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二嫁夫君权倾朝野》 第1章 中毒 陆国京城 在遍地权贵的京城,沈家的荣耀委实不算什么。 如今沈府仅凭着沈煜城在撑着,往上数几代老爷皆因公殉职,到了这一脉,全家的希望都到了他身上。 要说沈家近几年的大事,娶许家孤女算得上是一件,且是圣上赐婚,无上荣耀。 这许家孤女,父母双亲皆是武将世家,满门荣耀。许云初的父亲,许天舟乃是平定外乱的大将军。 按说,这样的人家能娶得贵女,自是不敢欺辱的,却无奈造化弄人。 沈府 “夫人中毒了!” 丫鬟惊慌失措的声音响起,凤华居内一个面貌清丽,唇色苍白如雪,瘦削的女子沉静的躺在床榻上,双眸紧闭。 她的脸色有种莫名的酡红之色,呼吸渐渐急促。 “快,太医来了没有?”丫鬟的声音声嘶力竭。 “来了来了!”门外的小丫鬟急于传话。 只见那位身怀武艺的婢女,径直从房内掠去,挟持着年近半百,胡须花白的太医临空飞跃回来。 太医惊慌失措扑腾着道,“欸,欸,你这婢女!怎可如此僭越?” 她满脸抱歉的道,“太医大人,抱歉,我家主子中毒情急之下出此下策。” “婢女情急之下还望大人见谅,我们小姐今日傍晚用过晚膳便多有不适。” “还请大人看看,我家小姐这是如何了?” 婢女怀玉急急忙忙福身,眸光不断地扫着自家小姐,一副心焦难耐的模样。 “你......罢了,我先看看怎么个事?” 太医见事情紧急也没多耽搁,快步上前,放下随身的医药箱,走到床边伸手抚在莹玉般洁白细嫩的手腕上,闭目凝神。 不消片刻,他睁开眼,凝眉道,“老夫已许久没见过如此隐蔽的毒了,好在赶的及时,老夫这就诊治。” “是,谢谢大人,您将药方给我,我亲自去煎药。” 如今许云初就这样突然中毒,怀玉自是不敢将这等入口之物轻易托付给他人。 太医凝神片刻,有了主意,走到案桌边快速拿过笔写下张方子,交给怀玉的时候墨汁甚至没完全干透。 “你拿去,两碗半的水煮九分,第二碗两碗半煮八分。书荩,你去抓药。” “是。” 怀玉跟随那位叫书荩的药童下去抓药,煎好拿来,做出房门时交代二等丫鬟的秋菊道,“我要去抓药,在我没回来前,整个凤华居封锁起来,任何人不允许外出,亦不可入内。” 许云初的中毒一事事出蹊跷,自当谨慎些。 一炷香的功夫过去,怀玉手里端着一碗药。 “怀玉姑娘,姑爷的军队即将进城!” 门外婢女上前禀告,怀玉听闻皱起眉,怎么事情全凑到了一块儿? “我知晓了。” 怀玉沉声,如今主子还在昏睡,断不可能出门迎接,只得将身体不适的消息派人告知一二。 陆国京城最大的街市上,此刻人仰马翻的围了不少人,百姓们翘首以盼等待着。 “快看,是沈将军。” 有百姓眼尖的发现了,瞬间人潮涌动,大家努力的踮高脚看着高头大马上的那个男人,正是沈煜城。 他冷峻不语,周遭百姓的热闹仿佛与他无关,他回京的第一件事便是要进宫述职。 人来人往的人龙,就这样将大军送至皇宫门口。 “沈将军不愧是做大事的,看着如此沉稳。” “谁说不是呢,说起来,沈将军如此好的男人,婚事如此草率,这过的什么日子啊。” 未出阁的姑娘们不好太直接的盯着他看,可是已经嫁人的嫂子们就没有那么多顾忌,大胆的看着边交头接耳。 一直到落日余晖,那个早早回府的男人,此刻才踏进了阔别已久的家里。 “儿啊!” 沈煜城的母亲早已恭候在门外,见着儿子翻身下马,忍不住哽咽的冲上去东摸摸西看看,“娘看看,有没有受伤?” 沈煜城温情笑着,轻柔道,“娘,我好着呢,无需担心。” 沈老夫人擦擦眼角的泪,余光却没有看到那个女人,气不打一处来。 “来人,少夫人呢!今日少爷回府的日子,也不知道出来迎迎自己的夫君。”沈老夫人不悦极了。 “老夫人,下午听闻少夫人身体不适。” “哼,怕是借口吧!” “娘,横竖我也不愿见着她,正好呢。”沈煜城凉薄的勾起嘴唇。 沈老夫人看着自家儿子终于回来,欣慰的拍了拍他的手背,“罢了,听你的。” 一直到用过晚膳后,那道人影才缓缓步入后院。 沈煜城走进凤华居前久久驻足,离府二载,廊前已种满了铃兰,风微微吹拂,白色纯洁的花瓣摇动,如草中精灵般,空灵幽香的味道扑鼻而来。 这个院落他有些陌生,他缓缓走进了寝房,这里原本是他曾经的卧房,后来因着赐婚,这里被改成了婚房。 他注意到面前床榻上的女子,已不是记忆中娇俏动人的模样,这两年时间对他们改变都很大。 但,那又如何,不喜的人无论时间过了多久,都是不喜的。 忆起当初被赐婚的一幕,便犹如一个耳光狠狠的甩在他脸上,他那般信赖她,将她当作与心爱女子中间的桥梁,什么事都与她商量,最后她却联合圣上逼婚,想破头也想不到她竟是心机深沉之人。 当初他与她,还有苏星冉三人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友。 自幼他就喜欢跟在苏星冉身后,后来渐渐大了,他搞明白自己的心,原来他那么小时便对她有意。 这一切,为了追苏星冉个中的辛酸苦辣,没有旁人可以倾诉,许云初作为二人的朋友,自是最好的听众。别人不知,许云初却如何不知他的心意? 也怪他傻,他将少年的意动,全部告知了她。 许云初这个女人心机颇深,她总借自己的名义,约星冉出来,却常常仅剩他们二人四目相对。而那时,她对他也是情意深重。 往事不堪回首,后来因着她家人惨死戎边,皇帝得知她对自己的绵绵心意,遂赐婚了,圣旨来的那天他有如晴天霹雳,他终于鼓起勇气给星冉表白,后来星冉也得知后,说不愿跟姐妹抢男人,嫁入皇宫。 这件事,便成了他心底里的刺,如鲠在喉。 只是如今鲜活的少女,变成了如今这苍白瘦削的模样,到底是年少的友谊,他不想承认,他有一瞬间的心疼。 素色的衣裳裹着她纤瘦的身体,与威风凛凛的沈煜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过了一眼,他便回到了当初成亲后的院落,主院自然用作了主婚房,也是许云初如今的住所。 “少爷,是否需要沐浴?” 沈煜城身侧的侍从低声询问,长达月余的赶路,始终外头没有家里舒服,回到家里沐浴一番好去见长辈。 “嗯。” 说罢,边往浴室走,解开了身上的铠甲,古铜色的肌肤透露出男人在边关的艰辛,寸寸刀疤是他的功勋。 凤华居 “夫人,你终于醒了!” 怀玉趴在床沿,一眨不眨的盯着刚昏迷醒来的许云初。 “什么时辰了?” 许云初声音有着些许的沙哑,眼神茫然。 “夫人,已经入夜,今天傍晚将军班师回朝,刚刚已经来看过您了。” 怀玉在她耳畔轻声道,双手轻柔的替她按摩着。 许云初听到将军已回的消息,松软的身子立马变得僵直,眸中带着不可置信的光芒。 随即挣扎着要起来,怀玉赶忙扶住摇摇欲坠的她,“夫人不着急,将军去沐浴更衣了,想来入睡前还会来看望您一二,您先梳洗一番再去也不迟。” 怀玉是她的心腹,她最是知晓自家小姐的心思。 “你说的对,也好,也好。” 许云初在她的搀扶下,来到梳妆台前。 “来人,小姐醒了,准备些好消化的吃食来。” 怀玉招呼一声,轻盈的手上下飞舞着,片刻不到的功夫,铜镜中的女子乌发轻垂,蝴蝶金簪翩翩起舞,仿佛那蝴蝶在花间嬉戏,有了几分当初娇俏的少女感。 许云初联想起放在心底已久的男子,脸颊泛起红晕。 任由着怀玉布膳,她夹什么,她吃什么,罕见的配合。 怀玉明白小姐的心思,心底不由淡淡叹气,姑爷如何对小姐的,便是旁人不知,她作为贴身婢女岂能不知? 姑爷实在是太欺负人了,若不是小姐当初的状况,何至于嫁他? 联想起当初那桩赐婚,怀玉忍不住红了眼眶,小姐不喜辩解,她做丫鬟的又能如何? 许云初用过夜宵,便在床榻上静静的等待着。 门“嘎吱”一声被推开,沈煜城走了进来。 许云初心中一喜,正要下床迎接,却见沈煜城一脸冷漠,看也不看她一眼,径直走到桌前坐下。 许云初心中一沉,一股失落涌上心头。 她深吸一口气,强作笑颜走上前去,福了一福,“见过将军。” 沈煜城轻哼一声,缄默不语。 许云初身影顿了顿,又开口道:“将军此去征战辛苦,妾身特意备了薄酒,为将军接风洗尘。” 说着,她示意怀玉将酒菜端上来。 沈煜城看了一眼桌上的酒菜,冷笑道:“你倒是有心了。” 许云初心中又是一痛,脸上却仍带着笑,“这是妾身应当做的。” 沈煜城挥了挥手,“罢了,本将军累了,没心情喝酒,你自己喝吧。”拳头紧紧攥着,他不想如此对她,他看得到她眼底的沉痛,但他最恨背叛。 说完,他站起身来,转身离去。 许云初呆呆地立在原地,看着沈煜城离去的背影,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他是不是忘了,她才刚刚苏醒,怎能用酒水? 原来不爱一个人,竟能眼盲心盲至此。 第2章 进宫 当晚沈煜城离开后便没有再回来。 许云初出神似的看着雕花门,心静如止水似乎早已习惯,或许已经过了千疮百孔的阶段,只剩下波澜不惊。 她在期望什么,他的心里永远只记挂着苏星冉一人,时间并没有带走这丝情愫,却仿若变得更加坚固。 怀玉走进屋子,合上门转身看见许云初呆愣愣坐在床沿边,心疼地嘴里念叨着,“什么人嘛,一回来就打听苏星冉那个女人!” 走的近了,许云初回过神才听到她打抱不平的话。 换下了衣裳换上了寝衣,月牙色的衣裳轻轻柔柔,她瘦削单薄的背影,柔滑的面料有些挂不住。 沈煜城离开的这两年,许云初照顾将军府上下,无论是婆母生前的侍疾,亦或者是家里发生变故,她都坚持亲力亲为的去照顾他的家人。 她知道怀玉在抱怨什么,不由好笑道: “看你,也不是第一次知道了,我还没生气,你倒先生起气来了。” 都说,最消磨女子的便是嫁人后的日子,无论在娘家被娇养的如何,嫁了人成为人家的娘子,才知道自己嫁的到底是何般人。 更遑论,爹娘殉职,兄长殉职,就留下了许云初一人撑起门楣,却因为女子的身份不得不嫁作人妇。 当年,她的娘亲是平西侯唯一的嫡女,只因外祖母生娘亲时伤了身子,再难有孕,而外祖父弱水三千只饮瓢,任外祖母如何说,想要为外祖父纳妾生个一儿半女,都被外祖父给推辞了。 于是,娘亲当年的招婿便是那年的一大热闹。 爹爹是武林中人,因其父是武林盟主,后惨遭报仇,爹跟随着隐士高人为徒逃脱死劫。 机缘巧合之下,游历至京城,做了平西侯的上门女婿。 后来爹爹不负老平西侯的众望之下,走了岳父的老路,凭借着一身功力,在战场混下了不世战功一举封侯。 本来许家人丁简单,一家四口恩爱有加,然而国有难,先有国后有家,她的父亲兄长身为武将家族的男子必将站出来。 后来,边关传来父母双亲失踪的消息,因着九死而无一生,无力面对的老平西侯夫妇遭受不住女儿女婿孙子的早夭,一时间竟也撒手人寰。 许云初小时候,幸福过,却也过早的遭受了人情世故。 人在落魄时,才能看清身边人的面目,她自幼吃着百家饭长大,更是看的清看得透。 帮助她的曾经父亲的同僚有许多,其中,却不包括沈煜城的父母。 原因无他,朝廷里的文武大臣许多,但位置都是有限的,许云初的父亲占据要位,其他人想往前晋升一下便难了。 年少的友谊无比纯粹,无论大人如何思考,不影响孩子们的交情,尤其他们都在一个夫子的教导下学习。 我朝皇上注重学识,开设了不少学堂,连女子都可以有学习的机会,为国争光。 “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她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来掩盖内心的痛苦。 “的人不知晓,小姐你我还能不知晓吗,一路走来您付出了多少,又得到了多少。”怀玉自是看得清的,自家小姐明明是女子,却完全没有女子的骄纵之气。 “有些东西向外人索取无用,人家可以给,自然也可以不给。”许云初淡淡道。 两年了,还看不明白吗,那就太蠢了。 翌日清晨,沈煜城派人来通知许云初,他在府门口等她。 许云初换好妆,穿戴整齐后,便匆匆来到了府门口,见着沈煜城伫立在侧,挺拔修长的身影倒是极为吸引过路女孩子的目光。 “我到了。”许云初道。 沈煜城回眸,只见许云初今日因着进宫,放下了平日里略显素雅的打扮,变得矜贵艳丽,好似一朵芙蓉花般秀丽,分外吸引人。 她身着一件雪锻银丝绣粉色襦裙,那衣裳洁白如雪,上面绣着几支傲雪的芙蓉花,银丝勾勒的花瓣仿佛带着几分温暖之意。 裙摆上绣着细腻的暗纹,与裙身的芙蓉花相映十分别致,显得她有了清雅脱俗的美感。 这感觉令他陌生,往外走了几步,偏头说:“准备好了就走吧。” 说完不再看她,便快步上了马车,也没有要扶她的意思。许云初怔怔看他背影,心下苦笑,回府第二日便如此不给她脸面,看来还是十分恼她的。 在怀玉的搀扶下,许云初走进了马车,便看到马车内坐着的男子,他处于正中间,男子的气息燎人。 “愣着干什么?”他的嗓音里略带不耐,随即睁开眼睛瞪她。 许云初微微一怔,抬头看着他的神情,“哦哦,好。”她坐在离他较远的角落处,更有安全感,也离他更远。 沈煜城此刻描述不清自己的想法,见她离着那么远,好似他是什么洪水猛兽般,气煞人。 “今日入宫,该说的不该说的,你当谨记。”沉默良久,他冷冷出声。 “是。”她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酸楚,想起来这大概是他们婚后至今,第一次见苏星冉,她猜得出他心底定不好受。 可惜,命运弄人。并不是只有他沈煜城委屈,她所嫁非良人,也是委屈的。 伴随着马车车轮轻快转动发出的声响,马车一路平稳地驶入了那巍峨庄严的皇宫之中。车内,沈煜城和许云初二人肩并着肩安静地坐在那里,仿佛时间都在此刻凝固了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缓缓停在了宫殿之前。待他们依次下了马车之后,便跟随着前方那位引路的内侍,步履沉稳地朝着御前走去。 入了宫,许云初绝美的容颜之上,始终挂着一抹似有若无、恰到好处的淡淡笑意,既不会显得过分谄媚,又不会给人一种高不可攀之感,可谓是不卑不亢,分寸拿捏得极好。 这一路上,两人竟然没有半句言语交流,只是各自沉默地看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 此时,皇帝正在御花园与苏星冉相谈甚欢,鲜花肆意绽放,花圃中的男女别有一番相配之感,当看到沈煜城等人走进来时,皇帝立刻停止了交谈,面带微笑地向他们招了招手,亲切地说道:“爱卿到了。” “皇上~”苏星冉娇媚的嗓音撒娇道,倚在皇帝的怀里,不屑的看着面前的女子,随后将视线慢慢移至男子面上时,变得复杂起来。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他恭敬的行了个大礼。 沈煜城疑似感知到了苏星冉的视线,原本平静如水的眼神突然间变得炙热起来,其中似乎蕴含着千言万语,但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相比之下,许云初倒是表现得落落大方。只见她微微一笑,莲步轻移,优雅地上前几步,向着苏星冉盈盈一拜,轻声说道:“臣妇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好,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苏星冉换下刚刚的神色,堆满脸的笑容地回应道:“哎呀,你们二位何必如此多礼呢?咱们都是自家人嘛。再者说了,初初今日可真是美丽动人,让人眼前一亮呢!” 一番寒暄过后,气氛渐渐活跃了起来。 紧接着,皇帝开始对沈煜城论功行赏。只见他大手一挥,身旁的侍从们便鱼贯而入,将一件件珍贵无比的物品呈现在众人面前。这些赏赐不仅数量众多,而且每一件都价值连城,足以彰显出皇帝对于沈煜城所立功绩的高度认可和赞赏。 然而,尽管此刻宴会现场热闹非凡,佳肴美酒琳琅满目,但沈煜城的心却始终无法完全沉浸其中。 他那双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眸,总是不由自主地游离到苏星冉的身上,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牵引着。而许云初则一直静静地坐在一旁,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一切…… 不止许云初察觉到了,皇上也察觉到了,龙颜便有了些许疏离,似有不悦。 “呵呵,爱卿与夫人曾经可是亲密无间的发小啊,时过境迁,如今再次相见,真真是物是人非呐!” 许云初心中猛地一紧,被崇文帝的语气点醒,但面上却依旧沉着不露声色,只是微微抿唇轻笑一声,笑得幸福回应道:“是啊陛下,妾身的夫君方才坐在前来赴宴的马车之上还不住地感慨岁月如梭呢。不过好在今日一见娘娘您,妾身便放心多啦。” 她一边说着这番话,一边不着痕迹地观察着皇帝的神色变化,只见皇帝原本紧绷的面容稍稍缓和了一些。 许云初心知肚明,自古以来帝王的心性最难揣测,即便如当今天子这般堪称罕见的开明君主,恐怕也难以容忍自己的嫔妃与朝中大臣之间有过多瓜葛。 尤其是像这种自幼相识且关系匪浅之人,更是容易引起皇上的猜忌之心。所以,她此刻看似在分享着夫妻二人之间的闺房私语,实则也是在委婉地向皇帝解释说明,以打消其心头疑虑。 而一直沉默不语的沈煜城则非常默契地将目光自然而然地移开,仿佛根本没有留意到皇帝与许云初之间的对话一般。 然而实际上,他心里十分清楚许云初那席话只不过在点他,于是不动声色地伸出手轻轻捏住许云初那柔若无骨的小手,脸上流露出一抹宠溺的微笑,尽显夫妻之间的浓情蜜意。 看到这一幕场景,站在一旁的苏星冉嘴角的笑容不禁变得有些僵硬起来,眼神之中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之色。 出宫的路上 许云初轻挽着沈煜城的手臂,两人并肩而行,宛如一对金童玉女。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最终一同踏出了那座金碧辉煌且庄严肃穆的皇宫大门。 登上马车之后,许云初果断的放开了沈煜城的手臂,再度离得远远,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担忧,轻声开口说道:“夫君,今日你和娘娘的神情,陛下似乎一直在思索着什么,夫君自当记下,君臣有别。” “呵。” 然而,面对许云初的善意提醒,沈煜城的脸上只是微微掠过一抹讥讽的笑容,随后便紧闭双眸,一言不发。 见着他此般模样,许云初再度沉默了。不屑去回应什么。 只是心底的压抑使她紧紧地攥起了双手,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传来一阵刺痛。但此刻,身体上的疼痛远远比不上心头的苦楚。 她再一次深刻地认识到,无论自己如何努力,都永远无法撼动苏星冉在沈煜城心中那独一无二的地位。 一时间,马车内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直到马车抵达沈府门口,沈煜城才猛地睁开双眼,毫不犹豫地纵身跃下马车,甚至连头也未曾回一下,只留给许云初一具冷漠的背影。 第3章 空壳 入夜,偌大的京城,在夜晚中显得像个庞然大物。 沈府 凤华居廊前的清风拂过,带动着窗被晃动的咯吱响。 自得知父亲与母亲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离奇失踪起,许云初被逼着长大,以往总觉得有爹娘替她打算,如今这世上再无人会替她打算,照顾她的感受了。 许云初眼眶泛红,湿润的热意盈眶。 当年父亲也效仿着外祖父,并未纳妾,他说此生就母亲便够他操心的了,多了他也操心不过来。 更让大家从未想过的是他爱妻的决心,他说母亲生完大哥,再生时已遭了大难,此生有一双儿女足矣,绝了那些想联姻的世家。 所以,她虽是女孩,却也自小与哥哥一般习武,五岁那年爹曾将她送至师公处习武,熟读各类秘籍。 后来父母长期镇守边关,久不在京城,得老皇帝垂怜,交代亲近大臣务必对镇西大将军的女儿多加照看,便这么跟随着世家孩童一起长大。 其中玩的最好的当属苏星冉和沈煜城了。 师公年纪也大,没有跟随她一起下山。 她弯道超车,学习着京中贵女必须掌握的三从四德,看家管账的本事。 她希望爹娘在边关无需担心她,小小的许云初倔强的凡事自己来,不懂便学,倒是一个聪明伶俐的小丫头。 凤华居 两年征战,沈煜城早已褪去了青涩,变成了刚毅的沉稳模样。 “小姐…小姐……” 今日是沈煜城回京第二日,一大早拜见了皇上回府后便见宾客盈门。 许云初早已预料到,已提前做好了准备安排,婢女们有条不紊的招待着来府贵客,吃食茶水应有尽有。 许云初作为当家主母,更是忙的连喝盏茶的功夫都没有,怀玉在身旁心疼的要紧,“小姐您喝杯茶,休憩片刻,还有下人们去忙着,不用您事事亲力亲为。” “再说,还有老夫人呢。” 怀玉气得跺脚,像今日这般热闹,沈煜城的母亲最是欣喜,这代表着她儿如今是朝廷上下的功臣呢! 瞧瞧,这满府的宾客络绎不绝,可是有面子极了! 老夫人穿着富贵,摇着团扇,时不时有些夫人上前来搭话,夸她会养孩子。 “哪里哪里,还是孩子争气。” 按理说,今日不该办的如此盛大,幸的是当朝皇帝英明睿智,不然他们此举便给御史提供了由头参上一本。 朝廷里最忌讳私底下拉帮结派之举。 两年来她任劳任怨的养活一大家子人,夫君上战场杀敌,她在家中照顾好父母,无怨无悔。 偌大的将军府,因着婆母也是小妾出身,若不是早有军功,加上她不善于打理家中庶务,她也是嫁过来才知道将军府早已成了空壳子。 许云初的照顾,沈老夫人不是不知情,但选择性装聋作哑,自己儿子与儿媳孰亲她是清楚的,哪怕得罪儿媳,这次儿子回来她也要拼命替儿子安排个侍妾通房,好一点有合适的门第,平妻也是娶得的。 两年了,沈老夫人手里拨弄着佛珠,心里暗自思忖着,儿子不喜儿媳,为了她的大孙子,这次回来想用平妻之位再替儿子择一门亲事。 但也不能惹恼了许云初,毕竟这府中里里外外的开支少不得她。 这虽是实话,却不能给许云初知道,以免她拿乔。 沈煜城招待一下午的宾客,来了正厅用晚膳,听着娘讲今天收到了不少好礼,喜滋滋的模样竟哄的她多吃了半碗饭。 “城儿,如今你军功在身,娘实在欣喜。” “娘,儿子久不在身边侍奉,深感有愧,见着您身体健朗,万分感恩。” “此话不假,也仰仗你媳妇儿照拂。只是......”沈老夫人说着漂亮话,精明的眸子飘动着,缓缓道,“如今娘年纪也大了,也不指望什么其他的金银钱财,只想抱孙。城儿,在你回京这段日子,娘想着替你做主纳妾,一来有个血脉,二来我也有个事情做。” 且说这一日,沈府内堂之中,众人围坐一桌用膳。 沈老夫人轻启朱唇,缓缓说道:“说起咱们府上啊,里里外外的诸多庶务可都是由云初一人打理着呢!我这做娘的呀,着实担心如此繁重的事务会把她给累坏喽。所以呢,我寻思着是不是该给城儿再纳两房小妾进来,也好让城儿加把劲,赶紧给为娘生个大胖孙子哟!至于云初,就让她一心一意地管理好家中那些铺面生意,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之策么?” 说着,沈老夫人越琢磨越觉得自己想出的这个主意简直绝妙无比,不禁面露得意之色。 坐在一旁的沈煜城正夹起一筷菜肴准备送入口中,听到老夫人这番话后,手中的动作猛地一顿。纳妾?他可是从来都没有动过这般念头! 而此时,许云初心中却是不由得一凉。好一个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的婆婆啊! 竟然想着让自己在外头辛辛苦苦地替一家子老小挣钱养家,而后还要回来帮着夫君抚养他与别的女人所生的孩子。 想到此处,许云初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但很快便恢复如初。只见她不慌不忙地拿起手边的手绢轻轻擦拭了一下嘴角,随后将碗筷悄然放下,抬起头来,露出一抹恬静温婉的笑意。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沈老夫人突然双手掩面,嘤嘤啜泣起来,那哭声好不凄惨。只听得她哭诉道:“我的儿啊,你远在边关这么多年,为娘我整日里担惊受怕、牵肠挂肚,常常是吃不下也睡不着觉!如今你已成婚整整二年有余,却迟迟未能为沈家开枝散叶、延续香火,这传出去叫人如何说得过去!”说到激动之处,老夫人更是哭得肝肠寸断,令人闻之心酸不已。 话音刚落,原本默默低头吃饭的许云初一下子就成为了全场瞩目的焦点。面对众人投来的目光,她依旧面带微笑,只是那笑容看起来似乎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苦涩味道。 “娘,夫君的事媳妇儿无法做主,不若夫君去留意着,有合适的抬了便是。” 沈煜城震惊抬眸,她费尽心思嫁给他说是没有意见,谁信? 老夫人见她表态,随即也将目光移向了儿子,沈煜城站起身拱手道,“此事暂不着急,儿刚回京,许多事情还需细细安排。”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拒绝,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 目前他确实暂无纳妾打算。 沈老夫人见沈煜城和许云初两个都默不作声的夹菜吃饭,掩面的手帕再度盖住眼角,“你们,你们,今日必须给我个说法。不然,我不活了也罢。” 许云初无奈。 他今日一天也没仔细看过她,此刻瞧着他一身乳黄色苏绣锦裙的她专心致志的吃着饭,饭厅的烛光倾洒在她脸庞,衬的小脸有了清新脱俗明艳生辉。 美的他有了一时呆愣。 见着她吃到好吃的饭菜,唇角那抹浅浅的笑意,红唇盎然如清光潋滟般挺俏令人忍不住就想抿在口一齿间。 如此毫不在乎的模样,倒叫沈煜城有些莫名,装给谁看呢?他不信她是真的如表面这般满不在乎,脱口而出道,“全听娘吩咐便是。” 沈煜城将眸光淡淡收回,夹起菜给老夫人,老夫人心里正想着别的事,一时没察觉他说了什么,好半会才意识到欣喜的看着他,“城儿,果真?” “是。”沈煜城冷冷地看着许云初道。 许云初却好似并未察觉,居然兀自盛了碗甜汤细品。 “城哥儿,如今皇上的赏赐下来,娘看着竟都是些银白之物,怎没有把你的军衔往上提提?” 沈老夫人满意的吃着饭,蹙地皱眉询问,哪怕听不懂他的解释,也好似通过此举能显示她作为娘亲的用心。 “娘,皇上自有一番考量。”沈煜城简单解释了一番,却见她迷糊,放弃了继续解释。如今家中女眷,无一个能在公事上能聊几句,明白他的不易。 “你没提?”沈老夫人追问。 “娘,我怎好提?”沈煜城了了吃饭的兴致,放下碗。 “说的也是,是娘想事情简单了。”沈老夫人丝毫未察觉儿子的神色,喃喃点头道。 用过晚膳之后,许云初面带微笑,优雅地站起身来,向在座之人轻声说道:“娘、夫君慢慢吃,儿媳先告退了。”语罢,她缓缓转身离去,那婀娜多姿的身影仿佛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这短暂的时光,被许云初巧妙地留给了沈煜城和老夫人这对母子。自从归来至今,他们的确未曾有过深入交谈的机会。此刻,沈煜城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许云初远去的背影,只见她步履轻盈,身姿绰约,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一般娇艳动人。 沈煜城就这样出神地望着,心中暗自感叹道:“微微啊,无论何时何地,她总是如此美丽,令人心动不已。”而这份美丽,不仅仅源自于她外表的出众,更是源于她内在的温柔与善良。 待到许云初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沈煜城才收回目光,转而陪老夫人继续闲聊起来。然而,他的心绪早已飘到了许云初那里,思绪纷乱如麻。不知过了多久,沈煜城觉得时候不早了,于是便向老夫人辞别,起身返回自己的房间。 当他行至廊前的分岔路口时,脚步突然像是不听使唤似的停了下来。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动涌上心头,驱使着他朝着许云初所住的方向走去。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然不知不觉地来到了许云初的房门前。 “谁?”屋内传来许云初略带惊讶的询问声。 “我。”沈煜城低沉地回应道。 随后,他轻轻地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许云初正端坐在梳妆台前,小心翼翼地卸去头上的发饰和妆容。她今日身着一袭湖蓝色的衣裙,裙摆处精心绣制着银丝暗纹,随着她轻微的动作,那些纹路若隐若现,宛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 许云初听到门开的声音,下意识地转过头来,两人的目光恰好在此刻交汇。刹那间,整个房间似乎都安静了下来,唯有烛火在噼里啪啦地燃烧着,跳跃的火苗映照着彼此的脸庞。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微妙的氛围,让人感到有些许紧张。 此时,许云初的脸颊上还残留着一抹淡淡的红晕,犹如晚霞映照下的云朵那般迷人。她那明亮的眼眸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和羞涩,使得整个人看起来愈发楚楚动人,令沈煜城不由得心跳加速。 面对眼前这如画般的美景,沈煜城竟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僵硬地挪动脚步,缓缓走到许云初的身后。然后,他随手拿起桌上的杯子,轻轻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试图掩饰内心的慌乱,但他那略显沉闷的表情还是出卖了他真实的情绪。 “夫君可是有事?”许云初轻声说道。 沈煜城的手一顿,他看着镜中的许云初,心中忽然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他默默地坐在那里,心中思绪翻涌。或许,他从未真正考虑过再次迎娶别的女子进入家门这件事情。当这个念头突然在脑海中浮现的时候,一种莫名的慌乱感瞬间涌上心头,令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禁开始思考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不对啊,他明明一直深深地爱慕着那个名叫星冉的女子,而对于眼前的云初,最初也仅仅只是将她当作一个需要照顾的小妹妹看待罢了,绝无其他多余的情感。可是如今,这种想法又是从何而来呢? “娘说的纳妾之事,你究竟如何看?”沈煜城的嗓音里夹带着一股期待。 站在对面的许云初脸上原本洋溢着的笑容瞬间凝固,她缓缓地低下了头,轻轻地拢了拢耳边的发丝,然后轻声说道:“倘若真有那么一天,夫君可否赐予妾身一份和离书?” 她的嗓音虽然轻柔,但其中所蕴含的决绝之意却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心头上,让他顿时感到一阵心慌意乱。 “你这是在要挟我吗?”他忍不住提高了声调,语气中带着些许恼怒。 然而,许云初却依旧平静地回应道:“不,夫君误会妾身了。其实我们二人之间的这段婚姻本就是一场错误,如果能够有机会纠正过来,使得夫君可以迎娶到与您真心相爱的女子,那也算是完成了妾身的一个心愿。”说完,她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看向他。 “我既然已经答应了皇上,就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绝对不会辜负这份嘱托!”男子目光坚定地说道。 女子却微微摇头,轻声回应道:“这一切都是我的决定,是我自己请求离开这里、解除婚约的,和夫君您并没有关系。至于皇上那边,我也会亲自进宫去恳请皇上应允此事。” 听到她如此坚决的话语,男子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那原本还算平和的双眸此刻像是被点燃的火焰一般,闪烁着愤怒的光芒。 他紧紧咬着牙关,强忍着心头的怒火,没有再接女子的话茬儿。只见他猛地站起身来,一把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随后,他用力一挥衣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只留给身后的女子一个决绝的背影。 许云初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男子渐行渐远的身影,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她的眼神充满了失落和迷茫,似乎还没能从刚刚发生的事情中回过神来。 微风轻轻吹起她的发丝,却无法抚平她内心的波澜起伏。良久之后,她才缓缓收回视线,轻轻叹了口气,神情显得无比落寞。 第4章 再见旧人 遥想当年,那名震京城、家喻户晓的苏帝师家的孙女苏星冉,真真是风光无限!说起她为何会如此声名远扬,原因有二。 其一,她的祖父乃是威名赫赫、备受尊崇的帝师大人,苏家世代传承着浓厚的书卷气息,堪称名副其实的书香门第。其二,苏家这位嫡出的千金大小姐,不仅才情出众,笔墨丹青样样精通,而且相貌绝美,倾国倾城之貌令人见之难忘。 有着这般显赫身世和绝世容颜的大家闺秀,眼光自然是非同一般的高远。 而在众多贵族小姐之中,苏星冉更是个中翘楚。早早就把自己的目光牢牢锁定在了当朝那位战无不胜的战神王爷——勤王陆淮砚身上。 要知道,这勤王陆淮砚可不简单!他身为当今天子的亲弟弟,身份尊贵无比,权倾朝野。 这样的人物,身边自是美女如云,环肥燕瘦应有尽有。可奇怪的是,竟没有一个女子能够真正走入他那颗冷硬如铁的心。 面对如此棘手的情况,苏星冉并未轻言放弃。为了能成功打动这位冷面王爷的心,她可谓是绞尽脑汁,用尽浑身解数,做出了一系列惊天地泣鬼神、轰轰烈烈的事情来。 她曾在街头巷尾张贴自己亲手书写的情诗,字里行间无不流露出对谢知遥的深深眷恋;也曾于花灯节之夜,精心制作一盏独一无二的花灯,上面绘着两人相依相伴的美好画面,并亲自送到谢知遥手中;更有甚者,听闻谢知遥喜好音律,便苦练琴艺,只为能在他面前弹奏一曲,以诉衷肠。 这些举动在京城引起了轩然大波,人们纷纷议论这位才女的大胆与执着,有的人为之赞叹不已,也有人觉得此举过于孟浪。 但无论外界如何评价,苏星冉都不为所动,一心一意只想追求自己心中所爱之人。 然而更为京城人津津乐道的却是沈将军之子沈煜城的痴心与苏星冉的三角恋。 以及卷入四角恋的我,百姓们平静的生活里,最喜闻乐道的便是贵族世家的各类新闻,所以在皇上将许云初赐婚给沈煜城时,百姓哗然。 毕竟,谁不知道沈煜城对苏星冉痴心一片呢? ------ 风华居 “小姐,这是苏妃娘娘给您的拜帖呢,说是今天想要来咱们府上找您好好地叙一叙旧日情谊。”小丫鬟恭恭敬敬地将手中那张散发着缕缕幽香的精致拜帖呈到了许云初面前。 许云初微微抬手接过,眼神只是轻轻地扫过一眼那拜帖,便很快移开了视线。 只见她朱唇轻启,语气平淡如水地道:“嗯,知道了。去吩咐府里上下都准备起来吧。” 虽然嘴上应承着,但她心中却如明镜一般透亮——自从自己嫁给沈煜城之后,曾经与自己情同手足的好姐妹苏星冉在悲愤交加之下,竟然毅然决然地选择入宫为妃。自那时起,两人之间那份深厚的感情便如同被撕裂的锦帛般,再难恢复如初。 许云初心知肚明,此次苏星冉特意送来这张拜帖,虽口头上说是以小姐妹叙旧之名前来拜访,但恐怕真正的目的并不在于此。想到这里,她不禁暗自叹息一声,随即转头对小丫鬟说道:“派人去跟姑爷说一声吧。” 谁知话音刚落,一旁的怀玉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跳了起来,满脸焦急又带着几分恼怒和恨铁不成钢之意,大声嚷嚷道:“哎呀呀,我的好小姐哟!您怎么能这样做呢?怎能把姑爷往外推啊!” 许云初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她知道自己管不住,加上当年的事她本就有愧,如今她没有别的能偿还的方式了。 想当年啊,那苏帝师府上的孙女可谓是京城之中备受瞩目的人物,简直就是一颗璀璨耀眼的明珠,被众人如众星捧月般地呵护着。这位苏家小姐生得一副倾国倾城之貌,又有着温婉贤淑的性子,实乃不可多得的佳人。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就连这般娇艳欲滴的花朵,勤王殿下竟然毫不留情地予以回绝。可谁能料到呢?这一拒反倒让当今圣上动了心思。也不知在背后究竟经历了怎样一番周折与沟通,最终苏星冉成功踏入宫门,成为了一名后妃。 据说当年此事一出,苏帝师——也就是苏星冉的祖父曾极力劝阻。 毕竟自家孙女金枝玉叶,怎能轻易送入那深似海的皇宫之中呢?但皇上心意已决,好在最后做出了些许让步,这才使得苏帝师勉强应允。 正因历经了如此这般曲折艰难的历程,苏星冉自从入宫之后,其待遇便与其他嫔妃大不相同。 自古以来,那些嫔妃们一旦进入宫廷,就如同被困在了那高高的围墙之内,终生难以踏出宫门一步。她们只能终日面对那冰冷的青砖红瓦,即便想要见见自己的娘家人,也需等到每年特定的时节,待朝廷允许朝臣命妇进宫过节时方可一见。 可咱们这位苏妃娘娘却是个例外!承蒙皇上恩宠有加,特地赐予她一道手谕。虽说入了宫闱,但她并不受制于那些繁文缛节的宫规。 只要她心生向往,想出宫走走,可持令牌无需向任何人禀报。唯有一点要求,便是不得在外留宿过夜。故而此次她前来沈府,说不定连皇上都未必知晓呢。 “你们且先去门外守候着,待到娘娘抵达之时速速前来通禀于我。”许云初面无表情地吩咐道,语气冷淡至极。 小丫鬟得令之后,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迈着轻快的步伐转身离去。许云初则不紧不慢地开始精心装扮起来。 她轻施粉黛,描眉画眼,朱唇轻点,再配上一袭素雅却不失华美的衣裙,整个人显得端庄而又妩媚动人。一切收拾妥当后,许云初款步走出闺房,来到庭院之中。只见她闲庭信步,时而驻足观赏那争奇斗艳的花朵,时而轻抚翠绿欲滴的枝叶,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之态。 就在许云初静静享受这片刻宁静之时,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循声望去,只见一顶装饰精美的轿子正缓缓朝这边驶来。那轿子四周垂挂着五彩斑斓的绸缎和流苏,远远看去,就宛如一朵绚丽盛开的鲜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不消多时,轿子稳稳地停在了门口。随着轿帘被掀开,一道倩影从轿中袅袅而出。此人正是苏星冉。 今日的苏星冉身着一身华丽的锦衣,头戴璀璨夺目的珠翠,容颜娇美如花,身姿婀娜多姿。她刚一下轿,目光便落在了站在一旁等候已久的许云初身上。 刹那间,两人的视线交汇在一起,时间仿佛在此刻凝固,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凝视着对方。 最终,还是苏星冉先回过神来,微微一笑,轻声说道:“云初,好久不见。”声音清脆悦耳,犹如黄莺出谷。 许云初闻言,嘴角也微微扬起,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回应道:“娘娘驾到,云初自然满心欢喜。娘娘快里边请吧。”说罢,她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引导着苏星冉往客厅走去。 两人并肩而行,衣袂飘飘,姿态曼妙。进入客厅后,她们款款落座,各自端起面前摆放的茶碗,轻轻抿了一小口。动作轻柔婉约,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 苏星冉一边喝着茶,一边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许云初。自从许云初嫁入豪门之后,气质越发高雅,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一种贵女才有的矜持与尊贵之感。 看到这里,苏星冉心中不禁闪过一丝嫉妒之情,但很快她便将这种情绪掩饰过去,装作若无其事地开口问道:“妹妹近来气色红润有光泽,莫不是遇上了什么好事不成?”语气轻松随意,仿佛只是普通姐妹间的闲聊问候。 “也难怪,煜城哥哥回来了,你作为他的妻子自是开心。” 许云初低着头轻笑不语,“娘娘惯会打趣妾身。”粉颊莹润。 “呵呵...” “大少爷到!”随着佣人的一声高喊,苏星冉瞬间喜出望外,如同一只欢快的小鸟般从座位上蹦了起来。她那明亮的眼眸紧紧盯着门口,期待着那个身影的出现。 不一会儿,一个身姿挺拔、气宇轩昂的男子缓缓走了进来。只见他剑眉星目,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温和而又沉稳的气质。与之前相比,此刻的他显得更加平易近人,仿佛能让人放下所有的防备。 “煜城哥哥!”苏星冉难掩心中的喜悦,轻声呼唤着。她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委屈之色,就这样直直地望着沈煜城。 沈煜城朝着苏星冉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许云初,缓声道:“不好意思,我在路上碰到了八皇子,就和他多聊了几句,所以来得迟了些。”说罢,他略带歉意地笑了笑。 许云初见状,连忙笑着站起身来,优雅地向旁边让开,并做了个请坐的手势,温柔地回应道:“无妨无妨,快请入座吧。” 她心里不禁暗自诧异,没想到沈煜城竟然会率先向自己解释迟到的原因。 待三人依次落座之后,大厅内突然陷入了一片短暂的沉默之中。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气氛逐渐变得有些尴尬。终于,还是按捺不住性子的苏星冉首先打破了这份寂静。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沈煜城,轻声问道:“煜城哥哥,你这次外出办事一切还顺利吗?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呀?”言语间充满了关切之情。 沈煜城微微一笑,简洁明了地答道:“嗯,还算顺利。”说完,他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听到这个答案,苏星冉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脸上绽放出如花般灿烂的笑容,开心地说道:“那就好,只要煜城哥哥平平安安的,我也就放心啦。” 顿了顿,她又像想起什么似的,继续抱怨道,“不过煜城哥哥,你都不知道我在这宫里有多无聊呢。每天不是学礼仪就是刺绣弹琴,反反复复都是这些事儿,真是无趣极了。真羡慕时微姐姐能够自由自在地到处玩耍啊……”说到这里,她不由得撅起小嘴,一脸的不高兴。 沈煜城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许云初则是微笑着说道:“娘娘身份尊贵,自然是不能像臣妇这般随意的。” 苏星冉悠悠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缓缓转过头去,目光投向了窗外那片湛蓝的天空。她的眼神显得有些空洞和迷茫,似乎在透过窗户看着很远很远的地方。就这样沉默不语,整个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而又尴尬起来。 坐在一旁的苏星冉自然明白苏星冉许云初话语中的意思,她心里不禁暗暗思忖:原来她是在拐弯抹角地点拨自己呢!与此同时,一直静静地坐着的沈煜城听到许云初的这番话后,心头也涌起了一丝丝淡淡的惆怅。 就在这时,苏星冉清脆悦耳的声音再次响起:“煜城哥哥,人家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出宫一趟呢,你能不能带我到近郊去逛逛呀?就像咱们当初那样,骑着骏马肆意驰骋,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她的语气中仿佛还残留着未曾出嫁时的那份天真烂漫与明媚动人。 许云初一听到这话,不由得抬起头来,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 苏星冉瞧见了她的吃惊,只以为她羡慕自己夫君还对她抱有感情,有一丝得意。 如今她可娇贵的很,能这样随意外出,身边定是有皇上的人,如何能策马奔腾,近郊散步。 许云初微微侧头,目光先是落在了苏星冉身上,稍作停留后,又不着痕迹地快速扫过一旁的沈煜城。 她心中暗自思忖着,不知道沈煜城是否会应允苏星冉的请求。只见沈煜城嘴角微扬,露出一抹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轻声说道:“今日恐怕不太方便呢,不过别担心,我们可以定个下次的时间。到时候,我会提前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确保万无一失,绝对不会让你有被人认出来或是遭遇任何危险的可能。” 他的声音轻柔而温和,仿佛能融化人心。 许云初一时间有些恍惚,眼前这个笑得如此温柔的男子,不正是曾经那个令她心动不已的他吗?只可惜,这份温柔永远不属于她…… 听到沈煜城这般细致入微的关怀,苏星冉不禁心花怒放,一双美眸笑成了弯弯的月牙儿,甜美的声音如同夜莺歌唱:“嗯,那我全都听你的啦!” 说着,还俏皮地轻轻吐出小舌头,模样可爱极了。这时,苏星冉似乎突然意识到许云初的存在,像是刚刚才想起来似的,故意嗲声嗲气地喊道:“哎呀,云初姐姐,你也一起来嘛!” 许云初连忙摆手,回答道:“不不不,我就在下面看看你们好了。”她实在是打心底里不愿意参与其中。 然而,一直沉默不语的沈煜城此时却好像如梦初醒一般,转过头看向许云初,那双深邃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她,缓缓开口发出邀请:“一起去吧,嗯?”他的眼神仿佛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似乎正在向许云传递着某种重要的信息。 许云初心头一颤,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应道:“好吧...”不想去也不行,苏小姐如今贵为娘娘。 就在这时,毫无征兆地,一股轻柔但有力的风骤然刮过。那阵风仿佛有着自己的意志一般,直直地冲向了许云初,轻而易举地掀起了她那轻薄的裙摆。许云初一惊,急忙伸出双手去按压住裙摆,以免春光外泄。然而,就在她慌乱之中,一只温热的手不经意间触碰到了她的手背。 许云初猛地抬起头,视线与那双深邃而炽热的眼眸撞在了一起。原来是沈煜城!四目相对的瞬间,时间似乎凝固了,周围的一切也变得模糊起来。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气氛迅速在他们之间弥漫开来,如同一层薄薄的雾霭,将两人紧紧包裹其中。 一直走在前方的苏星冉像是察觉到了身后的异样,她回过头来。当目光触及到许云初和沈煜城相碰的手以及他们对视时那饱含深意的眼神后,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之色从她的眸底一闪而过,但随即就被她巧妙地掩饰了下去。 只见她娇嗔地开口说道:“煜城哥哥,人家今晚想在你家里用晚膳,可以嘛~”那声音甜腻得让人骨头都快酥了。 听到这话,沈煜城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就连连点头应道:“当然可以。”他看着苏星冉撒娇的模样,心中不禁一动。眼前这个女子巧笑嫣然、楚楚动人,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爱之情,恐怕就算是铁石心肠的男子也难以抵挡这样的魅力吧。 许云初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尤其是当她看到沈煜城的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了一下时,心中更是涌起了一股复杂的情绪。 这一刻,她无比清晰地意识到,无论是苏星冉还是沈煜城,或许并非像表面看起来那样对彼此毫无感觉。 第5章 晚膳 只见一行人身着华丽服饰,浩浩荡荡地朝着那装饰精美的餐厅走去。 他们鱼贯而入,刚刚逐一落定座位,训练有素的婢女们便如流水般穿梭进来,有条不紊地上菜了。 “冉冉啊,来,坐到伯母这边来,伯母可是好久都没有见到你啦!”老夫人满脸笑容,亲切地招呼着苏星冉,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苏星冉原本正打算在沈煜城身旁坐下。她不由分说地将苏星冉拉到了自己的身侧,那慈祥而和蔼的笑容让人无法拒绝。 而对于站在一旁的许云初,这位老夫人却是视若无睹,就好像她根本不存在一样。无奈之下,许云初只得默默地走到沈煜城的右侧位置,安静地坐了下来。 待菜肴全部上完之后,除了许云初之外,其余三个人纷纷拿起筷子。 苏星冉一边优雅地夹起食物送入口中,一边不经意间瞥见许云初只是自顾自地喝着汤,面前的其他美味佳肴丝毫未动。她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好奇,轻声问道:“云初,是不是这些菜不合你的口味呀?” 许云初听到声音,缓缓抬起眼眸望向苏星冉。当她发现苏星冉竟然一直在关注着自己的时候,眼神中流露出些许惊讶和意外之色。 不过很快,她又低下头去,继续专注于眼前的那碗汤,并淡淡地回应道:“不是的,我晚上通常吃得比较少罢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真是好羡慕你呢,不像我,这胃口总是太好,还得时刻担心减肥的问题呢。”苏星冉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语气轻快地说道。 老夫人给她夹了道黄金乳鸽,慈爱的道,“能吃是福,看着你吃的开心,我也看的开心,不像有些人吃饭跟嚼蜡般,看着堵心。” 说罢,瞥了许云初一眼。 “娘。”沈煜城无奈的看了老夫人一下,人外还是要给她些颜面的,怎可如此直接让人下不来台。 “好了好了,不说就是,哼。” 老夫人气鼓鼓的吃着饭。 苏星冉感到舒心,一天之中最舒心的时刻便是现在了。 “煜城哥哥,我想吃虾,帮我剥几只。” 沈煜城看她一眼,很自然的夹起一只白灼虾,三两下剥掉壳,长臂越过餐桌,放到了她的碗里。 许云初依旧低垂着眼眸,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无法干扰到他对眼前食物的专注。她那副认真的模样,让人觉得此时此刻于他而言,世界上唯一重要的事情便是将这顿饭吃完。 坐在一旁的苏星冉则截然不同,当听到许云初那句“谢谢煜城哥哥”时,她的脸上瞬间绽放出如春花般灿烂的笑容,心情顿时变得格外愉悦。 若是换作从前,许云初见此情景或许并不会有太多想法。毕竟,他俩自幼一同成长,亲密无间,说是亲如一家也毫不夸张。 这么多年来,沈煜城一直宠爱着苏星冉,对她呵护备至。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如今两人均已成婚,这般亲昵举动便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沈煜城似乎并未察觉到其中的异样,只顾低着头安静地享用美食,整个用餐过程中几乎一言不发。而苏星冉却像一只欢快的小鸟,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就在这时,沈煜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动作自然地从盘子里夹起一只虾,熟练地剥开外壳后轻轻放入身旁妻子的碗中。 许云初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极为微妙,甚至还流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尴尬和为难之色。沈煜城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变化,不禁多瞧了几眼。只见那只被剥好的虾静静地躺在碗中,许云初自始至终都未曾动筷去触碰它一下。 她知道他俩是一回事,但是当着全家人的面,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更何况苏星冉不是云英未嫁的小姑娘,她是皇帝的女人。 万万没想到,他还注意到了自己,知道照顾她的颜面,找补般给自己剥了一只。 可惜了...... “谢谢,我吃不了,从小到大吃虾就会过敏。”绮丽恬静的脸上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许云初夹起剥好的虾放回沈煜城的碗里,轻声道。 此话一出,沈煜城的脸色僵住,桌子上的气氛更微妙了。 “好了好了,真是金贵命,继续吃饭吧!”老夫人满脸不悦地瞪了儿媳一眼,那眼神仿佛能射出刀子来。坐在一旁的沈煜城听到这句话后,心头不禁一震,这时他才突然想起,原来最爱吃虾的那个人并不是眼前的妻子许云初,而是苏星冉啊! 此时,只见苏星冉娇嗔地说道:“云初姐姐,不好意思哦,煜城哥哥可能只记得我爱吃虾,所以才会把所有的虾都夹给我啦,而不小心忽略了你呢。不过嘛,谁让我们俩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呢,这么多年下来,他早就习惯事事都先照顾着我啦。” 她这番话说得看似无辜,但实际上却让人感觉越发别扭和刺耳。然而,许云初只是微微一笑,语气轻柔地回应道:“没关系呀,喜欢吃你就尽管多吃一点哦。回宫了就只有小丫鬟替你剥了。”说完,还热情地将自己面前的一盘虾也推到了苏星冉的跟前。 真没必要可以恶心她,她是皇帝的女人,却总装的好似未出阁那般模样。 一时间,整个饭桌上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没有人再接苏星冉的话茬儿。大家似乎都各怀心思,气氛变得异常尴尬。匆匆吃完饭后,沈煜城站起身来,表示要亲自护送苏星冉出府。 走在路上,苏星冉低着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轻声对沈煜城说:“对不起呀,煜城哥哥,刚刚在饭桌上是不是因为我的缘故,搞砸了气氛,坏了事情呀?”说着,眼眶竟微微泛红,眼看就要落下泪来。 沈煜城见状,连忙柔声安慰道:“别胡思乱想,云初她为人宽厚大度,不会跟你计较这些小事的。” 谁知,苏星冉听了这话,猛地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沈煜城,带着些许哀怨地质问道:“那按照你的说法,难道就是觉得我小心眼、爱计较?” “是真的,云初不会在意这些小事。” 沈煜城回到寝房,满脑子想的都是今晚餐桌上的事。 不过就是给苏星冉剥了几只虾而已,这种事在过去的十几年早就司空见惯。 可今天,他却一直心虚,这不知从何而起的情绪令他踌躇。 将星冉送走之后,他站在原地犹豫了好一会儿,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要向她解释清楚一些事情。然而,当那些话语即将脱口而出的时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一般,无论如何也无法顺畅地表达出来。 最终,他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默默地走回了住处。 直到此刻,每当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他依然会感到无比的烦闷和燥郁。 好不容易如愿以偿地见到了心心念念的星冉,可这两年来身处边关的日日夜夜,他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她,心里常常幻想着,如果当初没有那桩突如其来的赐婚,或许他和星冉早已喜结连理、成为夫妻,甚至连孩子都有可能已经能够满地跑、打酱油了。 只可惜,就是因为那场赐婚,让他一气之下毅然决然地奔赴边关,投身于激烈的战事之中,整整打了两年的仗才得以归来。 原以为这次回来,再次见到阔别已久的星冉时,自己的内心一定会激动得如同火山喷发一样,难以抑制。 但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真正见面之后,那种期待中的喜悦之情并没有如潮水般汹涌而至。相反,他更多感受到的反而是一种莫名的失落和困惑。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难不成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分离,自己竟然不知不觉间爱上了那个赐婚给他的女子吗?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便立刻被他狠狠地甩到了脑后。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一边喃喃自语道,一边沮丧而又烦躁地在那张临时搭建起来的简陋床榻上翻来滚去。 由于这张床只是匆忙拼凑而成,床板显得异常脆弱,随着他不断地翻滚折腾,发出一阵令人心惊胆战的“咯吱咯吱”声,仿佛随时都会散架似的。这下子可把他吓得不轻,再也不敢用力滚动身体了,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把整个床榻弄塌。 ------ 凤华居 “小姐,我伺候您沐浴更衣。” “嗯。” 烟雾袅袅,浴房里水蒸气弥漫,许云初坐在浴桶里闭目养神。 今晚所经历的种种,对于许云初来说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根本未曾在她心中掀起一丝波澜。 毕竟这样的场景,她早就习以为常了。她深知与他之间的缘分已然走到尽头,再苦苦纠缠下去也只是徒增烦恼而已。 或许,真的到了该放手的时候了,让彼此都能重获自由。 与其如此,倒不如向圣上请旨下堂,结束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 一想到此处,许云初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般,猛地传来一阵刺痛。然而,她那精致的面容上却没有流露出丝毫痛苦之色,依然平静如水,让人难以窥探到她内心深处的真实情感。 此时,怀玉正站在许云初身后,轻轻地梳理着她如瀑布般垂落的秀发。 只见怀玉的动作轻盈而又舒缓,似乎唯恐一个不小心便会弄疼了自家小姐。与此同时,怀玉嘴里还念叨着:“小姐啊,您瞧瞧姑爷多贴心呐!可惜了!” 许云初一脸疲惫地紧闭双眸,慵懒地倚靠在椅子上,宛如一只高贵优雅的波斯猫。 她安静地享受着这片刻难得的安宁时光,对于怀玉的话语恍若未闻。尽管听到了怀玉所言,她的嘴角还是不由自主地上扬起来,勾勒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但她始终没有睁开双眼,仍旧维持着闭目养神的姿势,仿佛外界的一切喧嚣都与她毫无关系。 见许云初完全没有回应自己的意思,怀玉心领神会地闭上嘴巴,不再言语。她默默地继续手中的活计,专注地替许云初打理着头发。 其实,怀玉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她明白许云初对当下这种看似风光实则压抑的生活充满了厌倦。小姐一直渴望能够摆脱束缚,去追寻属于自己真正向往的那种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日子。 所以,她决定不再提起那些让许云初不开心的事情,以免影响到她的心情。 不一会,便伺候沐浴完的许云初起身,她给她绞着头发,她也困了。 任由着怀玉给她打理着,她开始打着哈欠。 什么时候提比较好呢? 上次提完被他拒了,她至今没想明白他为何会不同意? 他不是很爱苏星冉吗? 想着想着,困意萦绕,她缓缓的闭上了眼,怀玉轻手轻脚的吹灭了蜡烛。 夜晚宁静,天上弯弯的月牙儿高挂,星星点点。 注定着明天有个好天气。 第6章 娶平妻 伴随着沈煜城踏入京城的那一刻起,整个京城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激起层层涟漪。那些家中有待字闺中的妙龄女儿的权贵之家,一个个都如同嗅到鱼腥味的猫一般,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要说这沈煜城,现今所担任的官职确实算不得高位。然而,这又如何呢?众人皆看在眼里,此人潜力非凡呐! 当今之朝局,能征善战的武将日益稀缺,真正能够统领大军、驰骋沙场之人更是寥寥无几。而就在此时,沈煜城宛如一匹横空出世的黑马,冲入人们的视野之中。如此难得的良才,岂不正是最佳的择婿人选吗? 要知道,自许天舟之后,每次遇到战事,朝中所能仰仗的似乎也只有陆淮砚一人而已。可长此以往下去,岂能事事皆依赖于他?所以说,沈煜城的出现,无疑给众多权贵之家带来了新的希望和机遇。 当然啦,那些真正称得上高门大户的家族,他们的目光始终还是聚焦在那位威震天下的勤王殿下身上。毕竟,勤王乃是陆国当之无愧的战神王爷,其威名远扬,不知令多少人家的嫡出千金为之倾心不已,简直就是众人心目中梦寐以求的如意郎君。 话说回来,哪家哪户没有几个庶出的女儿呢?于是乎,沈煜城自然而然地成为了这些家族眼中最为理想的联姻对象。 且不说别的,单就沈煜城已有正妻一事而言。谁人不知晓,那许云初虽顶着个当家主母的名头,却徒有虚名罢了,实际上根本不受丈夫的宠爱。 照此情形发展下去,她这位主母的位置恐怕也是岌岌可危,说不定哪天就会被取而代之。如此一来,那些心怀叵测的权贵们自然就将算盘打到了沈煜城的头上。 众所周知,当初皇上金口玉言赐婚于许云初之时,可谓是掀起了轩然大波。而沈煜城呢?这位年轻气盛、心高气傲的公子哥,竟毫不犹豫地直奔御书房而去。 那两日两夜,沈煜城就那么直直地跪在御书房门前,任凭风吹雨打,日晒霜寒,身形依旧笔直如松,不曾有丝毫动摇。然而,即便如此,他也未能让皇上改变主意,收回那道已成定局的赐婚旨意。 最终,沈煜城还是无奈地选择了妥协。这场婚事,就这样尘埃落定。众人皆知,沈煜城并非心甘情愿迎娶那位女子。只是皇命难违,他纵有万般不愿,又能如何呢? 再说回这桩婚事本身,各家贵族自然也是各怀心思。自家女儿若能成功赢得夫婿之心,那许云初便算不得什么太大的威胁。毕竟,对于这些世家大族而言,家族利益永远高于一切。 而且,这沈煜城虽说官职不高,但在众多世家贵女眼中,倒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婚配对象。尽管其官衔稍显低微,可只要自家稍稍加以提携和提拔,日后飞黄腾达亦非难事。再者,此次乃是女方下嫁,即便婚后有婆母在侧,谅她也不敢轻易拿捏儿媳。毕竟,女方的父兄皆在朝中为官,权势赫赫,谁敢轻易招惹? 正因如此,今日早朝过后,便有几位心怀叵测的朝臣怀揣着各自的盘算,不约而同地来到了御书房内。他们表面上看似恭恭敬敬,实则个个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要借此机会试探一下皇上对沈煜城此人的真实态度和想法。 此刻,夕阳渐渐西沉,落日的余晖如同金色的纱幔般洒落在大地之上。那沈家,作为当朝的武将世家,虽然未曾立下过惊天动地、足以载入史册的丰功伟绩,但凭借数代人的积累和打拼,也算是家底颇为丰厚,家境称得上殷实富足。 尤其沈煜城的父亲这一代,将沈家带到目前的高度后,因战场刀剑无眼,早早撒手人寰,沈煜城便早早当家,沈家三个儿郎全在战场,入朝为文官的很少很少。 沈煜城这一场战事前,只是四品的职位。 而沈府还有二房跟三房,都还没分家。 许云初带着怀玉来到沈老夫人的房中,刚刚听闻老夫人疑似感染风寒,作为儿媳妇自是身前侍疾,老夫人此刻正半倚靠在床榻上,面带不悦的看着许云初。 “怎么才来?”沈老夫人面色不虞。 “房中有事耽搁了,母亲可好些了?” 房中此刻坐着二房跟三房夫人,陈氏跟闵氏,由于沈老夫人只沈煜城一个嫡长子,其余二房三房并非亲生的缘故,所以二人看起来有些拘束。 二房陈氏神色冷淡,似有阴阳怪气道,“知道婆母生病,还来的如此迟,安的什么心?要我说啊,到底是比不了当初苏家嫡女。” 许云初低头不语,只在刚到时唤了声,“母亲,二婶,三婶,二弟妹。” 见着她这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沈老夫人更来气了,当初她就瞧着苏家嫡女百般好,奈何圣命难违,只得将这位娶进府。 这些年,不说添个一子半子的,夫君的心都拢不住,如此没有手段的夫人真是说出来让人贻笑大方。 “云初啊,你素来也是个懂事的,上次城儿在场我不便多说,但是你既然做了沈家妇,夫君的开枝散叶也是你的责任。你当一条心将夫君的事情当成自己的事情才好,关于纳妾或是娶妻的事情,你有没有跟城儿聊聊?” “母亲知晓,我自嫁入沈家起,夫君便不与我多加亲近,我去劝说可以,但夫君听不听得进去由不得媳妇。” 沈老夫人神色有些冷淡了,语气有点不悦,“你只管去说,实在说不通,便由你做主,先抬几房姨娘给城儿也是可行的。” “儿媳明白了。”许云初轻声应道。 退出房间后,许云初叹了口气。 她当然清楚婆婆的意思,可她也了解沈煜城,他那个人与自己多说半句都不愿,更遑论替他做什么主,只怕她真的抬了,也是耽误人家姑娘。 他们现在的处境,他少不得觉得她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但婆婆的话又不能忤逆......许云初一边想着,一边往自己院子走去。 回到院中,许云初吩咐婢女准备一些补品,打算明日再去探望婆婆。 而另一边,沈煜城得知了今日之事,心里竟有一丝期待许云初的态度。 他丝毫未曾察觉到自身心境已然悄然生变。长久以来,他早已习惯对那个女人视若无睹,甚至内心深处根本不愿承认这种转变源于喜爱之情。 每当忆及昨日与星冉邂逅之后,他就犹如置身于两难之境般纠结不已。一方面,那个让他倾心多年的女子,岂是说放手便能即刻割舍的呢?然而另一方面,对于许云初,他亦并非全然无动于衷。 对苏星冉而言,那是年少时的钦慕,越是求而不得,这份倾慕的情意便愈发强烈,最终化为深深的执念,盘踞于心间,令他难以自拔,仿佛被囚困其中一般,使得任何人都无法闯入他的世界。 至于许云初,他的情感则显得颇为复杂。他向来对心机深沉之人抱有几分忌惮和疏离之感,故而总是刻意避开她。 当许云初转身离去之后,陈氏依旧留驻在老夫人的庭院之中。而闵氏则寻了个由头,匆匆跟上许云初的步伐,一同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之外。 此时,陈氏正恭恭敬敬地跪坐在沈老夫人那张柔软舒适的卧榻之上,嘴角含笑地道:“娘啊,依您看,许云初真能如此乖巧顺从吗?” 老夫人冷冷地说,“她总会听话的,她没有选择。” “是。”陈氏突然眸光一亮,手里本就在给老夫人按摩的动作,霎时停了下来,有些兴奋的道。 “娘啊!这次我回到娘家去省亲,可真是让我大开了眼界呢!“ “我那个娘家侄女呀,如今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楚楚动人!而且她不仅相貌出众,还特别地知书达理,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着一种大家闺秀的气质和风范呢。” “说实在话,我觉得就凭她这副模样和才情,要是能许配给咱们家城哥儿,哪怕只是当个贵妾或者平妻,那也绝对是绰绰有余的呀!要不这样吧,娘,我先写封帖子递给我嫂子,请侄女过来玩一趟,也好让您亲自瞧瞧,如果您看满意了,咱们再好好商议一下这件事情,您看成不成?” 老夫人好半晌没说话,脑海里在琢磨着,陈氏娘家官三品,品级虽说算不得到,但是嫡女嫁给儿子还是够瞧的。 她轻拍了陈氏的手,神态和缓了几分道,“还是你是个有孝心的,每日伺候在我跟前,我知道你的好。也罢,瞧瞧也不妨事,你派人去请你侄女过来家里吃吃果子,喝喝茶水。” 陈氏心里想放声大笑,若是成了的话,她的好日子何愁? 陈氏听到这个消息后,脸上瞬间绽放出欣喜的笑容,她忙不迭地点头应承着,心中满是难以抑制的激动之情。 此刻的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立刻行动起来,于是暗自下定决心,待一会儿回到屋中便马上去递那帖子。 一想到能够如此迅速地实现自己的计划,陈氏的心情愈发愉悦起来。 值得庆幸的是,她的娘家距离此处并不遥远,这无疑为她传递帖子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沈煜城虽说是如今品级不高,但如今战事不断,建功立业可比他们成日在朝堂里来的快,因此算是一个乘龙快婿。 陈氏喜不自禁,帖子让人送出去。 她心中暗自思忖着,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幅画面:未来某一天,自己那可爱伶俐的侄女已然成为了当家主母,掌管着整个家族的事务,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着一种威严与自信。 而到那时,她这个身为姑姑的人又怎会像如今这样处处受到约束、事事谨小慎微呢? 想必也能够享受到更多的自由和尊重吧。 一想到这里,她不禁微微露出一丝笑容,眼神中透露出期待。 许云初?她算什么东西,一个已经破落门第的女子,拿什么跟她侄女比,侄女青春年少城哥儿若是瞧见了,不定是多喜欢。 次日清晨,许云初如往常一般去给婆婆请安,并带上了精心准备好的补品。 都是当年她的嫁妆里的好东西,百年人参便是难寻,她送的千年人参她自己也没多少。 今日再见沈老夫人气色红润了许多,说话间铿锵有力,仿佛还是当年沈府那个当家主母,她做主母时惯会拿捏手下的妾,任谁见了她不得尊称一声“老夫人”。 婆媳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虽然话题并不深刻,但气氛也还算融洽。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下人急匆匆地跑来,恭敬地向众人禀报:“老夫人,夫人,陈府的小姐已经到了!” 他的声音清晰而响亮,让在场的人们都不禁抬起头来,只是表情各异,老夫人跟陈氏是最期待着这位即将到来的陈家小姐的。 老夫人乐呵呵地让人把陈家侄女领了进来,许云初则在一旁好奇地张望着。 第7章 陈家侄女 众人的目光纷纷被吸引过去,只见在一名婢女小心翼翼地引领之下,一位身姿娉婷、面容姣好的少女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般缓缓走来。 她那娇柔的身躯微微前倾,莲步轻移,每一步都显得那么轻盈而羞涩。 她低垂着头,似乎不敢直视前方众人好奇的目光,只是偶尔抬起眼眸,快速地扫视一下周围,然后又像受惊的小鹿一般迅速垂下眼帘。 少女的双颊绯红如晚霞,宛如熟透的苹果一般惹人怜爱。她双手紧紧交叠于身前,手指不安分地绞动着衣角,显示出内心的紧张与羞怯。 就这样,这位害羞的少女踩着细碎的步伐,终于走到了正厅的中央位置。 那少女看上去大约正是十五六岁的花样年华,宛如一朵初绽的娇花,散发着清新可人的气息。 她身着一袭鹅黄色的襦裙,色泽柔和而明亮,仿佛春日里温暖的阳光洒落在身上。 上身的浅绯色上襦显得格外轻薄,质地柔软如丝,轻轻触碰似乎就能感受到它的细腻与顺滑。 这袭上襦的布料中还巧妙地掺入了一些亮晶晶的银丝,随着光线的变化闪烁着微弱却迷人的光芒。 当微风拂过时,那薄纱般的上襦微微飘动,若有若无地透露出底下莹润光滑、如同羊脂白玉般的肌肤,给人一种朦胧而神秘的美感。 当她微微低下头的时候,那一刹那间流露出的娇羞神态,仿佛春日里微风拂过的花朵一般,令人心生爱怜之情。尤其是那张粉嫩的脸颊,恰似一颗熟透了的水蜜桃,色泽诱人,散发着迷人的光泽,使人情不自禁地产生一种想要轻轻咬上一口的冲动。 站在一旁的许云初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禁暗自惊讶。她原本以为陈氏这样一个处世圆滑、经验丰富之人,其侄女想必也会沾染一些世故之气。然而此刻眼前所见却完全颠覆了他之前的想法,这位少女竟是如此清新脱俗,美丽动人。 此时,陈氏满脸欣喜地快步走上前去,毫不犹豫地伸出双手紧紧握住了少女纤细柔软的小手,语气亲切而又热情地说道:“蓁蓁啊,可让姑姑好一番等待呢!” 听到这话,少女抬起头来,脸上绽放出一抹甜美的笑容,轻声回应道:“姑母。” 那声音犹如黄莺出谷,清脆悦耳,又如潺潺流水,温柔婉转,就好似她本人一般,娇柔可爱至极,娇嫩得宛如一只刚刚学会歌唱的小黄鹂鸟儿。 紧接着,陈氏拉着陈蓁蓁的手,缓缓走到了沈老夫人的面前。她一边走,一边还不住地上下打量着自己的侄女,眼中满是满意之色。 待到两人停在了沈老夫人跟前时,陈氏面带微笑,对着陈蓁蓁柔声说道:“来,蓁蓁,快给老夫人请安问好。” 陈蓁蓁乖巧地点点头,然后轻盈地福了一礼,娇声说道:“老夫人好。” 见到这般伶俐懂事的陈蓁蓁,沈老夫人也是面露喜色,她慈祥地应道:“好孩子,快快起身吧。”说着,便朝着身旁的下人挥了挥手,示意她们有所动作。 只见沈老夫人面带微笑,目光慈祥地落在她身上,眼神之中流露出满满的喜爱与满意之情。 这小姑娘虽说年纪尚幼,但却有着一种别样的娇俏可爱。 她那小小的身躯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活力,一颦一笑都透着灵动之气。尤其是那张精致的面庞,更是如出水芙蓉般清丽动人,让人看了便心生欢喜。 想来以这般出众的容貌,即便城哥儿见了也定然会为之动心吧! 言罢,从手里退下个成色十分不错的紫髓镯子,笑着道,“蓁蓁第一次来,瞧瞧喜不喜欢?” “不,不可,老夫人蓁蓁万万不可收下如此贵重的礼物。” 少女急切的就想褪下,求助般的看着自己的姑姑。 “不妨事,都是一家人。” 沈老夫人满意的笑着,拍了拍她少女青葱嫩白的手。 “蓁蓁,你便收下吧,老夫人一片心意岂有拿回去的道理。” 陈氏笑着将镯子径直给侄女戴好,心里不由暗骂,老婆子这些好东西平时护的这般严实,如今说给就给。 许云初全程没有开口,喝着茶吃着点心,事不关己的看着这幕,她觉得今天这出说不定冲她来的,现下吃饱了好过待会儿气的吃不下。 眼看着姑侄相见这场戏码即将接近尾声,许云初心思一动,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站起身来,动作轻缓得如同一只猫一般,缓缓地向后移动着脚步,最终成功地躲在了丫鬟们的身后。 就在这时,沈老夫人眼见着陈氏正准备带着她侄女去院子里四处逛逛、好好参观一番。 然而,正当许云初心中暗自窃喜,打算跟着她们一同离去,然后趁机溜回房间偷懒休息片刻之际,却突然听到沈老夫人出声叫住了自己。 这一声呼唤犹如一道惊雷,瞬间让许云初刚刚放松下来的心又重新提了起来。 “云初,你瞧着这姑娘如何?可有本事能拢住城哥儿的心?” 许云初装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我瞧着不错,娘不如去问问他,他若是同意我没意见的。” 沈老夫人斜瞥了她一眼,见她甚是上道。 “明玉啊,你瞧着这门亲事能成吗?” 老夫人絮絮叨叨的嘀咕。 “我的老夫人,您就把心藏在肚子里吧,我瞧着这姑娘容颜极为出色,男人有几个不好色的,莫说城哥儿冷漠,但还有一句俗语呢,百炼钢为绕指柔。” 明玉是跟随沈老夫人大半辈子的乳母,一辈子没嫁人,陪着姑娘从满头乌发到双鬓花白,早将姑娘看作自己的孩子了。 听着明玉给的肯定答复,她稍稍安心,一早起来的困意席卷而来。 ------ 花园 “姑母告诉你,也是想你心里有数,不知你母亲给你说了多少,但城哥儿如今功名在身,官衔如今虽是低了几分,但前途光明也不算辱没你。” 陈氏带着侄女坐在凉亭里,多番嘱咐道。 “嗯,姑母放心,娘亲早已跟我讲明白了,我心中有数。” 到底是云英未嫁的少女,提起自己的婚事问题,难免害羞。 陈小姐微微颔首,表示自己明白。 她知道此行的目的,不仅关系到家族的利益,更关乎自己的未来。 她暗下决心,一定要努力让将军爱上自己。 陈氏见状,满意地点点头。 “晚膳时间城哥儿会回府用,你且随我回房打扮一二,今晚让城哥儿眼前一亮端看现在了,另许云初那边你无需过度担心,万事有姑母与你照应着。” 她相信以侄女的美貌,没有哪个青壮年男子能逃得过。 随后,她们继续在花园中漫步,欣赏着将军府美丽的景色,这些造景当初可费了不少银钱,不看白不看,给侄女长长见识也好。 陈小姐心想,虽还未见过将军本人,但从旁人的描述中,也能知晓将军定然是位英俊不凡的人物。 她的心不免小鹿乱撞,有些期待起晚上两人的头一次碰面,必将拿出一个好的状态来,思及未来的生活,同时也在心中盘算着该如何接近将军,了解他的喜好。 陈氏见侄女聪慧,也稍稍放心。 --- 凤华居 “小姐,您当真愿意啊?” 怀玉嘟囔道。 她知晓小姐心里定然是苦楚的,旁的人不清楚,她跟小姐这十几年的感情还能不清楚吗,小姐只是习惯将自己掩埋住,不过也是怪姑爷不能让人有安全感。 许云初没解释,刚刚含笑的眸子此刻分外平静,望着窗外的风景发呆。 与沈煜城分别这两年,在他归来时她就下定决心和离,不单单是感情,另一则,父亲母亲凯旋归来后她想好好的在身前尽孝。 “小姐,裴玄与我联系,他来京城办差,约您出去一聚。” 许云初原本云淡风轻的眸子唰的一下亮了,唇角扬起抹大大的弧度,惊喜道,“他回京了?姝华有一起跟着回来吗?” “恩恩,有的。” 许云初一下跳了起来,“太好了太好了,我好想念他们啊!” 说着眼眶不禁泛红,她最怀念的就是当初跟着大家在战场拼命争军功,快意恩仇,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时候了。 “有说什么时候聚吗?” 怀玉看着许云初整个人好似活过来一般生龙活虎的,不禁也有些眼眶泛红,好久好久没见过小姐这般模样了,自从做了沈家的儿媳妇,她被高宅里的规矩磋磨的几乎不像她。 “还未定,只说安定下来便来寻你。” “哦,好的。” 当日子有了期盼,许云初的精气神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脸颊时刻挂着笑意,这一幕让晚膳前回家的沈煜城有些纳闷。 她怎会如此高兴? 听说今日府内二婶的侄女来了,母亲有意将她许配给他,他回来是打算义正言辞拒绝的。 只是此刻见着许云初展现出来的活力,甚是好奇,却无从打听。 饭厅内,今日沈家大房二房三房几乎到齐了,以往除了逢年过节很难聚齐的一家人,今日倒是人声鼎沸。 陈蓁蓁坐在姑母的身侧,另一边坐着姑母所出的嫡女,两个女孩子年岁相近,凑在一起自然有说不完的话,但陈蓁蓁一双杏眸害羞的四处扫视着沈煜城的到来。 “堂姐,堂姐,你看什么呢?”陈氏的长女,沈言昭眨着黑白分明的双眸不解道。 第8章 骑马 早在数日前,沈煜城就与苏星冉约定了一同前往近郊骑马游玩。 对于这个约会,沈煜城可是一直铭记于心,不敢有丝毫怠慢,他知道那个受困于深宫的女子定然是很难有机会策马奔腾。 于是乎,沈煜城迅速行动起来,精心策划并安排好了此次行程的每一个细节。 由于沈家在此地拥有一座规模不小的庄子,而且附近那连绵起伏的山头皆是沈家的私有产业,所以这里无疑成为了最适合放松心情、尽情驰骋的好去处。 为了确保这次骑马之旅能够顺利进行,沈煜城提前派人去检查了马匹的状况,并挑选出了几匹性格温顺且矫健有力的良驹以供使用。 同时,他还吩咐下人准备了丰盛的野餐食物和美酒佳酿,以及舒适的休憩用具等一应物品。 于是三人轻装上阵,苏星冉虽说身为皇上的女人,出行却也没有过多的繁文缛节,反倒是夫妻二人,一身轻松就出发啦。 一路上,苏星冉跟许云初共乘一匹马车,沈煜城骑着马跟在马车侧面,苏星冉撩起车帘的手没放下来过,叽叽喳喳地跟着他搭话。 反倒是许云初,一路上安安静静,时而喝点茶盏,时而闭目养神。 “煜城哥哥,边关是什么样子的?”苏星冉有着京城贵女最高贵的身份,却因女子的身份,注定只能留在此地。 听着苏星冉的问题,许云初的眸光仿佛透过眼前的风景,看到了大漠孤烟直的景象,看到了当初讨伐边境时,热血澎湃的辽阔之感。 成亲后,不止一次的想过,这桩让两人受困的婚姻,困住的难道只有沈煜城吗? 她自诩,做不到名门淑女的那一套,可以学,可以演,但终归不是自己所追求的,加上看清了沈煜城的心后,才会在他从边境回来,提了自请下堂的请求。 年少的友谊,还是想要好聚好散。 在她愣神之际,却没发现,窗外的沈煜城借着回答之际,不时的看向许云初。 这一幕,苏星冉也没发现,她暗暗得意,她在煜城哥哥心底的地位还是很重的。 走上官道许久以后,窗外的风景开始转变,开始慢慢看不见熙攘的房屋,变得山清水秀起来。 苏星冉玩心大起,笑声仿佛银铃般悦耳,许云初也好似被带动一般,唇边漾起浅笑。 沈煜城看着两人的背影,沉思不语。 于是,他身形猛地一顿,稳稳地立在了原地,目光静静地凝视着前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许云初那娇小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视线之中,并逐渐向着他靠近。 当许云初走到跟前时,他嘴角微微上扬,伸手轻轻一拉,将她带上马背。就这样,许云初与沈煜城同乘一匹骏马,缓缓前行。 一路上,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气氛显得有些沉闷压抑。 许云初心头如乱麻一般,无数个念头在脑海中交织缠绕。她时而偷偷瞄一眼身旁的沈煜城,却又迅速收回目光;时而低下头,轻咬着嘴唇,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沈煜城则始终全神贯注地驾驭着身下的马匹,仿佛这世间只有眼前的道路和手中的缰绳才是最重要的存在。微风拂过,撩起他额前的发丝,更增添了几分冷峻之意。 不知不觉间,他们来到了近郊。沈煜城动作利落地翻身下马,然后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扶住同样准备下马的许云初。待她站稳后,他才松开手,转身看向不远处正兴奋地奔向草地的苏星冉。 只见苏星冉如同一只欢快的小鸟,张开双臂尽情奔跑着,脸上洋溢着无比灿烂的笑容,尽情享受着这片大自然所赋予的自由气息。 这一刻她做回了当初的少女,提着裙摆肆意快活。 许云初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她的步伐轻盈而缓慢,仿佛生怕惊扰了周围的宁静氛围。 只见她微微低着头,目光偶尔落在前方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上。 走在前面的沈煜城则显得气宇轩昂,他昂首挺胸,迈着大步向前走着。 忽然间,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面向许云初,高声说道:“娘娘,此处微臣早已打点妥当,您尽可放心游玩,不必有任何顾虑。” 他的声音洪亮而富有磁性,在这空旷之地回荡开来,让人不禁为之侧目。 他谨遵臣子本分,更何况苏星冉身边都是皇上的眼线,他不愿替她招来任何风波。 许云初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苏星冉欢快的身影。 沈煜城似乎察觉到了许云初的情绪,思索了片刻他走到她身边,轻声说道:“你也可以去试试,这里没有那么多规矩。” 许云初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点头,也罢,他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她其实会骑马且技术不错。 她慢慢走向草地,感受着脚下的柔软和微风的吹拂,心情渐渐放松下来。 许云初脱掉了鞋子,赤脚踩在草地上,轻轻闭上眼睛,感受着阳光和青草的味道。 这一刻,她忘记了所有的烦恼和拘束,仿佛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少女时光。 沈煜城默默地看着许云初,眼中意外地闪过一丝温柔。 他掏出一支竹笛,吹奏起一首欢快的小曲。清脆的笛声在空气中跳跃,成功吸引了苏星冉的目光。 苏星冉好奇地跑到沈煜城身边,央求他教自己吹笛子。沈煜城微笑着答应了,他耐心地指导着苏星冉,两人的互动充满了欢声笑语。 “煜城哥哥,是这样吗?” “是,你看手要这样拿着。” 苏星冉无疑是位认真的好学生,漂亮的杏眸满是认真,有意无意的虚靠在沈煜城的怀里。 许云初看着他们相携而立的背影,一下子不知自己该不该上前。 但,见着两人举动虽有不妥,星冉的侍卫到底没跟上来,这里也是自家地盘,由着他们去了。 她如同一只轻盈的蝴蝶,转身离开草地,悠然地漫步在花丛间。 此时,一只蝴蝶翩翩起舞,落在了她的指尖。许云初微微一愣,露出了一抹笑容。 或许,她也能在这片近郊找到属于自己的快乐。 “云初,你快过来啊。” 苏星冉笑得天真烂漫,伸手朝她挥挥。 “哦,来了。” 沈煜城此刻正在替苏星冉安装这马鞍,此事原本有马厮去做,现下却由他亲自来了,做事专注认真,不得不说两人确实非常相配。 许云初刻意漾起微笑,压下心里的悸动,难受的感觉让人无法隐藏。 沈煜城恰好抬眸看见了她的表情,微微皱眉。 “可是不舒服?” 他沉声道。 “没......没有,我无碍,在这坐坐看着你们骑马。” 许云初的体质算不得弱,眼下也只不过是不想去做两人之间的电灯泡。 她有些悲哀的想,有情人没办法终成眷属,遗憾的滋味她深感认同。 沈煜城拍了拍马背,扶着苏星冉骑了上去,而后与她并肩骑行。 许云初看着他们渐行渐远,心中百感交集。 她叹了口气,转身回到了凉亭里坐下,凝视着远方,思绪渐渐飘远。 这时,一阵风吹过,带来了淡淡的花香。许云初闭上眼睛,感受着微风的轻抚,心情逐渐平静下来。 也许,她应该放下过去的感情,珍惜现在的生活。她相信,未来一定会更好。 眼下最要紧的事,便是和离。 虽然很抱歉,对于两人没办法再相守,但是若有机会,沈煜城仍旧是可以寻到一生伴侣的,那个人不会是她。 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竟如此艰难。 回到王府后,还有个陈蓁蓁在门口翘首以盼着沈煜城回,一见他骑在高头大马上,少女怀春的心思便隐藏不住了。 “煜城哥哥,你回来了?” 她含羞带怯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却见他脸色冷淡,并不想多谈,故而看也没看的径直回了屋。 许云初回到房间,拿出纸笔,开始起草和离书。 她的字迹娟秀,每一笔都带着坚定。 然而,写到一半,她却停下了笔,心中涌起一丝不舍。 毕竟,这段姻缘也曾给她带来过温暖和安慰。 就在许云初陷入两难抉择、左右为难之际,一阵清脆而又急促的敲门声突然打破了屋内原本的沉寂。这突如其来的声响让许云初心头猛地一颤,思绪也被瞬间拉回到现实之中。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然后缓缓走向那扇紧闭的房门。 随着“嘎吱”一声轻响,门开了。 映入眼帘的,正是那个令她魂牵梦绕却又不知该如何面对的男人——沈煜城。 此刻的沈煜城静静地伫立在门口,他那双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眸正紧紧地凝视着许云初,目光中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有思念,有愧疚,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许云初望着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嘴唇微微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没能发出一个字来。 沈煜城一个上前,将她拉至怀里。 “嘘。” 第9章 不同意 许云初一时间惊讶得忘记了挣扎,就这么呆呆地站着。几秒钟过后,沈煜城缓缓松开了手,结束了这个短暂却令人心潮澎湃的拥抱。 “为何?”许云初的声音轻若蚊蝇,带着一丝疑惑和不解。她所询问的,正是这毫无征兆、突然降临的亲密举动。 然而,面前的男子并未多说一个字,仅仅丢下一句“我要回来就寝”,便转身离去。 望着沈煜城匆匆远去的身影,许云初心底顿时如小鹿乱撞一般,七上八下,忐忑不安起来。而此刻的沈煜城,脚步迈得极快,仿佛身后有猛兽追赶一般。他的心跳剧烈得如同刚上岸的鱼儿,急促地跳动着。 对于许云初的问题,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因为就连他自己都无法说清心中那复杂难明的情感。 这边厢,许云初满脸错愕地盯着沈煜城那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落荒而逃的背影,脑海中不断闪过各种念头: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明明之前不是已经回到屋子里去了么?为什么还要特意跑出来抱住自己,然后又亲自跑来告知要回主卧就寝?许云初怎么也想不明白其中缘由,但眼下也没有太多时间让她细细琢磨。 就在这时,沈煜城的贴身侍从追云抱着一大堆寝具快步走来。到了许云初跟前,追云恭敬地问道:“夫人,这是大少爷的被褥等物什,您看应该放置在哪里合适呢?” 许云初回过神来,有些慌乱地应道:“呃……先放到床榻上去吧。” 许云初赶忙让开位置,举起手指向了床榻,她打算将床留给沈煜城,自己则在厅内打地铺。 她暗自揣测着他的想法,尽管自己已经回到屋里,但心里很清楚,他肯定也是不愿意再和她共处一室的。 就在成亲的那个夜晚,他就曾经直言不讳地表示过,等以后娶个小妾进门,让小妾生下孩子后直接抱到她这里抚养就行,而他自己则永远都不会与她有肌肤之亲。因此,即便是两人同处一间屋子,她倒也没有丝毫担忧害怕之处。 沈煜城洗漱完毕之后,好不容易才将心中的波澜完全抚平,然后缓缓走回房间。然而当他踏入屋内时,却惊讶地发现本应乖乖躺在床上安寝的娇柔女子,此时此刻竟然正横卧在地上早已铺设整齐的被褥之上,一副已然做好入睡准备的姿态。 “怎么会睡在这里?”沈煜城眉头微皱,语气中透露出一丝疑惑。 听到他的询问,女子猛地坐起身来,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之色:“啊,难道不能睡在这里吗?如果不行的话,那我还是搬到隔壁的客房去吧。”边说着,她边迅速站起身来,双手紧紧抱住床上的被褥,看样子似乎真的打算立刻前往隔壁房间。 见此情形,沈煜城连忙摆了摆手,急忙解释道:“并非此意,这床褥就留给你吧,我睡在地上就行了。” 高大的男子,成年男子的气息朝她扑面而来,她顿觉怀里一空,他已将她的床上用品抱到了床榻上,他自己的则草草一卷,径直铺在了地面上,就此躺下。 “夫...夫君,晚上就睡这里?” “嗯。” “......” 见到她那副吃惊不已的样子,沈煜城连忙轻声安慰道:“行军打仗可不是绣花做文章,哪里会有那么多繁文缛节和讲究啊!” 许云初心知肚明,想当年她也曾在军营里待过一段时间,自然知晓那里的条件比起如今可要艰苦得多了。但是这段往事,她甚少提及,沈煜城大抵是不知道的。 而沈煜城毕竟身为行军之人,每日风餐露宿、四处奔波,实在没有太多精力去顾及那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不爱过多讲究也实属人之常情。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桌前,缓缓吹灭了那摇曳闪烁的蜡烛。随着烛火熄灭,屋内瞬间陷入一片漆黑之中,伸手不见五指。此时此刻,万籁俱寂,唯有他们二人轻微的呼吸之声清晰可闻。 在这片令人心悸的静谧氛围里,宋时微突然打破沉默,柔声说道:“谢谢你,夫君。”这突如其来的道谢让沈煜城略感诧异,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轻轻地回应了一句:“早些歇息吧。” 原本还担心难以入眠的许云初,此刻却仿佛放下心头重担一般,慢慢地合上双眸。没过多久,均匀的呼吸声从她鼻中传出,显然已经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然而,躺在一旁的沈煜城却毫无睡意。他静静地在黑暗中睁开双眼,目光直直地凝视着头顶上方的屋顶,思绪如潮水般翻涌不息。 脑海中不断回想起今日所发生的一幕幕场景,就连他自己都快要被内心深处那些纷乱复杂的念头给惊呆了。他那颗一直徘徊不定的心,似乎在此刻愈发躁动不安起来,迫切地需要一个明确的方向,好让它能够尽快安定下来。 经过刚刚一遭,他有一些明白自己,说到底,他不想和离的,无论是对他仕途或者声望有损,他在军中便知道许云初的父亲曾经是多么骁勇善战的英雄。 他需要军心拧成一股绳。 军中都是大老粗,他们的将军已不在了,于是大家对将军的孤女便格外照顾,此次回京大家都有嘱咐,若是让他们知道的太多,到时候不好管控,于是他下定主意抛下情爱之事,只为了许云初留下。 要不,就做真夫妻吧。 半夜,许云初翻了个身,手不小心搭在了沈煜城的身上。沈煜城瞬间惊醒,却没有躲开,他感受着许云初手上的温度,心中竟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 次日晨曦微露,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了房间里,许云初悠悠转醒。当她意识到自己的手竟然还搁在沈煜城的身上时,瞬间如触电般抽回,双颊迅速泛起一抹羞涩的红晕。她慌慌张张地想要掩饰这份窘迫,然而一切都已尽收沈煜城眼底。 此时的沈煜城其实也早已醒来,目光恰好与许云初交汇在一起。两人四目相对,气氛一时之间变得有些微妙和尴尬。 许云初低着头,声若蚊蝇地道出一句:“昨晚……抱歉。”声音虽小,却足以让沈煜城听清。 沈煜城脸上的表情显得很是平静,他轻描淡写地回应道:“无妨。”然而就在那一瞬间,他的眼眸深处悄然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温柔。 连他自己都无法确切说清,究竟是出于利益考量才对许云初表现得这般宽容,还是内心深处真的对她有着别样的情感。 正在这时,怀玉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准备伺候许云初梳洗。一进门,她便敏锐地察觉到了房间内弥漫着的异样氛围,尤其是看到许云初那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略显散乱,更是心中了然。 而沈煜城则静静地凝视着许云初那副因慌乱而不知所措的模样,心头不由地涌起一股怜惜之情。 只见他微微俯身,用轻柔的嗓音宽慰道:“既是夫妻,不必如此拘谨。”语罢,他缓缓站起身来,动作优雅利落地穿上衣物。 穿戴整齐后,他再次将目光投向许云初,缓声道:“今日我需进宫面圣,你若是觉得疲倦,可以再多歇息一会儿,不必急着起身。”言罢,他转身离去,留下许云初独自坐在床上,思绪纷乱如麻。 许云初红着脸点点头,目送沈煜城离开房间。待他走后,许云初才松了口气。 而沈煜城缓缓地走出房间,脚步轻盈且沉稳。就在他刚刚踏出房门的时候,一个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原来是管家正匆匆赶来。 管家恭敬地向沈煜城行礼,并呈报道:“少爷,方才有人送来一封信,指明要交给少夫人。”说着,管家便将手中的信件递到了沈煜城的面前。 沈煜城微微皱眉,伸手接过信来。他先是端详了一下信封上的字迹,那字迹娟秀流畅,似乎透露出写信人的几分才情与细腻心思。然而,这些字迹对于沈煜城来说却是陌生的,他的眼神中不禁闪过一丝疑惑。 稍作思索之后,沈煜城还是决定将信转交给许云初。于是,他转身向着许云初所在的方向走去。 当他来到许云初面前时,轻轻将信递给了她,同时缓声说道:“云初,看来有人找你呢。” 许云初略带惊讶地接过信,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当她看到信纸之上所书写的内容时,心中不由得一震。 只见信上简短地写着:“云儿,我已入京,望一见。”虽然信末并没有署名,但许云初仅仅只是扫了一眼那熟悉的笔迹,便能立刻辨认出来,这封信正是出自她的好友裴姝华之手。 沈煜城看不到信的内容,见着许云初欣喜的神情,轻咳一声掩饰尴尬,“谁寄来的?” “是我朋友。”许云初说完,便马上来到铜镜前梳妆打扮。 与此同时,在许云初的闺房之中,传来了一阵清脆悦耳的呼喊声:“怀玉!怀玉!”是许云初正在呼唤自己的贴身丫鬟怀玉前来帮忙。 听到小姐的召唤,怀玉赶忙应声道:“诶,小姐我来了。”随后,她便一路小跑着进入了许云初的房间。 此时的怀玉正不紧不慢地翻弄着许云初的衣柜,认真而又细致地替她挑选着合适的衣裳。 一件件华美绚丽的衣衫从眼前掠过,有的色彩斑斓、有的款式别致、还有的材质上乘。怀玉的目光在这些衣物之间来回游移,仔细斟酌着每一件衣服是否能够衬托出许云初的美丽与气质。 终于,怀玉的目光定格在了一件淡粉色的罗裙之上。那件裙子的质地轻柔如丝,仿佛微风拂过便能飘起一般。裙子上面精心绣制着精美的花朵图案,那些花朵栩栩如生,宛如春日里绽放的娇艳花朵,散发出阵阵迷人的芬芳。 怀玉心想,这件裙子定能衬托出许云初的温婉动人,于是将它轻轻取了出来,放在一旁准备好。 接着,她又开始寻找与之相配的首饰和发饰。 许云初这时也写了封信件,赶紧吩咐小厮送给裴姝华、裴玄兄妹俩。 “好久不见,甚是想念,盼望一聚。” 第10章 事出原由 初识苏星冉,是在学堂上。 在这个等级分明的年代里,社会阶层分明,财富和地位决定了许多人的命运与机遇。 那些家境殷实的富户以及世家大族中的贵族小姐们,因为家族的资源和支持,拥有了接受教育的宝贵机会。 于是乎,在入学之前,男子和女子的课堂竟然神奇地汇聚在了一起。然而,尽管身处同一空间,但他们所学习的内容却有着云泥之别。 男子这边的课程着重于治国之道、儒家经典的四书五经等深邃而严肃的学问。 老师们会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如何治理国家、如何处理政务、如何权衡利弊,培养着未来可能成为国家栋梁之才的精英们。 这些知识不仅要求学生们具备深厚的学识底蕴,更需要有敏锐的政治洞察力和果断的决策能力。 而另一边的女子课堂,则全然是另一番景象。这里传授的是治家之术,教导她们如何管理家庭事务、协调人际关系;同时也注重琴棋书画等才艺的培养,旨在塑造出温婉贤淑、多才多艺的大家闺秀形象。 女学子们在悠扬的琴声、精妙的棋局、优美的书法和绚丽的画作中,陶冶着自己的情操,提升着自身的气质修养。 也就是在这样的学堂里,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苏星冉不愧是世家贵女,且爷爷是帝师,自入学起萦绕在她身边便带着一束光芒,仿佛她课业好是必然的。 许云初与她相反,她是后来从山上下来,才来到学堂学习。 所以,当沈煜城站在讲台上时,许云初和同龄的女孩子一同坐在讲台下看着他,和所有人一样看的移不开眼。 那日,他穿着一袭玄色锦衣,皎白的脸庞上眉目如画,英姿挺拔。 他气质干净,有着世家公子的贵气,而他微微上扬的唇角,又为他添了几分亲近感。 那一日,动心的人,不止宋时微一个。 而他一眼看到的人,便是鹤立鸡群站在台前的苏星冉。 他来女子学堂这边,是被夫子唤来展示的,在他简短,轻声的做完介绍后,四周一片肆起的窃窃私语。全部是兴奋的在打听关于“沈煜城”三个字的所有信息。 后来,才半日功夫,下学时,关于他的消息几乎传遍学堂。 沈煜城十岁,父亲是当朝四品将军,但其祖父可是为国家建功立业的大将军,而他乃家中嫡长子,性格沉稳内向。 身世让不少真正的贵女望而退却,却让小门户的嫡女感觉到了机会。 因着苏星冉身上没有往常贵女有的自持傲气,许云初半道插了进来,年纪相仿的缘故她跟她便玩在了一起。 许云初来到学堂,偷偷的慕恋上了比她大三岁的沈煜城。 一直到那一年,她的少女梦很快破碎了,那天在苏府门口,许云初去苏府做客从侧门离开时看到了沈煜城也在。 她使唤带路的小丫鬟离开,她鬼鬼祟祟跟着沈煜城的身后,他穿了一袭夜行衣,两个轻功不错的人一个在前一个在后,沈煜城愣是没发现身后的人。 轻功是许云初的逃生技能,加上山上学武多年,她的武功甚至可以一挑三。 院子里的苏星冉来回踱步,仿佛焦急的等待着,直到沈煜城一袭玄色夜行衣出现,她欣喜快步上前。 “煜城哥哥~”少女娇软的嗓音,轻轻柔柔。 许云初感到莫名,他们两想见面为何如此神秘? 甚至刚刚她要走时,星冉也没提起。 很少主动与女孩子搭腔的沈煜城,性格沉默内向,一看见面前的女孩,就露出了笑容。 他不常笑,对着其他的女子,最多只是礼貌的点点头,唇角微扬。 但是当着黛眉如新月,肌肤盛雪,唇色红润有光泽,芳馥娇软的身躯轻轻向他靠近时,他露出的笑容好像眸光中星光大盛,少年有了意气风发的满足感。 而站在他们身后的宋时微,如一抹苍白的影子。 许云初长相清秀妍丽,绝对没有苏星冉的明媚如娇花般来的惊艳,但是属于极其耐看型。 她皮肤娇嫩的仿佛豆腐般,大概是得天独厚的优势,哪怕去了山上摸爬滚打习武,如今穿回了世家贵女的着装后,并不违和,比着成天娇养的肌肤,更加滑嫩白皙。 豆腐,到底只是一盘小菜。 于是整整三年的时间,苏星冉以为自己保密功夫做得到位,许云初却一直远远的看着这对璧人,看着他们偷偷的喜欢,想靠近却又不敢靠近,想表白,却又羞于启齿。 她仿佛与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这段爱慕,还没开花,便凋谢了。 许云初不同养在闺阁的女子,反而有着江湖的义气,她将感情放在心里,替他们打着掩护,毕竟两个人都是她最好的朋友。 暗恋是她一个人的事,花开或花落也是她一个人的事。 原以为,他们会这样顺遂的长大,沈煜城最终会娶上他最爱的女子。 边关传来一则消息,爹娘再也回不来的消息,击碎了一个日夜期盼与爹娘相见小姑娘的心。 由于许将军犹如战神附体般击退敌人,又签下了长达百年的和平书,全国百姓犹如沸腾的欢呼起来。 然而就在抵达京城的那一天,当百姓们怀着满心欢喜排起十里长队,准备热烈欢迎许将军凯旋而归的时候,他们翘首以盼的高头大马并未出现眼前。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两口冰冷而沉重的棺木。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惊呆了,现场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许云初原本满心期待着能亲眼见到父亲英姿飒爽地骑着战马归来,可如今等待她的却是这样残酷的现实。 她只觉得双腿一软,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险些瘫倒在地。幸亏身旁的怀玉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许云初的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瞬间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满脸泪痕,嘴里发出一声声如同受伤小兽般凄厉的哀嚎:“爹,娘!我的爹爹在哪里啊?”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她踉踉跄跄地向前冲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找到自己的父亲。 这时,许将军麾下一名身材高大威猛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许云初泪眼朦胧地抬起头,目光落在对方脸上。 只见眼前的男子面容英俊,神情肃穆,正是那位声名远扬的勤王殿下。原来,此次出征他一直跟随在许将军身边。可是如今,许将军离奇失踪,生死未卜,他只能回来安抚这位恩师的爱女。 “初初,很抱歉,大战过后我们在清点伤亡时,才发现怎么也寻不到许将军及夫人的身影,兴许......兴许是......” “不可能,我不相信,没有尸首定是没死,那去找啊!” 许云初双眼红的像只小兔子,却是只会咬人的小兔子,她正上前死死地拽着勤王的衣襟,马上有人想将她拉下来,被陆淮砚伸手挡住了,他耐心的解释道。 “一直派人找,你放心,有消息我即刻通知你。但是皇上这边须得有交代,虽然我们回来了,但是那边有我的暗卫继续搜寻着。” 说完,许云初大悲之下,竟然直接晕倒了,再醒来她已经躺在凤华居的床榻上。 “怀玉...”她轻唤,声音沙哑至极。 “姑娘,您好些了吗?”怀玉哽咽着声音,听见她唤自己,快步走到了床榻边。 “扶我起来吧。” “是。” 翌日,许云初收到圣旨,进宫。 皇上见她,心下暗叹,想起许将军一门忠烈如今就她一人,不禁存了几分怜惜之情,便当即大手一挥,“云初,你们家为朕的江山的付出,你放心,朕心中有数。” 许云初跪在御书房里,双手交叠磕头拜下,“谢皇上。” 崇文帝道,“朕听闻,你自幼与沈家那儿郎一块儿长大,这便下旨,你如今早已及笄是时候定下婚事了,你的婚事由礼部一同操办,朕给你出嫁妆。并额外,破格许你夫婿封为侯爵之位。” 许云初一听,原本正悲伤着的情绪,骤然一惊。 赶忙抬起头,想要崇文帝收下赐婚圣旨,崇文帝旁的大太监领了圣旨便去沈家报喜,一时惊的错愕不已。 “陛下,请陛下收回圣旨。” “许云初,朕已下了旨意,不可能收回成命。” 许云初轻颤,明明方才还亲切的帝王,此刻声音一冷,哪里还敢继续说下去,这门亲事算是板上钉钉了。 --- 沈府 今日在家并未与苏星冉约会的沈煜城,大太监见着他,露出喜出望外的笑容。 沈家老夫人,以及众人,皆在正殿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朕闻许家嫡女,名曰微氏,品行端正,才情出众,实乃我朝之明珠。又闻将军家嫡长子,英勇善战,智勇双全,乃国家之栋梁。二人年岁相当,性情相投,朕心甚喜。今特赐婚煜城与云初,望二人结发同心,永结秦晋之好,共谱盛世华章。择良辰吉日,举行大婚。着礼部筹备大婚事宜,务必隆重庄严,以显皇家恩典。钦此!” 大太监说完,微笑着看着众人,沈家老夫人欣喜的站起来拉着他就道谢,接过丫鬟手里的红封塞进了他手里。 “老夫人客气了。” “得亏公公事前提醒,谢谢公公。” 虽她的夫婿早已不在,但多少卖个面子,她脸上甚是有光。 见还跪在地上,满脸呆若木鸡的儿子,笑着道,“城儿,还不来谢谢公公。” “不必。” 大太监话说完,沈煜城从地上跳起来往外大步而去,沈老夫人惊愕却马上露出知晓的笑意,“公公见谅,定是小子知道要娶媳妇儿了高兴的不知道如何才好。”说着掩面微笑。 大太监虽有不悦,却能理解,道声谢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第11章 抗旨 沈煜城跑出沈府后,一时不知去向何处,在街头跌跌撞撞,不敢相信他竟然要被迫娶其他女人。 强烈的悲痛下,他走着走着便来到了苏府大门,他失魂落魄的看着苏府两个大字,这是当年明德帝赐予帝师的,两个字写的宽宏大气,气势磅礴。 和以往没有任何不同,他轻车熟路地走到距离苏星冉所住院子最近的那面外墙前。只见他稍稍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身形一闪,如同一只矫健的猎豹般轻松跃过墙头,瞬间没入墙内。 “啊!”一声惊恐至极的尖叫声骤然响起,划破了这方小院原有的宁静。原来是苏星冉的贴身丫鬟,被这个突如其来的身影吓得花容失色、魂飞魄散。 听到丫鬟的惊叫声,正坐在屋内专心致志绣着荷包的苏星冉不禁微微一怔,随即放下手中针线,秀眉微蹙,柔声问道:“外面究竟发生什么事啦?怎会如此吵闹?”说话间,她缓缓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当那扇门被轻轻推开时,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映入了她的眼帘。 一瞬间,她整个人都呆住了,眼神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惊讶之色。不过很快,她就回过神来,连忙吩咐惊魂未定的丫鬟像平常一样守好屋外,随后一把拉住眼前人的衣袖,急匆匆地将其拽进了屋子里,并顺手关上了房门。 “煜城哥哥,你……你怎么来了?”苏星冉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诧异,一边说着,还一边下意识地将原本握在手中的那个精致荷包往身后藏了藏。 尽管她努力想要保持往日里那副温柔可人的模样,但脸上的笑容还是显得有那么一丝不太自然,甚至连嘴角都不自觉地抽搐了几下。 沈煜城看着眼前的女子,眼里满是热泪和沉痛,他要说出来的话瞬间变得难以启齿,他不敢想冉冉知道会如何。 苏星冉见他迟迟不说话,将他扶到桌椅旁坐下,再返回去将刚刚没有藏好的荷包,往里塞了塞,再转身看向他的时候,带着一贯的娇俏。 “说话啊,呆子。”女子娇嗔的话语传来,那撒娇亲昵的口吻犹如一阵春风拂过沈煜城的耳畔,但此刻他的心却如被重锤击中一般,震震的,似乎下一秒就会碎裂开来。 只见眼前的女子轻抬玉手,撑起那张倾国倾城的俏脸,美眸流转间笑意盈盈地望着他,目光中还透着一抹鼓励之色:“今天家里来了圣旨……” 听到这话,苏星冉眨了眨眼,满含期待地问道:“嗯,莫不是要升官了?” 然而,沈煜城却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双眼,像是用尽全身力气般吐出一句话:“皇上下旨给我跟云初赐婚了。”话音刚落,整个房间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什么!”苏星冉猛地站起身来,原本白皙的脸庞瞬间失去血色,变得苍白如纸。她手中的茶杯更是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滑落至地面,发出清脆的破裂声。此刻的她瞪大了眼睛,呆呆地凝视着沈煜城,眼眸中充斥着难以言喻的震惊与绝望。 “为什么……煜城哥哥,你不是说过只喜欢我一个人吗?”苏星冉的声音颤抖得厉害,仿佛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泪水开始在她的眼眶里打转,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下来,滴落在衣襟之上,晕染出一朵朵悲伤的泪花。 沈煜城看到她这般模样,心中不由得一阵刺痛,连忙伸出手想要安慰她。但当他对上苏星冉那充满哀怨与质问的眼神时,所有的言语都哽在了喉间,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解释。 “这是皇上的旨意,我无法违抗。”最终,他只能无奈地说出这句话,语气中饱含着无尽的苦涩与无力。 苏星冉紧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可那微微颤抖的身躯以及不断落下的泪水,无一不在诉说着她内心深处的痛苦。突然,她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转过身便朝着门口冲去。 “我不信……”伴随着这句决绝的话语,苏星冉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了门外。 沈煜城连忙拉住她,“没用的,冉冉,圣意难违。” 苏星冉挣脱他的手,“不,我不接受!煜城哥哥明明是我的……” 她哭着跑了出去,留下沈煜城一脸痛苦地愣在原地。 怕她乱冲乱撞,他反应过来后紧追出去,却看见她哭倒在院落里的桃花树下,肩膀止不住的颤抖。 沈煜城缓缓走到苏星冉身边,蹲下身来,轻轻拭去她脸颊上的泪水,“冉冉,对不起,我不想伤害你。但是这门亲事是皇上钦定的,我没有办法拒绝。” 苏星冉抬起泪眼,看着沈煜城,“那我呢?我该怎么办?” 沈煜城握住苏星冉的手,“我会想办法的,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苏星冉摇了摇头,“我不相信,你还是要娶别人。” 沈煜城情急之下,一把将苏星冉紧紧拥入怀中,“冉冉,我心里只有你,我一定会想办法取消这门亲事。” 苏星冉在沈煜城的怀里,哭泣渐渐平息下来,她相信沈煜城不会欺骗她。 两人相拥在桃花树下,此时的气氛静谧而美好。 沈煜城从苏家回来后,回了府看到娘亲脸上如释重负的笑,有着扬眉吐气之感,他明白娘希望通过结亲,将沈府拉到新的高度,如今许家刚建奇功,明摆着虽然许家无儿孙可用,但皇上的心意写的明明白白呢。 她还不知道,皇上对于许云初的夫君,未来会做什么安排,如果知道了,更是大喜过望。 “娘,您随我过来,我有事要同您说。” 老夫人回头,看见自己儿子脸上的神色,心头略有不快,自己生的儿子自己再了解不过,他心仪苏家那大小姐她心知肚明的,可若没有许云初爹立下奇功,苏家小姐是不错的选择。 但现在许家小姐,祖坟冒青烟,未来她所出的子孙,皇上看在祖辈的份上定多有提拔,如此一比较又不同了。 何况,她本是武将家族,文人那套她学不来,娶个规矩太多的儿媳妇她自也没那么欢喜,现下好了,怪不得都说她有福哩。 沈煜城见母亲跟随自己进了书房,他上前关上门,回身跪在了母亲的身前。 “哎呀,你这是做什么?” 忙着拉起他,然而十七八的男儿了,力气自不小,愣是没移动分毫。 “娘,儿子知道您的期盼,儿子发誓一定会建功立业,带着家族攀上新的高度。但是许云初,儿子真的不能......” 话未落,沈老夫人一个巴掌拍在他背上,厉声道,“闭嘴!你真当以为你的盘算娘全然不知吗?你不就是喜欢苏家那姑娘!往日没有许家的姻缘倒是个好选择,但如今许家已经愈发没落,我们需要皇上对许家的怜惜,你懂不懂!” 沈煜城跪在地上,低垂着头。 “娘知道,娘也是过来人,怎会不明白?但你有所不知的是,我们府邸看着辉煌,早已日暮西山,养着三房的人需要多少银子你算的过来吗?” “这事原本也是后宅的事,我不愿与你多说,娘只想告诉你,靠着你们从朝廷里领的那些银子,根本撑不起一个偌大的府邸。” “许云初纵然不得你心,你们从小一块长大,你喜欢苏星冉,云初没本事得不到你的青睐。但你不可能只有一位妻子,哪怕娶苏家那位也是一样,若苏家那位能做你的妾,娘宁可丢掉这张老脸也要帮你去争取一下,做位贵妾。但是如今婚事已定,此事莫要再提了。” 沈老夫人一脸严肃地说完这番话后,毫不犹豫地伸手推开眼前那扇沉重的门,然后昂首挺胸、步履坚定地朝着门外径直走去。她那决绝的背影仿佛在向所有人宣告着她不可动摇的决心。 “娶妻?哼!这又算得上什么大事?城儿啊,到底还是太过年轻气盛,只知沉迷于儿女私情之中,全然不晓得要从整个家族的利益出发去深思熟虑一番。那些所谓的情情爱爱之事,若传扬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显得我们沈家子弟毫无志向可言!”沈老夫人一边走着,一边暗自思忖道。 而此时依旧跪在地上的沈煜城,则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身体纹丝不动,宛如一尊雕塑般静静地伫立在原地。 他的脑海里犹如翻江倒海一般,各种念头纷至沓来,让他应接不暇。母亲刚才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敲击在他的心坎上,不断地在他耳畔反复回响着。 其实,对于家族目前所面临的困境以及联姻所能带来的种种好处,沈煜城心里跟明镜似的,一清二楚。只是,要让他就这么轻易地舍弃自己那份真挚深沉的爱情,他实在是心有不甘! 可是,如果不顺从母亲的意愿,违背家族的意志,他又该何去何从呢?难道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伤心落泪,从此与自己形同陌路吗?想到这里,沈煜城只觉得心如刀绞,痛苦不堪。 终于,经过漫长的内心挣扎之后,沈煜城像是用尽全身力气一般,缓缓地从地上站起身子。只见他双腿微微颤抖着,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再次跌倒在地。 此刻,他的目光变得空洞无神,其中充斥着无尽的无奈和深深的迷茫。也许,在现实面前,个人的力量终究是如此渺小,如此微不足道。 事到如今,除了默默接受这早已注定好的命运安排,乖乖地迎娶许云初进门,肩负起振兴家族的重任之外,他还能够怎样呢? 第12章 考验 当沈煜城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将娘亲让苏星冉嫁入沈家为妾的意思婉转地转达给她时,只见苏星冉那原本娇美的面容瞬间变得阴沉无比,朱唇轻启间竟是有些口不择言起来:“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可是堂堂苏府嫡出的大小姐,身份尊贵,怎可委身于你们沈家去做一个小妾?亏得你娘还能如此厚颜无耻地说出这种话来!” 此时此刻,她那副怒发冲冠、横眉冷对的模样,与平日里众人眼中那位温婉谦和、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简直判若两人。 苏星冉像是全然不顾及自己贵女的仪态和形象一般,豁出去所有的矜持,厉声怒斥着眼前的沈煜城。 而站在一旁的沈煜城则默默地低下了头,他心中自然明白,以苏星冉的骄傲和自尊,是绝对不可能答应这门亲事的。 “冉冉,你信我,我定不负你。” “成婚后,我努力去军营挣军功,给你诰命,你信我好不好?”沈煜城哀求道。 然而,或许在内心深处,他仍然抱有那么一丝丝渺茫的希望——如果她真的深爱着自己,那么又有什么能够比得上无法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来得更为痛苦呢? 只听苏星冉愤愤地说道:“苏家女儿,誓死不为妾!” “好啊,真是小看了许云初那个女人的手段,她竟然敢抢走我的煜城哥哥!而你这个呆子,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你娘这般安排却不懂得主动去争取吗?” 说到此处,苏星冉的眼眶微微泛红,泪水在其中打转。 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她的心中已是乱成一团麻。因为她的心上人并非沈煜城,而是那个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勤王殿下。 可那有什么关系,煜城哥哥并不知道,曾经问过她也解释了,年少的倾慕错当成爱。 但她心知肚明,以她的能耐,她永远无法得偿所愿,那么嫁给一心爱慕自己已久的沈煜城兴许是最好的结局。 她知道他对自己的心意,也承诺过,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竟然想要冒着被全天下人指责的风险,只为了和她一人长相厮守!苏星冉心中暗自思忖着。她深知,如果无法嫁给自己深爱着的那个人,那么嫁给一个全心全意对待自己、即便没有爱情存在的男人,或许也能够平平静静、顺顺利利地度过这一生吧。 然而此刻却有人要告诉她,她不仅不能成为他明媒正娶的妻子,甚至还要委曲求全去做他的小妾。这简直就是对她这位堂堂苏家大小姐身份的一种莫大侮辱! 经过一番激烈的争执与沟通之后,沈煜城已然完全束手无策了。 就在刚才,他还在母亲面前信誓旦旦地放下狠话,表示对于他们之间的这段感情,他坚信自己有能力去说服所有人。可是如今面对苏星冉坚决不肯妥协的态度,他实在是想不出任何有效的解决办法了。 而这所有发生过的一切,许云初虽然并不知晓其中详细的过程,但凭借女人敏锐的直觉以及对局势的大致判断,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一些端倪。 相较于男方家里因为此事而引发的种种动荡不安,许云初所在的家族情况则大不相同。由于她是家中唯一的女孩子,所以整个家族氛围相对来说显得格外安静祥和,丝毫看不出有即将嫁女的热闹景象。 “姑娘啊,您怎么还能这般气定神闲呢?眼看着婚期一天天临近,您难道一点儿都不着急,也不想着去打听打听具体的情况吗?”一旁的怀玉忍不住一边往茶杯里添加茶水,一边略带气恼地质问许云初为何不为自己的未来好好筹划一下。 “急什么?”许云初捧着茶盏,轻抿一口,“该是我的跑不掉,不是我的强求不来。” 见自家小姐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怀玉急得直跺脚,“小姐,您到底知不知道,那沈家公子要娶你为正妻,但却有想法娶苏家那位为妾同时进门啊!” 怀玉的意思很明白,一旦苏星冉同意,她许云初这个正妻就是一个笑话,而且是享誉京城的笑话。 许云初神色自若,心中却早已波澜壮阔。 她当然知道,但她别无选择。 “罢了,怀玉,天意如此。”许云初缓缓站起身,“我们只需做好自己分内之事。” 丫鬟来到屋前,“小姐,沈家公子来了,正在前厅候着。” “知道了,下去吧。” 许云初暗自叹口气,来的比她预料的差不多,总归是要亲自面对的。 许云初微微抿唇,抬手轻轻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衫,然后深吸一口气,抬脚向着前厅缓缓走去。 只见少女身着乌金云绣衫,月牙凤尾襦裙,融融的兔毛堆砌在她小巧的脖子下,衬的那张小脸只有巴掌大。 再加上她本身皮肤就好,白皙滑嫩,像是尊漂亮的小观音。 她每一步都走得极为小心谨慎,仿佛脚下踩着的不是地面而是薄冰一般,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摔倒在地。 见到沈煜城,她微微一笑,行礼道:“见过沈公子。” 沈煜城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开口说道:“云初,我今日来,是有件事要与你商量。” 许云初的笑容僵在脸上,惊讶他的直白,但很快恢复如初,“沈公子,你我有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情分,有何事不妨直说。” 沈煜城略带歉意的看着她道:“云初,我知道让你去面对这件事很唐突,但是真的没有人比你去做更合适。我希望你去陛下跟前推掉这桩婚事……” 许云初打断他的话,“煜城哥哥,不论你信或者不信,陛下赐婚的时候我就在御书房,当下我也很震惊希望他收回成命,但陛下直接拒绝了。云初明白你的心意,眼下云初只愿能与公子相敬如宾,便已足够。” 说完,她转身离去,留下沈煜城一人在前厅发呆。 沈煜城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紧紧地追随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直至那抹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之中。不知为何,此时此刻,他的心头竟然不由自主地涌起了一丝淡淡的愧疚之情。 回想起来时路上的种种猜测和预想,他原本以为一切都会按照自己的计划顺利发展。然而现在看来,或许他对于许云初这个女子的了解实在是太过浅薄、太过片面了。 正当他满心愁绪地回到府上,面对眼前棘手的局面而感到一筹莫展之时,突然一名陌生的小丫鬟前来求见。经过询问得知,原来此女乃是苏星冉身边的贴身侍女。 “公子。”小丫鬟恭敬地向沈煜城行了一礼。 “不必多礼,姑娘快快请起。”沈煜城连忙伸手示意道。 只见那小丫鬟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封书信,双手递到了沈煜城面前,并轻声说道:“公子,这是我家小姐让我务必亲手交予您的书信,并且再三交代一定要尽快看完之后即刻烧毁。” 沈煜城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接过那封书信。信封之上并未署名,但他一眼便认出上面娟秀的字体正是出自苏星冉之手。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他缓缓拆开信封,展开信纸,仔细阅读起来。 随着一行行文字映入眼帘,他的眉头渐渐地越皱越紧。信中的内容让他震惊不已,尤其是当读到最后的时候,一股难以遏制的愤怒瞬间涌上心头。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他怒发冲冠,猛地一掌拍在了身旁的桌案之上。巨大的力量直接将那张坚固的桌案拍成了两段,木屑四处飞溅。 “许云初当真是好手段啊!如此阴险狡诈之人,难道就不怕她这些费尽心思算计而来的东西最终会反噬自身吗?”沈煜城咬牙切齿地怒吼着,心中的怒火仿佛要燃烧整个世界一般。 与此同时,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如潮水般袭来,将他整个人淹没其中。尽管他已经清楚地知晓前方等待着他的很可能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但是此刻的他却发现自己根本无能为力去做出任何改变。 “许云初啊许云初,我当真是小瞧了你。” 随着日期一天一天走着,关于退婚这件事沈煜城也开始认命般筹备着,一天天麻木的什么也不想做,他知道他这是在自我折磨,仿佛这样就能好受一点。 苏星冉感觉到自己的好姻缘,就这样被宋时微撬走了后,日日在家哭诉,饭也不吃水也不喝,屋外的爹娘,年迈的爷爷急的快疯了。 “冉冉,多少吃一点吧,可千万不能一点儿都不吃呀。”只见苏星冉的母亲,也就是苏府的当家主母,正一脸焦急地劝说道。 这位夫人可是出了名的绰约风姿,虽然已年近四十,但依然保养得宜,那柔美纤细的腰身宛如少女一般,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雍容华贵之气度。 然而此刻,屋内却传出了苏星冉撕心裂肺般的哭泣声:“不吃不吃,你们统统给我拿走!” 那哭声凄惨无比,任谁听了都会为之动容。 就连一向沉稳的苏父听到后,心中也不禁涌起一股无名之火,怒喝道:“简直是胡闹!咱们苏家的女儿难道还会愁嫁不成?区区一个四品武官家的儿子又能好到哪里去?竟然值得你如此为他要死要活、肝肠寸断的!若是传扬出去,岂不是让旁人看了咱家的笑话!” 一旁的苏母见状,赶忙嗔怪地瞟了丈夫一眼,心想女儿如今已然伤心欲绝,他倒还好意思在这里火上浇油。 于是连忙柔声安抚道:“冉冉乖,听话好不好?先把门打开,让娘进去看看你到底怎么样了。” 谁知屋内的苏星冉根本不为所动,依旧带着哭腔喊道:“我说了我不想吃,你们快走!赶紧走啊!” 第13章 好友相聚 “姝华,玄哥!”许云初一瞧见那两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庞,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之情,眼眶不受控制地微微泛红起来。 只见她快步向前迎去,而与此同时,一个身着一袭鲜艳红色骑装的身影也如疾风般飞奔而至,正是她日思夜想的好友——裴姝华。 两人瞬间紧紧相拥在一起,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裴姝华用力地搂着许云初不肯松手,那张俏丽的脸蛋更是亲昵地贴在许云初的肩膀上来回磨蹭着,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初初宝贝!我可想死你了!真的好想好想啊!” 许云初感受着好友热烈的拥抱与思念之情,脸上绽放出一抹肆意而又灿烂的笑容。 不过,她还是假装嗔怒地白了裴姝华一眼,娇嗔道:“哼,既然想我想得这么厉害,怎么过了这么久才来探望我呀?” 听到这话,裴姝华不禁有些难为情地吐了吐舌头,然后双手扯住许云初的手臂轻轻摇晃起来,撒娇似的说道:“哎呀,这可怪不得人家嘛,都是因为我那个固执的哥哥啦。我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跟他软磨硬泡,好不容易才求得他带我来找你的呢,你就别生我的气啦好不好嘛~” 许云初见裴姝华这般可爱的模样,心里的不满早就烟消云散了。 她的笑容渐渐变得温柔起来,目光缓缓转向一直安静地站在旁边、始终眉眼含笑望着她们俩的青衣男子身上,轻声唤道:“裴大哥。” 裴玄闻言微微一笑,语气温柔地回应道:“多年不见,我们的云初妹妹真是出落得越发美丽动人了呢。” 许云初那张白皙的面庞微微泛起红晕,宛如春日里盛开的桃花般娇艳动人,她娇嗔地开口道:“裴大哥还是和以前一样,总是喜欢打趣我呢。”言语之中虽带着些许埋怨,但更多的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亲昵与熟稔。 裴玄嘴角含笑,目光温柔地看着许云初,缓声道:“我说的可都是大实话呀,难道云初妹子还不信吗?若是不信,那不妨问问姝华。”说罢,他转头将视线投向身旁的妹妹。 裴姝华心领神会地点点头,连忙拉住许云初的手,语气诚恳地说道:“当然是真的啦,初初一直以来都是那么漂亮,就像仙女下凡一般呢。”她一边说着,一边还用另一只手比划着,仿佛要把许云初的美丽形容得淋漓尽致。 许云初被他们兄妹二人这般夸赞,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轻轻跺了跺脚,嗔怪道:“哎呀,你们兄妹俩真是的,就知道合起伙来拿我寻开心。”然而,她的脸上却始终洋溢着幸福而又羞涩的笑容。 这时,裴姝华似乎意识到大家一直在门口站着也不是个事儿,于是赶忙拉起许云初的手,热情地说道:“好啦好啦,咱们别光在这儿站着说话啦,快先进去坐着慢慢聊。”说完,便拽着许云初一同走进了酒楼。 三人刚刚落座,裴姝华便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迫不及待地拉住许云初的手,开始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初初啊,你怎么突然就成亲啦?我当时在边关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可真是给吓坏了呢!” 一旁的裴玄见状,忍不住笑着插话道:“可不是嘛,姝华吓得连吃了好几碗饭呢。”他边说边冲着妹妹挤眉弄眼,故意逗趣。 “哥!你再这样说我可要生气啦!”裴姝华语带不满地瞪了哥哥一眼,随后有意无意地将目光瞥向他,还轻轻地瘪了瘪嘴。其实当初她就曾苦口婆心地劝说过裴玄,让他早点向许云初表露自己的心意,只可惜裴玄这人太过倔强,愣是不肯听她的劝告。如今可好,眼看着许云初已经嫁作他人妇,他就算后悔恐怕也来不及了。想到这里,裴姝华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 接收到自己妹妹的视线,裴玄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尖,心底微微酸楚。 “我也很惊讶,当初边关回来,待字闺中因着爹的战功,皇上就给赐婚了。” 许云初对于成亲这件事一直以来都显得兴致缺缺,态度冷淡。 然而今天却是一个极为特殊的日子——与故人久别之后难得重逢的大喜之日。就在此时,裴玄听到许云初话语之中流露出的那一丝犹豫和迟疑,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目光专注地凝视着她。 只见许云初微微蹙起的眉头似乎透露出些许不快之意,整个人的神情也不像其小妹那般肆意洒脱、开朗明媚。从这些细微之处可以推测出,她婚后的生活或许并不如想象中那般愉悦和美满。 裴玄心不在焉地夹起一筷子菜,看似漫不经心地将其放入口中咀嚼着,但实际上他的注意力始终集中在许云初身上。过了一会儿,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随口问道:“最近过得如何啊?” 许云初闻声抬起眼眸,脸上浮现出一抹浅淡的微笑,轻声回答道:“能看到你们,我心里自然是十分欢喜的。”不过,她巧妙地回避了关于自身近况的问题。 裴玄见状便识趣地不再继续追问下去。然而,一旁的裴姝华却没有这般顾虑,她直言不讳地道:“初初宝贝呀,我怎么看你好像并不是特别开心呢?” 这话一出,裴玄心中不禁又是感激小妹如此直率,能够一语点破关键;但同时又感到有些无奈和头疼,毕竟这样毫不掩饰地说出来,着实让人为难,恐怕会令许云初觉得尴尬而难以应对。于是,他略带忐忑不安地用眼角余光悄悄窥视着许云初的表情变化。 果然,许云初原本挂在嘴角的笑容瞬间僵硬住了,仅仅维持了短短一瞬间后,她便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说道:“姝华,其实我真的还好啦,只不过......这婚姻大事,从来都由不得我自己作主罢了。” 说完这句话,许云初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哀愁和无奈。 “怎么,你夫君对你不好?告诉我,我跟我哥上门替你报仇!”裴姝华说罢便要起身,许云初连忙拉住她,她知道姝华的心意,想为自己撑腰。 裴玄心中一紧,问道:“姝华说的不错,若是有人欺负你,你尽管告诉我。” 许云初低头不语,眼中闪过一丝酸楚。 裴姝华见状,又有些不忍心,轻快的揽住了姐妹的肩膀,连忙打圆场道:“好啦好啦,今天咱们是出来玩的,就别提那些不开心的事了!云初,你快尝尝这家酒楼的招牌菜,可好吃了!” 许云初笑着点点头,夹起菜放入口中,味道确实不错,但她的心思早已不在这上面。 裴玄看着宋时微,心中再次泛起一丝涟漪,何人得到了她却不懂得珍惜。 他决定暂时放下疑虑,换个话题,试图让气氛轻松起来。 裴姝华边吃边给她夹菜,“好啦,我都吃不下了,你别顾着给我夹菜啊,你跟裴大哥也是头一次来京,这次准备忙多久?什么时候回去?” 许云初想着,定要尽尽地主之谊。 “还未定,可能随时就走了,可能很久都不离开。走之前我让人给你报信。” “好。” “我瞧着你如今打扮很是不错,想来也不奇怪,京城多的是服饰铺子店,待会儿你定要陪我多看看,今日不行我就择日再来,赖着你。” “正好我一个人也无趣的很,那有什么问题。” 两个小姑娘俏皮的笑着,一时间氛围好似回到了军营,许云初去边关找爹,被爹安排到下面的军队里做了小兵,恰巧与裴家女儿结缘,成了好闺蜜。 裴家是爹爹的下属,所以两姑娘虽然第一次见面,而且是在军营这种地方,但不打不相识。 裴玄也曾跟随着父亲的麾下,她对裴姝华跟裴玄二人,几乎是亲人般看待。 “这道菜的确别有风味。听说近日城内有个戏班演出,不知你可有兴趣一同前去观赏?”裴玄语气温柔地提议道。 许云初微微一愣,露出一丝欣喜之色,但转瞬又黯淡下去。 “还是算了吧......家中还有事务等待处理。”她轻轻叹了口气。 裴玄目光闪动,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眼神中的渴望。 “无妨,家事可以推后处理。偶尔也该放松一下,莫辜负了这般美景良辰。”他坚定地说道。 许云初犹豫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于是,三人一同前往戏院,欣赏了一场令人拍案叫绝的表演。 在浓厚的戏剧氛围中,许云初忘却了烦恼,沉浸在欢乐之中。 而裴玄的目光,则始终停留在她那美丽动人的脸庞上,仿佛透过她,看到了一个全然不同的女子。 “云初。” “嗯,裴大哥怎么了?” 微风轻拂,裴玄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子,眸光出了神。 “大哥,有事?” 裴姝华暗中向裴玄使眼色,她看得懂裴玄眼里的痛意,但是早知如此,当初早干嘛去了,若当日便挑明了,哪有今日有些怅然失措的云初。 裴玄当然看懂了小妹的示意,将种种情愫压在了心底,小妹说的对,既然云初已经嫁人,他不该再添乱。 “没事,夜晚凉,有些变天,照顾好自己。” 此刻的他,是一如既往温柔儒雅的大哥哥,此生他都越不去的鸿沟,仔细想想做个哥哥挺好的,一辈子陪在她的身边。 “谢谢裴大哥。” 许云初已经到了沈府门口,她朝兄妹二人招招手,回了府。 裴玄看着她的背影直到看不见,裴姝华见状,用手臂撞了撞他,“后悔了吧?” “别瞎说。” “当初我怎么劝你的?你就是不听,气死我了。” 说完,裴姝华一蹦一跳的回到了马车里。 裴玄转身也坐上马车,轻轻摇头道:“只是有些感慨罢了,她如今过得好与不好,我再无立场管。”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无奈。 “怎么没有,叫娘收她为干女儿,你便是干哥哥,总还有方式的。” 裴姝华叹了口气,或许只有真正经历过才能懂得这种感觉吧。 夜色渐深,马车缓缓驶离沈府门前,消失在街角。车内的裴玄闭上双眼,回忆着与许云初的过往点滴,心中百感交集。 他知道,这段感情只能深埋心底,成为他生命中的一段美好回忆。 第14章 吵架 今晚许云初没有出现在晚膳上,沈煜城留了心,门房说今日夫人早早便出门,说是午膳晚膳都不在家用。 “夫人有说去干什么吗?”沈煜城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地问道。 站在一旁的侍从赶忙低头回答:“回禀将军,夫人未曾提及去向。” 听到这个答案,沈煜城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疑惑,接着追问道:“那她可有说和谁一同出去?” 侍从再次摇了摇头,恭敬地回应道:“并没有,将军。” 沈煜城微微颔首,表示知晓了,但心中的不安却愈发强烈起来。 这时,侍从又补充说道:“不过大人,夫人在京城之中向来与他人交往甚少,更没有关系亲密的闺中好友。”这番话虽然让沈煜城稍微松了口气,但那种莫名的焦虑仍旧萦绕心头挥之不去。 回到屋子里后,沈煜城心情越发烦躁起来。 自从回京以来,这还是头一回让他产生如此异样的感觉,仿佛习惯了许云初不在身边,自己就像失去了主心骨一般。他暗自思忖着,许云初究竟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重要了呢?想到这里,沈煜城不由地揉了揉眉心,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门房的通报声,说是夫人回来了。沈煜城闻言,身形一闪便迅速冲出了房间。 然而,由于太过匆忙,竟与迎面走来的许云初一撞正着。只听一声惊叫响起:“啊!” 许云初被撞得一个趔趄,捂着鼻子眼泪汪汪的,那双原本灵动的大眼睛此刻满含恼怒之意。 而沈煜城则感觉到一股淡淡的馨香扑鼻而来,同时右手边触碰到一片柔软,这一切都清楚地告诉他刚才所发生的并非梦境。当看到眼前小女人那副嗔怒的模样时,沈煜城顿时觉得有些尴尬不已。 “要紧吗?我这就去请府医过来给你瞧瞧。”男子满脸关切地问道,目光紧紧锁住眼前女子那略显苍白的面容。 “不必麻烦了,夫君若有要事尽可先去处理,妾身回房自行擦点药便可。”女子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轻声回应道。话音未落,她便匆匆转身,脚步踉跄着从男子身旁擦肩而过。 沈煜城见状,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拉住她,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渐行渐远。他呆呆地望着自己落空的手掌,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感,暗自思忖:方才那一刹那,自己究竟是想做什么呢? 凤华居中,一名婢女正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自家小姐。只见那小姐一脸淡漠地坐在梳妆台前,轻轻擦拭着手中的玉簪。 “小姐,依奴婢之见,姑爷适才分明是有心要与您说些体己话儿,您怎就这样不等听完便急匆匆地走了呢?”婢女大着胆子开口劝道。 “哼!他想说,难道我就得乖乖听着不成?”小姐冷哼一声,将手中的玉簪重重拍在了桌上,“这些时日以来,整个京城都因我和他而闹得沸沸扬扬、风风雨雨。虽说尚未酿成大祸,但也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那个苏星冉,竟好似全然不知避讳一般,屡屡与沈煜城偶遇。所幸目前为止不过是些巧合罢了,倘若他们之间再生出其他事端来,只怕咱们家就要遭受无妄之灾了。毕竟,那可是皇上的女人啊!又有谁敢轻易招惹?除非是活腻歪了,连自个儿的性命都不顾惜了!” 与此同时,清露宫中却是另一番景象。地上横七竖八地散落着无数精美瓷器的碎片,一片狼藉。 宫殿中的主人——那位尊贵的娘娘正气急败坏地怒吼着:“到底是谁如此大胆,竟敢在背地里肆意议论本宫的事情?若让本宫查出来,定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苏星冉那张倾国倾城的面庞此时被愤怒所笼罩,原本白皙如雪的肌肤因怒火而泛起微微红晕,如同一朵盛开的娇艳花朵。她那美丽动人的双眸圆睁,闪烁着熊熊怒火,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燃烧殆尽。整间屋子在这股强大的气场压迫下,变得异常安静,甚至连一根针掉落在地的声音都能清晰听见。 站在一旁的贴身婢女锦翠见状,赶忙挥手示意其他下人退出房间。然后,她小心翼翼地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到苏星冉身旁,俯身轻声说道:“姑娘莫要动怒,以免伤了身子。奴婢已经吩咐下去,让人前去打探情况了,一有消息定会立刻前来禀报给您知晓。” 苏星冉紧咬银牙,双唇紧闭成一条直线,使得那原本粉嫩柔软的唇线显得格外紧绷。她的双颊由于愤怒而涨得通红,就像熟透的苹果一般诱人。 然而,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高喊:“皇上驾到!” 听到这四个字,苏星冉心中一惊,连忙从榻上下到地面,迅速穿好鞋子,双膝跪地。 紧接着,她用那娇柔婉转、宛如黄莺出谷般悦耳动听的嗓音说道:“妾身恭迎皇上圣驾光临。”说话间,她抬起头望向门口,刚才还充满愤怒的眉眼此刻已稍稍缓和下来,但仍残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娇嗔之意。 崇文帝大步流星地走进屋内,一眼便瞧见了跪在地上的苏星冉。 只见她身姿婀娜,楚楚可怜,尤其是那双含怒带嗔的美眸,更是惹人怜爱。于是,他不禁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问道:“冉冉这是怎么了?是谁如此大胆竟敢招惹朕的心肝宝贝儿生气啦?” 苏星冉闻言,心中委屈更甚,眼眶瞬间泛红。 她微微仰起头,用那略带哭腔却依然清脆甜美的声音回答道:“陛下,外面那些流言蜚语简直不堪入耳,把臣妾说得一无是处。换作任何一个女子,遇到这样的事情又怎能不气恼呢?” 说着说着,她那精致如画的眉眼之间再次染上了些许怒意,情绪激动之下,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哦,事实当真如外头所说,你近些日子出宫都是奔着沈爱卿去的?” 皇上的声音依旧平静,且越平静,越让人有种捉摸不清的感觉。 苏星冉好似没有发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静了几秒苏星冉好似一只炸毛的猫般,“陛下,您也听信外面的谗言?” 她漂亮的眼眸里挂上不敢置信的神色,仿佛受了大冤屈,可内心深处的无人小角落有几分紧张,她将自己的秘密藏得颇深,没想到竟叫人窥探去,此事不寻常,兴许是有人设局害她。 她想了想,语气微软,有些撒娇的靠近崇文帝,“陛下,您是冉冉的夫婿,有了您这般伟岸英武的夫君,何人能入的了妾身的眼。” 她崇拜的眼神让崇文帝分外受用,但嘴里仍带着敲打的意味道,“你是宫妃,不限制你出宫已经是后宫独一份,若是在传出什么流言蜚语的,你当知晓有多少折子递进宫斥责?” “可是……”只见那苏星然娇俏的面庞上满是倔强与不甘,小嘴高高地撅起,活像一颗熟透的樱桃般诱人。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此刻正闪烁着愤愤不平的光芒,直直地盯着眼前的崇文帝。 而此时的崇文帝则依旧保持着那不紧不慢的语速,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此次,流言蜚语四处蔓延,形势颇为严峻,实在不宜频繁出宫走动。你就暂且在清露宫中安分守己地待上月余吧,至于何时能够再次出宫,届时再另行定夺。” 说罢,他微微扬起嘴角,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然而,这看似温和的笑容之中却蕴含着深意,其中既有对苏星然的关切之情,又隐隐透着几分警示和告诫之意。 崇文帝的双眸深邃如潭水,其间不时闪过睿智的光芒,仿佛世间万物的真相皆逃不过他的法眼。 苏星然在听到这番话后,心头猛地一震,不禁大惊失色。难道自己就这样被禁足了吗?想当初她初入宫廷至今已有两载光阴,一直以来都深得圣上宠爱,从未遭遇过如此境遇。 如今竟因为这些捕风捉影的流言蜚语而被限制自由,这让她如何能接受得了?一时间,心中的委屈、愤懑如潮水般涌上心头,直抵眼眶,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儿。 即便是平日里温柔婉约的女子,被逼到这般境地也是会生出火气来的。更何况苏星然自从踏入宫门之后,便备受皇帝恩宠有加,何曾受过这样的窝囊气? “陛下!那些个外人随口胡诌几句,您竟然就深信不疑了么?仅仅凭着一个子虚乌有的罪名,就要将臣妾软禁于此,这岂不是硬生生地坐实了臣妾的罪过?”苏星然挺直了身子,毫不畏惧地直视着崇文帝,眼中燃烧着怒火。 面对苏星然的质问,崇文帝只是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道:“哦?这么说来,爱妃倒是认为朕所做的决定有所不妥喽?” 苏星然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激动情绪,朗声道:“陛下明鉴啊!妾身向来行得正、坐得端,清清白白做人,本本分分做事。对于那些毫无根据之事,妾身又怎能轻易低头认错呢?还望陛下切莫听信谗言,冤枉了妾身呀!” “好,朕问你,自沈将军班师回朝,你这月余去沈府的次数你数的清吗?二则,朕听闻你与那宋时微关系,说不上多和睦,那么你去沈府是奔着谁去的?三则,是,你不是日日去将军府,那么与沈将军在府外吃饭,喝茶,看戏的是不是我的好爱妃?” 崇文帝冷哼,他是不出宫,但京城他的眼线可不少。 当初同意她可自由出宫,也是估计苏帝师年迈,因着想见孙女的心,加上苏星冉到底年轻,不想让深宫六院困住她才作此决定。 关于这个决策,已经令后宫嫔妃,甚至皇后颇有微词,现下出了这桩流言蜚语,正是收回成命的好时机,他作为皇帝不会允许自己的宫妃与自己的臣子有任何之联。 “陛下,您这是何等的糊涂啊!想当年,您将臣妾召入宫中的时候,难道就不清楚臣妾和他之间的关系吗?臣妾自幼便与他相识相知、一同成长,若真有心要与他相守相伴,早就已经在一起了!您既然如此耿耿于怀、这般在意此事,那么当初又何必……”苏星冉越说越是激动,情绪已然有些失控。她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全然不顾及自己此时的言行是否妥当。 然而,当她听到对方口中说出那句充满威严的“放肆”二字时,整个人瞬间如遭雷击一般僵在了原地。 只见崇文帝正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她,那双深邃得如同墨潭一般的眼眸之中,此刻竟隐隐泛起了一丝令人心悸的寒光。而他低沉且带着几分愠怒的嗓音,则更是犹如一道惊雷般在苏星冉的耳畔炸响开来。 苏星冉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喝给彻底吓住了,娇躯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泪水迅速弥漫了她的整个眼眶,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心里很清楚,自己刚刚实在是太过冲动了,竟然当着皇帝的面说出了那些大不敬的话语。想到此处,恐惧和懊悔交织在一起,令她再也无法支撑下去,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紧接着,她鼻子一酸,紧紧闭上了双眸,两行清泪终于还是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滑落而下,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之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泪花。此时此刻的苏星冉,看上去是那样的楚楚可怜、惹人怜爱。 而站在上方的崇文帝,在看到她落泪的那一刹那,心中不禁微微一颤。往昔的种种回忆涌上心头,每当她轻轻地啜泣之时,他总会情不自禁地心生疼惜之意,然后毫不犹豫地走上前去,用最温柔的话语去安慰劝解她。似乎只要有他在身边,哪怕是这世间最为沉重的烦恼忧愁,也能够在一瞬间烟消云散、化为乌有。 可是如今,尽管内心深处依旧有着那份难以割舍的怜惜之情,但身为一国之君的尊严却迫使他不得不强忍着这种情感,竭尽全力地去维持表面上的镇定和冷漠。 然而此刻,不知为何,心中却莫名地涌上一股怒气,那股平日里对她宠溺至极的情感仿佛瞬间被冰封,他狠狠一甩衣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那背影之中似乎隐隐透着一丝决绝与冷漠,仿佛要将内心的挣扎和矛盾尽数掩藏起来。 寂静的屋中,仿佛还回荡着她那微弱的抽泣声,却再也无法打动他此刻已然僵硬的心。 第15章 着急 沈煜城近些日子以来一直被各种流言蜚语所困扰,起初听到这些传闻的时候,他心中便暗自叫苦不迭。于是,他急忙派遣手下人前去消除那些不实的流言,但令人失望的是,这番努力并没有取得显着的成果。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件事逐渐传遍了整个城市,引起了轩然大波,而沈煜城则变得愈发惶恐和不安起来。 他整日忧心忡忡,生怕这件事情会给自己心爱的星冉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就在那天,原本沈煜城还打算与许云初心平气和地谈一谈。 毕竟现在他们二人已然成婚,他真心希望能够与许云初相敬如宾、和睦相处,共同经营好这段婚姻生活。 然而,正当沈煜城思考着该如何与许云初交流时,一名侍从悄然走到他身旁,并俯身贴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将军,门外有苏妃娘娘的婢女前来求见。” 听闻此言,沈煜城微微一怔,随即不假思索地回应道:“速速有请。” 不一会儿,那名婢女便来到了沈煜城面前。只见她一脸愁苦之色,眉头紧锁,眼中满是忧虑。 原来,这名婢女名叫锦翠,乃是苏妃身边的亲信之人。她先是向沈煜城行了个礼,然后带着些许哭腔说道:“沈将军,自从那日我家主子回宫之后,便与皇上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此后,主子每日以泪洗面,茶饭不思,无论我们怎么劝慰都无济于事。如今,奴婢实在是束手无策了,所以才斗胆前来请教将军,您看此事应当如何处置才好呢?” 说到这里,锦翠忍不住轻轻抽泣起来。其实,她内心深处压根儿就不愿意走这一趟。因为这件事情本身就与沈将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再不小心被皇上察觉,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回想起那位尊贵至极的主子,竟然已经连续数日滴水未进了。此时此刻,她就如同一朵即将枯萎凋谢的鲜花一般,极其虚弱地横卧在那张冰冷刺骨的床榻之上。 遥想昔日,她是那样的娇艳欲滴、妩媚动人;又是如此的机灵俏皮、活泼可爱。然而时至今日,她却好似丧失掉了全部的生气和活力,犹如一个被岁月无情抛弃的孤独魂魄。 再说那高坐于皇位之上、至高无上的圣上,居然连一次都未曾亲临此地探视过这位曾经备受宠爱的女子,简直就像这尘世间从来都不存在这样一号人物似的。 原本那个娇美俏丽、楚楚动人的佳人儿,现今看上去更像是遭受着病魔的残酷折磨,那原本粉嫩白皙的脸颊逐渐褪去了血色,变得苍白如纸。就连那双美丽迷人的眼眸之中,也增添了好几丝迷离与恍惚之色,当真实实在在地流露出了几分病恹恹、气若游丝的模样来。 看到这番情景,沈煜城不禁眉头紧紧地拧成了一团,心中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阵难以言喻的疼痛。只见他的嘴唇用力地抿起,紧紧闭合成一条线,却是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就在这时,一旁的锦翠忽然双膝跪地,哀声恳求道:“还望大人您能想出个法子来救救娘娘啊,请您多多怜惜一下娘娘吧!” 听闻此言,沈煜城缓缓将手中紧握着的茶杯轻轻放置到桌上,然后微微滚动了一下自己的喉结,发出一声略显沙哑低沉的回应:“好吧。” 锦翠大喜过望,她不宜久留,将话传到便立即回宫了。 凤华居 “此事当真?”许云初一听此言,眉头瞬间紧紧地皱起,仿佛拧成了一团麻花,那两条原本舒展的柳叶眉此刻也因为内心的震惊而微微颤抖着。 她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盯着说话之人,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似乎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这个男人究竟在想些什么呢?许云初心头涌起无数疑问。既然如此放不下,当初又为何不拼死抗旨到底呢?想到这里,许云初心中不禁一阵酸楚。 此时,站在她面前的裴玄正一脸心疼地望着她,目光中满是怜惜和不忍。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曾经被他视若珍宝、放在心尖上疼爱的女子,如今却遭受这般欺辱。而且,还是来自于她的夫婿!这实在是令人难以接受。 看着许云初那憔悴不堪的面容和黯淡无光的眼神,裴玄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揪了一下,痛得无法呼吸。他多么希望能够立刻带着她远走高飞,逃离这个令她伤心痛苦的地方。这种冲动就如同疯狂生长的藤蔓一般,迅速地攀爬蔓延至他的整个心房,占据了他所有的思绪。 然而,就在他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时候,许云初抬起眼眸,和煦地看向他,并微微一笑说道:“云初,你何须守得这样的烂人?”那笑容虽然温和,但其中却蕴含着无尽的苦涩和无奈。 听到许云初称呼自己为“裴大哥”,裴玄刚刚涌上心头的那些话一下子全都哽在了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 他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暗自懊恼道:是啊,一切都怪他。如果不是他当初太过优柔寡断,如果不是他一直担心许将军会不肯将爱女下嫁给他,以至于迟迟不敢向许云初表明心意,事情或许就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云初,你有何打算?” 裴玄虽然不敢有别的举动,但是也希望得知她的计划,她到底是女子,有些事情不方便做可以由他来做。 许云初没忘记,这些日子想和离的念头,自那日被他拒绝后,她其实没有放弃。 眼下是和离最好的时机,她没必要守护着他,但是她的良心也不能坐着不理,罢了,再出手一回,他若是执迷不悟仍旧前往,那么她也没办法。 “裴大哥,我与他虽无情投意合,但到底夫妻两年,袖手旁观我也做不到,婆母虽不喜我但到底爹娘不在这两年也没刻薄我,只是不亲近我。我想你将这个局面告知他,不必亲自出面,若是他执迷不悟,他做了这样的选择,我尊重。” 许云初说这些话嘴角微微上扬,眼中却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悲伤。 裴玄看到了,心中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初初,若是有机会,我......” 裴玄颤栗着,紧张着想说出这句话,许云初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裴大哥,我跟姝华一样,早已将你当作自己的哥哥了。” 裴玄瞬间脸涨红,仔细看去,她向来平静的眸光,有着真诚不似作假之感,他颔首:“好,妹妹就妹妹,大哥此生一定护你周全。” 许云初听了这话,有些感激,浅浅眉眼间的笑意绽开。 裴玄离开沈府,便差人将这桩事,以飞刀扎入沈煜城屋中的柱子上。 待沈煜城追出去后,来人已了无踪迹,他神色惊异的看着那柄飞刀扎着的信纸,打开看完了然于心,虽不知是谁但应当是无恶意的。 竖日 许云初带着怀玉来到沈老夫人的房中,老夫人正用着早膳,看见儿媳妇过来,神色冷淡的没有说话。 “娘。”许云初轻声唤道,见母亲并未理会自己,她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再次开口:“娘。”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一片沉默。此时,二房夫人陈氏正带着侄女陈蓁蓁坐在桌旁一同用膳,三房夫人也在一旁坐着。 许云初见状,赶忙向二位长辈打招呼:“二婶、三婶,安好。”就连陈蓁蓁,她也微微颔首,报以友善的微笑。 可就在她到来之前,这里还是一幅众人谈笑风生、热闹非凡的景象,但此刻却仿佛被点穴噤声了一般,变得异常安静,甚至能听到针落地的声音。这种突如其来的静谧让人感到有些坐立不安。 三房夫人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心中暗自揣测,想必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商谈。于是,她站起身来,说道:“云初来了呀,快坐下一起吃,我已经吃饱了,正打算回屋里去呢。” 许云初连忙露出和煦的笑容,柔声挽留道:“三婶,您再多坐一会儿吧,今天所要谈论的事情和您也有关联呢。”其实,许云初心知肚明,三婶心地善良,自从嫁到沈家这么多年以来,由于三叔能力有限,导致她们在府中的地位不高,说话也没什么分量。但即便如此,三婶平日里对她多有照顾,帮衬不少。对于这份恩情,许云初一直铭记在心,懂得知恩图报。 她知道三婶并不想卷入这场可能会引发风波的讨论之中,可是眼下,若缺少一个见证者,很多事情恐怕难以处理妥当。所以,无论如何也要留住三婶才行。 听了许云初这番话,三房夫人先是一愣,随后忙不迭地点头应道:“啊,那好吧,那我就再坐会儿。” “有什么事,说吧,不用摆那个架子,来我屋里立威。”老夫人老垂的眼皮里,暗藏精光。 一句话她还没开口,许云初就被扣上了来婆母屋里立威的帽子。 刚嫁入将军府时,许云初清晰地记得那段时光里婆婆待她的种种好。那时的婆婆对她关怀备至、嘘寒问暖,甚至比对亲生女儿还要亲昵几分。许云初曾天真地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真正疼爱自己的长辈,内心充满了温暖和感激。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当婆婆发现许云初所带来的附加价值并未如她预期般显着之后,她那原本和善的面容渐渐变得冷漠起来,开始毫不掩饰地展现出真实的一面。 许云初对此并非毫无察觉,但她早已习以为常。毕竟自小父母就不在身旁陪伴成长,这样的经历让她比同龄人更多了几分敏锐和洞察力。对于他人是否真心喜欢自己,还是仅仅只是在做戏敷衍,她往往能够一眼看穿。 此刻面对婆婆的冷言冷语,许云初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不卑不亢地回应道:“娘,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呀!媳妇儿此番前来可是有重要的事情想跟您商量呢。”她的语气轻柔却坚定,让人无法轻易忽视。 只见老夫人闻言冷哼一声,抢在许云初前面说道:“哼!你如今爹娘都已不在人世,能依仗的也就只有将军府夫人这一身份罢了。往后事事都得依靠我们家,还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摆架子装模作样!” 许云初并没有因为婆婆这番不客气的话语而乱了阵脚,她依旧神色自若,淡淡地开口问道:“母亲可曾听闻今日京城里流传的那些流言蜚语?” 老夫人显然没想到许云初会突然提及此事,一时有些猝不及防,但很快便反应过来,面带讥讽之色反问道:“就算知道了又怎样?城儿如今正打算纳妾,与几个女子往来密切些难道也有错不成?” 第16章 谁家不三妻四妾 “哦,我还以为母亲未曾听闻外界的流言蜚语呢,难道说母亲已然知晓此事了?”许云初目光灼灼地凝视着端坐在太师椅上的沈老夫人,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与探寻。 只见那沈老夫人微微摆了摆手,神色平静地说道:“我何必去理会那些琐事呢!城儿若真心喜爱,纳妾也就纳了罢。” “只不过,云初啊,你身为正室,切不可忘记咱们将军府可是堂堂正正的清白门第,万万不能做出一些拈酸吃醋、有失体统的丑事来,否则一旦传扬出去,可就难听至极了。现今府中的子孙后代并不繁茂,而你既然执掌着内宅事务,就应当尽心尽力地管理好家中各项开销用度才是。” 她停顿了片刻,“近来我的身子骨不太爽利,需一些珍贵稀有的药材来调养滋补一番。” 许云初静静地聆听着老夫人这番看似轻描淡写却又暗藏玄机的说辞,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名之火。 她强压下心头的怒气,嘴角反而泛起一抹冷笑。要知道,沈煜城官阶低微,家中的一应吃穿用度几乎全靠她丰厚的嫁妆填补亏空。 然而此刻,这打理内务之事却宛如一块滚烫无比的山芋,令她想要脱手都无从下手。 一想到那位替她办事的师兄,许云初心头更是沉甸甸的。倘若沈煜城真如传闻中那般执迷不悟,执意要用全家老小的身家性命去成就他个人所谓的一往情深,那么这座将军府恐怕是再也容不下了。 与将军闹出流言蜚语的那名女子,竟然是当朝圣上的宠妃——苏妃娘娘! 此言一出,犹如平地一声惊雷,又似在滚烫的油锅中猛地泼入了一瓢冰冷刺骨的水,顿时炸开了锅,惊得在场众人瞠目结舌、面面相觑,仿佛被雷劈中一般,呆立当场,不知所措。 最先回过神来的是老夫人,只见她脸色骤变,厉声呵斥道:“不可能!简直就是信口胡诌!” 要知道,此事一旦坐实,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啊!自家儿子沈煜城怎么可能如此胆大包天?一定是这个不知好歹的丫头因爱生妒,故意捏造出来诋毁城儿名声的谣言罢了。 然而沈老夫人袖子下的手心有了汗意,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儿子对那位苏小姐的感情,当初为了让她同意这门亲事,他甚至不惜下跪求她。 沈老夫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你骗人!” 刹那间,原本安静肃穆的大堂内乱作一团,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然而,无论怎样嘈杂喧嚣,都掩盖不住这突如其来的惊人消息所带来的震撼和冲击。这些生活在将军府中的人一直以来都被严密地保护着,对外界的风言风语知之甚少,自然无法想象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边。 而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许云初,则忍不住发出一阵冷笑。 她心中暗自思忖:“哼,这群无知之人,什么都不了解就胆敢在这里妄下定论,真是可笑至极!”随后,她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迈着坚定的步伐扬长而去,丝毫不理会身后传来的阵阵喧哗吵闹之声。 许云初心知肚明,这件事绝不会轻易罢休。尤其是想到沈煜城对于被困于清露宫中且身患重病的苏星冉那份深情厚意,恐怕他很难做到无动于衷、置身事外吧。毕竟,苏星冉可是那个让他魂牵梦绕、朝思暮想了许久的女子啊…… 如果沈煜城真的去探望苏妃,这则流言蜚语都还没有查明是如何传出的,事件进展神速,兴许是场局。 他们一直忽略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崇文帝。 如今他宠爱至极的妃子,跟自己的臣子的关系,被百姓置于风口浪尖上,许云初不信他会什么措施都不做,一味偏听偏信。 一个能够从众星璀璨、竞争激烈的诸多皇子之中脱颖而出,并最终登上皇位之人,又怎会是那种昏庸无能之辈呢?就在许云初满心认为沈煜城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理应会打消采取行动的念头之时,现实却无情地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什么?”许云初一惊之下,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那张精致的小脸因过度惊愕而微微颤抖着,仿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一切。 “没错,小姐。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在明日偷偷潜入后宫。不过,他心里也很清楚以自身目前的功力,想要做到来去自如绝非易事。于是乎,他竟然召集了一帮来自江湖的人士,计划让这些人帮忙吸引宫中守卫的注意力和火力,以便于他能够成功潜入其中。而且,他们还商量好了等他安全离开之后如何相互配合掩护。”怀玉面色凝重地说道。 原来,今日裴玄由于事务缠身实在脱不开身,只能先将这个重要的消息告知怀玉,然后再由怀玉转达给许云初。当怀玉得知此事的时候,一开始也曾动过想要隐瞒下来的心思,但仔细一想,这件事情恐怕终究还是难以瞒天过海。 沉默良久,许云初那原本清脆悦耳的嗓音此刻听起来竟有些沙哑和晦涩:“那么……我之前吩咐你去准备的那些东西都备齐了吗?” 怀玉连忙恭敬地回答道:“回小姐的话,请您放心,一切皆已按照您的要求准备妥当。” 既然如此,眼下看来也唯有静观其变了。许云初心中暗自思忖着,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远方,似乎想要透过重重宫墙看到那个即将冒险行事的身影。 深夜的皇宫,宛如一条蛰伏于黑暗中的巨大蛟龙,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严气息。月黑风高之夜,万籁俱寂,唯有风声呼啸而过。 忽然间,一道黑影如同鬼魅一般从高耸的宫墙上一闪而过,其速度之快犹如闪电划过夜空,仅仅数个起落之后,便彻底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就在这时,原本安静得连一根针掉落在地上都能听见声音的皇宫深处,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这响声虽然不大,但在这寂静的夜里却显得异常突兀,瞬间打破了这份宁静。很快,大量的侍卫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所惊动,他们手持兵器,迅速朝着声源处飞奔而去。 “什么声音?动作快点!立刻过去查看究竟发生了何事!”大内高手众多,很快有人发现了异常。 那道黑影距离目标越来越近,最终停留在了苏星冉的寝宫之前。只见黑影身形一闪,如同幽灵般出现在寝宫门前。紧接着,他伸出手来,轻轻地推开了紧闭的宫门,然后悄无声息地走了进去…… 进入寝宫后,沈煜城的步伐变得越发轻盈起来,每一步落下都几乎听不到任何声响,仿佛他脚下踩着的不是坚硬的地面,而是柔软的云朵。 整个寝宫内部装饰得金碧辉煌、美轮美奂,璀璨的灯光映照在四周精美的墙壁和家具之上,散发出耀眼夺目的光芒。但沈煜城对此视若无睹,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前方不远处那张华丽无比的大床之上。 当他踏入殿内的那一刻,目光便不由自主地被那张华丽的床榻所吸引。 只见苏星冉静静地躺在上面,长长的睫毛如蝴蝶翅膀般微微颤动着,呼吸均匀而平稳,那模样就像是沉睡中的仙子一般,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沈煜城静静地站在床边,凝视着她的睡颜,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那是对她深深的眷恋和爱意,仿佛这一刻时间都已停止,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在这寂静的寝宫中相依相伴。 他如同鬼魅一般,轻手轻脚地靠近那张华丽的大床,床上躺着的正是那倾国倾城的苏星冉。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伸出右手,缓缓地朝着苏星冉那如羊脂白玉般娇嫩的脸庞探去。然而,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她肌肤的瞬间,一股凌厉的劲风毫无征兆地呼啸而来。 他心头一惊,凭借着多年练就的敏捷身手,猛地向一侧闪身躲避。定睛一看,只见一名身着锦衣、威风凛凛的大内高手犹如天降神兵般闯入房内。这名大内高手手持一柄寒光闪闪的利刃,稳稳地站立在他面前,怒目圆睁,口中厉声喝问道:“大胆狂徒,竟敢夜闯皇宫禁地!快快报上名来!” 沈煜城望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心中不禁掠过一丝讶异。他原以为自己精心策划的行动天衣无缝,万无一失,却未曾料到竟如此迅速地被人察觉。此刻的他全身包裹在一袭漆黑的夜行衣之中,脸上更是围着一块黑色的头巾,只露出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眸,让人难以看清其真实面容。 面对大内侍卫的质问和怒斥,沈煜城并未多言,只是冷冷地扫了对方一眼。短暂的对峙之后,两人瞬间交起手来。沈煜城招式灵活多变,身形飘忽不定,与大内侍卫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几个回合下来,他见一时难以取胜,便无心恋战,虚晃一招后,转身欲趁机逃离此地。 “哼!你以为这样就能轻易逃脱吗?”大内侍卫见状,冷笑一声道,“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说罢,他手中的利刃挥舞得越发凶猛,如疾风骤雨般向着沈煜城攻去。 沈煜城身形一闪,巧妙地避开了大内侍卫的一连串猛攻。紧接着,他反手迅速抽出腰间那把削铁如泥的佩剑,迎敌而上。刹那间,剑光交错,剑影翻飞,火星四溅,两人之间的激战进入到白热化阶段。 不得不承认,沈煜城的剑术确实堪称一流,精妙绝伦。在他凌厉的攻势之下,原本气势汹汹的大内侍卫逐渐落于下风。然而,正当他略占上风之时,周围忽然传来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声。原来,其他的大内侍卫听到这边的动静,纷纷闻讯赶来增援。眨眼间,众多大内侍卫便已将沈煜城重重包围,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 沈煜城知道自己无法逃脱,他决定使出最后的绝招。他运足内力,剑法变得更加凌厉,一时间竟逼得大内侍卫们连连后退。 然而,大内侍卫人数众多,沈煜城最终还是寡不敌众。他身上多处受伤,鲜血染红了他的黑衣。 在关键时刻,沈煜城拼尽全力,冲破了包围圈,向着宫外飞奔而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必须离开,否则必有大祸。 此刻才觉得祸不单行,开始害怕。 仓皇逃离之下,闯进了冷宫。 “搜!肯定在这!” “这边来几人,仔细探查!” 得知此事的崇文帝震怒非常,竟然敢把主意打向皇宫,她要看看何人如此大胆。 搜查一直到了午时三刻,都没有停止,仍在继续。 “如何?” 许云初急切询问。 “小姐,将军听闻虽未受重伤,但刀剑无眼,如今更是藏匿在冷宫,无法抛头露面,马上天亮了早朝无法参加,这可怎么办呀?” 怀玉像倒豆子般,虽然她知得小姐定有打算,不可避免还是会担惊受怕。 第17章 龙颜震怒 崇文帝面色冷峻,眼中怒火燃烧,让人不寒而栗。 沈煜城跪在地上,身子止不住的颤抖,有害怕,也有来自身上刀口发炎的疼,这一次闯大祸了,还连累冉冉。 这一刻,对苏星冉的愧疚快淹没了他。 “呵,朕竟是不知,朕的臣子夜闯后宫,当皇宫形如摆设。” 他一拳砸在龙椅上,威势滔天,整个御书房都为之震撼。 “皇上,臣有罪。” “哦,你可知你有罪?说来听听。”崇文帝凤眸一转,杀意如暴雨倾盆,让人无处可避。 “臣...自幼与娘娘一同长大,视若亲妹,臣自知断然不该夜闯后宫,但心里挂念着妹妹安康,听闻卧病在床,便出此下策。”沈煜城断断续续的说着,端的是一位怜惜妹妹的好兄长。 他在赌,赌皇上并不知晓他与冉冉过往之事。 崇文帝抬眸,目光直视他,漆黑的眼眸好似能透视人心。 “爱卿可真是将朕当三岁小儿欺哄啊,好得很。” 崇文帝生气间,想起当初赐婚一事,愈发震怒。 当年宋家孤女,他记挂着宋家父子战死沙场,保卫国土之功,故赐婚于他,思及此他心里有了打算。 只见崇文帝唇角掀起一抹讽刺的弧度,站起身,明黄色的袍子上五爪金龙活灵活现,他迈着不急不缓的步伐,来到沈煜城面前。 “既然爱卿如此关心贵妃,那不如小觑官爵,就去冷宫好好照顾她吧。”崇文帝的声音冰冷刺骨。 沈煜城心中一惊,脸色变得苍白,“皇上,冷宫苦寒,娘娘金贵之躯,怎受得了如此折磨。” “哼,这就受不了了?那爱卿以为,擅闯后宫该当何罪?”崇文帝眼神犀利,紧紧地盯着沈煜城。 沈煜城低头不语,心中叫苦不迭,这次算是彻彻底底连累冉冉了。 “从即日起,你便前往冷宫,负责看守贵妃宫门,没有朕的旨意,不得踏出冷宫一步。”崇文帝说完,转身回到龙椅上。 沈煜城百口莫辩,唯恐再度引起皇上更多的不满谢恩领旨。 消息传回家的时候,沈老夫人震惊的跌落在地,拍着地便嚎啕大哭起来。 “造孽啊!造孽啊!” 此时二房三房也赶了过来,原本都指望着沈家靠煜城再创辉煌,如今一事闹得,大家都颇有微词,沈煜城集合着一家人所有的好资源,却不为家族考虑。 “老夫人,这可如何是好,家里哥儿姐儿都还没出路,现下出了这档子事,未来谋划便更难了。” 听的二夫人陈氏只顾着自己有没有吃亏,一点不顾及着儿子,蔓延怨恨。 “闭嘴,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我面前说这些!” “娘,媳妇儿说的也是实话呀,您不能因为心疼城哥儿,不顾着我们这府上老老小小啊。”陈氏不服的辩解道,她身侧站着陈蓁蓁,陈蓁蓁也被突如其来的消息给震的好久没回过神来,这沈家是无论如何也待不下去了,姑母自己都顾不上,如何能顾及的上她来? 回到屋内便跟姑母请安告辞了,离家已久,是该回家了。 不到下午,她已经收拾好包裹,离开了沈府。 沈老夫人被打击的一蹶不振,连日来的忧虑,更是骚扰的她日夜不寐。 那边,许云初接连在御书房外跪着,崇文帝本不予理会,爱跪着任由她跪着,这桩事不止令皇帝颜面无光,也恼恨起了这一家人。 虽说为许家女,想来也是为夫婿前来求情的。 御书房里,崇文帝的贴身太监禀了数回,“陛下,沈夫人还在门外跪候着。” 崇文帝揉揉疲乏的眉心,忍不住诹皱着眉道,“朕不见她,朕明白她所来为何事,然沈煜城的过错不得轻判,让她回去吧。” “陛下,奴婢劝过了,但是她不走,这从早上跪到现在都要就寝了,都没挪过一步。” “当真如此坚决?” 崇文帝有些心疼了,到底是许家女儿,每当想心狠的时候,一挂念起她父兄,这心里头便感觉不是滋味。 崇文帝想起了些旧事,那会他只是众多皇子中的一人,他在许家军里被带在许将军左右,悉心教导着用兵之策,虽是师徒,却有如父子。 上了战场更是刀剑无眼,许家父子护在左右,带着他刀山尸海里闯,所以他心里很是感激。 “让她进来。” 往事历历在目,终是不忍了,便是不能答应她的事,也听她说说吧。 “陛下仁爱!” 太监也跟着松了口气。 许云初跟着进了御书房内,她紧紧看着自己的脚尖,直到那抹黄色的身影闯入视线,她双手交叠磕头跪下,“皇上万岁万万岁。” 崇文帝见着她如此恭敬的模样,回想起她在她父母前撒娇时,那会她还小,只以为他是哪位邻家哥哥,玉雪可爱的小团子很是爱盯着他瞧。 见她迟迟不开腔,以为她自知不该请求,和缓了几分脸色,崇文帝问道,“云初,你当知晓,你夫婿此次不可轻易揭过?” “皇上,云初知晓。” 见她如此聪慧懂事,崇文帝感到满意,又想起什么,不解的问道,“既你知晓,又为何在御书房长跪不起?” 许云初鼓起勇气,抬眸看着崇文帝,“云初此次前来,求陛下怜惜,准许臣女与沈将军和离。” 话一出,崇文帝面色一怔,面色从一开始的惊讶到想通了般。 “可想明白了?” 他自然知晓为何,许是这次沈煜城进宫一事,触怒了。 “陛下,臣女知晓沈将军并不爱臣女,原本臣女也觉得这日子糊涂过便是,不是臣女没有共患难之心,奈何沈将军胆敢做出这犯众怒之事,却从未顾其亲眷,臣女祈求,看在许家满门忠烈的份上,准许臣女和离归家。求恩准。” 言罢,许云初再度跪下来,额头重重的磕在地,眸中的眼泪潸然落下。 好半晌,御书房内寂静无声,许云初心知很难。 她想得很多,想着若是皇帝想用她绑着沈煜城,分开他跟星冉,毕竟哪怕是打入后宫的妃子,也是自己的女人,容不得人染指。 就在她快要微微绝望时,“初初,可想好了?” 崇文帝的嗓音温和,心里暗暗叹气,漾起抹浅浅的微笑如邻家哥哥般,许云初震惊的抬起,郑重点头。 他到底是不忍心了。 “此事我知悉了,你且回去等消息便是。” 崇文帝没再过多言语,许云初含泪的眸子坚定异常,“谢谢兄长。” 他们自幼在父亲军中相识,自幼也是亲如兄妹的关系,这声兄长唤醒了崇文帝更深的回忆,他望着少女的背脊,与许家父子相似的背影有些震撼。 和离,在这个世道,对女子尤其艰难。 更何况,家中再无他人。 兴许是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崇文帝铁了心为她撑腰。 第18章 冷宫 沈煜城怀着忐忑的心情站在冷宫前,眼前破败不堪的屋子,与那日去冉冉的宫门前的感受,大相径庭。 满宫的落叶,没有宫女清扫,处处尽显着灰拜之色,宫门紧闭着,他上前用了点力才堪堪推开,沉重的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里面的景象令他心碎,他快步走进屋内,只见曾经尊贵的贵妃如今憔悴不堪,独自坐在布满蛛网的床边默默垂泪。 沈煜城快步上前,双膝跪地,“冉冉,是我害了你。” 宋冉冉抬起头,漂亮的眼里满是怨恨,“你我已无兄妹情谊,不必再假惺惺了。” 沈煜城心如刀绞,他知道自己此举害透了她。 “为何啊!谁让你去找我的!” 见他默不作声,只有脸上的愧疚,苏星冉绷不住了,站起摇摇欲坠的身子,歇斯底里道。 “我......”沈煜城没说完,被苏星冉厉声打断。 “煜城哥哥,我一直视你为最亲近之人,可你却联合外人一起算计我,让我沦落至此!”宋冉冉的泪水如决堤般涌出。 沈煜城痛苦地低下头,“冉冉,我知道错了,当时我鬼迷心窍,我只是太担心你在宫内禁足的状态......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后悔莫及,只希望能弥补我所犯下的过错。” 苏星冉冷笑一声,“太迟了!一切都无法挽回了。如今我身在冷宫,受尽折磨,而你却还好好地活着。” 沈煜城紧紧握住苏星冉的手,“冉冉,皇上将我贬来冷宫看门,我可以想尽办法接济你的。” 苏星冉挣脱开他的手,“不必了,我与你之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说完,她转身踉跄着走向床榻,背影无比落寞。 沈煜城心疼看着她,他做这一切不是为了她吗? “冉冉,当初你的婢女来我府说,你卧病在床且还受到禁足,你如今不可置气,我去替你抓药。” 沈煜城打起精神,如今的局势须得他保持冷静,好好想想有何出路。 一个枕头狠狠的砸了过来,“都怪你!” 她趴在床上呜咽的哭着,可怜兮兮。 这下皇上肯定以为她跟他有什么说不清的关系了,这辈子这么年轻就要被打入冷宫,苏星冉愈发绝望。 因事发突然,她的贴身婢女还在外替她张罗着,趁着侍卫没注意,她回了小姐娘家搬救兵。 然而,苏帝师虽年迈,也未替自己孙女求一个开恩。 凤华居 怀玉正俐落的指挥着小厮婢女清点着许云初的嫁妆,以及屋内屋外名贵花草树木。 许云初发话了,实在带不走的花木,留下便是。 是怀玉舍不得给人糟蹋,发誓要将整个凤华居搬的彻彻底底,一件不留,只是因着小姐管家两年有余,嫁妆贴补了不少出去,心下想起,便肉疼。 “怀玉。” 许云初见着怀玉站在庭院里,喊道。 “小姐,来了!” 怀玉快步走到许云初身前,小厮喊道,“老夫人到!” 许云初见着沈老夫人过来,心知所为何事,笑着道,“娘过来了!” 这多喊一句少喊一句的区别不大,她如今只想着和气离开,不想再横生枝节。 只见沈老夫人端着长辈的威严,问道,“你这是做什么?要搬家?” 沈老夫人假装略过这两日事情,许云初笑意吟吟道,“嗯,搬家呢?” “为何?为何我不知道?夫婿出了如此大事,你不想着一起想办法解决,反倒想着率先逃开,这是什么道理!” “夫君的事情我早已发现不妥时,提醒一二,奈何夫君一意孤行,将我们一房老小是于不顾,我还需要替他作何打算?” 此言一出,沈老夫人瞠目结舌,她哆哆嗦嗦的指着她,“你......你你你,你竟然知道,你不阻拦?” “阻拦了呀,没用。” 许云初迎上沈老夫人的目光,毫不退怯,她自认没什么对不起人家的。 “怎会没用?你知道了,你竟然提前知晓,为何不把他绑着,拖着也不让他去。” “腿长在人家身上,与我何干?” 沈老夫人一窒,又气又怒,气的是儿子不争气,怒的是儿媳二心。 语气一软,握住她的手,“初初,我知晓那孽子这些年有负于你,你看在娘的份子上,不与他计较如何?” “那城儿对苏家那丫头,算不得什么真心,也不过是自幼一起长大的情谊,说来也是!你要是早点给他抬两方妾室,兴许就没今日的事情了。” 沈老夫人一边软言相劝,一边埋怨着。 许云初好笑的看着老夫人这双标的劲,轻轻挣脱双手。 “圣旨到!” 明明她才是受害者,简直被气笑了,话不投机半句多,不想继续争辩了。 她快步走出院门,来到大厅接旨。 依旧是崇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李庆。 见着小女子过来,他淡淡一笑算是打过招呼,打开圣旨朗读。 ”奉天承运,皇帝告曰......” “这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二房陈氏怔怔道。 “老天啊,这上天要亡我们沈家啊!” 顿时沈老夫人也不淡定了,脸色一白往后倒去。 “这是陛下给大小姐的赏赐,还愣着干嘛,还不快谢恩。”一旁的嬷嬷率先反应过来,提醒道。 许云初缓缓地回过神来,那原本有些呆滞的眼眸逐渐恢复了灵动,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深深地低下头,额头紧紧地叩在地上,发出清脆而沉重的声响,仿佛是在向那至高无上的恩赐表达着最诚挚的感激之情。 那一声声叩首,在这片刻的寂静之中,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他那感恩的气息,久久不散。 圣旨朗读完,待送走传旨的李庆离去后,只剩下大厅内呆若木鸡的沈家族人。 二房夫人急忙上前问道:“初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云初嘴角微微上扬,她紧握着圣旨,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随后便迈着沉稳的步伐,头也不回地转身回了自己那处幽静的院子。 她一走,大厅枯坐一片,这些年虽然他们不喜许云初这个许家孤女,认为她没有能耐帮衬着大家谋取更高的职位,除了三房,几乎多有对她不敬之处。 但如今和离圣旨一到,他们才深刻的意识到一件不妙的事,这些年沈府早已成了空壳子,若不是许云初贴补上自己的嫁妆,他们哪有如今的快活日子? 现在许云初要走了,可他们呢? “不许,你不许走。”沈老夫人不顾身份形象的扑了上来,“不,将你嫁妆留下!” 第19章 据理力争 沈老夫人回过神后,看着自己这一家老老少少,心里一片悲凉。 见许云初不理会自己,她追着许云初的步伐,来到凤华居,见着来来往往的佣人搬离着一件件不菲之物,心疼的心仿若在滴血。 “停下来,你们都给我停下来!” “这是我将军府之物,要和离是吧?嫁妆必须给我留下来。” 老夫人声似呕血的喊着,却没人搭理她,她见状直接坐在凤华居的庭院里边哭边骂,“许云初你个生不出孩子的来!若不是你生不出孩子,我儿何苦去惦记别人的女人。” 秉着话不投机半句多,许云初本不愿理睬的,听了这话,她收回视线眸光落在眼前的铜镜上,一侧的怀玉听的火冒三丈,“小姐,你在这坐着,看我去死了这老太婆的嘴!” 说罢,撸着袖子就要往前走。 悠然一瞬,她顿悟了。 她与沈煜城,就如同两个不相交的人,勉强在一起,不止拖累自己,更加消磨自己。 眼前铜镜里的女子,让她陌生的害怕。 也许从一开始,她就不该妥协委屈自己的。 她出了屋子,来到沈老夫人面前,见着她突然出现,原本骂的起劲的老夫人,脸有些挂不住的在丫鬟搀扶下站起身。 许云初面色平静,从容不迫地开口。 “我与将军成婚两年有余,相处不睦,新婚之夜抛下我,更是因着躲我迟迟不肯回京,如今好不容易回京,却又夜闯后宫欺我辱我,长久下去终成怨怼,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岂不快哉。” 末了,她补充了句,“若是不同意,那就请老夫人将这些年我为将军府所贴补的嫁妆一并归还。堂堂将军府,还用儿媳妇嫁妆养活,说出去不怕闪了舌头,落人话柄。” 沈老夫人震撼,“城儿呢?没个人去唤他?让他看看,他娶回家的好妻子,是如何管家理家的!” 沈煜城听闻消息,路上赶往回家的时候,心里只觉难以置信。 发生何事了?为何要和离? 内心突然涌现的空虚感,令他惴惴不安。 他并未真的对不起她啊,他只是入宫看望了宋星冉,如果是这个理由,那么不该啊。 待他走入了凤华居的大门时,正巧看到许云初正在被刁难的场景,他出面解围道,“发生何事了,吵吵闹闹围在这?” 沈老夫人终于见着儿子了,指着许云初的手哆哆嗦嗦道,“这个女人,知晓你如今遭了难,竟去皇上面前求得圣旨和离!” “云初?你当真要和离?” 他哑着嗓子,这些日子没唤这两个字,他的尴尬,许云初也感受到了,她抬眸看向他,“是,旨意已经到了。” 她提示他,如今不是他同不同意的问题了,圣旨已经到了。 当初是圣旨将他们牵连在一起,如今她求得圣旨分开。 “你顶撞长辈,婚后多年无子嗣,你......”沈老夫人叫嚣着,面目可憎,“便是真要分开,也断然没有和离的道理,唯有休妻。” 许云初听由此言,目光一讥,沈煜城挡在了她的面前,“夫君也觉得,我成亲多年无所出犯了七出?” 沈煜城被质问,忍不住燥红了脸,紧抿着的唇说道,“自然不该全是你的问题,也有我的问题,如今我决心好好跟你过日子了,初初你自该......” “怎么,你如今愿意了我就要配合吗?”她语气讥诮。 许云初自然是不明白为何他的态度来了这么大转变,但沈煜城明白,虽然他夜闯后宫是重罪,却确确实实是受指引的,如今星冉将所有问题都怪罪他头上,她恶狠狠的目光令他陌生至极。 她恶狠狠的让他“滚”的时候,他说,“若不是你唤婢女来告知我,我不会冒险进宫见你。” 直男的思维觉得,这事虽有错,也不全是我的错。 话一出,苏星冉朝他扔东西,将他赶出了冷宫。 他接连几日看守在冷宫门口,若不是听逢家里传来消息,许云初要和离,他才惊觉事情发生到现在,他还从未回家过。 也许是真心悔过,也许是对家人无辜受他牵连的愧疚,此刻他眼眶泛红,问她能不能继续过日子,兴许她真的会心软。 思及此,许云初摇摇头,“好聚好散吧。” “活该你全家遭报应!活该你父母惨死!活该你无父无母!”沈老夫人见状,气的口不择言。 听到她辱骂自己爹娘,许云初一股怒意直冲头顶,锐利的眸光直冲老夫人而来,“敢问,老夫人没有受到我父母的庇护吗!” “若是保家卫国的战士听到老夫人此言,不知多有寒心?他们死了,自己妻女还要遭受如此妄言。” “敢问老夫人,你不受我朝战士二郎保护吗?” “你可敢给皇上知道,你今天此言!” “依我看,老夫人所谓的知书达理,礼教妇德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你......你你你你!”沈老夫人气的心尖冒血,一张老脸涨红,真怕她一口气上去下不来,沈煜城搀扶着她坐了下来,回眸不客气的看着许云初,“云初,同娘道歉!” “娘年纪大,莫要计较!你心知娘不过是逞口舌,何必上纲上线?” 沈煜城以为许云初还会听他的,于是告诫着。 许云初嘲讽地笑出了声。 “够了,你笑什么?” “我笑你啊,明明自己做了有负孝顺的事,好为了成全你的爱情,却又敢做不敢当。” 许云初冷笑回敬。 “你当真想好了?” 见她如此冥顽不灵,沈煜城也觉得自己不必挽留了,徒增笑料。 “是啊。”许云初俏丽的脸庞上尽显冷寒,迎视着他阴沉的眸光。 沈煜城目光炯炯的看着她好似在想,许云初冷然出声,“旁的也不必再说了,我也没打算找你们支付我这些年贴补的银子。但若是再纠缠,横竖我已经去御前求过一次圣旨了,不介意再去求一道。” 她话里话外赤裸裸的威胁之意,已经很明白了,她不愿与他们过多纠缠。 她也不愿意最后闹得对簿公堂,另,这些年掌管家中她知晓,这沈府上下顶多拿得出千两银子,再多就没有了。 不是她不要,他们是实在没有,至于说私房钱想来是有的,但又得费番功夫。 第20章 和离 “儿啊,不可轻易答应她,便是要走,也必须让她脱层皮下来。” 回到老夫人的寝房,她半倚靠在床榻上,此刻的神色萎靡极了。 沈煜城立身站在屋内正中间,说不清他到底如何想。 “娘,事态不由我们想如何便如何了,否则便是违抗皇命。”沈煜城见着老娘如此竭力的样子,心生不忍,在她身侧坐下。 老夫人面色更苍白了,“那,那没有别的办法了?” 沈煜城不解的困惑道,“娘,既然她要走,嫁妆她带来的那么给她带走便是,为何如此?” 老夫人看着儿子俊逸挺拔的模样,忍不住老泪纵横,捶着腿道,“你哪里懂什么!如今偌大的府邸恍若一个空壳子,若不是有她的家族强撑着些许繁荣,我们就......” 剩下的话她说不下去,止不住的哭泣着,沈煜城被她的话吓到,站起来,“不可能,怎么可能呢!” 正走进来的二房夫人陈氏阴阳怪气道,“怎么不可能呢?原本我们家便举步维艰,后来你娶亲时更去一笔,这些年娘身体不好,也病着,上好的药材流水似的吃着养着,否则哪有今日的风光。” 她走进房,坐在了桌椅旁,一下一下的扇着风,眼神讥诮的看着沈煜城,“要我说啊,娘就不该把指望全落在大伯身上,若是各方分摊点,兴许大伯倒下了还有人能崛起。如今可好,一人倒,全家倒。” 这话说的本就带病在身的沈老夫人气的连连咳嗽,“滚,你给我滚出去。” “娘,你别气,理不是这个理吗?”陈氏不服气的顶嘴。 “你......”沈老夫人怒气冲天的看着她。 “娘,此事就这么定了,如今有皇上口谕在手,断然不可能扣留他的嫁妆的。” 沈煜城说完,大步流星的离去,他也不信他堂堂七尺男儿,又刚立了军功,未来一定越过越差。 不就是银钱吗,他来挣就是了。 沈煜城不顾身后母亲的叫喊,径直走出房间。他心中烦闷,便在府中随意漫步。 走着走着,他来到了花园,看到了正在修剪花枝的婢女婉真。 婉真并不是家生子,幼时被他所买,留在房内打扫,后来大了世家公子都需要通房丫头,他便偷偷跟她尝了禁果,不过心底有人的缘故,加上他不热衷此事,便也没有抬身份。 婉真身着一袭素色衣裙,身姿婀娜,美丽动人,秀丽的脸庞有着几分清丽,此刻见着他犹如受惊小鹿般含羞带怯。 沈煜城静静地看着她,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柔情,他走过去,轻轻地握住了婉真的手。 “少爷。”女子的声音如黄鹂般。 婉真抬起头,看着沈煜城今日突然的亲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她温柔地说道:“少爷,这些日子你辛苦了。” 沈煜城感动不已,他将婉真紧紧拥入怀中,接连日子的不快,特别是发现心爱女子的另一面,实在受挫。 沈煜城低声对婉真说道:“这些天我不在府上,你还好吗?” 婉真微微一笑,轻声回应道:“多谢少爷关心,奴婢一切安好。只是少爷您受累了,妾身很是心疼。” 说话间,婉真的眼眸中流露出丝丝情意。 沈煜城心头一热,忍不住吻了吻婉真的额头,两人相携而去。 这一幕,被裴玄恰巧看到,见到许云初便说给她知晓。 “当真?”许云初简直不敢相信,真喜欢了,抬姨娘她也不是不同意,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真脏。” 怀玉恶寒的抖抖肩,原先装的道貌岸然的模样,以为只是不喜小姐而已,谁知晓将人藏在眼皮子底下。 “罢了,横竖和离了,爱怎么样便怎么样吧。” 许云初满不在乎的道,裴玄瞧见了她的神色倒是放下心来。 还以为她内心少不得一番苦楚,没想到竟如此洒脱。 许云初余光瞥见了他的神色,回眸一笑,“怎么,我应该对他恋恋不忘吗?” 裴玄看着眼前粲然一笑的女子,瞬间脸颊爆红,低着头支支吾吾不敢看。 怀玉偷偷笑,眼下院子几乎都搬完了,实在搬不走的东西也不多,沈府外站着许多百姓看热闹,人们分别议论着最近沈府的祸不单行。 许云初出现在了众人面前,紧随其后的是她的陪嫁丫鬟,以及数十个家丁,这都是曾经许家的家生子。 “沈夫人,你去哪里?” 有看热闹的百姓冲着许云初喊道。 这些年,许云初每到冬日的布膳施粥笼络住了百姓的民心,百姓对于她倍感亲切。 许云初低声吩咐家丁们将剩下的东西全部放上马车,她转身看向沈府的大门,眼神坚定而决绝。 “从此以后,我与沈府再无任何瓜葛。每年的布施照旧,位置换在许家府门前。”许云初高此言一出,百姓们纷纷拍手叫好。 说完,她带着自己的人和物品,毫不留恋地离开了沈府。 身后的沈府逐渐远去,许云初心中感到无比轻松。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回到了许家老宅。 看着陌生又熟悉的门檐,已经没有人站在门口等着她了。 她走进早已破旧不堪的许宅,诺大的宅子里仿佛看到旧日的时光,那是童年时代的记忆,她在这长大。 抚摸着廊前的柱子,她眼眶渐渐湿润,“爹、娘!女儿回来了。” 许云初走进内室,看到桌上摆放着父母的灵位,她双腿一软,跪了下来,泣不成声。 “小姐。”怀玉上前将她扶住。 “没事。”许云初打起精神,“吩咐下去,将屋子尽快收拾出来。” “是。” 十来个奴婢开始热火朝天的卸下马车上的行李,那繁重的嫁妆,屋子长时间没住人也需要修葺一番。 怀玉将她的屋子最先收拾妥当,“小姐你原先的屋子暂时没有办法住,老爷和夫人这间比较完善。” “嗯。”许云初将手里捧着的盒子放下,打量起来。 许云初环顾四周,爹娘的房间还保留着当年的模样。她走到床边坐下,轻轻抚摸着上面的纹路,感受着爹娘留下的气息。 “怀玉,我有点累了,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许云初闭上眼睛,一滴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怀玉默默退出房间,轻轻关上了房门。 第21章 做客 许云初一连数日呆在家中,曾经偌大的府邸,闲置了两年,原有的仆人跟随去边关的去边关,老宅余人后来几乎跟着她去了沈府。 原也以为此生,生是他沈家人,死是沈家鬼,再无其他可能。 怎料到,世事无常,她居然先舍了他。 裴姝华递来拜帖,她回京至今还未设宴款待,加上她这次回来,裴家有意为她择婿,是以这场宴会便在三日后举办。 自家闺蜜的宴会,也是许云初和离后,首次出府,外面看好戏的人都在暗暗期待。 现今之裴家,纵已失许将军护佑,然毕竟出自许家军,裴父亦有所成。 此刻长子同幼女回京,裴父自然是不在的,他仍在边关。 裴母倒是随着一起回京了,原本她在京城伺候婆母,婆母早早去了后带着幼女一同前往边关与裴父汇合了。 故,这次裴家宴席办的十分有新意,怀玉自接到消息起,便开始鼓捣起许云初的着装,这事和离后的第一次出门,虽没必要打扮过于隆重,但也不愿自家小姐太过素淡。 “我都说了,那日是给姝华办的宴席,我打扮的太过不好。”许云初无奈扶额,怀玉嘟着嘴道,“小姐先瞧瞧,如何?” 果真,许云初抬起眸看着她手里拿着的两套襦裙,一细瞧发现确实很不错。 一袭紫色银纹百蝶裙煞是好看,裙身以淡雅的淡紫色为底,上面绣着仿佛百只蝴蝶跃然裙上,在裙摆走动间翩翩起舞,非常灵动。 另一件鹅黄色烟纱襦裙,裙摆层层叠叠,显得既清新又脱俗,裙身上绣着藤蔓的枝桠,绿叶缠绕,几朵小花悄然绽放。 许云初认同的点点头,“好看,眼光越来越好了。” “小姐穿哪套?” “紫色那件吧。” “好咧!” 听着她的称赞,怀玉开心的脸蛋红扑扑,兴奋道,“不错吧!” 怀玉心想着,虽说和离了,但和离的妇人谁说就一定不能再嫁,不但要嫁,还要嫁得好。 她想的这些许云初不知道,眼瞅着快过冬了。 裴姝华宴席这日,许云初早早打扮好,准备提前过去跟小姐妹叙叙旧。 还没下马车,便看到小姐妹已经在焦急等候着。 见许云初容光焕发的神色,心下稍稍安慰,今日许云初看起来美极了,定要叫那些嘴碎的人好好瞧瞧。 许云初淡紫色的身影慢慢靠近,一身淡紫色绣蝴蝶襦裙,露出雪白纤细的脖颈,娇颜玉露,肤若凝脂。 “初初宝贝,你可算来了!” 裴姝华今日头上戴着精致华美的发簪,身着流光溢彩的金丝绣花华裳,裙摆轻扬,金丝细密交织着在阳光下煦煦生辉。 “你办宴席,我当然要早点到啦,你等很久了吗?” 许云初跟裴姝华挽着手,亲密无间的说着悄悄话。 当她俩走进招待女眷的后院时,裴母正在跟旁人说着话,“娘,初初来啦。” 裴夫人看着走近的少女,眼眶泛红,心里泛起酸楚,到底是从小看到大的女孩子,笑容愈发和蔼道,“初初来了,真是越大越漂亮。” 许云初看着裴夫人慈爱的抚着她的手,不由地想起了娘,笑容真诚了几分。 “伯母,好久不见。” “快,让姝华带着你落座。” 一众世家千金,高门贵妇们不自觉好奇的打量起许云初,什么眼神都有,许云初只当没瞧见,顺着闺蜜的牵引落座。 “初初,不好意思,今日宴席邀请本该绕开沈煜城......可是刚刚却瞧着他随着承恩伯府的三公子严承怀一起来了。” 裴姝华瘪瘪嘴,很是替姐妹不高兴。 许云初怔住,回神后笑笑,“无碍,京城本就不大,虽然我与他已经和离,但没有刻意避开的必要。” 听着她这么说,裴姝华的心稍稍平复下来。 俏脸满是不悦,凑近耳边嘀咕,“我听说,他如今在冷宫看守,也不知他怎得好意思。” 许云初温和笑着,轻拍了拍她的手,裴姝华自是知道小姐妹的意思,不想讨论他的事。 “姝华。” 裴姝华在京城为数不多的小姐妹,孙婉仪走了过来。 “我刚到,四处瞧不见你,你们怎么在这。”孙婉仪的性子与她截然不同,整个大大咧咧,心直口快的。 “原来你在这儿啊。”孙婉仪笑道,“我刚才还到处找你呢。” 裴姝华向她介绍道:“这位是许云初,我从小玩到大的好姐妹。” 孙婉仪眼睛一亮,说道:“原来是许姐姐,我常听姝华提起你呢。” 许云初笑着回道:“孙妹妹谬赞了。” 孙婉仪拉着裴姝华坐下,聊起了近日京城中的一些趣事。许云初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偶尔插上两句话。 因着和离一事,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 所以今日宴会,看热闹的不少,尤其是在得知男女主人今天都到了会场,小心思不断涌动着。 “嘴巴长在人家身上,爱说便说吧。”许云初轻笑,很是洒脱。 “也是,初初你能这么想,我真的为你开心。” 裴姝华衷心道。 “是啊,云初姐姐,你做了很多女子不敢做的那一步。”孙婉仪认真的看着她,手撑着脸满是率真可爱。 门口传来喧哗声,原本拥挤的人群散开出一条道,有人高呼,“勤王殿下!” 许云初身旁的两个小姐妹微愕,也激动的站起来看,孙婉仪更是兴奋的摇着裴姝华的手,“好姝华,你怎么请了殿下不跟我说啊!” 裴姝华一脸懵,喃喃道,“我没有啊。” “那不是你会是谁?” 对比两个小丫头的反应,许云初显得沉稳许多,她仍不急不缓的坐在那里饮茶。 勤王高山雪松般的身影,已经不复那日班师回朝时那般不修边幅,男子面冠如玉,却有着一双漆黑的眸子,高挺笔直的鼻梁显示出男子刚美冷峻孤傲的脸庞。 陆淮砚扫视着全场,似乎在搜寻着一道身影。 “阿砚,你在找谁?”出声的是镇西侯府嫡长子姜清野。 陆淮砚没有回话,他的眼神定定看向了一个方向,避免被人察觉出,他看清后移开了视线。 “云初姐,我怎么感觉勤王殿下在找你诶。”孙婉仪语出惊人的道。 许云初喝茶的动作顿住,“看错了吧。”她跟勤王并无交情。 哪知,孙婉仪拍拍胸脯道,“相信我,我看人很准的。” 第22章 很巧 许云初坐着有些无聊,裴姝华毕竟是主人,被裴夫人唤人叫走了,孙婉仪也坐不住去找小姐妹了,独留下许云初一人。 苏帝师家二孙女,苏怜月坐在了刚刚孙婉仪的位子上,讥笑着说,“云初姐姐,以往看不出,手段高明的我姐姐也不是你对手。” 许云初不予理会,淡淡起身。 狗咬你,何必去咬狗? “怎么,我说中了就想跑。” 苏怜月跟着起身,恨恨地盯着她,想起刚刚亲王的目光,愈发激烈。 “也就是我姐姐手段没你高,不然怎会落得如此地步?” “你一个和离之人来这场宴席做什么?你不会不知道今天宴会的目的吧!” “还是说,你近日来是为了勾男人?没有男人你不行了吗?” 见她越说越激动,越说越过分。 许云初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了,闻言冷笑,“你口口声声说我陷害你长姐,你倒是说说我做了什么事?” “哼,还用我说?”苏怜月扬起下巴,“我长姐同沈煜城本是两情相悦,若非你插足其中,他们怎会到如今这个地步?” 许云初听了这话,只觉得可笑至极,“两情相悦?若真是两情相悦,又岂会轻易被旁人影响?再者说,感情之事,何来插足一说?” 当初之事,她自认自己确实有责任,但说到底她也为此付出代价了。 她苏怜月有什么资格审判她。 “你……”苏怜月气得脸色发青,却又不知如何反驳。许云初不想再与她纠缠下去,转身便欲离开。 “慢着!”苏怜月出声阻拦,“今日你若不给我一个交代,休想就此罢休!” 许云初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苏怜月,眼神中带着一丝无奈,“你想要什么交代?如今一切事与我无关,信不信由你。”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苏怜月瞪着她的背影,好似能瞪出两个洞。 “一个和离的女人,有什么好得瑟的!哼!” 正当她转身要走之际,假山那边传来两个男子的交谈声,其中一个人的声音她分外熟悉。 她悄悄探出头,是勤王殿下! “阿砚,这宴席果真是无聊至极,你想见的已经见到了,不如我们先行离去?”姜清野跟在他身侧,剑眉星目的模样难怪了这么多世家小姐喜爱。 但比起有些油腔滑调的姜清野,苏怜月爱慕的偷偷打量起陆淮砚,以前因为长姐也爱慕他的缘故,她将这份心思藏得很深,丝毫不敢暴露一二。 如今,喜爱的男子就在眼前,还是难得的好时机,她怎么耐得住。 看着眼前这张脸,苏怜月臊红了一张含羞待放的娇颜。 苏怜月绞着手帕,红着脸走了出来,强装镇定道,“陆公子,好巧啊。” 陆淮砚微微颔首,语气疏离淡漠的道,“苏小姐可有事?” 苏怜月不敢置信的抬头,“陆公子记得我?” 整个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长姐的才情,反而对她这位嫡出二小姐所知甚少,以为陆淮砚不会知道她,没想到他竟然知道。 当下,苏怜月不由自主的靠近了几分,生出几分亲切感。 陆淮砚观察到她的动作,身形不由自主再次拉开,此处生人少,被瞧见了不好。 见他迟迟未回复,苏怜月不死心的看着他,“陆公子......” 如今家里见她年岁将近,想替她定下姻缘,所以这也是今日来裴府的心思之一,若是今日陆淮砚没来,那么她也没有其他心思,到了年岁成亲生子,今日见着了整个少女时期的爱慕之人,她想为自己拼一把。 姜清野见陆淮砚冷漠的视线,又见着小姑娘明显心仪爱慕之色,于心不忍的道,“苏姑娘,我们有事正打算离开,有事不妨直说。” 苏怜月咬了咬嘴唇,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陆公子,我……我对你倾慕已久,今日鼓足勇气,是想问问陆公子可有婚配?”说完,她满脸通红地低下了头。 陆淮砚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苏怜月会如此直接。 他看了一眼姜清野,又看了看苏怜月,沉默片刻后说道:“多谢苏小姐厚爱,只是在下目前无心儿女私情,只想专注于仕途。” 苏怜月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但她还是勉强笑了笑,“没关系,是我唐突了。那……那我先不打扰两位了。” 她转过身,脚步有些踉跄地离开了。 姜清野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唉,这丫头真是痴情。陆兄,你这般拒绝,可是伤了人家的心呐。” 陆淮砚神色自若地说道:“感情之事,不可强求。我不想耽误她。” 说完,他便转身走开了,姜清野赶忙追上,“无心就无心,说开就好,免得耽误人家,可是你跑那么快干嘛。” 陆淮砚加快步伐朝前院走去,思及许云初,冷凝的眉眼软化了不少。 没成想,看到眼前花丛中一抹淡紫色身影时,他停住了步伐。 正是刚刚出来躲闷的许云初,她饶有兴致的看着闺蜜家的府邸,甚是满意,不时地回头跟怀玉说,“我瞧着这院子布置不错,回头我们府邸的院子可以参考这样。” “陆公子。”怀玉率先看到,俯身行礼。 许云初转身,回眸的瞬间,陆淮砚感觉心仿佛漏了一拍。 见着陆淮砚眨也不眨的目光,许云初忍不住羞红了脸,见她的神色,陆淮砚才感觉自己多唐突。 “抱歉,又见面了宋姑娘。” 他摸了摸鼻子,唇角勾起亲和的笑意。 “陆公子,许久不见。” 佳人一笑,陆淮砚又是一个愣神。 所以姜清野追上来后,就见着好兄弟的眼神有些炽热的看着,最近的京城风云人物,刚和离的许家姑娘。 他有些不敢相信,这阿砚要么不找,一找就看上个和离的,眼神不好? 他用手肘顶了顶陆淮砚,“怎么走这么快。” 陆淮砚见他追上来了,朝许云初点点头,将姜清野领去了其他地方。 “没事,刚巧碰见。” “我问的是这事吗?” 姜清野促狭的笑意,陆淮砚又成了那个疏离淡漠的人,只留下个背影给他。 “开开玩笑还不行啦?真小气。” 第23章 笑话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何况是拉扯着这一家老小。 这些年,自从许云初嫁进沈家,沈煜城二伯三伯的月俸都是没有交上来的,都是自己夫人拿去管。 而沈煜城的堂兄弟们,除了他以外,几乎都是纨绔的性子,以前仗着家底殷实还可忍耐。 但如今公中早已入不敷出,最近的日子过的叫苦连天。 沈老夫人那个气啊,骂这个骂那个,就是舍不得骂闹出这一切的嫡子。 “她许云初算个什么东西,敢如此拿捏我儿,她不就是拿着爹娘的抚恤银吗!” “老夫人,小点声,给外人听去不好。” 沈老夫人的奶娘低声劝慰着,唯恐老夫人不管不顾的瞎嚷嚷。 沈老夫人确实想嚷嚷,但她如今身子不好,没有贵的吓人的药材滋补,这段日子身体的小毛病愈发出现。 “我管她呢!她不叫我好过,我也不让她好过。” 原本沈老夫人的年纪不算大,加上儿子懂事,儿媳孝顺,谁人不夸她,赞她? 如今风向变了,雪中送炭的人少,锦上添花的人多。 少了阿谀奉承,少了各种名贵药材的温补着,老态渐出不说,人一瘦下来后,脸也显得刻薄寡恩。 因着府邸的银钱不够,老夫人那边的汤药断了,沈煜城没办法,开始接连着在外面借钱,找亲戚,找朋友,找同僚,借了一圈后,仅凑了不足三千两银子。 一分钱难倒大丈夫。 他也是没想到,自己会有这样一日。 他回了府,径直来到老夫人房中,想将其中一千两交由母亲,继续滋补的汤药喝着。 母亲年纪大了,还要跟他过这种日子,实属不孝。 走进老夫人屋子,一个汤匙就这样甩飞出来,正巧落在他身侧,他赶忙走上前去,扶起老夫人道,“娘,这是怎得了?发如此大的脾气。” 见到自己儿子,沈老夫人泪眼婆娑,嘴里咒骂着。 “那个生不出鸡蛋的许云初,把我害的好苦,有这样的儿媳家门不幸。” “娘,我们不是说好了再不提她吗?” 天天听,天天听,沈煜城也有些无奈。 这些日子,母亲是变着花样的咒骂,他身为亲儿子没办法说什么,只能跟着听听,但听多了也忍不住烦躁。 想起今日拉下脸皮去别人家借银子的画面,他就躁得慌。 刚回京时,他是堪堪立功归来的大将军,朝中新贵,来拜访的人无不将门槛跨烂,送来的礼品在库房堆成山,谁不上赶着巴结他。 这个落差,叫他今天的脸被掉的裤子都没了。 尤其,银钱这个事,本就戳中了各家的敏感处。 沈煜城走出家门,漫无目的的闲逛,许府两个大字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 这一刻,他突然很想见见那个女人。 门房发现了他,“你找哪位?” 实在不是门房忍不住,相信就算是许云初在场也不一定认得出。 傍晚的天空下了倾盆大雨,沈煜城没有打伞,此刻哪还有当初朝廷新贵的半分潇洒模样? 越是在逆境,沈煜城这段日子越是看清了人心,那个他放在心尖上的女子,视他如仇人,每每难听的话朝他咒骂,他便越发清晰的意识到自己是怎样错的离谱。 想起成亲那日,虽然已经说明,他不会爱上她。 在他喝醉,吐了一身的时候,她不嫌脏不嫌累的亲手替他拭去脏污,替他梳洗,就寝入睡。 在他冷漠待她,甚至默认府中下人敷衍她,吃食不是残羹剩饭,便是冷饭冷菜,她很少怨怼什么。 他知道自己娘小妾出身的缘故,性子不够当家主母的大气,反而净喜欢使小手段膈应她,给她下马威,但是母亲身体不适时,也是她床前伺疾。 这一路,越走越远,越想越多。 雨里,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许云初正在屋内享用着怀玉下午炖的燕窝羹,燕窝都是怀玉自己去挑毛的,干净的很,专门给她用来滋补。 沈煜城被门房领进府时,他站在门口看见了她端坐在厅内着吃甜汤。 “初初。” 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 许云初惊讶的抬眸,是他。 “你怎么来了?” 许云初目光平静地看着他,好似看着什么陌生人般,眼眸里再无此人了。 顿时也没了食欲,吩咐道,“先拿下去,我稍后再喝。” 怀玉走上前,将碗端了下去,临走前瞪了他一眼。 许云初这才带着淡漠疏离的笑意看着沈煜城,“什么事?” 沈煜城踌躇片刻,哑着嗓子开声道,“我知道当初是我负你在先,我真心悔过,我们是否......” “不可能。” 许云初听清来意,便利落的打断。 脸上的笑意不达眼底。 “我......”沈煜城怔了怔,好似没想到她的态度竟然如此坚决。 他以为他能低下头,哄哄她,她应该会愿意回来的。 毕竟,许云初的爱,非常拿得出手。 爱便是爱,爱是爱屋及乌,哪怕再不喜欢他的家人,可因为他,也不会薄待。 不爱便是不爱,说再多,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一时间,沈煜城有些恼羞成怒,特别是看见了她的油盐不进后,生了几分恨。 “都说好歹是你相处过的家人,你竟然可以寡恩至此。” “如果,你认为是,那么便是吧,同你我不需要解释分毫。” 她做了她能做的,在他出发去后宫前,她该提醒该做的都做了,可是他顾及家人分毫了吗? 他没有,他不计后果,凭什么来埋怨他人。 “怀玉,送客。” 许云初不想与他继续无意义的对峙,起身直接去了内室。 沈煜城自然是不好跟上去的,看见女子决绝的背影,他的心好似破了一道口子,在呼呼的往里吹着风。 “小姐,你说他怎么来了?” 怀玉不解的问道。 “兴许是没钱了吧。” “啊,怎么会,偌大的将军府没有银子?” “嗯,我走之前账面上仅留下几千两,若是省吃俭用自是够的,但若想维持往日的生活,那么便不够看了。” 第24章 丑闻 沈煜城面色阴沉地从许家缓缓走了出来。 他那修长挺拔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有些落寞和孤寂。 然而,他并没有径直返回自己的府邸,而是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独自一人去往了迎春楼。 沈煜城踏入迎春楼,被老鸨直接安排上了暖阁,毕竟瞧样子也估计是个大鱼,并迅速端来了一壶美酒和几道精致的小菜。 沈煜城微微点头示意感谢,随后便自顾自地倒起酒来。 他一杯接一杯地喝着,仿佛想要用这辛辣的酒水将心中所有的烦闷都一并咽下。随着时间的推移,桌上的酒菜渐渐减少,而沈煜城的脸上也泛起了一丝红晕,但他的眼神却依旧透露出深深的忧郁和迷茫。 一喝,喝出个豪掷千金,为花娘赎身的事。 这件事闹出来的风波,不比跟许云初和离时的小,只因他为花娘赎身的银子,正是他白日从各家借的那笔银子。 沈府的众人知晓后,闹到了沈老夫人处,沈老夫人一怒之下竟昏厥过去了。 沈老夫人病倒后,整个沈府乱作一团。 沈煜城的酒也醒了大半,匆匆赶回府中。 “孽障啊!你竟然做出这等糊涂事!”刚刚从沉睡中苏醒的沈老夫人气得大口喘气,本就没恢复好的身子,竟看起来像随时再要昏倒的样子。 沈煜城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那笔钱可是用来理家的,你怎么能如此胡闹!”沈老夫人哭骂道,接连喘不上气,大夫赶紧上前诊脉。 待屋内渐渐安静,大夫才迟迟地从内室走出,摇了摇头,表示沈老夫人情况不妙。 沈煜城脸色一白,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决定去找那花娘,将赎身银要回。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许云初早上起床时,满府的丫鬟们都在议论着此事。 “怀玉,她们在聊些什么呢?” 睡眼惺忪的女人,睁着两个肿泡眼,怀玉打趣道,“小姐,你昨晚莫不是做贼了不成,两个眼睛怎么成这样了。” 她唤来小丫鬟,取些冰块替她冰敷着,继续道,“还不就是昨晚那人的事......” 许云初听完嘴巴长的大大的,再强的困意此刻也被吓没了。 “那......然后呢?” 好奇的眸子,怔怔的眨巴。 “具体的也不知道,总归是那花魁娘子没退,真的给娶了进府。” 许云初一时五味杂陈,不知道如何评价。 按说,沈煜城并不是这样的人,虽然他不爱她,但最基本的责任心他是有的,却怎会将日子过成这般? 再次见到沈煜城的时候,许云初狠狠吃了一惊。 他看起来再也不是记忆中那个光风霁月的少年郎,而像是被扔进泥泞里爬出来的落魄样子。 发冠不正不歪的束着,原本如玉般的面庞写满了艰难,身上穿的衣裳也皱皱巴巴。 许云初似乎是猜出了他的来意。 沈煜城失魂落魄的看着台阶上的“妻子”,她今日穿着一袭雾蓝色长裙,薄雾紫色烟纱的外裳,显得一张小脸清新动人。 就在那一瞬间,明明她连一个字都尚未吐露出口,但沈煜城却分明感觉到自己那颗原本平稳跳动着的心,此刻像是脱缰的野马一般,不受控制地狂跳不止。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她身上,仿佛她就是那唯一能够拯救自己脱离这无尽火海与汹涌波涛的希望之光。 只要她微微一动,或者稍稍展露出一丝笑容,便能让他瞬间从这令人窒息的困境中挣脱出来,重获新生。 “初初...请,请你帮帮我。” 男子的声音略微哽咽,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没到伤心处。 如今家里乱作一团,母亲的身子,刚娶进府的花魁,不断闹事的亲属们,令他焦头烂额。 “我原先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家,竟然真的一贫如洗。” “万万想不到,将军府竟然这样窘迫。” 许云初明白了他的来意,他是来问问看,她熟知家里那本烂账,她管过所以她清楚。 “其实,原本这日子讲究过,并不是不能过。其一,你没有第一时间采取开源节流的措施,这是起源。其二,在发现银钱不够用的时候,没有拉动大家,齐心协力。其三,力没往一处使,心自然也不在一块儿,变成了一群乌合之众,只想着从公中捞一碗水。” 因此啊,瞧瞧他们当下闹腾得如此之凶,说到底不过就是害怕自家那点儿蝇头小利会被压缩到极致罢了。 这些人呐,目光短浅得很,只看得见眼前那一丁点儿好处,完全不顾及整体大局。 仿佛这世界就只有他们那个小小的家才最重要,其他的一切都可以抛诸脑后。 为了守住那一点点可能会受到影响的私利,不惜撕破脸皮、大吵大闹,真是让人觉得既可气又可笑! “但,将军府庇佑他们至今,是该反哺的时候了。” 余下的许云初皱起眉头,略微沉思了片刻之后,缓缓地开口补充道:“我说这些话呢,其实也没有别的什么意思,无非就是看在咱们小时候那点微薄的友谊份儿上罢了。毕竟如今你我都已经和离了,这男女有别,还是应该要适当地保持一定的距离才好啊。”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目光有些复杂地看向远方,仿佛回忆起了曾经那段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但又很快回过神来,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无奈与决绝。 沈煜城仿佛晴天霹雳般,身形晃了晃,有些手足无措的慌乱。 她的意思,他明白。 他的意思,她也明白。 今日的事,看似询问,却实打着询问的借口,来见她一眼的。 霎时间,沈煜城脸色一会红一会白的,好不精彩。 怀玉看着他的脸色,不屑地想,现在知道珍惜了?晚了! 沈煜城最后离去的时候,一步三回头,好像在反复确认,当初的那个女人再也不会回头了。 “小姐,你说他是不是后悔了。” 许云初走进后院,好半晌怀玉摇摇头,询问道。 “也许吧。”许云初淡淡地回答道,“不过这与我们又有何关系呢?他既然选择了离开,就应该承担相应的后果。” 第25章 丑闻后续 沈煜城回府后,兴许许云初说的听进去了几分。 便开始大力推动各房动起来,又是一番吵闹,各自都说了要分家的诉求。 实在是如今大房已经没有不值得挂念了,如今自身难保的情况下,早该分家了,到现在才分。 沈老夫人气的又是一阵骂,说虽不是原配,到底也是他们嫡母,如今大房有难,这些伯伯竟然做出这样举动,难免叫人寒心。 说的当然不止这些,怀玉也不好说的太明白,许云初听她含含糊糊的语气确实明白了。 哪还能是什么好言好语? 只怕是指着鼻子骂得净是不堪入目的粗鄙之词。 于是沈煜城将全家人召集起来,并请了族老做见证。 分家一事既然已成定局,最起码好聚好散。 沈老夫人气的扶额,站也站不稳还是嬷嬷使劲才搀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躯。 “老夫人,您年纪也不算小了,您自己不心疼着老奴看着心疼,要说小辈不孝顺自有他们的报应,您别跟着犯糊涂啊。” 秦嬷嬷这一顿指桑骂槐,可是遂了老夫人的意。 沈煜城负手而立,他那锐利如鹰隼般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然后朗声道:“诸位,今日特地将大家请来此地,所为正是商讨我们这一大家子分家的事宜。” “想必在座各位也都心中有数,如今家大业大,诸多事务纷杂繁琐,若不分家各立门户,恐日后多生事端。而我作为沈家的长子,承蒙父亲信任和家族重托,在此郑重承诺,定会秉持公正之心来处理此事,绝不偏私袒护任何一房!” “无论亲疏远近、嫡庶之分,一切皆以家族利益为重,力求做到让每个人都心服口服。还望大家能够齐心协力,共同把这件大事妥善解决,使得咱们沈家能继续繁荣昌盛下去!” 只见那二房夫人面带一丝狡黠之色,轻启朱唇,率先打破了沉默说道:“分家之事嘛,倒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只是这分产一事,我觉得咱们二房理应多得一些才是公平合理的呀!” “毕竟这些年来,我们二房为这个家也是尽心尽力、劳心劳力的呢!所以啊,这多分得一些家产,于情于理都是应当应份的吧!” 三房的老爷一听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一丝怒色,毫不客气地反驳道:“凭什么?你们莫要欺人太甚!” “想当初,我三房也是尽心尽力,付出颇多。那桩桩件件,哪一样不是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 “如今到了分好处的时候,却要将我三房排除在外,只给那么一丁点份额,这如何能说得过去?” “我们三房理应得到与其他房同等的份额才对!否则,休怪我三房跟你们没完!” 说罢,他双手抱胸,气鼓鼓地站在那里,眼神坚定而又充满挑衅,似乎做好了随时与人争论到底的准备。 就在这一瞬间,原本还算安静有序的场面瞬间被打破了。众人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般,开始激烈地争论起来。 每个人都面红耳赤,情绪激动。 沈煜城拍案而起,“够了!这样争下去何时才能有结果?不如就按照族中的规矩,平均分配家产。” “城哥儿,要我说,这件事说到底是你大房引起的,我们二三房均是受你牵连,你莫不是忘了?”陈氏压抑了许久的话,被他拍案而起的举措给捅出了个缺口。 沈煜城面色难堪,强忍住才没有拂袖而去。 “你给我闭嘴,你说什么呢?” 沈老夫人却不允许儿媳如此辱骂沈煜城,男子汉大丈夫,怎能如此下他面子。 陈氏自知说了不该说的理亏,缩到人群后面去了。 最终,家产顺利分割,各房都得到了应有的份额。 沈老夫人虽心中不满,但也无可奈何。 自此,沈家分家之事落下帷幕,各方开始了新的生活。 崇文帝召见沈煜城这日,到底是藏了私心的,仍旧对他抱有期望。 御书房内,崇文帝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沈煜城久久不发一语。 沈煜城在接连的打击下,往日的意气风发已经不再。 “一个人的精气神是最重要的,你瞧瞧你如今的样子,哪有半分当初勇战战场,英勇杀死的魄力。” 沈煜城犹如一只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地听着皇帝如疾风骤雨般的训斥,心中倍感无奈,却又明白说的是事实。 他又何尝不想如凤凰涅盘般重新振作起来,然而家族的分崩离析犹如泰山崩于前,再加上那一连串的变故,如狂风骤雨般向他袭来,让他感到心灰意冷,仿佛跌入了无底的深渊。 “陛下,臣深知当下自身状态欠佳,尚需时间加以调适。”沈煜城垂首言道。 崇文帝沉凝片刻,缓声道:“朕知晓你历经诸多磨难,然身为臣子,自当为国尽忠。现今北境夷狄频繁扰边,百姓深陷困苦,你是否愿接此重任,率军出征?”?” 沈煜城眸中略过一缕迟疑,他深知此乃一个契机,亦是一场严峻挑战。 “陛下,臣……没准备好。”沈煜城抬起头,迟疑地说道。 崇文帝似乎毫不意外,冷凝着眸光看着他。 他如今的状态,贸然将将士们的生命交给他去引领,他也不放心。 一个人的意志力被消磨殆尽,怎值信任? 崇文帝点了点头,“好吧,朕给过你机会。本希望你能恢复往昔的风采,为国家立下赫赫战功,没想到啊。” 沈煜城黯然退下,心中满是失落。 他明白,这次机会失去了,或许就再也没有了。 回到家中,他闭门不出,整日消沉。 整个人好似泡在酒坛子里一样,每日除了去冷宫看守,便是只剩下喝酒一事。 他很想说他后悔了,后悔了一场行动,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 后悔了,他醒悟的太晚。 太晚才弄明白自己的感情,一切都是活该,自作孽不可活。 浑浑噩噩的做好一名侍卫。 而这边,许云初正在准备件大事,谁也没透露。 第26章 姝华来了 裴姝华与孙婉仪结伴来做客,此刻的许宅经过个把月的修缮,早已不复许云初初回家那刻青草疯长,四处藏灰了。 孙婉仪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奇地四处张望着,嘴巴微张,不时发出一声声惊叹。 她一边细细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一边忍不住咂舌道:“云初姐,你这里真是太漂亮啦!” 目光所触及之处皆是一片令人惊叹的精工巧作。 无论是那雕刻精美的窗棂、还是那绣工精细的帷幕,又或是那摆放得错落有致的古玩摆件,无一不彰显出其用料的上乘与考究。 整个空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那是珍贵香料散发出的清幽芬芳。 裴姝华亦是忍不住上手抚摸,她们家世都不差,平日里见惯了好物件,拉着许云初的手说道:“初初宝贝,你动作好快,离上次瞧见才多久。” “嗯,因为急着住,所以花费了番功夫。” 只见孙婉仪那娇俏可人的面容上流露出一丝期待之色,她微微抬起头,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眼前之人,朱唇轻启插话道:“我……我以后可以常常过来这边吗?” “那必须的呀!”许云初笑嘻嘻地看着她们。 就在说话间隙,只听得门口传来一阵轻微而又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身着浅绿色衣衫的婢女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她的手上稳稳当当地托着一个精美的托盘,上面摆放着三杯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茶水。 只见那婢女先是微微屈膝向屋里的三人行了个礼,然后轻盈地走到桌前,动作熟练而优雅地将茶杯一一摆放在桌上,并拿起茶壶,依次为三人斟满了一杯香醇可口的热茶。 裴姝华和孙婉仪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只觉唇齿留香。 “好茶!”裴姝华不禁赞叹道。许云初笑着介绍道:“这是我特意让人准备的碧螺春,你们喜欢就好。”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微风轻轻拂过窗边那株翠绿的吊兰,带来了一丝清新的气息。 屋内,三个人围坐在一张古色古香的木质茶几旁,手中各自捧着一杯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茶。她们轻轻地抿着茶水,让那醇厚的滋味在舌尖缓缓散开。 不知不觉,已到了用午膳的时间。许云初挽留两人一起用膳,裴姝华和孙婉仪欣然应允。 “初初宝贝,用过膳我们休憩片刻,去逛逛如何?” “是呀是呀,我们再去逛逛,这么早回府很无聊的。”孙婉仪马上附和着。 “行,我也没什么旁的事。”三个人一拍即合。 吃饭间,裴姝华询问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吗?” 许云初放下碗筷,认真的想了想,“我其实挺想前往边关去找我爹娘的。” 裴姝华与孙婉仪同时震惊,“你想好了?” 裴姝华最快反应过来,作为多年闺蜜,自然是明白她心中所想,原先身不由己,在得知爹娘失踪后痛苦不已。 现下,和离后的她反倒少了牵绊,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裴姝华拧着眉,慎重道,“初初,你想好了?” 许云初坚定的点了点头。 见她打定了主意,孙婉仪本想着劝慰几句,但是联想到若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或许也会如此,便没再开口。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也支持你。”裴姝华看着许云初。 “对的,我支持你。”孙婉仪乐天的咬着口丸子,点点头,把许云初逗笑了。 “不过此去边关路途遥远,你一个女子独自前行,定要多加小心。”裴姝华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和担忧,她才从边关回来,且还有哥哥作伴的情况下,才避免了很多不方便。 她瞬间眼光一亮,“对了,初初,我哥可以送你回去啊。” “不用了,不麻烦裴大哥。”许云初第一时间,摇头拒绝。 “哎呀,没关系,你一个人我们实在不放心。”裴姝华撒娇的拉着她的手轻晃,她知道自家哥哥心里定是还有她的,若是这趟路能增加些许感情,也是好事一桩啊。 许云初抿着唇,柔和坚定的拒绝了,她知晓姐妹的心意。 见状,裴姝华再次替哥哥惋惜,多好的机会啊。 不行,她先回去跟哥哥讲一下,兴许有转机。 许云初笑着,眼睛却看往窗外,“这些年我一直在京城,也该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饭罢,三人稍作休憩,就一块儿兴高采烈地出门溜达去了。 她们漫步在热闹的街市,好奇地打量着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心情也像阳光一样灿烂起来。 “初初你来看,这个簪子很衬你。”裴姝华来到翠金楼,直接奔往三楼雅间。 三楼是独立一间一间的隔开的房间,保护贵客隐私的同时,东西的品质跟款式是楼下一二层无法比拟的。 也因此,同样一个鎏金簪子,工艺更好价格更昂贵。 许云初走上前,接过了簪子瞧,好精巧的做工啊。 “这簪子如何卖?”她出声问,每间房都配有一个专门的人员。 “小姐眼睛真好,这枚簪子是我们今日刚到的新品,因着工艺所以这枚簪子的价格在两千两。”翠金楼的小厮俯身陪笑道。 “帮我拿下吧。”许云初点点头,没有哪个姑娘嫌弃自己首饰多的。 “得嘞。”小厮兴高采烈的去拿包装盒。 三人各自买到了心仪的饰品,差人送回府,便在街上闲逛着。 “抢孩子啦!还我孩子!” “把孩子还给我!小健!” “哪位好心人帮帮我,有人抢我孩子啦!” 一名身形消瘦、身着男装的男子,抢夺了身后妇人的孩子,不顾一切地狂奔而去。 许云初听闻声音,一回眸,就见瘦削男子正好从身边擦肩而过,当下便一道掌风直冲男子而去,随即抽出腰身佩戴的软剑裹住他的脚腕,用力一拽,他的脚腕鲜血淋漓。 “啊!” 她纵身一跃,在天上一个回旋,脚尖点着男子的脖颈,轻盈的姿态让身边看热闹的人一阵喧哗。 许云初露的这一手,让坐在旁边茶座二楼雅间的陆淮砚甚是赞赏。 “漂亮。” 第27章 解救 被许云初踩在地上的男子,突然目露凶光,翻手竟然拿出一把小刀。 “小心!” 很多在场百姓惊呼,却没办法阻止,眼睁睁看着男子狠狠往许云初身上划去。 陆淮砚坐不住了,站起身从窗户一跃而下,凌空将许云初拉入怀中,一手夺过了男子手里的刀,连环踢飞了男子,重重落在地。 惊险的一幕,却意外获救了。 围观的百姓仿佛看了场热血沸腾的表演,让大家提心吊胆,人群里开始响起如雷似鼓的叫好声。 许云初脸颊绯红,从他怀中闪开。 “姑娘见谅。”陆淮砚感觉怀里馨香软玉,倏然空了,心仿佛也空空的。 “谢谢王爷。” 许云初声音低低,没有让围观的人听到,眸光诚恳。 “初初,没事吧?”孙婉仪跟裴姝华急切的赶到她身边,细细打量着,唯恐见她受伤。 “没事,我没事。” 裴姝华认出了勤王,孙婉仪亦是。 “多谢殿下。” 姜清野笑嘻嘻打趣,“别同他客气。” 陆淮砚没好气看他一眼,“无碍,正好在旁边茶楼,接下来要回府还是继续逛?我吩咐侍卫跟着你们。” 就在刚刚经历完那件惊心动魄、险象环生之事后,三位姑娘不禁感到心有余悸。 裴姝华率先打破沉默道:“初初,婉仪要不就从此处分别吧。” 孙婉仪跟许云初点点头附和,表示赞同。 孙婉仪家离裴家近,姜清野也住在附近,“清野,你们顺路,要不你护送下两位姑娘回府。” “好。”姜清野耸耸肩,没什么意见,横竖今日也没什么事。 “云初,走吧,我送你。”传言淡漠不近女色的勤王殿下,如此安排倒叫许云初感到诧异。 “王爷,要不我自己回去吧,你也瞧见了我懂些功夫,别耽误您的事儿。“ “不用,今日休沐,本无什么事。” 没成想,他给婉拒了。 “有劳王爷。” 许云初福身。 她回家已经将近两月余,房间修缮好后,她还是住回了出阁之前所住的院子。 当初她的院子,可是不比主院小分毫,独一份的院子,因着爹自幼培养她习武,所以她的书房与着其他闺秀的不一样,有两面墙放满了书,还有一面墙放着她趁手的武器。 如今出嫁两年,归来仍是一人。 她自幼不是乖乖女性格,算不上叛逆,但极有主见,凡事都有自己的思考,并且忠于自己的选择。 所以和离后,她从来没怨过任何人。 好在成亲两年,并不是毫无收获。 父母失踪,手足皆杳无音讯,对于成亲前的许云初打击很大,她始终想不明白,父母究竟去了哪,是否还在人世间? 后来勤王曾说,他会继续探寻,这些年确实无果。 当年父亲的那场变故,发生的非常突然。 那年娘听说有了身子,因着年纪不小,大女儿都十五六岁有余,长子更是有十七八,再度怀孕导致许母的身子不适,又在边关物资不够丰富,怀的十分辛苦。 许将军听属下告知,附近有处风景绝美,想着怀孕的妻子,他回去后便安排带妻子来郊游。 后来探子禀告,是父亲以一人之力,当场杀了百余人的敌袭,敌方首领见寡不敌众,便动起了母亲的主意,将母亲俘获便逃之夭夭。 父亲见状牙呲欲裂,也跟着没了踪迹,至今不知是生是死。 这桩事,在许云初的心里如鲠在喉,作为女儿,她无法放任自己父母不理。 今日勤王送她回来时曾说,不久他要前往边关,近来边关不安宁,屡屡冒犯。 崇文帝怒了,打算好好整治一番,原本这则差事是给沈煜城建功做准备的,崇文帝想栽培他,却烂泥扶不上墙,边关又一直来信。 崇文帝无奈,请陆淮砚来商议,陆淮砚当场表示,他愿意上阵杀敌。 这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陆淮砚跟她说,也是交代近来京城也许有敌国探子,探虚实来的,出门须得带侍从。 许云初想起了英勇的父亲,那个和蔼温柔的母亲,心里又酸又痛。 父亲曾经镇守边关二十年,如果勤王能取得胜利,也算是能为百姓带来安定,了却父亲的心愿。 这一晚,许云初辗转反侧,难以入梦。 怀玉进来伺候时,看见许云初眼睛大大的望着床顶,惊呼道“小姐昨夜没睡?” 许云初面容憔悴,看着她淡淡笑了一下,苍白无力。 怀玉没敢说,许云初开口,“给我端早膳来,我饿了。” “是。” 先用膳,其他的她再好好理清楚。 就在她准备用早膳的时候,勤王送来了封信件打破了她的平静,她激动的手微微颤抖,直觉是关于父母的事情。 果然,一打开便看到了关于她父母的下落。 许云初的心中涌起一股希望,她站起身,在屋子里反复踱步,随即像下定了决心般,“怀玉,替我收拾好衣物,我要去边关。” 她决定亲自去寻找真相。 她来到桌案前,亲笔写了封回信,吩咐小厮不要惊扰他人,悄悄送去给勤王。 做好这些事,许云初紧张的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手心微微出汗,若真是能找回父母,她将不惜一切代价。 那边陆淮砚收到来信,诧异的打开,一目十行快速看完。 “她,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喃喃的,想到小女人竟然说要跟他一起前往边关,请求准许她随行,陆淮砚半心忧半喜悦,心忧的是明知她此次前去可能不习惯那个荒芜的地域,她一个娇柔的姑娘不知能否适应。 喜的是,能跟她一路结伴而行。 陆淮砚立即提笔写了一封回信,写好,想了想又撕掉了。 重复了几次,越急越写不好,当下人影一闪。 “是谁?” “我。” 深夜,许云初已经准备休息了,刚躺上床,习武的敏锐告诉她床边有人。 她马上起身,拿起墙上的剑,脆声问。 陆淮砚知晓吓到了女子,连忙回应。 许云初听见是他,微微松口气,赶忙打开窗户插上窗梢,探身出去。 陆淮砚正七上八下时,他见着窗户打开,准备靠近探身进去。 一进一出,两个人的嘴角轻轻触碰。 闪电般的两个人,快速弹开。 “啊。” 第28章 准备 “不好意思。” 两个人脸颊快速升起一抹酡红,陆淮砚着急的想解释,见她缩了回去,翻身一跳进了屋内。 只见皎白的月光下,女子穿着一袭白色寝衣,外面披了件披风,俏生生站在屋子的正中央害羞的望着他,导致他瞬间全身的鲜血都往一处去。 原本挺拔高大的身影,微微弯了一下。 “对不......” 他想郑重道歉的,许云初打断,“不是王爷的问题,我也有责任。” 许云初的声音细细软软,瓮声瓮气的。 “那...那什么,你下午写信给我的事情,我同意,接下来你可以安心收行李,我会给你准备一匹马车。” “好.....好的。” 三天时间,许云初拿了张清单递给怀玉,主要是医药物品,一些便于存放的干粮,肉干之类的,剩下的是被褥和衣物。 “小姐,需要准备多少的量?” 许云初抿唇,“三五载都是有可能的,此行去是为了找寻爹娘,我们只有一辆马车的空间,被褥之类不用准备过多,路上用的即可。边关物资采买不比京城方便,最重要的药材之类备妥。” “是。” 王管事是家生子,从许云初父亲那辈提拔起来的,对许家父女感情颇深。 “老奴年事已高,不然也想随着小姐前去。” 许云初浅笑着,“您就好好替我看管着家里,有您在,我放心。” “有老奴在,小姐放心,若有什么需要尽管送信回来。” 王管事在得知老主子身处他乡,是生是死难寻时,重病过一次,现下五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比正常老了许多。 他朝后招招手,递上了一件武器。 是一柄如玉石般洁白通透,散发着柔和光泽的剑,在阳光的照耀之下闪烁着七彩流光。 许云初的眸光从诧异到赞赏,“王叔,好漂亮,这是给我的吗?” “这柄剑原是送你及笄的生辰礼,老爷心知身不由己,这锻造事宜便交给老奴,小姐看看满意吗?” 王管事似乎回忆起了与老主子的点滴,一时间双眸染上泪光。 许云初从精致的木盒里取出了这柄长剑,手臂轻扬,剑如白蛇吐信般,带出嘶嘶破风声。 她脚尖点地,腾空而起,剑如游龙,时而轻盈如燕,时而骤如闪电。 一道剑光从院中而起,这柄剑仿佛被赋予了生命。 扬起的少女纤臂在空中划出一条银线,划向旁边的一颗巨石,耳廓中有清脆的声音,巨石缓缓滑落分成了两半,“轰隆”掉地的巨石碎成四分五裂。 这一舞,越发起了兴致,已经许久没有如此尽心,一个时辰过去了也未见停下。 许云初矫健轻盈的落在了院中,收剑入鞘,面不改色,气息平稳,只有额间几缕青丝被汗水打湿紧贴在脸上。 王管事看得目瞪口呆,他知道姑娘的剑术超群,却不知已经到了如此境界,此等天赋实属世间罕见。 “小姐的剑法当惊世罕见,比起当年的将军也不遑多让。” 是了,爹当年用的是长枪,论起剑法是不如许云初的。 “这柄剑很是趁手,我很喜欢。” 此时,远方的天空中传来一阵雁鸣,一群大雁振翅高飞。 许云初抬头望去,心中暗暗发誓,一定找到父亲母亲。 入春时节,四处湿润,正是打仗的好时候,冬日严寒大多国度为了避免无谓的消耗,在冬日养兵,在春日发起挑战。 “小姐,裴少爷到了。”丫鬟禀告。 “快,请进。” 许云初趁着这会儿功夫,回屋换了身衫裙,回到厅内时,裴玄正轻吹拂着茶碗,神色有些焦急,见着她换好衣服出来,马上放下茶碗走了过来。 “云初,我听姝华说你已决定去边关了?”裴玄就这样将妹妹给出卖了。 许云初心下了然,猜到了小姐妹的用意,她漾起笑脸点头,“是。” “云初,这些年你在京城养尊处优,边关到底对女孩子家艰苦了些,但是既然为了将军跟夫人我也不劝你。只是这一路长途跋涉,我陪你前去可好?” 裴玄的急切让许云初微微一暖,解释道,“我可以的,我会带着婢女一起去,裴大哥无须挂怀。” 听着她拒绝了自己,裴玄又道,“多个男人一路上若是有危险,我也可替你抵挡一二啊。” “裴大哥我这次前去不是自己,我会跟随勤王的麾下一起前往,他吩咐妥当了。” 为了让裴玄放心,许云初轻声解释。 听着她的话,裴玄微微怔住,“勤王?” 见他甚是不解,许云初俏皮解释,“是,王爷是援军,这样你便不担心了吧?” 裴玄静静的驻足,沉默了好一会儿,“嗯......如此我也放心了。” 瞧着许云初的脸庞,裴玄自觉将眼神移开,深怕泄露的更多。 许云初微笑着,语气温柔地说道:“多谢裴大哥的关心。不过此行确实已经安排妥当,你与姝华不必过于担忧。” 裴玄勉强笑了笑,试图掩饰内心的失落。 许云初见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待我归来之时,再与裴大哥跟姝华相聚。” 裴玄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云初,此去路途遥远,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若有何事,定要及时告知于我。” 许云重点了点头,表示知晓。二人又闲聊了片刻,裴玄便起身告辞了。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许云初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待裴玄走后,怀玉上前,告知行李已经准备充足,许云初给今日王管事送来的剑起了名,叫薄雾。 怀玉是懂武的,此行自然会带着她,至于其他丫鬟便不会再多带了,她很多事情都习惯了自己做,用不了那么多人伺候。 前往边关的前一刻,勤王派人送信,询问是否准备妥当。 许云初将信封交给怀玉,拿去给勤王府邸的小厮。 这一夜许云初睡得很安稳,许是知晓踏上征程,再难有此刻的闲暇宁静,她分外珍惜。 天蒙蒙亮,在京城近郊处有着一列长长的人马,旗帜上挂着勤王的封号,许云初骑着红枣色的汗血宝马带着怀玉与他汇合。 陆淮砚早已候着,见着小姑娘被清晨的寒气惹得脸颊泛红,心疼下冲动伸出手给她把披风紧了紧。 “王爷...”许云初惊呼。 陆淮砚已经走上前,大掌时不时擦过少女细嫩的肌肤。 第29章 打尖 沉稳有力的马蹄声从远方传来,仿若闷雷滚滚,急速逼近。 一支纪律严明的大军行进在官道上,鸦雀无声,无人交头接耳,足见其军规之严。 为首的将军正是陆淮砚,他身骑一匹黑色骏马,身姿挺拔,眼神冷峻。他挥舞着手中的马鞭,指挥着军队前进。士兵们身着厚重的铠甲,步伐整齐划一,展现出强大的战斗力。 早起的街道两旁的百姓纷纷侧目,眼中透露出惊讶和敬畏。 很快的,他们从京城出发,中间停留过一个地方用过早膳,再度启程,此刻途经一个山谷,陆淮砚吩咐停下安营扎寨,明日再启程。 他走到许云初的马车旁,踌躇的轻轻敲了敲窗沿,“云初,睡醒了吗?” 语气柔的不可思议,连他自己都没发觉,嘴角扬起的弧度。 “嗯......”马车里许云初刚睡醒的小奶音,她懒洋洋伸了个懒腰,坐起身依稀还在梦境中般徘徊。 “我们今夜就在此安营,我已吩咐下去,稍后要去狩猎今晚食用。”陆淮砚似乎猜到她此刻迷糊的样子,微微一笑,语音低沉悦耳。 “好,我马上收拾一下,我同你们一起去。” 许云初有些不好意思,跟随大军是给他们添麻烦了,连累人家的行程不说,还要人家替他们打猎,她想着一起去,尽份力。 “好,你慢慢来,不着急,我等你。” 陆淮砚半倚靠在马车旁,一身玄色衣裳,精密大气的滚边刺绣,他的鼻梁挺拔双唇紧抿成线,倍显坚毅之感。 马车门轻微“吱呀”一声,陆淮砚察觉里头的人儿准备好了,他向后退了一步。 马车里头的人款款而下,他赶紧伸手向前,许云初惊讶有余,却还是大大方方的将手递上去,如今出门在外,讲究太多是负累。 陆淮砚只感觉被春风吹的有些寒意的手,附上了一双细嫩无辜的纤手,她身着一身跟他同样玄色的骑装,从马车上俏生生跳下来,待他反应过来人影儿娉婷的已站在他的面前。 她不好意思的微微抬头,解释道,“在外面没有太多人盯着,不用刻意拘泥礼数,自在些就好。” 陆淮砚点点头,刚睡醒的眼眸乌灵,秀眉连娟,朱唇榴齿,如春季暖阳般醉人。 “王爷,我们去哪狩猎?” “哦,我们去后面的山林里。” “好。” 许云初踏着轻盈的步伐,骑装的衣摆在微风中飘扬,整个人美好的不可思议。 “殿下?” 许云初回头,见陆淮砚还没跟上,随即喊道。 “来了。”陆淮砚跟上,认真的说,“叫我淮砚吧。” 许云初点点头,在外面确实不宜唤王爷,叫名字要方便许多。 两人去往后山时,路经过条小溪,已有士兵正在河中捕鱼,兴许是人迹罕至的缘故,此地的水分外清澈见底,小溪里的鱼儿没有天敌,长得肥美至极。 说是后山,其实不高,但是连绵几里自成了一脉天地。 山里各方面资源都很丰富,猛禽少,多数是鹿,熊,兔子之类的,陆淮砚知晓许云初懂武的,上山前已经递给了她一柄箭矢。 “你可在这外围看看,我往里走,猎只熊瞎子今天大家都可以饱腹一番。” 虽然她懂武,但他不可能将狩猎的重担压在她身上,本想着叫她跟着一起,临行前最终改变主意。 “好。”许云初没有推辞,爽快的接了过来。 陆淮砚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最终向深处走去。 许云初却刚好错过这抹眼神,她已经低头开始认真寻找,有没有些冬眠后的苏醒的小动物。 她突然瞧见黄绿色的草地上有抹白色绒毛,她马上拉直箭,“嗖”原来是只兔子,她揪住耳朵放在储物袋里。 不一会儿功夫,她已经猎到了五只兔子,还有一只狐狸。 “云初。” “云初。” “我在这呢。” 两个人汇合,许云初瞪大杏眼,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只见一只熊瞎子有成年男子那么高,甚至还要更高,陆淮砚正扛着靠近她。 靠近了许云初才发现,她在女子间已不俗的身高,此刻显得如此渺小。 她也瞧见了陆淮砚脸上的血迹,心下一惊,马上放下猎物掏出手绢上前替他擦拭。 陆淮砚看着少女的脸庞靠的很近,认真的替他擦拭,他忍不住抿了口水,喉咙沙哑道,“刚刚猎杀时喷到的,所以没在意。” “无碍,我很快擦好了。” 许云初仔细检查了一下,确认陆淮砚只是脸上有血渍,并无其他伤口后,松了口气。 她抬起头,正好对上陆淮砚的目光,不禁俏脸微微一红。 “我们赶紧下山吧。”许云初轻声说道。 陆淮砚点点头,压下心猿意马的心,扛起熊瞎子,和许云初一前一后地下山了。 回到营地后,众人看到这么大的收获,都惊叹不已。 许云初跟随着怀玉去清理了下身上的脏乱,此刻行军在外没有条件日日沐浴更衣,只可简便着来。 “小姐,你刚刚狩猎发生了什么事吗?” “啊?”许云初想起刚刚的事,瞬间脸色通红,支支吾吾的说,“没...没啊。” 怀玉突然凑近,眼神令她害羞的别开,冷哼一声,“最好是没有。” 清理好的主仆来到了篝火旁,众将士正欢歌笑语品尝着烤肉,今晚虽不能饮酒,却别有野趣。 “云初,在这儿。”陆淮砚招呼道,旁边坐着姜清野。 她心里轻轻地漏了一拍,款款而来。 姜清野看见许云初羞涩的模样,再看看陆淮砚脸色的热切,心下有了几分了然。 自以为高深的,观察两人了一整晚。 当晚,大家围坐在篝火旁,享受着美味的烤肉。 许云初跟随着轻松的氛围,也开始加入其中,眼神不时与身旁的陆淮砚隔空对望,心中不禁升起一股甜甜的感觉。 夜深了,篝火渐渐熄灭,人们也陆续回帐篷休息。许云初和陆淮砚并肩走着,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真的很谢谢你。”许云初低声说。 “谢我什么?”陆淮砚笑着问。 “谢谢你愿意不嫌我们主仆麻烦,带我们去边关......”许云初的声音越来越小,脸颊泛红。 陆淮砚停下脚步,转身面对许云初,他的眼神温柔而坚定,“云初,也许很突兀,我想告诉你,我......我对你的心意并非一时兴起。” “我知道现在不是表白的好时机,但我不想再隐瞒下去。” 第30章 直白 许云初的心像是被一只小鹿猛烈地撞击着,怦怦直跳。 她的目光紧紧锁住陆淮砚那深邃而明亮的眼眸,仿佛能从其中望见无尽的真诚与深情。 “我不想对你有所隐瞒,特别在……我刚刚经历了一场和离后,过程闹得并不愉快。这也正是导致这场婚姻破裂的原因之一。如今我的心中,唯一挂念的便是寻找到失散多年的爹娘。” 许云初轻声说道,声音微微颤抖,透露出内心深处的脆弱与渴望。 陆淮砚静静地聆听着,他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许云初的脸庞。 待她说完,他缓缓开口:“我都明白,我之所以将这些告诉你,并不是想要给你增添任何负担。恰恰相反,我实在不愿再继续隐藏自己对你的这份情意。你一心想要寻找爹娘,那么就让我陪伴在你身旁吧。” “初初,这句话藏在我心里已经许久了,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或许这样突兀地讲出来会显得十分鲁莽,但我……”陆淮砚的话语戛然而止,似乎在犹豫是否应该继续下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四周陷入一片短暂的寂静。 终于,在片刻之后,许云初轻轻莞尔一笑,然后微微颔首,柔声说道:“我信你。” 听到这句话,陆淮砚如释重负般长长舒出一口气。 他从来就不懂得那些才子佳人之间欲语还休、遮遮掩掩的情感表达方式,于他而言,喜欢就要告诉对方,如此简单直接。 随后,许云初跟随着陆淮砚在篷前方驻足,许云初准备进去了,她踌躇着,迟迟未向前走。 她抬起头,仰望着眼前这个高大挺拔的男子,心头不禁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 这种感觉究竟是什么呢?她无从知晓,只是任凭它悄然蔓延开来,毫无畏惧地向着未知奔去。 她笑着朝陆淮砚摆摆手,便走了进去,陆淮砚才踱步离开。 此时,帐篷之外,夜空中繁星闪烁,宛如一颗颗璀璨夺目的宝石镶嵌在黑色的天幕之上。 它们密密麻麻地点缀着整个夜空,似乎在预示着明天又将会是一个阳光明媚、风和日丽的好日子。 翌日一早,帐篷外熙熙攘攘的声音响起,怀玉来到帐篷外轻敲,“小姐,你起了吗?” 昨夜她被安排在了许云初帐篷最近的一顶帐篷,她将准备好的热水带进去。 许云初缓缓坐起,揉了揉眼睛,脑海中闪过昨夜的片段,她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我们也快点收拾好,别耽误进度。” “是。” 许云初走出帐篷,山间雾气厚重,天微微亮。 陆淮砚走了过来,递给她今日的早膳,是吩咐人去最近的城镇买的新鲜出炉的热包子,许云初眼神惊讶,“怎么......” “给你的,今明两日可能无法在一个时间过长停留。”陆淮砚眼神里含带着抱歉。 “恩恩,好的,是我拖累了大家的进度,全力赶便好。” 许云初从来都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闺秀,这点辛苦她吃得消。 她这么说完,陆淮砚心知她从小便是边关长大的女孩子,后来为了学武更是被许将军送上云雾山近十年,但他仍不免偏爱她多一点。 “你先吃,我去忙了。” 他走路的脚步沉稳有力,笔直的大长腿,一阵风吹过来,如墨般色彩的头发随着脚步的抬起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小姐,擦擦口水。”怀玉见着自家小姐盯着勤王的背影,看的出神。 “啊。”许云初慌慌张张擦拭嘴角,发现什么也没有,瞬间俏脸绯红,作势要打怀玉,被怀玉坏笑着躲开。 两人收整妥后,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再度启程。 “小姐,昨夜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吗?” 路程长达半月之久,一路上甚是无聊,怀玉自是压制不住好奇心的问道,原本想等她说,但行驶了这么久,这女人愣是啥也没说。 这一幕若是给王管事看到了定要惩罚一番,因着一起长大的情谊,更相伴出了姐妹般的感情。 “没什么啦。” “瞧你,跟我还隐瞒什么,你看你一路上不住的看窗外,看的是谁?” 许云初语滞,她这么明显吗? 怀玉看着她闷骚而不自知的神情,只恨此刻没有一盘瓜子,恨啊。 许云初秀眉一拧,没好气道,“他跟我表白心意了。” 一个踉跄,怀玉已一种四仰八叉的姿势摔到了许云初面前,她以为要砸到自己,惊呼出声。前面陆淮砚正目不斜视的骑着高头大马在外,听见动静,他策马来到窗前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没......刚刚道路不稳,怀玉摔着了。” “没事吧?” “无碍。” 怀玉捂着摔疼了的屁股,没好气的看着许云初,“小姐,你净说些吓人的。” 许云初满脸通红的过来捂住她的嘴巴,现在男主人就在窗外,怀玉这没个把门的给人听去她还要不要做人了。 她扇扇脸上的热意,用警告的眼神瞪了瞪怀玉,因着她穿着玄色骑装,她推开门走出了马车外,召唤来爱骑“暖风”坐上去。 此刻已经过了太阳正晒的时候,暖风习习,吹拂着舒服极了。 “我爹自打知道你要来边关,非逼着我一起来,谁不知道他的心意,指望着混点军功。”姜清野的父亲深知儿子几斤几两,从来都不抱什么希望,加上世袭的爵位,他比一般的父母开明许多。 儿子虽然能力不行,但是会交朋友啊,也算得上一个优点。 加上一路上,哪怕到了边关,有淮砚在侧,想来也没什么不放心的,所以打包打包给儿子扔出了府。 陆淮砚没回答,听见身后传来动静,见她骑马出来,便驱马靠近,低声道:“可是憋闷了?” 许云初红着脸点点头,“嗯,出来透透气。” 两人并肩缓行,一时无言却又似有千言万语在空气中流淌。 怀玉在马车里看着自家小姐的背影,心中暗笑。 姜清野骑着骑着,正跟陆淮砚聊天,就发现陆淮砚不在身侧,这才发觉他正跟在马车一旁,许云初也骑着马,并驾齐驱的样子倒有几分妇唱夫随的和谐感。 姜清野驱马上前,行礼之后说道:“许小姐,许久不见。” 许云初只得回礼,“见过姜公子。” “难怪你出来了,陆兄立马不见人了。”姜清野吊儿郎当的拆台。 陆淮砚毫不留情扬起马鞭往他马屁股狠狠一抽,马吃痛狂奔起来,姜清野被这变故惊的差点从马背上掉下来,“陆淮砚你恼羞成怒了!” “陆淮砚,我跟你拼了。快来救我啊,我抓不住了。” 姜清野活宝似的叫嚣着,陆淮砚似是怕他真的出什么事,飞身一跃拎小鸡般将他从发狂的马背上提起来,扔在地上。 姜清野也说不清脸上是鼻涕还是泪,好不狼狈。 “现在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了?”陆淮砚双手环抱,高高在上的看着他。 姜清野欲哭无泪,他嘴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最近几次都是因着许云初教训他,不是好兄弟吗怎么见色忘友了。 第31章 沿途 自从被陆淮砚教训一顿后,接下来的路途姜清野消停了不少,不用说的,改用眼神攻击了。 他跟在陆淮砚的身侧,用幽怨的眼神瞅着他。 许云初忍不住璨笑道,“姜公子原来是如此有趣的人。” 陆淮砚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颇带嫌弃的道,“他哪里有趣,像个牛皮糖似的。” 姜清野原本听见许云初夸他有趣,像被顺毛摸得猫一般,有一丝洋洋得意,在听见陆淮砚毫不留情的语气,心又碎了一地。 “云初,你还不知道阿砚小时候的事吧,我同你说道说道。” 姜清野热情的来到许云初左侧,“阿砚你别看现在如此高冷的样子,小时候可是个天天脸上挂鼻涕挂眼泪的小男孩。” “啊,真的,看不出。”许云初来回在陆淮砚身上打量,似乎要看出个洞来。 陆淮砚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小时候爱哭了点有什么错吗? “姜清野,你再乱说,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陆淮砚恼羞成怒,作势就要拔刀。 姜清野赶忙躲到许云初身后,探出个脑袋道:“云初救我,阿砚恼羞成怒啦。” 许云初笑着拦住陆淮砚,“好了好了,都是儿时趣事,何必动刀动枪。”陆淮砚哼了一声,这才作罢。 天慢慢暗了下来,还没走到官道上,此处不宜久留,陆淮砚一声令下吩咐全速前进。 怀玉似乎察觉到了几分寒意,连忙唤还在马背上的许云初道,“小姐,骑这么久也该累了,要不回马车上休憩一下?” “好。” 许云初回到马车里,马车上有着暖炉在手,已经被怀玉布置的十分舒适,她靠着靠着有了睡意。 暗夜,寒风呼啸而驰,一列军队整齐划一的走在官道上,马背上的姜清野与陆淮砚披着厚斗篷,驱散了几分寒意。 两日的奔波,许云初白皙幼嫩的脸颊被吹出了两坨红晕,手也开始变得十分干燥。 在彻底入夜前,陆淮砚安排了大军临时驻扎,马儿也该歇歇了。 许云初简单吃了些干粮,喝了些茶水,继续躺下睡回笼觉。 天微微亮,大军再次出发,中间下了场淅淅沥沥的小雨,好在不算大,倒是让山野间有了几分水墨画的美感。 许云初再醒来时,便看到了此番美景。 这样的美景,她已许久没见过了,她撑着头窗户掀开了一角,贪念般看着风景。 终于,在紧赶快赶一天半之后,来到一个名为家岭关的镇上投宿。 一路上的艰辛,她已经快一个多星期没有热水沐浴洗漱了,加上气候不见暖,有条件泡泡澡,许云初只觉浑身的毛孔都被打开,舒服的她呵欠连天。 怀玉替许云初拽好被子,睡在了外室。 这一路上,有过几番土匪的试探,说是试探,确实他们见到不是私人镖队,便立刻回头消失一空,看到这一幕陆淮砚深皱的眉头没有松开过。 如今边关吃紧,山匪肆虐,难以想象这边的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 后来的路上,休息的时间更是不多,陆淮砚准备全力赶路,他需要尽快跟驻守边关的大将军汇合。 此刻边关是裴玄与裴姝华的爹裴泽言驻守。 又一个七日过去,在天亮之前他们接近了边关。 此刻虽有敌军来犯,但裴泽言主张防御,兵马都仍在场外集训。 陆淮砚带着许云初等人顺利进入边关营地。许云初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士兵们来来往往,秩序井然却透着一股紧张的氛围。裴泽言听闻陆淮砚到来,亲自前来迎接。 “陆将军一路辛苦。”裴泽言拱手道。 陆淮砚回礼后说道:“形势紧急,不敢耽搁。” 就在此时,裴泽言那敏锐的目光忽然捕捉到了一个身影——许云初。 这位身材魁梧、虎背熊腰的大汉一见到来人,那双原本坚毅如钢铁般的眼眸瞬间变得湿润起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不一会儿便顺着脸颊滑落而下,使得他那微红的眼眶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小姐……\" 裴泽言颤抖着嘴唇,轻声呼唤道。 这一声饱含深情的呼喊仿佛穿越了时空,将在场众人的心弦都紧紧地拨动起来。 \"裴叔叔!\" 许云初快步走上前来,亭亭玉立的身姿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显婀娜多姿。 她望着眼前这位满脸沧桑却又无比亲切的长辈,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之情。 许云初就这样落落大方地站在了爹爹的旧部面前,与他们一一相见。 这群昔日跟随许将军南征北战的铁血男儿们,当看到站在勤王身旁的这位娇俏可人的小姑娘时,脸上纷纷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然而,仅仅片刻之后,这种惊讶就被狂喜所取代。 \"小姐!真的是小姐啊!\" \"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一声声充满喜悦和感慨的问候此起彼伏地响起,如同潮水一般向许云初涌来。 此时此刻,许云初的鼻头也不由得微微发酸,眼眶逐渐泛红。 但她强忍着内心的激动,微笑着向大家点头示意,并逐一回应着这些热情洋溢的招呼。 就在此时,一名探子匆匆跑来,“报!敌军有异动,似有大规模进攻之势!” 裴泽言脸色一变,当下召集将领商议对策。陆淮砚毫不犹豫地加入其中。 自从踏入这片土地,也许是血脉相连的感觉,她感觉对这片土地情感非常复杂,他们许家从爹娘到哥哥都在这片土地热血奋战过。 对于这片土地,爱之深,恨也深。 她从山上下来时,曾经进入了军营,参与了好几起战役,只是没有入军籍。 营帐里篝火彻夜通明,陆淮砚自抵达边关那刻,开始废寝忘食般忙碌,连自己的帐篷在哪个方位都不知道。 而来犯的敌国大军如汹涌潮水般滚滚而来,原本信心满满地想要一举攻破这座关卡。 然而,当他们看到守城一方竟然一改往日的消极防御之态,主动出城迎战时,心中不禁一阵诧异。 这些敌人暗自思忖:难道城中守军已经放弃了坚守,准备孤注一掷与我方决一死战吗? 就在这时,他们突然发现城头上那威风凛凛、指挥若定的大将军居然换了人! \"勤王?\" 一名眼尖的敌军士卒惊呼出声。 \"是陆淮砚!\" 另一名士卒也跟着喊了起来,声音中充满了惊愕和恐惧。 敌军将领听到这个名字后,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心中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寒意。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被誉为战争杀神的陆淮砚会在此时此地出现! 原本以为这场战斗将会轻松取胜,可如今面对这位传奇人物,胜利似乎变得遥不可及。 陆淮砚究竟是什么时候抵达这里的呢?这个问题在敌军将领的脑海中不断盘旋,但此刻已无暇去深究。 他深知,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应对眼前这支因见到陆淮砚而士气低落的军队。 因为对于一支军队来说,士气低落无疑是最为致命的弱点,其危害甚至远远超过一场败仗所带来的损失。 眼见己方士兵们一个个面露怯色,斗志全无,敌军将领心急如焚。 但还未等他想出鼓舞士气的办法,只听得对面传来一声怒吼:\"给本王杀!\" 原来是陆淮砚见敌方军心大乱,趁机振臂高呼,发起了冲锋的命令。 刹那间,喊杀声震天动地,守城一方的将士们如同下山猛虎一般,向着敌军猛扑过去。 第32章 首战 这场突如其来的敌袭,原本局势胶着、胜负难料。 然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陆淮砚宛如天降神兵一般出现在战场上,瞬间扭转了整个战局。这场战斗最终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胜利来得如此轻松,甚至让人觉得有些胜之不武。 敌方的军心因为他们将领的惊慌失措而大乱,底下的战士们就像失去了首领的虱子一样,毫无头绪地四处乱窜。 一时间,战场上杀声震天,刀光剑影交错,鲜血四溅。 放眼望去,这片原本应该惨烈无比的血腥之地,此刻却几乎全被敌人的鲜血染红。 一具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有的已经残缺不全,有的则面目狰狞,死状可怖。 但这些尸体大多属于敌方,对于我方的战士们来说,这无疑是最大的安慰和鼓舞。 近段时间以来,我方一直被迫坚守城池,无法主动出击。这可憋坏了一群气血昂扬的汉子们,他们早就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渴望着能够与敌军一决高下。 “殿下,您终于回来了!”一名士兵激动地喊道。 “殿下……我们等您好久了!”其他士兵也纷纷围拢过来,眼中满是兴奋和喜悦。 陆淮砚看着眼前熟悉的战场,还有那些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们,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他微笑着说道:“很高兴还能再次见到你们!看到大家都安然无恙,我也就放心了。” 这时,裴泽言大步走了过来,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他大声说道:“今晚,咱们军营要好好欢迎勤王殿下的归来,举办一场盛大的接风宴!这段日子不仅将士们憋屈得慌,我也是忍辱负重啊。好在终于盼来了殿下,这下咱们可有希望一举击溃敌军了!” 原来,早在数日之前,裴泽言就收到了陆淮砚的来信。信中详细说明了他将会前来边关支援,并叮嘱裴泽言在此期间按兵不动,等待最佳时机。果然,陆淮砚的计策奏效了,此次突然袭击打得敌军措手不及,大获全胜。 “初初。”陆淮砚刚刚打赢一场激烈的胜仗,他迅速换洗好了衣物,整个人显得神清气爽、意气风发。 此刻,他满心欢喜地前来寻找许云初,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热切之情。 “恭喜你啊。”许云初面带微笑,眼神里闪烁着真诚与喜悦,由衷地向陆淮砚表示祝贺。 那温柔而真挚的话语仿佛春日里的微风,轻轻拂过陆淮砚的心间。 陆淮砚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阳光般灿烂的笑容,他毫不扭捏地接受了许云初的祝福,并轻声说道:“前面已经燃起了熊熊篝火,大家都在那里欢庆呢,我特意过来接你一起过去。”说罢,他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想要牵起许云初一同前往宴席。 许云初悄悄的附上去,以为没人瞧见,却被身后的怀玉看的正着,怀玉看的目瞪口呆,这就牵上了? 越想怀玉是越开心,看着眼前这般配的一幕,脸上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抹姨母笑。 她心中暗自思忖着:自家小姐即便是经历了和离之事,但依然如同天边的明月一般高洁无暇,绝非那些凡夫俗子能够轻易沾染的。 而且,以小姐这般出众的才情容貌,不但要再次嫁人,还一定要嫁得比之前更好才行! 想到这里,怀玉不禁又想起了沈府众人,还有那些见不得许云初好的贵女们,她脸上的笑意愈发深刻起来。等到回了京城,定要让那些曾经轻视过小姐的人狠狠地跌破眼镜,看看如今的小姐是何等的幸福美满! 此时,走在陆淮砚身侧的侍卫青枫注意到落在众人后面的怀玉,忍不住朝着她打趣道:“嘿,你这丫头平日里可是一听到开饭就跑得比兔子还快,今天怎么反倒变得如此拖拉啦?难不成是被什么美景给迷住了眼?” 怀玉一听这话,顿时气得柳眉倒竖,她狠狠地瞪了一眼青枫,嘴里轻哼一声,头也不回地加快步伐向前跑去,很快便追上了许云初的脚步。 浩瀚无垠的星空笼罩着大地,宛如一块黑色的绸缎铺满整个天幕,闪烁的繁星如同镶嵌其上的宝石,散发着微弱而迷人的光芒。 在这片广袤的星空之下,熊熊燃烧着一个巨大的篝火堆,跳动的火焰映照着周围的一切,散发出炽热的温度,仿佛要将整个夜晚都点燃。 篝火旁,一群身披铠甲、英姿飒爽的将士们围坐在一起,他们脸上洋溢着兴奋和激动的神情,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和希望。 身前的篝火熊熊燃烧,照亮了每个人的面庞,使得那原本严肃的面容此刻也变得柔和起来;抬头望去,璀璨的星河高悬于头顶之上,如梦如幻,美不胜收。 身处这样的山野夜色之中,众人心中充满了欢喜和期待。 尽管军营有着严格的管理制度,禁止饮酒作乐,但这丝毫无法浇灭大家内心深处的热情。 当陆淮砚和许云初匆匆赶来的时候,大家早就已经尽情地玩耍起来。 人群中有几个眼尖的人,依稀看到了两人牵手走来的身影,其中就包括裴泽言。他心中虽然感到十分纳闷,但并没有当场出声询问,而是强压住心头的疑惑,高声喊道:“殿下来了!” 许云初一踏入这个热闹非凡的场景,便立刻感受到了现场欢快愉悦的氛围。 她环顾四周,看着大家满脸的笑容和肆意的欢笑,心情也不禁随之轻松愉快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手竟然还被陆淮砚紧紧牵着。刹那间,许云初的脸颊微微泛起一抹红晕,她有些羞涩地轻轻挣脱了男人宽厚温暖的手掌,并快步向前走去,刻意与陆淮砚拉开了一段距离。 陆淮砚望着许云初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丝淡淡的失落感。 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那张英俊的脸庞依旧平静如水,让人看不出任何端倪。 随后,他微笑着开口问道:“大家吃得可好?” 这一天,是他们来到边关的首日。这里虽然没有京城那般繁华热闹,但却拥有一种独特的野趣——无边无际的辽阔原野、自由自在的清风拂面…… “殿下,他们那帮泥腿子自然欢喜的不得了,借着替您洗尘接风,这段日子大家精神紧绷的太久了,是时候放松一下。” 裴泽言温和的看着这些将士们,许多人都可以做他儿子甚至孙子了,他是当孩子般看着的大家长。 见许云初带着怀玉走远了些,靠近陆淮砚身侧,犹豫再三还是问道,“殿下,我虽然不是云初的长辈,但是也是看着她长大的叔叔,刚刚瞧见您牵着她过来,我知晓您定是当她如妹子看待,但毕竟有不妥。” 陆淮砚见裴泽言一脸认真,心头替许云初感到开心,整个京城没有一个会如此替她着想的长辈了,也带着几分认真的将发生在许云初身上的事一一告知裴泽言,直到说起和离的过程,裴泽言一双浓眉大眼拧的仿佛能夹死一只蚊子。 “他沈煜城真是好大的胆子!若不是初初父兄,娘亲都不在身边,他也配高攀初初?不知所谓!” “是。不怕告诉裴将军,我对初初并非一时之起,我是认真的,边关回去后我会请旨皇兄赐婚,我要初初做我勤王的王妃。” 陆淮砚的嗓音很低,却让人感到一种担当,裴泽言此刻不是用看上级的眼神,而是一位长辈看小辈的眼神打量着。 小半晌,他认真的点点头,“我信殿下,但是我信没用,还需殿下拿出实际的诚意来。我老头子说话不好听,殿下莫介意。” “自然的。” 他快步追上了小女人的身影,还好她没走远,男人的嗓音里蕴着一股飘渺的味道,语气平缓,听起来温柔含笑。 “淮砚。” 许云初转过身,迎上了男子炽热的眸光。 第33章 交代 就在那一瞬间,两人之间原本还存在着一段距离,但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们迅速地拉近。 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陌生而又熟悉的热气,如春风拂面一般轻柔地拂过她的脸颊。 她的目光瞬间定在了那里,一动不动地凝视着眼前这个男人。 只见他微微垂下眼眸,视线笔直地望向她,那眼神深邃得如同能够穿透她的内心深处,窥探到她隐藏在心底最隐秘的角落。 许云初顿时感觉身体僵硬无比,连一丝一毫都不敢动弹。 看到眼前这小巧玲珑的女人先是一脸放松,紧接着却变得像木头人一样僵直,陆淮砚嘴角不由得轻轻扬起,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察觉到自己竟然就这样被面前的男人给嘲笑了,许云初顿时有些恼羞成怒,抬起手轻轻地拍打了一下男人结实的胸膛。 “我已经为你准备好合适的位置了,你先在这里稍等片刻。”陆淮砚语气温柔且体贴入微,他小心翼翼地将许云初引领到属于自己的篝火堆旁边安置下来。 至于为何没有直接把她安排在与自己同一个篝火堆处,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他自己所在的那个篝火堆周围还有其他的男人。 他心中的占有欲开始作祟,怎么可能愿意让别的男人有机会接近许云初呢?不过,他这样的举动倒是恰好符合了许云初的心思。 毕竟,没有旁人在一旁围观注视,她可以更加自由自在、随心所欲地享受这美好的夜晚时光。 此时,怀玉正和青枫在不远处开心地烤着串串,阵阵香气扑鼻而来。 许云初则轻盈地倚靠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仰望着头顶上方那片浩瀚无垠的星空,整个人都沉浸在其中,仿佛忘却了世间所有的烦恼与喧嚣。 偶尔,耳边会传来怀玉和青枫相互间的几句嬉闹打趣之声,这声音非但没有打扰到她,反而更增添了几分温馨惬意之感。 最后,她索性舒服地闭上双眼,尽情感受着这一刻的宁静与美好。 陆淮砚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终于和众人结束聚会,手中提着一串香气四溢、色泽诱人的烤串,满心欢喜地想要寻到许云初,同她一起分享这份美味。 然而当他来到地方时,却发现原本应该站在这里等待他的人儿不见了踪影,只剩下空荡荡的一片空地。唯有那块巨大的石头内侧有些阴影,让人难以看清里面的情况。 怀揣着一丝期待,陆淮砚缓缓走近那处巨石,果然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娇小身影正安静地坐在那里。 他嘴角微微上扬,顺手从地上拔出一根嫩绿的小草,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到许云初身边,轻轻地用小草去触碰她那秀挺的鼻梁。 “哈秋!哈秋!”许云初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陆淮砚那张近在咫尺且放大了无数倍的俊脸。 只见他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刚刚被她用力拍飞出去的小草,随后竟然再次俯身靠近,那双深邃而明亮的眼眸紧紧锁住她精致的五官,就好像要把她整个人都深深印刻进心底一般。 许云初心头一阵慌乱,犹如小鹿乱撞般,心跳骤然加速,甚至连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起来。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但面对如此近距离接触的陆淮砚,还是忍不住红了脸颊。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啦?”陆淮砚低沉醇厚的嗓音如同带有魔力一般,轻易地穿透了许云初的耳膜,仿佛每一个字都能勾住她的心弦。 “没有……只是没事干所以发了会儿呆而已。”许云初强装镇定,可那略微有些闷声闷气的语调还是出卖了她此刻紧张的心情。 “哦?原来你是在怪我刚才只顾着跟别人聊天,冷落了你呀。”陆淮砚故意曲解她话里的意思,脸上还露出一抹坏笑,成功地气得许云初又一次跳了起来。 不过陆淮砚并没有在意她的反应,而是将手中握着的烤串递到她面前,一脸自信满满地说道:“来,尝尝看,这可是我亲手烤制的哟!” “王爷怎会这些?”许云初接过串,吃了起来,眸子里写满了不信,这么好吃的串他居然说是自己做的? “堂堂王爷,出门不都有御厨跟着,还需要您亲自做吗?”许云初最终问了出来,这一路上行军至边关都有厨子,虽跟家里没法比,但野外条件就这样了。 陆淮砚气急反笑,“小妮子,你真以为我去哪都有办法带着厨子吗?这次要不是你,我才不带。”男人语气傲娇极了。 “嗷嗷,谢谢你。” 许云初心头一颤,眼眶不禁有些湿润起来。 这个男人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小小体贴,就像一股暖流缓缓流淌进她那颗早已习惯坚强的心。 自幼的成长经历并未让她养成娇气的性子,然而此时此刻,竟有人心甘情愿地呵护着她那深藏心底的娇柔一面,这怎能不让她心生感动? “其实真的不用这么麻烦啦,我可不是寻常闺秀。”她微微垂首,轻声呢喃道。 原以为自己说得如此之轻,身旁的男人定然无法听见。岂料,他不仅将这番话尽收耳底,更是毫不犹豫地给出了正面回应。 只见陆淮砚目光灼灼地凝视着许云初,缓声道:“过往种种皆已成为过去式,从今往后,只要有我在你身边一日,便定会始终将你置于首位。”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深情与承诺。 紧接着,陆淮砚又继续说道:“何况这些不过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你之前不是也曾提及想要多多相处吗?那么正好趁着这段时光,好好对我进行一番深入考察吧。” “毕竟,一辈子那么长,如果没有看清我的为人便仓促下嫁,日后若是后悔可如何是好呢?” “所以啊,你尽管慢慢考察便是,不必着急。”男人的话语缱绻温柔,犹如春风拂面般轻柔,给予了许云初满满的安全感和坚实的底气。 怀玉满心欢喜地端着那盘经过千辛万苦才烤好的串串,兴高采烈地朝着许云初走去。 当她快要走到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许云初已经和陆淮砚坐在那里,有说有笑,边吃边聊得正欢呢。 一旁的青枫看到这一幕,心里不禁暗暗叫苦。 他可不想让怀玉这个时候去打扰自家王爷的美事啊,于是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怀玉手中夺过了装满串串的盘子。 然后二话不说,张开大嘴就往里面塞了一大口,腮帮子被撑得鼓鼓囊囊的,还含混不清地嘟囔着:“哎呀呀,别去打扰王爷和许姑娘啦,这些美味还是由我来享用吧。” 怀玉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辛辛苦苦烤制出来的串串就这样被青枫抢走了,心中的怒火瞬间燃烧起来。 她哪里还记得许云初那边的事情,气得一跺脚,提起裙摆就像一只发怒的小狮子一样,紧紧地追着青枫不放。 “哎呦喂,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如此不知好歹啊!我看你那么辛苦地烤,怕浪费了才好心帮你吃掉一些,你居然不领情还要动手打人?哎哟哟,下手还这么重,小心以后没有男人敢要你哦!”青枫一边左闪右躲,一边还不忘耍贫嘴,不停地念叨着。 怀玉听到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她咬着嘴唇,使出浑身解数加快脚步,誓要给这个可恶的青枫一点颜色看看。而青枫则在前面拼命逃窜,时不时还回头做个鬼脸挑衅一下怀玉,两人就这样你追我赶,好不热闹。 第34章 下落 毕竟这里乃是军营重地,因此那热闹非凡的篝火接风宴也不得不在宵禁之前缓缓地接近尾声。 陆淮砚面带微笑,轻手轻脚地引领着许云初朝着他们所居住的帐篷走去。 然而,就在快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陆淮砚却突然带着许云初拐了一个弯儿,径直走向了他自己的营帐。 “欸~”许云初惊呼。 “嘘,给你个惊喜。”陆淮砚神秘的暗示道。 当两人快要走到营帐外面时,只见一位身材魁梧、威风凛凛的武将正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仿佛早就知晓他们会前来一般。 这位武将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一见到陆云初和陆淮砚的身影逐渐靠近,便立刻迈开大步,迅速迎上前去。 待到许云初走近一些之后,她定睛一看,这才发现眼前之人竟然就是她熟识的大胡子叔叔! 想当年,楼宇宁还是她父亲麾下的一员得力战将呢! 那时的许云初年纪尚小,正在边关生活。 由于楼宇宁满脸络腮胡的模样实在有些吓人,年幼胆小的她便私下给这位叔叔起了个外号叫做“大胡子叔叔”。 如今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多年后的再次相见让许云初心底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亲切感。 而此时的楼宇宁看到许云初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不禁眼眶微红,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地喊道:“大小姐……”他的语气充满了感慨与激动,因为这么久以来,他一直盼望着能够有机会再跟大小姐好好说说话。 而且他也曾听闻大小姐已然嫁为人妇,只是不知道那位姑爷究竟待她如何?毕竟在大家心目中,大小姐可是将军和夫人捧在手心里呵护备至的宝贝啊! 听到大胡子叔叔的呼唤,许云初的双眸瞬间变得湿润起来。 与此同时,原本待在营帐里面的众多武将们也纷纷闻声而出,一个个脸上都洋溢着欣喜之情。其中有人率先开口喊道:“初初!” 这些人皆是父亲昔日的部下,个个身经百战、面容刚毅。许云初见到他们,礼貌地微笑着打招呼:“各位叔叔伯伯好!” 就在这一瞬间,她恍然大悟,明白了陆淮砚带自己到此的缘由。 只见陆淮砚一脸凝重地看着许云初,轻声说道:“初初,有关令尊和令堂失踪之事,想必你定然心急如焚。今日带你前来与众人相见,正是要将我们所掌握的消息一一告知于你。”他的目光温柔而坚定,仿佛能够洞悉许云初心底最深处的焦虑。 许云初微微颔首,表示同意,然后紧跟着众人一起走进了帐篷内。 刚一落座,陆淮砚毫不犹豫地坐在了许云初的右侧,两人之间的距离显得颇为亲近。 然而,那些久经沙场的老男人们似乎并未察觉到有何异样之处。毕竟,军中之人大多性格豪爽粗犷,对于男女间细微的情感变化并不敏感。 许云初见状,不禁脸颊微红,心中一阵羞涩。她轻轻地扭动身子,悄悄地往左挪动了一些,试图拉开与陆淮砚之间的距离。 但这一切小动作并没有逃过陆淮砚的眼睛,他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此时,帐中的众将士们纷纷想起了许云初曾经嫁入沈家的往事。当年,许云初嫁给了沈家的次子——沈煜城。 听闻那沈煜城在新婚之后不久,竟然抛下娇妻奔赴军营,而且这一走便是整整两年之久。好不容易等到他归家之时,却又闹出了夜间攀爬后宫这样不堪入耳的丑闻,着实让众人为之愤怒不已。 原本大家都还觉得沈家大郎应该是个不错的青年才俊,未曾料到竟是这般无情无义之人。 再次听闻许云初竟然主动向皇上恳请下发和离圣旨时,那些平日里一个个铁骨铮铮、坚如磐石的汉子们,此刻眼眶竟也不禁湿润起来。 他们纷纷感叹道:“果真是许家的女儿啊,如此果敢坚毅,决不肯受那等窝囊之气!” 有人高声喊道:“大小姐这事儿办得实在漂亮!” 其他人也随声附和道:“可不是嘛!想当年那沈家儿郎看起来就不像是个安分守己之人,如今和离了倒也是好事一桩!以咱们大小姐这般花容月貌,难道还怕寻不到如意郎君不成?” 这时,一个身材略显肥胖的男子凑上前说道:“没错!我家中正好有个孙儿,年纪跟大小姐相仿,要不我回去修书一封……” 话未说完,另一名满脸络腮胡的大汉便打断他道:“孙老四,你快给我闭嘴吧!你那孙子连毛毛都没长齐呢,居然就妄想娶媳妇啦!” 被称作孙老四的男子顿时急红了脸,反驳道:“杨进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孙子虽说年纪小点,但打小就懂得体贴心疼人!”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争吵起来,互不相让。 其余几位能当许云初父亲的叔伯们见状,也纷纷加入这场喧闹之中,一时间屋内人声鼎沸,好不热闹。而许云初则面带浅笑,静静地坐在一旁观望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甚是有趣。 就在众人争得面红耳赤之际,只见裴泽言轻轻撩起门帘,迈步走了进来。他先是环视一圈屋内的情形,然后笑着摇头叹气道:“哎呀,我说你们几个加起来都一大把岁数了,怎么还像孩子似的吵吵闹闹,也不怕让大小姐看了笑话去。” “不会,看见叔伯们感情这么好,我瞧着有趣。” 既然众人皆已到齐,只见陆淮砚身形挺拔地站起身子,目光扫视一圈后,沉稳开口道:“诸位,接下来云初将会加入我们的军队之中,并被分配至孙老四的麾下效力。” 听闻此语,孙老四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满脸惊愕之色,嘴巴微张,似是想要说些什么。 然而,还未等他把话说出口,一旁的许云初已然盈盈一笑,柔声打断道:“正是如此,孙将军。一来嘛,我本就是个没有军衔之人,若是贸贸然跟随大军一同行动,恐怕多有不便之处;二来呢,我的武功还算过得去,跟随大军前行倒也方便寻找我爹娘。倘若途中遇到什么需要我出力之事,我自当义不容辞,尽己所能贡献一份微薄之力。” 这番话其实乃是昨晚许云初主动向陆淮砚提出的请求。 当时她刚一说完,便立刻遭到了陆淮砚毫不犹豫的拒绝。 不过,这位看似娇柔的小女子却有着一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倔强劲儿,硬是凭借着一番巧言令色将陆淮砚给成功说服了。 毕竟,陆淮砚此前确曾亲口对许云初许下承诺,表示会全力支持她所做出的每一项决定。 此次虽说心中仍有些担忧与不舍,但面对许云初坚定而执着的眼神,他最终还是选择尊重她的意愿。 当然,放手让她去追寻自己的目标并不意味着彻底对其不闻不问、任其自由发展。陆淮砚暗自思忖着,定要在暗中多加留意,确保许云初此行能够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整个营帐内鸦雀无声,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就在这片沉默之中,陆淮砚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缓缓响起:“此次南芜之战,我方遭受重创,损失惨重。据目前粗略估算,南芜所剩兵力约摸不足二十万之数。反观我方,现今麾下兵马尚不足十万,即便加上从京城调拨而来的援军,总数亦未达十五万之多。” 话音刚落,原本紧绷的气氛愈发压抑起来。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裴泽言突然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只见他一脸严肃地望向陆淮砚,问道:“将军,以您之见,接下来这场仗咱们应当如何去打?” 显然,裴泽言深知勤王之师从不打毫无准备之仗,故而将希望寄托在了这位新来的将领身上。 第35章 参军 然而,面对裴泽言急切的询问,陆淮砚并未立刻给出答复。 他只是微微皱了皱眉,然后转身迈步走向放置于营帐中央的那张案桌。案桌上整齐地摆放着一张详尽的地形图,旁边还有一堆细腻的沙子,乃是用于推演战略战术所用。 陆淮砚站定在案桌前,目光紧紧凝视着那张地形图,陷入沉思之中。 过了许久,时间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一旁沉默不语的楼宇宁终于再也无法按捺住内心的焦急与忧虑,只见他面色凝重地沉下声音缓缓说道:“将军初至此地,对于当前战情的了解恐怕未必能够做到面面俱到、准确无误啊。” “虽说咱们热热闹闹地举办了一场庆功宴,看起来似乎是胜券在握、形势一片大好,但实际上那也仅仅只是表面现象罢了。真实的情况却是,这边关之地的局势仍旧不容小觑、充满变数呢!” “以我的看法而言,此次我方好不容易才艰难取得的这场胜利,说不定其实就是敌方精心设计并故意抛出来的一个诱人鱼饵,其真正目的无非就是想要借此来试探一下我方的实力深浅以及兵力部署等关键情报。” 听到这话,原本还沉浸在胜利喜悦中的杨进武顿时如遭雷击一般,整个人瞬间呆立当场,紧接着便满脸难以置信地失声追问道:“什……什么?你竟然说我方阵营之中可能存在细作?这怎么可能呢!” 由于情绪过于激动,他的嗓门不自觉地拔高了好几度,震得周围众人耳膜嗡嗡作响。 一旁的孙老四见状,不由得眉头一皱,虽然习惯了杨进武的大嗓门,但也没好气儿地狠狠瞪了杨进武一眼,并低声呵斥道:“你这么大声嚷嚷干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吗?” 被孙老四这么一吼,杨进武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反应确实有些过激了,一时间不禁觉得脸上有些发烧,神色变得颇为尴尬起来。 但他心里还是颇有些不服气,嘴里小声嘟囔着反驳道:“我不过就是随口问问而已嘛,再说了,我也没肯定就一定有细作呀……” “未必,我此次前往边关的行程并未特意隐匿,若当真存在细作探子,探得此消息倒也并非全无可能。”陆淮砚微微皱起眉头,轻声说道。 话音刚落,他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后半段路程所遭遇的那些土匪。 “我在奔赴边关途中,行至后半段时曾数次遭逢土匪拦截劫持,但当他们瞧见我方乃是正规军伍之后,便即刻如鸟兽散了。”陆淮砚面色凝重,继续向众人讲述着那段经历。 许云初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当时我便觉着颇为怪异,这些土匪行动起来仿若早有筹谋规划,进退之间显得极为训练有素,全然不似寻常匪寇那般散漫无章。”说罢,她不禁摇了摇头,显然对这般情形感到十分诧异。 陆淮砚目光深邃,若有所思地道:“然而,其中却有一处疑点不容忽视。当日两军对阵之际,敌方将领那惊惶失措之态绝非伪装能够做到,且他们在此战之中折损了数万精锐士卒亦是不争事实。因此,这整件事尚需进一步详加查证核实,方能定论。” 说到此处,他的声音愈发严肃冷峻,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青枫!”陆淮砚转头朝着身后唤道。 只见青枫身形矫健的自暗处走出,拱手抱拳应道:“将军!” “速去彻查此事,务必将其中缘由探查清楚!”陆淮砚下达命令,语气斩钉截铁。 “是!”青枫领命而去,身影迅速消失在了众人视线之中。 待其离去之后,众人也随之散去。陆淮砚则亲自护送许云初返回营帐,一路上两人皆沉默不语,各自陷入沉思之中。 走着走着,二人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几乎同时开口出声…… “你觉得细作是谁?” “你在想什么?” 两人相对而立,目光交汇间,不约而同地露出一抹微笑。许云初轻轻地眨了眨眼,脸上带着些许倦意,声音也变得软糯起来:“你先说吧。” 陆淮砚稍作思考后,缓缓开口问道:“你对于你父亲所遗留下来的那些旧部,了解程度如何呢?”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能穿透人的心灵。 听到这个问题,许云初猛地一惊,瞬间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向眼前的男子。她那原本平静如水的眸子里此刻充满了惊讶和疑惑。 显然,她完全明白了陆淮砚话中的深意。 沉默片刻之后,许云初轻轻咬了咬嘴唇,微微低头沉思着。 过了一会儿,她才再次抬起头来,轻声说道:“除了大胡子叔叔、孙老四以及裴将军之外,其他的人我仅仅只有几面之缘罢了,并不能算得上十分熟悉。” 说完这番话,她不禁又将目光投向了陆淮砚,似乎想要从他那里得到更多的信息或者指示。 然而,陆淮砚并没有立刻接着往下说。 毕竟这一切都还只是他心中的一种猜测而已,尚未有确凿的证据能够证明其真实性。于是,他决定暂时先按下不表,等待进一步的调查结果。 紧接着,陆淮砚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语气略微加重了一些说道:“关于你爹娘的相关消息,我会吩咐青枫明天整理好交给你。其实今天在营帐里面的时候,我本就打算告诉你这些情况,但后来考虑到诸多因素便没有再提。现在看来,恐怕裴将军的手下可能藏有‘耗子’(奸细)啊!” 听完陆淮砚的安排,许云初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和接受。 她心里非常清楚,陆淮砚这样做完全是出于好意,而且当前军队内部确实存在着发生变故的可能性。 所以,不管他最终会作出何种抉择,自己都一定会毫无保留地给予他足够的信赖和坚定不移的拥护。 “那……我这便先进去啦。”许云初轻声说道,语气温婉而轻柔。 “好的,我就在这儿目送你进去之后再转身离开。”陆淮砚微笑着回应道,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 说罢,许云初微微颔首,然后挥动着手臂向陆淮砚道别后,便迈着轻盈的步伐径直走向营帐内。 陆淮砚静静地站在原地,视线紧紧跟随许云初移动的身影,直至看见她伸手轻轻拉起门帘,缓缓走进营帐之中,方才放心地迈开大步离去。 “小姐,您可算回来了!”怀玉一直在屋内焦急地等待着许云初归来。 由于时间已经很晚了,而许云初却迟迟未见踪影,怀玉心中担忧不已,根本无法安心入睡。此刻见到许云初终于踏入房门,原本困倦不堪、迷迷糊糊的她立刻精神一振,动作利落地从床上起身,迅速跑去为许云初准备洗漱用的水。 “怎么还没有歇息呢?我不是早就嘱咐过你,如果我回来晚了,可以先自行就寝吗?”许云初一边说着,一边略带倦意地走到水盆前开始洗漱。 经过一天的奔波劳累,此时的她确实感到十分疲惫。 “没关系的小姐,您尚未归来,奴婢实在放心不下,哪里能睡得着呢。您快些洗漱完毕,早些安歇吧。” 怀玉手脚麻利地收拾着周围的物品,关切地对许云初说道。待许云初洗漱结束,褪去外衣爬上床榻后,怀玉又细心地替她整理好床铺,确保一切妥当无误。 “好了,您好好躺着,奴婢去把蜡烛吹灭。”怀玉说完,小心翼翼地将桌上的烛火熄灭。 随着烛光的消失,整个房间瞬间陷入一片漆黑寂静之中。 然而,就在这片静谧的氛围里,半夜时分,许云初却突然间从睡梦中猛然惊醒过来。梦中那可怕的景象——父母遭遇了不测,惨状仍历历在目,仿佛刚刚真实发生一般。 她惊恐万分地坐起身来,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膝,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晶莹的泪水在眼眶中不停打转,随时都有可能夺眶而出。 怀玉也被许云初的动静所惊醒,她急忙翻身下床,快步来到许云初身边,伸出手轻轻地拍打着许云初的后背,柔声安慰道:“小姐莫怕,只是一场噩梦而已,有奴婢在这里陪着您呢。” 躺回床上的许云初却好似没了睡意,就这么睁着眼,一直到天亮才微微有了几分睡意。 第36章 消息 许云初这觉睡得不平稳,一直睡到太阳高高升起,强烈的光线透过帐篷的缝隙照射进来,她才悠悠转醒。 然而,尽管后来她又重新躺下,试图继续入睡,但接踵而至的梦境却令她不得安宁。 那些不好的事情如潮水般涌进她的脑海,其中甚至包括当年大哥战死时那惨烈的场景。一切仿佛就在眼前发生一般,栩栩如生得如同一幅活动的幕布,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她的面前。 也许真应了那句古老的俗语: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许云初心想,或许是近日太过挂念往事和当前局势,才会导致这些梦魇不断侵扰她的睡眠。 “怀玉。”许云初轻声呼唤道。 “小姐,奴婢在呢。”一直在营帐外守候的怀玉听到声音后,急忙应声而入。 她快步来到许云初床前,满脸关切地望着自家小姐,柔声问道,“小姐可有什么吩咐?是不是做噩梦了?” 许云初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事,只是想问一下青枫有没有来过?” 她清楚记得昨晚陆淮砚曾交代过,让青枫将打探到的消息整理好,于今日清晨送过来。 “哦,青枫已经把东西拿来了。”怀玉转身走向营帐另一侧的桌案,伸手拿起放在上面的一个厚厚的信封,而后折返回来,小心翼翼地将其递到许云初面前,“喏,就是这个。” “小姐,这是什么呀?”怀玉看着自家小姐那眉目凝重、如临大敌般的神情,心中充满了疑惑和好奇,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许云初深吸一口气,缓声道:“这……是关于爹娘的消息。”声音略微有些颤抖,显然情绪并不平静。 “什……什么?”怀玉正细心地替她绾着头发的双手猛地僵在了半空中,脸上满是惊愕之色,“那您赶紧瞧瞧,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传来啊!” 许云初轻轻点了点头,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拆开那个厚厚的信封。只见里面除了一封封厚厚的书信之外,还似乎夹带着一些其他重要的东西。 她定了定神,开始以极快的速度一目十行地浏览起那些书信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目光触及到其中某一句话时,许云初整个人都呆住了——“许将军夫妇兴许没有死。” 刹那间,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许云初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情感,一把将那张信纸紧紧按压在自己的胸口上,激动得几乎无法言语。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稍稍平复下来,满脸泪痕却又喜不自禁地对着怀玉喊道:“怀玉,爹娘没死,爹娘没死!” 然而,喜悦过后,理智渐渐回笼。许云初强自按捺下想要立刻起身去寻找父母的迫切心情,因为她突然想起了昨晚陆淮砚欲言又止的样子以及他未曾说完的揣测。 如今我方军营并非是完全坚不可摧、固若金汤的,如果有奸细察觉到这个消息并加以利用,那么一旦被其探查到爹娘的下落,恐怕会给他们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甚至危险。 想到这里,许云初心头不禁一紧,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行事。 “如今爹娘可能没死的消息,暂时万万不可泄露出去一丝一毫啊!咱们必须小心谨慎地行事才行。” 怀玉一脸凝重地点点头,表示自己完全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深知此事非同小可。 “那么,小姐您是否打算前去告知王爷这一重要情况呢?”怀玉关切地问道。 “自然是要的,我这就去找他。”许云初毫不犹豫地回答道,随即转身朝着王爷所在之处快步走去。 然而,当她好不容易寻到陆淮砚时,却发现他已然前往校场亲自操练士兵去了。无奈之下,许云初只好先行返回营帐等待。 不多时,陆淮砚便迈着大步急匆匆地走进了营帐。 只见他额头上还挂着几颗晶莹的汗珠,显然刚刚在校场上经历了一番紧张激烈的训练。 刚一进门,他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我听小兵说你来找我了?可有什么要紧事?”说话间,他下意识地伸出右手,用力抓了抓自己的衣襟。 就在这一刻,他忽然懊悔不已,心中暗自思忖着为何不先换上一件干净整洁的衣服再过来见许云初。 他试图伸手抚平那皱巴巴的衣襟,但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将其恢复如初。于是,他只得紧紧蹙起眉头,整个人看上去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没错,我收到青枫传来的消息了。不知王爷您可曾看过?”许云初见到他来了,开心道。 “尚未,青枫得知这个消息后,我第一时间就让他先送来给你过目了。怎么样?可有什么新的进展或者线索?”陆淮砚满脸期待地看着许云初,眼神中透露出急切与关心。 “有的,根据最新的情报上报显示,我的父母在陈国境内好像出现了一些踪迹。”说到此处,许云初那一直紧绷着的心弦终于稍稍放松下来,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汹涌澎湃的喜悦之情,嘴角情不自禁地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如释重负般的浅浅笑容。 看到许云初脸上浮现出这样的神情,陆淮砚那颗原本悬到嗓子眼儿的心,也像是一块巨石轰然落地一般,重新稳稳地落回了胸腔里。 “那就好啊!这可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陆淮砚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整个人都显得轻松了许多。 然而,短暂的欣喜过后,两人之间却陷入了一阵微妙的沉默之中。 过了一会儿,许云初有些难为情地抬起头来,目光闪烁不定,欲言又止。 昨天她刚刚答应要加入军营,但今天得知父母可能在陈国的消息后,她便一心只想尽快动身前往陈国寻找他们。 只是,面对陆淮砚,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出自己想要辞别的想法,一时间竟然支支吾吾了半晌,也没能把话说清楚。 就在许云初满心纠结的时候,陆淮砚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主动打破了僵局:“可是心里想着要去陈国寻亲?” 听到这句话,许云初先是一怔,随即便像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表示默认。 陆淮砚见状,不由得轻轻抿起嘴唇,然后开始在营帐内慢慢地踱起步来。 他一边走着,一边若有所思地低头沉思着什么。 片刻之后,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目光坚定地看向许云初说道:“去可以,但我必须陪着你一起去。” 许云初一听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陆淮砚居然会提出要和她一同前往陈国。要知道,以陆淮砚的身份,如果就这样贸然离开军营,一旦行踪败露,所面临的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于是,她如同拨浪鼓一般,慌忙地摇动着脑袋,神色紧张而坚决地拒绝道:“不行不行,这绝对不可以啊!我独自一人带着怀玉前往就足够了,你万万不能去冒险!” 男子听闻此言,眉头微皱,眼神坚定地看着她,沉声道:“且听我说,我并非是轻率鲁莽、不顾自身安危便轻易应下此事。我从未如此不负责任过。” “然而,仅你一人孤身前往陈国,叫我如何能够安心?倘若陈国内部暗藏危机,你父亲又怎会这么多年来一直杳无音讯未曾归来呢?再者说,如果并无危险存在,但却因某些无法抗拒的客观原因导致不能返回,那我就更应该陪你一同前行了。” 许云初心急如焚,连忙反驳道:“不行呀,你有没有仔细想过?我独自前去的话,凭借我的一身武艺,即便遭遇些许艰难险阻,也定能设法应对过去。” “可你若不幸暴露了身份,陈国之人定然不会轻易放过你的。这些年来,咱们与陈国经历了无数次或大或小的战役,彼此之间早已结下深仇大恨,他们岂会善罢甘休?” 许云初满心忧虑,犹如被千万只蚂蚁啃噬,实在不愿看到他堂堂王爷届时陷入这般险境。她不能叫他陪自己涉险,一时间,两个人都如雕塑般僵持着,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 第37章 下定主意 一时间,两人各执一词,谁也无法说服对方,气氛陷入了僵局。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传唤声,打破了屋内紧张的氛围。 陆淮砚眉头微皱,满脸不情愿地缓缓站起身来,但又不得不暂时放下与许云初的争执,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许云初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暗自思忖:这场争论恐怕不会轻易结束,等他回来定会再次试图说服自己。 然而,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仅仅片刻之后,一个惊人的消息便如疾风骤雨般袭来——第二场战役即将打响! 当许云初得知这个消息时,正和怀玉一起收拾着包裹,准备悄然离开此地。 听闻此讯,她们俩瞬间停住了手中的动作,面面相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慌与迷茫。 过了好一会儿,许云初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用力将手中的包裹丢回到衣橱里,然后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走到床边,一屁股坐了下来。 怀玉见状,急忙凑到许云初身旁,焦急地问道:“小姐,这……咱们还走吗?” 许云初目光坚定地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不走了。如今局势如此危急,我怎能这般自私地一走了之?即便我的力量微不足道,也应当尽一份心力,方能问心无愧。” 可事与愿违,连续数日过去了,别说见到陆淮砚的身影,就连孙老四也是杳无音讯,只留她一人在此苦苦等待。 如今,陈国纠集起周边众多小国,组成一支浩浩荡荡的联军,气势如虹地对陆国发动了凶猛的征讨之战。这场战争犹如狂风骤雨一般席卷而来,令人心生恐惧。 “小姐,将军回来了!”怀玉一路小跑着前来向她禀报这个消息。 原来,她早已派遣怀玉密切关注着陆淮砚的营帐动静,只要一有风吹草动,便要立刻回来告知于她。 听闻陆淮砚归来的消息,她心中一阵激动,想都没想便纵身一跃,身形如飞燕般朝着营帐直直飞去。 “王爷。”只见那道身影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后,稳稳当当地落在了陆淮砚的面前。 几日未见,陆淮砚看上去似乎略显疲态,面容憔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倦意,但见到她到来时,仍强打起精神,挤出了几分淡淡的笑容。 “何事?”男人开口问道,然而那声音却沙哑得不成样子,仿佛被砂纸狠狠摩擦过一般。 这些天来,由于战事紧迫,操练不断加强,士兵们的体力和精力都面临着巨大的考验,而作为领军之人的陆淮砚自然更是辛苦万分,不仅身体消耗极大,就连嗓子也变得如同破旧的铜锣一般难听。 “孙老四,我是问孙副将去哪儿了?”她迫不及待地询问道,一双美眸紧紧盯着陆淮砚,目光中充满了焦急与渴望。此刻的她身着一袭小兵的服饰,英姿飒爽,活脱脱就是一名准备投身沙场的战士模样。 “他正在校场。走,我带你过去。”陆淮砚并没有过多犹豫或推脱,毕竟这也是他之前应允过她的事情。于是,两人一同迈步走向校场,身后留下一串匆匆的脚印…… “老孙,过来一趟。”裴泽言见到陆淮砚领着许云初过来,当下想起了那日的事情,便立马着手安排起来。 “好咧。”孙老四听到呼唤声后,赶忙一路小跑过来。 他刚站稳脚跟,目光就落在了陆淮砚身旁亭亭玉立的许云初身上。 只见他那铜铃般大的眼睛瞬间瞪得浑圆,嘴巴也不自觉地张成了一个大大的“o”形。 哎呀呀,原来大小姐真不是开玩笑说说而已啊,居然当真亲自来了! 孙老四心中暗自嘀咕着,脸上却不敢有丝毫怠慢之色,连忙躬身行礼道:“见过大小姐。” 裴泽言见状微微点了点头,轻声说道:“你领云初去吧,按照正常流程安排就行。”说罢,他便转过身去,又开始忙碌起手头的事务来。 孙老四应了一声,随即转头看向许云初,微笑着说道:“大小姐,请随我来吧。” 许云初轻轻摇了摇头,语气柔和但坚定地说道:“别,孙副将还是直接叫我的名字吧。” 孙老四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忙不迭地点头称是:“好,云初这边请。” 两人并肩而行,不多时便来到了训练场地。 此时场地上正整齐地排列着一万余名士兵,他们个个精神抖擞、英姿飒爽。 孙老四大步流星地走到队伍前方,清了清嗓子,然后高声喊道:“兄弟们,静一静!下面我要给大家介绍一位新成员——许云初。从今天起,她就是咱们中的一员啦,将与各位一同并肩作战!” 话音未落,那些久经沙场的老将们倒还表现得比较沉稳,只是微笑着向许云初投来友善的目光,表示欢迎。 然而一些刚刚入伍不久的新兵蛋子可就坐不住了,他们交头接耳起来,甚至还有人毫不掩饰地发出阵阵嘘声和嘲笑。 “老大,您这是给我们领回来一个女孩子干啥呀?”其中一名身材魁梧的年轻将士扯着嗓门叫嚷道。 另一个尖嘴猴腮模样的小兵也跟着附和道:“就是啊老大,难不成上了战场我们还得专门分出人手去保护她不成?” “可不是嘛老大,我们自己都自顾不暇呢,哪还有空照顾她哟!”一时间,各种质疑和嘲讽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许云初看着他们聊的火热,眼神里丝毫不掩饰对她女子身份的鄙夷,好似女子天生就该去穿针引线般。 她心里非常清楚,她迫切地需要一个能够充分证明自己的机会,眼前这三个人刚好合适。 然而,一旁的孙副将却是满脸愁容,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这位娇贵的大小姐居然执意要来这充满阳刚之气且危机四伏的军营,实在是让他感到左右为难。 毕竟,这军营又怎会是适合女子久留之地呢?即便大小姐自幼习武,但真正的战场厮杀绝非像平日里的武术切磋那样轻松简单,那可是真真切切的短兵相接,稍有不慎便可能会丢掉宝贵的性命啊! 眼看着自家老大面露难色,那些刚刚入伍不久的新兵们不禁哄堂大笑起来,笑声愈发响亮而放肆。 此时的许云初身着一身普通士兵的服饰,其实从一开始她就压根儿没想过要刻意隐瞒自己身为女子的身份。 既然如今已然被人识破,那也就坦然面对罢了。只是,这些人的嘲笑和轻视却令她怒火中烧,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 “大小姐……”孙副将正欲开口劝阻,然而话音未落,只见许云初猛地伸出右手,干脆利落地挡住了他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 紧接着,她毫不畏惧地挺身而出,目光如炬地直视着麾下那群喧闹不休的众人,大声说道:“你们当中有三个人叫得最为嚣张,给我站出来!可以选择一同上阵与我较量,当然,若觉得自己本事够大,也大可单独挑战于我!” 这番话说得干净利落,毫无半点拖泥带水之意,当真是人狠话不多,瞬间将全场的气氛推向了紧张的顶点。 那三个刚才还笑得前仰后合的家伙听到许云初竟然敢主动提出与他们单挑,顿时笑得越发张狂,甚至连气都喘不过来了,眼泪也几乎要被硬生生地笑出来。 其中一人边笑边扭头对身边的同伴喊道:“喂,你们听见了没?她说要咱们三个一块儿上呢!哈哈哈哈哈……” 仿佛眼前的许云初只不过是个不自量力的小丑一般,根本不值得他们放在眼里。 许云初利落的出手,率先对叫嚣最大声的那个尖嘴猴腮的出手,众人只觉一阵眼花,那个尖嘴猴腮的士兵已经被许云初一腿踹飞十丈之外。 余下的另外两人见兄弟被撂倒,开始正色了几分,知道这不是寻常闺秀,一齐出拳。 第38章 撂倒 就在此时,在场的所有人眼睁睁地看着两名身材魁梧的男子竟然同时向那位看似柔弱的小姑娘发起了攻击。 人们心中不禁暗暗思忖:“这王二和李狗也太不讲道理了吧,居然联手欺负一个小姑娘家。” 按照常理推断,这个娇弱的姑娘肯定会被气得痛哭流涕,甚至可能会被打得鼻青脸肿、狼狈不堪。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瞠目结舌。 只见许云初毫无惧色,身形敏捷如燕,赤手空拳的她轻轻一点脚尖,整个人便如同轻盈的仙子一般迅速升空而起。 那两个气势汹汹扑上来的男子瞬间扑了个空,重重地摔倒在地。而许云初则手持一把剑鞘,在空中潇洒地一挥,那剑鞘犹如闪电一般直直地朝着其中一名圆胖男子的面门疾驰而去,距离其面部仅有半寸之遥时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另一名男子已经被她稳稳地踩在了脚下,丝毫动弹不得。 刹那间,整个场面变得鸦雀无声,仿佛时间都凝固了一般。众人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完全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的一切。这位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小姑娘,身手竟然如此了得,实在是令人惊叹不已! 许云初轻轻地松开了踩着男子的脚,并向后退了一步。然后,她面带微笑,双手抱拳,朗声道:“不知诸位当中可还有想要挑战我的吗?”声音清脆悦耳,宛如黄莺出谷。 一直静静地站在人群最外侧的陆淮砚,自始至终都默默地注视着许云初的一举一动。 直到这一刻,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率先鼓起掌来。 随着他掌声响起,周围的人们如梦初醒,纷纷回过神来,随即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喝彩声和热烈的掌声。显然,许云初刚才精彩绝伦的表现让大家大饱眼福,直呼过瘾。 本来还有些跃跃欲试的,此刻都?蔫头耷脑起来,他们自认武力是那帮新兵不可比拟的,但许云初的功力实在太厉害了,说白了没有把握就别上台丢人了。 在场众人之中,最为高兴的非孙老四莫属了。 原本他还担心会迎来一个累赘或者麻烦,但没想到最终到来的竟然是一员实力超群、勇猛无比的猛将! 陆淮砚见到此情此景,心中的担忧终于烟消云散,放心地转身离开了。 接下来等待着众人的便是紧张而又严格的集训生活。 要知道,此次入伍的新兵数量众多,如果就这样让他们毫无准备地上战场,那简直与白白送死无异。然而,对于许云初来说,这些操练却是轻而易举之事。 凭借着自身过硬的本领和出色的表现,孙老四毫不犹豫地当场提拔她担任千户长一职,并分配给她一千名士兵由其率领指挥。 在集训期间,无论是体能方面的高强度训练,还是各种兵器的熟练运用,甚至连那些充满技巧性的杀敌手法,每一项都有着极其严格的要求和标准。 经过整整十天的集训之后,白天士兵们刻苦训练,到了夜晚,则聆听有关战场上的战略部署和应对策略。 其中,许云初对夜间讲解的战场演练之策尤为上心。每次听完之后,她都会认真做好详细的笔记,以便在临睡之前能够再次温习巩固所学知识。 就在此时,一名身材略显瘦弱的小兵满脸好奇之色,大着胆子向许云初发问:“许千户,小的斗胆问一句,不知您从前可曾有过上阵杀敌、驰骋疆场的经历呀?” 许云初一听到这话,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便转过头去,目光落在了周围那些新兵身上。只见这群新兵一个个瞪大眼睛,眼神里满是对未知的恐惧。 许云初心中一动,瞬间洞悉了这些年轻士兵们心底深藏的惶恐与不安。 于是,她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温暖而亲切的笑容,微微颔首,表示肯定。 紧接着,她宛如一位说书先生那般,不紧不慢地开启了讲述模式。从昔日战场上的金戈铁马、烽火连天,到自己亲身经历过的生死瞬间、惊心动魄,再到那些令人动容的战友之情、家国之爱……许云初用生动形象且富有感染力的语言,将过往的点点滴滴娓娓道来。 众人皆聚精会神地聆听着许云初的故事,不知不觉间已围成一圈,席地而坐。许云初那清脆悦耳如黄莺出谷般动听的嗓音,仿佛有一种魔力,让人越听越是入迷,越听越是兴致盎然。时间悄然流逝,众人完全沉浸在了这段波澜壮阔的战争回忆之中。 然而,正当气氛热烈之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原来是陆淮砚处理完事务后匆忙赶来。当他一眼望见被众多男子团团围住的许云初时,心头不禁涌起一股淡淡的醋意。 但他很快收敛住情绪,脸上重新挂上一副威严的神情,高声喊道:“都散了吧,天色已晚,该回营帐歇息了。” “王爷来了,王爷来了!”人群中不知是谁率先高呼一声,原本还听得津津有味的众兵士顿时如梦初醒,纷纷起身行礼,然后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眨眼之间便作鸟兽散,迅速消失得无影无踪。 陆淮砚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才转过身来。却发现许云初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背影,而且脸上还挂着一丝狡黠的笑意。 陆淮砚心中越发疑惑,忍不住开口问道:“本王可是哪里不妥?为何你看着本王这般发笑?” 许云初闻言,赶忙收起笑容,轻咬嘴唇,低声回应道:“并无什么不妥之处。” “好啊,笑话我呢?” 两人打闹了一阵,见着路过的士兵的眼神,马上收敛起来。 此时,校场上的演练正在热火朝天地展开,士兵们喊杀声震耳欲聋,武器相交之声不绝于耳。每个人的心头都紧绷着一根弦,仿佛那根弦随时都会因为过度紧张而断裂。 许云初站在校场边,望着那些奋力操练的身影,原本在京城时那张精致白皙的面容早已不见了踪影。 取而代之的是被尘土沾染得灰蒙蒙的笑脸,她毫不在意地抬起手随意擦拭了一下脸颊,结果却是弄巧成拙,让自己变得更加脏兮兮的。 不过,这些外在的污垢似乎并没有影响到她内心的坚定和勇气。 不远处的陆淮砚静静地看着许云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然而,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仿佛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忧虑。 眼下,陈国已经联合了周边的一些小国,对陆国形成了包围之势,并开始发动猛烈的攻击。 不仅如此,与陆国相邻的那些国家此时皆显露出一副蠢蠢欲动之态,就好似一群饿狼,虎视眈眈地紧盯着陆国这片肥沃的土地,恨不得立刻扑上来将其撕碎吞食。 显而易见,当下陆国所面临的局势已然是四面楚歌、危机四伏。 倘若这些势力果真能够齐心协力一致对外,共同对付陆国的话,那最终所导致的后果着实令人难以想象。 “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丞相王长石在看到这则密函之后,满脸惊愕之色,甚至来不及感受身下那张刚刚坐下尚未焐热的椅子,便噌地一下站起身来。 一旁的兵部尚书见状,心中满是疑惑,连忙说道:“让我也瞧瞧。”说罢,他伸手接过密函,起初只是微微皱眉,但随着阅读的深入,其脸色变得愈发阴沉难看起来。 “诸位爱卿觉得面对当前此种局面,我们应当如何才能成功破局呢?”一直沉默不语的崇文帝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又严肃。 然而,面对皇帝的发问,房中却是一片鸦雀无声。 众人皆是面面相觑,谁也拿不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应对之策,平日里在朝堂上口舌之争激烈无比的几位大臣此刻亦如同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耷拉着脑袋,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崇文帝环视一周,看着眼前这群噤若寒蝉的臣子们,心中不禁暗自叹息摇头。 他缓缓伸出手,从怀中掏出了另外一封信,然后递给身旁的太监李庆,并吩咐道:“把这个拿去给他们传阅一番。” 第39章 局势 李庆不敢怠慢,连忙恭敬地应诺了一声,接过了那封至关重要的信件。 接着,他迈着轻快而又谨慎的步伐,走上前去递给了王丞相。 “不错啊,还是咱们勤王殿下的点子巧妙绝伦!”丞相不禁赞叹出声,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来,原本紧皱的眉头也瞬间舒展开来,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他下意识地伸手捋了捋自己下巴处那花白的胡须,眼中闪烁着赞赏的光芒。 “殿下此计虽说存在一定风险,但目前来看,确实已是最为稳妥可行的办法了。”另一位大臣附和道,微微颔首,表示对勤王计策的认同。 此时,一直坐在龙椅之上、略显疲态的崇文帝缓缓站起身来,挥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既然都赞同,那就按照勤王殿下的主意去办吧,李庆,你来传达朕的口谕。”他的声音虽然略带倦意,但依然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待众臣离去之后,偌大的宫殿内只剩下了崇文帝和李庆二人。 崇文帝凝视着远方,口中喃喃自语:“李庆,你说说看,难道真的只有让勤王亲自以身涉险这一条道路可走了吗?”言语之间,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忧虑之色。 对于这位帝王来说,他对勤王的感情实在是太过复杂。 想当年,他还年幼之时,便与这位兄弟相处得极为融洽,可谓兄友弟恭。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待到年长后,崇文帝能顺利登上皇位,有很大的原因仰仗这位军功在身的皇弟在不遗余力地辅佐于他。 尽管勤王的生母出身卑微,但自小起,勤王便紧紧跟随在他身旁,将一个孩子对兄长的孺慕之情毫无保留地投注在了他的身上。也正因如此,在这位弟弟身上,崇文帝能够真切地感受到在皇家之中难得一见的亲情温暖。 “陛下心怀仁德,慈爱宽厚,奴婢斗胆认为,勤王殿下在挥笔写下此信之际,定然经过深思熟虑、权衡利弊,此事由他亲自操办,实乃最为恰当之举啊!”李庆微微颔首,毕恭毕敬地说道,那副低眉顺眼的模样,显得极为顺从乖巧。 崇文帝闻言,心中亦是明了,他深知自己这位皇弟向来行事稳健、心思缜密,正因如此,他才会放心地将此事交付于其手中。 正所谓不打无把握之战,凡事皆需谋定而后动。 “罢了罢了。”崇文帝轻轻摆了摆手,脸上流露出一丝无奈之色。 此时此刻,边关依旧风平浪静,但士兵们并未有丝毫懈怠,依然在有条不紊地按兵不动,加紧操练。 在主帅的营帐之内,陆淮砚面色凝重,仅召集了几位心腹将领,向他们透露了自己接下来的计划与盘算。 当下局势严峻,陈国来者不善,气势汹汹,大有倾尽全力、一举歼灭陆国之势。然而,陈国内部并非铁板一块,对于此次军事行动,并非所有人都表示赞同和支持。 力主出兵之人乃是三皇子,此人虽只是陈国宠妃所生的庶出长子,但野心勃勃,妄图借此次战争之功,登上太子宝座。 而反观陈国太子,因其年纪尚幼,虽深得民心,却缺乏足够的实力掌控朝局。 再加上陈国皇帝年事已高,身体渐衰,眼下正是决定皇位继承人选的关键时期。 倘若此番三皇子能够顺利攻克陆国,那么这太子之位对他而言,可谓是唾手可得。 太子的党羽们态度异常坚决地表示反对这次攻打陆国的计划,只因其中所蕴含的风险实在是过于巨大和凶险。 之所以会如此认为,其缘由非常简单明了——陆国那位负责勤王的将领可是声名远扬、威震四方,以英勇善战而着称于万里之外的边塞地区,堪称当之无愧的“王者”。 面对这样强大的对手,太子党的众人一致主张采取怀柔政策,避免与之交恶结仇。相反,他们觉得应当友好地与其结交,通过这种方式来促进两国之间的共同繁荣昌盛。 此时,裴泽言在房间里不停地来回踱步,他的双手时而紧握成拳,时而又松开,不断地在掌心轻轻拍打。 经过一番内心的挣扎之后,他终于还是犹豫了一下,缓缓开口说道:“殿下,如果您已经下定决心要这么做,那我们自然会听从您的命令行事。”说完这句话,他像是泄了气一般,因为他也觉得此事没有其他的办法。 陆淮砚看到裴泽言这番表现后,微微点了点头。其实对于这件事情,没有人比陆淮砚自己更为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但实际上他心中还隐藏着一个小小的私心。 许云初一直都渴望能够前往陈国。然而,由于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争号角已然吹响,尽管她未曾再主动提起过此事,但陆淮砚心里很明白,许云初并非那种只看重个人小家庭利益之人,她的心中不仅装着自己的家,更是怀揣着一份对国家的大义情怀。 如今,如果直接与陈国展开正面交锋,以目前己方的实力而言,显然是毫无胜算的。 因此,陆淮砚深知当下最为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便是找到一条突破困境的道路。 如此一来,无论如何,这一趟前往陈国之行都是势在必行的了。而且,在这一路上,他还可以顺便打听一下许将军夫妇的下落行踪,一举两得。 “裴将军,此事切不可张扬出去!目前局势复杂难测,稍有不慎便会引发严重后果。还望您能全力协助于我,毕竟我的行踪一旦泄露,后果不堪设想。”陆淮砚一脸严肃地看着裴泽言,眼中满是凝重之色。 裴泽言深知此事关系重大,当下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大人放心,末将定当守口如瓶。不管从何种角度考量,此事实乃头等机密大事,容不得半点疏忽。” 陆淮砚微微颔首,表示对裴泽言的信任和认可。 其实,关于军中可能藏有奸细一事,陆淮砚并未告知过多人。这仅仅是基于一些蛛丝马迹所做出的推测,尚无确凿证据。然而,即便如此,他也不敢掉以轻心。 此时的陆淮砚正独自待在营帐之中静静等待着,他已经派遣手下之人前往邀请许云初前来一叙,准备与她共同商讨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不多时,只见许云初一袭劲装快步走了进来,毫不客气地在案桌前坐下,顺手拿起杯子便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水。 来到边关已有半月有余,这段时间以来,她也逐渐适应了,不再像初来时那般拘谨,言行举止间多了几分洒脱随意。 只见许云初端起水杯仰头一饮而尽,那模样颇有些豪迈之气。喝完之后,她一抹嘴角,看向陆淮砚问道:“这么急着叫我过来,究竟所为何事?” 陆淮砚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说道:“初初,我决定亲自潜入陈国打探一番虚实。届时,咱们二人就装扮成一对四处游历的夫妻,以便掩人耳目。” 话音刚落,许云初口中尚未咽下的水猛地喷了出来,溅得到处都是。 她被呛得连连咳嗽不止,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她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陆淮砚说道:“什么?之前不是说好了由你一人前去么?况且眼下正是两国交战之际,我又怎么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让你陪我冒险呢?你且放心开战便是,莫要再提此事了!” 陆淮砚面色凝重地将当下复杂的局势详细地向许云初阐述了一遍,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许云初静静地听着,随着陆淮砚话语的深入,她的眉头越皱越深,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 当陆淮砚终于讲完后,许云初沉默了片刻,然后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他说道:“好,我陪你一起。”声音虽然不大,但其中蕴含的决心却让人无法忽视。 陆淮砚点了点头,回应道:“嗯,那你快去准备一下吧,时间紧迫,我们今晚就要动身出发。” 第40章 入境 许云初应了一声“好”之后,转身快步走回自己的帐篷。一进帐篷,早已等候在此的怀玉立刻迎了上来,手脚麻利地开始收拾行李。 只见她熟练地挑选出一些可能会用到的重要物品,比如治疗擦伤等外伤的各类药物、备用的衣物等等,还不忘仔细检查一番以防遗漏什么关键之物。 与此同时,除了怀玉之外,青枫一直以来担任陆淮砚的贴身侍卫,自然也是要一同随行的。 而另一边,陆淮砚则迅速行动起来,着手去安排准备马车。毕竟这次出行需要乔装改扮,所以一切都得做得逼真才行,绝不能露出丝毫破绽让敌人识破他们的真实身份和目的。 夜幕逐渐笼罩大地,低垂厚重的云层如幽灵般从夜空中缓缓飘过,给原本就有些阴森的夜色更增添了几分神秘和压抑之感。 阵阵凄厉寒冷的秋风呼啸而过,吹得那些杂乱无章的树枝疯狂摇曳,发出一阵沙沙作响之声,其间还夹杂着此起彼伏、忽高忽低的虫鸣声,宛如一首诡异的乐章。 待到三更时分,万籁俱寂之际,一辆外表看似普通的马车从戒备森严的军营重地疾驰而出。 车轮滚滚转动,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当天色渐亮之时,这架马车恰好与一支正行进中的镖队相遇。 陆淮砚出来跟他们领队,双方简单交流几句之后,便决定结伴而行,共同前往陈国的边关城镇。就这样,这支由马车和镖队组成的队伍浩浩荡荡地朝着目的地进发,最终顺利进入了陈国的边关城镇之中。 “夫君,你快来看呀!”许云初微微探出身子,那一头如瀑布般乌黑亮丽、柔软顺滑的发丝,顺着一侧香肩轻轻垂落下来。 她那弯弯的柳叶眉下,一双美眸犹如繁星点点,熠熠生辉;娇艳欲滴的朱唇不点而赤,仿佛熟透了的樱桃一般诱人。此时的她身着一袭淡蓝色的纱衣襦裙,清新脱俗,宛如仙子下凡。 陆淮砚轻搂着她的纤腰,顺着她视线的方向看去。 许云初满脸惊奇地望着眼前这截然不同于故乡的街景,心中充满了新鲜感。 原来,陈国的地貌与陆国相差甚远,这里有着大片连绵起伏、一望无垠的戈壁滩,其独特的风貌简直美不胜收。再加上气候极度干旱,四周显得异常干燥,放眼望去尽是一片片被烈日烘烤得焦黄干裂的土地。 不仅如此,陈国少女们的穿着打扮更是别具一格,风格大胆豪放。她们所穿的襦裙色彩鲜艳夺目,热情似火。 就在这时,许云初乘坐的马车恰好与一顶薄纱缭绕的轿子擦肩而过。只见轿子里的女子面容艳丽动人,性感妩媚。她上身穿着一件露脐的短衫,下身则是一条长长的曳地长裙,衣袖呈透明的纱状,随风飘动时,给人一种如梦似幻、若有若无的感觉。 随着轿子的轻微摇晃,女子身上佩戴的那些纯金饰品相互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与此同时,只见她那白皙如雪的手腕间,悬挂着一串小巧玲珑、精致无比的铃铛。这些铃铛仿佛拥有生命一般,伴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如同一曲美妙动听的乐章在空中回荡。 就在两人目光交汇的那一瞬间,坐在轿中的女子先是微微抬起头来,用那双狭长而妩媚的眼眸上下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许云初。 她的眼神犹如审视一件物品般冷漠无情,片刻之后,嘴角忽然扬起一抹不屑一顾的笑容,然后迅速地将视线移开,不再看向许云初,仿佛他只是路边微不足道的一粒尘埃。 “真是个没有礼貌的家伙!”许云初心中暗自嘀咕着,原本满心欢喜的情绪顿时被这女子的举动给破坏得一干二净。 她感到十分扫兴,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缓缓坐回到马车内。 此时,车厢内的陆淮砚正悠然自得地泡着一壶香气四溢的热茶。 他抬头看见许云初一脸郁闷地走回来,气鼓鼓地坐在座位上,不禁好奇地问道:“怎么不继续看了?刚才外面发生了何事让你如此不快?” 许云初轻哼一声,撇撇嘴说道:“罢了罢了,不过是遇到一个不懂礼数之人罢了,算不得什么大事。我可不想因为这么一个令人扫兴的家伙而坏了咱们俩的好心情。” 说着,他随手拿起一块香甜可口的点心放入口中,大口咀嚼起来,试图用美食来驱散心头的不悦。 没过多久,只听见车外传来一阵轻柔的呼唤声:“夫人,我们已经到地方啦。”原来是怀玉在马车门外喊道。 经过一夜的奔波,他们二人此刻都已面露疲态。于是,他们决定先找一家客栈稍作歇息,并卸下随身携带的沉重行李。 门帘缓缓掀开,一阵清风拂面而来。许云初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怀玉的手,轻盈地下了马车。 只见车旁早已等候多时的一名小厮快步迎上前,微微躬身行礼后,满脸堆笑地说道:“客官,里边儿请!”这位小厮年纪轻轻,身着朴素却整洁的衣衫,头上戴着一顶精致的毡帽,更显精神抖擞。 陆淮砚率先引领着许云初朝客栈走去。 一踏入大门,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热闹非凡的酒楼景象。一楼宽敞明亮的大堂内,桌椅摆放整齐,食客们或高声谈笑,或埋头大快朵颐;而沿着楼梯登上二楼,则是一间间装饰精美的包厢,隐约传出阵阵欢声笑语和丝竹之声。 再往里走,穿过一条幽静的小径,便能看到一座座独立的院子错落有致地分布其中。 “客官,如您所见,我们外间两层是酒楼,一楼是供各位客人用餐的大堂,二楼则设有环境清幽的包厢。往里走就是这些独立的院落啦,您预定的是一间上房,就在这边,请随小的来。”小厮一边介绍着,一边引着陆淮砚等人来到了他们的房间前。 怀玉紧跟其后,一双灵眸好奇地四处打量着。 这房间的布置可谓独具匠心,充满了浓郁的异域风情。墙壁上挂着色彩斑斓的织锦壁挂,地上铺着厚厚的绒毯,家具皆是雕刻精美的木质制品,散发出淡淡的香气。整个房间显得既华贵又不失温馨之感。 此时,青枫已将马匹送到马厮安置妥当,匆匆赶了过来。待小厮介绍完毕,怀玉微微一笑,从腰间解下钱袋,取出半吊钱递给小厮,并柔声说道:“辛苦小哥了,我家老爷夫人一路奔波劳累,还望能尽快准备好沐浴用的热水以及一桌丰盛的饭菜。” 小厮接过那沉甸甸的铜钱,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起来,连连点头应道:“是,小人这就去安排。多谢夫人赏赐!”说罢,便欢天喜地地转身离去,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许云初小心翼翼地踏入屋子,目光迅速扫视了一圈,当看到整间屋子里除了那张床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可以供人卧睡的地方时,她不禁瞪大了眼睛,一时间竟有些傻眼。 尽管今日他们二人在外人面前假扮成夫妻,可真要共处一室、同眠一榻,许云初心中还是难免升起一丝羞涩之意。 此时,陆淮砚恰好注意到了她那粉嫩如桃花般娇艳欲滴的双颊,上面还泛着一抹淡淡的红晕,这副娇羞动人的模样让他心中不由得涌起了几分想要逗弄她的心思。 只见陆淮砚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轻声说道:“夫人,咱们也奔波劳累了大半日,不如早些歇息吧。”说罢,他竟然伸手开始解去自己身上那件外衫的衣带,动作显得十分自然流畅。 第41章 紧张 许云初一见此景,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如同熟透的苹果一般。她急忙开口喊道:“王爷!”声音之中带着明显的慌乱和窘迫。 听到许云初如此急切的呼喊,陆淮砚停下了解衣的动作,转过头来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之意。 然后他轻轻一笑,安慰道:“好了,莫要这般紧张,本王只是与你开个玩笑而已。等会儿我会去找小厮拿些被褥过来,今晚我就睡在地上便是。”说完,陆淮砚迈着大步走出了房间,只留下许云初独自一人站在内室里,那颗心却依旧像小鹿乱撞般怦怦直跳。 过了一会儿,房门被轻轻推开,怀玉走了进来。 只见她怀中抱着一堆东西,便是床榻被褥之类物品。怀玉走到许云初跟前,笑着问道:“小姐,这些东西该放在何处呢?” 许云初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尽量用正常的语气回答道:“放……先放到床上吧。” “好嘞。”怀玉应了一声,随即将手中的被褥整齐地放置在了床上,然后又冲着许云初甜甜一笑,转身离开了房间。 庭院之中,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光影,微风轻拂,带来丝丝凉意。 小二手脚麻利地将一道道精致的饭菜摆满了石桌,诱人的香气弥漫开来。 许云初轻轻推开房门,莲步轻移,宛如仙子下凡一般款款走来。 陆淮砚微笑着迎上前去,温柔地说道:“夫人沐浴完毕,这饭菜也是恰巧送到。” 他的目光落在许云初身上,只见她秀发如瀑般垂落在双肩上,肌肤胜雪,散发着迷人的光泽。 许云初一看到桌上那充满异域风情的美味佳肴,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她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迫不及待地在石凳上坐下。 伸出纤纤玉手,毫不犹豫地拿起一串羊肉串,放入口中轻轻一咬。刹那间,鲜嫩多汁的羊肉仿佛在口腔中炸开,浓郁的肉香与独特的香辛料完美融合,再加上那红红的调料,更是增添了几分火辣刺激的口感,让人欲罢不能。 “夫君,快来尝尝这个,真的太好吃啦……”许云初一边咀嚼着口中的美食,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着,同时又拿起一根羊肉串,不由分说地塞进了陆淮砚的手心。 陆淮砚此时心情格外轻松愉悦,原本并无多少食欲的他,见到许云初吃得如此开心满足,嘴角也不由自主地上扬,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容。 他缓缓接过女人递来的肉串,慢慢地送入口中,然后不紧不慢地咀嚼起来。 “怎么样?好不好吃呀?”许云初抬起头,一双美眸满怀期待地望着陆淮砚,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陆淮砚微微颔首,微笑着回答道:“嗯,确实不错,别有一番风味。”听到陆淮砚认同的称赞,许云初脸上绽放出如花般灿烂的笑容,继续大快朵颐起来。 一时间,庭院里充满了欢声笑语和温馨幸福的氛围。 许云初饶有兴致地开始一道道菜品的品鉴之旅。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道摆在桌子正中央的炒鸡,色泽诱人,红绿相间。鸡肉被炖煮得极为软烂,入口即化,而一旁的土豆也吸饱了浓郁的汤汁,口感软糯绵密。许云初忍不住将这美味的土豆与鲜香的汤汁一同拌进白米饭中,大口咀嚼起来。 然而,这道菜辣味十足,没一会儿功夫,就把她的嘴唇辣得红彤彤的,但即便如此,那令人欲罢不能的味道还是让她停不下筷子,只想再多吃上几口。 酒足饭饱之后,许云初拖着略显沉重的脚步缓缓走进屋内。她斜倚在了床榻边上,不一会儿,上下眼皮就开始打起架来,阵阵倦意如潮水般向她袭来。 从昨夜一路奔波至今,此刻终于能安心休息,许云初很快就进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 一直守在旁边的陆淮砚见状,轻轻拿起一条柔软的被褥,小心翼翼地盖在许云初身上,生怕惊醒了她。然后,他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来到了外间。 早已等候在此的青枫见陆淮砚出来,赶忙迎上前去,并将自己刚刚打探得来的重要情报递给他。陆淮砚接过纸张,快速浏览起来,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待看完所有信息后,陆淮砚抬起头看向青枫,沉声问道:“情况如何?” 青枫一脸凝重地回答道:“老爷,如今三皇子的势力发展迅猛,已然远远超出了我们最初的想象。他的党羽和亲信遍布朝野各个角落,要想彻底铲除他们绝非易事啊!” “而且,现如今三皇子在朝堂之上可谓是一手遮天,权势滔天。更糟糕的是,老皇上病情日益加重,已是病入膏肓多时,说不定哪天就会突然驾崩……” “一旦老皇上离世,局势恐怕将会变得难以掌控……”说到这里,青枫止住了话语,但那未尽之言所透露出的紧迫感,仿佛一座沉甸甸的大山一般,重重地压在两人的心头上。 “去调查一下,寻找契机打入太子的党羽之中。”陆淮砚别无他法,只能试图找出破绽。 “对了,老爷。今日路过我们马车的乃是三皇子的四皇姐。据了解,这位四公主性情暴戾,稍有不顺对奴仆不是殴打就是谩骂,且因其眼光极高,至今尚未婚配。” “此外,这位四公主尚未婚配还有其他缘由。据传四公主早已获赐公主府,不住在皇宫,在她的公主府内,养着无数的男宠。陈国虽民风开放,但也无人愿意迎娶如此声名狼藉的殿下,故而迟迟未能婚配。”青枫一边说着,一边面露鄙夷之色,这女人看上去就心怀叵测。 “竟有此事?你去寻找几位……”陆淮砚侧身靠近青枫,轻声说道。 “是!”青枫领命,喜出望外地退下。若是此事能成,那放荡不羁的四公主说不定会成为一个绝佳的突破口。 由于许云初在休憩,陆淮砚便没有再进去,反而在屋外凉亭里坐下。 “咔哒”一声,房间的门推开了。 许云初揉着惺忪的睡眼走了出来,见陆淮砚靠在凉亭的柱子上,闭上眼睛。 心下愧疚,自己霸占了房间,连累他也累了这般久,只能靠在凉亭休憩。反身回屋,再出来时,怀里抱着一张薄毯,轻手轻脚的盖在了男人身上。 就在她准备转身之际,只见男人开口,“休息的可好?” 许云初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愧疚的问,“我吵醒你了吗?” 陆淮砚坐起身,将毯子取下站起来给她披在肩上,柔声道:“夫人刚睡醒,将毯子裹好,以免着凉。” 这一刻两人仿佛真的是夫妇般,互相关心,互相照顾。 许云初从未体会过,虽然两人此行是扮演的,但关心却是真真切切的,她也能感觉到男人对自己的珍惜之情。 她莞尔的扑哧笑出声,水灵灵的眸子里更是盛满了笑意。 “有没有休息好?要是还觉得困乏,要不就回房再去稍微眯一会儿吧?”陆淮砚一脸关切地看着眼前的人儿说道。 “不必担忧啦,我已经小眯了一会儿,这会儿感觉精神多了,彻底清醒过来了。”她微笑着回应道。 陆淮砚闻言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自然而然地牵起她那柔软的小手往屋里走去。而她也并未挣脱这温暖的大手,就这样乖巧地任由他牵引着自己前行。 一回到房间里,陆淮砚便迫不及待地将青枫刚刚探听到的重要消息告诉给了她:“今天咱们撞见的那个蛮横无理的女子可不是普通老百姓!你猜猜看是谁?居然是当今圣上的四公主殿下!” 许云初一听这话,心中对这位四公主瞬间就没了半点好感。如此嚣张跋扈、骄纵奢靡的女子,怎么想都不会是什么良善之辈。 “原来竟是皇家公主啊……”许云初微微皱了皱眉,接着说道,“不过这样也好理解了,怪不得那般目中无人。只是像她这般品行不端之人,日后怕是会惹出不少事端来。” 陆淮砚认同地点了点头,紧接着压低声音说道:“正因如此,我才心生一计。打算送个人进入公主府,以便能更好地掌握她的一举一动。” 许云初听完眼睛一亮,赞同地应道:“这个主意倒是不错,想来正好投其所好。以那位四公主平日里的做派,定是乐意接纳新人入府的。” 陆淮砚见许云初表示支持,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继续说道:“既然你现在已经睡醒了,不如咱们一同出去走走,顺便也探查一下其他相关的消息如何?” 许云初欣然应允:“好,出去转转。” 两人此次出门如同周围那些普普通通的当地百姓一般,悠然自得地徒步漫步于街头巷尾之间。 第42章 长公主 由于需要外出,青枫恰好精于易容之术,经过一番巧手操作之后,当那浓密的络腮胡被贴到陆淮砚脸上时,除非是对他极为熟悉的家人,否则旁人真的难以轻易辨认出他本来的面目。 此时再看这位已经改头换面的陆淮砚,只见他入乡随俗地换上了一身当地男子常见的装扮。他身上那件长袍的衣摆处,绣满了无数繁复且华丽无比的金线图案,这些精致的花纹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仿佛将整个世界的奢华都汇聚于此。 陆淮砚那头如墨般漆黑的长发并未束起,而是任由其随风肆意飘扬。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犹如寒星一般,冰冷而锐利,让人不敢直视;薄薄的嘴唇微微抿起,形成了一道笔直的线条,透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淡漠和疏离之感。 相比之下,一旁的许云初同样引人注目。 她巧妙地编织了一条又粗又长、乌黑亮丽的大辫子,垂落在身后轻轻晃动。 头上戴着一顶由金丝绣制而成的纹纱幔,更增添了几分神秘的韵味。许云初身着一袭月牙色的裙装,其独特的剪裁和设计完美地勾勒出她那纤细的腰身,盈盈不堪一握。 而同色系的轻薄头纱之下,她明亮如水的目光却丝毫没有被遮掩住,反而显得越发灵动有神。 这二人如此与众不同的装扮无疑成为了人群中的焦点,吸引了众多过往百姓好奇的目光,他们纷纷驻足观望,对这一对宛如仙人下凡般的男女投来或惊艳、或羡慕的眼神。 “夫君,这是什么呀?”许云初瞪大了眼睛,好奇地望着眼前那个热闹非凡的摊贩,脚步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再也无法挪动分毫。 只见那一个个或圆或形状各异的大面饼堆积如山,宛如一座小山丘似的耸立在摊位之上。 这时,一位年轻的小哥正手法娴熟、动作麻利地揉搓着手中的面团,不一会儿功夫,那原本柔软无形的面团就被他巧妙地搓成了一个圆润光滑的大饼状。紧接着,小哥轻轻一扬手,那圆饼落入一旁的大土炉子里。 周围的热心群众见状,纷纷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向许云初解释起来。 然而,由于地域差异和部分语言不通的缘故,许云初尽管面带微笑,与众人热情地打着招呼,但也只能听懂个大概意思。 不过幸运的是,人群之中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他们夫妻俩的容貌特征明显不同于本地人,于是便主动改用双方都能理解的通用语言详细地讲解。 许云初谢过对方,便买了个打算尝尝。 “夫君,快来尝尝这个!”许云初满心欢喜地转过身来,将手中刚刚从街边小摊购买的一种面食递到了丈夫面前。 这种面食名叫馕,在当地可是备受推崇呢! 据说这里还流传着一句名言:“馕像信仰,无馕遭殃。” 由此可见,陈国百姓对于馕这种食物的重视程度实在是非同小可啊! 瞧瞧这些摆在眼前的馕,每一张都有着硕大的个头,宛如一个个金黄的圆盘,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当拿起这样一张馕时,便能感受到它沉甸甸的分量,让人不禁感叹其用料之足。 然而,面对如此大块头的馕,可不能心急地一口吞下。吃的时候,必须得慢慢地咀嚼,让牙齿与馕充分接触,感受那独特的口感和嚼劲。 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品味到馕中的麦香以及制作者精心调配的各种调料所带来的美妙味道。 除此之外,当地还有一种极具特色且令人垂涎欲滴的吃法! 先将馕掰成一块块小小的碎片,就像是把一个完整的拼图打散一般。接着,把这些碎馕片轻轻地放入鲜美的羊肉汤或者香浓的奶茶当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馕片会逐渐吸收汤汁或奶茶的精华,变得柔软而富有弹性。最后,用勺子舀起一勺带着馕片的美味液体送入口中,那种滋味简直妙不可言! 在这里,人们不仅喜爱食用馕,更愿意将它作为传递情感、增进友谊的媒介。大家围坐在一起,共同分享着这圆圆的馕,欢声笑语不断。而这圆圆的形状,也正象征着陈国人民之间的团结友好之情。 此时,陆淮砚伸手接过递来的馕,小心翼翼地放了一块进嘴里,然后开始细细品尝起来。一旁的许云初则满怀期待地看着他,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关切和好奇,轻声问道:“怎么样,好吃吗?” 陆淮砚微微点头,回答道:“嗯,还不错。”原来,这馕在制作的时候特意添加了些许盐巴,恰到好处的咸度使得馕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既不会过于寡淡无味,又不会因盐量过多而影响整体口感。 “啊,娘亲,娘亲!您怎么啦?快醒醒呀,娘亲!”突然间,一声凄厉而惊恐的呼喊响彻街头。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破旧衣衫、满脸泪痕的小女孩,不顾一切地跪倒在了一名妇女面前。那名妇女此刻面色惨白如纸,口中不断吐出白沫,双眼紧闭,已然失去了意识,瘫倒在地,仿佛没有生气般。 周围的百姓们听到这阵哭喊,纷纷聚拢过来,好奇地张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幕。他们交头接耳,低声议论着,有的人面露怜悯之色,有的人则摇头叹息,还有些人对着母女俩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小女孩无助地抬起头,目光扫视着四周围观的人群,眼中满是哀求与绝望。 然而,面对这样的惨状,竟没有一人挺身而出,愿意伸出援手帮助她们。 小女孩心急如焚,她再次放声大哭起来,声音嘶哑得几乎不成调:“求求你们,救救我娘亲吧!谁来帮帮我们啊……” 就在这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让让,都让让!何人再次造成拥堵!”伴随着呼喝声,一列威风凛凛的侍卫快步上前,硬生生地将拥挤的人群分开一条通道。 当他们看到跪在地上的母女时,为首的侍卫脸色骤然一变,连忙转过身,急匆匆地来到一顶装饰华丽的轿子前,轻声解释着什么。 只见轿帘微微一动,随后被一双如雪般洁白的纤纤玉手轻轻揭开。 紧接着,一张绝美的容颜出现在众人眼前。那女子生得眉如远黛,目若秋水,漆黑清澈的大眼睛犹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闪烁着灵动的光芒;她的嘴唇柔软饱满,宛如熟透的樱桃,娇艳欲滴;身材更是婀娜多姿,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气质。 百姓们见状,纷纷躬身行礼,齐声问候道:“长公主好!” “见过长公主!”一时间,原本喧闹的街道变得鸦雀无声。 长公主面带微笑,轻移莲步,缓缓朝着小女孩走去。每一步都似弱柳扶风,轻盈而又不失端庄。 待走近小女孩后,她蹲下身子,一脸和善地轻声说道:“小妹妹,莫要害怕。本宫的随行队伍中有医术高明的大夫,你先松开你的娘亲,让大夫为她诊治一番,可好?”说罢,她温柔地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发,眼神中充满了关切和安慰。 小女孩懵懵懂懂的看着面前的公主,一时忘了行礼,却见她的笑容真挚,随即点点头,小声道,“谢谢公主。”退开了一定距离,让大夫可以上前来。 半晌之后,只见那位大夫恭敬地朝着长公主拱手作揖,然后缓声道:“回禀殿下,经过下官一番诊断,此名妇人乃是中暑所致,但所幸并无大碍。只需稍作歇息,再服用几剂解暑之药便可痊愈。” 长公主微微颔首,表示知晓,她那美丽的面庞上仍带着一丝心有余悸之色,轻声说道:“近来这天气着实过于炎热,想来中暑之人定然不在少数啊。真希望这些受苦受难的百姓们都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一旁的小女孩听闻此言,连忙向大夫道谢不迭。 紧接着,她便起身跟随大夫一同前去抓取所需的药材。 而长公主则有条不紊地吩咐着身边的小厮和婢女,让他们将那名中暑的妇人送往附近的医馆安置妥当,并慷慨地支付了一应费用后,方才转身离去。 就在这时,原本正打算快步冲向前去的许云初,因长公主的突然现身而稍稍迟疑了一下。 然而,也正因如此,他恰好目睹了刚才所发生的这感人的一幕。 待长公主一行人渐行渐远之后,许云初身旁的女子不禁感叹道:“夫君,观今日所见,这位长公主对待百姓似乎极为慈爱。” 陆淮砚点头,“倒是与那位四公主很是不同。” 第43章 风评 长公主陈婉茹芳龄一十八,在一众公主之中,这年岁着实称得上偏大了些。 然而,这位长公主迄今尚未出阁嫁人,其中缘由大致可归结为以下两点:其一,尽管陈国陛下对皇后并无多少喜爱之情,但对其却怀有深深的敬重之意。因而,有关公主的婚配事宜皆被皇后拦下。 皇后身为一国之母,地位尊崇无比,可她心中十分清楚,被困于后宫之中的日子充满艰辛困苦。 对于自己的长女,虽说也有着望女成凤的殷切期望,然而内心深处却是明白,如果可以重新选择,自己定然不会踏入这宫门一步。 其二,鲜为人知的是,长公主其实早已有了心仪之人,只是此事一直秘而不宣,即便是朝堂上下亦无人得知个中内情。 还是青枫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方才探听到这个秘密。在外人看来,只当是长公主眼界甚高,寻常男子难以入得了她的眼。 曾经,皇后也曾放话出来,表示倘若公主年满二十仍未能觅得情投意合的如意郎君,那么届时她将会再次出面干预此事。 正因如此,长公主的婚事便这般一拖再拖,起初她尚是众人眼中炙手可热的香饽饽,可随着时间流逝,如今各家也只能静静观望、耐心等待。 青枫不敢有丝毫隐瞒,将所有关乎长公主的消息原原本本地告知了许云初和陆淮砚二人。 “所以,属下以为,这位长公主与太子倒是极为重视百姓的好主子。”青枫道。 “没想到陈国皇后竟然是如此通情达理之人!”许云初不禁发出一声由衷的感叹。 在这个时代,闺阁中的女子们大多受到各种规矩和礼教的束缚,如果她们能拥有像陈国皇后这样开明、善解人意的母亲,那将会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情。 陆淮砚静静地听完整件事情后,心中却是涌起了一丝疑虑。他皱起眉头问道:“你刚才提到长公主曾有心仪之人,可为何最终他们未能走到一起呢?” 一旁的青枫连忙回答道:“长公主在及笄之年时,曾前往珠峰敬香祈福。途中遭遇意外,幸得一位平民百姓的青年出手相救。然而,那位青年出身卑微,其身份与尊贵的长公主实在相差悬殊,所以皇后坚决不同意这门亲事。” 说到此处,青枫顿了顿,接着又继续说道:“后来,有一日四公主偶然出宫游玩,无意间撞见了这位男子。那男子生得一副好皮囊,竟让四公主对其一见倾心,甚至不顾众人反对,强行将他拉入公主府,收作自己的男宠。” 陆淮砚原本设想过许多可能导致两人无法在一起的原因,但万万没有料到会是这样一番情形。 而坐在一旁的许云初,在听到这番话之后更是如遭雷击一般,瞬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她那张精致的小脸上此刻布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尽管之前已对四公主的种种惊世骇俗之举有所耳闻,但此番听闻还是令她震惊不已,完全超乎了想象。 “难怪啊!长公主和太子二人的性情竟然如此相像,原来他们背后有着这样一位心怀天下、德才兼备的好母亲。”说话之人不禁感慨万分。 “没错,据属下深入探查得知,当年陈国皇后在位之时,她以仁爱仁德而声名远扬,备受臣民爱戴。只可惜天妒红颜,这位贤良淑德的皇后在前些年不幸身患重病,最终撒手人寰。也正因如此,太子如今的处境才会变得这般艰难。再加上当今圣上年事已高,又过度偏爱四公主以及三皇子的生母,使得太子处处受到排挤打压,几乎到了无路可走的绝境。”青枫轻轻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惋惜之色,心中暗自为这对身处困境之中的姐弟感到不平。 要知道,他们可是拥有着嫡长子和嫡长女的尊贵身份,但却遭受如此不公待遇,实在令人唏嘘不已。 此时,一旁的许云初突然灵机一动,眼中闪过一抹亮光,开口说道:“王爷,我想到一个主意。既然我们和长公主有着共同的目标,那为何不尝试去接近她呢?只要能够赢得长公主的支持,想必对于我们日后的计划将会大有裨益。” 陆淮砚闻言,目光转向许云初,只见她微微撑起下巴,继续说道:“而且,长公主作为皇室成员,其手中必定掌握着一定的权力和资源,如果能得到她的助力,那么我们行事起来必然会事半功倍。” 许云初还想说,对于未来找寻爹爹跟娘亲兴许也有帮助。 陆淮砚听后,心中已然明了,点头赞同道:“的确如此,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既然如此,那便尽快安排人手寻找合适的机会与长公主碰面吧。” 说罢,许云初转头看向陆淮砚,问道:“只是不知,此次会面我们应当如何向长公主游说,才能成功获取她的信任和支持呢?” 或许无需多费唇舌去劝说,因为陆淮砚心中笃定,那位尊贵的长公主定然正在等待一个绝佳的时机,以助力她弟弟顺利执掌政权。 毕竟,在这风云变幻的局势之下,长公主想必对自身处境有着清晰的认知,明白此时此刻她急需援手来巩固势力。 一旁的许云初见状,不禁轻轻打了个哈欠,倦意瞬间袭来,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慵懒无力。 而一直在旁侍奉的怀玉眼尖心细,立刻察觉到许云初的困乏,赶忙上前小心翼翼地伺候她洗漱。待一切收拾妥当之后,怀玉又悄然无声地退出房间,留下一片静谧。 此时,屋内只剩下陆淮砚一人,不知为何,他突然感到些许不自在起来,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仿佛想要掩饰什么似的。 稍作迟疑后,他低声说道:“我也该去洗漱一番了。”话毕,便如获大赦般匆匆逃离此地。 当陆淮砚再次归来时,身上还裹挟着夜晚残留的丝丝凉意。 他慢悠悠地走进屋里,只见桌案上孤零零地燃着一盏烛火,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跳跃的火花宛如璀璨的星子。 目光转向床铺方向,发现床幔已然垂下,将整个床铺笼罩其中。于是,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默默地在床榻旁边的地面上铺好被褥。 渐渐地,一阵浓浓的睡意涌上心头,他缓缓闭上眼睛,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这一夜对于二人来说,都是格外宁静和安稳的。 他们沉浸在各自的梦境之中,没有受到丝毫惊扰,一觉睡到天亮。 黎明时分,天色尚处于朦胧状态,陆淮砚却已早早醒来。他迅速穿好衣裳,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门,来到院子外面开始晨练。 只见他拳法凌厉,每一招每一式都精准到位,拳风呼啸而过,带起阵阵风声。 回到屋内后,他轻手轻脚地走到衣柜前,准备拿取换洗衣物。 昨日青枫送来的包裹还搁在一旁,他小心翼翼地拿起衣物,生怕发出一点声响吵醒床上的人。然后,他又像只猫儿一样蹑手蹑脚地走到房门前,轻轻合上房门,这才放心地朝浴房走去。 就在这时,躺在床上的许云初悠悠转醒。 她嘤咛一声:“嗯~~”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待看清窗外透进的明亮光线时,不禁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心中暗叹道:“我昨夜究竟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啊!居然连一点印象都没有。” 此时,屋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原来是陆淮砚听到屋里的动静走了进来。 只见他手中捧着一笼热气腾腾的包子,缓缓放到桌案上。随后,他的目光落在那晃动的床幔处,轻声问道:“初初,你醒了吗?” “嗯。”许云初应了一声,伸手将纱幔挂起,探出脑袋来。 她那双刚刚睡醒的眼眸犹如浸润过春水一般明润动人,就这样直直地望向陆淮砚。此刻,她的发丝略显凌乱,却在不经意的拨弄间流露出一种随意而自然的美态,更增添了几分慵懒之意。 当两人的视线交汇在一起的瞬间,一向冷漠如霜的陆淮砚,其眼神竟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他望着许云初的目光里充满了无尽的宠溺之情,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眼前这个娇俏可人的女子。 然而,他并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这样目不转睛、直勾勾地凝视着她。渐渐地,他的眼梢悄然染上一层薄薄的红晕,呼吸也变得有些紊乱起来。 最终,他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一般,匆匆放下手中的东西,然后又如一只受惊的兔子般,逃也似地快步离开了房间。 许云初揉了揉眼睛,“怎么了,跑这么快。”她起身,唤来怀玉。 第44章 小爱意 许云初洗漱完毕后,慢条斯理地用过早膳。 这些早膳可是陆淮砚大清早特意买回来的,虽然简单,但却饱含心意。用完餐,许云初轻轻推开房门,一股热浪瞬间迎面扑来。 此时的陈国,几乎每日都被炽热的阳光笼罩着,仿佛要将大地烤焦一般。日光灼灼,无情地照射在那一片片黄土地上,使得原本就干燥的土地更是裂痕纵横交错。 许云初一出门,就感受到了那股难耐的热气,她不禁皱起眉头,美丽的眼眸在院子里快速扫视一圈。 嘴里还小声嘟囔着:“这人去哪儿了?刚刚明明说出去一下,怎么这会儿连个影儿都不见了。” 其实这个所谓的院子,不过就是几道围墙围起来的一小块地方而已,面积着实不大。 跟许云初之前所居住的许府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更别提那些奢华无比的皇子府邸了。院子中间倒是有一座小小的凉亭,陆淮砚昨天特别喜欢待在那里乘凉歇息,可此刻望去,亭子里也是空空如也,没有他的身影。 就在许云初疑惑不解的时候,青枫忽然从一旁闪出身来,恭敬地说道:“夫人,老爷正在前面的酒楼等着您呢。” 听到这话,许云初脸上露出一丝意外之色,连忙应道:“好的,我马上过去。”说着,她加快脚步朝着前方的酒楼走去。 不一会儿功夫,许云初果然在酒楼的大堂里瞧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陆淮砚正安静地坐在一张桌子前。 她嘴角微微上扬,快步走到他面前,娇嗔地问道:“不是才刚吃过早饭没多久嘛,难道你还没吃饱呀?” 陆淮砚赶忙将食指竖在唇边,轻轻嘘了一声,示意许云初不要出声。 他目光警惕地扫过大堂,只见大堂内虽然客人不算多,但仍有一桌身着当地服饰的侍卫正围坐在一起,低声闲聊着。 只听其中一人开口说道:“你说,上次那个懂武的屠夫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另一人摇了摇头,回答道:“这谁晓得呢,反正我是不清楚。” 先前那人又接着说:“你难道不觉得那两人看着有点眼熟吗?而且看他俩那样子,肯定不是咱们陈国之人。” “我老早之前就瞧出来那俩不是咱本国人啦,只是你突然提起来做甚?”这人一边说着,一边夹起一筷子菜送进嘴里咀嚼起来。 最先挑起话题的那个人摆了摆手,连忙解释道:“没啥没啥,就是随便问问罢了。来来来,赶紧吃,吃完还得去当值呢!” 话音未落,这两人便不再多说,匆匆忙忙站起身来,付过饭钱后就离开了。 陆淮砚转过头来,看向身旁的许云初,面色凝重而严肃,压低声音说道:“夫人,依我之见,这两个人说不定与岳父有关。” 许云初一愣,抬头望着眼前这个一脸认真、口中喊着岳父大人的男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此时此刻,他们正面临诸多要事亟待处理,然而陆淮砚的心里居然始终惦记着帮自己寻找失散多年的爹娘。 她暗自思忖着,想起曾经与沈煜城相处之时,即便两人已经成婚许久,沈煜城却从未这般亲切地称呼过她的父亲为岳父。 虽说眼下她与陆淮砚只是假扮夫妻,但他能如此尊重自己和家人,证明他贵为王爷却不自视甚高。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原来是青枫派出去打探消息的探子回来了。 探子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向众人禀报:“启禀各位大人,小的刚刚得到消息,长公主此刻正在准备上山祈福。” 陆淮砚闻言,二话不说拉过一匹骏马,翻身上马,然后伸手将许云初也拉到了自己身前坐下。 “初初,我们快走。” “是。” 两人共乘一骑,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率先朝着城外的珠峰疾驰而去。青枫和怀玉见状,不敢怠慢,纷纷上马紧紧跟随在后。 一路上,尘土飞扬,马蹄声响彻云霄。经过一番风驰电掣般的赶路,仅仅用了一盏茶的时间,他们便抵达了位于城郊的珠峰脚下。 此时正值陈国的夏季,阳光炽热无比,但珠峰顶上那些亘古不变的积雪却依然闪耀着耀眼的光芒,宛如一座巨大的银山矗立在天地之间。 终于,在半山腰处,许云初远远地望见了前方那一抹纤细的身影。只见长公主身着一袭月牙色精致的骑装,英姿飒爽,少了平日里的秀美婀娜,反而增添了几分率真洒脱之气。 “夫人,我们可要上前去打个招呼?”怀玉轻声问道。 许云初连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并压低声音说道:“先不要过去,我们先在这里暗中观察一下再说。我总觉得身为公主的她,如此频繁地上山祈福,其中或许别有隐情。” 说罢,她示意众人放慢脚步,缓缓地跟在了长公主一行人的身后。 陈婉茹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又一步地缓慢攀爬着这段崎岖不平的山路。每迈出一步都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汗水早已湿透了她的衣衫,但她仍然咬紧牙关坚持着。 终于,她再也无法承受身体的疲惫和酸痛,脚步踉跄地靠在了一块巨大的山石旁。她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仿佛要将肺里所有的空气都吸进去一般。 而在她身边的丫鬟则焦急地拿着手帕,不停地为她擦拭额头上滚落的豆大香汗,嘴里还小声嘟囔着:“公主殿下,您可是金枝玉叶、身份尊贵之人呀!何必要这般辛苦自己呢?直接坐轿子上山不就好了嘛,这样既轻松又舒适,哪像现在累得如此狼狈不堪。” 陈婉茹听了丫鬟的话,稍稍直起身子,气息仍有些不稳地说道:“无妨,本宫平日里总待在府中休养,甚少活动。今日这爬山之行,全当是锻炼身体了。只要再加把劲,很快就能到达山顶啦。” 说罢,只见她深吸一口气,竟然强忍着双腿的酸麻,毅然决然地再次站直了身子。 然而就在她准备重新迈步时,那股突如其来的酸麻感如潮水般瞬间席卷了整个下肢,令她一个站立不稳,险些摔倒在地。 “啊,公主小心!”一旁眼疾手快的丫鬟见状,连忙伸手扶住了她。 陈婉茹在丫鬟的搀扶下,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又歇息片刻后,再次鼓起勇气抬起脚,缓缓地朝着前方迈去。 “公主,您慢些走,等等奴婢,让秀儿来好好扶着您。”丫鬟一边喊着,一边加快脚步跟了上去,并紧紧扶住了陈婉茹的手腕。 这条上山的道路着实难行,路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块,有的如同拳头般坚硬硕大,有的则只有鸡蛋般小巧玲珑。 对于像陈婉茹这样长期养尊处优、身娇体弱的女子来说,想要顺利通过这段路途简直就是一种巨大的挑战。 中间长公主歇息了数次,却终于是凭脚力走到了灵鹿寺门口,苍白的脸上露出欣然的笑意,“秀儿,你且在此等我,我去去就来。” “公主,公主!”秀儿望着长公主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深深的忧虑。 然而,她深知公主每次前来此地皆是如此行事,尽管满心牵挂,但也只能无可奈何地寻了个角落坐下休息,以便能够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公主现身。 “我们动作得快点跟上才行。”许云初轻声说道,同时紧紧拉着陆淮砚的手,毫不迟疑地迈步向前,陆淮砚见被握紧的手,默默的回握,心脏扑通扑通跳。 身后紧跟着的青枫则领着怀玉,一行人匆匆走进了寺庙之中。 一踏入寺门,许云初的目光便敏锐地捕捉到了陈婉茹那道纤细的身影。只见她轻盈地行至一座偏僻的耳房前,先是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注意之后,迅速一闪身钻进了屋内。 “你俩在此等候,我们去去便来。” 语罢,陆淮砚身形一展,如同一只矫健的飞燕般腾空而起,带着许云初一跃而至耳房的另一侧。此处临近陡峭的山崖,地势险要。 “嘘——”陆淮砚将食指竖于唇边,示意许云初保持安静。 紧接着,两人屏息凝神,仔细倾听着从耳房中传出的声响。 只听得一阵轻微的抽泣声断断续续地传来,那哭声婉转哀切,听起来似乎正是出自公主之口。随后,又有一道年轻而温柔的男子嗓音轻轻响起:“殿下切莫再为奴才哭泣了,奴才实在当不起殿下如此深情厚意的怜惜啊……” 第45章 惊天秘密 陆淮砚小心翼翼地从许云初头上取下一只精致的珠钗,然后轻轻地将其尖端对准眼前的窗户纸,缓缓用力,轻易地就捅出了一个小小的洞。 透过这个洞口,屋内的情景清晰地展现在他的眼前。 只见长公主陈婉茹正娇柔地依偎在一名年轻男子的怀中。 那男子生得唇红齿白、面如冠玉,浑身散发出一种光风霁月的气质。 此人名叫颜泽,乃是长公主心仪已久之人。然而,由于皇后的 阻挠,这段感情历经波折,最终颜泽还是被迫离开了长公主。 之后,他更是被蛮横霸道的四公主看中,并强行纳入府中成为男宠,自此被困于四公主府内,失去了清白之身。 此刻,颜泽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充满怜惜之情地轻轻擦拭去长公主眼角滑落的晶莹泪珠。他的眼神坚定而决绝,似乎已经下定了某种决心。接着,他微微用力,将长公主轻柔地推开。 “能得到公主您如此深情厚爱,是泽一生的欢喜。只是……如今的颜泽已然不再干净,不配再拥有公主的爱怜。颜泽只衷心期盼着公主往后余生皆能平安顺遂、幸福美满。从今往后,我们怕是再也不能相见了。” 颜泽强忍着内心翻涌的悲痛与不舍,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但那双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眸早已泛起丝丝红晕,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仿佛随时都会夺眶而出。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倔强地紧咬嘴唇,不肯让这些泪水掉落下来。 他紧紧握住双拳,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之中,甚至掐出了一道道鲜红的血痕。 听到颜泽这番绝情的话语,陈婉茹心如刀绞,泪如雨下。她拼命摇着头,泣不成声地喊道:“不!不会的!你一点也不脏,我从来没有嫌弃过你半分……” 说着,她如同飞蛾扑火一般,踮起脚尖,试图伸手去勾住颜泽的脖颈,以证明自己对他的情意始终未变。 然而,心思细腻的颜泽瞬间会意到了长公主的意图。他下意识地侧身一闪,避开了长公主的亲近举动。于是,陈婉茹就这样扑了个空,身体失去平衡,险些摔倒在地。 “公主不要。” 在那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年仅十六岁的颜泽与小他一岁、正值十五岁芳华的陈婉茹相遇。他们的目光交汇在一起,仿佛时间都为之定格。就在那一刻,两人情不自禁地许下了真挚无比的誓言。 然而,颜泽却浑然不知,身旁这位温婉可人的女子竟然是尊贵的公主。 而陈婉茹,出于种种原因,也始终未曾将自己真实的身份透露给他。那时的颜泽年少轻狂,满怀壮志豪情,不知天高地厚地向心爱的人允诺,此生此世必定不会辜负她半分,娶她回家,是少年毕生的期盼。 可,谁能料到,一次看似再平常不过的外出之行,竟成为了颜泽一生中挥之不去的噩梦。 他不得不......不得不去做出那些令他感到极度羞耻之事。曾经那双明亮如宝石般的眼眸,如今已被无尽的嗜血恨意所浸染。 “你知道吗?我虽然身为公主,享受着众人的尊崇与敬仰,可实际上,我从未松懈过。一旦被人盯上,付出的有可能是生命的代价,我死不要紧,我弟弟必须活着。我得......我得为了他,也要争上一争。”陈婉茹轻启朱唇,缓缓说道,声音中透着深深的无奈与哀伤。 听到这番话,颜泽的眼眶再度泛红,一直以来拼命压抑住的情绪再也无法得到控制,他太心疼她了。 刹那间,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从他的眸子里汹涌而出,顺着脸颊滑落而下。 他再也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双腿一软,重重地跪倒在地。那张平日里总是洋溢着和煦温暖笑容的面庞此刻布满了绝望之色,原本清澈明亮的眸子里充满了羞耻与无尽的委屈。 “公主,泽不值得您如此对待,泽已经不再干净了……泽……泽……”颜泽满脸痛苦地望着眼前的陈婉茹,嘴唇颤抖着,后面的话语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死死扼住,无论如何也无法再说出口。 一想到要将那些不堪回首的经历告知自己心爱的女子,尤其是关于她那心狠手辣、放荡不羁的妹妹对自己所施加的种种恶行,颜泽的心就像被千万只毒虫啃噬一般疼痛难忍。 那个恶毒的女人,为了寻求一时的刺激,竟然丧心病狂地下药迷晕他,肆意玩弄他的身体,致使他逐渐变得麻木不仁,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而这些肮脏丑陋的真相,又怎能让天真无邪、心地善良的公主知道呢? “公主,奴才先行告退。”颜泽强忍着内心的悲痛与屈辱,艰难地吐出这句话后,深深地凝视了陈婉茹一眼,然后毅然决然地转过身,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去。 “不,别走!我不许你走!你给我回来!快回来啊!”陈婉茹在看到颜泽转身离开的瞬间,整个人都慌了神,她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想要抓住颜泽的衣角,留住他。 然而,颜泽的脚步丝毫没有停顿,依旧坚定地朝着门口方向走去。 “公主,您心中所想之事,奴才定会竭尽全力相助于您。”就在即将消失在拐角处时,颜泽突然停下脚步,背对着陈婉茹轻声说道。话音未落,他的身影便已彻底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陈婉茹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颜泽离去的方向,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她的双腿发软,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最终失魂落魄地跌倒在地。 此刻的她,一会儿哭泣得撕心裂肺,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一会儿又神经质地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他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要独自承受这一切……”陈婉茹喃喃自语道,双手紧紧地捂住脸庞,试图掩盖那止不住的泪水和无尽的悲伤。 而此时,躲在窗外目睹了这一幕的许云初,听到陈婉茹那凄惨的哭声,心如刀绞般疼痛不已。 身为尊贵无比的公主殿下,又能怎样呢? 即便身份尊崇,也依然无法做到凡事都称心如意、顺遂心意啊! “夫君,咱们走吧。”许云初实在不忍心继续看下去了,她原本满心期待地前来,只为了探寻长公主为何会如此频繁地登上珠峰。 可如今看来,答案似乎已经摆在眼前。谁能想到,那个名叫颜泽的男子,竟然如此深情款款、痴心一片,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对长公主的关怀和思量。 “而且依我之见,这位颜泽先生,日后对于我们获取四公主府上那些见不得光的丑事将会大有裨益。”许云初若有所思地说道。 “嗯,所言极是。那我们就先下山吧,待选个合适的时机,再设法与公主取得联系。”陆淮砚话音未落,身形一闪,已然施展出绝顶的轻功,如飞鸟般迅速地回到了院子里。 “好的。”许云初轻轻颔首,表示赞同,然后跟随陆淮砚一同离去。 在陆淮砚和许云初的身影渐行渐远之后,那间一直毫无声息的耳房突然间从里面缓缓地敞开了大门。 只见长公主头上还戴着一顶洁白如雪的围帽,将面容遮掩得若隐若现。她步伐匆匆,身后紧跟着一名乖巧伶俐的丫鬟,两人迅速地下了山去。 与此同时,许云初已经回到了院子之中。 她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一双美眸四处张望着,口中轻声呼唤着:“夫君夫君……”然而,回应她的只有周围轻微的风声以及偶尔传来的鸟鸣之声。 许云初不禁微微蹙起眉头,再次提高音量喊道:“夫君夫君……”可是,那座客栈的屋子依然紧闭着门窗,丝毫没有要回应她的迹象。 “真是奇怪了!”许云初喃喃自语道,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疑惑。 她又接连喊了几声,但得到的仍旧只是那令人心悸的寂静。犹豫片刻之后,许云初终于鼓起勇气说道:“那我进来咯。”说着,她便小心翼翼地朝着屋内走去。 第46章 转变 颜泽脚步匆匆地离开了灵鹿寺,但他并未选择径直下山离去,而是转身朝着一名小僧走去,并苦苦哀求起来。 那小僧起初还能坚定地拒绝颜泽的请求,然而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颜泽那近乎执拗的恳求。 突然,小僧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脑海里浮现出刚才道长对自己的嘱咐——如果这位施主执意强求的话,就将他带到这里来找自己。想到此处,小僧无奈地点了点头,答应了颜泽的要求。 颜泽见状,连忙跟随着小僧来到了一座大殿外。阳光透过斑驳的窗棂,洒在古朴的大殿内。 他小心翼翼地低垂着脸庞,透过西边窗户向殿内窥视而去。只见殿内正中央端坐着一位眉清目秀、气质清雅如仙鹤般的白发僧人。那位僧人此刻正微微皱起眉头,收敛双目,双手合十于胸前,其眉眼之间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抹慈悲的浅笑。 颜泽不敢有丝毫耽搁,赶忙迈步走进殿内,然后恭恭敬敬地跪倒在了无名方丈面前。 他的神情显得极为哀伤悲切,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叨扰道长大人实在是在下的大不敬之举,但今日小生确有要事相求,不知可否烦劳您为小生占卜上一卦?” 无名方丈轻轻点了点头,语气平和地回应道:“请吧。” 说罢,他伸出右手做了个邀请的手势。颜泽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后站起身来,走到桌案旁,伸手拿起了上面放置的摇签筒。紧接着,他开始摇动手中的竹筒,伴随着一声声清脆而又富有节奏的响声,整个大殿都仿佛沉浸在了一种神秘而庄严的氛围之中。 “哗啦啦……”终于,一根木制的竹签从摇签筒中掉落到了地上。 颜泽神色慌张,匆匆忙忙地弯下腰去,一把抓起那根躺在地上的竹签。然后,他双手捧着竹签,小心翼翼且极其恭敬地将其递到了无名方丈那宽大而又温暖的手掌之中。 无名方丈面带微笑,平静地接过竹签,用一种慈祥而温和的目光抬起头来,看向面前这位略显紧张的年轻人——颜泽。 只见方丈轻启双唇,缓声问道:“施主,不知您所求何事呢?” 颜泽听到这话后,原本就有些泛红的面庞变得更红了,如同熟透的苹果一般。 他略微低下头,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结结巴巴地回答道:“我……我想求问姻缘之事。”说罢,便不敢再直视方丈的眼睛。 此时的无名方丈宛如进入了一种禅定的状态,除了手中不断转动着的佛珠发出轻微的声响外,整个人都静若止水。而站在一旁的颜泽,则慢慢将自己的目光从身下的蒲团开始移动,先是经过了摆放着供品的供奉台,最后停留在了端坐在上方、散发着金色光芒的佛像身上。 那尊佛像低垂着眼帘,仿佛正以无尽的慈悲之情默默地注视着颜泽。颜泽不禁被这庄严肃穆的氛围所感染,心中涌起一股敬畏之意。 就在这时,方丈突然轻声说道:“因果循环并非天理所在,有缘之人往往却是无份之缘。世间万物皆有其造化和会元之数,其间历经无数艰难险阻。然而到头来,不过是空自于这人世之间徘徊经历万般春秋罢了。” 颜泽听完这番话后,身体微微一颤,心中顿时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苦涩滋味。 他张了张嘴,刚想要开口追问,可那个“方”字才出口一半,便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喉咙一般,再也无法继续说下去了。因为此刻的他虽然并不懂得如何解签,但也已经隐隐约约地领会到了其中所蕴含的深意。 方丈见到颜泽这般模样,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颜泽,并未再多说一句话。待颜泽转身离去之后,方丈轻轻地摇了摇头,嘴里低声念叨着一些旁人难以听清的话语。 长公主早已离开了那高耸入云、白雪皑皑的珠峰,经过漫长的路途奔波,此刻终于回到了繁华热闹的京城。 然而,与来时满心欢喜、欢呼雀跃的心境截然不同,此刻长公主的内心犹如被卷入了一场狂暴肆虐的飓风之中,无法平静。 她那白皙纤细的玉手紧紧地攥着自己华丽的衣裙,似乎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压抑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就在这时,只听得一声丫鬟的惊呼骤然响起:“你们是何人?竟敢拦住长公主的马车!” 原来,不知何时,两道身影如同鬼魅一般突然跳到了马车之外。两人正是陆淮砚与许云初。 马夫见状,怒声呵斥道:“大胆狂徒!你们难道不知道这是谁家的马车吗?还不快快闪开!” 然而,面对马夫的厉声质问,陆淮砚却并未打算过多解释。 只见他身形一闪,一记手刀直直地朝着马夫的后脖颈劈去。秀儿见状惊得她不敢再大声叫嚷。 只是坚定地挡在了马车前方,她娇小的身躯微微颤抖着,眼神却无比坚决,大有一副只要对方敢乱动长公主一根汗毛,就不惜以死相拼,让他们从自己尸体上踏过去的决然气势。 许云初见状,连忙开口解释道:“长公主殿下,请恕我们如此冒昧行事。实在是情况紧急,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但请放心,我们绝不会伤害您半分,待事情解决之后,定会让您安然无恙地离开。” 马车里的长公主沉默不语,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一般。过了许久,车内终于传出了长公主那清冷而又略带一丝疑惑的声音:“好。” 因为,陈婉茹心里非常清楚,如果这两个人想要对她不利或者有其他不良企图的话,根本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虽然她自己并不会武艺,但仅仅从刚才那两个人展现出来的气势和架势就能判断出他们的武功定然不弱。 就这样过了许久之后,马车终于缓缓地停在了一处空旷之地。这里四周荒无人烟,放眼望去看不到任何其他人影。 只见长公主在贴身丫鬟秀儿的小心搀扶之下,慢慢地走下了马车。 此刻的长公主头上戴着一顶大大的围帽,将她那双哭得红肿得如同核桃一般的眼睛严严实实地遮挡住了。待她站稳身子之后,声音略带一丝沙哑地开口说道:“二位,请讲吧。” 这时,许云初率先向前一步,微微躬身行礼道:“长公主殿下,今日我们贸然前来叨扰您,还望您多多见谅。”一旁的陆淮砚见状,也是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听到这话,陈婉茹不禁皱起眉头,沉思片刻后直接道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测:“二位看上去似乎并非我陈国之人,不知究竟是受何人所托派遣至此呢?” 紧接着,陆淮砚伸手轻轻地解下了蒙在脸上的头巾,顿时一张英俊非凡、五官深邃的面庞便展现在众人眼前。 他那修长而又疏朗的眉眼更是犹如画龙点睛之笔,让人一眼望去就难以忘怀。就连见多识广的长公主看到他这般出众的容貌时,都不禁微微一愣,显然是没有预料到会在此处见到如此俊美的男子。不过很快,她便回过神来,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许云初。 随着许云初缓缓摘下遮面的面巾,只觉得眼前一亮。 只见这位女子身着一袭雪白的衣裳,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双肩上,更衬得她肌肤胜雪。 尤其是那一双水汪汪的剪水双眸,明亮润泽且清澈透明,宛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一般璀璨夺目。 “我们确实不是陈国人。”许云初面色平静地缓缓说道,同时她那双灵动的眼眸始终没有离开过长公主的面庞,仔细地观察着对方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只见长公主那原本端庄秀丽的面容上先是浮现出了几分惊讶之色,但除此之外便再无更多明显的情绪流露出来。 见到长公主如此反应,许云初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我是,陆淮砚。”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突然沉声开口,仿佛他口中说出的这个名字有着千钧之重一般。 听到“陆淮砚”三个字,原本还勉强能够维持住镇定姿态站立着的长公主瞬间脸色大变,身子不由自主地晃了几晃,险些直接瘫坐在地上。 陆淮砚是谁?那可是陆国赫赫有名的战神王爷!不仅战功彪炳、威震天下,更是无数人心目中崇拜敬仰的英雄人物。而此时此刻,眼前这个男子竟然声称自己就是那位传说中的战神王爷? 陈婉茹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的神情。 她下意识地伸手一把扯下了头上戴着的围帽,脚步踉跄地向前靠近了一些距离,想要将面前之人看得更清楚些。 待走到近前之后,她颤抖着声音问道:“您……您真的是陆淮砚吗?” 面对陈婉茹充满疑惑与期待的询问,男人微微颔首,肯定地回答道:“正是。” 得到确切答复后的陈婉茹只觉得大脑一阵眩晕,一时间竟有些回不过神来。然而仅仅片刻功夫之后,她像是忘记了今天所发生的事般,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王爷可知,你此次前来,若是走漏了风声,将面临何种局面?”陈婉茹的声音有着几分玩味。 “本王知道,但除了本王没人更合适。” “您详细说说,今日来找我所为何事?” 第47章 密谈 陆淮砚眼眸漆黑,慢条斯理道:“实不相瞒,本王此次之所以会冒险潜入陈国,是因为不久之前收到了一封极为重要的情报。” “据这份情报所言,目前陈国国内局势动荡不安,各方势力蠢蠢欲动。” 长公主神色微变,马上意会道,陈国定然也有探子报消息,“这不是什么秘密,想来王爷若是想打探,并不是难事。” “而本王深知这种混乱局面对于两国之间的和平稳定将会产生极大的威胁。想必公主殿下您也同样不希望看到陈国陷入战火之中吧?因此,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本王与公主殿下您的期望应该是完全一致的。” 陆淮砚听到陈婉茹的语气,他一顿,意味深长道。 陈婉茹微微抬眸,眼中闪过一抹警惕,“王爷这话虽有几分道理,只是本宫如何确定王爷所说句句属实?这世间多的是表里不一之人。” 陆淮砚轻轻笑了一声,似是早料到她会如此反问,“公主殿下自是谨慎之人。不过本王既敢孤身前来,便不会空口无凭。”说着,他从袖间拿出一块令牌递向陈婉茹。 陈婉茹接过一看,脸色骤变,这令牌乃是陈国暗卫统领之物。 陆淮砚见状,缓缓开口,“此牌足以证明本王确与陈国暗卫有所联系,且知晓诸多秘事。如今陈国之乱,背后实则有人蓄意挑拨两国关系。若不及早阻止,不仅陈国将生灵涂炭,我陆国亦难独善其身。” 陈婉茹手紧紧握着令牌,沉思片刻后道,“即便如此,本宫也需考虑一番。王爷暂且先回住处等候消息,三日后本宫自会给王爷答复。”陆淮砚行礼告退,心中明白,三日之后便是关键,此事成与不成在此一举。 陈婉茹并未返回公主府,而是踏入了皇宫那巍峨而庄严的大门。她一路行色匆匆,目标明确,直直朝着太子的寝宫而去。进入寝殿后,陈婉茹也不多言,只是静静地找了个位置坐下等待,开始了等待。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夜色渐深,周围的一切都沉浸在了静谧之中。然而,陈婉茹却依旧端坐在那里,目光坚定地望着前方,愣愣的出神。 时间已悄然滑过子时,距离她最初来到这里已然过去许久。 只见陈婉茹原本挺直的脊背渐渐开始弯曲,头也微微低垂,最后竟倚靠着靠凳打起了盹来。一直陪伴在侧的秀儿看着自家公主疲倦,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怜惜之情。 秀儿轻手轻脚地走近陈婉茹身旁,俯身在她耳畔柔声说道:“公主,时辰已晚,您这般劳累,不若咱们先回去歇息,待明日养足精神再来可好?” 睡眼惺忪的陈婉茹听到秀儿的声音,缓缓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眉间,努力驱赶着那如潮水般涌上来的困倦感。 她用略带沙哑的嗓音低声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秀儿赶忙回答道:“公主,此时已是子时了。” 听闻这个时间,陈婉茹的意识似乎清醒了一些。 她强打精神,挪动身体坐得更直了些,然后转头吩咐身边的小厮道:“你速速派人前去打听一下,太子为何时至子时仍未下课归来?”小厮领命后,急忙转身离去。 没过多久,小厮便匆忙赶回,并向陈婉茹禀报说太子已知晓长公主大驾光临,正马不停蹄地下学赶回来呢。 话音刚落,就听得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声:“姐姐,姐姐!我来了!” 紧接着,一个身着华服、面容清秀的少年风风火火地冲进了寝殿。 原来,这位正是当今的太子殿下,虽年仅十三四岁,但举手投足间已颇具皇家风范。 一见到长公主陈婉茹那清丽婉约的身影,太子原本还有些疲惫的脸庞瞬间焕发出如春日暖阳般灿烂的笑容。只见他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孩童一样,迈着轻快的步伐迅速地跑到陈婉茹跟前。 到了近前,太子更是毫不顾忌形象地紧紧缠住陈婉茹纤细的手臂,轻轻摇晃起来,嘴里还撒娇似的嘟囔着:“姐姐,你都好久没来看我啦!”言语间满是对姐姐的思念和依赖。 陈婉茹则满眼温柔地注视着眼前这个活泼可爱的弟弟,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轻声回应道:“这不就来看我的宝贝弟弟了嘛。”她的声音清脆悦耳,让人听了不禁心生愉悦。 然而,陈婉茹并没有开口询问太子为何如此夜深了还在刻苦学习。 因为她深知自己的弟弟虽然年纪尚小,但心智却颇为成熟,对于事情的轻重缓急有着清晰的判断。如今这复杂艰难的局势使得他们姐弟二人深陷困境之中,而太子之所以这般努力学习,想必也是想要通过知识的积累找到摆脱当前困境的方法。 想到此处,陈婉茹心中既感到心疼又有些自豪。 她轻轻地拍了拍太子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纵然学业至关重要,但切不可因此而废寝忘食呀。要知道,学业固然重要,但拥有一个健康强壮的体魄同样不可或缺。” 听到姐姐这番关切的话语,太子连忙乖巧地点头应道:“是,弟弟知道错啦。” 说罢,他调皮地吐了吐舌头,那副俏皮可爱的模样活脱脱就是一个尚未长大的孩子。 不过,陈婉茹的严肃仅仅持续了不到三秒钟,便被太子那憨态可掬的样子给逗得破功了。 她再也无法保持住那份端庄威严,忍不住再次展颜微笑,眼中满是对弟弟的关爱之情,柔声说道:“姐姐竟然不知道你这么晚才下学,都是姐姐不好,对你关心不够。” 说着说着,陈婉茹的眼眶渐渐变得湿润起来,泪水在眼中打转,仿佛随时都会滚落下来。失去了母后庇护的姐弟两人,在这充满尔虞我诈、如吃人般残酷的宫廷之中,被迫迅速成长,不得不早早地学会面对各种艰难险阻和勾心斗角。 太子见状,心中一阵酸楚,他赶忙伸出手来,轻柔地拂去陈婉茹眼角的泪花,轻声安慰道:“不碍事的不碍事的,姐姐莫哭。我可是堂堂男子汉,保护姐姐本就是我的分内之事,又怎会让姐姐为我担心牵挂呢?” 陈婉茹微微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倔强与坚定之色,说道:“切不可如此胡说,弟弟。姐姐担忧你乃是天经地义之事,毕竟我是你的亲姐姐啊。无论何时何地,照顾好你都是我的责任所在。”说罢,她缓缓伸出右手,轻轻地抚摸着少年的头顶,动作温柔而亲切。 此刻,姐弟二人之间流露出一种自然而然的亲密无间之感。 然而,就在这时,陈婉茹突然想起了傍晚时分所发生的那件事情。 她深知此事刻不容缓,必须尽快做出一个决定。 第48章 父亲 “小弟,姐姐问你,对于目前的局势,你可有考量?” 长公主的声音轻轻柔柔,语气却极为郑重。 原本正在低头沉思的太子闻言不由得一怔,心中暗自诧异:姐姐平素极少向自己探询关于治国理政方面的见解,对自己的学业功课也是鲜少过问。 今日这般突然发问,着实令他有些措手不及。 于是他赶忙敛起先前那略显散漫的神色,稍稍偏过头去认真思索了片刻,方才谨慎而又郑重地开口回应道: “回姐姐的话,我觉得就眼下的情况而言,咱们国家的边境虽然暂时获得了平静与安宁,但切不可掉以轻心,依旧需要派遣大量精锐之师屯驻于此,严密防范其他国家可能发动的侵袭和骚扰。” “另,国内刚刚经历过水患之灾,众多百姓正处于休养生息的关键时期,此时万万不可加重赋税负担,以免给他们本已艰难的生活雪上加霜。” “相反,应当大力倡导和扶持农业、例如桑树种植以及工商业等各个领域的发展,如此方能充实国库,确保国家的财政收入稳定增长。”太子挺直身躯,一脸正色地侃侃而谈。 长公主听后微微颔首,表示认可,她那双美丽的眼眸之中流露出一抹淡淡的赞赏之意:“嗯,弟弟所言极是。不过你也要清楚,这朝堂之上的局势波谲云诡,各种势力相互交织、纠缠不清,犹如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 “你如今贵为太子,身份特殊且地位尊崇,凡事都必须加倍小心谨慎才行。” “千万不要轻易相信别人,即便是那些平日里围绕在你身旁看似亲密无间的人,说不定也心怀叵测,暗藏着险恶用心!”说到此处,长公主不禁轻轻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叮嘱起太子来。 太子心中一惊,他知道姐姐这话定有所指,“姐姐可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长公主微微仰起头,轻轻地叹息一声,那声轻叹仿佛承载着无尽的担忧和焦虑:“姐姐今日特意来此,就是要提醒你一句,最近我偶然听到一些消息,说是三皇子近来与朝中数位位高权重的大臣往来颇为频繁。” 太子闻言,不禁紧紧握住拳头,由于太过用力,指关节都隐隐泛白,他的眼神中更是瞬间闪过一抹凌厉的光芒,犹如黑夜中的闪电般耀眼夺目。只见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多谢姐姐及时相告,弟弟我定然不会让那居心叵测之人阴谋得逞!” 长公主见状,伸出玉手轻拍了拍太子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嘱咐道:“我先回府去,你自当静下心来和你的幕僚仔细斟酌一下应对之策。切记,千万不可意气用事、鲁莽冲动,以免落入他人精心设计的陷阱之中。”说罢,长公主缓缓转身,莲步轻移,渐渐消失在了太子的视线之外。 此时,偌大的宫殿里只剩下太子一人,他静静地伫立原地,双眸凝视着长公主渐行渐远的身影,目光深邃而又充满忧虑。 三皇子如今距离登上皇位仅有一步之遥,风头一时无人可比拟,衬托得自己这位名正言顺的太子反倒显得有些可有可无,如同一个被架空权力的傀儡一般。 父皇已然卧病在床长达一月有余,身为太子的陈昊宇本想尽孝侍奉在侧,然而却遭遇了高贵妃的重重阻拦。 高贵妃巧舌如簧,竟以学业繁重为由,生生将太子拒之于寝宫门外。面对如此局面,太子毕竟还是太过年少稚嫩,一时之间竟然束手无策。 然而这一切,他在今天并未向姐姐透露半分。 其中缘由,其一便是那三皇子的得意与嚣张并非始于近日,早在父皇缠绵病榻之时便已不再加以掩饰。 其二,曾经太傅对他谆谆教诲道:“当今朝堂之上可谓风云变幻、波谲云诡,其根源在于人心叵测啊!唯有洞悉他人心思,方可于这乱世之中屹立不倒。” 这番话犹如醍醐灌顶,让他深知此番局面亦可算作是对自己能力的一次作业。尽管他对长姐怀有最深切的敬爱之情,但他明白凡事不可一味依赖姐姐去解决。 次日清晨,天空如洗,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温暖的光芒,经过一夜风雨洗礼后的陈国大地焕然一新。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仿佛是上天赐予这片土地的一份珍贵礼物,百姓们欢呼雀跃,兴高采烈地载歌载舞,他们纷纷拿出家中的水桶以及所有能够盛装雨水的器具,迫不及待地收集着这宝贵的甘霖。 淅淅沥沥的雨声如同大自然奏响的美妙乐章,收敛了大半夏日的燥热之气,带来丝丝清凉与舒适。 此时宁静的宅院中,陆淮砚正躺在地上酣然入梦。 忽然,一阵轻轻的敲门声音在屋前传至耳边:“夫人,老爷。” 这声音虽轻,陆淮砚很快从梦中清醒。他一个激灵翻身而起,动作敏捷而迅速。因为他心里清楚,青枫向来办事稳重、极有分寸,如果不是遇到了紧急要事,绝不会如此匆忙前来禀报。 “何事?” 只见青枫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然后用略带颤抖的声音说道:“主子,终于有夫人父亲的消息了!”话语中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经过漫长而艰苦的调查,期间屡次遭遇困境和僵局,但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发现了一些细微的线索。 “许将军毕竟是行军出身,其反侦察能力堪称一流,所经之处皆能巧妙地抹去自己的行踪痕迹。不过,尽管拖延了如此之久,所幸如今总算迎来了些许令人欣喜的进展。”陆淮砚微微点头,表示赞许,接着说道:“此次能够有所突破,你功不可没,待回去之后必有重赏。” 听到这话,青枫的双眼顿时一亮,仿佛夜空中闪烁的星辰一般璀璨夺目。他那张原本平静的脸庞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要知道,他一直在努力积攒着老婆本呢! 陆淮砚转身朝着房间走去,此时,许云初正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慢悠悠地坐起身来。她睡眼惺忪,满脸困倦之意,迷迷糊糊地问道:“青枫那边发生什么事啦?” “有两个消息要告诉你,不知你想听哪一个先?”陆淮砚嘴角含笑,故意卖起了关子。 许云初一愣,心中不禁暗自嘀咕,这家伙怎么突然变得这般调皮,居然还学会吊人胃口了!她没好气地白了一眼陆淮砚那满是笑意的面庞。 “那就先说个好消息听听呗。”许云初懒洋洋地回应道。 “我们的人找到了你父亲的踪迹。”陆淮砚轻声说道。 话音刚落,只见许云初像是被电击了一般,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她张大嘴巴,瞪圆了眼睛,脸上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 过了许久之后,许云初似乎才从方才听到的那个好消息所带来的震惊之中缓缓回过神来。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那颗依旧怦怦直跳的心,但还是按捺不住内心强烈的好奇和担忧,迫不及待地开口追问道:“那么......那个坏消息又是什么呢?”她并没有忘记之前对方说过既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 陆淮砚看着许云初焦急的模样,略微沉吟片刻后,缓声说道:“你父亲行事异常谨慎,他每到达一个新的地方都会乔装打扮、改头换面一番,以至于我们的人手至今仍未能确切掌握到他的行踪所在。不过我们一直在全力追查此事,一旦有任何最新的消息,定会第一时间前来告知你。” 听完这番话语,许云初不禁抬手轻轻拍了拍自己那因紧张而变得有些跌宕起伏的胸口,心中暗自庆幸。 紧接着,她又连忙追问道:“那我的父亲现在距离咱们这儿远不远啊?” 陆淮砚微微摇了摇头,思索片刻后回答道:“依目前的情况来看,想来应该是不近的。如果他离得比较近的话,或许早就已经有相关的消息传递过来了。” 陆淮砚不禁有了几分愧疚之色,本来是陪着她来寻亲,现在反过来变成她陪着他。 第49章 回复 清晨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大地上,陆淮砚早早地起身,静静地站在窗边,目光凝视着远方,似乎在期待着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始终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宛如一尊雕塑。 终于,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只见怀玉领着一位身着淡绿色衣裙的丫鬟匆匆走来,她的手中紧握着一份拜帖。 当她来到陆淮砚面前时,怀玉接过拜帖,恭敬地递到陆淮砚面前,并轻声说道:“公子,这是长公主府上送来的请帖,请您过目。” 陆淮砚接过拜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心中暗自思忖:“这不就来了吗?”原来,他一早就在等待长公主的邀请。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许云初正有些茫然失措地收拾着行装,亲人的失而复得令她还没回过神。 未几,一辆犹如盛装美人般华丽的马车,缓缓地驶向客栈门前。马夫如侍者般恭敬地下车,轻启车门迎接陆云初和陆淮砚上车。 当他们抵达长公主府时,眼前的景象让许云初一惊。 这座府邸的建筑风格与陆国常见的精致秀气截然不同。它没有过多繁琐的装饰,反而透露出一种大气磅礴、不拘小节的气质。土黄色的墙壁高高耸立,给人一种沉稳厚重的感觉;而那座高高悬挂的秋千,则被一层如薄雾般轻盈的纱幔所环绕,若隐若现,增添了几分神秘缥缈的氛围。 踏入府内,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铺满地面、厚如积雪般的华美贵气羊毛毯。 这毯子色泽鲜艳,毛绒细腻且浓密,其上还绣有精美的图案,散发着香气。 许云初微微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脱下鞋子,然后将双足轻轻地落在那柔软的羊毛之上。 刹那间,一股奇妙的感觉如同电流一般传遍她的全身。那柔软而蓬松的触感就好似棉花一般,轻轻包裹住她的脚掌,仿佛每一步都像是行走在梦幻的云端之中。这种前所未有的舒适体验令她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惊叹:“好舒服啊!” 站在一旁的陆淮砚静静地看着许云初自洽的样子。他本身对于这片羊毛毯并没有过多特别的感受,但当看到许云初如此喜爱时,嘴角还是不由自主地上扬起来,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回去前,定要带着初初去选一张。 随后,两人便跟随着引路的仆人一路前行。途中,他们不知拐过了多少个曲折蜿蜒的弯道儿,穿过了一扇又一扇雕梁画栋的房门,才终于来到了一处格外别致的正殿。 只见公主正优雅地盘膝坐在羊毛毯上,身前放置着一张小巧精致的案几。案几上整齐地摆放着几个铜质的小瓶子,瓶身闪耀着古铜色的光芒,而瓶子里则盛装着奶黄色的液体,宛如琼浆玉液般诱人。 就在这时,眼尖的长公主瞥见了他们的身影,立刻笑着站起身来,款步迎上前去,热情地招呼道:“贵客到,请坐。” 陆淮砚与许云初就这样坐了下来,许云初好奇的盯着眼前的罐子瞧,长公主拿起一个罐子,斟满她面前的杯子,“夫人请,这是我们陈国的特色饮品奶茶。” 许云初端起杯子轻嗅,一阵奶香混合着茶香扑鼻而来。她浅尝一口,只觉味蕾瞬间被点亮,甜润丝滑的口感在口腔内蔓延开来。“此饮甚是美妙。”许云初忍不住称赞。 陆淮砚优雅地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小口杯中的奶茶,随后嘴角微微上扬,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对这奶茶味道的认可。 长公主见此情景,脸上绽放出如春花般灿烂的笑容,她娇柔地说道:“听闻许夫人向来喜爱新奇独特之物,本宫特意命人准备了这别具风味的奶茶来款待。”许云初闻听此言,心中不禁暗自思忖起来,这长公主如此用心,想必此番会面定是别有深意。 就在这时,原本宁静祥和的宫殿之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喧闹之声。 这突如其来的喧哗瞬间打破了殿内的平静氛围,在座之人皆是一惊。 长公主那美丽的柳眉微微一蹙,面露不悦之色,随即转头唤来身旁的侍从,命令其速速前往殿外查看究竟发生了何事。 没过多久,只见那名侍从神色慌张、脚步匆匆地跑回来禀报情况。原来竟是邻国的使节不期而至,而且此刻已然抵达殿前。 长公主目光流转,先是扫了一眼陆淮砚和许云初,然后略微沉思片刻之后开口说道:“看来今日这宫中怕是难以太平了,不过两位不必惊慌失措,暂且先随本宫一起出去会一会这位不速之客吧。” 话音未落,长公主便当先一步朝着殿门方向款款走去。 而陆淮砚则迅速伸出手,紧紧握住许云初略显冰凉的小手,用温柔低沉的声音轻声宽慰道:“莫怕,一切有我在。” 许云初感受到来自陆淮砚掌心的温暖与力量,心中稍安,轻点螓首以示回应。于是乎,三人并肩而行,一同迎着殿门口快步走去。 宽敞明亮的大厅内,此刻正端坐着来自吴国的使臣。 吴国作为一个相对较小的国家,其使臣见到领头的长公主时,脸上立刻挂上了谄媚的笑容。看那模样,想必这位使臣是认识长公主的。 只见他微微躬身行礼后说道:“公主殿下许久未见,依旧光彩照人!这是我国陛下特意命下官带来孝敬您的礼物。”说着便挥手示意身后的侍从将礼品呈上。 长公主闻言缓缓抬起眼眸,嘴角依旧保持着那一抹淡淡的笑意,仪态端庄地回应道:“多谢贵国陛下的美意。”然而,尽管她嘴上说着感谢的话语,但眼神却并未在那些礼品上多做停留。 吴国使臣见长公主如此反应,心中不禁有些犯嘀咕,一时之间竟也摸不准长公主的心思。 犹豫片刻之后,他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道:“长公主,实不相瞒,虽然我们吴国只是个小国,但我国陛下英明神武、心怀诚意,一直对您倾慕有加,此次特遣下官前来,便是希望能向您求亲……”说到此处,他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要观察长公主的表情变化,但见长公主面色平静如水,并无丝毫波动,于是只好接着把话说完。 而站在一旁的陆淮砚和许云初听到这里,已然明白了这位使臣的来意——原来是想通过联姻来拉近两国关系。 只是,他们二人都清楚地看到,当长公主听完使臣这番话后,原本就淡漠的神情变得愈发疏离起来,就连说话的语气也比之前更冷了几分。 只听长公主轻笑一声,然后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承蒙贵国陛下厚爱,不过本宫如今尚未有婚配之念。而且眼下本宫一心挂念着幼弟,实在无暇顾及自身之事。所以还望贵使能够转达本宫对贵国陛下的谢意,并告知他此事暂且作罢吧。” 说完,长公主再次微笑着看向那位使臣,只不过这次的笑容里明显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绝。 很显然,长公主已经用一种极为委婉但又坚决的方式拒绝了吴国的求婚请求。 毕竟身为一国之长公主,该有的风度和气度还是要有的,即便内心并不愿意,表面上的这个面子也还是得给足对方才行。同时,她这样的回答也等于是间接地告诉了吴国使臣以及他们背后的陛下,自己对于这场联姻毫无兴趣。 “这两位是?”吴国见自己的请求被干脆利落地拒绝了,但他却丝毫没有恼怒之意,脸上反而浮现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笑容,仿佛早就料到事情不会进展得太过顺利一般。 只见他微微眯起眼睛,目光转向站在一旁的陆淮砚,饶有兴致地开口询问道:“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此时,长公主已然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她那美丽而高贵的面容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然而,这笑意之中却隐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只见她轻轻抬起手,朝着身旁的陆淮砚和夫人做了个手势,然后转头对吴国说道:“管家,送客吧。本公主要与陆公子夫妇商谈一些重要事宜,想必吴大人能够理解。” 听到长公主的吩咐,一直候在旁边的管家立刻心领神会。 他恭敬地走上前来,对着吴国行了一礼,微笑着说道:“王使臣,请随老奴这边走。”说着,便侧身做出请的姿势,引领着他向门外走去。 吴国使臣见状,并没有立即动身,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正准备转身离开的陆淮砚等人身上。他那锐利的眼神如同鹰隼一般,上下打量着陆淮砚以及他身边的女子,似乎想要透过他们的外表看穿什么。 这种审视持续了好一会儿,直到管家再次轻声催促,吴国使臣这才缓缓收回目光,嘴角扬起一个耐人寻味的弧度。随后,他不紧不慢地迈开脚步,跟随着管家离开了房间。 第50章 甚欢 “王爷,请这边入座。”长公主一改方才那副淡漠疏离之态,此刻她的面庞之上,恰似春风拂过般,挂上了一抹和煦而又亲切的盈盈笑意。 只见她优雅地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轻声说道:“还望王爷不要嫌弃这简陋之处。” “长公主无需客气。” 陆淮砚道,转过身扶着身旁的许云初移步至座位前,而后二人动作轻柔地并肩坐下。 长公主见状,亲自站起身来,缓款走向放置奶茶铜罐的桌几旁。 她伸出玉手,轻轻端起铜罐,微微欠身,开始为许云初夫妇斟茶。随着那香浓的奶茶如涓涓细流般注入茶杯之中,屋内顿时弥漫起一股诱人的香气。 待斟茶完毕,长公主重新落座后,开口言道:“王爷,在此之前,本宫想要先聆听一下您对此事的建议。”说话间,她那双美眸满含期待地望向陆淮砚。 然而,陆淮砚并未直接回答长公主的问题,而是嘴角微扬,反问道:“不知公主认为自己能够做到何种程度呢?”他的语气平淡如水,似乎只是随口一问,但其中却暗藏深意。 坐在一旁的许云初闻此言语,不禁暗自点头。 的确,与其贸然地发表一通长篇大论的建议,倒不如先了解清楚长公主自身的能力范围以及愿意为之付出的最大努力究竟有多少,如此一来,后续方能有的放矢地制定出切实可行的计划。 就在这时,长公主听闻陆淮砚的反问之后,整个人先是微微一怔,显然未曾料到对方会抛出这样一个问题给自己。 一时间,她竟有些语塞,因为她从未认真思考过关于自己能够付出到怎样一种地步的这个问题,但若是让她竭尽全力她也是愿意的。 见长公主陷入沉默,许云初微微一笑,眼中流露出鼓励之意,柔声说道:“公主但说无妨,不必有所顾虑。” 与此同时,陆淮砚则仿若置身事外一般,悠然自得地坐在那里,手中轻握着茶杯,不紧不慢地浅浅抿了一口杯中的香茗,那神态看上去仿佛对周围所发生的一切都漠不关心似的。 “本宫自当竭尽全力,若需要本宫出力的,自当尽心尽力。” 好半天,长公主说出这句话,陆淮砚听闻放下了杯子。 陆淮砚轻轻挑眉,“长公主既然如此说,那在下便直言了。此次之事,我陆国可战可不战,但战争对于百姓却是灭顶之灾。我们主张的是和平共处,而陈国主张战争的三皇子,与您跟太子的政治立场不相符,这也是我来找公主的原因,需长公主动用所有关系网,联络各方势力。陈国跟陆国并不是一定要敌对,反而可以利用地理优势大行商贸,共同富裕繁荣。” 长公主心下骇然,她听到自己的心正在欢快的跳动着,此番话算是正中她的所思所想。 她咬了咬牙,“你我都知道,这并非易事,如今三皇子掌握着朝廷绝大多数要员,于本宫而言,这陈国的储君是亲弟弟的,我不允许被他人夺去。三皇子算什么,既不占嫡,亦不占长,这天下他若是想要得到,便要使阴招。然,我们也不是全无准备的,他三皇子想当储君,也得问问自己够不够资格。” 说这话的长公主,语气里有着森寒的冷意。 许云初接过话头,“长公主可否谈谈如今三皇子的具体势力?”她相信敌人最了解敌人,长公主并不是表现的那般软弱可欺。 长公主晃了晃手中的茶杯,溅出几点茶水,似在思考。 “不瞒你们说,目前三皇子掌握的势力,大部分是二品三品要员。而真正的例如帝师,太傅之类的要员,大部分都是占嫡二字的。然,虱子多了也咬人。”长公主轻轻叹息,如今的局面,甚是麻烦。 陆淮砚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长公主果然深谋远虑。只是当下之急,乃是先削弱三皇子的势力。” 许云初也附和道:“不错,我们必须找到他的把柄或者制造一些矛盾让其内部瓦解。” 长公主沉思片刻后说道:“本宫倒是知晓一件事,三皇子暗中与敌国走私兵器,此事一旦揭露,必然引起轩然大波。” 陆淮砚目光一凛,“此乃绝佳证据,不过还需确凿无疑,万不可打草惊蛇。” 长公主点头称是,“本宫会派人详加探查,定要拿到铁证。” 陆淮砚点点头,勾起嘴角说:“长公主行动之时,本王这边也可放出风声,就说陆国欲与陈国交好,发展商贸,看三皇子如何应对。若是他极力反对,反倒显得他别有居心。” “不错,此计甚好。” 许云初与陈婉茹一同点头,如今优势也很明显,三皇子在明他们在暗。 众人皆觉此计甚妙。陆淮砚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那就依此行事,相信不久之后,这局势便能有所转机。” 长公主心中稍松,看向陆淮砚等人的目光多了几分信任,毕竟现在他们有着共同的目标,那便是扳倒三皇子,保陆国太平。 许云初与陆淮砚起身告辞。 陆国御书房 “陛下,七日时光已然流逝,然而至今仍未有勤王的任何消息传来。”丞相面色凝重地拱手说道,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懊悔之情。 回想起当初自己坚定支持勤王亲自前往陈国的提议时,如今却深感忧虑,生怕因此而损害了自己多年积累下来的清誉。 “的确如此啊,陛下!现如今咱们对于前方局势可谓一无所知,仅仅听闻边关近些日子遭受了数次敌国的蓄意挑衅。好在裴将军指挥有方,成功抵御住了所有攻击。但倘若敌军后续增派强大的外援力量,那我方想要取得胜利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甚至会被人指责胜之不武啊!”兵部尚书眉头紧锁,言语间透露出对当前形势的深深担忧。 尽管他并非不信任陆淮砚的能力,但眼前紧迫的状况犹如熊熊烈火一般越烧越旺,令他焦急万分,以至于嘴角都因上火而冒出了一串燎人的火泡。 “依我看呐,这些个年轻人终究还是太过冲动行事啦!”有人忍不住叹息道。 “可不是嘛,毕竟年纪尚轻,考虑问题自然不如咱们这般周全,缺乏为整个大局着想的意识呀!”另一个人随声附和道。 一时间,原本安静肃穆、弥漫着书卷气息和庄重氛围的御书房内,突然间变得喧闹嘈杂起来。 众人像是被点燃的爆竹一般,七嘴八舌地开始议论纷纷,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犹如菜市场里的讨价还价声,又似夏日夜晚池塘边此起彼伏的蛙鸣。 然而,就在这一片混乱之中,崇文帝却始终稳稳地端坐在那张巨大而华丽的书案之前。他身姿挺拔如松,面容沉静似水,保持着沉思默想的姿态,仿佛周围的喧嚣与他毫无关系。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前方,似乎透过眼前的景象看到了更远的地方,久久都没有开口说话。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群文官们越发闹腾得厉害,活脱脱就像要把御书房的屋顶给直接掀翻一样! 一个个争得面红耳赤,吵嚷不休,哪里还有半点朝廷重臣应有的风度和仪态?比起村里那些喜欢搬弄是非、喋喋不休的长舌妇来,这些人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且最让人气愤的是,他们只知道在这里瞎嚷嚷,却没有一个人敢于真正承担责任。 终于,崇文帝忍不住打破了长久以来的沉默。 他微微抬起头,目光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众人,然后缓缓说道:“勤王何错?当时的情况如此危急,如果不是他挺身而出,奋勇领军前往边关抵御外敌入侵,此时此刻,咱们的边关将会是怎样一番惨状呢?你们难道不清楚皇弟领兵作战的能力吗?还用得着朕再多费口舌去夸赞吗?” 话音刚落,其中一名文官便立刻拱手出列,小心翼翼地回应道:“陛下,微臣以为,目前局势尚不明朗,咱们不妨先静观其变,看看后续发展再作打算。” 听到这话,崇文帝不禁怔了一怔。 他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的神情看着这名文官,心中暗自思忖道:“朕怎么也没想到,堂堂一国之重臣,在这种关键时刻居然只能说出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废话来!” 于是,他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问道:“那依你之见,此时此刻除了等待之外,咱们当真就别无他法了吗?” 气氛再次跌入谷底。 第51章 原因 如今京城的气候,温度正一点一点地攀升起来。 原本陆国所处之地势,相较于其他国家而言要显得更为温暖宜人,既不过分炎热,亦不会过于干燥。而此时此刻,正值一年之中四个季节里最为惬意舒适的时刻。 轻柔的微风缓缓拂来,仿佛是大自然温柔的抚摸,其中夹杂着那么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凉意。 反观陈国那边,自从经历了那场倾盆大雨之后,情况便大不如前。 百姓们所接到的有限水源都被他们小心翼翼、省吃俭用地使用着,但即便如此,这些珍贵的水资源还是在不知不觉间快要消耗殆尽。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天气变得越来越酷热难耐,尤其是那些最热的地方,地面的温度高得惊人,据说甚至能够将一块新鲜的羊肉瞬间烫熟。 再看陆国的边关地区,这里已经爆发了第三波小规模的战争。令人费解的是,陈国似乎只是抱着一种戏弄的心态前来挑衅,次次袭击完便跑也不恋战。 却让陆国裴将军众人十足的懊恼,这打个屁啊,他们跟长了眼睛似的。 陈国眼见陆国没有主动出城迎战,自己也不愿意全力以赴地强行攻城。毕竟陆国当下的防御措施堪称固若金汤,如果陈国真的不顾一切地拼命进攻,恐怕最终结果只会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就这样,双方继续陷入焦灼而又激烈的对峙当中。 就在此时,忽然间,一声高亢的呼喊响彻云霄:“裴将军——” 这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划破了原本宁静的氛围。紧接着,一阵急促而沉重的马蹄声响彻大地,仿佛万马奔腾而来,震耳欲聋。 眨眼之间,只见一名身着重甲、满脸尘土的士兵如疾风般飞驰而至。那士兵一边狂奔,一边高声呼喊道:“报——” 此刻,裴将军正端坐在营帐之中,身旁簇拥着左右两位副将。他们眉头紧锁,面色凝重地围聚在一起,苦苦思索着接下来打破僵局的策略和方法。 然而,还未等众人商议出个结果来,孙老四便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猛地一拍桌子,气势汹汹地怒吼起来:“他奶奶的,真是太憋屈了!老一子实在受不了这种窝囊气!干脆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干一死这些狗一娘养的!爷爷我才不吃这哑巴亏呢!” 面对孙老四的暴怒,裴将军却显得异常镇定自若。他并未因孙老四粗俗的言辞而分心,依旧全神贯注地凝视着眼前巨大的沙盘,目光锐利得如同鹰隼一般,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之处。 一旁的杨进武则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裴将军的神情变化,犹豫再三后,终于鼓起勇气轻声说道:“将军大人,您看……咱们是不是应该将此事禀报给殿下知晓啊?毕竟局势如此紧张,如果不及时请示,恐怕会有变数。” 然而,对于杨进武的提议,裴将军仿若未闻,依旧一言不发。见此情景,杨进武不禁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头,随后识趣地闭上嘴巴,不再多言一句。 整个营帐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唯有裴将军低沉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裴泽言眉头紧锁,双目凝视前方,脑海里如同掀起了惊涛骇浪一般,各种各样的念头纷至沓来,相互交织碰撞。 他实在难以理解,为什么近段时间以来,每当敌军发动攻击的时候,陈国就仿佛拥有了一种超乎寻常的能力,宛如在千里之外安插了一双明察秋毫的眼睛,可以将他们这边的所有举动尽收眼底。 不仅如此,对方对于每次进攻的时机把握得恰到好处,所选择的进军路线更是犹如经过精心策划般精确无误,就连兵力的部署安排也是算无遗策,这样滴水不漏的布局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呢?难道真的是军中有内奸混进来了吗? 一个接一个的疑问不断地在裴泽言的心间萦绕徘徊,挥之不去,使得他倍感困惑和沉重的压力。 要知道,此时此刻殿下并不在陆国境内,如果没有得到明确的指示,他不敢贸然行事,以免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一旁的孙老四看到裴泽言一脸凝重沉思的样子,又见杨进武一副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模样,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无名之火。 只见他狠狠地瞪了一眼杨进武,没好气儿地吼道:“杨进武,你这家伙心里要是有啥想法,就痛痛快快地给老一子讲出来,别像个娘一们儿似的遮遮掩掩,害得老一子跟着一块儿瞎琢磨!” 说完,便一屁股重重地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 被孙老四这么一吼,杨进武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但他还是强忍着心中的不满,轻声说道:“我哪有什么好的主意啊,我只不过是觉得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最好还是把殿下请回来主持大局。” “哎呀,说来也着实令人感到奇怪!咱们竟然已经如此之久未能得见殿下。”另一位中将皱着眉头,满脸疑惑地说道。 “可不是嘛,殿下行踪成谜,要不赶紧派个人前去恭请殿下现身吧。”孙老四赶忙随声附和道,只见他身材魁梧,五大三粗的模样,活脱脱就是个大老粗。 别人讲的话只要听起来有点道理,他不会深入思考便直接表示赞同,裴泽言看着他的憨模样,心中无奈叹气。。 “殿下去哪里难道还要向你们一一禀报吗?”裴泽言面色一沉,冷冷地回应道。 他心中暗自思忖,眼下绝不能将殿下去了陈国之事如实相告。毕竟此时陈国那边局势尚不明朗,殿下的安全乃是头等大事,如果消息不慎走漏出去,势必会引发一场惊涛骇浪般的轩然大波。 “嗯……说得倒也是这个理儿。”孙老四听后,略显尴尬地挠了挠自己那毛茸茸的大脑袋,露出一副憨态可掬的笑容来。 接着又连忙说道:“嘿嘿嘿,看来是俺老孙老四想得太多、太偏喽,裴将军您大人大量,可千万别到殿下面前去乱嚼舌根啊。” 一旁的杨进武静静地聆听着这一番对话和解释,心中原本尚存的些许疑虑稍稍减轻了一些,但仍有部分问题尚未理清头绪。 “行了,你们都先给我退下吧!”裴泽言满脸不耐地挥了挥手,随即迅速转过身去,似乎多看一眼身后这些人都会让他心生烦躁。只见他那宽阔的后背挺得笔直,仿佛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峰。 “得嘞!”孙老四大剌剌地应了一声,然后像只猴子一样敏捷地勾住了杨进武宽厚的肩膀,脸上挂着一副玩世不恭、哥俩好的模样。而被他勾住的杨进武则显得有些无奈,但也并未挣脱开。 待众人纷纷离去之后,裴泽言缓缓转过身来。此时,那门帘的一角仍微微晃动着,透过这窄小的缝隙,还能隐约瞧见门外那些逐渐远去的身影。他的目光紧紧追随着他们,眼神深处却隐隐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沉默片刻后,他喃喃自语道:“你们可千万别叫本将军失望才好啊……” 与此同时,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杨进武和孙老四之间气氛却冷淡了下来。 “行了,我可不跟你一块儿去了,我那边还有要事等着处理呢。”杨进武突然停下脚步,用力一抖肩膀,将孙老四搭在上面的手臂甩了下来。猝不及防之下,孙老四一个踉跄,身体向前冲去,险些狼狈地摔倒在地。 “哎哟喂!我说你这家伙,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啊?”孙老四好不容易稳住身形,一边用手捂着摔疼的屁股瓣,一边瞪大眼睛怒视着杨进武那急促离去的背影,嘴里不停地嘟囔着,“我好心好意拉着你一起走,你倒好,说扔就把我给扔了!哼,真没义气!”然而,不管他如何叫骂,杨进武的步伐丝毫没有减缓,很快便消失在了远处的拐角处。 第52章 陈国 陈国宫殿之中,气氛凝重而紧张。 一名满脸络腮胡的彪形大汉单膝跪地,抱拳向端坐在殿堂之上的三殿下恭敬地禀告:“殿下,如今边关情况诡异,那陆淮砚不知究竟在耍弄何种阴谋诡计!近段时间以来,我方派遣出去袭击敌军的战士们纷纷回报,说陆淮砚那边竟然只是一味防守,丝毫没有主动进攻之意。” 那位三殿下闻听此言,原本平静的面容瞬间变得阴沉下来。 只见他双眉高高挑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整个脸庞都被一层浓郁的阴郁之气所笼罩,令人望而生畏。 就在此时,一直静静站立在三殿下身旁的幕僚——慕容先生缓缓走出一步,向着三殿下微微拱手行礼后说道:“殿下,依微臣之见,此事必定暗藏玄机。要知道,那陆淮砚向来以骁勇善战、足智多谋着称,其军事才能更是极为出众。此次他如此反常地只守不攻,恐怕其中另有隐情。说不定……他早已离开了边关。” 三殿下听到这里,原本半眯起的狭长眼眸猛地一下子睁得浑圆,一道狠厉的光芒从眼底一闪而过。 他身体前倾,紧紧盯着慕容先生,饶有兴趣地追问道:“哦?那按照如此推测,不妨详细说说看,这陆淮砚到底有可能去了哪里?” 慕容先生再次拱了拱手,一边缓缓分析道:“微臣认为,陆淮砚极有可能前来我国。毕竟,目前我国与敌国之间的局势错综复杂,而陆淮砚若想出奇制胜,深入我国腹地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当然,这也仅仅只是微臣的猜测而已。” 话音未落,三殿下突然猛力一拍桌案,霍然站起身来。 他那双充满阴霾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咬牙切齿地怒吼道:“好啊!这个陆淮砚竟敢如此大胆!倘若他真的胆敢踏入我国领土半步,本殿下定要让他有来无回,葬身于此!” 随着这声怒喝,整个大殿仿佛都因为三殿下的愤怒而颤抖起来。 慕容先生忙不迭摇头,轻声道:“殿下莫急,若陆淮砚真进了我国境内,定不会明目张胆前来都城。想必会暗中蛰伏,再伺机而动。” “报!” “说。” “启禀殿下!此刻边关传来一则重要消息,据说那陆国已然和太子殿下达成协议,双方决定大力开展商贸往来。此消息一经传出,城中百姓皆为之欢呼雀跃,欣喜之情溢于言表。而此时此刻,太子殿下的威望更是如日中天,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高度啊!”这名士兵话音刚落,原本就面色阴沉的三皇子,脸色瞬间又难看了几分,仿佛被一层厚厚的乌云所笼罩。 “这可如何是好?慕容先生,您可有什么绝妙的应对之策?”三皇子嗓音沙哑,急切地开口问道。 此时的他,心中除了熊熊燃烧的怒火之外,竟然一时之间也乱了分寸,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只见那位慕容先生气定神闲地坐在椅子上,轻抚着自己下巴处长长的胡须,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缓缓说道:“殿下无需过度忧虑。依老夫之见,虽说现今太子看似风头正盛,但其身边真正能够委以重任、为其效力之人却是少之又少。他虽有如此宏伟的构想固然不错,但倘若无法将这些计划付诸实践,那么百姓们积累起来的不满和怨念,必将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足以轻而易举地将他所有的谋划统统推翻。” 听到这里,三皇子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是稍微安定下来一些,紧绷的神经也渐渐放松了些许。 只见他那如刀削般的唇角微微上扬,却又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神秘气息。 恰在此时,一个低沉而苍老的声音骤然响起:“三殿下,微臣以为,那陆淮砚断无可能现身于我陈国境内!” 循声望去,说话之人乃是一位身形佝偻、年事颇高的老者。岁月的沧桑在他脸上刻画出一道道深深浅浅的皱纹,犹如老树的年轮一般,见证着他历经的风雨和世事变迁。这位老者,便是三皇子的外祖父。 此刻,他那双浑浊的眼眸中闪烁着冷峻的光芒,就像冬日里的寒星,冰冷而锐利。他的言语之间更是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满满的不屑之意,似乎对于陆淮砚的存在根本不放在眼里。 “哦?”三殿下闻听此言,心中不禁一动,不自觉间对外祖父的话产生了些兴趣。 在他看来,任凭那陆淮砚如何骁勇善战、威名远扬,可这里毕竟不是他的地盘。 一旦他胆敢踏入陈国的领土,必将面临重重险阻,甚至要付出九死一生的惨痛代价。面对如此艰难险恶的局势,他又怎会轻易涉险呢?世间之人,谁不爱惜自己的性命? 想到此处,三皇子微微颔首,表示赞同道:“外祖父所言极是。眼下两国正处于激烈交锋之际,而且我方还有周边秦国、吴国等诸多小国的依附相助,这场战争对于我们来说可谓胜券在握。 至于那太子,年纪尚幼,羽翼未丰,自然不足以构成威胁。即便长公主素有慈悲之名,广为人知,但终究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罢了。”说这番话时,三皇子的语气中充满了自信与骄傲,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近在咫尺。 “而且,三殿下可千万别忘记了,咱们在那陆淮砚勤王的军队里面早就安插好了眼线和耳目,如果他真的无缘无故就失踪不见了,又怎么可能连一点消息都没有传递过来呢?” 听到这里,三殿下突然之间犹如醍醐灌顶一般恍然大悟,心中暗自思忖道:是啊!自己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掉了呢?想到此处,他不禁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儿。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旁边默默观察着局势发展的慕容先生看到三殿下脸上流露出似乎已经被说服的神情后,原本想要站起身来说些其他的话语,但还没等他来得及开口,便被三殿下迅速抬起手来挡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所有言语。 只见三殿下微微眯起眼睛,嘴角上扬,带着一抹自信的笑容说道:“说得好啊,您这番话倒是成功地提醒到了本殿下。” 然而,慕容先生一脸焦急地赶忙补充道:“殿下啊,话虽然是这样讲没错,但咱们也绝对不能够掉以轻心啊!毕竟那陆淮砚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面对慕容先生的担忧,三殿下却是显得胸有成竹,他从容不迫地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然后将两只手紧紧地攥住扶手,用力一握,同时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哼!本殿下才不在乎他究竟要耍什么样的花招呢!这整个陈国都是属于我的地盘,由我说了算。现在立刻传我的命令下去,加派更多的人手在城中展开全面搜索。” 慕容先生眼见着三殿下竟然就这般毫不犹豫地定下了主意,心中不禁越发焦急起来,他那原本就已焦灼万分的面容此刻更是显得急不可耐,额头上甚至都冒出了一层细汗。 然而更让他感到心寒的却是内心深处不断蔓延开来的凉意,仿佛这股寒意正从心底一点点渗透出来,直至全身每一个角落。 “怎能如此刚愎自用啊!这般行事,往后可该怎么办才好呢?”慕容先生暗自思忖着,眉头紧紧皱起,忧心忡忡地摇着头。 此时,在客栈之中,陆淮砚和许云初两人早已手脚麻利地将所有打包好的行李一一放置到了马车上。 原来,长公主特意为他们准备了一处新添置的院子以供居住。毕竟眼下他们所要处理的事务至关重要,丝毫容不得半点差错,而客栈这种地方向来人多嘴杂,实在不是久留之所。 陆淮砚倒也没有过多推辞,当即便果断做出决定,务必要赶在今日夜幕降临之前完成搬迁事宜。 “老爷!”原来是青枫已然站在了院子当中,只见他手中牢牢牵着许云初的那辆马车,而在马车之后,则紧跟着几匹雄健的骏马,这些便是他们此次出行所携带的全部家当了。 陆淮砚只是匆匆扫了一眼,随即便身手敏捷地翻身跃上其中一匹骏马的马背。紧接着,一行人的身影便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座客栈。 第53章 搜查 隔日清晨,阳光洒落在陈国繁华热闹的街道上,原本熙熙攘攘、充满生活气息的场景却被突然闯入的一列士兵打破了宁静。这些士兵们迈着整齐有力的步伐,有条不紊地逐户进行着严密的盘查。 只见每个士兵手中皆紧握着一张画像,那画像之上描绘着一名面容俊朗非凡的男子。若细细端详,便能发现此男子赫然便是陆淮砚!此刻,其中一名士兵手持画像,快步走向陆淮砚与许云初曾经下榻过的那家客栈。 “掌柜的!”士兵高声呼喊。 “诶,来了!”听到呼喊声后,掌柜慌慌张张地一路小跑而来。他满脸大汗,神情紧张,心中暗自揣测此番究竟所为何事。 士兵将手中画像递给掌柜,并厉声问道:“可曾见过这画中男子?” 掌柜诚惶诚恐地接过画像,开始仔仔细细地打量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许久之后,士兵见掌柜仍未给出答复,不禁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我说,你究竟在想些什么?到底有没有见过此人?” 掌柜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连忙摇头应道:“回兵爷,小人未曾见过啊。”说话间,他还不忘伸手用衣袖轻轻擦拭掉额头不断渗出的汗珠。 士兵见状,面色稍缓,继续叮嘱道:“好,如果日后有关于此人的任何消息,务必速速前往官府报案。” “好咧,小的一定遵命照办。”掌柜连连点头哈腰,表示应允。 实际上,这些人没有能够识别出画里的人物确实有其缘由。只见陆淮砚他身着锦衣华服,举手投足间尽显富贵之气,活脱脱就是一个财大气粗、位高权重的大户人家老爷形象。 而且,在他身边还依偎着一位温婉娴淑的妻子,两人形影不离、恩爱有加。这般模样,就算是与陆淮砚非常熟识的人,如果只是短暂地看上一眼,恐怕都很难在短时间内识破他这层精心打造的伪装,更别提那些仅仅是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或者只是匆匆瞥见他身影的客栈掌柜之类的人物了。 因此,那位客栈掌柜没能回想起他来实在算不上什么稀奇之事。 与此同时,在长公主府上,气氛显得有些凝重而紧张。 “王爷,据可靠情报称,今天清晨时分,城里就已经开始有大批人马四处探查,询问是否有人曾经见到过画中的那个人。”长公主一大清早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派遣贴身丫鬟前往邀请陆淮砚夫妇二人速速前来商议对策。 说话之际,长公主缓缓地从衣袖之中取出了一枚画卷,并将其轻轻展开,呈现在众人面前。 众人定睛一看,画卷之上所描绘之人竟然正是陆淮砚! 许云初见状,连忙接过画像,仔仔细细地端详起来,同时向长公主问道:“长公主您刚才说今天清晨就已经有人开始寻找我们了吗?” 长公主微微颔首,表示肯定,接着补充道:“不过,目前来看,他们似乎只是在搜寻王爷您一人的下落,并未涉及到夫人。”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陈婉茹突然伸手从案桌下方抽出来一封密封严实的信件,然后小心翼翼地递到了陆淮砚和许云初的手中。 “这是我的人,在边关得知的情况,你们可看看。” 陆淮砚稳稳地接过那封信封,他身旁的许云初见状,微微侧过身子靠了过来。两人的目光几乎同时落在信封之上,然后以极快的速度扫视着上面的文字。随着阅读的深入,他们的脸上不约而同地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真是没有想到啊,消息传播得竟是如此迅速!这足以证明,咱们的百姓们实在是不愿意开战呐。可不是嘛,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又有谁会期望战争的降临呢?”许云初轻声感慨道。 陆淮砚点了点头,表示认同:“没错。” “如今太子殿下的声望可谓如日中天,令人欣慰之余,却也不免心生一丝忧虑和恐惧。” 一直静静坐在一旁的长公主此时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计策既已实施,接下来便是付诸行动的时候了。倘若我们不作为,一旦引发民愤,后果恐怕不堪设想,定会留下无穷的祸患。”她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与担忧。 陆淮砚将手中的信封仔细收好,然后一脸自信地回应道:“此事当然势在必行。既然话已经说出了口,就必须说到做到。” 听到这话,长公主不禁微微一愣,原本她还以为这所谓的计策不过是权宜之计,做做样子罢了,未曾想陆淮砚竟真的有着切实的打算,心中顿时涌起了几分好奇与兴致。 “哦?看来你对此事已有周详的计划。”长公主饶有兴趣地看向陆淮砚。 陆淮砚微微一笑,接着说道:“这件事情不但要做,而且必须由太子殿下亲自出面操办才行。若换作旁人来负责,难免会有人暗中捣乱、设置障碍。但若是太子殿下能够亲身参与到整个事务的流程之中,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力亲为,试问还有谁敢肆意妄为、故意找茬呢?” 陆淮砚淡淡地道。 长公主听到这话之后,身体猛地一颤,眼眸瞪得浑圆,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她心中暗自思忖着:的确如此啊,如果把这件事情交给其他人去处理,在那见不得光的暗箱操作之下,天知道会发生什么样难以预料的变故和结果呢! 可是倘若由太子殿下亲自出马操办此事,那就截然不同了。首先,这无疑能够让太子殿下的威望和声誉提升到一个无法估量的巅峰程度;其次,当着众人的面,那些妄图暗中搞小动作、耍手段的人也不得不仔细斟酌一番,好好思量一下自己是否承担得起这样做所要付出的沉重代价。 想到这里,长公主毫不犹豫地一拍桌子,笑着朗声道:“真不愧是威震天下的战神王爷啊,您的谋略当真是高瞻远瞩!我这就立刻修书一封寄给太子,不不不……还是我亲自前往东宫当面跟他讲清楚比较好。” 话音未落,长公主便风风火火地转身离去,只留下一阵香风和裙摆飘动的残影。 待长公主急匆匆地离开之后,陆淮砚缓缓转过头来,目光温柔如水地凝视着身旁的许云初。 “假如此次计划能够顺利成功实施,那么整个朝堂之上的局势必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 许云初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但随即又秀眉微蹙,面露担忧之色,缓声问道:“王爷,您所筹谋之事固然精妙绝伦,然而太子那边会不会有别的想法呢?毕竟一旦他的声望如日中天、无人能及,谁也不能保证他不会因此而滋生出一些别样的野心和念头啊。” 陆淮砚微微一笑,伸出手轻轻地握住许云初那双柔若无骨的小手,安慰道:“不必担心,。咱们手上可还握有不少关键的筹码呢。再说了,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太子殿下仍然需要依靠本王的支持和助力才能稳住局面,谅他也不敢轻易地跟本王撕破脸皮、反目成仇。” 数日之后,长公主正在书房内静心翻阅书卷,忽然一名侍卫匆匆前来禀报,说是殿下遣人送来了重要消息。长公主听闻,赶忙放下手中书卷,命那侍卫将信使引入书房。 待信使呈上信件后,长公主拆开信封仔细阅读起来。 太子说:“身为一国之储君,我理应为百姓谋福祉、保平安。即便前方道路布满荆棘,我也要勇敢前行!”于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太子终于下定决心,要按照陆淮砚之前所提的建议,亲自操办此事。 第54章 盛况 当太子殿下决定亲自参与往来贸易交流会这一消息传出之后,犹如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在百姓之中引发了轩然大波,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巨大反响和强烈号召。 要知道,在中国古代社会一直遵循着“士农工商”这样一种等级分明的职业划分体系,其中商人被视为官宦世家眼中最为低贱卑微的行当之一。 其原因大致可以归结为以下几点: 首先,无良商家常常囤积货物、垄断市场资源,通过操纵物价来获取暴利,扰乱了正常的市场经济秩序; 其次,商户们往往并不直接从事农业生产活动,而是依靠买卖交易赚取利润,如果放任商户地位不断抬高,恐造成无人务农; 再者,由于商户需要四处奔波经商,他们不可避免地会与各地的流民、强悍之民以及盗匪等各类人群有所接触和交往,带来诸多不稳定因素; 最后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点,在缺乏有效监督机制的情况下,朝廷很难确切掌握每一个商户具体真实的经营状况,自然也就难以合理准确地确定征税标准并加以实施,结果便是偷税漏税现象层出不穷且屡禁不止。 相比之下,农户所拥有的田地都有着详尽完备的记录档案,相关税收也能够根据土地面积及产出情况相对容易地进行核算统计,管理起来也要简便许多。 正因为这些缘故,重农抑商的思想观念早已深深扎根于百姓的内心深处,成为一种根深蒂固的传统认知。 然而,尽管重农抑商政策具有一定合理性,但也必须清醒地认识到,天下地域辽阔广袤,人口众多,即便在太平盛世时期,仍然不时会出现一些地区民众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艰难处境。 倘若一味采取强硬手段去遏制商户的发展壮大,那么其所产生的负面影响恐怕将会极为深远广泛,甚至可能危及整个社会的稳定和谐与繁荣昌盛。 无论是硝烟弥漫、战火纷飞的军队征战沙场,还是金碧辉煌、庄严肃穆的朝廷日常开销,无一能够脱离税收这个重要的环节。 特别是在战乱四起、烽火连天的艰难局势下,国库往往会因为长期的战争消耗而变得空空如也。 此时,如果贸然加大税收力度,那无疑将会给民众带来沉重的负担,甚至可能导致民生凋敝、民不聊生的凄惨景象。 要想实现一个国家的繁荣昌盛,拥有充足的银钱显然是最为直接有效的途径之一。 只有让一部分人率先富裕起来,才有可能带动更多的人走向富足之路。陈国虽然有着自身独特的资源优势,其境内盛产优质的棉花、健壮的牲畜以及珍稀罕见的特殊矿类珍宝,但同时也存在一定的发展局限; 而与之相邻的陆国则以水产资源极为丰富和农作物种类繁多且产量丰盛而闻名遐迩。 两国之间完全可以通过相互交流合作,用各自所拥有的特产去换取对方急需的物品,如此一来不仅能满足彼此的需求,更能促进双方经济的共同发展,这无疑正是广大百姓们内心深处殷切期盼已久之事。 终于盼来了那个万众瞩目的约定之期,天还未亮透,太子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早早抵达。 当翘首以待的百姓们惊悉今日主持全局工作之人竟然是尊贵无比的太子殿下时,刹那间全场沸腾起来! 人们兴奋异常,激动的心情难以自抑,雷鸣般的欢呼声响彻云霄,一浪高过一浪,仿佛要将整个京城都彻底淹没一般。 “殿下,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好!” 只见太子殿下面带和蔼可亲的微笑,频频向着热情洋溢的人群挥手致意,举手投足之间尽显优雅从容之气度。 紧接着,他迅速调整好状态,开始有条不紊地指挥调度起现场的各项繁杂事务来,那沉着冷静的模样令人不禁为之折服。 在太子殿下的精心安排下,交易有序地展开。来自陈国的精美棉织品、壮硕的牛羊和闪耀的矿石一一展示,引得围观群众阵阵惊叹。 而此次陆国那边也来了一众镖队,他们将从陆国带来的新鲜肥美的鱼虾、琳琅满目的各类谷物摆满摊位。 就在此时,眼前呈现出一幅热闹非凡、红红火火的市集景象!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百姓们兴高采烈地拿着自家种植的各类农作物前来交换所需的食材以及其他生活用品。 有的摊位前人头攒动,人们大声吆喝着讨价还价;有的则笑语盈盈地完成交易后满意离去。 不仅如此,还有一支支来自远方的商队穿梭其中。这些商队带来了各种珍稀物品和新奇玩意儿,并与陈国本地的商户们成功签订了长期的合作协议。这繁荣昌盛的场景,实在是令人惊叹不已,往昔连做梦都难以想象会有这般光景。 而站在不远处的太子殿下,此刻面色红润,眼眸中闪烁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光芒,紧紧地凝视着这片充满生机与活力的市集。 就在这时,长公主仪态优雅地缓缓走到了他的身旁,轻声说道:“殿下果真没有辜负众人的期望啊,瞧瞧,热闹极了。”她那温柔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由衷的自豪之情。 听到长公主的夸赞,太子殿下连忙谦逊地回应道:“弟弟心里清楚得很,如果没有姐姐您从中斡旋、悉心筹划,此事断不可能取得如今这样的成果。所有的功劳皆应归于姐姐才是。”说着,他望向长公主的目光中满含孺慕之意,闪烁着深深的敬意。 然而,长公主却轻轻摇了摇头,微笑着说道:“要说谢字,其实我还应该感谢陆国那位勤王呢。还记得那天初见他们夫妇二人之时,我的心中着实有些惊慌失措。但后来发现,陆淮砚实乃拥有大将之才之人,与其合作真可谓是如虎添翼啊!此次能够顺利达成诸多合作事宜,他当真是功不可没。当然啦,我自身也从这次合作中获得了不少好处呢。”说完,长公主不禁轻笑出声,心情显得格外愉悦。 陆淮砚站在高处,目光柔和而欣慰地望着下方熙熙攘攘的人群。只见陆国的百姓们个个脸上洋溢着丰收的喜悦,他们手中提着装满各种货物的篮子或袋子,步履轻快地从集市散去。 许云初轻轻地抬起眼眸,视线落在身旁身姿挺拔的男子身上。她看到陆淮砚那深邃如潭水般的双眸正凝视着眼前这充满生机与活力的画面,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勾勒出一抹温暖的笑容。 接着,许云初的目光再次转向不远处喧闹的集市,心中同样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欢喜。 “看着百姓们如此兴高采烈,我竟然觉得这般有成就感。”许云初轻声说道,声音如同微风拂过琴弦,清脆悦耳。 正当众人都沉浸在这热闹非凡、交易频繁的欢快氛围之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瞬间打破了这份宁静祥和。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被吸引过去,只见一匹黑色的骏马如闪电般疾驰而至。 马上之人神色匆匆,待其勒住缰绳停稳后,便飞身下马,单膝跪地向太子禀报:“启禀太子殿下,前方探子来报,在我国与陈国接壤的边境处,发现一小股不明身份的军队正在悄然集结,其行迹诡异,疑似有所异动!” 听到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原本还面带微笑的太子不禁眉头微微一皱,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之色。然而,仅仅片刻之后,他便迅速恢复了往日的镇定自若。 因为他深知此时此刻自己绝对不能表现出丝毫的惊慌失措,否则一旦引起民众的恐慌情绪,那么刚刚兴起的这场贸易盛景必将遭受重创,甚至有可能毁于一旦。 想到此处,太子不着痕迹地朝着身后挥了挥手,一名身着黑衣的亲信立刻会意,快步走上前来。 太子压低声音,面色凝重地对其耳语道:“速速派人前往边境调查核实此事,同时增派附近的守军加强戒备,务必确保我方领土安全无虞。切不可走漏半点风声,以免惊扰了百姓和商人们。” 那名亲信领命而去,动作敏捷而利落。待其离去之后,太子深吸一口气,然后转过身来,脸上重新绽放出亲切和蔼的笑容,继续投身到繁忙的交易活动当中。 他一边与各国商人亲切交谈,询问他们对于此次贸易交流的感受和意见;一边用温和坚定的话语安抚那些因刚才的突发状况而略显不安的商家们,让他们相信朝廷定会妥善处理好一切事宜,保障大家的利益不受损害。 第55章 突发 “你说什么!”三皇子瞪大双眼,满脸难以置信地吼道。 “殿下,卑职刚刚从边境交汇之地回来,太子组织的商贸会现场热闹非凡啊!”那名侍卫诚惶诚恐地回答着,额头上冷汗直冒,“百姓们在换取到自己所需的物品后,满心欢喜地回到城中,纷纷对太子的举措赞不绝口。” “你说,城中百姓都对他赞不绝口?”三皇子紧紧握着拳头,关节处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 “是……是的,殿下。”侍卫战战兢兢地点头应道。 “滚下去!”三皇子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随手抄起手边的铜金水壶,猛地朝那侍卫扔去。 只听“嗖”的一声,铜金水壶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不偏不倚地砸在了侍卫的脸上。 “哎哟!”侍卫惨叫一声,被砸得眼冒金星,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但他不敢耽搁,连滚带爬地起身,一边磕头求饶,一边慌张地说道:“殿下息怒,殿下息怒啊!” 这时,站在一旁的慕容先生悄悄地朝侍卫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退下。侍卫如蒙大赦,连忙爬起来,然后像脚底抹油一般,屁滚尿流地跑出了房间。 待侍卫离开之后,三皇子余怒未消,转过头来,用略带仓皇的眼神看着慕容先生,急切地问道:“先生,依您之见,此事应当如何处理?” 慕容先生见状,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心想这位三皇子还是太过冲动易怒,沉不住气。不过表面上,他依旧神色平静地开口说道:“殿下,如今太子殿下已然成功地将商贸会举办起来了,并且获得了民众的认可和赞扬。此时我们再想采取任何行动,恐怕都只是徒劳无功罢了。” “先生,您快想想办法呀!肯定还有办法可想的。”只见三皇子一路小跑至慕容先生跟前,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臂,用力地摇晃起来。 此时的三皇子,全然没有了平日里故作成熟稳重的模样,反倒流露出一种与他这个年龄段相符的天真幼稚之感。 仔细想来,如果不是身边一直有着这样一群足智多谋的幕僚们出谋划策、悉心辅佐,他又怎能一步步攀升到如今这般令人瞩目的高位呢? 就在这时,一阵慵懒而又不失威严的声音从宫殿深处传来:“皇儿啊,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如此惊慌失措,毫无皇家子弟应有的仪态和风范!” 伴随着话音落下,一位身姿婀娜、面容姣好的妙龄少妇缓缓步入殿内。 单从外貌来看,这位高贵妃简直比那些正值青春年华的十七八岁少女还要娇艳妩媚几分。她的嗓音犹如黄莺出谷一般清脆悦耳,只是轻轻一撇眼波流转之间,便散发出万种风情,让人不禁为之倾倒。 “母妃!”三皇子一见到高贵妃现身,立刻像一只归巢的小鸟一样嗷嗷叫着扑进了她的怀中。 高贵妃则顺势张开双臂稳稳地接住了自己心爱的儿子,并伸出玉手轻柔地抚摸着他的后背以示安抚。 “来,乖孩子,跟母妃好好讲讲到底遇到了什么样棘手的事情,竟然把你给吓得魂不守舍的?”虽然这话看似是对三皇子所言,但高贵妃那双美目却是似有意似无意地朝着一旁的慕容先生瞟去,其中蕴含的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面对高贵妃投来的目光,慕容先生不卑不亢地微微躬身行礼后,缓声道:“启禀娘娘,此次之事乃是关乎太子殿下所举办的那场商贸会。这场盛会在京城引起了极大轰动,赢得了全城上下一致称赞。正因如此,我们才在此紧急商议应对之策。” “岂有此理!皇儿所言甚是,若放任这等事情继续发展下去,必然会酿成大祸啊!先生,您可有应对之法?”高贵妃满脸惊愕,难以置信地说道。她实在无法想象,就凭那区区姐弟二人,怎可能成就这般大事? “娘娘,此时此刻,无论我们采取何种方法恐怕都难以奏效。如今太子正处于众人关注的焦点位置,稍有不慎,我们的行动便有可能暴露无遗,届时所面临的风险将会无比巨大。”慕容先生不紧不慢地回答着,语气诚恳至极,所说的每一句话皆是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 然而,高贵妃显然并没有耐心去等待局势自然演变。只见她轻咬朱唇,微微抿起,美眸之中瞬间闪过一抹令人胆寒的狠厉之色。 “倘若……出现了人命呢?”她压低声音,冷冷地抛出这句话,仿佛只是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慕容先生闻言不禁大惊失色,猛地抬起头来望向高贵妃。 从她的眼神中,他清晰地捕捉到了那股冰冷刺骨的寒意,刹那间,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油然而生,整个人如同坠入了万丈冰窖之中。 这些年来,对于三皇子及其党羽们暗中的所作所为和行事风格,慕容先生或多或少还是有所了解的。 虽然身为他们的幕僚,但他终究还保留着一份良知和人性。像这样轻而易举地就要夺取无辜平民百姓的性命,如此残忍无情之人,即便日后真的能够成功辅佐上位,又怎能指望其成为一代明君? 只怕到时天下苍生都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沦为暴政下的牺牲品罢了。 可是此时此刻,摆在眼前的难关犹如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时间紧迫到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珍贵。 如果不能迅速地找到应对之策来化解这场危机,那么随之而来的后果简直无法想象,甚至可能会引发一系列灾难性的连锁反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慕容先生的眉头紧紧皱起,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整个人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其中,深深地陷入了纠结和矛盾的漩涡里。 只见他嘴唇微张又合上,如此反复数次,似乎正在心中仔细斟酌着接下来该如何开口发言。 终于,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他缓缓说道:“臣以为,此事目前尚不必急于处理,我们不妨先冷静观察局势的发展变化,毕竟就眼下的情况来看,事态还没有恶化到完全失控的程度。” 然而,就在慕容先生话音刚落之时,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高贵妃突然站起身来,她那美丽而威严的面容此刻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正当众人都将目光聚焦在高贵妃身上时,只听得三皇子兴奋地叫嚷起来,并用力摇晃着高贵妃的手臂,满脸喜色地喊道:“母妃,儿臣觉得这个主意可行啊!” 听到三皇子这番话,慕容先生不禁心头一紧,连忙出声想要阻止道:“殿下……” 可与此同时,高贵妃却狠狠地瞪了一眼三皇子,口中发出一声低沉的警告:“先生……” 第56章 诡计 “皇儿!”高贵妃不及不许地拉住三皇子的手, 语重心长地说道:“母妃从小就教育你,无论遇到何种情况,切不可惊慌失措、自乱阵脚。你要明白,如果想要登上那至高无上的皇位,就算天塌下来了,也必须保持镇定自若。” 她微微眯起那双狭长的凤眸,眼中闪烁着精明和算计的光芒:“你可是注定要登上那个位置的人呐!有母妃在背后为你出谋划策、悉心照料;还有你的外祖父,他在朝野之中人脉广阔,可以为你铺平道路。朝中众多大臣皆对你忠心耿耿、拥护有加。即便是那太子如今声名远扬又能怎样?只要我们母子齐心协力,母妃定不会让任何人阻挡住你的前程!” 听到这里,原本有些心慌意乱的三皇子渐渐恢复了平静,他用力地点点头,回应道:“母妃所言极是,皇儿已然知悉。” 此刻,他的眼眸深处燃烧着毫不掩饰的狼子野心,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身披龙袍、君临天下的情景。 站在一旁的慕容先生始终低垂着头,没有人能够看清他此时的表情,但从他那晦涩难明的眼神中可以感觉到,这位谋士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就在这时,高贵妃扬起她那高贵的下巴,对着身旁的大丫鬟睛庭吩咐道:“去把本宫交代的事情安排妥当。” 睛庭心领神会,立刻躬身行礼,然后匆匆退出房间,去执行主子的命令。 “母妃,您打算如何做?”三皇子扶着高贵妃坐下,也挨着她坐了下来。 高贵妃轻轻拍了拍三皇子的手,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腈风,派人去带几名百姓,事情办的隐蔽些,威逼利诱之下不怕不从。” 腈风是腈庭的哥哥,被高贵妃派在了三皇子身边做贴身侍卫,兄妹两各司其职。 三皇子眼睛一亮,“母妃此计甚好。” 高贵妃满意地点点头,“再者,我们还要散布一些不利于太子的谣言,削弱他在民间的声望。” 就在他们交谈之际,只见睛庭步履匆忙地走了进来。 她微微俯身,将嘴凑近高贵妃的耳畔,压低声音快速地说了几句话。听完睛庭所言,高贵妃原本还算平静的面容瞬间泛起一丝涟漪,脸色稍稍一变。 只听她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和恼怒说道:“哼,没想到那贱人竟然也想来横插一手!看来咱们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多多提防才行了。” 一旁的三皇子见状,连忙追问究竟是谁有如此胆量敢招惹高贵妃。 高贵妃咬着牙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还能有谁?就是慧贵妃那个狐媚子!” 接着,高贵妃转头看向三皇子,语重心长地叮嘱道:“皇儿啊,母妃这就要回宫去了。以后你行事千万要小心谨慎,遇到事情多跟先生商议着处理。记住,莫要冲动莽撞。至于那慧贵妃,她整日就知道勾心斗角,想尽办法给我找麻烦,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 话尚未说完,高贵妃便提起自己那用金丝线精心绣制而成的华美裙摆,急匆匆地转身离去。 随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那略带怒意的声音也逐渐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与此同时,跟随在高贵妃身边的一众丫鬟们也赶忙收起手中的物件,如同潮水般迅速退下。眨眼之间,诺大的大厅又重新恢复到了之前议事时的宁静状态。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三皇子步履从容地朝着站在一侧的慕容先生慢慢地走了过去。慕容先生见状,连忙微微颔首,以表示对三皇子的恭敬行礼。 三皇子走到慕容先生跟前之后,刚要开口询问些什么,话还没说出口呢,就被慕容先生轻轻地摆了摆手给打断了。 慕容先生似乎并不想让三皇子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地回应道:“殿下请放心吧,您只需要严格按照娘娘之前所嘱咐的去办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不用过多操心。” 说完这句话后,慕容先生的脸上明显流露出一种不愿意再继续谈论这件事情的神情来。 三皇子紧紧地盯着慕容先生的面部表情看了好一会儿,尽管心里头仍然还有一些疑问没有得到解答,但是看到慕容先生摆出这样一副不容置疑的态度,窝在心头的那股子火气慢慢喷发了出来。 克制到最后,三皇子一句话也没有再说出口,朝着内室走去。 当三皇子回到了自己的寝屋后,二话不说便直接勒令所有的丫鬟和侍卫们,谁也不准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向外透露半句,更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屋内打扰他。 紧接着,三皇子像是发了狂一般,猛地将桌案上面摆放着的各种物品一股脑儿地全部推翻在了地上,嘴里还不停地怒吼着,显然是正在气头上。 而守在屋外的那些个丫鬟和侍卫们听到屋里传来这么大的动静,一个个都吓得面面相觑。 他们彼此之间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身子,毕竟这些人跟着三皇子时间长了,对于三皇子的脾气秉性自然也是越来越清楚不过了。所以眼下这种情况,谁也不敢贸然上前去触霉头。 慕容先生并未如往常一般回到自己那宁静的院落,而是悠然地漫步于陈国繁华的大街之上。他饶有兴致地观望着周围百姓们那一张张洋溢着欢乐与幸福的面庞,耳边传来阵阵欢快的歌声和爽朗的笑声。 众人皆兴高采烈地展示着今日通过置换或采买回来的各种物品,其中不乏来自邻国陆国的新奇玩意儿。 人们相互之间炫耀着、攀比着,脸上满是骄傲与满足。如果不是那位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不辞辛劳地打通了这条至关重要的贸易之路,恐怕他们连做梦都难以想象会有如此美好的一天。 “感谢太子殿下啊!多亏了他,咱们才能过上这般好日子!”人群中不时传出这样由衷的感激之声。 “可不是嘛,如果没有太子殿下的深谋远虑和果敢决断,咱们哪能这么轻松就把身边那些积压已久的农作物给卖出去呢?不仅清空了库存,还狠狠地赚了一大笔钱呐!”又有人附和着说道。 “哎,你们今天都买啥好东西啦?快跟我讲讲呗!”这几日以来,百姓们对走在街上那些拎着大包小包的行人格外关注,总是忍不住凑上前去打听对方究竟采买了些什么样的宝贝,并热情地与之交谈起来。一时间,街头巷尾充满了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慕容先生静静地站在一旁,微笑着注视着眼前这和谐而温馨的场景,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那抑制不住的喜悦之情,宛如春日里绽放的花朵一般,渐渐地从他的唇角荡漾开来。 正当慕容先生完全沉醉在这片热闹非凡的氛围之中时,突然间,一阵轻微的议论声传入了他的耳中。 “听说三皇子今儿个可是大发雷霆呢,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啥事儿惹得他如此生气。”一个声音压得极低,但还是被慕容先生敏锐地捕捉到了。 紧接着,另一个人的回应随之而来:“嘘……小声点!三皇子向来得脾气古怪,喜怒无常的,咱们这些小老百姓可千万别瞎掺和,免得招来不必要的麻烦。”说完,两人便匆匆离去,仿佛生怕被旁人听见似的。 慕容先生心中一动,三皇子这般生气定不会善罢甘休。 此时,三皇子在屋内渐渐冷静下来,眼神阴鸷。 他心想,太子如今声望日隆,绝不能再任由其发展下去。他唤来亲信,吩咐道:“去给我找些太子施政不利的证据,哪怕伪造也要弄出一些来。” 而陆淮砚这边,听完探子的禀报后,只是微微一笑。“他越是如此,越失民心。” “是,而且听闻,慕容先生那边似有突破口,他并不赞成此事。“ 陆淮砚眸光拧紧,“哦,可有此事?” 青枫道,“是的,只是三皇子刚愎自用,听不进去。” “你这样......”陆淮砚在青枫耳边嘱咐着,青枫听令后,马上下去安排。 太子那边也被长公主传递了消息,他看完信封后,轻轻撕碎了。 “吩咐下去,只需继续为百姓谋福祉便是。”说罢,他转身看向窗外繁华的宫殿,眼中满是坚定。他知道,这场争斗才刚刚开始,但只要心怀百姓,就不惧任何阴谋诡计。 第57章 边关 “王爷,就当前局势来看,一切进展得可谓相当顺利啊!而且据可靠情报显示,三皇子那一方已然有所行动,他们暗中插手了几名普通百姓之事,并企图于三日之后的重要大会之上将这些人推举出来,以此给咱们制造麻烦。” “不过呢,请王爷放心,咱们这边早已洞察其阴谋诡计,所有相关人员皆已被我方牢牢掌控,到时候任凭他们如何折腾,也绝对掀不起多大风浪来。” 长公主近来心情愉悦,整个人容光焕发、神采奕奕,连眉宇之间往日的忧愁之色都消散了不少。 陆淮砚微微点头,表示赞同:“嗯,确实如此。迄今为止,所有事情基本上都按照预定计划稳步推进。今日我的人忽然收到一条消息,慕容先生那边出现变化,有二心。” 听到这里,长公主不禁瞪大双眼,满脸惊愕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慕容先生?他那里怎么会有变故发生呢?” 陆淮砚正色地点头应道:“正是。” 长公主听闻此言,心中不由得一阵激动,她下意识地紧紧握住自己的衣角,一双美丽的眼眸瞪得浑圆,急切地说道:“如果能够成功将慕容先生拉拢过来,那对于咱们而言无疑是如虎添翼啊!简直就是天大的好事一桩!” “我已经派遣人手前去询问相关情况了,要弄清楚慕容先生究竟陪伴在三皇子身侧多长时间了。”陆淮砚面色凝重地对一旁的青枫说道,并示意他继续加派探子深入调查此事。 同时,对于一些能够轻易获取到的、浮于表面的信息,则可以直接向长公主那里进行打听了解。 听到这里,陈婉茹稍稍停顿了一下,脑海中回忆起初时的情景。 那时的三皇子远不如现今这般拥有强大的势力和影响力。 “据我所知,这位慕容先生大概是高贵妃的娘家人,也就是高尚书特意替她邀请而来的。一开始的时候,三皇子可没有像现在这么风光,想必是得到了慕容先生诸多的指点和教导啊!” 许云初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认同陈婉茹所言。 长公主接着补充道:“自从慕容先生来到三皇子身边之后,着实帮助三皇子办成了好几件既有利于民众又能提升其威望声誉的事情呢。再加上周围还有众多人的拥护与辅佐……” 说到此处,许云初不禁陷入沉思。 照目前的形势来看,慕容先生显然是怀揣着一颗从龙之雄心呐! 然而让人费解的是,他为何会选择站在高贵妃那一方呢? 倘若真心想要立下从龙之功,难道太子殿下不应该才是更为理想的投靠对象吗?毕竟太子才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呀! 这其中到底隐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缘由和考量呢?众人一时间都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青枫蹑手蹑脚地退出房间。门外,一名神秘的探子正等候着他。只见青枫迅速从探子手中接过一个密封严实的信封,然后再次悄无声息地返回屋内。 进入屋子后,青枫径直走向坐在桌前的陆淮砚。他恭恭敬敬地走到陆淮砚面前,双手将信封递了过去。 陆淮砚接过信封,随后以极快的速度拆开并浏览起里面的内容来。 他的目光如闪电般快速扫过信纸上的文字,仅仅片刻功夫,便已看完。 然而,他并没有立刻发表意见,而是缓缓地将信封放在桌上,陷入了长久的沉思之中。 此时,屋内的其他人都静静地注视着陆淮砚,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期待。他们绞尽脑汁地思索着信件中的内容,但始终不得要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气氛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终于,在众人几乎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陆淮砚猛地抬起头,打破了沉默:“或许,慕容先生之所以会选择依附高贵妃,其中定有不得已的苦衷。”他的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一般在众人耳边炸响。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陆淮砚身上,急切地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陆淮砚稍稍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据探子所查,慕容先生曾经因恩情被解救,与高贵妃的娘家有着错综复杂、千丝万缕的联系。” “具体何事,我的人没有查到。” “说起这事,我曾知悉一点点皮毛,据悉慕容先生小时候是家境富庶的贵公子,吃穿不愁,后来家境中落。被迫乞讨为生,后被高贵妃娘家所救。” 听到这里,长公主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她沉吟道:“如果情况真如你所说,那么我们是否能够想办法利用这一点呢?” 一旁的许云初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兴奋地附和道:“没错!倘若我们能够帮助慕容先生,说不定就能够成功地将他拉拢到我们这边来。” 然而,陈婉茹却显得有些忧心忡忡,她轻轻摇了摇头,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此事恐怕没有这么容易。要知道,如今慕容先生与三皇子之间的关系可谓是十分密切。就算我们替他解决了债务问题,他也未必愿意轻易背弃三皇子啊。” 陆淮砚双手抱胸:“的确,但我们可以先尝试。救命之恩,也成了他被迫与三皇子合作的理由,但三皇子的行事兴许他早已有龃龉,若是有心退离,我们自可助他一臂之力,另一方面同时密切关注三皇子那边的动静。” 众人纷纷点头,此时气氛变得紧张起来,仿佛一场无形的战争即将拉开序幕,每个人都深知这场争斗关系重大,一步走错便可能满盘皆输。 于是,按照计划,众人开始行动。长公主安排人手秘密调查慕容先生目前的状况以及所面临的困境,尤其是那些三皇子可能用来牵制他的因素。 许云初则负责准备一份厚礼,打算以合适的时机送给慕容先生,这份礼物既能体现出他们的诚意,又不会显得过于刻意而引起怀疑。 陈婉茹虽仍有所担忧,但也积极参与其中,她凭借着细腻的心思,分析慕容先生的喜好与性格特点,以便找到打动他的突破口。 而陆淮砚时刻警惕着三皇子那边的风吹草动。 第58章 贼人 夜深人静时分,整个世界都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万籁俱寂,仿佛连时间都凝固了一般。 天地之间宛如一幅巨大的水墨画,墨色浓重而深沉,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祥和,似乎万物皆已陷入了甜美的沉睡梦乡。 然而,就在这片寂静之中,一阵轻微的悉悉索索之声突然在公主府内悄然响起。 那声音起初极为细微,若不仔细聆听几乎难以察觉,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它逐渐变得清晰可闻,如同夜空中闪烁的点点繁星,虽然微弱却不容忽视。 紧接着,一声惊恐的呼喊打破了夜晚的宁静:“来人啊!公主府遭贼啦!” 这声喊叫犹如一道惊雷划破夜空,瞬间将原本沉寂的府邸搅得天翻地覆。 陆淮砚本在睡梦中酣然安卧,此刻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猛然惊醒。 他的双眼骤然睁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觉和疑惑。来不及多想,他迅速坐起身来,动作敏捷地掀开被子,匆匆套上外衫,准备出门一探究竟。 与此同时,许云初也被这阵喧闹声从美梦中吵醒。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脸茫然地问道:“发生何事了?”声音中带着些许惊慌和不安。 陆淮砚此时已然穿好衣服,正欲迈步出门查看情况。 见到许云初醒来,他赶忙停下脚步,转身向她解释道:“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我先出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很快就回来。”说罢,他抬脚就要往外走。 不过,他之所以能够如此放心地独自外出,倒不是因为胆子大或者鲁莽行事,而是因为他判断出那声音传来的方向与他们所居住的院落尚有一段距离。 按照推断,此事应该与他们并无太大关联。想到这里,他又回过头来对许云初说道:“你要是觉得困,不妨再睡一会儿吧。” 然而,许云初显然没有听从他的建议。只见她同样迅速地翻身下床,利落地穿上外衫,快步走到陆淮砚身旁,坚定地说道:“不用,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于是,两人并肩而行,一同朝着门外走去。 刚走出房门,他们便看到一列整齐的侍卫手持火把,急匆匆地向着公主的院落奔去。火光摇曳,映照出士兵们紧张严肃的面容。 看到这番情景,两人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他们两人对视一眼之后,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同时默契地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急匆匆地向前奔去。 不一会儿,就成功地拦住了一名行色匆匆、正在赶路的婢女。他们满脸焦急之色,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请问这里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如此慌张?” 那名婢女显然被突然出现的二人吓了一跳,定了定神后才结结巴巴地回答道:“旁的……旁的小婢子也不是很清楚,只是隐约听到有人提及有贼人闯入了咱们府上。” 听闻此言,陆淮砚心中猛地一沉,瞬间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和不祥的预感。 一旁的许云初亦是面色凝重,与他交换了一个忧心忡忡的眼神。紧接着,他们马不停蹄地赶到了长公主所居住的院落之中。 只见长公主正端庄地端坐在正殿之内,其面前则齐刷刷地跪着一大片黑压压的侍卫。 此时,长公主的脸色阴沉得吓人,她用低沉而又充满威严的嗓音冷冷地质问道:“可曾查探出那贼人的下落?” 然而,面对长公主的质问,那些跪在地上的侍卫们一个个低垂着头,噤若寒蝉,谁也不敢轻易答话。 看到这般情景,长公主愈发恼怒起来。 她猛地举起手中精致的茶碗,狠狠地朝着地面砸了下去。 只听“砰”的一声脆响,那件名贵的瓷器瞬间变得四分五裂,碎片散落一地。要知道,平日里的陈婉茹向来温婉娴淑,极少发火,对待下人们更是宽厚仁慈,甚少动怒。 但此次之事非同小可,她实在是气愤到了极点。 毕竟,这偌大的公主府居然让一个贼人能够如此轻而易举地潜入进来,简直就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这岂不是明摆着告诉众人,公主府里的这些侍卫全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酒囊饭袋吗?暂且不论那贼人武艺有多高强,单从这件事便足以证明整个公主府的守卫工作是何等的松懈! “不说?今晚值班的都给本公主站出来!”长公主怒目圆睁,娇美的面容此刻因为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 如今正值太子举办商贸会的关键时刻,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影响局势走向,所以长公主不得不拿出豁出去的态度,决心要好好惩治一番这些玩忽职守之人。 就在这时,陆淮砚携着许云初到时,刚好看到眼前这剑拔弩张的场景,陆淮砚心中暗自思忖:他与许云初不过是受邀来做客的外人,此时此刻留在这儿多有不便,还是离开为妙。于是他拉着许云初转身就走。 然而,他们的动静还是引起了长公主的注意。 长公主眼尖,一下子就瞧见了两人正欲离去的身影,连忙出声关切地询问道:“可是被这吵闹之声打扰到了?” 陆淮砚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朝着长公主微微一拱手,简洁明了地答道:“无碍,听到声响前来看看,公主可自便不用理会我们。” 说完又准备带着许云初继续离开。 许云初对着长公主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说道:“我们也是听到这边传来声音,心里担心,所以才起身过来看看情况如何。” 陈婉茹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许云初见长公主神情还算缓和,忍不住好奇心作祟,开口问道:“听闻府上进了贼人,不知有没有丢失什么重要之物啊?” 提到这个问题,长公主的眼底迅速闪过一抹冰冷之色,语气沉重地说道:“目前尚未查明,正在逐一盘查当中。” 说着,她不禁皱起眉头,秀眉紧蹙。整个府邸遭了贼,可到底丢了些什么东西竟然一无所知,这让她怎能不忧心忡忡呢? 正当众人陷入沉默之时,陆淮砚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口提醒道:“依我之见,不妨先派人去仔细盘查一下书房重地。说不定那贼人并非冲着金银财宝而来……” 长公主那娇美的面容瞬间变得惨白如纸,额头上甚至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要知道,她与外界联络所用的书信以及那些至关重要的机密文件可全都安安静静地躺在书房里呢! 想到此处,长公主不禁心急如焚,连忙高声喊道:“来人啊!速速按照先生之前所说的去办!不得有误!” 只听得一声清脆而响亮的回应传来:“是!” 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刻对于长公主来说都像是度日如年一般难熬。 终于,没过多久,侍卫带来了消息——书房果然遭到了可恶贼人肆无忌惮的扫荡! 当长公主急匆匆赶到书房时,眼前的景象让她瞠目结舌。 只见原本摆放得整整齐齐的物品此刻已凌乱不堪地散落一地,而那张她亲自精心整理过的书桌更是惨不忍睹,上面的暗格也被强行撬开,里面所藏之物无一幸免,全部被粗暴地翻找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长公主的心头猛地一紧,整个脑海里瞬间一片空白。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仿佛一场巨大的风暴即将席卷而来,而她正站在这场风暴的中心…… 第59章 追丢 “信件里可有重要信息?”陆淮砚面色凝重地问道,他深知这些信件可能关乎着此次行动的成败以及众人的安危。 听到这话,原本沉浸在失落情绪中的长公主猛地抬起头来,深吸一口气后努力让自己振作起来。 她用手轻揉太阳穴,仔细地回想着每一封书信的内容。 “关于我们这次行动,值得庆幸的是你们顺利搬到了公主府,这样一来我们之间的日常联络就可以通过面对面交流完成。因此,书信往来相对较少一些。不过,即便数量不多,那些书信所包含的内容依旧至关重要。其中甚至还有母后留给我的遗书,这封遗书于我而言意义非凡。” 许云初听闻此言,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而长公主则迅速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强作镇定地说道:“虽说母后的信件无比珍贵,但好在目前看来它并未对接下来的局势产生太大影响。” 许云初轻点下头,表示认同长公主的观点,随后她那双美丽的睫羽轻轻眨动,继续追问:“既然如此,可有派人前去追捕那名盗走信件的贼子?” 站在一旁的陈婉茹闻言,眼眸中瞬间浮起了几分坚决之意。只见她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自然有的,相信用不了多久便能传来消息。” 说罢,陆淮砚向长公主道别,然后再次与许云初一同返回他们所在的院落。 然而此刻,尽管夜已深沉,可这二人却是毫无睡意。许云初静静地坐在榻上,蛾眉紧蹙,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道:“那贼人竟敢如此胆大妄为,想必其背后定然有着强大的靠山作为依仗……” 陆淮砚温柔地伸出他那双修长而有力的大手,轻轻地握住了她那略显冰凉的小手,轻声细语地安慰道:“不必担忧,这公主府向来都是戒备森严,铜墙铁壁一般。况且方才我已经特意增派了不少人手前来加强护卫,定然不会让贼人再有可乘之机。” 第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了房间里,仿佛给一切都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 然而,就在这个看似平静的日子里,长公主遭遇贼人夜闯府邸之事却如同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在朝堂之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当今圣上龙体欠安,缠绵病榻已久,无法亲自主持朝政。于是,朝廷中的大小事务皆交由丞相来统筹安排,把控全局。 此时,朝堂之上一片嘈杂喧闹,众人议论纷纷。 只见那位面容严肃、不苟言笑的当朝御史大人站了出来,义正言辞地说道:“想当年,就曾有人提议不应准许年长的公主们分立公主府居住,只可惜未能被采纳。如今再看看,咱们大朝中的几位公主一旦离宫出府,又有哪一个能落得个好名声呢?” 这位御史大人向来以言辞犀利着称,那些难听的、不中听的话语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信手拈来,并且丝毫不在乎他人的看法和评价。 他这番话刚一出口,立即得到了三皇子党派中一些大臣的附和与支持。 其中一人更是毫不避讳地直接将话题引向了昨夜长公主府上遭贼一事,言辞激烈,大有兴师问罪之意。 一时间,朝堂之下喧哗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 有的大臣高声叫嚷着:“是啊,发生这样的事情,让我等皇室的尊严和颜面往哪里搁啊?” 马上有大臣反驳道:“陈老这话实在是荒唐至极,毫无根据可言,若是传扬出去,岂不是要沦为天下人的笑柄吗?” 整个朝堂仿佛被点燃了一般,陷入了一场激烈无比的争论漩涡之中。各方势力犹如汹涌澎湃的潮水,各持己见,针锋相对,谁也不肯退让半步。 “长公主府昨夜明明是遭贼偷窃的受害一方,怎能任由你颠倒黑白,将其污蔑成胡作非为之辈?”一位官员怒目圆睁地指责道。 然而,另一方的王尚书却毫不示弱地反驳:“阁下此言差矣!据我所知,事情的真相可并非如此啊!”他捋着胡须,眼神闪烁不定。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一直沉默不语的丞相终于发话了:“都别吵了!关于此事的具体经过和事实情况,昨夜长公主已然派人呈交了详细的奏折,并已向陛下解释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说着,丞相从袖袍中取出一份折叠整齐的折子,小心翼翼地递给身旁的太监,同时微微点头示意其当众宣读。 那名太监恭敬地接过折子,清了清嗓子后开始高声朗读起来。 随着太监抑扬顿挫的声音响起,原本还喧闹不休、争吵不止的朝堂瞬间变得鸦雀无声。那些刚才还对长公主心怀叵测、口出恶言的大臣们,此刻一个个都像霜打的茄子般蔫了下去,不敢再发出半点声响。 可就在这时,刚刚那位言辞犀利的官员又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哼,长公主向来美名远扬,自然不惧他人恶意诋毁和歪曲事实。不过嘛,这四公主府上可是门庭若市,据说她的男宠多得数不胜数,整日里好不热闹呢!”这番话一出,朝堂之上再次掀起一阵小小的骚动, 众人清楚,四公主爱玩可是声名在外,走在街上但凡是能过她眼的男子,哪个不成了她的入幕之宾? 这话传入丞相耳中,他眉头微皱。四公主虽行事乖张,但毕竟也是皇家之人。 他轻咳一声说道:“此乃四公主府中的私事,莫要拿到朝堂上来说。” 那官员微微仰起头,嘴角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紧接着说道:“四公主如此行为举止,实在是有失皇家风范和体面,这怎么能不算是国家大事呢?” 就在这时,原本一直沉默不语、毫无动静的三皇子终于缓缓地张开了嘴巴,他的声音低沉而又坚定:“四姐的确是有些贪玩任性,但她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天理难容、丧尽天良的事情。至于那些关于她养男宠的传闻,无非就是民间百姓以讹传讹的无稽之谈罢了。” 听到三皇子这番话后,在场的众多大臣们脸上顿时浮现出各种各样复杂的神情。 有的大臣紧皱眉头,似乎对三皇子的说法并不认同;有的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表示赞同;还有一些人则交头接耳,低声议论起来。 突然,人群中有位大臣向前迈出一步,拱手向丞相思问道:“敢问丞相大人,如今咱们陛下的龙体如何了?” 话音刚落,另一位大臣也紧跟着附和道:“是啊,丞相大人!陛下都已经养病多时了,我们这些臣子想要前往探视请安,却始终未能得见陛下一面。不知现在陛下的病情究竟怎么样了啊?” 一时间,朝堂之上那些太子一党的忠臣们纷纷七嘴八舌地追问起来。 丞相面不改色地转头看向三皇子所在的方向,眼神快速地交汇了一下之后,随即又转回来面向众人。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用一种平静温和但却不容置疑的语气淡淡地回答道:“诸位稍安勿躁,陛下目前的身体状况仍需要静心调养,暂时不适宜接见外客。” 说完这句话后,丞相便不再多加解释,直接挥了挥手,高声宣布道:“退朝!”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殿内的侍卫们齐声高呼“退朝——”,整个朝堂瞬间陷入一片嘈杂声中,大臣们开始陆续散去。 第60章 作死 青枫步履匆匆地踏进院子,脚下扬起一片尘土。他额头上渗出汗珠,呼吸也略显急促,显然是一路匆忙赶来。 就在这时,陆淮砚正巧从外面归来,两人在院中不期而遇。 陆淮砚目光敏锐,一眼便看出青枫神色有异,心中顿时明了几分。他轻轻抬手,向青枫招了招手,示意其靠近自己。 与此同时,许云初正专心致志地在庭院一角学习如何自制奶茶。她面前的桌案上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五颜六色的液体和粉末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许云初全神贯注地盯着那些容器,仔细研究着配方比例,完全没有注意到青枫的到来。 “有进展?”陆淮砚率先开口问道,语气十分笃定。 许云初诧异的抬眸,见有要事商谈,她继续垂眸边做边听。 青枫连忙拱手回应:“回公子,确实有进展!我们派去接近四公主的人,经过一番努力,已经成功混入公主府内了。”说罢,他脸上露出一丝喜色。 听到这个消息,陆淮砚微微点头,表示满意。 然而,他并未因此放松警惕,而是沉思片刻后,不急不缓地说道:“吩咐下去,让他们暂且按兵不动。目前情况尚未明朗,切不可轻举妄动。” 顿了顿,他继续补充道:“尤其是近日长公主府内刚刚遭遇盗贼入侵,虽说根据种种迹象推测此事很可能是三皇子所为,但凡事都不能掉以轻心,绝不能放过任何一丝可疑之处。待时机成熟,再行谋划下一步行动。” “是。” 青枫和怀玉两人慢慢地向后退去,动作轻柔而优雅,仿佛生怕打扰到屋内的人。 此时,陆淮砚转头看向许云初,眼神温柔如水,轻声问道:“云初,今日想不想出去逛逛呢?” 然而,许云初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忧愁。 原来,她父亲寻找的重要线索已然出现,并且目前正处于紧张的追踪阶段。对于这个陌生的陈国,最初的新鲜感早已渐渐消逝。 陆淮砚见许云初如此反应,便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然后轻轻地走到她身旁坐下。 他那高大挺拔的身躯在此刻竟显得有些笨拙,只见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拿起桌上摆放的那些瓶瓶罐罐,开始认真地调配起来。 不一会儿,热水壶中的水就烧得咕嘟咕嘟直冒泡,热气腾腾。随着热水的冲入,原本干瘪的红茶叶瞬间舒展开来,散发出浓郁迷人的香气。 接着,陆淮砚又将牛奶倒入其中,并加入适量的糖块轻轻搅拌均匀。很快,一杯色泽诱人、卖相极佳的自制奶茶就呈现在眼前。 陆淮砚满心欢喜地将这杯精心制作的奶茶递给许云初,眼中满含期待地望着她,还用嘴巴向她示意面前的这杯“佳作”,微笑着说道:“云初,快尝尝看吧,看看我亲手做的奶茶跟别人做的有什么不同之处。” 许云初见状,不禁莞尔一笑,轻点下头之后,双手小心地接过杯子,先是凑近闻了闻那股香甜的味道,随后轻抿一小口品尝起来。 就在这时,庭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原来是长公主身边的大丫鬟前来拜访。 她脚下生风一般,急匆匆地迈入院子里,视线迅速锁定许云初和陆淮砚所在之处,随后加快步伐走到二人跟前。 只见她微微弯下腰去,恭恭敬敬地朝着二人施了一礼,动作行云流水,优雅大方。 紧接着,她轻声开口道:“二位公子、小姐,小婢此番前来乃是替长公主传话。后日,长公主将在府上举办一场规模宏大、热闹非凡的赏花宴,并特意嘱咐小婢邀请二位届时务必拨冗前往,一同共赏春日繁花之美。” 听闻此言,许云初心头一动。 她深知长公主此举乃是有意为三皇子创造与自己相处的良机,而她本人亦希望能够顺水推舟,借此机会尽快解决彼此之间的事情。 于是,她面露微笑,语气轻柔地道谢:“烦请姑娘代我向公主殿下致谢,云初定会准时赴约。” 那丫鬟闻言轻轻点头,应声道:“许小姐放心,小婢定当把您的话原封不动地带到。”言罢,便转身离去。 就在许云初正欲关上院门之时,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窃窃私语之声。 她循声望去,只见两名丫鬟并肩而行,渐行渐远。其中一人嘟囔着抱怨道:“也不知这两人究竟还要在咱们公主府住上多久呢!” 另一人附和道:“可不是嘛!都已经待了这么些时日了,却丝毫没有要离开的迹象!” 先前那人又接着说道:“真真是没皮没脸的……” 许云初站在院子里,静静地聆听着那些时不时飘进耳朵里的闲言碎语。 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心里觉得甚是有趣。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仿佛要将这些无关紧要的话语甩出脑海一般,然后慢慢地走到院门前,伸手缓缓地合上了院门。 做完这一切后,她转过身,迈着轻盈的步伐朝着屋子走去。 就在这时,陆淮砚从屋内走了出来。他一眼就看到了许云初脸上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好奇,连忙开口问道:“发生何事了?瞧你笑得这般开心。” 许云初听到陆淮砚的问话,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微笑着回答道:“没什么,不过就是听了几句旁人的闲言碎语罢了。” 说来也怪,最近这段日子,由于一直睡在地上,陆淮砚整个人似乎都有了极大的变化。此刻,他一脸关切地上下打量着许云初,眼中满是担忧之色,再次追问道:“到底是什么样的闲言碎语呀?可别瞒着我。” 许云初见陆淮砚如此紧张自己,心头一暖,但还是故作轻松地说道:“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啦,不过就是些无聊的人在背后嚼舌根而已,当不得什么的。” 话锋一转,许云初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于是接着说道:“对了,听说长公主设宴呢,想来四公主必定会到场吧?” 陆淮砚点了点头,应声道:“嗯,面子上的功夫,皇家向来都是做得滴水不漏的。” “是啊。”许云初附和着说道,“只是不知道那四公主究竟会不会来呢?” 两人正在交谈间,忽然,一阵轻轻柔柔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只听得那声音略带几分俏皮地道:“哈哈,有没有吓到你们两个呀?” 第61章 白齐时 只见那长公主面带愉悦之色,身姿婀娜地缓缓走来,犹如弱柳扶风一般娉娉婷婷,最终停在了二人面前。 她微微欠身行礼,动作优雅而端庄:“婉茹特此前来,诚邀二位届时拨冗参加赏花之宴。” 说话间,她嘴角轻扬,浅笑盈盈,明媚的阳光恰好洒落在她娇美的面庞之上,竟好似有一位来自异域的绝美精灵降临凡尘。 再看她那双浅棕色的眼眸,恰似一汪清泉,清澈动人;身上更是穿戴得金碧辉煌、光彩夺目,就连脚下所系的铃铛也伴随着她轻盈的步伐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许云初见状,赶忙也福了福身子,脸上同样挂着甜美可人的笑容回应道:“公主您太客气啦!” “应该的,你不嫌弃我叨扰才好。” 说罢,长公主款步上前,亲昵地挽起许云初的胳膊,一同朝着府内的花园走去。 “你来了这么久,我这才有空带你去我的花园逛逛,走,带你瞧瞧。” 这座花园与陆云所在的陆国府中的花园截然不同。 陈国的花园处处弥漫着一种神秘莫测的气息,仿若隐藏着上古时期的神奇遗迹。 长公主留意到许云初正好奇地四处张望着,便微笑着开口解释起来:“云初妹妹有所不知,我这公主府啊,原本可是前朝大皇子的居所呢!后来还是母后作主,将它赐予我当作公主府。” 许云初听后,轻轻地点了点头,美眸之中流露出浓浓的好奇之意,不禁感叹道:“怪不得这园子看上去如此古朴大气,原来是有着这样一番深厚的历史渊源呐!” 长公主脸上带着几分怅然,“这园子里还藏着不少有趣之处呢。”说着便带着许云初来到一处假山旁,只见假山上有个小小的机关。长公主伸手按动,一道暗门缓缓打开。 许云初瞪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她毫不犹豫地抬腿就跟了上去,陆淮砚则跟着两人的步伐,也跟上了。 只见那暗门之后,竟然是一条蜿蜒曲折、幽静深邃的小道。道路两旁,摆满了各式各样奇异的花卉,五颜六色、争奇斗艳,散发出阵阵清幽迷人的香气,令人闻之心旷神怡。 长公主轻移莲步,缓缓前行,同时还不忘向身后的两人介绍道:“这些花儿可都是本宫费尽心思,特意命人四处寻觅而来,并精心栽种于此的!其他地方啊,可是绝对瞧不见这般稀罕之物。” 正当他们悠然自得地漫步于这条小径之时,突然间,前方传来了一阵清脆悦耳、婉转悠扬的笛声。 这突如其来的乐声,犹如天籁之音一般,瞬间吸引住了三人的注意力。他们不禁面面相觑,愣在了原地。随后,便不约而同地顺着那美妙动听的声音来源方向找寻而去。 穿过层层叠叠的花丛,映入眼帘的是一幅美轮美奂的画面——只见一名身穿一袭洁白如雪的长衫的男子,身姿挺拔地站立在一片绚烂多彩的花海中央,手中握着一支玉笛,正全神贯注地吹奏着。 那男子生得一张俊美绝伦的面庞,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下嘴唇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随风轻轻飘动,更衬得他气质清冷脱俗,宛如从九天之上降临凡间的谪仙人一般。 长公主见状,不由得大吃一惊,失声叫道:“此人究竟是谁?为何竟会出现在本公主府中的这片禁地之内?” 话音未落,她身旁的许云初也是一脸疑惑地开口问道:“阁下到底是何方神圣?竟敢擅闯此地!” 然而,面对他们的质问,那白衣男子却只是淡淡地朝着他们瞥了一眼,并未作答,依旧自顾自地继续吹奏着手中的笛子。直到一曲终了,他方才放下手中的玉笛,迈步走出了那片花海。 “尔等又是何人?”白衣男子语气平静地反问道。 长公主顿时惊愕不已,瞪大了双眼,怒喝道:“大胆狂徒!连本公主都不认识了吗?这里乃是我的公主府,你居然敢问我们是谁?” 听闻此言,那白衣男子脸上瞬间闪过一抹诧异之色,他眉头微皱,轻声呢喃起来:“公主府?这究竟是什么地方?我明明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正身处在一片幽静而又无人涉足的深山老林里啊......” 就在这时,许云初缓缓从后面走了出来。 她先是目光快速扫过公主,紧接着将视线落在那名男子身上,然后开口问道:“你刚才说这里是一处山林?” 男子闻言点了点头,那张如嫡仙般俊美的面庞上此刻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只见许云初微微眯起眼睛,似是有了猜测,沉思片刻后说道:“好,那我亲自过去查看一下。” 话音未落,她身形一闪,如同一只轻盈的飞燕一般,一个漂亮的翻身动作之后,便直直地朝着男子所指的方向飞速跃去 。眨眼之间,她已经稳稳地落于地面之上。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当她双脚着地站定之后,竟赫然发现在眼前不远处有一条蜿蜒曲折、宛如羊肠般狭窄的小道。这条小道顺着山势盘旋而上,一直延伸到一处极为险峻狭小的山道口。 许云初心中暗自思忖,想要沿着这条小道继续往前深入探查一番。可就在她刚要迈步前行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拉住了自己的衣袖。 回头一看,原来是陆淮砚不知何时来到了身后。 只听陆淮砚沉声说道:“还是让我去吧,你就留在这里陪着长公主一起等我的消息。” 许云初略作迟疑,但最终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好,你多加小心。” “恩。” 于是,她转身返回至方才所在之处,重新与长公主并肩而立。 两人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始终紧盯着那条小道,焦急地等待着陆淮砚归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在漫长的等待过后,陆淮砚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那处小道之上。 见两名女子头来疑问的眸光,他沉着的点点头,事实确同男子所说。 “请问阁下贵姓?”陆淮砚拱手作揖,彬彬有礼地问道。 那男子微微颔首,回答道:“免贵姓白,只是一介江湖人士罢了。” 然而,从其言辞和神态间不难察觉出,此男子似乎并不愿过多透露自己的身份信息。 反倒饶有兴致且略带好奇地上下打量起面前这位气宇轩昂的陆淮砚来,犹豫片刻后,终是开口试探性地询问道:“阁下莫非便是那位威名远扬、战无不胜的战神王爷——陆淮砚?” 陆淮砚听闻此言,剑眉轻轻一挑,面露疑惑之色,目光如炬地盯着对方,反问道:“你究竟是何人?怎会识得本王?” 见陆淮砚如此发问,那男子赶忙连连摆手解释道:“王爷莫要误会,在下乃是花溪国的二皇子。昔日曾有幸远远目睹过王爷的风采一面,至今仍记忆犹新,故而今日一见便觉得格外亲切。未曾想竟当真在此处与王爷相遇,实乃缘分使然呐。” 需知这花溪国乃是陆国的附属小国之一,按常理而言,花溪国与陈国之间并无交界之处。 那么此时此刻,众人又缘何会在这里不期而遇呢? 望着眼前的陆淮砚,这位花溪国的二皇子就如同打开了话匣子一般,言语开始变得滔滔不绝起来:“王爷,据在下所知,您理应身处陆国内才对呀,不知此番因何事竟千里迢迢来到我花溪国这片地界了?” 就在这时,一旁的长公主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急之情,迫不及待地上前一步插话道:“你口口声声说这里是花溪国,可有何确凿之证据能够证明?” 面对长公主这般急切地质问,白齐时不禁皱了皱眉,脸上流露出些许不悦之意,随口应道:“哪还需要什么证据,此地分明就是我花溪国无疑啊!” 岂料长公主闻言却是毫不示弱,甚至声音都不自觉地抬高了几分:“一派胡言!此处明明是我陈国的后花园,岂能容你信口雌黄!” 一时间,双方各执一词,局面顿时陷入僵局之中。 第62章 入住 事态发展之迅速、之急迫,完全超乎想象! 就在这样猝不及防的时候,白齐时毫无防备地就被请到了长公主府去“做客”。 一路之上,随着他们逐渐远离那宛如秘境一般神秘而美丽的花园,白齐时整个人都呆愣住了,嘴巴张得大大的,眼睛瞪得浑圆,仿佛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似的。 他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眨也不眨一下地四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陈婉茹瞧见他的神情,哪有半分初见面时谪仙似的清冷模样,颇有些不屑的瞥了他一眼。 他甚至不敢置信到伸出手来揉了揉自己的双眼,嘴里喃喃自语道:“这……这……这竟然真的是陈国吗?” “不然呢,本公主骗你干嘛!”陈婉茹努努嘴,口气变得很冲。 “......”白齐时没回复她,继续东看看西摸摸,直到:“收住你的手,不许碰!”一声娇喝,他不好意思的收回手,摸摸自己的鼻头掩饰尴尬。 此时此刻,他心中原本还存有的一丝疑虑瞬间烟消云散。 “王爷,这里竟然真是陈国!” 他的声音夹杂着一丝兴奋,他这算不算是出国了? 陆淮砚颔首,对于花溪国的二皇子他没接触过,对于陌生人,他的态度可谓是有些冷漠。 然,这位二皇子压根不在意,战神嘛,高冷点再正常不过了! 因为呈现在他眼前的这些建筑,无论是造型还是风格,都是他在陆国和花溪国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而且仔细观察便能发现,这些建筑的风格与陈国独特的地域文化完美契合,相互呼应。 白齐时不禁陷入了沉默之中,脑海里开始回忆起当初来到这里的情景。 原来,他之前走过的那条羊肠小道实际上知道的人寥寥无几。 就连他自己,也是在一次偶然间误打误撞闯进来的。这条小道所处的位置极为偏僻,距离最近的城镇也有着相当遥远的距离。 若不是那次他外出野采时不小心失足滑落山坡,恐怕永远也无法寻觅到这片深藏于山林之间的“世外桃源”。 自从那次之后,他回到家中便将这个秘密深埋心底,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此事,即便是一直跟随在他身边的那些贴心侍卫们,对此也一无所知。 心中的焦虑如潮水般汹涌澎湃,让他实在难以抑制住想要捶胸顿足、仰天叹息的冲动。 为何要瞒着阿武呢?事到如今,竟然连能够拯救他的人都寻觅不到,如果对方真的怀有将其囚禁起来的险恶用心…… 想到此处,不禁感到一阵深深的绝望和无力。 就在这时,许云初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小动作,仅仅是那一瞬间,便已洞悉了他内心深处的想法。 她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一般娇艳动人,陆淮砚瞄到了马上沉下脸,白齐时见到两人的模样,后知后觉的醒悟过来。 他先是微微一愣神,随后目光迅速转向一旁的陆淮砚,好奇地问道:“王爷,这位莫非就是您的尊夫人?” 言语之中带着几分惊讶与疑惑,因为在此之前,他从来未曾听闻过关于陆淮砚成亲的任何消息。 陆淮砚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喉咙间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轻微的咳嗽声。白齐时见状,更是觉得奇怪不已,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似乎想要从他的表情变化中探寻出更多的端倪来。 然而此刻,长公主恰好走在了他们前方不远处,因此并没有听到刚才那段简短的对话。 随着知道陆淮砚真实身份的人越来越多,他愈发不愿意再多做交谈,只是淡淡地回应道:“正是我的夫人。” 这突如其来的回答让许云初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她原本以为陆淮砚或许会选择沉默或者含糊其辞,却万万没想到他竟如此干脆利落地直接承认了! 他是什么意思?不是可以不用再隐藏了吗? 为何......? “哦,原来是战神夫人啊!夫人您好!”白齐时很快反应过来,脸上立刻堆满了灿烂的笑容,兴高采烈地冲着许云初打起招呼来。 只见那人看着许云初的眼神里满含着亲切之意,似乎对她有着极大的好感,那种感觉就像是因为着对陆淮砚的倾佩,所以连带着对许云初也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情感,颇有种爱屋及乌的味道。 “额……你好。”许云初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打招呼道。 “夫人叫我小白就好。”对方微笑着回应,语气十分温和。 “哦,好的。小白。”许云初乖乖地点点头,脸上露出一抹羞涩的笑容。 此时,一旁的陆淮砚看到许云初这般乖巧可爱的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阵不快。他二话不说,伸手将许云初拉到了自己的身边,然后紧紧握住她的小手。 接着,他用另一只手很自然地与白齐时攀谈起来,但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许云初。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白齐时兴奋不已,他像打开了话匣子一般,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起各种事情来。陆淮砚并没有被他的话语所干扰,只是偶尔附和几句,看似心不在焉,其实注意力都放在了许云初身上。 再看许云初这边,她的脸颊早已泛起了红晕。对于在众人面前如此亲昵的行为,她显然还有些不太习惯。 尽管这些天和陆淮砚之间的接触颇为频繁,但每次这样近距离的相处,仍会让她感到有些难为情。不过,这种感觉并不讨厌,反而让她心底升起一丝甜蜜。 许云初暗自思忖着:难道说,自己真的喜欢上他了吗? 正当她胡思乱想之际,陆淮砚突然想到了那个同样能言善辩的姜清野,如果把这两个人凑到一块儿,那场面恐怕得热闹非凡、嘈杂不堪吧! 光是想想,陆淮砚都觉得头疼不已。 只见那长公主原本正迈步前行着,突然间身形一顿,缓缓地转过身来。 她美眸流转,目光落在了身后的白齐时身上,朱唇轻启:“你且跟着这位丫鬟走吧,她自会引领你前往属于你的院子。” 听闻此言,白齐时不禁面露惊愕之色,瞪大了双眼看着长公主,诧异道:“您……您不是要带我去监牢吗?怎会突然又让我去院子?” 长公主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斜睨了他一眼,语气略带调侃地道:“哦?怎么,难不成你一心想要去那监牢受苦?若是你当真有此想法,本公主倒也并非不能成全于你。” 白齐时心中一紧,连忙用力地摇了摇头,同时双手也不停地挥动着,急忙解释道:“不不不,公主殿下误会了,我绝无此意啊!能得公主安排去往院子歇息,已是我莫大的荣幸了。”说罢,他赶忙向众人抱拳行礼,匆匆辞别后,便紧跟着那位丫鬟快步走向了自己的院落。 许云初又被逗笑了,“他刚刚初见面时那么高冷,实在看不出竟是如此逗趣之人。” 陆淮砚眼眸暗了暗,“我们走吧。” 第63章 勘测 当发现白齐时所在的那个神秘山洞后,陆淮砚和长公主立刻意识到此事非同小可。 于是乎,他们不约而同地各自派遣了一批得力人手前往山洞展开详细探查。 要知道,在此之前从未有人知晓,在花溪国内居然存在这样一个位置极其特殊、且紧邻陈国边境的地方。 更要命的是,这个山洞所衔接之处恰恰正是长公主的府邸。 一旦被别有用心之人加以利用,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届时,各种闲言碎语必将甚嚣尘上,难以遏制;而那些子虚乌有的谣言和恶意抹黑更是会如潮水般汹涌而来,让长公主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倘若这些风言风语进一步蔓延到朝堂之上,那些整日以弹劾他人为乐的御史们定然不会放过这个绝佳机会,定会对长公主百般刁难,令其应接不暇。 此时此刻,长公主府内的议事厅气氛凝重异常。 所有的丫鬟和小厮早已奉命退出厅外十米之遥,以免听到任何机密之事。因为大家心里都清楚,眼前这件事看似不大,但其中暗藏玄机,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轩然大波。 尤其是考虑到长公主府上或许潜藏着居心叵测之人,那么一旦处理不当,势必会激起千层浪,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 就在众人焦急等待探子归来之时,被困于此处的白齐时却摆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模样。 面对陈婉茹的质问,他懒洋洋地回应道:“该说的我可都跟您说了啊,信不信由您咯,反正我是问心无愧!” 这番话犹如火上浇油,瞬间点燃了陈婉茹心中的怒火。 只见她气得面色通红,呼吸急促,胸脯急剧起伏。终于,她忍无可忍,猛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身子,狠狠地甩了下衣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白齐时见状,一脸无辜地望向陆淮砚,并无奈地摊开双手耸了耸肩,嘟囔着说道:“哎呀,我不过就是实话实说而已嘛,这位大小姐的脾气咋这么大呢?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陆淮砚手指有节奏的在桌案上敲击着,沉思的模样,白齐时没敢继续说下去,径直吃着自己的早膳。 今日清早,他还没睡醒,就被长公主派丫鬟来叫醒。 他就知道,说什么来着,只是把牢房环境升级了下,人家要问话哪管你是否有隐情? 他认命的被叫醒,面对府兵的询问,交代妥帖后。他本想回去继续睡个回笼觉,陆淮砚他们又醒了,他被抓过来问话到现在,连早膳都没有被人派过来给他吃。 陆淮砚停止了敲击桌面,抬眼看向白齐时,缓缓开口:“你莫要以为这是小事,此事关系重大,若真有歹人混进长公主府,谁也脱不了干系。” 白齐时匆匆咽下口中那还未咀嚼完的食物,忙不迭地用力点头。 陆淮砚微微颔首,语气平静地说道:“在外的时候,可以直接称呼我的笔名——井宣。” 白齐时连忙恭敬地回应道:“哦,好的,王爷……不对,井宣公子。” 他似乎还有些不太习惯这个新的称呼,但还是努力让自己表现得自然一些。 看着白齐时一脸真诚的样子,陆淮砚心中暗自思忖片刻后,决定不再继续追问下去。毕竟从对方的神情和反应来看,再问恐怕也难以得到更多有价值的信息,而且这样无休止地追问下去也是毫无意义的。 就这样,自从白齐时来到长公主府之后的几天里,整个府邸仿佛一下子变得热闹非凡起来。 几个人经常会相约在一起用餐,而每当此时,总是少不了白齐时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巴。 他不停地说着各种有趣的事情,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尤其是长公主,在白齐时的陪伴下,整个人都显得格外活泼生动,仿佛重新找回了年轻该有的活力与朝气。 不知不觉间,转眼间就到了长公主府设宴邀请宾客一同赏花的日子。 为了确保安全,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长公主特意安排人为白齐时做了一番简单的易容,将他装扮成普通宾客的模样混入人群之中。 由于当前他们所处的局势颇为不利,自己一方处于明处,一举一动皆暴露无遗,而敌人则潜藏于黑暗之中,虎视眈眈地等待着最佳时机发动攻击。因此,在行动之时务必谨小慎微,绝不能贸然行事,以免落入敌人精心设计的陷阱。 终于迎来了举办宴会的这一天。长公主早早便开始梳妆打扮,她那如瀑布般垂落的长发被编织成一条样式极为华丽的长辫,其间还巧妙地夹杂着丝丝缕缕金色的丝线。 这些金线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使得长公主整个人看上去格外璀璨夺目、明艳动人。 许云初今日同样经过了一番精心装扮,只见她身穿一袭做工繁复且质地细腻的白色裙衫。 这件裙衫的款式简约而又不失大方,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婀娜多姿的身材曲线。如此装扮之下的许云初,宛如夜色中高悬的冷月一般清冷脱俗,散发出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魅力,可谓是光彩照人、熠熠生辉。 再看陆淮砚这边,他今天身着与许云初相同色系的白色长衫。 不过,或许是因为实在难以适应陈国的穿着风格和礼仪习俗,他最终还是选择以商人的形象示人。 相比之下,白齐时倒是最适应的,一身装扮下来根本看不出他是哪国人。 只见他头戴一顶颇具特色的毡帽,身上穿着一件色彩斑斓、绣有精致图案的小马褂。 这般独特的装扮让他看起来活脱脱就是一个地道的陈国年轻小伙子,就连见多识广的长公主见到之后,都不禁为之感到惊讶,并忍不住对他上下仔细打量了许久。 众人齐聚宴会大厅,长公主率先入场,众人行礼参拜。宴会上歌舞升平,但众人心里却各怀心思。 许云初看似平静地品着酒,目光却时不时扫向陆淮砚和白齐时。陆淮砚悄悄靠近许云初,低声道:“今日不要离我太远。”语气里的关心,让许云初微微颔首。 这时,白齐时笑着走向长公主,献上一份精美的礼物,说是他国特产。 就在大家以为相安无事时,突然一名舞者摔倒在许云初脚边,手中酒杯中的酒洒在了许云初的裙摆上。许云初眉头一蹙,还未有所动作,就听那舞者慌张说道:“小姐恕罪,奴婢该死。” 一旁有人小声嘀咕:“这女子从未见过,如此高傲的模样,怕是不会轻易饶过这舞女。”然而许云初只是轻轻扶起舞女,轻声说无妨。 但她知道,这怕不是意外,而是一场针对她的小小阴谋开端。她抬眼看向四周,暗自警惕起来。 陆淮砚本想站起来,许云初给他按下去了,既然她是这道突破口,那么就将突破口的能力最大化,引出那条鱼。 第64章 赏花宴 “大胆!竟敢如此毛手毛脚的做事,究竟是谁安排你来这里伺候的!”只见长公主身侧那位面容姣好、神色凌厉的侍女,满脸怒容地快步走了过来。 此时,许云初缓缓抬起眼眸,目光正巧与长公主关切的视线交汇在一起。 她嘴角微微上扬,含着一抹浅笑向长公主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并无大碍。 而那犯错的婢女早已吓得面色惨白如纸,浑身颤抖不已。 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瞬间倾泻而下,哭得那叫一个凄惨可怜。 她一边抽噎着,一边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夫……夫人,求您大人有大量,饶过婢女吧!婢女真的不是故意的呀!” 那颤抖不止的肩膀仿佛风中残叶般瑟缩着,整个人都趴伏在了冰冷的地面上,哭得肝肠寸断,令人不禁心生怜悯。 然而,许云初却并未过多在意婢女的哭泣和求饶。 只是眼看着周围越来越多好奇的目光纷纷被这边的动静所吸引,她当机立断地开口说道:“罢了,先别在此处纠缠不休了。不知此处是否有可供换洗衣物之处?我去整理一下稍后就回来。” 许云初心知肚明,这场看似意外的闹剧背后恐怕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阴谋,但她此刻并不急于揭穿,反而想要顺藤摸瓜,看看到底是何人在暗中捣鬼。 听到许云初不再追究,那婢女如蒙大赦,赶忙从地上连滚带爬地站起身来。 她慌慌张张地伸出衣袖,胡乱擦拭着脸上纵横交错的泪痕,然后迅速闪到一旁,让出道路,并强忍着抽泣声,声音沙哑地说道:“多谢夫人宽宏大量,多谢夫人!请随婢女这边来吧。” 说罢,便低着头在前头领路,脚步显得有些踉跄不稳。 许云初则依旧面带淡淡的笑容,不紧不慢地跟随着婢女朝着换洗之所走去。 她心中暗自思忖着,今日这一遭分明就是有人设下的陷阱,等着她往里跳呢。 不过既然已经来了,那她倒要好好瞧瞧,这幕后之人到底准备了怎样一场好戏给自己观赏。正所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她许云初可从来都不是怕事之人! 陆淮砚的目光犹如被磁石吸引一般,紧紧地追随着那抹倩影,直到她消失在视线尽头。随后,他微微转头,向隐匿于暗处的青枫使了个眼色。 青枫心领神会,悄无声息地跟上了前方渐行渐远的许云初。 而陆淮砚则重新坐回原位,看似悠然自得地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清香四溢的茶水,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心中早已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般焦躁难安。 这一切皆源于许云初之前的谋划。她早早便预料到了今日之事,并提前告知陆淮砚,如果要引诱她前往某个地方,那么当她离开后,他必须忍耐一刻钟的时间。 倘若一刻钟过后她仍未归来,那时再去寻找她也不迟。在此期间,有青枫暗中保护着许云初,想来应当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 毕竟,青枫的身手可非比寻常,他和陆淮砚师出同门,皆是当年名震江湖的某位高人的得意弟子。正因如此,陆淮砚才勉强点头答应让许云初亲身涉险,否则,哪怕是刀架在脖子上,他也是决对不会应允的。 另一边,许云初不紧不慢地跟在婢女身后,左拐右转。她在这长公主府上居住已有不少时日,对于府内的基本格局自然是了然于心。 然而,今日带路的这名婢女却十分面生,而且从其细微的表情变化中,许云初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慌乱。她不动声色地将目光收了回来,云淡风轻地开口问道:“怎么,还要走这么久吗?” 那声音虽然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但其中蕴含的威严却仿佛能穿透人心。 婢女闻声后,脚下的步伐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忙不迭地回应道:“夫人请稍安勿躁,马上就到啦。” 两人一路疾行,穿过一个漫长而幽静的长廊。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落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终于,她们在公主府最为偏远僻静的一座院落前停下了脚步。 婢女缓缓转过身来,恭恭敬敬地低垂着头,嘴唇微微嚅动,轻声说道:“夫人,这里就是供您换洗之所了,请您在此处更换衣物。” 言罢,婢女小心翼翼地引领着许云初走进屋子。只见屋内的桌上果然整齐地摆放着一套洁白如雪的衣裙,其样式与许云初此刻身着的这件有着些许相似之处。 然而,如果不仔细端详对比,恐怕很难察觉到其间细微的差别。 许云初看着那件白色衣裙,心中暗自嘲讽起来。单从这衣裳的颜色来看,便能感觉到这场所谓的“换洗”之事绝不简单,更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闹剧。 而且,种种迹象都表明,这一切显然是冲着她而来的啊!想到此处,许云初面色平静地伸手接过衣服,然后对着婢女淡淡地吩咐道:“你暂且先退下吧,待我换好之后自会传唤于你。”婢女连忙应诺一声,徐徐后退几步,随后轻轻将房门合上。 然,丫鬟退出去没有多久,许云初见左等右等也没出现任何异样,她便跳到了房梁之上依靠着,房间此刻静悄悄没有一丝动静。 时间慢慢过去,许云初开始觉得不对劲,怎会费这么大的功夫就为了把她骗过来却毫无动作呢? 一刻钟的时间转瞬即逝…… 许云初小心翼翼地顺着窗户往外爬去,窗外紧邻着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泊。她双手紧紧抓住窗沿,双脚则奋力蹬着墙壁,努力寻找支撑点。 可眼前的景象却让她倒吸一口凉气——窗外竟靠着一座陡峭的假山! 许云初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手脚并用地一点点扒着假山,每挪动一下都显得异常艰难。她的心跳急速加快,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但心中想着一定要逃离此地,便咬紧牙关坚持着。 与此同时,在前厅正与众人一起吃酒的陆淮砚始终不见许云初到来,心里不禁越发感到不安起来。 原本轻松的面容渐渐变得凝重而难看,手中握着茶碗的力度也不自觉地加大了几分。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焦虑的他猛地站起身来。 陆淮砚所坐之处的后座恰好连接着一条通往花园的廊桥,只见他一个利落的转身,便匆匆离开了前厅。然而就在他快步离去之后,一个陌生的男子悄然出现在他身后,并保持着一定距离,不紧不慢地跟随着。 此刻的陆淮砚因为一直没有收到青枫传来的消息,面对这偌大的公主府,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从何处着手去追踪许云初的踪迹。他心急如焚,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原地焦急地来回踱步。 正在这时,忽然听到一声清脆的询问:“公子,可是要找刚刚的姑娘?” 陆淮砚闻声急忙回头看去,只见说话之人竟是一个面容清秀但眼生的姑娘。以他过目不忘的好记性,可以十分肯定自己之前从未见过这位婢女。 “你知道她在哪里?”陆淮砚面色阴沉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和威严。 第65章 大胆 白齐时此时正在宴席之上大快朵颐、尽情畅饮,好不惬意! 他那微红的脸颊和微微迷离的眼神透露出些许醉意,但心情却是格外愉悦。 正当他准备举起酒杯向陆淮砚敬酒之时,忽然发现身旁一个接一个的座位竟然都空了下来。 “咦?这可真是奇了怪了,这些人究竟跑到哪里去了呢?”白齐时嘴里嘟囔着,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子来。 由于饮酒过量,他的脚步显得有些踉跄不稳,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算啦!本少爷先去方便一下再说吧。”说完这句话后,白齐时便跌跌撞撞地朝着茅房走去。 与此同时,坐在另一边的长公主听到身旁的婢女压低声音禀报:“启禀公主殿下,那边已经开始有所行动了,许夫人跟随其后一同离开了,就连陆淮砚公子也起身走了。” 听闻此言,长公主心中不由得一紧。原本还勉强保持着端庄仪态的她此刻再也无法安坐下去,“赶快派人紧紧跟上他们,绝对不能让两位贵客受到任何伤害!”她急切地吩咐道。 婢女连忙应声称是,然后迅速转身离去执行命令。然而,随着婢女身影的消失,长公主那颗悬着的心非但没有放下,反而愈发高悬起来。 只见她那两只纤细修长的玉手紧紧攥着手绢,仿佛要将其生生拧断一般。尽管表面上仍然强作镇定,装作若无其事地欣赏着宴会上精彩的表演,但实际上内心早已乱成一团麻,忐忑不安的情绪难以掩饰。 “公主,可是有要事?”身侧的太傅夫人,吴夫人那双聪慧的眼睛仿佛能够洞悉一切,她轻声地问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关切和好奇。 长公主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一般亲切而迷人,她轻轻摆了摆手说道:“无碍,不过是些琐碎小事罢了。” 然而,尽管嘴上这么说,但她那微微闪烁的眼神却似乎隐藏着一些难以言喻的情绪。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声高喊:“四公主殿下到!” 这声音犹如一道惊雷,打破了原本平静的氛围。 众人纷纷转头望去,只见门口处缓缓走来一道火红如烈焰般的倩影。 这位四公主身着一袭艳丽的红色长裙,裙摆随风飘动,宛如燃烧的火焰。她那高耸的胸部,随着轻盈的步伐微微起伏着,吸引着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她的眼眸恰似一坛诱人的葡萄酒,深邃而神秘,带着些许魅惑之感。 此刻,她正用那柔弱无辜的眼神望着坐在上方的长公主,朱唇轻启,娇声软语地道:“姐姐今日办宴席怎么不叫妹妹我呀。” 那声音仿佛能勾人心魄,让人不禁为之倾倒。 一众男子听闻此言,皆忍不住将眸光偷偷地扫向四公主,而后又像是被发现了似的,悄悄地羞红了脸,低下头去不敢再直视。 长公主听见这个令人作呕的声音,眸光颇有几分不耐,却端着长姐的架子,故意道,”怎么,没有送去吗?兴许是下人耽搁了或是弄错了。不过这也不打紧,你不也是来了吗?“ 只见那长公主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其语调更是充满了轻蔑与嘲笑。 然而,这看似极具杀伤力的言辞和表情,却并未如预期般对那位四公主造成丝毫影响。 四公主身姿婀娜地朝着长公主身旁许云初所在之处款款走去,步履轻盈而优雅,宛如一只慵懒的猫腻,迈着莲步。 待行至近前时,她竟毫不犹豫地径直坐下,仿佛那个位置本就属于她一般。 见长公主身旁的座位被占,长公主顿时气得火冒三丈,怒不可遏地说道:“妹妹若想落座,姐姐自会命人再为你准备一个合适的位置,此处已然有人了!” 面对长公主毫不客气的话语,四公主却是不以为意,反而微微一笑,笑容之中似是蕴含着某种深意。 只听她轻声回应道:“无妨的,姐姐。倘若待会儿真有人前来,小妹自然会起身让座的。”说罢,她悠然自得地摆弄起自己的发梢,那娇柔的声音仿佛能滴出水来。 此刻的四公主,这般轻佻放荡的作态,实在是有失皇家体面。 在场众多德高望重的夫人们见状,心中皆是暗自摇头叹息。毕竟关于四公主那些风流韵事,早已是人尽皆知。 传闻只要是行走于街头且相貌俊美的男子,几乎无一例外都会被她强行掳走。 今日这些夫人们携自家孙儿一同前来赴宴,万一不小心招惹到了这位主儿,恐怕后果不堪设想啊! 终于,有一位夫人按捺不住内心的担忧,毅然决然地站起身来,准备先行离去。 而有了这第一人带头之后,其他原本犹豫不决的夫人们纷纷效仿,陆陆续续地加入了离开的队伍。虽说众人皆不愿充当第一个出头之人,但既然已经有人开了这个头,她们也就放心大胆地跟着行动起来了。 长公主眼睁睁地看着那位夫人转身离开,身后还跟着一大批宾客鱼贯而出。眼看着自己精心策划的这场宴会就要因为这些人的离去而搞砸,她心中焦急万分,但仍然强装镇定,努力挽留着众人。 那几位夫人见到长公主如此殷切地留客,多少有些抹不开面子,毕竟从身份上来说,长公主是高高在上的主子,而她们只是臣子罢了。 就在这气氛略显尴尬的时候,四公主款款而来。她的出现仿佛给整个宴会带来了一丝别样的气息,原本还算热闹的场面瞬间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与此同时,陆淮砚正跟随着一名婢女缓缓前行。他一路上都保持着警觉,心里暗自思忖着这名婢女究竟要带他去何处。终于,他们来到了一座偏僻的院落前。这座院子看上去颇为冷清,四周杂草丛生,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过了。 “你确定,我的夫人到了这里吗?”陆淮砚停下脚步,目光锐利地盯着眼前的婢女问道。 “是……是的。”婢女显得异常紧张,说话时结结巴巴的,头垂得很低,根本不敢与陆淮砚对视。但她那双眼睛却不停地四处张望,似乎在期盼着什么事情发生。 突然,只听得一声闷响,一张巨大的网从天而降,将毫无防备的陆淮砚牢牢罩在了里面。紧接着,数道身影如鬼魅般从四面八方飞身跃出,这些人身手矫健、武艺高强,一看就不是普通角色。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陆淮砚也是大吃一惊。不过他反应极快,在最初的惊愕过后,立刻便想要强行冲破这张大网脱身而去。然而,当他想到许云初可能的下落时,动作不由得一滞。 看到他已经完全停止了挣扎,那伙人像幽灵一般悄悄地靠近,然后又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离去。尽管他此刻看似毫无动静,但其中一个人还是出手如电,猛地击打在了他的脖颈处。这一击力道极大,让他瞬间失去意识,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之中。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过了许久许久,陆淮砚终于悠悠转醒。 他只觉得脖子像是被千万根钢针同时扎入一般,又僵又痛,忍不住伸手轻轻揉了揉,嘴里不禁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嘶……”心中暗自咒骂道:“这家伙下手可真是够狠的!” 待稍稍恢复了一些神智之后,陆淮砚开始打量起四周的环境。这里似乎是一座破旧不堪的庙宇,周围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而除了他自己之外,再无其他人影。正当他准备起身查看一番时,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交谈声。 他心头一紧,连忙重新坐回地上,闭上眼睛,装出一副仍然昏迷不醒的样子。 没过多久,就感觉到有人走到近前,抬脚轻轻地踢了一下他的腿部。见他没有丝毫反应,那人嘴里嘟囔起来:“奇怪,我刚才明明没用多大的力气啊!这人怎么还不醒呢?” 第66章 绑错人咯 只见两名身着玄色衣裳的男子站在那里,他们面面相觑之后,便对着躺在地上的男子狠狠地踢了几脚。 这时,其中一名长着络腮胡子的男子瓮声瓮气地说道:“快去,拿点水来!” 听到这话,另一名男子立刻转身朝着屋外奔去,不一会儿功夫,就端回一盆水。只听“哐镗”一声响,那盆水被重重地放在了地上。 随着这声响动,原本昏迷不醒的陆淮砚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悠悠转醒过来。此时的他虽然双手和双脚都被紧紧束缚着,但身上凌厉的气势却丝毫不减。 那两名男子见到陆淮砚这般身势不俗的模样,心中不由得一阵直发颤,暗自嘀咕起来。 其中那名贼眉鼠眼的男子更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下巴上那寥寥无几、杂乱无章的几根胡须,有些惶恐不安地说道:“我说兄弟,你这次接的单子怎么会如此吓人啊?” 另一名男子闻言,赶忙反驳道:“不能吧,咱们都合作这么久了,哪次出过事呀?应该不会有事的。” “你确定?可千万别骗哥呀,哥心里真有点发怵呢。”络腮胡壮汉满脸狐疑地盯着对方,声音略微颤抖地说道。 “哥,我跟您一样怕得要命呢。”回话的人同样战战兢兢,双腿似乎都有些发软。 就这样,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聊越是情绪激动,仿佛要把心底所有的恐惧和不安都一股脑儿倒出来似的。 而就在他们聊得起劲的时候,陆淮砚却趁着这个间隙,小心翼翼地开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他瞪大双眼,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仔仔细细地搜索着。然而,让他失望的是,无论怎么看,他既看不到许云初那熟悉的身影,就连青枫的半点儿蛛丝马迹都寻觅不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陆淮砚心中的焦虑如同野火一般愈烧愈烈,担忧更是如潮水般汹涌澎湃,几乎快要将他整个人淹没。 终于,陆淮砚觉得自己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煎熬了。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略显沙哑的嗓音听起来尽量平静一些,但仍难掩其中的急切之意:“我说……你们是不是就只把我一个人给绑到这儿来了?” 那两个土匪本来就是做贼心虚之辈,被陆淮砚这突如其来的一问,顿时吓得浑身一哆嗦,连思考都来不及,便像条件反射一般脱口而出:“是啊,就只有您呐!绝对再没别人啦。” 陆淮砚闻言眉头紧皱,目光如炬地紧盯着眼前二人,追问道:“当真没有女子?” 那个身材魁梧的壮汉一听这话,瞬间愣住了,满脸茫然地转头看向身旁的同伙,结结巴巴地问道:“啥?你、你还绑了个女的不成?” “没有哇!”另一个土匪忙不迭地摇头摆手,矢口否认,生怕慢一步就要大祸临头似的。 就在话音刚刚落下之际,那名满脸络腮胡子的彪形大汉突然间如梦初醒一般,仿佛脑海中有一道闪电划过,令他瞬间回过神来。 此刻,他心中暗自咒骂自己,怎么会如此愚蠢和糊涂?身为一名堂堂正正、威风凛凛的土匪头子,竟然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眼前这个家伙牵着鼻子走,完全失去了主导权。 越想越是气愤难平,一股无名之火从心底升腾而起。 盛怒之下,只见他毫不犹豫地抬起粗壮有力的大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身旁的同伴狠狠地踹了过去。 只听得一声惨叫响起:“哎哟!你这是发哪门子疯啊,无缘无故踹我干什么!” 那被踹中的同伴疼得呲牙咧嘴,一边用手揉着受伤的屁股,一边大声叫嚷着表达不满。 而那络腮胡子大汉则是怒目圆睁,恶狠狠地吼道:“你还好意思问我踹你干嘛?你这个没脑子的蠢货!难道看不出来我们一直都被这家伙耍得团团转吗?” 说完,又是一记充满怒气的眼神瞪向对方。 然而,那个贼眉鼠眼的同伴却丝毫不示弱,一边继续揉着疼痛难忍的臀部,一边嘟囔着反驳道:“哼!你倒好意思说我,你自己不也跟我一样傻乎乎地跟着人家走嘛!还敢说只有你有脑子?” 就在两人互不相让、争吵不休的时候,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的陆淮砚终于忍无可忍了。 只见他微微挑起那对浓密的眉毛,流露出明显的不耐烦之色,紧接着便厉声呵斥道:“要吵就给我滚出去吵个够!” 这声怒吼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吓得正在争吵的两人浑身一颤,条件反射般地迅速分开,不敢再发出半点声音。一时间,整个场面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沉寂之中。 “不对呀,谁是土匪啊!”只听一声怒喝传来,一个身形壮硕、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出现在眼前。 他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星子,然后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一步步朝着陆淮砚走去。 走到近前时,这壮汉突然抬起一只脚,重重地踩在了陆淮砚身旁那张破旧的椅子上。只听得“嘎吱”一声响,那原本就摇摇欲坠的椅子腿剧烈地晃动起来,但最终还是勉勉强强地撑住了。 与此同时,站在一旁的瘦小男子也不甘示弱,同样摆出一副蛮横无理的样子。只见他学着大当家的姿势,将两只手交叉抱在胸前。然而,由于他身材过于瘦小,这般动作不仅没有丝毫威慑力,反而显得有些滑稽可笑。 面对这两人的挑衅,陆淮砚却是连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他紧紧抿着嘴唇,一丝不耐烦从嘴角流露出来。 沉默片刻后,陆淮砚终于开口说道:“那你倒是说说,究竟是谁想要绑我?还要把我送到越远越好的地方去?” 听到这话,那瘦小男子刚想张嘴回答,却被大当家猛地踹了一脚。 “该死的东西,不该说的别乱说,谁允许你说话的?”大当家恶狠狠地瞪了瘦小男子一眼,吓得后者连忙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吭声。 要知道干他们这一行的,信誉可是重中之重,如果不小心走漏了消息,让别人知晓了这件事,那她们日后还如何在这条道上立足呢? 陆淮砚看到眼前这两个人意见始终无法达成一致,便不紧不慢地说道:“那个人到底给你们两个多少银子?只要你们告诉我实情,我愿意出双倍价钱。” 听到这话,那两名土匪不禁对视一眼,眼中燃烧起炽热的火焰,彼此用眼神交流着心中的想法。 然而,陆淮砚却显得毫不焦急,依旧语气平淡地接着说:“五倍。” 就在这时,两名土匪仿佛突然间受到了极大的良心谴责一般,脸上露出挣扎之色。终于,那个身材较为瘦弱的男子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举起手来连连点头,表示自己同意。 而那位大当家的显然还有些话要说,但这名瘦小的男子却迫不及待地打断了他,急切地喊道:“大当家的,您难道糊涂了吗?咱们之所以会沦落到如今这般田地,不就是为了一个字——钱嘛!” “既然如此,我们既能够绑架他人谋取钱财,又为何不能因为更多的钱而改变立场呢?难不成我们还是什么清正廉洁、为民做主的青天大老爷不成?咱们可是土匪呀!身为土匪,哪里还需要去讲究那些所谓的道义呢!” 那名满脸络腮胡、身材魁梧的壮汉犹豫了好一会儿,双脚像生了根一样定在了原地,眼神充满纠结地在陆淮砚全身上下来回扫视。 过了半晌,他才开口问道:“我凭啥相信你讲的这些话?你身上到底有没有带着银钱啊?” 一旁那个身形瘦小的男子见状,赶忙随声附和道:“就是就是!咱们咋能轻信于你呢?要是你拿不出银子来,让俺们去哪儿讨要?” 这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还故意做出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似乎想要借此镇住对方。 然而,此时此刻因为金钱的诱惑,他们俩早就把心中对陆淮砚的恐惧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完全没有察觉到陆淮砚周身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 面对这两人的质问和挑衅,陆淮砚压根儿不想多费口舌跟他们啰嗦解释。只见他缓缓地从那堆杂乱无章的草丛中坐直了身体,然后不紧不慢地抬起双手。原本紧紧捆缚在手腕处的粗草绳,竟然像是纸糊的一般,被他轻而易举地挣脱开来。 看到这一幕,那两名土匪头子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嘴巴张得都能塞进一个鸡蛋了。 要知道,当初他们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这草绳绑结实的呀,怎么会如此轻松就被解开了呢? 紧接着,陆淮砚动作利落地站起了身。他那高大而又挺拔的身躯仿佛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峰,一下子就挡住了从门外倾洒进来的大片阳光。 刹那间,原本就狭小的破庙立马变得昏暗起来。那两名土匪不由自主地狠狠吞咽了一下口水,心里不约而同地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这下完蛋啦,看来他们这回真是撞到铁板上喽! 络腮胡子壮汉此刻眼睛滴溜溜的转,四处张望着,直觉便是告诉他要溜,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陆淮砚伸出手,拦在了他面前,嘴唇勾起弧度,“想跑?” 第67章 大...大侠 “大……大大大大侠啊!”那位身材明显瘦小的男子,此时面色惨白如纸,那笑容简直比哭还要难看数倍,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哆哆嗦嗦地望着陆淮砚所展现出的惊人气势。 一旁的络腮胡子壮汉,原本那张满脸横肉、凶神恶煞的脸庞之上,竟然硬生生地挤出了一抹谄媚讨好的笑容。 只见他一边点头哈腰,一边结结巴巴地说道:“对对对,大侠,我们真的不敢要您的银钱!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大侠您,我们现在立刻就离开这里。” 话音刚落,这两人便又一次准备脚底抹油开溜。 然而,他们的动作怎能逃过陆淮砚的法眼?只见陆淮砚身形一闪,如同鬼魅一般瞬间移动到二人面前,伸出双手,轻而易举地揪住了他们的衣领。 紧接着,他手臂一挥,毫不费力地将这两个家伙像扔沙包一样,直接朝着旁边的杂草堆狠狠地扔了过去。 陆淮砚站在原地,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已经在这里与这两个人周旋许久,但始终没有得到关于许云初的任何消息。 想到此处,他那双原本深邃而锐利的眼眸之中,此刻更是隐隐闪烁着愤怒的风暴,仿佛随时都可能爆发出来。 “说!到底还有一名身穿白衣的女子在哪里?她是不是也被你们这群混蛋给掳走了!”陆淮砚怒喝一声,同时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向身旁一把早已破败不堪的椅子。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那把椅子瞬间化作无数碎片散落一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强大气势,吓得那名瘦小男子浑身一颤,整个身躯颤抖得犹如风中残烛,又如筛糠一般抖个不停。 “我……我我我我我,我真不知道啊,我只是接到命令来绑架您而已啊。”那络腮胡壮汉结结巴巴地说道,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显然内心极为紧张和害怕。 “是吗。”陆淮砚眯起眼睛,紧紧盯着对方,他的眼眸深处藏着一丝狐疑的神色。 络腮胡壮汉赶忙点头如捣蒜:“千真万确啊,大侠,小的怎敢欺骗您!确实就是把您送到指定地点这么个简单任务,再无其他要求啦。” 陆淮砚沉默片刻,突然开口问道:“既然如此,那除了说将我送得远远的之外,还有别的吩咐吗?” “没没没没……绝对没有哇,大侠!”络腮胡壮汉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不过嘛,大侠,您是不是不小心得罪了什么厉害人物啊?要不然怎么会有人花大价钱让咱们来绑您呢?要不这样吧,大侠,反正我做谁的生意都是做,给别人办事儿也是办,给您办事儿同样也是办。而且我们收费很便宜的,只要您开个口,有啥需要帮忙解决的麻烦事儿尽管告诉小的们,我们保证给您办妥!”说着,那络腮胡壮汉满脸堆笑,一副谄媚讨好、狗腿至极的模样。 陆淮砚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 他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络腮胡壮汉,他的表情已经透露出他的想法,就凭这家伙这点微末功夫,还妄想替自己办事?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此时此刻,这两个家伙就如同被老师严厉盘问的学生一般,缩着脖子,老老实实地坐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眼巴巴地望着陆淮砚,等待着他继续发问。 陆淮砚脑海里在思索着,原本他们都以为有可能绑架是冲着许云初去的,只因他们住在公主府的事情不是秘密,而人眼口杂的情况下,很难瞒住。 至于他,若是因为知晓他是陆淮砚的可能性较低。 但,若是通过掳走许云初,知悉长公主的谋略策划,倒是有几分把握。毕竟如今,长公主府里,上下都知晓许云初与长公主长长相伴。 那么对于陆淮砚的绑架,可能只是觉得碍眼。 “现在我有事情吩咐你们去办。”陆淮砚转过身,声音传过来,两人立刻起立异口同声道,“您请说。” “你们去联络上家,不管你们用何种办法,都去调查是否有一名十七八岁的白衣女子,若是有她的消息,立刻回来通知我。” “是。” 陆淮砚缓缓地转过身来,他那深邃的目光仿佛能够穿透一切。只见他动作轻柔却又不失利落,从包裹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瓶子。这个小瓶子看似普通,但瓶身上隐隐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似乎暗示着其中所藏之物的不凡。 陆淮砚轻轻地打开瓶盖,一股淡淡的清香顿时弥漫开来。他从中取出两粒圆润光滑、散发着奇异光泽的丹药,然后将它们递到了眼前的两个人面前。 “大侠……这……这是……”两人面面相觑,脸上露出惊愕和恐惧交织的表情,声音颤抖地问道。 “吞下。”陆淮砚的语气平静而坚定,不容置疑。 听到这句话,两人的脸色瞬间变得如同彩虹一般五彩斑斓。他们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眼中满是绝望和无奈。最终,在陆淮砚强大气势的压迫下,他们只能哭丧着脸,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拿起丹药放入口中艰难地咽了下去。 此刻的他们心中充满了懊悔和不甘,然而面对实力远超自己的陆淮砚,他们深知反抗只是徒劳。除了老老实实听从对方的吩咐,已别无他法。 “你们二人也无需如此害怕。”看着两人惊恐的模样,陆淮砚稍稍放缓了语气说道,“解药我自然是有的,所以你们大可不必费尽心思到外面四处打听。当然,如果你们真的想要去寻找其他的解药,那也是你们的自由。只不过……”说到这里,陆淮砚顿了一顿,眼神凌厉地扫过两人,接着道:“每隔七日,你们必须前来找我拿一次解药。只要你们把交代给你们的差事办得妥当,让我满意,那么我便会考虑提前为你们解毒。” 言罢,陆淮砚不再理会两人,转身迈步走出了这座破旧的庙宇。他抬头望向远方那遥不可及的虚空,心中一阵揪紧。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身影——初初。 “初初,你究竟在哪里啊?”陆淮砚喃喃自语道,声音中饱含着无尽的思念与牵挂。 第68章 失踪 陆淮砚跟那两个土匪详细交代了一番该去何处才能找到自己之后,只见他轻轻抬起脚掌往台阶上那么一点,借着这股力道猛地腾空跃起,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直直向上窜起。 他的身形快似闪电,动作迅猛至极,在空中纵跃时仿佛化作一道幻影,就这么几个起落之间,已经宛如浮光掠影般一闪而过,眨眼的工夫就彻底消失在了二人的视线之中,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哥,幸好咱俩没硬来,我们加一起都不是他对手啊。”瘦小男子咋舌道。 络腮胡男子没好气的又是一腿,被他闪身躲过去了,他险些滑倒。 “就你多嘴!” 与此同时,在长公主府内,陈婉茹刚刚将一众宾客送走,脸上便流露出掩饰不住的焦急之色。 她站在原地,目光不停地朝着远处张望,心中暗自祈祷着陆淮砚和许云初能够平安归来。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却始终未见二人的身影出现,这让她愈发担心起来,生怕这两人会遭遇什么意外状况。 身旁的婢女秀儿看着自家公主如此焦虑不安的模样,实在有些心疼,于是轻声出言安慰道:“公主殿下,您别太着急啦。说不定只是因为某些原因导致他们暂时没办法联系到您呢。要不您先回房稍微休息一下,调整调整心情。要是一有他们的消息,奴婢保证立刻来告知您,好不好?” 听到秀儿的劝慰,陈婉茹微微摇了摇头,轻叹一声说道:“你不懂。“ 旁人或许不清楚,但她心里可是明明白白的。陆淮砚乃是陆国的勤王,如果他在陈国境内出了事,那可就离原本想要与陆国联姻交好的初衷完全相悖了。 且不说其他,单是想到可能要面对崇文帝那如熊熊烈火般的愤怒,就让人心惊胆战。毕竟,这天下谁人不知晓,崇文帝对他这位弟弟可是宠溺至极、关爱有加啊! 越是如此这般思量,心中的烦闷和忧虑便愈发沉重,如同千斤巨石压在心头,让人喘不过气来。 终于,在秀儿苦口婆心的劝解下,她渐渐冷静下来。是啊,即便此刻心急如焚又能怎样呢?事情已然发生,急也是徒劳无功,倒不如先好生歇息一番,养精蓄锐之后再细细思考应对之策才更为妥当。 就在这时,许云初猛然从昏迷中惊醒,她猛地坐起身,却发觉自己竟然置身于一座悬浮在空中的楼阁之中,周围那些参天大树每一棵都高达上百米,而她所在的这棵树更是显得与众不同,高耸入云,仿佛直插天际。 “小丫头,有种你就从这儿跳下去试试呗!”一声戏谑传来,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老者正站在不远处,满脸玩世不恭的笑容。 这老者一头银丝如雪,在微风中轻轻飘动,那双眼睛却是格外明亮,犹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炯炯有神地注视着许云初。 许云初先是恋恋不舍地收回望向楼下深渊的目光,然后缓缓转过身,一脸困惑地望着那位银发老者,怯生生地问道:“老爷爷,您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来呀?” 说起这事,她心里别提有多郁闷了。原本她只是想偷偷摸摸地从窗户翻出去而已,而且一切进展得相当顺利,她已经成功落地了。 可谁曾想,就在她暗自庆幸的时候,竟还是被人给发现了。紧接着,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有人毫不留情地向她发起了攻击。 就在那一瞬间,她只觉得身体猛地腾空而起,随后眼前一黑,脖颈处传来一阵剧痛,待再次睁开双眼时,就已经来到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哼,我说你这个小女娃子,居然还敢嫌弃?告诉你,我这地方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那满头银发的老者满脸怒容地瞪着眼前的小姑娘,气得他嘴唇边的胡须都跟着一抖一抖的,仿佛要飞起来似的。 许云初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有些过于急切了,赶忙调整了一下情绪,放缓了声音,十分有礼貌地说道:“老爷爷,请您行行好吧,能不能把我送回下面去呢?我的家人们肯定都急坏了。” 然而,那位银发老者却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然后不紧不慢地回答道:“别着急嘛,小丫头片子。等时机一到,你自然就能下去咯。”说完便不再理会许云初,便回房了。 整个空中楼阁,中间是树的主干,房间围了一半的位置,做了三间房,另一侧则是生活区域。 就在这时,许云初突然注意到,这间宽敞无比的屋子里,除了她和这位脾气古怪的老者之外,竟然还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正在地上欢快地奔跑着。 许云初好奇地蹲下身子,想要看个究竟。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团黑影猛地朝她扑了过来,许云初下意识地伸手一接,只觉得手中多了一个毛茸茸、热乎乎的小家伙。 待她定睛一看,不由得惊喜地叫出声来:“呀,你是什么?” 原来,被她抱在怀里的竟是一只浑身长满长毛的小狗崽儿。 这小家伙大概是因为跑得太欢实了,身上的毛发全都炸开了花,远远看去活脱脱就是一颗圆滚滚的小黑煤球。 此时,它正张着粉嫩嫩的小嘴,开心地对着许云初“嗷呜嗷呜”直叫唤,一边叫还一边伸出粉嫩的小舌头,在许云初的脸上使劲儿地舔了几口,留下了一大片湿漉漉的口水印子。 银发老者此刻已然回到了他那位于高处的屋子之中,只听得一声略显悠远的话语从远处飘飘荡荡地传来:“这地方房间倒是不多,不过你尽可以自行挑选一间看上去还算顺眼的居住便是。” 许云初一脸无奈地低头瞧了瞧怀中紧紧蜷缩着的小毛球,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虽说她对于轻功略通一二,然而却远未达到精通的境界。更何况此时所处的位置之高,绝非一般常人所能企及。 就这样,许云初万般无奈之下,只得被迫留在这座犹如悬于半空之中的楼阁里暂时栖身。 时光匆匆流逝,转眼间便已过去了数日。在这段时间里,那位神秘的老者甚少与许云初一同待在楼阁之中。 每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刚刚洒向大地之时,老者便会悄然离去;而一直要等到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之际,他方才踏着月色缓缓归来。 值得庆幸的是,尽管屋中的食物储备并非十分丰盛可口——那些饭菜的味道着实难以称得上美味佳肴,不过倒也还算是能够果腹充饥。至少凭借这些粗茶淡饭,不至于让许云初饿着肚子忍饥挨饿。 在这悬浮于半空中的楼阁之内,每一日许云初都会静静地伫立在窗前,将目光投向窗外那片广袤无垠的天地。 由于楼阁所在之处地势极高,向下望去,入目所及唯有一片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翠绿树冠,除此之外再难看清其他任何景象。 “唉……”许云初百无聊赖地轻叹一声,悠悠然地坐在窗前,目光有些空洞地望着窗外的景色。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地穿过小毛球那如墨般乌黑且浓密的毛发之间,感受着它柔软顺滑的触感。 此时此刻,许云初的心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那个人便是让她魂牵梦绕、牵肠挂肚的陆淮砚。 自从那日与他分别之后,自己便莫名其妙地失踪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因为自己的突然离去而焦急万分。或许,他现在正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团团乱转,四处寻找着自己的下落。 正如许云初所猜想的那样,陆淮砚这些日子过得可谓是焦头烂额。 他不停地奔波于各个地方,只为能够找到有关许云初的一丝线索。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经过多番打听和查找,他找到了被人打晕在地的青枫。可怜的青枫就这样结结实实地昏迷了足足有四五日之久。 就在这一天,陆淮砚正在处理一些紧急事务时,忽然听闻青枫苏醒过来的消息。他二话不说,立刻放下手中繁杂的事务,心急火燎地赶回了客栈。 一进房间,陆淮砚便迫不及待地冲到床边,满脸关切地问道:“青枫,初初呢?当时发生了什么,她去了哪里?” 第69章 青枫醒来 此时的陆淮砚哪里还有平日里那副淡漠高冷的模样,只见他满脸胡茬,头发凌乱不堪,整个人看上去狼狈至极,仿佛已经很久都没有好好休息过,更别提打理自己的仪表形象了。 青枫艰难地从床上挣扎着坐起身子,然后摇摇晃晃地下床,扑通一声跪倒在了陆淮砚的面前。 他低垂着头,声音略带哽咽地说道:“主子,都是属下无能,没能保护好许小姐,跟丢了她……还请主子责罚,属下甘愿领罪!”说着,青枫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额头瞬间红肿起来。 陆淮砚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眼前仿佛蒙上了一层厚厚的迷雾,让他看不清前方的道路。 这些天来,他四处奔波,寻遍每一个可能的角落,但始终没有得到许云初的半点消息。那种绝望和无助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几乎快要将他吞噬。 他的心一直紧紧地揪着,就像有一根坚韧无比的弦时刻紧绷着。而这根弦所系着的希望便是青枫苏醒之后,能给他带来关于许云初最为确切的线索。 然而,此刻当他听到青枫说跟丢了的时候,那根弦瞬间“噔”的一声断掉了。 陆淮砚原本跟着青枫一同跪地的身体突然失去了支撑,犹如被抽去了脊梁一般,重重地跌倒在地。 他眼神空洞无神,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只是呆呆地望着地面,一动不动。 一旁的青枫看着自家主子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充满了自责与愧疚,扬起手便开始狠狠地抽打自己的脸颊,口中不停地念叨着:“主子,都是属下无能,是我对不起您!” 过了许久,陆淮砚才像是从一场噩梦中缓缓醒来,艰难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这个过错你自己记好了,等回去之后自行领罚。但是眼下,一刻都不能耽误,必须继续寻找许云初的下落。哪怕是要将整个陈国都翻转过来,我们也一定要找到她!”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似乎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尚存,他就绝不会放弃。 没错,云初绝非那种柔弱无依、只能深居闺阁的寻常女子。 她乃是堂堂正正的许家嫡长女,拥有钢铁般的意志和脊梁。一旦手握兵刃,便能毫不犹豫地奔赴沙场,奋勇杀敌,尽显巾帼不让须眉之姿。 每每想到那个深藏于心底的女子,陆淮砚都会情不自禁地涌起一股强烈的自责之情。 他懊悔不已,恨自己当初为何没有果断出手阻拦。追根究底,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未能尽到应有的责任。 “初初,你究竟身在何方?不要害怕,无论天涯海角,我一定会寻到你的踪迹!等我。” 此时的许云初刚刚用过晚餐,便静静地坐在窗台边,整个人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对陆淮砚的思念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在这一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状态。 她凝望着窗外,目光被那渐渐西沉的绚烂晚霞所吸引。只见天边的彩霞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红得似血,橙得像金,紫得如梦。这般美不胜收的景象在她眼前缓缓落下帷幕,带来的视觉冲击让她震惊得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原来,爱上一个人之后,便是如此心境。 当品尝到美味佳肴时,会忍不住想要与对方一同分享这份喜悦;而当目睹迷人的风景之际,更是希望心爱的人能够陪伴在侧,共同欣赏这世间的美好。 于是,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出那个人的身影,一遍又一遍地默默念叨着:要是此刻他也在这里,那该有多么完美啊…… 陆淮砚一路风尘仆仆地奔走于外,当夕阳西下之时,那一抹绚丽多彩的晚霞如同画卷般展现在天边。 他不禁停下脚步,凝视着这片美景,心中暗自思忖:初初,此刻你是否也在欣赏这美丽的晚霞呢? 而此时的长公主府内,陆淮砚只携带了简单的行李就匆匆离去。 因为许云初不在此地,这里对于他来说已毫无留恋之意。他嘱咐下人,如果有许云初的任何消息,务必派人前往客栈告知他。 与此同时,陈国上下正悄然发生着一些变化,虽然这些异动极为细微,普通百姓难以觉察到其中的端倪,但处于高位的人们却开始察觉到一丝异样。 不久之前,近日备受瞩目的太子商贸会终于落下帷幕,并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盛大场面呈现在众人面前。 此次商贸会所取得的巨大效益,使得太子的声名瞬间如日中天,其声势之浩大令人瞩目。长公主对这次的合作成果感到非常满意,然而,每当她想到作为功臣之一的那个人时,原本喜悦的心情总会不由自主地黯淡几分。 这天,太子满心欢喜地身着便装前来探望姐姐。由于他是微服出行,并未大张旗鼓,所以门房一眼便认出了他。 太子也不多言,径直走进了公主府。一踏入府门,他立刻感觉到周围弥漫着一股怪异的氛围,与往日的热闹景象截然不同。 于是,他快步走向姐姐所在之处,满脸疑惑地问道:“姐姐,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为何我感觉府里的气氛如此奇怪?” 陈婉茹远远地瞧见自家弟弟朝这边走来,不由得大吃一惊,满脸惊愕之色,失声叫道:“殿下怎可如此轻率地自行出宫?万一途中遭遇什么不测,那可如何是好啊!” 长公主之所以会这般惊惶失措、忧心忡忡,并非是她故意夸大其词、小题大做。 要知道,许云初离开公主府至今已有一个多月之久,期间竟然没有丝毫消息传来。 而太子作为陈国未来的一国之君,不知有多少双虎视眈眈的眼睛正紧紧地盯着他呢。倘若他此番贸然出宫之事被那些心怀叵测的敌对势力所察觉,岂不是等同于亲手将自己的项上人头奉送给敌人吗? 原本满心欢喜前来与姐姐分享喜讯的太子,见到姐姐那一脸严肃且略带责备的神情后,心中的喜悦之情瞬间消散了大半。 他有些畏缩地低下头去,嗫嚅着说道:“臣弟知错了,实在是因为太过急切地想要立刻把这个好消息告知姐姐,所以才不顾一切地亲自跑这一趟。还望姐姐莫要动怒,弟弟我这就回宫去。”说罢,他抬起头来,可怜巴巴地望着长公主,眼中满是委屈之意。 看到弟弟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长公主原本凌厉如刀的怒色也不禁稍稍缓和了一些。 她轻轻叹了口气,脸上重新浮现出一丝微笑,语重心长地对太子说道:“你能有事情想着第一时间来告诉姐姐,姐姐心里自然是十分高兴的。只是,你如今贵为太子,身份和地位都非同一般,切不可再像今日这般任性妄为、随心所欲地行事了。” 太子听了姐姐这番话,赶忙点头应道:“是,弟弟一定谨记姐姐的教诲,日后定当加倍小心谨慎。” 第70章 不坐以待毙 “老爷爷,到底还要多久嘛!”许云初眨巴着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满脸期待地望着眼前这位银发老者。 她每天早上都会早早起来,然后像个小尾巴一样紧紧跟在准备出门的老者身后,不停地追问这个问题。 这已经成为了许云初每日必做的功课。 然而,有好几次,面对她锲而不舍的追问,那位脾气有些暴躁的银发老者气得吹胡子瞪眼,甚至还特意起得比平时更早,想要避开这个烦人的小姑娘。 但今天,许云初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得到答案。 于是,昨天晚上她就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去睡觉,而是一直坐在客厅那温暖的壁炉旁等待着。夜晚的温度很低,尽管身旁的壁炉里还有一些微弱的余温,但由于这里的地势较高,早晚温差非常大,她还是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抱紧了自己。 就在这时,只听见“吱呀”一声轻响,银发老者的房门被轻轻地拉开了一条缝隙。 老者小心翼翼地从门缝往外张望,发现门口并没有那个令他头疼的小姑娘时,不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随后,他弯着腰,驼着背,蹑手蹑脚地探出身子,悄悄地朝着大门走去。 眼看着就要成功溜出去的时候,突然,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他耳边炸响:“老爷爷!” 这突如其来的喊声把老者吓了一大跳,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只见他满脸怒气地转过身来,瞪大双眼,对着前方大声吼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敬老爱幼啊?居然这样吓唬我,要是真把我吓得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能赔得起吗?” 此时,许云初缓缓地从那张舒适的摇椅上站起身来,动作优雅地揭开覆盖在身上的那层薄薄的毯子,然后用一种平淡而略带不满的语气说道:“您老人家躲避我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能不能告诉我,我究竟还要被困在您这所谓的空中楼阁里多长时间呢?” 那位满头银发的老者支支吾吾了好半天,却始终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许云初见状,心中的怒火瞬间燃烧得更旺了,他提高音量再次质问道:“怎么?难道您就是故意扣押着我在这里戏耍我不成?” 听到这话,老者也是气得不行,他一边挥舞着手臂,一边大声叫嚷着:“哼,你少在这儿胡言乱语!要不是看在你妹妹苦苦哀求我的份儿上,我才不会带你到这里来呢!” 许云初一听这话,顿时愣住了,他眉头紧皱,一脸疑惑地反驳道:“什么妹妹?我根本就没有妹妹。” 然而,此时的银发老者方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尴尬,但随即就开始耍赖皮。 只见他猛地一挥衣袖,身体竟然直接腾空而起,向着远方飞去。 许云初眼睁睁地看着目标人物再一次从自己眼前溜走,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她气得双脚不停地跺着地,仿佛要把脚下的地面跺出一个坑来。 正在她怒不可遏之时,忽然听到一阵清脆悦耳的叫声从不远处传来。顺着声音望去,原来是放在一旁的小煤球睡醒了。只见小煤球眨着萌萌的大眼睛,伸着懒腰,看起来可爱极了。 许云初见状,急忙快步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将小煤球轻轻地抱进怀中。 她温柔地抚摸着小煤球柔软的毛发,轻声说道:“小家伙,等会儿姐姐离开这里的时候带上你一起走好不好呀?以后就一直跟着姐姐吧!” 然而,尽管对小煤球许下了这样的承诺,但对于如何逃离当前困境,许云初心知肚明,光靠等待救援显然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在多次逼问那位神秘的老者却毫无结果之后,她决定不再坐以待毙。 于是,许云初迅速行动起来,开始着手整理家中能够利用的各种布料。 她心里暗自盘算着,如果能用这些布料做成一个结实的绳梯,然后借助绳梯爬到下面那些高大树木的树冠之上,或许就能摆脱目前被困住的局面。 想到这里,她立刻动手收集起所需的材料,甚至连老头子的床单、被套和窗帘都毫不留情地一并纳入囊中。 值得庆幸的是,整整一天过去了,那个古怪的老头子始终没有现身回来。 如此一来,也就没有人能够阻止许云初实施她精心策划的逃跑计划。经过一整天不停歇的忙碌劳作,许云初早已累得气喘吁吁、腰酸背痛。 她一边用手捶打着自己那酸麻胀痛的肩膀,一边喃喃自语道:“真不知道外面的人现在到底在干些什么呢……” 而此时的许云初恐怕怎么也想象不到,远在千里之外的陆淮砚正心急如焚地四处寻找她的下落。为了找到许云初,陆淮砚几乎将整个陈国都翻了个底朝天,并最终成功锁定了几个重点区域。 在她想要顺着绳索往下爬时,小狗咬住她的裙摆,呜呜地往后拽,不想她离开。 小狗仿佛能听懂似的,热情的回应着。 “我不能带着你,你就留在这里好不好?” 许云初蹲下身,抱着小煤球,它扑闪扑闪的大眼睛里满是祈求。 “怎么办,我若是带走你,老头子指不定要怎么教训我,你乖乖好不好?” 然而,云初会错煤球的意了,煤球不让她走并不是想跟着她一起,而是云初留在这里有要事。 夜深,老头子还是没有回来,许云初看着怀里的毛球,最终还是不忍心,“罢了,再陪你一夜吧。” 嘴里不时的嘟嚷着,“家里还养着动物呢,这么容易就不归家,饿死它了怎么办?” 夜里,许云初睡得并不安稳。她梦到了陆淮砚一脸焦急地呼唤着她的名字,那声音充满了担忧与思念。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进屋子,许云初缓缓睁开眼,却发现小煤球不见了。她心中一惊,急忙起身寻找。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一阵轻微的响动,原来是小煤球叼着一封信进来了。 许云初心怀忐忑地伸出微微颤抖的手,轻轻地将那封信拆开。信封被缓缓开启的瞬间,仿佛时间都凝固了一般。她瞪大了眼睛,急切地想要知道这神秘信件中的内容究竟是什么。 当目光触及信纸时,一行行苍劲有力的字迹映入眼帘:“姑娘莫急着走,此地有你必须知晓之事,关乎家人安危。待老夫归来便告知于你。” 这短短的几行字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了许云初的心头,让她原本就高悬着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 “关乎家人安危……”许云初低声呢喃着,脑海中立刻浮现出爹爹和娘亲亲切的面容。 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难道自己的家人真的遭遇了什么不测?刚刚得知爹娘还活着的消息没多久,如今难道爹爹与娘亲陷入危难之中?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如野草般疯狂生长,占据了她整个思绪。 许云初紧紧握着信纸,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她不由自主地开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脚步显得有些慌乱无章。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刺痛着她那颗焦虑的心。 “到底会是什么事情呢?不行,我不能就这样干等着!可是,如果贸然行动,万一错过了那位老者回来告知真相怎么办?”许云初的内心陷入了极度的挣扎之中,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抉择。 第71章 夭夭 小雨忽地从天而降,淅淅沥沥地敲打着窗沿,发出清脆而又连绵的声响。 许云初听闻雨声渐近,不禁好奇地走近窗前,轻轻探出身子向外张望。 此时,天空已被一层薄薄的雾气所笼罩,宛如一幅神秘的画卷缓缓展开。 雨滴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如同断了线的珍珠般洒向大地。许云初刚刚伸出头去,便有几滴清凉的雨水顺着风势滴落到她娇嫩的脸颊上,带来一丝微微的凉意。 她连忙将窗户关好,心中暗自叹息。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彻底打乱了她原本精心安排的计划。无奈之下,她只能静静等待雨停之后再行离去。 一旁的煤球见到许云初停下脚步不再离开,兴奋得像个孩子一般,欢快地围绕着她的双腿蹦跶着,嘴里还不时发出“汪汪汪”的叫声。 许云初见状,没好气地点了点煤球的小脑袋,嗔怪道:“就知道闹!” 随后,她转身走向厨房,开始收拾起食材来,准备动手做饭。 就在这时,原本安静得连一根针掉落在地上都能听见声音的屋内,突然传来了一阵极其细微的脚步声。那脚步声轻得就像小猫在行走一般,如果不是许云初心神高度集中,恐怕根本无法察觉到它的存在。 然而,就是这样一阵轻微的声响,却让许云初的心瞬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了似的,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而短促,额头上甚至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许云初屏气凝神,全神贯注地倾听着这阵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凭借多年的经验和敏锐的直觉,她很快便断定来人绝对不会是那位经常出入此地的熟悉的银发老者。因为这脚步声明显要轻盈许多,而且节奏也与银发老者大相径庭。 那么,此时此刻站在门外的人究竟会是谁呢? 许云初下意识地紧紧握住手中的锅铲,手边也没有趁手的武器,仿佛那把普普通通的锅铲在此刻已经变成了一件能够保护自己的利器。 然后,她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朝着门口一步步挪去。每走一步,她的心都会随之剧烈跳动一下,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从胸腔里蹦出来一样。终于,当她走到距离门口仅有几步之遥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随着“吱呀”一声轻响,门被缓缓地推开了一条缝隙。 许云初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低头朝门缝望去。刹那间,一张粉嫩可爱的小脸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之中。 只见眼前的小女孩不过四五岁的年纪,长得玉雪可爱、粉雕玉琢,简直就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小仙女一般。她那白皙娇嫩的肌肤吹弹可破,宛如羊脂白玉般温润细腻;小巧玲珑的鼻子微微翘起,显得俏皮又灵动;红润如樱桃般的小嘴微微张开,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看上去格外惹人喜爱。 最为引人注目的还是小女孩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它们犹如两颗晶莹剔透的杏仁,闪烁着明亮而纯净的光芒。 此刻,这双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许云初看,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好奇和天真无邪的神采。 “你是我姐姐嘛?” “啊?” 她的睫毛浓密修长,宛如两把精心雕琢而成的小扇子,轻轻地眨动之间仿佛能够扇出一阵轻柔的微风来。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恰似两颗璀璨夺目的宝石,被一层淡淡的水雾所笼罩,使得整个眼眸看起来更加深邃迷人,让人不禁心生怜爱之情。 许云初见此情景,心中猛地一惊,下意识地抬起双手紧紧捂住嘴巴,眼睛瞪得浑圆,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她颤抖着嘴唇,结结巴巴地问道:“小妹妹,你……你究竟是怎么爬上这里来的呀?你的家人在哪里呢?他们没有陪着你吗?” 只见那个被称为妹妹的小姑娘——许夭夭,十分乖巧地将一双白白嫩嫩的小手背到身后,身体微微倾斜,可爱的小脑袋也跟着轻轻一歪。 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呀眨的,像是夜空中闪烁的星星,然后朝着许云初甜甜地笑了起来。 这一笑,就如同春天里盛开的花朵一般娇艳动人,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欢喜。尤其是那笑容之中,还若隐若现地藏着两个小小的酒窝,更是为这份甜美增添了几分俏皮与灵动。 “姐姐,我叫许夭夭哦。”许夭夭脆生生地回答道,她的声音清脆响亮,宛如一串悦耳动听的银铃声,在空气中悠悠回荡。 许云初听到这个名字的一刹那,整个人犹如遭受雷击一般,顿时僵在了原地。她的嘴唇微张,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发不出一丝声音。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如梦初醒般,不由自主地轻声呢喃着:“夭夭……” 就在这时,许云初的眼眶开始渐渐泛红,泪水不受控制地在眼中聚集。眨眼间,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便顺着她那白皙的脸颊滚落下来,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 尽管此时的她已经泪眼朦胧,视线模糊不清,但她仍然固执地睁大双眼,一眨不眨地凝视着眼前这个可爱至极的小女孩,生怕一眨眼对方就会消失不见。 回忆起那段遥远而美好的时光,年幼的许云初心怀欢喜地与父母围坐在一起,温馨愉悦的氛围弥漫在空气中。 彼时,母亲面带微笑,轻声询问她:“宝贝呀,如果咱们家以后添一个弟弟或者妹妹,让你来给小家伙取名字怎么样呀?” 听到这话,许云初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瞬间闪烁出兴奋的光芒,她毫不犹豫地点着头,欣然应下这份充满期待的任务。 自那日起,小小的许云初仿佛化身为一名勤奋好学的学者,整日埋首于各类名书古籍之中。 她逐字逐句地研读,用心去感受每一个文字背后所蕴含的深意。经过长时间的深思熟虑,终于,一个完美的名字在她心中渐渐成形。 倘若将来家中迎来的是个小妹妹,那么她要为其取名叫做夭夭。 这一灵感源自那句优美动人的诗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家室。”在许云初看来,这句诗饱含着对女孩最真挚、最美好的祝福,它意味着期望这个女孩能如盛开的桃花般繁茂艳丽,拥有勤劳质朴、热情开朗且积极向上的性格特质。 此刻,许云初慢慢地蹲下身子,目光轻柔地落在眼前这个娇小可爱的小女孩身上。 就在这一瞬间,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切感涌上心头,她无比清楚地知道,眼前这个惹人怜爱的小姑娘正是自己的妹妹啊! 她不禁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妹妹柔软的头发,柔声问道:“夭夭,告诉姐姐,爹爹和娘亲去哪儿啦?” 许云初的声音轻微得仿佛风一吹便会消散于空气中,但那其中却隐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宛如平静湖面上泛起的细微涟漪。 她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多年未见的爹爹是否依然保持着儿时记忆中的模样,那个高大威猛、慈爱的身影如今是否有了变化;而娘呢……她是否依旧如往昔那般温柔婉约、温暖动人,笑起来时就像春日里绽放的花朵一般美丽迷人。 就在这时,清脆悦耳的童声传入了许云初的耳中:“娘亲跟爹爹有事,让夭夭自行来找姐姐,待事情处理完,娘亲会带着大哥一起来哟。” 许云初微笑着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姐姐抱好不好呀?” 听到这话,许夭夭立刻开心地张开双臂,像一只欢快的小鸟一样扑向许云初,嘴里还撒着娇:“好哇!” 许云初见状连忙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将这个香香软软的小身子紧紧拥入怀中。那一刻,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受着妹妹身上传来的淡淡香气和温暖体温,仿佛时间都在此刻静止了。 被姐姐抱着的许夭夭则显得格外兴奋,她用软软嫩嫩的嗓音说道:“姐姐,爹娘还有大哥可想你啦!他们天天都念叨着什么时候能回家呢。” 说完,许夭夭还调皮地从许云初的怀里探出小脑袋,抬起头仰望着姐姐那张略显憔悴但依然美丽的脸庞。 听到妹妹的话,许云初的眼眶瞬间湿润了,声音也不禁带上了些许哽咽:“真的吗?爹爹、娘,还有大哥……他们都还好吗?”泪水在她泛红的眼眶中打转,眼看就要滚落下来。 “姐姐我听师傅说你想离开这里对吗?”许夭夭的晶亮的眸子看着许云初。 她点点头,“姐姐离开许久了,担心有朋友会着急,所以我必须离开。” 顿了顿,她又问,“夭夭可有爹娘的联系方式,先随我走,我们再去寻他们。” 第72章 落地 “当然可以啦,我晓得怎么去联络爹爹和娘亲呢,咱们这就出发吧!”许夭夭满脸欣喜地牵起许云初的小手,迫不及待地准备迈步离去。 然而就在这时,一旁的煤球却突然冲上前去,紧紧咬住许云初的衣角不放。只见它嘴里发出呜呜咽咽的叫声,那模样看上去简直委屈到了极点。 许夭夭见状不禁感到十分诧异,她先是转头看向煤球,随后又将目光投向姐姐许云初,好奇地问道:“姐姐,难道你打算带上它一块儿走吗?” 许云初微微点头,微微迟疑,接着说道:“有这么想过,但不知道你师傅同不同意,对了,夭夭你刚才提到那位银发老者乃是你的师父?” 听到姐姐的问话,许夭夭连忙回应道:“是啊,娘亲曾经告诉过我,当年师傅因为嘴馋娘亲亲手做的美味佳肴,于是便许下承诺,如果娘亲肚里的孩子有天赋、够聪慧,他就会收其为徒。” 说到这里,许夭夭那红润的小嘴不自觉地撅了起来,似乎对于这段往事还有些耿耿于怀呢。 “哎呀,这可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呀!我观察过那位老先生,感觉他的武功相当不凡呢。你能跟随这样的高人学习,日后必定能够学有所成。”许云初一脸真挚的为妹妹开心。 谁料许夭夭却轻轻地摇了摇头,纠正道:“姐姐,您可能有所不知呀,实际上师傅最令人称奇的可不是他高超的武艺哦,而是他那举世无双、独步天下的精湛医术呢!” 一边说着,许夭夭兴奋地拉起许云初的手,迫不及待地继续介绍起来,“大家可都尊称师傅为医圣呢!他的医术简直就是出神入化到了极致,不管是什么疑难杂症,只要经过师傅的妙手诊治,必然能够药到病除、起死回生啊!” 此刻的许夭夭,就如同一只欢快无比的小鸟儿一般,叽叽喳喳地讲述着有关自己师傅的一桩桩一件件光辉事迹,那张娇俏可爱的小脸蛋上,更是洋溢着满满的自豪和骄傲之情。 许云初不禁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心中暗自思忖着:医圣?这似乎有点难以置信呢…… 不过仔细想想,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毕竟从某些方面来看,还是有那么几分合理之处的。当脑海中浮现出那位满头白发的老者形象时,许云初不由得感到一阵汗颜。 要知道,这位老者可是被自己逼得有家不能归啊! 就在这时,只听许夭夭又开口说道:“姐姐,如果您喜欢的话,就把这个小家伙带走吧。师傅平时不怎么常回来,还要我经常跑上山来给它喂食呢。” 说罢,许夭夭便蹲下身子,温柔地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没想到,这小家伙竟然像是听懂了人话似的,表现得异常兴奋,不仅热情地伸出舌头舔舐着许夭夭的小手,还不停地摇晃着尾巴,一副开心激动的模样。 许云初略作思考,眉头微皱,眼神闪烁着思索的光芒。须臾之后,她轻轻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此时,只见许夭夭紧紧地牵着许云初的手,如同一只欢快的小鹿一般,迈动双腿,迅速地奔跑起来。她们的脚步轻快而有力,每一步都充满了活力与朝气。 当跑到门口时,许夭夭突然停下脚步,脚掌猛地用力一踏地面,借助这股力量,她的手带着许云初如同一支离弦之箭般轻盈地向上跃起。紧接着,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飞身而上,穿过了茂密的树丛。 许云初惊讶地看着眼前不停闪过的一切,心中暗自惊叹于许夭夭如此年幼却能展现出这般非凡的轻功。只见许夭夭的身影在树丛之间快速穿梭,犹如在云雾之中翩翩起舞的仙子,身姿曼妙,动作敏捷,速度更是快得惊人。 与此同时,在一座破旧的庙宇内,正上演着一场紧张刺激的场景。 今天正是两名土匪前来找陆淮砚索要解药的日子。这两名土匪早早地就来到了约定地点,焦急地等待着陆淮砚的出现。 终于,陆淮砚缓缓走来,但却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模样。 看到陆淮砚现身,两名土匪迫不及待地冲上前去,一下子抱住了他的大腿,声泪俱下地哀求道:“大侠……大侠,求求您饶了我们吧!我们真的已经竭尽全力去找那名女子的踪迹了,可实在是一无所获啊!” 想当初,这两名土匪也曾动过心思,想要另寻解药来摆脱陆淮砚的控制。毕竟干他们这一行的,向来都是自由自在、不受他人牵制。 然而,经过一番尝试和努力之后,他们才发现陆淮砚给的毒药极为诡异难解,除了他手中的解药之外别无他法。无奈之下,他们只能乖乖地按照陆淮砚的要求行事。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位神秘的大侠竟然不知道通过何种途径得知,原本应该按时发放的那一周解药居然推迟了整整一天! 这一天对于两人来说简直就是度日如年、生不如死啊!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让他们恨不得立刻死去以求解脱。 自那以后,无论陆淮砚下达怎样的命令,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执行,甚至连片刻的耽搁都不敢有。 然而令人感到无比沮丧和无奈的是,关于许云初的消息就好像被一层厚厚的迷雾所笼罩,任凭他们如何费尽心思地寻找,始终都无法捕捉到哪怕一丝一毫的线索。 时间就这样悄然流逝,不知不觉间两个月已经过去了。外面的世界依旧照常运转着,树叶被微风吹拂得沙沙作响,似乎在低声诉说着什么秘密。 而破庙内的气氛却是凝重压抑至极,陆淮砚面沉似水,冷冷地开口道:“把你们这段时间调查的结果逐一向我禀报上来。”他的声音冰冷刺骨,没有丝毫温度。 站在一旁的络腮胡壮汉听到这话,哭得越发凄惨起来。别看他身材高大威猛,人高马大的样子,实际上比起那个瘦小男子还要更惧怕疼痛呢。 只见他一边抽噎着,一边结结巴巴地说道:“我们……我们最近这些天把附近所有的山林头子都仔细筛查了一遍,凡是能够搭上话、打上交道的人基本上都找过了,可是却依然一无所获。不过……不过我倒是偶然间听到了一个消息。据说在陈国那边有一位性格十分怪异的医圣,不仅武艺高强,而且其医术更是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说到这里,络腮胡壮汉稍微停顿了一下,偷瞄了一眼陆淮砚的脸色后,又继续补充道:“只是具体情况到底如何,还需要进一步探查核实才行。” 就在此时,那个一直保持缄默、身形瘦小的男子突然间打破了沉寂,插嘴说道:“且容我来讲讲关于那位医圣的一些传闻逸事。”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充满了神秘和吸引力,让人不禁竖起耳朵倾听。 只见这瘦小男子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讲述起来。他将那些有关医圣的故事描绘得栩栩如生,仿佛那医圣就活生生地站在面前一样。 每一个细节都被他刻画得淋漓尽致,极具画面感,令人如临其境。而在讲述的过程中,他还时不时地偷偷瞥一眼陆淮砚的脸色,似乎想要从对方的神情变化中捕捉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当看到陆淮砚的表情果然因为自己的叙述而产生了微微的波动时,瘦小男子心中暗自窃喜。原本,他还想着要拿捏一下,好趁机索要到全部的解药。然而,正在他得意忘形之际,却发现陆淮砚已经察觉到了他的意图。 陆淮砚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张俊美的脸庞上面无表情,但眼神却犹如寒星般冰冷锐利,淡淡地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之意。仅仅是这样一个看似不经意的注视,就让瘦小男子瞬间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我说!我说就是了!”瘦小男子再也顾不得其他,连忙开口继续道,“经过我和同伴的一番猜测琢磨,我们觉得……许姑娘她极有可能是被那位医圣给带走了。毕竟,以咱们这段时间以来的搜寻情况来看,凡是能够探测得到的地方几乎都已经找遍了,可愣是连根许云初的头发丝儿都没有瞧见啊!所以……会不会真的是医圣出手把人给藏起来了呢?” 说到最后,瘦小男子的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陆淮砚的反应。 陆淮砚听完之后,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过了一会儿,他缓缓抬起头来,目光深邃而凝重地望向远方,喃喃自语道:“若是如此,那么这位医圣究竟身在何方呢?” 只见那名身形瘦削的男子满脸谄媚地笑着,腰都快弯到地上了,对着面前的人讨好道:“大侠啊,经过我们这段时间的努力探查,目前已经成功锁定了好几个可能存在目标人物的区域呢!迷雾森林,顾名思义,简直就是一片原始森林,遍地都是高达百米的参天大树呐!而且还有传闻说,那位闻名遐迩的医圣就居住在其中一棵最为高大的树上呢!” 听到这里,一直沉默不语的陆淮砚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他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已经知晓了这个重要信息。 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去的时候,只见他手臂轻轻一挥,两道银光如闪电般朝着那两名男子疾射而去。 那两名男子先是一惊,但很快便发现飞射而来的竟然是两粒他们朝思暮想、梦寐以求的最终解药! 两人顿时喜出望外,连忙伸手接住了解药,激动得差点就要给陆淮砚下跪磕头道谢了。然而此时的陆淮砚却头也不回地继续大步向前走去,对于他来说,这两个人如今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初初,我来了。 第73章 长公主府 许云初一得到自由,所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马不停蹄地奔向长公主府。 此刻,距离她离奇失踪已然过去数月之久,她深知这漫长的时间对于心系自己安危的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一想到陆淮砚可能因为担忧她而心急如焚、寝食难安,她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一般难受。于是,她毫不犹豫地拉起妹妹许夭夭的手,急切地朝着长公主府的方向奔去。 当她们终于抵达长公主府门前时,那扇熟悉的大门缓缓敞开。门房一眼瞧见了许云初和许夭夭姐妹俩,脸上顿时露出欣喜若狂的神情。 他甚至来不及向两人行礼问候,转身便如同离弦之箭般飞奔而去,边跑边扯着嗓子高喊:“殿下,殿下,许夫人回来啦!” 许云初顾不上理会旁人,只顾拉着好奇得东张西望的许夭夭快步走进府邸。 然而,她们尚未踏进大厅,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紧接着,一群人影出现在眼前。为首之人正是长公主陈婉茹,只见她脚步匆匆,神色焦急万分。 待到看清来人正是许云初后,陈婉茹激动得眼眶瞬间湿润起来,脚下步伐更快,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将许云初紧紧地搂入怀中。 “云初啊,你可算回来了!这段日子你到底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快要急疯了!尤其是陆公子,为了寻你,他几乎快要把整个陈国都给翻过来了!”陈婉茹声音哽咽,泪水止不住地顺着脸颊滑落。 许云初感受着陈婉茹温暖的怀抱,心中同样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感动。 但她还是强忍着激动的情绪,轻轻挣脱开陈婉茹的拥抱,然后伸手抓住对方的双手,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疑惑与不解,开口问道:“殿下,我夫君他在哪里?为何我没有看到他?” 按理说,陆淮砚应该第一时间便冲了出来,他们在这有一会儿了仍未见他。 陈婉茹嘴角微微上扬,轻笑一声说道:“陆公子啊,自从您失踪后不久,他就搬走啦。不过呢,我知晓他现在所住客栈的方位,方才已经派遣了一名小厮前去通报,您只需稍作等待即可。” 许云初轻点下头,表示明白,然后拉着身旁的许夭夭一同迈步往里面走去。 就在这时,陈婉茹忽然注意到许云初手中紧紧牵着一个如同粉雕玉琢般、精致而又可爱至极的小姑娘。她不禁心生好奇,开口问道:“这位小姑娘是……?” 许云初微笑着回答道:“这是我的妹妹。” “啊,你什么时候有的妹妹?” “说来话长,我也是突然得知的。” 两人一边交谈着,一边缓缓走进了大厅之中。 待到丫鬟们纷纷退下之后,陈婉茹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急切之情,连忙追问道:“云初姐姐,快跟我讲讲您这段时间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呀!” 许云初略微沉吟片刻,随后轻描淡写地说道:“唉,此事说来可真是话长啊。当日,我本来都已经成功逃出那间屋子了,但由于始终得不到其他任何有用的消息线索,所以我心里不由得产生一丝疑虑——难道这场灾祸并非偶然发生,而是有人蓄意针对我而来吗?” 说到这里,许云初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继续讲述道:“然而,不幸的是,在我逃跑的过程当中还是被那些人给发现了。他们对我展开了猛烈的围攻,情势万分危急之际,幸得医圣前辈出手相助,这才侥幸逃过一劫。” 至于具体的细节和经过,许云初心知肚明,其中一些关键信息暂时还不宜对外透露过多,尤其是关于自己父母真实身份这般敏感之事更是需要谨慎处理。因此,她只是简明扼要地将整个事件大致叙述了一番。 长公主陈婉茹聚精会神地聆听着,整个人仿佛沉浸在了对方所述说的故事之中。 她那双美丽的眼眸闪烁着好奇和惊讶的光芒,口中喃喃道:“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啊!原来你在失踪的这段日子里竟然经历了如此奇妙的境遇。” 说起那位医圣老人家,那可是江湖上传奇般的人物。 他一向视名利如浮云,从不被其胁迫左右。对待前来求诊的患者,更是随性至极,完全取决于自己的眼缘。无论是达官显贵、勋贵名流,还是普通的平民百姓,只要能入得了他的法眼,便有可能得到他的精心诊治。 而关于这位医圣的诊金收取方式,也是极为特别。全然凭借他当时的心情而定,有时可能分文不取,有时则可能狮子大开口。 曾经就有一户勋贵人家对他的这种态度心生不满,仗着自家财大气粗且手下高手众多,妄图强行逼迫医圣为他们服务。 然而,这户勋贵人家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尽管医圣一直以来以高超的医术闻名于世,但他的武功同样深不可测。 当那群自以为是的家伙派出大批高手前去捉拿医圣时,结果却是碰了一鼻子灰。面对众多强敌的围攻,医圣展现出了惊人的身手,轻松自如地应对着每一次攻击。最终,这群来势汹汹的家伙只能铩羽而归,不仅没能达成目的,还丢尽了颜面。 经此一事,人们方才恍然大悟,原来医圣的武功竟也如同他的医术那般出神入化。至此之后,再也无人敢轻易去强求这位神秘而又强大的医者了。 “这番遭遇当真是奇妙,也说明你运气十分不错。”长公主由衷感叹。 毕竟,不是谁都能与医圣朝夕相处这么久。 许云初内心暗暗汗颜,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这些日子她当真是冒犯了。 第74章 相逢 “公主!公主啊!大事不好啦!”只见那门房一路狂奔而来,跑得是上气不接下气,到了厅门口时更是累得气喘吁吁、面红耳赤,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此时的秀儿已褪去了昔日的青涩与稚嫩,显得越发成熟稳重。 她微皱眉头,轻声呵斥道:“如此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有何事慢慢说来便是。” 坐在一旁的陈婉茹则轻轻拍了拍秀儿的手背,微微一笑,柔声说道:“别吓坏了他,让他尽快把事情讲清楚就好。” 那门房这才稍稍定了定神,结结巴巴地开口道:“回……回公主和小姐们的话,咱们之前派出去寻找陆公子的小厮刚刚回来禀报说,他们找遍了所有的客栈,都不见陆公子的踪影,而且据客栈老板所言,陆公子已经有好几日没有回去过了。” 话音未落,原本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的许云初一听这话,顿时如遭雷击一般,再也坐不住了。 只听得“噌”的一声,她猛地一下站起身子,满脸惊愕之色。 而一直待在旁边的许夭夭则一脸茫然地望着自己的姐姐,心中满是疑惑:姐姐为何会如此激动呢?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与此同时,长公主脸上原本挂着的淡淡笑容也瞬间僵在了嘴边,眼中闪过一丝懊恼之意。她缓缓站起身来,略带歉意地对许云初说道:“云初,真是抱歉啊,此事我确实不知情。” 许云初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回应道:“无妨,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失陪了。”说完,她转身便欲匆匆离去。 陈婉茹急忙拦住许云初,“云初妹妹这是要去哪里?你一个女子,独自出去寻人多有不便,不如让我的人陪你一起去。”许云初心中焦急,但也知道长公主所言有理,犹豫片刻后点了点头。 于是,长公主当机立断地派遣了几位身手矫健、经验丰富的侍卫紧紧跟随着许云初。许云初则身先士卒,率领着这支小队开始了紧张而有序的搜寻行动。 由于心中对此次任务的目的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测,许云初的搜索目标变得清晰明确起来。他们毫不犹豫地朝着城外那片神秘莫测的迷雾森林进发。一路上,众人保持高度警惕,不放过任何一丝可疑的线索。 一直乖巧安静的许夭夭此时终于忍不住内心的好奇,眨巴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问道:“姐姐,我们究竟是要去寻找谁呀?” 许云初这才如梦初醒般意识到,自己似乎还未曾向妹妹详细说明当前的状况。虽然不确定年幼的许夭夭是否能够完全理解,但她还是决定用尽量通俗易懂的语言来解释一下。 许云初蹲下身来,轻轻抚摸着许夭夭的头发,柔声说道:“夭夭,我们正在寻找一个对我非常重要的人。” 许夭夭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晃悠着那颗可爱的小脑袋,嘴里嘟囔道:“原来是这样啊……” 然而,没有人知道,看似天真无邪的许夭夭身体里实际上寄宿着一个来自异世界的灵魂。 在那个遥远的世界里,她同样名为许夭夭,却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命运多舛的她在一次上班途中不幸遭遇连环车祸,就此结束了短暂而坎坷的一生。 但或许是上天眷顾,她的灵魂穿越时空界限,来到了这个全新的世界,并得以重生。 在这里,她不仅拥有了慈爱的父母和关爱她的兄长,如今更是多了一位温柔体贴的姐姐。对于这个充满温暖与亲情的新世界,许夭夭心怀感激。 此时,夕阳西下,余晖透过茂密的树叶洒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随着时间的推移,天色逐渐黯淡下来,森林中的能见度也越来越低,原本清晰可见的道路和周围的景物渐渐被阴影所笼罩。 许云初心系着年幼的妹妹,她本想多留意一下妹妹的情况,以便更好地照顾她。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夭夭竟然步伐轻快地走在了队伍的前方,像个小向导一般引领着大家前进。 \"夭夭,累不累呀?\"许云初关切地问道。 \"姐姐,别担心,这里我很熟呢!\"夭夭回过头来,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 姐妹俩相互关心着彼此,心中都充满了对对方的关爱之情,并且都希望能够为对方分担一些辛劳、多做一些事情。看到夭夭如此坚定和勇敢,许云初感到十分欣慰,于是她默默地跟在后面不再言语。 一行人就这样缓缓前行,同时不断呼喊着陆公子和夫君的名字:\"陆公子,你在哪里啊?夫君,你快出来吧!\"声音在寂静的森林中回荡,但回应她们的只有阵阵风声和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 渐渐地,夜幕完全降临,天空如墨染般漆黑一片,整个森林宛如被无尽的黑暗吞噬。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未知角落,似乎随时都会有各种意想不到的危险悄然浮现。面对这令人心生恐惧的环境,人们纷纷点燃火把,借着火光小心翼翼地继续探索前进的道路。 “许夫人!”一名侍卫突然高声呼喊起来。这声呼喊打破了夜晚森林的寂静,在黑暗中回荡着。 “来了。”许云初应了一声,手中举着火把快速地向那名侍卫所在的位置靠近。当她来到侍卫站立之处时,借着火光可以清晰地看到地面上有一些明显是人为留下来的痕迹。这些痕迹杂乱无章,但却透露出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许云初不敢怠慢,立刻蹲下身子,开始仔细地排查起这些痕迹来。她的目光锐利如鹰隼,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线索。 就在这时,她的视线忽然被地上的一截布料吸引住了。那截布料质地精良,上面绣着精美的花纹,看起来十分眼熟。许云初的晶润眸子瞬间亮了起来,心中涌起一股喜悦之情。 “是他们!一定是他们!”许云初兴奋地说道,“我们继续往前追!” “好咧!”侍卫们齐声回应道。于是,一行人沿着那些痕迹所指引的方向快步前行,同时嘴里不停地呼喊着:“陆公子!”“陆公子!”“夫君!” 而此时,在森林深处的陆淮砚也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呼喊声。他原本正坐在一块石头上休息,听到声音后瞬间抬起头来,耳朵竖起,仔细聆听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开始,由于距离较远,声音显得有些模糊不清,但随着呼喊声越来越近,他终于听清了其中的内容。 “陆公子!”“夫君!”当听到自己熟悉的称呼时,陆淮砚激动得心跳加速,脸上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 他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飞奔而去。奔跑中,他还不忘回头对身后的同伴喊道:“我听到他们的声音了,你们在此地等我!”说完便像一阵风似的消失在了茂密的树林之中。 第75章 一声姐夫 许云初一听到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陆淮砚的声音,便如同触电一般,瞬间抬起头来,目光急切地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不远处,一个身材高大、满脸胡须且鬓角杂乱无章的男子正朝着她狂奔而来。尽管这个男人看上去有些邋遢和狼狈,但许云初还是凭借着对他深深的了解以及那双无比熟悉的眉眼,一眼就认出了眼前之人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陆淮砚! 哪怕此刻还无法看清他的全貌,可那种源自内心深处的熟悉感与亲切感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 于是,许云初毫不犹豫地迈开脚步,同样朝着陆淮砚所在的方向飞奔而去。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她的眼中只有那个正向着自己跑来的身影。 终于,两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他们紧紧地相拥在了一起,仿佛要将彼此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久久不愿松开。 就在这时,两人几乎同时张开口想要说话:“你……” 然而话刚出口,又像是心有灵犀般同时停住了,因为他们都太过于急切地想要知道对方这些日子以来过得究竟好不好。 这种默契的停顿让两人先是一愣,随后相视一笑,笑声中既有重逢的喜悦,也包含着对彼此深深的思念。 “你先说。”陆云初笑着说道。 “你先说。”陆淮砚回应道。 许云初不禁笑得更欢了,甚至笑弯了腰,带着几分娇嗔地道:“哎呀,还是你先说嘛。” 陆淮砚看着许云初可爱的模样,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后缓缓问道:“那日之后,你到底去了哪里?是不是被那可恶的医圣给掳走了?我一直在担心你会遭遇不测……”说到这里,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关切与忧虑。 许云初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看着眼前的调查结果,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一番追查竟然会查到医圣那里去!她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中暗自思忖起来。 回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情,许云初仍然心有余悸。当时,她突然间有一种强烈的直觉,感觉那场袭击似乎并不是冲着自己而来的。 于是,趁着混乱之际,她艰难地从那间屋子里往外爬。也许是命运的眷顾,就在她刚刚逃离房间的时候,恰好被路过的行人发现。然而,那些发现她的人并没有施以援手,反而企图将她团团围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如同从天而降般出现在许云初的面前。定睛一看,原来是医圣老人家及时赶到救了她一命。自那以后,许云初便一直跟随在医圣身边,直到如今才得以脱身下山。 想到这里,许云初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抹微笑,眼中闪烁着欣喜的光芒说道:“而且啊,还有一件大喜事呢!我和我的妹妹重逢啦!”说着,她兴奋地拉起对方的手,快步朝着队伍走去。 只见队伍之中,许夭夭正静静地靠坐在一旁休息。当她看到姐姐向自己走来时,原本有些疲惫的面容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如同一朵盛开的鲜花一般娇艳动人。 她欢快地起身,像一只轻盈的蝴蝶一样飞奔过去,一下子扑进了许云初的怀中。 “姐姐!”许夭夭紧紧地搂着许云初,声音中充满了喜悦和依恋。许云初则温柔地笑着,轻轻地抚摸着妹妹的头发,眼神中满是宠溺之情。 随后,许云初牵着许夭夭的手,缓缓走到了陆淮砚的面前。她微微弯下腰,轻声对妹妹说:“乖,快叫殿下。” 听到姐姐的话,许夭夭乖巧地点点头,抬起头看向陆淮砚,甜甜地喊道:“殿下。” 而此时的陆淮砚,面对如此可爱的小姑娘,心中一阵慌乱。 他其实特别希望许夭夭能称呼自己一声“姐夫”,这个念头不断地在脑海中涌现,撞击着他的心房。可是,最终他还是强忍着内心的冲动,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只是略显局促地笑了笑,回应道:“嗯,小妹妹好。” “姐姐,他是谁啊?”许夭夭眨巴着那双如黑宝石般明润的眼眸,好奇地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位满脸络腮胡的大叔。 只见那大叔身材高大,浓眉大眼,浑身散发着一种成熟稳重的气息。 “他……”许云初一下子愣住了,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僵硬起来,心中暗自思忖着该如何向妹妹介绍眼前这个人。而一旁的陆淮砚见状,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表现机会。 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趁热打铁说道:“可以唤我姐夫。”话音刚落,许云初的脸“唰”的一下就红透了,宛如熟透的苹果一般,娇艳欲滴。 她娇嗔地瞪了一眼陆淮砚,轻声嘟囔道:“叫哥哥也是可以的啦。” 陆淮砚听后微微一笑,随即蹲下身子,让自己的视线与小小的许夭夭保持平行。他语气温柔地对许夭夭说:“夭夭,你想怎么称呼都行,不用拘泥于这些形式。反正不管是叫姐夫还是哥哥,都只是一个称呼罢了。” 许夭夭人虽小,但鬼灵精怪得很。她看看自家姐姐那副害羞又窘迫的模样,再瞧瞧面前这个大哥哥一脸期待的神情,心里立刻明白了过来。 于是,她咧开小嘴,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开心地咯咯笑了起来。然后脆生生地喊道:“好的!姐夫!” 这一声清脆响亮的“姐夫”,犹如天籁之音传入陆淮砚的耳中,让他心花怒放,激动不已。他连忙应道:“诶!” 这小姨子简直太懂事、太讨人喜欢啦!陆淮砚心中暗自欣喜若狂,脸上绽放出灿烂无比的笑容。 他由衷地笑着说道:“那赶紧出发吧,你瞧,这会儿天色已然完全变黑了,再晚些下山可就更困难喽。”说完,还轻轻拍了拍许夭夭的小脑袋瓜儿。 “好嘞!”许夭夭欢快地应和着,声音清脆悦耳宛如黄莺出谷一般动听。 只见她乖巧地爬上陆淮砚宽阔厚实的肩膀,像个半大不小的孩子一样稳稳当当地坐好。一路上,许夭夭那如银铃般清脆爽朗的笑声此起彼伏,仿佛一串美妙的音符在空中跳跃回荡,给原本静谧漆黑的山路增添了许多生机与活力。 月光如水洒落在他们身上,映照出一幅温馨美好的画面。 许云初消失的这段时间,陆淮砚与长公主在搜寻着三皇子的谋逆“证据”,只因老皇帝的避而不见开始让朝堂怀疑。 仅从这一点就能够看出,整个朝堂之上并非没有一心为公、忠心耿耿的纯臣存在。 对于野心勃勃的三皇子来说,这些刚正不阿的纯臣恰恰是最难以被他拉拢和收买的一类人。因为他们心中有着坚定的原则和信念,绝不会轻易为了个人私利而改变自己的立场。 再说那高贵妃,尽管她一直以来都备受皇上的宠爱,但内心深处却始终憋着一股无名之火。原因无他,只因皇后已然离世多年,可皇上却迟迟不愿将她扶正当上正宫娘娘。 如此一来,不仅高贵妃自己的地位显得有些尴尬,就连她所生的儿子也因此变得名不正言不顺,头上始终有一个身为太子的嫡长子压着。 其实,那位老皇帝的子嗣数量颇为可观。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他尚未登基之前,由于长时间未能成功诞下皇子,致使后宫之中暗潮涌动,各方势力争权夺利,局面一度混乱不堪。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关键时刻还是重视正统的老太后亲自出马稳定局势。经过一番明争暗斗之后,最终还是当时的皇后率先怀上了龙种,并顺利生下了后来的太子。 自那以后,仿佛打破了某种魔咒一般,后宫中的其他嫔妃们也陆陆续续地相继受孕,使得皇室血脉得以延续。当然,要说这其中的缘由,倒不是因为老太后对皇后这个儿媳妇儿有多么满意,实在是出于她对正统地位的高度重视罢了。 第76章 试探一二 长公主风风火火地赶回府中后,一口水都来不及喝,就急匆匆地走进自己的闺房,迅速换下身上那套略显凌乱的衣裙。 秀儿紧接着拉开衣柜,她从中精心挑选出一套水红色裙衫庄重而华丽的宫装,并仔细地整理好发髻和妆容。因为此次进宫事关重大,她匆匆换上便准备出府。 与此同时,陆淮砚与许云初姐妹俩也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当看到长公主盛装走出时,他们三人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默契地上了马车,一同向皇宫疾驰而去。 马车在夜色中疾驰,车轮辘辘作响,似急切的鼓点敲打着寂静的夜。 车内,许云初轻轻揭开窗帘,透过缝隙,瞧见远处皇宫的轮廓在眼前逐渐清晰起来。 一路上,车内的气氛异常凝重,谁也没有说话。直到快要抵达宫门时,许云初突然开口,一直沉默不语的陈婉茹惊呼出声:“什么?你说夭夭的师傅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医圣?这怎么可能!” 她满脸不可置信地看向许云初,似乎想要从对方的脸上找到一丝开玩笑的痕迹。 然而,许云初只是平静地点点头,坦诚地回答道:“没错,千真万确。” 听到这个答案,陈婉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要知道,医圣在陈国可是备受尊崇的人物,其地位之高,就连当今圣上见到他,都得礼让三分。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医圣的嫡亲嫡子竟是如此年轻的一个小姑娘——夭夭。陈婉茹实在难以想象,这样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孩,竟然能得到医圣的真传。 没想到一念之差,带着夭夭却捡了大漏,这样一来若是有人趁乱使坏,也绝不会给任何人弄虚作假的机会。 “夭夭,接下来,姐姐需要你的帮助。”陈婉茹低语轻声道。 “恩恩,好的,交给我吧!”许夭夭脆生生的应下。 选择在这个时候入宫,确实能够出其不意地给对方一个沉重打击。毕竟,夜深人静之际,大多数人的警惕性都会有所降低。 而且,她还持有太子的手牌,再加上自己身为长公主的尊贵身份,料想宫中之人也不敢轻易阻拦她们的去路。 车厢内,陈婉茹端坐着身子,朱唇轻抿,面色凝重。 她那原本娇柔的身躯此刻微微紧绷着,仿佛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发生的变故。 只见她眉心紧紧拧成了一个川字,透露出内心深深的忧虑和不安。 “夭夭,什么样的情况才能让一个人心衰却检查不出来呢?”陈婉茹问。 坐在一旁的许夭夭则显得相对轻松一些。她那双如星子般闪烁的双眸,清澈而明亮,正好奇地四处张望着。 此时听到陈婉茹的问题后,便停止了晃悠双腿的动作,开始认真思索起来。 稍作停顿,许夭夭开口说道:“姐姐,如果想要让一个人持续昏睡,却又不留下任何中毒的痕迹,我倒是想起师傅曾经跟我们提及过一种毒药,名为‘幻梦’。这种毒药十分奇特,中毒者一开始并不会感觉到异常,反而会如同置身于美妙绝伦的幻境之中,看到各种各样令人陶醉的美好景象。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出百日,中毒者就会逐渐出现呼吸困难、气息受阻等症状。由于这些症状与一般的心疾颇为相似,所以往往很难被太医察觉出来。到最后,中毒者只能在不知不觉中走向死亡。” 说到这里,许夭夭不禁歪着脑袋,小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 陈婉茹原本还算平静的脸色,伴随着夭夭的详细讲解,逐渐阴沉下来,眉头紧紧皱起,嘴唇微微颤抖着。 “怎会如此?那么下毒之人定是身边之人。” 父皇的身边,一直有信赖的太监层层把关,平常之物很难直接接触他。 “是了,那对母子平日里看父皇如此紧,怎会有疏漏,父皇身边定是有人买通。” 她清晰地记得当初御医所说的每一个字,那句“皇上乃是心疾过重所致昏迷”如同重锤一般敲打着她的心房。 一开始的时候,情况尚算稳定,父皇偶尔还能有短暂的清醒时刻。 然而时至今日,他清醒的日子愈发稀少,仿佛那一丝清明正被黑暗无情吞噬。 太医曾断言,如果这般状况持续下去,父皇恐将性命难保。 一想到这里,陈婉茹心中一阵揪痛,她忍不住抓住夭夭的手臂,急切问道:“夭夭,可有解法?”声音中透露出无法掩饰的焦虑和恐惧。 只见夭夭的眼神滴溜溜一转,似乎正在脑海里飞速思索着应对之策。 片刻之后,她突然瞪大双眼,兴奋地喊道:“想到了!”这一声呼喊让在场众人精神为之一振。 接着,夭夭缓了口气,继续解释道:“虽说这幻梦之毒堪称无解,但世间之事又岂能一概而论呢?众生万物皆存在相生相克之道,必然会有能够与之抗衡之物。幻梦之毒虽能使人陷入沉睡的假象,但解毒之法虽稍显繁琐,于我而言却并非难事。” 许夭夭未说出口的还有,她若是都解决不了,那么请师傅跑一趟便是了。 一直悬着心的许云初听到此处,高悬的心脏终于稍稍落回原位,她轻轻吐出口气,如释重负般地伸出手,温柔地揉了揉小妹夭夭的头发,表示赞许与鼓励。 而陈婉茹紧绷的神经也随之松弛下来,脸上浮现出一抹希望的曙光。既然已经知晓了解毒之法,那么当下最为关键的问题便是如何才能接近父皇身旁,顺利实施救治了。 此时此刻,巍峨耸立的宫墙宛如一条蜿蜒的巨龙横亘在眼前,在如水的月色映照之下,散发出一种令人心生寒意的冷硬光芒。 “什么人!竟敢擅闯宫门!”只听得一声厉喝响起,原来是守卫宫门的侍卫们发现了异常情况。 这些侍卫一个个身姿笔挺,犹如苍松一般稳稳地站立在宫门两侧,他们手中紧握的长枪闪烁着冰冷刺骨的寒光,仿佛随时都会刺向敢于冒犯之人。 伴随着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和车轮滚动声,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缓缓驶来。侍卫们见状,立刻变得警觉起来,他们那如同鹰隼一般锐利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逐渐靠近的马车,不放过任何一丝可疑之处。 “车内坐着的乃是长公主殿下。”就在侍卫们准备上前盘查时,秀儿轻盈地跳下马车,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不紧不慢地挡住了马车的车门。 “哦?竟然是长公主殿下大驾光临,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望长公主殿下恕罪。”其中一名身材高大的侍卫满脸谄媚之色,连忙躬身行礼说道,但他那双眼睛却依旧时不时地朝着马车内瞟去,似乎想要窥探个究竟。 “何事如此喧哗?”这时,一道清冷而威严的女声从马车内传了出来,正是长公主的声音。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侍卫们心中悬着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确认无误之后,他们纷纷恭敬地退到一旁。 然而,正所谓伴君如伴虎,这些常年在宫中当差的侍卫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对于贵人之事,还是少打听为妙,以免惹祸上身。于是,在放行马车通过宫门后,他们便又恢复了之前那副严肃警惕的模样。 待马车驶入宫内,按照宫廷规矩,就不能再继续乘坐马车前行了。长公主优雅地下了车,身后紧跟着许云初。许云初此时身着一身侍女装扮,假扮成长公主的贴身侍女。 至于陆淮砚,则因为身为男子实在难以藏匿身形,而且他身材高挑,即便谎称是太监恐怕也无人会相信,所以并未跟随马车一同进宫,所以在半岛上他就离开了。 长公主一路疾行,终于在宫殿前率先与匆匆赶来的太子成功汇合。 太子满脸焦急之色,一见到长公主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姐姐,父皇那边现在情况如何?可有遇到什么危险?” 长公主微微颔首,神色凝重地回答道:“确实有状况发生,具体情形我还是与你一边走一边细说吧。” 两人步伐匆忙地朝着老皇帝的寝殿赶去,不多时,便来到了目的地。只见寝殿门口整齐地站立着四位身材高大、英姿飒爽的侍卫。他们犹如四座雕塑般笔直挺立,目光坚定地直视前方,丝毫不被周围环境所影响。 待太子听完长公主对事情经过详细的陈述之后,原本还稍显轻松的神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他深知此次事态严重,如果处理不当,恐怕不单皇位没了,性命更是垂危。 “不可入内!”一声厉喝传来,只见一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如雕塑般笔直地站立在寝屋门口,一只手臂高高举起,做出阻拦之势。 要进去的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吓了一跳,纷纷止住脚步。 “放肆,本太子进去看望父皇,能有何问题!”太子面色一沉,薄怒地吼道。他剑眉倒竖,双目圆睁,散发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然而,那名士兵却不为所动,依旧牢牢地守着门口。 这时,长公主轻拍了一下太子的手背,示意他稍安勿躁。 随后,她缓缓走出人群,来到士兵面前,目光凌厉地盯着对方,语气坚定地道:“若是本宫一定要进呢?” 士兵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众人身上。他沉默不语,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他们,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过了好半晌,他还是没有开口说话,但也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眼看着僵持不下,众人渐渐失去耐心,准备强行闯入。 就在此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名士兵突然默默地移开身子,让出了一条通道。 长公主心中顿时涌起一丝疑虑与不安,但一时之间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劲。 见此情形,太子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小心翼翼地伸出右手,轻轻地搭在了那扇略显沉重的寝殿大门之上。 随着他微微用力,门轴发出一阵“嘎吱”声,大门缓缓打开。 长公主和许云初见状,毫不犹豫地紧随其后,一同踏入了这间神秘而安静的房间。 刚踏入屋内,众人便闻到了一股浓烈而刺鼻的药味。这股味道充斥着整个空间,让人感到一阵压抑。抬眼望去,只见老皇帝正虚弱地躺在那张华丽的龙床上,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可言。 “父皇!”太子见状,心中不禁一紧,连忙快步走上前去,然后在床边双膝跪地,声音轻柔地呼唤道。听到太子的呼喊声,老皇帝那紧闭的浑浊双眼才缓缓睁开。 “太……子……” “咳咳咳……” 气若游丝般,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 第77章 逼宫 当他终于挣扎着看清眼前之人时,浑浊的泪水滑落脸颊,没有想到自己最不疼爱的太子以及长公主能来看他,眼中不自觉地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愧疚之情。 长公主不敢耽搁时间,赶忙将当前朝中复杂的局势向老皇帝一五一十地讲述清楚。她提到近期发现三皇子竟然暗中与外敌相互勾结,企图谋权篡位,颠覆朝纲。 老皇帝听闻此言,顿时怒不可遏,气得紧紧握住拳头,身体因愤怒而颤抖不已。紧接着,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响起,仿佛要将他的心肺都咳出来一般。 “父皇,跟您说这些并不是想您生气,而是希望您能明白我们如今的处境。” 陈婉茹替他顺气,一边轻柔安慰的说。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安静的殿外猛然间响起了一阵嘈杂喧闹之声,声音越来越大,仿佛有千军万马奔腾而来一般。 坐在殿中的太子听到这阵突如其来的响动,不由得眉头紧紧皱起,他那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警觉和疑惑。 只见他微微抬起手来,向着身旁的太监轻轻一挥,示意其赶紧出去查探一下究竟发生了何事。 贴身太监一接到太子的指令,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快步朝着殿门走去。 不多时,贴身太监便急匆匆地返回到了殿内。然而令人惊讶的是,他那张平日里总是镇定自若的面庞此刻竟然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可言。 他颤抖着嘴唇,结结巴巴地向太子和长公主禀报说:“太……太子殿下、长公主殿下,大事不妙啊!三皇子他……他正率领着大批禁军气势汹汹地朝咱们这边赶过来呢!” 听闻此言,长公主的面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刚才她心中就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但始终未能猜出其中缘由。 直到此刻听到贴身太监带来的消息,她才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三皇子此番行动背后所隐藏的真正意图!想到此处,长公主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叫不好。 “皇弟,事已至此,情况危急万分,你还是赶快先行离去吧。”长公主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然后沉声对太子说道。 “不,姐姐,我绝对不会丢下你一个人在此独自面对危险!”太子毫不犹豫地拒绝道,他的眼神坚定无比,透露出一股视死如归的决心。 “皇弟,你听我说!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若留在这里,我们姐弟二人都将难以脱身。但只要你能安全离开,日后便可寻得机会前来营救于我。所以,你必须立刻走,而且要快!”长公主一边说着,一边伸手用力握住太子的手臂,目光恳切地注视着他。 见太子仍然不为所动,执意不肯离去,长公主心急如焚。她深知时间紧迫,容不得再有半分拖延。 于是,她当机立断,转头看向一旁的许云初,并向他使了个眼色,示意由太子殿下带着一起通过密道迅速撤离此地。 “开门!快给本皇子开门!”三皇子气势汹汹地在寝殿外叫嚷着,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要冲破这重重宫门一般。 许云初带着太子和妹妹一步三回头,见门差点被推开,长公主面色凝重地将太子推向密道口,并迅速帮其整理好了衣着,然后自己则不慌不忙地理顺了裙摆和发饰,才缓缓走到门前,深吸一口气后,伸手轻轻推开了那扇沉重的大门。 “姐姐……”太子轻呼。 长公主没有回答,往后摆摆手,便推门走了出去。 门外,三皇子身披铠甲,威风凛凛地站立在那里,冷风吹在在他身上,带着些许黑暗之气。 而在他身旁,则簇拥着一群神色谄媚、阿谀奉承的党羽们。 看到长公主竟然主动从里面走了出来,三皇子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狰狞的笑容:“长姐啊,你可真是让弟弟我一阵好找呢!” 长公主却仿若未闻,她挺直脊背,目不斜视地径直走出寝殿,稳稳当当地站在了三皇子的面前。 那双美眸犹如寒潭般冰冷深邃,紧紧盯着眼前这个张狂的弟弟,冷冷开口道:“本宫倒是不知道,弟弟如今的势力已然如此庞大,竟敢在这戒备森严的皇宫大内公然佩剑持刀,丝毫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了吗?” 听到长公主这番话,三皇子先是一愣,但随即爆发出一阵狂笑,笑得眼泪都几乎流了出来。 只见他满脸狰狞扭曲,恶狠狠地瞪着长公主,咬牙切齿地道:“怎么?姐姐难道还不明白这其中的深意吗?” 说罢,他迈开脚步,慢悠悠地绕着长公主转起圈来,同时用充满戏谑的语气继续说道:“姐姐呀,你瞧瞧你现在这样子,真叫弟弟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他一边摇头晃脑,一边啧啧有声地感叹着。 接着,三皇子停下脚步,再次与长公主对视,眼中闪烁着贪婪与野心的火花:“姐姐可知晓,现如今的我离那至高无上的皇位仅有一步之遥!莫非姐姐天真地认为,在这里拖延住我的时间,就能让你那位愚蠢迟钝的弟弟有机会逃脱出去吗?哼,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长公主原本平静如水的面容瞬间变得冷峻起来,一双美眸之中寒光闪烁,厉声道:“你究竟意欲何为?父皇尚且健在,你就这般急不可耐了么?”她的声音冰冷刺骨,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都冻结一般。 三皇子闻言,却是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宫殿之中,显得格外刺耳。 笑罢,他缓缓收敛笑容,嘴角挂着一抹嘲讽之意,冷笑道:“哈哈哈哈哈,姐姐啊姐姐,事到如今,你竟还问我想要干什么?难道你心里不清楚么?我的好姐姐呀!” 就在此时,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只见高贵妃带着一众宫女太监匆匆赶到,紧随其后的还有四公主殿下。 转眼间,这一家人便在殿内站成了一排。 高贵妃一到场,先是狠狠地瞪了长公主一眼,然后阴阳怪气地开口说道:“婉茹啊,本宫可不是说你,你瞧瞧你自己,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却还是个未出阁的老姑娘。不好好寻思着找个人家嫁出去,整日在这里瞎折腾些什么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中的帕子轻轻掩住口鼻,似乎很是嫌弃眼前之人。 听到高贵妃这番话,四公主也跟着附和起来,脸上满是不怀好意的笑容,讥诮道:“哎呀呀,皇姐莫不是还心心念念着您那位小白脸情郎吧?嘿嘿……不过话说回来,长姐的眼光倒是真不错呢,伺候的我很是舒坦!” 面对四公主的调笑与侮辱,长公主并没有像常人那般恼羞成怒、暴跳如雷。 相反,她只是微微扬起下巴,用一种极其轻蔑和不屑的目光斜视着对方,冷冷地吐出两个字:“荡妇。” 那眼神犹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剑,直直地刺向四公主的心窝,让后者不禁浑身一颤。 然而,四公主毕竟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金枝玉叶,哪里受得了这样的羞辱? 她顿时气得脸色发青,双手紧握成拳,咬牙切齿地怒吼道:“大胆贱人,竟敢如此辱骂本公主!来人呐,快给我把她那张狐媚子般的脸蛋儿给撕烂,本公主看着实在是恶心透顶!” 随着她一声令下,身后的几个粗壮嬷嬷立刻摩拳擦掌,朝着长公主步步逼近。 “不可!”高贵妃娇喝一声,出声制止了女儿即将做出的举动。 只见她莲步轻移,优雅地转过身来,眼神之中满是爱怜之色,凝视着自己的宝贝女儿。 “我的儿啊,你怎么就这般傻呢?做事自然应当做得漂漂亮亮、滴水不漏才行呀。” 此时的高贵妃,心中五味杂陈。 她既羡慕眼前这如花似玉的面容,因为这张小脸实在是太像其生母了;同时,她又不禁心生妒忌之意。毕竟,尽管自己受尽宠爱,但在皇帝那里却始终得不到那份正室的尊贵。 而这个小姑娘,即便没有得到太多的关注与宠溺,却依然能够保持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高傲气质。 高贵妃痴痴地望着那张美丽的脸庞,暗自思忖道:倘若有朝一日我能登上太后之位,想必也会拥有同样的威严和气势吧?只是不知这一天何时才能到来…… 想到此处,她的目光渐渐变得深邃起来,仿佛透过眼前的景象看到了未来遥不可及的梦想。 “呵呵呵呵呵……” 第78章 得意至极 “陈婉茹,我劝你识趣点让开!否则,弟弟可不敢保证会用何种手段将你强行挪开。”三皇子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令人心悸的阴沉和狠辣。 他那如毒蛇般隐匿于幽深之处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长公主,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一时间狂风肆起,将三皇子的束发吹的四处飘摇,加上脸上的狰狞,四公主与高贵妃这边气势起,威压极强。 “你想如何?”长公主抵挡住了这股威压,依旧神色不变,冷然道。 “你不会到现在还看不明白我要如何吧?“三皇子的笑意不达眼底。 陈婉茹自然知晓这个弟弟不是省油的灯,她一早便知晓,虽然面上不显,但内心多少焦急了,也不知道弟弟和云初他们如今如何了?是否安全? 是以,陈婉茹银牙一咬,她必须扛住,为他们争取更多的时间。 思及父皇,陈婉茹的心仿佛在滴血,此刻只恨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罢了,便是豁出去这条命,无论如何也要给她们时间,若是实在敌不过留下条命不怕没柴烧。见她愣是没有挪开半步,三皇子却已然变得不耐烦了,忍不住气势汹汹走上前来。 “你......”陈婉茹沉声准备开口。 就在这惊心动魄、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只听得一阵轻微的响动传来,那扇紧闭的大门缓缓被人推开。 许云初宛如一道轻盈的影子般,悄无声息地踏入房中,并迅速移步至长公主的身侧站立。 长公主似乎心有所感,下意识地回眸望去。刹那间,她的双眸与许云初的视线交汇在一起。只见许云初那张清丽的面庞上,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令人心安的笑容。那丝笑意仿佛春日里温暖的阳光,轻轻拂过人们的心头,带来无尽的慰藉和安宁。 “你……”长公主朱唇轻启,刚欲开口询问,可话语到了嘴边,却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原来,在她心中本以为许云初早已随着太子一同离去,故而此刻见到她去而复返,着实感到有些意外和惊讶。 “我弟弟……”长公主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担忧之色,但尚未等她说完,许云初便已猜到了她心中所想,轻声打断道:“已经妥善安排好了,您无需为此忧心。” 许云初的声音清脆悦耳,犹如黄莺出谷,虽然语调轻柔,但其中蕴含的坚定之意却是不容置疑。 言罢,许云初并未过多理会长公主那未说完的话语以及脸上尚未消散的惊诧神情,而是直接将自己那双冰冷而凌厉的眼眸,如同利剑一般直直地射向了不远处的三皇子。 此时的三皇子正全神贯注于眼前之事,浑然没有察觉到自己身旁不知何时竟多出了一个人来。 直到他感受到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顺着血液流淌至全身,这才猛地回过神来,扭头朝着许云初所在的方向看去。当他对上许云初那冷若冰霜且充满敌意的目光时,心中不禁咯噔一下。 这人是谁? “哦?怎么又来了个不自量力前来送死的?”三皇子不屑地轻哼一声,眼神中满是轻蔑,他可不会怕她。 与此同时,一直冷眼旁观这场对峙的高贵妃也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许云初身上。 她紧紧地盯着许云初,眉头微皱,似乎正在努力回忆着什么。过了片刻,高贵妃转头看向身边的四公主陈芊菡问道:“菡儿,你可有觉得这位女子的面容有些眼熟?” “没有啊,母妃。”四公主陈芊菡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显然并没有看出任何端倪。 “不可能,我仔细想想,我得好好想想,如此面熟不该想不出来。” “她是谁呢?我应该有印象才对。” “她是......” 高贵妃完全没有将陈芊菡的回应放在心上,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整个人依然深深地陷入到自己纷繁复杂的思绪当中去。 蓦地一个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毫无任何预兆地骤然浮现在她的脑海深处。刹那间,高贵妃只觉得浑身一震,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迅速蔓延开来。 她,好像那个人。 “你......” 她下意识地伸出右手,那只原本保养得宜、纤细娇嫩的手此刻竟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她用手指着许云初,声音也因极度的激动而变得有些发颤:“你……你...” “你...可是许天舟与蓝岚的女儿?” 面对高贵妃哑然破音如此失态的质问,许云初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脸上并未流露出丝毫多余的表情,甚至连嘴巴都未曾张开一下,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那里,宛如一座沉默的雕塑。 见她如此表情,更是像极了记忆中的那个男子,高贵妃当下的心情真是跌宕起伏。 一时间她的情绪却愈发激动起来,她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许云初,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难怪……难怪我越见你便越觉得熟悉!你一定就是许天舟的女儿,对不对!” “一定是你,我早就该看出来了,你与你爹长的那般相似。”高贵妃如痴如醉的看着她,好似看到了记忆中那个男子。 说着,她又向前迈了一步,似乎想要抓住许云初的肩膀。 许云初察觉了她的意图,一双眸子紧紧的盯着她,若是她敢出手,她便马上动手。 然而,高贵妃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稍微平静一些,然后继续追问道:“好啊,既然你是许天舟的女儿,那么更不能善了了。” 她也说不清,为何,得不到他的爱便要毁掉他。 然而,每每回想起当初,他若是对她毫无情意,又怎会出手相救?若是救了她,却又为何要狠心将她抛弃? 那个蓝岚究竟是有何魅力,能比得过她? 她是那样迷恋他,哪怕他说要回陆国,她也可跟随他一起,可是,他不要她啊! 高贵妃的眸光瞬间夹杂着深深的恨意,当初她可以不用入宫的,嫁入寻常权贵之家,哪怕是正妻之位也是坐得的。 若不是顾虑夜长梦多,爹爹怎会如此匆忙地将她送入那如同樊笼的宫廷。 若是,他能迎娶她,哪怕是要她跋涉到那遥不可及的天涯海角,她也心甘情愿。 原来,在高贵妃尚未披上那华丽的嫁衣之前,竟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那时的她,恰似那初绽的花蕾,情窦初开,宛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一次偶然的邂逅,她如同命运的安排一般,撞见了许云初的父亲——许天舟。彼时的许天舟,宛如夜空中一颗璀璨的星辰,正悄然潜入陈国,执行一项机密任务,以探寻那至关重要的情报。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高贵妃恰似那迷途的羔羊,意外地卷入了这场风暴之中。生死攸关之时,正是许天舟如英雄般挺身而出,如那划破黑暗的闪电,救下了高贵妃一命。 自那一刻起,高贵妃的心便深深地被这位英勇无畏的少年郎所吸引。回到家中之后,她如同那失魂落魄的幽魂,茶饭不思,满心满脑都是许天舟的身影,并发誓此生非他不嫁,仿佛他便是她生命中的全部。 于是,高贵妃开始四处打听许天舟的下落,并想尽办法去寻找他。可惜的是,任凭她怎样努力,始终未能再次见到那位令她魂牵梦绕的少年郎。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件事情也就渐渐地被搁置下来,成为了高贵妃心中一段难以忘怀的回忆。 且说许云初的父亲,本是那平凡无奇的普通将领,终日镇守着那遥远的边关。某一日,犹如命运的安排,他与她的娘亲偶然邂逅,那惊鸿一瞥,恰似天雷勾动地火,两人一见钟情,如胶似漆,迅速坠入那炽热的爱河,最终共结连理,成就一段美满姻缘。 婚后未几,妻子便身怀六甲,先后诞下了一子一女,这小日子过得犹如蜜里调油,幸福美满得令人艳羡。 然而,命运恰似那波澜壮阔的大海,总是充满着无尽的变数,谁能料到,在一次巡逻途中,许云初的父母竟然与那高贵妃狭路相逢。 原来,此时的高贵妃已然踏入那深似海的宫廷,成为了皇帝的妃子。可当她望见许云初的父亲时,心中却犹如掀起了惊涛骇浪,曾经的爱意瞬间如决堤的洪水般,化作那绵绵不绝的恨意。 只因她深知,眼前之人乃是那敌国陆国的将领,而自己却如那被囚禁的金丝雀,身不由己地被困在了这深宫内苑之中。心怀愤恨的高贵妃,将此事深深地刻在了心头,犹如那永不磨灭的烙印,一心想要寻找机会,向许云初的父亲展开那无情的报复。 终于,等了近二十年,机会降临了。 由于许天舟曾经在陈国刺探过军情,对于陈国的地理优势,各方面是最熟悉的。彼时,她已经嫁给了陈国的老皇帝,成了后宫之中呼风唤雨的高贵妃,他再次来到陈国,随之一起来的还有他刚刚成年的儿子。 这个消息对于高贵妃来说,让她兴奋了一整夜没睡着,也可能是憎恨,具体什么样的情愫已经说不清楚了,她迫不及待地将这个消息告诉给了自己的娘家父亲。 要知道,高贵妃的娘家父亲可是陈国内位高权重的文臣,一直期望着能为自己的儿子谋取一份赫赫战功,好让家族荣耀更上一层楼。 如今儿子决心弃文从武,若能抓住这次机会,来一场漂亮的胜仗,甚至活捉敌军将领,那无疑将会成为一桩惊天动地的大功。 说干就干,收到消息后的娘家父亲马上联络人布下天罗地网,精心策划了一场围剿行动,力求万无一失。 那一日,战斗异常激烈,许云初的父亲身陷重围,犹如困兽一般,险些就被生擒活捉,然而他的长子却在这场围剿中失去下落。 但好在许天舟久经沙场,经验丰富,宛如战神附体,凭借着过人的胆识和高超的武艺,最终还是侥幸逃脱,带着残部撤回了陆国。 经此一劫,许云初的父亲不仅没有气馁,反而如鹰隼般敏锐,对陈国的动向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经过一番抽丝剥茧般的深入调查,他惊愕地发现陈国正在暗中谋划一项如毒蛇般阴险的巨大阴谋。 此事关乎社稷苍生,一旦得逞,后果将如火山喷发般不堪设想,无数百姓恐将在这腥风血雨之中如蝼蚁般惨遭涂炭。 情况已至千钧一发之际,稍有延误,便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面对如此险峻的形势,许云初的父亲当机立断,决定如护雏的老母鸡般,先将女儿送往山中习武,一来可以让女儿学得一身如钢铁般坚硬的本领防身,二来也可避免她如那娇弱的花朵般卷入这场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之中。 安排妥当后,许云初的父亲如钢铁般坚毅,毫不犹豫地再度领军出征,踏上了讨伐陈国的征程。 这一次,他犹如背负着千斤重担,肩负着国家的安危和人民的期望,誓言要揭开陈国阴谋那如迷雾般的神秘面纱,扞卫国土的安宁。 此役犹如一场惊涛骇浪,陆国突然遭遇多国如饿狼般的联手伏击,令人猝不及防。许云初之父连同身怀六甲的母亲,如断翅的飞鸟一般,跌落悬崖。 此后,因未见尸首,生死犹如悬在半空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难以揣测。 许云初与胞妹重逢后,从其口中略知昔日真相,此刻见到高贵妃,所有的疑惑都如拨云见日般,瞬间明了。 眼前之人,乃与当年之事有直接关联的仇敌,许云初身形微移,一阵模糊众人尚未看清,下一瞬她已几近扼住高贵妃之脖颈。 “贵妃娘娘。”高贵妃身侧的丫鬟惊呼 离的最近的侍卫纵身上前,一掌朝许云初拍去,救下了惊魂未定的高贵妃。 见自己为侍卫所救,高贵妃那美眸之中仿佛燃烧着熊熊怒火,心有余悸之余,更是怒不可遏。 “贱人!与你娘一般都是贱人!” “就这点招数吗?呵呵。” 许云初听闻此言,眼中的杀意如汹涌的波涛一般愈发强烈,嘴角泛起一抹冰冷的笑容,冷笑道:“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还敢口出狂言。” 高贵妃却忽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大笑:“即便你杀了我,你以为就能安然无恙地全身而退?这皇宫之中,到处都是我的部署。” 许云初冷哼一声,如同寒风中的冰凌一般,透着丝丝寒意:“我既敢动手,就没想过临阵退缩。” 说罢,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那匕首闪烁着寒光,宛如死神的镰刀。 高贵妃本就被她突袭弄得狼狈,此刻更是吓得花容失色的往丫鬟后躲,这丫头是真敢啊! “皇儿,救我。” 高贵妃见许云初毫不犹豫地加大手劲,她的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起来,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一下子,她不敢再飙狠话了,唯恐激怒她。 然而许云初已经被激怒了。 三皇子见母妃被人锁喉,心急如焚,怒喝道:“住手!该死的,还不快上去阻止啊!” 顿时,几名侍卫如饿虎扑食般朝许云初飞身过来。 只见许云初抬腿间犹如疾风扫落叶,一名侍卫便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她锁着高贵妃脖子的手迅速换了一个位置,另一只手如铁钳一般紧紧抓住侍卫的衣襟,又是一个抬腿间,那侍卫亦如落叶般被扫落下去。 高贵妃的眼皮都快翻到天上去了,仿佛许云初再稍稍加一把力,就能立刻要了她的小命。突然,她灵机一动,想起爹娘对这人恐怕也是恨之入骨,倒不如将她留给爹娘去发落。 她松开手,高贵妃如蒙大赦,像只受惊的兔子一般,屁滚尿流地朝着三皇子的方向连滚带爬而去,生怕自己被抓住。许云初却稳如泰山,她的性命,她是吃定了,并不急于这一时。 一直到现在,还未见到陆淮砚的身影,她抬眸环顾四周,思索着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为何陆淮砚还未现身? 再度看了看高贵妃一眼,高贵妃察觉她的视线,立马躲躲闪闪,秀美白净的颈部有一道触目惊心的红痕。 许云初收回视线,思索着陆淮砚难道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吗?如今见不到那个男人,不想的时候没什么,愈发想念时愈发如坐针毡,一颗心始终悬着。 三皇子的人将高贵妃搀扶回到儿子身边,她又一副满血复活的模样,叫嚣着、谩骂着。 “小杂一种,当时知道你的存在便该找人掐死你。” “你可还敢来,狗仗人势的东西!” 她的话越说越低俗,听的三皇子忍不住皱紧眉头。 母妃这话如今哪里像她这般身份地位能说出口的,粗鄙不堪,不堪入耳。 “你就跟你那个小贱人母亲一般,你也是个贱人。” “你这条贱命,都是我宽容大度放过你的,要不然早跟你那个早死的娘一样了。” 见她句句不离娘亲,许云初感觉到自己的拳头在隐隐跳动,她刚刚就不该放过她,这女人的嘴巴堪比喷粪。 “自是犬而不自知。”许云初冷冷的丢下一句,便再没理会她的叫嚣声,与这样的人多说无益。 “公主,此刻,太子陪在陛下身侧,夭夭正在救治中。”她来到陈婉茹的身边,在耳边轻声道。 陈婉茹瞬间眼眶湿润,她感激的朝许云初点点头。 三皇子好似没察觉,见她们拦在门口丝毫不动,他默默朝暗卫使了个眼神。 异动出现,一个侍卫打扮的人迅速出手,许云初眼角余光瞟到,她右手拉住陈婉茹用力一扯,便跟她迅速换了个位置,出掌接下攻势,并迅速的打斗起来。 陈婉茹被身侧的秀儿拉后,只见刀光剑影中,许云初轻盈如燕,一掌击出,力道如虹,瞬间将侍卫震退。 一招过后,察觉敌人心生退意,她如影随形而至,令敌人难以招架。 许云初神色冷漠,脚步刹那之间,已经缓步至男人身侧。在侍卫还没采取下一步动作时,纤手已经扣住他的手腕,稍微一用力,侍卫痛呼声起,手臂硬生生已然折断。 “你......”三皇子见属下不敌,怒意滔天。 许云初轻飘飘回到刚刚的位置,陈婉茹走了出来,崇拜的看着许云初,“功夫太好看了,不过瘾不过瘾。”露出今晚的第一个笑容。 第79章 夭夭看你的 三皇子眉头紧蹙,面色阴沉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暗自恼怒。而高贵妃则完全不顾及儿子的感受,依然在不停地高声叫骂着。 “母妃……”三皇子忍无可忍,开口想要制止母亲的行为。 听到儿子的呼喊,高贵妃总算暂时闭上了嘴巴,但她那充满怨恨与愤怒的目光,仍旧死死地盯着许云初,仿佛要透过她看到其背后的父母一般。 许云初毫不退缩地迎上高贵妃的视线,眼中满是鄙夷和不屑。 只见她冷笑一声,嘲讽道:“真是荒谬至极!难道因为您喜欢,我父亲就得非娶您不可吗?更何况,您还是个忘恩负义、心如蛇蝎的恶毒女人!” 许云初一边说着,一边上下打量着高贵妃,此时的高贵妃哪还有半点刚才那种端庄典雅、雍容华贵的姿态,活脱脱就是一个在街上撒泼打滚、蛮不讲理的粗俗村妇。 想到这里,许云初心中更是气愤难平。 她继续说道:“再者说了,当初若不是我父亲出手相救,恐怕您早就命丧黄泉了吧!如今倒好,不仅不知感恩图报,反而还在这里血口喷人。倘若没有我父亲当年的救命之恩,只怕您现在连坟头上的草都长得比人还要高了,又何来今日在此嚣张跋扈的机会呢?” 寝殿内 微弱的烛火在轻柔的微风中轻轻摇曳着,那跳动的火苗将昏暗的屋子映照得忽明忽暗。 屋内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淡淡的药草香气,这股气息混合着陈旧的木头味道,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压抑和沉重。 在那张华丽却略显破旧的龙床上,静静地躺着一个身躯佝偻、形容枯槁的老者。 他那满脸的皱纹犹如岁月刻下的深深印记,看上去仿佛已经年逾六七旬,但实际上,这位老者才刚刚过了五十岁而已。 由于身中剧毒,他原本就苍白如纸的面容此时更是毫无血色,额头上不断地涌出细密的冷汗,汇聚成一道道涓流顺着脸颊流淌而下。 在床边的桌案上,整齐地摆放着一排闪烁着银色寒光的细长银针,这些银针在黯淡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冰冷和刺眼。 年仅五岁的许夭夭站在床边,小小的眉头紧紧皱起,形成了两道可爱的褶皱。她那双清澈而稚嫩的眼眸里,此刻却盛满了与年龄极不相称的凝重之色。 只见她伸出一双胖乎乎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握住一根银针,然后以超乎常人想象的沉稳动作,将银针缓缓地刺入皇帝的肌肤之中。 随着一根根银针精准地没入皇帝的穴位,皇帝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栗起来。 一颗颗豆大的汗珠瞬间从他的额头滚落,砸落在床铺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与此同时,那些被银针扎入的部位周围逐渐泛起了一抹刺目的红色,宛如燃烧的火焰一般,这显然是体内正邪两股力量正在激烈交锋所导致的反应。 \"唔......\"终于,老皇帝再也忍受不住这种痛苦,忍不住闷哼出声。 一旁的许云初虽然无法直接参与救治,但也没有闲着。他不停地在内屋和外屋之间来回奔跑,或是端来热水,或是取来干净的毛巾,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这场艰难的治疗提供一些微不足道的帮助。 见老皇帝有了反应之后,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目光都紧紧地盯着老皇帝,生怕错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而站在一旁的太监更是紧张得连说话都有些颤抖,只见他结结巴巴地开口问道:“可是……可是见效了?” 夭夭原本紧绷着的面庞,在这一刻终于松弛下来,仿佛一直压在心头的千斤重担突然被卸下一般。 她长长地舒出一口气,然后如释重负地露出了一个微笑。这个微笑虽然略显疲惫,但却充满了欣慰和喜悦。 “是,已经见效了。不过接下来,就要看陛下自己的造化了。”夭夭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释然。 此时,人们才注意到她那小小的脸蛋上早已布满了晶莹的汗珠,宛如清晨荷叶上滚动的露珠般闪耀。许云初见状,急忙从袖中掏出一方手帕,轻轻地递给夭夭。 就在这时,外殿传来的声音愈发响亮起来,嘈杂的人声和脚步声交织在一起,让整个宫殿都显得格外喧闹。 “夭夭莫怕,姐姐去看看就来,你先在这里好好休息片刻。”许云初温柔地对夭夭说了一句,然后转身快步向外殿走去。 她知道,此刻必须先拖着,以便为老皇帝争取到更多的时间来恢复身体。 当许云初再次来到外殿时,一眼便瞧见了那位高贵妃正满脸怒容地瞪着自己。 还没等许云初开口说话,高贵妃便迫不及待地质问道:“本宫只问你,你父亲可来了?他如今究竟身在何处?”看来这位高贵妃对于此事异常执着,似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许云初看着眼前这个气势汹汹的女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厌恶之情。 她微微扬起下巴,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容,冷冷地回应道:“真是个天大的笑话!高贵妃娘娘怎么会认为我能知晓家父的行踪呢?难道您觉得我有通天彻地之能不成?” “母妃,何必与他们多费口舌,直接杀过去就是了!”四公主嘴角挂着一抹诡异的笑,眼中闪烁着寒光,仿佛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展开一场血腥的杀戮。 就在此时,屋内缓缓走出了一个小小的身影,定睛一看,原来是夭夭。 只见她步伐轻盈,宛如仙子下凡一般。尽管刚才争取到的时间并不充裕,但对于夭夭来说已然绰绰有余。 这神奇的幻梦之术最为奇妙之处就在于能够让置身其中者误以为自己身处梦境之中,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因此,要想解毒就必须使人始终保持清醒的头脑,绝不能再沉溺于虚幻的幻想世界里。 许云初用充满关切的目光向夭夭投去询问之意,当看到夭夭那肯定而自信的笑容时,她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稍稍落了地,整个人也随之稍微放松了一些。 然而,长公主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幕。眼看着夭夭从屋里走了出来,她不禁开始担忧起父皇的安危来。可是此刻的她根本无法脱身离去,只能心急如焚地站在原地干着急。 “真是可笑至极!就算我父亲曾经说过他并无心成婚配之事,可谁能保证那不是推辞之言?为何他的事情要说与你同意?” “你给本宫住嘴!”高贵妃被气得面红耳赤,胸脯剧烈起伏着,声音也不自觉地拔高了八度,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喷涌而出一般。 “高云月,没想到啊,原来就是你这个心如蛇蝎的毒妇!”许夭夭瞪大了双眸,那眼睛圆溜溜的,像两颗晶莹剔透的宝石,但此刻却闪烁着愤怒与仇恨的光芒。 她紧咬着牙关,腮帮子微微鼓起,满脸都是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对方生吞活剥的表情。 “哼,你这小丫头片子究竟是谁?居然敢如此无礼!”高贵妃强压下心头的怒火,目光如炬地盯着许夭夭那张俏丽的脸庞。 只见眼前的少女眉清目秀,五官精致而立体,若细细端详起来,倒真有几分熟悉之感。如果说许云初的容貌更多地继承自其母亲,那么许夭夭则恰到好处地融合了父母双方的优点,显得更为出众和迷人。 渐渐地,高贵妃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心中猛地一震,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许夭夭,嘴唇哆嗦着问道:“你……你难道不会……也是他们两个的孽种吧?” “什么时候多出来了你这么个杂种?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高贵妃一边说着,一边四下张望,眼神中既有深深的恨意,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期待,似乎还想见见那个让她恨之入骨的人。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我所能告诉你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我的爹娘感情好得很呢!”许夭夭扬起下巴,骄傲地挺起胸膛,那红润的小嘴一张一合,吐出的话语犹如一把把利剑直刺向高贵妃的心窝。 听到这话,高贵妃只觉得胸口一阵气血翻涌,差点没一口鲜血喷出来。 她刚想再开口怒斥几句,一旁的三皇子终于忍不住发话了:“好了,母妃,莫要再与这无知小儿计较了。” 高贵妃一脸愤恨之色,怒目圆睁,但终究还是悻悻然闭上了嘴巴。 此时,三皇子看着眼前的情形,心中愈发感到不安起来。因为他们在这里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如果再这样僵持下去,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一旁的警卫军首领见状,连忙开口说道:“殿下,事已至此,不能再拖延了呀。” 他心里暗自思忖着,要是任由这位贵妃娘娘继续无休止地争吵下去,那可就真要坏大事了。 听到这话,三皇子深吸一口气,猛地提起手中的宝剑,锋利的剑锋直直地指向了长公主的心窝处。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绝和狠厉。 然而就在这时,只听得长公主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略显苍老却又威严十足的声音:“哦?你这是想要对谁动手呢?不妨说与朕听听。”众人皆是一惊,纷纷转头望去。 原来,不知何时皇帝竟然出现在了这里。这些日子以来,毒药不断侵蚀着他的身体,使得他看上去十分憔悴虚弱,仿佛风一吹便会倒下一般。 三皇子看到皇帝的瞬间,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手一松,那柄原本紧握在手中的宝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紧接着,只听得噗通一声闷响,他那原本还强撑着的双腿,就像是被抽走了筋骨一般,瞬间变得绵软无力,整个人直直地跪伏在了冰冷坚硬的地面之上。 刹那间,晶莹剔透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源源不断地从他那红肿的眼眶之中喷涌而出,仿佛要将这些日子以来所积压的所有悲伤与痛苦都宣泄出来。 他一边用颤抖的双手捂住嘴巴,试图抑制住那不断从喉咙深处传出的哽咽声,一边嘶声力竭地哭喊着:“父皇啊……您……您总算是醒过来了!儿臣不孝啊,让您遭受如此磨难,受尽这般苦楚!” 那悲怆至极的哭声,犹如杜鹃啼血,哀婉凄切,令人听闻之后无不为之动容,甚至就连周围那些平日里见惯了生死离别的宫女太监们,也都不禁纷纷红了眼圈,偷偷地转过身去擦拭眼角的泪花。 与此同时,一旁的四公主也是泪如雨下,她快步走到老皇帝的床榻前,紧紧地握住了老皇帝那双枯瘦如柴的手,泣不成声地道:“父皇,菡菡真的好想您啊……” 虽说四公主这哭声听起来多多少少带着那么几分真情实意,但其中究竟有几分是出于真心,又有几分只是做做样子给旁人看的,恐怕也就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了。 而站在不远处的高贵妃,则是微微低垂着头,轻声抽泣着。 她那略显哀伤的声音,听上去似乎充满了对老皇帝的关切之情,然而若仔细分辨的话,便能察觉到这所谓的哀伤其实并没有太多的诚意可言。 “陛下……”一直守在床边的某位大臣此时也赶忙走上前来,恭敬地行了个礼,然后一脸欣喜地道:“看到陛下您如今能够苏醒过来,微臣真是倍感欣慰啊!这段日子里,殿下可是整日茶不思饭不香,一心盼望着您能早日醒来呢。” 听到这话,跪在地上的他连忙抬起头来,满脸泪痕地点点头应道:“是啊,父皇!儿臣每日每夜都在祈祷上苍,希望您能够快快康复。如今终于盼到了这一天,儿臣实在是太高兴了!” 然而,面对众人的殷切期盼和声声问候,老皇帝却是面沉似水,毫无半点喜悦之色。 只见他伸出一根手指,颤颤巍巍地指向跪在地上的他,怒目圆睁,咬牙切齿地道:“你这个逆子!休要在此惺惺作态!你当真以为朕不知道你心中所想吗?你所做的那些丑事恶事,即便朕当时处于昏迷状态,可这一切也全都清清楚楚地记在朕的心头!你口口声声说盼望朕苏醒,实则是巴不得朕早点死去,这样一来你便可以尽快除掉太子,取而代之登上那至高无上的皇位!” 说完这番话后,老皇帝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由于情绪过于激动,他一个没坐稳,身子猛地向后仰去,差点就要从床上跌落下来。幸好身旁的宫女眼疾手快,及时伸手扶住了他,并小心翼翼地将他重新安置在了床上。 此刻再看老皇帝身上那件曾经象征着无上权威的松松垮垮的龙袍,如今穿在他那瘦弱不堪的身躯之上,显得是那样的格格不入,就好像这件龙袍根本就不属于他似的。 “父皇,为何你眼中只有那对姐弟,从来没有我们啊?”三皇子满脸悲愤之色,声嘶力竭地吼道。他的双眼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仿佛随时都会滚落下来。 “呵呵,呵呵呵呵呵……”老皇帝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笑声回荡在宫殿之中,久久不散。 随后,他缓缓地将眸光转向一旁的高贵妃,只见他的眼中泪光闪烁,神情哀伤而凄楚。 “你说朕总是将眸光放在他们姐弟二人身上,难道就从未留意到,朕对你和其他兄弟姐妹的悉心栽培吗?朕对你们所付出的心血与精力,远远超过了众多的皇子公主。然而,朕倾尽心力培养出来的子女,如今却是想要取朕性命之人!真是讽刺至极,好啊,好得很呐!”老皇帝怒不可遏,浑身颤抖着说道。 此时此刻,老皇帝那原本锐利如鹰隼般的目光,竟变得无比复杂起来。他那满含沧桑与疲惫的双眼,缓缓地移向不远处的太子和长公主这一对姐弟身上。 在他膝下众多的子女之中,如果非要说出有谁是令他心怀愧疚的话,那么毫无疑问便是眼前的这两个孩子了。 遥想当年,那时的他对皇后充满了不满与怨恨,但碍于皇后背后家族的势力以及宫廷中的种种规矩,即便心中百般不愿,可为了能让皇后拥有一个足以巩固其地位的嫡子,最终还是不得不让这对姐弟来到这个世上。 然而,世事难料啊!又有谁能够想到,就在他如今重病缠身、只能虚弱地躺在龙榻之上,生命垂危之时,那些往日里一直被他视若珍宝、宠爱有加的亲生骨肉们,却一个个都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对他的病情冷眼旁观,无动于衷。 他悉心教导的儿子竟然妄图趁着这个绝佳的时机弑父夺权,以谋取那至高无上的皇位。 可偏偏就是这对素来不受他重视、在宫廷中宛如隐形人一般存在的姐弟俩,全然不顾自身可能面临的危险处境,毫不犹豫地闯入这守卫森严的寝宫之中,只为能够前来探望他这位病入膏肓的父亲。 不仅如此,他们还费尽千辛万苦寻得了珍贵的解药,想要挽救他的性命。 “父皇,儿臣真的没有啊!父皇……”三皇子满脸惊恐地边说着,边不顾一切地跪着向老皇帝的脚边快速爬去。 他那颤抖的身体和绝望的眼神让人不禁心生怜悯,而此刻他的泪水早已如决堤之水般汹涌而出,浸湿了身下的地面。 “是啊,陛下,儿子对您的一片赤诚之心天地可鉴呐!这只是他的一番孝心罢了,您怎能如此误会于他?”高贵妃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疼爱之情,开口替三皇子求情道。 然而,她却未曾料到自己的这番言语竟会适得其反。 就在高贵妃话音刚落之际,老皇帝原本还算平和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那犀利的目光犹如寒剑一般直直地刺向高贵妃,使得整个宫殿内的气氛骤然降至冰点。 只听得老皇帝用冰冷至极的语调说道:“爱妃,今日你这番话倒是令朕感到耳目一新啊!” 此时,老皇帝拖着沉重且虚弱的病躯,一步又一步缓慢而艰难地从殿后走了出来。每迈出一步,仿佛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但他那威严依旧不减分毫。 而趴在地上的三皇子和四公主,则被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一口,他们只能战战兢兢地等待着老皇帝接下来的发落。 至于高贵妃,她似乎尚未从刚刚许云初父亲所带来的冲击情绪中回过神来,整个人显得有些呆滞无神。 就在这一刹那,当她看到老皇帝宛如一座山岳般矗立在自己跟前的时候,突然间爆发出一阵狂笑,那笑声起初还算正常,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凄厉,仿佛要将整个宫殿都震塌一般。 \"哈哈......哈哈哈哈哈,凭什么,到底凭什么啊!\" 她一边狂笑着,一边声嘶力竭地吼道,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第80章 杀意毕现 老皇帝则静静地站在那里,眼中噙满了哀痛之色,默默地凝视着眼前这个曾经让他疼爱了半辈子的女子。 时光如梭,岁月无情,如今的她早已不再年轻,失去了初到他身边时那般青春靓丽的容颜。 只见她那如瀑的青丝之中,已经夹杂着数缕醒目的白发;眼角处不知何时也爬上了细细的皱纹;原本明亮而清澈的眼眸,此时也变得浑浊不堪,再也寻不见幼年时那种天真无邪、纯净如水的光芒,更别提当年那份毫无心机的纯真了。 \"你们二人,此时此刻还有何话可说?\" 老皇帝低沉地问道,虽然语气平静,但其中蕴含的威严与怒气却是任谁都能感受得到的。 毕竟,身为统治天下半辈子之久的帝王,他可以对某个妃子百般宠爱,可以偏袒她所生的子女。然而,他绝对无法容忍有人胆敢背叛他。 原本一直趴在地上、满脸挂着悔恨泪水的三皇子,听到父亲的问话后,先是微微颤抖了一下身子,然后才晃晃悠悠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抬首之间脸上挂了一抹异色。 他伸手轻轻抹去脸上那看似真诚实则虚假无比的鳄鱼泪,嘴角渐渐扬起一抹狰狞的笑容。 “来人!”三皇子怒目圆睁,声嘶力竭地高喊一声,那声音犹如一把利剑,瞬间刺破了殿内原本短暂的宁静。其音之尖锐刺耳,仿佛要将人的耳膜撕裂一般。 “是!”随着一声洪亮的回音传来,只见一名身材魁梧如铁塔般的男子迅速从一旁闪出。此人身上披着厚重坚实的战甲,甲胄在烛光映照下闪烁着寒光,令人不寒而栗。他面色凝重,步伐稳健有力,快步走到三皇子身前,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后便恭恭敬敬地站立于三皇子身旁。 此时,坐在高位之上的老皇帝满脸惊愕与愤怒,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这个曾经视为心头肉的儿子,颤声道:“逆子,你……你竟然想弑父?” 面对老皇帝的质问,三皇子毫无畏惧之色,反而不屑地耸了耸肩,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酷的笑容道:“有何不可?今日这皇位,儿臣势在必得!”说罢,他目光凌厉地直视老皇帝,眼中满是决绝之意。 就在这时,一直在旁冷眼旁观的高贵妃终于回过神来。她那张原本娇艳动人的脸庞此刻却因愤怒和野心而变得扭曲狰狞,只见她冷哼一声,毫不犹豫地迈步走到了老皇帝的对立面,也就是她儿子——三皇子的身侧。 她美眸含煞,周身散发出一股浓烈的杀意,仿佛只要有人胆敢阻拦他们母子二人,她定会毫不留情地下手诛杀。 而另一边,太子其实并未走远。当老皇帝中毒需要解毒救治时,他一直陪伴在侧未曾离开半步。 只不过长公主误以为弟弟已经离去。如今,眼看着局势发展到如此紧张危急的地步,一直沉默不语的太子挺身而出。 只见太子神情严肃,身姿挺拔如松,缓缓走上前来。他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紧紧锁定住三皇子,沉声道:“三弟,莫要执迷不悟,你当真以为凭你一己之力就能如愿以偿吗?”话语之中带着几分威严与警告之意。 老皇帝的脚步微微一顿,心中暗自思忖着。从一开始直到现在,他其实一直清楚地知道那个人始终陪伴在自己身旁,但他却佯装不知,故意对其视而不见。 然而,就在此时,当那熟悉的声音响起,紧接着那人迅速地从他的身后闪至身前,以一种坚定无比的保护姿态站立时,老皇帝不禁抬起头,目光紧紧锁定在了那个少年的背影之上。 刹那间,他惊讶地发现,原本略显单薄的少年身影在此刻竟显得如此伟岸高大,仿佛一座坚不可摧的山岳一般,稳稳地守护在他面前。 \"哼,就凭你也妄想能够阻拦我?\"三皇子满脸不屑,轻蔑的眼神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甚至连压制一下都懒得去做。 此时此刻,整个京城的禁卫军已然尽皆落入他的掌控之中,而那些镇守边关的将士们更是无诏不得入京。可以说,今夜之事已成定局,无论何人前来,都绝对无法改变这一局面。 老皇帝默默地凝视着眼前这个曾经让他宠爱有加的儿子,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与失望。所谓的天家父子之情,终究还是抵不过那令人迷失心智的权力诱惑啊! \"这是孤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立刻放下手中的刀刃,孤可跟父皇求情,尚可饶恕你的死罪。\"太子面色阴沉,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笔直的线,冷冷地说道。 然而,面对太子的警告,三皇子根本不为所动。只见他毫不犹豫地大手一挥,厉声喝道:\"动手!\"随着这声命令下达,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较量瞬间拉开帷幕...... 高贵妃神色仓惶地连连后退,一直退到大皇子身后才停住脚步。她那双美丽而锐利的凤眸此刻正恶狠狠地紧盯着眼前混乱不堪的场面,心中暗想自己还有许多事情未曾弄清楚,绝不能就这样轻易离去。 “那么,可怨不得孤了。” “你想做什么?”大量的黑衣人忽而涌入,三皇子的嗓音变了。 原来,大皇子早就深谋远虑,在三皇子身边悄悄安插了眼线。通过这些眼线,他对三皇子今日的谋反计划了如指掌,并在暗地里不动声色地调兵遣将,竟然已经将整个皇宫围得如同铁桶一般水泄不通! “胡统领,还不撤退吗?”太子的嗓音一出,对面夹杂在暗处观察的禁卫军统领虎躯一震,从刚刚老皇帝的出现后,他便慢慢后退至人群里,现在听到太子喊他神色紧张。 “胡一天,难道你也妄图协助此等忤逆之子谋权篡位不成?”老皇帝怒发冲冠,声如洪钟般地质问着。 要知道,谋反可是株连九族、满门抄斩的大罪啊!如此拿全家人的性命去冒险一搏,实在需要斟酌再三。 只见胡一天缓缓地向前迈出一步,然后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恭敬地说道:“陛下息怒,请听微臣一言。” 一旁的三皇子见状,顿时心急如焚,大声呵斥道:“胡一天,你究竟想要干什么!莫非你真要背叛本皇子不成?” 听到这话,胡一天不禁面露难色。当初,他的确是被三皇子所承诺的从龙之功迷惑了心智。然而此时此刻,面对安然无恙的老皇帝,他深知继续执迷不悟下去,自己必将成为千古罪人,遗臭万年。 但同时,他又担心自家幼子的安危,毕竟那孩子现在正掌握在三皇子手中。 “这……”胡一天犹豫片刻后,再次开口对老皇帝说道:“陛下,微臣一时糊涂,受奸人蛊惑,才会犯下如此大错。恳请陛下开恩,饶过微臣一家老小吧!” 就在这时,三皇子的脸色骤然变得阴沉无比。 尽管内心早已惶恐不安,但他还是强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声色俱厉地冲着胡一天怒吼道:“胡一天,你给本皇子好生思量一番!别忘了,你的小儿子可还在我的掌控之中呢!若你胆敢有丝毫异动,休怪本皇子无情!” 高贵妃闻言更是怒不可遏,她尖锐的嗓音划破空气:“陈敬昊,你若是识相的话,就赶紧给本宫滚开!要不然,本宫定叫你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面对高贵妃和三皇子的威胁恐吓,太子只是冷冷一笑,毫不畏惧地回应道:“贵妃、三弟,你们莫非真以为凭借这点微不足道的禁军之力就能翻云覆雨、改天换日不成?告诉你们吧,此时此刻,宫门外早已布满了我的人马,只要我一声令下,便可踏平这座宫殿。你们若能乖乖束手就擒,现在投降还为时不晚。” 三皇子听到这句话后,心头猛地一震,仿佛有一块巨石重重地压在了心上。 然而,事到如今,局面已经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他别无选择,只得紧咬着牙关,暗暗向站在身旁的府兵递去一个凌厉的眼色。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双方仍处于僵持不下的胶着状态。 就在这时,只见一名侍卫匆匆忙忙地跑回现场,怀中紧紧抱着一个大约只有两周岁的小孩子。那小孩面容粉嫩可爱,一双大眼睛清澈明亮,此刻却因恐惧而哭得满脸泪水。 胡一天一眼看到这个小孩子,瞬间瞪大了双眼,眼中布满血丝,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几乎要将嘴唇咬破。 他怒不可遏地冲着三皇子吼道:“三殿下,这可是个无辜的孩子啊!他才刚刚学会走路说话,什么都不知道啊!您怎么能如此狠心?” 面对胡一天的质问,三皇子脸色阴沉得可怕,冷冷地回应道:“胡统领,本王劝你最好冷静下来,仔细想想清楚。如今我的底牌一张接一张地失去,如果连你也背叛于我,那么我精心策划的大计就再也没有实现的可能了!” 此时,小孩子在侍卫怀中哭得撕心裂肺,嘴里不停地喊着:“爹爹,爹爹,呜呜呜呜呜……” 哭声回荡在空中,令人心碎不已。一边是幼子的声声啼哭,另一边却是全家人的生死存亡,许云初心急如焚,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她目光焦急地四处搜寻着陆淮砚和青枫的身影,可直到此时此刻,仍然未见他们二人的踪迹,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埋伏在哪个角落。 许云初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地移步到陈婉茹身边,压低声音说道:“殿下,眼下情况危急,我们必须当机立断才行啊!” 长公主听到她的声音,瞬间被惊醒,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迟则生变。 “来人。” 秀儿轻轻走近,陈婉茹俯身贴近耳侧叮嘱了几句,秀儿便依照她的吩咐去做了。 长公主现下也无其他办法,只能吩咐弓箭手对准掐着孩子的侍卫,若是有把握一击毙命则马上趁乱出手。 秀儿匆匆离去后不久,一群黑衣人突然从四面八方涌出。他们行动迅速敏捷,如同鬼魅一般冲向场中的三皇子等人。 “糟了,殿下快撤!” “贵妃娘娘......” 三皇子大惊失色,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他很快镇定下来,指挥着手下侍卫迎战。一时间,刀光剑影交错纵横,喊杀声震天动地。 本欲打着边打边撤的主意,然根本没有这个机会。 隐藏在暗处的陆淮砚终于出现了,就在双方激战正酣之时,陆淮砚和青枫现身。他们看准时机直扑向挟持孩子的侍卫,陆淮砚剑法凌厉,几招就逼退了侍卫,青枫顺势接过孩子抱在怀里。 “胡统领,抱好!”伴随着青枫这声呼喊,原本还一脸茫然的胡一天猛地抬起头来。就在这时,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如同飞鸟一般从空中直直地坠落下来。 胡一天来不及多想,连忙快步上前,稳稳地将那道身影接住。当他定睛一看,发现竟然是自己的小儿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激之情。他缓缓地抬起眼眸,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与此同时,一直在关注着局势发展的太子见到这一幕后,终于彻底放下心来。他整个人都变得意气风发起来,毫不犹豫地大声喊道:“动手!”随着他的这声命令下达,周围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而另一边,三皇子眼看着局势逐渐失控,心中暗自愤恨不已。他非常清楚,今天恐怕已经很难达成自己预期的目的了。 想到这里,他当机立断,决定先想办法抽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是,一直坐在高位之上冷眼旁观的老皇帝又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放过他呢? 只听老皇帝一声令下,训练有素的禁卫军们立刻如潮水般涌了上来,迅速将三皇子团团围住。 尽管三皇子拼尽全力进行反抗,但无奈对方人数众多,而且个个身手不凡。 渐渐地,他开始感到力不从心,逐渐落入下风。面对眼前这无法挽回的局面,三皇子的内心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父皇,父皇,儿子知道错了!求求您饶了我吧!”三皇子一边哭喊着,一边不断地向老皇帝求饶。 跟在他身旁的高贵妃此时也是满脸泪痕,她同样哭着哀求道:“陛下啊,臣妾有罪,一切都是臣妾的过错,请您饶恕我们的儿子吧!”然而,无论他们如何苦苦哀求,此刻却再也没有人能够回应他们了。 最终,三皇子还是被禁卫军们强行拖走了。在被带走的时候,他的眼神中依然透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他实在想不明白,明明刚才距离胜利只有一步之遥,可为什么转眼间就变成了这样令人意想不到的结局,让自己沦为了阶下囚呢? 陆淮砚步伐沉稳地走到了许云初的身旁,他那宽厚而温暖的大手轻轻地搭在了她柔弱的肩膀之上,眼神中满含着关切之情,轻声问道:“没事吧?”就在刚才那场混乱不堪、战火纷飞的战局当中,形势异常危急,以至于他根本无暇分心去照顾到她个人的安危状况。 “嗯嗯,我没事啦,你呢?”许云初抬起头来,那张娇俏可人的面庞映入陆淮砚的眼帘。 年方十六七岁的少女,生得一双水灵灵的杏眼,犹如熟透的桃子般粉嫩的双颊,此刻正微微泛着红晕,嘴角还挂着一抹如释重负之后所绽放出的明艳动人的笑容。 听到许云初的回答后,陆淮砚原本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了一些,他微微一笑,安慰道:“无碍,别担心。” 经过一番激烈的鏖战与生死较量,最终三皇子还是不敌众人之力,被成功生擒活捉。至此,这场发生在宫廷深处的惊心动魄、扣人心弦的权力斗争终于暂时画上了一个休止符,暂时落下了帷幕。 第81章 宣布 幻梦之毒犹如慢性毒药,随着中毒时间的延长,其毒性会逐渐侵蚀人体,给受害者带来越来越严重的伤害。 而如今,老皇帝竟然已中毒长达数月之久! 即便他曾经拥有强健的体魄,但在这漫长的中毒时光里,那原本健康的身体状况早已不堪重负,遭受了无法挽回且难以逆转的重创。 与此同时,三皇子的突然落网更是如同晴天霹雳,给予了老皇帝沉重一击。本就重病缠身的他,身心承受着巨大压力。 当老皇帝在太子的搀扶下艰难地返回寝宫,并最终躺倒在那张象征着无上权力与尊贵地位的龙床上时,种种强烈的刺激交织在一起,使得他瞬间变得气息奄奄、气若游丝。 只见老皇帝那双布满皱纹的老手微微抬起,颤颤巍巍地朝着太子所在的方向伸去。太子见状,急忙伸手紧紧握住父亲的手,然后顺势坐在床边。 “父皇,儿臣在此。”太子轻声说道。 听到儿子的声音,老皇帝的眼眶渐渐泛红,那原本就显得浑浊不清的双眼中,此刻竟有泪水开始打转。不一会儿,泪水终于抑制不住地夺眶而出,如决堤之水般顺着他那饱经风霜、刻满岁月沧桑痕迹的脸颊缓缓流淌而下。 “……父皇这一生,对得起那个不孝之子,可到头来,却始终愧对你、你姐姐还有你母后!”老皇帝一边哽咽着诉说,一边用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太子的手背。 此时,远在宫殿另一处的长公主闻听此言,娇躯猛地一颤,整个人仿佛瞬间失去了行动能力一般,呆呆地站立原地。她那颗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拧成了一团乱麻,疼痛难忍,思绪也随之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母一后,您听到了吗? 他,终于认错了! 她紧紧地咬住自己的下唇,直至那刺痛感如电流般传遍全身,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稍稍缓解内心深处汹涌澎湃的痛苦与哀伤。 遥想当年,母后贵为家中嫡女,尽管家族门庭算不上显赫,但她的生活却是那般自在惬意。 然而,命运的齿轮无情转动,只因那一纸突如其来的赐婚圣旨,将她送入这深似海的宫廷之中,从此成为无数名门闺秀艳羡不已的对象。 可是,又有谁能真正理解她心中的苦楚呢?她的志向本就不在于这高高在上的后位啊! 踏入宫门之后,她并未自怨自艾,而是拼尽全力去学习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国一母,以及怎样扮演好一个温柔慈爱的母亲角色。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最终她还是逃不过红颜薄命的悲惨结局,早早地离开了人世。 她究竟做错了什么?难道仅仅是因为嫁入了这象征着无上权力与荣耀的中宫吗? 此时,一声轻柔而又饱含深情的呼唤打断了她的思绪:“茹儿。” “儿臣在。”陈婉茹闻声,急忙收起满心的哀愁,快步上前应道。 老皇帝面带微笑,目光慈爱地凝视着眼前这对儿女。只见他们举止沉稳端庄,面对任何事情都能够泰然处之、波澜不惊,不由得心生宽慰。 “朕,已经决定要禅位了。”老皇帝缓缓开口说道。 “什么?”陈婉茹和兄长皆是一惊,异口同声地喊道。 “不可啊,父皇!万万不可如此行事!”两人双双跪地,言辞恳切地劝阻道。 长公主诧异。 太子惊呼出声。 “父皇,您好好调养,相信定然能够恢复好的,儿臣这就替您寻医圣......” 太子语气急切,不似作假。 老皇帝摆摆手,闭上了眼睛,“朕的身体,朕心里清楚。如今,这是父皇唯一能替你做的事情,就这么办吧。” 贴身太监听到了他话里萧瑟的语气,忍不住老泪纵横,却将圣旨请了出来。 第二日,一则老皇帝禅位新帝即将登基的消息传遍了陈国上上下下。 朝堂里议论声一片,只因昨晚的宫变知情人不算多,大多数人只是知晓昨晚皇宫有异动,毕竟皇家秘辛不由打听。 “丞相大人,究竟发生何事啦?怎么今日如此反常?”一名官员满脸疑惑地向丞相问道。 “是啊,丞相大人。莫不是朝中出了什么大事?亦或是边疆有敌来犯?”另一名官员也凑上前焦急地询问道。 “我说,御史大人,您可别在这里胡乱猜测呀!没有根据的话可不能乱说。”旁边有人出声制止道。 一时间,朝堂之上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要知道,老皇帝陛下已经许久未曾参与早朝了,如今却突然传出这般消息,着实让大家心中忐忑不安,暗自揣测起来。 就在这时,只听见一声尖锐而细长的呼喊声传来:“陛下驾到!” 这声音仿佛具有一种魔力一般,瞬间让整个朝堂上下变得鸦雀无声。所有大臣们纷纷整理衣冠,恭恭敬敬地站好,低头行礼。 “众爱卿平身吧。”随着老皇帝那沉稳而略带威严的声音响起,大臣们这才敢缓缓抬起头来。 数月未见,当大家再次看到陛下时,几位年事已高的老臣不禁激动得热泪盈眶。他们颤抖着嘴唇,喃喃说道:“陛下……陛下……老臣等终于又能见到您了。” 老皇帝看着这些昔日与自己一同征战天下的老部下如今激动成这番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他微微一笑,但随即又忍不住轻声咳嗽起来。 待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后,老皇帝开口说道:“在这之前呢,朕想要邀请一位小友前来相聚一番。”说罢,他故意卖起了关子,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 众大臣闻言,好奇心顿时被勾了起来。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这位神秘的小友究竟是谁。于是乎,许多人开始踮起脚尖,伸长脖子,朝着殿外探头探脑地张望起来。 一个挺拔高大的身影豁然出现,高高束起的青丝随风飘动,一身玄衣装扮的年轻人出现在了大家的视野里。 “这......这是谁?”一时间,朝堂上文官们皆面露惊愕之色,彼此对视着,试图从对方的眼神中寻得答案,但显然都一无所获,他们对眼前之人充满了疑惑与不解。 就在众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之际,唯有一名武将挺身而出,他瞪大双眼,满脸震惊地高呼:“勤王殿下?”声音之大,仿佛要冲破屋顶一般。 然而,对于这突如其来的称呼,其他官员却是一脸茫然,纷纷追问:“谁是勤王?” “谁啊?怎么从未听闻过此人之名?” 此时,那名武将平日里还算灵活的舌头,竟像是突然打了结似的,变得结巴起来。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大声说道:“战神王爷啊!陆淮砚!” 陆淮砚?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整个朝堂之上犹如被投入了一颗重磅炸弹,瞬间炸开了锅。 陆淮砚这个名字,在这片大陆上可谓是声名远扬、如雷贯耳,几乎到了家喻户晓的地步。 试问,又有谁人不知,陆国那位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战神王爷呢? 毫不夸张地说,他的威名不仅传遍了陆国的每一寸土地,就连周边各国也对其敬畏有加。 可以这样讲,任何一个国家都会对拥有如此雄才大略的人物而心生艳羡之情。 可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般传奇般的人物,竟然就站在他们面前,而且还是一位看起来毫不起眼、深藏不露的年轻男子。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有几位文官皱起眉头,面带不悦地质疑道:“莫不是认错人了吧?这陆国的战神王爷,怎会无缘无故地来到我们陈国?”此言一出立马就有官员附和着点头。 “陛下!”只见那陆淮砚气宇轩昂地站在殿中,朝着上方龙椅上的老皇帝不卑不亢地拱手行礼。其身姿挺拔如松,神情从容淡定,令人不禁为之侧目。 “坐!”老皇帝面带微笑,语气和蔼可亲地连忙说道,并挥手示意一旁的内侍搬来座椅赐予陆淮砚就座。此等殊荣,乃是在场众多大臣皆未曾有过的特殊待遇,一时间引得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小友此番远道而来,老夫未能亲自远迎,实在是老夫的罪过啊。”老皇帝缓缓开口道,言语之中满含歉意。众大臣听闻此言,心中更是疑惑不解,究竟这位年轻的陆淮砚是何许人也?竟能得皇上如此厚待。 此时,老皇帝环视一周后,方才继续解释起来:“想当初,正因那三皇子在朝中肆意妄为、霍乱朝纲,致使我国与周边各国关系紧张,战乱频起。幸得陆公子挺身而出,不远万里来到咱们陈国,施以援手,方解当下之困局。”说到此处,老皇帝微微叹息一声,似是对过往之事仍心有余悸。 如今,局势已然稳定下来,而陆淮砚也即将踏上归程。就在这时,只听得丞相大人爽朗一笑,高声赞道:“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呐!此次若非陆公子仗义相助,我陈国恐难以如此迅速地平定乱局。在此,老臣代表陈国上下,衷心感谢殿下的大恩大德!” “是啊是啊,”又有一名大臣附和道,“如今既然局势已定,我看两国应当结成同盟之国,携手共进,一同迈向繁荣昌盛之路啊!” “没错没错,战争所带来的唯有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除此之外别无益处。倒不如我们双方齐心协力,共同谋求发展,实现国家的长治久安和繁荣富强。”其他大臣们也纷纷应和,表示赞同。 陆淮砚静静地坐在那里,聆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话语,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偶尔,他会轻轻颔首表示认同,因为这些话正合他意——促成两国结盟,共同发展,正是他此番前来的目的所在。 “接下来,在这位年轻小友回国之前,可以和太子殿下共同商议并确定具体的合作细节。”然而此时此刻,老皇帝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状况大不如前,才刚刚上朝没多久,他就已经感到疲惫不堪。于是,他挥挥手示意众人退朝。 “是。”陆淮砚恭敬地应道,然后转身随着太子一同前往了东宫。由于近期太子正忙于筹备登基之事,整个东宫都异常忙碌,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殿下。”沿途遇到的侍从纷纷向太子行礼问候。 “太子殿下。”一些官员也赶忙上前请安。 尽管两人之间存在着一定的年龄差距,但经历过此次事件之后,太子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许多,原本略显稚嫩的面庞此刻多了几分成熟稳重,举手投足间也更显沉着冷静。 “王爷,孤在今日的早朝上也一直在思考有关我们结盟的相关事宜,心中确实有一些想法想要与您深入探讨一番。”太子一边说着,一边引着陆淮砚走进书房,并吩咐下人准备茶水点心。 “殿下请讲。”陆淮砚微微颔首,表示洗耳恭听。 ...... 长公主府 许云初站在庭院之中,与陈婉茹面对面地站立着,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充满了不舍和眷恋。此时阳光洒落在她们身上,仿佛为这一刻增添了一抹温暖而柔和的色彩。 “云初,你这次离开之后,不知何时才能再次相见。”陈婉茹轻轻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她紧紧抱住许云初的腰身,将头靠在许云初的肩膀上,像个孩子般撒着娇。 许云初感受到了陈婉茹的依恋之情,心中不禁一软,她同样用力地回抱住对方,温柔地回应道:“我又何尝舍得呢?只是归期已定,接下来所剩不多的时间,我恐怕得去购置一些物品带回陆国。而且之前已经与爹娘碰过面,实在没有更多的闲暇时光与你好好话别了。” 听到这话,陈婉茹抬起头来,泪眼汪汪地望着许云初,可怜巴巴地问道:“那,你下次什么时候能够再来探望我?”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渴望,让人看了心生怜惜。 许云初微微一笑,用手轻轻拭去陈婉茹眼角的泪水,安慰道:“其实不一定非得等我过来,你也可以到陆国来找我的呀。难道你就不好奇,我们陆国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吗?”说着,她眨眨眼,脸上露出调皮的笑容,试图用这种方式缓解离别的悲伤气氛。 陈婉茹听了许云初的话语,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就像是夜空中绽放的烟花一般绚烂夺目。 “对啊,说得没错!你都已经来过我们陈国了,可我却还未曾踏足过你的家乡呢!”她兴奋地抓住许云初的手臂,急切地追问,“快给我讲讲,你们陆国有哪些好玩的地方、好吃的食物还有好看的风景吧!” 看着陈婉茹如此激动的模样,许云初忍俊不禁。 她从怀中掏出一支精致的簪子,递给陈婉茹,说道:“这支簪子是我从小佩戴到大的宝贝,它见证了我成长的点点滴滴。如今我的娘亲已经找回,这支簪子对我来说便不再那么重要了。所以,我想把它送给你,当作咱们之间友情的纪念。希望每当你看到这支簪子时,就能想起我。” 陈婉茹小心翼翼地接过簪子,仔细端详着。 只见这簪子通体由黄金打造而成,上面镶嵌着几颗璀璨夺目的宝石,工艺精湛无比。“哇,好漂亮的簪子啊!云初姐姐,谢谢你!我一定会好好珍惜它的。”说完,她满心欢喜地将簪子插在了自己的发髻之上,并对着许云初甜甜一笑。 话别完,回驿站的马车上,许云初仍在分别的情绪里没有说话,许夭夭见着姐姐的样子,歪着头道。 “姐姐,不用感慨,我有一台四轮马车,若是你想回来我可随时送你来。” 一直没出声,手里玩着一个名叫魔方的彩色方块的许夭夭道。 “什么?” 许云初感到听不懂了,什么四轮马车?她从未见过。 许夭夭贼兮兮笑着闭上嘴没有再说了,许云初扶额,“古灵精怪的,谁知道在说什么。”笑着摇摇头。 也不知道夭夭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总是蹦出几句闻所未闻的句子来。 “莫非......”许云初心头忽地涌起一个极为大胆的念头,但这个念头刚刚浮现便如闪电一般划过脑海,让她一时之间也有些难以捕捉其全貌。 就在这时,许夭夭兴高采烈地跑过来,手里还提着一个精致的小袋子。 只见她满脸笑容地说道:“姐姐,这是护肤用的水乳哦,可好用啦!还有这个,是面霜哟。你那些旧的护肤品呀,就别再用啦,试试我这套新的嘛!” 说着,许夭夭小心翼翼地从小袋子里取出了两个瓶子。 那两个瓶子简直美极了,它们被盛装在晶莹剔透、仿若琉璃般的容器之中,一个呈现出透明的色泽,另一个则带着淡淡的乳黄色质地,宛如两件精美的艺术品。 此外,还有一个小小的罐子,上面写着一些歪歪扭扭的洋文,许云初看了半天也没能弄明白是什么意思。 许云初见此情形,不禁好奇地问道:“夭夭,你这些好东西都是从哪儿得来的呀?看起来可不像是寻常之物呢。” 许夭夭听后,先是微微一怔,随即便嘻嘻一笑道:“哎呀姐姐,你就放心用吧,这种东西我多着呢!”说罢,她调皮地冲许云初眨眨眼。 紧接着,许夭夭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开口说道:“对了姐姐,我刚收到爹娘的消息,说是他们明天就能回来了呢!” 说完,她还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许云初本想继续追问这些护肤品的来历,但听到父母即将归来的消息,注意力瞬间被转移过去,也就不再执着于先前的问题了。 第82章 大事已了 如今的陈国朝堂,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清洗和大换血后,宛如脱胎换骨一般,展现出全新的气象。 然而,在此之前,由于三皇子掌控朝堂达数月之久,导致一些地方陷入了短暂的混乱局面。朝堂之上,贪赃枉法的案件屡屡发生,百姓们怨声载道。 尽管如此,年事已高且身体欠佳的老皇帝依旧无法坚持上朝理政。 无奈之下,他只能将朝政大事提前交托给了太子,希望借此机会让太子得到充分的锻炼和成长。 而此时,医术高明的夭夭正在全力以赴地为老皇帝进行最后的治疗。许云初放心不下,于是每日都会陪伴夭夭一同前来,待治疗结束后又一起返回。 这一天,夭夭顺利地为老皇帝完成了一次针灸治疗。正当她收拾器具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原来是被老皇帝特意请来叙旧的陆淮砚。 许云初一见陆淮砚,不禁面露惊讶之色:“你怎么来了?” 陆淮砚微微一笑,回答道:“是陛下派人专程邀请我前来的。” 说罢,他快步走到夭夭身边,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许夭夭的小脑瓜,声音温柔地问道:“夭夭,今日可觉得劳累?” 夭夭仰起头,脸上洋溢着天真无邪的笑容,脆生生地回答道:“姐夫,夭夭不累!” 听到夭夭这样说,陆淮砚笑开了眼,满意地点点头:“那就好。” 站在一旁的许云初看着他们之间温馨和谐的互动,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暖意,嘴角也跟着泛起了宠溺的微笑。 这时,陆淮砚站起身来,身姿挺拔如松,那双深邃的眼眸含情脉脉地注视着许云初,轻声说道:“你们要不要在这里稍等片刻,我与陛下聊完之后,咱们一同离开可好?” “嗯嗯好,那我们便在此等你。”许云初微笑着回应道。 “好。”转身迈着大步朝着御书房走去,他身姿挺拔如松,步伐稳健有力,很快就来到了御书房门前。轻轻推开门,只见屋内太子正端坐在桌案前专心致志地批阅着奏折,而老皇帝则静静地站立在其身后,目光专注地看着太子手中的朱笔起落。 陆淮砚踏入房内的那一刻,原本安静的氛围瞬间被打破。 太子抬起头来,脸上浮现出一抹温和的笑容;老皇帝也转过身,眼中流露出欣喜之色,朗声道:“小友到了?”话音未落,老皇帝便向身旁的小太监挥了挥手,示意其给陆淮砚赐座。 小太监见状,赶忙恭敬地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将一把精致的椅子搬到陆淮砚身前,并微微躬身请他入座。陆淮砚谦逊地笑了笑,说道:“陛下不必如此客气,不知今日召见在下所为何事?”说话间,他已优雅地坐下身去。 此时,另一名小太监双手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茶,稳稳地走到陆淮砚面前,毕恭毕敬地将茶杯放在桌上。老皇帝面带微笑,热情地招呼道:“小友不妨先尝尝这杯茶,看看是否合乎你的口味?朕听闻陆国并无饮用奶茶之习俗,故而特地命人为小友准备了这杯按照陆国习惯烹制的热茶。” 陆淮砚闻言,心中不禁一暖。他伸手轻轻端起茶杯,用右手掀起盖碗,先是低头嗅了嗅茶香,然后用盖子轻轻地拨动着水面,最后才轻抿了一小口。茶水入口甘醇,香气四溢,令人回味无穷。陆淮砚放下杯子,由衷地赞叹道:“此茶甚佳,多谢陛下美意!” 老皇帝点了点头,略作思索后,面色凝重地缓缓开口道:“实不相瞒,朕此番召见小友,乃是欲与王爷达成一笔交易……”还未等老皇帝把话说完,陆淮砚连忙接口道:“在陈国既无勤王之劳,陛下直呼在下姓名即可。” “那我就继续称呼小友吧。 ”亦可。“ “想必,陈国如今的局势小友应该已经看得非常清楚明白了吧。我陈国为了彻底清除朝堂上下那些隐藏极深、妄图颠覆政权的余孽,可是付出了无比巨大的惨痛代价啊!可谁曾想,朕却身中剧毒多时,这毒已深入骨髓,难以根除。如今的朕每多活一天,都觉得像是赚到了一样。再看看那太子,虽然聪明伶俐,但毕竟还年轻,羽翼尚未丰满,经验和势力都远远不足。朕真的十分担心,如果哪一天朕突然不在人世了,留给他的将会是怎样一场血腥残酷的狂风暴雨啊!”老皇帝说到这里,不禁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满脸都是忧虑之色。 此时的老皇帝终究还是人到暮年了,又遭受了至亲之人的无情背叛,往昔的那种意气风发早已消失不见,仿佛全身的精气神都被一下子抽走了似的。 现在的他唯一所想的,就是要在自己还有能力的时候,尽可能地为这些晚辈们铺好未来的道路。 陆淮砚安静地站在一旁,微微侧着头认真倾听着老皇帝的话语。等到老皇帝终于说完之后,他沉默片刻,然后缓缓开口问道:“那么,陛下您希望我具体怎么做呢?” 老皇帝再次深深叹息一声,接着用有些虚弱但依然坚定的语气说道:“朕自然是希望能够与你们陆国签订一份长期有效的商贸互通协议。这样一来,我们两国之间便可以实现资源共享、优势互补,共同促进经济繁荣发展。同时,朕也真心期望咱们两国能够从此和平共处,停止一切形式的战争冲突。只有这样,百姓才能安居乐业,国家才能长治久安呐!”老皇帝一边说着,一边逐字逐句地加重语气,以显示自己对此事的重视程度。 陆淮砚听完老皇帝这番话后,心中顿时明悟过来。原来老皇帝所提到的这些要求,竟然与他之前内心深处的一些想法不谋而合。 于是,只见他眼神坚定,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动作干净利落,声音洪亮地回答道:“好,就依陛下所言!”仿佛这个决定早在他心中酝酿已久,此刻只是水到渠成般自然。 他深知战争的残酷与无情,那带来的不仅仅是无数生命的消逝和家庭的破碎,更有无尽的痛苦和悲伤。对于每一个身处边关的将士来说,和平都是他们内心深处最殷切的期盼。而如今,能够避免一场战争的爆发,无疑是一件幸事。 况且,在此事上,陆淮砚拥有着决策权。 “太子。”老皇帝轻声呼唤着,语气中透着一丝关切。 此时的太子正趴在那张宽大的桌案上专心致志地批阅着堆积如山的奏折。听到父皇的召唤,他迅速放下手中的朱笔,站起身来。 经过此番历练,曾经那个青涩稚嫩的少年已经逐渐成长起来。 当他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走向陆淮砚时,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少年感正在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着冷静、富有魅力的气质。 待到太子走近跟前,他先是恭恭敬敬地向陆淮砚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表示自己对这位贵客的敬重之情。 陆淮砚见状,微微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算是回应了太子的行礼。 老皇帝满含慈爱的目光始终落在太子身上,语重心长地说道:“太子啊,不日这位小友便要启程返回故土了。从今日起,你可要多多向陆小友请教治国理政之道。陆小友年纪轻轻却已展现出非凡的才能和智慧,相信定能对你有所帮助和启发。” 太子听后,连忙颔首应道:“儿臣谨遵父皇教诲。”紧接着,他将目光转向陆淮砚,眼神中充满了诚恳和期待,郑重其事地说道:“还请陆兄日后多多指教。” 陆淮砚谦逊回应,“太子客气了,互相切磋罢了。” “姐姐,爹爹今日便要回来了!”许夭夭满脸兴奋地冲进许云初的房间,大声嚷嚷道。 “什么?”许云初一听这话,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瞬间像是被点燃了一般,迸发出惊喜的光芒。她急忙站起身来,一把拉住妹妹的手追问道:“真的吗?那哥哥知道这件事吗?他现在在哪里呀?” 许夭夭歪着头想了想,然后有些不确定地回答道:“唔……哥哥那边嘛,我暂时还不太清楚诶。不过没关系啦,姐姐别着急,我马上就去联系一下哥哥。” 说着,只见许夭夭像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了黑色的物体巴掌大小递给了许云初,自己拿出了另一个放在嘴边说:“姐姐,在吗在吗?” 随即许云初手里的黑色方块便传来了许夭夭的声音,轻轻按下那个小方块上面的按钮,顿时一阵清脆悦耳的“嘀嘀嘀”声响起。许云初瞪大了眼睛,好奇地盯着这个神奇的小东西,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惊叹。 “夭夭,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怎么会发出这样奇怪的声音?”许云初忍不住开口问道。 许夭夭嘻嘻一笑,解释道:“哦~姐姐,这个叫做‘对讲机’哦。别看它个头不大,但用处可大着呢!我们可以用它来进行简单的联络。爹爹和大哥学会了如何传递讯息,就连娘亲都掌握了这项技能呢。呐,这个对讲机送给姐姐啦。” 许云初满心欢喜打量着对讲机,仔细端详起来。 这小家伙拿在手上沉甸甸的,手感极佳。她轻轻地抚摸着对讲机那圆润的外壳,感受着它带来的新奇触感,感到十分神奇。 “这……竟然从未见过!你究竟是从何处得来的此等宝物?”许云初头也不抬地好奇追问着,手中紧紧握着那神秘之物,仿佛生怕它会突然消失一般。 而此时,一旁的许夭夭则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只见她的嘴角微微抽搐着,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额……姐姐啊,这件事真的是说来话长啦。不过呢,如果以后有时间的话,我肯定会一五一十地都告诉您的,好不好嘛?”许夭夭一边说着,一边用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许云初。 话音未落,这个机灵的小家伙便如同一阵风似的,一溜烟儿地跑得无影无踪了。 因为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去完成——为那位年迈的老皇帝调配接下来所需的药物呢,实在是忙得不可开交,连片刻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许云初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将那件珍贵的东西放进了衣袖之中,然后便开始焦急难耐地等待着爹娘的到来。 时光匆匆流逝,转瞬间,太阳已经逐渐西沉,耀眼的阳光也慢慢褪去,只留下一抹淡淡的余晖,宛如一层金色的薄纱轻轻地覆盖在了大地上,将整个天地都渲染成了一片绚丽夺目的金红色。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敲门声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扣扣扣!” 许云初一听到声音,立刻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向门口,毫不犹豫地迅速拉开了那两扇紧闭的大门。当她看到门外站着的两个人时,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哽咽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站在门外的正是许云初朝思暮想的爹娘。他们看着眼前泪流满面的女儿,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 而在一旁的陆淮砚见到这一幕,连忙柔声说道:“外面风大,还是先进屋再说吧。” 许天舟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他转头看向说话之人,然而这一看之下,却又不禁愣住了。原来此人竟是当今的殿下! “殿……下。” 许天舟结结巴巴地喊出了这两个字,脸上满是惊讶与敬畏之色。 陆淮砚轻轻颔首,眉眼含笑地点了点头示意回应。随后,许云初的父亲轻轻牵起妻子的手,缓缓走进了屋内。紧跟其后的许夭夭,则依旧是一副古灵精怪、活泼可爱的模样,蹦蹦跳跳地跟在大人身后。 与许云初一样,蓝岚泪如雨下,她踉跄着上前,一把将许云初紧紧地拉入怀中,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那充满慈爱和怜惜的目光,宛如春日暖阳,洒落在许云初身上,让她心中的悲伤愈发汹涌,抽泣声也随之变得无法抑制起来。 \"娘……\"许云初颤抖着嘴唇,轻轻唤出这一声饱含思念与委屈的称呼。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眼前母亲的面容显得有些朦胧,但那份温暖和亲切却是如此清晰可感。 蓝岚张了张口,想要询问长女这些年来过得是否安好。然而话到嘴边,却又生生咽了回去。她深知大女儿这些年独自一人在外漂泊闯荡,其中艰辛可想而知。 一个女子,要如何才能在这纷繁复杂的世界里独善其身呢?看着许云初憔悴的模样,蓝岚的心都碎成了千万片。 此时的蓝岚,已不再是当年那个身姿轻盈、风华绝代的女子。岁月无情地在她身上刻下了深深浅浅的印记,昔日窈窕的身形如今略显丰腴,步伐也没有了往昔的轻快。但即便如此,她浑身上下依然散发着一种别样的温柔韵味,那是历经风雨洗礼后的从容与淡定。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一旁默默注视着母女俩相拥而泣的许天舟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他大步向前,张开双臂,用力地将妻子和女儿一同拥入怀中。 岁月同样在这位坚毅的男子脸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他的双鬓早已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霜,就如同冬日夜晚悄然飘落的雪花,无声无息地覆盖了曾经那一头乌黑亮丽的发丝。 \"初初……\"许天舟声音低沉沙哑,仿佛每说一个字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他那双宽厚有力的大手,不停地轻拍着许云初的后背,动作温柔得好似她还是个年幼无知、爱向父母撒娇的孩子。许云初则伸出一只手臂,轻轻地揽住许天舟的腰,将脸深深地埋进父亲宽阔坚实的胸膛。那里传来的熟悉气息和沉稳心跳,让她感到无比安心。 渐渐地,许云初的哭泣声小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轻微的抽噎。 陆淮砚这是第一次看到许云初如此脆弱的样子,只觉心疼不已,恨不得揽入怀好好安慰才是。 许天舟胸前的衣衫已经被女儿的泪水微微浸湿,他却浑然不觉,只是依旧紧紧地抱着许云初,生怕一松手她就会再次消失不见。此时此刻,一家人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与感动之中,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已不再重要。 许夭夭静静地站立在陆淮砚身侧,目光专注地凝视着眼前这温馨而又略带陌生的场景——那分别已久的一家三口再次相聚。 此时此刻,她与陆淮砚仿佛成了局外人,谁也没有打破这份宁静,生怕自己的言语会惊扰到这难得的重逢时刻。 只见许云初面带微笑,小心翼翼地引领着父母缓缓入座。至此,除了那位远在他乡的长子之外,这个家庭终于实现了一次短暂却珍贵的团聚。 然而,还未等众人坐稳,心急如焚的许天舟便按捺不住内心的疑问,脱口而出:“殿下,您怎么会来到陈国呢?”他的声音略微颤抖,显然之前因为太过激动而未能深思熟虑。 第83章 白齐时--花溪国 实际上,他真正想要询问的是,为何陆淮砚会和自己的女儿许云初一同出现在这里。 “你......你们....怎会在此?” 面对许天舟如此直接的质问,陆淮砚心中早有准备。 他微微颔首,稍作思索后,缓缓开口解释道:“许大人,实不相瞒,当初陈国三皇子执掌政权,任其发展下去,将直接影响陆国与陈国的安定局面,恐会生祸。当时边关已经遭到三皇子授权下的数次突袭,因此偶然间得知陈国的政权尚未完全统一,或许存在可乘之机。我才毅然决定亲身前来一探究竟。至于与云初同行之事……说来也是巧合,她本是来寻您跟尊夫人,目的一致的情况下,当我知晓云初也要前往陈国时,为避免引人注目,便索性假扮成一对富户夫妇结伴而行。” “原来如此。”许天舟如释重负的点点头,表示赞同。 贸然前来,若是一旦走漏风声,危险系数太高。因此听完陆淮砚这番详尽的解释,许天舟原本紧紧皱起的眉头终于渐渐舒展开来,心想这样的缘由倒也算合理。 毕竟,一个男子与一名女子单独相处,若是传扬出去,难免会惹人非议,有损双方名节。如今得知只是事出有因,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回了肚里。 “爹爹?” 许云初见爹爹迟迟没有回应自己,心中不禁有些着急,于是她转过头去,见爹爹审问的驾驶,她快步来到陆淮砚的身侧,眼神询问他。 然而,许云初完全没有留意到自己此刻正呈现出一种护着对方的姿态。而一旁的许天舟终于注意到了自家女儿这不寻常的表现,他微微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看着许云初和陆淮砚之间的互动。 莫非,这丫头喜欢殿下?原本舒展的眉头再度皱起来。 与此同时,坐在另一边的蓝岚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她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然后优雅地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香茗。然而,在场众人之中,唯独许云初本人丝毫没有察觉到气氛有任何异样之处。 许云初那副一脸茫然的模样,陆淮砚忍不住笑出声来。许云初一时间被他的笑声弄得不知所措,只能瞪大双眼直直地望着他,仿佛在用眼神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恰在此时,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突然响起:“姐夫,姐姐是不是笨死了?”原来是许夭夭不知何时凑了过来,笑嘻嘻地说出这么一句话。 听到“姐夫”这个称呼,许天舟刚刚喝进嘴里的茶水猛地呛了一下,剧烈咳嗽起来。 “夭夭!不得胡乱喊叫!”许天舟一边咳嗽着,一边连忙出声制止许夭夭。 不过,陆淮砚倒是显得十分淡定,他微笑着摆了摆手说道:“不碍事的。” “喂,我说,你们也太过分了吧!竟然把本少爷就这样晾在这里这么长时间!”白齐时一脸怒容地叫嚣着,声音之大,仿佛整个宫殿都能听见他的不满。 自从被长公主安排在身边就近监视以来,他就一直处于这种尴尬的境地。而如今,他每天的工作似乎只剩下一件事——堵人。 “他今天又在闹事吗?”陈婉茹坐在华丽的梳妆台边,手中拿着一支精致的玉簪,正准备插入发髻中。她微微皱起眉头,语气中透露出一丝逗趣的意味。 站在一旁的白齐时的贴身小丫鬟连忙点头,怯生生地说道:“回公主,他每日都会吵着要派人去请您过来呢。” 听到这话,秀儿不禁面露疑惑之色,轻声问道:“公主,他毕竟也是一方皇子啊,咱们这样将他留在宫中,是否不妥当?而且看这架势,他似乎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要不干脆放他回去算了?” 陈婉茹闻言,放下手中的玉簪,轻轻揉了揉太阳穴,思考了片刻后才缓缓开口道:“也罢,既然如此,你就派人去请他过来吧。” “是,公主。”得到命令后的秀儿立刻转身离开,前去传话。 没过多久,白齐时便跟着一名丫鬟急匆匆地赶来。 一路上,他不停地抱怨着,心中对这位长公主的行为越发感到恼怒。经过七弯八绕之后,他们终于来到了花园之中。远远望去,只见一抹倩影静静地伫立在花丛之间,宛如仙子下凡一般美丽动人。 白齐时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悸动和不悦,快步走上前,毫不客气地质问道:“我说你这个人到底想怎么样?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地关押我?” “跟你说话呢!” 然而,面对他的质问,长公主却只是轻轻地回过身来,那双美眸凝视着他,许久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白齐时只觉得自己的心越来越慌乱,一种莫名的悸动涌上心头,这是过去从未体会过的。 “看……看我干嘛。”白齐时一脸窘迫地伸出手,用衣袖使劲擦了擦自己的脸颊,心中暗自嘀咕:难道是脸上沾了什么脏东西却没有察觉吗?不然为何这女人一直盯着自己瞧个不停。 这时,只听得陈婉茹带着一丝轻笑地说道:“请你来做客,却被府下丫鬟告知,你这人天天在我府里闹来闹去!”她那满不在乎的语气让白齐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你你你!” 一提到这件事,白齐时顿时满腹牢骚如潮水般涌了上来,他愤愤不平地嚷道:“你……你还好意思问我?你把我像个物件一样晾在你这府上究竟安的是什么心?” 随即想起什么似的,不经意地开口, “还有啊,前几日宫里发生那么大的变故,我居然还是从小丫鬟的嘴里听说的!” “你究竟想干什么?” 越说越激动的白齐时,涨红着脸继续喊道:“你……你赶紧放我回去,我要回家!这里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听到白齐时提起丫鬟多嘴之事,陈婉茹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站在他身旁的那个小丫鬟。那小丫鬟瞬间就像是被蛇盯上的青蛙一般,浑身一颤,不由自主地往回缩了缩身子。 陈婉茹见状,很快便收回了目光,然后慢条斯理地回应道:“本公主都还没弄清楚状况呢,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让你回去呢。” 正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忽然传来一声轻轻的呼唤:“长公主!” 原来是一个小厮正站在院落门口处。只见秀儿连忙快步走上前去,从那小厮手中接过一封书信,又匆匆走回到陈婉茹身边,毕恭毕敬地将信递到了她的手上。 陈婉茹迅速地展开信纸,一目十行地扫了一遍上面的内容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随后对着白齐时点了点头说道:“好了,可以了,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啊?”白齐时瞪大双眼,脸上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只觉得自己的思绪瞬间变得混乱不堪。一会儿将他囚禁于此,这会儿却又这般轻而易举地放他离去,这究竟是何意? “怎么,难不成你还不愿意走啦?”陈婉茹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俏皮和捉弄的意味,朝着白齐时眨了眨眼睛。 白齐时心中满是疑惑,实在按捺不住内心的疑问,于是直言道:“当然不是!只是,你先前把我关押了这么长的时间,为何突然间就说我能够回去了呢?”他向来口无遮拦,心里头怎么想的,嘴上也就直接问了出来。 陈婉茹微微一笑,轻轻地撂下一句话:“因为,我打算与你一同离开。”话音刚落,她便转过身去,迈着轻盈的步伐渐行渐远,看样子似乎是要去精心筹备一番。 “啊?”白齐时望着陈婉茹远去的背影,整个人都呆住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任由那微风拂过面庞。 这到底算哪门子事儿啊?一切发生得如此之快,令他完全摸不着头脑。 这边厢,陈婉茹动作倒是迅速。只见她手持一个精致的信封,快步来到驿站之外。紧接着,她唤来一名仆从,低声吩咐几句后,便让其进入驿站内寻找许云初。 没过多久,许云初就在贴身丫鬟秀儿的搀扶下缓缓走出驿站。 她步履蹒跚地上了马车,然后弯腰走到陈婉茹身旁坐下。一坐定,许云初便满脸好奇地开口问道:“婉茹,不知此番找我所为何事呀?” “嗯,你什么都不要讲,先看看这封信再说!”只见陈婉茹面带神秘之色,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了那封看起来颇有分量的信笺,然后郑重其事地将其递给了许云初。 许云初一脸诧异地接过信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好奇之意。当她轻轻拆开信封,目光触及到信纸上面的文字时,瞬间瞪大了眼睛——信中的内容竟然是有关花溪国的王室秘密! “这……”许云初惊讶得一时语塞,抬头望向陈婉茹,似乎想要从对方那里得到更多的解释和说明。 而陈婉茹显然早已料到许云初会有如此反应,她微微颔首,表示对许云初此刻神情的理解,并给予了一个肯定的眼神。 “那接下来,你作何打算呢?”许云初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试探性地询问着陈婉茹。 然而,陈婉茹却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许云初,仿佛觉得她所提出的问题十分怪异一般。紧接着,她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语气坚定地说道:“我当然不可能让他独自一人返回花溪啊,我一定要跟随着一同前往!” 听到这话,许云初顿时感到一阵愕然,道:“真的还是假的呀?你都从未出过陈国,你可知一路上将会面临的?你吃得消吗?” “当然是千真万确的!”陈婉茹紧紧握起拳头,像是在给自己加油鼓劲一样,脸上满是毅然决然的神色。 “初初,要一起吗?” “我?”许云初还真没想过,她已经做好准备将要启程回陆国。 许云初此时显得有些犹豫不决起来,联想起如果信封上所记载的那些秘密都是真实可靠的话,那么她们二人此番或许应当首先前往花溪走一遭。只是,这一路上是否会遭遇重重险阻、危机四伏,谁也无法预料。 “我跟淮砚商量下。”许云初一语既出,陈婉茹顿感惊喜万分,她那美丽的眼眸瞬间睁大,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急切地追问道:“真的吗?那你快去,我等你消息哦。” 许云初微笑着轻轻点头,表示肯定,并回应道:“嗯嗯,我会尽快给你一个确切的答复。”言罢,许云初轻盈地跃下马车,身姿绰约。 此时,新帝即将登基,相关筹备工作正紧锣密鼓、热火朝天地展开。 原本计划返回陆国的许云初和陆淮砚,不得不重新考虑行程安排。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他们决定暂且搁置回国之事,先参与完成这盛大的登基仪式,然后再做后续的打算。 随着新帝登基日期的临近,整个陈国都沉浸在一片欢乐祥和的氛围之中。无论是繁华的城镇还是宁静的乡村,处处张灯结彩,洋溢着喜庆之气。人们纷纷走上街头巷尾,相互传递着这份喜悦之情。 终于,到了十月初八这一天。 阳光洒落在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上,熠熠生辉。司礼太监站在高高的台阶之上,他那尖锐而响亮的嗓音如同黄钟大吕一般,庄严地宣读着登基诏书:“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宏伟壮丽的殿堂之内,金砖铺就的地面闪耀着耀眼的光芒,仿佛一条金色的大道延伸至无尽远方;玉石砌成的街道和红色的丹陛交相辉映,构成一幅美轮美奂的画面。 众多大臣们身着华丽庄重的朝服,整齐有序地站立在殿中,他们齐声高呼万岁,声音响彻云霄,如雷贯耳,气势磅礴。缕缕香烟从雕刻着金龙盘旋图案的巨大铜炉中袅袅升起,缓缓飘散开来,宛如轻纱薄雾般弥漫于整座大殿,使得整个场景更显神秘而庄重。 在众人瞩目的焦点处,新帝端坐在龙椅之上。他身披一件精美的绣龙袍服,袍服上的金龙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腾空而起;腰间束着一条洁白无瑕的玉带,更衬得他气宇轩昂,威风凛凛。 新帝面容冷峻,不怒自威,那双深邃而犀利的眼睛扫视着下方群臣,散发出一种令人敬畏的威严气息。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长公主缓缓地低下头,那一瞬间,晶莹的热泪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不受控制地从眼眶中滑落而下。泪水顺着她白皙的脸颊流淌,滴落在华丽的裙摆之上,晕染出一朵朵悲伤而又欣慰的泪花。 \"母后,您看到了吗?\" 长公主喃喃自语道,声音微微颤抖,饱含着无尽的思念和感慨。 \"如今,弟弟终于登上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我们多年来的努力和付出总算没有白费。\"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仿佛卸下了肩头沉重的担子,整个人都显得轻松了许多。 然而,长公主并没有打算就此停歇。因为她已经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亲自前往花溪国。这个决定并非一时冲动,而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抉择。尽管如此,当她将这个想法告诉新帝时,还是遭到了强烈的反对。 \"长姐,我不放心让您孤身一人前去花溪国。那里路途遥远,局势复杂,充满了未知的危险。\" 新帝皱起眉头,满脸忧虑地说道。 长公主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新帝的肩膀,安慰道:\"我知道你的担心,但这件事情至关重要,我必须亲力亲为。只有这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她的眼神无比坚定,透露出一股无法动摇的决心。 新帝凝视着长公主,心中五味杂陈。眼前的长姐,既有着女性的温柔婉约,又有着不输男子的果敢坚毅。不知不觉间,新帝竟觉得长公主的身影与记忆深处母后的形象渐渐重合在一起。 \"长姐……\" 新帝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无奈地点了点头,\"罢了,既然您心意已决,我再多说也是无益。只是,还望长姐此去一定要多加小心,注意自身安全。\" 为了确保长公主的安危,新帝暗自下定决心,要为长姐分派一些得力人手,让他们在暗中保护长公主的周全。于是,在一番精心安排之后,长公主前往花溪国的行程便正式敲定了下来。 第84章 你说什么 “云初。”许天舟轻声呼唤着自己的女儿。 “爹、娘。”许云初快步走来,眼神询问望过去。。 许天舟看着女儿,缓缓开口说道:“这段日子之所以来迟许多,只因与我最初的判断有关系。陈国并不只有表面的如此,实则朝廷内部早已出现漏洞,有一支军队的存在可能是当今天子都不知晓的。或者说知晓,却无实际证据可以指控。” 说罢,他的眉头微微皱起。 “什么?”许云初一听这话,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满脸诧异。 “是什么样的队伍,爹爹可知晓?” “当年陈国太子登基时,曾经的陛下曾经属意过三皇子,最终却不知为何,慢慢的听不见这个说法了。”许天舟记得,那会他正接手许家军,因着刚走马上任,彼时听见隔壁国家传来的消息,却也没有加深了结。 却也是后来,因故深陷陈国时这才想起来这则传言。 “因此,为父觉得,陈国隐藏的那抹势力,极有可能是当初的三殿下。” 许云初听完分析,越想越觉得还真的有这样的可能。 “不行,我先跟淮砚说一下。”许云初一拍起身,却被叫住,“你直接唤他来吧。” “是。” 不多时,陆淮砚沉稳的脚步声传来,他轻叩响门,“伯父。” “来,请坐。”许天舟坐在蓝岚身侧的案几上,取茶罐轻启,茶叶倾入白瓷盖碗中,提壶注水,水线如丝,细密绵长,与茶叶相拥,阵阵茶香扑鼻而来。 陆淮砚扶着许云初坐下,自己随后落座,蓝岚看见了他对自家女儿的照顾,温柔的笑着点点头。 “爹,我们有一次无意得知,原来长公主府后花园有个溶洞接连着外界,走进溶洞便是花溪国的国境。”许云初若有所思轻声道。 “哦?”给两人面前的茶杯斟满,做出了个请的手势。 陈国地域广阔,但大部分地区都是茫茫沙漠,沙丘此起彼伏,狂风裹挟着漫天的沙尘,肆意呼啸。 那里虽然幅员辽阔,但却是最为荒凉贫瘠之地。由于常年干旱少雨,空气异常干燥,水分蒸发量极大,使得陈国的水资源变得极其珍贵。当地居民只能依靠高山上冰雪融化后形成的河流以及地下水源来维系生活。 许云初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上一次的经历,当时由于白齐时毫无征兆地现身,竟意外地致使长公主察觉到了花溪国和陈国之间的交界之处。 然而,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他意识到与陈国接壤的区域或许远远不止这一个地方,说不定还存在着诸多尚未被世人所知的隐秘角落。 假如那些边陲之地不幸落入居心叵测之徒手中,并被其加以利用,他们完全可以凭借陈国所盛产的甜美瓜果以及名震四海的汗血宝马来充当交换筹码,从而换取到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如此一来,想要在暗地里养活一支颇具规模的军队,看起来并非什么遥不可及之事。 念及于此,许云初心头猛地一紧,一股深深的忧虑之情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一旁的许天舟欲言又止:“没错,陈国向来都是我国汗血宝马的主要供应者,毕竟在战场上,宝马可是至关重要的战力组成部分啊!若是真的……”话说至此,许天舟却突然止住了话语,但其中未尽之意已不言而喻。 听到这里,陆淮砚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似水,神情异常凝重地接口说道:“倘若真如我们所担心的那样发展下去,那么我们必将陷入极为被动的局面,只能任人宰割、挨打受欺了!”此言一出,许云初顿时大惊失色,满脸皆是难以置信之色。 没错,陈国那赫赫有名的汗血宝马可不单单只有陆国对其梦寐以求啊! 再往远处看看,赵国、吴国又何尝不想拥有这样珍贵的良驹呢?虽说陆国所占有的地域面积还不到陈国的三分之二大,但这片土地却是极其肥沃和富饶的,足够让周围众国垂涎欲滴,只因陆国虽然地域不大,却善于军事才让他们驻足。 如此一来,如果被某些别有用心之人有机可乘地加以整合利用,那么陆国将要面对的局势究竟会如何发展,大家心里其实都是心知肚明的。 “爹,你可知他们联络多久了?” 父亲面色凝重地回答道:“这件事情牵连甚广,就连白齐时可能都被蒙在鼓里并不知情,想必陈国对此也应该毫不知情吧。我有这些发现也是因着坚持不懈地暗中跟踪调查,这才发现陈国始终暗藏着一股隐秘的强大势力在悄悄潜伏着。” “当我好不容易获取到一点点关键信息,正准备想办法传递给你们以作警示的时候,他们就像泥鳅一样迅速溜走了,真是让人防不胜防啊!” 许天舟说着说着,不禁欣慰笑笑,一脸慈爱的看着小女儿夭夭。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有那一日,夭夭突然拿了个叫什么对讲机的东西给我们,并且教我们如何使用,我还从未见过如此高效便捷的联络东西。问了她许久,她也没说是如何出来的,只说若是不响了拿给她。” 许云初看向父母,拿出了夭夭给她的那个黑色小方块,蓝岚笑着点点头,“是这个小东西没错。” 许天舟缓缓,继续道:“所以,根据我的了解,他们的老巢似乎还不止一个地方。尤其最近这几年,他们的活动变得越来越猖獗和频繁了。为了能够继续追踪下去不丢失线索,我只好狠下心来把夭夭暂时托付给医圣前辈照顾,然后带着你娘亲一路紧追不舍。”说到这里,许天舟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 “所以啊,你哥哥原本也是心心念念想要和咱们团聚的呢,但事与愿违呀,他不得不代替我去执行追踪的任务,而且至今仍在苦苦追踪当中。” 由于这群人的不知情,许天舟父子其实拥有来自现代社会的极为先进、精良的对讲机用来相互传递信息。许夭夭的话说,这种高科技产物可比传统的飞鸽传书厉害多啦! 不仅使用起来方便快捷,更重要的是它大大降低了被敌人察觉的风险。 “如此看来,咱家小妹这次可真是立了大功哟!”许云初满脸笑意地轻轻点了点夭夭那小巧可爱的鼻子。 一旁的陆淮砚之前从未见过许云初所说的这件新奇玩意儿,此时听到她们提起,不禁面露疑惑之色。 许云初见状,猛地一拍自己的脑门儿,惊呼一声:“哎呀,瞧我这记性,居然把这事给忘了!” 说着,她迅速将手中那个神秘的物件递到了陆淮砚面前,并耐心地向他解释道:“你瞧瞧这个东西,虽然个头不大,但功能可强大着呢,我们随时可以利用这个黑色的方块来对话,就好像你在我面前一样,,它就会发出‘嘀嘀嘀’的声音来提醒你接收哦。同样道理,如果哪天你自己有什么要紧事儿需要转达给我们,也能轻而易举地通过它把消息传递过去啦!” 陆淮砚瞪大眼睛盯着眼前这个小巧玲珑的东西,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惊叹道:“世上竟然还有这般神奇的物品存在?” 许夭夭坐在桌前,嘴里塞满了美味可口的点心果子。她吃得津津有味,嘴角沾满了点心碎屑,那双灵动的大眼睛还不时地四处张望。 只见她随意地用那只沾有点心屑的小手在身上胡乱拍了几下,然后伸手往口袋里掏去。不一会儿,她便掏出了一个小巧玲珑的黑色对讲机。 “姐夫姐夫,瞧我这记性,居然把这个给忘了!喏,这可是你的哦。”许夭夭笑嘻嘻地将黑色对讲机递给了一旁的陆淮砚。 陆淮砚面带诡异地接过对讲机,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起来。他轻轻摆弄着手中这个新奇的玩意儿,不禁感叹道:“这东西可真是奇妙啊!没想到竟有如此精巧之物,若是能善加利用,往后行事定然会方便不少。” 站在旁边的许云初也跟着笑了起来,说道:“没错,这确实是咱们的一大助力。只是现如今虽然已经掌握了一些线索,但那些人的势力错综复杂、根深蒂固,实在不容小觑。稍有不慎,恐怕就会前功尽弃。” 许夭夭听后,赶忙咽下口中尚未咀嚼完的食物,含混不清地插嘴道:“姐姐放心啦,哥哥那么聪明能干,一定能够寻到更多有用的线索哒!”说完,她还用力地点了点头,仿佛对自己所说的话深信不疑。 其余众人见状,也纷纷附和着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许夭夭的看法。 就在此时,原本安静的驿站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喧闹之声。许云初一惊,秀眉微微一蹙,疑惑地问道:“外面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怎会这般吵闹?” 陆淮砚当机立断,立刻吩咐身旁的侍从出去查探情况。没过多久,那名下人便匆匆跑回来禀报说,原来是府中的一名丫鬟趁人不备偷走了几件珍贵的首饰,此刻正被其他仆人当场抓住呢。 “对了,爹娘,有件事我想和你们商量一下。长公主有意跟随白齐时返回花溪国,我也想去。”许云初瞅准时机,趁着一家人齐聚一堂的时候,将这个想法一吐为快。 陆淮砚听完许云初所言,毫不犹豫地回应道:“那好,我即刻修书一封让青枫送回陆国,然后与你一同奔赴花溪国。” 其实,他们原本计划此番行程结束后就直接动身回国,然而事情总有轻重缓急之分,眼前这件事尚未处理妥当,自然不能就此打道回府。 许云初原以为陆淮砚会选择先行回到陆国,毕竟路途遥远且诸事繁杂,未曾料到他如此迅速地做出决定并规划好了后续事宜。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许天舟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和你娘也随你们一道去吧。不过当前还有一个问题需要斟酌,就是夭夭这边,我们得提前告知医圣才行啊。” 只见许夭夭正津津有味地嘬着自己粉白可爱的小指头,听到众人谈论起自己,满不在乎地嚷嚷起来:“娘,只要您精心准备一桌美味佳肴,别说是我能够顺利出行啦,就连师傅都会欣然与咱们同行哦!” 说着,这小丫头片子还十分机灵地跑到蓝岚身后,又是捶背又是捏肩,撒娇卖萌地补充道:“师傅可喜欢吃您做的饭菜了,如果能把师傅带上,我在路上也可以继续向他讨教医术呢,您觉得怎么样?” 瞧她那副古灵精怪的模样,显然是打定主意不肯被落下啦! 而且她跟着也能保证家人性命安全呀,最好是把师傅一起拐跑,安全加倍再加倍! “这....做一桌倒是没问题,但是能行吗?”蓝岚几乎都想得到,医圣老人家哪愿意这把年纪随着他们四处奔波,徒增劳苦。 “娘,您试试嘛,试试嘛。” 许夭夭撒娇的搂着她的脖子,蓝岚哑然失笑,“好的,那你去约一下你师傅的时间。” “好耶~~~” 许夭夭立马跑跑跳跳的走开了,师傅那边也有呼呼机,她这就马上联系师傅老人家嘻嘻。 许云初轻手轻脚地凑近陆淮砚,鼻息如春风般轻轻拂过他的脖颈,轻声说道:“殿下,如果您那边有要事缠身无法脱身,我完全可以和我的爹娘一同前往的,不必劳烦您如此奔波。” 就在这时,一股淡雅的女儿香猛然钻入陆淮砚的鼻中,令他瞬间面红耳赤,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处都泛起了羞涩的红晕。 他不禁清了清嗓子,掩饰着内心的慌乱与窘迫,结结巴巴地回应道:“咳……无妨无妨。”说话间,他下意识地伸手扯了扯自己的衣角,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然而,许云初并未察觉到自己这般举动有何不妥之处,更没有留意到此时二人之间的距离是如此之近。她一心想着如何能让陆淮砚安心处理事务,全然不知身旁的男子已因她而乱了心神。 恰在此刻,一阵沉重的咳嗽声突然响起。许云初一惊,连忙站直身子循声望去,只见父亲许天舟正用力地捂着嘴巴,不住地咳嗽着。 她面露疑惑之色,关切地询问道:“爹,您这是嗓子不舒服吗?”说着,还将目光投向一旁的母亲蓝岚,奇怪了刚刚爹爹说话没事儿啊,这会是怎么了? 蓝岚捂嘴轻笑,心中却是另一番思量。 她看着眼前的陆淮砚,越瞧越是喜欢,眼中流露出一种丈母娘看待女婿时才有的满意神情。 心想自家夫君太过古板守旧,如今的年轻男女可比他们当年要开放许多呢! 随后,只见蓝岚微微上扬嘴角,露出一抹如春花绽放般的笑容,轻柔地对着许云初说道:“别担心,没啥大事儿!只是这喉咙突然间有些痒痒罢了,喝口水润一润就没问题啦。” 许云初听后,连忙点了点头应道:“哦哦,原来是这样,那就好。娘,您等会儿可一定要记得提醒爹爹多喝水哦。” 蓝岚笑着注视着相携而立的两个年轻人,外形登对极了,她点头回答道:“放心吧,娘会记着的。” 此时,站在一旁的陆淮砚感受到未来丈母娘那含着笑意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不由得稍稍挺直了背脊,脸上的红意仍未褪去,略显拘谨地伸手扯了扯自己的衣衫,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正经一些。 而许云初呢,则一脸茫然地看着众人,对于他们之间仿佛心有灵犀一般的交流毫无头绪,但见大家都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她也就懒得再去费心思猜测其中的奥秘了。 过了一会儿,许云初开口对母亲说道:“娘,傍晚我就不在驿站里用餐了,我得去一趟公主府。” 蓝岚听闻之后,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应允,缓声道:“好的,那你就放心地去吧。” 就在她话音刚刚落下之际,一旁的陆淮砚紧接着开口说道:“云初,不如让我陪着你一起前去吧。” 许云初一听到这话,立刻转过头来,目光投向陆淮砚,只见她的眼眸之中,飞快地掠过了一丝难以掩饰的欣喜之色,但很快便恢复了常态,转而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轻声回应道:“好呀。” 原来,许云初此番急匆匆地赶往公主府,其实是有着重要的事情要办——她想要亲自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给长公主知晓。因为这个好消息意味着,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她和长公主这对亲密无间的小姐妹又能够再次相聚在一起,相互陪伴,共度美好时光了。 不多时,许云初便来到了公主府,并被迎进了正厅坐下。 然而,正当她满心欢喜地盘算着如何向长公主分享这个喜讯的时候,突然间,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整个人都愣住了。 原来,自从与爹娘重逢到现在,她竟然完全忘记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自己的亲事似乎还未曾跟家中的父母提及呢! 想到这里,许云初不由得心中一惊,暗叫不好:“天啊,我可真是惨了啊!”随后,她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哀嚎。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自然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坐在许云初身旁不远处的陆淮砚见状,连忙关切地询问道:“怎么了?发生何事让你如此惊慌失措?” 而与此同时,长公主也满脸好奇地凑了过来,追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快说来听听。” 面对两人投来的疑惑目光,许云初心头一紧,犹豫了片刻之后,最终还是决定暂时先隐瞒下来,于是她强装镇定地摆了摆手,干笑道:“没……没事啦,只是突然想起一点小事而已,你们别在意哈,咱们先用膳要紧。”说着,她便故作轻松地拿起筷子,开始夹菜吃了起来。 第85章 我去宰了那混小子 夜幕如同一张巨大的黑色帷幕缓缓降下,笼罩住了陈国的大街小巷。 然而,与其他国度不同的是,陈国的街道在夜晚并没有陷入一片寂静之中。相反,街头巷尾依然热闹非凡,各种色彩斑斓的小吃摊如繁星般点缀其中。 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和人们欢快的说笑声。街道两旁,老百姓们围坐在一起,品尝着当地特产的美酒,手中拿着香喷喷的肉串,吃得津津有味。他们一边享受美食,一边畅谈家常,脸上洋溢着幸福满足的笑容,仿佛忘却了一天的疲惫。 “吃啊吃啊,累一天了,也就这档子时间可以放松放松。” 街边百姓热络的推杯换盏,脸上挂着的是一天的疲惫被洗去的笑容。 而此时,许云初拖着略显沉重的脚步回到了驿站。 当她看到父母房间的灯火尚未熄灭时,原本打算直接回房休息的念头瞬间被打消了。她犹豫了片刻后,最终还是决定走向那扇透着光亮的房门,并轻轻地抬起手,用指尖轻叩了几下门板。 屋内很快传来一声询问:“何人?” 许云初轻声回应道:“爹,是我。” 听到那熟悉而又亲切的声音竟是来自于自己的宝贝女儿许云初时,许天舟心头猛地一震,连忙从座位上弹起身子,大步流星地朝着门口走去。 当他来到门边时,毫不犹豫地伸出手,用力一拉,瞬间将门敞开。 只见许云初静静地伫立在门外,昏黄的灯光洒落在她身上,勾勒出一道略显单薄的身影。许天舟凝视着眼前的女儿,心中不由自主地涌起一丝疑惑。 毕竟此刻已是深夜时分,按常理来说,女儿应该早已安寝才对,怎会如此突兀地前来寻他? 想到这里,他关切地开口问道:“云儿啊,都这么晚了,你怎么会突然跑来找爹呢?莫不是发生了什么要紧事儿?”一边说着,许天舟一边轻轻地拉住许云初的胳膊,小心翼翼地将她迎进屋内。 进屋之后,许天舟迅速转过身去,动作娴熟地拿起桌上的水壶,往一只干净的杯子里倒入滚烫的热水。 不一会儿功夫,一杯热气腾腾的白水便呈现在了面前。 他微笑着把水杯递到许云初手中,柔声道:“大半夜的,爹也就不给你费心泡茶啦,省得你这孩子喝了茶晚上睡不着觉。来,先喝点水润润嗓子,然后跟爹说说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大事让你深更半夜还亲自跑一趟?” 说话间,许天舟那双锐利的眼睛始终未曾离开过许云初的面庞,凭借多年为人父的经验和直觉,他敏锐地察觉到了自家闺女脸上那一抹不同寻常的神色。 “云儿,可是有事?”蓝岚从床榻上坐起,来到女儿面前,拾起柔软的手放在手里,眼眸里满是疼爱之色。 许云初抬眸,看向娘的神色,一股子热意直冲眼眶。 许天舟夫妇心里咯噔一下,云儿这番定是有不小的事情要告知他俩,许天舟也在许云初的另一侧轻拍她的肩。 许云初忍住热意,微微抬起头来,轻启那如樱桃般红润的朱唇,用一种轻柔而又坚定的语气,缓缓地开口说道:“爹爹,其实......在那一年,当得知爹娘您二位双双战死沙场的噩耗从遥远的边疆传至繁华热闹的京城之时,整个京城都为之震动。” “然而,陛下却并未忘记爹娘您们生前为国家、为百姓所立下的那些赫赫战功。怀着深深的感念与追思之情,陛下特意降下旨意,将女儿我赐予了沈将军家那位公子——沈煜城为妻。” 这句话仿佛就像是一颗微不足道的小小石子,被轻轻地投入到了原本平静得宛如镜面一般的湖水中。 刹那间,一圈圈细微的涟漪开始以那颗小石子为中心,迅速地向着四周扩散开来,逐渐打破了湖水原有的宁静。 与此同时,整个房间里的气氛也如同这被搅动的湖水一样,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压抑得让人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 “什么!”坐在一旁的许天舟猛地瞪大了双眼,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他忍不住惊呼出声。 身旁的蓝岚更是惊得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急切地问道:“然后呢?云儿,那为何女婿没有陪着你,他待你可好?” 父母眼里,最关心的永远是孩子过的好不好。 许云初深吸一口气,继续讲述道:“娘。我与沈煜城成婚已有两年多的时间了。可是,在我们的新婚之夜,他接了军令匆匆忙忙地奔赴边关,一别两年音讯全无。” “好不容易等到他凯旋归来,本以为可以过上安稳日子,可谁知他却因为苏帝师的孙女苏星冉而乱了心神。这个苏星冉本是他的青梅竹马,当年若不是陛下赐婚,兴许他们就成了。后来,苏星冉进了宫做了陛下的人,却因为与沈煜城的关系犯了事被打入冷宫,他不顾自身安危,深夜潜入冷宫探望,结果不仅自己身陷囹圄,还牵连了家人。女儿实在无法忍受,最终只能选择与他和离。” 听完许云初这番话,许天舟气得浑身发抖,他扬起右手,狠狠地一巴掌拍在了面前的茶几上。 只听得“哗啦”一声脆响,那个精美的茶杯瞬间化作无数碎片散落一地。许天舟怒目圆睁,咬牙切齿地骂道:“这混小子!老子非亲手宰了他不可!竟敢如此对待我的宝贝女儿!” “没错,云儿,他欺人太甚!真当我许家无人不成?”蓝岚一股气不顺,也是气的胸口起伏不定。 “爹、娘,当初他未能与心爱女子相守的确有我的介入导致!因此女儿并未怪罪他,只想着好聚好散,当年陛下赐婚时,我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却拒绝不掉...”云儿轻咬嘴唇,眼眶微微泛红,神情满是懊悔和自责。 蓝岚一脸疼惜地望着自己的女儿,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柔声道:“云儿,这哪能怪到你头上呀?” “云儿,如果他真的非心中所爱不娶,或许事情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若他真对那苏星冉情比金坚、至死不渝,发誓要扞卫他们之间那份纯粹的爱情,他有一千个一万个方式拒绝,可他没有。说到底,不过是他既贪图迎娶你所带来的种种好处,又割舍不下深埋在心底里的那个人罢了。如此一来,最终却把你们两个女子都给辜负了!”蓝岚越说越是激动,泪水止不住地顺着脸颊滑落,爱怜的抱住女儿的身子。 许天舟在朝堂之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历经无数风风雨雨,对于沈家那小子的心思盘算,他又怎能看不清楚呢? 这人呐,就是贪心不足蛇吞象,总想着鱼与熊掌兼得。 然而现实却是残酷的,既然已经狠心辜负了那位心心念念的女子,那么成家之后自然应当收心敛性,好生与妻子共度余生才是。可惜那沈小子,终究还是没能做到这一点。 “云儿莫哭,这笔账爹爹一直铭记在心,待到时机成熟之时,定当替你出了这口恶气,让那负心之人受到应有的惩罚!”许天舟紧紧握住拳头,目光坚定而凌厉。 “因此,你们现在是彻底和离了吗?”蓝岚轻抚着爱女的青丝,心里头数不清的愤慨。 “是,在我前往边关前,我们就已经得了陛下的圣旨,他做主为我们和离了。” 许天舟却听出几分不对劲,按理说赐婚的没有和离的,“陛下为何同意赐旨意让你们和离?” “用许家的军功......”许云初几个字说出口,许天舟夫妇彻底长舒口气,云儿不傻,军功这种虚留着无用,发挥到刀刃上才是对的。 “你做的很好,没想到云儿真是长大了。”蓝岚欣慰的含笑看着长女。 许云初将这所有事情全盘托出之后,终于如释重负般地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心头一直压着的那块巨石终于被挪开了一些,心中的包袱瞬间减轻了许多。 此时,一旁沉默许久的许天舟缓缓开口问道:“我怎么看你跟殿下……你和殿下接下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其实,从一开始许天舟就未曾忘却自己身为一个男子所应有的敏锐洞察力,他一眼便瞧出了那位勤王殿下看向自家女儿时,其眼眸深处所夹杂着的复杂情愫。 许天舟眉头微皱,略微迟疑了一下,接着说道:“云儿啊,并非爹爹瞧不起我的宝贝女儿,暂且不论其他种种因素,但就单单凭着你如今这二嫁之身,如果没有这段过往经历的话,以你的条件想要嫁入皇家那绝对不成问题,就算是成为正妃也是绰绰有余的。可是……” 说到此处,许天舟突然变得有些扭捏起来,似乎后面的话语让他难以启齿,实在不愿意继续讲下去了。 然而聪慧过人的许云初又怎会不明白父亲的心思呢?于是她轻声接过话头说道:“爹,殿下曾经向我表露过心迹......” 听到这里,许天舟不禁神色一紧,急忙追问道:“那你又是如何回应他的呢?” 许云初微微垂首,低声回答道:“爹您尽管放心好了,当时我并没有应允殿下,只是告诉他目前我还无暇顾及儿女情长之事。” 听闻此言,许天舟那颗悬着的心总算稍稍落回了肚子里,整个人也明显放松下来。 “虽然是拒绝了,爹爹是男子,却看得出殿下对你的情愫,云儿,若是你选择他所面临的爹爹丑言说在前头,很难。” 这时,一直在旁边静静聆听着父女俩对话的蓝岚柔声插话进来,温婉地补充解释道:“云儿呀,你爹的意思是说,殿下贵为皇族,身份尊崇无比,日后对你这个做夫人的必然会有着各种各样严苛的要求和期望。所以说,这看似风光无限的皇家饭碗可远非表面看起来那般容易捧稳!” 许云初轻点臻首,语气轻柔地回应道:“娘,这些道理女儿心里都清楚着呢。” “云儿,虽然......就是那什么,殿下毕竟是男子,你多少要注意些。”许天舟不放心的嘱咐着。 “是的,爹爹我省得。” 见女儿眼眶泛红,还有这疲惫之色,许天舟本想继续说些什么,蓝岚伸手在他腰上戳了一下,他瞬间闭嘴。 “那便好,娘亲就不多说了。”蓝岚温婉带笑的颔首。 “嗯,爹娘早些休息。”许云初走到厢房门口,打开门走出去,便关上了。 许云初一脚迈进房门,陆淮砚还未就寝,仍端坐在房间的桌案前翻看着书籍。 见她疲乏的走进来,陆淮砚合上书籍站起来,将她牵至茶桌前坐下。 “好好歇歇。”陆淮砚本不是多语的人,见状,犹豫再三,大手轻轻放在她纤颈处缓缓的按摩着。 许云初感受到他的此举,心头一阵小鹿乱撞。 “见你如此疲乏,本王曾于军营中学得几手按摩之法,今日正好可为你解解乏。”陆淮砚一脸正色地说道,目光诚挚而专注。 许云初闻言,不禁微微一怔,双颊瞬间染上一抹红晕,显得有些羞涩和难为情,但还是顺从地闭上了眼眸。 只见陆淮砚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将双手放在许云初的肩上,开始加重力道。他的大拇指与其他四指默契地相互配合着,先是轻轻地拿捏住她颈部两侧的肌肉。那精准的力度就好像他能够敏锐地感知到每一处肌肉的酸痛以及隐藏其中的结节一般。 随着时间的推移,许云初原本紧紧皱起的眉头渐渐地舒展开来,整个人都沉浸在了这舒适的按摩之中。 她只觉得那股源自一天疲惫所带来的酸痛之感,正如同潮水般在这强有力的推按之下逐渐消退。就连肩部也仿若卸下了千斤重担一般,变得格外轻松自在起来。 “真没想到啊,堂堂王爷您,这按摩的手法居然会如此娴熟!”许云初由衷地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那刚刚还紧闭着的眼眸此刻已然睁开,明亮水润,宛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 听到这话,陆淮砚心头猛地一颤,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愫涌上心间。 他下意识地轻咳了一声,试图掩饰自己内心的波动,强行压下那不断翻涌的悸动之情。 然而,许云初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唤来怀玉打来热水洗漱。 待全部弄好,她回到床榻上后,脑海里却乱的不行,有关于今天爹娘说的话,也有刚刚陆淮砚的神情,还有当初在军营里他告诉她,他心悦她。 床榻上的人儿辗转反侧,地铺上的人亦然。 只是两个人谁也没说话,第二日两个人都挂着巨大的黑眼圈起床,许天舟看见女儿的模样,奇怪的叨叨,“像是一夜未眠似的。” 蓝岚原本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冷不丁听到他开口说了一句:“啊,你说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话语把她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后才发现说话之人正是许天舟。 只见许天舟一脸踌躇之色,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说道:“夫人,您难道不觉得,不该让殿下和云儿共处一室……”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 蓝岚听后却是微微一怔,随即皱起眉头反问道:“为何如此说?他们之前不是已经商量好了在外假扮夫妻么,如果不住同一间房岂不是会被人识破身份从而露馅了?”她目光灼灼地盯着许天舟,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许天舟被她这么一看,有些幽怨地解释道:“话虽如此,可毕竟男女有别呀,万一出点什么事……”然而还未等他说完,就看到蓝岚一脸认真地打断了他:“不会出事的,我相信殿下的为人。” “你才认识他多久,这男人最是不可以貌示人,不可取呀。” 许天舟嘀嘀咕咕的,最终沉默片刻,心里暗暗思忖起来。 的确如蓝岚所说,现在当务之急是确保计划顺利进行,不能因为这点小事而影响整个大局。想到此处,他轻轻叹了口气,缓缓点头应道:“好吧,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了。” 就在这时,一旁的许夭夭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只见她满脸困倦,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奶声奶气地撒娇道:“娘亲,有没有您亲手做的糯米球呀?”说着便一头扎进了蓝岚的怀抱之中。 蓝岚见状没好气地点了点她那粉嫩可爱的小鼻头,嗔怪道:“你这个小鬼头,就知道惦记着吃糯米球。糯米吃多了不容易消化的知不知道?”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眼中却满是宠溺之意。 “可是人家就是喜欢吃嘛……”许夭夭嘟起小嘴,可怜巴巴地望着蓝岚,模样甚是惹人怜爱。 蓝岚终究还是拗不过女儿,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好啦好啦,算娘亲怕了你了。有糯米球哦,刚刚出锅热乎着呢,快去吃吧。” “嘻嘻,娘亲最好了!”许夭夭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兴奋地在蓝岚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像只欢快的小兔子一般蹦蹦跳跳地跑向厨房去了。 第86章 三皇子的下场 天色逐渐变得昏暗起来,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黑幕所笼罩。 那浓密的乌云犹如墨汁一般在天空中肆意地翻滚着,汹涌澎湃,似乎要将整个明亮的苍穹彻底吞噬掉,不留一丝缝隙。 在这阴暗压抑的氛围中,监牢内显得格外寂静和阴森。 曾经那个高高在上、备受万人追捧的三皇子,如今却沦为了阶下之囚。仅仅过去了短短三日,这样巨大的身份落差让这位一向刚愎自用、目中无人且不可一世的皇子,此刻面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满脸都是灰暗与绝望。 太上皇在太监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走向了地牢,在靠近三皇子的牢笼前,便看到了逆子如今的模样。 他低垂着头颅,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整个人都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和威风。面对太上皇严厉的质问:“你可知罪?”他选择了沉默不语,紧闭双唇,一个字也不肯说出口。 太上皇见状,怒火瞬间涌上心头。只见他猛地站起身来,一把抓起桌子上的烛台,毫不犹豫地朝着三皇子狠狠地扔了过去。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砚台准确无误地砸在了三皇子的额头中央,顿时鲜血四溅,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赫然出现在他的眉间,鲜血顺着脸颊缓缓流淌而下,染红了他身前的衣襟。 然而,即便遭受如此重击,三皇子依旧紧咬着牙关,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但他身体微微颤抖的模样还是出卖了他内心深处的恐惧。 “逆子!事到如今,你居然还敢避而不谈!难道你真以为孤对你束手无策吗?”太上皇怒不可遏地质问道,双眼因为愤怒而布满了血丝,就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此时的太上皇心中充满了失望与悲愤。想当年,他对这个儿子可谓是百般宠爱,倾尽所有心血培养他。 可万万没想到,自己疼爱的孩子竟然会生出谋权篡位之心,甚至妄图取走他的性命。一想到这里,太上皇不禁悲从中来,气得连连咳嗽:“咳咳咳……咳咳咳……” 太上皇那颗原本就已千疮百孔的心,此刻更是如坠冰窖般寒冷彻骨。 “父皇,您身体刚刚痊愈,切不可如此激动,以免伤了龙体!”新帝眼见着太上皇被气得不住地咳喘,面色苍白如纸,心中焦急万分,赶忙快步走上前去,伸出双手轻轻拍打着太上皇的后背,试图帮他顺顺气。 听到新帝这番关切之语,一直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三皇子满脸惊愕,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来,直直地盯着新帝,声音颤抖地质问道:“你……你刚才说什么?父皇的病竟然好了?这怎么可能?” 只见他双目圆睁,脸上满是震惊之色,仿佛遭受了晴天霹雳一般,整个人都有些摇摇欲坠。 紧接着,他又像是失魂落魄似的,口中不停地喃喃自语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个人明明告诉我,父皇只要服下,必定药石无灵、回天乏术……” 太上皇听见了他的喃喃自语,脸上竟是无比震惊的神色,这逆子是当真希望他死啊! 太上皇那浑浊的双眸微微眯起,眼神之中透露出一股深深的失望与愤怒;而新帝则眉头紧皱,目光凌厉地看向三皇子。 气氛沉默了下来,,太上皇浑浊的双眸一片湿润,缓缓开口说道:“还记得当年,你母妃怀孕艰辛,好不容易才生下了你。你的降生对那时的朕是何等的欣喜!朕甚至觉得,整个天下都因你的诞生而变得更加美好了。”说到此处,太上皇不禁长叹一声。 新帝的拳头紧紧攥着,又无力的松开,小的时候他总是因为不得父皇喜爱而委屈,他也曾不懂事的问母后,为何父皇不疼他? 母后总是说,父皇也只是个平凡男子,有自己所爱,很正常。 毕竟爱常有,相爱却不常有。 后来的后来,母后常说着一句话,爱意随风起,风止意难平。 当初他不懂,皇姐也不懂,后来他懂了,皇姐想必早就懂了。 “朕深知无法给予你母妃那至高无上的皇后之位,但朕想尽办法去弥补她所失去的一切。于是,朕将所有的心血都倾注在了你的身上。朕亲自教导于你,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把你带在身旁。当时朝中上下,谁人不知晓朕对你的偏爱与偏心?可是朕从未想过,即便如此,竟还是养出了你这样一个狼心狗肺之人!”太上皇越说越是气愤,胸口剧烈起伏着,咳嗽声再次响了起来。 “还有你那个不成器的四皇姐,她在宫外整日胡作非为、惹是生非。朕之所以对她那些荒唐行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是因为顾及到你的感受!可如今看来,朕的一片苦心全都付诸东流了……” “朕,实在不愿让你皇姐当众受辱,也不想令你颜面无光,才纵容的你们如此大胆,不知所谓。”太上皇懊悔地说道,他的声音低沉而又沉重,仿佛承载着无尽的悔恨与自责。 “朕大错特错了呀,正所谓惯子如杀子,朕如今才深刻领悟到这一点。唉……”随着话音落下,太上皇不禁长叹一声,那声叹息犹如一阵寒风,吹过在场众人的心间。 “古人云:‘父母本是家中龙,越是偏向谁,谁越穷’。朕真是追悔莫及啊!”太上皇一边说着,一边微微颤抖着抬起手,指向跪在地上的三皇子。 只见此时的三皇子早已伏地痛哭流涕,但即便如此,他依然倔强地咬紧牙关,死活不肯承认自身所犯下的过错。 “罢了,传孤旨意,即刻削去三皇子所有爵位,并将其终生囚禁于皇子府内;同时,亦要削去四公主的爵位,同样终生囚禁于公主府中。至于高贵妃……打入冷宫,不得踏出半步!”太上皇强打起精神,下达完这些命令后,整个人显得愈发疲惫不堪。 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身体摇晃不定,好似风中残烛一般随时都可能倒下。一旁的太监见状,赶忙上前搀扶住他。 就这样,在太监的扶持下,太上皇缓缓迈出脚步,朝着御书房门口走去。 然而,就在他即将踏出门槛的那一刹那,身后突然传来三皇子充满悲愤与恨意的怒吼声:“你胡说八道!你分明就是舍不得把皇后之位赐予我娘亲!你根本就没有真心爱过我,这一切不过都是你的权宜之计罢了!你休想骗得了我!休想!” “你说你多喜爱我,可为何,你不肯废太子?” 面对三皇子这般歇斯底里的咆哮,太上皇并未回头,只是脚步略微停顿了一下。 紧接着,只听得新帝那庄严肃穆的声音骤然响起:“来人呐,速速将三皇子带下去!” 随着新帝一声令下,一群侍卫如潮水般涌入御书房,他们毫不留情地拖拽着仍在挣扎不休的三皇子,迅速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这一日,尽管天气不好,但照例每日许夭夭在陈国一日,便会来宫请平安脉一日。 许云初陪着许夭夭入宫不大会,便感觉今日宫内的氛围十分凝重,平日里丫鬟们哪有今日的匆忙。 许云初随即拦下了位丫鬟,打听道,“这位姐姐,今日皇宫发生何大事了吗?我观大家行色匆匆。” 这位丫鬟许云初不认得她,她确实认得许云初跟许夭夭的,被人拦下的不悦立马消散几分,轻声解释道,“今日太上皇处决了三皇子,听说太上皇气的不轻。” “好的,谢谢。” 丫鬟福身速速离开了。 接下来的一路上,她们虽刚刚踏入宫门不久,却是听到了三皇子遭到了削爵的惩治! “糟了……”许夭夭紧紧抓住许云初的手,她焦急万分地说道:“姐姐,快些走吧!太上皇老人家他本就身体欠佳,病情一直反复,根本经不起这般气恼啊!现在他怕是只能强撑着了……” 后面的话语许夭夭没有来得及说完,聪明如许云初已然明白了事情的紧急性和严重性。 来不及多想,许云初当机立断,一把抱起许夭夭那娇小柔弱的身躯,迈开大步朝着前方飞奔而去。只听见她急促的喘息声伴随着脚步声回荡在长长的宫道之上:“姐姐抱着你,咱们得赶紧过去才行!” 然而,还未等她们抵达老皇帝的寝殿,远远地便能听到从里面传来一阵嘈杂混乱的声响。人喊马嘶,仿佛整个宫殿都陷入了一片恐慌之中。只见一个个药童神色慌张地在寝殿前跑来跑去,手中端着各种瓶瓶罐罐。 “来人呐!药怎么还没有取过来?动作快点儿!”一名太监扯着嗓子大声呼喊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与此同时,又有人高呼道:“快去请夭夭小姐进宫!快快快!” 当许云初带着许夭夭终于赶到的时候,眼前所见正是如此混乱不堪的一幕。 许夭夭双脚刚一着地,便像一只脱缰的野马一般径直朝里奔去。那些原本束手无策的太医们见到许夭夭的身影,顿时如蒙大赦,纷纷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向她讲述起太上皇此刻的病情。 许夭夭一边认真倾听着太医们的描述,一边脚步不停地继续往寝殿深处走去,口中喃喃自语道:“我去看看……” 病榻之上,那位曾经叱咤风云的太上皇此刻面色如土,仿佛被抽走了生命的精华一般,呈现出一片令人心悸的灰败之色。 他那原本还算清亮的眸子,此时紧闭双眸,仿佛不愿醒来般,眼角滑落一滴泪。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守在旁边的许夭夭当机立断,迅速从腰间解下随身携带的精致药包,并高声吩咐道:“快!立刻清场!任何人不得逗留!” 话音未落,她已动作利落地打开药包,从中取出一根根细长的银针。这些银针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宛如一道道神秘的符咒。 只见许夭夭神情专注且沉稳地将银针准确无误地依次刺入太上皇的人中穴、百会穴和涌泉穴等关键穴位。 此时此刻,太上皇的状况已然万分危急,常规手段恐难以奏效,唯有采取这种猛药之法才有一线生机。施完针后,许夭夭静静地立于一旁,紧紧盯着太上皇的面容,不敢有丝毫懈怠,全神贯注地观察着每一丝细微的变化。 而许云初并没有像其他太监一样听从命令退出房间,反倒是留了下来想要帮妹妹一把。然而,当她看到许夭夭那行云流水般娴熟的针法时,心中不禁暗自惊叹,深知自己在此刻其实派不上什么用场。果不其然,许夭夭接下来的一系列操作更是让人眼花缭乱。 只见她那双纤细的小手在宽大的衣袖中来回摸索探寻着,不多时便掏出了一个小巧玲珑的瓶子,形状犹如一只可爱的宝葫芦。 瓶盖刚一打开,一股浓郁的药香瞬间弥漫开来。紧接着,许夭夭小心翼翼地倒出了五粒色泽圆润、散发着奇异光泽的丹药。 “姐姐,快来帮忙!”许夭夭毕竟还是个孩子,力气有限。尽管她使出了浑身解数,但要想掰开太上皇紧闭的双唇并将丹药送入其中仍显得颇为吃力。 听到妹妹的呼喊声,许云初赶忙上前搭把手。姐妹俩齐心协力之下,好不容易才成功地捏住太上皇的嘴唇,将那五粒珍贵的丹药倒入他口中。 许云初定睛一看,发现那些丹药上面竟然清晰地刻着“速效救心丸”几个小字。 她心中暗暗祈祷,希望这神奇的丹药能够发挥奇效,拯救太上皇于生死边缘。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终于,在漫长而紧张的等待之后,奇迹发生了——太上皇缓缓睁开双眼,意识逐渐恢复清醒,嘴里还发出一阵微弱的呻吟…… \"咳咳……\"一阵低沉的咳嗽声打破了房间里的宁静。 许云初满脸焦急地呼唤着:\"夭夭!\"她的目光落在桌案前正专注书写药案的许夭夭身上。 许夭夭闻声抬起头来,当她看到原本一直处于昏睡状态的太上皇竟然恢复了些许意识时,心中一喜,连忙放下手中的笔,快步走到床榻前,微微弯下腰,轻声问道:\"太上皇,您可还认得我?\" 太上皇那混浊的眼眸缓缓转动,在许夭夭的脸上扫视了一番后,十分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夭夭......\" 听到这熟悉的称呼,许夭夭高悬的心终于稍稍落定,不禁松了一口气说道:\"很好,太上皇没有糊涂就好。\" 就在这时,守候在外的太医们得到消息匆匆赶来。他们一进门,便瞧见昏迷多日的太上皇已然睁开了双眼,顿时个个激动不已,喜极而泣。 \"哎,这位小姑娘年纪轻轻,没想到医术竟如此高超,简直就是个神童啊!\"其中一名太医忍不住赞叹道。 另一个太医也连连点头附和道:\"可不是嘛,咱们这些老家伙都自愧不如喽!多亏有这位小小姐在此,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呐。\" 众人对许夭夭的称赞之声不绝于耳,而此时长公主也风风火火地赶到了宫中。 她一眼便望见了站在门外的许云初,急忙加快脚步上前,神色紧张地问道:\"云初,父皇现在情况怎样?\" 许云初赶忙回答道:\"长公主莫急,太上皇原本一直在昏迷之中,不过刚才已经苏醒过来了。\" 长公主听闻此言,一颗心总算暂时放了下来,但还是迫不及待地说道:\"那我赶紧进去瞧瞧。\"说罢,她便急匆匆地走进了内室。 第87章 他算什么? 由于老皇帝龙体欠安,许夭夭被迫暂时居住在了皇宫里,小丫头心里略微有些不满,嘟囔着不高兴。 “我才不想住这。”许夭夭道。 “姐姐陪你可好?”许云初道。 许云初实在心系妹妹的安危,放心不下她独自一人留在宫中,于是也跟随一同入住。 而另一边,陆淮砚这些日子同样忙碌不停。对于陈国所发生的种种事情,他觉得有必要详细地写信告知崇文帝。 这天,陆淮砚将一封沉甸甸、看上去颇为重要的书信交到了青枫手中,并神情凝重地叮嘱道:“青枫,不管遇到任何情况,这封信绝对不能转交他人之手,一定要由你亲自呈给皇兄才行。” 说罢,他郑重其事地把那封厚厚的书信递到了青枫面前。 青枫一脸肃穆地双手接过信件,应声道:“是!卑职必幸不辱使命!” 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只见他翻身上马,扬鞭策马,马蹄声响彻街市,很快便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之中。此次行程路途遥远,一来一回即使以最快的速度赶路,至少也需要七天时间,但任务紧急,必须要尽早送达。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得如同羽毛拂过般的敲门声悠悠响起,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神秘信号。 屋内原本安静沉思的陆淮砚猛地抬起头来,目光瞬间聚焦在了那扇紧闭的房门之上。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期待,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如疾风一般迅速冲向门口。 随着门锁发出清脆的咔哒声,房门被猛然拉开,出现在眼前的果然是那个让他意想不到的身影——许天舟! 只见许天舟身着一袭素雅的长衫,身姿挺拔如松,但面容上却隐隐透着几分疲惫与沧桑。 陆淮砚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讶地看着门外的人,嘴唇微张,好半天才挤出一句:“将军?”话音未落,他就注意到许天舟脸上流露出的那丝淡淡的遗憾之色。 许天舟轻轻地摇了摇头,缓缓摆了摆手,轻声说道:“我早已不是什么将军啦,那些过往都已随风而逝。以后啊,你只管叫我的名字,或是随意怎么称呼都行。”说罢,他微微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落寞。 如今的许天舟是以一种极为特殊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他失踪多年后竟又突然归来!由于此事尚未正式上报朝廷,其中诸多细节和后续安排都还处于待定之中。所以,目前的许天舟暂时无法恢复往日的荣耀与地位。 陆淮砚何等聪明伶俐,他立刻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然后恭恭敬敬、彬彬有礼地喊了一声:“许伯父。”对于这位曾经的上司兼长辈,陆淮砚心中始终怀着深深的敬意。 许天舟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开门见山地说道:“淮砚,我想知道关于当年我失踪后的京城,还有朝堂局势……我有太多想要了解的地方了,我们慢慢聊。”说到这里,他略微停顿了一下,目光紧紧盯着陆淮砚,似乎在等待对方开口。 陆淮砚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他与对面之人相对而坐,面前摆着一盏清香四溢的热茶。 时间仿佛凝固一般,两人从清晨开始交谈,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西斜,直至黄昏降临。期间,就连许母多次呼唤他们去用饭,那声音都如同被风吹散般未能传入二人耳中。 最终,还是许母亲自给他们把饭菜端过来,二人才恍然回过神来,匆匆忙忙地扒拉了几口饭菜后又继续投入到热烈的讨论之中。毕竟曾经一起共事过,对于彼此的习性和脾气可谓是了如指掌。 “伯父,目前朝堂之上的局势大致就是这样。”陆淮砚一边说着,一边顺手给自己续了一碗茶水,同时也没有忘记给许天舟的杯子添满。 许天舟微微颔首,表示明白,然后站起身来,背着手缓缓走向自己的房间。此时的陆淮砚毫无睡意,心中挂念着宫中的许云初,于是决定立刻进宫去探望一下她的情况。 想到这里,他毫不犹豫地起身,步履匆匆地离开了原地。眨眼之间,他的身影便融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另一边,在陈国皇宫内,许云初原本正准备上床歇息。身旁的夭夭因为白天忙碌奔波,早已沉沉睡去。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得几乎难以察觉的石子敲击声突然从门外传来。“扣扣……”这细微的声响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突兀。 许云初一惊,瞬间提高了警惕,低声喝问:“是谁?” 然而,当她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回应时——“是我。”许云初原本略带倦意的面容顿时焕发出光彩,整个人像是一下子充满了活力。 她轻柔得小心翼翼地替许夭夭掖好被角,生怕惊醒了睡梦中那甜美的人儿。 而后,她随手拿起一件披风,轻轻披在了自己的肩头,仿佛这样便能抵御夜的寒意。接着,她迈着轻快而又急切的步伐,迅速走到门前,缓缓地打开了那扇门扉。 门外,如水的月色倾洒而下,映照出一个身姿挺拔的男子。只见他静静地伫立在那里,眉眼之间满是温柔与缱绻,那目光犹如一泓深不见底的清泉,深深地凝视着她,仿佛已经许久未曾相见。 \"今日可好?\"男子轻声问道,声音略微有些低沉。 他本就不是那种能言善辩之人,面对心爱之人时更是显得有些笨拙,说不出太多花言巧语般关切的话语。然而,正是这份真挚而纯粹的情感,如同一股暖流,悄然流淌进了许云初的心间。 许云初微微仰起头,唇边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重重地点了点头,应声道:\"嗯,一切都好。倒是你呢?\" \"我也一样。\"男子回应道,\"今日与你爹爹谈论了一些朝堂之上的事情,处理完之后,心里总是惦念着你,便想着在入睡前过来瞧瞧。\" 此时,夜风阵阵袭来,吹拂着许云初额前的几缕青丝。陆淮砚见状,下意识地抬起手,动作自然而流畅地将那几丝乱发轻轻地归拢到她的耳后。 这一瞬间,一种异样的感觉突然涌上心头,说不清、道不明。或许是因为两人相伴已久,早已习惯了彼此的存在。如今突然有一天未能在一起,心中竟莫名生出一种难以填补的空虚感。 陆淮砚终于明白了自己今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原因,也找到了非得来探望她不可的理由——原来,只是因为对她深深的牵挂和眷恋。 许云初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失落。但她并未追问下去,只是默默地垂下眼眸,双手不自觉地摆弄着衣角。月光下,她的身影显得那般娇小柔弱,令人心生怜爱。 “那......今晚,好好休息。我们忙完了便回去了。” 她轻声说道, “好,我看着你进去。”陆淮砚颔首,在她转身之际,伸手牵住了她的手,一个巧劲将许云初抱了个满怀。 “你......”许云初惊讶差点惊呼出声,就听见他闷闷的说,“你不在,我睡不着。” “我也是。”她的声音很小,小到风声大点几乎淹没在风里。 陆淮砚听到了,缓缓放开,哑着嗓子道:“进去吧,风太大了,我看着你进去我再离开。” “好。” ————————— “他那个一无是处的废物,又怎能与尊贵的王爷您相提并论呢!” 此刻端坐在高位之上的男子,看上去约莫三四十岁光景,其周身散发出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低气压,仿佛整个空间都被这股强大的气场所笼罩。那张俊美得毫无瑕疵的面庞犹如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寒霜,冰冷至极。 只见他微微眯起双眼,以一种慵懒倦怠的姿态斜倚在精致的檀木椅上,嘴角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漫不经心地开口道:“本王倒是想知道,我那位所谓的好兄长还能苟延残喘几日?” “回王爷,这‘幻梦’之毒看似药性温和,但实际上却是极其猛烈的毒药。当初说好了百日之内必定夺命,即便现在请来了世间名医,最多也只能稍稍延缓一下病情,想要彻底治愈,根本就是痴人说梦。”一直俯首跪在下方的男子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呵呵……”听到这里,高座上的男人冷笑一声,似乎对这样的结果早有预料,随后便摆了摆手说道,“也罢,既然如此,那就暂且先由着他去吧。不过嘛……” 说到此处,他那双原本就如黑曜石般深邃的眼眸突然睁大,其中仿佛蕴含着无尽的黑暗和神秘,让人不敢直视。 紧接着,他的目光渐渐变得犀利起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残忍和戏谑,继续吩咐道,“去给本王的好侄儿找些有趣的事情来做,也好让他在最后的日子里不至于太过无聊。” 话音刚落,他那如同妖孽一般邪魅且放肆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寒光,整个人的神情瞬间变得充满了探究和玩味之意。 “遵命。” 男子恭敬地向新帝和太上皇行了个礼,然后缓缓退出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气氛显得有些凝重。太上皇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微微低着头,用那如同残烛般沙哑的嗓音说道:“新帝,孤方才所说之话,你可都牢牢记住了?” 新帝连忙抱拳拱手,态度恭谨地回应道:“父皇请放心,儿臣已然铭记于心。只是……”说到这里,新帝略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 太上皇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新帝,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新帝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儿臣心中尚有一丝疑虑。您刚才提及让儿臣小心皇叔,可是如今儿臣已经顺利登基,若皇叔真有不轨之心,为何不在儿臣登基之前就有所行动呢?” 太上皇听后,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片刻。他那原本就略显苍白的脸色此刻更显憔悴,仿佛被岁月无情地侵蚀过一般。 良久,太上皇才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有些事情并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或许你认为皇叔此时尚无动作,但这并不代表他永远不会对你造成威胁。也许现在他还未做出切实损害你利益的事情,然而你却不可掉以轻心。倘若有朝一日他真的有所举动,你务必当机立断,绝不可放虎归山,以免后患无穷。” 新帝听完太上皇这番话,心中不禁一震。虽然他对太上皇的说法仍存有一些疑惑,但看着眼前这位曾经叱咤风云、如今却已风烛残年的老人,他决定暂时放下自己的想法,选择顺从父皇的意愿。 毕竟,太上皇一生历经风雨,其经验和智慧远非他所能比拟。 就在这时,太上皇像是察觉到了新帝神色间的变化,他慢慢合上双眸,语气悠然地再次开口道:“作为一国之君,你必须时刻保持警惕,洞察身边的每一个潜在危机。唯有如此,才能确保江山永固,社稷安宁。”说完这些,太上皇便不再言语,整个人仿佛沉浸在了深深的思绪之中。 太上皇艰难地说完这些话语后,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般,缓缓合上双眼,因体力严重透支而沉沉睡去。 新帝静静地伫立在御书房门外,身影在落日余晖的映衬下显得孤独而又凝重。他的目光凝视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脑海中不断回响着方才父皇所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心中犹如掀起了惊涛骇浪般无法平静。 一旁的太监王守德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新帝的神情,只见他面色怅然若失,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于是,王守德轻手轻脚地走到新帝身旁,恭敬地问道:“陛下,天色已晚,您是否要回寝宫歇下?” 然而,新帝仿若未闻,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喃喃自语道:“你说,父皇此番所言究竟有何深意呢?” 王守德微微躬身,斟酌着词句答道:“陛下,依奴才之见,世间最为稳固持久的关系,往往是双方能够彼此满足各自所需。” 新帝闻言,眉头微皱,追问道:“那么,皇叔所需求之物又是何物呢?” 面对这个棘手的问题,王守德不禁面露难色,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毕竟,对于皇族内部错综复杂的利益纠葛以及每个人心底真正的欲望与诉求,实在难以揣测。 东方的天际渐渐泛起了鱼肚白,原本漆黑如墨的夜空开始从沉睡中慢慢苏醒过来。 起初只是一抹淡淡的橙色曙光悄然爬上地平线,紧接着粉红色的云霞也如潮水般涌现,给整个天地间都染上了一层柔和而瑰丽的色彩。 与此同时,在另一处庭院内,许夭夭正忙碌地整理着太上皇的用药记录。 她仔细地将每一种药物的名称、用量以及使用时间等详细信息逐一记录在册。做完这些之后,她又从随身的空间里取出一瓶之前曾用过的速效救心丸,轻轻地放在桌上,与那些药单整齐地摆在一起。 一切收拾妥当,只待用完早膳,她便可亲自入宫将这些重要物品交予太上皇手中。 “夭夭,你师傅会于今日抵达京城是吗?”正当许夭夭专注于手头事务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询问。她转过身来,看到问话之人正是自己的娘亲蓝岚。 蓝岚清早便开始列菜单,为医圣的到来做准备,需要丫鬟去采买新鲜菜,于是早早便跟驿站的厨房约好要借用。 “是呢。娘,我先入宫一趟,将这些资料以及药物送进去,很快便回来。” 第88章 前往花溪 夜幕笼罩之下,一行人身穿深色衣裳,脚步迅速且谨慎地朝着长公主府的后花园靠近。 他们刻意选择在这个时间行动,无疑是为了避免引起他人的注意。 这一行人正是长公主带领着的众人,许云初、陆淮砚、许天舟夫妇、许夭夭师徒,当然,最为关键的人物当属花溪的二皇子白齐时。为了保守秘密,不让府中的下人察觉到异常,只有长公主的心腹甚至都不知道这次行动,为的就是一个万无一失。 当他们悄然步入后花园时,一种异样的氛围扑面而来。 夜间的薄雾使他们好似走进了迷宫之中,夜间照明不好,加上视线变得模糊不清。众人纷纷小心翼翼地摸索前行,过了不久之后终于发现前方出现了一个接驳的山洞入口。 “淮砚,这个山洞正是我们那日来的那个。”许云初道。 “是。” 这一行人里唯有夭夭以及许天舟夫妇没有来过,因此他们打量的目光更是仔细了些。 “这处地方甚是巧妙,任谁也想不到山洞连接的另一端竟是公主府。”许天舟道。 “姐姐,这便是花溪国与陈国的交界吗?”许夭夭灵动的眸子四处瞧,人小鬼大的样子。 “是的,可会累?”许云初道。 “不会。”许夭夭跟在师傅医圣旁,老人家端的是一个矜贵一言不发的样子,许云初对上老人家眼神,想起那些日子的日夜相对,有些汗颜。 众人走着奏折,便发现山洞之内,传来潺潺的流水声,清脆悦耳。借着火光,可以看到洞顶处挂满了形状各异、千姿百态的钟乳石和石笋。有的像倒挂的利剑,有的似蜿蜒的巨龙,还有的宛如仙女舞动的彩带。这些奇特的景观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神秘,仿佛置身于一座深埋地底的宏伟宫殿。 由于此刻正值深夜,四周一片漆黑,陆淮砚、许天舟以及白齐时等几位男士纷纷举起手中燃烧的火把,照亮前方的道路。一行人沿着水流的方向缓缓前行,终于走出了山洞。而出现在眼前的景象,正是当日与白齐时相遇的那个地方。 “哇!”有人忍不住发出惊叹之声。 “怎会有如此奇妙的秘境存在?”另一个人也跟着感慨道。 “真是太美了!”大家都被眼前这如梦似幻的景色所吸引。 踏入这片秘境,尘世的喧嚣似乎在一瞬间被完全隔绝开来。这里没有外界的纷扰和嘈杂,只有宁静与祥和。微风轻轻拂过脸颊,带来丝丝凉意;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草木香气,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只见一片茵茵草地上,成千上万只萤火虫在空中飞舞着。林间小径蜿蜒曲折,铺满了厚厚的落叶和斑驳的光影。 越往深走,便能看见一泓静谧的湖泊卧在其中。 旁侧连绵的山峦若隐若现,白齐时指着其中一处山峦,开口道,“我当初便是顺着这条小道来的。” “大家跟上。”就在这时,许天舟恰到好处地喊了这么一句话。听到这话之后,众人才如梦初醒一般,恋恋不舍地收回那惊艳无比的目光,转而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眼前这条蜿蜒曲折、崎岖不平的小路上。 “这路你当时怎么走的呀?”陈婉茹乍舌,眼前这条小路一侧靠着山壁,另一侧接壤湖水,稍有不慎便有跌落的风险。 “小爷就是这么走的呀!”白齐时耸耸肩。 要知道,此时正值深夜时分,四周一片漆黑,再加上道路状况极差,即使是像许家那些常年跟随军队四处奔波的女眷们行走起来也颇为艰难。 然而,与她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陈婉茹,这位一直以来都在府邸里过着养尊处优生活的大小姐,面对这样的路况简直可以说是举步维艰。 突然之间,只听得“哎~”的一声惊叫响起,原来是陈婉茹一个不小心,脚下一滑,身体向前猛地扑去。慌乱之中,她拼命挥舞着双手想要抓住点什么东西来稳住身形,结果好巧不巧,正好一把拽住了走在前面的白齐时的后襟。 毫无防备的白齐时正自顾自地走着呢,突然间就感觉到一股极其强大的拉力从身后传来,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死死地揪住了他的衣领一般。刹那间,一种强烈的窒息感涌上心头,差一点就让他当场被勒得喘不过气来了。 出于本能反应,白齐时连忙伸手向后抓去,试图扯开自己那已经快要被扯破的衣襟。可谁能想到,他这胡乱一抓竟然抓到了同样惊慌失措的陈婉茹的手臂。于是乎,两人就这样稀里糊涂地一起摔倒在地。 “哎哟……”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声,陈婉茹像一只失去平衡的蝴蝶般,重重地跌落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那一瞬间,钻心刺骨的疼痛如潮水般席卷而来,令她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阵痛苦的呻吟声。 此时的她,整个身躯毫无保留地与大地亲密接触着,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死死按压住,无法动弹分毫。 那张原本娇俏动人、吹弹可破的脸蛋儿,因剧烈的疼痛而紧紧地皱成了一团,犹如一朵遭受暴风雨摧残的花朵,看上去是那么的楚楚可怜,令人心生怜悯之情。 就在这时,好不容易从地上艰难爬起的白齐时,同样是狼狈不堪。他满脸恼怒之色,额头上青筋暴起,冲着仍躺在地上的陈婉茹扯开嗓子大声吼道:“我说你看不看路啊,怎么走的路啊!疼死我了!” 陈婉茹一听这话,心中的委屈瞬间如同火山喷发一般喷涌而出。 她强忍着身体的剧痛,抬起头来怒视着白齐时,愤愤不平地反驳道:“我说你才是呢!你怎么就不能好好走路啦?要不是你横冲直撞,我能摔倒吗?”说着,眼眶里渐渐泛起了一层泪花。 白齐时一脸诧异地伸出手指,先是指指自己,然后又指向陈婉茹,气急败坏地喊道:“明明就是你自己不小心!害得本少爷摔跤不说,现在反倒倒打一耙,恶人先告状是不是?难道说谁声音大谁就有理了不成?” 两人正吵得不可开交之际,许云初那关切的声音突然从不远处传来。 原来,她刚刚听到这边的动静,急忙快步赶了过来。只见她一脸焦急地走到陈婉茹身边,弯下腰轻声问道:“婉茹,你没事吧?有没有摔到哪里呀?” 陈婉茹看到许云初,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眼泪汪汪地说道:“初初.....我好痛啊......” “夭夭,给你茹姐姐瞧瞧,看看有没有不小心扭到什么地方啊?”许夭夭赶忙应声,许云初扶着陈婉茹,陈婉茹白皙的脚腕此刻红肿一片。 “好嘞,师傅,咱们这就过去瞅瞅。”许夭夭应和着,小手紧紧地拽住医圣那宽大的外衫,又是拉扯又是拖拽的,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把一脸不情愿、老大不高兴的老人家给拉了过来。 这可把老头子气得够呛,吹胡子瞪眼睛的直嚷嚷:“哎哟哟,你这丫头对为师能不能温柔点啊?这么粗鲁小心摔着我这个老人家!” 许夭夭却是嘻嘻一笑,满不在乎地说道:“师傅您就放心吧,就算您真有个三长两短的,这不还有徒儿我呢嘛!”听到这话,医圣更是气得不行,但也拿这个调皮捣蛋的徒弟没办法。 不多会儿,师徒二人就来到了陈婉茹跟前。只见医圣伸出那双略显苍老却依旧灵活的手,在陈婉茹的腿上轻轻地抚摸了几下,然后淡定地说道:“没啥大碍,扭伤而已。” 话音刚落,他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留下一句:“后面的事交给你们年轻人处理就行,老夫可不掺和!”瞧他那副傲娇的模样,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这时,许夭夭赶忙开口向大家解释起来:“可能是刚才不小心扭伤了,不过没关系哦,我这儿有我师傅独家秘制的药油,只要涂上它,很快就能痊愈的。” 说着,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就在白齐时的身上滴溜溜地转个不停,上下打量着,随后嘴角一扬,笑着说道:“只是在伤好之前嘛,就得麻烦这位哥哥多费心照顾一下!” 被点名的白齐时顿时瞪大了双眼,满脸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又环顾四周看了看其他人。可不是嘛,在场的要么是年老体弱的长辈,要么是年纪尚小的孩子,再不然就是成双成对的情侣们,如此看来,确实只有自己最为合适承担这份重任了。想到这里,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着应承下来。 许夭夭动作轻柔地给陈婉茹做了一番简单包扎之后,许云初则小心翼翼地搀扶着陈婉茹,慢慢地爬上了白齐时宽厚坚实的后背。许云初一脸关切之色,仍有些不太放心地叮嘱道:“你可得好好地扒紧白兄弟的肩膀啊,千万不能乱动,要是不小心又弄伤了自己,那可就糟糕了!” 陈婉茹满脸通红地点点头,声音细若蚊蝇般说道:“嗯嗯,我知道啦,真是太麻烦你们了。”说完,她不禁感到一阵难为情。 “这有什么麻烦的,咱们都是一起的嘛。走吧,我们在前边给你带路。”许云初微笑着回应道。 陈婉茹低头看了一眼身下那宽阔而结实的肩膀,心中暗自惊讶不已。之前还真没瞧出来,这个看起来并不起眼、不显山不露水的白奇时,竟然有着如此健壮有力的身躯。就在这时,一股莫名的思绪涌上心头,搅得她脑海里乱糟糟的一团糟。 她的心开始不受控制地越跳越快,仿佛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一般;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急促起来,像是刚刚跑完一场长跑似的;就连脸颊都如同被火烤过一样滚烫发热。这种异样的感觉让她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甚至一度憋住了气息,忘记了如何正常呼吸。 突然,白齐时开口说了一句话:“你可要抱紧了啊,要是再不小心摔下去,那可就怨不得我咯!”这句话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将原本萦绕在陈婉茹心间那一点点旖旎的氛围瞬间冲散得无影无踪。 陈婉茹气得忍不住伸手在白齐时的背上轻轻捶打了一下,娇嗔道:“哼!就是跟你有关系!” “行吧,我好男不跟女斗。” 就这样,一行人继续缓缓前行。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来到了一处视野开阔且地势较为平缓的地方。一直沉默不语的陆淮砚抬头望向前方,大声说道:“要不咱们今晚就在这里歇息吧?大家赶了这么久的路,想必也都累坏了。” “行,岚儿来,我们来这边。”许天舟声音洪亮地回应道,细心的扶着妻子坐下。 “好咧。”白齐时此时已是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的状态,一旁的陈婉茹见状,不由得瘪了瘪嘴,略带调侃地说:“平日里也不见你锻炼呀,怎么才跑这几步路就喘成这样啦?” 听到这话,白齐时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好气儿地反驳道:“那你倒是先瞧瞧自己到底有多重啊!要不是......我能累成这样嘛?” 就在两人你来我往地拌嘴时,站在一旁的许夭夭却是笑嘻嘻地看着他俩,觉得这场景真是有趣极了。 只见她灵动的大眼睛眨呀眨的,然后蹦蹦跳跳地跑到陈婉茹身边,娇嗔地说:“姐姐,咱们别理他啦,好女不与男斗。” 陈婉茹听后,也是笑着点了点头,顺势搂住了许夭夭纤细的肩膀,并把自己的头轻轻地靠在了她那小小的肩头之上,还惬意地眯起了眼睛,仿佛十分享受。 “婉茹,你可得小心些,注意一下自己受伤的腿。”见她看起来却好像完全不在意似的,依旧一副轻松自在的样子,许云初无奈地笑着摇摇头。 然而,陈婉茹只是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别担心。”表示自己并无大碍。 正当大家闲聊之际,已经铺好草垫的陆淮砚大步流星地朝这边走了过来。他先是礼貌地对着许云初微微一笑,然后轻声说道:“云初,我都已经铺好了你与夭夭的,快过来看看吧。” 许云初闻言,连忙应声道:“啊,好的好的。” 说着便快步走向前去查看。与此同时,她又有些好奇地问道:“对了,我爹娘他们那边怎么样了……” 陆淮砚赶忙回答道:“哦,刚刚伯父伯母正在忙着其他事情呢,所以我就只准备了你和夭夭的草垫。” 一直在旁边竖着耳朵倾听的许夭夭,一听到这话,原本就明亮的大眼睛瞬间绽放出兴奋的光芒,整张小脸都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 只见她满心欢喜、满脸期待地凑到说话人面前,急切地问道:“姐夫,我也有吗?”那模样活像一只等待投喂的可爱小兔子。 “有。”陆淮砚很喜欢小丫头开心的模样,很能感染人,光是看着她就很开心。 小丫头高兴得简直要飞起来了,双脚不停地蹦跶着,仿佛脚下装了弹簧一般。她头上扎着的双丫髻也随着跳动欢快地摇晃起来,一跳一晃,像是两条灵动的小鱼在水中嬉戏。 此时,那位德高望重的医圣老人家早已寻得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正安静地盘腿坐在树下,双目紧闭,进入了养精蓄锐的状态。而另一边,白齐时尽管心中略有不愿,但还是默默地替陈婉茹整理好了一切。 夜色愈发浓重,如墨汁般漆黑浓稠。陆淮砚则选择了一个与大家保持着不近不远距离的位置,靠在那里,微微闭着双眼,看似在假寐,实则时刻保持着警惕,处于一种探视周围环境的微妙状态之中。 云初的父亲本来还想着陪伴在众人身旁一同守候,但最终还是拗不过陆淮砚的坚持,被他劝去休息了。 时间悄然流逝,转眼已至半夜时分。突然间,一阵冷冽的寒风呼啸着席卷而来,犹如一头凶猛的野兽在黑夜中咆哮。这阵突如其来的狂风让众人不禁打了个寒颤,尽管身体已经十分疲惫,但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他们依旧难以睡安稳觉。 就在这时,许云初猛地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她的心跳急速加快,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方才,她似乎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响,那声音若有若无,断断续续,听起来格外诡异。 “兹拉……兹拉……”那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比之前更为清晰了些。陆淮砚几乎同时睁开了眼睛,转头看向许云初所在的方向。四目相对间,许云初用眼神向他示意自己所察觉到的异常情况,并小心翼翼地对着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陆淮砚心领神会地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她的意思。 第89章 武阳 月黑风高之夜,万籁俱寂,月亮被乌云遮住,只透出微弱的光芒,使得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模糊不清。 树木在黑暗中摇曳,像是一群沉默的影子。它们的枝叶相互交织,形成了一片阴森的阴影。草丛中不时传来细微的声响,也许是一只夜行的小动物在寻找食物,又或许是一阵微风拂过草地的声音,但在这寂静的夜晚,这些声响却显得格外清晰,让人不禁心生恐惧。 远处的山峦笼罩在黑暗之中,轮廓模糊,给人一种神秘而又威严的感觉。山上的树木像是一个个巨大的黑影,静静地矗立着,仿佛在守护着这片土地。在这样的环境氛围中,一切都变得陌生而又可怕,仿佛隐藏着无数的秘密和危险。 陆淮砚悄然无声地移动到许云初身旁。此时此刻,那神秘的声音变得愈发清晰可闻,仿佛就在许云初左侧的树林之中。伴随着这越来越近的声响,原本沉浸在梦乡中的众人纷纷被惊醒。 许天舟坐了起来,马上轻柔的唤醒了蓝岚。 陈婉茹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之色。这是她作为公主首次外出的第一夜,一切都是新奇刺激的体验。 她不由自主地伸出双手,紧紧揪住白齐时的衣袖,声音颤抖着问道:“到底……到底是什么声音呀?” 平日里总是一副玩世不恭模样的白齐时,在此刻也敛起了那惯有的吊儿郎当神态,屏息凝神,缓缓摇了摇头,并向陈婉茹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她不必过于担忧。陈婉茹见状,微微点了点头,心中的恐惧因而减少了半分。 与此同时,那位德高望重的医圣老人家也悠悠转醒。忽而脸色一边,他的小徒弟许夭夭所处的位置距离那片传来怪异声响的树林最为接近。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医圣身形一闪,如飞鸟般迅速掠上前去,一把揽住自己心爱的小徒弟,而后带着她一同飞身跃上树梢。 可怜的许夭夭尚处于酣睡之中,猛然间被人带起,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一脸茫然懵懂的神情。 “师傅,师傅,这到底是什么声音啊?吵得人家都睡不着觉啦!”许夭夭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好奇地仰头望着医圣,眨巴着那双灵动的大眼睛,等待着师傅给出答案。 医圣漫不经心地朝下方那片漆黑如墨的树林投去一瞥,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不屑一顾的神情,随口应道:“依我看呐,多半不过是只寻常的野兽而已。”在这位医术通玄、超凡入圣的高人眼里,如此微不足道的存在,实在不配让他亲自动手。 说罢,他轻抬双手,小心翼翼地将小丫头在树杈上的位置调整得稳稳当当,确保她不会有丝毫闪失。而后,他泰然自若地在旁边一根略细一些的树杈上寻了个舒适的姿势,悠然自得地缓缓合上双眸,仿佛外界的一切纷扰都与他毫无关系,就这样旁若无人地继续养精蓄锐、休憩调养起来。 “师傅,您真的不去帮帮忙吗?”小丫头瞪大了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满脸期待地望着医圣,小手还紧紧拽着他的衣角,不肯松手,显然并未死心。 然而,医圣却依旧不为所动,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淡淡的冷哼:“区区这点小事,哪里用得着兴师动众,这么多人出马?”话音未落,树枝之间的颤抖愈发剧烈起来,就好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其中搅动风云一般。 突然,一道黑影如同闪电般从树林中激射而出,直直地扑倒在地,口中喷出一大股猩红刺目的鲜血,溅落在周围的草地上,形成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花。 一直站在不远处密切关注着局势发展的陆淮砚见状,神色一凛,脚下轻点地面,身形如鬼魅般迅速掠至倒地之人身旁。只见他伸出右手,轻轻搭在此人的脖颈处,仔细探查了一番之后,方才松了一口气,沉声道:“还好,尚有气息,未死。” 听到这话,许云初以及其他众人这才稍稍放下心来,纷纷迈步朝着这边靠拢过来。待走到近前,陆淮砚伸手将地上那人翻转过来,想要看清其面容。 就在此时,人群之中忽然传出一声惊愕至极的呼喊:“武阳?怎么会是你!”众人闻声纷纷回首望去,只见说话之人正是白齐时。此刻的他,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表情,呆呆地盯着地上那个生死不知的男子,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认识他?”其他人见到这一幕,心中的好奇心瞬间被点燃,纷纷忍不住开口询问起来。只见白齐时快步走上前,蹲下身去,伸出手轻轻地将地上男子脸上沾染的鲜血一点点擦拭干净。随着血迹逐渐褪去,男子的五官渐渐清晰地展现在众人眼前。 “是他没错,绝对是他!”白齐时凝视着那张熟悉的面庞,语气笃定地说道。然后,他缓缓站起身来,转头望向周围的众人。 “可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人群中的一个人疑惑不解地问道。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许天舟皱起眉头,面色凝重地分析道:“看他这般狼狈不堪的样子,身上伤痕累累,倒像是遭到了他人的追杀。” “没错。”站在一旁的陆淮砚微微颔首,他那张俊朗的面容上流露出一丝认同之色,深邃的眼眸看向许天舟,表示对其看法的赞同。 突然间听到一阵窸窣之声,起初还以为是遇到了什么凶猛的野兽出没,心中不禁警惕起来。谁曾想,当他们小心翼翼地靠近声源处时,竟然发现眼前出现的并非野兽,而是一个相识之人。 许云初见状,紧接着追问道:“这人究竟是谁啊?”她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好奇和疑惑。 只见白齐时深吸一口气,似乎想要平复一下内心的波澜,然后神色复杂地回答道:“此人名叫武阳,乃是我的贴身侍卫。”说话间,他的目光凝视着远处那个身影,脑海中的思绪如同潮水一般汹涌翻滚。 各种回忆、猜测和疑虑交织在一起,让他一时间竟理不出个头绪来。 “那你心里可有所怀疑的对象?”许云初继续追问,语气显得有些急切。 然而,面对这个问题,白齐时并没有立刻回应。他沉默片刻,眉头微皱,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他内心深处,突然升起哥哥大皇子的身影。 “确实有……不过,我与他之间不存在直接的利益纠葛。”白齐时稍作停顿后,紧接着补充说道。他乃是当今圣上膝下的二皇子,其兄长作为嫡长子且年长于他,这便注定了白齐时此生只能当个不问世事、逍遥自在的闲散王爷。 正因如此,对于那位占据优势地位的兄长,白齐时心中并无任何利益方面的冲突和矛盾。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许天舟突然开口,他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然而,世间之事往往并非仅凭双眼所见就能洞悉真相啊!”话音刚落,白齐时不禁紧紧握住了自己的拳头,似乎内心被这句话触动到了某个敏感之处。 与此同时,只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轻柔的呼唤:“夭夭。” 原来是许云初正轻声呼唤着妹妹的名字。夭夭原本听到姐姐的呼喊声就准备立刻纵身跳下,但当她看到师傅依旧紧闭双眼,一副还未睡醒的模样时,讨好的扯了扯师傅的衣袖,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师傅师傅。” 这时,医圣终于微微眯起双眼,长长地叹息了一口气,然后才带着夭夭一同从树上慢慢下来,并朝着众人所在的方向缓缓走去。 待到走近之后,医圣二话不说便伸手拿起武阳的手腕开始为其把脉,只见他凝神聚气,静静感受了片刻脉象。 随后,他又轻轻撑开武阳的眼眸仔细查看了一番。 末了,医圣如释重负般地松了口气,说道:“没什么大碍,仅仅是些皮外之伤罢了。”言罢,他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那副傲娇的姿态仿佛根本不在乎旁人的反应一般。而夭夭则赶忙迈着小碎步紧跟上前,同时从衣兜里面掏出一个小巧玲珑的药瓶,双手递到白齐时面前。 “这个药粉可是个神奇的宝贝,可以促进肌肉生长,止住疼痛呢。”许夭夭心中暗自思忖着,其实这药粉不仅如此,它还具有强大的抗菌消炎功效。 然而,在这个时代,人们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抗生素,所以要向他们解释清楚这些原理实在太难了。因此,许夭夭也就只能把话咽回肚子里。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原本计划好再次踏上旅程的几个人,却因为武阳的突然现身而彻底乱了套。 谁也没料到会有这样一个变数发生。就这样,时间匆匆流逝,一直等到第三天的时候,昏迷许久的武阳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意识逐渐清醒过来。当他看到周围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时,内心的警惕瞬间被拉满。 他艰难地张开嘴巴,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旧风箱一般:“你们……是谁?” 就在这时,许夭夭眨着灵动的大眼睛,歪着头满脸惊喜地叫道:“呀,哥哥你终于醒啦!”她清脆悦耳的声音打破了现场有些凝重的气氛。 听到许夭夭的呼喊声,白齐时立刻像一阵旋风般冲了过来。武阳一见到白齐时,身体猛地一颤,激动万分地想要挣扎着站起身来行个大礼。 但白齐时眼疾手快,赶忙伸手将他拦住,轻声说道:“现在咱们身处野外,不必拘泥于这些繁文缛节。倒是你,怎么会伤得如此严重啊?” 与此同时,蓝岚、许云初以及不小心扭伤脚的陈婉茹等人也纷纷凑上前去。 见到眼前之人那沙哑得不成样子的嗓音,许夭夭心头一紧,赶忙从桌上拿起一碗清水递到一旁的白齐时面前,并轻声嘱咐道:“白哥哥,麻烦你用这碗水帮他稍稍湿润一下嘴唇吧。” 白齐时点了点头应道:“好!” 接着,只听那名叫武阳的男子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艰难地开口说道:“那日,我们几乎把能找的地方都翻遍了,可就是找不到……二皇子的丝毫踪迹。我当时心里着急,怕出什么意外。然而无论怎么寻找都是一无所获……无奈之下,我只好吩咐手下人先将这个消息给压下去,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和麻烦。只是没想到……不知道通过何种途径,这件事竟然还是被大皇子知道了。”说到这里,武阳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缓过劲来后,他继续讲述道:“后来,大皇子好像突然之间就有了明确的方向,我便悄悄地跟了上去。可是没走多远,就被大皇子身边的人给拦了下来,明令禁止我再往前靠近一步。我瞧着他们这般神秘兮兮的样子,觉得其中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于是,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能小心翼翼地在后面远远跟着。谁曾想,就在一个不经意间,竟让我无意中撞破了大皇子正与陈国的某位大人暗中有所来往。” “而且更让人震惊的是,在那些看似普通的货物下面,居然还藏匿着大量的兵器之类的东西。也正因如此,才导致我如今身陷险境,生命堪忧!” 听完这番话,白齐时瞪大了双眼,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声音更是因为激动而有些微微发颤地问道:“当真是如此吗?” 武阳一脸凝重地点头回答道:“千真万确!” 此时的白齐时内心犹如掀起了惊涛骇浪一般,久久无法平静。他实在想不通,自己一直敬重有加的大哥为何会与陈国的高官有所勾结,目的是什么呢? 更遑论,其中还携带了兵器,难道其中另有隐情不成? 陆淮砚和许天舟听闻这件事情之后,他们两个人脸上所流露出来的神色竟然惊人地相似。许天舟之前就已经有所交代,原来他早就察觉到了花溪国与陈国之间存在着一些不同寻常之处。而此时此刻,陆淮砚对于这一情况更是有了确凿无疑的判断。 要知道,花溪国作为陆国的附属国,已经由来已久。这个国家地域狭小,其农作物种类相对比较单一。而且由于土地稀少、人口稀疏以及劳动力匮乏等原因,导致该国的发展受到了一定程度的限制。再加上地势陡峭险峻,这样特殊的地理环境虽然造就了其独特性,但同时也带来了诸多不便。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花溪国盛产一种令官宦世家极为钟爱的玉石物品。正因为如此,每年花溪国都需要将品质最为上乘的贡品呈献给陆国,以此来换取陆国的庇佑。然而,花溪国自身所需要的各种物资却无法自给自足,全都必须依赖向外购置才能满足百姓的需求。 所以早在花溪国成为附属国的时候,双方就经过商议达成了一项协议:花溪国不得擅自外出采购,所有必需的物品都只能从陆国购买。 当然,陆国采取这样的措施,并不仅仅是为了从中获取钱财利益这么简单。实际上,更深层次的目的在于通过控制花溪国的物资数量,从而更进一步地掌握对这个附属国军事力量的掌控权。毕竟,一个国家如果连基本的物资保障都无法自主实现,那么它在军事方面的自主性自然也就会大打折扣。 这对大国而言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举措,总不能一方面庇佑你,又一方面时刻得提防你兵力强盛,在给我当头一击。 因此,花溪国毫不犹豫地签署了相关协议。自那时起,这场庇佑便一直延续到了如今,大约已有百年之久。在这段漫长的时间里,从来没有人能够打破这个约定,整个局势仿佛笼罩在一片阴云密布之中,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陆淮砚的脸色变得愈发凝重起来,他紧紧盯着眼前的人,沉声问道:“伯父,难道这就是您当初所发现的那个秘密吗?” “没错,殿下。”回答的声音坚定而沉重。 许天舟之所以会身陷陈国,无法回归故土,其背后的关键原因正是与这件事情息息相关。为了守护家国的安宁,他不得不隐匿真实身份,从此销声匿迹,只为消除可能引发的后患。 想到此处,陆淮砚不禁又联想起自家大哥最近的一系列举动。尽管目前还不清楚大哥具体的意图和目的是什么,但通过种种迹象,要猜出个大概倒也并非难事。 “那么,这件事究竟发生在何时呢?”白齐时不死心地追问道。 “殿下,就在您失踪后的一个月左右。”武阳如实相告。 他来到陈国已将近两个月,听到这里,双眼瞬间布满血丝,咬牙切齿道:“那我们现在立刻动身!” 无论大哥到底想干什么,他都绝对不可能袖手旁观。况且,当今圣上也就是他们的父皇依然健在,至于父皇对此事是否知晓,同样也亟待进一步确认。 第90章 花溪国皇子府 花溪国 二皇子在今年终于迎来了他的成年礼,按照花溪国长久以来的传统习俗,一旦皇子成年,便要开府另居。 与邻国陆国截然不同的是,花溪国并没有如陆国那样给成年的皇子册封亲王或郡王之类的爵位,也不会赐予他们封地。 在陆国,那些皇子们一旦成年,往往会被册封为各种等级的爵位,同时还会得到一片属于自己的封地。 而这些封地则散布于整个国家的四面八方,皇子们不得不离开那金碧辉煌的皇宫,远赴自己的封地去镇守一方。 不仅如此,陆国还有一项明确的规定,即在皇子年满二十多岁获得爵位并分府、迁出皇宫之前,所有皇子都必须在上书房埋头苦读。 当然,根据不同爵位的高低,皇子所能享受到的俸禄待遇也是各不相同。其中,和硕亲王所享受的俸禄堪称最为丰厚,每年可以领取高达一万两的俸银以及一万斛的禄米;而多罗郡王虽然稍逊一筹,但每年也能有五千两的俸银和五千斛的禄米进账。 如此丰厚可观的俸禄数额,毫无疑问能够轻松支撑起一名皇子以及他整个家族平日里所有的生活花销开支。 不过,需要注意的是,花溪国这个国家本身就具有一些特殊情况。它所占有的地域范围相对较为狭窄,而且国内的人口也比较稀少。更糟糕的是,在这片土地之上还存在着大量不适宜人类居住,甚至可以说是几乎无法让人生存下去的区域。 正因为如此这般的国情现状,所以当花溪国的皇子们成年之际,他们所经历的最大改变无非就是从那座宏伟壮丽的皇宫里面搬离出来罢了。除此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其他特别引人注目的变化发生。 而当这支队伍逐渐接近首都的时候,早在之前就已经获知了相关消息的侍卫,此刻正亲自统率着手下的一众人马,严格按照双方事先约定好的暗号行动,早早地守候在了城外。只见他们安静无声地伫立在那里,仿佛已经等待了许久。 “殿下!”就在这时,二皇子府上那位德高望重的管事冯嬷嬷一眼瞧见了白齐时,瞬间激动得热泪盈眶、老泪纵横起来。 要知道,前段时间二皇子突如其来的失踪事件可把她给吓坏了。毕竟这二皇子可是她从小一手奶大的呀,在她心中早就将其视作自己亲生的孩子一般重要了。 “冯嬷嬷,您怎么也跟着来了。”白齐时惊讶地说道,同时狠狠地瞪了一眼旁边的侍卫。随后,他迅速伸出手,轻轻地牵起冯嬷嬷那略显苍老的手。“来,咱们赶紧回府吧。” 只见冯嬷嬷微微颔首,微笑着应道:“老奴这不是担心殿下嘛。” 说话间,她朝着身后示意了一下。原来,冯嬷嬷早已准备妥当,在不远处停靠着三辆装饰精美的马车。这些马车不仅是为了方便女眷们乘坐,更有着隐藏的特殊用途。 当众人来到二皇子府前时,都不禁露出诧异之色。这座府邸与陆国那些气势恢宏、规模宏大的陈国公主府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它仅仅只是一处占地不大的三进院子,但即便如此,在花溪京城众多宅邸之中,已算得上是较为宽敞的了。 然而,由于陆淮砚等人的突然到访,原本还算宽裕的空间此时显得有些局促。白齐时面露一丝尴尬,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对着陆淮砚解释道:“真是抱歉,我们国家地域狭小,尤其是盛产奇石的地方更是地势崎岖,土地资源有限,因此大多数院落的规模都相对较小。还望诸位不要见怪。” 尽管白齐时言语谦逊,但他心里很清楚陆淮砚的尊贵身份。像陆淮砚这样来自强大陆国的亲王,想必什么豪华壮丽的庭院都曾经居住过。不过好在大家都通情达理,并没有过多计较。 很快,众人便各自安顿下来。按照惯例,许天舟夫妇被安排在了一个独立的院落里;而许夭夭则跟随医圣一同入住,因为她既要跟从医圣学习医术知识,又要帮忙打理各类珍贵的药材;至于陈婉茹,自然也得到了一处单独的院子,并带着自己的贴身侍女一同入住其中。 许云初略微犯难了,白齐时走在前头介绍着,“大家的院子都靠的比较近,陆夫人您跟陆公子的院子在这。” 陆淮砚促狭的看着许云初笑意盎然,白齐时后脑勺背对着他俩自然没瞧见,许云初却恰巧看到。 “笑什么,牙白吗?” 许云初嘟嘟嘴,娇嗔道。 怀玉领着行李跟随白齐时走了进去,许云初本想进去,却被陆淮砚拉住手,轻柔道,“生气了?” 许云初抿唇,却被陆淮砚小心翼翼的眼神逗笑了,此刻她的模样倒是有几分夭夭的影子。 白齐时亲自将陆淮砚送到院落后,吩咐了院子里的下人几句,便离开去处理公务了,当务之急要马上进宫。 花溪国皇宫 御书房虽说面积不大,但因其地理位置靠近寝宫,倒是多了几分清幽与宁静。 然而,岁月的痕迹在外围的宫墙上尽显无疑,部分墙面甚至已出现剥落的迹象,使得这座宫殿更显古朴和老旧。令人瞩目的是,有整整一面墙被郁郁葱葱的爬山虎所覆盖,那绿色的藤蔓犹如一道天然的帷幕,给整个建筑增添了一抹生机与活力。 要说实在特别的地方,当属于花溪皇上的后花园。 别的国家的后花园栽满各种奇花,花溪皇上的后花园则除了奇花还有各种异石造景,甚是精致有趣。 白齐时紧跟在太监身后,小心翼翼地迈进了殿内。只见花溪国的君王正端坐在那张宽大的书桌前,全神贯注地处理着堆积如山的公务。 突然间,一声威严的喝问打破了室内的沉寂:“去哪了?” 白齐时心中一惊,原本以为自己的行踪并未被父皇察觉,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迎向那声源处,脸上随即露出一丝撒娇的笑容,娇嗔地说道:“父皇,您也太神通广大了吧!这都能被您发现呀,儿臣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听到这话,花溪国的君王不禁放下手中刚刚批阅完毕的奏折,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流露出一抹笑意,然后站起身来对白齐时说道:“哼,就你这点小心思,朕又岂能不知晓?” 此时的白齐时见状,连忙快步上前,眨动着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满脸期待地问道:“父皇,难道您就不想问问儿臣到底去干了些什么吗?”他那副模样活脱脱就是一个急于分享秘密的孩子,脸上分明写着“快来问我呀”几个大字。 看着眼前这个古灵精怪的二儿子,皇帝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十分配合地应道:“好好好,那就让父皇来猜猜,我们家这位小老二究竟都干啥去啦?” 白齐时稍稍顿了一下,然后用轻柔而略带迟疑的声音说道:“父皇,此次儿臣前往之地乃是陈国。”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那双明亮如星的眼眸紧紧地凝视着自己父亲那张威严却不失慈祥的面庞,仿佛要从上面捕捉到哪怕最微小、最不易察觉的表情变化。 然而,令他感到无比失望的是,他原本预想中的父亲脸上应该浮现出的惊讶之色并未出现。相反,只见父皇只是淡淡地微笑着,沉默不语。 白齐时心中只觉得耻笑,是啊,父皇怎会不知?他作为皇帝,怎么会对自己的国土不清楚? 大哥便是有再大的能耐,他还能越过父皇不成? 他一边在心中暗自揣测,一边紧张地思考着各种可能性。 是了……父皇对于大哥所做之事同样心知肚明吧?亦或是,大哥的所作所为其实都是得到了父皇暗中默许的呢?想到这里,白齐时只觉得一颗心如同坠入无底深渊一般,慢慢地向下沉去。一种深深的恐惧开始在他心底蔓延开来。 就在这时,坐在龙椅之上的花溪国皇上似乎察觉到了小儿子内心的不安和纠结,于是开口问道:“怎么,现在又不愿意跟父皇说实话了么?” 听到这话,白齐时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些什么,但最终却发现所有的言语都卡在喉咙里无法吐出。他只能呐呐地喊了一声:“父皇……”此时,他只感觉到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了一样,沉闷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看着小儿子那张原本朝气蓬勃的面庞如今却被痛苦和忧虑所笼罩,花溪国皇上的心不禁揪紧了一下,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缓缓地抬起手来摆了摆,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地说道:“罢了罢了,既然你实在不愿意开口说出其中缘由,那父皇我也不问下去了。只是……” 说到这里,皇上稍稍顿了一顿,目光温和而关切地凝视着白齐时,继续言道:“不过啊,你一定要记得前去寻找一下你大哥,亲口向他报一声平安。自从听闻你突然间离奇失踪的消息后,他可真是急坏了!整日里寝食难安、忧心忡忡的,几乎都要将咱们这整个花溪国都给翻天覆地地搜寻一遍啦。” 语毕,皇上便微微垂下头去,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到面前那堆积如山般的奏折之上,开始埋头认真处理起来。 白齐时听着父皇这番话语,先是愣怔了片刻,随后才如梦初醒般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晓了。 接着,他便一言不发地转过身去,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慢慢地朝着宫殿门口走去。当他终于踏出宫门的那一刹那,他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缓缓抬起头来,仰望着头顶上方那片湛蓝如宝石般的天空。 然而,此时那炽热耀眼的阳光却像是一把利剑一般直直地刺入他的双眼之中,使得他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尽管身体已然离开了皇宫,但此时此刻,白齐时的内心深处依旧如同压着一块沉甸甸的巨石一般,沉重无比。方才在宫殿内与父皇之间的那番简短对话,以及那些时不时就会从心底冒出来、令他心生疑虑和恐惧的念头,仍然像潮水一般在他的脑海当中不停地回荡着,久久无法平息。 就这样,怀揣着满腹心事的白齐时恍恍惚惚地沿着出宫的道路一直向前走着。 不多时,一辆装饰精美的马车停在了他的身旁。白齐时毫不犹豫地上了车,刚一坐稳,便立即对车夫吩咐道:“速速前往大皇子府。”随着车夫手中马鞭一挥,车轮滚滚转动起来,载着满心忧虑的白齐时向着大皇子府邸疾驰而去。 大皇子府 因为白齐时即将到来的这个消息,被人提前告知给了大皇子白宴池。于是乎,白宴池早早就守候在了自家府门外,翘首以盼地等待着。 不多时,只见一辆装饰精美的马车缓缓地朝着这边驶近,最终稳稳当当地停了下来。白宴池见状,立刻迈着大步流星般的步伐快速走到马车旁边,满脸谦逊、语气亲昵地问道:“可是二弟到了?” 话音刚落,车帘便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轻轻揭开,紧接着一张英俊帅气的脸庞露了出来,上面洋溢着无比灿烂的笑容,宛如春日里最和煦温暖的阳光一般夺目耀眼。只听那人欢快地应声道:“大哥!” 白宴池赶忙伸出手去,紧紧握住白齐时的手,然后拉着他一同朝着府邸走去。这白宴池身为太子,其所居住的太子府自然是非同凡响,乃是一座规模宏大的七进式院落。这里不仅占地面积广阔,而且建筑布局精巧别致,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假山水榭相映成趣。更不用说能够容纳众多下人的宽敞屋舍了,其数量之多令人咋舌。 走进储君府邸,比照皇宫不遑多让的假山布景,大气精致。 一路上,白宴池始终没有松开握着白齐时的手,同时还不停地询问道:“二弟,这段时间你究竟跑到哪里去了?害得大哥我四处寻找,真是急煞人也!快跟哥哥讲讲,你都去了哪些地方?怎么过了这么久才回来呀?” 白齐时一边走着,一边抬眼看向身旁的白宴池。只见对方的脸上满是真切的关怀之色,丝毫看不出有半点虚假做作之意。 看到此处,白齐时不禁微微一怔,心中暗自思忖起来:难道是自己太多心了吗?亦或是眼前这位大哥伪装得实在太过天衣无缝,以至于连他自己都忘却了本来的面目? 每当回想起那天在武阳身上所目睹到的那一幕幕惨不忍睹的场景,那些充满血腥与残酷的画面便犹如一根根尖锐的鱼刺深深扎入喉咙之中,令白齐时每一次回忆起都会感受到一股钻心般的痛楚。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当日那个痛下杀手、欲将武阳置于死地之人,竟然就是此刻站在他面前这位一直以来表现得对他关怀备至、疼爱有加的大哥。 “哦?是吗?那么大哥您究竟去何处寻觅小弟我的踪迹了呢?”白齐时脸上挂着一副天真无邪、毫无心机的无辜模样,轻声问道。 只见白宴池缓缓地摇了摇头,满脸无奈之色地叹息一声:“你这孩子啊!到底要待到何时才能够真正成熟起来,成为为兄坚实有力的左膀右臂呢?” 听到这话,白齐时微微一笑,然后不着痕迹地将目光移向别处,心中暗自思忖道:“是吗?大哥……您当真期望我能够助您一臂之力吗?抑或其实您更愿意看到我终日无所事事、悠闲散漫地度过此生?过去,我从未曾深思过这个问题,只因为我始终对大哥您深信不疑,不曾有过半分防备之心。我曾经天真地认为只要我们之间不存在明显的利益冲突,那么一切便会相安无事。但如今想来,对于身为未来帝王的您而言,猜疑之心恐怕永远都是难以消除的吧……” 大哥,请千万别让小弟我感到失望啊! 只见那白齐时缓缓地站起身来,脸上带着一抹客气的笑容说道:“大哥,小弟自从回到此地之后,至今都还未曾有过片刻的歇息呢。待到下一次咱们兄弟二人再次相见之时,再好好地畅谈一番吧。”说完这番话后,白齐时便朝着门外走去。 而此时的白宴池则快步上前,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白齐时的肩膀,然后用一种无比和蔼可亲的语气回应道:“哎呀,都是自家人,哪里还用得着如此见外呀!你还是赶紧先回去好生歇息一下吧,这事儿说到底,也怪大哥我考虑不周,想必一定是父皇特意吩咐让你来向我报个平安的吧?” 听到兄长这般关怀备至的话语,白齐时连忙摇了摇头,并回答道:“无妨无妨,小弟此番归来,本来就理应在第一时间前来告知哥哥我的情况,以保心安。”紧接着,他又对着白宴池拱了拱手,表示道别之意。 然而,就在白齐时转过身去的那一刹那间,他原本那张还算和颜悦色的面庞却突然变得阴沉起来。 若是放在以前那个单纯天真的自己身上,或许根本就无法察觉到其中的异样之处,但如今经历了诸多世事变迁后的他,已然不再像过去那般愚钝无知了。 毕竟,这世间可从来都不存在什么密不透风的墙壁,任何事情只要发生过,就必然会留下蛛丝马迹可循。 既然目前暂时找不到确凿有力的证据,那么倒不如依靠自己的力量去慢慢搜寻查找,因为只有证据才永远不会说谎骗人。想到这里,白齐时不由得加快了脚下离去的步伐…… 白宴池笑意不变的看着弟弟离去的背影,笑意渐深。 第91章 改头换面 白齐时只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仿佛在一瞬间轰然崩塌,眼前所见、心中所想皆成了一片混沌。这般巨大的变故让他猝不及防,平日里的他终日沉迷于声色犬马之中,只知寻欢作乐,从未有过任何建功立业的念头和规划。此时此刻,当真正的危机降临,他才惊觉身边竟无一个能与之共商大计之人。 在这慌乱无助的时刻,白齐时苦思冥想许久,终于决定唤来一名下人,吩咐道:“快去帮我把陆公子请来一趟!” 那名下人领命正欲转身离去,却又突然被白齐时叫住。只见白齐时长叹一声,摆了摆手说道:“罢了,还是我亲自跑一趟吧。” 言罢,他用力地甩了甩衣袖,脚下生风般朝着陆淮砚与许云初所居住的院落疾驰而去。 此时,怀玉正在院子里专注地清扫着地面。 忽然间,她瞥见一道人影匆匆而来,待看清来人正是白齐时后,连忙停下手中动作,起身向其行礼问候道:“白公子。” 白齐时此刻满心焦虑,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径直开口问道:“公子和夫人可在里面?”怀玉瞧着他心急如焚的样子,不敢怠慢,赶忙点头应道:“在的呢,小的这就进去替您通传。”白齐时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就在等待的间隙,白齐时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原地不停地来回踱步。他的双手更是不自觉地有节奏地击打在一起,似乎这样能够稍稍缓解一下内心的紧张情绪。没过多久,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紧接着,陆淮砚高大挺拔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门口。 白齐时猛地抬起头,目光恰好与陆淮砚交汇。在看到陆淮砚的那一刹那,一股强烈的安全感涌上心头,他的声音不禁有些哽咽起来:“出……出大事了!” 陆淮砚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神色间的异样,微微颔首,沉声道:“你且随我前来。”说罢,他转身向着内室走去。 许云初一路寻觅,终于在偏厅发现了两人的身影。踏入门槛的瞬间,她的目光首先落在了端坐在椅上的陆淮砚身上,只见他身姿挺拔,神情专注地倾听着白齐时的诉说。而此时的白齐时,则站在一旁,口若悬河、滔滔不绝,那副急切想要一吐为快的模样让人不禁心生好奇。 “王爷,我……我如今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白齐时满脸焦虑与无助,声音都带着些许颤抖。 就在这时,陆淮砚瞥见许云初缓缓走来,他抬起右手轻轻一挥,许云初心领神会,快步上前紧紧握住他伸出的手掌,而后顺从地在其身侧安然坐下。 待许云初坐稳之后,陆淮砚这才将视线重新移回到白齐时身上,缓声说道:“此事,你此番的处置甚为妥当。当下局势尚不明朗,暂且不可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再者,你所设想的应对之策亦无差错,既无确凿证据在手,那么我们自当全力去探寻蛛丝马迹,但凡事情发生过,必然会留下些许痕迹可供追寻。” 陆淮砚先是对白齐时的处理手法给予了充分肯定,紧接着又对其提出的解决方案表示认同。 想当初,这位公子哥整日游手好闲、纨绔不羁,虚度了不少光阴。然而时至今日,面对这般棘手之事竟能有如此周全的考量和得当的处置,实在是难能可贵,已然算得上颇为出色了。 听到这番赞扬,白齐时原本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了一些,但眼中依旧流露出一丝脆弱之色,他眼巴巴地望着陆淮砚,仿佛一个等待大人夸奖的孩子一般,怯生生地问道:“当真如此么?” 被他这样直直地盯着,饶是向来沉稳冷静的陆淮砚也有些许不好意思起来,只得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以此掩饰内心的些许窘迫。 大皇子府 “殿下,就在方才,二皇子离开这里的时候,我注意到他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大皇子的贴身侍从元青小心翼翼地说道。 “如何不对劲之法?”大皇子抬眸,漆黑的眸子里暗藏了危险。 “只见他眉头微皱,目光闪烁不定,仿佛心中藏有要事。”元青如实禀告。 大皇子闻言微微挑眉,示意元青继续说下去:“依属下之见,这其中莫非与武阳之事有关?难道说,这件事已经被二皇子给察觉了?” 元青一边说着,一边不自觉地搓着手,显得有些惴惴不安。 要知道,因为武阳那件事,他们至今都未能寻得其尸首。如此一来,会不会存在一种可能性——武阳其实并未死去?想到此处,元青只觉得自己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心头更是猛然一惊。 回想起当日的情景,武阳身负重伤,那剑伤可谓是极其严重。按常理推断,受此等伤势之人断然难以活命。 然而,时至今日,他们始终没有搜索到武阳的尸体。也正是因为这样,元青内心深处总是有一种挥之不去的隐隐不安之感。 这时,大皇子的脸色越发冰冷,就如同寒冬腊月里的冰霜一般。 突然,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传来。原来,白宴池正站在窗边的桌案旁,他手中握着一把剪刀,竟然毫不犹豫地将原本摆放于桌上、长势喜人且翠绿欲滴的一盆绿植从腰部齐齐剪断! 随后,他满脸不屑地轻轻一笑,漫不经心地说道:“就算让他知道了……那又能怎样呢?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子弟,早就已经变成一个废人了。” 话音刚落,他便随意地将手中已然残破不堪的绿植往地上一扔。刹那间,那原本生机勃勃的绿植瞬间化作了一堆残枝败叶,散落一地。 元青见此,恭敬的俯下身,“是,太子殿下英明,属下愚钝了。” “呵,要说愚蠢,还是他最愚蠢。” “一个宫女生的儿子,抱养到我母后名下,便真以为是我亲兄弟了?是嫡子了?” 白宴池深不见底的眸光中透着令人胆寒的凶光,喉结随着低沉的咆哮上下滚动,面部的表情因极度的愤怒和恶意显得无比狰狞,一旁的元青望而生畏,默默的退离至门口处。 “来人。”大皇子淡淡道。 “是。”元青拱手俯身。 “盯紧他。” 说罢,他拂袖而去。 花溪国内近日可谓是流言蜚语漫天飞舞,各种谣言甚嚣尘上。 其中一则传闻更是引起轩然大波——据说二皇子白齐时在离开花溪的那段时间,并非像官方所说的那样正常出行,而是遭人劫持并被掳作俘虏。更有甚者,传言称他为了能够重返花溪,不惜出卖本国利益。 这一说法一经传出,犹如巨石入水,激起千层浪。一时间,街头巷尾、茶余饭后,人们议论纷纷,整个花溪城仿佛都沉浸在了对白齐时事件的热烈讨论之中。 “听说了吗?真是看不出来,二皇子竟然是如此之人!” “是啊,我若是他,真被俘虏了,宁死也不屈啊!” “我说你,你跟个纨绔比什么比,他胸无大志你又不是第一日知晓!” “文兄,此言差矣,哪怕是胸无大志的百姓,也会晓得,国家大义,更何况他是皇子呢!” 一群文人打扮的男子,街头巷尾的讨论起此事,义愤填膺的模样恨不得唾沫星子淹死白齐时般。 像这样打扮的人,屡屡见到。 这场舆论风暴,直接导致了白齐时原本计划好的一系列活动被迫全部搁置。因为无论他走到哪里,都会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和议论的核心。 “殿下,如今我们真的不好采集证据。”侍卫打扮人,哭丧着脸跪在白齐时的跟前。 “是啊,殿下。” “好。”白齐时摆摆手,回答的有气无力。 面对如此汹涌的舆情,白齐时最初试图通过深入民间、追踪线索以及走访调查等方式寻找证据。 然而事与愿违,随着事态的发展,这场风波愈演愈烈。 这种情况无疑给白齐时带来了巨大的压力,任谁遇到这般情形恐怕都难以高兴得起来。 “殿下,今日门口又是扎堆的百姓,这可如何是好啊!”门房老伯一脸愁苦之色,脚步匆匆、神色惊惶地来到寝屋,找到了正在休息的白齐时。 只见白齐时将脸颊深深地埋进柔软的枕头里,声音沉闷地说道:“把门关上便是。”说完便不再理会门外之事。 自那日起,白齐时干脆紧闭大门,谢绝访客,整日将自己关在这座豪华的府邸之中,不再踏出房门一步。然而,即便是这样,他家门口依旧每日人头攒动,热闹非凡。众多好奇的百姓纷纷赶来围观,将原本宽敞的街道挤得严严实实,水泄不通。 此刻的白齐时宛如一只遭受了寒霜侵袭的茄子,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神采与活力。他整天无精打采地躺在贵妃榻上,双目无神,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提不起丝毫兴趣。曾经意气风发的他,如今却因为门前聚众的百姓而变得意志消沉,萎靡不振。 这种情况日益严重,就连许天舟等人也都察觉到了异样。于是,他们决定派陆淮砚来白齐时的院落探望。 当陆淮砚踏入房间时,一眼便望见白齐时正懒洋洋地蜷缩在那张华丽的贵妃榻上,手中随意翻动着一本小巧精致的小人书。见此情景,陆淮砚不禁轻轻摇了摇头,心中涌起一阵无奈之感。他走上前去,轻声问道:“我先前吩咐你派去调查此事的那些手下,现今可有查出些什么眉目来?” “没……我现在连府门都出不去……”白齐时满脸委屈地瞅着陆淮砚,眼眶微红,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似的。 “王爷……您可得帮帮我啊!这件事情肯定是我那狠心的哥哥派人故意栽赃陷害于我的呀!”白齐时一边说着,一边可怜兮兮地扯着陆淮砚的衣袖摇晃着。 陆淮砚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这个看似无辜的人,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哦?现在不打算再替你那位兄长继续隐瞒下去?” 听到这话,白齐时心中猛地一紧,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之色。其实当时他刚发现问题的时候,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白宴池。然而,出于某种原因,他选择将这个怀疑深埋心底,并向众人隐瞒了下来。可如今事情发展到这般地步,除了白宴池,任他说出是谁干的恐怕大家都不会相信。 想到这里,白齐时咬了咬牙,终于下定决心承认道:“都是我的错,王爷。当初因为我先入为主地代入了自己的设想,从而影响了对整件事情的正确判断。”说完,他低下头去,不敢与陆淮砚对视。 看到白齐时能够如此坦诚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陆淮砚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之色。不过嘴上却依旧不饶人道:“嗯,能发现自身存在的问题倒也算你还有点脑子,不算太蠢。” 得到陆淮砚的些许认可后,白齐时稍稍松了口气,赶忙应声道:“是,多谢王爷指点。”接着又一脸期待地望向对方,等待着下文。 陆淮砚稍作停顿,然后缓缓说道:“要知道,舆论往往能够左右一件事情的最终走向。所以,此次派遣来人挑动百姓情绪之人,必定会隐藏在距离你不远之处,静悄悄地等着收获这颗由他们精心培育而成的‘成熟果实’呢。” “你既能因种种缘由被困足于此房间之中,宛如笼中之鸟;亦能凭借自身之能力,挣脱束缚,遨游于广阔天地之间。例如此时此刻,无人能够察觉到你早已悄然离开了这二皇子府邸。”陆淮砚半倚在榻上,姿态慵懒地缓缓说道。 听闻此言,白齐时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犹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他心中燃起一丝希望之火,仿佛找到了脱离困境的方向。 于是,他立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迅速整理好自己略显凌乱的衣衫和头发,一扫过去几日的颓废模样。 当白齐时迈着坚定的步伐踏入厅堂之时,发现众人皆已到齐。只见陈婉茹那扭伤的脚踝经过几日的调养,已然逐渐好转起来。她见到白齐时走进来,连忙起身相迎。 “可想明白了?”许天舟面带微笑,踱步至白齐时身前,如同一位慈爱的父亲一般轻轻地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语重心长地感慨道:“如今的年轻一代啊,毕竟经历尚浅。当遭遇难题时,往往在第一时间便选择逃避,而非勇敢面对。不过,好在你及时醒悟过来。” 白齐时静静地聆听着许天舟的教诲,只觉得脸颊微微发热,不禁泛起一抹红晕。同时,他也暗自庆幸自己最终并没有真的迷失自我、丧失勇气。 正在此时,一个身影出现在庭院中央,显得格外突兀。由于此人经过精心乔装打扮,白齐时一时间竟未能认出对方身份。他张开嘴巴,正欲呼喊府兵前来,却被一旁的陆淮砚出声制止。 原来,来人正是青枫。只见青枫拱手抱拳,然后单膝跪地,恭敬地向陆淮砚禀报:“王爷,属下幸不辱命,顺利完成任务归来!” “好样的。” 青枫到来后,白齐时的易容工作便交给他了,如今洗心革面的白齐时一心要做出点成绩。 第92章 做出成绩 白齐时精心装扮之后,又一次出现在了人们的视野当中。这一回,所有人都茫然失措,完全无法分辨眼前之人究竟是不是他们所熟悉的那个白齐时。只因为此时的白齐时竟然摇身一变,化作了一个中年人! 他那经过巧妙修饰的面容,配上特意挑选的服饰和发型,活脱脱就是一个步入中年的男子形象。然而,尽管他举手投足之间偶尔还会流露出一丝未脱的稚气,但整体看上去倒也并不显得突兀或是格格不入。 只见他不紧不慢地跟随着陆淮砚的脚步,一同走出了府邸,缓缓踏上了花溪国繁华热闹的街头。两人如同普通百姓一般,悠然自得地散着步,感受着市井生活的烟火气息。一路上,时不时就能听见从身旁路过的人群口中传出的议论声,而这些话题无一例外,全都围绕着那位不幸被俘的二皇子展开。 与此同时,陈婉茹终于找到了许云初。她满脸愧疚之色,急匆匆地走到许云初面前说道:“初初啊,这次的事情真的是因我而起,如果当初我没有将他软禁起来,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吧……可是事到如今,就算我长了十张嘴恐怕也难以解释清楚其中的缘由了。”说完,她重重地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懊悔与自责的神情。 许云初见状,微微转动了一下眼眸,若有所思地开口安慰道:“首先,当时的情况那么复杂,你又怎么能预料得到后面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再者说,对于白齐时那个人呀,平日里实在是太过懒散了些,整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说不定经历这么一遭,对他来说反而是件好事呢!如果能借着这个机会让他受到一些刺激,从此改头换面,变得靠谱起来,岂不是皆大欢喜吗?” 听了许云初这番话,陈婉茹不禁低下头开始沉思起来。过了一会儿,她才缓缓抬起头来,轻轻点了点头应道:“嗯……确实如你所说,也许这真的会成为一个转机也说不定呢。” 就在说话的这当口儿,许云初小心翼翼地牵着许夭夭和陈婉茹,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后门处。 她先是弯下腰来,满脸温柔地对着可爱的许夭夭轻声说道:“夭夭,姐姐现在要带你出去玩啦,等会儿姐姐会把你抱起来哦,你可要紧紧搂住姐姐的脖子,明白了吗?” 许夭夭眨了眨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乖巧地点点头,甜甜地应道:“好咧,姐姐!” 一旁的陈婉茹也连忙说道:“初初,我也已经准备好啦,咱们快出发吧!” 许云初听后,轻轻地将侧门推开了一条细细的缝隙,然后透过那狭窄的门缝向外张望了一番。让她感到庆幸的是,门外并没有看到那些围堵大门的百姓们的身影。 许云初心想,或许他们此刻全都聚集在了正门那里呢。想到这里,她不再犹豫,迅速地抱起许夭夭,用另一只手紧紧拉住陈婉茹,动作敏捷地一闪身便踏出了府邸。随后,她们三人如同融入河流的水滴一般,眨眼间就消失在了熙熙攘攘的街边人群之中。 走着走着,那活泼好动的陈婉茹就像一只欢快的小兔子一般,蹦蹦跳跳地来到许云初身旁,然后猛地伸手扯住许云初的衣角。 只见她微微仰起头来,娇声娇气地嚷嚷道:“姐姐,人家好想吃糖葫芦嘛!”说话间,她那灵动的大眼睛直勾勾地望向不远处那个卖糖葫芦的小贩,眼神之中满是难以掩饰的渴望之情,仿佛那一串串红彤彤、亮晶晶的糖葫芦就是这世间最诱人的美味。 许云初见状,嘴角不由得泛起一抹宠溺的微笑。她没有丝毫犹豫,迈着轻盈的步伐径直走向那个卖糖葫芦的小贩。 从自己精致的荷包里小心翼翼地掏出几枚铜钱后,便将其递给了小贩。很快,许云初手中就多了整整三串让人垂涎欲滴的糖葫芦。 当陈婉茹满心欢喜地接过糖葫芦时,脸上绽放出如同春日暖阳般灿烂的笑容。而一旁的许夭夭也同样兴奋不已,迫不及待地从姐姐手中拿过一串糖葫芦,放入口中轻轻咬下一口。刹那间,那酸酸甜甜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令人回味无穷。 三个女孩一边津津有味地品尝着糖葫芦,一边有说有笑地漫步在这条热闹非凡的街道上。此时,一阵喧闹声从不远处传来,原来是街边正好有一个杂技团正在表演精彩纷呈的节目。许夭夭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完全吸引过去了,她那双原本就水汪汪的大眼睛瞪得更大了,一眨不眨地紧盯着舞台中央,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精彩瞬间。 就在同一时刻,只见她那双明亮如星的大眼睛闪烁着喜悦的光芒,粉嫩的小嘴微微张开,小心翼翼地伸出那柔软红润的小舌头,轻轻地触碰着手中小巧玲珑的糖葫芦。 那舌尖与糖葫芦相触的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甜蜜起来。她那副认真又满足的模样,宛如一只可爱的小兔子在品尝着世间最美味的食物,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摸摸她的头。 而此时,周围那些围观的人们情不自禁地发出阵阵喝彩声和叫好声。有的人激动地喊道:“好啊,太棒了!”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只见戏台子上,一个头上罩着玩偶头像的人正在变戏法,惹得围观百姓欢声笑语。 还有的人附和道:“可不是嘛,这般新颖精彩,实在是让人喜欢得紧呢!” 更有人大声嚷嚷着:“再来一个,再来一个!让我们再多看看这么有趣的场景。”一时间,现场的气氛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热烈异常,欢快的笑声和雷鸣般的掌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曲充满欢乐的乐章,好不热闹非凡。 正当百姓们沉浸在这场精彩的表演中,对许夭夭的可爱举止拍案叫绝时,她本人也兴奋不已。只见她嘴里叼着那颗晶莹剔透的糖葫芦,两只胖乎乎的小手则不停地用力拍打着,似乎想要把心中所有的欢喜都通过这种方式表达出来。 然而,就在这时,许云初忽然注意到人群中有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正鬼鬼祟祟地穿梭于众人之间。他的手伸向一位身着绫罗绸缎,那长袍的料子是从陈国而来的顶级丝绸,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绣工精致的花鸟图案栩栩如生。 陈婉茹心头一紧,立刻高声喝道:“站住!”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怒吼,那个小偷听到喝止后,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心知自己的行径已经败露,慌乱的将手里的钱袋抛下,便企图转身混入人群逃走。 陆淮砚皱着眉,跟了上去。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当钱袋子落地的那一刻,里面的银钱散落一地。原本围观看热闹的百姓们见状,瞬间蜂拥而上,纷纷跪在地上疯狂地争抢起那些掉落的银子来。场面一度混乱不堪,人们推搡着彼此,谁也不肯相让。 那位被偷了钱袋子的纨绔子弟,眼看着自己钱财就这样被众人哄抢一空,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喷涌而出。 他瞪大了铜铃般的双眼,眼珠子仿佛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似的,满脸涨得通红,用颤抖的手指直直地指向陈婉茹等人,嘴里愤怒地咆哮着:“都是因为你这个多管闲事的女人!如果不是你突然扯开嗓门大喊大叫那一声,我好好揣在兜里的钱又怎么可能掉落!” 听到这话,陈婉茹气得柳眉倒竖,她双手叉腰,胸脯剧烈起伏着,毫不示弱地回击道:“你这人真是不可理喻!我们分明是一片好心提醒你,你却这般恩将仇报!这世上怎么会有像你这样不知好歹、黑白不分的家伙?” 这时,那个纨绔子弟终于看清楚了陈婉茹的衣着打扮。只见她身着一袭淡粉色的罗裙,裙摆随风轻轻飘动,宛如仙子下凡一般;再看那张精致的面庞,蛾眉皓齿,肤如凝脂,当真是天生丽质难自弃。 纨绔子弟见状,嘴角不由得微微歪斜,流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言语轻浮地说道:“嘿嘿,既然你不小心弄丢了本少爷的钱袋子,那就算了吧,本少爷大人有大量,就不和你斤斤计较啦。不过嘛……只要你乖乖跟着本少爷走,成为本少爷的人,这点小钱又算得了什么呢?” 说着,他那双贼溜溜的眼睛便肆无忌惮地在陈婉茹凹凸有致的身躯上来回扫视,最后还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无耻之徒!你竟敢说出如此轻薄无礼之话!”陈婉茹听闻此言,顿时怒不可遏,那张原本娇美动人的面容瞬间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即将来临前那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的天空一般,令人不寒而栗,心生畏惧。 只见那纨绔子弟满脸淫邪之色,嘴角挂着一抹肆意的笑容,继续说道:“嘿嘿,小娘子,本少爷说了,只要你乖乖地跟着我,之前的事情本少爷就既往不咎,不再让你赔偿了!可要是你不识好歹,执意不从,哼,本少爷自然有的是手段来收拾你!”此时此刻,这纨绔的面色已经无法仅仅用色迷迷三个字来形容了,那副丑恶嘴脸简直令人作呕。 陈婉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嚣张跋扈之人,高声怒斥道:“天子脚下,朗朗乾坤,难道竟没有王法可言吗!”然而,她的愤怒并未让对方有所收敛,反而引得那纨绔仰天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王法?小娘子,你莫不是在与本少爷说笑吧?告诉你也无妨,我的嫡亲姐姐可是嫁入了东宫,成为了当朝太子妃!凭此关系,你还敢跟我谈论什么王法?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说罢,他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笑得愈发张狂放肆,毫无顾忌。 就在这时,那纨绔竟然伸出一只手,妄图触碰陈婉茹那如羊脂白玉般娇嫩的脸颊。一直强忍着怒气的陈婉茹再也无法忍受这般羞辱,只见她柳眉倒竖,美眸圆睁,一股从未有过的怒意涌上心头。紧接着,她毫不犹豫地扬起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扇在了那纨绔的脸上。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那纨绔被打得一个踉跄,脑袋猛地偏向一侧。他显然没料到陈婉茹会突然出手反击,一时间有些发懵。 待回过神来后,他那双原本就充满阴霾的眼眸此刻更是变得阴森恐怖,仿佛能喷出火来。他用舌头轻轻顶了顶因挨打而微微发麻的口腔,然后恶狠狠地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好啊,臭娘们儿,你居然敢打本少爷!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是不知道厉害!实话告诉你吧,本少爷别的不多,就是钱多!今天无论如何,本少爷都一定要带你走!”说完,他一挥手,身后立刻涌出几个彪形大汉,虎视眈眈地盯着陈婉茹,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抢人的架势。 “这位公子,即便您的钱袋子被小偷撒掉,又怎可迁怒于无辜的过路人呢?”许云初一见形势不妙,连忙将身旁的陈婉茹轻轻拉至自己身侧护好,同时一双原本就略带纨绔之气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口中喃喃自语道:“哎呀呀,我滴个乖乖,居然还有如此貌美的女子?嘿嘿嘿,行嘞,既然有这般绝色佳人在此,本公子便大人不记小人过,不同你这等俗人一般见识啦。” 就在此时,只见陆淮砚面无表情地如同拎小鸡一般,毫不费力地将刚刚那个行窃的小贼随手一甩,重重地丢在了地上。 随后,他缓缓抬起头来,目光冷淡地扫了一眼眼前的纨绔子弟。仅仅只是这么淡淡的一眼,却仿佛带着无尽的寒意和威压,竟让那纨绔浑身一颤,如坠冰窖,刹那间感到一股凉气从脚底直窜脑门儿,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那纨绔虽然心中惊惧,但仍强装镇定,扯着嗓子大声叫嚷起来。 只见他高高仰起头颅,鼻孔几乎要朝着天了,一边用充满不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陆淮砚,一边以极其轻蔑的口吻说道:“哼,你可晓得本少爷是谁吗?告诉你,胆敢与本少爷作对之人,向来只有落得个吃不了兜着走的下场!识相的话,赶紧给本少爷磕头赔罪,兴许还能饶你一条小命!” 随着纨绔这番嚣张话语出口,周围围观的百姓们不禁纷纷交头接耳、小声议论开来。 原来啊,这个无法无天的纨绔竟然正是当今太子妃的亲生弟弟。自从其姐姐成功嫁入东宫之后,有关她即将成为未来皇后的传闻早已传遍大街小巷。 正因如此,平日里这些普通百姓对这位纨绔都是百般避让、礼让有加。然而谁曾想,众人的忍让非但没有令其收敛半分,反而愈发助长了他的嚣张气焰,使其越发变得不可一世起来。 陆淮砚似笑非笑道,“哦?太子妃可知晓她的亲弟弟在百姓堆里胡作非为?” “这位大人,太子妃如何不知晓?但也没管过。”有位胆子大的百姓站出来说话,并非不怕,而是他乃皇商,他上头也有人,如今他家里有着花溪最好的矿石,进贡的玉石都是他拿出来的。 “我知晓了,多谢兄台。” “呵,怕了?怕也晚了,这件事我跟你们没完,你们给我等着。”说完,纨绔竟然就这样仓皇离去,陆淮砚嘲讽地看了眼他的背影,“还不算太蠢。” 纨绔那边搬救兵去了,陆淮砚带着许云初他们来到了花溪城最无人问津的城郊,无其它原因,这里是一群小乞儿的家。 因着地势陡峭,且都是崎岖不平的道路,因此这间破庙就成了这群孤儿的暂居地。 往里走看到了至少几十上百位乞儿,许云初疑惑的问陆淮砚,“这是?” “我随着那名小偷来到这处城郊的庄子,便看到了如此一幕,虽然小偷的行径并不可取。”陆淮砚淡淡道。 只见刚刚那名小乞儿一瘸一拐的来到两人面前,扑通一声跪下。 “恩人。”小家伙全身灰扑扑,衣服上打了无数个补丁,头发乱的像鸡窝,却唯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明润的大眼睛与外表相比清澈。 “快起来。”许云初丝毫不嫌弃,弯腰亲手扶他起来。 “谢谢……大姐姐。” 小乞丐低头看到姐姐净白的纤手,而自己的小手脏兮兮,他瑟缩的将手收了收。 他原是自小衣食无忧,若不是经此一遭,他也许也同姐姐一般,许云初察觉小家伙的眸光里满是心事,心生不忍柔声问: “你们……是如何流落至此的?” “回大姐姐话,我们这里大多数的孩童都是父母早亡的孤儿……” “有少数是幼时殷实,突逢变故糟了难。” “可有人管你们?”许云初见他的年纪,与夭夭相差无几,却有着不复这个年纪的世故圆滑,心下隐隐不忍。 “没有。”小小孩子,低着头,晶莹的泪珠从眸子里滑落,瘦小的肩膀微微颤抖。 倔强的抬手拿袖子擦去眼泪,憋着泪意的斜瞥着苍天,固执顽强。 第93章 身世由来 这个面色蜡黄、身形瘦小的男童,看起来与夭夭年龄相仿,但实际上他已经有两个夭夭那么大了。 由于长时间处于饥饿状态,他的身体极度消瘦,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其吹倒。 然而,尽管如此,他依然倔强地、一字一句地讲述着自己的遭遇。那张小小的脸庞上,一双眸子显得格外又大又圆,此刻眼眶里早已盈满了泪水,似随时都会决堤而出。 “想当年,我们家虽说在花溪算不上那种极为富有的人家,但也算是家境殷实。我的爹爹是个老秀才,整日醉心于学问研究;而我的娘亲则是位商人,头脑灵活,善于经营。一家人本过着和和美美、幸福安康的日子。” “而且,因为爹爹的身份缘故,家里还能免除赋税和徭役呢!这使得娘亲的生意做得越来越红火,家中的财富也日益增多。”说到这里,男童微微停顿了一下,深深地吸了口气,似乎想要平复一下激动的情绪。 “可是好景不长,后来不知怎的,我们家竟无端牵扯进了一些复杂的势力纠葛之中。那些心怀叵测之人设下奸计,诬陷我们家有罪。结果,我那可怜的娘亲就这样被关进了大牢,迟迟未能获释。再后来,经旁人提醒,爹爹才得知原来是娘亲不小心妨碍到了某位权势滔天的大人物的去路,这才招致这场突如其来的横祸。爹爹本来身体就不太好,自从娘亲入狱之后,他不仅要为娘亲的事情四处奔走求人,还得忍受各种冷嘲热讽和白眼相待。最终,爹爹不堪重负,含恨离世……” 那个小小的身影,仿佛承载着无尽的哀伤和痛苦。当提及爹娘时,他原本稚嫩的面庞瞬间被哀愁所笼罩,神色之间尽是难以言喻的凄楚。 \"那时的我,年龄尚小,根本无力保护自己和家人。后来,不知是谁故意将此事透露给了身在牢狱之中的母亲。得知这个消息后的她,悲愤交加,情绪激动得无法自控。仅仅过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母亲便追随父亲而去,永远地离开了人世。\" 说到这里,小家伙紧咬嘴唇,强忍着不让泪水滑落,但眼眶中的悲痛还是无法掩饰。 \"究竟是谁挡住了你们一家的生路?”许云初满是不解,何人能因为商场的事情,动则要了人家一双父母的命? 他抬起头,目光坚定而又充满恨意地吐出三个字:\"大皇子!\"那一刻,他隐忍愤恨的眸光中仿佛燃烧着熊熊怒火,而其中深藏的痛楚更是让人看了心碎不已。 一旁的许云初听到这话,不禁抬起眼眸望向陆淮砚。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刹那间,他们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冷凝之色。 如此轻贱人命,竟然是当今花溪国的储君。 若是真由这样的人登基,说不准对陆国都是一个祸患。 \"由于父母双双离世,家中的金银财宝也都被那些所谓的亲戚们抢夺一空。无奈之下,我只能用简陋的草席包裹起爹娘的遗体,匆匆下葬。之后,为了生存下去,我四处寻找机会。然而,只因为我的年纪实在太小,无论走到哪里,都没有人愿意雇用我。走投无路之际,唯有那破旧的庙宇能够暂时收容我。\" 小家伙缓缓讲述着自己的遭遇,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一般砸在两人的心间。 \"尽管如此,我依然不能对他们坐视不理。毕竟,这么多年来一起流浪街头的经历,让我们早已成为了彼此最亲近的人。\"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 这次,选择揭开自己的伤疤,带着这群小伙伴们放手一搏。因为经过这么久的漂泊生活,他们深知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 然而,他心中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面前的这两个人绝对是非同凡响、富贵逼人的人物,并且与其他那些人有着天壤之别。 陆淮砚静静地站立在一旁,一言不发,但是他的脑海却如同高速旋转的陀螺一般,正在急速地思考着应对之策。 而许云初则始终保持着最初蹲下的姿势,目光平视着那个可怜的小乞儿。当她站起身时,一阵酸麻之感瞬间传遍了她的小腿,不过就在此时,一个奇妙的主意如闪电般划过她的脑海,让她的眼眸一下子变得明亮清澈起来,仿佛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 “我想到一个办法啦!”许云初兴奋地喊道,她那亮晶晶的眸子宛如宝石一般,紧紧地盯着陆淮砚。 要知道,许云初可不是那种行事鲁莽之人,对于这一点,陆淮砚更是心知肚明。于是,他微微颔首,表示愿意倾听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许云初再次蹲下身子,轻柔地抚摸着小乞儿的发梢,温柔地说道:“小朋友,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小乞儿略带羞涩地笑了笑,轻声回答道:“姐姐,你们可以叫我长风。” “嗯,长风这个名字真好听呢。”许云初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对长风说道,“好啦,长风,乖乖在这里等着姐姐的消息哦。”说罢,许云初便与陆淮砚一同转身离去。 在离开的时候,许云初忍不住扭过头去,深深地望了一眼那座破旧不堪的庙宇。 回到马车之上,陆淮砚注意到许云初时而紧皱眉头,时而又舒展眉心,表情变化不断。终于,当看到许云初的神情逐渐放松下来之后,他开口询问道:“云初,你是不是已经有计划了?” “嗯!”许云初眉舞飞扬,“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与其施舍银子给他们,却不如帮助他们,教授他们。” “不错。”陆淮砚赞扬的点点头。 陆淮砚与许云初缓缓地走在返回驿站的路途之中,他们已经进入了城内。由于这里的道路相对窄小,与陆国和陈国那宽敞的街道环境截然不同,两人商议之后,决定下车步行回到白齐时的府邸。 “夫君,你看这花溪国的街市好生热闹啊!要不咱们先用完晚膳再回去吧?”许云初满脸好奇地望着眼前繁华喧嚣的场景说道。 因为此地气候较为湿润,所以街市的闹市区显得有些狭窄拥挤。然而,聪明的当地商人却创造出了一种独特的摆摊形式。 每当有马车经过时,那些商贩们能够以极其迅速的动作将自己摊位上的物品收拾起来,并高高吊起。等到马车通过之后,他们只需轻轻一放,所有东西便会立刻恢复原状,继续营业,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 而在这花溪国中,有一种名为米线的美食深受人们喜爱。这种米线乃是选用优质的大米作为原料,经过一系列复杂的发酵、研磨等工艺制作而成。它分为干、湿两种不同的形态,可以满足食客们多样化的口味需求。 至于米线的汤底,则更是讲究。通常是使用老母鸡、鸭子或猪骨等精心熬制数小时而成的浓郁高汤。然后,再把特制的铜锅放在火上加热,倒入适量的高汤和米线,接着根据个人喜好加入肉酱、牛肉、酸菜、鱼肉等各种配料一同煮沸。不一会儿功夫,一碗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米线就呈现在面前了。 无论是清晨还是夜晚,当地人都对这样美味可口的米线情有独钟。几乎每家每户都会烹制这道传统佳肴,其做法也各有千秋,但不变的是那份醇厚鲜美的口感以及带给人们的温暖与满足感。 许云初只觉得肚子咕咕直叫,仿佛里面藏着一只饥饿的小兽,正在不停地闹腾。她四处张望着,目光最终落在了不远处那个古色古香的米线铺子上。于是,她快步走了过去。 一进店门,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许云初忍不住深吸一口气,那香味让她原本就空荡荡的胃更加躁动不安了。 “老板,两碗酸菜杂酱肉米线哦~”许云初大声喊道。 “好嘞,客官请坐。”老板娘是个胖乎乎的大婶,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只见她听到声音后,立刻从椅子上起身,动作麻利地揭开了那口热气腾腾的大锅。随着锅盖被掀开,一阵白色的蒸汽升腾而起,将整个厨房都笼罩在了一层朦胧之中。 老板娘熟练地舀起一勺香浓的高汤,缓缓倒入铜锅中。汤汁在锅中翻滚着,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仿佛是在欢快地歌唱。接着,她又依次将米线、嫩绿的韭菜段、酸爽可口的酸菜以及香喷喷的肉酱沫放入锅中。这些食材在滚烫的汤水中上下翻腾,相互交织融合,散发出诱人的味道。 没过多久,两碗色香味俱佳的米线就摆在了方桌之上。碗中的米线正咕噜噜地冒着热气,像是在向许云初招手示意。许云初迫不及待地拿起勺子,挖了一大勺辣椒酱放在米线上,然后用筷子迅速搅拌均匀。当她端起碗轻啜一口汤时,瞬间一股火辣辣的滋味如同一团火焰般在口中蔓延开来。 “斯哈斯哈……”许云初被这突如其来的辣味呛得直吐舌头,眼泪也不争气地在眼眶里打转。坐在一旁的陆淮砚见状,连忙倒上一杯茶水递到她面前,关切地说道:“快喝一口。” 许云初接过茶杯,仰头猛地灌下一大口。然而,这杯热水不仅没有缓解口中的火辣,反而使得那股灼热之感愈发强烈了。她哀怨地瞪着陆淮砚,“更辣了......” “啊,那如何是好?” 老板娘似乎察觉出这边的异样了,和蔼的转过身去倒了杯酒糟饮品,端了过来,“姑娘,别看这是酒糟做的,度数却低的可以忽略不计,很是解辣你尝尝看?” “谢谢大娘。”许云初小心翼翼地接过那杯饮品,轻启朱唇,轻轻抿了一大口。刹那间,她的眸子仿佛被点燃一般,瞬间明亮起来。那种奇妙的口感让她感到舌尖上原本肆虐的辣意如潮水般迅速退去。 “大娘,这真的太好喝啦!”许云初忍不住赞叹道,脸上洋溢着惊喜与满足。老板娘听到夸赞后,笑容满面地转过身来,又贴心地为她斟满了一杯。 接着,老板娘同样也给坐在一旁的陆淮砚倒了一杯,并和蔼可亲地说道:“这可是我们家自己做的呢,只要你们喜欢就行。今天还是头一回把它拿出来卖,我心里正犯嘀咕,担心大家不喜欢这个味道呢。” 当那股辣意在口中渐渐消散之后,一股清爽宜人的感觉如同一阵春风拂过心田,让人倍感舒畅。许云初迫不及待地嗦了一大口碗中的米粉,只觉得眼睛猛地一亮,那光芒宛如夜空中璀璨闪烁的星辰,直直地盯着眼前这碗令人垂涎欲滴的米线。 “哇塞,简直太好吃了吧!”许云初情不自禁地欢呼出声,唇角不由自主地上扬,流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浅浅笑意。 而此时,陆淮砚正慢条斯理、有条不紊地端起那碗米线,优雅地咀嚼着每一口食物。 相比之下,许云初则显得格外豪放畅快,尽情享受着嗦米线所带来的乐趣和满足感。两人截然不同的吃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个似乎对食物的滋味并没有过多关注,只是将其视为填饱肚子的寻常之物;而另一个,则因这样一份简单的美食而心花怒放,满心欢喜。 “大娘,您这手艺可真是一绝啊!想必您这铺子的生意一定特别红火吧?”饱餐一顿后的许云初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饶有兴致地和老板娘拉起了家常。听到这话,老板娘原本还算明亮的眼神稍稍黯淡了一些:“唉,可能做完这个月我就不打算继续干啦。” “啊?怎么会这样呢?”许云初满脸疑惑地问道。老板娘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还不是因为这儿的铺租涨得太厉害了嘛,再加上现在这生意也越来越难做,实在是负担不起这笔高昂的租金呀。” “哎,说起这事儿就让人生气!本来我可是跟房东签好了合同的,谁知道他突然间就要涨租,而且宁愿支付违约金也要赶我走。我就算心里再不愿意,那也没办法啊。”老板娘一边用手撑着头,一边烦躁地抱怨着。 这时,一直安静听着两人对话的陆淮砚忽然插话道:“那这房东为什么会突然涨租呢?” 老板娘也是一脸迷茫地挠了挠头发,皱着眉头回答道:“说起来可真够奇怪的,好像是跟一则传闻有关。据说咱们这片区域将来要建一所规模宏大的学府,所以附近的这些铺子都被那些有权有势的人给盯上了,想要征收过去呢。” 陆淮砚和许云初两人心中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了“大皇子”这三个字,难道这些事情真的也跟他有关联不成? “可曾知晓,租下你铺面的究竟是谁啊?”陆淮砚一脸疑惑地问道。 “听人说,好像是大皇子呢。”米线铺的老板娘回答道。 话音刚落,两人对视一眼,随即会心一笑。果然不出所料,还真是他!然而令人感到十分诧异的是,按常理来说,身为堂堂大皇子,又怎会为了些许钱财之事这般煞费苦心、大动干戈呢?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得这一系列的事件处处都透露着一种不同寻常的感觉呢?那么,关键问题就在于——大皇子为什么会如此缺钱呢? 在返回的途中,陆淮砚与许云初始终都在思索着这个让人费解的问题。他们一边走,一边低声交流着彼此的想法。 “依我看呐,这其中必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隐情。”陆云初皱着眉头说道。 陆淮砚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是啊,大皇子身份尊贵,按理说根本无需为了这点小钱劳神费力。除非……”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住了,似乎想到了某种可能,但又不敢轻易确定。 “除非怎样?”许云初见他欲言又止,急忙追问道。 陆淮砚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道:“除非大皇子背后有着什么急需用钱才能解决的棘手之事。或者,这笔钱对他而言并非只是单纯用于日常开销那么简单。” 许云初听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嗯,你说得不无道理。但具体情况如何,恐怕还得进一步调查一番才能知晓。” “军队。”许天舟来了已有一会儿,听了两人的喃喃自语,适时的回答了。 “你说什么?” “您说......” 是了,这就说得通了,一个人张嘴吃饭,跟几万人张嘴吃饭是不一样的。 陆淮砚与许云初、许天舟三人眼神交换间,都瞧见了对方眼眸里的吃惊。 第94章 盘下 隔日清晨,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影。许云初心心念念着街角那家米线铺大娘做的美味米线,于是便拉着夭夭和陆淮砚一同前往。 当他们来到铺子前时,许云初一眼就看到了昨天那位热情和蔼的老板娘。她满脸笑容地迎上前去,开心地说道:“大娘,我们又来了!今天给我们来三碗过桥米线吧。” 不一会儿,老板娘便将三份热气腾腾的石锅端上桌来。只见锅中咕噜噜地翻滚着滚烫的汤水,香气扑鼻。 旁边一叠叠精致的小盘子里摆满了各种食材,那薄如蝉翼的生肉片仿佛透明一般,散发着诱人的光泽;新鲜的蔬菜更是翠绿得让人眼前一亮,犹如刚刚从田间采摘下来;粉嫩的鱼片、鲜嫩的虾仁以及其他各式各样的配菜琳琅满目,堆满了整个桌子。 而一旁放置的米线则纤细爽滑,每一根都清晰可见,洁白如玉,宛如银丝般亮丽。 这些精美的食材一一摆在面前,令人垂涎欲滴。就在这时,老板娘并没有转身离开,而是亲切地站在桌边,耐心地教导他们如何享用这顿丰盛的过桥米线。 “咱们这过桥米线啊,汤底可是关键所在呢!它经过长时间的精心熬制,味道浓郁醇厚,好似牛乳一般丝滑,而且香气四溢,能让您回味无穷哟。”说着,老板娘还拿起勺子轻轻搅动了一下锅中的汤汁,顿时一股浓郁的香味弥漫开来。 “可依次将生肉片,鱼片等食材轻轻放入汤内,肉片变色后,蔬菜稍显软化,便代表着可入口了。” 许夭夭脆生生地说道:“谢谢大娘,我们一定会好好享用这美味的过桥米线哒!” 老板娘看着眼前这位小姑娘,只见她长得如同雪地里盛开的一朵鲜花一般娇艳可爱,眉眼弯弯如月牙儿,笑起来更是如春花绽放,令人心生欢喜。 老板娘忍不住夸赞道:“哎呀呀,小姑娘真是太漂亮啦,就跟那画上走下来的小仙女似的呢!” 见到两人开始动筷子品尝美食,大娘微笑着缓缓开口,声音轻柔而又充满韵味,仿佛在讲述一个古老而神秘的故事:“说起这过桥米线啊,可是有着一则有趣的传说哟。相传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处幽静美丽但位置偏僻的小岛,岛上有一条蜿蜒曲折、绿树成荫的小道。在这条小道边,住着一位勤奋好学的秀才,他一心想要考取功名,于是便整日在这座小岛上埋头苦读,废寝忘食。 而秀才的妻子则非常贤惠体贴,她深知丈夫读书辛苦,每天都会不辞辛劳地做好可口的饭菜,然后穿过一座长长的桥,给丈夫送饭。然而,由于路途实在太过遥远,每次当她把饭菜送到的时候,那些原本热气腾腾的佳肴早已变得冰凉冰冷。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直到有一天,秀才娘子像往常一样给丈夫送来饭菜,但这次秀才忙于读书,竟然没有来得及及时用餐。等他想起来时,发现其他的菜都已经完全冷却,只有其中一道鸡汤还是温热的。原来啊,这道鸡汤的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鸡油,就像是一个天然的锅盖一样,将汤中的热量牢牢锁住,有效地保持了鸡汤的温度。” 此时,许云初见妹妹许夭夭吃得有些费力,便贴心地为她夹起一小碗米线放到面前,好让她更方便进食。接着,许云初自己也开始津津有味地享受起这份独特的美食来。 “后来啊,只见那聪明伶俐的妻子眼珠子一转,脑海里灵光乍现,她迅速地将新鲜水灵的蔬菜和薄如蝉翼的肉片一同放进了热气腾腾的汤锅里。没过多久,一股诱人的香气便弥漫开来。当秀才品尝到这份独特的美味时,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嘴里更是止不住地夸赞着妻子的厨艺高超。由于妻子每次送饭都需要经过一座桥,久而久之,这道令人垂涎欲滴的美食就有了一个家喻户晓的名字——过桥米线。” “真的很好吃,跟昨天的小锅米线相比,完全不同。”许云初一边细嚼慢咽地吃着,一边还不忘发出由衷的赞叹。 眨眼间,碗中的米线就被消灭得干干净净,甚至连鲜美的汤汁也一滴不剩地喝进了肚子里。而坐在一旁的陆淮砚和夭夭则吃得稍慢一些,但他们脸上同样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这时,许云初突然抬起头来,看着老板娘认真地说道:“大娘,您这手艺如此精湛,不知道以后可有什么打算呢?有没有想过再开一家店呀?” 听到这话,原本还笑意盈盈的老板娘瞬间愣住了,她露出一丝无奈的神情,轻轻叹了口气回答道:“唉,暂时没这个想法咯。这附近的铺面租金实在太贵了,像我这样的普通人根本租不起啊。” 回去的路上,许云初一直低头沉思着,仿佛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就这样默默地走了一段路后,她终于忍不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唉,如果以后再也吃不到这么地道美味的米线了,想想还真是让人有些难过呢。” 一旁的陆淮砚听到这话,嘴角微微上扬,看似漫不经心地回应道:“若是真心喜欢这味道,咱们把这家店盘下来怎么样?”其实,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陆淮砚早已在心里将整个计划盘算得清清楚楚。 许云初猛地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看向陆淮砚,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惊喜之色,就好像自己心底最深处的愿望突然被人看穿并实现了一般。她激动地问道:“真……真的吗?”声音因为过于兴奋而略微颤抖起来。 陆淮砚看着许云初如此可爱的模样,不禁笑出声来,然后认真地点点头回答道:“当然是真的!”对于他来说,做这样一件小事根本算不上什么难事。 得到肯定答复后的许云初开心极了,整个人瞬间变得活力四射。她立刻拍着手说道:“太好了!那我可得赶紧行动起来。接下来我要先去找找合适的铺子,然后同时再去跟大娘商量,若是来做厨子同不同意。”说着,她脚下的步伐也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浑身上下都洋溢着满满的干劲儿。 到了晚饭时分,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其乐融融地享用着美食。趁着这个轻松愉快的氛围,许云初像是随意聊天一样,将打算盘下米线店的事情提了出来。本以为家人会对她的想法有所顾虑或者提出反对意见,但没想到陈婉茹听完只是微微一笑,表示对此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看法;而许天舟和蓝岚则更是豪爽地连连点头赞同,并关切地问她:“购置一个铺子可不是件小事情啊,闺女,你的银子够不够用?要是不够的话,爹爹可以给你出一部分。” 面对父母的关心爱护,许云初心头一暖,赶忙笑着回答道:“谢谢爹娘的好意啦,不过你们放心吧,这些钱我都是有的哦。”说完,她还调皮地冲二老眨了眨眼,眼神里透露出自信和坚定。 “铺子我多的是,我这就唤管家陪你去视察看看,你随便挑,看上哪间要哪间就是了。”白齐时一脸轻松地耸了耸肩,仿佛这些铺子对他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小物件一般。 许云初认真地看着白齐时道,:“若是真能找到合适的,我会按照市价支付,如果你不收我便不能要!” 然而,白齐时却对此显得有些不悦,他迅速放下手中的筷子,表情严肃地说道:“不过就是区区一间铺面罢了,咱们之间何须这般客气呢!” 许云初见状赶忙解释道:“若您执意不收钱,那我实在不好意思接受这份好意,更不敢跟您去看铺子了。”听到这话,白齐时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好好,都依你便是,真是拿你没办法!”就这样,关于铺子的事情算是暂时敲定了下来。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纷纷扬扬地落在大地上,唤醒了沉睡中的街市。 白齐时果然信守承诺,早早地派人前来传唤许云初,并带着她一同前往查看那些铺子。经过一番比较和斟酌之后,许云初最终选定了一处与原来铺面相距不远的位置。此处地理位置极佳,因为近期这条街道正逐渐发展繁荣起来,成为众多商家眼中的抢手货。 当他们来到选定的那家米线铺子前时,热情好客的老板娘一眼便认出了许云初,满脸笑容地迎上前去,亲切地打着招呼:“妹子呀,你又来啦!今天想吃点儿啥?还是像昨天那样来一份过桥米线吗?” 许云初平和笑着回应道:“大娘,就按您说的办吧,麻烦给我准备一份过桥米线,谢谢啦!” “好咧。” 米线上桌之后,热气腾腾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许云初轻轻地吹了吹碗里的米线,然后抬起头,目光温和地看向坐在对面的大娘。她稍稍停顿了一下,整理好思绪后,缓缓开口将这件事详细地说了出来。 “大娘,您的手艺我很认可,所以我想要开间米线铺子,您来替我干,我给您年底分红以及月银,可好?”许云初的话语如同春日里的微风,轻柔而又温暖。 听到这话,大娘猛地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她嘴唇微张,结结巴巴地反问道:“您……您真的要请我吗?”她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眼神中充满了惊讶和疑惑。 许云初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她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回答道:“没错,就是请您呀。我会按照约定给您支付工钱,而且每个月都会准时把月银送到您手上。关于这间店铺的租金嘛,您一点儿都不需要操心,全都由我来负责处理。” 这时,只见那位老板娘的脸颊迅速涨得通红,像是熟透的苹果一般。她激动得全身微微颤抖着,双手也开始变得有些慌乱,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才好。 她那双原本就略显粗糙的手,此刻更是不停地在身前那条已经沾满油污的围裙上来回擦拭着,仿佛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稍稍平复一下内心汹涌澎湃、难以抑制的喜悦之情。 过了好一会儿,老板娘终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稍微平静下来一些。随后,她的脸上绽放出如阳光般灿烂无比的笑容,那笑容几乎照亮了整个房间。 她的声音因为过于兴奋而略微有些发颤,但却充满了感激与欣喜:“可以可以,我愿意的,姑娘!”说完,老板娘情不自禁地用手轻轻拍了拍胸口,以舒缓那颗快要跳出嗓子眼儿的心。 在当今这个充满艰辛与挑战的时代,人们的生活着实不易。每日为了生计奔波劳累,能够想方设法地为家中增添哪怕只是一份微薄的收入来源,那也堪称是一件梦寐以求、可遇而不可求的美事啊!又怎会对此存有丝毫的厌弃之意呢? 只听许云初朗声道:“好嘞,大娘。铺面我已然成功租下,即刻就能签署合同啦,而且其所处位置距离咱们这儿并不远。” 待他返回白齐时的府邸后,家中众人皆已听闻许云初即将租用二皇子名下的铺面一事,纷纷前来向他道贺。就在此时,那个古灵精怪、人小鬼大的许夭夭,神神秘秘地从怀中掏出了几张纸张,递到了许云初手中。 许云初满心疑惑地接过纸张,缓缓将其展开。刹那间,他的双眸猛地一亮,惊喜之情溢于言表,不禁脱口而出:“这难道是……食谱?夭夭,这些你究竟是从何处得来的呀?” 只见许夭夭扬起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略带几分得意地说道:“哼,我的姐姐要开设铺子做生意啦,作为妹妹的我自然也要出份力帮帮忙嘛!虽说其他方面以我目前的年纪或许无能为力,但要给你提供几道旁人难以效仿的独门看家菜肴,这点小事对我来说还是不在话下的哦!” 许云初闻言,心头顿时涌起一股暖流,他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小丫头那如丝绒般柔软且毛茸茸的小脑袋,脸上满是宠溺的笑容,口中更是打趣道:“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可得好好谢谢你这位小机灵鬼咯!” 自从准备开米粉店,许云初的日子更是充实起来,每日都在家与店面奔走,若是得了空闲,陆淮砚还会带她四处逛逛,花溪国的景色十分别具一格。 如今,大皇子的证据不是一时半会便能集齐的,众人知晓记不得,便开始如正常百姓般生活。 花溪,确实比陆国小了不少。 这日,陆淮砚将许云初送回院落,并没有一同进去,许云初四下见不着他正感奇怪,便出门去寻,见他一人站在院内,抬头看着月亮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怎么站在院子里也不进去?”许云初遂走向他,轻声道。 “入夜了,小心伤寒。” “我没事的,倒是你,跟出来做什么?”陆淮砚回头看来,笑着回了句。 许云初微微颔首,表示理解,然而目光依旧紧紧地锁定在他身上,没有丝毫移开的意思。陆淮砚嘴角轻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可那双深邃的眼眸之中,却仿佛隐藏着无尽的心事。见到这一幕,许云初愈发感到困惑和不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四周一片静谧,唯有微风轻轻拂过树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终于,在经过一段漫长的沉默之后,只听见陆淮砚用沙哑得几乎难以听清的嗓音,缓缓说道:“云初,你是否知晓?自我呱呱坠地之时起,就如同今晚一般,夜空中高悬着一轮皎洁的明月。” 说到这里,他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陷入了对往昔回忆的沉思之中。紧接着,又继续轻声诉说:“或许,那时的我也是个顽皮捣蛋、不懂事的孩子吧。竟选在了这样深更半夜的时候开始闹腾,让我的母亲备受煎熬,一直苦苦挣扎直到黎明破晓时分,方才艰难地将我诞下。” “尽管她出身卑微,身份低下,但她却竭尽所能,给予了我所有的关爱与呵护。”陆淮砚的声音逐渐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而就在今天这个夜晚,正是我生母离世的忌辰……” 许云初还是第一次看到眼前这个一向坚强沉稳的男子流露出如此沉重的哀伤与忧愁,内心深处不由自主地像被人用细丝牵扯一般,涌起一阵又一阵的酸楚疼痛之感。此时此刻,她不知道该如何去抚慰他那颗受伤的心,唯一能做的,便是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肩膀,希望能够通过这种方式传递给他些许温暖与慰藉。 在此之前,陆淮砚极少提及有关自己童年时期的经历以及个人的事情。然而今日听他亲口讲述这些过往,许云初深切感受到,他的生母必定是深深地爱着他的。毕竟,天下间又有哪位父母会不爱护自己的亲生骨肉呢? 第95章 要喝点吗 许云初静静地站在那里,沉默了好一阵子,突然间像是脑海中有一道灵光闪过,抬起头看向陆淮砚,开口问道:“陆淮砚,要不要喝点?” 见他盯着自己,许云初的脸颊升起一抹红,“怎么了?姑娘我会喝酒你很惊讶?” 陆淮砚莞尔一笑,“这倒是没有,我早就知晓你与寻常闺秀不同。” “那就来!”许云初爽快一笑,陆淮砚越走越近,近到许云初感觉到了他的气息。 然而,他却伸出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替许云初将被夜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发丝撩拨到耳后,动作小心翼翼,宛如对待一件珍贵无比的宝物一般。 同时,他用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说道:“天色已晚,你先回去歇息吧。我想在这里再多坐一会儿。” 听到陆淮砚这番话,许云初没有回应,转身朝着屋子走去。就在陆淮砚以为她已经听从自己的建议乖乖回屋的时候,许云初却突然折返回来,并且毫不犹豫地走到陆淮砚身边,牵起他的大手,一路将他拉进了屋里。 然后,她用力地把陆淮砚按坐在椅子上,紧接着像变戏法一样,迅速地从身后取出了两瓶烧酒和一碟精致可口的小菜。 “来嘛,一起喝一点儿!”许云初狡黠的眨眨眼,着对陆淮砚说道。 在那摇曳不定、微弱昏黄的烛光映照之下,陆淮砚微微侧过头,目光落在许云初那张美丽动人的脸庞上。 只见她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如春花绽放般绚烂夺目;烛光轻轻地勾勒出她脸部优美的轮廓线条,使得她那双原本就明亮动人的眼睛显得更加妩媚多姿,眼波流转之间尽是温柔与风情万种。 “好。”话到此处,在推卸可就违背本心了。 随即,他伸手拿起桌上的筷子。 许云初见状,也开心地笑了起来,紧跟着在陆淮砚身旁款款落座。她双手轻轻捧起面前斟满酒液的酒杯,对着陆淮砚举了起来,柔声说道:“干杯!” 这一刻,烛光恰到好处地洒在许云初的身上,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温暖柔和的光晕之中。她那弯弯的眉毛、含笑的双眸以及娇艳欲滴的嘴唇,无一不散发着迷人的魅力,让人心醉神迷。 尤其是她眼中流露出的那份深情厚意,更是犹如一团燃烧的火焰,直直地烧进了陆淮砚的心底深处。许云初慌乱的移开了视线,不敢再看他,一口抿干杯中的酒,不一会辣的吐舌头。 “这酒啊,啧啧啧……真是差那么点儿意思!”许云初一边轻声嘀咕着,一边摇晃着手中的酒杯。只见那酒杯中的液体微微晃动,反射出微弱的光芒。 而此时坐在一旁的陆淮砚,则是一杯接一杯地往肚子里灌酒。没过多久,他那原本白皙的脸庞便泛起了一阵阵如晚霞般的酡红,仿佛熟透的苹果一般诱人。 然而,与满脸通红、眼神迷离的陆淮砚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许云初看起来倒是格外镇定。若不是他那摇来晃去的身子时不时地出卖一下自己,恐怕旁人还真会以为他没有丝毫醉意呢。 “嗝儿......不……不早啦,要……要休息……了。”许云初刚一开口,那原本灵活的舌头瞬间像是被打了结似的,变得结结巴巴起来。与此同时,一股浓浓的酒气从他嘴里喷薄而出,弥漫在空气中。 “是……是啊,来,我送你……嗝儿……回去。”尽管已经醉得有些晕乎,但陆淮砚心里还是惦记着许云初,说着就要起身搀扶他。只可惜,他自己也是脚步虚浮,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在地。 许云初那张本就因为醉酒而涨得通红的脸,这会儿更是如同猴子屁股一般,红彤彤的一片。他眯起眼睛,笑嘻嘻地指着陆淮砚,口中含糊不清地说道:“你……你看你,都说了你喝醉了吧,你还不信……哈哈哈……哈……哈哈……”笑声回荡在房间里,显得格外响亮。 就在这时,陆淮砚好不容易站稳了脚跟,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然后缓缓说道:“我……我就住在这儿……不用送了……”说完,他又重重地坐回到椅子上,整个人软绵绵的,毫无力气。看来今晚这一番畅饮,确实让他有点儿放纵过头了,以至于生平第一次喝得如此醉生梦死。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许云初身侧,小心翼翼地弯下腰去,生怕惊醒了怀中之人。然后,用那宽阔有力的双臂将许云初拦腰轻轻抱起,仿佛她是一件稀世珍宝般珍贵易碎。尽管此时的许云初已沉醉得不省人事,但当他抱住她的那一刻,心中却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就好似这一抱便拥有了整个世界一般。 “……别……别摔着我……”许云初迷迷糊糊间嘟囔着,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搂住对方的脖颈,娇憨之态尽显无遗。 清晨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落在庭院里,枝头的鸟儿们也被这温暖的晨晖所唤醒,它们欢快地唱着歌,清脆悦耳的啼叫声此起彼伏,似乎正在热烈地交流着对新一天美好生活的无限期待。 然而此刻,宿醉未醒的两人依旧紧紧相拥着,被子凌乱,两人仍身着昨日那套衣物。 原本,怀玉像往常一样早早起来,准备替许云初收拾整理一下被褥和衣物。可是,当她踏入房间看到眼前这一幕时,整个人都惊呆了! 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床榻上那两个亲密无间、相拥而眠的身影。一时间,她竟然忘记了自己进来要做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怀玉才回过神来。她先是张了张嘴,想要发出一声尖叫以宣泄内心的震惊与惶恐,但又怕惊扰旁人对许云初的名节不利,于是硬生生地将那声尖叫憋了回去。 以往主子和王爷假扮夫妻的时候,那可真是泾渭分明啊!每晚都是一个人舒舒服服地躺在大床上酣然入梦,另一个则只能可怜巴巴地蜷缩在地铺上凑合着过夜。谁能想到今儿个居然会出现如此惊人的一幕——两人竟然睡到一块儿去啦! 再说这怀玉,本就是个尚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眼见这般情景,心中不禁犯起嘀咕来:自己到底该不该识趣儿点,赶紧先行告退呢?就在她内心纠结不已之时,床上原本睡得正香的陆淮砚却被一阵喧闹之声给慢慢唤醒了。只见他眉头微微一皱,睡眼朦胧地缓缓睁开双眼,入目的正是怀玉那张因为受到惊吓而略显苍白的俏脸。 一时间,陆淮砚整个人还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之中,完全不晓得眼前究竟是个啥情况,下意识便随口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事了?” 这边话音刚落,一旁的许云初也被这阵闹腾给弄醒了。她一边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揉搓着那因昨夜宿醉而疼痛难忍的额头,嘴里还一边发出一声低呼:“嘶……我的头哟,痛得厉害!” 经许云初一折腾,陆淮砚那原本还混沌不清的神智倒是瞬间清醒了不少。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猛地一下从床上弹坐而起,动作之迅速简直令人咂舌。 与此同时,他那向来俊朗的面庞之上竟也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红晕,看上去竟是有几分羞涩之意。见此情形,许云初不由得好奇地追问了一句:“你这又是怎么了?” 许云初见他如此激烈的反应,却依旧像尚未完全清醒似的,眼神迷蒙地望着四周。然而,当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怀玉那略显异样的神色时,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 紧接着,她又留意到了陆淮砚那与平常截然不同的反常举止,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许云初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唰地一下变得通红。 她急忙抓起一旁的被子,猛地将自己的头整个蒙了起来,嘴里还不停地发出惊叫声:“啊啊!” 此时此刻,她的脑海中不断闪现出昨晚的画面——那些模糊不清、让她感到无比羞愧的场景。天哪!她昨晚究竟是怎么会喝得烂醉如泥? 而另一边,最先回过神来的怀玉见状,连忙开口说道:“小姐,您稍等片刻,我这就去给您打来热水洗漱。” 说罢,她便匆匆忙忙地转身离去,仿佛生怕再多停留一秒钟都会让场面变得更加尴尬。与此同时,她还不忘顺手轻轻地关上了房门,似乎想要将屋内的一切喧嚣和混乱都隔绝在外。 房间内只剩下陆云初和陆淮砚两人,一时间气氛显得有些凝重。沉默片刻后,陆淮砚终于打破了这份寂静,满怀愧疚地轻声说道:“对不起……昨晚之事,主要责任在我。当时我应该保持清醒才对……”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充满了自责和懊悔。 然而,被埋在被子里的许云初听到这番话后,却是摇了摇头,用略带羞涩的语气嘟囔着回应道:“不完全怪你,我也有问题……” 尽管此刻她那张娇艳欲滴的脸庞早已因为害羞而涨得通红,但她还是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毕竟,这件事情说到底也不能全归咎于陆淮砚一人身上。 还好还好,身上的衣物还是昨日那套。 “不,云初,我该对你负责。” 陆淮砚斩钉截铁道,但心里的窃喜又是怎么回事呢? 其实,本来这一趟扮作夫妇对云初就不妥,再如何他毕竟是女儿家,若是传出去是影响名节的,甚至可以因此逼死一名女子。 他原本就抱有私心,其实当初便是不扮作夫妻,也有别的选择。 怀玉打水进来的时候,陆淮砚走了出去,心里也在斟酌,他理该去给许云初的父母一个交代。 “大小姐,白公子遣人前来相邀。”怀玉站在门口,轻声说道。 “知道了,稍等片刻,我即刻就到。”许云初应声道,然后迅速整理了一下衣裙,迈步向外走去。 刚踏出房门,许云初一眼便瞧见陆淮砚静静地立在偏厅之中,身姿挺拔如松。她不由得加快脚步走上前去,面若桃花地问道:“可是在等我?” “是,听说奇时派人来请,走吧一起。” 二人一同走进正厅,只见白齐时正在屋内来回踱步,神情显得异常焦急。 “发生何事了?瞧把你急成这般模样。”许云初见状,心生好奇,出言询问道。 白齐时见到他们二人到来,脸上瞬间露出欣喜之色,仿佛遇到救星一般,连忙迎上前去说道:“你们俩总算是来了!方才我的手下赶来禀报,说是疑似发现大哥的产业竟然涉及买卖人口之事。此事关系重大,他们不敢擅自作主,故而派专人前来寻我拿主意。” “买卖人口?他难道不知道这种行径有多么恶劣吗?难不成是觉得自己的名声还不够难听?”许云初一听,顿时感到一阵无语。这位大皇子也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什么样的钱财都敢赚取。 突然,许云初心中一动,想起此前米线店的遭遇。当时她就察觉到大皇子似乎对于银钱格外看重,但苦于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一直未曾将自己的疑虑告诉白齐时。如今这件事一出,更是让她对白齐时那位兄长的行为产生了深深的质疑。于是,她转头看向白齐时,追问道:“对了,关于你大哥府上的具体情况,你是否了解呢?他如此拼命敛财究竟所为何事?” 白齐时纳闷的挠头,愣愣地说道:“这个……我还真不清楚呢。按道理来说,他贵为太子,每个月的俸禄应该不少才对呀。就算不够用,那太子妃娘家可是相当富裕的,想当年迎娶之时,那可是整整十里的红妆啊!就算有所短缺,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吧?” “如此看来,那就必须得好好调查一番了。”许云初语气坚定地说道。 一旁的陆淮砚微微颔首,表示赞同:“所言极是,单从他敛财所涉及的那些产业来看,别说是养活一个太子府了,就算再多几个恐怕都不成问题。” 听到这话,白齐时顿时明白了其中的深意。既然秦王这么说了,那必定是有原因的。 于是他赶忙应道:“好的,属下这就立刻派人前去彻查此事。” 今日陆淮砚需要前往城郊的破庙去安置那群孩子,并且他还有一些事情要向他们交代。 “正好,我与你一同前去。”许云初恰好在此时开口说道,原来她也正想着要去探望一下那伙可爱的孩子们呢。 两人缓缓地登上马车,马车内放置着一些精心准备的物资和必备物品。这些物资包括充足的食物、水囊以及用于保暖的毛毯等。他们怀揣着期待与不安,轻轻地挥动马鞭,驱使着马车向着城郊那座传说中的破庙前行。 一路上,车轮滚滚作响,马蹄声清脆而有节奏地回荡在寂静的道路上。两旁的树木迅速后退,仿佛在为他们送行。微风轻拂着脸颊,带来丝丝凉意,但两人的心却因为未知的旅程而微微发热。 随着距离城关越来越远,周围的景象也逐渐变得荒凉起来。原本肥沃的农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枯黄的草地和稀疏的灌木丛。远处的山峦起伏不定,像是沉睡的巨兽横卧在地平线上。 终于,经过一段漫长的行程,那座位于城郊的破庙出现在了眼前。它孤零零地矗立在一片荒芜之中,残破的墙壁透露出岁月的沧桑,屋顶的瓦片也残缺不全。 第96章 分交任务 那座破旧的庙宇孤零零地矗立在山脚下,周围杂草丛生,显得有些荒凉。然而此刻,庙内却充满了欢声笑语和勃勃生机。 原来,这里住着一群无家可归的孩子。自从上次陆淮砚亲自交代过不许再继续偷东西之后,这些孩子们便乖乖听话,不敢再有丝毫越矩之举。所以当许云初一行人来到这座破庙时,看到所有孩子一个不少地全都涌了出来迎接他们。 经过一番梳洗整理后,孩子们已经完全褪去了初次相遇时那种狼狈不堪的模样。如今的他们,个个身着崭新的衣裳,小脸干净整洁,红扑扑的脸蛋儿上洋溢着只有过年时才会出现的喜气洋洋之色。 “姐姐,哥哥,你们来啦!”长风兴奋地跑过来喊道。 这几日,长风明显被照顾得很好,原本瘦弱的身子也渐渐长开了一些。毕竟对于正在抽条的男孩子来说,如果缺乏足够的营养可是万万不行的。 陆淮砚点了点头,而许云初则满脸笑容地走上前去,亲切地摸了摸长风的脑袋说道:“看见大家都变得这么精神,真高兴啊!马车就停在外面呢,里面装了好多给你们带的东西。” 听到这话,小家伙们顿时欢呼雀跃起来,纷纷拍手叫好。“耶~ 姐姐真是太好了!” “谢谢姐姐和哥哥!” 欢快的声音此起彼伏,响彻整个破庙。 这时,长风稍微冷静下来,转头看向身后的小伙伴们,然后点了几位个子比较高的孩子说道:“清扬、清宇、清昊,你们三个跟我一起去把马车里的东西搬进来吧。”说罢,长风带着这几个孩子快步向门外跑去。 “好咧。”半大的青涩男孩子,结伴着跑了出去。 随着他们将物资放下,长风再度点了几位女孩子出来,“暖暖,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的小管家了,这些物资交由你来分配。” 这位叫暖暖的小姑娘,看起来约莫八岁上下,一双明润的大眼睛眨巴眨巴,身上穿着碎花的襦裙,脸上干燥泛起两抹高原红,“好的,长风哥。” 小姑娘看着年纪虽小,做事也是有条不紊,“薇薇、璐璐、丹丹,我需要你们一起帮我清点出来,再做分配。” “是。”伴随着这一声清脆而响亮的回应,一群小姑娘们齐声喊出,那整齐划一的嗓音宛如黄莺出谷般悦耳动听。 远远望去,她们一个个身姿挺拔、精神抖擞,看起来极为团结一心,令人不禁为之侧目。 许云初见此情形,心中暗自称赞不已,不由自主地点头说道:“真没想到啊,长风这孩子年纪轻轻的,竟然如此善于用人之道!” 说罢,她轻轻地凑近陆淮砚身旁,压低声音继续道,“依我看,这长风虽然年纪不大,但在这些人当中,倒还真是个能够服众的领头人物呢!而且瞧他那模样,也是十分机灵乖巧的。” 陆淮砚微微颔首,:“嗯,确实如你所说,我早在一开始就留意到他了,此人不仅头脑灵活,而且颇具管家才能。” 没过多久,满满一马车的物资便已被尽数卸下。陆淮砚见状,立即招手将长风唤至跟前,并开始仔细地向他交代起后续事宜来。 只见长风站得笔直,神情严肃认真,双眼紧盯着陆淮砚,一边聆听着他的指示,一边不时地点头示意自己已经明白。 与此同时,许云初则转身走向另一边正在休息的女孩子们,与她们闲聊起来。 其中,刚刚那位名叫暖暖的小姑娘格外引人注目,许云初与其交谈甚欢,对这个活泼可爱又聪明伶俐的女孩留下了颇为深刻的印象。正聊得起劲时,许云初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连忙转头对着长风喊道:“对了长风!” 长风闻声,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一路小跑来到许云初面前,恭恭敬敬地问道:“姐姐,您有何吩咐?” 许云初微笑着说道:“是这样的,我在街市上开了一家米线店,如今店里人手有些不足。所以想从你们这里挑选两名小厮和两位小丫鬟过去帮忙。另外,后厨那边也需要一位手脚麻利且稍微懂得一些烹饪技巧的人去打下手。不知你可有合适的人选推荐给我呀?” 许云初心中暗自思忖着,接下来自家那新开张的铺子的确还得招募一些人手才行。再看看眼前的这群孩子们,整日里无所事事地四处游荡终归不是个办法,倒不如让他们自食其力来得妥当些。 长风走上前来,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姐姐,要是去您那儿做事,不知道能不能管住呀?” 说着,他忙不迭地点点头,似乎生怕许云初会拒绝一般,紧接着又赶忙补充道:“姐姐因着距离,所以......” 然而,他的话尚未说完,许云初已然满脸懊悔之色地打断道:“哎呀!都怪我之前没有讲清楚,吃住当然都是全包的啦!而且呢,小厮和小丫鬟每个月我都会给一两银子的工钱,至于在后厨帮忙的帮厨,则每月可以拿到二两银子!” 听到许云初给出的条件,长风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替大家开心的欣喜之情,连忙躬身行礼道谢:“多谢姐姐!” 说实话,一开始长风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毕竟他们当中有好多人的年纪都还很小,能被收下就已经很不错了,哪里还敢奢求这么优厚的待遇啊! 只见长风再次向许云初拱手作揖后,转身快步走到中间那块空地上,将这个好消息传达给了周围围拢过来的小伙伴们。一时间,众人看向许云初的目光之中充满了感激与热切之意,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 长风别出心裁地设立了一个擂台,专门用来评判小厮和小丫鬟们在上菜时表现出来的稳重和麻利程度,并要从中选出佼佼者。 然而,在后厨人员的选拔方面,众人却是毫无争议地一致通过了一位名叫长远的小伙伴。原来,在那段于破庙里相依为命的艰苦日子里,每个人都对长远精湛的厨艺赞不绝口,打心底里认可他的能力。 有趣的是,这长远的相貌竟与长风有几分相似之处。面对旁人好奇的目光,长风笑着解释道:“长远其实是我的远房表哥呢。”许云初一听这话,顿时恍然大悟,不禁感叹道:“难怪如此!” 长远看起来性格颇为腼腆,当许云初只是稍稍打量了他几眼,他便害羞得红着脸低下了头。 这时,一旁的陆淮砚见许云初已经将各项事务安排妥当,便开口说道:“至于其他的事情大家不必忧心,有关住宿环境的改善问题,我自会派人前来此处进行翻修改造。” 听到这番话,那些原本因为年龄较小而未能入选的孩子们,脸上的落寞神情瞬间消失不见,转而绽放出开心的笑容。 长风适时且巧妙地补充说道:“那么此刻,请所有年纪在十岁往上的男孩子们移步至我的身侧稍作停留。” 说这话时,他表面看似平静无波,实则内心不断暗自思忖着方才陆淮砚郑重其事交代给自己的任务。 话音未落,只见人群之中迅速走出一列长长的队伍,那些孩子们纷纷站立而出,他们的眼中闪烁着好奇与疑惑的光芒,紧紧地盯着眼前这位神秘莫测的陆淮砚,心里揣测着究竟会有怎样的指示等待着自己。 “诸位请随我来吧。”长风轻声说道,言语之间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之所以选择带领这些孩子们暂时离开众人的视线范围,并非是想要刻意回避其他同伴,而是因为陆淮砚的此番吩咐实在太过重要,必须小心翼翼、慎之又慎,绝不能有丝毫的泄露和疏忽,而这点长风始终铭记于心,不敢忘却半分。 “各位,现今陆公子这里急需咱们帮衬着完成一件大事。然而……这件事情或许会伴随着巨大的风险,甚至可能危及到我们每个人的生命安全。在此,若有人心生怯意,意欲中途退出,大可直言无妨。”长风面色肃穆,一脸认真地环视着在场的每一位伙伴,试图从他们的表情和眼神变化中捕捉到哪怕一丝一毫的动摇迹象。 但令人感到意外的是,面对如此生死攸关的抉择,这群小伙伴们竟然没有一个人表现出丝毫的退缩之意。相反,他们一个个挺直了胸膛,目光坚定无比,齐声高呼道:“不!” “我也绝不退缩!” “没错!我更不会临阵脱逃!” 看到此情此景,长风不禁微微颔首,流露出一抹赞赏之色。紧接着,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解开了此次任务的神秘面纱,将其原原本本地讲述给了在场的所有人听。 原来,他们需要充分发挥各自的专长和优势,深入到花溪国的各个角落、不同场所以及形形色色的人群当中,去搜集和打探各种至关重要的情报信息。 “实际上,所谓的有性命之忧,不过是把事情的严重性稍微夸大了一些罢了。”陆淮砚不紧不慢地轻声说道,与此同时,他那犹如雄鹰一般锐利无比的目光缓缓地从在场众人的面庞之上一一扫过,最后流露出一丝满意之色,微微点了点头。 接着,陆淮砚缓声继续讲道:“说起来,这次要调查的那个人与诸位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呐。”话音刚落,只听得人群之中突然传来一声惊呼:“难道……是大皇子?” 说话之人正是长风,只见他一脸惊诧之色,而每当提及“大皇子”这三个字的时候,他便忍不住咬牙切齿,满脸愤恨之意。 陆淮砚见状,微笑着轻点了一下头,表示长风所言不差。 此时,长风神情严肃地高声喊道:“各位兄弟姐妹们,此次任务至关重要,无论如何,咱们都必须全力以赴,圆满完成!” 紧接着,陆淮砚又接过话茬说道:“为了更好地展开调查工作,我已经为大家梳理归纳出了好几条关键线索和调查方向。像什么客栈、酒楼、还有码头等等这些地方,都是需要着重留意和观察的重点区域。”说到这里,长风略微停顿了片刻,然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仿佛心中已然有了全盘计划。 “没错,正因为咱们大家伙儿年纪尚轻,所以才更适合来执行这项任务。”长风一边说着,一边暗自思忖起来,如今以他们这样的年龄,如果想要直接去官府或者其他正式机构当差任职,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如果扮作一群小乞丐呢?虽然表面看起来毫不起眼,但却能够如同隐形的监控探头一般,悄然无声地渗入到各个角落,搜集所需的情报信息。想到此处,长风的脑海当中对于整个行动计划已经初步有了一个大致的框架和雏形。 “好!” “这事儿我擅长!” 大伙儿,做梦也想不到,如今他们干的事是能拉大皇子下马的事,一个个兴奋的脸红扑扑。 交代完,陆淮砚与许云初便与大家挥别了。 此刻米线铺子的装潢进度行走了一大半,许云初途经时进去瞄了一眼,甚是满意的点点头,左手摸摸右手摸摸。 这米线铺子乃是由三间铺子连接而成的大通铺,规模甚是可观。其中,有一道围栏巧妙地将室内堂食区和室外堂食区分隔开来。那室外的空间虽说不大,但胜在阳光充足、温暖宜人。而室内的区域则布置得极为雅致,令人心生欢喜。 说起这室内的布置,不得不提许夭夭所给出的诸多建议。她独具匠心地提议打造一种专为单人用餐设计的桌子。 这种桌子呈长条形状,中间以一个个精巧的板子相隔。每张桌子都正对着厨房,如果食客们想要观看自己点的美食是如何一步步被制作并端至面前的话,可以轻轻拉开面前的小帘子一探究竟。 如此一来,虽然桌子之间相互隔开,但整体空间并未显得局促,反而营造出一种私密又不失温馨的氛围。 除了这些特色的单人桌之外,店内还有许多长方形的桌子,每桌可容纳四人落座。无论是亲朋好友相聚一堂,还是小型团体的聚餐活动,都能在此找到合适的座位。 值得一提的是,整个店铺全都采用了胡桃木精心打磨而成,其表面散发着一种古朴的质感,仿佛沉淀了岁月的痕迹。就连店铺的招牌也是使用同款胡桃木制成,并在中间精雕细琢了两个墨色大字——“嗦粉”。 这两个字龙飞凤舞、苍劲有力,远远望去便能吸引路人的目光,让人不禁对这家米线铺子充满好奇与期待。 铺子即将落成,每每路过了许多行人,不乏前来打探何时开业的顾客,许云初都笑着回答。 “快了,开业欢迎大家来捧场,届时有优惠哦!” “得咧。” 不得不说,花溪国的百姓对美食的热衷很高。 第97章 嗦粉开业 开业这一天,阳光明媚,但“嗦粉”门外那株枝繁叶茂的大树却宛如一把巨大的遮阳伞,给前来堂食的客人们提供了一片难得的清凉树荫。 许云初缓缓地停下脚步,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头,远远地隔着宽阔的道路望去,一眼就看到了自家店门口人头攒动、热闹非凡的场景。 她的目光首先被一群身着统一服饰的小丫鬟吸引住了。这些小丫鬟们个个笑容甜美可爱,经过许云初精心的梳妆打扮和培训后,显得格外精神抖擞。 她们有的在热情地招呼客人进店品尝美味的米粉,有的则忙着向路过的行人派发精美的宣传单页,忙得不亦乐乎。 “大伯,这是我们的开业活动,送您一张小食券,进店吃可以使用的哦~” “大娘,我们开业活动一直到这个月底,您先拿着,月底前都有效哦。” “大哥,进来尝尝看,我们家米线可好吃了。” 小丫鬟们黄鹂般脆嫩的嗓音,在店前吆喝着,煞是好听又好看。 “就冲你们这服务,罢了,今日午膳便在你家用吧,有啥好吃的给爷介绍一二。” 当即便有客官立马进店,一时间竟刚好客满。 小丫鬟马上对接下来的客官道,“客官,不好意思现在客满,请随我来,这边有茶水点心,拿一个号到了我叫您。” 再看店内,几个身强力壮的小厮正手捧着装满热气腾腾面碗的端盘,如同脚底生风一般在宽敞明亮的大堂里来回穿梭。他们动作敏捷而又娴熟,不一会儿功夫就能将一碗碗香气扑鼻的米粉送到食客面前。 “客官,您的米线,来咧!” “客官,您的小吃鲜花饼。” “客官......” 那些带着家人来的,尤其针对小朋友还有一份小饮品,是一个叫凉糕的东西,清清凉凉极为顺口,里面撒了些酥糖、花生碎之类的,很受小朋友的欢迎。 此时,那些专为单人用餐设计的座位上也是座无虚席,每一张桌子前都坐着心满意足享受美食的顾客。 整个店铺内弥漫着浓郁的烟火气息,欢声笑语此起彼伏,一派生意兴隆、红红火火的繁荣景象。 看到这样热烈的场面,许云初心头不禁涌起一股喜悦之情。她原本还有些担心新店开张会出现各种状况,但现在看来自己之前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 就在这时,她注意到长风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今日的盛况,竟然提前安排了机灵乖巧的暖暖过来充当账房。 不仅如此,就连长风本人此刻也加入到服务客人的行列中来,与其他伙计一起帮忙端茶递水,招待八方来客。 许云初看着眼前这和谐有序、热火朝天的一幕,心中满是欣慰和感动。 她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赞赏的微笑,由衷地夸赞道:“真是没想到啊,咱们店里的每个人都如此能干!相信‘嗦粉’一定会越办越好,成为这条街上最受欢迎的美食店!” “这点真得好好感谢你啊,如果不是你当初给了他们这么一个难得的机会,哪会有今天这般红火热闹的景象呢。”陆淮砚不禁心生感慨,他自己都未曾想到,曾经只是顺手搭救了这群可怜的孩子们,而如今再见到时,竟能看到大家都如此意气风发、生意兴隆的模样,内心着实感到非常欣慰和满足。 就在这时,许云初缓缓地走了进来。店里的几个小厮和丫鬟一瞧见她,立马喜笑颜开,兴奋地齐声喊道:“东家来啦!” 其中一名机灵的丫鬟更是热情地凑上前询问道:“东家,您大驾光临,想吃点儿啥呀?” 墙上挂着一张纸报,写着本店招牌米线,还有招牌小吃,更有当季限定菜色,种类丰富照顾了各色的味蕾。 许云初微笑着朝众人点点头,然后与陆淮砚一同向店内走去。由于此时门店里已经坐满了客人,所以在门口处特意摆放了一些板凳和零嘴,以供那些正在等待座位的客人享用。 这样一来,既可以让客人们稍作歇息,又能够避免因为长时间的等候而使得客人变得焦躁不安甚至直接离开。 陆淮砚环顾四周后,饶有兴致地问道:“这巧妙的一招也是夭夭那聪明伶俐的小丫头想出来的吗?” 许云初嘴角微微上扬,脸上浮现出一抹浅浅的笑意,轻声回答道:“是的。她提出了这样一个大致的思路,但后来经过我们大家一起商量讨论,对其做了一些修改和完善。” 随后,许云初转头看向一直守在身旁的小丫鬟们,温和地说道:“好了,你们快去忙吧,不用管我们两个,把我们当成普通的客人就行,该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我们就在这儿老老实实等着空位便是。”说罢,便拉着陆淮砚在一张空板凳上坐下,耐心地等待起来。 “是。”小丫鬟雀跃道。 没等多久,就有空位了。许云初和陆淮砚刚坐下,一个伙计就满脸堆笑地过来点菜。许云初点了招牌米线和一份鲜花饼,陆淮砚则要了一份当季限定的菜色外加一杯小酒。 不一会儿功夫,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饭菜便被端上了桌。许云初所点的那道鸡丝米线尤其引人注目,只见那浓郁醇厚的汤底,表面漂浮着一层金黄色的鸡油,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香气。而碗里烫得恰到好处的翠绿色白菜更是鲜艳夺目,黄澄澄和绿油油两种颜色相互映衬,让人一看便垂涎欲滴。 就在这时,陆淮砚手捧着一小碟精致的小菜朝许云初走了过来,并微笑着将其递到她面前说道:“来,尝尝这个。” 许云初赶忙起身道谢,然后欣然地接过小菜,开始尽情享受起这顿自家店里烹制出来的美味佳肴。 此时,这条街道正悄然发生着变化。由于附近即将开办一所新的学堂,原本就热闹非凡的街市变得愈发繁华起来。各种各样与文化相关的物品如文房四宝、墨宝字画等开始出现在街头巷尾,充满了浓厚的文雅气息;与此同时,一间间小巧玲珑的书屋也应运而生,为人们提供了一个安静阅读和学习的场所。 在这样的环境下,许云初的米线店依然具有明显的天然优势。一方面,店内的美食口味独特,深受顾客喜爱;另一方面,由于此处游客众多,每天从早到晚,店里总是宾朋满座。渐渐地,这里不仅成为了人们品尝美食的地方,还变成了一处能够搜集各类消息的热门之地。 为了更好地掌握周围的情况,陆淮砚特意安排了一些孩子们负责观察。其中有两个孩子被分配到了这家米线店及其周边区域,他们时刻保持警觉,留意着任何风吹草动。 大皇子府 “你究竟怎么办事的!”白宴池怒发冲冠,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眼圆睁,那愤怒的目光仿佛能将眼前之人瞬间点燃一般。他怎么也想不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一步。 原本,依照白齐时那软弱无能的性格,遇到这种挫折定然会一蹶不振,起码也要在自己的府邸里窝窝囊囊地过上好长一段时间。 然而,令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是,仅仅不过三天而已,那个曾经被视为草包的白齐时居然奇迹般地好转了起来! “给我加强造势!”白宴池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此刻,他那双阴骛的眸子如同隐藏在黑暗角落里的豺狼,闪烁着贪婪而又凶狠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那股子嗜血的气息仿佛已经深入骨髓,随时准备扑向猎物。 站在一旁的侍卫战战兢兢地说道:“殿下,小的们一直都是严格按照您的吩咐行事啊。可是……可是这次二殿下似乎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说着,这名侍卫的声音都开始颤抖起来,满脸尽是惶恐之色。 “你说什么?”白宴池猛地转过头,恶狠狠地盯着侍卫,那眼神犹如两把利剑,直刺对方的心窝。 侍卫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忙解释道:“殿下息怒啊!小的说的句句属实。您想想看,如今二殿下遭受这般推诿打压,按常理来说早就该意志消沉、自暴自弃了。但现在呢?咱们的人回来禀报,说二皇子被困守在府邸根本就是个假消息,实际上他早就离开了皇子府,不知所踪了!” 白宴池坐在高位之上,面沉似水,久久未曾开口说话。而他的贴身侍卫则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身体前倾,脑袋低垂,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时间仿佛凝固一般,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 终于,白宴池打破了沉默,声音低沉而冰冷:“我们的人究竟是如何禀报这件事的?”他的目光犹如两道寒芒,直直地射向跪地的侍卫。 那侍卫浑身一颤,哆哆嗦嗦地回答道:“殿下息怒!小人也是刚刚得知消息,我们的人纯属偶然间才发现此事。不过依小人之见,想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倒也不难,只需稍加试探便可水落石出。” 白宴池微微颔首,表示认可侍卫的提议。他站起身来,双手负于身后,踱步走到窗边,凝视着窗外的景色,心中暗自思忖着该用何种方式去试探。过了片刻,他转过身来,果断地说道:“好,那就随我一同前去。” 话毕,白宴池迈开大步,径直朝门外走去。侍卫赶忙起身跟上,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了。他们乘坐着豪华的马车,车轮滚滚,马蹄声响彻街道。 当马车行至街市之上时,白宴池原本还在绞尽脑汁思考该找什么样的借口去试探,突然间脑海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绝佳的理由——直接以关心弟弟为由即可。如此一来,既不会显得过于突兀,又能顺理成章地展开试探。 想好对策之后,白宴池稍稍放松了一些。随着马车一路颠簸前行,没过多久便来到了二皇子的府邸门前。只见朱红色的大门紧闭,门口站着两个精神抖擞的门房。 见到白宴池的马车停下,其中一名门房赶紧迎上前,恭敬地弯腰行礼,说道:“大殿下光临寒舍,真是令小人惶恐万分。只是不巧得很,我家主子今日身子略有不适,正在府上休养呢。” 这番说辞显然是二皇子白齐时事先精心安排好的,目的就是为了应付可能前来探访的兄长。然而,白宴池岂能轻易被这几句话打发走?他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心里暗暗盘算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孤听闻了如今坊间的那些传闻,实在是荒诞至极、难以置信啊!然而这些无稽之谈却能传得如此沸沸扬扬,还煞有其事一般。” “现如今,孤必须来看看皇弟如何了,你们为何如此阻拦?” 话毕,白宴池面沉似水,冷哼一声,抬腿就准备径直走入府邸之内。 “殿下,请留步!殿下……”那门房眼见白宴池要强行进入,顿时吓得脸色苍白,但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阻拦道:“二殿下早已有吩咐,让奴才们在此看守门户,一概谢绝非请自来的访客。不过殿下您对二殿下的关怀之情,奴才定会如实转达给他的。” 说完之后,这门房竟壮起胆子,横跨一步拦在了白宴池身前,同时偷偷抬眼向这位大皇子望去。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差点没把他的魂给吓飞了——只见平日里一贯以和煦平和形象示人的大皇子,此时面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原本温润如玉的眼眸此刻也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冷光,其神情更是变得极为可怖,犹如一头被激怒的雄狮。 “本王可不在你们所谓的‘客’之列!”白宴池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冰冷的笑容,语气森然地吩咐道。话音未落,他脚下步伐不停,丝毫没有退缩之意,竟是打算直接硬闯而入。 “乌林!”随着白宴池的一声低喝,一直紧随其后的贴身侍卫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只见他右手一挥,做了个简单的手势,身后一众护卫立刻如狼似虎般冲上前去,摆出一副要强闯的架势。 就在这气氛紧张到极点、仿佛一点火星就能引发一场巨大爆炸的关键时刻,位于内院深处的许天舟正眉头紧皱地来回踱步,身旁站着一脸焦虑的蓝岚和面色苍白如纸的陈婉茹。 他们三人已然通过下人的通风报信,了解到了此刻门外正在上演的惊心动魄一幕。 \"这可如何是好呀!眼下云儿和淮砚都不在府上,就连白公子也不知所踪。\" 蓝岚心急如焚,声音颤抖地说道。她那美丽的面容因为担忧而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双手紧紧攥着衣角。 \"夫人莫要焦急,我已差人快马加鞭去请他们回来了。\" 许天舟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但从他微微颤动的嘴唇可以看出,其实他内心同样十分不安。 \"哎呀,真是糟糕透顶!大皇子今日到底是犯了哪门子邪,居然如此蛮横无理地硬闯进来!\" 陈婉茹娇躯轻颤,额头上冒出一层细汗,满脸都是惶恐之色。说起来也真够巧合的,今天一大早,二皇子便因要事匆匆出府而去。 然而,无巧不成书,正当大皇子白宴池气势汹汹地赶到门口时,立刻有眼尖的仆人发现情况不妙,赶忙飞身上马,疾驰而去向二皇子禀报此事,并恳请二皇子尽快赶回府邸主持大局。 只可惜,截至目前为止,谁也不清楚这位二皇子究竟身在何处,距离府邸还有多远的路程。 此时的内院中,许天舟、蓝岚和陈婉茹三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得团团乱转,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该怎么办才好呢?这可如何是好啊......\" 而与此同时,府外的门房早已被眼前的状况吓得手足无措。他不过是一个卑微的下人而已,面对身份尊崇无比的大皇子白宴池,实在不敢有丝毫怠慢或阻拦之意。 然而,如果就这般听之任之大皇子一路畅通无阻地闯入进来,万一事后自家主人追究起来责任,那他定然难以逃脱罪责,必定会遭受严厉惩罚。想到此处,这位可怜巴巴的门房顿时感到自己犹如置身于水深火热的困境之中,进也不是退也不行,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此时,只听得一声怒喝传来:“给我拿下!本王怀疑,此奴才心怀不轨,定有猫腻,先将其带回府中严加审讯再说。” 说话之人正是白宴池身旁那位名叫乌林的随从。 只见乌林身形一闪,如饿虎扑食一般迅速出手,那双粗壮有力的大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扼住了门房的脖颈,仿佛抓小鸡崽子一样轻松自如。可怜的门房被乌林死死抓住,丝毫动弹不得,疼得他那张原本还算周正的面庞此刻都扭曲变形,五官几乎要挤到一块儿去了。 白宴池则目不斜视地大步迈入府内,头也不回地直接穿过了第一个偏厅。 抬眼望去,但见那些丫鬟和小厮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着什么。不过对于这些下人的举动,白宴池压根儿就没往心里去,甚至连看都懒得看上一眼,便迈开步子继续朝着第二个前厅直直走去。 眼看着白宴池距离第二个偏厅越来越近,突然间,一个阴阳怪气且略带嘲讽意味的声音悠悠传了过来:“哟呵,大哥今日怎的如此有空,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前来探望小弟我呀?” 第98章 多谢来探望 白宴池缓缓地转过身去,阳光从他身后照射而来,形成一道耀眼的光芒。在那逆光之处,一个人影静静地伫立着。 白宴池微微眯起眸子,眸底的冷光幽幽,他勾起一如平常的笑意。 随着人的走进,白宴池见到果然是自己那弟弟,不是听闻出府了吗?怎得这么快就回来了,他压下疑问,笑着迎上前,自己这弟弟对他惯不设防。 面上的阴冷已经被掩盖下去,态度一转,光风霁月地关切道: “皇弟,孤听闻……听闻……孤自是不信的,只是外界传闻实在有鼻子有眼,你可要处理好,若是传给父皇耳朵里,定是一场训。”白宴池端着是欲言又止的神情,但该说的却也说了出来,他眉头紧蹙,似乎内心正经历着巨大的挣扎和痛苦。 “多谢大哥挂心,外界的传闻皆做不得真,大哥亦无需挂怀。连弟弟我都不在意的事情,难道说,大哥您也认为那些外界的传闻是真实可信的不成?”白齐时一边说着,一边含笑靠近着白宴池。 随着距离的拉近,白宴池似乎有些看不真切这个弟弟了,他的目光凝视着眼前的弟弟。 就在这一瞬间,他仿佛才真正看清了这个一直以来熟悉而又陌生的弟弟。 白宴池随即低垂着头,嘴角泛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认真的说道:“哪里话呀,咱们可是亲兄弟,身为兄长自然要关心弟弟的。怎么,莫不是弟弟不愿意认我这个大哥了?”说话间,他的眼神看似随意,实则暗藏深意,不错过一丝一毫白齐时的反应。 见状,白齐时没有回话。 兄弟二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异常诡异起来,彼此你来我往地互相试探着对方的心思。 然而,没有人察觉到,白齐时那背在身后的双手正在不停地颤抖着。方才赶回来惊心动魄的一刻实在太过危险,若不是他及时赶到此地,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由于白宴池已经到了正厅,无奈之下,白齐时只得翻墙回府,且换下身上的玄色劲装,换回平日里的衣物。 白宴池摆摆手,“罢了罢了,既然见到弟弟如今安然无恙,做哥哥的我也就可以安心回府了。”白宴池见状已经抓不到什么把柄,打起退堂鼓的主意。 “大哥别走啊,我府里厨子手艺极好,弟弟大价钱挖过来的,不如吃个便饭再走。”白齐时热情招呼道。 “不必了,父皇交代了事情,我顺道过来的。” “哦,好的。”白齐时惋惜的笑道。 目送着白宴池远去的背影。他的目光深邃而复杂,让人难以琢磨此时此刻他究竟在思考些什么。 微风轻拂过他的脸庞,吹乱了几缕发丝,但他依旧一动不动地望着门口处。 “走了吗?”陈婉茹小心翼翼地从白齐时身后探出脑袋,一双美眸满含好奇地望着前方。 “走了。”白齐时转过身来,轻轻叹了口气说道。 “今日可真是把我吓死了。”陈婉茹心有余悸地用手拍着胸口,仿佛要将心中的恐惧全部拍出去一般。她那娇柔的身躯微微颤抖着,显然还未完全从刚才的惊吓中恢复过来。 “是啊,今日他们突然造访,实在是太过蹊跷。难道是收到了什么风声不成?”许天舟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踱步走了过来。 众人陷入了沉思之中,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 晚饭时分,许云初和陆淮砚终于回来了。当他们听闻白天发生的事情后,两人的脸色均是一沉,露出凝重之色。 “怕只怕,有人泄露了风声。”许云初语气低沉地说道。 是啊,若没有人走漏风声,那么便剩下一种可能,便是白宴池派了人盯紧他们,现下被发现了马脚。 刹那间,原本热闹非凡的餐桌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不错,无风不起浪,他们不可能来得如此凑巧。”陆淮砚仔细聆听完大家的讲述后,斩钉截铁地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白齐时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的神色。他暗自思忖道:自己府上的人之前已经清理过一部分可疑之人了,怎么还会有怀有不轨之心的家伙存在呢?这究竟是谁在暗中捣鬼? “那么,究竟是有奸细混进了咱们内部,还是说我们正在探查的事情已然走漏风声、被他人所知晓呢?”陈婉茹一脸迷茫地喃喃自语道。 “先去调查,若证实是府邸的人,不怕找不出来!”陆淮砚面色阴沉,声音冰冷地说道。 一旁的白齐时听到这话,心中不由得一紧,再次深深地感受到了自己的无能和失败。不论是对于那位高深莫测的大皇子白宴池,还是对于自家难以管束的下人,他似乎都显得无能为力。或许,在大哥的眼中,自己不过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柄罢了。 “我......” 陈婉茹瞧见了他眼底的挫败感,她扬手在他肩膀僵硬的拍了拍,“任何时候都不会晚,现在发现也不迟,还有机会挽救。” 与他一样的处境,只不过她是公主,但他所经历的却都经历过。 陈国的处境并不比花溪好多少,看似大国,却纷乱也多。 白齐时努力打起精神,感激的朝陈婉茹颔首。 就在这时,只见一名侍卫脚步匆匆地走进了院落之中。这名侍卫抱拳向白齐时行礼后,便恭声禀告道:“殿下!” 仔细看去,这侍卫的容貌竟与武阳颇为相似,原来他们乃是一对亲兄弟。其中武阳年长一些,为兄;而眼前这位,则是弟弟武东。 由于两人长得太过相像,常常会让人认错。但实际上,只要是熟悉他们的主人便能轻易分辨出二人的不同——性格沉稳内敛的那个是哥哥武阳,而相对较为急躁冲动的则是弟弟武东。 “快说!”见武东行完礼却迟迟不语,白齐时不禁有些焦急地开口催促道。 武东连忙应声道:“殿下,我们派出去的人手已经有消息传回来了。” 闻得此言,白齐时的脸色瞬间微微一变。要知道,此次武东所负责调查之事可是关乎到那位大皇子以及其与陈国之间的动向啊! 想到此处,白齐时神色凝重,额头上甚至渗出了一层细汗,焦急地追问道:“究竟有何发现?速速道来!切莫耽搁!” 那名前来汇报情况的探子稍稍向前凑近了一些,放低声音说道:“回殿下,这段时间以来,一切本来都相安无事,但就在昨天夜里,小人意外发现大皇子府上突然有几辆板车被运送了出来。那些板车上装载着四个巨大的箱子,看起来颇为沉重。” 白齐时眉头紧皱,目光紧盯着探子,急切地追问:“还有其他细节吗?比如这些箱子的外观特征或者运输路线之类的?” 探子连忙点头回答道:“大人,据小人观察,护送这批货物的并非普通的家丁或杂役,而是一群身着侍卫服饰、训练有素的人伪装成的商队模样。而且他们行动十分隐秘,若不是小人多留了个心眼儿,恐怕也难以察觉其中端倪。属下见此情形觉得事有蹊跷,不敢擅自做主,所以特意先来向您禀报一声,并已经暗中派遣人手在附近守候监视,以防万一。” 听到这里,一直沉默不语的陆淮砚缓缓开口道:“如果只是军器的话,区区四个大箱子又怎么够用呢?”他一边说着,一边低头沉思起来,右手不自觉地轻轻敲击着桌面。 突然间,陆淮砚像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脑海中火光一闪,猛地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之色:“军器自然是远远不够的,但倘若里面装的不是军器,而是大量的银钱呢?” 一旁的许天舟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震惊和疑惑,腾地一下站起身来,瞪大双眼看着陆淮砚,高声嚷道:“殿下,您的意思难道是说,花溪国的大皇子打算将这笔巨额银钱秘密送往陈国?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陆淮砚微微颔首,表示赞同许天舟的猜测,接着分析道:“此前我一直在思考,这位大皇子为何如此热衷于敛财之事。如今看来,如果他真的派人将银钱送给陈国的某人,那么其背后所图必定不小。一来可能是为了与对方分赃,二来或许就是要用这笔钱从陈国采购某些重要的物资或者情报。”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脸色变得越发难看起来。大家面面相觑,心中暗自揣测着大皇子此举到底意欲何为。 这时,白齐时再也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愤怒,他用力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杯都险些翻倒在地,怒声吼道:“可恶!派去追踪大哥是否暗中养兵的人可有传回什么消息?” “这......”武东挠挠头,“属下这就去询问。” 这些人马原本一直都是由武阳牢牢掌控在手心里的,但此时此刻,武阳因为身体抱恙正在家中安心静养,对于这外面发生的一切事情全然不知晓。 白齐时态度十分客气地朝着许天舟和陆淮砚拱手说道:“依二位之见,对于陈国那边的情况,我们是否需要派人回去仔细确认一番呢?” 话音刚落,许天舟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回答道:“让我去吧!毕竟陈国那地方我可是熟门熟路啊。” 而一旁的陆淮砚本来心中早已盘算好了亲自前往陈国走一遭,可没想到却被许天舟给抢了先把话都说完了。 只听许天舟接着又补充道:“你们也都知道的,我之前可是在陈国潜藏了好些年呢,要说谁对那边的情况最为了解熟悉,非我莫属。” 陆淮砚听到这里也不得不点头承认,如果真让许天舟前去的话,或许的确会比自己更为合适。而且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许云初的大哥此刻仍然在陈国境内四处追踪打探相关的消息,说不定到时候还能够来个里应外合。 然而许天舟向来就是个雷厉风行、说干就干的实干派人物,这边跟众人交代完毕之后,他二话不说拉起身边的蓝岚转身就往院子走去。 当他看到妻子眼神之中流露出的深深忧虑之色时,不禁微微一笑安慰她道:“夫人莫忧,你也是知晓我的本事的,论起对陈国的熟悉程度,我可比淮砚要强得多呀。如果换作是他前去的话,说不定还真不如我去来得妥当呢。” 蓝岚沉默了,许天舟说的不错。 “你到了陈国,试探着联系下儿子,近来他没有与我们联络,夭夭曾说这个受制于距离,兴许他那边有了别的进展。” “这是自然。” 许天舟当天夜里,一身夜行衣便回了陈国。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了庭院里,微风轻轻拂过,带来了一丝清新的气息。许云初像往常一样来到了父母所居住的院落之中,然而,映入眼帘的只有母亲独自一人的身影。 “娘,爹呢?怎么不见他呀?”许云初满心好奇地四处张望,试图寻找到父亲的踪迹。 蓝岚微微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未将此事告知大女儿。她轻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解释道:“你父亲昨日接到消息,需要前往陈国处理一些重要事务。” “什么?”许云初一惊,显然对此毫不知情。听到这个消息后,她不禁陷入了沉思。一直以来,父亲都是家中的顶梁柱,对于许多事情都有着独到的见解和处理方式。而这次突然前往陈国,让她心中难免有些不安。 不过,片刻之后,许云初便恢复了平静。她深知父亲的能力和经验,相信他一定能够顺利完成任务归来。而且正如母亲所说,父亲身上常备着医圣给予的各种珍贵丹药,这些丹药无疑能在关键时刻发挥巨大作用。 想到这里,许云初转过头看向母亲,这才注意到娘亲那略显疲惫的面容和淡淡的黑眼圈。她心疼地说道:“娘,您也别太担心了,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蓝岚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表示接受女儿的关心。她昨晚因为担忧丈夫的行程,整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此刻的确感到十分困倦。 许云初见状,连忙上前帮母亲掖好了被角,并轻轻地放下了窗幔,生怕有一丝风吹进来惊扰了母亲的睡眠。随后,她走出房间,向守在门口的小丫鬟轻声嘱咐了几句,交代她要照顾好母亲。 安排妥当一切后,许云初决定先暂时放下对父亲的牵挂,毕竟还有店铺那边需要打理。已经好几日未曾去过店里,今天早上正好可以去巡视一番,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处理的事务。想着想着,她加快脚步离开了院子,坐上马车朝着店铺的方向而去。 第99章 欧阳丰 许云初信步走到店铺门外,只见一众小丫鬟和小厮们正各司其职、忙而不乱地处理着手头的事务。 这其中,尤以暖暖最为引人注目。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许云初深深体会到了长风那独到的眼光——暖暖做起事来不仅严谨认真,而且责任心极强。于是,许云初心生一念,想要与暖暖好好谈一谈,请她到店铺里来管理账目。 “暖暖,快过来一下。”许云初轻声呼唤道。正在忙碌中的暖暖听到声音,先是一怔,随后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惊喜之色,但很快又强自按捺下去。她小心翼翼地放下手中的活计,像一只欢快的小鹿般蹦蹦跳跳地朝着许云初奔了过来。 待跑到近前,暖暖乖巧地喊了一声:“姐姐。”许云初见她如此可爱伶俐,心中更是喜爱有加,微笑着开口说道:“姐姐看你在这店铺里做得如鱼得水,十分适应这里的环境。所以呢,姐姐有件事想同你商量商量。要是你白天没什么要紧事的话,能不能替姐姐来店里做个账房呀?” 暖暖闻言,羞涩地抿了抿嘴唇,低声应道:“好的,姐姐。只要我有空,一定过来帮您照看店面。”许云初满意地点点头,接着说道:“既然这样,姐姐每个月给你三两银子作为酬劳,你觉得如何?” 暖暖一听这话,连忙使劲儿摆起双手,急切地说道:“姐姐,这可使不得啊!您之前已经帮了我们家好多好多了,我怎么能再要您这么多钱呢?”说着,小脸都涨红了起来。 许云初见状,不禁笑出声来,伸手轻轻握住小丫头因为紧张而有些微微发颤的小手,柔声道:“傻孩子,听姐姐把话说完嘛。你来店里帮忙,可以帮姐姐解决不少问题呢,这些都是你应得的报酬。如果你执意不肯收下这笔工钱,那姐姐可要生气啦,以后也不许你来店里帮忙咯。” 暖暖犹豫的眸光仔细斟酌,咬牙道,“承蒙姐姐不嫌弃,我跟长远一样便好,二两银子的月钱。” 许云初微笑着点了点头,语气轻柔地说道:“好呀,如果日后你表现得更出色,姐姐还会给你更多奖励哦。”暖暖听后,脸上绽放出腼腆而又可爱的笑容,她轻轻地点头应道:“好!” 如今,店铺已经成功开业并且步入正轨,即使许云初不再亲自坐镇指挥,它依然能够有条不紊地自行运转下去。 另一边,陆淮砚正朝着与长风约定好的茶馆走去。此时,长风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时。今天正是他向陆淮砚呈交所收集到情报的重要时刻。眼见着陆淮砚缓缓走来,长风连忙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问候道:“大哥哥。” 然而,面对长风拘谨的态度,陆淮砚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坐下吧。” 接着,长风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并递到了陆淮砚面前。这个信封里详细记录着近日来发生的种种事情。同时,长风不忘叮嘱道:“大哥哥,请您阅完之后一定要记得把它烧掉。”陆淮砚微微颔首,表示明白,然后低下头轻轻地拆开了信封。 当他的目光扫过信纸上面的内容时,他那原本舒展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紧紧蹙起。显然,信中的某些消息让他感到颇为意外和担忧。 不过,陆淮砚很快就恢复了镇定,他面色凝重地回应道:“我知道了。” 事已至此,时间紧迫,这件事情必须立刻着手处理。于是,陆淮砚决定尽快邀请白齐时前来协助配合。 不久之后,在二皇子府内,白齐时听到传唤后匆匆赶来。只见他快步从门外跨进房间,满脸疑惑地问道:“王爷,您找我有何事?” “是,你先看。”陆淮砚微微颔首,神色凝重地将手中那封承载着重要信息的信封递给了对面之人。只见那信封略微泛黄,似乎经历过不少岁月的洗礼。 白齐时接过信封后,迫不及待地拆开它,目光迅速扫过里面所记载的文字。那些文字犹如一道道闪电,瞬间击中了他的心脏。 “大殿下如今跟那边联络好,未来有他崇文帝什么事?”看到这句话,白齐时心中不禁一紧,眉头紧紧皱起。 接着往下看去:“坦白说我心里还是有些害怕,若是给人知道了该如何?”这让白齐时愈发感到不安起来。 然而下一句却又像是一针强心剂般注入他的心间:“你看你,成大事者,这点事情算什么?” 再往后读去:“你且听哥哥的,将这件事放进肚子里。” 最后则是以简单的两个字结尾——“来,喝酒。” 白齐时手握着信纸,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满脸惊愕地望向陆淮砚,声音发颤地问道:“这……这是何意?大哥想将陆国踢到一边?他怎么敢的?” “他已经成为太子了!只要父皇禅位,那至高无上的皇位便会顺理成章地落入他的手中。可是,他为何表现得如此迫不及待、心急火燎呢?”白齐时瞪大双眼,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他实在想不通,自己一向敬重有加的亲兄长到底意欲何为?又有着怎样不可告人的图谋呢? 听到这里,陆淮砚原本内心深处尚存的些许疑惑,在此刻也如同被风吹散的烟雾一般,渐渐地消失无踪。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仿佛要把所有的思绪都凝聚在一起,然后才缓缓开口道:“倘若他对现有的状况并不满意,一心只想以最快的速度登上那个万人瞩目的宝座呢?”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是心头一震。对啊,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之前那些令人费解的行为和举动也就都能够解释得通了。 “再看这封密信,种种迹象表明,白宴池极有可能私底下秘密豢养了一支规模颇为可观的军队。”陆淮砚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抖动着手中的信纸,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忧虑之色。 “然而,问题在于,如此众多的兵马,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们隐匿起来的呢?”这个疑问犹如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了每个人的心间,让人不禁陷入沉思之中。 说到这里,两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片刻之后,白齐时突然喃喃自语道:“会不会是陈国?” 听到这个猜测,陆淮砚心头一动。他仔细回想着关于白宴池和陈国之间的种种关联,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极大。 白齐时,“王爷,我大哥的性子我原先或许并不十分了解,但经过此事,我有一种强烈的直觉,他的军队极有可能就隐藏在陈国。” 如此便可以解释了,为何给陈国“封口费”,以及,花溪国的境内多地皆无法驻扎大军,而陈国疆域辽阔,有许多“无人区”,可以掩埋行踪。 “他找死!”陆淮砚牙关咬紧,双手握拳。 白宴池这个人可真是野心勃勃到了极点,居然妄图直接把强大的陆国从这场角逐之中一脚踢出去。他似乎完全不在乎一旦这件事被陆国察觉到会引发怎样可怕的后果,毕竟他所在的花溪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附属国而已。 此时的白齐时内心充满了纠结和担忧,他咬了咬牙说道:“我……王爷,请您听我说,如果这件事情仅仅只是我大哥一个人的主意,那么不管最终要怎么处置他,我都绝对不会加以阻拦。但倘若我的父皇并没有参与进来,那就让大哥一个人去承担所有的责任,可以吗?” 白齐时心里很清楚,大哥自己非要这样不知死活地行事,他确实也无力管束,但如果能够确保父皇与此事毫无关联,那至少还能保住父皇不受牵连,这对他来说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然而,面对白齐时这番恳切的请求,陆淮砚却始终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宛如一座沉默的山峰。白齐时见状,心中不由得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 “是,是我冒犯了王爷,不该如此妄言。一切全凭王爷定夺,该怎样处理就怎样处理吧。”白齐时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放松了紧绷的肩膀。 因为他深知,如果大哥所干的那些事情确凿无疑,那么陆国必然会雷霆大怒,而他们总得找一个地方来宣泄这份怒火。 就在白齐时几乎已经绝望的时候,忽然间,陆淮砚那淡淡的声音如同天籁一般传进了他的耳朵里:“我答应你。”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仿佛蕴含着千钧之力,让白齐时整个人都呆住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话,这可是一个无比巨大的承诺啊! 回过神来之后,白齐时激动得差点跳起来,他扯开嗓子大声喊道:“多谢王爷!多谢王爷!”望着陆淮砚渐行渐远的背影,白齐时的眼中满是感激与敬畏之情。 大哥,怪不得弟弟了。 “来人!”随着这声呼喊,只见武东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单膝跪地行礼:“殿下,请吩咐。” 白齐时一脸严肃,眼神冷漠如冰,他挺直了身子,双手背于身后,缓缓开口说道:“传本王令,从今日起,所有人都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给我死死地盯紧大皇子,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许放过,若有半点差池,提头来见!” 在这个世界上,不同的皇帝有着各自迥异的治国理念和追求。有些皇帝对战争充满热情,他们渴望通过征服他国、扩张领土来彰显自己的雄才大略;而另一些皇帝,则将目光更多地投向国内民生,期望能让百姓过上富足安康的生活。然而,对于那些好战成性的国家来说,战争无疑是一条获取巨大利益的捷径。它们乐于看到其他国家内部纷争不断,这样一来,便能够坐收渔翁之利。 此时的白齐时心中忧虑重重,他深知当前局势紧张复杂。于是决定亲自进宫一趟,与朝中大臣商议应对之策。他转头吩咐下人道:“快去把我的马车牵过来。”不一会儿,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停在了府门口。白齐时登上马车,向着皇宫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陆淮砚正忙碌于调查相关事宜,但即便如此,他的心头始终牵挂着许云初。为了让许云初放心,他特意派遣亲信送去口信,叮嘱她不要惊慌失措,只需安下心来好好经营自家店铺即可。许云初接到口信后,原本悬着的心稍稍安定下来。 而另一边的白齐时,尽管得到了陆淮砚的郑重承诺,但内心深处依旧担忧大哥的事情会牵连到整个国家,给他带来无尽的麻烦和危机…… 而白宴池,尚不知自己阴谋即将败露。 “哈哈,还是殿下您英明神武、智谋过人啊!如今咱们已然成功地与陈国达成了合作,而那陆国尚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呢!”说这话的正是大皇子最为信任和倚重的幕僚——欧阳丰。 传闻这位欧阳先生自幼便刻苦攻读四书五经等经典着作,学识渊博得令人惊叹。对于众多读书之人来说,考取功名乃是人生头等大事,但他却因机缘巧合得以结识大皇子,并毅然决然地舍弃了那条科举入仕之路,心甘情愿地留在大皇子身旁,以期谋取一份从龙之功。 “至于那陈国派来的人嘛,不过是个徒有虚名、眼高于顶之辈罢了,实在不足为虑。”听到深受自己赏识的幕僚这番话语,原本就冷傲无比的白宴池,其面庞之上更是流露出一种对自身谋略的极度自信之色。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欧阳丰赶忙附和着,满脸谄媚之态。 “再说说我那好弟弟白齐吧,从小到大就只晓得纵情享乐、肆意挥霍,根本不懂得该如何辅佐于我。”一提到白齐这个名字,白宴池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怨气。 “二皇子他呀,胸无点墨、不学无术,又怎能够与殿下您相提并论呢?”欧阳丰不失时机地应和道。 “哼,瞧他最近这段时间倒也不太安分,我倒是要冷眼旁观一番,看看他究竟能翻腾出多大的浪花来。”白宴池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之中透露出一抹不屑之意。 白宴池殊不知一张大网已然悄悄朝他撒开,只待时机成熟,便会将他一举擒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