为了弥补这损失,逮钟三他怎么也要出力,所以后面连上他,加上二崽,还有十多个青壮,凑了十五六人,江晨估计钟三最多五六人,他们这点人足够逮到钟三了。至于去山上种消息树的人,自然也安排妥当了。 江晨本来是想着跟陈二崽他们去的,陈老爹却说他属于军师级别的人,不用亲自上阵,所以带着他,跟着剩下的妇孺老弱,一起离开了村里,前往商量好的地点。 所有人出了村,走了大致五里地,回头望那座小山,刚好看到那上面立起了一棵树,远远地也能看得清清楚楚,只看到树,没看到人,想来那人把树立起来就躲着去观察了。 看着小山上的消息树,从出村到现在一个多时辰过去,也没见那棵树倒下去,江晨就知道,自己的猜测大致是没问题的了,如果流民真的已到了河中村,这两里路,流民早到了。 再一个时辰,消息树还是一样没有动静,这不用江晨说,陈老爹也知道,这事十有八九如江晨所想的那样了。 陈老爹正想向江晨请教下是不是要回去,就见到远远来了个人,望着极其熟悉,再近些可看出就是二崽。 到了陈老爹面前,二崽脸上虽然全是汗水,但神情却是极其高兴,到了两人面前,却也不是向着自己老爹说话,拉着江晨就道:“江小哥,我们逮到钟三了,果然跟你猜的一样,他带着人来,就想趁我们人逃难的时候来收刮一下。” 江晨微一笑:“来了多少人?” 二崽笑道:“五个人,车都推着来了,真的是有备而来啊!” 江晨现在更是想得明白了,钟三来通知了村里,看到人急急去通报,他自己也就回跑去通知自己人,也是让村民们找不到自己,既然推车都准备着,那肯定是准备充分了。 陈老爹急问道:“那流民们来的消息呢?是真是假?” 二崽笑道:“他们中的一个是混迹县里的,听说了流民要过来,但离县城都还有一段距离,几人一合计,就被钟三想到了这么个歪点子,按他们说的,他们这样已弄了两个村的不少钱财了。” 陈老爹呵呵一笑:“流民还没来就好,还有两天时间可以准备,那就回去。 江晨道:“是可以回去,不过山上那消息树还是可以继续留人看着,如果可以,最好再在几里外的山上再放一棵两棵,这样就像烽火传讯般,我们看到树倒了,就有的是时间收拾跑人。” 陈老爹一拍大腿:“对啊,这样一路传过来,这几十里的路程,我们片刻即可知晓,那有的是时间走人,不用这样急匆匆地乱跑了,哎呀,江小哥,你这是真有办法啊!” 江晨微一笑,自己占了两千年积累的见识,这就是穿越人的优势。 收拾了下,百来号人又慢慢转回村里,其他人各回去自家放东西歇息,江晨跟着陈家三代和一些青壮到了祠堂,村里的那些青壮们拿着棍叉这些站在外围,中间围了五个人跪倒在地,江晨走过去时,看到几人都有些鼻青脸肿的,有的脸上还被打得鼻血横流,也没敢去擦一下,想来二崽他们在问消息时用了些现代意义的刑讯逼供,当然,这时候也没人会同情这五个人。 把钟三叫了出来,陈老爹细问了下,大致情况就跟江晨猜测的差不了多少,江晨再细问了下,他就关心的是流民们的具体位置,钟三他们却也不知道,只是说昨天县城里就已有逃难的人,只是数量还不多,他们也不清楚这些逃难的人是从何处来的。 江晨问起钟三时,知道这一切都是这钟三想出来的,不由得还有些佩服这钟三,很多人都知道这消息,就他能想到利用这消息来浑水摸鱼,这脑袋是挺灵光的,只是没把这好脑袋瓜用正道上,江晨虽然有些惜这小子的人才,但这人品太差,有才也不能用。 消息不明,陈老爹更明白了消息传递的作用,把钟三他们扔进一栋空房子里捆住,再把刚才江晨的法子说了,江晨问了下距离,让他们安排了五个人,从县城一直到村前这小山,差不多七八里路就安排一个,只要不下雨天阴天黑,七八里路就能看到消息树了,这只要县城一有事,消息即刻就能传到村里,几十里路距离产生的时间差,够他们慢慢收拾了。去守消息树的村民也知道这事情非常重要,就算辛苦,也没人叫苦,虽然已近傍晚,但明天一早再去,谁也不知道流民何时来,于是都没耽搁,即刻就出发了。就算晚上没法传递消息,倒明天白天再去,那就是晚了不少时间,谁知道会不会耽搁了正事?chaptere 风卷长安 第一百八十章 三州交界 http://.biquxs.info/

这些都交待下去,江晨还教了如何准备逃生的东西,像之前村民们只带干粮,却不带火种,没带药品,就算这到处有水,也要准备些干净饮用水,这些都教了大家,让村民们随时准备着,到时拎上就能走,让村民们都受益良多,大家现在有了时间,回去后再好好收拾好自家的东西。 江晨这些方法极其有用,陈老爹自是知道,不说今天帮的这忙,光教大家的这些东西,关键时候不知能救多少人的命,所以再没当他是外人,领着他回到自家,让陈二崽杀了一只鸡来炖上,又上了些自家酿的土酒,弄了些山野烧腊,好好弄了一桌子菜,让江晨坐下,好好吃了顿晚餐。 江晨当然也不会客气,反正这些东西,如果不是自己,早便宜了钟三他们,就算不便宜他们,流民来了,土鸡土酒也成了流民们的盘中餐,自己现在吃着是理所当然。 席间,陈老爹和陈二崽只是给江晨夹过一筷子菜,后面就全是陈舞这小姑娘在给江晨夹菜,随时江晨的碗里都是满满一碗,看得陈二崽心酸不已,连连说养女不孝。 这一餐吃得江晨是满足不已,撑得身材都有些变形了,晚上再泡了下热水脚,睡的虽然是仓库和茅草铺的床,盖的却是极其干净,十多天来的辛苦,在此刻全都化成了乌有,江晨倒下去,就算胃里撑得难受,也即刻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江晨只觉得所有的疲惫都消失殆尽,再排空昨晚吃多了的废料,更是觉得神清气爽,用冷水洗把脸,想着,自己这一次逃出来,马芊芊,周正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死活,自己了不清楚他们的状况,司马这一路有没打下弘农,所有消息,都需要自己回长安才能了解。 想着事,正好见到祖孙三代出了屋,江晨上前见了礼后,把自己要回长安的事跟他们一说,陈家父子倒还好,毕竟知道江晨不属于这小小一村,陈舞这姑娘脸上的失落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陈老爹在心里一叹,自己这孙女虽然在这地已算非常不错了,但江晨那种龙凤之姿,岂是自己孙女挽留得住的?又岂是自己这小村子能容纳? 无奈只能是当没看到自己孙女的想法,想了想对江晨说道:“如果你要回长安,最好是先到县城,然后向东走百里,到一个叫容镇的地方,再折向北,翻过山即到京兆境内,到了京兆,你再问路,这一路也就十三四日,翻山那一段也不难,想来比你当时迷路来时要少辛苦些。” 江晨大喜,自己不认识路,担心还不知道如何回长安,如果再翻一次秦岭,自己难说会迷路到不知哪儿,既然现在有官道可走,时间又差不了多少,自然是这样走更好。想到这,又细细问了各处的地点,让自己不至于走错方向,确定不会再有疏漏。 说完,陈老爹沉思了片刻说道:“这样,去县城这一路,我让二崽带着你去,也顺便让二崽去打探一下具体的消息,流民的具体情况只有县里更清楚,不弄明白,这心里总是不踏实。” 边上陈 舞急忙说道:“爷爷,我好久也没去县城了,我跟着爹一起去。” 二崽瞪了她一眼:“这几十里路,走快些都要一天,你跟着去干嘛?” 陈舞小嘴一扁:“不嘛,我就要去,几十里路我又不是没走过。” 陈老爹心里叹了口气,自己这孙女就想着跟江晨能多呆一段时间,这才不到一天时间,哪想得到,自己眼高于顶的孙女就被江晨拴住了心。 他想了想说道:“舞儿要去就去吧,反正今天去,明天就可以返回,到时流民也大致要到了,我们也差不多要收拾东西去躲躲了。” 二崽没看到这些,但自己老爹都答应了,他也不可能去反对,望着陈舞说道:“那一路上你可要听我的,不能随便乱跑给我们找麻烦。” 陈舞急忙点头应了,她这时就只想跟江晨多呆,她只觉得江晨有种神秘的气质,自己跟他在一起,其他什么也不会想,只觉得说不出的舒服,就想多呆一会。 江晨自然也不会反对,一路几十里路,有一个小姑娘陪着,估计走着也不会枯燥,至于小姑娘的心思,他心里明镜也只能装作没看到,家里一堆女人还没处理好呢,这又多一个算什么事,到县城自己要快刀斩乱麻,不给这个历史上的名人机会。 他昨天晚上想了一晚上,已想到了这个陈舞是谁。 说定了,把昨天给晨的包袱背上,陈舞还打开来看看,担心江晨这十多天不够吃,又给塞了些干粮进去,让二崽不由得嚷嚷够多了。江晨只是笑着,也没说话,多带些就多带吧,不过是几斤干粮,自己多背这点又不会累死,辜负了小女孩的心思这才是莫大的罪恶。 与陈老爹郑重告辞,这时代和这世道,难说这一别就是永远,所以江晨在告别时都异常郑重,就算只是一日的萍水相逢,却也值得他郑重其事。 一路陪着陈舞步行,路上不时给她和二崽讲了些长安的繁华,还有些自己身上发生的趣事,有个美丽的多情少女陪伴,几十里路走着很快就到了,到看到城门时,也不过是酉时才过,天还大亮着。 城门倒是开着,守卫却是多了些,见到江晨三人,因三人来的方向,也就随便问了几句,就放三人进了城。 江晨看了下城门上的铭刻,县城名留,问了陈舞,才知属于荆州与司州交界处的魏兴郡,这也是在三州交界之处,至于陈舞他们村,之前江晨以为自己是到了益州,其实自己离益州还远,只是到了京兆和荆州交界,自己这次回去,就不用去魏兴郡,从留城再往前些到容镇直接向北就能到长安。 进了城江晨望了下,留城不大,一条主街,基本上就涵盖了所有的行政管理和商业,其他的民宅就以这条主街再辐射出去,但却是小得很,跟长安比那就是天上地下。 果然城内已有很多逃难的百姓,从东门进来的看着像是逃难的流民,也被衙役们带走到其他地方安排,江晨站着望了下,这些流民并不像是远道而来的样。 二崽本来就是来打探消息的,拉着 一个衙役塞了几文钱给他,再问起,说是这些却不是从司州来的,就是魏兴郡所属其他县的。 听到二崽问出的这个结果,江晨大奇:“司州的流民还没到,这魏兴的自己却往西逃了?这怎么回事?” 二崽耸耸肩:“不清楚了,反正不是司州的流民就好,只是本郡的,那一时半会还到不了我们村。” 江晨想不明白,也只能作罢,在街上找了家客栈住下,再叫上了些吃食,江晨三人吃完,天都还没黑下来,街上衙役们巡逻着,感觉到这个小城倒还是很安定,至少到这时并没有受到司马冏的兵荒扰乱。 看看时间,二崽建议去东门附近看看那些流民,江晨自然是关心这事,不确定这些人是从哪儿来的,就不能确定司马冏的兵锋现在所指何处。 这些从东门进来看着就像是逃难的流民,不管是不是司州来的,都被安排在了东门附近,搭起个简易的棚子,人一堆堆地安置在里面,有善心的人,也会派些粥,江晨他们到的时候,就看到一个胖胖的似个土财似的人在施粥,虽然只是一些薄粥,怎么也能让人填着肚子不至于就在城里饿死。 二崽和江晨他们看了一会,听口音,倒似是司州来的,二崽还说,有的口音听着就像魏兴郡周边县城的,毕竟这附近跟他们的口音听着很像。 正在看着,就听到从东门外有人急奔而来,才进门就用最凄厉的声音喊道:“关城门!快关城门!流民来了,流民来了!”一路叫着冲向了城中心,那儿是县衙所在。 正在派粥的那个胖善人听到这声,吓得手里的大勺都掉在了地上,也不知他是不是能指挥得动东门的守兵,冲过去对着那些守卫士军嚷道:“快啊快啊,没听到吗?流民来了!快点关了城门!” 守卫们本来还在瞪着眼望向城中,似是在等着衙里传来信息,听到这这胖善人的话,也慌了手脚,急急把要进城的那些百姓都赶进了城里,想出城的直接就踢了出去,几人合力,把城门关了起来,两三人再合力抬起那门闩把门闩上,等做完这些,这才想到,现在还没到关城门的时间,又没县衙里的传令就把门关上,这可是要承担责任的。 江晨刚才听到报信的人的叫喊,脸色也变了变,听着那个人的叫喊,似乎这次流民来的要么不少,要么就是让他看到了什么害怕的东西,不然,流民有部份已进了城,也没见到大家对这些流民有什么害怕的。 正站立在城门边在想着这事,就听到城外似传来了轻重不一的脚步声,江晨和二崽对望了一眼,江晨急步上前,凑到门缝向外望去,城门极宽厚,门缝至少能容江晨手掌插入进去,自然也能看到外面的情形。 借着天光,江晨看到一些人摇摇晃晃地向着城门这儿走来,这些人看着像是饿了很多天的那样,男女老少都有,到了城门口,对着城门推了推,他们那点柔弱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推动城门,又轻轻拍了下城门,自然,这时候也没人会给他们开门,无奈,这些人只能是就坐在城门chaptere 风卷长安 第一百八十一章 流民封城 http://.biquxs.info/

江晨就从门缝里看着这些人,有一个小孩从母亲身边爬了过来,也像江晨一般,勉强凑眼睛看向城内,正好看到江晨,这让江晨有些不舒服,他稍离远一些,却还是能看到那孩子虚弱的眸子望着城内,似还闻到了刚才胖善人派的粥的香味。 城门洞里的人越堆越多,后面来的人已没法挤到前面来推门,也只能是像前面的人那般,就或坐或卧于城门洞里,那小孩儿,也不知被人挤到了哪儿,江晨再没看到。 江晨从门前出来看了看,指着城墙说道:“上去看看。” 二崽和陈舞没多说,先就向着城墙跑去,江晨跟着两人,顺着楼梯爬上这三丈不到的城墙头,城墙头上已站了不少人,除了一些守卫城门的士兵,还有就是一些看着像是衙役的,再就是些城内的百姓,连刚才那个胖胖的善人也挤了上来。 江晨站到前面向城下看去,城墙洞已挤满了人,后面还有源源不断的人向着这方向挤来,城门口堆不下,后面的人就顺着城墙坐着,所有人看去都是两眼无光,口唇干裂,一坐下就是一副虚弱的样子,江晨望着,有些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明天。 城墙下早堆满了人,江晨向着远方望去,官道上还不断有人向着这边走来,至少在江晨目光所能看到的地方,就全是涌向留城的流民,只这么一会功夫,江晨就看到,城门前一直到官道上,就有不下五千人挤着,而在远方,还有看不到头的流民。 江晨他们的脸色都变得极其难看,如果这只是流民的先头部队,那这一波的流民的数量,将会吓死所有人。 江晨转头望向脸色已发青的二崽:“如果这些都是从司州来的流民,如此庞大的数量,他们一路会吃完所有的东西,路上遇上的那些村镇,估计也早被他们洗劫一空了。” 边上站着的那个胖善人听江晨如此一说,不由插口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留城也不可幸免了?” 江晨点点头:“所以,这城门是万万不能开的。” 那胖善人望了下下面那些面黄肌瘦的流民,有些不忍:“看他们的样子,如果没吃的,可能会饿死啊。” 陈舞也急急点头:“就是,看着他们好可怜。” 江晨定定地望着两人:“你们看远处,还不知有多少人向着这儿涌来,光我们下面,现在已超过万余人,而且只是这么片刻功夫,你们想过没,如果是有四五万饿得发昏的流民,都涌进留城会是什么后果。” 他们三人想了想,脸色更是都变得难看异常,那胖善人胖脸上都抖了起来,不用说四五万的流民,只城墙下坐着的这些流民挤进这个小城,立时就能把这小城挤爆,面对饥饿,再善良的人也会变成野兽,他们可能不知道,江晨却是见得太多这事了,后世不管是天灾人祸,如此大批量的饥民,所到之处跟蝗虫行军蚁一般,寸草不留。 江晨望着三人,没再多说,看三人都有些发呆,他轻轻一拉二崽和陈舞,没再看就要下城墙,那胖善人本来听得变色呆立的,见到江晨他们想离开,哎地叫了出来:“小哥,你这是要去哪儿?” 江晨支唔了声:“我们下去休息了。” 那胖子哦了声,再一想,似乎江晨的样子不像是要去休息的样,急忙也跟 着江晨下了城墙,江晨下了城墙,拉着二崽陈舞急急就向着西城方向奔去,那胖子后面跟着,嘴里叫道:“小哥,等等我!等等我!” 江晨叹了口气,想着这胖子,在这样的时候还在想着施粥救人,也就停下脚等胖子跟了上来,然后一拉他,带着他向着西门快步走去。 胖子喘着大气,一边走着一边问道:“小哥,你这急急的是要赶去哪儿?” 江晨望了下两边,看着人都是奔向东门去看流民的,他轻声在胖子耳边说道:“我要出城,但愿西门这时还没关上。” 胖子听他如此一说,脸色一怔,这时候出城岂不是危险,天已要黑,而且谁知道外面会不会有流民? 他再一转念,脸色也变了,他也想到了江晨所想的可能,万一这城里流民挤了进来,那几万人抢夺小小县城的情形,想想就令人胆寒。虽然现在看着墙高门厚,流民们又非常虚弱,想来也推不开城门,但万一呢?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就算是极小的机率,也要先让自己不会置于险地。与其等城被流民所破把生死寄于别人,不如现在出城,至少有更多的希望。 胖子呆了呆:“可我的家小还在城内啊!” 江晨一转念:“先去叫开城门,再尽快去接家小,留城就这么大一点,想来你家离城门也不会远。” 想明白,胖子本来已有些酸软的双腿突然又有了力量,走得居然比江晨快了不少,江晨不用再拖着他,一只手牵上陈舞,拉着小姑娘,一下走得飞快,后面都要小跑起来。 留城本来就不大,一条主街连通东西,长度也就五六十丈,四人如此跑过去,很快就到了西门,正好看到守城的士兵把大横木闩到了城门上。 江晨急急地跑过去:“我们要出城,麻烦打开一下城门。” 边上一个望去似是个领头的军士手一拦江晨道:“城门已关,不能再开了,要出城等明日。” 江晨伸手入怀里,把怀里剩下的那些银两都拿了出来,侧身挡住其他军士的视线,放进了那头目的手里:“将军,通融一下。” 边上看着的胖子也伸手入怀,拿出一锭不大的黄金,也塞进那军士的手里:“我是城里的万大富,想必将军也知道我,我们着急要出城,麻烦将军通融通融。” 那军士手上拿着两人给的金银,眼睛都亮了,他先把金银塞进了怀里,然后皱眉说道:“放你们四人出去也不是不行,本来就是临时通知关的门,只是,外面现在已有了流民,你们出去,只怕……” 江晨脸色一变,伸脸凑到门缝望去,果然,正有些不知从哪来的流民走到了城门口,也像在东门边一般,推了推,然后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江晨大奇:“这些流民怎么来得这么快?刚才我们在城墙上看到了,还没人从东门那边往这边走的。” 那军士收了他们的钱,心情不错,也没觉得江晨说的话很傻:“有的走得快些,自然就能到西门这儿了。” 江晨摇摇头:“这不太对。” 说话间,城门洞又有一些流民走了过来,这些流民望去比前面那些要稍好,至少不会像前面那些有气无力要死不活的,精气神都要足些。 江晨想想又问道:“将军,麻烦问下,是不是南 北两边的城门也一并关上了?” 那军士点点头:“是啊,刚才县令大人下了令,四门紧闭,不能放流民进城。” 江晨想了想,对着那个军士一拱手道:“将军,不知县令大人现在何处?能否告知?” 那军士看了眼江晨,又望了下那万大富,看在刚才那些金银的份上,他倒没说什么你找了干嘛的话,他手向后指了指:“在衙门里,在相商后面的事呢。 江晨鞠身行了礼,告辞了这军士,带着二崽他们又向着县衙走去,那万大富也没管江晨没有喊他同行,紧跟着江晨屁股后也一起赶往县衙。 江晨有种有事要发生的感觉,这些流民来后,也就安静地呆着,只是占据了四门,这不像是饿了很长时间的人,如果饿得发急,早想尽了办法也要挤进城里找吃的,只是他一时也想不到其中的原由。 刚才从城门上下来,江晨还只是有些许危险的感觉,而当流民很快就占了四个城门,让他莫明地害怕,这种感觉比他被人在地道和山上追着时还要紧迫。 所以,他要想办法见到留城的县令,看看是不是其中有自己不知道的信息。 只有当权者才掌握着百姓所不知道的信息,历来如此。 县衙就在主街的中心位置,看着不大,县衙大门前是一小片空地,大门头上的匾阁刻着留城县三字,这时也没了站门的衙役,四人都不用通报,直接就向着大堂闯了进去。 大堂里也还是空无一人,江晨着急,也没管这儿是大晋的县衙,领着就向后走去,到了后院,只看到有四五人在一厅屋里,围坐在一起,似是在讨论着什么。当看到四人时,都愣了一下,前面一个看着像是县尉的人抽了腰刀一指他们:“你们干嘛?找死啊!未经通报就闯进县衙!” 万大富从江晨后面闪了出来,对着那拿刀的人喊道:“时县尉,是我,万大富!” 那姓时的县尉看到后面胖胖的万大富,愣了一下:“我说万善人,你这是干嘛?怎么一声不吭就闯进了县衙,你也算是留城的世家大豪,这样做你是知道后果的。” 江晨没在意那拿着的刀,对着坐于最上首的一个三十来岁,穿着官袍的人长身鞠了一躬说道:“大人,鄙人是长安县令江晨,今因故路过贵县,被流民困于城内,有些情况不明所以,所以来请教一下大人,望大人不吝告知。” 最上首那人本来脸色不大好,只因着万大富的面没有发火,再一听江晨如此一说,他一下站了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江晨道:“长安县令江晨江子川?” 江晨对着他又鞠了一躬:“正是,鄙人因兵乱被迫翻山进入了贵县,可惜未带身份文碟,无法证明本人身份,但本人千真万确是长安县令江晨!我想也没人会在这样的时候来冒充一个县令。” 那县令听着江晨如此一说,急步走到江晨面前,面带异色地看着江晨:“大人真是长安县令江晨江子川?”这样重复问一句,本来是很不礼貌,但这时候江晨没有任何身份证明,也不介意对方如此问,不过这第二句,江晨听出来了,这县令重复问他是不是叫江子川,自己介绍的时候只说自己是江晨,没说自己的表字,而自己的表字,只有认识的人才会知道。chaptere 风卷长安 第一百八十二章 天下谁人不识君 http://.biquxs.info/

江晨奇道:“大人认识我?” 那县令哈哈一笑,似是极其高兴的样:“我是久闻子川大名,却从没见过!真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子川!” 江晨对着那县令一抱拳道:“不知大人从何得闻我名的?” 县令又微一笑道:“我姓张,名正山,表字德闻,张祎张侍讲是我堂弟,司空张华是我堂伯,我师从江统江洗马。” 江晨恍然大司,原来是张氏子弟,而且还是江统的弟子,怪不得听过自己的名。这也算是个世家子弟了,他急忙又鞠身道:“原来是德闻兄,江洗马在长安时,也曾认我做子侄,我却觉得高攀不上,想不到德闻兄却是他老人家子弟,失敬!” 那张正山摇摇了手:“我是张氏旁支罢了,不过沾了江师的光,所以忝为留城县令了。” 江晨恍然,这张正山对自己如此亲热,原来根是在江统身上,不然一个张氏旁支,想做一个县令,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江晨恭维道:“看来德闻兄也深得洗马真传喜爱了。” 张正山没说话,走上前来拉着江晨到了上首坐下,那本来坐着应该也是县衙里的人,江晨和张正山过去,他就急忙站了起来,把主位让了出来,江晨也没客气,随意地就坐到了张正山的边上。 万大富和陈二崽哪想得到,江晨这看着貌不惊人的,却是长安县令,而且还如此年轻,一时呆立在边上没反应过来,还是那姓时的县尉又从其他地方找了几个垫子来,他们才回过神来坐下,至于陈舞,听到江晨后面说的,就只是眼睛亮亮地看着江晨,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坐定上了茶,张正山才说道:“江师于我有知遇之恩,如非江师,我就算是张氏子弟,也不可能执掌留城县。我上月回洛阳述职时拜访江师,江师一直在我面前提起你,可以说对子川你是赞不绝口,还把你的一些事迹说了,告诫我要多学你,可以说,去洛阳一趟,就听他老人家一直在念叨你了,所以你一说你是长安县令,我就能把你和江师口里的子川对上号了。” 张正山在说着这的时候,并没有嫉妒的样子,看来江统说什么,他就是完全信任,哪怕是在一个县令面前称赞另外一个县令,而且比他还年轻,如果不是对江统万分敬仰尊重,也不会如此自然。 江晨惭愧道:“是江洗马他老人家称赞太过了,惭愧惭愧!” 张正山呵呵笑道:“子川,我觉得江师他老人家说得一点都不过,位卑未敢忘忧国,能说出这样的话,能有这样的心胸的人,就不是一般人,现在看到子川的光彩,我觉得江师是一点也没言过其实,想想,一个外人闯县衙,却是问流民之事,不顾自身安危,却忧国忧民,这更令人佩服不已。” 江晨被张正山夸得脸都有些红了,但边上的其他几人,想来就是留城县的官吏,听到他说出位卑未敢忘忧国这样的话,也是极其动容,再不因江晨年轻而有所轻视。 江晨听张正山说起流民,他也正色道:“德闻兄,关于流民,也是我来此的目的,现在我看流民封堵了四门,留城已城了 一座孤城,我想来问的是,这些流民是不是有什么不一样?” 张正山望了眼二崽和万大富他们,欲言又止,江晨也看了眼他们笑道:“那位大叔于我有救命之恩,这位万善人德闻兄想来也是认识的,我想他们就算听到什么也不会乱说的。” 张正山这才说道:“昨天其实我已得报,说这些流民在从司州进了魏兴郡地界后,有人出头聚集了他们,先期只是几千人,先趁之前的竟县不备,趁夜围杀了竟县县令,夜里又去抢了军营,夺了武器。这些从司州来的流民有了武器后,又裹挟了一些散乱的流民,还有就是一路来被他们抢了的魏兴郡的百姓,绕过德兴,又抢了一路的村镇,现在已聚集了四万之众,本来我以为怎么也要明后天才能到得了留城,谁想得到,今天就到了。” 江晨听着张正山所说,心里一沉,怪不得那个报信的人叫得如此凄厉,想来是之前就得知这些流民再不是一盘散沙,现在已有了领头人,又有了兵器,这是要聚众造反的样,想来一路抢过来,被抢的地方都是凄惨无比。 江晨眉头皱了下:“我刚才在城墙头看了下,那些流民并不像是德闻兄说的如此凶残啊,如果是一路抢夺而来,不至于饿得如此饥瘦。” 张正山笑了下:“我听闻他们到哪,都是先裹挟当地的人在前面,子川你见到的那些,估计都是竟县或留城县周边村镇的百姓了,他们自己的大部队还在十里外。” 江晨哦了一声,这才明白,怪不得这些来的流民饿成那样,原来是被司州流民抢了吃穿,然后再逼迫着他们前行,估计遇上事,也会逼着这些流民们去抢夺,当这些流民要饿死的时候,也不会再在意抢的是谁,别人抢我,我去抢别人,那就是天经地仪。 江晨想了想问道:“那这些流民的领头之人,有没探子探到是什么人,叫什么名的?” 张正山道:“只知姓张,叫张志远,好像还是义阳的世家子弟,具体的消息太少,就不知道了。” 江晨叹了口气:“看来这叫张志远的人,并不简单啊,这么短短的几天时间,就被他聚拢了人,而且还形成了合力,流民如散沙般不可怕,就担心的是这样被聚众裹挟,到时一发动,几万人的威势……” 张正山也跟着叹了口气:“没办法,本来我还想说在明天才想办法转移本县的人,谁想得到他们来得如此之快。还好,他们没有攻城的器械,留城还算城高门厚,城内粮食也充足,一时半会围不死留城,只要熬过十来日,魏兴和汉中的守军调动过来,这些流民组成的乌合之众,很快就会散了。” 江晨摇摇头:“现在估计官军最主要应对的是司州,魏兴估计不可能了,汉中离司州远些,还有些许可能。” 张正山想了想,只能说道:“确实,魏兴是不可能的了,到时肯定会调去先解司州之急,汉中倒是可能了。” 江晨想的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就算之前汉中就开始调兵,到留城,就算只是几千人的队伍,那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到达的,而现在看,留城已是一座孤城被围,这么一座小城面对四五万的流民,谁知道是不是能像张正山所说的 能坚持十多天。 江晨想了想问道:“现在留城还有多少军士能用?” 张正山说道:“就百来人吧,留城是小城,没多少守军。” 江晨暗暗叹了口气,百来人的军士,面对的是几万人的流民,虽然有武器的只是少数,但用这点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这些军士。 一直听着他们在说话的时县尉说道:“我这儿还能组织出三四十人的衙役。” 江晨点点头,也没给他们泼冷水:“一百四五十人,如果好好盯着四个城门,随时有人巡逻城墙,他们没有攻城设施器械,想来我们能坚持到他们粮草断绝。” 张正山也点头道:“我想的也是如此,守住城,流民是一路抢来,现在春夏之交,青黄不接,谁家也不会备太多余粮,他们抢的那点粮,这么多人根本起不了多少作用。围几天,肯定会去其他地方找食了。” 江晨点点头,望了眼二崽和陈舞,想来他们村已看到了流民围住留城,用江晨教的消息树传递下去,现在估计早收拾好了离开村子,不然等到流民从留城流落往下属村镇,他们根本没办法再跑,只能像前面那些村民般被裹挟。 陈舞也回望着他,眼里透露出感激,她自然也想到了江晨所想,如非遇上江晨,教了他们这个传递消息的办法,自己村的百多号人,想来也就成了流民,再继续流移到下一处地方就食。 说话间,天已黑尽,留城县里的几个大佬又商量了一下,现在除了坚守外,想把消息传出去都不可能,只能各守其责,好好把这段时间熬下去。 当然,重中之重,是县里的粮仓,张正山吩咐了时县尉着重去守卫这里,把所有他手下的人都放到了这里,至于城门城头,只能是依靠那百来号的军士了。 江晨听着他们布置,也没多说什么,他心里稍有忧虑,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却一时想不出自己忧虑什么,只能默默坐于一旁听他们说事。 等其他人都离开去布置人手,江晨才想到事问道:“德闻兄,前说张志远他们趁夜杀了竟县县令,有没说他们是如何围杀的?还有夺取军营,又是如何做到的?” 张正山听他如此问,不由苦笑道:“时间仓促,根本打探不到具体消息,能知道领头人的身份,已是着实不易,毕竟时间太过短暂。” 江晨点点头,这想探听到确实有些为难张正山了,他是想知道了,看是不是张正山也有办法破了留城,毕竟有一个办法比较好用,那多半会依样画葫芦,一般不会改变。 可惜江晨手里信息太少,一时想不到张志远的办法。 想想,还是觉得有些不保险,江晨道:“德闻兄,能否取两柄兵器来给我?刀最好,我担心万一真有什么意外,也能防身。”他望了下陈舞,不说保护自己,像陈舞这样漂亮的小姑娘,如果落到流民手里,那下场会非常凄惨,到时江晨能防身则防身,不能防身难说也会给陈舞一个了断,以免她多受罪,下刀的时候,江晨也不会有什么罪孽感,毕竟到时陈舞的下场肯定早注定了,谁让她正好遇上这样的事,只能怪命。chaptere 风卷长安 第一百八十三章 有哪儿没想到呢? http://.biquxs.info/

张正山听到他要武器,不由奇道:“子川兄还能舞刀弄枪?” 江晨笑道:“会一招半式,正规杀人不行,但对付这些饭都没吃饱的流民,想来还是可以的。” 张正山笑了:“真没想到子川能文能武啊!佩服佩服!我一会让时县尉去库里命两柄刀来。”说完吩咐了一个衙役去叫了时县尉,从武库里命了两柄配刀出来,江晨拿起端详了下,还好,算是军营制式配刀,他递了一把给二崽,自己拿了一把反背在背上,二崽知道非常时期,也没客气,拿了来也学着江晨背在了背上。 万大富看到江晨如此样,有些急道:“那我呢?” 江晨看着他胖胖的身躯,想了下道:“看吧,万兄如果无事,就跟着我们,大家聚一块总会好些。” 万大富道:“刚才走得急,我的家丁都没通知,我一会去找他们回我家里,到时别跑哪去找不到了,不说能取多大作用,十来人壮壮胆也是好的。” 江晨点点头,自无不可,这时候,如果真有事了,只能自求多福,能救则救,不能救,就算万大富是个大善人,江晨也不可能牺牲自己去救他。 江晨的感觉很不好,总觉得有点问题自己没想明白,所以,一切都只能靠自己。 刀在手,想着,现在也没什么事,张正山现在估计要忙得吃草,自己在这儿也没啥帮助,遂向张正山告辞而去,张正山挽留了下,江晨说不能再打扰,张正山也知道自己今晚必须要好好休息,明天还不知要面对什么情况,必须保持旺盛精力,也就没再多挽留,按他所说,遇上江晨难得,能促膝长谈最好。 出了县衙,江晨四人顺着主街往回去,街上非常安静,就算见到一个路过的人,却也是神色匆匆,十人有九个带着惊悸,还有些估计还在城墙望着外面的流民,这几万流民带给他们的震憾是从没有过的,幸好他们知道,留城城墙还算厚实,外面的流民如果一直挡在外,然后自己离去那才是最好不过。 路过万大富的宅院,他一直想请江晨他们进去坐坐,说到后面,万大富一拍大腿:“江大人,要不您也别去住客栈了,我这院里客房多的是,客栈毕竟人多嘴杂眼杂手杂的,现在又是非常时期,怎么也不如我这宅院安全。” 江晨想想,也没坚持,问道:“你这儿有没什么可以藏身之所呢?比如隐蔽的地窑、或者是地下室、地道之类的?” 万大富笑道:“我留那些东西干嘛嘛。” 看他那样子,江晨觉得他有些不尽不实,不由笑道:“万兄,像你这样的富贵之人,不会说连一点后路都不给自己留吧?说出去没人相信。” 万大富有些尴尬,嘿嘿笑了声:“江大人,跟您说实话吧,我其实非常怕死的,自从我家产不住积累,成了留城百姓嘴里的首富,我就更怕死了,就担心有些人仇富。所以,我就拼命地去做善事,那样人家就算知道我是首富,就算哪天真遇上事情,人家也会想着这是个善人,而放过我。至于什么地窑地道,那当然要留了,就是担心万一有事,也好跑不是。” 江晨听他说着不禁莞 尔:“行,有这些就行,我总担心会有事发现,真出事,在留城这样的小城,很容易就送命。” 万大富点点头:“这就是我担心的,留城太小了,想跑都没地方跑。” 江晨看了看,刚才自己的客栈离万大富的宅院也不算远了,就先回去客本一趟,把包袱取了,房钱也懒得退,这才跟着万大富去了他的宅院。 果然是留城的首富,万大富的宅院跟江晨在长安的江府差不多,十多院,进去后之前那些施粥的家丁也回来了,加上府里还有的仆役,望去有个二十多个壮力,按万大富所说,自己的那些护院也算是退伍下来的军士,江晨望着也算是孔武有力,心里这才稍安些。 往后院去,差不多到万大富的卧室那院,万大富把其他人屏退,再神神秘秘地绕到一个假山后,搬开一块不大的石头,现出一个容一人进入的洞口,洞口不大,人进入不是问题,江晨伸头进去看了下,有楼梯下去。 江晨望了下万大富的身材,万大富笑道:“放心,我进得去,试过的。” 江晨和二崽他们也笑了,江晨道:“还是试试的好,别到时要钻时正好卡住,不上不下的,这才是尴尬了。” 万大富笑着跨了进去,真正的是刚好,再窄个一寸,他这身材想要钻进去都有点难度,江晨陈舞他们进去就轻松得很了。 下去十多台阶,就是一个地下室,面积有个一丈多见方,不大,江晨看了下,里面有水池,有管子从上面连下来,打开就有从假山上流下的水,想来上面假山的水也是活水。 再就是放了一些生活用品,被褥床上用品这些都全,也没床,不过地上铺了油纸什么的,地下也倒还干燥,江晨试了试,也没感觉到有气闷。 万大富笑道:“通风口就在假山上,太湖石嘛,到处是孔,谁知道这下面就联通了地道。” 江晨也笑了:“这儿不错,如果物资丰富,能藏十来个人。” 万大富道:“我两个小孩儿,一妻两妾,再加上我,也就六人,足够了。” 江晨笑道:“你这是想着我们要来吗?加上我们三人,刚好。” 万大富他们跟着也笑了出来,万大富道:“江大人是贵人,能到我这小宅小院就是莫大荣幸了,最好,这个地下室永远用不上。” 江晨点点头,回头望了下陈二崽和陈舞道:“陈叔,如果真遇上事,难说我们要在这儿呆上好多天了,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坚持。”说是跟他说,望着的却是陈舞,像陈二崽这样的农民,江晨相信是没问题,就担心陈舞年纪轻性子躁,这样的小空间内呆着怕受不了。 陈舞扁了扁嘴:“江大哥你小看我了,有事发生,呆上十天半月我也没问题。” 陈二崽用手打了她肩膀一下,急道:“叫江大人。什么大哥不大哥的。” 江晨笑了,伸手阻止道:“没事,我本来就比她大,叫大哥正常。也别什么大人了,陈叔你叫我江晨即可,万兄如果没什么就叫我江兄弟即可。” 陈舞看着非常高兴,对着自己老爹皱皱鼻子,做了个鬼脸,意思不言而喻。 江晨 再望了下地下室内的情形说道:“现在里面物资还是少了,一会我们再备些干粮,水有就不用了,但还有就是少了个方便的地方,人多,如果呆的时间长,这受不了。” 万大富道:“我们多备几个便桶即是。” 江晨望了下道:“这倒容易,一会拿锄头铲子来,那边那个角上挖个坑,铺上木板,上面加个盖子就行,也不会臭,还能渗到地下,不会积太多有味,男女有别,就再做个屏风挡上。”如果只是万大富一家人,那倒容易,现在加了他们几个,那就麻烦些,加个屏风就解决了,只是估计会有声音啥的,也只能大家忍忍。 万大富伸出大拇指:“江兄弟想得周到。” 出了地下室,想想,也没什么事,趁着天色还早,不如就把刚才要改造的弄了,有二崽这个标准农民,挖个坑不用太简单,再把挖出来的土运了出来倒花坛里,一个时辰都不用就搞定了,屏风塞不进这地道里,江晨拉了根绳,穿上一块布挡着,反正困难时期,也只能这样了。 出来再往里塞了足够多的干粮,连江晨从村里带出来那个包袱里的干粮也一并扔了进去,江晨这才长嘘了口气,至少,现在能让自己安心些。 万大富望着江晨的表情,不由笑道:“江兄弟,你这是担心啥呢?我觉得流民们没那能力攻得进来,一时半会也不可能弄到攻城的器械,等他们弄好,估计也饿得没力了,你想他们能带着多余的粮食在留城呆上十天半月?我想最多两天,他们就会离开往下一站去就食了。” 江晨苦笑了下:“我也不知道自己担心什么,就是感觉不踏实,我好像有什么没想到的,这点非常重要,却一时想不起来,这就让我觉得不安。” 几人都跟着笑了,江晨叹了口气,自己是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症了,总觉得会出事,但怎么也想不出哪儿会出事。 和万大富的一妻二妾见了礼,听到江晨是长安县令,也就收起了有些轻视的眼神,对江晨他们三人也热情了起来。 见完天色已过子时,万大富也没叫仆役,自己亲自带着江晨他们去往另外一个院子的客房,客房离地下室有点远,还需要跨过两个院子,江晨算了算距离,突然说道:“万兄,要不流民在留城这段时间,有地下室那院,也就是您卧室那院子,有客房我们去那儿住。我建议也叫上你家里人也住一起。”大院大宅,妻妾都是分开住,万大富的一妻两妾,妻跟着他住,其他两妾住的就离了两三个院子了,而且他还有一个儿子是跟自己母亲,也就是万大富的一个妾住在一起。、 万大富想了想道:“也不是不可以,厢房也能住人,打扫出来即可,只是没床。我的妻妾儿子简单,都跟我住一起就是。” 江晨笑着摇摇手:“没事,能挡风遮雨就行,睡地铺都可以,我就想这样如果有事,我们能以最快的速度进入地下室。” 万大富笑道:“江兄弟真够小心。”虽然觉得没必要,万大富还是按江晨所说,把自己妻妾都叫到了一起,自然这时候会有点小意见,非常时期,万大富这男主人眼睛一瞪即解决了后患。chaptere 风卷长安 第一百八十四章 引爆了才明白 http://.biquxs.info/

厢房其实也挺干净,铺上被褥什么的在地上,江晨在山里睡了十来天的人,自然也不会介意这条件,二崽父女是小村小民,有被褥什么的即可,自是也不会太介意。 洗漱完进了房,三人之间就隔了一尺左右,本来二崽是睡在江晨和陈舞中间,陈舞一点不客气地把自己老爹挤到了最边上,自己挨着江晨这边,说是要向江晨讨教一些事情。 江晨其实已很累,却也只能无奈地跟陈舞继续讲着长安和自己的一些事,讲了不到半时辰,没听以陈舞再说话,抬起头来借着烛光望去,这丫头早睡着了,紧闭的双眸睫毛细密而长,嘴角似还带着笑意,江晨也跟着轻笑了下,困意上涌,听着二崽的呼噜声也一并睡了过去。 半夜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江晨突然惊醒过来,惊醒他是因为他似在睡梦中听到了什么喊叫声,他前世是个副所长,睡觉虽然很熟,却也非常容易惊醒,就为的是随时能从沉睡中极快清醒做事,这个从前世带来的习惯,让他就隐隐听到了呼喊声。 他一下坐了起来,这时他人已完全清醒,困意虽然还有些,精神却比睡前好得太多了,坐起来望了下边上的陈舞,侧着身还是睡得很甜,至于二崽,呼噜声就从没歇过。 他本来就是合衣而卧的,坐起来后侧耳听了一下,似还听到有呼喊声,他站起来轻手轻脚走到门边轻轻打开门再关上,站在院中,这下他听得更是清楚,是有呼喊声从远处传来。 呼喊声可以听到是由远及近的,前面只听到是呼喊,后面则已能清楚听到喊的是:“流民进城啦!快跑啊!流民进城啦……” 江晨心里一凛,但这时候他在庭院深处只能听到声音,却看不真切。四处望了下,他几步跑到院子的假山处,再爬上去站起来,这下视线终于能及远了,只看到城东门的方向,有火光燃了起来,声音也是从那方向传来,前面只是一个人在呼喊,后面是越来越多人在喊叫,也有更多的火光在黑夜里燃了起来。 江晨心里一沉,城真破了! 他没敢有一点耽搁,从假山上跳下,先把假山下那块石头搬开,然后跑回屋里,摇醒二崽和陈舞,父女二人醒来后还有些迷糊,有些不明所以,江晨一把把二人拉了起来,嘴里急切地说道:“快去地下室!城破了!快去!” 两人急急地站起来,随着江晨往外奔去,这下他们也听到了外面传来的越来越大的呼叫声,脸色也像江晨一般变得极其难看。 江晨没管两人,冲到了万大富的门前一脚把门踹开,里面万大富本来也听到了呼喊声正打算起来看看,被江晨这一脚吓得哇地大叫了一声,江晨哪敢他有没被吓死,一拉他也大叫道:“快叫你家人去地下室,城破了!” 万大富愣了下:“城破了?怎么可能?” 江晨大急,一拉他:“快去叫嫂子他们进地下室,迟了来不及了!” 万大富看江晨这样,知道不会作假,再加上外面传来的声音越来越近,似已离自己宅院不远,他哪敢再犹豫分毫,进屋把还在愣的妻儿们叫上,一起奔到了 地下室边,正好二崽父女刚钻进去,没管他们的反对,先把他的妻儿们都塞了进去,然后他才跟着钻了进去,最后江晨才跟着钻进去。 钻进去一会,江晨一想,把万大富和二崽叫了过来:“不行,外面必须要留一个人,不然你们不知道人何时离开的,而且,万兄是留城首富,想来这些流民们会打探清楚,目标除了县衙,首先就是这儿,到时流民们在这儿搜不到万兄,必定知道万兄躲了起来,那时很可能会四处搜索,难说会发现这儿。” 二崽愣了下:“那我出去吧!” 江晨一拉他:“你不行,你应对事情的时候不如我。万兄你也不行,你的样子估计留城人早知道了,人家找的就是你。” 万大富呃地一声,本来还想说的话就咽了下去。 江晨接着道:“最合适的就是我,我会点武技,又年轻,应变的能力,不是我说的,没人能比得过我,我出去能随机应变。” 万大富听着江晨所说,眼睛都有些红了,拉着江晨,一时没能说出话来。 江晨其实根本不用如此,刚才江晨所说的,虽然有很大机会会被发现,但江晨只要把他供出去,他自然是能保存自己,根本不用像现在这样去冒险,他也看出来了,二崽与江晨其实认识的时间也不长,陈舞那更是看出就是少女怀春,像江晨这样一个大县的县令,虽是六品,却也是大晋的官员,他还没听说过哪个官员会像这样为别人冒险的。 现在流民刚进城的时候,当是最乱的时候,自然也是最危险的时候。 边上陈舞一拉江晨,眼睛有些红:“江大哥,你不用去的,我们躲在一起,也很安全。” 江晨笑了笑:“外面要有个人,不然你们出来的时候,都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万兄他收留我们,给我们这么个安全的居所,我们怎么也要报答一下。” 陈舞嗯了一声,声音有些哽咽,却也没再阻止江晨,她知道江晨既然选择了在外面,肯定会有其想法,她也相信,以江晨的能力,就算外面再乱,江晨也能存活下来。 江晨伸手抱了下她的双肩,人钻出洞外,再回头对着洞口说道:“如果不是我来喊你们,你们别出来!唔,如果我没喊你们,你们十天后再出来,想来那时流民应该已离开,你们出来更安全些。切记!” 把洞口石头堵上,江晨再清理了有人进出的痕迹,这才回到屋里把刀背上,出来到院子门口听了下,外面那些仆役们也在四处奔走乱叫,还有惨叫声传来,就是没人来查看万大富这家主现在为何还不出来。 江晨叹了口气,城里肯定乱成了一团,仆役家丁们现在也只顾着自己,或者是有人也在浑水摸鱼,才造成了现在万大富宅院的混乱。 真正的是大难来时各自飞。 趴在门缝看了下外面,正好看到一个仆役向着这院子奔来,来后急急在门上拍着,嘴里也在叫着万大富,万大富自然听不到也回复不了,江晨这时候也不确定情况是如何,更不会去开门。 拍了下没人开门,那个仆役回头慌乱地看了一眼,转身向着 其他地方跑了,先管自己的命,至于家主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江晨回了来,脑子里转了下,万大富这宅院肯定是保不住了,流民一到就会被洗劫一空,与其留着给流民们,还不如自己来把这地方烧了更好。 江晨其实刚才在跟万大富他们说的时候,就想到了这问题,流民既然有人在组织了,那不会不打听城里哪些是值得抢夺的人,县衙是官方必须要打的,民间自然就是万大富这个留城首富。 而刚才就那么一下,他在想,这城怎么会在半夜突然就被攻破了呢?要知道下午那些流民到的时候,没攻城器械,想撞破城门或者是爬上城墙那根本不可能,既然这样,只有一种可能,城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放了流民进来,而会帮流民打开城门的,就只会有一种人,那就是流民! 之前他想了半天,就没想起来自己在担忧什么,现在他心里明镜一片,其实是他潜意识里在担忧那些先进来的流民,现在再想,自己的担忧不是无的放矢,应该就是这些先期进来的流民,在今天的夜里,越夜打开了城门,把城外的流民放了进来!不然根本不能解释,没器械的流民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攻进了城。 后悔自己当时一直没想起来,这些先进来的流民就是定时炸弹,在晚上就被引爆了。 留城已完了。 江晨现在能做的就是怎么保存自己的性命,还有躲在地下室的万大富和陈舞他们的性命。 县衙的那点人,还有张正山,这时候只能靠他们自己了,已既成造反事实的流民们不会放过张正山,而留城首富,自然也是流民们最想找到的人,而有了先前进城的这些流民内应,流民的首领张志远肯定知道下午还在派粥的万大富肯定在城内,要榨出万大富首富的价值,自然拼了命也要找到万大富。 而留城这么个小城,挨家挨户地搜索,找不到万大富,那定然会想到万大富躲在了城内某处,既然要躲,当然万府宅院是最先怀疑的,如此一来,这假山下的地下室,被发现的机率真的非常高。 不仅是在救万大富,还有也是救二崽和陈舞的命。 虽然江晨打定了主意如果有事会毫不犹豫地砍死陈舞,但现在有了这地下室,陈舞能保命的可能会大得多,只要自己能让地下室暴露的机率减小。 想到这,江晨脑子在不停地转动着想办法,外面呼喊惨叫声已越来越近,似是已近在眼前,江晨一转念,既然万府已不可避免被劫,那不如自己先把这儿烧成一片白地,流民们既然叫流民,组织纪律性肯定不会太好,他们自也不会知道这是谁烧了万府,更不会想到,这就是江晨这万大富的自己人放的火。 当万府烧成白地后,流民想进去搜寻万大富,一是怎么也要先等到火完全灭了后才可能,这就差不多有两三天的时间,二是以人的心理,一片废墟完全没一点遮挡,又烧成这样的地方,不可能还会有人,当觉得这没有价值后,也就没人再会用心搜索。至于到时找不到万大富,只会想到是被烧死在万府里,而不会想到其实早已藏了起来。chaptere 风卷长安 第一百八十五章 敌我识别方式 http://.biquxs.info/

放火不是问题,现在是别放了火却把在地下的万大富他们也烤熟了。 江晨看了下地形,所幸万大富的这院子极大,假山位置离房子还远,就算火燃起来,离这么远,也不会烧到假山这儿,假山这又靠着围墙,这一面是不可能烧起来,其他院子隔着墙对面也是院子不是房子,怎么也燃不到这儿,就算火势非常大,抽空了空气形成真空,也不可能影响到假山这儿。 看清楚形势地形,江晨没再犹豫,进了屋后把牛油烛点燃了帐笼这些易燃的地方,主房和厢房都点燃后,他才推开另外一个院子,也没管里面有什么东西,有没人,先进去把火点起来。 如此点了四五个院子,最先点燃的院子火势已不可阻挡,江晨站定看了下,确定再不可能会烧到假山,也不会影响到假山下的地下室,他这才打开院子的后门,潜进了夜色里。 城里已乱成一片,江晨没往大街上去,隐匿着一点点向县衙方向挪去,一路上就可看到到处都是流民,大街上,一些屋宅内也能看到流民在进出,不时有惨叫声传出来,想来是抢夺起来在杀人。 只要杀了一个人,后面就不可能再阻挡,只有当抢劫完全停止的时候,杀人也才会停止,不过到那时,这城内还有多少活人,估计也就只有老天才知道了。 所幸,现在进城的流民还是少数,主街上还能看到不断有流民从城门涌进城里,却因为流民太多,人挤人,大家都想抢先进城抢上一笔,至少先找些吃食,反而阻拦了更多的人想进来,大家都在城门那儿挤着,进了城在杀人的并不算太多。 江晨隐在一个角落观察着那些杀人的流民,他有些疑惑,因为留城的百姓和这些流民差别不大,衣服更是大同小异,好多流民本来就是留城外的百姓被裹挟而来,那他们是如何区分敌我?江晨敢打赌,就算那张志远是个天纵奇才,也不可能设计出太复杂的敌我识别方式,太复杂的,像现在这些没多少素质文化的流民也不容易学会,肯定这个敌我识别方式非常简单,也能一眼就看明白。 只看了一会,江晨即看了明白,果然是非常简单,就是在左臂上缠了一块白色的麻布条,两个对上的流民,看到对方手臂上的麻布条,那就是自己人,看一眼即放过,如果没戴着白色麻布条的,见到就杀了,就算是那些刚进入城的流民,有的也没戴,不小心遇上他们,也会被这些人打倒在地或是杀了。 这方式确实简单,如果像江晨这样有心,自然一看就能看得出来,随便就能在其中浑水摸鱼,只是这时候,又如此混乱,大家都忙着逃命,谁还会想得到,想保命其实就是如此简单。 江晨心里已有了主意,可惜,自己穿的是二崽的衣服,衣服是不带颜色的粗麻衣,一时也没办法去找到,只能是想办法从流民那儿弄了。 正在想着办法,借着一点火光,就见一个流民拎着一把柴刀样的武器向着自己这方向奔来,一边奔来,一边把柴刀咬嘴里,一边在解着腰带,江晨不由乐了,这人看来是内急得紧,见到自己藏身这块挺隐蔽,也比较黑,想必是过来放松了。 江晨收敛住 心神,背上的刀早到了手上握住,等着那人奔到不足三尺时,人突然暴起,手上的刀闪电挥出,一记拔刀式,刀从下向上撩过那人的小腹一直到胸,刀尖顺着喉咙从下巴挑过,一直挑过鼻尖,那人嘴里的咬着的刀,都被江晨一刀挑飞,人一声都没吭出来,一个仰面向后摔去,鲜血喷出,死得不能再死了。 对于这些杀人抢劫,已失了流民就食避难初衷的人来说,江晨没一点怜悯,因为他们在杀手无寸铁的其他百姓时也不会有一丝怜悯,更不会犹豫,欺负弱者本来就是人的本性。 江晨走到那人边上,蹲身看着那差点变成两片的人咽了气,再伸手扯下他左手上的布条,再用嘴咬着系到了自己左臂上,手上拎着刀,身上还带着点血,那样子看着就像一个流民,看着自己样子,江晨回头再望了下已完全燃烧起来的万府,人找了个不大的巷子钻了进去赶向县衙。 一路上遇到一些杀得红眼的流民,看了眼江晨,也没管他只管去烧杀抢掠,也有遇上那些吓得脸变色的留城百姓,江晨只是吓唬了下他们即离开,虽然这些人一会肯定也是性命不保,江晨却也不会去杀这些可怜的百姓。 很快就到了县衙附近,这儿流民更多,拿着各式武器的更是占多数,县衙周边也是插满了火把,很多的流民都在进进出出,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血渍,江晨看着心里一沉,这是流民们把县衙当成了指挥部,如果流民已在这安营扎寨,那张正山就极其危险了。 看了下,县衙门口边上似有些躺倒的人,望去像是尸体,江晨站得有些远也看不清楚,想想,江晨拎起刀就大大咧咧地向着那方向走去,看他那样,就像是刚杀了人才出来的流民,果然那些进出的流民们看到他,也没当回事,望了他一眼,该干嘛还是干嘛去。 江晨向着那些似尸体的地方走去,再近些已看出,确实是一些尸体,衣着上望去,有衙役的,也有上次在张正山那儿见到的一个人,应该是留城县衙里的某个小吏,早些时候看着还是一个鲜活的人,现在已成了流满鲜血的尸体,这些尸体杂七杂八,望去有十多具,堆在一堆,也看不出其中有没张正山。 江晨没在意地又向前走了一段,距那堆尸体差不多一丈左右,仔细打量了下,还是没见张正山的尸体,他心里不由一松,看来张正山至少没在县衙这儿出事。 江晨没再耽搁,人迈步从右向左走过县衙大门前,经过县衙左边的旗杆时,江晨心里咯噔了一下,人一下站定,只因为在那一丈七八的旗杆上,江晨看到用绳子拴着颗人的首级,绳子系在头发上,首级就那样吊着,脖子断口上似还有血在往下滴落,眼睛睁大着,却已没了一点神采,在火光下江晨看得真切,正是留城县令张正山。 他站了那么一会,像没事般又向前走去,却不觉自己握刀的手指节都发白,手心里汗都渗了出来,他还以为张正山能在这突如其来的流民祸乱中逃得一难,结果,还是没有意外,在这样的流民乱潮下,个人想逃出活命生天,运气要占极大的成份,或者,就要像江晨这样,事先就有预知,然后有所备。 江晨走过张正山的首级,心里的黯然让他都不 知道自己走到了哪个方向,他也非常庆幸,如非自己坚持着出了县衙,而是因张正山影响住在了县衙跟张正山彻夜长谈,那这里面估计就会有自己和陈舞二崽三人的尸体。 一时之间,江晨很想冲进县衙里,抽出刀来杀个痛快,理智却一直拉扯着他往远处走去,一人的力量,在几万人潮面前,说螳臂挡车都是高看了。 江晨一直都是个理智的人,两世为人,更不会再有那样的冲动,他所想的只是转过头来,再看了一眼张正山的首级,再在心里默默对着他的首级发誓,一定会帮他杀几个流民来报仇。 张志远的名号已挂在了他心里。 再转过头时,边上不远的一条小巷内,似有一个人影在他转头的时候闪过,他望了下,主街上火光冲天,正好遇到了那张脸上,江晨望着面貌似有些熟悉,他心里一动,再一细思,没停下脚,望着周边混乱的流民,一直走向前去。 走出三丈左右,江晨解开腰带,拐了个弯进了边上的小巷,似是要去小解的样,拐进去后他翻过墙进了一个空院,再往回走去,过了这院,他推开这早空无一人的小院窗子,他向外望去,果然刚才那在小巷内闪过的人影还隐在暗处,面前堆着一堆的杂物,只露出一双眼睛打量着小巷外的景象。 江晨离着那人也就一丈左右,处于他的斜后方,那人眼睛盯着小巷,也没想到有人就绕到了自己后面,江晨顺手从边上的墙上抠了块土坯出来,轻轻一扔,正好打到那人头上。 这一土坯打到头上,吓得那人一个急转身,人面向了后方,手里拿着一柄刀也抽出来护在胸前,却也看不到江晨在哪。 江晨微微探出头去轻声喊道:“时县尉,时县尉。” 那人听到江晨的轻喊,人愣了一下,刀还是拿在手上,人却向着江晨的方向移了过来,嘴里也轻声问道:“谁在叫我?” 江晨轻声道:“是我,长安县令,江晨。” 时县尉又愣了一下,不自觉地了重复了句:“江大人?” 江晨笑道:“正是我,您快进来说话。” 时县尉一下放松下来,两步来到江晨面前,借着一点光,看到正是江晨,不由大喜:“果然是江大人。” 江晨让开,时县尉手一搭窗边,脚再在窗台上借了下力就进了屋,进屋后对着江晨一抱拳喜道:“没想到江大人还活着,真是没想到,可喜可贺!” 江晨手一摁他的手,对他一笑道:“你也是,今晚上能活着都是幸运。” 时县尉点点头想笑说,随即一黯:“可惜,张大人却没躲过。” 江晨缓缓地点点头:“我见到了,首级挂在县衙口旗杆上……” 时县尉眼睛都红了:“我就是见到了张大人的首级在那挂着,想着怎么也不能让张大人死后还这样受辱,所以想出去看能不能找机会把首级解下来,可惜主街上和县衙前流民太多,没机会下手。” 江晨看他这样子,想来在留城,这时县尉受过张正山的恩惠,在这时候,明知很可能会因此送命,还想着怎么让张正山不受辱。chaptere 风卷长安 第一百八十六章 报仇不能靠冲动 http://.biquxs.info/

江晨手一压他:“不能冲动,现在出去只会送命,我虽然只才与德闻兄初见,也很想为德闻兄报仇,但你也知道,留城和周边现在的流民有几万人,就靠你我,出去流民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我们,所以,不能冲动,要报仇,不急在今天。” 时县尉长吸了几口气,似是才压住了上涌的冲动,他对着江晨一鞠身道:“属下知道了,谢过江大人。”他顿了下,苦笑了声:“如果刚才不是江大人突然出现,我也打算豁出这条命,很可能就会冲出去,想着哪怕拿不到张大人首级,能杀几个流民也算是为张大人报了仇。” 江晨摇摇头:“我们能活下来,那就是老天要让我们活着,留下这条命来为张大人,为留城百姓报仇。” 时县尉点点头,对着江晨又一鞠身道:“属于明白,放心,江大人,我不会再冲动了,我会好好留着这条命,为张大人报仇,我本就留城人,张大人于我又有知遇之恩,此仇,我会报!” 江晨点点头,现在这时候,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不然他真不知道在留城内,自己靠什么能辗转腾挪。 他扶起时县尉,想了想问道:“时县尉,我记得当时是让你带着衙役去守粮仓,城破后情况如何?” 时县尉长叹了一声:“当时我们听到四门已破时,就知道粮仓不保,我一发狠,想着与其留下这些粮给流民,还不如大家同归于尽,于是我就让手下在粮仓四处放火,刚放完,流民就打到了粮仓这儿,万幸他们先来的人不多,我们死了十来个兄弟,其他的都跟着我逃了出来。” 江晨眉头皱了下:“粮仓全烧了?” 时县尉点点头:“我们到处点火,逃出来的时候看了,基本没抢救的可能,等火灭了,可能中间会剩下一些没能烧坏的,但估计百不存一。” 江晨问道:“留城粮仓的的粮很多?” 时县尉道:“这批粮是新征的,加上留城的库存皇粮,是打算这两天就运去魏兴郡,供魏兴的军士前往弘农而备,这下一烧,估计魏兴的军士也走不了了。” 江晨大奇:“你意思,这留城的粮对于魏兴的官军出兵非常重要了?” 时县尉点点头:“留城是魏兴郡的产粮大县,魏兴郡一大半的皇粮储备就靠着留城供应,这一烧,魏兴想出兵解司州之围有些悬念了。” 江晨听他如此说,一时恍然:“怪不得张志远这么快就来到了留城,我就说怎么可能如此快,原来根子是在这儿,他们为的是这批粮。哈哈,时县尉你这一把火烧了粮仓,没了粮,想来这时候张志远要头痛怎么能养活这几万人的流民了,没有粮可抢可食,他想控制和组织流民也不那么容易了。” 时县尉愣了下:“江大人,意思是我这一烧还烧对了?我当时下这决定可是下了很大狠心的,那么多粮,说烧就烧了,想着都心疼。” 江晨摇摇头:“心疼是心疼,但就算不烧,也不可能到我们手里,到魏兴官兵们手里,更不会到留城百姓手里,有了这些粮,只会让张志远更壮大,所以,当时就算是我和张大人在场,肯定也毫不犹豫地 烧了这一仓库的粮。” 时县尉脸上稍带上了点欣慰的表情,这也算今晚他听到的惟一好消息了。 江晨在听到粮仓被烧时,脑子里就一直在转着,在跟时县尉说话的间歇,一个计划已在脑子里成形,按他这想法,就算不能灭了或是打散这几万人的流民,也要让这些流民伤筋动骨,破坏力降低,而于他,根本没什么影响。 这就是典型的以小博大,那啥,博一博,单车变摩托。 江晨想了想问道:“你们剩下的衙役,对了,还有守兵,剩下还有多少人?” 时县尉道:“剩下的衙役有十来人,侥幸还活着和我们汇合一起的军士有四五人,其他的军士就不知道还有多少活着了。” 江晨沉吟了下:“十五六人,也足够了,我有个计划,如果可行,要么能让这些流民分崩离析,要么,也能让这些流民去碰硬骨头,我想那时,怎么也能让他们伤筋动骨。” 时县尉听江晨如此一说,一点也没犹豫就回道:“江大人,有需要我们这些人的地方,尽管说,这条命我们早不在意了,很想找人去拼命,只是没有人出头组织,我们都不知道该如何做,只要你说,你是县令,我们都听你。” 江晨微一笑,对着他一拱手笑道:“我可不是你们留城的县令。” 时县尉道:“看张大人对您如此称赞推崇,我们就能相信你,您有什么计划只管吩咐就是。” 江晨点点头,伸头望了窗外一下,从小巷望去,主街上似人少了些,他缩回头,关上窗说道:“走,去找剩下的那些人。” 时县尉领着江晨穿过几条小巷,到了一个破破的小院,这小院一望就像是很多年没人住的样,进了这院,掀开一块石板,下面居然有一个地窖,石板一掀开,就闻到一股人聚拢在一起的味道,想不到这群人也找了个地窖躲着,不然这么小的县城,这么多人聚一起还真不容易不被发现。 下面不大,一丈多见方,所有人都挤在一堆,只燃着一只火把,这么多人又在地下,这地窖显得闷热又潮湿,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散发着,所有人都坐着没发出一点声音,见到时县尉时,都站起来对着他抱拳打了招呼:“时县尉!” 这时,他们才看到时县尉后面还跟着一个人,有些奇怪,但也怎么在意,毕竟这乱事,时县尉去救一两个人躲进地窖也正常。 时县尉闪在一边,把江晨亮到众人面前介绍道:“这位是因战乱流落到了留城的长安县令江大人。” 众人望着火光下显得很是年轻的江晨,有些奇怪,不说这么年轻就成了长安这大县的县令,长安离留城县不说十万八千里,也是隔着一山又一山,他怎么独自跑到了留城,而且还出现在这儿。 对着众人抱了下拳,众人急忙都鞠身回礼,江晨与他们并无统属,但大晋这个阶级分明的朝代,一个县令于他们就是极高的存在,不由他们不尊重。 见众人见了礼,时县尉继续说道:“目前情况想来大家都知道了,外面都被流民完全占领了,现在流民正在烧杀抢掠……” 离他最近的一个衙役插话道: “时头,有没见到张大人?” 时县尉声音一下沉了下去,好半天才说道:“张大人已被流民所害,尸体不知所踪,首级悬于县衙前示众!” 众人先是一愕,再一惊,继而大怒:“张大人也被害了?啊!还悬首示众?啊啊啊!我们要为张大人报仇!走,杀一个是一个!”还有的人不管不顾地就想冲出地窖,被站在地窖口的时县尉一下拉住,他们又不能对着时县尉大打出手,只能怒瞪着时县尉等他发话。 时县尉眼睛也是红的,把众人拉往后方站住:“大家都知道,张大人对我时某人而言代表了什么,不说张大人于我有知遇之恩,当我穷困潦倒之时,也是张大人救我于水火,要说报仇,我比各位更有理由。但是,江大人刚才也跟我说了,就我们这点人力,外面可是数万的流民,我们去能报仇吗?我们只能去送死!所以,江大人说他有办法,有计划,我就听他的,实在不行了,咱再去拼命也为时不晚!咱也不怕拼命,但咱不能去白白送死。” 时县尉三言两语,众人就慢慢地安静了下来,冷静后都能想明白,几万的流民,去杀几人又于事无补,要报仇也找不到首恶,还白白送了自己性命,如果江晨真有办法计划,就像时县尉所说,不行了再去拼命不迟。 众人只是经过今晚的绝望实在压抑了,所以刚才才猛然想找个渲泄的口,冷静后,又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如何选择。 江晨等众人都沉静下来望着他,这才走上前来说道:“大家不敢出去,是因为出去后很可能就被人杀了,但刚才时县尉也看到了,我从流民那儿大摇大摆地走过来,他们却当我是自己人,这是为何?” 江晨一来就先提出一个疑问,而这疑问还非常重要,对于众人来说,能在外面大摇大摆乱走,谁愿意十多人挤在这一丈多见方的地窖?所以听江晨一说,都深思起来,好半天有一个衙役指着江晨左手上的白麻布条问道:“是不是因为这麻布条?” 江晨赞许地点点头:“不错,流民们就是如此来区分敌我的,这是我观察后得来的,想必这是张志远想到的办法,不然,几万人的流民,相互怎么可能认识,更没办法识别了。” 大家看了下,有些不可思议,居然如此简单,当然,如果不是江晨点破,他们也不可能知道。 江晨接着说道:“当然,还有可能是你们穿着军士和衙役的服装,一会我们脱了这身衣服,再找条白麻布系上,我们就可以大摇大摆地出这地窖了。” 众人一时大喜,刚才时县尉进来的那一点激愤压抑都消失不见,江晨可是学过心理学的派出所副所长,先一来就调动了众人的情绪,把众人从刚才的绝望着解放出来。 一个衙役插嘴笑道:“我正好知道哪儿有白麻布,前两天老李家死了人,弄了半匹白麻布去制孝服,离这儿也就一条巷子。” 江晨点点头:“那就麻烦这位大哥,现在去拿过来,我们要抓紧时间。” 那人应了,江晨和时县尉叮嘱了他一定要小心行事,这衙役才从里掀开石板钻了出去。chaptere 风卷长安 第一百八十七章 粮食谣言计划 http://.biquxs.info/

看人离开,江晨又接着说道:“我们能正大光明地冒充流民,不是说要靠这个去杀了为首的张志远,当然,如果有机会,我们也不会放过,但我想这机会肯定小得很,所我从张县令那儿所知,这张志远抢了竟县的军营,可是在身边聚集了一千多人的武装,这一路来想来更会壮大,我们这点人去杀他,那也是以卵击石。” 众人当一听到能自由出入,有人自然就想到利用这点去杀张志远,江晨先点醒他们,不要有这样不切实际的想法。 果然这么一说,众人又有些泄气,有一个军士问道:“江大人,刚才时县尉说你有了计划,是不是那计划跟我们能出去有关?” 江晨笑道:“这位弟兄非常聪明,能联想到这点,不错,我们能在外面冒充流民,是我想让大家去在流民中间散布谣言……” 这下连时县尉也摸不着头脑了,都呆呆愣愣愣地望着江晨:“散布谣言?散布什么谣言?这有什么用?” 江晨道:“这是我从听到你说留城的粮仓被烧后想到的。我在想,张志远舍近求远,先绕到留城来破了留城县,为的是留城存的这点粮,这下被时县尉和大家一烧,他们肯定着急,要知道粮食就是流民的命脉,没了粮,张志远就着急了,而更急的会是那些已饿了几天的流民。” 众人看着他,他们脑子一时转不过这么大弯,只能是等着江晨说出来。 江晨接道:“大家想一想,当有人跟他们说,留城的粮其实提前就运到了魏兴郡,留城根本没有粮食,烧的粮仓是空的,那些流民会怎么想怎么做?” 时县尉笑道:“他们肯定会往有粮地方去。” 江晨也笑了:“不错,他们肯定会转头往魏兴去,这是张志远怎么约束也不可能约束得了的,他能把人裹挟来留城,我估计就是以粮为诱饵,当明天白天流民们看到整个留城不存颗粒粮食,流民们不辗碎张志远就是好的了,当听到魏兴有粮,我想不管张志远如何约束,流民们都会追着粮去了,哪怕张志远知道在魏兴找到粮食的可能性很小,他也只能随流民的大流,往魏兴去。” 时县尉眼睛亮了起来:“那我们就要去散布留城的粮食转到了魏兴的谣言!流民们离开留城去魏兴,那留城县的劫难自然而然就解了。” 江晨笑道:“不只如此,你还说,魏兴郡有官军正在调动要往司州去讨伐,而且这些官军正在等着留城的这批粮一到就出发,现在粮没等到,却等到流民转道去了魏兴,他们能看着魏兴被流民围困洗劫?” 时县尉眼睛更亮了,左手在自己右手上一拍:“对啊,魏兴这次集聚了全郡加上荆州最近的郡县差不多五千左右的兵力,这些可是官军,流民虽然说是四万人,但对上官军,怎么也不可能讨得了好!” 江晨道:“这其实是一石二鸟之计,既解了留城之围,又把流民引去撞官军这块大石,我想只要这谣言流民们相信了,那成功的机率超过八成!” 众人听着江晨如此一一分析出来,大家都明白了过来,其实基本就是不费多少力气,只靠众人一张嘴,就能达到这惊天的目的,想 想,怎么也比自己拿着刀去面对几万人拼命要好太多。 时县尉大笑起来,才笑了两声,才想到现在是非常时期,别让流民们听到了,又低下声来,声音里透露着兴奋:“难怪张大人万分推崇江大人,江大人只是刚才听我说起,就马上想到这些计划,而且这计划还环环相扣,逼迫流民们只能按着江大人的计划去做,如此大材,真真是令人万分敬佩啊!属下服了!” 众人也一起对着江晨说道:“我等定服从江大人安排!” 江晨笑了下,现在自己又有了十几个完全服从的手下,在留城这个小地方,也有了点辗转腾挪的资本了,只要计划能施行下去,江晨相信很快自己就能安然救出陈舞二崽他们,自己也能很快回到长安。 正说着,去拿麻布的那衙役也回来了,手上拿着半匹不到的麻布,很快用刀剑裁成如江晨那般的小条,再把身上的衙役服和军服一脱,只穿着一件中衣,有的直接就光了个膀子,反正流民们什么样的都有,只穿一件中衣也正常,而且大家都是留城的地头蛇,出去后找一件不扎眼的衣服穿上也不难。 在左臂上都系上了麻布条,江晨还有些担心会不会看出来,结果与自己的一对比,完全一样,想来大家用的都是一样的麻布。 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又教了大家如何如何去传播谣言,江晨再问了大家,留下一个身手最好的,这才让大家分散着出去散布谣言。 等人都出去完,只剩下江晨、时县尉和那个身手好的军士三人,时县尉奇道:“江大人,你留下我和这位兄弟,你是有什么想法吗?” 江晨微一笑:“我们不仅要传谣言出去,还要想办法接近张志远,到时可以寻机杀了张志远,到时就要靠时县尉和这们兄弟了。如果能寻机杀得了张志远,我想这次的流民之乱会解决得更快。” 时县尉点点头道:“不错不错,流民们组织起来的时间还短,也就十多天时间,张志远不可能把自己手下的人都弄得清楚,我们是有机会潜到他身边杀了他。” 江晨道:“这就是我们的机会,流民毕竟都是乌合之众,张志远只是恰逢其会,他对手下不可能有多么强的掌控了,所以,我们就能找机会接近后杀了他。当然,二位切记,要杀张志远,先要在保全自己的情况下,不能为了杀他搭上自己性命,我觉得并不值得。” 两人愣了愣,有些难以消化江晨所说,不是为了达到目的要不择手段吗?士子们可是如此说如此做的。好半天,看到江晨说得非常真切,这才点点头应了。 悄悄出了地窖,江晨看天色,大致在卯时初,离天亮也不远了,拎着刀剑,三人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现在再在街上走,就可看到大半个留城县都被点燃了,半边天烧得通红,都让人误会是天已亮,一路走,可看到很多城内百姓的尸体,或者是流民的也不一定,这时候,流民自己杀流民,流民杀城民,城民杀流民,都不奇怪,有时也见到手臂上戴着白麻布的流民的尸体,这些的尸体稍好,被人收拢了堆在一块,其他的各种尸体随地都是。 江晨看到时县尉眼睛已有些发红,身体也因激动而发抖,他轻轻拉着他上臂捏了一下 ,让他冷静下来,他自己是留城人,难说里面就看到了自己的亲戚朋友,邻居发小之类,还能忍着没发疯,这也是因为刚才江晨劝解后才达到的了。 江晨和时县尉,还有另外一个据时县尉所说比他武技还要高的姓郭的军士,随意地在留城里四处游荡,江晨还特别到了粮库的位置,这时候粮库还在燃烧着,时县尉最多能抢出一成,江晨看,现在能抢出的估计只有焦炭一般的粮草,因为粮库那温度根本让人靠不上去,没有这个准备给官军的储备库粮,就凭收刮百姓手里的那点粮,就像江晨所说的,别说四万人,五六千人的就算不错了,而且估计也就够这五六千人四五天的粮。 江晨郁郁的心情在看到粮库烧成这样稍高兴了些,如此,离自己的计划更近一步了。 再晃了一个院子出来,就听到前面走着的两个流民中的一个轻声说道:“刚才我听说,留城的粮在我们来之前解往了魏兴,好多城民百姓都看到了,我们这次可是白来了,粮食都没搜到几颗。” 另外一个叹了口气:“我去找了几个院子,杀了两户人家,就找到这点。”他拿起手上的小半袋粮看了看,又接着叹了口气说道:“这些人啊,命都没了,都不交出粮来,我觉得啊,那批留城解给魏兴的军粮里,之前就把百姓手里的粮收刮了一次,所以我们怎么弄都弄不到多少。” 江晨听着这话,扭头望了下时县尉,他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那人所说的话。江晨心里一叹,留城号称是魏兴的粮仓,谁想得到,却是从百姓的口粮里收刮出来的。也因此,百姓对于手里那点粮不知多在意了,流民们没来,他们勒下裤带能勉强活着,流民们来了,交了粮了死,不交也是死,所以,他们宁愿把粮藏起来,也不愿意给流民,谁知道这藏起来的粮会不会救到自己亲人? 江晨在心里叹了一下,真的是人命如草芥,那个流民手里这么小半袋粮,却是沾上了几个院子百姓的鲜血才得到,想来,再为了半袋粮,杀几人也不是多为难的事。 两人在前面说着话,说的都事关粮食,听着他们的话,他们现在非常惶恐,当时为了粮才赶来留城,现在,看来又只能转战魏兴了。 两个不算这帮流民里的组织人,所以只能嘴里说点闲话,后面所说,就等着几个头领发话,看什么时候去魏兴,现在不是去不去的问题,而是不得不去和什么时候去的问题了。 江晨微一笑,这些下层流民的想法,这才是代表着流民现在的心理,他放出的谣言小组,只是这么小半时辰,效果已显现出来。 留城里的抢劫杀人还在继续,一路不时还会遇上不知从哪儿被赶出来的百姓,被流民们追赶杀害,基本每家每户都被流民们搜了个遍,大户人家估计还被不止一拨人搜过,只是看着这些流民越来越急躁的心情,江晨就知道,粮食现在已在流民中引起了恐慌和焦虑。 就因没抢到多少粮,流民和流民之间,为了争一点粮,自己人还打了起来,当事关自己性命的时候,同伴这个词就被抛到了脑后,大家都要踩着对方的生命,为自己争取更大的生存空间。chaptere 风卷长安 第一百八十八章 屁股决定了想法 http://.biquxs.info/

看到流民们之间都在相互劫杀,江晨他们也没再客气,遇上稍少些的流民,趁着不注意,也下手杀了几个,有时两拨人在对峙,江晨他们都会装作一方的人,率先下手引发劫杀然后逃之夭夭,反正这留城里已经血流漂杵,大家都在对杀,就他们三人四处乱搞,也没人太在意。 如此的混乱互杀,估计张志远几个流民的上层组织者也知道了,于是江晨看到了一队有二十来人的像是执法的流民出现了,这队流民装备非常精良,手上都是大晋官军用的制式刀剑,还有弓弩等,江晨他们杀人都避开主街,又不是为了抢粮,所以根本也没人发现这三人就是在浑水摸鱼。 张志远派出的执法队效果非常显著,在又杀了几个相互劫杀的流民后,其他的流民这才发现,自己杀来杀去,死了那么多,却还是没多少粮。 江晨看天已渐亮,这一晚都在走路闲逛和杀人中渡过,江晨只感觉到万分的疲惫,想来流民们就算要往魏兴,一时半会也不可能不决定得下来,自己先养好精力才是。于是也没管其他的,找了个留城本地流民扎堆的地方,三人把兵器收拾好,挤在一起,倒头便睡。 江晨是被争闹的声音吵醒的,他打了个哈欠睁开眼睛,是边上应该是一家流民在吵架,父亲说只能去魏兴,可能才会有活命的可能,母亲则说再走一百多里到魏兴,已饿了两天的小孩和他们估计都活不成,不如再往乡下去收刮一番,难说还能找到些野菜树皮什么的裹腹,两人这样一争执,其他人也在说着该如何办,江晨听了一会,大部份人觉得,应该趁着现在自己饿的时间不算才,走一百多里地去魏兴更有利,也更有目的。 魏兴就是江晨在造出粮食谣言的时候,给他们树起来的一个希望,江晨不相信这些人走到了魏兴,当发现没有粮的时候,还能再有余力走到其他地方! 魏兴就是这一次司州流民之乱的终结地。 江晨相信。 这一切就是如此残酷。 当计划的时候,江晨对于这些流民并无多少侧隐之心,并不是他不善良,而是他所站的角度和位置,决定了,他不可能还有其他的作为,当他在昨天到了留城,又认识了二崽、陈舞、张正山、万大富这些人后,老天就决定了他只能是以这些流民为敌,而当这晚流民们又杀了那么多百姓城民后,江晨就冷酷的计划,就给这些流民指出了方向,而这个方向只会是死路一条! 换作他在张志远的位置,他也会想法攻破留城,至于如何约束少杀人,不杀人,那是另外一回事,但肯定会与留城为敌,因为他要生存下去。 屁股决定想法,立场决定做法,这无关人的好坏,就是如此简单。 看着流民们的争执越来越剧烈,江晨在心里微一笑,对着也醒来正心情愉快看着这一切的时郭二人,做了个大家都懂的表情,三人都又在心里笑了下,没再管这些争执的流民,江晨又倒下去,拉上衣服,迎着第一缕照射到城墙上的晨光,安稳地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已是近午,江 晨只觉得这一觉睡得万分的踏实,身处万千流民之中,却比独自在山中的时候还睡得香,一晚的疲惫,都在这完美的一觉中恢复了过来,肚子里也因此饿得不行。 江晨怀里有从万大富那儿出来时带着的干粮,现在当然不能拿出来和时县尉他们分食,他推醒两人,两人慢慢睁开眼,看到江晨的笑脸,两人也跟着笑出来,双双伸手伸了个懒腰,又同时叫道:“好饿!” 江晨对着他们点点头,没说话,不说自己怀里的干粮,时郭二人可是留城的地头蛇,想找点吃的东西,这太简单不过,很多人家的地窖,粮仓,他们很多都一清二楚。 江晨不会纠结着流民们最关心的粮食问题,他正在看着,有一些流民,已扶老携幼向着自己昨天才来的方向走去,看他们的态度非常坚决,这态度又影响了很多人,叹了口气也从城墙边站起来,转向东而去。 离开留城的百姓越来越多,江晨他们并没动作,三人站起来,在城里找了个还算干净的水井,喝了些水,再找了个无人的地方吃了江晨来出来的干粮,三人才又重新回到东门边。 就这么一会,流民又走了不下一成,但奇怪的是,张志远他们流民的决策组织层,还没下转移的命令,江晨他们就看到那些缠了白麻布的流民三三两两地围坐在一起轻声议论,看着他们的颓势,江晨相信,这些算是流民核心的流民,很快也会像那些流民般,向着魏兴转移。 江晨这时候反正非常平静,流民离开已是大势,不会由张志远的想法而转移,他现在所想的,就是如何在流民离开后,是跟着离开一起去魏兴,还是自己就此脱离,解救出万大富陈舞他们,然后回转长安。 这反而让他有些难以选择。 轻轻把自己的想法跟着时郭二人说出,其实也是让两人做决定,时县尉毫不犹豫地说道:“当然要跟着这些流民去魏兴了,像大人你所说的,魏兴可是有我们官军在,到时我们就做内应,怎么也要发挥作用,不然,留城死的这么多百姓,谁来为他们报仇?” 江晨点点头,他倒是对报仇无所谓,只是现在与时郭他们都是一体,到时自己单独离开虽然也没啥,心里却比较别扭,而且他还担心,时县尉他们这剩下的人,如果没有自己组织和策划,到后面估计也会成为炮灰一般被湮灭在司州流民之乱中。 万大富他们倒还好解决,让时县尉派个人去通知即可,只要报上自己的名,万大富他们肯定会明白,外面事情已了。至于后面他们如何做去哪儿,只能是他们自己决定了。 留城县已成了个死县,想再恢复,不知何年何月,万大富一家和陈舞父女拣了一命已是大幸,想来留城这个死城,他们也不可能再呆。 找了个昨天预先说明了的汇合点,时辰到时,昨天派出去造谣的衙役军士们陆续都凑了过来,最后,只有一人没有出现,也不知道他是出了什么问题。 众人像其他流民般闲散地坐在城墙边,脸上都带着喜色,他们自然也看到了大量流民往东出走,证明江晨的计策已成功大半,这不由得他们对江 晨万分信服,极短时间内,就因势而为弄出一个计划,而且还是坑死人不赔命的阳谋,跳也得跳,不跳也得跳这坑,这样的人真正的是万中无一,难怪人家能这么年轻就是县令。 江晨装作漫不经心地靠在墙上养神,其实却已把后续的安排告诉了时县尉,一会当其他人都离开留城时,就留下一人去通知万大富他们,而且还要把留城死里逃生的百姓都组织起来自救,其他的人就在流民团体中自己抱成一团,以江晨为首,这样的团体在流民中非常多,多数以家族,或者是一个村这样组成一团,也只有这样,才能在混乱中有组织,然后也才能活得更长。 众人也在侧耳听着边上流民们的议论,说得最多的就是现在腹中饥饿,昨晚入城时张帅——张志远自称为元帅——给众人吃了一顿饱饭,以为在城内能捞到吃的,结果捞到手的还不如昨晚吃的那餐多,张志远今天脸有多黑就有多黑,手上还留着的粮食,也就够最初跟着的四五千人两日饱食,当然,只是一半人的话那就又多几日,节约些还是能吃上六七日,张志远现在最纠结的,是让这所有五千来人吃两日饱饭,还是留给自己直接的手下两千来人吃上六七天,然后再一路打下去就食于野。 想来这城外的众人皆不算是张志远的人,现在还不知道张志远是如何打算的。 本来是靠在边上城墙作闭目养神的江晨突然声音增大了些:“他奶奶的,忙活了一晚,原本以为能吃个饱饭,谁知道现在只能坐在这城边喝西北风,何苦来哉要跑这么远呢?既然也是饿肚子,老子呆在司州不好吗?” 时县尉自然一听就明白江晨要干嘛,也装作恨恨地说道:“就是,跑这么远的路,现在什么说法也没,呆在这儿想喝口热水都没,还不如像其他人,趁着还没被饿死,直接去魏兴郡,省得再呆两天,连走路去魏兴的力气都没了,还说什么去打什么军营?” 边上正在吹着风晒太阳的其他流民听两人如此嚷嚷,凑了过来:“二位,听这口气,意思是魏兴有粮了?” 江晨斜眼看了一下他们,切地一声哼道:“你们也看到了,几万的流民,如果魏兴没粮,人家会去?就我们这一帮子傻守在这儿等消息,就怕……”江晨眼睛望了下主街县衙那个方向。 边上一帮子二三十人都凑了过来:“我说小哥,你说就怕什么?” 江晨叹了口气,眉头皱得眼睛都成了一条颖,微闭着的眼睛里闪现出深深的忧虑:“就怕我们最后等来等去,却成为牺牲品,我们这些人,和张帅可不是一路,张帅手里的那点粮,我想可不够我们这几千人吃的,到时……放在你,自己有粮,会先给自己手下能多熬几天,还是大家分了然后看老天的运气?” 江晨的这句反问其实很多人都能想到,只是不愿意去想而已,现在江晨点明了出来,围过来的二三十人相互望了望,眉头也像江晨般皱了起来,张志远手里有多少粮大家一路走来都清清楚楚,最担心的就是张志远区别对待,在这等来等去,最后自己还是被抛弃的那一拨人。chaptere 风卷长安 第一百八十九章 胡乱造谣 http://.biquxs.info/

远处的流民们听着他们几人对话,虽然只是聊聊几句话,其实江晨所说的都是点在了大家最担心的事上,声音不用太大,但大家听到一议论,那传得就够远了,三三两两闲坐着的流民们,议论着就聚到了一块,话题都不离粮食二字。 正说着,有一帮子十来人的队伍走了来,江晨望去,似是从县衙那方向来的,一路走嘴里一路叫道:“大帅有令,暂时在留城休整一日,明日再往汉中开拔。” 那帮人喊着一直往江晨他们这方向来,要到江晨他们前面的时候,江晨使一个眼色,人先站了起来嚷道:“休整?老子今天颗粒未进,大帅是让我们喝着西北风休整吗?而且,往汉中,那千里多路,拿什么去?去汉中干嘛?先别说其他虚的没的,老子和一帮弟兄们今天中午吃啥,大帅有没个章程出来?” 为首那人望了下江晨和他周边的几帮子人,倒也没什么太多余的话:“大帅命令的,我们听着就是,至于中午吃什么,一会大帅会分配下来。” 江晨嘿嘿一笑:“我们可听说了,留城的粮可是前两日解去了魏兴,而魏兴不过几日的行程,为何不去魏兴,却要舍近求远去汉中?大帅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那人微一笑道:“大家都看到了,留城的粮可都被一把火烧成焦炭,哪来的粮押解去魏兴,这是谣言,其他流民信了也就罢了,我们可不能轻信。” 时县尉插了句嘴:“如果是谣言,几万人都去了,难道几万人都不知道这是谣言?我觉得,大帅是不是有什么私心吧?” 那人脸色一变,朝前一步逼近时县尉:“大帅能有什么私心?如果不是大帅把大家组织好,大家从司州出来一盘散沙的,早饿死了。有私心的是你们吧?在这儿胡乱造谣,居心叵测!” 江晨也站起来挡在了时县尉边上,其他的留城人也都一起站起来逼近那人,江晨哈哈一笑:“我们有私心?有私心现在还会饿着肚子在等着?早他娘的把收来的粮一藏一背,往魏兴去了,还用在这儿喝西北风?” 其他留城的人也嚷了出来:“是啊是啊,他娘的,今天早上弄到手的那点粮,自己留点,跟着一起去魏兴,早走出几十里地了!后面再去,晚了还抢屁的粮,喝别人的洗脚水啊?” 江晨适时道:“我觉得啊,张帅是不是说让我们在留城休整,是不是想自己先去魏兴抢粮啊?留城和魏兴能有多少粮,僧多粥少,早到的早酒足饭饱,晚去的怕连汤都喝不上一口!” 留城的人跟着连声道:“是啊是啊,我们也觉得,谁知道张帅是不是自己先走呢?他们本来就有粮,吃饱了赶路,怎么也比我们这些饿肚子的走得快,再抢了魏兴的粮,我们别说去什么汉中,只怕连魏兴郡的地界都走不出去就饿成干尸了!” 江晨他们一帮人把众人只是稍许的猜测都说了出来,本来肚子饿着就满腹怨气的其他流民,不由都往这方向去想,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粮是别人多一点,自己就少一点,少一点,到最后,那难说就是救命的! 这几年流民饿死可不见少数!更别说很多老人还记得大晋方始一统前那段凄惨的时日。 江晨看大家都在望着自己这帮人的动作,还有的望去已是心里松动,现在还没动作,不过是没有带头的人,这些流民能被张志远裹挟而来,就是没有自主性,谁说什么就是什么,有人一带头,大家一窝蜂就只会是附从,他们要做的,就是先做出这个动作即可。 江晨一拂袖,没再理那帮张志远的人,对着自己这一帮人喊道:“与其坐我留城等死,还不如现在去留城,至少还有点机会,别再慢点走,树皮都不剩了!” 时县尉他们也应声道:“走喽走喽,去魏兴吃香喝辣的,路上还能趁早打打食,省得在这儿饿得前胸贴后背。” 江晨他们本来就是要去魏兴的,这一站起来,并不是作势,而是真的就往城门方向去,虽然大家都没带粮,藏着的粮都在留城,但走出一段,趁人不注意再叫人回来取吃食也不难,现在主要的就是要把这走的姿态做出来,而且一定要真走,不是欲走还留那样。 他们这十几人一站起来往城外走,那十来人就有些着急了:“没大帅的命令,你们不能出留城!” 江晨回身斜眼看了他一眼,阴森森地哼了声:“我们可没奉张志远为主,他凭什么命令我们?” 那人急道:“没有张大帅,你们哪能走得到留城!” 江晨呵呵一笑:“咱弟兄们一路来,凭的可都是自己本事四处找食,可不是那个什么张帅的施舍!走,到魏兴吃香喝辣去,什么张帅张丑,与兄弟们无干!” 他们这一走,其他摇摆不定的流民跟着也站了起来,跟着江晨他们也往外走去,现在他们心里想着的就是江晨所说,早到魏兴的人早有粮,晚去的只能喝凉水。 那为首的人见江晨这一带,就有四五十人要跟着他往城外去,张志远所说先在留城休整,其实也就是要稳住大家浮动的心思,现在他们往外走,与张志远的意志相悖,他有些急了,想也不想,“刷“地抽出手里的剑,急抢几步拦在了江晨的面前嚷道:“不能走,就算要走也要等张帅的命令,你们不能私自去魏兴!” 江晨呵呵一笑:“兄弟们要去哪,还用得着谁的命令?让开!” 那人硬着脖子道:“大家一直来都听命于张帅才打进了留城,怎么能现在就不听呢?” 江晨望着那人,没再多话,右手握住刀柄,嘴里森然一笑:“让开,别挡我们弟兄的道,你们想去汉中,你们去,弟兄们就想去魏兴,麻烦别挡道。” 那个为首的也呵呵一笑:“留城可是张帅带着我们打下来的,他说了算!岂能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江晨手一挥,快速拔出刀来击向那人,那为首的本来剑在手的,拦着江晨时虽在防着江晨他们,却哪想得到,江晨就只把这一刀练得极熟超快,一刀挥出,根本不给他这级数的人一点反应时间,看到刀光一闪,想返剑回挡,却慢得不和凡几,只才回了不到一半,江晨的刀就从他的左腹一直撩到了右肩, 把整个人来了个开膛破肚,惨叫一声,人向后倒去,鲜血和五脏六腑都从胸腹间涌了出,哪还有半点活命的机会。 江晨这一刀杀人,那人十来个手下都呆住了,没想到江晨如此心狠手辣,说动手就动手,只一下就杀了人,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他们更想不到的是,时县慰他们见江晨动了手,哪还客气,趁着他们这一呆,手上的刀或剑齐齐出手,本来他们人就多了不少,又趁人不备,只一下,张志远派来的这一队人都倒在了城门口的地上,本来因昨晚的鲜血已变成红色的地上,又被这一波的杀戮染得更是鲜红! 江虹晨他们一击得手,不再耽搁,江晨一挥手道狂喊:“走,去魏兴喝酒吃肉,咱弟兄跟他张志远从现在起,各走各的路!” 时县尉他们也嚷嚷着,声音极大,十几人骂骂咧咧,搞得像是百来人在闹般,其他人本来就想着要走的,现在听他们这一鼓动,也跟着江晨他们嚷了起来,其他人还在摇摆不定的,江晨他们顺手拉起来就走,那些人只能是跟着就往城外走去。 当晨他们这一鼓动裹挟,五六十人一下就搞得有四五百人跟着往江晨他们出了城,江晨在前面回头望了下,身后已跟着一堆的人,他心里一动,回身高喊道:“咱也不能饿着肚子去魏兴不是,昨晚咱们抢的粮还在张志远那儿,那可是大家辛苦抢到的,不能便宜了张志远和他们走狗,走,去找张志远要粮。” 这一回转再一说,后面的人本来站定了,听着这话,觉得对啊,也不能饿着肚子就去魏兴,自己昨晚抢的粮自己去要回来,那是天经地仪。 其实昨天从留城抢到粮的人并不多,现在大家都说去要自己的粮,没抢到的那些心里就想着那也要跟着浑水摸鱼,反正这时候,张志远也不可能分得清谁是谁要,谁抢到谁没抢到粮,能混到一点粮去魏兴,那就是赚到,混不到,那也没什么损失。 大家这一回转,四五百人望着那就是浩浩荡荡的了,路上的一些流民莫明其妙又被裹挟进了队伍,跟着队伍又往县衙转去,再听边上的人这一嚷,也觉得很快,于是这一路走一路人越来越多,后面差不多就有两千来人转到了县衙。而这时,最先嚷嚷着的江晨他们,却已被他们忽略了,而江晨他们十多人,回转时本来就在最后面,早在这些流民裹挟得越来越多的人时,早就在后面开溜了。 二千来人挤到县衙时,张志远已听到了这一乱相,他出来看到黑压压的流民们气势汹汹,头皮也一下有些发麻,他只是去叫人通知下要休整,也不知怎么就变成了这样的情况,而且看这些流民的势头,一不小心就可能点燃火药桶。 张志远和他亲近的那些手下在县衙前挡住了流民潮,他的手下虽然比这些流民要多,只是多还分散在留城各处,一时想聚集也不是那么容易,张志远看这势头,如果不好好处理,难说今天就是一场混战,两边这一开打,死伤惨重不说,想再重新组织出这么一支队伍,那就再没机会了。 只是,不是说他想处理就能处理好的。chaptere 风卷长安 第一百九十章 粮食是根本问题 http://.biquxs.info/

而且头一句听到这些流民嚷嚷的就是粮食! 他自然知道现在粮食是大问题,如果没问题,他早把粮分给这五六千人了,大家只要有粮吃着,自然都会听他的号令,哪至于现在要形成混战的局面,但不分粮,今天这事想处理好,那也是难上加难。 看到群情激动,张志远知道今天想不出血就处理好事情那是不可能的了,只能是急忙答应自己已叫人去埋锅做饭,不片刻即能让大家吃到午饭。 听到有吃的,裹挟来的流民们一下就安定了不少,有些人就在想,既然今天有吃的了,先吃完看看情况再说,这种想法的可不在少数,一时之间,前面还如沸水扬扬的情势就有些冷了下来。 江晨他们前面溜走,也并没走得太远,只是远远的掉着流民们,到了县衙,他们则是绕了一下,隐于暗处看着张志远如何处理这事,见张志远答应了派粮,情势有些沉静下来,江晨他们又走了出来,慢慢靠近到队伍的最后面,看到其他人注意力都放在最前面的张志远身上,他使了个眼色,刀一抽出来,一刀就捅在了最后面的流民后背,时县尉他们也掏剑出来杀了四五人,江晨在杀了人手,他反手就伸刀架住时县尉的兵器,这让根本没有商量过的时县尉吓了一跳,不知道江晨这是要玩哪出。 江晨一边作态,嘴里一边大声嚷嚷:“张志远手下杀人啦,张志远手下杀人啦,他们不想派粮,要杀人啦。”一边还作势像是在跟时县尉在拼博。 时县慰和其他人这下就反应过来,一边相互拿着刀剑假模假势地互砍,一边嘴里叫着:“张志远手下杀人啦!他们不派粮要杀了我们啊!” 江晨他们这一下很快,能看到江晨他们杀人再作势的只是后面有数的几个,他们抽出兵器正要挡住江晨他们,但一听江晨这样喊出来,不由得脑里一片迷糊:怎么杀人的人反而叫得最凶? 他们这一稍犹豫,就被江晨他们裹进来,还没分清敌我,就被江晨他们砍倒在地,前面的人回转头看到地上倒着一片,还有两拨人在互斫,哪想得到事情是什么,更分不清哪是哪的人,脑里想到的就是刚才江晨嚷的那句:张志远不想派粮,要杀人! 前面面对张志远的那些流民立时就抽出了兵器,想着既然张志远要杀人,还不如我先杀他,这叫先下手为强,难说,张志远杀了,自己还能弄到一些粮出来,于是一声不吭,刀剑都向着挡在前面的张志远的手下杀去。 张志远一直都在戒备着,看到对方一下拿着刀剑就砍来,哪会等着受死,没等张志远命令,前面的人本来手里就拿着兵器,都不用怎么准备,拎着刀剑就迎了上去,只数息功夫,从江晨嚷出话来到现在,县衙前的这片空地就杀成了一片。 当大家都乱战起来的时候,流民的样子本来就都一样,事起仓促,谁也没想过要如何区分敌我,区分敌我的方式就看你是不是跟我熟,不熟的那先砍上一刀,你让我砍不还手,那大家就是一边的,不然,先砍了再说。 江晨虽然想得到,自己在中间这一挑拨,两边肯定会打成一团,哪想 得到,这比自己想像的还要乱得多,他前面这一嚷再一杀人,看情势起来,他还想着叫上自己人先撤,结果是事情发生太快,留城的一帮人还来不及全撤出来,就被裹在乱战里,跟着也一并乱战一通。 江晨见机得早,还能先撤到了外围,再回头看,跟着自己跑出来的也就十来人,还有五六个被困在了里面陷入乱战苦斗,他不由长叹一声,对着时县尉一招呼,又重新杀了回去,他自是再不用亲自再前面杀伐,十来人把他围在中间,十多人合力一起向着自己人那团汇合去,中间江晨看着哪儿有便宜,就向着哪儿递刀子,虽然不能杀伤多少人,却也在无形中帮了自己人很大忙。 其他的团体都陷入各自为战的状态,就江晨他们这十多人形成了合力,这时候,合力的威力可不是一加于等于二如此简单,只是片刻,他们即与自己被围的那几人汇合在了一起。 救出自己人,江晨回头再一看,张志远已不知所踪,县衙前也已看不见他,也不知是被杀了还是缩回了县衙,江晨没再管他,叫上自己一帮子人,挥手向后,避开大型的团队,只向着落单的人下手,不片刻即退出了团战区。 这次不知有没杀了张志远,不管如何肯定能让张志远好好喝上一壶了。 江晨他们退出团战后,拐了几下,即消失在留城的小巷里。 时县尉道:“江大人,我想张志远抢来的粮,估计都存在了县衙里,县衙的地形我们太熟悉了,要不我们想办法进去,把他们的存粮也烧个干净,没这点存粮,想必张志远只能是死路一条了。” 江晨一想笑道:“对啊,这我还没想到呢,如果这点粮再被我们趁乱烧了,张志远只能上吊了。” 刚想着如何安排人手,江晨转念一想,做了个阻止的手势:“等会,我想想……张志远的粮不能去烧,一是肯定那儿守卫森严,张志远的手下知道那是最后的希望,我们去烧粮的时候,必然会誓死保护,我们人手太少,难说会有极大损失;二是这粮我们要留着,这些粮留着,会成为张志远和其他流民必争之根本,为这点粮,他们肯定会杀得更惨烈,如果我们参与进去,难说他们会同仇敌忾,反而团结起来一致对外保粮,那得不偿失了。反正这些粮也不算多,谁得到,也吃不了几天,于我们影响不大,我们现在就不要节外生枝了。” 众人一听,这倒是,实在真没必要为了这些粮去冒险,自己死了也就罢了,如果让对方反而放下成见,那才真的是欲哭无泪了。 大家脱离了危险,只觉得心情说不出的愉快,这样在中间的挑拨,可比于敌人对垒更能杀伤敌人,就算这次能把误会说清楚,但张志远再不可能让自己亲近的手下和其他的流民一起形成一股势力了,死伤已出现,猜忌已产生,任张志远再天纵奇才,也不可能再让这一帮流民形成合力听命于他了。 江晨这次就是拿准了张志远这股流民组织的时间太短,就算有听命于他的,也不可能会有太多人,而那些现在听命于他的有多少真正听的,也要打个问号,而粮食问题本来就是他们司州流民的根本问题,在 留城没有解决,这就成了那把悬在张志远头上的利剑,中间只要有人稍一挑拨一下,肯定会出问题,不是江晨,也会有张晨李晨王晨这些人引爆,不然也不会一早就有那么多的流民一声不吭就往魏兴城去了。 这就是张志远的七寸,被江晨看准了一拿,然后就有了县衙前的这一幕。 转两圈又回到了之前那个地窖,江晨往地上一坐笑道:“好了,等他们打死打活,我们一会才去收拾后面的残局。” 时县尉坐在江晨边上,伸出大拇指不由叹道:“江大人,你这一手真是绝了,只是利用两边的不信任,居中把两边玩弄于股掌之间,这翻去覆雨的手段,真是让人服了。” 江晨微微一笑:“这是张志远根本的问题,我不过是把这问题放大而已,最关键的就是时县尉你在昨夜城破那时,当机立断放火烧粮,张志远得了这批粮,我后面的一切手段都不可能再使用得出来,要记功的话,头功定是时县尉和各位兄弟的。” 时县尉和他手下的一班衙役听江晨如此一夸,倒把他们说得脸上一片通红:“江大人,您就别如此夸我们了,当时那情形,不过是下狠心想着拖他们一起入火海而已,事后如非江大人您,谁想得到后面还能操作出这么多事情。” 江晨笑道:“不管如何,这功劳是大家的就跑不了,有机会肯定会让人把留城的事上奏朝廷,大伙该升官升官,该嘉奖的嘉奖。” 时县衙对着江晨嘿嘿一笑:“要说头功,定是江大人的,到时有机会我们也会把此事的后续上奏。” 江晨点点头:“大家都立功发财,这才不枉我们都辛苦博命一番。县衙前这事一了,张志远就算不死,想再危害其他地方,也已不足为惧。吃些东西,大家忙活一天,好好睡一觉,下晚时分,我们去给张志远补刀!” 时县衙他们听江晨说还要去补刀,不由都笑了,难说一会出去,真的只要去看谁不死补上一刀让他死得更快,估计都不会有刚才那样的乱战。 时县衙他们笑了一会,拿出藏匿于此处的一些干粮来吃了,都或坐或卧于地睡去。 江晨也靠在墙角睡了过去,这一天就算早上睡了一会,晚上这一波操作,中间还干了一仗,说不累是假事,这一靠在墙上,马上就睡了过去。 被时县尉推醒的时候,江晨还有些迷糊,摇摇头才清醒了些,坐直后问道:“几时了?” 时县尉道:“刚才探头出去看了下,已是酉时过。” 江晨笑道:“时间刚好,走,我们去看看双方打得如何。” 出来后见到有烧成了焦炭的房子,想了想,江晨伸手抹了些炭黑在脸上,身上再抹了几下,这炭黑一上去,哪还看得出他是谁,感觉像是在留城里钻了半天的样。其他人见他的样,嘻嘻哈哈地也学他把脸上抹了几下。 江晨笑道:“如果有人问起,不想起冲突,就说我们去废墟里翻找粮食了。” 众人笑道:“这倒是,也能解释得清楚。”众人都叹服江晨的细致入微。chaptere 风卷长安 第一百九十一章 尸积盈城 http://.biquxs.info/

这一路望去,留城已成了一个修罗地狱,走不了几步,就能见到尸体,有原来城民的,也有很多是司州的流民,本来昨晚城破,被杀的那些城民的尸体都没人收拾,司州流民自己的这一波火拼,估计大家杀出真火,到后面也不管不顾了,打出了真火,你杀我朋友,我灭了你亲戚,那就是结仇,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杀了你,所以他们出来这儿离县衙主战场有段距离,却也见到了不少流民的尸体。 越往县衙方向走,景象越是惨烈,到处都是死人,到处都溅得是鲜血,不管是在主街还是小巷,隔几步就能见到一具尸体,前面看到还是留城当地人的尸体多些,后面大多就是司州流民的了,就算是与这些人有不共戴天之仇,陪着江晨走出来的留城人们,也看得毛骨悚然。 那个前面跟着江晨和时县尉的郭军士,就算是个老油条了,看着这情形,也不觉得身上一阵冷颤,江晨从昨晚计划到今天,只是赁着他们十多张嘴,稍出点力的就是在县衙前那场战斗,就凭着他们这十几人,把一个几万人的流民团弄得分崩离析不说,几千手拿武器的流民也因内讧,自相残杀至此,真正的是善杀人者无赫赫武功。 前面看着还觉得有些残忍,当后面都全是这情景时,大家也就见惯不怪了,看到有人未死的,还真上前去给补上一刀,让流民死了个透,他们也只是平静地杀着那些受伤的人,并没有还要帮他们救治的想法,大家多是留城人,基本都有亲戚朋友死在流民手上,如此就当是为他们报了大仇。 到了县衙时,这儿才真正的是尸横遍野,远离县衙的地方还稍好些,越是靠近县衙,越是尸体堆积如山,有的死时还保持着一个要冲进县衙的姿态,想来后面大家已完全不受控制,张志远拼命堵着,别的流民拼命就要杀进县衙去,于是一攻一守,估计谁是攻谁在守都不知道,反正后面只想着的是把对面的人杀了即可。 时县尉抽了口冷气:“从前面一路走来到县衙这儿,看着只怕死的有两千来人了吧?” 江晨点点头,心里有很是不舒服。死这么多人,他也没想到,听着死人有几千几万,那只是个数字,哪有像这样直观地感受到到处都是尸体的那种心悸?就算他对这些流民没一点同情心,此时也觉得心里有些不忍。 推开堵在县衙大门的尸体,还是一样,有未死的都初上一刀让人死透,他们这才向着里面走去。 县衙外是血流成河的状况,县衙内也差不了多少,越是往里,死的人更是多,有的地方直接垒起了两三层的尸体,像是登城战那般尸体压着尸体,江晨他们把尸体都翻开,活着的人补刀,也是看,有没张志远的尸体。 时县尉他们对于县衙自是非常熟悉,一路向着内里搜进去,到了县衙库藏地,这是最可能在县衙内藏粮的地方,外面自然也都是尸体,众人进了里面,看到地上还堆着一些装袋的粮草,大致有个四五袋的样,然后还有不少散乱于地,从外就能看到一直进到了库藏。 江晨叹了口气:“看来还是有一部份人逃脱出去了,这儿堆的大部份粮草都被人带走,现在 又没牛车,更没独轮车,而且大家都乱成一团,估计就全是靠人背了,一个人能背多少就算多少,剩下这点,应该是实在装不下了才剩下的。可惜,就是不知道这些背了粮的人是张志远的,还是其他流民。” 时县慰笑道:“不管是谁,走得如此匆忙,连粮食都来不及带走,想来他们已受重创!” 江晨笑道:“确实是受了重创,这么多人死了,想来活着的人,不死的都会带着伤,可惜,我们人太少,不然搜着去打落水狗,定能一举歼灭这股流民。” 时县尉也跟着叹了口气:“这没办法了,除非再来千来人的官军才行。” 江晨点点头,看了下散乱于库藏的粮食,有些心疼,他挥手说道:“别浪费粮食了,时县尉,一会记得要把这些粮都清理出来。” 时县尉点头就道:“那是当然,现在这时候,能有一料粮,那难说就能救一条命。” 江晨道:“是这意思,不过,我们还是要好好搜搜留城,看张志远是不是还在留城内。” 众人在县衙里又找了半天,也没见到张志远的尸体,补完刀后出了县衙,江晨他们倒也不急,顺着主街,一条条小巷慢慢地清理出去,直到四门都找遍,也没见到张志远他们。 江晨还不放心,又重新仔细找了一遍,确定留城内再没有张志远,哪怕是他的尸体也没见到。 张志远还是逃出了留城。 没找到张志远,江晨也没太在意,直到确定完后,他说道:“现在司州流民已离开了留城,我们要收拾留城的残局了,时县慰,安排人去把张县令的取下来,再找到他的尸体,我们要把张县令厚葬了。” 时县尉眼睛一时又红了,急忙安排了人下去。 江晨又道:“派四人,往四方搜去,确定张志远往哪个方向去。如果确定了他去了哪就回来通报。” 分派完探子去寻找张志远,江晨又道:“确定了张志远的行踪,我们要寻找一下,留城应该还有百姓活着的,大家去寻找一下,把他们找出来,然后跑于城外的也叫回来,现在天已热,这么多尸体不掩埋,时疫肯定会发生。” 这才是重中之重,留城其实已完蛋,估计百姓十不存一,怎么着也要想办法重建家园,而现在只有江晨才能组织起这事来,江晨不可能一直在这儿,最多三两日,他就要回往长安,留城的事情就须尽快处理完让他们暂时自治。 安排了人手下去,江晨自然不用去干什么实事,他先到了万大富家,这儿被他一把火,直接烧成白地,而那些残垣断壁,有的还在燃烧着,江晨接近那假山都绕了好半天,。 幸好假山那儿并无火烧过的痕迹。 江晨过去搬开石块,对着下面喊道:“大富兄,二崽叔,快出来吧,外面安全了。” 叫了两声,里面先传来的是陈舞的声音:“江大哥,你没事?那太好了!” 江晨想起一事,急忙说道:“大富兄,让你的夫人孩子们暂时在下面再呆两天,小舞你也跟他们呆两天,大富兄、二崽叔,你们俩先出来。” 陈舞急问道:“为什么?” 江晨道:“是为你们好,多等两天,就会叫你们出来。” 陈舞停了一下,应了声:“哦,好吧,我听江大哥的。” 江晨是不想让万大富的两个小孩子和她看到外面的惨相,如果让他们看到留城这地狱惨状,估计这辈子都要做噩梦。 一会,就见到一身臭味的二崽先钻了出来,再一会,万大富也跟着钻了出来,看两人憔悴的样,其实不过是呆了一天多一点的时间,他们却已觉得度日如年般的难受。 万大富出来先和江晨见了礼,刚想说话,就看到自己的庭院全部被烧成了残渣,他呆了呆,再环顾四周,整个万府的庄园,居然没有一栋稍完整的房子,如此的惨相,就算万大富这留城首富有些心理准备,也不由一时呆若木鸡。 江晨苦笑了下:“你这儿还算好的了,一会出去,别吓到就好。” 万大富啊了一声,这才回过神来,胖胖的脸皱了下眉头:“江大人,留城很惨吗?” 江晨叹道:“岂是用一个惨字能形容?我不想让万兄的两位公子出来,就是担心他们看到后影响他们成长。” 万大富看江晨说得郑重,脸色不由又变了变,对着江晨拱了拱手鞠身道:“江大人思虑周全,居然能想到为犬子以后的成长着想,大富佩服。” 二崽边上听着,脸色也跟着大变,他就一农民,一天前除了种地还啥也不知道,躲进去前是一片繁华的庄园,出来后,庄园就完全消失,这样的情形不由得他不变色。 再交待了地窖里的陈舞他们稍安勿躁,江晨领着两人出了万府,才出万府,就看到满街尸体或伏或卧,血腥味、焦臭味混杂,万大富胖胖的脸上看出牙关咬紧,一直忍着没有吐出来,而二崽比他就更不堪了,才见到几个开膛破肚的死人,他哇地就吐了出来,吐到稍平静些,再扭头又看到一个脑袋只剩一半的尸体,接着又吐了出来,直到肚子里吐无可吐,这才歇了下来。而万大富倒还硬气,胆子虽小,这时却能比较坦然面对满街的尸体。 江晨去叫人这么一会,时县尉他们居然就找到了不少的留城人出来,只是出来看到留城的惨样,都吐得不成样,能坚持着不吐的,已是心志极其坚定的人。 到晚上时,时县尉来报,基本上留城还活着的人都出来了,江晨稍清点了一下,也就一百多不到两百人,活下来的百不存一。 才活了这么点人,江晨也是完全没想到,觉得怎么也要有几百上千人的,百来人,这流民和本地人的尸体近万人,要弄几天也不见得能清理完,到后面,活人可能都被疫病所染。 江晨望着满城尸体,再有活着的这百来人,不由得眉头大皱,靠这点人那是完全不可能了,只能再想其他的办法才行。 叫了时县尉来,把情况一说,时县尉也没想到,挠着头半天也想不出办法来。 江晨叹了口气:“目前这情况,只能放弃留城了……” 他望着时县尉,现在来说,时县尉也算是留城现在最高长官,放弃不放弃留城,需要他们留城现有的人来决定,他一个长安县令是不可能来决定的。chaptere 风卷长安 第一百九十二章 烧成灰烬 http://.biquxs.info/

时县尉和江晨站在城头,望着下面成为一片废墟的留城,泪水不自觉地从眼里流出,生于斯,长于斯,现在却要说放弃,不管是谁,都不是那么容易做出决定的。 好半天,时县尉才回头向江晨低声问道:“是不是现在的留城,其实放不放弃都是一样的结果?” 江晨望着他,有些不忍:“是的,不说有没人的问题,这么一个小城死了这么多人,后面想住人也不可能了,疫病有极大的可能爆发,除非我们能在一两日内把尸体掩埋完,再清理完血渍,各处都清理消毒才可能。” 时县尉奇道:“消毒?” 江晨道:“就是让疫病不会发作的措施。” 时县尉道:“那如何弄呢……算了,这其实已没必要,我们是不可能在这两日内把尸体清理完成。” 他顿了下:“罢了,我去跟剩余的留城人说,他们应该能理解。” 江晨叹了口气,没再多说,留城的事,自是由留城人自己去解决。 其实结果是早已注定了。 一会时县尉和万大富都一起过来说道:“我们决定了,放弃留城,剩余的人往西去,河中村或是河首村都可以让他们居住,不想在这儿住的,可以往魏兴,或是汉中。” 万大富道:“我们虽然都是留城人,现在也知道留城没可能留下,只是江大人,如此多的尸体,江大人如何处理?就这样扔着不掩埋?那也可能会有疫病传出。” 江晨点点头:“确实如此,如此多尸体,没办法掩埋,我说的放弃留城,其实就是放火把整个留城烧了,自然,尸体也会被烧成灰烬。” 时县尉道:“也只能如此了。” 江晨说出把留城烧了,按时县尉所想,还要把留城人和流民都区分开来,现在看来也没那可能,找尸体也要花上不少时间,能把人集中于一处烧了,一百多人也要累死。 说定,事情就好办了,县衙那儿人死最多,地方也最大,也是留城的中心位置,集中那儿一起焚烧,是最简单方便的。 花费了一晚上的时间,才把所有的尸体集中到了县衙处,江晨就算有心理准备,望着这个巨大的尸堆,心里也不由一阵悸动,他望向其他人,没人能在这样的惨状前还能安然自若,何况尸体里还有自己的亲人。 清晨时分,人撤出留城,再在县衙边上堆上柴火,众人默然了半晌,时县尉这才点燃了周边柴火,柴火再引燃边上房屋,望着火势烧起来,再点燃尸体,江晨他们才撤出留城,再把四周城门完全关上,远远地看着火在留城内燃烧起来。 江晨等了一日,看着火势越来越大,尸体燃烧的臭味传出十里外,黑烟经久不散,江晨后面再去,却是到城门那儿即感觉到热气熏人,想从门缝里往城里看看,火光闪动,却已是火势到了城门位置,如此一来,整个留城已是座大大的熔尸炉。 江晨心再大,闻着这样的味,看着弥漫于天的黑烟,也不觉得有些侧然,留城再没办法呆,与时县尉说起将离开留城,时县尉想了想,抱拳鞠身道:“江大人,留城被破,我等人已成丧家之犬,孤苦无依,如江大人不嫌 弃,我等想一直追随江大人。” 这是之前他与留城衙役和军士们商量后得到的,不说江晨在这次事中的覆雨翻云,就说在县衙前博斗,江晨本已脱险,又为其他被困役和军士,重新又杀回去,并不因身份而忽略众人,这才是他们决定要跟随江晨的原因,不然,他们不说在留城附近的村镇,就算去魏兴,有此一功,也能在魏兴谋得一席之地。 江晨有些意外,这十来个县衙和军士,武功心智不是上上之选,人品却是不容置疑,要是能收归己用,不说未来,这从留城回长安,至少自己安全回长安的机率要高很多。 他不由笑道:“时县尉,你在留城可是有官身,虽然以后也可能没有留城了,但官身可不会废,在魏兴你们都还有机会,此去长安,你的官身可就没了。我倒是非常希望你们跟我,只是我也不能就此耽误了你的前程。” 时县尉惨然一笑:“还什么官身,留城没了,张大人没了,要这官身还有何用,时某此生唯一愿望,就是找到张志远,杀了他为张大人报仇,如果他已死,也要找到尸体鞭其尸。但就凭我一人,想报此大仇,已全无可能,只能是靠上江大人这棵大树,方有点可能。” 江晨沉吟了下,点点头道:“既然你们已决定,那我再拒人于千里之外,就是不近人情了。追随于我,我不会强求你们需要完全听命于我,如想离开,随时可以跟我说明,去留自便。” 时县尉笑了声:“既然已决定追随大人,自不会反复,知大人是为我们考虑,但我等有自知,定不会负大人厚望。” 江晨点点头:“那就这样吧,至于张志远,不说你这儿,为张大人,我也定不会放过他,有机会定会想办法杀了他。”现在只能这么说了,张志远人跑哪儿都不知道,江晨倒是打定了主意,有机会就不会让他活着再作乱了。 时县尉鞠身道:“谢谢大人。” 江晨笑道:“也别一天大人大人的叫了,你们叫我江晨或子川即可。” 时县尉急忙道:“这哪行,不叫大人,怎么也要称呼公子,不敢直呼大人名讳了。” 江晨微一笑,也没坚持:“行,随便你们吧!对了,时县尉,张大人收殓了吗?” 时县尉道:“已找到张大人遗身,与张大人首级葬在了城外,嗯,张大人一家六口,也一并葬于一处。” 江晨有些黯然,不仅张县令没能逃出,连他的一家老小都没能逃出,乱世之中,人命草芥,谁也不知道谁能活到什么时候,他只能长叹一声:“当时局安定些,我们再回来给张大人一家老小上香扫墓。” 时县尉道:“公子,小人单名一个迁字,以后公子就叫我时迁即可,今往后再无留城县尉了。” 江晨愣了一下:“时迁?”鼓上蚤?只是看这大晋的时迁,五大三粗,哪有一点能一蹦三丈的功夫? 时迁叹了口气:“小人以前无名,只知姓时,这名还是后面入了县衙时张大人帮我取的。” 江晨一笑:“这名挺好。希望你未来更出名啊,到时我送你一个外号。” 时迁听得完全愣了,外号是啥东西?不过听着江晨所说,这外号好像挺好 ,既然江晨说了要让自己更出名,那就想办法成名吧! 时迁没去管这外号是啥意思,鞠身向江晨道:“我这就去把人组织来,大家都来见过公子。” 江晨道:“去叫吧,我们一会就出回长安了。对了,剩下的那些百姓安顿好了?” 时迁道:“陈二崽把人都带去他们江首村了,这百十号人,他爹随便就安排了,再说,现在留城周边空出来很多无主之地,他们只要稍辛苦点,生活不会有问题。” 江晨点点头:“这就好,乱世中渡日艰难,陈老爹和二崽叔他们都是良善之辈,想来不会让这些留城遗民受苦。” 时迁道:“留城我们取出了不少藏匿的粮食,大部份留给了他们,怎么也够他们度过这青黄不接的时日,也不需要河首村接济。” 江晨道:“如此甚好,那我们收拾一下,就赶往长安吧!” 时迁把人都叫了来,大家早已准备好了行囊,还弄了辆马车来,把不少粮食都装于车上,这已是留城所遗的唯一马车了,这一路去长安十几日路程,十几人的粮食要准备不少,有马车装粮,就不用担心路上饥荒了。 江晨还意外地看到了万大富一家五口,每人都只带着一个包袱,见到江晨一拱手鞠身道:“江大人,我在留城的产业已毁于一旦,因江大人留下了一家老小性命已是万幸,听闻江大人回长安,与其留在此处,还不如随江大人前往长安发展一二。” 江晨笑道:“万兄,有句话是说,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不必太计较一时得失了,难说万兄能在长安重振家声。” 万大富笑道:“江大人果然大才,说的话都那么有水平。我也是如此想的,到时到了江大人地头,望江大人能照拂一二。” 万大富声音刚落,又有一声音传来:“我也要去长安。”墙角转出一人来,却是江晨以为跟着二崽回了村的陈舞。 江晨眉头一皱:“小舞,你这跑出来,跟你爷爷和二崽叔说过吗?” 陈舞哼了声:“当然啊,没我爹许可,他怎么可能放我来?我爹说了,跟着江大人,他放心。” 江晨哭笑不得,这话也不知是陈舞自己编出来的,还是二崽说的,不管如何,这都是给江晨添加了一个累赘,而且,把陈舞这小姑娘拐到长安算是怎么一回事?家里还一堆女人,马芊芊要见到江晨又带回一个女人,岂不是要把江晨打得生活不能自理? 江晨只能哼了声道:“小舞,你年纪还小,不宜远行,你爷爷年纪大了,需要你照顾,你快快回村去,不要让他们担心。” 陈舞急道:“真是我爹让我来的,他说,我年纪不小了,该去外面闯荡闯荡,女孩子要多长见识,才不至于以后让人骗。” 江晨只觉得头痛得不行,长安一行,近千里路,而且现时是战乱,万大富这妻小带着,就是个麻烦,事不要为,自己为保命,可以一走了之,现在陈舞跟着来,那真的是给自己安排了一个大累赘,到时真要跑,这小油瓶拖着,自己哪还能再乱跑?但现在把她赶回去,一会以这姑娘的性格,估计也会跟着走,那才更令人担心。chaptere 风卷长安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万恶之徒 http://.biquxs.info/

无奈之下,江晨只能摇摇头叹道:“行,跟我去长安也行,但是你要想好,一路可是非常辛苦,你没出过远门,可别到时哭了,一哭我就把你扔下,我不会等你,因为我要为这么多人负责,不能因为你一人而让大家受累。” 陈舞眉眼一挑笑了:“没事没事,只要我哭出一滴眼泪,你把我扔下就行,有这么多人作证,我爹爹我爷爷不会怪你。” 江晨没再理她,这小姑娘真以为一路都只会是风花雪月呢,让她吃些苦才会明白,人生里没有最苦,只有更苦。 看了看,再没其他的疏漏,江晨挥挥手,这支含着大大小小、男男女女的奇怪队伍就出发了。 在这乱世,江晨自是不会谦让,自己是当仁不让的这支队伍说一不二的人,其他人也默认了这个事实,兵荒马乱的,大家一起出行,就担心的是意见不统一,各执一念,心思不统一,那就是找死,那句话说的,一个坏的主意,也好过没有主意,更好过几个乱七八糟的好主意。 之前问过,要回长安,只能是先东北行百来里地到一个叫容镇的地方,再折往北去,进入京兆郡,再往西去,就很容易到长安了。 当然,这是理想状况,谁知道一路会遇上什么事。 一百多里,一队人马紧赶慢赶,夜伏昼行,三天才到得容镇附近,一路居然还见到了三三两两的流民,最多的一队有五六十人,一般都就三五人一伙,望去就像是亲戚朋友,少的那些流民,见到他们躲着他们这二十来人,大队些的,见到他们,全都凶神恶煞地拿着武器,似要抢劫般,人数虽然比他们多,却也没人敢抢他们。 这些流民经过容镇,却没见有人转入容镇,这有些令人奇怪,再靠近容镇,一阵恶臭袭来,令人差点都要吐出来,江晨一闻这味,脸色大变,大叫道:“都停下,都停下,不要走了。” 这臭味极大,不用江晨说,其他人本也打算停下了,时迁和万大富都走过来问道:“好臭,江大人,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江晨皱眉道:“这是尸臭,而且是非常多的尸体没有掩埋后才发出的,离这周边不远,时兄,容镇离此还有多远?” 时迁还没吭声,万大富脸色大变地说道:“容镇我常来,离得不远,就前面半里地不到。” 江晨眉头皱得更深了,如果容镇离此不远,那最大可能,尸臭就是从容镇那方向传来,如果说大量的尸体都没掩埋的话,那容镇的结局或许跟留城相差不远了。 江晨很想就此绕过去,然后离开,但他也知道,如此大的尸臭味,证明尸体非常之多,如果不好好处理,很空易就爆发疫病,疫病爆发起来,那可是不分你我,是本地人还是穿越者,就算是人不往容镇那方向去靠近,但野狗或者野兽肯定会去吃这些尸体,也会把病毒细菌这些带往其他地方,作为一个现代人,他当然知道这些传播源是如何来的。 江晨凝神想了半天,转头对着时迁说道:“我估计,容镇也可能像留城那般,被流民屠了城,又曝尸于野,所以才会在这么远就发出恶臭,这种 情况下,很容易就有疫病发生,到时通过人或其他动物传到留城,或者是魏兴郡,那就可能会在大晋境内爆发,所以,趁现在时间还不久,我想进去容镇,像之前我们在留城一样,把尸体烧个干净。” 万大富一笑道:“江大人,这味道虽然臭,但这儿离留城各村有一百多里,到魏兴也有一百多里,最近的一个村有五六十里,这么远,怎么可能会有疫病发生嘛,既然容镇已被屠灭,我们绕过去就是,没必要现在还进去把尸体烧了。” 时迁也笑道:“是啊公子,一百多里呢,您是不是多虑了?” 江晨摇摇头:“不多虑,这我跟你们说不清楚,但这个可能性却是非常大,我们就算现在绕过去,难说一段时间,还是会传染去京兆和和长安,别以为远,疫病就不会传染过去,与其到那时再手忙脚乱没一点准备,不如现在就把这疫病发生的可能掐在萌芽。” 万大富和时迁对望了一眼,拱手对着江晨说道:“一切都听江大人公子决定。” 江晨点点头:“那我去安排一下。” 万大富的妻小还有陈舞,不仅没让靠近,反而让他们远远地避开,直到闻不到臭味的地方,找了个荒僻的地方躲起,再留下十人守着他们,还有那一车的粮食,然后江晨带着剩下的人,连万大富这胆小如鼠的人,都自告奋勇要跟着江晨他们去容镇。 江晨作为一个穿越来的现代人,自然不会傻呼呼地就冲进去,那可能自己会先被传染到,但要做口罩什么的也没好条件,只能是把麻布衣多弄几层,还让剩下的人先多烧些热水,在路边看了半天,找到了不少的车前草和青蒿,这两样用来杀菌消毒还不错,当然是在没有酒精的情况下,只能用这些草药来消毒杀菌了。 安排好这些,把几层的麻布用煮过青蒿的水泡过,再系在口鼻间,感觉到臭味似是减少了不少,江晨心里才觉得稍安了些。 也算是全副武装,江晨带着十来人往容镇里转去,再走进去一段,恶臭味从层层麻布里传入鼻腔,已能看到一些尸体,看衣着就像是本地人,天气渐热,在烈日暴晒下,尸体的味道可想而知。 这些零散的尸体江晨他们没办法处理,只能是暂时先放一边,回来后再看情况或是掩埋,或是焚烧。 幸好零散的尸体并不算太多,后面他们处理起来也不会太难。 容镇并不大,大小也就留城的一半不到,按万大富所说,人口有两三千人,江晨他们在里面转了转,大致可看出,容镇里的尸体差不多就是整个容镇的人口——意思是整个容镇已被流民们杀了个干净,整个容镇恶臭扑鼻,苍蝇铺天盖地地飞舞着,正如江晨所想,有野狗和一些野狼在镇上出没,吃了人肉的野狗,会攻击人类,幸好的是,野狗野狼什么的都不算多,等容镇的尸体燃烧民灰烬,没了食物,这些野狗什么的自是会离开附近。 跟留城一样,容镇已从大晋消失了,不是地理上的,而是认知上的,当地人死个干净,容镇成了无人镇,也只有废弃一途,江晨他们要做的就是像留城一样,架上柴火,把整个容镇和尸体都烧个干净。 幸好的是容镇不大,房屋也基本没有烧毁,按江晨的要求,再在一些街道中堆上柴火,就可以让燃烧起来的火从一个街连接到另外一个巷,这样整修容镇都能完全烧成灰烬。 从几个方向一.asxs.起火来,等火势起来,望着已不可能会熄灭,这才离开容镇,路过路边那些零散的尸体时,江晨他们挖了些坑,再把尸体都埋了,然后再在容镇各处道路寻找了好一会,直到再没看到有尸体,这才作罢。 回到驻地,各人的衣服都按江晨所说,扔进锅里用水煮沸,再用布沾上煮的青蒿水车前草水全身擦了几遍,这才作罢。 光容镇之事,江晨他们就花了近两天时间才处理完毕,万幸,两日来或许是江晨处理得好,几人都没出现什么病症。 如此江晨才放下心来。 从容镇折向北,一路再没遇上像容镇这样被灭的村镇,想来容镇是去留城的必经,所以才成为了流民灭镇的原由。 走出一段,江晨沉声对时迁道:“我不反对流民们异地就食,只是像张志远这样,不仅抢劫粮食,还屠村灭镇,如此暴虐,此人非杀不可。现在我们的武技和追踪技术太低,想追踪到张志远再杀了他难度也高,回到长安,我会找两人去杀他,你放心,只要他们俩人出手,张志远此人就算到了天涯海角,皇宫内院也必死无疑。” 他是想到了,回到长安,再安排大柱和马芊芊两人千里追杀张志远,本来他对张志远也并不是非杀不可,要知道成为流民并非张志远所愿,但像他这样一路走一路屠城灭村,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以自己是流民来解释了。 时迁大喜:“想来公子手里有的是能人异士,公子说他必死,那也就让他多活几天!” 江晨道:“此等恶徒,万不能容他再活于世害人,放心吧,到了长安我即安排人手。” 容镇路上花费再加上处理尸体,多花了几日,江晨却觉得非常值得,以往自己曾经也是个流民,没想到穿越后就翻过了阶级这座大山,本对流民们抱有一些愧疚的好感,前追杀李氏兄弟,也只是不希望他们扰乱世道,毕竟他们还未成事,现在对于像张志远这样的流民,他觉得最好就是把他们肉体消灭在萌芽。 一如李氏兄弟。 中国的流民起义,一直都是社会变革,朝代更替的直接推动者,历朝历代称谓不同,只不过这时候称为流民而已,与之后的各种起义区别不大,按现在的历史观来说,一般都是先期都打着反帝反封建,之后又被篡夺了胜利果实,从之前的陈胜吴广到黄巢,一直到后面基本都走不出这套路,既然是这套路,江晨打算从现在开始就不让这套路走起来。所以,那些有名有姓的流民起义领导人,他打算过后就让自己的那帮学员去清点,还有那些后面要乱华的胡人,也一并把人弄了。 一路走着,江晨都在想着这些事,脸色自然就一直很严肃,现在他久居上位,不怒自威,看他板着脸,其他人也就随他,没人来触他的霉头,就连一直要粘着他的陈舞,也乖乖地在后面跟着,以免打扰到他。chaptere 风卷长安 第一百九十四章 偶遇溃兵 http://.biquxs.info/

稍不便的是,从容镇出来,每天都下着雨,一天都未曾断过,路上泥泞不堪,又让大家吃了不少苦,幸好是官道修得更算不错,虽不时有溪流断路,倒不至于连马车也过不去,稍想想办法,倒也不至于让一路的雨误了他们的行程。 又无惊无险地走了七八日,一路虽然路不是很宽大,却比之江晨翻山越岭要轻松很多,算算已是翻过了秦岭,大致到了司州和秦州的交界的地方,从这儿再转西北斜去,就是京兆了。 到了这儿,江晨松了口气,这么一队人,都指望着自己的领导,自己如果哪儿决策上失误了,引得谁出院意外,江晨肯定会追悔不已。 当晚,招集起所有人,找个还算干燥的地方扎营,又想办法找到柴火烧了个大火堆,时迁他们还跑远远的,想办法打了野味来用火烤上,江晨把目前的情况跟他们说了,最后笑道:“一路看来我们运气不错,除了在容镇那儿耽搁了会时间,这一路都很平静,现在已到秦州境内,再四五日即可到长安,这跟大家说呢,是因为从这儿开始,往西去就是长安,往东去,则是到洛阳,如果有谁还不想去长安的,现在还有机会,可以选择从这儿往东就去洛阳。” 万大富一笑道:“这时候我想不会有人去洛阳,往东这一走谁知道是什么情况。” 江晨点头道:“确实,不管是往东,还是往西,都不容易选择,长安不知道你们了解不了解,齐王司马冏之前可是都督长安,他就是从长安打着清旗号往东去的,我虽然是长安县令,当时去了恶了他,他见了我,估计是恨不得一刀宰了那种,现在长安的情势如何,我逃出来,也一直不清楚,所以,现在回去长安,不见得就是好事。” 众人听着他说,还真没想到这一出,有几个相互看了看,也没吭声,时迁他们则是静静地听着,没发表意见也不说话。 江晨接着说道:“如果你们谁往东走,很难说,正好会遇上司马冏和朝廷在打仗,遇上,能否逃命,那就是看运气了,照我的分析,司马冏这一次是不可能真能打到洛阳,因为他的粮草被我烧了个七八成,他要打下弘农,靠弘农的粮,他的大军才能再往东去。” “当然,如果朝廷知道了这点,在弘农拼命支撑个把月,司马冏只有死路一条。当然,这也是我的猜测。所以,不管往西去长安,还是往洛阳,都有风险,这我要先说好,到时如果遇上了,那真别怨我,毕竟,现在这乱世,今天活明天死太正常不过了,虽然各位也算是见惯了生死的人,但事关各人,我还是要说明白。” 万大富哈哈笑道:“反正你江大人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这辈子都没出过魏兴郡,外面也不认识谁,也没什么亲戚朋友,不跟着你,我担心我一家老小在这乱世活不下去。” 江晨笑道:“如果司马冏事情平息,换个人镇长安,那我肯定不会有事。有我在长安,大富兄你的家小当然也不会有问题。前提就是司马冏在这一次事件中彻底完蛋。” 万大富道:“我相信江大人你的判断。” 江晨点点头,这万大富算是绑上自己了,自己其实真算是他的贵 人,就因为在城门看到他在施粥,觉得他是个善人,所以在自己逃命的时候,顺便带上了他,虽然陈舞他们逃出来,靠的是他家的地窖,但没有江晨,万大富肯定是不能幸免,他也明白此点,所以,把自己家小都一起绑着跟江晨一起,江晨荣则兴,江晨衰则亡。 陈舞嘴一扁:“我反正是跟着江大哥走。” 江晨头有些痛,这位把自己和江晨绑得更紧,江晨却是完全没有办法。 江晨望向时迁他们,时迁笑道:“我肯定跟着公子的,张大人的仇都还没报,我还要靠公子呢。” 江晨望向其他人,其他人中,县衙的人倒是没一点犹豫,就都跟时迁走,时迁本来就是他们的领头,时迁都打定了主意跟江晨混,他们自然也是一样。 有些犹豫的是那几个曾经的军士,其实他们并不是留城人,算是魏兴派去留城督粮的,结果遇上了张志远他们这一乱,把他们也打乱,难说都被认为是死籍了,没死,自然是要回魏兴,只是现在魏兴自己的部队还在不在都未可知,现在去找谁报导都不知道。 稍犹豫了下,几个军士一咬牙,抱拳对江晨说道:“我们也算是九死一生,当兵的,不就为了混口饭吃,做官兵是混吃等死,跟着江大人,难说还能吃香喝辣,我们还是跟着江大人去长安吧,至于去长安会遇上什么事,我等也决不反悔。” 江晨点点头:“好,大家都决定了,那就这样,别到时再三心二意,只要大家不叛我,江某人也定不负各位,如果哪天觉得跟着我没有前途,随时跟我说一声,大家好聚好散,别出卖了大家即可,丑话先说,这样的人,我虽远必诛。。” 众人异口同声声:“必不负江大人” 江晨吁了口气,这算是统一了认知,以后自己手下各种人都有,做的事更是刀尖上跳舞,不能因内部出问题,而丢了性命。 再说了会,把东西分散给众人吃了,江晨才挥手说道:“散了吧,还是按以往般,分组轮值守夜。” 人数虽少,江晨还是像是军队般安排,按扎营的规程一丝不苟执行,也一样安排人手轮班值守,小心无大错,谁知道什么时候会遇上什么事。 下半夜时分,淅淅漓漓地又下起了雨,而且看着这雨却是越来越大,在荒野中扎营,当然首先就是挡风遮雨,江晨他们是背靠着一面矮悬崖,顶上稍向外突出,顶上加边上用麻布围起来,大家也不分什么男女了,挤在里面,虽然已入夏,夜晚还是有些凉,特别是现在下雨,大家挤了也比较暖和。 之前走的时候,万大富的两妻妾还有些怨言,被万大富一巴掌打下去,发狠言,敢再多说什么,就扔下她自生自灭,这一发狠,后面就没敢再说什么。 令人惊喜的是,万大富的两个小儿,听万大富说,从小就是娇生惯养,哪想到居然能跟着大人一样的吃苦,而且求知欲极强,没事时就拉着江晨讲理讲故事,听到江晨他们的延安里有那么一批人,跟自己相差不大的也有,一样在学习,一样在锻炼,一样吃苦,而且已为江晨干了不少事,发挥了很大作用,不由心生向往,跟万大富说了,无论如何,到长安也一定要去延安内学 习。 陈舞这女孩儿却是能吃苦的,有一股狠劲,把自己当男人一样用,扎营干活,她也一样的跟着,从不落下,江晨看着不由赞叹不已。不过如果不是有这样的狠劲,后面哪可能会在贾后弄太子的时候,被贾后委与重任? 三女俩小孩儿都是挤在最靠里的位置,这是江晨规定的,要保护妇孺,江晨自己却也跟他们一样挤在外围,这样的环境比之他在山上时要好太多,他现在不说是甘之若饴,却也能坦然处之。 正睡得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在推自己,江晨被推第一下时即已惊醒,一看,却是值守下半夜的时迁,全身都被淋得湿透,看到江晨醒来,做了个手势,江晨看着他的样子,有些不明所以。 跟着时迁走稍远,时迁轻声说道:“我看到到有一帮人正向着我们这方向潜来,他们似乎发现我们了,正在搜索着。” 江晨一凛:“确定?” 时迁点点头:“确定,我和另外一个兄弟值夜时是在一里外,我先发现的,回来通报前叫了那个兄弟去相反方向,让他去看是不是另外一个方向也有来人。” 正说着,另外一个人也跟着快步跑了回来,看到江晨和时迁,趋向前说道:“另外一条道也有人,人数还不少。” 江晨皱眉道:“有没看出是什么人?” 时迁道:“望去似是大晋的官军,穿着军服,拿着武器。” 江晨不由大为头痛:“大晋的官军和司马冏穿的都一样,根本区别不出来。” 两人也默然,这没法区别。 江晨道:“还有多远?” 另外那人说道:“估计也就半里吧。” 江晨奇道:“他们是如何发现我们的呢,还下着雨?” 时迁道:“这也不清楚了,不过我们今天去打猎,跑得较远,去找的水源也是在一里外,会不会是从我们打猎时发现了什么?” 江晨道:“不管他们是如何发现我们的了,你们看到他们是从哪儿抄过来?” 时迁道:“我看到的就是从官道过来。” 另外那守夜的道:“我看到的也是,我们俩是分开各看一边的官道,如此说来,那就是两头官道来堵我们了。” 江晨他们扎营的地方离官道也就几丈,如果从两头官道抄过来,那肯定会发现到他们。而且现在的问题是,不知道来的这帮官兵是什么来历,江晨有些为难。 两人看着他,等他做决定。 江晨只是犹豫了两息就决定了,不能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来决定:“去叫醒大家,既然他们在两头的官道堵我们,估计难者不善,我们走山路,翻山走,下雨虽然走得辛苦,却也能帮我们掩盖踪迹,他们猜不到我们是从哪儿走的。” 两人都以他马首是瞻,自是不会反对,回到营地,一一叫醒众人,让他们轻声一些,拉粮的车也不能要了,江晨让众人马上把粮都分担到各自身上背着,这一耽搁,又花了一刻来钟,江晨没再犹豫,剩下的粮也不要了,把车赶往官道,有这车去吸引一部份注意力,他们则是向着官道反方向翻山越岭。chaptere 风卷长安 第一百九十五章 人造洪流 http://.biquxs.info/

众人极其奇怪,为何半夜三更,又在下着雨的情况下还要赶路,而且是不走寻常的官道,如非是对江晨有极大的信任,估计都要叫出来。 这才走出十几二十丈,就听到后面传来一声:“咦,这有辆马车?有粮!”声音稍大,江晨他们就算是在走了这段路,也能听到。 江晨做了个手势,让大家静声,下脚则是轻了很多,借着雨点打在树叶上的声音,倒是也听不大清楚,江晨也相信后面这些来的人也听不清楚。 他对着众人点点头,示意就按如此走,只是这一路翻山,却是极其难走,而且有妇孺,这样的路让他们走得叫苦不迭,但刚才那声大家都听到了,众人这才明白,为何江晨他们要在半夜时分叫大家来走夜路。 再走出一段,后面似是听到了有声音传来,听着虽远,速度不快,却是很清晰就是向着他们这边走来。 江晨心里一凛,这些人里有精通追踪的人,他们刚才虽然是很小心了,又下着寸,毕竟人多,怎么也会留下一些痕迹,仔细还是能查看出来。 江晨心里着急,一时却无法,只能是让几个妇孺走得更快些,这时候也不求他们能不能听到了,既然向着这方追来,再怎么隐藏行踪看来也不可能了。 后面传来的声音更大了,似是有很多人在折断树枝那般。江晨听着,人数不少,万幸从刚才那些人发现马车,他们耽搁了一下,让江晨他们又多走出一大段距离,不然这时候难说已追近。 如果再这样走下去,肯定所有人都会被追上。 后面追来的声音更近,江晨听着更是着急,想来追来的这些军士不会安好心,如果安好心的话,不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还在穷追不舍。 江晨脑子里一直转着,看如何能逃脱这次的追击,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妇孺没办法放弃,不然都是成年男人,那再加快些速度也是可以。 再朝前爬了一段,感觉到似是有溪水汇成了小河样,从山人直涌而下,两边有个一丈左右的高度,宽度有个一丈上下,从就从沟底从山上一直流下来,想来是这段时间一直下雨,雨水汇成了溪水冲出了这条沟,江晨他们只能是顺着沟边向上走,沟边的泥土被雨水冲刷还在不断向下崩塌,江晨他们只能一个接一个向上爬去,还要非常小心不要掉进沟里。 江晨心里一动,对时迁说道:“你带着人后面来,我先去前面看看地势,看能不能利用。” 越过众人顺着沟快速向前走过,向前走了有二十来丈,是一个拐弯,溪水从这儿拐一个弯,再向下流去,拐过来后就看不到下面的人,江晨四处望着,又看到一些树枝木头什么的,脑子里转着,已有了个主意。 快速下来叫上所有男人上来,江晨道:“我们用最快速度,把这条沟拦起来,挡住水。” 众人听了愣了下,这沟不宽,虽是只一丈左右,但一下要抢在人来前拦起来,那也不容易。只是江晨既然如此说,以他一贯的作风,想来是能办到。 江晨道:“听 我指挥弄就是,速度快。” 江晨极快地安排人各行其是。 他们先是在沟中插入两根木头,下雨,这样的木头到处都有,边上就倒着不少,需要的是砍去枝叶就行,现在沟中水还不深,也容易插入进去,插不进去,只要卡在石头缝里也能支撑得住。 再找了两棍粗大的藤条出来,拴在木头的另外一头,木头上先用藤条拴在一起,再绕在沟边的两棵树上,江晨再让他们把一些短的树枝扔进沟里,因水流关系小树枝扔进去就被水冲下去,又中间有两根木头竖着,就被拦在了木头间,只一会,即堆了起来挡住了水,上面被水冲下来的一些枝叶也在这儿堆积,沟里的水慢慢向上漫了起来。 弄出来这些,花了也就一刻多钟的时间,在拐弯这儿,沟里的水已渐渐积了起来,下面沟的水自然少了不少,只是下着雨,又在夜里,想来也没人会注意到,沟里的水减少了。 几人手上拉着绕在树上的藤条,感受着藤条上传来越来越重的拉力,这证明水在积蓄着,江晨心里定了不少,水积得越多,一会威力自是会越大。 沟下已传来了人走路的声音,还能听到人小声说着话,听着脚步声,江晨吁了口气,对着拉着藤条的众人微一点头,嘴里轻声道:“听我口令,我叫放的时候,一起把藤条放开。” 下面的声音越来越近,下着雨也能听到有人在说:“这雨下得大,这沟里水却小了啊,想来雨要停了吧?” 如果是对山洪什么的有点意识和知识的人,定会知道这样的时候,本来水流很正常的突然变小,或者是没有,一般就是上游形成了堰塞湖,这时候,就需要最快地逃离河道,因为堰塞湖堵塞物不会很牢靠,随时都会被冲破,当水流一下从上面冲下来时,河道里的人,只能祈求老天了。 江晨他们听着脚步,当脚步声拐过弯来,在夜色中已朦朦胧胧可以看到人影的时候,江晨突然暴呵道:“放手!” 随着这一声,拉着藤条早已疲惫之极的众人一下全放了手,手上的藤条这一松,沟里的两根大木没了支撑,被水一冲,就向着下面倒去,沟里积蓄的那些洪水都向着沟下咆哮涌去。 那刚拐过弯来的人,连情况都还没了解清楚,也看不清楚什么情况,听到上面水流哗地流了下来,还没一点反应,就被水冲倒,没被水冲倒的,或也被水里的树枝挂倒掉入沟里,一进沟里,哪还有能挣脱出来的可能,就被山洪裹挟着一直冲向下面。 江晨他们在上面也看不清楚水拐过弯后的情况,拐弯过来的人倒是被冲走,也只能见到水快速从面前流过情过,望着水急速地下降着,下面不住传来人的惨叫声,还有人在叫着:“快跑,山洪来了!山洪来了。”只是这样的情况,你跑再快也没水冲得快,机灵些的或能爬到高处,或是抱住哪棵树,至于沟里和沟两边的人,十有八九都没可能再活命。 看不到情况,只能听着,让江晨心里也有些七上八下,刚才他就只是灵机一动,以最快速度利用了山洪,管不管用,他完全没有把握,他是打定主意 了,如果这计策不管用,他们能杀一人是一人,杀不了,就分开逃,到时看能跑出一个也是胜利,至于妇孺,这时候也只能冷血地放弃了。 听着惨叫声越来越远,好半天,沟下面已没了声息,江晨长吁了口气,看来是管用了,追来的这些人,也不知道还有多少能活着,现在也没办法去求证,只能是明天天亮时再看了。 众人看着江晨只是片刻之间,利用天时和地利,覆手间就让众多的追兵没了声息,生死不知,不由都大为敬畏,本来今天他们在这样的冷雨夜已心如死灰,大多没抱着活命的希望,却被江晨片刻间即扭转了情势,前面那几个军士本是还有些蛇鼠两端的,现在都觉得,跟着江晨是再好不过了。至于时迁他们,现在更是死心踏地地认了江晨。 没再管追兵如何,再又顶着雨向前走了一段,后面再没听到有脚步声传来,江晨让时迁他们去寻找可以重新扎营的地方,幸好是不远就有一个山洞,洞口不大,进去后还算宽敞,二十多人挤进去,却也刚好,最好的是很干燥并不潮湿,这比之自己扎营还要好太多。 洞内有些干燥的枯枝,先点上火,再去外面捡了些潮湿的树枝烘烤在边上,很快这些潮湿的枯枝被烤干又被点燃,一时洞内温暖之极,男女混杂,中衣什么的没办法,只能是穿着烤干,外衣都脱了下来,用树枝架上,很快就被烤干,外衣烤干,中衣也被烘得差不多。 可惜的是烧水的陶罐什么都在马车上,现在没办法弄热水,姜汤什么的,不然一人一碗下去,会比现在半干半湿地舒服得多。 还是安排了人交替值守,其他人则是安然靠在洞壁,借着火光,很快又沉睡了过去。 听着外面鸟叫声,江晨一下醒了过来,张开眼看去,外面已大亮,有阳光从树枝间透过,再穿过洞口照射进山洞,昨晚的大雨浠漓,却不想今天却晴了。 江晨安排了下,其他人还是在山洞内继续休整,叫了时迁,安排了七八人,带上武器,与江晨一起,顺着昨天的山沟向下找去。 雨停了,沟内的水也完全没了,只剩下泥泞和一些残枝,有沟作导,江晨他们顺着沟向下,倒不至于迷路,走一段即到了昨天那拐弯的地方,白天即可看到,从拐弯处往下,沟边的泥都被水冲得完全坍塌,沟底只剩下一点点的水渍。 再往下,却见到两棵树间夹着一个人,身体不规则扭曲的样子,看着已不可能存活的样,身上的衣服全是污泥,都看不出衣服的式样,江晨走过去仔细辩认了半天,才看出,确实是大晋官军的军服。 再往下,一路都能看到这些军士的尸体,时不时见一人奄奄一息的,江晨试着问了问,却是完全没办法回答,江晨他们也并不手软,干脆就让他早早去投胎。 往下一直走了百多丈,沟里都不时能看到尸体,这条沟里,从看到第一具尸体到现在,江晨估计了下,已有七八十具尸体,问了时迁,昨晚从官道两头堵他们的人有百多人,想来这被江晨人造洪水弄死的,并不是全部,还有几十人不知藏到哪。chaptere 风卷长安 第一百九十六章 没有龙王庙 http://.biquxs.info/

再往下,江晨似是听到有人喊救命,众人凝神听了一会,又没听到,再走一段,又有声音传来,这次几个人同时都听到,这不会再错,于是江晨他们顺着声音找去,却在离着山沟二十多丈的一棵树上,看到一个人被挂在了一丈多的空中,人是倒吊着的,江晨他们走近看去,脸上虽然全是污泥,却已胀得发紫,想来吊了一晚,血冲上脑,还能叫出救命声,想来是他听到江晨他们的脚步声,方才竭力喊出来,这几声救命喊出已是他的极限。 望着那胀得发紫的脸色,众人都不由想笑,说他运气不好,却被水冲到了这么远的树上,说运气好,却是倒吊了一晚,这倒吊着的滋味,不是人能承受得了的,活着真算是命大。 吩咐时迁他们解下人来,人倒是清醒着,放下来歇了半天,缓过来看到江晨他们,不由愣了下,似是想不明白,自己追了一夜的人会是他们这样的。他倒是没去想那山洪是江晨制造出来的。 江晨望着他问道:“你们是哪儿来的?属于哪个军镇的?” 那人没回答江晨的话,反而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江晨笑了笑:“你别管我们是什么人,你先回答我的话,反正你们都死了七八十人了,我们不介意再多死你一个。” 那人脸色变了变:“七八十人?” 边上时迁接口道:“这是我们能看到的尸体数量,估计还有些是没发现的。” 那人脸色更难看了,刚才说是发紫,现在却是发青:“我们可是一百人,就这样没了?” 江晨笑道:“也不是全没了,你不是还活着嘛,当然,活不活那要看我们我心情,还有你回答的话。” 那人脸色又变了,嘴里强道:“我可是大晋六品的旅威校尉,你们敢杀官兵?” 江晨笑道:“我说了,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你现在是死是活,是看我们的心情,而不是你的身份,说吧,为什么要追杀我们?” 那个旅威校尉犹豫了下方说道:“我们本是司州军旅,之前奉命去弘农平叛,嗯……与大部队走散了。” 江晨一直盯着他,看他说话说到后面眼睛转向其他地方,知道他在说慌,不由笑道:“不是走散,你们是不是被齐王击败溃散了吧?嗯,应该是逃兵吧?” 那人眼神一定,不由自主就望向江晨,江晨一下就明白,被自己说中了。 如果是溃兵,那就解释得通了,这时候的他们,半饥半饱都是好听,一路逃,遇上人就抢人,遇上民就抢民,只要能弄到吃的用的,根本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所以追击他们就说得过去了,都是为了活命。 时迁问道:“你们是如何发现我们的?” 那旅威校尉道:“看到你们在水边清洗的痕迹,我们看到还很新鲜,就以这为中心,远远兜了个圈抄到后面去,想着你们肯定离官道不会远,我们两头一堵,你们肯定逃不了,结果,遇到了山洪。” 江晨这下都明白了,自己的运气不好,所以遇上了这群从弘农逃出来的溃兵,这些逃兵运气更不好,遇上了自己,被自己制造的山洪直接团灭。 江晨想了想,他更关心一下现在齐王司马冏的近况:“你们是不是去弘农平定齐王司马冏的叛乱的?” 那人望了下江晨,有些奇怪江晨为何会关心这问题,虽是奇怪,却还是回答道:“不错,我们是去平乱的。” 江晨问道:“那战况如何?弘农守住了吗?” 那旅威校尉听着有些尴尬,半晌说道:“我们没到弘农,在弘农前就遇到齐王的叛军。” 看他的样子,这个都不用问,估计是在弘农前面阻截司马冏的官军,大晋的这些官兵,遇上司马冏,估计都不用打,自己先溃逃了。 江晨问道:“那以你军人的经验,齐王这时能打下弘农吗?” 那旅威校尉想了想道:“这时候应该是在弘农,但一时想打下来,我觉得有些难度,齐王也不知为何,这次打得很急,我们遇上时,都不等着通报一下,就全军压来,我们这才千来人,哪受得了,只能跑路。” 江晨知道齐王司马冏为何这么急,手里没粮了。 如果是这样,司马冏情势倒不乐观。 江晨又问道:“那东海王那边呢?” 那旅威校尉更是奇怪,这人年纪轻轻,怎么感觉对大晋的情势非常熟悉的样?虽是奇怪,却不敢不答:“东海王那儿听到齐王打着的旗号,反了朝廷,就联络了其他各王全力声讨齐王,他自己还出动了三千兵马,正往司州赶呢。” 江晨大奇:“司马越声讨齐王?你没说错吧?” 那人道:“当然不会错,我们进司州的时候,就听到了,后面还看到了传来的邸报,朝廷都通告的事,哪会错。” 这与江晨的猜测有了出入。 司马冏或许被司马越摆了一道,虽然是相互联络起事,但两边相距遥远,而司马冏因自己之故,仓促起事,给了朝廷很多准备时间,难说司马越一看势头不对,把反叛一下变成平叛也非常简单,一个口号的问题。 江晨有些哭笑不得,如果没有司马越的遥相呼应,那司马冏的命运可想而知,别说打到洛阳了,估计司州都出不了,洛阳只要各方调兵合围,别说缺粮少穿,就算是粮草丰沛,只是他司马冏一人想叛出大晋,那比登天还难。 大致一问,江晨就把事情串了起来,司马冏这次估计难逃喝金屑酒的命,只要他活不了,那自己回长安,很快就能收拾残局,愉快地做自己的长安县令。 虽然这些情报只是这个旅威校尉说的,但想来这时候,他也不会对自己撒谎,也没那必要,这些情报外面一打听,应该就能打听得到。 那人见江晨脸色平静地听着,也不知道江晨是如何想的,半晌他试探着问了句:“不知各位是何方高人?” 江晨望了眼他,不再去想其他的事,对着他一笑道:“我是长安县令江晨,听过吗?” 那人明显地愣了下:“长安江县令?您怎么到了这儿?” 江晨笑道:“逃过来的啊,被齐王从长安逼得翻山到了这儿,却不想又被你们逼得翻山去长安。” 那人干笑了下:“这不是不知道嘛,知道是江大人你,我们哪敢造次。” 江 晨笑了笑,也没在意他说的话,事关自己小命的时候,就算知道对方是江晨,他们也不会放过江晨他们,大不了全部杀了灭口就是,在这荒山野岭,随便杀几个人,根本没人能知道。 那人说了半天话,这下又缓过来了些,见江晨心情似是不错,不由笑道:“其实大家都是自己人,我们追求江大人,也不过是误会,想来江大人不会介意的。” 他是六品的旅威校尉,江晨这县令虽然是长安这大县的,却也只是六品,品级上比江晨差不多,又是军官,说着说着,也没那么心慌了,隐隐还有些我比你高的那种态度。 江晨站起来,望了下四周,除了鸟叫,就只剩下满山的树林,自是也不可能有什么其他人,他对着那个旅威校尉笑道:“知道吗?昨天那场杀了你们百来号人的洪水是我弄出来的。” 那人一下呆住,嘴里不由“啊”地叫出声,愣了半晌:“你弄出来的?” 江晨微一笑,转头对着时迁道:“杀了吧,让他去和他的同伴们做个伴,省得说他不顾同袍之谊。”大家不是敌人了,却也不可能成为朋友,而且现在知道了他手下百来号人都是江晨杀的,江晨自是不会再留下他的活口给自己找麻烦。 时迁现在对江晨的话就是言听计从,江晨说杀了他,他也没犹豫,抽出剑来,一剑刺入了那旅威校尉的胸口,他也早想到了,因江晨这一波山洪杀了百来个大晋的官军,不管如何,这个人也不可能留,所以江晨的话一出来,他想都不想就抽剑杀了人。 杀了这个旅威校尉,江晨他们再转了转,除了再找到几具尸体外,就没见到其他人,想来还是有活口逃了出去,只不过这些溃兵到死都不知道自己追的是什么人,就算能逃出生天的,想报仇都不知道找谁。 回去叫了剩余的人,换了个方向,重新向下,又回到了官道,因担心其他溃兵,一路走得非常小心,好在一直到了京兆郡境内,也没再遇上大股的溃兵。 江晨这才刚松了口气,就看到官道处有马蹄声响起,江晨他们急忙躲到边上,这时候官道上有马蹄声,难说是官军,或者是驿卒传令,但听着马蹄声急促又多,想来不会是驿卒了。 这才避到边上不远,就见东面一队军士奔了过来,有十来匹马,近前江晨望去,却是感觉非常奇怪,因为骑马的并不只是将领,居然下级军士也有骑马的。 要知道马匹在这时代可是稀缺的战略物资,一般一个游击将军能有一匹马都算不错的了,这十来个官军,却是什么品级的人军士都有,这就非常奇怪了。 那些骑士骑着已跑过官道,路过江晨他们的时候,还转头看了一眼,然后又骑着马向前跑去,这才跑出几丈,前面一个骑士一勒马,又转过来手里的马鞭指着江晨他们呵道:“这些都是乱民,杀了!”叫完,率先打马就向着江晨他们冲来,手里拿着的马槊挺着就朝他们刺来。 江晨看到他们转马回来,就使了个眼色给时迁他们,男人们都站到了前面,把几个女人和两小孩护在了后面,再一听到那人喊的那声,江晨脸色一变,一点没犹豫就叫道:“分散,各自为战。”chaptere 风卷长安 第一百九十七章 四散逃命 http://.biquxs.info/

前面那领军的人冲下官道,只是距离稍短,马的速度还没跑起来,就冲到了江晨他们面前,江晨一吩咐完,那领军人就到了面前,江晨一跃而起,用尽全力,一刀挥出,这一好力量极大,一刀就砍断了那人的马槊,刀势不减,又一刀从那人胸口砍下,直接来了个开膛破肚,那人惨叫一声,从马上跌落。 江晨也跟着落到了地上,落地却一时脱力,脚一软就差点倒在地上,那人的马势还在向前冲去,两只前蹄好恰好刚避过江晨的身体,再腾空起时,马背上已没人,后蹄一跃也过了江晨。 其他的人本来也向着这边冲来的,哪想得到,只是一下,自己的首领就被江晨一刀杀了,一惊之下勒住马,后面一个军士大呵:“你等是什么人?竟敢杀齐王属下参军!” 江晨一听,这些军士是司马冏的人,有些不明白,之前杀的是大晋的官军溃兵,怎么这才过来,就成了齐王的兵了?而且看这些骑士乱七八糟的样,怎么也像是溃散逃跑的败兵,才会官兵不分地都骑马奔逃,难道这司马冏败了不成? 脑子里一转,把这些念头想过,手上口中却没歇着,江晨大呵道:“杀了他们。” 时迁他们在江晨说分散时,即四散开,几个妇孺也被带着散开,等江晨一刀杀了领头之人,其他人哪还用他吩咐,也没管这些是真官军还是假官兵,反正都杀过不少了,哪会在意再多杀几个,于是一拥而上,那些军士骑马上本来是冲上来的,又一勒马,一冲一停,阵势有些乱,骑着马,马跑不起来,骑在马上就是给人送人头的。 江晨刚才一下脱力没办法再使刀,时迁他们却不停,冲过去也学着江晨般跳起来砍或刺向骑士,只是那些骑士已有了准备,只是仗着人多围攻砍了一个人,其他的却是各自为战,想一时杀这些骑士却是有些难度。 江晨没力气,嘴上却没歇,叫道:“砍马腿!” 时迁他们一听对啊,四条马腿,现在马又跑不起来,砍下一条,这些骑士落马后,他们人多自是可以欺负人少。于是没再去跟骑士们硬拼,都一弯腰,躲过骑士们的武器,手里的刀剑都向着他们的马腿招呼去,一刀一剑就是一条马腿,只听到马匹不住悲鸣,一下六七匹马都被砍断了马腿,马一痛,侧身倒向一边,把身上的骑士都摔了下来。 人一落地,哪还会给他们一点机会站起来,同时一两柄刀剑向着他们砍去,片刻之间,落地的骑士都被砍倒在地。 还在马上没被砍去马腿的骑士都吓了一跳,一打马,远远地就跃过他们的围攻,一点没敢停歇,马鞭狠打在马股上,三四匹马很快就脱离了战场,向着来时方向跑了。 江晨他们有两人受了些轻伤,自行裹了伤,倒也没什么大碍。 江晨恢复了些力气,站起来看向那些军士,倒在地上的六七人,都断了气,想找人问问话也不可能,不过如果是像刚才那些军士说的,他们是司马冏的人,那是不是说,司马冏围攻弘农已失败? 江晨把刚才这些人的情况想了想,他们本来看着是像长安这方向逃的,见到他们这一帮人,估计就想着趁乱抢上一票就再跑,就算抢不到什么 值钱的,能抢到一些粮食也是值得,这从他们马匹上没带粮草就可看出,他们跑得很急,连粮都没准备。 他们的想法,江晨他们这带着妇孺,想来是逃难的人,身上又背着包袱,想来会有些收获,在他们这些如狼似虎的军士面前只有任他们宰割的份,哪想得到,江晨他们一点也不手软,根本不介意他们是什么人,危及自身,说杀也就杀了。 看来没有司马越在东面遥遥呼应,又没有粮草,司马冏没支持住,在弘农就败了,更别说去往洛阳了。 正想着,远远从那些骑士逃去的方向似又有马蹄声传来,这次的声音虽然还远,却听得真切,江晨感觉像是比刚才还要多上不少。 他扭头望向东面,远处似有烟尘浮起,有声音远远专来,他转念想起很多里所说的听地之术,他也学着伏在地上侧耳听地,耳里真有轰隆隆的声音传来。 江晨站起来,脸色已大变,也来不及再说什么,对着众人喊道:“快散开,避过官道!能逃多远逃多远,逃出了到长安城边延安汇合!”他看刚才官道上扬起的烟尘,那是有大量的人马快速奔过所扬,再听地上那声音,更证明了有大量人马向着他们这方奔来,不管这些人是官军还是司马冏的溃兵,他们这二十来人如果对上,都不可能还有好下场。至于延安的方向,路上跟他们讲过,不用进城,他们自会去寻找延安的所在。 喊完这句,他回头拉起万大富的一个儿子,就向着远离官道的山里钻去,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如此,小孩跑得较慢,他带着能给他们一点活命的机会,至于陈舞,他都只能祈求陈舞自己能跑得更快些,都没空去管她,至于万大富的妻妾和另外一个孩子,那就看他们各自的命了。 众人看江晨的样,哪还不知道这时候情况紧急,跟着江晨也向着边上山里逃去,这时候大家都来不及说什么抱团一起逃命的话,在一起,谁拖累一下,大家都没法逃得了命,分散开,难说还能多一些活命机会。 这也是江晨在逃命的时候,就想到的,别怪他这时狠心,这样的时候,除了各自逃命,抱团也只会死得更快。 江晨带着万大富的那小儿子,差不多是脚不沾地就逃进了山里,那小子这一路来也吃够了苦,这一跑,虽然是被带着,却也没吭一声,身上被树枝什么的挂出血渍也不喊痛,这让江晨有些欣慰,万大富的两个儿子,看来都很不错,未来还真可能成为大器,也不枉这时候自己能带着他逃。 逃跑间他转头望去,只见大批的人马已冲到了他们刚才所在的位置,转眼看去,自己的人有的比自己还早跑进山里,有的也不知逃往了何方,却是没一个人留在原来的位置。 他心里稍感欣慰,只要进山里,那大家就有多一点机会活命,他没敢再停留一下,带着万大富的小儿子只管向着山里最深的地方钻去。 这一路急行,江晨计算了下时间,已走了近一个时辰,钻山路怎么也有四五里,他已疲惫不堪,更别提万大富的小儿子,脸色潮红,气喘如牛,全身都被汗水浸透,江晨这一歇下来放手,他就软软地瘫倒在地,只剩下喘大气的份。 江晨也累得不行,他的体力也就比万大富这小儿子好一 些,却也有限,这一歇下来,他也只想着躺在地上,再喝上几大杯水滋润冒火的喉咙,只是万大富的儿子可以歇可以躺,他却还要拖着身子找了个高地,向下望去,远远看到,山林里有鸟在不断地飞出,不用说,那是有人在搜索山林,望去范围很广,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搜索他们。 江晨不由哀叹了声,自己真的是命够苦,从长安逃出来,钻的是林子,走的是山路,这回长安了,也还是被人追着钻林子走山路,上次追自己只是一人,这次却是不知多少人。 算着时间,也就刚稍喘匀些气,江晨一拉万大富的儿子:“起来,还要逃命。” 万大富的两个儿子,一个叫万英,这个跟着江晨一起逃的叫万豪,年纪虽小,却有股狠劲,一路已见惯了生死,知道这时候不能坚持,后面自己和江晨都只能是死路一条,于是也咬咬牙站起来,虽然站起来时差点没又一软倒在地上,手在边上树枝扶了一下,才没倒下去。 江晨赞许地拍了拍他的头笑道:“不错,这次能逃出去,以后你就会觉得,就算再辛苦的事比起今天,都不算什么了。” 万豪嗯地点了下头:“指导员,你放心,我相信我一定能坚持下去回到延安。”他哥俩早认定了江晨为师,一门心思就想着去延安。 江晨点点头:“我相信你。好了,走吧。” 有了之前翻越秦岭十多天的经验,江晨对于如何走山路有非常大的心得,虽然带着一个拖油瓶的小孩,走得却也不慢,再一个时辰后歇息下来,江晨再站高处望去,已看不到后面追兵。 江晨这才松了口气,找了个干燥些的石洞,带着万豪钻了进去,两人都累得不行,钻进去靠着石壁就睡得天昏地暗,到醒来时,看着日已西斜,山中很多地方都暗得不行。 江晨又爬到高处向来路打望,没再见到有树枝摇动,也没见到惊鸟飞起,想来他们是摆脱了追兵,到天黑,他们想再追,更不可能了。 没下雨,虽在山中,晚上却不怎么凉,为安全计,也没敢生火,江晨和万豪拿出背着的干粮分吃后,又合衣睡了过去。 半夜又下起了阵雨,雨下虽短,却是极大,哗哗地打着着山林,这样的天,追兵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在这样的天气下追踪到他们。 下雨有些冷,江晨把万豪搂在怀里,让万豪不至于凉到,如果一生病,在这山中,那万豪只有凉凉了。 只是不知道其他人有没逃出去,在这样的天气下,不管是追的人,还是逃的人,都非常辛苦,就看能不能坚持,还有运气是不是好了。 雨停后,江晨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到鸟叫声响起,他才醒了过来。 感觉了下,身体虽然有些乏,却还好,并没有受凉感冒,摇醒万豪,摸摸他,也还好,没发烧也没感冒,问他,跟他差不多,疲倦是有,却也不是完全没力气。 找了个石坑喝了些雨水,又洗了把脸,整个人清醒过来,江晨再爬高望了下,没看到有人再追来,看来是真的逃过了追兵的追击。 看了下日出的方向,不敢直接向西往长安去,只能是先向北,翻过几座山后,再折向西往长安。chaptere 风卷长安 第一百九十八章 返长安见故人 http://.biquxs.info/

这样过了三天,翻过山看到有官道后,江晨也不知道这时候自己在何处,想找人问,一路都没见到有人,一咬牙,认了个方向,就向着西走去,如果方向不错,这样走,当会走到长安。 再走了半天,看到一个村庄,似是有人烟的样子,江晨和万豪走了过去,村里倒真有人,不过都只是老幼,青壮都不见了,问起,说是被大晋官军拉了壮丁,男的去从军,女的则是被带走说去做饭什么。 江晨问起这地方的时候,已在京兆郡境内,说是离长安有百来里地,顺着官道向西南走即是,江晨这才知道,自己这向北走多了。 辞别村里老人,折向西南方,又走了三天,吃食完了,就摘野果,或者是吃些虫蚁鸟兽,反正江晨一路吃了不少,三天后,这才遥遥看到了长安城的影子。 望着远处的长安城,江晨只觉得从没像现在这般的想念长安,想念自己的亲人们,这个他来了一年多的大城,也从没像现在这般给予他温暖。 万豪望着远处隐约浮现的城墙,拉了下江晨的衣服问道:“指导员,那就是长安?” 江晨点点头,手拂了拂他的头:“不错,那就是长安,大晋除了都城洛阳外,最大的城市,未来我们要在那儿生活很长时间。” 万豪挠了下头:“长安好像也不大啊,感觉比留城大不了多少。” 江晨有些哭笑不得:“长安比留城大太多了,你现在看着不大,那是因为离得还远着呢,我们从这儿走过去,还有二十里路呢。” 万豪嘿嘿笑着,有些不好意思,小孩子心性,才片刻就忘了刚才的尴尬,在向长安去的路上,一直拉着江晨问着长安和延安的事情,虽然这些事情在路上江晨已讲了不少次。 见到了长安城,江晨反而不急了,看天色,就近找了个村子,村子没什么人,十室九空的样,有一两个屋没空,却住着的是老得走不远在等死的,这离长安如此近的村镇都是这样被兵乱祸害过,想来从长安到洛阳这一路,估计多数村镇县城都差不了多少。 只是找了个空屋住下,四处翻找,一点粮都见不到,只能是又吃路上找到的一些野菜野果,仅余的一点粮,江晨给了万豪,明天到了长安,有的是机会找吃的,没必要再留下干粮。 半夜时,江晨听到似有大量人马走过的声音,他大惊,拉着万豪就躲进了边上白天看好的一个地窖,方躲好,就听到外面杂乱的行军声音,江晨试着仔细听了下,却是没听出什么有用信息,他不清楚这行军的是哪方面的人,只能继续躲着不敢出。 等这一次行军的过去,江晨才出了地窖,村子倒还没受什么损坏,毕竟村子离官道还有个几十丈的距离,只是能看到一些翻动过的样子,想想,也没再在屋里睡觉,找了些被褥,直接就钻进了地窖里,虽然有点潮湿,垫上木板干草,倒还不觉得,环境是差些,却觉得安心了不少。 才睡下两个时辰上下,近天亮时,又听到大量的人马向着长安方向进发,声音稍大些,听着就只是说要到长安这样的话,外面 还是翻箱倒柜的声音,然后再渐渐远去,直到完全没有声息,江晨这才和万豪又重新睡了过去。 醒来后江晨脑子里就在转着,两拨人马开拨过去,都是往长安方向,难道说长安现在不安全了? 想到此,江晨醒来后没第一时间就往长安去,两人一路走一路查看,路上是能看到有大批人同时出发的样,这让江晨更是小心,二十来里路,居然走到中午,才接近长安,当见到长安城的时候,江晨知道,自己是不可能进长安城了。 他最近的就是东门,离东门一里地时,他们已不能再接近一点,因为有大批的军士扎了营在东门附近,别说要进长安了,看那样子,苍蝇都没一只能飞进去。 江晨没敢多看,只看到在扎营的军士时即离开,退回来的时候,还遇上一些探子,看着他带着个小孩,身上穿的又破烂,以为是逃难来的,望了望,让他们赶紧离开,倒是没为难他们。 江晨倒是很想问问他们是属于哪一方,不过也知道,话一出来,自己估计就跑不了了,是大晋官军还好,如果是司马冏的人,自投罗网的事,江晨可不会干。 走远了,看不到军营,江晨才又绕了一圈,往北而去,到下午申时过,看到北门也一样,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江晨心里稍有了些把握,再又花时间绕往西门,再看到也是围着时,他算了下就这东北西三个门军营大致的人数,明白了,围着长安城的是大晋的官军,不是司马冏,司马冏没有这么多人马,他如果还有这么些人,早打下弘农往洛阳去了。 江晨心里稍落,再转回来,去往延安,这一绕来绕去,到近天黑时,江晨才到了延安,令他没想到的是,延安也被弄成了个军营,远远就能看到大门口守着的军士,他们的围墙上,也站着军士,看这样子,戒备还极其森严。 想了想,江晨找地方把自己洗干净了,衣服破烂那就没法了,倒饬干净能看出自己是什么人就行,看自己样子比之前好得太多,江晨这才向着延安走去。 远远地就被外围的军士拦住了,江晨报上了自己的身份,那军士听到江晨的身份时,眼睛都瞪大了,连续问了两句:“你真是长安县令江大人?”直到江晨肯定说了自己就是江晨后,那军士招呼了几个军士来,自己先飞快跑去往延安里报讯。 那几个招呼江晨的军士望着江晨,眼神非常热切,江晨有些弄不明白,这些军士似乎对自己很熟悉,而且看他们的眼神,有一丝丝的亲切之意,说是招呼他,还不如说是簇拥着他往延安去更贴切。 还没到延安,就看到刚才去报讯的军士领着一帮子人向着他急切地走来,还没近前,江晨就看到走在最前面的,却是自己的结义兄弟,本来应该远在凉州的张宗道。 江晨大喜,飞跑过去大叫道:“二哥,你怎么来了?” 张宗道也是大喜过望,跑过来抱着江晨大笑道:“四弟,长安出事,延安又被齐王围了,你一直下落不明,生死不知,我们可是一直惦记着,现在你吉人天相,安然无恙,实在太好了,太好了!” 两人自从张宗道去了 凉州戍边后,也是很长时间没见,能在江晨失踪一个月后再见到,真的是喜出望外了。 众人随着江晨他们一起进了延安,方坐定,张宗道还想再问问题,江晨苦笑道:“二哥,我饿了一天了,先弄些吃的来,吃完了再细聊。” 张宗道看着江晨那样,不由呵呵大笑,自己也是急切了些,哪想得到江晨还会饿肚子,遂急忙安排了吃食,江晨和万豪二人狼吞虎咽吃了,再喝了些水,感觉到肚子再装不下,这才歇了下来,在延安这一餐,算是把之前一直欠着的食物全补够了。 江晨没形象地倒在榻前,嘴里问道:“二哥,你怎么会来到长安?是被调来的?” 张宗道看着他的样子,只觉得一丝亲切,两人自从在长安为了同一目标拴在一起后,真的像是兄弟般在相互扶持,江晨这毫无形象的样子,他却觉得非常正常,他手在江晨大腿上拍了下笑道:“还不是你报的讯啊,当时传到凉州的时候,我和大哥就商量着,是不是要回长安来解围,但是没有调令,我们私回长安,那就是重罪,后来我们就想,既然司马冏会打旗号,那我们自然也要打旗号,所以,打了个勤王平乱的旗号,我们调了三千人,从凉州赶了来,其实我们也就到了两天时间,今天一早才从西门换防到了这边,想着你延安就在这儿,所以干脆把营地安扎在了延。” 江晨这才明白,为何外面的那些军士看到自己很是亲切,原来都是李建武和张宗道的属下,知道他们是结义兄弟,又时常听到说起自己大名,自是非常亲切了。 江晨道:“那你们以名义来,朝廷没什么说法?” 张宗道笑了笑道:“我们打的旗号是平乱啊,司马冏本来就是作乱,前面朝廷已定性了,我们提前打出旗号平乱,不仅无过,反而有功,而且凉州那儿虽然调了三千人来,有大哥坚守,胡人也没一点办法。” 江晨道:“昨天晚上我听到有大队人马往长安来,那是朝廷的官军?” 张宗道点点头:“不错,是刚从司州,荆州,秦州各地调来的,他们来了,所以我们才换来了这儿。” 江晨笑道:“听这意思,司马冏其实是被围在长安城里了?” 张宗道也跟着笑道:“三天前司马冏就赶进了长安,所以他四门紧闭不出,我们围着,现在还没统一思想如何进攻,最主要是朝廷,还没来出一个章程,也没有一个牵头的人来,告诉各方的人如何攻打长安。” 江晨奇道:“这样的事,前面没说清楚?难道朝廷里对司马冏还没一个定性?” 张宗道说道:“定性是肯定定性了,叛乱,诛九族不可能,但如果抓到司马冏,他也难逃一死,你也知道,现在朝廷里是贾后当权,对于司马家的这些王爷,她是不会仁慈的。而且像东海王司马越这样的同姓王,也主张处死司马冏,所以,只要长安城破抓到司马冏,他不管是在长安,还是押回洛阳,都难逃一死。” 江晨笑道:“都定性了,为何现在围城了,还没人领军和计划如何进攻?”chaptere 风卷长安 第一百八十九章 朝中分歧 http://.biquxs.info/

张宗道道:“好像是朝廷里的分歧,贾后自然想让自己人来,但是三公却想安排另外的一个人,就算三公之间,也不是铁板一块,都各有算盘,所以现在才没决定由谁来领军。不过今天早上传来消息,三公提出的人选定了,贾后这次也没反对,说抓到司马冏让她处置即可。” 江晨笑道:“这就是交换了,担心三公抓到司马冏后放他一条生路,毕竟是司马家的人,所以宁愿不领军,也要把司马冏抓在手上。看来这次司马冏打的旗号,把贾后恶心坏了。” 张宗道轻声笑道:“听说这次领军的人,与太子府交好。”说完他微微一笑,望着江晨,眼里的意义不言而明。 江晨呵呵一笑:“既然与殿下交好,那我们可要好好帮上一帮。” 张宗道也笑道:“我想,差不多明天,应该三弟的消息就会传来。” 江晨坐直身体,长吁了口气:“看来,这次司马冏是跑不了了,可惜了我前面还布置了那么多,结果他都坚持不了多久。” 张宗道道:“若非四弟你前面的布置,司马冏哪容易这么快倒台?” 江晨叹了口气:“还不是为了活命,如果司马冏不逼我,我倒是想闷声发财,只是他却不放过我,我也没法。” 张宗道道:“我可是听说了,齐王这次的叛乱,你可是立了大功,等事情一了,对你的嘉奖就会下来。” 江晨一想,自己坏了司马冏和胡人藏兵谷的勾结,烧了司马冏的粮草,说居功至伟也不过分,这样的功劳,查实了,那连升三级都可能,不过江晨也明白,自己不可能连升三级,毕竟才越级升了自己长安县令,这次能提上两级就到顶了。 不过已够了,能在力求保命的情况下,还能升官,一举两得。 张宗道再问起江晨这一路逃命的情况,听着中间这么多的曲折,不由赞叹,自己这个结义兄弟,真的是不管在哪儿都能搞出大事,司马冏的事情,然后是留城县流民的事情,两件大事,都是天大的功劳,为大晋解决了多大问题,升三级说起来都不算什么。 张宗道听完,不由叹道:“四弟,你这么大的功劳,三级我想不升的话,朝廷估计都说不过去,不升那不知要寒了多少人的心。现在没消息传来,不过是要等平乱的事情定了,然后再调查,只要是四弟你做的事,那肯定跑不了了,嗯,还有太子殿下肯定也会在其中出力。” 江晨苦笑道:“我真不想弄这么多事,你也知道,我就想慢慢弄,低调求生存,只是我不找事,事情却总会来找我,躲都躲不开。” 张宗道呵呵大笑:“那就是四弟你命该有这些大功劳,跑都跑不掉。” 正说着话,外面守卫来报:“将军,外面有人求见,说是洛阳来的。” 张宗道愣了下:“洛阳来的?三弟的信使?” 江晨笑道:“猜也没意思,叫进来问问就知道了嘛。” 张宗道一笑,急忙让守卫叫人进来,那人进来一看,张宗道不由乐了,这正是以前自己在太子卫队时的手下,也是个太子的护卫,这么说来,那肯定是刘文贵、刘涛他 们有事情要告知他们。 现在从各州来的兵马都被朝廷派到了长安来围攻司马冏,但统帅却还在路上,这时候太子却在统帅来前先把信息传来,那就是有什么不一样的意味在里面了。 那人见到张宗道,脸上喜笑颜开,先行了个礼后站起来刚要说话,看到江晨时直接愣了:“江县令?” 江晨对着他拱手行了一礼:“季大哥,别来无恙。”当时在长安大家都熟得不行。 这护卫姓季,单名一个礼字,与吴天走得很近,也算是刘涛吴天能信得过的人,除了最机密的事情——比如太子是假太子这样的事,吴天都不知道——很多隐秘的事也会叫上他去做,如非是信得过的人,刘涛他们也不会叫他来送信。 季礼呆了呆:“我来前,刘将军和吴将军还说,你在长安因故失踪,活不见人,呃……他们还着急得不行,没想到您却安然无恙啊!” 江晨笑道:“确实是失踪,被司马冏的人追到了魏兴郡那边,然后又遇上流民,回来路上又遇上司马冏的溃兵,被逼成了丧家犬,今天才来到了长安。” 季礼喜道:“这大好事,明天我马上回洛阳,必定要把这事先跟太子和刘将军他们说,他们听说你失踪,太子和刘将军都想来长安寻你,如非现在太子不敢轻易离开洛阳,他们定是在半月前就来了。” 江晨行了一礼道:“那就有劳季大哥辛苦了。” 季礼急忙站起来回礼笑道:“辛苦什么,我今天送了信来,本来是想歇息两天看看情势后回去,现在也没啥好看的,赶紧把这好消息告诉太子殿下,难说还能得些赏赐。” 江晨和太子跟刘涛他们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密切,季礼当然知道,而且现在江晨已是长安县令,年纪又如此年轻,未来不可限量,他按级别比江晨要高些,但哪敢托大,所以江晨行礼,他必然马上回礼。 季礼从怀里拿了一封信出来,是用江晨自己造的纸裁了封起来的,信口上有封腊,张宗道接了过来,抖了几下,然后顺手撕开,却不想这纸做的信封很是坚韧,他一下还没撕开。 江晨接了过来笑道:“这纸是专用的,里面夹了麻线,跟麻布差不多,撕不开的。” 接过季礼递过的短剑,把腊封刮了后再把口裁开,才从里面拿出一张纸出来。 信上只是一些数字,这是他们约定的《诗经》密信,需要用他们准备的那本《诗经》才能破译出来。这防止了就算信被拆了,别人也完全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意思,唯一不便就是麻烦些。 张宗道也没先看信,再和季礼聊了聊洛阳的近况,这才让人带了季礼下去休息,然后和江晨两人拿出那本手抄的《诗经》,按着上面的数字一一对应,译出了信上的字。 看着纸上写的,张宗道直接愣了:“这是太子直接传来的,说统帅又换人了,不是之前从洛阳传出的那个三公推出来的人,还是贾后的人。这临时换帅,可是大忌。” 江晨皱眉道:“贾后难道还是担心,打下长安后,司马冏会被放逃走?” 张宗道也皱着眉,有些想不通:“就算司马冏昭告天下时,告示了要清的就是贾后她,但都知 道,这也就是一个口号,没必要为此与朝中三公翻脸啊。” 江晨挠着头:“估计啊,还是因朝中各方的势力有关,大家相互制衡。” 张宗道叹了口气:“本来这来长安围攻的就是各方势力,找的统帅又因各方制衡而妥协产生,大家能不能一条心打长安都未可知。看来,这次打长安并不是那么容易。” 江晨笑道:“司马冏已成了丧家犬、过街鼠,人人喊打,能逃回长安就不错了,如果他能挡得住,怎么还会从弘农逃回来呢?” 张宗道摇摇头:“不一样,在弘农的时候,大晋都不知道司马冏的情况如何,也都知道,被司马冏攻破,那大家都要玩完,所以都一心抵抗,就连我们从凉州不告而归,朝廷也没说什么,那时都只想着挡住司马冏,谁想得到,司马冏这么快就熬不住逃回了长安,现在都看出来,司马冏肯定要完,所以都急急来抢功,说各怀鬼胎也不为过,这样的军队,能有什么战斗力?” 江晨一想也是,司马冏现在是困兽,谁知道会不会突然爆出战力?进攻的大晋官军是各怀鬼胎,司马冏是一门心思只求活命,谁知道这样的司马冏,会露出什么样的爪牙? 想着江晨不由摇头道:“这么看来,司马冏一时半会还死不了。信上后面还说什么?” 张宗道笑道:“后面说你失踪的事,让想办法派人找你,这比围攻司马冏更重要。” 江晨也笑了:“我命大,没事,明天季礼回去他们就知道了。” 张宗道接道:“再就后面说,对于贾后安排的这统帅,让我们阴奉阳违,最好找借口回凉州去,不要参与其中,别被当了枪使。” 江晨笑道:“这不用说,肯定要如此做,其实大哥二哥你们在凉州的这帮子人,就是太子在军队中的班底,不能轻易丢失了,估计是担心你为我报仇,去找司马冏的麻烦。” 张宗道呵呵大笑:“之前还真有这想法,听到你被逼失踪,我们心都凉了,想着的就是赶紧到长安,一是求证你的安危,如果真出事,不如就找司马冏拼个老命,说实话,如果没有四弟你在我们间的运筹帷幄,我们几人想成事,那是不可能的。” 张宗道本来是笑着说的,后面声音低了下去,又接着说道:“你年纪是我们几人中最小,我们都知道,做事什么的,我们却要听你的,你才是我们的最核心,所以,我们几兄弟中,谁都能缺,就是不能缺你。” 江晨有些感动,张宗道这样说,是真打算如此做,不然也不会不经朝廷调遣就直接来了长安,李建武和张宗道要担上极大的风险。 他微一笑:“放心吧,我说过,不管如何,先保存自己性命,我要求别人是这样,对自己的小命,我更看得更重。” 张宗道点点头:“别人的命你可以不看重,你的命却是最重要的,其实在你不在的时候,我和大哥三弟一起商量过,如果情况极端的时候,哪怕是牺牲我们,也要保全你,你重情义,又有见地,更能运筹帷幄,我们缺谁都不能缺你,只要你在,我们的家人家族,就算我们不在了,未来等你成了气候,也会受惠。”chaptere 风卷长安 第二百章 打酱油还是摘桃子? http://.biquxs.info/

江晨对着张宗道深深一鞠:“二哥,你们如此看护我江晨,我岂又不会看重自己?我以前就说过,我所作所为,只是为了在乱世中,我们能活下去,这目标其实到现在也没变,先活下去,再考虑活得更好。” 张宗道呵呵大笑:“现在没事了,你失踪,只是虚惊一场,又得了如此大功,四弟你未来更是不可限量了!” 江晨微笑道:“二哥,我们既然结义,那就是一体,兄弟一场,不管是谁上位,都是一样。” 张宗道连连点头:“这是自然,但最希望的还是四弟你上位,我们三人,都是粗人,打打杀杀的行,但这世道,只是打打杀杀的人,最终也只会被人杀了,所以,还是要靠你,你上位升级这事,到时要让太子那儿出点力,在朝廷造点势,你如果二十岁就能到四五品,不出意外,未来肯定是位列三公!” 江晨笑笑,没再多说,能尽快上位,那是最好,不行,他也不会太在意,做一个在幕后出谋划策之人,也不错,他可是知道,在历史上名声越大的明面人,死得越难看,那些低调或是只隐身暗处出谋划策的人,多能善终。 后面两兄弟又继续聊了很久,看天色已晚,江晨刚到,张宗道明天要去接洛阳来的大将军,别让人给穿了小鞋,两人也没再多说,各自回了营帐,临行前江晨想起一事道:“二哥,明天麻烦你叫人去散布下我回来的消息,我们延安和长安城内去避祸的人,还不知道我死活呢,还有就是跟我一起从留城逃来的人,也要让他们知道我在延安这儿。” 张宗道笑道:“那这样,明天我把帅帐移出延安,把延安交还给你,不然到时人找来这儿,毕竟是军营,大家都不方便。” 江晨笑了:“可以,只是又要麻烦二哥搬家。” 张宗道笑了笑,没再多说,自是下去安排了。 第二天一早,张宗道他们凉州部帅帐就移了离延安百来丈远,这距离不远不近刚好,随时江晨张宗道有事,都能照应得到。只是一移走,延安一下空空荡荡,就剩下江晨和万豪一大一小两人。 却不想到中午时分,就有人来到了延安,两人推门进来的时候,江晨看到他们还吓了一跳,一时没认出来,却是万大富领着万英,只是万大富看着憔悴得不行,本来胖胖的身体已瘦了一圈,万英倒还好,人也黑瘦了一圈,望到江晨,万大富这三四十的汉子眼泪跟着就落了下来,等再见到万豪,爷仨抱着就是一通哭,声音之凄惨令江晨都有些受不了。 江晨等他们都哭得差不多了,这才摆上张宗道留下的食物什么的,万大富爷俩狼吞虎咽,差点没噎死,等吃得差不多了,万大富万英这才稍缓过劲来。 江晨问了下,当时万大富是跑得最早的,他也只能像江晨那般,拉着最近的万英就跑,至于自己的妻妾,只能是靠自己了,后来就算想拉起一起跑也不可能,到了林里,再转个弯,就已看不到他的妻妾,也不可能丢下儿子回去找,看 后面似有人追来,只能是咬咬牙拉着万英窜往密林的最深处,可怜万大富一身的肥肉,被树林的荆棘挂得全是血,却也顾不了,只管逃命。 这样时跑时停,爷俩一直到晚上,才知道迷了路,但也摆脱了追兵,也难说是追兵们懒得再追击,万幸是万大富年轻时也是走南闯北的人,有见识也有些经验,慢慢找准方向,绕了几座大山这才来到了长安。 江晨默然听他说着当时的情况,问道:“其他人的情况,你知道吗?” 万大富苦笑着摇摇头:“当时大人叫跑的时候,哪还来得及去看一眼其他人啊,只能是拼了命地逃,到后面迷了路,更是看不到其他人了。” 江晨暗地叹了口气,他最关心的是陈舞,这小姑娘跟着他往长安,谁知道会遇上这档事,弄得现在是生死不知,不过江晨对于各自逃命这点倒是没啥心理负担,毕竟面对那些千军万马,他能做的只能是各自逃命。 他心里稍安点的是,好像那些追兵追人的欲望不是很强烈,追自己的时候,也只是追了一段,晚上就没再管他们,追万大富的人也是一样,这也正常,既然是司马冏逃回长安的逃兵,那时所想肯定是早点到长安,像他们这样的几个虾米,不值得他们耽误太长时间,如非是江晨他们杀了个参将,估计最多就是虚张声势一下,林子里都不想进,既然这些追兵没想着非要追到人,想来因此活命的人会非常多。 陈舞是个机灵的姑娘,身体也好,在江晨看来,她活命的机会比万大富两个妻妾都要大得多,当然,他在安慰万大富的时候,就只是说了自己对那些逃兵的分析,并没说与陈舞的对比,万大富听得心安了不少。 不过江晨也算是看出,对于万大富来说,妻妾是能救当然要救,救不了也没办法,两个儿子活着才是重点,老婆小妾可以重新找,儿子是血脉,是自己的未来,不容有失。 现在儿子们都没事,当然可以分出心思来关心自己妻妾了。 江晨当然能理解,所以也没说什么冷血的话,在现在这时代,万大富的想法表现才是最正常的,不能以自己这现代人的观念来看待大晋人。 延安有的是住处,安排了万大富爷仨去相聚,江晨就坐在大门前,等着各方避难的人听到自己回来的消息,重回延安。 陆陆续续后面来的,居然多是从留城跟着他一起逃来的留城衙役和军士,到晚上,他们居然就有七八人到了延安,包括了那个武技不错的姓郭叫郭满囤的军士,只是暂时还没见到时迁。 众人见到江晨和万大富他们,一个个七尺汉子都是喜极而泣,大家一路从留城来长安,怎么也相处出感情,这一波逃命,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现在能再见到这些熟悉的脸孔,所有人都是忍不住掉下眼泪。 江晨呵呵笑着安排了下去,这一队二十来人,有一半人回来,至少证明当时自己情急之下说的各自逃命是对的,活了一半,那其实就是胜利了,活着的人越多,证明了那些逃兵放弃追击的可能 性更大。 到晚上围坐一块,吃着热乎乎的食物,说着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众人都觉得像是重活了一次,从留城那样的地狱中逃出,以经历了容镇的恐怖,再被追击,再反击,然后再被追得亡天山林,众人这半个多月的经历,已超越了很多人一生,虽是九死一生,却也让他们看到了,傍着江晨,难说才是在这世上能活下去的关键。 第二天一早,居然就见到了时迁,更意外的是,时迁居然还带着万大富的妻妾一起出现了,万大富一家人刘聚,又是一通的抱头痛哭。 江晨有些意外,问起时迁,才知道当时他是独自逃的,却不想万大富的妻妾慌张中,见时迁在前面跑,也跟着他一起跑,按她们的想法,时迁算是这帮人中除了江晨外最厉害的,跟着他,自然是能多些活命机会,却没想到,还真让她们蒙对了,时迁从小就是混江湖的人,对于野外生存有自己的一套,虽是带着两个女人,却是没太难得住他,但他也没太过格外照顾她们,只要她们跟得上自己,时迁就带着她们。 万大富的妻妾也算是狠人,硬是咬着牙跟上了时迁的步伐,后面时迁看追兵们散去,情势不再危急,也就慢慢带着她们向着长安赶来,一路当然也是吃尽苦头,但到了延安,至少还活着。 从时迁他们到了延安后,一直过了两日,就再没见到其他人,江晨心里一沉,陈舞难道是出了意外? 这两日,江晨只关注着延安自己人的事,都没去问张宗道,围攻长安城司马冏的事如何了,他到延安的第三天,张宗道来到延安,江晨这才知道现在长安的情况。 洛阳这次派来的人名叫苟晞,现为冠军大将军,张宗道打探了下,这人是东海王司马越推荐给贾后的,而贾后这次没一意孤行,居然就同意了司马越的这次推荐,也因为是司马越推荐的,三公这也才没坚持用自己的人,所以,这个叫苟晞的大将军,才成了来长安领军的人。 听着张宗道把这复杂的关系分析一通,江晨听得只觉得头痛,果然当领导的人,都不干事,要做的就是各种平衡就行了。 听完江晨沉吟了半晌,对于这名字稍有点印象,似在大晋也算是个名将,并不全是靠吹捧上位的人,只是这时候,这个苟晞来长安,说是打酱油有些过分,说摘桃子的话倒是比较形象,毕竟这时候齐王只剩下半口气吊在长安,现在来灭了齐王同志,这桃子就摘得相当大了。 当然,江晨也没办法管得到苟晞是如何摘桃子,他这样的小人物还管不到这大将军,他听了分析后,也就让张宗道小心行事,不冒头,也不后缩,抓紧时间,能回凉州就回凉州,实在不行,江晨都想让张宗道伪造军情,称凉州有事,边疆胡人是大事,想来到时就算是苟晞也不敢拦着张宗道不让他回去,反正这时候在长安城的人已有几万,也不多张宗道这三千人。 苟晞却也稳得一批,到来两天,只是各处视察,并不冒进就让攻打长安,张宗道也乐得跟江晨每天聊天打屁。chaptere 风卷长安 第二百零一章 做个样子吧 http://.biquxs.info/

苟晞过来两天后,延安原来的学员们听到长安被围,江晨回归的消息,都从山里走了出来回了延安,连跟着一起去避难的江长安他们,也一并跟着回来,见到江晨一时都觉得恍若隔世,再听江晨说了一路的生生死死,众人才知道,现在这是乱世,能活着,就是幸福。 再一日,宇文曦陈雪和春兰冬梅他们也回来了,看到江晨,宇文曦眼泪是怎么忍也忍不住,陈雪倒还好,这次去避难,反而感觉到她身体变好了些,想来一直都在按着江晨教的办法在锻炼。 把这一帮子都安慰好,江晨只觉得幸福感都要爆棚了,有留城和容镇做对比,他才明白,自己这些家人们能活着,那比任何事都重要,美中不足的却是一直没马芊芊的消息,也不知道她和江晨在延安分开后,跑到了哪儿。 不过江晨是一点也不担心她,这世界能杀她的人还真不多,不是江晨看不起司马冏,他手下真想杀马芊芊只所要到天荒地老。 不担心是一回事,但这么长时间不见,江晨心里还是空落落的,这女人是她最在乎的人,自己脱困的时候,想着的就是第一时间告诉她自己安全了,在山中穿越吃苦的时候,想着她才让他忘了那些艰辛,当一切都安定了,她却不在自己身边。 宇文曦是七窍心肝,看到江晨人前笑语宴宴,人后却是不时沉寂,自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在没人的时候,就挤进了江晨的怀里,偎着他轻声说道:“马姐姐那样的人,不会有事的。” 江晨微一笑,手轻抚着她的秀发,声音轻柔:“我知道,只是见不到她,会想起而已,就像我不时要想你和陈雪,还有长安他们一样,只有你们都在身边了,我才觉得这世界是完整的。” 宇文曦轻嗯了一声:“我也是,虽然这次我们提前避险,没经历那么多生死,但在路上,还是感觉到了,能安定地活着就够了,所以,我能理解你的想法。” 江晨怜惜地捏了她鼻子一下:“你年纪还小,但愿你不要像我一样去经历那些地狱般的死亡,一直这样好好成长就行。” 宇文曦皱了下鼻子:“我不小了!” 江晨懒得跟她争辩,在大晋来说,她是不算小,在江晨来说,她还是个小孩子,与他对马芊芊的感情完全是两回事。 正想说话间,心里忽有所感,回头望去见到,却是陈雪不知何时站到了他的后面,眼睛发亮地看着他,嘴角似还抽了下,想说什么,却是没说出来。 江晨也没介意她是不是听到自己和宇文曦说的话,对着她微微笑了笑,陈雪也对着他笑了下,脸稍一红,让一直都稍显苍白的她说不出的娇艳,让江晨看得心里不由一动。 随着延安的学员们都回归来,延安又热闹了起来,周边村子的村民们看到延安又热闹起来,逃走的他们,又回到了家,很快,延安又像以前般地开了课,虽然近在咫尺的长安战云密布,但看到江晨稳如泰山,学员们都安定了下来,没人觉得长安的战事是什么大事情。 苟晞来了四天后,终于把所有的将领都 招集去开了个战前会议,其实这样的攻城战,也没啥安排的,各州负责一个城门即可,确定一点的就是主攻哪个城门,破其一点,全城皆破,听到要主攻一处城门,各个将领就全都闭口不言,更没人说要请命求战的。 这让苟晞很是头痛,他虽然说是现在长安城附近最高军事长官,但这些人他想指挥,大家只是听着,阴奉阳违,他却一点也没办法,像这样无互相统属关系,想让名义上的手下听命,那是难上加难。 再熬了两日,张宗道接到了凉州情势紧张,让他即刻回往凉州的命令,苟晞看到这命令,也没办法,只能是低声求张宗道,能否先打上一打,做个样子再走。张宗道则是以回去商量为名先敷衍了。 张宗道回来跟江晨说了,江晨沉吟了半晌说道:“也不是不能打,做样子嘛,没必要把自己填进去,只是这度就不好掌握了。” 张宗道笑道:“做样子谁都会,死伤几人,也不是不能接受,但怎么也不可能去主攻,所有人都在等着这出头之人,我们也不能去出头啊。” 江晨想了想道:“二哥,不知道长安城里有没有你安排的细作探子?” 张宗道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安排在里面有细作?” 江晨眉头挑了挑笑道:“我算的时间啊,你估计是比司马冏来得要早一些,当时情况不明,不想做出头鸟,说晚到一两天也正常,既然你早到,想来会安排一些细作在封城前进了长安。” 张宗道笑道:“确实有,不过那时是安排了去打探你消息的,司马冏进了长安封了城,就让他们在里面继续打探消息,想着难说还能传一些消息出来。这可是你教的,你说的那什么,信息量是成败的关键!多了解一些不会错。” 江晨笑了:“那你们如何联络?” 张宗道道:“现在有些麻烦,现在城墙上都是司马冏的人,他们昼夜都要巡逻,当时想的是,趁夜按约定时间让他们用箭射出来,现在可能不行了。” 江晨叹了口气:“可惜了,要是当初想到,在城墙薄弱处挖一块砖,插一根管子,平时用砖掩饰着,传消息时把消息放进去,抽出来后再掩饰起来就行,谁也不会注意一块城砖有问题。” 张宗道听着愣了:“这听着倒是简单,只是当时没想到,还是四弟你想法多。” 江晨脑子里在转着,看有没什么办法能传递消息,扭头看着张宗道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心里一动,不由笑道:“二哥,看你这样子,不会是只有细作混进去这一手段吧?只要一封城,你肯定想到了,城墙上有人,那如何传递消息?你肯定是另有办法是不?” 张宗道呵呵大笑:“瞒不过你,是有其他办法的,不然我们当时在长安混这么长的时间,那是白混的?” 江晨说道:“如果你们能传递消息,那我这儿可能会有办法弄死司马冏,嗯,成功机率在八成左右!” 张宗道奇道:“你人在城外,如何弄死司马冏?难道你有人在城内可以刺杀司马冏?” 江晨摇摇头:“没人,那是我之前就设计好的,想着 的是哪天让司马冏他莫明其妙就死了,现在如果能用上,然后让二哥你立一大功,那最好不过。” 张宗道道:“呵呵,这我就不问你如何设计了司马冏的了,你说得这么有把握,那肯定是没问题的了。我其实在长安城内最大的一张暗牌是司马冏手下的一个游击将军,他与们在洛阳时相处极好,难说那时也是想利用我们在太子身边的机会,他想着换个地方发展发展,所以也算是刻意交好我们了。” 江晨奇道:“那这次你们是如何又搭上线了?” 张宗道道:“我们先到长安,然后司马冏败退回长安,我就让细作想办法联系上了他,当时司马冏刚到长安,一切都还混乱,消息传出来也容易得多,司马冏败退长安,这次是死定了,区别不过是早死晚死的问题,这时候,他的手下除了那些死硬的,基本都想着另谋出路,这个游击将军想着早打主意投奔我,别到时司马冏身死,他们这些被捆绑着的属下跟着受累。” 江晨听着眼睛大亮:“如果是一个游击将军,那我们成功的机会有又可以提高到九成以上!关键是把消息传递进去。” 张宗道看江晨说得如此笃定,不由奇道:“传递消息肯定是可以的,问题你如何弄死司马冏?” 江晨笑道:“你也知道当时司马冏喜欢喝我酿的桃花酿,我就想在,让我手下的那个大夫江陆,配了些药放在里面,既提了酒香,又让人不知不觉血压升高,越喝越高……” 张宗道伸手制止道:“等会,血压升高是什么?这会死人?” 江晨听得头有些痛,这如何解释?只能是说道:“就是会让你不时的头晕目眩,脸色红胀,当高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可能一杯酒就会让你身死或是成活死人。”他本想说中风成植物人,想想,这又要解释半天,就弄了个活死人出来更容易理解。 张宗道自然是似懂非懂,不过倒也是听明白了,江晨在司马冏才进长安的时候,当时就策划了这一出,以备不时之需,现在正好用上了。 张宗道问道:“司马冏这段时间,也不知道喝没喝你说的那种让人血压高的桃花酿,而且你怎么能让他喝到?” 江晨笑道:“他肯定能喝到,当时我离开长安的时候,送去齐王府的就有两车桃花酿,当时是说敬献给司马冏,他当时还没反叛,又极喜欢桃花酿,我送去时他高兴得不得了,以他平时的量,就算只是他自己一个人喝,这两车酒大致已喝完,估计正在断粮状态……” 张宗道大笑:“不错不错,司马冏当时在‘天上人间’喝那桃花酿,每次见他都要喝上近两斤,两车是不够他喝多少,那酒确实好喝,又够香,当时我还纳闷,为啥给我们喝的和给他喝的有区别,原来你是在他喝的酒里加了料的啊?” 江晨点点头道:“当然是加料的,他喝了后精神亢奋,只觉得人会年轻得多,却不想,那就像是兴奋剂……呃,五石散那般的,只是当时的感觉,人精神状态极好,其实那就是慢性的毒药,慢慢积累在身体内,到一定程度,就让人出问题。”chaptere 风卷长安 第二百零二章 杀人不见血 http://.biquxs.info/

张宗道是知道五石散的,当时如果不是江晨在,正宗的太子殿下司马遹难说就因五石散死于非命,他和刘涛也是因这事,才对江晨的能力非常认可,也更认可了这个人。现在听说那酒跟五石散差不多,他不由更信服了些。 他皱了下眉:“如果这加料的酒如同五石散那般有毒性,但这毒性岂不是太慢了些?我们可等不及司马冏慢慢中毒而死。” 江晨微一笑道:“当然不会,司马冏喝了这么久的加料酒,在长安时我就看出他血压其实已非常高了,也就是他身体里已积累了很多的毒素,现在酒没了,你说他难受不难受?当我们把加了更多料的桃花酿送到他面前,在这种情况下,你说,他能忍住不喝,或是喝得少?” 张宗道大笑道:“不管是谁,断了这么长时间的酒,再见到肯定是忍不住的,现在又被围困于长安,精神郁郁,唯有喝酒以解忧了。” 江晨点点头:“不错,‘天上人间’里,就埋了一些加重料的桃花酿,当时其实是制作太多,又不宜给别人喝,所以埋起来,让酒更香醇,药效更隐蔽,想着以后再送给司马冏用以催命,谁也没想到,司马冏却要对我下手,正好,这些酒就可以提前送给他了。” 张宗道连连点头:“所以你说了,有这游击将军,那成功的机率超九成,就是让他把这酒送去给司马冏,司马冏哪会想得到,平时一直喝的酒会成为他的催命毒药。” 江晨笑道:“这加料的桃花料,本来就不是毒药,别人喝,喝一两次最多是觉得好喝,第二天喝了精神亢奋,唯有司马冏他喝得多了、体内积累了的才会出问题,就算到时送了酒去他疑心让人验毒,也不可能验出来,所有人喝没事,就他有事!” 张宗道赞叹不已:“四弟你这谋划的,真是杀人不见血啊,而且用这么长的时间来计划,谁也想不到,现在身死,根却在几个月前。” 江晨微一笑:“你知道,我对司马家的人没好感,太子我们都杀了一个了,不介意再多弄死一个王爷。” 张宗道笑了:“那确实,估计以后死咱手上的司马家的人会更多。” 江晨笑道:“其实话说回来,当时赵王司马伦,也算是咱弄死的。”他把司马伦喝酒后被呕吐物噎死的事一说,张宗道听后不由大笑:“四弟你这酒又要再弄死一个司马家的王爷了!看来以后我要少喝酒,不然像司马伦那样的被噎死,那才是划不来。” 江晨知道他就是一说,张宗道和刘涛两人喝酒都有控制,江晨又特别说过,他们对江晨都信服,自是会听从江晨的话,现在酒喝得都极少。 江晨道:“我把酒的位置说给你听,到时你传递给那个游击将军,让他去挖出来送给司马冏,然后我们就等着司马冏死了就是,到时他一死,长安城群龙无首,再消息传来,你到时去攻城,人心涣散,他在其中做个内应什么的,这长安城估计就不攻自破了,那时二哥你的功劳岂不是大大的?” 张宗道一拍大腿:“你说的让我立个大功原来是如此啊?不错不错,现 在长安城就靠着司马冏聚集人心,他一死,那人心肯定就散了,到时我装模作样去进攻,又有那游击做内应,三千凉州兵就破了长安坚城,杀了司马冏,这么大的功劳,就算苟晞是统领主帅,也完全抹杀不了,呵!” 江晨笑道:“所以啊,正好苟晞让你打头阵,咱这计划好了,掐好时间,司马冏一死,这儿就进攻,趁着混乱,以最快速度进入长安。那时司马冏刚死,估计没人想着再为司马冏卖命了,抵抗最多也就是做做样子,二哥你这功就是手到擒来了。” 张宗道笑道:“那游击将军巡游一段城墙,我与他约定了,如果要传消息,每晚天黑后戌时一过,我在他巡逻的那段城墙外亮三下灯,戌时三刻,他从城上捶下一根绳,把消息捆上去给他就是。” 江晨一想:“这方法好,也没人会注意到了城墙上巡逻的人,天黑时更没人会注意到墙角处的一根绳子了。就这么弄。” 张宗道笑道:“我们只能想到这笨办法了,只要是他巡逻城墙,那就完全没问题。” 江晨笑道:“到时再跟他说说,记他一大功!到时不仅不会牵连到他,会能让他升官发财。” 张宗道点点头:“这肯定的,当时说时我还在想如何把他弄走,不至于给司马冏陪葬,现在看来是最好的机会。” 江晨把埋酒的地方细细说了,还担心那游击是粗人不知道如何撒谎,教了他如何撒谎,告诉司马冏怎么发现酒的,反正是酒又不是毒药,最多验验没问题,司马冏也想不到这酒对于别人是美酒,对于他就是催命符。 把细节都想了一遍,如何弄如何在司马冏死后联络放张宗道他们进去,这些都策划好,还担心那游击将军会坑张宗道他们,又仔细分析了跟张宗道他们交往的过程,还有这次到长安后联络后他的表现,直到确信了这游击将军的完全没问题了,江晨才让张宗道去实施这计划。 事情自然是分两头,一边是去联络这个叫蒋大山的游击将军,一边张宗道去回复苟晞,同意攻打长安城,当然,时间就要由张宗道来计划调配了。 苟晞听到张宗道居然同意了做出头鸟,不由大喜过望。他这次来就是来摘桃子和镀金的,也算是司马越送给贾后的礼物,贾后也需要他这样的大将军来加强自己对朝廷各方的控制,所以才一拍即合,大家都得利,却不想到这次的出兵牵扯的势力太多,没人听他这个空降干部,他本在头痛,听张宗道要回凉州,想着有枣没枣打两杆,就顺口问问,也没抱太大希望的,结果张宗道居然答应了,这意外之喜让他不管张宗道提什么要求都答应了。 张宗道自是不会客气,先把蒋大山定义为自己的人,为以后能立功埋下伏笔,然后是伸手要钱要粮,反正这次苟晞领军是带着洛阳的资源来的,这些东西不要白不要,打下长安,这些物资都要再弄回洛阳,与其如此还不如自己多捞多得。 晚上的时候,江晨还有些不放心,跟关张宗道去往城墙处给蒋大山传递消息,看看刚过戌时,张宗道拎着一个灯走到了大致西北偏北的一段城墙位置,他站的位置 离城墙还有一段距离,大致有个二三十丈左右,站定看时间已到,用一块黑布盖住了拎来的灯,片刻后再打开,如此反复三次。 再等了一会,已到了戌时三刻,张宗道把手里的一根竹管交给了一个手下,那手下穿着一袭黑衣,悄悄向着城墙位置摸去,二三十丈的距离,只一会,那手下即回了来,手上拿着一根竹管,江晨愣了下,这没联系上蒋大山没有放下绳子? 那手下把竹管递给张宗道:“这是从绳上取下来的,取下来我拴上后很快就收了上去。” 江晨恍然,这是蒋大山也在传递消息给张宗道。 回到营地,打开蒋大山的竹管,里面的是卷绢书,张宗道看后笑道:“果然,长安城里人心涣散了,不仅是蒋大山,司马冏的好多高级将领都在密谋怎么跟外面的人联络,好卖了司马冏给自己升官发财,只是司马冏把城完全封了,消息传递不出来,但这些人也在四处串联,想找个人出来,想办法到城外联系官军开门献城。” 江晨笑道:“那看来我们还算是速度快了,慢了到时想抢这功劳都抢不到。” 张宗道苦笑着摇摇头叹道:“这里面的想尽快开门投降,外面的却都不想进攻,如果让他们联系上,真很可能没我们什么事了。唉,大晋的军队什么时候成这样,都不想打仗,只想着升官捞爵了?” 江晨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是内乱,大家能不打都不想打,毕竟杀来杀去都是大晋人,我想到时面对外敌,将士们还是会齐心用命的。” 当然,这也只是江晨的一厢情愿,再过几年,大晋各王之间自己人杀自己人都杀得血流飘杵,在面对胡人入侵中原,大晋只有一败再败,一逃再逃,把大晋整个北面都丢了,直到东晋时,才拿得出点血性来,只是那时,中原早被乱成了一锅糊粥,那点血性,也只是回光返照前的一抹明亮。 江晨也知道,就凭自己个人的能力,想改变这状况,一时半会也不可能,他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在这乱世尽量保命,在保住自己性命的前提下延缓这时间的到来。 双方都传递了消息,江晨他们能做的,就是等待着蒋大山把酒献进去,然后等着司马冏喝死,司马冏一死,一切就都完美解决。 第二天张宗道还是认真地在准备着攻城的各项计划。这是真正在准备,如果司马冏没死,怎么也要做做样子去攻下城,当然也是做给苟晞看的,证明自己是真想去攻长安。 凉州军在做着这些的时候,其他各州的人不时来打探,打探的人眼里意味莫明,似是不明白张宗道为何会发傻答应了苟晞。张宗道当不知道这回事,按部就班地准备着,其实是在等着蒋大山的消息传来。 晚上又到戌时,张宗道按约定去接收消息,这次竹管里非常简单的几句话,核心就是酒已献入。 张宗道心里一落,如果照这情况,司马冏今天得了酒,那今天晚上肯定要大醉一场,很可能在今天晚上就会喝死,那最早到凌晨时分,就会有消息传来,最迟明天一早,他们就可以进攻了。chaptere 风卷长安 第二百零三章 主谋死了 http://.biquxs.info/

他们与蒋大山约好了的,只要确定了司马冏的死讯,不管任何时候,都把消息传出来,然后张宗道他们就即刻组织进攻,当里面得到死讯乱起来的时候,也没人会再去管城门有没人守,到时蒋大山把门一开,张宗道他们直接进长安。这速度和时机把握得好,不仅是司马冏的人,估计连苟晞也不会想得到。 看到这消息,不仅是张宗道,江晨也跟着紧张起来,虽然当时江陆说,再喝加了重料的桃花酿,很可能就喝得脑溢血而死,但江晨毕竟没有经过实际验证,会不会真死人,他也没把握。 江晨在长安的时候就看出,喝了加料桃花酿后,司马冏的脸红得不正常,以他后世了解的医学经验,这就是血压极高的表象,再加上司马冏那胖胖的身体,不三高都不可能。 记得江晨在后世看到过司马炎的画像,还有就是更早时候司马懿的,二司马的画像上都是大腹便便,极其肥胖,想来肥胖是司马家的家族遗传,传说司马炎死时,口不能言,神智不清,鼻有血渍,按现代的医学症状,很像是脑溢血或是中风的表现,所以,司马冏如果也是中风或是脑溢血死,那也不奇怪,何况,江晨还弄了加料酒给他喝加重他的高血压症状。 就算是知道这情况,江晨也没有办法,只能是和张宗道两人枯守在营中等着消息。 这样的等待才是最煎熬人的,也幸好两人对于这事不是太过期待,成亦欣然败亦喜,心态放得极平,倒还不是那么难受。 这样一直坐到寅时过近卯时时,外面突然跑来了一人,脸上带着喜色,一进来连礼都来不及行就对着张宗道说道:“消息传来,确定死了。” 张宗道一下站了起来,脸上带着兴奋:“好,传令,集结,攻北门。” 江晨心里也一落,站起来对着张宗道笑道:“大事定矣!祝贺二哥立此大功!” 张宗道笑道:“哈哈!四弟,一会跟我进长安,咱白天就可以在‘天上人间’喝桃花酿了!” 江晨笑道:“我就不跟你一起进长安了,反正事情已定,有无我都不会有意外了。” 张宗道一笑,也没再管他,走出了营帐去安排进攻长安。 按约定,当确定人死后,消息传出城外,再一刻钟,蒋大山就会把司马冏已死的消息在长安城散播开来,造成将士们的慌乱,再一刻钟,他就会用自己人去接管北门,那时估计人心惶惶,他以换防名义去,也没人会在意,就算怀疑,大家都在想着司马冏死后该怎么办,也不会去在意他去接管北门。 本来军士们白天就一直准备着,虽然不确定准确时间,但大致会猜到是在凌晨左右,所以就算睡觉都不解甲,张宗道的命令传下去,三千人很快就集结了起来,这时候,其他各处扎营的大晋官兵还在熟睡之中,谁也想不到,张宗道会在这时候去进攻长安。 卯时二刻,张宗道手一挥,军士们都向着北门涌去,方到北门,就听到里面传来声音,先是沉重的门闩落地的声音,然 后城门被从里面拉开一条缝,前面的军士冲上前去,与里面蒋大山的人合力一起推开了大门。 张宗道跟着军士也走了进去,从城门洞门后再站出一人,正是蒋大山,见到张宗道,不由大喜:“张将军,你也来了。” 张宗道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山,这次你可立大功了,走,带我去割了司马冏的首级,尽快稳定长安的情势。” 蒋大山对着张宗道鞠了一礼,也没再多话,率先带着他们向里急步走去,张宗道带着一千士兵跟着,其他的军士则是按之前的计划,先去控制住要害位置。 一路往长安中心去,方向却是“天上人间”,张宗道奇道:“司马冏没住在齐王府?怎么像是去‘天上人间’呢?” 蒋大山道:“听到我说‘天上人间’有桃花酿,齐王他就急不可耐的去了‘天上人间’,还说在‘天上人间’喝桃花酿才更舒坦。” 张宗道笑道:“是舒坦,他在‘天上人间’的时间多过在王府,能死在‘天上人间’,也算是死得其所。” 一路往“天上人间”,路上都能见到惊慌失措的司马冏的属下,天又黑,见到张宗道他们只是一愣,有些搞不明情况,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慌乱中也没人来管他们是什么人,所有人都在听到司马冏死了的那一刻,把心思从司马冏身上挪开,放到了自己的未来上。 他们速度也极快,不到一刻即到了“天上人间”,这时“天上人间”边集结了很多人,既有司马冏的属军,也有他的属官,看到张宗道,都是一愣,再想起张宗道可是外面围长安的人,有些军士这才反应过来,就算是反应过来,但很多人脸上也是阴晴不定,也没人来组织一下,是奋勇杀敌,还是现在就各逃各命。 张宗道实时叫道:“齐王司马冏已死,叛乱已平,附逆放下武器者,不以谋逆论!” 他手下一千来人和蒋大山齐齐地抽吼了出来,他们都拿着兵器,又齐心,“天上人间”前也没多少司马冏的下属,他们这一齐喊出来,那些本来就有异心蛇鼠两端的人更不想动武了,只是用眼睛四处扫射,看其他人是如何做的。 张宗道又大喊了一句:“现在放下武器者,不以谋逆论。” 蒋大山对着人群里有的人使了个眼色,张宗道余光看到,人群里有人把武器扔下,嘴里还说道:“齐王殿下都死了,我们再战还有什么意义?我还有妻儿老小,不能因此死了。” 他这话说到了很多人的心声,只要有了榜样,其他人接连也跟着把武器扔到了地上,到后面,“天上人间”大门前就没一个人还拿着武器。 张宗道安排出一百人,收拢了他们的武器,再把这些人都看守住,这才领着人进了“天上人间”。 这一进去,里面人则是极多,但还是像外面一般,人心惶惶,拿起武器与他们拼斗的十不存一,张宗道也没下死手,反抗的只要失去抵抗力,控制住即可,并不杀死他们,如此一来,反抗的人更是少了。 一直走到司马冏死的那个院子 ,拿着武器反抗张宗道他们的也不过十多人。 张宗道对于“天上人间”自然是熟悉得不行,他没想到司马冏死的地方,就是司马冏以前最喜欢住的那个甲号院。 方进入院子,就看到两拨人在对恃着,看到张宗道时,都是脸色变了变,却是没有改变对恃的场面,其实张宗道进入“天上人间”,这些人就都知道了,但这时候谁也不敢放松放下武器,谁知道对方会不会在自己去面对张宗道时对自己下手? 张宗道进来一看这情况,就知道应该是在司马冏死后,他的属下分裂了,估计是有的想再继续乱下去,有的就想着收手保命,难说也还有司马冏的死忠在其中添乱。 院子里的人并不多,但看着官阶都不小,张宗道手一挥,属下哗地上前,把所有人都围了起来,这时候不管是要投降的,还是要反抗的,张宗道才不会管他,要先自己控制住状况才是根本。 张宗道长剑一挥,厉声呵道:“所有人放下武器,主谋已死,附逆之人,放下武器者不以谋逆论!” 被围在其中的有认识张宗道的,听张宗道如此一喊,不由嚷道:“张将军,我们是想投降,可他们却阻止着不让我们降,非要反抗到底。” 张宗道望了下他说的那拨人,多是跟着司马冏从封国来的属官和将士,而想投降的,却是司马冏都督长安时的驻军,两拨人他在长安都见过,那些司马冏封国来的人,就算是现在放下武器,到后面秋后算账时,难免也会被夷了三族,这些人他可不敢说放下武器就不以谋逆论。 张宗道牙一咬:“你们跑不了了,外面还围着四五万人,想保家小,现在投降。” 那拨人中有人惨然一笑:“张将军,别骗我们了,像我们这样一直跟着齐王殿下的,家小哪还有活命的机会?依大晋律,夷三族。” 张宗道一时无语,望着那些人,他无奈道:“反正都是一死,现在还反抗肯定是夷三族,放下武器,到时我尽力想办法保你们家小。” 那些人低头想了想,看这样子,反正自己是死定了,如果张宗道真能尽力保他们家小,就算保得一人,那也是赚到的,想及此,他们把武器一扔,脸色惨白地站于一旁。其他一方的人见这些人都放下了武器,早想投降的他们也把武器一扔,自行站往一边等着张宗道处理。 张宗道把他们中品级最高的叫出来,让他们去安抚住下级军士,有这些人去稳定住下级军士的情绪,就不会再出现太大骚乱。大势已去,这些人现在只想着表现好些能保命,知道下级不乱,自己才多一些活命的机会,于是都分外卖力表现。 安排好,张宗道才和蒋大山一起进入了院子里的会客厅,这时候会客厅已空无一人,最上首的位置仰面躺着一人,张宗道走过去,眼睛圆睁着,本来应该是像猪肝色般的脸现在是青黑,还似有丝鲜血从鼻里流出,胖胖的身体躺着望去是极大的一堆,就算是这样不正常的情况,张宗道一眼还是看出,这仰面躺倒在榻上的人正是熟悉的司马冏。chaptere 风卷长安 第二百零四章 控制长安 http://.biquxs.info/

张宗道心里又一松,走过去伸手在司马冏鼻子下面试了下,自然是早无呼吸,他还不放心,手向下摸到胸部的位置,也是早没了心跳,身体都已在慢慢变冷,这司马冏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望着这本来应该高高在上的齐王,现在变成一堆死肉瘫在榻上,张宗道心里一叹,好好的一个太平王爷、持节都督不做,非要想再进一步的荣华富贵,关键是你要乱你乱洛阳乱朝廷,非要去把江晨捆绑裹挟去,结果江晨几把火,只能让他仓促行事,再被司马越这一卖,结果,落到一个死不瞑目的下场。 说是说要割司马冏的首级,但他级别和身份毕竟在那儿,只要确定了他死了,那即是大功,至于如何处置他的尸体,那是朝廷的问题,张宗道可不会干出那样的傻事,他和司马冏又不是有天大的仇怨,非要司马冏死无葬身之地不可。 这儿确定了正主已死,外面控制局面的军士也回来说,一切都非常安静,没有反抗,也没人再想着要殉主,大家只想着这事总算是完结了,不管未来是如何,至少现在是活着。 控制住一切,张宗道这才让人去通报苟晞,告诉他自己已控制了长安城,叛乱首脑司马冏已死,下一步该如何,让苟晞拿主意。 这时候天还没亮,还在睡梦中的苟晞听到说长安已被张宗道完全控制,他晃晃脑袋,以为是在做梦,听到的是梦话,等传令兵再说了一遍后,他才完全清醒过来确定,昨天还是叛城的长安,又在洛阳的控制下了。 他有些发愣,昨天张宗道才答应了要去进攻长安,攻城器械那些也才领去都还没安装上,物资也才运到他的营地,怎么一觉醒来,长安城就到手了? 当再细细问传令兵,传令兵自是不知道真实的情况是如何,只是把张宗道说的话重复,苟晞从他嘴里也不可能问出什么来,只能作罢。 带着亲兵到了北门,这儿看不出有一点大战过的痕迹,秩序井然,守卫们也非常平静,就连地上也看不到一丝血渍,如果不是他对长安城非常熟悉,他都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骑上马进了城,很快就在“天上人间”见到了张宗道,再被引去见到司马冏的尸体,他才完全相信,首恶伏诛,朝廷交给自己的任务圆满完成,自己这一次出征长安结束了。 只是怎么感觉不到一点喜悦呢? 苟晞只觉得嘴里一片苦涩,自己是统帅大将军,这次出征最大的就是自己,叛乱平定,最大功劳就是自己的,但,怎么没觉得自己在其中做了什么事呢? 苟晞看着司马冏的尸体好半天,也没说一句话,张宗道自是理解他这时的心情,也没说话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站着等他重新缓过来。 苟晞好一会才缓了过来,转过头来,对着张宗道笑了笑,笑容比哭也好不到哪去:“张将军,颁令下去,开四城城门,让官军进城。” 张宗道鞠身领命,出来吩咐了下去,自是会有人去开门去通知其他官军。 张宗道再回来时,苟晞叹了口气说道 :“把齐王好生收殓了吧,到时我还要带着尸体去洛阳复命。” 张宗道吩咐了人进来,去找了副上好的棺材来,几个军士抬了尸体放进去,再在尸体边放上石灰这些防腐的东西,再钉上了棺材盖,缝隙都用松香封上,如此处理,天气虽然热些,但怎么也能坚持到洛阳才会腐败。 有条不紊地做完这些,苟晞这才缓了过来,其实是他也想明白了,最大的首功肯定是张宗道的,但自己是统领,自是也有功,反正自己来长安前就为的是摘桃子抢功,现在抢到了,没什么不满意的。 心里不舒服,只不过是一切太过意外。 四个城门一开,城外的大晋军进了城,一切就再无翻盘的可能,所有的齐王下属都放下武器被带到了城外营地看管起来,张宗道现在才知道,长安城内司马冏的部属还有一万八至两万人,再与蒋大山他们聊天后更知道,司马冏已打定主意破釜沉舟,没再想着要降朝廷,进城后把城内百姓和各富户世家剩余的粮都收刮一空,以支撑他的大军守城。 领军叛大晋出长安时,他就收刮了一次,再回长安,又收刮一次,张宗道他们再晚些进长安,估计长安这大晋的第二大城,就会有不少人饿死。 稳定住长安城的局势,自然是快马回洛阳,报捷也顺便问进行后续如何安排,当然也派了马车,拉了司马冏的棺木先往洛阳去,苟晞还有好多事要处理,自是不会这时就回洛阳。 长安城在被大晋官军攻陷后第二天开了城门,让百姓自由进出,江晨也带着自家一帮子人进了长安回江府,他看到好多人从长安往外走,看着像是拖家带口,脸上都惊惶的神色,这次长安城的大乱,让他们吓得够呛,估计有点能力的人都想要离开长安。 江府被搬了一空,他逃离的时候,只是收拾了一些细软和值钱的东西,其他的都扔在江府里,这次回来,整个江府被洗劫一空,粮食自然是一点不剩,当时陈家留下的那些书籍,也不知被什么人搬了,更别提那些什么贵重的器具被褥这些了,稍好些的就是家俱大部分还保留了下来,其他的到时添置就是。 江晨这才进了江府,把江府看了一遍,方在客厅坐定,外面就听到人喊道:“哎哎哎,马姑娘,你回来了?” 听到这声音,江晨虎地就站了起来,人向外走去,还没走到外面,就看到一个人冲进了客厅内,看到他,不管不顾地就抱住了他,轻软的身体,带着一丝丝汗味的少女芳香,那熟悉的发丝,不是想了一个多月的马芊芊是谁? 江晨也一把抱住了她,搂得极紧,这是他两辈子以来,头一次这么想念一个女人,虽然知道马芊芊武功高,一般也不会出什么事,但没见到真人前,谁也不会知道会不会有意外。 两人抱了好半天,外面闻讯而来的江长安、宇文曦,再加上陈雪冬梅他们,都站在了厅门口,看着两人抱着,宇文曦小嘴扁着,细细的贝齿紧咬着,似是有些不忿,陈雪倒是非常淡然,嘴角带着浅浅的笑看着他们,冬梅则是在心里叹一口气,自家的公子,还是更喜欢这个自由 自在的马芊芊一些。 江长安呵呵笑着,脸上带着笑意,却在眼角挂着泪,嘴里一直说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也不管是不是有人听到,这时他只想把这段时间压抑着的那些担忧,都在这笑意里化解,他也由衷地庆幸,自家家主无事,马芊芊安然。 好半天,马芊芊才从江晨的怀里把脑袋伸了出来,没听到哭声,却不代表她没有眼泪,她在江晨的肩膀上把眼泪都擦干了,才回过头来打了江晨的肩膀一下,笑道:“你这一走就一个多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也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下次你休想撇下我一个人去玩!” 江晨苦笑道:“我也不想一个人跑啊,上次那情况你也知道,我们不分开走,根本走不了,对了,周正呢?这次我还没见到他呢。” 外面有人笑着接口道:“我没事,一直跟马姑娘在长安,等着公子你回来呢。”人后闪出一人,正是周正,想来是当时他借江晨他们引走人,也逃出了延安,后面马芊芊找到他,两人一起在长安等着江晨回来。 江晨望了望挤满了客厅的自家人,不说那些跟自己姓的原来的家仆,就连这些跟自己紧密关联的人,现在也有了不少,“天上人间”附庸自己吃饭的有上百人,还不说在城外延安里,那几百近千的人学员和教员都与自己休戚相关了。 江晨呵呵一笑,感觉有些志得意满:“长安闹这么大的事,我们的人都安然无恙,这太值得庆贺了,等情势更稳定些,我们到延安杀点羊烤上庆祝庆祝。” 众人欢声雷动。 马芊芊虽然头离开了江晨的怀抱,人却没离开,一只手还在搂着江晨,也没在意其他人的目光,眼波转动间,只是笑意盈盈地看着江晨。 回到了家,众人一下都感觉到了温暖,一起动手,清扫的清扫,收拾的收拾,买东西的去买东西,到晚上时,一切就都恢复到了原样,春兰下厨,与几个厨师一起弄出些大菜出来,可惜桃花酿都埋在了延安周边,没带来,不然今天晚上估计要醉上不少人。 一直闹着聊着,说着各人的经历,差不多到子时时,这才散了去,各回各屋。 江晨打着哈欠往自己屋里走去,习惯地,马芊芊也跟着他往卧室里走去,到了卧室才发现,之前他们打的那个地铺,早在这场叛乱中被人收刮了去,这时去找春兰再找被褥,又感觉有些尴尬,江晨挠挠头,望了望马芊芊,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马芊芊嘻嘻一笑,自己走到了床前,把帐笼放下,衣服也没脱就钻了进去,一会,从帐笼下扔出了她的衣服,她自己则是钻进了崭新的被里,也没叫江晨,也没说让江晨去哪睡。 江晨看着这一幕,胸口扑通扑通地乱跳,马芊芊的举动是再明显不过了,意思就是她打算今天跟他同床共枕,共渡良宵,以前有时候也会睡一块,但都是合衣而卧那样,在卧室里,更多的是一人睡床,一人就睡地铺,两人默认着不去打破这样的关系,江晨年纪虽小,却也是个中老年的心态,也不会有年青人那样的急色,同处一室却也相安无事。chaptere 风卷长安 第二百零五章 江大人的第一次交待了 http://.biquxs.info/

江晨强自镇定了下,慢慢走向床边,人坐到床沿后,一时却没伸手去掀开帐笼,他有些不敢,担心这一切只会是一个梦,或者只是后世看的电视剧的一个情景,当他把帐笼一掀开,后面只是一张冰冷的床,那个笑嘻嘻脱了衣服的女人却已消失不见。 他深吸一口气,还是伸手掀开了帐笼,马芊芊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两只手拉着被褥的上沿,只把一张笑脸露在外面,烛光下,江晨也能看到她的脸带着红晕,眼睛紧闭,眼睫毛轻轻颤动,让她本来就秀丽的脸看着更是美丽无方,根本让人看不出,这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杀手。 江晨坐在床沿,一时不知该如何办,马芊攻等了半晌,也没等到江晨上去,她睁开眼来,正好看到江晨定定地望着她,她脸上又是一热,嘴上再一笑,手一伸拉着江晨倒了下去。 良辰美景总不虚。 一夜胡天胡地,江晨只觉得说不出的舒坦,这一个多月在山里强行军锻炼出的好身体,终于有了用处,本以为能借此在马芊芊面前抢点上风,结果最终还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江晨方明白,自己锻炼的那点身体,在马芊芊这样的非人类面前,根本只是渣渣。 等听到外面有人叩门,江晨才有些头晕眼花地醒了过来,强制打起精神,让自己清醒些后,他强声问道:“什么事?” 江长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公子,二爷来了,说有事跟你商量。” 江晨这才想起,张宗道这在长安立了大功,却也马上要回去凉州自己的驻地,之前说是就这几天,看来这次来江府要跟江晨道别了。 江晨有些惭愧,张宗道在城外烦心烦力,自己在城内胡天胡地,结义兄弟说了要同甘共苦,自己这样感觉有些说不过去。 挣脱马芊芊的肢体纠缠,江晨找回昨晚扔在床脚的衣服穿上,再在已醒过来的马芊芊脸上亲了一下,这才急匆匆地出了卧室。 接过江长安递来的洗脸水,随便洗漱了下,江晨来到客厅,见张宗道和一个军官一起在饮着茶,看那样子,似是来了许久的样。 张宗道看到江晨,呵呵一笑道:“四弟这身子骨看来强健了不少啊!” 江晨难得地脸一红,干咳两声:“赶不上二哥,还要练练。” 张宗道笑了笑,没再调侃他,等江晨坐定,他指了下边上那军官介绍道:“四弟,这是蒋大山,此次我来破长安城,就靠他了。” 江晨听闻,急忙站起来见了礼,蒋大山也不敢怠慢,抱拳一鞠到地,他可是知道江晨的身分,不说他是长安县令,光是他是李建武张宗道的结义兄弟这点,就不由得他不郑重。 江晨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喝干润了润干涸的喉咙,这才问道:“二哥来是不是要告辞回凉州了?” 张宗道点头道:“不错,我打算后天就离开了,大山也跟着我一起去凉州。” 江晨笑道:“那这次破长安的嘉奖,二哥你和蒋将军可要拖后不少时日了。” 张宗道呵呵一笑:“反正这次是少不了的,升上一两级那是肯定,大山这儿升两级苟晞是给我保证了。” 江晨叹了口气:“可惜了,这才和二哥你聚了没两天,这就又要分开。” 张宗道微一笑:“以后有的是时间再聚,你还年轻,我也还有几十年可以蹦哒,不介意这两天。对了,今天这么早就来打扰四弟的好事,是有件事想问问你怎么处理。” 江晨脸上一红,自己还是嫩,被自己二哥一打趣脸就发热,他急忙屏蔽了张宗道让他脸红的话问道:“二哥你说。” 张宗道沉吟了好一会,长叹一声才说道:“之前我攻入长安时,承诺了齐王的属下放下刀,就不以谋逆论,当时情况你也知道,为了避免太大的伤亡,我如此做无可厚非,但这两天长安情势稳定后,苟晞招集我们开会说了,这批同齐王一起叛乱的人,皆是附逆,所有人都要处死,这就让我难办了,如果这事让司马冏那些下属知道,说我言而无信是小事,我担心的是因此而生乱,所以,想来找四弟你问问,有没什么办法可以操作一下此事。” 江晨听得愣了好一会,半晌才回过神来:“二哥当时你的处理无可厚非,不管放谁,当时都会这样处置,司马冏近两万人的兵马,你这样才保住了长安,也兵不血刃就平定了叛乱,怎么可以来追后账?” 张宗道又叹了口气:“确实啊,这事我们下面也议论过,大家觉得处理得都没问题,但是要把所有人都定成附逆处死,他们都觉得太过了。” 江晨点点头:“不说那些普通军士,好多属官,将军,都是被迫只能跟着司马冏一起叛乱,比如我,当时如果不逃,也会被他裹挟着反叛,我相信这样的不少,如果都一刀切地处理,当他们知道了,这真可能会出事,要知道这可是近两万人。” 蒋大山接口道:“是啊,我们也认为这会出问题,现在只是在高级将领们才知道,但我想只要传出一点点风声,那投降的那些人肯定要炸营了。” 江晨皱眉道:“这样处理,我想苟晞苟大将军不会不知道会生事,而且过于残忍,他能做到那一级别,不会不明白,怎么还要如此做?” 张宗道道:“他说了,这是朝廷的意思,此次的叛乱影响太大,朝廷的意思就是要用重典,以免以后还有人生事。” 江晨听了完全明白了,这其实应该是贾后的意思,因为司马冏打的旗号就是针对贾后来的,贾后自然是对他咬牙切齿了,司马冏死了,他的手下也不能放过,头一次事发,就用重刑压下苗头,以后就没人再敢反对她贾南风了。 所以,苟晞也无奈,他刚被司马越献给贾后,捧贾后的臭脚都来不及,哪还会因一些小人物的命去得罪贾后? 只是,这可是近两万人的命! 张宗道接着道:“现在听朝廷那儿传来的消息,司马冏的世子司马超还在东边乱着,并没平定,他也还不知道自己父王死了的消息。我担心的是这次如果处理太过宽泛,很可能会让跟随司马超谋逆的人死心踏地跟着他一条路走到黑,到时才是最不可收拾,要知道跟着司马超从司马冏封国起事叛乱的人,可有八九千!” 江晨叹了口气:“而且,长安这些军士的家属,如果知道自家人投降后被处死,可能也会跟着司马超一起叛乱,那 又是不知多少人了。” 江晨说出这些时,心里已隐隐感觉到,如果这次的事情处理不好,难说大晋的乱源会因这次事件被放大,而不用再等几年后才来什么八王之乱了。 大晋现在乱,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稳定的局面,他才能多发展几年。 可是,他就一个县令,这层面根本影响不到,也没法去劝阻。 他想了想问道:“那你们去开会的那些将军们是怎么想的呢?” 张宗道道:“大家都觉得这事不好,值得商榷,听着苟将军的意思,他也不想杀人,但这是贾后的命令,谁敢违抗?” 蒋大山边上眼睛有些红:“如果是真要杀了他们,我会先把消息透露给他们,到时就算是他们再反叛逃跑,也好过被杀,他们中有些可是听了我的话放下刀枪的,有些曾经也是我的朋友。” 江晨皱着眉头:“这事非常棘手,处理不好,又会是一次暴动。” 张宗道叹了口气:“不棘手,我也不会一早来找你了。” 江晨想了想道:“现在就两条路,私自放了他们逃,或是看着他们被杀,我们要衡量的是,两者之间于我们的利弊。” 张宗道知道他又在想事的时候自问自答了,也没回答他,等着江晨他自己回答自己的问题。 江晨接道:“放了他们,这些人会怎么做?还会去叛乱吗?” 蒋大山接口道:“如果是我,拣了一条命,而且这次叛乱本来就不是他们所愿,那肯定是能跑多远跑多远。” 张宗道也说道:“司马超的叛乱是在东,从他父王的封国许昌周边起的事,我们在长安就算放了他们,这些降兵也不可能跑到东边去参与叛乱。只要不让他们这些降兵组织起来就行。” 江晨点头道:“不错,只要没人组织,这些降兵很快就会散了,到时散于大晋各处,那就不能成气候了。” 张宗道笑道:“你意思是,私自放了他们,然后把几个为首的头领将军杀了,没人领着没人组织,降兵们很快就散了,也不会造成更大问题。” 江晨道:“这是放了他们后必须要做的,下面的将士不杀,领头人必杀。而他们如果因此被杀,刚才就说了,是服从了朝廷的命令,解决了现在的问题,但后续的影响,不说前面我们说到的那些大的,小的方面,二哥你肯定会被他们的家属恨之入骨,难说什么时候就会在这事上出意外。” 蒋大山道:“确实,我虽然因张将军逃出此难,但心里也有阴影。” 张宗道苦笑了下:“而我还又因此领功,更可能会被人骂死。” 江晨点点头:“所以,降兵不能杀,还要劝苟晞,尽量放了人,只杀几个为首的即可。” 张宗道摇摇头:“会上就劝过了,苟将军说,这是朝廷的命令,他也没法反抗。” 江晨叹道:“那就私自放,既然大家都不想杀人,到时放人的时候,估计守军将士们也会睁只眼闭只眼放他们逃跑。我们只要制造能让他们逃跑的机会即可,当然,高级的将领和属官还是要杀了,不能让他们逃出去后又有人来组织了。” chaptere 风卷长安 第二百零六章 降兵不能杀 http://.biquxs.info/

张宗道说道:“这倒是简单,现在本来那些将领和下属都是区分开关押的。” 江晨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按刚才说的,这些将领都杀,下属都放。” 蒋大山迟疑了下道:“那会不会还是引起麻烦?比如引起哗变。” 江晨笑道:“先放下级军士,然后就以他们逃了为由,再杀高级将领属官,那他们也没啥好说。不可能全部逃了,那些高官们就是垫背。” 张宗道站起来说道:“那我先去说说,看苟将军那儿能不能说通。” 江晨点点头:“有他点头那最好,不行,如果睁一眼闭一眼那也够了。” 张宗道急匆匆去了,不由他不急,当时打下长安是他,说放下武器就不算谋逆,现在出尔反尔,受累的是他。 半个时辰后,江晨才洗漱好吃着早餐,张宗道独自又匆忙赶来了江府,见到江晨微一笑:“苟将军并没有答应,但我隐晦地说了这些下级军士们没有大罪,不如拿起轻放,他倒是没反对也没答应,但我说那些领头的要死一些,他意思是不杀不平民忿。” 江晨笑道:“他不想担后果,这些降兵逃了就逃了,就怕有人再组织起来谋反,那他的责任就大了。我们把头脑都杀了,再放他们逃去,这些人只想着逃命,哪会再想着谋反。” 张宗道叹了口气:“这些人,本是造了册了,这一逃,永远都是黑户无籍,最后的结果只能是成为流民。” 江晨心念一动:“这些军士的军籍文书,降了后又造的册是放在哪儿?” 张宗道道:“放齐王府。” 江晨微一笑:“一不做二不休,找机会,把这些文书都烧了,就算成黑户,也好过以后被人拿着来做文章。” 张宗道哎地一声,拍了下自己的大腿笑道:“我都没想到这点,把军籍和降册一烧,到时逃出去,谁还会知道他们是齐王的降兵嘛。” 江晨笑道:“我觉得,与其到时让他们流落不知所踪,还不如二哥你把人弄去凉州,这一万多两万人,不要多,能逃去五六千到凉州,加入你属下,那就是很大一股力量,而且,这部份人肯定是对二哥你们死心塌地。” 张宗道愣了下:“让他们去凉州?这么多人,怎么操作得过来啊?” 江晨微微笑道:“只要这些降兵听到风声说朝廷要全部斩杀,他们肯定是人心惶惶,二哥不是有蒋大山这枚棋子嘛,他怎么也曾经是司马冏的手下,由他去游说最好,到时能逃出命到凉州军营,这些人的军籍什么的怎么伪造,还不是你们说了算了。对于他们来说,反正都是当兵的命,换个地方当兵而已。” 张宗道眼睛都听得亮了,呵呵笑道:“不错不错,不要多,有个四五千人到凉州,这些人本来就是正规的军士,都不用训练什么的,直接拿来就能用,一举两得啊!” 江晨点点头:“我们几兄弟的势力还是单薄啊,人手还是不够,有这样增加势力的机会,一定要借用。” 张宗道笑道:“这值得去操作,降兵现在是烫手山芋,咱想办法变成自己私军,未来可是大用啊!” 江晨也跟着笑了,眼 睛望了下外面,没看到有其他人,他接道:“咱兄弟是要干大事的人,所以,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利用一切可以用得人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而且长安事情平息,咱生意可以再做起来,又有太子在朝中帮着,养着这几千人,不是多大的事。” 张宗道连连点头:“不错不错。这要好好想想……” 江晨道:“至于之后,这批人还是跟我们以前一样,看到好的苗子就培养着,嗯,按高级将领的要求去培养他们,心性好的就可以成为我们的班底,委以重任,多培养这样的人,以后真要干大事,拉出一百人,他们就是一百个游击,参将,再由他们去组织更下层军士,你也知道,军队里,想形成战斗力,最重要的是中级的将领,这些级的人足够多,随时能拉出队伍起来。” 张宗道张大了嘴望着江晨,好半天才合上嘴:“四弟,这些你又是如何知道的?军队里这些你又如何知道了?” 江晨面色不变:“我在流落的时候,听到过那些流民聊起的,我再多想想,就想到了,唔,后面我再弄出一个军队的组织机构职能这些的东西的给你,我们按这来组织在凉州的军士,想来会比现在的组织机构要合理些。” 江晨自是打算把后世军队训练组织那些拿出来给张宗道李建武用,后世现代军队的层级当然要比现在大晋的级别要合理科学。 后世里军队最重要的组成就是营连级的军官,这些军官才是一支军队战斗力的支撑保证,他刚才所说的,也是借鉴了现代一战后德国、二战后日本陆战队的做法,军队人数现在不多,士兵都是按未来的连营长这一级来培养,有他们在,战争来时,动员后新兵征来,这些士兵马上升级成连营长甚至团长,一百多人一个的连队,就是一百多个连营。而且能保证战斗力不会减太多。 其实如果是这样,五千人到凉州都算多了,江晨想着,能跑凉州去二千人,再淘汰一下,剩下一千二至一千五百人,那就够了,再着重培养,未来真要做大事,这些按高级将领去培养的士兵其作用才是最大的。 江晨问道:“现在那些降兵关在哪儿的?” 张宗道说道:“之前司马冏的北部大营。” 江晨笑道:“那儿我熟啊,上次可是被我一把火烧了。” 张宗道笑道:“烧了一些军营马圈,但围墙什么的都还是好的,人关进去,再盖了些简陋的草棚。反正现在天热,也不担心会冷死人。” 江晨沉吟了一会,脑子里已大致有了计划:“那大营南北两道门,西面是座小门,东面则是一个小湖,湖里是用栅栏挡着的,这样,让蒋大山去放风声,说朝廷要杀降兵,然后晚上,就找机会破坏一两道门,放他们走,如果看守们对杀降兵有抵触,这些人逃,应该不会太用心地去追杀。” 江晨接着又说道:“蒋大山到时也要去串连,大致意思就是说东南北三面封锁都严,让他们朝北和西北跑,再隐晦地说你同情他们,不想置他们死地,想来后面这些人就会往凉州去。” 张宗道一翘大拇指:“四弟就是有办法,这样的事,只需要蒋大山找一两人传传即可,北部大营那么点地方,估计不用半天就能传 遍。晚上就能实施” 江晨点点头:“那就今天晚上放人,以免夜长梦多,谁知道苟晞什么时候又反悔呢?他现在这样模棱两可的回应才最麻烦。” 张宗道站起来:“我这就去安排。” 江晨也跟着站起来,还是又交待了几句:“最好就是蒋大山那找人去传消息,二哥最好让人感觉置身在外,蒋大山那儿也最好也是一样,现在谁都知道他就是二哥你的人了,也不要让他沾染上因果了,想来他以前就是齐王的兵,有的是办法能找散播消息的人。至于怎么放降兵,晚上抽空从外把锁弄坏,或是从外面坐船去把湖里的那些栅栏破坏了,想来后面降兵们会想得到如何跑。” 张宗道笑了:“至于那些高级的将领,今天还要好好看紧了。” 江晨笑道:“自然,他们是替罪的羔羊,没有他们,苟晞就算知道降兵们跑了,也不会太在意了。杀了这一帮,贾后应该也满意了。” 张宗道笑着往外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安排好了,我下午大致就可以开拔去凉州,到时长安发生的事情就都与我无关了。” 江晨笑道:“咱兄弟就不忸怩作态了,二哥下午走,我就不送了,下次再会。” 张宗道笑着向后挥了挥手,头也没回就去了。 望着张宗道这才走出江府,江晨感觉到后面多了个人,转头看去,却是马芊芊不知何时已起床洗漱好站在了他边上,看到江晨笑望着她,她脸色一红,想着昨晚自己的大胆,又想着那让人欲罢不能又有些害羞的事情,脸色更红了,走过来从后面抱着江晨,顾左右而言他:“这你二哥来找你看来没好事,看你那样,是不是又要密谋什么事了?” 江晨回手搂着她,把她从身后带了出来双手怀住,也没隐瞒,把降兵的事说了,马芊芊听到朝廷要杀降兵,脸色有些变,她自然也知道,这么多人如果杀了,后果会是如何,她皱了下眉道:“要不这样,去开门,或是弄断栅栏的事,我去做,北部大营我更熟悉。” 江晨微一沉吟,点头道:“也行,你去做,比二哥安排人做更好,你去延安,把上次跟你一起做事的江玄江云他们叫上一起去做。对了,你先去找二哥,跟他说,商量一下如何衔接。” 马芊芊点点头,想站起来这就去找张宗道,但在江晨的怀里很是舒服,有点舍不得离开,于是磨靡蹭蹭地。 江晨微一笑,低头在她耳边说道:“是不是昨晚太剧烈了些,你现在不舒服?” 马芊芊脸一下红到了耳根边,转眼瞪了江晨一下:“还不是因为你!” 江晨哈哈大笑:“怪我喽?昨晚我想睡觉,是谁拉着我的?” 马芊芊伸手在江晨的腰间一拧,江晨哎哟地痛得叫出声来,手一松,马芊芊就离开了江晨的怀里,向着江府外走去,嘴里还说道:“晚上等着我回来,不准先睡。” 江晨哦地应了一声,说话间,却见到宇文曦和陈雪正好从厅外走了进来,听到他们俩的对话,有些疑惑地望了下江晨,陈雪脸上则是似笑非笑地看了眼红着脸往外跑的马芊芊,又看了下江晨,眼里的意味不言自明。chaptere 风卷长安 第二百零七章 阳奉阴违 http://.biquxs.info/

江晨哪想得到与马芊芊的话会被两人听到,再看到陈雪的眼神,脸皮再厚也有些扛不住,干咳两声,干巴巴地说道:“你们吃早餐了吗?” 宇文曦轻声一笑:“公子,现在近中午了。” 江晨哦了声,装作若无其事地看了下天空,嘴里道:“起晚了,都不知天时了,对了,曦儿,你们找我有事?” 宇文曦眼里带笑,还好她对于江晨实在够尊重,并没打趣他,嘴里说道:“我们是来问,是不是可以开课了,只是现在延安那儿物资还有些不够,周正现在又忙着,我就想要不先买好了物资再开课。” 江晨想了想:“不急这两天,难说这两天长安还会有什么事发生,你们先把物资备齐,对了,跟我一起从留城新来的那一批人,也安排好去延安,让他们帮着做事,到时看放在延安还是‘天上人间’那边。唉,好多事都堆着要处理,这才歇息不了一天,又要忙得脚不沾地了。” “天上人间”要重新开业,纸坊、酒坊、印书坊、延安,这些都要弄起来,不然哪来的钱养这么多人,更别说,现在江晨还是长安县令,县衙里从他回来,还没去看过一眼,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小吏衙役活着,治下的百姓境况如何,这些都要他来处置。 想到这些,江晨只想哀叹,如果能分成几个分身那就好了,不至于现在堆在一起都要处置。 一场叛乱,就打乱了一切的稳定,所有的都要重新来过。 想了想,算了,还是等降兵的事解决了,再去处置其他的,很难说,降兵的事处理不好,长安又会乱成一团,那他做什么又成了无用功。 既然决定了,长安城内的事情就没再管,只是先把城外延安那儿的事优先处理,于是和宇文曦他们坐了牛车出了长安,一起前往延安。 延安本来就没怎么受损,当时来抓江晨的时候,人并不多,损坏极小,江晨到的时候,早被工匠们修复好,学员们则在搬着周正他们买来的物资,延安城外有些周边农民也已回来,抓紧机会,把自己的东西拿了出来摆在延安城外,以期换一些生活用品。 江晨望着这一切,延安充满了生活的意味,似是之前的祸乱从没发生过般,不由感叹,中国人民真的是适应能力超强,战火方歇,又马上投入到生活中了。 入夜,北部大营似是传来了喧闹,江晨本来也没睡,他一直就站在延安的城墙上望着北部大营,一直没听到有消息传来,让他有些莫明的紧张,入夜后更是再忍不住,上了城墙岗亭向着北面大营方向望去,直到听到大营方向传来喧哗,然后声音越来越大,再看到城边守卫的军士也调动起来,马蹄声不住向着大营方向涌去,江晨知道,降兵们肯定这时开始逃跑了。 再等了两刻钟不到,就见到有人向着延安方向跑来,江晨对着边上一起陪着他的周正和时迁他们打了个手势,几人低下头隐藏起来,再近些借着月光看去,最先一人身材婀哪,近些看去,正是马芊芊。 江晨松了口气,看来他们是得手了。 打开大门放马芊芊他们进了延安,江晨 把众人引进了餐厅内,把早准备好的吃食都放上来,马芊芊拿着一个大饼吃了几口,江晨盛了一碗热汤给她,她眉眼一挑,意思是算你小子有眼力,也不敢先睡。不然…… 江玄他们嘻嘻哈哈地吃着东西,有些兴奋,却不像头一次去执行任务时那样,似是这样的事情,他们做成功那是理所当然,不值得他们再兴奋一般。 这是成熟的表现,江晨点点头。 走过去跟每个去执行任务的人都说了几句话,勉励了下他们,又让他们再多吃些,看着马芊芊已吃完,江晨才问起晚上的事。 马芊芊嘴扁了扁,有些不屑地说道:“其实啊,有没我们,他们要逃脱也不是难事,守卫少得可怜,我们去到的时候,除了岗亭上有一两个守卫外,周边都没有巡逻的,除了南门这儿稍多些守卫外,北门和西门两个门外,居然都没有守卫,我们很容易就把挂在门上的锁弄下来,再打开了门,这个过程都没有守卫来看看。我们走远了看着大营里那些降兵出来往外逃,站在岗亭上的那些守卫像是瞎子般看不到。本来我还说实在不行,去破坏小湖里的栅栏让从湖里游走,结果都不需要,所有人都从两个门走了个干净。人走完了,那些守卫才大喊大叫。” 江晨哈哈大笑:“早知道是这样,那我们还担心什么啊,弄了多个方案,结果都没用上,看来,将士们都知道,朝廷下的是乱命,所以大家都阳奉阴违。就不知道这次凉州,大哥二哥那儿能收多少人了。哎呀,现在想来,钱又不够用了,要拼命赚钱啦!” 他心里想的是,琉璃又要烧起来去赚粮食牛羊钱了。 马芊芊打了个哈欠,媚眼如丝望着江晨,看得江晨一阵脸红眼热,他干咳了一声对江玄江云他们道:“你们吃完喝完,早点休息。” 几人嘻嘻哈哈地应了,也没注意到,自己的指导员脑子已歪到了床上。/ 马芊芊先站起来走了出去,江晨也跟着走了出去,在延安,自然江晨有一个独立的房间,马芊芊熟得不行,出来直接就奔向那儿,江晨后面跟着就进了房间,一进去就被马芊芊缠住了,江晨干咳一声,还想抗拒片刻,只是哪容得他有一点反抗的力量。 良久良久,江晨皱了下眉:“外面不远可就是学员们的宿舍,明天别因为声音尴尬了。” 马芊芊哼了声:“还不是怪你声音大。” 江晨连天叫冤:“我声音大?我声音大?” 马芊芊伸手拧了他一把,把江晨的声音压了下去:“你还说你声音不大……” 江晨眼泪都要下来了,更觉得委屈的是这种冤没法申诉,而且马芊芊后面的话让他眼泪直接就流了下来:“天还没亮啊,我们抓紧时间……” 第二天江晨扶着腰勉强起了个大早,今天他要去衙门里看看,马芊芊在床上对着他嘟咙了两句,他也装没听到,急急地出了延安,回了长安城。 方到城门口,就见到城门的守卫增加了不少,江晨微一笑,这是昨天救了降兵后的后遗症,往里走,守卫们并不认识他,看到他脸露微笑地往里走,还有些奇怪地多看了他两眼,不过倒也没有为难他。 方进了城,就听到前面两个正要往城外走的百姓嘴里说道:“昨天齐王府那火烧得可真大,我在我家院里都能看到火焰烧得好高,幸好啊,王府四周民宅离得都远,不然难免会波击。” 另外一人道:“那么大火,想救都没办法救,何况官兵才进城,水龙什么都不知道在哪,衙役里长们又回叛乱早没影了,让谁去救火?” 另外那人笑道:“烧了也就烧了,反正齐王府也不可能再有人去住了。” 说话间,两人擦着江晨的身边出了城。 江晨听着一乐,他可没安排人去烧王府的那上造册文书,也不知道张宗道安排了谁去烧的,这边人才跑完,那边厢就烧了文书造册。这下,大晋少了一万多军籍,却多了一万多的黑户。 江晨想想,还是拐了个弯去往原来的齐王府,那儿还有些残垣断壁在冒着烟,诺大个王府,就后院位置还有些完好的建筑,前中部份都被烧没了,这把火放得狠,估计不仅把堆文书和造册的房子烧了,连带还烧了不少房屋。 江晨心情极其愉快,对着原本齐王府的方向笑了笑,刚转向往衙门方向走去,就见边上有人喊道:“公子,你在这儿啊!” 江晨听着声音轻脆妩媚,扭头望向那叫他的人,却见是一袭白裙的秦香莲正欣喜地看着他。 江晨更是欣喜:“香莲,你怎么也在这儿。” 秦香莲莞尔一笑:“我昨天才从地窖里出来,出来就听到说王府被烧了,怎么我也在这儿住了一段时间,所以来看看了。” 江晨有些歉意:“对不住啊,我前段时间也是流落很久才回来,又一堆事,以为周正和芊芊他们早叫你出来了呢,就忘了叫你。” 秦香莲笑道:“公子,没事了,芊芊前面就跟我说过,长安城当时还有齐王的耳目在,我不宜早出来,所以我就一直躲着没出地窖,昨天就是周正他通知我出来的。” 江晨笑道:“那就好,司马冏已死,你再不必担心了,这样,你先去‘天上人间’等着,我回衙门去处理一些事,没事我就去‘天上人间’……算了,我们先去‘天上人间’,过后我再去衙门。” 秦香莲微一笑,摇头道:“当时我在‘天上人间’是为了完成公子你给的任务,现在司马冏已死,我再不想去那儿了。” 江晨沉吟了下:“那你先去延安吧,秦游周正他们都在那儿,等我去衙门处理完事情,回去我看,后续如何安排你。” 秦香莲眼睛一亮:“好啊,延安那儿我就去过一次,那感觉和氛围很好,我喜欢。那公子,我先去延安了,我的事不急,你先忙你的,事后再说。” 江晨点点头,再和秦香莲聊了会,两人分道扬镳。 到了衙门,看去居然还好,至少大门什么的都还是好的,虽有兵乱,自己这县令也亡命天涯,但衙门居然没受多少损伤,看去就是大门上的铜锁耳没了,门口一些稍能值点钱的,都没了踪影,大门还好,没被人拆去烧火,现在正紧闭着。 江晨上去推了下,居然是从里面闩着的,这是有人在里面?chaptere 风卷长安 第二百零八章 顺手推舟 http://.biquxs.info/

江晨咣咣咣地敲着大门,好半天,就见门缝里有人向外看了一眼,江晨离得稍远些让人看得清楚,就听到里面叫道:“大人回来了!大人回来了!” 等了半天,却也没见人来开门,江晨有些郁闷,他听出来了,这叫喊的,是他衙门里的一个门房,你叫我不反对,但先开大门啊,把你们大人晾外面算什么一回事。 好半天,就听到里面又有了其他的响动,然后就又听到抱怨的声音说道:“大人来了,你怎么不开门让大人进来?” 说话的声音一直朝着大门这方向来,江晨听到里面,至少有四五人,再一会,大门吱呀地打开了,却见是几个小吏和那门房,远处还见到有衙役正向着大门这赶来。 江晨走进去,县衙里倒还是挺干净齐整,想来没受到什么兵灾,也可能是当时司马冏给那主簿许了什么好处,所以这县衙还保存的完好。 众人见到他,都过来见礼,望着都是脸带激动,有的眼睛顺着脸往下流着,有些看着面黄股瘦,不用说是被司马冏收刮了粮食去饿的,吃了不少苦头,现在见到自己顶头上司回来,日子终于有了些转机了。 江晨进了来,各人都过来向他见礼,江晨一一回应了,再望去,都是下级小吏,不说那投了司马冏的主簿,其他的录事史、功曹、校尉这些一个也不见。 江晨皱了下眉问道:“你们的上官呢?怎么一个也不见?” 一帮小吏衙役七嘴八舌地说着,江晨听了一会算是听明白了,当时司马冏谋逆,郡守不清楚如何,但是长安县,本来是想找江晨,裹挟他一起反晋的,结果却被江晨跑了,长安县自江晨以下,主簿第一时间就投了司马冏,其他的录事史这些次一级的官吏,或投了司马冏,或是跑路,不过都没一个跑掉,然后被司马冏杀了。 再下的小吏衙役这些,司马冏也不太在意,收刮一番后,稍有用的,弄去帮司马冏办事,有的看着没啥用的,也就让他们自生自灭,也就是说,现在长安这大县,除了下面这一帮子小吏衙役,江晨是光杆司令一个。 听着江晨不由苦笑,却也无可奈何,现在这时候,想让县衙开展工作也不可能,只能是把这帮人组织起来,先提了起来,让他们做起了主簿校尉的工作,到时再想办法弄到自己的属下。 更糟糕的是,长安县户籍什么的这些文书,却在这次谋逆叛乱中被烧了个精光,到时又要重新去补录,那又是一个浩大的工程。 安排完,大致能让长安县衙勉强运转起来,却已天黑,这让江晨有些郁闷,以为来晃一圈,像之前那样,打个卡就可下班,结果,这县衙成了一个大坑。 天方黑,江晨往城门方向去,城门已闭,想想,只能是回江府去,“天上人间”也没啥好看的,估计现在也一样的乱麻麻,仆役侍女,还有那些舞女护卫们都还没回转,想重开业也没办法。 想着这些,江晨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要等自己的事业重上轨道,没个十天半月根本不可能,这其中不知又要投入多少精力。 第二天,拉上江长安,把“天上人间”如何恢复的事情一一跟他讲明了,方才说完,就见到几个大 晋的军士来到江府,先是让门房通报了,门房进来一说,居然是苟晞这大将军传话找江晨。 江晨出来与那几个军士见了礼,为首的是个参将,见到江晨,虽然是武将,却也是有礼有节,并不当江晨只是个六品的县令。 一个参将被叫来传信,这让江晨有些不可思议,又如此礼貌,更觉得有些莫明。自己和苟晞完全搭不上一点边,他的的参军对他如此有礼,肯定是苟晞事前交待过的,不然品级比他高得多的参将不会如此对他。 没敢怠慢,江晨跟着那个参将出了长安城,到了城外苟晞的大营,虽是苟晞求见他,他却是不敢托大,还是依足了规矩礼数,鞠身让守卫通报,自己则是负手站于外面等着通传。 一会苟晞的亲兵出来叫了江晨进去,江晨进去,见苟晞已走下了上首来迎接他,江晨惶恐不已,哪敢让苟晞真走到面前来,急忙是远远地就拜了下去。 苟晞呵呵笑着,走下来扶起江晨,江晨顺势站起来抬头望向苟晞。 苟晞年纪在四十上下,望着并不是孔武有力的武将,三络长须望着倒还有些儒雅,看着江晨时,虽然两人级别差别非常大,他却没有一点的上位者气势,拉着江晨说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江大人如此年轻,却已是长安县令,声名赫赫,我在洛阳也时有所闻,现在见到,更是觉得盛名之下无虚士啊!” 江晨鞠身谦虚道:“大将军过奖了,大将军方至长安,即平定叛乱,大将军之威名,可见一班。” 苟晞笑了笑:“江大人,咱们就不要相互吹捧了,从洛阳来长安前,听闻江大人在叛乱中失踪,贾常侍心急如焚,可惜朝中事忙,他没空来长安,我来之前,他就要求我不惜代价,一定要寻到江大人踪迹,来后我打探了下,听闻在长安时,司马冏追杀江大人,万幸江大人能在此次叛乱中逃脱,真是可喜可贺。” 江晨心里一动,原来根子是在贾谧这儿,苟晞刚投了贾后,但在贾后的眼里,苟晞这个大将军的地位哪比得上贾谧,所以贾谧他提点小要求找个人,苟晞当然不会在意,这样的顺水人情送了也就送了,而且,他也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找到了江晨。 他急忙道谢,嘴里自是说了些贾谧高风亮节的话,嘴上说着,心里也真有些感动,这贾谧对他,那是真的好,并不是虚伪地做做样子。 苟晞又接着说道:“这次的事,我听闻江大人在其中取了极大作用,当时齐王在北营被江大人烧了,从大营跑出来的马匹数不胜数,破了齐王与胡人联手乱我大晋的阴谋,齐王在长安的粮仓,也被江大人付之一炬,如非粮草被毁,齐王不会仓促起事,也不会舍近求远,不直接攻洛阳,而是绕道攻弘农了。” 江晨听得愣了下:“大将军,这些事是谁跟您说的?” 苟晞呵呵大笑:“你甭管是谁跟我说的,你承认不承认这些事跟你有关就行。” 江晨鞠声道:“恰逢其会罢了,既然朝廷委以我长安县令的重任,有机会,晨定然要破坏,不容逆贼坏我大晋,毁了贾后声誉。”后面这两句话说得冠冕堂皇,一点没犹豫就说出来,江晨脸色都没变一点。 苟晞赞叹不已:“江大人果然是 栋梁之材,真是时刻想着大晋,心系朝廷!” 江晨谦虚了半天。其实也不算谦虚,估计再过段时间,张志远和流民的事情再传到朝廷,那时估计苟晞都不知道该如何称赞江晨了。 苟晞吹捧了自己半天,江晨当然也不能总是只让别人吹自己,苟晞是大将军,来了后很快就打下长安,不管这是不是苟晞亲自操刀的,但他是领军人物,这功劳也是跑不了的,以江晨的功力,要吹捧一下苟晞,那也容易不过。 相互吹捧谦虚了一下,苟晞才又再次说到正事:“这次打下长安,降兵众多,本来朝廷想从重处置,一个不留,但本着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们讨论时久,不知如何是好,前晚降兵抓了守卫漏洞,逃了个干净,逃了也好,如果全杀了,一万多近两万人,有违天和啊!” 江晨连连点头:“确实,这样的叛乱之事,诛杀首恶即可,下属将军,多受裹挟,行无奈之事,杀他们确实不妥,既然逃就逃了,正好放过他们。想来这些降兵逃了后,也不再有谋乱的机会了。” 苟晞点头:“确实,幸好那些高级将军和齐王属官,与其他降兵是分开关押的,这次没有逃走,不然真担心有人会重新组织作乱。” 江晨笑了:“那就好啊,这些将领没逃,那些下级将士,没人组织,最多也就成为流民散兵,一盘散沙,不足惧矣。” 苟晞笑道:“江大人与我所相不谋而合啊,我就想,这些高级的将领,就依朝廷之令诛杀,没了他们,降兵也就跟流民一般,再不为朝廷之虑。只是,降兵跑了之事,望江大人与贾常侍处美言一二,把我们的余虑告知,不至使降兵们受累。” 江晨一听,算是明白了,依贾谧所托找自己是真,但现在所说的更是重中之重,如此多的降兵逃了,苟晞这大将军责任也不轻,担心有心之人拿这来做文章,因此影响到自己此次的功绩,知道江晨和贾谧关系密切,当然是希望江晨帮着去贾谧那儿说说话,贾谧那儿说得通,贾后那儿就不是什么事了。 这才是大将军如此亲切接见江晨的根本原因。 不然一个小小县令哪值得他和颜悦色? 他当然也想不到,降兵之事,其实就是江晨一手策划出来的,他所想所做,其实也是江晨所希望的,既然他先提议,那江晨自然是顺手推舟,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花费的精力也就是修书一封而已。 江晨拍着胸口满口答应,当然要说是为了正义和仁善,看着苟晞脸上完全放松下来,笑容更是真切,江晨好人好事做到底,干脆就叫苟晞拿出笔墨,当着他的面写了封信给贾谧,把这事说清,又加了些期待见贾谧的话,既然贾谧对自己好,自己信里说说好话没什么不可以,想来苟晞肯定会把这信最快地送到贾谧手中。 说完这事,苟晞心情极其地放松了,再聊了下,江晨正想告辞离开,苟晞笑道:“江大人,既然已决定了要诛杀道恶,那不如今天就把这事办了,省得过后再有意外,人逃了,到时就算江大人再怎么美言,只怕也没用,如果江大人没什么事,要不与本将一起去监斩谋逆?” 听他如此一说,江晨也不好拒绝,只能是应了。chaptere 风卷长安 第二百零九章 都是一路人 http://.biquxs.info/

司马冏手下的降将属官,关的地方是苟晞大营边上新建的一个营地,因苟晞和其他将领都看重这批人,所以看守极严,人数本来不多,看守的人却比犯人还多一倍不止,守卫都差不多是里外三层,每人单独关押在大腿粗木制的牢内,反正就是临时的,连个挡风遮雨的顶都没有,也还好天气不冷,只是现在是夏天,不时会飘起雨来,这些降将直接是被折磨得半死不活。 江晨跟着来时,看到这些人,只能是不住摇头,当时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凄惨,这真没办法,成王败冠,要是真让齐王杀到了洛阳,按历史那样劫持了惠帝,那里面关的可能就是江晨和苟晞他们了。 令江晨意外的是,居然看到了长安县的那主簿,也就是江晨曾经的手下,也是他在城门时指认出了江晨,使江晨被追杀,没想到,这次居然也被抓来关到了这儿。 江晨看到自己的主簿,不由乐了,指着问道:“大将军,他是长安县的主簿,为何也一起被关到了这里?” 苟晞也有些不明白,拉了自己的一个手下问起,他这手下就是负责营地降兵的,自是都清楚。 那个手下说道:“这些是附逆的各地官员,不仅有这主簿,还有郡太守,其他县的县令县长,跟着齐王一起跑来长安的,逮着就跟降将们也一起送来了。” 江晨这才恍然,听到还有太守,不由奇道:“齐王这一路才谋逆了几天,他的叛军过处,也没几个郡,居然也有太守跟着附逆了?” 那手下笑道:“江大人,这人你肯定认识,就是你曾经的顶头上司,京兆郡的陆太守!” 江晨这下真的是有些惊讶了,这个陆太守,自己上任的时候就去拜会过一次,对江晨稍有些冷淡,江晨也没太在意,自己又不是靠他上位,虽然他是上官,自己上位靠的是江统和贾谧,与这太守八杆子打不着,也没利害关系,所以处着也就淡然,所以也就只见过一次,谁也想不到,这陆太守,这次居然也栽在了这里。 想着江晨不由奇道:“这陆太守是被齐王裹挟而谋逆还是如何呢?” 那人笑道:“听其他人供出的,他本与齐王就有旧,算是齐王团体里较核心的人物,齐王好多准备工作,就有这陆太守开过方便。” 这下江晨算是明白了,这陆太守来“天上人间”拜会司马冏不过两次,这是江晨见过的,以为两人关系一般,却不想现在才知道,陆太守居然是司马冏身边的人,转头回来想,这也不奇怪,如果没有这陆太守的点头,粮草这些,司马冏是怎么能在还没进长安就被半路拦下拉走?还有人、物这些,绕过自己这不大管事的长安县令容易,想绕过陆太守而不让发觉,那就完全不可能。 如果是一个团体内的人,那就说得明白了,怪不得胡人到了长安附近,都没人知道,没有这陆太守在中间穿插,想着都难。 江晨听着苟晞的那手下介绍着,脑里也清楚了这些关系,再望下去,除了那些降兵和附逆的官员,还有一些是齐王封国的属官,还有他的幕僚这些,都在长安城内,然后被一锅端了。 听到江晨在问起这些官员,苟晞还以为江晨与这些人有关系,就隐晦地问起江晨是不是想想办法弄人出去,江晨知道他误会了,笑道:“没有的事,这些人我一个也不认识,我弄他们出去干嘛?” 再转回来,那长安城的主簿正好看到江晨,见到他陪着苟晞在视察,眼睛瞪大了,人扑到牢边抱着大木叫道:“江大人,江大人,救救我啊!救救我!” 听到他喊的声音非常大,不仅是守卫们转头看向了他这,连一些降将属官也转头来看,江晨自然不会受到他的影响,若无其事地说道:“郑主簿,你犯的事,我可是不敢救你。” 那郑主簿嘶声力竭地叫道:“江大人,我可是你的下属,你也知道,我跟着齐王谋逆是被逼无奈啊!我一个小小的县主簿,哪扭得过齐王这条大腿啊!你跟大将军说说,我是无辜的啊!” 苟晞望了下那主簿,眉头皱了下问道:“江大人?他真无辜的?” 苟晞也是在想,如果这主簿与江晨关系不错,要是江晨提出要救那主簿,他可以考虑卖一个人情给江晨,反正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主簿,到时笔上一划,谁也不会在意这小主簿的生死,而江晨在贾谧那儿说的事,可是事关自己前程,这样的人情值得卖几个。 江晨听苟晞这样说,自是明白什么意思,他微一笑:“既然已附逆,哪还有什么无辜无奈?无辜的是百姓,是那些什么也不知道的军士,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干的是什么事,选择了要附逆,现在还说什么无辜,谁信?” 苟晞一听,明白了,江晨对于自己的这个手下没好感,根本不想救,他还以为其中涉及到长安县衙的官场争斗,想着既然江晨不想救,那到时一并挂旗杆就是。 江晨又嘿嘿一笑:“当时我去烧齐王的粮草,逃离时,遇上了这个郑主簿,他呵破了我的行藏,害得我差点没逃得了性命,万幸后面还是我的手下用命,我自己运气也不错,这才逃了过去,不然,这次我可见不到大将军了。” 苟晞听江晨如此说,不由笑道:“这个主簿看来当时是想拿了你去邀功,这么说,那还有什么无辜的说法?出卖自己上司,那就是死有余辜。” 他转头对自己的那个手下说道:“一会问斩时,这个姓……嗯……的主簿第一个斩了。” 郑主簿在边上听着两人的对话,只觉得身上一阵冷过一阵,当最后苟晞说出第一个斩他的时候,他早已忘了自己现在还在牢笼之内,双手推着大木叫道:“江大人,我无辜的,江大人,我是无辜的!我没出卖你,没出卖你!” 江晨和苟晞理都没理他,他的生死江晨不会再在意,想着当时如果不是自己机灵,又有马芊芊救援,自己难说真被司马冏逮了去,自己坏了他的大事,被逮去,哪还有一点命在? 所以,这主簿,江晨是必定要让他死绝的,你附逆我不反对,毕竟那时候估计也没其他的选择,但你在认出江晨后,不为江晨打掩护,却叫人来抓江晨,那现在排到第一个被斩也就怪不得江晨见死不救了。 大营边上是一片荒地,这时候上面已搭了个台子,台子上一排 的木墩,台子边上还挖了一个大坑,想来就是把人斩首后,顺便一扔坑里就在边上埋了,还省得搬运。 台子对面十多丈外搭了个营帐,上面已放上了桌子,江晨望去,想来这就是给苟晞这样的主官准备的,一会就在上面监斩。 再看了一会,陆续不少将领官员到了,苟晞先坐在了上首,随品再邀请江晨去坐于他下首,江晨这时候打死也不会去就坐了,边上四五品以上的大佬都离他们远远地坐在边上,自己一个六品的小县令跑主官下首,别说人家会给贾谧江统面子,面子可能会给到,但到时估计喷都要把江晨喷成一个筛子。 苟晞看江晨还知道分寸,并不是恃宠而骄的人,在心里默默为江晨点了点头,本来与江晨聊这么一会,就很有好感,这下更是对江晨满意,年少得志,又朝中有人,却不得意而忘形,怪不得贾谧那么心高气傲的人,也万分看重他。 苟晞坐于上首,边上坐着的还有个五十来岁的官员,江晨没见过,却是听闻描述过,看穿着的官服,应该是雍州刺史,上首就两人,没看到有朝廷的其他官员,江晨脑子里算算时间,洛阳这时候估计都还不知道长安已破,司马冏已死,传信的驿卒还在路上,自也不会派人来,但苟晞却敢在无朝廷官员的情况下就杀人,想来这次事情,朝廷给的命令就是哪怕杀错,也要以凌厉手段镇压。 望着上面正经危坐的各大佬,最下首坐着的江晨只能是低眉顺目,眼观鼻鼻观心,头都不偏一下,但周边官员们的轻声私语的话还是被他听了个仔细,所以才猜到为何这次朝廷都没来一人,苟晞就先打算杀人了。 苟晞和刺史两个大佬在上首随意地聊天,江晨余光瞅过去,看到苟晞和雍州刺史不时拿眼睛望向他,他更是坐得端正,这个刺史姓王,据说是王氏嫡系,与江统和贾谧两边都不搭,江晨他在上任时都没能去拜会一下,级别的差距在那儿摆着,人家也不可能正眼看得到他一下,却不知道这时候两人聊他干嘛? 坐了半晌,下面有人报时,江晨看看,午时已过,看不到日晷也不知道是不是三刻,有人刻意报时,想来是杀人的时辰到了。 江晨抬起头来望向那搭起来的台子,刚才随便看了眼,上面是有九个木墩,想来一次就是斩九个首级,这方报完时辰,苟晞望了眼王刺史,说道:“王大人,这时辰到了,开始了吧?” 王刺史点了点头,苟晞拿起前面的一块小牌子递给边上的刑官,那人接过,连同一个抱着一捆帛书的官员上了台子,一会,从牢笼里就押了犯人过来,江晨望去,果然,第一人就是自己的主簿,再接着不远的地方,就是那个京兆郡陆太守,其他几人,江晨望去,估计都是司马冏的属官幕僚,没有一个是将领。 人才一带上台,看这阵势,哪还不知道这是死期到了?哇地一声,那郑主簿就嚎了出来,身体一下软了下去,边上的军士哪会管他,拎起他的后脖领子拖起来扔到了台上,其他的几人也都是脸无人色,身体抖成一团,就那陆太守还勉强镇定,只是那不断发抖的两条腿也出卖了他。chaptere 风卷长安 第二百一十章 全郡覆没 http://.biquxs.info/

人拖上台去,刑官打开造册,念一个名字,在帛书上勾了一下,再验明了身份,九个都验明正身后,一起强制摁倒在木墩上,九个刽子手大刀一挥,脖子上一腔鲜血洒出,九颗大好头颅滚落好远,边上拎人上来的那些军士顺手把尸体拖往边上的坑扔进去,有刽子手一手拎着几颗首级,也一并扔进坑里。 接着一拨拨的人被带了上来,或吓得屁滚尿流,或是喃喃自语,或是板着脸孔,或是强自镇定,验明斩首的速度不快,却也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上面的官员们也板着个脸,不再并头接耳,只是随着血腥味越来越重,杀的人越来越多,官员们的脸色也跟着难看起来,到后面都有些铁青了,放那些杀人如麻的军士,一时见到杀这么多人都会难受,更别说有些不过是文官了。 上首的两个大佬,苟晞脸色倒没多少变化,毕竟是大将军,都是从千军万马中杀过来的,手上怎么也沾了不少的人血,这样的场面见惯不怪了,王刺史虽然也是大佬,死人估计见过,却没见过这样杀人的场面,脸色也跟着不是那么好看。 苟晞看着王刺史难看的脸色,心里有些好笑,当然他也不会傻呼呼地笑话王刺史,装作没看见,也没再找王刺史说话,不时看向台上,或是扫视一下下首,反正现在这样的杀人场面也是够无聊。 斜眼看到江晨,见江晨眼睛看着台上,脸色却和最初见自己时没多少区别,脸上也没见到太多神情的变化,他不禁有些奇怪,按江晨这年纪,不可能是见惯了杀人场面的,而江晨居然视若无睹,那这年青人的心理真有够坚韧的。 这一次的斩首,从午时,一直杀到了酉时过半,这才把牢里的人杀完,木头搭的台子早被鲜血淋遍,看不到一点木头的原色了,一些鲜血还顺着木头间的缝隙滴落到地上,汇集在台下,再从台下流了出来顺着地势流到了边上的坑里。 杀完人,众人站起来,都向着上首的大将军和刺史告别,两大佬也没挽留,都知道他们这时候并不好受,也也就没必要非要拉着他们。 江晨也跟着站了起来,望着军士们正在拆刚才还在杀人的台子,片刻即拆完扔一边,然后再拿铲子铲了土来,把一地的鲜血都盖了起来,其他的人则是把挖坑挖出来的那些土填回坑里,既然是谋逆乱党,这被斩首的人,也不必再各自埋葬,大家一起造反,又死在一个坑,那正好全了这死同穴的义气。 等看到其他官员将军都离开了,江晨走上前去,也向着苟晞和王刺史告别,鞠完身起来,就听到王刺史说道:“江大人,如果没什么紧急事,可否一叙?本官有事与江大人商量商量。” 自己顶头上司的上司如此好言跟自己相说,说是相商,其实哪容得江晨有一点反抗,江晨就算前世加上这一世都没做过什么官,这点情商还是有的,急忙说无事无事。 刺史大人自是不会跟着苟晞住在军营,江晨随着他一并回了长安。 西晋时雍州刺史部治所就在长安,京兆郡治所也在长安,长安县衙也在长安,只是各占一方,所属不同,可见长安这时的地位之高。 王刺史没有 去刺史府,而是带着江晨来到了京兆郡太守府,江晨看着走的路是去往太守府,心里有些诧异,却也没多说什么。 太守府比之江晨的县衙被破坏得更为严重,江晨到时,可看到太守府经历过了战乱,有些屋檐上,还有箭只插在上面,更别说,那歪歪斜斜的大门上还有鲜血和刀剑砍刺的痕迹。 江晨有些奇怪,因为张宗道说过,他们接管长安城的时候,基本没遇上太多的反抗,却没想到,这太守府看着并不像张宗道所说的没什么反抗,不过今天看着那陆太守的样子,想来这陆太守也明白被攻破后会有什么后果,于是抵死反抗并不奇怪,只是司马冏手下的将士都不想再抵抗,他一个文官,就算反抗又有多少力量,太守被抓也正常。 王刺史带着江晨进了太守府,里面居然一个人都没有,到处都是破败的迹象,还没有长安县衙还有小猫三两只在看院,江晨看着更是惊奇,完全搞不清楚这太守府发生了什么事。 王刺史走进太守府后,脚步就放慢,再往大堂走去时,看着破烂的大堂,他站定在大堂中,长叹了一声,没再在大堂里走去,转个弯,直接去了后堂。 到了后堂,这儿稍好些,至少会客厅还算完整,王刺史挥退了随从,自顾地坐于上首,江晨跟着进去,没听到王刺史吩咐,也没跟着坐了下去,只是袖手站在下首,低首垂目,等着王刺史发话。 王刺史停了好一会,看得出他是极其郁闷那种,也像是在组织语言:“你可知道这次京兆郡,所有官员自太守以降,都附逆叛乱了吗?” 江晨听得完全愣了一下:“全部?刚才我就见到只是陆太守被斩,怎么,其他的也附逆了?” 王刺史长叹一声:“主簿、主记室、五官掾、文学掾、功曹史、记事史,皆与陆太守一起附逆齐王,长安城破之日,陆太守反抗被擒,其他的官员反抗皆被杀了。” 江晨这下是真的无语了,一个京兆郡,全部都跟着司马冏反了大晋,想来当时也不知道司马冏许了什么好处,让他们这些官员都跟着谋反,哪怕是司马冏都死了,还要死命反抗官军。这京兆郡的大小官员,还真是够齐心! 江晨听着,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这话,只能是跟着王刺史长叹了一声。 王刺史默然了半晌,又接着说道:“现在京兆郡,不仅太守全没,下面一些县,很多县令县长,不是被齐王所杀,就是跟着附逆,然后被杀,这么说吧,不仅是京兆郡,我整个雍州,因这次齐王的谋逆,官员死伤惨重,现在才平乱还看不出什么,但再过几天,肯定是乱成一团了。你长安县,算是损失较少的了,至少你江县令还活得好好的,而且还立了大功。” 说到这,王刺史一转话题问道:“我听闻苟将军说,你在齐王谋逆时,立了大功,烧了他的北营和长安城内的粮草,破坏了与胡人的合作,不知道这事是真是假?” 江晨淡然道:“确有其事,多人可做证。” 王刺史沉吟了下:“此事重大,你可否把一些细节告知一二?” 江晨点点头,把自己派人如何去探北营,又如何去探到胡人的藏兵谷,又如何 烧了大营,自己后来又如何去烧了在长安城的粮草,桩桩件件一一跟王刺史说了,王刺史前面听苟晞所说,还有所不信,哪有一个县令能做这些事的,现在再听江晨所说,所有事情都极其附合逻辑,如果是编,也没人能编得如此完美,唯有参与过的人才能把这事说得这么清楚。 王刺史一直没说话地听完,对江晨做了这些事信了九分以上,想着又问道:“看你所说,你好像是事先探查到了齐王要谋逆,所以才去做了这些,你是如何知道齐王要谋逆的?” 这事江晨早想过了如何圆过来:“下官在长安有个娱乐之地叫‘天上人间’,想必大人也听说过,齐王极喜欢下官酿的酒,所以自他镇和安后,多数时间都住在下官的‘天上人间’,有几次就见到他会见胡人,而且会见时极其隐蔽,下官当时就留了心眼,于是让手下之人去暗访。” 王刺史听得非常仔细,江晨接道:“之后又查看到北营莫明多了不少马匹,那些马匹望之根本不像是大晋军中之物,再探查到齐王在城外不住收粮,几方一对应,下官就猜想到,齐王或许会有不利大晋之举。想到此,就更加深跟踪那些胡人,然后发现了齐王下属秘密运粮于北山山谷,寻着踪迹,才发现了这些胡人。” 见王刺史还在听着没接话,江晨只能又说道:“当时看齐王粮草大致备妥,想着不日齐王可能就要发动,无奈之下,下官只能行险着,潜入北营和北山山谷,以火攻惊了北营马匹和胡人,逼得齐王提前谋反。至于长安城那个粮仓,那是齐王准备给胡人的粮草,下官也是跟踪胡人才探查到的,后面被追杀时,无奈只能乔装入粮仓内,用火烧了粮仓。” 反正当时司马冏在“天上人间”呆的时间很长,这王刺史肯定是知道的,毕竟刺史大人的治所也在长安,虽然他因身份不能与齐王走得太近,江晨不相信他不会去打探司马冏平时的行踪,自是知道这司马冏长住“天上人间”的事。 王刺史听闻如此,不由心里大叹,江晨这是运气极好,又极有观察力,能从细微处寻找到司马冏谋逆的一些蛛丝马迹,这才有此在功的出现。想着此事重大,王刺史又把很多细节又细细问了江晨,比如当时有多少马匹,从哪儿跑出,粮仓的火是从哪儿烧起来,他是如何逃出来的,然后又如何逃出长安这些事都问了江晨。 江晨当然都清楚,除了用火还是用大鞭炮这事换一下外,其他都是他安排人做的,或者就是他亲自参与的,哪会忘了这些,把事情跟王刺史说完,王刺史再无半点怀疑。 王刺史听完,长笑一声道:“我还担心说你年纪太轻,不大稳重,却不想你做出如此多的事,心思慎密,行事大胆又细致,实为不可多得人才,怪不得苟大将军都对你赞不绝口!确实是栋梁之才!这下我就放心了。” 江晨听王刺史如此说,嘴里急忙谦虚了几句,但是心里却是有些疑惑,听着王刺史的语气,问这些,说什么放心的话,这听着像是有事要交给自己做不成? 再一想到现在自己所在的地方,江晨心里一动,难道王刺史这是要让自己来郡里?chaptere 风卷长安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不升官只怕不行 http://.biquxs.info/

果然王刺史接着说道:“现在京兆郡官员系统完全崩溃,说是一片废墟也不为过,一时之间,本官也不知道去哪找这么多官员,正好今天与苟将军聊的时候,听他提到你年少有为,朝中贾常侍和江洗马都极力推荐,我就想,或许可以让你暂时来处置京兆郡之事,前面还担心你年少,现在我是一点也不担心了,而且,反正你长安县的县衙也在长安,京兆郡的治所也在长安,你只需要把两地合二为一办公即可,可以省不少事。” 江晨这下才是完全愣住了,好一会才说道:“大人,我这升长安县令也不久,现在又来处置京兆郡事,只怕不能服众,而且,处置一郡之事,虽有大人推荐,肯定是也需要朝廷首肯,长安之事方了,想来朝廷也没时间精力来处置京兆郡之事,只怕……” 他的担心不无道理,自己这才升了一次县令,这才半年不到又升至京兆郡,虽然现在王刺史没说是当太守还是主簿什么的,不管是什么,也是从六品直升到五品上的大员,这升级之快,那真有点吓人了。 王刺史笑道:“非常时期,自是非常处置,不说现在京兆郡因谋乱之事百废待兴,就需要你这样有能力的人极快带领走出颓势,就你立的这些大功,升上两级三级那太正常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我这儿一边上奏朝廷,你一边先把郡里的事处置起来,等正式行文鱼符下来,那就更名正言顺了。朝廷对此次事件极其重视,说不好听的,如果不是你从中坏了齐王的粮草和胡人的联合,朝廷想要平定此次的叛乱,还不知要花多少年多少精力。你就因年纪小,不然,再升上一级两级我看也没人敢说闲话!” 王刺史说出这些话,心里也极其痛快,他其实在这次事情中,如果不是正巧去了洛阳,他这雍州刺史,治所又在长安,司马冏根本不会放过他,他的下场可能跟其他的官员一样,要么跟着一起谋逆,要么就是被司马冏所杀,没第二条路可走,可以说,自己运气不错,但也是因有江晨,司马冏才会仓促谋逆,自己也才因此躲过一劫,如果司马冏再晚两三天发动,自己正好回到长安,不用说,现在命运已注定了。 他做到一方大员,自是能想明白这些事,不说江晨的年少有为,现在就算是报这间接的恩,他也觉得给江晨升上一两级那是太应该了。 说完这些,王刺史心里完全松了下来,不再是刚来时的那么郁闷,他相信以江晨的能力,京兆郡应该很快就能运作起来。 心情好了,跟江晨聊起来也就极其的轻松,又问了下江晨是如何逃离长安,又如何回到长安,江晨把自己一路见闻又说了一遍,王刺史哪想得到,江晨在翻山到另外一州之时,居然又有了此等境遇,直接听得目瞪口呆,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江晨又花了好一会才把事情说完,王刺史听完长叹一声:“江大人,江老弟!王某服了!说实话,之前我还真有些轻视,觉得苟将军只是吹嘘,再听你说了如何破坏齐王的阴谋,我就叹,世上 会有此少年人,能谋划如此出色,以细小之力,行宏大之事,却不想,那只是冰山一角,你在逃亡之中,居然又能办成这样非常之事!” 王刺史摇着头叹息:“坏了张志远流民之乱,此功与坏齐王谋逆之事可以一比!要知道我来前刚闻之魏兴郡和留城县的境况,留城县已完全成了废墟,民百不存一,可后来张志远的流民之祸却突然销声匿迹,当时还不知是为何,现在才知道,原来是江老弟你在其中起了这么大作用!此事如果查明,别说一郡之太守,哪怕是一州别驾,江老弟也完全做得!”他直接叫江晨为老弟,可见他这时心里的震憾,江晨短短一个多月所作所为,已让他这雍州的大员完全叹服了。 江晨听他所说,也才想到,似乎自己这段时间做的事有些多,又都是大事要事,有些人干一件就要吃一辈子,自己不小心,这儿做一点,那儿做一点,却都是极其吓人的大事,无怪王刺史要这么震惊了,估计这大晋也没人能像自己这样办事。 不过再回想来,江晨也有些搞不清楚,好像都是事情堆着来找他,然后他遇事解事,无和无觉中就做成了这些大事。 王刺史这下问得更是仔细了,江晨这下更是坦荡,没保留地把事情说了,又有留城跟着来的时迁他们这些人证,还有河中村陈舞家爷俩可以作证,这些都完全经得住查证。 王刺史问完后慎重地说道:“江大人,你的事情,包括破坏齐王大计,谋划断了流民张志远祸害两事,我要写出一个详细的奏章给朝廷,我想这时候,我说给你一个太守之职,还有谁敢不服!” 江晨哪会不同意,并不是他不想做大官,官越大,他资源才会越丰富。他只是担心根基太浅,这才两年不到,就从一流民上到太守之职,这升官之快可以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这样的升,难免因此遭人妒忌,他就想默默发展,低调生存,所以一直都不想去洛阳,但现在,他是不升都不行了,难道他还能跟王刺史说,这些事我就随便玩玩后玩出来的,那太守之职,别给我了,哥要苟着低调求生存? 于是这事就这样定下了,王刺史也保证,以这些功绩,江晨太守是肯定跑不了了。 这一聊,两人在太守府里直接呆到了半夜,其间王刺史的随从掌上灯,又弄了吃食来,两人草草吃完,又继续聊着。到凌晨时分,王刺史毕竟年龄大了些,感觉到有些困顿,看天色才知不早,只能是约了明日去刺史府再继续商谈,两人这才分别各回。 江晨心情不错,这又要捞到一个官当了,五品正的郡太守,而且是京兆郡这样重要的郡,也就比首都洛阳所在的河南郡稍差上那么一点而已,现在自己才这么点年纪,未来,当然能官运享通了。 回到江府,结果见到马芊芊还坐在客厅里打着盹等他,这让他很是心疼,这两天自己忙得脚不沾地,延安都没空去看一下,马芊芊就从延安来到江府,只为了等他。 他走进去时,马芊芊就醒了,见到他,睡眼有些惺忪 地半睁了下,勉强一笑:“昨天就没见你,谁知道你今天一去又这么长时间。” 江晨走过去轻轻从后面搂着她:“百废待兴,好多事都要处理,没办法,下次我晚上有事,会先叫人通知你一声,你就不用等着我了。” 马芊芊转过身来望着他,刚才还有些惺忪的大眼这时瞪得极大,望着江晨,眼里感觉有些不明所以的东西:“子川,我有些不明白了,你是男人,在外做事,那是应该的,不用向我汇报的,为何你会有这样的想法?” 江晨微一笑,当然不会说因为自己来自于男女平等,结婚后女方地位更高些的后世:“我们虽然还不是夫妻,却已是一体,有事要跟你说明,我觉得这是天经地仪的。” 马芊芊把自己的身体缩进江晨的怀里,还左右扭了扭,让自己后背和江晨的前胸贴得更:“你这样的想法,在大晋我从没听过,我为女人,你回来也不必向我汇报什么,你这样对我,我……” 江晨搂住她:“不要想太多了,是我觉得应该跟你说。” 马芊芊轻轻嗯了一声,转过身来抱住江晨的腰,头稍抬放到了江晨的肩上,嘴在江晨耳边说道:“子川,我们睡吧!”媚眼如丝,哪看得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杀手? 第二天,按约定了到了刺史府时,王刺史速度极快,任命就下来了,虽然还未经朝廷的同意下文,但只是一个郡太守,一般不会不给王刺史这面子,而且,江晨这功劳大得无边,有太子和贾谧,还有一个站在司空张华边上为江晨站台的江统,估计朝中对于江晨的任命只会是一边倒。 江晨拿了任命,到了太守府,里面已有一些小吏在里面收拾着残破的院落,见到江晨,眼里带着些惊惧莫明,却也没人来问江晨来太守府干嘛,就这样目送着江晨独自走到了大堂内坐下。 几个小吏大眼瞪小眼地看着这个年轻人,转头又对视了几眼,这些人江晨都没见过,他上任时来拜会过陆太守,见到的也只是几个头面人物,这些小吏不认识他,这太正常不过了。 江晨坐定,几人还是木木地看着江晨,没人来问江晨。江晨叹了口气,这些小吏因此次的事件受到了不小的打击,估计心理状态都还没调整过来,放在以前,像江晨这样无来历的人进来就坐大堂,早打出去了。 江晨伸手向着几人招了招:“你们几个,过来。” 几人对视了一眼,还是猥猥琐琐地走到了江晨面前,江晨把任命拿出来在几人面前晃了下,然后说道:“我是新任京兆郡太守江晨,你们几个,原本是干嘛的?都报上名来。” 几人这才有些反应过来,急忙过来见礼,起来后七嘴八舌地报了自己的名和职位。 江晨听说,皱眉问道:“你们的上官呢?知道活着的还有几个吗?”王刺史说全郡都没了,但谁知道会不会有意外嘛。 几人齐身道:“都死了!” 江晨叹了口气,不死心地问道:“确定?”chaptere 风卷长安 第二百一十二章 凑个人数 http://.biquxs.info/

众人又都七嘴八舌,有说,尸体是小人收的,有说,首级都被狗叨走了,有说尸体是看着被收走的,反正说起这些死的,全是京兆郡的主簿长史这些官员,让江晨听得有些无奈,怎么能全部就没了呢?所有官员一起附逆,这说起真有些惊讶,如果不是,难道说是张宗道在攻进长安后,借机团灭了京兆郡全员? 想来也不可能,如果不是郡官员反抗,张宗道自也不可能会下狠手攻进郡太守府杀人,张宗道也不是神人,不可能说杀人是为了江晨现在能当上太守,如果他能算得如此精确所以才下手杀人,那还用江晨来出谋划策干嘛? 江晨脑子里转着乱七八糟的念头,下面的小吏也乱七八糟地说着,声音越来越大,后面再说已不知道说的是什么,听着更像是在渲泻而不是在向江晨说明。 江晨让他们说了好一会才做了个下压的手势打断了他们的,经历这样的大乱,心理有问题也正常:“那知道这像你们一样的小吏杂役,还有多少活着的?算了,你们几个也不用打扫卫生了,去找那些幸存的人回来,就说我们太守府经历大难后,又要正常开府了。” 几人听了,倒没其他多余的话,行礼领命去了。 江晨仰身倒在上首,不由得头有些痛,自己现在就一个光杆司令,要人可没人,要吏也没吏,没人来干活,又如何恢复京兆郡的秩序?而且,王刺史任命自己为郡太守了,但长安县令这职位,却也没说后续如何,也就是说,江晨这郡太守还兼着长安县令之职,听着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既然还在长安县令的任上,长安县的秩序也要搞定啊,长安也死了一帮的官员,现在也乱成一团,这些事,江晨也要找人来处理。 人啊,人才啊! 江晨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这个。 脑子里转了好多遍,首先还是解决人的问题。 在想着,突然脑里灵光一现,延安不是有人吗?宇文曦陈雪他们,可都是识字会做事的,连周正,秦游他们,也是会识字的,就连那些延安的学员里,本来也有些是识字的人,会识字,在现这大晋,怎么也算是文化人,干点活不是多大问题。 还有当时从留城跟着他一起来的时迁和那些衙役,这些人更是干过,郡这儿干不了,县衙里的活他们肯定能干,反正现在他们都在闲着,先干起来,以后难说干得好了,江晨把他们安排进衙门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想到就做,江晨也没等小吏们回来,急急地出太守府门回往江府,却是连马芊芊都没见到,大家都知道他忙死,江府估计也不会呆,没江晨,其他人在江府呆着也没劲,都去了延安。 江晨忙叫仆役套了车赶上,很快即到了延安,当江晨把自己当了太守,让他们去帮忙的话说完,各人都直勾勾地地看着他,好半天,还是马芊芊恢复过来喜道:“呀,我们的县令大人,这才做了没几天,又连升几级成太守了,按这速度 ,我们的江大人,不到三十估计就做到大司空了。” 江晨呵呵笑道:“别管我升不升官升到哪,反正现在这一关你们要先帮我去渡过才有后面。” 周正对着江晨一拱手行了一礼,起身笑道:“公子这升官速度是真让人佩服!二十一岁的太守,我还没听说过。” 秦游嘿嘿一笑:“我就知道主公不是凡人,所以,这年纪当太守,你觉得奇怪,我却是觉得理所当然。” 宇文曦眼睛发亮:“公子,不管如何,你叫我去帮你,我定然会去帮你的。” 至于和宇文曦形影不离的陈雪,则只是静静淡淡地看着江晨,眼睛里有不明所以的东西,嘴角带着一点笑望着江晨。 江晨呵呵一笑,手一挥道:“你们就别在这儿吹捧我了,先办事,收拾一下,延安这儿,让他们其他人先盯着,你们这几个,都去给我帮忙。对了,还有学得比较好的那几个,像江云江玄他们,也跟着去,就当是先实践一下,以后可再没机会去见识官府的行政处置了。” 众人哄然应了,江晨点了名,就连闲散着无所事事的秦香莲,也被江晨叫了去,她之前虽是胡人,却也识字,好像之前说还是饱读诗书,不然也不可能勾得齐王爷魂不守舍,处理公文公事不行,待人接物应该不是问题,实在不行,去帮着打打下手,那也不成问题。 众人挤上几辆牛车马车,再安排好延安后续的事宜,反正还有一些先生在延安,教学也不会耽误,延安真有什么事,长安离着也近,叫上就能回来处置。 把时迁他们安排去了长安县衙,让他们做自己的老本行,这些人是熟手,又有之前长安县的小吏杂役们带着,很快就上了手。 其他的人,江晨则是拉着到了太守府,一进去,就看到一堆人在收拾着府第,人数还不少,有二十人左右,想来就是之前在府里干活的小吏了。 见到江晨,知道身份后,都上前来给江晨见礼,江晨望着这些小吏,暗地里点点头,刚才来之前,他们本来可以闲下来,但他们还是去收拾院子残局,至少人心还没散,冲着这点,江晨就觉得这帮人还能再用。 能用的人,这时候江晨不介意会给点恩惠,反正现在坑多萝卜少,要提拔一两人,简单之极。 大晋郡这一级的工作,按江晨的理解,更相当于后世一个县书记干的活,统筹居多。大晋县这一级,按他的理解,更像是他后世派出所的工作,细碎繁琐,对于他来说,反而在县这一级干得更简单,毕竟他以前就是一个副所长,所以他在长安县能很快上手,然后扔给下面的人去处理各项事宜,他自己则是抓重点,管人员。 既然现在死了太多官员,没人手,江晨所做的就是把自己的人安进去,先熟悉两天,文书性质的工作,统筹方面的,都因人而异地安排了,他觉得这不会出什么问题。 但最大的问题也是死了太多官员了,下属的一些县,县令或县长,因战 乱,或死或伤或失踪,他能做的就只能是让那些还算齐整的县先恢复,其他的县则是先放一放,村镇只能是先自治,县衙里则是职位最高的那官员先管起来,人不够了,就让那官员自己去想办法,江晨一时半会也顾不到他们了。 令江晨意外的是,陈雪在做这些工作,比宇文曦还要适合,或许这跟她的性子有关,熟悉上手后,这样条条块块的工作,她总是能有条不紊地组织起来,而且做得极其细致,基本不会有什么纰漏。看她干得比自己还出色,江晨只能是感叹,这陈雪是真的生不逢时,或者说因她性别的原因,她就失去了成为一个官员的机会。 王刺史虽然嘴上说着把一个郡扔给江晨很欣喜,其实他心里却是一直在打鼓,毕竟每年面圣时,官员也是有考核的,到时自己因京兆郡的原因考核难看,未来想往上再升,那就困难重重了,所以,他在扔给江晨几天后,还是忍不住又跑来了郡里,看看,江晨是不是有本事把一个京兆郡搞起来。 府里的景象让王刺史大吃一惊,他看到很多新人,有男有女,应该这是江晨报告过的他带来帮忙的,这些人做事的时候,都极其认真负责,不仅是这样,其他的小吏们都是铆足劲地在拼命,每个人连走路都是带风,根本看不到一个人是人浮于事的,所有人见到刺史大人,都是打个招呼后,急忙地又去忙自己的事,好像吹捧刺史大人根本不如自己的活更有吸引力。 只是看了一会,王刺史就可看出,这个没有主簿长史这些官员的京兆郡现在运转非常好,不说完全上了正轨,毕竟时间太短,但相信再给他们一段时间,完全常态化是肯定的。 王刺史有些欣喜,想找江晨问问,却告知两天前就去了下面的霸城县,王刺史想起来,霸城县一直没有县长,就一个幸存的长史在挂职负责,一个人把整个县的工作都负责了起来,江晨这次是去考核一下,看如果可以,估计就会推这个长史直接成为霸城县的县长。 王刺史无奈,在太守府里呆了一会,没人理他,也觉得无趣,就直接回了刺史府,不过在脑里不住转着江晨所做的一切,似乎他也没怎么做,但怎么效率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自己下面这些郡如果都像京兆郡这般的工作效率,那自己再两年上一台阶那是妥妥的没一点问题。 这事要好好问问江晨。 再一日,江晨从霸城县回来,听闻刺史大人来过府里,有些奇怪,但想着王刺史是不是有事要找他,东西一放,急忙去了刺史府。 王刺史听到江晨来拜会,也急忙把江晨叫了进去,也没多话,就把自己看到的事情跟他说了,问起,为何小吏们突然就变成这样的积极? 江晨笑道:“也没什么啊,我只是把他们的工作量化了,然后给他们盼头,给他们甜头,他们觉得干下去有前途,所以才会拼命啊!” 王刺史听他说着,喃喃问道:“工作量化?这是怎么做?”chaptere 风卷长安 第二百二十三章 末位淘汰 http://.biquxs.info/

江晨于是把后世一些管理公司企业,还有单位的办法说了,比如绩效挂钩,比如末位淘汰,比如优胜劣汰这些说了,后面道:“现在我们郡到处都缺人,我就跟他们说了,干得好的,下面县的主簿长史那些位置多得很,到时肯定会把他们推荐去。干得再好,一县之长这样的置位也不是不可能。” 王刺史瞪着他:“一县之长这样的职位你也敢许?” 江晨笑道:“大人,现在我们与其从外地调一个不熟悉的官员来,还不如就提升在当地干得好又熟悉的人,这样对于我们现在这样百废待兴的状况是最有利的,我们要的就是最快地让一切重回正轨,一个新人,哪可能比原本就干这活的人更好?” 王刺史一听,不错啊,非常时期,就应该行非常事,而且可看出,江晨这样干,效果非常的好,只从一个太守府就能看出,如果小吏小官们都拼了命,难说今年虽然经历了谋乱,业绩也不一定会难看,毕竟今年才过了一半多一点。 王刺史也不是一个因循守旧之人,不然也不会破格提拔江晨了,想明白此点,他即笑道:“好,我去你府上看了看,觉得你方法挺好,既然你说了,那就如此做吧!到时你真觉得哪个值得提点成县令县长,跟我说,我附议于后上奏朝廷,朝廷想来也明白我们为何要如此做。” 江晨急忙谢过王刺史,这其实就给了他极大权利了,也算是为他背书,未来有了问题,他自己也会牵扯其中,这也可看出,这一次齐王谋乱,把政事都弄得乱成一团了。 江晨辞别王刺史出来,又赶回长安县衙,他是真的忙得脚不沾地,这时代又不像后世,车一开,飞机一打,一小时两小时就到,现在一天最快也就六七十里路,去哪儿都是用脚步来丈量,所以江晨这几天,不是在路上走路,就是在走路的路上。 长安县现在算是江晨在兼着,把时迁他们弄去,人手又不足,他自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安排事后就只管结果,所以不时要从太守府那儿来县衙这儿看看,处理一些公事,幸好两地离得不算远,又有专职的马车驾驶员,如果太累,直接倒马车上就睡着,这倒是不算太累。 到了县衙,把时迁他们拉来问问近况,时迁做着老本行,倒不是什么问题,时迁在留城时做的就是县尉的活,来长安,正好也是做一样的活,干的是一样的事,只是县大了,人更多了而已,江晨不时又跟他说了一些未来派出所干活的一些诀窍,以防为主,治为辅,以至于整个长安县的治安在谋乱之后,居然没出什么大乱。 江晨自是能看在眼里,看时迁也有干劲,不由笑道:“现在不后悔跟着我来长安了吧?” 时迁笑道:“大人,我一直都没后悔过,张大人死后,我心如死灰,想着我这辈子再无出头之日,幸好遇上大人您。现在我在长安,也有用武之地,不至于混吃等死了!” 江晨笑道:“你不会混吃等死的,只要你好好再干下去,长安县尉这就是你的。只要保持着让长安一直这样长治久安,那你这县尉就没人敢说什么。” 时迁听着 江晨说出这样的话,虽然之前来长安帮江晨做县尉,他也有点想法,如果能在长安这样的大县做县尉,再跟定江晨,那未来的坦途是肉眼就可看到的,所以这段时间他都是拼了命地在干活,现在再听到江晨如此说,怎么不让他激动异常。 江晨当然更高兴,时迁因此上位,哪还不对自己死心踏地?他就觉得自己缺人,能多一个能干的人,哪会在意送出一个县尉。 再检查了一下其他部门的工作,看新任暂代主簿长史这些位置的小吏们已渐入正轨,完全进入角色,他更是满意,只要再干一段时间,这些代职们上了手,那他又可以做个甩手掌柜了,估计这些人用起来比之前还要更称手,毕竟之前那些都不是他提起来的,不然也不会有主簿在长安战乱时看到他后就想着弄他。 做官虽然对于他有利,但现在更重要的还是要培养发展自己的势力。 延安才是他的重中之重。 这样脚不沾地地忙了十来天,这才把整个京兆郡的事情理得差不多,下面的县也慢慢好转,只是这一年的农作好多已泡汤,估计好多百姓这一年要饿肚子,现在已到夏天,能补种的只能是补上,然后再看这老天给不给面子。 当然,江晨也要未雨绸缪,先是汇总了这次因谋乱而受灾的百姓的情况,再把要粮救灾的奏折也打了上去,现在不打,再过一段时间,朝廷还能不能想得到这次谋乱时受祸的百姓,那就不得而知了,而且这么多州郡县都受牵连,这时候谁先伸手,当然是最有利。 把这恢复夏耕补种和要救济的奏折先拿去给王刺史过了目,他本来乱成一团,看到江晨的折子也才想到,自己治下还有好多郡,也是像江晨的京兆郡一样,而那些郡守县令都没想到这,亏江晨有前瞻了,急忙叫吩咐下面的人快马加鞭下去把情况汇总后上报,他也再上奏。 这事还没完,朝廷的任命就下来了,江晨的郡守,一点没意思就通过了,然后还又嘉奖了他一千石和十匹绢,朝廷的任命书上对于江晨赞扬得江晨都有点害羞了,想了想,难说这份任命是贾谧弄出来的,不然朝廷怎么会如此称赞一个小小的太守? 再跟着江晨任命来的,就是下放权力到州郡,下属县长这一级郡守任命报备即可,而不再是朝廷任命。这就是对于江晨所说的非常时期,最好用熟悉当地情况的人来处置当地事。 江晨自是不会客气,把之前那些做得好的下官该提成县长的提成县长,干得好的小吏们,依他之前的承诺,该提的提起来,但他也说明了,这可不是什么终身制,要考核,半年一年后,如果干得不行了,那还是要下来,其他人上去,这是王刺史都答应了的,有大佬点头,他又是一郡之守,自没人敢反对他这一套。 从司马冏死了长安城稳定,到把这一切搞定,整个郡上了轨道,到后面,他再慢慢放手,让手下们自主去做,只是非要他做决定的时候才出现,当一个甩手的掌柜,如此,江晨花去了一个月的时间,他这才有时间来弄自己的事。 慢慢又把周正宇文曦他们都抽回了延安,继续在官府做事的就只剩下时迁他们从留城来的那几 人,跟着从留城来的那几个军士,则是在延安做了一个武师,教学员们如何行军打仗这些,虽然一般,也聊胜于无。 跟着从留城来的万大富,既然以前是做买卖的,自然还是让他做着买卖,让他整合起江晨的纸、酒、香水,“天上人间”在重新开业后,也交给他弄了,大家分利,江晨不介意赚多赚少,却要有人来打理,不过琉璃这样大的事情,还不能让他知道,核心的事还是江长安更让江晨放心。 至于延安,其他的都按之前的计划培训着学员们,只是江晨太忙,好久都没去给学员们上思想教育课了,现在事情放下,江晨还是要把这事做起来,毕竟洗脑洗得彻底,这些学员也才能有大用。 还有一事,江晨觉得要优先做起来,那就是要成立自己的情报谍报组织,之前,江晨已把秦游专门弄了去搞情报,他把后世那些从事谍报工作的一些想法、方法这些早写在了下来,做成一本教材一样,秦游在没事的时候,就在啃这教材,也是按这方法来训练自己,然后再暗暗盯着延安里的人,看谁更合适从事这些活,只是后面遇上司马冏这一出事情,秦游这才断了,这段时间又重新弄起来,按他的说法,大致现在可以专门培养学员们来做这事了。 江晨听他说了大致想法,沉吟了一会说道:“你叫上香莲,把我给你那套教材也给她学习学习,她有这方面的天赋,再系统地学习一下,未来会对我们有大用,到时女的学员的培训教学,有些方面就由她来弄。” 秦游扁了下嘴:“主公,我承认香莲有天赋,但是干大事,不该是我们男人吗?怎么还要培养女的学员来做这事呢?她们哪做得了大事嘛。” 江晨笑道:“别小看女人,香莲她帮了我们多少,想来你是深有体会的。其实啊,搞这些情报工作,女人更有优势,因为人们觉得女人就是弱者,自动地就会忽略了她们的存在,而且,有的时候,男人在女人面前是完全管不住嘴的,这方面,我想你更深有体会,你自己去玩的时候,是不是经常在青楼女子面前吹嘘?” 秦游尴尬地干咳了两声急忙辩解:“公子,吹牛我是吹过,但可没泄露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啊!” 江晨笑道:“没说你泄露,不是非常重要的那些信息,不是有心人,听到也不会注意了。但是我们培养的人,需要的就是从你说的那些吹嘘中发现有用的信息,别觉得吹牛时不会泄露,你看过我给你的教材,里面是不是有如何从一些无意义的话语中提练有用的信息?你培养的女学员,就要让她们专门从这方面入手,着重培养她们分析情报的能力。” 秦游听江晨说得郑重,也急忙点头应了,自己主公所说,肯定是对的。 江晨想了想,又说道:“你过段时间,再去找一些女子,奴隶也不怕,要有姿色的,要敢于牺牲的……” 秦游愣了下:“主公,你说的敢于牺牲是什么意思?” 江晨嗯了声,觉得有点难以启齿,再想想还是说道:“就是为了达到目的,可以献出身体和牺牲色相的那种……并不是说要让她们不怕死这样的。”chaptere 风卷长安 第二百二十四章 牺牲色相 http://.biquxs.info/

秦游张大嘴:“主公,牺牲色相,能弄到情报吗?” 江晨笑道:“现在是男人的社会,虽然我们大晋的朝廷现在暗里是由女人做主,但是不可否认,这就是个男权社会,所以,要想从男人嘴里套出情报,最好的就是女人,你也知道,当睡在一床的时候,男人在贤者时间,总是会放松警惕,随便就会说出一些话出来,如果有意无意地引导,就会从中套出情报。” 秦游笑道:“主公,你连这些也懂,想来找过的女人不少了?” 江晨脸一红:“别乱说,我到现在还……嗯……那啥。” 秦游哈哈一笑,还想再打趣一下江晨,江晨急忙道:“女子情报人员,到时你让香莲来负责,你掌总,所有情报人员你都要掌握着。” 秦游急忙应了,江晨一直在强调这个,他当然也明白这其中的重要性。 江晨又接着说道:“情报的事情,你弄着,还有就是我跟你说的,地下世界的事,你现在也可以开始来弄了,要钱,找长安要,如何弄,我之前也写了给你,这也非常重要,嗯,到刘涛他从太子那儿离开,这江湖和地下世界的事,你们俩可以商量着一起弄,最终我希望的是,明面上有一个大晋的朝廷,由我们的人说了算,然后,江湖和黑暗的那些地方,也是我们说了算。” 秦游笑道:“主公,你说的这些我可去了解过,除了走私外,其他的好多我都没听过,想来你说的这个江湖和地下世界,现在都没人去在意去做,我们既然走到了前面,自然就会弄得最好!” 江晨摇摇头:“不是你想像的那样,应该已有了,只是你不了解而已,你以前关心的只是走私这一块,绿林江湖这些并没去注意,当你要进入其中,你就会发现了,其实在这世界是非常庞大的存在,而且有时候,也会影响到明面上的世界和社会,你想想以前的历史上有多少是绿林世界发生,又影响到现实社会的?” 不管在什么时候,绿林江湖都参与到社会进程中,从大棰击秦王,到黄巢这些,江晨都懒得一一去举例,他接着道:“你以后做起情报的时候,与绿林江湖这些都是相辅相承的,协调统筹好了,能相互促进,难说到时会成为一个地下世界的王者。” 秦游笑了:“我成为王者?主公你别拿我开玩笑了,你说你成为,刘将军成为,我觉得都不奇怪,你说我,我之前可就是个奴隶。” 江晨笑道:“没跟你开玩笑,你如果真做好了,成为一个地下世界的王者皇帝有什么奇怪的?这世界不管是白是黑,都一样讲的是成王败寇,成功了,那不就是皇帝了?” 秦游哈哈一笑,被江晨的话激得有了豪气:“好,我一定努力去做一个绿林皇帝!反正到时不管我做到什么,主公你还是我主公!” 江晨微微一笑,秦游成功了,其实跟他成功也没啥区别。 再聊了一会,江晨把后世一些黑社会的组织形式,简单跟秦游说了,这些他在后世扫黑时经常要应用到,可以说是熟得不能再熟了,只不过后世是他在扫黑,现在是组黑而已。 江晨又问道:“上次让你 去鲜卑重新联系走私的事情,不知道你那上次有没联络上。” 秦游苦笑道:“上次都找到了一个鲜卑的王族,送了几坛子美酒,关系都搞定了,因齐王的事情,这事就又放下了,这一耽搁,还不知道人家还认不认我,只能是重新去再联络一次。” 江晨长叹一声,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本来琉璃弄出来,就是要去打开胡人的市场,把这垃圾去换成物资的,结果齐王这一闹,又得重新去做,麻烦的是,从长安去一趟凉州再出鲜卑,来来回回,那就是两三个月的时间,现在秦游哪可能有时间去做这事嘛。 江晨想了想问道:“你觉得,我们从延安那儿能不能抽出人来,去做这事?” 秦游皱了下眉:“主公是不是觉得延安里已有能胜任这事了?” 江晨点点头:“上次去破坏司马冏的事情,感觉像江云江玄他们中,有可以独挡一面的人了,这次让他们去郡里又见了一些世面,想来进步会更大,我就在想,我们既然现在缺人,那不如就放他们出去,反正翅膀硬了总要去飞飞才知道能不能飞远。” 秦游想了想道:“确实,像江玄江云这两,我觉得是可以做出去做事的了,而且他们本来就是胡人,比我们更有先天优势,年纪虽然小些,但我觉得这不是问题,主公你才多大,现在都是一郡之守了。” 江晨哭笑不得,这能比吗?自己的际遇,自己的见识,岂是他们能比的,不过这时候当然不可能说出来打击积极性,想了想江晨做了决定:“就这样,让他们去做这事,你去延安把他们叫来江府,唔,就叫江云和江玄两人,他们一个是氐人,一个是匈奴人,这去胡地,也不会觉得突兀。” 秦游领命去了。 说到胡地,江晨才想起,自己忽悠了一个和尚和一个老帅哥去胡地,这走了近一年,也不知道他们如何了?潘大帅哥别没在几年后死在八王之乱,却被自己现在就送到胡地弄死了,江云江玄他们去了胡地,顺便也要好好打听一下他们的消息。 想着这些,江晨脑里已在计划着,比如,琉璃现在开始烧了,到江玄江云联络上下家后,这些就是大买卖。还有就是佛经这些,自己把法乘弄去胡地弘法,自己也要给他一些支持,比如用印刷术印刷的大量纸质本佛经,这是大杀器,自己这时只管印出来,到时一车车拉去胡地扔给法乘,估计法乘直接会疯了。 只要信了佛,这佛经到时也是大杀器,换牛换马都非常简单,比如后世宋朝和契丹,宋朝雕板印出的佛经送到契丹,那一本换个几头牛羊那是没一点问题,想来现在自己弄出来也不是问题,活字印刷比雕板印刷的精美程度确实不如,但量大啊,而且,现在哪有纸质的经书可以对比?纸书比起竹简来,那强上不是一星半点,不然也不会归于四大发明,到时还不是江晨说多少就是多少。 正想着事,门外进来一人,江晨望去,却是已在长安县做了县尉的时迁,这段时间他忙得脚不沾地,吃喝拉撒都在县衙里,真正做到了把县衙当作家,把家安在了县衙,江晨自也不会吝啬,长安县尉前段时间也就安在了他的身上。 见到江晨,时迁先是见了礼,起身后江晨 看了座笑道:“时县尉,怎么样,做了这一个多月,感觉如何?累不累?” 时迁道:“大人,累肯定是累,县尉,每天都有事,特别是长安这样大的城,事情更是多不胜数,不过,累了也踏实!” 江晨点头道:“好好做,等做到一定程度,我再想办法,把你弄去其他地方。”自己人自然要安插去更好的地方,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说完闲话,看时迁是有事要找自己,江晨问道:“时县尉,你是有事?” 时迁笑道:“是有事。大人,之前我们从留城来之时,您说过,要找人去杀了张志远为张县长报仇,之前是大人方为太守,事情太多,现在这一个多月过去了,郡里的事现在已上了正轨,大人,咱是不是要去寻那张志远了?” 江晨呵呵一笑道:“时县尉真是性情中人,一点也不含糊啊。” 时迁行了一礼道:“在留城时我就跟大人说过,张大人于我,恩同再造,所以,我一直惦记着这事,大人勿怪。” 江晨摇摇头,微一笑道:“我没怪你,确实这段时间是太忙,不然我早叫人去寻他了,现在正好闲了,要去杀他的人也闲着,我这就去叫她来,把这事跟她说清楚。” 说罢,出门叫了一个仆役来,让他去叫了马芊芊来,马芊芊这段时间,都在江府粘着江晨,延安那儿,江晨去的时候,她才跟着去教教武技,平时就跟着江晨卿卿我我,早忘了自己的杀手身份。 不一会马芊芊进来,随意地就坐在江晨边上问道:“找我干嘛?” 江晨介绍了时迁以前的身份,再把张县长与时迁的关系跟她说了,江晨从延安去往留城的经历,江晨跟马芊芊是说过,但关于张县长与时迁这一段没细说,这再一说,马芊芊一听就明白了:“你意思就是,让我去找到那张志远,然后杀了他?就像那谁?”她想说的是李特两兄弟,她和大柱两人千里追击,到了胡地才杀了他们。 江晨点点头:“那张志远,说是因故成了流民,却是无恶不作,杀人盈城,这样的人,可以说死一百回都是轻的,张大人于我,也算是间接有救命之恩,所以,这张志远是非死不可……” 马芊芊大眼水汪汪地望着江晨,意思不言之明,俩人这才爱恋情热,正是最粘乎的时候,这让她又去千里追杀,这一来一往,又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见到江晨,现在有什么事能有江晨重要? 但这事却是江晨交待的。 江晨有些欠意:“这是我答应了时县尉的,而且我当时我警觉一些,我觉得我是能救下张县长的,这也让我一直有些愧疚,所以,只能麻烦你了,我身边也只有你能胜任这事。” 马芊芊轻叹了一声:“好吧,谁让我对于这样的人也看不下去呢,听你的,我去。” 时迁望着江晨和马芊芊,有些摸不着头脑,江晨是上官,他安排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他疑惑地问道:“大人,是让马姑娘去追杀张志远吗?” 江晨点点头,望了眼马芊芊,眼里带着赞许:“不要小看马姑娘,她虽然是个女人,但我想,这世界上能逃过她追杀的人可能没几人。”chaptere 风卷长安 第二百二十五章 梦了无痕 http://.biquxs.info/

时迁疑惑更甚,但江晨既然说得如此肯定,想来这马姑娘有其过人之处。 马芊芊笑道:“那还是叫上大柱跟我一起去了。” 江晨点点头:“一会派人去叫他即可。” 时迁恍然,原来还有另外一个叫大柱的,这应该是个男的了,想来这大柱才是去追杀的主力。 见江晨马上就安排了追杀的事情,并没有半点推托,时迁深吁出一口气,对着江晨和马芊芊深鞠了一躬,才告辞而出。 时迁这一走,马芊芊嘴就嘟了起来:“你这是嫌我烦,赶我走了?” 江晨笑道:“我巴不得你天天在我边上呢,安全又保暖,只是这张志远,很有些能力,他从弘农到魏兴这一段路,就让他组织起了流民祸乱了几郡几县,上次如果不是我坏了他的事,他难说就能成其大事了。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又给了他时间发展,现在也不知道会如何,所以,不能让他再祸害大晋百姓了。” 马芊芊没一点犹豫,刚才只是小女人的作态而已:“好,我明天一早就出发。” 江晨想了想道:“我从留城来前,他们往留城西逃逸,难说会往益州去,你们就从留城那儿找起,有大柱帮你,应该能很快寻到他的踪迹。” 马芊芊点点头,没再多说,只是看着江晨,眼里似有波光闪动,江晨心里一跳,望了下外面,没见有人,他伸手抱住了她。 马芊芊人挤进他怀里:“今天晚上你是我的,哪也别去了。” 江晨心里又猛一跳,今晚看来是难逃毒手了。 马芊芊突然从他怀里逃了出来,江晨有些奇怪,正想问,就听到外面秦游喊道:“主公,我进来了。” 江晨老脸一红,看来刚才马芊芊是看到了秦游,所以才从怀里出来,秦游自然也是看到了自己在跟马芊芊腻歪,所以才喊了那一句。 马芊芊嘻嘻一笑,也没有什么扭捏,向着江晨打了个手势,再和秦游随意说了两句话即进了后院。她和江晨的关系,江晨身边的人都知道,连宇文曦这人小鬼大的小孩都知道,却也默认了她跟江晨的关系,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妥。 秦游和跟着进来的江云江玄两人鞠身与马芊芊告辞,这马芊芊看来肯定是主母人选了,秦游认了江晨做主公,主母自然也要礼数到,虽然江晨和马芊芊从来不会在意。 江云江玄两人进来也向着江晨见了礼,江晨看了座后,沉吟了下说道:“你们秦先生可能来之前就把要让你们去做的事跟你们说过了,说实话,我其实是非常犹豫的,一是担心你们的安全,毕竟是去走私,又是和胡人,二是担心你们太过年轻,经历见识不够,这也很容易就把事情办坏。” 江晨望了下两人,两人前面只是眼神凝重了一下,后面就很坦然地听着江晨说话,江晨赞许了下,又接着说道:“本来这事是你们秦先生做的,都联系上了胡人,却又因这次齐王的叛乱,事情就耽搁了。现在你们秦先生,我有另外重要的事让他去做。我问他还有谁能胜任此事,他就推荐了你们俩,说你们俩年纪虽小,却已能独当一面,可以放心让你们去做这事,我相信你们秦先生的推荐。现在,就看你们愿意不愿意去了。” 江玄江云对视了一眼,江玄先笑道:“指导员,既然你和秦先生觉得我们俩能行,我们当然不会辜负你们的信任。” 江云也说道:“指导员,我们俩本是胡人奴隶,您不嫌弃,教授我们,又让我们见识了这世界,让我们有了认知,这份信任,值得我们用命去把这事做好。” 江晨笑道:“没让你们填着命去干这事,我说过多次,最重要的是先保全自己性命再去想完成任务,如果你们抱着这种想法,我可不会让你们去,活下去,一切才有可 能,不然,我们做再多,取得再多成绩,人没了,谁去享受这胜利果实啊?” 江云脸一红:“指导员,我就这么一说,您平时教导我们的当然记得,放心吧,我们不管什么情况下,都优先保存自己性命的。” 江晨点点头:“人说这乱世人命贱如草芥,我要纠正过来,人才是这世界最重要的,没什么能盖过,你们永远要记得,我还希望到未来我们成了大事,这大千盛世,还需要你们跟着我一起去享受呢!” 江玄和江云同时点着头:“指导员,我们记下了,放心吧,我们在遇到您之前一直吃苦,还没真正享受过什么是大千盛世呢,我们一定好好活,为您说的这大千盛世努力。” 江晨笑着点点头:“好,如何做,怎么做,秦先生会跟你们说,不过,你们这一去,估计要分开,一去鲜卑,一去匈奴,你们自己要去之前好好了解一下两个地方的方方面面,做到有的放矢。” 两人鞠身齐身应了。 秦游带着俩人下去了,如何走私,江晨相信秦游比自己更懂。 这说完话,才想起,还没叫人去通知大柱,哀叹一声自己就没一刻闲的,急忙又让人去“天上人间”叫大柱来江府。 把大柱叫来,与马芊芊把事情说清楚,大柱又拍着胸口保证,一定会把张志远的人头提来见江晨,江晨笑了:“别一天给我表决心,我只是希望你们好好地,然后再把人杀了就行。” 大柱脸一红,又想起上次的事,现在拓拔突力野都还在鲜卑好好的没事,牛却已吹了出去。幸好江晨这样的人不会太过于强求,不然真要说的话,大柱只能是提头来见! 这安排好了人手,想想,应该已不会再有事,江晨一时觉得心里轻松了不少,惦记着马芊芊今晚要跟自己好缠绵一下,毕竟明天一早,马芊芊可就要离开自己去杀张志远了。 才进到屋里,一个柔软身体就从后面贴了过来,江晨这段时间感受非常深,自是能知道这身体是谁的,他轻笑一下,回身转过去,双手反着环住了马芊芊。 黑暗中马芊芊的声音轻轻响起:“今天晚上你是我的。” 江晨笑了:“我什么时候都是你的,嗯,这辈子都是你的。” 马芊芊轻声一笑:“油嘴滑舌,真不知道,我离开后,会不会有其他女孩上你的床了。” 江晨正色道:“哪有油嘴滑舌了?这两天你都尝过,不油,滑倒是挺滑。”江晨老男人的属性完全迸发,一时,与马芊芊不住调笑着,转过身抱住了马芊芊,一时手上也没闲着。 良久良久,黑夜里马芊芊叹了口气:“这样的日子,过得真的是惬意啊,真不想去!” 江晨闭着眼睛,软软地答道:“明天不想去,那就后天再去,反正张志远只要没死,总有机会。” 马芊芊叹着气:“可惜啊,是你叫我去杀人,如果不是你叫,没人能把我从你的怀里拉走。” 江晨唔了一声,算是答应了她,一晚胡天胡地,白天又忙得脚不沾地,这时他只想着闭上眼好好睡上一觉,只是明天马芊芊就要离开,现在痴缠着他,这时怎么也不好就自己睡去。 好一会,江晨只觉得似醒非睡间,耳边只是听着马芊芊在一直说着话,至于说了什么,他已完全想不起来,再后面,只觉得一个身体离开了温暖的被窝里,迷糊中他觉得,应该是马芊芊离开了,只是屋里还在黑着,想来天还没亮。 又好一会,他只觉得像是有一具柔软身体钻进了他的被窝里,半梦半醒间,他伸手搂住,那身体很暖,却有些僵硬,他伸手摸了好一会,那身体才慢慢变得自然了些,江晨心里笑着,这马芊芊都跟自己睡了不知多少时间了,还这样紧张。 心里这一笑,他心里又有了想法,意动之下,身 子也行动了起来。 好半天,江晨突然一惊,他手摸了下去,心里一动:“你是谁?” 他是突然听到那身体发出的声音,和马芊芊不一样,所以才有此一问。 那人好半天没声音,江晨有些拿不准,想下去点个灯,又觉得这样不好,但肯定的是,现在他身边的肯定不是马芊芊。 不知过了多久,江晨都觉得有些尴尬之时,边上的人总算发出了声音:“江公子。” 江晨惊了一下,然后苦笑道:“小雪,怎么是你?你怎么会睡到我这儿来?” 陈雪平静地一笑:“马姐姐担心她走后,你一个人无聊,会被其他女人勾了去,所以跟我商量让我来陪你。” 江晨苦笑了一声:“你们怎么能这样,也不问问我同意不。”嘴上如此说着,心里却是有些小得意。 陈雪声音很淡然:“是我自己愿意的,江公子你治好了我的身体,让我成为了正常人,这点点牺牲是我应该的。” 江晨心里感动,伸手搂过陈雪,她的身体这时柔若无骨,比之马芊芊还要柔软几分,让江晨意动不已,如此美人,居然甘愿自荐枕席,虽然江晨万分乐意,却也觉得这美人恩,只能用自己行动去报答了。 被里又是翻起了红浪,江晨疲惫万分,却又觉得这生活如果能一直这样那该多好。 想着想着,伸手搂着陈雪身体,江晨沉沉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又过了多久,他半睁开眼望了下,天还在黑着,他搂了一下身边的陈雪,突然一下感觉到不对,他一惊,伸手再搂了一下,感觉到这身体娇小了些,他一惊,完全醒了,有股冷气从头浇到了脚下,他惊问道:“你不是陈雪,你是谁?” 那边上的人把头埋在了枕头下面,声音几不可闻:“公子,是我。” 江晨更是大惊,人吓得坐了起来:“曦儿,你怎么会在这儿?” 宇文曦的声音传来:“公子,我是愿意的。” 江晨脑里轰轰做响,宇文曦在他看来,还就是个孩子,其实也是个孩子,按前世的法律,妥妥的是幼女,他跟宇文曦在一块儿,那就是犯罪! 江晨连爬带滚地跳了下床,嘴里嚷道:“曦儿,你太小,赶紧,趁着我们还没发生什么,离开这儿。” 宇文曦跟着跳下了床,人走向江晨,朦胧中,江晨望着一个小小的人向自己走来,心里扑通乱跳,只想着赶紧离开,转身却不想惊慌之下,一头撞到了柱子上,这一下撞得极重,江晨一声没吭,就软到了地上。 黑暗中,他只觉得有光亮在眼前闪过,他似在醒着,又似还在睡着,他只想着逃离现在,逃跑中,他能看到从他进入晋朝时的那些人一一从眼前闪过,从陈程,马芊芊,一直到刚才离开的陈雪,最后化成了宇文曦,嘴里喊着:“公子,不要走,是我啊!” 江晨啊地一声,吓得从昏迷中睁开了眼,这一睁眼,他感到胸腹间传来剧烈的疼痛,他伸手摸了下,一手的血,沾染了他整个手掌,他轻啊了一声,这才感觉到自己在不断下沉,高楼的灯光和上面一个狰狞的面孔在眼前远去,大楼和那人的脸孔这时分外清晰,江晨愣了一下,这是现代啊,光怪离奇的灯光和那板寸,哪有半点大晋朝的影子。 江晨猛然醒悟,自己刚才在楼上中枪,还在下坠中,重力加速度和中枪,让自己一时昏迷了过去,又马上醒了过来,而就在那一瞬,他做了一个极其甜美的梦,梦里不知怎么就有了大晋的山河,还有自己爱着和爱着自己的女人,那些人都从眼前飘过,只是短短一刹,却让他觉得无比清晰。 或许,这不是梦吧? 江晨想着刚才记忆里的人和事,面向着天空,甜甜地一笑。 这是江晨最后的一笑。chapte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