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战：开局掌握军统十大酷刑》 第1章 觉醒活阎王系统 【大脑寄存处】 【求书架，感谢各位+书架的彦祖亦菲们】 （叠个甲：为避免和谐，本书地名全部采用别名，请帅气\/美丽的读者老爷不要自行带入，本书无任何暗讽，故意抹黑等） 1936年，军事情报调查处长安站。 “奶奶的，这个日谍真是硬骨头，都三个小时了，还是不开口。” 一名光着膀子的国军士兵扔下了手里的盐水鞭，转头抓起老虎钳。 “住手！” 苏明哲喊停了正在刑讯逼供的士兵。 “苏队长，虽说人是你们行动队抓的，但审讯还得我们来。 而且已经拖了三个小时了，再停手说不定他的上线就察觉危险逃跑了。” 一名中尉军官站了起来，看向苏明哲，眼神里有些不满。 “刘哥，要不还是我来审吧，一个钟头保证出结果。” 苏明哲看刘长春还有些纠结，继续添了一把火。 “刘哥，已经三个钟头还没出结果，要是再拖下去你保不齐就要被宋组长责罚。 你把人交给我一个钟头，日谍招了功劳算咱俩的，要是还不招你就把责任全推在我身上，如何？” 苏明哲敢这么说是因为他觉醒了活阎王系统，只要对鬼子汉奸造成大量的心灵和肉体伤害就能获得情报。 刘长春的话被堵在嘴边，他想不出拒绝的理由，于是便把这个烫手山芋丢给了苏明哲。 “明哲，那就拜托你了。” 说罢，便领着人走出了审讯室。 这样即使是日谍出现了什么意外死亡，他也不会承担主要责任，他已经年近不惑，如今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苏明哲目送刘长春走出审讯室，便招手将自己人喊了进来。 “罗大有，沈北，给这个畜牲上上强度，辣椒水老虎凳都给我招呼上。” 日谍此时已经被折磨的遍体鳞伤，但他仍然死死地咬着牙关，不肯吐露半句情报。 沈北抓起桌子上的辣椒水就往日谍嘴里灌，罗大有则是抱起日谍的腿，在下面一块一块的塞砖头。 看见他俩的样子，苏明哲就气不打一处来。 “谁让你把辣椒水灌嘴里了，辣椒水不要钱吗？灌眼睛啊！还有你罗大有，新媳妇绣花呢，慢吞吞的，两块砖头一起塞！” 两人听闻，立即按照苏明哲的话行动起来。 接着便传来了日谍痛苦的惨叫，声音响彻了整个审讯室。 那声音就像是一头野兽正在被宰杀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聒噪，从旱厕里面抓条抹布把他嘴堵上。” 罗大有听见苏明哲的命令，一路小跑了出去，没多一会便拽了条带着味道的破抹布，塞进了日谍的嘴里。 日谍眼睛睁的溜圆，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 【恭喜宿主获得普通情报】 日谍名叫酒井一郎，是日本特高课的中尉特工，隶属于杜鹃情报小组，代号菜刀。 他与上级的接头地点在中正路的刘记药铺，药铺的后屋衣柜里藏有一部电台，但要小心电台后面的诡雷。 就这才普通情报？苏明哲脸色立马黑了下去。 “你们俩都停手，直接给我上电椅。” 两人架着不成人形的日谍绑在电椅上，随后一拨开关，高压电流流过，电椅上的日谍不停的抽搐，努力的挣脱束缚，可惜都是徒劳。 电椅的恐怖不仅仅体现在肉体，只是一瞬间就能把人的精神摧毁。 电击并没有停止，苏明哲反而命令加大了电压，让电流更加猛烈地冲击着日谍的身体。 一股骚臭味弥漫在审讯室，高压电流直接将日谍弄的失禁。 这股味道混合着血腥和汗臭，让人感到一阵恶心。 嘴里塞着抹布的日谍发出呜呜的声音，仔细听起来好像是“我招，我招。” “队长，他好像要招！” 沈北见状急忙要拉上电闸，生怕日谍一命呜呼。 苏明哲眼神一凛，开口说道： “我让你停了吗，继续！” 苏明哲才懒得听日谍夹杂了私货半真半假的情报，直接触发系统多方便。 他走到日谍身旁，轻声说道：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接头点在刘记药铺？酒井一郎中尉？ 你的上线早就给你卖了，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你不会真以为我用刑是为了你的口供吧？ 我只是单纯看你这样子挺有趣的，侵略者的下场就该是这样。” 这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瞬间攻破了日谍最后的心理防线，苏明哲脑海里也传来系统的机械声音。 【恭喜宿主获得绝密情报】 酒井一郎与上线的接头暗号为：在刘记药铺挂上收虎骨的牌子。 他的上线代号木柴，是一名巡警，化名李二狗。 接着苏明哲脑海里便出现了李二狗的肖像图。 苏明哲本想着直接将日谍电死，不过想到他还有点利用价值，便开口说道： “把他放下来，交给审讯室简单救治。” 接着，日谍将他所知道的悉数招供，与苏明哲所知完全吻合。 他此时犹如一摊烂泥，重重的倒在地上，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了，眼神里毫无生气，心如死灰。 山下智，他的组长，也是他的领路人，怎么能背叛帝国！他可是口口声声要效忠天皇陛下！ 两行清泪划过他的脸颊。 …… 没过多久，小队的十一人便全部集合了起来。 他们整齐地排列成一列，目光坚定而专注。 这十一人中，除了副队长徐志少尉是从警官学校毕业外，其余十人都是从战场上摸爬滚打、历经生死考验后存活下来的佼佼者。 这支队伍的气氛异常严肃，没有丝毫的嬉笑打闹。 整支队伍透露出一股肃杀之气，让人一眼便能看出这是一支精锐之师。 “分散前往中正路的刘记药铺，以最快的速度。 沈北，罗大有，你俩和我一组负责抓捕，其余人负责警戒和监视。 等到日谍进入药材铺子后，尽量不要让平民靠近，以免误伤。” 作为行动科第一组第三小队的少尉队长苏明哲，有条不紊的下达着命令。 “是！” 十一名训练有素的特工齐声回答，在穿戴好便装后便相继出发。 大约过了一刻钟，苏明哲带领的队伍终于抵达了刘记药铺附近。 他们小心翼翼地靠近目标地点，尽量不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中正路作为城市的主干道之一，非常繁华。 街道两旁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摊位和店铺，商家们大声叫卖着自己的商品，行人络绎不绝。 这种热闹的氛围给日谍提供了很好的掩护，使得他们能够在人群中隐藏起来。 苏明哲深知这一点，他让其他队员分散开来，形成一个松散的包围圈，将刘记药铺的逃跑路线全部堵死。 这样一来，即使日谍试图逃跑，他们也会陷入重围。 而苏明哲本人则带领两名队员走进了药铺。 药铺内部并不宽敞，空间有限。各式各样的中药材堆积如山，弥漫着浓郁的草药味。 这些药材整齐地摆放在货架上，让人眼花缭乱。 药铺还有一间后屋，但苏明哲并没有立刻下令搜索，先抓住日谍再说，到时候再对整个药铺进行彻底搜查也不迟。 “罗大有，你把收虎骨的牌子挂上去。” “沈北，你坐堂抓药，有人问起便说是刘掌柜亲戚，代为打理一天药铺。 而苏明哲自己则是负责熬药，眼神仔细分辨着来客，尤其是身着巡警制服的人。 饵料已经放好，只需静待鱼儿上钩。 【注：情报的机密等级是根据日谍本人对情报的重视程度，日谍级别越高，掌握的情报也就越重要，同一情报在高级谍报人员的身上显示等级会更低。】 第2章 抓捕 在中正路上，璀璨的阳光如金色的轻纱般缓缓洒落在古老的石板街道上，泛起一层如梦幻般淡淡的光晕。 一队巡警正在巡逻，他们身着深蓝色的制服，嘴里叼着香烟，腰间别着警棍，一脸的凶神恶相。 名为巡逻，实际就是挨家挨户收保护费。 其中一名矮个子巡警一边走着，一边用眼睛的余光瞟了一眼街边刘记药铺外挂着的收虎骨的牌子。 随后，他满脸谄媚地凑近领队的胖警长，轻声说道： “徐警长，您先带着弟兄们巡逻吧。我娘的病又犯了，我想去给她抓点药。” 说完，他急忙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张法币，双手递到徐警长面前。 徐警长微微扬起下巴，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李二狗，然后熟练地将法币揣进怀里，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接着，他大手一挥，继续带队沿着街道收保护费。 这个李二狗在警局里是出了名的大孝子。 他有个瘫痪在床的老娘，这件事整个警局的人都知道，所以他偶尔会早退去给他娘喂药，而其他同事也都能理解他的一片孝心，没有人会故意难为他。 日谍为了更好的潜伏，可谓是处心积虑，他们故意挑选一个老妇人将她弄成聋子哑巴残废。 孤身一人时间久了会惹人怀疑，有一个瘫痪的老娘更容易帮他隐藏身份。 李二狗警觉的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发现异常，便迈步走进了刘记药铺。 但他刚一进门就发现了不对，眼前的伙计他从未见过！ 这里是杜鹃小组的秘密联络站，酒井一郎不可能请陌生人来当伙计！ 他顿时心中警铃大作。 李二狗刚准备咬开领子，吞下氰化钾，一个滚烫的药罐子便飞了过来。 “嘭！” 罐子破碎，滚烫的药汁洒了他一脸。 李二狗还没从眩晕中清醒过来，便感受到身上一股巨力。 他的双手被反扣，整个人趴在地上。 随后又是一只大手摁住他的下巴猛地一掰，直接让下巴瞬间脱臼。 然后便是扯下他的衣领，在他的嘴里一顿摸索寻找有无毒囊，同时卸下他的警棍。 整个过程不超过三秒，李二狗眼眸中一阵惊恐，这群人绝对是军事情报调查处的人！ 他对天皇陛下忠心耿耿，他不怕死，可怕的是生不如死，军事情报调查处的手段他还是略知一二的。 所有的反抗都是徒劳，日谍被死死束缚住，没多一会小队的其余九人便集合到了门口。 “徐副队长，你率队伍将日谍押回审讯室，我领着罗大有和沈北搜索这间药铺，你们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 苏明哲叮嘱道。 “保证完成任务！” 徐志应了一声，随后便率人离开药铺。 徐志此人不苟言笑，做事严谨认真，将任务交给他苏明哲还是放心的。 苏明哲已经迫不及待的去后屋的衣柜“缴获”电台了，这可是白捡的大功劳。 这后屋乃是一间卧室，构造极为简单。 抬眼望去，一张略显陈旧的木床静静置于房间一侧。不远处，一个存放衣物的柜子靠墙而立。 此外，还有一些简单的家具随意摆放着，共同构成了这个略显简陋的空间。 虽然知道电台的位置，但装还是要装一下的，而且万一有什么别的发现也说不定。 “搜！” 苏明哲一声令下，众人立刻开始了搜索行动。 他们小心翼翼地翻找着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一丝线索。 沈北弯下腰，手指关节微微弯曲，有节奏地轻叩着地板。 “咚咚”的响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然而，反复试探之后，并没有发现预想中的空心地板。 另一边，罗大有则是在床上忙碌着。 他双手用力，将棉被撕扯得粉碎，棉絮在空中飞舞，但并没有什么发现。 与此同时，苏明哲全神贯注地在衣物柜子附近搜寻线索。 他的双手在杂乱的衣物中不断翻找，一件件衣服被拿起又放下，每一个褶皱都被仔细检查，生怕不小心触碰了诡雷。 最终，在衣物柜子的最里面，一个铁盒子进入了苏明哲的视线。 铁盒里装的，大概率就是日谍发报用的电台了。 他看了看铁箱子，突然发现一根细线绷得直直的，若隐若现。 诡雷！ 而且看着细线已经绷到极限，只要再拉动一点，就能听见“轰”的声音。 苏明哲一手托住箱子，另一只手从腰间掏出匕首割断了细线。 其他两人看见诡雷也是不自觉的退后两步，这种狭小区域一旦有日本的香瓜手雷爆炸，一个也活不了。 他俩也十分庆幸队长的胆大心细，如若是换了他们，发现电台的第一时间就会把箱子抱出来，然后就是一命呜呼。 这群日谍当真是狡猾又阴险。 两人看向苏明哲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感激与敬佩，到底是黄埔出身，专业素质和他们这些野路子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苏明哲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铁箱子。 里面果然是电台！ 他顿时大喜，又在箱子里翻找了一会，只找到五根小黄鱼和几十块的法币，并没有密码本的踪迹。 这个时期的法币还是相当有购买力的，一块钱的法币相当于一块大洋，能买二十斤大米。 接着苏明哲又带两人将药铺翻了个底朝天，依旧没有密码本的踪影。 虽说没有找到密码本，但此行也算是收获满满了，找到电台，抓到了杜鹃小组的组长，距离将杜鹃小组连根拔起的日子不会太远。 他将五根小黄鱼留下，法币分给两人，随后便返回长安站。 第3章 英雄出少年 当消息传遍整个长安站，得知苏明哲在短短一天之内竟然成功抓捕了两名日本间谍，并且还缴获了一部电台时，整个长安站瞬间陷入了一片沸腾之中。 要知道，这可是长安站自成立以来所取得的最为辉煌的成就。 在此之前，长安站一直被戴老板斥责为最无能的甲种站，军事情报调查处之耻。 站内的每一个人见到同僚都是低人一等。 而如今，这个曾经备受质疑的站点，终于能够挺直脊梁，扬眉吐气。 “咚咚咚……” 清脆的敲门声响起，打破了办公室内的宁静。 “进。” 苏明哲的声音传来。 一名士兵走进了苏明哲小队的集体办公室。 士兵的眼神中满是崇敬之色，他恭恭敬敬地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声音洪亮地说道： “苏队长，行动科李科长请您现在去见他。” 而此时的办公室内，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苏明哲身上。大家听到李科长三个字纷纷侧目，看向苏明哲的眼神里充满了羡慕。 这位可是长安站的实权人物，副站长的候选人之一，行动科的顶头上司李奇。 此次苏明哲能够有幸得到这位大佬的格外青睐，那他以后的仕途必定是一片光明。 苏队长如今成了李科长眼中的红人，这些行动队员以后的日子也定然会快活许多。 在这群人当中，内心最为复杂的当属徐志了。 只因为自己出身于警官学校，而苏明哲却是黄埔第十期毕业。 所以，苏明哲一来便担任了小队队长之职，而自己只能屈居其下，作为他的副手。 那时的徐志，心中还暗暗立志，一定要将苏明哲踩在脚下，证明自己的能力绝不逊色于他。 警官学校怎么了？ 警官学校就一定比黄埔差吗？ 经过自己的不懈努力和奋斗，终于证明了警官学校就是不如黄埔。 如今，两人之间的差距已然如同一条难以跨越的鸿沟。 徐志不禁为自己当时的幼稚想法感到可笑至极。 嗨，我真傻，真的。 但细细想来，要是一直能够当苏明哲的副手，好像也并非一件坏事。 毕竟，苏明哲的能力和成就有目共睹，跟在他的身边，或许自己也能学到更多，收获更多的成长与机遇。 ...... “咚咚咚……” 苏明哲敲响了行动科科长办公室的门。 “进。” 一道低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看到来人，将双脚搭在办公桌上假寐的少校军官一下便站了起来，脸上满是笑容。 这位便是长安站的行动科少校科长李奇。 李奇伸出右手，苏明哲立马小跑了过来，双手握住。 握了两下后，李奇抽出手，满意的拍了拍苏明哲的肩膀。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抓捕两个日谍缴获一部电台。 看来我们这些老家伙是不中用喽，党国的未来还得看你们年轻人。” 领导可以自嘲，但作为下属的苏明哲可不能顺着李奇的话来，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科长，您是咱们党国的大英雄，您为了党国那可是抛头颅、洒热血！ 这长安站要不是有您的不懈努力和卓越贡献，怎么可能被戴老板亲钦点为甲种站呢？” 虽然是最无能的甲种站。 苏明哲的声音充满了敬佩之情，脸上也洋溢着崇敬之色。 演技比老戏骨也不遑多让，这属于穿越者的必修课。 “哈哈哈哈......” 没有人会不喜欢别人把自己捧得高高的，李奇自然也不能免俗。 现在看到苏明哲如此恭维他，心中不禁感到十分愉悦。对于这位下属，他越来越满意了。 苏明哲不仅工作能力出众，而且还没有那种自认为天下无敌、目中无人的傲慢态度。 他既不自以为是，也不故作清高，这种品质实在难得，这样的人才可堪重用，长安站需要一百个苏明哲。 于是，李奇下定决心要好好培养这位得力干将。 “你的战果我已经向站长亲自禀报，他对你赞赏有加，并已经为你向金陵方面请功。 一个中尉军衔是跑不掉了，等到正式任命下来，我会亲自为你授衔。 另外，第一组的组长前一阵子刚刚殉职，目前还没有合适的人选来接替这个职位。 我决定任命你为行动科第一组的副组长兼任代理组长。希望你能不辜负党国的信任，再立新功！” 苏明哲听闻立即立正，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谢科长栽培，明哲定不负厚望！” 李奇听闻点了点头，便开始询问日谍的情况。 虽然他自己也知道有些急了，但兴许这个下属能给他点惊喜。 “明哲，日谍的情况还有什么进展吗？” “这个日谍小组叫杜鹃小组共五人，我们已经抓获了他们的组长和一名组员。 我们的行动很迅速，也没有搞出什么动静，其余三人应该并没有察觉到异常，短时间内不会有撤离的动作。 不过时间要是拖的久了就难说了，所以明哲想亲自审讯。” 苏明哲如是回答道，杜鹃小组的一个普通组员的骨头就够硬了，他们的组长肯定更是个死硬分子，短时间想获得口供几乎不可能。 采用常规方法是行不通的，所以苏明哲才想亲自上阵，看看系统能不能获得有用的情报。 听闻苏明哲的话，李奇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支派克钢笔，撕了一张纸在上面写了起来。 “啪。” 一声清脆的合上钢笔帽的声音，李奇将钢笔插回口袋，将手令递给了苏明哲。 “这是我的手令，这个任务由你全权操办，我在站里等着你的好消息。” 看看，什么叫好领导？这就是好领导！ 要人给人，要权给权，尽自身能力满足你的需求。 苏明哲双手接过手令，小心翼翼的揣进怀里，随后便轻声走出办公室，将门扣上。 刚出了办公室，苏明哲一改在里面闲庭信步的模样，大步流星的朝着审讯室走去。 索命的活阎王苏明哲，来了。 第4章 攻心 来到审讯室的苏明哲二话不说，便命人将日谍绑在电椅上。 对于这种死硬分子，不用多说，直接上强度就好。 随着高压电流流过日谍的身体，日谍疯狂的扭动着身体，面目狰狞，青筋暴起。 “帝国会为我复仇的，过不了多久你们全都要死！啊啊啊……” 苏明哲冷哼一声，果然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都已经沦为案板上的鱼肉了还忘不了口嗨。 “我什么时候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倒是活不久。” 随着电击已经过去了三分钟，系统的声音依旧没有响起，苏明哲皱了皱眉头。 作为一个谍报小组的组长，他所知道的情报远比一个中尉报务员多得多。 但长达三分钟的电击连普通情报都获得不了，这说明这个日谍对痛苦的忍耐力和意志力远比他想象中的高。 “拉上电闸。” 随着电闸被拉了上去，日谍大口喘着粗气，嘴角咧开，一脸戏谑的看着苏明哲。 “哈哈哈…咳咳……支那人，你不会是怕我死吧？哈哈哈……” 罗大有见状拿了一条刚从粪坑里掏出来的抹布堵上了日谍的嘴。 “沈北，把酒井一郎带过来。” 没过一会，沈北像拖死狗一样将酒井一郎拖了过来。 本来毫无生机的酒井一郎看见山下智突然怒目圆睁，眼神中的怒火仿佛要将山下智吞噬。 就是眼前的人出卖了自己，出卖了杜鹃小组，背叛了帝国！ 苏明哲看向电椅上的山下智冷笑了一声。 “希望你还能笑得出来。” “罗大有，用锤子把地上牲口的手指一根根敲碎。” 听见苏明哲的话，山下智一改之前的平静，口中不断发出呜呜的声音，身体也努力的挣脱电椅的束缚。 急了！ 看来还真是师徒情深。 罗大有狞笑一声，啐了口痰。 他还特意将锤子放进炭火炉里烤了烤，在酒井一郎眼前晃了一圈，接着就是一锤将酒井一郎的大拇指敲成肉酱。 剧烈的疼痛直接让酒井一郎昏死过去，但苏明哲哪会这么便宜他。 “把他泼醒，继续。” 【恭喜宿主获得普通情报】 杜鹃小组成员藤原浩，代号鸢，化名徐俊，身份为中学教师，住址为天心游路367号。 随后便是一张画像出现在苏明哲的脑海。 这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苏明哲心中一喜。 接着他便走到了山下智身边，开始了恶魔低语。 “酒井一郎有今天的下场全都是拜你所赐，就是因为你的不配合他才会受此酷刑！” 【恭喜宿主获得普通情报】 杜鹃小组成员藤原拓，代号咸鱼，化名李福，身份为黄包车车夫，住址为黄兴路10号。 接着又是一张画像浮现在苏明哲脑海中。 罗大有继续挥舞着锤子，依次将酒井一郎的十根手指全部砸成肉酱。 酒井一郎中途昏死了几次，都被苏明哲强制开机。 看见罗大有停了下来，苏明哲说道： “停下做什么？手指没了不还有脚趾吗？继续。” 【恭喜宿主获得普通情报】 杜鹃小组成员川岛千夏，代号蜜蜂，化名朱善，身份为银行柜员，住址为黄兴路723号。 一个长相普通的女人画像缓缓浮现。 苏明哲也没闲着，拿起审讯记录本便画了起来。 多亏他有不错的简笔画功底，只过了十分钟，三张简单的人像便画了出来。 苏明哲看着三张人像图，满意的点了点头，说明自己之前的功底还在。 眼看酒井一郎就要失血过多死亡，他的身上应该是榨不出什么价值了。 就在这时，电椅上的山下智似乎再也承受不住心理压力准备招供。 “你刚才不是挺硬气的吗？我还是喜欢你桀骜不驯的样子。” 苏明哲拿着三张画像走到了日谍面前，拿着画纸拍了拍他的脸。 “还有一件事，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想听你的供词？你说我就要听，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接着苏明哲将三张画像依次在山下智面前展开。 看着自己的谍报小组完全暴露，山下智整个人都傻了，大脑瞬间宕机。 自己的谍报小组严禁互通身份，除了他这个组长，不可能有人知道另外四人的身份。 “看来你真是个十足的蠢货，到现在你都没反应过来。 特高课有我们长安站的鼹鼠，你们杜鹃小组的价格还很贵呢。” 苏明哲一番话彻底击碎了山下智的信念，特高课都是血统高贵的帝国精英，能掌握杜鹃小组具体人员情报的人更是地位崇高，身份尊贵。 但就是如此的帝国精英，居然会背叛帝国，甘愿沦为支那人的走狗！ 难道他忘了对天皇陛下尽忠的誓言了吗？ 【恭喜宿主获得加密情报】 长安城守备团副团长肖振光的妻子是日本特高课间谍，代号蝴蝶，肖振光已经投日。 这可是个要命的情报，将来战争一旦打响，这个肖振光就是颗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爆炸。 看来策反肖振光就是杜鹃小组的主要工作之一。 还没等苏明哲反过神来，脑海中又响起了系统机械的声音。 【恭喜宿主获得加密情报】 长安特高课课长长泽晋中于三日前前往淞沪，升任淞沪特高课课长。 接着便是戴着一张鬼脸面具的中年矮个子男人出现在苏明哲的脑海。 看来眼前的日谍也不知道长泽晋中的样貌。 相比于这些，他更在乎拿到肖振光通日的证据。 对于普通人，他可以说抓就抓，但对于一个手握兵权的中校副团长，尤其还是肖军长的亲侄子，他还是要谨慎处理。 “大有，把堵在他嘴里的抹布拿开。” 山下智终于获得了说话的权利，面色狰狞，开口问道： “是谁？是谁背叛了帝国？” 这个问题已经成了他的心魔，虽然知道自己难逃一死，但山下智还是想知道答案。 “你并没有询问的权利，我也没有义务回答你。” 苏明哲沉吟了一会，继续说道： “不过今天我心情不错，我可以回答你这个问题，但在这之前我也有个问题想问问你，这很公平，不是吗？” “你知道肖振光吗？” 第5章 意外 听到“肖振光”这三个字的时候，山下智瞳孔一缩，军事情报调查处居然连这个都知道！ 他心中的信念已经崩塌，既然眼前的军官提到了这三个字，他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了。 “肖振光的妻子是特高课特工，代号蝴蝶，但她与我没有隶属关系，如今肖振光已经被策反。” 苏明哲满意的点了点头，眼前的日谍没有耍滑头。 “我需要肖振光通日的证据。” “可以给我一支烟吗？” 山下智的声音略显沙哑，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与渴望。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期待，静静地望向对面的苏明哲。 苏明哲微微一怔，随即一个眼神示意。 站在一旁的沈北立刻心领神会，从怀里掏出一支彩凤牌香烟，递到山下智面前。 山下智微微颔首，伸出有些颤抖的手接过香烟。 沈北又掏出火柴，“擦”的一声点燃火苗，帮山下智把烟点上。 山下智深吸了一口，那烟雾在他的口鼻间缭绕。 他微微闭上眼睛，仿佛沉浸在这片刻的安逸之中。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放松的神情，缓缓吐出一口烟。 周围的空气仿佛也在这一刻凝固了，只剩下山下智独自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时刻。 “刘记药铺院子里从左数第二排第三块地砖下面半米有一个保险箱，你要的东西都在那里。” “现在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山下智看向苏明哲，夹着香烟的手不住的颤抖，他内心期待却又恐惧这个答案。 苏明哲本来想说我为什么要遵守承诺，不过还是“大发善心”的告诉了山下智。 “长泽晋中。 你难道没发现他刚一走你们便暴露了吗，因为你们对他的仕途已经再无价值，索性把你们卖了一手好价钱。 杜鹃小组真的很贵。” 说完，苏明哲不再理会山下智的咆哮，带着两人离开了审讯室。 苏明哲很想知道山下智如今的表情，他在审讯室大喊大叫，想必很开心吧？ 苏明哲也替他开心。 【恭喜宿主获得绝密情报】 肖振光妻子原名酒井惠子，代号蝴蝶，藏有一部电台和密码本。 密码本！ 苏明哲内心虽然激动，但暂时还不能动肖振光，只能先按耐住心底的喜悦。 “大有，去集合队伍。沈北，你带人去装备室领装备，mp18冲锋枪和九七式手雷都带上。” 杜鹃小组的组长都已经招供，其他组员已经完全丧失价值。 能活捉最好，实在不行就直接消灭，苏明哲倒也不介意。 没多一会，行动科第一组的三十余名精锐特工便集结完毕。 其他两位副组长分别带领一队，苏明哲则是亲领一队。 他将其中两张画像交给了另外两位副组长。 “从现在起，任何人不允许有任何理由离队，画上的人就是今晚的行动目标，死活不论，具体地址在画的背后。 今晚八点整一齐行动，尽量不要出现伤亡，祝各位好运。” 苏明哲一撸袖子，露出手腕上的机械表。 “对表，现在是下午两点三十八分十二秒。” 其他的副组长和队长队副也是一撸袖子，将手腕上的表对准和苏明哲一样的时间。 众特工在副组长的带领下，悉数前往目标地点埋伏。 “罗大有，沈北留一下，其余人去准备吧。” 等到其余人都走远之后，苏明哲说道： “大有，你去刘记药铺院子里从左数第二排第三块地砖下面半米有一个保险箱，挖出来带给我。” “沈北，你带个兄弟去监视肖振光夫妇，切记不要轻举妄动，只是监视就好，如果有异常情况，用公共电话亭给我摇电话。” 说完这些，苏明哲擦了擦他的勃朗宁手枪，也随着众人前往埋伏地点。 时间过得很慢，短短五个小时，众人却像等了五年那么煎熬。 目标人物在下午五点就已经回到家中，至今没有出来过。 眼看分针秒针重合在12处，苏明哲一挥手，手下的特工便将小屋包围。 “上！” 在夜幕的笼罩下，数名训练有素的特工如同暗夜中的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翻过墙头。 他们弯着腰，脚步轻盈得如同猫一般，蹑手蹑脚地缓缓靠近川岛千夏的卧室。 每一个动作都极为小心，生怕发出一丝声响。 可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其中一个特工不知怎的，好死不死地碰上了一条拉着风铃的细线。 刹那间，卧室里面响起了清脆的风铃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川岛千夏本就处于浅眠状态，这突如其来的风铃声瞬间将她惊醒。 她没有丝毫的犹豫，以极快的速度抓起枕头下一直藏着的手枪。 她那冷峻的眼神迅速扫向窗外，借着微弱的月光，她看到窗外的人影晃动，仔细一数，起码有四个人！ 屋前就有四个，屋后还不知有几人，这绝不可能是小偷！ 她暴露了！ 虽然她完全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在这个时候暴露，但强烈的危机感让她立刻做出反应。 她抓起手枪，毫不犹豫地朝着窗外的人影开始射击。 特工们眼见行踪被发现，立刻寻找掩体躲避，万幸没有人员伤亡。 川岛千夏的眼神中透露出决绝与坚定，她大声喊道： “我就算是死，你们也休想从我身上获得一丁点情报！” 说罢，她咬开了衣领，服下了里面的氰化钾。 接着，她便蹲在墙后，动作熟练地换起了弹夹。 她心里清楚，自己的生命已经开始了倒计时，在这最后的时刻，她想的是能多带走几个敌人都是赚的。 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两颗九七式手雷就顺着窗户被扔了进来。那手雷在空中划出一道危险的弧线，仿佛死神降临的预兆。 手雷在房间里轰然炸响，火光与烟尘瞬间弥漫开来。 川岛千夏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冲击力袭来，身体被狠狠地抛向一旁。 她的意识有些恍惚，军事情报调查处不应该要活捉自己获取情报吗？怎么自己还没怎么反抗便直接强攻？ 特高课的老师不是这么教的啊？ 但这些念头只是一瞬，川岛千夏捡起地上的手枪打算继续抵抗。 突然，一股强烈的恶心和眩晕感充斥着她的脑海，刚抓起的枪又不自觉的丢下。 氰化钾的药性上来了。 她的嘴里开始吐着白沫，呼吸越来越困难，身体也感觉越来越沉重。 世界越来越黑，川岛千夏的意识逐渐被虚无吞没。 第6章 杜鹃小组覆灭 眼看屋里没了声音，特工们互相对视一眼，眼神中满是警惕。 其中一名特工小心翼翼地靠近房门，侧耳倾听片刻后，猛地抬脚踹门而入。 随着一声巨响，房门被暴力踹开，特工们迅速端起手中的 mp18冲锋枪开始扫射。 子弹如雨点般倾泻而出，瞬间将川岛千夏打成了筛子。 川岛千夏的身体在枪林弹雨中剧烈颤抖着，鲜血染红了地板。 扫射过后，特工们稍作停顿，确认没有危险后，便开始在这间屋子里面仔细搜索，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他们仔细寻找着有价值的东西，尤其是电台和密码本。 然而，他们将屋子翻了个底朝天，柜子被打开，抽屉被拉出，物品被扔得满地都是，却始终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无奈之下，特工们只好将川岛千夏的尸体装入早已准备好的麻袋中。 他们的动作熟练而冷漠，仿佛在处理一件毫无感情的物品。 随后，他们将麻袋抬入后备箱，关好车门。最后，特工们驱车返回了长安站，消失在夜色之中。 等回到站里已经晚上十点了，其他两队早就回来了，一直列队等候着苏明哲。 苏明哲扫了一眼，看见有两个人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看来他们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了。 众人脸上都挂着喜悦，从长安站成立以来，这可是他们第一次成功抓到日谍。 这苏组长可真是神人，刚一出手就端掉了一整个谍报小组，在场的众人没有一个不服气的。 将特工解散后，罗大有凑了上来，怀里还抱着一个蒙了黑布的箱子。 见状，苏明哲领着罗大有来到办公室，将门反锁。 “大有，把箱子打开。” 罗大有则是抄起他的老本行，从怀中掏出一根折弯的铁丝，趴在地上就开始摆弄起来。 不到五分钟，只听见“啪”的一声，保险箱便被打开。 箱子里面有两张崭新的照片和一份文件。 其中一张是肖振光夫妇与山下智的合影，照片里的两名日谍笑容灿烂，肖振光则是面色阴沉，显然是已经发现自己钻入了日谍的圈套。 但他无可奈何，一旦不按照日谍的指令行事，自己之前无意透露给日谍的情报就会被日谍曝光，自己也难逃一死。 文件内容则是肖振光签署的自愿放弃国党党籍，加入日本国籍，效忠帝国的亲日书。还附带了一张肖振光抱着亲日书的相片。 眼看证据到手，苏明哲拨通了行动科科长李奇的电话。 肖振光是肖军长的亲侄子，又是军方的人，即使铁证在手，苏明哲也不敢妄自行动，还是需要请示上级。 过了很久，电话才被接起来，显然是李奇已经睡下。 “哪位？” 知道自己私人电话的人不多，这个时候打电话肯定是要紧的事情，李奇顿时睡意全无。 “我是苏明哲，有重要情况，我马上就从站里来您家当面汇报。” 电话存在被监听的可能，所以重要的情况一般都选择线下见面。 “不用了，我十分钟之后到站里，你在我办公室等着。” 说完李奇便挂了电话。 苏明哲心中猛地一喜，李奇竟然能放心地让他独自在办公室等候，丝毫不担心他看见一些不该看的内容，也不担心他会趁机搜集李奇的黑料。 这无疑表明，李奇是真的将他当成了心腹之人。 有了李奇的庇护，他以后在站里的日子简直不要太好过。 进入办公室后，苏明哲便自觉地开始“面壁思功”。 李奇既然已经展露了如此大的诚意，那么自己也应该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不该他看的东西，哪怕多一眼都绝不能看。 苏明哲在房间等了十分钟，门被推开了。 或许只有八分钟，苏明哲没数，这几分钟过得可谓是相当漫长。 “哈哈哈明哲你这是干什么呢？” 李奇进来看见苏明哲这个样子直接被逗笑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现在他对这个下属是越来越满意了。 能力强，懂分寸。 现在可是他和情报科科长赵鹏角逐副站长的关键时刻，平添了这么一位得力干将，这让他的胜算增加不少。 尤其是昨天苏明哲抓捕了两名日谍一部电台，可让他在站长面前好好露了一把脸。 “科长，我们今晚成功抓捕三名日谍，日谍两死一伤，杜鹃小组全部落网。” 李奇的嘴角再也抑制不住，笑容满面，伸出手拍了拍苏明哲的肩膀。 “干得好，明哲，等明天一早我就向站长给你请功。” 李奇高兴的不仅仅是这点，既然已经成功抓捕，这件事明天早上汇报即可，完全不用大晚上特意给他喊来。 这说明苏明哲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果不其然，苏明哲开了口： “科长，还有一件事，长安守备团副团长肖振光已经确认通日，他的妻子是日谍，代号蝴蝶，这是肖振光通日的证据。” 说罢，苏明哲微微颔首，神色郑重地将手中的材料缓缓地交给了李奇。 李奇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在材料入手的瞬间便如潮水般迅速收敛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严肃。 他紧蹙着眉头，目光如炬地盯着那份亲日书，逐字逐句地审阅着。 他深知，这绝对是个极为棘手的差事，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难以预料的后果，甚至一个处理不好兴许就要翻了天。 “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知道肖振光通日这件事？” 李奇抬起头，一脸严肃地看向苏明哲。 “只有行动一组第三小队的罗大有和沈北知道此事，他们知道纪律，也没看过文件和照片。” 苏明哲挺直脊背，语气沉稳地回答道。 “很好，我现在就给站长摇电话，今晚给你答复。” 李奇微微点头，转身走到电话旁。 苏明哲敬了个标准的军礼，随后便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办公室，将门关好后，静静地在走廊等候。 没过多久，李奇便走了出来，他微微抬头，看向苏明哲，眼神中似乎多了几分凝重与决断。 “抓。” 第7章 肖振光落网 这次抓捕事关重大，而且知情人要尽量少。 苏明哲便集结了第三小队，打算只用一个小队完成抓捕任务。 行动队的队员因为任务需要，平日里都住在宿舍，只有在轮休的时候才被允许回家。 九名行动队员很快便从宿舍里爬起来，穿戴好装备来到校场集合。 没有过多言语，苏明哲便带队出发，等苏明哲带队来到肖振光住所时，已经凌晨一点了。 夜里的风很冷，冻的苏明哲打了个哆嗦。 “沈北，监视目标有什么异常吗？” 苏明哲看着全神贯注盯着肖府的沈北说道。 沈北显然是吓了一跳，盯梢太专注，竟没发现苏组长来了。 急忙回答道：“肖振光的妻子在下午五点一刻回家，肖振光紧随其后，两人再也没出来过。 房间的灯在九点钟熄灭，现在两人应该都睡了。” 看见没有出现意外，苏明哲悬着的心放下了一些，沉吟了一会说道： “今天的事谁也不许说出去，不然家法伺候，明天一早只要肖振光出门便实施抓捕。 他一般开车出门，石头巷是他的必经之路，我带四个人堵他。 徐志你带剩下的兄弟抓捕肖振光的妻子，这个人对咱们很重要，一定要活的。 抓完仔细搜搜肖振光的家，至于肖府的下人，你们看着办吧。 都听明白了么？” 肖振光这个角色对日谍极为重要，甚至可以说整个杜鹃小组加上蝴蝶就为了肖振光一人服务。 不仅仅因为他是长安守备团副团长，位居要职，更重要的是可以通过他搭上肖军长这条线。 要真的策反了一个主力军军长，想想都感觉可怕。 既然肖振光如此重要，那么肖府下人也是日谍的可能性就会极高，特高课不会允许因为一个扫地大妈的偶然发现而坏了他们多年的心血。 苏明哲只能是宁杀错不放过，对于枉死者，他只能在心里说声抱歉。 众人听闻一齐点头，瞬间精神了不少，这可是白捡的功劳。 跟着苏组长就是舒服，功劳都是从天上掉的。 随后，苏明哲便带领着一队人马匆匆前往石头巷。 这条巷子极为狭窄，仅仅容得下一条单行道，平日里行人也甚是稀少。 如此偏僻的环境，选为抓捕地点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怀疑，苏明哲带着几人在附近的旅馆精心挑选了两间房。 房间都特意选择在了三楼，且窗子正朝向石头巷，这个位置绝佳，站在窗前，能将这片区域的每一个角落都尽收眼底。 即使离得很远，也能轻而易举地看见肖振光的汽车。 众人就在这里静静地等待着天明的到来，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终于，远处汽车的喇叭声悠悠传来，将众人从漫长的等待中拉回了现实——肖振光来了。 “行动。” 随着苏明哲一道命令，众人纷纷迅速整理好了自己的穿戴，走出了旅馆。 此时的肖振光坐在车里，心神却有些不宁。 按理说，昨天就是木柴和他固定接头的日子，但木柴却失约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一种莫名的不安在肖振光心中蔓延开来，自从他叛变后，他的胆子已经变得越来越小，再小的事情都能让他担惊受怕好几天。 肖振光的汽车缓缓驶入石头巷，那沉闷的引擎声在狭窄的巷子里回荡，令人烦躁。 汽车行驶到半路，一阵激烈的叫骂声瞬间打破了巷子里的宁静。 “你走路不带眼睛啊？爷这皮鞋可是花了五块大洋买的，你这穷鬼这辈子都没见过五块大洋吧？” 男子满脸的傲慢与愤怒，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可一世的嚣张。 “呵，看你这穷酸样，也配穿五块大洋的鞋？莫不是在哪偷的吧？” 另一个人毫不示弱，言语中充满了挑衅。 这话刚说完，被踩的人顿时怒不可遏，扬起手一巴掌就狠狠打了上去。 “乡下的土包子，今天爷就让你开开眼。” 接着，两人便扭打在了一起。 他们的动作激烈而混乱，衣服在拉扯中变得皱皱巴巴，头发也凌乱不堪。 这两人当然是苏明哲的行动队员，但要想骗过对方，假戏还得真做。 汽车司机看到这一幕，眉头紧皱，心中涌起一股怒火。 他用力地拍了几下喇叭，那刺耳的声音在巷子里回响，试图让两人让路。 然而，这两人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争斗中，对喇叭声充耳不闻，依旧忘我地继续扭打在一起。 司机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他可是肖振光的专职司机，无论走到哪里不是被人恭敬对待，何时被人如此冷落过。 他打开车门，嘴里骂骂咧咧，准备好好教训一下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就在司机刚踏出车门的瞬间，苏明哲从怀里迅速掏出消音手枪。 他稳稳地举起手枪，瞄准司机的脑袋，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只听一声轻微的闷响，司机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倒在了地上，脑袋上出现了一个血洞。 罗大有反应极快，在枪声响起的同时，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摁住车门，防止肖振光有任何逃脱的机会。 沈北则拿出手枪，顶在肖振光的额头上，那冰冷的枪口让肖振光瞬间脸色惨白，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扭打的两人也立刻停止了演戏，他们鼻青脸肿地走了过来，一左一右地坐在肖振光旁边，紧紧地盯着他，防止他有任何异动。 肖振光此时惊恐万分，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仿佛还没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来。 他的裤腿有一股液体流下，散发着浓烈的尿骚味。 “早该有这么一天的，早该有这么一天的……” 肖振光喃喃道，他曾无数次做噩梦，梦见自己东窗事发被逮捕，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看见任务圆满完成，苏明哲心里的那块大石头也终于缓缓放下了地。 “收队。” 第8章 肖军长作保 等到苏明哲回到站里，已是十点了，他连续三十个小时没合眼，此时眼眶通红，眼球里布满血丝，一脸的狼狈相。 看见苏明哲回来，李奇立马迎了上去，足见他对苏明哲的重视。 “明哲，你受累了。” 李奇看见苏明哲的样子是真有些心疼。 “谢科长关心，明哲不辱使命。” 有如此大功，再客套就显得虚伪了，还不如直接应承下来。 接着李奇便走到苏明哲跟前，悄悄说道： “明哲，这肖振光不比其他人，不能用刑。你先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事交给我就好。” 李奇知道苏明哲对日谍极度憎恶，尤其是这个年纪的年轻人，一旦热血上头，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但两世为人的苏明哲不是愣头青，很知进退，行了个军礼便被人开车送到家中。 这是一套两进两出的宅院，是苏明哲父亲留给他的遗产，前院还有个养鱼的池塘，不过如今已经荒废，鱼也死绝了。 回到卧室后，一股强烈的疲惫感涌来，两只眼皮仿佛在打架，连衣服都没脱苏明哲便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已是下午，苏明哲腹中饥饿难耐，换下军装，随后就打算出门觅食。 离这往北走一百米再左拐就能看见一个馆子，已经在这开了三十多年，菜味也是附近一绝。 不过现在不是饭点，里面还没什么人。 苏明哲也是这的老主顾了，一进门老板便满脸堆笑走了过来。 “小天，吃点什么？还是老样子？” 小天便是苏明哲的乳名，这老掌柜一叫就是二十多年。 “祥子叔，三笼白菜肉包子，一碟酱牛肉，一盘凉拌海蜇丝，一壶热水。” 一会还要面见长官，酒是万万不能喝的了。 “小天，你这是几天没吃饭啊，点这么多？” 老板打趣道，随后便在后厨忙了起来。 苏明哲抬眼一看日历，上面赫然写着廿三。 好家伙，合着自己睡了整整一天多！怪不得这么饿。 食材都是早就处理好的，没多一会菜便上了桌。 包子的香气充斥着苏明哲的鼻尖，瞬间食欲大动。 他也顾不得文雅，丢下筷子，上手抓起包子便往嘴里塞。 “慢着点，慢着点。” 老掌柜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笑吟吟的看着苏明哲大快朵颐。 他年近天命，可膝下无子，从小看着苏明哲长大，早就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儿子。 苏明哲还赶着回站里，三下五除二便扫清了吃食，一抹嘴巴，打了个饱嗝。 舒坦！ 随后丢下一块法币便离开铺子，但刚走没多远老掌柜便追了上来。 “小天，一顿饭哪里用的上一块钱？” 说着就把钱往苏明哲怀里塞。 “哎呀祥子叔你就收下吧，大不了我下次来白吃就好，您平日里对我这么照顾，家父的丧事还是您一手操办的，这是应该的。” 说罢便把钱退了回去。 老掌柜听见苏明哲这么说没有再做推辞，收下了这钱。 “掌柜的，来一壶烧刀子，一盘拌三丝儿！” 远处传来食客的声音。 听见有食客来店里，老掌柜一撩围裙，折返回了店里，继续忙碌起来。 苏明哲看见这温馨的一幕笑了笑，百姓安居乐业，要是一直都能这样该多好。 可惜侵略者注定不会让他如愿了，华夏在不久后就会饱经战火，无数人流离失所，死于非命。 一想到这，苏明哲攥紧了拳头，对鬼子的恨意又多了几分。 等回到站里，早已有卫兵在此等候。 一看见苏明哲前来，卫兵立即走上前去恭敬地敬了个军礼。 “苏组长，行动科李科长让您去一趟他办公室。” 苏明哲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便迈步走进长安站的办公楼内。 苏明哲看卫兵的架势应该是等了很久，而且李科长急着见自己，估计和肖振光有关。 “明哲，你这可是睡了一天一夜啊，看来真是累坏了。” 走廊上传来李奇关切的声音。 他可是左等右等，终于把苏明哲等来，要是再不来他都打算去苏明哲家里看看，生怕他出个什么好歹。 还没等苏明哲回话，李奇拖着他便往办公室走。 刚一进办公室，门就被李奇反锁。 果不其然，的确是和肖振光有关。 “明哲，肖军长得知此事亲自来保，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内耗，迫于压力我们只能放人。 这事肖军长可是花了大价钱才摆平，站长副站长都拿了，戴老板更是占了大头，这是你的那一份。” 说着便打开了办公桌上的箱子，里面赫然是满满一大捆美元。 “一共一万美元。” 说完李奇便拿起钱拍了拍苏明哲。 按照现在的汇率，这是三万多大洋，足够买下千亩良田，普通人几辈子也花不完。 但这钱沾着血，实在是太沉了，他拿不动。 苏明哲看李奇的眼神里满是失望，不自觉的后退了半步。 君子爱财，这并没有什么错，国党贪腐成风这也是人人皆知。 有些钱可以拿，但有些钱拿的烫手，拿了良心会痛。 可没想到眼前这位战功卓着的行动科长居然是这种人。 “哈哈，我果然没看错人。” 看到苏明哲的样子，李奇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直到这时，李奇对跟前的小伙子才是真的满意。 跟他年轻的时候一个样！除了能力比他强得多。 “你以为我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钱可以干很多事，但唯独买不了华夏人的魂！ 军事情报调查处不敢说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绝对放不过一个坏人。 这钱是他们肖家的续命钱，不出一个月，你就会在报纸上看见肖家被一伙土匪灭门。 戴老板亲自指示的。 除了戴老板和站长副站长就只有你我知道此事了。“ 说完，两人会心一笑，苏明哲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这一万美元。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收钱是为了稳住肖家人，让他们误以为事情已经摆平。 但实际上，一场针对肖家军上下的大清洗已经悄然铺开。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第9章 内鬼 知道肖振光逃不过一死的苏明哲心情大好，先是将钱放在了自己办公室的抽屉里便朝着审讯室的方向走去。 就在昨天，他拥有了属于自己独立的办公室，不用再和罗大有他们挤在一起。 审讯室里一个年轻的女人吊在铁架子上，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她的面容姣好，皮肤白皙，眼神里散发着阵阵魅意，身材也是凹凸有致，可谓是人间尤物。 也怪不得肖振光会中了美人计。 ”怎么样，招了没？“ 正在行刑的士兵看见苏明哲来了，放下了手中的家伙什，朝着他敬了个军礼。 ”报告苏组长，暂时还没招，我们这就加大审讯力度！“ 苏明哲现在在长安站也是出了名的狠，那几个日谍的模样大家可是亲眼所见。 落在苏组长手里的日谍死亡应该是很幸福的事了，他简直是活阎王。 这些基层士兵看见苏明哲心里都有些害怕。 ”不用了，你们都出去吧，把沈北和罗大有叫进来。“ 听见这话，士兵们如蒙大赦，逃也似地离开了审讯室。 没多一会，沈北两人便到了审讯室。 看见人到了，苏明哲便开始了苏式审讯。 “早招早安生，还能免受皮肉之苦，你说你这是何必呢？” 架子上的女日谍有气无力的说道： “我不认识你们说的日谍，我也不是什么劳什子的日谍，我是肖副团长的太太，你们再不放了我，我家老肖饶不了你们！” 这话直接给苏明哲逗笑了，你家老肖自身难保还有心情搭理你？ 而且就是你把肖振光拖下水的，他可能比苏明哲都要恨眼前这个女人。 “受了整整一天的大刑，嘴还这么臭，这么硬气的官家太太我还是第一次见。 说自己是日谍的不一定是日谍，但说自己不是日谍的那就肯定是日谍了。 你说我说的对吗，酒井惠子小姐。” 听到自己的日本名字被叫了出来，她便知道肖振光已经全招了，软骨头！ 酒井惠子听闻也闭上了嘴，不再言语。 只不过她不知道肖振光压根啥也没说，或者说根本没人问他，她的名字是苏明哲靠着系统才知道的。 既然李奇没有特意说明，就代表徐志没有搜查到密码本和电台，这也是眼前女人的最大价值。 “惠子小姐这么漂亮，一定很珍惜这张脸蛋吧，我在你的脸上画个小乌龟你应该不介意吧？” 沈北听闻便抽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朝着酒井惠子走了过去。 他还特意把匕首在酒井惠子的脸蛋上晃了晃，但眼前的日谍毫无反应。 接着沈北抓起匕首在酒井惠子的左脸上画了一只大大的乌龟。 为了对称，沈北又在她的右脸上也画了一个一般大小的乌龟。 日谍的面色平静，并不为自己毁容而有什么心情起伏。 “少尉，如果你就只有这种手段的话，还是回家种地吧，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苏明哲只是长安站内部晋升，还没有得到正式的公文批复，所以如今还是扛着少尉军衔。 面对酒井惠子的嘲讽，苏明哲也不恼，这条路行不通那就换一条，总有一条适合她。 “大有，给她上电椅。” 自从苏明哲来了长安站，他一个人用电椅的次数比整个站加起来都多。 “电椅？这种小儿科的东西还好意思拿出来丢人现眼？这都是我在特高课的必修课。” 听到这话的苏明哲皱了皱眉头，这日谍显然在特高课地位不低，经历过很久的受刑的训练，这下有点难搞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苏明哲的错觉，怎么他抓的日谍骨头一个比一个硬。 按理说绝大部分日谍都用不上电椅就能把自己家祖坟卖了，到了自己这电椅才是个开头？ 见鬼。 不过有没有用试过才知道，反正来都来了。 “给她开到最大挡位。” 高压电流流过酒井惠子的身子，她的身体疯狂的扭动，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嚎叫。 边嚎边骂，拿着户口本对苏明哲展开了全方位的人身攻击，和她之前温婉可人的样子判若两人。 就这么持续了两分半钟，苏明哲脑海里依旧没有传来系统的声音。 “停手。” 这个日谍怕不是个抖m。 直到现在，苏明哲对眼前的日谍依旧知之甚少，想攻心都无从下手。 只能一遍遍回忆让人痛苦却不能丧命的刑罚。 “沈北，去拿一个打气筒进来。大有，把这个女鬼子的双腿分开固定好。” 苏明哲本来想着让罗大有拿绳子将日谍的腿绑到柱子上，没想到罗大有倒是简单粗暴，抄起锤子，直接将日谍的腿钉在了地上。 好家伙，这还有个比他还狠的。 酒井惠子青筋暴起，闷哼一声，一口痰啐在罗大有脸上。 罗大有一把抹掉脸上的血痰，刚想发作，但想到组长没有下命令，还是退了下去。 就在这时，沈北单手提着一个自行车打气筒走了进来。 “沈北，拿打气筒给这个女鬼子的肚子充充气。” 这便是戴老板发明对付女性日谍的刑罚——“生孩子”。 这种刑罚并非真正的生孩子过程，而是将一根橡胶管插入受刑者的身体，然后通过打气的方式使橡胶管膨胀。 随着气体不断注入，受刑者会感受到极度的痛苦，身体仿佛要被撑爆，其痛苦程度不亚于经历一次极其痛苦的分娩过程。 随着酒井惠子的肚子越来越大，她再也不复之前的云淡风轻，豆大的汗珠从她的脸上落下，嘴里发出痛苦的叫喊声，但依旧没有松口。 直到她的肚子足够装得下一个篮球，再充气就要被撑爆，苏明哲喊了停。 “给她放放气。” 沈北抽出了橡胶管子，双手摁住日谍的肚子，猛地往下一压。 刚才鼓胀的肚子瞬间干瘪了下去，酒井惠子的眼睛睁得溜圆，随后便昏死过去。 “让她清醒清醒。” 罗大有拿起一盆凉水，劈头盖脸的泼了上去，刚刚昏迷的日谍瞬间清醒。 “继续。” 沈北听闻，拿起橡胶管子继续插入日谍的身体，重复着之前的动作。 【恭喜宿主获得绝密情报】 长安站有日本人伪装的间谍，是酒井惠子的上线，代号螳螂。 第10章 庆功宴 这个消息实在是有点劲爆，长安站里有鼹鼠苏明哲并不奇怪，鸟大了什么林子都有，总有几个没底线的败类。 但内鬼本身就是日本人这件事就很可怕了。 可是军事情报调查处的审查极为严格，非家世清白者不可加入。 日谍想要混进去想必是花了大代价，甚至连他的家人都是日本人伪装潜伏几十年，这才通过审查。 就在苏明哲还打算趁热打铁，继续敲取情报时，门外响起了卫兵的声音。 “苏组长，关于您的晋升通告已经出来了，站长请您和整个行动科参加庆功宴。” 苏明哲点了点头，说道：“告诉站长，我马上就来。” 如果是李奇邀请他参加庆功宴，苏明哲一定会拒绝，案子问到了关键处，推迟几天也无妨，李奇肯定会理解。 但站长的亲自邀请，他还是宴会的主角，苏明哲可万万不敢推辞。 虽说是抓了几个日谍，缴获一部电台，还发现了肖振光通日的证据，但苏明哲作为一个新人，敢凭着这点功劳就敢给站长甩架子，以后要是获得更大的功劳岂不是整个长安站都姓苏？ 苏明哲要真敢这么干，说不定哪天出任务的时候就要被打黑枪了。 没有哪位国党领导会让自己的统治地位受到影响，再大的功臣只要是挡了他们的路，只有死路一条。 叫来了审讯科的卫兵严加看管，苏明哲领着沈北罗大有奔赴庆功宴。 庆功宴的地点选在了天然台酒楼，当时长安城最高档的饭店之一。 整个酒楼当天被包了场，钱自然是不会给的，纯白吃白喝。 走进这家饭店，仿佛踏入了一个华丽的宫殿。 里面装修得金碧辉煌，璀璨的灯光映照在金色的装饰线条和精美的壁画上，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好生气派。 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奢华与精致，从天花板上华丽的吊灯到地面上柔软的地毯，无不令人惊叹。 抬眼望去，桌子上满是美味佳肴，菜品琳琅满目。 一边是精致的西餐，摆放着考究的餐具，鲜嫩的牛排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色彩斑斓的沙拉如同艺术品般令人赏心悦目，醇厚的红酒在透明的高脚杯中摇曳着迷人的光泽。 另一边则是各式传统的中式菜肴，热气腾腾的红烧肉色泽红亮，肥而不腻；清蒸鱼鲜嫩爽滑，香气四溢；还有那色香味俱全的宫保鸡丁，让人垂涎欲滴。 看来站长对于此次的庆功宴可谓是很重视。 想想也是，这是长安站自成立以来所斩获最大之功绩，站长趁机振奋一下人心，激励一下士气也是理所应当。 宴会刚开始，一位头发半白的上校军官走到了讲台上，缓缓举起了酒杯。 众人见状了纷纷停下了喧闹的交谈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端起酒杯看向讲台上的站长。 “这第一杯酒，敬党国在谍报战场上牺牲的烈士。” 说罢，他便把酒洒在了地上，众人也纷纷照做。 “这第二杯酒，敬我们长安站的诸位同仁，希望我们精诚团结，再立新功。” 一仰头，站长便饮尽了杯中酒，台下的众人也是将酒灌进了肚子。 “这第三杯酒，我敬整个行动一组的队员，感谢你们为长安站，为党国，为华夏人争光！” 听闻这话，第一组的众人纷纷上台。 站长则是挨个敬酒，虽然只是抿了一小口，但对于基层的行动队员来说，这已经是莫大的荣耀。 站长刚敬完酒，旁边就有个书记官挨个分发奖赏。 按照普通士兵每人二百法币，队长队副每人三百法币，副组长五百法币的标准发放。 直到站长走到了徐志身前，碰了碰杯，将还剩半杯的杯中酒一饮而尽。 “徐志少尉，你作为破获杜鹃小组的主要负责人之一，功勋卓着，特此晋升为中尉副组长，希望你不负党国之所望，再立功勋！” 说完，李奇便走了过来，亲自为徐志换上了中尉肩章。 最后，站长走到了苏明哲身前，拍了拍他的右臂。 ”不错，真是好样的。“ 接着，书记官将站长的空酒杯倒满。 与苏明哲碰了酒杯后，站长将整整一杯酒灌了进去。 ”苏明哲少尉，自你投身党国事业以来，一直奋勇当先，忠诚可嘉。 如今国难当头，外有强敌环伺，内有诸多忧患，正是吾辈为党国效命之关键时刻。 你此次功劳甚大，特此晋升为中尉副组长代理第一小组组长，同时授予七等云麾勋章。 望你牢记党国之重托，秉持三民主义之信念，继续发扬勇敢无畏之精神。 以更坚定之决心、更果敢之行动，莫忘初心，党国之未来，系于你等之身。” 接着，站长便撕下了苏明哲肩上的少尉肩章，亲自将中尉肩章换了上去，七等云麾勋章则是挂在了左襟处。 这下给苏明哲都整不会了，站长对他的重视程度已经超乎他的想象了，他实在有点受宠若惊。 “谢站长，明哲定当不负厚望，再立新功！” 接着他便郑重的敬了个军礼。 这一幕将宴会推向了高潮，等到苏明哲从讲台上回到座位时，周围聚集了一圈的军官。 “恭喜苏组长，年纪轻轻就如此成就，日后前途不可估量啊！” ...... 然后便是一堆恭维的话，挨个给他敬酒。 但对于这些同僚，苏明哲虽说是晚辈，但也不会像站长那么给面子，表示自己有公务在身，便将酒换成了茶，挨个碰杯回应。 一听有公务在身，众人倒也表示理解。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冲进了宴会，喘着粗气，神色慌张，眼神四处打量，似乎是寻找什么。 接着，他便朝着站长的方向跑了过去。 站长听着士兵的耳语，脸上的笑容也立马收了起来，一下就把酒杯摔在了地上。 原本吵闹的庆功会瞬间安静，落针可闻，众人纷纷将目光看向站长的位置。 “什么？你说新抓的日谍和两名看守士兵死了？” 第11章 推论 庆功宴上的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听到居然有人能在戒备森严的审讯室杀人，无不惊愕，没想到他们的长安站居然出了内鬼。 麻蛋！ 苏明哲则是暗骂一声，好不容易获得的线索就这么断了，一切又回到了起点。 这下可倒好，酒井惠子一死，电台和密码本的下落又是杳无音讯。 更重要的是还将内鬼一事摆到了明面，本来内鬼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他可以暗自寻找内鬼下落，这一下攻守之势异也。 如今是内鬼在暗，他在明。 而且这个内鬼是完完全全的日本人，他的身份背景经过特高课的伪装，与正常人可以说别无二致。 现在他肯定已经转为静默期，就算是拿真情报钓鱼，内鬼也不可能咬钩。 想要揪出他，难，太难。 就在苏明哲还在思考对策时，站长打断了他。 “明哲，过来一下。” 听到站长的声音，苏明哲便一路小跑到了站长面前，接着他跟着站长走进了酒楼二层的独立包间，驱离了卫兵后将门反锁。 “明哲，这件事你有什么头绪吗？” 站长开口问道，他眉头紧锁，站里出了内鬼是一件极其不光彩的事情，他要迅速将影响降到最小。 他是长安站的第一负责人，要是戴老板得知此事，这后果他可承担不起。 要是闹大了他很有可能”加木为棺“，一想到这站长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他敢大胆启用作为新人的苏明哲很简单，这小伙子年轻有魄力有能力。 最主要的，是他对日谍除之而后快的态度，这样他在纠察内奸的时候就不会像那些躺在功劳簿睡觉的老油条一样害怕得罪人。 这是一把利刃。 苏明哲整理了系统的情报，再加上自己的推断，简单思考了一下，回答道： “站长，女日谍已经开口吐出了一些情报，咱们站里的内鬼是日本人伪装成华夏人混进长安站的。 他是女日谍的上线，代号螳螂，目前我得知的信息就只有这么多。” 苏明哲把系统撬开出来的情报安到了酒井惠子身上，反正审讯室只有罗大有沈北和苏明哲，而以站长的身份不可能和他俩讨论案情。 而且不将这些说给站长，他的一些推论也无法成立，势必要增加搜索难度。 接着苏明哲根据自己的推理继续说道： “站长，我们刚刚破获的杜鹃小组他们主要的工作就是策反我方人员，而他们的最大功绩就是策反了肖振光。 而作为肖振光的直接策反人蝴蝶，作为肖振光和肖军长中间的纽带，重要性不言而喻。 甚至可以说整个杜鹃小组目前就是为了她一人服务。 但螳螂作为她的上线，身份地位只会比蝴蝶更加重要，又是潜伏进我们长安站的日本人，他就不可能只是一个基层的士兵。 最起码也是中尉以上的军官，这才有资格作为蝴蝶的上线。 说一个不算证据的证据吧，整个杜鹃小组加上蝴蝶六人的骨头都硬的很，甚至连生死都置之度外，但比他们重要得多的螳螂却依旧活得好好的。 这更侧面反应了他宁可被怀疑，冒着暴露的风险也要继续潜伏，而不是一死了之，他一定是站内的军官，甚至是校级军官。 同时，如果内奸的身份只是门卫，司机，士兵等身份，只要他走进到审讯室附近，看门的两名士兵一定会举枪呵斥他不要靠近。 但实际情况却是士兵没有开过枪，直到咱们的宴会已经开始很久，我们才得知噩耗，所以内奸一定是军官。 其次，日本人自从签了条约后就开始对我华夏进行政治经济军事多维度渗透，至今已经有了四十年。 既然他是日本人，有一点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伪装的，那就是家人。 只要祖上四代都有族谱和确切的存在证明，周围也有很多人能提供相关口供的，那么他的嫌疑就被基本洗清。 可如果只有父母一辈，再往上搜查就是查无此人，比如逃难过来或者没有办法自证的，则有重点嫌疑。 最后一点就是，由于士兵通知我参加宴会时我正在审讯日谍，所以我得到消息的时间比行动科的人都要晚。 而且我是最后一位到场的军官，所以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洗清嫌疑，他们没有作案时间。 不过为了精准的筛查内奸，我建议还是将站里所有不在宴会和无法提供确切不在站内证明的军官全部列入嫌疑名单，校级以上军官作为重点怀疑对象。” 听完苏明哲的分析，站长阴沉的要滴水的面色终于缓了下来，露出满意的笑容。 经过他这么一分析，站里180人，有嫌疑的就剩二三十个了，大大减少了搜索范围，不至于弄得人人自危。 而且再经过实地调查家人情况后，实际洗不清嫌疑的可能就只剩几个人了。 其实对于站长来说，这已经是结果了。 军事情报调查处的一贯风格就是宁杀错不放过，最后的结果就是无法自证的全都抓起来。 至于抓错的他也只能表示抱歉，只能说下辈子注意点。 这样就算是戴老板知道，也不会因此责罚他，反而还会表扬他做事得力。 说到底，现在的军事情报调查处谍战经验严重不足，人员也没有系统性培训，就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一群乌合之众。 与训练有素的日谍做斗争，不付出血的代价，怎么可能成功？这也是所有军事情报调查处人的共识。 也之所以这样，苏明哲的表现才堪称另类，俗称天才。 “之前总听李科长说你是少年英雄，今日一见果然是大才，逻辑缜密，滴水不漏。 明哲，从今日起搜查内奸案由你全权处理，如有阻挠者，你有先斩后奏之权。” 为了避免意外，站长直接将尚方宝剑交给了苏明哲。 ”明哲，这件事毕竟是家丑，不可外扬，希望你尽快破案，拜托了。“ 苏明哲听闻立即立正，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谢站长信任！“ 第12章 调查 等到苏明哲回到审讯室时，只见一圈卫兵将现场紧紧围住。 卫兵个个神情肃穆，全神贯注地警惕着四周，防止有人破坏现场。 他们虽然没有经过专业的特工培训，但在这环境中耳濡目染，基本的常识还是具备的。 “都让开，苏组长来了。” 一声高喊响起。 一听见是苏组长，众人纷纷侧身，迅速让开了一条道路，卫兵们也默契地放开了一个口子。 如今的长安站，可没人敢把苏明哲仅仅当成一个普通的中尉来使唤。 他的能力与威望，在众人心中有着极高的地位。 苏明哲也懒得去理会其他人究竟是怎么看自己的，他面无表情，径直朝着审讯室门口走去。 两名阵亡卫兵的眼睛还是睁开的，其中一名卫兵的脖子上划开了一条长长的血线，殷红的鲜血触目惊心。 另一名卫兵的心脏被洞穿，血液已经有些凝固，那惨烈的死状让人不忍直视。 凶手出手可谓一击毙命，毫不拖泥带水，干净利落得让人胆寒，肯定受过严格的刺杀训练。 苏明哲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翻涌的情绪，深深呼出一口气，然后缓缓伸出手，将两名卫兵的眼睛轻轻闭上。 他们都是为国捐躯的英勇战士，他们的奉献与牺牲值得被铭记。 两人的配枪还静静地揣在兜里，苏明哲小心地拔出枪，放在鼻端闻了闻，确定没有火药味，保险是开着的，弹夹也是满的。 显然，这两名卫兵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偷袭致死，从伤口判断，凶器应该是匕首类的利器。 苏明哲微微皱眉，随后走进了审讯室。 只见酒井惠子的脑袋无力地垂落着，她的颈部和左胸两处有着致命伤，伤口处的血迹已经干涸，早已没了气息。 “将两名烈士的遗体厚葬，至于那头鬼子，剁碎了喂狗。” 说完，苏明哲便走出了审讯室，这里已经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 接着，苏明哲步伐匆匆地来到了档案室。 他抬起手，轻轻敲了敲门，在听到里面传来回应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档案室内，陈设简洁而整齐，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纸张和油墨的味道。 “尹主任，将站里所有人的档案拿给我一份。” 此时，面前那位正在悠闲喝茶的上尉军官听闻，放下了手中精致的茶杯。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苏明哲，面色中流露出些许为难之色。 “苏组长，站内所有人的个人档案那都是机密文件，想要调查的话，除非有站长的手令，我哪里有这权限？” 上尉军官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苏明哲听闻此言，微微皱起眉头，随后说道： “站长已经全权授予我查办内奸的案子，尹主任如若不信，给站长摇电话便是。” “信的，自然是信的，不过给站长通报一声是流程，希望苏组长不要见怪。” 尹祝栋连忙解释道，脸上露出一丝歉意的笑容。 说完，他便伸手拿起电话，熟练地拨给了站长办公室。 电话拨号的声音在安静的档案室内显得格外清晰，苏明哲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着结果。 没多一会，电话里便传来了站长的声音，尹祝栋的腰也不自觉的弯了下去。 “站长，我是档案室主任尹祝栋，行动科苏组长想要...是，是，站长，我保证全力配合苏组长调查。” 等到另一头挂了电话后，尹祝栋的手似乎还有些微微颤抖，他颤颤巍巍地将电话放了回去。 在此之前，他只是有所耳闻苏明哲在站里的特殊地位和重要性，然而今天，他才真正切身体会到了苏明哲在站里的分量竟然如此之重。 “小五，石头，把站里所有人的档案都给我拿过来，一份不许少，都仔细着点，别有漏的。” 尹祝栋急忙向下属交代完任务，那语气中满是急切与认真。 交代完后，他立马换上了谄媚的笑容。 “苏组长请稍等片刻，先喝杯茶润润嗓子。” 接着，他便亲自拿起茶壶，小心翼翼地给苏明哲倒了一杯热茶。 两名烈士的遗体未寒，苏明哲现在没心情跟他扯淡，礼貌性的接过热茶，说了一句“谢谢尹主任了”，接着便把茶杯放下。 在档案室呆了这么久，尹祝栋早成了人精，立马就看出了苏明哲心情很不好，立马把到了嘴边的奉承话咽了回去。 再献殷勤是过犹不及，只能徒增厌烦，不如点到为止，表达了自己愿意交好的态度就够了。 约莫过了五分钟，一大摞的档案便被搬了过来，每个科室都已经细分好了，方便查阅。 “报告主任，档案数目已经点清，一人不差，咱们站里所有人的档案全在这了。” 一个有些瘦弱的档案员向尹祝栋汇报工作。 尹祝栋没理他，转头朝着苏明哲说道：“苏组长，您还有什么吩咐？” “没了，麻烦尹主任了。” 苏明哲刚说完，尹祝栋就给了那个瘦弱的档案员一脚。 “还愣着干什么，没听见苏组长说话吗？赶紧把档案给苏组长送到办公室啊，难道你们还想让苏组长自己搬过去？” 说完他便冲着苏明哲赔笑道： “手下人不懂事，苏组长别见怪，档案室是个清闲衙门，我们这几天也没有什么工作，如果苏组长人手不够，随时来我们档案室抽调人手。” 哪里是手下人不懂事，明明就是你太懂事了。 军事情报调查处晋升困难，要不是因为没有立功的机会，像尹祝栋这种人肩膀上早扛上校星了。 见状，苏明哲也承下了他的情，带着两人返回了办公室。 两名档案员将档案放在苏明哲的办公桌上后便纷纷告退。 为了掩人耳目，苏明哲顺势将所有档案带回，但真正需要的只是一小部分。 一共一百八十份档案，光是行动科便占了一半，再将士兵的档案剔除和参加宴会的人档案剔除，就只剩下了二十七份，其中校官有五份。 刚才还扑朔迷离的案子，瞬间有了些头绪。 第13章 实地调查 记下了这二十七个名单后，苏明哲朝着第一组第三小队的集体办公室走去。 还未走进办公室的门，就能听见里面传来的喧闹声。 众人还在为探讨中午给的赏钱怎么花。 然而，当众人的视线落在门口的苏明哲身上时，那喧闹声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扼住，办公室里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罗大有这个二货却慢了半拍，他还沉浸在刚才的热闹氛围中。 直到周围的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他才反应过来，赶紧闭上了嘴巴，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 苏明哲扫视了一圈办公室，发现人倒是挺全的，就连徐志都在。 接着，他用沉稳而有力的声音说道：“有任务，徐志，罗大有，沈北留一下，其余人挨个过来。” 众人闻言，立刻行动起来，按照苏明哲的指示依次走到他的面前。 苏明哲对他们八个人依次耳语。 说完后，苏明哲看着他们问道：“名字都记住了吗？” 众人一齐点头。 “就按照我跟你们说的名字去调查上午十一点到中午十二点四十这个时间段，这些人有没有确切的不在场证明。 记住，一定要这个时间段完全不在场，中途有一段时间消失的，给我重点标注。” 苏明哲的话语掷地有声，众人纷纷点头表示明白，然后迅速行动起来，投入到调查工作中。 等到众人都纷纷离去后，办公室内的氛围瞬间变得沉静下来。 苏明哲神色严肃，他将五位校官的名字分别低声告诉了罗大有和徐志。 “这五人是重点怀疑目标，你们调查的时候不要大张旗鼓。一定要谨慎行事，切不可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罗大有和徐志对视一眼，郑重地点了点头，他们深知此次任务的重要性和敏感性。 这个时间段正值饭点，苏明哲心中思量着，这个时间点能提供不在场证据的人应该不少，这样一来，调查的范围就又能缩小一圈。 他明白，用排除法虽然有可能网住日谍，但势必会有无辜的人被牵连进去。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后，办公室内就只剩下了沈北和苏明哲。 “沈北，你去打探酒井惠子生前喜欢去什么地方，尤其是她自己一个人前往，在她死后还有什么人去过这个地方，特别是咱们站内的人。” 本来打算严刑拷打让酒井惠子吐出情报，可没想到日谍意外死亡。 根据已知线索，酒井惠子拥有独立的电台和一本密码本，既然她家里没有，那一定在她常去的地方藏着。 日谍是打心眼里看不起华夏人的，尤其是被策反软骨头的华夏人，所以肖振光极大概率不知道密码本的所在位置，发报自然也是酒井惠子一人。 可即便是密码本藏得再好，也终有被发现的一天。 一旦让军事情报调查处发现了密码本，那么对于日本军方的打击是空前的，站内的卧底即使冒着暴露的风险也一定要回收密码本。 这便是锁定日谍的又一条路。 不过此路有可能不通，内鬼身份虽然极其重要，按常理来说应该是单线联系，但不能排除还有其他下线，这只能作为一条备选方案。 将所有事情都交代妥当的苏明哲，拖着略显疲惫的身躯又回到了他的办公椅上。 他静静地坐着，双眼凝视着面前那一摞档案，神情中流露出沉思与专注。 苏明哲一遍又一遍地翻看着这二十多份档案，眼神在每一行文字、每一个细节上停留。 他试图从中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然而，经过反复查看，却依旧毫无发现。 他微微叹了口气，心中明白，自己是人不是神。 军事情报调查处的人也都不是吃干饭的，他一眼能看出的问题，其他人很可能也能发现破绽。 时间在寂静中悄然流逝，苏明哲就这么一直坐在办公室里，从中午坐到了晚上。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办公室内的灯光显得有些昏黄。 谍战，远非想象中的那般刺激与精彩，它是无聊的，是乏味的。 双方比拼的就是耐心，就像一场无声的较量。 猎物和猎手能对耗一个月，甚至更久，就看哪方先露出破绽。 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谁先耐不住寂寞，谁就可能面临失败，甚至付出生命的代价。 终于，在漫长的等待中，办公室那扇紧闭的门被敲响了。 第一个执行任务的行动队员回来了，接着就是第二个、第三个…… 行动队员们陆续回到办公室，他们每个人都带来了不同的信息和线索，将嫌疑范围一步步缩小。 直到深夜，徐志和罗大有才一前一后地来到了苏明哲面前。 “组长，军需室少校主任于喜这段时间一直呆在站里，没有外出过，这段时间我们行动科活动频繁，他在忙着审批物资单据。” 另一边徐志也开口说道：“组长，王副站长今天翘班去听戏了，还单独开了个包间，但不能确定他是否一直在里面。 情报科科长赵鹏今天中午领着情报科也出去聚餐去了，就在咱们站旁边的顺利饭店，还喝了不少酒，但他喝多了，中途出去吐了十分钟才回来，也没人跟着。” 苏明哲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徐志说道： “徐志，我看档案上写着你和于主任是一个县的，你对他家里的情况了解吗？” “他家可是我们县有名的富户，于主任的爷爷还当过清政府的参将，他家据说还出过巡抚。 不过这都是老黄历了，前清垮台之后，于主任的父亲把家产全败光了，于家也就没落了。” “这样啊......” 苏明哲沉吟了一会，眉头皱的更深了。 根据一下午的调查，目前只剩十一名尉官和两名校官还在怀疑名单上，而他最不想怀疑的两个人成了嫌疑最大的两个人。 一个是副站长，一个是副站长的候选人之一。 他一个中尉，何德何能查到了两位大佬身上。 只能期盼着查户口的时候能有新的发现。 第14章 遇袭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内，带来一丝温暖的气息。 苏明哲面色凝重，他深知此次任务的紧迫性和重要性。 他将行动组的第一二小组都召集了过来，众人迅速在会议室集合，第三小队则被安排留在站里，以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 苏明哲站在众人面前说道： “两人一个小组，按照名片上的地址，仔细寻找其往上四代的家人是否有存在证明。 务必做到认真细致，不放过任何一个线索。回来后将情况详细地报告给我，经费去总务科领取。” 众人齐声应道，随后便迅速行动起来。 遣散众人后，苏明哲将徐志和罗大有单独叫了过来。 “大有，你带个兄弟，去走访下王副站长家里。注意言行举止，要做得隐秘一些，不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徐志，你带人去赵科长家里找线索。 这两人在咱们站里位高权重，是咱们站的脸面，同时也是目前嫌疑最大的两人。 所以，你们的行动一定要格外小心，切不可打草惊蛇。” 徐志和罗大有郑重地点了点头，领命而去。 事情已经吩咐下去，现在苏明哲能做的就只有等待了。 他在等待众人回来的调查结果，亦或者是沈北那传来什么好消息。 这几天，苏明哲可谓是被各种事务折腾得身心俱疲，精神状态也极为不佳，仿佛身体被掏空，于是便决定回家休息一天。 离开长安站后，苏明哲大约走了二百米左右，他抬手拦下了一辆黄包车。 军事情报调查处有明确规定，禁止黄包车停在附近，其主要原因就是害怕暴露站内人员的身份。 一位身材黝黑的青年小伙子看到苏明哲招手，立刻拉着车跑了过来。 他将毛巾往肩膀上一甩，然后微微弯下腰，将车放了下去。 “这位爷，您要去哪？” 小伙子的声音洪亮而充满活力。 苏明哲微微思索了一下，说道： “吉祥路的祥子饭馆。” “坐稳了您嘞！” 小伙子吆喝一声，便拉起车快速奔跑起来。 这车夫虽然看着年轻，但是车技却相当不错，苏明哲坐在车里，丝毫没有感觉到颠簸。 也就五分多钟的时间，祥子饭馆就到了。 苏明哲随手丢给车夫一角钱的车费。 “谢谢这位爷。” 车夫满脸喜色，连连道谢。 随后，黄包车夫便拉着车一溜烟地消失在人群中。 苏明哲刚走到饭馆门口，那熟悉的招牌在阳光下微微泛着陈旧的光泽。 老板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他，脸上立刻露出了热情的笑容。 “小天，今天来的怎么这么早？想吃点什么？” 老板一边用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擦了擦手，一边殷切地招呼着。 苏明哲微微思索了一下，说道： “一碗热粥，一碟凉菜，再来一笼白菜肉包子。” 他其实倒不是很饿，只是连日的疲惫让他觉得需要吃些东西垫垫肚子，好恢复一些体力。 “我可提前说好了，这次你不许给钱了，上次你可是给过我一块钱了。” 老掌柜板着脸，严肃地看着苏明哲。 “好了好了祥子叔，这次我白吃还不成吗？” 苏明哲无奈地笑了笑，他也是拿老掌柜没办法。 老掌柜原则性很强，自从他发达之后，不止一次提出给老掌柜一些钱来感谢这么多年对他的照顾。 但无一例外，都被老掌柜坚决拒绝了，这才有了上次多给钱的事情。 刚说着话，热气腾腾的包子便被端上了桌子。 包子散发着诱人的香气，那白色的面皮还在微微冒着热气。 苏明哲便用筷子将包子捅了个洞，好让里面的热气散发出来，以免烫到。 刚想享用美食，饭馆外面却突然传来低沉的中年男人的声音。 “是苏组长吗？” 这声音陌生至极，苏明哲可以确定自己从未听过。 而且他外出从不穿军装，按常理来说，不可能有人知道他是行动组组长。 一种强烈的危机感瞬间涌上心头。 不好！ 苏明哲反应极快，几乎是本能地纵身一跃，敏捷地翻到了柜台后面。 接着，只听见“轰”的一声巨响，手雷那巨大的爆炸声如同惊雷在苏明哲耳边轰然炸响。 爆炸产生的强大冲击波如同汹涌的潮水般猛地向四周扩散开来，震得苏明哲耳朵里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疯狂飞舞。 爆炸点就在他刚才所站立的位置，若不是他反应迅速，此刻的他恐怕早已被炸得粉身碎骨。 随后，那南部十四式手枪发出的急促而又尖锐的射击声如骤雨般纷纷打向他的藏身处。 那一声声枪响，仿佛是催命的音符，在空气中炸裂开来。 仔细听这子弹的密度，苏明哲能感受到足有两个人在同时疯狂开火。 那子弹如同飞蝗一般，强大的火力交织在一起，形成了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的火力压制。 这也就意味着，袭击的人数在四人左右。 苏明哲的大脑飞速运转着，分析着当前的局势。 苏明哲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他从怀中迅速掏出勃朗宁手枪，举过柜台虚晃一招。 果不其然，那几个刺客的视线瞬间被吸引了过去。 苏明哲则是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时机，借势一倒，从柜台侧面果断开枪。 只听“啪啪”两声枪响，如同死神的咆哮，两名刺客的脑袋便在瞬间开了花，那红白相间的脑浆如同炸裂的烟花般洒了一地。 一击得手后，苏明哲趁机观察到一共有四个刺客，他急忙收回手枪，等待下一个时机的到来。 但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些，左手小臂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 一颗子弹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他的左手小臂上，暗红色的血液瞬间将白色的衬衣染红。 一阵剧烈的疼痛如潮水般袭来，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疯狂啃噬着他的手臂。 没有时间包扎，苏明哲只能紧紧咬着牙关，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他的心中暗暗盘算着下一步的应对之策，大脑如同高速运转的机器，思考着如何在这绝境中杀出一条生路。 第15章 获救 两名杀手看见苏明哲受伤，快步走进饭馆，一左一右朝着苏明哲缓缓包抄了过来。 此时，苏明哲清晰地听见两人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那声音在寂静的饭馆中显得格外清晰。 然而，他的心中倒是没有多少害怕，在他的心中，战死沙场乃是每一个华夏人的最荣耀的死法。 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能不能在临死之前再拉一个垫背的。 就在他心存死志，打算拼死一搏时，外面突然又响起了几声清脆而响亮的盒子炮的声音。 那熟悉的枪声，瞬间在苏明哲的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增援！ 他的心中立刻浮现出这个念头，毕竟日本人可不会用这种武器。 只听见两声沉闷的哼声，接着，那两名杀手便如同失去了支撑的稻草人一般，重重摔倒在地。 “里面还有能喘气的没有？” 那声音从远处传来，离这约莫有三十米的距离。 苏明哲听到这声音，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 危机既已解除，为避免发生误伤，苏明哲将枪从柜台后丢出，以此表示自己没有危险。 紧接着，便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一群人如潮水般涌进饭馆。 随后，四声枪响打破了短暂的宁静，那是巡警们在将四名杀手挨个补枪。 与此同时，他们迅速将苏明哲包围起来。 “别动，举起手来。” 巡警们手持警棍，神色紧张，为首的警长则端着盒子炮，警惕地指着苏明哲。 “证件在我上衣兜里，你们自己拿出来看。” 警长微微眯起眼睛，一个眼神示意，身旁最年轻的一名巡警看起来有些害怕，身体微微颤抖着。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鼓起勇气一个闪身，快速掏出了苏明哲的证件，立马又退了回去。 他双手有些颤抖，捧着证件，恭恭敬敬地交给警长。 “怂蛋，白吃高粱米。” 警长看着这位年轻的巡警就气不打一处来，照着他屁股就是结结实实的一脚，这才看起证件来。 证件的封面写着“军事情报调查处长安站”几个大字。 这几个字让警长的心跳都慢了几拍。 接着，警长神色凝重地打开证件。 仔细将证件上的照片和苏明哲比对无误后，连忙将证件双手奉还给苏明哲，态度瞬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满脸堆笑地说道：“苏组长，我真不知道是您，多有冒犯，希望您别跟小的一般见识。” 接着，他朝着手下的巡警叫骂道： “没长眼的，没看见是苏组长吗？还不赶紧把手里的东西放下！” 警长急忙将苏明哲从地上搀了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尘土。 军事情报调查处统管军警，是他们的直属领导部门，权力之大无法想象，想杀个人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 在这些小巡警眼中，别说是行动组的组长，就是行动队的队长对于这位警长来说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接着，警长便看见苏明哲左臂上血红一片，那触目惊心的红色让他心头一紧。 “苏组长，您受伤了？我这就送您去医院。” 说着，他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巡警制服脱了下来，动作迅速而熟练地绑到了苏明哲的左臂上，暂时为其止血。 “你叫什么名字？” 苏明哲朝着面前的警长询问道。 警长听闻，面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他挺直了腰板，敬了个标准的礼。 “报告长官，我叫龚守国，是金华区警局的警长。” 苏明哲微微点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感激。 “谢谢，我记住你了，你救命的恩情我不会忘的。” 听闻苏明哲这么说，龚守国面色一喜，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激动。 他今天只是例行巡查，可没想到碰上了这档子事。 本来他不想管，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当他听到手枪的声音特别像日本人的南部十四式时，他一股子热血上头，心中的责任感瞬间被点燃，这才毫不犹豫地冲了出来。 每一个进入警局的巡警必须能分辨出日本枪械的声音，这是见习警员转为正式警员的必考科目之一。 没想到就是这股热血让他能结识眼前的大人物，而且还是如此年轻的组长，日后的前途更是不可估量。 苏明哲先是缓缓弯下腰，将丢在地上的配枪小心地揣了回去。 接着，他脚步略显沉重地来到了店门口。 尽管心中已有猜测，但他的内心深处还存有一丝侥幸，希望事情不要如他所想的那般糟糕。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祥子叔身上时，那残酷的现实瞬间击碎了他最后的一丝幻想。 祥子叔的身上有五个触目惊心的血洞，鲜血如泉水般汩汩涌出，染红了大片地面。 祥子叔静静地躺在那里，已然再无生机。 “祥子叔！” 苏明哲悲痛地呼喊着，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哀伤。 他的心脏仿佛被一把利刃狠狠地剜了一刀，疼痛瞬间蔓延至全身。 从今天起，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也已经离他而去，而且还是被他间接害死的。 他的眼眶有些泛红，悲伤的情绪如汹涌的潮水般瞬间淹没了他。 良久，苏明哲强忍着心中的悲痛，缓缓开口道： “龚警长，帮我把这位老伯的尸体好生安葬，谢了。” 说完，他转身便拦了一辆黄包车前往医院。 看着苏明哲离去的背影，龚守国哪能放心让他一个人去，立马派了俩巡警跑步跟着。 拐了几个弯后，苏明哲来到了离这最近的平安医院。 医院不大，里面的患者也不是很多。 毕竟瞧病太贵，以这个时代的工资实在负担不起。 此时的苏明哲穿着脏兮兮的白色衬衣，左臂还绑着一件巡警制服，后面还跟着俩巡警。 两人一路跑了过来，也是累得够呛，但却不敢大声喘气，生怕影响了眼前这位大人物的心情。 “你们仨谁要瞧病？哪里不舒服？” 看着这三人的怪异模样，值班的护士也放下了手中的笔，开口询问道。 “枪伤。” 第16章 站长来了 听见“枪伤”这俩字，小护士如同被电流击中一般，直接吓得站了起来。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神中充满了惊恐与紧张。 片刻之后，小护士急忙转身，匆匆忙忙地喊来了主刀大夫。 随后，她领着苏明哲快步走进了手术室。 苏明哲缓缓将左臂上的巡警制服解了下来，那制服上已经被鲜血浸染得斑驳不堪。 他静静地躺在了手术台上， 望着天花板。 接着，一个护士悄然走进手术室，对着主刀大夫耳语几句，大夫的面色瞬间变了。 看见他们窃窃私语，苏明哲有些不悦，皱了皱眉头，说道：“怎么了？” 大夫面色窘迫，犹豫了一下，回答道：“麻药用完了。” 不就是没麻药吗？这都不是事。 “继续手术。” 听见苏明哲这么说，大夫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术刀，先将伤口处的衣料切下一个大口子。 那锋利的刀刃在灯光下闪烁着寒光，大夫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 接着，大夫开始清除异物和坏死组织。 这时，护士给苏明哲丢过来一块医用止血带。 “一会要取出子弹会很疼，你忍着点。” 听见护士这么说，苏明哲也没有装大头蒜，他紧紧咬住了止血带。 随后，几个护士用力的摁住了苏明哲的左臂，防止他乱动，大夫拿起镊子，小心翼翼的将弹头取了出来。 一股剧烈的疼痛从左臂传来，那疼痛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苏明哲。 他死死咬住止血带，额头上青筋暴起，汗水顺着脸颊不断滑落。 痛，代表他还活着，苏明哲此时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取出子弹后，大夫便开始清洗和缝合伤口。 酒精的刺激，无疑将疼痛推到了顶峰，不过苏明哲只得咬牙挺住。 最后，大夫拿绷带将苏明哲的伤口缠了起来。 手术很快，也就持续了一个钟头。 然而，对于苏明哲来说，这一个钟头仿佛漫长的一个世纪。 直到这时，苏明哲才回过神来，他全身已经被汗水湿透，浑身黏黏的。 他缓缓起身，将十二块钱的手术费丢给了大夫，然后便走出了手术室。 门口的两名巡警在手术室门口足足站了一个钟头，他们身姿笔挺，眼神警惕，丝毫不敢放松。 当苏明哲从手术室走出来，看见他们的样子，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他开口说道：“辛苦两位兄弟了。” 接着，他从怀里掏出两小叠法币，一人十块，算是对他们的辛苦费。 俩巡警看到苏明哲递过来的钱，还连连摆手不敢收，不自觉地退后两步。 “让你俩拿着就拿着。” 苏明哲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直到苏明哲这么说，两名巡警才战战兢兢地收了钱。 随后，苏明哲带着两名巡警走出了医院。 苏明哲刚走出医院门口，一辆黑色汽车疾驰而来，在刺耳的刹车声中，正好停在了医院门口。 这车的模样瞬间让苏明哲觉得眼熟至极，这不就是他们站里的车！ 而且还是李科长的专属座驾。 打发走了两名巡警后，苏明哲小跑着来到车旁，迅速打开了车门坐了进去。 一抬眼，苏明哲便和站长大眼对小眼。 站长怎么也来了！ 苏明哲心中一惊，扭头一看，开车的是李奇。 李奇这时也扭头看着他。 “站长，您俩怎么来了？” 苏明哲疑惑地问道。 站长冷哼一声，没好气地说道： “还不是因为你，刚听说你出了事我和李科长便火急火燎地赶过来了。伤怎么样？” 这突如其来的关心让苏明哲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没事，就是让蚊子钻了个小眼，弹头已经取出来了。” 苏明哲轻松地回应道。 接着，苏明哲便开始说正事了，面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站长，四名杀手都是日本特工，他们付出了这么大代价仅仅是为了刺杀我一个中尉，这怎么说都说不过去。 我估计是和我正在追查的内奸有关系，如今的怀疑名单已经缩小为十三人，内奸一定在这十三人其中，不然他不会这么着急。 我建议先将这十三人软禁在站里，等到我的调查结果出来。” 站长微微皱眉，陷入沉思，几秒钟后，接着问道： “明哲，你的调查结果还需要多久？” 他作为站长，不得不全盘考虑各种影响，总不能苏明哲调查一年，他也将这十几人软禁一年。 “家住的最远的应该就是情报科赵科长了，行动队员一来一回估计还要半个月。” 苏明哲思索片刻后回答道。 犹豫了一下，他接着说道：“这十三个人里面嫌疑最大的就属王副站长和赵科长了，有可能的话我建议搜家。” 站长听闻，连连摆手，回答道： “搜家这事就算了，影响太差，对站内的士气也很有影响。 等到行动队员将最新的调查报告带回来再搜不迟，现在先派人将这十几个人的家监视起来。 你受了伤，现在最要紧的任务就是养伤，这活让李科长干就行，自从你来了站里他是越来越懈怠了。” 站长瞥了一眼坐在驾驶位置的李奇。 李奇面露喜色，急忙应声道：“是。” 无论内奸是谁，对他来说都没有差别，副站长的位置已经非他莫属了。 站长不可能提拔存在嫌疑的赵鹏当副站长，即使他的嫌疑已经洗清。 尤其最近一段时间，情报科毫无进展，倒是行动科屡立新功，提拔李奇也是合情合理。 同时，站长此举也是分润功劳，苏明哲刚刚晋升，此时就是给他再大的功劳也不可能升上尉，除非他干掉日本天皇。 并且，校级军官没有大功在军情处极难晋升，李奇自然看的出站长这是提前为他铺路，为他的晋升创造机会。 多年的媳妇终于熬成婆，这就是李奇现在的心情。 ———————— 征集一下名字，现实中有喜欢的人会给安排成正面人物，讨厌的人直接汉奸起手，让各位读者老爷小爽一手。 祝各位读者老爷貌比潘安，才胜曹植。 第17章 沈北来电 “对了，站长。” 苏明哲见时机恰到好处，赶忙插空说道： “救我的人叫龚守国，他是金华区警局的警长。他打死了两名日本枪手，这才让我死里逃生。” 站长微微颔首，神色淡然地说道： “有功就要赏。李科长，你一会儿给巡警厅打电话，把那个叫龚什么的升成金华区警局的局长。至于赏钱嘛，让他们自己看着开。” 不得不说，龚守国拼了一辈子都未必能拼到的位置，在这些大佬们的眼里，却仅仅只是一句话的事儿。 军事情报调查处的权力可见一斑。 随后，李奇发动汽车，载着众人平稳地行驶在道路上，不一会儿便回到了站里。 站长下车后，没有丝毫耽搁，即刻召集卫兵，迅速将名单上的十几个人软禁在站里。 “你们干什么？反了你们了！只要我还是副站长，长安站就由不得你们胡来！李奇呢？给我滚出来！” 副站长办公室内传出来王副站长的咆哮声。 他是毛主任的同学，又是军情处的老人，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对待过。 要不是他只是个中校，长安站又被钦点为甲种站，当初这站长的位置就是他的。 “是我下的命令，王副站长还有什么问题吗？” 站长特意把那个副字咬的很重。 上来就是血脉压制，把王副站长弄的没脾气，只得乖乖跟着卫兵走。 最大的刺头被解决，其余人自是生不出什么反抗的心思，也是直接就范。 卫兵们行动起来有条不紊，虽手段相对温和，却也让整个站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人心惶惶。 每个人都提心吊胆，生怕自己和内奸扯上关系。 他们可太清楚军情处的手段了，对日谍狠，对自己人更是不手软，只要进了审讯室不死也得掉层皮。 苏明哲倒是没有理会这些，刚回到办公室，正准备泡上一壶热茶润润快要冒烟的嗓子。 然而就在这时，电话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 苏明哲拿起听筒，电话另一头传来了沈北沉稳的声音。 “报告组长，酒井惠子常去的一家照相馆突然关门了。 老板拎着个大箱子，神色匆匆地往城北码头去了，店里的四个伙计也不见踪影。 还有，王副站长今天早晨独自来了一趟照相馆，在里面呆了有五分钟左右。” 听见沈北的汇报，苏明哲微微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 怎么又是王副站长？ 四个伙计不见了，老板急着跑路？ 难道这四个伙计就是今天上午袭击他的四名枪手？ 而那个箱子里很有可能装着电台。 看来是王副站长发现危险后便启用暗子准备除掉苏明哲，只不过照相机老板发现刺杀失败，便立刻收拾行装准备潜逃。 这样一来，逻辑似乎合理了，也形成了一个闭环，一切的线索都指向了王副站长。 但这一切又太过顺利，苏明哲总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推着走。 不过按照常理来说内奸发现自己处在怀疑之中，应该是尽量减少自己露面的可能，降低存在感，但王副站长明显太跳了。 而且如果王副站长是内奸，为什么一直和站长对着干，不应该是选择服软来换取站长的支持，从而获取更多情报吗？ 可如今王副站长别说是接触情报了，更像是站里的透明人。 实在是怪。 或许是他太多疑了吧。 不过，不管怎么说，先抓住照相馆老板总归没错。 为了避免错抓，苏明哲和沈北仔细地核对了一下四名枪手的外貌特征。 最终得到的结果是四名枪手和四位伙计的外形基本吻合。 “你继续跟着，别让他发现，我立刻集合队伍。” 说完，苏明哲便果断地挂了电话，迅速将第三小队集合了起来。 时间紧迫，行动队直接动用了站里的两辆汽车，直奔城北码头。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苏明哲提前联系了码头的主管，将检票员换成了行动队的队员。 另外几人则伪装成乘客，散布在码头四周，密切注视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两辆汽车风驰电掣般抵达城北码头后，苏明哲和队员们迅速下车，按照既定计划各就各位。 苏明哲躲在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里，目光紧紧盯着照相馆老板可能出现的方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钟都仿佛被无限拉长，紧张的气氛笼罩着整个码头。 终于，那个拎着大箱子的照相馆老板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只见他神色慌张，眼神不停地左顾右盼，时刻警惕着周围可能出现的危险。 他脚步匆忙，却又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慌乱，试图不引起旁人的注意。 苏明哲躲在隐蔽处，紧紧地盯着照相馆老板的一举一动。 他微微眯起眼睛，向队员们使了个眼色。 队员们立刻心领神会，静静地等待着最佳的抓捕时机。 照相馆老板一步步地靠近检票口，他的步伐略显沉重，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当他把票递给伪装成检票员的队员时，苏明哲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他果断地一声令下：“行动！” 那两名伪装成检票员的队员瞬间暴起，将日谍死死按住，不给日谍丝毫反应的时间。 码头此时也出现了不小的骚乱，两名队员和一群巡警努力维持秩序，防止日谍还有潜藏的同伴趁乱浑水摸鱼。 其他队员也在同一时刻迅速靠了过来，其中一人动作熟练地拽下日谍的领子，仔细地搜寻他身上可能藏匿的武器。 很快，他们就在日谍的风衣内侧发现了一把南部十四式手枪和一颗手雷。 日谍大惊失色，脸上露出惊恐与愤怒交织的表情。 他疯狂地扭动着身体，试图反抗，但在这些训练有素的行动队员面前，他的反抗显得那么无力。 队员们夺下了他手中的箱子打开一看，果然，里面静静地躺着一部电台。 看到抓捕行动成功，苏明哲也是长出一口气。 “带走！” 队员们押着日谍，紧紧地提着箱子，以最快的速度迅速撤离码头。 第18章 站长亲审，间谍招供 “哈哈哈！明哲啊，你可真是厉害！不愧是我们长安站的台柱子！” 站长满脸喜色，眼中满是赞赏。 当他看见苏明哲再次成功缴获了一部电台，还抓回了一个与内鬼有密切联系的日本特工，站长心中的喜悦简直难以言表。 他兴奋地伸出手，下意识地想拍拍苏明哲的肩膀。 然而，站长想到苏明哲刚刚受了伤，那只伸出的手便悬在了半空，拍下去也不是，收回来也不是，一时之间竟有些尴尬。 苏明哲见状，连忙伸出双手，紧紧握住站长的手晃了晃，瞬间缓解了尴尬。 “这人我要亲自提审，走吧，去审讯室。” 站长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两人一前一后，踏入审讯室的大门。 那扇厚重的门扉在他们身后缓缓关闭，发出沉闷而又压抑的声响。 审讯室内，昏暗的灯光摇曳不定，影影绰绰地映照着四周。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那刺鼻的味道仿佛能钻进人的毛孔，让人胃里一阵翻涌。 日谍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刺痛着人的耳膜。 沈北正手持老虎钳，面无表情地将日谍的指甲一个一个地拔掉。 每拔掉一个指甲，都会带出一串血珠，那殷红的颜色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日谍疼得浑身颤抖，脸上的肌肉扭曲在一起，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只能说，沈北深得苏明哲真传，在审讯手段上毫不留情。 站长一进入审讯室，便看见这一幕，他微微皱了皱眉头，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之色。 随后，他从怀里掏出一块洁白的手帕，捂住了鼻子，似乎想要阻挡那刺鼻的血腥味。 “明哲，你手下的人干活也太糙了点。” 内奸的大致人选已经锁定，并被控制了起来，而前往调查的行动队员还要一段时间才回来。 时间可以说非常充裕，并不急着要拿到口供。 像苏明哲这种用刑的强度，纯纯物理输出，用不了多久日谍就会被活活疼死。 用刑可是门学问，就是要吊着一口气让犯人死不了，激发他们的求生欲，在无休止的摧残中一点点磨灭犯人的心智，让犯人最终招供。 听见站长这么说，苏明哲微微颔首，朝着沈北下令道： “换成盐水鞭。” 现在确实也不急于一时，索性便慢慢磨。 沈北闻言，立刻放下手中的老虎钳，转身拿起一旁的鞭子。 沈北挥动着鞭子，在空中发出“咻咻”的声响。 每一鞭落下，都会在日谍的身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日谍面目狰狞，不断哀嚎，那痛苦的声音在审讯室内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他的身体不停地扭动着，试图躲避鞭打，但却无济于事。 行刑持续了三个钟头，漫长的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满了痛苦和折磨。 就在站长和苏明哲打算先吃个晚餐时，日谍终于承受不住那无尽的痛苦，招供了。 “我叫清水悠太郎，没有代号。 簌然照相馆是我们五人的安身地点，也是蝴蝶的发报地点。 其余四人前去执行刺杀行动失败，你们应该都见过了。 我们五人就是专门潜伏下来，在特定时间启用执行任务的。” 清水悠太郎的声音虚弱而沙哑，他的脸上满是疲惫和痛苦，每一个字仿佛都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站长刚起身，听见日谍的招供又坐了回去。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朝着清水悠太郎问道： “潜伏在我们站的内奸是谁？你们又是怎么联系的？” 清水悠太郎面色复杂，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豫，沉默了好一会儿。 然而，等来的又是一鞭子。 “我说我说，别打了。” “潜伏在你们站的内奸就是你们的副站长王世季，代号螳螂。 他和我的联系方式就是他前往照相馆对我们亲自布置任务，因为他极少去照相馆，所以也不会引起怀疑。” 听见日谍这么说，站长立即下令： “来人，去搜王世季的家。” 约莫两个钟头，前去搜查的特工回来了，手里还攥着一摞文件。 站长一份一份的翻阅，面色也越来越阴沉。 这一份份文件都是站里的绝密情报，亏他还以为长安站固若金汤。 没想到长安站就像个婊子，什么人都能用。 “把王世季给我押过来，铁证面前我看他怎么抵赖。 真是笑话，我们长安站的副站长竟然是日本特工，真不知道戴老板知道此事会是个什么表情。” 站长被气的发抖，一拳砸在桌子上，手里的文件散落一地。 但苏明哲此时却越想越不对劲。 这一切的一切顺利的有些过分了。 而且有几个疑点在他心中挥之不去。 日本枪手刺杀他明显是存了死志，而作为照相馆的老板，按理说应该是行动小队的队长，仅仅是挨了几鞭子，拔了几个指甲就招供？ 刺杀一上来就用了手雷，即使刺杀成功，几人也不可能安然逃脱。 清水悠太郎为什么不在行动开始前就撤离，偏偏要等到行动失败，还要拿着个大箱子大摇大摆的撤离，生怕人不知道他拿着电台。 而且清水悠太郎的口供也是疑点重重，作为内奸的王副站长为什么今天早上要亲自去布置任务？ 即使要布置任务也应该是王副站长用死信箱甚至是在报纸上打暗语，为什么偏偏选择用了最危险的方式？ 王副站长早上刚去了照相馆，照相馆老板中午就自爆身份跑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日谍，还特意带上了电台。 还有就是情报问题，王副站长作为站里的边缘人，很难获取如此大量的情报，刻意获取情报很容易被人怀疑，这几人里最容易接触情报的反而是赵鹏。 而且情报传递完了为什么不销毁还等着别人来发现？ 最后一点就是，苏明哲从始至终都没听到系统的提示音，这就证明这点刑罚程度根本连清水悠太郎最基础的忍耐值都达不到，他为什么要招供！ 不好！ 这是清水悠太郎以身入局，目的就是让真正的日谍永远的隐藏在长安站！ 此计环环相扣，就连苏明哲都差点着了道。 第19章 再审日谍 妄图用五名潜伏的日本特工的命来换取长安站内奸的继续潜伏，而王副站长则被选为了替罪羔羊，此计实在是阴毒至极。 若不是苏明哲反应了过来，怕不是也要被他们蒙骗。 站长刚下完令没多一会，王世季就被两名卫兵架着来到了昏暗压抑的审讯室。 接着，他被毫不留情地绑在了那张冰冷坚硬的审讯椅上。 “王世季，军事情报调查处的手段你应该都知道，趁早招了还能免受皮肉之苦。” 站长面无表情，冷冷地说道，话语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王世季此时满脸茫然，心中满是疑惑，随即脸上涌起一股怒色，大声质问道： “我应该招什么？我可是毛座的人！姓宋的，你别太过分了，小心我向毛座参你一本！” 站长听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回应道： “呵，你能活着见到毛主任再说吧，而且我也相信，毛主任巴不得和你撇清关系。 事到如今你还在演戏，你是真听不懂还是装听不懂？ 以前我一直以为你傻得可爱，以一己之力孤立整个长安站。 没想到傻的是我们，你如此行事只不过是你伪装的手段，我真不知道该叫你王世季还是叫你螳螂。” 螳螂？ 什么螳螂？ 站长说的话他是一句没听懂。 看着王世季依旧在装傻充愣，站长一脸不耐烦，伸手一把将地上的文件抓起，狠狠甩向王世季。 “铁证如山你还敢抵赖，你说你不是内奸，那你今天早上去照相馆干什么？” 王世季听闻有些心虚，回答道：“我去照相馆当然是照相。” 可话刚出口，他瞬间反应了过来，眼中怒火更盛，怒骂道： “姓宋的，你特么跟踪老子？我是长安站中校副站长，不是你呼来喝去的下人！” 见王世季丝毫没有配合的意思，站长也懒得再和他多费口舌。 一个眼神示意之下，卫兵立刻拿起砖头就往王世季脚下垫去，给他坐上老虎凳。 看着站长要来真格的，王世季心中涌起了一阵恐惧。 “我说，我说。 是情报科科长赵鹏给了我十根金条，想让我将他引荐给毛座。 他把金条放在了照相馆，但这种事我怎么可能让别人代拿，肯定要亲自去。 引荐信和金条我放在了二楼左手边的床头柜里，就这么点事老宋你至于吗你？” 此时，王世季的称呼也从“姓宋的”变成了“老宋”。 王世季刚说完，一旁的卫兵急忙对站长耳语了一番。接着，站长脸色一沉，怒喝一声： “王世季啊王世季，死到临头了你还在编故事。 这些人刚搜完你家，其中就包括你说的什么床头柜，根本没有引荐信，也没有金条！ 来人，给我大刑伺候。” 苏明哲是越看越不对劲，王世季是真不像演的，根据之前的推论和现在他的表现，他被陷害的可能性极大。 “站长，此事还需慎重对待。 清水悠太郎既然已经供出了螳螂，那他便已失去了价值，不如将他交由我再审讯两天。 而且调查队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回来，等到调查队归来更新了情报，再审问王副站长也不迟。” 接着，苏明哲凑近站长，将案件中那些不合理的地方一一耳语。 站长眉头紧锁，听完苏明哲的推论后，也深感此事颇为蹊跷。 毕竟站长没有亲身参与查案，仅仅是查看了卷宗，未能发现其中的反常情况倒也在情理之中。 随后，站长从怀中缓缓掏出一支烟，苏明哲眼疾手快，急忙为其点上。 站长深深吸了一口烟，长叹一口气，说道： “明哲，那你就按照你的想法继续审下去吧，我相信你。” 说完，站长便转身走出了审讯室。 看着站长渐渐走远，苏明哲立即将王世季从审讯椅上解离下来。 王副站长此时的心情犹如坐过山车一般，激动不已，紧紧握住苏明哲的手，说道： “明哲，患难见真情啊！以后你在站里若遇到什么难处尽管跟我说，我保你无事。” 听见这话，苏明哲心中暗笑，心想：您老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在这里瞎扯淡。 不过，他并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只是笑呵呵地把王副站长打发走。 王副站长刚刚离开审讯室，苏明哲的神色便在刹那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面容犹如覆盖了一层冰霜，寒冷彻骨。 “去，把那个日谍押进来，我今天要好好陪他‘玩玩’。” 苏明哲的话语中透露出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威严。 旁边的卫兵听见苏明哲这么说，也不自觉打了个哆嗦，苏组长的手段他们可是见识过的。 当清水悠太郎再次被推进审讯室时，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紧接着，一股温热的液体从他身下流出，竟然吓得尿了裤子。 他拼命地挣扎着，口中不断地发出告饶之声。 “长官，长官，我都招了啊，您还想问我什么，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虽然极力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惧，然而，他眼眸中的那抹镇定却无论如何也骗不了人。 “你们这些日谍都是戏剧学院出身的吧，演戏上瘾了不成？你放心，我今天什么也不问，就单纯跟你玩玩。” 苏明哲的嘴角微微上扬。 接着，他扭头看向一旁的卫兵，说道： “来人，把他嘴堵上。” 身旁的卫兵早就摸透了苏明哲的行事路数，立刻一路小跑着来到旱厕，掏出了一条脏兮兮的抹布，直接塞进了清水悠太郎的嘴里。 清水悠太郎的胃里顿时一阵翻江倒海，腥臭的味道直冲天灵盖，但嘴里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看见日谍那狼狈不堪的样子，苏明哲微微眯起眼睛，缓缓开口说道： “我这个人好奇心重，就喜欢打听点小道消息，我不光喜欢打听，我还愿意验证。 听说孙耀庭是最后一位太监，我自然是不信这个的。 沈北，把他阉了。” 第20章 密码本 听到苏明哲的命令，沈北脸上露出一抹狞笑。 他缓缓抽出别在腰间的锋利匕首，朝着匕首上啐了一口唾沫，语气中满是嘲讽：“这就当是给你消毒了，忍着点，我的刀很快。” 此时，被死死绑在审讯椅上的清水悠太郎眼中满是惊恐之色。 他拼命地向后挣扎着，然而审讯椅却只是发出嘎吱嘎吱令人牙酸的声音，根本无法挣脱半分。 苏明哲则一脸漠然地站在门口处，微微侧身，防止一会儿飞溅的血液沾染到自己身上。 沈北眼神一狠，手中匕首猛地挥下，刹那间，清水悠太郎便以一种全新的方式刷新了孙耀庭的记录。 但苏明哲保证，他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刷新的。 清水悠太郎的伤口触目惊心，温热的血液如泉涌般汩汩流出，瞬间洒了一地。 他只觉得一阵剧痛袭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崩塌，下一秒便眼前一黑，疼晕了过去。 一旁的卫兵们见状，个个面色惨白，眼神中满是震惊与恐惧，不自觉地又远离了苏明哲一些。 在他们眼里，苏明哲就是个杀人不长眼，视人命为草芥的刽子手。 “用止血带帮他止血，这么容易就想死？太便宜他了。 我还没有赋予他死亡的权利，他只有被选择的命运。” 苏明哲的声音依旧冰冷。 审讯室里有着现成的简易医疗设备，沈北急忙打开医疗箱，从中拿出止血带，朝着那血肉模糊的伤口按了下去，接着又快速地用纱布一圈一圈地缠好。 血液流出的速度终于止住，现在只是将止血带不断染红，已经在可控范围内了。 “帮他清醒一下。” 看见日谍暂时脱离了危险，苏明哲再次下令。 一盆凉水被高高举起，然后照着清水悠太郎的脸上泼了过去。 “呜呜……呜呜!” 遭受如此折磨的日谍反应极为剧烈，眼睛睁得溜圆，仿佛要凸出来一般。 他自幼受武士道精神的洗脑，这种屈辱对他来说，简直比杀了他都要难受。 这不仅仅是对他个人的侮辱，更会让他的家族蒙羞，更是让整个武士道蒙羞！ 清水悠太郎心中的悲愤与痛苦难以言表。 【恭喜宿主获得加密情报】 清水悠太郎与螳螂通过死信箱交流，死信箱的位置在黄山路23号大树左手边第三块石砖。 果然，两人根本不需要见面交流，王副站长已经被证实是被冤枉的，死信箱也确实存在。 不过既然王副站长是清白的，那么唆使王副站长去照相馆的情报科科长赵鹏嫌疑就被放大了几倍。 不然很难解释他的动机，苏明哲从不相信巧合。 而且这清水悠太郎的骨头还没有苏明哲想象中的硬气，这倒是个好消息。 清水悠太郎那满是血污的脸抬起来，望向苏明哲的眼神里，愤怒如熊熊烈火在燃烧。 然而，在那愤怒的深处，更多的却是无法掩饰的恐惧。 在他的心中，这个人简直就是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恶魔，令人胆寒。 “对了，沈北，你见过人彘吗？眼前就有现成的。” 苏明哲那平淡的声音再度响起，仿佛在谈论着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这下，就连沈北都不淡定了，他微微张着嘴，却没有回话。 看来自己还有太多需要跟组长学习，沈北暗自说道。 不过将清水悠太郎变成人彘苏明哲也只是说说。 因为砍掉四肢的出血量会非常大，而且感染的风险也极高，苏明哲显然还不想让眼前的日谍就这么轻易死去。 毕竟，清水悠太郎只是带出了电台，而密码本暂时还没有下落。 “算了算了，看你们都不太愿意，那咱们换种玩法。” 苏明哲微微摇头，接着又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卫兵。 “你俩搬个水缸进来，顺便再拿个盖子。” 卫兵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苏组长所为何意，但又不敢开口询问，只得匆匆去办。 过了有半个钟头，两人气喘吁吁地将一个大水缸抬了进来。 “水缸里灌上一半的水，把日谍放进去，盖子掏个洞只把清水悠太郎的头露出来。 在他的脸涂满蜂蜜，水里面扔几块有蛆虫的粪便，然后将他放在旱厕旁边，派专人守着，一日三餐都给他送过去。 不需多久，苍蝇就会爬满他的脸，水缸里面的蛆虫也会因为饥饿一点点啃噬他的血肉，让他在绝望中慢慢死亡，这才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苏明哲面色平静，但在场的众人无不瞪大了眼睛，心中充满了震惊，他们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彻底刷新。 审讯椅上的日谍听到苏明哲的这番话，精神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 他拼命地挣扎着，嘴里发出“呜呜”的叫喊声，那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这刑罚光是听着就感觉骇人听闻，而他则是直接的受刑者。 清水悠太郎现在已经极度后悔选择了这个任务，还不如和健太他们一起死去。 他宁可立刻死去，也不想再多忍受哪怕一秒钟的痛苦。在极度的恐惧之下，他决定招供！ 看着清水悠太郎那绝望的样子，苏明哲缓缓说道： “我说过了，我今天没有任何问题，你不需要回答，我也懒得听你的胡言乱语。” 【恭喜宿主获得绝密情报】 照相馆二楼卫生间连接着水箱的墙是中空的，里面藏着一本密码本。 果然是密码本！ 终于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苏明哲看了看眼前快要精神失常的日谍，心里面也充满了鄙视。 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这点苦都吃不了干别的肯定也不行。 “你俩还愣着干什么？” 苏明哲瞥了一眼身旁的卫兵。 一旁的卫兵都要被吓傻了，终于回过神来，急忙搬起水缸就朝着旱厕走了过去。 随后苏明哲看向沈北说道： “沈北，集合队伍。” 第21章 搜查照相馆，额外发现 自从苏明哲从黄埔毕业来到长安站之后，行动科从上到下就再没消停过。 每日里，行动队员们不是在执行任务，就是在匆忙地奔赴任务的途中，他们马不停蹄，没有片刻的停歇。 然而，尽管如此忙碌，众人的脸上却都是喜气洋洋的模样。 毕竟，仅仅依靠那点微薄的工资，想要养活全家老小，实在是捉襟见肘。 若不挣点外快和奖金，根本不可能改善一家人的生活。 而且，一旦在行动中立下大功，从普通的士兵转为军官也并非不可能之事。 这对于他们来说，才是真正能够逆天改命的机遇。 自从照相馆被爆出是日本间谍的藏身窝点后，此地便立刻进入了戒严状态。 巡警们拉起了长长的警戒线，将照相馆紧紧围住。 足足二十名荷枪实弹的巡警在此地值守，他们神情严肃，戒备森严。 龚守国悠然地搬了个舒适的椅子，斜靠在照相馆门口。 他嘴里叼着一根散发着浓郁香气的雪茄，微眯着眼睛，那模样甚是惬意。 一旁的小巡警则拿着蒲扇，轻轻地给他扇着风，微风拂过，更增添了几分悠闲。 如今的龚守国，可终于活出了个人样。 每每回想起老局长被一纸调令调走时那复杂的表情，他便觉得这辈子都难以忘怀。 而造就这一切的贵人，便是长安站中尉代理组长苏明哲。 远处的街道上传来一阵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 龚守国原本正坐在照相馆内打着盹儿，汽车的声音瞬间将他从浅浅的睡意中惊醒。 他抬起头远远望去，只见两辆崭新的福特汽车正朝着照相馆的方向缓缓驶来。 这年头，能开得起汽车的人，不是位高权重的权贵，就是富甲一方的巨贾，要么就是一些职能部门，比如军事情报调查处，总之，都是他龚守国万万惹不起的存在。 龚守国的心中顿时一紧，连忙站起身来，迅速将自己的风纪扣扣好，又仔细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行头。 那两辆汽车在警戒线前二十米处稳稳地停了下来。 紧接着，一众身着黑色便装的特工井然有序地从车上走了下来。 为首的那个人，龚守国越看越觉得熟悉，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定睛一看……竟然是苏组长！ 龚守国的心中一阵惊喜，同时也涌起一股紧张之感。 他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即一路小跑来到苏明哲的面前，双脚并拢，端端正正地敬了个礼。 “守国，这才几日不见，你现在倒是真有了几分局长的派头了。” 苏明哲看着龚守国，眼中带着一丝笑意，打趣地说道。 “报告苏组长，金华区警局局长龚守国向你报道。 自从发现这里是日谍的藏身点，我们便第一时间包围了这里，二十四小时轮流值守，目前还没有人进入照相馆。” 龚守国挺直了腰板，声音洪亮地回答道。 苏明哲听闻龚守国的汇报，微微点了点头。 这个龚守国还算是个可造之材。 他既没有因为曾经救过自己就携恩求报，也没有在升任了局长之后就飞扬跋扈。 反而是对本职工作更加认真负责，身为局长，亲自坐镇第一线。 就凭这一点，即使龚守国没有救过自己，苏明哲也会毫不犹豫地提拔他。 “从今天开始，这里你们就不用再轮值了，等我们走后，把门贴上封条就好。” 苏明哲淡淡地说道。 “对了，祥子叔他……” 龚守国一下子就猜到了苏明哲想要问什么，急忙回答道： “苏组长您放心，他老人家已经安葬在他们家的祖坟，是按最高规格下葬的。” 苏明哲听了龚守国的话，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乎又陷入了一段回忆之中。 过了许久，他才轻轻地吐出一句：“谢谢。” 苏明哲没有再与龚守国寒暄，而是转过身，率队大步走进了照相馆。 照相馆是两层建筑，在阳光的映照下，散发着一种陈旧而的气息。 苏明哲微微抬起手，指挥着手下的行动队员： “仔细搜索每一个角落，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这里说不定还能有点意外发现。” 队员们立刻行动起来，众人便迅速散开，开始对照相馆进行全面搜索。 一楼的大厅里，摆放着各种摄影道具和旧家具。 一个队员微微弯下腰，双手轻轻握住一架照相机，缓缓将它举起，对着阳光仔细观察着它的每一个部件。 接着将其拆开，拿出里面的胶卷，等回到站里便能将照片洗出来。 另一个队员则蹲下身子，伸出右手，用食指和中指轻轻抚摸着地面，感受着是否有暗格。 还有一个队员走到一个旧柜子前，缓缓拉开柜门，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 行动队员仔细查看柜子里的每一件物品。 他轻轻地拿起一本旧相册，翻开一页页泛黄的照片，中间夹着一张图。 缓缓将图纸打开，里面的内容将他吓了一跳。 长安市军事布防图！ “组长，有发现！” 行动队员一路小跑着来到苏明哲身前，语气中满是急切与兴奋。 “组长，有发现，您看这个。” 说完，队员恭恭敬敬地把图纸交到苏明哲手中。 苏明哲神色凝重，缓缓将图纸展开，他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 深邃的眼神中，升腾着熊熊的怒气。 “肯定是肖振光，别人还没这么大本事，这个败类，日本人的走狗。” 苏明哲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 不过，很快他的情绪就稍微平复了一些，肖振光的丧钟已经敲响，最多还有半个多月的活头。 还好这次及时发现了这张布防图，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苏明哲抽出一叠法币，仔细数了数，约莫有二百块，他将这些法币交到刚刚发现布防图的行动队员手中。 队员满脸欣喜，这赏金都顶上他半年的薪水了。 其他队员见状，心中更是充满了羡慕，同时也干劲十足，心中都在默默祈祷着，希望自己也能撞上这样的大运。 苏明哲小心翼翼地将图纸收进怀里，接着缓缓地步入二楼。 第22章 再立新功 另外几个队员则跟着苏明哲依次登上二楼。 二楼的走廊略显昏暗，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木质的地板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照相馆的二楼只有一间卧室一间杂物间和洗手间。 卧室被打开，里面的陈设简单而陈旧。 一个队员走进卧室，他先走到窗前，用手轻轻拉动窗帘，检查窗帘后面是否有隐藏的东西。 然后，他走到床边，弯下腰，用手轻轻按压床垫，感受着床垫的弹性，判断是否有异物藏在里面。 另一个队员则打开一个抽屉，他用手指轻轻翻动着抽屉里的物品。 一本笔记本、一支派克钢笔、一些旧信件，每一件物品都被他仔细查看。 信件只是一些寻常的往来信件，全是家长里短的东西。 但这群日谍可没这么大闲工夫，估计里面全是暗语，只不过行动队员们暂时看不懂，只能收起来等回到站里慢慢破译。 而苏明哲自己则目标明确，直奔二楼的卫生间。 卫生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潮湿气息，阳光从狭小的窗户中射进来，照亮了角落里的灰尘。 苏明哲静静地站在卫生间里，眼神扫视着每一个角落，他的目光缓缓移动，最终落在了那个破旧不堪的水箱上。 水箱似乎经历了无数岁月的洗礼，锈迹斑斑的表面诉说着过往的沧桑。 苏明哲先是快步走到水闸处，用力将水闸关闭。 随着“咔哒”一声，水流戛然而止。 接着，他将水箱中剩余的水缓缓倒出，防止在取出密码本的时候被水淋湿。 随后，苏明哲拿起小锤子，对着连接着的水箱的水管处猛地一敲。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破旧的水箱瞬间散了架，零件七零八落地散落在地上。 水箱的背面，墙壁显露了出来。 苏明哲伸出手，轻轻触摸着墙壁。 果然，这处墙壁的质感与旁边的墙壁完全不同。 这里很潮很软，明显是新抹的水泥。 接着，苏明哲拿起小锤子轻轻一砸。 随着一声清脆的碎裂声，约莫巴掌大中空的墙壁碎裂开来。 在那破碎的墙壁之中，一本灰色的小册子静静地躺着。 苏明哲迫不及待地伸手拿起小册子，轻轻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他翻了翻小册子的内容，熟悉的符号和内容映入眼帘，确实是密码本无误。 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苏明哲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然而，他并没有急于离开，耐心地等待着行动队员继续搜寻。 一个钟头过去了，队员们只找到了一些日常问候的信件，再无其他有价值的发现。 苏明哲心中明白，再待下去也没有什么收获了。 于是，他便下令收队。 和龚守国打了个招呼后，苏明哲带着行动队员一行，驱车回到了站里。 …… “哈哈哈，明哲，你可真是又给了我个大惊喜。” 一手拿着布防图，一手拿着密码本。 站长此时满脸喜色，嘴巴都快咧到耳根了，乐的合不拢嘴。 要知道，能得知布防图泄露这一情况就已经是大功一件了，更何况居然还发现了密码本！ 这可是华夏缴获的第一本日本人的密码本啊，其对于军事情报调查处在谍报战场上的价值简直无法估量。 “这都是站长栽培的好，没有站长的教导，哪有明哲今日之功？” 苏明哲立刻顺势拍起了站长的马屁，言辞恳切，眼神中满是恭敬。 站长咳了咳，一脸严肃地说道： “党国栽培，个人表现。 这天大的功劳哪怕是从尉官晋升少校也是足够用了。 晋升铨叙军衔要足够的资历，这是不太可能了，但一个职务军衔还是很容易的。 我立即为你打晋升报告，就算你刚刚晋升中尉也无妨。 相信一个上尉军官是跑不掉了，你代组长的‘代’字可以取下来了。” 站长的话语中充满了对苏明哲的肯定和期许。 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站长继续说道： “副站长还缺一位人选，作为行动科的功劳，这次李奇应该会顺势晋升中校副站长，他到时候要请你吃酒了。” 接着，站长突然抬起手，用力地一拍大腿，说道： “光顾着跟你闲聊，忘了正事了，人老了就是忘性大。” 站长的脸上露出一丝懊恼之色，他一边说着，一边迅速站起身来，快步走到电话旁。 站长伸手拿起电话听筒，熟练地拨了一个号码。 苏明哲见状，刚想避嫌离开办公室，毕竟涉及到与上级的通话，他觉得自己在场可能不太合适。 然而，站长却用手势叫住了他，示意他留下。 苏明哲只好停下脚步，静静地站在一旁。 没多一会，电话便拨通了。 “戴老板，我是长安站上校站长宋书翰，我们站刚刚缴获了一本密码本。” 站长的语气中充满了兴奋和自豪。 电话里面传来“咚”的一声，声音之大，就连离了一丈远的苏明哲都清晰地听到了。 估计是戴老板兴奋得拍桌子的声音。 站长的脸上止不住地露出笑意，显然是被戴老板夸赞得飘飘然了。 “戴老板您放心，我派宪兵押送，绝对不会出问题。” 站长表情严肃，他深知这本密码本的重要性，一定会确保其安全送达。 “嗯嗯，对。” 站长连连点头，认真地听着戴老板的指示。 “这是我们站一个叫苏明哲的中尉缴获的，这年轻人能力很强，而且有一腔热血，是我们站的重点培养对象。” 站长在电话里将苏明哲夸上了天。 过了许久，站长才意犹未尽地挂了电话。 他的脸上依然洋溢着喜悦的笑容，眼神中充满了兴奋和满足。 戴老板很少这么夸奖下属，这么多年了，他还是第一次被戴老板这么表扬，叫他军情处第一站长，这话谁听了都得迷糊。 估计是委员长对军事情报调查处最近的战果很不满意，戴老板急需做出成绩。 接着，站长扭头看向苏明哲，沉吟了一会说道： “明哲，你还没婚配吧？” 第23章 云雾已散 “我侄女今年都十七了还未婚配，天天嚷嚷着非顶天立地的英雄不嫁，我看你倒是能降服她，一个英雄一个才女，正好凑成一对。” 站长的话语如同平地一声惊雷，让苏明哲惊呆了。 苏明哲怎么也没想到，这原本严肃的工作交流，竟会突然转到他的婚配问题上。 看着苏明哲那震惊的表情，站长还以为他嫌弃自己的侄女，便接着说道： “她正在读女子大学，不是乡下的土老冒，模样也是水灵的很，怎么，瞧不上？” 苏明哲的面色瞬间严肃起来，眼神中透露出坚定，说道： “日寇未灭，何以家为？日寇一日不除，明哲便一日不成家。” 站长听闻一愣，接着拍了拍手，眼神中满是赞赏。 “如若我华夏男儿都如你一般志气，何愁日寇不灭。” 只是可惜自己的侄女了，两人倒是无缘无份，再想找一个让她看上眼的可就难了。 站长看着苏明哲那坚决的态度，深知无法再规劝，便也不再多言。 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默。 见状，苏明哲连忙换了个话题。 “站长，我们还缴获了不少日谍往来的信件，密码本能不能抄录一份，让电讯科把这些信件破译了，说不定会有所收获。” 站长微微点头，回应道： “这是自然，一会我在电讯科挑选几个家属都在长安的人专门参与破译。” 苏明哲接着说道： “站长，目前嫌疑最大的就是情报科科长赵鹏，要不也搜下他的家？” 其实搜不搜都没有太大所谓，王副站长被陷害，家里也被放了罪证，那么真正的内鬼家里大概率是干净的。 只不过万一有收获呢？ 如今情况已经逐渐明朗，嫌疑最大且地位最高的赵鹏和王世季已经被单独关押。 站长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丝疲惫，他揉了揉太阳穴，缓缓说道： “搜吧，趁早将内奸抓出来，早日结束这场闹剧。 为了揪出这个内奸，如今整个长安站上下都不得安宁，每个人都紧绷着神经，我很久没睡过好觉了。 戴老板昨日就已经得知此事，已经责令让我快点破案。” 离开站长的办公室后，苏明哲派遣了一队行动队员前去搜家。 此时的长安站，已经逐渐有行动队员完成了调查，返回了站里。 经过一番排查，不少人终于洗脱了嫌疑，只不过前往调查赵鹏和王世季的两组人还没有回来。 急也没用，只能选择耐心等待。 而那些缴获的信件也在逐渐被破译，然而，大部分的信件都过期了，早就丧失了价值，或是无法从中提取出有效的信息。 里面还存在一些含有诱导性的信件，这让侦破的速度大大减慢。 一直等到了下午，搜查的行动队员终于归队，但是什么可疑物品也没有发现。 唯一可疑的一点就是赵鹏家的地毯上铺上了一层香灰。 好人还需要防贼？ 这本身就很可疑。 目前赵鹏已经集诸多疑点于一身，但他毕竟是军事情报调查处的少校军官，必须要有铁证，不然金陵方面不好交代，也不好服众。 就这样，风平浪静的过了十天。 十天后，罗大有和徐志一行人终于风尘仆仆地返回了长安站。 听到这一消息，苏明哲立即放下手中事务，亲自出门迎接几人。 真可谓是盼星星盼月亮，苏明哲可算把他们几个给盼回来了。 罗大有率先一步向前，声音洪亮地报告道：“报告组长，罗大有和徐志圆满完成任务，请求归队。” 苏明哲笑容满面，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也落了地，看几人的样子，应该是都有所收获。 “组长，王副站长家里还是四世同堂，我的相机里还有他们一家人的相片。” 听闻此言，苏明哲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王副站长的嫌疑终于被洗清，不然到最后还真是难办，总不能把他和赵鹏一起毙了。 徐志则微微沉吟了一会，神色凝重地说道： “组长，赵科长的情况有些复杂。他只有父母在老家，其余的亲戚一概不知所踪。 而且，经过仔细观察，我们发现他的父母和他在样貌上也有很大出入。” 证据又多了一条！ 正当苏明哲想要向站长汇报时，一名卫兵走了过来。 “报告苏组长，站长请您去一趟电讯科。” “我知道了，这就去。” 如今电讯科正在破获信件中的暗语，站长亲自召见，应该是有所进展。 “咚咚咚” “进。” 门内传来站长的声音。 看见是苏明哲来了，站长微微扬起头，对着电讯科的众人说道： “你们先出去吧，每人去财务那里领一百元。” 电讯科众人闻言，先是一愣，随后脸上皆是露出惊喜之色。 他们平日里在站内主要负责内勤工作，不出外勤，没有补贴，也没有外快，难得有立功的机会。 只能靠着那点死工资过生活，好多人一个月都舍不得吃一顿肉。 如今有了这一百块，终于又能添置几件家具，买几匹花布了。 几人满心欢喜地离去，脚步声中都带着轻快。 众人走后，站长神色凝重地将信件与对应出来的释文一并交于苏明哲。 释文的翻译很简单，“我已让王世季于明日一早抵达照相馆，速准备十根金条，螳螂。” 苏明哲接过信件和释文，仔细阅读后，终于长舒一口气。 铁证如山，赵鹏就是内鬼无疑，祥子叔的仇终于可以报了，他要拿着赵鹏的人头亲自祭拜祥子叔。 这一天他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站长，赵鹏的家人全无踪迹，只有父母在老家并且深居简出。 根据相片来看，他的父母和他的样貌差距很大，很可能没有血缘关系。” 苏明哲面色沉重地说道。 站长微微叹了口气，痛心疾首地说道： “他平日里人缘很好，待人热情，工作也认真，我是真没想到他居然是内鬼，痛心啊。 这长安站除了你我是真不知道还有谁可以信任了。” 站长的眼神中满是失望与惋惜。 “把赵鹏带到审讯室吧，我亲自送他最后一程。 —————————————— 感谢书友寂寞的空城送出的用爱发电。 第24章 祭奠 当一群人冲进房间将赵鹏摁在地上时，赵鹏一脸平静，似乎是早已预料到了结局。 接着便被带进了审讯室，锁在了审讯椅上。 这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站长和苏明哲只是静静地看着坐在审讯椅上的赵鹏，眼神中充满了审视。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过了许久许久，赵鹏突然嗤笑一声，那笑声中似乎蕴含着无尽的复杂情绪。 随后，他缓缓开口，声音在这沉闷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面具戴的久了，还真以为自己是这般模样，不过假的终究是假的，永远也成不了真。” 没有人询问，赵鹏，或者说此时应该称之为“螳螂”，他自顾自地说道： “我原名铃木俊介，从小便在华夏这片广袤的土地上长大。 我在华夏的“父母”，实际上是特高课的人，他们同时也是我的老师，他俩说我是他们最得意的学生。 学生？呵，在他们眼中，我不过是一件趁手的工具罢了。 我厌恶战争，我的内心无比渴望着和平的生活，然而，对于我来说，安逸两字太奢侈了。 我之前一直以为我的生活可以这样持续下去，平平淡淡，不被战争的阴霾所笼罩。 可是，直到特高课在去年启用了我，我根本没有拒绝的空间。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此刻同你们讲这些，就当是临终遗言吧，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倾诉内心的真实想法了。” 说完，他的嘴角缓缓溢出鲜血，双眼也变得通红，身体也抽搐起来。 “我曾经听特高课的老师谈起过“长空计划”，意图对长安的重点军事目标和人口密集地进行战略轰炸，由画眉小组负责侦查。 他们其中一位成员在气象局工作，这是我唯一知道有价值的情报了。” 说完这一切后，铃木俊介缓缓扭头，目光投向苏明哲。 他的眼神中满是赞赏，在这一刻，所有的对立与纷争都暂时消散。 “你是一名很优秀的特工。” 他的声音虽有些虚弱，却带着真诚。 “我的下线酒井惠子只是知道有一名日本人在长安站工作，并不知道具体是谁。 而清水悠太郎几人也只是和我用死信箱交流，他们甚至连我的具体身份都不知道。 你真的很出色，我至今不知道你是怎么发现我的，不过还是谢谢你让我解脱……咳咳……” 铃木俊介剧烈地咳嗽起来，他大口呕着鲜血，那殷红的颜色在昏暗的审讯室里显得格外刺眼。 他的呼吸也变得愈发困难，脸色逐渐发紫，生命的气息在一点点流逝。 最终，他的头无力地一歪，再无生息。 他死了，没有临死前的拼死一搏，就这么简单的死了。 站长发了电报，责令当地军情处迅速抓捕铃木俊介的“父母”，只不过大概率是人去楼空。 铃木俊介的尸体被拉去校场，半跪在地上，仿佛在向曾经的过往忏悔。 枪手面无表情地对着他的心脏处打了一枪，清脆的枪声在空气中回荡，像是为他的可悲又罪恶人生画上了一个决绝的句号。 书记员拿起相机，快速地拍下了这一幕，照片将被用来向金陵总局交差，再配上一段令人振奋的文章，这便是长安站的功绩。 整个长安站的人得知终于捉到了内鬼无不洋溢着笑容，没人被牵连，这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苏明哲则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他的脑海中又回忆起了祥子叔的种种过往，大仇如今得报，他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他缓缓走到铃木俊介的尸体旁，手起刀落，将铃木俊介的头割了下来。 苏明哲撒上石灰，将铃木俊介的头颅装进一个布口袋里面，用来祭奠祥子叔的灵魂。 就这样，他默默的离开了长安站。 循着记忆，苏明哲缓缓踏上那条熟悉又陌生的小路。 秋日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下，形成一片片细碎的光影。 微风轻拂，带着丝丝凉意，吹得路边的野草沙沙作响。 终于，他来到了祥子叔的祖坟。 这里宁静而肃穆，周围的树木像是忠诚的卫士，静静地守护着这片安息之地。 最里面那座新坟格外显眼，坟茔上的土还散发着微微的潮气，似乎在诉说着新添的哀愁。 周围的杂草被拔得干干净净，坟前摆放着两小碟贡品，显然是龚守国所为。 苏明哲将手中的布口袋打开，把铃木俊介的头倒了出来，庄重地摆在祥子叔的坟前。 “祥子叔，小天来看你了。” “祥子叔，小天来看你了。” 苏明哲的声音颤抖着，已然带了些哭腔，眼眶也渐渐泛红。 这里，埋葬着他唯一的“亲人”。 苏明哲静静地凝视着祥子叔的新坟，思绪如汹涌的潮水般不断翻涌。 那些曾经与祥子叔相处的日子，如一幅幅温暖而珍贵的画卷，一一在眼前浮现。 他们一起度过的那些平凡而又充满温情的时光，那些欢笑与关怀，此刻如电影般在脑海中不断播放。 阳光温柔地洒在他的肩头，然而，却暖不了他此刻沉重而哀伤的心。 那金色的光芒，在这片肃穆的土地上，仿佛也失去了温度。 微风依旧轻轻吹拂着，带着丝丝凉意，在抚慰着苏明哲心中的伤痛。 苏明哲缓缓蹲下身子，伸出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抚摸着坟前的泥土。 那微微的潮气，透过指尖传递过来，仿佛在这一刻，他真的能触摸到祥子叔的温度。 那是一种熟悉而又遥远的温暖，让他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 “祥子叔，我为您报仇了，您在下面可以闭眼了。” 接着他将三炷香插在坟头上。 不知过了多久，苏明哲才缓缓站起身来。 他的双腿有些麻木，险些摔倒在地上。 苏明哲转过身，缓缓迈开脚步，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身后的地面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 感谢书友喜欢蓝孔雀的奎安送出的用爱发电。 第25章 可疑人员 长安气象局的规模不大，拢共也就二十多人罢了。 在这个年代，气象观测工作主要是依靠人工来进行的。 气象局的工作人员们需要时刻安排人员轮流值守，手工记录气象资料，而且是每小时记录一次，全年无休。 如今的气象局在整个行政体系中算是个边缘部门，所能获得的津贴少得可怜，这着实是个苦差事。 也正因如此，没什么人愿意来到这里工作，而已经在这里的众人，工作的积极性也普遍不高。 然而，刘旭在这气象局里却算是个另类。 他不仅干活格外卖力，从不抱怨工作的辛苦与繁琐，还经常主动替其他人值夜班。 他的勤奋与敬业，大家都看在眼里，也正因如此，年纪轻轻的刘旭便被提拔为了长安气象局副局长。 正到了交接班的时候，一个年轻小伙子满脸羞涩地走到刘旭面前，吞吞吐吐地说道： “刘局，小芳和我约了晚上看电影，您能不能......” 说着，他便急忙从兜里掏出一盒烟，塞给刘旭。 刘旭看着小伙子的模样，笑着说道： “你今天的夜班我替你值了，晚上好好陪陪人家。” 随后，刘旭一脸八卦地凑了过来，悄咪咪地问道： “老实交代，你俩发展到哪一步了？亲上了没？” 年轻小伙子一听这话，脸立马变得通红，支支吾吾地说道： “刘哥你别胡说，八字还没一撇呢，也就是牵了牵手。” 刘旭看见他害臊得脸通红的样子，也不再逗他了，转头继续投入到工作当中。 他将数据仔细地记录到记录本上，等抄录完了，他又认真地核对了一遍，确保没有任何错误。 接着，刘旭看四下无人，小心翼翼地掏出上衣兜的记事本，将数据又抄录了一遍。 今天是这个月最后一天，记事本上已经记录了这一个月的数据。 眼瞅着到了饭点，刘旭慢悠悠地从气象局晃了出来，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曲。 他一路晃荡着，路过了一个邮局。 刘旭突然停下了脚步，他将手伸进上衣口袋里，掏出了那本记事本，眼神不经意地扫了扫周围，然后迅速地把记事本塞进了邮筒， 做完这一切后，他转身朝着邮局对面的一家面馆走去。 面馆里弥漫着诱人的面香，混合着葱花和辣椒油的味道。 他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不一会儿，一碗冒着热气的面就摆在了他的面前。 刘旭坐在那里，看似在专心吃面，可眼神却总是不自觉地朝着邮筒的方向飘去。 他的筷子机械地夹着面条，却没怎么往嘴里送，只是偶尔吃上一口，心思完全不在这碗面上。 直到他看见邮局里走出来一个穿着制服的邮差，径直朝着邮筒走去，取出了那个记事本。 此刻，他像是得到了某种解脱，原本紧绷的身体松弛了下来，这才安心地大口吃起面来，那狼吞虎咽的样子和之前判若两人。 然而，这反常的一幕，全都被一旁的行动队员记录了下来。 他手中拿着微型相机，熟练地按下快门，将这一幕拍了下来，甚至还给刘旭和那个邮差的面部来了张特写。 自从铃木俊介透露了有一个日谍在气象局工作的情报后，苏明哲便把手下的行动队员全部派了出去。 这些行动队员们像影子一样，悄悄地跟踪着气象局的所有人员，不放过他们的任何一个举动，仔细地记录着每一个人的可疑行为。 如今，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已经有四个人进入了第一行动组的视野。 苏明哲在办公室里，静静地听着手下的汇报。 他眉头微皱，手指轻轻地叩击着桌子，那有节奏的敲击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回响着。 思考片刻后，他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拨通了龚守国的号码。 为了方便联系，苏明哲特意给龚守国单独又加装了一部电话，只为他一人服务。 此时的龚守国正在办公室里悠闲的喝着茶，旁边还有一盒糕点，惬意的很。 突然，电话铃响了，是那部专线。 龚守国一下没拿住，茶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茶水也洒了一身。 没去管自己的狼狈相，他急忙接起电话。 “苏组长，我是龚守国。” “十五分钟后，夏天咖啡馆见面，我在那等你。” 电话另一头传来苏明哲的声音。 说完，苏明哲便挂了电话。 他站起身来，迅速换上了便装，将这几天整理出来的信息揣进了怀里，随后便准备和龚守国接头。 大概过了五分钟左右，苏明哲来到了夏天咖啡馆。 这家咖啡馆环境清幽，弥漫着浓郁的咖啡香气。 苏明哲走进咖啡馆后，目光在店内打量了一阵子，随后走到柜台前，点了一杯咖啡。 接着，他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静静地等待着。 苏明哲端起咖啡杯，轻轻尝了一口，瞬间，一股苦涩感充斥着他的味蕾。 他微微皱起眉头，两世为人，自己还是喝不惯咖啡这个味道。 还是充满科技感的速溶咖啡好喝。 尽管苦涩，但苏明哲也不得不承认，咖啡确实有着提神的功效。 几口下肚后，他明显感觉到困意锐减，精神也为之一振。 他又耐心地等了几分钟，接着，龚守国便赶了过来。 龚守国走进咖啡馆后，迅速扫视了一圈，接着便坐在了苏明哲的对面。 “在外面叫我苏掌柜就好。” 接着，苏明哲便把一份名单和地址交给了龚守国。 “我的人用起来太扎眼，不如你们巡警隐蔽性高。 你带着巡警照着名单上的名字和地址实地走访一下，借口说统计户籍就行，标红的四人是里面的重点。 不要只搜名单上的二十几人，连带着把他们那一片的人都统计一下，防止暴露。 尤其要注意外地，独居，亲属无从考察的人，三天后将结果报给我，还是在这家咖啡馆见面。” 龚守国点了点头说道：“是......呃，好的苏掌柜。” 第26章 开门，社区送温暖 “咚咚咚！” 一阵急促而又粗暴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小巷中突兀地响起，在这扇有些破旧的门上不停地撞击着。 “谁啊，这门不结实，轻点拍。” 屋里传来一个带着几分烦躁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不一会儿，一个矮个子中年男人打开了门。 门外，两名巡警笔挺地站在那里。 “哎呦，老总，我们可没犯事啊。” 中年男人一看到是巡警，顿时吓得脸色煞白。 在这个时代，民怕官是深入骨髓的，更何况是这些巡警。 他们中的相当一部分人，和披了一层皮的土匪几乎没什么两样，常常仗着手中那点权力，肆意欺压百姓，搜刮民脂民膏。 百姓们对他们是又恨又怕，平日里能躲则躲，实在躲不过也只能小心翼翼地应对。 “没说你犯事，我们是来核对户籍的，不介意让我们看看吧。” 话音未落，也没等男主人同意，两人便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屋子，就像走进自己家一样随意。 屋子不大，角落里，一个中年妇女紧紧地搂着一个孩子蜷缩在那里。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畏惧，孩子则把头埋在母亲的怀里，小小的身体也在微微颤抖。 两名巡警一看这家人的样子，就知道这家不是他们的目标。 但他们还是按照程序，询问了几人的姓名和户籍。 问完后，两人便继续前往另一家。 ”咚咚咚“ ”咚咚咚！“ 敲了半天门不开，其中一名巡警一脚便把门踹开。 只见一男两女赤裸着身子，正在为爱鼓掌。 三人看见巡警闯了进来，连忙用被子裹住身子。 ”你，你们干什么？你们这是私闯民宅，小心我去鲁警长那里告你。” 秃顶的胖子适时的搬出后台，语气中有些愤怒。 这也是人之常情，谁在这个时候被人打扰心情都不会太好。 两人见状，连连告罪。 这胖子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搜查他也是为了掩人耳目。 接着两人便前往第三家，这是他们俩今晚搜查的第二个气象局人员，名字叫刘旭，还被特意标注了红色，嫌疑很大。 “咚咚咚！” “咚咚咚！” 粗暴而急促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屋内回响，刘旭闻声，心中猛地一惊。 他们画眉小组主要负责收集各类数据，其中包括细致地采集气象情况以及精确地记录重要位置的坐标。 这些数据将为将来轰炸长安的行动奠定基础。 然而，这种收集数据的工作性质特殊，几乎没有时效性的要求，同时安全性也极高。 正因为如此，他们组员之间平日里几乎不会相互联络，更不会采用如此粗暴的敲门方式。 刘旭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难道是他们的行动暴露了？ 他眉头紧锁，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仔细回忆过往，这几年来，他始终如一日，执行任务时小心翼翼，并没有做出任何过分和异常的举动。 那敲门的声音愈发响亮，仿佛催命的鼓点，不断地冲击着刘旭的神经。 他定了定神，轻手轻脚地走到衣柜前，缓缓打开柜门，从里面取出南部十四式手枪。 他熟练地将子弹顶上膛火，感受着那沉甸甸的重量，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 随后，他小心翼翼地将枪插在腰后，深吸一口气，这才缓缓走向房门。 此人本就是重点怀疑对象，开门这么慢，这不由得让两名巡警心中的怀疑更大了。 “你莫非也是在家里造小人不成？开门这么磨蹭。” 两名巡警怒气冲冲地站在门口，一脸煞气。 刘旭见状，心中微微一紧，但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迅速反应过来，伸手掏出昨日那个年轻小伙子送给他的那盒烟，满脸堆笑地递给了二人。 “官爷，就剩这么一包了。我是气象局的人，刚值完夜班，正补觉呢，开门慢了，实在是抱歉。” 刘旭的回答不卑不亢，可谓是滴水不漏。 他明面上的身份确实不怕人查，多年来的谨慎行事让他在应对这种突发情况时也能保持镇定。 如果刘旭不是重点怀疑对象，这俩巡警说不定真要被他唬了过去。 “我们是例行公事，核对片区人员的户籍信息。” 说完，其中一名巡警打开了户籍登记本，里面记录着密密麻麻的户籍信息。 看到这一幕，刘旭才彻底打消了怀疑，看来两人确实只是来登记一下户籍。 他暗暗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没有露出破绽。 要他说也是，他潜伏的天衣无缝，怎么可能突然暴露呢？ “我叫刘旭，长安气象局副局长，家是丹阳县的，这个屋子目前就我一个人住。” 刘旭神色镇定地向巡警介绍着自己的情况。 登记完信息的两人这才缓缓走出了刘旭的房间。 然而，他们刚离开不久，其中一人突然说道： “我看见他的后腰处有一个硬物，他刚才弯腰的时候，衣服后面有一块异常的凸起。” 随后两人猛然间想到了什么，瞬间一阵后怕，浑身冒起冷汗。 枪！ 刚才但凡两人有什么其他的举动，说不定这个叫刘旭的就开枪了。 这也算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老赵，咱们赶紧跟局长汇报吧。” 其中一人急切地说道。那个叫老赵的巡警想了一会便说： “先别跟局长说，咱们还是按照之前的计划，挨家挨户搜查免得打草惊蛇。 要是咱们俩现在就去禀告局长，那肯定被发现。 你信不信，这个叫刘旭的正不知道在那个角落看着咱俩的一举一动呢？” 年轻的巡警听闻，吓的哆嗦了一下，不自觉的就想回头看看。 刚想扭头，就被老赵一把拉了回来。 “你特娘的疯了？不要有任何异常的举动，咱们就像往常一样，去下一家。” 果然，刘旭就在不远处静静盯着二人。 虽然心中打消了怀疑，但出于特工的谨慎，他还是看了看，没有发现异常。 刘旭长出一口气，估计是他想多了，自己吓自己。 第27章 额外发现 三天后的下午，龚守国身着一袭深色西装，坐在夏天咖啡馆的角落里。 他的面前放着一个黑色的文件夹，里面装着整理好的名单。 他的眼神不时地看向咖啡馆的门口，等待着苏明哲。 没过多一会儿，咖啡馆的门被轻轻推开，苏明哲走了进来。 他身着一件灰色的风衣，头发整齐地梳向脑后，显得格外精神干练。 苏明哲先是来到柜台前，叫来了服务生。 “先生您好，请问需要什么？” 服务生露出职业化微笑，对苏明哲问道。 “一杯红茶，再来一碟曲奇饼干。” “好的先生。” 服务生微笑着回答，迅速为他准备饮品和点心。 接着，苏明哲缓缓地走到龚守国对面坐下。 “事情办的怎么样？” 苏明哲看着龚守国说道，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已经办妥了。 “苏掌柜，货物一切安好，这是货物清单。” 说完，龚守国打开文件夹，把一张整理后的名单交给了苏明哲。 苏明哲接过名单，仔细地看了起来。 里面将气象局二十几人的所有情况一一记录，还用红笔将可疑人员和情况圈了起来，十分详尽。 货物，自然指的是嫌疑目标，安好则代表行动没有失误，嫌疑目标暂时没有察觉。 “一共三人有嫌疑可能，加上他们的接头人一共有六人要抓捕。 其中以刘旭嫌疑最大，我手下的巡警在执行任务时，发现他后腰有异物凸起，看大小和形状，极有可能是手枪。” 龚守国微微皱起眉头，沉吟了一会，接着说道： “在全面搜查的过程中，我们额外发现永和药铺的掌柜王福泉行为很是奇怪。 我们的人前去搜查时，他开门很慢。 他说他已经睡着了所以开门慢，但床铺却很整洁，床铺的温度也是冰凉，不像是刚刚有人睡觉的样子。 等进入药铺后，我们的人发现他的桌子有些杂乱，而桌子下面好像还有个箱子，应该是没遮掩好，露出了一个角。 目前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这是个钱箱子，他正在数钱，或者里面有贵重物品，不巧被我们打搅。 第二种可能就是这里面是电台，他正在发报，但被我们打断了。 永和药铺是个小药铺，经营情况一般，我个人偏向于后者，并且王福泉也是独居，但他是本地人，这点我可以证明。” 听到这个结果，苏明哲很满意，居然还有意外发现。 他缓缓地掏出一千块的法币，递给龚守国。 龚守国却连连摆手，不敢要这笔钱。 “苏掌柜，这是我的分内之事，怎么还能要你的钱？” “这钱又不是单给你的，还有你手下的一帮兄弟，有功自当行赏。 你如今刚当上局长，人心不稳，当以利诱之，跟着你有好处，手下的人才会卖命。 这钱你就说从你自己腰包拿的就行，拿着吧。” 苏明哲的语气不容置疑。 听见苏明哲这么说，龚守国这才小心翼翼地接下了钱，心中对苏明哲满是感激。 苏组长不仅帮自己登上高位，还如此贴心地担心自己的立足问题。 他现在无比庆幸当初的热血上头，杀了那两个日本枪手，不然他龚守国一辈子也只能被人压在脚下，哪有今天的逍遥日子。 随后，龚守国就离开了夏天咖啡馆。 约莫过去了五分钟的时间，苏明哲也离开了咖啡馆，然后便返回了长安站。 今天并非是周末，几名嫌疑人和他们的接头人还在工作。 刘旭今天值的是白班，他的具体行踪只需要等着手下的行动队员进行汇报就可以了。 苏明哲心中已经做好了打算，准备等到凌晨两点的时候实施抓捕行动。 这个时间段的人最为疲惫，警惕性也是最低的，抓捕的成功率会达到最高。 刚刚回到站里，苏明哲就看见行动三组的人竟然全部都收拾好了装备，一副准备即刻出发的模样。 那辆用于监测电台讯号的特种车也缓缓地开了出来。 怎么回事？ 在苏明哲的印象里，科里最近和日谍相关的案子应该只有自己手头上正在处理的这一个，难不成是电讯科靠着那本密码本成功破获了电文？ 他们什么时候这么高效了？ 想到这里，苏明哲的心中涌起了无数的疑问，随后便打算拦个人问问。 “哎，徐组长，你们这是出任务？” 苏明哲满脸疑惑地问道。 苏明哲刚说完这句话，徐锋便快步靠了过来，他压低声音说道： “这车是昨天刚到的，洋货，专门用来侦测电台的。 车到了没一个钟头，我们就在金华区侦测到了电台信号。 我们刚想靠近一点锁定具体范围，结果电台突然中断了。 今天我们打算用侦测车配合区域停电来缩小范围。” 要知道，这属于行动秘密，是绝对不能透露出去的。 然而，徐峰此举显然是为了向苏明哲示好。 一来，苏明哲前途无量，功勋卓着。甚至戴老板都已经得知了此人，并称之为英雄，所以与他只能尽量交好。 二来，在长安站里，谁都有可能是卧底，唯独苏明哲看起来最不可能。徐峰索性便卖了个人情。 苏明哲眉头微微一皱，有些生气地问道： “咱们站不是缴获了密码本吗？电讯科干什么吃的，居然没破译电文？” 徐峰思索了一下说道： “应该不是日本人，截获的电文用刚缴获的密码本破译完全是驴唇不对马嘴，根本不是一个类型。” 接着，徐峰四下看了看，声音又压低了几度： “根据以往的电文对照来看，应该是红党。” “不聊了，我先上车了。” 随后，徐峰便与苏明哲挥手告别。 苏明哲心里猛地一惊。 他联想到今天下午龚守国跟他说的话，这和对永和药铺掌柜王福泉的猜想完全吻合。 永和药铺很有可能就是红党的接头地点，而电台则藏在王福泉的家里。 昨天正好巡警全面搜查到他那里，这才让王福泉终止发报躲过一劫。 这个消息一定要马上通知王福泉，让他静默电台，不然今晚就会被抓捕。 苏明哲的心中瞬间涌起一阵紧迫感，他不可能坐视不理，必须尽快行动起来。 ————————————————— 感谢书友一徐如风送出的用爱发电，点个赞和催更符。 第28章 你已暴露，速离 黄昏时分，王福泉回到了家中，他轻轻关上房门，背靠着门，长出了一口气，紧张的情绪这才稍稍缓解。 缓了缓神后，他快步走到屋子的角落里，熟练地打开了那个藏在破旧衣柜后的暗格，里面静静躺着那台电台，这是他与组织联系的生命线。 他小心翼翼地把电台搬到桌子上，准备发报。 昨天太险了，只差一点就被巡警发现，还好两人没有起疑搜家，不然他绝对会暴露。 ‘最近红党和国党的部队在城外打了一场遭遇战，红党战士们怀着坚定的信念，奋勇杀敌，最终赢得了这场战斗。 然而，胜利的代价是惨重的，部队伤亡不小。 那些年轻的战士们，有的身负重伤，有的被炸断了肢体，在血泊中痛苦地呻吟。 更要命的是，部队的药品已经严重短缺。 后方的医疗站里，到处都是受伤的战士，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对生存的渴望。 许多伤员的伤势，如果有足够的药品，本来是可以治愈的，他们原本可以重新回到战场上，继续为理想而战，或是回到家乡，与亲人团聚。 可如今，他们只能躺在简陋的病床上，在痛苦和绝望中等待死亡的降临，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都像是死神敲响的丧钟。 于是乎，组织将寻找药品的艰巨任务交给了王福泉。 王福泉深知责任重大，他在城里四处奔走，利用自己多年经营的人脉和各种隐蔽的渠道，想尽办法搜集药品。 尽管药品的数量也还是不够，但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 如今，药品已经准备好，只差一封电报与组织取得联系，便能将这些珍贵的药品送出去。 时间就是生命，每多耽误一秒，或许就有一个年轻的战士失去宝贵的生命。 王福泉心急如焚，他坐在电台前，手指在发报键上快速地跳动着。 窗外的苏明哲听见屋子里的发报机的声音暗道一声不好。 侦测车早他一步出发，现在肯定到了金华区了。 而且苏明哲看到，不远处的灯在一瞬间全灭了，那么很快停电的范围就会笼罩这里。 而一旦这里停电，侦测车也在同一时间断了信号，那就证明电台就在这个区域，特务们只需要挨家挨户搜寻即可。 这就像一张大网，实在难有漏网之鱼。 苏明哲的右手伸进上衣口袋，撕下一张便签。 他用最快的速度用左手在便签上写下“你已暴露，速离”这几个字。 随后，他迅速在周围搜寻着合适的物件。 很快，他的视线落在了地上一块棱角分明的石头上。 苏明哲俯身捡起石头，将写好字的便签紧紧地包住石头，用力朝着窗户扔了过去，瞬间将纸糊的窗户砸出了一个大口子。 在屋内，正全神贯注发报的王福泉听见这声音，心里咯噔一声。 他迅速转身，目光警惕地看向窗户的方向。 他清楚地看见了一块石头飞了进来，石头上裹着一张纸，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等等！ 那纸上好像有字！ 他快步上前，一把抓起石头上的纸，迫不及待地打开。 当那几个字映入眼帘时，他只觉得心凉了半截。 他已经暴露了！ 然而，王福泉没有丝毫犹豫，没有去想自己是在什么时候暴露的，也没有去猜测暴露的原因，更不知道是谁给他提供了这个消息。 此刻，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地回响： 一旦他静默电台离开，一来，他提着电台这个显眼的目标，在敌人的重重围堵下，被抓捕是迟早的事情。 二来，能准确提供长安站的行动动向的，这个同志身处的位置肯定很重要，自己一旦逃跑，他暴露的风险就会大大增加。 用自己一个药铺老板换军事情报调查处的军官，实在是不值。 三来，一旦开始逃亡，短时间内很难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让他发报。 那些好不容易搜集来的药品怎么办？ 那些还在生死边缘挣扎的战士怎么办？ 他自己拖得起，可战士们等不起啊！ 王福泉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此时他已心存死志，就算是暴露，他也要将这封电报发出去。 电台是绝对不能留给敌人的，如果实在走投无路，大不了就拉着手雷和那些特务们同归于尽。 从他加入红党的第一天起，他就已经做好了为革命事业献身的准备。 于是，他毅然决然地选择继续发报。 那熟悉的发报声再次在屋子里响起，在不远处的苏明哲听到这声音，心脏猛地揪了一下。 他知道，这肯定是红党的人，只有他们，才会有这种置生死于度外，为了使命不顾一切的行事作风。 又过了漫长的三分钟，那持续不断的发报声终于停止了。 王福泉像是完成了一项无比神圣的使命，他缓缓地放下发报的手，长舒了一口气。 在这短暂的平静时刻，他的心中没有丝毫对死亡的恐惧，有的只是完成任务后的释然。 他今天就算是牺牲，那也是值得的。 王福泉迅速地行动起来，将电台装进箱子里。 他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充满了危险，但他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可就在王福泉刚刚扣好箱子的瞬间，屋内的灯毫无预兆地灭了，四周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黑暗中，王福泉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敌人已经来了。 “就在这个方向！” 行动三组的一个特务兴奋地喊道。 自从苏明哲来到长安站，几乎所有大大小小的功劳都被他收入囊中。 不过，这位苏组长做事倒也地道，每次有了收获，他不会独吞，总会让其他的兄弟也能跟着喝点汤。 也正因如此，在整个行动科里，几乎没有不服他的人。 然而，跟着喝汤又怎比得上自己吃肉来得痛快呢？ 行动三组的这些特务们早就渴望着能有一次独自立功的机会。 而今天，这就是他们行动三组露脸的时候。 他们像一群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迅速将刚刚停电的位置包围了起来，形成了一个巨大且松散的包围圈。 剩下的，就是有条不紊地一点点缩小包围圈的范围，然后将猎物一举擒获。 第29章 逃亡 王福泉一把将那张写着字的纸团塞进嘴里，咀嚼起来。 那纸团带着苦涩的味道，在他的齿间被嚼成了糊状，接着便咽了下去。 随后他迅速拎起装着电台的箱子走出了门。 刚一出门，还没等他迈出第二步，紧接着就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拽住了胳膊。 王福泉惊得浑身一颤，转头看去，是一个穿着黑色风衣，带着帽子，用一条黑色围巾将大半面部遮挡起来的年轻男人。 “跟我走。” 苏明哲压低声音说道。 王福泉本能地就想拉开距离，手往后腰摸去。 然而，在短暂的对视中，他联想到此人应该就是刚才冒着危险给他报信的人，心中一松，顿时收起了警惕。 军情处的人可不是好糊弄的傻子，那扇破了个大洞的窗户，还有那房间里一片凌乱的样子，这些迹象都很容易让他们猜到王福泉就是匆忙撤离的红党。 即使他们暂时还没有搜到电台和王福泉，但按照军情处的行事风格，很快就会全城戒严，城门口也会张贴王福泉的画像，抓到他是迟早的事情。 在这样的情况下，现在想要将王福泉平安地带出城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而此时，唯一的安全点就是苏明哲的家，军情处的人绝对不会想到红党会藏在那里，也没有人会搜查那里。 苏明哲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勃朗宁手枪。 这把枪是苏明哲从黑市买的，枪号已经被擦掉，本来想着用它干脏活，没想到今天用在这里。 苏明哲将子弹上膛，那“咔嚓”一声，在寂静的环境中格外清晰。 这里与苏明哲的家之间还隔着两条街，那是看似近在咫尺却又无比漫长的距离。 王福泉和苏明哲在狭窄的街巷中夺命狂奔，两人的呼吸急促而沉重，街道两旁的房屋在他们眼中如模糊的幻影般快速掠过。 就在他们即将拐过一个拐角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拐角的另一头传来。 是两个军情处的特务。 两人连忙闪身躲进了一条窄巷里，压低呼吸的声音，尽量降低存在感，手中紧挨着勃朗宁手枪。 万幸的是，两名特务并没有进入小巷搜查，他们沿着苏明哲两人来时的路跑了过去。 苏明哲知道，他们必须尽快摆脱敌人。 等到两名特务的脚步声远去后，苏明哲拉着王福泉拐进了一条更为狭窄的胡同。 “快走！” 这里弥漫着刺鼻的垃圾气味，污水在地上流淌，两旁的墙壁高耸而斑驳。 “翻墙跑！” 苏明哲拉着王福泉迅速朝着胡同尽头那堵墙奔去。 身后，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喊声越来越近，军情处的特务们依旧紧追不舍。 两人跑到墙边，苏明哲蹲下身子，双手交握，示意王福泉踩着他的手先上。 王福泉一脚踩上去，借力向上攀爬。 苏明哲咬着牙，用尽全力将王福泉往上一送，王福泉双手抓住墙头，一个翻身便翻了过去，随后苏明哲便将装着电台的箱子递给他。 接着，苏明哲后退几步，然后猛地向前冲，借助奔跑的冲力蹬上墙壁，双手攀住墙头，也翻了过去。 墙的另一边是一片荒芜的院子，杂草丛生，堆满了废弃的杂物。 两人刚落地，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到墙外传来特务们的叫骂声。 他们知道，敌人很快就会找到翻墙的办法追过来。 院门外是一条曲折蜿蜒如蟒蛇般的小巷，狭窄的空间仅容两人勉强通过。 两侧的房屋歪歪斜斜地矗立着，墙壁上布满了岁月侵蚀的裂痕。 那些摇摇欲坠的房梁和腐朽的门窗，在微风的吹拂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似乎下一秒就会轰然倒塌。 穿过这条弥漫着破败气息的小巷，就离苏明哲的家不远了。 苏明哲一边警惕地观察着身后的动静，一边急促地对王福泉说道：“你有手雷吗？“ 王福泉听闻，迅速从怀里掏出一颗美制的特种手雷。 苏明哲接过手雷，拔出引信，将手雷丢到了石墙处。 两侧本就脆弱不堪的石墙也会在爆炸的冲击下倒塌，这样一来，就能最大限度地迟缓敌人的脚步，为他们争取宝贵的逃脱时间。 不敢有丝毫停留，两人继续朝着苏明哲家的方向狂奔。 两人还没跑多一会，突然，“轰”的一声巨响，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撕裂开来。 爆炸产生的气浪如汹涌的波涛般向四周扩散，两侧的石墙在巨大的冲击下开始坍塌。 石块如雨点般落下，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将后面的特务暂时困在了一片混乱之中。 苏明哲和王福泉借着爆炸的掩护，顺势穿过街道。 然而，危险并没有就此解除，街道上还有两名特务在看守。 这两名特务显然被突如其来的爆炸吓了一跳，纷纷扭头看去。 苏明哲也是趁着这个间隙，和王福泉穿过了街道。 越过了看守的特务后，两人三拐两拐，终于来到了苏明哲的家。 苏明哲迅速掏出钥匙，打开房门，两人一闪身进入屋内。 他急忙关上房门，背靠着门，大口喘着粗气。 这一刻，他们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暂时摆脱了敌人的追捕，他们获得了片刻的安宁。 第30章 抓捕日谍 直到这时，苏明哲才得空让自己稍微平静一下，他看向王福泉，开口问道： “我知道组织纪律，不该过问，但你冒死也要发完这份电报，情况一定很重要。 你不需要告诉我情报的内容，只需要告诉我我能帮上什么忙就行。” 王福泉听到这话，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今晚组织接收药品的画面。 那批药品对于组织来说，就像是久旱后的甘霖，是无数受伤同志活下去的希望。 他嘴唇微张，欲言又止，犹豫了半晌，才缓缓说道： “现在不行，明天我一定告诉你，可以吗？” 他的眼神中满是纠结，不是他不信任苏明哲，实在是事关重大，不允许任何地方出现意外。 苏明哲看着王福泉纠结的神情，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他点了点头说道：“我理解。” 王福泉听到苏明哲的回答，心中满是感激，轻声说道：“谢谢。” 这简单的两个字，却饱含了他对苏明哲深深的敬意。 在这残酷的斗争环境中，能遇到这样一位通情达理又志同道合的同志，是无比幸运的事。 接着，苏明哲像是想到了什么，认真地对王福泉说道： “这一段时间你就在我家住下，等过一段时间我就送你出城。” 这句话对于王福泉来说，震撼还是很大的，看来眼前的同志的能量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可眼前的小伙子，看年纪可能还不到二十岁，如此年轻便有如此成就，将来的成就更是不可估量。 然而，眼前的同志却毅然决然地摒弃了这一切，只是为了心中那坚定的信念。 他放弃了唾手可得的功名利禄，选择投身于充满艰险的革命事业。 这种无私和伟大，让王福泉深深动容。 他不禁在心中感叹，看来他和眼前的小伙子是同一类人，都有着为革命奉献一切的决心。 不，仔细想来，眼前的小伙子比他还要崇高得多。 为了躲一躲风头，苏明哲在家里又等了两个钟头。 此时，黑暗已经完全笼罩了这座城市，夜晚带着它特有的静谧降临了。 苏明哲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了身行头。 接着，他将那把擦掉枪号的勃朗宁藏在了家里的角落，那里有一块松动的地砖，下面是他早就准备好的暗格。 “我出去一下，会很晚回来，你先休息吧，这里很安全。” 苏明哲看着王福泉，眼神中带着安抚说道。 说完，他便转身，轻轻打开门，又迅速闪了出去，融入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伴着夜幕的掩护，苏明哲在城市的阴影中穿梭。 一路上，凭借着出色的反侦察能力与对附近的熟悉，他并没有被特务发现。 就这样，他顺利地返回了长安站。 他刚踏入站内，就看见整个行动科在李奇的带领下全都集合了。 众人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凝重，一种压抑的气息如同浓雾一般弥漫在空气中，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明哲，你怎么才回来，我找你找了半天。” 李奇皱着眉头说道，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焦急与不满。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对苏明哲的依赖程度直线上升。 在他眼中，苏明哲就像是行动的定海神针，只要有苏明哲在，行动的成功率便会大大增加。 没有苏明哲参与抓捕，事情总是不会顺利。 苏明哲心中微微一凛，但他神色依旧镇定，随口遮掩过去： “我去现场踩了踩点，今晚准备对几名日谍嫌疑人实施抓捕。” 接着，他扫了一眼行动科的众人， 随后，他看向李奇问道：“科长，今晚这是？” 他的目光中带着询问，仿佛对眼前的情况一无所知。 “唉，别提了，今天行动三组发现了一名红党，结果他居然还有同伙。 我们整整一个行动组参与抓捕，结果人还跑了。 对方动用了手雷，闹得动静有些大，党务调查处的人已经知道了，行动失败的消息被捅了出去，就连戴老板都知道了。” 李奇一脸郁闷地说道，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眼中闪烁着怒火。 党务调查处简直就是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畜牲。 他深知这次的失误对他的影响巨大。 如今晋升的正式批文还没下来，要是因为这档子事让他上位副站长的事情搁浅，那他这辈子恐怕也就只能止步于少校了，这是他绝对无法接受的结果。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如果今晚苏明哲能够成功抓捕日谍，并且从他们口中撬出重要情报，那么这次的红党逃脱事件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他的晋升之路也许还能找补。 “明哲你今晚既然有任务，那行动一组就暂时不用参加追捕红党的行动，我联系巡警局让他们辅助搜查红党就好。” 李奇说道，他将宝全押在了苏明哲身上。 “是。” 苏明哲中气十足地回应道，同时身体挺直，抬手打了个标准的敬礼。 他的动作干脆利落，尽显军人的干练与素养。 李奇见苏明哲已明了任务，也不再耽搁，大手一挥，领着众人迅速朝着搜捕红党的方向而去。 那匆忙的脚步声在站内回响，逐渐远去。 转眼间，站内就只剩下了行动一组留在了原地。 苏明哲将众人分成六个小组，分别对有嫌疑的六人展开抓捕。 不过由于李奇大规模搜捕红党，这么大动静势必引起日谍的警觉，今天的抓捕时间只能提前了。 接着，他将六张相片依次给众人传阅， 相片的背面是嫌疑人的具体地址。 “除了徐志的两位副组长和每队的小队长分别领一组，我亲领一组负责抓捕刘旭，今晚十点一刻行动。” “出发。” 第31章 灌冷水 刘旭走在街头，夜色如墨般浓稠，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他抬眼望去，只见军事情报调查处的人在大规模搜捕。 那刺眼的手电筒光在黑暗中胡乱地扫着，像是要把这夜幕都撕开。 刘旭的心猛地一紧，一阵心慌意乱，他不敢再多停留一秒，放弃了帮人值夜班的打算，脚步匆匆地往家中赶去。 回到家中，他先是将手枪用油布包裹好，藏在地板下的暗格里。 接着他将收音机调了调旋钮，换了个频道，这才稍稍安心了一些。 他已经执行潜伏计划好几年了，一直是风平浪静。 可最近军事情报调查处不知道怎么，活动变得极其频繁。 他的组长告诉他，杜鹃小组全部被捕了，下场凄惨至极。 而且特别叮嘱刘旭最近行事一定要格外小心，千万不能暴露。 不过他又暗自安慰自己，他平日传递的情报都是关于天气情况，这对他来说根本就是他的本职工作，怎么可能有人怀疑到他身上呢？ 他来华夏已经有好些年了，每天都过着一种不人不鬼的日子。 天天都要戴着虚伪的面具，对周围的人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做着让自己讨厌的事，时刻提防着被人识破。 他想家了。 可是特高课有明文规定，禁止潜伏人员进入日式餐馆和接触一切与日本有关的东西，说是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但刘旭已经压抑得太久了，那来自家乡的味道时刻纠缠着他。 他走进厨房，那昏暗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刘旭准备做个寿司，哪怕只是小小的一个，也能满足一下自己那快要被思念和压抑逼疯掉的味蕾。 每一种食材都是他精心准备的，为了避免引起怀疑，他把做寿司的食材分成几批，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购买。 正当刘旭全神贯注地投入到制作寿司的过程中时，一声巨响传来。 他家的玻璃在瞬间被行动队员一脚踹碎，玻璃碎片四处飞溅。 紧接着，大门也被小剂量的炸药猛地炸开，那强大的冲击力使得门框剧烈摇晃，灰尘弥漫开来。 好几个身材魁梧的壮汉如猛虎般闯了进来，他们行动迅速，不由分说地一把将刘旭按倒在地。 “你们干什么？” 刘旭的眼神里满是惊恐，他疯狂地反抗着，四肢奋力挣扎。 因为他看见这群人将自己按倒后，先是粗暴地撕扯自己的领子，接着便在他的嘴里一阵摸索，在寻找可能藏的毒囊。 那模样分明是在防止自己自杀。 刘旭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可怕的名字——军事情报调查处！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暴露的，此刻，他只知道自己已经必死无疑。 他刚想咬舌自尽，下巴忽然受到一股巨大的力量，一个人直接将他的下巴掰脱臼。 剧烈的疼痛如潮水般直冲刘旭的天灵盖，让他差点昏厥过去。 “想死？没那么容易，带走！” 苏明哲缓缓走进了屋子，看了刘旭一眼，那淡漠的眼神不带一丝感情，仿佛在看一个毫无生命的物件，一个死人。 “王晓，赵有年，你们俩搜仔细点，其他人跟我回站里。 从刚才刘旭的反应来看，他应该是日谍无疑了。 为了防止其他日谍得到消息逃跑，苏明哲连夜展开审讯。 经过苏明哲这段时间的折腾，审讯室总有一股血腥味，总也散不去。 纵使刘旭已经有了无数的思想准备，看见这一幕他还是止不住的颤抖。 那是从灵魂深处传来的战栗。 他想开口说话，但下巴脱臼，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 【恭喜宿主获得普通情报】 刘旭原名渡边和也，代号勺子，家里藏有一把南部十四式手枪，藏在地板的暗格下。 这就受不了了？ 要不是他苏明哲还真以为日谍都是硬汉。 就这种软骨头是怎么通过特高课的受刑训练的？走后门了吧？ “直接灌冷水吧。” 所谓灌冷水是指用一根水管接在自来水龙头上，将水从受刑者的鼻孔处强灌进去。 苏明哲所用的都是几年之后军统才发明的玩意，被他直接拿来主义。 这刑罚听着感觉没什么，但这种酷刑会让受刑者的肺部在两三分钟内就被呛出血水，直接昏死过去，给受刑者的身体造成严重伤害。 既简单又实用，极少有人能撑过这些折磨。 对于这些特工而言，苏明哲对刑罚的理解是跨时代的。 说来也怪，自从苏明哲来了长安站，原来的审讯组的副组长刘长春倒是赋闲了。 刘旭疯狂的摆头，避免水管插进鼻子，但下一刻脑袋就被特工死死按住。 摇头？ 摇头也灌。 罗大有粗暴地抓住刘旭的头发，迫使他的脑袋后仰，然后将那根冰冷且坚硬的管子硬生生地塞进了刘旭的鼻孔。 刘旭的鼻腔瞬间传来一阵刺痛，他下意识地挣扎，可被牢牢束缚住的身体根本无法动弹。 与此同时，沈北缓缓地拧开了水闸。 刹那间，水如汹涌的猛兽般咆哮着冲进管子，向刘旭的身体里倒灌而去。 刘旭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一个劲地咳嗽，每一声咳嗽都像是要把心肺都咳出来。 他的眼睛因极度的痛苦而凸出，布满血丝，泪水、鼻涕与水混合在一起，在脸上肆意流淌。 他已经无法发出完整的声音，只能从喉咙深处发出痛苦的呜咽。 没多一会儿，他的身体猛地一震，紧接着便吐出一大口血水。 【恭喜宿主获得加密情报】 画眉小组共四人，与他平日接头的邮差代号闪电，画眉小组组长代号苍鹰，身份为黄包车车夫，挂靠在大同车行，拥有画眉小组唯一的电台。 接着苏明哲脑海中就出现了两人的画像。 画眉小组才四人？ 只要抓获苍鹰，得到口供，再将剩下的日谍抓获，又一个日谍的情报小组宣告覆灭。 其实最后一个日谍跑了也没多大关系，组长被抓，他的身份暴露，也就没价值了。 刚想着，苏明哲脑海里又响起了系统的机械声音。 【恭喜宿主获得绝密情报】 画眉小组是“长空计划”先行者，意图对长安的重点军事目标和人口密集地进行战略轰炸，由画眉小组负责侦查。 “停手。” 第32章 策反 苏明哲喊停了罗大有和沈北两人。 沈北听到苏明哲的命令，迅速关上了水闸。 水流戛然而止，只留下水管中残留的水珠滴答滴答地落下。 渡边和也如蒙大赦，试图将肺部的水咳出来。 伴随着剧烈的喘息，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苏明哲叫停两人并不是大发善心，而是他看见了渡边和也眼中强烈的求生欲，突然心中起了策反的想法。 “罗大有，把他脱臼的下巴装回去。” 罗大有听到命令，眉头紧皱，眼中满是厌恶。 他看着眼前这个日本间谍，就像看着一堆令人作呕的垃圾。 他根本不去管渡边和也正在痛苦地咳嗽，大步向前，一把摁住渡边和也的脑袋，粗暴地将脱臼的下巴装了回去。 “啊！” 渡边和也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这痛苦程度比将他下巴强制脱臼时还要翻倍还不止。 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千万根钢针狠狠地扎着，每一根神经都在疯狂地跳动。 那钻心的疼痛让他觉得整个脑袋都不再属于自己，仿佛灵魂都要被这剧痛从身体里抽离出去。 “你们都出去吧。” 苏明哲挥了挥手，罗大有和沈北对视一眼，缓缓地退出了审讯室。 接着，苏明哲便拿着本子画了起来。 等到众人都离开后，审讯室内一片死寂，只有渡边和也那粗重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响。 苏明哲微微眯起双眼，盯着渡边和也，为了测试这个日本间谍投诚的可能性，他缓缓开口问道： “你把你知道的都说说吧。” 刚才残酷的刑罚已经让渡边和也的身心濒临崩溃的边缘。 他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体不停地颤抖着，眼中满是恐惧与绝望。 此时的他无比悔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在被捕的第一时间选择自尽，那样至少可以免受这生不如死的折磨。 痛苦的刑罚撕裂了他的意志，激起了他强烈的求生欲。 在生死边缘挣扎的他，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活着，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 于是，渡边和也像是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竹筒倒豆子般说出了他所知道的所有情报。 他颤抖的嘴唇快速地开合着，每一个情报细节都从他口中说出，而这些内容和刚才苏明哲通过系统所了解到的分毫不差。 这意味着，渡边和也的心理防线已经彻底崩塌。 而苏明哲现在只需要做最后一步，就能彻底将这枚棋子收入囊中。 他不紧不慢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画像，然后走到渡边和也面前，将画像递给他。 “看看我画的怎么样？” 苏明哲的语气平淡。 渡边和也艰难地抬起头，看向画像的瞬间，他的眼睛猛地睁大，眼中满是震惊。 渡边和也的心中如惊涛骇浪般翻滚，他的思维在这一刻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漩涡。 他在心中疯狂地呐喊：“他怎么知道？这不可能！” 渡边和也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难道说画眉小组已经全部被捕？ 可是，如果是这样，他为什么没有收到任何撤退信号呢？ 他虽然不是组长，但他在整个“长空计划”中的地位至关重要。 他是这个计划顺利推进最重要的齿轮之一，特高课不可能就这样轻易地将他变成弃子。 渡边和也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乱成了一团浆糊，他实在想不通这其中的缘由，索性不再去想，只是呆呆地望着画像，眼中的惊恐愈发明显。 看出他的疑惑，苏明哲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于是告诉渡边和也： “是苍鹰供出了你，我们的人伪装成普通乘客，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将他一举抓获，真是一头蠢猪。 不过，他倒是比你有骨气一些，在我手下坚持了十二分钟，比你多了五倍。” 苏明哲的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地刺进了渡边和也的心脏，将他最后一丝侥幸心理彻底粉碎。 听见苏明哲这么说，渡边和也释然了。 他并不愤怒组长供出了自己，在这个恶魔手底下他不相信有人能撑住所有的刑具，无非是时间问题。 一瞬间，他招供的负罪感几乎没了。 “想活命吗？” 苏明哲淡淡说道。 “什么？” 渡边和也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个恶魔居然想要给自己一条生路？ “我的话说的很清楚，我相信你也听到了，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尽量快点，我的耐心不太好。” “想，我想活。”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渡边和也连忙说道。 他已经猜到了苏明哲想干什么，渡边和也只觉得疯狂，但他没有选择。 “成为我的暗子，打入特高课，获取情报。” 渡边和也点了点头说道：“好。” “签署一份自愿放弃日本国籍的投降书，再写一份痛骂你们天皇的小作文，不得低于八百字，你就获得自由了。” 苏明哲说完，就将纸笔递了过去。 渡边和也抓起笔飞快地写了起来，这应该是他这辈子写字最快的一次，生怕写慢了惹恼了这位瘟神。 没多一会，两份文件就都写完了。 苏明哲让他抓着两张文件，自己则拍了几张照片留念。 “渡边和也先生，恭喜你，自由了。 不要妄想走出这个大门之后就想反水，我有能力将这张相片放到你们特高课长安分部的办公桌上。 不仅如此，就光你出卖队友这件事，我相信特高课的手段也不会比我差多少。 你这个秘密，我吃一辈子。” 苏明哲说完，渡边和也打了个寒颤，他刚刚存的想法被苏明哲一语道破，再也没了反抗的心思。 “长官您放心，我渡边和也从今天开始和日本不共戴天，唯您马首是瞻。” 这话倒是给苏明哲逗乐了，特高课倒是训了一条好狗。 “呵，看来你们的武士道也不是金刚不坏之身啊，原来武士道也怕死。” 听着这话渡边和也倒也没什么所谓，他连天皇都骂了，还在乎这些？ 他如今是虱子多了不怕痒，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你代号牡丹，只听我一个人的命令。 你回到特高课暂时不需要做什么，只要尽力往上爬就好，有需要我会启用你的。 当我在长安报上刊登朱云寻找他儿子朱天名的寻人启事时，就是我需要见你的时候，你去夏天咖啡馆，会有人在那等你。” 说完这些，苏明哲掏出勃朗宁上了膛，对着渡边和也的左臂就是一枪。 渡边和也闷哼一声，殷红的血液渗了出来。 “苦肉计，挨了一枪总比掉了脑袋强。” 渡边和也倒吸着凉气，不过这点痛苦比之前可谓是小巫见大巫。 只要他能活着。 第33章 又抓一人 苏明哲将一件国军军服披在渡边和也的身上，接着又为他找了个帽子。 此人的身份是绝密，除了站长，他并不打算和其他人说起，哪怕是平日里关系密切的李科长都不行。 刚刚将渡边和也送出长安站，其他几组人也已经将目标人物抓了回来。 除了代号闪电的日谍，另外四人都是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他们哪见过这等阵仗。 有人甚至被吓得尿了裤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尿骚味。 苏明哲微微皱起眉头，用手帕捂住了鼻子，随后挥手将沈北叫了过来。 “除了那个伪装成邮差的日谍，剩下的人吓唬吓唬就放了吧。 至于他，你们看着审吧，他已经没多大价值了。” 沈北立刻挺直了身子，打了个敬礼，响亮地回应道：“是！” “今天还要辛苦各位兄弟，行动一组的所有人，明天去财务科领二百元的奖金，我明天一早去跟站长亲自申请。” 苏明哲的话语掷地有声。 这二百元已经顶得上他们半年的薪水。 接着，校场里传出阵阵的欢呼声。 摊上这么个好领导，真是他们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他们瞬间腰不酸了，腿也不疼了，浑身都是干劲。 随后，苏明哲领着众人匆匆前往大同车行。 由于渡边和也对他们组长的住处一无所知，苏明哲一行人无奈之下只能在车行附近选择合适的位置进行埋伏。 打算等到日谍早上来上工之时将其抓获。 佐藤拓海在昨天也遭遇了军事情报调查处的人前来搜家寻找可疑人员。 幸运的是，他已经提前将电台和手枪妥善藏好，这才惊险地躲过一劫。 佐藤拓海这两天没来由地感到心慌意乱，心中总有一种不安的预感。 本想着告假一天，但他之前拉了包月的活计，突然告假很可能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经过一番纠结和权衡，他最终觉得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去车行交份子钱，然后提车上工。 刚走到车行门口，他就感觉不对劲。 静，太静了。 往常这个时候门口都是闹哄哄的，今天怎么一个人没有。 他用余光一瞟，有两个男人缓缓靠近了他。 佐藤拓海瞬间警铃大作。 两名行动队员看见日谍的异常举动也瞬间反应了过来，立马飞身上前将日谍一脚踹翻。 佐藤拓海自知逃生无望，朝着领子就咬了下去。 苏明哲见状抬起手对着日谍的右手手掌就是一枪。 一股剧痛传来，佐藤拓海下意识的蜷缩身体，用左手捂住伤口。 但就是耽误的这一秒，两名行动队员立即将他压在身下。 一人抓着他的头发，另一只手顶住他的下颌骨，将他的脑袋往上抬。 另一个人则是将他的上衣扒掉，防止他服毒自尽，接着将他的双手反拷。 动作顺畅，丝毫不拖泥带水。 街上的行人看见这一幕时，纷纷被吓得惊慌失措。 人们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随后便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四散奔逃。 刹那间，这一条街变得空荡荡的。 这下确实闹得动静有些过大了，苏明哲心中暗叫不妙。 他清楚地意识到，估计最后一个日谍很可能会见势不妙选择逃跑。 时间紧迫，已经没时间将这个日谍带进审讯室慢慢审问了。 苏明哲当机立断，决定直接现场拷问。 他先是快步来到公用电话亭，苏明哲迅速拿起电话，拨打了站长办公室的电话。 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声响，没一会便被接了起来。 “站长，我是苏明哲。” 电话另一头很快传来了站长的声音。 “明哲，什么事？你说吧。” 直到确认是站长接了电话，苏明哲才接着说道： “我们抓捕了一个日谍小组，但动静闹得太大，最后一个日谍应该已经知道他们组内的成员被捕的消息，很可能逃窜出城，我请求立即封城。” 电话另一头的站长听闻这个消息，震惊得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什么？你说你又抓获了一个日谍小组？还是成建制的！ 没问题，我立即联系长安警备司令部，让他们立即封城。 不过长安毕竟有众多名门望族官宦之家，我最多只能帮你争取两天，不，三天时间。” 站长犹豫了一会，将他能承受的最大压力说了出来，这也是他能给予苏明哲最大的支持。 “是，站长，明哲保证完成任务。” 苏明哲的话语中充满了决心。 “好，我期待你凯旋而归。” 随后站长便挂了电话。 顶着封城抓捕日谍的压力还是很大的，苏明哲深知时间紧迫，他只能尽快抓捕。 他转头对罗大有说道： “大有，你联系金华区警局局长龚守国，让他带全部巡警帮助搜捕。” 交代好事情后，苏明哲面色冷峻，快步走到了日谍身旁。 他一把握住日谍的脖颈，将日谍拎了起来，然后重重地摔在绿化带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接着苏明哲便举枪朝着日谍的左手手掌来了一枪。 这样既可以防止子弹跳弹造成误伤，又能让穿透肉体的子弹直接打进泥土里，确保周围人的安全。 佐藤拓海痛苦地大声叫喊着，那声音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他的额头上冒起了几颗豆大的汗珠，血液迅速染红了他满是汗渍的无袖背心，那触目惊心的红色让人不寒而栗。 苏明哲见状，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 他端起手枪，又打穿了佐藤拓海的两个脚掌。 他疯狂地挣扎着，试图摆脱束缚，但他被周围的人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苏明哲特意避开了动脉和静脉，这样既能让佐藤拓海感受到极致的痛苦，又不至于让他因失血过多而死亡。 【恭喜宿主获得普通情报】 画眉小组成员长谷川俊介，代号皮鞋，身份为十全百货的理货员，住址为金岭区阜康街3581号。 情报到手。 ———————————————— 说真的，我还是挺感动的，好多书友每天固定催更追更，还有看广告给我送用爱发电，拜谢各位长的比吴彦祖还帅的书友。 今天三更。 第34章 画眉小组覆灭 “罗大有，你带两个人将日谍押送回去，别让他死了。” 罗大有“啪”地一个立正，声音洪亮地回应：“是！” 随后，他迅速点了两名身手矫健的弟兄，将日谍押上了车准备返回站里。 “立即封锁金岭区，尤其是阜康街，给我重点搜索！” 特工们闻令而动，迅速分散开来，高效有序地执行着封锁任务。 长谷川俊介已经知晓了刚才军事情报调查处在大同车行抓人这一消息。 他的心猛地一沉，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极大概率是组长被抓了。 在谍报战场上，有一条残酷的规则，那就是只要被捕就默认会招供，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他深知这一点，刚得知这个消息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出城。 他一路狂奔，然而，当他刚到了城门口，却绝望地发现那里已经戒严，不允许任何人离开。 看来军事情报调查处的动作比他想象的还要快，这让他心中涌起一阵寒意。 无奈之下，他只得四处寻找藏身之所。 他在一处破旧的民居里翻找出一身满是补丁、散发着霉味的行头，把自己打扮得像个乞丐。 他用泥土在脸上胡乱涂抹，又抓了几把灰尘洒在头发上，让自己看起来更加邋遢。 做完这一切，他最终躲在阜康街的一个垃圾桶附近。 他蜷缩在垃圾桶的阴影里，心里默默盘算着。 不需要躲藏太久，只要等封城结束即可，长谷川俊介只希望佐藤君可以多撑一会。 垃圾桶里面传来令人作呕的气味，那是各种垃圾腐烂混合在一起的味道，酸臭刺鼻。 长谷川俊介胃里一阵翻涌，酸水直往嗓子眼冒，他强忍着呕吐的欲望。 他皱着眉头环顾四周，看到地上有一个吃完的西瓜皮，犹豫了一下后，他将西瓜皮盖在脑袋上，那黏糊糊的瓜瓤沾在他的头发上，冰冷而又恶心。 很快，他浑身便沾满了腐烂的味道。 身边一群群的苍蝇像嗡嗡地围着他打转，有的甚至落在他的脸上、手上，让他感到无比的烦躁和恶心。 等到众人开始搜查时，苏明哲找了个僻静地方，他从怀中掏出几张纸。 他席地而坐，双眸微闭，脑海中迅速浮现出一个清晰的人像，这便是刚才情报中的长谷川俊介。 苏明哲用的是简笔画法，用最简单的线条勾勒出一张特点鲜明的人像画。 只用了半个钟头，六张简单的人像画便已经画好。 “王晓，把这几张画像分下去，就按照这个人像找。” 王晓接过画像，画像栩栩如生，他虽然不知道这画像哪来的，不过长期与组长共事，他已经习惯了组长的神通广大。 于是他选择放空大脑，不去思考那些多余的问题，做一个莫得感情的任务机器，迅速将画像分发给众人。 得到了画像的众人搜查速度越来越快，很快，便将半个街道排查完了，向着目标逐渐收紧。 看到军事情报调查处的众人精准的搜查到了他的藏身点，长谷川俊介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 他知道，佐藤拓海已经招供了，可这速度也太快了，快得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懦夫！” 长谷川俊介紧咬着牙关，从牙缝中挤出这两个字，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的目光有些黯淡，喃喃的说着：“完了，一切都完了，再也没有画眉小组了。” “抬头！” 走过来三个巡警，为首的一人朝着长谷川俊介呵斥道。 “聋了？老子让你抬头没听见？” 接着抄起警棍就打算给长谷川俊介来一棍让他清醒清醒。 长谷川俊介有些心虚，眼神也有些躲闪，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不过，当他想到自己现在这副邋遢至极的样子，怕是亲妈都不认识，于是深吸一口气，抬起头与巡警对视一眼。 那眼神中带着一丝侥幸，他希望自己可以蒙混过关。 巡警则拿着画像一比对，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疑虑，怎么越看越像？ 那画像上的五官特征与眼前这个乞丐模样的人似乎有诸多重合之处。 他又仔细打量了一番，心中越发肯定，就是他！ 长谷川俊介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那几名巡警手中的画像，眼神中透露出掩饰不住的害怕。 他额头上的青筋微微跳动，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渗出，沿着脸颊滑落。 特高课一向严谨，严禁特工拍照，这是为了保护特工的身份不被泄露。 长谷川俊介自己也严格遵守这一规定，他从未拍过一张照片。 苏明哲的简笔画对于现在是跨时代的产物，长谷川俊介不理解倒也正常。。 看着那三人缓缓朝他靠近，让他的心跳愈发急促。 长谷川俊介心里一沉，一种绝望的情绪涌上心头，他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 他下意识地摸向腰间，却发现空空如也。 在匆忙换装躲避追捕的时候，他身上没有任何武器，就连以往一直随身携带的氰化钾，也因为换衣服而没有携带。 突然，长谷川俊介像是被逼入绝境的猛兽一般暴起。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用尽全身力气将身旁那散发着恶臭的垃圾桶朝着三名巡警猛地砸去。 垃圾桶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里面的垃圾四散飞溅，那令人作呕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三名巡警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措手不及，纷纷躲避。 长谷川俊介趁机抄起一块破木板，将其挡在身前，试图以此来抵挡可能射来的子弹，接着转身朝着一个小巷夺路狂奔。 他的身影在狭窄的街巷中穿梭，宛如一只在黑暗中逃窜的老鼠。 看见眼前这一幕的苏明哲站在不远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轻蔑，仿佛在看着一个跳梁小丑。 苏明哲缓缓抬起了手，“嘭”的一声巨响，子弹如同一道闪电般射出，瞬间击穿了木板。 紧接着，子弹穿过破碎的木板，打穿了长谷川俊介的膝盖骨。 长谷川俊介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向前扑倒，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鲜血从他的膝盖处涌出，在地面上形成了一滩暗红色的血泊。 你和你的掩体一样可笑。 “带走。” 第35章 破格晋升 “咚咚咚。” 苏明哲站在站长办公室的门前，抬起手，不轻不重地敲响了门。 “进。” 里面传来站长低沉的声音。 苏明哲轻轻推开门。佟秘书正站在站长的办公桌前，手中拿着一沓文件，有条不紊地向站长汇报工作。 佟秘书听见开门声，转头看见苏明哲进来，微微点头示意。 他很有眼力见儿地找了个理由告退： “站长，这份文件的内容我已经汇报完毕，相关细节我会再去确认一下，就不打扰您和苏组长了。” 说完，他还贴心地带上了门，动作轻缓，尽量不发出多余的声响。 看见苏明哲回来，站长便知道事情已经办妥。 自从苏明哲来了长安站，可是让他春风得意，让他那些黄埔的同学好生羡慕。 “明哲，我正打算找你，正好你亲自来了。” 站长说着，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那笑意让他原本严肃的面容有了几分温和。 “这是你的晋升报告，今天金陵总局终于批复了，你看看吧。” 站长一边说着，一边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那文件上盖着醒目的红戳。 他伸手将这份文件递给苏明哲，眼神中满是欣慰。 “上尉副科长？” 苏明哲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看着站长，眼神中满是惊愕，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内容。 这可是给他连升两级，算是相当的破格提升了。 国党军衔管理本就混乱不堪，职务军衔和铨叙军衔并行。 但是职务的提升是实打实的，晋升副科长，也意味着苏明哲有了调动整个行动科人手的权利。 “这是戴老板亲自点的将，明哲，20岁的副科长在军事情报调查处的年轻一代你是独一份。” 站长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豪，毕竟这是他的属下，下属长脸他脸上也有光。 他站起身来，背着手在办公室里踱步，继续说道： “勋章过两天会统一颁发，你知道的军事委员会那群官僚总是很拖沓。” 站长皱了皱眉头，脸上露出一丝不满。 “至于李奇授中校副站长一事，金陵总局还没有答复，校官晋升流程要繁琐一些。 要经过层层把关、反复核查，不像尉官晋升相对简单直接。” 站长解释道。 苏明哲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接着，他便神色一正，开始汇报工作。 “站长，画眉小组最后一名日谍已经成功抓捕，画眉小组全员被捕，可以解除封城了。” 站长虽然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不过当他亲口听到这个消息时，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满意。 就在刚才，长安市的副市长还刚跟他通了电话，在电话里大吵了一架。 现在，这个好消息无疑是对他最好的支持。 “站长，我的功劳已经够大了，再多的功劳也不过是添头，我想分润一些给我手下的弟兄。” 苏明哲趁热打铁的说道。 “这都是小问题，晋升少尉我自己就能做主，你一会把晋升名单写给我，我批条子。” 站长摆了摆手，这对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根本不算什么大事。 随后，苏明哲微微向前一步，朝着站长扔下了一颗足以在情报界掀起惊涛骇浪的重磅炸弹。 “站长，我策反了一名特高课的日谍，如今他只听我一个人的命令。 目前，他还在静默期，我暂时不想启用他。” 苏明哲的声音不大，却如同平地惊雷，在这安静的办公室里炸响。 “噗” 站长一口茶水喷了出来，那滚烫的茶水在办公桌上溅开，打湿了几份文件。 他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眼中满是震惊，那神情就好像在听一个天方夜谭般的童话故事。 策反日谍？ 好小众的词汇。 如果说抓捕日谍，端掉整个间谍小组，可以归因于苏明哲的运气好和能力强。 但策反日谍，这在整个军事情报调查处的历史上都是闻所未闻的事情，这可比苏明哲当初缴获密码本还要让人震撼得多。 缴获密码本虽然艰难，但那只是一次与敌人在物质层面上的争夺，而策反敌人，则是在精神和意志层面上对敌人的彻底征服。 “情况属实吗？” 站长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抖动着，连端着茶杯都变得不稳，茶水在杯中晃荡，差点再次洒出。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苏明哲，眼中满是期待与急切，希望得到肯定的答复，又害怕这只是一场空欢喜。 听到站长这么问，苏明哲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掏出了渡边和也的投诚书和痛骂天皇的小作文，还有一张渡边和也抱着这两种文件的相片。 站长看见这些，激动得差点都要跳起来。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为了避免在下属面前失态，他还是尽量克制自己。 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那么夸张，可那微微颤抖的双手和泛红的脸颊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狂喜。 “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站长目光突然变得锐利。 苏明哲毫不怀疑，不论是他说出是谁，这个人都要被站长灭口。 “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了。” “好，太好了，我现在就给戴老板摇电话，你在我旁边听着。” 站长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向办公桌旁的电话机。 他的步伐有些凌乱，却又带着一种迫不及待的急切。 他拿起电话听筒的手都有些微微出汗，快速地摇着电话的手柄。 “喂，我是长安站站长宋书翰，帮我接戴老板。” 电话另一头的人说道：“宋站长，我是徐秘书，戴老板现在正在开会，要不您先等等？” 话虽然是疑问句，其实说的却是肯定句。 说完这些，徐秘书便要挂了电话。 这或许也是宋书翰第一次这么有底气，说道： “事关重大，你赶紧将电话转接给戴老板。” 第36章 电话长谈 “宋站长，那您稍等一会，我这就去叫戴老板。” 随后，他小心翼翼地将电话轻轻放在桌子上，徐秘书整了整衣衫，敲响了会议室的门。 “进。” 一声简短而有力的回应传来，戴老板的声音中带着惯有的威严。 徐秘书轻轻推开门，微微俯着身子，走到戴老板身边耳语。 此时，会议室鸦雀无声，众人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徐秘书。 大家都知道，戴老板极其讨厌会议中途被打扰，既然徐秘书在这个时候进来，那必定是有要紧的事情发生。 听完徐秘书的轻声耳语，戴老板微微点了点头，只说了句“知道了”，便迅速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最近长安站可谓是屡立奇功，戴老板也很想知道宋书翰又带给他什么好消息。 “宋书翰，我是戴雨农，你又有什么好消息告诉我？” 戴老板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 宋书翰没有丝毫废话，上来就是直入主题。 “戴老板，我们在特高课成功策反了一个日本特工，代号牡丹。 目前还在静默期，但消息属实，人也应该是可靠的。” 此刻，戴老板的表情可谓相当精彩。 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的他，脸上竟也露出了狂喜的神色。 这个钉子，关键的时候有大用，甚至于可以扭转几万士兵的命运。 听到电话另一头沉默了一会，宋书翰接着说道： “那个日本特工签了放弃日本国籍的投降书，还有痛骂天皇的文章，并且被我们拍了照片。 如此一来，他只能选择与我们合作，日本人是不会允许这种人存在的。” 听见宋书翰这么一说，事情瞬间变得合理了。 “太好了，这次我们在委员长面前又能压党务调查处的那群孙子们一头。” 戴老板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得意与解气。 党务调查处的人天天不干正事，一门心思钻研着怎么内斗，弄的乌烟瘴气，可把戴老板搞得不胜其烦。 “这事情是谁做的？” 戴老板的询问声中带着一丝急切与好奇。 听见戴老板的询问，宋书翰立刻抓住机会给苏明哲请功。 “是苏明哲亲手操办的，就是前些日子您特批晋升副科长的年轻上尉。” 宋书翰的语气中满是自豪与欣慰。 “又是他？宋书翰，你可培养了一位好属下，说真的，我都想给他调到金陵总局，让他在我手下当差。” 一听这话，宋书翰可有点急了。 苏明哲走了他可怎么活啊，全站上下就指着苏明哲出业绩呢。 没了苏明哲，长安站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甲种站，可现在甚至超过了北平站，已经有了军事情报调查处第二站的势头。 “戴老板这不好吧，苏明哲毕竟家是长安的，故土难离……” 宋书翰试图用各种理由留住苏明哲。 听见宋书翰的絮叨，戴老板说道： “苏明哲已经没有家人了，从小对他很好的饭馆老板祥子叔被日本枪手打死了，你还想说什么？” 戴老板虽远在千里之外，却对长安站的情况了如指掌。 没有这点本事，戴老板也不可能被称为国党的第一特务。 这一番话给宋书翰说的哑口无言，本来他想着给苏明哲请请功，让长安站露露脸，这下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行了行了，你自己的属下自己留着，我不惦记，反正他在哪都是给军事情报调查处效力。” 戴老板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随后戴老板不再与宋书翰打哈哈，面色变得严肃起来。 “此事是绝密，万不可向任何人提起。等到我们与日本爆发战争的时候，就让牡丹花盛开吧。 还有，因为此事是绝密，我没办法对苏明哲进行嘉奖，你跟他说一下，年轻人血气方刚，不要打击他做事的积极性。 李奇晋升副站长的事情，我允了。” 说完这些，戴老板便挂了电话。 以他的身份地位和性格，能特意留心一个上尉，已经说明苏明哲真正入了他的眼，他也十分看好这个年轻人。 而让李奇晋升中校副站长，便是对苏明哲无法进行嘉奖的补偿，这也显示出戴老板在用人和激励下属方面的深思熟虑。 当宋书翰清晰地听见戴老板那满是戏谑的话语，确定他只是开个玩笑，并无真心要挖走苏明哲的意思时，他那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瞬间松弛了下来，整个人如释重负般地长舒了一口气。 他现在看苏明哲是越看越顺眼。 只可惜这小伙子现在还不想结婚，不然怎么着也得让苏明哲变成他宋家人。 想到这儿，宋书翰不禁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脑海中浮现出自己侄女的模样。 那小妮子最近像是魔怔了一般，天天在家里叫嚷着要嫁个大英雄。 哪来那么多英雄？ 呃，除了眼前这个。 这边，站在一旁的站长陷入了沉思之中，苏明哲见状，起身轻声向站长告退。 虽说自己的委任状已经下来了，可授衔仪式却要和授勋仪式一起举办，所以现在他的肩膀上依旧扛着两颗星。 一想到自己这个中尉副科长的头衔，苏明哲就觉得有些滑稽。 苏明哲刚走到审讯室门口，一股刺鼻的味道便扑面而来。 那是一种极为复杂且令人作呕的气味，血腥味中夹杂着汗臭，还混合着一股浓浓的尿骚味。 沈北早就知道苏明哲会在这个时候过来，所以特意早早地拎着早餐在审讯室门口等候。 他手中的早餐散发着腾腾热气，那熟悉的韭菜盒子的香气，在这满是异味的环境中显得格外诱人。 苏明哲一闻到这香味，肚子就开始咕咕叫了起来，他这才发觉自己还真有些饿了。 他也不客气，接过韭菜盒子就大口吃了起来，三口两口一个，吃得那叫一个香。 再就着豆浆，那浓郁的豆香在口中散开，舒服得他忍不住微微眯起了眼睛。 怪不得人人都喜欢有眼力见的下属。 “组长，”沈北见苏明哲吃得差不多了，连忙汇报道： “昨晚抓的那个日谍已经招供了，不过从他嘴里没撬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都是些我们已经掌握的内容，剩下的俩人还是没有开口。” 苏明哲皱了皱眉头，略作思考后说道：“把他们三个一起抓过来审吧，这样速度能快点。” 第37章 蚂蟥澡 几名卫兵，像拖死狗一样，将三名日谍粗暴地拖进了审讯室。 那三名日谍，狼狈不堪，双脚在地面上划出两道长长的血迹。 代号为闪电的日谍，嘴唇颤抖着，嘴里不断发出阵阵哀嚎： “长官，长官，我真的都招了啊，求求您放过我吧，我已经把知道的全都说了。 要不，要不你们策反我吧，我有价值，我还有价值，我可以给你们提供情报，我真的受不了了，杀了我吧！” 他的眼神中满是恐惧与哀求，那副摇尾乞怜的模样，让人看了只觉厌恶。 可惜，苏明哲并没有想策反他的想法，他满身都是伤痕，特高课的人不是傻子，一眼就知道他被捕了。 所以在他受刑的一刻，他身上仅剩的价值也没了。 “呸！” 旁边一名日谍狠狠地朝着闪电啐了一口，一口带着血丝的痰直直地吐在他的脸上。 “八嘎！你这个懦夫！叛徒！” 那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不屑。 其他两名日谍队友的眼睛里仿佛燃烧着怒火，他们一脸鄙视地看着闪电。 在他们心中，作为帝国的特工，尊严和忠诚高于一切，宁可玉碎也绝不屈膝，这种求饶的行为是对他们信念的亵渎。 苏明哲冷冷地看着他们，开口道： “说实话，在这儿，还没有人能竖着从这出去。你们招了我就会放你们走，那我不是白抓了？ 之前那个叫刘旭的，经不住折腾，已经死了。 你们完整的画眉小组都在这，你们那所谓的长空计划我也已经知道得一清二楚，就连你们藏起来的电台，我也派人搜到了。 如果你们还有什么对我有价值的情报，就早点说出来，这样我兴许还能让你们死个痛快，少受些折磨。” 这下，三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这三个日谍确实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了。 突然间，他们发现，他们的坚持好像没有任何意义，只是别人手中的玩物。 “今天玩点新花样。” 苏明哲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冷漠。 “罗大有，拿三个木桶装满水。沈北，你去集市买六百条蚂蝗回来。” 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心里都猜到了苏明哲想要干什么。 顿时，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 狠，太狠了。 大家都明白，苏明哲这是要用蚂蝗将那三名日谍活活吸死，这刑罚光是想想都让人毛骨悚然。 这次等待的时间有些长，毕竟没有哪个菜市场敢开在长安站附近。 沈北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完成任务，只见他吃力地抱着一个大木桶，木桶里密密麻麻的蚂蝗不停地蠕动着，那场景，光是看上一眼就让人头皮发麻。 “把他们仨放进木桶里，再把蚂蝗放进去吧，让他们洗个蚂蝗澡。” 苏明哲的语气平淡得就像在安排一件寻常之事。 “就是有些可惜，应该让这些小家伙先饿上三五天，现在只能凑合一下了。” 几名卫兵接到命令后，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但还是迅速行动起来。 他们先是粗暴地将三名日谍的衣物扒光，那三名日谍似乎也意识到了即将到来的恐怖。 他们开始拼命挣扎、谩骂，但在卫兵们强有力的控制下，他们的反抗显得如此无力。 紧接着，卫兵们把全身赤裸的日谍直接丢进了满是蚂蝗的木桶中。 刹那间，木桶里像是炸开了锅。 巨量的蚂蝗闻到了血腥味，疯狂地扭动着身躯，以一种令人惊悚的速度吸附在日谍的身体上，然后狠狠地扎入皮肤，开始吸食血液。 只是一瞬，原本清澈的水就被鲜血染红，如同被鲜血浸染的画布一般，那刺目的红色不断蔓延、扩散。 几名日谍发出惊恐的嚎叫，回荡在整个空间。 这种痛苦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 它不仅来自于身体血液被吸食，那是一种生命被一点点抽离的感觉。 更来自于心理上对蚂蝗这种生物的恐惧。 那些黏滑、恶心的生物在自己的身体上肆意横行，密密麻麻地布满全身，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这种绝望感如同黑暗的潮水般将他们淹没。 只不过，由于蚂蝗吸血时会分泌具有麻痹作用的物质，一开始日谍们可能感觉不到那种强烈的刺痛。 只是单纯的生理不适，然而这种不适很快就被更为强烈的痛苦所取代。 由于蚂蝗数量众多，如同黑色的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涌来，几名日谍身上很快就布满了蚂蝗。 有的蚂蝗甚至会从体表的一些缝隙，如口鼻、耳朵、私密部位等，凭借着那柔软的身体钻入身体里，直接吸附在内脏器官上吸血。 那种来自身体内部的啃噬感，让日谍们的精神几近崩溃。 周围的卫兵们看着这一幕，都吓得脸色惨白，他们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着，不断吞咽着口水，试图缓解内心的恐惧。 甚至有几个胆子小的，实在无法忍受这样血腥恐怖的场景，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苏明哲则是转过身去，背对着那血腥的画面，只要他看不见，这一切就不存在。 他端起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轻轻地抿了一口，那苦涩的味道在口腔中散开，多少缓解了一下他一晚没睡所带来的强烈困意。 “我招，我招。” 画眉小组的组长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折磨了，他的声音沙哑而颤抖，带着最后的一丝求生欲望。 此时的他，已经理解了之前组员为什么如此“软骨头”，这种刑罚，根本不是人能忍受的。 它已经超越了人类所能承受的痛苦极限，在这无尽的折磨面前，任何的意志都如同脆弱的玻璃般不堪一击。 此时，苏明哲脑袋里也同时间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恭喜宿主获得绝密情报】 长安特高课课长每周都会去一次清香茶楼，在这与各位小组组长接头交换情报，只不过没有人真正见过他。 而日谍的口供与系统的提示声音分毫不差，他倒是没说谎。 呵，还真有意外发现。 第38章 药品 苏明哲倒是难得对日谍遵守承诺，只见他掏出手枪，对准日谍的脑袋，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枪响，子弹击碎了日谍的头颅，鲜血和脑浆溅在木桶和周围的墙壁上。 日谍的身体瘫倒下去，那狰狞痛苦的表情终于定格，至少在死亡的这一刻，他摆脱了蚂蝗带来的无尽折磨，算是死得没有痛苦。 苏明哲冷冷地看了一眼木桶里剩下的两名日谍，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不过，苏明哲已经没兴趣再和他们耗着了，他面无表情地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审讯室。 如今，画眉小组全员被捕的消息已经不再是秘密，长安特高课课长肯定也已经知晓了此事。 那个曾经作为情报交易地点的清香茶楼，他是不可能再去了。 但苏明哲立刻找到了新的情报切入点。 只要得知谁每周固定去清香茶楼，但在最近一段时间突然不去了，这样几乎能筛掉所有冗杂人群，从而精准地锁定目标。 “沈北，你带几个人查一下，都有谁每周去清香茶楼，但最近一段时间突然不去了，给我一份名单。” 苏明哲语气严肃地下达命令。沈北立刻挺直了身子。 “是！” 他响亮地回答道，然后转身点了两个机灵的弟兄，三人迅速离开长安站。 苏明哲知道，这次的调查周期估计得花上不少功夫。 他揉了揉太阳穴，感觉疲惫如潮水般涌来，毕竟昨晚一夜未眠，现在又熬了一上午。 他决定先离开长安站回家补觉，顺路给王福泉买点吃的。 苏明哲想起家里那空荡荡的橱柜，不由得苦笑。 他自己不会做饭，家里不会储存食物，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也没有什么零嘴之类的东西储备在家。 现在已经是中午了，也就是说王福泉已经饿了大半天了。 不过对于残酷的谍报战场，忍受饥饿只是最基本的，总比丢了性命强。 当苏明哲回到家时，屋子里安静得有些异常。 他习惯性地扫视一圈，并没有看见王福泉的身影。 眉头微微一蹙，心中泛起一丝疑惑，按道理王福泉此时应该在屋里才对。 正当他纳闷时，突然，“哗啦”一声，王福泉拿着枪从门后走了出来。 他已经端着枪在这狭小的空间里藏了大半天，每一分钟都紧绷着神经，不敢有丝毫懈怠。 王福泉深知自己的身份一旦暴露，后果将不堪设想，会连累苏明哲也暴露，所以他时刻准备着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苏明哲刚想走到窗边将窗帘拉上，却被王福泉用眼神制止了。 王福泉微微摇头，大白天拉窗帘实在是太反常了，这种行为很容易引起周围有心人的注意。 无奈，苏明哲只好带着王福泉来到了书房。 这里倒是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没有窗户之类的通风口。 随后，苏明哲拿出一些吃食递给王福泉。 王福泉接过食物，他实在是饿坏了。他没有丝毫犹豫，大口地吃了起来。 这是他潜伏这么多年来吃过的最好吃的一顿饭。 对于长期需要节省经费支援组织的王福泉来说，每一分钱都要精打细算，常常为了组织的需要，自己忍饥挨饿。 不过对于苏明哲看似锦衣玉食的生活，王福泉也表示理解。 苏明哲作为一个大权在握的军情处组长，如果过得太清苦，反而不符合常理。 在敌人的阵营中，纸醉金迷才是正常的表象，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 如果他天天吃糠咽菜，必然会引人怀疑。 所以王福泉知道，苏明哲所表现出来的奢华生活，不过是为了更好地潜伏，为了完成更重要的使命。 王福泉边吃边边将苏明哲昨日的疑问解答。 “抱歉苏同志，原谅我昨天没有告诉你。” 王福泉一脸愧疚地看着苏明哲。 “前些日子，我党与国党展开激烈交战，战况惨烈。 我们虽然赢得了战斗，可有很多战士受伤，他们现在正躺在简陋的医疗点里，忍受着伤痛的折磨。 而且，我们现在极其缺少药品，尤其是磺胺，昨天晚上就是交接药品的时候。” 王福泉再次向苏明哲诚恳地表达歉意。 苏明哲听了这番话，心中恍然大悟。 这样一来，之前王福泉的那些行为就都说得通了。 怪不得他当时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情报传递出去，苏明哲不禁对眼前这位同志又多了几分敬佩。 他深知王福泉作为一个药材铺子的老板，在这个敏感的时间段，要搜集大量的治疗伤口的药物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 王福泉就像是在刀尖上跳舞的勇士，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看着王福泉的神色有些黯淡，苏明哲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他能感觉到，王福泉的心里似乎还有更深的忧虑。 王福泉长叹一口气，那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和痛苦，说道： “唉，我只是一个小掌柜，人脉有限得很。 平时为了不暴露身份，我也不能大张旗鼓地去采购药品。 而且组织的经费也有限，现在药品的数量还差很多。 我一想到那些受伤的战士们因为缺少药品而可能白白牺牲，我心里难受。” 说完，他情绪有些激动，猛地捶了几下自己的大腿，眼中满是对自己无能的懊恼。 “都怪我没用，要是我能更有办法一些，或许就能多救几个同志了。” 苏明哲听了，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说道： “这些交给我来办，你就放心吧。 我家里还有一万美元和几万法币，还有十几根金条，应该够应付一阵了。” 这下王福泉是真的愣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钱的问题固然重要，但在这个如此敏感的当口，苏明哲若是去购买大量药物，他暴露的风险将会激增。 敌人的眼线无处不在，苏明哲作为军情处的重要人物，突然大量采购药品这种反常行为，必然会引起敌人的高度警觉。 可如果不让他帮忙，那些受伤的战士们得不到救治，就会有很多好同志白白牺牲，这让王福泉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第39章 代号松柏 突然，王福泉的目光落在了苏明哲肩膀上的军衔上。 中尉？ 一个中尉就有如此大的权力，倒是让人有些奇怪。 苏明哲察觉到王福泉盯着自己的军衔，不禁有些好奇，便问道：“怎么了？” 王福泉回过神来，连忙说道： “没什么，你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军情处的中尉，已经算是年轻有为了。你今年还不到20吧？” “我刚满20岁，现在是行动科的上尉副科长，今天上午刚接到的任命，还没到授衔仪式，所以肩膀上还挂着两颗星。” 苏明哲平静地说道，仿佛这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20岁的上尉副科长！” 王福泉不禁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这消息对他的冲击实在太大了，他直直地看着苏明哲，眼神里满是震惊。 军事情报调查处的职务晋升之难是出了名的，那是一个论资排辈、勾心斗角的地方，每一个晋升的机会都是难得。 而20岁的副科长，在整个军情处恐怕都是独一份。 他才刚毕业多久啊？还不到一年吧。 正常人在这个时候也就是个少尉，而苏明哲却已经摸到了校官的门槛，只差那么临门一脚，就能跻身军情处的中层军官行列。 这晋升速度，简直比坐飞机还快，令人咋舌。 王福泉眼中满是好奇，接着又问道：“你加入组织多久了？” 加入组织的介绍人他倒没问，那是涉及到个人隐私的，所以他只字未提。 王福泉现在满心好奇的就是苏明哲加入组织的时间，实在是因为苏明哲太年轻了，却有着如此不凡的成就和觉悟。 苏明哲听到这个问题，一下子愣住了，顿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窘迫的神色，眼神也开始有些闪躲。 王福泉见状，赶忙说道：“抱歉苏同志，你不想说就算了，我也就是随便问问。” 他知道自己可能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心里有些懊悔。 为了缓解这尴尬的气氛，也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王福泉选择低下头，开始疯狂地往嘴里塞饭，像是这样就能把这尴尬的时刻给快速度过。 “倒也不是我不想说，我还没加入组织。” 苏明哲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这个事实。 “噗” 王福泉刚吃进嘴里的饭一下子全喷了出来，喷得一地都是。 他一脸震惊地看着苏明哲，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这个消息对他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甚至比他刚得知苏明哲是20岁的军情处副科长还要强烈。 他怎么也没想到，苏明哲居然还没加入组织。 苏明哲见状，神色中透露出一丝急切，连忙解释道： “我在黄埔的时候就听说过红党的政治理念，那是真正能救民于水火的伟大组织。 在黄埔的日子里，我目睹了国党内部的腐败和对人民利益的漠视。 红党的理念，就像一把火，点燃了我心中救国救民的希望。 从那时候起，我就渴望加入贵组织，只是一直没有门路，不知道该怎么加入这个光荣的组织。” 他的眼神清澈而坚定，其中透露出的真诚和渴望，那是对正义和理想深入骨髓的执着追求，没有丝毫的杂质。 王福泉听闻，原本因震惊而张大的嘴巴渐渐咧开，眼中满是惊喜的光芒，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声音都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我来做你加入组织介绍人如何？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真正的同志了。”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那是激动的情绪在身体里翻涌，更多的则是又新找到了一位志同道合的同志而发自内心的喜悦。 苏明哲毫不犹豫地伸出双手，紧紧握住王福泉的手： “真的吗？这是我梦寐以求的。这么久以来，我就像漂泊在大海上的孤舟，如今终于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港湾。” 王福泉用力地点点头，注视着苏明哲： “当然是真的，像你这样有能力、有抱负，且一心向着人民的同志，是我们组织最需要的。” 说着，他缓缓放下手中的食物，原本轻松的神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不过，加入组织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这意味着你将肩负更重的责任，面临更多的危险，甚至可能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 “敌人的残酷和狡猾超乎想象，我们的每一步都可能陷入他们设下的陷阱。一旦身份暴露，迎接我们的将是无尽的折磨。” 苏明哲挺直了胸膛，他的眼神中燃烧着炽热的火焰： “我早已做好了准备，在我决定追求红党的理想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我愿意将我的一切献给红党，为人民的解放事业而战。 我不怕危险，不怕牺牲，只要能为这片土地带来光明，我在所不惜。” 王福泉拍了拍苏明哲的肩膀：“好！从现在起，我就开始准备你加入组织的事宜。” 为了避免笔迹暴露，苏明哲选择用左手认认真真地写了一份加入组织的申请书，王福泉则在加入组织的介绍人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不过在申请人签名的地方，苏明哲却犯了难。 王福泉沉思片刻后说道： “你就用代号吧，以后我也会用代号称呼你，这样更方便潜伏，安全性更高。” 王福泉接着说道：“就代号松柏吧。松柏四季常青，坚韧不拔，就像你一样，无论面对怎样的风雨，都能坚守自己的信念。” 苏明哲听后，微微点头，眼中露出认同的神色。 随后，他便郑重地签下了“松柏”二字。 从此以后，以前的苏明哲便永远消失了。 如今，只有松柏同志。 第40章 鬼刀五爷 至于如何寻找药品货源，苏明哲心中其实早已有了计较。 他走到电话旁，熟练地拨出了龚守国的专线号码。 没过多久，电话听筒里传来一阵沙沙声，紧接着，龚守国那熟悉的声音便清晰地传了出来。 随后，苏明哲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今天下午四点，老地方见面。” “是，苏组长。” 龚守国立刻回应道，语气中满是敬畏。 苏明哲稍微停顿了一下，他还是决定纠正龚守国的称呼，于是说道： “今天上午，我已经被晋升为上尉副科长了，你以后叫我苏副科长就行。” 电话那头的龚守国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大喜过望。 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甚至比他自己升官都要开心。 苏明哲就是他最大也是唯一的靠山，只要苏明哲仕途越顺利，龚守国的底气也就越足。 自从其他人知道他背后的靠山是军情处的苏组长，还有谁敢跟他叫板？龚守国现在走路腰板都是直的。 龚守国的语气中满是崇敬与恭贺：“恭喜苏科长高升！” 几乎没有人真的会顺着苏明哲喊他苏副科长。 真要遇上一个记仇的，总有一款小尺码的鞋适合你的脚。 撂下电话后，龚守国立刻转身，开始收拾起自己的行头。 虽然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早得很，但龚守国一直以来都习惯先把准备工作做完。 其实，如果没有苏明哲特意的要求——不允许他过早去夏天咖啡馆等，防止被有心人留意，龚守国恨不得现在就直奔咖啡馆。 龚守国对苏明哲的每一个指令都奉若神明。 时间在他的焦急等待中缓缓流逝，终于，直到下午三点五十，龚守国才来到了夏天咖啡馆。 他破天荒地点了杯咖啡，平时他并不习惯这种洋玩意儿，对龚守国来说，茶才是他的最爱。 当咖啡端到他面前时，那浓郁的苦涩味瞬间扑鼻而来。 龚守国皱了皱眉头，轻抿了一口，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怪味在舌尖蔓延开来，那味道就像是未经处理的草药，总之完全不符合龚守国的味蕾。 既然苏组长，不对，现在是苏科长说好，那就肯定好。 只不过是自己没什么品味，还领悟不到这种高级饮品的美妙罢了。 苏明哲则如同往常一样，准点到达咖啡馆。 他在前台随意点了些东西，眼神看似随意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确认没有异常后，才不紧不慢地坐到了龚守国对面。 他每次来点的东西都不一样，即使都是咖啡，咖啡的种类也绝不重复。 习惯就是敌人，哪怕是像饮食习惯这样微不足道的细节，都可能成为有心人的线索。 即便苏明哲点的东西他并不喜欢。 这并不是被害妄想症，只是一个优秀特工的基本素养。 “守国，金华区一共有多少比较有势力的灰色组织？” 苏明哲一边说着，一边优雅地吸溜了一口咖啡。 “苏掌柜，金华区主要有两伙地下势力，其他都是大小猫三两只，成不了什么气候。” 龚守国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说道。 听见龚守国的话，苏明哲满意地点了点头，眼眸中闪过一丝赞赏。 看样子龚守国对这些应该还是比较了解的，苏明哲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抬手，示意他继续说。 “第一伙人控制着整个金华区的皮肉生意，还有舞厅等娱乐场所，他们可以说是金华区最大的地下势力。 他们之所以能如此嚣张，背后的靠山是金华区副区长的外甥。 这伙人的老大叫薛荣，因为在一次火并中失去了一只眼睛，所以绰号独眼。 这个人视钱如命，手段狠辣，心狠手黑，在金华区的地下世界里，是个让人闻风丧胆的角色。” 龚守国顿了顿，观察了一下苏明哲的表情，看到他依旧专注地听着，便接着说道。 “第二伙势力控制着金华区的五个赌场还有一些酒楼，不过他们的实力比薛荣那伙人差不少。 他们原本也是有恃无恐，因为背后的靠山是金华区原来的巡警局局长。 这伙人的老大叫钱坤，因为刀法诡异，在江湖上有个绰号叫鬼刀五爷。 但自从我上位，老局长被调走，他们的日子就一天不如一天，被薛荣的势力步步蚕食，现在已经是岌岌可危。” 龚守国说完，端起那杯苦涩的咖啡，也抿了一口。 听到龚守国这么说，苏明哲顿时对这个“鬼刀五爷”来了兴趣。 没了靠山的地下老鼠只能寻求庇护，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能走到这一步的，满地都是仇家，当这个鬼刀五爷真正失了势，他的死状一定很凄惨。 接着，苏明哲便问道：“这个钱坤对黑市熟悉吗？” 这便是今天苏明哲叫龚守国来的目的。 “熟啊，据说他年轻的时候就是靠黑市起家的，那里有他不少的人脉。” 听见龚守国这么说，苏明哲便彻底放心了。 “守国，你去联系薛荣，许以重利，让他带人砸了钱坤的场子，最好杀几个人。 然后你便带巡警将所有人都抓起来，剩下的交给我就行了。” 龚守国虽然不知道苏明哲所为何意，不过这并不是他该考虑的问题，他只要照办就好。 苏明哲的计划很简单，挑起两拨人的火并。 巡警抓了人后，金华区副区长的外甥看见自己的小弟被抓了，肯定要替他出头。 苏明哲则带人收尾，再将钱坤救出，顺便灭了薛荣一伙人。 这样一来可以接收薛荣的大量资产，用这些资源源源不断的为组织提供物资。 二来则可以一统金华区的地下势力，让以后行事变得更加隐秘。 三来可以让钱坤彻底臣服，为自己效力，打通黑市通道，为组织找到药品货源。 当然，他也可以直接让钱坤臣服，但这样的效果则大打折扣，而且隐患不小。 至于得罪金华区副区长的外甥？ 抱歉，他连金华区的副区长都不放在眼里。 虽然对方比他的级别高了整整两级，但你要真死板的按照官阶排大小，那你可太小看军事情报调查处这个当代锦衣卫的权柄了。 第41章 哎呦，你干嘛 “嘭！” 一声巨响，原本喧闹嘈杂的赌场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只见赌场中央那厚重的桌子被薛荣猛地掀翻，满地都是碎玻璃碴子，面额不等的筹码也滚落得到处都是。 客人们见状，纷纷朝着赌场的出口狂奔而去，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堪。 “哎呦，独眼，你干嘛？” 钱坤眉头紧皱，一脸怒容，但他还是强压着心中那即将喷涌而出的火气。 他握紧的拳头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身体微微颤抖着，显示出他此刻内心的愤怒与克制。 “干嘛？” 薛荣冷笑一声，那仅有的一只眼睛里透露出贪婪和凶狠， “今天这几个赌场都归老子了，这梁子就算揭过去了，如何？” 他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钱坤现在算是听明白了，薛荣今天就是存心来找事的。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几个字：“你这让我很难办。” 钱坤知道，薛荣背后有副区长外甥周凯的这层关系，一直以来都对自己的地盘虎视眈眈。 但他没想到薛荣会在这个时候动手，而且如此明目张胆。 薛荣往地上啐了一口老痰，落在地上发出“啪嗒”一声。 他轻蔑地笑了一声：“难办？那就别办了！兄弟们抄家伙！” 他一声令下，几十名壮汉齐声呐喊，纷纷从腰间或背后抽出匕首和砍刀。 马仔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朝着钱坤一行人疯狂地冲了过来。 钱坤等人一来人数少，二来他们是被有心算无心，完全没有防备，一个照面就被砍翻了四个人。 薛荣主打一个收钱办事，何况这次是金华区新上任的巡警局局长亲自找他，薛荣日后还对这位新局长有所求，他自然要卖力表现。 薛荣看着受伤倒地的钱坤手下，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他举起手中的砍刀，对着其中一个受伤倒地、正试图挣扎着爬起来的人，狠狠地一刀刺了下去。 那一刀直接刺穿了他的心脏，壮汉瞪大了眼睛，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随后便没了气息。 “耗子！” 钱坤睚眦欲裂，怒吼出声。 耗子是他手下的得力干将，跟随他多年，没想到今天却屈死在了薛荣的刀下。 钱坤本想着今天吃瘪，大不了这个赌场让给薛荣了，这事情也就了了。 但他实在没想到薛荣竟然下的是死手，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地盘争夺，而是要赶尽杀绝。 自己的一再退让，可换来的是这个结果。 “狗日的薛荣，老子要你命！” 钱坤怒吼着，抽出一把苗刀。 钱坤双手紧握苗刀，提着刀便不顾一切地朝着薛荣杀了过来。 薛荣见钱坤提刀朝自己冲来，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他自然知道钱坤的刀法，自己这二流都算不上的水平跟钱坤打和送死没区别。 “拦住他！” 薛荣大喝一声。 身旁的亲信听闻，立刻挥舞着武器朝钱坤围堵过去。 钱坤此时已杀红了眼，他一个箭步向前，苗刀猛地一挥，直接砍向迎面而来的一名马仔。 那马仔举起砍刀抵挡，却被钱坤这含恨一击震得手臂发麻，砍刀脱手而飞。 钱坤紧接着一个转身，苗刀顺势划向旁边另一个人的咽喉，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温热的血液洒了薛荣一脸。 就在钱坤的刀离薛荣只有半米的距离，赌场的大门被人暴力踹开。 一群荷枪实弹的巡警冲了进来，为首的人赫然是龚守国。 “全部人，双手抱头，蹲下！” 一名老巡警扯着嗓子喊道，接着便端起步枪往天花板的方向开了一枪，“砰”的枪响瞬间盖过了所有的喧闹声。 钱坤此时正高高举着刀，他的动作猛地一滞，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他心里清楚，如果这一刀劈下去，那可就真的是无法挽回了，自己手下这些弟兄们一个都活不了。 而且这么多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自己，在这刀劈下去之前，他自己就会被打成筛子。 薛荣见状，面色一喜，急忙朝着刚进来的龚守国喊道：“龚局长，您可算来了，钱坤他……” 刚说着，就被龚守国狠狠瞪了一眼。 薛荣心中一惊，他也是在道上混了多年的人，瞬间就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在公共场合和龚守国套近乎，不就是摆明了自己和他有见不得人的交易。 自己刚才差点没命了，一不小心就失言了。 于是薛荣便乖乖的丢下武器，双手抱头蹲下。 龚守国一脸严肃，他带来的巡警们迅速行动起来，将所有人的双手用特制的手铐反扣起来，带回了巡警局的大牢。 械斗的事情迅速在金华区蔓延开来，闹得沸沸扬扬。 周凯得知了此事，气得满脸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 “啪！” 他那肥厚的手掌狠狠地拍在檀木桌子上，桌上的茶杯都被震得跳了起来，茶水洒了一地。 “这个薛荣，搞什么名堂？还有那个姓龚的，不知道薛荣是我的人吗？” 周凯怒目圆睁，咬牙切齿地吼道。 接着，他扭头看向一个露着军伍气息的中年人。 “马哥，今天得麻烦你了。” “瞧您说的，您有事情吩咐就是了。” 叫马哥的中年男人微微点头，语气沉稳而恭敬。 所谓的马哥便是金华区副区长的警卫班长，在金华区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由于周凯经常给他这位舅舅送大量的孝敬，大把的金钱、珍贵的古玩字画流水般地送进副区长的府邸。 所以在一定程度上，这位副区长手中的一些资源周凯都有权利使用，包括他的警卫班。 随后，周凯便迫不及待地带着警卫班气势汹汹地朝着巡警局赶去给他的小弟撑场子。 他们一路横冲直撞，行人纷纷避让。 而在另一边，苏明哲在办公室里，在电话里听完龚守国的汇报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一切都朝着他预想的方向发展着。 随后便迅速点了一个行动组，从装备科领了装备。 接着，苏明哲坐在福特汽车里，带着整整一个行动组直奔巡警局而去。 第42章 什么鬼刀五爷?叫我小五就行 这个龚守国，周凯之前听说过，在他的印象里，那不过就是个在金华区巡警局当了足足十年的小警长罢了。 这十年里，就没传出过这龚守国和什么达官显贵有瓜葛，也没听说他有什么了不得的背景和强硬的后台。 这样的小角色，周凯向来是没放在眼里的。 可最近不知怎么回事，老局长前脚刚被调走，这龚守国后脚就像是撞了大运一般，坐上了局长的位置。 按常理，他这样的人，多少都该夹着尾巴做人，低调行事。 可这龚守国倒好，不但没这么做，反而行事张扬，如今竟然把威风都抖到周凯头上来了。 这在周凯看来，简直就是不知死活。 今天，他周凯定要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龚守国知道，在金华区，到底是谁说了算。 没多一会儿，周凯就带着警卫班气势汹汹闯进了巡警局。 巡警局的门卫见状，先是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犹豫了一下，随后壮着胆子口头阻拦了几句。 可当他看到周凯那冰冷而又充满压迫感的眼神时，顿时心生畏惧，便从心地开了门。 而此时的龚守国，却稳如老狗般坐在巡警局的办公室里。 他的神情淡定自若，静静地等着周凯来找麻烦。 “嘭”的一声巨响，办公室那扇原本紧闭的门被周凯狠狠一脚踹开。 那扇门猛地撞在墙上，又弹了回来，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震颤。 “姓龚的，真不知道你是活够了还是存心找死。” 周凯面色阴沉，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 龚守国依旧淡定的喝着咖啡，他正在努力适应这种饮品，提升自己的品味。 对于周凯的质问，他只是淡淡地回应道：“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那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更是将周凯的怒气值直接点爆。 “是不是给你脸给多了？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是吧？” 周凯怒吼一声，一股邪火直冲他的天灵盖，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挑衅。 他一把将面前的桌子掀翻。 桌上的文件、办公用品四处飞散，杯子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破碎声。 紧接着，周凯一个箭步冲到龚守国面前，紧紧地抓着龚守国的衣领，用力一拽，将龚守国整个人拽到了身前。 两名警卫班的卫兵举起手中的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龚守国。 剩下的人则是按照周凯之前的吩咐，冲向牢房，将薛荣等人放了出来。 薛荣刚从牢房里走出来，还有些发懵。 他原本和龚局长是有交易的，算是自愿被抓进来的，他还等着龚局长放他走呢，怎么现在连警卫班都来了？ 这些他还没想明白，索性不想了，过一会问问马哥就好。 薛荣看到躺在地上的钱坤，心中的恶念涌起。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抬脚狠狠地踩在了钱坤的脸上，还来回摩擦了几下。 “舒服吗？哈哈哈哈......” 钱坤一脸怒容，吼叫道：“龟孙，有本事就把你钱爷爷松开，我们打上几个回合，不把你头拧掉，我钱字倒着写。”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福特汽车在巡警局的门口缓缓停了下来。 汽车的后面还跟着一队装备精良的士兵，他们身着整齐的军装，装备着清一色的制式武器。 沈北刚将汽车熄火，便迅速打开了后座车门，苏明哲缓缓从车内走了出来。 他先是整理了一下军装，随后，便迈着大步走进了巡警局。 来的“恰到好处”。 “什么人啊，敢动我的人？枪下了，抓起来。” 苏明哲的声音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看见苏明哲来了，龚守国顿时松了一口气，刚才两把枪对准自己他还真有些紧张。 听见苏明哲的命令，士兵当即冲了上去，眨眼间就将警卫班还有薛荣的人死死摁住。 那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士兵们熟练地将警卫班众人的枪下了， 马班长刚想反抗，眼睛突然瞪大，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士兵们标志性的臂章。 “军事情报调查处！” 马班长惊呼一声，声音中带着惊恐和绝望。 警卫班的众人听见是军情处的人，哪还有什么反抗的心思。 他们毫不犹豫地将枪一丢，纷纷双手抱头，乖乖地蹲在地上，身体还在不自觉地颤抖，军情处的名字他们可是如雷贯耳。 人是竖着进去的，但基本都是横着出来的，甚至有些人连尸体都找不到。 在军情处面前谁敢反抗？ 直接就是一个通敌的帽子扣上来，就算是死了，还要背着个汉奸的罪名，甚至还要连累家人。 有没有罪你说了不算，军情处说了才算。 周凯心里咯噔一下，他原本以为龚守国只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刚当上局长分不清二五八万，这才有跟他叫板的底气。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龚守国怎么会和军情处的人扯上关系？ 周凯立马如同川剧变脸般，刚刚还满脸愤怒的他，瞬间换上了一副讨好的面容。 他一脸谄媚地凑了过来，那副嘴脸就像一条摇尾乞怜的哈巴狗。 “这位军爷，咱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舅舅是......” 周凯试图搬出自己的后台，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侥幸，眼睛紧紧地盯着苏明哲，期待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一丝松动。 然而，周凯刚打算自报家门就被苏明哲无情地打断。 “没误会，抓的就是你，带走！” 两名特工听到苏明哲的命令后，一左一右紧紧抓住周凯的胳膊。 那力道极大，周凯感觉自己的胳膊都要被捏碎了，双脚在地上被拖着前行，留下两道凌乱的痕迹。 这下周凯是真的慌了神，眼神中满是惊恐。 他心里清楚得很，一旦进了军情处，哪还有什么活路可言？ “我舅舅是……” 周凯试图再次搬出自己的后台来保命，可他的话还没说完，一名特工就从兜里掏出一块脏兮兮的破布，粗暴地塞进了他的嘴巴。 那破布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周凯被呛得直咳嗽，可他的求救声却被死死地堵在了嘴里，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而其余众人，都被特工们迅速制服。 他们的双手被反扣在身后，特工们用一根粗粗的绳子将他们串起来，被押往长安站。 等众人都被押走后，巡警局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苏明哲这才缓缓地把目光投向躺在地上的壮汉。 他微微皱了皱眉头，眼中带着一丝审视的意味。 “你就是那个什么鬼刀五爷？” 钱坤此时一脸狼狈相，他的衣服破破烂烂，脸上满是灰尘和血迹。 听到苏明哲的问话，他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在眼前这位军官面前，他哪还敢自称什么五爷？ “军爷，您叫我小五就好。” 第43章 分赃 这时，龚守国也适时走了过来，他整了整有些褶皱的衣服，对着钱坤说道： “这位是军事情报调查处行动科的苏副科长，还不赶紧向苏科长问好。” 军情处的副科长！ 在这长安城里，行动科的副科长，也是排得上号的大人物了。 那是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角色，掌控着无数人的生死大权，一言便能定人命途。 钱坤的脑子转得飞快，“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他找了这么久的靠山不就在眼前？ 这哪里是靠山，分明是一座铁山。 俗称铁山靠。 接着，钱坤把头重重地磕在地上，一下又一下，嘴里大声说道： “感谢苏科长的救命之恩，我钱某无以为报，这条贱命供大人驱使。” 他显然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投靠在苏明哲门下，这顺杆就爬的举动倒是很自然。 不过，这倒也合了苏明哲的意。 苏明哲看着跪在地上的钱坤，语气冷淡却不容置疑地说道： “三天之内，统一金华区的地下势力，明天上午前，将接收地盘的现金给我。能做到这些，你才有为我效命的资格。” 这么大一块蛋糕苏明哲自己吃下去会噎死的，自然要跟他的两位上司分润利益，同时也是分摊火力。 这算得上大张旗鼓的贪污，戴老板的家法可不是开玩笑的，自然需要站长为他遮掩一二。 审讯室里，已经堆满了尸体，弥漫着一股臭味。 电椅已经用了一个多钟头没停过。 反正沈北就是咬死了这群人都是日谍的探子，一个一个拉上电椅，接着开到最大功率。 撑不住那就是他们的命还不够硬。 这里宛若人间地狱。 薛荣甚至到死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拉上电椅，一命呜呼。 说来也可笑，曾经金华区的地下龙头，最终却落得这么个窝囊的死法。 周凯的待遇还算好点，没有被拉上电椅，只是被吊在刑讯架上，现在也是伤痕累累。 “还没招吗？” 苏明哲就当着周凯的面朝着沈北问道。 “还没招，这几个人嘴硬得很。” 一旁的审讯记录员连忙把日谍誓死不招的记录写了上去。 审讯记录也只是糊弄上面检查用，还不是苏明哲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沈北无奈地耸耸肩，说完，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冲着周凯挑了挑眉。 我招！ 我招什么啊我招！ 你们倒是问啊！ 你特么没问，还把我嘴堵上让我招什么！ 周凯在心里怒吼着，他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布满血丝，恐惧涌上他的心头。 他已经极度后悔为什么事前没有打听清楚龚守国的底细。 殊不知，这一切都是苏明哲的局。 没有爆发冲突这个正当理由，怎么继承周凯在金华区这么多年的地下布局？ 现在苏明哲才是占理的一方。 这其实和抢劫没区别。 不对，抢劫哪有这个快？ 周凯嘴里被塞了抹布，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他眼神变得哀求，周凯现在满心期盼着他的舅舅能来救他，他对死亡的恐惧已经无限放大。 周凯扪心自问也算心狠手辣，背了几条人命。 但和眼前这个魔头对比，他简直可以称得上善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分钟对于周凯来说都像是一个世纪。 直到三个小时后，外面才传来一声卫兵的禀告。 苏明哲嘴角微微一勾，心想估计是正主来了。 果不其然，金华区的副区长孙云楚来了。 他迈着匆忙的步伐，手里还提着个箱子，箱子看起来沉甸甸的。 他的脸色阴沉，但还是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对着苏明哲说道： “苏科长，我想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为表示歉意，要不您尝尝我这月饼，扁豆馅的。” 说着便把箱子递了过去。 苏明哲打开箱子，里面赫然是十五万法币，崭新的票子整齐地排列着。 看来这个孙云楚还真下得去血本儿，为了救自己的外甥和手下，不惜拿出这么一大笔钱。 既然钱到账了，苏明哲也没必要死揪着不放，他大手一挥，就像挥走一只苍蝇那般随意。 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把还剩一口气的警卫班士兵还有浑身是血的周凯从刑具上解了下来。 周凯他们早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身上满是伤痕，血迹斑斑。 士兵们把他们带到了孙云楚面前，那一个个虚弱的身体就像破布娃娃一般，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苏明哲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孙副区长，我看这也是误会，我这也是例行公事，希望您别见怪。 您还别说，我还真没吃过扁豆馅的月饼。” 这下可给孙云楚气的够呛，他看着自己的警卫班士兵那惨不忍睹的样子，现在和废人也没多大区别。 再看看他外甥的伤势，估计没有半年是下不了床了。 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不见怪，希望苏副科长吃的开心。” 他想撂下一句狠话，但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说到底还是他没这个底气。 他但凡敢硬气起来，第二天军情处的人就敢搞暗杀。 清除异己，这事情他们可是没少干，军情处的人都是一群丧心病狂的疯子。 说完，孙云楚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长安站。 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没有个合适的理由怎么能侵占这么多赃物，索性还不如给这个孙云楚得罪死以获取最大价值。 自从苏明哲加入组织，他对金钱的渴望就达到了极致，毕竟也只有他一个人有能力和资金买到大量物资。 孙云楚前脚刚走，后脚钱坤就到了，手里还拎着两个小箱子。 看样子，这又是给苏明哲送钱来了。 钱坤为了在苏明哲面前露脸，效率也是奇高，只几个钟头便拿了整整三十万法币。 苏明哲的分配方案也是简单，加上孙云楚送的十五万法币一共四十五万。 站长二十万，李科长十五万，他自己十万。 等过了今天就该叫李副站长了。 一拖再拖的授勋授衔仪式终于推上进程了。 第44章 升衔授勋 李奇今天走路都是轻飘飘的，真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他的毕生愿望即将在今天成为现实。 本来，那桩差事被他办砸之后，他这辈子似乎都只能顶着个少校的头衔碌碌无为地度过了。 然而，命运是个婊子，总是在不经意间给人惊喜。 峰回路转，因为苏明哲的事情他成功晋升，其中心情可想而知。 这种失而复得的心情，让他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无法言喻的兴奋之中。 这次隆重的授勋授衔仪式在站内的礼堂举行。 平日里略显空旷的礼堂，此时被众人挤得满满当当。 除了两个负责调查特高课课长下落的行动外勤，全站人员悉数参加。 本来沈北是此次调查行动的负责人，但这段时间，他露脸次数过多。 为了防止被日谍认出来，从而导致整个行动功亏一篑，他只能退居幕后负责协助工作。 礼堂里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 那一盏盏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将整个礼堂映照得红彤彤的。 站长对这次的授勋授衔仪式格外重视，还特意让人在大清早放了两挂鞭炮庆祝。 今天，所有人都被要求身着正装出席。 苏明哲也不例外，他精心挑选了一件笔挺的军装。 军装线条硬朗而流畅，完美地贴合着他的身体，彰显出他挺拔的身姿。 他还特意去了理发店，让理发师为他修剪发型。 此时的苏明哲，已经有了众位读者老爷十之八九的帅气，英姿飒爽，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沈北和罗大有则紧紧地跟在苏明哲身后。 罗大有那吊儿郎当的样子，在这庄重的氛围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的领口微微敞开，衣服有些皱巴巴的，就像刚从被窝里爬出来一样。 苏明哲见状，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注意注意形象，别这副邋遢相，站长今天可也在。” 苏明哲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到罗大有身前，伸手将他的风纪扣扣上，又细心地理了理他那皱巴巴的衣服。 两人还不知道今天将会晋升少尉军官的事情。 说句难听的，基层的行动队员对于军事情报调查处只是消耗品。 想当军官？下辈子吧。 如果没有苏明哲为他俩主动提及此事，两人几乎永远都不可能穿上军官服。 灯火通明的大厅里，气氛热烈而庄重，站长缓缓走到了台前。 他先是神色威严地清了清嗓子，那声音在安静的大厅里格外清晰，随后拿起了话筒。 这一系列动作之后，台下原本还有些细微嘈杂的声音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所有人都目光炯炯地盯着台上。 “诸位同仁” 站长浑厚有力的声音在大厅中回响。 “我们长安站这段时间可谓是战绩辉煌，接二连三地立下卓越功勋。 就在昨日，戴老板亲自发来电报嘉奖我们，而且还通电整个军情局，要以我长安站为榜样。” 话音刚落，台下顿时掌声雷动，足足持续了半分钟之久。 站长微笑着双手下压，做了个示意安静的手势，台下这才渐渐恢复了肃静。 接着，站长便拿出晋升报告宣读命令。 “行动科科长李奇上台。” 李奇则傲首阔步走上台前，嘴角都有些压不住笑容。 “晋升李奇中校军衔，任长安站副站长一职。” 说完，站长便亲自为李奇换了军衔。 “行动科第一组代理组长苏明哲上台。” 苏明哲听闻，迈着步子走到了台前，站在了李奇身旁。 站长接着便拿起晋升命令，郑重宣读： “授予苏明哲上尉军衔，升任行动科副科长职务，并且授予四等宝鼎勋章。” 台下众人听到“四等宝鼎勋章”这几个字，不禁一阵骚动。 要知道，四等宝鼎勋章对于尉级军官来说已经是能获得的最高等级了。 由于战端未启，目前国党对于勋章的授予极为严格。 一个上尉军官能获得四等宝鼎勋章，这在整个军事情报调查处是绝无仅有的，仅有苏明哲一人获此殊荣。 站长刚宣读完命令，台下就传来了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众人面面相觑，眼中满是震惊。 短短一个月，苏明哲竟然连升两级还获得两枚勋章，他们就连做梦都不敢做这么大胆的梦。 但这个梦如今却有人实现了。 站长带着欣慰的笑容，亲自为苏明哲更换了军衔，将勋章挂了上去，拍了拍苏明哲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勉励道： “明哲，你未来的路还很长，切不可因此骄傲自满，要继续为党国效力。” 苏明哲立刻挺直了身子，神色严肃地打了个敬礼，掷地有声地说道： “明哲谨遵站长教诲！” 如今行动科科长的位置空着，苏明哲虽说是副科长，但可以说已经掌管了整个行动科。 接着，站长又拿起一份晋升命令，大声宣读： “晋升沈北、罗大有少尉军衔，担任行动队的副队长一职。” 队长目前没有空缺，只能让二人先顶上副队长一职。 这其实都不重要，主要是解决二人的军衔问题，剩下的以后都好说。 不过，由于二人不够格，按照规定还不配让站长亲自授衔，所以站长只是宣读了命令，等到会后，将由苏明哲亲自为他们授衔。 沈北和罗大有听到晋升命令的那一刻，先是愣了好几秒，紧接着，那抑制不住的狂喜便如决堤的洪水般从心底涌出。 尤其是沈北，他先是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随后便在这庄重的会上号啕大哭起来，双手掩面。 他的哭声在安静的大厅里显得格外突兀，却没有人觉得不妥，因为大家都能理解他此刻激动的心情。 罗大有虽然没有像沈北那般大哭，但他那微微颤抖的嘴唇和泛红的眼眶也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周围的众人见状，纷纷围了过来，脸上洋溢着真诚的笑容，向他们二人致以最热烈的祝贺。 沈北和罗大有心里跟明镜似的，他们哪里还不明白，这次晋升肯定是苏科长在背后为他俩跑了门路。 而从今天起，他们二人便正式踏入军官行列了，这是他们梦寐以求的荣耀，也是他们人生中全新的起点。 第45章 肖家灭门 授衔仪式结束后，苏明哲脚步轻快地回到了办公室。 他径直走向办公桌，打开抽屉，从中取出了两套崭新的军官服装。 他拿起军官服递给了罗大有和沈北，说道： “这两件军装都是按照你们两个的体型找裁缝量身定做的，军服上面还有你们各自的名字，可别拿错了。” 罗大有性格直爽，他咧嘴一笑，接过军装后，二话不说就开始在苏明哲的办公室里换起了衣服。 而沈北则有些扭捏，他拿着军装，脸色微微泛红，在这儿换衣服他真有些不好意思。 平时杀人不眨眼的冷面特工，现在倒有些小女儿姿态，着实有些反差。 苏明哲见状，便轻笑着退出了办公室。 大约过了五分钟，苏明哲才再次推门回到办公室。 刚一进门，就看到罗大有和沈北正挤在办公室中间的那面镜子前。 两人互不相让，都想占据镜子前最好的位置，好仔细看看自己穿着军官服饰的模样。 苏明哲见状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少尉军衔的肩章，走到他们面前。 在办公室里，为两人举办了一场简单的授衔仪式。 从今天起，两人便正式迈入军官行列。 苏明哲一边为他们佩戴肩章，一边说道：“这样看起来才般配嘛。” 两人听到这话，对视一眼，下一秒，竟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苏明哲面前，作势就要磕头。 他们知道，这次晋升对于他们来说是改变命运的机会，而这一切都离不开苏明哲的举荐，这是天大的恩情。 看见两人下跪，苏明哲连忙伸手将二人扶起。 “咱们之间是兄弟，男人跪天跪地跪父母，哪有向我磕头跪拜的道理？” 苏明哲接着又说道：“一起去吃个便饭吧，现在也到了饭点了，我都有些饿了。” 说着，便拉着两人走出了长安站。 刚出门没走几步，就听见远处传来阵阵“号外号外”的呼喊声。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小报童，手里拿着厚厚的一叠报纸，周围已经围挤了一圈人。 “今天的报纸怎么格外火爆？” 沈北满脸好奇地说道。 “走，看看去。” 说完，苏明哲便带着两人快步走向人群，用力地挤了进去。 这报纸卖得出奇得快，没多一会儿功夫，报童手里原本厚厚的一叠报纸就只剩下最后一张了。 苏明哲眼疾手快，一下就将那最后一张报纸抢了过来。 报纸上，几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肖家灭门”，旁边还附带了一张肖家被灭门后的惨烈图片。 苏明哲看着报纸，长出了一口气，眼神中透着快意。 看来戴老板终于动手了，这群汉奸也算是死得其所。 他心里暗自思忖着：接着便是肖家军的一轮权力大洗牌了吧？也不知道长安站能在这次清洗中获益几分。 “你还没给我钱呢。” 报童稚嫩的声音将苏明哲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苏明哲这才回过神，赶忙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法币，递给报童。 这一张法币明显远远超出了报纸的价值。 报童接过钱，看了看，急忙说道：“我手里没有这么多零钱，要不然你跟我回报社，我取钱找给你。” 苏明哲笑着摆了摆手，他此刻心情大好：“不必了，剩下的就给你当小费吧。” 报童一听，脸上乐开了花，连声道谢后，蹦蹦跳跳地朝着报社的方向跑去。 经过了这一番小插曲，苏明哲本已打算带着罗大有和沈北继续前往饭馆，填补他过于空虚的胃。 可谁料，他们还没走出两步，苏明哲的目光突然被一个身影吸引住。 只见一个人脚步匆匆，正朝着长安站的方向急速赶去。 苏明哲眉头微皱，盯着那身影看了一会儿。 心里暗自思忖：这身影怎么越看越熟悉？再仔细一瞧，这不是严云吗？ 严云是负责调查特高课课长下落的行动外勤之一。 此刻见他如此匆忙地赶回长安站，苏明哲心中立刻有了猜测：看来是案件有了新的进展。 想到这，苏明哲当下便打消了吃饭的念头。 他将报纸揣进怀里，朝罗大有和沈北使了个眼色，便带着两人转身朝着站内快步走去。 办公室内，气氛有些凝重。 严云一进门，目光就被罗大有和沈北身上崭新的少尉军服吸引。 不禁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便收敛心神，面向苏明哲，神色严肃地报告道： “报告苏组长，我们有重大发现，已经找到疑似特高课课长的人了。” 由于严云这几日一直在跑外勤，并不知道苏明哲晋升上尉副科长的事情。 所以依旧称呼他为组长，不过苏明哲并没有纠正他的称呼错误。 他眼睛一亮，立刻专注起来： “快说，是怎么回事？” 严云继续说道： “我们对清香茶楼展开了详细调查，仔细核对了账本，也找店里的掌柜和伙计进行了一一问话。 发现确实有一个叫郭天佑的中年人，最近一段时间都没再来茶馆。 他以前每次来清香茶楼，都会带一个随从，固定的坐在二楼的雅间。 我们进入那个雅间查看，发现里面还有一张屏风，将门口与室内隔开。” 严云顿了顿，接着说道： “我们进一步实地调查了他的背景。 郭天佑自称是从外地来这里做生意的，只有一个老婆跟着他来到长安。 他们没有孩子，周围的人也从来没见过他们的父母和其他家人。 而且，虽然他是商人，可他名下负责的商铺，他自己从不出面打理，都是交给别人在管，自己安心的做甩手掌柜。 而且据我们调查，这几个店长都是长安本地临时招聘的，与他并无瓜葛。 他如此放心的将所有生意盈亏都交给几个外人，不怕他们在账本上动手脚中饱私囊，看起来确实有几分古怪。” “那你们找到他的踪迹了吗？” 苏明哲看向严云问道。 严云还以为苏明哲要责怪他，目光有些躲闪，声音也放的有些低。 “没有。” 没有就对了！ 一个商人不抛头不露面，就连经验丰富的行动队员，存心想调查都找他不见。 就差把可疑写在脸上。 第46章 影子 昏黄的灯光在狭小的屋子里摇曳着，郭天佑夫妇神色凝重地坐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而他们的随从却坐在主位上，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着，让这压抑的氛围愈发浓重。 郭天佑只不过此人的影子，甚至是在必要时刻可以随意舍弃的替死鬼罢了，眼前的随从才是长安特高课的课长。 整个长安的日谍也只有他们夫妇知道课长的真实身份。 中村健一眉头紧皱，强烈的不安如同潮水般一波一波地冲击着他，让他坐立难安。 先是杜鹃小组，紧接着就是画眉小组，两个精心培养的谍报小组，几乎全军覆没。 仅仅只有一个人成功逃跑，狼狈地返回了淞沪特高课。 这两个谍报小组在暴露之前没有任何迹象，甚至连报警讯号都来不及发，就被连串拔起。 中村健一才刚刚接手长安特高课，本想着大展宏图，却没料到刚上任就接连遭遇如此重大的变故。 整个长安地区，潜伏几十年，费尽心力才建立起六个谍报小组，如今一下子就折损了三分之一。 就在刚刚，总部的问责电话打来，将他痛骂一顿。 语气极其严厉，责令他如果还不能有所进展，那么他要剖腹谢罪，以告慰这几名优秀特工的在天之灵。 仅仅是失去两个谍报小组这也不是不能忍受，密码本被缴获才是最要命的，几乎让帝国的谍报工作停摆。 只得被迫启用新的密码本，这才是总部震怒的主要原因。 中村健一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内心的烦躁和恐惧，接着他的目光看向郭天佑，声音低沉地说道： “小林君，你们有什么发现吗？” 那声音在这寂静的屋子里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可怕，他的对手太可怕了。 小林裕介沉吟片刻，他咽了口唾沫，缓缓说道： “课长，根据我们收集到的情报显示，我们的两个谍报小组都是被一个叫苏明哲的年轻人抓捕的。 此人绝非寻常之辈，他能力过人，胆识超群。” 犹豫了一下，小林裕介接着说道：“他的运气也很好。” “苏明哲？” 中村健一在脑海中快速地搜索着这个名字，可那脑海中却没有一点关于这个人的印象。 “他方才从军校毕业几个月，我们也是刚刚得知这个消息，课长您没听说过很正常。” 小林裕介小心翼翼地补充道，声音越来越小。 听见这话，中村健一顿时气血上涌，差点没被气炸了。 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竟然在短短一个月内干掉了他两个精锐的谍报小组？ 仅仅是因为运气好？ 这理由在他看来简直荒谬至极。 中村健一相信，如果把这样的调查报告交上去，特高课那些上级们会手撕了他，并把他钉在帝国的耻辱柱上。 “八嘎！你们两人干什么吃的，这就是你的调查？你们俩成功的让我重新审视帝国特工的水平。” 中村健一忍不住怒吼一声，扬起了手中的茶杯，他刚想把它狠狠地摔在地上，以发泄心中的怒火。 他咬了咬牙，还是忍住了，手缓缓放下，茶杯在他手中微微颤抖，就像他此刻那颗不安又愤怒的心。 “是。” 小林裕介夫妇看见课长发怒，顿时吓得脸色苍白，立马起身，低着头。 虽然他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里，只是本能地害怕着课长的怒火。 此人初出茅庐，履历上几乎是一片空白，没有丝毫可供查询的线索。 在这安静得有些压抑的屋子里，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突然，那台放在角落里的收音机毫无预兆地突兀作响，那声音在安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 只有紧急情况下才会使用它进行传递信息。 小林裕介迅速地从怀中掏出纸笔，他紧紧地握着笔，身体前倾，靠近收音机，准备记录电文。 收音机里先是传来一阵嘈杂的电流声，随后便是一堆无意义的废话。 终于，后面出现了一大串数字代码，收音机一连将这串数字代码报送了两遍。 小林裕介全神贯注地记录着，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记错任何一个数字。 确认无误之后，他小心翼翼地翻开密码本，开始将那串数字代码转化为文字信息。 随着他的解读，纸上逐渐出现了“狸猫已暴露，速离，小心切切”这几个字。 当看到“狸猫”这两个字时，小林裕介的心猛地一沉，因为“狸猫”正是他的代号。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小林裕介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差点吓得从椅子上摔下来，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 小林裕介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开始回想自己的行动轨迹。 小林裕介可以保证，他没有和任何谍报小组的任何成员见过面。 毕竟，他是课长的影子，而影子只能存在于阴影下。 其他人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存在，关于他的真实身份、背景等基本信息，完全是一片空白，没有丝毫泄露的可能。 然而，联想到前面两个谍报小组莫名其妙地被捕，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种可怕的想法。 难道是特高课总部的高层叛变了？ 这个想法一旦出现，就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怎么了？” 看见小林裕介那惊慌的样子，让中村健一原本就紧绷的心弦愈发紧绷，一种莫名的恐惧也开始在他的心底蔓延开来。 他快步走过去，拿起了那张刚刚被破译出来的电文。 目光刚触及电文内容，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惊恐万分，瞳孔急剧收缩。 他的嘴唇不自觉地微微颤抖，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半晌说不出话来。 很快，他大概猜出了自己暴露的原因——清香茶楼。 一定是清香茶楼！ 自己出于谨慎，选择放弃这个接头地点，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 正是由于他的异常举动才被军事情报调查处的人反推出了他的身份。 如果他还像往常一样去清香茶楼，对面也许永远也发现不了他的身份。 ”该死！“ 终日打雁，如今却被雁啄瞎了眼。 可是现在才想明白已经太晚了。 中村健一清楚地知道，再不撤离，他们就永远也没有逃脱的机会了。 甚至现在撤离都已经太晚了。 “马上收拾东西离开！” 中村健一的声音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慌乱，但又极力保持着镇定。 “烧毁密码本，绝不能让它落入敌人手中，否则我们都将成为帝国的罪人！”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 “用明码通知所有谍报小组静默，停止一切行动，等待进一步指示。 我们三人准备好氰化钾，一旦有异常，就为天皇尽忠吧，这是我们最后的尊严！” 第47章 瓮中捉鳖 为了不引起怀疑，中村健一三人经过短暂的交流后，决定分开行动。 一旦不幸有人被抓住，那么其余的人也不至于暴露。 由小林裕介带着电台逃生，里面设置了诡雷。 只要有人贸然打开箱子，触发机关，剧烈的爆炸就会瞬间将周围的一切都化为齑粉。 只不过苏明哲没有想到，碰巧有个日谍的谍报组长路过清香茶楼，又碰巧看见了严云等人在查对账目。 接着他便跟踪严云，看见他进了长安站。 这才联想到“特高课课长”，或者应该说是小林裕介已经暴露。 谍报工作没有侥幸心理，就凭这些就足够发出告警了。 也果然不出他所料，小林裕介等人确实已经暴露了。 而另一边，苏明哲则迅速安排人手，将清香茶楼的掌柜和伙计“请”到了长安站。 安排好这一切后，他便朝着站长的办公室赶去。 当苏明哲来到站长办公室门口时，便听到里面传来悠扬的音乐声。 站长最近心情大好，正沉浸在留声机播放的音乐之中。 那留声机里放着的正是当下最火的歌曲《毛毛雨》，站长也忍不住跟着旋律哼唱起来。 颇具浪漫主义气质。 站长先是一愣，随后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急忙伸手将留声机关掉。 被下属撞见自己在上班时间如此“摸鱼”，而且还粗心地忘了关门，这让他有些下不来台。 他心中暗暗咒骂着那个没眼力见的佟秘书，想着等会儿一定要好好收拾他。 就在站长的思绪还在为这尴尬的局面而飘忽不定时，苏明哲的一声“站长”，将他拉回了现实。 苏明哲没有在意站长的表情，他神色严肃地说道： “长安特高课的课长有线索了，我请求再次封锁长安，禁止任何人出入。” 站长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惊呆了，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才短短几天的时间，居然就快要抓到那个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特高课课长了？ 这消息太过惊人，让他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过，苏明哲紧接着又说道： “目前还没有找到人，我会派遣整个行动科加上长安地区所有巡警进行一次全城搜捕，他就算挖地三尺我也要将他找出来。” 无论苏明哲提出怎样的想法和计划，站长都毫不犹豫地举双手双脚支持。 就在两人于办公室内商讨特高课课长抓捕行动时，一阵急促而纷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紧接着，电讯科的皇甫煦风风火火地朝着站长办公室奔来。 只见电讯科的皇甫副科长，连门都没顾得上敲，就直接冲进了办公室，全然不顾苏明哲和站长正在进行的重要谈话。 若是在其他部门，这般没眼力见的莽撞下属，第二天恐怕就会被打发去扫厕所了。 苏明哲和站长同时扭过头，目光齐刷刷地看向皇甫副科长。 “报告站长，苏科长，我们监测到了日谍的电文，整个长安地区的谍报小组被要求全部静默，进入潜伏状态。” 听到这个消息，苏明哲不禁皱起了眉头，心中泛起了疑惑。 按照常理，日谍之前已经得知密码本泄露，并且启用了新的密码本。 要知道，破译密码可不是简单的小孩算术题，那是一个需要耗费大量时间和精力进行试错、分析的艰难过程。 可如今，电讯科居然这么快就获取了日谍的信息，这效率着实有些反常。 苏明哲和站长的目光中都充满了疑惑，直直地盯着皇甫煦。 皇甫煦见状，赶忙解释道：“日谍用的是明码发报，情况紧急，请站长速速决断。” 苏明哲心中一惊，看来日谍已经意识到自身暴露的危险，准备鱼死网破或者趁机逃脱了。 还没等苏明哲开口说话，站长已经迅速反应过来，他一个箭步冲到办公桌前，直接拿起了电话。 “快给我接长安城警备司令部。” 接线员的动作也很迅速，没过多久，电话那头便传来了接通的声音。 站长对着话筒急切地喊道：“王司令，赶紧派人封锁长安城，要快！” 电话另一头的王司令显然听出了宋站长急迫的语气，没有丝毫犹豫，只说了一个“好”字，便立刻着手准备部署封锁事宜。 苏明哲也没闲着，转身告退回到了办公室。 办公室内，清香茶楼的掌柜和伙计已经全被带了过来。 “军爷，老总，我们可都是平头老百姓，没犯过事啊，还请您开恩，放我们一马吧。” 说完，掌柜的手就伸进怀里准备掏钱平事。 但却被苏明哲一个眼神制止。 “那个郭天佑你还记得什么模样吗，将他的形象描述一下。” 说完，苏明哲便掏出画纸和铅笔，准备现场作画。 掌柜也是被吓得不轻，不过还是仔细回忆了郭天佑的相貌特征。 “个头不高，也就一米六那样子，小眼睛，厚嘴唇，带着眼镜。” 想了想，苏明哲说道：“有没有什么特殊的面部特征，比如一颗痣或者疤痕之类的。” 拥有特殊面部特征的人是被禁止潜伏的，苏明哲问的大概率也是废话，不过万一有呢？ 这将大大缩减搜索范围。 不过答案让他失望了，掌柜斩钉截铁地说道：“没有。” 于是苏明哲便根据掌柜的描述进行作画。 约莫五分钟，一张简单的人像便画好了。 “这幅画和郭天佑的长相有哪些不一样？” 掌柜看完人都傻了，居然有人仅凭描述就能画出五分相似的人像，这辈子他还是头一次见。 “眼睛画的有些大了，鼻梁应该挺一挺，两只眼睛的眼距宽一些。” 苏明哲则根据掌柜的描述，依次又修改了六次，终于得到了掌柜和所有伙计的一致肯定。 画像和郭天佑本人可以说别无二致。 随后苏明哲将画交给沈北。 “吩咐行动科所有人集合，另外通知长安城的所有巡警，就按照这个画像寻找，找到此人者，奖励三千块钱。” 第48章 全城搜捕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这三千块赏钱，是一笔足以改变人生命运轨迹的巨款。 有了这笔钱，能从一无所有的落魄光棍摇身一变成为拥有土地的小地主，这诱惑，任谁能抵挡得住？ 于是，整个长安城都沸腾了起来，那些参与搜捕行动的人，一个个都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热情高涨。 当中村健一一行人神色匆匆地依次抵达城门时，只见城门紧闭，城门两侧的卫兵们荷枪实弹，戒备森严。 再看那驻军的人数，比往日足足多了一倍，明显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前些日子不是刚封城吗？怎么今儿个又来这一遭？现在满大街都是兵，还让我们怎么过安生日子？” 一个衣着华丽的年轻男人扯着嗓子朝着看守城门的排长叫骂起来。 他那白皙的脸上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身上的绫罗绸缎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颤抖。 他刚一说完，周围又有几个公子哥跟着起哄，那尖细的嗓音此起彼伏，在嘈杂的人群中显得格外刺耳。 这些公子哥，一个个都是养尊处优惯了的主儿，仗着家族的权势，肆意妄为，典型的被宠坏了的坑爹货。 基本都是近亲繁殖导致弱智的畸形产物，除了给人添麻烦，毫无用处。 那个排长眉头微微一皱，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他也不想和这些无理取闹的公子哥废话，直接端起一旁的捷克式轻机枪，朝着天空七十五度角就开始突突突地射击。 那枪声如同雷鸣一般，在城门口炸开，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子弹呼啸着冲向天空，这样既可以起到强大的震慑作用，让那些闹事的人闭嘴，又能防止落下的子弹伤到无辜的人群。 这几个公子哥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瞬间被吓得脸色煞白，双腿发软。 刚刚还在耀武扬威的他们，此刻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抱着头蹲在了地上，身体不停地颤抖，颇为滑稽。 看守城门的排长心中也是无奈，他可不想得罪这群有权有势的公子哥。 要是在平时，他或许会好言相劝，可如今这是赵参谋长下的死命令，严禁任何人走出长安城，违者格杀勿论。 在军令面前，他别无选择，只能用这种强硬的方式来维护秩序。 机关枪一响，人们顿时如惊弓之鸟，作鸟兽散。 原本喧闹拥挤的城门处，瞬间变得空旷起来。 几名日本间谍趁着混乱的人潮，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身形隐匿在惊慌失措的人群之中。 他们低垂着头，帽檐遮挡住大半面容，脚步看似慌乱却又有序地随着人流移动，悄悄地离开了城门处。 如今，唯一的退路被切断，让他们陷入了绝境。 这几人无奈之下，只得去安全屋隐藏起来，试图拖延时间。 他们在心中暗自盘算，长安城总不能一直封城吧？ 只要拖到长安城解禁，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个办法虽然老套，但确实有效。 可这回，他们是彻底地打错了算盘。 这次军事情报调查处可谓是破釜沉舟，抱着不揪出这些日本间谍誓不罢休的决心。 可就在众人以为可以散去时，一大群巡警和行动队员迅速地将人群围了起来。 根据以往多次行动积累的经验，这群人里极有可能藏有日本间谍。 “都排队，后面的站好了，通过一个走一个。” 巡警们扯着嗓子大声喊道，他们在人群中来回穿梭，维持着秩序。 而行动队员们则手持着画像，他们一个个仔细地对着人群挨个比对。 由于行动队员手里仅有小林裕介的肖像画，中村健一和那名女日谍成了漏网之鱼。 他们借着人群的掩护，浑水摸鱼逃了出去。 当中村健一在逃窜的过程中，余光不经意间瞟了一眼那幅栩栩如生的肖像画，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中村健一如丧考妣，努力地做着深呼吸，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接着，他便强装镇定，让自己看起来跟没事人一样，迈着看似轻松却实则沉重的步伐，朝着早已准备好的安全屋走去。 安全屋是谍报人员用于秘密活动的隐蔽场所。 它的外观和普通住宅毫无二致，混杂在众多房屋之中，不易引起怀疑。 另外，安全屋也具备一定的生活物资储备，以应对谍报人员可能需要长时间躲避追踪的情况。 包括食物、水和基本的医疗用品等，并且配备紧急逃生通道。 他现在双腿一直在发抖，中村健一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抵达的安全屋。 而另一边，小林裕介正穿梭在人群之中，他的目光始终紧盯着手中的箱子。 显然，他还没意识到危险已经悄然降临。 他只是紧紧地握着箱子，那用力的程度仿佛要将自己的指纹都刻在箱子上。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旦箱子脱手，那便是任务失败，自己绝不能落入军情处那群人的手里。 到那时，他便会立即服用氰化钾。 只可惜，他不知道的是，这张大网就是专为他而准备。 行动队员们在人群中搜寻着目标，其中一名队员拿着画像，眼睛在画像和人群之间来回扫视，当他的目光落在小林裕介身上时，立刻警觉起来。 他拿着画像对着小林裕介比了又比，经过反复确认是此人无误后，随后便给了小林裕介放行的手势。 就在小林裕介看到放行手势，精神放松了些，紧绷的神经稍一松懈的瞬间，突然，他的膝关节受到一股巨力撞击。 那股力量来得迅猛，让他毫无防备，整个人直接踉跄地向前摔倒。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接着一群人就冲了上来，将他狠狠地摁倒在地，撕扯掉了他的领子。 小林裕介目眦欲裂，伸出舌头想要舔舐地上散落的氰化钾，但脑袋却被猛的向上一掰。 他一脸绝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似乎是想到了自己的悲惨命运。 可就在这时，一旁的行动队员急于立功，擅自打开了装有电台的箱子。 “轰！” 第49章 死伤惨重 由于行动队员的擅自操作，触发了藏在箱子里的诡雷。 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手雷炸裂开来，在空气中剧烈震荡。 手雷的碎片向着四面八方飞溅而出，周围的人在这突如其来的爆炸中死伤惨重。 靠近箱子的那几个人瞬间被爆炸的中心吞噬，身体被炸得支离破碎，当场死亡，鲜血和肉块溅洒在周围的地面上，场景惨不忍睹。 外层的几人也未能幸免，他们被强大的冲击力击中，身体如同破败的风筝一般被抛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这些人受到了重伤，有的肢体残缺，有的头部鲜血直流，已经陷入了昏迷，生死未卜。 就连一旁来看热闹的围观群众们也被这爆炸的余波冲击。 一时间，这片区域响彻着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和哀嚎声。 那声音交织在一起，仿佛是人间炼狱的交响曲，充满了痛苦和绝望。 而摁住日谍的那几名行动队员，由于他们距离爆炸中心有些距离，再加上在爆炸瞬间他们处于卧倒的姿势，幸运地并没有被四处横飞的弹片伤到要害。 不过，爆炸产生的强大冲击力还是传导到了他们身上，让他们受了些内伤。 几名行动队员只感觉五脏六腑疼痛难忍，嘴里满是血腥的味道。 处于最内层的小林裕介，这个被众人围捕的日谍，反而在这场灾难中安全得很。 他被周围的人压在身下，虽然躲过了爆炸的直接伤害，不过几人压在他身上的重量让他喘不过气来。 几名行动队员在短暂的晕眩和痛苦之后，瞬间反应了过来。 他们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急忙将日谍双手反拷起来。 接着，他们便将日谍迅速押进早已准备好的车里。 行动队员并没有第一时间去管那些受伤的队友，虽然心中满是担忧，但他们知道，那些巡警会将伤者送到医院。 他们不是不想管，而是不敢管。 一旦因为他们的低级失误，导致像小林裕介这样的重要目标死亡，那后果将是不堪设想的。 这些行动队员有一个算一个，都要被执行家法。 对于特高课课长这种极度重要的人物，只要目标人物安全，哪怕参与抓捕的人员死伤惨重，这次任务依旧可以被定性为成功完成。 几名行动队员的眼神中燃烧着熊熊怒火，他们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日谍。 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心中恨意翻涌，恨不得现在就将这个罪魁祸首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愤。 汽车在一阵轰鸣声中打着了火，接着便扬长而去，车尾扬起一阵尘土，驶往长安站。 苏明哲此时正在长安站稳坐钓鱼台，静静地等待着行动队员们的归来。 然而，只听见远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声，震得他的心猛地一颤。 一股强烈的不安席卷了他，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大约过了五分钟，汽车终于抵达。 行动队员们押解着日谍匆匆走进审讯室。 苏明哲一眼就看见了那个与画像上别无二致的日谍，顿时，他的脸上露出了欣喜之色。 有了他，整个长安城的日谍组织将被一举肃清。 但当他把目光投向行动队员们时，却发现他们个个垂头丧气，那一张张脸上写满了悲伤和自责。 苏明哲心中一紧，又联想到了刚刚那突然的爆炸，他皱着眉头，满脸疑惑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这话，队伍中年纪最轻的行动队员再也忍不住了。 他的嘴唇颤抖着，眼中蓄满的泪水夺眶而出，接着便放声哭了出来。 这么多曾经一起并肩战斗的队友，上一刻还在嬉闹打趣，下一刻就天人两隔，任谁也受不了这样沉重的打击。 当苏明哲从队员们断断续续的哭诉中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后，他的脸瞬间黑了下来。 这次行动对他而言，无疑是失败的，而且是一次彻头彻尾的惨败。 因为他叮嘱的不仔细，训练特工的不到位，才造成了如此重大的人员伤亡和不可挽回的损失。 虽然他并没有直接责任，也没有人向他问责，但他还是过不去心中的那道坎。 这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也是自他投身谍报工作以来所受到的最大损失。 而这个损失，是用几名特工和十几名无辜平民的鲜血铸就的。 苏明哲终究是强行按捺住了杀意，他将这一切都发泄到了眼前的日谍身上。 嘴唇微微颤抖着，从牙缝里低声说了句：“给他开背乳。” “开背乳”，这是一种让人闻之色变的酷刑，其残忍程度远超常人想象，有点像拔火罐的加强版，却比拔火罐要恐怖无数倍。 一旁的沈北面无表情地走上前去。 他先是将小林裕介的上衣褪去，接着，他拿出了两个小巧的小玻璃罐子，将它们放在火焰上进行烘烤。 沈北就那样静静地看着，直到将两个玻璃罐子烤到接近融化的高温状态，玻璃罐子此时红得发亮。 他用铁夹子夹起这两个滚烫的玻璃罐，然后猛地将它们放到小林裕介的背上。 只听“嗤啦”一声，那是皮肉与高温玻璃接触瞬间发出的声音。 由于罐子内部空气受热膨胀后又迅速冷却，形成了强大的吸力。 在这种强大吸力的作用下，小林裕介背部的皮肉被狠狠地吸进罐子里。 刹那间，他的后背瞬间隆起两个馒头大小的肉包。 那肉包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紫红色，上面青筋暴突，还散发着烤肉般的焦糊味。 小林裕介顿时发出痛苦的嘶吼，他的双眼瞪得溜圆，眼球因极度的痛苦而布满血丝，像是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一样。 他的双腿不受控制地像青蛙一样疯狂蹬着，身躯也剧烈地扭动、挣扎着，但是那两个罐子依旧死死地压在他背上。 他后背那两个被吸起来的肉包已经被严重灼伤，在高温的炙烤下，肉包里的皮肉开始出现了骨肉分离。 剧烈的疼痛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小林裕介的神经，终于，他的双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然而，折磨并没有就此停止。罗大有端起一盆早已准备好的冰水，对着小林裕介直接泼了过去。 冰水又瞬间让他从昏死中被剧痛唤醒，再次回到这如同地狱般的痛苦世界。 苏明哲只淡淡说了一句：“继续。” 第50章 居然只是傀儡 苏明哲的话音刚落，沈北立马行动起来，依次夹起了四个玻璃罐。 他将玻璃罐稳稳地放在火焰上，那火焰像是有生命一般，欢快地舔舐着玻璃罐的底部，似乎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预热。 “看是你的嘴硬还是你的骨头硬。” 沈北的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时间在火焰的跳跃中缓缓流逝，玻璃罐在高温的炙烤下渐渐发生了变化。 它们的颜色从原本的透明开始变得微微泛红，尤其是罐子口，那红色越来越深，直至红的发亮。 沈北盯着那些滚烫的玻璃罐，眼中寒光一闪，他拿起特制的铁夹子，紧紧夹住玻璃罐的颈部，向着那被绑着的日谍一步步走去。 “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日谍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的话音还未落，两个滚烫的玻璃罐被狠狠地摁在了他的背上。 “啊！” 日谍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强大的吸力将他背部的肌肉吸了起来，紧接着，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刺啦”声响起，空气中瞬间弥漫着一股焦糊的肉味。 就在沈北准备再给他来一次更狠的“开背乳”时，那日谍声嘶力竭地喊道： “我不是课长，我都说了什么都不知道，别用刑了。” 这突如其来的招供让苏明哲一愣，紧接着，他的脑海里就毫无预兆地响起了系统那机械般的声音。 【恭喜宿主获得绝密情报】 日谍小林裕介，化名郭天佑，他只是长安特高课课长的影子，与所有的谍报小组毫无交集，真正的特高课课长是他的随从。 真是好手段，好手段。 若不是立即封城，那真正课长恐怕就趁机逃脱了。 原来他当他说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招了，白挨了两个罐子。 只能说活该。 “停下来吧。” 沈北心里满是不甘，他紧紧地攥着铁夹子，早知道就应该一开始就把四个罐子一起摁下去。 在听到苏明哲的命令后，他才极不情愿地松开了手。 日谍的嘴唇微微颤抖，身体因为恐惧和剧痛而不自觉地抖动着。 后背那钻心的疼痛仿佛要将他吞噬，他感觉整个背部的肌肉已经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了，每一次的呼吸都像是在撕扯着伤口。 他知道，以这样的伤势，要不了几天，伤口就会化脓感染，自己会在无尽的痛苦中死去。 现在的他，只求能快点结束这非人的折磨，哪怕是死，也比现在这样要好。 接着，苏明哲不慌不忙地拿出了画纸和画笔，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到小林裕介面前。 他紧紧地盯着小林裕介说道： “你既然是影子，那么你们的课长的真实模样你总见过吧？说说他和你妻子的样子吧。” 苏明哲的声音低沉，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小林裕介听到这话，先是猛地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和绝望。 小林裕介张开干裂的嘴唇，开始描述课长和妻子的模样。 苏明哲则迅速地在画纸上挥动着画笔，画稿改了一幅又一幅。 终于，两张与原主极为相似的肖像画画好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小林裕介才明白自己是如何被捕的。 和这样的人交手，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有胜算。 小林裕介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心中那所谓的信仰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什么信仰？见鬼去吧。 他在心中默默地说道，泪水从眼角滑落，混着额头的冷汗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沈北，把剩下那两个罐子也给他贴上，我这人最不喜欢浪费，往往碗里的每一粒米我都要吃干净。” 苏明哲面无表情地说完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大步朝着审讯室外走去。 小林裕介原本已经绝望地闭上双眼，听到这话后猛地睁开眼睛，眼中满是惊恐与愤怒。 他的嘴唇颤抖着，用尽全身力气怒骂道： “八嘎！你这个卑鄙小人！你不守信用！” 然而他的叫骂声在这审讯室里显得那么无力。 而另一边，沈北和罗大有却因为谁来行刑争执起来，最终的结果便是他俩一人摁一个玻璃罐。 没过多久，苏明哲脑海里便再次响起系统那毫无感情的机械提示声，接着两幅肖像画浮现在他脑海，与刚刚所画的分毫不差。 看来小林裕介倒是没说谎。 随后，苏明哲立刻叫来了徐志。 “徐志，你带着人按照这两张肖像画仔细搜，尤其是这个男人，挖地三尺也要找到他。” 徐志一听，瞬间明白了事情的重要性，也敏锐地捕捉到了苏明哲语气中的急切。 他“啪”的一个立正，标准地打了个敬礼，眼神中闪耀着兴奋与坚定，大声领命： “是！” 随后便风风火火地领命而去。 他一边快步走着，一边在心里暗自窃喜，满是对苏明哲的感激之情。 在他看来，这简直就是白送给他的功劳。 现在第一行动小组还没有组长，如果这次差事办得漂亮，那这个组长位置肯定就是他的了，一想到这儿，他干活也更有动力。 能入的了苏明哲的眼，徐志也自然不是酒囊饭袋。 他立即开始组织人手。 考虑到可能存在有人通日的情况，徐志让人员两两一组展开搜寻行动。 这样既能相互监督，又能保证行动的安全性和高效性。 徐志心中早有计划，他先是把日谍的肖像画交给城中的画师，让他们大量临摹。 随后，这些临摹好的画像会被张贴在长安城的各个角落。 宣布有能够提供线索或者准确指出日谍藏身处的人，都能获得重赏。 接着，他把搜查重点放在了居住密集处，那里人员复杂，容易隐藏身份； 接着便是靠近城门处的居住点，这是进出长安城的关键通道，日谍很可能在此处有接应或逃跑的计划； 尤其是那些常年没有人居住，但却莫名被收拾干净的住宅，这些地方最为可疑，必须进行重点排查。 如果这些方法都没有找到日谍的踪迹，那再进行大规模、费时费力的地毯式搜索。 环环相扣，不给日谍留下一丝一毫可以腾挪的空间，让他们插翅难逃。 第51章 相继落网 由于徐志精心部署且极具针对性的搜查行动，很快便有了结果。 徐志正在临时指挥所内紧盯着城中的局势，这时，一名队员急匆匆地跑来，向他报告了一则重要消息。 有百姓举报，在城西有一户常年无人居住的屋子，有个身材丰满的女人神神秘秘地进了那屋子，而且再也没出来过。 这一消息很快便引起了徐志的警惕。 一来，这样的屋子很像安全屋，已经值得一搜。 二来，这个年代吃不饱饭是常态，不说人人皆有菜色，但丰满这个词明显是有些不合时宜。 本着宁抓错不放过的原则，徐志当机立断，立马安排行动队员进行抓捕行动。 队员们迅速集合，朝着目标屋子靠近，每个人都神情严肃，握紧了手中的武器，时刻准备抓捕行动。 而此时，屋子里精神高度紧绷的女人显然也听到了外面传来的细微动静。 她先是一愣，随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苦涩又自嘲的嗤笑。 这笑声中，似乎饱含着对自己这悲剧一生的无尽嘲笑。 她这一生，如同被命运的绳索紧紧束缚的木偶，从未有过真正的自由。 从出生起，就被当作棋子，加入特高课受到严苛的间谍训练，没有一天是为自己而活。 或许，只有现在，在她咬开衣领，服下氰化钾的这一刻，在等待毒药发作的这短短几分钟里，她才真正属于自己吧。 没过多久，行动队员们冲进屋子里。 然而，日谍已经瘫倒在地，她的皮肤开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樱桃红色。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着，大小便失禁的秽物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臊味，充斥着整个屋子。 这一切，显然是服用了氰化钾之后的典型症状。 徐志眉头微皱，只是轻轻地挥了挥手。 得到指令的行动队员们立刻行动起来，他们熟练地用工具抬起日谍那瘫软的身体，迅速地将她从屋子里拖了出来装进麻袋里。 还好，这个女人并不是此次行动的主要目标，从情报价值上来说，她所知晓的情报有限，甚至还不如之前抓的影子知道的多。 她的价值，仅仅是为了配合影子潜伏，仅此而已。 苏科长此前也明确表示过，对于此人的要求仅仅是找到她就行，无论生死。 如今这个任务算是完成了一部分，现在就只剩下一个目标了。 也是最后一网大鱼。 另一边，中村健一神色慌张地刚回到安全屋，急急如丧家之犬，惶惶如漏网之鱼。 他就像一只受惊的老鼠般，慌不择路地躲进了地窖里。 地窖中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霉味，但此刻的中村健一已经顾不上这些。 他的手颤抖着打开地窖里的柜子，取出一把手枪。 他哆哆嗦嗦地给手枪上了膛，然后把枪放在手边。 同时，他把装着氰化钾的领子高高立起，以便在危险来临时能迅速赴死。 然而，当真正面临可能死亡的这一刻，中村健一才深刻地感受到了对死亡那深入骨髓的恐惧。 当初在逃跑时，高喊着为天皇玉碎口号的人是他，到头来最怕死的还是他。 说起来倒是讽刺，但这样的人其实并不少。 和那个坦然服毒的女日谍截然不同，他在特高课里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曾经，他高高在上，手握权力，只要一声令下，便能决定许多人的生死。 他享受过权力带来的滋味，那是一种让人沉醉的甜蜜； 他体验过生活的美好，奢华的宴会、精致的美食、众人的奉承都曾是他生活的常态。 所以，他不想死，他贪恋这繁华的世界，他不敢死，死亡对他来说就像是无尽的黑暗深渊，让他的灵魂都在颤抖。 强烈的恐惧也让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人在极度紧张和恐惧下，身体会不自觉的发冷，再加上地窖阴暗潮湿的环境，寒意从骨子里透出来，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牙齿也微微打颤。 这昏暗的菜窖里，摆放着一些基本的饮水和速食食物，可以维持生命的保障。 中村健一已经饥肠辘辘，肠胃的蠕动声在这寂静的环境里格外清晰。 然而，他只是眼神空洞地看着这些东西，却没有丝毫吃的胃口。 中村健一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可怕的场景，他不敢有大的动静，哪怕是吃饭的声音，生怕这细微的声响会引来军事情报调查处的人。 不仅如此，他更不敢睡去。 每当疲惫的眼皮快要合上，他就会像触电般惊醒。 中村健一的脑海中不断闪现出自己被五花大绑在审讯室的画面，刺眼的灯光、各种残酷的刑具，这些想象中的场景如同噩梦般缠绕着他。 在这无尽的恐惧中，中村健一甚至萌生出了一个疯狂的念头——投靠华夏，他觉得这或许是换取自己活命的唯一机会。 可是，这个想法刚一出现，又被他内心的纠结和对未知的恐惧所压制。 就这样，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被无限拉长，足足过了三天。 这三天里，中村健一在这阴暗潮湿的地窖中，被恐惧紧紧缠绕，战战兢兢地煎熬着。 周围的黑暗不断侵蚀着他的理智。空气里弥漫着腐朽的味道，那是绝望的气息。 终于，地窖被行动队员猛地打开，耀眼的光明将这阴暗的地窖所笼罩。 那光芒太过强烈，让他有些暂时失明。 然而，身体的本能还是让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拿地上的手枪。 “砰！” 一声枪响在地窖中炸开，中村健一的右肩瞬间飘散出一抹刺目的血花。 剧烈的疼痛让他刚拿起枪的手又猛地松开，手枪“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紧接着，几名训练有素的行动队员迅速跳下了菜窖。 他们没有丝毫犹豫，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粗暴地将中村健一的领子扯掉。 随后，他们用力地将中村健一的双手反手绑了起来，动作干脆利落。 其实，刚才在那漫长的瞬间里，他有无数个机会可以吞服氰化钾自杀，结束这一切，但他终归是怯懦的。 可对生的贪恋和死的恐惧让他在最后一刻失去了自我了断的勇气。 第52章 自爆家门 押送过程一帆风顺，负责押送的士兵们个个神情严肃，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手中的武器紧握。 而被押送的中村健一，在士兵们严密的看守下，被安全的扭送进了审讯室。 刚被绑到审讯椅上，那冰冷坚硬的触感让中村健一微微皱眉，他却很快恢复了镇定，紧接着就开口说道： “我要见你们这的最高指挥官。” 他的声音低沉却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傲慢，仿佛还在炫耀他曾经高高在上的身份。 中村健一刚说完，徐志猛地向前一步，眼神中满是不屑，反手一巴掌就抽了过去。 “妈的，还以为自己是特高课的狗屁课长呢？” 徐志怒骂道，声音在审讯室里回荡。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现在是什么东西？找我们站长，你也配？” 这一巴掌的力量极大，中村健一的头被打得偏向一侧，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个红红的掌印。 估计是饱受苏明哲的熏陶，徐志看见日谍也不多废话，直接就打，这一巴掌抽得尤为自然。 这一巴掌不仅仅是打在中村健一的脸上，更是将中村健一最后的一点体面和傲气也抽走了。 在这一巴掌之下，他瞬间完成了从不可一世的特高课长到阶下囚的身份转变。 就在这时，站长走进了审讯室，身后还跟着李奇和苏明哲。 他刚一走进审讯室，目光就紧紧地锁定在中村健一身上，看见中村健一的一刹那，站长眼睛里都泛着光。 在他看来，这中村健一可是妥妥的活体功勋章，是他职业生涯中的又一个重大里程碑。 随后站长便挥了挥手，除了李奇和苏明哲之外，审讯室的众人皆有序地退了出去。 “听说你想要见我？” 站长挑了挑眉，对中村健一说道。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刚才他离得不远，自然也是听到了中村健一那傲慢的要求。 “你是谁？” 中村健一问道，他试图重新找回一点主动权，尽管声音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底气。 难得站长今天好心情，他清了清嗓子，整了整自己的衣领，带着一种自信说道：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军事情报调查处长安站上校站长宋书翰，对上你这个特高课课长也够资格了吧。” 见正主已经来了，中村健一微微抬起下巴，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我叫中村健一，是长安特高课课长，军衔大佐，我想为你们做事换取自由和你们的保护。” 他的声音低沉，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为之一震。 听见这句话，苏明哲几人面面相觑。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特高课的课长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渡边和也那种小喽啰投了也就算了，那还是在经过严酷刑罚之后才投降的。 可眼前这个家伙，身为特高课课长，居然还没受刑自己就先扛不住了？ 那看来他们所谓的效忠天皇和放屁也没多大差别。 几人眼中不由得闪过深深的怀疑，那目光犹如实质般在中村健一身上来回扫视。 中村健一并没有理会几人怀疑的目光，他们的反应都在中村健一的意料之中。 他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 “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可以将有关长安剩余谍报小组的情报告诉给你们，你们应该知道它的价值。” 顿了顿，中村健一微微皱眉，像是在回忆，接着说道： “特高课在长安一共还有四个谍报小组，其中夜莺小组，组长是山下智久，他化名王祖银，身份是长安报社的主编。 他利用报社的工作之便，收集情报并传递出去，同时搜集舆情，方便挑拨你们的内部矛盾。 还有桂花小组，组长是松本润一郎，化名沈久峰，身份是平安医院的大夫。” 说完这些，他眼神突然变得阴鸷，看了一眼苏明哲，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你还真是好运，上次你中枪被送到平安医院，本来我们都计划好了，要在医院里解决你。 可谁知道，那天医院居然没麻药了，你一直是清醒着的，而且手术时间也很短，真是天不遂人愿，为了防止暴露最终才没下手。” 听见这么说，苏明哲心里顿时一阵后怕，长安的各行各业都已经被日谍渗透。 只能说万幸，自己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 “另外两个谍报小组负责策反你们的重要官员，我并不知道他们的具体身份情况。 而且每次谍报小组的组长来见我都是隔着一张屏风，我其实并不知道他们四人的样貌。 对于这两个谍报小组我知道的唯一有用的线索就是两个谍报组长是一男一女。 听声音男人大概在中年，女人很年轻，声音清脆悦耳，每次来见我都穿着旗袍，那旗袍走动时的摩挲声我都记得清楚。 我的诚意展示完了，该你们展露诚意了。” 中村健一挑了挑眉，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他自然有些底气，笃定这群人不会把自己怎么样。 毕竟，一个特高课课长叛国的宣传价值要远远大于将他处死，他相信这些人不会轻易放弃这个机会。 苏明哲静静地听完中村健一的讲述，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 其实在他心里，已经信了九分。 如果中村健一仅仅是想通过让军事情报调查处错抓人为真日谍传递危险情报，那完全没必要这样做。 一来，当前所有的日谍都已经接到命令静默。 二来，他作为特高课课长，若是死了，那对于所有谍报小组来说就是最好的保护，他大可以在被捕之前自杀，可他并没有这么做。 苏明哲这些日子以来，天天和这群日谍斗智斗勇，游走在生死线之间。即便如此艰辛，他也仅仅是破获了两个谍报小组而已。 而现在，中村健一却直接要白送两个谍报小组的信息，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功劳。 站长本来还一脸严肃地坐在那里沉思，听完这些消息后，也不淡定了。 他猛地站起身来，将苏明哲和李奇两人招呼了出去。 站长脚步匆匆，朝着电讯科走去，他要立即发电报，请示戴老板。 第53章 戴老板都不淡定了 由于此事是绝密，容不得丝毫差错。 站长一脸严肃，眼神犀利地扫视了一圈电讯科，二话不说就赶走了电讯科的众人。 随后，他坐在发报机前，准备亲自发报。 苏明哲和李奇静静地在站长身后站着。 他们能感受到此时站长内心的激动，那是一种对功成名就的渴望。 只见站长发报的手因为过于激动都有些颤抖，每一次按键都带着微微的颤动。 他本来对仕途都没什么指望了，可没想到，这次真的是人在家中躺，功从天上掉。 虽说直接功劳是苏明哲的，但他作为长安站的站长，依旧有总领全局的领导之功。 更何况，这次可是策反了特高课课长这样一个泼天巨功。 就是在所有甲级站中，他都可以当之无愧地称自己是第一站长了。 在前几日，委座还通电特别表扬了他，让他在诸位同仁面前好好露了一把脸。 这次的电报内容实在是有些长，因为要详细汇报中村健一的情况、他所透露的情报内容以及这次事件的来龙去脉。 站长全神贯注，手指在发报机上不停地跳动，足足发了二十分钟的电报。 随着最后一个信号发送完毕，站长长呼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将头戴式耳机摘下来，轻轻地放在桌子上。 接着便扭头看向苏明哲，眼神中满是欣慰和喜悦，说道： “明哲啊，你可真是我的福将，你只要一出马，再困难的事情也是迎刃而解。” 苏明哲刚微微张开嘴巴，准备好的奉承之词即将脱口而出，却被站长的手势打断。 两人已经不再是简单的上下级关系，反而更像是长辈与晚辈，再说这些奉承话反而显得生分。 而在另一边，戴老板正在办公室里大发雷霆，他面色涨红，眼中满是怒火，口中不停地痛骂着党务调查处的下作行径。 “他们不想着为党国建功立业，天天就只想着从我们军事情报调查处嘴里夺食？ 简直就是党国的败类！他们这群垃圾就该全拉去枪毙！” 戴老板怒拍桌子，震得桌上的文件都微微颤抖。 财政部刚批下来的用于情报收集的经费，本是为了增强军事情报调查处和党务调查处的情报能力。 结果全被党务调查处的人全部截胡了，还声称只拿了自己的那一份，两边为此事争执不休，目前还在激烈地扯皮，互不相让。 没有别的什么动机，单纯党务调查处为了恶心军情处的人。 如今被党务调查处骑着脖子拉屎，戴老板甚至都有了打他们黑枪的念头，反正这事他又不是第一次干，到时候死不认账就是了。 就在戴老板怒火中烧之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随后电讯科的人快步走了进来。 “老板，长安站的绝密电文。” 电讯科的人毕恭毕敬地说道。 听到这，戴老板原本愤怒的眼神顿时一凛，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刚才还在胸中燃烧的怒气也如同潮水般迅速消了不少。 他迫不及待地接过文件袋，心中暗暗期待，估计是宋书翰又给他带来了好消息。 上次成功策反渡边和也已经让戴老板在委座面前好好铩了党务调查处的风头，这次不知道又是什么惊喜。 戴老板小心翼翼地将文件袋打开，取出里面的绝密电文，逐字逐句地阅读起来。 他的眼睛越睁越大，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兴奋。 饶是他多年来已经修炼到喜怒不形于色的境界，此刻还是按耐不住心中的狂喜，嘴角不受控制地咧开，那笑容越来越大。 “哈哈哈哈哈哈，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这篇电文来的正是时候。 看看党务调查处那群废物，还是我们的人办事得力，我这就面见委座，好好告他们一状。” 想了想，戴老板对着电讯科的人说道： “给长安站回电，将‘货物’平安带到金陵，小心切切。” 他的语气严肃又带着一丝急切，每一个字都透露着对这次行动的重视。 等到电讯科的人离开后，戴老板立刻行动起来，开始迅速收拾行装。 成功策反特高课的课长，这对舆论的意义是无比巨大的。 这个消息一旦传开，可以极大地鼓舞士气。 同时，这一消息也能狠狠地恶心恶心日本人，让他们知道自己的阵营并非铁板一块，对其心理防线造成强烈冲击。 想必委座知道这件事应该是十分高兴的了，戴老板如是想到。 以他的性格甚至会在中央报上大肆宣扬。 ...... 宋书翰在看到金陵站发来的电文后，他不敢有丝毫懈怠，立刻对李奇说道： “李副站长，你立即联系虞副团长，让他派重兵押解中村健一去金陵，此事关乎重大，辛苦你亲自去一趟金陵了。” 他的语气严肃而郑重，每一个字都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卑职保证完成任务。” 李奇中气十足地回答道，同时打了个标准的敬礼。 随后，他转身离开办公室，脚步匆匆。 自从肖家被灭门后，原本稳定的权力结构出现了真空，各方势力蠢蠢欲动。 而这个虞副团长，正是长安站精心安插的人，目的就是用来顶替肖振光的位置。 这也是戴老板的深谋远虑之打算，他一直渴望逐步染指军权，以巩固自己在国民党统治体系中的地位和影响力。 于是，便有了后世闻名的忠义救国军等武装力量的诞生。 这些武装成为了戴老板实现其政治野心的重要工具，也是他一直以来孜孜以求的梦想。 “明哲，抓捕日谍这件事就交给你了，让其他人办我实在是不放心。” 站长神色凝重，目光看着苏明哲接着吩咐道。 在站长心中，苏明哲能力出众，行事果断，且对国家忠诚不二，是执行这项重要任务的不二人选。 而此次任务，对于苏明哲来说，无疑是白送的功劳，能为他在仕途上再进一步添上一把旺火。 “明哲保证完成任务。” 这一天，将是长安城日本谍报小组的末日。 第54章 成功抓捕 “徐峰，你带三组的人继续在城内搜索，记住，动静闹得要大，要让敌人以为我们还没有找到目标。” 苏明哲神色冷峻，有条不紊地开始排兵布阵。 他深知，此次行动不容有失，每一个环节都必须精准无误。 徐峰听完点了点头，手一挥，带走了手下的特工。 “胡路山，你带二组的兄弟去平安医院抓捕化名沈久峰的松本润一郎。” 胡路山得令后，亦是带着二组的兄弟们向着平安医院的方向疾驰而去。 由于松本润一郎见过苏明哲的样貌，一旦他有所察觉，很可能会鱼死网破，导致抓捕失败。 所以这个任务交给一个相对陌生的面孔更为合适。 而苏明哲本人则亲自率领第一小组，向着长安报社奔去。 他们的目标是化名王祖银的山下智久。 此时的山下智久正在报社里像一头不知疲倦的牛马加着班，整理着一篇又一篇文稿。 身为报社主编的他，被报社社长无情地压榨着，而且没有加班费。 社长给出的理由竟然是能者多劳，这让山下智久心中愤恨不已，可又无可奈何。 不过这样的加班倒也并非全无好处，说不定能趁这个时候，从众多的信息中多整理出一些有用的舆情。 他阴险的心思里想着，只要利用好舆论，但凡是能煽动人心的内容，能找到一个是一个，日后都能成为他们阴谋的助力。 刚有了这个念头，他就发现了一个极具价值的情况。 因为持续的封城，郑副区长的儿子与巡警局的巡警发生了激烈的冲突，甚至还发生了肢体冲突。 这公子哥也是神人，竟然让下人们围殴巡警。 在那场混乱之中，有一个巡警不幸丧生，而郑副区长的大公子也因此被关进了大狱。 山下智久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可以大做文章的好素材，他赶忙留心将细节记了下来。 他盘算着，等到静默停止后，他就会第一时间将这个情况报告给课长，再由课长转达给策反小组。 只要能利用这个机会把郑副区长的儿子捞出来，那么策反郑副区长的概率就会大大提升。 到时候，长安城就如同被他们悄无声息地安上了一枚钉子。 这个突如其来的“惊喜”，让他这几天积攒的疲惫一下子就被一扫而空，山下智久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刚想着，山下智久的思绪就被一声呼唤打断。 “王主编，何社长叫您去办公室找他。” 一个年轻的编辑朝着山下智久的方向喊了一嗓子，声音在忙碌嘈杂的报社里显得有些突兀，喊完后他便又迅速埋入了堆积如山的工作中。 报社里可不止山下智久一头牛马。 “这个何扒皮，又有什么事？天天就知道使唤我，真当我好欺负？等到真把老子惹火了，一枪崩了他狗日的。” 山下智久在心里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脸上却瞬间堆满了笑容，然后起身整了整衣服，朝着社长办公室走去。 他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已经如影随形，行动队员早已在周围埋伏好了，就等着他上钩。 门刚一打开，负责监视的行动队员在确认是山下智久之后，一旁的行动队员猛地将其扑倒在地。 山下智久没有丝毫防备，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弄得措手不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另一名行动队员迅速撕扯他的衣领，防止他服毒自尽。 看见两人得手，又有几名行动队员赶忙围了过来。 他们手法熟练地反手将山下智久铐了起来，然后在他身上一顿仔细地摸索，不过并没有发现武器。 山下智久的瞳孔紧缩，眼中满是惊恐和难以置信。 他开始剧烈地挣扎着，双脚不停地乱蹬，试图挣脱束缚，然而他的挣扎在训练有素的行动队员面前并没有什么用。 他看着这群人专业的抓捕手法，尤其是撕扯衣领防止服毒的标志性动作，山下智久心中一凉，已经猜到了是军事情报调查处的人。 他的脑海中迅速闪过无数个念头，联想到自己的突然暴露，难道是课长被捕后经不住审讯招供了？ 不然自己怎么可能毫无征兆地突然暴露？ 不过他并没有太多时间思考，就被一群行动队员如押解重犯般裹挟着上了车。 只不过他想不到的是，他们所谓的天皇忠实拥护者的特高课课长连审讯这一流程都没走，直接就叛变了。 而报社里的众人，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皆是吓得脸色苍白，纷纷双手抱头蹲在地上，身体瑟瑟发抖，生怕成为怀疑目标，将自己搭进去。 福特汽车打着了火，一溜烟就朝着长安站的方向疾驰。 审讯室里，山下智久一脸的轻蔑，对苏明哲说道： “你们休想从我这获得任何有用的……” 还没说完，罗大有一盆辣椒水就泼了上去。 直接让山下智久猛灌了满满一大口辣椒水。 “聒噪，先给他上电椅吧，希望你能多撑一会，还没人能在我的手里撑过半个钟头。” 听见苏明哲的命令，刑讯专业户沈北和罗大有则是直接将山下智久绑在了电椅上，接着沈北便一推开关，电流瞬间流过山下智久的身体。 山下智久的身体猛地绷紧，每一块肌肉都在电流的肆虐下剧烈抽搐。 他的手指紧紧抠住电椅的扶手，关节泛白，指节处因用力过度而凸显出青紫色的血管。 “啊…” 他的面部迅速扭曲，眼睛瞪得极大，眼白上布满血丝，仿佛要从眼眶中迸出。 嘴巴大张着，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只能从喉咙里挤出痛苦的嘶吼和沉闷的呜咽。 电流在他体内奔腾，他的头发也根根竖起，散发出一股焦糊的味道，皮肤开始发红，继而转为焦黑。 剧烈的电流让他的神经系统濒临崩溃，肌肉完全失去控制。 尿液不受控制地流出，沿着腿部流淌而下，在电椅下形成一滩耻辱的水渍，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山下智久已经失禁了，而这只持续了一分钟。 第55章 在我手下坚持不到五分钟的，也叫真男人? 这一分钟对于山下智久而言，是他人生中最漫长的一分钟。 时间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是钝刀在他的神经上狠狠划过，这种煎熬甚至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 他在电椅上如同一具破败的人偶，身体因电流的肆虐而极度痛苦，精神也在恐惧与绝望的深渊中不断挣扎。 又过了半分钟，苏明哲的目光一直盯着山下智久，见他已经被折磨到了极限，火候也差不多了，便给了旁边的沈北一个手势。 沈北会意，迅速将电闸断开。 【恭喜宿主获得加密情报】 夜莺小组共四人，组长山下智久，化名王祖银。 紧接着，苏明哲的脑海里依次弹出了另外三人的详细信息和画像。 山下智久在电流停止后，紧绷的肌肉这才稍稍放松了一些，他像一条濒死的鱼一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王祖银先生，不要再做无意义的挣扎了，没有任何意义，早点招供，我还能给你留个体面。” 苏明哲的声音在这寂静得可怕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冷淡，却又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 山下智久犹豫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他的内心在忠诚与求生之间剧烈地摇摆着，正想着要不要开口吐露一些秘密。 “还在浪费我的时间，去手。” 苏明哲的声音依旧平淡，不带一丝感情。 他的话音刚落，寒光一闪，罗大有反手从腰间掏出匕首，朝着山下智久的左手用力一划，那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瞬间，山下智久的左手直接飞了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血红色的弧线，温热的鲜血如喷泉般撒了一地，那刺鼻的血腥味迅速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剧烈的疼痛向山下智久席卷而来，他的惨叫还没来得及冲出喉咙，就直接疼晕了过去，身体像一摊烂泥一样瘫倒在电椅上。 可还没等苏明哲吩咐，罗大有就熟练地端起一盆早已准备好的辣椒水，朝着山下智久的脸狠狠泼了上去。 那辣椒水刺激着山下智久的伤口和五官，他的身体下意识地抽动了一下。 紧接着，罗大有又面无表情地端起一旁烧得通红的烙铁，朝着山下智久那鲜血淋漓的断臂处按了下去。 烙铁与血肉接触的瞬间，发出一阵“滋滋”的声响，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一股焦糊的味道。 这便是军事情报调查处的硬核止血。 简单有效省材料。 “我招，我招......” 山下智久浑身已经被汗水浸湿，有气无力的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苏明哲抬起左手看了看表，眉头一挑。 一共四分三十二秒。 就这？ 在我手下坚持不到五分钟的，也叫真男人？ “我原名山下智久，夜莺小组的组长，夜莺小组共三名成员。 其余两人分别是铃木隼，化名张明健，身份是沿江路纱厂的纺织工人，住在沿江路3299号。 另一个人化名桂小强，身份是临湖区巡警局的警长，住在振兴路4110号。” 说完这些话，山下智久的内心不禁涌起一阵心虚。 他很清楚自己的隐瞒可能带来的后果，但此刻他仍心存侥幸，他打定主意，眼前的军官不可能知道那么多，便试图蒙混过关。 殊不知，苏明哲有挂，早就知晓了夜莺小组的具体人数。 你的谎言和你本身一样可笑。 山下智久尽管心虚，他却还是努力强装镇定，微微抬起头，瞥了苏明哲一眼。 “你不老实，我不喜欢不老实的狗。” 苏明哲微微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沈北的方向，那眼神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沈北心领神会，他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再次将电闸合上，随着“啪”的一声脆响，数千伏的电流再次席卷了山下智久的身体。 电流在他的身体里疯狂窜动，每一个细胞都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然而，这次山下智久倒显得比较能抗，他紧咬牙关，只是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闷哼。 他的身体剧烈颤抖着，但他凭借着强大的精神意志与电流顽强对抗。 这次山下智久倒着实多撑了一会，时间缓缓流逝，他坚持了将近两分钟。 那两分钟里，电流在他身体中疯狂窜动，他的每一寸肌肤都在承受着难以言喻的痛苦，然而他硬是凭借着那股倔强的意志苦苦支撑着。 加上之前的四分多钟，他足足撑了六分多钟，在苏明哲的记录里也能排个中等偏上了。 倒也算对的上那个什么鸟天皇。 “我说，我说……” 终于，山下智久再也无法忍受，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哀求，那是一种对痛苦终结的渴望。 “最后一名成员叫小林真由美，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才刚刚加入特高课，她，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山下智久颤抖着声音说道。 “我再说一遍，她的姓名，身份和住址，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苏明哲的声音冰冷，他大概猜到了两人的关系，大概率是恋人甚至是未婚妻之类的。 不过，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侵略者难道还有男女之分？ 可笑。 踏上这片土地的所有侵略者，都该死。 “她化名梁爽爽，身份是钟副市长家里的保姆，就住在钟副市长家里。” 说完这些，山下智久像是失去了全部的力气，整个人瘫软在电椅上，仿佛灵魂都被抽空了一般。 在一个副市长家里当保姆，还什么都不知道？ 苏明哲心中冷笑，你猜我信不信？ 似乎山下智久也意识到了自己说的话没有说服力，他乞求地对苏明哲说道： “求您了，放过她吧，她……”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无助。 卑微到了尘土里。 苏明哲看两人也算是情真意切，为了成全这对亡命鸳鸯，他倒也算心软了一回。 “好吧，我破一次例，可以把你俩埋在一起，我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活着埋。” 说完，苏明哲便带着沈北和罗大有走出了审讯室，只留下山下智久一个人在审讯室里发了疯一样的咆哮。 第56章 再审一个 “徐志，这次行动就交给你了。 你带上第一组的兄弟，把这几个人给我抓回来，记住，死活不论。 重点是要仔细搜家，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些日谍使用的电台，尤其是新式密码本。 搜索的时候小心一些，他们经常会弄些诡雷这样的伎俩。” 说完，苏明哲把审讯记录本交到了徐志的手上。 记录本上面清楚地记载了三名日谍的详细信息，包括他们身份、姓名，以及具体住址。 徐志接过记录本，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是！保证完成任务！” 徐志敬了个礼，随后转身召集第一组的兄弟们，实施抓捕行动。 密码本对于情报工作来说就如同钥匙，而那些电文就像是各种不同型号的锁。 密码本的种类越多，就越有可能从中清晰地摸索出日谍编写密码本的规律和习惯。 只要掌握了这些，专攻电讯的专家们就可以大幅度提高破获日军的电文的可能性。 徐志前脚刚走，外面就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胡路山带着第二组的兄弟们回来了。 他们的眼神中透着完成任务后的兴奋，中间还押着一个人，那是个被五花大绑得像粽子一样的日谍。 “呵，赶得倒是巧。” 苏明哲面色平静的说道，眼中不带一丝感情。 “带他去审讯室。” 此时，在另一边的单独牢房里，山下智久已经被卫兵押了进来。 他的脸上满是愤怒和不甘，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嘴里不停地用日语咒骂着苏明哲，那声音在牢房里回荡。 他喊了许久，嗓子都已经喊哑了，声音变得沙哑而刺耳，但他依旧没有停止的意思。 卫兵们被他吵得心烦意乱，其中一个卫兵皱着眉头，拿起一块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旱厕抹布，猛地塞进了山下智久的嘴里。 山下智久顿时瞪大了眼睛，那股恶臭让他几近昏厥，挣扎也变得更加剧烈，但一切都是徒劳。 ...... 审讯室里一片狼藉，上一次审讯留下的痕迹还未被清理。 地上有一些暗红色的血迹，还有一滩散发着尿骚味的液体。 两种气味混合在一起，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形成了一股令人作呕的难闻气味，有些呛人。 化名沈久峰的松本润一郎被绑在了审讯椅上，接着解开了他身上多余的束缚。 松本润一郎那强装镇定的脸已经开始扭曲，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滚滚而落，眼中满是恐惧与绝望，他哆哆嗦嗦地喊道： “我招，我招！” 又是个软骨病患者。 松本润一郎在日本情报界也算是有些年头了，对于军事情报调查处的审讯手段，他可是如雷贯耳。 他心里明白得很，就自己这副身子骨和那点可怜的意志力，根本就不可能撑得住。 与其受尽折磨后再吐露实情，还不如现在就交代，好歹能少受些活罪。 苏明哲坐在审讯桌后，他微微皱了皱眉头，剑眉轻挑，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随后他挥了挥手，示意松本润一郎可以开始了。 松本润一郎咽了咽口水，喉咙里发出“咕噜”一声，他颤抖着说道： “我是桂花小组组长，原名松本润一郎，我们小组共五人。” 紧接着，他滔滔不绝地将另外四人的详细信息一五一十地爆了出来。 从年龄、外貌特征到他们各自擅长的情报窃取手段，事无巨细。 可谓是一个称职的组长。 苏明哲替他的组员谢谢他全家。 “我和长安特高课课长中村健一还没来得及接头，便得知了静默的消息。 所以我们小组还没有新式密码本，暂时也没有发报。” 苏明哲静静地听着，冷峻的面容没有丝毫波澜。 听完这些话，苏明哲微微点了点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让人毛骨悚然的微笑，他一字一顿地吩咐道： “把他阉了。” 这声音不大，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在松本润一郎的耳边炸开。 听到这话，松本润一郎那原本就煞白的脸瞬间变得毫无血色，他瞪大了眼睛，疯狂地挣扎着，声嘶力竭地喊道： “你不守信用，我都招了你为什么还对我用刑？” 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手脚上的镣铐被晃得“哐哐”作响。 听到这，苏明哲倒是被逗乐了，他发出一阵冷笑。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招了我就不用刑了？ 还有，我是军情处的人，众所周知，我是不守信用的。” “给他上刑。” 要不是那天运气好，苏明哲很有可能就死在他手里了，怎么可能招了就饶了他？ 退一万步来讲，你招了我就不用刑了，我不是白抓了？ 这次操刀的又是罗大有。 他狞笑着走向被牢牢束缚在审讯椅上的松本润一郎。 松本润一郎眼中满是惊恐，他拼命地扭动着身体，可他甚至连一寸都无法挪动。 罗大有缓缓地走到松本润一郎跟前，褪去了他的裤子。 松本润一郎发出了绝望的怪叫声。 这叫声实在是过于聒噪，让罗大有皱了皱眉头。 他转身走到桌前，将刀放在了桌子上。 当他看到罗大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由得稍稍松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侥幸。 物理阉割对于任何一个雄性生物而言，那都是一种无法忍受的奇耻大辱。 然而，罗大有只是停顿了半刹。 紧接着，他一把拿起旁边的漏斗，粗暴地将漏斗直接插进了松本润一郎的嘴里，那漏斗的边缘磕破了松本润一郎的嘴角，一丝鲜血缓缓流出。 随后，罗大有端起一盆满满的辣椒水，朝着松本润一郎的嘴里猛灌。 “咳咳......” 松本润一郎被辣椒水呛得剧烈咳嗽起来，他的脸涨得通红，眼泪、鼻涕和着辣椒水一起流淌，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不过，这方法倒是简单高效。 松本润一郎倒也不叫了。 罗大有面无表情，抄起了放在桌子上的匕首，手起刀落。 松本润一郎成功的刷新了最后一位太监的记录。 第57章 果然隐瞒 只听见“叮”的一声，苏明哲脑海里响起了系统毫无感情的机械声音。 【恭喜宿主获得普通情报】 随后，桂花小组的另外四人信息浮现在苏明哲脑海里。 倒是和松本润一郎说的分毫不差。 不过这种软骨头都被阉了，爆出来的才是普通情报？ 果真是条不老实的狗。 松本润一郎也的确有所隐瞒，他妄图通过透露一些真实情报，甚至不惜亲手将自己麾下的桂花小组葬送，以此来骗取对方的信任。 不得不说，他的演技堪称一绝，那逼真的伪装成功地骗过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然而，信了他可不代表就不用刑了。 就在审讯过程中，苏明哲还是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还好有挂。 没关就是开了？ “就这点情报，也配当谍报小组的组长？你这是在糊弄三岁小孩呢吧。 你们的中村课长可全招了，你还负隅顽抗什么？ 给他插铁签！” 苏明哲的声音在审讯室里回荡。 这个松本润一郎，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原来是苏明哲错怪他了，他的骨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软，起码比他们的课长强的多。 所谓插铁签，这是一种针对人体手指或脚趾部位的刑罚。 行刑者会使用一根细长的铁签，将其强行插入受刑者的指甲和手指（脚趾）之间的缝隙。 这个部位的神经末梢分布密集，非常敏感。 铁签插入时会对这些神经造成巨大的损伤，带来难以忍受的剧痛。 松本润一郎刚刚才经历了物理阉割，身体已经极度虚弱，如果再让他上电椅，那巨大的电流冲击很可能会直接要了他的命。 而这种插铁签的刑罚，在此时看来算是“相对柔和”的了，既能保证他承受巨大的痛苦，又不至于让他轻易死了。 用刑，也是一门高深的学问。 松本润一郎心中一紧，对于苏明哲的话他已经信了九分，不然无法解释自己为何突然暴露。 可是课长，他可是对天皇的忠实拥护者，他的意志比钢铁还要坚硬，怎么可能招供？ 松本润一郎的信念有些崩塌，不过他还是用各种理由安慰自己。 或许只是眼前这个阴险的军官的诈术，中村课长绝对不可能背叛帝国！ 绝对不可能！ 昏暗的审讯室内，气氛压抑得如同实质，沈北和罗大有同时准备对松本润一郎行刑。 他们的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看向日谍的眼中满是憎恶。 沈北负责插手指，罗大有则负责插脚趾，两人分工明确，活脱脱两名刽子手。 为了让这酷刑发挥出更高强度的折磨，两人先是找来一根根细长的铁签子，把它们分别浸泡在辣椒水和盐水里。 浸泡过后，他们又将铁签置于火焰之上炙烤。 火苗贪婪地舔舐着铁签，直至其尖端变得通红。 “我真的全招了，我真的招了，别，别，求你了，我真的全招了......” 松本润一郎早已没了之前的镇定，此刻的他涕泗横流，脸上涕泪交加，口中不断地开口告饶。 那哀求声回荡在审讯室中，却显得苍白又无力。 沈北和罗大有对他的告饶充耳不闻，有的只是不耐烦。 他们面无表情地拿起铁签子，朝着松本润一郎的手指和脚趾狠狠插了进去。 顿时，鲜血飞溅。 松本润一郎的手指和脚趾像瞬间变得血红。 鲜血如泉涌般不断地冒了出来，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汇聚成一滩血泊。 “啊......” 松本润一郎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几支铁签子插得非常深，足有二寸左右。 直接将松本润一郎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废人。 【恭喜宿主获得加密情报】 桂花小组的新式密码本藏在平安医院——松本润一郎独立办公室储物柜后面的暗格里。 果然有蹊跷，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此时的审讯室内，松本润一郎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他像一摊烂泥般斜倒在审讯椅上，身体绵软无力，脸上毫无血色，嘴唇也因失血过多而变得惨白。 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时不时地陷入昏厥状态。 接着就被一盆冰水泼醒。 因为辣椒水用完了，倒是便宜他了。 “给他洗个蚂蟥澡，尸体拉去和山下智久配个对。” 苏明哲面无表情地说道，给松本润一郎判了死刑。 还是苏明哲心太善了，居然让日谍死后还能呆在同伴身边。 说完，苏明哲扭头看向胡路山。 “胡路山，你带手下的弟兄们对审讯记录本上的名单挨个逮捕。 还是老规矩，死活不论，必要时可以动枪击毙。” 苏明哲有条不紊的下达着命令。 如今抓捕行动已经进入了尾声，徐峰小组也没必要再遮遮掩掩地进行伪装全城搜捕。 胡路山一个小组同时抓捕四个人，人手方面确实有些紧张，苏明哲眉头微皱，沉思片刻后说道： “通知徐峰，让他的人配合你们，一同参与抓捕行动。 抓完后，仔细搜索日谍的家里和工作地点，寻找电台和密码本，重点搜松本润一郎，他作为谍报小组组长，私藏密码本和电台的可能性极大。” 胡路山并非无能之辈，仅仅是将密码本藏在办公室的暗格里，对于胡路山来说，找到目标应该不是难事。 胡路山听闻便敬了个礼，随后领命而去。 现在，审讯室里只剩下了苏明哲和被卫兵抬进木桶洗澡的松本润一郎。 情报小组和策反小组是相辅相成的。 如今，整个长安的谍报小组已经被苏明哲一锅端。 特高课在长安多年的布局几乎被苏明哲全部破坏，情报网连根拔起。 剩下的两个策反小组失去了资金与情报的加持，也翻不起什么风浪，只是无根浮萍罢了。 不过是时间问题，苏明哲便可以将整个长安的所有日谍和被策反的汉奸全部扫清。 还长安一个朗朗乾坤。 这个日子不会太远了。 第58章 战果赫赫 大街小巷里，到处都是行动队员的身影，在城市的各个角落穿梭。 平日里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此刻几乎看不到一个行人，原本热闹的街道此时寂静得可怕，只有那偶尔吹来的风卷着几片落叶在地面上打着旋儿。 周围的商户们也都纷纷关上了店门。 有几个胆大的，小心翼翼地将窗户撬开一条窄窄的缝，眯着眼睛观察外面的情况。 此次的抓捕行动还算得上顺利。 只是，在抓捕过程中有一名日谍眼见逃脱无望，服下了氰化钾自尽。 值得庆幸的是，其余六人皆被成功抓捕。 队员们在搜查过程中还找到了四部电台和一本新式密码本。 整个抓捕行动可以算得上圆满完成。 六名被五花大绑的日谍依次被押进长安站。 他们满脸的惊恐与绝望，大概猜到了接下来的命运。 不过，经过初步判断，几人并没有太多有价值的情报。 苏明哲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难得地不插手后续的审讯工作，只是吩咐审讯科的人陪他们玩玩就行。 苏明哲还特意叮嘱，别把那个女日谍弄死，他可还记得答应了山下智久要把他俩活埋在一起的承诺。 这也是一个多月以来，审讯科唯一一次回归本职工作。 这段时间，审讯科的众人都快在家憋疯了。 此刻一听到有活儿干，一个个都争着抢着要对日谍用刑。 而苏明哲则是拿着新式密码本来到了站长办公室。 刚到门口他就听见站长正在骂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敲门。 “咚咚咚......” “进。” 看见苏明哲进来，站长的心情瞬间转阴为晴，热情的招呼苏明哲进来。 “明哲，过来坐。” 一旁的情报科少校副科长吕伟东连忙替苏明哲斟茶，随后便退到一边。 自从情报科原科长赵鹏被发现是日谍就地正法后，情报科便由副科长吕伟东负责。 “多跟人家明哲学学，行动科把你们情报科的活都干了，几乎没有一次有用的情报，要你们还有什么用？ 还觍着脸管我要经费，怎么好意思开的这个口？让我把钱给你拿去打水漂？” 自从情报科科长被发现是日谍，又有了苏明哲这一得力干将一对比，站长看情报科是越看越不顺眼。 一群吃干饭的饭桶。 吕伟东也是有苦难言，搜捕日谍不是一朝一夕的活，他已经尽力了。 奈何有苏明哲这个怪胎，短短一个月把他们情报科几年的活都干完了。 这显得他们情报科更废物了。 情报科本来是站里的要害部门，备受器重，在站里走路都是抬头挺胸，不说鼻孔看人吧，反正也自觉高人一等。 现在，只能呵呵了。 吕伟东只能不吱声，尽量降低存在感，祈祷站长少骂几句。 “赶紧给我滚，别在这碍眼。” 随后站长便将吕伟东打发了出去。 吕伟东如蒙大赦，三步并两步离开了办公室，还贴心的把门关上。 看见吕伟东离开后，苏明哲便对站长说道： “站长，两个日谍小组除一人服毒自尽，另外六人皆已被捕，现在关押在审讯室。 另外，共缴获四部电台和一本密码本。 如今长安的所有日谍情报小组成员已经全部落网，只剩下两个策反小组。” 其实在这个时期，在特高课和军事情报调查处的交锋中，军情处几乎都是落入下风。 没有经过谍报战场洗礼的军事情报调查处的人员素质很差，能成功抓捕一个日谍都是全站上下一齐努力外加撞大运。 所以苏明哲虽然才年仅二十岁，还只是个上尉，却能入了戴老板的眼，原因就是于此。 在一众侏儒当中，苏明哲实在太过耀眼。 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但是木太秀了，什么妖风邪气也吹不动。 或许是类似的惊天战果听多了，站长已经有点听觉免疫了。 他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已经觉得，苏明哲还没有发挥全部实力。 “明哲，你做的非常好，一会我就让电讯科的人抄写一份密码本。 新式密码本我即刻派人送往金陵，呈交给戴老板。” 说完，站长缓缓地端起桌上那杯热气腾腾的热茶，轻抿了一口。 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让他微微眯了眯眼，似乎在享受这片刻的舒缓。 接着，他放下茶杯，目光重新落在苏明哲身上，眼神中透着期待，又问道： “那两个策反小组，明哲，你有头绪了吗？” 苏明哲听到站长的询问，眉头微微皱起，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说道： “有一点儿线索，不过……”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基本就是大海捞针，只是有一点方向，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进展。 据我们目前所知，有一名策反小组的组长是一位年轻的女性，中村健一说她曾经穿过旗袍。” 在这个年代，旗袍已经在繁华的淞沪地区和羊城广泛流行起来。 然而在长安，虽然旗袍在这里也算不上是什么稀罕物件，偶尔也能在街上看到身着旗袍的女子，但与淞沪和羊城相比，其普及度并不高。 大多数普通百姓还是更习惯于传统的服饰，只有一些较为富贵或者思想较为新潮的人家，才会有旗袍出现。 苏明哲打算从城里几个规模较大的布庄入手，调查在过去一年之内购买旗袍布料或者定制旗袍的人的身份信息。 但这只是第一步，在获取了初步名单之后，接着便是采用老办法，一个一个地去查清这些可疑人员的底细。 对于那些无法提供家人存在证明的人，更是要重点关照，最终确定那真正的可疑目标。 站长听闻点了点头，对着苏明哲说道： “好了，明哲，我都知道了，我即刻命人向戴老板发报，好好表彰表彰你的功绩，这次你说不准，又要添一枚勋章，真是少年英雄。” 苏明哲听闻则面露喜色，打了个敬礼，说道： “谢站长栽培。” 第59章 公开处刑 苏明哲沉吟了好一会儿，对站长说道： “站长，如今这局势您也清楚，战争的火药味越来越浓。 我有个想法，我想把这几个日本间谍全都拉赴刑场，公开枪毙。 这一来，可以起到震慑的作用，让肖小之徒不敢再轻举妄动，也敲打敲打那些墙头草。” 他缓了口气，接着说道： “二来呢，此举可以极大地振奋我军民的抗敌决心，同仇敌忾。 第三点，也是我认为最关键的一点。 围观的人群鱼龙混杂，很有可能其中就存有策反组的日本间谍。 我们可以对围观人群中穿着旗袍者重点关注，毕竟之前我们得知策反小组组长是穿旗袍的年轻女性。 再结合我们调查布庄购买记录这条线索，双管齐下，兴许能有意外的收获。 说不定就能顺藤摸瓜找到策反小组的踪迹，顺便挖出潜伏在我们内部的鼹鼠。” 站长听了苏明哲的话，眉头一挑，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他着实被苏明哲这大胆的举动震惊到了，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一旦实施，必然会引起各方的关注和反应。 但他仔细思量后，也不得不承认，这件事确实是利大于弊。 那些日本间谍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公开处决他们是民心所向。 而且如果真能借此机会揪出策反小组，那更是再好不过了。 于是，他终于下定决心支持苏明哲的想法。 “我看行刑时间就定在三日后吧。” 站长接着说道： “在这三天里，我会让所有报纸的头版头条必须刊登此消息，连续刊登三日。 还要详细报道这些日本间谍的罪行，让整件事的影响扩到最大，让全城乃至周边地区的人都知道我们的行动。” 即使策反小组的日本女间谍不来，此举也是稳赚不赔。 听见站长要命令所有报社刊登消息，这正合苏明哲的意，他眼中露出一丝感激： “谢站长。” 站长轻轻一笑，眼中满是对苏明哲的欣赏： “明哲，你还跟我客气什么？ 我们都是为了抗日大业，只要是对国家有利的事，就放手去做。” ...... 铃木美穗身着一袭剪裁合身的旗袍，旗袍宛如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细腻的丝绸面料泛着柔和的光泽，每一处线条都细腻入微。 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光泽，或明或暗，像是无数细碎的宝石在闪烁。 那光泽顺着旗袍的轮廓游走，从领口蜿蜒至裙摆，将她曼妙的身姿衬托得淋漓尽致。 她正亲昵地挽着一个中年男人那粗壮的手臂，两人的姿态看上去亲密无间。 那男人身着一身笔挺的西装，皮鞋锃亮 ，他们两人悠闲地漫步在人头攒动的街头。 她，便是日本谍报策反小组的组长之一。 如今，她化名刘晶晶，潜伏在这座城市里，对国党的重要官员进行策反工作。 她身旁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长安市巡警局副局长陆有为。 两人走进了一家高档的胭脂店，店内弥漫着各种胭脂水粉的香气。 货架上摆满了五颜六色、精致无比的胭脂盒子。 他们俩在货架间穿梭，挑选着胭脂。 陆有为的目光时不时地从胭脂上移开，落在刘晶晶那曲线玲珑的身体上。 突然，色心大起的他看见刘晶晶那圆润挺翘的屁股，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欲望，狠狠地捏了一把。 刘晶晶吃痛，嗔怒地瞪了他一眼，脸上却泛起一片娇羞的红晕，娇嗔地说道： “外边还这么多人呢，你知不知羞？”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特殊的韵味，如同夜莺般婉转。 两人就这样在胭脂店里旁若无人地一阵打情骂俏，那暧昧的举动惹得周围的旁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号外号外！三日后，长安站对日谍公开处刑！号外号外！” 一个穿着破旧衣衫的小报童，手里拿着一大叠厚厚的报纸，一蹦一蹦地出现在街头。 听闻要对日谍进行极刑这一重磅消息，瞬间激起千层浪，吸引了街头巷尾不少人的注意。 原本各自忙碌的人们纷纷停下脚步，目光被小报童手中的报纸所吸引。 “我来一份！”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急切地喊道，边喊边伸手向小报童递钱，眼神中闪烁着兴奋与好奇。 “给我也来一份！” 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也不甘示弱，声音洪亮，他用力地挤开人群，努力朝着小报童的方向靠近。 没多一会儿，原本松散的人群就像潮水一般迅速将小报童围了起来。 人们你推我搡，争先恐后地争抢着购买他手中的报纸。 正在胭脂店中的刘晶晶听到这个消息，心中猛地一紧。 手不自觉地狠狠揪了一下旗袍的衣角，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她很快就掩饰了过去。 陆有为看见刘晶晶有些愣神，眼中露出一丝关切，随后便轻声问道： “晶晶，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刘晶晶听见陆有为的询问，随后便反应了过来，嘴角勾起一抹勾人心魄的笑容，顺势回答道： “还不是因为你，晚上那么用力，搞得人家现在还疼。” 她边说边摆出了一脸妩媚动人的样子，那眼神中似乎有丝丝魅惑之意，惹得陆有为一阵怜惜，他连忙将刘晶晶搂得更紧了。 然而此时的刘晶晶心思早已不在这打情骂俏上了，她的心乱如麻。 可她现在想要做些什么来阻止这一切，却又无能为力。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个个被处死。 这个消息在报纸的头版头条里足足出现了三天。 那醒目的标题和详细的报道，迅速在城市里蔓延开来。 无论是街边的茶馆、热闹的集市，还是安静的居民区，人们都在热议着即将对日谍进行的公开处刑。 两个策反组的所有日谍，也都先后收到了这则消息。 他们中的四个人，在经过三天煎熬般的等待后，不约而同地抵达了刑场。 而在人群之中，有一个身影格外引人注目，那便是穿着一身碎花旗袍的刘晶晶，身旁的男人便是陆有为。 她看似镇定地混在人群里，但微微颤抖的手指却泄露了她内心的慌乱。 第60章 明正典刑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刑场周围的人越来越多。 原本空旷的场地逐渐被围得水泄不通，嘈杂的人声鼎沸。 为了维持现场的秩序，上百名巡警穿梭在人群之中，他们口中不断呼喊着，挥舞着手中的警棍，示意人们不要拥挤。 几十名行动队员也协力拉起了警戒线，将围观群众驱离在 50 米之外。 然而，即便如此，也难以抵挡众人的吃瓜热情。 他们一个个伸着脖子，眼睛紧紧盯着刑场里面，有的甚至踮起脚尖，试图越过前面的人看得更清楚些，嘴里还不停地和身边的人猜测着即将发生的场景。 苏明哲身着笔挺的军装，和一众军官坐在台下观刑。 由于李奇前往金陵执行任务，今天则是由副站长王世季作为监斩官。 还有半个钟头就要到正午了，王副站长一个眼神示意过后，身后立刻出现了一群行动队员押解着犯人缓缓走来。 由于苏明哲的特殊吩咐，除了山下智久和他的相好，长安站还能喘气的十余名日谍均被押赴刑场。 毕竟，善良的苏明哲答应过，要让他们两个人永远在一起，生死相依。 这些日谍，曾经嚣张跋扈，如今却个个狼狈不堪。 尤其是那个被阉了，泡在粪桶里、只剩一口气的日谍。 他被两名行动队员像拖死猪一样拖了上来，他浑身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那股味道就像腐烂了数百年的垃圾一般，刺鼻难闻。 日谍的身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蛆虫，那些蛆虫在他的血肉间蠕动着。 他身上的血肉已经被啃噬了少半，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伤口处还流淌着脓血。 日谍目光呆滞，眼神中只有无尽的空洞，仿佛灵魂早已从这具残破的躯壳中抽离。 接着便是验明正身等一系列流程化的操作。 尽管早在长安站里就已经确认过这些日谍的身份，但毕竟台下这么多双眼睛在注视着，还是要将流程走完。 这十几名日谍，此刻没有丝毫的害怕，他们的眼神中流露出来的只有解脱。 尤其是那个泡在粪桶里的日谍，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他已经真正地领略到了什么叫生不如死。 一旁的行刑人员也尽量离他远一些，那股难闻的气味儿和那副恶心的模样，实在让他们生理上的不适。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王世季神色冷峻地从怀中掏出怀表。 他紧紧盯着怀表指针的移动，只听见怀表发出的“哒哒”声，为这十余名日谍按下了死亡倒计时。 当那时针、分针、秒针在 12 的位置上完美重合的瞬间，王副站长眼神一凛，迅速将怀表合上，随后猛地抬起头，大喊一声： “行刑！” 十几名戴着黑色口罩和墨镜的行动队员站成一排。 他们动作整齐划一，“哗啦”一声拉开了枪栓，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日谍的脑袋。 “放！” 随着这声命令，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 十几名行动队员手中的枪同时喷出火舌，打爆了眼前日谍的脑袋，鲜血和脑浆溅出，十几名日谍齐刷刷的趴在了地上，完成了24小时的深度睡眠。 然而，这还没有结束，行动队员们迅速又换上了一颗子弹，再次将枪口对准了日谍的心脏位置。 又是一阵枪声响起，这一次，是为了确保这些日谍彻底死亡。 站长缓缓地先是从座位上起身，他的脸上满是笑容，用力地拍着手。 站长的眼中隐隐有泪光在闪烁，有欣慰，有自豪，还有对过往艰辛的感慨。 “明哲啊” 站长的声音有些微微颤抖。 “长安站组建这么久，这场面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说真的，挺让人激动的。” 苏明哲见状，也紧接着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也跟着站长一同鼓掌。 “都是站长的栽培，明哲岂敢居功？” 身后的众军官们一直留意着两位大佬的举动，看见站长和苏明哲已经起身鼓掌，他们也不敢怠慢，纷纷效仿着两人的动作。 一时间，掌声雷动，那场面壮观而热烈，一同庆祝着这场伟大的胜利。 围观的人群顿时像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般沸腾了。 他们挥舞着手臂，高呼着“好！”“打得好！”“痛快！”之类的话语，不断地拍手叫好。 人群中的刘晶晶，在听到枪声的那一刻，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捏了一下。 那几枪的声音，仿佛每一下都打在了她自己身上一样。 “怎么了？” 身旁的陆有为满脸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第一次听见打枪，心里怪害怕的。” 刘晶晶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又露出了那副娇羞的小女人模样。 她微微低下头，嘴角勾起一抹略带羞涩的微笑，眼中波光流转，仿佛真的只是一个被枪声吓到的柔弱女子。 陆佑威在一旁看见刘晶晶这副模样，心里像是被猫爪子挠了一样，痒痒的。 他的嘴角泛起一抹猥琐的笑，眼神中透着毫不掩饰的欲望。 他伸出手，搂住刘晶晶那如同水蛇般柔软的细腰，凑近她的耳边轻声说道： “晚上我亲自打几枪给你瞧瞧。”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暧昧，热气喷在刘晶晶的耳边。 刘晶晶眉头微微一蹙，瞪了他一眼，手指轻轻在他的额头上摁了一下，嗔怪道： “瞅你那色眯眯的样子。” 她的语气中虽有责怪，但却带着一种别样的风情。 不过，他们两人的这一番打情骂俏都被躲在不远处小楼里的行动队员用望远镜看得一清二楚。 既然对方是策反小组的女日谍，那么敌人一定会针对高价值的行动目标。 所以，那些衣着华丽的女人，身旁又有身处要害位置的国党官员时，将会是重点怀疑对象。 眼前这个穿着名贵旗袍的年轻女人，显然已经进入了他们的重点怀疑范围。 行动队员迅速掏出相机，调好焦距，将刘晶晶和陆有为的脸清晰地拍了下来。 接着，他们又将现场内所有的可疑人员都用相机记录了下来。 这次特意准备了大量的胶卷，绝对够用。 第61章 生死相依 人群渐渐散去，就像潮水退去一般，只留下一片空旷的刑场。 那十几名日谍的尸体被挂在了城墙上，他们将永无止境地忍受着这风吹日晒雨淋，成为罪恶的耻辱柱，警示着每一个看到的人。 做完这些，众人也纷纷回到了站里。 刚回到长安站，苏明哲便神色冷峻地一挥手，立刻有几名手下领会了他的意思，将山下智久和那名半死不活的女日谍从关押的地方拖进了汽车。 那名女日谍的身体在地上划出一道猩红色的血迹，她的头发凌乱地散在脸上，眼睛半睁半闭，嘴里时不时发出微弱的呻吟。 山下智久看到他心爱的女人变成这副模样，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绞着。 他的眼神中满是怒火，身体剧烈地挣扎着，像一头发狂的野兽，试图挣脱束缚去保护自己的爱人。 他的喉咙里发出低沉的怒吼声，双脚在地上拼命地蹬踹，手上的绳索都勒进了肉里，渗出丝丝血迹。 一名行动队员见状，皱了皱眉头，满脸不耐烦地走了过来。 他二话不说，举起手中的枪托，朝着山下智久的后背狠狠地砸了下去。 “砰”的一声，山下智久吃痛，身体向前猛地一倾，差点摔倒在地。 这一下重击让他的意识有了片刻的模糊，挣扎的动作也渐渐变得迟缓，这才变得老实了一些。 汽车启动，在崎岖的道路上颠簸着向前行驶。 大约开了十多分钟，便来到了一块没有人烟的荒地。 这里四周一片死寂，只有枯黄的杂草在风中瑟瑟发抖。 苏明哲叫停了汽车，随后，沈北、罗大有还有另外几名行动队员从车上取出铁锹，在地上用力地挖了起来。 这里的土质还算松软，铁锹每一次插入土里都能轻松地挖起一大块。 泥土不断被抛向坑外，也就 20 多分钟，众人便在地上挖出了一个一米深的大坑。 等到众人都从坑里爬上来之后，苏明哲面无表情地走到两名日谍身边。 他抬起脚，一脚一个将两名日谍踹了下去，那两名日谍像破麻袋一样滚落到坑底，扬起一片尘土。 “填土！” 苏明哲冷冷地说道。 众人听闻，立刻拿起铁锹，将刚才铲出来的浮土又一锹一锹地盖了回去。 山下智久和那名女日谍感受到死亡的逼近，疯狂地扭动着身躯。 他们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由于嘴被抹布堵上，口中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 然而，他们还是挣不脱绳索的束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泥土一点点地将自己淹没。 当两人彻底被掩埋之后，过了一会儿，坑下也就再没了声息，只有偶尔的泥土松动声。 为了防止两人诈尸，苏明哲让罗大有等人在土坑上用力地跳了跳将土压实。 做完这些，众人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上了车，回到了长安站。 徐峰在暗房中整理着中午刚刚拍摄的相片。 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苏明哲走了进来，他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身姿挺拔地起身，“啪”的一声，行了一个标准的敬礼，动作干净利落。 苏明哲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 他抬起手，轻轻地向下按了按，语气亲切地说道： “继续工作就好，不必拘泥于这些形式。” 徐峰点了点头，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继续整理相片。 他一边整理一边向苏明哲汇报道： “科长，中午光相片就拍了 100 多张，其中最有价值的人物一共有三人。 有两人穿着旗袍，另外一人，则穿着西式连衣裙。” 由于日谍只是穿过旗袍，但这并不一定代表她要一直穿旗袍。 所以所有穿名贵衣服的年轻女人都列入了重点怀疑的名单。 只不过穿旗袍的人有问题的可能性相对大一些。 “徐峰，此次任务至关重要，给你三天时间，务必查清这一百多人的所有信息。 至于这三名重点目标，她们的详细信息，我明早之前就要看到，不得有误。” 苏明哲神色严肃，语气虽然平淡，但话语中蕴含的不容置疑的威严。 在谍报战场上，时间就是生命，向来是兵贵神速，每一次行动的成功与否或许就在那短短几分钟内见分晓。 任何一丝的拖延都可能导致不可挽回的后果，所以每一个指令都必须争分夺秒地去执行。 “是，保证完成任务。” 徐峰手上整理相片和资料的动作变得更快了。 苏明哲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随后便转身离开了，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苏明哲走进办公室后，感觉一阵疲惫袭来。 他走到办公桌前，手拄着头，靠在桌上，双眼缓缓闭上，小憩了一会儿。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墙上的挂钟指针就指向了五点多。 苏明哲的肚子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饿了，便起身准备去吃点东西，也好有精力继续应对后续的工作。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传来。 “进。” 苏明哲回应道。 听见苏明哲的声音，徐峰推开门走了进来。 他的怀中紧紧揣着一个文件袋。 徐峰恭敬地走到苏明哲面前，将文件袋递给苏明哲，说道： “科长，目标人物的详细信息已经查明，都在这个文件袋里，请您过目。” 徐峰的工作效率倒还算高，苏明哲对他还是很满意的。 他拆开文件袋，拿起了三人的资料，粗略的扫了一眼。 欧阳婉，年龄16，欧阳将军的亲生孙女。 这正的不能再正了。 苏明哲立马拿起了下一份资料。 莫佳佳，年龄21，怡春院的头牌，从小被怡春院的老鸨养大。 身旁的男人是一名富商的儿子，专门做布匹生意。 苏明哲看完摇了摇头，也不像。 从小被老鸨也就意味着她几乎没有时间学习情报知识，怎么可能做谍报小组的组长。 就算退一万步来说，她真的是日谍，费尽心思策反一个富商儿子有什么意义？ 直到苏明哲拿起了刘晶晶的资料，仔细的看了起来。 “徐峰，你派人盯死她，有任何异常，直接抓捕。” 第62章 打通渠道 “是。” 徐峰干脆利落地回应道。 他微微躬身，随后便去安排相关事宜了。 长安繁华，人口基数很大。 购买过高档旗袍并且有机会结识高官的年轻女性数量着实不少。 如果贸然行动，错抓的可能性就太大。 一旦抓错，会让真正的日谍有所警觉，打草惊蛇，破坏整个行动的部署。 二来，现在能买得起高档旗袍的年轻女性非富即贵，个个都有个好爹。 错抓一个两个倒还好，一下抓捕上百人，别说是苏明哲，就是站长来了也扛不住。 所以，当下最稳妥的办法主要是以监视为主。 只有等严云搜查出布庄的旗袍购买记录，再对购买者进行筛选，最后抓捕剩下的嫌疑人员。 当然，如果在监视过程中，有嫌疑人员出现任何异常举动，比如突然转移住所、销毁物品或者和不明身份的人频繁接触，那就提前启动抓捕计划。 将一切都有条不紊地交代下去后，苏明哲拿起桌上那部黑色的老式电话，拨通了钱坤的电话。 “嘟嘟……” 一阵令人有些烦躁的忙音过后，另一头的人终于接起了电话。 那端传来略显沙哑又带着几分警惕的声音： “哪位？” “小五，十五分钟后去惠民饭店，我在那等你。” 苏明哲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 说完，他便挂了电话。 随后，他转身走向衣柜，打开柜门，里面的便装整齐地排列着。 苏明哲换上了一身低调的便装，接着便前往惠民饭店。 电话另一头的钱坤，这些天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一周前，苏明哲给他许下承诺，只要他能在三天内掌控整个金华区的地下世界，就有资格为苏明哲效力。 那时候的钱坤，满心以为这是自己飞黄腾达的好机会，他使出浑身解数，终于完成了任务。 可没想到，三天过去了，他满心期待的召唤并没有到来。 每一分每一秒的等待都像是一种煎熬，让他寝食难安，只能一根接一根的抽着香烟。 如今，终于得到了苏明哲的召唤，钱坤兴奋得满脸通红。 他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一边快速整理自己有些凌乱的衣服，紧接着便叫了一辆黄包车，即刻前往惠民饭店。 被利用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连被利用的价值都没有。 不一会儿，钱坤就风风火火地赶到了惠民饭店。 刚到饭店门口，正好与苏明哲碰了个正着。 钱坤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那眼中的激动简直要溢出来，不过他还是硬生生地压抑住了心中那份几乎要喷涌而出的喜悦。 而苏明哲神色淡然，就像一个普通朋友来赴约般，气定神闲地走进了惠民饭店。 两人默契地进了个安静的包间，苏明哲随意地点了几个招牌菜。 等服务生记好菜单离开后，苏明哲便挥手示意服务生离开。 苏明哲其实早就已经知晓钱坤成功统一了金华区地下世界的事，对于此人的办事效率，他心里还是比较满意的。 于是，他也不打算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 “小五，你对黑市了解吗？” 这问题其实算是苏明哲的明知故问了，毕竟在此之前，龚守国已经把钱坤的老底摸得一清二楚，事无巨细地和苏明哲交代过了。 听到苏明哲问起黑市，钱坤心里顿时一喜，他就是靠着在黑市起家的。 钱坤立马满脸堆笑地回答道： “苏科长，黑市有我好多朋友呢，您想搞什么，我都有路子。” 苏明哲眉头一皱，纠正了他的称呼： “出门在外喊我苏掌柜。” 正说着，门被敲响了。 服务生走了进来，将苏明哲点的几个菜依次端上桌，恭恭敬敬地说道： “先生，您慢用。” 随后，他便离开了包间，还顺手带上了门。 苏明哲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 这家店还算正宗，滋味倒也不错。 就是佐料有些少，鱼汤也不是纯正的奶白色。 应该一勺三花淡奶。 钱坤在一旁规规矩矩地坐着，没有苏明哲的命令，他可不敢动筷子，只是静静地看着。 苏明哲夹完菜后，抬眼看了一下钱坤，接着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需要大量的磺胺，还有武器弹药，这些你能搞来吗？” 这是一道送命题。 说话间，苏明哲的右手拿着筷子，而左手却看似随意地放在右胸处。 只要钱坤拒绝，甚至哪怕他有一丝一毫的迟疑，苏明哲就会毫不犹豫地动手。 在军事情报调查处，杀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安上个间谍的罪名就行，反正苏明哲长着嘴。 钱坤听到苏明哲要这两样硬货，先是一愣，随后压低声音说道： “苏掌柜，这两样货我都有门路，只不过价钱方面……您也知道，现在的磺胺可比黄金还要值钱。” 钱坤边说边偷偷打量苏明哲的表情，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他也怕苏明哲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钱不是问题。” 苏明哲语气平淡。 听到这个答复，钱坤原本紧绷的神情一下子放松了，语气轻松地说道： “那一切就都不是问题了。” “对了，苏掌柜，您要多少钱的货？” “五万块钱。” 听到这个数字，钱坤有些被吓着了，苏科长果然大手笔。 “没问题，不过这需要一周的时间周转。” 看见苏明哲有些怀疑的目光，钱坤接着说道： “我认识长安警备司令部的军需处长。” 听到这，苏明哲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小子，还真特么是个人才。 ------------------------ 征集一下，因为全面开战后主角会去淞沪执行潜伏计划，你们是喜欢无女主还是单女主。 无女主就主角独自开无双，有女主就是军统给他配一个假妻子方便潜伏，然后开无双。 （即使有女主也不会有太多感情戏，主要是为了方便潜伏，女主更像主角的队友不是花瓶，无论有没有女主都不影响大纲） 第63章 锁定目标 五天之后，严云一脸疲惫，顶着两个如熊猫般又大又黑的眼圈，脚步虚浮地来到了苏明哲面前。 这几天，他睡眠时间加起来不超过二十小时。 严云手里捧着一摞厚厚的文件，声音沙哑地说道： “科长，这是我这几天查出来的结果，请您过目。” 接着，严云强打起精神，大致讲述起调查情况： “科长，最近一年内购买过高档旗袍的人总共七百六十三人。 经过仔细排查，剔除那些没有与重要官员有密切来往且家庭背景清晰的人员后，就只剩下四个人了。 刚才徐组长也跟我通过气，这四人在最近几天并没有什么异常举动。 我猜测，他们可能还处于静默时期。” 苏明哲听完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 “把她们四人，还有跟他们关系密切的官员，统统都给我抓起来。” 接着，苏明哲拍了拍严云的肩膀说道： “辛苦你了，跟徐组长说一下任务，你就下去歇息吧，你这几天的辛苦我都看在眼里。” 听见苏明哲说完，严云顿时一阵激动，困意瞬间消散。 毕竟罗大有和沈北可是活生生的例子，苏科长从不吝惜对下属的封赏。 严云打了个敬礼，接着便离开了苏明哲的办公室。 现在只剩四个人了，范围已经很小了。 而且他们没有清晰的家庭背景，也就意味着不用有所顾忌，也不会有什么外力来阻挠办案。 苏明哲此次可是动用了整整两个行动组，足以见得他对这次行动是格外重视了。 夜已深沉，万籁俱寂。 整个世界仿佛都被一层浓稠的黑暗所笼罩，没有了白日的喧嚣与嘈杂。 此时在一处住所内，刘晶晶正和陆有为亲昵地依偎在床榻之上，方才两人一阵翻云覆雨，尽享鱼水之欢。 没过多久，陆有为就进入了所谓的“贤者模式”。 此时，刘晶晶却突然发难，眼中噙着泪花，咬着嘴唇委屈巴巴地说道： “你最近任务怎么这么多？都没什么时间陪我，你是不是找了个借口，背着我出去找别的野女人了？” 陆有为顿时一脸懵逼，心里直犯嘀咕，刚才不还好好的嘛，这咋说变就变了呢。 他暗自腹诽：呵，女人。 不过嘴上还是急忙解释起来： “auv，我的姑奶奶哟，我哪敢背着您出去偷人呀，我守着您这么个大美人儿，心里哪还装得下别人呐。 最近任务确实多，都是在帮着军事情报调查处的人抓日谍，听说是苏科长牵头负责的这事儿。 新官上任三把火，才二十就当上了行动科的副科长，怎么可能是个安分的主？ 要我说呀，哪有那么多日谍呀，还不都是他们想抓谁就抓谁，是不是日谍还不就他们一句话的事儿嘛。” 陆有为忍不住一阵抱怨，就因为苏明哲抓日谍，他这两个多月来几乎天天加班，关键还都是无偿的，心里别提多郁闷了。 好处一分没捞着，锅一个跑不了。 “那你明天呢？明天莫不是还要让我独守空闺？” 刘晶晶继续问道。 “明天我一整天都陪着你好不好，我的姑奶奶。” 陆有为哄着刘晶晶说道，接着便将她抱在怀里。 “好了好了，饶了你了。” 刘晶晶听了他的解释，立马破涕为笑，顺势将头紧紧地埋在了陆有为的胸口。 这一下搞得陆有为心里又是一阵火热，两人情难自抑，于是又开始缠绵云雨起来。 刘晶晶已经得到了想要的情报。 最近巡警局没有任务了，也就意味着军事情报调查处暂时没有什么动作。 可惜，苏明哲这次没有用巡警局帮忙。 陆有为并没有被日谍策反，但他在和刘晶晶的相处中，已经有意无意地泄露了大量的情报出去。 而他自己对此却毫无察觉，真可谓是色字头上一把刀。 “砰”的一声巨响，打破了夜的寂静。 卧室的玻璃在这巨大的冲击力下，被狠狠踹碎，无数玻璃碴子四处飞溅。 紧接着，十几名行动队员身手敏捷地翻身进入了卧室，瞬间就将还在翻云覆雨的陆有为和刘晶晶给摁住了。 队员们动作迅速且利落，几下就将两人双手反拷在身后，然后用力摁在地上，让他们丝毫动弹不得。 “你们干什么？我可告诉你们，我是陆有为，我……” 陆有为惊恐万分，扯着嗓子大声叫嚷着，试图表明自己的身份。 可话还没说完，一块抹布就被粗暴地塞进了他的嘴里，瞬间让他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再也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这伙人是军事情报调查处的！ 刘晶晶此刻眼神中满是恐惧。 她太清楚这群人的手段了，尤其是那个叫苏明哲的，简直就是恶魔！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何时暴露的。 刘晶晶只知道自己要死了。 她拼命地挣扎着，试图挣脱束缚，然而面对训练有素且人多势众的行动队员，她依旧是被死死地禁锢在地上。 看见刘晶晶刚才挣扎时所展现出的那股子力量程度，罗大有心中不禁暗喜，心想着这个女人大概率就是日谍没跑了。 毕竟，正常情况下，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平日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在被几名行动队员如此强力压制下，哪能像她这样还能使上不小的劲儿挣扎，这显然不符合常理。 “带走！” 罗大有果断下令。 随后，赤身裸体的陆有为和刘晶晶就这么狼狈不堪地被押上了车。 汽车迅速打着了火，紧接着便一溜烟似的疾驰而去，径直回到了长安站。 苏明哲瞧见眼前被押回来的这十几个人，心里那叫一个高兴，这次任务总算是圆满完成了，没出现什么差错。 接着，他大手一挥，一群行动队员便立刻将他们依次押往审讯室。 接着，罗大有凑了过来，微微弯下腰，凑近苏明哲的耳边，压低声音耳语了几句。 听完罗大有的话，苏明哲的眼神瞬间变了，他眼中立刻闪过一抹毫不掩饰的赞赏，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欣慰地说道： “呵，你可算学会动脑子了。” 随后，他神色一凛，说道： “先审刘晶晶。” 第64章 披麻戴孝 刘晶晶被两名行动队员绑在了审讯椅上。 苏明哲迈着步子走了进来，他的目光在刘晶晶身上打量了一番。 倒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若是换做旁人，恐怕早已心生怜惜。 “你父母是做什么的？现在在哪里？” 苏明哲冰冷的质问道。 此时强装镇定是取死之道，刘晶晶顺势哭了出来。 她一个劲地颤抖着回答道： “老总，我什么都没做啊，放我出去吧老总......” 她的眼神中满是哀求。 “问你话呢？聋了？” 一旁的罗大有猛地大喝一声。 这突如其来的怒吼瞬间将刘晶晶的哭声止住。 罗大有满脸横肉抖动，顺势就要一鞭子抽了下去。 就在这时，苏明哲微微皱眉，做了个停的手势。 “好好说，别怕，你父母在哪里？是做什么的？” 苏明哲这次换了个温柔的语气，轻声说道。 刘晶晶这才哽咽着回答道： “我小的时候，他们俩就都得了疟病死了。 那时候我还小，什么都不懂，只记得他们躺在床上痛苦的样子。 后来，我是被姑母扶养大的，可姑母改嫁后，姑父容不下我，我就被赶出来了。” 说着，她的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苏明哲听闻点了点头，她的身世说的倒是凄惨，再加上这如花似玉的脸蛋，没有哪个正常男人不会动心。 当然，苏明哲显然不在此列，他的字典里就没有怜香惜玉这个词。 他只听到了刘晶晶父母双亡，无依无靠这几个关键字。 那就是没有背景。 等于杀了没人管。 毕竟此次调查时间匆忙，难免有疏忽，现在倒是确认了这一点。 随即，苏明哲的脸瞬间冷了下去，那眼神中的温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给她披麻戴孝。” 所谓披麻戴孝便是对日谍造成皮肤外伤，然后往伤口上浇辣椒水和盐水等刺激性液体。 之后，把布条贴在日谍的伤口上，等布条干了之后，再一下子扯下来，会连带着皮肉和筋骨同时脱落。 罗大有听完狞笑一声，他缓缓走到一旁摆放刑具的架子前，眼神阴鸷地在那些冰冷的器具上扫视，最终落在了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刷子上。 罗大有拿起铁刷子，而后将刷子在旁边盛着辣椒水的桶里涮了一遍。 接着他便高高举起刷子，朝着刘晶晶那娇嫩的肌肤狠狠刷了下去。 每一次用力的刷动，都带起一大片血肉。 刘晶晶的惨叫声撕破了刑房的寂静，她的双眼因极度的痛苦而凸出，泪水、汗水和血水交织在一起，顺着脸颊流淌。 她的双腿不受控制地疯狂乱蹬，试图挣脱，但一切都是徒劳。 对于刘晶晶来说，这种痛苦是双重的折磨。 她本是一个对自己容貌极为在意的人，那精致的面容是她骄傲的资本。 而如今，她已经被毁容，这无疑是在一点点摧毁她的灵魂。 没过多久，刘晶晶的身躯已经完全被鲜血浸透，整个人宛如一个从血池里捞出的血人。 鲜血还在不停地从伤口中渗出，在她身下汇聚成一滩红色。 一旁的沈北面无表情地端起一盆满满的辣椒水，朝着刘晶晶那已经血肉模糊的身体直接泼了过去。 辣椒水与伤口接触的瞬间，刘晶晶只感觉那是一种烈火灼身般的剧痛。 她那本就微弱的意识再也无法承受，眼前一黑，头一歪，便彻底晕了过去。 【恭喜宿主获得加密情报】 铃木美穗，化名刘晶晶，布谷小组组长。 布谷小组共四人，主要从事策反工作。 果然是日谍。 看见日谍已经昏迷，苏明哲接着说道： “给她上电椅清醒清醒。” 罗大有和沈北解开了铃木美穗的束缚，把她又捆到了电椅上。 这电椅才到站里不到小半年，如今已经血迹斑斑，满是污秽之物留下的水渍，刷洗不掉，索性不再管。 随着“咔嚓”一声，电闸被猛地推了上去。 一道强烈的电流，瞬间席卷了铃木美穗那瘫软的身体。 原本因之前的折磨而陷入昏迷的她，瞬间恢复了清醒。这种“强制开机”的方式，是对她灵魂和肉体的又一次残酷洗礼。 “啊......” 铃木美穗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她的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仅仅不到两分钟，她的身体机能在这极度的折磨下失去了控制，失禁了。 那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污秽之物，缓缓从她的身体里流出，那令人作呕的味道迅速在整个审讯室弥漫开来。 眼瞅着铃木美穗的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身体的抽搐也逐渐微弱，眼看就要陷入休克的边缘。 苏明哲眉头微微一皱，手轻轻一挥，一直守在电闸旁的沈北见状，立刻拉下电闸，切断了电流。 此时的铃木美穗宛如一滩烂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像是重新找回了呼吸的节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然而，还没等她缓过神来，“呕”的一声，胃里的东西不受控制地直接吐了出来。 苏明哲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这一切。 他并没有下达进一步行刑的命令，因为他很清楚，此刻若是贸然加码，她可能会因为气管进入异物，从而被活活憋死。 这种死法太便宜她了。 起码也是榨取剩余的价值再死。 又过了五分钟，女日谍才稍稍恢复了些精气神，眼神里满是恐惧，抬头看了苏明哲一眼。 她颤颤巍巍的说道： “你不是人，是恶魔，是魔鬼......” 【恭喜宿主获得加密情报】 系统的机械声音刚响起，苏明哲脑海里就出现了另外三名日谍的基本信息和肖像图。 大功告成。 女日谍的话还没说完，罗大有一甩鞭子，冲着她的脸就是一鞭。 他收了三分力，在铃木美穗的脸上留下了深深的血痕，又不至于直接打死。 “我们科长也是你这个婊子能置喙的？” 接着，罗大有一口浓痰吐在铃木美穗的脸上。 “我招，我招......” 铃木美穗颤抖的说道。 接着她就把她所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还算老实，与自己刚才了解的情报基本吻合。 “把他们三人的容貌特征说出来。” 接着，苏明哲抽出了画纸画了起来。 在铃木美穗惊恐的目光中，三张栩栩如生的人像画了出来。 而做完这一切只用了不到半个钟头。 接着，苏明哲便将三张人像交给沈北。 “抓。” 第65章 五万块 如今苏明哲已经是行动科副科长，像抓人这种小事他只需要稳坐中军大帐，调度指挥即可，不必亲临一线。 突然有些兴致，苏明哲便和铃木美穗继续玩玩。 “大有，这光披麻了还没戴孝呢？继续。” 罗大有听闻，取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布条，将布条依次贴在铃木美穗的身上。 为了快速融合，罗大有还贴心的喷了喷辣椒水。 铃木美穗整张脸都扭曲了，惊怒的大叫道： “长官，我真的都招了，我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啊......呜呜......” 罗大有取出了祖传抹布，堵上了铃木美穗的嘴。 苏明哲冷笑了一声，说道：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招了我就不上刑了？ 还有，就算我说了，又能怎么样？我又不守承诺，你们又不是刚知道。 踏上这片土地，你就应该料到自己的命运。” 听见苏明哲的话，铃木美穗彻底绝望，双眼紧闭，两行清泪流出，等待着死亡。 布条和血肉还需要一段时间浸润，苏明哲便和罗大有闲聊了起来。 “科长，您真是神了，我罗大有这辈子没服过别人，对您我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自从跟了苏明哲，他是吃香的喝辣的，甚至还完成了从士兵到军官的蜕变，抓日谍简直像喝水一样简单。 苏明哲见他这个样子，便打趣道： “希望你见到站长也这么说，他知道手下还有个不服管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罗大有被噎了一下，面色有些泛红，断断续续的说着： “科长，我服站长，只不过......这不一样......” “哈哈哈......” 苏明哲被他的样子逗笑了，索性也不再开他的玩笑。 随即，他收起了笑容，面色变得有些严肃，对着罗大有说道： “大有，我记得你念过私塾吧？” “是念过两年，天天之乎者也的绕的人头晕，哪有耍枪来的自在。” 罗大有就是典型的学渣，只不过苏明哲打算给他上上强度。 “从明天开始，我会让站长在站里开一个日语培训班，专门对行动科开设，我会挑选十个行动队员强制学习。 每天整理学习笔记，课后让日语老师考教，合格了才能睡觉。 你和沈北还有徐志一个也别想跑。” 如今常校长还对西方抱有幻想，渴望着他们从中调停。 只不过他们自身都难保，又怎么会理一个外人，更何况日本的狼子野心，不将它彻底打死，它的胃口永远不会满足。 如今距离全面战争已经不到一年了，时间紧迫。 苏明哲自己的日文水平也是个半吊子，他也需要在这段时间恶补日语，为日后做准备。 “科长，我们学这鸟语做甚？我......” 罗大有还想继续说，就被苏明哲一个眼神瞪了回去，只得把话咽进肚子。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苏明哲淡淡说道： “继续吧。” 听见强制学习的消息罗大有一阵心烦，不过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不敢怒也不敢言。 他脸色阴沉，朝着躺在地上只剩半口气的铃木美穗走去。 罗大有烦的很，却无处发泄，而眼前这个女日谍便成了他宣泄愤怒的对象。 他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缠在铃木美穗身上那已经被鲜血浸透、变得血红的布条。 伴随着他的动作，布条被狠狠扯下，带起了一大片铃木美穗的血肉，还有连着的筋骨也随之脱落。 刹那间，鲜血如喷泉般汹涌而出。 铃木美穗在剧痛之下拼命地挣扎着，她的身体不停地扭动。 然而，罗大有对她的挣扎完全视而不见，只是自顾自地、一下又一下地撕扯着布条。 每一次布条被扯动，都伴随着更多的鲜血飞溅而出。 那溅射的血液如同雨点般洒落在罗大有的身上，很快便将他的衣服染成了一片刺目的红色，他的脸上也溅满了鲜血。 就这样，三分钟后，罗大有终于完成了行刑。 此时再看向铃木美穗，她曾经的面容已经完全被毁掉，那原本的模样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片血肉模糊。 她的身体像是一滩烂肉，甚至远远看去，根本无法辨认出这是个人。 终于，铃木美穗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接着脑袋一歪，生命的气息从她的身体里彻底消散。 她那空洞的双眼直勾勾地看向苏明哲，带着无尽的痛苦与怨恨。 “将她剁碎了喂狗。” 说完这句话，苏明哲便走出了审讯室。 他还有另一件事。 搞钱。 十几名高官和他们的情妇都被带进了另一间审讯室，他们瑟瑟发抖，甚至好多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几个大小姐哪见过这场面，直接被吓哭了。 越是有见识的，越是恐惧。 他们的生死只在军事情报调查处的一瞬间。 哪怕他们无罪，哪怕他们身居要职。 就在众人还沉浸在恐惧中时，苏明哲走了进来。 看见正主来了，众人七嘴八舌的叫了起来。 “肃静！你以为这是菜市场吗？” 审讯科的中尉副组长刘长春暴喝一声，打断了众人的吵闹声。 他看苏明哲是万分感慨。 短短数月，苏明哲便从一个刚毕业的年轻少尉，变成了站里的风云人物，实权副科长。 在站里的话语权仅次于站长和李副站长，就连王副站长都要靠边站。 地位超然。 而刘长春是眼看着苏明哲一步步成长起来的，他依稀还记得苏明哲当初要求主动审问日谍的场景。 不可同日而语了。 “今天心情不错，三万块一个人，钱到账我就放人。” 既然来了，就没有不放点血的道理，反正都已经得罪了。 “你这是抢劫！我要告诉杜副市长！” 一旁的中年男人义愤填膺的说道。 “抢劫哪有这来钱快，我分明是勒索。 还有，这是我的地盘，我一句话你今天就别想活着出去，王秘书。” 男人被气到发抖，不过还是强忍怒气。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你的身价刚刚涨了，现在是五万块一个人。” 第66章 狗咬狗 形势比人强，王秘书就算满心不甘，也只能把那口怨气硬生生地咽回肚子里，然后老老实实地掏钱。 他心里清楚得很，这次可真是要大出血了。 这可是他起早贪黑贪污得来的辛苦钱。 还没享受，就先送人了。 杜副市长根本不可能为了一个小小的秘书出头，去和军事情报调查处起冲突。 苏明哲则让他们分别打电话叫人送钱。 有钱的送钱，没钱的送命，顺便给你扣一顶日谍帽子，然后抄家。 到时候再和站长、副站长把这些钱一分，岂不美哉？ 花他们的钱，走自己的关系。 就在这时，罗大有匆匆走了进来，他俯下身，在苏明哲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陆有为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在严刑拷打之下，他把自己贪污受贿、违法乱纪的那些事儿全都说了出来。 足够把他枪毙好几次了。 但当审问人员问到他被策反的问题时，他像是根本不知道这回事，一脸懵逼。 严刑逼供后，他就开始胡言乱语，嘴里吐出的情报简直驴唇不对马嘴，逻辑混乱，满是漏洞。 从这些情况来看，很有可能刘晶晶害怕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并没有真正选择策反陆有为，只是对他加以利用罢了。 但不管怎么说，情报肯定是从陆有为这里泄露出去了不少。 “这头蠢猪！” 苏明哲低声骂了一句。 “等他把自己的财产情况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就直接让他死在这间审讯室里。” 苏明哲顿了顿，接着说道： “大有，你待会就带人去抄他的家，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我搜罗回来。” 罗大有一听“抄家”这两个字，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满脸喜色。 大头自然是站长、李副站长和苏科长他们的。 虽然李奇出了外勤任务，现在暂时不在站里，可他那一份是无论如何都要留着的。 至于王副站长？ 不好意思，请靠边站。 大佬吃肉，罗大有他们也能跟着喝口汤。 长安市巡警局副局长这可是个肥缺。 光是这一次抄家，他罗大有起码能分到的钱财，就抵得上自己两三年的薪水了。 想到这里，罗大有迫不及待地回到了审讯室，他得好好审审陆有为，让他交代清楚自己是怎么被“策反”的。 真是个可恶的叛徒！ 这一晚上，整个长安都不得安宁，甚至还响了枪。 直到后半夜，沈北等人才押着三名日谍回到了站里。 沈北朝着苏明哲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随后汇报着今晚的抓捕情况。 “科长，三名日谍全部被捕。”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不过，我们有个兄弟左肩中了一枪，您放心，已经安排人送他去医院了，应该没什么大碍。” 这次行动，虽说出了点小瑕疵，但总体上也算是圆满完成了任务。 苏明哲原本还算平静的眼神，在听到有兄弟受伤后，瞬间变得冰冷。 他瞥了一眼三名跪在地上的日谍，接着，他的目光又转向沈北，语气低沉地问道： “谁干的？” 沈北伸手一指最中间那个留着寸头的男人，说道： “就是他，这个家伙把手枪放在枕边，我们潜入进去的时候，不小心被他发现了，这才导致有个兄弟挨了一下。” 苏明哲听闻，微微点了点头，眼神中的寒意更甚。 “把他们仨分别押进审讯室，连夜审讯。” 三名日谍两男一女，表情各异。 苏明哲的目光在他们身上巡了一圈后，决定先从那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日谍入手。 刚被押进审讯室，那名男日谍整个人直接瘫软了下来，甚至吓得尿了裤子，身体抖得像筛糠一样剧烈。 “长官，我招，我全招，我要立功。” 还没等苏明哲开口询问，这个日谍就迫不及待地大声喊了起来，充满了求生欲。 与其遭受那非人的折磨，还不如现在就全招了，还能免受肉体之苦。 只是因为太过恐惧，他的话都说得磕磕巴巴的。 这条狗倒是有意思。 苏明哲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努了努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叫高桥明辉，是布谷小组成员，我们组长化名刘晶晶，她原名铃木美穗，是长安巡警局副局长陆有为的姘头。” 高桥明辉一边说着，一边紧张地看着苏明哲的表情。 “我主要负责情报的转接，并没有参与策反的行动，长官，您一定要相信我啊。” 高桥明辉看见苏明哲那意味深长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顿时慌了神。 他的声音都有些变调了，带着哭腔。 这家伙说的话倒是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 他连自己的组长都能轻易地出卖，没有必要为了一个被策反的叛徒掩饰什么。 难得遇到一个这么配合的家伙，苏明哲决定大发善心的让他做个明白鬼。 “我并没有怀疑你说谎，只是你不好奇自己是怎么暴露的吗？” “怎么暴露？” 高桥明辉先是嘀咕了一声，接着情绪瞬间激动起来。 只见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愤怒，大声喊道： “果然是那个婊子！她居然出卖我！” 这个日谍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的双标，他刚刚不也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组长出卖了。 不过在苏明哲看来，这都不重要了。 他只知道高桥明辉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 对于这种没有价值的日谍，苏明哲的处理方法一向很简单。 杀。 “沈北，把他带到另一间审讯室，用电椅送他一程，顺便把那个女日谍带进来。” 苏明哲的话刚说完，两名卫兵就拖着高桥明辉就往外面走去。 “长官，我都招了，长官，我真没骗你啊长官，我可以做你们的内线混入特高课，我有价值！别杀我！” 高桥明辉的喊叫声在走廊里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黑暗中。 对于这种太没骨头的日谍，苏明哲也不会用。 万一哪天他暴露了，第一个咬的就是苏明哲。 还不如让他早点托生，在地狱里和铃木美穗对对账。 “下一个。” 第67章 交际花 没多一会，那名女日谍就被两名卫兵架着带进了审讯室。 进了审讯室后，卫兵们先是将她的衣物褪去，随后赤裸着身体绑在了审讯椅上。 而那审讯椅上还残留着之前高桥明辉失禁留下的尿液，有一股浓烈刺鼻的尿骚味，熏得女日谍干呕了一阵。 苏明哲也不打算跟她多废话，直接扭头冲着一旁的徐志吩咐道： “给她生孩子。” 徐志虽说之前没亲自操作过这所谓的“生孩子”酷刑，但平日里也从罗大有和沈北两人口中得知了操作的方法。 他先是将橡胶管子的一头插入打气筒，接着又将另一头直接朝着女日谍的身体塞了进去。 女日谍显然是从未见识过这种变态又残忍的刑罚。 一开始，她只是感觉一种难以言说的羞耻感，她紧紧地闭着眼睛，试图屏蔽掉周围这一切。 不过她显然是低估了这种酷刑的折磨程度。 随着徐志一下又一下地不断打着气，女日谍的肚子就像被吹起的气球一般，慢慢地鼓胀了起来。 鼓胀的过程中，身体内部传来的剧痛让她的脸色变得煞白，豆大的汗珠不停地从额头滚落，原本倔强紧闭的双眼也因痛苦而瞪得极大。 直到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此前的想法是多么天真，在这样的酷刑面前，自己所谓的坚守是多么不堪一击。 “啊......” 女日谍终于忍不住痛苦地嚎叫了起来。 她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牙关也因为过度用力而紧咬着，甚至把嘴唇都咬破了，鲜血从嘴角渗出来。 徐志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手都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起来。 这也是他第一次切实地体会到科长手段的狠辣，心中对苏明哲又多了几分畏惧。 就这样，打气的过程持续了一会儿，直到女日谍的肚子鼓胀到了一个极为夸张的程度。 苏明哲这才微微抬了抬手，面无表情地喊了停。 “给她放放气。” 苏明哲冷冷地说道。 徐志听闻，赶忙伸手一把将管子从女日谍的身体里抽了出来。 然后双手用力，猛地朝着她鼓胀的肚子向下一摁。 只听“噗”的一声，那肚子瞬间瘪了下去。 女日谍又是一阵痛苦至极的惨叫，瘫软在了审讯椅上。 【恭喜宿主获得普通情报】 一之濑琴美，化名骡亚梅，布谷小组成员，与多名国党重要官员有联系。 多名？ 合着来还是个交际花。 不过这才普通情报，还远远没到她的极限，倒也挺能抗。 苏明哲也发现，女日谍普遍比男日谍能抗，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继续。” 阴暗潮湿的审讯室里，令人毛骨悚然的痛苦哀嚎声再次打破了死寂。 为了从一之濑琴美这个女日谍口中撬出情报，苏明哲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 为了防止她昏迷和休克，苏明哲贴心的为她准备了辣椒水服务。 他下令让人不停地对一之濑琴美猛灌辣椒水。 一之濑琴美被绑在椅子上，原本美丽的脸庞因痛苦而扭曲，头发凌乱地贴在满是汗水的额头上。 她的身体不停地挣扎、颤抖，试图摆脱这无尽的折磨，但一切都是徒劳。 终于，一之濑琴美崩溃了，她用那已经嘶哑的嗓子绝望地喊道： “我招，我招。” 然而，苏明哲并没有下达停止的命令。 而徐志也依旧机械般地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就这样，又重复了几次，一之濑琴美在这痛苦中接着被折磨了十多分钟。 直到这时，苏明哲的脑海里才响起了系统一连串的提示声。 检索着脑海里复杂的信息，饶是苏明哲也不得不赞叹一句。 日本人玩的真花，这女人纯纯公交车。 当她听到苏明哲那声“停”时，那声音让她感觉瞬间从地狱被拉回了人间。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身体仍止不住地颤抖，喉咙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一般疼痛难忍。 为了避免苏明哲再次对她用刑，一之濑琴美急忙开口。 她先是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用那沙哑的声音说出了自己的基本信息。 说完自己的情况后，她毫不犹豫地把她的组长供了出来。 接着，她又像报菜名一般说道： “长安交通局的局长王杰，他手握交通要道的关键信息。 还有副局长杨睿，在他身上我获取了许多长安城内部的规划。 长安税务局副局长何立祥，还有秘书长冉亚林，稽查处主任马敬德和他的两个儿子…… 这些人都与我有染，我利用他们，从他们身上获取了大量情报。” 一之濑琴美一口气说了三十七个人名。 而这些信息和系统给苏明哲的情报完全吻合。 在场的人听到这些，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纷纷抬起头，用惊愕的眼神看向这位曾经在社交场上游刃有余的交际花。 他们望着一之濑琴美，心中都涌起一股寒意。 同时他们也清楚地知道，从今天起，长安城的天彻底变了。 这可真是生动地诠释了什么叫色字头上一把刀。 那些被一之濑琴美美貌迷惑的官员们，在欲望的驱使下，一步步陷入她的圈套，毫无察觉地将机密情报拱手相送。 最终将自己送上了断头台。 本来苏明哲只是把这次行动当作一次普通任务，以为不过是抓了三条小鱼，没什么大不了的，并未太过放在心上。 可现在，他才明白过来，合着这哪里是小鱼小虾，眼前的女人分明是一头深海巨鲸。 她所带来的影响，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极限一换三十七。 今天太晚了，明天一早再一并禀告戴老板。 这件事说不定还会惊动常凯申校长。 苏明哲甚至都没心情再审那个寸头男，直接走到一旁摇了站长的电话。 “嘟嘟嘟......” 一阵忙音过后，电话另一头响起了站长的声音，显然是被苏明哲强制开机。 “站长，我是苏明哲，您还是来站里一趟吧。” 第68章 醋刑 在审讯室里，苏明哲正焦急地等候站长的到来。 为了提高效率，苏明哲便准备提审那个被抓的寸头男。 尽量要在站长抵达之前结束这场审讯，从这个日谍口中撬出有用的信息。 几名卫兵接到命令后，迅速地将寸头男押了进来。 他们七手八脚地把寸头男绑在了一个木架子上。 这一次，是苏明哲为数不多没有使用审讯椅的情况。 对于眼前这个给自己弟兄带来伤害的日谍，苏明哲觉得用电椅这种方式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用醋刑。” 苏明哲的声音低沉而冰冷。 所谓醋刑，是一种极其残忍的刑罚。 先是将人四肢绑在木架上，用布捂住受刑者的口鼻，使其难以呼吸。 由于求生本能，人会大口呼吸。 此时再往脸上浇灌陈醋，陈醋就会被吸进肺、气管以及胃中。 导致咳嗽、呕吐、窒息、大小便失禁，时间久了会造成脑损伤甚至死亡。 至于电影里拍的，为了过审，已经和谐了很多。 而真实的醋刑远比影视剧和想象中要可怕得多。 日谍刚被绑好，一块从旱厕里捞出来的抹布就盖在了他的脸上。 造成了魔法精神双重伤害。 行刑的卫兵走到一旁的角落，那里摆放着一排醋坛子。 卫兵猛地拎起一个醋坛子，只见他另一只手抽出腰间的匕首，用力一挥，戳破了醋坛子的封泥，一股刺鼻的醋味瞬间弥漫开来。 卫兵大步走到被绑在刑架上的日谍跟前，端起醋坛子对着日谍的脸将醋灌了下去。 顿时，日谍全身剧烈地挣扎起来，那原本被绳索紧紧束缚的四肢，此时像发了疯似的胡乱蹬着。 “咳咳......咳咳......” 他痛苦的咳嗽声在狭小的审讯室里回荡。 可是他越挣扎、越咳嗽，就有更多的醋被灌进他的气管和胃中。 强烈的眩晕感和窒息感向寸头男席卷而来。 在这无尽的痛苦中，他的视线开始模糊，意识逐渐迷离。 恍惚间，他好像看见了他的太奶。 过了好一会，他终于迎来了片刻的喘息。 寸头男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同时，他剧烈咳嗽，试图将灌入气管中的醋咳出来。 每一次咳嗽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可紧接着，卫兵再次端起另一坛陈醋，动作娴熟地破开封泥，又一次将醋朝着日谍灌了下去。 只要苏明哲不喊停，卫兵就会一直重复着这个动作。 一坛又一坛的醋被灌下去，直到两坛半的醋都空了，日谍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小。 原本剧烈挣扎的四肢渐渐无力地垂了下来，身体也不再颤抖。 苏明哲这才微微皱眉，面无表情地喊了停。 行刑的卫兵一脸嫌弃地将那块用来捂住日谍口鼻的抹布扔在了桌子上。 “给他上电椅，让他清醒清醒。” 苏明哲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对于眼前这个寸头男，他没有丝毫的怜悯。 年少何须久睡，死后必定长眠。 年纪轻轻光睡觉可不是个好习惯。 此时的寸头男，脑袋无力地耷拉着，双眼迷离，对外界的一切都反应迟钝。 直到卫兵的手握住电闸，然后猛地一推，强大的电流瞬间贯穿寸头男的身体。 那一刻，寸头男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啊......” 他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接着，他猛地向前一倾，一口混杂着陈醋的鲜血从他口中狂呕而出。 那血液的腥味瞬间弥漫在整个空间，还夹杂着刺鼻的醋酸味。 这股味道就像是放了十天的酸菜鱼，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就在这时，只听得“叮”一声，系统机械的声音在苏明哲的脑海中响起。 当苏明哲听见情报内容后，他的身体猛地一僵，瞬间冷汗直冒。 他踉跄了一下，周围的卫兵见状，急忙冲上前去搀扶苏明哲。 此时的苏明哲，面色瞬间变得如同白纸一般苍白，毫无血色。 寒意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 苏明哲看向寸头男的眼神里充满了无尽的杀意，恨不得将寸头男立刻生吞活剥。 而另一边，寸头男再也承受不住，招了。 “我是布谷小组的成员，成功策反了李江李师长还有他的副参谋长伍广缪。 只不过他们都是肖军长一派的，自从肖军长被灭了门，他们就都靠边站了，如今都已安排到了闲职。” 说完这些，寸头男就不再言语，怔怔地看着苏明哲。 “还有吗？” “没...没了......长官，我就知道这么多。” 寸头男虽然没说实话，苏明哲的系统已经提示了另一条情报。 也就是这条情报，让苏明哲如坠冰窟。 苏明哲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 “继续。” 就在这时，站长风风火火地抵达了长安站。 他没有丝毫停留，甚至都未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便径直朝着审讯室赶来。 他对苏明哲实在是太了解了，早就猜到在这个节骨眼上，苏明哲必定会在审讯室，果不其然，他一进来就看到了苏明哲的身影。 只是，此时的苏明哲面色极差。 平日里那镇定自若的神情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惊恐与愤怒交织的复杂神色。 站长见状，不由得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他关切地问道： “明哲，怎么了？哪不舒服？” 然而，苏明哲就像没有听到站长的询问一般，他的目光死死地盯住了寸头男。 站长心中“咯噔”一下，他立刻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对劲。 顺着苏明哲的目光，他也看向了正在受刑的寸头男。 此时的寸头男在电椅上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他的身体剧烈地抽搐着，每一块肌肉都在电流的刺激下扭曲变形。 又这样经历了整整三分钟的电椅折磨，寸头男终于承受不住。 他的精神防线彻底崩溃，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出了情报。 “虞文副团长已经在两个月之前被策反了。” 第69章 生死未卜的李奇 周围的卫兵在听见这个消息后，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眼神依旧木讷地盯着前方。 他们不过是底层的小卒，根本接触不到站里的核心机密。 他们也听不懂眼前的日谍在说什么。 在这些卫兵简单的认知里，也仅仅只是一个副团长被策反了。 然而，当站长听到这句话时，一股强烈的心绞痛猛地袭来。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随后痛苦地捂着心脏，蜷缩在地上。 旁边的卫兵何曾见过这场面，瞬间被吓懵了。 他们的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就想冲上去将站长搀扶起来。 可就在这时，苏明哲一个箭步冲上前，伸手拦住了他们。 苏明哲虽然不懂医，但还是具有一部分现代的医疗常识。 如果是发生了心肌梗死，此时心脏的血管大概率已经堵塞，心肌正处于严重缺血的状态。 若是贸然搬动站长，极有可能会让心肌缺血的情况进一步恶化，严重的话甚至会导致站长死亡。 “快！叫军医，快！” 苏明哲急切的大声吼道。 一旁的卫兵愣了一下，这才如梦初醒，连忙转身跑了出去。 万幸的是，站长只是缓了半分钟，疼痛就减轻了不少。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随后慢慢地站了起来。 此时，他的眼眶已经泛红，声音也有些哽咽。 没多一会儿，站里的军医就背着药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他立刻来到站长身边，熟练地打开药箱，拿出听诊器。 先是仔细地听了听站长的心跳，又检查了瞳孔、血压等各项生命体征。 一番简单检查后，军医长舒了一口气，说道： “所幸没有大碍，站长只是一时急火攻心，不过还是需要好好休息。” 站长微微点了点头，虚弱地挥了挥手，示意将除了苏明哲之外的人全都赶出去。 那威严的眼神里此刻却透着一丝疲惫和无力。 房间里充斥着一股低气压，压抑的可怕。 虞副团长是戴老板的心腹，曾经在戴老板身边担任警卫，深受戴老板的信任。 在军事情报调查处内部，大家都知道虞副团长和戴老板的关系。 可谁能想到，就连虞副团长竟然也被策反了。 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军事情报调查处的丑闻。 而且，这次行动是虞副团长和李奇共同执行押送任务，要将长安特高课课长中村健一送往金陵。 虞副团长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问题，可以想象，现在李奇和中村健一都是凶多吉少。 “站长，李副站长吉人自有天相，他会没事的。” 苏明哲硬着头皮说道。其实这话他自己都不信。 可在这种绝望的时刻，他只能强迫自己相信，试图给站长一丝安慰。 然而，残酷的现实是，即便他们现在知道了情况危急，却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在这无尽的等待中备受煎熬。这种感觉就像万虫啃心，足以把人逼疯。 李副站长在这次行动里只带了一个班的警卫，而虞副团长却有整整半个团的兵力。 更糟糕的是，电台等通讯设备都在虞副团长的手里。 这时候要是贸然发报求救，不仅救不了李奇，反而极有可能成为他的催命符。 现在，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心里默默祈祷。 祈祷虞文因为害怕被通缉而不敢轻举妄动，毕竟他此时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 又或者是李奇能提前察觉到异常，击毙虞文，从而化解这场危机。 站长逐渐从刚才的痛苦中回过神来，在苏明哲的搀扶下，脚步略显蹒跚地朝着电讯室走去。 此时，电讯室没有什么任务，那些值夜班的人员正沉浸在梦乡之中呼呼大睡。 看见他们都样子，苏明哲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都给我滚出去。” 苏明哲满脸不耐烦，低吼了一声。 他现在可没心思和这些人啰嗦，每一秒的耽搁都可能让局势变得更加糟糕。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惊醒，睁眼一看是苏科长和站长来了。 顿时吓得浑身一哆嗦，有个人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他们连滚带爬地朝着电讯室外冲去，慌乱中还有人碰倒了旁边的凳子。 最后一个滚出去的人还算机灵，顺手带上了门，生怕惹恼了站长和苏明哲。 站长径直走到椅子前坐下，他的手还有些微微颤抖，深吸一口气后，戴上了头戴式耳机，准备亲自发报。 此刻，这是唯一的补救措施了。 他要向金陵局发送一封绝密电报，告知戴老板，虞文已经叛变这一消息。 只要戴老板能提前收到消息，在虞副团长到达金陵时将其控制住，那么李奇和中村健一的安全就有保障了。 站长强打起精神，他用力地按压发报按钮，手指快速地跳动着，尽可能以最快的速度将电文发送出去。 大约十分钟后，站长终于完成了发报。 他疲惫地摘下耳机，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耳机重重地摔在了桌子上。 随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将心中的焦虑和烦闷随着这口气一起释放了出来。 此时，电讯室内一片寂静，这场危机能否真正化解，依旧是个未知数。 苏明哲眉头紧锁，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心中思忖再三，还是觉得应该将情况原原本本地跟站长讲清楚。 毕竟这可不是小事，涉及到的是三十多名国民党重要官员。 他知道自己没有权利擅自做决定，必须要让站长知晓。 “站长，还有一件事，经过审讯，有三十多名国党重要官员不同程度地泄露了情报，您看？” 苏明哲小心翼翼地说道，眼神中透着一丝凝重，等待着站长的指示。 站长听后，无力地摆了摆手，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 “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是危害党国利益的，危害民族利益的，一律抓。 这件事情，你全权负责吧，我累了，先去休息了。” 说完，他缓缓转身，脚步沉重地离开了电讯室。 苏明哲想要搀扶，被站长拒绝了，只留给苏明哲一个落寞的身影，脊背略显佝偻。 第70章 虞文要反 此次抓捕行动的规模远远超出了预期，行动科现有的人手在面对如此庞大的任务量时，显得捉襟见肘。 现在已经是深夜，巡警局的巡警们都处于分散状态，要在短时间内将他们集合起来并不现实。 况且，在这个节骨眼上把巡警拉进来，极有可能导致整个行动泄密。 想要同时对所有人进行抓捕是不太可能。 无奈之下，只能将有限的人手分成若干个行动小队，按照预定的计划依次对目标进行抓捕。 这些泄密的精虫上脑，小头控制大头的蠢货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所以也几乎没有防备。 这一情况无疑给抓捕行动降低了相当一部分难度。 今晚，苏明哲便召集行动队对37名国党泄密官员全部抓捕。 至于李江和伍广缪，情况则稍有不同。 他们二人都是军队系统的人，苏明哲已经计划妥当，等到明天一早，和军队方面打个招呼，按照正常的军事程序将他们控制起来即可。 此事关系甚大，已经不是苏明哲可以擅自决断了。 这些人的下场除了几个首恶要诛，剩下的大概率就是罢官，最多也就是蹲几年大狱。 此夜，长安城并不平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这些泄密的官员一个接一个被逮捕，而他们中几乎所有人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被突然闯入家中的行动队员从床上拽了下来。 这些官员只是口中高喊着自己的官职背景，试图让对方忌惮。 不过收获的就是一团抹布。 这次是干净的。 苏明哲坐在办公室里，呆呆的望着天花板，睡意全无。 他脑海里不断的回忆起李奇的样子和他对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 苏明哲知道自己的担心毫无作用，但还是忍不住不去想。 他不断的脑海里幻想各种可能性，跑马灯一般的在他脑海里闪过。 他没了往日对生与死的冷漠，苏明哲突然发现，在这种事情上，他甚至可以说是脆弱。 此时苏明哲也不再是一个只知道杀戮日谍的机器，或许也就在这一瞬间，他才拥有正常人的情感。 直到天稍稍放晴，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徐志走了进来。 徐志看苏明哲脸色很差，便只是简单的汇报了任务情况，打消了闲聊两句的想法。 徐志标准的敬了个军礼，随后说道： “科长，37名官员已经全部逮捕，刚才我们和军方通过气了，李江还有伍广缪已经被控制起来了，待会就扭送到长安站。” 见任务顺利，苏明哲松了一口气。 他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后便说道： “将他们关进单独的牢房，同时禁止他们私自交流。” 想了想，苏明哲接着说道： “至于伙食标准，就先按照军官的标准吧。一会将此事报告给站长，让站长自行决断。” 虽然知道站长一定会汇报给戴老板，但苏明哲不能代而为之，这是规矩。 越级汇报，是大忌。 ...... 而在另一边，李奇一行人正坐在汽车中，向着金陵疾驰而去。 汽车的后座上，中村健一被牢牢看押着，此次押解行动容不得半点差池。 李奇和他的秘书，以及中村健一共同坐在一辆福特汽车里。 李奇眉头紧皱，眼神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而在另一辆汽车中，虞副团长和潘营长坐在后座，副官则在副驾。 虞副团长看似平静的面容下，眼神却闪烁不定，透露出复杂的神情。 车队浩浩荡荡，前面和后面都是满载着士兵的卡车，将两辆汽车稳稳地保护在中间。 车轮滚滚，汽车昼夜不停地朝着金陵方向前行。 经过长时间的奔波，如今车队已经来到了皖省边境，按照这个速度，再有两天，他们就能顺利抵达金陵。 当时的路况与现在比不得。 所谓的官道，也不过是比普通乡间小路宽上那么一些的土路罢了。 这段时间，连日的暴雨如注，雨水混着泥土，让道路变得泥泞不堪。 车队的速度因此大大减慢，耽搁了不少时间。 若是没有这糟糕的天气，他们本该在今天就抵达金陵。 此时的虞文，心急如焚，他深知，绝不能让中村健一活着抵达金陵。 可是，车队一路上除了短暂地停下来加个油，就一直马不停蹄地行进着，这让他根本没有找到合适的下手机会。 而且他的内心在激烈地挣扎着，还没有彻底下定决心到底要不要孤注一掷。 虞文深知自己已经被策反，日本人揪住了他叛国的小辫子，想要在双方之间反复横跳是根本不现实的，他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于是，一个计划在他心中逐渐成形。 他打算找准时机，将军事情报调查处的人还有中村健一全部杀掉。 然后，他准备带着这支部队向北逃窜，去投靠日本人，心甘情愿地给他们跪下当狗。 在他看来，这可是一份相当有份量的投名状。 如果计划成功，说不定日本人一高兴，就会赏给他一个少将的头衔。 一想到自己日后的飞黄腾达，虞文的心一阵火热。 不过，事情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他才刚刚调到这个部队不久，还没来得及在军中安插自己的心腹，对部队的控制力还比较有限。 就在虞文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时，突然，一阵尖锐的刹车声，整个车队猛地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 虞文的语气有些愠怒，此时他还在沉思中，一个没注意，脑袋直接磕在了前面座椅的靠背上。 副官见状连忙跑了下去查看情况，虞文和潘江雷下意识的掏出了配枪，顶上膛火，重心降低，做好了战斗准备。 不能排除这是有人故意拦路埋伏。 没过多一会，副官急匆匆地跑了回来。 “团座，这几天一直下雨，最前面的领头车前轮陷进坑里了，我们找几块石头垫一垫，应该没问题。” 虞文听闻这才点了点头。 他心中一喜，这不就是机会。 干了这一票！ 第71章 中枪 虞文的动作很隐蔽，他佯装轻松地将手枪的保险悄然关上。 那轻微的“咔嗒”声被周围嘈杂的环境勉强掩盖住，随后他不动声色地把枪揣进了腰间，神色自若地下了车。 “这几天可快闷死我了，下来透透气。” 虞文一边说着，一边伸了个懒腰，舒缓了下筋骨。 他的副官心领神会，默默跟在他身后，将手枪上了膛。 虞文的计划很简单。 他打算先和副官联手解决掉李奇一行人，只要李奇一死，局面就会大乱。 然后，他会控制将近一个连完全听从他命令的士兵。 对于那些胆敢不从的军官，直接用雷霆手段灭杀，以儆效尤。 在这个时代，国党军队中的士兵大多没什么主见，只要军官们不敢轻举妄动，虞文自信能彻底掌控这群人。 到那时，他叛国投敌的目的也就达成了。 然而，他却没察觉到，潘江雷分明清楚地看见了他将手枪保险关闭然后随意揣回腰间这一系列的动作。 潘营长刚想开口提醒，可刹那间，一种可怕的想法浮现在他的脑海。 虞文可是戴老板的警卫出身，这种经历过严格训练的人，按理说对这些细节的把控应该更加谨慎到位才是。 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不对，不对！ 潘江雷顿时警觉起来，瞬间打起了十二分警惕。 紧接着，他便看见虞文和他的副官朝着李副站长的那辆防弹汽车走去。 潘江雷不动声色地下了车，他的眼神紧紧锁住虞文的背影，手悄悄地摸到腰间的手枪，将保险也关了，让手枪随时处于激发态。 此时的虞文，精神高度紧张，并没有意识到潘江雷已经下了车。 他和副官对视一眼，接着虞文微微点了点头。 就在这一瞬间，两人只一个箭步，便迅猛地冲到了李奇的汽车处。 他们几乎同时从腰间抽出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汽车里面的人便疯狂开火。 在这个年代，防弹玻璃技术尚处于早期的发展阶段，仅仅是用多层玻璃和塑料等材料复合而成，其防护能力有限。 手枪只要在近距离开火，便可以击穿玻璃，对车内的人造成杀伤。 副官对准驾驶室“砰砰”几声，司机瞬间瘫倒在驾驶座上，没了气息。 而虞文则对着李奇和中村健一所在的后座疯狂射击。 李奇见状，没有丝毫犹豫，猛地将中村健一护在自己身下。 他的身体猛地一颤，中了好几枪，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衫。 听见这突如其来的枪声，卡车上的士兵们纷纷从车上跳下来，迅速做好了战斗准备。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紧张和疑惑，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潘江雷掏出手枪，“砰砰”两声清脆的枪响，子弹精准地击中了虞文和他的副官。 这两个叛徒当场毙命，直挺挺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当时潘江雷脑海中想过了一万种可能，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 虞文简直疯了！ 接着，潘江雷迅速举起手枪，朝着天空连续放了几枪。 他随即大吼一声： “把枪都给老子放下！” 他毕竟是这支部队的老人，在士兵们心中有着一定的威望。 这些士兵们虽然满脸困惑，完全不清楚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是怎么回事。 但是长期以来的军事纪律和对长官的服从意识让他们在短暂的犹豫之后，还是选择听从潘江雷的命令，纷纷将手中的武器放在了地上。 随后，潘江雷朝着前面的汽车狂奔而去。 他的脚步急促而沉重，每一步都带起一片泥泞。 跑到车边后，他砸了砸车门。 坐在副驾驶位置的秘书见状连忙打开了车门。 车内的景象惨不忍睹，司机已经死亡，而中村健一被吓得面如土色，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般，满脸都是李奇的鲜血。 不过，他自己倒是幸运地没有受伤。 “咳咳……” 李奇痛苦地咳嗽了几声。 他身中三枪，一枪打在了他的右肩，一枪击中了右臂，使得他的这条手臂几乎失去了知觉。 还有一枪打在了右胸，鲜血正从伤口处不断渗出，染红了他的衣服。 幸运的是，子弹击穿防弹玻璃后，杀伤力大大减小，并没有穿透他的肺部。 这也算捡回了一条命。 “军医！军医过来！” 潘江雷声嘶力竭地大声喊道。 他的眼神中满是焦急，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慌乱得手足无措。 潘营长迅速地行动起来，伸手取出上衣口袋里的单兵简易医疗包。 他快速地打开医疗包，从里面拿出了一卷纱布。 小心翼翼地将纱布按在李奇右胸的伤口上，试图先止住那不断涌出的鲜血。 这时，军医也三步并两步赶了过来，对李奇的进行简单的治疗。 此地距离最近的镇子还不到二十里，汽车开足马力一会便能抵达。 秘书一把将死去的司机尸体扔下了车，然后便发动了汽车。 汽车就像一头咆哮的钢铁巨兽，在泥泞的道路上狂奔。 车轮飞转，带起一路的泥水。虽然路况糟糕，但速度丝毫不减，开的倒也算平稳。 不得不说，秘书的车技甚至比司机还要强。 ...... 苏明哲静静地坐在办公室里，他已经在这等了整整半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突然，一阵敲门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是罗大有。 “进。” 苏明哲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 听见命令，罗大有端着一封电文，走了进来。 随后，罗大有恭敬地把电文交到苏明哲手里。 苏明哲接过电文，他的眼神瞬间变得专注无比。 逐字逐句地仔细阅读，目光在每一个字上停留，生怕遗漏了哪怕一丁点儿内容。 看完电文后，苏明哲像是放下了心中一块千斤巨石，终于长出一口气。 至少，李奇还活着。 -------------------- 情感铺垫差不多了，以后这种基本不会写了，主角可以放心开无双了。 第72章 与君相别离，不知何日是归期 至于审讯这三十多头蠢猪就没苏明哲什么事情了。 本来是计划将他们押送金陵交给戴老板，但刚接到电报，常校长三天后就将抵达长安。 而第一个视察目标，就是长安站，这些人当然也交由校长一并审理。 苏明哲知道，这是常校长第一次召开关于针对红党的军事计划。 直到两个月后睡衣爬山，才“自愿”改变了主张。 大战在即，没有时间耽搁了 苏明哲脚步匆匆地回到自己的住所。 在街边熟悉的小吃摊前，他顺便买了两个肉夹馍和一碗热气腾腾的胡辣汤。 自从王福泉身份暴露后，苏明哲就将他安置在自家书房中。 王福泉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一直足不出户。 苏明哲回到家，推开书房的门，轻声说道： “王叔，给你买的肉夹馍和胡辣汤，趁热吃了吧。” 王福泉没有丝毫的矫情，伸手抓起肉夹馍，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苏明哲静静地看着王福泉，眼中满是不舍。 与君相别离，不知何日是归期。 这一别，或许此生他们二人都不会再有相见的机会了。 王福泉吃着吃着，察觉到苏明哲一直盯着自己，他心中一动，似乎明白了什么。 苏明哲很早之前就和王福泉商量过，要想办法将一批药品送出城。 而今天，种种迹象表明，计划即将实施。 这也就意味着，分别的日子真的来临了。 苏明哲深吸一口气，对王福泉说： “王叔，您跟组织联系一下，今晚十点钟，在城外三十里的小庙派人接应。 我将药品送出城，您就藏在卡车里，我已经上下打点好了。 还有，一定要告诉组织，国党近期将要对组织展开大规模军事行动，请组织上万分注意安全，早做准备。” 王福泉听闻，放下手中的食物，郑重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次任务的重要性。 王福泉想了想说道： “过些日子，城东会开一间茶馆，名叫安和茶馆。 茶馆老板作为你的下线，只与你单线联系，这有利于我们情报工作的继续开展和安全。 你们两人的暗语是——老板，有今年的西湖龙井吗？ 回答是我们这不卖西湖龙井，有碧螺春您要吗？ 接着你就说算了，还是拿点信阳毛尖吧。 回答是我们的信阳毛尖是全长安最正宗的。 记住了吗？” 苏明哲嘀咕了两遍，随后点了点头。 随后，王福泉伸出右手，与苏明哲紧紧握在一起。 ...... 为了掩人耳目，主要是防止钱坤看见后多嘴，王福泉躲进了一个箱子里，连带着药品和枪支被送上了卡车。 一切准备妥当后，箱子被小心翼翼地抬上了卡车。 卡车的车厢里，外面放了两层花布作为掩护，主要是为了应付可能出现的突发检查。 苏明哲站在一旁，眉头紧锁，他的目光在卡车上来回扫视，确认没有任何破绽后，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随后，苏明哲从怀里掏出纸笔，写了一张通行令。 通行令还还盖着军事情报调查处的章，显然是苏明哲早就准备好的。 别的不敢说，拿着苏明哲的通行令在长安没人敢拦。 写完后，苏明哲把通行令递给了钱坤。 “小五，将货物送到城外的三十里小庙，完成交接你就可以回来了。” 苏明哲拍了拍钱坤的肩膀说道。 钱坤用力地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回答道： “掌柜的，您就放心吧，出了岔子我提头来见。” 说完，他便转身向卡车走去。 转过身后，钱坤原本不自觉弯下的腰也渐渐挺直了些。 随着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车队缓缓启动，朝着城门的方向驶去，车轮扬起阵阵灰尘。 苏明哲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一直追随着车队，直到完全消失在视线中。 这是钱坤第一次硬气起来，带着几卡车的违禁物品大摇大摆的出城。 刚到城门口就被看守的城防军拦了下来。 “停车，检查！” 为首的排长朝着钱坤喊了一声。 搁在以前，钱坤看见排长这种芝麻大的官也得喊一声老总。 但现在，他连车都没下，只是从怀里掏出一张通行证。 排长虽然不识字，但他总归是认识军事情报调查处的文件样式和独特的红章。 这群大爷他哪里敢拦？ 别说是没有违禁品，就算拉的全是违禁品他也不敢拦。 货是下午拦的，头是晚上掉的。 当班的排长连忙后退两步，朝着手下打了个手势。 接着，拦路的拒马就被搬开，车队缓缓驶出长安城。 由于路况不好，车里的药品和枪支怕磕，所以开的并不快。 直到晚上九点多才抵达接头地点。 钱坤靠在卡车旁，抬眼望了望天色，这离交货的时间还早。 他从兜里掏出一支烟，叼在嘴里，“哧”的一声，火柴擦燃，微弱的火光在黑暗中一闪，照亮了他那张满是胡茬的脸。 他深吸一口，烟头上那一点红星在黑暗中忽明忽暗，烟雾从他的口鼻中缓缓喷出。 “老大，你说对面是什么人？” 钱坤的一个小弟凑到他跟前，小声地问了一句。 钱坤猛地扭过头，狠狠瞪了小弟一眼。 他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说道： “想死就直说，你他娘的给老子记住，你现在就是聋子、瞎子、哑巴，什么都别问，什么都别管，听到没？” “听到……” 小弟刚下意识地张嘴回答，一下子回过神来，赶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用力地点了点头。 十点整，树林里突然出现了一群人。 由于离得远，再加上黑天，看不真切。 而对方并没有出来的意思。 钱坤也明白对方不想露面的意思，指挥手下将车上的箱子依次搬了下来。 约莫十多分钟，才将卡车上的物资依次搬完。 钱坤朝着对面抱拳虚了虚手，接着扒着副驾驶的门框，一下跳上了车。 随后，消失在黑夜中。 ---------------------------------- 其实不用给我打赏，反正打赏了我也不会加更...... 你们能看我书我就很开心了，我其实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完书别骂我。 最后祝各位读者老爷心想事成，阖家幸福。 第73章 青天白日勋章 三天后的清晨，晨曦微露，整个长安的军政要员们便已身着正装，神色肃穆地在机场早早等候。 他们或三五成群低声交谈，或独自伫立翘首以盼。 而长安站只有站长宋书翰、副站长王世季以及苏明哲三人前来迎机，其余人等是没有这份资格的。 王世季虽也在站里，但如今他不过充当吉祥物般的存在，只是被用来撑撑场面罢了。 天还未亮透，苏明哲他们就已经在机场严阵以待。 苏明哲为了避免出现内急的尴尬情况，连早饭都没敢吃，只是在舌头下面含了一片人参，以保持体力和精神。 等了许久，终于，远方传来飞机的轰鸣声，那声音由远及近，震耳欲聋。 飞机的庞大机身出现在众人视野中后，在跑道上滑行了长长的一段距离，才终于稳稳地停了下来。 舱门缓缓打开，一个清瘦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眼神深邃而威严。 在他的旁边，一位贵妇人亦步亦趋，她仪态端庄，服饰华丽，尽显雍容华贵。 常校长一现身，现场顿时爆发出连绵不绝的掌声。 那掌声如雷鸣般，在机场上空回荡，久久没有停歇。 苏明哲也用力地拍着巴掌，不一会儿，他的手掌都开始微微作痛。 常校长微笑着，抬起手微微下压，那热烈的掌声这才渐渐平息下来。 他走下飞机的舷梯，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像是在审视。 突然，他的目光在宋书翰身上停留了一秒，接着他便径直朝着宋书翰的方向走了过去。 “颂贤，长安站屡建奇功，你辛苦了。” 颂贤是站长宋书翰的字，这一声称呼，尽显亲切。 宋书翰听闻此言，神情激动不已，他的身体瞬间挺直，双脚并拢，“啪”的一声，标标准准地敬了一个军礼，声音洪亮地说道： “都是校长领导有方，学生岂敢贪功。” 常校长摆了摆手，说道： “颂贤，功就是功，不用推辞，这份功你担得起。” 说完，常校长又将目光投向苏明哲，眼神中带着审视与欣赏，他仔细地打量着这个年轻人。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 “军事情报调查处的人都是勇士，而你，是英雄。” 这话一出口，苏明哲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常校长居然会给予他如此之高的评价。 苏明哲原本只是个来凑数的小角色，在这一众军政要员中毫不起眼，单纯充当背景板。 这次来接机，他一个上尉也是没资格的，也是站长破例把他拉来的。 可谁能想到，他此刻竟一下子成为了全场瞩目的焦点。 苏明哲表面上努力装出激动不已的神情，可实际上，他内心稳如老狗，毫无半点波澜。 不知怎的，他的目光总是不自觉的落在校长头上。 近距离发现，其实校长并不是光头，只是毛发有些稀疏，在阳光的映照下看起来油亮油亮的。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生了根一样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总是不自觉的想到这个问题。 周围众人看着苏明哲那副被校长夸赞的样子，纷纷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在他们看来，这可是校长给予的高度评价啊，这简直是无上的光荣。 除了苏明哲本人，在场的众人基本都是这么想的。 当一个人与你距离很近时，他比你强你或许会嫉妒。 但是当一个人的距离让你连项背都看不见时，你就只能仰望了。 众人对苏明哲便是如此，苏明哲已经是他们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了。 常校长目光温和，看了一眼苏明哲的肩膀说道： “要是换成校官的军衔就更般配了。” 这一句话，直接让苏明哲又升一级，从上尉一步跃升至少校。 军事情报调查处对于校官的晋升极其严格，哪怕苏明哲有惊世之功，戴老板仍打算在半年之后才让苏明哲的晋升少校。 一来，是他资历不够。 二来，也是他晋升太快，戴老板想磨一磨这个年轻人的性子。 年轻人太顺了，不是件好事，钢过易折，至少戴老板是这么认为的。 这突如其来的晋升让周围响起一阵惊叹声。 二十岁的少校。 还是军事情报调查处的少校。 这含金量比一个主力团的团长还有份量。 紧接着，常校长又缓缓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枚勋章。 这枚勋章苏明哲认识，正是后世大名鼎鼎的青天白日勋章。 也是国党最高等级的勋章。 紧接着，常校长神色庄重地将这枚勋章挂在了苏明哲的胸前。 那枚青天白日勋章在阳光下折射出璀璨光芒，映照在众人眼中。 青天白日勋章，向来是只赏赐给建有大功的将士。 按常理来说，苏明哲如今所立功劳远远不够获此殊荣。 常校长当着长安一众军政要员的面，亲自将青天白日勋章授予苏明哲，这里面显然有着浓厚的政治意味。 他此举无外乎是向众人表明，自己对功臣的重视，是要树立一个榜样，让更多人能效忠效力。 苏明哲则幸运的承担起了榜样的角色。 众人见状，皆是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凉气。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惊，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幕。 就连一向沉稳的宋书翰都惊呆了。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常校长的动作，看着那枚象征着至高荣誉的青天白日勋章被缓缓佩戴在苏明哲的胸前。 王世季更是整个人呆立在原地。 用呆若木鸡评价他如今的状态，是在合适不过了。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青天白日勋章，只是在报纸上见过几次，那还是一连几天的头版头条。 而如今，这枚勋章就这么活生生地出现在他眼前。 这是他们梦寐以求却又知道遥不可及的荣誉，是他们在无数个日夜幻想过却不敢奢望的东西。 而现在，它竟然被授予给了一个年仅二十岁的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已经拥有了他们一生都无法企及的荣耀。 长安的一众军政要员不得不承认。 他们酸了。 但他们毕竟是官场中人，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 于是，他们很快调整过来，违心地鼓起了掌。 一时间，掌声雷动。 第74章 少校 接待工作持续了整整一上午。 常校长除了对宋书翰和苏明哲勉励几句以外，面对其他人，他只是神情淡漠地象征性伸出手，轻轻一握，便迅速收回。 那敷衍之意虽未明言，却让在场的众人都感觉到了。 属于是，装都懒得装。 随后，他与身旁的夫人一道，在众人的注视下，稳步踏入专车，扬尘而去。 在常校长心中，这长安迎接官员不过是寥寥无几的小角色，根本不值得他耗费过多的心力与情绪。 对于比较出彩的长安站，绝大部分还是出于政治原因。 他此次来长安，是要召开一场重要的会议。 待常校长离开后，后续的主要任务便转为对常校长身后那一众官员的迎接工作。 众位官员一边喊着这个座好，一会又是那个总好。 人群熙熙攘攘，苏明哲却默默地缩在人群里。 他机械地抬起双手，有气无力地鼓着掌。 一个迎接仪式，搞得像是一场莫名其妙的粉丝见面会，充满了荒诞。 那些官员们倒是满面春风，热情洋溢地与长安的诸位同仁寒暄着，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快到一点多钟的时候，忙了一上午的三人这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长安站附近。 大半天没吃东西，三人的肚子早已咕咕叫个不停。 他们随意走进了一家街边的面馆，店内弥漫着淡淡的面香，混合着些许烟火气息。 钱，自然是王世季付的。 一看有人付账，站长和苏明哲默契的一人点了两碗面条，还加了肉沫。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这点，站长和苏明哲倒是出奇的一致。 看的王世季眼皮跳了跳。 吃饱喝足后，站长将王世季扔在一边，领着苏明哲回到了长安站。 只留下王世季在风中凌乱。 “站长好，苏科长好。” 值守的卫兵身姿挺拔，神情严肃，见到站长和苏明哲，迅速抬手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随后，他的眼睛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晃了一下，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什么东西？ 卫兵目光不由自主地瞄向了苏科长胸前那枚反着光的铁片。 好家伙，又是一枚勋章！ 他心中暗自惊叹，虽然他并不认识这是什么勋章。 但那精致的模样，闪耀的光泽，让他觉得这枚勋章比他之前见过的所有勋章都要好看。 只不过，他这辈子见过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勋章都是在苏明哲这见到的。 站长和苏明哲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对卫兵的回应。 随后两人便一路回到了站长的办公室。 站长一步一步地朝着软椅缓缓挪去，终于，如释重负般地坐了下来。 继而从胸腔深处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此时的站长，心中满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恍惚感，他仿佛在做梦。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纵横官场多年，为党国呕心沥血，第一次获得校长当众勉励竟然会是因为眼前这个初出茅庐的后辈。 他的思绪不禁飘回到过去，暗自懊悔道： 早知道这小子有如此潜力，苏明哲刚毕业，就应该凭借自己的权势与地位，强行将自己待字闺中的侄女许配给他。 若是那样的话，生米煮成熟饭，苏明哲就算心有不愿，也难以挣脱这层关系的束缚，只能乖乖就范。 只可惜，木已成舟，已然太晚喽。 短暂的思绪游离之后，站长定了定神，缓缓地将手探入怀中，摸索了一阵，掏出了一把钥匙。 站长将钥匙插入抽屉的锁孔，轻轻一转，“咔哒” 一声，抽屉应声而开。 他在抽屉里翻找起来，各种文件、杂物在他的翻动下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片刻之后，他的手终于在一堆物品中找到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站长直起身来，手中紧握着那个小盒子，转身面向苏明哲，脸上露出了一丝复杂的笑容，开口说道： “明哲啊，说句心里话，我知道你早晚会走到这一步的，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快。 就在上个月，戴老板还特意嘱咐我，要好好地磨砺一下你的锐气，从而将你雕琢成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栋梁之才。 毕竟，我们这些老家伙都已经半截身子入土了，这军事情报调查处迟早是要交到你们这些年轻人手中的。 不过，在我看来，你这股子锐气，若是能一直保持下去，倒也不错。” 话音刚落，站长便轻轻打开了手中的小盒子。 盒子里，两枚少校军衔肩章静静地躺在绸缎之上。 这两枚肩章，站长早在许久之前就已经为苏明哲准备妥当。 此刻，站长来到苏明哲面前，伸出手将苏明哲肩头的上尉军衔的肩章一把撕下。 随后，他拿起少校肩章，将其贴在了苏明哲的肩膀上。 “二十岁的少校，真的很不错。” 站长微微后退一步，目光上下打量着焕然一新的苏明哲，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情，继而郑重地宣布道： “明哲，从今日起，你就正式担任行动科的科长了。 希望你能再立功勋，切不可忘记校长对你的赏识与提携之恩。” 苏明哲听闻站长的话，神色一凛。 他认真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军装，随后，双脚并拢，腰杆挺直，标准地敬了一个军礼： “谢站长栽培，明哲定当以死报效党国。” 苏明哲的话音刚落，站长一脚踢在了苏明哲的屁股上，同时大声呵斥道： “臭小子，说的这是什么丧气话！ 再这样胡言乱语，我可真要揍你一顿，让你长点记性。” 站长抬头望向窗外，缓缓说道： “你到了这个位置，万事要小心，不可轻信任何人，包括徐志他们，甚至包括我。 李奇的事情，我不想在你身上重现了。 说句自私的话，以后的行动让你手下的人冲在前面就好，他们的命不如你的值钱。” 苏明哲刚想说什么，话却被卡在嘴边，他知道，站长是真的担心他。 接着，站长又继续说道： “还有，小心党务调查处的那群蠢驴。” “为什么？” “他们有病。” ------------------------ 后面几章主角外地锄奸，和主线无关，不喜欢看可以直接跳过，直接看81章即可。（主要是为了躲过睡衣爬山） 第75章 锄奸 至于站长对党务调查处的评价，苏明哲不置可否，反正历史已经证明了76号相当一部分都是中统的人。 成建制的投降，苏明哲也是没话说。 对自己人重拳出击，见到外人双膝下跪。 属实是软骨病晚期。 常校长来到长安不过短短数日，两边就爆发了激烈的冲突。 苏明哲心中暗自忧虑，他只盼着前几日自己援助的价值五万块的药品和武器能够派上用场。 或许能让红党在战斗中的伤亡减少些许。 可他现在也帮不上什么忙，即使买到了物资，也送不到战友手里。 就在苏明哲深陷于这无奈的思绪之中时，办公室的门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寂静。 紧接着，站长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走了进来。 只见他的手中紧紧握着一个文件袋，脸色阴沉。 不对劲，十分有十一分不对劲。 苏明哲见状，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诧异，连忙快步起身，将自己的座位让给站长。 说起来，这可是站长第一次主动进入他的办公室。 然而，站长并没有如苏明哲所期望的那般坐下，而是将手中的文件袋递交给了苏明哲。 苏明哲赶忙双手接过文件袋，怀着满心的疑惑打开仔细查看。 映入眼帘的是一份档案，档案的主人是一位中年男人。 苏明哲定睛凝视，只见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党务调查处吉省调查室副主任段政良”。 苏明哲的心中暗自思忖：党务调查处的人，给自己看干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他一头雾水，满心困惑的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向站长。 此时，站长缓缓开口说道： “烂橘子就是烂橘子，我前几天刚骂完这群废物，果然应验。 段政良叛变，将他知道的党务调查处潜伏在满洲国的特工悉数招供，党务调查处损失惨重。 党务调查处接连组织了三次刺杀，全都失败了，然后被戴老板捅到了校长那里。 校长气炸了，责令让我们军事情报调查处插手此事。 党务调查处这群废物，连段政良的家人全部转移到满洲都不知道，真不知道他们天天在干些什么！” 他这次是真被猪队友气到了。 站长抚平了一下情绪，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为了保证刺杀成功，必须选用生面孔，戴老板第一个就想到了长安站，指名道姓让你主导此次刺杀行动。” 站长紧蹙着眉头，脸上写满了对戴老板决定的不满与无奈。 可他心里清楚得很，即便心有不甘，也只能执行命令。 他深知戴老板此番安排，背后藏着的不过是在校长面前争功夺宠的心思，无非是想借此机会彻底压过党务调查处。 将其作为自己向上攀爬的垫脚石，这全然就是一场赤裸裸的政治博弈。 站长心中暗自叹息，刺杀行动的危险性戴老板怎会不知？ 可即便如此，戴老板依旧选择了让苏明哲去冒这个险。 “是。” 苏明哲的声音平静而坚定，没有丝毫犹豫与退缩。 站长微微点头，神色严肃地叮嘱道： “这次行动必须尽可能隐蔽，所以你能带去的人不能太多。 长安站的所有特工都可供你挑选，但只能带两个。 由你担任刺杀小组的组长，全权负责此次行动的指挥与决策，此次行动代号就定为‘啄木鸟’。” 苏明哲不假思索地说道： “就沈北和罗大有吧。” 虽然其他特工可能在某些专业技能方面略胜一筹，但对于此次刺杀行动而言，成员之间的默契配合才是重中之重。 不怕对手是神，只怕队友是猪，就是苏明哲此刻的想法。 沈北和罗大有与他共事已久，他们的脾气秉性、行事风格以及各自擅长的领域，苏明哲都一清二楚，用起来自然会更加得心应手。 “也好，他们俩跟你的时间长，那就这么定了，就由你们三人执行锄奸任务。” 站长微微点头，表示认可，紧接着神色凝重地说道： “时间紧迫，你们仨即刻出发。 还有，务必叮嘱他们不要通知家里人，一定要保证行动的隐秘性。” 站长走上前去，重重地拍了拍苏明哲的肩膀，随后便转身欲走。 然而，就在他的手刚刚握住门把手时，脚步却又微微一顿，像是内心经过了一番挣扎。 接着，他缓缓扭过头，眼神中多了一丝关切与不忍，对苏明哲说道： “如果任务难度太大，千万不要勉强，即刻放弃刺杀行动，戴老板那边我去解释。 平安回来。” 言罢，站长这才打开门，快步离去，只留下苏明哲独自在屋内。 以往的任务大多是在己方所熟悉的环境里抓捕日谍，可如今却要踏入敌方的势力范围去执行刺杀任务，这对他而言无疑是一种全新且充满挑战的尝试。 一想到这儿，苏明哲的内心深处竟涌起些许激动。 不过，他深知此行绝非儿戏，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 先是找来沈北和罗大有，待两人站定后，苏明哲神色严肃地开始交代任务： “你俩和我出趟外勤，此事务必保密，绝不能告诉任何人。 若此次任务顺利完成，我会向站长递交你们晋升中尉的晋升报告。” 罗大有一听，顿时喜形于色，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而沈北则与罗大有截然不同，眉头微微皱起，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他心里明白，这次的任务不会容易，极有可能要拿命去搏。 可他无法拒绝。 然而，在他内心深处，却并未产生丝毫的抵触情绪。 相反，他甚至是怀着一种欣然接受的心态。 自从苏明哲将他从一个在底层苦苦挣扎、随时可能成为炮灰的小卒，一路提拔晋升为少尉军官的那一刻起，沈北就暗自下定决心，这条命便全然交给苏明哲了。 接着，苏明哲整理出一份物品清单，递交给沈北说道： “照着这个单子，去装备科领一下装备，然后换上便装，我们即刻出发。” 沈北接过清单，目光扫过，只见上面的内容涵盖了勃朗宁手枪、雷管、氰化钾。 手枪和雷管是留给叛徒的，氰化钾留给自己。 第76章 抵达新京 苏明哲与沈北罗大有乘铁路一路辗转来到了吉省附近。 抵达当地后，他们在集市上购置了几匹驽马以及一些寻常货物，伪装成普通的商旅模样，而后朝着新京的方向缓缓进发。 随着逐渐深入满洲地界，苏明哲愈发真切地感受到这片土地的萧瑟。 沿途所见的村落，皆是一片死寂的景象。 这里的百姓们，一个个双眼深陷，眼神空洞无神。 他们面容消瘦，脸色蜡黄中透着菜色，身体单薄，一阵风就能将他们吹倒。 不难想象，在日本侵略者的残酷统治下，他们过着怎样食不果腹、饱受煎熬的生活。 日本人在这里发行军票，并且以强硬的手段强行规定百姓必须使用。 那所谓的军票，在百姓们眼中，不过是如同擦屁股纸一般毫无价值的东西，民间根本不流通。 日军用这些一文不值的军票，肆意“买”走百姓们辛苦劳作换来的粮食和货物。 这种行径，与明火执仗的强盗毫无二致，甚至更加卑劣。 他们凭借着武力的威慑，为自己的掠夺行为披上了一层看似“合法”的外衣。 百姓们的粮食被抢走，大部分都被充作军粮，他们自己只能在饥饿的边缘苦苦挣扎，勉强维持着最基本的生存。 终于，三人来到了新京城的城门口。 只见城门口站着两个看守的二鬼子，一看到苏明哲这样的客商打扮，眼中闪烁着贪婪。 在他们眼中，像苏明哲这种商旅，身上肯定多少有些油水可捞。 于是，两人迫不及待地凑了上来，先从苏明哲身上刮下一层好处。 苏明哲心中明白这其中的门道。 他强忍着内心的厌恶，脸上却堆满了笑容，一脸谄媚地从怀里掏出一小叠大洋。 他双手捧着大洋，毕恭毕敬地走向两名二鬼子，嘴里还不停地说着： “二位老总，一点小意思，拿去买些酒吃。” 两名二鬼子看到大洋，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其中一个瘦高个的二鬼子说道： “呦呵，倒是个懂规矩的，既然如此，我们哥俩也不为难你了。” 说罢，两人迅速将大洋平分，然后迫不及待地揣进了自己的兜里。 “看你们这么上道，爷我就好心提醒两句。” 瘦高个二鬼子咂了咂嘴，继续说道： “看你们样子应该都是外乡来的，新京可不是你们乱来的地方，只有懂规矩，才能活命，否则，哼！” 他故意提高了声调，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威胁。 说完，两人又屁颠屁颠地回到了城门口。 他们对着看守的鬼子兵鞠躬作揖，嘴里还不停地喊着太君，太君。 同时，还从刚刚分到的大洋中掏出了两块，恭恭敬敬地交给了鬼子兵。 就在这时，苏明哲刚想抬腿进城，却见鬼子兵突然把枪一横，将三人拦了下来。 “八嘎！” 刚才收钱的瘦高个二鬼子见状，立刻说道： “刚说你上道，进城费都不交还想进城？ 十块，不，十五块大洋。”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之前的是好处费，现在是进城费，进城费还临时涨价？ 一道买卖来回盘剥三次？ 苏明哲心中暗怒，但表面上却依旧陪着笑脸。 将大洋交给二鬼子，这才进了城。 拿到钱的二鬼子先是将五块钱的进城费扔进了一旁的箱子，剩下的钱自然是两人平分，还给了那个鬼子兵两块大洋。 反正欺负他听不懂华夏语言，收钱的时候两人还特意避着鬼子兵，所以鬼子兵也不知道他们收了多少黑钱。 反倒是一脸乐呵呵的说着“吆西吆西，你们两个大大滴好。” 还是这两条狗好用，今天足足给自己挣了十块大洋的外快，看来这守城门还是个油水很足的差事。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 在新京的街头，一种压抑的氛围弥漫在空气中。 街道上行人寥寥无几，显得格外冷清，而日本宪兵却三五成群地四处巡逻。 苏明哲一行三人看着渐暗的天色，意识到今天不宜再有过多行动，当务之急是先寻得一处安身之所。 根据站长给他的资料显示，段政良在伪满的警察厅供职。 此人极为谨慎，他的住所与警察厅相隔两条街，每日上下班皆乘坐防弹汽车。 每日出行必须跟着数名枪手，时刻护卫着他的安全。 平日里，他更是深居简出，绝不轻易在外抛头露面。 说是谨慎，倒不如说是惶惶不可终日。 尤其是这几次刺杀，更是让他晚上睡觉都睡不安稳。 这份情报自然是军事情报调查处的特工调查的，应该可靠。 至于党务调查处那份情报？ 只能说仅供参考。 要真是完全相信他们的情报，怎么被坑死的都不知道。 这点上，两方倒是难得形成共识，万不得已都不采纳对方的消息。 苏明哲特意在段政良上班的必经之路上挑选了一家档次中等的客栈落脚。 他们此刻扮演的是客商角色，那么住宿的地方也必须与这一身份相契合，绝不能引起他人的丝毫怀疑。 罗大有手脚麻利地将马匹仔细拴好后，便与苏明哲一同走进了客栈。 刚一踏入店门，店内的小二就满脸热情地迎了上来，脸上堆满了职业化的笑容，嘴里热情地招呼着： “客官，请问是打尖还是住店呀？” 苏明哲回答道：“住店。” 小二赶忙回应： “客官，咱这还剩两间房，价格是两块钱一晚。” 苏明哲微微点头，说道： “好，我们先住三天。” 言罢，他从怀中掏出大洋，交给了小二，同时还额外多给了两块。 接着，他又对小二叮嘱道： “我们的马拴在外面，记得用精料喂，把我们的马饿瘦了，饶不了你。” 小二一看到还有赏钱，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满心欢喜地欣然应下了这个差事。 反正用的都是老板花钱置办的草料，钱却进了自己兜里，何乐而不为，又多了笔外快。 苏明哲当然选择住单间，另一间屋子让沈北和罗大有挤一挤。 第77章 交谈 推开门，屋内的景象映入眼帘。 屋子的面积不大，呈长方形，大约只有二十来平米，但很是干净。 地面是由平整的木质地板铺就而成。 屋子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四方桌，桌面擦拭得一尘不染，能清晰地倒映出上方悬挂的那盏油灯的光影。 靠近窗户的位置摆放着一张单人床，床铺整整齐齐，蓝色的床单没有一丝褶皱。 上面叠放着一床厚实的棉被，棉被的颜色是那种淡雅的青灰色，边角被仔细地掖好。 苏明哲其所处的地理位置堪称绝佳，视野格外开阔，只要轻轻推开窗户，便能将整整一条街道的情形尽收眼底。 他凭借着特工生涯所养成的谨慎习惯，一进入房间便仔细地对屋内的各个角落展开了一番检查，尤其是着重查看是否存在监听设备。 在经过一番仔细排查，确认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后，他才如释重负般地长长呼出一口气，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也略微放松了些许。 随后，他将沈北和罗大有两人唤出房间。 苏明哲打算先在店内用餐，填饱肚子的同时，顺便尝试从店小二那里打听一些有用的消息。 随后，苏明哲便高声招呼道： “小二，来三碗白粥，三笼包子，再加一碟花生。” 小二听闻，立即响亮地应了一声：“得嘞！” 同时将搭在肩头的毛巾一甩，转身快步走进后厨忙碌起来。 由于所点的食物基本都是现成的，因此没过多久，小二便将热气腾腾的包子端了上来。 此时并非饭点，整个客栈里除了苏明哲这一桌客人外，再无其他食客。 罗大有一看到刚出锅的包子被端上桌，顿时两眼放光。 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直接伸出两只手，左右开弓，抓起两个包子就狼吞虎咽地啃了起来。 虽然他一直也没啥形象。 只要有苏明哲在，他就将本就不多的大脑已经完全舍弃。 罗大有只需要按照苏明哲的命令行事，至于其他的？ 不是他应该思考的问题。 沈北瞧见罗大有那副狼吞虎咽的模样，不禁微微摇头，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奈的笑意，随后也默默吃了起来。 苏明哲则是由于经历了长时间的舟车劳顿与路途颠簸，肠胃有些不适，因而便打算先喝粥养养胃。 只见他端起那碗还冒着热气的白粥，轻轻吹了吹，然后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啜饮着。 待胃部稍稍适应后，他才开始吃起了包子。 然而，苏明哲并未曾忘记此次在店内用餐的主要意图。 吃到一半时，苏明哲心中一动，便主动与在一旁看着他们吃饭的店小二攀谈起来。 他微微抬起头，语气中带着些许好奇与担忧地说道： “老哥，这新京最近可有什么新鲜事儿？ 我们这一路赶来，感觉城里有些冷清，满大街都在跑兵，怪吓人的。” 店小二一听苏明哲的问题，他一边用搭在肩头的毛巾习惯性地擦着手，一边将头压低，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确认周围无异常后，小声说道： “这位爷，您还别说，这新京啊，最近确实不太平。 前一阵子响了几次枪，手雷都用上了，死了不少人。 咱这小老百姓，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的，就怕哪天灾祸就落到自个儿头上。” 苏明哲知道，小二说的便是党务调查处的蠢猪行动。 一想到这，苏明哲就一肚子气。 他们的事情还要自己擦屁股。 而且就是因为他们的蠢猪式行动，让段政良的警惕性提高了几个级别，刺杀难度大大增加。 苏明哲则是装作害怕的样子，为了引出小二的下文，他便继续说道： “响了枪？早知道这里这么不太平，我就不来了，日本人不是一直说什么亲善吗？” 一听到这，小二狠狠地啐了一口，低声骂道： “我放他娘的狗屁，一群有人生没人养的畜生，都是唬人的玩意。 这位爷，我可提醒您，您手里的货尽量快点卖出去，说不准哪天就被日本人用军票强买了。” 苏明哲听到这，脸上露出感激之色，适时地从怀中掏出一块大洋，轻轻递到小二手中，说道： “老哥，谢谢您了，要不是您提醒，我估计还得傻呵呵的卖货。您这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小二眼睛一亮，笑呵呵地接过钱。 于是，便与苏明哲多说了几句。说是交谈，倒不如说是小二单方面的抱怨，一股脑地将心中的苦水往外倒。 “这几次打枪好像都是杀那个姓段的，我跟你说，那个姓段的可不是个好东西。 他手底下那些马仔，经常来这收保护费。 上次他们来吃饭，不但不给钱，我就稍微说了几句，那领头的马仔就火了。 抬手就给了我一拳，把我打了一顿，我这额头上的淤青现在还在。” 说完，小二一掀帽子，果然，在他的额头处，一块青紫色的瘀痕清晰可见。 “姓段的？什么姓段的？” 苏明哲接着小二的话继续问道。 店小二挠了挠头，思索片刻后说： “听说是个大汉奸，在警察厅里当差，具体我也不清楚，我没见过他。” 小二说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抹八卦的神情，凑近苏明哲，压低声音说道： “听说他有个相好，是富贵楼的伶人，长得那叫一个标致，就跟画上的仙女似的。 那姓段的为了她，花了整整七千大洋给她赎的身，现在养在城西的一间宅子里。 姓段的隔三岔五会去看看，上次可能是被当场抓包了，他媳妇和他当街吵了起来，不少人都看见了。” 苏明哲神色一凛，心中暗自思忖，这倒是个有用的信息。 不过，他也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不能和店小二继续深入聊下去了，不然很可能会引起怀疑。 随后，苏明哲漫不经心地和小二东拉西扯了十多分钟，话题从城里的物价到天气的变化，天南地北地聊了一通。 直到他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才起身向小二拜别，然后转身，回到了屋子里。 第78章 准备 苏明哲深知此次刺杀任务的艰巨性与危险性，所以他并没有贸然行动。 而是选择持续对段政良的出行轨迹展开严密监视。 反正光是赶路就用了很长时间，执行啄木鸟计划倒也不急于一时。 鉴于他们当下所伪装的商人身份，罗大有和沈北便顺理成章地承担起了卖货的任务。 只不过他俩在这方面并没有什么天分，货物并没有卖出多少。 不过这样也好，还能多摆几天的摊子，也就有了足够的借口继续留在这里。 至于卖货轮空的那个人便会与苏明哲一同，记录段政良每日的出行规律。 整整八天的时间，每日，他都是乘坐着那辆防弹汽车往返于警察厅与住所之间，使得苏明哲等人几乎寻觅不到任何可以下手的契机。 由于苏明哲三人并没有携带长枪，用勃朗宁手枪距离远了根本打不穿防弹汽车的玻璃。 苏明哲也曾考虑过使用手雷来执行刺杀任务。 然而，手雷这种武器的不确定性实在是太大了。 一旦使用手雷，其爆炸所产生的威力与范围极有可能会波及到无辜的民众，而且也无法确保能够精准地命中目标并将段政良一击毙命。 段公馆有十几名枪手日夜不停的监视，想要潜入刺杀难度极大。 同时，段政良在这八天里，从不在外饮食，这使得投毒刺杀的计划也成为了泡影，根本没有丝毫的可操作性。 再者，即便是能够找到近距离执行刺杀计划的机会，可刺杀之后的逃跑问题又是一大难关。 党务调查处的锄奸队就是因为近距离的刺杀失败，引来日本宪兵，从而导致全部死亡。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第八天的深夜，段政良独自一人来到了城西的一处民宅之中。 距离上次刺杀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段政良每天提心吊胆的活着。 不过他发现党务调查处并没有进一步的行动后，段政良一直绷着的神经稍稍松懈了不少。 段政良心头有些火热，实在按耐不住心里那团邪火，这才与他的相好进行幽会。 段政良在那民宅里一直待到了第二天早上，直到警卫前来接他，他才又重新坐进那辆防弹汽车，如往常一样前往工作地点。 苏明哲等人在后续几天的监视过程中发现，那民宅里仅仅只有一个女子。 那女子很年轻，生得极为漂亮，再根据听到的小二的谈话内容，苏明哲几乎可以断定，这个女子必定就是段政良的相好无疑。 这一发现，让原本陷入僵局的刺杀计划瞬间有了新的转机。 终于确定了那位价值七千块伶人的具体居住位置。 在苏明哲看来，这无疑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当段政良夜晚在这民宅中与情人幽会时，他的警惕性必然会有所下降，而且周围的安保力量也几乎没有。 此时执行刺杀计划，成功的几率将会大大增加。 毕竟，做这种私密的事情时，段政良必定是想要背着人的。 如此一来，也就意味着，倘若他在此处遭遇不测，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人发现。 而这一晚上的时间差，足够为苏明哲等人提供足够的时间去逃离新京。 苏明哲向来是个果断之人，一旦心中有了决定，便立刻付诸行动。 由于夜晚有宵禁，街上会不时的出现日本巡逻的宪兵。 为了缩短客栈到民宅的距离，同时也为了更好地监视城西民宅，苏明哲退掉了原本租住的客栈。 经过一番寻觅，他选中了距离城西民宅仅有小半条街的另一间客栈。 这里位置绝佳，既能保证隐蔽性，又能让他时刻留意那处民宅的风吹草动。 日子一天天过去，苏明哲耐心地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终于，在第十五天的半夜十一点多，寂静的街道上出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那人影脚步轻盈，快速地靠近民宅的房门，随后从怀中掏出一把钥匙，熟练地打开门，一闪身便进了屋内。 尽管夜色浓重，苏明哲无法清晰地看清那人的样貌，但仅从身影轮廓判断，与段政良毫无二致，他心中笃定，应该不会出错。 如此难得的机会就摆在眼前，苏明哲怎会甘心错过？ 今夜便实行刺杀。 算好了日本宪兵的巡逻时间，在两个巡逻队的交接空档，苏明哲领着两人直奔那处民宅。 即便退一万步讲，此人真的不是段政良，那倒也没什么，大不了将其除掉，然后趁着夜色潜出城去，对外宣称刺杀失败便是。 剩下的烂摊子让党务调查处自己处理就是，对此苏明哲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苏明哲也没有任何的英雄包袱，他不是超人，不可能保证每一次任务都是圆满完成，他可不会轻易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更何况他不是孤家寡人。 苏明哲还有沈北罗大有两位兄弟。 沈北罗大有他俩平平安安的跟随苏明哲到了新京，苏明哲便要将他们完完整整的带回长安站。 此时的段政良怀着满心的期待与激动，踏入伶人的闺房。 只见那美人早已静卧于床榻之上，她的眼眸中似有盈盈秋水，面容在屋内烛火映照下更显娇艳动人。 此刻的段政良，内心犹如被烈火点燃，一阵燥热。 简单来说就是由小头控制大头。 家中的妻子在他心中不过是个令人厌烦的存在，那副黄脸婆模样，性格还刁蛮无理，与眼前这温婉可人的美人相比，简直是两个极端。 对他来说，长的好看任性叫调情，长的又老又丑还任性，那就是无理取闹。 若不是看在她为自己生育了儿子，延续了家族香火的份上，段政良恐怕早就一纸休书将其打发。 此时的段政良，满心满眼都只有眼前的美人。 他迫不及待地宽衣解带，那衣物一件件从他身上滑落，他带着迫不及待的渴望，径直朝着床榻上的女子走去。 两人的身躯紧紧相拥，肌肤相亲，尽情地沉醉于缠绵的温柔乡之中，世间的一切纷扰与危险都已被抛诸脑后。 第79章 乱枪打死 苏明哲带领着两人，仅仅用了三分多钟，就抵达了城西民宅的墙头。 此时，民宅内的烛火已然熄灭，一片黑暗之中，唯有那不断传来的暧昧且充满激情的“为爱鼓掌”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三人稍作停顿，迅速地调整了一下各自的气息，彼此心领神会地点点头，紧接着便齐刷刷地越过了墙头。 他们的动作轻盈，落地之时几乎未发出半点声响，至少那沉浸在欢愉之中的段政良二人丝毫没有察觉到。 接着，苏明哲朝着沈北罗大有两人做了一个进入的手势。 刹那间，他们便破门而入。 三人手中紧握着消音的勃朗宁手枪，直接采用美式射击，扳机扣动，弹夹内的子弹如雨点般倾泻而出，向着段政良和那女子疯狂射击直至清空弹夹。 接着苏明哲又对准两人的脑袋挨个来了一枪，确保彻底死亡。 现在的消音技术基本已经成熟，采用了消音器的手枪射击声音只有五十分贝左右。 大概相当于室内谈话的声音，还没他俩刚才为爱鼓掌声音大，周围的邻居根本发现不了。 枪声被消音器压抑成低沉的“噗噗”声，在短暂而激烈的枪火洗礼后，段政良和那女子已然倒在血泊之中，死状凄惨，再无生机。 无需为女人的遭遇感到同情，成为汉奸的女人，她死的也不冤枉。 刺杀行动说简单倒也简单，说难也很难。 它可以在瞬息之间完成致命一击，然而背后却需要海量细致且周全的准备工作。 任何一个细微的环节出现缺漏，都极有可能致使整个刺杀行动功亏一篑。 之前党务调查处的多次刺杀行动失败便是鲜明的例证。 他们根本没有细致的了解过段政良的情况，甚至都不知道他在城西的民宅里养了个小三。 在掌握了段政良的行动路线便匆匆展开刺杀，不出意外，均以失败告终。 再加上段政良叛逃此事是党务调查处极大的丑闻，上面强令他们在短短三日内完成刺杀行动。 如此仓促的时间安排，无疑是导致那几次行动均以失败告终的主要诱因。 因此，苏明哲骂他们是蠢猪，并无半点不妥之处。 苏明哲深知此次行动背后那因虚荣而酿就的悲剧。 仅仅因为某些人爱面子，便致使二十多名特工无辜丧命，他们的牺牲是如此的无谓与惨痛。 在刺杀瞬间过后，苏明哲仍保持着高度的冷静与理智，他并未被冲动驱使去点燃油灯确认死者是否真的是段政良本人。 在他看来，此刻进行确认已毫无实际意义，反而极有可能因光亮暴露自身行踪，增大被发现的风险。 毕竟，段政良死亡的消息注定难以封锁，军事情报调查处安插在伪满警察厅的内线自会在第二天知晓详情。 随后，段政良被锄奸队成功清除的消息便会登上各大报纸的头条。 标题苏明哲都替他们想好了，就叫——叛徒的下场。 三人在夜色中狂奔，当跑过一处拐角时，苏明哲迅速做出一个停止的手势，而后带领沈北和罗大有闪进了一处偏僻的胡同。 大约两分钟后，一队巡逻的日本宪兵缓缓走来，那沉重的军靴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苏明哲等人绷紧神经，大气都不敢出。 好在，日本宪兵并未察觉异样，又径直走了过去。 这些日子里，他们三人可没有丝毫的懈怠，除了紧盯着城西民宅，苏明哲可以这附近所有日本宪兵的巡逻时间精确掌握在半分钟以内。 待确认这队日本宪兵已彻底远去，苏明哲才再次带领两人一路狂奔。 幸运的是，今夜日本宪兵的巡逻规律依旧如往常那般，未出现任何意外变故。 二十分钟后，苏明哲一行人顺利地进入了一家门口挂着收鹿茸牌子的饭馆。 这家饭馆实则是军事情报调查处在新京的秘密联络点之一。 早在苏明哲三人接收到来新京执行刺杀任务的那一刻起，联络点的众人便同时接到了接应的指令。 这里的众人晚上都个顶个的精神，一直在等候苏明哲的到来。 这一等，就是足足两个月。 上面仅仅告知他们刺杀小组共有三人，行动代号为啄木鸟行动。 除此之外，关于苏明哲等人的身份、容貌等一切信息均未透露。 这样做无疑是为了最大程度地保障苏明哲等人的安全。 这也能看出来，军事情报调查处就是比党务调查处靠谱的多。 当苏明哲三人突然闯入饭馆时，店内的众人瞬间警觉起来，他们的左手纷纷下意识地伸入怀中。 只不过听见苏明哲说了“啄木鸟”三个字以后，众人紧绷的神经也随之放松下来。 “跟我来！” 一个稍稍年长的人朝苏明哲做了个手势，接着便把他们领进了厨房。 同时，后面又跟着进来几个店铺伙计，剩下的人皆是掏出手枪蹲守在门口，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苏明哲等人的价值比他们高的多，在必要时刻，这些人也会选择牺牲自己来保护苏明哲三人的安全。 只见联络站的几人纷纷跳上灶台，然后努力的移动着上面的重物。 苏明哲见状，连忙也带着沈北罗大有帮了把手。 直到用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上面的阻碍物移开，露出了下面黑漆漆的洞口。 “这地道直接通往城外的树林，单行路，你们顺着一直往前走就可以了。” 说完，那名年长的特工将一个手电筒递给了苏明哲。 接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苏明哲发现，这群人不知道哪来的默契，总是不约而同的拍别人肩膀。 或许这也是他们共同认为最简单的表达方式？ 可能是吧。 “保重，我们是没这个机会了，希望你们能替我们能多杀几个鬼子。” 联络站的站长憨笑了一声。 苏明哲也没有矫情，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带着沈北罗大有两人便跳进了洞口。 接着，苏明哲便看见联络站的几人又跳上了灶台，洞口被一点点的封死。 第80章 八嘎 “八嘎！” 田中真纪夫那涨得通红的脸瞬间扭曲变形，额头上青筋暴突。 他猛地抬起手臂，手掌高高扬起，朝着面前低着头的下属上去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那力道之大，直把冈崎打得一个趔趄，脑袋偏向一旁，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个通红的掌印。 可田中真纪夫似乎觉得这一巴掌还远不足以宣泄心头的怒火，他紧接着反手一巴掌又抽了回来。 这一下抽得冈崎嘴角溢血，身体晃了几晃才勉强站稳，却只敢咬着牙，闷声憋出一句“哈衣”。 段政良对他们而言，本是有着特殊且重大价值的人物。 这是投降他们的第一个党务调查处的高级特工，情报价值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政治价值。 段政良就是一块招牌，让那些墙头草动了投降的心思。 可如今，军事情报调查处也用铁血手腕回应了他们。 汉奸的下场只有死。 而且这个段政良狡猾得像只老狐狸，为了长久地求得日本宪兵的庇护，每次吐露情报都像挤牙膏似的。 每隔一段时间，才不紧不慢地吐出那么一星半点，故意拿捏着分寸，好让日本人时刻对他的安全问题加以重视。 毕竟在日本人眼里，只有确保他毫发无损，才有可能源源不断从他口中撬出机密，至少在彻底榨干他身上所有价值之前，让他活得好好的。 然而，段政良竟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他肯定还有更重要的情报压在心里，只不过这些情报都随他带入坟墓了。 负责接送他的警卫，直到第二天早上按例去接应时，才发现段政良和身旁的女人那早已冰冷僵硬的尸体。 段政良的身上足足有十余枚弹孔，额头上还有一处致命伤。 从现场情形推断，凶手大概率是趁着夜色掩护，在前一天晚上动的手。 而且根据枪孔数量来看，凶手最起码不会少于两人。 可如今一夜过去，那凶手说不定早逃出城去了。 再想抓捕，难如登天。 田中真纪夫只觉气血攻心，脑袋嗡嗡作响，他猛地抽出腰间那寒光闪闪的武士刀，他像是疯了一般，对着办公桌就是几刀狠狠斩下。 伴随着“咔咔”几声，木屑飞溅，直接将厚实木案的一角直接斩断，掉落在地。 可他仍不解恨，双手猛地发力，“哗啦”一声，一把将桌子推翻在地。 原本摆在桌上那些精美的瓷器，瞬间摔落，发出一连串清脆的碎裂声，碎片四处飞溅，满地狼藉。 此刻，田中真纪夫却也只能在心底默默期盼着凶手还没来得及出城。 可案发现场一点可用的线索都没有留下，哪怕凶手此刻就大摇大摆地站在自己眼前，或许都难以察觉其破绽。 “立即封闭城门，给我搜捕全城，但凡发现有一丝可疑的人员，直接逮捕，要是胆敢反抗，格杀勿论！” 田中真纪夫声嘶力竭地咆哮着，那唾沫星子飞溅了冈山少佐一脸。 冈山少佐连抬手擦拭都不敢，身体绷得笔直，大气都不敢出。 其实寻找凶手倒也简单，无非是拉几个替罪羊然后安上凶手的名号，在菜市场执行枪决，这样起码也有震慑意义。 反正他们一口咬死，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凶手，反正政治目的达到就好。 紧接着，田中真纪夫话锋一转，那阴冷的目光扫向一旁，声音愈发冰冷： “还有，那几个连警卫这么点本职工作都做不好的废物，留着也是浪费粮食。 把他们统统送到防疫给水部队去，让他们在那儿发挥发挥他们最后的价值，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防疫给水部队的凶名，冈山少佐自是有所耳闻，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脸上神情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那里，才是真正的地狱。 ...... 一晚上的时间，足够苏明哲一行人跑出几十里地，早都看不见新京的影子。 “掌柜的，您可真是神了！” 罗大有满脸兴奋与崇敬之色，看着苏明哲的眼神里充满了小星星。 “党务调查处那帮人，平日里耀武扬威，吹嘘得天花乱坠，可折腾来折腾去，几次三番谋划，使出浑身解数，都没能把事儿给办成咯。 哪像您一出手，那姓段的就一命呜呼，死得透透的。 而且咱们还能毫发无损、安安稳稳地带着咱们撤出来。” 罗大有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激动的拍着沈北的大腿。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掌柜的，打从跟着您来这儿执行这要命的任务，我想着怕是十有八九要把这条小命交代在这。 可如今呐，嘿，真像做梦似的。” 这九死一生的刺杀任务到了苏明哲这就跟过家家一样简单，将整个新京的日本宪兵玩弄于股掌之间。 罗大有回想起这段时日，每日不过是扮作寻常商贩，在街头巷尾摆摆摊、卖卖货，要么就是盯个梢，记录一下段政良的出行规律，几乎毫无难度。 一想到任务顺利完成，自己回去便能晋升为中尉军官，腰杆都挺直了几分，脸上笑意愈发藏不住。 告诉俺娘，我罗大有没给她丢脸！ “保持警戒，我们现在还身处日占区，绝不可掉以轻心。” 苏明哲面庞冷峻，压低嗓音，目光扫过身旁两人吩咐道。 罗大有本还沉浸在任务成功的亢奋余韵里，滔滔不绝地分享着内心的感慨，听到这话，瞬间像被按下了静音键，嘴巴一闭，把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下。 所幸，这一路行来，虽始终悬着心，却也无惊无险。 至于四处搜寻的关东军搜查队，早被他们远远甩在身后。 只是，长时间在这荒郊野外风餐露宿，头顶是北国寒风呼啸，脚下是崎岖土路。 饿了啃几口干粮，困了寻处草丛、破庙打个盹，日复一日，三人原本饱满的面庞日渐消瘦，身形也单薄了许多，衣服满是尘土与褶皱。 活脱脱仨乞丐。 不知历经了多少个日夜的艰难跋涉，当远方不再有膏药旗飘扬的城镇轮廓映入眼帘时，三人心中涌起难以言表的激动。 他们终于走出了日占区。 紧绷的神经这才稍稍放松，长舒一口气后，便朝着附近的火车站快步走去。 第81章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时光的车轮辗转前行，等苏明哲等人回到长安站时，已经是1937年初了。 长安站内，彩旗烈烈，宣告着英雄的归来。 站长身着笔挺整洁的军装，领口的风纪扣严丝合缝，静静的等待着苏明哲三人的凯旋。 身旁的李奇本应安心调养，可即便如此，听闻苏明哲平安归来的消息，他执拗地拒绝旁人劝阻，拄着拐杖来到长安站，只为第一时间亲眼确认苏明哲等人无恙。 “三位英雄，祝贺你们凯旋归来！” 站长的声音中气十足。 刹那间，四下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聚焦在苏明哲三人身上，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敬佩与尊崇。 深入狼穴，取敌性命，全身而退。 这三样做成一样都值得吹嘘，可眼前的三人都做到了。 李奇虽然还未痊愈，身体虚弱，可仍强撑着精气神，用尽最大的力气为苏明哲祝贺着。 站长笑意盈盈，大步迈向三人，稳稳拿起酒壶，依次为苏明哲三人面前的酒杯斟满香醇白酒，酒水在杯中荡漾起晶莹的涟漪。 而后，站长庄重地端起自己的那杯酒，高高举起，朗声道： “敬三位勇士，此番作为，功在千秋，壮我华夏之威！” 言罢，仰头一饮而尽。 苏明哲望着眼前酒杯，内心不免泛起些许波澜。 前世他酒精过敏，这还是他第一次喝这么多白酒。 身旁的罗大有和沈北，早已豪爽仰头，将酒一饮而尽，而后抹了抹嘴角，目光热切地看向苏明哲。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汇集在他一人身上。 眼看气氛到了，苏明哲深吸一口气，伸手端起酒杯，也学着旁人模样，仰头一口闷下。 刹那间，白酒那辛辣刺鼻的滋味直冲天灵盖，喉咙似被烈火灼烧，引得他一阵咳嗽，眼眶也微微泛红，模样略显狼狈。 看着苏明哲这番出了洋相的窘态，站长忍不住咧开嘴，乐呵呵打趣道： “还真以为你无所不能呢，平日里那般神通广大，没想到居然在喝酒这事儿上栽了跟头，哈哈哈哈......” 那爽朗笑声在长安站内回荡，引得众人也跟着会心一笑，原本庄重热烈的氛围，愈发添了几分诙谐。 长安站的众位官兵也是没想到，神通广大的苏科长居然不会喝酒。 此时的众人还沉浸在欢庆氛围之中，站长脸上的笑意微微一敛，神色瞬间庄重起来，话锋陡然一转，变得严肃且郑重，掷地有声地说道： “沈北、罗大有，此次你们深入敌占区，直面生死险境，历经重重磨难，圆满完成艰巨使命，功勋卓着，实至名归！ 经金陵局决议，特此晋升你们两人为中尉军衔，分别担任行动科第二、第三行动小组副组长。 希望你们两人为党国再立战功！” 此时的苏明哲三人还是一身破旧的便装，未来得及换上军装。 故而，授衔仪式也就无法举行。 不过，站长显然早有周全准备，他稳步走到一旁摆放整齐的桌案前，伸手拿起叠放其上的三套军装，郑重地递向苏明哲三人。 崭新的军装在日光下泛着挺括的质感，深绿的色泽透着军伍的威严。 沈北与罗大有接过军装，目光瞬间被早已经换好军衔的中尉军服所吸引。 相较之下，鉴于苏明哲短时间内依规定不可再晋升军衔，为表嘉奖，站长从怀中小心翼翼掏出一枚四等云麾勋章，双手递上。 苏明哲接过，入手微沉，勋章的金属冷感透过指尖传递。 不过这四等云麾勋章相较于青天白日勋章，的确略显黯淡、失了几分厚重。 提及对苏明哲的赏赐，便是戴老板也有些犯难。 军衔上，苏明哲身为军事情报调查处最年轻的少校科长，还是常校长慧眼识才、亲自破格提拔。 荣誉方面，青天白日勋章加身，已然站在了国党军事荣誉体系的最顶端，寻常奖励在其面前都显得轻如鸿毛、难以匹配他的功绩。 往后再论赏赐，着实让人为难，似乎已到了赏无可赏的程度。 甚至戴老板都有些眼红。 因为青天白日勋章连他都没有。 不过对于苏明哲，戴老板还是很满意的。 因为他再一次圆满完成任务，让戴老板在常校长面前又露了一把脸。 有人欢喜有人愁。 徐处长被常校长骂的狗血淋头，戴老板得知后那叫一个心花怒放。 这群孙子，该！ 由于职务的特殊性，戴老板的权利是完全依附于常校长的，所以他才会对校长对他的态度尤为看重。 ...... 欢声笑语在厅内持续荡漾，众人彻底沉浸于这欢庆凯旋的热烈氛围之中，推杯换盏。 苏明哲置身其间，除却站长敬上的那几杯酒，他出于尊重与情分，仰头饮尽。 其余人上前敬酒时，皆被他面带歉意、以身体欠佳、不胜酒力为由婉言相拒。 在这长安站内，等级森严、人脉交错，各方势力暗流涌动。 可苏明哲凭借着往昔立下的赫赫战功、卓越的能力，已然铸就自身无可撼动的地位。 除了站长还有副站长李奇，其余众人，还真难以让苏明哲放下身段、强撑着饮酒卖面子。 恰恰相反，诸多站内事务开展、任务执行，不少人反倒要仰仗苏明哲几分，盼着他能在关键时刻卖个面子、行个方便。 一番应酬周旋后，苏明哲目光寻到了角落里的李奇，脚步轻移，稳步来到其身前。 他俩之间，相处日久，情谊深厚，早已超脱了寻常上下级那刻板冰冷、仅关乎指令与服从的关系。 更像是同属一个家族中的长辈和晚辈。 李奇身形虽因伤病显得单薄虚弱，可那望向苏明哲的眼眸中，光芒依旧炽热，满含欣慰与激动。 他缓缓抬起手臂，重重地落在苏明哲肩头拍了拍，口中喃喃吐出三字： “还活着。”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饱含劫后重逢的庆幸。 苏明哲重重点头，随后亦是轻声回应： “还活着。” 第82章 人在床上躺，官从天上来 华灯初上，宴会大厅内的喧嚣渐渐落下帷幕。 沈北和罗大有满面红光，被昔日行动一组的兄弟们簇拥着。 说是叙旧，实则大伙都打定主意要狠狠“宰”他俩一顿。 不过对于众人的邀请，苏明哲却拒绝了。 他抬起手摆了摆，掌心向外轻轻一挥，嘴角噙着一丝苦笑： “我就不去了，我要是去了，大家该束手束脚，吃也吃不痛快，玩也玩不尽兴。” 苏明哲倒也识趣，自己要真是去了，叙旧就变成了训话了。 说罢，他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室内灯光柔和，实木书桌散发着古朴光泽。 苏明哲径直走到桌前，伸手拿起那部黑色老式电话，拨下号码： “给我接长安巡警局局长。” 电话那头接线员清脆应道： “好的，您稍等。” 片刻，听筒里传来细微的“咔哒”声，接线员已将线路转接至长安巡警局局长办公室。 此时，局长办公室里，何伟局长正四仰八叉地躺在那张黄花梨摇椅上，眼皮耷拉着，似睡非睡，沉浸在午后慵懒的休憩之中。 桌上那部电话突兀地“铃铃铃”狂响起来，尖锐铃声瞬间打破一室静谧，何伟眉头紧皱，咒骂出声： “哪个狗日的这个时候打电话，不知道老子这个点午休吗？” 他满心不情愿，没好气地吼道： “哪位？” 苏明哲握着听筒，神色平静，语调不疾不徐，淡淡说道： “我叫苏明哲。” 这几个字顺着电话线直接戳进进何伟耳中。 刹那间，何伟只觉头皮发麻，后背冷汗“唰”地冒了出来，差点没把他吓尿裤子，困意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脑海里像失控的放映机，过往干下的桩桩件件见不得光的坏事走马灯似的轮番闪现。 那些贪赃枉法、徇私舞弊之事，桩桩件件摞起来，他绝望地意识到，真论罪，枪毙他都不为过。 丸辣！ 听筒里，他的声音已然抖得不成样子，颤颤巍巍说道： “您......您......有什么吩咐？” ？？？ 我有这么吓人吗？ 苏明哲一阵无语。 只报了个名号，就把长安巡警局局长吓傻了？ 我还是喜欢你刚才桀骜不驯的样子。 苏明哲懒得和他兜圈子，直接了当的说道： “何局长，金华区巡警局局长龚守国这个人你觉得怎么样？” 听见苏明哲的话，何伟的大脑飞速旋转。 众所周知，龚守国是他的人，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苏明哲也并未掩饰过这一点。 突然想到了什么，何伟说道： “龚局长工作能力很强，又协助破获了不少日谍的案子，我们对他关于调任长安巡警局副局长的晋升报告已经拟好了，正准备安排下去。 苏科长，那依您的意思？” 自从陆有为因为卷进了日谍的案子送了命，有一个副局长的位置就一直空着。 这也是何伟对苏明哲意思的猜测。 只能说完全正确。 懂事！ 怪不得能当上局长。 苏明哲点了点头说道： “我没什么意思，就是向你打听打听龚守国的工作情况，听见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后，苏明哲便挂了电话。 听见电话另一头没了声响，何伟这才哆哆嗦嗦的放下了电话。 他从怀中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才发现短短几分钟的通话，让他后背都已经被冷汗打湿。 何伟发誓，这种感觉他这辈子都不想再来一次了。 就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这个索命的煞星！ ...... 城东，安和茶馆。 晨曦微光透过淡薄的云层，悄然洒落在老街的青石板路上。 孙阳一如往常，身着那件洗得有些褪色却干净整洁的布衫，手中紧握着一块抹布，专注地擦拭着茶馆的每张桌子。 这茶馆规模着实不大，统共也就摆下了四五张桌子，算上孙阳，店里干活的仅两人。 店外，那伙计扯着嗓子，用带着本地腔调的吆喝声招揽着过往行人。 话语里满是热忱，试图为这清冷的生意添几分热闹。 这铺子开了已然月余，往来的主顾不算多。 要上一壶粗茶，坐上半晌。 虽说赚不了什么大钱，可每日守着这方小天地，混个温饱倒也不成问题。 然而，孙阳与伙计他们一直在等一个人，一个素未谋面的上线——松柏同志。 就在这时，苏明哲出现在茶馆门口。 他已经换了便装，一袭青灰色长袍，神色沉稳又透着几分机警，目光迅速扫过店内后，随后便走了进来，寻了个光线稍暗的角落位置，悄然落座。 孙阳正擦拭着桌子，眼角余光瞥见来人，神色一凛，瞬间收起抹布，脸上堆起职业化的笑意，快步上前，微微弓着身子，轻声问道： “客官，您想喝点什么？” 听见掌柜的问话，苏明哲随后说道： “老板，有今年的西湖龙井吗？” 听见这句话，孙阳眼神微动，继续回答道： “我们这不卖西湖龙井，有碧螺春您要吗？” 苏明哲摇了摇头，说道： “算了，还是拿点信阳毛尖吧。” 这时，孙阳才确定了眼前的人就是自己苦苦等待的松柏同志。 孙阳虽然心里激动，不过面色还是平静的很，他将剩下的暗语对完： “我们的信阳毛尖是全长安最正宗的。” 接着，孙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客官，信阳毛尖都在里屋的茶篓里，您自己拿便可。” 孙阳机警地瞥了眼门口，确认无人留意后，抬手利落地一撩门帘，侧身将苏明哲让进里屋。 里屋昏暗，仅有的小窗透进几缕微光，勉强照亮着屋内简单陈设的桌椅。 店外，伙计接过孙阳手中抹布，手上擦拭桌子的动作不停。 一下又一下，似在重复日常活计，可眼神全然没了往日的随意，满是警惕地望向门外。 虽然此时已经是合作，共同抵抗外侮时期，但万事还需谨慎。 他们对常校长的人品可不敢保证，没下线的事情他可做了不止一次。 第83章 可疑情报 等到苏明哲进了屋，孙阳便将门帘放了下来。 他神色满是激动，身体微微颤抖，双手紧紧握住苏明哲的手。 “松柏同志，我们可算把您盼来了。” 孙阳的声音因激动带着几分颤音，稍缓了缓情绪后，他站得笔直，郑重其事地说道：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孙阳，这家店铺的掌柜，往后就是您的下线。 门口的伙计是我的报务员，叫朱涛。” “好，我记住了，孙阳同志。” 苏明哲面带微笑，轻轻回握了下孙阳，拍了拍他的手臂。 这次来并没有什么太要紧的事情，只是过来熟悉一下情况顺便接个头，同时确认以后的紧急联系方式。 苏明哲目光透着严谨，一字一顿叮嘱道： “孙阳同志，往后若有紧急情况要联络我，就去《长安报》刊登一则‘张姓女子寻找外甥女’的寻人启事。 只要我看见，便会第一时间来茶馆联系你们。” 这种方式虽然效率低，不过胜在非常安全。 这些暗语都是两方人提前约定好的，几乎不可能暴露，暗语有千万种，隐藏在万千杂乱的信息海中，可以说万无一失。 而且其中的关节也是事先商量好的，即使他们发现了联络用的暗语也提取不出来有效信息。 最重要的是，这个联络站的建立也只是为苏明哲一人服务，当然一切都以保证苏明哲的安全为主。 孙阳听完点了点头，说道： “松柏同志，您放心，我记下了！” 话已经交代完了，苏明哲也没什么说的了，而且长时间待在这也难免引人怀疑，他便打算离开。 在离开之前，苏明哲从怀里摸出一个铁盒子，盒子不大，边角处隐约可见磕碰的痕迹。 苏明哲轻轻一掰盒盖上的搭扣，“咔哒”一声，盒盖开启。 里头，金灿灿的光芒瞬间晃了人眼，整整齐齐码放着二十多根小黄鱼。 苏明哲双手稳稳捧着盒子，递向孙阳，话语诚恳质朴： “孙阳同志，组织如今经费实在是紧张，这些你且先拿去，应应急、周转着维持茶馆运作。 如果不够用，再和我说，我再去取些。” 苏明哲挣钱就像喝水一样简单，前一阵子的日谍案，可让他挣了好大一笔。 至于这些钱苏明哲打算过段日子，让小五换成物资送出城去。 “够用了，够用了。” 孙阳没多犹豫，也没作推辞，组织的艰难处境大家都心知肚明，当下郑重接过盒子，望向苏明哲的目光里，敬意愈发浓烈。 这般巨额财富，足够平常人衣食无忧、几辈子肆意花销，可眼前这位松柏同志，眼都不眨，一心只为组织，无私奉上。 似是突然想起要事，孙阳凑近一步，压低声音： “松柏同志，我前些日子察觉到一可疑状况。 上周六，约莫下午五点多，我瞧见大商银行的行长，跟一个戴礼帽的男人，在茶馆西南方一百米的酒楼碰头了。 瞧那架势，戴礼帽的明显占主导，而且两人行事鬼鬼祟祟的。 特别是那戴礼帽的，眼神时刻留意周遭，刻意躲着旁人目光，反侦察手段相当厉害。 我试着凑近探探虚实，使了几招障眼法，愣是没看清正脸，怕打草惊蛇，暴露身份，只能佯装路人匆匆走过，之后的事儿我就不清楚了。” 苏明哲神色一凛，迅速将信息牢记于心，这倒是个有用的情况。 与孙阳告了别，没多逗留，大步迈出茶馆。 他正愁回到长安站一时间寻不着调查突破口，这下可好，恰似瞌睡遇着枕头，天赐良机。 这大商银行行长在长安平日里威风八面，能让他这般谨小慎微、伏低做小的，绝非等闲之众。 甭管有无猫腻，深挖细查一番总归没错。 待苏明哲赶回站里，日头已然西斜，午后的阳光慵懒地洒在院里。 此时的沈北、罗大有刚和众位兄弟喝完了酒回来，一脸醉醺醺的样子，走路都走不出直线。 他们酒兴正浓，脸红脖子粗，满身酒气弥漫，这般模样，显然干不了正事。 苏明哲皱了皱眉，略作思忖，转身唤来严云，准备即刻着手调查这桩新线索。 没多会儿，严云便脚步匆匆的赶到。 “咚咚咚” “进。” 屋内苏明哲应了一声。 严云轻推房门，身姿笔挺迈入办公室，先是立正向苏明哲行了个标准军礼，而后恭敬说道： “科长，您叫我。” 苏明哲神色凝重，抬手指向一旁椅子示意他坐下，开口直奔主题： “确实有桩紧要任务，据可靠消息，大商银行行长怕是有些见不得光的情况，我思量着得摸清楚底细。 尤其要注意他有没有和一个戴着礼帽的男人碰头。 你挑两个机灵可靠的兄弟，去暗中盯梢，把他日常行踪、接触人员都细细记下，但凡有异常，即刻汇报给我。 千万记住，行动要隐秘，切不可暴露分毫，打草惊蛇。 如果发现他要潜逃，立即逮捕，尽量抓活的，他身上还有价值。” 话说到此，苏明哲目光炯炯凝视严云，似想起过往种种，语重心长接着道： “我也知道，你一直踏实勤恳，只是以往缺些施展拳脚机会，功劳簿上略显单薄。 这回若能漂亮办成此事，我定会向站长极力举荐，为你请功，争取个少尉军衔。 总当大头兵埋没了你这身本事，也该让你在站里挺起腰杆、崭露头角了。” 严云本静静端坐聆听，听到这番话，身躯猛地微微颤抖，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几欲夺眶而出。 好端端的，眼睛怎么越来越酸？ 往昔在长安站，他生性内敛、寡言少语，无人注目，是个彻彻底底的小透明。 直至苏明哲到任，慧眼识珠启用他，他才得以在众人面前初露头角。 如今苏科长这般器重，待他如同亲信骨干沈北、罗大有一般，怎能不让他心生感激、热血涌动。 这是阶级的跨越，是天大的恩情。 “是。” 严云端端正正的敬了个军礼，领命而去。 第84章 假币 在大商银行的行长陈鳞家里，摆放着十余个硕大的箱子。 凑近细瞧，箱子里满满当当塞着的，赫然皆是法币，那堆叠的厚度、数量之庞大，着实令人瞠目结舌。 只不过这些法币竟全是假的。 陈鳞便是长安最后一个日谍策反小组所成功策反的高级内线。 而策反他的条件其实很简单，只需要一个日本国籍和一张船票。 就是被渡边和也“自愿”放弃的那个耻辱玩意。 彼时，战争的阴霾浓重地笼罩着大地，日本人为求在这场不义之战中扭转局势、夺得胜利，已然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疯狂境地。 日本，不过是个弹丸小国，本身国力就空虚匮乏，有限的资源大部分被倾斜给了海军。 而陆军则都是苦逼的“马鹿”。 有一句笑谈是这么讲的，海军换军舰，陆军换新衣。 即便到了战争后期，陆军马鹿们连饭都吃不上了，海军老爷们依然是大鱼大肉的供着。 如今的日本陆军突然冒出个“点子王”。 他们瞒着海军，偷偷谋划起制造假币的勾当。 随后，海量假法币被制作出来，源源不断地投放进华夏大地。 这些假币在市场中大量流转，搅乱经济秩序，冲击华夏内部原本脆弱的经济体系。 他们再凭借这些一文不值的假币，套取黄金白银等贵重财物。 妄图将这些真金白银收入囊中，去支撑那愈发庞大、犹如无底洞般的军费开支。 如此阴损之计，打的正是“一石二鸟”的如意算盘，其心可诛，其行可怖。 至于国际舆论？ 反正他们又不要脸，这都无所谓。 再说了，要骂也是骂整个日本军方，反正不还有海军分锅吗。 总之，不亏。 而陈鳞显然就是在陕省执行此计划的重要关节之一。 由于现在的制度不尽完善，他利用职务之便将大量的假币存入大商银行。 这么长时间倒也不是没人发现端倪。 只不过察觉的人，已经“合理”的死了。 陈鳞每天乘车上下班，今天又到了每月一次置换法币的日子。 天刚蒙蒙亮，陈鳞家中那扇紧闭的门便悄然打开，他神色匆匆，显然颇为紧张。 只见他依次搬出了四个沉甸甸的箱子，每个箱子都装满了足以乱真的假币，一箱子钱足有四十斤重。 他双手紧紧抠住箱底，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将这四个箱子逐一搬上了汽车的后备箱。 这种体力活对于他这个文弱书生实在是有些为难。 待把箱子安置妥当，他便迅速钻进车里，插入钥匙，打火、踩油门，汽车瞬间轰鸣着扬长而去，扬起一阵尘土。 而这一切，都被严云尽收眼底。 严云已然不动声色地监视陈鳞足足一周了。 漫长的日夜蹲守，枯燥的跟踪盯梢，只为等这一刻。 如今，终于有了突破性的新发现。 其实，严云不是没想过冒险行事，比如趁陈鳞离开，直接闯进他家搜查一番。 可念头刚起，便被他理智地按下了。 如果陈鳞真的有问题，那么他的家里不可能不做准备。 比如地上或许细细撒满了香灰，稍有外人踏入，那平整的灰面便会留下杂乱脚印； 更有甚者，像在门缝这类隐蔽至极的地方塞根头发丝，细微得如同蛛丝，一旦有人开门触动，发丝便会掉落。 而且即便搜家也不一定会查出什么，反而会暴露。 况且，抓捕陈鳞这等身份的人，军事情报调查处并不需要实质性证据。 一个大商银行行长而已，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官。 还有就是如果陈鳞有问题，盲目抓捕有可能存在他的上线发现暴露并逃跑的可能性，这点严云赌不得。 时间倒也不急迫，严云便打算继续监视。 过段时间如果还没有新进展再抓也不迟。 天还未大亮，街上仅有寥寥几个行人，透着几分清冷与寂静，陈鳞的车却已稳稳停在了大商银行的后院。 他从怀中缓缓掏出钥匙，插入银行大门那古旧的锁孔，“咔哒”一声，门缓缓打开。 随后，他疾步折回后院，双手打开后备箱。 他使足了劲，一箱接一箱，艰难地从后门搬进银行内。 数月来，经他之手，一批批假币在长安的市井街巷悄然扩散。 如今，已有不少寻常百姓、商户在毫不知情中用上了这些假钞，经济秩序悄然扭曲。 诸事完毕，陈鳞掸掸衣角，故作镇定地踱步回办公室，一坐下便端起桌上早已备好的茶盏。 轻抿一口，茶香在唇齿间散开，他的思绪也随之飘远。 想着银行里那些碌碌无为、还蒙在鼓里的下属，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下撇，眼神中满是不屑。 自己已经是高贵的日本猪了，他们也配和自己共事？ 这般念头涌起，心中突然升腾起一股莫名的优越感，愈发让他沉醉于幻想之中。 在他心底，早已勾勒出几年后在京都惬意生活的美好图景，那才是他渴望的生活。 为了能无缝融入繁华的京都氛围，这段时日，他正煞费苦心钻研茶道。 “auv，陈行长，今儿个这么早就来了？” 突兀的一声招呼，打断了陈鳞的遐思。抬眸望去，只见那秃头的中年男人满脸堆笑走进办公室。 此人正是这家银行的副行长。 听见这阴阳怪气的语调，陈鳞迅速敛起情绪，冷呵了一声。 本来当初都内定他做这个行长了，任命通知都递交到了张副行长的手上，但突然一股不可抗力，让眼前这个该死的人做了行长。 自此，他和陈鳞便一直不对付。 本来陈鳞是想把这个碍手碍眼的家伙除掉，只不过他身边死的人有点多。 而且最近军事情报调查处太过活跃，在这个秃头男发现制造假币的端倪之前，他还是安全的。 不出意外的，日本人拒绝了他想要暗杀秃头男的请求。 陈鳞瞥了他一眼，好像在看一个死人。 发没发现端倪还不是他陈鳞一句话的事，就再让你多活几天。 第85章 碰面 大商银行内，气氛因两人的对峙陡然降至冰点。 陈鳞抬眼，瞥见那秃头副行长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阴阳怪气地呛声道： “张副行长都能这么早来，我作为大商银行的行长，应该作为全行的表率，怎么就不能来了？” 说到“副”字时，特意加重了语调，满是轻蔑与挑衅，直白地提醒着对方在这权力层级里“低人一等”的身份。 张副行长本就因陈鳞这几日的傲慢憋了一肚子火，此刻更是被这刻意的刁难激得面皮涨红，额上青筋暴跳，瞪着眼珠子恶狠狠地回击： “姓陈的，你也别太傲气，小心哪天喝凉水噎死你！” 狠话撂下，他觉得还不解气，一甩袖子，那动作带着十足的愤然，大步迈进自己的办公室，“砰”地甩上了门，门框都跟着晃了几晃。 巧的是，他俩办公室正对着门，平日里也算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陈鳞看着对面紧闭的门，不屑地哼了一声，心下暗道： “我什么时候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肯定死在我前面。 短命鬼。” 思及此处，他便将这糟心事抛到脑后，重新坐定，目光落回面前精致的茶具上，手指轻抚茶釜、茶碗，再度钻研起茶道来。 一招一式，皆在模仿日式的典雅与庄重，似这般潜心修习，便能早日融入那遥远京都的“上流圈子”。 三天后便是要向山本太君汇报假币流入市场情况的日子。 陈鳞心里暗暗盘算着，定要在太君面前添油加醋地说上一句，就说那姓张的副行长察觉了他们的秘密。 只要太君一声令下，便能让这碍眼之人消失得无影无踪，往后这银行，便是他陈鳞的“一言堂”了。 一想到自己能轻易掌控一个人的生死，又有一股优越感油然而生。 他陈鳞，就是大商银行的土皇帝，长安市的风云人物。 九点整，大商银行所有的员工有序的坐到了工位上。 前来办理业务的客户也涌入进了银行。 早上被陈鳞投放的四大箱假币被不断在这些人中间辗转。 由于时间关系，陈鳞没办法将所有假币全部打乱。 这也就导致了有的人取出的都是真币，有几个倒霉的手里则全是假币。 偏偏他们还没发觉。 殊不知手里拿着的是一叠废纸。 “这大商银行业务员效率就是高，比其他银行那副拽的跟二五八万一样的强多了，下次还来。” 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很满意大商银行的服务态度与效率，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嘴里哼着小曲，兜里揣着满满一把假币，走出了银行。 ...... 三日转瞬即逝，陈鳞精心打理了一番着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力求每一处细节都透着对山本太君的尊崇与谄媚。 怀揣着精心整理的假币“业绩”账本，那上面详细记录着在长安各街区、商户间假币渗透的数据，幻想着汇报时山本太君满意的神情。 他的样子，就像是摇着尾巴冲主人讨要骨头的哈巴狗。 这次的会面选择在了城南一家饭馆的包间内。 陈鳞身着一袭深色长衫，领口紧扣，神色紧张又透着几分期待，脚步匆匆穿过饭馆大堂。 在迈进包间前，他于门口驻足，微微闭眼，脑海里像过电影般迅速回忆着早已备好的说辞，确认万无一失后，才抬手稳稳打开了包间的门。 包间内，茶香袅袅，烛火摇曳。 一个身材矮小且清瘦的男子静静坐在那儿，头戴一顶黑礼帽，帽檐压得极低，阴影遮住了大半张脸。 听到开门声，他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不紧不慢地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又似在刻意彰显高人一等的傲慢，随后才漫不经心地瞥了陈鳞一眼。 他很会训狗。 对于这种毫无底线的墙头草，就得摆出冷脸，就算陈鳞是他最重要的内线，他也要装出毫不在意的模样。 这样，陈鳞就会认为你远比他想象中的强大和神秘，便会更加没尊严的贴合你。 简称抖m。 陈鳞见状，脸上瞬间堆满谄媚笑意，那笑容几乎要扯到耳根，哈着腰快步凑到山本跟前，双手捧着递上账本，嘴里还讨好地说着： “胡老板，您看看。” 这“胡老板”三字，咬得格外清晰，透着一股子熟稔劲儿。 胡老板便是山本武的代号。 山本这才放下茶盏，伸出骨节分明、略显苍白的手。 他接过账本，翻开密密麻麻记录着假币在长安各街巷、商户间流通的数据。 山本武逐行审视，修长手指不时轻点页面，神情专注得可怕，屋内一时静得只剩翻页的沙沙声。 足足十多分钟过去，他才缓缓合上账本，脸上紧绷的线条松弛下来，露出满意神色。 “陈行长，你做的很好，我随后便向三川大佐表奏你的功劳。” 这句话完全是唬人的，哪里有什么三川大佐？ 整个长安的谍报小组就只剩他们孤军奋战了，他已经是长安地区最高级别的潜伏人员了。 偏偏陈鳞还就吃这一套。 “谢谢胡老板，谢谢胡老板......” 不过陈鳞话锋一转，有些迟疑的说道： “胡老板，只不过还有件事，大商银行的张副行长好像已经发现了我们做的事情。 现在他还没有下一步动作，可以后就难说了。” 山本武心里咯噔一声。 目前他已经没有多少力量来除掉此人了，偏偏还不能拒绝。 “好吧，我知道了，过两天我就让他看见自己的脑浆。” 说完，山本武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陈鳞心中一喜，山本跟他玩还嫩着呢。 三言两句便被忽悠了为自己办事，自己还是太聪明了，将山本太君玩弄于股掌之间。 姓张的，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跟他作对的，都要死。 陈鳞心情大好，用假币结了账，随后便脚步轻快的离开了饭馆。 对于陈鳞的监视又有了新的发现，这次是突破性进展。 严云朝着另一个行动队员说道： “你在这继续盯着，我即刻将情况汇报科长。” 第86章 抓! 陈鳞走到街边，抬手叫了辆黄包车。 待坐定后，他整个人便往后一躺，脊背惬意地靠在椅背上。 两只胳膊大大咧咧地搭在黄包车的扶手上，微微扬起下巴，眼睑半垂。 那做派，活脱脱就是个养尊处优的大爷。 他现在真可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既得到了山本太君的重视，又能除掉竞争对手。 一旁，负责盯梢的行动队员压低声音，对着同伴嘱咐道： “你去跟上他，我继续在这盯着，顺便等等科里的人。 这事儿可千万不能出岔子，陈鳞那边一有动静，随时传讯。” 那名行动队员听闻点了点头，旋即也快步走到街边，抬手招来一辆黄包车。 待车夫吆喝着起了步，他便稳稳坐在车上，刻意与陈鳞那辆车拉开了一百多米的距离，不远不近地跟着。 其实，早在陈鳞踏入饭馆的那一刻起，他们便迅速联系科里叫起了支援。 而此刻，饭馆外剩下的行动队员们仍旧紧紧盯着饭馆的门口，就等着那个头戴黑色礼帽的男人现身。 饭馆内，山本武气定神闲地喝着茶。 为了制造出一种他与陈鳞毫无交集的假象，他特意在屋子里又磨蹭了一刻钟之久。 分针慢悠悠地转了好几圈后，他才缓缓站起身，掸了掸衣角，不紧不慢地迈着步子，走出店门，还故意朝着与陈鳞离开时相反的方向瞥了几眼，佯装随意。 殊不知，从他们踏入这家饭馆开始，一举一动早已经被暗处的行动队员盯上。 而且，也恰恰是这刻意拖延的十五分钟，行动科的支援及时赶到。 徐峰带领着手下的行动小组，迅速在城南饭馆的四周展开了严密布控。 各个路口、每条街道，都有伪装成行人的行动队员。 他们身着寻常百姓衣衫，或夹着个旧布包，或手上捧着几张旧报纸，若无其事地在街上漫步，可那眼角余光，时刻紧锁住饭馆门口。 山本武刚一踏出饭馆门槛，便被众多双眼睛精准捕捉到。 他抬了抬手，招来一辆黄包车，短腿一跨坐上车后，报出个与陈鳞截然相反的方向，催促着车夫速速离开。 山本武随手扔了一块大洋。 这都赶上包车的钱了。 车夫咧嘴一笑，心道今天算是碰上有钱的主了，今晚下了班又能去吃一碗折箩解解馋。 那车夫得了指令，吆喝一声，黄包车便在石板路上跑了起来。 徐峰的手下都在待命，没有苏明哲的明确指令，他不敢贸然行动，只能继续跟踪。 行动队员们采用交替跟踪法，前面的佯装路人，待山本武的车稍远，后面一组便不着痕迹地补位跟上。 这样做的能大大提高隐蔽性，防止单一人员跟踪导致暴露。 山本武有着极强的反侦察能力，比陈鳞那疏漏百出的做派高明太多。 他所乘的黄包车在街巷间七拐八拐，一头扭进了一条狭窄昏暗的小巷子。 片刻不停，紧接着又从巷子一头扎进了死胡同。 黄包车“嘎吱”一声刹住，山本武坐在车上，静听着外头动静。 如果真的有人跟踪，这五分钟也足以甩开跟踪人员。 毕竟一个身强体壮的年轻小伙子，在死胡同口前站五分钟，明显就很可疑。 真要是这么做了，日谍马上就会发现，有些性子刚烈的，直接就会咬破领子服用里面的氰化钾。 这些都是血与泪的教训。 五分钟过去，确认无异样后，他才拍了拍车夫肩膀，示意沿着相反方向驶出。 反正有钱就是爷，他虽然不理解，但是表示尊重。 毕竟有钱人有几个特殊的小癖好很正常。 黄包车在一路的颠簸后，终于稳稳地在一处民居前停了下来。 车夫麻溜地放下车把，吆喝声清脆响亮： “爷，到地儿咯！” 山本武神色冷峻，一撩身上那质地考究的袍子，短腿一迈，从黄包车狭小的空间里缓缓走出。 “这位爷，您慢走嘞！” 黄包车夫满脸堆着讨好的笑，冲着山本武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而后双手紧握住车把，身子前倾，脚步匆匆，拉着车沿着来路一路远去。 没一会儿，身影就彻底隐没在街巷的拐角处。 山本武站在民居前，静立片刻，待确认周遭再无旁人的气息后，他身形一转，利落地拐进了民居旁一条幽深逼仄的巷子。 巷子里幽暗潮湿，弥漫着淡淡的青苔味。 他的脚步轻缓，没有发出一丝多余声响。 只见他伸手探入衣兜，很快掏出一串钥匙。 而他手中动作虽未停，眼神却不经意间朝着巷子唯一的入口处迅速瞄了一眼。 反复确认无人跟踪后，这才上前一步，将钥匙稳稳插入门锁，轻轻一拧，“吱呀”一声推开那扇陈旧的门，侧身闪入屋内。 所幸，这一番细致打量并未让他察觉出什么异样。 目标人物的藏匿之处已然被锁定，只等科长一声令下。 徐峰走到街边一处公用电话旁，手指飞快地拨下苏明哲办公室的号码，听筒贴紧耳畔。 办公室里，苏明哲坐在办公桌后，原本闲适翻着文件的手猛地一顿，神色一凛，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听完汇报，他心中暗忖，眼前目标的状况竟和孙掌柜此前透露的毫无二致，看来事态愈发明晰了。 不管陈鳞到底有没有通日，单就当下这诸多可疑行径，完全够得上直接抓捕的标准了。 况且，一个寻常人能具备这般强大到近乎专业特工的反侦察能耐，实在蹊跷，是日谍的可能性极大。 苏明哲抬眸，看向一旁身姿笔挺的严云，沉声道： “严云，你带领一个小队的行动队员去抓捕陈鳞。 记住，就在今夜 12 点，你和徐组长那边同步采取行动，不得有误。” 严云闻言，先是一愣，旋即明白这是科长有意给自己机会。 他“啪”的一声，端端正正朝苏明哲敬了个礼，朗声道： “是，科长，保证完成任务！” 而后利落地转身，大步跨出办公室。 第87章 山本武被捕 山本武此刻独自待在房间里，眉头紧锁，神情满是烦闷与忧虑。 他身形僵硬，双手无意识地反复摩挲着衣角。 自从长安地区的特高课潜伏人员被苏明哲带领的行动科抓捕得七零八落，他们这个潜伏小组，已经成了长安地界硕果仅存的“独苗”。 那些曾经属于特高课的骄傲都成了泡影，现在只剩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惶恐。 为求自保，防止被军事情报调查处揪出踪迹，山本武只能勒令小组停止了几乎一切间谍活动。 据点被一再转移，联络方式被尽数销毁，成员们各自蛰伏。 由于向陕省输送大量假币一事干系重大，陈鳞目前也是他唯一联系的内线。 不过此时，陈鳞那边居然出了状况，有人发现了端倪！ 制造假币一事毕竟是陆军的丑闻，他就算是死也要遮掩住。 权衡再三，即便明知刺杀张副行长的行动有着相当大的暴露风险，山本武依旧咬着牙，狠狠心打算孤注一掷、采取行动。 趁着夜色，他悄然出了屋子。 山本武机警地停下脚步，双眸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无人跟踪后，他蹲下身在墙角一堆杂乱青石砖处细细打量一番。 随后伸手挪开一块砖石，将攥在手心的纸条，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下面。 这毫不起眼的青石砖下，便是他和潜伏小组其他成员联系的“死信箱”。 此时，徐峰藏身于街角一处暗影之中，那逼仄昏暗的角落弥漫着潮湿的气息。 他身形紧绷，徐峰早就已经接收到苏明哲下达的抓捕消息。 腕上的手表指针滴答作响，他双眼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前方，只是静静等待着那既定的抓捕时间到来。 然而，毫无预兆地，目标成员山本武那边竟有了异动。 这让徐峰顿感头皮发麻，心“嗖”地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呼吸也不自觉地屏住，生怕一丝细微动静暴露了己方踪迹。 同时，时刻做好了提前抓捕的准备。 只不过这样一来，对方有了防备，有充足的时间自尽，抓捕失败的可能性直线上升。 所幸，山本武并未发现他们的踪迹，徐峰紧绷的身形这才微微放松些许。 只见山本武迅速完成放置纸条的动作，而后仿若来时那般，悄然无声地回到住所，那扇房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 此时的徐峰一颗心还因刚才的惊险兀的狂跳。 午夜十二点到了，抓捕时刻正式来临。 徐峰绷紧的神经瞬间被点燃，双眸中寒芒毕现，也没有时间继续守着死信箱钓鱼。 当务之急是将山本武生擒。 他猛地一挥手，那无声的指令瞬间传至身后。 一众行动队员动作整齐划一，他们借着夜色掩护，三两成群，助跑、蹬墙，身手敏捷地翻身跃进山本武的家中。 一时间，院内黑影攒动。 行动队员迅速控制住门窗，封锁住可能的逃窜路径，剩下几人持枪步步紧逼屋内，誓要将山本武一举擒获。 而此时的山本武刚躺上床，正闭眼假寐梳理后续计划，骤闻屋外异响，多年特工生涯淬炼出的警觉让他瞬间弹起，伸手就往枕头下摸枪。 以有心算无心，山本武的手指才堪堪触碰到枪把，还未来得及握紧发力，“砰”的一声巨响，震得屋内空气都嗡嗡颤栗。 行动队员果断开枪，子弹精准无误地打穿了山本武的手心。 山本武吃痛撒开了握住枪的手，手掌瞬间血红一片。 手心的痛感尖锐且炙热，沿着手臂神经直钻心底，让他疼得倒吸凉气。 “啊——” 凄厉的惨叫不受控制地从喉咙深处破口而出。 他下意识的想咬破衣领自尽，可行动队员哪里会给他机会。 数名行动队员飞身扑来，狠狠摁住山本武不停挣扎的肩头，行动队员手臂上肌肉紧绷，将山本武牢牢钉在原地。 另一人顺势用膝盖抵住他的后腰，令其动弹不得。 其余队员迅速围拢，七手八脚间，山本武整个人就被死死摁在了地上，他纵有满心不甘与愤怒，也只能徒劳地扭动身躯。 就在队员上前，从腰间熟练地取出手铐，准备铐住他时，山本武绝境之中竟爆发出惊人蛮力。 山本武顾不得手心处传来的剧痛，被摁住的双臂猛地一挣，他的身子如弹簧般弓起。 借着力道合身朝着窗边疯狂扑去，眼中闪烁着决绝。 困兽之斗罢了。 可队员们怎会给他这得逞的机会，见他异动，众人一拥而上。 一名行动队员一脚踹在山本武的肚子上，山本武倒飞了出去，捂着肚子痛苦的蜷缩起来。 此时的山本武便被彻底制服，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队员们趁机给他双手双脚牢牢铐上。 接着，便是军事情报调查处那标志性的“招牌动作”。 一名行动队员大步上前，一把扯住山本武的衣领，用力一拽，那衣领瞬间被撕裂，露出了里面的白色粉末。 还没等山本武反应过来，队员紧接着探出铁钳般的大手，狠狠扣住他的下巴，猛然发力。 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嚓”声，山本武的下巴被拽脱臼了。 他疼得眼眶欲裂，面部肌肉扭曲，可队员毫无怜悯，手径直伸进他嘴里，在那排牙齿间仔细摸索，寻找牙齿里可能藏着的毒囊，防止他自杀。 山本武虽满心不甘，拼命激烈挣扎，身子在地上来回扭动，双腿乱蹬，然而在队员们钢铁般的控制下，这一切都只是无用功罢了。 一股浓烈的屈辱感席卷了山本武。 他现在才真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山本武的眼睛痛苦的紧闭，他已经预料到了接下来的命运。 听见成功抓捕的消息，徐峰心中也是一喜，还好没出什么岔子。 接着他掀开了那块青石砖，拿起了里面的纸条。 纸条的内容只是些无意义的家常话，很明显是用了暗语。 徐峰一时半会倒也解不出来，等回到站里让眼前的日谍亲自招供便是。 他大手一挥，朝着身后的行动队员说道： “收队！” 第88章 杀了你，这些也是我的 相比于徐峰抓捕山本武时所遭遇的些许波折起伏，此次针对陈鳞的抓捕行动，其过程简直可以用轻而易举来形容。 被抓捕的时候，陈鳞几乎没有做出任何反抗的举动。 他的双腿发软地跪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求饶的话语，那声音因恐惧而颤抖，话语也变得断断续续、含糊不清。 他完全配合着行动队员们的指令，不敢有丝毫的违拗。 就这样，整个抓捕行动毫无阻碍地顺利推进，队员们几乎没有耗费太多的精力，就成功地将陈鳞捉拿归案。 在顺利抓捕山本武与陈鳞之后，行动科紧接着对两人的住所进行全面搜查。 即使将山本武的家里翻了个底朝天，依旧是一无所获。 而另一边陈鳞的家里可谓是别有洞天。 他的家里发现了足足九个满是假钞的钱箱子。 除此之外，还有大量珍贵的古董字画，成捆的美元、法币、银元以及金条。 这些财物的总价值高达将近一百万法币。 当苏明哲得知这一搜查结果时，内心也是吃惊不已。 近期长安地区的市面上频繁出现的假钞流通现象，却一直未能查明其源头所在。 如今，真相终于大白。 陈鳞被押解着，脚步踉跄地刚被带进审讯室，整个人瘫坐在审讯椅上。 还未等审讯人员开口发问，他就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一股脑地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部招供了出来。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不安，时不时地偷偷抬头望向坐在对面的年轻军官。 陈鳞的心中止不住地涌起一股寒意，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眼前的这个人虽然年轻，但身上却散发着一股森然的煞气。 那是一种只有长时间在生死边缘徘徊、见惯了血腥的人才会拥有的独特气质。 “我叫陈鳞，是大商银行的行长。 投放假币，贿赂官员，暗杀政要，这些都是那个叫山本武的日本人干的，和我没关系啊。 长官，我都是被那个日本猪指使的，我不帮他的忙他会杀了我的。” 苏明哲还没问，陈鳞就将所有的罪责全招了，然后全推在了山本武的身上。 接着，他又想到了什么，说道： “长官，您放了我，我家里那些金条美元全是您的，就当我犒劳各位兄弟的了。 以后你们来大商银行，我给你们内部的优惠政策。” 这家伙怕是还没睡醒，一个死囚还当自己是行长。 “你倒是大方，杀了你，这些也是我的。” 苏明哲一口痰啐在陈鳞身上。 陈鳞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这种软骨头到了这种关头几乎不会隐瞒。 毕竟这是他们能否活命的本钱。 而且日本人也不会将核心机密告诉他，即使他加入了日本国籍，也不会真的有人拿他当自己人。 不过，对于这种罪大恶极的畜牲，苏明哲可不会让他痛痛快快的死。 接着，苏明哲扭头看向严云。 “严云，事情办的不错，我会向站长为你请功。 他就交给你练练手，将他知道的全抖出来，死活不论。” 苏明哲已经开始着手培训手下人的审讯能力，目前的沈北和罗大有已经半出师了。 不会审讯的行动科不是好的行动科。 苏明哲径直向着那扇紧闭的门走去，接着，他握住门把手，稍一用力，便迈步走进了另一间审讯室。 一踏入室内，那股混杂着潮湿、汗味与隐隐带着些血腥味的浑浊空气便扑面而来。 陈鳞不过是一条杂鱼，山本武才是这里的重头戏。 在苏明哲踏入审讯室的同时，徐峰一个眼神示意，身旁的卫兵心领神会，一把攥住塞在山本武嘴里刚从旱厕扯来的抹布，紧接着狠狠向外发力一拽。 劲道全然没收着，只听“嘎吱”一声令人牙酸的响动，在拽出抹布的同时，把山本武的两颗门牙给硬生生拽了下来。 山本武的嘴里鲜血汩汩冒出，狼狈不堪。 他的目光在室内众人面庞上逐个扫过，一下子就从众人的站位、神情以及对苏明哲下意识的尊崇态度中，瞧出了眼前这位面容冷峻、透着年轻朝气的军官是此间职位最高者。 山本武拼尽全力朝着苏明哲开口大骂： “帝国会把你们全杀……” 生动的诠释了什么叫“血口喷人”。 然而，他的狠话还没来得及完整吐出，一旁的卫兵就顺势将那刚拽出来、还滴着脏污液体与血水的抹布，再度塞了回去，让那审讯室瞬间又恢复了表面的安静。 只有山本武从鼻腔里挤出的粗重喘息声。 刚吃了翔，嘴里确实有味。 对于这种不愿意配合的，苏明哲通常都是走流程。 不招？ 没关系，上了电椅就招了。 眼看着自己被抬上了电椅，山本武剧烈挣扎着。 他在特高课的受刑训练，其中一项就是电椅。 他太清楚这玩意跟人不是人能承受的。 不过他依然没有开口的打算。 只要拖的时间够久，他另外的三个组员就会发现异常逃跑了，这也算是他为帝国做的最后一点事情。 随着审讯人员按下开关，一阵“滋滋”作响的高压电流迅猛地冲进山本武的身躯。 刹那间，他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起来。 山本武的脸部肌肉急剧扭曲变形，双眼圆睁，眼白根根暴起，眼珠子似要从眼眶中蹦出。 他的嘴巴大张，却因喉间被电流冲击得痉挛，只能发出几声破碎、不成调的“呃呃”怪声。 脖子上青筋暴起，随着身体的抖动狂乱地跳动着。 双手握拳，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手臂上的肌肉隆起、紧绷，双腿也在椅子上拼命踢蹬。 这种精神肉体的双重折磨，根本不是人能承受的。 他后悔了。 什么狗屁队友，什么操蛋的天皇，见鬼去吧。 他受不了了，他要招供！ 可是嘴里被抹布堵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徐峰见状，冷笑了一声： “这狗日的还挺能抗。” 苏明哲摇了摇头，脑海中响起了系统机械的声音，笑而不语。 确实“挺”能抗。 第89章 长安最后一个日谍小组 【恭喜宿主获得加密情报】 随着系统的提示声，苏明哲脑海中连着响了三声。 接着，三张人像浮现在他的脑海，还附带着基本的信息。 呦呵，眼前这个货还是野猫小组的组长，这倒是个意外收获。 至此，长安地区的所有日谍小组全部破获。 “停手。” 眼看着山本武已经开始口吐白沫翻白眼了，苏明哲连忙喊停。 山本武作为策反小组的组长，肯定还有更深层的情报。 至少，他现在还不能死。 “让他清醒清醒。” 一旁的卫兵早就熟悉了苏明哲的手段。 现在审讯室已经没有了清水，老虎凳的配套砖头，鞭子等等低端刑具。 现在的审讯室只有辣椒水，蚂蝗，打气筒等苏式玩具。 苏大善人为了防止电椅故障，还特意向总务科申请，在每间审讯室都新添了一把电椅。 如果同时审讯的人过多，还可以两个人一起上电椅。 双人使用，双倍快乐。 就在这时，一旁的卫兵抄起一把锤子，对着山本武的手就砸了下去。 “呜......” 山本武双目圆瞪，一下就从即将休克的状态瞬间清醒。 他嘴里被抹布塞满，就连最基本的“啊”也喊不出来。 眼见山本武已经清醒，卫兵便又要给他上强度。 电椅是不能用了。 短时间内高频率使用电椅绝对会让他的小命玩完。 所以行刑的卫兵换了种温和的方式。 披麻戴孝。 就在这时，徐峰呵退了行刑的卫兵。 这看的苏明哲一脸诧异，眉头紧皱。 徐峰竟然同情日谍？ 看来自己不该培养他。 不过下一刻，苏明哲就意识到自己想多了。 徐峰是单纯的觉得看的不过瘾，直接上手操作。 他先是将山本武的上衣褪去，山本武下意识地想要蜷缩躲避，可身后结实的椅背和紧紧捆缚的绳索，让他动弹不得。 只能徒劳地扭动身躯，眼神中满是惊惶与不安。 紧接着，徐峰身形一转，夺过了卫兵手中的铁刷子。 旁边桌上摆放着的一罐辣椒水，徐峰拿起铁刷子，浸入辣椒水中。 铁刷子的铁丝缝隙间瞬间被浓稠刺鼻的辣椒水浸润，随着他手腕一提，汁水滴滴答答落下，溅落在地上。 而后，徐峰对着山本武裸露的上身，便挥舞着铁刷子刷了起来。 刷子刚一触及山本武的皮肤，便是一阵“沙沙”的可怖声响，裹挟着辣椒水的灼烧刺痛，在山本武的胸膛、后背划出道道血痕。 鲜血瞬间从一道道创口渗出，和着辣椒水，蜿蜒流淌，将他的身躯染得一片斑驳。 山本武额头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混着血水、辣椒水，顺着脸颊滑落，整个人瞬间就像是从血水里滚了一遭。 他的喉咙里“呜呜”作响，满心想着告饶，可嘴里被一块破布严严实实地堵着，只能任由那破碎的声音在喉间闷响。 他好恨，为什么自己嘴这么贱。 如果一上来就招了，何必受这些痛苦。 只不过他的想法过于幼稚和天真。 同时，他对苏明哲也不够了解。 你以为招了就没事了？ 招不招都得走一遍流程，隔壁的陈鳞就是最好的例子。 只不过，这才是开始。 更恐怖的还在后面。 徐峰将一块块布条摁在山本武的伤口上，让它们逐渐融为一体。 此时的山本武虽然不知道徐峰想要干什么，可内心的恐惧还是让他不断的挣扎。 他要招！他要招！ 看见山本武的剧烈反应，徐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静静的看着苏明哲。 看着山本武就剩半口气了，苏明哲还真怕他死了，终于心软了一回。 “让他说话吧。” 说来也有趣，比山本武本人更怕山本武死的，是苏明哲。 听见苏明哲的命令，徐峰一把将山本武嘴里的抹布扯了出来。 山本武体会到了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他大口的喘着粗气。 突然，他意识到周围的空气有些安静。 害怕苏明哲再将他的嘴堵上，山本武急忙说道： “我招，我招！” 山本武终于崩溃，声嘶力竭地嘶吼起来，那声音因为之前的折磨而变得沙哑粗粝。 他眼珠子满是惊惶，死死盯着苏明哲，急于讨好眼前这位年轻的军官。 紧接着，他将自己组员的姓名、年龄、外貌特征、擅长技能，乃至平日里接头的隐秘据点，事无巨细地全都说了出来。 这倒是和系统给出的信息完全吻合。 看来，山本武这次是真怕了。 此刻只剩一个在生死边缘拼命求饶、妄图自保的可怜虫。 待他稍稍缓过神，气息平稳了些，才又哆哆嗦嗦道出另外两个额外消息。 第一就是之前徐峰缴获的那张字条，上面写着要对大商银行张副行长展开刺杀行动，原计划是由野猫小组另外两名组员去执行。 只不过他的小组成员完全暴露，这条消息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苏明哲微微皱了皱眉，对这条消息兴致缺缺，倒是山本武接下来的话，让他瞬间来了兴趣。 山本武将电台和新式密码本还有一些近期的情报全部埋在院里那棵枣树下。 尤其是新式密码本，价值巨大。 徐峰听到山本武说完才恍然大悟。 他说怎么找了一大圈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合着都被山本武埋在树下了。 苏明哲扭过头对着一旁的卫兵说道： “按他说的，将东西找到带回来。” 突然想到了什么，苏明哲对着士兵嘱咐道： “挖的时候小心点，别碰到诡雷。” 这种事情他可是太有经验了。 如果没有系统，他的第一次行动就要领盒饭。 活动了下有些发酸的颈椎，苏明哲对山本武说道： “还有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一起说了吧，别怪我没给你机会。” 山本武连忙向苏明哲告饶： “长官，我就知道这么多了，我把我知道的都招了，给我个痛快吧。” 他自己也知道放过他不太现实，退而求其次，选择来个痛快。 苏明哲则听到了其中的关键字——我都招了。 既然你都招了，那不就等于没有价值了吗？ 接着，苏明哲对徐峰说道： “把他嘴堵上，继续。” 第90章 又抓三人 审讯室里不断传来布条从血肉分离撕扯的声音。 山本武的嗓子早已在之前的惨叫与挣扎中喊哑，如今只能半张着嘴巴，发出粗重的喘息声。 他如今已是面目全非，整个人血肉模糊，身上的伤口还在不断渗血。 苏明哲看山本武已经彻底榨不出来后续的情报，也懒得和他浪费时间，转身离开了审讯室。 即刻准备对野猫小组的另外三人展开抓捕行动。 随后，苏明哲唤来了沈北、罗大有和徐志三人。 此时的徐志站在那里，目光落在沈北和罗大有身上，心中不禁泛起层层波澜，诸多感慨涌上心头。 仅仅半年前，他们俩还只是跟在自己身后的普通特工，做着最基础的一线抓捕与辅助工作，听从自己的指挥与调遣。 可时光流转，如今他们已经和自己一样，成为了中尉军官。 不过这种思绪只是一瞬。 苏明哲随即便对他们三人交代了任务。 “现在已经凌晨两点多了，务必赶在天亮前收网，迟则生变。 你们带领手下的行动队每人抓捕一名日谍，动静尽量不要闹得太大。” 三人恭恭敬敬敬了个军礼，随后领命而去。 这半年来几人抓日谍和鼹鼠抓到手软。 从最开始的激动演变为如今的麻木，只是机械式的执行苏明哲的命令。 当得知这是长安最后的三名日谍后，几人都感觉有些不真实。 甚至于没有了日谍，他们这些行动科的人都不知道今后要干什么。 这六个谍报小组是日本人用了四十余年费尽心血，投入无数资源才培养起来的。 可如今，一切都化为乌有。 即使特高课再向长安地区投放谍报小组，效果也是大不如前。 没有系统性的情报网，没有合理的隐藏身份，没有人脉的扶持，作为黑户的他们只能干着最底层的工作。 获取的情报价值也几乎为零。 ...... 随着几人带着行动队员离开，苏明哲回到了办公室里。 他轻轻地揉了揉太阳穴，今天又毫无例外地熬了一个通宵。 不过好在他正值青春年少，身体底子还算硬朗，勉强还能支撑得住这高强度的工作节奏。 这要是让站长整宿整宿不睡觉，不出一周就得报销。 如今他身处高位，不需要亲临第一线，但你让下属玩命你回去睡觉，时间长了下面的人心里肯定会有想法，对士气的影响也是不小。 这种负面情绪一旦滋生蔓延开来，对整个团队的士气所造成的打击和影响绝对不容小觑。 苏明哲始终坚信以身作则才是凝聚人心、激励士气的最佳方式。 他泡了杯咖啡，端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 随着那浓郁的咖啡在唇齿间散开，满是苦涩的味道瞬间刺激着他的味蕾，原本的困倦渐渐地退去了大半。 希望肃清长安地区的日谍后，他可以好好休息一阵，哪怕只是短暂的片刻安宁。 战端将启，太平的日子不会太久了。 所以如今的每一分每一秒苏明哲都格外珍惜。 天已经蒙蒙亮了，三辆福特汽车依次驶入长安站，汽车的引擎声在寂静的站区内回荡。 沈北他们回来了。 苏明哲推开窗子朝下面望去，只见一众行动队员押解着两名被打包成春卷的日谍还像拖死狗拖着一具日谍的尸体。 尸体上并没有明显的伤痕，死亡原因排除了枪伤。 那么极大概率是抓捕的时候日谍服毒自杀了。 行动出了意外，只不过不知道有没有人员伤亡。 苏明哲见状急忙跑下楼去。 此时的罗大有一脸沮丧，这么简单的差事居然让自己办砸了。 他对不起科长的信任。 想想自己刚被授予了中尉军衔，罗大有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 本来抓捕行动一切顺利，日谍装有氰化钾的衣领也被扯下。 可谁曾想，这名日谍的嘴里竟然藏着一枚毒囊。 他眼看逃生无望便立即选择了自尽。 毒素发作的太快，只三分多钟日谍便没了气息，连补救的措施都没有。 一想到这，罗大有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巴掌。 谁能想到，这个日谍睡觉的时候牙齿里都藏着毒囊。 他就不怕不小心咬破了一命呜呼？ “真是该死！” 罗大有越想越气，低声骂了一句。 他倒是也想过为自己的愚蠢指挥找补。 眼看日谍服毒后，生机瞬间消散，罗大有便下令搜家。 可是他家里并没有发现密码本，只找到了一部电台和一些近期的电文。 电台这种东西在长安站已经不新鲜了。 但凡是行动科的军官，没有缴获过日谍的电台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行动科的人，行动科丢不起那个人。 外人要是问起来，就说自己是审讯科的，反正他们也是长期呆在审讯室。 电文也没有什么价值，只记录了日军防疫给水部队的近期调动。 也就是说罗大有此行的收获只缴获了一部电台和日军一个卫生队的近期动向。 罗大有已经准备好了被苏明哲劈头盖脸骂的准备。 正想着，苏明哲急匆匆的从楼上跑了下来。 “怎么样？弟兄们有伤亡吗？” 听见苏明哲的话，沈北和徐志皆是摇了摇头，随即众人的目光一齐落到罗大有身上。 此时的罗大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没有伤亡，但抓捕失败了，日谍服毒自尽了。 科长，您骂我吧。” 罗大有不想为自己的失误做辩解，错了就是错了。 听见没有伤亡的时候，苏明哲顿时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并不打算对罗大有的失误装作没看见。 善功罚过。 如果无底线宽容属下的失误，那么整支队伍就会变得散漫没有执行力。 倒不至于重罚，不过也得让罗大有好好长个记性。 残酷的谍报战场一个不小心送的就是命，敲打敲打罗大有这也是为了他好。 苏明哲冷喝了一声说道： “回头再跟你算账。” 接着他的目光在两名被绑起来的日谍扫视一眼，接着说道： “带他们去审讯室。” 第91章 额外收获 此时的两名日谍身体筛糠般地颤抖着，早已被吓破了胆，脸上毫无血色。 他们手脚被缚，却仍疯狂地扭动着身躯，做着徒劳的挣扎，那捆绑的绳索深深勒进皮肉，可恐惧让他们全然顾不上这份疼痛。 回想起这半年来，军事情报调查处的种种手段，他们是再清楚不过了。 平日里，光是听闻那些风言风语，就足以让人心惊肉跳，更别提亲身体验或是亲眼所见的场景了。 尤其是几个月之前那场轰动全城的公开行刑。 那台上一并站着十几名日谍，如同噩梦一般深深刻进这两名日谍的脑海。 这十几人的惨状他们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些人肯定是被捕后遭受了难以想象的酷刑折磨。 此刻，他们二人目光闪烁、心思急转，已然打定了主意，只要进了审讯室，二话不说，立马要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都说出来。 在他们盘算里，这般坦诚相告，或许便能免除即将降临的严酷刑罚。 “一定要先将组长供出来！” 两人心底同时闪过这一念头，组长身为高级特工，掌握着核心机密与庞大的情报网，在哪里都是极具价值的“筹码”。 他们幻想着，若是自己配合得足够好，军事情报调查处那帮人一高兴，说不定会摒弃前嫌，吸纳自己成为特高课的内线。 如此不仅能保住性命，说不准还能重获自由之身，回归往日生活。 想到此处，两人不约而同地看了对方一眼。 都暗自想着一定要在对方招供之前将自己所知道的全盘托出。 只有这样，自己的情报才显得更有价值，才更有可能在这场生死博弈里谋得一条后路。 苏明哲剑眉微蹙，神色一凛，旋即抬眸看向罗大有三人，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你们在日谍的家里仔细搜罗一番，有什么发现没有？ 如今长安的日谍小组已然快到收尾阶段了，也该是时候整理整理，向站长好好汇报咱们的成果了。” 徐志闻言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摊开双手说道： “害，别提了，我翻了个底朝天，除了零零散散几枚银钱，真就再没别的收获了。 不过也没事，一会儿进了审讯室，好好审审，不愁撬不开他们的嘴。” 一旁的沈北则挺直了腰杆，脸上扬起一丝自得之色，说道： “我们缴获了一部电台，还拿到了一份名单。” 说着，他大步上前，双手郑重地将一份带着折痕的名单递到苏明哲面前。 苏明哲神色一振，忙不迭接过名单，目光扫了上去。 只见那上头，工工整整列着二十余个日本名字，每个名字旁还附着诸如年龄，住址，擅长技能等基本信息。 苏明哲的表情愈发凝重，又赶忙对照着沈北拿来的文件仔细阅读。 半晌，苏明哲才抬起头，沉声道： “果不其然，这二十来号人，正是特高课新近潜伏到长安的。 他们安排这批人进来，还特意让野猫小组负责帮他们搞定身份和工作。 试图悄无声息地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扎根，好在让咱们给挖出来了！” 有了这份名单，抓捕这二十多人，不过是按图索骥。 还没机会向主子传递一星半点有价值信息，便如即将折戟沉沙。 接着，苏明哲的目光看向罗大有。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和沈北赫赫战果相比，自己的收获实在有些可怜。 平日里大大咧咧话最多的罗大有也不再言语，眼看苏明哲看着他，他才硬着头皮和苏明哲汇报道。 不是他罗大有太怂，实在是科长的压迫感太强。 “科长，我们缴获了一部电台。 还有日军一支卫生队的调动情况。” 实在是没有什么可说的，这次行动对于罗大有来说是彻彻底底的失败。 卫生队？ 苏明哲不由得联想到了什么，心中有些警觉。 “你把你刚才说的情况相关文件和电文拿给我。” 虽然罗大有好奇苏明哲为什么会对日军的一支卫生队这么感兴趣，不过他现在是戴罪之身，也没自讨没趣的问苏明哲。 看着电文上防疫给水部队这几个字，苏明哲的呼吸都有些停滞。 果然是这群该死的畜牲。 这都是日军的障眼法。 什么防疫给水部队，分明是日军的生化部队，冠上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帽子。 这下可算让他抓住机会了，重生一世，他不可能再让日军的生化部队荼毒这片土地。 苏明哲原本沉稳平和的面庞此刻迸射出充满寒意的光。 苏明哲凑近罗大有，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慑，问道： “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见过这张电文？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罗大有还是第一次见苏明哲这副样子，还以为科长对他本次行动的失败很不满。 他磕磕绊绊地连忙回应道： “没……没了，科长，真的只有我见过。” 听到这话，苏明哲紧绷的神色才稍稍缓和，长舒一口气。 他整了整自己有些凌乱的衣衫，神色凝重地对着罗大有叮嘱道： “这件事情你务必给我守口如瓶，不许和任何人透露半个字，把电文的内容死死烂在肚子里头。 我现在就去找站长汇报情况。” 言罢，他看都没再看那新抓捕的两名日谍一眼，急匆匆就朝着门外奔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此时，站长才刚迈入站内，身上那件带着旅途风尘的大衣都还没来得及换下。 嗓子干渴得冒烟，正想着泡杯热茶润润喉、舒缓下紧绷的神经。 可还没等他行动，办公室外就骤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咚咚咚……” 站长皱了皱眉，却也瞬间听出这独特的敲门节奏，清了清嗓子，高声应道： “进来。” 心里知晓，整个长安站，这般毫无顾忌敲门的，也就只有苏明哲了。 果不其然，苏明哲在得到应允后，风风火火的进了办公室。 在看了看走廊里并没有其他人后，苏明哲顺手把门带上了。 “站长，我有重要情况汇报。” 第92章 汇报情报 站长抬眼一看苏明哲的模样，料想他此番前来定是带着好消息。 已经无数次的证明了，苏明哲会为他带来好运。 果不其然，苏明哲顿了一下，随后缓缓说道： “站长，目前长安地区最后一个特高课的日谍小组被我们全部抓捕归案。 此刻，只等他们俩招供后，就能够顺藤摸瓜，一举抓捕叛变人员。” “啪啪啪！” 站长猛地站起身来，双手用力地鼓掌，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明哲啊，这一天我可是等了太久。” 似乎是意识到这种话他已经说了几次了，站长笑了笑接着说道： “我这就给戴老板发报，相信他老人家知晓这一消息必定也会极为满意。” 站长的眼神中满是对苏明哲的赞赏与欣慰。 只不过苏明哲面色依旧沉重，并未被这胜利的喜悦所沾染。 站长笑意渐收，意识到了情况不对，他收起笑容，快步走到苏明哲身边，随后轻声问道： “明哲，怎么了？” 苏明哲微微低头，沉吟了一下，说道： “我们在一个日谍家里搜出了日军防疫给水部队的调动情况。 他们在三天前从新京出发，目的地是闽省北部。 但具体的行动路线未知。 我猜测大概率是从旅顺港走水路，小概率通过伪装身份走陆路前往。” 说完，苏明哲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沾满泥土的密码本，这便是山本武家里藏着的新式密码本。 连同电文原文和译文一并交予站长。 用这本密码本翻译的电文与那个服毒死的日谍家里搜出来的译文结果别无二致。 这就证明了日谍小组与日军生化部队之间的电文靠这本密码本即可破译。 只不过不知道为何在那个服毒日谍家里并没有搜到密码本。 可能是他藏到别处，甚至背了下来后销毁了密码本。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站长显然是没听明白，神情一怔，对苏明哲说道： “不就是日军的一支卫生部队调动吗？明哲，你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吗？ 不过日军一支成建制的卫生部队深入我们大后方想要干什么？” 莫非他们是伪装成卫生部队的作战部队，想要在今后的战争中占据主动？ 但他们人数太少，电文里总共也就一个大队的兵力，这点人够干什么。 不对！ 他们有可能在电文里虚报了数量。 逻辑完成了闭环，站长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不过他的沉思被苏明哲打断了。 “站长，日军的防疫给水部队就是生化部队。” 站长听完瞳孔微缩，倒吸一口凉气，不由得后退半步。 “他们疯了！ 这群畜生难道不怕事情泄露国际社会的谴责吗？” 站长随即说道： “我即刻给金陵方面发报。” 似乎意识到这件事的绝密程度，站长补充说道： “我亲自发报。” 苏明哲也只能寄希望于他们的效率能快点。 一旦他们从旅顺港出发，再想发现他们的踪迹就太难了。 情况都汇报完毕，苏明哲便离开了站长的办公室，转身回到审讯室。 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的哀嚎声音。 沈北和徐志分别展开对两名日谍的审讯。 他们两人已经深得苏明哲的真传，二话不说就直接上电椅。 丝毫不管日谍嘴里喊着我招我招。 招不招先放在一边，先把流程走了再说。 这样做也是为了防止日谍对情报隐瞒甚至捏造。 只有让他们知道说假话的后果，他们才会发自心底的恐惧，口吐真言。 这些都是沾满了血的教训。 两分钟后，电椅才被断了电。 日谍喘着粗气，口中含糊不清的说着： “我招，我招。” 沈北点了点头说道： “好，那你说吧。” 日谍为了活命，将自己知道的情报尽数吐出。 “我要立功，我的组长叫山本武......” 第一句话就直接将他组长卖了。 一如他们组长将他们卖了一样果断。 沈北没有说话，静静的听着。 他没有苏明哲的系统，对于日谍打的就是信息差。 让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再根据已知的情况反推他有没有说谎。 如果上来就将山本武被抓的情况说出，那么日谍可能就会以此为基础，开始编造谎言。 眼前的日谍一上来就将他们组长的全部情报供出，他后续的情况造假的概率不大。 因为这个情报的价值应该就算是他们能掌握最重要的了。 “我并没有对你们的人进行策反，我的工作只是与一些钱庄的老板有暗中交易。 为了加速假币的流通，我将巨量的假币送给他们，代价就是换取半成到一成的干股。 其实不要干股也无所谓，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打消怀疑。” 沈北皱了皱眉，说道： “不对，我在你家里一张假币也没有发现。” 听见沈北这么说，日谍开口说道： “长官，就在前天，我将手里的假币全给了他们了，手里自然是没有的。” 沈北不知可否，继续问道： “你们都勾结了哪些钱庄？” “长安所有的钱庄。” 似乎是感觉沈北不大相信，日谍补充道： “很简单，每家钱庄你都能找到码放的整整齐齐的假币，到那时你就知道我没有骗你。” 这时，站在门外的苏明哲走了进来。 “科长好！” 审讯室里的人全都起立，朝着苏明哲敬了个军礼。 “派人搜查证据，一旦如他所说，那些黑了良心的钱庄老板直接暗杀就好。” 无论哪一个钱庄老板都会与大量的国党官员有不小的利益纠葛。 如果全抓了，搞不好都会闹到戴老板那里去。 戴老板平生最痛恨这些软骨头的叛徒和蛀虫，不过顶着各方的压力他也很难做。 虽然结果不变，但对于给他添麻烦的长安站戴老板嘴上不说心里也显然不会满意。 索性，只要证明他们黑了良心，不用再抓捕审问，直接让他们以合理的方式死去即可。 就算有人闹也不怕。 这明明是党务调查处干的，和他们军事情报调查处有什么关系？ 第93章 渡边和也升官了 渡边和也犹如丧家之犬，一路历经了难以想象的辗转波折，惶惶然逃到了淞沪。 长时间的奔逃，让他全然没了往昔的精气神。 头发杂乱似枯草，肆意地纠成一绺一绺，满脸的污垢厚得像糊了一层泥，衣衫褴褛且挂满尘土，身形踉跄。 那模样活脱脱就是街边落魄的乞丐，哪里还能瞧出半分身为特高课特工的精干模样。 想当初，他在特高课何等威风，如今却这般狼狈。 此前在路上，他怀揣的钱财被一伙悍匪盯上，那些人手持利刃、棍棒，一哄而上。 结果可想而知。 渡边和也虽有特工身手，可双拳难敌四手，一番挣扎反抗后，还是被抢走了所有盘缠，只剩他带着满身淤青与疲惫。 能拖着残躯活着抵达淞沪，真算是老天开恩、万幸至极了。 凭着脑海里残存的记忆，他脚步虚浮地在街巷中穿梭，一路摸索来到日租界一处隐秘所在。 那是一座看似寻常的酒楼，实际就是一间酒楼。 不过这里从那满脸堆笑、迎来送往的店长，到店小二，无一不是特高课训练有素的特工。 往昔，渡边和也曾在此严苛训练，传授各种特工技能，或潜伏隐匿、或窃取情报、或乔装易容。 那时的他志得意满，想着在华夏大地大展身手，可如今再回此处，只剩满心的仓惶与落魄。 眼见酒楼里进来一个乞丐，那伙计先是一愣，随即眼里便露出一丝毫不掩饰的鄙夷。 故而他甚至都懒得上前招呼，就双手抱胸，静静地待在台前，只当没瞧见这人进来。 没多会儿，一股臭烘烘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且愈发浓烈。 伙计鼻子一皱，眉头紧紧拧成个“川”字，满脸嫌弃，顺着味儿抬眼打望过去。 只见渡边和也正拖着步子，晃晃悠悠地朝着他走了过来。 伙计虽心里恶心得要死，差点没把隔夜饭呕出来，可想着职责在身，到底还是强忍着不适，撇了撇嘴，嘴上不情不愿、没甚好气地说道： “哟，哪来的叫花子，也不瞅瞅这是啥地儿，别在这儿杵着，坏了客官们的兴致，快出去！” “黑川老师在吗？” 渡边和也用着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 “什么？” 伙计下意识的手伸进口袋，眼神里充满了警惕。 “我说黑川老师在吗，我是他的学生，渡边和也中尉。” 原来是自己人。 听到这，伙计也不再犹疑，带着渡边和也朝着酒楼的地下室走去。 这里灯火通明，俨然是另一方小天地。 最中间有一位全副武装的武士正在练习着剑道。 他见到有人来了，这才脱下了盔甲，朝着渡边和也的方向走了过来。 半晌，那位头发花白的日本人迟疑的开口说道： “渡边君？” 一听到这，渡边和也瞬间红了眼眶。 他这一路辗转了半年才到，天知道他有多少次差点死在半路。 终于还有个人还记得他。 虽然他是来这卧底的，但这感情却做不得假。 这一下又将他拉回到了几年前他在这里训练的日子。 而眼前这位老人，陪了他整整三年。 “黑川老师，是我，渡边和也。” “你还活着！” 黑川满脸激动，用力的拍了拍渡边和也的肩膀。 就在刚才，他收到了陕省特高课特工的情报。 长安地区的所有谍报小组全军覆没。 据说是一个叫苏明哲的人一手策划的。 由于他是新人，再加上军事情报调查处内部把他的档案归总到了绝密，目前特高课还没有得到关于他的具体情报。 至于之前的长安站内奸赵鹏？ 他当时就没把苏明哲当回事，一个初出茅庐运气很好的少尉罢了。 但随着苏明哲崭露头角，正当他打算整理关于苏明哲的详细情报和照片时，他被发现了内奸身份。 短短半年多，苏明哲就将整个长安地区的六个谍报小组全部抓捕，让他们苦心经营的一切毁于一旦。 一想到这，黑川心中烦闷，这练起了剑道。 只不过，让他意外的是，渡边和也还活着。 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这时，渡边和也开口说道： “黑川老师，小组成员全部被捕，我发现不对，侥幸逃过一劫。 不过军事情报调查处的人行动太快，我来不及通知队友了，再晚一步，自身都难保。” 为了增加可信度，说完，渡边和也一撸袖子，露出左臂的伤疤。 很明显，这是一处手枪的枪疤。 接着，渡边和也献宝一样，从怀里掏出一张相片递给了黑川。 “黑川老师，这就是苏明哲的长相，就是他一手主导，这才让画眉小组全军覆没。” 相机拍的很好，照片上的人剑眉星目，一脸的阳刚之气。 赫然是徐志的样貌。 “好，好，太好了！渡边君，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黑川大喜过望，没想到还有意外惊喜。 他正愁着弄不到苏明哲的相片，有了这个，一切都好说了。 ...... 整个长安地区的特高课特工全部被捕或者死亡，无一例生还。 当然，除了眼前的这个家伙。 渡边和也的消息显然落后的多，他并不知道长安地区所有的特高课谍报小组被连根拔起。 这也不能怪他，他这逃亡的半年活着都是问题，更何谈获取有价值的情报？ “好了，你先下去歇息吧。” 黑川摆了摆手，吩咐手下的人为渡边和也准备衣物，顺便吃点东西。 能从苏明哲手里逃脱的唯一日谍，渡边和也的能力还是值得肯定的。 黑川暗自思忖。 渡边和也经历过生死，又长期活跃在第一线，而且又有能力，黑川打算将其委以重任。 说干就干，在众人都走后，黑川当即写了一份晋升报告。 他想要晋升渡边和也为大尉，这个请求大概率没人否决。 ----------------------------------- 主角快要潜伏了，这章铺垫一下，忘了渡边和也的小伙伴请移步32章。 第94章 登报 渡边和也回到本部后被当成了英雄，被一众刚加入特高课的年轻特工追捧。 而当黑川大佐身着笔挺军装，神情庄重地亲自将大尉军衔授予渡边和也时，那场面更是庄重热烈到了极点。 勋章在灯光下闪烁，崭新的肩章佩戴上肩头的瞬间，渡边和也仿佛周身都镀上了一层耀目的光辉，在众人的簇拥下站在礼堂中央，一时间风头无两。 但凡他现身，年轻特工们都会不自觉地投来敬畏目光、主动行礼，隐隐间，他已然有了新生代领头人的势头。 其实这风光背后，藏着不为人知的丑事。 渡边和也一回本部，便精心编织自己的“英雄故事”。 他把画眉小组历经艰难、出生入死才换来的功绩，统统厚颜无耻地安在了自己身上。 还觉不够，又凭空捏造了在枪林弹雨中孤身闯敌营、单手制伏多名敌方特工的惊险“英雄事迹”。 每次讲述时，还特意挽起袖子，露出左臂上那道伤疤，拍着胸脯，言之凿凿地称这就是战斗的见证，唬得那些不明真相的年轻特工们一愣一愣，愈发对他钦佩有加。 甚至发了毒誓，日本人不骗日本人。 本来黑川大佐感觉渡边和也有夸大的成分，听他这么一说瞬间信服了。 渡边君果然是大才，还好自己慧眼识珠，不愧是自己的高徒！ 至于渡边和也？ 反正他都已经放弃了日本国籍。 无所吊谓。 自从被苏明哲策反后，他就想通了，整个人都升华了。 面子哪有里子重要，赖死不如好活着。 他如今刚回到本部，主要是熟悉周边环境和崭新的工作内容。 以前渡边和也是窝在阴暗下水道的老鼠，现在终于见着了阳光。 如今的淞沪，各方势力犬牙交错，想要从中周旋还真不太容易。 渡边和也现在的首要目标就是搞钱。 对于他这样有些身份的特高课特工来说，只要底线足够低，钱来的简直不要太快。 正巧，渡边和也的底线低的很。 搞钱的门路就是倒卖情报。 甚至不需要窃取，只是将他手里的情报卖给英国人，法国人还有美国佬，他们可很愿意出个好价钱。 再用倒卖情报挣得钱买几份情报贩子的存货，当做自己来淞沪的功绩呈交上去。 这么一来，功劳不就到手了？ 然后再用这些钱为自己的仕途开道，将一众特高课的特务头子甚至是军部的人绑上自己的战车。 渡边和也幻想着日后的美好生活，搓了搓手，接着提起笔，将他曾经的老对头武藤次郎的信息全写了下来，还附带了一张简笔的人像画。 自从他见到苏明哲作画，他便偷了师，这一路走来，每当空闲都会画上几笔。 经过半年的练习，他画的人像已有八九分相像。 听说这家伙在金陵潜伏？ 呵，希望美国佬会喜欢这张画的。 只要他们转手卖给军事情报调查处或者党务调查处就是翻了几倍的利润。 又能报了仇，又能赚了钱，何乐而不为。 ...... 苏明哲抿了一口咖啡，拿起手中的报纸看了起来。 他以前也有看报的习惯，自从和孙阳接了头后，他便每天固定购买一份《长安报》，看上面是否有他和孙阳留下的约定暗语。 只不过这么长时间，孙阳并没有主动联系过他。 这倒也是好事，证明了现在没什么要紧的事情。 端起手中的报纸，苏明哲大致扫了一眼，头版头条就是长安地区所有的日谍小组全军覆没。 还特意标准，此次功劳均是出自长安站，可给站长好好挣了一把脸。 这条消息占据了整张报纸的四分之一，可见报社对此的重视程度。 据说不仅仅是《长安报》，所有报社都同一时间刊登了这个消息，均是头版头条。 还贴心的配了张处决日谍的图。 不过这图怎么似曾相识？ 苏明哲微微皱眉，仔细看了看，这不就是几个月之前公开处决日谍的场景。 只不过照片换了个角度，苏明哲差点没看出来。 不得不说，这些报社的记者还真有两把刷子。 角度刁钻。 就在这时，苏明哲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还没等苏明哲回话，门便被推开，站长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份报纸。 站长瞄了一眼苏明哲的办公桌上，看见他也有一份，便开口说道： “明哲，报纸都看见了吧，咱们长安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面子里子都挣足了，金陵局还给咱们拨了一大笔经费。 这件事让戴老板非常高兴，被他老人家称为对日谍最大之打击，军事情报调查处的历史性转折。” 这个评价就非常高了，站长十分受用。 他虽然也不算是个爱慕虚荣之人，但夸奖的话谁不喜欢听。 这次登报是全国所有报社全部登报，由戴老板钦定的。 就算长安没有了日谍，但陕省也有其他日谍会将情报透露出去。 索性，便拿来做一次宣传。 出乎意料，反响尤其激烈，尤其是年轻一代，参军人数激增。 军事情报调查处被夸上了天，对应的就是党务调查处被骂到怀疑人生。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军事情报调查处的战绩过于亮眼，党务调查处就显得过于平庸。 他俩的关系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不过站长话锋一转，接着说道： “明哲，日本生化部队前往闽省的行踪刚刚被截获，就是走旅顺港，目前还有半个月的脚程。 戴老板得知此事之后非常重视，趁着咱们立功的时候向上汇报，不过被拒绝了提议。 目前，戴老板仍在进一步的努力中。” 听见站长这么说，苏明哲便知道这件事情几乎已经没有回转的可能。 处决几个日谍这样的小打小闹还好，要是动了军队，这就是另一码事了。 日本根本就没想过上谈判桌，他们马上就要掀桌子了。 此路不通，那就换条路。 不管怎么说，他们这辈子都别想走到闽省。 第95章 交代任务 苏明哲等到中午饭点的时候，才晃晃悠悠的离开了长安站，朝着安和茶馆走去。 相比于寄希望在常校长这种纯粹的政治生物的可怜良心，红党完成这件事的概率要高的多。 毕竟常校长的战绩有目共睹。 决堤花园口还有的洗，是为了拖延时间，这是国力贫弱不得以出此下策。 那么1942的中原，则完全是常校长的人祸了。 晌午时分，暖烘烘的日头高悬当空，街道上弥漫着饭菜的香气，寻常人家都阖家围坐，正热热闹闹地吃着午饭。 相较之下，安和茶馆，此刻倒是冷冷清清的，仅有零星几个茶客，还都闷头喝着茶，没什么声响。 店里的伙计朱涛，肩膀上随意搭着一块洗得有些发白的抹布，百无聊赖地斜靠在门口的门框上。 他刚值完大清早的班，困意一阵又一阵地往上涌，嘴里不受控制地打着哈欠。 他把嘴巴张得老大，眼角都挤出了几滴生理性的泪水，随后又使劲眨了眨眼睛，试图强行撑开眼皮，抵挡这汹涌的困意。 这个茶馆虽说是红党在这的联络据点，但只为了苏明哲一人服务，不进行任何的情报流转，安全性很高。 朱涛正强撑着和困意“搏斗”，远远地，街那头一个身影匆匆走来。 起初只是个模糊的轮廓，可随着距离拉近，朱涛定睛一瞧，暗道： 这人怎么瞧着这么像松柏同志呢？ 念头刚闪过，他就警醒起来，深知此刻得谨小慎微，不能露出丝毫破绽。 于是，他咬咬牙，强迫自己把脑袋偏到另一边，装作没看见来人，可耳朵却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留意着动静。 “伙计，给我泡一壶信阳毛尖。” 一道清朗又略带低沉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朱涛一听，原本混沌的脑袋瞬间清醒，像是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立马挺直腰杆，转身利落地迈进店铺，嘴里高声回应着： “来了！” 那声音响亮又透着股热乎劲儿。 听见苏明哲的声音，一直坐在柜台后拨弄算盘珠子的掌柜孙阳，也不紧不慢、恰到好处地站起身，理了理身上那件有些陈旧却干净整洁的长袍，满脸堆笑地走了出来。 苏明哲跨进门槛，目光随意地在茶馆里扫了一圈，而后瞥了一眼孙阳，笑着打趣道： “掌柜，你可还真没唬我，之前你吹嘘自家的信阳毛尖是长安最正宗的，我起初还半信半疑。 拿回去一尝，嘿，那滋味，醇香得很呐，上次拿得少，没多久就喝完了。 这回啊，我可得多买一些，好好过过茶瘾。” 孙阳也是个机灵人，一听这话，心领神会，脸上笑意更浓，连忙回应道： “您是实打实的懂茶之人，行家挑茶才最有眼光，还是您亲自到后头挑挑吧。” 说着，一弯腰，一伸手，利落地撩起那通往里屋的门帘，做了个请的手势。 苏明哲微微点头，神色自若地大步迈进里屋。 一进屋，没了外面那层佯装的轻松，也没时间寒暄客套了，他直奔主题，神色凝重地开口： “孙阳同志，刚得到可靠消息，有一支鬼子部队，人数有一个大队，预计半个月左右就要抵达旅顺港。 他们是鬼子丧心病狂搞出来的生化部队，一旦让他们顺利从旅顺港乘船奔赴闽省，那后果不堪设想，沿线百姓都得遭殃。 咱们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旅顺港，得赶在他们登船前把他们一锅端了。” 孙阳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脸，瞬间变得一脸凝重，眉头紧紧拧成一个“川”。 “一个大队，人数可是不少。” 孙阳眉头紧锁，嘴唇微微翕动，暗自嘀咕了几句。 脑海中迅速盘算起来，一个大队的鬼子，那至少也有好几百号人，装备精良不说，还训练有素。 更棘手的是这是在敌占区，鬼子眼线众多、防御严密，我方力量施展处处受限，想要将他们一举全歼，简直是难如登天。 苏明哲瞧出了孙阳神色间的为难，略一沉吟，开口补充道： “事情急迫，刻不容缓，还请你赶紧通报组织。 正面硬碰硬，靠常规军队去歼灭他们，难度实在太大，不说兵力调动容易打草惊蛇，单是那鬼子的火力网咱们冲破都费劲。” 他边说边轻敲着桌面，眼神中透着思索的光芒： “我的想法是，能不能在他们离开的船上做手脚，鬼子再警惕，对自家船或许没那么多防备，找机会动点手脚，让他们自顾不暇，这样难度会小很多，也更出其不意。” 孙阳原本还愁眉不展，听到这话，眼睛骤亮，激动道： “松柏同志，还是你有办法啊！这一招妙，够隐蔽又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我一会就跟组织汇报，绝不能耽搁，定要让鬼子的阴谋彻底落空！” “好，那就拜托你了。” 苏明哲神色凝重，眼眸中满是信任与期许，字字恳切，边说边抬起手，不自觉地重重拍了拍孙阳的肩膀。 既然此番是以买茶作掩护前来，这表面的“戏份”也得做足。 孙阳转身走到摆满茶篓的架子旁，俯下身，双手熟练地在茶篓间穿梭，精心挑拣着叶片匀整、条索紧细的信阳毛尖，一把又一把地往准备好的袋子里装，嘴里还念叨着： “您呐，是识货的主，咱家这毛尖，都是从信阳产地精心收来的，一泡，那股子清香、鲜爽，别家可比不了。” 不多时，装满了茶叶，恰好这时，朱涛双手稳稳端着一壶热腾腾、还冒着袅袅白气的茶水，快步从后厨走来，笑着招呼道： “客官，您的茶来咯，这可是新泡的，快尝尝。” 苏明哲微笑着接过茶杯，先轻嗅那升腾而起的馥郁茶香，再浅抿一口，让茶汤在舌尖打转，随后点头赞道： “嗯，你家的信阳毛尖可是不赖，香高味醇，这滋味，够地道。” 又稍坐片刻，把杯中的茶慢慢饮尽，苏明哲这才起身，整了整衣衫，不疾不徐地迈出茶馆门槛。 待他身影融入街巷人流，孙阳望着门外，神色凝重，攥紧了拳头，转身快步朝暗格走去。 第96章 徐志被刺杀 剩下的事情就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苏明哲已经把能做的做到了最好。 不过即使苏明哲在情报方面将日军的底裤都扒干净了，任务难度依旧很高。 红党现在势力还处于发展期，在满洲地界的根基不稳。 如果有国党的帮助，那么任务的成功率将大大提升。 只可惜，常校长还对西方列强抱有幻想。 从更阴暗的角度说，他其实更想让军阀与日军之间消耗，这样才最符合他的利益。 娘希匹！ ...... 根据新抓捕的两名日谍口供，又发现了一大批潜藏的硕鼠。 能抓的抓，不能抓的就暗杀，秉承着军事情报调查处的一贯风格。 在处理了这件事之后，军事情报调查处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这也让整个长安的各界名流松了口气。 这大半年来，军事情报调查处实在太跳了，整个长安都陷入了一片白色恐怖。 就算没有通敌，也搞不准身边的人是否投日，甚至于被安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然后被抓进大牢。 军事情报调查处对打击日谍获取情报确实有着相当积极的意义，但因此衍生出来的冤假错案也是一箩筐。 这段平静的时间足足维持了半个月，苏明哲每天都在留意着收音机和报纸，可是一直杳无信讯。 苏明哲这段时间也没什么事情，除了偶尔将黑市物资送给红党之外，他每天过着长安站与家里两点一线的生活。 就在苏明哲一如往常打开收音机收听今日的新闻时，突然外面响起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动。 是枪响！ 由于现在是傍晚，街上的人少了很多，相对来说比较安静。 所以根据声源判断，枪响的地方离这还是有一定距离的。 苏明哲先是将收音机关了，然后从衣柜里掏出一把勃朗宁手枪。 检查了一下手枪和弹夹，确认没什么问题后，苏明哲顶上了膛火，将卧室的灯熄灭了。 枪响了没多久便停了一会，然后便听见外面一阵嘈杂的声音。 然后便是更激烈的枪响。 根据枪声判断，先前的枪战基本都是手枪，而第二次枪战则是手枪和长枪的互射。 持续了大约五分钟，外面又响起了轰隆轰隆的爆炸声。 是手雷！ 这到底是一伙什么人？ 首先排除了红党和长安站的人，他们是最不可能的选项。 党务调查处？ 他们虽然又蠢又傻，但他们还没疯。 不可能使用手雷在安全的大后方用于刺杀。 那么答案只剩一个了。 日本人。 苏明哲，不禁有些好奇。 长安地区的日谍小组不是全部破获了吗？怎么还有成建制有组织的刺杀行动？ 只不过好奇归好奇，他并没有想出去看的打算。 谁也没有嫌命长。 与自己不想干的事情，直接装作鸵鸟便好。 就算与自己相关，他一个人又能做的了什么？ 一个人团灭这群枪手？ 别逗了。 苏明哲不是燕双鹰，他也没有防弹皮衣。 大约又过了五分钟，枪响才停止，然后外面就响起了一阵骚乱。 只不过他们具体说的什么，苏明哲听不清。 他就这么一直蹲在角落，拿着勃朗宁，直到第二天黎明到来。 万幸，苏明哲这一夜平安无事。 就连早上去长安站，他也特意换了条远道走。 门口的卫兵看见是苏明哲，连忙敬了个军礼，苏明哲则是点头回应了一下。 刚进了站里，苏明哲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只见地上赫然躺着四个身高只有一米五五左右的男人。 有两个人心脏处受了致命伤，胸口处猩红一片。 只不过由于时间过长，血液早已凝固。 苏明哲拿手捻了一点血，根据颜色和粘稠度来看，死亡时间不会超过半天。 极有可能是昨晚的枪手。 另外两人嘴里残留着白沫，一边的衣领也被撕碎了。 应该是服毒自尽。 苏明哲正想着，沈北朝着苏明哲走了过来。 看见沈北过来，苏明哲瞥了他一眼，只见沈北一脸凝重，面色阴沉，看向地上几名尸体的眼神也很愤怒。 “沈北，怎么回事？” 沈北听见苏明哲的问询，便开口回答道： “科长，昨晚他们四个在金华区刺杀徐志......” “什么！“ 苏明哲一下子站了起来，因为没吃早饭外加突然起身，大脑供氧不足，让他有些眩晕感。 他一把抓住沈北的衣领，连忙问道： “你再说一遍！” 沈北看见苏明哲的架势，不由得后退一步。 “科长，徐副组长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我话还没说完。” 听见这话，苏明哲悬着的一颗心才稍稍放下。 紧接着，冲着沈北屁股就是一脚。 “狗日的，下次还说话大喘气，我抽你。 你特么刚才吓死我了。 把这件事情完完整整的告诉我。” 沈北听闻，讪笑了下，点了点头，说道： “科长，徐副组长身中四枪，不过没有伤到要害，现在情况还算良好，但估计要休养很长时间了。 刺杀中途，长安巡警局副局长龚守国带着巡警恰巧路过这，然后便与他们展开了枪战。 两人被当场打死，两人服毒自尽。 这四人是日本的枪手，根据我们初步调查，他们四人并没有在长安城有隐藏身份。 所以，他们应该是最近这段时间入的城，作为死士，执行刺杀任务。 至于刺杀徐副组长的原因，目前还在调查中。” 沈北一口气将情报说完，中间甚至都没怎么换气，一点也不大喘气了。 苏明哲听闻，眉头紧皱，沉吟了一会。 他实在想不通，日本人为什么不惜这么大代价，用四名特工的牺牲换取一次刺杀徐志的机会。 徐志挖他们祖坟了？ 苏明哲是百思不得其解。 至于没抓到活口，这倒是没什么。 对于他们这些将死之人，是不会有人将刺杀徐志的真实目的告诉他们的。 这四人只需要知道执行就够了。 苏明哲也当然不会想到，究其根源，原因居然出在远在几千里之外的渡边和也身上。 第97章 清除毒瘤 对于渡边和也而言，只需要他自己和苏明哲活着。 至于其他人，死活跟他没什么关系。 如今的苏明哲已经成为了特高课的心腹大患，整个特高课都欲除之而后快，这对士气的提升很有必要。 为了苏明哲的安全，索性，渡边和也便做了个顺水人情，做了一波献图的操作。 将徐志的画像硬说成是苏明哲。 特高课得手后，也就不会在和一个“死人”计较什么了。 只不过，这件事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也并不打算和其他人说，包括苏明哲。 此时的苏明哲正在焦头烂额的寻找徐志被刺杀的原因，还有这四名日谍是否有接应人员等。 只不过，整整一天时间，依旧是一无所获。 没办法，所有的线索链全断了，他就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无从查起。 这件事情站长已经知道了。 站长极其愤怒，然后便下令将负责看守城门的排长抓了，然后冠以日谍内应的帽子。 玩忽职守，居然让四名日谍大摇大摆的将武器带进了城。 送去军法处也是枪毙。 结果是一样的，只不过站长绕过了军法处，倒也没人说什么。 或者应该说是没人敢说什么。 这也算给徐志出了口恶气。 军事情报调查处护犊子也是出了名的，这也是笼络下面人的一种方式。 苏明哲拖着一身疲惫的身躯回了家，一如往日的打开了收音机，收听着新闻。 先是一段杂乱的忙音，接着收音机里便传来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日军的生化部队已于今日拂晓前被全歼于旅顺港。 他们的行径让人发指，这违反了国际社会的公约，这是...... 具体的行动细节并未披露，至于怎么做到的苏明哲也是不得而知，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听到这，苏明哲终于长出一口气。 这些天来他提心吊胆太久太久了，终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如今日军研制并使用生化武器的事实已经公之于众，这对他们自己的士气也是严重的影响。 国际社会更是一片哗然，纷纷对日本进行强烈的谴责。 苏明哲将收音机的按钮按下，放松的靠在椅背上。 在这件事情上，他也算是居功至伟。 杀了这几百人的畜生，就会有几千甚至上万人因为他而获救。 突然一股强烈的自豪感和荣誉感油然而生。 这比他以往任何一次的功劳都要大得多。 他是隐藏在阴影里的英雄。 苏明哲破天荒地从橱柜里拿出了一瓶高档红酒。 这是钱坤送给他的。 苏明哲本打算过些日子拿给李奇，现在看来倒是没有这个必要了，他就替李奇代为享用了。 反正李奇的伤还没好利索，病人就该少喝酒。 苏明哲拿起起瓶器，略显笨拙对准了瓶塞上的软木。 他轻轻用力，随着起瓶器一点点深入，木塞开始缓缓松动，最终“啵”的一声，苏明哲成功地打开了木制塞子。 刹那间，一股浓郁而迷人的醇香迅速弥漫开来，充斥在厨房里。 只是由于苏明哲平日里既不喝酒，也基本不喝酒，家中自然未曾备有高脚杯这类能增添饮酒情致的器具。 望着空荡荡的酒柜角落，苏明哲无奈地摇了摇头。 心中不禁泛起一丝遗憾，这般情境下确实少了些饮酒该有的优雅仪式感。 短暂的思索后，苏明哲干脆利落地拿起一个小巧的陶瓷碗，将酒液缓缓倒入小碗之中。 他端起小碗，轻轻晃动，看着酒液在碗壁上留下的挂壁痕迹。 随后微微凑近，闭上眼睛，深深嗅了嗅那醉人的芬芳，才缓缓将小碗送至唇边，轻抿一口。 让酒液在舌尖上慢慢散开，细细品尝着其中的滋味，感受着那股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的独特触感。 少了白酒的辛辣感，却多了几分轻柔。 苏明哲不怎么会品酒，不过这瓶红酒确实好喝。 以前怎么没发现？ 然后不出意外的，苏明哲靠在椅子上呼呼大睡。 红酒刚开始喝没什么，但后劲很大，像苏明哲这种小趴菜只配和旺财坐一桌。 ...... “八嘎，你们都该切腹谢罪以告慰我几百名勇士的在天之灵！” 似乎是觉得这话有些不妥，白发的男人继续怒吼道： “八嘎，切腹是留给武士的，你们几个废物就连切腹的资格都没有，八嘎！” “哈衣。” 下面的一众军官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眼前暴怒的少将当场切腹。 笑话，能活着谁想死。 请参考渡边和也。 白发男人抄起一个水杯，冲着中间的大佐军官酒砸了过去。 顿时，面前的军官头破血流。 温热的鲜血顺着他的额头缓缓流下。 顿时，一阵刺痛传来，或许是玻璃碎屑进入了伤口。 可是军官连捂着伤口都不敢，不断地“哈衣，哈衣”的回应着。 腰更弯了，头也埋得更低了。 少将正处在气头上，实力一喷二十六，整间会议室都是他的主场。 除了他之外，没有一个人敢作声。 正当他继续输出时，一旁的电话响了。 他深深呼了口气，平稳了一下情绪，然后接通了电话。 刚接起来，电话另一头就传来了一阵怒吼。 “八嘎，废物，你们就是这样给天皇尽忠的？” 电话另一头的人连着将他骂了足足一个钟头。 这件事影响太坏了，现在的舆论影响很大，尤其是满洲地区，反响尤为严重。 少将吞咽着唾沫，不断用手帕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 不知不觉间，他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打湿。 他不敢反驳，也反驳不了，只能等着电话另一头的人骂完。 终于，电话另一头传来了“嘟嘟嘟......”的忙音，少将这才将电话挂了。 这时，后背传来一阵强烈的酸痛，让他有些直不起腰来。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腰不自觉地弯了下去。 幅度比之前的大佐还要大。 就这么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直到现在他才发觉。 已经算是传统艺能了。 第98章 狼烟起 由于苏明哲缴获了大量的密码本，这给电讯科的专家提供了相当宝贵的材料。 他们根据这些反推出来了日方电文的一些规律。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上百人没日没夜的推演，试错，在日方更换密码本后终于首次破解了日方的电文密码。 这段时间，军事情报调查处截获了几次日军的重要电文，给日方造成了相当大的损失。 日军也发现了他们的电文被破获，紧急更换了密码本。 你破获我的电文抓捕我的谍报小组，我就派遣漂亮的女特工陪你们的高级官员上床套取情报，这也是日本的一贯操作。 越简单的手段，越是有效，总有一些小头控制大头的色虫。 双方就这么你来我往，不分秋色，互有胜负。 这段日子维持了小半年，直到当年的下半年，狼烟起了。 日本的狼子野心终于按耐不住，用一个极为荒唐的理由发动了战争。 战火席卷了这片苍茫大地，一时间生灵涂炭，无数人流离失所。 苏明哲看着报纸上的这一切，心中五味杂陈。 他心中升起一股无力感，即使他是穿越者，即使他用自己的努力做到了最好，一个人的力量依然无法抵挡历史的滚滚车轮。 他终究是太过渺小。 由于军力差距过大，人员训练不足等，前线战事失利。 一时间，愁云惨淡。 就连长安站的不少人都保持着悲观情绪。 不过行动科的众人倒是战意高涨，丝毫没有被前线的战事失利影响到。 这或许是苏明哲这一年来带领他们势如破竹所建立的自信吧。 最近已经没什么外勤任务，苏明哲便加班加点的训练手下精英特工的日语水平。 除了苏明哲靠着以前经常观看日本电影留下的底子，再加上这半年的突击训练，他的口语水平已经非常不错了。 培训班的其他特工的口语水平也有很大提高。 流利的对话或许做不到，但听懂是一点问题没有。 由于苏明哲请的日语教官曾经在京都留学，他们一众人还特地学习了京都的历史文化等等。 说不定哪天就用上了。 苏明哲有预感，这一天不会太晚了。 ...... 在阴暗潮湿、弥漫着血腥气息的淞沪特高课审讯室里，一个伤痕累累的男人浑身浴血，被粗重的绳索死死绑在冰冷的审讯架上。 行刑的日本士兵，脸上带着狰狞而扭曲的表情，缓缓走向烧得通红的烙铁。 烙铁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令人胆寒的红光，只见他猛地抄起烙铁，带着一股凶狠的劲道，对着男人胸口处那早已皮开肉绽的地方就狠狠摁了下去。 瞬间，高温的铁块与男人的皮肤紧密接触，发出一阵“刺啦刺啦”的声音。 伴随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和恶心的肉香迅速弥漫开来。 男人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额头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滚而下，然而他却咬紧牙关，硬是没有发出一丝求饶的声音。 “吆西，两个小时了，你很不错。” 一名日本军官双手抱胸，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着这一幕。 他的眼睛里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 尽管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他们的敌人，但他内心深处对于这些有着骨气的人，还是不自觉地泛起一丝敬意。 不过，敬意归敬意，他们为了获取情报，该上的残酷手段一样也不会少。 随后，他微微抬起下巴，朝着一旁的日本卫兵眼神示意。 紧接着，他身后的两名士兵迅速行动起来。 他们搬来一条破旧且满是污渍的长椅，又拿来四块沉甸甸的砖头。 士兵粗暴地将男人的双腿紧紧绑在椅子上，然后，一名士兵弯下腰，开始往男人的脚下一块一块地加砖头。 每加一块，男人腿部的关节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他的身体也随之剧烈地晃动。 会走路的读者老爷都知道，人的双腿是向后弯曲的。 老虎凳的设计本就是违背人类生理学的存在。 坚硬的凳面与绑缚装置，只为了一个目的——将受刑人的双腿以一种极其野蛮的方式向前强力掰扯。 每一块砖头的增加，都有着腿部的骨骼与韧带在巨大的压力下的痛苦。 当加到第四块砖头时，一阵剧痛涌来。 他的意识在极度的痛苦中开始摇摇欲坠，差点就此晕厥过去。 男人的内心在痛苦地挣扎，他曾经以为自己可以坦然面对死亡，可这无尽的折磨却如附骨之蛆，一点点啃噬着他的意志。 他的精神防线在这一刻轰然崩塌，在极度的绝望中，他微弱地吐出了“我招，我招......” 这几个字，声音中满是不甘与痛苦。 “我是军事情报调查处淞沪站的情报科副科长郭玉狼......” 他一口气说出了上百个人名，直接将整个淞沪站的特工全部葬送。 如今的军事情报调查处还很稚嫩，尤其是潜伏经验极其匮乏。 在后世来看，完全是相当离谱的失误，但在当时几乎没人发现。 越来越丰富的潜伏经验都是踩在前人的尸骨上摸索出来的。 既是时代的局限性，也是时代的悲哀。 听见这么多人名，负责审讯的日本军官咧嘴一笑。 鼓着掌说道： “吆西，郭桑，恭喜你，你获得了活下去的权利。” 军官刚说完，身旁的日本士兵便走上前去为郭玉狼松绑。 听见眼前的日本军官说他可以活下去了，郭玉狼一点高兴的感觉都没有。 他的眼神中满是苦涩，心中不断怒骂自己不是人。 不过，他终于解脱了，再也不用受那无边无际的折磨。 由于上了老虎凳，郭玉狼已经暂时无法站立。 是由两名日本卫兵架着他走出了审讯室接受治疗。 这是他来到这第一次立功，而且是立了大功。 日本军官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他也要成为渡边君那样的英雄！ 接着，他叫来一名卫兵。 日本军官的眼神发狠，嘴里吐出几个字： “集合队伍，抓！” 第99章 潜伏命令 “嘭！” 戴老板的右手狠狠砸落在办公桌上那只精致的茶杯之上。 刹那间，茶杯变成碎片，深深刺入到了戴老板的血肉之中。 鲜血如汩汩地从伤口处汹涌而出，而后顺着手指的缝隙，一滴一滴地砸落在办公桌上。 原本光洁如新的桌面，不多时便被染成了一片刺目的殷红。 然而，戴老板仿佛全然没有察觉到这钻心的疼痛，他的眼眶微微发红，泪花闪动。 他的身体也止不住地剧烈颤抖着，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悲痛与愤怒。 淞沪站的百余位特工，那可是他精心培养的属下，是他并肩作战的兄弟。 如今，却因为一个叛徒，全军覆没。 这对于戴老板而言，无异于被人用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地刺入了心脏。 他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秘书，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屋内只剩下那鲜血滴落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半晌，戴老板才从那几乎凝滞的喉咙中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声音沙哑： “去，把郭天狼的家人带过来执行家法，让站里的人看看，这就是叛徒的下场。” 慈不掌兵，这种方法虽然残忍，但可以很大程度避免潜伏的特工叛变，从而牵连更多人。 至于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说。 随后，戴老板便颁布了一系列关于潜伏的措施。 其中一条就是被捕后48小时之内招供，执行家法。 48小时之后招供，不算叛变，反而算立功，他的家人也会受到优待，由军事情报调查处庇护。 接着，戴老板这才反应过来手上的伤势，剔除手上的瓷器碎片。 冲洗了一阵，然后便拿起纱布进行简单的包扎。 但他却一直心不在焉，眉头紧皱。 淞沪站毕竟是甲种站，位置特殊，地位尤其重要。 如今淞沪站全军覆没，是时候找个人撑起大局了。 他脑海中跑马灯一样，闪过了无数人影，不过却被他一一否决。 直到一张年轻的面容浮现在他的脑海，戴老板这才略作沉吟，最终下定了决心。 将苏明哲送往淞沪无疑是让他在刀尖上跳舞。 其实，戴老板心底也很舍不得将这样优秀的特工送入日本人的虎口。 将他留在大后方，发挥的作用也不会小。 但眼下，实在没有可用之人。 这个年轻人鬼点子多，心思缜密，或许会有奇效。 刚想叫来电讯科的人，不过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这种绝密电文还是他亲自发吧。 长安站内，电讯科突然接到了一封绝密电文，而且是用特殊密码本加密的。 而这种特殊密码本只有站长才有。 皇甫副科长拿起电文便来到了站长办公室。 他在门外站了一分钟，心里组织好了语言，终于敲响了站长办公室的门。 “咚咚咚......” 敲门的声音不大，却又维持在里面的人刚好听见的程度。 这可是门学问。 或者说，整个长安站，也就只有苏明哲一个人敢“咚咚咚！！！”的敲门了。 “进。” 屋里传来了站长低沉的声音。 皇甫副科长这才捧着电文走进了办公室。 站长的面容不怒自威，瞅的皇甫心里有些发毛。 即使与站长共事这么久，他对站长还是有着本能的畏惧。 抛出这些杂念，他开口说道： “站长，总局发来的绝密电文。” 皇甫双手捧着将电文递上，尽显恭敬。 站长听闻，点了点头，说道： “好，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看见皇甫走后，站长掏出了怀里的钥匙，打开了办公桌的抽屉，取出了里面的密码本。 抽屉刚被打开，一根极细的头发丝轻飘飘的落下。 证明了这段时间没有人打开过抽屉。 站长翻开密码本，对照着电文逐字逐句的破译。 可随着破译进度的深入，他不自觉地吞咽着唾沫，拿着笔的手也不自觉地颤抖。 最后，甚至连笔都有些握不住。 他也是见惯了生死的老江湖，从死人堆里滚出来的好汉，可这封电文的内容实在是让他震惊。 淞沪站全站殉国，无一幸免，情报科副科长叛变。 另外的一条消息就是，派遣苏明哲负责重建淞沪站，执行潜伏计划。 这次前往淞沪的特工是由全国各地抽调精锐特工，这也是为了安全。 同一时间潜入大量同地点的高素质人员，很难不让日伪人员怀疑。 而且，如果他们相互认识，只要一个被捕，淞沪站的惨剧很可能再次重演。 索性，便抽调特工让他们潜伏一段时间。 之中即使有人暴露，日本人抓捕的也不过三两个特工，于大局没什么影响。 等到他们完全适应了淞沪的环境，也没有被敌人怀疑，再将他们重组在一起。 具体怎么重组到时候再看情况而论。 这次给长安站除了苏明哲之外，还安排了四个名额。 事情已经到了眼前，躲是躲不过了，站长索性便来到苏明哲的办公室推门走了进去。 刚进门，就看见苏明哲正在阅读日文书籍。 “明哲，你这功课做的很足嘛。” 苏明哲搞了个日语培训班，这件事站长早有耳闻，如今又正在抓紧时间阅读日文书籍。 或许他早就做好了潜伏的准备。 希望是自己多虑了。 “明哲，戴老板亲自下令，让你负责重组淞沪站，你可以带走四个人。 整个站里，你看中谁了，直接说吧，我直接拨给你。” 这点苏明哲倒是没有犹豫，直接报出了四个人名。 “沈北，罗大有，徐峰，严云。” 最主要的是，他们四人对自己的忠诚度极高，这对日后的潜伏很有必要。 看见苏明哲这么有信心，站长心里倒也宽慰了不少。 不过还是少不了一番叮嘱。 毕竟，没有哪个长辈放心自己的小辈上战场卖命。 这一别，或许就是永远。 “明哲，淞沪情况复杂，你在那里一定小心。 我等你回来喝庆功酒，希望我们此生还有再见的一天。 平安回来。” “会有这么一天的。” 第100章 中校军衔 随后，苏明哲将四人叫道了站长办公室。 一踏入办公室，四人不禁面面相觑，彼此的眼神中满是疑惑与不解，心里暗自揣测着究竟是因何事被召集至此。 看样子，大概率还是与外勤任务脱不了干系。 只不过，他们隐隐觉得，这次的外勤任务恐怕有些特殊。 不然怎么连站长都惊动了。 这时，苏明哲对着四人开口说道： “如今局势严峻，淞沪站全站陷落，你们四人随我一起重建淞沪站。 时间紧迫万分，大家领了装备后即刻出发，不容有丝毫延误。” 苏明哲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没有过多的啰嗦与铺垫，苏明哲就这样简单明了地告知了此次的任务。 听见任务的内容，四人的表情各异。 他们心中思绪万千，可唯独就是少了抗拒和恐惧。 士为知己者死，他们几个的命早就和苏明哲绑在了一起。 这次的任务是绝密，连家人都不能告知，即使是长安站的同僚，也只是知道他们出了外勤而不知道他们去了哪去干什么。 这对他们来说有些残忍。 他们中可能会有人这辈子与父母妻子朋友再见一面的机会都没有，包括苏明哲。 他的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祥子叔、李奇、龚守国、王福泉、孙阳...... 即使战死，尸骨也会埋在异乡。 为了避免同伴暴露，牺牲的人甚至连一个英雄的称号都没有。 甚至连作为一个人都是奢望。 从今天开始，他们五人就是无名之鬼。 “咚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进。” 听见站长的许可，一名电讯科的少尉捧着一封绝密电文拿了进来，双手递交给站长。 电文的内容很短，只用了几分钟就全部破译完毕。 “所有潜伏人员平地升一级，戴老板亲自指示的。” 站长悠悠开口。 只不过这种晋升确是没人羡慕。 几人听到升官的消息心中也是毫无波澜。 尤其是徐峰，毫无阻拦的就突破了校官的门槛。 这是他曾经多少个日夜梦寐以求的东西。 可如今轻易得到，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而苏明哲则是和李奇平级了，甚至权利比他还要大。 生死尚且不惧，要这虚名有何用？ 他们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如果思念我，那就站在海边，有浪花袭来，便是我来看你了。 没有换衔仪式，没有站内众人簇拥着奔赴战场，甚至连一杯送行酒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亦如他们一样，孑然一身。 站长就这么目送他们走出了办公室，他的眼神呆呆的望着门口，久久不能释怀。 苏明哲几人每人配备一把崭新的勃朗宁手枪，两个装满子弹的额外弹夹，一把特制的匕首，还有每人一份的氰化钾。 几人换了便装，便走出了长安站。 苏明哲回头看了一眼他为之工作了一年的地方，再无挂念，朝着火车站走去。 在国统区，一路上倒是畅通无阻。 不过越接近日占区，几人警惕性也是越高。 沿途的关卡哨所越来越多，几次搜查，几人都是轻松躲过，一路上倒是有惊无险。 眼前不知不觉便到了正午时分，几人在漫长的路途中早已消耗了大量的体力。 此刻是又渴又饿，双腿也似灌了铅一般沉重，赶路的疲惫感如潮水般向他们涌来。 回顾这些日子，舟车劳顿，他们一路辗转，火车，汽车，甚至是牛马车都一一体验。 各种交通工具的频繁换乘，让他们的屁股饱受折磨，坐得生疼。 此刻，他们身处荒郊野外，放眼望去，四周皆是一片空旷与寂寥，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无奈之下，几人也只能勉强自己先对付对付。 或许是上天眷顾，他们的运气还算不错，就在路旁不远处，恰好有一棵大树。 大叔枝繁叶茂，树影阴翳，繁茂的枝叶相互交错，遮天蔽日。 此时已然入了冬，北国的大地应该早已被严寒所笼罩，万物冰封。 然而此地却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景象，丝毫没有那种刺骨的寒冷。 就连河水，此刻也依旧潺潺流淌，未曾被冰棱封印。 只是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让苏明哲有些许不适应，他微微皱了皱眉头，似乎在努力适应着这特殊的气候环境。 苏明哲与同行的几人缓缓地背靠在树干上，长舒了一口气后，一屁股无力地坐在地上。 各自活动着发酸发僵的关节，试图缓解身体的不适。 “掌柜的，给。” 沈北从行李里掏出一张大饼，还有一个装满水的水壶，然后递向苏明哲。 幸好几人准备充分，干粮带得倒是很足。 大饼就水，水泡大饼，反正来来回回就这么两种吃法。 不过这个时代，能吃上白面已经算是不错。 苏明哲来这里已经一年有余，早都习惯了这个时代的饮食。 他先是猛灌了一口水，接着大口的吃着饼，快速的咀嚼，用最快的时间解决能量补充的问题。 这已经成了他的职业习惯。 其他四人吃饭的速度也很快，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面前的食物。 尤其是罗大有，他已经开始吃第三张饼了。 苏明哲看了看他的样子，哑然失笑，摇了摇头。 没有再去理会这个饿死鬼托生的家伙，苏明哲脑海中不断思考着进入淞沪怎么开展工作。 戴老板暂时并没有对他们有任何要求，只是希望他们能成功潜伏即可。 而对于这个问题，苏明哲心中也是自有考量。 他心中不断闪过许多身份切入，不过都被一一否决。 首先，现在76号并没有成立，想要装作被捕然后假意投靠倒是行不通了。 其次，切入的身份一定不能太低，否则很影响日后情报的开展。 毕竟，低端的身份就注定了与高端的情报无缘。 突然，一个疯狂的想法浮现在苏明哲的脑海中。 ------------------------------------ 庆祝一下，本书一百章啦！ 第101章 到达淞沪 苏明哲要伪装成日本侨民，家住在京都，渡边和也的老乡，而沈北四人则是他的华夏随从。 如果有人问起，渡边和也也能出来为他作证。 正好他们几人的日语老师教的也是京都口音。 他要建立一个商业帝国，然后通过利益绑定，让那些日本军官主动拜倒在他的帝国下。 这样，轻而易举的便能获取到大量情报。 同时，这些军官也将组成一张庞大的保护伞，让苏明哲在淞沪地区横行无忌。 相比于提心吊胆的潜伏，这样或许更适合他。 这便是明线。 暗线则是苏明哲去年策反的高级内线——渡边和也。 通过他的手，直接获取特高课的内部情报。 双管齐下。 狼烟起了，牡丹花也是时候绽放了。 只不过苏明哲不知道渡边和也现在过的怎么样。 为了保密，苏明哲至今为止还没有联系过他。 只不过苏明哲做梦也没有想到，如今的渡边和也过的可真是皇上日子。 此时的渡边和也正躺在榻榻米上，旁边是一个衣衫不整穿着和服的日本女子。 “阿嚏！” 渡边和也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奇怪，我也没感冒啊。” 不再理会这些，渡边和也又继续与女人天人交战起来。 ...... 终于，几人到了淞沪城门口。 淞沪城墙巍峨雄壮，高耸入云。 城墙上还有不少的弹孔和一片片的漆黑，显然是刚经历战火的洗礼。 城外大排长龙队，看来想进城的人可是不少。 只有在这时，苏明哲才感觉到自己是龙的传人。 有几名伪军端着步枪，走过来维持秩序，口中不断咒骂着，言语间充满了一股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排队的众人看见他们这个样子，眼神中满是鄙夷。 呵，狗汉奸。 在那城门外，一群如恶狼般的二鬼子正肆意地粗暴推搡着城外排着长队、满心惶恐的百姓。 他们眼神中透着凶狠，在人群里来回巡视。 只见有一位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老伯，或许是因为年迈体弱，在排队的时候站立的位置稍微出来了那么一点。 这细微的偏差，却被那几个二鬼子敏锐地捕捉到。 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目露凶光的家伙，毫不犹豫地抄起手中的步枪，带着十足的恶意，用枪托对着老伯就是恶狠狠地一下狠的。 老伯本就年事已高，身体早已不再硬朗。 而这些二鬼子在施暴时却丝毫没有收力的意思，枪托重重地砸在老伯的身上，只这一下，老伯就直直地倒了下去，整个人痛苦地哀嚎着。 老伯瘦弱的身躯在地上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双手下意识地捂着受伤的部位，试图缓解那钻心的疼痛，嘴里不断发出凄惨的叫声，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苏明哲站在不远处，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一群耗子扛枪窝里横的东西！ 平日里，他们在日本人面前唯唯诺诺，一遇到日本人立马就举手投降，毫无骨气可言。 可如今在自己的同胞面前，却摆出这副穷凶极恶的嘴脸，下起手来如此之重，简直猪狗不如。 眼看着，几名伪军大摇大摆地就走到了苏明哲的跟前。 其中有一名伪军，满脸不屑地伸手推了苏明哲一下，嘴里还嘟囔着一些不干不净的话。 苏明哲正愁着没有机会教训这些可恶的家伙，这不是天赐良机，自己送上门来了吗？ 苏明哲毫不犹豫，他抡圆了胳膊，冲着那个二鬼子就是结结实实的一巴掌。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那巴掌重重地扇在伪军的脸上，瞬间留下一个红红的掌印。 这一巴掌，也算是替刚才遭受毒打的老伯出了一口恶气，报了仇。 而且，苏明哲并不想偷偷摸摸的进城，这与他日后的发展路线并不相符。 看见苏明哲的动作，沈北几人都惊呆了，纷纷看向苏明哲。 不过他们心中虽然震撼，还是摆出了一副面瘫脸，仿佛习以为常。 “八嘎，你滴死拉死拉滴！” 不过为了不暴露自己的武力值，苏明哲这一巴掌还是收了一半的力。 不过这也足够这个二鬼子受的了。 这名二鬼子一巴掌就被抽倒在地上，双手捂着左边通红的脸，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苏明哲。 皇军没来你欺负我，皇军来了你还欺负我？ 那特么皇军不是白来了？ 他有些委屈。 你一个日本人还懂文明守礼貌了？ 你是日本人你倒是插队啊！ 这名跪坐在地上的二鬼子已经开始思考人生。 “好！” “打得好！” “就该让日本人来治治这些狗娘养的！” 人群中不断传来叫好声。 看见人群发生了骚乱，一旁当值的日本士兵拉开枪栓，朝着天上就放了两枪。 “砰，砰。” 两声枪响，人群瞬间变得安静了。 接着，两名日本兵端着步枪就朝着苏明哲的位置走了过来。 城楼上的机枪也顶上了膛火，时刻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对于他们来说，只要不伤到自己人，那都无所谓。 他们也根本没把下面排队的百姓当人看。 包括几名维持秩序的二鬼子。 苏明哲看着两名鬼子过来，便操着一口流利的日语与对方问起了好。 “我叫田平由布，京都人，身后的四个人是我的随从，我来淞沪是做生意的。” 两名士兵士兵听见苏明哲居然是日本人，也是一愣。 你是日本人你排什么队？ 要素质干啥？ 两名日本士兵的神情放松了不少，收起了步枪。 不过他们还是走了一遍流程，朝着苏明哲要起了证件。 苏明哲敢这么说，证件自然是伪造好了的。 他从怀中掏出证件递给眼前的日本卫兵，又掏出了一包香烟拆开，给两人一人递了一颗。 沈北见状，也是掏出了火柴，给三人点上了香烟。 日本士兵将证件中的人像与苏明哲仔细比对，证件信息也是无误，便也叼着香烟吞云吐雾起来。 一名日本兵似乎感觉同伴做的不解气，拎起那名伪军的衣领，对着他的右脸又是一巴掌。 跟他同行的日本兵则是哈哈大笑。 苏明哲也笑了。 只留下地上的二鬼子在怀疑人生。 第102章 田平棋社 苏明哲一行人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了城。 在如今的淞沪，套了一层日本人的狗皮行事确实方便的很。 众人甫一入城，一股令人迷醉的纸醉金迷的繁华气息便扑面而来。 街道两旁，林立着风格各异、装饰华美的建筑，雕梁画栋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即使刚刚经历战火的洗礼，那弥漫在空气中的硝烟味也被这股繁华劲儿给迅速地驱散。 街头巷尾，熙熙攘攘的人群摩肩接踵，小摊贩们热情地叫卖着各种特色小吃。 街边的黄包车夫们拉着车穿梭在人群中，孩童们在人群缝隙里嬉笑玩耍，追逐着卖艺人手中五彩斑斓的风车。 整座城蓬勃的烟火气，丝毫没有被战火的阴影所笼罩，反而愈发显得生机盎然。 苏明哲是见惯了大场面的，沈北几人倒是有些看花了眼。 就算是古都长安，比之也是自愧不如。 而且这里思想开放，人们的穿着也是前卫的很。 女人穿着精致的旗袍，走路一扭一扭的，满街都是大长腿。 给罗大有的眼睛都看直了。 而沈北和严云两个未经人事的大男孩脸上有些发烫，不敢看着满街的春色。 “她们的裤子怎么都没缝完？” 听见这话，徐峰摇了摇头，哑然失笑。 对于这些苏明哲心中毫无波澜，目光在这座都市里不断打量着。 他先是找了一家高档的客栈，将随身的行李安置下来，由严云负责看家，剩下的几人跟着苏明哲继续熟悉环境。 他们这次带的经费是由站里出的钱，一共两万美金。 本来戴老板定的标准是两万大洋，是站长加了码。 反正据他所说，随便挑选两个贪官安上日谍的帽子抄家，钱就回来了，甚至还有富余。 当务之急，是要寻得一处安身之所。 苏明哲足足转了三个钟头，才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地方。 这是一家经营不善的三层茶楼，门面上贴着旺铺出售的告示。 一个中年男人蹲在门口，一脸愁容，目光不住的打量着来往的行人。 突然，他看见苏明哲几人朝着他走了过来。 这几人衣服的料子都是上等货，男人面色一喜，连忙迎了上去。 由于蹲的时间太长，腿有些酸麻，一个踉跄差点倒在苏明哲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 眼看自己冲撞了眼前的几个贵人，男人连声道歉。 “你这店要卖？多少钱？” 苏明哲用着略显生硬的华夏语问道。 没办法，他现在的伪装身份是日本人，只能装一装，不然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听见苏明哲的话，男人面色一怔。 “你是日本人？” 随即，男人一甩袖子，头也不回的说道： “我不卖了！” ？？？ 这都不知道让苏明哲说什么好。 夸他有血性？ 眼看这事就要被搅黄，特殊时期只能用特殊办法。 “八嘎！你滴良心大大滴坏了。” 苏明哲冲着眼前的男人骂道。 徐峰一步上前，将男人挡了回去。 “告诉你，我们掌柜想要买你的铺子，是你的福气，别给脸不要。 真给我们惹急了，到时候你一个大子都别想要，连带着这间茶楼也得改姓田平。” 男人被徐峰一番话镇住，不自觉的后退了半步。 这群强盗！ 男人丝毫不怀疑徐峰说的话的真实性，这种事情日本人干的可太多了。 他现在已经没得选择。 挣扎了一下，他开口说道： “两万五千大洋。”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补充道： “我不要日本军票。” 这几个人要真是用日本军票结算，那和强抢也没啥区别。 “用美元结算，七千美元。” 苏明哲淡淡说道。 “什么？” 男人差点以为自己耳朵串台了。 美元现在可是和黄金一样的硬通货，这伙强盗居然想拿美元结算。 这钱是假的吧？ “我需要去对面银行验明钱的真伪，再将地契文书交给你。” “可以。” 苏明哲朝沈北开口说道： “沈桑，跟着他。” 然后便掏出了一大叠美元，点了七千块交给沈北。 沈北接过钱，便和男人一同前往对面的银行。 这也是苏明哲选择在这里建立据点的很重要原因之一。 银行这种地方，都不需要过于刻意的打探，就有情报递到你眼前。 约莫过了一炷香，两人返回了茶楼。 男人还真没想到，这个日本人居然没诓他。 他将美元点了几遍，数目没有差错后，小心翼翼的揣进了怀里。 接着，他变戏法一样，从怀里取出了茶楼的地契交给了苏明哲。 苏明哲大概看了看，倒是没什么猫腻。 他将地契收好，又将门店上出售的告示揭下，背着手走进了这间茶楼。 沈北三人则紧跟在苏明哲身后，也一同进入了茶楼。 这里装修的古色古香，别有一番韵味。 茶楼一共三层，一层是大堂，二层是雅间，三层则是客房，正好让苏明哲几人居住。 茶楼是现成的，苏明哲打算将主业改为棋社，辅助配合茶水供应。 这是最省时省力，也是最能吸引日本人的方式之一。 买几副围棋和一些好茶叶，第二天就能开张。 苏明哲也是打算将这里变成一个用于结识日本人的平台。 打通了他们的关系，苏明哲便能进行计划的第二步——用走私买卖构建淞沪最大的关系网和商业帝国。 没有门路，想干什么买卖都是扯淡。 就算你是商业奇才也免谈。 至于棋社的名字？ 好吧，苏明哲也是个起名废。 咦？ 我为什么要用“也”？ 就以他的日本名字当前缀——田平棋社。 苏明哲吩咐徐峰将严云带到这来，又让沈北出门采办，罗大有则负责收拾收拾棋社的卫生。 至于苏明哲？ 尊贵的日本鬼子怎么可能亲手干活，所以苏明哲心安理得的选择了休养生息。 第二天一早，一块烫金的牌匾挂在了棋社上，上面披着红布。 由苏明哲亲手将红布摘下，简单的举办了开业仪式。 为了让更多人知道田平棋社，开业的当天，沈北捧着一篮子铜子，一把一把的朝人群撒。 其实这一篮子铜钱加起来也不值多少大洋。 又放了两挂鞭炮，在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中，田平棋社就这么开业了。 第103章 海军中佐东内森臣 一群臭棋篓子。 东内森臣心里暗骂了一句，将黑棋扔进了棋罐里。 他让了整整两子，还赢了五目。 东内森臣在这家棋社里下了三天，就没一个能打的。 阳光慵懒地洒在街道上，他脚步拖沓而缓慢，在街上百无聊赖地漫无目的的闲逛着。 然而，就在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街边一座建筑时，他眼神一凛。 田平棋社？ 为资深的围棋爱好者，淞沪这片土地上有名的棋社他都了如指掌。 可这个田平棋社究竟是哪冒出来的？ 正好去瞧瞧。 他整了整衣衫，带着一丝期待，走进了棋社。 这家棋社里人并不多，安静得只能听到棋子偶尔落下的清脆声响。 只有四个人正在对弈，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与对手的黑白世界里，对周围的一切浑然不觉。 东内轻轻走到几人身旁，他微微弯下腰，目光缓缓扫视了一眼棋局。 不能说美中不足吧，只能说是一塌糊涂。 这几人的水平怕是连业余二段都没有。 他顿时没了兴趣，转身就想离开。 这一切都被苏明哲看在眼里。 眼前的人举手投足间都有一股干练，军人味简直不要太浓。 这年头围棋并不属于平民百姓能接触的东西，能学的起围棋的家里都多少有些财力。 这个人是军官的可能性很大。 不过不管眼前人是什么身份，挽留一下总没错，苏明哲就打算将他当作自己混入日本交际圈的引路人。 “桥豆麻袋。” 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东内这才转身。 “怎么？进了田平棋社，起码喝杯茶再走，免费的。” 苏明哲一个眼神示意，沈北便端着一壶热茶走了过来。 东内笑了笑，眼前的人倒是有趣。 不过他还是摇头拒绝了。 “他们的棋艺太差，对弈也是无趣。” 听见东内这么说，还在对弈的四人纷纷放下了手中的围棋，纷纷侧目看向东内。 人逼急了什么都干得出来。 除了做数学题和下围棋。 菜，就是菜。 而且这玩意很吃天分，多练都不行。 “正好今日手痒，咱俩来一盘。” 苏明哲看向东内说道。 看苏明哲这么有自信，东内森臣来了兴致，坐了下来。 沈北为两人一人倒了一壶热茶，退在一旁充当棋童。 “我年长你几岁，你执黑吧。” 苏明哲听见这话，也没有推辞，从棋罐里拿出一枚黑子就落在星位上。 东内森臣则一手点在了三三。 四个角落被两人瓜分，很中规中矩的开盘，没有上来就下在天元的狗血剧情。 苏明哲直接挂角，白棋则选择稳固边角挡住黑棋。 又下了几手，东内森臣选择了“尖”，意图向上发展。 再攻下去也没有多大意义了，苏明哲便选择换了稳固阵线跳了一手，意图围住更多的地盘。 倒是换成了东内森臣变成了进攻方选择了挂角。 苏明哲则小飞一步，顺便和右侧的布局呼应。 不过东内森臣怎会让他如愿，直接选择打入，攻势凌厉。 两人的棋路完全相反。 年轻的苏明哲稳如老狗，三十岁的东内森臣大开大合。 东内森臣越下眉头皱的越紧。 你确定这是一个二十出头小伙子下的棋？ 除了他的老师，还没有人给他这么强的压迫感。 他所有的进攻都好像打在了棉花上，被眼前的人纷纷化解。 而且这个年轻人棋路别具一格，招式新颖，让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应对。 东内森臣早已收起了轻蔑，用尽全力和苏明哲对弈。 一旁的沈北看的一愣一愣的。 虽然他看不懂，但大为震撼。 不愧是他的站长。 要问苏明哲为啥变得这么强？ 别问，问就是挂。 自从他踏进了淞沪城，系统就升级了。 多了一个异次元的储物空间，外加一个ai系统。 也就是说，东内森臣正在和大师人机对弈。 东内森臣不断用手帕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落子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这还是苏明哲有意让了几手，不然等不到收官，中盘他就得投子认负。 如果眼前的人实力比你领先太多，下了几盘后你就会丧失和他对弈的兴趣。 苏明哲就是给了他一种错觉，让他认为自己和苏明哲棋力差距不大，只要再努努力就能赶上。 也就是“亿点点”。 这样才能最大程度的激发他的兴趣。 棋局下的难舍难分，东内森臣虽处劣势，但他的斗志被彻底点燃。 继续与苏明哲厮杀。 这盘对局下了整整两个时辰，从中午一直下到下午五点多钟。 终于，随着最后一颗子落下，收官结束了。 东内森臣长出一口气，放松了身体靠在椅子上。 点目结束了，苏明哲领先了七目半。 刨除黑子需要贴的六目半，苏明哲赢了一目。 “你赢了。” 东内森臣语气里充满了赞赏。 不只是因为眼前的人棋艺高超。 主要是他太年轻了。 年轻，就意味着有无限的可能，他日后的成就甚至不会在自己的老师之下。 “侥幸而已，说实话，我来华夏这么久，您是第一个值得我使出全力的。” 苏明哲微微一笑，来了波商业互吹。 这话让东内森臣大为受用。 被对手给出这么高的评价，他很是开心。 “能问一下你师从何处吗？” 东内森臣问道，这个问题还是让他十分好奇。 毕竟有名的围棋大师就那么几个，说不定他都见过。 “我没有老师，就是靠着几本棋谱自学的。” 苏明哲回应道。 “后生可畏啊，你真的很厉害。” 苏明哲向前伸出了手，开口说道： “我叫田平由布，京都人，一个棋手，也是这家棋社的老板。” 东内森臣用力握了握苏明哲的手，这么多年了，他第一次见到了知音。 “我叫东内森臣，大阪人，海军陆战队的中佐军官，也是一个棋手。” 终于等到你。 第104章 永子围棋 两人随后吃了个便饭，苏明哲想要付钱，被东内森臣拒绝了，他坚持买的单。 不过是用军票结的账。 老板是不敢怒也不敢言，笑呵呵的将两人送出门。 “两个生儿子没屁眼的畜生。” 等到两人走后，老板啐了一口，暗骂一句。 自从日本人来了，他的生意可谓是一落千丈。 像刚才用军票付账的还算好的，日本人大多数都选择了吃东西不给钱。 不过身处乱世，他一个平民百姓又能如何。 乱世的浮萍，他们连主宰自己命运的权利都没有。 这家菜馆的味道还不错，东内森臣满意的打了个饱嗝。 最主要的，是他终得知音。 “田平君，遇见你，我真的很开心。 不知道三天后你有没有空，我还想跟你对弈一局。” 这么问其实是有些失礼的，不过东内森臣实在有些按耐不住自己那颗躁动的心。 “当然没问题，我初来淞沪倒也清闲，以后的日子还望东内君多多关照。” 说完，苏明哲微微弯腰致意。 只不过这腰有些硬，苏明哲费了好大劲才弯下去一点。 东内森臣见状也回了一礼，动作倒是比苏明哲顺滑的多。 说完，他便掏出一张通行证交给苏明哲。 “这是我们驻地的通行证，从这往北走一公里就到了。 如果你想来找我，拿着这张通行证，卫兵不会阻拦你的。” 他们虽然也算半个步兵，但却隶属海军，近期也没有什么作战任务，驻地管理也相对宽松。 能给苏明哲这东西，就证明了东内森臣对苏明哲相当信任了。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就是，苏明哲是日本人。 如果苏明哲是二鬼子，就算苏明哲棋艺再高超，东内森臣也不会把这东西交给他。 苏明哲推辞了几次后，接过了通行证塞进怀里。 回到驻地的东内森臣从办公桌里掏出一副棋盘边缘有些发黄的围棋，显然是有些年头了。 一手执黑一手执白，开始复盘起来。 今晚他特意没喝酒，就是为了保持一个清醒的头脑。 “妙，妙，实在是妙。” 东内森臣嘴里不自觉地重复着这句话。 苏明哲的棋路稳健有余，进取不足，走了几步俗手。 对弈的时候没来的及想这么多，现在复盘才感觉回味无穷。 由于东内森臣注重攻杀，大开大合，有几次攻击受挫露出了薄弱点，但苏明哲并没有抓住机会。 而是一味地稳固阵线。 一旦苏明哲选择打入，那么他中盘就该投子认负了，根本连收官的资格都没有。 他是越复盘越心惊。 将手中的棋子扔回棋罐，东内森臣喃喃道： “田平君，潜力无穷。” 一旦田平由布日后可以系统性的学习围棋，改变一下棋风，他日后的成就不会在自己师傅之下。 能和这样的人对弈，此生足矣。 只不过东内森臣不知道，苏明哲是全程让着他而已。 如果苏明哲选择攻杀为主，他连中盘都没资格下。 苏明哲还不知道东内森臣有这么复杂的心路历程。 他将怀里的通行证小心的收好，这东西日后可能会帮了大忙。 自从苏明哲昨天和东内森臣对弈，田平棋社小范围的火了一把。 今天的客人明显比昨日多了不少，清一色的日本人。 但他们倒也识相，没有人找不自在想要挑战苏明哲。 一天到晚算下来，棋社居然还是净盈利的，甚至还赚了不少。 只能说是无心插柳。 为了进一步拉近和东内森臣的关系，苏明哲打算送他一件礼物。 倒不是说要利用他本人做什么，有了他这层关系，苏明哲便可以开始扯虎皮拉大旗，行事也方便许多。 不过送什么，这让苏明哲有些犯难。 除了下围棋，他并不知道东内森臣还有什么爱好。 基于他是军人的身份，那么他对于刀剑一类的东西至少不会太反感。 送他一把好刀？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苏明哲按下去了。 差点忘了他是大阪人。 他对于这些东西很可能不会太喜欢。 突然，苏明哲想到了什么。 他有些着相了。 东内森臣喜欢的东西不就摆在明面上吗，他对于围棋可以说是狂热了，那送他一副围棋不就好了。 就送他一副永子围棋。 第二天一早，苏明哲便买来了一副永子围棋，花了他差不多一千美元，让他有些肉疼。 围棋的黑子黑如鸦青、白子白如蛋清，每颗棋子都是一般大小，显露着一股贵气。 其实华夏的奢侈品有很多，只不过贵到你根本买不起...... 所以也不是国外的月亮就圆，只不过他们不好的一面不跟你说而已。 只能说多亏意林。 东内森臣如约而至，刚一进门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棋社内的众人纷纷丢下棋子看向他，等待他和苏明哲的又一场天人交战。 自从前几日东内森臣反复复盘后，他的桎梏被突破。 苏明哲给他提供了不少野路子。 野路子加野路子就是新路子。 苏明哲看见他信心满满的样子，就知道，这把该让他一盘了。 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吊着他。 在这静谧雅致的棋社之中，两人的身影缓缓从熙熙攘攘的大厅穿过。 他们并未选择在众人环绕的公共区域对弈，而是朝着二楼拾级而上，迈入雅间。 雅间内的墙壁上挂着几幅伪造名人的书画墨宝，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与棋韵。 沈北跟在后面，自然而然地承担起了棋童的角色。 轻手轻脚地在一旁忙碌着，每当茶壶中的茶水稍浅，便会极为娴熟地提起茶壶。 将香气氤氲的茶水倒入摆放于一旁的茶杯中，丝毫未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生怕扰了二人。 而在棋社的一楼大厅，严云在大厅支起了一副大棋盘。 这便是最早的围棋直播。 完全由人工进行现场转播，由徐峰负责实时通报对弈信息。 没多一会，棋社大厅就围了一大圈人。 “别挤别挤。” 罗大有努力的负责维持秩序。 1v37。 第105章 佐官佩刀 这次依旧是苏明哲执黑，东内森臣后手。 随着一颗颗黑白子落在棋盘上，一楼大厅的众人纷纷一阵惊叹。 “四锅一！” 有一些刚刚入门的萌新有些看不懂，旁边还有资深菜鸡负责讲解。 随着中盘厮杀，众人的心也都提到了嗓子眼，目不转睛的看着棋盘。 这次对局仅用了一个时辰就结束了战斗，算上贴目，苏明哲输了四分之一目。 大厅的众人看到最后一个子落下，也纷纷陷入了高潮。 白胜。 “精彩的对局。” 甚至这盘棋下完，已经有不少人想要拜师求艺。 这盘棋很有可能是他们终其一生能看见的最高水平的对局了。 雅间内的苏明哲微微躬身示意。 “东内君棋艺高超，我自不如。” “哪里哪里，田平君不必谦虚，我们这也算是棋逢对手了。” 又来了一波商业互吹，东内森臣也是心情大好。 眼看气氛到了，时机成熟，这时候献宝显得理所当然，丝毫不突兀。 苏明哲缓缓走到房间的一旁，从怀中捏住了一把钥匙。 苏明哲稍作停顿，而后，他缓缓地转动钥匙，只听得“咔咔”两声轻响。 随着钥匙转动半圈，柜子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只见里面仅有一个被红布包裹着的硬物。 东内森臣原本平静的面容上，此刻也不禁浮现出一丝好奇。 他已然隐隐察觉到这红布之下的东西必定是非同寻常的珍贵之物。 在东内森臣的注视下，苏明哲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将红布取下。 随着红布一寸一寸地滑落，一副精美绝伦的围棋逐渐展露出真容。 “东内君，这副永子围棋是我偶然所得，现在我把他送给你，请务必收下。” 东内森臣接过棋盘仔细的打量了一番。 他承认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围棋。 野猪实在没吃过细糠。 这副围棋没有过于花哨的设计，却尽显简约大气之美。 甚至是可以当传家宝流传的物件。 东内森臣眼睛都快镶进去了，不过还是忍痛拒绝道： “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东内君，你比我更适合他，既然你喜欢那便接受，我们是朋友。 华夏有个词叫顺其自然，用在这再好不过了。” 听到这话，东内森臣一脸激动，用红布将棋盘裹了起来，生怕磕了碰了。 看他的样子，苏明哲便知道东西送进他心坎了。 这钱没白花。 不过感到了自己有些受之有愧，东内森臣解下腰间的佩刀递给苏明哲。 “这是我的回礼，你说过，我们是朋友，希望你也不要拒绝。” 笑死，我当然不会拒绝。 苏明哲接过了这把佐官佩刀。 佩刀的刀绪是红色的，这也算佐官佩刀的标志，用来和尉官的红蓝双色区分开来。 这下可是物超所值。 这柄佩刀倒是不值什么钱，但是象征意义却远超过了他本身的价值。 这便是权利和身份的化身。 “有空常来玩啊。” 苏明哲左手拿着佩刀，一路将东内森臣送出了棋社的大门。 不少日本侨民看见苏明哲手中拿着东内森臣的佩刀，心里不由得一动。 东内森臣将佩刀相赠，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不如借助拜师苏明哲从而获取接触东内中佐的方式。 拜师者，足足有十多人。 苏明哲看见这么多人求艺，也是一愣，然后全部拒绝了。 这间棋社可是他们的重要联络站，苏明哲可不相把他便成菜市场。 没有理会想要拜师的众人，苏明哲又回到了二楼。 看见正主都走了，下面想要拜师的众人也一脸不情愿的离开了棋社。 只余下刚才的几桌人在对弈。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他们下的东西简直就是一坨大的。 取百家之所长，用来融合糟粕。 回到房间的苏明哲掏出手帕，仔细地擦拭着佩刀。 有了这把尚方宝剑，苏明哲现在便可以计划打通商路了。 他还没有傻到教唆东内森臣倒卖军需。 一来是他不敢，二来他也没有这个权限。 这个等到他日后认识有掌管军需的日本军官再说。 他甚至都想过，倒卖日本海军的军需物资，再反手卖给陆军，打通关系，两头赚钱。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现在他也只是想想。 苏明哲还是把眼光放在了黑市。 既然是黑市，那自然就绕不过青帮。 黄杜二人风骨仍存，拒绝和日本人合作，一个闭门不出一个逃亡山城。 苏明哲的合作对象便选在了与他们二人并肩的淞沪青帮三巨头之一的张啸林。 张啸林可没有他们二位结义弟兄的风骨，直接就是倒戈卸甲，成了日本人的走狗。 几年后被他的保镖刺杀，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苏明哲倒是觉得这种人死的太晚了，他打算帮张啸林生命的倒计时提前一些。 在榨干他最后的利用价值后，苏明哲便会亲手送他上路。 只可惜棋社里没有地下审讯室，不然苏明哲一定要让他后悔来到这世上。 不过这个想法倒是不错，等到日后苏明哲的商业帝国建立起来之后，倒是可以弄一个。 思绪飘向远方，苏明哲回过神来，将罗大有叫了过来。 “大有，你去十七号赌场输点钱，然后闹事说有人出千，不过记住，事情别闹的太大。” 毕竟以后两人还要合作，闹得太难看到时候不好收场。 闹事这种事情，让罗大有来最合适不过。 就罗大有这面相往那一戳，都不用刻意表现，活脱脱就一流氓。 也毕竟是几千年才出一个的珍惜样貌。 只能说尊重物种多样性。 “明白，掌柜的，您就瞧好吧。” 眼看罗大有就想歪了要犯浑，苏明哲急忙打住。 “你别乱来，真打起来你装作打不过，被他们抓住后打电话给我，我再来替你解围。” 毕竟罗大有刚一闹事，苏明哲就出现，显得实在有些刻意了。 ？？？ 罗大有一脸黑人问号。 合着来，你是让我千里迢迢去挨揍？ 我谢谢你，我的好站长。 第106章 还想要标题? 罗大有听见苏明哲的吩咐，便前往张啸林的十七号赌场。 其实就算罗大有闹事，这点小事还惊动不了他，张啸林手下的手下就能摆平这件事。 所以苏明哲才让罗大有将他搬出来。 只要听到背后有日本人撑腰，以张啸林这种软骨头肯定会亲自来调解。 苏明哲拿出手帕，仔细的擦拭着佐官佩刀，等待着罗大有的电话。 这年头的赌场没有庄家只甘心于抽水，基本都会亲自下场操盘。 十七号赌场是这附近最大的赌场，里面乌泱泱一大片赌客。 说来也是可悲，这里的人丝毫没有当顺民的屈辱感，依旧穷奢极欲，声色犬马。 罗大有先是换了一叠筹码，然后选了一个里面最年轻漂亮的荷官所在的赌桌，坐了下来。 这桌的规则很简单，就是猜大小。 荷官看见罗大有桌子上筹码不少，就给他抛了个媚眼。 罗大有的眼睛就直勾勾的盯着荷官的傲人胸脯。 虽然他是刻意装出来的，不过也算本色出演了。 配合着他这个长相，比真的还真。 荷官心里暗骂一句浪荡子，还是笑着摇起了骰盅。 “买定离手！” “大大大，我要大！” “小小小，给我小！” 罗大有的眼神就没从荷官的胸脯移开，反正不看白不看。 也不知道怎么的，他就鬼使神差的将桌子上的筹码拿出一部分押了大。 确实大啊。 看见众人都押完了，荷官便打开骰盅查看结果。 “四五五，大！” 罗大有面前的筹码立刻又多了一小堆。 不过他是存心来输钱的，索性便把更多的筹码又押了“大”。 一连押了五次，结果罗大有全赢了。 整张桌子上的筹码几乎都被罗大有赢去了。 “妈的，这人运气怎么这么好？” “他怕不是赌场找来的托！” 有个人输红眼了，冒出了这么一句。 因为他一连押了五次“小”。 众人也是看热闹不怕事大，随即就有赌徒附和。 呦呵，自己还没找事，倒有个人坐不住了。 这一听，赌场首先就不乐意了。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们赌场可没做这种下作的事情。” 一旁的服务生也有些冤枉，我们还没暗箱操作作弊呢，你们怎么还先倒打一耙了？ 不过对于这种来闹事的，赌场也有自己的办法。 没多一会，便有几个彪形大汉走了过来，搀着刚才闹事的人就往外去。 “朋友，跟我们走一趟吧。” “你们想干什么？我可是王三爷的人，你们也敢动我？” 打手嗤笑了一声。 “你的王三爷在我眼里还不如个屁。” 刚才的闹剧并没有影响众人的兴致，没多一会，罗大有这个赌桌就又坐满了人。 罗大有还是继续押着着“大”。 不过，这次好运气并没有站在他这一边。 也有可能是庄家做了手脚，只不过罗大有看出不来而已。 连着输了几把，不仅将刚才赢得输了个干净，还把原来带的筹码输了个七七八八。 “娘的，连着六次小，你们赌场是不是出千了？” 荷官轻笑一声，说道： “这位爷，刚才不是还连着五次大吗，只能怪您没及时收手，好运气总不能一直在您这边，您说呢？” 这话说的滴水不漏，罗大有爷确实承认她说的有道理。 不过我又不是来讲理的。 “刚才是我赢，连着五次大当然正常，现在是我输钱，怎么可能连着六次小？” 荷官的嘴张了张，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什么强盗逻辑？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看见这张赌桌又有人闹事，没多一会就凑了不少吃瓜群众围了过来。 荷官为了缓解尴尬的氛围，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假笑。 “笑你麻痹呢，臭婊子，是不是你刚才不给老子好好发牌？” 眼看冷场，罗大有适时的缓和气氛。 他果然是暖场小王子，话刚一出口，瞬间燃爆全场。 听见有人这么骂自己，美女荷官的脸都黑了。 “还真有不怕死的，刚处理了一个闹事的，又来一个？今天这是过年了。” 刚才的几个打手朝着罗大有围了过来，其中有两人的手上还有血迹。 显然，刚才口嗨的哥们下场不会太好。 这也告诉我们，赌博害人害己。 可算把他们盼来了！ 罗大有一把抓起美女荷官，朝着几名打手就丢了过去。 接着，一把掀翻赌桌。 五颜六色 的筹码滚落一地，一众赌客见状，立马哄抢。 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有个打手趁机在美女荷官的胸脯上摸了一把，然后顺势起身。 罗大有几人的身份就是田平由布的随从兼任保镖，所以可以一定程度上不用隐藏武力值。 只要别把刺杀的看家本事露出来就行。 罗大有一打一群依旧又是在我，这群三脚猫功夫的样子货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不过其中有个人不讲武德，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正手握持，显然是动了真火。 ！！！ 罗大有见状被吓了一跳。 急了？ 他已经展露出一个保镖应有的水平，要是再放开了打，很容易就引人怀疑。 趁机卖了个破绽，罗大有佯装倒地，双手抱头，狠狠挨了几下。 “我是田平太君的人，你们活够了，敢动老子？” 听见这话，几名打手瞬间停了手。 他们没办法证明罗大有是真的。 不过同样，也没办法证明他是假的。 立马就有个走进了后屋，拿起电话就给张啸林拨了过去。 涉及到了日本人，这已经不是他们能做主的了。 罗大有见众人停了手，心里暗骂一句一群软脚虾。 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缓缓站了起来。 “让开，我要给太君打电话。” 罗大有一把推开众人，朝着柜台上的那部电话走了过去。 这倒是没人敢拦。 他要是假的，一会把他剁碎了喂狗便可。 他要是真的，本来赌场就已经把他得罪了，谁还敢当这个出头鸟？ 赌场的赌客听见扯上了日本人，纷纷作鸟兽散，还有人趁乱抢了几个筹码跑。 顿时，赌场里就只有罗大有打电话的声音。 第107章 今晚没标题 听见电话接通，罗大有一改之前的硬气，一脸谄媚，腰也不自觉地弯了不少，就差给苏明哲跪下来了。 众人看见罗大有这副样子，便知道他背后有日本人撑腰这件事大概率是真的了。 他们老大张啸林看见日本人也是这副样子。 像，实在是太像了。 罗大有拽来一把椅子，斜靠在一旁，嘴里叼着根烟，吞云吐雾起来，眉头微皱。 刚才的几个孙子下手可真重。 想到这，罗大有不禁瞥了几名打手一眼。 给他们吓得一激灵。 苏明哲在棋社擦了半天的佩刀，终于等来了想要的结果。 换上身衣服，腰间挎着佩刀便朝着赌场走了过来。 内屋打电话的马仔精明的很，打完电话就没再出来。 他就是特意去后屋打的电话，任外面风雨欲来也和他没多大关系了。 倒是赶得巧，苏明哲和张啸林几乎是同一时间抵达了赌场。 苏明哲刚踏入赌场的大门，目光便迅速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不经意间，他的视线落在了一个极为显眼的人身上。 只见那是一个满脸横肉之人，身材魁梧，壮硕的体格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苏明哲心中暗自思忖，此人与他印象中的张啸林简直是一模一样。 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愤慨，在这国难当头之际，这样的人不思为国家贡献一丝一毫的力量。 反而为虎作伥，实在是令人可恨至极。 实在该死。 而与此同时，张啸林微微眯起双眼，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位年轻人。 只见苏明哲神色淡然自若，浑身却自然而然地透露出一股上位者才有的独特气质。 那气质并非是靠华丽的服饰或是故作威严的姿态所能伪装出来的，而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的自信与沉稳。 张啸林往下打量了一下，不由得一阵心惊。 海军的佐官佩刀？ 这么年轻的海军佐官要说苏明哲没个好爹张啸林是不信的。 这又是谁家的小祖宗。 而且，众所周知，高贵的海军老爷和日军马鹿不能说亲密无间吧，只能说天天盼着对方全家升天。 张啸林在陆军那点关系在海军这根本没人拿你当回事。 甚至他都不敢让苏明哲知道他和陆军的关系不错，不然本来没多大事，眼前的海军少爷说不定就特意拿他开刀。 这种事，日本海军可不是第一次干了。 不用怀疑，他们就是故意的。 想到这，他不由得瞪了一眼手下的打手。 净给我惹事！ 马仔们纷纷低下了头不与他对视。 张啸林立马换了一副笑面孔，朝着苏明哲迎了过去，不过却被苏明哲无视。 他径直走到了罗大有旁边，用日语和罗大有谈论起来。 罗大有虽然口语不算很好，不过简单交流倒是没什么问题。 听见用日语对话的两人，张啸林头都要炸了。 他不用想就知道罗大有怎么背后蛐蛐他了。 聊了一阵后，苏明哲换上了一口生硬的华夏语。 “谁动手打我的手下了？” 苏明哲说完半天没人应声，这下张啸林怒了，一脚将离他最近的马仔踹飞，怒骂道： “耳朵塞驴毛了？太君问你们话没听见？” 几名打手身体抖得像筛糠一样，不过还是没敢应声。 不过他们很快就被美女荷官出卖了。 “张爷，他们几个都动手了。” 几人听见这话，恨不得将这个婊子撕了。 这是往死里坑？ 苏明哲沉吟了一会，开口说道： “动手的，一人剁一根手指头，这事就这么算了。” 苏明哲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软善良了。 这要照以前在国统区，管你动没动手，但凡还在赌场的，全拉上电椅走一遍流程。 然后就把脑袋撒上石灰做成灯笼挂在赌场门口，以示警告。 不过这是日占区，还是有些放不开手脚。 听见眼前的日本人并没有想将事情闹大的打算，张啸林心里一喜。 厉声喝道：“你们几个，自己动手，要是让我来就不是少一根手指头了。” 随后，他一脸谄媚的看向苏明哲，问道： “太君，您在哪里供职，我过些日子亲自登门赔罪。” 他这也算明知故问了。 张啸林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借机攀附上苏明哲而已，他为了攀附日本人也算是不择手段，用尽一切办法。 而且，他一直苦于结交不到海军这条线的军官，今天终于来了机会。 其实，眼前的事情在张啸林看来并不是麻烦事，反而是一件幸事。 位置不同，考虑的角度当然也会不同。 他号称“三色大亨”，其中有一色就是烟土。 要是打通了海军的关系，以后靠着海军的路子运输倒卖，他的利润要翻上几番。 听见这话，苏明哲正眼都没看他一眼，淡淡说道：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知道我的身份？” 对味了，这就对了！ 太像张啸林心中的海军老爷的样子了。 他倒也没自讨没趣，便不再开口。 他张啸林也不是白在淞沪混这么久，情报网也是相当给力的。 不出几天他就能知道苏明哲的身份，等到苏明哲消了气，他再提着礼物登门拜访，姿态再放低一点，这路子大概就成了。 苏明哲倒不知道原来张啸林的底线这么低，心中还在盘算怎么促成和他的再次“偶遇”。 这两人算是双向奔赴了。 没多一会，几人便纷纷将自己的无名指砍了下来。 赌场里响起了一片哀嚎声。 吓得那个美女荷官不自觉的后退两步。 突然，张啸林心中一动。 像苏明哲这个年纪的人，正是血气方刚，于是便顺势说道： “太君，您看这女人怎么样，送给您服侍您生活如何？” 听到这话，荷官也有些意动。 她现在是白天干事，晚上被干，倒不如找个厉害的靠山，这样日子也会好得多。 盛世女人如黄金，乱世女人一斗米，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苏明哲对张啸林的下限又有了新的认知。 “她也配？” 说完，便领着罗大有走出了赌场。 第108章 海军少将 “别嚎了，都特么给老子安静点。” 手下的马仔只能咬牙忍着痛，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张啸林扫视了手下的一圈人，突然发现好像少了一个。 刚才给他打电话那个人呢？ 他将目光看见荷官，问道： “赵布柱呢？他人呢？” 荷官被吓了一跳，小声说道： “赵布柱进了后屋就再也没出来。” “娘的，这小子比猴都精。” 没去管他，张啸林看向躲在角落里的服务生说道： “你带两个人调查清楚那个日本人的身份，给你两天时间。” 服务生连忙点头，不过身体却没有动。 张啸林本来就在气头上，这下更惹得他恼怒。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滚？两天时间查不清楚老子要了你的小命。” 服务生听见这话，忙不迭的逃出了赌场。 ...... 回到棋社的罗大有，闭口不谈自己是怎么挨的揍。 “掌柜，这张啸林可真是个软骨头，明明我才是闹事的那一个，最后赔礼道歉的却是他们。” 罗大有想起刚才的神情，眉飞色舞的讲着。 苏明哲不知可否，他倒是觉得挺可悲的。 今天俩人倒是混了个脸熟，虽然方式并不友好。 苏明哲正盘算着怎么和他来个深入交流，就听见门外一声通禀。 东内森臣来了，身旁还跟着个白发老头。 而且东内森臣始终落后半个身位，这老人的地位明显要高于他。 他把他爹领来了？ 苏明哲心里不知道从哪冒出这么一句，随即便出了房门到大厅相迎。 苏明哲脚踩木屐，踏着木梯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说实在的，他到现在都没适应这个拖鞋，硌的脚生疼。 不过作戏要做全套，苏明哲也只能穿着这个恶心玩意。 “东内君。” 苏明哲率先开口，声音平和而恭敬，同时微微弯腰，行了一个标准的日式礼仪。 “田平君。” 东内森臣也赶忙以同样的姿势回礼。 随后东内森臣直起身来，神色更加郑重地介绍道： “田平君，他是我的长官，长谷直树将军。 长谷将军听说你的棋艺很好，心中十分好奇，便特意前来见识一番。 说起来，长谷将军对围棋的领悟可远比我高深得多。” 东内森臣笑着说道。 海军少将？ 这可是个十足的重量级人物。 苏明哲原以为是个大佐而已，直接炸出来一个少将这可让他有点意外。 至于中将就别想了，日本对于军衔授予远比国军严格的多也标准的多，中将就已经是战区司令了。 不会出现国军师长是中将，军长也是中将，司令一样是中将的招笑场面。 苏明哲听见老头的少将身份，立马装出恭敬的神色。 不过长谷直树却摆了摆手，说道： “这里没有将军，也没有军人，只有三个棋手。” 人越缺什么越想得到什么。 其实越高层次的将领对这些场面样子就越不在意，因为这些东西一直伴随着他。 只有那些小军官才对排场要求严格。 行，你官大，你说啥就是啥。 “长谷前辈，请。” 苏明哲将两人领入了棋社里装设最漂亮的一间屋子。 刚进屋，沈北就端着一壶茶走了进来，为众人沏茶。 他还打算像往常一样在左右服侍，就被苏明哲一个眼神示意，随后便退了出去。 这次不比以往，苏明哲还摸不清长谷直树的脉，一切都尽量保守一点，免的惹的他不快。 毕竟日后苏明哲想做大做强，海运是必不可少的，和眼前的人打通关系百利而无一害。 由于这场会面比较私密，所以棋社下面也没有支起来大棋盘供众人观赏。 这次依旧是苏明哲执黑。 根据东内森臣的话，长谷直树的水平要比他强一些。 再加上他的身份，第一次下棋苏明哲并不打算赢。 包括日后和长谷直树对弈，苏明哲也打算采取输多赢少的策略。 不取一时之利，有时候的输是为了更好的赢。 围棋的棋风和年纪有很大关系，往往上了年纪的人在攻杀上就会弱很多，反而更加注重防守。 结果就演变成了两个老王八对视的场面。 两人都是进取不足，守御有余。 不过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苏明哲一步打入直接打破了僵局。 总是一味地防守，会让长谷直树感觉无趣，万一这老头以后不找苏明哲了可咋整。 这步也是ai算法给出的最优解。 长谷直树看见这一幕瞬间眼前一亮，不由得瞥了一眼这个年轻人。 这一阵总听东内森臣吹嘘淞沪来了个围棋高手，之前还以为他是夸大其词，如今观之，确有其事。 这一步打入可称得上妙手，一下便破坏了他的下方布局。 就像是往他的大本营里扔了颗钉子。 “镇。” 长谷直树的应对方式也是硬气的很，一步镇头，直接形成关门打狗之势。 不过他的两侧防御虽然强，可是中间空虚，这就给了苏明哲辗转腾挪的机会。 他带着黑子在里面左冲右突，直接做成了两个真眼，在长谷直树的腹地里挖了好大一块地盘。 不过长谷直树不愧是沉浸棋海多年，也不再和苏明哲对耗，开始凌厉的攻杀。 苏明哲则放弃了ai推出的最优解，被动的防守着。 虽然偶尔有几步妙手，但于大局无补。 终于，随着最后一颗白子落下，两人的战斗也终于结束。 虽然在大势上苏明哲占了下风，可也没吃大亏。 算上贴目，苏明哲总共输了一目。 下围棋是一个很伤神的比赛，长时间的对弈对双方的体力和精神都是一个很大的考验。 “很久没这么痛快过了，东内的棋路我都摸透了，让他一个子都不一定赢我。 难得能在淞沪遇见这么一位高手，也算是一件幸事了。 就是你这个棋风太怪了，二十岁年轻小伙子下的棋，怎么比我这个老家伙还稳健。” 长谷直树在一旁开始感叹起来，东内森臣和苏明哲两人则站在一旁等着他感慨完毕，中间再插上几句附和。 “你叫什么名字？” 长谷直树扭头看向苏明哲问道。 “田平由步。” 长谷直树点了点头，将这几个字念叨了两遍，郑重的说了句“我知道了”，随即便与苏明哲告别。 第109章 登门道歉 其实苏明哲的身份很好查，毕竟他也没刻意隐瞒过。 只一天，张啸林手下的马仔便打听清楚了苏明哲的底细，还附带了一个劲爆的消息。 “张爷，那个日本人不是什么军官，他是一家棋社的老板，叫田平由布，这几天刚到的淞沪。 他腰间的佩刀是海军中佐东内森臣赠予的。” 听见小弟这么说，张啸林松了一口气。 原来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只是一个仗势欺人的小瘪三。 到时候差遣一个马仔拎着东西登门拜访，这事也算过去了。 主要还是看在东内森臣的面子上。 不过马仔的并未停顿，继续说道： “不过张爷，今天下午我看见海军少将长谷直树笑着从田平棋社里走出来，看样子和那个日本人关系尤为熟络。” 单纯想要弄清楚日军两名军官的姓名，对于眼线内探遍布淞沪的张啸林并不是什么难事。 “长谷少将？” 听见这话，张啸林差点没把嘴里的茶水喷出来。 自己这是得罪了什么东西？ 还想让自己的烟土走水路运输？ 做他的青天白日梦吧，人家不给你穿小鞋都算他们心胸宽广。 不过为了避免自己道歉的太刻意，张啸林特意又等了两天，这才带着金条银元亲自拜访。 如果当天去道歉，不就是摆明了他张啸林是为了巴结长谷少将才道歉吗，这样一点诚意都没有，反而会引起当事人的不满。 苏明哲正在棋社里绘制详细的淞沪地图，就听见沈北通传来人的消息。 “我没找他，他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 苏明哲一猜就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 不过这并不重要，有利可图才是合作的基础。 “手脚麻利点，都给我搬进来。” 只见张啸林正在吩咐门口的小弟抬着几个大箱子就往棋社里面进，引得正在下棋的众人纷纷侧目。 罗大有见状正要阻拦，就看见苏明哲下了楼，随即便退到一边。 苏明哲看见张啸林，装作意外的样子，说道： “你怎么来了，莫非是上门闹事不成？” 苏明哲佯装恼怒。 张啸林连连摆手，嘴上说着： “岂敢岂敢，我这是当面向您赔罪来了。 那天的事情是我唐突，冲撞了您。” 张啸林的神情很是恭敬，让谁也挑不出毛病。 “既是如此，便随我去二楼的雅间吧。” 说着，苏明哲转身走了上去。 “手脚麻利点，都给我跟上。” 张啸林催促着小弟，一边连忙跟上苏明哲的步伐。 妈的，你倒是两手空空，几个装满银元的箱子你来抬试试？ 几个马仔心里暗骂，不过身体却是诚实的跟上了张啸林的脚步。 “轻着点，轻着点，别把田平太君的地板砸坏。” 看见张啸林忙前忙后的张罗，苏明哲有些想笑。 “田平太君，前一阵是我孟浪了，我给您赔罪。 箱子里是两万大洋，这是罗兄弟上次在赌桌赢来的，走的匆忙忘了拿，我这次来顺道带上了。” 话音刚落，箱子就被打开，里面全是白花花的大洋，闪的人眼睛发晕。 不过苏明哲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两万大洋还不至于让他失了态。 张啸林恭恭敬敬的坐在了茶桌的另一旁，沈北端起茶壶先是给苏明哲倒上，然后便把茶壶放在了桌子上。 这让张啸林悬在半空中的手有些尴尬。 不过他并未在意这些，随即便和苏明哲扯起了家常。 苏明哲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着，就是不切入正题。 先开口的那个人必然会吃亏，尤其现在还是大顺风，苏明哲怎么可能浪。 交锋之前，张啸林原本以为这个日本人就是个富家公子。 但越聊，他心就越沉，对方明显猜到了他的可笑伎俩，就是不咬钩。 无奈，他也只能直入正题。 “田平太君，您和长谷将军关系如何，我这有一桩发财的买卖。” 张啸林有些神秘的说道。 随即他便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了苏明哲。 “请您转告长谷将军，只要他给我开个口子，我分他两成干股，月月有分红，年底还有红包。 田平太君，您作为中间人，只需要帮我和长谷将军搭个线，我分您一成干股，无论是运输还是核验，您都不需要参与，等着收钱就好。” 整整一成干股，说实话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而张啸林作为整件事情的牵头人，各方打点之后，估计也就剩了两成干股的利润。 但也就是这两成，已经是个天文数字了。 苏明哲听完张啸林的打算，眼神里迸发出一股森然的杀意。 这个祸害，居然还想倒卖烟土？ 先容他再蹦哒两天，再收了他的小命。 至于靠岸的烟土？ 苏明哲直接发一封密电通知军事情报调查处的人查封便可，反正船靠岸还很需要一些时日。 这段时间作为缓冲，足够了。 苏明哲见状，说道： “很诱人的条件，不过我不需要你的干股。” “那就祝我们......什么？” 张啸林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几乎什么都不需要苏明哲做，他只需要等着拿钱便可，张啸林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拒绝。 “我不要一成的干股，我只是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我知道你在淞沪的黑市都有门路，还勾搭上了陆军的一个军需官。 我需要你为我提供大量的磺胺和武器弹药这些紧俏物资。 前线打的越激烈，战况越惨重，我们挣得也就越多，不是吗？” 饶是张啸林已经将苏明哲尽量高看了，没想到还是远远低估了苏明哲的胃口。 他自己充其量也就是搞搞擦边球，眼前的公子哥居然妄图将手插入战争，太可怕了。 更可怕的是，他一个棋社老板，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身份，甚至连自己和军需官相熟的事情都了如指掌？ 顿时，冷汗将张啸林的后背打湿。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方。 特高课！ “你是特.........” 张啸林见说错了话，连忙止住了声音。 “你知道的有些太多了。” 第110章 无形脑补 无形脑补最为致命。 目前张啸林就是如此，即使苏明哲一个字都没说，他还是不由自主的联想到这个部门。 跟日本人接触的越多，他对特高课也就更加讳莫如深。 张啸林还没见过被抓进去的人有竖着出来的。 可他一个特高课特工怎么会和海军走的这么近？ 难道他是奉命协助海军展开谍报工作？ 一定是了！ 这可是个了不得的情况，张啸林瞬间完成了逻辑闭环。 这也让他对苏明哲更加恭敬，态度也更加顺从。 苏明哲看着张啸林的眼神转变，还以为是他在考虑从黑市走私一事。 见等的时间有些长，苏明哲不耐烦的催促道： “我的时间很宝贵。” 这句话直接将张啸林从思绪中拉回了现实。 听见苏明哲开口催促，张啸林忙不迭的说道： “田平太君，瞧您说的，只要是您吩咐，我张某莫敢不从。 您的事情就是我张啸林的事情，能办的要办，不能办的想办法也要办。” 张啸林立马表了决心，信誓旦旦。 日本人倒是训了一条好狗。 不过苏明哲现在缺的就是一条听话的狗，这倒也省事了，省去了训狗的时间。 张啸林眼珠一转，紧跟着说道： “田平太君，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之前说好的一成干股请你务必收下，我这话都说出去了，岂有收回来的道理？” 张啸林清楚，如今自己的一切都要依附日本人。 只有彻底将自己绑上日本这艘大船，他才能获得更高的权利和更丰厚的财富。 攀附上了特高课，他以后在淞沪不就是想抓谁就抓谁？ 他虽然对手下很吝啬，对自己的政治投资却很舍得代价。 这件事说来倒也黑色幽默，他就是因为对手下过于吝啬，张啸林保镖的工资甚至不够他在淞沪生活。 保镖要求涨薪却被拒绝，遂把张啸林枪杀。 张啸林或许没想到，军统几次刺杀失败，他却死在了自己人手里。 听见张啸林这番话，苏明哲倒也不意外。 他能有今天的成就，和他的格局倒也不无关系。 但凡是个正常的日本人，听见这话都会对张啸林好感度直线上升。 可惜苏明哲这两点都不符合，既不是日本人，也不太正常。 “吆西，张桑，你滴大大滴好。 我即刻向长谷将军汇报此事，顺便给你美言几句。 像你这样的栋梁之材，帝国还是对你太大材小用了。” 说完，苏明哲拍了拍张啸林的肩膀。 反正他也活不了几天，苏明哲索性便画个饼，让他在死前为自己的罪孽赎罪。 这个举动让张啸林大为受用。 金帛动人心，这几个字一直是他的人生信条。 如今看来，果然是无往不利。 他立马起身，朝着苏明哲敬了一个伪军味十足的军礼，看起来滑稽得很。 “好了，张桑，我有些乏了，你先去准备吧。” 见到目的已经达成，苏明哲也懒得和他虚与委蛇，便开口送客。 张啸林又朝着苏明哲恭恭敬敬的鞠了几躬，倒退着走出了屋，顺便将门带上。 “呵。” 苏明哲摇了摇头。 他着实有些没想到，这件事情居然这么顺利。 虽然苏明哲嘴上说要立刻找长谷将军，但他却并没有行动。 他虽然有通行证，但贸然去找长谷将军实在有些失礼，尤其还是为了这样的事情。 他和长谷直树并不熟识，还没有摸清他的脉，对他的底线也不尽了解。 所以苏明哲便打算等到长谷直树下一次来棋社下棋，再提及此事。 苏明哲从桌子里掏出还没有画完的淞沪详细地图，凭着ai系统加上自己的记忆，继续作画。 就在这时，不远处响起了一阵剧烈的爆炸声。 “轰！” 紧随其后的便是几声枪响。 听这开火的声音，依稀可以听得出来是勃朗宁！ 大概率就是党务调查处的人。 组织的特工还用不起勃朗宁这么贵的枪，镜面匣子是主流配枪。 军事情报调查处刚被摧毁，而他还是淞沪站站长，不可能有重大行动而他一无所知。 刺杀位置距离他的棋社不会超过五百米。 苏明哲从系统空间里取出了一把南部十四式手枪，以免党务调查处的人疯了，冲进棋社开无双。 他目前的隐藏身份是日本人，在明面行动上用勃朗宁实在不符合身份。 刺杀只持续了半分钟，特工便按照行动之前规划好的路线撤离。 没时间也没机会查看是否刺杀成功，一旦走的慢了，他们几人都得交代在这。 远处响起了刺耳的哨声，没多一会，大批的日本巡逻卫兵便戒严了这片区域。 听见外面满是乱哄哄的日本兵，苏明哲便已经确定刺客已经远去。 好奇心驱使着他将窗子推开一个小缝看看外面的情况，但理智还是让他收起了这个念头。 只是静静等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世界也慢慢归于平静，天色也渐渐暗了下去。 沈北呢？ 棋社里，严云罗大有和徐峰都在，可沈北去哪了？ 看见苏明哲的目光，罗大有便知道苏明哲想要问什么，于是开口说道： “那个姓张的离开后不久，沈北说是棋社里的茶叶没了，他出去买点茶叶。” 罗大有意识到了什么，说话的声音也愈来愈小。 “该死！” 苏明哲很难不让自己往最坏的方向想。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尤其是听见附近的爆炸声，沈北早就应该回来了，可直到现在也杳无信讯。 “我去看看。” 罗大有说着就打算出去找沈北。 “回来。” 苏明哲低喝一声。 现在外面很危险，即使罗大有出去寻找沈北又有什么用？ 很大的可能便是找人无果还徒增危险。 一旦罗大有也发生意外，他们今后的情报工作将更难开展。 棋社的特殊性就注定了苏明哲不能大量招募外面的人。 他现在心乱如麻，可特工的特殊身份还是让他时刻保持冷静的头脑，苏明哲也只能不去想这些事情。 夜深了，外面很静，可棋社里没有一个人睡觉。 一道人影在棋社灯光的映照下不断拉长。 第111章 沈北的艳遇? 是沈北回来了。 此时的他身上沾了不少血污，身上的衣服也沾染了不少灰尘。 额头上有一块血渍，血液顺着额头滑落脸颊，不过现在血已经凝固了。 看见是沈北，几人立刻站了起来，苏明哲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 其中数罗大有最激动，也不管沈北受没受伤，上来就是一个熊抱。 “咳咳......我没被枪打死，都要被你抱死了，松手！” 沈北有些嫌弃的推开罗大有，这货总是没轻没重的。 看着有一群人关心着自己，沈北心里还是很感动的。 他先是朝着苏明哲点头示意，随后开口说了句： “我回来了。” 沈北知道大家想问什么，没有停顿继续说道： “棋社里的茶叶卖完了，我正准备去买一些。 可刚没走多远，就遇上了一伙人的刺杀行动，大概率是党务调查处的傻帽，我就是被殃及的池鱼。 他们用手雷炸翻了一辆汽车，然后便开枪射击里面的人。 车里一共三人，司机和后排的男人当场死亡。 后座的女人虽然也挨了两枪，不过还剩半条命。” 沈北简单扼要的汇报了一下状况，然后端起茶杯中的茶水便一饮而尽。 不过还不解渴，他索性端起茶壶边往嘴里灌。 众人都直勾勾的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哈......” 沈北的嗓子都快冒烟了，长出一口气，一股从未有过的舒爽遍布全身。 随即，他便看着众人都盯着他，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伤到哪了？” 苏明哲开口问道。 沈北下意识的摸了摸带血的额头，擦去了血渍。 “没事，被弹片擦着了，真特么晦气。” 沈北接着说道： “那个女鬼子受了重伤，等到刺客离开后，咬牙撑着从车里爬了出来。 说真的，我真想顺手杀了她，可街上人太多，不好动手。 我又害怕自己擅自行动会给你们带来麻烦，就留了她一条狗命。 不过能坐在汽车后座，这个女鬼子也肯定有点身份。 为了利益最大化，等到刺客都走了后，我便给她简单包扎，然后把她送到了最近的医院。 等她醒了看见我之后，我这才赶回来。 我身上的血污和尘土也是抱着她送去医院的时候沾染上的” 突然想到了什么，沈北补充了一句： “她的伤势即使不包扎，暂时不送去医院也死不了。 我没做错吧？” 他有些心虚的看了下苏明哲，不敢与他的目光对视。 “你做的很好，有勇有谋，也有自己的判断。 不过下次，还是安全第一，我既然把你们活着带到这，就要把你们活着带回去。” 理性来说，沈北所做的是利益最大化的方式，即使是苏明哲也会这么做。 既然不能补刀，那就榨取干净鬼子身上的全部价值。 很多时候，救一个人比杀了她本身更有价值。 救了她，是为了能有效的杀更多鬼子。 可平心而论，苏明哲并不希望发生这种事情。 自从他亲眼看着祥子叔走了，李奇徐志接连发生意外，尤其是这些人发生意外的原因直接或者间接的和他都有关系。 他也更加见不得身边的人发生危险。 苏明哲很自私，即使一定会有人死，他也希望是其他人，而不是自己的兄弟们战友们。 这无关信仰，只是基于一个人的基本感情。 “你还记得那三个人的样貌吗？” 苏明哲打算根据沈北的描述将三人画下来。 倒没有什么目的性，只是随手为之。 准备工作做的越完善，在关键时候发挥的作用或许超乎想象。 但沈北却摇了摇头。 “那两个男人的样貌我只是瞥了一眼，一点没印象了。 那个女鬼子的样子在我的脑海里也特别模糊，我实在说不出她到底长什么样子。 对不起，掌柜。” “我只是随口一问，没什么需要对不起的，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苏明哲能理解，毕竟不是人人都有系统，拥有和他一样过目不忘的记忆。 人在重大危险时，大脑会触发保护机制。 如果没有经过系统性训练，记不住反而是正常。 见没什么事情了，众人便都回到了三楼歇息。 沈北则先是换了套衣服，躺在床上。 脑海里幻灯片一样的浮现出今日的刺杀，久久不能入睡。 ...... 第二天，棋社的人少了很多，显得有些冷清。 看来众人对昨天的刺杀还是心有余悸。 虽然刺客早已经远去，但心里的恐惧和大脑的意识判定完全是两码事。 就这么平静的过了三天，苏明哲手中的地图也花了小半。 终于，该来的人总算来了。 这世界上无论是谁都有瘾。 读书瘾，游戏瘾，麻将瘾...... 而长谷直树和东内森臣显然是人不菜瘾特大。 这还没过去几天，长谷直树便又来和苏明哲对弈。 至于前几日的刺杀？ 对他俩这些久经沙场的军官来说，就是洒洒水啦。 这点危险显然不足以和伟大的围棋事业相提并论。 上次的棋局，让长谷直树好一阵复盘。 结果他突然发现，如果苏明哲有几步棋不选择固守，而是枷吃他一手，那么结果就是他输苏明哲一目。 只可惜，田平君没有走出来这一妙手。 长谷直树不免有些叹息，不过苏明哲在其他地方的表现也算相当亮眼了，走了很多他从未见过的招式。 而且据东内森臣说，田平君是完全自学，这让他更加惊为天人。 “天才......” 长谷直树搜索词汇库，也只有这两个字配的上他。 苏明哲看见长谷将军来了，立马起身用最高规格迎接。 吩咐沈北泡了壶普洱茶，便领着长谷将军进了雅间。 这普洱茶是长谷直树的最爱，自从上次见面后，苏明哲的棋社里便准备了不少上品普洱。 这一阵子，苏明哲吩咐徐峰打探加上东内森臣有意无意的透露，他也将长谷直树的性格特点摸了个七七八八。 了解的越深，苏明哲便感觉走私一事可行性很大。 第112章 免查令 长谷将军既然来了，也就免不了一番厮杀。 苏明哲还是老规矩，这次准备小胜一手，吊着长谷直树跟他玩。 一如既往的乌龟流打法。 这次苏明哲并没有卖多少破绽，步步为营，不断蚕食着长谷直树的地盘。 自从上次对弈，长谷直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研究了整整两天半。 他自以为摸透了苏明哲的路数，没想到依旧下的如此艰难。 甚至比上次对弈更费心神。 他不由得赞赏的看了一眼苏明哲，这个年轻人的进步远远比自己这个老家伙要快。 想必上次的对弈，田平君这几天也是反复斟酌。 长谷直树掏出手帕在额头上擦了又擦，落子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东内森臣在一旁看的心痒难耐，他早就想上手，只不过碍于将军在这。 而围棋是一款极其劳心劳神的竞技，如果东内森臣等到将军下完后立刻接手，那么就算赢了也是胜之不武。 看来，只能改日了。 许久后，随着最后一颗白子落下，棋局也来到了终章。 苏明哲险胜半目。 由于长时间坐着思考，长谷直树缓了好一会才缓缓起身，防止因为突然起身导致供养不足摔倒。 没办法，他虽然是军人，可终究不敌岁月的磋磨。 这场对弈他虽然输了，但长谷直树也在这场对弈中有了不少新的启发。 只要回去钻研一阵，棋艺必定还有长进。 长谷直树微微躬身，神色极为认真地说道： “田平君，受教了。” 他的声音低沉且诚恳。 此刻，在长谷直树的内心深处，田平由布已然成为了与自己处于同层次的棋手。 这种层次的棋士，值得他尊敬。 长谷直树向来秉持着工作中不谈生活，生活中不讲工作的信条。 苏明哲听闻长谷直树的话，赶忙谦逊地回应： “长谷前辈，田平侥幸而已。” 苏明哲装作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小样，这不还给你拿捏的死死的？ 长谷直树却微微摇头，不容置疑地说道： “赢了就是赢了，没什么侥幸一说。” 长谷直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接着对苏明哲说道： “你来华夏多久了？” 苏明哲听闻，陷入了一阵回忆当中。 “两年半了，我都快忘了家乡的味道了，故乡的樱花也快开了吧。” 长谷直树听闻，也陷入了一阵唏嘘。 他从戎以来，和亲人也是聚少离多，他又何尝不想家。 东内森臣虽然没接话，不过也陷入了一阵emo。 他的未婚妻应该还好吧，一想到凉子那可人的模样，他不自觉的挂上了浅笑。 前一阵，东内森臣接到了凉子的家书，说要来华夏找他，还加入了女子挺身队，说是要为国奉献。 东内森臣虽然也想念凉子，但并不希望她卷入战火。 苏明哲见气氛已经到了，便适时的转了个话题。 “真不知道这场战争还有多久结束，我听军部的宣传，说是三个月？” 听见这话，长谷直树直接乐了。 “又是军部那群战争骗子，他们为了宣传目的脸都不要了。 别说三个月，怕是三年都打不完。” 听见这话苏明哲倒是一愣，长谷直树也算是少数的清醒派了。 “要不是为了那点特权，谁愿意千里迢迢从日本来这卖命。 为了帝国？那都是政治家诓骗孩子的把戏。” 东内森臣听闻也点了点头，显然是很赞同这句话。 突然，苏明哲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怎么把这事忘了，东内森臣和长谷直树都是大阪人！ “长谷前辈，我这有一桩赚钱的买卖，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 一听见赚钱，长谷直树显然来了兴趣，笑吟吟的看着苏明哲。 接着，苏明哲便把张啸林的买卖透露给了两人。 “两成干股？” 这个价钱不算低了。 就算东内森臣都有半成干股的分红。 “那是个什么数呢？” “保守估计，一年能有个十万美金的分红。” 长谷直树就算见惯了大场面，饶是有些被吓着了。 “你确定是十万美元？不是日元？” 他话都有些颤音，显得有些失态。 “确实是美元，您可千万别嫌少，主要是各方都得打点。 不过我保证，您是最大的一头。” “不少了，不少了。” 长谷直树连忙摆手。 这桩买卖对于他风险不大，但却是相当的暴利。 他要倒卖多少军需才能挣到十万美元？ 而如今，和躺着挣钱也差不多。 一旁的东内森臣听闻，面色也有些涨红。 两成是十万，半成就是整整两万五千美元。 有了这笔钱他还卖什么命？ 他已经在幻想等到战争结束后和凉子完婚的场面了。 不对，不用等到战争结束，凉子已经参加了女子挺身队，信件是两个月前的，估计用不了多久，他就能看见心上人了。 只要拿到钱，他就立马完婚。 “需要我做什么？” 长谷直树开口问道。 “运送的毕竟是违禁品，而且这东西传出去影响也不太好，所以需要您的免查手令。” 苏明哲原以为他还要犹豫一会，但长谷直树一秒都没多想，便应承了下来。 “这事简单，我随后叫卫兵将免查令给你送来。 还有出入淞沪的通行令，我让卫兵一并捎来。” 为了防止陆军马鹿搅局，长谷直树便直接将所需要的一切证件全部送来，免得影响了他的挣钱大计。 两人又商议好了具体的细节，长谷直树便脚步匆匆的离开了棋社，准备回到驻地起草手令。 但凡是跟挣钱有关的事情，那都是个顶个的大事，容不得半刻拖沓。 目送长谷直树和东内森臣离开了棋社，苏明哲吩咐罗大有说道： “大有，你去一趟十七号赌场，告诉张啸林事情已经办成了，他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罗大有听闻，领命而去。 苏明哲则在棋社里静静等待卫兵将手令和通行证送来。 有了这两样东西，以后他在淞沪便可以尽情的输送战略物资而不必担心有人查到。 尤其是出入淞沪的通行证，有了这样东西，以后开展情报工作也会方便的多。 第113章 浅田绘 长谷直树的办事效率果然高，没多一会，便有几名身穿海军陆战队服饰的士兵到了棋社门口。 “田平先生在吗？” 苏明哲听到声音，便起身下楼查看。 只见几名士兵手持着步枪，端端正正的站着。 领头的军曹将一张信封双手递上。 苏明哲拆开信封一看，里面便是长谷将军刚刚答应的通行证和免查令。 “兄弟几个辛苦了。” 说罢，苏明哲一摸怀里，掏出了一把大洋，依次交给来送信的卫兵。 他们几人大概率是长谷直树的亲兵，和他们打好关系总没错。 几名士兵没想到给田平先生送信居然还是个肥差，随后便是千恩万谢，嘴里说着吉利话。 这段时期的日本士兵受教育程度普遍较高，给苏明哲道谢的话说的也是十分得体。 目送几人走了后，苏明哲便将这两样东西存入了系统空间。 ...... 就在前些时候，张啸林的货物连同苏明哲的军火和药品已经启程。 船前脚刚走，后脚苏明哲就将此事告知了长安站宋站长。 再由宋站长转告给当地的乙种站负责拦截。 绝对不能让烟土流入市场。 这样做虽然费了些周折，不过胜在安全，不会暴露苏明哲的身份。 看到落款是“宋”字的电文，站长便立马想到了这是苏明哲发来的。 他着实有些被惊到了，这才过去多久，他就已经成功潜伏并且已经可以获取到了有价值的情报？ 速度快的有些可怕。 不愧是自己的得力属下，站长不禁暗爽了一阵。 随后便吩咐卫兵起草了拦截的命令。 苏明哲刚刚发出那份电文，随后便有一个女人走进了棋社。 她的一个胳膊还缠着绷带，绷带上还隐隐透着丝丝血迹，气息也略显虚弱。 女人的面容堪称标致，精致的五官犹如上天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眉如远黛，微微上扬的眼角透着几分灵动与英气，鼻梁高挺笔直，为整个面部增添了几分立体感。 她的身材管理得也十分到位，身姿挺拔，比例匀称，一袭简约的便装穿在身上，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与修长的双腿。 女人并未选择传统的和服，而是这身利落的装扮，使她在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干练气质。 只见她右手提着一个小巧的盒子，她就这般目不斜视，径直地朝着棋社的方向走去。 苏明哲见状，起身迎了过来。 “小姐，您有什么事情吗？” 女人抬起头看了苏明哲一眼，淡淡说道： “沈北在这吗？我来找他。” 听见这话，苏明哲倒是一愣，脑子里跑马灯一样的浮现出幻灯片。 一个受了伤的日本漂亮女人找沈北？ 难道是前些日子那个没被炸死的女鬼子？ 大概率是这样了。 看来沈北这小子艳福不浅啊，苏明哲不由得在心里调侃一句。 “沈北，有人找你。” 苏明哲朝着楼上喊了一句。 “噔噔噔噔......” 接着便是一阵急促的下楼声。 看见沈北走了过来，刚才的面瘫脸女鬼子头微微低下，面色也红了些，显得有些小女儿姿态。 这么多年，这是她第一次体会到了被保护的感觉。 说心里话，她心动了。 哪有少女不思春，她也只是十九岁，正是青春年华。 从她记事那一天开始，就受到了特高课无边无际的训练。 训练很残酷，和她一同的小伙伴都没有坚持下去，只剩她一个人挺了过来。 她虽然外表是个冷血的特工，但那也只是她的伪装罢了。 “我叫浅田绘，感谢你的搭救。” 那天的场面，浅田绘一辈子也忘不了。 就是眼前的男人不顾一切的将自己抱到了医院，又是他一直守护到自己醒来。 只不过她不知道的是，沈北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接近她，利用她而走的一步闲棋。 自从那天沈北说了他搭救了一个女鬼子的事情，情场高手徐峰便对情场小白沈北展开了系统性针对性的培训。 经过为期一周的突击训练，沈北已经有所小成。 但这已经够用了。 有了救命之恩的前提，再配合沈北的年轻帅气，辅之以花言巧语。 拿下一个情窦初开的女鬼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几人聊了两句，约定了下次见面的时候，浅田绘将亲手做的便当塞给了沈北，然后便离开了棋社。 正好到了正午，大家的肚子也有些饿了，索性便打开食盒。 里面是几个饭团，还有一条秋刀鱼。 “取下饭团和秋刀鱼的一小部分，其余的都喂狗。” 苏明哲的声音悠悠传来。 日本人给的东西他可不敢乱吃，即使这大概率是善意的。 喂狗是为了试毒，一旦狗有什么异常，那么苏明哲等人就要立马展开对浅田绘的刺杀行动。 不然等到沈北活蹦乱跳的再次出现在浅田绘面前，傻子都知道他没吃饭团。 而且还刻意接近，明显是心术不正。 至于留下一部分也很简单，如果便当没有异常，下次见面，难保女鬼子不会问沈北做的怎么样。 一旦答不上来，那么印象分就会大打折扣，拿命刷的好感度也将付之东流。 众人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眼前的旺财将饭团和秋刀鱼吃完。 等了半晌，狗也没有什么异常。 看来还是苏明哲多心了。 “尝尝吧，好歹也是女鬼子亲手做的，别辜负了人家一片心意。” 罗大有看向沈北猥琐一笑。 然后便又是两个人的拌嘴。 “浅田绘......徐峰，你马上查查此人的信息，越快越好。” “好。” 沈北并没有告诉过女鬼子名字和信息，可她却精准无误的找到了这，还叫出了沈北的名字。 这就代表浅田绘已经通过自己的渠道找到了沈北，同时掌握了一定的信息。 可苏明哲等人却还不知道女人的身份，除了名字以外一无所知。 甚至连名字的真伪都无从考究。 这种信息完全不对等的感觉可不太好。 一个不留神，他们可能就要吃大亏。 第114章 牡丹花开 沈北最近一阵子都不在棋社，被苏明哲派出去和浅田绘谈恋爱。 经过一番打探，得知了她是特高课的人，不过具体职务倒是未知。 但这就足够了，她的地位在特高课肯定也是中高层特工。 具体情况倒是可以问问渡边和也，他潜伏的够久了，也是时候启用他了。 牡丹也该绽放了。 “徐峰，你差人去淞沪报刊登一则朱云寻找儿子朱天明的寻人启事，地址就选在悦来饭店，时间用暗语定为明日下午三点。 记得，一定要辗转几手，千万不要亲自出马。” 苏明哲特意嘱咐道。 徐峰听见苏明哲的吩咐，点了点头，领命而去。 徐峰此人沉稳干练，经验丰富，用的也顺手，所以苏明哲一些比较重要的任务也一般都交给他。 此时的渡边和也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办公室里喝着茶，办公桌的一层叠放着一摞看过的淞沪报。 又是百无聊赖的一天。 在淞沪的特高课主要任务是负责监视和消灭隐藏在暗中的不稳定因素，已经从幕后转为了台前。 他如今已经是大尉，有自己的行动队，不必事事躬亲，有什么事情都甩给属下就好。 现在想要在淞沪建功，实在太难，如果业务太出色还有可能遭遇刺杀。 前些日子的浅田绘和松下次郎就是例子。 渡边和也还亲眼看见了松下次郎的尸体，血肉模糊，身上好几个弹孔，死状惨烈。 这就是卷王的下场，渡边和也暗啐了一口。 到现在刺客还没找到，副课长为此大发雷霆。 不过他级别不够，还骂不到他身上。 正好趁机摸鱼，消极怠工。 这也算另一种形式的抗日了吧？渡边和也暗自想到。 说起来，这两人的行踪还是自己卖出去的，价钱还不低。 至于谁动的手，渡边和也也不清楚。 毕竟他一份情报卖给十多个人，丝毫没有信誉可言。 不过因为保真，所以他的情报并不愁买家。 通过倒卖特高课的情报，已经让渡边和也赚的盆满钵满。 他在用赚的钱贿赂上司，为自己建立起一个庞大的关系网。 松下次郎已经死了，少佐的位子空了出来，如果没有什么问题，渡边和也上位少佐军官已经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一撸袖子，眼看已经到了十点钟，淞沪报的报纸该到了。 渡边和也走下了楼，取出了当日订阅的报纸。 依旧像往常一样，扫了一眼报纸的信息。 正当他打算收起报纸的时候，在淞沪报的角落处发现了一则寻人启事。 里面的内容赫然是与苏明哲约定的见面暗语。 渡边和也的心跳瞬间快了几拍，脸上的表情微不可察的有一丝惊愕。 不过他掩饰的很好，很快神情便恢复了正常，嘴里哼着小曲，优哉游哉的回到了办公室。 由于报纸排版出来已经是第二天了，所以渡边和也看到的时间则是今天下午三点。 这段时间对于渡边和也显得有些漫长，他的心里再也不复之前的平静。 一年没见了，他对苏明哲还是有些本能的恐惧。 他又依稀想起来自己被捕的时候，那么大的水管子直接塞进他的嘴里，然后被疯狂的灌冷水。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也落下了病根，时不时的咳嗽两声。 只不过渡边和也掩饰的很好，从不在上司面前咳嗽，也就没人太当一回事。 既然见面地方是饭馆，渡边和也特意没吃午饭，不然被人看见吃了饭还去饭馆总会惹些麻烦。 整理了下行装，叫了个黄包车，又绕了几个弯，确认没人跟踪后，渡边和也终于在两点五十五抵达了饭馆。 这家饭馆生意红火，即使现在过了饭点，座位也只有几个空出来的。 渡边和也选了个角落一些的位置，简单叫了个炒菜，便开始等待接头人。 这五分钟，他过的不可谓不漫长。 突然，一个身影不受控制地朝着渡边和也直直地倒了过来。 “八嘎，你走路没长眼睛吗？” 渡边和也本来就处于十分紧张的状态，气的直接飙了母语。 “太君，对不起，对不起......” 行人被吓得脸色煞白，身体瑟瑟发抖，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嘴唇也在微微颤抖着，只能不停地鞠躬道歉，声音里带着哭腔，试图平息渡边和也的怒火。 渡边和也今天还有重要的事情，没功夫搭理他，摆了摆手便让他走了。 这要是搁在平时，没有五十大洋，这事没完。 上进的渡边和也已经彻头彻尾的变成了贪财的渡边和也。 越等渡边和也眉头皱的越深，西湖醋鱼都上了，接头人怎么还没来？ 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渡边和也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 不过说真的，这鱼是真难吃。 也不知道华夏人为什么喜欢这道菜，他的味蕾表示不理解。 猛然间，渡边和也好像想到了什么。 刚才撞他的人不会就是接头人吧？ 该死，长时间的安逸让他有些少了基本的警觉。 他左手一插衣兜，果然摸索到了一张纸条。 不过渡边和也并没有将纸条拿出来，而是选择继续吃着，直到将面前的食物吃完。 这才买了单走出了饭馆。 人多眼杂，不宜查看纸条内容，渡边和也招手叫了辆黄包车，立马回到了特高课。 刚一进入办公室，渡边和也便赶紧取出了字条。 里面只有一句话——明日田平棋社见。 田平棋社？ 这个棋社渡边和也倒是知道，长谷将军的打卡地嘛。 这都成了特高课的公开秘密。 可怎么突然将接头点选在那？这可不是一个接头的好地方。 毕竟来这里下棋喝茶的几乎全是日本人，苏明哲一个华夏人实在太扎眼。 渡边和也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渡边和也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要是真比苏明哲聪明，也就不会被捉住了。 他能想到的东西苏掌柜肯定也想到了，可依旧选择在这里接头。 这就证明了田平棋社是相对安全可靠的。 第115章 鬼脸面具男的女儿 刚踏入田平棋社的门，渡边和也便看见了不少老熟人。 只不过都是单方面熟识而已，他们并不认识渡边和也。 里面有不少特高课的保护或者监视对象。 然后便被渡边和也用低价打包甩卖了。 渡边和也在围棋上面的造诣并不高，只是早年间和黑川老师学了一些，充其量也就是个业余初段的水准，堪堪入了门。 所以他并没有选择与人对弈，而是端着一壶热茶在一旁观棋。 不得不说，这里的人棋艺都很高，至少比他强的多。 正看着，严云便走了下来，领着渡边和也上了二楼。 严云的日语说的有些生硬，明显不是日本人。 这让渡边和也感觉有些奇怪，不过还是跟着严云上了二楼，进了一屋雅间。 此时的苏明哲早已在日式会客厅里等候多时。 他身姿笔挺地站在窗边，双手自然地垂在身侧。 听到轻微的脚步声渐近，他缓缓转过身来，深邃的目光平静地看向渡边和也。 苏明哲神情淡定而从容，用一口流利的日语介绍道： “渡边君，好久不见。” 他的日语发音纯正，语调平稳，每一个音节都清晰有力。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田平由布，这家棋社的老板，京都人，你的邻居，只不过后来搬家了。” 搬出和渡边和也曾经是邻居这层关系，便可以直接跳过与渡边和也的“熟识”阶段。 他俩一见面就熟络实在太正常不过，也正好掩人耳目。 鉴于苏明哲的伪装身份是日本人，在一些场合独自面见特高课的大尉特工渡边和也多少有些冒失。 还不如大大方方的就在棋社见面，反而不会引人怀疑。 渡边和也想过很多与苏明哲的接头方式，可万万没想到是如此，惊的半天没说出来话。 东内森臣的挚友，长谷将军忘年交，大名鼎鼎的田平棋社老板居然是苏掌柜？ 这个世界好像在和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什么是真的？你告诉我什么是真的！ 信息量实在有些大了。 半天，渡边和也才憋出一句： “好久不见，田平君。” “我的情况我想你大概也应该知道了，只是没想到田平由布和苏明哲是一个人而已。 简单说说你的情况吧，这一年来过的怎么样？潜伏的如何？” 今天的时间很充足，正好借此交换一下情报，也算好好的叙叙旧了。 听到这话，渡边和也被从思绪中拉回了现实，开口回答道： “我如今已经晋升大尉，说来有些惭愧，我甚至一跃成为淞沪特高课年轻一辈的领军人物。 前些日子有个少佐被乱枪打死了，他的位置便也空了出来。 我大概率能再升一级，不过要是再打点些肯定能升上去。” 渡边和也开口就是要钱，不过他如今确实在资金上有些缺口。 他的上司是个吞金兽，贪得无厌，时不时就来敲诈勒索渡边和也的小金库。 甚至乎为了钱不择手段，有意无意的透露情报给渡边和也。 要不是因为这个，他早已经是个死人了。 如今渡边和也的钱都被用于拓展关系网了，还没有赚够足够的钱用来进步。 没有钱，情报工作几乎难以寸进，这点道理苏明哲还是懂的。 他不是守财奴，相反他很舍得撒钱。 现在虽然花了一份钱，但日后的回报将是十倍百倍。 尤其是晋升特高课的少佐，尉官晋升佐官的机会极少，这次错过说不定要等下辈子了。 左手一掏兜，随后苏明哲便从系统空间里取出了八千美元，装作从兜里拿出来的，交给了渡边和也。 “八千美元，应该够了吧？” “够了，够了。” 渡边和也一脸喜色。 他自己苦哈哈的倒卖几次情报也不如苏掌柜随手一掏兜。 不对，现在应该叫田平君。 苏明哲在得知渡边和也晋升大尉后，便已经知道他在特高课混的也算风生水起了。 毕竟，他被捕的时候还是个中尉而已。 “你知道浅田绘吗？” 见渡边和也没说什么了，苏明哲便开口问道。 “浅田绘？” 渡边和也还是很诧异苏明哲怎么知道的这个人。 不过既然是苏掌柜出马，这倒也不是很奇怪。 “她是我们淞沪特高课课长的独生女儿，我们私下里叫她浅田大小姐。” 淞沪特高课课长？ 这句话直接将苏明哲的思绪拉回了一年前。 那是他从一个日谍身上用系统敲出来的绝密情报。 只不过当时并没有什么用，现在倒是派上了用场。 “你是说那个带着鬼脸面具的中年男人？原是长安特高课课长，后来调到了淞沪？” ！！！ 渡边和也活见鬼了一样看着苏明哲。 这也是你能知道的吗？ 他早就听说过华夏人会占卜，苏明哲莫不是预言师？ “就是他。” 似乎猜到了苏明哲接下来要问什么，渡边和也接着话茬说道： “我也没有见过他的真实面容，或者说没人见过真正的他。 他的女儿可能是他唯一的软肋，我是说可能，毕竟这是他唯一的女儿。 浅田绘年纪轻轻便是少佐，和她有个好爹不无关系。” 从这便能侧面反应，浅田绘在课长心里起码也是有不小的份量的，这倒是可以做些文章。 苏明哲心中暗暗想道。 这话如果在一年前和苏明哲说，他或许会失望。 可是自从进了淞沪，他的系统便升级了，多了个ai。 不知道男人的面容？ 不重要。 毕竟男人戴着鬼脸面具的画像还印刻在他脑海中。 利用系统进行身形比对，便能锁定鬼脸面具男的真实身份。 苏明哲只需要知道浅田绘和他的关系便足够了。 如今，就看沈北什么时候将浅田绘彻底拿下。 毕竟女儿出嫁总要见老丈人吧，到时候或许就是机会。 不过执行刺杀的人不能选为沈北，让沈北再“拼死”保护浅田绘一次，榨干她的最后价值，这同时也是为了保护沈北。 就在两人聊的热火朝天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剧烈的爆炸声。 第116章 殉国 苏明哲瞬间警觉，多年的经历让他条件反射般地伏低身体。 同时，他的手迅速探入怀中，掏出了那把平日里甚少使用的南部十四式手枪。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与无奈，心中暗自思忖： “这日子实在是没法安宁了。” 他小心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真是邪门了，最近这棋社附近天天不是爆炸就是枪击。 他的手依然稳稳地握着枪，丝毫不敢有半点懈怠，时刻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不会又是党务调查处搞出来的动静吧？ 他们最近动作可是有些频繁。 可别哪天把他当成日本人给崩了，苏明哲还是希望不要发生这种黑色幽默。 一旁的渡边和也身体蜷缩在茶桌底下唉，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小巧的勃朗宁手枪。 是的，你没看错，他掏出了一把勃朗宁。 自从他从长安站逃出生天，渡边和也胆子也是越来越小了。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只有经历过生死的人才更能意识到生命的可贵。 渡边和也迎着苏明哲的目光，说道： “你手里拿的破枪自杀都不保险，还是勃朗宁好用。” 顿了半晌，他又补充说道： “对外当然说这是我在长安当特工的时候缴获的，实际就是从淞沪的黑市买的。” 他用这把手枪可是编造了一个完美的英雄主义色彩的故事，在特高课可是收获了一众的迷弟迷妹。 苏明哲没有理会他，静静的听着窗外的动静。 这次和之前所有的情况都不一样。 只是发生了一声剧烈的爆炸声，接着就是含杂着惨叫、哀嚎、咒骂等等的日语国粹。 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出现后续的枪声。 ...... 冈本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他怒目圆睁地瞪着面前瑟瑟发抖的日本兵，嘴里不停地骂着“八嘎”。 同时，他的大手左右开弓，狠狠地抽在日本兵的脸上。 每抽一下，都伴随着清脆的响声和日本兵痛苦的低吟。 然而，这并没有让冈本内心的怒火得以平息。 他满心懊悔与愤懑，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即将成功围剿军事情报调查处秘密联络站的那一刻。 就差那么一点点，煮熟的鸭子飞了。 他精心策划、周密部署，本以为胜券在握，能够立下大功，可如今却落得个鸡飞蛋打。 一想到那八名行动队员如今命丧黄泉，冈本就心痛不已。 这意味着他在特高课中的威望将会受损，仕途也可能因此受到阻碍。 此次的行动不仅无功，反而有过。 想想那位从长安调过来的特高课课长，冈本就一阵后怕。 他的行动队员刚冲进眼前的秘密联络站，里面的军情处特工见势不对便立马拉响了手雷。 说是联络站，只不过是几个人暂时栖身的住所。 这种果决让冈本一阵后怕。 他们几人的暴露原因很简单，被内鬼出卖了。 戴老板在全国范围内抽调优秀特工重组淞沪站，这种事情不可能瞒得住内鬼的眼睛。 不过暴露的还是少数，大部分特工都暂时潜伏了下来，不过还处于静默期。 只不过特高课一定会在这段时间内对外来人员进行一遍大清洗，只有熬过了这段黑暗时期，才算是在淞沪扎了根。 这种潜伏方式虽然免不了流血牺牲，不过已经算是相对安全的潜伏方式了，也算是最高效的潜伏方式了。 “收队。” 冈本低喝了一句，整理了下阵型。 他们将阵亡和受伤的日本兵抬上担架，又将军事情报调查处的几具尸体碎块装进了麻袋，一同运回了特高课。 当苏明哲得知具体的消息，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说实话，他的心里很平静。 或者说是早已预料到了这种情况。 或许接下来的一阵，这样的悲剧仍会不可避免的发生。 苏明哲原本充沛的情感已经在一次次的生离死别中消磨殆尽。 在非死即活的残酷敌后工作中，情感是最奢侈也是最愚蠢的东西。 我们向往它却绝不可能拥有它，有了它我们将再也不是无懈可击。 苏明哲也只能在心里祝他们一路走好。 最近不是太安分，淞沪的街道上多了不少巡逻的日本宪兵。 苏明哲也害怕走在大街上被人打了黑枪，除了和长谷将军、东内中佐的必要走动之外，苏明哲出门的频率少了很多。 苏明哲依照惯例前去拜会了长谷将军。 在他家吃了个便饭后，苏明哲缓缓走出长谷将军的府邸。 站在街边，抬手正打算招呼一辆黄包车，正打算回到棋社。 就在这时，不经意间的惊鸿一瞥，让苏明哲的目光瞬间凝固。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他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那背影的轮廓、走路的姿态，似曾相识，却又因距离和角度的关系看不真切。 苏明哲的心猛地一紧，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迅速冷静下来，凭借着 ai 系统进行比对。 然而，结果却不尽如人意，由于缺少关键信息，仅仅只有五成的概率相似。 不过五成概率也算很高了，值得苏明哲一探。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苏明哲与前面的人拉开了很长的距离，不动声色的跟上了他。 前面的人行动极为谨慎，每走一段路便会突然改变方向，甚至还会往回走。 七拐八拐地穿梭在大街小巷之中，无不彰显着其极强的反侦察意识。 不过这些都是苏明哲玩剩下的了，他始终紧紧咬住目标。 不过这也让苏明哲更加确定。 就在眼前的人从怀中掏出一把钥匙，扭动着门锁，即将进入一家小商铺的时候，突然回头一看，与苏明哲四目相对。 对方手上的动作停了，怔怔地看着苏明哲，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的神情有些激动，不过还是克制住了。 继续着手上的动作，推开门走了进去。 不过，商铺的门却没有关上，虚掩着，明显就是给苏明哲留的。 苏明哲在此时也终于确认了眼前人的身份。 王福泉。 第117章 与君相别离，终有归期 与君相别离，终有归期。 苏明哲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和王福泉有再见面的机会了。 只是没想到，命运无常。 命运果然是个妖艳的婊子。 这家小商铺的位置很偏，已经偏离了主干道，附近也没有什么人家。 苏明哲四周张望了一阵，没有发现可疑的人，便快步进了商铺，把门用门闩插上。 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明哲，你怎么也来淞沪了？” “王叔。戴老板派我来重组淞沪站。” 你重组淞沪站？ 这句话差点没把王福泉吓着。 自从他暴露了，组织就秘密派他前往上海潜伏。 如今，王福泉经营着一家小商铺作为联络点，不过组织目前还没有为他选择接头人，他正处在静默期。 他来淞沪还不到一年的光景，与苏明哲分别也才一年时间。 他有些不敢想象眼前的年轻人在这一年里究竟做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 王福泉或许还想不到，他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就是一个活着的青天白日勋章。 “王叔，我现在的身份是田平棋社的老板，化名田平由布。” 苏明哲似乎想到了什么，便补充说道： “王叔，您从明天开始就来棋社应聘固定送茶叶的商铺，三天送一次，不过茶叶的品质一定要好。” 正好，苏明哲想到了一个绝佳的接头机会，还不会引人怀疑。 一个商铺给一家卖茶水的棋社送货，也是合情合理。 不过王福泉却久久没能答话，愣了半晌。 饶是他是个老情报，也被苏明哲这话惊的不行。 最近一阵，在整个淞沪都算是小有名气的田平棋社老板，竟然是苏明哲？ 还攀附上了海军陆战队的少将？ 这些都算是公开的秘密，不过将两者整合到一起，就是一个能捅破天的惊天秘密。 “好，我记下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交换了一下情报。 “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走了。” “好，注意安全。” 王福泉突然想到了什么，对苏明哲说道： “上次你提供的枪支弹药和急救药品帮了大忙，挽救了很多战士的命，组织上对你表示感谢。” 苏明哲点了点头，也算是对这份感谢做出了回应。 “我在淞沪又建立了渠道，依旧可以输送大量的武器和药品，武器以日式武器为主。 这条渠道很可靠，背后有长谷直树撑腰。” “好，我随后就向组织禀告此事。” 说完这些，苏明哲才离开，消失在了茫茫人海。 等到苏明哲走远后，王福泉从一个隐蔽的暗格里取出了尘封许久的电台。 今天，终于派上了用场。 “老伙计，咱俩终于又能并肩作战了。” 王福泉迅速搭设好了电台，用着娴熟的手法发着报。 虽然他将近一年的时间没有发过报，但手法一点都没有生疏，甚至比往常更为熟练。 在这段时间里，他抽空就对着一块纸板练习发报的手法。 一切的准备和努力，都是为了今天之后的战斗。 他并没有向组织透露出苏明哲的身份，只是说有一个重要的联络人，并请求自己作为下级与他单线联系，希望组织慎重考虑。 同时，王福泉申请了一大批资金，打算用苏明哲的渠道购买大量的军火和药品。 虽然苏明哲并没有提及钱的事情，但在敌后战场，资金的输送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 尤其是苏明哲刚刚潜伏下来，哪怕有日本人的身份掩护，他在短时间也筹措不了大量的资金。 王福泉并不想让苏明哲难做，能提供一条物资通道已经算是雪中送炭了。 ...... 回到棋社的苏明哲脑海中思绪万千。 再见故人，终究还是喜悦的。 不过，罗大有的声音却打断了苏明哲的思绪。 “掌柜，东内太君在二十分钟之前来了棋社，现在正在二楼的雅间等你。” 苏明哲听闻点了点头，随后便跟着罗大有上了二楼。 此时的东内森臣一边品茗一边拿着棋谱端详着。 只不过他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 今天他来找苏明哲也不是因为想要对弈。 看见雅间的门被推开，东内森臣放下了棋谱看了过来。 当看见来人是苏明哲的时候，东内森臣满脸喜色，连忙起身朝着苏明哲走了过来。 “我刚刚去拜会了长谷将军，东内君，很抱歉让你久等了。” 说完，苏明哲先是鞠了一躬。 “你我之间还讲究这些繁琐的礼节干什么？” 东内森臣摆了摆手。 “东内君，那咱们开始吧。” 东内森臣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 “田平君，我今天来不是和你对弈的。” 不是和我对弈？ 难道是探讨对货物分红？ 虽然这批货物一定会被截获，但掐着日子算起来，这批货连一半的路程都没走完，钱自然也是到不了账。 苏明哲有些想不明白，东内森臣找他来所为何事。 只不过往常干练直爽的东内森臣如今却有些害羞，扭捏了半天才开口说道： “田平君，我的未婚妻凉子参加了女子挺身队，现在已经从日本来到淞沪了。 她们就在城东，两年未见了，我还不知道要买些什么礼物去看看她。 顺便，你也和我一起去看看，我相信凉子也会很高兴认识你的。” 东内森臣如今整个人都沉浸在与未婚妻的甜美画面中。 殊不知，等待他的或许并不美好。 ！！！ 苏明哲听完，整个人都呆住了。 凉子会不会很高兴认识苏明哲他不知道，苏明哲只知道凉子现在应该是不太高兴。 讲真的，他并不想陪同东内森臣一起去。 他可太知道女子挺身队是个什么龌龊的玩意，苏明哲是真害怕东内森臣一怒之下领着海军陆战队杀了看守的卫兵。 这么做，东内森臣会上军事法庭的。 而陪同的苏明哲的下场应该也不会太好，免不了要连坐。 这么一来，他好不容易建立的关系网也将崩了一半，自己也是身陷囹圄，陷入两难境地。 苏明哲也并不想开创一个潜伏的特工被日本的军事法庭判处死刑的黑色幽默。 第118章 很润 权衡了一阵后，苏明哲还是打算跟着东内森臣一同前往。 一来，是因为东内森臣是他潜伏这么久结识到的日本中层军官，价值极大。 二来，如果东内森臣真的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在此之前还来了棋社，那么作为他的直属上司的长谷直树少将多少会对苏明哲心存芥蒂。 同时，走私生意还有张啸林的合作也会受影响。 料想到这些情况，苏明哲便不可能坐视不理。 让自己几个月的苦心潜伏成果化为泡影，这是苏明哲完全不能接受的。 一路上，东内森臣满脸欢喜，不断询问着苏明哲该买些什么。 苏明哲则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回应着，心里不断盘算着怎么安抚这位绿帽哥。 东内森臣手里捧着一束鲜花，另一只手里拿着不少糕点，苏明哲则是帮他拿着给凉子买的衣服。 不过苏明哲将所有的东西全部拎在右手，左手则时刻准备按下准备掏枪的东内森臣。 淞沪的日本女子挺身队驻地里，凉子身穿漂亮的和服，但衣装有些不整。 神色枯槁，双目无神，宛若行尸走肉。 什么女子挺身队？ 冠冕堂皇至极，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她们也俗称军妓。 凉子刚刚服侍完一个陆军佐官，转身又进来了一个。 此人便是前些日子杀害了几名军情处特工的特高课少佐冈本连川。 他正因为前几日的任务失败，导致仕途不顺，特意来消遣苦闷。 冈本粗暴的撕扯着凉子的衣服，发泄着自己的兽欲。 而凉子倒是一脸平静，只有两行清泪流过。 她早已从原来的坚贞不屈变成现在的心如死灰。 她能坚持到现在依旧苟活着就是为了能见东内森臣一面，哪怕只是远远的望一眼。 东内君大概也不想看见她这个样子吧？ 可她太自私了，她还舍不得现在就死。 约莫五分钟，冈本才意犹未尽的走了出来。 刚出门，就远远的望见东内中佐，身旁还跟着田平棋社的老板。 东内森臣远远的望去，只感觉这个女子挺身队越来越不对劲。 怎么还有不少男人进进出出？ 他的心里突然升腾出一种不好的预感，走的步子也越来越快。 苏明哲也只是勉强跟上，手中拎着的东西不住的晃荡着。 他只希望东内森臣的内心坚强一些。 越来越近了，东内森臣看见眼前的一幕心里防线瞬间破碎。 手上的东西散落一地，捧着的鲜花滚落泥土中，一如他那颗将要死掉的心。 冈本看见东内森臣手里拿着东西，有些急匆匆的样子有些不解，不过还是打着招呼说道： “东内君，你也来玩？” “玩？” 东内森臣眉头紧皱。 看见东内森臣的样子，冈本有些无语，来这的人还假正经什么？ 不过还是顺着东内森臣，笑着改了口说道： “我说错话了，应该叫舒缓身心，用最好的状态迎接接下来的战斗。” 接着，他一脸神秘的凑了过来，对东内森臣说道： “你要不要试试我刚才的那个，那女人很润。” 冈本的话音刚落，凉子便已利落地穿好了衣装。 她缓缓迈出屋子，屋外的光线映照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她的轮廓。 就在此时，她的目光直直地与东内森臣的眼神交汇，四目相对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凉子那如樱桃般的朱唇微微张开，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一时语塞。 紧接着，她的双手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与慌乱，身体也微微地有些颤抖。 东内森臣的大脑瞬间宕机，整个人愣了足足五秒。 苏明哲则是时刻做好准备，以防东内森臣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而一旁的冈本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不过还是开口说道： “东内君，你说......” 话还没说完，东内森臣从枪夹掏出手枪就打算一枪毙了眼前的畜生。 从掏枪到打开保险再到开火，整个过程只用了三秒。 苏明哲看准时机，将东内森臣的胳膊往上一顶。 “砰！” 东内森臣直接朝天开了一枪。 苏明哲侧过身，防止误伤自己，双手按住东内森臣的胳膊，防止他做傻事。 “八嘎， 你疯了？” 冈本甚至不知道东内森臣怎么突然发疯。 他真要是把自己打死，东内森臣自己也会被军事法庭判死刑。 但他可没活够，也不想同东内森臣这个疯子讲道理，大步跑进了一间屋子躲了起来。 “你冷静一些，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苏明哲眼看东内森臣处于暴走，抬手就扇了他一巴掌。 一个清脆的耳光下去，东内森臣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他没想到，他期待许久的与凉子的会面竟然是这种结局。 就像一个梦，如今的梦也没有醒。 “东内君。” 凉子轻声唤了一句，然后缓缓走向东内森臣。 “对不起，对不起......” 她摇着头，嘴里一直重复着这么一句。 凉子并没有哭，因为她的眼泪早已经流干了。 “你还是和我们刚见面一样那么爱哭。” 凉子抚摸着东内森臣的脸庞。 此时的东内森臣已经哭的不成样子，整个人几近崩溃。 他的信念就在这一刻，彻底碎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从戎十余年到底是为了什么。 虽然他倒卖过军火还参与走私，酷爱做生意，但他也是流过血打过仗的。 东内森臣自问无愧于帝国，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收获这样的结果。 苏明哲就站在一旁，此时的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着东内森臣独自走出困局。 “以后我不在的日子里，照顾好自己。” 接着，她将目光看见苏明哲说道： “谢谢您，没让他做出傻事，还望以后替我多多照顾他，拜托了。” 东内森臣还没明白什么意思，就感受到怀里的温热。 凉子紧紧的抱住了他。 可随后就听见“砰”的一声。 他手中的枪响了。 凉子死了。 第119章 猎杀名单 最后是由苏明哲和一旁的卫兵将东内森臣送回了海军陆战队的驻地。 苏明哲本想宽慰他几句，不过话到了嘴边也不知道如何开口，便拍了拍他的肩膀。 东内森臣此时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他虽然很感激苏明哲拉住了自己，不过还是很后悔为什么当时没有集合队伍，将那边污秽之地的人全杀了。 可现在，就算想报仇都没机会了。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且无可挽回了，我还是希望你朝前看，凉子小姐想必也不希望你变成这副样子。 东内君，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其实解决问题不一定靠枪。” 苏明哲适时的说道。 “什么意思？” 东内森臣显然没理解苏明哲的意思。 其实，极大概率就是上面的征召人员为了满足人数要求，并没有对所有女子挺身队的人进行详细的身份调查。 凉子只是东内森臣的未婚妻，这种身份显然没有记录在案。 所以，悲剧就这么发生了。 “借刀杀人，免得脏了手。 眼下，我们不是正好有把趁手的刀吗？” 东内森臣顿了一刹，开口说道： “你是说......” “张啸林。” 苏明哲给出了答案。 “他是本地人，对地形熟识，手里有人有枪还有钱。 同时扎根本地多年，各行各业都有他的渗透，下手也会方便许多。” 苏明哲这纯属是掺杂了私货的建议。 既可以解了东内森臣的心头之恨，又能杀了冈本给几名军情处的特工报仇，又能顺道料理了张啸林。 一石三鸟。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张啸林不可能会答应如此荒唐的事情。 他既然能当汉奸，就证明他还没活够，为什么要给东内森卖命？。 这同样也是东内森臣的疑问。 “所以，我需要海军陆战队的公章。 伪造一份加盖了公章的晋升令，用它作为筹码，再加上威逼利诱，张啸林会就范的。 华夏有句古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相信，张啸林会明白这个道理的。” 张啸林对自己的政治投资极为看重，这么大一个馅饼他会咬钩的。 当然，苏明哲肯定会添油加醋一番。 “可张啸林还掌控着咱们走私的生意，尤其将军还拿了大头，这样做怕不是？” 出了这样的事情，如果东内森臣真的对挺身队驻地的人和冈本做了什么过激举动，长谷将军也会帮忙遮掩一二。 他要真是不管不顾，这样的将领就等着被手下打黑枪吧。 可对于长谷直树来说，张啸林确实有些无辜，甚至完全没掺和到这件事上。 同时又是他的钱袋子，整整两成干股，足够让他挣出下半辈子的养老钱。 可真当苏明哲是吃干饭的吗？ “张啸林所掌握的黑市以及军需官的名字我都已经知道了。 正好可以一脚踢开他，多余的利润再拿出一成干股给长谷将军，他不会拒绝的。 听到这话，东内森臣才彻底下了决心。 他看向苏明哲的目光里充满了感激。 “田平君，这次真的谢谢你了。” 苏明哲面色一变，严肃的说道： “你我之间是兄弟，以后不要说谢谢这种话了。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会就去找张啸林聊聊。” 说完，苏明哲在一张红头文件上写了一份虚假的晋升令。 同时，抄起公章一盖。 大功告成了。 ...... 这一次，苏明哲刻意避开了棋社。 他精挑细选后，将碰面地点定在了一家颇具烟火气的饭馆。 饭馆隐匿于老街的拐角处，朱红的大门框，门旁挂着几串掉色却仍显喜庆的红灯笼，随风轻晃。 门口的蒸笼整日冒着腾腾热气，带着面食独有的麦香，混着后厨飘出的炒菜油烟味。 苏明哲身着一袭深灰色风衣，下摆微微拂动，神色略显凝重，早早在饭馆门口不远处候着。 没承想，张啸林乘坐的那辆黑色轿车也恰在此时缓缓停靠路边，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微微颔首示意，时间拿捏得分毫不差，几乎是同步抵达。 紧接着，苏明哲率先抬步，皮鞋轻叩地面，向着饭馆内走去，张啸林则落后半步，眼神四下打量一番，审视周遭有无异样，而后紧紧相随。 二人穿过食客满座的大堂，在店小二殷勤的引领下，一前一后迈进了早已预定好的包间。 包间不大，布置却雅致，墙上挂着几幅淡墨山水，桌椅擦拭得锃亮。 “张桑，我有一桩天大的机缘给你，就看你接不接得住了。” 张啸林本以为苏明哲是和他谈生意的，准备扩大交易额度，可没想到苏明哲找他另有其事。 见张啸林的胃口被吊了起来，苏明哲从怀里掏出了那份虚假的晋升令。 然后将他交给了张啸林。 张啸林一字一句的阅读着上面的文字，嘴角都笑得咧开合不上。 尤其是看到海军陆战队的公章，这份文件的内容不得不让他信服。 “这是长谷将军亲自授予的。” 一听到长谷将军，张啸林对此事了然了大半。 “我愿为长谷将军效命，刀山火海，在所不惜。” 张啸林当即就撂下了狠话。 一想到自己进了长谷将军的眼，他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 果然还是财帛动人心，自己这买卖做的倒是合适。 “刀山火海倒不至于，眼下确实有件事让你办。” 随后，苏明哲便说出了冈本和其他挺身队管理人员的姓名。 “把他们暗中做掉，这份委任状就是你的了。 能从地痞流氓一跃成为伪军的少将师长，这价码不低了。 伪军的军衔与其他日本军官的军衔并不互通，所以低级别的日本军官封赏同级别，甚至是更高级别的伪军，已经屡见不鲜。 怕张啸林对此事不敢，同时也害怕卸磨杀驴，苏明哲补充道： “你参与任务的手下都会被抓出来，当成替罪羊，难逃一死，这件事情希望你有一个提前的认识。” 这便是苏明哲故意这么说，还装作一脸为难的样子。 一旦说所有参与人员都会封赏，张啸林就算是个傻子都知道有问题。 本来张啸林还有些纠结，听见苏明哲这么一说，他瞬间觉得可行性很高。 毕竟死是他的手下，而不是他。 自己还可以收割胜利果实，何乐而不为？ 第120章 死亡任务 “动作麻利点，最好七天内我可以看到结果。 还有，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这些人需要在同一时间段上路。 你滴，明白？” 张啸林听完点头如捣蒜，嘴里一个劲的说着： “明白，明白。” “太君，您就放心吧，我张某办事还是靠谱的。” 这话苏明哲倒是不怀疑，张啸林的能力还是有的。 他将头凑到张啸林身边，低声说道： “你那些干了脏活的手下，一个不差的抓起来。 舌头割掉，手弄废，全都要活的。” 这也是避免这些人乱说话。 妈的，这日本人真他娘的狠啊！ 张啸林心中腹诽道。 不过，越是这样，张啸林对苏明哲的话也越是信服。 之前对于自己可能会被秋后算账的怀疑感更加低了。 现在的他，满脑子都是事成之后的少将军衔和上万军马。 “好，希望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可以看见你的将官服，张将军。” 说完，苏明哲便起身离开。 “太君，您慢走，您慢走哈。” 张啸林神色恭敬，态度极尽谄媚。 也就是从这一刻，张啸林已经是个死人了。 等到苏明哲走后，张啸林唤来心腹。 “去，把桂小强和蒋辰鑫叫来。” 这两人一直追随张啸林十余年，忠心耿耿，枪法和胆识更是一绝。 更重要的是，他俩的家人都在张啸林的监视掌控之下，只需要他一句话，两人就会全家升天。 这也是张啸林首选这两人的原因。 不是老大我不仗义，实在是少将军衔太诱人。 放心，汝妻子吾养之。 张啸林摇了摇头，在心里给两人默哀了一阵。 没过一会，两人半跪在地上。 他们低垂着头，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眼睛紧紧盯着地面，大气都不敢出，静静地等候着张啸林的指令。 张啸林身着一袭暗纹绸缎长衫，端坐在那张雕刻着精致花纹的主位之上。 他伸出略显粗粝的手，轻轻端起桌上的茶盏，那茶盏中是刚刚沏好的浓茶，还冒着丝丝热气。 他微微抿了一小口，随后放下茶盏，嘴巴轻轻开合，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紧接着，他那根手指缓缓抬起，直直指向桌子上放置着的一叠银票。 开口说道： “你们俩自跟随我以来，历经风雨，始终不离不弃，这份忠心，我张啸林都看在眼里。 今日，这点大洋便算是我对你们的犒赏。不多不少，一共一万大洋，你们兄弟俩自行斟酌着分了吧。” 说罢，他眼神微微眯起，带着一丝审视，观察着两人的反应。 兄弟俩一听，不仅没有欣喜，反而心沉了半截。 谁不知道张啸林视财如命，对手下人极为吝啬。 今天突然拿出一万大洋，看来要办的事情不是一般的棘手，说不得要赌上命。 可张啸林依旧没有说下文，而是继续说着犒赏。 “就在刚才，长谷将军的特使田平太君到了我这，说要封我少将军衔，给了我个师长的官。 这是委任状，你们看看吧。” 说完，张啸林便把委任状递给两人。 两人虽然不识字，但是那个红章还是认识的。 看到这，两人心里还是一阵激动。 以后谁还敢叫他们青帮流氓，他们以后可是有了军衔的正规军。 毕竟，没人喜欢在头上顶着个“匪”字。 “我在田平太君面前为你们俩美言了几句，他答应我，任命你们二人分别为主力一团和二团的中校团副。 过些日子，你们的军官服就到了。” 反正也是将死之人，张啸林不要钱的画饼。 听到这话，两人从半跪变成了全跪，砰砰的往地上磕头。 说完了奖赏，张啸林随即开始吩咐任务。 “眼下倒是有件事需要你们俩办。” 听到这话，两人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 真要是白给他们一个中校军衔，他们都不太敢要。 这要是有任务，就说的过去了。 “五天时间，干掉特高课冈本少佐和日本的女子挺身队全部管理人员。 我需要他们在同一时间死亡。” ？？？ 俩人听到任务内容直接傻了。 我们有几个脑袋，敢暗杀日本人？ 不过他们没有拒绝的资本，他们全家老小的命都握在他们手里。 “是。” 俩人应了差事，面色沉重的走出了房间。 “强哥，怎么办？” 其实这事干起来并不算难。 毕竟一个特高课的少佐军官和一众可能连军衔都没有的管理所人员，他们几乎没有刺杀的价值。 所以，他们平时对自己的安全问题并不会太过在意。 真正需要注意安全的反而是他们这些汉奸。 戴老板恨汉奸胜过日本人千万倍这是所有汉奸走狗的共识。 桂小强思索了一阵说道： “你带些人，买通管理所的厨师，让他们用我们下了毒的饭菜，有不听话的就杀他全家。” 至于下了毒会不会波及到无辜的厨师或是那些可怜的女人，这些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那个叫冈本的日本人，我带两个兄弟亲自动手。” “好的强哥。” 蒋辰鑫点了点头说道。 桂小强轻啐了一口，抿了下有些苍白的嘴唇。 什么特高课的特工？ 再厉害的特工被一枪打穿脑袋也活不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把毛瑟手枪，仔细的擦了擦。 他能有今天的成就，就是靠它起的家。 希望这把枪可以把他抬上中校军衔。 ...... 和张啸林吩咐完之后，苏明哲便径直回到了棋社。 希望张啸林可以听话一些，不要改变他的计划。 如果张啸林不听话，下场也很简单。 还是杀了他。 自从他拿到那张虚假的委任状之后，他就不可能继续活着了。 但这么做，会败东内森臣的好感，以后再想利用东内森臣的关系，就更难了。 苏明哲从柜子里取出淞沪地图，继续描绘起来。 功夫不负苦心人，这么久过去，这张地图终于快完工了。 地图上，每个街道，路口，甚至商店的名字都被纷纷标注起来，可谓详尽之至。 日后，淞沪站整合成立，它就能派上大用场了。 有了它，说不定就能多带走几条鬼子的狗命。 第121章 卸磨杀猪 张啸林果然没让他失望，只用了四天，苏明哲就收到了冈本被枪杀，管理所全体人员除了一二位不在，集体中毒身亡。 这个结果和苏明哲料想的差不多。 想要单独将管理所的管理人员和那些被蒙骗的女子区分开来，代价太大。 而且，没有必要。 一下死了这么多日本人，虽然他们的级别普遍偏低，但如此大规模且有预谋的杀戮，很快便引起了淞沪城防警备司令部的注意。 大量的宪兵被派了出去搜查此事。 苏明哲却和没事人一样，大摇大摆的走进了海军陆战队驻地。 宪兵搜查？ 关他毛事。 他现在也是“日本人”，自然是不会查到他头上。 “咚咚咚。” “请进。” 房间里传出东内森臣的回应，那声音中透着无法掩饰的疲惫与沙哑。 自从凉子香消玉殒，他的世界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与痛苦之中。 每一个夜晚，他都在回忆与悔恨的深渊里挣扎。 往昔与凉子相处的画面如同一把把利刃，反复切割着他的灵魂，使得他已经很久很久都未曾享受过片刻安宁的睡眠。 眼看来人是苏明哲，他微微抬起头，强打起一些精神。 “冈本和管理所的那群畜生已经全都重新投胎了。” 苏明哲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东内森臣。 “都死了......” 东内森臣自问自答了一句。 他苦笑了一声，即使这样又有什么用呢？ 凉子已经死了。 如今大仇得报，他却并没有任何的兴奋，只是多了些解脱的感觉。 东内森臣缓缓起身，穿戴好了中佐军官服装，对着镜子整理好了着装。 即便是内心再过悲伤，他也要在世人面前呈现出海军军官最好的一面。 苏明哲则是从柜子里取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将官服，一并带着。 随后，东内森臣便集合了队伍。 整整一个小队的海军陆战队士兵。 不过，像掷弹筒和轻机枪这类的武器倒是没带。 “出发。” 东内森臣大手一挥，七十名士兵迈着整齐的步伐一同朝着张啸林的住所进发。 苏明哲则是落后东内森臣半个身位，穿着常服，颇有些狗头军师的感觉。 “呜呜呜......” 此时的桂小强和蒋辰鑫还有他俩手下的一众兄弟被堵住了嘴，反绑双手捆在了地下室的柱子上。 他们的舌头被割掉，手筋脚筋也都被挑断，只能绝望的呜咽着。 两人跟着张啸林这么久，终究还是没看透这个人。 知道他狠，没想到这么狠。 更没想到的是，张啸林居然会对他俩如此。 两人可是救了张啸林不止一次。 当初口口声声说的今生今日永不相负，没想到居然落得如此下场。 张啸林虽然没多少良心，可心里总有些过意不去。 所以，他选择不看。 这样，他就不会受到那可怜的良心的谴责。 此时的张啸林正备好热茶，静静等待着特使的降临。 很快，他就等来了一队荷枪实弹的海军陆战队官兵。 张啸林看见这架势，多少有些吓着了，瑟缩着半天没开口。 苏明哲倒是热切的说道： “张将军，我们来缉拿犯人了，你怎么还不配合？你的将官服我都带来了。” 说罢，苏明哲将将官服递给了张啸林。 看见这套崭新的穿戴，张啸林悬着的心这才放下，笑呵呵的说道： “几位太君，人犯都被我关在地下室了。” 随后一个眼神示意，手下的马仔就领着士兵去地下室提人。 苏明哲又从口袋里掏出两颗将星，说道： “张将军，长谷将军最近公务繁忙，特意差遣我来为你授衔。 那封晋升令呢？我得朗读一遍，才能为你授衔，这是规矩。” 张啸林满脸堆笑，连连应承。 日本人屁事多这点他还是知道的，苏明哲有这举动倒是也在情理之中。 张啸林站在一旁，眼神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紧接着，他缓缓移步至墙角，在一幅古旧的字画后面，轻轻按下了一个隐藏的机关。 只听“嘎吱”一声轻微的响动，一个秘密的暗格缓缓露出。 他小心翼翼地将手伸进暗格之中，过了片刻，终于取出了那份晋升令。 那份晋升令被平整地放置在一个精致的木盒之中，四周没有一丝褶皱或是污渍，被保护得十分仔细。 苏明哲站在不远处，眼睛微微眯起。 待张啸林取出晋升令后，他迅速走上前去，目光扫了一眼。 他确认这就是那天给张啸林的原件无疑。 就在此时，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一直沉默不语的东内森臣，眼神突然变得冰冷而决绝。 他的手迅速地伸向腰间，“刷”地一下掏出手枪，那动作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 他毫不犹豫地对准张啸林的头部，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震得房间里的摆件都微微颤抖。 张啸林瞪大了双眼，身体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鲜血在地上蔓延开来。 东内森臣面无表情地走到张啸林的尸体旁，蹲下身子，从其手中拿过那份晋升令，然后取出了打火机。 打火机的火苗“噌”地一下蹿起，在那跳跃的火焰中，伪造的晋升令一点点被吞噬，化为灰烬。 东内森臣直起身子，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声音淡淡地说道： “张啸林畏罪自杀，查抄家产等候长谷将军发落。 这也是他和苏明哲早就约定好了的。 这下，便是死无对证。 再也没有人知道曾经有一份伪造的晋升令。 张啸林也算是一方巨贾，有了这些钱往上打点，不愁没人替他们扛雷。 其实，雷也没多大，不过就是死了条狗而已。 最终的结果无非就是两方各执一词的无聊扯皮罢了。 活着的张啸林确实很有价值。 但死了的张啸林，也就只是在淞沪城里多了一具无人认领的尸体罢了。 一旁的士兵抄起一个麻袋就将张啸林的尸体装了进去，动作熟练的让人心疼。 另一边，余下的士兵押送着那些“犯人”走出了地下室。 “收队。” 第122章 戴老板的惊愕 “这个张啸林有些太猖狂了，居然还敢走海路输送烟土？” 办公室内传出戴老板有些愠怒的质问。 气压有些低，众人都低着头不敢作声。 还好提前得到了消息，这批货都被截下了，不然后果实在可怕。 这个消息还是宋书翰透露出来的。 以戴老板对这位下属的能力了解，多半还是因为苏明哲的缘故。 戴老板沉吟了一会，淞沪站潜伏有些日子了，是时候启用，让他们为国建功了。 倒不是让他们全部集结起来，这是取死之道。 但已经可以以小组为单位打探情报和执行刺杀任务了。 正当戴老板准备对淞沪站发布任务时，两封电报被电讯科的人递了过来。 戴老板扫了电报一眼，眼神里透露出惊愕。 “张啸林，死了？” 还是被日本人杀的。 纵观张啸林之死的前因后果，处处透露着怪异。 另一封电报则是记录着张啸林在临死前的疯狂行为，毒杀日本人多达百人，其中还包括枪杀一名特高课少佐。 而这两件事中间都有两个日本人的影子。 东内森臣和田平由布。 戴老板点了点头说道： “好了，我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 直到众人都离开办公室后，戴老板脸上才露出了一丝笑意。 苏明哲就是田平由布，这件事只有长安站站长宋书翰和他知道，属于绝密中的绝密。 没想到苏明哲居然给了他这么大的惊喜。 戴老板原本以为已经足够高看苏明哲了，没想到还是小瞧了这位年轻人。 果然，青天白日勋章下无孬种。 不过，戴老板依旧不打算改变想法。 最近党务调查处在日占区各地的刺杀颇有成效，得到了常校长的赞赏。 那么军事情报调查处当然也不能示弱，当然也要行动起来，而且要干的更好。 戴老板已经听到了不少小道消息，常校长想要将两个情报机构改组，扩大规模，撤处建局，加大资金支持。 这个时候，就更要添一把火，多建功多立勋。 远在淞沪的苏明哲明显感觉到了这一阵的刺杀行动进入了一阵高峰期。 每天都有日本人横尸街头。 有不少人为了冒功，甚至连最基层的日本宪兵都列入了刺杀名单。 一时间，整个淞沪都变成了血红色。 当然，因为撤离不及时被杀死的特工也不在少数。 日本人的损失固然不小，但淞沪特工的损失亦然，这一幕看的苏明哲心都在滴血。 苏明哲知道，戴老板下场了，不然不会玩的这么大。 如今已经是38年了，正是两位处长的斗法白热期。 又是一场无聊的政治博弈，而这些精锐的特工显然变成了耗材。 因为怕被无差别爆头，苏明哲这一阵子的出门次数锐减，东内森臣和长谷直树来的频率也少了很多。 如今苏明哲对于外部获取情报的渠道只有广播，报纸，沈北几人的情报和与王福泉的定期接头。 再加上对后世历史走向的了解，倒是也让苏明哲整合了不少有价值的情报。 通过电台，一一送往山城。 沈北这段时间和浅田绘的感情急剧升温，配合着老司机徐峰的油腻攻势，尤其是昨天约会那句“我见众生皆无意，唯有见你动了情”。 浅田绘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小女生，哪能挡得住这个，瞬间拜倒在沈北的大裤衩子之下。 两人甚至已经约定了婚期，私定终身。 剩下的，就该见一见老丈人了。 这也是浅田绘的最大价值。 突然间，苏明哲意识到一个问题。 两年之前通过系统得知，原长安特高课课长调往淞沪担任课长，名字叫长泽晋中。 可浅田绘的父亲怎么会姓长泽呢？而且苏明哲很确定浅田绘不是领养的。 系统给的提示是肯定不会错的，而且近两年淞沪特高课的课长也没有调动过。 并且浅田绘也没有必要隐藏自己的姓氏。 那么也就意味着，如今的特高课课长只是一个傀儡，真正的课长长泽晋中依旧隐藏在幕后。 草！ 怎么日本人的特高课课长总喜欢玩这么一手？ 或许是时间太过久远，这么简单的事情，苏明哲到现在才意识到。 一直以来的惯性思维将他绕进去了，压根就没往这里想。 不过现在意识到也不晚，只不过对于浅田绘的利用要换一个层次，与这个女人的接触依旧很有价值。 就在苏明哲还在头脑风暴的时候，东内森臣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名日本士兵，其中一名卫兵手里还捧着一套军服。 他一身笔挺的军服，腰间挎着一把崭新的佐官刀。 听见罗大有的通传，苏明哲皱了皱眉头。 现在外面危险程度很高，这个时候他来做什么？ 苏明哲整理了下穿戴，起身下楼，快步朝着东内森臣迎去。 东内森臣倒是自来熟，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自斟自饮。 “东内君，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没看到你了，我今天特意来看看。” 说完，他便捧起了卫兵手上的军服，随着苏明哲一同上了楼。 “现在外面很危险，有什么事情让卫兵通传一下就好，何必亲自过来？” 苏明哲这话倒是真情实意，他还真害怕有人一枪把东内森臣崩了，那他就白和这个日本人眉来眼去这么久了。 东内森臣摇了摇头说道： “说真的，自从凉子走了之后，我突然感觉活着挺好，死了也行。” ？？？ 您能不能别这么丧啊大哥。 说来也可笑，最希望这个日本中佐活着的人居然是淞沪站的站长。 苏明哲便开启了苏式开导。 这也就是现在，这要是在一年之前，苏明哲专治一切抑郁症。 你说你想死了？ 先来一套电椅辣椒水蚂蝗澡开背乳玉女登梯灌冷水，你就想活了。 “你的身上承载着凉子的意志，如果有在天之灵，她也不希望看见你这样，不是吗？ 就算不是为了你自己，为了凉子小姐，你也得好好活着。” 毕竟我还指望你替我倒卖军火和清除汉奸。 第123章 海军中尉田平由布 东内森臣静静地听完了苏明哲的一番言语，他缓缓地长出了一口气，这口气中似有释然，又似有对过往种种复杂情绪的一种宣泄。 随后，他慢慢地抬起头，目光直直地锁定在天花板那单调的白色平面上，久久未曾移开。 过了足足五分钟，东内森臣终于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激动与诚恳： “谢谢你，田平君，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认识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之一。” 说完，他便庄重而虔诚地深深鞠了一躬。 而一旁的苏明哲见状，得体地还了一礼。 “差点忘了正事，最近咱们的走私生意估计要停一阵了。 最近海军高层下令调走了不少的船只，连我们驻守淞沪的海军也被调走了一大半。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这支主要由大阪人组成的海军陆战队并没有被划入战斗序列。” 呵呵，什么原因你自己不清楚吗？ 苏明哲不由得腹诽道。 猛然间，他意识到，大量的船只被抽调显然有重要的军事行动。 而联想到历史，最近一次的军事行动不就是——江城会战。 他看向东内森臣的眼睛里透露着火热。 这不就是上天赐予他的新手大礼包？ 也就在这一刻，两人属于是双向奔赴了。 空口无凭的情报，上面是不会采纳的。 这也是为什么，苏明哲没有从一个历史先知者的角度预言出所有情报。 说了没人信，反而还会让自己处于危险中。 而眼下，实证不就来了？ 大量的战船被抽调本来就是一个重要的情报。 自己再添油加醋的描述一番，江城之战的雏形也就有了。 一想到因为自己的情报，就可以避免黄河被迫决堤，从而挽救数十万人的生命，苏明哲心中不免泛起一阵激动。 这或许是他穿越以来，所提供的最有价值的情报，也是能牵动国运的情报。 不过苏明哲心中虽然激动，面色依旧平静，眉头微皱，带着一丝懊恼。 “真是可惜，咱们才刚挣了几笔钱，就被迫停了生意。” 至于走陆路？ 苏明哲还没打通这方面的关系。 如果真敢走，怕是连人带货都要被陆军扣下。 人家陆军正找不到海军的把柄，苏明哲也不想送上门来。 “谁说不是呢，白瞎了那么多的大洋和金条。 不过田平君，你放心，长谷将军已经动用自己的关系调拨商船了。 相信很快，这条水路就又能走了。” 苏明哲确实没想到，这件事上还有人比他急。 不过想来也是，长谷将军作为分红比重最大者，着急也是情理之中。 这可是长谷将军下半辈子的养老钱。 “还有一件事，为了以后行事方便，长谷将军特意任命你为海军中尉，职务是联队的参谋。 你看，中尉军服我都带来了。” 俗话说的好，参谋不带长，放屁也没响，就算是一个普通的士兵他也无权调动。 这就是一个纯粹的虚职，所以长谷将军特批出这么一个位置倒也没什么人反对。 授予苏明哲中尉军衔无非就是两个作用。 第一，让苏明哲以后能更方便的出入海军的势力范围，免得让人说闲话，毕竟一个商人频繁出入海军驻地，一旦被陆军马鹿做了文章，影响不好，也会有不少不必要的麻烦。 更重要的是，此举可以将苏明哲完全与海军的利益束缚在一起，烙上海军的烙印，让苏明哲心甘情愿的为海军一家服务，不至于首鼠两端。 不过这对苏明哲百利而无一害。 反正自从他认识东内森臣和长谷直树的那一天，他就已经自绝于陆军马鹿了。 至少来他这里下棋喝茶的，一个陆军都没有。 全是和海军沾亲带故的，要么就是两边都不占的普通日本侨民。 说着，东内森臣便把一套尉官的军服递给苏明哲。 “特意按照你的身材量身定做的，料子用的也是最好的，其他的中尉可没这待遇。” 苏明哲穿上军官服试了试，果然合身，而且料子很舒服，确实是高档货。 “替我多谢长谷将军了。” 不得不说，大阪人做事就是地道。 不过苏明哲特意弯了弯后背，泄了些精气神。 不然他一个商人气质比军人还军人，时间长了总会引人怀疑。 看见苏明哲穿着这一身，东内森臣也很是开心。 这也意味着从今天开始，苏明哲已经完完全全属于他们自己人了，以后也可以以同僚自居了。 接着，东内森臣从怀里掏出一把精致小巧的勃朗宁手枪，递给了苏明哲。 “这把枪也是将军特批给你的，枪身有枪号，是记录在案的，可以放心使用。 说真的，这把枪我都盯上好久了，将军还是大手一挥批给你，真偏心眼。” 苏明哲摸了摸枪身，检查了一下，确实是一把好枪。 枪是军人生命的组成部分，多了一把好枪，生存的可能性也就会更高。 就算是再差劲的士兵，也同样渴望一把好枪。 可想而知这把勃朗宁对于东内森臣的杀伤力。 正当苏明哲想要将手枪推给东内森臣的时候，却被他一口回绝了。 “华夏有句话，君子不夺人所爱，你还是留着吧。 过一阵我从德国佬手里买一把新枪就好了。” 说完这些，东内森臣缓缓起身。 “时间也不早了，看你也没给我准备晚饭，我就先走了，哈哈哈哈。” 本来还有些抑郁的东内森臣和苏明哲聊了几句之后，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明显好了不少，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苏明哲则是满脸笑容的将东内森臣一路送到门口。 直到目送他消失在地平线。 这时，苏明哲的笑容缓缓收敛。 他转身上了三楼，从系统空间取出一部电台，随后便开始发报，直接将江城可能有战事的情报以及将要发生的日期一股脑的发送给了戴老板。 希望戴老板的面子，能让常校长引起重视，从而对将来的军事部署做出调整。 第124章 各方反应 戴老板有些恍惚，到现在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忽然有一种龟丞相团灭唐僧师徒的感觉。 当初因为无人可用，才破格启用仅仅是少校的苏明哲帮助光复淞沪站。 可如今淞沪站还没有整合，这也就意味着仅仅凭借苏明哲一个小组就把整个淞沪的鬼子汉奸玩弄于股掌之中。 他现在都有些麻木了，几天看不到苏明哲立功他就浑身难受。 现在，戴老板倒是能体会宋书翰的感觉了。 这份情报详略详尽，就连兵力部署和进攻路线都标注了出来。 再根据日本鬼子最近的行动和进军方略，这份情报的可信度极高。 戴老板将军服装好，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穿戴，随后便准备面见常校长。 这份情报堪当千古奇功，可抵千军万马。 如今大量的工厂和机械化设备都在江城，而且相当一部分都是重型设备。 一旦日本鬼子突然发起攻击，根本来不及搬走，只能就地销毁。 这样做代价就太大了。 但如今的准备时间非常充足，有足够多的时间将这些设备和高级知识分子转移到山城。 而且还可以将计就计，佯装不知，在江城来一次大规模的围歼战，彻底击碎日本人的进攻势头。 一想到这，戴老板打心底里的激动。 这份情报的意义太大了。 要是军情处能再来一百个苏明哲就好了，戴老板如是想到。 ...... 长谷直树身着一身简洁的便装，安然地坐在主位之上，他的身姿笔挺，面容冷峻。 此时，他的一只手稳稳地拿着一枚围棋子，另一只手则轻轻端着棋谱。 他正在仔细地研究着棋局之上黑白交错的复杂局势，眉头微微皱起，沉浸在那无声的对弈思考之中。 东内森臣身姿笔挺地站在大厅中央，双脚并拢，双手紧贴裤缝，表情严肃而恭敬，正在向长谷直树汇报着情况。 “他怎么说？” 长谷直树头也未抬，淡淡问道。 东内森臣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之中透露出一丝思索的神情，沉默了片刻。 良久，他缓缓开口说道： “田平君对您送的那把勃朗宁特别喜欢，他还特意让我替他向您转达深深的谢意。 除此之外，其他的倒是没什么了。” 长谷直树听到这里，缓缓放下手中的棋谱，那棋谱落在一旁的茶几上，发出轻微的“啪”的一声。 他的目光直直地看向东内森臣。 盯了好一会，让东内森臣只觉得心里有些发毛。 “东内君，没什么事了，你下去歇息吧。” 长谷直树终于开口，语气依然平静无波。 “哈衣。” 东内森臣迅速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动作干脆利落，随后转身，走出了大厅。 随着他的离去，大厅之中又恢复了之前的寂静，只有长谷直树独自坐在那里，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长谷直树看见他的样子，摇了摇头。 看来东内森臣对田平由布已经完全丧失了戒心，毫无防备。 张啸林和冈本少佐的死实在是怪异。 他作为半个知情者还是知道些内幕的，这两人的死都和田平由布脱不开关系。 即使这件事干的算是干净，依旧能找到不少蛛丝马迹。 如果他真觉得一切正常，那么他的少将军衔和几十年的戎马生涯就白混了。 也是自从那天开始，长谷直树就感觉田平由布并不是一个单纯的日本商人，棋社老板了。 这个年轻人，或许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可怕的多。 但，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这是特高课应该操心的事情。 只要田平由布能帮他赚钱，他就算是军情处的特工也没有什么所谓。 甚至毫不客气地说，田平由布的身份越多重越重要，给自己带来的收益也就越高。 长谷将军这次给田平由布封了个中尉军衔算是个试探，根据表现田平由布勉强过关了。 长谷直树只需要知道田平由布不是自己的敌人，这点就足够了。 至于其他的，不是他该思考的问题。 想到这，他继续捧起棋谱，钻研起棋术，不再想这些烦心的事情。 不得不说，田平君的围棋水平确实很厉害，很多招式甚至比书上记载的更有厉害。 接着，他掏出一支钢笔，将这则定式作为这本棋谱的标注。 这本棋谱密密麻麻全是标注，而最新一批的标注全是来自近两个月。 都是和田平君的对弈中总结出来的。 一想到这，长谷直树心里又有些悸动。 过些日子，再与田平君厮杀两盘。 ...... 苏明哲表情严肃，他低沉而有力地开口说道： “对浅田绘那个死鬼爹的刺杀行动推迟，具体行动时间等我命令。” 周围的几人听到这突如其来的指令，脸上虽然都露出了些许疑惑不解的神色。 但他们彼此对视一眼后，并没有多问一句。 因为他们都有一个最大的共同点，那就是唯苏明哲马首是瞻。 而这种绝对的忠诚与服从，也正是苏明哲最为看中他们几人的最大原因。 随后，苏明哲微微转头，看向沈北： “加大对浅田绘的攻势，最短时间内争取到见父母的机会，我们没有多长时间陪她耗下去了。” 沈北微微点头，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是。” 虽然浅田绘的父亲不是那个戴着鬼脸面具的长泽晋中，但可以反向调查他的人际交往图还有经常和什么人见面。 苏明哲已经知道了长泽晋中的体型和身材，根据已知信息反推过去，找到他并不是什么难事。 如今的沈北经过徐峰日积月累的熏陶，对于男女之事也不再青涩。 俨然有了一副情场老手的样子。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此时的沈北一副混不吝的样子，嘴里叼着根牙签，耳朵后面别着一根香烟，就差把头发也染成黄毛了。 “掌柜的，您放心吧，我俩都私定终身了，走到最后一步见父母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那最好不过，不过你在见那个鬼子之前，把装扮换一换，不然你可能会被打出家门。” 第125章 炮弹专家 “胡闹！” 浅田门二额头上青筋暴起，一脸怒色。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 浅田绘据理力争的说道，实际上就是无理取闹。 “你不仅仅是我的女儿，更是帝国的优秀特工，怎么能嫁给一个棋社的打杂伙计？” 如果沈北是日本人，说不定浅田门二捏着鼻子就认了，只可惜他不是。 这点已经触犯了浅田门二的底线， “他救了我，如果没有沈北，我前些日子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他救了你？我还生了你呢？你怎么就不为我考虑考虑？” 浅田绘一时语塞，有些无法反驳。 “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说话就说话，你这是什么态度？” 看见自己宝贝女儿的样子，浅田门二也是有苦说不出。 他看似风光，其实只是一个提线木偶罢了，哪里有资格决定这种程度的婚姻。 浅田门二也软了下来，开始哄着浅田绘。 自己就这么一个女儿，他不疼谁疼。 哄了好一阵，好话都说尽了，终于让他的宝贝女儿不再生他的气。 嘶，我好像才是占着理的一方吧？ 不过浅田绘已经走远，自己也不可能过去追了。 正在他还未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从柜子里走出来一个戴着鬼面的中年男人。 “课长。” 浅田门二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句。 不过鬼面男并未回应，只是淡淡说道： “答应她吧，年轻人的想法新潮的很，咱们这些老家伙是不能理解的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这个鬼面男肯定不是这么想的。 可这话并没有给浅田门二选择的权利，只是单方面通知他一声。 浅田门二不知道课长葫芦里卖着什么药，不过还是点头表示答应。 但他的心里多少有些芥蒂，毕竟没有任何一个合格的父亲会真的让女儿身处危险。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 长泽晋中话锋陡然一转，声音变得格外正色说道： “明日帝国的炮弹专家任田大佐将会抵达淞沪，总部派我们保护任田大佐的安全。” 他微微顿了顿，眼神之中透露出对此次任务的高度重视。 “任田此人十分重要，他是海归回来的博士，在炮弹研究领域造诣极深，他的安全问题务必要保证，不容有丝毫差池。” “哈衣。” 浅田门二迅速站直身体，动作标准地敬了个军礼，以干脆利落的语气回应道。 “我亲自派人保护任田大佐的安全，任田大佐的住宿就安排在咱们特高课的总部。 日常随行有两个训练有素、经验丰富的保镖寸步不离。 同时还跟着足足二十人的卫队，他们皆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精英。 汽车也是刚从美国买来的最先进的防弹汽车，就连每日的饮食也是专人监督。 从食材的采购到烹饪的全过程都严格把控，确保不会被人暗中下毒。安全绝对不是问题。” 听见下属如此周到细致地安排办事，长泽晋中原本严肃的脸上渐渐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缓缓走上前，带着一丝欣慰与赞赏，轻轻地拍了拍浅田门二的肩膀。 第二天清晨，阳光努力地想要穿透浓厚的云层，却只洒下一片朦胧的光影。 一个身材略显佝偻、有着地中海秃顶的老头，缓缓从车上走下。 他就是任田大佐，那锃亮的脑门在微弱的光线中泛着光，稀疏的头发在头顶两侧无力地耷拉着。 “淞沪的天气实在是潮湿，我感觉自己泡在水里。” 任田皱着眉头，满脸的不悦，嘴里嘟囔着。 他那因常年在满洲寒冷干燥环境中工作而变得有些粗糙的皮肤，在这潮湿的空气中都开始泛起了褶皱。 突然被调回淞沪，身体和心理都还在努力适应着这巨大的变化。 不过他的话刚说完，就有一个身姿笔挺的卫兵，双手捧着一套干净的衣服，脚步匆匆地走了过来。 从那衣服崭新的质地和摆放的规整程度能看出，显然是提前精心准备好的。 任田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衣服，倒也没客气，伸出手一把抓起外套就随意地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可就在这时，静谧的空气中突然划过一声尖锐的破空声。 一颗子弹精准地击中了他的右胸。 刹那间就绽起一朵刺目的血花，那原本洁白如雪的大褂，也瞬间被染红了一大块。 任田的身体猛地一震，瞪大了眼睛，向后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敌袭，敌袭！” 周围的卫兵们瞬间反应过来，大声呼喊着。 浅田门二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绝望与震惊，只感觉天都塌了。 在他看来，这仅仅是一次看似简单的保护任务，在重重安保之下，居然真有人敢下手刺杀。 任田大佐要是真的死了，自己怕是要上军事法庭。 十个他绑在一起也没有这个老头值钱。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慌乱与愤怒，大脑在短暂的空白后迅速恢复运转。 看见任田大佐不断朝着外面咳着血，那殷红的鲜血在地上溅出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血花。 浅田门二心一横，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用尽全力一把将任田大佐拖到了汽车的一旁。 万幸，这个动作并没有引起枪手开枪。 其实，他们从刺杀到现在，也就只开了一枪。 浅田门二快速撕扯下自己衣服的布条成为了简易绷带，他手忙脚乱却地将布条紧紧地缠绕在任田大佐的伤口处，试图用来暂时止血。 而另一边，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枪手说道： “老赵，撤吧，再缠斗下去我们就走不了了。” 那个叫老赵的男人眉头紧锁，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但仅仅在一刹那之后，他便果断下达撤退命令。 他的心中满是懊恼，暗暗自责刚才那枪打歪了。 本来瞄准的是心脏，却打在了右胸。 这颗子弹是边区造，本身工艺有限，准度确实差了不少。 再加上此刻与目标之间距离太远，而手枪在远距离射击时的准头本就不太行了。 如今，刺杀目标生死不知，但他们也只能尽快撤离，再做打算。 第126章 任田的血条有点厚 任田大佐被刺杀之后，众人的精力都放在了他身上，还无暇顾及刺客。 等到回过神来，再组织宪兵搜捕的时候，刺客已经逃之夭夭了。 看见地上还在喋血的任田大佐，回过神来的浅田门二心里生出一股深深的恐惧。 炮弹专家被刺杀，刺客还跑了，他已经能预见到自己的下场。 他朝着一旁的卫兵大吼道： “快，快把任田大佐送到最近的医院。” 没时间确认附近是否安全了，任田的情况很不容乐观，早送到医院一分钟，就多了一分的生还希望。 只要任田还活着，一切都还有回旋空间。 一旁的日本卫兵听见课长的命令，立马行动起来。 其中一名身材魁梧的卫兵，随手将手中那杆步枪用力一丢，哐当一声，步枪砸落在地扬起一片尘土。 紧接着，他与其他卫兵们一道，手忙脚乱却地将昏迷不醒、脸色苍白的任田大佐从地上抬起，小心翼翼地搬上了汽车。 此时，司机早已冲进驾驶位，手一把抓住钥匙，狠狠一拧，伴随着发动机一阵沉闷的轰鸣，紧接着一脚将油门踩到底。 汽车的轮胎在地面上发出尖锐的摩擦声，随后便如离弦之箭一般，一溜烟就朝着医院疾驰而去。 “都怪我，是我枪法不准，没能一枪毙命。” 老赵一脸懊悔，用力的拍了拍大腿。 此时的他们已经躲进了早已准备好的安全屋，暂时安全了。 客观因素固然很多，导致行动没有完全成功。 但在残酷的谍报战场上，这是个唯结果论的地方。 “老赵，别自责了，你那一枪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他的右胸，就算没击穿肺部，最低也是重伤。 日本鬼子肯定会去有能力治疗枪伤的最近的医院。” “你是说济世医院？” “对，那里有我们的同志，让他们帮忙看看那头鬼子死了没有。 仅仅只是探查消息，而且又与他们的工作有关系，不会太危险。 如果那头鬼子没死，我们再作计较。” 老赵点了点头，眼神里的愧疚之意更浓。 就是因为他的失误，还要连累医院的同志。 危险不大，不代表没有危险。 真要是有同志因为这个遭遇不测，他都没脸活在世上了。 “也只好如此了。” 不得不说，任田这个老小子血条确实有点厚。 还真让他活着撑到了医院。 按照他受伤的严重程度，是要进icu的，可是如今的icu早已满员。 就在医生想给他转移到普通病房的时候，，两名日本士兵制止了大夫的行为。 领头的鬼子队长一双透着凶狠的眼睛紧紧盯着前方，随后用着夹杂着口音的日本话朝着士兵发布命令。 两名士兵接到指令后，满脸狰狞地直接冲向了icu病房门。 他们粗暴地推开房门，门轴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一进入病房，便全然不顾那些躺在病床上正与死神苦苦挣扎、生命垂危的病人死活。 只见他们拔掉了病人赖以生存的呼吸机，紧接着又扯掉了其他各类维持生命体征的辅助设备，各种仪器发出的警报声瞬间响彻病房。 随后，他们如拎小鸡般把那些身体极度虚弱、毫无反抗之力的病人野蛮地扔出了病房。 病人的身体重重地摔落在冰冷的走廊地面上，发出令人揪心的闷响，而他们却毫无怜悯之心，转身继续执行着命令。 病人的面色狰狞痛苦，嘴里发出难受的呜咽声，他们已经没力气大声喊叫了。 然后鬼子队长用着一口极为蹩脚的华夏语说道： “救他。可以？” 但此举也彻底点燃了在场医护的怒火，没有一个人行动。 所有人都死死的盯着这几头鬼子。 鬼子队长见状也不磨叽，掏出手枪就打死了领头的一个医生。 然后指了指任田大佐。 “他死，你们也死。他活，你们有赏。” 众人看见倒地的副院长，满脸悲痛，但依旧没有人行动。 谁在乎鬼子沾着血的赏钱。 鬼子队长也不磨叽，接着就要继续杀人。 一旁的大夫见状，连忙将任田推进了icu。 总不可能真的让这个日本人把这里的人全都杀光，而且他们还有家人。 他们要真的反抗到底，家人也难免一死。 鬼子队长也不再杀人，只是守护在门口，防止无关人员进去。 杀人是手段，不是目的。 他们虽然毫无人性，但也是真的害怕任田大佐死了。 没多一会，手术室里就忙碌了起来。 而刚才被扔出来的病患已经有不少人因为缺少呼吸机的供氧，连呜咽声都没了。 死亡将他们生前最恐怖的一面定格，他们神色狰狞，静静的躺在冰冷的地上。 他们几人就是杀鸡儆猴的鸡，也根本无人敢为他们收尸。 过了整整五个钟头，手术室的门终于被缓缓推开。 此时外面已经聚集了不少日本的军官，其中有不少会说华夏语的。 ”病人的求生欲很强，子弹离他的肺部只有半毫米，倒是命大。 只要他安稳的度过两个感染周期，病人就不会再有生命危险了。 浅田门二听见这个消息，瘫坐在一旁，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还好，还好任田大佐还活着。 “赏！” 一旁的日本兵见状，在那位倒地的副院长身上一阵摸索。 最终找到了一支钢笔一块怀表和十几个大洋，接着便把这些东西强行塞到了大夫手里。 大夫本不想要，可看见日本军官摸向腰间的手，悲愤的接过了这屈辱的钱。 一群畜生！ 第二天中午，老赵一行人也终于得到了医院里同志的情报。 只可惜，这份情报不容乐观。 任田情况在不断好转，最迟五天后便会醒来。 这句话直插在老赵的心上。 他昨天提心吊胆了一整天，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想了想，老赵依然准备执行再次刺杀的计划，但却被一旁的搭档拦了下来。 “老赵，济世医院现在已经全面戒备，一个小队的鬼子日夜不停的换防驻守。 连医院的门都进不去就会被打成筛子，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老赵“唉”了一声，坐回了原位，一脸愁容。 一旁的搭档也觉得事情紧迫，拖沓不得，想了想便说道： “利用暗语联系剃刀同志把，眼下也就只有他有能力了。” 第127章 王福泉带着任务走来了 “剃刀”便是王福泉的代号。 所有潜伏淞沪执行任务的特工都知道有“剃刀”这个人，只不过不知道是谁罢了，仅仅是一个代号而已。 为了保护王福泉的安全，更重要的保护王福泉的不知名重要上线的安全，组织和王福泉只采用收音机联系。 给予王福泉一个专属的密码本，每天在相同时间，相同频率的电台播送节目，而节目尾声则是一串数字代码。 王福泉只需要用手中的密码本破译，便可以知道组织到底交代了什么任务。 这种方式也算是最安全的传递情报的方式之一。 但有利就有弊，这种方法的弊端依旧是传递情报的效率太慢。 两人打定了主意，便急匆匆的离开了松沪城，准备和组织汇报。 入夜了，忙碌了一天的王福泉将衣服往椅子上一搭，靠在椅子上，桌子上有现成的纸笔，他一如往常的打开收音机收听节目。 百无聊赖的听了二十分钟节目，王福泉终于等来了后面的一串密电代码。 他甚至没有掏出密码本，端起写着密电代码的电文就看了起来。 那份密电代码早就被他背了下来。 只不过越看电文，他的眉头皱的也就越深。 时隔几个月，组织终于给他发任务了。 只不过这次的任务难度和之前的任务明显不是一个层次。 更加罕见的是，即便任务里阐明了炮弹专家的重要性，可依旧用了尽量完成的字眼。 这也就说明，这次的任务难度极高，失败的风险以及危险程度也很大。 他肯定是做不到这一点的，但他做不到不意味着所有人都做不到。 苏明哲。 王福泉脑海里突然蹦出了这三个字。 他不断的否决了几次这个想法，但沉思许久，依旧没有更好的人选了。 其他人就算是送死都完不成，可苏明哲现在的隐藏身份是日本人，又与几个日本的军官有不小的交情。 说不定会有奇效。 这样做确实有些自私了，王福泉也不忍心这样做，可是他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任田必须死。 他如果活着，就会有几千甚至数万的人会死，这代价太惨重了。 正好明天又是送茶的日子，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和苏明哲商量此事。 接着，王福泉便睡下了。 只有充足的精力和清醒的大脑，才能在残酷的谍战战场上活下来。 ...... 转眼就到了第二天清晨，王福泉满怀忐忑的进入了田平棋社。 “松柏同志，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王福泉在二楼的雅间和苏明哲碰头。 “王叔，您跟我还客气什么，您说吧。” 苏明哲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果不其然，王福泉说道： “日本的炮弹专家任田昨天被刺杀，现在......” 王福泉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苏明哲打断道： “他的右胸挨了一颗子弹，只不过命大没死，现在的情况正在逐渐的好转。 您是让我杀了他，对吗？” 王福泉一时语塞，苏明哲知道的比他都详尽。 一脸木然的点了点头。 “明哲，这个任务危险系数很高，你一定要小心。 如果事不可为，放弃任务就好，你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苏明哲则是苦笑道： “昨天下午，戴老板就已经给我发布命令了，执行的内容也是杀掉这头老鬼子。” 军事情报调查处显然也有自己的渠道。 最开始被打死的副院长便是军事情报调查处的暗线之一。 苏明哲还真没想到，两方的任务居然撞在一块了。 这也能显示出鬼子任田的重要性。 不过戴老板明显没有这么好的语气了，他的用词可不是尽量，而是务必。 苏明哲在昨天已经对医院四周踩了点，周围遍布着日本士兵。 明哨控制住了所有的进出路口和一些围墙低矮处，防止有人翻墙。 这还只是明哨，暗哨或者是周围的便衣特工还不一定要有多少。 就算给苏明哲一个连趁着夜色，苏明哲都不敢完全保证能冲进医院杀了任田。 苏明哲看了眼手表，对王福泉说道： “王叔，您今天呆的时间有些长了，再呆下去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这件事情我来想办法吧，如果有机会，我会在三天内让老鬼子任田看见自己的脑浆。” 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句话用在苏明哲眼前并不贴切。 他虽然年纪轻轻，但已经算是一个极其优秀的特工了。 也只能寄希望于苏明哲能够一击必杀了。 “王老板，你这批茶叶还不错，就是这碧螺春有些陈了，下次可不许以次充好糊弄我。” 苏明哲特意大声说道。 “哪有的事，给您一定是最好的，您可是我们店的大客户。” 说完这些，王福泉拎起放茶叶的空桶，大摇大摆的走出了棋社。 只留下苏明哲一个人在心中计算着行动计划。 一瞬间，他将炸弹，下毒，枪杀等等手段都想了一遍，又根据刺杀的方式选择对应的逃跑路线，但又被自己不断否决。 突然，苏明哲脑海里灵光一闪。 最坚固的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的，这个医院也是同理。 他一开始的思路便错了，如果在医院内部动手，那么刺杀的成功率会是几何倍的成功概率。 这个概率，足够苏明哲搏一搏了。 正好可以利用沈北和浅田绘的关系，只不过要苦一苦沈北了。 苏明哲的想法便是由沈北和罗大有配合执行刺杀计划。 首先，将沈北与浅田绘凑合到一起。位置在济世医院的两公里范围内，最好利用他们的关系再让其他的特高课高级官员在场。 再由罗大有用三八式步枪在远处朝着沈北的肩膀来一枪。 三八式步枪杀伤力小，穿透力强，只要没打中要害，不会有生命危险。 沈北则是假装发现了狙击手，然后为了掩护浅田绘或者是高级官员受伤。 有了这层关系再加上沈北是自己的手下，沈北一定会被送进最近的医院——济世医院。 而这，机会也就来了。 “徐峰，把沈北叫来。” 第128章 行动前夕 苏明哲将刺杀的任务详细地吩咐给沈北后，沈北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古怪，嘴角微微抽搐，表情肉眼可见的蛋疼了一下。 忍不住开口问道： “一定要用这种方式吗？” 苏明哲神色平静，不紧不慢地回应道： “如果你还有什么更好的方案，可以提出来。” 其实，这刺杀计划确实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如今的济世医院早已全面戒严，现在大门紧闭，不再接待其他任何患者。 就算试图伪装成清洁工之类的普通工作人员混进医院，可安检关卡也绝不是吃素的。 一旦靠近，必定会经历严格的搜身检查，而随身携带的手枪和匕首在这种情况下完全藏不住。 若是没有枪在手，以沈北赤手空拳的状态想要干掉门口警惕性极高且装备精良的守卫，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更别提在成功执行刺杀后还能全身而退顺利逃跑了，那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倘若贸然行动，一旦失败，必然会连累苏明哲的潜伏小组。 若是因为沈北的鲁莽而暴露，这带来的损失可就太大了。 而任田这头老鬼子，一旦让他继续存活于世，必定会给己方带来无尽的灾难，贻害无穷，所以无论如何，都必须要将其铲除。 沈北发动了他的聪明脑瓜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接受了苏明哲的行动方案。 这个方案听起来可能没什么，但实际操作起来不确定性太大。 这对罗大有的枪法和两人之间的默契要求都极为苛刻，也难怪沈北并不畏惧死亡，却也从心底里抗拒这种任务方式。 不过这并不影响沈北对于任务的积极性。 “明天我约浅田绘看电影，顺便拉上她特高课的好友一起，地点选在荧光影院，时间就定在晚上七点那场电影吧。” 影院前面是一大片毫无遮蔽的开阔地，视野极为宽广，一览无余。 这样的环境对于刺杀行动而言，提供了不少便利，没有太多复杂的地形阻碍视线，相对容易锁定目标并展开攻击。 而影院的对面，则是一片繁华热闹的商业区，各类店铺林立，街巷纵横交错。 这里地形复杂多变，人流熙熙攘攘，七点钟的时候，天色已然暗沉下来，那些阴影角落与错综复杂的小道，无疑成了绝佳的藏身之所。 一旦行动完成，也能够借助这复杂的环境迅速消失在人群之中，顺利地逃脱追捕。 良久，他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个地点。 送走了沈北后，苏明哲转身回到屋内，旋即又将罗大有叫了进来。 苏明哲的手上戴着一副黑色的手套，将另一双手套递给了罗大有。 紧接着，苏明哲将从系统空间里取出的一把三八式步枪也一并交给罗大有。 步枪的枪号已经被擦掉，枪身上端还配备着一个精致的瞄准镜。 而枪托的护木上，故意沾着不少清晰的指纹。 这些指纹可不是随意留下的，而是精心选取自淞沪地区的一位“幸运”汉奸。 这是苏明哲特意设计的迷惑敌人的手段，在刺杀的时候，罗大有将会全程戴着手套，不会留下自己的任何痕迹。 而汉奸的指纹，虽然苏明哲并不确定是否会完全干扰日本人的调查方向，但至少也能够在他们的侦破之路上设置一些障碍。 让他们在追寻真相的过程中多费些周折，少睡几个安稳觉。 从商业区到影院门口的直线距离不会超过二百米，按照罗大有的枪法，几乎不会失手。 苏明哲将任务吩咐了下去，为了避免罗大有的心理负担太大，苏明哲并没有脑残的说出你兄弟的命攥在你手里这种话。 “枪就丢在现场，不要带回来，这是影院附近的地形图，你今天去实地考察一下，确定逃跑路线。” 终于，苏明哲费尽心神画出来的地图派上了用场。 地图十分详尽，清楚的标注了所有的路线，甚至一栋建筑有几层都有记录。 罗大有拿起地图，就仿佛荧光影院附近的所有建筑都在他脑海里过了一遍。 很快，罗大有便选定了最佳的狙击位置和相对应的逃跑路线，剩下的就是实地考察可行性了。 比如逃跑的路上有没有什么物体阻挡之类的。 虽然浅田门二如今因为任田大佐被刺杀的事情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但丝毫不影响他女儿浅田绘的生活。 而且，浅田门二有意的不让浅田绘卷入到这件事情中。 沈北的计划很顺利，浅田绘一听说沈北要请她看电影，没多想就答应了下来，还拉上了自己的好闺蜜。 沈北的办事效率，苏明哲还是满意的。 以浅田绘的身份，她的闺蜜在特高课应该也有些分量，苏明哲便接着问道： “那头女鬼子叫什么？职位是什么？” 沈北听闻则是摇了摇头。 “我对她的闺蜜情况几乎是一无所知，只知道姓南造，好像叫什么南造云子？” 这话差点给苏明哲吓着。 甚至有一瞬间，苏明哲都想改变行动方案。 还费那么大力气刺杀任田做什么，干脆把南造云子杀了算了。 这位可是特高课的风云人物，传奇女间谍，在无数国党高级官员的床上叱咤风云，套取了无数情报。 甚至常校长的两次被刺杀，后面都有她的影子。 本来还想着，刺杀浅田绘多少有些突兀。 但如果目标人物换成南造云子就一点没问题了，这位绝对算重量级了。 不过这些也就是想想。 一来，戴老板已经有明确命令，干掉任田。 第二，如今的南造云子已经暴露在视野里，实际价值已经大大缩水，主要都是宣传价值，她如今仅仅是一个有丰富谍战经验的特工。 而任田的价值抵得上国军一个师都毫不夸张。 “我会让罗大有瞄准南造云子的头，刺杀之前会用反光闪你一下，你佯装保护浅田绘，将她护在身后，实际不小心撞上了南造云子。 这颗子弹也就正好打在你的肩膀了。” 第129章 你没事就好 不愧如歌词里所言，夜里的淞沪，繁华至极。 华灯初上，灯红酒绿。 浅田绘正吃着沈北给她买的，南造云子则一脸无语的看着两人狂撒狗粮。 其实今天她本是不想来的，但有情报说这里很有可能是党务调查处的一个联络站，索性便跟着来看看，探查一下地形。 如今的沈北牵着浅田绘的手，而在两人的右手边则是南造云子。 该说不说，这婊子确实是漂亮。 她能有如此成就，一半原因都归功于一副好皮囊。 本来沈北还打算将街道内侧让给南造云子，但却被拒绝了。 多年的职业特工生涯，让她必须时刻保持右手可以自由活动，以便最快速度掏出手枪。 为了防止这婊子搞事，三张电影票早早的就被沈北取了，总不能退票吧？ 不过南造云子一路上倒还算安分，并没有突然更改行程，热络的与沈北攀谈着。 只不过由于职业习惯，话里面试探成分极高，一不注意就会掉入陷阱。 沈北虽然对此早已准备好了说辞，不过这婊子不愧是顶级特工，试探的话一环套着一环，沈北只能疲于应付。 他现在只盼着能快点到达影院，沈北有些挡不住了。 言多必失，说不定哪句话就露了馅。 几人到达荧光影院的时候，已经八点半了，也就剩半个钟头电影就开场了。 三人站在影院外面，等待上一场的人出来。 南造云子由于职业习惯，在影院的四周不断打量着，观察是否有危险。 突然，她被一道刺眼的闪光晃了一下。 瞄准镜！ 不好！ 正当南造云子打算寻找掩体的时候，身体被撞了一下。 沈北一把揽过浅田绘的身体，将她护在身后，“不小心”的撞上了南造云子。 可也就这么一撞，将南造云子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子弹原本是瞄着南造云子的头，结果变成打中了沈北的左肩。 三八式步枪的子弹直接穿透了沈北的肩膀，钻进了一旁的花坛里。 即使有心理准备，但痛却是真的。 沈北紧紧地捂着受伤的肩膀，伤口处鲜血止不住地往外冒，迅速染红了他的衣衫，一滴滴鲜血顺着手臂滑落。 凭借着沈北被射击时子弹的穿透方向，几人几乎在刹那间就锁定了枪手隐藏的方向。 毕竟，特高课的高级特工也不是吃干饭的，多少是有些专业素养。 三人躲在临时掩体后面，南造云子和浅田绘掏出随身的手枪朝着对面的建筑物开始信仰射击。 丝毫不顾及是否会伤到平民，这个词条并不在两人的字典内。 其实在真实的战争中，如果子弹充足，信仰射击才是大多数人的打法，毕竟命只有一条。 影院门前的人群顿时乱作一团，甚至还发生了小规模的踩踏事件。 两人朝对面清空了两个弹夹，见对面只开了一枪便没了声响，便也停止了射击。 浅田绘看着面色痛苦的沈北，一脸的心痛。 这个男人，又救了她一次，而且还是主动保护的她。 南造云子看见沈北肩膀的红色，也有些后怕。 这是她第二次直面死亡。 经历过死亡的人，会走向两个极端。 畏惧死亡和无惧死亡。 南造云子显然属于前者。 虽然沈北是为了保护浅田绘受的伤，但总归也是替自己挨了颗子弹，她心里对沈北还是很感激的。 “你没受伤吧？” 沈北轻声问着浅田绘。 听见这话，浅田绘眼中已经有了泪花，摇着头。 在眼前的场景，这句话简直是绝杀，甚至就连一旁的南造云子都有了动容。 她从不相信感情，毕竟她是依靠肉体出卖灵魂玩弄感情的婊子，但如今南造云子也终于见证了纯爱战士。 原来，真的有人为了爱情，无惧死亡。 浅田绘脱下自己的外套将沈北的肩膀裹上，进行简单的止血。 枪响了不超过三分钟，便有大批的日本士兵包围了这里。 三分钟很短，但也足够罗大有离开事发现场了。 日本人只发现了一把三八式狙击步枪和一枚弹壳。 其余，毫无进展。 衣服的包扎效果显然很差，而且在包扎之前沈北可是足足流了两分半钟的血。 如今的沈北嘴唇已经有些发白，步伐也有些紊乱。 虽然很大程度是他在装贫血，但沈北的身体状态确实在飞速下降。 挨了几枪还能坚持战斗的，除了极少数拥有顽强意志的英雄，绝大部分只存在于影视剧里。 正常人不管在哪中枪，只需要一枪立马就会丧失战斗力。 南造云子掏出证件，直接征用了一辆汽车，也顾不得什么，直接开往离这里最近的医院——济世医院。 看守医院的守卫看见一辆汽车朝着医院疾驰而来，还以为是敌袭，立马端起了步枪。 然后就成功挨了几个大嘴巴子。 “哈衣。” 两名看守卫兵虽然被打，但依旧不肯放南造云子一行人进去。 浅田绘的温柔只限于沈北，对其他人可谓是重拳出击。 就当她差点动枪的时候，负责防卫的小队长看见了几人，认出了课长的千金，随后便选择了放行。 由于失血过多（半装），此时的沈北身体已经软了，瘫在浅田绘的怀里，还是加上卫兵的搀扶，才将他扶进了医院。 看见几人进了医院大楼，值守的小队长拿起了门卫的电话，转头给上司通禀了情况。 这样，两边都不得罪。 而且还能卖课长千金一个人情。 就算是出了问题，只要他将情况通告，锅也甩不到他一个人身上。 谁知道这件事，谁就要分锅。 电话另一头的特高课少佐听闻，点了点头，说了句“我知道了”，随后便挂了电话。 他眉头紧皱，南造小姐和课长千金肯定知道济世医院里面有任田大佐的事情，但她们依旧选择了在这个时间段将一个受伤的陌生男人送了进去。 仅仅是从守卫的只言片语中，少佐也无法评判这件事。 于是，他也拿起了电话。 “莫西莫西。” 第130章 未来的老丈人 “好，我知道了。” 浅田门二听到自己家那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不省心闺女居然还掺乎任田大佐的事情，顿时一股热血直冲天灵盖。 自己让她躲都来不及，她居然还往上凑。 不过在他知道了南造云子也在，情绪瞬间稳定下来。 那肯定是事出有因了。 没办法，没有一个父亲会认为自己家孩子靠谱，别人家孩子反而更可信。 这也算是全世界家长的通病。 随即，他吩咐一旁的勤务兵说道： “备车，去济世医院。” 正好也看看未来的“姑爷”是什么货色。 夜已深，城市被无尽的黑暗所笼罩。 等到他终于来到医院时，时间已经很晚了。 微风轻轻拂过，带着冬夜特有的凛冽，撩动着医院门前那几盏昏黄路灯下的光影。 浅田门二身着笔挺的军服，看守大门的卫兵们看见课长来了，动作整齐划一地纷纷打着敬礼。 然而，浅田门二此时眼神中透着疲惫与烦躁，现在倒是没心情和卫兵互动，只是微微点了个头算是回应，随后便抬腿迈步进入了医院的大门。 在一名卫兵的引领下，浅田门二脚步急促地来到了二楼的手术室。 手术室的门紧闭着，只有灯还亮着，里面不时闪过晃动的人影。 门外，浅田绘静静地站着，她的面容略显苍白，眼神中满是担忧与恐惧。 双手不自觉地交握在一起，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似乎是为了沈北祷告，心里充满了愧疚，眼神一直盯着手术室的门。 浅田门二看见这一幕，面色不太好看。 好好的白菜算是彻底被猪拱了，女大不中留。 南造云子第一时间看向了走廊尽头的课长，而浅田绘倒是一点都没察觉。 “咳咳........” 他战术性的咳嗽了两声，浅田绘这才看了过来。 “课长。” 浅田绘只是单纯恋爱脑，并不是没脑子。 在外人面前，她还是知道分寸的，不可能喊父亲。 “发生什么事了？” 浅田门二目光看向南造云子，相比于浅田绘带有一定主观色彩的讲述，他还是想听客观一点的。 南造云子便一五一十的将事发全部进行讲述。 听见沈北再一次救了自己的女儿，还因此受了伤，浅田门二对于这个未曾谋面的年轻人好感度 多了不少。 或许是自己之前对他要求太苛刻了。 不过这些想法只是一瞬。 浅田门二毕竟是老特务，通过南造云子的描述和参杂了自己观点的论述，他便将之前的场景还原了八九不离十。 完全信任对他来说太奢侈了，怀疑一切才是浅田门二的职业天赋。 浅田门二皱着眉头，接着南造云子的话说道： “你是说你们没抓到刺客，甚至加大了搜索范围也一无所获？” “是的，课长。” 浅田门二接着说道： “三分钟就集合了宪兵，这个速度已经很快了，可抓捕仍然失败了。 这就证明这次刺杀是提前准备好的，而不是一时热血上头。 刺客早已准备好了生路。 尤其是你们在现场发现的三八式步枪，更加印证了这一点。 如果临时起意，那么大概率是用手枪进行近距离刺杀，毕竟没人会随身携带一支步枪。” 这个问题想明白之后，浅田门二便延伸的说道： “按理来说，沈北约你们两人看电影，这是一个很私人的事情，怎么会被反抗分子得知？” 其实还有个疑点，就是瞄准镜的反光和沈北的反应速度。 刺杀是晚上，即使周围是商业街，各式各样的光源很多，但做到明显的反光并不是很容易。 而且，遮光罩也不是很难做出来。 不过考虑到是晚上，遮光罩会导致视野变暗，刺杀成功率降低，亦或者是刺客并没有专业的额枪械素养。 还有就是沈北的反应速度。 沈北作为田平棋社的伙计兼保镖，掌握一些基本的战斗素质很正常。 但反应力居然比帝国最优秀的女特工之一的南造云子还要快，这确实有点“天赋异禀”了，存在提前准备好的可能。 不过这些并不能作为怀疑理由，有些鸡蛋里挑骨头的嫌疑。 这毕竟不是在实验室里做实验，各种因素夹杂在一起，才构成了这次的刺杀。 不过相比于怀疑，浅田门二还是偏向于相信沈北的。 不仅仅是因为他救了自己唯一的女儿，毕竟如果他真的和刺客有预谋，这样的风险极大，很容易玩脱。 反正浅田门二自问，自己做不到这样。 还有就是因为南造云子。 她可谓是国军的眼中钉肉中刺了，浅田门二也同样不认为刺客会放弃这么一个好机会。 或许是自己太多疑了吧，人家或许真的只是又一次救了自己的女儿，浅田门二如是想到。 “那支行凶的步枪上采集到指纹了吗？” 听到这里，南造云子摇了摇头。 “后续的工作都交给抓捕的宪兵了，我并没有跟进这件事。 不过他们拿着步枪的时候带了手套，送到了研究室，做了基本的防护工作。” 这样，只需要几天，浅田门二便能知道结果了。 希望步枪上有相应的刺客指纹，好歹是个调查方向。 那么，现在就只剩下一件事了。 “云子，交给你一个任务。 用最短的时间查清沈北还将和你们看电影这件事告诉谁了，或者说是你们将这件事告诉什么人了，最近有没有被跟踪和可疑的怀疑目标，将初步的名单告诉我。” 南造云子点头应了这件差事。 其实从她被刺杀的时候，这件事就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挥之不去。 “我也要跟着去。” 一听是有人利用沈北，沈北还因为保护自己受了伤，浅田绘立马主动请缨想要加入调查。 “你去你m......你去做什么？还不够添乱的，胡闹！” 话到嘴边改了口，这句粗口到底也没骂出来。 这个傻妞，没看见你爹将这个危险又得罪人的活甩出去了么，你怎么还要往上凑？ 第131章 刺客找到了? 躺在手术室的沈北全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依旧在配合装死，心里不断盘算着今天的行动有没有什么漏洞。 至少沈北倒是觉得他演技不错，特高课的特务们对自己应该不会起疑。 随后，他便盘算着怎么干掉任田。 这里的监视果然如站长所言，布满了明暗哨，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自己进了医院的大楼后，行事就方便多了。 守卫的士兵大多集中在楼外面，楼里面的卫兵反而不多。 沈北打算先花一两天的时间摸清楚他们交接班的时间，再做定夺。 至于如何干掉任田，沈北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不能见血，不能发出声响，这是刺杀的两个基本前提。 一旦用利器让任田生了天，飞溅的血液很容易沾染到身上，一旦被发现将会相当麻烦。 至于不会发出声响，这就很简单理解了。 还有就是，整个医院如今除了沈北，也就只有任田一名病号了。 刺杀完成后，不暴露才是整个环节里面最难的。 综合来想，沈北选择了利用针筒向任田老鬼子注射空气，让其死亡。 既不见血，又没声响，就连替罪羊都找好了。 那就是负责照看任田的所有医护。 毕竟对于他们来说，随身携带针筒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这也算是没办法的事情，死几十个人总好过让任田研发出来新式炮弹。 那时候死的人可能就是几十万。 这些医护没血性，沈北帮他们有血性。 沈北理解他们的苦衷，他们有家人，他们也不想死之类的理由，这是一道标准的电车难题。 这种问题一千年前没有答案，一千年后也不会有答案。 你心里想的是什么，答案就是什么。 沈北则选择了大多数人。 或许是和站长待的时间太长了，即使沈北想到了后果，他的心底依旧没有任何波澜。 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说，他只需要贯彻一句话就够了。 驱除鞑虏，复我江山。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外面已经因为这件事情风雨欲来了。 日本人在枪托上搜集到了完整的指纹，正在根据以此为线索倒查。 指纹自然已经设计好了，是淞沪保安团的一个上尉营副的。 刺杀那天晚上，沈北还特意让王福泉发动组织的关系，将营副约了出去喝酒。 为了坐实证据，和他喝酒的那个人当夜就潜逃出了松沪城。 这下，死无对证。 管你是不是刺客，反正他已经是个死人了，倒也算对得起他那身狗皮。 而且，特高课和军情处的审讯室大差不差，宗旨都是没有人能活着离开。 汉奸都是个顶个的软骨头，不用上刑，光是见了刑具就把有的没的全说了。 同时，由于他确实没干过这件事，被刑讯逼供之后就会屈打成招，胡乱的编造情报以求减轻刑罚。 那时，说不定还会被他胡乱攀咬出来一堆汉奸，来个大杂烩。 他要是真的这么干，倒还算是抗日了。 想到这，苏明哲的心情瞬间大好。 一如他所料，事情果然朝着既定的方向发展。 只不过苏明哲没想到的是，还多了个额外环节——调查事情泄露者。 但他就算知道了也无所谓，自己现在是“日本人”，怎么查也查不到他身上。 ...... “auv，太君，您有什么事？” 崔俊山一改之前和下属趾高气扬的样子，看见日本人一脸谄媚。 他心里也有些犯嘀咕，这两个荷枪实弹的日本兵看着倒有些吓人。 一旁的胖翻译对他说道： “你就是崔俊山？” “是我，是我，白翻译，太君有什么事吗？” 白翻译像看着死人的眼光看向崔俊山。 接着，扭头对日本军官说道： “太君，他就是崔俊山，他刚才承认自己是刺客了。” “吆西。” 听到白翻译这么说，日本军官还是有些诧异的。 这个刺客这么有种，不想着逃跑还等着自己带人来抓？ 是想以死明志吗？ 愚蠢的想法，希望进了特高课的审讯室他别后悔。 虽然他也不是没想过，会不会是白翻译乱翻译。 但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只想赶紧交差。 日本军官戴着白手套的手高高扬起，随后用力一挥。 其身后两名士兵几步上前，一左一右地紧紧架住崔俊山的双臂。 崔俊山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被往外拖拽。 他的双眼因惊恐而瞪大，尽管他的脑海中如同乱麻一般，完全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是从这阵仗以及日本军官那冰冷的眼神中，他只知道大事不妙。 他的双腿在慌乱中有些发软，几乎是被士兵半拖着前行，而他的嘴里则不停地高呼着“冤枉冤枉”。 不过这话也只有白翻译能听得懂。 但白翻译显然不想翻译。 就在即将走出军营的时候，正好撞见了保安团团长王相宁。 这个王相宁算是高材生了，曾经就读于日本陆军士官学院，妥妥的亲日派。 日本人占领了淞沪后，他比死了亲娘还开心。 卖祖求荣，得了个上校军衔。 他看见自己的下属被日本人带走，连忙用一口流利的日语说道： “太君，这是怎么了？” 对于这位读过日本学校的团长，日本军官还是给予了一定的尊重，开口回答道： “这个人是前天刺杀案的凶手，经过指纹比对，已经确认。 而且就在刚才，刺客已经亲口承认这是他干的。” 亲口承认？ 王相宁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了一下白翻译。 白翻译则有些心虚，不与王团长对视。 日本军官还急着交差，用仅剩的耐心说道： “王团长，你想要保他？” 听见这话，王相宁连连摆手，后退了半步，正好将军营的出口让了出来。 属于是战术走位了。 他一脸正色，面容严肃的说道： “刺客就应该严惩，我们保安团绝不姑息任何刺客。 还有，我根本不认识他，说不定是哪混进来的奸细。” 听到王团长并不是相阻拦，日本军官面色舒缓了些。 接着，就带着人将“刺客”押走。 第132章 爸爸的爸爸是妈妈 特高课虽然没有苏明哲的花样那么多，但该上的手段一样也少不了。 小皮鞭，举高高，电击小子是应有尽有。 不到半个钟头的时间，崔俊山就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整个人瘫倒在审讯椅上，气息奄奄，出气多进气少。 其实早在他被押解到审讯室之前，崔俊山就出于恐惧和求生的本能，把自己所知晓的一切事情，事无巨细地全都说了出来。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眼神里满是哀求，希望能够得到一丝怜悯与信任。 自己是杀害了多少同胞才坐到今天的位置，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可是他高估了他在日本人心中的地位。 一条狗也配谈人权？ 然而，负责审讯的军官对他的供述充耳不闻。 那军官坐在审讯桌后，表情冷峻，似乎认定了崔俊山在刻意隐瞒什么重要信息，亦或者是崔俊山根本没有说出他们心中所期望得到的那个答案。 审讯记录本上面记录的内容乱七八糟，毫无头绪。 各种信息交织在一起，像是一团乱麻。 军官的眼皮不自觉地跳了几下，他心中涌起一股烦躁与不安。 浅田课长已经多次催促，要求尽快得到一份清晰明了、有实质内容的审讯结果。 可眼前的这份记录，实在是难以交差。 犹豫再三，他还是咬了咬牙，决定硬着头皮将这乱糟糟的记录本交上去。 他现在几乎可以断定，这个崔俊山大概率是被冤枉的，只能怪他命不好。 但想要赦免崔俊山是绝对不可能的，赦免他不就证明特高课错了吗？ 自从特高课成立那天起，就没有抓错的人，只有冤死的鬼。 浅田门二看着胡乱记录的审讯本，面色古怪。 “我一个人兵分五路进攻淞沪，爸爸的爸爸是妈妈，圆明园是我烧的...... 八嘎，这都什么狗屁东西！” 浅田门二将里面记录的内容念了出来，只不过到后面就没了声音。 浅田门二猛地一挥手臂，将手中的审讯本子狠狠甩向了审讯军官的脸。 “啪”的一声重重地打在军官的脸颊上，纸张瞬间散落一地。 “哈衣。” 军官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吓得一哆嗦，身体本能地挺直。 随后连忙把头深深低下，恨不得将整个脑袋都缩进衣领之中装鸵鸟，试图以此来躲避浅田门二的怒火。 房间里一时间陷入了死寂，只有那散落的纸张在地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浅田门二心中虽然恼怒，但他也清楚地意识到这次是抓错了人。 他微微眯起双眼，眉头紧锁，脑海中开始迅速思索着下一步的计划。 想抓住刺客还需要从事情的泄密者查起。 “你写一份合乎情理的审讯报告，然后让他按手印，明天中午就毙了吧，就说刺客已经伏法，免得造成恐慌。” 浅田门二满脸疲惫与无奈，缓缓摆了摆手。 审讯军官如蒙大赦，急忙弯着腰，小心翼翼地倒退着出了房间，生怕再触怒浅田门二分毫。 结案了，但不代表调查结束了。 浅田门二抬起手，用力地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试图缓解不断侵袭大脑的疲惫与压力。 “难缠的对手。” 他喃喃说道。 接着，他缓缓掏出香烟，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咔嚓”一声打着了火。 他将香烟凑到嘴边，深深吸了一口，烟雾瞬间在口腔与鼻腔中弥漫开来。 随后，他缓缓吐出长长的一道烟气。 他心中暗自思忖，对方的身份他大概也是有了些许猜测，应该还是军事情报调查处那群阴魂不散的家伙。 浅田门二心里一直有个想法，就是让之前被抓捕的原淞沪站的人马和成建制投降的党务调查处的人组成一个情报机构，直属于特高课。 用华夏人对付华夏人，或许会有奇效。 经过这件事，浅田门二觉得有必要让这个组织的建立提上日程了。 近期，接二连三的刺杀行动，已经把浅田门二搅得焦头烂额。 整个淞沪特高课在这些刺杀事件面前，显得如此的软弱无力、应对失措，毫无还手之力。 他们的无能在这一次次刺杀中暴露无遗，成为了各方暗中嘲笑的对象。 这是打长泽课长的脸！ 浅田门二深知，以目前的状况而言，他们已然陷入了极为被动的困境，似乎也没有其他更为行之有效的办法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下令再进行一次大规模、全方位的排查搜捕行动。 然而，这种搜捕行动的效率实在是低得令人咋舌。 每次搜捕能够抓捕到多少人，完全取决于运气。 而且，这种搜捕行动本身就充满了未知的危险性，反抗分子不会坐以待毙，他们必定会拼死抵抗，这无疑会给搜捕人员带来巨大的伤亡风险。 但此刻，浅田门二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他心里清楚得很，此次进行排查行动，与其说是为了真正有效地打击反抗势力，倒不如说是为了向上级交差，以平息那日益高涨的不满情绪。 不过事情也没有变的太坏，至少任田大佐的身体正在康复不是吗？ 一切还有回转的余地。 浅田门二现在只希望任田赶紧滚出淞沪，死也别死在他的责任区。 ...... 此时的沈北正在筹划对任田的刺杀。 经过这两天的摸索，再加上苏明哲之前提供的医院图纸，还有对浅田绘旁敲侧击的试探，沈北已经摸清了医院守卫的巡逻规律和换防时间，任田所在的病房。 虽然任田身体已经逐渐恢复，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他依旧住在急诊室里。 位置就在沈北的楼上。 这倒是省事很多。 正好趁着夜色，从外墙直接翻到楼上，打开窗户进入。 再用空气针送任田这个老鬼子归西，神不知鬼不觉，还能躲避门口守卫的视线。 在几天之前，沈北已经在医院外围观察过了，日本人的探照灯根本不照向医院。 如今，针筒已经准备好了，也是时候行动了，不然任田这头老鬼子一旦惊醒，事情就大条了。 第133章 任田升天 “啊啊啊......” 小护士突然发出一阵惊恐的尖叫，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她原本正专注地给任田更换葡萄糖，按照流程进行例行身体检查，一切都看似平常。 然而，当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任田的脸时，却惊得差点失手将手中的器具掉落。 只见任田的面色呈现出一种骇人的青紫色，身体也冰冷异常，没有丝毫温度。 小护士的心猛地一沉，咯噔一下。 她强忍着内心的恐惧与不安，缓缓伸出那有些微微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探向任田的鼻息。 她的手指停留在任田的鼻孔下方，眼睛紧紧盯着，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可是，许久都没有任何气息的反应。 小护士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又急忙去摸任田的脉搏，手指慌乱地在那冰冷的手腕上寻找着跳动的迹象。 然而，脉搏早已停止。 她的目光缓缓上移，看向任田的眼睛，瞳孔已然扩散。 毫无疑问，任田鬼子已经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负责看守的日本卫兵听到小护士的尖叫，原本慵懒的神情瞬间变得警觉起来。 他们看着护士那惊慌失措、面如土色的样子，心中也隐隐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两人迅速围拢过来，先是满脸狐疑地打量着小护士，随后将目光投向病床上的任田。 两名日本卫兵站在病房之中，面面相觑。 他们的眼神交汇，瞬间从对方的眼中捕捉到了深深的惊愕。 任田大佐一天需要更换起码五次药，医疗护理的流程一直都在严格执行着。 就在昨天下午，他们还亲眼看到任田大佐状态尚可，各项生命体征也相对稳定。 可第二天例行查房的时候，迎接他们的竟是任田大佐那早已冰冷僵硬的尸体。 从尸体的状况来看，显然已经死亡有一段时间了。 如此情形，无疑表明刺杀行动是发生在昨天夜晚。 这一推断让两名卫兵的后背不禁泛起一丝寒意，他们努力回忆着昨晚的情形。 两人十分确定，昨晚整个急诊室别说什么打斗或者异常的声响了，可以说是鸦雀无声。 这怎么可能？ 一个大活人在毫无动静的情况下就被刺杀身亡，难道真闹鬼了不成？ 一名日本兵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这样荒诞的念头。 而另一名日本士兵则紧皱眉头，大脑飞速运转着。 突然，他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了某种可能性。 他二话不说，立马快步来到窗边。 日本卫兵伸出手，一把撩起那遮挡窗户的窗帘。 然而，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他大失所望。 只见窗户的边框严丝合缝，没有丝毫被外力打开或者撬动过的痕迹，玻璃也完好无损，上面甚至没有一点可疑的指纹或者划痕。 很显然，这里并非刺客的潜入路径。 沈北早将一切可能留下线索的地方都处理得干干净净，怎么可能留下这种致命的漏洞。 看来是自己想错了方向，这名日本士兵无奈地摇了摇头。 心中清楚这件事情绝非他们能够擅自处理的。 简单来说，就是锅太大了，他俩背不动。 当下最重要的事情，便是要立刻将任田大佐的死讯以及他们所发现的情况告知浅田课长。 一切后续的行动与决策，都只能交由浅田课长来定夺了。 昨天浅田门二还在庆幸任田大佐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今天就给了他沉重的一击。 这打脸实在有些太快。 快到他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你俩再说一遍。” 守卫的士兵声音有些颤抖，不过还是按照原本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浅田门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一把抄起花瓶，直接朝着两名守卫砸了过去。 “八嘎！” 接着他唤来卫兵。 “将这个两个渎职的废物，送到军法处。” 自从女儿谈了恋爱，自己的人生可谓是起起落落落落落...... 任田大佐死了，自己估计也逃不过切腹自尽的命运。 就算是抓到了刺客，也是于事无补，过远大于功。 他不怕死，他只怕自己死了，浅田绘会受牵连。 这也是他唯一的挂念。 如今，能救他的只有长泽晋中课长了。 只希望对方不至于暴露人前，还需要自己这个替身，能保他一保。 但愿自己还有利用价值吧。 浅田门二长舒一口气，接着便赶往案发现场。 如果能抓住刺客，那么还能在长泽课长那里增加点印象分。 浅田门二三步并作两步，只用了几分钟便来到了任田大佐死亡的那间急救室。 他看着任田大佐憋的有些发紫的样子，大概猜到了死因。 一旁的随行医生说道： “课长，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任田大佐是由于大量的空气在很短的时间内注入身体死亡的。” “空气注入？” 浅田门二连忙查看了任田大佐的身体。 果不其然，在任田的左臂上有一个新的针眼。 空气就是从这里被注入的。 为了能让任田这头老鬼子死的彻底一点，沈北往他身体里足足送进去了五管空气。 “该死！” 接着，浅田门二仔细查看了针眼。 不得不说，扎得很专业。 没有一定时间的练习，根本做不到。 沈北在来医院之前，买了一块猪肉，天天练习，如今可是派上了大用场。 很明显，浅田门二这次算是彻底被误导了。 只见他嗤笑一声，活动了下身体，对卫兵说道： “从昨天下午开始，所有进去这间屋子得医护人员，一个不剩全部带走。” 浅田门二猜测到，估计是两名卫兵并没有监督医生和护士的行动，导致刺客抓住了机会，一击毙命。 想来也可笑，这家医院现在是完全封闭式管理，没有任何人能离开这座医院。 明显的内部作案，凶手居然还敢躲在医院中。 刺客不会天真的以为浅田门二会寻找线索一个一个排查吗？ 当然不是，按照特高课的行事方式，会把医院所有的人全部抓进审讯室，挨个排查。 像浅田门二这种有目的性的范围搜索，在特高课内已经是相当仁慈了。 第134章 安详的沈北 没了心理负担的沈北一觉睡到自然醒，不过今天的早餐倒是没人送了。 因为送早餐的小护士正在特高课的审讯室，如今就剩一口气了。 沈北也大概猜到了她的下场，但没办法。 这种事情不会是第一次出现，也绝对不是最后一次。 谍报战场就是踩着钢丝跳芭蕾，所有特工都将变成没有感情的机器人，舍弃他人，舍弃自己，舍弃一切。 苏站长说过，我们一定会迎来伟大的胜利，但沈北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那天。 早餐很久都没送来，沈北朝着门外喊了几声。 过了没多久，病房的门被缓缓推开了。 只不过进来的并非送餐的护士。 映入眼帘的是两名表情严肃、荷枪实弹的日本卫兵，手里稳稳地端着热气腾腾的早餐。 早餐被精致地盛放在日式风格的餐盘中。 但只要稍微仔细观察就能够发现，这早餐明显就不是医院后厨做出来的。 “这是浅田小姐交代的。” 两名日本卫兵将早餐放在了桌子上，随后便走出了病房，顺便锁上了房门。 虽然还没有怀疑到沈北身上，不过没有浅田课长的命令，沈北还不能离开医院。 “给我继续用刑，我就不信这几个人里面没有刺客。 再给我抓，扩大所有范围，直到有人承认为止。” 浅田门二已经有些失态，整个人处于疯狂的边缘。 这件事情影响太大了，他是真怕了。 就在刚才，大本营已经发出了问责的命令。 幸好，长泽课长出面，这才让事件平息下去。 “课长，再用刑恐怕......” 一旁行刑的日本军官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 一共抓了六个人，现在就已经死了一个。 用刑的烈度已经很高了，再加码这几个人一个都活不了，到时候就是一地死尸，哪还能抓到刺客。 光是电椅今天就通了整整五分钟的电。 可结果却是毫无收获，几人的口供都是胡言乱语，都是类似妈妈的妈妈是爸爸之类的怪话。 有句话叫屁股决定脑袋，身处什么位置就会思考当前位置上的事情。 军官是出于审讯考虑，这样干活太糙了，正经的审讯都是半行刑半熬鹰，既保证人犯生命还能得到口供。 哪里有一上来就直接绑在电椅上的，真当所有人都是长安站那个叫苏明哲的混世魔王？ 但浅田门二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他也是从底层爬上来的。 不过，他现在需要的是时间。 长泽课长的压力太大了，保不住他什么时候觉得付出与回报不成正比，就会放弃对他的支持，下一秒就会将浅田门二交出去。 现在急需有能帮他脱罪的方法，所以他才丧心病狂的打算扩大搜索范围。 正当浅田门二一脸的苦闷，思考应对之策的时候，事情终于有了突破性进展。 “课长，有人招了。” 一名年轻的军官满脸兴奋，他的手中紧紧攥着那本审讯记录本。 军官快步走到浅田门二面前，微微弯腰，双手恭敬地将审讯记录本递上。 负责审讯的军官一脸敬佩的看着课长，还是课长有办法。 又上了一遍电椅，果然有人扛不住招了，而且价值极大。 只不过招的路数有些怪，不像是刺客，倒像是意外收获。 “课长，有个女人叫苗月，原名孙晓晓，代号浪花，是华夏的党务调查处安插在济世医院的一名特工。 她已经将自己的上级和这两年发展的下线全都供出来了。” 浅田门二听闻军官的汇报后，点了点头，等待着军官继续讲述下文。 然而，军官却在此处戛然而止，只是静静地伫立着。 浅田门二伸出手，轻轻翻开那略显厚重的本子。 里面的字迹密密麻麻，详细地记载着女特工的全部回答。 他的目光沿着文字缓缓下移，越往下面看，浅田门二的表情越发丰富起来。 女特工虽然交代出了许多事情，这些情报也确实具备相当的价值，可通篇竟然没有提及刺杀的相关事宜。 或许真如眼前的军官所言，这是一次意外收获，女特工本身确实不知情。 又或者，她仅仅是负责提供前期的情报，刺杀行动另有他人负责，与她并无关联。 毕竟从她的供词来看，她已经将自己的同伙出卖了个七七八八。 按常理推断，她应该不会为了保护某一个人而甘愿葬送整个联络站。 可浅田门二已经没时间折腾了，这个结果已经算是及格的答卷了。 说句心里话，他并不介意刺客是谁，只要他还是明面上的课长，这个问题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查。 他只需要出现一个刺客，这就够了。 再次复刻前几日欺上瞒下的操作。 反正这种事情他又不是第一次干，毫无心理压力。 而且据他所知，其他地方的特高课相比于他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能查则查，查不了就是你糊弄我，我糊弄你。 当务之急是快速结案。 也不管女特工是否是刺客，直接让她坐实罪名。 “把她的同伙一并抓了，然后移交给大本营吧，你全权负责这件事情。” 浅田门二淡淡说道。 “同伙？” 军官原本的面容瞬间愣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短暂的迷茫，不过很快就立马反应了过来。 “没错，就是同伙。 我立马派人，不，我亲自领人参与抓捕。 只是咱们的车不太安全，还不防弹，如今匪患严重，说不得会有土匪半路劫车。” 听见下属这么说，浅田门二顿感欣慰。 自己平常真是没白教导他们，关键时候就用上了，比自己想的还周到。 终于有人替我分忧了，浅田门二心里想到。 人死在半路上，死无对证，一口咬定他们就是刺客团伙，大本营也没办法。 他看向眼前的年轻军官，浅田门二目光里满是赞赏。 “森口君，你的大尉军衔戴的够久了，佐官的军衔倒是和你很般配。” “哈衣，多谢课长栽培。” “去吧，我的少佐男孩。” 第135章 灯火阑珊处 浅田门二静静地站在那里，心中早有预料。 在他精心策划并实施抓捕行动，足足擒获十三名党务调查处的特工之后，又因有长泽晋中的强力支持与周旋，最终的处罚结果并未如想象中那般严重。 军衔由原来的大佐降为如今的中佐，职位也变成了代理课长。 他心中没有丝毫的波澜，这一切的变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对于浅田门二而言，这些外在的头衔与职级的变化根本不足为虑。 哪怕他此前身为课长，也不过是处于明面上的角色。 真正在淞沪特高课幕后掌控全局、把握重要决断的，始终都是长泽课长。 所有至关重要的决策皆出自长泽之手，他自己更多的只是执行命令，在既定的框架内行事。 当调查结果最终尘埃落定，浅田门二迎来了长泽课长狂风暴雨般的责骂。 长泽课长滔滔不绝地从各个方面对他进行训斥，整整持续了两个半钟头。 浅田门二身姿笔挺地站着，低垂着头。 而这，也是他跟随长泽课长以来，第一次目睹其如此盛怒的模样。 “八嘎，你个混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真是应了华夏那句古语，干啥啥不行，吃啥啥都剩，你还能干点什么？” 长泽晋中对着浅田门二便是一连串声色俱厉的斥责。 此刻的浅田门二，往日的威风全然不见，像之前那些犯错的属下一般，将头深深低下。 活脱脱一只把头埋进沙堆里的鸵鸟，嘴里唯唯诺诺地不断“哈衣哈衣”回应着。 表面上一副恭顺认错的模样，可心底里依旧是“我知道错了，下次还犯”。 “要不是我据理力争，把你这么多年的功劳苦劳翻箱倒柜地向大本营汇报，你早该玉碎了。” 长泽晋中余怒未消，面色都有些涨红。 多年的养气功夫此刻全都荡然无存，一秒破功。 天知道他为了保住浅田门二的性命，可谓是煞费苦心。 不惜捏造诸多莫须有的功绩，精心将浅田门二包装成一位战功赫赫的英雄人物。 在他的描述中，浅田门二成了特高课不可或缺的中流砥柱，其功绩足以抵消此次的过错。 也正因如此，大本营考虑到若对浅田门二严惩，可能会影响到众多特工的士气。 怕寒了他们的心，这才勉强减免了对浅田门二的处罚，让他得以逃过一劫。 也怪不得浅田门二，渡边和也等人骗人唬人是张嘴就来，这都是有传承的。 虽然知道是因为自己还有利用价值，不过这也算是救命之恩了，浅田门二对长泽课长心里只有感激。 能保住命就不错。 “还有，你的女儿居然和华夏的人交往。 你是帝国血统，怎么.....算了，我不说了，你自己掂量着办。” 以浅田门二对于课长的了解，他这么说就算是同意了。 毕竟沈北舍命救了浅田绘两次，于情于理也说的过去了。 另外一件事，也让浅田门二颇为头疼，那就是对于刺客的调查不得不暂且告一段落了。 毕竟事到如今，若是再执意追查下去，那可就等同于明摆着告诉其他人，之前宣称的刺客不过是他浅田门二用来堵住众人悠悠之口的幌子罢了。 时光匆匆，距离那天在影院门口发生的枪击案已然过去了半个多月，可这案子却依旧毫无进展。 说来也怪，沈北的社交圈简直可以说是干净到爆炸。 此刻的浅田门二突然想到了南造云子以及自己的宝贝女儿浅田绘。 他不得不考虑第二种可能，是浅田绘有了某些异常的举动，从而不小心暴露了行踪。 可一旦沿着这个思路去追查，问题就变得复杂起来了，因为这其中牵扯的面实在太广了，根本无从下手。 浅田门二在特工这一行也算是浸淫了不少年头，称得上是半个老情报人员了。 凭借着多年来在情报世界摸爬滚打的经验，他冥冥之中总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眼前这两件看似毫无关联的事，说不定就是同一个人暗中策划并实施的。 而另一边，浅田绘在得知父亲浅田门二并无大碍的消息后，整个人又恢复了往日的活力与朝气。 现在，她每天的生活几乎都是围着沈北打转。 不是照顾沈北就是照顾沈北，别的正经事那是一点都不干。 在这日复一日的相处过程中，浅田绘对沈北的感情也在迅速地升温。 眼中流露出的爱意愈发浓烈，举手投足间尽显对沈北的在乎。 只不过，这只是浅田绘单方面的感情。 沈北，心里有着自己的考量和坚持。 美人计还不足以改变他的信仰。 对于浅田绘的这份深情，他更多的只是默默接受着照顾，却并未轻易地回应同等的感情。 说实在的，人心都是肉长的，浅田绘对沈北这般无微不至的关怀，任谁也很难做到无动于衷。 毕竟在沈北坎坷的人生里，浅田绘算得上是第二个对他如此之好的女人了。 这份好他心里是清楚的，也着实让他的内心有了些许触动。 然而，沈北终究是个身负特殊使命的人，他时刻都铭记着自己的任务。 倘若哪一天情况危急，出于任务的需要，他掏枪的速度绝对不会有哪怕一秒钟的犹豫。 即便面对的是对自己情深意重的浅田绘，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做出符合任务要求的行动，在感情与使命之间，他早已做出了自己的抉择。 可要是真的杀了浅田绘，或许他会愧疚很久，很矛盾不是吗。 如今的浅田门二也不再阻止两人交往，充当两人路上的绊脚石。 终于，沈北和浅田绘相约在年底订婚。 等到沈北出院已经又是半个多月之后了，苏明哲几人全部赶到医院门口迎接。 苏明哲抬头望了济世医院一眼，看见好像有个人正在望着他们。 距离太远，看的也很模糊，是不是人还两说，说不定是条狗。 而此时，长泽晋中就站在医院的一间病房，眺望着眼前的一切，隐藏在灯影里。 第136章 整编青帮 任田的死是瞒不住的，第二天就出现在了国统区报纸的头版头条，大大振奋了军民抗日的信念。 当天晚上，几人坐在收音机旁，聆听着胜利的声音。 广播里对这次行动的评价极高，没有指名道姓的提及是谁干的，只是说是一位伟大的无名英雄。 这也是为了保护潜伏的特工身份。 沈北在一旁听的嘴角都合不上，毕竟内容全是夸他的。 原来我自己这么优秀！ 其实他们每一个人单独挑出来都算得上是优秀的特工，只不过苏明哲的光芒太耀眼，让他们显得过于平凡。 二十一岁的中校站长，戴老板最得意的弟子，常校长的高徒，青天白日勋章获得者，外加一大堆“杂七杂八”的勋章。 哦，对了，现在又多了个头衔——日本海军陆战队中尉参谋。 沈北这也算是光宗耀祖了，真要是能活到胜利那天，他就要把族谱撕了从自己这页开始写。 苏明哲看着他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独自走到了阳台抽着烟。 夜里的寒风会冲散胜利的喜悦，苏明哲需要时刻保持一个清醒的大脑。 与淞沪特高课的几次交锋，虽然都是苏明哲占了上风，但能当上课长的又岂能是易与之辈。 至少那个神秘的长泽晋中他到现在连一张正脸都没见过。 胜败都是相对的，自己这边庆祝胜利喜悦有多疯狂，日本人就有多窝火。 他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这也显得这两天的平静很诡异。 就在今天下午，苏明哲接到了渡边和也的密报，淞沪特高课已经停止了对刺客的搜捕。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们这些走钢丝的杂技演员还是小心为上，所以苏明哲打算静默一阵子。 苏明哲的思考维度和浅田门二的思考维度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他或许永远也想不到，浅田门二竟然会用这种荒唐的方式应付大本营。 甚至于浅田门二都在烧香拜佛，祈祷这一阵苏明哲别搞事。 这也算是一个美好的误会。 香烟不知不觉的已经燃烧到了尽头，感受到了指尖传来的灼热感，苏明哲将烟头踩灭。 其实这根烟他一口都没抽上，全是风抽的，而他在抽风。 或许是错觉，拿着燃烧的香烟更加有利于思考。 苏明哲对于未来一个月的发展方向已经有了蓝图。 除非有了极其重要的情报，不然最近苏明哲并不想涉足这方面。 而他和东内森臣，长谷少将的关系已经很难再进一步，达到了瓶颈。 而且驻扎在淞沪的海军因为即将在江城的发生的战争，大部分都被抽调走了。 仅仅留下了长谷直树这一支队伍看家充当门面，据东内森臣所说，海军司令部的司令官对他们大阪人有些偏见，不想让他们上战场，他们也乐见其成。 所以很长时间之内，海军这边也不会有什么新闻。 不知道是不是苏明哲的错觉，他总感觉这一阵子长谷直树有些疏远了他，两人的关系不远不近卡在一个很尴尬的位置。 希望这些只是错觉吧。 由于苏明哲和日本海军走的太近，他早就被日本陆军拉进了黑名单，向他们靠拢纯属找死。 那么，眼下也就只有一件事可以做了——整合青帮，一统淞沪的地下市场。 虽然苏明哲掌握了供货人的花名册，但仅凭他们几人还是有心无力。 苏明哲需要大量的人手。 更何况，他们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也不能把全部时间都耗在这上面。 而且，他对此还有一点考量。 戴老板派他到淞沪成立淞沪站，但这么久过去了，依旧没有头绪，这倒可以成为一个契机。 让手下的特工加入青帮，再投靠在苏明哲门下，这便顺理成章的完成了整合，隐蔽性也很高。 黄杜两人隐的隐，跑的跑，最后一个青帮巨头张啸林还被苏明哲亲手除掉。 眼下，原本庞大的青帮瞬间土崩瓦解，群龙无首，各自为政，只剩了大小猫三两只。 他们的理念很简单，没有老大那就打出来一个老大，谁赢谁是老大。 所以，这段时间整个淞沪的治安很差，不断有帮派弟子发生火拼。 不过他们还算念及帮派的弟兄情谊，极少闹出人命，都是点到为止。 不过也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下手也越来越重，原本束缚在众人心中的道德枷锁正在一点点的破碎。 但苏明哲就是将要为他们套上紧箍咒的人。 “大有，明天你再去一趟十七号赌场。” 罗大有听闻，有些狐疑的看着苏明哲。 张啸林不是已经死了吗，还去十七号赌场干什么？ 不过罗大有在面对苏明哲的时候，通常都是放空大脑。 所以他只是静静等待着苏明哲的下文，活脱脱一个听老师讲课的好孩子。 “如今青帮群龙无主，这么好的资源放弃太可惜了，我想让他们为我所用。” “站长，您说怎么做？” 好好好，你是一点都不想思考是吧，你就不能学学人家沈北？ 苏明哲还是耐心的说道： “用日本人的牌子逼他们就范，不听话的直接开枪打死。” 说是青帮子弟，其实绝大部分都是地痞流氓的代名词。 你软他们就硬，你硬他们就软，正所谓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在这就得到了论证。 跟他们打交道，不用讲道理，枪就是最大的道理。 说完，苏明哲将东内森臣的佩刀还有长谷将军配发的勃朗宁全部交给罗大有充当门面。 派罗大有去苏明哲也有自己的考量。 一来，罗大有去过十七号赌场，熟悉那里的环境。 二来，相比于沈北和严云这两个文弱书生，还有徐峰这个油腻大叔，罗大有这个混不吝的长相更能唬人。 罗大有则有些兴奋的拿着这两件物件，尤其是那把指挥刀，玩了好一会。 拔出来再插回去，如此往复，看的苏明哲都有些无语。 罗大有大部分时候都很靠谱，但有些时候就像个小孩心智。 苏明哲选择再一次尊重物种多样性。 第137章 出了门喊我大有，我不挑你的理，进了门叫我罗爷 罗大有站在街边，他心中暗自盘算着，并没有选择在一大早就奔赴那里，而是特意等到了下午。 这个时候，赌场周围的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正是人流量最为密集之际。 此次前去可不仅仅是走个过场，而是杀鸡儆猴。 于是，罗大有整了整自己的着装，将那把锃亮的指挥刀大大咧咧地挎在身侧，腰间那把勃朗宁手枪也被他别得稳稳当当。 他随后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朝着十七号赌场大步走去。 一路上，他这身与众不同且极具威慑力的行头实在太过扎眼，来来往往的行人纷纷侧目，回头率简直超过了百分之九十。 就连负责巡逻的日本宪兵也被他吸引了注意力，先后两次上前对他进行盘查。 日本宪兵眼神中带着警惕与审视，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后严肃地要求他出示身份证明。 罗大有不慌不忙，神色镇定自若，从怀中缓缓掏出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文件，递了过去。 日本宪兵仔细查看后，确认无误，这才恭敬地放行。 “瞧那个狗汉奸，穿的人模狗样的，也不怕一脚踏空，摔死在台阶上。” “就是就是。” “he，tui，狗汉奸。” “就是就是。” 听着周围人的骂声，罗大有倒是心情不错。 倒不是因为他是抖m，至少证明了这些人还多少有点血性，不愿意当日本人的顺民。 没多一会的功夫，他就到了十七号赌场的大门。 门口站岗的马仔无精打采的，甚至其中有一个还在睡觉，与张啸林当家的时候完全是天壤之别。 看来，最近青帮麻烦事不少。 另一个还算清醒的马仔，看到罗大有这副模样，刚想喊住她，就看见了他腰间挎着的手枪。 得，又来了个大爷。 “这位爷，您请进。” 这个人那天并不在场，没有见过罗大有。 不过对于他们来说，认不认识不重要，反正挎着枪就是爷，这么喊肯定没错。 罗大有也表示很受用。 “这个赌场明天开始归你管了。” “啊？” 站岗的马仔明显是被这句无厘头的话搞得不清不楚。 接着，罗大有扭头看向那个还在睡觉的帮派子弟，对站岗的马仔说道： “告诉他，他明天不用来了。” “啊？” 撂下这些话，罗大有便直接走进了十七号赌场。 现在这里倒是热闹的很，几乎是座无虚席，但很快这里就会变得冷清了。 “客官，你要换多少筹......” 前台小姐正公式化的说着，突然他看见了眼前的人是罗大有。 她双手捂着嘴巴，满眼的不可置信，想不通他所为何事。 罗大有也懒得和她废话，直接说道： “把你们老板叫出来，最好快点，我时间有限。” “好，好......” 前台小姐连忙跑出了工位，去后屋找老板了。 由于太过紧张和害怕，中途还被椅子绊了一个趔趄。 果然很快，从前台小姐去报信到老板出来，用了也就两分半钟。 如今的赌场老板正是当初接着打电话后闪人进后屋的赵布柱，也就是被张啸林称为猴精猴精的那位。 罗大有对他倒是没什么印象，但罗大有这张脸赵布柱这辈子也忘不了。 其实话说起来，罗大有还算是他的贵人。 没有罗大有横插一杠子，他赵布柱永远都是个跑腿的货。 还想当赌场老板？ 纯属没睡醒。 “罗爷，外面太吵，您里面坐。” 说罢，赵布柱做了个请的手势。 罗大有一时语塞，本来想的话都没了下文。 他原来的剧本还是打算找老板，如果老板不出来就闹事，故技重施。 很老套的伎俩，奈何好用。 然后大概率就是老板不就范，接着罗大有杀鸡儆猴。 怎么这剧本拿错了？ 罗大有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接着，他便被赵布柱几人前呼后拥的请进了后屋。 罗大有倒是不害怕几人跟他玩阴的。 以他现在明面上的身份，真要是死在了赌场，苏明哲会让赌场所有人的全家都给罗大有陪葬。 没办法，他后面有人，底气就是硬。 经过上次的事情，赵布柱知道罗大有并不喜欢女人，最起码不喜欢赌场的几个残花败柳。 罗大有闹事之前色迷迷的样子也被赵布柱当成了伪装，所以他并没有给罗大有安排香艳场面。 其实说这话倒是有些委屈罗大有，他的性取向还是很正常的。 只不过他一直以苏明哲为榜样。 尤其是那句“日寇未灭，何以家为”深深震撼了罗大有。 所以罗大有也打算和苏明哲一样，一日不除日寇，一日不成家。 赵布柱亲自为罗大有斟茶，一脸热切。 “罗爷，您来这有什么贵干？只要您吩咐，我们十七号赌场一定配合。” 伸手不打笑脸人，赵布柱这么说也是提前走位。 罗大有听见赵布柱这么说，便换了种思路。 “你召集淞沪地区所有的青帮头目，于后天中午在十七号赌场会面，要是有不来的，我会登门拜访。” 这话说的毫不客气，不过罗大有也有这个底气。 听见这话，赵布柱面色有些为难。 在张啸林死之前，自己不过是一个大一点的马仔，如今侥幸当了赌场老板。 可在那些青帮通字辈悟字辈大哥眼里，他算个屁。 “嗯？” 看见赵布柱久久没有回答，罗大有皱了皱眉，有些不满。 刚才说一定配合的是你，现在配合不了的还是你？ 看见罗大有的样子，赵布柱直接就跪下了，一边跪一边磕头，给罗大有都有点整不会了。 “我说过，你只负责通知，至于来不来，看他们自己，你只需要传达出这是我的意思就行。 对于不来的，我相信帝国的海军陆战队士兵会有兴趣登门拜访的。 只不过，他们的脾气都不太好，应该不会有我这么好的态度了。”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反正不管罗大有说啥，赵布柱只管附和。 就算罗大有说猪会飞，赵布柱也会说“对呀对呀，猪就是会飞”。 第138章 谁赞同，谁反对 尽管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会议意味着什么，但整个淞沪青帮的大小头目还是基本都来了。 为了壮声势，苏明哲还让东内森臣调了一个小队的海军陆战队士兵。 士兵们荷枪实弹，将十七号赌场团团围住。 别看罗大有在日本人眼里是小小的，比苍蝇大不多少，但在这些人眼里，他是大大的。 罗大有坐在主位，腰间挎着指挥刀，嘴里叼着雪茄吞云吐雾。 还记得他第一次抽这玩意的时候，过了肺，那感觉罗大有实在不想回忆。 此时的罗大有活脱脱一个上位者的姿态。 他也终于体会到了苏明哲那种睥睨众生，一言定人生死的感觉。 思绪回转到两年前，他还是个大头兵，要是没有苏站长的提携，他哪来今日的风光。 罗大有掏出了怀表看了看，时间定格在十二点整。 随即，他将怀表收了起来，扫了一眼众人。 “时间到了，不等了，这个时候没来的也就不用来了，这个时候淞沪可不堵车。” 接着，罗大有用日语吩咐守在门口的日本士兵关门。 他也终于体会到了把日本人当孙子使的快感。 “我们掌柜说了，如今的淞沪太乱了。 田平先生是个生意人，只想做生意，还是一个统一的地下世界更适合做买卖，各位说呢？” 除了赵布柱几人的附和，响应者寥寥。 众人皆是低头不语。 赵布柱虽然是个小人物，但很懂得审时度势，又没有大佬的架子，脸皮对于他远远没有大洋地位来的重要。 “我罗爷和你们说话呢，都聋了吗？” 赵布柱壮着胆子，朝众人吼了一句。 说完这句话，他整个人都没了力气。 他一个下三滥小瘪三居然对着悟字辈的大佬大吼大叫，搁在以前，他都看不见第二天的太阳。 可如今，时代变了，大人。 不过这句话倒是赢得了罗大有的赞赏。 站长需要的是孤臣，要真是找了个和事佬，保不齐上下其手蒙骗苏明哲。 听到赵布柱的话，一众青帮大佬虽然愤怒，但是这也点醒了他们。 一朝天子一朝臣，看不清形势的只能被时代的风暴碾碎。 人群中附和的人越来越多。 眼看效果达到了，罗大有便打算继续说下文。 但突然有个人打断了罗大有的话。 “想要统一淞沪青帮，自然是有德者居之。 而且想掌握青帮自然要是帮派的人才合了规矩。 杜老大和黄老大都不管事了，张老大又遭遇了不测。 按照我们青帮的规矩，要按照辈分和实力划出道来。 某虽不才，是通字辈的，手下也养着三五百号弟兄，愿意当这个大哥，还希望众位弟兄抬举。” 裴迎豪朝着众人拱了拱手，随后便与罗大有对视，气势丝毫不弱。 “那你确实不才。” “你说什么？” 裴迎豪甚至于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手底下那三五百只软脚虾有几门炮几挺机关枪啊？” 这话怼的裴迎豪一时语塞，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一个帮派的地下老鼠能搞到枪就不错了，还想要炮？ 简直活得不耐烦了。 和几名青帮大佬一样，他也认识一个理库的军需中尉，也搞到过迫击炮，但也只是限于倒卖，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用。 “都不用说多，老子带着外面这几十名就能扫平了你。 不过我今天心情好，不知者不罪，你的那些小弟既然不知情，这件事就算了。” 裴迎豪还以为罗大有想说什么，不过也只是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对方想掌握青帮，而自己也算是帮派老人，没有自己的支持，他田平还想坐稳第一把交椅？ 想到这，裴迎豪神色又有些倨傲，一脸不屑的看着罗大有。 其实罗大有也想不明白，像他这样的人要怎么改变，只有死！ 要么你就刚到底，干脆别来。 既然来了就老老实实当个鸵鸟。 罗大有或许是跟着苏明哲太久了，也有点学会了苏明哲的说话方式——喜欢大喘气。 “我是说饶过你小弟了，又没说饶过你了，你开心什么。” 说罢，就在裴迎豪惊愕的眼神中，罗大有掏出了别在腰间的勃朗宁。 罗大有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那把早已上膛的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裴迎豪。 随着一声枪响，裴迎豪的头瞬间如破碎的西瓜一般炸裂开来。 鲜血在空中肆意飞溅，周围的人还来不及做出反应，温热且带着腥味的血花便撒了他们一脸。 众人惊恐地瞪大双眼，脸上写满了震惊与恐惧。 裴老大居然就这么死了？ 而身后的白色墙壁，此刻也被血腥沾染，脑浆以及大片猩红色的血迹附着其上，将这画面永远定格。 “现在就安静多了。 对了，我刚才说到哪了？” “您说到田平太君该一统淞沪的青帮了。” 赵布柱也算是罗大有的捧哏了，响应的那叫一个积极。 “对了，确实说到这了，那谁赞成谁反对，投个票吧。” “我赞成。” “我赞成。” “俺也一样。” “田平太君是众望所归，民心所向。” ...... 前车之鉴就在眼前，众人配合的那叫一个积极。 生怕一个回答慢了，就成了杀鸡儆猴的鸡。 虽然里面还有不少龌龊，这些人的心也没拢到一块。 但至少在明面上，苏明哲统一了淞沪青帮。 成了名义上的帮主。 “柱子，你待会带人接管那个死鬼的地盘人马，以后他的地盘就归你管了，你可别辜负田平太君的信任。” 这里的死鬼并不是亲昵的称呼，只是单纯字面意义上的死鬼。 赵布柱听到这话满脸激动。 他居然也有一天能变成青帮大佬，虎踞一方？ 那以后裴老大的老婆自己也不用再叫嫂子了，叫翠芬就行了。 不过，罗大有却话锋一转，继续说道： “田平太君向来是朋友来了有佳肴，敌人来了有猎枪。 至于那些今天中午没来参会的，我就默认他们想要对抗我们的决定。 对抗我们决定的，一律视为敌人。 不过海军陆战队的士兵日常操练已经辛苦了，我不太想再麻烦他们。 所以，我宣布三天之内，谁拿着反抗者的人头找到我，谁就能接收对方的势力范围。” 此言一出，下面顿时沸腾了。 这种条件足以使他们疯狂。 “是！” 第139章 杀年猪 就在罗大有的悬赏令刚刚发布出去的当天，几名平日里在青帮里耀武扬威、但此刻却不愿配合的头目，他们的生命已经被画上了句号。 几颗人头被中午同意整合的青帮大哥送了过来，那上面甚至还留存着丝丝余温，确认是新鲜的。 他们几人也用行动证明了他们的选择。 兵分两路进攻田平棋社。 与之一同被送来的，还有他们多年来积攒的丰厚家产。 其中，那个裴迎豪的钱财自然也未能幸免，所有的一切都被送到了田平棋社。 这位太君至今还是单身未婚，要不是吃不准这位太君的喜好，这几个青帮大哥都想把这几个被清算人家里的女眷一并送上。 切实的做到了对外唯唯诺诺，对内重拳出击。 然而，面对这笔巨额财富，却没有一个人敢轻易伸手。 这钱要是还敢拿，那怕是真的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尤其是这段新旧权力交接的晦暗时期，不仅仅要防着外部的势力，手底下小弟的人心更要防着。 保不住就出了一个赵布柱那样吃里扒外的东西告他们的黑状。 罗大有这段时间以来所展现出的行事风格，就如同索命的黑白无常。 冷酷无情，狠辣决绝。 只要有人稍有忤逆，一言不合便痛下杀手。 裴迎豪如今这般凄惨的下场，无疑是以身试法的典型。 他的死如同敲响的一记警钟，让他们在面对田平棋社时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立场与选择。 作为那些青帮头目的主子，田平由布又怎会如表面呈现出来的那般“和蔼亲善”。 其骨子里八九不离十也是个令人胆寒的大杀星，只是平日里隐藏得极好罢了。 饶是苏明哲这般历经无数大风大浪，在目睹如此巨额的钱财时，也不禁被惊到了。 数不清的名贵字画，古董，和堆成小山的大洋，还有一箱箱的金条。 他实在难以理解这几人究竟是出于何种缘由。 辛苦了大半辈子，难道就只是为了最终将一切拱手送给自己，纯纯打黑工。 这种感觉十分怪异，就感觉是被精心养肥的肥猪，到了特定的日子，便被直接宰杀。 眼前这堆积如山的钱财，数量之巨令人咋舌，足够购买相当多的军火送往前线。 这也算他们几个没白死，至少死了之后也算间接抗日了。 苏明哲在此祝他们投个好胎。 近期的种种事宜终究还是引发了些许波澜，毕竟自己行事果敢凌厉，仅凭一言不合就将淞沪的青帮迅速统一，期间还收纳了颇为可观的钱财。 于情于理，若不有所表示，多少有些麻烦。 长谷直树是大阪人，讲究等价交换，没有利益的情况下，他很难为苏明哲出头。 虽然东内森臣也是大阪人，但他和苏明哲的交情已经不只是用钱能形容的了。 有道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而有了钱财疏通，办事自然会顺遂许多。 这件事可以说是不大不小，但只要向长谷直树出面，料想便能轻松化解。 再者，这也是借机前去拜会那位海军少将的绝佳契机，苏明哲与他已许久未曾谋面。 虽说摆平事情、消除不良影响亦是目的之一，但更为关键的是要借此联络彼此感情。 尤其是这种夹杂着利益纠葛的情谊，长时间互不联系、不相往来，那原本就淡薄的人情味恐怕会消散殆尽。 除了东内森臣，苏明哲能有如今这般飞扬跋扈的地位与权势，全然是仰仗着长谷将军的威名与势力。 毕竟自己的中尉军衔还是他赏的。 在众多珍贵宝物之中，苏明哲没有找到传闻中的玉座金佛，却意外觅得一个宋代的三足笔洗。 此乃官家精心烧制之物，将其作为此次礼品中的压轴宝贝，想必是绰绰有余。 长谷直树向来对这类古玩物件颇为喜爱，苏明哲此番选择也算投其所好。 当然，仅仅赠送物件显然还不够分量，苏明哲为此特意筹备了五万大洋。 这般馈赠无疑可称之为重礼，足以彰显他对此次拜会与示好的重视程度，期望能借此进一步巩固与长谷直树之间的微妙关系。 紧接着，苏明哲让罗大有将精心挑选准备好的东西仔细打包，而后装载到车上。 没错，苏明哲也算有车一族了。 这一出行方式的转变也从侧面反映出苏明哲身份地位的悄然变化。 此前未购置车辆，乃是因为其身份尚不匹配，那样的举动可能会显得突兀与不合时宜。 然而如今，他在淞沪这片地界已然闯出了赫赫名堂，拥有了相当的威望与影响力。 以这样的身份购置一辆车来作为代步工具，已然算是游刃有余，不会再引来任何非议与侧目。 没过多久，苏明哲便抵达了海军陆战队的总部。 此地虽说因为作战行动导致兵力有所空虚，但在安保防御方面却依旧是戒备森严，丝毫没有懈怠之意。 高大厚实的围墙环绕着整个总部区域，墙体上每隔一段距离便设有了望塔。 塔中的士兵身姿挺拔，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手中紧握着的枪械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紧闭的大门由厚重的钢铁铸就，门面上镌刻着威严的标志。 门口两侧，全副武装的警卫身着笔挺的军装，头戴钢盔，军靴擦得锃亮。 好在苏明哲拥有中尉身份，在出示了相关证件之后，便被守卫放行，得以顺利进入这森严的总部区域。 进入总部内部，道路宽阔而笔直，两旁的绿植修剪得一丝不苟。 不时有巡逻队整齐地走过，尽显肃杀。 总部的核心区域，指挥大楼高高耸立，巨大的旗帜在楼顶猎猎作响。 大楼周围，各种军事设施一应俱全，通信天线林立。 尽管此刻兵力有所空虚，但那无处不在的戒备氛围，依旧让人清晰地感受到这里强大的军事力量和严谨的纪律规范。 只不过也都是装装样子。 不会真有人想让大阪人上战场卖命吧？ 不会吧，不会吧。 第140章 挚爱亲朋，手足兄弟 一路上不时有日本士兵给苏明哲打着敬礼，毕竟苏明哲现在还穿着刚换下来的中尉军服。 直到他走到了顶楼，这才被拦了下来。 “中尉，请止步。” 顶楼是淞沪海军所有高级军官的办公地点，其中自然包括长谷直树。 不过苏明哲之前来拜会长谷将军的时候，这里并没有设卡，估计是这段时间新增的。 想来也是，最近一段时间刺杀行动激增。 不仅仅是苏明哲这边有动作，潜伏在淞沪的其他军事情报调查处和党务调查处的特工也一样在行动。 不过相比于苏明哲的周密布局和精准刺杀，他们的手段就要糙多了。 见面就是一枪。 想必是海军的高官也怕死，外面严密的巡逻估计也和这个有关系，所以才搞了这么一出。 “我是404联队的参谋田平由布，是来找长谷将军的，还望通禀一声。” 明晃晃的给长谷直树送礼被人看见了影响不太好，所以苏明哲带的礼物都还放在车上，两人都是空着手来的。 外面那群巡逻的士兵可不是瞎子，你捧着个礼盒进来又空着手走出去，怎么想都不对。 长谷直树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肯定也是仇家满地走，被人抓住把柄往上一捅也够他喝一壶的。 真要是这么干就不是送钱而是送仇了。 “这是自然。” 他在这里设卡只是为了保护高级军官的安全又不是特意拦人，也没有必要拒绝苏明哲。 随后大尉便吩咐起了身旁的卫兵去禀告长谷将军。 他则是和另一名卫兵对苏明哲搜身。 苏明哲除了随身的手枪，剩下的军火早都存进了系统空间。 要不是空间有限，苏明哲都想搞一辆坦克存进去。 两人只是搜到了两把随身的配枪还有一把别在后腰的匕首，身上倒是干净。 接着，大尉军官便暂时扣下了两人的武器。 不得不说，大尉在看了看苏明哲的配枪，又看了看自己的配枪，他酸了。 凭什么一个中尉用着美国最新版的勃朗宁，自己用自杀都费劲的南部十四式？ 更重要的是，这把枪带着枪号，而不是从黑市买来的黑枪。 很显然，这是装备部特批的。 人比人，气死人。 其实，就这一把手枪就能看出很多东西了。 眼前的中尉参谋可不是他平日里见过的一点实权都没有的透明人。 说不定是哪家的公子哥来这里体验生活。 甚至他可能是长谷将军的私生子！ 转眼间，大尉军官对苏明哲就没了之前的冷漠脸。 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一脸热切。 不过为了将军的安全，他还是坚持看了看苏明哲的证件。 还算是尽职尽责。 苏明哲则全程配合，毕竟他所有的东西都是真的，根本不怕查，唯独阵营是假的。 一方有意攀附，一方热情回应，两人倒也相谈甚欢。 没多一会，两人已经称兄道弟，就差拜把子了。 就在这时，前去禀告的卫兵回来了。 他恭恭敬敬的朝着苏明哲敬了个军礼，做了个请的姿势。 “长谷将军有请。” “你以后来田平棋社找我就行，我是那里的老板。” 撂下这么一句，苏明哲便跟着卫兵来到了长谷直树的办公室。 只留下大尉军官一个人继续看守顶楼。 “田平棋社？田平由布？我早该想到的，原来是这般大人物。” 这名大尉军官并不会下围棋，所以当苏明哲报出名号后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联想到。 田平棋社的老板在淞沪，尤其是淞沪海军陆战队总部也算是风云人物了。 几乎没有人不知道他的传说。 以一个商人身份被长谷将军授予中尉军衔，成了多少人羡慕的对象。 千万不能把田平君只是当成一个没实权的中尉看待，中尉仅仅是他众多头衔中最不起眼的那个。 自己居然能跟这样的大人物攀谈甚欢，大尉军官陷入了深深的意淫中。 其实转头苏明哲就把这个人忘的差不多，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罢了。 刚才只是闲得无聊，走的一步闲棋，日后发挥作用的概率并不大。 不过身为特工，一丝一毫的机会都不能放过。 走一百步闲棋总有一步走成了。 “咚咚咚......” “进。” 长谷直树看见是田平君来了，立马放下了手中的毛笔。 “田平君，我可是很久都没见过你了，也不知道早来看看我。” 这话在别人嘴里是寒暄，在长谷直树嘴里倒是有一丝埋怨的意思。 潜台词就是怎么这么久才给我送钱？ 苏明哲则是回应道： “将军公务繁忙，我怎么敢时时叨扰，这次来还是由于过于思念将军，特来拜会，希望长谷将军不要见怪。” 苏明哲倒没有直接点明是送钱来的，起码要有点铺垫。 看着桌子上的毛笔和宣纸，苏明哲便开口说道： “长谷将军对书法也有研究？” “哎，修身养性罢了，这等大雅之物，学些总没坏处。” 长谷直树倒是谦虚。 说着，苏明哲便走到了桌案前。 还真别说，这一幅狂草可真够狂的。 写的都特么什么鸟东西？ 好吧，他不是谦虚。 他是单纯的诚实，主打一个真诚。 偏偏长谷直树兴趣盎然，苏明哲便说道： “瞧这个鸟字写的笔走龙蛇，大气磅礴。 华夏有句话，叫什么翩若惊鸿，宛若游龙，都不足以形容这幅字的妙处。” 苏明哲虽然不懂书法，但也能看出来长谷直树写的确实不咋地，不过他还是选择硬夸。 “呃，其实这是个马字。” ...... 气氛有些沉默，整个世界安静了三秒。 “田平君，我真的很开心你能对这幅字有这么高的评价，看来我们果然是臭味相投。” 长谷直树最近恶补华夏知识，用着蹩脚的口音卖弄着新学到的成语。 苏明哲强忍住了笑意。 憋笑确实难。 强行转移话题，苏明哲瞥了一眼桌案上的笔洗说道： “将军，我看你这个笔洗有些小了，我那有一个大一号的，就在车上，要不你去看看？” 第141章 前进一小步，进步一大步 “笔洗？” “我找专家鉴定过，说是宋代官家烧制的。 我想着您比较喜欢这类物件，就给您带过来了。” 哪里是找专家鉴定的，苏明哲分明是用系统的ai识别鉴定的。 保真！ 这哪里是看他的笔洗小了，分明是给他送宝贝来了，长谷直树很满意苏明哲的办事态度。 “这礼物太贵重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 好好好，您老人家也是真不客气。 “对了长谷将军，您这幅墨宝我是真喜欢，想拿回去珍藏。 您放心，我知道不能让你白写，要讲究等价交换，我愿意出钱买。” 一听见钱，长谷直树眼睛都亮了。 他作为一个大阪人，敏锐的嗅到了交易的味道。 “多少钱？” “五万大洋。” 听见这几个字，长谷直树呼吸都有些急促。 五万大洋可不是大白菜，这可真是一份重礼。 这哪里是买他的墨宝，分明是给他找个理由送钱。 现在的苏明哲仿佛浑身都冒着金光，活脱脱一个散财童子。 他原本对苏明哲的身份有些起疑，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毕竟最近很多事都和他有关联，实在是有些巧了。 但今天以后，谁要是说苏明哲不是好人，长谷直树保证会带着海军陆战队士兵杀了他。 这可是我们淞沪海军陆战队最优秀的年轻军官。 “长谷将军，您这幅墨宝我是真心喜欢，还请您一定要忍痛割爱，拜托了。” 此时的苏明哲正在用五万大洋乞求对方卖给自己一坨擦屁股纸。 “那好吧，既然田平君这么喜欢这幅字，卖给你也没什么，毕竟咱们俩也算是忘年交了。” 长谷直树摆了摆手说道。 面色平静如老狗，心里早都乐开了花。 “这次来的巧，我车上正好有五万大洋。” 苏明哲接着说道。 “那还真是太巧了。” 一听到是现钱，长谷直树更加高兴了。 苏明哲小心翼翼的将擦屁股纸包了起来，然后就揣在了怀里。 接着，苏明哲便和长谷直树一同走出了海军陆战队总部，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看呆了一路上的众位军官。 一个年轻的中尉和长谷少将这么亲密？ 哦，是田平中尉，那没事了。 已经有人谣传他是淞沪海军陆战队最大的关系户了。 苏明哲没有得意忘形，一直保持着落后半个身位。 领导可以和你称兄道弟，但你必须始终把领导当领导。 “就去我家吧，我记得你已经三年没回过家乡了吧？” “是的。” 苏明哲语气带上了一丝伤感。 真别说，他确实有点想念那个和平时代的温暖小家。 “那正好，我夫人做的寿司可是一绝，你正好尝尝。 偷偷跟你说，我就是因为她做的寿司好吃才娶了她，当时就想着让她给我做一辈子寿司。 没想到，当时的戏谑之言居然践行了三十年了，三十年了。” 长谷直树陷入了一段回忆当中。 汽车的后座都已经被大洋装满，没空坐人了。 苏明哲负责开车，长谷直树坐在副驾驶，罗大有则走路回家，他到现在还饿着肚子。 只有罗大有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这里距离长谷将军的家并不算太远，汽车开了十多分钟就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座四层的小别墅，富丽堂皇。 是淞沪一位巨贾的房子，现在被长谷直树霸占了。 这五万大洋有一半多都是银票，但也就是剩下的一小半也足够仆人们搬了好一会。 苏明哲则捧着盒子和长谷将军走进了别墅。 迎面是一个老年女人，穿着和服，满脸涂的煞白，倒是很符合日本当时的打扮。 看老妇人举手投足间的气质，应该是长谷直树的妻子了。 可是他的妻子怎么这么显老？ “母亲，您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大，别得了风寒。” ...... 好吧，这是长谷直树他妈。 别说，你还真别说，他俩长的一点都不像。 “老夫人好。” 就在苏明哲打招呼的间隙，又有个年轻一些的女人走了过来。 这次应该是长谷直树的妻子了。 她和长谷将军倒是有些神似，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夫妻相？ “夫人好。” 妇人福了福身子，没有开口，只是做了个手势。 “夫人的意思是你也好。 忘了跟你说了，她嗓子哑了。” 一时间，苏明哲倒是有些唏嘘。 这么看来，两人的感情是真的好。 即使这样，长谷直树都没有再另择新欢。 尤其是他如今的地位，实在是难得。 这也算是八十年前的纯爱战士了。 如此看来，倒是可以将他的夫人作为突破口之一。 苏明哲现在满脑子都是间谍思维，短时间是逆转不过来了。 接着，长谷直树朝着女人做了一堆手势，女人便转身离开了。 手势苏明哲虽然看不懂，但是苏明哲有ai系统啊。 系统翻译的结果是“有贵客来了，做些寿司招待”。 两人先是将长谷直树的老母亲搀扶进了别墅，随后便进了书房。 苏明哲的手指缓缓搭在盒子的锁扣上，随着轻微的“咔哒”一声脆响，盒盖被徐徐开启。 只见其中安然静卧着一个宋代笔洗，其精致美妙之态，足以令周遭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长谷直树的眼睛瞬间瞪得老大，他不由自主地凑上前去，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伸出微微颤抖的双手，小心翼翼地触碰着这件瓷器。 他的手指轻轻滑过笔洗的每一处纹理，从那细腻温润的釉面，到精致典雅的造型，口中不住地喃喃赞叹： “艺术品，这简直是艺术品。” 野猪没吃过细糠的现实版。 随便拿出一件老祖宗的东西就足够让他们跪服了。 “长谷将军，您喜欢就好。” “喜欢，我真的太喜欢了。” “有了它，我想我的书法水平应该会再上一层楼。” 就您那个书法水平，再上十层楼都不够看的。 苏明哲心里腹诽道。 “对了，田平君，我手下的404联队还缺一个大尉中队长，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第142章 给了军权 大尉中队长这一职务绝非是那种有名无实、仅仅做做样子的“中尉参谋”名头可比。 这一次，苏明哲获得的可是切切实实的军权。 将近二百名“精锐”的海军陆战队士兵，从今往后都要归苏明哲直接统辖指挥。 虽说如今的时代已不像古代那般，能够让他成为称霸一方的土皇帝。 在现行的种种制度约束之下，必然会有诸多的限制与掣肘。 然而，苏明哲毕竟是长谷将军的心腹亲信，所以在实际的操作过程中，还是会拥有一定程度的自主权。 只要不是处于战备状态，像苏明哲带着这些人手去撑撑场面、镇镇场子之类的事情，根本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而且，最为关键的是，他再也不用总是低声下气地去和东内森臣借兵了。 手底下养着这样一支属于自己的合法武装力量，日后苏明哲不管是在与人打交道还是处理事务时，说起话来自然也会硬气不少。 如此一来，他自己之前在淞沪地区的一些原本不太方便开展的行动，现在也终于能够得以顺利实施了。 不仅如此，由于苏明哲身为海军军官，有着特定的身份和背景，那些像特高课之类的情报部门对他的威慑力将会大幅下降。 当然了，凡事有利必有弊，这其中也存在着一个明显的弊端。 那就是一旦这支部队有所调动，苏明哲也必然要随之行动。 毕竟，他既然接受了这个委任职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已经和这支部队紧紧地深度绑定在了一起。 苏明哲在心中反复权衡、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个委任。 在他看来，这其中的利益与好处远远要大于弊端。 苏明哲心里清楚得很，眼前这样的机会一旦错过，这辈子都不可能出现第二次。 并且，倘若他此刻选择拒绝，那么他与长谷直树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紧密关系，恐怕就会就此止步于此。 不接受委任你只能勉强算是朋友，更多的时候是一个行走的atm机。 只有真正为海军效力，那才真正称得上是自己人。 这位海军少将身上可利用的价值极高，很值得继续挖掘，苏明哲可不想轻易放弃。 毫不夸张地说，仅仅一个长谷直树所蕴含的价值，就足够让苏明哲吃到抗战结束。 更何况如今还额外附赠了一个东内森臣。 “哈衣，将军阁下。” 苏明哲强压着内心的波澜，行了一个军礼。 那姿势看起来有些歪歪扭扭，显得极为不标准，甚至带着几分滑稽。 毕竟在他所冒用的田平由布的履历里，压根就没有当过兵的经历，所以此刻敬礼不标准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要真是拿出长安站那副仪容仪表肯定会露馅。 原本一脸严肃庄重的长谷将军，看到苏明哲这略显笨拙的模样，紧绷的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扬。 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差一点就笑出声来。 “你这敬礼的姿势怎么如此奇怪？ 怎么看都像是那些不成气候的皇协军。 你如今可是一个中队的军事主官，肩负着重要的职责与使命。 最起码身为军人应有的仪态还是必须要有的。 倘若连这点都做不好，又怎么能让手下的人对你心悦诚服，听从你的指挥？” 长谷直树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前去，神情专注地亲手摆正了苏明哲的姿势，嘴里还念念有词： “挺胸，收腹，头抬高，对，就是这样，这才像一个帝国的大尉军官该有的样子嘛。” 长谷直树上下打量着被自己调教好的苏明哲，眼中满是满意的神色。 就在两人这般说话的短暂间隙，长谷夫人走了进来。 她的手中稳稳地端着一大盘精心制作的寿司，散发着阵阵诱人的香气。 长谷夫人轻轻将盘子放在了书桌上，随后便转过身，和长谷直树快速地打起了手语。 【寿司做好了，你和客人享用吧。 我一个妇道人家就不掺乎你们男人之间的话题了。】 接着，长谷夫人朝着苏明哲点头致意，接着便离开了书房。 长谷直树则直接将一盘寿司推到了苏明哲面前。 他的脸上满是骄傲，和希望苏明哲对寿司的赞许。 满脸期待点看着苏明哲试吃。 长谷直树对于妻子的评价要远比自己强的多。 苏明哲则也没客气，夹起一块寿司就往嘴里塞。 对于寿司来说，它是成功的。 实话来说，这盘寿司做的很有水平。 但奈何，苏明哲的华夏胃还吃不惯日本裹着生鱼肉的寿司。 苏明哲一直有一个疑问，难道他们这么吃就不怕寄生虫吗？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苏明哲忍受着内心的不适，硬着脑袋将整整一盘寿司全部吃光。 胃都有些鼓胀，还打了个饱嗝。 实际上，苏明哲的胃里在不断地翻涌着。 但他面上却还不得不强撑着，装作一脸歉意的模样。 “抱歉，长谷将军。” 苏明哲微微低头，脸上露出一丝似乎是因贪吃而感到的难为情。 “这寿司实在是太美味了，让我不自主地就想起了家乡的味道。 竟不知不觉就把这一整盘都吃光了，都没给您留一些，实在是万分抱歉。” 这寿司长谷直树早已吃了几十年，对他来说，少吃这一顿自然也并不在乎。 然而，当他瞧见苏明哲给予这寿司如此高的评价时，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愉悦之感，可谓是相当开心。 “田平君，如果你这般喜欢，我这就让夫人再做一些给你吃，没关系的，不必如此拘礼。” 长谷直树的脸上堆满了笑意，眼神中透露出几分亲切与慷慨。 ！！！！ 苏明哲听闻此言，心中暗叫不好，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微笑，只是那笑容难免有些僵硬。 他连连摆手，急忙说道： “不不不，将军，实在是不敢再劳烦夫人了。这一顿已经让我心满意足，若是再吃，怕是会撑坏了，辜负了夫人的好手艺。” 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长谷直树的表情。 第143章 没白来 长谷直树的脸上悄然浮现出一丝淡淡的遗憾神情。 然而，苏明哲方才所言的确有理，他思索片刻后，便也觉得无可厚非，于是便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轻轻摆了摆手，示意无妨。 “我今天下午回到总部之后，就会立即提交你的晋升报告。” 长谷直树神色恢复了些许庄重，目光看着苏明哲，缓缓说道。 “你也知道，从一个中尉参谋的职位在短时间内晋升为军事主官，这其中的程序较为繁琐，需要经过的流程也会多一些。 但你放心，我会尽我所能去推动这件事。 预计一周之后，你崭新的军服就应该能够发下来了，到时候你就是名副其实的军大尉军官了。” 对于基层尉级军官的升降事宜，相对来说确实比较容易操作和决定。 毕竟他们所处的职位层级较低，所涉及的影响力范围也相对有限，不会对整个军队的高层架构产生过于重大的冲击。 不像佐官的晋升，他们是军队的中层，也是具体战略任务的第一实施者，需要经过层层严格审核和复杂的审批程序。 长谷将军作为海军少将，在佐官晋升这件事上，仅仅只有建议的权力，而最终的决定权并不在他手中。 这一严谨的制度设定，其实是有着深刻历史教训的。 日本军队内部频繁出现“下克上”的政变事件，导致军队的指挥系统陷入混乱。 为了避免再次出现军队被一个或少数几个人完全掌控的危险的局面，高层才制定了如此严格且相互制衡的晋升制度。 也算是日本人在不断经历内部动荡后学到的沉痛教训之一。 “实在是太麻烦您了，长谷将军。” 苏明哲的脸上满是感激之情，他深深地鞠了一躬，那腰弯得极低，头部几乎快要触及到地面，以此来表达自己内心深处的诚挚谢意。 “田平感谢您一直以来对我的惦记和关照，这份恩情我定会铭记在心，日后定当全力以赴，为将军效力，绝不辜负您的期望。” “铃铃铃......”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清脆的电话铃声突然从外面的房间响起。 “田平君，你稍等片刻，我去接个电话。” 长谷直树微微侧过身，对着苏明哲轻声说道。 两人之间的关系在私下里并非是那种完全刻板的上下级关系，平日里的称呼也相对随意一些，这让他们的交流多了几分亲近之感。 看着长谷直树稳步走出了房门，苏明哲的眼神瞬间变得警觉起来。 他不动声色地快速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仔细观察着每一个角落和可能隐藏人的地方。 确认并没有人有偷看的痕迹后，他才缓缓地、小心翼翼地扭头看向身后悬挂在墙上的那幅地图。 这是一幅关于江城的作战图，上面密密麻麻地详细标注着各方兵力的部署位置。 用不同颜色的线条和符号清晰地勾勒出了进攻的态势，以及各种火力的配置情况。 这样一份机密性极高的作战图，长谷直树居然堂而皇之地把它摆放在家里，这显然是严重违反了军队的保密规矩和纪律要求。 苏明哲站在那幅作战图前，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他的双眼紧紧盯着图上错综复杂的线条与标记，心中清楚地知晓这份作战图所潜藏的巨大价值。 它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毫不夸张地说，这一张图的价值甚至顶得上战场上一个整编师的兵力。 其涵盖的关键信息，无论是对于进攻还是防守的布局，都有着决定性的意义，一旦落入正确的人手中，便可能成为扭转战局的关键砝码。 如此复杂精细的图纸，上面密密麻麻的标注和各种隐晦的符号，对于正常人而言，在这短时间内是绝对无法完整记忆下来的。 但苏明哲有挂。 他拥有着一个ai系统，能够快速辅助他记整理下来。 再加上他本身就超乎常人的记忆力，两者相辅相成。 仅仅只用了半分钟的时间，整张图纸都深深地刻在了苏明哲的脑海之中。 至于这份情报的真伪性，苏明哲心中也有着自己的考量，倒也无需刻意地去进行繁琐的考证。 一方面，他毕竟拥有着所谓的“上帝视角”，对于这场在历史上颇为着名的战役，多多少少还是知晓一些关键节点和大致走向的。 凭借着这些已知的信息，他完全可以通过巧妙的反推来初步判断这份作战图所呈现情报的真实性。 另一方面，此次前来海军陆战队总部，苏明哲是临时起意，事先并没有提前告知任何人，包括长谷直树。 在这样毫无预兆的情况下，长谷直树根本不可能提前知晓他的到访，自然也不可能提前通知家里人偷偷换上一幅伪造的作战图来蒙蔽他。 更何况，经过今天的相处，长谷直树已经在潜移默化中对苏明哲放下了心中的戒备，没必要试探他。 在他看来，苏明哲已经是自己可以信任的一员，综合这些因素，苏明哲断定这份情报的真实性极高，几乎可以确定就是日军真实的作战态势图。 想到这里，苏明哲的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难以抑制的激动与兴奋。 这一趟拜访，如今却收获了如此意想不到的巨大成果，真可谓是不虚此行。 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未来的战争画面。 一想到很可能因为自己获取的这份关键情报，原本在历史上战略上胜利，但战斗过程中却充满艰辛与失败的战役，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最终演变成以华夏的完全胜利而告终。 届时，日本人将会因为作战计划的泄露而遭受惨重的损失。 军队的士气必将受到沉重打击，后勤补给线也会陷入混乱，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再重新组织起有效的兵力进行大规模的反攻。 甚至于，华夏军队可以趁此机会大规模反攻，收复失地。 重新夺回中原这片粮仓，让日本以战养战的战略方针遭受重大打击。 这一美好愿景在苏明哲的心头熊熊燃烧，他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马上将这份珍贵的情报传递出去。 第144章 超长电报 可谓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苏明哲原本满心盘算着要就此沉寂上一个月左右的时间，避开那暗流涌动的局势，寻得一份暂时的安稳。 可谁能料到，命运冷不丁地就给他抛出了这么一个巨大惊喜。 命运果然是个妖艳的贱货。 苏明哲只觉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心中的悸动险些就要冲破他冷静的表象。 但他毕竟是经过风雨历练之人，迅速地深吸一口气，极力压制下心头这股强烈的情绪波动。 他的双手稳稳地端着茶杯，放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脸上依旧保持着那副淡定从容的神情。 而与此同时，他的大脑却在飞速地运转着。 他正在思索着究竟该采用何种隐蔽的方式去传递那份情报。 这场战役只有三四个月就要开打了，苏明哲最少需要提前半个月以上将情报上交。 毕竟还需要留出时间给统帅部决策，还有调兵遣将的时间。 这么一算下来，留给苏明哲的时间只有两个半月。 当时的运输条件不比现在，将一份地图从淞沪带到江城，中间还要经过大量的日占区，难度可想而知。 更重要的是安全问题。 先不说日本人会不会搜到地图，光说盗匪横行，护送情报的人就是凶多吉少。 更何况，这走的是陆路，是日本陆军的地盘，而苏明哲几个人可是被刁难的黑名单，势必要大加关照。 苏明哲虽然有系统空间，携带是没什么问题，但这么重要的东西他不可能委托外人，只能亲自运输。 一来一回可能数月乃至半年就过去了。 长时间玩失踪会让苏明哲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联络网关系网毁于一旦，这是他不可能接受的。 走水路倒是没人刁难，也没人敢刁难苏明哲。 可是，还是绕不开那个话题——时间。 那么就只剩下最后一个方法了。 用电台将这份地图用文字的方式，将兵力部署，火炮配置，进攻路线等全部一一叙述出来。 电文一般都是简短精炼的，但这样做和写一篇小作文没什么区别。 很有可能是苏明哲人生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发送的超长电文。 但如此长时间的发报和自爆身份没什么区别，日本人不是傻子，一定会找上家门。 到时候一搜屋子，缴获了正在发报的电台，那就是真的人赃并获，连长谷将军都救不了他。 所有苏明哲的想法就是——动用他所掌握的全部安全屋，还有一共三部电台，间断的发送情报。 每个人的发报任务只有三分之一，这样发报的时间也会大大缩短。 虽然会损失大量的安全屋，甚至连这三部电台都保不住。 但只要密码本不丢，电台的得失倒也没有那么重要。 事急从权，他也管不了这么多。 如今的苏明哲有钱有势，再搞几部电台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大约十多分钟之后，长谷直树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地回到了书房。 此时的他，再也没了之前和苏明哲的欢声笑语。 长谷将军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凝重之色。 苏明哲瞬间便看出了长谷将军的异常状态。 苏明哲忍不住问道： “将军，您这是怎么了？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情？” 他的声音中带着关切，眼神紧紧地盯着长谷直树。 然而，长谷将军却仿若未闻，只是沉默地伸出手，拿起面前的茶杯，将那还冒着热气的茶一口饮尽，喉咙滚动间，好似把所有的情绪都吞咽了下去。 他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看到长谷将军这般模样，明显不想回答自己的问题，苏明哲很是识趣地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他微微低下头，目光扫到长谷将军那苍白且满是疲惫的面色。 苏明哲也不知道该从何处开口安慰这位将军，犹豫了片刻后，他便轻轻地站起身来，打算告退离开。 长谷将军只是无力地摆了摆手，示意苏明哲可以离去。 随后，他的目光落到了苏明哲那还未动过几口的茶杯上，顿了顿，伸出手将苏明哲杯中的茶也端了起来，再次一饮而尽。 茶水入喉，却未能冲淡他心中的苦涩与烦闷。 紧接着，长谷将军缓缓地仰起头，望着天花板，从他的口中轻轻地、悠悠地叹出一口气。 口中喃喃自语道： “该死的战争。” 要不是因为战争，他本该是一名出色的商人，纵横商场，成为一方巨贾。 现在却沦为政治家在决斗场上的搏斗工具。 战争从来不是什么伟大的事，战争永远只会体现人类人性最丑恶的一面。 战争是政客和资本家的盛宴，而桌子下的地板铺满了平民孩子的墓碑。 就在刚才，他的哥哥长谷晶夫死了。 他的哥哥是一名陆军航空兵，直到参军以后两人便再无往来。 但得知了亦兄亦父的哥哥死了的消息，被一门防空炮打了下来，长谷直树还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他不敢告诉母亲，只能独自承受这噩梦般的消息。 离开长谷将军府邸的苏明哲并不知道这个消息，也许他永远都不会知道。 苏明哲的第一反应是长谷将军所率领的海军陆战队士兵近期有军事作战任务。 但转念一想，不像。 真要是这样，长谷直树敢直接让军舰航行到半路偏航或者抛锚。 看来只得旁敲侧击。 过两天，找东内森臣打听打听最后有没有战备任务即可，还用不着那么麻烦。 只需要打听到最近有没有作战任务即可。 东内森臣作为一个联队的副手，而且很得长谷将军信任，有战斗情况的这种事是不可能瞒得了他的。 其实这都是苏明哲多想了，长谷将军是单纯难受不想说话，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但谍报战场就是这样，特工要从无数份无意义的杂乱代码里选出为数不多有用的几份。 思绪逐渐飘向远方，被苏明哲一把拽了回来。 他现在的任务是立马整理出这份军事情报，其余的以后再说。 第145章 乱中取胜 刚从外面匆忙赶回棋社的苏明哲，未作丝毫停留，径直走进了位于棋社三楼那间他平日里休憩的卧室。 一进入房间，他便迅速转身，将卧室的外门紧紧反锁。 紧接着，他快步走到屋内那张擦拭得一尘不染的书桌前，伸手从抽屉深处拿出三张白纸， 将它们平整地铺展在桌面上。苏明哲深吸一口气，然后闭上眼睛，开始在脑海中仔细地搜寻着那些记忆片段。 他试图将之前所观察到的关键信息一丝不差地复刻在这三张纸上。 苏明哲全神贯注地写着，手中的笔在纸面上行云流水般舞动，同时还不忘时刻留意着字数的分配。 苏明哲尽可能地做到让三张纸上所呈现的字数大致相同。 至少据苏明哲所知，沈北，严云和徐峰的发报速度都差不太多。 至于为什么不让罗大有发报？ 别问。 苏明哲让每一页纸上的内容都能独立构成一个相对完整，具有关键价值的单独情报。 如果发送的情报仅仅只是为了机械地平衡字数，而不考虑其实际内容的完整性和逻辑性，那必然会在关键时刻吃大亏。 说句难听的话，一旦沈北他们被捉住，导致电文没有发送完全，那么剩余两封的电报价值也会因为上气不接下气而导致情报的价值大幅度狂跌。 那么，苏明哲所做的这一切都将没了意义。 时间悄然流逝，半个钟头之后，苏明哲终于停下了手中的笔。 摆在面前的三张纸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二三百字的内容。 苏明哲深知，这些文字承载着的不仅仅是信息，更是几十万人的命运。 对于发报而言，这样的篇幅和内容无疑是一项艰巨的挑战，即便对于经验丰富的特工来说，其难度系数也极高。 但苏明哲清楚，这已然是他在有限的时间和条件下所能做到的极致。 他不是没有权衡过其他的途径，比如向组织或者求助于淞沪站的其他特工来共同完成这份情报的发送任务。 在这暗流涌动、危机四伏的情报战场上，情报的保密性关乎着生死存亡。 每增加一个知晓情报内容的人，风险也会随之呈几何倍数疯狂增长。 尽管他们都有着相同的任务和目标，但人心隔肚皮，在这残酷的环境下，谁也无法保证每一个潜伏到淞沪的特工都能拥有坚定不移的信仰。 只要出现一个叛徒，哪怕只是一个微小的背叛举动，整个行动的链条将会瞬间崩断。 所有的努力和谋划都将付诸东流，让精心筹备的行动彻底破产，无数人的生命和鲜血将会白白牺牲。 这份情报绝非寻常，它牵扯到几十万人的生死存亡，任何一点细微的差错都可能引发无法挽回的后果。 因此，必须慎之又慎，绝不能有丝毫的马虎和大意。 完成书写后，苏明哲神色凝重地将三份情报依次交到三个人手中，并郑重地叮嘱道： “你们三人各自前往我事先安置好的三个安全屋，具体地址就写在情报的落款处。 记住，只有这三间屋子配备了能够使用的电台。 你们要利用这些备用电台，将我交给你们的情报准确无误地发往山城。 为了分散敌人的注意力，增加情报发送成功的几率，你们三人要同时发报，让敌人应接不暇、疲于应付。 行动的时间就定在今天晚上七点整。 此次任务至关重要，关乎党国的利益和使命，我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能全力以赴，不辜负党国对你们的栽培和信任。 祝你们好运。” 他的声音低沉，话语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突然有几分古代壮士出征前的悲壮，颇有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 望着三人渐行渐远的背影，苏明哲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和果断，他立刻着手进行第二步计划。 如今的淞沪站在经历了一系列的动荡和调整后，正逐步走向整合。 虽然还没有完全达到特工们都拜入青帮，直接听从他调遣的程度。 但在当前的形势下，苏明哲已经拥有了一定的权力，可以单方面对他们下达任务指令。 他所安排给这些特工的任务简洁明了——在今晚七点左右，对淞沪特高课展开刺杀行动，而且是要进行大范围的袭击。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还要想尽办法炸掉特高课的信号监测车。 这样，他们没有了这几辆铁王八的巡逻，沈北三人发报的成功率便能大大提高。 最后，则是由苏明哲出马了。 以乱治乱，乱中取胜。 苏明哲打算小范围挑起日本海军陆军之间的矛盾，最好动了手，导致城市混乱拥堵，延缓特高课的调查时间。 这也已经是苏明哲在如今的能力下所能办到的最好。 “嘟嘟嘟......” 在那漆黑如墨的夜幕笼罩之下，电波的“滴滴”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伴随着电台那持续不断的发报声，整个城市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拖入了混乱的深渊。 街头巷尾，火光冲天，爆炸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如同猛兽的咆哮，撕裂了夜空的宁静。 枪击声密集响起，子弹穿梭在大街小巷，带着致命的呼啸。 硝烟弥漫中，随处可见慌乱逃窜的人群，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些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身影。 有不少平民被误伤，不过倒下的人其中绝大多数是日本侵略者，而尤以特高课的成员为甚。 可是很快，军事情报调查处的人也出现了大面积的伤亡。 有些受了伤逃不掉的，便选择吞下氰化钾自尽。 日本人别想抓住一个活的。 这是一场用生命换取时间的战斗。 规模虽小，人数也不多，但仍旧雄壮。 为的就是给予那些作恶多端的特高课成员以致命一击，让他们为自己的暴行付出惨痛的代价。 也为了在这片被战火灼烧的土地上，重新点燃反抗的希望之火，即便这火焰要在鲜血与牺牲中绽放。 胜利万岁。 第146章 海军来了 “什么情况？” 不仅仅是日本人被打懵了，就连红党和党务调查处的人也懵了。 军事情报调查处的淞沪站被日本人捣毁已经是公开的秘密。 但如今却爆发出如此强大的战斗力。 “一群疯子！” 金占超暗骂了一句。 军事情报调查处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居然会拿刚刚潜伏进来的精锐特工和日本士兵兑子。 也不知道这个淞沪站站长是个什么二百五货色。 他们难道不重组淞沪站了？ 金占超差点被他们的操作气吐血，有种被猪队友坑死了的感觉。 他们的党务调查处费尽千辛万苦才经营到如今局面，但被这么一闹，日本人肯定会全城大面积搜捕。 而淞沪的党务调查处就是被殃及的池鱼，到时候损失也不会太小。 像他们这种身份，都是不经查的，全都没有祖上三代在此生活的证据。 日本人的处置措施很简单，宁杀错不放过，但凡有一点怀疑的，不用问直接枪毙。 “组座，怎么办？” “我他妈知道怎么办？” 金占超今天诸事不顺，心中憋闷着一股无名火，正愁这满腔的怒火没处发泄。 他涨红着脸，额头上青筋暴起，冲着在一旁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出的下属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大骂。 他的声音因愤怒而变得尖锐刺耳，一句接着一句，丝毫没有给下属喘息和辩解的机会。 不过，就在这狂风暴雨般的责骂声逐渐平息之后，金占超那沸腾的情绪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说来也怪，他似乎养成了一种有些病态的习惯，那就是在对别人破口大骂的过程中进行思考。 或许是愤怒让他的思维变得格外活跃，又或许是他需要通过这种极端的方式来排解内心的压力和焦虑，总之这种行为在旁人看来多少有些不正常。 但正常人怎么可能会干这一行？ 每一个特工由于太过压抑，常年处于高压环境无处释放，都或多或少有些心理问题，包括苏明哲。 只不过苏明哲有宣泄口，比如折磨日本人用来释放压力，所以他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倒还算正常。 金占超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眉头紧锁，脸上的神情变幻不定。 终于，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狠狠地咬着牙，腮帮子上的肌肉紧绷着，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干了！” 从他的表情和动作都能看出来，他对这个决定是老大不愿意。 他感觉自己纯粹是被形势所迫，被周围的人架到了这个不得不做选择的境地。 “哼！竟然要我去配合军事情报调查处的那群蠢猪，想想就来气。” 金占超低声咒骂着，脸上满是愤怒。 “不过这次的任务是狙杀高价值目标的小日本鬼子，这倒也算是件解气的事儿。 与其等着被那些家伙搜捕出来，然后窝窝囊囊地死掉，还不如趁着现在放手一搏，好好享受这可能是最后的狂欢吧。”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绝与疯狂。 听见组长这句话，手下的队员也是一个个打着鸡血，斗志昂扬。 如今算是抗日最黑暗的日子了，能在敌后死撑着还不叛变的，全都算得上是英雄了，自当满身热血。 总算不用再装孙子了，杀敌报国的机会就在眼前。 他们拿起了手中的勃朗宁，还有一支春田式狙击步枪，也全部投入了战斗。 自从有了生力军的加入，军事情报调查处众人的压力骤减。 一时间，整个淞沪的大街都染上了血红色，满地都是死尸掺杂着日本人的哀嚎声，有些瘆人。 苏明哲听见突然多出的大量火力点，也皱了皱眉头。 看来是有人帮他，只是不知道来人是谁。 但已经不重要了。 时间差不多了，苏明哲也该尽自己的分内事了。 因为特高课的人手不足，日本陆军的宪兵正在协助特高课缉捕反抗分子。 他走到路边，用电话亭拨打电话。 “摩西摩西，我是404联队第7中队长田平由布。 我被陆军马鹿们挟持了，对，我的位置在华府酒楼门口，你们快点来，他们要把我抓进监狱！” 刚说完，苏明哲便挂了电话，语气里满是急切。 但面色却是云淡风轻。 苏明哲为了防止误伤，便选择在路边站着，位置有些显眼。 就差把我很可疑几个字刺在脸上。 没多一会，便有一大队日本士兵走了过来，起码有百十号人，为首的士兵一眼便看到了行踪“可疑”的苏明哲。 由于苏明哲手里并没有拿着枪，再加上他穿着光鲜，很有可能是为伪政权办事的人。 更重要的是，如果他真的是反抗分子，抓一个活的比打死十个死的功劳还要大。 所以这些日本士兵并没有第一时间开枪，而是选择过去盘问。 苏明哲眼看猎物上钩，上来就是国粹： “你们眼瞎了？反抗分子就在前面，冲着我来做什么？” “证件。” 听见苏明哲用流利的日语说话，几人的戒备心下降了很多，态度也好了不少。 不过依旧对苏明哲进行日常检查。 “八嘎，你们这群陆军马鹿也配？” 苏明哲反手就抽了问话的日本士兵两个大嘴巴。 他旁边的卫兵由于全程没说一句话，只被苏明哲抽了一个大嘴巴。 让你不吱声当吃瓜群众。 日本士兵直接被打懵了。 我才是抓人的那一个吧！ 尤其是听见陆军马鹿这几个字，卫兵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he，tui！ 这话只有海军马鹿说的出口了。 眼前的人大概率不是反抗分子，而是海军军官。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公报私仇。 先把苏明哲关进大牢冷静冷静，等着他们长官来提人。 正好让他们海军的脸被摁在地上摩擦。 于是，他们装作不知道，也不再看苏明哲的证件了，两名卫兵架着苏明哲就往车上走。 苏明哲挣扎的很激烈，已经算得上是影帝级别了。 正当他们即将分出一波人将苏明哲押进大牢的时候，远处传来了凄厉的号响。 第147章 陆军马鹿 只见一大片日本士兵如潮水般涌来。 他们个个手持着制式武器，明晃晃的刺刀在微弱的光线中闪烁着森冷的光。 步伐整齐有力地朝着苏明哲所在的方向快速跑步前进。 粗略一看，这支部队的人数比之前抓捕了苏明哲的陆军宪兵还要多出整整一倍。 而且他们身上的军装明显更新，武器装备也更为精良。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其实有一名眼尖的日本海军小队长一眼便瞧见了被裹挟在人群中的苏明哲。 他先是一愣，随即大声惊呼道： “是田平中队长！他们抓了田平中队长！” 这一声呼喊，瞬间让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起来。 这群陆军马鹿竟然真的抓了他们的中队长。 这是对帝国海军的蔑视！是挑衅！ 虽说日本陆军和海军之间的关系差到了几乎无法调和的冰点，平日里也是明争暗斗不断。 但真正公开火并的情况在以往还是极为罕见的。 最多也就是放放空枪。 一名海军陆战队士兵抬起手中的枪，朝着天上“砰”地放了一枪。 这突兀的枪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刹那间，所有的海军陆战队士兵迅速端起手中的枪。 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地对准了这群陆军宪兵，眼神中充满了警惕与敌意。 “叛军，放开我们中队长，立即放下武器投降，否则我们就开火了。” 一名海军陆战队的军官高声喊道，他一开口就给这群陆军宪兵扣上了“叛军”的帽子，企图在舆论和气势上先声夺人。 这也是为了甩锅。 如果事情真的闹大了，他们也是有理的一方。 不得不说，在这种紧急关头，他们颠倒黑白、泼脏水的本事倒是展现得淋漓尽致。 海军陆战队的士兵们迅速分散开来，片刻间就将这群陆军宪兵团团围住，形成了一个松散的包围圈。 被围在中间的陆军宪兵们，虽然人数上处于劣势，但在气势上却毫不示弱。 他们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枪，枪身因用力而微微颤抖，黑洞洞的枪口稳稳地瞄准着对面的海军陆战队士兵。 然而，双方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敢先开第一枪。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得几乎要凝固的气氛，每一个士兵都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对于海军陆战队来说，他们虽然占据着包围的优势，但也深知一旦开枪，必将引发一场不可收拾的内部混战。 所以，尽管双方都剑拔弩张，却只能维持着这脆弱的平衡。 “我们是在执行任务，妨碍我们执行公务，要你们好看。” “公务？你们能有什么公务？你们今天最要紧的公务就是挨这顿揍。 给我下了他们的枪！” 苏明哲虽然被两名陆军宪兵架着，但也不耽误他发号施令。 他看着双方僵持不下，就在一旁煽风点火。 事情闹得太大对他绝对没有好处，到时候军事法庭追查下来，也够苏明哲喝一壶的。 眼前这种冲突情况刚刚好，长谷将军就能给他摆平。 听见命令的海军士兵冲上去就抢夺陆军宪兵的武器，强制缴了械。 不费吹灰之力，苏明哲就摆平了百十多号的生力军，还造成了不小的混乱，足够为沈北他们争取大量时间了。 苏明哲这边人数上占据了绝对优势，黑压压的一片，将那群陆军士兵围在中间。 谁都不敢轻易扣动扳机，生怕引发一场不可收拾的混战。 就这样，僵持了片刻后，陆军士兵们意识到大势已去，无奈之下只能选择放弃抵抗，全体被缴了械。 “把这群叛军押回总部，听候长谷将军发落。” 苏明哲大声下令道，声音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哈衣！” 周围的海军士兵齐声应和，随即开始驱赶着这群俘虏，动作粗鲁而又带着几分得意。 一群陆军马鹿，也配和我们高贵的海军比？ 让你们抓了我们中队长，该！ 这便是绝大多数人心中的想法。 随后，苏明哲便昂首挺胸地带着他的大量“战利品”，浩浩荡荡地朝着海军总部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他的脑海中不断地盘算着关于这次事件的报告该如何撰写。 对于自己主动挑衅陆军的行为，他自然是只字不提。 在他看来，反正事情的经过只有当事人清楚，而现在话语权掌握在自己手中，还不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接着，他捏造了一段英雄事迹，将自己描绘成了在海军与陆军激烈冲突中挺身而出、英勇无畏的勇士。 至于陆军士兵们可能会提供的证词，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高贵的海军怎么会去听信那些“叛军”的话呢？他们的话又有什么可信度可言？ 就这样，苏明哲押着这群陆军士兵，大摇大摆地进了淞沪海军陆战队总部。 一路上出奇地顺利，既没有遇到什么所谓的“抵抗分子”，也没有碰到前来阻拦的陆军士兵。 负责值守的卫兵远远地看到苏明哲这副模样，不禁都有些惊呆了。 他们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看着苏明哲。 您这是去干嘛了？ 怎么会带着这么多陆军士兵回来，而且看样子像是俘虏？ 值守的卫兵自然一眼就认出了这群陆军士兵身上的军服，在短暂的惊愕之后，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畅快，大快人心！ 毕竟在海军与陆军长期的明争暗斗中，看到陆军吃瘪，对于海军的普通士兵来说，也是一件值得暗自高兴的事情。 一间干净的小屋里，不断传出电台的声音。 “嘟嘟嘟......” 随着最后一次敲击按键，沈北几人终于陆续发完了电报。 好在有惊无险，他们终于完成了这项伟大的使命。 如今外面已经戒严，带着电台离开已经绝不可能。 于是，几人不约而同的掏出手雷，连接电台做成了饵雷。 明天，给日本侵略者们听个响。 ----------------------- 不知不觉间，我已经连续更新两个半月了，简称一坤月，日更四千从未断更。 码字使我快乐，我是漫漫长夜的守护者。 我真棒！ 第148章 戴老板落泪 为了隐蔽性，苏明哲下达命令的时候并没有约定撤退的信号。 也就是说，这些执行任务的特工都是靠着自己的感觉是否应该撤退。 其实像这种四处开花的自主性极大的任务，想要精确的传达到每个人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虽然党务调查处的人也间接的参与了行动，外加苏明哲拖延了相当一部分的宪兵部队，但淞沪站的损失依旧极大。 许多特工因为不知道拖延时间是否足够，所以不少人便选择用生命的代价继续拖住日本宪兵，哪怕多一秒。 由于潜伏的隐蔽性，这些特工的子弹和手雷数量并不多，通常只有几个弹夹外加两颗手雷。 他们的子弹打光了，便选择用手雷和敌人同归于尽。 可悲的是，所有参与行动的特工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展开这次大规模的“刺杀”行动。 只知道是他们不知道姓名的站长发布的第一个命令。 战斗大概持续了一个小时，枪声便日渐稀疏，爆炸声也停止了。 “上去看看，抓活的。” 一名中尉军官挥了挥手中的南部十四式手枪，示意手下的士兵上前查看情况。 自己却躲在掩体后面，丝毫没有挪动半步。 武士道精神听听就行，纯粹的为了宣传效果，真信了的早就投胎了。 士兵见状，心里暗骂一声，不过军令如山，他们两个还是伏低身子弓着腰向前摸索着前进，尽量避免发出声响。 而一旁的队友则不间断开火，保持火力压制。 直到两人走到了对方的掩体处，一个箭步冲到了特工的藏身处。 可眼前的场面让两人倒吸一口凉气，灵魂都有些战栗。 只见三名特工瞪着眼睛，但已经没了声息，几人身旁还倒着五具日本士兵的尸体。 但也就是这三人，足足抵挡了他们一个小队在一个小时内不得寸进。 仔细观察，几人的衣领都有破损的痕迹，还沾着不少白色的粉末。 很显然，三人在弹尽粮绝之后选择了自尽。 这一幕只是今天整个行动的缩影。 日本人损失惨重，尤其是特高课，建制都被打残了。 但他们就连一名活着的特工都没有抓到。 只留给了他们百余具尸体。 除去党务调查处折损的一部分人马，这也就意味着整个淞沪站死了整整四成的人。 这还是初步的死亡统计。 再算上后续被日本人大范围搜捕查祖籍等手段，这个人数还要往上涨。 不过至少这份情报算是传出去了，这将会挽救数十万前线将士的生命，同时给日寇予以重创。 他们的牺牲是有价值的。 他们都是英雄。 而剩下活着的人，会继续带着逝者的意志继续在黑夜中前行。 “嘟嘟嘟嘟......” 一连三封绝密电文，还都是从淞沪传出来的。 译电员不敢耽搁，急忙将电文送到了戴老板手上。 这种级别的电文他无权破译，也没有给电讯科配备相应的密码本，也是军事情报调查处为了防止泄密的手段之一。 戴老板看着手中的三封电文陷入了沉思。 这是三封超长电文，还都是从淞沪传来的，而且发报的时间几乎是相同的。 戴老板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所有人都出去吧。” 戴老板将所有人请出了办公室，随后便用钥匙打开一个暗格，掏出了里面唯一一份密码本。 这是他和淞沪站的专用密码本。 随后，戴老板便开始破译电文。 他破译电文的速度自然是比不上常年和电文打交道的电讯科，再加上电文内容极长，破译的工作进行了许久。 戴老板越破译，对电文的内容越心惊。 日本人想对江城展开战略行动的想法便是由淞沪站透露出来的。 或者干脆一点，就是由苏明哲打探出来的，只不过冠以淞沪站的名头。 随后日本人的行动也佐证了这一点。 好在国军提前掌握了消息，提前做出了军事部署。 所以并没有发生“黄河之水天上来，飞入寻常百姓家”的惨剧。 当时戴老板对苏明哲的能力就已经感觉到很惊叹了。 但如今，苏明哲的本事再次刷新了他的认知。 他居然弄到了日军的兵力部署和进攻路线。 虽然文中对于陆军的配置部署比较模糊，但对于日本海军已经算得上详尽之至。 如果有人说苏明哲潜伏进了日军的大本营当作战参谋，戴老板都丝毫不怀疑情报真伪。 即使作为谍报之王，他依旧想不清楚苏明哲是怎么做到的。 不可思议的壮举。 戴老板将破译好的电文揣进怀里，随后收拾了下行装，便打算面见校长。 根据电文上的进攻时间，如今有充足的时间做准备。 飞龙骑脸，都都不知道怎么输。 戴老板已经想象到了，校长听闻前线大胜的激动面容。 尤其是首功还归于军事情报调查处，归于淞沪站，这让戴老板也暗爽了一波。 就在戴老板准备出门的时候，门口又来了个电讯科的人，手里还捧着一份电文。 “又是从淞沪发的？” “是。” 随后卫兵便将电文递给了戴老板。 整篇电文的篇幅不多，还都是采用的明码电文。 毕竟这种事情就算不发报，第二天也会出现在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 文字只有廖廖几十个字，但上面却是一百多名精锐特工的一生。 电文记录了淞沪站此次行动之惨烈，斩获战果之巨大，在敌后重创了日伪人员的嚣张气焰。 当戴老板看见三封同时间发过来的绝密长电文，他其实就猜到了发报的过程不会简单。 可没想到竟是如此惨烈。 “真应该让山城的官僚们看看，看看我们奋斗在一线的特工们，他们应该为自己纸醉金迷的生活感到羞愧。” 戴老板声音都有些哽咽，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这百余人是整个军事情报调查处抽调的优秀特工，相当一部分都是他的学生，其中不少人都被他亲自教导过。 可如今却天人永别。 以冷酷铁血，心狠手辣着称的戴老板，眼眶终究还是湿润了。 第149章 海军英雄—田平由布 办公室里，气氛凝重而压抑，戴老板负手而立，身姿挺拔，眼神中透着冷峻与威严。 他目光缓缓扫过屋内众人，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地说道： “将这些殉国死难者的家属好好安置，不得有误，如有怠慢者，家法从事。” 戴老板心里明白，保证下面特工的身前身后事，是军事情报调查处能够维持高度忠诚的关键因素之一。 特工们身处隐秘战线，时刻面临着生死考验，若他们知晓自己的家人能够得到妥善的照料，在执行任务时便会少一分牵挂，多一分决绝。 没有了后顾之忧，前线的将士们自然会全心全意地效命，为了国家和民族不惜舍生忘死。 由于特工们是从全国范围内精心抽调而来，彼此之间原本并无过多的交集和联系。 所以当他们不幸殉国之后，并不需要像一些潜伏人员那样隐姓埋名，他们的家人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享受他们用生命换来的福荫。 这些曾经默默奉献、行走在黑暗中的英雄们，他们的家人终于能够站在了阳光下，接受应有的荣耀与抚恤，这也是国家对他们牺牲的一种尊重和铭记。 “另外，对于此次的功臣淞沪站，必须进行嘉奖。” 戴老板微微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与赞赏。 苏明哲，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出色的谍报人员。 没有之一。 他甚至都不知道这是几次说过这样的话了。 实在是苏明哲的光芒太耀眼，盖过了所有人。 “就用广播形式的暗语传达对他们的嘉奖令。 具体的奖励措施，你拟一个章程，一会交给我。” 他转头看向一旁的秘书，眼神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是。” 秘书立刻挺直身子回答道，手中的笔快速记录着老板的指示，不敢有丝毫懈怠。 戴老板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伸手推开门。 此时的校长正在午休，然而这份足以改变战争走势的情报，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他知道，这份情报已经足够驱散校长的睡意。 ...... 外面的枪声彻底停了下来，再也没有了爆炸的声音，终于归于平静。 死寂的安宁，只留下弥漫在空气中未散尽的硝烟味和浓重的血腥味。 此时的苏明哲，内心却远不如面色一般平静。 他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虑与不确定。 全然不知自己拼尽全力传递的那份至关重要的信息是否顺利到了戴老板手里。 不过沈北三人在明面资料上皆是苏明哲多年来精心培养、生死与共的得力干将。 苏明哲心中清楚，倘若这几人中有人被发现后抓捕，那么整个田平棋社——这个他们在淞沪最后的避风港，将无一幸免。 自己既然没事，那就证明沈北他们八成可能已经完成了任务。 至于外面那横七竖八躺着的死亡特工，苏明哲的心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他默默地低下头，在心中为这些逝去的生命默哀。 他只能将所有的怒火转嫁到陆军身上。 “把这群叛军统统关入大牢！” 苏明哲猛地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冷峻与威严，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地命令道。 “顺便，去拿几块抹布来，把这群人中吵得最凶、叫得最响的嘴给我堵上！” 可惜这是干净的抹布，倒是便宜了这群家伙。 苏明哲此次的正事总算是干完了，但这仅仅只是这场复杂棋局中的一步险棋。 接下来，他必须为自己谋划好每一步棋路，巧妙地证明自己与陆军之间那剪不断、理还乱的恩恩怨怨。 这样，抓人才有道理。 他之前的荒唐理由只能骗骗三岁孩子，大本营那群人精可不会相信。 牢房之中，阴暗潮湿的气息弥漫在每一个角落，一名日本陆军少尉神情落寞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今日发生的一切，对于他来说无疑是奇耻大辱。 如果不出意外，他的军旅仕途已经就此结束了。 他望着头顶那昏黄摇曳的灯光，心中满是苦涩与无奈。 落到海军这群王八犊子手里，他也就只有好果子吃了。 苏明哲正在绘声绘色的描写当时的场面，英勇的自己如何和懦弱的陆军英勇奋战。 赢得了不少海军陆战队众人的追捧。 赞扬声此起彼伏。 “不愧是田平中队长，实在是厉害。” “长谷将军慧眼如炬，一眼就挑中了田平中队长这种不可多得的人才。” 无一例外都是对苏明哲的溢美夸赞。 苏明哲听着这些话，心中却不禁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这场景让他想起了渡边和也忽悠特高课那些学弟学妹们时的模样。 此时的苏明哲，只要事态没有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没有闹出人命，他便笃定自己不会怎么样。 总有人会为他们的行为寻找合适的理由和解释，将黑白颠倒、是非混淆，使其行为变得合理化。 而在另一处，长谷将军正如苏明哲所猜测的那样，已经和淞沪的警备司令部通上了电话。 这本该是一场严肃的通话，然而实际的电话内容却令人大跌眼镜，充满了不堪入耳的叫骂声。 难以想象，两位肩扛将星、身份尊贵的高级军官，此刻竟全然不顾形象，如同市井泼妇一般相互大骂起来。 各种污言秽语、“国粹”词汇从他们口中接连不断地冒出。 实际上，长谷将军也是刚刚接到电话才知晓自己的部下抓捕了一百多名陆军士兵这一消息。 在短暂的惊愕之后，一股莫名的自豪感和爽快感在他心中油然而生。 他暗自思忖：这一百多头平日里嚣张跋扈的陆军猪，如今落得这般下场，真是活该！ 不愧是我的部下，还真有办法整治他们。 苏明哲这次行动，可谓是做出了许多人想做却不敢做的事。 在长谷将军的观念里，只要是能对付陆军的行为，那便是正确的，至于事情本身的是非曲直、是否符合规则与道义，他全然不顾。 于是，他为苏明哲走了特快路线。 第二天早上，苏明哲便接收到了海军大本营发来的嘉奖通告。 第150章 这也算坐牢? 在对苏明哲的嘉奖电报上，可谓是极尽所能的赞美之词。 电报上甚至称苏明哲为淞沪海军陆战队第一勇士，让苏明哲顿感无语。 这算哪门子勇士？ 观一管而窥全豹，日本陆军和海军的矛盾可见一斑。 苏明哲站在宴会现场，心中暗自感慨。 以前那些关于海军陆战队宴会的奢华与热闹，都仅仅只是从他人的只言片语中听闻而来。 如今，他却真真切切地身处其中，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这是海军陆战队内部特意为他筹备的一场宴会，其隆重程度超乎想象。 现场张灯结彩，众人欢声笑语，推杯换盏之间，那股子喜庆劲儿竟比阖家团圆的过年还要浓郁几分。 长谷直树作为这场宴会的组织者，广发请柬，邀请了海军陆战队佐级以上的军官们前来赴宴。 而苏明哲，这位仅仅身为大尉的军官，也赫然在列。 这在旁人看来或许有些突兀，但了解内情的人都心照不宣。 宴会的餐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日本特色菜肴。 一个个精致的饭团散发着软糯的香气，三文鱼刺身被切成薄片，摆放在冰盘之上。 鲜嫩的鱼肉纹理清晰可见，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还有一壶壶清酒，酒香四溢。 尽管在这场宴会中，苏明哲的官阶是最低的，但毋庸置疑，他才是全场目光的焦点，是整场宴会当之无愧的主角。 经过之前的种种事件，如今，在场的众人都已然知晓了苏明哲和长谷将军之间的关系。 所以，根本没有人会单纯地将他当作一个普通的大尉军官来对待。 特别是苏明哲的惊人勇气，活捉了陆军一百多号人。 他们看向苏明哲的眼神里都充满了崇敬。 没错，版本就是越传越离谱，已经演变到了这种程度。 而为了宣传目的，倒也没人制止。 这些军官们虽然不喜欢打仗，但对于能打的还是有那么一丝敬佩的。 看来京都人和大阪人到底还是不一样，众人如是想到。 东内森臣就坐在苏明哲的身边，和苏明哲攀谈着。 对于眼前的这位挚友，他的感触是最大的。 遥想当初两人第一次见面，对方还只是一个精通棋术的棋社老板。 如今，对方只是军阶低于自己，在淞沪海军陆战队里已经算得上是和自己同等地位的人物，不可同日而语了。 在内部，田平由布已经是最有前途的大尉中队长，晋升佐官的希望极大。 苏明哲还是一如既往的不会喝酒，虽然清酒的度数和烈度远比不上传统的白酒，但苏明哲还是不胜酒力。 几杯马尿下肚，脸就红了，思维逻辑也有些混乱。 这一幕，倒是惹得众人连连嘲笑。 大家都是笑着摇了摇头，但也没有人不识趣再来劝酒。 脸红是因为苏明哲体内缺少乙醛脱氢酶，和喝醉是两码事，思维混乱说胡话单纯是装的。 这也算是一种伪装，同时是立人设。 免得以后有人劝酒，自己也好找理由搪塞。 这些饭菜苏明哲是完全没胃口，一点食欲都提不起来，他只能强迫自己吃下去。 还要装作非常喜欢吃的样子，尤其是寿司，苏明哲吃了整整两大盘。 自从长谷将军邀请自己在家里享用了寿司，苏明哲还给予了高度赞美之后，寿司就成为了苏明哲首位“喜欢”的食物。 接着，便又夹了一块寿司送进嘴里。 太棒了！ 是三文鱼刺身寿司！ 呕...... 苏明哲内心无比拒绝生的食物，嚼都没嚼，直接吞了下去。 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对一旁的东内森臣问道： “对了，东内君，那群陆军马鹿关在大牢里不会饿死了吧？” 毕竟这件事情他是第一责任人，苏明哲可不想闹大了死了人。 说来也可笑，比日本人更关心自己同胞生命的居然是一个军情处的特工。 虽然在规则和律法层面有海军帮着苏明哲抗雷，但苏明哲就怕日本陆军不讲道理讲物理。 真要是以这种方式被日本人打死，苏明哲就算是死也不瞑目。 入戏太深的下场。 东内森臣听到苏明哲问这话，嘴里的饭团差点喷了出来。 结果食物呛到了气管，咳嗽了半天。 苏明哲则是拍着他的后背。 缓了一会，东内森臣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苏明哲说道： “你居然会怕陆军马鹿死了？” “额，我是怕他们死的太痛快。” 东内森臣这才露出了一个这才是你的眼神，继续说道： “长谷将军安排了他们的伙食，我们特意用最低等的二等兵伙食羞辱他们，就算是他们的军官也只能使用二等兵的饭食。 我们只给他们提供了腌酱菜、鱼、生鱼片、蒸蛋还有精米。 连味增汤和水果巧克力咖啡这些东西都被我们克扣了。 可以这么说，他们吃的甚至还不如我们的二等兵，哈哈哈哈哈哈......” 苏明哲脸上大写着震惊。 你确定他们是来坐牢的而不是来度假的？ 日本陆军报名十分踊跃的最主要原因之一就是军队提供精米，你们好像都不当一回事。 “咦，你怎么不笑？” 东内森臣发出了灵魂拷问。 “呵呵......” 苏明哲已经无语了，看来双方的消息已经闭塞到相当的程度了。 一个是不知道吃的有多好，一个是不知道吃的有多差。 两方的隔阂可以这么说，日本陆军是在报纸上得知海军偷袭了珍珠港。 其实在战争前期，日本陆军的伙食还算可以，不过也和海军大爷完全比不了。 到了战争后期，两方之间的差距比人和猪的差距都大。 ------------------------------- 苏明哲小贴士：大家注意身体，适量饮酒。 尤其是喝酒会脸红的兄弟姐妹，体内缺少乙醛脱氢酶，乙醇降解为乙醛后无法继续降解，在肝脏累积，感觉没啥事是单纯肝脏在硬抗。 最后祝各位彦祖亦菲们生活顺心，万事如意！ 第151章 葱橙! 在大牢里，被活捉的陆军官兵们吃着佐官都吃不到的丰盛大餐。 不少人还以为这是断头饭，本着死也不当饿死鬼的原则，几乎所有人都吃完了面前的饭食。 但让他们惊愕的是，海军居然给他们提供了一日三餐，并且每餐都十分丰盛。 他们就算猪脑过载也想不明白是为了什么。 作战主力的甲种师团尚且如此，对于他们这种驻守城池的丁种师团，待遇只会更差。 鱼，蒸蛋还有大量的精米这都是想都不敢想的饭食，但如今却是顿顿都有。 一瞬间，众人都有些不想走了，要是能一直这样倒也不错。 有人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们，还十分安全，不会有特工搞突然刺杀。 现在看来，抓捕自己的海军军官哪里是羞辱他们的恶魔？ 明明是天底下最大的善人！ 这百十多人瞬间对海军感恩戴德。 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之前那个少尉也为自己愚蠢的言行而道歉，是自己错怪那名大尉军官了。 就是不知道淞沪的海军陆战队还招不招人，他已经有点想报名了。 葱橙！ ...... 这场为苏明哲举办的宴会盛大而热烈，宾主尽欢，不知不觉间竟持续了小半天。 在推杯换盏、欢声笑语之中，田平由布这个名字已经彻底印在了每一位赴宴者的脑海里。 好不容易等到宴会散场，喧嚣逐渐散去，苏明哲却并未像其他军官一样随众人回到军营。 只见他面色泛红，脚步略显虚浮，以不胜酒力为由，向众人告辞，先行回到田平棋社休息。 这时，东内森臣见状，主动请缨，提出由他来送苏明哲回去。 以他们两人如今的身份，出行自然不可能是靠步行回去。 早已准备好的专车稳稳地停在宴会场所外，专车旁，穿着整齐制服的专门司机身姿笔挺地站在车门旁，恭敬地等待着。 东内森臣扶着苏明哲，在司机的协助下，将苏明哲缓缓扶上了车后座。 很快，汽车就缓缓停在了田平棋社的门口。 司机迅速下车，打开车门，东内森臣率先一步跨出车外，然后转身与司机一同，一左一右地搀扶着走路都有些歪歪斜斜的苏明哲。 苏明哲的脚步虚浮地在地上挪动着，身体微微摇晃，眼神也有些迷离，两人就这样慢慢搀扶着苏明哲走进了棋社。 看见苏明哲的样子，东内森臣也感觉有些好笑。 围棋界的天才，淞沪海军陆战队的风云人物居然不会喝酒。 这话传出去都没有人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倒是挺反差的。 沈北几人倒是早都回来了，几人一直在等着苏明哲。 苏明哲就是众人的主心骨，他不在几人都不知道该干什么，一整天魂不守舍。 直到看见苏明哲回来，众人瞬间满血复活。 其实他们倒不是很担心苏明哲的安全，毕竟如今他的身份地位摆在那，没有人敢动苏明哲。 沈北与东内森臣礼貌性的攀谈了几句客套话。 罗大有和徐峰接过了搀扶苏明哲的任务，直接将苏明哲搀扶进了三楼的卧室。 苏明哲刚进了卧室，刚才睡眼朦胧不胜酒力的样子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走路的步伐也不再紊乱。 两人也看出来了，这是苏明哲的伪装。 苏明哲瞥了罗大有一眼，只见罗大有会意，点了点头，他心中的最后一块石头也落了地。 任务完成就好，也不枉牺牲了如此多的兄弟。 接着，苏明哲拿起小被子便打算睡一觉。 昨天他在海军陆战队总部，时刻担心自己会不会说梦话导致暴露，所以他睡得一直很浅，也就没休息好。 回了家，安全问题自然不是问题，他也能好好补一觉，养足精神。 再者说了，苏明哲既然已经“喝多了”，不胜酒力，那么他今天就不能出现在棋社外面。 不然，被有心人看到，总归是个隐患。 在敌后战场，只能小心小心再小心。 说不上一个简单的失误，就是致命的错误。 就像一个伪装成习惯用左手的特工，有一天突然变成了右利手。 可能就是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细节，背后就是一连串的情报链，乃至十几条人命。 苏明哲可不想变成这样，还是小心为上。 沈北正在一楼和东内森臣攀谈着，姿态摆得十分低。 他和苏明哲的相处时间最长，受到的影响也就越大。 见火候到了，塞给了东内森臣一沓子银票。 东内森臣起初是拒绝的，这有违他的底线，田平由布是他的挚友，送他是应该的。 但奈何，沈北给的实在太多了，他也只能略微降低自己的底线。 东内森臣发誓，只有这一次！ 他只能笑呵呵的接过了钱，然后熟练的揣进了兜里。 不过不能厚此薄彼，司机当然也有一份红包。 沈北是特意先给东内森臣的，他只要拿了，司机就算不拿也得拿。 不然，你让拿了钱的领导怎么想？ 司机，是情报工作的重要突破口，沈北此举就是要给其恩惠，将其绑在田平棋社身上。 沈北此举也是提前铺路。 事到如今，他已经算得上是一个独当一面的优秀特工了。 大多数情况，司机可能都没有特意透露什么，在不经意间的几句回答就会是绝密情报。 通过司机，你可以清楚的知道行动的目标地点，关键人物的出行信息，任务行动人数等等信息，可见重要程度。 为了避免司机尴尬，两人钞票的厚度是差不多的。 当然，面额肯定不同。 一个司机总不能和海军中佐一个待遇。 沈北的心路历程已经算得上天花板，结果司机还在地下室。 他压根就没考虑这么多。 有钱不赚王八蛋，眼前的中佐都拿了，自己不拿岂不是二百五转世。 他扫了一眼钞票的面额，感受着钞票的厚度，司机已经大概猜到了钱数总额——300美元。 对他来说，已经算得上相当的大手笔了。 打发走了司机和东内森臣，沈北站在门口，目送两人的汽车行驶了良久。 直到车辆彻底消失在视野范围内。 第152章 放人 由于沈北需要抽空谈恋爱，罗大有管理青帮，徐峰负责走私货物的调配调度，就只剩下了严云一个闲人。 所以，棋社的运营便交给严云打理。 除了沈北偶尔搭把手，严云现在又当伙计又当会计，整个人都要原地升天。 而这一切，苏明哲也是看在眼里的，如今棋社已经站稳了脚跟，人手不足的问题已经有些显现了。 他们的忠诚已经在上一次的阻击行动中证明，是时候小范围的聚拢几个淞沪站的特工了。 这样，有一些任务苏明哲也不至于委托于人，可以亲自解决，最大程度避免情报泄露。 第二天苏明哲的“酒醒了”，随后便去海军陆战队总部打卡上班。 如今，他已经算是整个淞沪海军陆战队的风云人物，就连守门的卫兵都认识了他。 远远的看见苏明哲走了过来，两名卫兵神色肃穆，标准的敬了个军礼，眼神里充满了敬佩。 苏明哲刚走进海军总部，便看见校场中站着不少军官。 众人下意识地相互对视一眼后，便自觉地挪动身形，让开了一条通道，使得苏明哲得以顺利地走进来。 周围众位军官的脸上，各自浮现出一些耐人寻味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 他们眼中闪烁着一丝狡黠的光芒，那模样活脱脱就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军官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着，偶尔还会发出几声轻笑。 苏明哲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眼前这莫名其妙的场景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在短暂的犹豫之后，他还是带着满心的疑惑钻了进去。 抬眼望去，前方不远处稳稳地摆放着一张宽大的桌子，在桌子的四周密密麻麻地围了一圈士兵。 仔细看去，左边的士兵身着笔挺的海军服装，而右边围着的士兵则穿着卡其色的陆军服装，两种不同的军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谈判桌的一端，长谷将军正襟危坐，身上的将军服更是增添了几分庄重的气息。 而在谈判桌的另一头，一位陆军少将同样身姿挺拔地坐着，紧抿着嘴唇，与长谷将军隔空对视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 苏明哲大概猜到了什么，不会是为了那百十名“叛军”的交割仪式吧。 那可太有乐子了。 日本陆军少将主动送上门来当活王八的事确实不常见。 怪不得，刚才的一众军官有这副表情，原来都是吃瓜群众。 正想着，东内森臣凑了过来，对苏明哲说道： “田平君，今天你可是又威风了一把。 淞沪警备司令部的霜岛秀昭少将亲自来赎人，还签了个道歉书，为他的属下对我们海军军官不敬而道歉。 不过叛军的标签倒是被撕了下来。” 东内森臣摇了摇头，似乎是为这件事情表示可惜。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是我们海军所赢得的里程碑式胜利，可算让这群陆军马鹿吃了瘪。” 说来也是，让一个陆军少将向他们低头，确实算一种胜利。 苏明哲当然知道，那个被冲撞的海军军官就是他。 他实在没想到，当初只是为了拖住这群士兵，为沈北等人赢得发报时间，结果却变成这副样子，事情闹得这么大。 现在，他田平由布的大名算是在陆军里面传开了。 不过很显然，名声并不太好。 搞得苏明哲现在都不敢走陆路了，真要是有几个不开眼的，说不定真会打苏明哲黑枪。 谈判桌上，霜岛秀昭脸色铁青。 他已经预见到回去后会被大本营骂成什么孙子样。 可他也没什么办法，海军已经有了高层施压，非要把这群士兵定义成叛军。 他们倒也不是想要这些士兵的命，就是单纯看不惯陆军，想要他们低个头，以此显示海军的高贵。 是不是觉得他们很无聊？ 没错，日本的陆海军之间就是这么无聊。 霜岛秀昭总不能把这一百多名士兵丢在这不管了，那样陆军的脸面更是被海军来回摩擦。 而且，他要是真这么干了，手下的兵就没法带了。 他手下的军官也不会容忍有这么一位废物警备司令官充当他们的顶头上司。 霜岛秀昭也是没没办法，当了一回活王八。 他拿起钢笔，在道歉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双手递交给了长谷将军。 看见道歉书的长谷直树心情大好，要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都想大笑几声。 本来还想刁难一下霜岛秀昭的，结果对面居然这么配合，想想也就算了。 他还是太仁慈了。 就应该让霜岛秀昭的腰多弯一会，自己故意不接道歉书。 反应过来的长谷将军突然有些懊悔自己刚才的下意识举动。 接着，长谷将军手一挥，几名士兵就走进了大牢里。 等了好一会，一百余名陆军士兵排着长队从大牢里走了出来。 霜岛秀昭看见他们的样子还是十分惊讶的。 他们除了军装脏了一些，外加几天没洗脸，精神头倒是十分充足，怎么都不像是被关起来后虐待。 不知道是不是一种错觉，霜岛秀昭总觉得他们比自己手下的士兵普遍胖了一些。 可能真的是错觉吧，海军给他们吃的肯定是最差的饭食。 不过还有一点也让霜岛秀昭有些不解。 这些士兵一步三回头，走的也很慢，丝毫没有逃脱牢笼拥抱自由的快感。 他们当然没有快感。 讲老实话，这些日本的基层士兵几乎没有信仰，无非就是被军队里能吃饱饭和能吃到精米吸引过来的。 如今，有了一个能餐餐吃饱，甚至吃好的地方，每天什么都不用干就有人把饭食端到自己面前。 这种神仙地方上哪去找？ 现在，就让他们遇上了，可惜只是一张体验卡，用不长久。 这些士兵对于海军大牢的留恋已经到了相当的程度。 对此，这些士兵只能感谢一个人，那就是田平由布大尉，是这个善良的军官赐予他们新生。 让他们这些炮灰士兵也意识到了生活居然如此美好。 第153章 田平长官是世界上第一大善人 霜岛秀昭回去是越想越气，而且这件事情还怪不到士兵身上。 毕竟参与武装抓捕的任务是自己下的，这些士兵们也只是忠实的执行自己的任务，还被关进了大牢，过了几天的苦日子。 自己都有些对不起他们。 更何况，突然多出来了一个中队的海军陆战队精锐士兵，人数也是劣势，不敌对方也是情理之中。 霜岛秀昭不是蠢货，这个时候还想不明白这是海军陆战队做的套他就白混到少将牌子了。 “田平由布，有点意思，咱们的路还长着。” 不过他也只能泉水挂机一喷五，把自己关进了办公室生闷气。 想不想的明白是一回事，郁不郁闷是另一回事了。 今天这个活王八当的也算是他军旅生涯的里程碑事件了。 更难受的是，他还被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 陆军大本营责怪他丢了陆军的脸面，自己的部下私下里蛐蛐他无能。 这叫什么事！ 不过霜岛秀昭无愧于心，至少他今天拯救了一百余名士兵于水火，总会有人感恩自己的。 霜岛秀昭如是想到。 只是，他可能做梦也想不到，现在最恨他的就是这一百多名士兵。 要不是他，这些人还能在海军陆战队总部里胡吃海喝很久。 ...... 这一百多名历经波折的士兵终于回到了久违的驻地。 然而，他们尚未有机会好好喘口气，就被驻地周围迅速围上来的一圈士兵层层包围。 只见这些围上来的士兵们脸上满是好奇与急切，他们的眼睛紧紧盯着刚回来的这群人。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地询问个不停，所有问题的焦点都集中在有关海军的讯息上。 在这个特殊的时期，陆军和海军，由于作战区域、任务性质以及长期以来形成的军种隔阂，两方之间几乎达到了互相一无所知的程度。 平日里，陆军的士兵心中海军总有着一层神秘的滤镜。 然而，这层滤镜在陆军内部长期的宣传之下，却被涂抹上了并不怎么美好的色彩。 在陆军的宣传描述中，海军被添加上了各种负面的解读和猜测，使得陆军士兵们对海军的真实情况产生了诸多误解和偏见。 可是，当这群被俘官兵意外地回到驻地时，他们的出现却如同一颗重磅炸弹，瞬间惊呆了众人。 这些被俘官兵身上带着与以往认知截然不同的气息。 他们的经历、见闻以及所展现出的状态，让原本对海军有着固有印象的陆军士兵们开始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与反思之中。 “你们见过每天都能吃上蒸蛋和管够的精米吗？每餐还都有鱼作为配菜。” 这话都是日本话，我们都认得，但怎么组合起来这么陌生。 蒸蛋？鱼？管够的精米？ 这可是以前幕府时期连武士大人都不能每餐都能保证的伙食标准。 他们居然吃上了？ 见众人一脸的不可置信，这群被俘官兵说的更来劲了。 看见原来的弟兄如今一脸的乡巴佬模样，他们心底突然多了一些自豪感。 原来这就是人上人的感觉。 在日本陆军的宣传中，海军和乞丐没多大区别。 别说是鱼，蒸蛋，就连糙米都不能按时保证。 饥一顿饱一顿是常有的事。 这套话术很不合逻辑，也经不起推敲，但奈何有人信，信的人还非常多。 这番言论可谓是深入人心。 所以在这群被俘官兵的眼里就变成了这样： 海军们宁可让自己饿肚子，也要保证他们最好的饭食。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离不开那个关键人物——田平由布。 没错，这就是这群官兵脑补之后，经过集思广益得出来的结论。 “你们别骗我们，海军马鹿恨我们入骨，怎么可能给你们这么好的饭食？你们几个怕不是在拿我们开心吧？” 众人围聚在一起，脸上写满了怀疑与不屑，交头接耳地议论纷纷。 不怪他们不信，毕竟长久以来的观念根深蒂固，而此番言论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远远超出了他们所能理解和接受的范围。 “不许你这么说海军陆战队，他们都是优秀的帝国士兵。” 其中一名年轻的士兵涨红了脸，情绪激动地站了出来，用带着颤抖的声音反驳道。 而这句话就像一颗火星，瞬间点燃了众人心中对海军压抑已久的怒火。 原本只是窃窃私语的人群一下子炸开了锅，愤怒的咆哮声此起彼伏。 几个脾气暴躁的士兵更是挽起了袖子，瞪大了眼睛，作势就要冲上前去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不过就在这时，一名军曹拦住了众人。 “你自己也说了我们和海军之间势同水火，我们还有什么必要骗你们？骗了你们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事实就是，海军确实从自己的口粮里抠出来给我们，我们吃的也确实是这样，总不能为我们一百多人都来诓骗你们吧。” 这番话让众人陷入了沉思。 说的实在是有道理。 原来海军这么伟大，居然不计前嫌？ “对了，你说拯救你们于水火的军官叫田什么？” “田平由布大尉，那可真是个伟大的人。” 最基层的官兵是不会思考的，他们只会看见最基本得到的实惠。 而出于他们的角度，海军对他们已经不能用好来形容了。 海军陆战队的大牢简直就是天堂，这已经成了这一片人的共同认知。 说来也可笑，海军陆战队的众人如今还在为狠狠羞辱了陆军而沾沾自喜。 而另一边的陆军却已经把他们当成了大度的可靠伙伴。 而苏明哲的风评也一度被乾坤逆转。 从基层陆军官兵的共同敌人，变成了海军陆战队的最友好使者。 只要挨两个大嘴巴就可以获得免费自助餐。 在这个年代，这种代价简直不要太有诱惑。 不过，作为当事人的苏明哲对此倒是一无所知。 --------------------- 浑身难受，病毒性感冒，眼睛都不聚焦。 精神萎靡不振，身体仿佛被掏空，我还没有肾宝。 能把今天的更出来真不容易，我尽量坚持更新（我没有存稿） 第154章 军统成立 平静的日子渐渐过去，时间来到了1938年8月。 两大特务处改组，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成立，简称军统。 这也意味着国党和日本人间的情报交锋到达了一个新的高度，常校长逐渐意识到情报的价值，加大了对其的投入。 这对于军统的所有人当然算是个好消息，大量经费，人员扩编，同时还伴随着职务的晋升。 虽然军衔没有变动，但从名字上来说，起码好听些。 原来的处座是单属于戴老板和另外几个吉祥物的独有称号，但如今，就连苏明哲也可以被下属叫做处座。 苏明哲手中的电文逐渐被火焰吞噬，感受到火焰传来的灼热感，苏明哲将其丢进烟灰缸里，最终化为一团灰烬。 靠着ai系统附带的超强记忆力，苏明哲已经将所有的密码本烂熟于心，不需要破译便可以读懂上面的内容。 由于上次苏明哲为了沈北三人赢得发报时间，率部刺杀特高课成员，造成了所部重大伤亡。 戴老板特批从全国范围内再抽调一百名优秀特工补充给淞沪站，今天便是他们相继抵达的日子。 还是老样子，苏明哲并不打算让这一百人直接参与情报工作，最多让他们干干刺杀这样的糙活，先潜伏下来再说。 这不仅是为了苏明哲等人的安全，也是为了他们的安全考虑。 现在让苏明哲唯一挂念的事情就是江城会战了，这可是改变国运的战役，也不知道进行的如何了。 由于苏明哲这只蝴蝶的翅膀扇动，历史的进程已经悄然改变。 因为他及时的情报，透露了日军的下一个作战目标就是江城。 这也让国军得以提前做好准备，江城的重型设备和工厂，技术人员等提前转移。 同时，由于黄河没有决堤，日军的推进速度也大大增快，江城会战提前打响了。 算着日子，现在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就是不知道战果如何。 国防部作战厅总不可能为了满足苏明哲的好奇心，单独给他发一封电报，所以最近的战况都只能靠着苏明哲的消息整合。 收音机苏明哲是每天都听，但大多数都是虚假信息，甚至于完全捏造。 将收音机拨到国党频道，全是连连大捷，重创日军。 将收音机拨到日军频道，则充斥着各种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口号。 而苏明哲去海军陆战队总部打卡上班的时候，满是海军天下第一的豪言壮语。 反正不管问谁，都在赢，简称三赢。 这次的战役指挥官阵容堪称豪华，除了陈是真的菜，薛老虎和李白三人堪称国党最顶尖的一批指挥官。 再加上苏明哲的日军兵力配置和进攻路线图，希望这场战役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八月的淞沪，宛如一座巨大的蒸笼，炽热的气息已经渗透到了每一寸土地，直直热到了人们的骨子里。 街头巷尾弥漫着滚烫的暑气，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而下，明晃晃得有些刺眼。 街边的黄狗趴在地上，伸着长长的舌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试图驱散身体里的燥热。 再加上外面那连绵不断、此起彼伏的知了叫声，“知了——知了——”，愈发让人心情烦闷到了极点。 那声音似乎没有尽头，一阵接着一阵。 苏明哲站在棋社的阁楼上眺望着远方，他的身影在这炽热的阳光下显得有些单薄，额头上挂满了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沉默片刻后，他掏出了一根香烟。 苏明哲将香烟轻轻地叼在嘴角，另一只手摸索着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咔哒”一声，火苗蹿起。 他微微低下头，凑近火苗，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头瞬间亮起了红色的光。 伴随着一口长长的烟气从他口中缓缓呼出，近日积压在心头的疲惫也被这一口烟给一扫而空。 苏明哲扭头看向一旁的沈北问道： “沈北，你和浅田绘有没有新的进展？” 沈北抿了一下干涩的嘴唇说道： “处座，我和浅田绘还是老样子，年底成婚的计划应该不会变了。 后天我会面见浅田绘的父亲，也就是淞沪特高课课长浅田门二。” 苏明哲点了点头，这也是之前计划好的，一切都按照既定的方向发展。 “浅田门二虽然只是个台前人，但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主，一定小心。” “我明白，处座，可能会问到的问题我已经准备好了，您放心吧。 对了，浅田门二之前说过，要把我弄进特高课任职。” 对于沈北随机应变的能力苏明哲还是很认可的，见他这么说，苏明哲也就稍稍放心了些。 至于让沈北在特高课任职这种话也就是听听。 特高课不可能让一个华夏人担任要职，最多也就是充当边缘人挂着闲职。 无非就是借着此事拉拢自己，顺便亲近下海军陆战队的关系。 因为苏明哲之前的大规模刺杀行动，特高课损失惨重，不少重要骨干死于非命。 光是佐级军官就阵亡五人，其中还包括一名掌握电讯部门的中佐。 对于淞沪这个重要的情报节点，特高课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他们需要外部的支持。 日本的情报部门可不止特高课一个，还有梅机关，岩井公馆这种专门的情报机构，陆军和海军也有自己内部的情报系统。 如今的特高课就有些不够看了。 日本的国力资源有限，一旦淞沪的特高课表现出疲态，立马就会被其他情报系统吃的渣都不剩。 所以，他们便打算通过联姻，进一步搭上苏明哲这条路子。 现在的苏明哲可是淞沪海军陆战队独一号的红人。 有了海军陆战队的支持，特高课可以迅速的休养生息，恢复到大规模袭击之前的水平，重新在淞沪扎根。 他们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苏明哲轻蔑一笑，碾灭了手中的香烟。 他们的利益和苏明哲并不冲突，这也是个机会，光明正大的染指日本的情报部门。 第155章 中统来搞事 第二天一早，苏明哲日常打卡上班。 出于职业习惯，徐峰开车之前检查了下汽车并无异常，随后才打开车门让苏明哲上车。 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在淞沪的大街小巷，将炽热的温度尽情播撒。 黑色的汽车平稳行驶，车身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微弱的光芒。 车内，苏明哲眉头紧皱，闷热的空气在狭小的车厢内弥漫，让他感到呼吸都有些不畅。 终于，他再也忍受不住这股燥热，伸手解开了风纪扣。 与此同时，他的另一只手握着一把蒲扇，一下又一下地快速扇动着，试图让那一丝微弱的凉风带走些许夏日的难耐暑气。 就在苏明哲还沉浸在这片刻的凉爽之中，只听见“嘎吱”一声巨响，前方的木制电线杆轰然倒下。 粗壮的电线杆重重地砸在路面上，扬起一片灰尘，横亘在汽车前进的必经之路上，硬生生地将汽车的去路完全挡住。 本来还悠哉游哉的苏明哲瞬间察觉到了危险。 即使这种感觉已经消失一年多了，苏明哲依然保持着一个优秀特工最基本的敏锐。 “别停，倒车，快！” 徐峰也反应了过来，伏低了身体，操纵着汽车往原路开回去。 苏明哲掏出了勃朗宁手枪，将身体埋在座椅下面，打开了保险，顶上了膛火。 特工从不相信巧合，更不会相信巧合发生在自己身上。 汽车刚退回去，刚才倒塌的电线杆处就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十多个平民外加上两名巡逻的日本士兵直接被当场炸飞，没了声息。 果然是刺杀，还好刚才的行动果决，不然自己已经上了天。 苏明哲感到一阵后怕。 爆炸刚停止，硝烟还没有退散，几发子弹朝着汽车就打了过来。 这辆汽车是苏明哲斥巨资买的防弹汽车，远距离的手枪弹并没有穿透汽车的铁皮对里面的人造成有效杀伤。 “低头开，别停车。” 这时候下车反击就是找死，苏明哲需要与刺客最大程度的拉开交战距离，让他们的手枪超出有效的杀伤射程。 如果对方有一把狙击型号的三八式步枪或者是莫辛纳甘步枪，那么防弹汽车还不如防弹少年团防弹，苏明哲和徐峰也就重新投胎了。 幸运的是，对方并没有这玩意。 “砰！” 汽车在倒退行驶了三百米后撞向了一间商铺，被迫停了下来。 苏明哲两人打开车门当作掩体，后背则有商铺建筑的掩护，形成了一个简易的堡垒。 “该死，这个田平由布真特么鸡贼，他的防刺杀手段比我们都专业。” “别说这些屁话。” 领头的枪手沉吟了片刻，随即下达命令。 “发信号，让后面的弟兄咬住他们，咱们快点缩短攻击距离。 这是咱们中统成立的首战，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众人听闻，虽然感觉这样实在太过冒险，不过科长说的也是实情。 军统不养懦夫，中统虽然是蠢货聚集地，但也不能个个都是废物。 这次行动不仅仅是刺杀淞沪海军陆战队的重要军官田平由布，更是中统淞沪站的脸面之战，立足之战。 军统近日的表现实在太过亮眼，而中统毫无建树，实在有些难看，已经让校长非常不满。 他们也急需做出点成绩。 由于有系统空间的存在，苏明哲的子弹还是很充足的。 两人的身体蜷缩在车门后面，只是伸出手枪信仰射击，阻挡刺客的前进脚步。 “呜呜！！！” 随即，便响起了一连串急促尖锐的哨声。 附近巡逻的日本士兵听到这哨声后，迅速做出反应，他们朝着哨声响起的地方快速聚集而来。 此时，一个班的日本兵已经抵达了事发现场，与在此的中统刺客交上了火。 刹那间，枪声大作。 日本兵们大声呼喊着，迅速散开，寻找着有利的射击位置。 他们的射击动作熟练而精准，子弹如雨点般朝着刺客的方向倾泻而去。 中距离作战，无论是精度还是杀伤力，三八式步枪对于手枪的压制力是碾压的。 虽然日本士兵人数劣势，不过还是压着中统特工打。 说实在的，在这个时期的普通日本士兵比中统的基层特工还要精锐不少，每一名日本士兵最低都要进行三年的训练。 而对于中统来说，即使是淞沪这样重要的敌后战场，他们派出的锄奸队特工可能也只有一年的脱产训练。 综合所有因素，被压制是一定的。 “该死，日本人的巡逻线路和时间怎么突然改了？” 带队的中统科长紧咬着牙关，双眼紧紧盯着不远处逐渐汇聚的日本巡逻队，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然而，此刻局势却急转直下，完全脱离了他们的预期掌控。 由于他们情报部门的失误，错估了日本巡逻部队的路线和交会时间，原本计划中的刺杀路线此刻已经被日军重重封锁。 “这不是田平大尉的汽车吗？” 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瞬间点燃了在场日本巡逻部队的战斗欲望。 田平大尉可是海军陆战队出了名的大善人，对他们陆军兄弟十分“友好”。 至少在他们看来是这样的。 自己在这场战斗里好好表现说不定会被田平大尉看中，以后还不是吃香的喝辣的。 之前那些兄弟描述的日子是所有陆军士兵可望而不可即的。 鱼肉，蒸蛋，精米...... 巡逻部队的日本士兵拉栓的手更快了些。 “撤！” 眼看攻击受阻，负责行动的中统科长当即终止了行动。 什么脸面？哪有自己的命重要。 更何况，附近的巡逻部队正在快速的集结。 他们这十几个人就连眼前的一个步兵班都无法突破，刺杀的成功率已经无限接近于零。 “活捉刺客！” 一名军曹喊了一句，剩下的日本士兵端起步枪就追赶正在逃跑的中统锄奸队。 攻守异形了。 苏明哲此时，根据这场荒唐到像是过家家的刺杀，也大概猜到了刺客的身份。 “他妈的，又是中统这群蠢猪。” 也算是印证了长安站站长宋书翰那句话“他们有病”。 第156章 一路走好 中统和军统恩怨由来已久，不过在抗日的大背景下，他们勉强算的上半个猪队友。 就像前阵子他们也不约而同的策应了苏明哲的行动，帮助沈北三人赢得了大量的发报时间。 说来也可笑，刺杀苏明哲的是队友，保护他的却是敌人。 只能说苏明哲潜伏的太成功了，彻底打响了田平由布这个名号。 苏明哲猫着腰，还是一如既往地“苟着”，身旁的徐峰亦是如此。 两人紧紧贴在汽车那略显单薄的车门后面。 这枪林弹雨的战场，命可就只有一条，子弹可不长眼。 稍有不慎，保不齐暗处就有枪手，瞄着苏明哲他俩所处的点位，就等着他们耐不住性子冒头的那一瞬，给出致命一击。 苏明哲这条命，就算要丢，那也得是为了抗日这般伟大事业而英勇献身。 要是稀里糊涂地折在自己人手里，那可实在是窝囊透顶。 此时，四周的枪声愈发地稀疏起来，而且那剩下的几乎都是三八式步枪发出的“哒哒”声响。 “田平大尉，已经安全了，您可以出来了。” 一道略显急促的日语呼喊声打破了短暂的寂静。 听到这话，苏明哲和徐峰先是警惕地对视一眼，停顿片刻，才小心翼翼地从汽车后面探出身子。 所幸，有惊无险，两人身上的衣服虽沾满尘土，却都没有受伤。 苏明哲紧绷的嘴角这才微微放松，长出一口气。 这一趟可真是够险的。 不得不说，这群中统特工的枪法也是够烂的了。 菜，还不练。 看见眼前恭恭敬敬的陆军中尉，让苏明哲心里总觉得怪异。 陆军马鹿为啥对他这么友好？ 苏明哲当然不知道，他已经被那群“叛军”宣传成了海军的第一大善人。 苏明哲微微皱眉，目光扫过对方那几个满身硝烟、疲惫不堪的身影，又看向地上躺着的几具为救自己等人而倒下的尸体，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犹豫再三，苏明哲缓缓抬起右手，向对面回了个标准的军礼。 “谢谢”。 对面领头的那人见状，连忙挺直腰杆，“啪”地回敬一个军礼，脸上满是真诚。 “田平大尉，您不需要感谢我们，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守护帝国军人，本就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 这下倒是轮到苏明哲有些看不懂了。 就在苏明哲和徐峰有一搭没一搭闲聊之际，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来。 几名日本士兵如恶狼般，粗暴地拖着两名中统特工走近。 其中一人正是此次负责刺杀行动的中统科长。 这两人衣衫褴褛，浑身血迹斑斑，伤口处的皮肉向外翻卷，看着触目惊心。 那名较为年轻的特工脸色惨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因大量失血，双眼紧闭，已然陷入昏迷，身体像破布娃娃般被随意拖拽着。 “我对不起弟兄们，是我对不起你们……” 中统行动科长脚步踉跄，嘴里反反复复嘀咕着这句话，声音颤抖，带着无尽的悔恨与自责。 他面容憔悴，面如死灰，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睛里不停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虽然苏明哲对中统一样有极大的成见，但他毕竟是穿越而来，也没经历过中统和军统党争最激烈的那段时间。 所以，苏明哲对中统也提不起恨。 他的评判标准自始至终都有一个，只要打鬼子的就是战友，帮着鬼子为虎作伥的就是敌人。 看见他们现在这副模样，苏明哲心里也不太好受。 紧接着，他眼中闪过一抹决绝，右手猛地举起手枪。 在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的瞬间，“砰砰”两声枪响。 那两名中统特工的脑袋瞬间炸开，红白之物飞溅而出，温热的血液、黏糊的脑浆如雨点般溅落在四周惊愕之人的身上。 血腥之气迅速弥漫开来，现场一片死寂，唯有刺鼻的火药味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这是苏明哲能给予他们的最后仁慈。 一路走好。 苏明哲心里默默念了这么一句。 不管怎么说，他们几人也算是打鬼子的勇士。 真要是被送到了特高课，那可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死亡，已经算得上解脱。 值得一提的是，那名喃喃自语的男人，起码有三十五岁了。 中统和军统都是论资排辈的地方，再加上派往淞沪的一定是最优秀的特工。 中统再蠢的挂相也不至于将一个额三十五岁的基层特工派过来潜伏。 按照这个年纪，这个男人起码也得是一个部门的副手起步。 当然，这个逻辑并不适用于苏明哲，他是整个军统的异类，二十二岁的中校站长在哪都是独一份。 资历越老，职位越高，所知道的情报也就越有价值。 一旦这个男人撑不住开了口，那么对于在淞沪的中统特工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在民族大义面前，苏明哲没心情搞党争那一套。 “田平君，你？” 田平由布的果断出手，让眼前的中尉实在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就死了？ 他还打算拿着他俩去请赏。 苏明哲既然敢出手，早就想好了对策。 他佯装恼怒，一脚踹翻了中统特工的尸体。 “这群该死的刺客差点要了我的命，就这么死了实在太便宜他们，早知道就该送他们去特高课，让他们尝尝电椅的滋味。” 这下中尉倒是没说什么，苏明哲把他想说的全说完了他还说什么。 不过苏明哲也知道这件事他干的确实缺德，挡了人家的财路。 说不定对方心存不满将此事上报，对于苏明哲也是个麻烦事。 中尉对于苏明哲的举动也能表示理解，毕竟谁碰上这种事也难免火大。 要不是田平君的反应迅速，早就连着汽车一起被炸上天了。 只不过，自己却是少了个功劳。 活人可比死人有价值的多。 ------------------------- 祝各位长得很像彦祖亦非的书友们新年快乐，新年新气象，大家要阖家幸福，万事如意！ 第157章 五根金条 苏明哲佯装掏兜，实际则动用了系统空间掏出了几根金条。 钞能力的作用在任何时候都百试百灵。 如果不灵，那就再使用一次钞能力。 不过对于这群没吃过细糠的陆军马鹿来说，怕是都没见过金条。 苏明哲一共拿出了五根金条。 这五根金条还是他第一次执行任务在日谍家里搜出来的，如今再一次回到了日本人手里。 本来陆军中尉现在就像个深闺怨妇，嘴上虽然不说，但心里还是埋怨几句。 但当他看见金条的时候，眼睛都直了，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金条。 如今的乱世，黄金可是硬通货，一天一个价，甚至比大洋都要坚挺。 整整五根金条！ 田平大尉果然如传言一般，是淞沪海军陆战队的大善人，出手果然不凡。 除去身旁士兵的分润，他自己起码也能有两根金条的进账。 一旁的日本士兵看见金条也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他们虽然是卖命冲在第一线的牛马，但真到了论功行赏的时候，这些基层士兵也只能往后靠。 升官是别想了，最多也就是跟着喝点汤，吃点骨头渣子，分润一下赏钱罢了。 哪有现在直接发金条来的痛快。 五根金条直接让这些陆军马鹿心底的怨气烟消云散，转而对苏明哲歌功颂德。 “田平大尉，您的车坏了，您要去哪，我派人送您。” 有钱就是好说话，苏明哲再一次印证了钞能力的作用。 不过他的目标地点是海军陆战队总部，被一群陆军前呼后拥的送过去影响总归不好。 毕竟前些日子，他还因为针对陆军的行动而受到了海军大本营的嘉奖。 如今改了性子，首鼠两端总归不太好。 “不用送我了，派个车我自己走就好。” 苏明哲还不至于蠢到自己走到海军陆战队总部。 想要了他这条狗命的可不止中统一家，还是坐车安全些。 “你俩，去给田平大尉搞一辆汽车来，要快！” 中尉面色冷峻，对着身旁的两名日本士兵下达了命令。 这两名日本士兵听到指令后，立即双脚并拢，“嗨”的一声短促有力地应答。 没过多长时间，一阵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由远及近传来。 而在汽车的一旁，还跟着一个身着西装革履的男人，他的头发有些凌乱，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眼神中满是惊恐。 他的嘴里不停地用着那蹩脚生硬的日语连连告饶着，一边比划着各种手势，一边竭尽全力地解释着什么。 苏明哲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抽了抽。 从这个男人的穿着打扮以及那副唯唯诺诺的神态来看，还有他蹩脚到听不出要表达什么的日语，这大概率是伪政府的人。 他自己以为为了日本人，为了伪政府效力，不说是功臣起码也是劳苦功高。 结果，日本人根本就没把他当人看，无非就是不同品种的狗罢了。 说不定还是条哈士奇。 两名日本士兵端着步枪将他逼停，随后抢走了他的汽车送给苏明哲做人情。 苏明哲也乐见其成，嗤笑了一声，随后便坐在了副驾驶，徐峰则继续充当着司机。 对于这种卖国狗，苏明哲只能说“该”。 ...... 长谷直树正站在一幅巨大的军事地图前，紧蹙着眉头，手中的铅笔在地图上比划着。 他正在谋划着接下来要卖什么，比如一艘军舰。 就在这时，一名通信兵匆匆忙忙地冲了进来，脚跟尚未站稳，便带着几分颤抖地大声报告道： “将军，有紧急消息！田平……田平大尉他被刺杀了！” “什么！” 长谷直树猛地转过头来，眼睛瞬间瞪大。 脸上原本紧绷的肌肉因震惊而微微抽搐，心里“咯噔”一下，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手中的铅笔也在这一瞬间滑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怎么了，将军？” 东内森臣原本在隔壁的屋子里，翻阅着一份份作战文件。 听到长谷直树这声失态的惊呼，他迅速放下手中的文件，神色关切地问道。 在他的记忆中，长谷将军一直都是沉稳冷静、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形象，如此这般明显的情绪波动，实在是极为罕见。 长谷直树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和焦虑，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声音却依然带着几分干涩和沙哑，缓缓说道： “田平君被刺杀，生死不明。” “田平君被刺杀？” 东内森臣听闻此言，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嘴巴微微张开，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田平君如今突然遭遇刺杀，这让他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 东内森臣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出田平的身影，以及他们曾经一同经历过的种种过往。 要说一众军官谁和苏明哲关系最好，也就算是东内森臣了，两人也算是一起扛过枪，一起p过c。 他是打心眼里担心苏明哲的生死。 由于信息具有滞后性，陆军也不可能特意将第一手消息告诉海军，所以长谷将军一直处于2g网速冲浪。 “传我的命令，将404联队第三大队的海军陆战队士兵全派出去，务必保证田平君的安全。” “是。” 东内森臣得了令，立马跑出办公室准备集合队伍。 长谷直树皱着眉头，坐在了办公椅上沉思。 其实这个时候派出部队已经没有什么用处，只能算是尽人事知天命。 说句心里话，田平由布被刺杀，他心里竟然有一丝庆幸。 此前他一直怀疑田平由布是华夏特工。 但如今他遭遇刺杀，这种猜测也就不攻自破了。 田平由布就是一个血统纯正的日本人，是一名优秀的海军陆战队军官。 长谷直树为他自己曾经怀疑过田平由布而道歉，只不过这猜测他并未和任何人说过。 正当长谷直树正在沉思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两人四目相对。 第158章 田平君，你要军舰不要? 在那间光线略显昏暗的房间里，气氛却因一个人的出现而陡然变得热烈起来。 长谷直树原本正坐在椅子上，满心焦虑地等待着。 当看到苏明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刻，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欣喜神情。 “吆西，田平君，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长谷直树一边兴奋地大声说道，一边迅速站起身来，大步流星地走到苏明哲面前。 他的眼神中满是关切与激动，接着，他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苏明哲的肩膀。 他不仅仅是一名优秀的帝国海军军人，还是自己的钱袋子，可不能有事。 “将军，我命大，还好有惊无险。” 苏明哲回想起来是真有点后怕，要不是他反应果断就遭了自己人的黑手。 真要是这样，实在有些黑色幽默。 接着，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废话，长谷将军便直入正题了。 他凑了过来，小声的对苏明哲说道： “田平君，最近发生的江城会战你知道吧？” 苏明哲点了点头，自从开战之后，这也就不再是秘密了，不知道反而可疑。 “帝国军队惨败，我们的海军陆战队被重创，已经撤走了，只剩下陆军马鹿在前面挡着。” 听见“惨败”这两字，苏明哲心里松了口气。 幸好校长没有微操，陈总也没有乱指挥送人头。 不枉费自己呕心沥血，游走在生死边缘拿到的情报。 这次的胜利彻底打破了日军企图灭亡华夏的笑话，战争的天平开始倾斜。 战争从战略防守转变为战略相持阶段，华夏总算是度过了最黑暗的那一段时间。 只是不知道战果如何。 最好能大量歼灭日本人的有生力量。 “可是我听收音机还有报纸上写的全是帝国军人大胜啊，天天都是占领多少地盘，歼敌多少的战果。” 长谷直树听闻有些不屑，这玩意都是骗傻子的，还真有人信啊？ “那些东西都是稳定军心用的，实际上前线已经糜烂，督战队都杀不完了。 对方就好像知道了我们的计划，相当有针对性的展开了防御，甚至还进行了几次大规模的反冲锋。” 长谷将军对此事也有些费解，他也很好奇，怎么对方对他们的作战计划了如指掌。 殊不知，情报就是从他这里泄露出来的。 不过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种高深问题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想吧，长谷直树也懒得去想。 这场战役开始的早，结束的也早了不少，现在已经进入了收尾的阶段。 还没等苏明哲问，长谷直树就一股脑的将具体战损报了出来。 “咱们的海军陆战队折损了整整一个旅团的兵力，目前正搭着运兵船往回赶。 陆军的损失就大多了，钻进了人家布下的口袋阵，不少部队的建制都已经不完整。 听说足足有两个师团被全歼，其他队伍也伤筋动骨。” 听见长谷将军这么说，苏明哲悬着的心放下了一些。 猜到了会赢，但没想到赢的这么彻底。 歼灭和重创这两个字有本质的区别，这下该轮到日本人心疼了。 苏明哲皱着眉头，装作不解的问道： “再怎么打也不会有这样的战损比，参谋部那群人是干什么的？” 长谷直树沉吟了一会，接着说道： “本来就算输也不至于输的这么彻底，陆军在攻城的时候请求海军的炮火支援，被我们以缺少炮弹的理由拒绝。 没了我们舰炮的掩护，他们只能靠着血肉强攻，损失自然不小。 这群陆军蠢猪还中了华夏军队的埋伏，被国党军队一口气吃掉了两个师团。 然后就是我们的海军陆战队登陆作战，被日本陆军用假地图和假向导误导，将我们的登陆部队带入了华夏军队的包围圈。” 苏明哲听完大为震撼，却也表示理解。 果然是日本陆军和海军互相撕逼的风格。 逮住了就往死里坑。 成功做到了一加一小于一的惊人战果。 就连撤退都不是统一退兵，两拨人各玩各的。 海军仗着有军舰，而国党几乎没有成建制的海军，根本无力阻拦。 然后就拉着自己的部队就往回撤，把陆军丢在战场上直接不管了。 不过相比于海军，陆军的价值明显过之。 由于华夏广袤的国土面积，日本人的海军部队只能充当辅助角色，大多数战役还得靠陆军来打。 长谷将军说了这么多，无外乎就是引出下文。 他一脸神秘的对苏明哲说道： “关于战损消耗，我特意多报了一些，大本营从海军调拨的战船被我截留了一艘驱逐舰。 田平君，你人脉广，看看能不能找到销路？” 这话实在给苏明哲吓着了。 卖军舰？好小众的词汇。 说的都是日本词，我也都认识，怎么组合在一起这么陌生。 你们大阪人还真是为了钱什么都干的出来哈。 “只有一种型号的驱逐舰吗，还有其他型号的吗？” “有的田平君，有的，像这样的驱逐舰一共有九种型号，到时候买家看上哪种，我直接转手卖出去。” 苏明哲的嘴角抽了抽，您老准备的倒是充分。 “将军，您也知道，药品枪支这样小打小闹的东西卖了也就卖了，这个年代根本不愁买家。 但军舰如果真要卖，卖家也就只有一家了。” 苏明哲有些为难的说道。 他并没有把话点破，不过长谷将军知道苏明哲说的是什么。 无非就是将军舰卖给国党，这完全是资敌行为。 “田平君，你怎么还这么迂腐。 在正面战场上只有帝国军队败得越惨，我们赚的也就越多。 战争总有结束的那一天，无论帝国是输还是赢，对我们个人而言并没有多大区别。 只有大洋，黄金和美元才是我们安身立命的东西。 你滴，明白？” “好吧，我尽力，下次走私的时候我让下人和对方的官员接头，看看对方有没有购买意向。 好东西不愁卖，我相信他们会给出合适的价钱的。” 苏明哲和长谷直树相视一笑。 第159章 中统震怒 在这个局势动荡的年代，军事装备的交易无疑蕴含着巨大的利益空间。 一艘驱逐舰，仅仅是其基础造价，就已然高达上百万美元之巨。 要知道，这上百万美元在当时能购置海量的物资，足以支撑起一个小型城镇数月的运转开销。 而且，驱逐舰的依据不同的型号，从较为基础的款式到配备了先进技术的改良型，以及排水量的大小差异。 还有舰载武器的配置种类和精良程度，价格都会随之产生颇为明显的波动。 就拿那些配备了新型火炮系统和先进防空武器的驱逐舰来说，其价格相较于普通配置的同类型舰艇，可能要高出数成，甚至接近翻倍。 然而，在这其中，大阪人的“奸商属性”更是让成本与售价之间的差距被进一步拉大。 如此一来，在这高额的售价后，隐藏着的利润空间也就愈发诱人。 长谷直树深知这其中的门道，除去那些用于打点各个关节的费用，以及分给众多利益相关者的分润，最终落到他手里的起码也有几十万美元。 也正是这巨大的利益诱惑，让他全然不顾其中的风险，甘愿铤而走险。 对于这件事，苏明哲当然愿意帮助其一臂之力。 如今华夏在海军方面几乎是缺失的，这艘驱逐舰不仅仅是一种高端战力，更是发展海军的一步登天梯。 有了它，可以快速的走完前期的失败实验累积经验的阶段。 “田平君，我保证，事成之后，你也有分红。” 自从苏明哲被刺杀，长谷直树已经完全信任了眼前的年轻大尉，俨然将他当成了自己人。 有了钱，对方办事才有了动力。 同时，这笔钱也是封口费，毕竟倒卖军舰这种事情被大本营知道后，所有参与人员都要上军事法庭。 “将军，那我现在就去准备这件事了，争取早日找到买家。” “那就辛苦你了，田平君。” 苏明哲刚走没多一会，长谷直树办公室的电话响了。 电话另一头的人说道： “将军，田平大尉已经确认安全。” 听到这句话，长谷直树愣了半秒，随即对电话另一头就是一顿大骂。 这群人真是把废物两个字演绎到了极致。 自己都和田平君商讨完了作战方案，另一头才刚打探出来半小时之前的事情？ 电话另一头的人也有些委屈，毕竟他们并没有亲临现场，得到的都不知道是转卖了几手的情报，有些滞后性也是正常的。 不过他们为了显示自己多少有点用，便将苏明哲当时的情况简单总结了下。 “将军，一共有十几名特工执行刺杀任务，而且是专门针对田平大尉的。 不过他们刺杀的时机好像不对，很快便引来了警备司令部的巡逻部队。 最后执行任务的这十几个人只跑了两个，其余人全部伏诛。 田平大尉还亲手毙了两名俘虏。” 长谷将军听到了重点词汇。 “你是说田平大尉亲手毙了两名特工？” “是的，将军。” 这么看，他们也不算太废物，多少有点用。 不过也就是“点”。 站在不同人的视角上，视角是完全不同的。 至少在长谷直树眼里，田平由布显然就是一个能力极强，忠君爱国的典范人物。 虽然和自己一样爱财，但远比自己值得尊敬。 和田平由布一对比，长谷直树心中突然多了些羞愧感。 不过这种感觉只有一瞬，转头他就想着自己卖军舰的事情了。 长谷直树毕竟不是搞情报出身，他分不清什么中统军统还是什么七筒八筒。 在他的朴素认知里，用十几名优秀特工的命去证明一个本就没什么人怀疑的英雄人物，纯粹是多此一举。 “来人。” “将军，什么事？” 门口执勤的卫兵听见长谷将军的吩咐，连忙走了进来。 “传我的命令，让派出去的海军陆战队士兵停止搜救行动，立即归队。 同时，分出兵力，在田平棋社附近的路口布防，任何可疑人员都要排查。” “是。” 卫兵打了个敬礼，随即便开始执行长谷直树的命令。 这则命令则是长谷直树完全为了苏明哲的安全考量，不惜越权，接管了一部分警备司令部的职责。 ...... “操他妈的田平由布，这头畜生！ 我要生食其肉，饮其血，寝其皮！” 在这座城市边缘的一间毫不起眼的旅馆地下室里，昏黄的灯光在潮湿的空气中摇曳不定。 一名头发半白的男人，他的脸庞布满了岁月的痕迹，此时正来回踱步。 “砰！” 他猛地一拳砸在那张破旧的桌子上，桌上的烛火剧烈晃动，几乎要熄灭，而他也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怒火，低声怒吼起来。 他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双眼布满血丝，双手紧握成拳，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回想起这次行动的惨重代价，整整十几名精心培养、经验丰富优秀的中统特工，他们怀着一腔热血和对国家的忠诚踏上了这条危险之路，却再也没能回来。 永远地倒在了冰冷的土地上，其中甚至还包括一名少校科长。 仅仅只有两人，侥幸逃了回来。 可即便他们已经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价，整个行动却依然以失败告终。 田平由布，此刻却依旧活的好好的。 更让人无法忍受的是，这个田平由布在行动中还亲手打死了两名中统特工。 那是对他们的蔑视，是赤裸裸的挑衅。 在男人的心中，这已经不仅仅是一次任务的失败，而是与田平由布结下了沾了血的死仇。 这笔血债，他发誓，一定要让对方加倍偿还，哪怕付出一切代价，也绝不放过那个罪魁祸首。 这个头发半白的男人便是中统在淞沪站的上校站长。 不过在他听到田平由布杀了两个俘虏的时候， 他的心底还是有些庆幸的。 还好这个日本人是个蠢货，只知道报了心头恨不知道利用。 如果将两个俘虏交给特高课，那么在淞沪的中统一定会损失惨重。 还好。 男人长长呼出一口气。 第160章 卖军舰?苏明哲你认真的? 不过就算中统的站长气的再跳脚，对方已经有了防备，短时间也不可能再次对田平由布展开刺杀行动。 否则，就是拿自己手下宝贵的特工生命开玩笑。 虽然他已经这么干了。 一想到一会要发给总部的行动报告，中统站长就一阵头疼。 “操他妈的田平由布。” 不过就算他有刺杀的打算也算徒劳，长谷直树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在田平棋社周边部署了整整一个中队的士兵。 这些士兵身着整洁的军装，脚蹬厚重的军靴，迈着整齐而机械的步伐在各个关键点位穿梭巡逻。 所有通向田平棋社的进出路口都被设置成了戒备森严的关卡，粗粝的拒马横陈，沙袋堆叠如山，筑起一道道防御工事。 关卡前，站着身形笔直的士兵，他们两两一组，对过往行人进行着细致入微的盘查。 行人必须高举双手，任由士兵们在身上摸索，翻看随身携带的包裹，稍有不从，便会招来一发枪托的肘击。 而在棋社周边几处视野极佳的制高点上，九挺歪把子机枪早已就位，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一切。 苏明哲下午回到棋社的时候都惊呆了，棋社附近所有的陆军都被赶了出去，只有海军陆战队的士兵执行巡逻任务。 他的专车是整片区域唯一的特权车，不需要任何检查直接绿灯放行，所有的海军陆战队士兵看见苏明哲都冲着他打敬礼。 徐峰看的眼睛都直了，自家站长这面子可真够大的，他有种错觉，这里好像比国统区都安全。 潜伏潜到这份上，也算是够本了，比真鬼子都鬼子。 就是这话听起来像骂人。 阴霾笼罩的街头，几位衣衫破旧的百姓，正拖着疲惫的身躯缓缓路过田平棋社。 其中一位身形佝偻的老者，浑浊的双眼下意识地朝那戒备森严的棋社方向瞥了一眼。 目光扫过层层关卡、荷枪实弹的士兵，以及在制高点虎视眈眈的歪把子机枪，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惊惶与愤懑。 但那情绪稍纵即逝，他就像被抽去了筋骨一般，迅速扭过头去，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手中那几乎要散架的菜篮子上，里面寥寥无几的几棵青菜蔫巴巴地躺着。 身旁，一位年轻的母亲紧紧拽着孩子的小手，孩子懵懂的大眼睛里满是好奇，刚想张嘴问些什么，却被母亲一个严厉的眼神制止，小手被拽得更紧了。 孩子吃痛，瘪了瘪嘴，终究还是没敢哭出声，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母亲向前走去。 他们的脸上，满是麻木的神情，岁月的苦难与侵略者的威压早已将他们的棱角磨平。 其实，这些百姓心中何尝没有怒火？ 他们眼睁睁看着自家的房屋被强拆，亲人被掳走，赖以生存的生计被破坏得一干二净。 可在这白色恐怖之下，他们不敢有丝毫的表露，哪怕是一个微小的表情变化，都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所以，百姓们只能将满腔的悲愤深埋心底，在沉默中等待，等待着那或许终会到来的黎明曙光。 这座古城，早就被日本人的白色恐怖所笼罩。 回到棋社的苏明哲并没有选择立即发报，而是一直等到了深夜。 苏明哲启用了电台直接向远在山城的戴老板发报。 这也是出于安全考虑，苏明哲绝不和下级联络员直接对接，都是通过戴老板转手，这样就算下级联络员暴露了也不会牵扯到苏明哲。 由于苏明哲每次传送的情报频率高且相当一部分都是绝密情报，戴老板专门安排了一个电讯组只负责对接淞沪站的情报接收，再由戴老板亲自破译。 甚至于戴老板害怕没有第一时间接收到苏明哲的情报，所以他相当一部分时间都呆在了办公室，每天上班如坐牢。 现在军统内部有个笑话，戴老板已经成了淞沪站的专门报务员。 自己的手下得力，戴老板脸上也有光，这句笑话在他看来是称赞自己的时人之明，所以他也并不介意这句玩笑话。 中统那群蠢猪倒也想坐在办公室等，只不过等来的全是潜伏特工被俘叛变的消息。 戴老板收拾了下行装，正准备面见校长汇报工作。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一个电讯科的中尉走了进来，手里还捧着一封刚接收的电文。 这名中尉姓宋，不过他可不是长安站站长宋书翰的宋，而是宋家的宋。 话虽然是这么说，不过这名中尉都快出了五服了，如今被戴老板安排了在了总部带在身边。 “电文给我吧。” 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正好在他面见校长之前。 戴老板只希望淞沪站再一次给他带来了好消息，自己才能更受器重。 他们作为校长的白手套，生死富贵都在校长的一念之间，这也是他们的悲哀。 所以戴老板才不断的在校长面前刷着存在感，顺便拉踩中统。 毕竟有了对比，校长才能知道军统的好。 最近这些日子，戴老板没事就背诵和苏明哲专属沟通的密码本，如今已经背的七七八八，不需要密码本也一样能破译。 直到全部翻译完成后，戴老板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要说之前苏明哲成功刺杀日本的炮弹专家，搞到了日军企图进军江城的作战计划，后续又弄到了布防图和兵力部署。 这些虽然每一件拿出来，都是值得一个普通人吹嘘一辈子的丰功伟绩，但苏明哲一个人全部完成了。 但凡此种种，都还算一个特工的能力范围，只是这个特工的能力有些强的可怕罢了。 但如今，苏明哲告诉他能搞到日军最新型的驱逐舰？ 这说的是人话？ 这可不是几十杆步枪，也不是一个营的装备，这可是价值上百万美元的大家伙。 有了它，以后对于海上防卫的时候也不会是一直被动挨打的局面。国军也终于有了能用的家伙什。 一会面见校长可有的说了，估计校长也会被这个消息吓坏。 戴老板对于苏明哲的电报只回复了五个字“钱不是问题”。 第161章 党国栋梁 离校长所在的地方越近，戴老板就越谨小慎微，全然没有了间谍之王的那份睥睨天下的傲气。 他对校长是打心眼的畏惧，这也是让他唯一害怕的人。 刚到校长办公室门口，戴老板就被校长的秘书拦了下来。 “戴局长，校长现在在忙，您随我到休息室先喝杯茶。” 这话说的滴水不漏，有关校长在干什么秘书是只字未提。 戴老板对此倒是习以为常，校长还是很忙的，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瞎忙和帮倒忙。 办公室内，陈石叟正在和校长眉飞色舞的汇报江城会战的战果。 这次会战可是国军第一次在正面战场上取得的惊人战果，极大的振奋了国内的抗日热情，不少年轻人踊跃参军。 相比于薛老虎和李白三人经常和校长唱反调，陈石叟可谓是校长的忠实拥护者。 打仗的水平没有，拍马屁的水平一流。 这也是校长视他为左右手的重要原因。 陈石叟此时大包大揽，将胜利的原因全都归纳于自己的英明指挥和校长的统领，对话里对另外三人毫无提及。 “石叟啊，你可真是我的福将，有你在我是放心的。” 接着，二人便开始了商业互吹。 足足半个时辰，陈石叟才告辞。 他前脚刚走，后脚秘书就走了进来，对着校长耳语。 “雨农来了？让他来书房见我吧。” 相比于和陈石叟的正式谈话，对于戴雨农的谈话就要放松很多。 在校长眼里，陈石叟是得力的下属，而戴雨农更像是家仆。 戴老板身着一袭笔挺的中山装，脚下的皮鞋擦得锃亮，跟着秘书，稳步走进了校长的书房。 一踏入房门，浓厚的书卷气与威严感便扑面而来，四壁摆满了各类古籍名着、军事典籍，以及标注机密字样的文件卷宗。 秘书脚步轻盈，将戴老板引至校长跟前，随后便极为贴心关上了门，动作娴熟而自然。 此时的校长，正疲惫地靠在那张雕花的欧式躺椅上，双眼半眯着，眉心微微皱起。 戴老板见此情景，没有发出半点多余的声响。 他先是轻轻挪步至校长身后，接着自顾自地靠了上去，双手极为自然地放在了校长的肩膀上，开始捏起肩来。 他的手法娴熟且专业，轻重缓急拿捏得恰到好处，一看便知这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般伺候之事。 过了好一阵子，校长原本紧绷的面容渐渐松弛下来，脸上慢慢露出了满足的表情，悠悠地开口说道： “雨农，还是你捏的最舒服，他们都没有你用的称心。” 戴笠听闻，嘴角微微上扬，语气却愈发谦卑恭敬： “校长，您为党国日夜操劳，心力交瘁，学生能略尽绵薄之力，那是分内该做的事。” 说话间，手上的劲道又稳了几分。 校长轻轻哼了一声，算作是对戴笠这番话的回应，又闭目养神了片刻，才缓缓坐直身子。 戴老板见状，赶忙收手，往后退了一步，毕恭毕敬地站到一旁。 校长抬手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军装领口，开口问道： “雨农，近期军统那边可有什么要紧事报？” 戴老板微微欠身，神色一凛，语气干练的回道： “校长，军统各项事务均按计划稳步推进。” “嗯，我信得过你。 当下局势诡谲莫测，各方势力暗流涌动，你这军统耳目，可得给我盯紧了。 有什么需求，只管开口，我自当全力支持。” 戴老板一听，眼中闪过一丝欣喜，连忙表态： “多谢校长信任！学生定不负所望，为党国、为校长肝脑涂地。“ 呵，中统，你们拿什么跟我比？ “校长，关于江城会战日军的兵力部署和进攻路线图就是淞沪站站长苏明哲提供的。” “苏明哲？” 这个人校长当然没忘，他可是天子门生，自己亲自授予的青天白日勋章。 半年多了杳无音讯，校长还以为他泯然众人矣，没想到一出手就是大新闻。 看来自己的眼光倒是不错。 苏明哲干的好，他的脸上也有光。 没想到，当初只是因为政治作秀，后面居然还有这么大的收获。 校长虽然号称微操大师，步枪排长，但他也不是傻子，基本的军事常识还是有的。 这次江城会战大胜的原因就是搞到了日军的兵力部署，将计就计。 不然，江城就会是继淞沪之后另一个血肉磨坊，就算是胜也是惨胜。 而且，只是根据纸面数据来看，江城失守的可能性极大。 校长刚想说如何奖赏苏明哲的话，戴老板接下来的话直接让校长愣在当场。 “苏明哲今天发来的电文，他可以弄到日军最新型的驱逐舰，不过需要几百万美元。” 这个“几”用的很巧妙，没有说明具体数字，也方便戴老板在交易前多报一些数字，自己好贪墨一些。 反正对接苏明哲的密码本只有自己有，还不是他想怎么翻译就怎么翻译。 都不用抽太多，只需要加交易额的百分之十，这就已经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最新型驱逐舰？” 这个消息比苏明哲拿到了日军的兵力部署还让校长震惊，他直接从躺椅上站了起来，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戴老板。 “雨农，你是说真的？” 戴老板犹豫了一会回答道： “苏明哲电报的原文是这么说的，只不过现在钱货都没有交割，这件事八字都没一撇，苏明哲只是来寻求您的命令。” “这件事我要大力支持，之前咱们对美国人说尽好话，他们对于大型船只的援助也绝不松口。 现在倒好，日本人主动把军舰送上门。 告诉苏明哲，钱不是问题，一定要完成交易。” “是。” 校长沉吟了一会，接着说道： “对了，苏明哲现在是什么军衔？” “在他潜伏淞沪之后，我便把他提升到了中校，现在还不到一年。” 校长听闻倒是摆了摆手。 “规则是给弱者建立的，像这样有功之臣，甚至说是大功之将，不必拘泥于这些形式。 给苏明哲发报，晋升他为上校，授予三等云麾勋章，希望他为党国再立新功。 他是党国的栋梁，雨农，你可是培养了一个好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