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酹山河》 第一章 看,那一抹斜阳好美 http://.biquxs.info/

战争已经持续了整整三天,这绝对是一场苦战。 两方的交火对双方士兵来说绝对是始料未及的,其实就连统帅双方也几乎是同时接到了命令需要进攻。为了不被对方打一个先手,只有拼命顶上。 多柯国,本是南阳朝一个属国,这些年一直尽忠职守守护南阳的北大门,南阳也保持为其源源不断输送粮食和生活物资。 可是一切都从一月前多柯太子景离前往南阳缴贡后变了。景离竟然死在了南阳国都城日覆! 南阳皇帝李镇第一时间发了慰问同时严命大理寺彻查死因,后对多柯允诺国礼葬之。 多柯皇帝景摩达一方面悲痛万分,一方面也发了文感激自己的主国。 可就在三天前,双方突然剑拔弩张,一场恶仗突然发起! 建远,一个平时不起眼的小镇。两国以该镇为界,平时城内仅驻扎着南阳两千常备守军。 多柯人喜游居,故而未在城内驻扎,但城外多为多柯游民,多柯本就是多柯族人所建,为了生存可谓是全民皆兵,且少数民族皆擅骑射,生而无畏。 南阳虽兵备整齐,但被多柯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多柯明显有高人坐镇,采取围而不打,分段骚扰的战术,建远城本来近一半的供给是多柯提供,且因为两国交界,很多人为了经商或定居或迁徙至此,城内有近30万人,甫一受困,一时间人心惶惶。 “报,多柯人直接杀了我军去使,且并未有回信“, ”什么?直接杀了来使,这多柯虽然生性野,但这么多年跟我们和平共处,也学了我们不少东西,怎么还来这一套?直接杀来使,这是什么仇啊,不死不休啊“, 一个浑身甲胄,高大的男人不禁说道,随即转向身边的一位素衣书生, ”先生,你以为何?“ ”将军,我估计多半是多柯太子的死因蹊跷,据探子称,多柯太子尸体一直未回,景摩达据说亲自写了三封书信给陛下,但都石沉大海了。也不知是何缘故。“ ”那也不至于直接破釜沉舟。先生,你看这阵势,四面进攻,据我观察,这至少有三万人,算上一些游勇,多柯这次估计来了有四万人,这些年咱们对多柯一直军事压制,多柯现在可战部队不超两万,这些人估计是多柯以前的老兵和娃娃结合了。而且他们虽然游牧擅奔袭,但一夜之间就实现了围城,且安营扎寨,这明显不是他们那个景皇帝和他的那些武将能有的兵法和部队掌控能力,一举全压上,且井然有序。说实话,我自问做这些都不一定能长于此人了。“ ”将军所言极是,我也连夜派人却侦察了,目前并未有新消息,想必肯定有高人指点。而且据我推断,此人煽动极强,应该是抓住了多柯的命脉,令其与我国直接对抗。“ ”我也这么想过,但若是驱虎吞狼,未免高估了这多柯的能力了,临城据此不足三百,部队最多十天就可抵达,第一天我见势不对就已经发了文书给临城,按道理也就是最多七天,临城守军八万,三万人硬碰硬,多柯也扛不过去。“ “另外就是多柯这一手肯定是死棋,就算我战死城破,他也没有任何好处,这完全就没有意义啊。这厮这些年好不容易借着我们南国过上了能吃能穿的日子,这一下子就都不要了,这是许诺啥?成仙啊,还是长生不老?哈哈哈“ ”哈哈,将军玩笑了,第一,按以往道理建远已经属于商业城市,守军基本形同虚设, 第二,将军至此地不足半年,多柯并不熟悉。哪知将军靠两千未上过战场的新兵撑了三天,且还有余勇。将军这内外之道委实厉害。“ ”先生,这话就不必说了,我就是南阳的种,恩,咳,算了,跟先生你我就不装了,他奶奶的,我虽然也读了书,但是就不喜欢他们那副穷酸相,所以参军奋斗,不过也许就是我性格原因吧,还真玩不过这帮搞政治的,其实我看着他们都累,这帮王八犊子,装什么大尾巴狼,你不上阵杀敌没问题,那就为老百姓多做事,老百姓的收成怎么样了?盐多少钱一斤了?水利、栈道修的怎么样,一样都没有,天天的拍陛下马屁,一群饭桶。“ ”将军啊,你这脾气啊。哎,不过将军恃才傲物也不为过,文中探花,武中状元。为本朝文武不能同考开了先河,十几岁就上阵杀敌,创造了军中晋升神话,。八万大军破北明,震西齐,让咱们南阳在这中原大地二十年无忧当霸主。将军啊,说实话,你这般本事若无此等傲气才不正常……” “先生这就不说了,我都懂,功高震主么,然后就是不拉帮结派别人也就不能信我么。这不给我扔到这个地方当个城主,哈哈,对,是统都。还说照顾我,也对,权衡之术啊,文武不能一肩挑啊,我这一个人说了算,南阳独一份。” “将军,哈哈,城主一词甚是精妙,不过若是传扬出去,恐怕将军又要被朝廷参上一阵了” “哎,不说了,现在局势还是比较紧张的,城内百姓我差不多可以安抚,但是我觉得对面既然有高人指点,那么肯定也会煽动城内情绪,此刻我也不客气,两件事我要麻烦先生。 第一,兵员和弹药,先生去做动员,我要至少三千人才能守这几天,对面我还不知道下一步会有什么杀招,咱们这本来就往来商人多,所以城内本就不储备过多粮食,必须号召大家捐粮,那些大户过几天不那么奢侈的不要紧,要统一调配; 第二,情绪。这突然的围城难免会有畏惧,一些人本就是投机之人,性胆小,先生我给你二十人,组织安抚,切不可出现骚乱,可以安居在家。必要可以杀一儆百,恩威并重。 我要后方安全。眼下城里守军不足六成,我得再去督战,其实我压根也没指望使者能解决啥,不过就是探探虚实,不过这多柯直接给杀了,倒是可惜了这一员好儿郎。” “将军不必跟张某客气,张某这就去办。” “先生,有你在,我放心,那就有劳了,我先去城了”。 言罢,高大男人就出了门,去了城上,他扫视了一下眼前的敌军阵势,仍然可见敌军在骂阵,不由内心想:这还真是有鬼在里啊,骂阵都学会了。 然后立即转向左右:“敌军游骑较多,不擅夜战,且攻城能力不足,各位儿郎,坚持几天,援军就到了。 “誓死追随将军 口号震天,将军斜眼看了一眼天,晚霞照应,夕阳将坠,内心感慨:那一抹斜阳,还真美。 第二章 城,还是破了 http://.biquxs.info/

多柯虽是游牧且有高人助阵,但其自身特性无法更改。 游牧擅长突袭,攻城确实捉襟见肘。虽说这些人跟着南阳人学习了一些排兵布阵之道,但首先并无专业人士传授,其次也并无练兵机会。所以这次攻城,虽十倍于敌,却也一直未能破城。 眼下已经是围城第五天了,建远城内从开始的慌乱竟然渐渐井井有条起来。想来一鼓作气,再而衰,城内百姓也开始习惯。 多柯人本就不喜欢城居,所以虽然建远是两国边城交易之所,但多柯人压根就几乎没人到里边定居,这也就不存在里应外合的可能性。 “先生”,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喊道,“看来这城难破了啊,我这两万大地的孩子要去见他们的信仰了。” 说这话的人眼中闪现一些怜悯和不甘,但转瞬就被坚毅替代,“可汗,不慌,我已有安排,至多三日,建远城内守军必撤。建远那时就是多柯之地。” “先生,你说你有良策可让我多柯立足,且不必年年卑躬屈膝纳贡,我看这建远就算打下来也不过就是一座城池啊,如何立足?” “可汗,我以我命允你,建远城只要你占下来,按照我给你的谋划,我保你两年内不会有大军来犯,你多柯族必可一举壮大。” “好,那就谢过先生了。” 说罢,景摩达出了营帐,随后一名贴身侍卫走上前,说道“可汗,这个汉人可信么?我们可是押上了所有家当。” “哼,他们汉人就喜欢窝里斗,这个汉人按他们的官位可是大官,我去过他们皇宫,他站在他们那个官队第二个,啧啧,他们真是下血本,他亲自过来了。为了咱们多柯的未来,我把我那离儿都扔进去了。”, 营帐内,被称作先生的那人暗自神伤,不知是为何。 建远城内,看似一片平和,那位被称作先生的人出了将军的房间后独自回到了自己住所,打开了一封信,随后默默烧了,喃喃自语道:“我偌大个南阳,竟容不下一个蒋正豪。蒋将军,我所言与你皆是真心话,论文才武略,我杜裕不才,却也只服你一人。但为官者,当为国分忧,为陛下分忧,这也不能怪我们了。陛下这次默许,赵尚书亲自到了那边,就为了这成个死计。这一次有如此多人筹划,我真不知是该替你高兴还是难过,哎……,你不该信我啊。“ 建远城内,将军府,蒋正豪自被围城以来已经五日未归,今日突然回到府中,夫人一见也是颇感意外,自家官人按道理断不会此时回府,故而马上走上前与官人询问。 蒋正言道,“夫人,不必多言。今日这建远怕是无法守了,你速速安排带立儿突围,我安排蒋勋带心腹护送你们,可怜了这城内百姓,竟也要为我受难。” “将军,上边果然对你动手了?“ ”哈哈,景家那小子死了的消息一传来我就猜测必有此了。杜裕过来本来就是做局的,只是我希望在最后的时光真的让建远人过点好日子,所以硬生生托了他近两年没找到路子。这多柯这次这么死心,对面肯定有我们这边的奸细,而且就老景那点脑子,不去个二品以上的他肯定就不可能这么笃定地去跟着他们混。这些年我也知道我做的太多了,所以这一天也是迟早的,我张扬跋扈也没能消了皇帝的疑心,不说了,你速速安排。“ ”官人,我怕我一个弱女子成为累赘,不然我留下,让蒋护卫带立儿出去罢,而且奴家觉得即是将军的人,也要生死相依。“ ”不用说的这么凄凉,不要紧,这些还没有超出我的预计,你且去,他们想杀我也不是那么容易,身边这二百兄弟也是身经百战之辈,留一条命不难。我主要也要演得像一点,只有他们真的觉得我死了,你们才有机会,不然万万不可。“ 女子也是信任自己官人,遂转身安排。 将军看罢,转身走出,到门口一位浑身甲胄将士走上前来,道”哥,如何?“ ”兄弟,你务必安排带你嫂子和侄子突围,切记,给我演的像一点,我估计今天晚上城内就会乱,你要第一时间安排守护,明天城怕是就要破了,我不想让城内百姓白白受罪,所以我会卖个破绽。之后你就趁乱顺理成章带人出城。我这边留五十兄弟即可,之后我们到东良边境汇合。若你们先到,务必掩蔽。“ ”明白,大哥“。”去吧“。 安排完之后,蒋眼角扫到城内不远处有一些鬼鬼祟祟之人,权当未见,匆匆坐上马车就返回了前阵指挥部。 是夜,城内突然火光四起,且有人哀嚎不断,有人大喊”没有援军了,多柯这是死仇,我们扛不住的“ 百姓一时间人心惶惶,纷纷收拾细软准备逃离,城外,多柯破天荒的夜晚支火把前来闹阵,城上守军一下有些不适应。 天一蒙蒙亮,多柯就又组织了攻城,这一次多柯速度很快,很快西门就被破了一个口子,之后,多柯就如潮水般涌入,游牧本就善速攻,一进城,人借马势,仅有的千余守军哪禁得住这,立马被冲的七零八落,中午时分,四面城门就均已告破。 南阳十一年,建远城破。城都蒋正豪带城内千余守军投降。多柯此役围城六日,损伤两千余。至城破日,未有援军至。 第三章 名声,是什么东西? http://.biquxs.info/

建远城破的消息传回南阳,都城锦城内,大殿之上,南阳皇帝赵氏正襟危坐,文武在下。 “诸位爱卿,这多柯突然发难,我建远城失,此事诸位如何思虑?“皇帝发话,下方文武沉默。 一阵后,一人走上前道,”陛下,微臣以为,建远城破,其首罪当属蒋统都大意轻敌,敌军突袭未能及时应对,且在敌围城之际,竟未有我南阳之风骨,率众投降。所以当治其死罪。“, 话一落,一人就走上前去, ”陛下,张侍郎这纯粹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不是扯淡么,要我说,六天了,援军没动静,而且我接探子来报,多柯竟然攻城有序,这明显是有人帮忙。我觉得,肯定有人暗中作祟,我建议严查。“ 话音一落,另有一人就走上前去, ”陛下,老臣以为现在不是讨论该定何罪之时。当下首先是考虑是否收付建远,建远虽小,但这关乎我南阳脸面。若建远长期孤悬在外,那邻国莫不是以为我南阳人尽可欺。所以我建议兵、户当立即谋划,即刻安排出征收复失地。定罪之事自有刑部定夺,我等不必多言。“ ”陈爱卿所言极是,那就按你说的办吧,即刻讨论如何收复。先呈给朕,朕要亲自批。另外蒋一再让朕失望,着刑部严加论处。“ 第二位发言的官员本想再上前去,但他身前一位一直养神的拉了他一把,轻微的摇了摇头,他也就没再上去。 就听得皇帝又说道”,诸位爱卿,无事就退朝吧。“”谢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一片吹捧声,此次朝会就散了。 出了朝堂,一人急忙走到一位老者跟前,小声说道,”阁老,您为何拦我,蒋将军为我南阳立如此多功绩,这摆明就是有人嫉妒,一再陷害,都干了个小六品统都了,还不行。我们为官的,难道不该秉持正义?“ ”你就是沉不住气,你说你跟小蒋同龄人,很多事那真是天差地别。今天这个事啊,就是定论,你说的再多,也是给自己加烦恼。 “小蒋啊,是个人才,而且大才。聪明,沉稳。老朽自问年轻时候都做不到啊“ ”您说的啥啊,我也不懂。说真话,我是佩服老蒋,主要这货演技好啊。一肚子坏水“ ”哈哈,小周啊,以后你就懂了。“说罢,阁老就走出去上了轿子,这个被叫做小周的只能皱皱眉,然后一腔怒火的匆匆前行走去。 建远城内,多柯人攻占之后开始善后。因为一直被围,所以进城之后城内人大都未离。不过说句实话,这座城若没有这许多的商贸,城内委实没有太多常住人口,很多都是为了讨个生意彩头而留。 景可汗一人一骑率队入城,旁边一辆马车紧随,但马车紧闭,不见其中何人,猜测应是某位大人物。 景可汗人高马大,着眼一望,确实威严有余。一统游牧至今,也确有其过人之处。旁人不知的是,此次于他而言乃是一次豪赌,表面看这建远城确实城高墙深,但于他来说确实鸡肋仍有不足。 第一,游牧族哪里需要城池来固,第二便是有了建远,游牧还可与汉民互通有无,生活无忧,没了此处,那怕是只有亏而无福。不过那位天可汗允诺确实诱人,他也确实希望这多柯一国能长治久安。自小受汉文化洗礼的他无时无刻不希望能让他们这游荡的生活略有稳定,初有人识便对上神许下的诺言他需要用一生去践行。 思虑间,景可汗便走进了一座宅院,院内环境优美,颇谙风水之道,让人不禁心旷神怡。景可汗内心不由叹道,风水之学如此博大精深,汉人知其一二者便如过江之鲫。 不由心生道,文化仍是人民生存之本,是种族延续之基。定了定心神,整一整着装。 景可汗一摆手,身边护卫便走向前准备开路。 这时左边走来两人,皆短衣打扮,但一看便是习武之人。看到他们之后微一皱眉,小声道:“这多柯倒是给面,老大亲自来了。” 转而对多柯这边正色道,景可汗亲自造访,不知所谓何事啊。 多柯护卫顿时有些不悦,见对方竟无一丝敬畏之意,立即上前欲呵斥,景可汗抬手制止,道:“本可汗来此只为与你家将军叙旧,不必拘礼。你家将军何在?” “哦,可汗大人,我家将军说了,吾乃败将,不宜见客。怕给贵人沾了晦气。”说话之人义正言辞道。 “本可汗无妨,冲冲喜,刚好。” “不见不见,说了不见,哪那么多废话。”两人中另一人不耐烦了,“老蒋,你跟他们墨迹个啥,本来就一肚子火。不服气让他们打啊,到了这还装什么大尾巴狼。” 多柯护卫一下拔出腰刀,景可汗本欲制止,但转念一想,看来小冲突还是必需的,而且他也想看看这个汉人中赫赫威名的将军麾下到底是有多少能将。 遂故意让慢一步,对面那位怒气汉子一见对面拔刀,不由一笑,“哈哈,老蒋,你看吧。这没素质的,老大在边上他敢拔刀,这要是三哥在,非打个半死。” “老陈,你怎么这么惹事,目前不宜冲突,你不懂么?”开头说话的男子皱眉呵斥道,“不是,我”,话没出口,对面护卫刀锋已至。 这多柯护卫能被选为贴身侍卫,武力自是不俗,刀锋所至,隐有破风之势。被叫做老蒋的那位将军闪身躲过。 老陈可就没那么幸运了,护卫本就是奔他而来,且多柯族本就是游牧,不懂华夏文明中礼让之道,刀直奔脖颈而来。 老陈一见不由火生上来,闪身躲过后抬起两指弹在刀背之上,顺势化指为掌,前探而至,瞬间切在了护卫腕上,护卫一惊,手刀已经挨上了,刀不稳直接落地。老陈借前探之力身形一动,右腿已然抬起。 老蒋单臂一挥,把老陈拦了回来。他心里清楚,老陈的强势在腿,这一腿下去对面必死,绝对不能让他踢出去。老蒋被拦,也没有多说,这是一种战场上生死形成的默契和冷静。后退了一步。 这一切发生极快,对面护卫见老蒋后退,抬手拉出匕首准备再上,但景摩达呵住了。 旁观者清,他也是习武之人,一眼便识别出差距甚大,不由暗自感叹华夏之强大,将军家臣都有此身手,另一方面也为这次豪赌暗暗后怕。不过毕竟是可汗,随即言道:你们蒋将军如此待客?“ 对面老蒋可能感觉刚才确有不妥,所以看了一眼老陈,老陈接话道:“可汗海涵,我这兄弟乃粗鄙武夫,不懂处事之道。事后我定禀报我家将军,依法处置。另,我家将军实有不便,若可汗确有事相邀,烦劳可汗稍稍休息片刻,容我去报,怠慢之处,烦请谅解。 “可,等你“。景可汗也没有摆架子,旁边护卫看上去就有一种火山喷发前兆的感觉。言罢,老陈拉着老蒋就转身而去。 第四章 最终的告别 http://.biquxs.info/

一处山路,几匹骏马和一架马车疾驰向东。马车内,一位贵妇人和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孩童,还有一个随身丫鬟。 孩童目光坚毅,看了一眼车外,转身言道:“母亲,估摸傍晚时间就能到。“”好。“贵妇人应了一声, “母亲,父亲所为,立儿并非不能理解父亲苦衷,可我们去往东良不是更落了口舌么?此番一去,父亲是真的便放下所有了么?” “立儿,你说的所有,在你父亲心中也许一文不值。你父亲天纵英才,怎会在意这时间虚名。” “是啊,母亲,立儿只是替父亲不值。但是这么想来,是我把父亲世俗化了。” 贵妇人微微一笑,笑容中既有慈祥又有坚毅,“似你父亲这种人,我从嫁给他那一刻起便要接受了。功名利禄,世间之人哪个不是一生为之所向,但偏偏你父亲就很轻易便可得之,所以视若草芥。但这也是他的痛,哪个他都得不长,嫉妒和猜疑,这是人性,无法改变的。” “谨记母亲教诲”。 建远将军府,蒋正豪坐在桌前,对面正是刚才在外边交涉的两人。老陈开口,“三哥,拦了一下,面子有了,谈起来应该也没那么难受。“ ”黑子,你又动手了?“蒋正豪看了一眼那个被叫做老蒋的人。”三哥,他先动的手。“ ”你不招惹人家人家能动手么?我又不傻,你这天天装傻充愣的坑了多少人?“ “三哥,黑子这鬼就这毛病,非激人家,刚才我看那意思准备直接瞪死人家。” “欸,老陈,你这就过分了,我真的只想揍他一次,我这点事还是懂得啊。” “好了,祥笙,就别挖苦黑子了。一起去会会这个最熟悉的陌生人,景可汗吧。”言罢,蒋正豪起身,与两位将军一起出门。 走入院内,景摩达还在欣赏院内风水,但见一中年男子走出,身后是刚才那两位护卫,正了正身,目光望去。 蒋快步走上,抱拳言道:“可汗亲访。蒋某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啊。不过败军之将,未敢亵渎可汗神威,还请包涵啊。” 景可汗微微一笑,道,蒋将军言重了。你我就敞开说吧,此次交锋,我深感抱歉。但有些事不言也罢。本来我是不愿意过来见你,但你的名声在我们多柯也是如雷贯耳。我此次来,一是看看这损我数千儿郎的建远到底如何守至今,二是要见一见半年就把建远治理如此优秀的蒋将军,三来么,说来惭愧,也是邀请蒋将军助我共建多柯,我可按照你们汉人标准,给你一字并肩王。“ “这可汗没少学啊”,蒋心里话,不过说道,“可汗谬赞。蒋某感激不尽。但我生在汉人家多年,想来也不太能适应可汗那里的生活。再来蒋某鄙,不值得可汗这么看得上。” “哈哈,我也就是一时兴起。想来你也不会答应,不过蒋将军眼下似乎也无处可去吧?”言语间似有威胁之意。 蒋身边的同姓护卫欲动,蒋一个眼神制止,随即道,“哈哈,可汗,这话就见外了,可能你不太了解,我蒋正豪若想走,你莫不是以为你能留得住?” “哈哈哈,也罢。我们多柯人敬重英雄,今城已破,蒋将军自便: “放心,可汗,我蒋某在此也并非你所想。我自会离去。但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我南阳的那位朋友可汗可否让我等一见?” 景一愣,随即道,“不知将军何意?” “哈哈,你自去问他,想必他也来了,就说我就在这等他,而且放心,这个城内,肯定安全。“ 景犹豫了以下,旋即摆手,安排身边护卫去请随行的马车的人。 不一会,护卫回来了,悄悄对景道,“可汗,南阳那个大官说让蒋上去。” 蒋耳力极好,闻言大声道。“不必了,我是给你机会。你也就是二品,还是一个没希望上的。我虽然是六品,但是你心里清楚,你差得远。你如果有种就下来见我!老子就问你几个问题,然后我就保证不会有人报复你。不然,你真以为你能扛得住?‘ 景面色不悦,但忽听得身后有一辆马车驶入,随后车内人说道:“你也未免太过嚣张。“蒋哈哈一笑,”不要浪费时间,沈侍郎,赶紧滚下来。老子骂你还不够?” 车内人语气虽不喜,但还是走下马车,但见景可汗,言道。“可汗,你已完成使命。吾所诺,皆会兑现。眼下我有些事需与蒋商,可汗请便。”说罢,伸手便做了一个请。 景得护卫颇为不喜,但景似乎无动于衷,一摆手,与护卫便向门卫走去。 眼见景一行人出门,被称作沈侍郎的人似乎出了一口气,说,“蒋正豪,你这厮也甚是不给某家面子。某家现在是三品侍郎,侍郎之下第一人。汝焉敢放肆……” “打住,你还是这么磨磨唧唧的。说实话,我本来想的小谏来。没想到是你,看来是谋划的好。你这么个废物也能定局。“ “你你你,你这厮委实不讲道理。鄙人屈居与你会面,也是对你莫大的恩赐,你一个六品统都,平时上朝都不得入皇殿。今日见吾,不见礼也就罢了,还出言不逊。” “你如果一直这样,那别怪我揍你啊。你平时迂腐点也就算了,对我还装?行了,我也不打算给你过多扯淡,没那么多世间。派你来,上边那位那就是没打算把我赶尽杀绝,你就告诉我你们最终打算怎么给我定义吧。” 沈叹了口气,“哎。老蒋啊,你太过惊艳了啊。木秀于林,无奈啊。我不知道中书最终如何定夺的。但我得到的消息就是破城,后边便没有了。至少在我这里,对你并没有定义。而且据我所知,定这个事的时候,中书内部争论很大,一向不怎么发表意见的陈大将军都去了。最后圣上独断才定下来。” “那也就是说,是有人保我一条命。但偌大个南阳,就容不下我喽?” 杜一时语塞。 第五章 何去何从 http://.biquxs.info/

“无妨,老沈,你能来送我就不错。满朝都晓得你这个人迂腐。但我心里知道,你这个人最起码正直,是个可以交的朋友。哦,还有一件事,杜裕估计不敢来见我。你告诉他,没事,我不怪他。让他放宽心,他那点花花肠子也没瞒过我。” “这个世界上能骗你的人也许有,能在你身边骗你一年的估计是神仙。他也是棒槌,不知道怎么想的,真以为自己如此聪明?” “不谈这个,看这意思是只要我走就行了。那总的来说还是好事。上边那位不相信我自己放,非来这么一出。也好,还有点事我得安排安排。老沈你就做个证,以后但凡有兄弟给我说话的,你就告诉他们,我蒋正豪,生是南阳人,死是南阳鬼。效忠南阳!” “你这话,真不知道你是故意的还是装的。你倒霉就在这句效忠南阳上了,这个南阳是皇上的,姓赵。我们食君俸禄,当为君分忧,你天天口口声声效忠南阳,是致圣上于何地?” “不说了,可惜了这几百老百姓。希望你能好好教教那个大老粗如何治理。把建远搞好。我估摸朝廷很快就要派兵来收。你也快跑吧,骗了那个大老粗,这一地鸡毛你也收拾不了。别落得跟我一个下场。” “我又不是你,我一心忠诚,不做违抗圣旨之事,也不会被嫌。” “那我走了,我就是跟你说一句,你要记住,日后作证,我绝无恨意。就是多柯这个少数民族狼子野心,我也是一时糊涂,城破了,人没了。报仇就找他们吧,我估计也拦不住。另外你也别问我去哪,都不知道的好,我不会再出现。累了,除非‘’‘’‘’‘,算了,不要有除非,天佑南阳“ 说罢,蒋也不罗嗦,回身走去,身边两位兄弟旋即跟上。 近东良边,一处山路。 一辆马车,几十个护卫正在飞奔。突然两旁山处响起号角,一队人马冲下拦住了前进的车辆。 人马分开,一辆马车驶出。飞奔的马车急忙刹住,随着马儿一声长鸣,瞬间挺住。飞驰的一队人明显训练有素,纷纷勒马,且自然形成保护态势。 完成后,马队中一人一骑踏步而出,马上之人抬眼一望,心中已有大概。但见对面阵型齐整,且对面马车上雕彩凰,前方双马而立,周边人马均是蒙面黑衣。 翻身下马,快走两步,抱拳道:可是温大人座下,小人蒋均,乃蒋正豪将军身旁侍卫。不知车内是哪位大人,小人这厢有礼了。“ 帘子未开,但听得帘内人道,“你也不用这么紧张,若我想拦你,你们早就没了。我知道你的马车里是谁,也知道你们要去哪。你让小蒋过来,我有话说。” “大人,这怕是有不妥” 话还没说完,对面一人便已从马上跃出,一脚踢向蒋均,蒋均武力不俗,但一来他并无防备,二来他本就不以武力见长。仓皇招架,被踢翻在地。 “我家主子不喜欢说二遍,要不是主子交待不杀你们。你们早就埋在这大山之中了。主子说了见人,你就把人交出来。”话音中,竟是一位女子。 蒋均心中不由得一凉,当下知道对面来的是谁了。买想到瘟神亲自来了,她来了,莫非三哥所计有变?不会的,皇上断没有赶尽杀绝之理啊。电光火石之间,后方车上已走下一人。 “均叔,你怎么样?没事,让我去我就去。不要紧。” “立儿……” “小均,让立儿去。“蒋夫人跟进一句。 说吧,蒋立一人走到对面车队前,俯身施礼,道,“我猜您应该是温阿姨。我爹说过,温阿姨虽冷,但内心不错,对得起温这个姓。见面一定要礼到。” “哈哈哈“,随着笑声,对面马车帘打开,走出一人。此人当真算得上国色天香,苍天大地为之逊色。 周边人也是心中暗暗惊不已,主子莫说如此自在笑,平时见人都不愿意见。身边这一对人跟主子算是久的,绝大多数也未见其真容。今日竟窥得真颜,不过,有一说一,人间怎么会有仙子。 “小立儿,你还真随你爹。你放心,就冲你叫我这一声温姨,我就来对了。我今天就是来看看你,顺便给你补上这些年欠你的压岁钱。不用这么见“ 周边人都懵了,压岁钱? 说完,自称温姨的人拿出一个包,扔到蒋立近前,说,“给钱就见外了,这里边是一些防具和武功秘籍。我一个女人不练这玩意。另外就是我一句,你记住,所有人都记住!“ 周边人都很是疑惑,他们内心知道主子这些都是什么,那都是世上绝无的珍宝,任何一件东西都值得江湖血雨腥风。听见主子有吩咐,赶忙都凝。 “任何人,敢动蒋立一根毫毛,他爹怎么办我不管。但是我,温韵,跟他不死不休!“一时间,巾帼气势澎湃! 第六章 不知父之子 http://.biquxs.info/

蒋立一愣,其实不仅仅是他,周围所有人都愣了。 眼前这人已经不用介绍,在场可谓是无人不知。温韵,监察院的老大,虽然只是二品,但这个人在南阳,绝对是核弹级的毁灭。 没有人知道她到底有多少底牌,因为没什么人见过她的真容。传闻就是一个极其冷酷残忍的人,其实说实话,亲眼所见人甚少,所以她是女子这件事都极少有人知晓。更不谈她这绝世面容,更是罕为人知。 所以,她的外号是“瘟神”! 当然,她对这个外号也从未反驳过,最关键的,似乎除了一些离奇的传闻,她似乎也还算蛮正义。监察院负责情报和监察百官。监察院的处置一般来说,也并无什么纰漏,南阳有今天的地位,监察院绝对功不可没。 还有一个,最关键的是,圈内人总觉得皇帝对这个组织过于信任了,甚至隐隐凌驾于朝堂六部和中书。但今天看,老大是个女人,不免让人想入非非了。 可是无论如何,监察院的风格是被打上这个温姓女子强烈的个人标签的。因为这个院的第一任院长不是她,她是后来接任的。她接任后不到三年,这个本来鸡肋的部门就一跃成为了朝堂之上人人畏惧和抵触的庞然大物。 可是,今天在场的人,看到眼前的一幕,都有一些懵,真的懵了,大名鼎鼎的监察院,名声在外的瘟神,竟是这般之人? “小立儿,你也不必惊慌。就算你出了这南阳,你温姨我说话也还是有点用。说实话,你爹有时候我觉得有点迂,不过也罢,护你就够了,你爹我也拗不过。” 闻言,蒋立立马单膝跪地,抱拳道,“那就谢过温姨了,我也代我爹给温姨您问好。“ 说话间,蒋母也从马车上走下来,走两步到两车间驻足。略一施礼后,言道,“有劳温院长。作为女子,我本不应出面。但温院长既以子侄称呼立儿,那我也应出面感谢。” 温韵走下马车,双手扶住蒋母,俯身极细声音道。“姐姐,你这就见外了。另外既然我来了,那就证明这次不是死局,你大可出城。只是这出城危险重重,姐姐你得做好准备。你这一路顺畅,我可保你。出城之后那就全凭你小心了。“ “明白,那便不言谢,以后让夫君登门拜谢。“ “不必了,他嘴里没好话。再说了,就我们这关系,也不用他说客气的,不宜多说,你们且出境吧。我不知蒋大哥计划,所以也不便多问多听。” 言语之后,温韵转身上马车,一摆手,两边人马掉转马头便向两边让开。马车也向一旁闪去。 蒋夫人见状也不耽搁,回身上车,说了一句,“我们走”。 蒋均令众人重新出发,眼前便是东良边境了,这一去,竟有些凄凉。想来也是,换任何人均为一样,家乡难却。这一去便不知何时能归了。思虑间,蒋均不由得略一停顿,翻身下马,捧起一捧土装入行包。 周围人默认无事发生,只是暂缓了脚步。之后便又继续随队而前,一时间,竟有一股肃杀之风。 眼见人影渐远,温韵马车旁,一位随从道:“院长,前方兵卒我方并未出动便已被拖住。看样子像是军队的。” “嗯,也好。我们真动手,赵老头我还是真麻烦处理他。不过圣上并未欲下死手,他直接要截,不知是过度揣测还是心有他意。” “好了,不管他们了,刑部的人也动不得军队,小立儿他们总算是安全出去了。我们走吧,还有好多事要处理。” 说完,向都城方向而去。 蒋立一行继续前行,马上即可出境。但他们可不知边境上刑部和军队正在剑拔弩张。刑部甚至不知道拦他们的是军队,估计现在的主官还准备参军一本,堂堂南阳边境竟有其他国武装,这可是大罪。 蒋立这时还在发愣,今天这个事对他还是触动很大。他爹的名气他还是略知一二的。 15从军,后一路升至千夫长。彼时南阳积弱,朝堂之中权衡甚重。无奈无人举荐继续升迁,遂考取武状元。一路被赏识,从校尉、都尉、一路做到南阳右路统帅将军。 而后南阳赵禹登基,就是现任皇帝父亲。励精图治,与燕辽大战。蒋正豪领兵部尚书,率右路大军,当时总指挥就是现在的靖远大将军,当之无愧武将第一人——陈焱。左路大军由陈兼指挥,前部正印先锋就是陈的子侄陈晓,同领兵部尚书。 后大破燕辽,其退至西北,借山重建。因其把控中原较久,资源丰富,南阳无力继续讨伐,只能作罢。 南阳迎来迅猛发展,后赵禹驾崩,其三子赵玄禄即位。赵玄禄抑武重文,与内阁大学士李静文改革军队。主要以下三个大方面: 1、朝野内除禁卫军外不留任何军队。军队驻军对南阳都城锦城仅拱卫,不得诏,不得私自靠近; 2、现有将军减员三成,且全部驻外。驻外武将非天子令不得私自动兵,闲时练兵,补充农用,驻外武将均受当地总督辖制; 3、将军轮戍。一地驻军都尉等概不可任职过三年。且所有武将必须通过科举,凡三品及以上,不过进士,一律降职。 当时,这一封《诏百武官令》洋洋洒洒一下发,一下哗然。武将多有不忿之意,但朝廷早有后招,杀一儆百,恩威并重,赵玄禄完成了迅速的人员更替,武将置换大半。 也就是那时,蒋正豪参加科举,一举拿下榜眼,后被主考礼部尚书陈子昂以文字缺少中庸为由,贬为探花。却也惊为天人。 当然,这只是蒋立听到的,可是,今天看起来,他爹,似乎比传说的还要更厉害,而且也没有情商那么低。 第七章 会和 http://.biquxs.info/

建远城外,几骑正在飞奔,一看便是久经沙场之辈。马上正是蒋正豪及他几个兄弟。 建远城内,景摩达正与那位沈姓官人交谈,随着沈姓官人不时答疑,景可汗双目可见的喜色。可谁知道这些童话故事能兑现多少呢? 南阳历十二年,惠通四年。南阳十万军直达建远,兵分两路,三万围城两日,建远城内多柯不战而降。四万人直抵多柯腹地,俘虏皆未生还,全部坑杀。 景摩达可汗率亲卫逃出,但未走几里,便被埋伏生擒,景可汗愤怒不已,大骂汉人无良。南阳将领皆无视,直接斩杀,并将可汗头颅悬于建远城头,警示世间,胆敢犯我南阳者,尽皆诛之。 至于此,南阳与北辽(前燕辽)过渡之地仅余瓦拉一国,一时间,瓦拉之国人人心惶惶,恐怕这两个大国神仙打架,祸及池鱼。 东良与南阳边境,蒋正豪与几兄弟御马而至。眼见通过一片丛林便出了南阳。但蒋勒马停止了,几人一见也立马停在了周边。 “不对,“蒋道,“边境驻军呢?” “三哥,这个时候就别管这些了吧,嫂子和立儿他们都到了快四天了,我们要赶紧过去。” “不行,边境驻军不见了,这个事太蹊跷了。沿路也没见军队痕迹,这个事必须得调查,不然这周边老百姓可能有危险。” 说罢,蒋纵马往左边山坡而去。其他几人一见也就不敢多说,随即跟上。复行十几里,几人翻过一片山坡,却见山下有两队人马对峙,看状态大约千余人,一面是锥形,一面是扇形防御。 锥形队形的俨然是南阳军队标准,看样子是一对边境驻军,而且均是骑兵。肃杀之气甚重。对面全是黑衣,也是骑兵,但看上去有一种模糊,而且队形不是很工整,似不像是军队,且人数不多,仅百余人。 百余人面对近千人的军队,气势竟完全不落下风,甚至隐隐有上风,军队是进攻之态势,但并没有刀剑出鞘的霸气,有些踟蹰不前之感。 南阳军带队的是一位千夫长,此时列阵在前,身上似有多处创伤。但南阳治军有方,虽伤重,但其未有一丝退却,昂首道:对面究竟何人,私犯我南阳境地,你们当真承受住我南阳之怒么? “呵呵,你们这些小娃娃,赶紧滚吧,我们没杀你们,你们还没明白么,压根我们心思就不在你们身上。” “三哥,是江湖人,”“而且看上去武力还不俗。” “嗯,我看出来了,多少年了,江湖中的人都没有什么动静,眼下怎么突然出现在了边境?守军这位头领你认识么?“ “不认识,这些年这个皇帝把很多军官都调整了,轮戍的机会都不给,再加上三哥你嘱咐过,不让咱们过分干涉军政。所以很多人我连听说都没听说过。“ “嗯,“,说话间,蒋正豪勒了一下马头,然后整个人身形一震动,直接朝山下而去。那真是一个威风。身后的蒋祥笙一见,一时间甚至有些恍惚。 算来五年有余了,三哥被贬,当年那个万军之中一人一骑,喝退敌军百万,取敌军将领首级如反掌观纹一般的蒋将军,那个敌人闻风丧胆的蒋阎王,终于又有了杀伐果敢的气势。他是从小就跟蒋正豪的人,这些年一直跟在他左右,他是真心知道,这个他当作父亲,但是一直只是被让叫做三哥的人,这些年过的是多么的压抑和难受,但是很少有人能从他的面容上看到他内心之中那抑制的火山。 “老蒋,你是不是也有这种感觉,好像是那个三哥。“ “嗯,一瞬间恍惚了,别说了,黑子,叫兄弟们,快跟上。“ 说罢,几人几骑,随蒋而下。 山下的两队人马,本处于交战之中,突听战马之声,不由侧身抬头望。只见一人一骑当先,后方跟随十余,都是奔至,但却可攻可守,一见就是久经沙场之辈。这十余人,竟跑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这两队人都收起了心思,不由有些侧目。 思虑间,蒋正豪已经一人一马拍到,勒紧马头,高声说道,“不知两位所谓何事,再次对峙?“ 南阳这边守卫千夫长名叫薛子昂,做到千夫长那也是见过血,爬过尸体的,而且毕竟是一千人的首领,自身气势那也是一般人不可比拟。但面前这一人,只一个照面,就让他内心不由自主的有所臣服,还未多想,便直接开口回应:“对面不知是何方敌寇,私自犯我南阳境地,伤我兵卒数十,我已警告。眼下便是不死不休。捍卫我南阳领土。“ 对面一听,竟然笑了,一道洪亮的声音言道:“哈哈,不死不休,真的是要不死不休勒,看来我们还是下手轻了,真的得让你们死才行。“ 说这话得时候,言语间不免轻浮之意。但他内心得真实想法骗不了人,因为他感觉今天有点难。主要还是因为突然下来得这十几个人,尤其是这个带头得,那一看就是千军万马里杀出来得气势。人一立,那中血雨腥风得气势就让他不自主地想后退。这种感觉他只在他们老大那里见过,但是他们老大可是,这个人是谁? 蒋拱手抱拳,对这个洪亮声音道:“诸位,一身江湖打扮,而且以纱蒙面,想必是企图很大。蒋某在此奉劝,这是南阳境内,不论诸君是何目的,私自入境已是大过,尤其是军人,这可是赤裸裸地宣战了,不知贵军上将可知,亦不知,贵军上将可否——承担我南阳之怒火,贵军是真不知我南阳何以建国?” 一时间,那滔天气势,扑面而来,群马嘶鸣,鸟兽飞散! 第八章 山雨欲来 http://.biquxs.info/

居乐城。南阳的一处军事重镇。 作为边境,南阳在此与北方的对峙一直未曾结束,但是这些年一直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未曾有人胆敢打破。 可是这两年摩擦不断,主要是北齐当年被先帝赶出现在的南阳,可先帝驾崩,新帝继位,这对一直在征服的北齐来说,永远是一个机会。 最关键的,最近听说,南阳的蒋正豪,兵败建远,据探子回报,现在的南阳皇帝甚是大怒,朝堂也没人敢为蒋辩言,一时间,大有颓倾之势。 居乐城,以前叫朝乐,曾是北齐的粮草重镇,就是南阳一举北进,攻下居乐,才使得北齐再无战争之能力。而当时率军进犯的,正是蒋正豪。调虎离山,大纵深,后方包围,让当时未来得及反应的北齐前线军队损失惨重。而后朝乐被占,南阳先帝亲自命名居乐,也是让百姓能认可统治,居住安乐之意。北齐回撤,南阳不习北方,故而终止,双方和谈至今。 但近期来看,此处近期剑拔弩张起来。 居乐城外方圆五十里未有合适驻扎之地,所以一直北齐也并未见军队。但今日一早,城内探子来报,北齐有一只部队曲线行进,借练兵为由,据居乐已不足三十里。探子还报,粗略估计,部队编制整齐,似有大规模攻城部队,预估有近十万。 城内守军将军府。目前守城的将军名李匀风,人如其名,温文儒雅。但骨子里委实是一个杀神。此前为蒋正豪左路军前部正印先锋,后率先破城,据说有屠城之举。蒋与其传不合已久,军队进城,李即被削职关押,后圣上恩典,大赦天下,李重归自由身,但也努力只是在军队混个末位百夫长。 新帝登基后,居乐多有摩擦,新帝乾纲独断,两年提多级,李历经百夫长,万夫长,守城都尉,直至守城将军,加兵部侍郎,统兵两万余,镇守这座人口破百万的农业军事重镇。坊间传闻,新帝就是看中李与蒋颇有间隙。而与之对应的,蒋几年间,从兵部尚书,征北大将军,一路降至都尉。两人之上下,令人唏嘘。 城内,李正与谋士先锋在中军堂议事,居乐城太守名张守一。此处未有总督监管,基本李匀风一人独大。 “李帅,我等建议趁早打算,末将愿领军打头,给我三千骑兵,我可去取敌将首级。” “莫要如此呱噪,虚实未名,而且你也是老兵了,北齐不比其他。汝等莫要自大,这些年太平日子过多了,不能轻敌。我知道你们都憋坏了,但是不准再有此类话语,否则我的脾气你们是知道的。” “李帅,守一这里有两句话说一下,咱们居乐虽然大,但是咱们这里人员混杂,万一敌军扣城,我们很有可能会有内乱,李帅还是早做打算,及时让朝堂给个计划啊。” 李匀风看了一眼张守一,略有鄙夷,但一闪而逝,旋即说到“太守不必担心,匀风虽然武行出身,但却也不是不懂经营之辈。探报已经查明,敌军不过十万,主力不足八万,而我将士近三万,上下一心,守此城绰绰有余。城内治安太守多操心,若实在不幸,匀风可派军卫协助。” “哈哈哈,那倒不必,目前衙门还是没问题。我只是担心…….” 不待他说完,李匀风便又说道“刘成,你今天上城,日夜守在那里。让将士做好准备,张衮,你亲自带五十人出去一趟,务必探清周围,看是否敌人仍有援兵。太守大人,我已经上报朝廷,我需要你帮忙做好城内保障。若真有战端,按南阳例,我的部队要接管居乐。” “诺”,“诺”,“好好,将军接管即是,我来安排。” 说罢,几人便出堂,李让其他将领回去整顿属下,堂内只留下李及军师,李关上前门,转身说道“军师,匀风似有火燃胸膛。” “将军,想必是为蒋将军之事吧。” “嗯,世人皆言我与三哥不合,且这些年我平步青云,三哥每况日下,我多次私信三哥说要说干净。但三哥只说他可能时日不多,兄弟能好才是真的。但是没想到这么严重,情理之中,但是意料之外啊。若能换三哥安稳,我李匀风宁可舍命去换。” “将军,秦某随您多年。您的性格我还是清楚的。但是秦某认为蒋将军所言并无问题。他委实是牺牲自己成全众位将士。新帝上位,似将军等军中虎狼众多,而蒋将军又威严甚高,新帝必要整顿,微臣还是劝将军不要轻举妄动,枉费蒋将军一片苦心。” “我懂,我这一身武艺,一身兵法,都是三哥给的。哈哈,一个屠城,莫说我没做,我做了又怎么样。三哥关我我一点脾气没有,就是我不犯错,三哥罚我我也得接着。这些年,兄弟们都混的不错了,除了赵奎那孙子,背信弃义,三哥当初对他那么好,哎,算了,不说了。” “军师,眼下两件事,一个就是敌军突然出动,军师以为如何?另外就是三哥及嫂子下落不明,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军师你看我是否可有动作?” “依我之见,敌军之事,出军是真,但贸然攻城确也不一定,一是敌军并无此实力,若张将军探明未有敌援,那么敌军便是诱兵之计,将军自可不动,由朝廷外交交涉,二来北齐大军前进,靖远大将军可一直在北境,此举一战,无论如何北齐都有可能元气大伤,毫无胜算。” “至于蒋将军之事,我的意见只有一个,那就是将军什么都不要做。我能理解将军心意,但是此时蒋将军未曾给任何话与将军,蒋将军之能力,断不会因此而大伤。且据我所知,将军若冒然行动,可能打乱蒋将军本来计划,况且,蒋将军的性子,您说呢?” “别说了,三哥的脾气,我可惹不起,你说的对,那这个事我也就不说了。” “敌军这个事,我就先等等张衮的情况。” “还有一事,我这些年因为三哥的交代,兄弟们之间交往也不多,但是这词这个事我感觉蹊跷的很。三哥断不会投敌,但敌会不会因为三哥这个事做文章就不得而知了,军师,要麻烦你一件事,想办法跟边境驻军的兄弟们联系一下,看看是否有跟我这一样的情况。“ “将军放心,此事我已安排。“ “嗯,有军师在,想必是思虑在前了。“ “将军过誉。“ 第九章 镇国之器,何而至此 http://.biquxs.info/

东良边境,蒋正豪一语震双伍。 蒙面带头人听到他的话后一愣,旋即道:“这位看上去似是行伍中人,想必这些年当兵习惯了,看谁都像是兵了。我们兄弟这些年走南闯北,最看不上你们这些兵痞,所以别拿军这个来说我们。“ “聒噪。蒋某既已出口,那必是无误。你们也不用装了,眼下我也没那么多废话,赶紧滚出去。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气。“话语之间,似压根没将这群人放在眼里。 “哈哈哈,你们南阳人就是嘴巴硬么,就知道威胁,先是对面那个小什么千夫长,又是你这个装,你凭什么?凭你这十来个人?“ 换作以前,这位蒙面首领早就一声令下杀干净对面了。但是今天,他竟然说了这么多话。他应该心里也清楚,对面这个人,绝不是一般人。莫说这种人一旦交恶,后患无穷,而且就眼下来看,自己这些精锐,竟也毫无信心。对面十几个人的气势,太足了。 他确是军中之人,只是这些年一直被作为秘密培养,而且培养他的人刻意抹除了他们身上军人的一些习惯。但是不知道为何眼前之人一眼便认出了他们是军人。这更加笃定了他的判断,对面这个人一定是一个久经沙场的人,而且还是个将军。 但是,这样一位将军,为何会这么点人出现在边境线上?难道,他不由联想起最近发生的事,是他? 想到此,不由心中一凛,如果是他的话,那么今天只有赶紧跑了,那个阎王可不能招惹。而且他毕竟也是行伍出身,虽说这些年一直被秘密培养,但是当年也是杀伐果敢。但是军中关于那个阎王的传说他也是略知一二,最关键的是,他以前佩服的那位统都,提起这个阎王,除了佩服,绝无其他。 这个事大发了。怪不得这些年他们都没有这么大规模出过任务,这次上位直接让他们到边境制造一点摩擦,他们只是服从。但是当时来的时候也是云里雾里。自己的军队,给自己人造摩擦。 当然说的也是狠话,他们也只是伤了一些人,压根也没杀人,而且他们接到的任务是扰袭七日,明天便是最后一天。要不是他们上位绝对忠贞,他怕是以为上位是有二心,前期也只是以为他只是想考验一下边境驻军。所以他都已经想好了如何复命,包括边境驻军的提升计划。 但是眼下,他内心只有痛苦。对面这个,万万不能动手啊。无论是什么原因,朝廷现在虽然下的是通敌叛国,但是他万万不信。若不是任务在身,他甚至想下马施礼。这可是他们这些人心中军神一样的存在。只要朝廷一日没下令围剿,那么作为一位军人,政治的东西都是狗屁。军队之中,服从第一,私下里,那可是实力说话的。 想了许多,他随即抱拳一礼,道:“在下并无犯境之意。想必是阁下误会了,在下仍有事要做,那便告辞了。“ 说完,便带人撤了。 众人愕然。这也太逆天了。一个人,骂走了千余骑? 那个千夫长不肯,准备带人去追。蒋正豪拦住了他,道;”对面这些人想必也没动你的兵过多。我没猜错,虽然你们不敌,但是没有死人,所以不用去了。另外,你们不是对手。“ 千夫长愣了一下,似有魔怔的,说了一句:“诺。” 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就对这个人说了一句诺,因为这是军队里上下级才会有的话。最关键的是,这个人也很自然的接下了,在场的所有人,血气方刚的所有人,竟然没有一个人觉得这件事情违和。 说完之后,蒋正豪又对这个千夫长说道:“对面看这个意思,对我们南阳仍是忌惮的,我判断他们是军人,是因为他们虽然抹掉了很多军人行进的习性,但是那个气势明显不是江湖人该有的。江湖之人,更多的是一种百花齐放,而军人,举手投足都有一种出鞘的杀伐。这一点,只要上了战场,这一辈子都没办法抹去。对面明显都是职业的,而且是好儿郎。“ 还有一点,他没有说的,他总感觉对面是他们南阳自己人。各国军队他这些年也基本领教过了,对面的这种气势,真的很像他们南阳人。就是那种从弱到强,自己打下一个天下那种压抑到释放再到统治的自信,内敛的嚣张。 可是,若是自己人,这件事到底又是怎么回事呢? 思虑间,对面山林突然飞出一支箭,蒋身边陈骏陈黑子飞身抓住,定睛一看,箭上有一封信,拆开一看后,走到蒋身边交予了他。 “若想解惑,山林一见,只汝一。“ 蒋一见,便勒马向前,身边人想随之前去,一切肃然无声。蒋摆手,令行禁止,所有人便停下驻足。 千夫长有些疑惑,但内心敬佩不已。这是何等的纪律和信任啊。 蒋来到对面山林,行进后有两骑在前。见蒋后下马施礼,道:将军随我来。“ 看蒋点头,两人翻身上马,带蒋直奔深处。复行数十步,前方有一辆马车,边上是一处空地,空地上坐着一个人,看样子正在烤野鹿。他听见声音后,转头喊道:“欸,快来,快熟了,我请你吃。“ 蒋正豪一看,登时笑了,然后翻身下马,快走几步,一边走一边道:“哈哈,我还在想,原来是你啊。兔崽子,随随便便都是算计的人,也就只有你了。费这么多劲,至于么,你说一声不完了。“ “嗯,有时候有的事看上去简单,可是后患无穷,有些事看上去复杂,但是其实也就稍微动一下脑子的事。我还是喜欢后者。“ “那是因为你太妖孽。“ 交谈间,蒋已经坐到了这个人的对面,也不客气,伸手扯下一条腿就开吃。 “欸欸欸,大哥,我说你这个人,还没熟透呢,天天糟践东西,还有我秘制调料呢。“ “你就是矫情,我们这些野人,生的都吃,这就挺好了。“ “行吧,随你。别天天野人野人的行不行,好歹也是个探花,虽然不如我吧。但是你要是野人,那我岂不是也好不到哪去,倒了八辈子霉了,跟你一届。早知道我考下一届了。“ 是的,这位看上去眉清目秀,年纪轻轻的就是蒋正豪当年科举的状元——魏雨萌。 接下来,魏嘟囔了一句:镇国之器,何至于此啊……” 第十章 烤鹿论天下(一) http://.biquxs.info/

丛林中,一位叱咤风云的将军,一个容貌过分清秀的青年,就这么席地而坐,毫无风度的啃着鹿肉。 “小兔崽子,你怎么想起来在这个时候来这里?你这个算计,你就知道我会出现在这里,而且你就知道我肯定会管这件破事?” “其实很多东西都不难,这里唯一复杂一点就是算你的时间。当然了,只要有个大概,我给一个缓冲,那么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差错,这样也好。怎么也不会有人说我这个时候看见你这个丧门星。说实话,我还真不是很想见你这个丧门星。” “哈哈,无所谓。其实吧,要真说我舍不得人,你还真算一个。因为我真不知道你这个二十来岁的人,怎么做到这么妖孽的。做事总是那么老成,偏偏总是一副留三分的算计,别人是穷一生算满,你是算满之后再算别人算你七分。” “也不是啊,还不是每次都没算明白你。我呢,本来就没有什么大志,最多就想着能混个日子就不错。本来想着干个小官,在这个吏部就挺好。别人不惹,我也不招惹别人。可偏偏越干越高,其实这也不是我的性格。你看,这样多好,烤个肉,吹个牛,这才是开心。” “这个话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大丈夫,还是得为国为民。不能让你这一身才华就这么埋没了。” “行,你打住。这么多年了,我就知道你还是这一套。今天这一步你应该也早就知道了,我也提醒过你。不过呢,你知道为啥还是这样么?说到底,能管你的都知道你的脾气,其他的么,要么就是没本事,要么就是装的。不过你也都懂,说这些也是废话。” 顿了一下,魏突然鬼魅一笑,说到:“那个母夜叉听说去送嫂子和大侄子了。” 看着蒋正豪的表情,魏哈哈哈大笑,“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瘟神啊,阎王啊,这两类人,果然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 “一边呆着去,她干什么来?” “说了,送你老婆和儿子。还给了压岁钱。说了,谁敢动她大侄子,不死不休。你也知道,那个婆娘名声在外,她一瞪眼,你别说,应该也能唬住不少人。” “你一口一个婆娘,不怕她找你麻烦?” “如果她找我麻烦,那肯定是你说的。我跟你不死不休。” “哈哈哈,不说她了,也是我欠她。索性不谈也罢。至于她给他侄子的,让她侄子承她恩泽便是,立儿也成年了,断没有子债父偿的道理。” “你紧张了,这么正经,说服自己呢?” “那么多话,说吧,你在这到底想干嘛?我现在可算半个逃犯,你一个吏部二把,朝堂大员,私会外敌,传出去可是大罪。” “嗯,那便直说了,我猜你也只能去东良,虽说其他任何一个国家对你都可能善待,但也只有东良你能把握。你太自信了。所以这一点我只是送送你这个老友,因为从根上说,我还是佩服你的,文韬你也许略逊,但综合武略,尤其为人,我魏雨萌,看得上的真没几个,若论佩服,绝不会过一手,敬佩之人可能再难见,那必须见上一面。” 话间,蒋正豪也有些动容。对面这个人,他太熟悉了。十八岁高中状元,而且历代以来第一个状元文可以直接进中枢起草执行的,入朝堂,一年基本两三级的跳,六大尚书为了抢他挤破脑壳,最后吏部那个铁疙瘩跟皇帝磨了多日,硬是破格给他安了一个吏部侍郎。 当时朝堂之间颇有微词,觉得他年纪过轻,不能胜任。但这个人三个月,就熟背条例,而且做人做事滴水不漏,硬是把持井井有条。外人看来,这就是一个天才,但是这天才从不恃才傲物,逢人敬三分,最关键的是,他总会犯一些微不足道的“错误”,让那些老家伙心里不会觉得自己的经验没那么没用。 可是,蒋正豪知道,这些错,也都是他精心算计的一部分。 就是这个人,今天竟然说敬佩他,这是一个敢在庙堂算计天下的人,最关键的,今年他也就二十三岁而已。 “没想到,你这个嘴里竟然蹦出佩服两个字,说实话,要说服,我对你也服。我知道你生性淡泊,但做事也不含糊,尤其为国为民,此等大义,就值得姜某服。” “我不是跟你互吹来的,你就此打住。”,接着魏说道,“北辽怕是要有动静。我来送你也是想问问你,若真的再起争端,我,包括这些庙堂的人,应该为我们这个南阳做点什么?” 第十一章 烤鹿论天下 ( 二 ) http://.biquxs.info/

“从实际对比上看,北辽目前不及南阳,若是真打起来,北辽就算短时间能拿下一些城池,怕也是无力供给。所以我觉得北辽不会全面开战。” “嗯,这个我懂。” “但是若北辽强行进犯,短时间南阳应该是会丢一些边境之城。若是长驱直入,那也可能会有一些城池生灵涂炭。这些年南阳势大,军中不免骄躁之心上行,且皇上抑武,部分将领行军打仗委实不行。但就算如此,我也不认为南阳会丢掉,因为南阳目前民族凝聚,短时间的丢失影响不大。” “可百姓是无辜的。”魏吐掉嘴里的骨头道,“居乐那边探子回报说有敌,但这过去几天了,我派出去的人也没回消息。其实你这一走,圣上心头大患是去了,但是敌人也会借你做文章。你在南阳的军中威望太高了,很多人不明事理,可能会有异动的。这恰恰会被利用。” “这一点也是我忌惮的。但是人心这东西没办法揣测。尤其是当今天子。你信我,大家都信我也没用,我越大,皇上对我的猜度就越深。除非我不在。这点你是知道的,我觉得有一身能力就当报效国家。我从来没觉得我该是怎样的,这些年我一降再降而没动也就是希望时间能满满磨平我的影响力。但是皇上还是太急了,再给我两年,没准我就悄声,多好。” “说来也是奇怪,圣上并没有对你赶尽杀绝的意思。嫂子和大侄两个人去东良,我和瘟神能算到,那个老家伙肯定也能算到。如果想在南阳地界内擒住,逼你自尽,这怕是你不得不选。到时候给一个罪名到东良,反而一举两得,安了天下心,夺了东良地。可是这都没发生。” “嗯,这确实也比较难理解。不否认,当今皇上也是天纵之才,稳住局势,看我不顺眼,这我都可以理解。但是既然动手了,斩草不除根,这绝对是后患无穷的作风,不能理解。” 说着,蒋添了一把柴,继而说道,“我个人想法,你们在朝内还是劝劝圣上,至少动那些我所谓的嫡系还是慢一些。一来也是出于我的私情,算你帮我,二来他们跟我一样,都是只是为了南阳奋斗的大好儿男,断无二心。若居乐之事属真,要把北辽放进来,一举歼灭,迫不得已可以在一些城内迁徙,来个空城计。当年就是一路稳扎稳打,打到他们老家我们就实在无以为继,而且他们缩得跟个龟儿子一样。现在他们来了,我觉得反而是个机会,正好一举歼之,然后一路北上。” “陈大将军也是这么个意思。军中之事,我也不懂,但是我相信你,所以我就来问你。当年我们真的是打不进去才收兵的么?“ 蒋闻言愣了一下,旋即正色道,“雨萌,我知道朝堂对当年先帝没有一鼓作气打下北辽有很多想法。这里边确实有一些故事,但是我明确告诉你,根本原因绝对是他们跟龟儿子一样。其他的有真有假,但是不影响结局。就算有其他因素,你认为能挡住那时候的我?“ “嗯,这个我信。“ “还有。“蒋抱拳朝右上方说道,”靖远大将军,绝对是蒋某一辈子佩服之人。皇上不动他,但是民间散播的风言风语想必也是不少。我蒋某人或许仍有些私心,但是大将军,与圣人无二。没有任何道理可以叨扰于他。“ “嗯,那些事太久了,你知道的,我太小。有些事毕竟是听来的,纸上得来终觉浅。“说着,魏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就像你说的,要么就不做,既然做了这个官。食君俸禄,就得分忧。而且为国为民,有些事还是要做的。“ “我也希望借此机会定北。“话语间,蒋沉默了,当年那一幕幕金戈铁马似又浮现于眼前,多少血气男儿死在异乡,至今都未归,”说来如果有机会,我希望能去祭拜那些死在那边的兄弟们。“ “会的,就目前来看的话,只要计划顺利,北方可能这次至少损十之六七,不能说消灭,但最起码逼退他们一半以上。我南阳五十年内无忧。“ “嗯,还是需要你们这些年轻人。五十年,我是活不到了,就希望你们快一点。对了,那些军队是怎么回事?“ 魏一笑,说,“圣上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故意的,这些人又不能干什么大事,所以就让我养了哦。你知道的,这个庙堂,没点自己的人,哪那么容易活。“ “都是老兵,善待他们。“ 魏郑重点了点头,“放心吧,我虽然是一个文人,但是我对这些真正为了人民赴死的将士绝无轻视。狗屁的文人治武,你让我们拿刀上去,一个照面就都没了。有些事,你做不来,就得甘愿把命交给能做的人。“ “哈哈,也不能这么说。就你这种人,如果让你上战场,那才是神经病。可是,让你运筹帷幄,我自问你给我万人也不一定换的来你。“ 魏突然看向远方,说,“说实话,如果有机会,我本来想着能跟你一起上一次战场。我很向往那种简单的感情。这比居于深宫,每天那种阴谋算计更让我期盼,可惜…….“ “那不好意思了,没机会了。“ “希望有,我才二十几岁,这个世界谁说的好呢。我偏不信,老蒋,你相信我,我一定要让你带我上战场。你知道的,我怕死,别人我信不过。必须是你,如果不是你,我不去。可是,若不去,我觉得这一生未免有些过于乏味了。“ 哈哈哈哈,二人大笑,引得旁人莫名。 第十二章 那憧憬,那未来 http://.biquxs.info/

魏朝远处望了望,正是东边。又回头看了看,是即将落下的夕阳。不知不觉,两个人做了近两个时辰,太阳也由南转西。那个鹿肉早都已经烤没了,火也添了一把又一把。好在他知道似乎这次会很久,所以他事先让人放了很多的柴在边上。 手又一次整了整衣服,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蒋正豪将军。今日承蒙阁下不吝赐教,吾甚感激。“ 蒋一听,也面色一怔,随即一正。站起来,整了整衣襟。言:“未来,终究是你们的。希望南阳能在你们手中更强。让那些信任我们的百姓过的更好。“ 魏没有回答,手有些无处安放的攥了攥。 之后,魏就朝外走去,头也没回地说道:“你知道的,我这个人不喜欢欠别人的,然后呢,我又是一个不是很会循规蹈矩的人。所以很多条款对我来说也不是很适用。但是,你要我不欠你的呢,也不太可能,可是你要是让我欠太多,也不舒服。所以,我这次来,除了跟你聊这个天之外,还是要送一点东西给你。毕竟那个老女人都送了东西的,不过我比她强,她都不敢送给正主。我就要给正主。那一千人的突击骑,是给你的。这个你放心,我做事,还是没有后顾之忧的,圣上那里我也摆得平。而且也没有什么信物和虎符之类的,因为这些人本来就是我自己用的,现在送给你也不是不尊重他们,因为在我心里,他们只有跟你才会有他们该有的价值。“ 顿了一下,似乎狠了一下心,然后立定,转回头又走回几步,说:“他们只有一个口令,那就是“我很猛,是猛,不是萌!”记住,只有这个口令,他们听见这个口令就知道要听命于眼前这个人。当然如果你觉得用完了也可以还给我。“ 说完了,又转头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嘴里还嘟囔,“这真的是我的心血,我难得这么努力培养的,你知道么,一个文官,在这个朝廷,培养这些人,多费劲啊。我弄不好把自己都扔进去,你要感谢我,嗯,也不是,你得记住带我上战场。那个老娘们,连人都不舍得送,不过也是,她那些人,归根到底是瞒不过皇上的。这点来看,她还是比我差一点。“ 声音渐行渐远。 蒋哭笑不得。魏雨萌,这个名字就这么有意思。但是这个人是真的大智若妖。这些年在朝堂多少人在他的算计下死无全尸,他睿智,杀伐果断。似乎很多人都忘了,今年他也只是二十三岁而已,甚至,他还没有到二十三周岁。 蒋内心也在想,这种人到底是怎么培养出来的,那么多知识,那么多的事故,就是天才,也不能无中生有,生来就会吧。不过,也许这个想法在遇见他之后就应该改变吧。 这个口令,蒋也是忍俊不禁。记得才进朝堂,看到状元的名字的时候,多少人都是开玩笑”萌”这个字,甚至有人劝说他要改一下。但是他就是不改,那时候蒋才真的把这个人记在了心里,不为别的,就凭一个不到二十的人有这种心性,那就值得交! 后来,他也证明了自己,萌,更多的是猛。升的快就不说了,做事更是狠、准!关键是他毕竟年纪轻,内心的童真始终未泯。这些年,他的责任也越来越重了,说来是吏部侍郎,但是当今圣上对他的看重不亚于中书省的官员,甚至,有些更甚。 他也从来没有辜负过信任,而且他始终为国为民。虽然听他说有时候颇多牢骚抱怨,但是蒋知道,魏终究也是不该有的年纪承担了太多,所以内心总是会有抵触的。但是这也是他最可爱的,而且他始终有那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魄力,还有,就是,他有这份能力。 蒋是很喜欢他的,因为蒋本身也是一个骄傲的人,而且蒋比他足足大了十六岁!立儿也只比他小了四岁而已。天天一口一个大侄子叫着,其实仔细想想很是违和。 在蒋的心里,这个人绝对可以跟他平起平坐,论朋友交。 所以,朋友给的东西,得说,谢谢。 随着那一声颇具穿透力得“谢了“,魏顿了一下,后伸出右手摆了摆。他也不知道,这次道别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再坐在一起这么聊天了。他很寂寞,因为这个世界能跟他聊天得人都很少,不是那种他为了奉承得聊天,而是真正能懂他得意思得聊天。 有的时候,天才就是寂寞得,因为这个世界无知音! 关键是有的知音又相斥! 蒋也看了一下夕阳,内心不免五味杂陈。刚才一直赶路,很多事也来不及想,现在坐在这里放松得聊天,突然很多事又涌上心头。这还是南阳得土地,但是也许当这轮夕阳落下,再次相见时,又将是另一番天地了。 想到这,不禁喃喃道:“这个世界,是你们得,因为美丽得太阳你们还可以欣赏很多次,而我珍惜不来了。“ 将军还是将军,只是一刹那得恍惚后便又重新摆正心情,起身走向宝马,翻身上马,奔林外而去。 未来,还有很多路,身边还有很多人,肩上,也还有很多责任要面对! 第十三章 噩耗 http://.biquxs.info/

蒋夫人一行人路过边境得那片林子,顺利到达东良境内。 东良,地小,但是这些年长袖善舞,跟周边得几个大国相处甚欢,最关键的,东良有铁矿,而且近海,有港口,可以跟远边的蛮人部落做一些贸易。 南阳和北齐当初签了协议,所以这些年也没人动东良,这里各族人混居,俨然成了现实版的“和平饭店。“ 蒋正豪早料到会有这一天,所以很早他就安排一旦朝廷逼他走,那便到东良避难。主要是立儿培养成人,让兄弟们能过接下来的日子便好。还有一点便是,东良,那会让他们的皇上放心他一些。当然这是真的还是一厢情愿,那就不得而知了。 他不是不想让兄弟们自谋出路,但是这些兄弟跟他这么多年,都不愿意离开,他也只能作罢。 这边蒋夫人他们一路行进,多年前他们便在东良这边买下了一处庄园,所以眼下便是到庄园而去。 已经出了南阳,蒋夫人一行也算是放心了些,毕竟东良这个地方,自古便是不动刀兵的,若是有一些江湖人士,那么眼下这些兄弟应付起来也是方便些。 但是眼看便是进了东良最大的也是唯一一个主城——商几。突然从周边出来一伙人马,这些人马皆是黑衣蒙面,领头的三人均乘马,后边的约莫两百人左右。阵容齐整,一片肃杀。 蒋均一愣,随即悄悄安排身边人防御,同时一人向前,摆了摆手道:“不知诸位所为何事拦我去路,若是有需,诸位大可提出,我必能供尽供。” 蒋均内心本以为是山贼劫掠,但是对面接下来的话让他心里一惊。 “嘿嘿,我们想要女人和孩子。” 一听这话,蒋均和那十来个兄弟不由一怔。 女人和孩子,对面这明显是有备而来。 最危险的南阳都没事,没想到到了这东良,竟然遇上了这些人,但是,这些人到底是干什么的? 对面一看就是训练有素,话一说完,都没给蒋均他们准备的时间,直接一拥而上,尤其领头的其中一人,手中一柄方天画戟,直奔蒋均而来。 蒋均也是上过战场的人,而且一身武艺也是杀人技,尤其经蒋正豪的指导,一般武将还真不是他的三合之敌。 但是对面一过来,蒋均就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那股气势,俨然不是等闲之辈。他甚至自问都不一定能接下对面这一戟。这能力,就是三哥在,也不能说完胜吧。 这时的他不免有一些心慌,往左右偷时间一看,那伙黑衣人也是攻防有度,身边兄弟们也都是多年随行,但是在这伙人的围攻下,根本就坚持不下。不多一会,对面便攻到了马车近前。 蒋均不敢怠慢,勒转马头,直奔马车而去。但是对面先过来,哪躲得过,直接一头刺进了蒋的右肩。蒋连反应的时候都没有,直接强行前行,带出了戟头,同时一拍马,大喊:“嫂子,立儿,速速出来,骑马,跑!” 后方的敌人一听,立马又加紧一步,直接向前。 马车内的蒋夫人和蒋立对外边的事早就已经知晓,蒋均中招的时候,蒋夫人已经把蒋立带出马车,卸掉马车的缰绳,蒋夫人缠进头发和衣襟,对蒋立说道,;“立儿,你速速而去,到了城内找张员外,然后让他带你回家。”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手环,递给蒋立:”这是信物。回家之后,等你爸回来给我们报仇。“ 蒋立哪见过这种局面,一时有些懵,还想着要跟娘一起共患难。 蒋夫人毕竟事跟蒋正豪见过世面的,一把把蒋立推上马,掏出配剑亡命攻击数下,身边出现一条窄缝,剑扎马,马一声嘶鸣便超前而去。蒋立压根没有机会思考。 剩下两名黑衣人一见,立马准备上前去拦截。蒋均和其他随性人员一见,不管身前身后敌人,直接冒着受伤的风险冲向两人,两人一合之间,蒋家兄弟便三人毙命。 蒋均也又中一枪一戟,借着血性爆发出巨大威力,也许是放心了蒋立,竟抗住了那人的一戟。 蒋夫人虽有些武艺,但也只是皮毛,哪是这些百战之兵的对手,对面一个领头人一枪刺向蒋夫人,蒋夫人无法招架,直接一个透心凉。 蒋夫人看着自己儿子渐行渐远,拖住了时间,只能想着希望儿子能安全到达,也算是为蒋家保住了一个根,最终也是对得起丈夫了。 蒋均他们一看夫人死了,又爆发了巨大的战斗力,对面这三个人一时半会还追不上。眼看蒋立快跑到城边,三个人回头来直接杀向蒋家的兄弟们,也就是不到四分之一个时辰,蒋家所有护卫,包括蒋夫人,无一生存。 这伙人杀完之后,确认全部死亡后,砍下夫人的头颅,便离去了,想必是复命去了。看他们去的方向,是南阳的方向。 而他们走的时候,蒋正豪才带着他的那几个兄弟和一千骑兵踏入东良之地。这时候的他,还不知道,前面有这么大一个噩耗等着他。 一千余骑,毕竟数量过大,蒋正豪让他们化整为零,分批进入东良。另外安排其中五百余人,日夜兼程奔赴居乐,沿途收集信息,若有变,第一时间可作为援军。二百人返回南阳,分散开来,随时为其收集信息,另二百余自由分配,自己进城,剩下人随他一起。 绕是这样,也是数十人,猛的一看,虽是以商贾形式,但也是颇为壮观。可是,未来的一切,又真的会向蒋正豪所想那样,平淡度过么?怕是永远也不可能了。 第十四章 又要战斗了? http://.biquxs.info/

居乐城内,李匀风正襟危坐在将军府堂。身边是一众偏将和军师。张守一这个太守今天没有出现在李的中军,因为,今天,他们是要准备战事。 张衮将军回来已有数日,当时报来的消息是北辽当时仅有这一只部队,且在南阳边境探子警告后,态度还不错,说立马退回。后来李将军跟军师一商量,北辽的人,不可能有如此好心。便让张衮偷偷杀了一个回马枪,躲在边境看对面。 果不其然,对面的布置压根就没有退兵的打算,相反,对面的布阵和准备压根就是准备要进攻。而且就目前来看,对面最多一周,便会到达两国最前沿得朔县。 是的,北辽,这次是准备又要南侵了。 李匀风给朝廷的消息也有回信了,兵部给的消息很明确,李作为前线将军,有独断权力。若真是战时,李全权接管居乐以及周边县城。包括军队和当地武装。 看得出来,就南阳城来说,还是一个大国该有的魄力,你不打,那么我也就相安无事,你如果招惹我,那就不等你动手,我先揍了你再说。更何况,是宿敌。 今天李匀风叫大家来,是因为昨天他又收到了一封信件,这个信是北辽的使节送来的。信的内容也简单,大致内容就是劝降。大概意思就是,南阳是一个大国,大国都不会允许武将过强,你李匀风看看蒋正豪,跟我们打完了,还不是被你们皇帝卸磨杀驴?这封信根本就狗屁不通,但是这个时候,北辽发这种信,明显就是扰乱军心,而他们这个时候扰乱军心,那就证明,他们真的准备好了,要进攻了。对,那就是要准备战斗了。 李匀风已经把情况给将士们说了,说罢,喝了一口茶,道:“兄弟们,今天我叫大家来,就是商量怎么打?至于该不该打,会不会打,你们就不用说了。我意已决。而且我的意思是,我们作为军人,保家卫国为第一要务,眼下必须主动出击,不能让战火烧到我们自己的家园,不能让我们守护的老百姓生灵涂炭!“ “大帅,“一个黑脸汉子突然说道,”我愿领骑兵八百,绕道突击其后防,保证十日内袭扰成功,断其补给。乱其军心。“ “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罗金,还需正面配合。“李道。 “大帅,”又一位将军起身抱拳,“我愿正面佯攻,给末将刀斧手五百,末将造他一万人的气势,让对面不敢轻举妄动,给金子争取时间。” “嗯,可以,我给你八百,你就给我弄得越大越好。” “大帅,我认为还是需要杀伤,大帅你得意思是要对面这一次长教训,所以我想跟金子兵分两路,他断粮草,我断支援,一次歼敌。” “好。” “大帅,我认为可先把前方朔县人民后移,在朔县周围作为主战场,一举歼敌。” “嗯,如此。各位听令!” 各位偏将一听,立马起身正襟。 “罗金,我给你一千骑兵,务必要快,从左翼出发,我给你一周时间,务必断其后方粮草,而且我要你保证对面粮草不能撑过七日。” “钱猛,给你一千骑兵,作为袭扰切断,配合罗金给我扰敌,打援。一样的,保证对面粮草不过七日。”“你们两个,若敌军败退,也可趁胜追击,造成杀伤。“”诺“,”诺“。 “周芳,你领八百佯兵。就做样子,三日内给我抵达朔方。就做出千军万马得准备。让敌军不得不谨慎。”“诺“ “王谏,徐泰。各领四千精兵,埋伏在朔方后撤得华山斜。敌军若从此退回,务必给我一击毙命。要求最大杀伤。要什么你们跟军师商量,总之你们两个杀敌三倍,算完成任务,四倍以上有赏。若不到两倍,你们就等着回来军法处置。”“诺!”“诺!” “李达北,你亲率两千,前线接敌。你这个很重要,一定得给我败回来。要做的漂亮,让敌军进到朔县附近,再正经打。你要保证敌军从华山斜退军。之后你跟周芳汇合一起掩杀上去,跟王谏和周泰一起重创敌军。”“诺!得令,大帅放心!” “军师,我给你两千精兵作为接应,同时守城,以防万一。我会亲率五百精卫去达北那,我在,达北得戏才好演。” “属下接令,可将军,这委实有点危险啊。” “是啊”,“是啊大帅,”“大帅” “行了,行军打仗,你们是多久没打过仗了,哪那么多废话,得令了就马上去准备,不要那么多话。”此言一出,其他人立马没了消息,也只得领命而去。 众人出,军师一个人留在了房内。 “军师,三哥去东良了。三哥这还是始终不忘了南阳啊。东良绝对不是最优选择,那里太乱了,三哥怕去别得地方惹人怀疑。可是他在东良这种地方太凶险了,主要得是他身边兄弟们都不在,我真的怕嫂子他们有什么三长两短。” “将军,眼下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只能祈求蒋将军自谋多福了。” “这次北辽这帮宵小之辈,竟敢犯境。我非要杀他们一个大跟头。这下如果真的拿下了,想必我是没有时间,肯定要带兵打过去。军师到时候你得帮我一个忙,你去一趟东良,看看三哥需要什么,帮我尽尽心。” “将军放心,眼下还是要打好眼前这一仗。将军所布置不能说万无一失,但是想必北辽也是难以抵挡。所以将军只要盼望速度结束。” “军师啊,这些谁又知道,都是当年我在三哥身边学来得,这些都是皮毛。比如到底接下来我该如何进一步追敌,那至少目前我便是毫无头绪,三哥要是在,想必算的更远。” “将军过谦了。” 李没有说话,而是望了望门外,似乎若有所思。 第十五章 北辽兵败 http://.biquxs.info/

一切没有什么波折,北辽本以为骗过南阳,想借着南阳最近有点小波折得时候捞点便宜就跑得,但是被李匀风算计了。其实说来也简单,从李匀风在这里驻军那一天起,蒋就告诫过他,时刻警惕,而且留下了当时得精锐侦察部队。 打仗,信息还是第一要位,有心算无心,实在难防。 南阳十一年秋,北辽犯境。南阳守军劝诫未果,遂进击敌。毙、俘敌四万余,逃敌不足一万,其他散落不知去向。 又是一场大胜。南阳人这么多年也习惯了这种胜利,他们内心只是替这些北辽人惋惜,何苦呢,非要侵略,这些也是有家有室得好儿郎,就这么白白死在战场。当然了,在他们心里,侵略,就是要付出代价得,南阳人压根就是不可战胜得,这是这么多年,南阳的威严,百姓的自信。 锦城皇宫,皇帝赵玄禄大悦。亲自颁诏,晋李匀风一等,加兵部尚书衔。同时令李匀风征兵十万,反攻北辽。这位曾经的偏将,终于也有机会成为一名真正的主将了。 当然,他也清楚,这次最多也就是给对面一个教训罢了,想一步到位打败对方,那是万万不可能的,过不了多久,对面估计就会跟南阳和谈,无论是割地还是赔款,那么跟他关系也就不大了,眼下他要做的,无非就是给这个和谈增加多一点筹码而已。 因为事先有准备,所以李匀风征兵很快,六万大军不足半月便已募齐,浩浩荡荡直扑北辽,北辽边境才经一场大败,守军均是不足,一时间就连丢数城。 这一日,李匀风在大帐内,身边还有几位一起出征的将军。李匀风道:“各位,我总觉得有一些蹊跷。北辽是折损四万余,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况北辽万万没到死的程度,至多也就是伤了层皮毛,但是对面缘何近乎无抵抗。我们都快到天都了。关键是朝廷也没有和谈的风传出来,我们还要再进,我感觉再进恐生事端。” “大帅,末将觉得,北辽这就是怕了,两军对垒,气势第一,北辽这上次一战你没见,那是丢盔弃甲。我跟徐泰杀的那叫一个爽哦。” “大帅担忧不是没有道理,我们长驱直入,当初我们进境的时候也是尽最大努力攻陷城池。因为我们都认为北辽很快就要进行和谈。可是眼下都快到天都了,这里距都城也就不足半月路程。我最近算了,若真是北辽反扑,我们前线组织起来的部队不足八千,这很危险。” “嗯,王谏,这一点你就不如达北。这也是我担心的,占城分兵太多,而且朝廷那边也没有给风。我压根就没准备能打下来北辽,所以虽然让后方派兵,但是一直速度也跟不上我们前进的步伐。眼下如果北辽真的不死不休,我们这些人保不齐还真要交代在这里。” “大帅,依末将看法,眼下我们还是按兵不动。待后方补援上来再进。反正目前我们已经颇有战果,就算是停战我们也不枉此行。” “嗯,我也是这个意思。你们几个下去,马上准备整顿,各个城内能用之人,俘虏抓紧训练。北辽的人,用起来是麻烦一些,但是务必要快。” “诺!” 东良,城内。距离蒋正豪进城已经半月余。这些天他只说了一句话,那就是所有人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动。蒋家庄园内,每天都感觉一道乌云压顶。 蒋立也被他关了起来,每天也是一言不发,开始绝食甚至晕厥。后蒋正豪亲自去了一趟,不知道骂了他什么,他开始吃饭,但是每次被端出来的餐盘都带着血丝,不,应该是血块。 蒋正豪在七天前给他的妻子和兄弟办了葬礼,全程他也未出一言,只是草草了事。周围有人劝他节哀。但是他的眼神之中,真的是一股爆炸般的杀戮味道,真的吓人。 这一天,蒋正豪照例把自己关在书房。突然有一人进来,门口的人拦下,进来报信的人急忙掏出一个玉佩,说道:“外边来了一个人,说是要见大将军。说让我给他看这个。这个人看着神神秘秘的,说将军看了肯定会见他。我看他不像是说谎,这些天将军也委实是太压抑了,所以我就进来了。麻烦两位大人说一下。” 说罢,把玉佩交给了门口的两人。 两人接过玉佩,思虑了一下,还是走到门前,敲了敲门,道:“三哥,有个人,拿了个玉佩,说你肯定会见他。” “不见。”“等等,什么玉佩?“ “是一条鱼吧,嗯,又好像不是,像是一个人鱼。“这两个人还在形容着,门开了,蒋正豪大步踏出,一把拿过玉佩,确认一下之后,说:人在哪?” 报信的人还在等消息,说:“报大将军,人还在院门外。” 听后,蒋也不待其他人反应,睁着两个布满血丝的眼,大步迈出就走了出去,那一张脸甚是憔悴,而且一直健硕的他,此时竟有些蹒跚。三人一见,不敢怠慢,急忙也跟了出去。 走到大门口,果然有一个满身黑衣的人,身边还有两个护卫,蒋正豪也不待他说话,一把拉住他就走了进去,身边的人本能想要保护,蒋身边的护卫也预备向前。那个人被拽了一个趔趄,说了一句,;“你们等着。全部。”不容拒绝的威严,但声音,似是个女人? 第十六章 你,敢见我了? http://.biquxs.info/

“听她的。“蒋正豪说了一句,然后就带着那个人进了院。 进院之后,直奔书房,进门之后,关上门。蒋看着眼前之人,突然竟有些语塞,半天说了一句,“你,敢见我了?“ “哈哈,”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大哥,拜托,是你一直不敢见我吧。” 蒋没有接话,当然他也笑不出来,道:“叫别人告诉我就行了,你不用亲自来。“ “这个事虽然我没有完全查清,但是也八九不离十了。主要是这个事也大,我也想来看看你,所以我就来了。“ 顿了下,看了一眼蒋,同时把面纱摘下。眼前的,赫然是南阳瘟神,监察总使——温韵。 “是赵秉义,你知道的,如果要除掉他,我做不到,当然你也不会同意的。我的人跟我说,他应该不是想杀人的,只是想把人抓回去要挟你而已。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蒋的手指节被他捏的发白,咬牙一字一字蹦道:“他赵秉义,凭什么?我又没犯罪,他祸及家人?我一直以为,他也只是迂腐,没想到,还这么下贱!“ “这个事,我还得查。不过,如果说实话,这个人就是一条狗,没有主人的意思,他应该不敢。“她停住了,蒋也猛地抬头,对视温的眼睛,怒吼道:”那也该杀我!动他们干什么?他如果想让我死,我死就是了,先帝待我不薄,我还他们赵家一条命又怎么样。“ “我觉得不至于,他想杀你,你也不会到今天啊。赵秉义到底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他一个刑部尚书,好歹实权从一品,我也不好过多派人渗透,所以他到底怎么回事我也不能太好判断,说实话,我知道的很多也是推理出来的。这个老狐狸你是知道的,就这次这个事,查到他头上,我的人在他那里的几乎折损了七七八八。“ 蒋平复了一下心情,搬了个凳子给温,自己来回踱步,欲言又止几次后,道:“赵秉义,是先帝驾崩后才起来的。这个人让当今皇上看中的原因就是够狠。我们无论怎么杀伐,面对同类的死亡也无法做到心无波澜,这个人就好像不是我们的同类一样,对于人类的生命是漠视。当今皇上太在乎他自己的权威了,所以重典之下,他也就突然发迹。关键是,赵就是要让自己做一个孤臣,这点来看,他真的是太符合当今皇上的心思了。“ “嗯,我们监察院,是先帝提议设立的。第一任赵院长说白了就是一个挂职。那时候朝廷也不知道怎么去实现这么一个庞然大物的运作。所以一个皇亲就很符合当时的环境。一来,威信够,可以直接运作,二来也是让皇家自己能放心。: 顿了一下,温突然来了一句,“欸,蒋正豪,你也太过分了。我为了你也算是殚精竭虑了,你就连口水都不给我喝?“ 突然的一句玩笑,蒋正豪愣住了。然后面色有些尴尬,转身去找水。半天都没找到,这才走到门前,对外边说了一句:“黑子,去找人倒点水来。“ 温婉一见,内心不禁有些心酸。 蒋正豪,一个多么精才艳艳的将军,当年的他是何等意气风发。那时候她也只是一个小姑娘,因为监察院那时候是把她作为继承人来培养的,所以她就必须要随军出征,一来磨砺心性,二来也是监察院的院长,必须要学会打仗。因为监察院的很大一部分工作是要做情报和军情分析的。 当时的她,就是彼时还是前线督招讨大元帅,也就是现今武将第一人靖远大将军陈焱的参事。平时就跟在陈大将军近前,帮忙整理一些情报,然后近距离听陈将军的教导,说是教导,无外乎就是实际的排兵,有时候闲下来,陈大将军也会指点她一二。 后来就是耳熟能详的与北辽的那场大仗。那场战争说起来也就打了四年七个月。她也从一个豆蔻少女慢慢长大。可是实际上那场战争她也也是险象横生。最关键的一个原因就是陈大将军善用险兵,经常拿自己做诱饵来布置歼敌。 常理来说,任何战术,总用都会有风险,但是帅做诱饵这个事,没有人能不上钩。因为这个收益是真大。试想一下,任何一位将军都无法拒绝敌人大帅在你眼前,然后也就几百人的防御,你能保证自己不上吧。就算你知道对面肯定有援兵,但是你自己内心的想法难道不是,万一我斩敌首,那么我也死而无憾了吧。 最深刻的一次,就是当年的木兰山之战,。当时陈大帅派两路精锐突敌后方,自己正面留了一万余人防守。然后故意卖给对面一个破绽,一万人血战溃逃。之后在木兰山埋伏数万合围。 当时的他身边不足千人,敌军突进有近两万。还不算后边持续跟进的数万。蒋正豪那时候已经是偏元帅兼左路军统领。那次战斗严格来说南阳是失误了的,因为天公也不作美,连续数日都是阴雨。本来伏军至多七日便可支援到位,但硬生生因为连雨和迷雾,伏军十日未抵,若陈大帅真的就这么被围,那么就没有今日的南阳了。 温婉记得那时候蒋正豪正是援军的左主力,他看情况不对,自率亲卫八百,日夜奔袭,八日即赶来支援。那可是木兰山,漫天大雨造成路都已经破败不堪。最关键的,连日大雾,那是何等对战场的熟悉和意志力啊,八日即到! 第十七章 我,只想你不做傻事 http://.biquxs.info/

后来的剧情也比较俗套,蒋正豪武力超群,又是背袭。敌军本来以为稳操胜卷的局面被一下子有所打乱。当然破是不可能的,只是找到一个机会,救出了陈大将军和身边的一些幕僚。这里,就有温婉。因为,毕竟,这个人是皇室钦点的未来监察院的负责人。 温婉当时被陈扔在了蒋正豪的马上,当时温婉就记得那句话:“蒋正豪,你务必把温婉给我带出去。她如果出不去,你也就别出去了。” 蒋正豪当时那句诺,在温婉的心里,那就是一个定海神针。 厮杀,伴随着血与怒吼。温婉从那以后也算是真正的开始了蜕变。 事后的温婉本来还要感谢蒋的,但是蒋只是把她随手拎起来扔给了身边的人,便去清点部队和疗伤了。 “给你,水,怎么不说话了,不喝水话都不说了啊。“ 温婉思虑间蒋已经端过来门外人送过来的水。温婉一看,也不管是不是有人用过的碗,大口喝了一口,继续说道:“后来你也知道,我就继任了。然后我就是喜欢明着来。我在你们身边都有人,也继续行使我的监察之职。“ “嗯,这些你也不用给我讲了,我也不想知道你们监察院的过多的事。尤其是你,我也信得过,毕竟是上过战场的人,做事光明磊落这一点我还是不担心的。“ “我是个女人,能不能不要用光明磊落这种词。“ 蒋难得的挤出一丝笑容,说道:“你巾帼不让须眉,很多男人在我心里都没有你这等豪迈和霸气。” 温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所以我其实也是被当作孤臣来培养的。但有利必有弊,我上过战场,有些时候我还是会顾及很多生命留下来的感情。这一点我就不如赵,这可能也是当今皇上又想让赵做另外一个孤臣的原因吧。” “这些年刑部已经稳稳坐在了六部之首,刑部所蒙之恩泽也远大于其他五部。他们的手也伸的越来越远,甚至想把手伸到我这里,当然,被我给砍了。” “你说的这些我不想知道,我只想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做?而这个事,到底是他私自做的,还是?“ “还是上边的指示?“温婉打断了蒋,睁大眼睛看着蒋的眼睛,一字一字的道:”我不想骗你。我刚才说了,从种种情形来看,是赵秉义一个人的所为。“ 她又喝了一大口水,沉默了一下,长出一口气,道:“但是他赵秉义,可是上边完全培养出来的。某种意义上来说,你,无法将他们剥离来看。或者说,赵秉义,自己要做,这件事无法实现。“ 蒋沉默了,因为这个答案其实他心里也纠结了很多次。就在温一进门说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往这边想了,只是他一直不愿意去认可这个答案而已。 人有时候就是会这样,很多问题不是我们想不到,而是我们无法去接受和面对,然后,你不知道该怎么办。那更无助。 一时间,两个人陷入了一种很尴尬的沉默,蒋背过身走了两步,然后又走到门口,又走了回来。时间似过的很慢,蒋静止后似乎凝固了一般。温也一直没有说话。 又过了一会,还是蒋说话了,:“谢谢。不过你没必要亲自来。这里也不安全,而且你刚才说了,万一知道你来见我,对你还是影响很大的。“ 温婉看了蒋一眼,又低下了头,旋即又抬起头,盯着蒋道:“我,只是不想你做傻事。“说完,似耗费很大体力一般。然后莞尔一笑,说:”你救过我,我不能欠着你,你也得给我留着机会还你啊。“ “放心,不存在做傻事。我现在虽然人不在,但我生生世世是南阳的人。那里有我的祖先,有很多跟我浴血的兄弟,有随我一起长大的花花草草。他赵氏既为南阳君,那我就不会跟他为敌,他要我的命,我不会拖过一刻钟。“,说着,他咬了咬牙,说:”但是,杀我家人,太过下作!他们能怎么样,无外乎就是跟着我蒋正豪安安生生过日子罢了。尤其琰尔,她一个女人,上阵不能杀敌,下马不能舞刀,你杀她干什么?“ “这个我还在查。不过我猜想应该是为了激怒你,或许你有了什么非分之举,那么也就有了机会除掉你吧。毕竟,直接除掉你,负面影响还是太大了。“ “我蒋正豪不是那种人,他也太不了解我了。“ ”他要是了解你,你会有今天么?你比我更清楚,有些事情,是阶级问题,不是个人意志可以转移的。“ 蒋没有接话,但是显然,他对这个话是比较认可的。 又陷入了沉默,温也适时地没有再说话。因为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眼下的事情确实已经陷入了死结。她也能够理解,蒋的性格,知道到这里,那么接下来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去报仇了。而枉杀无辜,这不是蒋的作风。 她甚至在来的时候还在想,要不要跟蒋撒一个谎,编一些别人,让蒋能把心中的这份怨气给出了。但是犹豫再三后,她还是选择说了真实的想法。因为她实在无法撒谎后再去面对这个男人。 她也想过帮他去解决,但是她能做的,最多也就是刺杀赵秉义,还不一定成功。可是这个事,蒋不会有任何的舒缓,所以,除了负面,无任何意义。对她来说,或者说对任何一个想帮蒋的人来说,这都是一个死结。 沉默持续了近半个时辰,蒋重新动了,走了两步,身子一摇,吐了一口血,然后倒了下去。 温大惊,跨步向前,想要去搀扶一下,但是她一个柔弱女子,哪里搀扶的住,蒋倒下,顺便把温也带到了地上,温大骇之下喊道:“来人!”门登时被打开。 第十八章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http://.biquxs.info/

夺门而入的是黑子,黑子这个人火爆脾气。但是一生中甚是佩服蒋正豪。知道嫂子的噩耗之后,黑子本欲杀回南阳。蒋正豪当时直接制止了他。这个世界上,在那种状态下能拦得住他的,可能除了他的母亲外,也就只有蒋正豪了。 这些天,黑子基本上也是寝食难安,日夜就守在蒋正豪的身边。突然听到里边温婉的喊声,他下意识就冲了进去。 进去一看,温婉和蒋正豪都躺在地上,蒋正豪嘴角还有血迹,他第一反应是有高手偷袭?急忙开始环顾四周,寻找危险。 “他昏倒了,没有别人,赶紧找医生。”温婉一眼就看出黑子的意图,急忙说道,“我是被他带倒的。快!” 黑子一听,急忙走到蒋正豪近前,然后搀扶起他,手按压在颈部,确认无攻心症状后,急忙抱起蒋,然后走出书房,直奔卧室而去。一边走一边喊:“老蒋,三哥晕倒了,快来!” 老陈也一直在偏房守着,一听也跑了出来,看见黑子抱着三哥奔卧室而去,转身对身边的护卫说:“去请张神医”。而后快步上前看了一眼蒋,见他只是晕倒,想了一下,没有跟上前,转身走向了温婉。 作为十来岁就跟着蒋正豪走南闯北的副将,说蒋祥笙是蒋正豪家人毫不为过。其实,他这个蒋姓都是蒋正豪给他的,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孤儿。那些年的战乱太多他这种不知何处生,亦不知归处的人。 走到温婉近前,蒋先是施了一礼,而后道:“温大人,之前跟随将军见过数面。大人想必是不认识在下。鄙人蒋祥笙。是蒋将军的护卫,有些事还想跟大人请教一二。” “嗯,你问吧。”温婉平淡的没有一丝感情的声音说出。在这个世界,她对绝大多数人都是惜字如金的。这次能说这话,还是因为她知道这个人是蒋的贴身护卫,而且是感情很深的那种。 不过温婉内心也更加纠结了。其原因在于,蒋正豪的身边,这样的人应该不少。看到老大晕倒了,救人的救人,查因的查因,关键一切井井有条。而且,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其实内心很焦虑,但是又理智的可怕,换言之,这些人就围着蒋转,他们其实个体杀伤力也很大! “大人,不知蒋将军缘何晕倒?” “他托我查案,我把结果告诉他,就这么简单。“ “大人,你知道我对你这个答案不会满意的,所以还请大人详细说明,当然,如果事态不方便,我们可以借一步说话。“ 威胁,竟然是威胁。吵闹的功夫,温婉带过来的那三个护卫也走了过来,有一说一,温婉的护卫,单个拎出来武力值不会比蒋差多少,而且是三个,配合起来,蒋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但是,蒋还是威胁,而且是很淡定的威胁,似乎不将他们放在眼里。温婉略微抬了一下头,看向了他的眼睛。 那是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边除了疲惫就只有一股刚强和坚韧! 温婉抬了一下手,让身边人走开了,然后看着他说道:“如果不是蒋正豪的护卫,你已经死了。不过,我在乎你守护的人,所以,饶你一命。“ 顿了一下,说道:“蒋正豪不会想让你们知道的,这就是我要给你的答案。“说罢,转身向门外走去。 “多谢温大人。“这句话足够了!蒋祥笙不是傻子,刚黑子那一瞬间的反应很真实,后来他抱三哥走,那就证明没有人偷袭。而且,这个世上,能在这种环境下悄无声息偷袭三哥,还全身而退的,似乎目前在他的认知中,还没有。 那么,对方说了,查案,查什么案?只能是嫂子的案,而对方说了,不想让我知道,那么就只有三哥都不知道怎么办的结果。在三哥的心里,忠义均是一等一的大事,能让三哥急火攻心的,无非就是忠义两全的事了。至于到底是谁,这显然不重要了,因为这个答案基本上就出来了。 温婉没理他,带上面罩,就出去返回南阳了。其实在她的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他收到蒋的书信的时候,内心也是五味杂陈,她内心太清楚这件事对蒋意味着什么了。这几乎打掉了蒋一直生存立命的根基。她犹豫再三来见蒋,也无外乎是怕蒋做什么傻事。 开始的时候,她真的以为蒋能接受了,那时候没有人知道她放下了多么大的心理压力。可是,这个结果,果然还是她预想的那样,蒋怎么可能接受呢?换句话说,如果他真接受了,那么这个男人,还是她认识的那个男人么? 可是,她确实无能为力,她甚至在想,如果蒋真的要举旗反南阳,她会怎么做,辞掉这个院长,去给他做个参事? 坐在马车上,还是笑了,这一切,太虚幻了。 但是转念一想,怎么就不可能呢,南阳是南阳,赵家是赵家,她也只是先帝之恩。这个皇帝,到底适不适合南阳,谁知道呢? 有一句老话,一直萦绕在她的脑海: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第十九章 北辽反扑 http://.biquxs.info/

李匀风上次中军会后又过了几日。虽然他警戒了兄弟们小心行事,但北辽败的的确有些惨,这两日兄弟们又开始攻城掠地。 李匀风这俩日委实有些不安。他是经历过上次两国大战的,北辽的人,可能行军没有南阳这些年这些惊世骇俗的将军们的实力,但是,有一点南阳,是肯定不如北辽,那就是那股决死的信心。 南阳人还是有钱,所以有些时候无法跟北辽那种宗教化的军队相提并论的。但是,近些日来,虽然说没有一击即溃,而且给南阳也造成了一些阻力,但是在李匀风眼里看来,这一切,都太过于轻松了。 莫说现在,就是北辽溃败的当年,他们打过了居乐之后,三倍于敌的兵力,都没法做到一比一的战损比,竟然那时候还要消耗略高。因为那时候纯粹是硬碰硬,战术根本无计可施了。 但是现在,打到了北辽的腹地了,竟然连续破城,这更加不可能。今天,他把军师又叫了过来,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军师,这次北辽的败退你认为如何?” “将军,不瞒您说。我最近也有点不安,北辽这个状态确实不对,若真是一个陷阱,那怕是一个阳谋。南阳这些年的抑武本就让军中将士压抑,好不容易有此机会那怕是不杀个昏天暗地都不可能结束的。再加上蒋将军的事成功的成为了一个导火索,引爆了将士心中的火药。” “对啊,莫说他们,我承认我在一开始都心里憋着一团火。” “那便是了,这些年南阳势大,北辽割地赔款。同时又屡有摩擦,坐实了一副小人心态。很多将士又没有实际对过敌,出现轻敌在所难免。” “嗯,军师所言正是我所想。我最近看了一下,我们的补给线已经跟不上了,眼下前沿的军队俨然需要打下城来补给,这已经很危险了。而且我给朝廷发的撤军的文书迟迟不见回复。眼下朝廷的政策你知道,我私自退兵,又是带着兄弟们一起掉脑袋的大罪。进退两难。” “将军,依我之见,当断不断,必受其害啊。” “军师也是如此意见?” “嗯,将军,先下令吧,哪怕不撤,停下来先看看。” “嗯,”,说罢朝外喊道:“来人。”帐外走进一人,李道:“传令三军,原地待命,成防御阵型,千人以下不允许独自驻守,周遭三十里内,必须要求有援军支援。” “诺!” 北辽,上雍,一个小县外。说是小县,最多算是一个部落,因为这里就是有个小池,然后一些人驻守而已,没有城墙,最多就是一些土坯,做个划分。这里距离北辽都城,已经不足百里了。 上雍外,一支千余人小队已经迫近,领头的是一位千夫长,名叫冯飞。冯飞近些天来颇为威风,连破数地,这支小队已经是这次讨北大军中的前头了。走到了上雍外,冯飞让大家稍事休息,就准备直接去占城接管。 这次战争,对于冯飞来说已经习惯了,北辽开始的时候还有点抵抗,后来就基本上没有什么对抗了。这种上雍小县,里边最多有个几十上百的守卫维持治安,武器也差的离谱,直接杀进去把这些人一抓,然后里边的百姓也就基本顺从了。留下个几十人守,那么就宣告自己又下一城。 这比在南阳的训练还简单一些,北辽,也不像平时大家说的那么吓人啊。他本来就是千夫人,现在身边算上收编的还有近九百人。就是有些补给告急,但是他想着打下这个上雍,那么就解决了。而且,这些年,武将的地位太低了,他又没有文化,考不得科举,晋升基本上就不可能了。他能到千夫还是因为他叔叔是当地总督文书。 说来也是悲哀,一个千夫长,竟需要一个文书帮忙走关系。 想着,冯飞已经到了入口,老规矩,先擂鼓,然后烽烟起,接下来就是准备直接杀进去了。 但是这次有一点不一样,因为直接进了县城,都没什么人,冯飞一愣。但是他内心想的也只是北辽估计都把人撤回老窝了,但是眼下就是补给就比较麻烦了,不知道对面留没留下点东西。 行进在道路上,冯飞安排身边人去搜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拿得,然后稍微休息下,明天再赶路。 正说话间,突然从县城内杀出一股部队,看样子不过数百,似乎早就已经藏好得,冯飞虽然是关系户,但是正经也有几把刷子,立马组织三角防御。 双方甫一交锋,出乎意料得,冯飞这边完全无法抵挡。这跟他认知得北辽完全不是一个级别。对面虽然是四面包围而来,但一旦合围,井然有序。而且对面皆佩甲,奔跑速度不低,再加上偷袭,直接一上来冯飞这边就死伤近百。 冯飞立马组织大家调整出城调整。矮矮得城墙上突然出现了一队弓手,直接就是一轮骑射,冯飞这边士卒登时都懵了。 “冯大哥,你赶紧走,我们给你冲开那对骑手,你赶紧走。” “没事,对面这群北辽得蛮子,不怕,就是措手不及,不要紧的。” 这时身边跑过来一个人说道:“千长,前边得兄弟们已经顶不住了,对面这群跟我们以前遇见得不一样,训练有素啊。那次讨北我打过,这他妈才是那群蛮子得真实情况。我还以为他们这些年怕了,看来都是装得。我们顶不住得,冯千长,你走啊。你出去还能带兄弟们反攻,我也不小了,这辈子也没机会上去。死在战场上,这才是我的归宿。” 这个人看了一眼天,说:“当年,我们都没到这里啊。多少兄弟就死在了边境上。我能在这里也算知足了。” 接着用尽力气大喊道:“兄弟们,我帮你们看了。你们看看哪,北辽就是这样的,老子今天要好好看着这里。死我也不会闭眼得。过去了让你们都好好看看!” 冯飞一时怔住了,这个老许,自进得北辽来就一直蛊惑军心,让他小心,他只当这个人是老了,混日子得,没有理他。 但是这个人还能打仗,所以冯飞就把他放在了先锋队,眼不见心不烦。 但是今天,这个人得样子,让他第一次对军人有了感悟。军人,舍生忘死,保家卫国。喊得很多次的口号,但是,我们不能忘了,他们也是有血有肉的人!而且,他们内心的那份感情羁绊,比普通人,要重的多!那是大于生命,而且不惜用生命去守护的东西。 冯飞的眼眶有些湿润了,耳边的喊杀声也越来越大,敌人离他越来越近了。他有些后悔为什么没听老许这些老兵的话,他们是真的上过战场的啊。南阳人,从一个孱弱的小国走到今天,南阳的兵,也许素质不是最强的,但是那份骨子里的骄傲绝不可能有贪生怕死的老兵! 这堂课,上的不算晚,但是代价有点大。 老许拎着长刀又杀回来了,他的手都已经开始微微有些颤抖,不知道杀了多少。而且身上都是血,也不知道是他的还是敌人的。 “千长,你不要从前门退出去了,听我的,我们往前门做个冲锋,对面肯定会聚守。然后后门方面就会空虚。我跟兄弟们给你从后边杀出一条路,然后抵住前边那些,你就往后门方向去撤。我们给你拖住,你能带多少就带多少吧。我们这几个老骨头还能有点用。” 冯飞真的有些动容了,他拔出佩剑,说:“老哥,都是我冯飞的错,今天我要跟你们共存亡!“ 老许怒了,道:“你这个娃娃,怎么不识好歹!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打仗,能活下来才是王道。我们几个不想出去了,你多带些娃娃出去。还有你,做到千长了,以后有机会再升。对兄弟们都好些,大家就知足了。别让大家白死,你能把消息带出去,让其他人不至于都送死,这才是对的!” 这才是一个老兵,一个无比冷静又杀伐的老兵。 冯飞被骂一顿,丝毫没有生气,反而有些惭愧。南阳建国的兵,哪个不是血雨腥风过来的,可怜自己,竟还真以为自己…… 没时间多想了,冯飞看着前边不断倒下的人,老许和几个人竟冲出来一道口子,几个人,有千军万马的气势! 传说中的东西,他第一次看到了,几个人杀出来的气势! 组织人后撤,很显然,对面压根就是准备全歼的,但是就是老许几个人,给他们争取了宝贵的时间,有大约百十人跑了出来。 冯飞万万没想到,就是当年叔叔的那句留几个老兵在身边,关键时刻救了自己一命!这是这一刻,自己内心是多么的苦痛!但是眼下根本也没有时间让自己多想,因为自己必须继续跑,不知道敌人还有没有援兵,最关键的,这个事,他必须得报给大将军,自己不仅是自己一个人,很有可能不知多少兄弟也在面临这个问题。 第二十章 全线败退(一) http://.biquxs.info/

约莫跑了有近三十里,天也黑了。冯飞这才让兄弟们都休息一下,然后轻点部队。 惨,算上中途掉队的,冯飞身边现在一共只有六十余人。而且他们现在身在北辽腹地,缺粮的情况下,那些人生存下来的机会不足一成。这实在是他们这次进军以来最惨的一仗。 现在天都已经黑了,北辽这个地方本来因为天气原因就很荒凉,眼下已经是秋末,可以这么说,可能想吃个草都很难。 军队行军,很大程度上士气都很重要。冯飞行军一向是兵贵神速,但是因为一直是势如破竹,所以兄弟们虽然吃不好,休息不够,但是内心始终有一股高昂的斗志。这一次,被敌人一个偷袭直接去了九成多,兄弟们现在的心情那真是低到了极点。眼下也就是南阳人骨子里的骄傲撑着,不然这几十个人都有可能直接给你来一个兵变! 冯飞眼下也不用人清点,自己用眼睛一扫就已经知道了现在的处境。本来手底下的人身上还有点干粮应急,但是这一跑,很多人鞋都没了,更别说吃的了,这里眼下前不着村的,活下去才是王道。而且,在他的心里,始终都有着对老许那些老兵的愧疚。 “兄弟们,是我冯飞指挥的失误。我给兄弟们赔罪。但是眼下我也不想说什么以死谢罪,因为我必须带你们回去,回到家,你们要我的脑袋,我也毫不犹豫的给你们,就是你们这六十多人怎么分,那就是你们的事了。” 这个时候的玩笑,都有一些不合时宜,这些人咧咧嘴,都没人笑得出来。 冯飞一见,明显感觉大家些许的放松了些,就跟着说:“眼下我们得把手里的干粮整合一下,我们这次急行预估超过后边的大部队也就两天时间。我们坚持这两天,那么后边兄弟们上来了,我们就有希望。再有就是大家都警觉一点,防止那些蛮子追上来。” “千长,后边的兄弟们,他们,还能上来么?”突然一个声音不合时宜的传过来。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却格外的直入人心。 是啊,冯飞遇上埋伏,那么就难保其他人不遇到埋伏。老许刚才跟冯飞说的话还是有人听见了的,现在大家都在害怕他们很可能已经在敌人腹地被包围了。而这潜台词就是,他们这些人,土都已经到脖子了。北辽人,从来就没有俘虏的概念,自己人都养不活,哪有粮食养着外人,何况是侵略的敌人。 冯飞内心也知道,只是他不愿意说出来而已。调整了一下心情。咬了咬牙,几次欲言又止。然后他张了张嘴,没说话。 空气,真是死一般宁静了好一会。所有人在刚才那个人提问之后都没有再说话。所有人都抬头盯着冯飞,眼下,大家必须抱团。而下一步到底该怎么办,大家作为一个军人,也习惯了服从。因为,就现在这个情况,不服从,那又何去何从呢? 冯飞走了两步,努力的避开大家的目光好多次,但是当他怎么闪转腾挪也躲不过四面的期盼的时候,他第一次觉得在人群中当最耀眼的人的滋味原来这么难受! 几道晚秋的夜风扫过,夹杂着一股凄凉。这时候的天昼夜温差很大,很多人衣服又被隔开,有的人还有伤,不自觉的人群中有几声不知是冷还是痛的吸气声。冯飞听到这个的时候不由顿住了,终于下了决定,重新呼出一口气,迎着大家的目光,说出了推翻他所有迄今所学带兵知识的,也是他一辈子都会记得的一段话: “对,刚才那个兄弟说的,其实我也猜到了。我们身边估计不会有谁能支援我们了。就算有,最多也就是难兄难弟,大家谁也好不过谁。这一次,我们很有可能就要死在这异国他乡,甚至都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被冻死,被饿死。” “我刚才说的,我承认,是给大家打气。但是我刚刚改变主意了。因为我发现现在的我们活下去的信念最重要,而这个世界最好的信念,那就是感情,是我们内心的羁绊。我们是家人,我们必须相依为命。我不能说假话,因为这样,会让我们的感情不纯粹!我没有把握能带你们出去,我能带你们上阵也是大帅或者说朝廷委任的一样,也不是你们选择的。但是,就在刚刚,你们的眼神告诉我,我们一起死过了,我们想能活。所以,我在此郑重说一句,兄弟们,如果你们还能信我的话,那么我们就努力回去,一是为了我们心里的信念,二来,也是为了能让更多跟我们一样的人警戒,让他们活下去。我们就算死,也要死在回去的路上。” 风,开始大了,甚至开始带起了沙。沙子就是迷眼睛,当然,大老爷们有时候就会让沙子背一些它们不该背的锅。 气势陡然又升起来些,那股就快散了的凝聚力突然又好起来了。在说完这段话后,冯飞自己其实心里也没底,可是这个感觉让他明白,至少,现在,他们还能再来一次冲锋。 一切都变得井然有序起来,大家整理东西的整理东西,站岗的准备站岗,有人也开始四处环顾,看看是不是有办法能去找点东西,作为一个补给,还有的人也看向天空,确定一下方位。 冯飞在这一瞬间才开始有一点点明白了老许他们内心的那份情感,内心不禁想:“老许,你们当年一定经历过比我们现在更惨的局面吧。一定,因为刚才的你明显没有什么太多的慌乱,你们一定是习惯了生死,才能这么坦然的面对。你们不是怕死,你们怕的是死在了不该死的地方。我现在有点懂了,感谢你给我上的这一课。有机会,我一定让你和你的兄弟们都回家。不是有机会,是必须,这是我冯飞给你的承诺。想来,你当年也给你的兄弟们许下了同样的诺言吧。“ 冯飞内心五味杂陈,却不知该与谁言。 第二十一章 全线败退(二) http://.biquxs.info/

冯飞他们所料没错,这次的反扑绝不仅仅是针对他们,基本上他们千夫一级的部队九成遭到了这种埋伏。十二个小队最多的也就只有百余人。补给线也被隔断了,好在补给队跑了一部分人,把这信息传给了后方中军。 中军处,李匀风听到补给被埋伏的消息后,略微思考了一会便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前线部队如果所报不假,那么敌人断不会能组织起这种规模的伏击。能组织起的原因那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北辽把南阳人当年打他们的招反过来用在了他们自己身上,关键是,自己还一口跳进了对面的圈套。 前路军近两万,现在应该已经是敌人的瓮中之物了。而左右两路,现在不知道到哪里了,还是他们担心的,这个阳谋,用的太好了,现在来看,对面从那次偷袭都是准备好的,要的就是今天! 想到此,李匀风迅速叫来传令人,要求其火速通知左右两路大军后撤,同时派出斥候,扩大范围巡视,看方圆几十里是否有敌军痕迹。做完这些后,李匀风就开始筹划准备后撤。他心里清楚,北辽,他们要么不做,做那就是拼命。眼下直接吃掉自己这么多,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而他现在的实力绝不可能硬碰硬。 只是,他内心还有一个疑惑的是,北辽哪来的这么多精兵强将,关键是,隐藏的这么好? 思虑间,军师进来了,一进门,军师就急忙说道:“将军,有件事要跟你汇报,但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军师,你也知道了?刚已经汇报了。” “阿?将军已经知道了,想必是别人通知的了。我看将军这个样子想必是已经想好了,那我就不多言了。只劝一句,将军要以大局为重,不要冲动行事。” 李匀风乍一听还没事,可是一听冲动这个词,总觉得很怪,不过是遇伏,虽然说这次自己算是吃了一个败仗,但是胜败乃兵家常事,自己也不是一个新兵,哪里来的冲动。想着就下意识问了一句:“ 军师所言,莫不是前线遇袭?“ “什么?前线遇袭了,这么快啊,我们本来以为还能缓一缓呢?” 这下换李惊讶了:“不是前线的事?” 军师愣了一下:“哎,将军。我们越说越乱了。那我先说吧,前线之事,我哪里知道,都是将军说,我才会晓得。尤其遇袭这是大事,我哪里知道。我要说的是,将军前段时间不是派人让我去查蒋帅的事么,有着落了,但是……“‘ “但是什么?“李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看来真的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蒋帅的妻子和孩子遭到了追杀,目前知道的是妻子和身边护卫无一人幸免,夫人还被人割了头颅,少将军下落不明。“ 咔嚓一生,李匀风一掌拍碎了前边的桌子。 “什么?嫂子和立儿?谁干的?“ “那便不知了,将军你知道的,我们这里距离东良属实有点远,这个消息传回来都很慢,调查那在下可实在无能为力了。“ 李匀风不禁踱步起来,整个人陷入了一种说不清的意味。 暴躁?压抑?后悔?不安?不知该是什么词语可以形容现在的李匀风。 最近战事吃紧,李匀风作为一个见惯了生死的将军,最近的压力也是空前的。他很清楚,北辽是不可能在南阳吃到甜头的,所以这么多年,虽然他是一个边境将领,看似责任重大,但是北辽不敢犯境,也无法犯境,所以他其实反而是乐的清闲。 但是这次进击,那真是实打实落入了敌人的圈套,眼下还不知道到底前线怎么样了,不过从目前来看,不容乐观,因为迄今为止都没有一个消息传回来。 可,就在最紧张的时候,又得到了这个消息,他的心一下子有点乱了,他一再告诉自己,不能乱,眼下几万兄弟的命还要他带回去,可是,人是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的,只能演,不能控! 他的踱步,时紧时缓,看的出来他现在状态很不好。 军师就这么看着他踱步了近半个时辰。忍不住了:“将军,你方才说前线战事,不知前线如何了?北辽是已经开始反扑了么?“ 听闻军师的话,李停了一下,几乎脱口要说,但是还是沉了一下,呼了一口气,然后转过头看着军师,言道:“恐怕不仅仅是反扑。我第一个消息是后勤的人报回来的。前线的部队已经一个星期没有消息了。我们还以为他们是想怕我们耽搁他们建功立业,所以我特意急令三日一回报。目前看,前线很有可能是被切断了,而且就后勤报回来的信息看,北辽的包围圈明显是预备好的。” “啊?”军师大吃一惊,这明显是要全歼的节奏啊,“将军,那我们现在是何处境?敌军包围圈是否已经开始扩至我们所在之处?” “我已经安排了,应该暂时还没到,我派出去的第一波人已经回来了,没有消息,我放了双保险。而且我已经准备安排后撤了。” “哦,对了,军师。探子回来后若是没有危险,你就带中军之人后撤,我要亲自去救那些被围的兄弟们。” “将军,这怎么可能,你是主心骨。你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不,那你就算是把人救回来大家也没办法回去啊,万万不可!” “我意已决。军师你就执行军令吧。眼下我身边还有三千精锐,这很多都是当年跟我一起浴血的兄弟,我相信他们,这三千,皆是以一当十的老兵,我一个突进,打开口子就回。” 一边说着,李接了一句:“军师,我知道我说这个话不合适。但是眼下只有你和我。这次我去,我有私心,圣上现在压制武将。我能做到今天也是极致了。但是我心里窝火啊。想当年,谁敢在背后说一句我们武将的不是。军人,那是保家卫国的王牌,是他们能夜夜笙箫的保障!现在呢,都快把手指头指到我们鼻子上了,军人废政就算了,还乱国?哼哼,你都没国了,谁给你乱?” 顿了一下,李仰起头,那一瞬间,秦穆仿佛看见了千军万马。那是一股大浪起波涛的豪放。 “我自幼习武,为的就是家人能平安过好日子。先帝英明,打下这偌大的南阳。我辈作为军人,自当是马革裹尸。我知道,我以身犯险有些不太理智。但是这些兵哪个不是南阳的未来?更何况,我就算退回去了,又能有什么用?只要他们能看见我,最起码,他们就有坚持下去的勇气。” “可将军,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啊,将军若是有个闪失,那么未来一个将军这等将领又是何其难培养,这对南阳损失太大啊。若将军真的一心为民,就当大局为重。” 第二十二章 军人之血,可以燃苍穹 http://.biquxs.info/

“军师。哈哈哈,你何必说这种话劝我?我南阳,真缺我一个李匀风?要是真的缺,又何必怕我们这些武人犯禁?当年那批打北辽的人里,不能说多如牛毛,但也不止双手之数。我李匀风,本来就是一个先锋,我擅长的是冲锋打仗,运筹帷幄,压根就不是我的菜。当年三哥天天说我有勇无谋“ 说到这,李匀风突然停住了,刚刚那一身气势陡然下降了不少,拳头也突然握紧了,似是颇有不忿:“三哥他到底做错了什么?难道一心为国也错了?还是错在了没有私心,所以就让人不可信?军师,你知道么,三哥当年至少给五个兄弟喝过他的血。三哥已经是大将军的时候,他一样可以上阵杀敌。三哥甚至为了留住兄弟们的命,面对军法,自罚自己十二刀,然后躺了足足半个月才缓过来。” 说着说着,这个战场万人敌的,外号“疯煞”的男人,竟有些哽咽,是真的哽咽,因为往事的一幕幕又开始浮现。 “就这样的人,不能享受荣华也就罢了,那本就不是他所愿。但是这打下来的大好河山,凭什么他都不能去看一看。天天守着一个全是外族的小城,不敢出去啊,不敢出去啊,军师。”言语间,李的嗓门变大了,近乎嘶吼道:“凭什么!他身上的伤,哪个不是为南阳挨的?三哥,那也是名门望族,他又何必受这份苦?最可恨的,三哥这半辈子,都认命了啊,认命了啊?上天为什么还要夺走他的家人啊,为什么啊,军师,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秦穆一时语塞了,这个巧舌如簧的纵横家,真的语塞了。这一时间,秦的心里,其实也是想问为什么啊。是啊,道理我们都懂,说起来都容易,但是你没有用生命去守护别人啊,你又凭什么在这里云淡风轻地说什么政治权谋。一两句话就能解决地话,这个世界哪里还需要刀兵? 秦穆张张嘴,旋即又闭上了,然后站起来,之后又坐下了。想了一下,又站起来,抱拳拱手一下,似乎感觉跟自己地文人身份不符,然后就又立正,来回折腾半天,挤出来一句:“确实有些操蛋!” 一句话,李匀风被逗笑了,情绪也缓和了不少:“军师,你说脏话了。看来是不能跟我们这些武人待时间长,你这等清高之人,竟也有如此粗鄙之语。善哉,善哉。哈哈哈,哈哈哈。“ “将军,秦某虽然文人出身,但自幼向往沙场。奈何身体羸弱,也只能躲在这等帐内进微末之言。可将军断不可怀疑秦某之心。秦某不才,若是参加科举,那至少也是进士及第。“ “嗯,这个我信,那时候军师你肯定比我地位高。“ “本朝就是这个风气,秦某人也不喜这种尔虞我诈。非是不能,实乃作为阳刚须眉,万不能只做宵小之举。这些年跟着将军您,虽然这才是第一次上阵,但将军你真不知道我内心之中是何等地激情澎湃啊。若不是军中有令,那我真的是想浮一大白。“秦穆似乎是被感染了,言辞间竟多了些豪放之意。 “哈哈哈,军师,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样。“ “将军,你去吧。我也不拦你了。作为将军,你此举无论如何来看,都是下下策,甚至都不能算是策,这完全就是意气用事。但是作为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军人,我敬佩你地所为。而且莫怪秦穆晦气,将军你若真是战死沙场,秦穆反而觉得那才真的是没有失败!“ “军师,哈哈哈。我李匀风,这辈子,能遇见你,值了。你这话说到我心里去了。三哥为了兄弟们,多少次悍不畏死,我李匀风,来一次又怕什么!“ “将军,我只有一事相求,你带上我。秦穆虽然武力不济,但绝不是累赘。而且你让我带兵撤退,其实多我一个也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但是这一辈子,可能这是唯一得机会了,若是不能去,那我会后悔得。我也会记恨你一辈子。你别忘了,被一个文人记恨你可是睡觉都不安稳得。“ 李匀风得眼神变得有意思了,他反复审视了一下眼前这个青衣男人,这个人是几年前自己主动上门得。本来李只是把他作为了一个门客,后来这个人在后勤颇有建树,慢慢得也就成了身边得首席军师,不知从何时起,他每有事都会下意识地询问他的意见。 但是李确实从来没有深入思考过为什么,因为一切都是那么润物细无声,仿佛一切都自然发生的。但是眼下看,这个人,那也绝不是池中物啊。但是,无论怎么说,他秦穆,绝对也是一个响当当的老爷们,绝对不是那些朝廷那些口腹蜜饯的长的像男人的那群人可以比拟的。 这一瞬间,李真的把这个人作为了一个可以依靠的兄弟,言道:“军师。哦,不,你年长我,应该是秦大哥。你这么说,那我就不拦着你。我先告诉你,上了战场,我没法管你,也没法救你。若你真的陷入险境,那就真靠你自己。若是我们在下边相见,莫要怪我!“ “哈哈哈“,秦穆罕见的爽朗大笑道:”将军,你不带我,那才真的是怪你。哦,不,李兄弟。出门之前,就让我叫你一声兄弟!“ “好,那我就带你见一见这血。世人皆以为沙场乃是绞肉机器,生者畏,死者叹。但我们是军人,我们是职业的,上了战场,我们的目的就是为了消灭敌人,守卫我们的家人和领土。政治,在我们这里不存在!而且,若是没有我们,他压根也没有政治,毕竟,弱国无外交!这些,他们那些长了男人玩意没长男人心的不会懂的。!“ 秦穆也是豪情万丈,点了一下头,猛地站起来说道:“兄弟。就让我跟你一起,用我们的血,去燃烧这北辽的土地吧!“ ”好,就用我们的血,去燃烧这非人养的北辽人!“ 第二十三章 染红的右平 http://.biquxs.info/

右平,北辽境内一座普通的城池。 右平两面环山,在右平东边十里左右的这座山,其名夜归。传说以前的人经常要去这座山去打猎来养活自己的家人,而夜里这里很危险,所以大家都希望自己的家人在夜里平安归来,所以起名夜归。当然,这也反映了右平这个地方真的是荒,鸟不拉屎都抬举他了。鸟都没有,拉什么? 夜归山上,一支部队正在休整,说是休整,眼下来看距离丢盔弃甲也差不多了。 篝火旁,几个人正在烤肉。这顿烤肉,其实是他们这三天来第一次生火,毕竟,敌人已经骚扰他们太多时间了,而眼下,敌人似乎已经把他们包围了,所以,大家都不担心暴露目标了。敌人追上他们,也许也只是时间问题。死,也得做个饱死鬼不是。 “大帅,您亲自来救兄弟们,兄弟们拼了命也得让您出去。“ 一个黑脸大汉拎着几只野兔子一边走一边说,手一抖,兔子仍在了地上。走上前把火调了调,看着火大一点了,反身拿起小刀开始给兔子刮毛去内脏。 “我既然到这了,还他妈准备回去啊。“ 蜷着腿,正在地上画这个山的一些地势的人说道,没错,这就是李匀风。 他带着三千精锐和秦穆,一路从中军沿着大军的路线杀将进北辽腹地。符合他预期的,沿途只有小股袭扰,看来敌人也是准备给他放进去,然后一网打尽,明显,敌人这是准备好的战术。 慢慢的,他就开始遇到了比较大的阻碍,但是北辽人也没想到遇到一股硬茬子,几次包围都被他撕开了大口子,打乱了北辽人的布置。当然,这也是李匀风想看到的,因为他一见对面的这种包围就知道对面是准备把他们分而击之了。当时他也就明白了,北辽人怎么可能这些人就真安心给南阳和平共处。这些人,一看就是多少年枕戈待旦训练出来的,等的就是这一天。另一方面,他也明白,眼下的这些兵,除了他这些老人,大多数跟这些人估计都占不到便宜。 所以他也就愈发的焦急,一路过来,李匀风尽显杀神本色,逢敌就冲在第一线,当年万夫不当之勇复现。这一路让他惊讶的是军师秦穆。秦穆虽然武力不上台面,但是一手弓箭真的是深藏不露,每每对敌,总是能迅速阅读敌方关键人物,一击毙命,对敌士气真的是巨大打击。以至于他一路都说带秦穆过来后悔了,因为他这一手要是教给现在的将士,那绝对是大杀器。 秦穆每次听到这个也是哈哈一笑,数次的战斗他骨子里的豪迈也体现的淋漓尽致,后来说得多了也只是跟李说那就兄弟们都回去,回去他肯定给兄弟们好好教,体验过这天天把脑袋挂裤腰带上的日子就行了,再也不来了。 沿路他们也开始慢慢遇到了一些溃败的小股前线部队,包括他们当时钳形进攻的左右两路先锋,王谏和徐泰。两个人颇为狼狈,两个人三万余人的部队也只有千余,看到李的那一瞬间两个人真的要是要自尽来谢罪。 还是李达北拦住了他们。李达北一直是中军守卫,在李匀风身边。除了李匀风,李达北可以说是威信最高的了。因为他冷静,而且武力和领军都很是强悍。当时的李达北给两个人一人一脚,只说了一句:“大帅带老子来救你们,不是他妈的让你们自杀的。省点力气杀敌,然后多救几个兄弟。大帅只要在,你们就算死也得给我死在保卫李帅的路上。“ 他们两个羞愧不已,当时就迅速整队跟上了营救大军。 慢慢的,这股队伍就慢慢整合回来近万人,但是这些人大多数都没有补给,所以他们也就如同一伙土匪一般,撕开小圈子之后,看见城池就去掠夺,只为了能杀出一条回家的血路。 现在,他们就被数倍于己的敌人围在了这个右平边上的小山。截止到今天,他们也不知道打退了多少次敌人的进攻了,这两天,敌人似乎也觉得不需要急于求成,没有攻击,也许,敌人也准备一次来一把大的。 昨天开始,李匀风就感觉到了,所以他破天荒的让兄弟们在白天生活,但是尽量找一些干柴,不要有太大烟即可。兄弟们也终于吃上了一些热饭。两天的平静,让大家的紧张情绪也放下了不少。渐渐的也开始开起了一些玩笑,因为,这些人,不知道谁能出去,既然是死,这些人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将军,我看对面最多明天就要攻了。按照道理,他们也应该知道我们这一波里有你了,外边的兄弟就算是没被围,能跑的也早跑了,他们内心也应该是把我们包圆了就算成了。“ “嗯,徐泰,你他娘的,跟军师多学学。天天就知道瞎扯淡。你看看军师,对战场判断多么准确。“ 那边还在处理野兔子的徐泰一听,用衣服蹭了蹭刀上的血,看了看衣衫褴褛的秦穆,顺手一刀割掉了秦穆被撕开的一段袖口,言道:“军师,你这衣服要是再破那可就衣不蔽体了。咱脑子不如你,不知道脱光了能不能比过你啊。“ 哈哈哈,登时迎来全体的大笑。 秦穆也不甘示弱,上前锤了徐泰一拳,但是这一拳看上去似乎他更痛苦一些,甩了甩手,说:“你这一身肉,还真是硌得慌。“ “哈哈哈,军师,真没想到,你也有这么一面。怪不得大帅把你带过来了,原来你也是我们同道中人。你说你这么多年,装的一副道貌岸然的,累不累?“ 大家似乎早就习惯了这种玩笑,这也是在这种生与死之中的一种消遣吧。 “行了,别扯淡了。“,李匀风打断了正在斗嘴的两人,”我看了一下,军师跟我所料地不错。我是故意让他们把我们围在这里的。我就是确定一下他们的包围半径到底多大,然后好突围。眼下能留下来的兄弟应该也都在我们的身边了,他们这两天没动静也坚定了我的判断。“ 说着,用手一指,道:“你们看,这座山我这两天走了一下,没有什么特别好的能退的路,其实退也没什么可退了。眼下我们就剩下这最后一战了,我们要来波大的,这帮鞑子应该是调动兵力准备一举拿下我们,所以只要我们在这里突围了,那么我们应该就有机会杀回去。到时候一路往东南,我估算了一下,眼下应该不过几百里,如果突围,至多两天,差不多就可以回到南阳了。“ 第二十四章 染红的右平(二) http://.biquxs.info/

“大帅,要我说,我跟老徐就不出去了,做一股佯兵就行了。我们先从东边突围,把那帮鞑子吸引过来,你们从西边压力也小一些。” “是啊大帅,我觉得王谏说的对,我们俩一直也是说以死谢罪。这时候正好给我们一个机会。眼下兄弟们也很累,我们俩就这一身蛮力,出去了,就按现在的军规,我觉得我们离这辈子也没什么出头之日了。就我们这样的,你说让我们回去种田,那还真不是我们能干的。” 李匀风盯着王谏和徐泰看了两眼,饶有兴致但神情古怪地说道:“你们俩这意思就是我李匀风都已经要靠兄弟给我挡刀换功了?” 这句阴不阴阳不阳的话说的两个人一机灵,然后努力避开了李的目光,王谏这个大汉,像个女人一样搓搓手,扭扭捏捏地说:“不是,我这不是响应你说的么,动动脑子,想着出谋划策突围,再说,鞑子也不一定就能杀得了我们俩不是,你说呢?”说完这句话,王谏还偷偷地看向李匀风,这个战场上头颅落地都不见得会眨眼地魔王,此刻竟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让人忍俊不禁。关键是这个时候的气氛,没有人敢笑。 “哈哈,”笑声还是不合时宜的传了出来,众人一看,笑声出自军师秦穆。这声笑无形的把刚才李的那股压力卸掉了不少,“将军,您看。这两个大老粗不学杀人技,开始研究上兵法了。” 压力小了,李匀风也露出了一抹微笑。其他人顿时感觉一块石头落地。“秦大哥。这两个王八蛋。还好意思说,我真不知道该夸他们还是骂他们。这也叫兵法?敌人数倍于我,他们还要佯攻。我突围都不一定出的去呢。我是真不知道他们是太蠢了,还是真的太看不起北辽地这些兵!” 秦穆走上前,勾住了王和徐俩个人的肩膀,收起笑声,正色说道:“两位将军。这仗不是这么打的,大帅说的对,这个时候我们分兵完全就是让敌人欢喜。再者就是你们这也不算佯攻,攻不动的,敌人只会收缩包围圈。逻辑没错,但是未免有点纸上谈兵了,操作起来其实极难。你们冲锋绝对是两员猛将,这种事以后还是莫要谈了吧。“ “嗯,就依军师。“两个人借坡下驴,这件事算是过去了。 李匀风没有再追究这个事,算是过了一个小插曲,说道:“你们两个倒是给了我一个思路。我们研究突围,对面肯定也在研究如何可以困死我们。所以我要反其道而行之,不走传统兵法之路。我要实现狼烟四起。“ 说着,他环视了一下四周,跟每个人都对视了一下说道:“我准备兵分思路,但是没有主次,全部突围。我们现在虽然补给不足,但是这也是一个好消息,眼下的兄弟们都是百战之兵,拿起武器都可以上。所以我们分四队,每队两千人,至于能走多远,能不能回家,各安天命。但是你们心里记住,出去了,就努力回去,要对得起帮你们奋战的其他几路兄弟。再有!“ 他特意在这里顿了一下,一字一句地说:“出去了,别给我逞英雄,我,包括你们所谓地长官,这时候不需要你们来救!但凡有人没出去,出去的,给我养没出去地爹妈!其他的,不要你们管!“ “听见没有?“ 一瞬间,众人沉默了,因为大家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这句话,或者说,大家不知道这是命令还是一个多年兄弟大哥地嘱托? “怎么了?现在连回复命令都不会了?” “诺!”军人下意识地回复,还是从大家地嘴里迸发而出。骨子里地血在躁动,因为诺代表执行到位! 几个时辰之后,夕阳如血。晚霞映在山岗,一副美丽而又绚烂的山水画。 突然,一声鹿角声响起,在半山腰的北辽士兵听到这个声音不由一怔,甚至有些士兵不自禁得想要后退。因为,这个声音太熟悉了,那是南阳人进攻得号角,多少次,南阳人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了他们地身边,挥舞着兵器收割者他们地同胞地生命。 好几天了,他们已经对这群南阳人开始了困兽之斗,为什么今天,这个该死的声音又想起来了?嗯,一定是他们的阴谋,他们这个状态,如果还要进攻,那无非是自杀! 可是,没有时间给他们多想,因为按照他们的计划,今天晚上到位,明天一早也是最后的反攻了,眼下,他们距离南阳距离很近了,当然,这也意味着,如果南阳人要进攻,那也就是一转眼的事。 约莫半个时辰,天色已经开始擦黑了。北辽人不善夜战,准确说,他们根本就无法夜战。长期的饮食不规律导致军队内很多人都又夜盲症。所以,北辽人已经开始安营扎寨,然后生火来休整。 突然,走在前边的北辽人恍惚间似乎看到了山上有零星黑影闪动,他们还以为是自己常见的眼前飞黑点的病症又犯了,摇了摇头,发现黑影开始变大,并且向自己这边奔袭而来。 “敌袭!”警报声起,北辽人日夜枕戈待旦,这个状态虽然匆忙,但士气影响不大,瞬间开始整装上战场! 两军交接。南阳方面最前面看上去似乎千余人,前边百余人均御马而上。马也比较杂,身边士兵的甲胄也都有些破破烂烂。但是破烂的装备挡不住他们脸上的那股坚韧,那是打不垮的军魂! 距离百步左右的时候,御马的那一队开始加快速度,胯下战马发出一声嘶鸣,随即开始冲锋。御马之人迅速给马蒙上了眼睛,马未见对面明晃晃的长矛,跑起来丝毫不减速,瞬间冲入敌阵。 冲在最前面的是一个黑脸大汉,脸上的胡须都快铺满了,看得出来是一个不善打理自己之人。眼角、鼻梁甚至脖劲处都有伤疤,满是狰狞。身上是一副黑色甲胄,但是甲胄沾满凝固的血,此时一看更像是这些天久经沙场的勋章。胯下亦是一匹黑马,四蹄健硕,嘶鸣声都有破人胆之功效。 大汉大吼着御马直撞入北辽人群,手中一柄开山大斧,几个挥舞,也不只是人勇还是马威,抑或是两者兼备,北辽人被他一瞬间冲开了一个口子。甚至士气都有些被压抑。一时间,万夫不当之勇,完美被解读! 第二十五章 染红的右平(三) http://.biquxs.info/

大汉眼见身边人开始聚集,也不见恐慌,翻身下马,甩掉上半身外层甲胄,大吼道:“来啊,给爷爷王谏看看你们几分斤两,爷爷至少顶你们十个,那就杀十个够本,哈哈哈,来啊!来啊!来啊!” 三声来啊,北辽人竟真有人开始后退,前方之人也有些踟蹰。王谏见状也不迟疑,挥舞大斧径直杀入,身边宝马,其名“黑蝙蝠”,随其而动,时不时踢飞几个身边想要攻击他的人,用行动告诉北辽人:“别看我是一匹马,你们惹不起他,惹我更不可能!” 北辽阵型的混乱直接导致王谏后边的部队一时间也冲开了北辽的前进防线,北辽此次包围共三条防线,第一条也就是这条前进防线,这也是明天一早准备做主攻收割南阳这波人的第一条。 但是眼下来看,至少跟王谏部接触的这一条,竟然出现了乱阵,而且最关键的,眼下这一部的前线战将,正被一个白脸将军拖住了。 距王谏十余里处,一个红脸,一个白脸,两人正在对峙。红脸将军浑身齐整,胯下一匹白龙马,手中是一柄三尖两刃刀。对面是一位白脸将军,手中是一柄虎头皂金枪。 情况跟王谏差不多,这个白脸将军也是突然的冲锋,一下子打乱了北辽的部署军队,但是北辽处的前线先锋之一,完颜达正好在附近指挥督导,所以在听到声音的第一时间就赶到了这里,当时正好看到了这个白脸将军如同杀神一般收割自己士兵的姓名,遂勒马上前,开始也是无法近身,索性下令收缩,然后便与这个白脸将军对峙。 白脸将军看得出来是一位儒雅之人,浑身白甲,马也是白色。面上略微有胡须溢出,想来这些日也没时间打理,只是刀刮,所以没法做到洁净。其面容也是颇为白净,唯一的特点便是两道剑眉连为一体,无形中增加了一道肃杀之气。 此刻完颜达看着对面的人,说道:“我是北辽此次四象阵东阵先锋完颜达。作为一名军人,我很佩服你的勇气,竟然在这种环境下还能主动出击,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身后还有两道封锁线,你们这点人断不可能跑得出去。所以投降吧,你的武力,我可以举荐,你做个先锋也未尝不可。何必命丧于此?” 白脸人看了一眼,一语未发。眼神之中颇有些不屑,他缓缓提起枪,看了一眼对面,喘息了几息,而后猛的一提马,直接冲向完颜达。 完颜达见状也是愤怒,对面明显是轻视他,那就怪不得自己以多敌少了。于是完颜达也是御马向前。两边将士也没闲着,开始新一波的交战。 三招!完颜达虽然不是一等一的高手,但是个人武力值在北辽军中也是属于前列的,只三招,其便被白脸之人一枪入喉,其马嘶鸣几声,便遁逃而去。 白脸人这才说话:“敌将已死。敌众让路,否则尔等定会溃不成军。我军听令,降者不杀,速速突围!” 一个人,这一句话,喊出了包围别人的气势! 北辽的将士也懵了,这,怎么好像是别人包围我们了? 一瞬间,白脸人带着部将竟冲开了这道包围,直奔山下而去!、 南阳这边跟这两队一样的人马还有三组,最后的一组就是李匀风带着军师这一组。这一组更是离谱,李匀风论武力值在南阳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尤其他一身血红色的甲胄,红马,还有精钢泛红的方天画戟。最关键的他又是一张红脸。 北辽的人看到他的部队和他的杀气,俨然就是一个活阎王。 南阳杀神,名不虚传。当年他就是冲在最前面的,这些年,他没了机会冲锋。但是眼下,他似乎重拾自己多年之前的那份热血。 李匀风战斗从不拖泥带水,他的冲锋从来都是往人多的地方而去。他的战马配重甲,他的冲锋配合马的冲劲,基本上就是一个冲锋倒下去一片,看上去比王谏的要气势许多。 不多时,李匀风率部撞开第一道防线,随后继续前进一段,确定敌军未跟随,确认暂时安全后,让大家休息一柱香,准备继续冲围。 不多会,身边人就报上来了,阵亡300余人,来不及细统计,而且,没有伤! 没有伤,这个很明显了,很多兄弟感觉自己跟不上,自己解决了自己。因为他们相信,出去的兄弟能帮他们养他们的家人,而死,他们不怕! 李匀风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重新上马,看向前方,口中说了一句:“我们走。”晚风吹过,微凉,如刀。 第一道前线,南阳这边还是有一股没有冲出来,不是所有人都有王谏、徐泰、李达北和李匀风坐镇的,冯飞他们那个千夫队,就没有出来。他们那一对基本都是剩下的百夫、千夫长,自成一队,他们也自嘲叫复仇之队。 虽然他们是人数最多的,但是他们没有冲开敌人的防线,四处被其他队伍逼退的援军也慢慢收缩,看上去他们就是一股软柿子,所以经过血战,这一波人,全部阵亡,无一人生还。毕竟,以一敌十,也只是说说而已,陷入鏖战,那必死无疑! 王谏也身上多处伤痕,但是此人天生勇猛,那些伤似乎激发了他的血性,冲开之后,唤回身边的黑马,稍作休整便继续向前而去。 前边,还有两道防线,但是他们这些人,又哪里知道呢?他们只记得大帅的那句,冲开,然后兄弟们就回家。而他,作为一个戴罪之人,心中所想便是哪怕自己不能回家,也要让兄弟们回家,让大帅回家,他一刻不能耽搁,他很清楚,他吸引的越多,那么剩下几个兄弟那里压力也就越少。 想到这,他又对身边喊了一句:“兄弟们,现在不是说累的时候,所以,我们继续。冲!” “冲!”“冲!”“冲!” 徐泰、李达北包括李匀风,现在心中所想,应该都大差不离吧。 第二十六章 染红的右平(四) http://.biquxs.info/

第一道防线的突围,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武将的勇猛和敌军的措手不及。再有就是第一道本来也是攻击阵型,并没有太多的将军坐镇。但是第二道,敌人有近三万人。 前几天,北辽这边的信息汇聚,基本确定了李匀风带领的人已经在这座山上。所以北辽这边总指挥直接下令收缩优势兵力,准备一举全歼。当然,这也是李匀风他们能有几天的安稳时间的原因。 第二道基本上就是大部分北辽的精锐了,因为这次围攻的总指挥喜才财就在这里,而且随他一起的还有他的几个副将。各个都是万夫不当之勇。 这个喜才财本名兀突夏,是北辽的王室子弟。北辽兵败之时他还是北辽朝内的一位教头。后来北辽退守,他毅然辞去教头,参军到前线。北辽因为粮食紧缺,所以这些年也四处掠夺,包括自己境内难免也时不时会有一些暴动。喜这些年也大大小小打了不少仗。因为是王室,所以官职也是不断晋升。他年纪不大,而且长相甚是华美,女子对他也是相形见绌。 他在四处征战的同时也不闲着,主动研究南阳兵法,学习南阳文化,后来给自己起了一个喜才财的南阳名字。他的解释就是,南阳人,喜欢钱,但是他们统治者宣称赚钱就需要长本事,说到底是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罢了,只有这些人努力赚钱,他们就没精力去造反。我要把这个思想记在心里,我觉得这将来也是我们能打回南阳的基础! 他这个人嗜杀,是真的喜欢杀人那种。他最喜欢的就是把敌人抓到他的帐内,然后试验各种杀人方法。应该来说,在北辽这个境内,对人体最熟悉的他应该是无人能出其右了。 这次北辽设计,诱南阳进犯,他也参与了其中。而后还上书要求亲自带人上前线,后来就有了这次的围攻。其实他也没想到对面李匀风会亲自来,所以,当消息到他那里的时候,他内心甚是欢喜,便亲自到了夜归,组织围攻。 第一道防线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他这里,他不怒反喜,一方面让督军统计第一道防线的溃兵,然后把那些统兵的直接军法杀掉,以儆效尤。一方面舔舔嘴唇就说道:“嘿嘿,快一点,快一点,我等你们过来。” 辽军的第二道已经基本快到山底了,因为第三道说实话强度比起第一道都不如。最初的设计只是为了若真有敌兵败退用来风卷残云用的。从这一点的设计来看,这个喜才财真是一个喜欢用绝计的人。 第二道最早与敌军碰上的是李达北。虽然盔甲破破烂烂,而且李这个人本身就不喜带头盔,但他这一身素色总给人一种超脱的感觉。虽然身上也是斑斑血迹,但是他那显眼的身姿确实自带排敌属性。 截杀李达北这波的是喜得一员副将,外号“铁虎”,名曰孟牙。他不同于他得主帅嗜杀,从小因为历史原因,接受了很多南阳得儒家文化,很多时候也喜欢背诵一些之乎者也,当然他也学会了南阳得忠孝文化,誓要为北辽流尽最后一滴血。 两军甫一碰上,李达北就感觉到了压力,因为在上边遇到的敌人相对来说比较容易,所以他内心对这次能突围成功本来多了几分的信心。但是这一波,让他颇为惊讶。因为对面的排兵布阵断不是他之前遇到的辽人那种,甚至有点南阳的风范,虽然有些四不像,但是看的出来,对面的布阵是了解南阳的,而且知道针对性的调整阵型来应对冲击。 作为一个战场将军,尤其是李匀风身边当之无愧的第一将。李达北也是熟读兵书,排兵布阵,阵前变通那也是南阳数得上的人物。而且李匀风也说过,若上阵冲锋,李达北不如他杀伐果断,这个人骨子里总有一股慈悲。但是运筹帷幄,两军对垒,他自认不一定能比得上李达北。可是这一次,李达北不由感叹北辽果然也有能人啊,这么多年跟南阳的对峙,绝非是空穴来风! 两波冲锋,南阳这边全都是败退下来。而且对面完全不急躁,不冒进,每一次南阳的败退对面都会喊话,动摇军心。士气和体力对南阳这边是双重的打击。李达北也想单骑开路,但是他只要向前,对面的长矛兵立马相围,若不是他武力超群,很有可能早都已经被地方俘虏甚至是斩杀在了这夜归山。 身边的兄弟已经损失近半,绕是内心坚毅之人,李达北此刻因一筹莫展也难免有些焦虑。正在纠结之时,对面突然一个人喊话:“我军孟将军有令,特邀对面领头将军一见,敢问阁下是否有胆面谈?”这一句喊话,在夜空中显得尤为响亮。 李达北一听,转身扫视了一下身边这些兄弟,看到身边兄弟的狼狈模样,抬头看了一眼天,之后低头在沉思。 “将军,这肯定是敌人的阴谋,您不能去。我跟兄弟们休息一下,我们再冲,一定可以出去,再不济,将军你的能力自己突围也行。兄弟们不要连累了你。” 这句话,说在李达北的耳朵里,但是刺到了他的心里,这意思很明显了,兄弟们这是准备赴死了,他很清楚,再来一次,兄弟们肯定是全军覆没的风险最大。想到这,李达北下定了决心,不顾身边人的劝阻,喝道:“传我命令,就地休整。没有命令,所有人都不许动!“说罢,单人单骑,跃步向前而去! 那个传话的人离着李达北他们也就是百余步,不一会便已遇上。这一碰上,李不由又是一惊,暗叹对面这位将领果然不同凡响。一个喊话的人,竟也有如此胆量,看到自己也无任何胆怯,不卑不亢,看到李达北过来了,也不多废话,撒开脚步,回奔而去,李达北也没有太多的选择,只能跟随而去。 辽军阵内,对面乃是联营布置。夜归山很大,但是只要的出路就那么几个,剩下的根本也没有道。李达北他们这一条就是按方位最偏正东方向的。而对面的主将的营帐就在他下山必经之路上。 入到军营前,李达北将马匹和武器交予辽军护卫,卸下盔甲,大步向前踏入。进账之前,辽军之人还想要对其搜身,李达北不由怒道:“我李达北虽不才,却也不是宵小之辈,既然敢到这里来,那便不会做行刺这等苟且之事。况且你们大军在此,还怕我一人不成?“ “图图,让他进来吧。“一个浓重辽音的声音从帐内传出。 第二十七章 染红的右平(五) http://.biquxs.info/

李达北一听,知道这就是正主了,身边人撤去,他也就昂首而入。进入帐内,他看到面前坐一人,标准的辽人长相,五官开阔,大脸、大嘴、大耳朵。此时正坐在那里沏茶,听见声音抬头看了一眼,说道:“李达北将军?我听过你的传说,而且据我的消息,你应该是第一个到达我们这道封锁的。” 李达北没有说话,而是四处打量了一番,说实话,他对这个辽军的将领也是好奇。他这一看心中也就明白了几分,对面帐内布置,虽说是按照辽军的行军标准,但是很多东西似乎有南阳这边的五行之风,那么在对阵之中的一些疑惑也就解开了,对面在学习南阳这件事上,下了不少功夫。因为这不仅仅是表,似乎也有一些神的东西。 见李达北没说话,孟牙倒了一杯茶,就又说道:“李将军,我是北辽人。但是我也没少学习你们南阳的文化。说实话,我们是败在了你们手里。这对当年我们不可一世的王朝是一个打击。所以当时我们的天可汗和大相左(类似于南阳丞相)便组织了人学习你们南阳的文化,教导我们要光复我们北辽。而我,有幸成为了当年第一批的学员,我还真的是沉浸其中不能自拔呢。” 说着,他用杯盖去了去茶沫,然后伸手一指道:“李将军,请坐,站着说话,这在你们南阳是极不礼貌的行为。” 李达北看了他一眼,也不罗嗦,走向前去,坐在了孟的对面。孟推过那杯茶,笑道:“喝点茶聊,按你们说法,一壶茶,煮尽天下事。当然,我也是军人,下毒这种事就跟你不屑行刺我一样,下作,我做不来。“ 李达北抬头与他对视,听到他这句话之后也没有罗嗦,举起茶一饮而尽,入口之后心中也不由啧啧,好茶,苦的霸道,回甘的柔美。 “李将军,据我所知,你们喝茶都是品的,这个茶可是我学了你们文化之后遍寻我北辽找到的,严格来说都不能算是茶,因为你知道的,我们北辽这个地方没有你们那种好的气候,长不出那种好的东西,所以,你可以叫他叶子。“ “这位将军邀我前来,不是特意让我来品你们北辽的”茶“吧。而且将军连称谓都没告知,这是准备怎么跟李某谈?“ “哦哦哦,哈哈哈,不好意思,我叫孟牙。牙就是牙齿的牙,我们这批人都有一个你们南阳的名字。当初据说牙是人身体嘴硬的地方,所以我就给自己起了一个牙字。“ 说罢,又给李续了一杯,熟练的打去浮沫,接着说道:“李将军,我邀请你来,只是想跟你学习学习。我们对你们的了解毕竟也只是通过一些书籍典故,很多时候我觉得甚是晦涩,而且闭门造车终究是闭门造车,没有实际指导意义。还有就是,品茶不仅仅是品茶,我让你品我这种”茶“的目的是告诉你,我们连茶都没有,我们必须要扩张,因为我们也要生存!“ “那便恕李某叨饶了,此刻李某无心与阁下论道。若无他事,李某便去了。“说罢,李达北便起身欲走。 “李将军,我知道你无心,但是想必你也见了,你们想过我这里,基本上不太可能。我没有第一时间让你来,也是算准了你开始不会答应。现在能来,也是必有打算吧。这点不好,你们南阳人文化悠久,但是有时候就是过分含蓄了,直说吧,你如果教的好,我会考虑让你们过去的。“ 李达北本已起身,听到这句话便又复看向对面这个人。对面没有抬头,还在摆弄他那个四不像的茶。也没说话,似乎再等李达北的回复。李跟他沉默了一会,思索再三,脑海里想起刚才那些兄弟的惨状,咬了咬牙,又坐了下来:“不知阁下想聊点什么?而且怎么才能让兄弟们过去呢?还有,不能只有阁下提条件,我也有一事需要阁下告知,那就是阁下之后到底还有多少军队?“ 对面还是没有抬头,喝了一口茶,咂摸咂摸嘴,然后一边倒水一边说:“凭你的身手,要是过了我这里的话,后边你想出去应该问题不大,至于其他人我就不知道了,各安天命。至于我想问的,我还没想好,我说我是临时起意的,你信不信?” 李达北一时有些语塞,你这是什么意思。临时起意的,难不成还得让我陪着你在这里做着?他一瞬间甚至开始有些怀疑对面是不是想拖延,因为这两天的交战看的出来,对面喜欢在对垒的时候玩心理战,想来是追求不战而屈人之兵这种境界的。 “嗯,不用担心,我没有拖的意思哈。我是真的求知若渴。嗯,对,就是这个词,你看看,我还是学了不少东西的啊。”对面仿佛是猜到了一样,自顾自的说道。 李没说话,他还真是被这个人整的无奈了,对面完全就不像能干出刚才那些行军之人的样子,说话甚至就像一个小孩子。正想着,对面又说话了:“嗯,要不,我们就从这场战争说起?你们打算怎么出去?”说着,抬头看了李一眼,见他似乎没有说话的意思,他自己也觉得有点尴尬,笑了笑,很难想象,魁梧如他的这个人就也有这种略显羞涩的笑容,接着说道:“想必你也不会告诉我。那就不难为你了。要不,你评价一下我这个帐的布置吧,我是按照你们的风水学说布置的,其实我也不是很懂你们的风水学说,但是每每用起来总是感觉似有一种微妙的感觉,很玄。” 李这次没有沉默,说道:“李某对此道也并不是很懂。最多也就是皮毛,所以不敢妄加评论。但是你作为一个外人,能让我这个每天生活在此道的人感觉到你这里有此布置,那么我认为,你也算是在这一道有所感悟。至于成与不成,那便不知了。” “嗯,说的有点道理,下一个,你觉得我们北辽,跟你们南阳,最大的不同在哪?” 这个问题,问的突然有点大。李达北一下被问住了。大家都知道,不同,那这两个确实非常不同,除了接壤之外,那完全就是两个世界。可是此刻让他说不同,他却一下想不出来什么好的语言来表达。是啊,那么最大的不同,又该是什么呢? 第二十八章 染红的右平(六) http://.biquxs.info/

见李没有说话,孟借着说道:“其实我这些年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我们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打败南阳,我们学兵法,最初学的都是知己知彼。可是这两个都太难了。想知己,那就得放下自己,可是我们很难面对真实的自己,大多时候都是自己给自己加标签。而知彼,那又从何知呢,彼尚且难知彼,我又怎么知道呢?所以只能通过两方的描述来判断。整理吧。嗯,你只要回答我这个问题,如果让我觉得合理,那么你们就可以过去了,我绝不食言。” 李达北被这句话震撼了,他实在没想到,他们一直认为鞑子的这帮人,竟也有如此之人。他文武双全,自不会跟王谏徐泰他们那般看不起北辽,但是他性子高傲,在他的想法中,北辽断不会有思想深刻之辈,为何?天时地利限制。 可是,眼下对面的一席话,他真正的感觉到了,他是实打实地学习了文化,而且客观辩证地看待问题,他甚至在想,北辽,似这等人物,到底还有多少? 想到此,他下意识问了一句:“那么敢问将军,我其他兄弟你可否一同高抬贵手?” “李将军,你也不必试探我。我实话告诉你,这次围你们的主将不是我,乃是我们的天保将军,喜才财将军。我不过是他一个副将。还有就是,我只是生来喜欢你们南阳之文化,所以,方才听到探子的描述,猜测这一身白的你必也颇有才学。这才临时起意约你前来。至于其他人,反正就我所知,大多数还是对你们的文化嗤之以鼻的,毕竟,你们在我们的世界里,从小就是侵略者,就是敌人,我们对敌人是仇恨的,你们让我们吃不饱饭。我也一样,今天就算我放你过去,日后保不齐战场相见,我也断不会手下留情。” 听到这,李不由有一丝丝惭愧,对面这等觉悟,显得自己有些造作了。很明显,现在对面就不是一个对垒的将军,而只是一个求知的学生,想到此,李怀揣着国家族人的荣耀感,挺身说道:“北辽和南阳。说到底都是国家,而两方统治者,也都是组织,是引导两国人民生存的组织。这一点上,两国并无二异,战争,不过也是因为生存资源的冲突罢了。” 对面点了点头,双眼看向李,眼神中满是满足。 “但是,在很多细节上,受人文、地理的限制,差距那就很多了。这些想必孟将军你也有所闻,李某也不赘述。这里,最大的一点,李某要说的就是,南阳人,骨子里,多了一份你们北辽欠缺的感情。我们的战士,更多的是为了守护自己爱的家人和土地,他们很多甚至在上战场之前都没有杀生,杀鸡这等小事都不曾有过。而你们,杀戮之心太重。可是,为己而杀者,但遇舍己之人,轻则败,重则一溃千里。我是军人,我也只能从军人的角度去给你解答这个疑惑,不知孟将军是否满意。” 四目相对,孟牙盯着李看了一会,然后瞳孔先是涣散,后重新凝聚,猛地说道;“好一个为己而杀者,但遇舍己之人,轻则败,重则一溃千里。就这句话,值了。我说总差点什么,就是你说的这种情。包括我在内,至多觉得我的阿爸阿妈要活就可以了,其他族人,死了那便是死了,而你们,其实最让族里人瞧不起的儿女情长,才是你们最大的武器。哈哈哈。不错,不错。” 说罢,站起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李将军,感谢,你可以走了,我信守承诺,我这边你大可下山。其实我已经得到了信息,你们是几路突围,而且我还可以附赠你一个消息,你们一路突围已经全军覆没。而且这一路,若非我这等放你们过去,我估计你们不可能再过去了。喜帅可没我这么仁慈。再会。”说罢,也不给李再考虑的时间,便送客。 李来不及多想他说的话,也来不及问到底什么情况,恐怕他反悔,立即起身,大步向帐外走去,出账之后,辽人送来了他的马及兵刃,他翻身上马,回去领兄弟们朝山下而去。 正如孟牙所料,喜才财亲自坐镇的一路防线,迎头撞上的徐泰确实有一些惨。一个交锋,基本折损七成。喜完全就是变态,路上拦截全是毒钉毒箭,根本不给对面能生还的机会。徐泰不得不放慢步伐,挥舞手中开山刀,前方骂阵,想着斩首敌将以求转机。 出乎意料,他本以为可能收效不大的时候,对面来了一匹马,马上坐着一个身形瘦弱的将军。手中是一个很奇怪的武器,说是戟但是两边开刃,说是刀却又前边带尖。形似方天画戟。 这个人浑身都是红色,马也是红色。见到徐泰只是桀桀地笑,让人不禁胆寒。因为天色已经黑了,所以面貌看的不是特别清楚,但是可以让人感觉到一股狰狞。 徐泰骂道:“我不杀无名之辈,报上名来。”对面不讲武德,话也没说,直接上来就奔着徐泰地脖颈而来。徐泰一下惊了,慌忙招架,可是对面速度太快了,他根本来不及,只得用胳膊挡,对面一枪刺进了徐泰胳膊之中,徐泰痛的嗷嗷大叫。 对面一见刺穿了对面胳膊,兵器无法继续进入,丝毫不慌,扭动兵器,直接划开了徐泰地胳膊,借着又斜着砍了过去。徐泰不敢怠慢,胳膊痛的已经无法再战,慌忙往后想跑,但是已然来不及了,直接就被对面划过了后背,整个人踉跄摔倒。 一般来说,此时交战,应该是直接降,但是这位明显压根就没有这个意思,直接向前一枪来了一个透心凉,然后还不过瘾,又反手一扫把徐泰地脑袋砍了下来。 下身拎起来徐地头颅,盯着徐的眼睛说道:“我就喜欢你们这种不瞑目的表情。”说完,朝身后招了一下手,说道:“把这个挂上火把,给我扔到对面的人群里去。让他们投降,我今天开心,投降的就不用杀了,就给他们半个时辰,让他们自断一指过来投降,不然就都杀了吧。”旁边人应声而去。 这个人,很显然,就是北辽第一变态——喜才财。 接下来的事,也就显然了,南阳将士投降都不会,更不会自断手指,所以,全军覆没,然后还被北辽一把火烧了一个干净。惨无人道! 王谏那边遇上的比较正常,但是敌众过于庞大,对面将领不愿与他一战,王谏身先士卒,中箭十余,后被对面将领一锤砸于马下,登时毙命。那一支队伍同样无一人突围。 李匀风这边,还是秦穆立功了。对面那个守卫的将官纯粹的一介武夫,遇上李匀风想的就是单挑。他哪里是李匀风的对手,一招就被李挑落丢了姓名。 但是北辽人将官死了不影响士气,反而愈发凶猛。李匀风一人开道,军师身边辅佐,竟带着一帮哀兵杀出了一条血路,但是冲出去的也是十不足一,军师也因不顾而被断一臂。他们出去的时候,天都已经开始泛白了。好不凄惨。此次一战,南阳军队近乎全军覆没! 第二十九章 下一步的路 http://.biquxs.info/

到了第三道防线,确实就如孟牙所说,比起第一道都有所不如,甚至还有一些后勤部队,李达北突围后不放心,他大概估算了一下方位就奔李匀风方向追去。因为他本来就是第一个冲出的,所以等他赶到之时李匀风那里恰好正被围攻。 赶得早还是不如巧,前后夹击,李匀风和军师他们算是捡回来一条命。一晚上的拼命,李匀风也是精疲力竭。若非李达北支援,他本来都已经放弃,准备交代在了这里。跑出来十几个兄弟汇合。双方也来不及多说,便朝着南阳方向东去。 这一仗,南阳一万余,逃出不足八百,所逃将领和各级领兵不足十人。军师秦穆断臂,其他所有人均负伤。 夜归山,本来是一处盼望家人归来之所,但是眼下归来的人,却是多少未归之人用血所铺之路。山上的花草随风而动,北辽此时的风略有些刺骨,但是花草似有哀鸣,多少亡魂在跟花草一起奏一首叹息之曲,这些人,又承载了多少人的思念,又带走了多少对别人的期盼。 但是,这里走的每一个人都没有后悔,因为他们是带着一份信念走到的这里,很多人其实是第一次走上战场,虽然都经历过很多的训练,可是走上战场之时大家都有一份不确定的恐惧。但是真的直面死亡时,没有一个人做逃兵,甚至,那一刻,他们有的只是兴奋和完成目标的满足,是啊,一个军人,死在沙场上,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有意义呢? 夜归山很大,而且这也是北辽为数不多的没有光秃秃的山。似乎有神灵庇佑,所以,留在这座山的南阳军魂,应该可以有一个好的归宿吧。毕竟,他们用鲜血染红了这座不那么绿的山,加上这一抹配色,让这座山的生机显得多了少许。 有点遗憾的是,很多在这里的南阳军魂,再也没有机会去看他们最喜欢的南阳朝阳落日,去品他们流连的南阳花草香,抑或是他们有些人终生未有机会去品鉴的南阳美人。 回去的路上,李匀风一行人似有千般的沉重。这些人说好了要去养去了的兄弟们的血亲,可是很多兄弟他们压根都不知道从哪里来,更悲哀的是,虽然知道他们没在了哪里,但是确实不知如何而去,一把火,可能很多人就已经面目全非,无从辨认。 战争,是残酷的。古往今来,多少文人用他们极尽华丽的辞藻描绘战争的凶残。可是,这些文章的背后又有几个人真的领略过这生死一线间的无奈呢。也许是为了维护统治,也许是为了反对战争,但是关于战争,叙的人,大多确是想象或是听说,而真正懂这些的人,要么不愿去提起,要么,无力去描绘。 有一句话很是纠结,但却道出了其本质:和平,是建立在无数的战争基础上的。 一路无话,自从李匀风与这些人汇合到如今溃败,不过也就半月余。这场北辽的进攻,也就三月余而已。此一战,南阳进军七万,此刻返程,算上其安排的中军提前撤退的后勤,不足三千。 距上次北辽之战已九载,那一年的朝乐城外,李匀风亲率两千南阳铁骑,诱敌而出,几次突击散敌万余,而麾下人马伤亡不足百人。南阳雨突铁骑,一战成名。其行如雨,莫可辩其方向,却无处不在。突如猛虎,无可匹敌。这是当年响彻华宇的称号。 可现如今呢,雨突被皇帝解散分割,陈大将军力争也不过留了千余为其保家护院,多么的可笑。当年的雨突,铁锚,飞鸟。但凡有一支部队在,北辽也不至能在这次大战中伤南阳至此。 想到此,李匀风也有些悲伤,他此次来,压根也没想过能活着回去,他是一个将领没错,可是他更是一个军人。这些年虽然他火速提拔,却无时无刻不被南阳这种压抑的文化折磨,对他来说,就算给他万万赏也远远不抵上阵破敌百千来的痛快。他压根就是一个先锋,又何时被赶在了这等境地。 已经出了一段距离,李匀风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回头望了望远处的夜归山。夜归山在远处看来怎么看都不像是北辽这种地方该有的山。这遍地的荒凉中突然有了一抹绿色让人不由得心生祥和。而此刻,想到那座“青山”埋了多少忠骨,他突然的平静了,这段时间的紧张和压抑也慢慢被消化了。内心也终于做了决定。 他走过人群,叫大家继续前进出境归往居乐,同时把自己的兵符交予士兵,以防城内守军不放。只说了一句他有要事,众人不疑其他,便又奔袭而前。 望着众人开始走远,李匀风骑马走到了一处林间,下马,靠到了一颗树下,闭目凝神起来。突然一阵马蹄声,他睁开眼睛,看向声音的来源处。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李达北和军师秦穆。他只看了一眼就又闭上了眼睛,待两人走近后说了一句:“你们去吧,我没事。” 李达北没有说话,只是翻身下马,走到李匀风身边,也跟他一样靠在树上没说话。秦穆看了看,心生羡慕。这就是战场上生与死换来的默契吧,可是若他也如此,那便真的是东施效颦了。一时尴尬在了原地,也不知是断臂的伤发作还是如何,不由皱了皱眉头。 李匀风睁开眼睛,道:“秦大哥,想必你猜到了,我不想回了。当然,你也知道,我就算是回去,就这次的结果,按照我们南阳的规矩,恐怕我也是死罪,我死不足惜,但是我真的替兄弟们惋惜。所以,我现在就是休息一下,顺便想一想要不要杀回去给兄弟们报个仇什么的。”说完,李咧开嘴笑了一下,这应该是这多日来他最轻松的一笑了。 “将军,秦穆这次,是想跟你一起的。按南阳例,作为随军军师,我是跟将军共存亡的。我回去,你未归,那可是罪加一等。更何况,张太守与秦某可是不太对付,他那般手段,都用在了阴谋算计之上,我尚存一臂,那更不是他的对手了,最起码我也得连个独臂刀法什么的能与之搏命再回不是?” 哈哈,一袭话,三人都笑了起来,李匀风刚那一袭悲凉被冲散不少,李达北破天荒地一边笑一边接了一句:“这狗屎一样的例法!” 李匀风没有接话,他也不知道如何接话,只是闭着眼睛,舒服地靠在树上,李达北笑过之后动作亦然。 秦穆又尬住了,思来想去说了一句话,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睁开了眼睛,眼神玩味地看向他。 第三十章 反了? http://.biquxs.info/

“两位将军,莫不是已有反心?”这一句话,登时让两个人都懵了,军师说的,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他是间谍不成? “不用这么看着我,我要是间谍,还得丢个胳膊,还要跟你们逃命,那怕是有点代价太大了。更何况,若我能策反你们,那我觉得你们俩也不值得让人再派间谍了。” 两人一听,想了一下也觉得是,权当军师在嬉笑,便又不再理他。 “不过,既然事已至此,我倒是真有个想法,不知两位何意?” 两个人又一起睁开眼,直勾勾地看着他,听他继续。 “你们两个人,这样让我甚是尴尬。这让我想起来我曾做私塾先生地光景。怕你们两个这等学生,让我心内委实拒绝传道。” “哈哈哈,先生请不吝赐教。若还是不够,我与达北给先生作揖请教未尝不可。“李匀风不忘开个玩笑,甚至还真的准备起身给秦穆行礼。 “别别别,“秦穆慌忙拦住了他,一看李达北也似模似样地准备起身,慌忙想去拦,忘了自己右臂已然不在,只得急道:”你们俩欺负我一个残障人士,是不是很有意思?” 两人又笑,便也不在取笑军师,只看向他等他继续。 这一刻秦穆内心颇为温暖,因为他知道,虽然自己没有他们这种战场厮杀生命铸成地默契,但是眼下他们的行径却也把自己当成了共患难的兄弟,这便是他一直追求的,这条胳膊,丢的太赚了。 当下也不含糊,道:“将军,我们营救将士之前,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关于蒋帅的事。但是情况紧急,我们尚未多言便已出发。眼下将军既已无处可去,那么何不去投靠蒋帅,这也了了将军的心愿不是?” 李达北一脸疑惑,转头看了一眼李匀风,李匀风思考了一下,忽地看见李达北的眼神,知道他的意思,大致把情况一说,便又自己独自思索起来。 李达北初闻蒋正豪之事,似他这等儒雅之人也是咬碎钢牙,一拳锤向树干,忿恨骂道:“什么玩意!一代英豪,就得此下场?” 没有人理他,因为大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这个问题,问这个问题的人不少,可是真能回答的又何止是寥寥。 “嗯,倒是一条路。但是三哥的脾气,我这时候去投靠他,他怕不是真的要以临阵脱逃军法处置我啊。更何况,就他现在,我去了又能干啥,我只会上阵杀敌,莫不成还给他打个天下?” “未尝不可!” “军师,你又让我惊讶了,有时候我就想你这种人怎么会做一个军师呢。你这心,比我可野多了,打个天下,打个天下,哈哈哈,有意思。那就去打个天下,反正我也不知何去何从,不如就去三哥去劝他打个天下,然后再杀敌!“ 李达北一直没有说话,听见李匀风这么说,直接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把铠甲卸下来挂在马上。 “达北,你也不说句话就准备去啊。你不是这种愣头青啊。” “跟着蒋帅,不需要问。李帅你说的对,蒋帅只要不杀了我们,那我们就不需要想那么多。“ “好,军师那就依你所说,就去三哥。我也带你认识认识三哥,你见到他就知道一个真正的军人该是什么样的,跟他一比,我这种还好意思叫什么大帅。嘿嘿。“李匀风一说起蒋正豪,整个人都充满了一种敬佩,似乎当年能在他手底下当兵都是一种莫高的荣耀。 不光是他,秦穆在李达北身上也切实感觉到了这种情绪。 蒋正豪,这个南阳军界多少年都绕不开的人物,当真是有此等的威信么。他是真的看到过这双李将军战场之上是何等的逆天,可是提起蒋正豪时,他们这两个人更多的却是一种仰望,甚至,更像是晚辈面对即将得到长辈宠溺的一种兴奋。 秦穆,内心也开始痒痒了,他也想去看看这蒋大帅到底是如何。 李匀风瞬间有了兴致,站起身辨认了一下方向,略微沉思一刻道:“我们眼下已经距离北辽不远。若是去往东良,有两条路。一是原路返回,穿过南阳而入,二是南下,先过西楚,然后再北上入东良。第二条路要多差不多一倍,路也不好走。但是第一条路我们目前来看,确是很危险,因为我们不知道我们现在回了南阳还能不能有自由身啊。“ “只有南下。“李匀风说完后斩钉截铁地下了结论,这一路可能要苦了军师你了。”那也无妨,年少之时,秦穆为了生存也干过一些上不得台面地事,吃饭生计不成问题。“ “哈哈哈,这么说来,我们两个可能还得靠军师你帮忙照应着了。“既然已经做了决定,李匀风这个人放松了不少,确定路线之后,三个人就整装出发,准备奔赴东良,投奔蒋正豪。 商几,东良唯一的一座城。这座城如其名,基本上也是商业为主,商几这么多年地处双境,却一直能独立存在的原因就在于很好的起到了缓冲作用,商几无矿亦无良地,有钱就可以在此置办产业。而且,商几城内,税赋极低,所以东南边的南越、西边的南阳一直也乐得看它发展,甚至,两方朝廷都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让自家得商贾在此做生意。东良也就凭着这么一亩三分地安然度过了这数十载。 商几城内,一处大宅院,此时主堂之内正有数人在探讨着什么,里边还有在这商几城内数的上号的广复商会的主事人——张甲一。张甲一乃是南阳人,五年前起势,一跃成为南阳境内排名前几位的大型商会,后联合数家商贾合作成立了这个广复商会。广复的意思,也是希望能帮助天下商家都能复兴之意。听上去甚是有趣,似乎它一开始就喜欢收纳那些濒临破产的同行,这些年也确实吸收了不少这类商家,基本上都帮助它们东山再起。张甲一这个人一时风头无两,坊间传闻此人长袖善舞,背后有官家的扶持。但张甲一出身不高,虽也算是小康,但为人颇为和善,尤其对待下人和百姓甚是和蔼,这么多年以来,负面的新闻倒是极少。再者,广复旗下的商家普遍都物美价廉,当铺之类财会机构也从不暴力害民,百姓乐的为其唱高曲。 今天,张甲一出现在了东良,看来是有什么大事要商量了。 第三十一章 未言等于全言 http://.biquxs.info/

“甲一,等等吧。”当今社会,商人地位仍然很低。想来也正常,古往今来皆如此。士农工商,庙堂高远,农民产粮,工人提效,而商人,在世人眼中不过是投机倒把之徒罢了。可世人就从未反思为何自己就没有这种点石成金,易货成奇的本事呢? “不急,我得知消息第一时间便赶来此处。想来是看看自己能有什么帮的上忙的。蒋帅于我有大恩,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张甲一虽是一方商贾巨搫,但要说真见了官人,一般来说也是低几分。不说别的,就一个普通的六品知县都能让他喝一壶。虽然说他也有些官方之背景,尤其是军方,但是一般来说,小打小闹之事,若不是伤筋动骨,大家谁也不愿意为了一个商人去跟官家撕破脸。 但是今天,在这个南阳曾经跺脚整个军界都要有所应的蒋府内,似乎所有人都没有轻视于他,甚至还给他让了贵宾上座。最关键的,看样子,他也习惯了此等,似乎跟这些人也是相熟已久。 约莫两柱香的时间,蒋正豪来到了大厅,这距离他上次昏迷过去了足足两个月有余。看的出来,这些日子的他整个人甚是颓废,也未见其梳妆,想必是没有把在座的当外人。人一到,也没有罗嗦,直接就跟张甲一说道:“甲一,你不必前来。我没什么大事。人虽有些虚弱,但最大的还是心病,无药可医,或许时光可治。” 张甲一未施礼,甚是熟练的起身给蒋递了一壶茶,随即言道:“三哥,我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其实就想来看你了。但是后来又听说南阳这边要跟北辽那边动刀兵,所以就按照三哥你之前的吩咐安排了一些支援之事,所以就耽搁了一些时日,今天才来。若是三哥嫌我来的慢了,打骂便是,何必说这等嘲讽之语。” 蒋正豪惨淡一笑,那笑容实在让人心寒。言道:“确是真心话。既然你有这份心,那便也就不多说了。来了,看见了,你三哥我还活的好好的,放心了吧。赶紧回吧,没想到还真打起来了,回去好好尽你的力。” “三哥,依我所得信息,这次似乎不是很顺利。我来时新得消息,南阳这边似乎有所阻碍。北辽那边商队也传回来得消息是北辽很多城镇都开始迁民了,这个我一时没有想明白是何缘由,但是想必不是投降。” 蒋正豪一听,不禁皱了一下眉头,沉思片刻后,言道:“你知道这个消息有多久了?”“算来已有半月余。“ “不好,这次南阳要吃亏。南阳这边是谁带兵去得?“ “是您的那位曾经的属下——李匀风。“ 李匀风一出,厅内有几人不由得面露鄙夷之色,甚至有人已经隐隐有辱骂之语欲出。 蒋正豪没有理会这些人的状态,又看向了张:“最近有无最新的消息?“ “尚无最新消息传出,只是说我军势如破竹,已经陷敌城数座。甚至坊间有人传言我们这一次要灭北辽,打破南阳“胜而割地和谈”的羸弱形象。“ 蒋正豪一听,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这是诱敌之计。而且北辽算准了我们的心理,小风这次肯定是要吃大亏。按你的日子来说,现在想必已经被北辽人算计了。只盼这次不要输的太多就好,毕竟城丢了可以再夺回来,将士的命丢了那就是一个家啊。“ “哥,他们这么对你,你何必替他们操心。要我说,北辽打到锦城,把那个赵家小子抓了才好。“ 蒋正豪瞪了一眼黑子,黑子本来还要继续说话,立马闭嘴了。跟一个受气小媳妇一样赶紧喝了几口茶,他这牛饮的样子颇为滑稽,本来就不会喝茶的他一口就闷了个干净,要不是身边人拦着,看这样子是准备把茶叶都吃了。 “我蒋正豪,生是南阳人,死是南阳鬼。无论朝廷如何待我,但百姓是无辜的,南阳人是我的父母相亲,南阳地永远是我的家。似这等话,谁都不能再说了!“这一席话,似是说给黑子,但也是让大家都听见的,一时间,大家也都没敢吱声。 还是张甲一打破了沉默:”三哥,眼下还没有最新消息,也许是三哥你多虑了。我这次来,还给你带来一些补品,都是他们从北辽、西楚那边带回来的。听兄弟们说你近来身体不好,所以也想着让你好好疗养一下。“蒋正豪也不扭捏,也不说谢,就收下了。 “还有一件事,三哥,接下来你是怎么打算的啊?“ 轻描淡写的一句,却说在了要害。这些天,蒋正豪身边的这些人也是都在看自己的三哥想如何走下一步。其实,不止他们,很多以前的兄弟在听说嫂子和立儿的事之后,也都写信前来相问,但都没有下文。 蒋正豪在床上躺了一个月之后开始下地的,下地之后也不怎么说话,每天就是去耕地,练武。丝毫不谈下一步打算,中间黑子忍不住了去问,蒋问他怎么想的。他傻乎乎的说要给嫂子报仇,让蒋直接赏了他五十军棍,在床上躺了一个多礼拜,在那之后,就没有人再敢问了。而各地的那些老下属,听说之后也是都一筹莫展,只能干着急。 后来,他们就想到了张甲一,论战场厮杀,排兵布阵,张甲一确实跟他们有天堑之差。但是论揣摩人心,筹谋算计,他们没有一个人能望其项背,尤其是用奇,这个人似乎就没有正的心思,剑走偏锋感觉都有点高估了剑了。所以就有了今天的这个相问。说句实话,他说自己准备是真的,但是也断不需要准备这么久,因为他也是想了很多时间算计怎么跟三哥说,也是替兄弟们问。毕竟,黑子受五十军棍都得躺半个月,他别说五十了,三十估计就得去那边了。 听到对方发问,蒋没有答话。张见没下文,就又说了一句:“三哥,你得知道啊,你不说话,可是会出大事得。“ 蒋一听,说道:“什么大事?“ “三哥,你别怪我说啊。你也知道,虽然你不愿意承认吧,但是你这威严太高了,而且咱们兄弟嘛,你说运筹帷幄的,上阵破敌的,纵横捭阖的,包括囤居积奇的“,说到囤居积奇,他还笑了一下,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个说的是谁,这俨然把自己放在了一个很高的位置上,不过笑了一下就又说道:“等等吧,哪个都得算个这个。“说着输了一个大拇指。”“你说这些兄弟听说你这件事之后吧,各个都是忠义之人。又没听说你打算怎么办,你说你告诉兄弟们还好,你不告诉大家,大家那就不知道会干点啥出来了。伤了你的名声不说,还有可能毁了咱们大好得南阳河山不是?“ 说完这段话,他下意识把身子往蒋远处挪了挪,他其实没少挨蒋正豪得揍,虽然蒋正豪知道他身子弱,每次都是踢几脚拍几巴掌解解气就算了,但是蒋正豪那几下对他来说一疼也是好几天。 他一边喝水一边偷眼看着蒋得脸色,其他这些人也都下意识地竖起耳朵想听听蒋会如何答复,一时间,大厅内安静地吓人。 第三十二章 我有个好地方 http://.biquxs.info/

蒋正豪没说话,似乎也在思索张甲一的这段话。思虑间数次看向张甲一,吓的张甲一跑远了一些,旋即坐下。后来觉得怎么都不踏实,甚至还想直接溜了算了。 许久,蒋正豪说话了:“你怕什么?你说的有道理,我不会打你的,坐回来!“ 张甲一一听,顿时送了一口气,赶紧屁颠屁颠地又回到了蒋左手边下侧地椅子上,一脸笑意地看着蒋正豪。 “我知道你也是帮他们问的,这些天我一直在想这件事。其实我倒一直没想过你说的这些话。因为我蒋正豪其实真没有拉帮结派的心,所谓的功高盖主,不过是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捧杀我罢了。不过如今你这番话说来,我倒是真切懂得了某些人的心意,’金玉无罪,怀壁其罪’,古人诚不欺我。我蒋正豪什么都不做,确实也会是很多人的心头大患,换做是我,这等心头大患,不除也不能让我安心。若是如此,我还似乎只能自我解决才能换兄弟们一个太平。” 听到这话,厅内人都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尤其张甲一,赶忙说道:“三哥,你可千万别啊。你这么说就差了,要是按你说的,那我们都得自我解决才行,不然都不让人放心,你蒋三哥不是你一个人,是一个符号啊,你就算没了,蒋三哥的名号也在,那样更乱。” “哈哈哈,这个我知道。放心,我虽然受了伤,但脑子没伤,这点事我还不知道么?都坐下,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只是感叹一下,事已至此,我要是真自尽,那才真的是愚昧至极。” 众人松了一口气,就听蒋又说道:“其实我今天来,也是心里有了打算的。包括你,甲一,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来这里是干嘛的么?不少人都给你透风让你来问吧。我就这么吓人么?不过我也知道,是兄弟们看得起我,所以也都担心我。黑子那顿打挨的也是,因为不打他,很有可能给一些兄弟们带去无妄之灾。于情可恕,但是于理当罚,黑子,你说是不是?” 黑子看了看,也没说话,老脸一红,点了一下头表示理解。 “所以,这两个月总算是平静了一些,我也能安稳的考虑了一些。琰尔去了,立儿被我禁足到今天。那是我的结发和亲生儿子,你们跟了我也都不短了,难道我在你们心里就是这等无情无义之辈?可是你让我在这两件事中间做一个抉择,那是断断不能的。让我举兵反南阳?决无可能,莫说我不会拿起刀去残杀我自己的家人,就是你们愿意我也舍不得你们刀兵相向。可是若非如此,确实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我一度想过让你们自谋生路,想来凭你们的本事,谋个一官半职不是难事。后来一想,你们也不会答应,而且,如果我不说个一二三就把你们放出去,一个个指不定就跟甲一说的似的,给我惹出什么事来。到时候那我就是被你们逼着走了。” “所以,这段日子,我蒋正豪,让兄弟们替我担心了。” 说着,蒋正豪,站起身,给兄弟们鞠了一躬。大家一下惊着了,纷纷站起身鞠了一躬,有些人觉得不够,直接跪下了,嘴里都慌忙喊道:“三哥,你别这样,吓着我们了。” 蒋大笑道:“兄弟们,如今我蒋某人已是一介草民,无官无职。所以我也想通了,各位若真的是想去谋个出路。我绝不拦着。当然,若我蒋正豪的名声还有那么一二两分量的话,大可借用。我也不拦着。算是这些年我对你们跟我生死相依的补偿吧。” 这一席话,大家内心并没有太多的不满,相反,大家心里明白。三哥这一次打击确实有些过大了,这是丧气话啊,这里有的人,跟着蒋正豪都十多年了,这样的话,还是第一次听到。 在场所有人都不会走,他们现在的内心也是充满了纠结和痛苦,替蒋不甘,骂这苍天不公。 还是张甲一站直了身子打破局面:“三哥,这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没了你,很多人真的不知道该干什么是好。包括我,就算我能经营一个偌大的商业版图又如何呢?终究还是一个下等人。我们都是有抱负的人,跟着三哥你也不是图着能有什么大树好乘凉的想法,无非是觉得三哥你这个人值得跟随,你的信仰也是我们敬佩的信仰!” 一席话,说的众人热血沸腾,但是随即下来的状态就让众人又想起来这可是一个市侩的商人,只见张正经了一下便又嬉皮笑脸地说道:“三哥,南阳,我们不会动地。而且我们要守护我们的家园,这无可厚非。但是,你要守护家园不能靠信仰不是,得发挥优势。嗯,我听说啊,就是,南越最近不是很太平呢,尤其滁州和安青郡这几个地方,好像一直在闹军变。南越呢,这个地方本来也是诸侯为大,南阳看不上,但是不代表不适合我们啊?” 一语中的。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铺垫,张总算是说出了他的最大的目的。“嗯,甲一啊,你是不是接下来要告诉我滁州和安青这个不太平你可以解决啊,而且你是不是告诉我差不多了就等我最后去安稳一下了?”蒋皮笑肉不笑的看向张甲一。 张甲一整个人一激灵,赶忙道:“三哥,我发誓,他们这个军变跟我没啥关系哈。南越这个鬼地方你知道,他们天天干仗。但是平叛这个事我倒是真的找了人帮忙。不然我也没这个本事不是。现在应该是差不多了,就是下一步怎么安稳,包括怎么能合理的把控这两个地方我确实也不知道怎么办。哥,你说了算,你要是觉得这个办法不行,我让人把我的本钱赚出来撤回来就是了。” “我又不迂腐。我明白你的意思。南越这个地方,其实一直也是我们南阳的一个威胁,常年刀兵,而且山内土匪劫掠。是不是还会波及到我们南阳。这些年东良不行,咱们也时不时派人助其剿匪。至于偷人家地盘这件事,那也得看怎么名正言顺些才好。” 蒋正豪忠义,那也是看是对谁。在自家人面前,这个人绝对是为人典范,但是对敌,或者外邦,那阴险狡诈这四个字可能都高估了他,不然,他也不能活到今天。 一见有戏,张甲一赶忙又说道:“三哥,这个事你不用担心,我都安排好了,他们那个朝廷,有奶就是娘。我只要让他们先输给那帮土匪,然后割地赔偿,平息刀兵,我再安排这边缴匪,缴了匪之后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占地了。占地了我再打点关系,让他们承认我们就是了,到时候我先做个附庸,每年按时上贡就行了。当然,三哥,你要是不甘为人下,等过了这个风头,我再想办法让我们独立就行了,这俩地方我看了,是个好地方,虽然对三哥来说可能还是简陋了点,但是眼下我也这没点能力了,因为……” “行了,你有时候就是喜欢瞎扯。你去剿匪,得名正言顺吧。你告诉我,这次你又找了谁私自出兵?是沈开吧?” “嘿嘿,我知道瞒不了三哥你,这驻边守军,看到边境有危险,出兵剿匪,本来就是理所应当啊。而且人家南越又没说啥,是匪患扰我边境。冯老板也挺厉害得,三千铁骑,两天就给荡平了。” “冯开也是胡闹。跟你瞎搞,这件事要是被朝廷知道了,现今得环境,他吃不了兜着走。” 第三十三章 三哥 http://.biquxs.info/

“三哥,冯老板可不是听我的啊。我可没那么大面子,我也是借你的名,不然我感觉他敢给我两鞭子。” 蒋正豪没有继续答话,他四处看了看其他的兄弟们,这一席话大家也都听见了,他看的出来,大家也都盼着他给一个答复。他又有了那种统领千军,而将士热血期盼杀敌的感觉。 他思虑再三,没有直接给答复,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不急,祥笙给甲一安排个接风,好久没见了,最近事情也比较多,我也是刚好。兄弟们喝一点,好好放松放松。” 蒋祥笙了解这个三哥,只是诺了一声,便走了下去。蒋正豪摆摆手让兄弟们都散了吧,黑子早就忍不住了,直接跟着蒋祥笙走了出去。 论关系,他们两个最好,一直这么多年跟在蒋正豪左右,但是黑子虽然武力超群,谋略确实差了那么一点,一般有事他也习惯问蒋祥笙的意见,在他心里,蒋祥笙说的,那一般都不会错。 “老蒋,三哥这是什么意思,我觉得小乌龟说的没问题啊。”小乌龟,就是张甲一了,因为他名字有个甲字,平时有喜欢缩头装怂,故而有了这么一个外号。 “黑子,三哥现在是没法抉择。去那里是不错,对大家也不错。但是这也就意味着三哥跟占山为王差不多了,土大王你懂么?以后回家都是问题,甚至可能以后抛头露面的机会都很少了。” “那怕啥,他南阳不容我们,还不让别的地方容?莫不是真以为怕他们不成?” 蒋祥笙踢了黑子一脚,道:“三哥说了多少回了,不能如此。你这话要是让三哥听见,非得又挨军棍。三哥仁义,内心始终把南阳作为家,南阳得父老乡亲才是我们的家人,他赵家是赵家,南阳是南阳,不能混为一谈。说句不该说的,赵家有可能会倒,但是南阳还是那个南阳,到那个时候,你难道也不回家了?” 陈波有点懵,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只能悻悻道:“反正我觉得没问题。就算你说的,到时候我们打回去不就是了?” 蒋祥笙无语,没接他的话,只是叮嘱了一句:“给三哥一点时间,现在听三哥的就是了,三哥会给我们一个好的归属的。” “嗯,你这话我信,三哥从来没亏过兄弟们。嘿嘿,反正今天晚上有酒喝,奶奶的,最近太压抑了,我都快疯了。先不醉不归再说。” 这个南阳数一数二的猛将,有时候为人处世的确如同孩童一般。 是夜,在这座东良不算很大确也不小的园子内,一群曾在南阳叱咤风云的男人齐聚一堂,,大家誓要不醉不归。 男人的聚会,从来就不是传说中的美女相伴,那是应酬,或是赏功。男人喜欢征服,但是自己兄弟不需要显示自己的男性气概,因为这里的雄性之风自然就可以把荷尔蒙推到一个很高的水平。 觥筹交错之际,蒋正豪突然放下酒杯,大声说道:“兄弟们,我有电话想跟你们说。” 大家一听,纷纷放下酒杯,此刻都已有一些微醺,但大家也都还算是清醒,酒量小的,一般都比较谨慎,所以也没喝多少,酒量大的,现在确实还没有到量,比如黑子。 “兄弟们,我一直跟大家说给我行三,你们是不是以为我家中行三?” 一时间大家有点懵,三哥怎么突然说起来了这个,行不行三又怎么样?三哥早已经叫习惯了,反正都是哥,重点不是那个三,不是么? “三哥,你叫几不重要,你让我叫你几哥就是几哥,反正你是我哥,这个毋庸置疑,我没爹没娘,长兄为父,听你的,没错,我反正也没有大哥二哥,你就是长兄,你如果要做大哥我还开心一些。” 哈哈哈,黑子的一席话让大家纷纷大笑,话糙理不糙,今天坐在这里的,应该无人对此话有所反感,当然,有些人父母健在,可是对蒋正豪的信任确是无一人有二心。 “黑子,若是别人说这个话,我也就是一笑,但是你说么,我是真的信。你仗义,对自己人没心机,来,哥哥敬你一杯,谢谢兄弟你这些年对哥哥的不离不弃!” 黑子一听,登时酒醒了一大半,慌忙说道:“哥,我错了。我就叫你三哥,不叫大哥二哥不行么。哎,哥,你别这么挖苦我,要不,我哪里错了,你打我一顿,我差不多了,再挨五十军棍也行。” 哈哈哈,又是一顿大笑。很明显,黑子的性子虽直爽,但这些年犯错不断,想来没少让蒋正豪惩治。若是不知道这个人那千军万马取敌将首级若探囊取物的本事,还真以为这厮是一个憨憨吧。 蒋的眼光中多了一丝柔和,又不禁一笑,言道:“黑子,哥我要打你会是这个样子么?快,喝酒,你要是再给我打岔,那我就真打你了。”说罢,一杯酒一仰而尽。 旁边的蒋祥笙见状,忙用手指点了一下黑子,而后眼神示意他喝掉杯中酒,黑子看了他一眼,举起酒杯,准备喝下,但是还是补上了一句:“你们看见了啊,是三哥说的。我觉得我也没说啥错话,他说敬我,我可没说我要让他敬。应该是我敬他,对,我敬你三哥。”说完,也不管蒋正豪的反应,一仰脖,一杯酒直接下肚。喝完抹了抹嘴,来了一句:“嗯,这杯酒喝的我胆战心惊的。”一时间,又是一阵哄笑,旁边的蒋祥笙也是无奈,拉了拉他,让他坐下。 “黑子,你三哥我这些年确实拿你立威频繁了些。但是哥哥这是爱之深,恨之切啊。论武艺,三哥我不如你,带兵打仗,你也不是泛泛之辈,作为先锋,可谓攻无不克。但是就是处世,你差的太多。最关键的,你除了是我的兵,还是我的兄弟,我的兄弟,出了门,就是我的家人,你做不好人,我看着就恨铁不成钢!“ 说着,蒋正豪又是一杯酒下了肚,他挥挥手制止了别人的劝阻:“你们不用拦我,我的酒量你们知道,这不算什么。最近事繁,身体不在巅峰,但是这点酒奈何不得我。我说黑子,也是说你们。你们今天坐的,都是我的家人,尤其现在,我蒋某也不是什么将军了,你们还在这里,就让我感动。“ 又一杯酒下肚,众人第一次见杀神吐露心神! 第三十四章 只能如此 http://.biquxs.info/

“我蒋正豪,家中只有一个姐姐。但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姐姐便已经去了西楚,传说是嫁给了西楚的王族。无从考证,父母后来也不让我再问,所以也就没有了音信,但是哥哥,我是断然没有的,所以我这个老三,其实是两个异姓的哥哥。” 众人知道蒋既然这个时候说这个事,那便是真的有所指。一方面确实惊讶,很多人知道蒋的家境不错,但是西楚的王族,这也未免有点厉害,他小时候的南阳孱弱不堪,西楚王族可以娶,想必不是一般人家,但是相对于对此的八卦,这些人更好奇他的两个异姓哥哥。 一杯酒续上,自斟自饮,蒋开启了一段他的曾经。 说起来,这也是一个很俗套的故事。无非是二十多年前的南阳,真的是弱小的南阳,多少年被邻国欺负,若不是南阳人的最后一丝骄傲撑着,现在的这里早就被其他国家瓜分了。 小时候的蒋正豪也是一个纨绔子弟,父母自小对他管理严格,但是他不喜欢读书,父母便找了一位武林人士传授其武功,期间也找了一位朋友教授兵法。自小受到的养尊处优的环境让他对自己过分高估,再加上年轻血性,便不顾父母反对,偷偷在十六岁那年跑出去当了兵,那时候的他,内心的想法是要做一个大将军,然后风光四方的。 彼时的南阳委实不太平,他父母又不愿意离家,那个年代他父母这等上等人家就一定是刀尖上行走的,很不幸,他当兵的第二年,父母在北辽的一次侵略中因为不愿意甘为走狗,跟北辽军队抗争之后,被无情杀害了。尸骨都无存。这个消息没有隐藏,也无法隐藏,他父母当时在他们的泰安城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人死了,必然成为了很多人茶余饭后唏嘘的对象。 那时候的蒋,正好就随军征战在附近,父母惨死的消息第一时间就传到他的耳朵里,于是,这个军中的刺头又开始了他熟练的操作——偷跑回城,想要给他的父母报仇。 十几岁的孩子,总是这么盲目的自信。但是在他偷跑回去的时候,还是被两个人提前发现并跟上了。这两个人一个是带他入伍的师父,能力不高,但为人憨厚,名字叫李二蛋。另一个就是他的十夫长——张飞。那时候的蒋,在军队中论能力而言,绝对可以算的上是一枝独秀。南阳人穷,认字的都没几个,他不但识字,而且还懂兵法,每每上战场都能组织他们的小队来一些稀奇的阵法,当然可能只是一些普通战法,可不懂得人看起来,这个孩子可是大有前途的!最关键的,他会武功,而且他们整个百人团,他的武功当属第一,无人可以跟他过三招! 李二蛋和张飞是得了死命令要把他培养出来得,其实就算是上边人不说,这两个人也会把他当作宝贝。任何人都无法想象当时的南阳人对独立的渴望,被压抑了太长时间了,死亡算什么呢?多少人眼睁睁看着父母或者妻儿被外族人杀害凌辱,所有的南阳人都是难兄难弟,为了大家的未来,没有一个人会不愿意用生命去铺那座通往胜利和未来的,未知的桥。 其实他们进了城之后是能走的,而且他们其实很幸运找到了蒋的父母的遗骸,并且顺利地下了葬。可是蒋那时候就是一个愣头青,非要去给父母报仇,两个人根本拦不住,军令对那时候地蒋来说,连废话都不算。三个人夜闯当时北辽城内地指挥官所在,很显然,双拳难敌四手,他们被包围了。李二蛋和张飞也没有蒋的武艺,三个人眼瞅着就要死在了那座泰安城内。 但是张飞也是泰安人,而且那座府邸曾经就是他打工做下人的府邸。他知道一条密道可以直通城外,那是他们老爷那时候在乱世为求自保提前准备的命路。现在也算是派上了用场。可是三个人是不可能走的,当时蒋要他们走,他来殿后,但两个人异口同声的拒绝了。 讲到这,蒋朝地下倒了一杯酒,喃喃说了一句:“两位哥哥,南阳的现在,应该是你们愿意看到的吧,弟弟我实在无法再进一步了,所以我想换个方式。” 罢了,他又倒了一杯酒,说道:“我这辈子也不可能忘记两个哥哥说过的话:‘小豪,我们两个这辈子都不能有什么出息了。要说成才,你是可以的。我们参军,也是为了兄弟姐妹过上好日子。你能力大,但是你确实太骄纵了,要收住性子,要担起责任。’那种情形下,容不得多说,然后他们就把我推进了地道,放下了那块巨石。当然两位哥哥也就没了在那。生我者父母,养我者父母,但教育我的,这两位哥哥绝对要算!没有他们,断没有我蒋正豪的今天。“ 说着,他举起了酒杯,其他人没有人说话,也跟着举起酒杯,喝了一杯酒。放下酒杯,蒋正豪又道:“兄弟们,我跟你们说这些,是因为我要告诉你们,我不会背叛南阳,因为那是我的根。我这条命,必须死在为南阳雄起的路上,因为我那天就死了,现在的我,只是帮忙践行两位哥哥留下来的遗愿罢了,所以我一直跟你们说我行三,也是时刻提醒自己不能忘记自己的使命。“ “你们的心思我也理解,这么多天其实我也一直再跟自己做思想斗争,我是不可能就这么苟且一生的。所以今天甲一的话提醒了我,我还有你们,而且我就算是振兴南阳,剿灭胡虏,也不是只有在南阳的这一条路,所以今天,我决定去南越。但是我刚才的意思也已经跟你们表达清楚了,去了南越,我不会自立为王,可以自己建立根基,目的也只是为了攘平南阳周边的隐患,对你们来说,这也是不公平的,因为你们很可能奋斗半生也得不到一官半职,甚至得不到俸禄。所以,我必须问你们一句,不是哥哥薄情,有没有要走的,如果有,哥哥绝不拦着,而且我会感谢你们!“ 没有人答话,黑子喝了一口酒说道:”哥,我想去南阳看看。“ 第三十五章 重新启航 http://.biquxs.info/

黑子这一句话,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身上。 “欸欸欸,不是,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你们谁走我也不走,我是想去看看那两位哥哥的地方。拜一拜,然后敬杯酒。谢谢他们救了三哥,我说了三哥如父,他们救了我爹,我说什么也得去拜见一下。不然人家说我没礼数。况且,三哥刚才你不是还说,我不会做人么,我现在开始改。”说着,还打了一个嗝。 他又成功地把严肃地气氛给打破了。 但是自始至终,这十几个人也没有人说一个“不”,虽然,这注定是一条很难走的路,但是跟着三哥,这在这些人的心里已经是一个非常正常的事。一穷二白至风光,不过是再来一次罢了。 锦城,南阳都城。 一座高大的宅院前,一辆马车停在了门口。仔细看,宅院上有一块巨大的牌匾,上写“辅国无双”四个大字,门前两个石狮子颇为壮观。一般的石狮子都是脚踩圆石,但是这个石狮子脚踏的乃是祥云,只是狮子只有四个指头,跟皇宫的五指差了一指。这寓意也已经显而易见了。 这,就是目前南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第一首辅——李静文的府邸。整个南阳,无数为官者最尊敬的人住的地方。 门口的马车看来今天是特地来拜访这位首辅大人的,马车上的下人本来要去递拜帖,马车上的人拦住下人,自己下车,整了整衣冠之后,上到门前,轻拍三下门,后退两步,便站在那里不动等待。 不一会,门分左右,一个青衣打扮的家仆开了门,看了一眼门外的人,不卑不亢地施了一礼,道:“魏大人,小人有礼了。”说罢,也没有再说。 门口之人听闻之后,也未觉任何不妥,回了一礼:“阁老他老人家在么?现在是否方便?” “魏大人稍等,我去通报一声。”说罢,未关门,转身便进了院。 门前之人,便是当朝三品吏部侍郎,年轻一辈地翘楚——魏雨萌。 从对话中不难看出,李静文的家丁对当朝官员也甚是熟悉了,毕竟在这都城之内,能到自己老爷家来的,哪个不是在这座南阳有头有脸的人物呢?平常老百姓可能对一个七品县令都要毕恭毕敬的叫一声大老爷,但是对这个府内的人来说,三品官员,不过是寻常的一个客人罢了,宰相门前三品官,如此说来,家丁跟魏也算是平级了。 有一会之后,家丁复至,又施了一礼,道:“老爷请魏大人到书房一叙。”说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魏雨萌谢了一声,便径直而入。 魏雨萌轻车熟路,一路跟着那位家丁往内院走去。想来是没少到这里来,一路上鸟语花香,说是人间仙境也不为过。 李府很大,走了约莫两柱香的时间,穿过两进的院子,两个人来到了一处别院,别院门口种着两颗大松柏树。院内有一些花花草草,仅有一间瓦房,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家丁走到院门前便不再向前,只是给魏做了一个手势,看到魏走进去之后便转头回去忙活了。 院子没有门,魏雨萌其实远远就看见了阁老在那里浇花,他也没敢打扰,只是踏进了院子之后便站立门侧,静静看着阁老。 这一站,就是半个时辰,魏雨萌未动分毫,阁老也在那浇了半个时辰。期间还时不时裁剪一些不规则的叶子。 眼看着自己的杰作终于达到了自己的标准,阁老放下工具,伸了一下腰,没有看魏,说了一句:“嗯,不错。这等年纪有如此心性,我南阳后生可畏。”这时,他才转过身看了一眼魏雨萌,笑着说:“小魏,累不累啊,过来坐。” “阁老,您不说话,我怎么敢打扰您的雅兴。今天本来就是小子唐突了,万万不敢再让您却了兴致。”说完,也不再推脱,便望着院中那几个石墩走去。 园中有一处小亭,亭中摆放着几个石墩和一套茶具,一副棋具。也是一切从简。旁边还有一处摇椅,想来是李大人平时休憩之所。 魏等李静文坐下之后才恭敬地坐在了他的对面,李摆弄茶叶,魏也没有主动去帮忙,一来主客有别,二来魏也知道李的习惯。 下人在他们坐下不久便送来了一壶热水和一条毛巾,李擦了擦脸上的汗,然后继续开始摆弄茶叶,给两个人泡茶。 “小魏,你好久没到我这来了吧?” “嗯,阁老,您也不喜欢别人叨扰,所以一般没事我也不来打扰您的安静。” “不用跟我耍心眼,我知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也知道你想问什么。不过,你问之前,我想先听听你怎么看?” “阁老既然考究小子。那我就唐突了。我有一个大胆猜测,本来我也没有头绪,但是此两件事合并,让我不禁怀疑上位是不是再下一盘大棋。” 魏没有继续往下说,只是盯着李的动作,他想看看李有什么表情。很遗憾,李连头都没抬,依旧在那里洗茶泡茶,他停下来的这一瞬,李把泡好的一杯茶递到了魏的近前,说:“上好的龙井,去去火。来。” 魏双手恭敬接过,喝了一口,很奇怪,茶入口苦,回味更苦,但是这让人想下一口,似是有瘾一般,因为入口之苦较于回味,竟有甘甜之感,这便让人不由总是期待下一口的味道。 回味之际,李静文说话了:“是不是总想下一口啊,这人哪,哪那么容易满足啊。只是能不能配得上的事了。” 魏喝了两口之后便放下了茶杯,抬头看向李,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李一见他放下茶杯,眼中颇有欣赏之意,说了一句:“不错,不错啊,小子,在我这,两口放下的虽然极少,毕竟来我这也都不是平凡之辈。但是似你这等心性,而且这等年纪的,你是第一个。我有些好奇了,二十几岁的年纪,你是如何做到今天这等的。文才之事,天赋为重,后天假以时日也都可以实现,但是唯独这人心,千磨万击,一步都错不得。你这跨域地成长,还真是给老夫一个惊喜。” 魏雨萌脸红了一下,说道:“我就是一个死心眼,您知道的。我想知道的事就一定要想明白,不然我根本就没心思干其他的。想来,我这个人在朋友心中也是颇为无趣的一个人。” “你说的,对也不对。”李没有接他的话,给了这么一句。 第三十六章 解惑 http://.biquxs.info/

魏雨萌面生疑惑,显然,他对李静文这句话在思考,但是未得其所。 “小蒋之事,必是有所谋划之事。这想来你小子也是能看的懂得。所以这些不必我多言,其实古来王权之事,皆是如此。小蒋呢,虽然细节有待考究,但他最终的处理方式,那便也大差不差了。依老夫之见,他这等归处,也未必是个坏事,而且他在你们年轻人之中也是精才之辈,给他一个机会,也不是没有腾飞的可能。” 说着,拿起茶杯,杯盖滑了一下,喝了一口茶,又继续道:“至于那北辽么,不过只是预料之中的一种,但是人终究是人,居乐的首胜那便是没人想得到的,可是这人算虽不如天算,但是天变不一定就大于人变了。顺势而为,便是如此了。后边的败,也就是预期之中的一种了,毕竟战争么,非胜即败。两手准备还是必须的。” 魏雨萌想说话,但是看李静文没有给他说话的意思,忍了一下,便又喝了一口茶。 李静文察觉到了他的小动作,嘴角一笑,说道:“你是担心虽说哀兵必胜,但是眼下南阳之兵,还是没法克服那种骄傲之风,那么若再次出兵仍有大败之危?” 看魏雨萌点点头,李静文笑了笑:“小子,你是天才,天才就是学什么都比别人快,进步也远超常人速度。但是你毕竟还是人,你只是快,你不能凭空创造。你以为咱们南阳打下这个天下就看现在你看到的这些?这次的军报你看见了,你难道没发现北辽的军队从各方面都比我们强非常多?你就没想过,不过十载上下,我们南阳就比北辽差了这么多?史书上的东西虽然不可全信,但是结果还是可信的,我南阳,当年可是让北辽毫无还手之力的。他们当年险些灭国!” 魏雨萌也有些吃惊,他知道的跟大家差不多,就算近些年在朝堂已经是红人,接触了一些别人未知的往事,但是当年的战争他也只能是管中规豹而已,今天听到阁老的话,他内心突然有一点点明白了。是啊,当年南阳如此强大,这些年南阳也一直发展迅猛,虽然皇上抑武,但是也是抑,没有灭啊。怎么可能此涨彼消的前提下反而是这么大的惨败呢,这又是一场算计啊。 “所以,你们从一开始就想到了这场惨败。要的就是有一个能再次全国同仇敌忾的凝聚力。可是……” “可是,损失未免太大了是吧?“ 魏雨萌没敢说,但是听到李的接话,他还是点了点头。 “这些年的抑武,说实话,虽是必然,但老夫也实不忍。我当年也是上过战场的,这帮娃娃的血肉也是父母的心肝啊。“ 这句话,一下子把魏给惊到了,李静文,大首辅,上过战场? “你不用惊讶,哈哈。南阳立国靠的就是武。我们那么小的一片爪哇,靠这帮骚客舞弄朝堂哪里能成?外交,也不过是看你的马蹄硬不硬。我三朝为官,不上战场,你以为我能到今天?“ 李静文嘲弄地看着魏,似是很喜欢魏眼中现在充满的问号。 “其实也不怪你惊讶,咱们朝内很多元老都是。只是年事大了之后就退居二线了。我当参事的时候陈焱还是个大头兵。你看他现在天天一副老佛爷似的,你看他在我面前敢不敢摆谱?” “阁老,您,这,属实是惊到我了。不过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吧。” “好一个情理之中。小魏啊,你是个聪明人,很多话一点就透。多了我就不多说了,这个世界,不是只有黑和白,这个你懂。皇权的确立也一定是鲜血要润色的。我,只是不想让鲜血留的太多而已。沙场之辈,必须要在沙场才有价值,我也盼望和平,但是和平是需要战争来保障的,我不过是给这场战争推了一下而已。至于是功是过,那便需要他们自己发挥了。” 魏愕然。自诩天才的他一向是目空一切的,对于李,他是内心真正的尊重,但是这个尊重里多少有那么一两分是对于他的资历。但是今天听到这席话,他把那一两分也彻底抛干净了,就是百分百。这个年逾古稀的老人,这个始终未忘初心的老人,这个真正为了南阳殚精竭虑的老人,这个运筹天下的老人,无论如何,都是值得被人尊敬的。 李静文没有再说话,只是给魏续了点茶,然后就站起身活动起来,一边摇晃身子一边还说:“老了,确实不能以身体为能。当年我也能御烈马,挽巨弓。只要有价值,就值得奋斗,这个世道,有些事总要有人做,别觉得什么是不应该的,努力去做,才有意义。不做,什么都没有意义。现在的人,就是喜欢先算值不值得,你不做,什么都不值得的。” 魏站起身,恭敬行一礼,道:“小子受教了。” “小蒋家人的事我听说了,也是意料之外。你去送他的事我也知道。我知道你们是好朋友。小子,你是南阳的未来,有点义气是好事,人不能忘了感情,成了机器就不好了。一点感情都没有,对百姓也不可能有爱护之心。事已至此就不多说了,我听说他那个小兄弟在南越那边有点动静,想来是要去那边了。你们这帮做朋友的能帮就帮一下,老头子我是不会管的。他的为人我放心,保家卫国,只要方向是对的,没什么正确与错误的方法。哦,再有就是,你们要是想给他报仇呢,也别太过,敲打一下就行了,那谁虽然做事欠妥,但是他对我们南阳还有点用,要着眼大局。这件事我也可以适当给你们点绿灯。“ “我明白了,您放心。“ “嗯,眼瞅要吃饭了,一会陪我吃点,喝点小酒,吃完了再回去。看见你我挺开心,你就是南阳的未来。有未来就是好的。“ “那小子恭敬不如从命了。“ 李静文是真的把魏作为晚辈来培养的,这不是为他,也是为了南阳的未来。他作为三朝的老人,内心深知一个王朝的兴衰更替,人才是最重要的。地盘没了,可以打回来,但是人没了,那也就没了。况且,就算是地盘大又怎么样呢?人断了,文化就断了,那么就算是叫做南阳,那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春秋了。所以今天,他真的是破天荒地说了很多,而且还留下来让魏陪他吃饭。当然,魏也难得的会这么拘谨讲规矩,没事他也不愿意到这里来,因为心机的他总有一种错觉,那就是算计天下的他在这个老人面前,似乎总是脱光了一般,最好的办法就是坦然些,那便舒服些,这,也许便是一个国家顶梁柱的压迫感吧,不过好在,这个老人对自己,似乎真的是疼爱颇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