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家流放？不怕！奶包囤粮满仓肉》 第001章 臭不要脸的渣爹和小三 东耀国，上京城，护国将军府。 一声凄厉的喊声划破夜空。 “啊！”伴随着一声尖叫一大肚女子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黎渊快速的跑过去着急问道“思妍，你没事吧？” 女人痛苦的捂着肚子道；“渊哥，我肚子好痛，不要怪暮暮，她不是故意的。” 黎渊大怒的看向旁边站着的三岁小女孩：“是你推了思妍？” 小女孩吓得瑟瑟发抖：“爹爹，我没有推林姑姑，不是我……” 林思研一边哭一边道：“渊哥，是我没站稳，我想暮暮应该不是故意的。” 黎渊听完更加愤怒，抬起脚发狠的踢向才三岁的黎暮暮。 黎暮暮幼小的身体一下子飞了出去，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她真的好痛。 她没有推林姑姑，为什么爹爹不信她呢？ “暮暮！”远处衣着华美，发鬓高挽，为了见阔别的丈夫精心打扮的顾玉如，凤眸里惊愕和愤怒交织着，她快步冲了过去，一把抱起地上的小女孩。 “暮暮，你怎么样了，别吓娘啊？” 顾玉如看到女儿额头上汩汩冒着的鲜血，怒视着丈夫和他怀里的林思研。 三年不见，一见面他就对自己的女儿下死手，她攥紧了拳头，眼底的恨意烧红了眼眸。 “黎渊，暮暮纵然有错，你打她骂她我绝无二话，可你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更何况暮暮不会撒谎的，她说没有那就一定没有。”顾玉如坚定地说道。 小女孩眼神迷离，看着宛如一座山似的父亲，她吓得瑟瑟发抖，声音破碎，“我……我没有推林姑姑，不要打暮暮。” 顾玉如咬着贝齿，心如刀绞，却努力让声音轻柔，“娘相信暮暮，不怕，娘这就带你去看郎中。” 小女孩眼神清澈，似乎是因为母亲的信任让她很高兴，不过她的眼皮很沉，很重，快要睁不开了，她想……睡觉觉。 “不许去。”黎渊怒吼一声，虎视眈眈地看着紧闭双眼的女儿，仿佛看着敌人一般。 “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顾玉如，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林思妍虚弱地劝道：“渊哥，还是算了吧，一个孩子，又心智不全，哪来的这么多心思，我受点委屈没什么的，总不能害得你和夫人生了嫌隙，我……没事的。” 她故作坚强地摸了摸肚子，自小习武的她，刚从楼梯上滚下来的时候掌握了速度，其实这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林思妍的话让黎渊怒火中烧，看着眼前的母女二人，越发的不顺眼起来，已经认定了是妻子指使傻女儿害人。 “来人，叫郎中过来给林姑娘看病，再把小姐关到祠堂面壁思过！” 顾玉如的心一阵刀绞般的痛，这就是她不顾父兄反对要嫁的男人。 “黎渊！暮暮是你的亲生女儿啊，我就要带她看郎中。”顾玉如语气坚定，仿佛谁要拦着她下一刻就会跟谁拼命似的。 然而，黎渊依旧冷漠地看着她，“今天你要敢带这个小畜生离开家，就永远别回来了。” 说完他就伸手去抢顾玉如怀里的小女孩，完全不理会那小女孩早已经没了气息。 嘶~ 黎暮暮只觉得天旋地转，就说了不能熬夜看小说吧，关键是还看那种狗屎小说，气的她连杀了一百只丧尸都没能消了气。 末世里难得找个安全的地方睡觉，谁这么缺德晃她的床啊？ 黎暮暮缓缓睁开眼睛，却看到了两张陌生的脸，她一时呆住了，这都是谁啊？ “暮暮，你醒了？吓死娘了！”顾玉如松了口气，脸上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娘？她啥时候有娘了？ 黎暮暮还来不及思考，就被一道盛满着怒气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 “没死就赶紧过来给你林姑姑磕头认错。” 暮暮？ 黎暮暮？ 那不是她昨晚看的气得要死的小说《天降福星，带着爹爹打天下》里面的人物吗？ 她竟然穿书了？ 小说中，将军府有三儿一女，儿子体弱多病，小女儿早夭。 黎夫人自认为家庭幸福，殊不知她被全家欺骗，蒙蔽了一生。 黎将军靠顾家的势力往上爬，才得到了如今的地位。 出征三年，不仅在边疆和下属的妻子有染，并且怀上了孩子，为了救小三甚至延误军情，损失惨重，回京当日便被皇上下旨抄家流放，并且因为顾家举荐而获同罪。 黎家重视小三的孩子，也就是小说里的女主，一路上全家靠着顾玉如和顾家照顾，可却在遇到危险时，黎将军带着小三跑路，完全不顾原配的死活。 顾家人为了救顾玉如全家被强盗杀死。 可结果渣男和小三却带着女儿幸福一生。 而她，竟然穿成了小说中早夭的黎暮暮？ “黎暮暮，还不滚过来磕头认错。” “渊哥，我是什么身份，哪配的上小姐磕头认错啊！”林思妍一边说一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黎暮暮的头一阵阵地眩晕，她强忍着看了过去，林思妍？ 所以这就是女主那个绿茶妈？ 这会儿的女主还在肚子里，看起来也就是个倭瓜大小？ 黎渊见黎暮暮盯着林思妍看，在他眼里就是傻乎乎的听不懂人话，他黎渊战场上威风凛凛，智勇双全，怎么就生了个傻子。 黎暮暮的视线转向了怒不可遏的男人，小说里对女主那可是二十四孝好老爹，可没想他到对自己这个女儿，简直渣的不要不要的。 这件事摆明了是林思妍故意陷害，渣爹眼盲心瞎也真是没救了。 黎暮暮岂是吃素的，虽然手脚软的像面条，但她张嘴就狠狠地朝着男人的手咬了一口，本着有仇必须当场报的原则，她绝对不能叫他好过。 这一口她用了全力，恨不得扯下一块肉来。 “嘶……死丫头，你还敢咬我？”黎渊抬手就要打。 与此同时，她也从随身空间里摸出了毒针，想着他哪只手打过来，就废了他哪只手。 可不想，护着她的顾玉却握下了渣爹的手腕。 她也是武将家出身，只是嫁到了黎家后选择相夫教子，当个内宅妇人，“黎渊，我不许你动我的女儿。” “顾玉如！”黎渊再次咆哮，仿佛声音越大就越有道理似的，他的手已经再次高高地扬起，而这次的目标不是黎暮暮，而是他的结发妻子。 看着男人狰狞的脸，顾玉如满脸惊愕，他……他居然要对自己动手？ 可不想，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道声音，“将军，宫里来人了，皇上召您赶紧进宫觐见。” 黎渊眉头一凛，心虚地看了眼林思妍：“上午不是刚去过吗？皇上怎么又要召见我。” 林思妍抿唇，“没准是皇上知道您英勇杀敌，要赏赐您呢？” 黎渊点点头，仗虽然败了，但是他却孤勇奋战，带着仅剩的弟兄们杀了出来，想必皇上是要嘉奖他了。 他如今已经是护国将军了，再来赏赐就不用再看顾家那些人的脸色了。 他不敢怠慢，但是刚走没两步，又恶狠狠地警告着母女二人，“顾玉如，这件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算了的。” 林思妍温婉地看着他，嘴角挂着恬淡地笑容，“渊哥，我等你回来庆祝。” 回来？ 是会回来的，不过带回来的不是赏赐，而是一道抄家流放的圣旨。 时间紧，任务重，她得趁着圣旨还没下来，赶紧行动，多搜刮一些物资，以备不时之需。 第002章 先下手为强，搬空库房 流放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黎暮暮清楚自己穿来的太晚，已经没办法改变了，能做的就是让流放路上的日子好过些。 要想流放的日子好过，自然就是东西带的足足的。 恰好，这个她在行，她就是靠空间在末世混的如鱼得水。 一眨眼的功夫，她就已经确定了，随身空间以及里面末世之前囤的物资都跟着她一起穿进来了。 顾玉如命人把她抱到屋子里，心疼的看着她，“娘的乖宝，你乖乖躺着别动，娘去给你请个郎中过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宝珠，你看着小姐，好好照顾她。” 宝珠当着顾玉如的面连连点头，可是顾玉如一走，她就跑出去偷懒了，反正一个傻子，也不会告状。 这个宝珠最会看人下菜碟，流放路上也是没少作妖，不过现在不是收拾她的时候，她不看着自己正好。 黎暮暮翻身下床，小脑袋还是有些晕乎，毕竟流了太多血，不过她从空间里翻出了止血药粉，涂上后很快血就止住了。 凭着记忆，她找到了黎家的库房，钥匙在黎老太太身上，不过不要紧，她从空间里拿出了两根细铁丝，轻松搞定。 她进门一看，好家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 渣爹从乡下狗剩子变成护国将军才几年的光景，库房里的宝贝却数不胜数。 奇珍异宝，拿。 黄金白银，收。 绫罗绸缎，要。 她快速的把这些东西收进空间。 她出去的时候，就连装宝贝的盒子都没放过，主打一个空空如也，耗子来了都得哭着走，冷的时候还能生火取暖呢。 从库房里出来，黎暮暮怀着对黎家人的满腔怒意，挨个没人的屋子里转了一圈，把他们的宝贝都给带走了。 她正悄悄的翻窗退出了黎老太婆的屋子，却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阵响动。 “三嫂可真是的，还是大家小姐出身呢，一点规矩都没有，她还跟三哥顶嘴，娘，要我说她是真的没把您这个婆婆放在眼里，在咱们乡下，她这样的早就大耳瓜子抽她了，还是思妍姐听话，我瞧着她这胎肚子尖尖的，应该是个男娃。” 黎暮暮从窗缝里看了一眼，一身金银首饰足有五斤的俗气女人应该就是原身的小姑姑，黎蓉。 她扶着的那个应该就是原身的奶奶了。 这母女俩对原身娘几个从来没有好脸色，对于痴傻的原身，更是非打即骂，甚至还想着故意丢掉，要不是母亲哭着回外祖父家寻求帮助，一家人找了三天三夜，京城翻了个底朝天，才把她从人贩子手里救出来，不然这会儿她都不知道在哪呢？ 黎老太婆冷哼了一声，“别看她是啥国公家的小姐，我可一点不稀罕，等你三哥这回拿了赏赐，比她爹还要有本事，我就让你三哥休了她，思妍可是我一眼就相中的儿媳妇，当年要不是……” 黎暮暮攥紧了拳头，渣爹养小三这事儿，全家都知道，只有原身娘几个不知道。 “老夫人，圣旨……圣旨来了！快去接旨啊！” 黎老太婆面露喜色，激动地差点连鞋子都没穿就拉着闺女跑出去了。 黎暮暮深吸了一口气，也不敢耽搁，赶紧去外公家。 不过在那之前，她又去了趟厨房，里面锅碗瓢盆，鸡鸭鱼肉，青菜萝卜，还有老太婆和黎蓉从她娘那里抢来的血燕，给她们吃简直是浪费，带走，统统带走。 得益于原主经常被两个伯伯家的堂哥堂姐欺负，让她钻狗洞，她现在轻松地就能够找到位置钻出去。 圣旨已经到了黎家，下一个就是外祖父家了，她得赶紧把外祖父家的东西也打包一下，多带点儿路上就好过一点。 事情太紧急了，她也顾不得跟外祖父一家打招呼了，同样从狗洞钻进顾家后就躲着人直奔库房。 外祖父家的东西比起黎家的不能说少得可怜，但外祖父身为国公，世代勋贵人家绝对不该只有这么点家底，黎暮暮转念一想，她娘出嫁的时候，外祖父虽然对这个女婿不满意，可还是掏空了家底把女儿嫁得风风光光的。 想必顾家少的东西都在黎家呢。 这回她留了个心眼，外祖父家的东西她没有全都收走，而是象征性地留了一些。 虽然两座宅子距离不远，可是跑来跑去，刚刚受伤的她还是累得气喘吁吁，她回去的时候，黎家已经一片狼藉了，东西被打砸的看不出本来的样子，黎家上下近上百口人都跪在地上，似乎没人发现少了她，此刻为首的男人一脸怒气。 “东西呢？”男人近乎咆哮，“我奉旨抄家，可黎家的东西呢？你们藏在哪儿了？” 第003章 抄家抄了个寂寞 谁都知道抄家是个肥差，能捞些油水，梁龙刚刚还下令一个铜板都不要留下，可是手下接连来报，黎家库房空空如也，一个铜板都没有，各个院子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黎渊，还说你不是通敌叛国，这都转移财物了，你是做好了带全家离开的准备了吧？”梁龙阴恻恻地说道。 黎家其余人还在暗喜，纷纷看向黎老太太，觉得老太太这手段真是高明，把钱都藏起来了，等日后还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可黎渊还是知道轻重的，原本打仗失败这事儿抄家流放就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还是有卷土重来的可能的，可要是被冠上了通敌叛国的罪名，那就是满门抄斩了。 黎渊看向自己的老母亲，家里一向都是她管家，上到送礼祝寿，小到买菜置物，所有的钱财都是经过她的手。 他也纳闷老娘是怎么料到这一劫，提前做好准备的。 但是他也没傻到直接让她娘拿出来，他把目光转向了妻子顾玉如，“玉如，你怎么这么不懂事，还不把钱财拿出来。” 顾玉如傻了，她拿什么钱啊？ 她在这个家何时管过钱啊？ 黎暮暮远远地看着母亲，就知道母亲被外祖父一家养的太好了，不知道内宅手段阴险，她可是看过上百本宅斗小说的人，一眼就知道渣爹憋啥屁呢。 “玉如，娘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不早就把管家的差事交给你了吗？这个时候你可不能拉娘出来顶罪啊，你平时不是最孝顺了吗？快说你是不是偷偷地拿到国公府去了，梁大人看在爹娘的面子上不会为难你的。” 黎渊看向顾玉如，一个劲儿的给她使眼色，摆明了是让她扛下来，意思是她还有国公府撑腰。 黎暮暮心里一惊，她这个恋爱脑的娘可真的能够干出来，毕竟替情敌受辱这事儿她都干了。 渣爹是要多恶心有多恶心，真不知道她娘好好的国公府独女看中他什么了？ 黎暮暮见母亲似乎被说动了，赶忙站起身小跑着走到了黎老太太跟前，“奶奶，我要吃糖，给暮暮买一个吧。” “闭嘴，你个死丫头，什么时候了还吃糖，天都塌了，真是个蠢货。” 梁龙皱眉看着小女孩，黎家这个小丫头痴傻的事儿很多人都知道，不过他心细如发，还是从小丫头片子的话里嗅到了一丝不寻常来。 “暮暮，过来，你告诉叔叔，为什么要让你奶奶给你买糖啊。” 黎暮暮傻笑着朝着男人走了过去，在众人眼里，她就是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不然哪能笑得出来。 黎暮暮用袖子擦了下鼻涕，“奶奶有钱，奶奶最有钱了，暮暮听话，奶奶就给买糖。” “梁大人，这孩子天生痴傻，她的话不可信，玉如，你快说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梁龙看向黎渊，“本官都不急，你急什么？” 黎渊悻悻地闭上了嘴，但是那眼神藏不住的狠辣。 “暮暮，奶奶的钱都放在哪儿啊？你告诉叔叔，叔叔给你买糖吃。” “奶奶的钱在裤腰带上，嘿嘿。”黎暮暮大笑着道。 她的确挺高兴的，因为老太婆就要倒霉了。 梁龙勾了勾唇，一个眼神过去，两个小兵就跑去把黎老太太架了起来，很快就从她的裤腰带上搜出了一串钥匙。 只有管家的人才会有这么多的钥匙。 “黎老夫人，钱呢？你不说本官不好交差啊。” “我……我真不知道，我发誓，我对天发誓，我要是撒谎骗人，我不得好死。”黎老太太吓得差点尿了裤子。 梁龙挑眉，此时却见库房里浓烟滚滚，很快就燃起了窜天的火光。 梁龙咬牙切齿，阴狠地看着黎老太太，“老夫人出身乡野，却是好手段啊，这是想要烧了库房毁尸灭迹啊，可惜你算晚了片刻。” 算什么晚啊？ 她算什么了？ 黎老太太听的一脸懵，她什么都没干啊，她也想知道钱去哪儿了？ 黎暮暮不动声色，此时已经乖乖地跑到了她娘的身边，她可是在库房里留了白磷的，算准了时间，随着那些抄家士兵的进入，产生了摩擦，又加速了空气流动，温度上升到一定程度就会自燃。 “大人，大人我冤枉啊，我真的不知道钱去哪儿了，我更没有放火啊。” 然而她的解释梁龙压根听不进去，觉得自己被戏耍了，还是一个乡下老虔婆用低劣的手段戏耍的。 “黎老夫人的嘴可真硬啊！” 架着黎老太太的两个士兵左右开弓，不过片刻，黎老太太的脸就被打成了猪头，要不是流放的时候要清点人数，梁龙此刻恨不得杀了她。 但是这口气他咽不下，一定会据实禀报给皇上的，更会让押送的人好好照顾黎家。 梁龙看了眼顾玉如，“黎夫人，就算你真的把财物转移到了娘家也没用，本官这就去顾家，很快你们就会一家团聚的。” 说罢他大手一挥，“清点人数，明日一早出发。” 顾玉如撑着地的手一抖，险些趴在地上，话都说的那么明白了，她有何不懂，娘家也没逃过此劫。 她不敢想爹娘一把年纪了要如何熬得住啊！ 梁龙去到顾家的时候，打开库房看到那一点儿财物，也是挺失落的，堂堂国公府，还不如他一个三品官家富裕呢。 不过每个屋子都搜出来东西了，说明顾家是真的没什么钱，也侧面说明了顾家并没有干过以权谋私的，他也没有为难，同样把人看押起来，明日会有人连同黎家的十几口一同押送到北地。 第004章 坑你没商量 翌日清晨，黎家的人被戴上枷锁脚镣，纷纷地赶出了将军府。 “她……她有孕在身，能否行个方便，别让她戴脚镣了吧。”黎渊对着押送他们的官差说道，“要戴的话，就给她戴吧。” 渣爹大手指向黎暮暮，丝毫没有愧疚。 黎暮暮气的想骂娘，自己才多大啊？ 要不是渣爹和小三太着急，在回家之前就让人把林思妍以平妻的身份纳入了黎家，她完全不用跟着流放了。 不过渣爹跟她娘说的理由是为了庇护林思妍和肚子里的孩子，毕竟他的手下已经死了，还是为了救他而死，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在外面日子不好过。 所以，她只是自己名义上的小妾而已。 顾玉如想着丈夫也是为了报恩，虽然对这个法子还有些不满意，但也不舍得丈夫背上不仁不义的骂名，便点头了。 黎暮暮看着狠毒地渣爹，暗暗地想着，有她在，一定会让渣爹和小三流放的路上多姿多彩的。 “有孕？老子的种吗？”男人一脸淫笑地看着林思妍，她长得娇娇弱弱，的确让男人很有征服欲。 黎渊皱眉，气得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混账，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然而，官差压根不跟他废话，一鞭子抽在他的脸上，他那还算英俊的脸上瞬间就渗出了血，“你还以为你是将军呢？敢跟老子这么说话。” 小说里押送的官差一开始并没有为难黎家，因为从黎家搜出了大量的财物，可这次不一样了，上面应该是交代了什么。 “我……”黎渊很不情愿，可还是记起了此刻自己的身份，眼里的嚣张顿时偃旗息鼓。 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的黎暮暮哪能让好戏就这么没了，昨天渣爹临出门前还让人打了替她说话的大哥。 那可是五十鞭子啊，别说是个十岁的孩子，就是个成年男子也受不住啊。 小说里，原主的大哥黎云朝因为一身伤，又没有医治，加上连日的奔劳，没过几天就死了。 官差色眯眯地在林思妍的屁股上抓了一把，林思妍挥手，黎暮暮也瞅准时机，弹出了手里的金豆子，在外人看来，那就是从林思妍的身上滚下来的。 “停！” 官差弯腰捡起金豆子，勾了勾唇，笑得阴险，“看来黎家不是什么都没有，这都藏在身上呢啊，让我看看你还藏了什么？” 男人本来想等到出了城再下手，要不是冲着有免费的女人玩，他才不会上赶着要了这个差事呢。 可这会儿，他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压根不用等到出城了，当然还能跟梁大人表忠心，羞辱黎家。 “兄弟们，你们也好好搜搜他们的身，别真的私藏了财物，回头我也好跟梁大人为你们请功。” 说罢，他上下其手地在林思妍的身上乱摸，林思妍吓得吱哇乱叫，“渊哥，救我，我没藏，别碰我。” 男人恶心地握住了她微微隆起的小腹，“这里面到底是崽子呢，还是钱财？” 黎渊攥紧了拳头，可是他被困于枷锁中，什么都做不了，“放开她，别碰她。” “放开我，拿开你的脏手，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未婚夫君可是户部侍郎家的三公子，你们敢……他会来救我的，他会收拾你们的。” 黎暮暮挑眉，这个蠢货姑姑不会以为他那不学无术，身为庶子的未婚夫真的会来救人吧，很快她就知道了。 黎家的女眷们是着重搜查的对象，不过还真没白搜，除了黎暮暮抛砖引玉的那个金豆子，还真从黎蓉和黎家大伯母，二伯母身上搜出了几样金首饰，其中大伯母赵氏更是塞在了裤裆里。 男人拿出的时候，一脸的嫌弃。 没有了金银首饰，流放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的，就连孝敬官差的钱都没有了。 正想着，黎慕慕被母亲牵着的手一紧，有一个年轻点儿的官差来到了她娘身边，红着脸要动手。 顾玉如自然也是紧张的，刚刚看到那些被当中搜身的女眷，只觉得屈辱，“别碰我，我身上什么都没有。” 小官差还有点儿尴尬，犹豫着要不要动手。 “六子，愣着干什么呢？赶紧着，别耽误了出城的时辰，今天可是要走八十里呢。” “哥哥，昨天那个叔叔什么时候给我买糖吃啊？”黎暮暮憨傻地看着那个叫六子的官差。 “买糖？梁……梁大人？” “叔叔说要给暮暮买糖的呀。”黎暮暮故意大声地说道。 刚刚下令搜身的官差也听到了，提起梁龙，男人眼里闪过一丝畏惧，昨天的话他也听到了，而且梁大人对这个丫头的态度还不错，他一时有些摸不准了。 官场上错综复杂，而且黎夫人可是顾家的幺女，梁大人只是吩咐了路上给黎家点儿颜色瞧瞧，却不曾提起为难顾家。 他心思一转，说不定顾家和梁大人有什么渊源。 “行了，看她那样也藏不住什么，走吧。” 顾玉如松了口气，当街被男人摸身子，她是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那样她真的只能去死了。 她这里逃过一劫，可是被上下其手，毫无体面可言的黎家其余女眷们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愤怒。 没走几步，黎家就和顾家遇上了。 顾玉如看到亲人，瞬间泣不成声，然而她也不能随意乱走，只是一边牵着女儿，一边回眸看着家人。 顾家虽然是无辜受累，但是此刻因为不知道黎渊败仗的真实原因，并没有埋怨他，胜败乃兵家常事，只是这次伤亡太过惨重了，身为首领必须要负责。 “哭哭哭，还有脸哭，我们这样都是你们顾家害的。”黎老太婆盯着肿成猪头的脸恨恨地抱怨着。 顾玉如忙着看家人，没有理会他们，但是黎暮暮可是不打算惯着他们。 她故意道：“奶奶买糖。” 听到买糖，黎老太婆就想到了昨天挨的打，吓得浑身发抖，“滚，臭傻子。” “奶奶，你嘴里是什么呀？给暮暮吃一口吧。” “什么，嘴里还有？”一旁的官差赶紧掰开黎老太婆的嘴，丝毫不管扯到了她昨天的伤口，发现除了一股臭气外，什么都没有，又给了她一巴掌。 黎老太太恨恨地瞪着黎暮暮，黎暮暮则拍着手，高兴地笑了。 林思妍这里哭的娇娇弱弱，我见犹怜，她低着头，不敢看官差那猥琐的脸，“渊哥，我……我……” 一开口，便是哽咽地无法出声。 “不怪你，这不是你的错。”黎渊咬牙切齿，可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丢丢介意的，不过她看着顾玉如的眼神又复杂了几分。 第005章 把渣爹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比起黎家的哭哭啼啼，顾家人就要安静多了，而且他们的眼神坚毅，不仅没有抱怨还用眼神安抚着愧疚难当的顾玉如，只等着休息的时候，再好好说说话。 城门外五里处的八角亭，站着一群人，官差们也停下了脚步，自有人送上好处，他们也就行个方便。 顾玉如率先询问一身伤的大儿子，“云朝，怎么样，都怪娘不好……” 黎云朝摇摇头，咬着牙道：“没事儿，娘，这怎么能怪您呢，您不用担心我，您快去看看外祖父和外祖母吧，我歇歇就好了。” 他也觉得纳闷，自己挨了那五十鞭子，当时觉得快要死了，可过了一晚，他就觉得好了大半。 顾玉如的确担心父母，他们年纪不小了，本该安享晚年却被自己连累成这样，她真的是不孝啊。 “夫君，你要不要跟我去爹娘那儿瞧瞧？”顾玉如眼含期待地看着他，毕竟这事儿是因他而起，他不该过去赔罪吗？ 黎渊此时正安抚着哭哭啼啼的林思妍，“你没看到思妍不舒服吗？” 这是两个人今天说的第一句话，可他心心念念的却是一个外人，顾玉如眼里的希冀一点点熄灭。 “倒是你，刚刚为什么不帮思妍求情，你安的什么心啊？”黎渊劈头盖脸的就是指责。 “渊哥，你别生气了，那种情况，夫人能够自保已经很不容易了，就是不知道怎么就单单夫人没事儿。” 死绿茶，不挑事儿能死是吧？ 黎暮暮恨恨地瞪了渣爹和小三一眼，逞口舌之快有什么意思，待会儿还不是得夹起尾巴做人。 不过她可是锱铢必较的，“林姑姑，你肚皮好白啊，胸也大，肚兜更漂亮，还有两只鸳鸯呢，暮暮的都没有。” 林思妍的小脸顿时从白到红再到白，“你别乱说。” “暮暮没乱说，大家都看到了，那么多的叔叔伯伯都看到了。”黎暮暮故意做出抓抓的样子，然后还指了指正在树荫下坐着的官差，“叔叔都摸了。” “你，渊哥，我死了算了，我没脸做人了。”林思妍哭着到，要是这会儿没有枷锁的话，她一定扑在黎渊的怀里放声大哭。 “黎暮暮，闭嘴，不许乱说。” 黎暮暮一脸茫然地看着她那怒不可遏的渣爹，“爹你也想摸摸吗？” 在黎渊又一次的咆哮声中，黎暮暮高兴地牵起了母亲的手，“娘，那里好香啊，是有好吃的了吗？外公，外婆，暮暮来啦！” 顾老夫人抹了把眼泪，赶紧对着母女俩招手，面对着手帕交和多年好友的接济，她感动不已。 得知顾家要被流放到北地去，他们不仅没有落井下石，反而还担心他们路上的日子不好过，纷纷伸出援手来。 黎暮暮扫了眼，得有个十多个人。 “暮暮，快来，来我这儿，可怜的孩子，这么小就要遭这样的罪。”说话的是个上了年纪但很慈祥的老妇人，此刻她正拉着顾老夫人的手，黎暮暮看她的年纪认出了这应该是外祖母的手帕交钱夫人。 林思妍见到顾家那边的亲朋送来了不少东西，衣服，财物，光鼓鼓囊囊的包袱就有一二十个。 而顾家这里，却少得可怜，只有户部侍郎家的一个妾，也是黎蓉未婚夫的生母冯氏。 黎蓉看到那位两手空空冯姨娘，颠颠地跑了过去，想着应该是觉得给东西不好拿，怪重的，给银票更方便些。 等有了银票，路上的日子可就舒服了。 不过她很快就变了脸，因为冯姨娘不是来雪中送炭的，而是来退亲的。 “不，不可能的，杰哥哥不会这么对我的，你骗我，你在撒谎，我明明已经是杰哥哥的人了，他说过会娶我的。” 她的声音有点大，黎老太太也凑了过去。 林思妍见状，赶紧给黎渊使了个眼色，“渊哥，顾家这回不愁路上的吃用了，怪我，没有个有本事的娘家，不然也能帮衬一二。” 黎渊咬牙，“放心，有他们的，就有你的，绝对不会让你和孩子受委屈的。” 林思妍点了点头，“渊哥，有你在，我们母子没什么可担心的，无论你什么样子，我都会陪着你的。” 其实她也后悔了，只是跑不掉而已。 突然，黎渊看到了一个骑着马赶来的男人，正是他平日里关系不错的同僚，男人身上带了两个包袱，他面露喜色，“等我，我们的东西也来了。” 黎渊笑着起身，胸有成竹地迎了过去，可是那骑马的男人越过他，仿佛没看见似的，并没有停留，而是在顾家人身边停下。 黎渊不死心，想着定是自己这副模样，他没看见，那边儿人多，他以为自己在那。 于是，他大步的朝着人群走去，对着那刚刚翻身下马的男人道：“凌兄，你来看我了？黎某何德何能……” 男人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你黎渊没德没能，别误会，我是来看顾伯父和顾伯母的。” 黎渊被怼的脸红脖子粗，愣在了原地，还恨恨地瞪了眼顾玉如。 男人递上了包袱，“抱歉，军中事务繁忙，我来晚了，顾伯父，顾伯母，一路保重，云鹤会努力为你们沉冤的。” 黎暮暮看着眼前英俊挺拔的男人，原来他就是凌云鹤啊。 他是外公部下的儿子，自小在顾家长大，十几岁就进了军营，摸爬滚打，没有靠着顾家的扶持，自己闯出了名堂。 小说里他成了镇北大将军，不过要说有什么不完美的，就是他终身未娶，最后在为顾家报仇的时候被女主下毒害死。 不过黎暮暮看到他此时望着自己母亲的眼神，似乎明白为什么他选择孑然一身了。 “玉姐姐，照顾好自己。”凌云鹤红了眼眶，“等我……等我……” 顾玉如点点头，眼眶也湿润了，“云鹤，你也保重。” 凌云鹤转而凌厉的目光落在了黎渊的身上，“姓黎的，你们黎家如此是活该，可顾家却是受你之累，一路上你要好好照顾他们，否则……我绝不饶你。” 黎渊以为他是来给自己送东西的，巴巴的凑了过来，不想挨了顿骂，气呼呼地道：“哼，凌校尉既然这么关心顾家，那怎么不跟顾家一起流放呢？” 听听，这是人话吗？ 也就渣爹这种白眼狼说的出来。 黎渊似乎怕被揍，吓得赶紧灰溜溜地跑了。 但黎暮暮怎么可能错过这个教训渣爹的好机会呢？ 她看向凌云鹤，眼里闪过一道精光。 第006章 渣爹被揍惨了 顾家老爷子顾坚微微皱眉，同样穿着枷锁的他，腰杆挺的直直的，此刻上下打量着说话的黎渊，“话可不能这么说，今日能来送我们的，便已经是顾家的大恩人了。” 黎暮暮点头，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实在难得。 不愧是外公，深明大义，几句话没有让送他的人寒了心。 黎渊撇撇嘴，毕竟来送顾家的人还在，他心中不服气，也没敢说什么，悻悻地就准备离开。 黎暮暮哪能让他这么轻易地走了，“小舅舅，有药药吗？” 凌云鹤蹙眉，恰好一阵风吹起了黎暮暮额前的头发，结痂的伤口就暴露在众人眼前。 “暮暮，这是怎么弄的？疼不疼？” 顾老爷子和顾夫人站在前面，一脸心疼地齐声问道。 凌云鹤也轻轻地吹了两下，“包袱里有上好的金疮药和一些常用的药，还有……” 他刚要说里面还有银票，让他们路上打点用，可突然被黎暮暮的手捂住了嘴巴。 黎暮暮摇头，手指着不远处后背渗血的大哥说道：“不是暮暮，是大哥，昨天暮暮不听话，惹到了爹爹，爹爹打暮暮，还打了大哥，好多血，暮暮以后没推姑姑，爹问起也会说推了姑姑的。” “黎渊！”凌云鹤抱着小姑娘一脚用力的踹了一脚无法走快的黎渊。 黎渊因为脚上带着脚铐，无法掌握平衡，直接栽了个狗啃泥。 凌云鹤放下黎暮暮后，不解气地又踹了几脚，刚要挣扎着爬起来的黎渊再一次趴在了地上。 而此时的黎家人都在因为黎蓉被退婚的事儿跟冯姨娘求情，没有人在意这里，林思妍倒是看到了，不过没敢过来，深怕自己也挨揍。 “你还是不是人啊？云朝和暮暮都是你的孩子，你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暮暮说没有，那就一定是没有的。” 要换作平时，顾老爷子一定会拦着，可是小外孙女可怜兮兮的样子太让人揪心了，何况还是被冤枉的，哪有这么当爹的。 等到凌云鹤揍的差不多了，顾坚才清了清嗓子，“好了，云鹤，时候不早了，你且回吧，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儿，我这里不用你操心。” “伯父，伯母，你们放心，云鹤一定会替你们翻案的。”凌云鹤坚定地说道。 顾坚却摇摇头，有些话不好说，他也不能说。 顾坚招呼顾家所有人，看向来送别的人，“承蒙诸位恩惠，今日请受我顾家全家一拜。” 顾玉如和黎暮暮也跟着跪了下来，为给他们送行的人磕了个头。 停留的时间也差不多了，衙役们就催促着上路了，众人回头看了眼城门的方向，心里唏嘘，还有的抹了把眼泪，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回来了。 黎蓉哭的最大声了，原本她还天真地抱着希望被未婚夫家救下，不用去流放，如今倒好，不仅没免了流放之苦，还被退婚了。 她这一哭，黎家的男女老少哭的更凶了。 很快，他们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虽然黎家原本是庄户人出身，可是他们进京十来年了，养尊处优，一点儿苦都没吃过了，走了没多久，就开始抱怨了。 黎渊顾不上母亲和嫂子们的抱怨，赶忙看向林思妍，不过他也不好受，被凌云鹤按在地上揍了一顿后，浑身叫嚣着疼。 想到刚刚的屈辱，他恶狠狠地盯着混在顾家队伍里的顾玉如和死丫头，待会儿再收拾她们。 顾玉如跟爹娘们一边说，一边愧疚地哭着，要不是她回家去求爹爹举荐，娘家也不会遭此一劫，尤其是想到黎渊的狼心狗肺，心里更难受了，不过她没敢说，毕竟夫君是自己选的。 而黎暮暮则拿着刚刚得来的吃的去投喂三个哥哥了，他们一早就出发了，走了一上午，水米未进，早就饿了。 黎暮暮拿着饼，故意大喊着道：“大哥，二哥，三哥，吃好吃的啦。” 黎家老少从昨晚一直饿到现在，昔日里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他们如今看到普通的白面饼垂涎不已，一个个的舔着嘴巴，看到那三张饼，眼冒绿光。 黎家二房的黎云哲因为年纪也不大，所以没戴脚镣，快速地跑过来就抢，“给我，都给我。” 黎暮暮想到他曾经对原主的打骂，很不小心的伸出脚，黎云哲扑了个空还绊倒摔在了地上，吃了一口土。 黎暮暮就那么笑呵呵地看着他，“走路要小心哦！” “臭傻子，我揍死你。” 他们以前也是这样的，对黎暮暮非打即骂，可是现在的黎暮暮可不再是谁都能打的小可怜了。 就在黎暮暮准备再给这小子来一个屁墩的时候，她的三个哥哥们如三个天神般来到她跟前。 黎云朝脸色发白，额头上冒着大颗大颗的汗珠，少年神情肃穆，“暮暮别怕，大哥保护你。” “我看谁敢打暮暮。”二哥黎云烨冷声道。 “你敢打暮暮，我就揍你。”三哥黎云珏挥了挥肉呼呼的小拳头，可爱又呆萌。 黎暮暮看着三个帅气的哥哥，感动不已，不过她可不需要保护啊。 末世杀丧尸大赛中，她可是冠军，对付个鼻涕虫，就是一根手指头的事儿。 黎云哲被三个哥哥吓住了，“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奶奶，奶奶，她不给我吃的，揍她，揍死她。” 黎老太太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从早上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呢，“死丫头，赶紧把饼给他，你的心咋这么黑呢。” “就是，你外祖父家那么多吃的，你回去拿就是了。”二伯母孙氏撇着嘴道：“不就吃你个饼吗？你个傻子吃了也不顶用。” 吃个饼？说的轻松，很快他们就会知道一张饼就能够让人摇尾乞怜，丧失尊严。 黎渊也发话了，他端着父亲的架子，命令道：“暮暮，先给你奶奶一张，你林姑姑一张，再给……” 他的视线越过自己的三个儿子，却停留在哭闹不止的黎云哲身上，“给你云哲哥哥一张。” 三张饼，他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不过渣爹不仅不喜欢自己这个傻女儿，看来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是不喜欢的。 越想越气，黎暮暮歪头看着他，“这是给哥哥的。” 黎渊眸子泛起一道精光，“你外祖母那里不是还有很多，你再去拿一些，顺便再拿些果子来，你林姑姑光吃饼子不行。” 林思妍摇摇头，虚弱又娇柔，“渊哥，我不要紧。” 黎渊蹙眉，“你有孕在身，谁不吃也不能短了你的。” 黎暮暮差点被恶心吐了，慷他人之慨，渣爹真是一点儿都不害臊啊。 她原本是一张饼都不想给他们吃的，不过看到那些饿的眼冒绿光的人，她顿时来了个主意。 第007章 嫌脏，那就饿着吧 “啪叽！” 三张饼都掉在了地上，黎渊顿时暴跳如雷，要不是刚刚被凌云鹤揍了，他这会儿非要冲过去踢黎暮暮不可。 黎暮暮嘿嘿地笑着，饼算什么，她的空间里的食物应有尽有，还有昨天从黎家厨房里搜刮来的鲍鱼海参，甚至还有刚煮熟的牛肉呢。 “黎暮暮，你真是……蠢的没边儿了。” 黎暮暮看着气愤的五官变形的渣爹，他此刻应该觉得生自己不如生一块叉烧吧？ “爹，暮暮不是故意的。”黎云烨说道。 “闭嘴！”黎渊对黎暮暮发脾气就像是打在了棉花上似的，还把自己气个半死，于是就迁怒起了自己的儿子。 黎暮暮拿着饼先去给黎老太太，他一脸的嫌弃，“不吃了，掉在地上脏死了。” 黎暮暮又拿给林思妍，她同样皱着眉头，看到饼上黏着沙土，“我不饿，你自己吃吧。” 至于黎云哲也嚷嚷着要吃干净的饼子。 他们嫌弃吧，很快他们连掉在地上的脏饼都没的吃了。 “去让你娘拿些干净的饼子来。”黎渊说完，恶狠狠地瞪着黎暮暮，“不许掉地上。” 黎暮暮笑呵呵地走了，她因为没戴着脚镣，跑起来还很快的。 等到她回到顾家的队伍的时候，果然顾老夫人正让女儿多拿些吃的回去，毕竟是一家人，一路上相互扶持呢。 外祖母是个大好人，只是她不知道黎家可没把他们当做一家人，遇到狼群的时候，首先推出的就是他们。 她这个慈祥的外祖母，葬身狼腹，连个全尸都没有。 黎暮暮深吸了一口气，当听到外祖母打算把得来的吃食一分为二的时候，忍不住开口，“爹说脏，不吃。” 这话没错啊，是他说的呀。 顾老夫人皱眉，“脏？” 黎暮暮看到老人家脸上带着愠怒，心中窃喜，继续道：“爹说的，脏，不要了，他要吃干净的。” 因为大家眼里的黎暮暮还是个不会说谎的傻丫头，能有什么心眼子，这话自然是黎渊说的了。 顾老夫人气得大口喘着气，“他还有脸说我们的东西脏，要不是他，我们何至于此？” “好了，娘，别生气了，妹夫说的是气话，妹妹，东西这么多，你带些回去吧。” 黎暮暮看着眼前温婉的女子，想来应该是大舅母张仪，因为二舅母很小气的，而且此时应该恨死了顾黎两家人，让她这个尚书千金也跟着流放。 “大嫂，你可真大方，流放几千里呢，这一路咱们也就只有这么点儿好东西了。” 黎暮暮看着说话的女子，应该就是她的二舅母宋蔷了。 张仪深吸一口气，“弟妹，我记得这些一部分是爹娘的朋友送的，一部分是我们张家的吧。” “你……”宋蔷的小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他们宋家连个影子都没见。 “我……我这还不是为了咱们家啊，本来就是被连累的，已经够倒霉了，好吃的就这么多，凭啥要给他们啊。”宋蔷的语气已经没了刚刚的强硬，但还是舍不得把食物分出去。 虽然黎暮暮不喜欢这个二舅母，不过此刻却很赞同她的观点，因为，黎家人就不配。 宋蔷见顾老夫人不松口，赶紧拉出了自己的儿子，“娘，给别人了，您亲孙子吃什么呀！” 然而，她怀里的顾誉却朗声说道：“娘，我们分给姑姑一些吧。” “你……哼！”宋蔷气的戳了戳儿子的头，“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嫁了个男人没享几天福不说还要被连累，生了个儿子是个白眼狼，呜呜……” 黎暮暮看着小表哥，心中一暖，冲小表哥这句话，待会儿他被毒蛇咬的时候，她会出手保住他的小命的。 顾玉如就算刚刚有心想拿，这会儿也伸不出手了，不能因为自己再搅合的娘家不和，更何况，黎渊的所作所为，让她寒了心，本来也没打算要。 “娘，吃的就算了，云鹤弟弟给的金疮药给我一些吧，我怕云朝他撑不住。” 想到大儿子，顾玉如红了眼，她真的怕儿子撑不住。 顾老夫人赶紧翻找出了金疮药，看到银票的时候，眼前一亮，想到凌云鹤没说完的话，她就懂了。 “呀，这是什么呀？银……”宋蔷刚一张嘴，就被同样武将家出身的张仪给捂住，然后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她一眼。 宋蔷也不傻，自然明白了，心中懊悔。 要是让衙役们知道了就没了，这可是凌云鹤给他们准备的救命钱。 可衙役们的耳朵不是聋的，就刚刚宋蔷那一嗓子，还是被人听去了，“什么银？有银子？” 这次押送的衙役头头张祥猛地看过来，如今已经出了城门口，就算顾家有梁大人这个靠山，可又如何，他顶多也就是不为难，但是好处嘛，自然得捞了，不然干啥来了？ 他举起胳膊，瞄了眼头顶上的太阳，“时候不早了，也该吃午饭了，兄弟们准备吧。” 说完，他笑着朝顾家这边走了过来。 “别动，让我瞧瞧是什么？”张祥一脸奸笑着走了过来，顾老夫人就是想藏也藏不住了。 “顾老夫人，那是什么？拿出来吧？” 顾老夫人紧张地吞咽了下口水，就当买这一路上的太平，毕竟如今自家人都是阶下囚，没必要跟他闹僵。 “好嘞，伯伯。”黎暮暮笑呵呵地抢过了外祖母手里叠的整齐的银票，然后美滋滋地拿给了张祥。 “暮暮！”顾玉如还想说什么，却被顾夫人拉了下胳膊，摇了摇头，破财消灾吧。 张祥难得笑得不那么吓人，“这孩子，还挺乖的，这就对了，好东西就得给伯伯。” 黎暮暮用力地点点头，然后把纸递给了张祥。 距离有点远，顾家人只看到张祥打开后，脸上挂着笑，然后瞪大了眼睛，更加得意了。 宋蔷则感叹，白瞎了银票，她连摸都没摸呢。 可接下来的一幕，让顾家人瞠目结舌，因为张祥又把银票还给了黎暮暮。 饶是顾老夫人都看不懂了，要说衙役不贪财了，她可不信。 那是怎么回事儿？ 第008章 都是她搞的鬼 等到黎暮暮把银票归还给顾老夫人的时候，张祥不仅没翻脸，还笑眯眯地道：“凌校尉真是个爽快人。” 众人听的稀里糊涂，但奇怪的是张祥还叮嘱着他们收好，然后就离开了。 “这……”顾老夫人拿着银票，“这……怎么回事？” 张仪和顾玉如纷纷摇头，宋蔷却顾不得多想，赶紧看了眼银票，“才二百两啊。” 顾老夫人皱眉，不过二百两，衙役也不至于看不上啊，他们的俸禄才多少？ “二百两也是云鹤这么多年来的积攒，他不过是个校尉，这比他两年的俸禄都要多了，老二家的，你不知感恩也就罢了，居然还嫌弃？” 顾老夫人忍不住了，她原本也不是好拿捏的性子，年轻的时候也是收拾了一众爱挑刺的小姐。 宋蔷不情不愿地闭上了嘴巴，毕竟她怕待会儿老太太也要扯出宋家人都没来的事儿，更丢人。 “这么多钱，他居然不要？还给咱们？娘，他安的什么心啊?”顾玉如觉得张祥是个贪财的人，到手的银票还能还回来？ 事有蹊跷！ 几个人想了一会儿也没想明白。 她们当然想不明白了。 黎暮暮灿灿地一笑。 就在张祥要走过来的时候，她快速地进了空间，飞速地写了一封信，银票到她手中的时候，已经变成了那封信。 而那封信是她假借凌云鹤的名义，说只要张祥护送他们安全到达北地，就可以得到赏钱五百两。 张祥自然分不出谁是谁的字，看到五百两银子顿时心花怒放。 一封信而已，他不屑要。 同样的法子，黎暮暮又在拿回信的时候把信变成了银票。 而张祥始终不知道银票的事儿。 至于那五百两赏钱，张祥有命回去拿再说。 “这是给人吃的吗？我不吃？傻丫头去拿的饼呢？怎么还不回来？”黎蓉尖锐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黎暮暮嗤笑，这可是流放，当她家热炕头呢？ 有的吃就不错了，不吃拉倒，一天一顿，晚上看她怎么整？ 黎老太太也看着顾家的方向，唉声叹气，那意思不用说大家也清楚。 顾老爷子在儿子们的帮扶下坐了下来，“夫人，这么多吃的咱们一时半会也吃不完，分他们一些吧。” 就在黎暮暮想着要怎么让外公断了当好人的心思的时候，就听到她那温柔和蔼的外祖母一声怒吼：“吃不了就多吃些，还怕撑着吗？” 黎暮暮怔住了，顾家十几口子鸦雀无声。 顾老爷子并没有翻脸，似乎习以为常，“夫人这是怎么了？” “这事儿你别管了。”顾老夫人冷声说道。 黎暮暮看到在外威风凛凛的外公此刻乖的像猫儿，狂忍着才能不笑出声来，没想到外公还是个妻管炎。 不过，挺好的，外祖母是个拎得清的。 顾老夫人更像是气黎家人似的，“玉如，这些你拿回去给你和孩子们吃，记得，只给你和孩子们吃。” 要是之前，顾玉如一定先紧着长辈和丈夫，可如今，她也不是没脾气的泥人，接过来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然后，她就牵着女儿回到了顾家那边，两家坐的泾渭分明，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黎渊看到母女俩带着吃的回来，而且比刚刚给的稀了光汤的粥和粗的拉嗓子的馊了的窝窝头要好多了。 可是他面上还是带着不悦，“怎么只有这么一点儿？这么多人呢，怎么够分？” 他上来就要接过顾玉如手中的吃食，却不想顾玉如躲开了。 “你干什么？”黎渊顿时怒了，语气凶狠。 顾玉如白了他一眼，“为什么要分，这是娘给我和孩子们的。” 黎渊听后，眼睛瞪大了一圈，像是没听懂似的，“那我娘怎么办？思妍呢？我呢？” 黎暮暮指了指不知道被谁踩的不成样子的饼，道：“爹，吃呀！” “滚!”黎渊不解气似的又踩了几脚。 黎暮暮相信，但凡是他能够抬起腿，必定要踹自己。 可惜啊，他也就只会无能狂怒了。 “浪费粮食会遭报应的。”黎暮暮眨巴着天真的大眼睛提醒道。 她可没说谎哦，不信走着瞧。 “闭嘴。”黎渊怒声吼道。 “顾玉如，之前你让傻丫头害思妍的事儿我可以不计较，前提是你别再作妖了，赶紧再去多拿一些，思妍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 林思妍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老夫人她年岁大了，吃这些哪行啊，身体会吃不消的。” 果真是绿茶，黎暮暮就不信她娘要是真拿来了，林思妍她会不吃。 黎老太婆吞咽了下口水，倒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撇了撇嘴看着顾玉如，然后用力地叹了口气，故意让人听见。 “唉~” 黎暮暮眼见黎家人围了上来，赶紧把手里的吃的一边往嘴里送，一边分给三个哥哥。 黎家的人倒是没来抢，毕竟他们以为顾玉如还会回家去拿。 顾玉如看到狼吞虎咽的孩子们，心里酸痛，冷冷地问道：“你不是嫌我娘家的东西脏吗？” 黎渊蹙眉，“我……我什么时候说过？谁跟你说的？” 他的目光看大口吃着肉包子黎暮暮，“臭傻子，你怎么跟你娘说的？” 看到女儿被凶，顾玉如把她往怀里搂了搂。 黎暮暮心里一暖，然后憨憨地笑着，用无比认真且虔诚的语气说道：“爹说的，脏，不吃。” “对啊，我说的是饼脏了，不能吃了，让你娘拿干净的来。”黎渊说道，“真是个蠢货，是不是你说错了？” 黎暮暮一脸无辜。 “算了，我就不该让她去传话，玉如，你再去拿些回来。”这一次，他的语气稍稍软和了一些。 黎暮暮一脸惊讶，“可是外祖母说不给啊，只给娘亲和哥哥们还有暮暮吃，不给哦！” 就问你气不气？ 黎渊咬牙，刚想说把臭丫头的包子分给大家，可一看，她已经吃完了，不仅是她的，儿子们的也吃光了。 如今就只剩下顾玉如手里的两个大包子了。 黎家全部人都盯着呢。 顾玉如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了，可是不想话从黎渊嘴里说出来后，她的心还是猛地瑟缩了一下。 “那你别吃了，一个给娘，一个给思妍吧！” 第009章 什么？还有大瓜？ “那娘吃什么？娘不吃也会饿啊！”黎暮暮看到此刻母亲的脸色很不好看，不过为了帮母亲脱离苦海，也只能狠心地让她早点死心了。 黎渊皱眉，嫌弃她们啰嗦，很不耐烦地道：“你娘再回去拿不就行了，她是你外公的女儿，哪里还会少了她的。” 黎暮暮张大了嘴，“那爹的好吃的也会给暮暮吗？” 黎渊被小丫头问的一愣，他不可思议地看向傻丫头，他竟然被个傻丫头给饶进去了。 “我……我不是没有吗？有的话……也会给你的。”黎渊违心地说道了，“哪有当父母的不心疼孩子的。” 说完，他故意瞟了眼顾玉如，显然，这话就是说给她听的。 然而，黎暮暮可没打算这样就算了，“爹要给林姑姑肚子里的宝宝吃的，那爹是林姑姑肚子里的宝宝的爹吗？” 话音一落，黎渊的脸色骤变，顾玉如也猛地看了过去。 她不是蠢笨之人，被女儿这么一说，一个很荒唐又可怕的念头在她的脑中闪现。 林思妍本就坐在不远处听着这里的动静，此刻攥着手，起身走了过来。 “渊哥！”她声音轻柔地喊了一声，秋水般的眸子里满是期待。 作为女人，她当然希望黎渊承认她的身份了。 但黎渊也不是草包，虽然黎，顾两家都被流放了，可是以目前情况来看，顾家的日子明显要好过很多，他们那里有不少的好东西呢。 这个时候跟顾家闹掰，那就是自讨苦吃。 “暮暮，不许胡说。”黎渊虚张声势地看向顾玉如，压低了声音道：“你又跟孩子说了什么？思妍的身份别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吗？” 黎暮暮看到林思妍的脸僵了下，但很快她就换上了一抹笑靥，她要是没点儿心机，也不至于把渣爹迷的抛妻弃子不是？ “夫人，渊哥就是可怜我，这包子……我不吃了，我本来也是个穷人家的姑娘，跟你这样自小金尊玉贵的养着长大的不能比，有口吃的我就知足了。”林思妍一边说一边垂眸看着肚子。 “我夫君救渊哥，那也是因为知道渊哥是大英雄，那更是他的职责，只是渊哥人好，念着旧情罢了……” 黎暮暮差点拍手了，要不是她看过小说，就以为是真的呢。 黎渊怎么会让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呢，换言之，黎渊也不会要别人碰过的女人，事实上，那位副将跟林思妍本就有名无实，一切都是黎渊为了跟小三厮混摆出来的样子罢了。 小说里，那位副官是战死，如今看来，却是有待商榷了。 林思妍一番话，说的黎渊心疼不已，看着顾玉如的眼神又狠厉了几分，仿佛她是个罪人似的。 “你有孕，还是吃些好的，否则一路也吃不消。” 黎暮暮来不及阻止，就看到傻母亲还是把包子给了渣爹和小三，她本想阻止，可转念一想，便收回了手。 黎渊松了口气，“玉如，我就知道你是最懂事的。” “你看，大哥二哥还有蓉蓉他们都没吃呢，你再去拿些……” 黎渊的神色缓和了不少，像是赏赐般的，如今看顾玉如的眼神也温柔了几分。 然而，顾玉如的眼神却异常冰冷，“他们是没吃的吗？你要是有脸你自己去要，我反正是没脸去拿。” 说罢，她牵着女儿地手走到了一边。 黎云朝带着两个弟弟赶紧凑了过来，他们刚刚见形势不妙，吃一个藏一个，这会儿三个包子齐刷刷地举到了顾玉如的跟前。 “娘，我吃饱了，您吃我的。”黎云朝懂事地道。 顾玉如摇摇头，“你们都自己吃吧，娘没办法，可你们不欠她的。” 黎暮暮的心微微一顿，“娘欠了谁的？欠了什么呀？” 顾玉如温柔地把女儿抱在腿上，忍着心里的酸涩，笑着摇头。 她还是黎渊的妻子，黎家的儿媳妇，就不能把事情做的太绝。 黎暮暮瞧着她隐忍的样子，就猜到了，母亲应该是对渣爹有些失望，但是这个失望还不到让她动了和离的念头。 无所谓，那她就再推一把。 黎渊这里自然没脸去见岳父岳母，早知道那会儿就跟顾玉如过去一趟好了。 包子只有两个，可是黎家上下那么多人呢。 “三哥，为什么没有我的包子？”黎蓉仗着是家里最小的女儿，娇纵成性，家里的所有好东西那都得是她的，这会儿自然也不例外。 “就是，三弟，我们的呢？”黎家老大黎胜语带抱怨。 赵氏和孙氏也嚷嚷着不停，尤其是孙氏，“三弟，你亲侄子都没吃上呢，别人的孩子吃不吃的有什么关系？” 黎暮暮勾了勾唇角，这也是为什么她到最后收回了拦着母亲给包子的手，不过看来，二伯母她们倒是不知道林思妍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种。 那就有意思了。 黎渊皱眉，“蓉蓉，你年轻，娘平时最疼你了，你还想抢她的吃的不成？” 黎蓉冷哼了一声，“我啥时候说要抢娘的了。” 林思妍刚吃了一半的包子，虽然也凉了，可比起衙役们给的要好吃多了，听到黎蓉的话皱了皱眉头。 不过，她一向不喜欢自己出手的。 她只是无措地看向黎渊，咬着唇，像只可怜的小白兔。 黎渊最见不得她这样了，“蓉蓉，思妍有孕，你跟她争什么？不就是一口吃的吗？” 黎蓉哼了一声，“说的好听，一口吃的？我，刚刚都听见了，今天就吃这么一顿饭了，凭啥给她啊，有孩子咋了？谁没……” 黎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黎老太太捂住了嘴巴，然后恨恨地瞪了她一眼。 黎暮暮深吸了一口气，她这个小姑姑不会也是珠胎暗结吧？ 黎渊皱眉，转而看向顾玉如，可是瞧着顾玉如正在吃着窝窝头，他再厚的脸皮也说不出让她去娘家那边要点儿的话了。 黎暮暮看了眼母亲，难怪刚刚她说什么也不吃呢，一部分自然是心疼孩子，另一部分怕是也想堵住黎渊的嘴吧。 看来她娘这恋爱脑也不是没得救的。 黎渊也被一群人缠的烦了，恨恨地丢下一句，“爱吃不吃，不吃饿着。” 他还没的吃呢，可是看了看那饭菜，他着实没什么胃口。 黎暮暮也不着急，想着晚上的时候再给母亲和哥哥们来顿好的。 可不想，突然从她身后窜出来个人。 “傻……暮暮，那边有个水泡子，我带你过去抓鱼啊？” 黎暮暮看着眼前不安好心的黎云哲，笑嘻嘻地点头，“好啊！” 小孩们不跑太远，大人们也懒得管，毕竟都饿着肚子呢，衙役们也睁只眼闭只眼。 可不想，突然就传来了一声惨叫，“啊！蛇……蛇，救命啊！” 第010章吃什么包子？姑奶奶请你喝孟婆汤 听到有蛇，众人赶紧跑了过去，甚至还来了个衙役，黎暮暮认出就是那个容易爱笑叫六子的人。 “云哲！”孙氏惊呼了一声，拖着趁着沉重地铁链跑的却是挺快，“你咋了？血……流血了，你让蛇咬了？” 说着，她赶紧撩开儿子的裤腿，发现腿上有两个小洞，正冒着血，只是那血却有些发黑。 “死丫头，你害我儿子，看我不……” 不怎样？ 黎暮暮看着冲着她咆哮的男人笑着，反正也没人认为这是挑衅，可事实上，她就是。 这个恨不得一口咬死她的人是她的二伯黎业，两家人实在是太多了，几十口子，她也是花了好多时间才分的出来谁是谁。 不过，这锅她可不背。 “哥哥说不给包子吃，让蛇咬死我，可蛇不听话，不咬我，咬哥哥。”黎暮暮眨巴着大眼睛，“蛇怎么就不咬我呢？” “闭嘴，你胡说什么，老三，你管不管了？”黎业腿都抬不起来，就算是想打人也打不了。 黎渊皱眉，眼神如淬了冰般地看向黎暮暮，显然已经给黎暮暮定了罪。 二伯父和二伯母固然可恨，可是他们疼爱自己的儿子，而自己这个渣爹，不问青红皂白，甚至在自己说出实情后，也跟聋了似的。 他就不配当爹。 不，他连人都不配。 黎渊到底是曾经当过将军的人，遇到事儿没那么容易慌乱，“二哥，咬云哲的是毒蛇，赶紧给他解毒，否则云哲性命不保。” 黎云哲不知道是吓晕了还是毒发了，这会儿紧闭双眼。 “药，对，解药？”黎业说完却垮了脸，“可哪儿有解药啊。” 夫妻两个遇到事儿，一点法子都没有，只会哭。 黎渊无疑是家里的主心骨，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曾经指挥过千军万马的人，此时也很冷静，“玉如，凌校尉不是给爹娘送了不少药吗？你快去拿呀。” 顾玉如正安抚着女儿，虽然她好像没有害怕，可是女儿的话让她踌躇了下。 “玉如，这是一条命啊，无论怎样，先救人。”黎渊强调道。 黎暮暮听出来了，渣爹这是知道黎云哲活该了，可然后还是要怪上自己。 顾玉如看到哭天抢地的二房，心还是软了下来，她想去拿，不过黎暮暮却抱住了她的胳膊，“娘，还有蛇吗？暮暮怕怕。” 顾玉如抱起女儿，替她挡下所有恶意和审判的目光。 黎渊又是恨恨地看了眼里黎暮暮，而此时顾家三兄弟已经带着包袱来了。 “谁被咬了，看看这些药里有能用的吗？” 黎暮暮看着三个舅舅顾明煜，顾明棠和顾明镜，心里唏嘘，尤其是二舅舅。 跟小说里一模一样，顾家好心地送来解药，可结果就是解药到了黎家手里后，的确保住了黎云哲的性命。 但是下午的时候，小表哥顾誉也被咬了，等到顾家去问黎家拿回本该属于他们的药的时候，黎家却不给了。 黎家说是都吃完了，事实上是他们怕前路还会有毒物，所以私藏下了药，而没有得到医治的顾誉当晚就死了。 黎暮暮想到善良的小表哥，心里猛地一疼，切身地感受过他的善良，而非只是书里的文字，更让她有所感触。 所以这回，该死的应该是那个想要让她被蛇咬的黎云哲。 刚刚黎云哲说带她来玩，她就知道没安好心，不过她还是跟了过来，想要看看他打的什么主意，结果他是让自己来抓蛇。 她不肯，他就故意用棍子把蛇往她身上扒拉，嘴里低声说着，咬死你，让你不给我包子吃。 黎暮暮是谁，这种小卡拉米还伤不到她，包子有什么好吃的？ 她请他喝孟婆汤。 就这样，黎云哲跟小说里一样被毒蛇咬了。 而顾家也送来了解药，黎渊在一堆瓶瓶罐罐中找到了写着解毒药的瓶子，交给了孙氏。 孙氏赶紧打开盖子，可不知道怎的，手肘一麻，竟然不听使唤的把药丸都倒了出来，众人都看着呢，足有十几颗。 服下解药后，众人的心也踏实了，但是黎云哲却没醒。 表面上，一切都跟小说里一样，但有黎暮暮在，自然是不一样的。 既然有毒物出没，哪怕是为了自己，衙役们也不敢多做停留了，催促着众人赶紧上路。 黎云哲平日里吃的跟个肉墩子似的，这会儿昏迷着，肯定不能自己走，可是男丁们都戴着枷锁，这差事就落到了孙氏的头上。 孙氏脚上还有锁链，加上中午又没吃东西，苦不堪言。 这一段山路本不就不好走，黎渊的心思都在林思妍的身上，竟然看也没看母子几个。 “饿死了！”黎蓉嚷嚷的一声比一声高，可没人搭理她，而越是这样，她看林思妍的眼神就越不善。 她很清楚，要是没有这个女人，三哥肯定把好吃的给她。 林思妍真恶心，要不是自己，她哪能沾到哥哥的边儿啊，自己可是她的恩人，如今倒好，有吃的都不知道给自己吃一口。 黎蓉越想越气，当然，她最恨的还是顾玉如，可是她也不傻，这会儿跟顾玉如冷脸没有一点好处。 她稍稍放缓了脚步，跟顾玉如娘几个走到了一起，黎云朝身上有伤，这会儿只是后面勉强跟着，可就算是这样，他也很吃力。 “云朝，还疼不疼啊？你爹可真是的，咋把你打成这样呢？”黎蓉关切地问道：“都这样了，中午也没吃饱饭，太可怜了，三嫂，你跟我三哥置气也就罢了，可别委屈了孩子们。” 黎蓉自以为自己的心思没人看出来，但是顾玉如心里明镜似的知道她想要自己回去拿吃的。 “小姑姑，我们中午都吃饱了，一点也不饿，外祖父家也就那么点儿吃的，还有一大家子人呢，给我们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黎云朝认真地说道。 黎蓉听的咬紧了后槽牙，“云朝，你糊涂啊，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别人，自己的小命要紧，你赶紧多要来些，自己也少受点儿罪，趁着你这身伤，他们会心疼，不然到时候就都给顾家的小子们了。” 顾玉如皱眉，一直都知道小姑子自私，可不知道她竟然能够说出这么无耻的话来，“蓉蓉，云朝说的没错，你别再说了。” “三嫂，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是我们顾家的人，可不能跟着外人一条心啊。”黎蓉又道。 第011章 拆穿他们的真面目 黎暮暮在一旁听的都气笑了，照着她这话，嫁人的姑娘就跟自己的爹娘断亲得了呗？ 她实在忍不住了，“小姑姑，不是一家人了，那外公外婆还给好吃的吗？还有哦，小姑姑以后也是泼出去的水了，不跟暮暮是一家的，怎么办啊？” 顾玉如是千金小姐，自幼就熟读四书五经，她之前只是不屑跟不讲道理又愚蠢的小姑子掰扯，可是听了小女儿的话后，她竟然觉得怼回去也挺好的。 “你……”黎蓉恨恨地瞪了眼黎暮暮。 黎暮暮才不怕呢，不仅不怕，她还露出了小牙笑的可高兴了。 “三嫂，我这不也是为你好吗？难道你忍心让孩子们挨饿？”黎蓉又劝道。 顾玉如摇摇头，“我是他们的娘，可我也是爹娘的女儿，不能只顾着我生的，忘记了生我的，再说了，孩子们都说不饿，蓉蓉你就别劝了。” 黎蓉哼了一声，见劝不动顾玉如，就又跑去黎渊那里告状了，瞧着她吐沫横飞，指手画脚的样子就知道了，准没说什么好话。 黎渊拧着眉头，一脸的不悦看了看他们的方向，可是衙役们盯得紧，他也就没过来。 天黑了后，张祥就发话让人停下准备睡觉。 平时养尊处优，一天要吃四五顿的黎家人，肚子饿的叽里咕噜的，哪里睡得着啊。 更何况是这种野外，天为被，地为床，谁知道蛇虫鼠蚁什么时候就冒出来了？ 黎家大房三口人聚在一起，赵氏只生了一个女儿黎凤珠，然后就因为伤了身子再也没能有孕，被黎老太太所厌恶，她在家里一向没什么存在感。 “好处没我的，倒霉的事儿却跑不掉我，我真是倒了血霉了。”赵氏抱怨着，看到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心里更是难受。 黎胜白了她一眼，“闭嘴吧，现在说这个干啥？” “我凭啥不说啊？”赵氏像是积怨已久，平日里唯唯诺诺的人，这会儿嗓门大的出奇，“我就要说，三弟，这个家都是被你给害的，早知道，我们就在乡下不来了。” 黎暮暮无语，这个大伯母在小说里的确是被婆婆欺压，可是来京城锦衣玉食的好处她也不是没享过，总而言之，她就是个白眼狼。 她挣脱开黎胜的手，“拦着我也要说，饭都不叫人吃饱了，什么好事儿都落不到我们家头上，老三，这事儿不怨你怨谁？” 孙氏看了她一眼，没搭腔，平时她最会讨好老太太，没少背后嚼舌根，欺负两个妯娌，这会儿她不说话，说明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看到自己昏迷不醒的儿子，她重重地叹了口气。 “三叔，我饿了，我要吃肉包子。”二房的大女儿黎凤华也嚷嚷着。 黎渊面对着一大家子的抱怨，一向爱面子的他，脸上挂不住了。 “我知道了，这就去想办法。” 黎渊所谓的想办法，就是来到了正给大儿子上药的顾玉如身边。 对于儿子满身的伤痕，他视而不见，满脑子都是催促着妻子给别人讨吃的。 黎暮暮心道，作吧，使劲儿作，有自己在，就不信娘亲还会恋爱脑上头。 “爹，你是来看大哥的吗？” 想到大儿子对自己的忤逆，黎渊眼里闪过一丝厌恶，“他顶撞我，还违抗父命，这样的在军营里，就应该拖出去砍了。” 黎暮暮作出一副很害怕的样子，顾玉如赶紧把她搂在怀里，“这里不是你的军营。” “呀，爹爹不是大将军啦？”黎暮暮惊呼出声。 黎渊的脸瞬间变成了猪肝色，黎暮暮看的好不欢喜。 “玉如，大家伙刚刚的话，你都听见了吧？你忍心让我成为罪人吗？”黎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语气柔和了些。 顾玉如还不到三十，耳不聋眼不花，自然听的清清楚楚，可是她更知道，东西就那么点儿，爹娘都没舍得吃，如今也挨着饿，她哪来的脸回去讨要呢？ 再说了成为罪人，是她的错吗？ 就在这时，顾家那边也传来了喊声，“有蛇，怎么还有蛇，誉儿，快过来爹这儿。” “爹……我……我好像被蛇咬了？” “什么？”顾玉如脸色大变。 黎暮暮深吸了一口气，该来的还是会来。 “你们几个小心点儿，黎渊，你去拿药。”顾玉如说道。 黎渊点了点头，转身回去了，可不想经过林思妍的时候却被拽住了。 黎暮暮远远地看着，不用去偷听就猜到了他们在说什么。 顾家那边迟迟等不来解药，担心儿子的顾明棠就跑了过来，“药呢？白天给你们的解药呢？” 黎渊不急不慢地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惋惜，“二哥……” “药呢？妹夫，快拿来呀，誉儿也被蛇咬了，耽误不得。”顾明棠的声音颤抖，快要哭出来了。 “二哥……实在对不住，药……药丢了。” “什么？”顾老夫人听到后，当场晕了过去，那边又赶紧腾出人手来去照顾她。 “药……药真的丢了。” 顾老爷子哪怕带着沉重的枷锁可还是眨眼间就来了这边，“那么多粒，一粒都不剩了？” 哪怕只有一粒，也能护住孙子的性命啊。 黎渊低着头，“咱们走了这么远，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要不想想别的法子。” 顾坚恨恨地看着这个女婿，咬着牙，“你……你害死誉儿了。” 那边顾明棠不敢耽搁，扭头走了回去，夫妻两个争着要给儿子吸出毒血。 就在这个时候，黎暮暮突然喊了一嗓子，“我知道丢在哪儿了？” “你捡到了？暮暮？快给外公。”顾坚激动地看着小外孙女。 黎暮暮摇摇头，就在众人眼里即将流露出失望的时候，她指了指林思妍，“暮暮没捡到，不过林姑姑捡到了。” “胡……胡说，我没有。”林思妍这句话明显底气不足。 “你有的，刚刚你跟爹说，以后还会有很多很多毒蛇，你害怕肚子里的宝宝有事，要留个心眼，把解毒药藏在身上的。” 黎暮暮看着众人，无比认真地道：“爹说你和孩子最重要，听你的。” 瞬间，空气冷的仿佛能够结成冰一般。 第012章 吃肉肉啦，馋死你们 “黎暮暮！” “黎渊！” 两声咆哮都充满了愤怒，一声出自黎渊，一声出自顾老爷子。 “药，到底在不在她身上？”顾坚的声音铿锵有力，眼里带着浓浓的杀意。 黎渊收起恨不得杀了黎暮暮的眼神，声音弱了不少，“爹……这……我不清楚啊，真的是从我身上丢了，兴许被思妍捡到了，我刚刚光顾着找了，没有问她。” 黎渊赶紧看向林思妍，“思妍，真的被你捡到了吗？” “哦，是啊，你刚刚走来走去，怎么也没说是在找这个。”林思妍笑容僵硬地走了过来，“老爷子，药是被我捡到的，我本来就想着给你们的。” 林思妍不敢不拿出来，因为她知道，就算不拿，只怕顾家也会搜身的，到时候更不好解释了。 顾坚看着林思妍，又看了看顾坚，老爷子打了一辈子仗都没输过，那是一点儿心眼都没有的吗？ “明棠，赶紧给誉儿喂药。”顾坚看了二人一眼，“黎渊，你想想怎么跟老夫解释吧。” “爹~” 黎渊看着老爷子的背影，咬牙切齿地盯着女儿，“黎、暮、暮，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黎暮暮心道，她有没有在胡说，他心里最清楚。 黎云烨和黎云珏怕妹妹被打，赶紧牵着妹妹跑去顾家那边了。 黎云朝趴在地上，没动，可是心却比地还要冷。 顾誉不似黎云哲那样，很快就晕过去了，他反而一直清醒着，而且大眼睛乌溜溜地转着。 就在顾明棠打算给儿子喂药的时候，黎家三兄妹揪着一条蛇笑呵呵地跑了过来，“外公外公，吃蛇蛇。” 顾老夫人刚转醒，看到小外孙女拎着一条胳膊粗的蛇跑过来，又吓晕了过去。 黎暮暮十分愧疚，外婆对不住了。 “就是这条蛇，是这条蛇咬的我！”顾誉指着黎暮暮手里的蛇喊道。 “等等！”顾坚阻止了二儿子，“这蛇没毒。” 经常带兵打仗的顾坚，多少也是认识些毒物的，这是乌梢蛇，没毒的。 当然没毒了，有毒的都被黎暮暮提前给抓走了，此刻就在她的空间里呢，不过她打算留着，以后说不定还有用。 宋蔷抹了把眼泪，还是有些担心地道：“爹，还是吃了解药吧，万一……” 顾明棠摇头，“是药三分毒，既然是无毒的蛇，就没有必要吃了。” 顾誉精神头很好，“暮暮，你胆子可真大。” 他一个男孩子，都不敢抓蛇呢。 黎暮暮笑着道：“暮暮要给表哥报仇。” 顾誉看着小表妹，满眼都是宠爱。 顾家人再三确定顾誉没有中毒后都松了口气。 “虚惊一场，誉儿，以后可要小心啊。”顾明煜嘱咐着小侄子。 顾家的小辈就只有这一个，顾明煜的女儿已经出嫁，祸不及出嫁女，她还在夫家，只是顾明煜两口子也有些担心，顾家这样了，女儿在婆家的日子应该也不好过吧。 “知道了大伯，我以后再也不乱跑了，我错了，害大家为我担心。”顾誉低着头，很乖巧的认错。 他也是个孩子，谁又忍心苛责呢？ 顾明棠想到刚刚的事儿，却坐不住了，顾明煜看到了弟弟的不对劲儿，“二弟，你做什么去？” 顾明棠气呼呼地道：“我要问问黎渊，到底是安的什么心？” 顾明煜瞪了他一眼，示意他看着脸色尴尬的妹妹。 看了眼妹妹，顾明棠也冷静了几分，可是心里还是憋了一口气。 那可是他的儿子啊，险些没了命，搁谁能没点脾气呢？ “什么丢了，我看是被暮暮说对了，就是他不想给，可这东西本来就是咱们家的，你们都是好人，就我一个坏人行了吧，可差点没命的是我的儿子。” 宋蔷吸了吸鼻子，“老爷子，您就这么一个孙子啊，他才多大。” “好了！”顾明棠冷声呵斥着。 “不好！”宋蔷猛地起身，“妹妹，我不管你高不高兴，我今天都要说，他黎渊干的这是人事儿吗？你嫁的到底是什么人家啊？” 顾玉如低着头，脸像被人抽了一巴掌似的，“二嫂，对不起。” 黎暮暮没有选择帮她，因为不这样骂一通，她很难认清那一家子。 失望攒够了，也就彻底死心了。 “对不起就行了？我的儿子险些没命了。” “够了！”顾明棠再一次提高了声音，“又不是妹妹做的，再说了，要不是暮暮咱们还拿不回来药呢。” 宋蔷以前对黎暮暮这个傻丫头没什么感情，可如今看她，亲切了许多。 黎暮暮这回觉得这个二舅母说的挺好的，顾家人要脸面，不愿意跟黎家计较，吃了不少哑巴亏。 就得有二舅母这样的人收拾她们。 黎暮暮笑呵呵拉了拉宋蔷的手，“二舅母，吃肉肉吧，暮暮想吃肉肉。” 宋蔷看到还在动的蛇，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可是想到就是这畜生咬了自己的儿子，狠了狠心，“好，二舅母这就把它剁了。” 天已经黑了，往前走就是山了，难得一块空地，山里头有什么还不好说呢，所以张祥只是让大家小心点儿，也没提换个地方休息的事儿。 这么多人呢，一条蛇怎么够吃呢？ 于是，在一边儿玩的黎暮暮，一不小心就带着哥哥们抓到了两只兔子。 烤兔子和炖蛇肉的香味很快就飘到了黎家那边，本就饥肠辘辘的人们肚子里的馋虫闹的更厉害了。 可是刚刚闹了那么一通，黎渊也不敢来要，他还担心被顾家人算账呢。 林思妍咬着唇，委屈巴巴地看着他，“渊哥，我……我真没想到会成这样，我只是担心你和孩子会出事，何况就算是慕慕不说，顾家小公子也不会有事的。” 黎渊眉头紧了紧，此刻已经不计较黎暮暮那个傻丫头是怎么听到的了，“是啊，都怪那个死丫头。” 月黑风高，没人看着这边，林思妍柔软的手拍了拍他的胸膛，“渊哥，你别生暮暮的气了，孩子小，又没长在你身边，自然跟你不亲。” 黎渊点了点头，目光又看向了她的肚子，“饿了吧，我也去给你弄些吃的。” “不要，渊哥，我不想你为了我低头去求他们。”林思妍道，“我的渊哥可是威风凛凛的大英雄呢。” 黎渊很是受用，他瞥了眼顾家，冷哼着道，“我才不要求他们呢，我也去抓些。” 然而，顾家那便一抓一个准，他折腾了一个时辰，毛儿都没有。 第013章 黎云哲还没醒 顾家那边儿的人吃的满嘴流油，黎家这边儿的人肚子饿的咕噜咕噜叫，尤其是中午他们嫌弃饭不好吃都没吃，不敢想怎么熬到明天中午。 黎蓉最先嚷嚷开了，她本就跟大家不同，饿的快，“三哥，我也要吃。” 二房的小闺女黎凤华嚷嚷着要吃，大人都受不了，更何况小孩子呢。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孙氏没好气的瞪了眼女儿，“你哥哥还没醒呢。” 她不说大家也都没发现，虽然被毒蛇咬了，可也及时吃了解毒药了，怎么还没醒呢？ 孙氏眼巴巴地看着不远处顾家刚刚也被蛇咬了顾誉，眼里闪过一抹恨意。 他怎么就好好的呢？ “是不是这药有问题啊？”黎业说了一句。 黎渊眉头紧皱，眼前居然一亮，正好没有借口去顾家那边儿呢。 “我去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儿。”黎渊说完，大步地朝着顾家那边走了过去，本来也不远，没几步就到了。 “呦呵，这是谁来了？是来看看我们家誉儿死了吗？这可惜，我们家誉儿福大命大，一点儿事儿没有。”宋蔷阴阳怪气地说道。 黎暮暮可太喜欢二舅母这张嘴了，顾家都是老好人，才会让黎家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蹬鼻子上脸，就得宋蔷这样的收拾他们。 可怜小说里顾誉死了后，她也没了精气神儿，不久后也病死了，要是有她活着，后面或许顾家就不会吃那么多亏。 要是以往，不用老两口，顾明棠自己也得说妻子不要这样了，可是经历儿子的事儿，他是绝对不会劝了，甚至看黎渊的眼神充满了恨意。 黎渊有些悻悻地，“二嫂，这话是怎么说的，我怎么会盼着誉儿死呢？” “哼？姓黎的，这话你自己信吗？”宋蔷反问道。 啃着大鸡腿的黎暮暮摇头，“不信。” 宋蔷给了黎暮暮一个赞赏的眼神，“没错，你当我们都是傻子呢？我真怀疑那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了，不然你咋能对她那么好呢？妹妹，你可真的查清楚啊。” “就是。”黎暮暮一语双关，不知道能不能够给她娘提个醒。 她不是不能说，只是她现在说了，未必有人信，毕竟她是个孩子，还是个傻子，只能让他们自己发现。 宋蔷和黎暮暮一唱一和说的黎渊的脸青一阵，红一阵，再厚的脸皮也有些招架不住，他恨恨地瞪了眼黎暮暮。 黎暮暮顿时吓得瘫软在地，嘴里还含糊地说着，“爹爹不要打暮暮，不要打暮暮。” 顾老夫人眼疾手快地抱起她，冷声呵斥着黎渊，“黎渊，你还想当着我们的面打孩子不成？你当我们都是死的？” 顾坚哼了一声，虽然没说话，可立场很明显。 黎渊的拳头紧了紧，想到此次来的目的，“娘，我是她爹，她做错了事儿，我难道连管都不能管了吗？” “那我倒要问问，她做错什么了？” 黎渊看了眼顾玉如，压下眼底的嫌弃，深吸了一口气，“好了，我们的事儿就别来让二老烦心了。” 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黎暮暮清楚，他怕说下去群起而攻之。 “我来是想问问，那药是不是有问题，怎么云哲吃了这么久，人还没醒？”黎渊问道。 孙氏此时也跑了过来，撒泼似的道：“我看你们就没安好心，给我们的什么破药啊，吃了咋还不醒？” 顾家人真的没料到人可以这么无耻，自家好心赠药，还赠出错来了？ “药是爹爹拿的。”黎暮暮躲在外祖母温暖的怀抱里，指了指黎渊。 她就怕出事儿后不好解释，所以在她娘要去拿药的时候，她拦了下。 而真正的解毒药，早在她翻包袱的时候就给换掉了。 黎云哲这么小就心肠歹毒，如果不是自己留了一手，那么中毒的就是自己了。 末世教会了她很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不能圣母。 顾明煜点头，“对啊，那药都在那儿，不是妹夫你自己选的吗？你要是觉得有问题，你大可以不选啊？我们又不知道都是些什么药？” “我……”黎渊语塞。 孙氏见撒泼根本没用，人家顾家根本不怕她，“三弟，咋办啊？云哲还没醒呢？” 黎渊皱了皱眉，“大哥，可能是药没选对，要不你们把药拿过来再让我找找，毕竟是一条命啊。” 黎暮暮眼巴巴地看着他，“爹爹，那这次会丢吗？” “要是云哲哥哥还不醒，那肯定是大舅舅没给拿出好药，对吧？” 说完，黎暮暮嘿嘿一笑，“外婆，吃鸡腿，鸡腿好香好香。” 顾老夫人摇摇头，“暮暮吃，我吃饱了。” 黎暮暮不着边际的几句话，倒是给顾家人提了个醒，原本他们是真的要心软了。 黎暮暮见大家都不说话，“誉哥哥，要小心哦，不要被蛇咬了，睡不醒，没人陪暮暮玩了。” 宋蔷立刻想到了自己儿子命悬一线时候的无助，“我们就算有也不敢给了，不然再不醒岂不是变成我们的药害的了，你说呢？妹夫？” 宋蔷说完，笑呵呵地看向黎暮暮，“暮暮，来吃碗蛇羹，你们几个都不用怕，以后来一条，我就剁一条。” 黎渊见顾家人不为所动，便转而看向了自己的妻子，“玉如，你说句话啊，云哲也是你看着长大的。” 黎暮暮这次没有插嘴，她想要听听娘亲怎么说，毕竟如果娘亲真的是扶不起来的阿斗，她做多少都没用。 “玉如！”黎渊急了。 顾玉如看了看女儿，“黎渊，你没听说暮暮说，是云哲想要让她被蛇咬吗？如果当时咬的是暮暮你会怎么收拾黎云哲。” “跟我儿子啥关系啊？你别胡说，她一个傻子的话能信吗？”孙氏大声反驳道。 顾玉如不理会，只是看着黎渊，“我说要给我女儿报仇，你能做到吗？” 黎渊抿了抿唇，“玉如，他们才多大，小孩子之间玩玩闹闹，怎么就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了。” 黎暮暮眼前一亮，她知道母亲这会儿的心死了一半了。 第014章 小小的报个仇 黎暮暮决定再添把火，她从外婆的怀里出来，拉了拉母亲的手，“娘，云哲哥哥说……” “你闭嘴！”黎渊真怕从这个傻丫头的嘴里说出点儿什么不好的来。 她一张嘴，准没好事。 以往温顺可人的顾玉如却一反常态，“你吼她做什么？为什么不让她说？” 说着，她温柔地弯下腰，“暮暮，黎云哲还说什么了？别怕，你跟娘说！” 黎暮暮摇头，“不敢了，爹会打暮暮的头，暮暮疼，不说了，暮暮错了，暮暮再也不说了。” “黎渊，看你把暮暮吓得。”顾家老三顾明镜心疼地说道，已经不再称呼他为姐夫，而是连名带姓地喊他。 黎渊恨恨地瞪了眼顾玉如和黎暮暮娘俩，“那就眼睁睁地看着云哲死吗？他就算有错，可他还是个孩子，再说了，暮暮这不是没事儿吗？她本就心智不全，说的话也不能全信吧？” 然而，顾家人此时压根不想听他废话。 黎渊见顾家人没反应，失望地摇摇头，然后就准备转身离去，而刚刚还气焰嚣张的孙氏却慌了。 “求求你们给我解药吧，求求你们了，别见死不救啊。” 张仪到底还是有些心软了，“黎家二嫂，不是我们不给，而是就那一瓶解药，它若不管用，那我们也没办法啊。” 这话倒是不假，如果还有另外的，那会儿顾家人也不至于急的团团转。 黎暮暮没说，她这里要多少有多少，但就是不给。 孙氏突然抹了把眼泪，“那你们不早说。” 张仪被她前后两张面孔惊得微微有些愣神，随后自嘲地笑笑，她真是多余好心。 “怎么办啊？三弟，你最有法子了。”孙氏哭咧咧地说道。 “云哲不会死吧？” 黎渊皱着眉，看着躺在地上，唇色发乌的侄子，咬了咬牙，“不知道如今毒是否已经进了肺腑，倒是还有个法子。” “那就快说吧。”黎业催促着，他可就这么一个儿子。 闺女那都是赔钱货，别人家的。 “只能砍断他的腿了，或许还能保住他的性命。” 行军途中，也有人遇到毒物无法救治的时候只能如此自保，但这是下下之策，可眼下也没了别的法子。 解药的确是不管用，可见那蛇得有多毒。 “砍了腿，那不成残废了？”孙氏大喊着摇头，“不行不行，我儿子怎么能是残废呢？” 黎业也巴巴地看着黎渊，“老三，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你就求求顾家吗？他们保不齐还藏了什么好用的药呢，这可是你亲侄子啊，你有今天，那也多亏了我啊。” 黎业所说的多亏了，就是当年兄弟两个人都想去当兵，没办法，家里穷的实在没了活路，可是回来的时候，山上有落石，黎业推了一把黎渊，导致自己的腿砸伤了。 当时没办法去当兵了，如今走路还有一点点的瘸，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的 “二哥，真的没有了。” “三弟，你不会是偏心你岳父家吧，我可跟你说，如今大家都是囚犯了，谁也不比谁多什么，之前你巴结他们也就算了，如今可就没必要了吧。” 黎渊皱眉，头一次觉得自家兄弟这么难缠。 黎暮暮看着顾家哪里闹作一团，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狗咬狗的戏最精彩了。 吵归吵，闹归闹，黎云哲的命还是得保。 当然，他们是保不住的。 最终黎业求官差给他解了枷锁，亲手砍断了儿子的腿。 黎暮暮冷眼旁观，就算这会儿的血能够止住，可是断腿不能及时用药，也会溃烂发炎的。 不是兄弟情深吗？ 渣爹为了兄弟害死了她的舅舅们，这回她就要看到他们兄弟反目。 当晚，顾玉如因为跟黎渊闹了个不愉快，就带着孩子们跟娘家人住在一起。 荒郊野岭，黎暮暮担心真的再有什么毒物靠近，就在跟哥哥们玩的时候，偷偷的把那些祛毒的药粉撒在了顾家人周围。 晚上，大家都谁去后，她的意识则进入了空间里，在那里有温暖柔软的被窝等着她。 第二天一早，黎暮暮是被一声尖叫吵醒的，她的意识赶紧回到身体里，揉了揉眼睛，还打了个哈欠。 视线逐渐清晰后，她看到顾家的二伯母孙氏在那里哭天喊地。 就在黎暮暮以为黎云哲死了的时候，孙氏的哭声居然止住了。 “云哲，你没死，吓死娘了。” 黎暮暮倒也谈不上失望，反正这才刚开始，一个那么重伤的人，想要活着到流放地，难如登天。 正想着，一张饼子出现在她的面前，“暮暮，吃饼子了。” 黎暮暮其实不饿，毕竟昨晚她在空间里已经美餐了一顿。 可是看着小表哥可爱的脸，她还是接了过来，不过她发现，别人都是半张，甚至半张的半张。 而只有她的，是一大张。 “快吃吧，等会儿就得出发了，这些吃食也放不了太久。”顾老夫人柔声劝道。 “太大了，暮暮吃不完。” 黎暮暮说着就掰了一小块下来，然后就把饼分给了大家。 大人们知道食物的可贵，都摇着头不吃，孩子们更是懂事，最终一张饼实际口人分的。 “多好的孩子，这么招人疼，怎么就……” 宋蔷的话说到一半就被张仪撞了下，还对着她使了个眼色。 顾家这边儿虽然也没有吃很多东西，但是到底垫吧了一口，肚子里有食儿，不那么难受了。 可顾家人却是哀声哉道，一个个饿的前胸贴后背。 林思妍有孕在身，此时肚子里翻腾着，吐出了不少酸水，她柔弱地看着黎渊，盼着他能够给她弄些吃的来。 然而，什么都没有。 “饿死了，不吃东西我可走不动了。”黎蓉看着衙役们吃着早饭，舔着嘴，突然眼前一亮，顿时想出了个好主意。 第015章 出卖身体换吃的 黎蓉脸上堆着笑，声音带着魅惑地喊了一声，“张大哥!” 这声音听的人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张祥瞄了她一眼，继续吃着饭。 黎蓉的姿色算不上好，又是近几年才来的京城，就算穿金戴银，可是身上那股俗气退不掉，之前定亲，多数是看在顾家和黎渊的面子上的，何况还是个庶子。 正经人家的嫡子可是瞧不上她的。 虽然张祥是个衙役，可要不是这半年沾不着女人的边儿，他也未必拿正眼瞧黎蓉。 若论姿色，顾家的那几个自不必说，不过顾家的人他不敢招惹，黎家的一群俗物里独属黎渊的小妾让人欲罢不能，虽然有了身孕，但更有一番风味。 女眷被流放，这种事情在所难免，但是张祥原本着也没打算刚出京城就动手，可不想黎蓉主动送上门来了。 很快两个人就钻了小树林，所有人都看见了。 黎渊倒是喊了几声，但是黎蓉头都没回。 “造孽啊，真是造孽啊。”黎老太太扯着脖子喊，像是故意让人听见似的，可不想顾家人被他们的所作所为寒了心，此刻见了也无动于衷。 何况黎蓉还是自甘堕落呢。 “这……妹夫也不管管吗？这……成何体统？”顾明煜无奈地道。 张仪撇了撇嘴，她斯文端庄不喜欢嚼舌根，黎暮暮决定大舅母有一种女先生的样子。 宋蔷可是个心直口快的，“大哥，我瞧着妹夫眼里只有那个女人，不是我说，妹妹啊，你真的得留个心眼。” 顾明棠瞪了眼妻子，“胡说什么呢。” 宋蔷冷笑，“我可没胡说，我这是心疼妹妹，你看不见吗？妹妹在这儿，妹夫有关心过一句吗？到是围着那个女人嘘寒问暖呢，不知道的还以为那个女人才是他的妻子呢。” 黎暮暮真想给这个二舅母竖个大拇指了，她说的完全没错。 张仪也叹了口气，想说什么看了眼顾玉如，又不敢说，似是怕她不高兴。 顾玉如自朝地笑笑，然而她远没有想到黎渊的无耻。 过了会儿，黎蓉就回来了，手里还多了吃的，她大快朵颐，丝毫不理会那些眼巴巴看着她的人。 赵氏张了张嘴，“蓉蓉，我们的呢？” “你们？你们啥呀？”黎蓉深怕有人去抢似的就往嘴里塞，“想吃自己也过去啊。” 赵氏倒是有那个心，可是看了眼青筋暴起的男人，也不敢动。 黎渊冷哼了一声，“蓉蓉，你真的是太让我失望了，就这么点儿吃的，你就……你就……唉……” 黎蓉撇了撇他，“那你倒是给我弄吃的啊，你不给我，还不让我想办法，难道要我饿死吗?人家吃香的喝辣的，你带着咱们全家挨饿，三哥，别怪我说话难听，咱们家这样，都是因为谁啊？” 黎蓉扬了扬脖子，挑衅地看着黎渊。 黎渊还想说什么，可是那边儿鞭子已经甩在他们身上，让他们赶紧走了。 衙役们吃饱喝足了，自然走的动，可是黎家人饿了一天一夜了，哪里还揍的动，额可是走的慢了就要挨鞭子，这一路光听黎家人惨叫了。 黎暮暮倒还好，昨天在空间里用灵泉水泡了个澡，消除了疲惫，而且今早她主动揽下了打水的活儿，让全家也都喝了灵泉水，这一路上有了灵泉水的滋养，应该会少吃很多苦头。 孙氏背着还没醒过来的儿子，摔倒了几次，她想让赵氏帮着背，赵氏一口拒绝，“我也走不动，我还比你大好几岁呢。” 孙氏又想让黎蓉背，黎蓉白眼翻到了天上去。 男人们都带着枷锁，是指望不上了，最后她又把主意打在了大房的闺女黎凤珠的身上。 黎凤珠十四了，也不算小了，可黎凤珠饿得眼冒金星，正思忖着，要不要也跟小姑姑似的换口饱饭吃。 这一上午，家里就小姑姑没挨打。 不过她到底小一些，没有黎蓉胆子大，还不敢乱来。 黎蓉毕竟早就破了身子，跟男人是咋回事，她很清楚，反正一次两次的又有啥区别？ 虽然顾家人都挽留，可顾玉如不好总带着孩子在娘家这头，人家衙役睁一只闭一只眼，她也不想给人家添太多的麻烦。 可不想，她跟孩子们刚回到这边儿，黎渊就快走了两步，声音冷的可怕，“这就是你想看到的？蓉蓉都是你害的，你怎么那么狠心，不就一口吃的吗？” 顾玉如错愕地看着劈头盖脸对她指责的男人，想了想这两天他的所作所为，死了的心已经不怎么疼了。 “你说话啊？顾玉如。”黎渊低吼着道，“我不管，今天午饭，思妍得跟你们一起吃，她身子吃不消了。” 黎暮暮心道，再大点儿声，看那三个舅舅怎么收拾你。 她刚刚可是听见了小舅舅说，要是渣爹再欺负娘亲，他就要来揍人了。 黎暮暮不知道母亲是怎么想的，却是见不得她受委屈，“爹爹，小姑姑跟衙役叔叔走一圈就有饭吃了，思妍姑姑饿了的话，也去走一圈不就有吃的了？” “我才不要跟那种人走呢。”林思妍又急又气，声音有点大。 这正是黎暮暮想要看到的，声音越大越好，不怕声音大，就怕张祥没听见。 这家伙心胸狭窄，而且还阴险，小说里他本来就对林思妍有想法，要是让他知道林思眼那么嫌弃鄙视他，就不信他不做点儿什么。 黎暮暮故意提高了些音量，“为什么呀？张叔叔多好啊，林姑姑你是讨厌他吗？” 若是刚刚张祥还听不见，这会儿也是听到了，他猛地看向了林思妍。 林思眼自然瞧不起一个衙役头头的，可也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惹急了他没什么好处。 “我……我当然不讨厌了。”林思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我怎么会讨厌他呢。” 黎暮暮恍然大悟地喊道：“哦，原来林姑姑喜欢衙役叔叔啊。” “我……”林思妍想说不是那样的，可是她感受到了张祥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让人头皮发麻。 第016章 毒蘑菇给顾家吃吧 张祥阴恻恻地笑了，声音洪亮，甩了几下鞭子，大声喊道：“不想再留宿荒郊野岭就赶紧走，今天晚上没准还能混个有人的地方住。” 大家一听，都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犯人嘛，客栈什么的就别想了，可是好歹有人的地方能够安全些。 不用再担心被毒蛇伤了，二房的黎云哲还没醒呢，而且还发着烧，天气热，伤口又没有好好处理，用不了多久就会感染的。 可是走这么多路，对于养尊处优的女眷们来说，真的是一场酷刑，昨天很多人的脚底上就都磨出血泡来了，今天一走，血泡都破了。 顾家的人都还好，昨天不舒服都涂了些药，今天虽然也疼，但是并没有那么痛苦。 黎家的就惨多了，就连林思妍的绣鞋都渗出了血迹，看的黎渊一阵阵的心疼，恨不得替她受了这苦。 渣爹还一遍遍的保证，一定不会让她再受苦。 黎暮暮嗤笑，不会受苦？ 那是不可能的，有她在，黎家的苦可是吃不完的。 她刚刚边走边捉摸了下剧情，今晚应该是在一个小镇子上住的，虽然今天艳阳高照，可是明天就是倾盆大雨。 淋雨后伤风感冒，要知道在缺医少药的古代，感冒也是可以死人的。 黎暮暮想着等到了集市，得劝外祖母买些遮风挡雨和御寒的衣物了，因为现在已经过了立秋，越往北走，天气越凉，可不能冻着。 反正有银子，与其等到流放地了花，不如在路上花了，让大家舒服些。 衙役们给的饭菜难吃，他们大可以自己置办一些啊。 中午的时候，虽然黎家怨声载道，可是吃一堑长一智，决定待会儿衙役们发的饭菜再难吃也不敢嫌弃了。 因为嫌弃的下场就是要饿肚子。 天气热，顾家的好些东西都放不住了，与其坏掉不如让大家吃了呢。 顾誉来请了三次，顾玉如都不好意思回去。 之所以是请而不是拿来，是顾家人知道，哪过来了顾玉如娘几个未必能吃到嘴里。 而黎家人再怎么丧心病狂也不敢去他们那边抢就是了。 她已经是出嫁女了，怎么好意思总回去打秋风，何况要是平时也就罢了，如今这情况，娘家也那么多张嘴等着吃呢。 然而，她之前回去，黎家人有怨言，如今她不回去了，黎家人又不乐意了。 黎老太太看了眼黎渊，其实就算她不看，黎渊也是要过来的。 “玉如，我看誉儿喊了你几次了，想必爹娘是准备了你那份，你不吃的话……也别浪费了，给思妍吧，她身体不舒服，刚刚吐了几次，胃里没东西了。” 顾玉如眉头轻皱，看了眼林思妍的脸色果然很不好看，普通人都受不了，何况她一个孕妇呢。 黎暮暮看着母亲的样子，暗道了一声不好，这是又心软了？ 那可不行，就在她打算说点儿什么的时候，只听到顾玉如开口了，“黎渊，云朝被你罚的一身伤，这一天一夜你有问过他吗？” “暮暮年纪小，还险些害的被蛇咬，你有问过她吗？” 黎暮暮松了口气，然后转身走了。 不过她还是能够听到渣爹化心虚为愤怒的辩解，“顾玉如，我以为你是个贤惠的人，你怎么总盯着思妍，跟她过不去啊？” 黎云朝攥紧了拳头，后背上的伤今日已经好多了，只是结痂处有些痒， 黎云烨皱眉，“爹怎么总骂娘啊，自打那个女人回来，爹就没跟娘好好说过一句话。” “坏女人，我们去揍坏女人吧。” 黎暮暮吓的不轻，要是两个哥哥伤了林思妍，渣爹肯定会要了他们的小命的。 这个年代，当爹的就算打死儿子那也不是什么大罪过。 黎暮暮赶紧拉着二哥和三哥的手，“哥哥，那边有蘑菇，我们去采蘑菇吧。” “有蘑菇？”黎云烨面露喜色，“那我们可以煮来吃啊。” 黎云朝略一沉思，“会不会是毒蘑菇啊？别吃坏了人。” 可是兄弟几个看妹妹可怜巴巴的样子，最终决定陪着去瞧瞧，反正衙役那边的饭菜也还没好。 “真是奇怪，咱们一起来的，偏就妹妹一个人捡到了蘑菇。”黎云珏无奈地道：“难道蘑菇还认人不成？” 黎云烨看着弟妹的样子，心情也好了不少，“肯定是你找的不认真。” “二哥，你别光说我啊，你呢？” 黎云烨摊摊手，看了妹妹怀里的蘑菇，“要是没毒就好了，咱们中午可以吃好一点了。” 黎暮暮抱着蘑菇回去，黎家人的眼睛都亮了，自然是觉得中午可以吃了，可是黎老太太到底是当了大半辈子的庄户人，看到那蘑菇顿时就骂上了。 “小丧门星，你是要害死我们啊，这些蘑菇有毒，你看那蘑菇都青了吧唧的，吃了就没命了，赶紧扔了。” 黎暮暮想说，还真是不蠢，居然知道见手青。 不过他们不知道见手青也可以是没毒的。 “你弄这些有毒的做什么，还不丢掉。”黎渊恶狠狠地道。 黎暮暮摇头，“吃蘑菇。” “吃个屁，吃了就见阎王，咱们老家周村有个人吃了这玩意就死了。”赵氏脸色惨白地说道了。 林思妍眼珠转了转，还拉了一把黎老太太，“老夫人，您会不会看错了呢？这蘑菇我瞧着挺诱人的。” “我才不会……” 黎老太太没说完，看到林思妍的眼神的时候便顿住了。 林思妍清了清嗓子，“老夫人，咱们之前因着夫人，吃了顾家的食物，这路上吃食金贵，我们都是贫苦出身，什么苦没吃过，恐怕顾家诸位受不住，这蘑菇鲜嫩，不如就送给他们吧。” 黎暮暮听的只想骂娘，林思妍的心也太狠了。 这是要团灭了顾家人啊。 就算顾家不团灭，可剩下的也知道东西是自己送过去的，那娘以后还怎么面对娘家人。 真的够狠。 “爹爹，你不吃吗？” 黎渊皱眉，“我不吃，去给你舅舅们送去吧。” 黎暮暮笑靥如花，“好嘞。” 第017章 演戏谁不会啊 刚刚黎老太太那么大嗓门的叫喊，顾玉如自然也听到了，眼看着小闺女就要把蘑菇送到娘家的时候，她喊了一嗓子，“暮暮，等等。” 黎暮暮笑着回头，“娘！” “这蘑菇怕是有毒……” 她的话还没说完，黎老太太就喊了起来，“哪儿来的毒啊，老三家的你可别瞎说。” 老太婆眼珠溜溜地转着，闪烁着精锐的光，要是顾家人都毒死了才好呢，吃的和银子都是他们的了。 就算不死残了也好，那样就听话了。 她看了眼林思妍，越发的觉得满意，还是这丫头有心眼。 “娘，我刚刚听见你说……”顾玉如解释道。 “我看错了，娘年纪大了，眼睛花了，我说的那蘑菇不是这样的，那蘑菇是……是绿的。” “奶奶，蘑菇还有绿的呢？”黎暮暮问到，反正她还没见过呢。 “咋没有呢?你们都是过好日子的人，哪里见过呀，我骗你做什么？”黎老太太一改对顾玉如的横眉冷木，笑着道：“老三家的，怎么说都是一家人，到了流放地也得搭伴过日子呢，我们吃些苦没什么，你爹娘可是金贵的人，去给他们吃吧。” 说着黎老太太推了把黎暮暮，“快去，给你外公外婆送去吧。” 顾玉如心里踌躇了下，想着两家关系就算再不好，婆婆也不至于真的把有毒的蘑菇给娘家人吃吧。 黎暮暮怕她娘不肯，那自己可是白拿出来了，这么多的见手青扔了怪可惜的。 “娘，奶奶说可以吃，暮暮想吃。” “对，吃，多吃点。” 吃死你们，黎拉太太暗暗地想着。 顾玉如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流放路上，吃食可是很难得的。 原本顾家人也打算就着稀菜粥，吃点干粮就算完了，节省下来的吃食，能够存放得住的，就给老人和孩子们吃。 可蘑菇这东西放不住，虽然能够晾晒，但是对于流放的犯人那来的条件啊，自然是什么时候采到什么时候吃了。 光有蘑菇可不够，黎暮暮瞥了眼不远处有个大水泡子，有水就好，她可以拿出两条鱼来。 宋蔷在煮蘑菇，为了让她把见手青彻底煮熟，黎暮暮拖延了些时间再抱回来两条鱼，“二舅母，二舅母，鱼，吃鱼喽。” 宋蔷看到小跑着的儿子和黎暮暮，笑开了花，虽然流放辛苦，可这吃食上倒是也没多委屈。 “哪儿来的鱼啊？”宋蔷问道，张仪也凑了过来。 “暮暮看到的，我和暮暮一起抓的。”顾誉看着小表妹，笑得露出了两颗小虎牙。 宋蔷抱起黎暮暮，“暮暮可真行，二舅母倒是没瞧出来，你还是个福星呢，随便一走就弄来这么多吃的。” 黎暮暮嘿嘿地笑着，就在张仪说把鱼烤来吃的时候，黎暮暮说要吃煮的。 自然是有她的原因的。 黎家人都饿的眼冒绿光了，恨不得把对面的人给啃了，要是烤鱼的话，他们肯定厚着脸皮来要，至少渣爹肯定会这么干。 可要是跟见手青一起煮了，虽然味道怪了点儿，但是他们害怕被毒死，绝对不敢吃的。 而她偷偷的放些调料，味道应该也不会差太多，眼下刚出发没多久，她还是想着低调些。 鱼是黎暮暮看到的，加上顾家人都宠她，也就依着她了。 “奶，我要吃鱼!”二房的黎凤华嚷嚷着，可不想被黎老太太打了一巴掌，“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你那眼睛是泡啊，刚刚你不也去过了，咋没看到鱼呢？” 黎凤华委屈地摇摇头，“里头没有鱼啊。” “放屁，没有鱼她咋找到的。” 黎凤珠也嫌弃地瞪了眼堂妹，“废物东西。” 要是之前，孙氏会替闺女出头，可是此刻她一直抱着昏迷不醒的儿子，哪里还会管闺女的死活。 等到鱼和蘑菇煮熟的时候，香气飘了过来，黎家人的肚子叫的更凶了。 顾老太太叹了口气，“云烨，云珏，给你奶奶他们送些去。” 黎家两兄弟有点不愿意，小孩子的感情很纯真，没那么多利弊和取舍，就很简单，谁对他们好，他们就对谁好。 看出两兄弟不愿意，顾老夫人劝道：“听话。” “外婆，我也要去。”黎暮暮笑着道。 顾老夫人笑了，“暮暮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去吧。” 然而，兄妹三人端着两碗喷香鲜美的鱼肉和蘑菇汤回来的时候，黎老太太咽了咽口水。 “奶奶，吃吧，外婆给的哦，可好吃了。” 黎老太太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奶奶不饿，给你吃吧。” 这还真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黎暮暮又故意去渣爹和小三面前晃悠，“爹，给林姑姑吃吧。” 黎渊眉头拧着，要不是觉得这丫头是个傻的，真的会怀疑她是故意来害人的，“你吃吧。” 黎暮暮不动，“为什么不吃呢？姑姑你是不饿吗？” “我……”林思妍嘴角抽搐了两下，“对，我刚刚吃过了，不饿。” 黎暮暮又端给渣爹，“爹爹吃。” 黎渊想到碗里的东西吃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后，下意识地推开，他发誓，他真的没用力。 毕竟跟个傻丫头犯不上。 可不想，黎暮暮却突然弱不禁风地倒在了地上，然后扯开嗓子嚎了起来。 顾明镜赶紧冲了过来，他是顾家唯一一个还没成亲的儿子，把小辈们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疼。 “暮暮好心给你送吃的，你怎么还能打她。” “我……我没有，我真的没有。”黎渊解释道。 “没有她哭的那么惨？”顾明镜问道。 黎暮暮为了让自己哭的像，还特意用沾过辣椒的手抹了把眼睛，这会儿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谁看了都心疼。 “我……你起来，你说，我有没有打你？” 黎暮暮拽着三舅舅的腿起来后，就只是哭，不说话。 顾明镜更生气了，他们顾家是很懂规矩的人，可这次他连名带姓地喊道：“黎渊，你不就是嫌弃暮暮吗？你们全家都嫌弃她，之前就想丢了，丢不掉就不给好脸，你要是不愿意，那就给我们养，我们顾家不差多她一个人。” 孩子给别人养，对于黎渊来说，可是奇耻大辱，他这么爱面子的人，正常情况是不会同意的。 可是想到接下来顾家要发生的事儿，他居然点头了。 第018章 吃了毒蘑菇也没事，就问你气不气 黎暮暮真想给三舅舅竖起大拇指，本来只是想要气顾家人，看他们饿的暴露本性，可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呢！ 其实，她跟不跟顾家无所谓，但是她希望娘亲和哥哥们早点儿逃离魔掌，毕竟自己留在黎家，黎家只有倒霉的份。 “三舅舅，那娘和哥哥们呢？” 顾明镜想也没想地看着黎渊，“暮暮说的对，我看孩子们在你那也过不上好日子，不如都送过来吧。” “不行！”黎渊脱口而出，“他们是我妻儿，怎么能去你们顾家，传出去像什么样子，想也别想。” 黎暮暮心里嗤笑，那自己感情就不是黎家子孙了？ 她倒是想。 不过她发现黎渊说话的时候，林思妍一直在偷瞄这个方向，尤其是在听渣爹说不让她娘亲回去的时候，脸色变了。 也对，没有小三不想上位，取而代之的。 看来，让娘亲远离渣爹，还得小三帮忙。 顾明镜到底是年轻气盛，“我姐姐当初真是看错了人。” 他不是不想再争取，只是他不想让姐姐为难，不然还用得着这么费劲吗？ “那敢问我带着姐姐和外甥们回去吃顿饭，可以吧？”顾明镜问道。 黎渊眉头皱了皱，还是同意了。 不过黎暮暮偷偷的看了眼，他回去后，就跟林思妍嘀嘀咕咕了起来，两个人说的很激动，吐沫横飞的。 黎凤华年纪不大，看着那边又是鱼，又是蘑菇的，香的人口水直流，“奶，我也想吃。” “吃吃吃，吃了就死，你想死啊？”黎老太太恶狠狠地说道，然后就在心里把吃的满足的顾家人咒骂了一遍。 黎暮暮正想着得给衙役们送点儿去，不管心里再怎么讨厌，可是表面功夫也得做到了。 可不想二舅母不仅厨艺厉害，人情往来也是高手，她已经送了一碗过去了。 想来也是，要是没给衙役们上供，这顿饭吃的哪能这么消停？ 只不过，张祥刚要吃鲜美的鱼肉，黎蓉就走过去了，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张祥就放下了碗，然后盯着顾家的人，若有所思了起来。 不知不觉间，她的碗里堆满了鱼肉，饶是这样，大家还往她碗里夹呢。 “这鱼可真好吃，刺儿还少，也不知道是什么鱼，怎么从来没吃过呢？”张仪道，“咱们能吃上这么美味的东西，可多亏了暮暮。” “来，多吃点儿。”张仪柔声说道。 顾明煜看着温婉的妻子，也算是苦中作乐吧，“饿了吃糠甜如蜜，饱了吃蜜蜜不甜，瞧瞧那头，咱们能吃上这些，真的不错了。” 大家越想越觉得这是黎暮暮的功劳，而这样，顾玉如带着儿子们也不用再那么拘谨。 黎暮暮见大家高兴，想到了暴雨的事儿，故意大声说道：“我吃饱了，我要去看蚂蚁搬家。” “蚂蚁搬家？”顾坚神色一沉，“暮暮，你看到了蚂蚁搬家吗？” 黎暮暮指了指远处，“那儿，好多好多蚂蚁，都往树上爬。” 顾坚深吸了一口气凉气，他行军打仗，自然有很多经验，“夫人，我们晚上不是去有人的地方歇息吗？到时候还是置办些东西吧。” 顾老夫人问也没问，便点了头，夫妻大半辈子，相濡以沫，他尊她敬她，她也相信她。 黎暮暮是真的不懂，有外公和外婆这么好的例子，就算大舅舅和二舅舅的婚姻也是不错的，怎么娘亲就恋爱脑了呢？ “暮暮说看到了蚂蚁搬家，恐怕是要下大雨了，咱们一家老小，云朝身上的伤也没好，要是淋了雨，后果不堪设想，路上未必就能够找到合适的地方。” 顾老夫人笑了笑，“就算你不说，我也是打算置办些的，我也瞧出来了，给他们些好处，倒也不曾为难咱们，那么咱们可以置办些吃的用的，听说北地苦寒，这会儿已经要穿着棉衣度日了。” “看来是我多嘴了。” 顾老夫人瞪了他一眼，众人看的笑了起来。 黎蓉看到这都吃了有一会儿的顾家人，也没啥反应的，忍不住小声嘀咕，“娘，咋还没动静呢？该不会是你看错了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放心吧，准时时间没到，这回你救了张头一命，往后肯定对你好。” 黎蓉撇了撇嘴，要不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能够活下去，她才不会委身给一个衙役呢。 这可是她日后翻身的筹码。 黎暮暮见外婆早就有了计划，也就不操心了，反正买东子只是做个样子，方便她把囤货给拿出来，不然凭空变出东西来也说不清楚不是？ 大家都吃好了，黎暮暮自然也看到了黎家奶俩蛐蛐咕咕的样子。 “真香啊，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吃上！”顾明棠说道。 黎暮暮笑呵呵的，“有水的地方不就有鱼吗？” 顾明棠笑了，“小暮暮可真有趣，可不是有水的地方都有鱼的。” 黎暮暮想说，只要有她在，那就不愁没鱼吃。 不过就在大家吃的一脸满足准备出发的时候，黎暮暮给大家当头一棒。 “有毒的蘑菇可真好吃啊。” 众人听的一愣，仗义温温柔柔的，一股子书卷气，“暮暮，什么有毒的蘑菇，你吃了有毒的蘑菇吗？” 黎暮暮点点头，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又指了指大家的肚子，“刚刚吃的蘑菇奶奶说有毒，给外公外婆吃。” 众人的脸刷地就变了。 “我们吃的蘑菇有毒？”顾老夫人如遭雷击。 “怎么办？”宋蔷的声音都劈叉了,“怎么还让我们吃有毒的蘑菇呢?” 黎暮暮怕大家不信，又点了点头，“奶奶说的有毒，吃了会死人的，说她不吃。” “这个死老太婆，心怎么这么黑啊，快，看看有没有解毒的药丸。”宋蔷道。 黎暮暮怕大家真的害怕了，这可不是她的本意，“二舅母，那暮暮怎么没死呢?暮暮肚子暖呼呼的，不痛。” 小奶团子的话也给众人提了个醒，顾坚沉着地道：“先别慌，按理说吃了毒蘑菇这会让也该发作了，看来这蘑菇没毒。” “那她怎么会说有毒呢？”宋蔷问道。 众人沉默的时候，顾玉如幽幽地道：“她想我们死。” 第019章 断了渣爹的后路 顾家人都不蠢，很快就回过神来了。 宋蔷嘴巴快，面露惊恐地道：“他们以为有毒，特意给我们送来，我还说呢，一向跟咱们伸手要东西的人，咋变得这么好了，本想说患难见真情来着……” “别说了。”顾明煜冷着脸摇摇头，“妹妹，或许有什么误会吧，没准他们真的只是好意。” 宋蔷想说自家男人真天真，可还没开口，就被儿子拉了拉手。 得，爷俩都是好人，就她一个坏人。 可顾玉如自己已经摇头了，“二哥，你不用怕我难受不让二嫂说，我不傻。” “妹妹！”顾明煜心疼地看着她。 “这人家的心真是太黑了，好在咱们吃了蘑菇没事儿，怕是他们看错了。”顾坚沉声道，又看了看女儿，终究是把狠心的话压了下来。 顾明镜攥紧了拳头，一副要去找他们算账的样子，这群家伙差点害死了他们一家子啊。 “这事儿绝对不能这么算了。”顾明镜沉声道。 黎暮暮真怕三舅舅就这么冲过去，那可不行。 黎家人自然是要算账的，但不是现在，犯人若是路上不听话，那挨揍可是难免的，而且收拾一群渣子，何须搭上三舅舅呢。 众人看向顾玉如，要不是因为她的关系，顾家人岂能是这么好欺负的。 顾玉如咬了咬唇，眼里闪过一道锋芒：“的确不能这么算了。” “玉如，你要做什么？”顾老夫人问道。 然而不等大家细聊，衙役们就催促着他们离开了。 “别回去了。”顾老夫人道。 顾玉如看着温婉，但是性子执拗，“娘，我心里有数。” 黎家人看到顾玉如娘几个大步地走回来，忍不住心里犯嘀咕。 张祥也偷瞄了一眼，发现顾家人一个个的精神抖擞，一点儿没有要拉肚子的样子，跟黎蓉说的不一样。 黎蓉不敢说那蘑菇吃了会要了人命，那样衙役们也要有麻烦，她只说吃了会拉肚子。 走了一个多时辰，黎蓉看到张祥的脸越来越黑，心里突突的。 “娘，顾家人咋没事儿呢?你不是说吃了会死的吗？你可害死我了。” 黎老太太也是七上八下，但没有黎蓉这么慌乱，“别急，应该还不到时候。” 可天都黑了，顾家人依旧神采奕奕的，没有半点中毒的迹象。 想到那碗香喷喷的鱼肉，张祥气不打一处来，他的目光扫向罪魁祸首的黎蓉。 黎蓉浑身一抖，只想着晚上卖力些，好让他消气。 然而，她不知道晚上等待她的将是怎样的折磨。 这镇子不大，可是在长辈们的话里，黎暮暮知道在这个时代这就算不小的镇子了。 那边儿她娘正跟渣爹不知道说什么，看起来很不愉快，她怕母亲吃亏，赶紧过去。 “玉如，凌云鹤不是给了你们好些东西吗？你们拿着去变卖，买些吃的，大家都挨不住了。” 黎暮暮一听，渣爹还真不傻，也想到了买东西。 “黎渊，你知不知道那蘑菇有毒？” “什……什么蘑菇有毒？你不是没事儿吗？”黎渊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顾玉如看着他，突然就笑了起来，“我之前只觉得你是孝顺，这不是什么大错，可没想到，黎渊，你的心这么毒啊，我说怎么不吃那些蘑菇，是想毒死我们呢，夫妻十载，我对你不好吗？爹娘兄嫂对你不好吗？” “你胡说什么？”黎渊用愤怒掩饰着心虚，“我跟你说正经事儿呢，你怎么胡搅蛮缠起来了，明明是娘的一番好心，你们不是好好的站在这儿吗？” “黎渊！”顾玉如声音冰冷，“我顾玉如做事从不后悔，但是现在，我后悔了，我后悔嫁给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夫人，你真的误会渊哥了！” “你闭嘴！”顾玉如指着她的鼻子，“我们说话没你插嘴的份。” “我……”林思妍红着眼眶看向黎渊，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黎暮暮看的直恶心，又是那死出。 不过，她觉得娘亲甩了渣爹，指日可待。 “别吵了，要怪就怪我这个老婆子，我好心好意的给亲家送吃的，不成想你们误会了，老三媳妇，千错万错都是娘的错，要不娘给你跪下吧。” 黎老太太泼妇似的喊着，不过她这人很会示弱。 虽然他们没机会住客栈的房间，但是他们人还是在客栈里，客栈里其他的客人们闻声看了过来，小声地议论着。 “娘，您别怪奶奶，奶奶想让我们吃毒蘑菇毒死，可我们不是没死吗？” 众人一听，顿时把视线从顾玉如的身上移开了。 “爹知道有毒，没说让我们吃的。” 但也没说不让吃啊，众人听后，那叫一个鄙夷，因为他们身上的囚服和枷锁，忍不住有人小声嘀咕，这是犯了什么罪，怎么连这么小的娃娃都这般了。 “你们家的心咋这么黑呢。” “是啊，有毒的蘑菇让人吃，这是要害死人啊。” 黎暮暮看着他们，淡淡一笑，小说里林思妍透露半夜嚷嚷着饿，让她娘去给弄吃的，然后又跟这里的客人们透露了他们的身份。 不想这里面有人的亲人是渣爹手下的士兵，那人因为亲人的死，把母亲打的很惨。 这一回，谁挨打还不一定呢。 黎暮暮看到二楼的窗户开了有关，只留了一个小小的缝隙。 要不咋说穿书好呢，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那扇窗户后面的人是个大人物。 这回渣爹还指望日后能够东山再起，做他的春秋白日梦去吧。 她见时机成熟，对着那群客人们说道：“叔叔，你别这么说，我爹是好人，他是大将军哦，可厉害了，我姓黎，叫暮暮，我爹叫黎渊，叔叔，你认识我爹吗？” 男人听后，顿时脸上满是愤怒，而且朝着黎渊吐了口吐沫，“呸，原来你就是那个废物将军啊，你害死了我两个弟弟，他们还没娶妻呢，你不会打仗当什么狗屁将军，活该，你怎么不去死呢？” “你干什么呀，胜败乃兵家常事，这怎么能够怪渊哥呢？”林思妍说道。 黎暮暮看着渣爹气的想打人，却伸不开胳膊的样子，乐呵呵地道：“叔叔，林姑姑也在军营里哦。” 要打不能只打渣爹一个。 “什么?军营里还能有女人？” 黎暮暮大声喊道：“叔叔，别打林姑姑的肚子，那里面有宝宝啊。” “还有孩子？”男人的双目赤红，“我那两个弟弟媳妇都没娶，你倒是好，还在军营里睡女人，你……我跟你拼了。” 黎暮暮挑了挑眉，正好那头二舅母给张祥送了好处，张祥同意让他们外出了，不过只能三个女人，而且还得有一个衙役跟着。 大家好不容易休息，是都不爱动，最终落在了那个年轻的叫六子的衙役身上。 第020章 意外收获 黎暮暮听着身后渣爹被胖揍的痛呼声，心情美滋滋地跑向了二舅母。 不用她说，宋蔷就知道了小丫头的目的，她弯着腰，柔声问道：“暮暮也要去啊？” 黎暮暮点点头，她既好奇古代的镇子，也怕二舅母东西置办不起，不用多买，但是也得做做样子。 顾老夫人一脸宠溺，“她想去就带她去吧。” “娘，我知道了，还有一个人可以去，大嫂，你要去逛逛吗？” 张仪摇摇头，“我在这里照顾爹娘吧，要不……你带着妹妹去。” 宋蔷眼前一亮，“也对，妹妹，莫站着了，赶紧跟我去置办东西去。” 顾玉如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难得的出去一趟，可是娘家里没人争，她也不想看丈夫护着别的女人跟人打架。 当然，黎渊只有挨打的份，就算有一身的本领也施展不出来。 黎老太太去拉架，也被推翻在地，然后就跑到一边哭喊去了，没有再上前的意思。 她又怕儿子被打的狠了，便去找顾家人求救，可顾家人都对黎渊寒了心。 顾明镜年轻气盛，“帮忙？我没帮着大家伙揍他就已经很不错了。” “你……” 顾明煜瞪了眼弟弟，到底年长一些，哪怕心里这么想了，也不该说出来啊，“黎老夫人，我们也不方便去帮啊。” 他晃了晃身上的枷锁。 黎老夫人见状哭的更大声了，不过她自己也是躲的远远的。 就在黎暮暮等人要出去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等等，让我去吧，求求你们了，弟妹，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求求你让云哲看个大夫吧，都这么久了，他还没醒。” 顾玉如看了眼那半死不活的孩子，唇色青黑，脸色惨白，毫无生机，“那我们母女俩不去了。” 六子看了眼，“我想多一个孩子不要紧的。” 他还记得自己吃了人家小丫头送的鱼汤来着，那是他长这么大喝的最鲜美的鱼汤。 黎暮暮还真担心不让自己去呢，“谢谢六子哥哥。” 六子会心一笑，都说顾家小小姐天生痴傻，可他倒觉得这孩子纯真可爱，像极了自家那早亡的妹妹。 “走吧，天要黑了，早些回来才是。” 孙氏背着黎云哲去了医馆，可是压根没有钱看病，她是打算让顾家出钱的，只可惜郎中看了一眼，又给黎云哲把了脉，便摇了摇头。 “带回去吧，这孩子过不了今晚了。” 孙氏顿时就鬼哭狼嚎了起来，刚刚还对着顾玉如做小伏低，这会儿就骂起了黎暮暮，说她是杀人凶手。 宋蔷可不是软柿子，顿时就跟她吵了起来，哪怕小丫头心智不全，但她也不能让人随意往她身上泼脏水。 在宋蔷的利嘴下，大家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了，要不是看在孙氏即将丧子的份上，非得骂她一句活该。 孙氏在医馆门口哭嚎不走，六子又不像别的衙役们凶，不然早就揍她了，这会儿却没了办法。 “六子哥哥，我想去买好吃的。”黎暮暮奶声奶气地说道。 宋蔷也着急，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台内了很多店铺都关门了，“这样吧，不如我们先去买，我儿子和夫君都在你们手里，我这样带着个孩子能跑哪儿去？” 六子点了点头，可心里还是挺害怕的，弄丢了犯人，也是大罪，“顾二夫人，我给您行方便，您可千万别害我。” 宋蔷点点头，“放心吧，我们还在这儿汇合。” 她看了眼哭断了气的孙氏，啐了一口，“活该，也就我妹妹好性子，不然就冲着你儿子害暮暮，你们全家害我儿子的事儿，我非让你们全家陪葬。” “不过也好，人在做，天在看，这就是报应，报应哈哈哈！” 说完，她牵起黎暮暮的手潇洒离去。 黎暮暮也咯咯地笑着，爽，怎么不爽呢？ “你个小丫头，听得懂吗？你就笑。” “二舅母好厉害，嘿嘿。” 宋蔷牵着她的手，“就得厉害些，我不比你娘，在家爹娘宠，兄弟们疼，我呀，想要什么就得自己争，你娘性子太软了，被你爹他们算计的死死的，唉，瞧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 宋蔷看到卖包子的，赶紧给黎暮暮买了两个，她自己都没吃。 钱是有，可路还很长，除了要孝敬衙役们，要准备的东西也多，还是不能乱花的。 黎暮暮没吃，不过宋蔷忙着置办东西，也顾不上看她了，只当她是吃的慢呢。 “得先买粮食，光吃些稀的，老人孩子吃不消，还得准备些御寒的衣服。” 这都是下午的时候大家商量的结果。 只不过少来了一个大人，东西也就不敢买太多了。 不过买太多携带也是麻烦。 黎暮暮听了一会儿二舅母的叨咕，觉得缺少了两样，一个是遮雨的油布，一个就是药材。 常用的药材买一点，其余的她大可以说是从山上采来的。 宋蔷很能干，也不娇气，买起东西来讨价还价，更是不顾那些白眼，毕竟她脚上还有脚镣。 两个人大包小包的往回走的时候，黎暮暮还有意外收获。 “咩~” “二舅母，羊！”黎暮暮道。 “是羊，暮暮快走，天黑了，咱们得赶紧回去了。”宋蔷没有明白小丫头的意思。 黎暮暮也不着急，“暮暮喜欢羊。” 黎暮暮看了眼，这只山羊可是产奶的，要是有了它，路上家人的营养就能够保证了。 “喜欢也不行啊，咱们不能带。” “不能吗？”黎暮暮反问，她不懂这个国家的法律，不过小说里女主出生后，黎渊就给她弄了只奶羊的。 既然女主可以，别人也可以。 宋蔷深吸了一口气，“是啊，不能吗？可以吧，这羊好肥啊。” 黎暮暮又指了指羊，“奶。” “对啊，存粮食还得背着，带只奶羊的话，她能自己走。”宋蔷弯腰亲了亲黎暮暮，“我的小福星，你可真是帮了二舅母大忙了。” 黎暮暮笑着看二舅母跟山羊的主人讨价还价，人家本来是不想卖的，可是宋蔷出的钱比市价高，他也就同意了。 黎暮暮暗暗高兴，空间里的牛奶也可以派上用场了，掺点牛奶，大家应该分不出来吧。 第021章 当个挑事精也挺好玩的 两个人回到医馆门口的时候，孙氏还在那里哭，也就是六子，但凡换个衙役，都不可能这么好说话。 六子看到宋蔷和黎暮暮二人，面露喜色，像是终于得救了似的，“你们回来了？东西都置办齐了吗？” 宋蔷笑了下，齐肯定是没齐的，但是眼前需要的应该也差不多了。 “谢谢哥哥，这个给你！”黎暮暮递上了糖糕。 六子笑了笑，顺势接过了黎暮暮身上的东西，“既然都回来了，那我们走吧。” “我不走，我的儿子啊，我的云哲，娘的心肝啊，你死了我可怎么办啊？” 孙氏嚎的嗓子都哑了，可有这会儿哭的功夫，早早的好好教育一下，何至于此呢？ 一边儿是时不时给好吃的，不惹麻烦的顾家，一边儿是祸事不断不懂规矩的黎家，就算顾家没有梁大人这个后台，衙役们的心也自然偏向了顾家人。 “快点儿。”六子终于拿出了鞭子，作势孙氏再哭闹，就要罚她了。 孙氏这才抱着儿子的尸体起身，然后恨恨地瞪了眼黎暮暮，宋蔷眼尖的把黎暮暮护在身后，“看什么？” 孙氏咬着唇，脸上的神情狰狞可怖。 几人回去的时候，宋蔷又拿出了一包点心，让六子去孝敬其他的衙役。 大家都在对买来的羊好奇，宋蔷也耐心地解释着，这一路上带着羊的好处。 黎暮暮则回到了顾家，看到渣爹鼻青脸肿，露出的皮肤没有一处好地方，倒是林思妍，半点儿皮儿都没破。 母亲低着头，若有所思，黎暮暮就坐在她身边，没有打扰，耳畔是孙氏的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最终还是黎老太婆阴阳怪气地开了口，“死了就死了吧，少遭点儿罪，又不像人家，又是吃的又是牲口的，哪里是流放啊，比好人的日子还要强百倍呢。” 她见顾家没人搭腔，又道：“谁叫你没个好娘家呢，没人给送药，送钱的，不然云哲也不会死了。” 孙氏恶狠狠地瞪着顾玉如，仿佛害死她儿子的人是他们一样。 黎渊享受着林思妍的温声软语，看着顾玉如娘几个也如同仇人一般。 两家人都在一起，宋蔷自然也听到了，于是一边收拾米的她一边说道：“是啊，我妹妹就是有个好娘家，妹妹，赶紧过来吃饭。” 这话可真是捅了马蜂窝了，黎家人顿时炸了。 赵氏啐了一口，“得意什么呀？还当自己是将军夫人呢，呸，还不是跟我们一样。” 黎胜也劲劲儿地看着顾家人，但是气势不足，因为饿啊。 “那可不一样，我就算不是将军夫人了，可我们有吃的。”宋蔷的嘴巴是厉害的，专往人肺管子上戳。 “我们也有吃的。”赵氏冷哼了一声。 他们哪儿来的吃的？ 黎暮暮正纳闷的，却发现黎家少了个人，不就是她的小姑姑吗？ 不对，是两个，还有她大伯母家的堂姐。 而客栈的房间里，男女们喝酒划拳的声音，还有一些不堪入耳的淫靡之音也从开着的窗户传了出来。 宋蔷摇了摇头，然后惊呼了一声，她发誓，她真的不是炫耀，“哎呀，这米咋这么多？拎着不像是十斤啊。” “还有这点心，我记得也没这么多啊。” “还有这个酱牛肉和烧鸡，我怎么不记得我买过了？” 张仪被逗笑了，“按你的意思，卖家还多给你了不成？你没买的人家还白给你？许是你忙的忘了。” 宋蔷摸了摸头，她真的不记得买过了啊。 不过非亲非故的人家怎么可能白给她东西，应该就是大嫂说的那样，忙的忘记了。 黎暮暮在一旁偷偷地弯了弯唇角，不过她看到了大伯眼里闪过凶狠的光，他正直勾勾地盯着那些吃的，舔了舔嘴巴。 宋蔷先切了一块给黎暮暮，既然买了，那就得赶紧吃，天气热，放不住坏了更可惜。 黎暮暮也是气人，拿着香喷喷的卤牛肉在黎家人跟前走了一圈，勾的他们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尤其是林思妍，三个月后正是胃口大开的时候，而她两天都没正经吃东西了，看到牛肉馋的不行。 “饿不饿？”黎渊问道。 黎暮暮就站在他们身边一米远的地方，清晰的看到林思妍的眼里闪过一抹厌烦，也对，这不是废话吗？ 走了一天，中午吃的稀的能够数得清米粒的粥，还带着泥沙，好人都饿了，何况是个孕妇呢？ 可林思妍却非要端着，摇头道：“不饿，就算是饿，我也不要渊哥你为了我为难。” 黎暮暮猜，渣爹也想吃了。 “暮暮，过来。” 黎暮暮意料之外的没有躲开，“爹。” “把肉给你林姑姑，她肚子里的弟弟要吃，爹平时最疼你了，听话。” 黎渊还是有点心虚，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在偷瞄着大家。 黎暮暮出乎意料的没有拒绝，“好啊。” 为了小三的孩子，欺骗自己的傻闺女，这事儿也就渣爹干的出来。 黎暮暮交出了烧鸡腿后，就跑到了黎老太太跟前。 “你来干啥？”黎老太太不悦地道，看着孙子的尸体，心里想的是为啥死的不是这个。 “暮暮来给奶奶送肉。” “肉？”黎老太太顿时眼前一亮，“哪儿呢？快拿出来。” 黎暮暮摇了摇头，用急死人的慢动作指了指吃的正香的林思妍，两个人还在拉拉扯扯，推来让去。 就一只她都舔过，还下了药的鸡腿，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可让的。 “暮暮要给奶奶，爹爹要给林姑姑，暮暮怕爹爹。”黎暮暮说完就忍着笑低头。 不是母慈子孝吗？看好的儿媳妇人选吗？ 黎老太太顿时就火冒三丈了起来，大步地走了过去，“老三，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娘吗？” 黎渊愣了下，清了清嗓子，“娘，您说什么呢？” “我说什么你不清楚吗？你老娘我还没吃呢，你倒好，把吃的都给她了？” “娘，不是……您明知道思妍的肚子……您跟她计较什么啊？” 平时肯定不计较，可是现在不一样了，黎暮暮勾了勾唇，该是让娘亲的心彻底死了的时候了。 第022章 休妻？不，我说的是和离 黎老太太在家里那就是说一不二，赵氏和孙氏被她治的服服帖帖的，而顾玉如虽然不怕她，可到底是国公府的千金，要脸面，当然平时两个人也是井水不犯河水。 而顾玉如对黎老太太也很孝顺，恪守做儿媳妇的本分。 这就让黎老太太的气焰更嚣张了，国公府的儿媳妇都得对她恭恭敬敬，更何况出身不高的林思妍呢？ 之前黎老太太看她是怎么看怎么顺眼，毕竟顾玉如也不是那么好拿捏的性子，顾家门第高，处处压他儿子一头，这让老太婆心里不舒服，所以就喜欢温柔似水的儿媳妇。 可现在不一样了，大家都饿肚子。 饿着谁也不能饿着自己啊！ “她的肚子咋了？还没生下来谁知道是男是女啊，再说了这路上苦着呢，生下来有没有命活着还两说，何必浪费东西呢。”黎老太太道。 林思妍自然不会跟黎老太太正面刚，之前就因为吃的闹过不愉快，可是到嘴的肉，也没有让出去的道理。 谁不饿啊？ 谁不想多吃一口啊？ 母子没有隔夜仇，何况自己还是为了黎渊怀孩子呢，她故意拿娇地道：“渊哥，要不还是给老夫人吧。” 说完，她竟然扶着头，一副要晕倒的样子。 黎渊看了看身边温柔可人的小女人，又看了眼凶煞的老娘，骂起人来底气十足，高低立下。 “娘，不看僧面看佛面，您难道不看在她肚子里孩子的份上，他可是……” 是什么？ 黎暮暮等的着急，渣爹倒是不傻，话到了嘴边儿却不说了。 “奶奶，肉肉可香了，暮暮都没舍得吃。” 黎老太太一听，自然香了，隔这么老远都闻到味了，“老三，我告诉你，就算她肚子里怀的是我的亲孙子，又怎么样？我又不是只有那么一个孙子。” 这话一出，众人都惊着了。 黎渊的脸瞬间惨白，“娘，您胡说什么呢？” 黎暮暮怕大家没听见，大声地喊：“林姑姑肚子里的宝宝是奶奶的孙子！” “林姑姑肚子里的宝宝是奶奶的孙子。” 其实不用喊，顾玉如已经听见了，毕竟棚子就这么大，也没有隔间，两家人都在一起，还有些挤。 “玉如，你听我解释？”黎渊看向一张脸失去了血色的顾玉如。 顾玉如的身子晃了晃，被身边的儿子扶了下，随后，她嗤笑了一声。 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都是放屁。 什么夫妻恩爱两不疑，都是放屁。 顾老夫人放下白面饼子，走到女儿跟前，拍了拍她的手，“黎渊，你当初求娶玉如的时候，跟我们怎么说的？你还记得吗？” 当年黎渊信誓旦旦地说绝不纳妾，不然顾家老两口也绝对不会松口的。 毕竟就这么一个女儿，如珠如宝的宠着。 “娘，事情不像您想的那样。” 林思妍之前就因为肚子里孩子见不得光，总被人黎家人嫌弃的事儿跟黎渊闹了一通，黎渊只说没到时候。 见到这种情形，她知道，时机成熟了。 不等黎渊开口，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挪到顾玉如身前，想要去抓她的裙摆，却被顾玉如嫌恶地躲开。 “思妍，你起来。” “不，顾老夫人，姐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们千万别怪渊哥，原本我是想等孩子生下来后就独自抚养的，绝对不会破坏你们的感情。” 这话鬼都不信，可偏偏黎渊却信了。 “不行，我的孩子怎么能够流落在外呢。”黎渊沉声道，就因为林思妍的以退为进，也让他毫无退路。 “玉如，思妍是个好女人，这些年在军营里多亏了她照顾我，你不知道，要不是她我差点死了，如今已经这样了，我自然不能丢下她，你放心，她绝对不会威胁你的夫人之位。” 黎渊看了看顾家人，那一双双虎视眈眈的眼睛让他有所忌惮，“以后你是妻，她是妾。”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震惊了。 自然也包括林思妍。 因为黎渊跟她说的是做平妻的啊。 黎暮暮也愣住了，因为渣爹说的跟剧情不符啊。 不过仔细一想，她就明白了。 虽然顾家也是大势已去，可是眼下跟小说里不一样，顾家有吃的，手里也有钱，黎渊之所以这么说，应该还是想要捞些好处的。 这个人还真是一向如此，之前为了权，如今为了口吃的。 “不必了。”顾玉如冷冷地看着他们二人，郎情妾意，仿佛她是个恶毒的要拆散有情人的人，“黎渊，既然你有违当年誓言，那咱们夫妻也就到此为止了。” 若是为了救命恩人的孩子而对几个孩子冷漠，她还敬他知恩图报。 可为了自己的另一个孩子而苛待她生的，那她就不能忍。 何况这两天的事儿，她都看的清楚呢。 黎渊的心已经不在她这儿了。 黎渊皱眉，恨恨地瞪着顾玉如，自以为霸气地道：“我是不会休妻的。” 黎暮暮偷偷地笑了一声，“是娘不要爹了嘛？” “没错。”顾玉如挺直了腰杆，哪怕身穿着囚服，也看得出曾经国公府小姐的气度来，“黎渊，不是你要休妻，是我要和离。” “和离？你想都别想。”黎渊一口拒绝。 林思妍也纳闷，黎渊之前是骗自己的，还是说变心了？ 不行，她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姐姐，你别生气了，都是我不好，我走，要不我一头撞死，只要你消消气，好好的跟渊哥过下去。” 说着，林思妍就要朝着墙上撞去，顾渊眼疾手快的去拦着，黎暮暮顺势从空间里弄出来一块大石头。 渣爹躲闪不急，摔了个大跟头。 林思妍本以为会有人拦着，可是就因为黎渊偏心她，把吃的都给了她，黎家人无动于衷。 他们大抵是在想，死了也好，死一个人就少一个人抢吃的。 “林姑姑，你还撞墙吗？墙在那。”黎暮暮指了指墙，一脸懵懂地道。 谁让她是个傻子呢，这个时候这么说也没人会怪她的。 林思妍咬咬牙，想着做戏做圈套，打算拼了。 恰在此时，黎渊却忍着疼说话了。 第023章 我要留在黎家，跟爹爹过 “想和离也行，但是我有个条件。” 林思妍正好找到了个台阶，顿时就停下了脚步，深怕多劝一句，黎渊就反悔了，她只是红着眼望着黎渊，“渊哥~” 那神情太复杂，黎暮暮也懒得解析了。 要说和离，顾家那头自然是高兴的，他们可不觉得有个被夫家休弃的女儿有什么可丢脸的。 甚至还有点窃喜。 “黎渊，你可真是我见过最厚颜无耻的人了。”顾明镜说道。 顾老夫人嗔了他一眼，“你有什么条件？” 黎暮暮见外祖母的样子就知道了，她也是怕渣爹反悔，再祸害自己的闺女。 毕竟这两天，黎渊的做法已经彻底让他们死心了，女儿跟着黎渊绝对不会有好日子过，何况黎渊背信弃义，更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顾家人都站在了顾玉如身后，为她撑腰，没有一个劝她多想想的。 顾玉如这才想到，自己这桩婚事有多么不招家人待见，当初所有人都劝过她，可她非是不听。 落得今天的下场，也是她活该。 黎渊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娇滴滴的小情人，说是小情人，其实也没比顾玉如小多少，甚至还比顾玉如少生了四个孩子呢，那看着还是不算太年轻。 “我要钱和粮食。”黎渊道。 他的条件在黎暮暮的意料之中，因为他之所以没有像小说中流放一开始就暴露自己的本性，也是因为黎家并没有像小说里那样一开始就把物资平分。 如今既然撕破脸了，他知道不趁着这个时候多要点儿东西，那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黎老太太也没有劝和，还大声地道：“还有药，你们现在手里的东西都得给我们，否则，你就生是我们家的人，死是我们家的鬼。” 顾玉如皱眉，谁都知道流放路上，物资是宝贝。 她不能因为自己，而让家人陷入绝境。 “不可能。” “那你就还是我的妻。”黎渊冷哼了一声，那自信的笑容，仿佛以为顾玉如舍不得离开，所以何必闹呢？ 顾玉如嫌恶地看着他，她可不是舍不得这个男人，之前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恶心。 只是她大不了忍着恶心继续当他的妻子，也不能让家人受苦。 反正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 然而，黎暮暮可不想自己废了这么多心思促成的事儿，就半路夭折了。 不过，显然急的不只她一个，顾老夫人跟家里人眼神交流了会儿，还是宋蔷先开口的，虽然东西是她置办的，她也是舍不得的。 “给你给你，你这种烂人赶紧放过我妹妹吧，不就是一点吃的吗，就当是喂狗了。” 顾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二儿媳妇先前那般性子也能够在家里过的好好的。 张仪也点点头，“妹妹，一点吃的换你此后的安宁，值得的。” 顾誉笑嘻嘻地，“奶奶，那以后姑姑和表妹他们就跟我们一起了是不是？” 顾老夫人点点头，可黎渊却不同意了，他这人心眼子多，“孩子们不能给你们，他们是我黎家的种。” “黎渊，你别太过分，孩子们跟着你还有活路吗？”顾明煜大声喊道，要不是手被束缚着，肯定要去揍他了。 黎渊冷笑，“哪怕是死，他们也得死在我们顾家。” 黎暮暮怕大家谈不拢而就此结束，“我不要跟娘走。” “暮暮？”顾玉如不解地看着女儿。 她本来也没想着三个哥哥会配合她，可不想三个哥哥也很聪明，在他们心里，娘亲的幸福更重要。 黎云朝也跟着表态，“我们都姓黎，娘，你自己走吧。” 最小年纪的黎云珏抹了把眼泪，结果还被二哥给凶了，“我也不要跟娘走。” “云朝，云烨，云珏？” 孩子们就是母亲的命啊，顾玉如霎那间有些后悔了。 孩子们没了娘，那怎么能行呢。 黎渊看到四个孩子的样子，心中得意。 他自以为有这三个孩子能够轻松拿捏顾玉如，乃至整个顾家。 可他不知道这是他做过最后悔的决定了。 黎老太太指挥着赵氏和孙氏，“还愣着干啥？赶紧去搬东西啊。” 今晚终于可以大吃一顿了。 而且，她儿子可是大将军，等沉冤过后，要娶多少个娶多少个，可顾玉如呢，一个被休掉的女人，谁还会要啊？ 顾玉如不舍地看着几个孩子们，可黎云朝他们不敢看她，她如何不懂孩子们的心思，这样她还如何能够自己走。 黎暮暮就站在林思妍身边，她看出了娘亲要反悔，眼珠转了转后，用不大的声音说道：“娘不走了吗？” 那可不行。 林思妍就怕顾玉如不让位呢，“姐姐，既然你心意已决，妹妹再怎么劝你，只怕你也听不进去了，那你放心，孩子们我会替你好好照顾的。” “我才不要你照顾呢！”黎云珏怒声道。 黎云朝对着弟弟摇了摇头，“去，拿纸笔来。” 宋蔷猛地拍了下大腿，“不必麻烦了，我准备了。” 众人看向她，十分困惑，“你怎么还买了这个？” 宋蔷笑道：“暮暮说哥哥们不能写字了，我就想着给几个孩子们买一些，再怎么样书还是要读的，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大家都只会感叹凑巧，没人会认为黎暮暮提前知道什么。 张仪也柔声劝道，“妹妹，孩子们就在眼皮子底下，他们敢不好好照顾，咱们也是绝对不会饶了他们的。” “可是……” 张仪摇摇头，压低了声音道：“别浪费了孩子们的一番苦心，从长计议。” 顾玉如也知道孩子们故意那么说的，最终她还是点了点头。 和离书是顾玉如亲手所写，最后两个人按上了手印，从此，顾玉如就跟黎家再也没有关系了。 黎暮暮冷笑，那接下来渣爹就再也不能让娘替他的小情人去伺候张祥他们了。 到时候是不是就只能林思妍自己去了呢？ 顾家人看着黎家人忙着搬东西，没有流露出半分不舍，只有顾玉如，红了眼睛，不是为了十年真心喂了狗，而是为了对她无私奉献的家人。 黎暮暮也被黎老太太打发来搬东西，她是真的高兴啊。 至于东西吗？ 她有办法。 第024章 刚到手的东西就丢了 黎家人的眼里只有吃的，对于遮雨的布甚至还有些嫌弃，毕竟带着可是很重的。 就在赵氏打算去拿的时候，被自家男人叫了回去，“拿吃的啊，你个蠢货，那不还有一包吃的吗？拿那个你背着啊？” 黎家人都嫌累，一脚的大血泡，谁也不想再负重了。 当晚黎家人算是吃了顿好饭，不过经过这两天，他们也知道了细水长流，没敢放开了胃口吃，不然那些粮食怕是撑不了几天。 赵氏自然捞不到肉吃，但是能够吃上白面饼子，已经知足了，于是她又想到了唯一的闺女，喃喃地道：“早知道有吃的，就不让凤珠跟蓉蓉走了，老三媳妇可真是的，咋就不早点闹腾呢。” 在她看来，就是顾玉如不对，像小叔子这个身份的，真的纳个妾又怎么了？ 这回好，被休了吧。 有了吃的，林思妍做小伏低的哄着黎老太太，两个人的关系也缓和了，毕竟林思妍这个人还算是有点手腕，再怎么看不上黎老太太，也没跟她起正面冲突。 不过，要是吃的没了呢？ 天亮的时候，一声尖叫把沉睡中的人们唤醒。 “喊啥喊，这么大的嗓门，连个带把儿的生不出来，吓死老娘了。”黎老太太没好气地喊道。 赵氏的脸色变了变，三个儿媳妇，就只有她肚子不争气，生了一个闺女后就伤了根本，来京城后，男人在外头流连花丛，她也没有意见。 “娘，东西……东西呢？”赵氏声音颤抖着道。 “啥东西啊？”黎老太太慵懒地问道。 “吃的啊，昨天……昨天从顾家拿回来的，不见了！” “啥玩意？”黎老太太登时睁开了三角眼，看了看最里面靠着墙放着的吃的，现在空空如也，顿时懵了。 她恶狠狠地看向顾家人，“不是我说你们，好歹也是当过国公的人，也算是有头有脸，咋还干偷鸡摸狗的事儿，不如我们乡下人懂道理，难怪会教出不孝敬婆母善妒的闺女呢！” 黎家婆媳俩这么喊，想不醒都难，不过一睁眼就被指责是小偷，这可不能忍。 “老太婆，你把嘴巴放干净些。” 率先开口的就是睡眼惺忪的顾明镜，他这股火憋了好几天了，“之前看在你是我姐姐婆婆的份上，我们不跟你计较，现在既然两家没关系了，你要是再满嘴喷粪，看我打不打你？” “你……你们心虚了，哎呀，天杀的，赶紧把东西还给我。” “谁拿你们东西了，就这么大的地方，我们藏的住吗？”宋蔷吼道，“哦，东西丢了，真是老天开眼，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抢了去也用不着，该，真是活该。” 自己辛辛苦苦挑选的东西，给了他们，她本来就不爽呢，这回好，黎家人也休想吃了。 “吵什么呢？”黎蓉一脸不悦地从客栈里出来，声音沙哑，衣衫不整，可见昨夜的荒唐。 黎凤珠咬着唇，脸的带着恐惧，瑟瑟地躲在她后面。 “三嫂，你就让你的娘家人这么欺负我娘啊，你可真行啊。” “谁是你三嫂？”宋蔷冷哼。 黎蓉怔了怔，还是林思妍小声地给她讲了下，她昨夜进了衙役屋子后发生的事儿。 她没什么想法，休了就休了，不过以她的脑子是想不出黎渊为什么要留下四张嘴的，一并给了顾家多好啊。 “怎么了？”张祥大腹便便地走了出来，那眼神若有似无地飘过林思妍，吓得林思妍往后缩了缩。 黎家好几个人一起说，惹得张祥不耐烦，吼道：“一个个说，吵死了。” 最后还是黎老太太说的，张祥瞥了眼那墙角处。 “不如报官吧，那些东西可不能白丢了啊。”黎老太太哀求道。 黎暮暮嗤笑，黎老太太莫不是把自己当成张祥的丈母娘了？ “报你个头，本来就走的慢了，耽误了行程，报什么官，要我说指不定是你们谁偷嘴馋偷吃了的。” “可是那些米也不能生吃啊？” 真的要煮熟，必定会闹出动静，一个二个的不可能都睡的那么死。 顾家人虽然觉得活该，但也觉得纳闷，什么样的贼来无影去无踪，关键是还一点声音都没有，别人听不见，顾家三兄弟自幼习武，可是很警觉的，怎么可能听不见呢？ 可就是一点都没有察觉。 “张爷，这可是我家的口粮，这么平白无故没了……” 黎蓉娇声抛了个媚眼，可不想话刚说了一半，就被张祥厉声打断，“没了就没了，是你们运气不好，赶紧着出发了。” 黎蓉自以为跟张祥睡了两次，就觉得张祥待他肯定与众不同。 可她也不想想，但凡是有点与众不同，也不会让她一个人伺候好几个人。 要不是流放路上为了解决需求，张祥或许都不会碰黎蓉这样的。 黎蓉被下了面子，恨恨的瞪了眼黎老太太，要不是她鼓捣自己，自己也不会这么丢人。 催促中，大家都起身赶路了。 这一次不仅黎家没吃的，顾家也没吃的了。 已经是第三天了，脚上的血泡磨了破，破了磨已经好几次了，苦不堪言。 不多时，孙氏和黎凤珠也闹气来了，孙氏在黎老太太跟前没啥本事，骂起自己闺女来却是威风的很。 “你个小贱人，白让人睡了？就光顾着自己舒服了，连口吃的都没弄来，真是天生的下贱。” 黎凤珠昨天是第一次，也见识了男人们和小姑姑的疯狂，她吓都吓傻了，小姑姑说什么今晚再去，她打死也不去了。 她宁愿睡草地上，也不想被几个男人折腾。 太可怕了。 她现在浑身都疼。 走了不到一个时辰，突然天空乌云密布，一声惊雷在空旷的地上炸裂开来，回声久久不散。 再往前走就是河道了，张祥下令就近找个地方躲雨。 可是找了好半天也只有一个不大点儿的山洞，连衙役都能全部进去，更别说是犯人们了。 这时候就得自己想办法，想不到那就只能淋着了。 宋蔷拍了下大腿，故意扯开了嗓子道：“有些人有眼不识金镶玉，好东西都嫌弃，活该淋雨。” 第025章 下雨了，黎家又遭罪了 顾家男人们都是行军打仗的高手，野外生存能力一流，尽管手脚不方便，可也指挥着女人们把遮雨棚给搭起来了。 “爷爷，我去捡些柴吧。”顾誉道。 顾坚点点头，这雨来势汹汹，也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待会儿肯定是冷的，有些柴取取暖也好。 “你们几个也去。”黎渊看了眼自己的三个孩子。 “爹，大哥还有伤，我们几个去吧。”黎云烨道。 “不是都好了吗？让你们废什么话。” “走吧，我没事。”黎云朝对着弟弟们摇摇头，没必要跟他争。 顾玉如心疼死了，“你们照顾好妹妹。” “姑姑，放心吧，我会看着小表妹的。”顾誉挑挑眉。 “别走远。”张仪也嘱咐了一句，衙役们不出来了，把一点米丢给了他们，完全不够这么多人吃的。 黎家人还回味着昨天的美食，想到还剩下那么多都没吃就不知道去了哪儿，老大黎胜和老二黎业就抱怨起来了。 “娘，早知道丢了，还不如昨晚都吃了呢。” “谁说不是呢，这破注意谁提出来的。” 黎渊清了清嗓子，是他说的，可他也没多吃啊。 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儿呢。 黎老太太本就烦躁的很，看到孙氏啥也干就抱着尸体失魂落魄的，没好气地喊道：“赶紧把他扔了吧，都臭了。” 天气热，的确有味道了，身上也长了石斑，大家看孙氏都跟看怪人似的。 孙氏哭嚎着不肯，说孩子还能活，还有救，可最终还是被几个人压着，抢过了尸体，丢到了沟里。 挖土埋了不需要力气吗？ 孙氏一直没说话，就跟丢了魂似的，大家嫌弃她身上的屎臭味，也没人愿意靠近，她的男人黎业都躲的她远远的。 “爷爷，奶奶，我们回来了。” 顾誉大喊着，声音里透着喜悦，然后身上背着柴禾，加上顾家女人们就近捡到的树枝也够用一阵子了，火烧旺后，就算是湿的柴禾也能烧起来。 顾誉走近了些，大家看到他的衣襟里兜着些东西，有果子，有野菜，也有蘑菇，还有一大堆的鸟蛋，最重要的是他身后还跟着一只山羊，奶涨的足足的。 “誉儿，这都是哪儿弄来的。” 顾誉偷瞄了眼黎暮暮，却没敢说实话，“我捡到的。” “这羊也是？该不会就是咱们丢的那只吧？”黎蓉酸溜溜地道。 “人长得丑，你想的倒是挺美的，昨天那只是带着花儿的，这只是纯白的。” “谁说的，昨天那只也是纯白的。”黎老太太不讲理的道，这山羊可是好东西啊。 尽管她看出来了不是，可还是想要据为己有。 黎暮暮笑呵呵地放下几根比手指头还细的木棍，“羊，你是谁的啊？你是奶奶家的，还是外婆家的？” “真蠢死了，它会说话吗？说了你能听懂吗？”黎蓉翻了个白眼。 可下一刻，山羊却走向了顾誉，还舔了舔他的手，这一幕惊呆了所有人。 顾誉却觉得小表妹好像一点都不傻，比他们都聪明似的。 但是这话他可不敢说，要是让他们知道小表妹这么厉害，随便走一走，就能够捡到一堆野果，还有一只山羊，他们肯定不会让小表妹来自己家的。 宋蔷笑了，“看见没，我家誉儿捡到的，跟誉儿已经有了感情了，被人休想赖掉。” 顾誉抿着唇，是小妹妹在手上抹了东西，羊才过来的。 黎蓉吃瘪，看了眼四个人加起来没有一把的柴，气呼呼的骂道：“你们几个是废物吗？四个人都不如一个人。” 黎云朝几个低着头不说话，东西给到小表弟，就一定会有他们的份，可是要给了黎家，那是绝对没有他们的份的。 这一点，黎云朝很清楚，所以这个主意也是他想的。 不过最厉害的还是他的小妹妹了。 又是一道闪电，把昏暗的天空照亮，惊雷伴着急促的雨点随之而来。 雨棚虽然不是特别大，可是顾家人挤挤还是够用的。 黎家人可就遭殃了，瞬间被淋成了落汤鸡。 而黎云朝兄妹四人，早就被黎家纳入羽翼之下了。 这边儿烧的水也开了，米不多，但是有果子还有羊奶，又有蘑菇野菜，这一顿也吃的很满足。 黎家这边就惨了，刚生起来的火就被雨水浇灭了，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更别说吃饭了。 下雨天风大本就冷，又淋湿了衣服，没多久黎家的就冻的发抖。 林思妍嘴唇发青，一张笑脸惨白，她躲在黎渊的怀里，可是黎渊也根本护不住她。 “渊哥~我不会死在这儿吧？我倒是没什么，可是我们的孩子太可怜了。”林思妍已经摆明了身份，连藏都不藏了。 可是她这会儿是真的蠢，明明想要黎渊帮忙进顾家的雨棚，却还说这些刺激顾家人。 黎渊看了看不大的山洞，里面不仅遮风还能避雨，可是一想到张祥对林思妍的那色眯眯的眼神，求他们收留林思妍，就等于送羊入虎口。 最终，他还是决定像顾家人求助，其实他打心眼里知道，顾家人都是善良的。 可不等黎渊开口，黎老太太就受不了了，“玉如啊，能不能让娘进去躲躲雨啊，我一把老骨头了，受不住啊。” “娘？我现在只有一个娘，您又是谁？” “你……”黎老太太刚想发火，意识到这会儿不低头不行，“那你看你和老三和离的事儿是你自己想的，也不能怪娘不是，快让我进去吧，喝碗热乎的粥也好啊。” “做啥美梦呢？”宋蔷又道：“昨晚不是你说的吗？你儿子随便娶大姑娘，那你就去找那些大姑娘啊，找我妹妹做什么？抢食物的时候想什么来着？” 顾家人记得她可是连一粒米都没留下，压根不给他们留活路，这会儿只能说，恶人自有天收。 活该。 黎渊见状，也不知道如何开口，不过他看到了四个躲在遮雨棚下的孩子，“玉如，你让娘和思妍进去，孩子们归你。” 就在顾家人马上同意的时候，黎暮暮却摇头了，哭着喊道：“爹，我不要走，我就要跟着你，你不要丢下暮暮。” 众人不解，暮暮跟她爹可没多少感情啊，这孩子是怎么了？ 第026章 林思妍吃瘪 “暮暮！” 女儿一哭，顾玉如的心都碎了，她很不理解，为什么女儿会不选择跟着自己。 黎暮暮看到娘亲伤心的样子，也很不好受，但是就这么放过渣爹和小三，凭什么呀？ “娘，我们也不过去，我们就要跟着爹。”黎珏说完还笑了笑。 “你们……为什么呀？”顾玉如柔声询问。 当然不能说是为了给渣爹上眼药了。 黎暮暮笑嘻嘻地道：“娘，我们不跟着你，就不能去躲雨了吗？” “当然能了！”顾老夫人说道。 “外婆真好，暮暮最爱外婆了。”黎暮暮说完就牵着哥哥们进去了。 张仪眼珠转了转，似是想明白了什么，“妹妹，孩子们不想来，就别逼他们了，总归咱们就在这儿，随时都能照应着。” 宋蔷没想那么多，但她也劝道：“是啊，就算和离了，到什么时候你都是孩子的娘呀。” 两个嫂嫂好心相劝，顾玉如也只好点了点头。 可这样一来，黎老太太和林思妍就没有借口进来躲雨了。 张仪见顾玉如还有些闷闷不乐，她便给顾玉如递了个眼色，“想明白点儿什么了没有？” 顾玉如看着淋成落汤鸡，一脸怨怼地凝视着他们的顾家人，“大嫂，你的意思是……” 张仪伸出手指，“嘘。” 然后她就笑了。 黎暮暮看到黎渊咬牙切齿也护不住林思妍的样子，别提多高兴了，光看着还不解气，她搬了块小石头，放在屁股下面，捧着碗，喝着煮熟的热羊奶。 这可是喝着灵泉水长大的养，产奶量一流。 她故意吹的很大声，随即就听到对面的小树下一群人吞咽口水多声音。 “暮暮，奶奶的好孙女，快跟你娘说说，奶奶年纪大，受不住了。” 说话的时候，黎老太太还盯着黎暮暮碗里的热羊奶，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暮暮是外婆的外孙女，奶奶你是外婆的什么呀？” “我……”黎老太太语塞，“亲家，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吧？” 顾老夫人冷哼了一声，又往黎暮暮手里塞了半个果子，“道理？这会儿跟我讲道理，你们藏药害我孙儿的时候怎么不讲道理了？你们背信弃义辜负我女儿的时候怎么不讲道理了？你们抢走我们所有的食物的时候，怎么不讲道理了？” 黎老太太想笑的，可惜此刻的她笑起来比哭还难看，风一吹，她冷的发抖。 林思妍也没好到哪去，就算靠着黎渊的身体，可是身上湿哒哒的依旧很冷，但是就算这样，她还不放过顾玉如。 “姐姐，我知道你讨厌我，可是娘她毕竟一把年纪了，你那么善良的人，真的人心吗？” 黎暮暮赶紧跳转方向，“林姑姑，你是不是很冷啊？” 林思妍委屈地低着头，“还好。” “哦，还好啊，那就是不冷了，那算了。” 林思妍咬牙切齿。 黎暮暮又问：“林姑姑，那你饿吗？” 有了刚刚的教训，林思妍不敢再装了，“自然是饿的，我肚子里怀着你的弟弟，他也饿了。” “哦，那你饿着吧，暮暮喝羊奶了。”黎暮暮呲牙笑了。 林思妍差点被气的背过气去。 黎暮暮无惧于黎渊的眼神威胁，但凡黎渊敢过来，她那三个舅舅也不是吃白饭的。 黎渊当然不敢动手了。 “黎暮暮，你闭嘴。” 黎暮暮点点头，“本来慕慕还想问林姑姑吃不吃果子呢，那不问了。” 黎渊要疯了。 雨来的快，停的也快，可就算停了，黎家人依旧很冷，已经有几个人开始打喷嚏了。 等到黎家好不容易把火升起来的时候，衙役们已经张罗要走了。 黎蓉也不敢再去求情，怕真的惹的张祥厌恶。 下过雨的泥巴路更是难走，还容易滑，黎家人经常摔倒，天气又闷又热，湿气加重，衣服倒是干了，但是浑身痒的厉害。 要是东西不丢，黎家人还能擦点药，可是现在，别说从顾家那拿回来的了，就是之前他们原本的那些衣服和盆碗都不见了大半。 黎家人一边走一边咒骂那偷东西的贼，值钱的偷了也就算了，那些破碗偷了做甚？ 林思妍实在是痒的难受，不停的抓着。 张祥眼珠里怀着恶意，突然就伸出了手，“爷帮你。” “啊！”林思妍吓得赶紧往黎渊身边靠，可不小心栽到了泥里，弄了一身的黄泥巴，张祥撇了撇嘴，兴趣没了大半。 路实在是难走，衙役们也不舒服，所以天还没黑，张祥就让大家伙收拾收拾停下了。 因为下雨耽误了，晚上又只能在野外露宿了。 黎老太太冷哼了一声，这回顾家该眼馋他们的饭了。 毕竟晚上不给发吃的，可他们中午的没吃啊。 “老大媳妇，做饭去！”黎老太太命令着。 赵氏摇摇头，“娘，我好像发烧了，我浑身都烫的很，干不动了，我歇会儿。” “老二媳妇。”孙氏依旧呆呆愣愣的，女儿也不管，只是偶尔喊一声儿子的名字。 “你，看啥看，既然当了我们黎家的媳妇，那就得做饭。”黎老太太把注意力放在林思妍的身上。 林思妍一脸的不可置信，可是除了两个嫂子，也没别的人了，因为黎蓉又带着黎凤珠去衙役们的帐篷里用身体换吃的去了。 “我？娘……我身体也不舒服。” 黎渊也心疼地很，“娘，思妍有身孕呢。” “咋了？谁还不怀个孕了，你要么做饭，要么就跟蓉蓉她们一样，弄些吃的回来，要不然我们黎家养你这个废物做什么？好吃的你吃了，活你一点不干，老三，你说句话啊？难道还让你娘一大把年纪伺候你们吗？” 在生死面前，再喜欢的儿媳妇也变成了扫把星。 顾玉如听后，攥紧了手，她不敢想，如果自己再在黎家待下去，老太太会不会也让她去用身体换吃的。 林思妍本来还期待黎渊再次为自己出头呢，可是黎渊并没有。 林思妍自然是不愿意去的，可是最后还是去了，做饭倒是难不倒她，毕竟之前是穷苦人家来的，只是许久没做了。 饭一做好，黎云朝和弟弟妹妹们一个眼神就冲了过来，好戏即将上演。 第027章 请神容易送神难 “别抢别抢，抢什么呀！”林思妍一边护着肚子一边呵斥着如饿虎扑食的四个小家伙。 小家伙可不管她，不过两天，黎云朝的伤只剩下结痂处的痒了，竟然一点也不疼了，自然也有白天没有淋雨的功劳。 这会儿他拿着勺子先给弟弟妹妹们一人盛了一大碗，而且还只捞干的。 被他这么一弄完，锅里的粥可以称之为汤了。 “真好吃呀，谢谢林姑姑！”黎暮暮笑吟吟地晃着小脚丫子说道。 林思妍气的脸都绿了，谁不想吃干的啊，天天都吃不饱，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不过她也不是一点手腕都没有的，自己出手教训几个孩子，不是落了个恶毒的名声，她最喜欢转移仇恨了。 “云朝，大家都饿，可是也该让长辈们先吃啊。”林思妍看了看黎老太太，一副她也没办法的样子。 黎老太太凑近了一看，果然干的都进了几个死崽子的肚子，顿时火冒三丈，“你们几个小兔崽子，饿死鬼托生的啊，有没有规矩啊，长辈们还吃没吃呢，你们就先吃上了。” 黎暮暮也不害怕，老太婆敢打她，她就敢跑，太早暴露自己的本事不太好，但她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黎渊也皱眉，“云朝，你什么时候这么不懂事了？” 看到几个孩子被骂，顾玉如心如刀绞，很想把他们纳入羽翼之下，可孩子们不跟着。 但聪明如她，似乎知道了孩子们留下的目的。 “爹爹，别骂大哥，要不暮暮吐出来给你们吃吧。”黎暮暮作势就要吐出来，引得黎家人一脸的嫌弃，“哥哥们，快吐啊，奶奶要吃呢。” “闭嘴！” 黎暮暮听出来了，这次渣爹应该只是字面上的意思。 三兄弟忍着笑，一个个低头认错，但下次也不打算改。 孩子们都认错了，而且态度良好，黎渊也无话可说，“下次别这样了。” “知道了爹。”黎暮暮的声音又脆又亮，一听就是吃饱了饭的。 赵氏听着帐篷里衙役们喝酒划拳的声音，盼着女儿能够给她们弄些吃的回来，可是想也知道，怎么可能呢？ 衙役们也不傻。 吃着能够数得清米粒的粥，赵氏忍不住抱怨了起来，“就那么点吃的，大家都不够吃呢，人家要孩子，给了便是，留下来还要分咱们吃的，何苦的呢？” 黎胜偷瞄了眼黎渊，阴阳怪气地道：“三弟也没想到是这样的。” 黎业似乎已经从丧子之痛中缓过来了，直接站了起来，“三弟，这我就不得不说你了，赶紧把孩子给弟妹……给顾家吧，再这样，咱们怕是要饿死了。” 林思妍自然是希望四个孩子都跟着顾玉如的，不是她心好，而是这样等自己独自里的孩子生出来，那就是黎渊唯一的孩子了。 “大哥，二哥，你们别这么说，他们毕竟是渊哥的骨肉。” 黎业冷哼，“要说骨肉，你肚子里的不也是吗？这几个啥用没有，留着也是浪费粮食。” 毕竟奶娃娃也不吃米，抢不了他们的口粮。 “孩子而已，再生不就是了。”黎业无所谓地说道。 好像生养孩子是多么容易的一件事似的。 他没看到，孙氏看他那愤恨的眼神。 黎渊留着他们本来只是想拿捏顾家的，可不想给自己留下了麻烦。 当黎渊的视线看向几个孩子的时候，黎云烨摇头，“爹，我生是黎家人，死是黎家鬼，我不走。” “我也不走，黎家的孩子去别人家养着，多丢人啊。”黎云珏挑挑眉。 黎暮暮用力地点头，“哥哥们不走，暮暮也不走，就要爹，爹最疼暮暮了。” 黎云朝深吸了一口气，不然怕自己笑出声来，“爹，别赶我们走。” “那你们待会多去捡些柴禾，今晚湿气重，而且这里怕是有野兽出没，火不能断。” 黎云朝看了眼弟弟妹妹们，“知道了，我们这就去。” “我也去！”顾誉听到后蹦跶着就跟上了，不为别的，家人又能吃上好吃的了。 几小只走了没多远，就聚在了一起。 “大哥，你看到爹的脸了吗？都要绿了。”黎云珏笑着道。 他们都是自小跟在母亲身边的，爹爹长年不回家，偶尔回来也是对他们诸多挑剔，更别说这次冤枉妹妹，责罚大哥，气走母亲了。 兄弟三个人都不是是非不分的人，自然是偏向母亲了。 “我瞧着，他要赶咱们走了。”黎云烨笑道。 黎云朝眸光一闪，“没那么容易，他既然要留着我们，那就让他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 “你们快回家吧，我爹娘问我咋能弄到那么多好东西，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了，又补能说是表妹捡到的。” 顾誉抓着头发，“表妹，你怎么运气那么好呢，一起出来，就你能够捡到。” 黎云珏和顾誉年纪相仿，两个人走在外面，经常被认为是双生的，“暮暮是福星，才不是他们说的灾星呢。” “没错，他们说错了。”顾誉笑道。 “快找找有什么好吃的吧，我都饿了。” 这话说的，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就那么一碗粥，谁能吃饱呢？ 要说今晚吃什么，黎暮暮可发愁了，趁着哥哥们去捡柴禾的时候，她赶紧钻进空间，看看里面能够拿出什么东西来，既不违和又好吃。 她翻找了半天，突然就想到了个好办法。 “暮暮，快点。” 黎暮暮应了一声，然后就跑了过来，黎云朝伸出手，“天越来越黑了，路不好走，大哥牵着你，你手里那是什么呀？” “白萝卜。”黎暮暮奶声奶气地道。 “白萝卜？”黎云朝狐疑地看了看，哪有白萝卜这么小的，而且这里荒无人烟，谁种的？ 他凑近了些，惊声喊道：“你们快来。” “大哥，怎么了？” “表哥，等等我。”顾誉小胖子迈着小短腿摔了个跟头后也赶了过来。 “快看，这是人参，暮暮找到的。” 黎暮暮摇摇头，“白萝卜。” “好好好，暮暮，你说白萝卜就是白萝卜。”黎云朝一脸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表弟，回头你把这个偷偷给二舅母，明天咱们应该就能路过镇子了，想办法卖掉，可以再买一些东西了。” 第028章 谁在摸她的屁股 “大表哥，你可真聪明。” 黎云朝淡淡一笑，“记得……” 话还没说完，顾誉就抢了先，“我知道，不能声张是表妹捡到的，免得黎家人来抢嘛。” 捡到人参，当然高兴了，不过顾小胖子还是有点担心，“唉，今晚还是要挨饿了。” 挨饿？ 那是不可能的。 黎暮暮早就想好了。 顾誉收好人参后，非要让黎慕慕带他去找到白萝卜的地方去看看，万一在弄一个呢。 可惜包萝卜是没有了，不过他总算也运气好了一回，激动地话都说不清楚了，“表……表哥，快……快来呀。” 几兄弟没走远，很快就到了跟前，居然是一大窝的蛋，跟鸡蛋大小差不多，但是这里有一大窝，粗略估计下，几十只。 “发财了发财了。”顾誉笑的见牙不见眼，“嘿嘿，我也有运气好的时候。” 山鸡蛋配上中午的野菜还有羊奶，也算是美味的一餐了。 黎暮暮是真想让哥哥们尝尝她空间里那些美食的滋味，可惜都是没过了明路的，哥哥们都很聪明，会引起怀疑的。 顾誉回来的时候这次没敢跑，他怕摔一跟头蛋全碎了，那就尴尬了。 很快，顾家人就因为小家伙弄到了那么多的山鸡蛋而高兴，这么多，哪能一次吃完呢，一天一个也能吃上几天了。 “废物，一群废物，四个人的眼睛都是瞎的吗？眼睛不好使，手脚也不好用吗？”黎老太太闻着炒鸡蛋的味道，不停地吞咽着口水。 兄妹几个也不生气，黎云珏年纪最小，但是嘴巴却不饶人，“奶奶，我们就是不如表哥眼睛好，早知道让您去好了。” 黎老太太累都累死了，停下后，真是一步都不想走。 不过想着顾家那小子每次都有好吃的，“去就去，我就不信了，偏他们顾家就能弄到吃的。” 黎云珏笑着点头，“对对对，奶奶去了，肯定能捡到好东西。” 等到顾家人吃饱喝足，自然鸡蛋也分给给了兄妹几个，都这样了，去不去顾家有什么区别呢，还能吃两家的饭。 “奶奶，娘，我还有个宝贝呢。”顾誉神神秘秘的招手。 听到宝贝两个字，黎老太太的眼睛一亮，林思妍也挺直了腰杆，想要一探究竟，可惜顾家人用身体挡住了他们的视线，一阵蛐蛐咕咕后，顾家人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 怎么能不高兴呢，钱被黎家分走了一半，这回好了，卖了这株人参，又能有不少钱了。 收好人参后，顾家人散开了，黎老太太扯着脖子也没看到，可是又因为好奇，不死心，“啥宝贝啊，这山旮旯还能有宝贝？” 顾老夫人淡淡一笑，“有些人那鱼目当珍珠，自然是识不清宝贝的。” 黎老太太倒是听懂了，撇撇嘴，“有啥可嘚瑟的，不都是落到这个田地了吗？我看就是糊弄人的，真是宝贝咋不敢拿出来瞧瞧呢？” 宋蔷冷笑道：“想看就说想看的？就不给你看，气死你。” 反正两家都不是亲戚了，什么狗屁长辈，老虔婆一个也配？ 黎老太太撒泼不讲理是真，但那全是因为别人不跟她一般计较，当人家较真的时候，她的撒泼也没用。 这也就被怼的无话可说，气呼呼的去睡了，不过刚躺下，因为喝了太多稀的，就打算去方便一下。 不过天已经全黑了，黎老太太不敢走的太远，毕竟孙子就被毒蛇咬死了，日子虽然苦，可好死不如赖活着，她还等着儿子东山再起，继续当她的老夫人呢。 她也不管草厚不厚实了，谁要是敢看她，那就是不要脸。 她蹲下，一阵畅快后，正准备提上裤子，却觉得屁股后面毛茸茸的，乡下倒是有这种草，她没在意，但是随着她起身后，那草似乎也跟着长高了似的，依旧在她的屁股后头磨蹭。 草咋会长高呢？ 她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不要紧，她顿时三魂七魄被吓丢了一半，找了半天才找到声音，“啊呀！什么东西，救命啊。” 她一边跑，一边提溜着裤子，叫上的铁链咔咔作响，绊到石头，摔了个大马趴，再想起来的时候，已经被那黑乎乎的打家伙追上了。 “救！救命啊！” 早在她第一声大喊的时候，两家人就都看了过去。 黎暮暮一点也不意外，虽然还没到小说里被狼群围攻的时候，那已经是走了个把月的事儿了，但是这种地方野兽出没不是很正常吗？ 甚至在看到那庞然大物的时候，她还挺激动的。 黎云朝已经率先用身体护住了弟弟妹妹们，还柔声安抚着，“别怕。” 黎暮暮想说，她一点也不怕啊，她此刻满脑子都是是是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 顾明镜也已经叫了四个孩子过去，他清楚，留在黎家，他们的安全没人会管。 林思妍吓得不轻，“渊哥，我怕~” 黎渊把人护在身后，目光则紧紧盯着被吓得瘫软在地上的老娘，“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救娘啊。” 黎胜不断的后退着，“咋……咋救？你不也没去吗？” “就是，你不是大将军吗？你去啊。” 当值的衙役已经睡着了，没当值的也在帐篷里，“官爷，官爷，快来啊，要死人了。” 黎渊大声喊道，别说自己带着枷锁了，就算没带，面对这个庞然大物，他也未必有胜算。 当值的衙役被吵醒，看到他们大晚上还不睡，没好气地喊道：“吵什么吵，还不睡觉，想挨揍了是不是？” “熊，有黑熊。” “什么玩意？”衙役吓得一蹦三尺高，惺忪的睡眼看到不远处的大家伙顿时瞪得像铜铃，而且跑到了大树后面，躲起来了。 “救……救我~”黎老太太不停地用屁股在地上挪动着。 黑熊倒是没动手，不知道是嫌弃她臭还是没弄清楚眼前的是什么东西。 黎渊毕竟不能看着自己的母亲就这么死了，“快给我解开啊，快点。” 衙役们慌张地点头，可是一串的钥匙，竟然找不出哪一个是黎渊的。 第029章 黑熊为什么只追他？ 黎渊偏头看了眼衙役，见他还在翻找钥匙，深怕老娘被黑熊给弄死，急的就要这样冲过去。 可柔弱的林思妍却死死地抓着他的胳膊，并且双眼含泪地摇着头，“渊哥，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母子两个该怎么办啊？” 林思妍很清楚，黎渊的呵护是一把双刃剑，已经招来了黎家其余两房的嫉恨，就因为黎渊把吃的给了自己，要是黎渊出了事儿，那么他们很快就会欺负死自己。 所以，他不能。 “小贱人，亏我还看好你，你个没良心的，老三，快来救娘啊，女人可以娶很多个，娘可只有一个啊。”黎老太太大声地喊道。 林思妍低着头，她惯会装柔弱，不说话，平时都让被人当恶人，难得这次自己当了一次。 “老大，老二，蓉蓉，快来救娘啊。” 然而，没有一个人敢动，黎蓉蓉还算有带你良心，推开了林思妍，“三哥，你还愣着干啥，快去呀，你不会真的为了这个女人不管咱娘吧？” 黎暮暮偷瞄了眼渣爹，他好像还真是娶了媳妇不想要这个娘了。 但是他不想落个这样的名声。 衙役们手里拿着刀剑，可是对于大黑熊的震慑力明显不够，大黑熊还站了起来，真的很高，是个成年男人都需要仰望的程度，而且他们也不敢靠前。 小说里黎渊是把小儿子踢了出去，吸引了黑熊的注意力，虽然最终黎云珏也活下来了，可是他的脸被黑熊啃伤。 事后许多年里，黎渊竟然凭舍子救母的事迹还被人成为孝子，黎暮暮看的时候就直接骂娘了。 他咋不用自己吸引注意力呢？ 不过因为剧情的改变，此刻他们兄妹四个都不在黎渊身边，他谁也够不着，这才僵在了这里。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用扔火把。 黎暮暮嗤笑，野兽怕火是不假，可是这么大的黑熊，对火的恐惧完全不像人们想象的那样，会调头就跑。 果然，大家把烧着的木棍朝着黑熊丢了过去，不仅没有吓跑黑熊，还让黑熊受到了刺激，顿时变成了狂躁的状态。 他张开嘴，就朝着黎老太太啃去，且不说这一嘴的威力，就是刚刚拍在黎老太太后背的那一巴掌，黎老太太吐了一口血，半天都没动静。 不出意外，顾家人又心软了。 黎暮暮听到舅舅们说人命关天，商量着要如何帮忙呢。 黎暮暮叹了口气，善良不是错，可对黎家人善良那就是病啊。 得治。 其实一只大黑熊，别看黎暮暮现在是个小孩子，可她完全不放在眼里，随便一针麻醉剂就让它老实了，原本她是不打算帮忙的，可是因为林思妍和黎老太太的话，她改变了主意。 黎老太太已经没声了，黎暮暮应该觉得不至于死了，她要是死了，那林思妍可就少了个克星，该不好玩了。 黎暮暮趁着大家不注意，故意走出了顾家人保护圈。 黎渊看到她，顿时来了主意，就在枷锁被打开的那一刹那，他直接抱起黎暮暮丢了出去。 顾家人都打算行动了，可是看到黎渊的举动，全都惊住了。 “暮暮！”顾玉如什么都不顾了，直接冲了过去，就要抢回孩子。 黎渊赶紧去扶自己晕倒的老娘，可奇怪的是，就算黎暮暮都快到了黑熊跟前，黑熊就跟没看到她似的，径直的跑向黎渊。 黎暮暮看着这画面，就想问渣爹，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顾玉如抱起黎暮暮，赶紧回到了家人身边，轻轻地摸着她的头，然后又亲了亲她的脸蛋，“暮暮，你吓死娘了。” “黎渊可真他娘的不是东西。”顾坚顾老爷骂道。 要是平时，顾老夫人肯定会瞪他，嫌弃他说脏话，可这次，顾老夫人不仅没管他，也跟着骂起来，“虎毒不食子，黎渊真是连畜生都不如。” “亏我们还想救他娘来着，我顾明煜发誓，以后顾家人是死是活，跟我没关系。” 黎暮暮心中得意，看吧，治病其实很简单的，让他们看到黎家人的本质就好了。 “啊！”黎渊一声闷哼。 就算身上没有枷锁，也没有脚镣，可是一个人跟一头壮硕的黑熊搏斗，也没那么容易讨到便宜。 “还不来帮忙？” 黎渊以前也是一呼百应的人，可是现在，黎家的吓得恨不得跑出二里地去，顾家人就那么看着，等黑熊揍完，还得再揍一顿呢。 林思妍见黎渊处于下风，急了，“顾玉如，你还不让人帮忙？他可是你孩子的爹？” 顾玉如冷冷地白了他一眼，“我还真不知道有把自己女儿丢到熊跟前的爹？这样的爹还不如没有。” 林思妍恨恨地瞪了眼顾玉如，然后又转而向黎胜和黎业求助，可两个人吓得抖作一团。 “你们……官爷，别人死就死了，要是渊哥死了，你们可不好交代。”林思妍大声说道，“快去帮忙啊，渊哥蒙冤只是一时的，若是日后他沉冤昭雪，你们可都是救他的功臣啊。” “啊……嘶……”黎渊又被大黑熊拍了一巴掌，衣服被撕破了好几条，身上满是鲜血。 “快去啊，渊哥不能死。”林思妍大声地喊道。 顾家人反正是无动于衷的，而张祥似乎也因为林思妍的话有所顿悟，不说黎渊以后能否东山再起，可他是重犯，若是路上出了事儿，他们也很难交代。 要是一个老太婆，那就无所谓了，反正未必有命活着到流放地呢。 黎渊也是有两下子的，加上人多，虽然没有杀死大黑熊，但是也受了不轻的伤，最后灰溜溜地跑走了。 黎暮暮看着它那被砍伤的爪子咽了下口水，可惜了。 黎渊走过来的时候，明明还很远，空气里就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之气，完全盖住了黎暮暮偷偷涂抹的蜂蜜。 不然，大黑熊怎么会只盯着他呢？ “渊哥~呜呜，你吓死我了。”林思妍扑进他的怀里哭着。 黎渊则恨恨地等着顾家人，尤其是顾玉如，好像不救他是多么大的罪过似的。 然而，顾玉如这一次并没有示弱，而是选择瞪了回去，拿出了她曾经国公府小姐的气场来。 第030章 这真的是一个傻子能做到的？ 最终，黎渊因为伤口疼，移开了视线，原本他那张英俊的脸，此刻出现了三道血印子，肉还翻着，狰狞可怖。 不过不等他喘息多久，黎老太太也醒了，一张嘴就是一口鲜血，然后死死地瞪着林思妍，像是看仇人一般。 林思妍吓得直往黎渊的怀里躲，没有枷锁的怀抱，是她久违了的，可是此刻她真的是为了寻求庇护。 顾玉如趁机柔声问道：“暮暮，跟着娘吧。” 黎暮暮真的有点不忍心拒绝了，但是现在还不到时候，“娘，再等等。” 顾玉如怔了下，不解地看着小女儿，却见到小女儿在对着自己眨眼睛。 她一时恍惚，这还是她那个被人说天生痴傻的暮暮吗？ “暮暮！” 黎暮暮灿灿地一笑，总不能装傻一辈子吧，她还是要让大家知道她不傻了，“他们欺负娘，暮暮要给娘报仇！” 顾玉如摇头，“娘不用。” 她可以自己来的。 黑熊是走了，可是大家担心它或者其他的野兽再来，所以留了个人值夜。 这时候还能指望衙役们吗？ 他们就是这流放路上的天王老子。 “你们睡吧，我刚刚睡好了。”顾明镜说道，他反正年轻，精力旺盛，跟着他爹和兄长们打仗的时候，也有两三天不合眼的时候。 大不了明天中午眯一会儿就是了。 黎渊这里也想睡的，他失血过多，没多少力气，可是浑身的伤口叫嚣着疼，根本没办法入睡。 顾明镜为了不影响大家伙睡觉，忍着没有冲过去揍他。 第二天一早，黎暮暮是在黎老太太的骂声中醒过来的，一股浓浓的奶香味扑面而来。 这只山羊的奶水很足，每人能够喝上一小碗，加上一个山鸡蛋，营养足够了。 黎老太太休息一晚上，倒是恢复了不少，此刻他正盛气凌人的指着林思妍的鼻子骂，要多难听有多难听，顾玉如赶紧捂住了黎暮暮的耳朵。 不过黎暮暮会读唇语，黎老太太的话，不只是含娘量极高，而且都是违禁词啊。 林思妍呢，大气都不敢出，还是故技重施，继续装柔弱，不过事不关己，黎老太太不管，可是自己差点没命了，那就不一样了。 林思妍的柔弱无助并没有让她消气，而且还上手就打。 清脆的两巴掌，打的格外醒脑。 黎渊一夜没合眼，浑身难受，而且他还发烧了，抬了下眼皮，只是动了动嘴，“娘，您消消气。” 他不说还好，越说老太婆越生气，“消气？我消你娘个腿？” 黎暮暮很想问一句，渣爹的娘是谁啊？ 不过大早上的，看个热闹的了，她不想惹火上身。 “您不是没事儿吗？思妍也是怕我出事，没有坏心思！” “那我要是有事儿了呢？我差点儿死了，我死了你说这些个屁话有什么用？”黎老太婆不依不饶。 “那您想怎么办？”黎渊有气无力地道,“她有孕在身，您难道就不想想您说孙子吗？” “哼，老娘都死了，要孙子有个屁用。” 黎暮暮喝着羊奶，偷偷地给自己加了点儿糖，压压膻味，不然她可喝不下去，“奶奶，是妹妹哦。” 黎老太太皱眉，“你说啥？” “林姑姑肚子里的不是弟弟，是妹妹啊。” “什么？”黎老太太不可思议地道。 林思妍慌了，“什么妹妹，明明是儿子，你别乱说，娘，是有些人见不得我好。” 说完，她故意瞥了眼顾玉如的方向。 可不想，下一刻黎老太太就甩了她一巴掌。 林思妍都懵了。 黎暮暮不厚道地笑了。 “老话说了，小娃娃看男女最准了，当初云朝说了她娘肚子里的是弟弟，就真的是个弟弟，等到了云珏那会儿，说是妹妹，就生了个她。” 黎老太太很信这些，不然也不会把女主奉为福星了，“再说了，她一个傻子，谁能教会她。” 她傻吗？ 林思妍很好奇，黎暮暮到底是不是傻子，为什么她每次一说话准没好事呢？ 这真的是一个傻子能做到的？ “暮暮，你告诉奶奶，这小贱人的肚子里是个什么？” “妹妹。”黎暮暮脆生生地道。 黎老太太又端详着林思妍的肚子，这几天林思妍也瘦了些，不过还看不出肚子是圆是尖，“要是小子就算了，要是丫头，仔细你的皮。” 林思妍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她早就知道肚子里的是个女娃娃了，一早就找信得过的大夫看过了。 只不过她没敢声张，如今就算能瞒得住一时，也瞒不住一世，她得想个办法了。 黎暮暮看着她滴溜溜乱转的眼睛，已经想到了，不对，是记起了小说里她请人说她肚子里的是个福星的事儿了，把黎老太太哄的别提多高兴了。 福星？ 她倒要看看，她肚子里的到底是黎家福星还是灾星！ 黎家不出所料，又饿了一上午，黎老太太边走边骂黎蓉和黎凤珠没用，就知道自己吃香的喝辣的，也不说给家里人弄些吃的回来。 黎蓉脸上毫无精神可言，晚上伺候男人，白天还得走路，她也是个有身孕的人啊，再这样下去，哪里吃的消啊。 半路上方便的时候，她就发现自己见了红。 她清楚，这孩子是保住了，原本是打算靠着这孩子翻身的，可现在就算他要死，也得死得有意义一点。 “快点跟上。” 衙役没好气的催促着。 黎蓉脸色难看，不过硬撑着走到了顾玉如身边。 顾玉如看到这个前小姑子靠近，也是一愣。 “三嫂。” “别这么叫，不合适。”顾玉如沉声说道。 黎蓉扁扁嘴，“叫了十都年了，都习惯了，而且你在我心里就是我三嫂。” 顾玉如不为所动，只是牵着女儿的手继续前行，所有人都累，累的话都不想说。 “好好好，顾小姐，我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黎暮暮看向黎蓉，这个小姑姑一准没安好心，她就不是那有好事的人。 她猛地想到了什么，吓得赶紧拉着她娘要走，可不想黎蓉不死心，就去抓顾玉如的胳膊。 明明没怎样，黎蓉却重重地倒在地上，“哎呦！” 第031章 黎蓉流产了 随着黎蓉的一声惨叫，不少人看了过来，只见黎蓉抱着肚子，一脸痛苦的喊道：“我的肚子，好疼。” 下一刻，她的裤子上就渗出了汩汩鲜血，在白色的囚服上格外的抢眼。 “顾玉如，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我跟你没完。” 果然，还是来了，黎暮暮刚刚就是想到了黎蓉因为跟衙役们鬼混保不住肚子里的孩子而栽赃她娘的事儿。 要不是怕给自家人招来麻烦，她倒是想一把毒药把他们都噶了。 不过谁知道女主不出生的话，这个剧情会不会崩掉啊？ 而且，让这些恶人们轻易死了，实在是太便宜他们了。 先活着，把罪受了才行。 顾玉如愣在原地，之前她就隐约猜到了黎蓉有孕的事儿，可是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我没有推你，是你自己……” “顾玉如，你好狠的心。”黎家人纷纷围了上来，看那架势像是要活剥了顾玉如似的。 “干什么呢？还不走？”衙役们的鞭子落在身上，疼的众人呲牙咧嘴。 黎老太太大声喊道：“官爷，快救命啊。” 张祥姗姗来迟，看了眼李蓉下身被鲜血染红的样子，嫌弃地皱了皱眉，他满脑子想的是，今晚这女人用不了，黎凤珠年纪轻，没意思，就只会哭，伺候的他一点儿都不爽。 “不是没死吗？这荒郊野岭的去那看大夫，要想她活着，就赶紧走。”张祥不耐烦地道，他可再也不想睡在野外了，太吓人了。 至于黎蓉，也不过是个随便玩弄的女人罢了，甚至连青楼的妓子都不如。 “官爷，我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白死了吧？”黎蓉忍着疼和眩晕问道。 “那你想怎么着？”张祥问道。 “杀人偿命，我要跟她算账。”黎蓉指着顾玉如。 “她的命可不是你的。”张祥冷哼着道：“现在都是朝廷的。” 这话不假，就算是他，可以随便欺辱犯人，但是弄死了，他也不敢，毕竟要交差呢，少一个都很麻烦。 要是重要的犯人死了，那他的差事也就没了。 “命不给我，那总得给我钱吧。”黎蓉恨恨地道，要不是刚刚跟老娘要钱要不来，她也不会这样。 宋蔷冷哼了一声，“原来是要钱啊。” 黎家人真是让他们看到了人性的卑鄙。 黎蓉白了她一眼，“杀人偿命，我如今要不了你们的命，要钱……要钱怎么了？我去看郎中，吃药不要钱吗？” “顾玉如，你敢说你没推我？”黎蓉有气无力地问道。 顾玉如定定地看着她，还有什么不懂的呢？ “我没有，是你自己拉着我的胳膊，然后摔在地上的，黎蓉，你这孩子本来就有问题了吧。” 黎暮暮眼前一亮，果然母亲的恋爱脑治好后，就聪明多了。 “你……你胡说，我为什么要伤害我肚子里的孩子？我可是她娘啊。” 顾玉如冷笑，“你们黎家人不是最喜欢伤害自己的孩子吗？” 不只是黎蓉，黎渊的脸也黑了，“顾玉如，你别指桑骂槐，昨天要不是你们顾家不出手，我怎么会情急之下拿暮暮去吸引黑熊的注意力。” 顾玉如冷冷地瞟了他一眼，“我们顾家为什么要出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没错，这路上你们吃不到，喝不到的，保不住孩子也正常，什么都要赖在我妹妹身上，当我们好欺负是吗？”宋蔷反驳道。 张仪点点头，声音也柔柔的，一点都不适合吵架，“难道当务之急不是要快点儿把人带去看郎中吗？你们这样只管钱，不管人，很难不让人怀疑是另有目的。” 黎蓉恨恨地瞪着几人，不过她也知道，再拖延下去对她自己也不好，“反正你们休想跑掉。” 距离镇子还有四五里，倒也不远，黎蓉蓉这样，自己肯定是走不了了，她也是掐算好了的，衙役们是肯定不会背着她的，这会让嫌弃的要死，黎渊一身的伤，想背也背不了。 最终是黎家老大黎业被解开了枷锁背着黎蓉走的。 顾家人觉得这事儿挺恶心的，不过到了镇子上，趁着天没黑，赶紧置办东西，之前的都被黎家人抢走了，结果还丢了，想想就可惜。 这回黎暮暮没去，二舅母已经有经验了，带着二舅舅和小舅舅，三个人可以置办的多一些。 黎家也出去了三个人，黎渊，黎蓉和林思妍。 黎蓉是去看大夫，黎渊和林思妍则是去采买。 赵氏抱怨着，“娘，三弟那个女人大着肚子瞎掺和啥呀，她去了能帮着老三拿多少东西，还不如让我去呢。” 黎老太太要不是自己身体不好，也想出去了，“你去？你男人手里有钱吗？” 赵氏顿时桑眉搭眼，然后戳了下女儿黎凤珠的脑袋，“你个废物，清白的身子跟人家睡了啥都没捞着，今晚好好哄官爷听见没有？” 她不说还好，一说黎凤珠就哭了，结果招来了赵氏更凶的咒骂。 黎凤珠本来想说身子下面不舒服，可是被她娘一凶，也不敢了，毕竟还是个姑娘，也不好意思说。 可真的很难受。 黎渊先把妹妹送到医馆，然后就去置办东西去了，钱都在他手里，因为他清楚家里人的德行，要是给了他们，这点银子肯定用不到流放地就得败光了。 要买的东西也不麻烦，有样学样就是了。 “思妍，你跟着来做什么？大着肚子多歇歇才是。” 林思妍摇头，宋蔷的那些话，别人没听进去，她可是听进去了。 每天这么走，又吃不上好东西，她肚子里的孩子肯定也保不住，而且刚刚郎中也说了，黎蓉这胎伤了身子，以后都很难再有孕了。 所以她这胎哪怕是女娃，也得保住了。 她出来，是另有目的的。 “渊哥，我只想跟在你身边，你不在，我害怕。” 黎渊眸中闪过一道狠厉，“你放心，顾玉如要是敢对你和孩子出手，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林思妍本来不是这个意思，不过见他误会了，却也没解释，毕竟他们有三个孩子，万一以后再纠缠不清呢，所以误会越深越好。 “渊哥，这辈子我跟着你我知足了。” 实际上，她后悔了，早他娘的后悔了。 第032章 灾星不是她 不过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她已经是黎家的人了，只能赌黎渊还有翻身的机会，不过眼下得过好了才行，不然自己可等不到黎渊翻身了。 “渊哥，我想去买些女儿家的东西。” 黎渊并不怀疑她，衙役也见她是个女人，还有孕在身，脚上的镣铐还在，她想跑也跑不掉，拿了钱自然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黎渊给了林思妍五两银子，深怕她亏了自己，不过还是嘱咐了一句仔细点儿花。 他没看到，林思妍转过身那翻到天上的白眼。 她要是想过花五两银子都得盘算来盘算去的日子，至于跟他吗？ 结果倒好，将军夫人没当成，当了个犯人。 天黑的时候，两家采买的人都回来了。 黎蓉哭嚎着要找顾玉如算账，其实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要一笔钱。 趁着两家人吵个不停的时候，黎暮暮跑出了客栈，果然就看到个山羊胡，翻着白眼，拿着算卦招牌的神棍在客栈门口徘徊。 她勾了勾唇，跑了过去。 等到她回来的时候，两家还没吵完。 平时一二百两都不当回事，如今这可是保命钱，尤其是在黎家人做了那么都恶心人的事儿后，顾家人也对他们没了信任。 黎蓉非说是顾玉如推了自己害自己流产的，宋蔷一边帮着顾玉如一边骂黎蓉珠胎暗结不要脸。 不过黎蓉要是要脸的人，也不会主动钻进衙役的帐篷了。 这种羞辱完全伤害不到她。 “千金一卦，一卦难求。” 争吵间，那个神棍晃悠着走进了客栈后院。 黎暮暮偷瞄了眼林思妍，果然看到了她眼里闪过了一抹得意之色。 顾家人看也不看，有钱干啥不好，买两个馒头不香吗？ 何况都这样了，算个什么劲儿啊。 但是黎老太太可就不一样了，女儿要紧，但是她以后的日子更重要，“先生先生留步。” 瞎子捋着山羊胡，“哪位贵人在说话？” “贵人？是我是我，先生，您说我是贵人？”黎老太太很高兴，思忖着这是不是算命先生在跟她暗示什么？ “老妇人大富大贵之相啊。” 黎老太太高兴坏了，也不想想，瞎子连看都不看不到她，就说她是大富大贵之相可信吗？ 就算是高手，那也得摸个骨吧。 “可我现在遭了难了，以前还行。” “嘶，这不可能啊？”瞎子深吸了一口气，“我本是感应到此处有大富大贵之人，这才过来的，那人就该是老夫人啊，怎么会糟了难啊，不该，着实不该啊。” “真的糟了难了。”黎老太太垮着脸，“我这老命都快没了，可先生说没有，那是怎么回事？” “嘶，老夫人说个字，让我瞧瞧这难从何来？” 字？ 黎老太太也不认识字啊，她想了想，“累（繁体纍），我现在是真的累啊！” “嘶~” “怎么了先生？你们都别吵了。”黎老太太怒声吼道。 林思妍勾了勾唇，一切都按着她设想的那样，这个死老太婆就是迷信。 她下意识地看了眼里黎云朝几个，尤其是黎暮暮，眼里闪过一丝恶毒。 死丫头，不是跟自己作对吗？不是坏自己的好事吗？ “您看这累字啊，有田有小，您该是大富大贵之家，子孙满堂之兆，只是……这福从小的来，祸也从小的来。” 林思妍偷笑，还别说，这家伙还挺会忽悠人的，要不是自己花了二两银子，她都快信了。 “小的？哪个？我刚死了个孙子。” 瞎子面色严肃，“幸亏我来了，这小的从底下开始，如丝般绞杀上面啊，最后连家产都要败了。” “那……那是不是我也……先生救命啊。” 宋蔷等人嗤之以鼻，这也能信？ 黎家人除了黎渊外都是没读过书的，对此还真信。 瞎子掐算了下，“老夫人昨天应该也有了征兆吧？” “对，昨天我就被野兽给袭击了，差点没吃了。” “这就对了，衰败之相皆因这个小的而起。” “小的，你们几个过来，让大仙看看是谁，敢克我？”黎老太太招呼着几个孙子孙女过来。 赵氏撇了撇嘴，“这还用说吗？当然是那个傻子了，连自己都克。” 黎老太太其实也已经断定了就是黎暮暮，毕竟黎云哲就是因为她而死的。 不敢谁害谁吧，反正跟她有关系。 林思妍微不可见的弯了弯唇角，“渊哥，这些能信吗？孩子们哪有那样的本事啊？” 黎渊皱眉，他也是不太信的，可是这瞎子又说的有点准。 “要真是，那能是谁呢？”林思妍故意为难地问道。 黎渊没说话，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肚子，“总归不是咱们的孩子。” 林思妍点点头，她肚子里的孩子今天之后便会成为整个黎家的福星。 “不是这个，也不是这个，更不是这个。” 从黎凤珠，到黎凤华，再到黎云朝兄弟三个，瞎子都摇摇头。 “我告诉你，你要敢胡说不到，我们可不饶你。”顾明镜说道。 明眼人都看出来了，这是要说黎暮暮啊。 “过来，你个傻子，大仙，是不是她，就是这个对不对？我那孙子就是被她害死的……” “老太婆，你那孙子自己害人不成被蛇咬，那是他活该，关暮暮什么事儿？”顾明镜反驳道，就见不得他们欺负小丫头。 黎暮暮笑呵呵被黎老太太一把扯过去，大力的险些让她一个趔趄。 “嘶……哎呀！” “就说她是灾星了，这回大仙都这么说了。”赵氏撇撇嘴，“早听我的丢了不就好了。” 顾玉如锐利的目光射向她，原来把女儿弄丢是她的主意啊。 赵氏扁扁嘴，“她是灾星，咱们这样，都是她害的，要是早听我的，咱们还在上京城享福呢。” “灾星？”瞎子摇头，“不不不，不是她，灾星另有其人。” 林思妍顿时脸色一僵，“不是她？你是不是说错了？你在胡说什么？” 顾明镜顿时嗤笑了一声，“对啊，那不是还有一个吗？你们黎家不还有一个孩子呢吗？” 第033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黎老太太被提了醒，瞬间凶神恶煞地看向林思妍，视线下移落在她的肚子上。 “大师，她肚子里还有一个，灾星是不是她？” “不是，不是灾星，你……你在胡说什么？”林思妍的脸上布满了不可思议。 黎暮暮冷哼，她是花了二两银子不错，不过自己给的更多。 这种江湖骗子，自然谁给的多，就听谁的话了。 瞎子转向林思妍，“不错，煞气便从这个方向而来，而且这孩子还是个尚未出生的婴儿才是，占了一个小字。” 赵氏早已经信了，“她肚子里那个，可不就是全家最小的吗？” “不是，你们别乱说，你怎么撒谎呢？”林思妍大声地问道。 “老夫可没撒谎，老夫人若是不信，大可以想想，是否这孩子一来，家里就遭了祸事？” 黎老太太深吸了一口凉气，整个人愣在原地，良久才找到了声音，“可……可不就是嘛，这个小贱人带着肚子里的孩子一回家，我们……我们就糟了难了啊。” 瞎子捋着山羊胡，露出了得意之色。 林思妍摇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你……你怎么这么说？” “老夫有什么说什么。” “闭嘴吧你，你个祸害，要不是你进来，我们何至于这么倒霉？” 赵氏只是说说，可孙氏却突然站了起来，冲向了林思妍，嘴里还说着，“都是你，都是你这个灾星，克死了我儿子，我要你偿命。” 黎暮暮笑了，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呢。 不过林思妍并没有被孙氏撞倒，黎渊眼疾手快地拉了她一把，让孙氏扑了个空。 “二嫂，这些都是无稽之谈，害死云哲的是那条蛇，是意外。” 黎暮暮冷嗤，这会儿就是意外了？ “爹爹，你之前不是说是暮暮害死云哲哥哥的吗？那到底是意外呢，还是暮暮害死的？”黎暮暮看向了林思妍的肚子，“还是小妹妹呀？” 黎渊瞪了眼黎暮暮，呵斥道：“别捣乱。” 黎暮暮哪能这么听话啊，“二伯母，那云哲哥哥到底是谁害死的啊？” “是她和肚子里的灾星。”孙氏瞪着林思妍，“我要给我儿子报仇。” “黎暮暮，你不许说话了。”黎渊大声地吼道。 黎暮暮鼓着腮帮子点点头，“灾星是什么呀？” “灾星就是害人的东西呗。”赵氏没好气地道，想到黎渊把好吃的都先紧着林思妍的事儿，她就生气。 “对了，娘，小姑这胎怕是也被她肚子里的孩子克没了！”赵氏最喜欢的就是落井下石了。 当然，她也是为了讨好黎蓉和黎老太太。 以前她在家里不被待见，如今好了，老二家的没了争的心思，老三家的和离了，剩下这么一个休想压过她一头去。 黎老太太看向黎蓉，黎蓉眼神闪烁，不过并没有解释，自己那胎是故意弄没的，不过林思妍这两天也得罪她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她不多说，不解释就足够了。 林思妍摇头，“不是的，不是这样，你……你在撒谎，你是个骗子。” “啪”！ 又响又亮的一巴掌打的林思妍白嫩的小脸瞬间多出了五道印子，“闭嘴，骗子？骗子能说的这么准吗？这分明是活神仙。” 顾家人是不信这一套的，但是也想不出，这个瞎子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本事，居然把黎家的事儿都说对了。 “神仙啊，我们要怎么弥补啊？”黎老太太虔诚地问道。 瞎子笑了笑，又道：“这可不容易。” “钱……我们出钱。” 黎暮暮听的眼前一亮，而瞎子也朝着她这边转过头来了，黎暮暮吓了一跳，深怕他穿帮。 “这不是钱的事儿，这灾星煞气大，不好办啊。” “神仙啊，您一定有法子，只要您说个数，我们能给肯定给您，日后……日后我儿子做回了将军，我必有重谢。” “这……” “十两，神仙我们出十两？”黎老太太问道。 “十两？”瞎子提高了音调。 “不……不是，十两给您买茶喝，二十两……三十两？” “娘！”黎渊皱眉，“咱们没有多少银子！” 黎老太太瞪了他一眼，“你就是鬼迷心窍了，这个小贱人害的你，害的咱们全家还不够惨吗？我这是在帮你啊！” 黎老太太转头陪着笑脸，“神仙，您别听他的，要不您说个数？” 瞎子继续端着，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小姑娘果然没说错，这笔买卖真是赚到了。 “老夫人，心诚则灵，您呀，心不诚，你拿出几分真心，那么这事儿就成几分。” 黎老太太慌了，这算命的真厉害啊，连他们手里有多少钱这都看出来了，“全部，我拿全部真心。” 黎暮暮眼前一亮，知道事儿成了。 “娘，咱们就这些钱，路上怎么办？”黎渊劝道。 “我这是为了全家好，没准真心到了，咱们不用去流放了呢？明天皇上就收回成命，咱们直接回上京城了呢。”黎老太太道。 顾家人听的直想笑，他们当皇上的话是儿戏吗? 不过没人打算劝一句，没落井下石都算他们仁义了。 “大哥，二哥，蓉蓉，你们赶紧说话啊。” 黎家老大就是个窝囊废，老二就是个游手好闲的，正事儿上啥也不是。 “娘，咱们总得留点儿花吧？”黎业劝道。 “留个屁，老三要是当回了将军，这点钱算什么？”黎老太太振振有词地道，“老三，赶紧给我钱。” “老夫人，若是这样，我看就算了吧。” 瞎子作势要走，急的黎老太太眼睛都红了，直接把三个儿子全都骂了一遍。 尤其是黎渊，先是好吃的给小贱人，再是不救他，黎老太太正憋着火呢。 “最后问你一句，给不给我钱，不给我就一头撞死，让你落个不孝的名声。”黎老太太再一次使出了杀手锏。 一哭二闹三撞墙。 黎渊眉头皱的紧紧的，可是不孝的名声也能够毁了他。 林思妍也着急，后悔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只是这瞎子为什么出尔反尔呢？ 第034章 老神仙跟你说了啥 任凭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不过钱自然不能给了，给了这钱，后面的路是真的没好日子过了。 “黎渊，你把钱拿出来！”黎老太太对着儿子又打又掐。 毕竟在她看来，不给钱就是毁了她的好日子。 黎蓉也劝了，但是黎老太太谁的话都不听，毕竟瞎子算的准啊。 “小姐，可惜啊。” 黎蓉怔住了，“可惜什么？” 瞎子摇摇头，“老夫人的福气本来也可从女儿这来，但是灾星现，煞气克的你凤凰变乌鸦，难以飞上枝头了。” 黎老太太那么迷信，黎蓉又能好到哪去，之前事不关己，她也是高高挂起，可是一说原本自己可以飞上枝头的，结果沦落到这个地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了。 不过她身子弱，倒是没起来去打林思妍。 黎老太太的哭闹咒骂让黎渊头疼，最终没了法子，“给给给，给你行了吧！” 黎渊拿出所剩下的银子，气呼呼地都给了老太太，不然能怎么办？ “不对啊，咋这么点儿了，你这些东西花了几个钱？”黎老太太记得清楚，他们可是从顾家要了一百两的银票呢。 “置办东西花了二十两，蓉蓉看病用了三两。” 黎暮暮眼珠转了转，“一百两减去二十两，再……再减去三两，还有七十七两呢。” 黎家人只是看了眼黎暮暮，也很意外，不过顾不上，毕竟眼下钱的事儿还没解决呢。 可顾家不同了，尤其是顾玉如，之前一加一她都教了闺女半年之久，连从一数到十都费劲的小女儿，怎么能够算这么复杂的算数了？ “玉如，暮暮这是……” 顾玉如看向母亲，想必母亲也是由此一问，她联想到了女儿跟她说的话，“娘，先把管。” 顾老夫人点点头，忍着疑惑继续看好戏了。 小外孙女变聪明了那还不好？ 黎老太太数了数手里的钱，“不对啊，那还少了五两呢？” 黎渊也没多想，“思妍买了些女儿家的东西。” “买什么东西了，她可是空着爪子回来的。”黎老太太看的清楚。 林思妍慌了，向后躲了躲。 “娘，跟她废什么话啊，搜搜不就知道了。” “结果，五两银子没见着，只剩下一点儿碎银子了，连一两都没有。” 黎老太太看到都快气死了，“你个小贱人，真是个败家的，大家置办东西才花二十两，你说你把那些银子浪哪去了？” “我……”林思妍哪里敢说自己给瞎子了，“我……我吃了。” 她是真的吃了东西，但没花那么多。 “吃金子吗？花了那么多？”黎老太太气的对这林思妍又打了几下子。 林思妍眼巴巴地看着黎渊，这回黎渊也绝对她花了那么多钱吃一顿的行为有些过分了。 “小贱蹄子，你等着，我待会儿再跟你算账。”黎老太太恶狠狠地拧了下她的胳膊，然后舔着脸来找瞎子了。 “就这么多了，您看，我这回真的是全心全意的，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回到以前的日子啊？”黎老太太心心念念都是将军府的荣华富贵。 “老夫人，您诚心，老天自会看在眼里的，时机到了，自然就还了您该有的一切。” 黎老太太又看了眼林思妍，“那……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呢？不能要了吧？” 黎渊皱眉，“娘，既然已经消了宰，这孩子便不是灾星了，这可是我的孩子，怎么能不要呢？” “对啊，黎家的孩子怎么能不要呢？” 黎渊看了眼黎暮暮，明明这话没错，可是从她嘴里说出来，就觉得挺讽刺的。 但是一个傻子会讽刺人吗？ 他不信。 林思妍捂着肚子，“渊哥，你信我，这孩子绝对不是灾星。” 瞎子笑了笑，“老夫人静观其变就是了。” 关于肚子里那个小的，小丫头没交代，他也不好害了一条性命。 黎暮暮是怕小说的女主要是胎死腹中，那这书确定不会崩吗？ 何况，女主可没少害顾家人，这账不得算算吗？ 瞎子收好钱，又指了指黎暮暮的方向，“孩子，你过来。” “我？” “对，就是你。” 众人七嘴八舌，顾玉如紧紧的拉着女儿的手，“你要做什么？” 黎老太太不干了，“你喊什么喊，暮暮是我们黎家的孩子，神仙要跟她说话，那肯定是好事。” 黎暮暮也挠了挠母亲的手心，“娘，老神仙不是坏人。” “这位小姐，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过去的就过去的，人要往前看，怜惜眼前人啊。” 顾玉如一怔，他这是什么意思？ 黎暮暮特意叮嘱了他的，一定要说上这几句，不然她担心娘亲会错过凌云鹤的。 “还挺准啊，不知道眼前人是谁啊？”顾明镜问道。 “哈哈哈……”瞎子又捋了下胡子，“天机不可泄露。” 黎渊看向了顾玉如，仿佛自己被戴了绿帽子似的，一脸的绿光。 顾玉如深吸了一口凉气，目前来看，这个瞎子的确没有损害到顾家一丝一毫的利益，倒是黎家，鸡飞狗跳，人心不齐不说，还损失了全部的钱。 只是他说自己的，怕是不准吧，她现在心如死灰，只想把孩子养大，再嫁是不可能的。 她将信将疑地松开了手，黎暮暮走过去，就被瞎子领到了远处。 黎老太太扁扁嘴，“神仙跟暮暮说啥呢？咋不让咱听听啊？” 黎暮暮回头看了眼黎家人，断定他们看不到这边儿的情况，“钱拿来吧，说好的对半分的。” “嘿嘿，没忘没忘，我做人是很有诚信的。”瞎子也不再泛着白眼了，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小丫头，以后有这好事再找我啊？” 黎暮暮看了他一眼，收起了银票，“还有以后？” “不了不了，这些足够我做个小本生意了，多谢小姐。” 瞎子赶紧脚底抹油地溜了，黎暮暮收好银票后大步地走了回去。 黎老太太一把抓过她的胳膊，“神仙咋走了？他跟你说啥了？为啥要跟你说话啊？” “对啊，他跟你说什么了？”黎渊冷哼问道。 黎暮暮灿灿地一笑，“老神仙说……说我” 第035章 谁要害暮暮 黎暮暮看到众人焦急的样子，玩心大起，“神仙说……说……” “哎呀，快说呀！”黎老太太急的不行，“到底说啥了？” “莫不是忘了吧？”赵氏嘲讽地道：“神仙这是怎么了，非得拉个傻丫头过去。” “闭嘴。”黎老太太瞪了她一眼，“你还敢说神仙的不是。” 老太婆如今是把瞎子当活神仙一般，容不下别人说三道四，“暮暮，慢慢想，神仙说没说咱们啥时候能够回上京城啊？” 黎暮暮摇头，“神仙说暮暮要当心，有人要害暮暮。”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了林思妍，林思妍真是百口莫辩，“你们……你们都看我干什么？我什么时候害她了？” “以前没害，以后可保不齐，毕竟云哲都叫你给害死了。”赵氏继续攀咬，然后拿出了黎老太太的说辞，“神仙还能说错话？” “渊哥，你是知道我的，我连蚂蚁都不敢踩死，怎么会害人呢？那瞎子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骗子，保不齐是被谁收买了呢。” 林思妍说完瞟了眼顾家。 可不想黎老太太不按常理出牌，直接又给了她一巴掌，林思妍这一天挨的打是真不少，“小贱人，神仙是能收买的吗？就算收买，那他说的哪一桩哪一件不是真的？自打你来了我们黎家，真是一天好日子没过着，老三，你大败仗也是这个贱人给克的。” 黎渊眼神闪烁，他的确是跟林思妍鬼魂延误了军情，所以也不能说跟她没有关系。 “娘，这不是已经消灾了吗？”黎渊看起来还是护着林思妍的。 但是黎暮暮觉得，渣爹的心里不可能一点不膈应。 黎老太太恨恨地瞪了眼林思妍，“消没消灾且得看着呢。” 黎暮暮得意的一笑，自此以后，黎家众人，但凡有个头疼脑热，磕磕碰碰，那都是林思妍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克的。 时候不早了，黎老太太也没力气算账了，便让几个儿媳妇去做饭，如今置办了东西，好歹得吃饱一顿吧。 “省着点儿！”黎老太太看到林思妍拿了不少米，心疼的要死，“败家的玩意，五两银子吃一顿饭，你可真行啊。” 林思妍有苦难言，便把米放回去了一些，反正她刚刚在外面吃饱了，不吃也行。 “娘，那算命的不都说了吗？咱们怕是很快就有好消息了，不用省着了，我都好几天没吃肉了，这肚子里一点油水都没有，拉屎都拉不出来。” 黎老太太略微点了点头，也有些道理。 “没看到娘都点头了吗？那么点儿够谁吃啊？”黎胜看到她就拿了一碗米，不悦地吼道：“你自己吃香的喝辣的，我们吃点米你都不给，老三，你这选的什么人啊，比之前的弟媳可是差远了。” 黎渊皱着眉，一脸吃了便便的表情，林思妍更是难堪，之前她是黎渊护在手心里的人，现在谁都能骂她两句。 “还不赶紧去，要饿死人啊？”黎业也不耐烦地吼道。 林思妍看了眼黎渊，发现他正看着顾玉如，一瞬间，她的恨意掀起惊涛骇浪。 顾玉如却不为所动，她此刻一边洗着米，一边捉摸着小女儿的事儿。 客栈的厨房被黎家人借用了，为了这点儿小事，顾家也懒得争执，便在后面生火做些简单的饭菜。 久久没等到顾玉如的回应，黎渊悻悻地收回了目光，然后深深地叹了口气。 “咿？”宋蔷惊呼了一声。 张仪赶紧过去，“弟妹，怎么了？” 宋蔷摇头，一脸的不解，“大嫂，您看这肉我就切了一刀，刚刚好够今晚用，怕明天坏了，可我瞧着怎么像是变多了呢？” 张仪噗嗤一声笑了，“弟妹，你这是怎么了？之前说米越吃越多，如今又说肉变多了，人家不少给你就不错了，还会多给？我说你是累着了，虽然我厨艺比不过你，但是今天我来吧，你坐下歇歇。” 宋蔷摇头，“大嫂，我没开玩笑！” 张仪抿唇，虽然头发有些乱，人也疲惫，可是依旧难掩好气质，“我也没开玩笑，弟妹，你真的太累了。” 宋蔷纳闷，但也觉得张仪说的有道理，非亲非故，人家不少秤就不错了，还能多给？ 应该是自己看错了，许是忙忘了吧。 米下锅后，顾玉如对着跟哥哥们玩的黎暮暮招招手，“暮暮，到娘这儿来。” 今天有吃食，黎暮暮也就不用费心怎么给他们改善伙食了，便安静地坐在那里。 黎暮暮猜到了，她刚刚展示的计算能力，应该引起了母亲的怀疑。 不过这事儿她也没打算一直瞒着，她起身，笑呵呵地朝着顾玉如走了过去，“娘。” 黎暮暮刚刚一张嘴，顾玉如就往她嘴里塞了个糖块。 黎暮暮的空间里囤了无数的物资，光糖的种类就有几十上百种，而且空间能够让食物不腐不坏。 可是她觉得所有的糖都不如这一块好吃。 在末世，可怕的不是丧尸，而是毫无约束的人性。 她真的很久没有感受到这么真挚的感情了，“娘！好甜。” 顾玉如摸了摸她的头，牵着女儿走到了角落里，弯下腰，压低了声音问道：“暮暮，你没有话要跟娘说吗？” 黎暮暮就知道国公府的小姐怎么会是废材一个呢？ “娘，暮暮不傻了。” 顾玉如听到这几个字，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之前小女儿窝在怀里不是没说过这样的话。 可是那时候的她无比清楚，女儿还是跟别人不一样。 但是这一刻，她信了，一把搂住女儿小小的身体，眼眶瞬间红了，“娘……娘就知道，暮暮不比别的孩子差，只是……只是晚了些。” 黎暮暮的心很疼，可惜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天真小生命早已经被亲爹一脚踹死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顾玉如声音颤抖着问道。 黎暮暮如实说道：“从楼上摔下来，暮暮就觉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顾玉如拉开了些距离，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小奶娃。 黎暮暮紧张地吞咽了下口水，她娘应该会信的吧？  第036章 怎么总是他们家丢东西啊 事实证明，黎暮暮过于担心了，顾玉如并没有多想，只顾着开心了，她又抱了抱黎暮暮。 她还想说什么，只见黎渊走了过来，他已经重新戴上了枷锁，“玉如……” 顾玉如看到他，只觉得厌恶，尤其是他这声喊的让她恶心，“暮暮，娘去做饭了。” 黎暮暮乖巧地点头，渣爹这就开始后悔了？ 也太快了吧？ 黎暮暮内心鄙夷，所以啊，渣爹就是渣爹。 “暮暮，你娘跟你说什么了？”黎渊小声地问道。 恰好林思妍出来拿刚买的菜，不过她没看到这边，黎暮暮大声地说道：“爹爹，你问娘跟我说什么了呀？” 黎渊皱眉，清了清嗓子，“爹是关心你一下。” “哦，爹爹是关心暮暮，不是关心娘啊。” “咳咳……”黎渊的脸上又多了些尴尬。 黎暮暮确定林思妍的眼神恨不得咬死他们两个后，笑得更开心了，有她在，绝对不会让娘亲回头的，不过能够让小三体会下这种感觉。 “娘让暮暮晚上好好吃饭。” “没了？”黎渊又问，显然他是有些怀疑的。 黎暮暮点点头，“是啊。” “你之前算数算的挺快的啊。” 果然，黎渊还是怀疑了。 黎暮暮不能展露自己的能力，至少在她离开黎家前不能，不然只会给自己回到母亲的怀抱带来麻烦。 “娘教的。” 黎渊眼神严肃了些，“你娘还教过你这个？还教过什么？” “背诗。” “那你背句我听听。”黎渊对这个女儿真的一无所知，从她还在肚子里的时候就去了外面打仗，只是在书里知道这个女儿心智不全。 “春眠不觉晓。”黎暮暮脆生生地说道。 黎渊点了点头，面容舒展，“继续。” “春眠不觉晓,到处蚊虫咬。夜来大灰狼,谁也跑不了！” 黎暮暮说完，还巴巴地等着黎渊的夸奖，“爹爹，暮暮背的好不好？” “这是你娘教你的？”黎渊的脸都黑了，他跟顾玉如十年的夫妻，还是很清楚的，她是有才学的人，读了不少书，绝对不会这么教女儿的。 黎暮暮咬着唇，下一秒像是要哭出来似的。 “还有没有别的？” 黎暮暮用力的点头，“有。” “背！” “哦！”黎暮暮鼓着腮帮子，“春眠不觉晓……” “不是这个，换一个。” “春棉不觉晓……” 黎渊头都听大了，“够了，看来是我想多了，或许你只是会算数罢了。” 他一脸失望地走了过去，不再理会小女儿。 这一晚，两家都吃了顿饱饭，黎蓉吃完了就睡了，毕竟身体虚弱，也没顾得上再找顾玉如的麻烦。 其实找也没用，顾家人可是听到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被克没的，不关顾玉如的事儿。 临睡前，黎老太太再三交代了，务必要看好了东西，虽然保不齐哪天就回上京城过好日子了，但是在那之前，就只剩下这么点儿家当了。 她自己抱着大米袋子睡，而其他的衣服啊，肉啊，药材啊，都分到了不同的人的身边，让他们搂在怀里，这样一旦有人想动，他们也会醒的。 黎老太太布置完这些，也累的不行，毕竟身上也有伤，之前是懒得动没去看病，早知道银子会拿去消灾，她也去好了。 这会儿前胸后背都很疼。 可是第二天一早，东西还是没了。 黎老太太起来后，擦了把哈喇子，就发现本来该枕在自己的脑袋下面的米袋子不见了。 再一看分给儿女们的东西也都不见了。 “别睡了，还睡了，要死人了。” “吵什么吵，一大早上的，是不是想挨揍。”衙役没好气地吼道。 “官爷，官爷不好了，又来贼了，我们的东西都不见了。”黎老太太带着哭腔说道。 衙役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显然还没有睡醒，“丢？不会是你们的人嘴馋偷吃了吧？” “谁偷吃了？”黎老太太看向众人，众人摇头，都说不是自己。 “官爷，就算偷吃了，也不至于把几十斤米都吃了呀。”黎渊说道。 “丢就丢吧。”衙役说完，翻个身继续睡了。 “不能丢啊，那可是我们的命啊。” 下一秒，就被衙役甩了一巴掌，疼的她哀嚎了一声，“闭嘴。” 这么大的动静，顾家人也早就醒了，听说又来贼了，第一时间就查看自己的东西，发现都好好的放在那里便松了口气。 不过顾坚也纳闷了，这贼还是个仁义之士不成？ 知道黎家人恶毒，专偷他们的，而且还是跟着来到这儿偷，不然不同的两个贼，不能作案手法一样吧？ 赵氏捅咕了下自家男人，黎胜不耐烦地道：“干啥？东西都没了，以后可咋办吧？” 赵氏示意他去看顾家，“他们的咋又没事儿呢？” 黎胜点点头，刚大声崩了一个字就憋回去了，他可不想挨鞭子，“对啊，咋就咱们丢，他们不丢呢？该不会是他们偷的吧？” 赵氏就是这个意思，但是她不敢说，怕挨揍。 黎胜赶紧找到黎老太太，把夫妻两个的猜测跟她说了。 黎老太太看到顾家那一堆吃的，嫉妒的眼冒绿光，可是她也很清楚，昨天顾家就是这么大的一堆，并没有多。 但是凭啥就只偷他们黎家的啊？ “官爷，官爷。” “啧……你是挨揍没够啊!”衙役说着就要挥出鞭子，这回被黎老太太躲过去了。 “官爷，我要举报，您看两次丢的都是我们家的东西，他们顾家啥事儿都没有，这……这肯定有问题啊。” 衙役不耐烦的睁开眼，看向顾家，“你们的家东西没丢？” 顾坚点了点头，“没有。” “官爷，您看，我没撒谎，那贼偏偏只偷我们家的，不偷他们家的，这……真的有问题啊。” 衙役深吸了一口气，这事儿的确怪了啊。 “等着，我去找头儿去。”衙役说着就赶紧去里头找人了。 张祥姗姗来迟。 黎老太太见到他后，就哭嚎了起来，“官爷，你可得给我们做主啊，有人跟贼人勾结，三番两次偷我们的东西，这是要害死我们啊。” 这时，黎暮暮伸了个懒腰，看到这一幕，确定自己醒的真是时候，昨晚可真是累死她了呢。 第037章 反转来的太快了 张祥刚刚已经听底下的人说了这事儿，忍不住感叹了一句，“真他娘的邪门。” “谁说不是呢？贼也不能总盯着我家的东西偷吧？”黎老太太哭哭唧唧地说道。 “你们没丢？”张祥看向顾家人。 顾明煜看向父母，确定了下后摇摇头。 “一点儿也没有？” 顾明煜点头，“一点儿都没丢。” “看吧，官爷，这事儿多稀奇，要说跟他们没关系，我都不信，也不知道他们勾结了什么人，会不会来个劫路的啊，要不还是报官吧，别再出什么事儿！”黎业说道。 黎暮暮挑眉，突然觉得这二伯父整日跟那群狐朋狗友们混在一起，脑子也灵光了些。 张祥面色一沉，“到底是不是你们做的？” “不是！”顾明棠回答的铿锵有力，“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当然是因为渊哥休掉了顾小姐了。”林思妍憋了一宿了，可算是找到机会出口恶气了。 “闭嘴!”顾明镜虽然年轻，但是在顾家戾气最重，只是这戾气对外不对内，带着少年的桀骜，容不得外人说家里人一句不好。 林思妍被他吼的一愣，不过却不死心，“官爷，这事得查清楚，不然咱们后面的路怕是不好走啊，我觉得还是向上禀报，顾家人居心不良，伙同外人，这是要劫囚犯啊。” 好大的一顶帽子扣下来，黎暮暮暗道这林思妍的心真是够狠。 “你别胡说，就算是我们偷的，我们藏在哪儿？”宋蔷急了。 身为官家的小姐，自然知道这一状要是高上去，他们就是罪加一等。 “那谁知道，要不你解释解释凭啥只偷我们家的，不偷你们家的？” 林思妍得意地看着众人，然后咬了咬唇，“顾小姐，你跟渊哥也做了十年的夫妻了，好聚好散吧，何至于致我们于死地呢，如今想来，你这么害我们，保不齐昨天那算命的也是你们找来的。” 她暗道自己可真是太聪明了，借坡下驴，总算可以摘掉灾星的帽子了。 “我没有做过，那算命的我更是不熟悉。” “就是，昨天我妹妹都没出去。”宋蔷道。 “可你出去了，你们是一家子，保不齐为了顾小姐出气而往我身上泼脏水，顾小姐，你这是何苦呢，你要是心里还有渊哥，当初何必闹着要和离，我从来都没想过要名分的。” 黎暮暮听的都快笑出来了，她可真会说话。 不过也对，小说里她就是耍心眼，能言善道哄骗了所有人。 顾家人耿直善良，又不藏害人之心，更不会随便往人身上泼脏水，眼看着就要落下风了，张祥已经看向他们的目光已经带着怀疑了。 黎暮暮打着哈欠，揉着眼睛，“林姑姑，你说要给暮暮的肉肉呢？” “什……什么肉肉？”林思妍懵了，“你没睡醒吧？说什么胡话呢？” 黎暮暮瞪大了眼睛，“你昨天拿着好多东西出去，然后不让暮暮说的呀。” “我……我什么时候拿东西了？你别乱说，你这孩子怎么冤枉人呢？”林思妍慌了。 “他娘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给老子闭嘴，黎暮暮，你来说。”张祥冷声说道。 黎暮暮乖巧地点了点头，“昨天半夜我醒了，看到林姑姑拿着东西出去，她说我不说的话就给我肉肉吃，暮暮没有说，是因为林姑姑没给肉肉，我才说的。” 张祥冰冷的视线扫过林思妍，又看了看黎家人，然后又问道：“她拿了什么？往哪儿去了？” “官爷，您别听她乱说，我没有。” 黎暮暮先是摇头，然后说道：“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往那边去了，林姑姑告诉我说是去尿尿。” “嘶，对呀，昨夜我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的确看到有人往那个方向去了。”昨夜值守的衙役说道。 “我……我真的只是去方便，你们懂的，有身孕的人容易方便嘛。”林思妍赶紧解释，完全没了刚刚的得意，“官爷，我拿东西做什么？” 张祥看了她一眼，然后又让人按着刚刚黎暮暮指的方向去找，看看能否有什么蛛丝马迹。 结果不想，很快六子等人就回来禀报，说是东西找到了。 看着那被丢在地上的一堆东西，黎老太太脸上带着失而复得的喜悦，“找到了，不用挨饿了。” 黎渊拧着眉头，打量着眼前正哭泣的柔弱女人，竟然觉得从来没有认识过她似的。 “这怎么说？”张祥冷声质问着林思妍。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你们不能听她的话啊，她就是个傻子。” “傻子的话可比聪明人的可信多了。”张祥冷哼着道，能够当头头，不只是经验丰富，没点头脑也是约束不了这么些人的。 张祥其实并不蠢，反而还有点心机。 “渊哥，你信我啊，我……我们是一家人，我没有理由这么做啊。”林思妍转而看向黎渊，祈求着他的信任。 “呸，她一个傻子，教都教不会撒谎了。”赵氏啐了一口，这事儿她最有发言权了，之前她干了坏事，错事，想要让小丫头背锅，每次都搞砸，气死了。 黎家人跟黎暮暮一起生活了三年，也坚信黎暮暮不会撒谎。 宋蔷也火上浇油，就算之前不会，刚刚被泼了脏水这会儿也学会了，“一家人？那谁又知道呢？保不齐外头有什么人接应呢，官爷，我也觉得应该好好查查，不然咱们这一路上也太不安全了。” 这可是她刚刚说的，原封不动的奉还给她。 不等张祥让人去查，客栈的伙计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官爷官爷，你们没丢东西吧？” 张祥一听这是有事儿啊，“怎么了？” “昨天听客人说半夜有个人影翻进了后院，看身量是个男人，我这不赶紧来问问，您几位可千万别丢了贵重的东西啊。” “男人？呵呵~”张祥一脸玩味地看着已经彻底懵逼的林思妍，“还真有个男人啊。” 第038章 林思妍成了万人嫌 宋蔷惊讶的捂住嘴，然后羞涩地道：“娘，我这嘴是不是开光了啊？” 顾老夫人轻笑了一声，“看来我家儿媳妇还有办案的能力呢。” “娘，我瞎说的。” 顾老夫人自然知道，只是儿媳妇们在她眼里也都是孩子，偶尔夸一夸，孩子们也高兴不是？ 不过没人在意这边，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林思妍的身上。 “渊哥，我不知道什么男人，没有男人，我只有你啊。”林思妍肉眼可见的慌了，她拉着黎渊的袖子，可黎渊却还是抽回了手。 “是她，是她，都是她干的。”林思妍指着黎暮暮，“你们不觉得这傻丫头有问题吗？” 张祥冷嗤，在他看来这就是林思妍胡乱攀咬，“她除了傻一点，不会撒谎外，还有什么问题？” “官爷，我发誓，我对天发誓，真的不是我，是她干的，是她栽赃给我的！” 这回不只是张祥笑了，众人也都跟着看白痴一样地看着林思妍。 六子忍不住说道：“这米二三十斤重，都快赶上她一个孩子的重量了，你说她怎么拿那么远，然后丢在枯井里？” “我……那就是那个男人干的。” 赵氏鄙夷地看着她，“暮暮才三岁，别说傻不傻的，她上哪认识男人去，她认识的人都在这儿呢。” 黎家人都知道，顾玉如为了保护黎暮暮，很少带她出门，之前有过一次，但是黎暮暮被一群孩子欺负了，还指着她的鼻子骂她傻子。 顾玉如从那以后，自己也鲜少赴宴，就算不得不去，也不会带上女儿。 “三弟，不是我说你，这女人脑子还不如暮暮呢，栽赃都找不对人，就因为暮暮说了实话，她这就要咬暮暮一口。”黎业拱火般地说道，他可不是心疼黎暮暮被冤枉，只是单纯的觉得这女人是个祸害。 虽然有点子姿色，可是饱暖才思淫欲呢，都要饿死了，那还管的了下半身了？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渊哥，你要相信我。” 其实黎渊刚刚抽回手已经说明了他的态度，可是林思妍不死心，毕竟这一路上，她可以跟任何人翻脸，可唯独黎渊不行。 她的幸福都指望着黎渊呢。 黎暮暮看的好不欢乐，杀人诛心，这就是要的。 当然，她更清楚，渣爹不会承认自己戴了绿帽子的，只是往后他们两个的感情还能不能可歌可泣，感天动地，生死不移那就不知道了。 “官爷，既然找到了，就算了吧，劳烦您了。”黎渊看也不看林思妍，只是沉声对张祥说道。 张祥看了眼林思妍，“小骚蹄子，手段不错啊，想男人了何必去跟外头的厮混呢，咱们这不是有的是吗？” 说起来，林思妍的姿色可比黎蓉和黎凤珠要高多了，就算林思妍模样一般，这些人吃惯了一样菜也想换换口味。 听到这些话，黎暮暮也有些担心，不知道梁龙和凌云鹤的威慑力能否压得住张祥一路。 若是压不住，那么顾家的女眷就危险了，她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得提早做准备。 如今林思妍已经是砧板上的肉，等着张祥品尝了，她带给娘亲的痛，自然也要让她尝尝。 衙门们吃早饭的功夫，两家人也各自准备了些吃的。 失而复得的食物，黎老太太不错眼珠的看着，林思妍看一眼都要被骂上半天。 灾星一事，已经让黎家人对林思妍十分嫌弃，这回又出了个男人，黎渊也没了护着她的心思，至少暂时还是生气的。 林思妍做小伏低，撒娇地哄着黎渊，可一早上，黎渊的脸都阴沉的跟要下雨的天似的。 顾玉如一开始觉得跟女儿有关系，可是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女儿就算不傻了，也认识不了外面的男人啊。 难道是凌云鹤？ 但是想想，又觉得不可能，他是耿直率真的人，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儿，而且他又官职在身，离开上京城可没那么容易，事发可是要丢官的。 当然不是凌云鹤了，这种事儿凌云鹤做不来，黎暮暮也的确不认识什么人，可她认识那个算命的啊。 不过东西不是算命的拿的，她现在的小身体拿着的确吃力，但是她有空间啊，她用空间运送过去的，只是跟算命的约定好了，让他晚上来客栈，故意闹出些动静，让人发现，然后就逃走便成了。 算命的也没多问，有钱拿管那么多做什么。 黎家人一群老弱病残，买的东西多，就得有人拿着，可是本就走不动，拿的久了谁都不乐意。 尤其是看到林思妍两手空空，赵氏就不高兴了，“昨天偷东西的时候可是劲儿大着呢，三十斤的米都拎的一点声儿都没有，白天了就装的这也拿不动，那也拿不动，谁信啊？” 林思妍咬着唇，如今她是整个黎家的眼中钉，明明前两天还不是这样呢，她要是看到了那个算命的，非得活剥了他不可。 “大嫂，真的不是我，我身子重不方便，不是我不想拿，万一伤到了肚子里的孩子……” “一个灾星，掉了更好，省得克我们。”赵氏撇着嘴，阴阳怪气地道：“还有啊，可别叫我大嫂，你一个妾不妾，外室不外室的人，可不配这么称呼我。” 林思妍扁扁嘴，“渊哥，我有点……肚子疼，可能是今早被吓着了。” 以往她这么说，黎渊很紧张，可是此刻，黎渊不为所动，“玉如生了四个，也不曾像你这么娇弱。” 顾玉如，顾玉如，又是顾玉如。 怎么就阴魂不散呢。 林思妍攥紧了拳头，可还不等再说什么，赵氏就把中米袋子放在了她身上，“好几天了，你啥都不干，吃饭的时候谁都没你能吃，这个给你。” “我……好重啊。”林思妍赶忙向黎渊求助。 而黎渊也只觉得有些头疼，顾玉如那会儿从来不曾跟家里人生了嫌隙，也从来没让自己这么费心过。 而林思妍，这才跟家里人相处几天，就已经闹的鸡飞狗跳，更何况，外面那个男人的事儿……未必不是真的。 第039章 黎家再次陷入危机 林思妍见喊了半天黎渊也无动于衷，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可是本就是山路，又陡又崎岖，脚下一个不稳，她就摔倒在地上了。 米袋子不知道是谁没有绑紧，里面小半袋子的米呼啦啦的撒了一山坡，听到动静的黎老太太赶忙冲了过来。 林思妍手撑着地，还没起来的呢，就被黎老太太重重地踩了一脚，她鞋底子上的黄泥巴弄了林思妍一手，又疼又脏，直叫人反胃。 “啊！”林思妍疼的吸气。 “你个扫把星，你还有脸喊，我的米啊，还不赶紧收，你个废物。”黎老太太一边骂，一边往袋子里捡米。 可是地上草叶子，石子还有泥土混，米又撒的一大片，捡起来也很费劲，往往抓一把，只有零星的几个米粒，其他的都是杂物。 可一粒粒米捡起来太麻烦了，衙役们也不可能给他们时间，本来就已经耽搁了行程，野外留宿危险太多，衙役们也害怕。 “快点儿啊，要不然你就别吃饭了。”黎老太太催促着，又拉了其他人跟着捡，好不容易抢在衙役要打人之前把东西捡完了。 但是之前只有三十斤，这回五十斤不只了。 林思妍就更背不动了，“娘，我是真的背不动了。” 林思妍大颗大颗的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看起来好不可怜。 但是这招对黎渊有用，对黎老太太可不管用。 好日子的时候，婆婆需要儿媳妇知书达理，模样俊俏，落难了，那就恨不得希望儿媳妇一个人顶三个男人用。 “废物东西。”黎老太太低骂了一声，“要你有什么用，老大家的，这个你背着。” 赵氏顿时就不干了，“娘，干啥是我啊，我也没闲着啊，这不还背着呢吗？” “你俩换换。”黎老太太恨恨地瞪了眼林思妍，“你那个轻点，让她背这个，你不想吃饭了？” “娘，我也背不动啊，我比她大好几岁呢。”赵氏也不傻，谁愿意背着重的啊，又没什么好处？ “你不背？那难道要我背着？”黎老太太扫了眼家里，男人们带着枷锁不方便，可女人们都是老弱病残，真是没一个顶用的。 黎胜劈头盖脸的骂着媳妇，“娘让你背你就赶紧背着，啰嗦什么，我看你是欠抽了！” 赵氏不情不愿地接过重重的米袋子，饭都吃不到，她就算之前力气大，这会儿背上身也抖了几下，她不敢去看恶毒的婆婆，也不敢去骂狠辣的丈夫，只是觉得这一切都是林思妍搞出来的。 “还愣着干嘛干啥，这个也背不动吗？” 林思妍是想点头的，可是怕黎老太太再对自己打骂，便硬着头皮背了起来，二十斤面的确轻了不少，但是架不住走的远啊。 “前面过河了，都当心着点儿。”衙役大声喊道。 顾玉如和宋蔷也叮嘱着几个孩子，其实河水并不深，卷起裤腿足够了。 黎暮暮和顾誉两个小家伙被哥哥们牵着，顺利的过了河，如今队伍里黎家的女人们都落在了后面。 “嘶，啊！” 二房的黎凤华哭唧唧的喊道，“娘，我脚疼。” 脚上磨出的血泡磨破了，沾了水，不疼才怪呢。 孙氏似乎是从丧子之痛中缓过来些了，语气不善，“就你知道疼，谁不疼啊，丫鬟的身子小姐的命，嚷嚷什么，你哥哥死了更疼。” 黎凤华不敢在说话，只是小声的抽泣着。 而顾家人就好多了，他们晚上的时候涂了凌云鹤给的药，脚上虽然起了茧子，却并没有起血泡，所以这会儿天气热，在水里走一会儿，竟然还觉得挺舒服的。 黎老太太手里也提着些东西，不过她还是对头叮嘱几个儿媳妇，“人无所谓，东西可不能丢了，仔细你们的皮。” 河不深，但是很宽，走了好半天才能到对岸去。 黎蓉想着自己身子虚，走了这会儿都眼冒金星了，加上刚刚小产，这要是碰了凉水，非得落下病根不可。 她先去找了张祥，盼着他能够背自己过河，可不想张祥一脸嫌弃，“背你？你当你是谁呢？” 黎蓉尴尬地看着一脸嗤笑的众人，不死心地道：“我这不是为了更好地伺候您吗？” “不必，这么多人呢，爷就不信找不到人伺候。”张祥冷冷地道。 犯人在他们眼里，就跟牲口一样，只是牲口也有所不同罢了。 黎蓉自讨没趣后，几乎是哭着回去找黎老太太的，“娘，我咋办啊？这要是碰了凉水，我以后不能生了谁还要我？” 到底是自己生的，黎老太太还是舍不得，便让儿子们背着，黎胜和黎业谁也不想多个累赘，最终自然落在了黎渊的头上。 可是他身上背着枷锁呢，最终黎蓉是挂在黎渊的身上过去的，两个人踩到石头脚下一滑，黎渊又没办法找找重心都摔进了水里。 黎蓉不想沾水，结果湿了个彻底，纵然日头再大，天气在暖，可浑身还是决定冷，这月子病是落下了。 黎暮暮勾了勾唇，又看向了费劲巴力地背着面袋子的林思妍，就在她出手之前，林思妍自己摔了。 她直接丢掉了手里的小石头，省事儿了。 林思妍摔倒了，面袋子直接泡了水，这面是放不住了。 他们没钱，粮食也存放不住，很快就会再次陷入缺粮的危机。 到时候就是黎暮暮带着哥哥们回到顾家团聚的日子。 黎暮暮伸了个懒腰，“表哥，你看那是什么？” “鱼，哇，好大的鱼。” 顾誉兴奋的大喊着。 “表哥，你好厉害，这回中午又可以吃烤鱼了。”黎暮暮特意挑了一条大的黑鱼放出来的，放出来之前就敲的晕乎乎，这会儿顾誉轻松抓到。 黎家人恨死了，凭啥这好事儿自家人就从来遇不到，“你这个废物，刚刚就是从那过来的，咋没看着呢？” 黎凤华一会儿工夫被骂了两次，加上脚疼，哇地一声就哭起来了。 “哭哭哭，就知道哭，咱家的好运气就是你们这群扫把星哭没的。” 林思妍同样是落汤鸡，刚走到岸上就被甩了一巴掌。 第040章 黎暮暮中邪了？ 黎老太太扑到面袋子上，哭的那叫一个惨烈，比男人死的时候哭的还伤心呢。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黎暮暮赶紧凑过去，“奶奶别哭了，林姑姑肯定不是在闹脾气，她是真的背不动。” 她不劝还好，这么一说，黎老太太立刻想明白了，“腾”地站了起来，“好你个小贱蹄子，我不过是骂你几句，你就不高兴了，糟践好东西，你真是个败家的，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林思妍一双眼睛恨不得把黎暮暮的身上瞪出几个窟窿来。 她就知道这丫头一开口准没好事，说她傻，自己说什么也不信了。 “不是，娘，我是真的背不动了，我这脚都崴了。”林思妍解释道。 黎老太太可是什么都听不进去了，“老三，你连个屁都不放吗？” 黎渊看着指着自己鼻子的手，眉头紧锁，眼里一闪而过的不悦，不过不是冲着老娘，而是林思妍，“思妍，就算你不高兴，也不该拿粮食出气啊，弄成这样，我们以后还怎么吃啊。” “我……”林思妍没想到黎渊会这么说，“不是……你怎么不相信我啊？” “事实都摆在眼前，我知道你有孕在身不舒服，可是你看看，大家谁又好过？你真的太不应该了，这么多面都糟蹋了。”黎渊摇着头，脸上写着失望。 林思妍想找到一个相信自己的人，奈何整个黎家的人谁会相信她呢？ 她怒视着黎暮暮，“凭什么她说啥你们都信，我说的你们一个字都不信啊，渊哥，你好好想想，这丫头一开口，哪次不是闹的鸡飞狗跳，她要么就是不傻了，要么……就是中邪了。” 林思妍突然激动地道：“对，就是中邪了。” 黎渊想了想林思妍的话，回忆了下这几天的事儿，的确傻丫头都在关键时刻起了作用。 “放屁，你还赖东赖西的，她一个傻子……” “娘，不是别人教的，是她本身就被邪祟上身了，您想想算命的为啥把她带走，绝对不会是只说了那么几句话的。” 林思妍打断黎老太太的话，她当然恨这对自己动辄打骂的老太婆，可眼下还不是对付她的时候。 她要反击，但是得先赶走了黎暮暮再说，这丫头跟自己相克。 黎老太太又看向黎暮暮，之前顾玉如也不是没请过郎中给她瞧病，可是都没看好，但是这丫头最近几天倒是灵泛了不少。 “呀，娘，我想起件事儿来。”赵氏眼珠滴溜溜地转着。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赵氏对黎老太太的粗俗不以为然，她嫁过来她便是如此，“我记得之前弟妹……顾家那个教她算数可费劲了，可是昨天她轻松地就算出了所剩银子的数，当时我就觉得奇怪。” 赵氏的话让众人的心也悬了起来，纷纷看向黎暮暮。 审视的目光落在黎暮暮的身上，她微不可见的勾了勾唇角，机会这不就送上门来了。 黎老太太越想越深吸了一口凉气，虽然这几天傻丫头话也不是很多，可是比起之前来，的确变得能说会道了。 莫非真的被邪祟上了身？ 林思妍见状道：“娘，我这胎明明是儿子，她非说是闺女，而且您想想昨天的算命的，是不是光说咱们家的不好来着？顾家可是一句不好没说啊？” 黎老太太点了点头，“那咋了？咱家花钱看的！” “娘，您糊涂啊，没准那人就是那邪祟弄来的，还有我发誓，我真的没有偷吃的，就算真的偷，咋能一点没动静呢，除了邪祟，妖怪谁能做到啊？” 黎暮暮不说话，就看着林思妍表演。 就知道她没憋好屁。 小说里把黎家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害的顾家死伤惨重的人，怎么会这么一直被欺负呢？ 林思妍见情况转好，决定趁热打铁，“你们大家信我，我就算为了渊哥和肚子里的孩子，也绝对不会伤害黎家的，可有些人就不一定了。” “娘，我也觉得这丫头最近不一样了。”黎胜道。 黎业和孙氏自然点头了，尤其是孙氏，就觉得该死的是黎暮暮，而非自己的儿子。 她现在看谁都像是凶手。 “当务之急赶紧得把这个邪祟除了啊。”林思妍目光中透着狠毒，既然她的日子不好过，那别人的也休想。 而且这是一箭双雕之法，如果黎暮暮出事了，顾玉如那么疼孩子，肯定会怨怪黎渊，两个人就再无可能。 她想到这个法子，眼里盛满了期待。 “妹妹才不是邪祟呢。”黎玉珏急声道，“你在乱说，奶奶别听他的。” 林思妍压低了声音对黎渊道：“渊哥，咱们的食物的确不多了，为了几个孩子好，不如让他们去顾家吧，反正你是他们的爹，真的日后东山再起，要回来便是。” “何况，”她嘴角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他们兄妹几个经常在一块，搞不好也染上了邪祟。” 黎渊也见识到了这几个小家伙的吃饭能力，如今面被水泡了，米也所剩不多，身上的银子也光了，恐怕撑不住几天。 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如果命没了，何谈以后呢。 “云珏，你妹妹是妖怪，是邪祟。”赵氏幸灾乐祸地说道，她就是个墙头草。 “才不是呢，她是我妹妹，你们不都不许伤害她。”黎云珏伸开胳膊，护在黎暮暮身前。 “真的，你这孩子，过两天妖怪就把你给吃了。” 黎云珏白了他一眼，“你才是妖怪呢。” “我可不是。”赵氏冷了脸，“你这孩子咋不知道好歹呢？” 林思妍看向黎老太太，知道大主意还是得她拿，何况黎渊就算松动了，怕是也不会开口，这个男人极其爱面子。 她就是知道他的性子，所以很好拿捏。 “娘，她是不是妖怪，试试不就知道了？” 黎老太太猛地看向她，“怎么试？” 林思妍看着黎暮暮，冷冷地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黎暮暮也对着她笑，好期待呢！ 第041章 我的肚子好疼啊 林思妍不疑有他，就算这丫头不傻了，可也不过是个孩子，还能斗得过她吗? “到底什么法子？你快说啊？”黎老太太焦急地问道。 林思妍的视线扫过虎视眈眈地黎云朝三兄弟，“娘，等晌午的时候您就知道了。” 黎老太太点点头，黎渊也选择了沉默。 又走了两个时辰，黎蓉身上的衣服干了湿，湿了又干，到最后整个人都打摆子了，身下的血也流个不停，染红了裤子，可就算如此，衙役们也没有半点心疼，只是催着赶紧走，不走就要挨鞭子。 好不容到了中午可以吃饭了，衙役们依旧给了一点米让他们自己煮着吃。 黎老太太看到泡了水少了不少的面，剩下的也都结了块，心疼的要死，可是再不吃就坏了，只能催着赵氏和孙氏把面烙成干巴饼子，没准还能多放两天。 而她自己则盯着林思妍，倒要看看她说的好办法。 林思妍想到这几日的屈辱和挨的打，早就盼着这一天了，还有那三个臭小子，这回一起滚出黎家吧，让他们去祸害顾家去。 她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黄纸叠的护身符，黎老太太看的一怔，“这是？” “娘，这是我之前为渊哥去庙里求的，保他平安，主持说过这符纸还可以驱邪避害，我把她加到饭里，要是妖怪，邪祟，必定会有反应的，普通人则没有，到时候你们只管看着就知道我有没有撒谎了。” 黎暮暮正在跟哥哥们玩，远远地就见到黎家人在一起嘀嘀咕咕，她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在想怎么对付她的法子。 饼烙好后，黎老太太难得主动叫几个孩子们过来吃。 林思妍则挨个的给大家发饼，到黎暮暮的时候，她特意深深地看了一眼。 黎暮暮笑着接过来，然后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吃了起来。 很快，一张小饼她就吃完了，“我没吃饱。” 林思妍难得地露出了笑脸，“那就再吃一张。” 很快，吃完了第二张，她还要，黎老太太的脸色就不对了，“吃吃吃，就知道吃，这点东西都让你吃了。” 黎暮暮瘪瘪嘴，林思妍笑着道：“娘，孩子没吃饱，就让她吃嘛。” 黎老太太冷哼了一声，倒是再没拦着。 三张饼下肚，黎暮暮又吃了一大块肉，这才打了个饱嗝，然后就嚷嚷着去玩了。 黎老太太满脸疑惑，“咋还没有反应啊？你别蒙我啊。” 林思妍得意地一笑，“娘，时间还没到，您急什么，等到时候您就会知道，这些日子我是真的受了委屈的。” 黎老太太紧抿着唇，一边吃东西一边盯着黎暮暮暮看，眼睛都不眨。 果然，很快黎暮暮就抱着肚子喊疼，躺在草地上打滚。 林思妍勾唇，“娘，渊哥，你们快看啊，她就是妖怪。” 别人也吃了，不过一点儿事儿都没有，黎老太太自然相信了林思妍的话。 黎暮暮出了事儿，顾家人首当其冲的跑过去查看。 可不想，黎老太太的声音比腿更快一步赶到：“好你个妖怪，原来是你在捣乱啊。” “妖怪？什么妖怪？”顾老夫人抱起黎暮暮，一脸地心疼，“我的小暮暮，这是怎么了？” “外婆，我肚子疼。” “还装，你还装，你个妖怪，亲家母……不是，这是妖怪。” “胡说八道什么？”顾老夫人威严地道，“我看你是老糊涂了，这是暮暮，你的亲孙女，就算你再怎么不待见她，可她难受你不心疼也就罢了，还说她是妖怪。” “她本来就是妖怪，不然怎么我们吃了符纸的饼没事，她就这般了？” 顾坚冷哼，“简直是一派胡言。” “我可没乱说，我看的真真的，就是妖怪。” “妖怪，你为何要害我？是不是知道我肚子里的是福星？到底是何人指使你的？”林思妍趁机火上浇油。 “妖怪，你为什么要害我儿子？”孙氏问道，“还我儿子性命。” “赶紧把妖怪烧了吧？”黎胜喊道，“妖怪这是要害死咱们啊！” 顾玉如看向黎渊，目光冷冽，“黎渊，暮暮是你的女儿，你就让人这么说她？” 黎渊皱眉，“那你解释下为什么她会这样？” 黎暮暮一边卖力的演着肚子疼，一边忍着没说，蠢货啊，那是因为林思妍在她的饼上动了手脚呗。 她接过来的时候就闻到了味道，她的嗅觉可是很灵敏的，加上自己末世之前又是中医世家的传人，从三岁起就学了医术，这点小把戏也就骗骗黎家那群蠢货，可骗不了自己。 “疼死我了，好疼啊。”黎暮暮大声地嚷嚷着。 “看吧，我没撒谎，只有邪祟，妖怪才会有反应。”林思妍指着黎暮暮，然后又一脸委屈地靠在了黎渊的怀里，“我从来就不是克星，是这家伙害我，渊哥！” 黎渊这一次没有推开林思妍，林思妍知道，她又重新拿回了这个男人的心。 “快去找药！”顾老夫人喊道。 张仪小跑着过来，“来了来了。” “不许给她吃，她是妖怪，吃了也没用，要是好了还会继续害我们的。”黎老太太喊道，“她是我们黎家的，我说的算。” 顾玉如看着女儿疼的满头大汗，愤怒地看着不为所动的黎渊，“黎渊，我再问你一便，你是不是不把暮暮当成你的女儿了？” 黎渊眉头紧锁，“玉如，她是妖怪。” “放屁！”一向好脾气的顾玉如也被激怒了，“她才不是妖怪，她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你要是不要她，不如把她给我吧，就算是妖怪我也忍了。” 黎渊挑眉看了看她，顾玉如已经并不期待他会拦着了，“你会后悔的。” 顾玉如态度坚决，昂着头，一字一顿，正色地道：“我、绝、对、不、会、后、悔！” “妹妹要是妖怪，我们也是，我们也跟着娘。” 黎老太太看向了所剩不多的吃食，“走走走，都给我滚，老三啊，孩子还可以再生，留着这群小畜生日后也不会孝顺你的。” 黎渊微微点了点头，有了前车之鉴，顾家人又写了份字据，这次是顾老夫人亲自写的，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气的，写的时候她的手一直在抖。 黎渊好不留恋的在上面按了手印。 第042章 爹爹拉裤裤了 顾玉如拿到字据后，是清醒，是欣喜，激动的落下泪来。 黎暮暮看到断亲书上面红红的手印，顿时就乐开了花，突然从大舅母的怀里钻了出来，“突然就不疼了呢！” 众人一脸疑惑，黎暮暮在众人的疑惑中灿灿一笑，她并没有立刻拆穿林思妍的手段。 欲要其灭亡，先要期张狂，等着黎家发现他们错失了一个多么大的宝贝，到时候林思妍会过的更加水深火热的。 高兴的黎家的并没有起了疑心，而是等着顾家人跟自家一样倒霉，最好是家破人亡，全都死光光。 黎暮暮在经过林思妍身边的时候，用只有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林姑姑，谢谢你啊！” 林思妍一怔，随即惊恐地看着黎暮暮。 小姑娘笑靥如花，可是不知道，为何她却觉得毛骨悚然。 她之前说她是妖怪，只是骗人的，毕竟她亲自动的手脚，而非真的符纸显灵。 可若不是妖怪，她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暮暮，快过来，再喝碗汤吧。”宋蔷丢着小姑娘招招手。 她之前把人参卖了五十两，这还是因为着急用钱，人家故意压价了，可计算如此，五十两也能顶不少事儿呢。 顾家的吃食也开始丰富了起来，比黎家的干巴饼子要营养多了。 对于他们的闹腾，只要不动手，衙役们早就见怪不怪了，而且他们也趁机休息，只要不闹出人命来，大多是不会管的，有的甚至当个乐子看，不过大多都是找地方睡觉去了。 黎暮暮是真的吃不下了，哥哥们也不好意思吃，深怕抢了顾家人的吃食。 张仪叹气，劝了几个孩子也不吃。 宋蔷就直接多了，一人手里塞了个碗，盛了汤，“往后就是一家人了，你们还能总不吃，再说了……” 她压低了声音，“誉儿都跟我说了，那人参是暮暮捡到的，还有那些好吃的，都是暮暮，这些足够你们几个吃了。” 黎家三兄弟看向顾誉，顾誉缩着脖子，吐了吐舌头，“我说我捡的，我娘不信啊。” 宋蔷当时也挺惊讶的，但是她很快就明白了几个孩子的意思，所以也没声张，直到今天她虽然不如大嫂聪慧，可也明白了几分。 吃饱了稍稍歇了一会儿，衙役们就催促着赶紧走了。 可是没走多远，先是黎老太太抱着肚子顾不得跑远一点就蹲下了。 衙役们气的不行，“懒驴上磨屎尿多。” 然而，刚说完，赵氏也捂着肚子跑开了，借着是黎胜，黎业，黎家一个个都没能幸免。 就连黎渊也感到了一股不受控制的便意，可是手被枷锁困着呢，他以为自己能够忍住，可结果……他高估自己了。 黎渊整个人都傻了，瞬间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还愣着干什么？”黎渊勃然大怒，“还不给我换衣服。” 林思妍正纳闷这是怎么了的时候，被他吼的吓了一跳，然后就看到白色的囚服上多了一些黄绿色的水渍，还伴着让人恶心的味道。 黎渊不敢动，一动就会流的哪里都是，可是他真的觉得天都塌了。 堂堂大将军，居然拉了一裤子。 黎暮暮叫上小表哥，在顾誉一脸懵逼的时候被扯了回来。 黎暮暮看着脸都黑了的渣爹，扇了扇手，捂着鼻子，“爹爹，你怎么了呀？哪来的臭味呢？” 顾誉什么都不知道，但是那么大的臭味他当然也问道了，“好丑臭啊。” “爹爹，你拉裤裤了！”黎暮暮这一声喊的那叫一个响亮，确保所有人都听得见。 看守黎家人的衙役嫌弃地要死，“你……你怎么回事？恶心死了。” 黎渊此刻火冒三丈，“黎暮暮！” “爹爹，怎么了呀？你们是不是也肚子疼了啊？”黎暮暮笑着问道。 黎渊猛地看向林思妍，林思妍还在忍着恶心往下拽他的裤子，不知道是傻了还是忘了，都不知道避着点儿人。 黎渊想到了什么，更气了，一脚把林思妍踹开，“都是你。” 林思妍一屁股坐在地上，茫然无措地看着他，“我……我怎么了？” 她忍着恶心给男人脱脏了的裤子，他还这个态度，林思妍委屈死了。 这时候黎老太太回来了，脚步虚浮，“哎呀，这是怎么了？肚子好疼啊，嘶~” 她再一看，儿子儿媳妇们蹲了满地，“你们拉肚子啊？” 黎暮暮大声地喊道：“爹爹不是拉肚子，是拉裤子了。” 黎老太太难以置信地看向黎渊，“你……你多大的人了？” 被自己的亲娘嘲讽和嫌弃，黎渊更觉得丢人了，“林思妍，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黎老太太像是刚刚反应过来似的，“对啊，咋我们都拉肚子了呢？小贱人，你咋没事儿？” “我……”林思妍的确没事儿，因为黎暮暮提前给用了些药，不过她清楚，这会儿当异类可不是好事儿。 于是她也捂着肚子，“娘，我也疼，我也不舒服呢，这不是先帮渊哥……”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黎渊厉声呵斥，“闭嘴，林思妍，你最好给我的个合理的解释。” “我……” 黎暮暮看着剑拔弩张的一幕，赶紧走过去，“林姑姑，地上多凉啊，肚子里的妹妹会不舒服的。” 说罢，黎暮暮就伸手去拉林思妍。 林思妍也搞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明明她只给黎暮暮下了药的，可是怎么黎家人也这样了。 “我不用你管。” “要的要的，暮暮帮你起来。” “走开，别碰我。” 黎暮暮去拉，林思妍便推，一拉一车间，林思妍的袖子里掉落了一个纸包。 林思妍的注意力都在黎暮暮的身上，可是黎渊却看到了，“这是什么？” 林思妍发现他已经捡起来了，瞬间就慌了，“这……这是我……” “嗯？”黎渊拧着眉头，挥开她的手，打开一看是些淡黄色的药粉，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带着一股浓浓的药味。 黎渊看向紧张地说不出话来的林思妍，声音提高了几许，“林思妍，我问你这是什么？” 第043章 这就是小瞧她的下场 然而，黎渊和黎老太太根本等不及支支吾吾的林思妍的回答，因为便意再次汹涌来袭，他们只能跑开去解决。 林思妍得到了片刻的喘息，但是她清楚，事情不会这么就算了的。 黎暮暮察觉到了林思妍那阴毒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仍旧笑眯眯的，但是那笑容看起来一定很讽刺。 “是你，是你对不对？”林思妍冲到黎暮暮身边，“是你搞的鬼对不对？” 黎暮暮露出了惊恐的样子，“林姑姑，你在说什么呀？” “就是你，一定就是你，你真的是个妖怪。”林思妍快被黎暮暮折磨疯了。 看到林思妍要对黎暮暮出手，顾玉如一个箭步就冲到了她跟前，她也是习过武的，只是嫁做人妇后，才甘心洗手作羹汤而已。 但是那不不代表，她拿不起刀了。 “林思妍，你要干什么？”顾玉如冷声质问，气势如虹。 林思妍吞咽了下口水，“她……她是妖怪，她真的是妖怪。” “你才是妖怪呢。”顾誉吼道，然后牵起黎暮暮的手，“我表妹好着呢。” “是她……是她给大家下药的，我没有。” “你胡说什么？”顾明镜大步地走了过来，身姿挺拔的他给林思妍罩出了一片阴影，“分明是你耍手段，冤枉暮暮，逼走云朝他们兄弟几个，如今事情败露，还要怪到暮暮头上，姓林的，黎家一群没脑子的被你蒙蔽，我们顾家的人可不傻，你再敢乱说一句，我可就不客气了。” 顾明镜年轻气盛，杀气十足，他的冷声警告起了作用，林思妍到底是怕了，不敢再开口。 顾玉如也不想把事情闹的太大，不是怕黎家如何，而是不想让弟弟被衙役们盯上。 不过临走前，她冷声警告，“林思妍你听着，男人我可以不要，但是我的孩子，谁敢伤他们一分一毫，我顾玉如定十倍奉还。” 黎暮暮惊讶地长大了嘴巴，“娘亲威武，奶亲好厉害。” 顾玉如知道黎渊喜欢温婉的女子，她也就收敛锋芒，可换来的是他的背叛和欺骗。 所以，她决定从今以后重新做自己。 因为黎家全体拉肚子，而且没走一会儿就要跑出去拉一次，又拖慢了速度，张祥可不想在这儿等着他们，更不想闻到屎臭味。 所以只留下了一部分人看着他，而他则带着几个衙役和顾家人先走感到下一个地方休息。 晚上的时候，黎家人还没影，拉的都脱水了，想走也走不动了。 可紧赶慢赶，还是没能找到客栈，继续在野外露宿。 张祥等人带了烧鸡和卤肉，吃的喷香，不过张祥那贪婪的目光也落在了顾家女人们的身上，但没敢真的做什么。 黎暮暮默不作声地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张祥心里的那点顾忌快要耗光了，用不了多久，只怕舅母和娘亲都要遭了毒手，这个人不能留了。 张仪和宋蔷准备煮点米饭，然后再弄个菜，这个时候了有的吃就不错了，没那么讲究。 黎家几个孩子都很懂事，主动提出要去附近看看，有没有什么果子可以吃。 黎暮暮自然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哥哥们也都愿意带着她。 不过这回，顾玉如也打算去。 “娘跟你们一块去不行吗？”顾玉如笑着问道。 黎暮暮能够感受到母亲是真的开心，果然远离渣男贱女，吃的饱，娘亲一脸红润，光彩招人，换身衣服，谁能看得出这是落魄千金呢。 再看看林思妍，那一脸菜色，难怪渣爹今天看娘亲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呢。 哼！ 男人！ “当然好了！”黎暮暮大声地说道。 不过有娘亲在，那些野味吃吃不过分吧？ 顾玉如看到了些野果子，黎暮暮虽然也没吃过，但是她在书上看过，确定无毒，只是异常酸涩，便也没拦着娘亲摘，等回头做成果干，蘸些白糖酸酸甜甜也是很好吃的。 “暮暮，这里草很深，容易摔着，你就坐在那，等娘亲摘完就去抱你。” 黎暮暮点点头，她原本是打算从空间里弄些兔子啊，山鸡什么的出来的。 可不想，她居然被一头野猪盯上了，一人一猪四目相对，黎暮暮眼神凌厉，可那野猪大概是觉得她一个人类幼崽，不足为惧，呲着牙一脸嘲讽。 是可忍熟不可人，爱谁忍谁忍，反正黎暮暮不人了。 捡起一块石头，手上蓄力，虽然她这具身体太小了，力气不够，但是黎暮暮能够感受到这具身体也是异于常人的。 她的力气很大，那天把米扔枯井的时候她就发现了，正常她这么大的孩子不可能拿得动三十多斤的米的，可她不仅拿的起，还能拿一段距离。 虽然比成年人的力气差了些，但是她的准头在啊，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精准的落在了野猪的两眼中间的上方，这是它最薄弱的位置。 这么大的石头，黎暮暮又蓄满了力，野猪连哼都没来的急哼一声就当场毙命了。 黎暮暮拍了拍手，这就是小瞧她的下场。 顾玉如也听到了声音，这是野外，她时刻保持着警惕。 “暮暮，什么声音？”顾玉如回头问道。 黎暮暮笑了笑，“娘，刚刚有个东西撞树上了，” “撞树上了？”顾玉如一脸地狐疑，她先快步赶到女儿身边，确保女儿身边没什么危险。 “你在这里别动，娘去看看。” “娘要小心。”黎暮暮笑着道。 顾玉如越发觉得女儿贴心了，她捡起个棍子，剥开草丛，然后看到一头山百年的野猪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又用手试探了下它的鼻息。 她不是怕，而是惊讶。 黎暮暮明知故问，“娘，是什么呀？” “暮暮，是野猪，真的是撞树死的吗？” 黎暮暮点了点头，“它就那么一跑，然后撞了下。” 顾玉如轻笑，“我的暮暮真是个有福气的，之前你二舅母说人参是你发现的，我都不敢相信呢，现在娘是信了，这野猪自投罗网，也是头一遭见着。” 顾玉如赶紧喊着儿子们过来，而几个小家伙听说野猪撞树，竟然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 第044章 睡一次跟睡几次没什么区别 “娘，您都不知道，我们什么都见不到，妹妹一上山，蘑菇，野鸡，鸡蛋，山羊，都主动送上门来。” 黎云珏手舞足蹈地说道，其实他也不过才五岁而已。 黎云朝嘴角挂着笑，“娘，我们不是故意瞒着您的，我们是怕要是奶奶和爹爹知道了妹妹这么厉害，会不让她离开的。” 黎云烨也道：“其实我们早就发现妹妹变聪明了，只是不敢说而已，他们说妹妹是妖怪，其实妹妹是福星才对。” 顾玉如点点头，摸了摸儿子们的头，也亲了亲小女儿的脸蛋，“娘知道了，你们都是好样的，以后娘会好好爱你们的。” “我们愿意跟着娘，我们跟爹不熟。”黎云珏说道，他也没见过黎渊几面，每次见到了，不是横挑鼻子竖挑眼就是罚他们。 顾玉如叹了口气，心中安慰，“好了，云朝，云烨你牵着弟弟妹妹，云朝你帮我把野猪带回去，咱们今晚可以吃些好的了。” 黎暮暮笑呵呵的，何止今晚啊，以后天天都可以吃好吃的。 娘几个带着一头野猪回来的时候，惊着了在场的人。 顾老夫人率先跑到顾玉如身边，“没伤着吧。” 顾玉如抹了把头上的汗，便跟老太太解释了下这野猪是怎么得来的。 “真的假的？咱们暮暮的运气也太好了吧？”张仪笑着道。 一下午的功夫，顾誉早就把之前的事情解释清楚了，真正的功劳是属于小表妹的。 顾坚笑得合不拢嘴，毕竟野猪只有头上有伤，看起来倒是像击打的，可女儿总不会撒谎的，何况她擅长用剑，多年不练了，身手早就不如从前了，一击致命她可做不到。 “黎家这回有的后悔了，把一个福星丫头拱手让给咱们喽。” 顾老夫人哼了一声，“什么叫让啊，他们本来也对暮暮不好，那个女人分明容不下暮暮，再说了，他们也是玉如生的，合该跟咱们。” “对对对，夫人说的极是。” 张祥也听说娘几个捡了一头野猪回来，说是来瞧瞧，但是意思在明显不过。 黎暮暮虽然不想让他活太久，但是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何况以后的路上吃的根本就不是问题。 “叔叔，这野猪太大了，我们吃不完，您和其他的叔叔们一起吃吧。” 宋蔷虽然有些不舍，但是她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对啊，官爷，您一路也辛苦了，待会吃些野猪肉吧。” 张祥点点头，顾家的确比黎家人懂事儿多了，“那就给我们拿一半吧，兄弟们也尝尝。” 宋蔷脸上堆着笑，心里却骂了一通，心真黑啊，居然要一半。 花钱买平安，给就给吧。 这回张祥也满意了，还让人给顾家男人们打开了枷锁，不为别的，开膛破肚，收拾猪毛的事儿，女人们也做不来。 能够得到自由，三兄弟干的可起劲儿了。 宋蔷看着那些猪肉，叹了口气。 “二嫂，这是怎么了？”顾玉如问道。 “唉，妹妹呀，怪我，也没想到路上还能有这好事儿，调料是有，可是那些做肉菜要用的却没准备，少了调料，这肉啊，香味就少了一半。” 张仪柔声安慰，“有肉吃就已经很好了，不用调料大家也高兴。” 话虽如此，但是宋蔷精于烹饪，总觉得少了香料就不够完美了。 可就在这时候，她发现黎暮暮正在摆弄着绿色的叶子，她赶紧叫住了小姑娘，“暮暮，别扔！” 黎暮暮深吸一口气，二舅母总算看到了。 “怎么了？”顾明棠嗔了她一眼，“大惊小怪的，你吓着孩子了。” 宋蔷这才反应过来，“暮暮，二舅母不是吓唬，你手里的那是香叶？还有八角，桂皮？还有青花椒？” 黎暮暮笑着摇摇头，“不知道啊，有味道，我在山上摘的。” “我的个大宝贝啊，你让二舅母说你什么好呢，你摘的都是香料啊，这回好了，你怎么这么会摘呢？” 黎暮暮笑了，因为做肉菜需要这些啊，“它们味道怪怪的。” “不怪，等会儿二舅母用它们做肉，香喷喷的。” 黎暮暮笑着点头，然后把香料都给了宋蔷，她大功告成，接下来就等着吃烤野猪肉了。 “暮暮，你在哪儿摘的？你告诉我，我也去摘些吧。”宋蔷激动地道。 顾明棠又皱眉了，“天黑路滑，还有野物，你去什么呀，这些还不够吗？” “够是够了，可是以后……” “以后再买些就是了，又用不了多少钱，出了危险怎么办？”顾明棠正色地道，板着脸，很严肃。 宋蔷翻了个白眼，嘴角却弯了起来，“关心我就直说，伴着张老脸，跟寻人似的。” 说罢，她就去腌猪肉去了。 顾明棠摸了摸自己的脸，他老吗？ 黎暮暮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小声地道：“二舅舅，您一点都不老，还是很英俊的。” 顾明棠被说的脸红，他一个男人，英俊不英俊的能怎样，又不是小白脸，以色侍人。 衙役们懒的只想吃现成的，根本不想自己动手，顾家人也不计较，反正计较也没用。 黎暮暮又趁机在宋蔷调好的香料里加了些调味料，让味道更丰富更香。 野猪烤了很久，香味在野外传的老远。 黎家人饥肠辘辘，脚下打晃，身上挨了不少鞭子，黎蓉哭的眼泪都干了。 “娘，啥东西这么香啊？”黎凤华舔了舔嘴巴，“我饿了，真的走不动了。” “我也饿了，娘。”黎凤珠道。 赵氏白了眼女儿，叮嘱道：“待会儿你好好伺候官爷，记得哄他们高兴，给娘弄些好吃的来。” 黎凤珠咬着唇，想到晚上的日子就面露惊恐，“娘……我不去了，我再也不去了，他们他们太吓人了。” “闭嘴，一次也是去，两次也是去，你还当你是姑娘身子呢？矫情个屁啊，等以后回了京，你三叔发达了，照样给你寻个好男人，没人知道发生了啥。”赵氏劝道。 黎渊口干舌燥，眼冒金星，林思妍时不时地偷瞄着她，他知道，但是他现在没力气跟她算账。 第045章 抓贼啦 黎家人闻着香味走了好一会儿才跟顾家人汇合，他们原本以为是衙役们在吃，可不想顾家人也跟着大快朵颐。 太香了，实在是太香了。 黎家人有一种这辈子都没闻到过这么想的味道，吃过这么好吃的肉的感觉。 黎蓉也顾不得凉不凉了，躺在地上一动不想动，可是看到顾家人吃着肉，等了一会热也不见衙役们让他们吃肉，她心里不平衡。 她有气无力地问道，“张……张大哥，凭啥他们能吃肉，我们……我们没有呢？” “吃肉？你们?”张祥凶狠的咬下一大块肉，里面满是汁水，这肉烤的太好了，简直比上京城里最好的酒楼的还要好吃。 “对呀，官爷，都是犯人，凭啥他们能吃，我们不能吃呢？”赵氏不知死活地继续说道，“我们家凤珠干干净净的姑娘身子跟了您，您咋就分不清里外呢？” 她显然把自己摆在了张祥丈母娘的位置上。 这话把张祥都逗笑了，“里外？谁跟你是里啊？他娘的，想什么呢？不是她求着老子睡的她吗？就会哭哭啼啼的，弄的老子烦死了，老子不睡她，要是半路死了，她这辈子连男人的滋味都没尝过。” 黎凤珠到底是个姑娘家，这种事情被当面说，羞臊的哭了起来。 赵氏还不死心，“那……那您好歹也给我们吃些吧？” “吃你奶奶个腿！”张祥说完，一鞭子抽在了赵氏的身上。 黎家人没人言语，她被打也是嘴欠，活该。 “你们想吃，你们自己个弄去啊?”张祥嗤笑了一声，“这是人家弄来的野猪，孝敬我们的，你们黎家呢？除了给我们找麻烦，还能干什么？” 衙役们的心都偏着顾家，毕竟顾家弄吃的，都会给他们一些，黎家除了麻烦就是麻烦。 尤其是今天下午押送黎家的，闻了一路的屎臭味，真是够够的了。 “他们……弄来的？”赵氏不敢相信。 这时候宋蔷可坐不住了，“对呀，不是我们，是暮暮，这可是小福宝，小姑娘往那一座，你说奇怪不奇怪，野猪就生往树上撞，这说去了谁信啊？” 配上她那夸张的语调，黎家人的脸都绿了，可顾老夫人却没忍住笑了。 “我才不信呢，撒谎精，我就不信野猪还能自己往树上撞？”黎老太太还嘴道。 宋蔷晃着头，大家闺秀的她也是这几天跟着黎家人学的，要多气人有多气人，“爱信不信呗，反正我们有肉吃，哎呀，真香啊，暮暮，你可是咱们顾家的大功臣，这块肉最香，给暮暮吃。” “谢谢二舅母，暮暮吃饱了，给外婆吃。” 顾老夫人笑得一脸慈爱，“暮暮真孝顺，外婆也吃饱了。” 宋蔷继续气死人不偿命地说道：“哎呀，有些人家啊，错拿鱼目当珍珠，这么孝顺，这么有福气的孩子偏偏不待见，果然是有福之人不落无福之家，妹妹，你说是吧？” 顾玉如怔了下，淡淡一笑，算是默认了。 她落是落过了，但是如今离开了。 “哼，没准那是有病的野猪，吃了毒死你们。” “你他娘的闭嘴吧。” 正啃着烤乳猪，满嘴流油的衙役冲丧曲就给了黎老太太一脚，“老子吃的正香，就你扫兴是吧？” 黎老太太不敢再反驳了，但是对于好好的野猪自己撞树死了一事，她是不信的。 黎家人也不是没东西吃，中午烙的干巴饼子一人拿了一个，趁着没坏赶紧吃。 可是对面吃肉，这边吃剩饼子，差距实在是大。 黎胜和黎业平日里喝酒吃肉习惯了，已经忍了几天实在是忍不住了。 “三弟，要不你也去弄一头来，他们能弄，你咋就不行呢？”黎胜道。 黎业也点头，“是啊，三弟，你可是大将军啊，还抓不来一头野猪吗？” 黎渊皱眉，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呢，加上拉了一下午，这会儿走路都打摆子，就算有野猪，他也抓不住啊？ 林思妍为了讨好黎渊，赶紧说道：“大哥，二哥，你们拉肚子，刚刚好一点，可不能吃大油水。” 这话本没错，可是她一说，顿时黎家两兄弟就炸了。 “拉肚子？是谁害的？”黎胜怒不可遏，“你这个丧门星，三弟，要我说你就应该不要她，留着也是祸害，她祸害的咱们还少吗？” “可不是嘛，之前的弟妹多好啊，要不是她，这会儿咱们也能分到肉吃了。”黎业终于想起了顾玉如的好。 顾玉如对黎家人真的不错，尤其是这两个家伙闯了祸，都是顾玉如去平息的。 更别说吃穿用度上面，从来没有亏欠过他们。 如果两家没有闹翻，顾玉如一定会分给他们肉吃的。 黎渊看了看顾玉如，只对视了一下，她目光就转开了。 “别吵了，等明天我身体好些，再想办法。”黎渊觉得顾玉如还在生气，那么就等她气消了再说。 她为妻，思妍为妾，一个妾室又不会威胁到她的地位，等到时候林思妍生下的儿子也养在她身边。 黎渊心里打定了这个主意，而且也相信顾玉如还是爱着自己的。 肉很多，而且顾家人这段时间也没怎么亏着，所以剩下了不少，不过顾家从来就不喜欢浪费，跟别说是这样的情况下了。 张仪把肉收好，打算明天早上热了再吃。 黎暮暮睡觉前就看到黎家人的眼珠一直盯着放肉地方，她猜测今晚肯定不消停了。 果然，半夜的时候，黎暮暮就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 其实野外，衙役们也都睡了，说是有人守夜，可是第二天也得走，谁能真正的一夜不睡呢？ 荒郊野岭的，就算让犯人跑，犯人也不敢跑。 黎暮暮听到有人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打开了油纸，哗啦哗啦的声音传来。 她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借着火光看到偷肉贼的背影，得意地笑了笑，“有贼啊，抓贼啊！” 女人手忙脚乱地扣上油纸，可是她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顾家人睁着大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 第046章 转移矛盾 林思妍因为紧张，不停地吞咽着口水，她硬撑着到现在没睡，可没想到还是的被发现了。 黎家人也被吵醒了，一个个的发起了牢骚。 “大半夜的，不睡觉，折腾啥呢？”黎胜不耐烦地吼了一嗓子。 黎渊也老大不愿意了，肚子虽然不饿，但是没有什么油水，还绞着疼，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被吵醒了，他不悦地看向顾家，却发现林思妍站在那头。 “怎么回事？” 宋蔷冷哼了一声，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还能怎么回事？姓黎的，你要是养不起媳妇孩子，那就别找那么多啊，这都来我们家偷东西了，可真行，馋的没边儿了。” 宋蔷逮着机会就会阴阳一通黎渊，就是为了给顾玉如出气。 她虽然对之前的顾玉如有些不满，可是里外还是分的清的，加上这一路她们日子过的舒坦，那可多亏了顾玉如的小闺女。 黎渊的脸一会儿黑一会儿红，他也没想到林思妍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你去那做什么？赶紧过来。” “这就完了？”宋蔷撇撇嘴，“亏的暮暮醒了，不然怕是肉都没了。” “我……我一口都没吃。”林思妍道。 “那是你没得手，得手了你不吃？咋了没偷成就不算偷了？”宋蔷质问道。 黎暮暮对着二舅母竖起了大拇指，全家的吵架担当，不过林思妍可不是偷吃这么简单。 果然，她走过去看了眼，那肉上还有没涂匀的药粉，闻味道，分明就是白天的那种。 这家伙是真的不搞事情难受啊。 宋蔷得意地一笑，讲理难，不讲理还不容易，不过她这顶多算是得理不饶人而已。 “我……”林思妍咬着唇，含情脉脉地看向黎渊，然而黎渊嫌弃地躲开了。 “吵什么吵，明天要是再耽误行程，有你们好看的。” 最终被吵醒的衙役喊了一嗓子，顾家人也就消停了，黎家人自然不敢再言语。 林思妍松了口气，可不想躺在她身边的黎渊却一脸嫌弃的开口，“思妍，你怎么能做这种事？” 林思妍想到明天顾家人即将倒霉，心里高兴着呢，“渊哥，顾家欺人太甚，我……我真的不是为了一口吃的，他们今天嘲笑你了，我是为你报仇，刚刚我都吓死了，可就算我被打被骂，被误会，我也要保全你的名声。” “你？”黎渊明白了什么，但是他本可以的提醒顾家的，可是他选择了沉默。 今天他拉了一裤子，真的丢死人了。 想到明天顾家人也会如此丢脸，他的心里倍感安慰，而林思妍的话让她心软了些。 “今天的药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黎渊又问。 林思妍摇头，举起三根手指，“我对天发誓，真的不是我，你可是我和孩子的依靠，我怎么会做伤害你的事儿呢？再说了，顾家人手里也有药，他们也去采买了的。” 黎渊没再作声，林思妍往他身边靠了靠，见他这回没有拒绝，不枉费自己冒险做这些事，也算是一箭双雕吧。 第二天一早，两家各自准备着早饭。 黎家依旧是干饼子，已经潮了，而且捂了一天，味道也变了，可是他们所剩下的东西不多，手里又没有钱，扔了就再也没有了。 而顾家的早饭今天格外的丰盛，昨天剩下的烤野猪肉，山鸡蛋和煮熟的羊奶。 明明昨晚才挤过羊奶，可是一早上又是一大盆，等到了中午还有这么多，有这只山羊在，他们真的不愁没吃的。 黎暮暮正愁怎么劝大家别吃烤野猪肉的时候，张祥挺着大肚子走了过来。 “昨天的烤猪肉还有吗？” 味道不错，他昨天吃撑了，可睡了一觉还想吃。 黎暮暮眼前一亮，“有啊，叔叔您喜欢的话，都送给您吧。” 她既然这么说了，而且野猪是她发现的，也没人说什么，昨天他们吃的多，今早还真的不太想吃。 “哎呦，这小丫头会来事儿啊。”张祥也不客气，端起大半盆的野猪肉就走了。 林思妍见状吓了一跳，赶紧起身拦着，“官爷，这……这野猪肉是剩下的。” “啥意思？”张祥不耐烦地道。 “我……” “起开吧。”张祥推了她一下，“想吃可以啊，今晚你给爷暖被窝吧。” 黎渊也有点急了，尤其是看到张祥这么不掩饰地打着他的女人的主意，“官爷，这野猪肉隔了一晚，恐怕吃了会不舒服，我们也是好心提醒。” “说来说去是你馋了吧？”张祥冷笑了几声，“饭都吃不上来，还穷讲究，让女人出去偷吃的，我要是你，我就找个地缝钻进去得了，去去去，一边去。” 张祥推开里黎渊，然后招呼着其他衙役们也来分吃。 林思妍彻底慌了，“怎么办啊？渊哥？” 黎渊也没有办法。 事到如今，只能祈祷那泻药不管用了。 宋蔷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道：“唉，可惜了那些野猪肉。” 顾老夫人笑笑，“不可惜，几块猪肉换咱们的平安，值得。” 黎暮暮觉得有些事情还是瞒不了太久的，于是她道：“不可惜，那猪肉不能吃了。” “过了一晚上，坏不了。”顾明镜温声说道，然后后还笑着看向了小姑娘。 黎暮暮摇头，压低了声音道：“不是坏，是被下药了。” 众人面面相觑，瞬间想起了林思妍昨晚偷摸来这边的事儿。 张仪也惊愕不已，“暮暮，你是说林思妍在肉上动了手脚？” “是啊，下了泻药，今天有人要倒霉了。” 顾家人很快就明白了小丫头昨天不声张的原因，当时声张了，他们也顶多就是骂几句，林思妍有孕，真的动手，要是落了胎，不好解决。 但是现在矛盾转移到了林思妍和衙役们身上，林思妍会有什么下场，他们拭目以待。 果然，刚走了不到办个时辰，吃了烤猪肉的衙役们一个个的就开始肚子疼，没一会儿的功夫，就都纷纷去方便了。 林思妍既紧张，又有些期待，想着看顾家怎么收场。 第047章 到底是谁下的药 “老大，不对啊，咱们这是吃坏了东西了吧？”衙役捂着肚子疼的难受，可刚说完又钻进林子里去了，发出了让人难堪的声音。 张祥皱了皱眉，发现不是所有衙役都拉肚子，早上没吃猪肉的这会儿就没事儿。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可是按着常理，这样的气温，一个晚上东西坏不了啊。 他们准备东西有时候都是备上两三天的，又不是头一遭。 “停停停，休息会儿。”张祥腹痛难忍，腿脚发软，是真的走不动了。 能够歇着，两家人自然也高兴了，尤其是黎家，他们昨天拉的虚脱了，今天还真是没力气走了。 黎蓉的小脸都蜡黄了，一向话多的她，都半天不吱声。 林思妍故意压低了声音说道：“真是奇怪，昨天咱们家的人拉肚子，今天是官爷们，怎么顾家人却一点事儿没有呢？” 一旁的赵氏不知道是林思妍故意说给她听的。 她明显眼前一亮，讨好似的走到张祥跟前，把林思妍的话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张祥目光阴鸷地看向顾家人，想到小丫头把那么多的肉都给自己，他们家大人屁都没放一个，连拦都不拦一下，的确有些蹊跷。 莫非真的是顾家人搞的鬼。 他们两家不对付，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他睁只眼闭只眼，可要是把主意打在自己头上，那他可绝对不惯着。 “你……过来！” 黎暮暮看着用鞭子指着自己的张祥，笑呵呵地跑了过来，“叔叔，您找暮暮有事吗?” 张祥板着脸，有气无力地道：“你说，你们家是不是在猪肉里动了手脚了？” “手脚？动手了，没用脚，脚臭臭的，不能吃。” 顾家人忍着笑，都知道小丫头在装傻。 张祥咬着牙，“不是那个动脚，是……就是下了药了？” “下了桂皮，香叶，盐，还有……”黎暮暮掰着手指一个个地说着。 张祥没听完，又跑出去一趟，回来的时候明显走的更慢了，“不是这个，这是香料，是……是药……药你不知道吗？” 黎暮暮看着被自己气的跳脚，心中袭上了一波笑笑的快感，他会死，但不是这个时候，黎家这群恶人还得恶人磨。 尤其是渣爹和小三，必须得让张祥来对付，她会让母亲遭受的一切落在林思妍的身上。 黎暮暮点点头，“就是林姑姑袖子里的那个药吗？” “不是我，官爷，我都提醒您了，怎么会害您呢？”林思妍柔柔弱弱地道：“我们也是着了道，不想官爷们也跟我们一样，被有些人给算计了。” 这个有些人自然就是顾家人了。 林思妍说的情真意切，搞的顾家所有人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动了手。 张祥果然信了几分，看顾家人眼神阴狠了不少。 黎暮暮眨巴着大眼睛，“林姑姑，你要是知道了吃了会拉肚子，为什么不直接说呢？非要让叔叔们肚子痛痛了才说？你这么这么坏啊？” “我……” “就是啊，林姨娘言之凿凿，既然见到我们对烤肉动了手，那直说便是，为何非要让官爷们遭了罪才来说呢？”张仪淡淡一笑。 黎暮暮看到大舅母不争不抢，始终一副淡淡的样子，可总觉得她就是冷面杀手，给了林思妍致命一击。 张祥深吸了一口气，“对啊，你刚刚直说便是，为何吞吞吐吐？” “我……我当时并不确定。” “呀。” “怎么了？”张祥看向黎暮暮。 “昨天林姑姑半夜也去对烤肉动手了，没有动脚。”黎暮暮大声说道。 宋蔷接过话，这种靠吵架的事儿，男人们不在行，动手的时候他们上了就行，这叫各司其职。 “可不是吗？当时守夜的官爷也是见着了的，这个人抹黑到了我们那，谁知道是偷肉吃呢，还是做了什么手脚？”宋蔷一脸挑衅地看着林思妍。 不服来辩。 她可不怕，在娘家的时候跟庶母，姨娘和姐妹们吵架，她也是没怎么输过的。 “确有此事？”张祥昨夜吃饱喝足睡的很踏实，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草丛里传来了一道声音，“头儿，有，昨天他们是闹了下，黎家的女人的确跑到了顾家那去偷肉。” 林思妍面色一红。 黎暮暮看着她，二选一吧，是承认自己偷肉呢，还是承认自己下药呢？ “我……我只是太饿了，去吃东西的,我哪来的药啊。”林思妍否认道。 承认就好，黎暮暮勾了勾唇。 “官爷，您想想，昨天吃了饼子，大家都拉了肚子，可只有顾玉如的几个孩子没事儿，您不觉得这事儿有问题吗？” 顾玉如皱眉，她是真的没想到林思妍会这么无耻。 “对，这分明就是顾家人给我们下的药，官爷，您可要给我们做主啊。”黎老太太哭嚎般地喊道。 黎家众人也是一个个的叫着冤枉。 顾玉如冷笑，昨天的事实都摆在眼前了，黎家人也都清楚，这次为了给自家泼脏水，难得这么齐心。 然而，黎暮暮可绝对不会让林思妍得逞。 “我们也吃了饼子的，大家都看见了。”黎暮暮道。 “不错，我们都吃了的。”黎云朝附和着。 “吃了饼子又怎么样，你们下毒，自然就有解药了？”林思妍得意地一笑，已经确定了顾家没办法翻身了。 “我们没下毒，哪来的什么解药，你别血口喷人，你这个女人，真是太恶毒了。”顾明镜说道，一股怒火快要压不住了。 林思妍后退了两步，露出惊恐的样子，“官爷，您看，这就恼羞成怒了，他们顾家人压根也没把您放在眼里。” “闭嘴，老实点儿，你当爷是摆设吗？”张祥冷声呵斥着顾明镜。 顾老夫人拉着儿子，对他摇了摇头，“官爷，咱们没做过的事儿，万万不会承认的，我们若是有害你之心，昨天晚上大可以动手，何至于要等到今早呢？”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顾老夫人一句话倒是扭转了些局势。 张祥微微点头，不过如今各说各有理，他还真是无法确定到底是谁呢？ 这时候，黎暮暮决定帮他一把。 第048章 傻丫头还会医术？ “叔叔，搜搜身，没准就能搜到证据呢？”黎暮暮道，“昨天林姑姑身上就掉下了一包药不是吗？” 张祥点点头，“到底是傻啊，不知道毁尸灭迹吗？下药的人怎么会把证据留在身上呢？” 黎暮暮笑道：“万一呢？” 林思妍勾唇，就算她有点小聪明又如何，还不是年纪轻，太嫩了，不过正好，本来她也是要说的。 “官爷，我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还是搜搜身吧，免得我们家被冤枉了。”林思妍得意地道。 张祥色眯眯地看着的林思妍，“正好，那就从你先来。” 林思妍忍着恶心，由着他上下其手，想着待会儿就有好戏看了。 果然，她的身上什么都没有，林思妍得意地朝着顾家人挑了挑眉，“这回可以证明我的清白了吧？” 她完全没看到黎渊的黑脸。 “官爷，为了以防万一，您还是把我们家人都搜搜吧，免得有人再往我们身上泼脏水。” 林思妍主动地说道。 见她这般，顾家人心里也有了些嘀咕，看来暮暮到底是小，没经历过事儿，她只怕早就把证据给丢了。 “别动，你们都别动，老老实实的，爷挨个搜，要是让爷查出来是谁敢对爷下手，仔细你的皮。” 林思妍朝着李渊挑挑眉，不能只有她一个人被摸，顾家的女人们一个个金尊玉贵的长大，只怕没受过这屈辱，她今天便让他们尝尝。 黎家人一个个的都被搜过了，什么都没有。 最后到了黎渊了，黎渊的抬起胳膊，摆出来一副坦然的样子。 可下一刻，他就尴尬了。 搜身的衙役从他的靴子里搜出了个小油纸，没有巴掌大小，上面还有残留着的粉末。 衙役忍着恶心闻了闻，“头儿，是药。” 林思妍傻眼了，怎么会在这儿？昨天她都不是放在黎云珏的身上了吗？ 她不敢选顾家的打人，怕吵醒了他们，小孩子睡的死，她偷偷的把纸藏在了他的身上，臭小子也没醒啊？ 黎渊也懵了，这是林思妍放的？ 除了他靠近过自己，没有别人了？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是我的。”黎渊道。 黎暮暮叫上哥哥们，排排蹲，然后用手拖着腮帮子，就差点花生瓜子了，不然就可以完美的看戏。 “林思妍，你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这个东西在我这里？”黎渊发火了。 反转来的太快，顾家人也懵逼了。 林思妍是卧底不成？ 林思妍怎么还帮着顾家人坑起了黎渊了？ 可不管怎么样，这回顾家人择干净了，太惊喜，太意外了。 黎暮暮笑笑，“林姑姑，你为什么要害我爹爹啊？你下药，让我爹爹倒霉，我爹爹好惨哦！” “我……我没有，不是我……” 黎渊愤怒地道：“从昨晚到现在，只有你近过我的身，不是你，还有别人？” 林思妍摇头，“真的不是我，我怎么可能害你呢？我明明放在……” “你明明放在哪了？”张祥突然捏着她的下巴，“还真是你啊，我倒是小瞧了你了，放心，既然你皮子痒，兄弟们今晚就给你松松皮，下面是不是也痒了？今晚兄弟们也给治止止痒。” 林思妍惊恐地摇头，“不……我没有……” 黎暮暮看向渣爹，不知道他现在心情如何，被自己心爱的女人栽赃，应该死的心都有了吧？ 哼，活该。 黎暮暮拖着腮帮子，听着大舅母和二舅母也骂渣爹活该，心里就爽的不行。 她就是要林思妍，先失去黎家人心，再失去渣爹的心，这是她应得的报应。 当然，渣爹也好不了。 “渊哥，救我？”林思妍喊道。 可黎渊想到林思妍是想要事发后让自己承担后果的事儿，就对生出了一股恨意。 自己为了她，不顾十年的夫妻之情，休了发妻，她居然这么对自己。 真的是一片真心喂了狗。 黎渊此刻对她都是恨，哪还有半分怜爱了。 至于衙役们要对她怎么样，他根本就不想管了。 黎暮暮松了口气，衙役们要让林思妍陪睡，渣爹可是逼着她娘亲主动现身的。 这回是不可能了。 衙役们早就垂涎林思妍的身子了，不过这会儿拉的腿软，什么都做不了。 巧的是他们也没带止泻的药，一想到还要继续拉，就恨不得弄死林思妍。 林思妍这回彻底成了万人嫌，哭着跟黎渊解释，黎渊直接一脚把她踢开。 黎老太太更是骂她贱人，吃里扒外，居然害她儿子，其余几人更是落井下石，巴不得一脚踩死她。 衙役们拉的不行，根本走不了，只能继续原地停留，黎暮暮则跟哥哥们出去玩，顺便带回来了一种草药。 不过这里没人认识。 “叔叔，这个熬水喝，可以止泻。”黎暮暮道。 不只是张祥，顾黎两家人都是一怔。 黎暮暮啥时候懂医术了？ 黎暮暮也想过了，这事儿瞒不住的，迟早是要让大家知道，不如这个时候说了卖个人情，等之后大家受伤了，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为大家医治。 毕竟算算时间和剧情，狼群之战也快了，那是去北地的必经之路，不走那里就得走水路，显然是不可能的。 她这也是为了狼群之战做些准备， 张祥嗤笑了一声，“你个傻丫头拿根草去边儿玩去，嘶……哎呦。” 顾玉如也不想女儿被骂，“暮暮，快过来。” 黎暮暮对着顾玉如笑了笑，然后转过头，认真地对张祥说道：“叔叔，这是木香，可以行气止痛。” 张祥听她说的一套套的，下意识地看向顾玉如，“她懂医理？” 顾玉如摇摇头，赶忙跑过来，蹲下神自柔声问道：“暮暮，你真的认识它？这可不能乱说的。” 黎暮暮重重地点点头，“懂，娘亲房里的医书我都看过了，这就是木香，煮水喝就不拉肚肚了。” 顾玉如以前不愿意相信女儿是傻子，为她遍寻名医，四处搜罗秘方，可是都没有效果，但是那些书籍就被她放在了屋子里。 小女儿倒是经常去翻书，可是她只当她是翻着玩的，却不想她竟然学了医理。 她又惊又喜，这么多年，她也认识了些药材，但是对医术却还是不懂，仔细辨认后，她确定女儿所言不虚，“官爷，这的确是木香，有止泻的功效，你们大可以一试。” 第049章 玉如，孩子们不能没有爹 张祥拧着眉头看向顾玉如，深思过后觉得顾家人没必要骗他，“那便信你一回。” 赵氏小声地嘀咕，“一个傻丫头随便拿根草就是药材了？不会吃死人吧？” 黎胜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架势，“吃坏了更好，反正也跟咱们没关系。” 只要鞭子不落在自己的身上，爱打谁打谁？ 黎老太太和黎蓉母女两个也觉得黎暮暮一个傻丫头不靠谱，但是这会儿也被打怕了，不敢乱说话，只等着吃了没用后看顾家人的笑话。 黎暮暮不只在水里放了止泻的木香，还偷偷的加了些止泻药，末世她囤了不少东西，这点儿连九牛一毛的毛都算不上。 很快水煮好后，拉肚子的几个衙役都喝了些，热水进肚，让疼的抽抽的肠子瞬间舒服了不少。 静坐了大半个时辰，拉肚子的次数明显减少，而半个时辰后，大家觉得肚子里暖烘烘的，绞痛消失，竟然没有再去拉的意思了。 “老大，神了啊，真的管用？” 原本大家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可没想傻丫头居然真的懂医术。 张祥也挑了挑眉，凶神恶煞的脸上也带了些笑容，可是依旧很吓人，普通孩子看到了一准吓哭的程度，但是黎暮暮不怕。 “小丫头，还别说，你是真的懂艺术的。” 黎暮暮笑着点头，“暮暮不撒谎的。” 张祥点点头，也没说太多，只是他对顾家人和黎家人的态度明显不同了。 黎家人也觉得真是奇了怪了，就算衙役们不辣肚子是事实，可他们还是死鸭子嘴硬，觉得只是赶巧了。 黎暮暮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黎渊若有所思地看着开心的说话的母女两个，顾玉如轻抚着女儿的头发，一举一动都是温柔，三个儿子围绕在她们身边，黎渊的嘴角不自觉的扬了扬。 林思妍此刻却吓得脸色铁青，张祥木管赤裸，她明明穿着衣服，却有一种被人扒光了的感觉。 她往后缩了缩，张祥却拿起鞭子上前，林思妍避无可避，他的大手摸上她的脸，最后用力的掐住她的下巴。 “爷先不动你，这么好的皮肉要是打坏了那玩着就不爽了。”张祥挑了挑眉，“等爷晚上好好收拾你。” 林思妍如坠冰窟，浑身颤栗着，双腿发软，等到张祥走后，她紧紧地拉着黎渊的胳膊，这是她唯一能够求助的人了。 “渊哥，救救我，我是你的人，绝对不能让张祥碰我。” 黎渊目光冰冷，用力地甩开她的手，“我的人？我的人为什么会栽赃给我？” 林思妍欲哭无泪，“真的不是我，我都放在了别人身上的，我怎么会害你呢，你是我的丈夫，是我们母子的依靠啊。” “我只相信我看到的，你怕事发后惹祸上身，就栽赃给我，林思妍，我这是看错你了。”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林思妍欲哭无泪，可是任凭她如何解释，黎渊都是不听。 她很清楚，如果自己被张祥欺辱了，那么黎渊会更嫌弃自己的。 张祥为了赶上这几天耽误下来的行程，中午休息的时间缩短，只给了他们很短的时间吃饭。 顾家人还好，之前备的干粮加上羊奶，吃的很饱，也算是不错的一餐。 黎家人就惨了，他们怕饼子坏掉，昨天就着急吃完了，今天时间短，来不急煮饭，只能干瞪眼。 顾家人比黎暮暮想象中的接受能力更强，他们很坦然的就接受了她懂医理的事儿。 张仪勾唇，轻轻地抿了口羊奶，“咱们暮暮这是之前把心思都花在了医术上头。” “大嫂，我觉得也是，这人情世故啊，暮暮只是开窍的晚了些。”宋蔷笑道。 顾明煜兄弟三个也是点头，他们能够接受黎暮暮痴傻，更能接受小孩子聪明。 “难怪我说咱们晚上泡过脚后，咋都不长水泡呢，第二天也舒服，我还以为暮暮往锅里扔的是草呢。”顾老夫人笑道。 她觉得小孩子贪玩，仍旧扔了，何况是泡脚水，无所谓的，没想到那竟然是药材。 黎老太太听见了，气不打一处来，“死丫头，你既然会这个，昨天我们拉肚子，你咋不说给我们找药吃呢？” 孙氏附和，“就是，暮暮，你这可是吃里爬外啊，娘，要我说是有些人就没好好教。” 宋蔷刚要张嘴骂回去，黎暮暮就已经奶声奶气地开口了，“可是暮暮吃的饭是顾家的啊。” 一句话让婆媳两个闹了个大红脸，流放至今，黎暮暮就没吃过几顿黎家的饭，但凡是好吃的都是顾家给的。 顾老夫人也是气不过，就见不得小外孙女被欺负，“这小孩子啊，心是最干净的，没那么多龌龊，谁对她好，她便对谁好，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你……她……她就姓黎，不管咋说都是我们黎家的种！” 黎暮暮笑道，“我也可以不姓黎的，顾暮暮也很好听。” “你个不孝顺的东西，顾玉如，你就是这么教孩子的，我们黎家的孩子都被你教坏了，不行，把我们黎家的孩子还回来。”黎老太太撒起泼来，目的很明显，她后悔了。 黎暮暮懂医术，留在身边有用啊。 顾玉如冷笑，“您是不是忘记了那断亲书了？你不认识字，黎渊你也不认识吗？出尔反尔，你还算不算个男人？” “我……玉如……”黎渊语气温和，不似之前那般像是有着深仇大恨似的，“你这些天也消气了吧，孩子们不能没有父亲。” 黎暮暮是真没想到，渣爹居然这么厚颜无耻啊。 这刚和离都没几天呢，就后悔了？ “我三岁了，没爹爹也长这么大了。” 黎渊的脸瞬间黑如锅底，“暮暮，爹那是在建功立业，为了给你们娘几个更好的生活。” 黎暮暮的看向那个被嫉妒和？恨意烧红了眼睛的女人，“那林姑姑怎么办？” “她……不过是个妾氏而已，你们要是不喜欢，那就……” 黎暮暮勾了勾唇角：“那就怎么样？” 第050章 狼群围攻 黎暮暮就是故意刺激林思妍。 夺人夫者，人横夺之。 “渊哥~” 黎渊不去看她，权衡利弊，他清楚的知道顾家在十年前是他最好的选择，十年后，依旧是他最好的选择。 “随你娘处置就是了。”黎渊的话说的很轻松。 好似林思妍是个物件似的。 黎暮暮并不同情她，哪怕在古代三妻四妾很正常，可林思妍不该生了害人之心。 若是她没想过害人，那么她也就只会帮着娘亲离开渣男，不会怎么收拾她。 黎暮暮看到林思妍眼里的光肉眼可见的消失了，大概也对渣爹死心了吧。 但是他们又不得不捆绑在一起，渣男贱女锁死，这才是最有趣的。 黎渊以为这些话会让顾玉如心软，可不想，清醒过来的顾玉如彻底看清了他这个人，只恨自己当年瞎了眼，被他不顾危险救下骑马的自己而感动。 现在想来，不能说没有目的。 黎渊没有等到顾玉如的感动，只看到了顾玉如嘴角那抹冷笑，恰好这个时候衙役们催促着赶紧离开了。 顾玉如没看他一眼，深怕多看一眼就脏了自己的眼睛似的，“暮暮，走了。” 为了赶到下一个驿站，晚上都没怎么歇息，这段路都是山路，平日里就经常有野兽出没。 天已经很黑了，可是距离最近的客栈还有十几里，快一些也要走上一个时辰，带着一群老弱病残，怎么也要多一些时间，张祥为了早点去客栈休息，便打算抄近路。 原本顾老爷子不喜欢多管事情，可是当张祥带队走到一处山谷里的时候，四周高山，打战的都知道，一旦遇到这样的地势，那是很不利的。 他可以不管黎家人安全，也可以不顾衙役们的安全，但是自家人的安危他不能不管啊。 “官爷。” 张祥瞥了他一眼，“怎么了？有尿赶紧去撒，快点走。” 山谷里的凤很凉，张祥缩了缩脖子。 顾坚摇摇头，“不是，我是想说，要不咱们换条路吧，再往前走……” 可不想张祥厉声打断了他的话，“换什么换，这条路最近，换条路要多走半个时辰呢。” 顾坚看着那寸草不生，光溜溜的山谷，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一旦被野兽袭击，他们避无可避。 小说里并没有换路，其实很多事情已经跟小说里不一样了，她甚至想着也许不会遇到狼群的。 可是她相信外祖父的经验，他既然这么说了，肯定是察觉到了什么。 但没想到的是，黎家人也开始抱怨了起来。 尤其是黎蓉，“是听你但还是听官爷的，你走的动，我们可走不动了，赶紧到吧。” “就是啊，我看就是故意的，没安好心。”赵氏一向多嘴多舌，哪里也少不了她。 “官爷，快走吧，别听那个老家伙的。”黎业有气无力地说道。 在催促声中，顾老爷子的话根本不被人接受，黎暮暮也想过劝阻，可是身经百战，阅历深厚的外公的话他们都不听，更何况她一个孩子呢？ 队伍在争论中继续向前，黎暮暮祈祷着小说里的剧情不会发生，可是有些事情是改变不掉的。 尤其是突然一声狼叫，夜色清明，山丘上一头孤狼冲着天空发出了号令。 顾老爷子顿时谨慎了起来，而张祥也有些错愕，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怎……怎么办？” “快跑？” 顾坚沉着地道：“跑不掉的，这是头狼，它在喊更多的狼过来。” 张祥顿时慌了，“那……还有。” 说话间，山坡上又多了几头狼，下一刻，山谷周围的小山丘上三三两两的站了几十头狼。 他们此刻就像是狼群的盘中餐一般。 张祥慌了，其余人也不淡定了，刚刚还吵着快点走的人掉头就要跑。 顾坚厉声喝道：“别动。” 可是他的话并没有人听，两个衙役跑开了。 顾坚皱了皱眉，他们哪里跑的过狼群啊。 “老爷子，您……您说怎么办？”张祥此时知道了刚刚不听话的后果多严重，可后悔也来不及了。 “别慌。” 话音未落，刚刚跑出去的那两个衙役的惨叫声响彻山谷。 狼群也慢慢的收紧包围圈，它们要的是所有人，一个都不放过。 “先打开枷锁，咱们要殊死一战了。” 张祥点头，反正他不能死，“好！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老爷子解开。” 顾家人能打，这是京城里所有人都知道的，顾老爷子年过六十也是老当益壮，三个儿子一个个的也都是战场上所向披靡的豪杰。 “头儿，那万一他们跑掉呢？”衙役里传出了弱弱的一声。 黎暮暮皱眉，狼群就在眼前，想逃跑可能吗？ 不过她还真怕张祥信了。 好在，张祥不傻，“闭嘴，再废话老子弄死你。” “老爷子，您面对几十万敌军眼睛都不眨一下，这些狼应该也不是问题的，对吧？”张祥试探地问道，就是想要心里多一点底。 顾坚眉头紧蹙，“不一定。” 带着大军，要讲究战术，他带的兵也不差，可是现在老弱病残居多，能打的就他们家几个，算上黎渊也不多，衙役们一看就是软脚虾，真遇到事儿了不行。 “那……那可怎么办啊？咱们可不能交代到这儿啊。”张祥没了往日的嚣张，哭的稀里哗啦。 “赶紧给大家松绑，打不过我们也想办法逃出去才是。”顾坚道。 “哦哦，听您的，你们快点儿，狼群要过来了。” 此刻的狼群收紧包围圈的速度并不快，像是故意在捉弄人似的，它们很享受猎物恐惧的样子。 衙役们的确被吓着了，手脚不听使唤，找钥匙的手一直抖，找到了也对不准锁头。 顾明镜等的不耐烦，说了声：“不用了！” 下一刻，他双手双脚发力，枷锁和铁链悉数被震断。 “就这点儿东西，想困的住小爷，哼，小爷要逃跑早就逃跑了。”他鄙夷的说了一声，然后抽出身边衙役的刀，“爹，交给我吧。” 顾坚点了点头，小儿子虽然桀骜不驯，但是三个儿子里智勇双全且身手最好的，只是……有点太过张扬了。 第051章 暮暮不怕，外婆不会让你有事的 顾明煜和顾明棠也被打开了枷锁和铁链，然后各自从衙役那里取了武器，兄弟三人和老父亲分别守住四个方向，但是不能打的太多，都是他们的拖累。 “把我的也打开。”顾玉如沉声说道，“爹，算我一个。” “还有我们。”黎云朝和弟弟们齐声说道。 顾誉小小年纪也跟表哥们站在一起，气势汹汹，面对着狼群无所畏惧。 “还有我们的，我们的。”黎胜喊道，带着这些枷锁待会儿不好跑啊。 “你们急什么，又不能打!”衙役吼道。 张祥喊道：“先给黎渊松开，他能打。” 黎渊没说话，黎老太太却舍不得了，“我儿子身上有伤啊。” “他不能，那你上？”衙役鄙夷地道。 顾家连孩子都上了，黎家倒好，如此贪生怕死，高低立现。 黎老太太拉着黎渊的胳膊，“老三啊，别往前冲，让他们上，他们能打。” 黎渊大概是刚刚被人揶揄了，还顾及着脸面，故意提高了声音说道：“娘，我得保护我的妻儿。” 顾玉如此刻严阵以待，可没工夫听他这些屁话。 黎暮暮也抓紧扯了些棍子，又削尖了顶端，不用多，只在关键时刻出手掩人耳目即可。 她的空间里有气枪和其他的武器，足以对付这些狼群。 要知道被狼伤着了还可以痊愈，可要是被丧失咬了就变成丧尸了，所以这些狼对她来说小意思。 黎家人陆陆续续的也被松开了，不过黎胜和黎业两兄弟没有一个要站出去的意思，他们都打算要是打不过，就赶紧撒腿跑。 先跑了再说，绝对不能葬身狼腹。 “渊哥，你要小心啊。”林思妍道。 黎渊看了她一眼，又看向手持着刀，英姿飒爽的女子，再次大步地朝着她走去，“玉如，我与你并肩作战。” 黎暮暮的木箭也做的差不多了，她力气足够大，也是很有杀伤力的。 顾玉如皱眉，“我不需要你保护，保护你该保护的人去吧。” “你就是我该保护的人。”黎渊道。 黎暮暮听的想吐，难怪当年涉世未深的娘亲会被哄骗下嫁给他呢，这情话张嘴就来，一般人真的抵挡不住啊。 “大家准备好，它们过来了。”顾坚沉声说道：“明煜，明棠，明镜你们三个人负责攻出缺口，玉如你带着孩子们守着大家。” “爹，我呢？”黎渊问道。 顾老爷子看了他一眼，情况紧急也没纠正他的称呼，“你带着人在打开缺口后先往高处撤离，没有刀的，用火把防身，可以暂避一时。” “爹，我跟玉如在一起。” 顾老爷子想骂人了，“都什么时候了？大局为重！” 想要追回妻儿，早干什么去了。 他看不上这个女婿，不是没有原因的。 狼王再一次嚎叫后，狼群发出攻击，有几头狼率先一跃而起，顾家三兄弟则上前去抵挡它们的攻势。 其实狼群也是讲究战术的。 黎家人已经吓哭了，顾老夫人虽然心里着急，却守着两个儿媳妇，“咱们别慌，免得让他们分心，暮暮……暮暮呢？” 顾老夫人发现小外孙女不见了。 “在那！”张仪指着不远处的小土堆说道。 “暮暮，快过来。”宋蔷赶忙喊道，“那危险。” 黎暮暮不想过去，那里被保护着，身边都是人，不好施展，她晃了晃手里的弓箭，“我也要帮忙。” 顾老夫人着急死了，“乖孩子，那危险，快来外婆这里。” 顾老太太说着不顾危险，就要去抱她。 黎暮暮叹了口气，“外婆，别过来。” 可说话间，已经有一头凶狠的狼主意到了这对祖孙两个，它敏锐地就要扑过来。 狼很多，顾家人都各自被颤抖着，就连顾玉如也要一个人对付两头，而且这些狼是发了狠的，不达目的不罢休。 “娘！” “碧君！” “暮暮~” 顾老太太仿佛没听见一般，“暮暮别怕，外婆来了。” 哪怕是死，她也不能让小外孙女有事。 “碧君！小心！”顾老爷子大喊了一声。 顾老夫人看到那头狼扑过来了，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就打算用身体护住小外孙女。 她已经感受到了狼扑过来时耳边的碎发被吹动，她闭上眼睛，等着那一刻的到来。 可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来，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重的血腥气，脸上滚落一股湿热，“暮暮，外婆来了。” 黎暮暮收起弓箭，扶起她，指着那倒在她身边的饿狼，笑嘻嘻地道：“外婆，暮暮把它杀了。” “杀了？”顾老夫人错愕地看着眼前淡定从容地小姑娘，“所以不是外婆的血。” “当然不是了。”黎暮暮道。 而此时，宋蔷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暮暮居然会射箭？” 黎暮暮笑着点头，“会呀，娘亲教过的。” 顾玉如的确教过原主，可是原主并没有学会，但黎暮暮会啊，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了。 黎暮暮把不顾自己安危也要保护自己的外婆送到安全的地方，然后晃了晃手里的弓箭，“暮暮也可以保护外婆的哦。” 顾老夫人为自己的劫后余生落了泪，也为小外孙女平安无恙而高兴。 “现在，暮暮要去保护娘亲和外公还有舅舅们喽。” “还有我！”顾誉道。 黎暮暮点点头，“表哥，我要箭。” “没问题。”顾誉抄起菜刀，把地上那些树枝砍成弓箭的形状，“暮暮，你杀的狼是不是也有我一半了？” 宋蔷戳了下他的脑门，“你还学会抢功劳了？” 很多衙役没了剑，只能缩在后面，六子倒是拿着火把也冲到了前面，可是他身手不行，狼群一开始害怕火把，可是看到同伴惨死的狼群也红了眼，发了狠的要咬死他。 六子被扑倒在地，他吓得大喊了一声，饿狼张开血盆大口，势必要咬断他的脖子的时候，一只利箭穿破狼肚，力气之大，狼也被带到了一边，直接被定在了地上。 六子吓得赶紧爬起来，四处看了看，就发现小姑娘晃动着简易的弓箭对着他笑。 第052章 爹爹，不好意思射偏了 “多……多谢！” 黎暮暮浅浅地笑了下，木质的弓箭杀伤力不够，不能够命中要害的话，饿狼还是能有一战之力的。 为了以防它们反扑，黎暮暮在箭头上抹了剧毒的毒药，只要射中的话，毒药便会顺着血液蔓延全身，只要一点点就足以麻痹狼的心脏，瞬间死亡。 黎家的人已经看傻眼了，黎暮暮小小的人儿，此刻化身小战神，一箭一头狼，帮着挡在前面的顾家人缓解了不少攻势。 顾老爷子也能抽空说话了，“玉如，爹记得你骑射不是很行，倒是把暮暮教的不错。” “爹，暮暮这堪称神箭手啊，这还只是木质的，若是换成了良工，杀伤力更甚。”顾明煜激动地说道。 顾玉如笑了笑，不过面对眼前的几头凶猛的狼，也不敢松懈半分，抽空说道：“爹，我只是随便教教的，也不曾想过她这么厉害。” 她当时教女儿，是不想女儿在自己看不到的时候被人欺负，虽然这是常有的事儿，但是万一哪一次她会反抗了呢？ 自己也算是没白教。 之前倒是不知道她射的这么准，当然也没有展示的机会，她只教了几天，就被黎老太太说家里弄了个箭靶，傻丫头万一没个准头伤着人了怎么得了，于是她说什么也不让家里再弄这些了。 顾家人这里谈笑风生，随着狼越来越好，他们也没了压力。 可黎渊这里就不一样了，狼王不傻，发现只要攻击顾家那几个人很困难，便转而发号施令，让手下的狼去攻击黎渊。 别人身前的狼是越来越少，可黎渊面前却从三头变成了五头，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彻底，有些招架不住。 黎渊已经知道了小女儿射箭精准的事儿，可是怎么也不见女儿出手为自己解围，有些着急了。 最后眼看着他就要被恶狼压在身下的时候，大声喊道：“暮暮，快来帮爹。” 黎暮暮没有不搭理，笑着应声，“来了！” 只是她的箭射出去了，几乎是擦着黎渊的耳朵射过去的，却没有射中狼。 黎暮暮惊讶地道：“哎呀，爹，你别急，暮暮这就来救你了。” 第二箭，是从他的裤裆底下飞过去的，黎渊一瞬间吓得心脏都停止了跳动，还好，没伤着他。 可也没伤着狼啊。 黎渊的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急切，“黎暮暮，往哪儿射呢？” 黎暮暮佯装着惊讶，“来了来了，爹爹，你别急哦。” 第三箭射中了，射中的是黎渊的小腿，不过黎暮暮没往上面抹毒。 “哎呀！”黎渊惨叫了一声。 狼群被血腥味刺激着了，在它们看来，这个猎物是势在必得的，于是发起了更猛烈的攻击。 “黎暮暮！”黎渊咬牙切齿地吼道。 黎老太太心疼的要死，“死丫头，你往哪儿射呢，到底会不会射啊?” 林思妍也急的不行，“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怎么帮顾家的人时候你就射的那没准呢?” 黎暮暮也不解释，只是把弓箭递给她，“喏，我不会，那你来吧？” 黎老太太瞪了林思妍一眼，“闭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说完，她又换上笑脸，“暮暮，你看好了，快帮帮你爹啊，你爹要是有个好歹，你就没爹了。” 黎暮暮很想说没爹挺好的，她也不需要爹。 但是顾家人显然不想放弃一起并肩作战的战友，这一刻，他们已经不计较之前黎渊的无耻行为了。 顾老爷子稍稍松了口气，就指挥着大儿子去帮黎渊。 顾明煜也没有拒绝，有了他的帮忙，黎渊轻松了不少。 黎暮暮就算是看在大舅舅的面子上，这回也得出手了。 狼王站在山丘上，眼看着手下损失惨重，对着夜空吼叫了一声。 刚刚喘口气的人再次严阵以待。 顾老爷子严肃地说道：“大家小心，只怕它们要跟咱们殊死一搏了。” 之前那些已经有了些惧意的狼，在狼王的号令之下，重整旗鼓，再次发出猛烈的攻击。 黎渊因为腿受伤了，其实已经帮不上什么忙了，事实上，顾家人也不太需要他，毕竟还有个神助攻黎暮暮呢。 顾誉的动作很快，可是手边能用的树枝都砍完了。 黎暮暮再一次伸出手的时候，小嫩手没有等到表哥递来的弓箭。 顾誉垮着脸，“没有了。” 黎暮暮没说话，只是这一波狼群的攻击，是带着恨意的，而不是一开始那样只是围捕猎物，更可怕的是，狼王也已经下场。 这场仗是要不死不休了。 黎胜随着时间的推移，攻击不仅没有变弱反而更强了，那些受了伤的狼越发凶狠，他缠着声音道：“快逃吧，再不走就要被吃了。” 赵氏吓得只敢点头，空气里是难闻的血腥气，由于是低谷处，散也散不出去，让气氛更加的紧张。 夫妻两个使了个颜色，不等别人回应，拉着闺女黎凤珠就跑。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这里人多势众，狼群无暇攻击他们，可是一旦落单了，那就是给了他们机会。 “别跑！”衙役大喊了一声。 可是黎胜吓得跑的更快了，连媳妇和闺女都顾不上管了。 可不想下一刻就被突然窜出去的狼扑倒，顷刻间山谷里传出了黎胜的惨叫声。 “当家的，救命啊快救命啊。”赵氏喊的撕心裂肺，但只能看着恶浪咬断了他的脖子，鲜血迸射了几尺远。 太快了，实在是太快了，黎暮暮的注意力都在主战场上，等到她听到喊声过去看的时候，就看到喷射出来的鲜血。 黎胜的脚动了两下后就不动了。 黎老太太吓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索性赵氏和黎凤珠因为跑的慢，刚刚被黎胜甩在了后面，这会儿趁着狼继续撕咬黎胜的时候，重新跑了回来。 六子等人手里拿着火把，孤狼也不敢冒然过来，只是绿光森森的眼睛吓得黎家人一阵哭嚎。 “顾老爷子，怎么办啊？”张祥躲在后面大声地问道，“这狼怎么越杀越多呢？咱们不会都交代在这儿吧？” 第053章 苦肉计 顾老爷子也知道眼前的形势不太好，“你们几个听着，咱们先杀出个缺口，让其他人先撤吧。” 老爷子声音很大，怕远处的儿子们听不到，几乎是用吼的，黎暮暮自然也听到了。 这么好的外公不该落得这个下场。 看过书的她其实很清楚，渣爹的事儿是个引子，顾家多年来的功劳不至于此，真正的原因是因为老皇帝担心外公，功高盖主。 外公为人忠厚，爱兵如子，所以很受爱戴的，三个儿子又个个是良将，没有任何的品行不端，这也让老皇帝不放心。 黎暮暮虽然没有了弓箭，但是并不想跟着走，她要跟家人们并肩作战。 顾家人集合到了一起，黎渊也拖着伤腿凑了过来，“玉如，你没事儿吧？” 顾玉如白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空问这个，所以，她并不想搭理他。 众人和力杀出了一条血路，“快走。” 张祥二话不说，带着剩下的人就跑了。 “暮暮，快跟外婆走。”顾老夫人喊道。 黎暮暮摇摇头，“外婆，暮暮要帮忙，您快走吧，一会儿见。” “暮暮~”顾老夫人不放心，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能留下呢。 可是衙役们不给她多说话的时间，不停地催促着，“快走快走。” 张祥更是冲到了最前头，深怕晚一会儿就会走不掉似的。 “暮暮，你怎么不走？”顾明镜喊道。 顾老爷子也深深地叹了口气，“罢了，留下就留下吧，别废话了，咱们今天跟着他们拼了。” “爹，知道了。”顾家儿女们齐声应道。 顾老爷子放声大笑，“想我当年十万精兵对北戎五十万大军，直取敌军首级，区几十头狼算的了什么，咱们顾家人齐心并肩，无所畏惧，暮暮，你不愧是我的外孙女的，够胆子，云朝几个小子，小心着点，咱们顾家没有孬种。” 顾云烨和顾云珏被带走了，他们体力不支，而且他们也知道自己不是狼的对手，留下了只会添麻烦，但是年长一些的顾云朝却没走。 随即，一场恶战爆发了。 黎暮暮从狼的尸体上抽出了弓箭，然后再次站在家人们为她制造出的安全圈来进行击杀。 没箭怎么了，可以重复利用啊。 还有，她那些毒针的暗器，也都可以派上用场了，反正大家都在忙着杀狼，没人太在意。 她先用毒针射中饿狼，随即舅舅们并没有察觉在狼中毒针后麻痹的一瞬间就已经把狼杀掉了。 可以说是配合默契，天衣无缝。 顾玉如虽然多年不拿刀了，但是生死攸关时刻，激发了她的潜能，此刻也是所向睥睨的，她原本也不比兄弟们弱。 倒是黎渊，不知道本来就差劲还是真的因为腿上，哪里是杀狼，分明是被狼杀。 “玉如！”黎渊再次被狼扑倒，吓得他大声喊叫。 顾玉如皱眉，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顾老爷子却喊道：“玉如，这里有我，的你去帮忙。” 顾玉如不是很情愿地过来，一脚踹飞了压在他身上的狼，然后把人拉了起来。 “玉如，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顾玉如嫌弃地道：“别添乱，去暮暮那休息吧。” 黎暮暮一听说渣爹要来自己身边，真的是嫌弃的要死，这样好些事儿她都不能做了。 “我要保护你！” “咱俩谁保护谁？”顾玉如反问，“我没空跟你啰嗦。” 说罢，她重新加入了战斗，因为之前又衙役们和一些妇孺，顾家人既要迎着前面的攻击，也要照顾后面，深怕被偷袭。 如今好了，他们没有后顾之忧，所以哪怕经历了鏖战可是此刻却能够彻底大展身手，竟然越战越勇。 黎暮暮看到此情景，也想到了书中对顾家军的描写，如今顾家人真的有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渣爹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黎暮暮一个不留神，他就窜出去了，说是帮忙，可害的顾玉如会出去的刀生生地收了回来。 而正是这一刹那的犹豫，让另一头恶狼有机可乘，黎暮暮吓得不轻，赶紧拿出毒针，可就在毒针射出的一瞬间，黎渊却用身体护住了顾玉如。 也正因为如此，顾玉如也没办法再挥出刀去。 “啊！嘶！”黎渊再次通哼了一声，然后苦笑了下，“玉如，你没事就好。” 狼被射中了毒针后，瞬间倒地，而黎渊也在确定没有危险后，倒在了顾玉如的怀里。 顾明镜皱眉，直男发言，“这是帮忙吗？简直就是添乱，不行就躲着去。” 顾玉如不得不把人再次放在黎暮暮身边，不用她开口，黎暮暮就道：“娘，我会看着爹的。” 为了防止顾玉如被黎渊的苦肉急给骗了，黎暮暮不得不给她提个醒，“娘，你明明能打的过，爹还非要凑过去，爹是什么意思呢？” 黎渊疼地吸气，“我……我是怕你娘有危险。” “哦~爹爹真好，怕娘有危险呢。”黎暮暮用夸张地语气说道，“可是，爹爹，那你怎么倒下了啊？到底是你保护娘，还是娘保护你呢？” 黎渊后背被狼爪子挠了，皮开肉绽，也没力气跟黎暮暮争辩，只说了句让顾玉如小心的话后，就疼的趴在地上吸气。 黎暮暮也没搭理他，只是紧紧地盯着战场上的局势，眼下看来，倒是不需要她出手了。 只是小舅舅顾明镜一个人单挑狼王看的人紧张，不过小舅舅并没有处于下风，身上也只受了点儿轻微的伤，她也就不用再出手了，免得引起大家的怀疑。 等到其余人把手边的狼杀的差不多了，众人合力解决了狼王。 顾老爷子抹了把脸上的血，大喊了一声，“痛快!” 顾玉如穿着气，招手叫过两个孩子，“云朝，暮暮，你们真的让娘太意外了。” 她眉眼里褪去杀意，浸满了温柔，“尤其是暮暮，你带给娘太都惊喜了。” 就在这个温馨的时候，黎渊深怕大家忘记了他的存在似的，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玉如！” 第054章 爹爹，有那么疼吗？ 顾玉如皱眉，没有要动的意思，顾明镜却是不留情面，“让你走，你偏不走，留下来帮不上忙不说，还要照顾你。” 黎渊的脸又红了几分。 “好了，明镜。”顾老爷子冷声说道：“咱们也走吧，你娘他们一定担心咱们呢。” 眼见着众人要离开，黎暮暮赶忙出声，“外公，现在还不能走。” 顾坚笑了笑，“暮暮还要留下来杀狼吗？狼已经被咱们杀光了。” 黎暮暮摇头，解释道：“外公，都说北地很冷的，狼皮有用。” 听了她的解释，众人顿时眼前一亮，“瞧瞧，咱们一群大人还不如一个小奶娃娃想的周到，暮暮说的对，这样吧，玉如你带着孩子们先去给你娘报个信，我们爷几个稍后就来。” 这里既然没有危险了，顾玉如也不比非得留下来，何况母亲和嫂子们一定很担心，“知道了，爹，不过你们还是要当心些。” 顾玉如一手牵着一个孩子，眼看着就要走了，好像忘记了黎渊的存在。 不过黎渊不可能让自己被丢下的，“玉如，等等我。” 他挣扎着起身，也不知道是装样子，还是真的那么虚弱，反正试了好几回也没站起来。 顾老爷子叹了口气，“玉如，他伤势有点重，带他过去上些药吧。” 顾玉如没有反驳，示意大儿子搀扶起黎渊后，朝着他们撤离的方向走去。 张祥带着剩下的几个衙役跑了好一段路才停下脚步，黎老太太想到被狼咬死的大儿子，哭的快要背过气去。 赵氏也哭，她以后就成寡妇了，男人活着的时候她的日子都不好过，没了男人，又没有个儿子傍身，以后可怎么办啊？ “头儿，他们……打得过吗？”衙役大喘着气地问道。 张祥摇摇头，“不知道，那狼挺多的，咱们歇歇便走，万一他们打不过，咱们走远些，狼群也追不上。” 六子不时的回头张望，脸上写满了焦急，“头儿，要不咱们还是回去瞧瞧吧，人多力量大。” “大你娘个腿！”张祥吼道：“你脑子让驴踢了，他们要是赢了，自然就会回来了，要是输了，他们都打不过，咱们回去顶个屁用。” “可是……” “可是个屁，要回去你回去，老子的命还得留着喝酒吃肉呢。”张祥骂道。 “头儿，他们是朝廷要犯，要是死了，咱们也不好交代。” “他们自己要去杀狼的，死了是他们自不量力，不是咱们的错，你小子管好你的嘴巴。”张祥骂道。 有人劝六子别说了，但是六子觉得这样不好，他们这次的任务是押送犯人，可也要把他们安全的送到流放地去。 “你小子要是想去送死，我也不拦着。”张祥阴恻恻地道，他此刻恨不得六子去死，因为他的队伍里面容不下不听话的。 六子却没看他的眼神，“头儿，那我去看看。” 张祥冷笑了一声，没再说话。 顾老夫人放心不下丈夫和孩子们，“官爷，我也同你们一起去吧。” “慢着，你不能去。”张祥拦着顾老夫人。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走来了四个人。 “娘，快看，是玉如，是妹妹。”宋蔷大声喊道。 顾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可发现少了丈夫和儿子们，“玉如，你爹他们呢？” “娘，爹他们很安全，您放心吧。” 顾玉如说完，顾老夫人彻底松了口气，“那……他怎么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还不是暮暮吗？” 众人疑惑地看行小姑娘，顾玉如喝了口水后才道：“暮暮听说北地酷寒难耐，觉得狼皮有用，爹就带着大哥二哥和弟弟四个人剥些狼皮过来，回头做些袄子穿上，多余的也可以拿去卖了。” 顾老夫人笑了，“原来如此，我竟不知道我们的暮暮这么会过日子呢。” 宋蔷趁机说道：“娘，您不觉得暮暮越来越聪明吗?现在可是能文能武，简直是个小才女啊。” 黎老太太听着呢，却顾不得反驳，而是忙着给儿子看伤势，就见着浑身血粼粼的，可她哪会瞧啊。 “暮暮，还不过来，你爹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你不来给瞧瞧?”黎老太太不悦地喊道。 黎暮暮挑眉，“可是我只懂一点医理，不会治伤啊。” 会也不想给他治。 “那……那也过来。”黎老太太确定自己后悔了，早知道这小丫头这么厉害，哪能给了顾家啊。 黎暮暮走过去，看到他爹的小腿肚子上还插着她射的木箭呢，只是撅折了，可锋利的一端还留在里面。 “奶奶，我是真的不会呀。”黎暮暮一边说，一边故意碰了下露在外面的箭屁股。 黎渊疼的满头大汗，“别动了！” 黎暮暮耸了耸肩膀，“奶奶，爹不让动。” 黎老太太心疼死了，刚刚已经死了个儿子了，这个最出息的儿子可不能有事了。 “别听他的，这里就你会医术，你来。” 黎暮暮点了点头，声音清脆，“好的。” 可是她拔不来呀，而且没动一次，就搅着渣爹的伤口疼，几次下来，黎渊原本不怎么重的伤这回事真的重了。 黎暮暮还不忘记嘲讽，“爹爹，有那么疼吗?上次大哥后背都是伤，他都说不疼的。” 黎渊尴尬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伤不一样，你能不能拔出去，不行我自己来。” 黎暮暮松开手，“那还是爹爹来吧。” 黎渊：“……” 他咬着牙，屏住呼吸倒是把木箭拔出去了，不过鲜血喷了老远，黎老太太赶紧让黎暮暮给他止血。 林思妍想上前，却被黎老太太一把推开了。 药是凌云鹤给的，止血效果不错，不过失了不少血，又受了不轻的伤的黎渊显得很虚弱。 衙役们见没有危险了，也就定下今晚在这里休息了，而且不等到顾家人回来，他们也不敢冒然上路，再遇到危险了怎么办呢？ 可是顾家父子几个坐等不回来，右等也不回来，就有人急了。 “头儿，他们会不会趁机逃跑了啊？” 张祥深吸了一口气，目光一一扫过顾家剩下的妇孺的脸。 第055章 我儿子可是为了救你受的伤 “官爷，我们家老爷绝对不会逃跑的，他们一定会回来的。”顾老夫人道。 张祥冷笑了几声，“最好是这样，不然你们一群女人，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如果朝廷钦犯私自逃跑，那就是罪加一等，神仙也救不了他们了，那顾家这群如花似玉的夫人小姐的，也便不必客气了。 张祥不是不垂涎张仪和宋蔷以及顾玉如的美貌，这可是自小锦衣玉食长大的女人，哪是黎家那群粗鄙的贱人能比的。 只不过碍于上头对顾家的照拂，他不敢动手而已。 可要是顾家男人们跑了，那就另当别论了。 “头儿，我想许是因为什么绊住了脚，他们一定会回来的。”六子想着顾家人为了大家以身犯险的事儿，他们绝对不会抛下家人。 张祥白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不多时，远处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回来了。”宋蔷激动地喊道。 顾老爷子也看到众人就在不远处，乐呵呵地道：“夫人，我回来了。” “娘，您瞧我们带回来什么好东西了。”顾明镜也很高兴。 他们弄了二十张狼皮，后面实在是拿不动了，加上也怕耽搁的时间太久引起衙役们的不满，不然剩下的都可以带走的。 新鲜的狼皮带着腥臭味，但是顾老夫人却一点也不嫌弃，“回头我给你做个狼皮袄子，天冷了也不怕。” “咱们都做，一人一件，剩下的就拿去卖了。”顾老爷子道：“记得一定要给暮暮买好吃的，这次杀狼，她可是出了不少的力啊，头号大功臣。” 黎暮暮笑了，“外公才是最厉害的。” 老爷子虽然上了年纪，但是一点也不输给年轻人，尤其是跟渣爹一对比，简直把渣爹秒成渣渣了。 “哎呀，遭了。”顾明棠拍了下大腿。 宋蔷吓得脸都白了，“受伤了？伤哪儿了？要不要紧，快给我瞧瞧？你怎么不早说啊。” 顾明棠笑了一声，还有点不好意思了，“不是那个意思，我没事儿，我是说狼皮有用，那狼肉也是好东西啊，光顾着扒皮了，居然把这茬给忘了。” 黎暮暮心道，幸亏忘了，那肉可不能吃啊，吃了也要躺板板了。 “要不，我再回去拿点儿？”顾明棠道。 宋蔷拍了下他的后背，想到张祥的猜忌，难能让他去呢，“饿了吧？我去给你弄口吃的。” “二嫂，我……我也饿了。”顾明镜不好意思地道。 “知道了，出了那么大的力气，饿也是正常的，快坐下歇歇，我这就去做。”宋蔷高兴地道。 张仪也起身跟着一起，顾玉如也累了，便没有动弹，而两个嫂子本来也没有让她过去帮忙的意思。 黎家也想做，可是这会儿才发现，东西早就丢了，大家光顾着逃跑保住小命，吃的都不见了。 这回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黎老太太看着休息，上药的顾家人，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你们……你们咋不把我们家老大带回来啊？” 顾明镜嗤笑一声，“现在没事儿了，狼都杀死了，你去背吧。” 黎老太太被怼的说不出话来。 “娘，好了，大哥要是听话，不乱跑，也不会出事的。”黎渊说的是事实，他带过兵，也很头疼不听话的下属。 “你说的那是人话吗？那可是你亲大哥。”黎老太太哭着道。 黎渊颇有些无奈，头一次觉得他娘有点不讲道理，看看顾家的人，他叹了口气不再劝了。 自小一起长大的手足死了，他固然伤心，但是还不是怪大哥自己？ 赵氏和黎凤珠也是哭哭啼啼，惹的人心烦意乱。 林思妍倒是庆幸，因为今晚遇到了狼，她躲过了一劫，可是明天呢？后天呢？ 尤其是她也看的出来，黎渊明显对顾玉如上心了，此刻他正眼含爱意地看着那个女人。 两家坐的不远，黎渊不用怎么费力气说话那边就能够听得见，“玉如，你把暮暮教的很好。” 顾玉如面无表情。 黎暮暮大声地道：“娘，您听，爹爹夸暮暮了，爹爹说暮暮很好，不说暮暮是傻丫头，没规矩了！” 她就是要提醒母亲，别忘了当初渣爹是怎么说她们的。 顾玉如淡淡的一笑，摸着女儿的脸，柔声说道：“暮暮一直都很好，从前也好，现在也好。” 不是因为帮了忙，杀了狼才好的。 她的女儿，从始至终都是她的宝。 黎渊的脸臊的通红，他原本是想借此拉近跟顾玉如的关系的，却不想顾玉如不再像以前那么好对付了。 “三哥，别人都没事，咋你的伤这么重呢?” 黎蓉这句话问道了黎渊地心坎里，“我……我没事，只要你三嫂和孩子们平安无恙，我如何都不打紧。” 黎老太太猛地看向顾玉如，“你是为了救她才伤成这样的？” “娘，你别这么说，我保护他们是应该的。” 黎暮暮差点就要给渣爹拍手了，这演技绝对是获奖级别的啊，说的跟真事儿似的。 顾老夫人也很纳闷，压低了声音问女儿，“玉如，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我儿子真的是傻哦，玉如啊，不是娘说你，你去哪儿找我们家渊儿这么好的男人啊，不就是纳个妾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你看看，他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你怎么就不能为了他退让一步呢？说和离就和离，真是一点情分不讲。” 顾玉如勾了勾唇，声音不大，却让在场的人都能够听见，“黎渊，我不说是为了你的颜面扫地，毕竟你是孩子们的爹，哪怕不是夫妻了，我原本也是不想跟你做仇人的。可是别人不清楚，你难道也不清楚，我真的需要你救吗？” 她看向黎渊，眼里慢慢地鄙夷，“十六岁的顾玉如会因为你的搭救而许下终身，二十六岁的顾玉如很清楚，不用你救，我顾玉如也可以安然无恙。” “什么……什么鬼话？”黎老太太讥讽道：“没有我儿子，你一个女人早就让狼咬死了。” “错，没有他捣乱，我只会多杀几头狼。”顾玉如说完白了眼黎渊，“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但是覆水难的道理你该懂吧？” 第056章 三婶，我给你当闺女吧 黎暮暮觉得娘亲真是又帅又飒，有她这句话，以后自己也不用担心她还会跟渣爹复合了。 她转而去看向渣爹，果然看到他一脸受伤而又落寞地看向娘亲，仿佛受了多大的伤似的，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不过顾玉如压根没看见，她也不想看。 黎渊在顾玉如这里吃了憋，转而却拿林思妍出气，“嘶，疼！笨手笨脚的，你就不会轻一点。” 林思妍被骂的不知所措，她已经很轻了，尤其是忍饥挨饿，还挺着肚子，本就不舒服了，还要照顾他，换来的却是责骂。 不过的黎暮暮可是一点都不同情她的，同情恶人，就是对自己残忍。 何况林思妍的今天都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若是没有害人之心，自己也不会出手反击的。 不知道是衙役们忘了，还是见识过顾明镜的厉害后，觉得戴上枷锁也没用，索性就不戴了，全凭顾家人的自觉。 不带着枷锁吃饭，真的格外香。 “娘，我饿！”黎凤华看着大快朵颐的顾家人不停地吞咽着口水。 “饿死你得了，一天天的就知道吃，连个傻丫头都不如，为什么死的不是你呢？”孙氏恨恨地等着女儿，如果女儿死了能换回儿子的命，她一定毫不犹豫的掐死她。 黎凤华被母亲突然的责骂吓得哇哇大哭，可换来的是孙氏的毒打。 “哭哭哭，就知道哭，哭死了也没吃的，你命不好，没有个有本事的娘。” 黎凤华也没比黎暮暮大多少，平时也是不懂事的，这会儿根本听不进去话，只知道哭。 听着小姑娘撕心裂肺哭喊着有些凄惨，同是母亲的顾玉如有些受不了。 何况她也很清楚，同住这么都年，二房的小丫头虽然跟哥哥是双生，可从来都是被忽视的。 她叹了口气，而一向善解人意的张仪柔声道：“咱们还有这么多，去给送点去吧，孩子哭的怪揪心的。” 宋蔷也点点头，“都是当娘的人，见不得孩子这么哭。” 何况小孩子能吃多少呢，大家少吃一口也就有了。 顾玉如点了点头，拿了半碗粥还有一点肉，这些不多，但足够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吃了。 “别打了，孩子饿而已，也不是犯了啥错，云哲是你的孩子，难道凤华就不是了？”顾玉如叹了口气，“你这么说，孩子多难过啊。” 看在吃的份上，孙氏没反驳，可也嘀咕了一句，“丫头片子能跟儿子比吗?” “在我这儿，都是一样的，他们都是我生下来的。”顾玉如觉得话不投机，也不愿意多说了，弯腰看着挂着泪痕的黎凤华，“别哭了，快点吃吧。” 黎凤华点点头，看着温柔地三婶，她很纳闷，为什么自己不是三婶的女儿呢？这样自己也不用挨打，还有很多好吃的了。 她突然拉住了顾玉如的胳膊，“三婶，我能给你当女儿吗？” 顾玉如怔了下，“凤华，我不是你的三婶了，而且我也有暮暮了，你也有你娘。” 说完，她摸了摸小姑娘的头，然后重新回到了顾家那头，抱起小女儿坐在自己的腿上，“地上凉，娘怀里暖和。” 黎凤华呆呆地看着，哪怕里黎暮暮是个傻子，人人都嫌弃，可是三婶还是很疼她，把最好的都给她。 不像她的娘，她吃的用的都得是哥哥不要的，哪怕是哥哥犯的错，可是她娘也要打她出气。 黎凤华再次感叹，要是三婶是自己的娘就好了。 刚刚她的话可是被孙氏听的清清楚楚，她气呼呼地戳了下黎凤华的脑门子，恶狠狠地道：“死丫头，你个白眼狼，想换娘了是吗？老娘还没嫌弃你个废物累赘，你倒嫌弃我来了，想攀高枝也不瞧瞧你自己什么德行，人家有闺女。” 黎凤华抓起肉咬了一口，由着她娘的打骂，她只是想，要是三婶子没有闺女了呢？ 那自己是不是就可以当她的闺女了？ 第二天一早，男人们重新戴上枷锁，继续赶路。 黎家的没了粮食，钱也没了，日子只会更加的艰难。 黎暮暮也因为杀狼的事儿有些亢奋，好一会儿才睡着，不过她也顺道回忆了下剧情。 她记得路上会遇到一些因为灾荒而逃难的流民，这里面有些人还身染瘟疫，就因为短暂的接触了下，流放队伍里就有人感染上了，高烧不退，上吐下泻，最后死伤惨重，剧情避免不了的话，她只能尽力改变。 虽然黎暮暮在遇到狼群的时候展现了自己的本事，不够对于一个离不开娘的孩子，衙役们也没有过多的约束。 黎暮暮看到山上有草药，就会顺道摘一些，这样日后她拿出空间里的草药也就顺理成章了。 越往北走越偏僻，有时候走上几天都碰不到镇子，更别说置办东西了。 黎暮暮发现突然自己多了个尾巴，她回头去看，正式自己的二堂姐黎凤华，她看过去的时候，她正用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盯着自己。 这眼神从一个孩子纯净的眼睛里出来，着实有点让人瘆得慌。 “我也采药。”黎凤华道。 黎暮暮点点头，采呗，山又不是她家的，不过自己采什么她就采什么，大概是她也不认识吧。 等到中午休息的时候，黎暮暮已经采了好大一把，顾老夫人直夸小外孙女能干。 黎凤华则举着自己采的一小把举到了顾玉如的跟前，“三婶，你看，我采了这么多，还有一朵花，给三婶戴上。” 顾玉如笑了笑，“凤华，你采的应该拿回去。” 她已经纠正了，可是小姑娘还是习惯这么称呼自己，她还小，一时改不过来而已。 宋蔷笑了声，“你倒是跟那些人不一样，知恩图报，不枉费我们给你吃的。” 黎凤华笑了笑，“二舅母，凤华知道三婶是虽好的人，凤华最喜欢三婶了。” “没错，一家子大人还不如一个孩子懂事，瞧瞧，真是不容易，冲你这句话，待会儿给你个饼子吃。” 孙氏恨恨地瞪着女儿，“死丫头还不赶紧拿着东西回来，我看你的皮子又紧了。” 黎凤华看也不看母亲，只是笑眯眯地望着顾玉如。 第057章 暮暮哪去了？ “快回去吧。”顾玉如柔声说道，她怕待会儿孙氏又要打孩子了。 自己毕竟是个外人，帮的了一时而帮不了一世。 黎凤华不由分说地把采到的小野花递给了顾玉如，黎暮暮正在顾老夫人身边，也恰好看到了这一幕。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刚刚黎凤华看自己的眼神，充满了挑衅。 黎凤华回去后，可想而知又被孙氏揍了，不过这次她还挺高兴的，她以为她娘打的越狠，三婶就越是心疼自己。 所以，她虽然哭的很大声，心里却盼着她娘使劲儿打，只要打不死，她就能够过上好日子。 吃饭的时候，黎家自然就是衙役们给的东西了，而黎家有菜有肉还有羊奶喝，美味又营养。 一阵子下来，黎家人一个个瘦了不少，可顾家人大部分都还是红光满面的，脱下囚服换上普通的衣服，绝对看不出是遭了难的人。 “黎家那小丫头，过来吧。”宋蔷做好了饭对着黎凤华招手，答应给她的饼子，是不会食言的。 黎凤华抱着破碗，顶着满脸的伤就走了过来。 看的宋蔷心里难过，忍不住感叹，“天杀的啊，怎么下的去手的？” 黎凤华可怜兮兮地咬着唇，但是看到顾玉如牵着黎暮暮走过来，就摇着头，一脸坚强地道：“凤华不疼，三婶是好人，就算挨打，我也喜欢三婶。” 顾玉如淡淡地笑着，眼里满是心疼，“好孩子，听你娘的话，少挨些打，别再惹她生气了。” 黎凤华却摇头。 顾玉如皱眉，“为什么呢？挨打不疼吗？瞧瞧这脸都肿了。” “不疼，娘不喜欢风华跟您走的近，可凤华喜欢您，就算被打死，凤华也不要不跟您来往。” 如果不是通读了小说，如果不是接受了原主的记忆，黎暮暮还真的信了这个二堂姐是个倔强，是非分明的人。 可事实上，她就是个贪慕虚荣，伟大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小说里女主出生后便被当成了福星，她原本就不受待见，可也活了下来，但是后来嫉妒女主，被女主收拾的很惨。 黎暮暮最为不理解的是，在流放的路上，她有一次差点想要捂死女主，后来女主三岁的时候，在流放地她更是想要推女主进河，结果被女主设计自己掉下去淹死了。 那个时候她也不过才八九岁而已。 黎暮暮瞧着黎凤华讨好自己母亲的样子，这是把对后来对女主的仇恨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啊。 但是眼下无凭无据，自己说她想要的对自己不利，也没人会相信。 反正不过是个孩子，黎暮暮决定见招拆招。 黎凤华回去后，可想而知又被孙氏收拾了一顿，而黎业压根不管，又不是儿子，丫头片子而已。 整个黎家都没人为她说一句话，唯一说的不是劝阻，而是嫌黎凤华哭起来太吵了，没办法休息。 她越是被打得惨，越能够引起顾家人的心疼，不过顾家人还是很理智的，不轻易插手别人家的事儿。 晚上的时候，黎家的饿的不行，强撑着去附近的林子里找吃的，林思妍说自己不舒服，可没人管她，不就没得吃。 她知道黎老太太不是闹着玩的，只能拖着疲惫而又沉重的身子也跟着一道去了。 黎蓉不想去，因为她小产后别说休息了，连口饱饭都没怎么吃过，身下的血不见少，还一天比一天多，而且还很痛，她的脸白的没有多少血色，之前大夫开的药也跑丢了，不过就这么走下去，什么药都治不好。 顾家有吃的，而且这几天也没见减少，可几个孩子们贪玩也不知道累，便还是进了林子。 黎凤华不跟着黎家非要跟着顾家，“三婶，你放心我会照顾妹妹的。” 顾玉如笑着点头，谁会想到这么小的孩子有那么恶毒的心思呢？ “凤华真乖，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黎凤华用力地点头，然后亲切地牵着黎暮暮走开了，男孩子们冲在前头，黎凤华和黎暮暮在后面，说是万一遇到了危险可以保护她们。 一进了林子，黎凤华就松开了黎暮暮的手，“你去那边。” 黎暮暮嗤笑，这是装都不装了吗？ 她该不会以为自己走会遇到危险吧？ “好啊，那我去找哥哥们。” “不许去。”黎凤华急了，“他们男孩子在做事，你别去拖后腿。” 黎暮暮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这是被那个重男轻女的父母给荼毒了呀，自己潜意识了也觉得自己不如男孩子。 “可是你没来，我都是跟着哥哥们的啊。” “我……我这不是来了吗?你就得跟着我，不然我就告诉三婶，说你不听我的话，看她怎么收拾你。” 黎暮暮笑了声，“好吧，姐姐，你可别跟我娘说，我都听你的。” 黎凤华得意地笑笑，“那你去那边，我去这边，可别丢了啊。” 黎暮暮点点头，“可是我怕呀！” 黎凤华没说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天一点点黑了，进林子的人也陆陆续续地回来了，许是刚下过雨的缘故，黎家人也弄了些野菜和蘑菇回来，倒是可以垫吧垫吧，好歹比饿着强。 顾玉如朝着林子里望了几次，也不见孩子们回来，不免有些担心，后悔不该让他们去的。 “姐姐，别担心，他们不会有事的，你忘了暮暮那丫头的本事了，还有云朝在呢。的！”顾明镜想到小丫头的搭弓射箭的样子，就喜欢的紧，恨不得亲自教教她。 话虽如此，可顾玉如觉得他们到底是孩子，正担心着，顾玉如看到了个人影，走近了些发现是黎凤华。 “三婶，你看我弄到了这么多蘑菇。”她放下衣摆，里面兜着不少的蘑菇。 顾玉如此刻可不关心蘑菇不蘑菇的，“怎么就你自己回来了？他们呢?暮暮呢？” 黎凤华小小年纪，但是却很淡定，“暮暮没回来吗？” 顾玉如一听，脸就沉了下来，“你没跟暮暮在一起吗?” 顾玉如点点头，“暮暮走的慢，我和暮暮一起走的，可是她哭着说要来找您，还不让我陪着，她没回来吗?” 第058章 拆穿谎言 “什么？暮暮呢？”顾老夫人快步上前,“你把暮暮丢了？” “我……我没有，是妹妹她自己……我去找，我一定把妹妹找回来，三婶你别着急，妹妹不会有事的。”黎凤华哭着说道。 “娘，您别急，兴许暮暮跟他们哥哥唉一起呢。”顾明煜道。 顾玉如也拉住了作势要上山的黎凤华，“你别去了。” 黎渊也起身，“玉如，我跟你一起去找咱们女儿。” 顾玉如不想多说一个字，只想快点家那都女儿。 她才三岁，一个人在漆黑的夜里，该是多么的无助啊。 “对不起，三婶，都怪我。”黎凤华自责地哭着道。 顾家人已经上山了，可没走几步就听到林子里有动静，仔细一听是小哥几个有说有笑的声音。 “云朝，你看没看见妹妹，妹妹不见了！”顾玉如声音带着哭腔问道。 黎云朝微微一顿，看了眼被自己牵着的妹妹，想到见到她时，孤身一人的样子，气愤不已，“娘，您别担心，妹妹跟我在一起。” 顾玉如长舒一口气，她真的吓死了。 “没事了没事儿了，老天有眼。”宋蔷拍着胸脯说道，“暮暮，以后可不能乱走了，你把我们大家伙吓死了知不知道？” 黎暮暮并不生气，她知道大家也是关心自己。 但是护妹心切的兄弟几个却不乐意了。 尤其是顾誉，黎家几兄弟不好意思反驳舅母，可顾誉是亲儿子，就不考虑那么多了。 “娘，您说什么呢？这怎么能怪表妹呢？” 宋蔷顿了顿，解释道：“我不是怪，我是着急，这要是一个人遇到点儿啥事儿可咋办？” 说话见几兄弟已经回来了，他们手里带着不少东西，可谓是满载而归，不过顾家人已经顾不得去看东西了。 顾玉如抱起黎暮暮，亲了亲她冰凉的小脸蛋，又攥着她的小凉手，心疼地不得了。 “我们见着表妹的时候，就她自己，黎凤华让我们前面走，说她来照顾表妹，可也不知道这是怎么照顾的，让表妹一个人。” 宋蔷嘴快地道：“暮暮不是哭着要来找娘吗？” “什么时候的事儿？”顾誉反问道：“表妹好好的哭什么呀？是不是黎凤华欺负你了？别怕，你告诉我，我去给你出气！” 黎暮暮被小表哥给温暖到了，“没有啊，姐姐说让我走这边，她走那边，不能跟着她。” 顾玉如皱了皱眉。 张仪深吸了一口气，“怎么会这样？” 黎云朝察觉到了一丝反常，“大舅母，难道凤华不是这么跟您说的？” 之前在黎家，他虽然不喜欢这个堂妹，但是作为兄长，他还是会照顾他们的，但是他经常会看到黎凤华捉弄妹妹。 他原本以为这几天她的表现不错，想必是懂事了，可眼下看来，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还真不是。”张仪叹了口气，把黎凤华的原话跟小哥几个说了一遍。 “她在撒谎。”黎云烨道：“我妹妹之前跟我们上山采东西，从来不哭不闹的，如果真的是哭着要找娘，那也一定是黎凤华对她做了什么。” “没错，我们看到妹妹的时候，她笑呵呵的，还帮我们采了好多木耳呢。”黎云珏说道。 众人没道理去相信一个外人，何况黎暮暮什么样，大家再清楚不过了。 “这是……养了一头狼啊，我就说黎家怎么会出了个好人嘛。”宋蔷气的骂道。 一旁的黎渊脸红了黑，黑了红，不过夜色下，没人看的出来。 “太可恶了，亏的暮暮遇到他们了，不然真的丢了，我要了她的命。”顾明镜怒意上涌。 “冷静，真的那样，你要了她的命暮暮也回不来了。”顾明煜作为大哥一向冷静。 “别说了，赶紧回去吧，爹娘还等着呢。” 顾玉如深怕黎暮暮丢了似的，哪怕是黎渊说要抱着女儿，她都不肯松手。 而当众人回到营地的时候，黎凤华跑了过来，看到顾玉如怀里的黎暮暮，整个人都慌了。 “妹……妹，你怎么……怎么才回来啊。” “哼，小丫头，真是看不出来，我们对你不好吗？”宋蔷冷声问道，要不是看她是个孩子，真的想动手了。 “二舅母……你……你说啥呢？” “说你白眼狼，说你忘恩负义，说你不是个东西。” 打不能打，骂她还不能骂吗？ 宋蔷气的喘着粗气，其余人也对她怒目而视，“你非要看着暮暮，结果把人弄丢了，还撒谎，你安的什么心啊？” “我……我没有……” “撒谎精。”顾誉冷哼着道。 “三婶，你信我，我没有，暮暮是我妹妹，我怎么会丢下她呢？”黎凤华哭着道。 可顾玉如经历了女儿差点被丢的事儿后，也不想跟她多说什么，“你先回去吧。” “三婶……” “她不是你三婶，别这么叫了，让人家误会。”宋蔷没好气地道，“真是瞎了我的那些饼。” 黎凤华回到黎家这头，也是被一番奚落，不明白前因后果的孙氏，骂她活该热脸贴冷屁股。 黎凤华抹了把眼泪，看着被众星拱月的黎暮暮，眼里满是恨意，她怎么就回来了，就不能自己丢了吗？ 这次算她运气好，下一次，自己一定不会让她回来了。 木耳很多，大家知道日子还长着呢，所以决定晾起来，随时都可以吃。 对于黎凤华差点弄丢了黎暮暮的事儿，顾玉如很自责，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是搂紧了女儿，深怕她会被人抢走似的。 “暮暮，对不起，都是娘不好。” 黎暮暮摇摇头，娘亲有什么错呢？ 善良从来不是错呀，错的是那些利用别人的善良做坏事的人。 第二天，黎凤华得了空主动来道歉，说她当时太害怕了才撒的谎。 然而，面对她痛哭流涕的自责，顾玉如无动于衷。 她的真心已经被糟蹋过一次了，而且还是以差点失去女儿为代价，她绝对不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三婶，我真的错了，你别不理我。”黎凤华眼巴巴地看着顾玉如，“就你对我好，你别不管我。” 顾玉如神情淡漠，“凤华，我再说一次，别这么叫我，我管不了你，你有你的娘管你，而我要照顾的人是暮暮。” 第059章 不好，遇到灾民了 孙氏不理会女儿的伤心，没好气地喊道：“死丫头，还不赶紧回来，人家都赶你了，你个不要脸的，上赶着热脸贴冷屁股，你怎么那么贱呢？” 黎凤华充耳不闻，只是呆呆地看着被顾玉如小心翼翼呵护着的黎暮暮。 下一刻，她就被揪着耳朵，甩了两巴掌，疼的她哇哇大哭，但是顾玉如这一次没有回头。 但她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顾老夫人走过来，轻声劝道：“个人有个人的命，不是咱们能左右的。” “娘，我知道了。”顾玉如低声回道。 没了银钱，也没了吃食的黎家人，饭都吃不饱，每天赶路，已经没什么心思闹腾了，只是每每看到顾家人吃的香喷喷，遇到能够补给物资的地方就赶紧置办东西的时候眼睛都是冒绿光的。 只有黎渊不死心的试图挽回顾玉如，哪怕被拒绝了，也厚着脸皮，可无论怎样，顾玉如都对他爱答不理的，之所以没有打骂他，无非是看在孩子们的面子上。 可她不知道，但凡是她愿意对黎渊出手，兄妹几个是绝对不会拦着的。 天气已经开始转凉了，尤其是一早一晚，睡在帐篷里的人不盖些东西都冷的哆嗦，黎家人东西丢的七七八八，也只能凑在一起相互取暖。 这一晚又不得以睡在了野外，对于黎家人来说实在难熬。 此时，他们宁愿睡在牛棚马圈也比这空旷的没有任何遮挡的野外要暖和多了。 原本珠圆玉润的重人，连日奔波下已经瘦的皮包骨了，林思妍原本姣好的容貌早已不在，取而代之的像个黄脸婆。 加上如今地位下降，又没了黎渊的宠爱，日子并不好过，哪怕肚子一点点大起来，可是并没有得到大家的呵护。 “你们几个又出去？”张仪柔声问道。 黎云朝笑笑，“闲着也是闲着，我带弟弟妹妹们出去转转，看看能不能带些野味回来。” 每次都是这样，大家也就习惯了，毕竟黎云朝做事一向靠谱。 黎凤华弱弱地道：“堂哥，我也想去。” 黎云朝瞥了她一眼，“腿长在你自己身上，你想去便去，但是别跟着我们。” “为……为什么？”黎凤华问道。 黎云烨冷笑，“你不怕我们把你扔了？到时候就说你不听话。” 黎凤华面色一沉，咬着唇，还想要解释那天的事儿，但是几个人压根不想听。 “暮暮，大哥牵着你。” 黎暮暮点点头，然后美滋滋的上山了，一边走，她一遍琢磨，这次要从空间里拿出些什么来给大家吃的时候，就听到了远处传来人叫喊的声音。 深山野外有人？ 黎暮暮并没有像哥哥们一样欣喜，她算了算，小说里遇到山贼打劫是在淄城，这里距离淄城还有二三百里，他们断然不会来这里的。 既然不是土匪，那是……灾民？ 没错，她猛地拍了下脑门。 小说里遇到身染瘟疫的灾民的地方距离这里还有七八十里，但是因为前段时间他们照比原书里少走了些路程，也就造就了相遇地点提前了。 “大表哥，那边有人。” 黎暮暮正要阻止，不知道灾民有多少，他们几个孩子还是不要惊动了他们的好。 不过大哥到底是大哥，想的也自然多。 “嘘~先别说话，这段路都没有人家，这些人来路不明，还是小心一些。” 黎暮暮点点头，可不想说不远处的黎云珏却捧着东西美滋滋地跑了够来，太过高兴地他，完全没看到黎云朝正对着他摇头。 “大哥，你看二哥和我弄到什么好东西了。”黎云珏激动地喊道：“是鸟蛋，可以给妹妹做蛋羹吃了。” 黎暮暮叹了口气，她这可爱有单纯的三哥呀！ “有人，还是孩子！” 黎云朝听到动静，赶紧抱起妹妹，“快往回跑。” 黎云烨也不问发生了什么，总归大哥不会害他的，从树上跳下来领着弟弟撒丫子就跑了。 后面的人紧追不舍，听动静得有十几个，还都是成年男子。 然而这未必是全部，黎暮暮记得小说里众人见到灾民也是扒了一层皮的，吃的穿的用的都被抢走了。 都快饿死了，谁还管衙役不衙役的，而且人多势众，就连衙役都被抢了。 黎暮暮拍了拍大哥的肩膀，想要下来自己跑，可黎云朝还安抚着她，“大哥不累，大哥一定会保护你的。” 事实证明，几个哥哥们这一路没挨着饿，又天天喝黎暮暮的灵泉水，跑的飞快，那些饿了许久的灾民们还真追不上。 但是看到了猎物的他们是不打算放弃的。 他们就这样一路跟着几个小家伙来到了营地，看到火光和衙役们，他们倒是没追上来。 “这是怎么了？遇到野兽了？”顾明镜一脸轻松，“在哪儿？带我去看看，上次的烤山猪着实美味。” 几个小的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倒是黎暮暮，一直被大哥抱着，没费什么力气。 “不是野兽，是……是人……好多人。”黎暮暮没敢直说是灾民，不然人家问起来了，她也不好解释。 “人？这么荒凉地地方，哪里来的人啊。”张祥喝了口酒后说道，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半醉了，“你们几个不是看错了吧？” “没……没有，真的很多人，一直追我们。”黎云朝缓了会儿说道，“看到你们在，又回去了。” 顾明煜蹙眉，“莫不是山贼草寇？这里怕是不安全。” 顾老爷子也点点头，“不错，官爷，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张祥酒意上头，完全不想动弹，不以为然地道：“老爷子，这条路我都走过许多遍了，这里没有山贼，您呀就是打仗打多了，太紧张了，刚刚他们不是说了吗？看到咱们他们就跑了，我们可是朝廷的人，敢跟朝廷的人动手，他们是活腻了吗？” 黎蓉也躺在地上不动，“不走，谁爱走谁走吧，我是走不动了，好不容易歇会儿瞎折腾什么呀？” “就是，我们也不走了。”黎老太太道，“听官爷的还是听你的？你们不是连狼都杀得了，还怕人吗？” 第060章 早就没有回头的路了 顾老爷子叹了口气，还试图劝阻，奈何张祥倒头就睡。 “你们不懂，这人有时候不是好对付的。”顾老爷子无奈地道。 黎暮暮无比赞同外公说的，不过张祥不带人走，他们也就走不成，因为会被当成逃犯处置的。 而且，也来不及了。 树林里突然闪烁着点点火光，比刚刚追他们的要多上几倍甚至是十几倍。 “头儿，头儿！”衙役们也发现了情况不妙，赶紧去喊张祥。 张祥不耐烦，“喊什么喊，老子睡觉呢。” “别睡了，好多人。” “咱们是朝廷的人……”张祥不耐烦的睁开眼睛，看到围着他们举着火把的人，吓得把没说完的话吞进了肚子里。的 火把把来人的脸照亮，他们看着众人就像是看着食物似的，那眼神太可怕了。 “大胆……我们……我们是朝廷的人，奉命押送钦犯，还不速速离去。”张祥的没什么底气地喊道。 然而，那些人无动于衷，继续死死地盯着他们。 一阵冷风吹过，他们身上的酸臭气味令人作呕。 “你们……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张祥又问，“敢围堵官差，你们不要命了吗？” 随即他抽出刀，灾民们的确被吓了一跳，后退了一点儿，但是饥饿和死亡让他们无所畏惧。 “我们要吃的。”人群中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 “我……我们没有，他们……他们家好吃的多。”赵氏跟小说里一模一样地喊道。 “对，他们家啥都有。”黎老太太也附和着。 黎暮暮看着这群白眼狼，真想让灾民们把他们烤了吃了，。 “叔叔，你们是只要吃的对吗？” 为首的男人看向黎暮暮，火光下她稚嫩的小脸满是天真，男人微微一顿，然后点了点头，“把东西交出来吧，我们只要吃的，不伤人。” “好！”顾坚点头，“夫人，快去把吃食拿给诸位好汉。” 顾老夫人也没拒绝，而是叫上儿媳妇转身去拿吃的了，若是能用一点吃的换大家的平安，也是值得的。 反正他们手里还有银钱。 可是黎家人真的是见不得人好。 尤其是黎蓉，她所有的报应都是她应得的。 “他们……他们还有银票，好汉，你们都拿走吧。” “蓉蓉！”黎渊喊了一声。 灾民们眼前一亮，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还是为首的那个人说话了，“诸位，我们不想为难你们，实在是老家遭难，逃到这儿的，我们很久没吃饭了，把银票也拿出来吧，食物……你们自己留一些。” 黎暮暮看到他的脸上有一闪而过的难堪，想必他应该也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吧。 张祥也淡定了一些，知道他们只是灾民，而不是山贼，那就好办多了。 他清楚顾家的人武力，对付一些普通老百姓还是不费力气的。 “顾老爷子，跟他们费什么话，敢把主意打在朝廷的人的头上，我看你们是活腻了。” “赶紧给顾老爷子松开，让他们把这群家伙都给杀了。” 要是山贼，顾老爷子或许会为民除害，可这就是民啊，这就是百姓，他还真下不去手。 哪怕他们抢东西不该，可是人非圣贤，人性更经不住考验。 “咱们人多，不怕他们。”灾民里有人跃跃欲试。 可还是那个年轻人喊了一嗓子，“且慢，大头哥，咱们要是真的伤了人，就再也无法回头了，说好的只要些东西，老爷子，日后……日后我们要是日子好了，会还的，是借，是借。” “回头？还咋个回头?我婆娘没了，我三个孩子也没了，我那最小的闺女才出生啊，一口奶都没喝上，冬青兄弟，你告诉我，我还回头干啥啊？” “别说了，冬青家的闺女昨天才咽气，谁家没死个人，不是就你家死了的。” 黎暮暮看了眼冬青的方向，难怪刚刚她看自己的眼神有些耐人寻味呢。 “可我家七八口人，就剩下我一个了。”大头喊道。 那个叫冬青的男人抬起头，“老爷子，实不相瞒，我们也是有些人病了，得带他们去看大夫，不然……银子我们不动。” 黎暮暮知道，那是瘟疫，她更清楚这些人的结局。 他们想要逃难去京城，可是根本没走多远，就被老皇帝派来的一队官兵围堵住，全部杀光并且烧了尸体。 “叔叔，我会看病!”黎暮暮念着他那句只拿食物不伤人的话，愿意给他们一个机会。 “你？开什么玩笑？” 冬青看着黎暮暮认真的眸子，抬手阻止了男人的猜忌，“你真的会看病？” 黎暮暮点点头，“你们是不是有人高热不退，还上吐下泻？” “神了啊，她咋知道的？”有人喊道。 “我妹妹就是会瞧病的。”黎云珏道。 冬青眼前一亮，“小姑娘，你……你知道我们的症状，那……是不是也能治好？” 黎暮暮微微点头，“应该可以。” 黎暮暮看书的时候就想了这病情根本不难治，但凡老皇帝肯派人来，不是治不好的，可他非要做的那么绝。 当时她心里就已经有了个方子，穿越进来后，以防家人被传染，她又一直研究，不断改进药方，对她来说很轻松的。 “那……那外伤能不能治？”冬青期待地问道。 “什么样的伤？” “刀伤，不……箭伤？我也不确定，伤口挺深的，是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孩子，我们刚刚捡到的，看着是活不成了。” “叔叔不会是想把他吃掉吧？” 冬青被逗笑了，“怎么会？那是个人，我们不吃人的。” “这小姑娘真有意思。” 黎暮暮也是想让气氛轻松一些，“那你们把那个人带过来吧，我瞧瞧。” “我们……不敢动他，那血哗哗流啊。” 黎暮暮点头，“那我跟你们去看看他，不过……你们不能伤害我的家人，当然你们也打不过他们，我外公，我舅舅们可都是大将军呢。” 黎暮暮知道他们是被迫而为，不想两方起了冲突。 “将军？那敢问老爷子贵姓？” 顾老爷子叹了口气，“唉，羞愧，我姓顾……” “您是顾老将军？”冬青激动地喊道。 在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他突然跪了下来，不只是他，还有在场的所有人也跟着跪了下来。 第061章 怎么会这样？ 别说别人了，就连顾坚老爷子也是一脸的茫然，“这是……怎么了？” “老将军我们是小平庄的人，十多年前，山匪横行，您率兵剿灭了山匪，当时救下的就是我的母亲。” “还有我阿姐。” “还有我婆娘。” 众人这么一说，顾老爷子倒是想起来了，十多年前，他打了胜仗，班师回朝的路上遇到了人求助，便顺手帮了个忙，不成想他们还记得。 “小人陈冬青，不知道老将军……这是怎么了?” 黎老太太没想到本来是想祸水东引，结果还弄出这样的场面来，“还能怎么样，犯了大事儿呗。” “你住口，顾老将军是好人，打了那么多胜仗，为朝廷分忧解难，不该至此啊。” 顾老爷子淡淡一笑，“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老将军，您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这东西我们不要了，就算饿死，也不能抢了恩人的东西啊，怪我们眼瞎，没认出您来，大头我给您磕头认错了。的” “不必不必。”顾老爷子行动不便，没来得及搀扶，大头就在地上磕了几个头。 其他人也跟着纷纷把东西放了下来，他们不是坏人，只是这世道艰难，可再怎么养不能抢恩人的东西。 那不就是畜生了吗？ “老将军，您是好人，定是被冤枉的，不如我们救您出去，我们人多，哪怕是豁出命去，大头我也在所不惜。” 他的话一出，众人都紧张了起来。 张祥色厉内荏地道：“你们想干什么？劫囚犯那可是死罪，你们不想活了吗？” “没有顾老将军，我们早就死了。” “对，当年山贼烧杀抢掠是顾老将军救的我们，还送吃的，没有他，我们早就成鬼了。” “大胆！”张祥吼道，可群情激奋，他的话跟本震慑不住这些人。 顾老爷子要是真的想逃，不需要人救，机会有很多，“诸位听老夫一言。” “听着听着，老将军要说话了，别吵了。” 陈冬青也看着大头直皱眉，这些话说出去了他们无所谓，本就是烂命一条，可会害了老将军的。 这不是报恩，这是恩将仇报。 “诸位的心意老夫领了，不过这有错便要认罚，老夫没什么可说的，这些吃食大家伙也带走吧。” “不拿，不能拿，我娘在天之灵要是知道我拿了您的东西，非得做梦劈了我。” 顾老爷子看向陈冬青，知道这个年轻人是明白事理的，而且也正直善良，“冬青，别再推诿了，我们再置办就是了，总归饿不死的，倒是大家伙，急需粮食。” “老将军，我们……羞愧啊。” “无需羞愧，只是你该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今日之事，我希望不要再发生了，那样又与当年的山匪何异？” 陈冬青羞愧地低下头，不敢去看顾老爷子。 “不好了，冬青，那孩子……那孩子没气了。” 山林里传出了一道女声，从灾民的口中，黎暮暮知道她是陈冬青的媳妇。 陈冬青立刻看向黎暮暮，“小姐……” “快走吧，叔叔。”黎暮暮回头看了眼顾老爷子，见外公对着她点头，然后大步地离去。 “头儿，那小丫头还能回来吗？” 张祥惊魂未定，刚刚那些人要是真的杀了他们，救出顾家人，也不是做不到的，但凡是顾老爷子点头，他们的小命就没了。 “闭嘴吧你。”张祥没好气地道。 “王大哥，暮暮会回来的，她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六子道。 小姑娘可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不允许别人这么猜忌她。 姓王的衙役还想反驳，可是看着那些举着火把的灾民，悻悻地闭上了嘴巴。 只有一部分人跟着陈冬青和黎暮暮过去了，留下了一大部分，衙役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黎暮暮跟着他们到了树林深处，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个水潭，水潭边上还有个山洞。 在这里的不只是冬青媳妇，还有很多个女人，有老有少，不过都是干干巴巴，瘦骨嶙峋，一看就是许多天没吃饭的。 “咋还带个闺女回来？”有人不解地问道。 “别瞎问，这是咱们恩人家的小姐。”男人吼着自己的媳妇。 女人被吼的一愣，“啥恩人啊……” 陈冬青看着黎暮暮，带她进入了山洞，里面地方不是很大，但是容纳几个人还是不成问题的，四周都放着火把。 借着火光，黎暮暮看到了个少年，八九岁的样子，双目紧闭，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但是很好看，不过她来不及打量，因为鼻息间是浓重的血腥气。 黎暮暮的视线下移，看到他胸口殷湿了一片，想也知道那不是水，而是血。 她查看了下伤势，好在箭还没拔，若是被拔掉了，处置不当，这家伙的小命就没了。 “顾小姐，他还能救吗？” 刚刚黎暮暮探过他的鼻息了，不是没有气息了，而是太过微弱，也算这小子命大，不然怕是回天乏术了。 “能，冬青叔叔，您叫我暮暮吧，顾老将军是我外公。” 陈冬青面色一红，“哦，好，失礼了。” 黎暮暮深吸了一口气，“叔叔，我要救他了，麻烦您守住洞口，别让人进来打扰我。” “好，好，没问题。”陈冬青说完就带着几个人出去了，然后守在洞口，不只是不让人进来，连大声说话都不让，就怕影响了黎暮暮救人。 黎暮暮先从空间里拿出麻醉药，准备手术的刀，又提前消了毒，还有止血的药和待会儿要缝合的针线。 这也是她让人出去的原因，要是让他们看到了自己凭空变物的本事，只怕后续会有不少麻烦。 她又不能把人都杀光。 亏的黎暮暮力气大，不然把箭都费劲，这小子命也是真大，再偏那么一点点，他也就当场毙命了。 末世，她受过大大小小的伤，都是自己处理的，那都是被同类攻击的，毕竟丧尸要是伤了她，她也就成了丧尸了。 黎暮暮快速地为他缝合，止血，又喂了他一些消炎药，然后去查看他的脉搏。 “嘶……怎么会这样？”黎暮暮深吸了一口凉气，秀气好看的小脸皱作一团。 第062章 他还敢嫌弃自己？ 洞口外面也传来了细细碎碎的议论声。 “那小娃儿才多大啊，还吃奶的年纪呢，真的能够治病吗？” “这么半天了，咋还没个动静呢？” “到底能不能活啊？” “别吵了。”陈冬青沉声道，看的出来他在大家伙心中还是很有威严的，他说完，果然大家都不说话了。 “她是顾老将军的外孙女，老将军都同意她来了，她肯定能行，别吵到了暮暮为那孩子治伤。” 黎暮暮扭动了下酸痛的脖子，打算出来洗洗手，本来可以在空间里洗的，不过她是个细节控，深怕别人怀疑，她治了伤还能双手干净？ “出来了，出来了！”众人齐刷刷地围了过来。 “暮暮，那孩子怎么样了？”陈冬青一脸担心地问道。 他们连一个陌生的孩子都愿意救，所以他们真的算不上坏人。 黎暮暮点点头，“箭拔出来了，人也好一些了，不过要养上一段日子，还有……” “还有什么？”陈冬青问道。 “还有他身上还中了毒，而且也有了些瘟疫的症状？” “瘟疫？”陈冬青立刻反应了过来，“你是说我们中有人得了瘟疫？” “不是有人，应该是全部，只是还有人的症状没有显现出来而已。” “瘟疫？那还是活不成了？” “别慌，听暮暮的。”陈冬青再次制止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 黎暮暮对着他笑了笑，“虽然是瘟疫，但也不是不能治的，我们那里有药，还有我这些日子采的，刚好对症，回头叔叔你跟我去拿回来，煎服后非给大家，记得，每个人都要喝啊。” “一定一定。”陈冬青和大家伙都松了口气，此刻没人怀疑黎暮暮的能耐。 “那……那个孩子呢？”冬青媳妇问道。 黎暮暮想到她刚刚失去了女儿，所以不忍心那个少年丢了性命，“他的毒……有点不好治。” “那跟着我们，不还是死吗？”冬青媳妇都快哭出来了。 陈冬青叹了口气，“别说了。” “小姐，求您了，给他一条生路吧，他跟着我们注定是死，跟着您或许还有条活路啊。”冬青媳妇突然跪了下来。 “你这是干啥，快起来，暮暮他们……也不方便。”陈冬青为难地拉着媳妇起来，可女人跪在地上，失去孩子的她有着一股执拗，说什么也不肯起。 “婶婶，你先起来说话。” “小姐，我知道这样您很为难，但那是一条命啊，我家妞妞福薄，要是昨天遇到您，兴许就有救了，她是在我怀里咽了气的，我不能再看着个孩子在我跟前死了。” 黎暮暮也红了眼眶，刚刚她诊断出那少年的毒很复杂，不是普通大夫能够解的，而且跟着他们，就算伤好了，可是距离毒发也没多久了。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等那小子醒了之后再说吧。 “婶婶，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要等哥哥醒了，我们问问他呀。” “对，快起来别为难暮暮了。”陈冬青歉疚的看向黎暮暮，而冬青媳妇冷静下来后，也知道自己刚刚的行为不合适。 少年醒来是一个时辰后的事儿了，黎暮暮没有离开，倒是陈冬青已经派人去给那边送了信，还带回了一些吃的。 饿了许久的人煮了点儿粥吃，另一口锅里还在熬着药。 那些人先给黎暮暮盛了一碗，里面都是米几乎没什么水，黎暮暮并没有吃，说自己吃过了，可是那碗干粥没人动。 黎暮暮抬手摸了摸地上的少年的额头，还是有些烫，刚刚忙着手术也没来得及细看，只知道他是个好看的少年。 这会儿仔细地瞧了瞧，只用好看两个字来形容他，实在是太肤浅了，那长的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可黎暮暮想了一大堆的华丽辞藻，但最终还是好看两个字经济实惠。 谢寻就是在这个时候睁开眼睛的，看到一双肉呼呼的小手从自己的脸上移开，视线从模糊到清晰，看到的就是一张稚嫩的小脸，肉呼呼的很可爱，一双大眼睛乌溜溜地看着他。 “你总算醒了。”黎暮暮长呼一口气，她还以为自己手术没做好呢。 谢寻听着她好的声音，还有稚嫩带着笑意的脸，有些恍惚，“我这是在哪儿？你救了我？” 黎暮暮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看的谢寻一脸困惑，也对，这小姑娘才多大啊，她哪里能救的了自己？ 可不想黎暮暮的话让他有些意外。 “是我给你治的伤，但是别人找到你的。” “你给我治的上？”谢寻声音嘶哑，但却透着难以置信。 黎暮暮啧了一声，“看不起谁呢？”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太意外了。” 黎暮暮决定自己没必要跟个小屁孩计较，而谢寻觉得自己没必要跟的小姑娘掰扯。 麻药褪去，谢寻的伤口的隐隐作痛，加上高热，他的脑袋转的不是很快，他记得自己中箭后一路策马狂奔，那些人穷追不舍，再然后……他就坠崖了，好像是掉进了水里，浑身冰冷，他的意识也渐渐的抽离。 “你醒了，那正好有个问题要问你。” “你说。”谢寻眯着眸子养精蓄锐。 “你呢是被冬青叔叔他们找到的，但是他们是灾民，居无定所，也没办法治你的伤和毒。” “你知道我中了毒？”谢寻惊喜有意外。 黎暮暮冷哼了一声，“这回信了是我救的你吧？” 谢寻笑着点头，看着噘嘴的小姑娘，越发觉得她可爱。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不用拍马屁，还有就是我，我们家呢要举家流放到北地，你跟着我们也没什么好日子过，但是你的毒我可以帮你解。” 流放北地？ 那不就是顾，黎两家吗？ 而顾家没有这么小的孩子，顾家只有一个孙女，早已经嫁人，此次并未被波及。 所以，她是黎渊那家伙的女儿？ 黎暮暮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一丝嫌弃，这小子自己都没嫌弃他是个拖累，他倒嫌弃自己是个犯人。 “那你还是跟着冬青叔叔他们吧。” 突然，少年想到了什么，“不，我跟着你们。” 第063章 顾老爷子好像知道了什么 谢寻在权衡利弊之后，做了这个决定。 黎暮暮看着他，想到他刚刚那嫌弃的眼神，“你想跟着我们，问过我们愿不愿意带着你了吗？” 谢寻：“……”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况她还是个奶娃娃，他跟个小奶娃娃计较什么？ “我是自由人，可以帮你们做很多事，你的家人不方便的事情都可以交给我做。” 黎暮暮眼珠转了转，虽然衙役们如今并不为难顾家，可是很多事情也都要经过他们的同意，的确有些不方便。 谢寻见小姑娘似乎没那么抗拒了，继续游说道：“而且我不用你们的东西，只需要你帮我治伤和解毒便可。” 黎暮暮没说话，谢寻也摸不准她在想什么，毕竟这是他头一次跟这么小的孩子打交道。 他不由自主地软了声音，“那个……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出来。” 黎暮暮不是真的三岁孩子，这小少年年纪这么小，却受了伤，还中了奇毒，这可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她在掂量着，救他后会不会给自家人惹上麻烦。 而这家伙选择跟着自己，一来是能够解毒，二来怕是也能够逃避追杀吧？ 毕竟他们是流放的队伍，尤其是还要去北地，的确可以躲避一二。 “我会有重谢的，等我好了，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得到，都会给你。” 这口气着实不小，黎暮暮回忆了下小说的剧情，还真是没找到这么一号人物。 不管了，反正见死不救她也做不到，而且这种奇毒也激发了她的好胜心，救下他先帮自己做事再说，日后要是他真的来头不小，没准还能帮顾家一把。 黎暮暮打着广结善缘的主意，点了点头，伸出手指，“成交，不过你跟着我就得听我的。” 谢寻看着那朝着自己伸出来的肉呼呼的小手指头，觉得有些幼稚，可是小姑娘十分执着，不等着他拉钩便不收回去。 他无奈自己这就成了小跟班。 拉了勾，黎暮暮顿时笑了，喊了陈冬青过来帮着把这小子送过去，她可不想把人背回去。 陈冬青他们是逃难来的，随行还带了板车，推着谢寻和黎暮暮就回到了流放队伍。 看到黎暮暮回来，顾家众人都松了口气，“暮暮，治好了吗？” 黎暮暮闪身，板车上的谢寻就暴露在大家跟前，“伤有点重，得带着走了。” “可咱们是流放……带着他……不合适吧？”宋蔷为难地道，她也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 陈冬青一脸为难，不过谢寻挣扎着起身，看向众人，一眼就找到了顾坚，他还有些差异，为何小姑娘带他来的是顾家这边而非黎家。 不过想着两家是姻亲，相互照顾也是正常，他也没有多想。 谢寻又把刚刚对黎暮暮说的话跟众人说了一遍，不过重谢的事儿却未提及。 顾老爷子在他起身后，就一直盯着他的脸瞧。 火把明明灭灭，老爷子若有所思，“留下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他这样不跟着暮暮，只怕也是死路一条了。” 谢寻眼里闪过一抹亮光，“多谢老将军。” 顾老爷子神色微微一顿，随即点了点头，“孩子，你从何处来啊？怎的受了这么重的伤？” “我……我也是逃难的，爹娘早亡，一直是家中下人照顾长大，可不想遇到了劫匪，家产尽失，下人惨死，只有我侥幸逃过一劫，多谢顾老将军收留。” 顾老爷子点点头，睿智的眸光深邃了几分，“怎么称呼啊?” “我……我姓谢，命名寻！” 顾老爷子微不可见的吸了口气，然后没再说什么。 衙役们看着那举着火把灾民，敢怒不敢言，反正多个人又不是少个人，而且瞧着要是不同意，这些灾民们怕是也不会同意的。 第二天一早，流放的队伍要继续出发了。 陈冬青带着全部的灾民来送行，扑啦啦跪了一地，看的人心里难受。 黎暮暮突然想到了什么，“冬青叔叔，你们要去哪儿啊？” “我们……我们要去上京城为老将军喊冤，他这样的好人不该这样。” “对，我们要去给顾老将军喊冤。”众人齐声说道。 顾老爷子直摇头，这事儿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黎暮暮却吓的不轻，这要是往上京城的方向走，他们必死无疑。 “叔叔，你们的病还没好呢，去上京城不适合你们的病，我给你说的那些药材，要往南边走才会有。” “这……”陈冬青面露难色。 顾老爷子虽然不知道黎暮暮的心思，但是也清楚，他们身染恶疾，去京城会很危险。 “冬青，你们的心意我领了，先治好病再说，病好了才有以后。”顾老爷子沉声道，“听暮暮的吧，去南边。” 陈冬青咬了咬牙，严寒热泪，最终点了点头，“老将军您放心，等我带着村里的人过上安稳的日子后，我一定会想办法为您沉冤的。” 众人望着流放队伍的离去，陈冬青带着大家对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这份恩情，他永远记在心里。 躺在板车上的谢寻看着湛蓝的天空，想着所有人为了护他而死的仇恨，他必须得活着。 只有活着才能为那些人报仇。 身上的伤不过是经历了一晚，却好像没那么疼了似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个小奶娃的医术还挺厉害的。 不过他毕竟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失血过多，很快又睡了过去，但时而醒来，感觉到了身下板车的颠簸。 中午的时候，他再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在大树下了，周围是人们说话的声音。 “这药不会有问题吧？不然咋给我们喝呢？” 黎暮暮翻了个白眼，“那你别喝了。” 她也不是好心，因为他们接触过了灾民，没准已经被传染了，所以还是提早预防的好。 一旦他们发病，拖慢行程不说，也容易内部传染，不然她才不会管黎家人的死活呢？ 林思妍低头看了看肚子，一脸戒备地看着黎暮暮。 第064章 你比黑店还黑 而被林思妍这么一说，黎家其余人也都放下了碗，仿佛黎暮暮要毒死他们的样子。 黎暮暮挑了挑眉，不喝拉倒，到时候感染了瘟疫，他们求着自己也没有了。 她也不再劝说，而是带着哥哥们给衙役们也送了些，衙役们要是都死光了，那他们也很难到流放地，就算到了也说不清楚。 张祥倒是没有怀疑，带着众人一口闷了下去。 “放心喝吧，暮暮怎么会害我们呢？”黎渊一脸不悦地看向林思妍，“你别没事儿挑食。” “我……我真的不要相信她会有那么好心。”林思妍很委屈地道。 “我相信暮暮，她是我的女儿。” 虽然黎渊说的义正言辞，但是黎暮暮也不是好糊弄的，他之所以这么说，还不是看着衙役们喝了。 而且，她也很清楚，渣爹这话是故意说给娘亲听的，可惜娘亲压根没听见。 黎暮暮也给谢寻端了碗药，“喝吧。” 谢寻微微皱了下眉头，但还是一饮而尽，然后苦的一张俊脸都皱在了一起，然而他看到小姑娘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很明显的嫌弃。 他瞬间控制住表情，显得淡定多了。 黎暮暮笑了一声，幼稚。 另一边午饭的香气飘散开来，勾的人食指大动，谢寻也不例外，但是做人得说话算话，想到他跟小丫头说过的话，他羞涩地看向别处。 而逐渐清醒的他也发现了个问题，黎暮暮虽然姓黎，却好像跟着她的母亲一直在顾家这边，跟黎家的关系似乎很紧张。 聪明如他，也猜测到了两家的关系似乎很僵。 黎暮暮把他那想吃又不好意思地别扭样子看在眼里，她都把人带在身边了，岂会介意他一口吃的。 何况她的空间里的土地里的粮食又要丰收了，他吃的那一点压根赶不上自己收获的。 顾老爷子看着眼前可口的饭菜，又看了看树荫下休息的少年，沉声道：“既然人是跟着咱们的，不能叫他饿着，誉儿，去给那孩子送些吃的。” 顾誉很听话，放下自己的饭碗就去给谢寻送吃的，可不想被拒绝了。 顾誉垮着脸，觉得自己没完成爷爷交代的任务，有点羞愧，要知道爷爷可是他最尊敬的人。 顾誉嘟着脸，有些委屈地道：“爷爷，他说他不饿。” “什么话？怎么能不饿呢？”老爷子皱着眉，声音有点儿大。 他真的不是冲着顾誉，可顾誉不知道，委屈地居然哭了出来，“爷爷，都是誉儿不好，没完成你交给我的任务，呜呜。” 顾老夫人心疼坏了，嗔怪地瞪着丈夫，老爷子也头皮发紧，“哭什么呀，我又不是冲着你。” “外公，还是我去吧。”黎云朝道。 “大哥，还是我去吧，你们去送，他肯定不吃。”黎暮暮叹了口气，臭小子人不大，还挺有骨气的。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外公对这个谢寻有一些特别的关注。 外公虽然不是个粗人，但也没有细致入微的程度，今天他查看了三次谢寻的伤，又问了自己两次他的恢复情况。 黎暮暮没打算直接去问，如果能说，外公或许就直接说了，但既然是外公在意的人，她也就照顾一下。 黎暮暮不仅拿着给谢寻的饭还端着自己的碗来到了他跟前。 谢寻依旧还是那句话，“拿回去吧，我不饿。” 黎暮暮点点头，“没说让你吃啊。” 谢寻的脸“腾”地就红了。 刚刚离老远，饭菜的香气就勾的他吞咽口水了，这会儿小姑娘就在他面前不足三尺的地方吃的喷香，他的耐力再足，也顶不住了。 “我再恢复一下，晚上就可以自己弄吃的了，既然说够不吃你们的东西，我就绝对不会吃的。” 黎暮暮抽空对着他竖起了大拇指，“言而有信，真男人，好汉！” 说完，她继续大口吃着，不过她的吃相很好看。 顾玉如看到这副画面，哭笑不得，“暮暮这是……我去叫她回来。” 可她刚要起身就被顾老爷子拦住了，“不必了，我瞧着暮暮这招管用。” 少年的一身傲骨，非得不寻常的法子才能劝得动他。 顾老爷子发话了，其他人也就拭目以待。 黎暮暮一边吃一边夸宋蔷做的饭菜如何如何香，然后配上她的吃相，谢寻再一次吞咽了下口水。 黎暮暮人虽小，但是这一天活动量不小，她的胃口也比普通的孩子大一些，一碗饭吃完，打了个饱嗝，然后目光落在了她拿来的另一碗饭上。 谢寻正盯着饭菜的目光跟她的视线相碰，他快速的移开视线，“你没吃饱的话，就把这个也吃了吧，我真的不饿。” 黎暮暮做了个鬼脸，“还不饿？你肚子的叫声我隔二里地都听见了，你都吞咽五次口水了，再不吃可真的要等到晚上了。” “那就晚上去吃，我说话算话。”谢寻倔强地道。 他知道流放的日子不好过，顾家的粮食也不多，另一头黎家只能靠着衙役们给的那一把米过日子。 就因为知道他存了这样的心思，是个知恩图报的，黎暮暮才愿意逗逗他，“吃吧，等回头加上医药费一起还给我就是了，这一碗饭就算你一两银子好了。” “一两银子？”谢寻的声音提高了一些。 黎暮暮微微一笑，然后点了点头，“底气很足，恢复的不错。” “咳咳~”谢寻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这一碗饭你跟我要一两银子？” 这比黑店还黑呢。 顾玉如也觉得不妥，“暮暮，不要跟哥哥闹了，孩子暮暮跟你开玩笑的，吃吧，不要你钱的。” 黎暮暮却摇摇头，“娘，我没开玩笑啊，一碗饭一两银子多吗？” 不是她傻，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 有钱都买不到吃的。 顾老爷子看到谢寻那被小丫头气的头疼的模样，放声大笑，低声说道：“还得是暮暮啊。” 就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谢寻果然端起了碗，大口地吃了起来。 黎暮暮回头对着外公眨了眨眼睛，“表哥，记账，谢寻欠我一两银子。” 第065章 不能去逐州 “啊？”顾誉张大了嘴巴，像是没听懂似的，还是被黎云珏推了一把，“快去啊。” “哦哦哦。”顾誉一边走，一边抓着头发，然后喃喃自语，“真是奇怪了，我好声好气地劝他，他不听，小表妹那么凶，他居然听了？” 于是，顾小胖子总结出来了，人善被人欺，他以后也得凶点儿。 当天晚上，谢寻再也没有拒绝顾家人给的吃的，反正是花了钱的，这样心里就踏实多了。 他也大致的了解了顾家和黎家当下的关系，比他想象的要严重多了。 每到晚上，就是林思妍最紧张的时候了，她总担心张祥的魔爪伸向她，看着她那胆战心惊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土里的样子，黎暮暮就高兴。 这就是为什么张祥很可恶，她却还留着他一命的原因。 有他在，不用自己出手，林思妍就会没天活在惊恐之中。 林思妍此刻像个挂件一样巴着黎渊，恨不得去茅厕都要跟着。 张祥摸着两撇胡子，挺着大肚子，一步步朝着林思妍走了过来。 林思妍一张小脸吓得毫无血色，使劲儿的往黎渊的身后躲。 “小美人，别紧张，今晚也不动你，等明天到了逐州，爷我好好照顾你。” 林思妍钻着黎渊的胳膊，眼神的瑟缩，突然想到了什么，“官爷，我……我大着肚子，恐怕扫了您的兴，不如等……等我把孩子生下来，我一定好好伺候您，您……您若是实在需要个人，那……那顾家的女人个个是名门千金，她们……肯定更会伺候人。” 是张祥不想吗? 是他不敢。 不说别的，此刻他是见识到了，顾明镜分分钟挣脱枷锁，他但凡敢打顾家女眷的主意，小命都没了。 相反，黎家的就可以随便玩了。 “住口，爷让你伺候我，是你的福气。” “渊哥！”林思妍娇声说道，吓得抖如筛糠。 黎渊最好面子，就算他此刻没那么喜欢林思妍了，可林思妍毕竟是自己的女人，让自己的女人去伺候别大男人，他眼下还做不出来。 “官爷，她乡下来的，不懂规矩，之前做的错事，您别跟她计较。”黎渊道，“逐州貌美的女子多如牛毛，她一个乡下女子，您就别为难她了。” “逐州？”刚刚在收拾帐篷的张仪探出个头来，“明天我们要到逐州了吗？” “不错，明天快些走，便可在逐州歇息。” “不能去逐州！”张仪有些激动，“官爷，明天能否饶道而行？多走些山路也无妨。” 顾家人都在忙着搭帐篷，但也都在听到逐州二字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黎暮暮托着腮帮子，见大舅母如此激动，便想了下这逐州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还真是被她想到了。 顾明煜和张仪唯一的女儿顾澜，也就是她的大表姐正是嫁到了逐州，是逐州太守家的大儿媳。 虽然罪不及出嫁女，但是大舅母怕是也不想让大表姐为难。 小说里顾澜虽然没被波及，但是逐州太守的夫人是续弦，为人恶毒，趁机下了大表姐管家的权，而且还处处磋磨大表姐。 这个时候流放队伍到了逐州，大表姐想要照顾家人，却被奚落，软禁，大表姐也是刚烈的女子，不顾阻拦也要去见家人一面，结果打斗间动了胎气，三个月的胎儿没有保住。 然后她那个婆母又给表姐夫的房里塞了好几个小妾，又给逐州太守吹枕头风，弄的太守为难顾家。 大表姐在连番打击下，流放的队伍刚走，她就死了。 小说里没说怎么死，但是黎暮暮看那描述，总觉得她的死是有问题的。 想到此，黎暮暮觉得大表姐此刻只怕日子早就艰难了，虽然大舅母是好心，但是大表姐现在也急需要解救。 “饶道？”张祥嗤笑了一声，“我说你们别以为爷给你点好脸色，你就真当自己是盘菜了，如今还敢命令起我来了，这逐州绕过去，少说要多走上百里，耽搁的时间算谁的？” “算我的，求您了，不能去逐州啊。”张仪哭着道。 顾家人岂会不知道她的心思，张仪想到女儿前不久才写了家书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如今算下来也才三个月，胎儿不问，若是见到他们这般，一激动伤着了孩子如何是好。 “不能？怎么逐州有你的老相好不成?”张祥一脸坏笑，“那不是正好见上一面？” “你别乱说。”顾明煜护着妻子怒视着张祥。 黎暮暮冷冷一笑，她现在不要张祥的命，可没说不会收拾他啊。 “嘶……什么东西？”张祥只觉得脸上像是被什么盯了下，然后脸就麻了，舌头也跟着大了，“偶……这是………肿么了？” 众人也不清楚，黎暮暮做的又隐秘，漆黑的夜里很难不让人想到那些鬼啊神啊的。 张祥四下看了看，只觉得像是被一双眼睛盯着似的，浑身不自在，搓了下肩膀，“蒙天，揍是走逐州！” 张仪听后，泪流满满，“夫君，怎么办？不能让澜儿见到咱们这样啊，她有孕在身，受不了这个刺激。” “娘，您想想办法。” 顾老夫人叹了口气，她明白儿媳妇的心情，但是能有什么办法呢？ 黎暮暮看到几近崩溃的大舅母，奶声奶气地道：“大舅母，表姐要是看不到你，不是更担心吗?暮暮要是看不到娘亲，会很难过的。” 张仪懂这个道理，可是她担心女儿来见他们，会被婆家厌弃。 黎暮暮没说，见不见，顾澜都已经被婆家瞧不上了，兴许见一面，还能保住她肚子的孩子呢。 “暮暮，你还小，不知道……唉……” “好了，暮暮说的也不无道理，她也在担心你，只怕这一面不见着，定是心里过意不去的。”顾老夫人道，她了解孙女的性子。 “娘，我的澜儿啊！” 顾老夫人拍了拍张仪的背，“咱们顾家，哪怕是女子也没有懦弱的，她挺得过去。” 就是这一句话，更加坚定了黎暮暮的猜测，大表姐绝对不会抑郁而亡的，她的死另有隐情。 第066章 你甩开我是想来这儿啊！ 顾明煜红着眼眶道：“别哭了，澜儿如今还好好的，至少不用受颠沛之苦，她是个明白事理的孩子，正如娘所说，顾家没有孬种，见就见吧，不见了她心里也不舒坦。” 顾老夫人嗔怪了眼大儿子，似乎觉得他说话的语气不好，不过张仪也不计较。 张仪虽然担心女儿，但是大家的话也不无道理，最终她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反正绕道显然是不可能的了。 …… 逐州城门口，衙役去跟守卫交涉，黎暮暮探头向城里张望，逐州在东耀国事不小的地方，可是在她看来也有一种破败颓废之感。 大概跟连年战事也有一定的关系吧。 张祥在流放的队伍里耀武扬威，但是跟人家守卫也是点头哈腰，进城后就直接去驿站休息。 对于衙役们来说是轻松了不少，但是对于流放的犯人们来说没什么两样，无非就是休息的地方从小马棚变成大一点的马棚而已，但是管的更加严了，处处是守卫。 张仪到了驿站后，就开始整理自己的头发和衣服，深怕待会儿女儿见了自己凌乱沧桑的模样会难受。 黎暮暮没忍心说，大表姐这会儿是来不了的。 这都个把时辰了，要来早就得了信来了。 虽然宋蔷也想留下来见见侄女，她嫁过来的时候小姑娘还不大，也相处了几年，怎么会没感情，可是自问这个机会应该给更需要的人。 而采买的事儿必须得有人做，过了逐州，能够采买的地方就越来越少，这一次要多置办一些东西了。 不过前提是得到张祥的允许。 可出乎意料的是张祥居然不同意，“不行，这可是逐州，你们穿着囚服到处逛，让人见到了我不好交代。” 宋蔷有些焦急，可这正中黎暮暮的心思，“叔叔，那我们就不穿囚服了呗，反正我们也跑不掉，也不敢跑，换上寻常衣服去买些东西，原本我还打算买些药草的，万一日后您哪里不舒服了，暮暮一定可以第一时间给您治好。” 宋蔷也跟着点头，“我们不跑的。” 黎暮暮又对着宋蔷眨了眨眼睛，宋蔷顿时会意，忍着心疼，把银子加到了十两，没办法，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 何况他们的银子花了这么久也没有少太多，毕竟之前还卖了人参和狼皮收入不菲呢。 十两银子啊，张祥嘴角抽搐了下，“此话也有些道理，人多指不定就生什么病呢，是得置办些药草，那就你们两个去吧。” “这……”宋蔷是觉得一大一小去买不了什么东西。 “怎么还嫌少？都去得了呗！” “官爷，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我们俩。”宋蔷想着咬咬牙怎么也得多买一些。 “等等，还有我!”谢寻低声说道。 他不是囚犯，张祥管不着他，他要去就去。 “你的身体……还没恢复好呢。”顾老爷子一脸担心地道。 黎暮暮就说吧，这要不是外公流落在外的孙子，那就另有原因，但是外公可没有那些花花肠子。 “好多了。”谢寻微微点头，他很佩服黎暮暮的医术，尤其是得知这小丫头并没有师从，只是自己翻医书学来的，他简直不敢相信。 顾老爷子见谢寻的气色真的好了一些，便同意了。 宋蔷一路上不停的在说话，从不穿囚服到待会顾澜的到来，黎暮暮此时心里着急，她要赶紧去太守府里看看大表姐的情况。 “二舅母，我要去那边转转。” “可我这儿还没买完呢？”宋蔷道。 黎暮暮就是掐着这个点儿的，“二舅母，暮暮一会儿就回来，你先买着，咱们在……在医馆见面。” 黎暮暮指了指不远处的医馆，等会回来还是要买些药材做做样子的，之前买的都给了陈冬青他们。 “二夫人，我跟她去吧。”谢寻道。 宋蔷觉得谢寻不是那种花言巧语的孩子，“千万别把暮暮丢了，这可是我们全家的人命，要不还是等等吧。” “二舅母，暮暮认识字的，就在这春林堂见面，不见不散哦。” 宋蔷被她的模样给逗笑了，“这孩子……好，快去快回。” 黎暮暮接下来的问题就是怎么甩掉谢寻了，这个跟屁虫跟自己跟的太紧了。 还不等她想到怎么甩掉她，谢寻却发问了，“你不是要买东西吗？怎么来这里？” 黎暮暮抬头，发现已经偏离的能够买东西的街道，不过她心里有数，这是她回忆了半宿才找到。 “你到底要去哪儿？”谢寻沉声又问。 黎暮暮挑挑眉，“我要去茅厕。” “那儿！” 谢寻指了指一家墙外用棍子搭起来的简易茅厕。 她一脸尴尬，这么近，她尿遁都没机会。 谢寻早就看出来小丫头不是这个心思，起初他以为她要偷买一些好吃的，毕竟小孩子嘴巴馋也是有的，可是她对那些小摊子看都不看一眼，他就看出来了，这小丫头还有别的心思。 黎暮暮被他盯的难受，根据小说里的描述，她这里所在的位置距离太守府不远，绕过这排房子就是了。 不过谢寻跟的这么紧，她也不好溜啊，但也只能这个法子了，“我要等一会儿，你要是嫌弃臭的话，就站远点。” 黎暮暮看了眼谢寻的表情，暗自得意，在茅厕里偷瞄着谢寻，他总不能一直盯着她这边看吧。 可谢寻还真是。 黎暮暮无奈，只能从空间里弄出了些蜜蜂，还好她偷偷的在谢寻的身上抹了花粉。 她勾了勾唇，“去吧！” 突然被几只蜜蜂围攻，谢寻也很纳闷，这个时候了，怎么还有蜜蜂？ 黎暮暮见他被蜜蜂缠着的一瞬间，偷偷地溜走了。 不过面对太守府的高墙，她还是有点头疼。 顾，黎两家的狗洞位置她了如指掌，毕竟她拥有原主的记忆，可是小说里却没描述太守府的狗洞在哪啊。 后门也有人看守，她这要怎么进去？ “原来，你甩开我是想来这儿？” 黎暮暮回头，正好看到抱着胳膊一脸得意的谢寻。 失策了！ 第067章 裴家我是一天都不想呆了 黎暮暮心虚地盯着谢寻，“谢哥哥，你怎么来了？” 谢寻微微一怔，没想到她会这么称呼自己，毕竟她是将军府的小姐，还挺平易近人的，两天的相处下来，他倒是没看到她一点的傲气。 “你以为几只蜜蜂就能够困住我？” 黎暮暮看了看他，他应该是不知道蜜蜂是自己放的，那样事情可就大了。 “你要来太守府做什么？你大表姐不是会去驿站看你们的吗？”谢寻狐疑地问道。 既然都被抓包了，黎暮暮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这太守府今天无论如何也是要进去的。 “大表姐要来早就来了，可是那么久都没来，我怕她不知道。”黎暮暮一半真一半假的地说道。 谢寻深吸了一口气，好看的眸子暗沉了几分，然后猛地看向黎暮暮，竟然也点了点头，“你年纪不大，心眼是真不少，亏你那亲爹一家还说你是傻子。” 黎暮暮傲娇地道：“我这叫大智若愚。” 谢寻的脸上是不符合这个年纪的严肃，但是却被黎暮暮给逗笑了，“可要是如你所说，顾大小姐不知道的话，那消息凭你我也是传不进去的。” 黎暮暮在心里夸这小子还挺聪明的，分析的一针见血，不过她也没打算去让人通知。 “消息传不进去，但是我可以进去啊!” 黎暮暮笑着指了指高墙，天越来越黑了，所谓月黑风高夜，杀人越货时。 她不杀人，是去救人，顺便薅点羊毛走，不过分吧？ 谢寻瞬间明白了小丫头的意思，看了看她肉呼呼的小身体，估算了下重量，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伤口，面露难色。 黎暮暮头一次被人这么赤果果的嫌弃了，她这是婴儿肥，流放这么多天，她都瘦了呢。 “应该不难。” 谢寻说完，就拉着黎暮暮的手，交代她要抓好自己，然后咬了咬牙，纵身一跃便跳进了墙内。 黎暮暮来不及惊呼，她不是这个意思啊。 她是想说爬进去，她空间里有绳索的，一头挂在墙上，爬进去不就行了？ 不过谢寻这招更方便，不过两个人落地后，她听见了身后的他出来一声闷哼。 黎暮暮关切地看着他，还来不及问，就听到几个丫鬟婆子脚步匆匆，“快点去叫老夫人，大少奶奶发脾气要打人了。” 大少奶奶？ 那不就是自己的表姐顾澜吗？ 黎暮暮顺着她们来的方向走去，一路上躲躲藏藏，因为个子小，加上她警惕性高，躲过了家丁和巡夜的人。 不过一开始找错了房间，谢寻也没想到自己趴的屋顶居然里面上演着活春宫。 黎暮暮瞪大了眼睛，她发誓只是想看看那人是谁，没有要观摩的意思，却不想一双冰凉的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别看。” 黎暮暮眼珠转了转，“谢哥哥，他们在做什么呀？” “他们……他们……在……在玩。”谢寻紧张的话都说不清了。 黎暮暮一来不想欺负良家少男，二来也不想耽误了正事儿，不过她还是听到了那女人娇软着声音喊了男人的名字，“元卿！” 裴元卿！ 她表姐夫的名字。 黎暮暮深吸了一口气，心里五味陈杂，对这个时代感到无力，大表姐也是京城一等一的没人，能文能武，却也落得个这般地步。 黎暮暮找了几间院子，总算找到了大表姐，不过她看到眼前的场面却火了。 整个院子里没有一个使唤吓人，就只有大表姐一个人被锁在屋子里，怒声地喊着。 “放我出去，我就算嫁到你们裴家了，我也是顾家女，身为子女，没有不见爹娘的道理，裴元卿，你给我出来~” 黎暮暮听着她沙哑的声音，眼睛发酸。 谢寻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先进去，他在这里给她望风。 “裴元卿，你们裴家这么无情无义，我顾澜真是瞎了眼，你以为区区一道门就关得住我吗？” 此时外面有个女人的声音传来，“元卿媳妇，你还有身孕呢，别太激动，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顾家已经不行了，何必惹上一身骚呢，你不为自己也得为了裴家，为了元卿和你肚子里的孩子想想。” 女人声音淡漠，“别闹腾了，过了今天他们就走了，你要是真的惹到了元卿，到时候他要跟你翻脸，我也是拦不住的。” “翻脸就翻脸，以为我顾澜怕吗？”顾澜大喊了一声，紧接着是痛的吸气声。 黎暮暮心道不好，只怕动了胎气了。 “话已至此，你好好想想吧。”女人说完就带着下人们离开了。 而黎暮暮看到顾澜已经拿起了青芒宝剑，一手拖着腹部，做事要劈开阻碍她出去的门锁。 黎暮暮赶紧房顶上掀开瓦片跳下去，顾澜吓了一跳，宝剑对准了从天而降的黎暮暮，“何人？” 然而，当她看到是个小娃娃的时候，愣了下，“暮暮？” 顾澜出嫁不到一年，虽然小娃儿一年内变化很多，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小表妹，她又惊又喜，又担心又害怕。 “暮暮，你……怎么从这儿来了？”顾澜说完，又是痛呼了一声，“啊……好疼！” 黎暮暮赶紧去摸她的脉搏，顾澜惊愕地看着小表妹，一度怀疑是不是只是跟小表妹相似的人。 “表姐，你吃了落胎药？” 这一声表姐把顾澜拉回了现实，忍着疼她摇头，“我怎么会吃那东西？你的意思是……” 幸亏黎暮暮早有准备，她假意从怀里，实则是从空间里拿出早就备好的保胎丸递给了顾澜。 顾澜想也没想的服下，“暮暮，你怎么会医术了？” “表姐，回头跟你说，裴家有人要害你和肚子里的孩子。” 顾澜点点头，“不用你说我也懂了，裴家真不是个东西，家里人可好？我……我真是没用，帮不了你们还不能出去见你们，裴家……我真是一天也不想呆了。” 顾澜很绝望，绝望到宁愿跟着家人去流放也不愿意在太守府里当大少夫人。 黎暮暮眼前一亮，这个大表姐比她娘干脆多了，当然也说明她那个渣爹的手段高一点。 “表姐，那暮暮带你走，不过……你这样走不掉。”黎暮暮指了指她的肚子说道。 第068章 你也太小瞧我们顾家的女子了 顾澜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感受着那隐隐的坠痛，“这孩子……保不住了吗？” 黎暮暮赶紧摇头，“表姐，保得住的，只是这孩子在你肚子里，他们会让你走吗？” 谢寻依旧在屋顶上，把小姑娘的话听的清清楚楚，他微微挑眉，这个小姑娘，人不大却把人心拿捏的十分精准。 他也觉得，顾澜肚子里有裴家的孩子的话，他们不会同意让顾澜这么离开的，即便离开，也是要等孩子生下来之后。 “可是这孩子……”顾澜眼里是真切的痛，她想念家人，可是这个孩子也是她的骨肉啊。 黎暮暮见状，就猜到了她可能是想错了，于是她对着顾澜勾了勾手，顾澜不解低下头，手却仅仅的护着自己的肚子，无论裴家多么不是东西，但是这个孩子是无辜的。 顾澜附耳过去，黎暮暮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话，声音很小，谢寻无论如何也听不懂了，他竟然开始有些好奇了。 说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荒唐。 黎暮暮说完了自己的计划后，期待的看着顾澜，“表姐，你觉得怎么样？” 顾澜抬起手，摸了摸这个小表妹，她出嫁的时候，小表妹还在蹒跚学步，人人都说她痴傻，可她倒是觉得，她是个聪明的。 “好，都听暮暮的。” 可下一刻，她又有些焦急的看着黎暮暮，“你是怎么想来的？一个人吗？姑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出来？” 黎暮暮指了指上面，“我有小跟班的。” 顾澜越发糊涂，顾家都这样了，哪能还有跟班？ 不过黎暮暮不给她想这些的机会，“表姐，二舅母还在等我们回去呢，回去晚了，她要着急的。” 顾澜点点头，是啊，她要是去见家人晚了，大家也会着急的。 那就速战速决吧。 “表姐，你先忙着，我去办点事情。” 顾澜也是将门之后，都是可以独挡一面的女子，刚刚又有黎暮暮出谋划策，接下来小表妹也不太适合出现。 至少现在不需要。 “好的，暮暮，你要小心啊。”顾澜想了想，“上面那位，照顾我的表妹，拜托了。” 谢寻应了一声，顾澜听着动静觉得年纪也不大，不过能够带小表妹进来，定然也不是普通人。 何况她爷爷身边的良将多的是，也许表妹说的小跟班就是他们中的一个呢。 黎暮暮看着高高的屋顶上的洞，清了清嗓子，“谢哥哥，快帮帮我呀。” 小姑娘声音甜甜的，还带着一股奶气，很难让人能够拒绝的了。 谢寻忍不住勾了勾唇，下去的时候那么着急，怎么就没想想怎么上来？ 黎暮暮也有点后悔了，可是现在说这些也晚了。 就在这个时候，屋顶上顺下来一根藤蔓，谢寻刚刚随手拽的，黎暮暮握住藤蔓的一瞬间，整个人连同藤蔓就被带起，惊险又刺激。 顾澜看着屋顶的洞被一点点修复起来，她长舒一口气，看了看刚刚那所谓的婆母让人送来的补品。 她只喝了一点，幸亏也只喝了一点，她大步走了过去，蹲起碗吧里面的东西倒进了花盆里。 随即，她趴在门缝边儿，对着外面大喊，“快来人啊，去找大少爷，我的肚子……肚子很疼。” 院门外的一个丫鬟听到后鬼鬼祟祟地跑了出去，那方向正是裴夫人江心月的院子。 黎暮暮看到一切按着自己的计划发展，然后看向谢寻，“我们先去个地方？” “去哪里比带你大表姐走还重要？她一个人在这里，你放心吗？” 黎暮暮哼了一声，“大表姐自己可以的，你也太小瞧我们顾家的女子了。” “顾家？”谢寻笑了，“你不是姓黎吗？” “我姓黎不假，但是我的心在顾家，那我就是顾家的。”黎暮暮自有一番她的道理。 谢寻不跟她争辩，但是刚刚两姐妹窃窃私语，应该也是说了一些事情的，“去哪里？” “跟我走。” 黎暮暮倒是不想带着他，但是他肯定也会跟着的，索性就带上吧，真的遇到了麻烦，他这武功也好帮自己躲起来。 黎暮暮的确没来过裴府，但是小说里顾澜心灰意冷的确跟裴元卿闹过和离，夫妻关系当时已经很冷淡了，裴元卿架不住裴夫人的撺掇，打算拖死了顾澜，死媳妇比和离对他影响可要小的多。 而裴夫人小家子气，在顾澜死的当天就去了库房，看到了顾澜的那些裴家得意地笑了，还想着这些东西都归裴家，归他的儿子和女儿了。 可怜裴元卿被这个后娘玩弄在股掌之中，辜负了发妻。 不过裴元卿并不无辜，所以黎暮暮凭着小说里的描写，穿过弯弯曲曲的长廊，一直向西，走过一处荒废无人的院子，这本是小说里顾澜失去孩子后就被发落到了这里，吃不饱，穿不暖，没人在意。 黎暮暮看到那荒凉的地方，越发对裴家人没有好感，绕过这处院落，黎暮暮总算看到了几个人严守着的库房。 裴家主母江心月一向爱钱，所以对于库房这种地方，恨不得派几十上百个人守着。 “这是……哪里？”谢寻看着严防死守的架势，猜测着要么是裴太守的书房，要么就是他们家的库房。 可看着这个架势，显然是第二种了。 黎暮暮挑挑眉，“不知道啊，谢哥哥，你看他们那么多人守着，说明这间屋子肯定很重要。” 谢寻探寻的目光落在小丫头的身上，正好看到她头顶的旋儿上，思考着这件事的因果关系。 “需要我做什么？” 黎暮暮从掌心里掏出个蜡丸来，“这里面是迷烟，你想办法把不动声色地把他们迷倒。” 谢寻看着那迷烟，“谁给你的？” 这个可不是说自制就能够自制的，“之前买的。” 谢寻再次看向她，谁家三岁的孩子会买这东西，又不是糖，拿来玩吗？ 黎暮暮有点着急了，毕竟还是有些不放心顾澜的，“快点呀，待会儿我们还要去给表姐撑腰呢!” 谢寻轻轻地点了下头，然后扔出药丸，又扔出一颗石头，就在药丸快要到守卫跟前的时候，被后来更大力气丢出的石头打破，迷烟四散，很快几个守卫都被迷晕了。 第069章 这恶人只能我来当了 谢寻做事很有分寸，“你进去吧，我继续帮你看着。” 黎暮暮甜甜一笑，跟这种人办事，真的很舒服，不用过多的言语，“好的，谢哥哥，待会儿咱俩一人一半。” 谢寻摇摇头，“我不要。” “那我就不客气了。”黎暮暮心里暗喜，他该不会以为自己拿不了什么吧？ 就说他小瞧了顾家的女子吧。 黎暮暮在谢寻的注视下，轻松的用铁丝打开了门锁，谢寻再次瞠目结舌，不过这是将军府的小姐，绝对会以为她是行走江湖的小骗子，而且还精通偷盗。 看看迷烟，毒药，还有这开锁绝技，这是将军府会教的？ 黎暮暮看过了顾家和黎家的库房，黎家的新贵，积蓄不多，加上一群蛀虫在，其实也没有很多名贵的东西，而顾家又都贴补给了顾玉如然后被黎家人败光。 可裴家的可就不一样了，这个时候难得一见的珊瑚，足有一米多高，甚是罕见，还有名人字画，稀世珍宝，光一尊白玉佛像就是等身高的，价值连城，翡翠，玛瑙，玉石，简直就是小虾米。 收走收走，黎暮暮决定一粒米都不给他们留下。 自然也少不得大表姐的陪嫁了，这本就属于她的。 古代有身份有地位的女子出嫁，娘家为了让女子在婆家过的好一些，从她嫁过去，到生子，甚至是去世的东西都准备的齐全，顾家自然不会委屈了女儿。 好在裴家钱本就不多，顾澜的陪嫁还没有被挥霍，黎暮暮小手一挥，不留下一丝一毫。 谢寻还等着看小丫头会拿什么出来呢，却见她两手空空，他颇为不解，就在他以为已经了解了小丫头的时候，她总会带够他新的认识。 此刻就是。 “你就这么出来了？”谢寻问道。 黎暮暮点点头，“对呀，不然呢？” 谢寻被问住了，难道自己想差了，自己内心隐暗不君子了？ 不过他本来也不以君子自诩。 但是他这话一说出来，小丫头会不会觉得他不够坦荡，于是到嘴边儿的话也被咽了下去，“咳咳……现在可以走了？” “走了！” 黎暮暮跟谢寻重新翻墙而出，可是她并不是要走，而是要重新从大门，堂堂正正地进。 裴家门口的守卫自然是拦着的，但是也得看他们拦不拦得住。 黎暮暮看着那一脸横肉的管家，惊呼道：“呀，裴家好大的架子啊。” “你这小丫头，胡说八道什么呀！”管家以为两个小孩子很好对付的，可没想到这吓丫头还挺难缠，不仅不害怕，还敢跟他叫嚣。 此时裴府门口已经围了一些人。 这场面正是黎暮暮想要看到的，“各位叔叔伯伯，大姨大娘们，我表姐是裴府的大少夫人，我们来见她，他们不让见，刚刚我还听见有人说表姐不舒服，肚子疼，我好担心她肚子里的宝宝呀。” 因为是太守府，老百姓们不敢说话，可是却止不住小声议论。 管家也慌了，深怕事情闹大了，“没……没有的事儿，大少夫人好着呢。” “可是刚刚我们还见到郎中进去了呢，你们是不是把我表姐给毒死了啊？” “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有没有胡说你让我进去见见啊，要是我胡说，我道歉喽。”黎暮暮大大方方地道。 “快走，快走，太守府门口也是你们撒野的地方？赶紧离开？” 黎暮暮一直没有自爆身份，所以管家也不知道这小娃儿到底是谁家的，但是一口一声表姐，肯定是顾家那头的亲戚，可是夫人下令不许夫人跟顾家的人来往，亲戚自然也不行了。 “哎呀，没天理了，我们大老远来看表姐，你们仗势欺人不让进去，还是太守呢，天理何在啊？” 谢寻看着小丫头撒泼的样子，尴尬的清了清嗓子，但是他很清楚，讲道理无疑是没用的。 小丫头这办法最有效，不过他怎么觉得瞧着有点熟悉，这神态，这模样跟黎家那个不讲道理的老太太如出一辙。 管家见形势不妙，人不仅不散去，而且越来越多，自家老爷最注重名声了，这样下去恐怕会造成不利的影响，他没了主意赶紧回去禀报了。 裴太守注意官声的事儿黎暮暮自然清楚，所以他才在江心月提出跟顾家断绝来往的时候选择了同意，深怕自己沾染上一丝一毫的污名。 黎暮暮就是故意利用这一点把事情闹大，看他们裴家怎么收场。 江心月听说是两个孩子，最大的也就十来岁的样子，瞪了眼管家，“没用的东西，两个孩子也搞不定，要你何用？带进来，好好收拾。” 管家低头，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小跑着出去。 江心月则重新进了屋子，看了眼郎中，郎中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夫人，少夫人这情况不妙啊，许是情绪太过激动动了胎气，这胎保不住了。” “澜儿，你这是何苦呢？娘也是为了你们夫妻两个好，顾家的事儿已成定局，你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如今你这样，元卿多难过啊。”江心月痛心疾首地说道。 要不是顾澜提前见了小表妹，她也被江心月的模样给欺骗了，她自然是相信小表妹的了。 “去通知大少爷，这孩子……保不住了，澜儿，你还年轻，以后会跟元卿再有孩子的。” “夫人，这孩子现在还没下来，要是留在少夫人体内，恐怕对少夫人身体有伤害，不如我再开些药，帮助少夫人顺利落胎，日后好在孕育孩子。” “这……唉……”江心月叹了口气，“澜儿啊，你这真是让娘为难啊，娘怕是要当回恶人了。” 顾澜攥紧了手，恨不得翻身下床，抽出佩剑直接一剑封喉，亏自己对她恭敬如母，她竟然这般害自己。 “我要去见我的家人。”顾澜脸色惨白地道。 “你……这是何苦呢？娘是心疼你的身子，若是你之前就听娘的，何至于让这孩子没有出世的机会？”江心月皱眉，“何大夫，去开药吧，为了澜儿和元卿，这恶人只能我来当了。” 黎暮暮进门的时候，正好听见江心月如是说道。 第070章 表姐，暮暮带你回家 “表姐，我来了！”黎暮暮的声音很大，而且还故意喊的。 “哎呦，谁家的孩子，这么没有规矩，吓死我了。”江心月捂着胸口，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 黎暮暮走到跟前，“你做亏心事了吗？” “谁……做亏心事了？哪来的孩子？”江心月柳眉倒竖。 黎暮暮看着眼前身着华丽服饰的女子，服饰繁复，绣着紫色调的花纹，可是她的脸却很年轻，也不过三十岁而已，这身着装未免太过老气了。 但是黎暮暮明白她这样做的心思，一来这样称身内敛可以压得住人，二来她虽然年轻但毕竟是老夫人了，三十岁嫁了个快五十岁的老男人，又不是妾氏，自然得稳重些。 黎暮暮呲牙笑了笑，“既然您没做亏心事，我喊一声您怕什么？” “我……”江心月一向伶牙俐齿，可是没想到却在一个孩子这儿吃了憋，“大胆，你是何人？” “顾澜是我表姐。”黎暮暮摇摇头，“你刚刚不是禀报过了吗？夫人您不仅心虚，还记性不好呀，这是病，得治。” 谢寻实在没忍住，不厚道的笑出声儿来。 江心月简直要气死了，“住口，赵管家，这丫头对本夫人不敬，去教训教训他。” “是！”赵管家冷冷一笑，之所以把人请进来就是想要关门打狗，夫人的意思他懂。 他大手一挥，眼神示意家丁们，两个膀大腰圆的家丁就要上前。 黎暮暮不慌不忙，还对着江心月讥讽地笑了笑，“太守家这么目无王法吗？” “王法？在这里，本夫人就是王法。”江心月说道，“还愣着做什么，拖出去，打！” 两个大汉已经来到了黎暮暮跟前，轻蔑的瞥了他一眼，就在他们的大爪子即将碰到黎暮暮的时候，黎暮暮大声地喊道：“谢哥哥！” 谢寻勾唇，就等着这声呢。 下一刻，两个身形壮硕的家丁，像是两个大麻袋一般被谢寻丢了出去，他冷峻的眸子也阴沉了几分，声音震慑力十足，那强大的气势很难让人想到这是一个不足十岁的孩子口中发出来的。 “我看谁敢动她！” 下一刻，他从腰间抽出软件，如虹般的剑气把靠近的其他家丁掀翻在地，而与此同时，他们有的人衣服破了个口子，有的人身上多了一道血痕。 赵管家吓得愣在原地，完全没料到一个孩子这般神武。 黎暮暮挑衅地看着江心月，“既然太守家是法外之地，那我们杀了人是不是也没事儿啊？” 江心月慌乱地摇头，步摇乱作一团，“不……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黎暮暮挑眉，“我都说了呀，我要见我表姐。” “顾……顾澜……她……她流产了，身体不舒服。”江心月颤抖着声音说道，然后给赵管家递了个眼色。 黎暮暮微微对着谢寻摇头，想来是去给裴太守父子两个报信去了。 正好，既然表姐要和离，那都得在场。 江心月还在暗自得意，殊不知她的心思早就被两个孩子知晓。 “不舒服更要去见我表姐了。”黎暮暮挑眉，“现在，我们可以去了吗？” 江心月当家主母的威严第一次被这般挑衅，但是在见识过了少年的武功之后，她也不敢拒绝。 她没说话，黎暮暮就当她是同意了，不过她同不同意也拦不住她。 刚进了顾澜的屋子，黎暮暮转身看向谢寻，“伤口疼不疼啊？” 谢寻微微一怔，但随即觉得心里某处像是被温暖了似的，“无碍，小事。” 黎暮暮叹了口气，“我都闻到血腥味了，赶紧把这个药涂一下吧，谢谢你哦。” “咳咳……”谢寻转过脸，手里紧握着药瓶，嘴角却抽搐了下。 顾澜从床上起身，“暮暮，刚刚外面打斗，是你们吗？你有没有伤着？” 黎暮暮摇头，“有谢哥哥在，我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顾澜没想到谢寻居然是这么小的孩子，她感激地道：“多谢小兄弟护着暮暮。” “顾大小姐不必客气，暮暮以及顾家有恩于我。”谢寻道。 “表姐，这些话以后再说，刚刚他们是不是让郎中给你瞧过了？” 顾澜点头，“郎中的确来过了，刚刚还重新开了落胎的药，不过我还没喝，你们便进来了。” 黎暮暮几乎立刻就可以断定，“表姐，这个郎中也被人收买了，你的情况的确有滑胎之兆，但是胎还是可以保住的，他既然诊治过了，不可能不知晓，却还是给你开了这样的药，这家伙真可恶。” 顾澜眸底闪过一丝恨意，“暮暮，我自然是信你的，那个想要害我的就是刚刚你见过的女人。” 黎暮暮当然清楚了，“一看她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谢寻上过药，收好了药瓶，戏谑地道：“你还会看相？” 黎暮暮笑着道：“当然了，我一看谢哥哥就是好人。” 谢寻明知道她是在逗自己，但还是忍不住心情很好，“接下来怎么办？” 顾澜沉声道：“和离。” 谢寻眼前一亮，这世间女子居然主动提出和离，果然顾家的女子敢冒天下之大不为，是他钦佩的顾家没错了。 “我定会护着你们出去。” 黎暮暮勾唇，“谢哥哥真好，不过，他们不会拦着我们的。” 顾澜点点头，“孩子在他们眼里已经留不住了，我于裴家已经是无用之人，今天闹成这样，他们也不会容我的，只是……我还想看看裴元卿的态度。” 黎暮暮懂，毕竟他们是夫妻，表姐还没有彻底对裴元卿死心呢。 不过很快就死了。 “谁？谁这么放肆？”一道冷厉的男人声音传了进来。 “老爷，你可算回来了，妾身我……我真是尽力了。” “母亲，这是怎么了？澜儿呢？” 黎暮暮看向顾澜，从她紧张的眸子里看出，刚刚说话的便是裴元卿了。 正好，她也要会会这位表姐夫。 黎暮暮的小手很温暖，她握着顾澜的手，道：“表姐，暮暮带你回家。” “回家？”顾澜眸子闪动，随即勾唇浅笑，“没错，心之安处便是家。” 第071章 猪狗不如的东西 即便顾澜心中已经有了决定，可是当裴元卿推门而入，脸上没有关切只有怨怼的时候，她的心还是忍不住地疼了一下。 “顾澜，你怎么这样？母亲那么好的人，你也忍心让人欺负她？这两个孩子没教养的孩子是谁？哪里来的？”裴元卿连珠炮炮似的质问着，眼里冰寒一片，不见一丝对妻子身体不适的担心。 江心月最会演戏了，此刻用帕子擦了擦根本就没有的眼泪，“元卿，罢了，澜儿定是心情不好，我受些委屈没什么的，她现在的身体最重要。” 裴元卿怒视着顾澜,“身体？还不是她自己作的？利弊早已经跟她说过了，让她安心养胎，可她偏是不听，眼里都是顾家，完全不记得自己是裴家的人，如今好了，孩子保不住了，顾澜，这便是你想要的吗？” 黎暮暮气的就要怼回去，真是一点窝囊气也不想受，可谢寻却先一步察觉出了她要开口，拉了下她然后对着她摇摇头。 他觉得有些事还是要顾澜心中有数，旁人不好帮她做决定，这么做也是不想让小丫头日后被埋怨。 顾澜嗤笑了一声，“裴元卿，你说的不对，我作为裴家的媳妇，上孝公婆，下伺候你这个蠢货，我自问没有半点对不起你们裴家，可我作为顾家的女儿，父母受过，我不能替他们也就罢了，如今家人就在逐州城我去不能见，试问你们裴家要的媳妇就该对娘家无情无义，冷漠自私，抱歉，那姑奶奶我还真是不够格呢。” “你……”裴元卿没想到顾澜会这么有底气，因为顾家的事儿，他已经一段时间都睡在小妾的房里，就是想要她像其他女人一样做小伏低，毕竟顾家完了，她再也没有了倚仗。 可不想，孩子都没了，顾澜最后一点筹码也不见了，她还敢跟自己这么说话。 “澜儿，千错万错，是母亲的错，我对你关心不够，可元卿是你的丈夫，是你的天，你不该这么跟他说话啊。”江心月看似劝说，其实就是在拱火。 黎暮暮听的几欲作呕，以夫为天，她不也背着裴太守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那时候她怎么不想想自己的天了。 裴太守叹了口气，对于顾澜显然是有些失望的。 而裴元卿最怕他爹，见他爹摇头，他知道事情大了，不想在他爹跟前丢了面子，便怒声说道：“顾澜，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说话的？要是昔日的顾家也就罢了，可现在的顾家随时都会惹祸上身，我们好心好意，你不领情，还在这里闹腾什么，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早知你这般蛮不讲理，当初我就……” 顾澜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当初你就怎样？” 裴元卿骨子里其实是个怯懦的，父亲专制，母亲早亡，跟着个笑面虎似的后娘，没好好培养也就没长好。 “我……”裴元卿面对气势强大的顾澜，到了嘴边的话也没敢说出来。 休妻这么大的事儿，虽然他在心里想过，可他爹没表态，他就不敢提出来。 顾澜冷笑了两声，眼里满是不屑，顾家的女儿从不怨天尤人，嫁错了怕什么，命还在，便一切都可以重来。 “你还真是个懦夫，心里想的却不敢说出来，那好，我便替你说，裴元卿，你后悔跟我成亲了？” 裴元卿没说话，只是用余光偷瞄着自己的父亲，裴太后面色阴沉，目光一直在黎暮暮和谢寻的身上打量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算计。 “不用你说，就你们裴家这落井下石的样子，我顾澜也后悔了，过去的事儿便不说了，是我顾家识人不清，如今孩子也保不住了，我跟你们裴家再无瓜葛，我们两个和离吧。” “好！”裴元卿刚刚听江心月说了，顾澜这胎落了之后，恐怕伤了身体，以后怕是不能再生了，而母亲的侄女江慧茵，他名义上的表妹，跟他情投意合，她那个人温柔似水，又知情识趣，最合他的心意了。 “不可!”裴太守突然冷声道。 裴元卿顿时怔住了，甚至因为自己的最快还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江心月。 黎暮暮看到这儿便知道，裴元卿彻底被江心月养废了，好赖不分。 “爹~”裴元卿怯怯地看着裴太守。 裴太守蹙着眉，冷声道：“你是元卿明媒正娶的妻子，虽然你们顾家遭了难，我们帮不上忙，但是我裴家不是冷漠的人家，这个时候让你们和离，那无异于……” “不必！”顾澜嫁过来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裴家都是些什么人，她其实很清楚，这个公爹最是道貌岸然，满口仁义道德，可是做出的事儿，呸！ 简直是猪狗不如。 裴太守眉头紧锁，不满意顾澜的不识好歹。 “你如今身体不适，流放之苦，你可受不了，不如在我们裴家，继续做你的大少夫人。”裴太守道。 一旁的江心月拉着脸，她做了这么多，自然就是想要弄走顾澜，因为顾澜很聪明，有她在，她对裴元卿就不好下手。 “顾家落魄，我如今对你们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顾澜嗤笑着说道。 她原本也是不打算撕破脸的，只想早些离去，可是实在是被这些人给恶心着了。 黎暮暮摇头，奶声奶气地说道：“表姐，怎么会没用呢，你在裴家的名声多好听啊，你走了，裴家就是无情无义，冷漠自私的人家了。” “住口！”裴太守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似的，显然是被黎暮暮说中了。 黎暮暮有了谢寻在身边，也开始狐假虎威了起来，当然她一个人也能放倒着些家伙，“我就说，有本事你打我啊？” 谢寻勾了勾唇，吹了吹那染血的软剑，无疑是故意流露对裴太守的轻蔑。 “顾澜，不准你们和离，难道不也是为你好吗？” “多谢，但不必了，跟我的家人在一起，我并不觉得有多苦。”顾澜冷笑着道。 “我说了不能和离，不如……你开个条件吧？不就是想见你的父母吗？”裴太守松口了，“我这就安排人带你去见便是了。” 第072章 窝藏朝廷钦犯的罪你承担的起吗？ 黎暮暮还挺意外的，裴太守这么轻易就妥协了，小说里他可是个说一不二的家主，没人能够挑衅他的威严。 看来，只要能够拿捏住他的命脉，他也可以低头的嘛。 顾澜如同顾家人一样，是个耿直刚烈的人，“我只想和离，从此与你们裴家，再无关系。” 黎暮暮眼珠转了转，“表姐，万事好商量嘛。” 顾澜不解地看着她，不明白她怎么会突然这么说？ 暮暮明明跟她说一定要和离的。 不过她坚定地相信表妹不会害她，便没说话。 “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规矩？”江心月急了，然而在裴太守不悦的目光中，她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黎暮暮对着江心月做了个鬼脸，就是喜欢看她气的不行，却弄不死她的样子。 “那我表姐要管家权呢？要你们裴府的库房钥匙呢？” “不行。”江心月脱口而出，这就是在挑衅她。 裴元卿鄙夷地看着顾澜，“你闹了这么多，原来是为了这个，母亲怕你身体吃不消，才替你做这些的，就算你要回去，跟母亲商量便是，何必要这样。” 他以为顾澜只是假意和离，实则是贪图权利。 顾澜对他已经心如死灰，所以他的话对她起不了任何作用，甚至懒得回答。 黎暮暮继续看着裴太守，等着他的回答。 她清楚这个家，不管江心月怎么咋呼，最终说的算的还是裴太守。 江心月也满怀期待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可当裴太守点头的那一刻，她的心也凉了几分。 与此同时，她的眸子里也生出了几分恨意。 “这有很难，待会儿让你母亲把钥匙给你便是。”裴太守嗤笑了一声，显然也是觉得顾澜未免小题大做，心胸狭隘了。 顾澜其实并不在意这些，就算顾家的所有财富都摆在她跟前，她也会毫不犹豫地转头离开。 黎暮暮笑了，尤其是看到江心月的神情后，越发得意，“可惜啊，我表姐不在乎，有的人费尽心思，不惜下药害人要的东西，我表姐压根不屑拿，我表姐就要和离。” 顾澜松了口气，内心直呼表妹懂她，不过她也在江心月那吃了屎一般的表情上看出了些端倪。 表妹手段高明，既挑拨了他们老两口的夫妻关系，又让江心月没了脸，日后自己离开后，想必裴家的日子也会很精彩的。 裴太守顿时勃然大怒，意识到被小丫头耍了之后，更是气的要骂人，“好，好的狠，想和离，做梦去吧，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就算要死，也得死在裴家，全了我们裴家的名声。” 黎暮暮心道，这是装都不装了。 “死？你们死了我们也不会死。”黎暮暮冷笑，“哎呀，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呢，姓黎，名暮暮。” “黎暮暮？”裴太守猛地变了变脸色。 黎暮暮笑得越发灿烂了，“我呢是朝廷钦犯，出来已经有两个时辰了，再不回去呢，那就会被当做逃跑了，我一个小丫头能够逃到哪里去呢。” 谢寻配合道：“自然是亲戚家了。” “没错，我们在逐州城的亲戚，只有裴太守家里啊，表姐，我读书少，你说这窝藏钦犯，试图协助逃跑的罪有多大呢？会不会跟我们一起流放啊？” 顾澜一整个被震惊住了，她完全没想到小表妹居然还留了这么一招。 “那就要看黎家犯的罪大不大了。” “大哦，好大的呢。”黎暮暮夸张地道。 而裴太守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他阴恻恻地笑着，“凭你们两个小的，真的以为能够在我这府里翻出天去吗？” “说不定哦，不过很多人都看到我们进来府里的，待会儿衙役叔叔们就要来寻我了，所以你们想好了吗？”黎暮暮笑眯眯地问道。 “来人，把这两个小崽子给我丢出去。” 谢寻勾了勾唇，“一起上吧。” 然而，顷刻间，那些冲过来的家丁都被嫌烦在地，顾澜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出手。 但是她清楚一件事，这个少年的武功绝对不是他爷爷手下的人所授，但是看他尽心尽力地护着自己和暮暮，顾澜决定相信他。 “哎呀，还不快去准备准备吗？”黎暮暮嗑着瓜子说道。 “准备什么？”裴元卿不解地问。 “收拾收拾跟我们一起去流放啊。” 裴元卿吓得脸都绿了，“爹，就听他们的，和离吧，我……我本来跟顾澜也没什么感情，她为人强势，一点也不会给人当媳妇，总管着我，我早就跟她过不下去了。” “闭嘴！”裴太守阴沉着脸说道。 他不同意和离，自然有他的目的，可如今被两个小娃娃威胁着，他更不舒服，如果真的答应，以后他的脸往哪儿搁啊？ 可是正如这小丫头所说，窝藏钦犯的罪名一旦落下来，他也承受不起，至少升迁无望。 裴元卿咬了咬唇，“爹，顾澜不能生了，留下一个不下蛋的女人有什么用啊，是她要和离的，传出去了也没人会骂咱们家。” 顾澜面无表情地听着，说一点感觉都没有那是假的，但是更多的是庆幸，要不是表妹来了，她还被蒙在鼓里，日后不知道要被这些人磋磨成什么样子呢。 江心月也劝道：“老爷，是两个孩子缘分已尽，不如就听她的吧，澜儿啊，我们裴家待你不薄啊，你这是何苦呢？唉，母亲真是想不明白呀。” 顾澜轻笑了一声，“你想不明白的事儿多着呢。” 裴太守咬了咬牙，“罢了，那便和离吧，顾澜，是你主动提出的，日后若是你敢胡言乱语，我们裴家也定不会顾及往日情分。” “你们裴家做的事儿，还需要我表姐说吗？大家不都看着呢吗？” 黎暮暮的小嘴是一点儿都不肯吃亏的，世上那么多好吃的，为什么要吃亏呢？ 她才不信什么吃亏是福的话呢。 裴太守命令儿子写下和离书，不过却被黎暮暮叫了停，“等等，我表姐的嫁妆呢？你们裴家应该不会贪图前儿媳妇的嫁妆的吧？” 谢寻眼神一挑，想到了这丫头曾经去过私库的事儿，莫非还有更精彩的？ 第073章 裴家失窃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婆子急匆匆地来报，不过只是小声地在江心月耳边嘀咕，江心月听后，一整张脸都吓得惨白了。 黎暮暮察觉到谢寻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然后继续看戏。 “怎么了？” 江心月一脸为难，“老爷……” “快说，到底怎么了？”裴太守里子和面子都丢了，此刻已经没了耐心听她废话。 “库房……库房失窃了。” 谢寻眸光闪动，果然跟自己猜测的差不多，但是他好奇小丫头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那些人呢？”裴太守崩溃了，抬腿便往外走。 顾澜已经拿到了和离书，心里轻松了许多，黎暮暮拉着她的手，“表姐，闲着也是闲着，快去看戏呀。” 顾澜不是爱凑热闹的人，但是忽然间觉得裴家的热闹，她应该去看一看的，只是她低头看了看肚子，略有些担心。 黎暮暮勾唇，递给了她一颗药丸，“这是保胎丸，刚刚要是给你吃了，大夫察觉出异样，事情就不会这么好办了。” 顾澜表示明白，不过她没看到黎暮暮嘴角那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裴元卿这种渣男，还想再有孩子？做梦去吧！ 还有那个大夫，打着悬壶济世的名头，做害人的勾当，真是愧对祖师爷，这种人还是别有后代为祸人间了。 黎暮暮牵着顾澜的手，也跟着去到了库房那里。 裴家的主子们都震惊了，没人在意顾澜的去留，而下人们大多还不知道顾澜跟裴家已经再无关系了，还当她是大少夫人，也不敢阻拦。 看着那四敞大开的库房门，一眼就能够看到里面，空空如也，她赶忙进去打开暗格，发现连暗格里面的东西都一件不剩。 江心月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顾澜也纳闷，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裴太守暴怒，“找，去给我把贼人找出来。” 这个时候开口无疑是找死，但是黎暮暮就喜欢这种刺激的感觉，“呀，都没了啊，那我表姐的嫁妆可是在你们裴家丢的，自然要裴家负责，瞧这样子也还不上了，那就打个欠条吧。” 裴太守一双眸子仿佛要喷出火来，他再次看了看这两个小家伙，不是没有怀疑，但是那么多的东西，他们能够搬去哪儿？ 短时间内，两个孩子根本做不到。 江心月已经被婆子掐人中给弄醒了，听到要打欠条，声音都劈叉了，“打什么欠条，谁知道她的陪嫁还有什么？” 黎暮暮挑眉，“这个我知道。” 说罢，她便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顾澜看到上面的字后，双目泛红，这是母亲的笔迹，当年出嫁的时候是她亲手为自己准备嫁妆时候所写。 “这上面的东西我们就要你十万两吧。” “十万两，你讹人！”江心月道。 黎暮暮挑眉，“我就讹人，你抓我啊？” “我……”江心月彻底崩溃了，打又打不过，说也说不过，她真的被气的胸口疼。 “赶紧着吧，我们再不回去，你们连还钱的机会都没有了。”黎暮暮好心地提醒。 顾澜也是面无表情，这些本就该是她的，她也不会凭白的交给裴家人的。 “元卿，你去。”裴太守眼下不想看到这几个人，反正签了又如何，这些人活不了太久了。 黎暮暮察觉到他眸子里闪过的狠意，却一点都不在意。 “顾澜……我真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裴元卿道。 顾懒嗤笑，“比起你们裴家，我已经够好了，我不过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故意演了一场戏给我看呢。” 黎暮暮挑眉，“是啊，这可是太守府啊，谁能悄无声息的搬走那么多东西。” 裴太守看向江心月，江心月赶紧摇头，“不是我，我真的没有，老爷，您信我啊。” 黎暮暮和顾澜相视一眼，她们很清楚，就算揭发了江心月也没用，裴家在意名声，一定会护着她的，不如就让他们狗咬狗，反正经此一事，裴太守只怕再也不会相信江心月了。 裴元卿仍旧看不明白，“顾澜，我真庆幸跟你这样此生再无瓜葛。” “这些也是我想对你说的。”顾澜勾了勾唇。 而就在裴元卿落笔的时候，黎暮暮摇头，“你不行，应该是裴家家主签字花样才行。” 毕竟裴元卿很快就会被江心月害死，所谓人死债消，黎暮暮可不想这么轻易地就算了。 裴太守倒是不愿意，但是想到他们很快就会死了，也就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黎暮暮笑眯眯的收好，连同和离书一并交给顾澜，“表姐，收好了，暮暮这就带你回家。” 顾澜点点头，“好，回家。” 出了裴家的大门，顾澜竟然觉得肚子舒服了许多，她惊喜地看着小表妹，还真是个小神医呢。 而裴家此刻已经乱作一团了，黎暮暮倒是想看戏，不过她怕宋蔷担心。 果然，经过了这么一遭，他们到了约定地点的时候已经晚了。 宋蔷急的不行，真怕两个小孩子丢了，“暮暮，你去哪儿了，真是吓死二舅母了。” “二婶！”顾澜吸了吸鼻子，一张嘴就带着颤抖的声音。 “澜……澜儿……你来了？身子可好？暮暮这是跟你一起了？”宋蔷激动地拉着顾澜的手。 顾澜抹了把眼泪，“二婶，暮暮是去找我了，走，我们回去说。” “好，回去说。”宋蔷看了眼小丫头，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家里人都盼着见你一面呢。” 宋蔷拉着顾澜的手，一边走一边说，随即在听到了顾澜的话后，没压住自己的声音，“什么？你和离了？” 紧接着是她对裴家的咒骂声，“这群狠心的家伙，怎么敢这么欺负你。” 谢寻看着笑嘻嘻的小姑娘，偏过头，问出了许久也没有想明白的问题，“你是怎么把那些东西弄走的？” 黎暮暮就知道躲不过，她装傻充愣地道：“我？我可没弄走！你不是看到了吗？我空着手出来的。” 谢寻点点头，这正是他想不通之处，但说她跟裴家库房失窃没有关系，他是万万不信的。 第074章 暮暮，你救的是我的命啊 “难道还有别人？”谢寻试探地问道。 黎暮暮笑了笑，“那可说不好哦，这家人这么坏，没准早就被人盯上了呢，趁着咱们迷倒了那些守卫，偷偷搬空了库房也说不定呢！” 谢寻淡淡一笑，姑且就这么着吧。 “我倒是觉得事情没这么快结束，咱们两个威胁了裴太守，又逼他签下了欠条，只怕他不会这么作罢。” 这就是小说之外的事了，毕竟这里因为黎暮暮的参与，已经改变了顾澜的人生轨迹，那么接下来的确很有可能发生这样的事。 “要小心行事。”谢寻道。 黎暮暮点点头，拍着马屁，“有谢哥哥在，他们能伤害我们吗？” 谢寻看着她天真的眉眼，勾了勾唇，很笃定地说道：“不能。” 很快几个人就来到了驿站，顾家人看到顾澜激动不已，张仪拉着女儿的手就不肯松开了。 宋蔷看着大家的样子，一时嘴快，“别着急，往后有的是时间说话，快让澜儿歇歇。” 顾老夫人看向宋蔷，“这是何意？” 张仪也不解地看着女儿，顾澜压根也没想瞒着大家伙，便把所有的事儿都说了一遍，自然也包括黎暮暮和谢寻两个小家伙带她脱离苦海。 得知裴家如此行事，最气的就是顾明煜了，他恨不得冲过去把那父子两个打一顿，“闺女，是爹对不住你，这门婚事是爹看走了眼，当时觉得他们是文官之家，不似咱们顾家这般命不保夕，终究是爹害了你。” 顾澜赶紧拦着自责的父亲，“爹，您是为了我好，我怎么会不知道，这裴家一向在外人跟前装的很好，若不是嫁进来，不经历这么一遭，也瞧不清楚裴家的真面目。” 她看向黎暮暮，会心一笑，“暮暮带我离开了那个地方，往后咱们一家人守望相助。” “唉……只是你还有孕在身，长途跋涉，爹……爹心疼啊。” “大舅舅，有暮暮在，表姐肚子里的小宝宝不会有事的。” 张仪一想到如果不是小丫头及时出现，女儿和肚子里的孩子只怕就没了性命，竟然觉得流放也比裴家要安全的多。 顾家人心疼顾澜，但也庆幸她和肚子里的孩子都活下来了。 黎家人听了半天也听出来了，之前还顾及着顾澜是太守家的少夫人而不敢得罪，这会儿好了，是个被休的女人，还是个犯人，并不比他们多什么。 “暮暮啊，你还是回来奶奶这儿吧，他们顾家的女人个个都被休，传出去了，你以后可是嫁不出去的。” 黎老太太知道黎暮暮会医术后，就后悔把人给顾家了，这会儿趁机奚落的同时也探探黎暮暮的口风。 宋蔷白了老太婆一眼，“我们顾家的姑娘是休了男人的，怎么到你嘴里就变了味儿呢？” “还不都一样！”赵氏冷哼着道：“还不是都没男人要了。” 宋蔷不甘示弱，“我们家的姑娘宁愿不出嫁，就在家里养着，也不会为了一口吃的，让闺女出去伺候男人，呸，别跟我说话，我嫌你恶心。” 赵氏扁扁嘴，竟然无言以对了。 顾老夫人冷冷地扫过黎家的人，然后叫住了宋蔷，“好了，跟他们废什么话，置办那么多东西也累着了，去歇歇，今天我和玉如做饭。” “娘，我也去！”张仪道。 顾玉如温柔一笑，“大嫂，澜儿才刚回来，你们母女俩定然有很多话要说，明天你做饭，我可不跟你抢。” 张仪有些不好意思了，但她真的很想女儿。 顾老爷子则带着顾明煜去跟张祥交涉了，而且还带着顾澜的和离书。 虽然她不在流放的名单上，但是顾澜跟裴元卿和离，那自然还是要回到顾家的，所以她加入流放队伍也是顺理成章的。 尤其是顾老爷子又给了他一些买酒钱，张祥也就同意了。 顾澜有些累了，毕竟刚刚身体还不舒服，说了会儿话后就睡着了。 张仪悄悄地退了出来，看到啃着果子的黎暮暮，对着她招了招手，“暮暮，来！” 黎暮暮迈着小短腿跑了过来，声音甜糯，“大舅母，表姐睡着了吗？您别担心，她过了今天就不会有事了。” 张仪蹲下身子，摇了摇头，一把搂住小姑娘肉呼呼的身体，“我的好暮暮，你救了你表姐的命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的命啊，大舅母……大舅母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张仪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今日是女儿动了胎气近乎流产，那么日后以裴家人的德行，丢了性命是迟早的事儿。 这一点，从他们不肯和离，怕是只想着等女儿一死，再另娶他人。 “暮暮，你救的是我的命啊。”张仪的热泪滴落在了黎暮暮的肩膀上。 黎暮暮拉开了些距离，用肉呼呼的小手擦掉她的眼泪，而张仪则顺势把那个欠条交给了她，“这个给你。” “这是表姐的。” “她也是这个意思，没有你，命都没了，哪还有这些，何况不是你，她也拿不到这个。” 黎暮暮摇头，不过大舅母这个行为还是让人心里一暖，“暮暮不要钱，暮暮只希望表姐好好的。” 到底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她坚持不要，张仪就打算给顾玉如，让她收着，可顾玉如也不是贪财之人，更何况女儿都懂的道理，她这个当娘的岂能不懂？ 可张仪坚持不要，最终这张借据还是交给了顾老夫人，无奈，她便收了下来，只是她苦涩一笑，“这笔账，也不知道咱们何时才能清算，咱们此去北地，未必有机会再回来了。” 黎暮暮笑了笑，之所以留着裴家一群狗东西，想看他们狗咬狗是不假，更多是他们要给自己打工呢。 这钱，早晚都是要拿回来的。 “只是可惜了，澜儿的嫁妆里，有娘您的陪嫁玉镯。” 顾老夫人看着大儿媳笑着摇头，睿智的眸子里皆是淡然，“那不过是个物件，哪能有澜儿好好的重要。” 黎暮暮突然从怀里掏出了一对镯子，这是她刚刚去空间里扒拉出来的，笑吟吟地问道：“外婆，是这个吗？” 第075章 给太守府放了一把火 顾老夫人激动地拿过镯子，看了看众人，“是……暮暮，你哪儿来的？” 黎暮暮笑着回道：“我和谢哥哥去太守府的库房里转了一圈，东西太多，我就随便拿了一点儿。” 黎暮暮又从空间里拿出几样，都是小巧但是价值不菲的。 顾老夫人抱着小姑娘亲了又亲，“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原本也还有你的一些，可如今就剩下这一对了，不如就给你和你表姐一人一只吧。” “娘，澜儿的您已经给过了。”张仪柔声笑道：“这个都该给暮暮。” 顾玉如忙着推辞，“暮暮还小，这些对她太贵重了。” 顾老夫人深吸一口气，别人家哪怕日子不落魄也会为了一些东西争破了头，可他们家倒好，都这样了，还是推来推去的。 “我觉得明煜媳妇说的没错，这次暮暮立了功，这个就给你吧。” 黎暮暮看着长辈们真诚的眼神，她也就不推辞了，反正她的空间里的东西那么多，以后慢慢的找个合适的机会拿出来就是了。 谢寻因为不是流放队伍里的人，他是个自由的，所以晚上并不留宿在驿站，他终究是不放心裴太守那里，还是偷偷的过去了一趟。 裴家上下彻底乱了。 裴太守怀疑是江心月干的，觉得她是监守自盗，让她把东西拿出来。 江心月欲哭无泪，要真是她干的就好了，那样太守府里还有钱，可真的不是她啊。 再三逼问后，甚至还打了江心月，可江心月都咬死了不是她干的。 而裴元卿也因为顾澜说的有人害她而多想了一些，叫了几个下人过来询问，但是整个太守府上下，都是江心月的人。 只要她不松口，底下的人谁敢乱说。 所以裴元卿觉得顾澜是临走了挑起事端，也就作罢了，当晚就让人把喜欢的姑娘带进了院子里。 这些虽然够精彩，但不是谢寻想要看到的。 左右他没事，便打算守在太守府了。 深夜的时候，裴太守青黑着脸，拖着疲惫的身子叫了管家进门，眼神狠辣地吩咐他一件事。 听到了自己想要听到的，谢寻这才离去，不过想了想，他决定不能白来，便在太守府放了一把火。 原本这样的事儿他是不屑做的，许是跟着小丫头久了吧。 裴太守要对顾家人动手，自然不会在逐州，到时候就算查不到他身上，可是在他的地盘上出事儿，他也难辞其咎。 他这样爱惜羽毛的人，不会给自己惹上一点儿黑的。 谢寻料到了这一点，加上又去太守府确定了他的猜想，所以放心的在外面休息了一晚。 在驿站里，张祥也得收敛些，不敢乱来，所以林思妍也好，黎家那两个姑娘也罢，都是安然无恙的。 但是出了驿站，依旧是待宰的羔羊。 翌日清晨，黎暮暮从美梦中醒来，不得不说，小孩子的睡眠是真的好，她要是特别放松的情况下，一觉到天亮，不用再像前世一样，担心有丧尸来袭。 顾澜休息了一夜，气色好多了，脸上洋溢着笑容，并没有因为失去婚姻的哀伤。 早饭的时候，顾澜都惊住了，她并不是没见过世面的闺阁小姐，虽然没流放过，可也知道流放路上的日子不好过。 但这……是什么情况？ 羊奶，煮鸡蛋，小米红枣粥，还有小菜和肉干。 寻常人家怕是也吃不上这样的一餐吧？ 当她以为许是衙役们人好的时候，看到顾家人望着他们这里的吃食不停吞咽口水的时候便知道自己想错了。 “娘，这早餐真不错。” 张仪也心情好，“多吃些，金贵的东西咱们没有，但是这些吃食还是够的，你如今双身子，待会还要赶路，吃少了可不行。” 顾澜点点头，也不客气，自己吃不消了就是给家里人找麻烦。 只是对上黎家老少的渴望食物的目光，顾澜不为所动，昨天已经从母亲口中得知了一切。 这黎家跟裴家一个德行，都不是好东西，所以馋死他们算了。 要出发的时候，谢寻来了，手里还拎着些吃的。 他话不多，便交给了黎暮暮。 黎暮暮隔着纸都闻到了香甜的气息，“这是什么呀？” “刚刚路过摊子顺道买的，买多了吃不完，给你吃吧。” 黎暮暮看到里面有许多的甜糕，香甜软糯，昨天自己说了一嘴，没想到这小子还挺会疼人的嘛。 不过她觉得这小子这么做是为了让自己给他好好治伤和解毒。 如此一想，她就欣然接受了，“谢谢谢哥哥。” 不过黎暮暮很快就意识到了个问题，“你哪里来的钱啊？” 谢寻清了清嗓子，“这你就别管了，总之这东西不是偷来的就是了。” 黎暮暮挑了挑眉，狡黠的目光落在谢寻的身上，“甜糕不是偷来的，那买甜糕的钱该不会是偷来的吧？” 谢寻的视线飞快地转向了别处。 “要是我没猜错，你不会又去了趟太守府吧？” 谢寻的脸微微一红，这小丫头为什么如此聪明。 黎暮暮得意地一笑，“那裴太守打算什么时候对我们动手啊?” 谢寻彻底的服了，这小丫头真是个人精，“城外百里处的清风亭，那里不是逐州和海城的交界处。” “他还真是心急呢。”黎暮暮笑吟吟地道：“拿了多少啊？” “咳咳，没有多少，就是……就是把他书房的字画卖了一点儿而已。” 一点？ 黎暮暮觉得他口中的一点应该能够让裴太守背过气去的程度吧？ 果然，裴太守发现书房里的东西也失窃后，整个人暴跳如雷，“查，给我查，抓不到贼人，你们都别回来见我。” 哪个小贼这么大胆，居然偷到了他的头上。 还一而再地来他家里，真当他这个太守是个摆设吗？ 可是查了一天，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裴太守发现，他还很是个摆设。 顾澜虽然有孕在身，但是毕竟是习武之人，比一般女子的体力要好很多，一天下来，也没有什么不适，只是脚上起了水泡而已。 但是抹了下小表妹给的药膏后，就觉得好多了。 林思妍看着同样有孕在身的顾澜被顾家人众星拱月般地呵护着的时候，心里激动的发狂。 可这个时候，张祥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大手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乱摸。 第076章 张祥对林思妍下手 林思妍如惊弓之鸟般想要躲开，可张祥却步步紧逼，一脸淫笑着看她，“这几日有事，大爷我倒是把你给忘了，等急了吧？” 林思妍本能地看向黎渊，但是这个时候黎渊恰巧不在，黎家没了钱，也没有储备的粮食，晚上本来就没东西吃，为了一家人能够填饱肚子，黎渊带着不情不愿的二哥黎业去了山里碰碰运气。 毕竟顾家那几个小的，每次都是满载而归，从没有空过手的时候，黎渊的心再次蠢蠢欲动。 “别看了，黎渊不在，他就是在，又能奈我何？”张祥冷笑着问道。 “不……你不能乱来，渊哥要是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求你了，放过我吧，我……我是乡下长大的，皮糙肉厚，那不是有更年轻貌美的吗？” 这个年轻貌美的自然是说的顾澜。 张祥咬了咬牙，这话不假，但是对顾澜下手，他不敢，这也是实话。 顾家人绝对会一拥而上收拾自己的，就算日后他们有什么处置，那自己怕是也没命看到了。 张祥并不傻，可他也不想被人知道自己色厉内荏，他反手便给了林思妍一巴掌，“臭女人，爷肯睡你，那是看的起你，你还推三阻四的，看不起爷？” 林思妍摇头，眼神搜寻着一切能够帮助自己的人。 可是黎家的几个女人看到了她求助的眼神，却都低下了头，避开了自己的视线。 “我告诉你，你男人这辈子怕是没有翻身的机会了，更别说你一个小妾，他为了你得罪我犯得上吗？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老子让他往东他就得往东，老子让他往西就得往西。” 张祥说话的时候，一脸得意。 林思妍知道自己如今的处境，本来已经被黎渊所厌弃，如果再没了清白，那真的没有活路了。 “姐姐，姐姐你救救我啊，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可我腹中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们的弟弟啊。” 林思妍看到打着水回来的顾玉如，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竟然丢着她大声求救。 顾玉如看到了林思妍被张祥拖走，眉头紧皱，可不给她反应的时间，张仪和宋蔷一人拽着她的一只胳膊，深怕她会管这烂事儿。 “妹妹呀，你可算回来了，就等着你的水煮粥呢。” 顾玉如看到两个嫂子紧张的样子，不由得笑了笑，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看不清的。 林思妍栽赃陷害，下毒伤人的时候可是一点都没手软，要是她没做过这些，或许自己会出手，可自作孽不可活。 林思妍见顾玉如没有要帮忙的样子，扯着脖子喊道：“官爷，你想要我什么时候要不到？我还能反抗吗？可是有的人，错过了这个时候，以后可就难弄到手了。” 她见张祥没说话，以为有门，继续大声说道：“官爷，您不想尝尝世家贵女，将军夫人的滋味吗？” 顾家人一脸谨慎地看着张祥，几个男人也站了起来，大有一种敢动顾家女子，便跟他们拼了的架势。 黎暮暮在一旁不由得嗤笑了一声，小说里娘亲受辱，那是因为顾家的男人们死的死，伤的伤。 可现在他们在自己的调养下，一个个身状如牛，单单一个小舅舅，就能要了这些衙役们的姓名。 她真的以为张祥不想动顾家的女人嘛？ 他只是知道没等得手，人便已经死了。 顾澜愤恨地瞪着林思妍，虽然只见了一天，可她也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毕竟有宋蔷在，她喋喋不休的说了一天。 “她怎么这样?”顾澜摇头，对这样的女人鄙夷至深。 黎云烨冷哼，“她一直这样。” 顾澜冷冷地丢下一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她有今时今日，也是她活该。” 黎暮暮对着表姐竖起大拇指，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果然一点都不恋爱脑啊。 不过娘亲的恋爱脑似乎已经治好了。的 黎渊回来的很及时，看到林思妍正被张祥往营账里拖，瞬间加快了脚步。 “渊哥，渊哥，救我啊。”林思妍声嘶力竭地喊道着。 张祥倒也停下了脚步，若有似无地拨弄着手里的鞭子，无声地向黎渊示威，“怎么着？要英雄救美吗？我劝你掂量掂量。” 黎渊手握成拳，似是在做着什么重要的决定似的，“官爷，她……她有孕在身，怕是伺候不好你。” 黎暮暮紧张地看向渣爹，难道小说里的剧情要重新上演了吗？ 然而，下一刻，黎渊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妹妹和侄女的身上，“她们两个……年轻，官爷要是想要人，何不让她们呢？” “三哥！” “三叔!”d 黎蓉和黎凤珠没想到这个时候黎渊会推他们出来。 黎渊皱着眉，压低了声音，“蓉蓉，反正你也已经不是头一次了，都一次又会怎样，何况你也不会有孕，放心，等三哥日后东山再起，我定会给你寻一门好亲事，这路上的事儿我绝度不会让人知道的。” 黎暮暮听不见他说什么，由于黎渊背对着自己，她也没法通过唇语来识别，只看到黎蓉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难看到了极点。 “凤珠，你也一样，三叔跟你保证，一定让你嫁个好人家。”黎渊劝道。 谢寻嗤笑了一声，“你这个爹还真不是个东西。” 黎暮暮不仅没生气，反而还点了点头，不过她眼前一亮，“你听到他说什么了？” 谢寻便把听到的话给黎暮暮描述了一遍，黎暮暮也吃瞠目结舍，不过跟小说里还是不一样的。 小说里他几乎是强势的命令母亲，还指责是母亲没有照顾好林思妍，才让她被的那些衙役们盯上。 如今渣爹倒是改变了策略，不过他以为这样就能够保住林思妍了？ “官爷，她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您看能否高抬贵手？” 黎渊还以为自己的建议张祥采纳了，可下一刻，张祥一鞭子甩在他英俊的脸上，血痕立现。 “她们？她们老子都玩腻了，烂了，用你给？老子勾勾手，她们就得主动脱衣服，你要是没有别的人选，那就给老子闭嘴，愿意听着就在外头听着吧。” 第077章 离我家暮暮远一点 别的人选？ 还能是谁，自然是顾家的了。 黎家所剩下的不是老太太就是半老徐娘，白送给张祥玩都不要。 黎渊地目光也转向了顾家人，耳畔还是林思妍呼救声，却越来越远。 “这就放弃了？难怪面对敌军压境，你爹会被打的丢盔弃甲，落荒而逃呢，一点血性都没有。”谢寻冷冷地吐槽。 黎暮暮的余光看向他，青涩的脸上满是鄙夷。 一个普通少年，不会知道的这么多吧？ 他到底是谁？ 黎暮暮这几天把空间里的这本小说都翻烂了，也没有找到这个名字。 “那你不去救吗？” 谢寻冷嗤，“我为什么要救，你和顾家于我有恩，我要帮也只会帮你们，这女人心肠那么歹毒，我没揍她一顿已经算是我善良了。” 不管怎样，这话黎暮暮听的高兴。 雨露均沾可没意思，拍奈何独宠才是她喜欢的。 当然，用在这里或许有些不合适。 帐篷里林思妍从惨叫，哭喊到发出让人脸红心跳地声音，黎暮暮什么没见过，可不想坐在她身边的谢寻用微凉的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黎暮暮差异地看向他，谢寻脸色阴沉，“别听，别看。” 黎暮暮点点头，心道这些对于她来说都是小意思，更劲爆的她也欣赏过。 黎渊站在那里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顾家的饭菜传来了勾人的香气。 他握紧了拳头，双目赤红快速地走到顾家这头。 顾明镜鄙夷地冷声问道：“你想干什么？” “我想跟爹谈谈。” “谁是你爹，别乱认亲戚。”顾明镜是真的打心眼里瞧不起黎渊，不管怎样，林思妍好歹是他的女人，之前口口声声说什么真爱，结果眼看着真爱被别的男人染指，他连个屁都没有。 “我跟老爷子谈谈，事关两家。” 顾明镜的态度依旧强硬，“我爹跟你无话可说。” 顾老爷子却缓缓起身，顾老夫人还想拦着，顾老爷子笑得高深莫测，“夫人，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顾老夫人神情微微一顿，随即点了点头，没再拦着。 “你要跟我谈什么?”顾老爷子声音低沉，但是中气十足。 “爹，您别听他的，他……” “明镜，去吃饭吧，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顾明镜还要说什么，却被顾玉如拉着回去了，柔声劝道：“爹心里有数。” 顾明镜回头看了看，然后叹了口气，“姐姐，幸亏你离开这家伙了，你刚刚可是看到了，他也太不是个男人了，这要是我，就算死也要废了那家伙，这要是你跟他没断，他指不定就打上你的主意了呢。” 顾玉如莞尔一笑，但是眼里闪过一丝冷意，如果自己没有和离，她简直不敢想。 黎渊对上顾老爷子的眉眼，有些心虚，“我……我想跟您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今日是我们家的，明日便是你们家的，顾家女子众多，他们早已经打上了他们的主意。” 顾老爷子虽然不怎么说话，但是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知道黎渊说的没错。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 顾渊眼前一亮，眼里闪过一丝恨意，“老爷子，我不敢想，如果是玉如，那会怎么样，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不如我们……” 他抬眸，对上顾老爷子精锐的眸子，“我我们逃吧，以顾家兄弟之力，加上我的配合，我们一定能够逃走的。” 顾老爷笑了，“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我皆是朝廷钦犯，能逃到什么地方去？” “可是咱们原本就是被冤枉的啊！”黎渊痛心地道：“我便不说了，爹您可是为东耀国正战斗年，劳心劳力，功不可没，可您落到这般田地，我都替您不值。” 顾老爷子淡淡一笑，“我落到这步田地，还不是因为举荐了你吗？” “……” 黎渊哑然，尴尬划过脸颊，“可……爹就算这样，您也不该遭受这个罪啊。” 顾老爷子摇摇头，他肯来跟他说话，便是要看看这小子存了什么心思，原来是想煽动自家人杀了衙役逃走，那可真是罪加一等。 关键是，他还不出多少力气。 顾老爷子勾了勾唇，拍了拍他的肩膀，“黎渊啊，我相信了你一次，可你是怎么对我，对玉如的？” “我……爹……我知道你担心逃跑后的事情，我……有办法。” 顾老爷子眸光一闪，“什么办法？若是我不逃，日后有凌鹤在朝中周旋，翻身之日还是尚有一线生机，若是如你所说，这辈子怕是再无机会回上京城了。” 黎渊眼珠转了转，“如今您还没答应，日后的事儿说了也是白说。” “若您考虑好了，便知会我一声。” 顾老爷子点点头，“我顾家满门忠烈，即便蒙受冤屈，也不会做出大逆不道之事，不必考虑了，我相信皇上会还我们顾家清白的。” 黎渊皱眉，“老爷子，您太傻了，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顾老爷子笑了笑，“那到底有何不简单的？你知道/” “我……我自然也不知道。”黎渊没那么蠢，眼下不知道顾坚心里怎么想的，自然也不肯定说出实话来。 如今，不过是试探罢了。 顾老爷子眼下眸子里的睿智，“这事儿以后休要再提。” 黎渊看着顾老爷子离开的身影，欲言又止，而此时帐篷被打开了，林思妍衣衫凌乱，脚步虚浮地走了出来。 “渊哥~”林思妍一看到黎渊就哭了出来。 黎渊眼里一闪而过的嫌弃，却还是扶住了她。 顾老爷子走到并肩啃着饼子的谢寻和黎暮暮,“暮暮，你二舅母今天做的菜很好吃，光吃饼子长不高的。” 黎暮暮乖巧地点头，“外公最疼暮暮了。” 顾坚摸了摸黎暮暮地头，看着小姑娘蹦跶着离开，眼里满是宠溺，“都听见了？” “嗯。” “知道该怎么做了？” 谢寻微微一顿，似乎还有些不明白。 顾老爷子笑了笑，“留着他的命，就能够揪出你要找的人，还有，离我家暮暮远一点。” 谢寻：“……” 第078章 清风亭遇劫 他转过头看向不远处被火光照亮的小姑娘，笑靥如花，又看了看步履矫健的顾老爷子，心里有了答案。 那就是偏不！ 这一晚上林思妍的哭声不断，但是没人同情她，黎暮暮更不会，她在这件事上并没有推波助澜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虽然她也不喜欢用这种方式去惩罚一个女人，但是也该让她尝尝小说里被她害过的母亲的崩溃和绝望。 第二天清晨，众人悠悠醒来，黎家人依旧大眼瞪小眼，曾经嫌弃的稀粥此刻是他们得不到的美味。 黎暮暮闻着刚煮好的白米粥，米香味很浓，配着香喷喷的咸鸭蛋黄，咸香四溢，她的余光瞥见林思妍的一双眼睛肿的像桃似的，此刻正恨恨地盯着他们一家。 仿佛是他们唆使张祥欺辱她的似的。 真是可笑，她不去怨恨张祥这个罪魁祸首，也不去怨恨黎渊这个虚伪怯懦的男人，却非要把仇恨指向不相干的人。 天气已经凉了，尤其是早晚，要穿上很厚的衣服才行。 顾玉如闲着便去打了些水烧热后给家里人洗脸，虽然当下情况没必要讲究，但是家里女眷多，能够过的舒服一些还是有必要的。 她端着水回来，就被林思妍拦住了。 “让开！”顾玉如冷声呵斥道。 林思妍纹丝不动，声音嘶哑，“你现在满意了吗？你就算恨我，可是我肚子里的可是渊哥的孩子，你就不为他想想吗？你以为我脏了，渊哥就会跟你和好？顾玉如，我告诉你，休想。” 黎暮暮担心母亲已经走了过来，听到林思妍的话都被气笑了，他们难不成现在还以为娘亲想要跟渣爹过? 渣爹那啥就算是镶金边的也不至于吧? 顾玉如抬眸看着她，随即笑了一声，“你错了，其实单单是你和他的事儿，我并不恨你。” 林思妍怔了下，好像没有听懂似的，“开什么玩笑?渊哥是为了我才休了你的，你不恨我？” 顾玉如点点头，“我说了，如果只是单单你和他的事儿，我不恨你，因为跟我许下承诺的人不是你，只要他内心不坚定，即便不是你，也会是旁人。” “但是……” 顾玉如面容冷了几分，“但是你不该屡次害我和孩子们，这是我所不能容忍的。” 林思妍呆呆地愣在了原地。 “至于昨晚的事儿，我顾玉如没有大度到你在做了那么多害我们的事儿后，尤其是还想祸水东引的时候再出手救你，至于黎渊……跟我没有关系，我顾玉如绝对不会吃回头草。” 黎暮暮高兴地拍手，“娘，回头草又臭又老，不好吃。” 顾玉如噗嗤一笑，牵起了女儿主动伸过来的手，“快回去，娘给你烧水洗脸，然后吃饭。” 母女二人有说有笑地离开了，只留下林思妍不解的看着二人，她的眼神复杂，但最终她还是选择了恨。 张祥一脸餍足地经过她的身边，还捏了她一把，“不愧是能够让黎渊休妻的人，小贱人真够骚的，今晚等着大爷。” 林思妍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而她下意识地看向黎渊。 黎渊的视线跟她的眸子对上的一刻，飞快地弹开了，不知道是心虚还是嫌脏。 林思妍咬了咬唇，肚子里的孩子在踢她。 她脏了，顾玉如也绝对不能干净。 然而，她是没机会让张祥也毁掉顾玉如了。 傍晚十分，众人来到逐州与海城的交界处，前方有一处不大的八角亭，再走几里，今晚那就可以去镇子上休息了。 黎暮暮看到亭子上的“清风”二字后，下意识地看向谢寻。 谢寻没有太多表情，但是黎暮暮看到他的手放在腰间，那个位置正是他的软剑所在位置。 张祥命令众人停下休息，他大肆肆地靠在柱子上，“哎呀，这趟差事到这儿好日子可就结束了，这海城一过甚是荒凉，出了海城，几十里都见不到人一户人家，风沙也大，这时节已经开始下雪了。” 其他人恭维着他，说他见多识广云云。 张祥很受用，“所以啊，咱们今晚到了镇子上，留两个人值守其他人都出去快活快活，别怪老大我没提醒你们。” “多谢老大。” “多谢头儿！” 张祥的视线若有似无地看向顾玉如，黎暮暮想到他中午休息的时候跟林思妍两个说了会儿话来着。 看来十有八九是在打娘亲的主意。 不过黎暮暮却一点也不担心，她四处看了看，就在哥哥们提议去打些水来的时候，她不仅没跟着，还叫住了他们。 裴太守的人一定已经埋伏在此了，要是落单了，很容易被他们逮住机会的。 除了谢寻，旁人都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黎暮暮一直拿眼睛看谢寻，谢寻叹了口气，他没听错更没撒谎。 他屏住呼吸，聚气凝神，耳朵突然动了两下，他勾了勾唇，却在电光火石之间把一旁的小姑娘拉到了怀里，然后带着她飞出了几步远。 一只利箭堪堪地射在了柱子上，箭头尽数没入，可见其力气之大，若是这箭黎暮暮没有躲开，她势必要被钉在上面。 “小心！”顾明镜大喊一声，同时护着家里的女眷们后退。 黎家人抱头鼠窜。 张祥刚刚在喝酒，这会儿被呛的脸色涨红，“他奶奶的，大胆小贼，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突然之间，蹿出来二三十个蒙面黑衣人，吓得张祥腿都软了。 黎暮暮想到那射向自己的剑，裴太守还挺看得起自己的，弄了这么多人来杀她呢。 不过再多有什么用？ “玉如小心，别害怕，我会护着你和孩子们的。”黎渊道。 顾玉如皱眉，嫌恶地看了他一眼，恶心到连话都不想说了。 “快……快给顾家人松开，顾老爷子……”张祥的话还没说完呢，就被一只利箭穿过喉咙。 他不甘的目光扫向众人，然后两眼一番，倒在地上。 裴太守当然也恨他，要不是他私自放犯人出去，自己怎么会被两个小崽子给欺负了？ “啊！杀人了！” 尖叫声中，一场恶战即将展开！ 第079章 留下证物，直指裴家 张祥死的这么快，到是出乎黎暮暮的意料，她还以为这家伙好歹能够抵挡一下呢 可结果就是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黎渊眼前一亮，毕竟张祥一死，衙役们群龙无首，他再次起了游说顾老爷子的心思。 被骂了几回，他依旧厚着脸皮道：“爹，这些人是冲着谁来的？” 他刚刚看了，要真是来救顾家的，那不该对黎暮暮下手啊。 顾老爷子面色凝重，“不知道，总归来者不善。” 黎渊看向谢寻，想到他身上的刀伤，“该不会是冲着你吧？” 谢寻淡淡一笑，反驳道：“不管是冲着谁，都不耽误你保护妻儿，不是吗？” “你……”黎渊被怼的一愣，黄口小儿竟敢跟他这么说话。 然而，下一刻他就见识到了谢寻猖狂的底气。 他的伤还没有完全恢复，却上下翻飞，一个人打几个人，年轻轻轻，身子矫健，婉若游龙，气势上一点也不输给身经百战的顾家兄弟。 眼见着那些黑衣人占不到什么便宜，顾老爷子也就放心下来了，便守在妻女身边，护着不会武功的两个儿媳还有几个孩子。 然而，黑衣人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裴太守见识过谢寻的厉害，怎么会再让一些阿毛阿狗来，这些都是他培养的死士，就算死也不会说出他的。 毕竟截杀朝廷钦犯也是大罪，皇上都留他们一命，而他却要杀了他们，这是跟皇上对着干啊。 黎暮暮捡起地上死了的黑衣人手里的箭，勾了勾唇，“你那箭射的太差了，姑奶奶让你瞧瞧什么是真本事。” 黎暮暮搭弓射箭，一箭一个小豆包。 谢寻看着眼前的抬起手中的刀要朝着他劈砍过来，可下一刻就在他身前倒下，然后就对上黎暮暮笑吟吟的脸。 他着实被惊着了，这小丫头还有这样的本事呢？ 眼看着黑衣人死的越来越多，黎渊松了口气，他瞥向缩做一团的衙役们，凑到顾老爷子跟前道：“爹，衙役死了，这是个好机会。” 顾老爷子看了他一眼，“什么机会？” “爹，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难道您甘心以后就在北地了吗？” 顾老爷子岂会不知道他的心思，但是他想撺掇自己，却又不撒出饵料来，真当谁是傻子呢? 若不是想要知道他背后的大鱼，他猜懒得跟他在这里周旋呢？ “莫说只死了一个衙役，就算全死了，我顾某也会带着一家老小去往北地。”顾老爷子冷声说完，“明煜，留下活口。” 他这么说，就是看出来这些黑衣人已经快要完蛋了。 可是剩下的几个黑衣人，仍旧颤都，但是不用顾家兄弟们怎么打，他们就吐血而亡了。 黎暮暮深吸了一口气，走到尸体旁，正打算一探究竟，却被谢寻拦下了。 他细心的弯腰，把手放在黑衣人脖子上，确定没有脉搏后才让黎暮暮靠近。 黎暮暮笑了，想不到这家伙瞧着冷冷的，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但还挺细心的嘛。 “都死了？我还没碰他呢?”顾明镜困惑地嚷嚷着。 “奇怪，我也没砍中他。”顾明棠道。 黎暮暮看向疑惑不解的舅舅们，沉声说道：“他们来之间就服了毒了。” 顾明煜蹙着眉头，“也就是说，无论刺杀是否成功，他们都会死，这是何人所为，竟然这么心狠手辣？” “还用说吗？能够豢养这么多死士的能是什么人？”黎渊道：“定是上京城那位。” 黎暮暮端详着渣爹，见他继续把大家往歪路上带，要不是谢寻一早知道了，她也许也会觉得是那位高坐朝堂的人所为呢。 既要仁德的名声，又要铲除异己。 但这就是裴太守所为啊，渣爹为什么要让外公误会那位呢？ “此话不可乱说。”顾老爷子瞪了眼黎渊，“你们几个去查查看看他们身上有没有证据?” 原本这些人身上是肯定没有的，毕竟连无论成败都要灭口的法子都能够想出来，而谢寻的证词又没有说服力。 但黎暮暮可不会轻饶了裴太守的。 他有杀人之心，那就得做好失败要承受的后果。 “呀，这是什么？”黎暮暮从一个黑衣人的怀里扯出了一个金锁片。 众人围了过来，认定了这或许就是线索，可靠后一些的顾澜却脸色阴沉，“这害是……” “澜儿，你认识这锁片？”张仪急声问道。 顾澜上前两步，接过锁片后，点了点头，“起初我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现在倒是确定了，这是……裴家的东西，我在裴真真的身上见到过。” “裴家？”顾老夫人愕然，但很快就想通了，“裴家可真不是东西，居然还不放过我们。” 黎渊脸色一阵阵的红白交加，早知道能够搜出线索来，他就不说那么多了。 这会儿也他也只敢看着，不敢多说一个字。 “好啊，吓死我了，这些人是冲着你们来的，我脚都扭伤了，你得赔我钱。”赵氏嗷了一嗓子，刚刚差点吓得尿裤子了，这会儿一缓过来就要钱。 宋蔷白了她一眼，“我让你跑了，你不跑啊，站在那不就扭不到腿了？” “我……你咋不讲理呢?” “对付你这种人，讲道理做什么？”宋蔷翻了白眼，“这裴家也太心狠手辣了，这事儿绝对不能这么算了，我爹还在朝廷里，我想法子让我爹参他一本。” 顾明棠叹了口气，觉得岳父一家未必会管此事，毕竟他们流放当日，岳父一家连面都不露呢。 黎暮暮拿回锁片，交给了六子，“这些人害死了张叔叔，可不能这么算了，六子叔叔，等你会上京后，可要如实以报啊。” 六子为人正直，加上张祥也被这些人害死了，就是不能这么算了，他收好证物，“几位放心吧，路上发生的一切我都会悉数上报，兄弟们都是证人。” “对，我们都给你们做证。”张祥一死，衙役们群龙无首，竟然想靠着顾家，毕竟这一路他们的命都是顾家救下的，不只一次了。 六子压根不知道，这东西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改变，他此刻只想秉承着一颗正直之心把事情做好。 “头死了，那咱们以后听谁的啊？” 第080章 谁来当老大？ “对啊，听谁的？” 众人面面相觑，有几个跃跃欲试的，但也不好自己提出来，毕竟当头头不仅有威严，还有利可图呢。 之前张祥收了两家的好处，他们早就眼馋了。 黎暮暮看了那几个眼睛发亮的人，危险来了跑得比谁都快，而且经验也谈不上老道。 她又看向六子，这个人年纪虽轻，但是正直勇敢，很有责任心，要是选新的头目，非他莫属。 “要不还是老罗来吧，他年纪是咱们这里最大的，之前也押送过犯人，有经验。” 罗更摇摇头，一脸谦虚地道：“我……不行，要不你们看看还有没有更合适的？” “谁能比你合适啊，就你吧，兄弟们你们觉得怎么样?” 六子没说话，不真不抢，只想踏实地做好自己的事儿。 黎暮暮眼见着就这么草率的决定了头头的人选，为了以后的路走的舒服些，她还是决定出手，虽然这样会得罪人，不过她不在乎。 “是啊，罗伯伯最合适了，危险来了，他会带我们跑的很快的，对吧，罗伯伯？” 黎木木说完，罗更以及他的几个拥护者的脸难看到了极点，权利熏心的他们，人也显得格外狰狞。 “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罗更不再装出谦虚的模样，而是露出了本性。 黎暮暮摊摊手，“罗伯伯，我在夸你呢！” “闭嘴!”罗更咬牙启齿。 黎暮暮不再说话，但是她的话却给刚刚反对的人提了个醒，“这丫头说的没错啊，你一个怂包软蛋，上次遇到狼群，非要带着两个弟兄逃跑，结果你回来了，他们却死了，谁知道是不是你为丢下他们，要是让你带队，兄弟们还有命回去吗？” “你……”罗更的目眦欲裂，“那你也没好到哪去，之前不是你推弟兄们出去挡刀的吗？彼此彼此。” 两方人吵的不可开交，黎暮暮抱着胳膊就等着他们吵，反正这回他们两方谁也不服谁，谁也别想带队。 两方吵的剑拔弩张，丑态百出，六子见状赶忙去拦着，“你们别这样，谁当头儿不是为了把犯人押送到地方，平安的回来？” 顾老爷子虽然一句话都没说，但是在六子说完后，微微点了点头，他一直在留意着这个年轻人。 要是他还在带兵打仗的时候，一定把他纳入麾下。 “这选头目啊，可是要谨慎，既要让人信服，也要有一定的能力，否则路途遥远，指不定遇到什么危险就全军覆没呢。” 顾老爷子淡淡地说着，却也没看大的鼻青脸肿的众人。 他虽然是犯人了，但是他的话大家还是很信服的，毕竟他们顾家的能力可是有目共睹的。 “那……老爷子您说谁最合适？” 顾老爷子目光扫过众人，无视那些期待的目光，他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我可说不好，还是你们自己决定吧，只是老夫有一句话提醒诸位，若是选个心思狭隘的，路上兄弟们的日子也不太好过。” 两方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算是把老爷子的话给听进去了，最终双方的视线落在了一脸焦急的六子身上。 不为别的，这家伙在他们看来就是傻。 有活抢着干，有好处还不要，更重要的还是不是对方的人。 六子被看的有些不之所错，他抹了把脸，“你们……你们咋了？” “要我说，就是六子吧。”罗更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们觉得呢?” 他当不上老大，自然也不能让对方姓陶的当上。 陶兴咬着牙点头，“行啊。” 他此刻想的也是一样的，而且六子这人年纪小，好拿捏，到时候只要他跟六子关系搞好了，跟他当老大有什么区别，好处还是落在自己口袋里。 两方人吵的不可开交，最后好处落在了六子头上。 六子惶恐，“不行不行，几位哥哥，我年纪小，还是头趟出来，难当大任。” 陶兴搂着他的肩膀，挑衅地看向罗更，“怕什么，你没经验，哥哥我有啊，你为人大家都看的见，这个领头的，非你莫属了。” 他刚刚也想了，若是出了什么事儿，也有人顶包不是？ 罗更等人也是这番说辞，六子觉得浑身不自在，但是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不然两方人还得吵，甚至要动家伙。 “那个……诸位兄长，那你们能不能不要再打了，咱们好好的把人送到地方，回去交差。” “成啊，头儿说的话，我们哪有不听的道理。” “就是，六子，不对，是老大。”陶兴痞痞地给了自己一巴掌，很轻，“瞧我这张臭嘴，往后你让我们往东，我们绝不往西。” 六子紧张地摇头，“那倒也不必。” 队伍重新出发之前，六子本想让人把尸体都掩埋了，免得被过路的人看到吓着，带走是肯定带不走了的。 可惜几个人都跟大爷似的，刚刚答应的爽快，却一个也不动。 没办法，他只能自己干。 天黑后，流放队伍在镇子上休息，衙役们要去置办东西，他们要负责犯人的粮食，而他主动的问了顾家要不要去。 这么好的机会，不去白不去，何况听张祥的意思，前路不好走，还是多置买一些吧。 宋蔷按着老规矩给了六子一些银子，六子却吓得退开了几步，“不……不行，这可使不得。” 宋蔷愣了下，而一旁的衙役们，眼睛却红了，心里大骂着六子这个蠢货。 他不要，他们还要呢。 就不能收下后，回头分给兄弟们? 深夜，逐州太守府内。 裴太守久久派去查看的人回来禀报打探来的结果。 裴太守听后打翻了手边的茶盏，怒不可遏地道：“废物，一群废物，养了他们那么久，居然连几个吃不饱的犯人都打不过。” 吃不饱？他但凡要是见了顾家人，都不会这么说的。 此刻宋蔷就在犹豫，到底是的买鸡呢，还是买鸭呢，还是买些猪肉呢？ 她们是流放，整天大鱼大肉的像话吗？ 不过买的时候，却是一点也没手软，路上条件艰苦，可不能委屈着了孩子们。 第081章 好疼啊，怎么还不出来？ 这一整晚，林思妍都恶狠狠地盯着顾玉如。 黎暮暮瞧见了，却知道如今的她什么都做不成了，打也打不过，算计又算计不赢，最关键的是张祥还死了，她现在一定满肚子火无处发泄。 最重要的是渣爹还时不时的来给她娘送温暖，虽然她娘没给好脸色，但架不住他爹贱皮子啊。 “你怎么又来了？”顾明镜看到说黎渊在自家这头转悠，就烦得不得了。 黎渊尴尬地笑了笑，“我来看看玉如，刚刚那么危险，我怕她受了伤。” “就算真的受伤了，也轮不到你来管，何况你保护不了我姐姐，我们可保护的好好的呢。”顾明镜冷声说道，“赶紧回你那边去，是不是看着马上吃饭了，想蹭饭？” 黎暮暮挑眉，这个小舅舅当真聪明，自家这头今天吃牛肉炖土豆，香气隔二里地都能闻到，渣爹都绕了一晚上了。 “小舅舅，我爹才不吃我们的东西呢，他怎么会跟暮暮抢吃的呢？”黎暮暮笑呵呵迎着渣爹的目光，“爹爹，对吧?” 黎渊清了清嗓子，瞥了眼那刚出锅的牛肉炖土豆，别说牛肉了，就是一块土豆也是美味至极啊。 可是他只能硬着头皮点头，“不错，好吃的东西暮暮吃，爹爹不会跟你抢的。” 黎暮暮笑吟吟的，“爹爹真好，可是我还想吃山鸡肉，爹爹这么疼暮暮，一定会给暮暮去抓只山鸡来的吧？” 山鸡？ 他也想吃啊。 黎渊吞咽着口水，“好，暮暮要吃的，爹一定给你弄来，今日不便出去了，等明天休息了，爹爹一定抓只山鸡来给你们娘几个吃。” 黎暮暮笑靥如花，故意大声地朝着黎家喊道：“爹爹真好，爹爹而已太疼暮暮了。” 黎渊看了眼顾玉如的放向，不管她是不是看向自己，反正他觉得她会听见的，“爹爹一定会照顾好你们的。” “我们要吃饭了，你还不走？”顾明镜不待见的黎渊，但是他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这个家伙毕竟是几个孩子的父亲，他也不能拦着人家父女说话不是？ 不过他相信小丫头还是分的清里外的，不会轻易被他哄跑的。 饭菜实在是太香了，黎家人眼巴巴地看着，不停的吞咽着口水，尤其是黎凤华，她毕竟年纪小，可是年纪大的也没好到哪去。 饿了谁都想吃东西。 尤其是黎凤珠，之前伺候张祥，还能混口饭吃，这回张祥一死，她想伺候都没人了。 不过她却把主意打在了六子的身上，六子去茅厕，她也跟了去，吓得六子“嗷”了一嗓子跑了出来。 黎凤珠也不觉得尴尬，还嚷嚷着要伺候他。 可六子说什么都不同意，最后吓得换了人来看守，说啥也不敢下来了。 李凤珠这般，顾家人都唏嘘不已，可赵氏这个娘，不仅没有安慰女儿，还指着女儿的鼻子骂她没用。 什么难听骂什么，就因为她现在是个破鞋，脱了裤子男人都不稀得碰她了。 这话的的确确是骂黎凤珠的，可是听在林思妍的耳朵里，何尝不是骂她的呢？ 再看看黎渊的态度，林思妍知道自己已经神仙绝境了。 她发誓一定要破局。 …… 第二日清晨吃过早饭便出发了。 顾家人神清气爽，唯一担心的就是顾澜的身体。 不过自幼习武的她，身体强健，就连孕吐都好了不少。 她觉得是见到了家人，心情好，肚子里的小家伙也开心不再闹腾她了。 张仪轻笑，“那是因为你月份大了些，的自然就不怎么吐了。” 黎暮暮听了只是一笑，没有自己帮忙，就算好也没有这么快的哦。 出了城门口，满眼荒凉，肉眼可见的树木变少了，更多的是空旷的土地。 是他们不种植作物吗？ 自然不是。 黎暮暮偷偷地看了下，土地里沙子太多，当下的农业水平也种植不出什么来。 而且她这些日子去采买的时候也看到了，当下这个时代的作物太匮乏了，更别说水果了，稍微金贵点儿的都没有。 这才走了一半，就这样了，那北地得多荒凉啊？ 不过她可不怕，空间里那么多种子呢，总能找出适合的作物来种。 眼看着快要中午了，黎渊看着荒凉的土地，连颗树都没有，全是砂石，别说山鸡了，连只后活物都不见。 他答应了女儿要给她打只山鸡来的，这……去哪儿弄啊? 六子猛灌了口水，抹了把脸上的沙土，“再走半个时辰，找个有水源的地方就休息吧。” 众人点头，不过才堪堪走了一炷香的功夫，他们就见到了一辆马车，在空旷的野外显得格外醒目。 “这是怎么了?”六子说着就要去查看去，却被顾老爷子闪身挡住了，“不急，先看看什么情况再说。” 六子后知后觉自己的确有些鲁莽了。 不过马车里很快下来了人，是个婆子，她双手是血，看到他们后，先是皱眉，然后又叹了口气，“老天爷怎么不帮帮忙呢？这些人有什么用啊！” 看到她手上沾血，六子等人拔出了刀，“你是何人？” 婆子却只是交集并不害怕，“大胆，惊扰了我家夫人，你们担待的起吗？” 此时，马车内传来一声痛苦的喊声，“刘嬷嬷，好疼啊，怎么还不出来，啊~” 顾老夫人闻言，脸色微变，“可是贵夫人要临盆？” 婆子点了点头，“还没到日子，刚刚马儿惊了，许是吓着了，这可如何是好？你们可有会接生的？我家夫人必有重谢。” 女子生产，那可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医疗匮乏的年代，多少女人为此丧命。 顾老夫人有心帮忙，但是她的确不会，只是生过，若是的没经验的去接生，反而会弄巧成拙。 顾家人纷纷摇头之际，黎老太太却占了出来，“我……我会，我生了四个，还给儿媳妇们接生过，我能帮夫人。” 婆子看了眼脸色蜡黄的黎老太太，还有随着她的靠近飘过来的酸臭味，着实有些嫌弃，但是想到车内的主子，也勉强点了点头，“那你来试试吧。” 第082章 眼下你没有别的选择了 旁人不知道，顾玉如还是清楚黎老太太的，做事毫无章法，而且她所说的接生经验，就是给大房的赵氏接生。 正因为如此，才导致的赵氏不能再生养。 顾玉如当时没嫁过来，也是后来偶然得知的。 “接生可不是小事儿，您再想想。”顾玉如真诚地说道，不想无辜的人遭了毒手。 黎老太太听后立刻喊道：“想什么想，我看你就是见不得我们家好，妹子，你别听她的，她是被我儿子休掉的女人，总跟我唱反调。” 婆子看了看顾玉如，又看了看眼前脏污的黎老太婆，要不是情况紧急，她也不至于出此下策。 “那你会吗？”婆子看向顾玉如，显然大方得体，收拾干净的顾玉如她更喜欢一些。 奈何顾玉如摇摇头，“我做不来。” 黎老太太面上闪过一丝得意，“那你废话什么，妹子，人命关天啊，还是得我来，咱们说话可得算话，答应的给我报酬的，我要……我要一百两。” 婆子因为她的狮子大开口而不悦的皱眉，但是人命关天，一百两于他们主子家又算的了什么呢？ 眼看着黎老太太进了马车里，婆子也就跟上了。 黎暮暮虽然学过医，但她却没接生过，所以也不敢冒然揽下这个差事。 “她能行吗？”顾老夫人担忧地问道：“别为了钱害了人家的性命。” 顾玉如摇摇头，“我也不清楚，现在只能祈祷当年赵氏的事儿是个意外了。” 黎家的人也跟着捏了一把汗，自然期待着黎老太太能行了，毕竟接生成功，他们也就有钱花了。 尤其是黎业，他觉得女人生孩子不就那么一回事儿吗？ 用点力气就跟放个屁似的出来了。 他不觉得老娘有什么搞不定的，甚至，他已经开始计划这一百两银子要怎么花了。 买肉猪，他也要来个烤猪肉吃，再买上厚厚的棉袄，还有吃不完的大米白面…… 然而，就在他想入非非的时候，只听到马车里传来了黎老太太焦急的催促声，“夫人，你倒是快着点儿啊，这是啥，不像是脑袋啊。” 黎暮暮听后，心中警铃大作。 正常胎位就是头先出出来，依着黎老太太的意思，先出来的不是头，那无论是屁股还是脚，都很危险啊。 其实不只是她，生过孩子的女人们都心里有数。 马车里婆子的声音更慌乱了，“这怎么办？我家小姐可不能有事儿啊。” 先是自家小姐，然后才是夫人，婆子分的很清楚。 “哎呀，孩子最重要。” “放屁。”婆子急的骂了人，“我家小姐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黎老太太扁了扁嘴，这婆子真的拎不清，女人不就是生孩子的吗？ 要是肚子里这是个男娃，她死了就死了呗，让这家的男主人再去娶十个八个的又有什么问题。 婆子急了，“你到底行不行啊？” 黎老太太知道没人会接生，这会儿端起了架子，“我不行，你行，我可跟你说，要是两个都保住了，那一百两可不够，大的小的各一百两。” 婆子恨恨地眼黎老太太，可也没别的法子，月份不到，他们出来的时候也毫无准备，谁能想到这才七个多月就要生了呢？ “务必保住我家小姐的性命！”婆子的气势弱了几分，甚至带着些恳求。 黎暮暮不敢耽搁下去了，她抬起脚就要走过去，就黎老太太那脏了吧唧的手，真的节省出来，也会容易造成产妇感染。 何况马车里这会儿又传出了二人的尖叫声。 “怎么这么多血啊，小姐，小姐，你别吓我啊！你到底会不会啊？” “我……我都说了，我能把孩子弄出来，你……你不非要也保着大人吗？” “你……”婆子被气着了，情况紧急，她哭着道：“这可怎么办啊？车夫去哪儿找人了，怎么还不来，老天爷啊，快救救我家夫人吧，我愿意折寿十年啊。” 黎暮暮此时已经走到了跟前，顾玉如察觉到了她的意图，“暮暮，你……你这是要……你会吗?” 黎暮暮点点头，“我在书上看到过一个法子。” “暮暮，如果不成，你可知道会害了两条人命。”顾玉如不想拦着女儿做好事，可是又怕一旦失败，女儿的内心会永远留下难以磨灭的阴影。 “娘，我要是成功了，就能够保住两条人命了。” 顾玉如还是有些担心，不是她心狠，只是她也不知道女儿到底有多大的本事，此刻她想救人，当更想保护自己的女儿。 顾老夫人拉住了女儿的手，“眼下这种情况，倒不如让暮暮试一试，她可不是一般的小姑娘。” 顾玉如看着母亲，最终点了点头。 黎暮暮上了马车，马车里除了刚刚的婆子和脸色惨白的产妇以及黎老太太外，还有个小丫鬟。 马车的帘子被撩开，她们齐刷刷地看向黎暮暮。 黎老太太最先开口，“你来干啥？凑什么热闹，还不滚出去？这事儿你会？瞧把你能耐的。” 婆子憋了一肚子的火，可看到黎暮暮可爱的脸，也发不出来，只是声音有点冷，“赶紧出去。” 黎暮暮也不生气，换作是自己此时也不会相信一个三岁的孩子能够救人啊。 “春红，赶紧把人弄出去。” 黎暮暮在小丫头碰到自己跟前，快速地摸了下产妇的脉搏，她紧皱着眉头，“不能耽搁了，否则姨姨和她肚子里的弟弟都有危险。” “等等！”婆子看向黎暮暮，一把攥住了春红要抱起她丢下马车的手，“你怎么知道我家小姐肚子里的是个男孩？” 黎老太太以为黎暮暮要跟自己抢钱，“妹子，这娃儿不是男就是女，她懵的呗。” 然而婆子可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她不看黎老太太，“孩子，你懂医术？” 黎暮暮点点头，“治伤，解毒我会，可是接生没试过。” 末世里，她倒是想接生，可是哪有新生儿啊？ 她神色严肃，“但是眼下你没有别的选择了，我能保住两个人。” 第083章 谢哥哥，帮我 黎老太太哪里甘心到手的鸭子飞走了，保住一个就是一百两啊。 “去去去，你知道个啥，大妹子，别听这丫头的，她才丁点儿大，哪能会啊？” 婆子看了看黎老太太，又看向了黎暮暮，的确很难选择，可自家小姐一声痛呼将她拉回了现实。 是啊，这孩子看着虽然聪明伶俐，可终究太小了，这么小的孩子会接生，那不是要笑掉大牙吗？ “小姑娘，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婆子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好心，可这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啊。” 黎老太太得意，连洗都没洗的手就要去碰人家产妇的私密位置，黎暮暮想到势必会感染的风险，忙道：“你家小姐身份不一般吧？” 其实不用多想，毕竟一百两银子张口就来，就算不是大富大贵也定是吃穿不愁的人家。 婆子点了点头，“不错，我家小姐的夫家是有些地位的。” 黎暮暮心里有数了，这婆子说话滴水不漏，为人处世也透着大家之气，她应该是谦虚了，这位夫人的婆家应该不是有些地位那么简单。 黎老太太听后更高兴了，“情况这么危急，一百两银子怕是不够啊。” “你……你怎么还狮子大开口了呢？” 黎老太太摊摊手，一副无赖的样子，“那我不管了，你来接生吧，到时候一尸两命，反正也跟我没关系。” 婆子气的想打人，可眼下她也没有别的办法，硬着头皮刚要点头的时候，这个主她也是做的了的。 不过是些银子，哪有小姐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的命重要呢。 黎暮暮就在婆子要点头的时候，大声说道：“奶奶，这位姨姨的家可是很厉害的，要是弄不好，那会不会没命啊！” 黎老太太正美着呢，听到了黎暮暮的花后，突然脸色一变。 “咳咳……我这是帮忙，是做好事儿，他们该谢我才是。”黎老太太心虚地道。 黎暮暮勾了勾唇，“可是收了钱就不是这样了哦，拿钱办事，办不好，呀，那可就糟了。” 黎老太太的脸顿时黑了好几度，“那……是她自己生不出来，真的有啥，也是她的问题。” “啊~疼死我了，你们快点儿吧！”女人虚弱地说道。 婆子心疼地催促着黎老太太，“你快点儿啊，钱不是问题。” 黎老太太不知不觉间额头上浸满了汗珠，她的确被黎暮暮的话给吓着了。 毕竟她也不会接生啊。 “妹子，先说好，要是吃了啥事儿，可不能怪我。”黎老太太说道。 黎暮暮勾了勾唇，“奶奶，要是真的出了事儿，他们肯定知道你给大伯母接生的时候，害得大伯母再也不能生了。” “闭嘴，胡说八道什么？谁跟你说的？”黎老太太气急败坏地道。 黎暮暮指了指马车外，翘着脚朝着这里看的赵氏，“大伯母说的啊。” 婆子也听见了，刚刚就已经有了疑惑，听到黎老太太失手过，便气恼地推了她一把，“你到底会不会？我告诉你，要是你想骗钱，我们家老爷绝对不会饶了你的。” “大卸八块哦！”黎暮暮道。 黎老太太吓得浑身一抖，脸色苍白，直接撂挑子了，“我不干了，这年头做好事儿还这么麻烦，让她给你弄吧，我看看能不能都活下来。” 黎暮暮松了口气，如果一开始指出老太婆接生失误的事儿，黎老太太的心里防线还没有被击溃，一定会狡辩，而且这是没有证据的事儿。 而眼前的婆子也未必会信。 这会儿好了，一个心虚的样子算是默认了，一个是不敢再信了。 婆子气死了，又心疼的去哄着疲惫的自家小姐。 “嬷嬷，您出去吧。”黎暮暮低声说道。 “你……真的能行？”婆子在经历过了黎老太太的欺骗后，对黎暮暮也是十分警惕的。 “两个都能保住？” 黎暮暮深吸了一口气，“你再说下去就真的保不住了。” “哦哦，那我留下来帮忙，你这么小……”婆子没有说下去，但是她真的不太相信，这么小的孩子能够接生。 黎暮暮果断的拒绝，“不用，你用我，那就听我的，你们都出去，而且不能靠近马车，否则……出了事儿我不负责。” “这……” “别废话了，听她的吧，刘嬷嬷，我快疼死了。”女人虚弱地道。 刘嬷嬷直到出去后，都觉得自己太荒唐了，居然把即将临盆的小姐交给了一个小奶娃娃。 “不行，我得去看看。” 说着，她就要重新回到马车里。 黎暮暮还没进入空间呢，察觉到有人靠近，微微皱眉，“谢哥哥，帮我拦住所有人，不得靠近。” 谢寻眸光一凛，莫名的还挺骄傲的，毕竟这个时候，小丫头可是只喊了自己。 他抽出腰间的软剑，拦住了即将上前的婆子，“相信她，她一定可以的。” “这……你们是强盗吗？怎么还动起家伙来了呢？我告诉你们，我家小姐乃是肃州知府的长媳，你们不想活了吗？” 听到婆子的话后，黎老太太吓得瘫软在地，自己差点闯下了大祸。 谢寻面对婆子的威胁，面不改色，“她不说话，谁都不能靠近。” 黎暮暮知道自己选对了人，哥哥们虽然也是自由的，但是震慑力不够，还得是谢寻，跟个冷面战神似的。 她知道再无人能够来打扰，便在女人麻醉药起作用后，握住她的手带她进入了空间。 她这种情况，胎儿已经入盆，转胎位的方法已经不能用了，自己生肯定也是生不下来的，这女人的骨盆狭窄，本就生起来艰难，如今又胎位不正，难上加难。 只有剖宫产这一个法子了，而外面做手术感染的风险太大了，所以她大胆的把人带进了空间，空间里的手术室里有完善的手术设备，是末世前最先进的。 虽然身处空间，但是外面的声音，她还是能够听到的，但是她相信谢寻会为她解决的。 打开空间里的无影灯，黎暮暮个子小，没有了之前成人的身高，只能踩在椅子上，但即便这样，手术还是开始了。 第084章 肚子切开还能活吗？ 黎老太太缓过来后，又开始说起了风凉话。 “哎呀，真是千古奇闻，三岁的娃娃给人接生，大妹子，你的心可是真大啊，她知道生孩子是怎么一回事儿吗?” 奚落完婆子后，黎老太太又转向了顾家这头，“没听说吗，人家可是知府家的人，这回你们就等着给人家偿命吧。” 黎蓉有些幸灾乐祸，自打她没了孩子，就不想别的人能够平安生下孩子，“娘，您听，都没声儿了，谁生孩子不喊啊？” “可不咋的？哪有一声不叫唤的，别再没了气儿。”赵氏说道。 黎渊皱眉，他们此行是要经过肃州的，逃是肯定逃不掉，而且肃州距离北地也不远，这次是惹上大麻烦了。 怎么说他也是黎暮暮的爹。 “玉如，快叫暮暮回来吧，要是闯了祸我们担待不起。” 顾玉如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我相信暮暮，她既然敢揽下这个活儿，就算真的出了意外，我也会陪她。” 林思妍趁机说道：“姐姐，就算你想要暮暮出风头，可也得想想大家伙啊，咱们这些人已经够艰难的了，不能为了她一个连累了大家伙啊。” 顾玉如白了她一眼，“我的女儿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她早就不是黎家的孩子了，黎渊，暮暮是好是坏都不劳你操心。” 黎渊深吸了一口气，“玉如，你怎么总是这样，我是真心地为了你们好，别说气话，暮暮到什么时候都是我的女儿。” 顾玉如不想跟他继续争辩，“你现在最好闭嘴，吵到了暮暮，休怪我不客气。” 顾家人也捏了一把汗，他们不是怕出了事儿后会被怎么报复，而是担心那一大一小，毕竟是两条生命啊。 婆子本就不了解黎暮暮，这会儿急的不行，非要冲进去看看不可。 谢寻皱眉，冷声道：“你再这样，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就算杀了我，我也得进去啊，我家小姐要是出了事儿，我反正也不想活了。” 想她一辈子没嫁人，从小姐是奶娃娃的时候就照顾她，在她心里已经把小姐当成了自己的女儿一般疼爱。 就在婆子和春红两个拼死上前的时候，马车里传来了一声婴儿的啼哭。 “生了？”婆子激动地就要上前，“我家小姐呢？小姐怎么样了?” 谢寻没等到黎木暮暮说放行的声音，便依旧一人一剑挡在前面，“别过去。” “孩子都生，怎么还不让我过去？”婆子急声道。 黎老太太冷哼，“孩子娘出事儿了呗，这还用问吗？” “闭嘴！” “闭嘴！”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一声是婆子的，一声则是顾老夫人的。 二人相视一眼，没有过多的言语，但心下了然。 “你就不能盼着点儿好？真的出了事儿，对你有什么好处？”顾老夫人气呼呼地道。 黎老太太抿抿唇，出了事儿的确没什么好处，但是不出事儿，那钱就是顾家的了。 她羡慕啊，嫉妒啊，生气啊！ 婆子则没空搭理黎老太太，一个劲儿的朝里面喊，“孩子，我家小姐如何了？你快说句话啊？孩子……孩子没人抱也不行啊？什么时候让我们进去？” 黎暮暮从空间里出来，精神高度紧张后带来的疲惫，她正在检查女人身上是否有什么遗留下来的东西，以免引起别人的怀疑。 她留了一把小刀，这刀在给谢寻取箭的时候也用到过，这是掩人耳目用的。 毕竟产妇的肚子上有一条伤口，没刀可不行。 黎暮暮整理好一切后，才开口，“进来吧。” “快快快，让我们进去。”婆子在谢寻放下剑的一瞬间冲了进去。 “小姐……我家小姐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白啊？” 外面的人只能听见动静，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黎老太太哼了一声，“死了呗？还不是跟我说的一样，保小就完事儿了，折腾这么一大气做什么？” 顾玉如皱眉，却懒得跟她废话，如今她是跟这家人多说一个字都觉得恶心。 “少夫人，您快醒醒啊，别吓春红。” 小丫鬟的喊声，小婴儿的啼哭声，着实有些吵的慌。 黎暮暮皱了皱眉，“别吵了，她还要再睡一会儿才醒。” “住手，别慌她。”黎暮暮吓得面色一紧，“她身上有伤口，小心崩开！” 婆子在赶忙去查看，看到自家小姐小腹上缠着的纱布，“这……这怎么回事儿？” 黎暮暮伸了个懒腰，“孩子生是生不出来的，只能剖开肚子取出来，这样才能保住她们俩的命。” 马车外的人听后都傻眼了。 “肚子切开了？”孙氏惊呼了一声，“我的个娘啊，那还咋活？肠子不得出来啊?” 其余人也是窃窃私语，都觉得车里的女人没办法活了。 马车里的婆子也是一样，毕竟这法子闻所未闻，“那我家小姐还有命吗?” 黎暮暮看了看闭着眼的产妇，“你要是听我的，就没事儿，要是不听，那就没命了。” 不是她吓唬人，只是手术后的产妇的确需要仔细精心的照料。 “听，听，你说什么我都听。” 黎暮暮点了点头，“那就先给这个弟弟擦擦身子，裹上辈子吧。” 婆子和春红这才意识到，她们都忘了孩子的存在。 黎暮暮又交代了几句，然后从马车上下来，下一刻就被顾家人围了起来。 顾玉如抱起女儿，不理会她手上的血会弄脏衣服，“暮暮，他们真的没事儿吧？” 黎暮暮点点点头，其实胎盘已经出来了，但是保险起见，还是需要再观察观察的。 “暮暮，你从哪儿学的这法子？也是书上看到的？”顾老夫人好奇地问道。 黎暮暮也只能这么说，不然说老神仙在梦里教她的？ 怕是没几个人会信吧？ 就在一片夸赞声中，黎家那边又传来了让人很不舒服的声音。 “等会儿再看吧，那肚子都切开了，人还能活?有些人啊要倒大霉了。” 黎凤华更是急不可耐地跑了过来，“三婶，要是妹妹出了事儿，我给你当闺女。” 第085章 谢寻的挑衅 顾玉如之前觉得她可怜，爹不疼娘不爱，可是这话一出，真的让顾玉如讨厌到了极点。 “暮暮不会有事的，即便真的有什么，我这辈子也只会有她一个女儿。”顾玉如恨恨地瞪了眼黎凤华。 黎凤华不以为然，“可是她把人家的肚子拉开了，会害死人的，杀人要偿命。” “住口！”顾玉如鲜少发怒，即便对黎家人有恨，可之前却也没有怪到一个无辜的孩子头上。 但是现在，她不那么想了，这一家子，从老到小都是烂的。 “可是……” 黎云珏推了黎凤华一下，同时也断了她的话，“让你闭嘴，你没听见吗？再说暮暮的坏话，我就揍你了。” “没错，你巴不得暮暮不好，可暮暮就是不如你的意，没见过你这么坏的丫头。”顾誉气呼呼地道，还示威似的挥了挥小拳头。 这些日子风吹日晒，他黑了些，但也从虚胖变成了强壮。 黎暮暮看到这么多爱护自己的人为她说话，尤其是他们对自己的信任都让她很感动。 她从母亲的怀里下来，走到黎凤华的跟前，扬起得意的笑容，“你再惹我，信不信我把你的肚子也拉开？” “啊！”黎凤华吓得一张小脸褪去了血色。 黎暮暮从袖子里拿出带血的刀子，故意在她眼前晃了晃，“是拉哪儿好呢？这儿？这里是心脏，一刀就死了，这里……这里是肠子，露了好脏啊……” “啊！” 又是一声尖叫，黎凤华一刻也不敢多停留地跑了回去，如同见鬼了一般。 谢寻勾了勾唇，正要走过去，却被黎云朝和黎云珏给挡住了。 他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看着二人。 兄弟两个眼里的神色有些复杂，其实是因为刚刚黎暮暮让谢寻帮她守着，而不是他们两个亲哥哥。 但这话说出来，着实有些小气了，怪叫人笑话的。 “暮暮累了。”黎云烨清了清嗓子，“我娘会照顾好暮暮的。” 谢寻挑了挑眉，虽然他跟黎云朝年纪相仿，但是黎云朝的眼神澄澈，带着少年的天真，而谢寻的眸子里是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深沉。 “暮暮虽然小，可是个女孩子，你以后没事儿别离她太近。”黎云朝冷声警告着。 这小子来路不明，妹妹年纪小，对人不设防，还是谨慎些的好。 谢寻勾唇，语气里带着些许的挑衅，“好，那你下次让她别第一时间喊我。” “我……”黎云朝的心扎扎实实的被他这计划给刺着了。 谢寻笑着收起软剑，虽然知道这几兄弟不是坏人，但是那不代表他就得让着。 他让着的，护着的也只有黎暮暮一个而已。 谢寻走远了些，找了个空地坐下来。 “大哥，别理他，暮暮还是跟我们最亲的。”黎云烨道。 但是妹妹第一时间喊谢寻帮忙的事儿，兄弟两个都有些无法释怀。 憋着总不是事儿，于是黎云朝逮着机会主动提起，“妹妹，下次有危险了，记得喊哥哥们。” 黎暮暮正在喝水，下意识地点头，可很快反应过来，她睁着大眼睛，看着两个哥哥醋意大发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大哥二哥，有危险了怎么能让你们上呢？” 黎云朝和黎云烨相视一眼，满是不解，“不是我们，别人保护你我们不放心。” 黎暮暮笑吟吟地拉着哥哥们的手撒娇，压低了声音道：“有危险了，当然得让外人来了，哥哥们受伤了，暮暮会心疼的。” 谢寻勾了勾唇，真以为小声了，他就听不见了？ 合着自己受伤了就活该呗？ 不过他正看过去的时候，发现小丫头对着自己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他胸口那顾股闷气突然就散了。 不过他这人报复心一直很强，突然他深吸了一口气，闷闷的痛呼声传了出去。 黎暮暮皱眉，放开哥哥们的手跑了过去，他的伤之前就裂开过一次了，不会再裂开吧？ 那可就糟了。 “谢哥哥，你怎么了?”黎暮暮想着他毕竟是为了自己做事儿受伤的，不管不太好。 黎云朝和黎云烨顿时觉得脑仁疼，妹妹这是要被拐走了吗？ 谢寻则朝着兄弟二人笑了笑，那眼神充满了得意的炫耀，“没事，刚可能扯到伤口了。” 黎云烨忍不了了，“不行，大哥，这小子太过分了。” “别冲动，暮暮要是知道我们闹起来，会难过的。”黎云朝安抚道。 黎暮暮检查了谢寻的伤口，因为上次裂开而影响了恢复的进度，不过现在这样已经好了七成，“下次小心些，就是让你吓唬吓唬她，又不是真的打架，你那么用力做什么?” 谢寻接收到兄弟两个愤怒的眼神，道：“好，不过要是有人主动找到打架呢？” “额……那你就打呗。” 黎暮暮没多想，她觉得流放队伍里不会又这么无聊的人。 可没想到还真有，而且还是她的两个哥哥。 谢寻也不过是一丝仅存的少年意气罢了，没有坏心思，只是天生骄傲的他，不想被任何人威胁恐吓，更不愿意像任何人低头。 黎暮暮也来不及多想，婆子就从马车里出来了，四处搜寻着小人儿。 “你家那夫人咋样啊?”黎老太太问道：“我可跟你们说，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都是黎暮暮弄的，别赖上我们。” “就是，杀人偿命，找她，她跟我们家没有关系了。”黎蓉急着撇清关系。 “这回你们惨了，等着杀头吧！”赵氏压抑不住的高兴。 婆子看了睨了眼几人，然后终于看到了小姑娘，快步上前，突然朝着黎暮暮跪了下来。 黎暮暮并没有被吓着，“您快起来吧。” 顾玉如和张仪也上前去搀扶，可婆子却推开了她们的手，“多谢姑娘救了我家小姐和小少爷一命，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 说着，她便朝黎暮暮重重地磕了个头，在第二个的时候被顾玉如搀扶起来了，“您不必这样。” “啥意思？醒过来了？没死？”孙氏以为自己听错了，“肚子都划开了？还能活?” 宝子们，每天两更，一章零点五分，一章十二点，稍稍缓几分钟就可以看了，有事的情况下更新时间会改。 第086章 婆子发威 在黎家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婆子即便被搀扶了起来，可还是对黎暮暮千恩万谢。 不仅孩子平安无事的生了出来，她家小姐此刻也醒了过来。 “我家小姐人还有些虚弱，不能亲自拜谢，特意嘱咐我一定要来谢谢救命恩人。”婆子激动的眼眶泛起了湿意。 她从怀里掏出了两张银票，黎家人眼睛都看直了，尤其是黎老太太，后悔不已，刚刚要是自己不因为害怕而退缩，那银票不就是自己了？ 有了银子，不就能够吃饱穿暖了吗？ “这是一早说好的，还请姑娘收下。”婆子对黎暮暮一个小孩子毕恭毕敬，“请姑娘别怪我老婆子刚刚有眼无珠，给您赔罪了。” 黎暮暮赶紧摇头，“我是个孩子，您不信我也是正常的，我娘亲他们之前也不相信我来着。” 顾玉如笑着点头，“说来惭愧，不只是您，先前我们也是有些犹豫的。” 婆子是见过世面的，哪里会听不出人家在给她台阶下呢，“不知道几位是何故成了这样，去往何处？” “我们要去北地。”黎暮暮大声说道。 “本地？那岂不是要经过肃州，好了好了等到了肃州，我家老爷一定会好好谢谢几位的。”婆子说着就把银票塞到了黎暮暮的手里。 黎暮暮赶紧摆手，“我不要钱。” “这是说好的酬谢。”婆子劝道：“这里去往肃州跋山涉水，几位别怪我老婆子说话不中听，这些银子可以平时算不了什么，可在路上能够干不少事儿呢。” 黎暮暮见她说的诚恳，而且她之前忠心为主，哪怕对自己有所怀疑，这也不是什么大错，换走自己也会觉得有点荒唐。 人命可不是儿戏啊。 然而，这钱，她一开始就没打算收。 钱她不缺，物品她有很多，可缺的是人脉。 “跟你说好的是奶奶啊，我可没跟您说要银子。”黎暮暮甜笑着再次拒绝。 婆子一怔，“这……那就当我们给的酬谢！” “不用。”黎暮暮笑着摇头，“我们能够遇见是缘分，我和姨姨和弟弟有缘，怎么能要钱呢？” 婆子没想到小姑娘不仅医术高明，品行还如此高洁，顿时眼里浸满了钦佩，看向顾玉如的眼神也不一样了。 这么好的孩子，自然少不得好母亲的栽培了。 “夫人，那您收下吧。” 婆子是真心实意给的，这也是车内的产妇的意思。 顾玉如刚刚虽然帮不上忙，但是这会儿可不想给小女儿拖后腿，“您不必这样，正如暮暮所言，是缘分，也是尊夫人和小少爷福泽深厚，这也是暮暮积德行善之事，万万不可这样。” 宋蔷虽然有点心疼，不过想着自家倒也不缺这笔银子。 而且她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出身，这点事情还是懂的。 二百两银子虽然不少，可总有花完的时候，这人情债可就不一样了。 她如此，张仪亦然。 所以顾家人对此没有任何意见，还帮着顾玉如劝婆子呢。 这话一开始要是大人说出来，婆子会不以为然，也能猜到他们的心思，可一个小奶团子，心里哪有那么的弯弯绕绕。 她拒绝谢礼，只能说她人品贵重。 婆子看在眼里，对这家人格外的尊重。 黎老太太见顾家执意不肯收银子，便动了心思。 “大妹子，她不要，那把银票给我吧。”黎老太太脸上堆着笑，一脸谄媚，“这是我亲孙女，给我也是一样的，再说了，刚刚要不是前面我在，她未必能够大小都保住说起来也是有我的功劳的。” “没错!”黎蓉脱口而出，她太需要这笔钱了。 婆子刚刚虽然在车里，可也是听到来面的动静的，加上之前的所见，直接啐了黎老太太一口。 “我呸，你当我老婆子是耳聋眼瞎吗?不说你狂骗我，险些害了我家小姐一尸两命的事儿，就说刚刚你们可是巴不得我家小姐出事呢。” 黎老太太扁了扁嘴，“不是的……” “不是？哼，”婆子朝着她翻了个白眼，让后又看向顾玉如，“夫人，有句话本不该我老婆子说，可小姐是我们家小姐的救命恩人，老婆子也就直言不讳了，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可这家人心思歹毒，夫人还是早做打算。” 顾玉如尴尬地笑笑，不为别的，陌生人这么一会儿就看出了黎家人的坏，自己却用了那么多年。 “奶奶，我娘早就和离了，我们跟他们家没有关系了。”黎暮暮笑着道：“他们还跟我和哥哥们写了断亲书呢。” 婆子愕然，冷眼扫过黎家人，竟然还有这么恶心的人家，连骨肉都不要。 黎暮暮之所以说出来，就是不想到了肃州的时候，黎家人沾自己的光。 这婆子一看就是聪明的，她相信自己的意思她领会到了。 “原来如此，夫人明智啊。” 顾玉如羞涩的一笑。 说话间，车夫也跑了回来，带了个大夫回来，累的起床嘘嘘。 黎暮暮让大夫去给车里的夫人诊了脉，这话婆子她们不好说，毕竟她们怕自己觉得是在被质疑。 大夫诊过脉后，直说是血过多有些虚，开了些补血的方子，但当听说三岁的小姑娘为夫人剖腹取子后，惊的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要不是碍于人多，只怕他就要跪下给里黎暮暮磕头斟茶，拜她为师了。 不是黎暮暮不教，教了如果能够救下更多难产的妇人，那是好事儿。 只是手术操作起来难度太大，此时的医疗水平有限，很容易感染，所以盲目操作，只会害了人。 产妇这样，不适合长途跋涉了，只能就近找地方养着，黎暮暮拿来纸笔给婆子写了一些照顾事项，又留下了一些药便打算离开了。 亏的如今是六子做主，要是张祥还活着，肯定不会等这么久的。 此时，马车里传来了虚弱的声音，“等等，刘嬷嬷，把那孩子……带……带进来，让我瞧瞧！” 婆子微微一笑，“暮暮小姐，快跟我进去吧。” 第087章 暮暮，我们肃州见 黎暮暮点点头，大大方方的拉上了婆子的手，婆子一怔，随即笑着把她抱上了马车。 马车里，女人的脸色仍旧很苍白，无论是折腾的，还是刚刚经历手术，脸色不可能好看的了。 看到黎暮暮的时候，她眼里写满了惊艳，刚刚疼的时候都没有好好看，这小奶团子漂亮的不像话，长大的定是个美人儿。 “小姐，暮暮小姐没有收银子。”婆子主动说道。 “为何不收啊，这是你应得的。”女人虚弱地道。 黎暮暮摇摇头，好听的话张嘴就来，“不能要，看到姨姨和弟弟好好的，暮暮比拿了钱还高兴呢。” 婆子又在一旁解释着，黎暮暮的出身，提到顾老将军的时候。 女人微微一顿，“倒是有所耳闻，原来是鼎鼎有名的顾老将军啊，暮暮，你喜欢这个弟弟吗？” 黎暮暮看着的那大大的头，小小的身子，皱巴巴的一团的小婴儿，着实算不得好看，但是她也清楚用不了几天，小娃儿长开了就可爱了。 她点了点头，“喜欢。” 女人勾了勾唇，“那你给弟弟起个乳名吧？” 黎暮暮不是无知的孩子，她现在是个罪犯，人家是知府家的小少爷，按理说还真是不合适。 婆子也有些紧张，“小姐，这合适吗？” “刘嬷嬷，没有暮暮，我和孩子的命都没了，没什么不合适的，老爷和夫君那里也会明白的。” 婆子也是担心自家小姐这么会惹的夫家不高兴，但是她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便没再拦着。 黎暮暮看着那小娃儿，拉了拉他的手，这还真是把她给难住了。 叫什么好呢? 黎暮暮想了想这小家伙的出身，还真想起来了一个，“姨姨，弟弟叫鼎鼎可以吗？” “哪个字？” 黎暮暮笑着道：“鼎鼎有名，一言九鼎的鼎啊。” “这名字听起来就声威盛大的样子，还有点可爱，做乳名再好不过了。”女人高兴地忘了身上的伤口，作势要起来，还是疼了下才做罢。 “想不到暮暮小姐不仅医术高明，还是个小才女呢，这名字听起来就大气。”婆子笑着道，可是一想到小姑娘的命运，不免有些担忧和心疼。 女人说了这么多话，脸上流露出了疲惫之色。 黎暮暮见状也不好再打扰了。 不过女人却在这个时候开口了，“暮暮，我们肃州见！” 黎暮暮点点头，这不就妥了吗？ 她也算是肃州城里有人了。 马车不敢太快，慢慢悠悠的驶向了远处，流放的队伍也要继续出发。 黎家人乡土出身，眼界在那里摆着呢，都在说黎暮暮傻，有钱不要。 顾家人听后也只是笑笑，他们这么鼠目寸光，难怪把自己搞的这么惨。 六子当头儿，大家的日子好过了不少，而六子不像张祥那样，有事了才老爷子长老爷子短的，平时他也很愿意询问顾老爷子的意思。 官场上的事儿他不懂，可他听过不少顾老爷子的事迹，俨然是把他当成大英雄的，遇到了拿不定主意的事儿，就会跑过来问上一嘴。 黎家人相对的也不被那么为难了，可是依旧不能跟顾家比。 晚饭的时候，黎家依旧喝西北风。 顾家这边儿刚做好了饭，可发现少了几个人。 宋蔷吸了口气，“这几个臭小子都跑哪儿去了?” “暮暮，你哥哥们呢？” 外面冷，刚刚黎暮暮躲在帐篷里了，听到声音才发现哥哥们不见了。 最关键的是谢寻也不见了。 想到白天时候几个人剑拔弩张的样子，黎暮暮心里有些不踏实。 她出了帐篷，四下看了看，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不远处有个小土包，哥哥们也不会走太远的，想必就在那里。 这不，她看到了偷偷露个头的小表哥。 “在那里，我去喊他们吃饭。” 要是太远的话，顾家人绝对不会放心黎暮暮一个人出去的，上次的事儿可把顾玉如吓得不轻。 这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也就随她去了。 顾誉看到黎暮暮过来，吓得瞪大了眼睛，“表……表妹……表妹来了，你……你别过来。” 面对小表哥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行为，黎暮暮彻底无语了，“为什么呀？你们在干什么？” “没……没干什么！”顾誉心虚地道。 黎暮暮撇嘴，“表哥，你看有条大鲤鱼！” “鱼？在哪儿？”顾誉下意识地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光秃秃的地方连个水坑子都没有，哪来的鱼啊? 糟糕，被骗了。 然而，黎暮暮已经越过他的阻拦，爬到了小山丘上。 “别看！”顾誉喊道。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黎暮暮就看到谢寻把大哥打翻在地，她二哥黎云烨则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果然，被她猜中了。 一群臭小子在这里打架玩，真是吃饱了撑得。 “暮暮！”黎云朝觉得被妹妹看到自己被打败的一幕很丢脸。 谢寻也收回了树枝，他刚刚以树枝当箭，真的动家伙伤了人，他怕小丫头跟他拼命。 “暮暮，我们……在闹着玩。”黎云朝道。 谢寻勾了勾唇，“没错。” 黎暮暮才不信呢，不过也不打算拆穿这群家伙，“看来你们的伤都好了。” 她看向谢寻，“尤其是你，以后伤口裂开了可别找我拿药。” 谢寻笑了笑，他也不想打的，可是打赢了才能跟继续跟她接近啊。 黎暮暮也没说什么，小孩子嘛，打打闹闹很正常，都是心里有数的人，分的出来轻重的。 回去的路上，谢寻还是主动开口，“我没伤着他，就是陪他玩玩。” 黎暮暮怔了下，他这是在跟自己解释吗？ 不过这话要是让大哥听见了，他估计要气死了。 不过她也清楚，谢寻的确没有下重手，不然以他的武功，十个大哥也不是对手。 这家伙跟大哥一样的年纪，却比大哥厉害那么多，真的不敢想，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几个人往回走，却看到了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朝着远处走去。 这里荒无人烟，几十里内没有一户人家，那个人自然是流放队伍里的人了？ 黎暮暮仔细地看了看，好像是林思妍。 第088章 密谋 她这是要逃跑？ 除了这个可能，黎暮暮也想不出来别的。 这里没有水，一眼望去都是沙漠隔壁，说是找吃的也没人信啊。 谢寻自然也看到了，他的余光瞥见黎暮暮也在盯着那人离开的方向，“需要我过去看看吗？” 黎暮暮摇摇头，林思妍身上没钱，也没吃的，又天天吃不饱，体力也跟不上，何况还有孕在身，根本逃不掉的。 所以也就没必要去惹那个麻烦了，更何况她这是嫌弃黎家不够讨厌她啊。 一人逃跑，全家担责，林思妍是深怕渣爹还会对她回心转意啊。 用不了多久，不用去找，她都得自己回来。 当然，如果她不想活了，那就当她没说。 顾誉气呼呼地道：“为什么是你，就不能是我吗？” 谢寻看着这个只有自己一半高的小胖子，嗤笑了一声，“你？待会儿确定不需要我把你带回来吗？” “我……哼，大表哥，他欺负我。”顾誉委屈扒拉的去向黎云朝求助。 黎云朝却如是说道：“我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你忘了之前你转向了好几次……” “大表哥!”顾誉大声打断了黎云朝，“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别说这些，怪丢人的，人家也要面子啊。” 黎云烨却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好像也没过去多久，就是前两天的事儿！” “二表哥！你们能不能不要当着表妹说这些啊。” 黎暮暮笑了，她发誓是想忍着的，可是小胖子这太可爱了，“表哥，我不笑话你。” 几个孩子有说有笑地回来，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也许是顾家的饭菜太美味，也许是林思妍如今在黎家实在太可有可无，以至于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大家才发现林思妍不见了。 “人呢?”黎老太太问道：“小贱人又钻了谁的被窝？这个骚蹄子，一天没男人就痒痒吗？” 其实张祥死后，大家就算有贼心，也没那个贼胆了，欺辱女囚这种事儿也就少了很多。 黎老太太的声音不小，休息的衙役们也听到了，六子第一个就冲了出来，“什么？谁不见了?” 黎渊不悦地看着老母亲，“官爷，我那个小妾不见了，不过你别担心，她一个女人，走不远的，许是去方便了。” 就在六子觉得也不误可能的时候，黎云烨慢悠悠地说了一句，“那她可方便够久的了，不会是出了什么问题吧？我们刚刚看到她往那边去，这都小半个时辰了。” “什么？”六子声音不自觉的抬高了几分。 弄丢了犯人这事儿，可是麻烦很大的。 罗更和陶兴两个人也不敢怠慢，犯人逃走了，说明是他们衙役玩忽职守，这是要丢脑袋的啊。 而且这事儿也是瞒不住的。 “往那儿去了？”罗更急着问道。 黎云珏指了指林思妍离开的方向，“那边，走的可快了。” “官爷，您别急，她一个女人家不会逃的……” “不是逃跑？那她小半个时辰没回来？拉屎还是生孩子?”陶兴直接甩了黎渊一鞭子，“我告诉你们，要是她逃跑了，你们黎家也别想好过，我看就是你们合谋的。” 那一鞭子的力道不小，衣服破了，血紧跟着就渗了出来，黎渊疼地吸气，他恨恨地看了眼陶兴。 这一鞭子他记住了，有朝一日，定十倍奉还。 黎老太太慌了，“这个贱女人，就是害我们家的，官爷，跟我们可没关系啊，我们要是知道她逃跑，肯定会告诉你们的。” “那怎么现在才发现?就你们黎家心眼多是吧？当我们都是傻子呢？” 黎老太太因为多嘴也被打了一鞭子，疼的吱哇乱叫，倒在地上哀嚎。 不用六子说，此刻的衙役们还算是目标一致，那就是赶紧把逃跑的林思妍给抓回来。 虽然她不算是什么重要人物，但是到了流放地犯人少了那也是个大麻烦。 可是这边的犯人也得留人，不然再逃跑了怎么办？ “我带着几个人去吧，陶大哥你留下看守吧。”六子道。 原本这个决定大家都没有异议。 黎暮暮听后却看向了六子，到底还是年轻啊，不知道人心险恶。 跟着他去的都是罗更的人，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儿都没人知道真相，还不是他们怎么说怎么是。 看在六子为人的份上，黎暮暮不希望他有事，毕竟他要是出了事儿，以后的流放路上也不好过。 她上前几步，拉了拉六子的衣角。 “怎么了？暮暮！”六子柔声问道。 他很喜欢这个小姑娘，不仅仅因为她每次都会给自己送吃的，还因为她本就招人喜欢。 黎暮暮对着他勾了勾手，示意他蹲下来。 六子点头，“快说哦，我要去抓人。” 然而，当他弯下腰后听了黎暮暮在她耳边说的话后，脸色微变，然后难以置信地看向黎暮暮，无声地询问她的可是真的？ 黎暮暮点点头，表示自己没有撒谎。 六子起身，“这里的犯人更为重要，还是我来守着吧，陶大哥，你带着两个人跟罗大哥一起去吧。” 陶兴不是很想动，毕竟留下来只看着不用走，“为什么呀？” 六子虽然是头儿了，可是很少发表自己的意见，因为他最年轻，也不会以权压人。 但是这次，他的态度却异常坚决，而且还威严了几分，“我是头儿，我怎么安排，你怎么办就是了。” 陶兴深吸了一口气，冷笑着看他，“好小子，头儿，呵呵……好，你有种，走吧？老罗!” 罗更视线扫过黎暮暮，眼里闪过一抹厉色。 但黎暮暮并不怕，而是迎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罗更以为自己看错了，不然一个这么小的孩子，眼里怎么会充满了挑衅呢? 人走后，六子紧张的不行，刚刚他可是强撑着才压的住陶兴的，他偷偷地问黎暮暮，“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他们真的要害我？” 黎暮暮点点头，她可不是挑拨离间，而是真切的听着早上罗更在跟林思妍说话的，由于太远，她也没有听清楚。 刚刚她还想不通林思妍怎么会傻到去逃跑，就在六子说要去追的时候。 一切就都想通了。 第089章 渣爹还有内应 六子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吓得脸色煞白。 他不敢想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怎么就想要了他的命,他以为顶多就是有点矛盾，但是自己都是与人为善的。 但是黎暮暮没理由骗自己啊? 他想不通，黎暮暮却很清楚。 罗更本来就是想要当头儿，从顾家身上获得利益，但是六子阴差阳错的抢了他的位置。 他心里自然不痛快，又因为六子不允许欺负女犯人，更是不要顾家的钱，罗更哪里受得了。 她甚至还大胆的猜测了下，如果六子真的去追逃跑的林思妍了，丢了性命不说，弄丢犯人的罪也会被罗更推到六子的头上。 至于林思妍，能够让罗更按着约定的放她逃出去，那就看罗更怎么想的了。 果然有利益在，就很难避免勾心斗角，人心叵测。 黎家人愁的睡不着，就怕被林思妍连累了，罪加一等的。 不过黎家的人逃跑了，关顾家什么事儿呢? 黎暮暮进了女眷的帐篷，缩在母亲的怀里，准备美美地睡一觉。 但是火光的照耀下，帐篷上映出了一个男人的影子，影子快速闪过。 黎暮暮蹙眉，渣爹又想作什么妖? 她悄悄地起身，轻手轻脚地起来，不想惊动熟睡的母亲。 她悄悄地跟着渣爹，不敢太近，这里连棵树都没有，很容易被发现的。 他一开始以为渣爹又要去游说外公逃跑的事儿，毕竟此刻看守他们的衙役不多，可没想到渣爹没有去外公他们的帐篷，而是去向了远处。 黎暮暮深吸了一口气，裹紧了身上的棉袄，夜晚空旷的土地上，凤是真大啊。 渣爹不会是也想逃跑吧？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自己猜错了，渣爹是去见了个人，因为不敢靠的太近，黎暮暮隐约觉得他身上穿的是衙役的衣服，却看不清他的脸。 再走近些或许能发现，但是那样肯定会暴露的。 渣爹跟衙役大晚上的不睡觉，不休息跑这儿来说悄悄话？ 黎暮暮的直觉就是有问题。 没错，有很大的问题。 黎暮暮想起小说里，流放路上的黎家和顾家的境遇是完全相反的，倒霉的都是顾家。 黎家人没死没伤，日子过的也不错，完全就是现在的顾家模样。 如今仔细想想，事情哪有那么简单啊，衙役们怎么可能不为难黎家呢？ 这么一细想，联合黎渊对外公信誓旦旦的保证，黎暮暮意识到了个很大的问题。 衙役里面应该有帮助黎渊的人才对。 所以在小说里，没有自己的干预，黎家的日子很好过，顾家则死伤惨重，而那人也一直没有暴露。 黎暮暮把衙役们挨个想了一个遍，还真锁定了两个人，不过具体是哪一个，她还要再观察观察。 “暮暮！” 黎暮暮暗叫了一声不好，一定是她娘醒来发现自己不在担心了。 而顾玉如的这声喊也让黎渊警惕了起来，他猛地回头就看到了距离自己一段距离正蹲着的黎暮暮。 黎暮暮的余光看到衙役朝着远处跑去，倒是无法确定是留守的衙役还是去抓捕的衙役。 不过她已经想到了个法子，快速的确定渣爹的内应是谁。 “你在这里干什么？” 黎暮暮揉了揉眼睛，看向那黑着脸，无比严肃的男人。 顾玉如也听到了动静跑了过来，“暮暮，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吓死娘了。” “拉臭臭。”黎暮暮奶声奶气地道：“肚子疼。” 顾玉如哭笑不得，“那你该叫醒娘啊，这大晚上的你一个人多害怕啊？” “憋不住了。” 黎渊很警惕，如今他确定这个小女儿很聪明，想要确定她刚刚有没有看到什么，“既然憋不住，那你还跑这么远。” “臭！”黎暮暮撅着小嘴，扑进了母亲的怀里，“近了臭味都进帐篷了。” 顾玉如勾唇，无奈又宠溺地道：“好好好，咱们暮暮可是个爱干净的孩子。” 她视线不自在地看向黎渊，“你……怎么也在这儿？” 他陪暮暮拉臭臭？ 几个孩子他哪里上过一次手，抱的时候都不多。 黎渊清了清嗓子，“睡不着，想要看看人找回来了没有，暮暮你看到爹了怎么不喊爹一声啊?” 黎暮暮很清楚他在试探自己。 “是啊，我怎么没看到爹呢，要是看到爹爹了，就让爹爹擦屁屁了。”黎暮暮懊悔地说道。 黎渊记得自己回头的时候，黎暮暮是背对着自己的，所以她如果没撒谎那就真的不可能看到。 但事关重大，他不能掉以轻心。 “爹爹，下次暮暮拉臭臭，让爹爹来擦屁屁好不好？”黎暮暮故意问道。 黎渊的脸上一闪而过的嫌恶，但是碍于顾玉如在跟前，硬着头皮点头，“好。” “暮暮，爹爹是男人，你是女孩子，爹爹不能给你擦屁屁，下次记得叫娘。”顾玉如道。 其实黎暮暮都是自己的，每次顾玉如帮忙她都不好意思。 “玉如，我……” 顾玉如却不想听黎渊多说一个字，抱起女儿，她大步的离去。 黎暮暮在回自己的帐篷前，特意扫了眼留守的衙役，五个，果然少了一个。 “你们干什么呢?大晚上不睡觉。” 她正想着，一个衙役整理着裤子像是刚方便回来的样子，看到他们就问了一嘴。 是他吗？ 黎暮暮看了看打着哈欠不等她回答就从她们母女身边走过去的衙役冯奎。 这么巧合，也去方便了吗？ 他回来的方向虽然不是刚刚他们的那个方向，但是他很有可能跑向远处，绕个方向再回来。 不过黎暮暮什么都没做，因为很快，她就会知道那个跟黎渊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的家伙是谁了。 一觉到天亮，黎暮暮感叹自己的睡眠真是无敌了。 抓捕林思妍的人还没有回来，这里水少，黎暮暮在空间里已经洗漱过了，出来后只是做做样子的漱漱口便去吃饭了。 不过她吃饭的时候，总觉得有一道视线在打量着自己，她故意去跟哥哥们玩闹，就瞥见渣爹在看自己。 果然渣爹没那么好骗，他应该还是在怀疑自己。 第090章 陶兴死了 “三哥，要是人抓不回来，咱们会不会被砍头啊？”黎蓉看到还没还有人回来，害怕极了。 “对啊，老三，你这女人真是个祸害。”黎业愤怒不已，“她要死就死，可千万别连累了我们啊。” 黎家上下没一个懂这些的，他们来进程虽然也有十来年了，但是这些年他们光顾着吃喝玩乐，找女人的找女人，找男人的找男人。 没一个上进的，所以这会儿压根不知道有人私逃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黎业收回打量着黎暮暮的视线，“她一个女人能逃到哪去儿，你们不必瞎操心了。” “那万一呢？”黎老太太问道：“你娘我这把老骨头了，可不能被这贱货给连累了啊。” 黎渊皱着眉头，“不会的。” “可是……”黎老太太还想问，却被黎蓉拉了一把。 “娘，三哥都这么说了，那一定不会有事的。” 她像是安慰自己似的，呢喃着，“不会有事儿的，一定不会有事儿的，我不能死，我吃了这么多苦，一定不能这么死了。” 黎暮暮虽然玩着，可也在听这边的动静，渣爹的回答位面太过笃定了，莫非…… 这里面也有他的事儿？ 出去搜寻的人不回来，流放队伍也不能出发，正好给大家休息的时间。 上午的时候，黎暮暮无聊的都快睡着的时候，突然听见了一道极度兴奋的喊声，“回来了!” 黎暮暮眼睛都没睁，想也知道，林思妍肯定被抓回来了。 她和罗更的计划失败了，罗更怎么可能放她离开呢？ 果然，黎家那边的咒骂声随之传来。 “臭婆娘，还敢跑，你是想害了我们全家啊？” “小贱人，你个天杀的，你怎么这么缺德啊？” 黎家无论男女老少，别的本事没有，骂起人来是真脏。 而且赵氏和孙氏更是扑过去，一副要撕了林思妍的样子，随即就传来了林思妍的哭喊声。 “我……我不是逃跑，我就是出去方便转向了，越走越远，我真的不想逃。” 林思妍的解释如此苍白，别说黎暮暮了，黎家人再蠢也是不信的，巴掌拳脚继续落在她身上。 林思妍的痛呼声响了很久才停歇，她护着肚子，身上和脸上落了不少的伤，而黎渊仿佛被打的人跟他没有关系似的，一言不发。 黎暮暮才不管他们狗咬狗呢，不过不得不说，这女主是真坚强啊，这样都没流产了，可见她势必是要出生的。 她收回视线，落在了那几个衙役的身上，不只是她，六子等人也发现了，“陶大哥呢?” 六子起初以为他去方便了呢，可是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回来，“罗大哥，你说话啊？” 罗更叹了口气，“唉……怪我啊，老陶非要自己走，我们拦不住，等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 “怎么了？”六子问道。 “他……他死了。” “死了？”六子难以置信，“好好的人怎么就死了?” “谁说不是呢，好好的人就死了，瞧着像是突发疾病，不信你问林子，他可是跟老陶关系最好的，总不会撒谎的。” 罗更冷冷地看了眼林子，“你赶紧好好跟头儿说，免得头儿还以为是我怎么着了老陶呢。” 林子眼里闪过恐慌，“是……是啊，头儿，陶大哥突然发了……发了羊癫疯，我一直跟着他来的，没等到叫人，就……就死了。” 六子自然不信的，“尸体呢？” “埋了！”罗更道：“头儿，人既然已经抓回来了，咱们还是赶路要紧，老陶已经死了，咱们就让他安歇吧，别耽误了正事儿，害了咱们剩下的兄弟啊。” 面对着罗更的威胁，六子并不想妥协，原本陶兴的那伙人也是不干的，认定陶兴的死有问题。 “兄弟们，老陶已经死了，怎么着咱们这差事不干了？往后咱们兄弟们还得相互照应不是？”罗更眼神凶狠，但说出的话却像知心大哥哥似的，却透着威胁。 “这事儿怪我，是我没照顾好他，等到了前面落脚的地方，我给他摆一桌，放心我以后会好好照顾兄弟们的。” 识时务者为俊杰，陶兴的那伙人也清楚了，他们再闹腾下去也没用。 六子现在气愤更是后怕，要是自己昨天没有听暮暮小姑娘的话，那么死的就是自己了。 罗更见他们不再闹腾了之后，揽着六子的肩膀，“陶大哥不再了，以后咱们更得心往一块使，都得听头儿的，我作为老大哥再这里说句话，谁要是不听头儿的，那就是跟我过不去。”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六子就是个虚有其名的头儿，手底下没有人。 而罗更才是真正的老大。 “叔叔，我们还走吗？不走的话我能过去玩吗？”黎暮暮拉了拉六子的袖子。 六子内心的火气一点点被压了下去，经过昨天的提醒，他知道小丫头这是在暗示自己。 “走，说等回头多买些纸给捎给陶大哥吧。” 罗更笑了，“没错，我再给他烧两个童男童女，好好伺候他。” “陶大哥很强的，一个童女怎么够，怎么也得五个。”有人戏谑地说道，完全没有一点死了同伴的伤心。 六子眼里闪过愤怒，但生生的被自己一点点压了下去。 虽然陶兴的为人他不喜欢，但是昨天是自己让他去的，不然他也不会死了。 无论他是什么样的人，他的死都跟自己有关系，他很内疚。 队伍出发的晚，中午就没有休息，顾家还好说，边走边吃，垫吧了一口，倒也能够撑住。 黎家没吃的，想着等到晚上就好了。 可不想，到了晚上，黎家依旧没有吃的，不为别的，因为林思妍逃跑的事儿，不可能就这么算了，罚他们两天不许吃东西。 林思妍再次成了众矢之的，即便她嘴里嚷嚷着孩子孩子，可是辱骂拳头依旧落在了她的身上。 顾家的晚饭也比平日里单调多了，这里是荒漠，野菜也没地方弄去，又几天没见到城镇了，新鲜的肉也无法补给。 他们就用腊肉煮了些干菜吃，这些都是能够存放的住的东西，再加上宋蔷的厨艺，倒也是美味。。 黎暮暮则主动提出给衙役叔叔们尝尝好吃的，然后就美滋滋的挨个给衙役们送过去了。 第091章 找到那个人了 “这孩子，还挺懂事儿的嘛。” 一共一碗菜，罗更自己就拿走了一半，不过没人有怨言，当然也是不敢。 黎暮暮挨个经过他们身边，一个也没漏下，最后走到心情失落的六子跟前。 “六子叔叔，你怎么不吃饭呀？”黎暮暮看着空空如也的菜碗，这些人还真是不讲究。 六子摇摇头，“我不饿，暮暮，谢谢你啊。” 黎暮暮知道他是善良的人，一定是因为陶兴的死而感到愧疚，可其实压根没必要这样。 因为陶兴不死，在遇到山匪的时候，也会把救他的六子拿来挡刀，不过这些六子还不知道而已。 “其实……我不应该让他去的，那样他就不会……”六子红着眼睛道，他也顾不得黎暮暮一个孩子是否会听懂了。 黎暮暮在心里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 “快回去吃饭吧，我没事儿。”六子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容，试图让她安心。 黎暮暮觉得他也的确需要自己待会儿，只怕从今天以后，那个单纯没有心机的六子可能就不在了。 “快吃饭，都凉了。”顾玉如递上了筷子。 “真香，二舅母你的手艺可以开馆子了。”黎暮暮真心赞美着，等到了流放地，找个机会把空间里的那些菜谱拿给的二舅母，这样她就可以吃到更多的好吃的了。 宋蔷被夸的高兴，她也想开馆子，可是哪有机会啊？ 之前她从来没觉得如此被需要过，竟然觉得流放途中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但这话可不敢说，怕挨骂。 黎暮暮大口吃饭，眼角的余光瞄了眼黎家那头，黎渊总算是开口为林思妍说了句话。 他是黎家的主心骨，但凡早说一会儿，林思妍都能好过不少。 不过黎暮暮才不会心疼林思妍呢，她这样难道不是她自己造成的吗？ 由于水不够，就那么一点还得留着喝和做饭用，大人们便用沙子洗碗，黎暮暮也之感偷偷的往水袋里加一点灵泉水，不然太多了肯定会被发现的。 可就是一点也足够让黎家人眼馋的了，饭没的吃，水如今都不敢大口喝了。 第二天一早，黎暮暮刚起床就被谢寻给叫走了。 黎暮暮还以为他的伤口怎么样了，急着去扒拉他的衣服。 在她眼里，谢寻就是个小孩子，哪怕自己现在是三岁的小姑娘，可谢寻也不大啊。 可不想她高估了古人的脸皮，就这样，谢寻闹了个大红脸。 “你……你干什么?” 黎暮暮怔住了，瞧谢寻那委屈的样子，活像是自己把他轻薄了似的。 她，三岁的小姑娘。 到底是谁心思龌龊呢? 看在他是真的害羞的样子，黎暮暮也不跟他计较了，“你的伤口又裂开了？” 谢寻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不是，我要跟你说的是另外一件事。” 黎暮暮笑了笑，“误会了。” 谢寻同样觉得自己也误会了，“你爹昨晚出去见了个人。” 他没有等到黎暮暮惊讶的反应，以为自己说的话他没明白，“大晚上的去见，肯定有问题。” “我知道啊。”黎暮暮笑吟吟的，看来养着谢寻还是挺有用的，“那你知道是谁吗？” 谢寻摇头，“我没敢靠的太近，怕惊动了他们，但这事儿不简单……” 他还没说完，黎暮暮就眨了眨眼睛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 这下轮到谢寻惊讶了，“你……知道?” 黎暮暮点点头，“来不及了。” 谢寻不知道她说的什么来不及了，便跟着她，只见她跑到了黎渊跟前，他的心忽然一紧，小丫头不会出卖自己吧? 但是想想，又莫名的觉得不会。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儿来的自信，刚跟她的生父较量在她心里的分量。 很快，黎暮暮就跑了回来，“走吧！” “你……刚刚去做什么了？” 黎暮暮笑着道：“告诉我爹，你偷偷跟踪他啊。” 谢寻眸色一沉，下一刻耳边却响起了小姑娘银铃般地笑声，“骗你的，去看看那个家伙是谁。” 谢寻自问自己不是蠢笨之人，可是却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黎暮暮想着他对自己还是挺诚恳的，也就不再瞒着他，“我昨晚给衙役们送菜的时候，在他们每个人的身上弄了一种香料的味道。” 谢寻眼前一亮，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所以刚刚你去闻你爹身上的味道了？根据他身上的味道，就能够确定那个人了？” 谢寻压抑不住的惊喜，这小丫头怎么如此聪明啊。 黎暮暮笑着点头，看着那一向不声不响的马彪，眸子阴沉了几分。 “那味道很淡，我天生对味道敏感，旁人闻不出来的，而且不早闻，待会儿我爹跟别的衙役接触了，就会沾染上别人的味道，那就白折腾了。” 谢寻点点头，解开了心中的疑惑，也放下了担心。 “那知道是的谁了要怎么办?”谢寻想听听她的意思。 黎暮暮笑着道：“当然是告诉我外公了。” 她不是不能自己解决，但是怕外公不知道的话，被这些坏家伙利用了。 谢寻眼前一亮，两个人再次不谋而合。 “你是怎么发现的?” 黎暮暮半真半假地说了半夜拉臭臭的事儿。 谢寻倒也没有怀疑，毕竟两个人行事还挺诡秘的，自己也是因为半夜体内的毒发作睡不着想出出去走走才碰上的。 “对了，你的毒是不是自己发作了？” 谢寻再次震惊，这小丫头是神仙吗？怎么算的这么准。 黎暮暮看他的神情就知道自己说对了，“别担心，这是吃了药导致的，等回头你身上的伤好了，精力充沛的时候，我再让它猛烈的发作一次，你体内的毒酒祛除了一大半了。” 谢寻还是头一次听说解毒是让毒发的，但是既然选择了让她医治，那就该全心全意的相信她不是吗？ 说话间，黎暮暮来到了顾坚老爷子的跟前，撒着娇似的把他拉到了一边儿，如实说了黎渊和马彪偷偷接触的事儿。 不过让谢寻惊讶的是，小丫头又说了一件他完全不知道的事儿。 马彪的幕后主使居然是他！！ 第092章 给他俩凑成一对 顾老爷子也是颇为惊讶，“暮暮，你说的可是真的？你真的听到你爹和那个马彪说了容妃？” 黎暮暮自然是没听见的，要是听见了，她早就可以从声音里分辨那个衙役是谁了！ 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渣爹日后翻身靠的就是容妃的儿子，也就是男主。 容妃无疑是宫斗冠军，不过也有棋差一着的时候，她生的是儿子，却被人狸猫换太子，换了个女儿出来。 容妃得知后，果断的决定将计就计，把儿子养在外面，对外也直说自己生了个女儿。 一来可以麻痹敌人，二来收敛锋芒让敌人帮自己吸引火力，三则让儿子远离明枪暗箭，在外面悉心教导着长大，找准时机再认祖归宗。 要知道生了皇子很风光，可是皇子们未必都能平安长大，越是优秀的死的越早。 看书的时候，黎暮暮都佩服容妃这个女人，她要是主角，妥妥的大女主啊。 小说里写的是因为女主救了男主，黎渊也站在了男主这方，一切就变得顺理成章。 可身临其境后，黎暮暮觉得压根不是那么一回事。 以黎家人的吝啬和恶毒，怎么会允许家里多一个不明身份的外人，分吃他们的食物，还要花钱给他治病，不太像他们的性格。 要说有这个可能的条件就是他们一早知道那孩子的身份，所谓的女主随便一捡就捡了个小太子的福气，一早就是有意而为之的。 现有人造美女，古有人造福宝。 黎暮暮虽然不能笃定马彪就是容妃的人，但顾家落难，跟容妃脱不了干系，因为顾老爷子一直支持的是太子，可惜太子因为巫蛊之术被废。 顾老爷子虽然没受到牵连，但是容妃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 所以，黎暮暮觉得自己让外公一家提防容妃，也不算冤枉了她。 顾老爷子见黎暮暮肯定地点头，眸色沉了几分，余光若有似无地看了眼谢寻，“暮暮，这事儿外公知道了，不能再跟别人说，知道吗？” 黎暮暮用力地点头，“暮暮知道了。” “你还挺厉害的。”谢寻是真心实意地称赞。 黎暮暮得意又傲娇地挑眉，“这还用说？” 谢寻摇摇头，真不知道谦虚，不过他转念一想，这么有本事的小姑娘为什么要谦虚呢？ 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嘴角已经扬的很高了。 由于他们刚刚说话，回来的晚了些，大家都已经吃上了。 黎暮暮一回来，顾誉就递上了粥碗，还给吹了吹，很贴心地道：“表妹，快吃吧，我刚刚给你吹过了，一点儿都不热。” 黎暮暮甜甜一笑，忍着上手去捏一捏小胖子肉呼呼的脸颊的冲动，：“谢谢表哥。” 宋蔷在一旁样装着吃醋般地说道：“暮暮，二舅母真是羡慕死你了，我这儿子养了几年，都没说给我吃一碗粥，巴巴的就给你送过去了，你说养儿子有什么用。” 顾誉被说的脸红，“娘，暮暮小，我得照顾他，您那么大了，想要人吹找爹去。” 顾明棠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说……说什么呢。” 宋蔷是这道这个男人的，一点儿不知情识趣，但是他人不坏，对自己虽然没有情话绵绵，却是很呵护的。 她一开始也不是很高兴嫁给个武夫，可是男人什么事儿都冲在自己前头，当她回娘家被大姐姐奚落的时候，是这个男人挡在自己前头，丢下一句，我媳妇儿谁也不能欺负，你们不待见那以后她便不回宋家了。 一句话，她就知道自己没嫁错人。 宋蔷看着红了脸的男人，笑了一声，一点儿也不生气，“不过话说回来，妹妹，我是真心喜欢暮暮，要不让暮暮给我当儿子富得了，肥水不流外人田。” 顾玉如笑了笑，当她是在开玩笑。 “我说的是认真的，臭小子啥样你是最清楚的了，要是以后他敢不对暮暮后，你打死他我都没怨言。” 黎暮暮吓得粥都不敢喝了。 娃娃亲，要不得啊，尤其是近亲结婚，影响后代的啊。 顾老夫人开头替女儿解围，“誉儿好，暮暮也不差，不过怎么也得等孩子们长大了，懂事了，问问他们的意见不是？” 顾玉如点头，“没错，要是暮暮将来愿意，二嫂可不能嫌弃我们高攀。” “这是什么话，是我家臭小子高攀才对。” 黎暮暮知道娘亲这么说，是不希望二舅母难过，不过长大以后的事儿谁能说清楚呢？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而且有心的还不只一个。 顾誉是高兴的，他的小表妹那么好，要是将来娶她当媳妇，他开心死了，生病了不用去外头看大夫了。 而且表妹的弓箭射的好，还能保护他。 谢寻快速地吃完放下碗筷，黎暮暮见他脸色不好，赶紧扒拉了两口追了上去，“你有不舒服了吗？” “没有！” “没有怎么吃那么少？”黎暮暮知道他这人要强，别扭，所以不管他同不同意，强行去摸他的脉搏。 谢寻想甩是能够甩开的，可是他怕那样伤到了小丫头，所以只是黑着脸，“我说了没有。” 黎暮暮也点了点头，“嗯，真的没有，吓死我了，你吃那么少不行的，是怕没银子付饭钱吗？” 谢寻冷着脸，“欠你的我一文都不会少。” 黎暮暮就不明白了，那他这是怎么了？ 男孩子的心真是太难琢磨了。 来不及深究，那边衙役们已经喊人出发了。 黎暮暮赶紧去帮忙收东西，趁机又往米袋子里放了些米，鸡蛋篓放了几颗鸡蛋，还有那些肉干啊，菜啊，都补上一点。 对了，水袋也不能放过。 顾明棠喝了口水，疑惑地道：“这水怎么如此甘甜呢？” 宋蔷拍了他一下，“那是你这几天喝水喝的少，就这么点儿水，这么多人喝，还得做饭，等到管够喝了你就不这么说了。” 顾明棠摇头，“不是啊，我是真的觉得甜，媳妇儿，要不你喝一口。” 宋蔷舔了舔嘴唇，很想喝，但是看着队伍里的老人和孩子们，她摇摇头，“我刚喝过，一点儿都不渴。” 顾明棠啧了一声，他真的觉得这水很甜啊，是错觉吗？ 第093章 林思妍的反击 顾明棠跟在宋蔷屁股后面念叨，直接把宋蔷给念叨烦了，“好好好，甜，甜死个人了，比你那春心萌动的董小姐还要甜。” 空气突然静的可怕，所有人都不敢出声。 顾明棠的脸瞬间红白交加，就在黎暮暮以为二舅舅要怒吼的时候，他突然软着声音道：“媳妇儿，真的甜，我见你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喝水，你尝尝。” 宋蔷原本脸上还带着愠怒的，可瞬间无奈地笑了。 傻男人这是心疼自己，她这张嘴啊，提那茬做什么？ 不就是董小姐嫁到了肃州吗？ 不就是马上见到了吗？ 她的男人又不是黎渊那朝三暮四的家伙，自己这个正房怕什么呀？ 众人见她抿了一小口，随即脸上露出如花般的笑容，“甜，真的很甜。” 黎暮暮俏皮的眨了眨眼睛，“二舅母，你说的是水还是别的呀？” 顾澜噗嗤笑了一声，小表妹真是个人精。 宋蔷被笑的脸通红，瞪了眼自家男人，还帮他整理了下手腕上缠的布，她深怕枷锁太重磨疼了他。 宋蔷见大家伙还盯着她笑，越发的不好意思了，“娘，我……我刚刚……” 顾老夫人可是个明白事理的婆婆，才不会管夫妻间的事儿呢，何况，那董小姐可没有宋蔷入她的眼。 “刚刚怎么了？我年纪大了，耳朵背没听见。” 宋蔷知道了，婆婆是没介意的，她转过身给了自己一巴掌，这张臭嘴，以后说话不能没把门的。 当年董小姐和顾明棠的事儿闹的挺大的，两家已经定了口头的婚约，可是顾明棠恰好出征，又传来他伤重的消息。 董家就不认婚约，火速将董小姐嫁到了肃州。 不然这门婚事也落不到宋蔷的头上。 顾家念着两家的旧情，也没把事情闹大，原本顾老夫人就是想着，要是顾明棠伤的太重，也是要跟董家商量婚事就算了，别耽误了人家闺女。 可不想，董家一点儿样子都不做，直接翻脸。 顾明棠养了好几年的伤，也有的说他心里放不下董小姐，所以年近三十才成亲，不然顾誉也不会比顾澜小那么多了。 “那个……你们逃跑的代价也太低了吧，抓回来就什么事儿都没有？”宋蔷为了缓解尴尬，主动岔开了话题。 众人也就顺着她的话说了几句。 还能有什么代价呢? 原本就是林思妍跟人商量着做的局，要杀的人没杀成，可林思妍也算是出了力的，罗更没为难她也能理解。 衙役们虽然没为难她，可是黎家人可是不会轻饶了她的。 辱骂，殴打，最重要的是不给饭吃。 一天一顿，变成了一天一顿都吃不上。 林思妍一个孕妇，哪里吃的消。 谁都知道，不吃粥得饿死。 所以粥刚熬开，林思妍就上手去抢了，黎凤珠拦着，结果就厮打了起来。 大家去拦着，可不想不知道怎么滚烫的热粥就撒在了黎凤珠的脸上，瞬间就起了一层大水泡。 别人的话，赵氏未必敢出声，可是林思妍现在的地位是黎家最低的，她便冲过去打人了。 林思妍被打的惨叫声不断，黎暮暮看到渣爹只是皱了皱眉，应该是嫌弃她吵了。 吃不饱喝不足的日子，他们那背弃世俗的感情也禁不住考验。 “渊哥，你要是不管我的死活，那我就告诉大家伙咱们流放……” 黎渊“腾”地起身，然后把骑在林思妍肚子上的赵氏踢开，他冰冷的视线落在林思妍红肿的脸上，仿佛看着仇人一般。 林思妍笑了，有些癫狂，她住着男人的胳膊起身，抹了把嘴角的血，“渊哥，我就知道你还是爱我的。” 这话说完，她挑衅地看了看顾玉如的方向。 可顾玉如正忙着添柴，压根没兴趣管他们黎家发生了什么。 “林思妍！”黎渊咬牙切齿地念着她的名字，温柔不再。 林思妍哼了一声，“渊哥，我要是活不下去，那大家就都别活了。” 面对着她的威胁，黎渊有些恍惚，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清纯如小兔子一般的女人吗？ 两个人低语旁人听不见，黎渊压抑着怒火，“吵什么，非要闹出人命吗？” “三叔，我的脸……”黎凤珠哭着喊道。 赵氏也愤怒不已，“三弟，这个女人差点害了咱们全家的性命，你还护着她？” 黎渊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你们昨天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她不是没跑成吗？还有她毕竟怀着我的孩子，难道你们要打死她？” “衙役们都不敢轻易伤了她的性命，你们伤了她的命，想过后果吗？” 黎渊的话成功的吓退了黎家众人，不过他也不想多看林思妍一眼，多看一眼他都觉得恶心。 林思妍去拉黎渊的胳膊，可黎渊却躲开了。 “渊哥，我……我不是真的要逃跑，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家好。” 林思妍把跟罗更的计划说了，不过她还加上了一句，“他答应我只要我帮他的忙，他就不会再为难你的。” 黎渊没再说话，林思妍捉摸不出来他是否相信了自己的话。 不过管他呢？ 她也看出来了，这个男人骨子里的凉薄和自私。 黎暮暮本来跟哥哥们接下了打水的差事，不过这里一眼望过去也不想有水的样子，便跟着谢寻和顾誉两个人闲逛着。 她正在想怎么把空间里的灵泉水合理化的时候，突然脚下一软。 前面顾誉还在喋喋不休，谢寻率先发现小丫头没有跟过来。 “你在那站着做什么？”谢寻回头，发现黎暮暮就在自己身后实际步远的地方站着不动。 “表妹，你是不是走累了，我来背你。”顾誉说着就往回走。 “别过来！”黎暮暮大声喊道，脸色也随之大变。 谢寻眼疾手快的揪住了顾誉的脖领子，把人拽到了自己身边。 顾誉还挺生气的，“你干什么？” 谢寻没空搭理他，而是紧张地看着正一点点往下陷的黎暮暮，“别动，是流沙！” 黎暮暮点点头，不过对她来说逃出来不敢，她因为头一次遇到，刚刚有点意外而已。 第094章 我绝对不会丢下你 “流沙？”顾誉大喊一声，“表妹，别怕，我来救你了。” “别去!” “别过来！” 谢寻长在回头找东西搭救黎暮暮的时候，顾誉不听劝阻已然跳进了流沙坑里，他没有经验，乱动之下两个人陷的更深了。 谢寻头疼不已，手边也还没有东西可以支撑他们。 黎暮暮看他急的团团转的样子，心说自己有啊，空间里吗一块木板就能出来了。 要不是两个人一惊一乍地自己早就没事儿了。 “表妹，我们是不是要死了?”顾誉是真的孩子，也才比黎暮暮大一点儿，可他明明很怕，却还硬着头皮道：“别怕，我陪你一起死，到时候不让那些小鬼欺负你。” 黎暮暮干笑了两声，就在这个时候谢寻解开自己的外套，袖子里灌了些傻子增加重量，方便能够精准的甩到二人跟前。 黎暮暮笑着抓住跟前的袖子，递到了顾誉的手里，“表哥，我不要死，我还没活够呢。” 顾誉被拉出去后，紧接着黎暮暮。 可因为时间晚了点，黎暮暮大半个身子都陷入进去了，黎暮暮抓紧衣服。 不过谢寻也是第一次感受到黎暮暮的力气，他比她大那么多，还有武功。 可力量的较量他们居然打了个平手。 黎暮暮也不想啊，她天生力气大而已，眼看着谢寻也要被自己拽进来了，黎暮暮着急地道：“你别拽了，快放手，我……” “不行，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黎暮暮想说的是，她可以自己来，别葫芦娃救爷爷，再来一个。 但谢寻显然是误会了，“无论如何我都会救你的。” 该说不说，黎暮暮的心还是有点感动的。 黎暮暮已经才空间里拿出了个小板凳踩在脚下，这样有了支撑，再谢寻又一次用力的时候，她脚下一蹬，就被拽飞了出来，然后砸在了谢寻的身上。 顾誉轻拍着她的背，“表妹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谢寻翻了个白眼，起身踢了踢顾誉的小屁股，“你保护她的方式就是跳下去陪她一起死吗?” 顾誉鼓着腮帮子，想反驳却不知道说什么。 “动动脑子，她险些被你害死。”谢寻刚刚太用力了，此刻气息还有些不稳，“保护不是光靠嘴说的。” 顾誉含着泪点头，很想哇的一声哭出来，但是谢寻好凶，他又不敢。 黎暮暮看着小胖墩委屈扒拉的样子，心软了，“好了好了，表哥我知道你要保护我，谢谢你哦。” 谢寻冷哼了一声，感情自己这个出力气的连个好都没捞着，果然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黎暮暮看出了他的小心思，这群男孩子怎么内心如此脆弱呢，“谢哥哥，也谢谢你，刚刚你险些被我拽进来，怎么不松手？” 谢寻清了清嗓子，“我松手了你怎么办？” 黎暮暮勾了勾唇，“谢谢哦，关键时刻你没有抛下我。” 谢寻转过身去，嘴角扬了扬，他也不知道如果被拉下去要怎么办？ 他的仇还没报，绝对不能这么死了，可是当时他根本顾不了那么多，只是觉得这个小丫头不能死在这儿。 他们这里遇到了流沙，黎暮暮不放心三个哥哥那里，深怕他们也碰到，不敢再乱走，赶紧跟他们汇合。 水是没找到的，不过顾家的水袋里还有一些，凑合着也能撑一天。 当顾誉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跟他娘哭着说遇到流沙的时候，顾家人也是心惊肉跳。 遇到流沙搞不好可是要丧命的，于是交代了几个孩子，不能乱跑了。 顾老爷子知道是谢寻不顾危险救了两个孩子后，叹了口气，“你跟我过来。” 谢寻点点头，黎渊看到了，要过去，却被眼尖的黎暮暮给拦住了。 她虽然不知道外公和谢寻说什么，但是连自家人都不让听，那渣爹就更不能听了。 “暮暮，谢寻救了你，我要去谢谢他。”黎渊道：“别当着爹的路。” 黎暮暮呲牙笑了笑，“爹，暮暮害怕，刚刚差点见不到你和娘了，呜呜！” 黎暮暮抱着黎渊的大腿，黎渊想用力甩开，可是顾玉如就在跟前，他只能硬着头皮抱起黎暮暮轻声地哄着。 顾老爷子听到黎暮暮的声音，回头瞥了眼，然后正色地看着谢寻，“虽然你救了暮暮，但是……” 谢寻扯出一抹苦笑，“放心吧，我会离她远点的，她救了我的命，我没道理害她，害顾家。” 顾老爷子叹了口气，他也不想不近人情。 “我不怕你连累，可是我的家人……” “老爷子不必多说了，您于我有恩，暮暮又救了我一命，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等我身上的毒解了之后，平安护送你们到北地，我便离开。” 顾老爷子点点头，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黎渊如果是容妃的人，那么您要小心他，若是拉拢不成，那么他定会动杀心的。”谢寻冷声说道。 “其实你大可以在北地多停留一段时间，那里更安全，关于你的身份，应该不会暴露。” “时间久了，黎渊只怕也会怀疑。” “这个我自有办法。”顾老爷子道。 谢寻微微有些诧异，“再说吧。” 他不是不答应，但是自己的身份一旦暴露，会给顾家人带来难以承受的麻烦。 黎渊被黎暮暮绊住了脚，没有机会探听顾老爷子和谢寻说了什么，不甘心的看着二人走了回来。 顾明镜瞥了眼黎渊，不待见地道：“你怎么还在这儿？再缠着我姐姐我对你不客气。” 黎渊扁扁嘴，他知道顾明镜真的能够做的出来，他肯定是打不过这家伙的，为了避免挨揍，还是灰溜溜的走开了。 不多时，赵氏便带着黎凤珠过来求药。 无他，他们从黎家抢过去的药里没有烫伤的药，黎凤珠此刻大半边脸都是水泡，看着都疼。 赵氏哭哭啼啼的说了不少好话，又是作揖又是磕头的，还哭诉自己如今是寡妇了，带着女儿多么多么的不容易。 她俨然忘记以前怎么针对顾玉如，怎么虐打黎暮暮的了。 第095章 一个二个的都挺神秘 “弟妹……” 赵氏再一次张口，试图用这个称呼拉近她和顾玉如的关系。 可她也不想想，曾经在黎家，她们虽然不敢明着跟顾玉如起争执，但是私底下也没少当着黎老太太的面说顾玉如的不是。 在黎家，顾玉如不欠任何人的。 一向好脾气的张仪也忍不住发火了，“你们黎家人一个二个的都是脑子不好吗？我家妹妹早就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了，你如今这么称呼她，合适吗？” 顾玉如看向大嫂微微一笑，眼里透着感激。 赵氏支支吾吾后还是改了口，“顾小姐，求求你了，凤珠还年轻啊，她的脸要是毁了，这辈子也完了。” 顾玉如紧锁着眉头，瞥了眼黎凤珠的脸，“可我们也没有治疗烫伤的药。” 她没有撒谎，大多准备的也都是水土不服的药和一些伤药。 “不是还有暮暮呢吗？”赵氏看向在一旁玩耍的黎暮暮，“她不是懂医术吗？严重的要死了的伤她都能治，这点儿事儿她应该也可以的。” 顾玉如看了眼女儿，“暮暮，你行吗?” 行是肯定行的，黎暮暮甚至都不用配药，空间里的烫伤膏换个瓶子就可以拿来直接给她用。 但是她不想。 别看黎凤珠这些日子过的委屈罢了，还丢了清白，脸被烫也挺可怜的，但那都是表面的。 小说里的她没遭受这一切，不是这么卑微，可是没少欺负顾家人。 何况原主的记忆里，她也没少殴打原主，只是原主不会表达，说不出来而已。 明明是她把原主推到的，却在顾玉如看过来的时候，装出一副心疼的样子把人扶起来，结果捞了个疼爱妹妹的好名声。 这一窝子人就没有一个值得同情的。 黎暮暮在赵氏和李凤珠母女二人的期待中摇了摇头，“不能！” “怎么不能呢？”黎凤珠尖锐的声音诘问道，她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么说不合适，便软了声音，“暮暮，你忘了你之前摔倒受伤，都是我照顾你的？” 她不说还好，黎暮暮直接就笑了。 “是啊，二房那两个欺负你，你大姐是最疼你的，你从树上掉下来，你摔伤了，都是你大姐护着你的” “那……堂姐忘记是谁害我受伤的吗？”黎暮暮笑着问道，“刚刚大舅母说的对，堂姐的脑子真的不太好，不然怎么记性这么差呢?” 顾玉如明显听出了些不寻常，“暮暮，你的意思是……” 黎暮暮点点头，“没错，娘，我摔伤是堂姐故意推我的，我从树上掉下来是堂姐把我放到树上的，还有……” “不用手了，娘都知道了。”顾玉如想到那一桩桩一件件，当时为了感谢黎凤珠，送了她不少首饰，一些当官家的小姐都没有她过的风光。 顾玉如只恨自己识人不清，错把凶手当恩人，她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黎凤珠吓得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溜烟的消失了。 因为不只是顾玉如，顾家那些人们纷纷要吃了她似的。 顾玉如紧紧地抱着女儿，“暮暮，都是娘不好，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 这话是怎么说的？ 黎暮暮觉得顾玉如虽然有些恋爱脑，可作为母亲她绝对是合格的，她对原身从来没有大声斥责过，她的爱一半都给了原身，剩下的分成三份给了三个儿子。 “娘，暮暮一点儿都不委屈，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娘了。” 顾玉如笑中带泪，可心里还是很自责，要是自己多细心些，多照顾下女儿，就不会让她被人欺负了。 赵氏和黎凤珠娘俩没拿到药回去后自然朝着林思妍发难，林思妍怕被揍，就只能求黎渊。 黎渊刚刚也听到了一些，知道来找黎暮暮肯定是行不通的，可实在被烦的不行了，“再忍忍，等到了肃州找个大夫看看。” “找大夫？”赵氏声音尖锐，“你说的轻松，不给钱大夫白给你看啊？” 大家都知道，黎家没钱了。 黎渊沉声说道：“这不还有些日子呢吗？到时候再说，现在你找暮暮也没用，她没有药。” “可是我疼，我疼死了。”黎凤珠嚷嚷着，“我的脸要是毁了，他们不要我伺候，那你们就半点好处也捞不到，要不就她自己去，实在不行凤华去也行。” 黎凤华想着衙役那里有好吃的，便点了点头却被孙氏甩了一巴掌。 黎老太太被吵的烦了，更是因为一锅粥被打翻的没剩多少而生气，“没有药用土方法就成了，童子尿抹在脸上百病全消。” 幸亏黎暮暮没吃东西，否则非得吐出来不可。 可是光想想那东西抹在即将溃烂的脸上的后果，她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童……童子尿？” 就在黎暮暮以为黎凤珠会提出质疑的时候，她居然答应了，“可是咱家也没有啊?” 所有人的视线转向了黎云朝兄弟几个，黎暮暮倒不是吝啬哥哥们的尿，只是怕真的用了，出了事儿哥哥们惹麻烦。 黎渊到底还是有些见识的，“娘，那东西又不是药，钱的事儿你们别管了，我来想办法就行了。” 这样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他也受够了，再这样下去，他也吃不消了。 黎暮暮却是听的眼前一亮。 怎么着他到了肃州就有钱了吗？ 这里面肯定有事儿。 黎暮暮勾了勾唇，继续不动声色地玩着沙子，心里却在琢磨着这件事。 可就在这个时候，谢寻也蹲下身子，低声道：“到了肃州，我要去办点事情，你到时候要小心。” 黎暮暮抬头看了看他，这一个二个的都挺神秘的啊，“好呀，不过……” “放心吧，我不会跑的，跑了也会把欠你的钱还给你。” 黎暮暮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小脸通红，“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按着时间推算，你的毒在肃州会剧烈的发作一次，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去办事吗？” 谢寻深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深邃的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复杂，“这件事非去不可。” 第096章 顾澜的镯子被调包 他都这么说了，黎暮暮也不好再拦着，只是给了他一些药丸，这样毒发的时候能够稍稍好过一点，减轻些锥心刺骨般如同身体被碾压过的疼。 “这个……”谢寻拿看着那一粒乳白色比其他要大上许多的药丸，闻起来奶香奶香的，“什么时候吃？” 黎暮暮笑了，“吃了药再吃这个，这是牛乳糖。” 虽然她自己就是个医者，可是这些苦药丸，苦药汤子，她真的是不喜欢，每每吃过之后苦涩味道在唇齿间久久不散。 她习惯性的吃一颗糖，便顺手也给了谢寻一颗。 谢寻怔了下，他可没那么娇气，从小到大吃了不知道多少药了，哪一次都很痛快，甚至已经习惯了苦涩，到时对甜腻的东西有些吃不习惯。 但是他没有拒绝。 接下来的几天，黎家人倒是没敢来顾家跟前闹腾，大概是从他们的态度上已经看出来了，顾家是想跟他们划清界限的，而且黎家也不好惹。 他们招惹前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顾明镜揍的。 肃州城是距离北地最后一座城池，物资也相对丰富，不只是犯人们，就连衙役们也是要准备接下来三百里黄沙大漠的物资。 人人都说在这段路上遇不到人是最好的，因为遇到的只能是劫匪。 六子人很好，自己带着人去准备东西的时候，也主动问了两家人。 他虽然跟顾家人相对亲厚一些，但也没有为难过黎家，毕竟老的老，小的小，在他看来也都很可怜。 三百里平时走六天就够了，可是因为沙漠之中不似平地上那么好走，遇到风大的天气，更是难上加难，所以物品要多备一些，走上十天半个月也是有可能的。 顾家虽然东西还有一点，但是也不敢掉以轻心，六子都这么说了，有备无患。 采买的事儿一向是宋蔷张罗的，顾澜便叫住了她，“二婶，等等。” “澜儿，你要买什么？”宋蔷笑着问。 顾澜摇摇头，虽然没有锦衣玉食的生活，但是家人们把她照顾的很好，吃的用的都不曾短了。 她从手上褪下镯子，“二婶，这个当了多置办一些东西吧，等到了北地，条件艰苦，恐怕很多东西都买不到了。” “不用，”宋蔷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钱够呢，东西你还是留着吧。” 张仪缓步走了过来，宋蔷忙道：“大嫂，你来的正好，快让澜儿把东西收回去的，你没告诉她吃穿的钱家里是有的？” 张仪一脸温柔，“弟妹，这回你听她的吧。” 在宋蔷不解的目光中，张仪解释道：“我跟爹娘也说过了，往后的路不太平，匪徒横行，更何况北地是什么光景咱们也不清楚，俗话说财不外漏，这东西留在身上不安全。” 宋蔷看向顾老老夫人，见她点头，这才收下，“还是大嫂想的周到，既然这样，那我就去换了银票，藏起来。” 她盯着那碧绿碧绿入湖水一般的玉镯，直呼太可惜了。 黎暮暮在一旁看着，也觉得镯子成色不错，不过更好的她的空间里也有，那都是从几家的私库里扫荡来的。 外婆说的没错，一群犯人，身上还戴着这么贵重的首饰，的确不合适，换了银票藏起来保险些。 买物资宋蔷都有经验了，黎暮暮很放心，所以这次她没跟去，跟着去的是顾誉，还有二舅舅顾明棠，小孩子也想去放放风，何况一家三口，别人也不想掺和。 至于黎渊也出去了，只有他自己。 黎暮暮也懒得去看，他的钱从哪儿来，她都能猜到。 这是装不下去不想装了。 顾誉美滋滋的出去，还答应要给哥哥们和妹妹买好吃的，可回来的时候却是哭唧唧的，还被宋蔷揪着耳朵。 顾誉本就善良可爱，虽然偶尔也会有犯傻的时候，但是黎暮暮也很喜欢这个小表哥。 二舅母只生了这么一个，也疼的不行，从没见过她打骂。 “这是怎么了？弟妹，快松手，誉儿的耳朵都被你揪掉了。”张仪心疼地抱起顾誉，搂在怀里柔声哄着。 宋蔷气的脸色煞白，一张嘴还是压抑不住的怒火，“大嫂，你别管他，这小子……气死我了，我非揍他一顿不可。” “到底是怎么了？”顾老夫人很少干涉晚辈的事儿，但是大孙子被打的可怜兮兮的，她也心疼。 但她并没有一上来就护着。 “娘，哎呀，真是气死我了，澜儿的镯子我不是拿去当铺当吗？本来那成色可以当个好价钱的，他们嫌贵，递过来的时候这小子去接了，结果打碎了，现在好彻底买不上价钱了。” 顾澜面不改色，“二婶，不过是个镯子，碎了便碎了，你不也说了咱们有吃穿用度的钱，别怪誉儿，他定是不小心的。” 顾誉抽噎着，“不是……我……他递过来，我还没拿呢就……就掉了，呜呜……大姐……对……对不起！” 顾澜摇摇头，摸着他的脑袋，“没关系，玉碎人安，吓着了吧？” “澜儿，你别惯着他了，他毛手毛脚的，那可是上百两的东西啊。”宋蔷心疼不已，又瞪了眼儿子。 黎暮暮听了后觉得事有蹊跷，“二舅母，表哥是小孩子，毛手毛脚的，那么贵重的东西怎么会让表哥拿呢？” “我……我正跟老板说话，他就递过来了……” “可他递的是表哥啊？”黎暮暮道：“那么贵重的东西从您手里拿的，不该还给表哥吗？” “嘶……这……唉，给谁都碎了。” 黎暮暮却摇摇头，“碎片您带回来了吗？” “带回来了，他说只给五两银子，我……想着五两银子也太少了，回头弄个戒面戴戴也行啊，总归是澜儿的东西，我得有个交代。” 黎暮暮接过宋蔷用布包着的碎片，递给了顾澜，“表姐，您看看还是您的东西吗？” 众人吸了一口气，顾澜赶紧打开，仔细的翻找了下碎片，然后果断地回道：“不是，这不是我那个镯子。” “这……这怎么会呢？我可没偷拿啊，澜儿，你相信我啊。”宋蔷急的不行。 第097章 他坑我们，我们就不能坑他吗？ 顾明棠不善言辞，但也尽力为妻子解释，“澜儿，你二婶不会做这样的事的。” 顾澜笑了一声，“二叔，二婶，这是做什么，我怎么会不相信你们呢。” 她看了眼黎暮暮，“想必表妹的意思是说在当铺的时候被动了手脚，不想出钱，又想拿了我的东西，这才使了下作手段，倒是叫誉儿受委屈了。。” 宋蔷松了口气，幸亏大家信任她，不过很快她又义愤填膺了起来，“这可天杀的，心眼怎么这么黑啊。” 顾誉听说跟自己没关系，“哇”地一声哭地更大声了。 宋蔷尴尬地蹲下身，“儿子，对不起啊，娘……娘错怪你了，娘也是着急，还疼不疼？” 顾明棠清了清嗓子，“你娘都跟你道歉了，别哭了。” 顾誉还真的不哭了，“我……不疼，娘，你打我行，就是不能冤枉我，那家伙最坏了。” 宋蔷见儿子没跟自己生气，可内心还是有点难受，“对，那个老板最坏了，绝对不能这么算了，我去找她去。” “我也跟你去。”顾明棠道。 “等等。”顾澜摇摇头，“二叔二婶，算了吧？咱们也没证据，你能证明进门的时候拿的不是这个镯子吗？何况咱们的身份不宜把事情闹大。” 这话顾澜知道必须得她说，因为那镯子是她的，要是因为镯子大打出手，给衙役们惹来麻烦，从而让他们剩下的时间不好过就得不偿失了。 “我……”宋蔷的脸又垮了，“我都几十岁的人了，怎么就叫他给骗了，可这哑巴亏咱们就这么吃了？” 众人也是气愤不已，但是没证据能怎么办？ 那老板也是吃准了这一点才敢这么干的。 “当然不能这么算了。”黎暮暮道，随着相处，大家越来越能接受她不是个傻丫头，甚至有点聪明，她也就可以越多的展示自己的本事。 就在这个时候，六子带着两个衙役抗了大包小裹的回来了，一看到他们回来便激动地道：“有件事得跟你们说一下，咱们在肃州暂时走不了。” “发生了什么事儿？”顾明煜问道。 六子叹了口气，“出肃州要过一道河，可是如今河道结冰了，不通船只，可是走过去的话冰面又不够结实，但绕过去要半个月，这肃州如此冷，我打听了下，三五日便冻结实了，到时候再走。” “真的吗？”黎暮暮眼前一亮，不得不感叹天助她也，“我们要在这里休息三五天吗？” 六子点头，“只能这样了，要么天气好，冰面画了，坐船过去，要么就冻上走过去，总之现在过不去。” 所有人都很高兴，不只是顾家黎家也欢呼了起来。 走了这么久了，脚上的水泡起了一层又一层，一天还都没休息呢。 别说三五日了，就是一天半天也能缓过来不少。 但是最高兴的就是黎暮暮了，因为三五天足够她教训那个黑心的老板了。 “叔叔，那我能出去一趟吗？” 要是别人，六子或许会考虑，但是黎暮暮这孩子救了他的命，他毫不犹豫的点头，“外头风大了，瞧着要下雪，你多穿些，别冻着了，东西没买够吗？” 黎暮暮点了点头，“缺了狗子的黑心。” 六子想着这是什么药吗？ 不过他扫了眼黎家那头，“马大哥跟黎渊还没回来吗？” 黎暮暮看向顾老爷子，顾老爷子不动声色地对着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暮暮，你要去干什么？你不是说了没证据？”顾明棠问道。 黎暮暮点点头，眨了眨眼睛，“他坑我们，难道我们就不能坑他吗？老天都给我们机会了，要想拿回钱，我们得一起努力哦。” 大家听的糊涂，不过小丫头本就带给他们很多惊喜了。 此刻他们想的是，闲着也是闲着，就看看小丫头在鼓捣什么吧。 黎暮暮得到了全家的支持，心里得意，“表姐，今天你先跟我去。” 顾澜点点头，“好啊，不过还有明天？” “明天的话就让外公和外婆去。” “我们？”顾老爷子笑呵呵的，陪着她胡闹，“还有我们老两口的事儿呢？” “那外公帮不帮忙呀？”黎暮暮问道。 “帮！”顾坚一脸宠溺，“当然帮了。” “等明天我再告诉你和外婆怎么做，今天先看我和表姐的吧。” 顾玉如看着两姐妹手拉着手往外走，但偶滴地嘱咐，“暮暮，你表姐有身孕，你要当心啊。” “姑姑，您多虑了，有暮暮在，您该把心放在肚子里才是。” 顾玉如笑了下，张仪则拉着她的手走开了，“澜儿虽然有孕了，可也能打着呢，别担心，瞧她们姐俩折腾什么吧。” 黎暮暮大概的给顾澜讲了下她要做什么，顾澜是个聪慧的人，能文能武，虽然还有些不懂的，但是也愿意按着小丫头说的做。 很快他们就到了宋蔷说的那家元宝当铺。 门面不小，只是临近打烊了，没什么人了。 顾澜看了眼黎暮暮，深吸了一口气后，大步地走了进去。 顾澜的衣服是之前在裴家的那一套，瞧着就知道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她已经不再梳妇人的发髻，小腹也没有隆起，根本看不出来她有孕在身。 黎暮暮也干干净净，粉嫩可爱，一看就是精心养着的小姑娘。 “呦，这位小姐，您是……” 穷苦人来当东西，可穿着富贵的人那还真不好说，所以小伙计顿了顿，然后打量着顾澜。 顾澜气质不凡，扫了他一眼，满是轻蔑，她发誓她平时可不这么看人的，“把你们家掌柜叫出来，我有笔生意要跟他谈。” 越是这样轻视人的，小伙计也不敢怠慢，赶紧去后面把掌柜请出来了。 看到掌柜的嘴角有一颗痣，姐妹两个像是一眼，确定就是宋蔷说的那个坏家伙了。 “小姐，您要找我谈什么生意？” 顾澜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一幅画和一把扇子，画是黎暮暮在街上十文钱买的，当擦屁股纸都嫌糙那种，至于扇子是买画送的。 男人的视线落在了画上，激动的打开却一脸嫌弃，认出了不是名家之笔，毫无价值可言，“小姐，您在跟我开玩笑吗？” 第098章 给黑心商人放点血 顾澜面不改色，轻轻的抿了口小伙计刚上的茶，却一脸嫌弃地放下了，显然觉得这茶太次。 掌柜压下怒火，毕竟喊自己出来，却是这种破烂，可见女子这般傲慢，想来家世不错，他便耐着性子陪着她。 “小姐，这些……您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吧？这种小摊上几文钱便可以买一把。” 顾澜波澜不惊地看了看他，“十文钱？你开什么玩笑，就算价值千金我也不卖。” “那您这是……”掌柜的怒火已经快要压不住了。 顾懒抿了抿唇，“我只要五两银子，等等，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顾澜的气势让刚要开口打断她的掌柜心有余悸，便没敢吱声。 “三天后我来拿，到时候我给你五十两银子。” 掌柜笑了，显然是觉得有些荒唐。 “要不是看在你们的铺子大，安全些，我才不会来你这儿呢？”顾懒傲慢地道：“你放心，本小姐不会赖你的账，空口无凭，立字为据。” 掌柜一脸困惑，“小姐，五天您这就赔了四十五两银子，图什么呢？” 顾澜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图我高兴啊！” 掌柜抿了抿唇，被骂的不敢还嘴。 “你没看见吗？就我们姐妹两个，这东西带在身上不方便也不安全，记住，这东西给我看好了，我花了这么多钱，你要是给我卖了，那我可不饶你。” “姐姐，空口无凭，立字为据。” 顾澜点点头，“没错，掌柜，这生意就问你做不做？” 三天时间就可以这么多银子，掌柜心动了，但他也是人精，“要是小姐不来取，我岂不是连五两银子也搭上了？” 顾澜闻言大怒，“你瞧不起谁呢？本小姐这一身穿的戴的，会差你那五两银子？” “呵呵……小姐，这年头骗子很多的。”掌柜赔着笑脸。 他的余光配件了黎暮暮脖子上戴着的项圈，中间一颗大珍珠，瞧着就价值不菲。 “不如这样，小姐既然信得过我，那是我的荣幸，不过咱们先君子，后小人，不如把这位小姐的项圈一并压在我这里，等回头小姐来取的时候，只需要支付原价即可，您看这样可行吗？” 顾澜看了眼黎暮暮，心道这家伙果然没那么容易上当。 黎暮暮看了眼脖子上拼夕夕九块九的项圈，中间的塑料珠子还是夜光的呢，虽然便宜，但这个时代可没有这工艺。 “这是娘亲给我的，不给。” 掌柜干笑了一声，“小姐，您看……” 顾澜皱眉，“妹妹，听姐姐的，先押在这儿，姐姐回头给你买个更大的。” 黎暮暮点点头，“可是我的珠子会发光，姐姐也给我买一个更大更亮的！” 顾澜做出松了口气的样子，“没问题，只等宏……你姐夫的事儿成了。” 掌柜的把项圈放在手里掂量了下，分量上没错，就是这颗珠子，跟他平时见过的不一样。 但是捂在手里，避开光后，这珠子的确会发光，毕竟夜明珠极为罕见，他也没见过几次，想来是不会有错的。 “这个小姐打算押多少？” 顾澜随口说道：“五十两就行了，反正写了字据，我们定是回来拿的。” 掌柜不敢耽搁，赶紧让伙计拿来了笔墨写下了字据，上面清楚的写着如果掌柜的违约了是要三倍赔偿的。 “您收好。”掌柜的一脸谄媚地笑到道，手里紧紧地攥着项圈不松手。 顾澜拿过银票，牵着黎暮暮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 瞧着她倒是潇洒，可只有黎暮暮知道，表姐的手心里全是汗。 走了一小段距离，确定当铺的人看不见了，顾澜才松了口气。 “暮暮，银票拿到了，是不是成了？” 黎暮暮笑着道：“只成了一小半吧，一次钱怎么够，他这么黑心，当然要他多出点血了。” 顾澜十分困惑，“可是那项圈他怎么相信的？你不是随便买的吗？” 黎暮暮想说现代的造价工艺对于古代人来说足以以假乱真，不过她不能实话实说，“他当然是见表姐气度不凡，一身贵气了，说起来还是他贪心。” 顾澜笑笑，倒也觉得自己装的有模有样的，不过她很好奇小表妹还能真的让他在再出血? 元宝当铺里，小伙计凑上前来，“掌柜，我还没见过夜明珠呢，快叫我瞧瞧？” 掌柜白了他一眼，“得，让你开开眼吧，瞧瞧这光绿油油的，多漂亮啊。” 小伙计激动地点头,“真好看啊，不过这么宝贝的东西，她们怎么舍得这么便宜就当了。” “就为了那两个破烂？” 掌柜深吸了一口气，亲自把项圈放在了锦盒里，又重新端详起了那两个破烂来了。 她们是女人不假，但是不是蠢的啊，为了两破烂搭上了如此珍贵的宝贝，莫非这都两个东西真的有什么蹊跷之处？ 难受是自己才疏学浅，没看明白？ 掌故想了想，“去把这两个放在明面上，出来进去的人都能瞧见最好。” 伙计不明白他的意思，虽然是破烂，但是人家毕竟还会来赎的，万一弄坏了不太好吧？ “按我说的做便是。”掌柜懒得跟他解释。 小伙计把扇子和画展开挂了起来，然后又笑嘻嘻地问道：“掌柜，您真的打算让她们赎回去吗?” 掌柜斜了他一眼，“你小子说什么呢？咱们开当铺做生意的，得讲究诚信，不过东西丢了，也没办法，赔钱便是。” 小伙计了然一笑，毕竟连他都知道，这项圈的价值可比三倍赔偿的一百五十两银子要值钱多了。 黎暮暮带着顾澜花钱买东西的时候，顾澜还有些不踏实，“暮暮，这钱要不还是别花了，万一事情不成，我们还得还给他呢。” 黎暮暮小手一挥，“老板，除了那件还有那件不要外，都给我包起来。” 她这才回头，抽空说道：“表姐，我倒是想还，也得看他给不给我这个机会啊？” 顾澜倒吸了一口凉气，又惊又喜，“你是说我们还能拿到违约的赔偿？” 黎暮暮点点头，“表姐聪明，但是还不只这一份钱哦。” 第099章 骗子的把戏而已 当顾澜和黎暮暮姐妹两个大包小裹的回到客栈的时候，黎渊和看守他的马彪也回来了。 黎家人瞥了眼姐妹两个买回来的东西，难得没露出嫉妒的发狂的神色。 才加入队伍几天的顾澜都察觉到不对劲儿了，“他们这是怎么了？” 宋蔷冷哼了一声，“说是那姓黎的救了人，得了不少的酬金，置办了些东西。” 黎暮暮笑了一声，这招难道不是学自己救了那个产妇吗？ 不过想也知道钱肯定不是那么来的，多半是马彪给的。 不过黎暮暮也管不着，有了钱，黎家也不那么鸡飞狗跳的闹腾了。 两家都不差钱，就央求着衙役们让他们这客栈里面，毕竟天气也冷了，住在马棚里要是冻病了会死人的。 六子心软就答应了，但是罗更可不乐意了。 他不在乎犯人是不是住客栈里面，而是在意自己的钱袋子没有鼓起来。 然而没有陶兴跟他相互制衡，六子的话也没人听了，罗更说不行，底下的人也不敢反对。 黎业先是看了眼黎渊，蛐蛐咕咕了一阵，然后一脸谄媚地送上了银子，“官爷，我们有钱了自然要孝敬您的，不像有些人这么没眼色。” 罗更挑了挑眉，他才不管什么错对善恶呢，他只管看银子多少。 “黎家一家子老弱病残，的确受不得风寒，那你们就去住客栈吧，不过那钱……” “那钱不牢官爷费心，我们自己出。”黎老太太笑着说道，总算能够暖和暖和了，她的身体都快冻僵了。 黎家膝盖软，这么一弄，顾家人也不好反抗了，亏的罗更并不知道顾家手里有多少银子，但是在给了五两后，仍旧不满意，拿了十两才肯让顾家人也住到房间里去。 黎暮暮没说话，先让他嘚瑟一阵的，这钱他有命拿，却没命花。 其实大家完全可以住在驿站的，衙役们不用花钱，但是他们却选择了客栈。 一来在驿站里很多事儿就算是衙役们也不好操作，比如要钱这事儿，很容易惊动上头，还有一些胡作非为的事儿。 不过黎暮暮没管这些，她正在洗澡，而且还被母亲盯着。 黎暮暮虽然还是个小孩子的身体，可还是有点不自在的，她其实每晚都在空间里面洗了。 既舒服又能够洗去一天的疲惫，泡在灵泉水水里，好处可太多了。 第二天一早，罗更就带着手底下的弟兄们去花天酒地了，反正还要停留几天呢，有了银子自然要去享受一番。 他出去正合黎暮暮的心意，这样外公和外婆出去就方便多了。 果然六子并没有为难，还卸去了他们的枷锁和脚链，叮嘱他们按时回来就行了。 顾老爷子点点头，又看了眼小外孙女，“暮暮你不去吗？” 黎暮暮摇摇头，“我不能去，我去了就露馅了，外公外婆，你们要好好表现哦。” 顾老夫人笑了笑，“你这个鬼丫头啊，他惹到你算是惹上活阎王了。” 顾老爷子和顾老夫人按着黎暮暮交代的的去了当铺，他们是一身富商的装扮，只是顾老爷子瞧着刚毅了些，但是也没人规定富商就得脑满肠肥，挺着肥硕的大肚子吧？ 顾老爷子一进门就给顾老夫人说着当铺里面摆着的东西如何如何，这个是哪位大师所画，那个是出自谁手，那个珊瑚是什么海里捞上来的。 掌柜一看他是行家啊，想必今天又有大生意上门了。 当铺可不只做没钱人的生意，那些死当或者过期没有赎回去的东西也是要拿出来卖的，很多行家就会来这里看看。 掌柜刚要上前，顾老爷子就开口了，“这幅画……卖不卖？” 掌柜笑着道：“老爷子，真是对不住，这画是昨天有人寄存在这儿的，不卖。” “我出五两银子？” “我们做生意是很讲究诚信的。”掌柜笑着摇头。 “十两。” “真的不行。” 顾老爷子皱眉，“我呀，是真的欣赏这画，你也知道不是名家之手，但是画的对我的脾气，二十两，最多了。” 掌柜依旧摇头，“真的不能卖。” 顾老爷子瞪了他一眼，“夫人，我们走。” 然后，他们就真的走了，头也没回。 小伙计上前，“掌柜，他怎么看上这幅画了？” 掌柜冷笑一声，“骗子的把戏而已，说不准是跟昨天那两姐妹是一伙儿的，也不打听打听咱们元宝当铺是什么地方，敢骗到我头上来了？” 小伙计点点头，又看了看那画和扇子。 下午的时候顾老爷子带着顾老夫人又来了，这回加到了五十两，掌柜的依旧没卖。 第二天一早，价格加到了一百两。 掌柜的虽然没卖，但是也有些坐不住了。 他站在画前，一边看一边拖着下巴自言自语，“不对啊，难道真的看走眼了，真的出自名家之手？” 毕竟骗子没道理下这么大的血本啊。 第二天一早，顾家老两口又来了，一口气出到了二百两。 就算卖了画和扇子，三倍赔偿了还有剩余的，他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这么多钱买把扇子，老爷您是不是糊涂了？”顾老夫人低声道。 顾老爷子摇头，“我喜欢。” 掌柜的虽然心生疑窦，但是有钱不赚王八蛋，他便答应了二百两卖出画和扇子。 想着回头那项圈也赖账，赔给那姐妹俩一百五十两银子，他也没少赚。 “夫人，付钱吧。” 顾老夫人拿出钱袋子，这才发现，钱袋子露了，“钱……钱呢？” “让你仔细些，你偏不仔细。” “我……谁知道你买这么贵重的东西啊，就算是冯大师当年来肃州的真迹也没落款，谁知道……” “住口!”顾老爷子冷声说道，“我这有一锭银子当定金了，我明天送过来。” 掌柜的刚也听到了一些，但还是签了收下定金的字据，这是行规，可等到老两口出去后，他再次拿起了扇子看。 真的是冯高冯大师他老人家的真迹？ 不行，掌柜的还是心里不踏实，非要弄清楚不可，便去请了他的师兄来看。 第100章 到底谁坑了谁？ 那师兄看过之后，一脸嫌弃，“我说师弟啊，你不是挺聪明的吗？咋还能让人骗了呢？这玩意五文钱我都不收。” “假的？”掌柜咂舌，但是想着他的师兄应该也没必要骗自己，毕竟连他自己都决定这东西假的太明显了。 掌柜并没有跟师兄多说什么，因为被讥讽了一通，他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把人送走后，他就等着那对老夫妻来买。 可第二天，快打烊的时候，还是不见人影。 掌柜坐在那里不停地朝窗外张望，直到小伙计都回家了，他一个人独坐着，觉得应该是老两口回去琢磨后也发现是假货了。 不然要来他们早来了。 他自嘲地笑笑，“罢了，反正我也没亏钱，还赚了一笔定金呢，关门，回家。” 就在这个时候，当铺里走近来一个男子，衣着普通。 “打烊了。”掌柜地虽然已经宽慰了自己，可是放走了那顾老爷子这只大肥羊，还是有点懊悔，当时就该跟着他回去拿钱的啊。 “你这不是还没走呢吗？我随便转转。” 男人说完余光就落在了被掌柜放在盒子里，等着顾老爷子来取的画卷和扇子。 他随手打开看了看，然后道：“我还以为是什么稀罕东西呢，原来是假货啊，摆在这里，真会蒙人。” 掌柜尴尬地笑了笑，“随便放的。” “这东西画的还算不错，我给你一两银子，这盒子也给我，我要去送人装装门面。” 掌柜的看了眼男人，打扮朴素，甚至有些寒酸，跟他说的话倒是不违和，“一两银子不行。” “那我不买了，你留着吧，要不是天黑了，我找不到人画，我才不要你这个呢，外头十文钱就能请人画了。” 男人说完调头就走，一点留恋也没有。 掌柜想到这东西总归是不给那对姐妹的，老头儿也不来取，卖一点赚一点儿，反正也是假货，“你站住，一两银子太少了，怎么也得这个数。” “五两银子？”男人看着他伸出的巴掌，嗤笑了一声，“开什么玩笑，我就相中你那破盒子了，最多二两，不干拉倒。” “得得得，就给你吧。”掌柜的想着假货能卖这么多钱也属实不容易了。 毕竟真正的大货是他收起来的那项圈。 男人拿出了二两碎银子，然后抱着盒子离开了。 掌柜的还在懊悔的关门的时候，即将合上的门缝里伸进一只手来，“关门了。” “老板，关门了也不耽误我拿回我的画吧。” 听到这中期十足的声音，老板瘫坐在地上，脸都白了，但是门已经被那双手大力的掰开，顾老爷子便进来了。 他面色红润，从里到外透着喜气，“真是对不住啊，去见了个朋友，多坐了会儿，这才来晚的，好在字据上写的是今天，子时没到，便都是今天。” 老爷子把银票拍在桌子上，兴冲冲地道：“快把我的东西拿来。” 掌柜傻眼了，“老爷子……我……跟您说实话吧，那是假的！” 顾老爷子干笑了两声，“假的便假的，东西我带走，你收好钱，我又不来找你的麻烦。” 掌柜的也想拿，但是东西被他卖掉了，可是那摊开的字据上，白纸黑字写着呢，违约了可是要赔偿的。 而且就刚刚老爷子掰开们进来的那架势，怕是揍起人来也不含糊。 掌柜吞咽了下口水，赔着笑脸道：“老爷子，那是假的，真的假的，我找人看过了，要不您看看别的，我这里的东西您挑挑？” 顾老爷子一口拒绝，“我不要，好小子，你敢耍我是不是？” 掌柜摇头，“不……不敢啊。” “你该不会是知道那是冯高冯大师的真迹后反悔了吧。” “那是假的，不只我一个人说是假的。”掌柜道。 “谁说的？”顾老爷子瞪圆了眼睛，杀气十足，掌柜的吓得魂儿都快没了。 “我朋友说的。” “东西呢，我只问你东西在哪儿？”顾老爷子追问。 掌柜被吓得来不及思考，深怕回答慢了，顾老爷子的拳头就砸在他的脑袋上，只得说了实话。 顾老爷子冷哼，“我给你那么多钱你不要，却把真迹贱卖了，不是真的，我会给你那么多钱吗？瞧着你挺精明的，被人坑了都不知道。” “坑？”掌柜重新想了下，师兄上午说是说假的，晚上就有人买走了。 难道师兄骗了他？ 顾老爷子冷哼了一声，仍旧惋惜不已，但最终拿了的掌柜给的赔偿走了。 轻轻松松又赚了一笔。 顾老爷子回去后，直呼痛快，没别的，这法子小丫头想的妙，更因为这掌柜着实可恨，言而无信，欺负妇孺，赚的都是昧良心的钱。 不坑他坑谁? 掌柜当晚就去他师兄家里闹腾了，结果被他师兄大棒子打出来了，还断绝了关系。 掌柜越发觉得他师兄就是心虚，可是自己入了人家的局，非偷非抢，他也没办法要回来。 不过他庆幸，自己虽然赔了老头的钱，可不要紧，手里还握着一个宝贝呢，这笔买卖总的算下来，并不亏。 三天时间一晃到了，顾澜带着黎暮暮那好了银子来取东西，却被告知东西丢了。 “好好的怎么就丢了呢？”顾澜差异地道：“老板，你莫不是看上了我的东西给藏起来了吧。” “小姐，不只丢了你那一样，我这铺子丢了好些个宝贝呢，已经报官了，再说了，咱们有言在先，你来赎东西我拿不出赔你钱就是了。” “赔我钱?可我的东西哪样不比你赔的那几个字儿贵？”顾澜不依不饶地道：“我就要我的东西，那画儿对我来说很重要。” 掌柜抱着胳膊，把银票放在桌子上，“这白字黑子写着，我拿不出来就是拿出来，您杀了我也没用，你们两个姑娘家，真的闹起来了也不太好，我这是为了你着想，对不住，小姐，您慢走。” 掌柜的冷哼了一声，“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顾澜冷哼了一声，“你这不是欺负人吗?” 第101章 这亏他是吃不完了 掌柜笑了笑，一个眼神，店里的伙计就站在了顾澜和黎暮暮身后，“小姐，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可是诚信开店，该赔的也赔了，您要是再胡搅蛮缠，我可是要把你送到官府里去的。” 黎暮暮吓得哭了起来，赶忙拉上了顾澜的手。 掌柜自以为顾澜姐妹两个被他的人给震慑住了，殊不知，黎暮暮是不让顾澜的动手。 不然就他们这些人，都不够顾澜揍的。 此时之前的那个小伙计站出来当起了和事老，“小姐，见好就收吧，你就算到了衙门也不能怎样不是？” 顾澜看了眼泪珠挂在脸颊的小表妹，此时她也冷静下来了，收拾恶人的办法不只有揍他们一顿，还有智取。 “好，我记住你了，我们走。” 顾澜拿起银票，带着小表妹愤慨地离开了，没人知道她一出门就笑了起来。 这钱赚的也太爽了吧？ 元宝当铺肯定不只坑了她们，这种事儿想必已经轻车熟路了，对于那些无权无势没有胆子的老百姓不知道吃了多少亏呢。 如此一想，顾澜就觉得这钱花的也没什么良心不安的。 不过出门后，她还是拿出了一些给路边的乞丐，乞丐对着她千恩万谢。 顾澜也心情大好，她从元宝当铺拿回来的钱远比她那当镯子要多。 不过她还有些担心，“暮暮，那个项圈他不会真的能卖出去吧?” 黎暮暮得意地笑着，“卖？他可是卖不出去喽！” 顾澜好奇地看着她，黎暮暮却坏笑着眨了眨眼睛。 元宝当铺。 小伙计讨好卖乖地凑到了掌柜跟前，“掌柜，那两个丫头怕是不敢再来了。” “来？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她也收了咱们的前，就算告到衙门去，咱们也不是没理的啊？” 掌柜冷笑了几声，“等会儿会有贵客来看这夜明珠，你去准备准备。” 之前他怕两个丫头不好对付，万一真的有什么来头的话，就把东西还给她们，少惹麻烦。 结果没想到她们不禁吓，那他自然就想法子把东西脱手，之前亏的那些一笔就赚回来了。 然而，等到贵客上门，他献宝似的拿出盒子，“吴老板，不是我吹，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好的夜明珠呢，那绿光荧荧，真的太好看了。” 他用手当着光，递到了男人跟前，男人眼睛都瞪瞎了，也没看到他说的那绿光。 “没有？不可能啊，我分明……” 掌柜凑近了些看，发现那珠子的确没有光了，“这……这不可能。” 他用力的摩擦了下珠子，试图把它擦亮，却不小心把金项圈擦的变了色。 吴老板嘴角抽搐了两下，“这就是你说的宝贝？当我吴某人没见过世面吗?弄这等假货来糊弄我，行，你这元宝当铺以后我不会再来了。” 说完，他拂袖离去。 掌柜愣在原地，“怎么会这样?我的夜明珠啊！” 什么夜明珠啊，不过是最普通的塑料珠子，上面有夜光图层，而夜光图层长期没有吸收光，再拿出来就不可能发光。 而且黎暮暮以防万一荧光图层吸收了光源再次发亮，再递给他的时候，用化学药剂破坏了上面的图层。 想发光，不可能了。 想卖，更不可能了。 掌柜气的把东西摔在地上，还用力地踩了几脚。 黎暮暮虽然没跟顾澜说什么荧光图层和化学药剂的事儿，但也大概的用她能够理解的方式告诉了她。 顾澜唇角上扬，“真有你的，不过……他知道上当了，不会来找我们要钱吧？” “来呀，我还怕他不找呢？”黎暮暮得意的笑着，又买了些吃的用的给哥哥们，想了想也给谢寻来了一份。 趁着老板包装东西的时候，黎暮暮解释道：“表姐，那字据上可是清清楚楚的协和金项圈和夜明珠啊，他拿假的给我，我可是不认的。” 顾澜恍然大悟，他拿暮暮给的东西出来，可那是假的啊，大可以说是他把这东西调包了。 再者，他是开当铺的，做的就是这生意，要是传出去看走了眼，错把鱼目当珍珠，那岂不是要叫行当里的人耻笑吗? 想到这些，顾澜忍不住对小表妹竖起了大拇指，“暮暮，我服了，我是真服了你，你说你这么小的孩子，从哪儿学来的这些啊？” 黎暮暮笑着道：“书里啊，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对付恶人的法子。” 顾澜知道这小丫头连医术都能够自学，也没什么不能理解的了。 当天晚上，顾家人借了客栈的厨房，围在小火炉旁吃起了火锅，没有铜锅就用小锅凑合，反正顾家人多，锅子小了也不够吃。 “暮暮，你这是从哪本书上看到的啊？我竟然从来没听说过。” 黎暮暮掏出了一本书，“今天给哥哥们买书的时候买到的，我随便翻了翻，看上面说好吃就想试试了。” 顾澜作证，这本书的确是在一摞旧书里面的，黎暮暮一口气买了好多本呢，书是旧的，但是书上的学问和道理却不旧。 宋蔷拿到手里，惊为天书，“这……这上面菜的做法，我从来没听说过，但是这火锅如此好吃，想必其他的也不差，回头都要试试。” 黎暮暮见宋蔷如获至宝，也没看出什么不对来，心里美滋滋的，也不枉费自己这些天晚上在空间里面熬夜抄菜谱。 空间里的菜谱都是简体字，直接拿给宋蔷看的话她不认识不说，也太容易暴露了。 所以她就把自己爱吃的菜还有一些这里没有的都抄录了下来，就等着这个机会拿给宋蔷呢。 “这锅子暖和，还好吃，不错，以后要是有机会了可以常吃。”顾明煜道。 “大哥，我翻了翻这书里不下上百种菜呢，都是新奇的，也不知道是出自谁的手，等回头有空了我都给做来试试。” “这……辛苦弟妹了。” “不辛苦不辛苦，要是以后有机会了，说不准靠着这个还真能开个小饭馆呢。” 突然一声暴喝打断了宋蔷的遐想，“好啊，你们还真是一伙的！” 第102章 你们果然是一伙儿的 顾家人缓缓地回过头，不慌不忙，没有一点被抓的心绪样子。 顾澜更是柔声说道：“暮暮，肉好了，快吃呀。” “谢谢表姐。”黎暮暮把肉卷在碗里裹了一层麻将后放进嘴里，那香味直冲天灵盖。 来到这里后，她还是头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呢。 “三舅舅，刀功不错哦。” 顾明镜笑了一声，想他驰骋沙场的大将军，有朝一日居然拿着菜刀在这里切肉？ 还得薄厚均匀，多少是有点浪费了，但是看着家人高兴地样子，他觉得还挺值得的。 顾家人继续吃吃喝喝，掌柜再次崩溃了，他提高了些声音，“你们这群骗子！” 黎暮暮点点头，“我们是骗子，那你呢？” 顾誉此时站了起来，就是因为这个家伙自己才被母亲揪了一路的耳朵呢，“你是奸商，骗了我大姐的镯子。” “我……” 宋蔷放好菜谱，然后怒视着他，“你什么你？拿破烂货骗我们的东西，怎么就许你骗我们，不许我们骗你吗？再说了，你说我们骗你，有证据吗？” “没粗，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反悔，人品不端。”顾老爷子说道。 顾明煜点了点头，“活该，报应啊。” 掌柜看了他一眼，这不是那个买走画和扇子的人吗？ 他险些被气的背过去，用力的捏了捏人中才好一些，“你们……你们骗我的钱，我要去报官，还有你，你的东西本来就是假的，骗了我许多银子。” 黎暮暮哼了一声，“哪里假了？我那可是金项圈和夜明珠啊，是你自己写的当票，还有哦，你是找到了吗？那我可以把银子还给你，你把东西还给我哦。” 她挑了挑眉，吹了吹鲜嫩肥美的鱼肉，然后一口吃下，要多满足有多满足，“我好心提醒你哦，假的我可不认啊！” “你……”掌柜要气疯了，看着一家人围着火炉吃的津津有味，“我……好，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我已经打听过了，你们都是在押的犯人，居然私自出去，还藏了贵重的东西在身上，你们那东西是哪里来的？” 他以为顾家人会怕，可是顾家人继续说笑。 他们怕什么呢？ 顾澜可是后来加入到的流放队伍，她可没经历抄家，从裴家出来拿几样首饰也不过分吧？ 然而，就在这时，外面稍远一些传来了一道声音，“我家少夫人相赠的，怎么了？” 这声音有一点点熟悉。 说话间，那人已经剥开了围堵在门口的几个男人，轻蔑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就进了门来。 “嬷嬷，怎么是你啊？” “你家少夫人又是谁？她算老几啊?”掌柜气急败坏的说道。 刘嬷嬷看也不看他，敛起笑意，“我家夫人是肃州知府家的长媳，这几位都是救了我家少夫人和小少爷性命的恩人，我家夫人赠些礼物不过分吧？” 掌柜听完，双目圆正，然后一口气没上来，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虽然，黎暮暮一眼就看出来他是装的，但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原本她是不想把事情闹的太大的，可不想他自己作死啊。 刘嬷嬷看着掌柜被底下的人七手八脚地抬下去倒也没拦着，先是对着众人福了福身，行了礼，“暮暮，你既然到了肃州，怎么不去找我家少夫人，亏的她这几日一直然然去驿站打听，却不见你们的踪迹，原来你们在这儿啊。” 黎暮暮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们是犯人姨姨是知府家的少夫人。” “这有什么?”刘嬷嬷听出来她的意思了，“没有你，我家少夫人和小少爷哪有现在，她还在月子里，不方便出来，便派我来接你们。” “少夫人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这不和规矩。”顾老夫人道。 “老夫人放心，我家少爷也来了，此刻正在外面跟衙役们交涉，你们不必担心，老爷说他们来了不在驿站已经不和规矩，若是阻拦便可以依法整治他们。” 刘嬷嬷笑道：“老爷说素来敬仰顾老将军，虽然这些年他一直外任，但既然来了肃州，又对我们有恩，自然是要好好照顾的。” 顾老爷子的捋了捋胡子，“知府大人客气了，但是我们乃是戴罪之身，不好去叨扰。” 顾老夫人点点头，他们都是不想给别人添麻烦的人，“这样吧，嬷嬷您大老远来一次，既然是暮暮出的力，那便让暮暮跟你过去。” “这……”刘嬷嬷犹豫过后，点了点头，“也好，我先带暮暮过去，我家少夫人自打回来就一直念叨着她呢。” “我们家老夫人也想见见这个妙人儿。” 黎暮暮看了眼没吃完的火锅，不舍的跟着刘嬷嬷离开了厨房。 黎家老少在听到动静后，还以为这回顾家要倒大霉了，可没想到来的人却是接黎暮暮的。 “这就是暮暮吧？”年轻男子长身玉立，一身儒雅的书生气，但是看到黎暮暮却率先走了过来，激动地打着招呼。 “这是我家少爷。” 黎暮暮规规矩矩的行了礼，这应该就是肃州知府的长子闻君安了，“暮暮给闻少爷请安。” 闻君安抬手，“我听夫人说你叫她姨姨，那怎么跟我就这般生疏了呢？说起来该是暮暮受我一礼才对。” 说着他后退了两步，拱手作揖道：“多谢黎小姐救我夫人和鼎鼎，请受我一拜。” 黎暮暮摇头，赶紧去搀扶。 “怎么就只有暮暮一个？”闻君安问道。 刘嬷嬷把顾老爷子和顾老夫人的意思说给他听，闻君安叹了口气，“老人家既然如此为我们着想，莫辜负了他们的好意，我已经交代了押送的衙役们，定要好好照顾顾家老少。” 黎暮暮感激的点点头，这比那些虚的可要有用多了。 不过黎暮暮还是有些担心，马彪背后的人不管是不是容妃，都不想见到顾家有人相助。 那么肃州知府照顾顾家人，会不会给他惹上麻烦。 这么一想，绝对不能让马彪把消息传递出去，那样会给闻家带来很大的麻烦。 第103章 算这小子命大 黎暮暮跟着闻君安走了没两步，猛地定住，“衙役叔叔们不去吗?暮暮一个人去不行的，万一跑掉了怎么办？” 闻君安听后被逗笑了，要不是妻子和刘嬷嬷一再说出当日的情况，他真的怀疑这个可爱的小娃娃能够办成那么大的事儿了。 怎么看都是个孩子嘛。 “这孩子你说了这些，哪里是要跑的样子？”闻君安笑着说道。 刘嬷嬷也在一旁笑着看她。 黎暮暮摇头，“不行的，我们出去都要有衙役叔叔跟着的。” “罢了，既然暮暮这么守规矩，那你想让人谁跟着？” 黎暮暮的视线扫过一众站的笔直的衙役，最终落在了马彪的身上，“这位叔叔吧。” 马彪皱眉，但是当着闻君安的面，他又不能反对，毕竟这差事别人想讨还讨不来呢！ 黎暮暮之所以带上马彪，是因为她怕肃州城里有跟他联系的人，毕竟一到了肃州，渣爹立刻就有钱了，总归提防些是好的。 等到离开肃州城，他们想要传递消息就没那么容易了。 马彪自然是要解决的，但是不能在肃州，这样会对闻家不好。 黎暮暮在心里盘算好了计划后，马车已然到了闻家。 她没想到的是，闻君安居然带着她走的是正门，小说里对闻家并无太多的描写，只是提了一嘴。 黎暮暮对他们了解也不多，但是自己一个小娃娃，又是带罪之身，闻家如此尊重可见是个值得相交的人。 马彪进门后，就被安排在了别处休息，黎暮暮还特意说了句，“衙役叔叔会不会饿肚子啊，会不会孤单啊？” 闻君安觉得这小姑娘真是个善良的孩子，“暮暮放心，我会让人为他准备韭酒菜的，另外也会有人照顾他。” 黎暮暮看着马彪那阴沉了几分的脸色，笑得格外爽朗，“叔叔，您真是个大好人。” 看这样，马彪还怎么偷偷传递消息。 她就是要把他逼到绝路，让他不能当面传递消息，然后她再来招狠的。 “叔叔，暮暮一会儿就回来，暮暮不会跑的，你等等我哦。”黎暮暮奶声奶气说道。 马彪心急如焚，却只能硬着头皮点头，“好。” 在知府家里，他想要脱身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黎暮暮转身，勾了勾唇角，笑得像只小狐狸。 不多时，黎暮暮就被闻君安带到了一处院落。 院落清新雅致，不落俗套。 屋内听到动静便传来了声音，“来了吗？快叫我瞧瞧那丫头。” 由于刚刚闻君安已经让人传了话回家，接回来的只有黎暮暮一个人，所以并没有在前院见面。 黎暮暮用脚丫子想也知道这肯定是闻夫人了，不然还有谁敢抢在女主人的面前说话呢。 而且这周身的气派，也别无二人了。 刘嬷嬷怕她不知道，刚要提醒，却发现小丫头已经行礼了，“暮暮给闻夫人请安。” 闻老夫人赶紧把人抱在了怀里，瞧着怀里水灵灵的小姑娘，哪里有一点流放的狼狈啊。 只能说这小丫头天生丽质，如今就已经有模有样，再过些年，必定出落的更加漂亮。 只可惜是这样的身份，不然…… 闻老夫人眼底的喜爱不减，牵着她的手带她进入了房中。 房内，闻少夫人陆月莘满脸喜色中带着激动，“暮暮，可算把你盼来了，快到姨姨这儿来。” 她还没出月子，不能去外面吹风，不然早就跟夫君一起去接了。 “刘嬷嬷，快让人把小少爷抱过来，见见他的救命恩人。” 明明已经说了很多次了，可陆月莘见到黎暮暮再一次提起了当日的凶险，“娘，当时我都以为我要死了，幸亏有暮暮，您不知道，我事后去看的郎中，都觉得暮暮的法子不可思议，甚至要抢着拜师呢。” 闻老夫人笑了笑，这孩子小小年纪，胆大心细，就连她都觉得这法子是要命的，但她居然临危不乱，是个好样的。 “来了来了，咱们鼎鼎小少爷来了。” 黎暮暮在刘嬷嬷把孩子抱过来的时候，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摸，“姨姨，我想先洗个手。” 闻老夫人点点头，到底是大家出身，“快，快给暮暮打盆水来。” 等到黎暮暮净了手后，才打开包被，本想瞧瞧小家伙有没有长开一点，却被小家伙的样子给吓着了。 黄疸，很严重的黄疸。 出生已经有半个月了，黄疸早就该退的差不多了，可他周身还有些黄，这可是要命的事儿啊。 亏的自己来着了。 “姨姨，弟弟这样没吃药吗？”黎暮暮问道。 陆月莘看向闻夫人，闻夫人道：“小孩子生下来都是这样的，许是这个乳母的奶吃不惯，回头我就让人换掉。” “不是奶的事儿，他是病了，得吃药，不然后果很严重的。”黎暮暮捏了捏小家伙的脸蛋，亏的自己来了。 这小子也是命大，两次危急时刻，都遇到了自己，看来老天注定要他活着。 “这……小孩子都是这么过来的。” 陆月莘却紧张了起来，她态度坚决，“娘，听暮暮的，我们母子的命都是她救的，她不会害我们的。” 闻老夫人当然也是希望孙子好，“那是自然，我信得过暮暮的。” “暮暮，鼎鼎这情况严不严重？” “他这情况要是遇不到我，以后会很严重，但是遇到我了，姨姨就放心吧，眼下他就不严重了。” 黎暮暮说完笑着道：“不过弟弟怕是要拉两天肚肚了，姨姨不要心疼哦，回头弟弟就是白白胖胖的小家伙了。” 刚刚陆月莘着实被吓了一跳，心都揪着了，可听她这么一说才就放心了。 出生后的黄疸很多孩子都会有，很多都会慢慢的褪去的，所以闻夫人觉得正常也不能完全怪她，毕竟郎中也是这么说的。 黎暮暮开了方子，又嘱咐刘嬷嬷这几天让小家伙多晒晒太阳，这样有助于黄疸消退。 “对了姨姨，上次我说的您一定要记得哦。” 闻老夫人不解地问道：“嘱咐了什么？你再说一遍，我也好让下人们都记得。” 陆月莘想到黎暮暮的嘱咐，姣好的妙容红了几分。 第104章 急死了，消息传递不出去 “这是……怎么了?”闻夫人问道。 陆月莘声音很小，带着羞涩，“暮暮说因为生产的方式特殊，要恢复两年，所以两年内不能再有孕，否则……对我的身体会造成很大的伤害。” 闻夫人听后神色凝重，“这有什么，自然是你的身子要紧，纵然多子多福，那也得顾及大人的身体不是？何况你又生下了鼎鼎，哪怕以后不能再生也无所谓了。” 黎暮暮真想对闻夫人竖根大拇指，这个时代下，这样明白事理的婆婆实属难得。 闻家的人总的来说都不错，难怪能够冒着风险接自己入府呢。 不过这个风险也没白冒，自己不来，小鼎鼎的黄疸情况也会影响他的健康。 闻夫人不放心，又看向黎暮暮，“孩子，还有什么要你姨姨注意的，你只管跟我说，你这姨姨面皮薄。” 黎暮暮笑了笑，“因为姨姨这胎是剖腹取子，内里其实已经有了伤口，即便愈合，可是下一次要是再生产，月份增大，对伤口也不利，所以哪怕是两年后，要是再生只怕还得我来帮忙。” 剖过一次就有了疤痕，再次等到足月顺产，对产妇很危险的。 黎暮暮没说最好不生的话，但是闻夫人和陆月莘都不是蠢笨之人，应该能够理解这一层关系。 “这事儿我记下了。”闻夫人嗔怪地看了眼陆月莘，“你呀，这么重要的事儿也不跟我们说，要是真的有孕了丢了性命，你叫君安和鼎鼎怎么办？” 陆月莘咬着唇，“娘，我错了，我只是不知道要怎么跟您说。” “这有什么，都是女人家，有什么不能说的？你拼了性命生下这胎就足够了。”闻夫人道。 陆月莘点点头，眼里满是感动。 因为陆月莘还在月子里，不能见风，黎暮暮也并没有多待。 不过走的时候，闻家准备了不少东西。 黎暮暮瞧着吃的用的穿的什么都有，还在衣服的夹层里放了银票。 回去的时候，跟是闻君安亲自相送。 黎暮暮懂他的意思，这是在给自己撑腰，让衙役们知道剩下的路途不可以慢待了顾家人。 闻君安再一次跟黎暮暮问了陆月莘的情况，确定了注意事项后才放心下来。 他也是真的很喜欢黎暮暮这个小姑娘，有规矩又善良可爱，只是情况特殊，哪怕他爹是知府他也不敢太肆无忌惮。 “暮暮，你救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的性命，闻某感激不尽，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绝无二话。” 闻君安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小姑娘，再次行了大礼，“那个奸商我已经让人处置了，你放心，他不会再找你的麻烦，更不会欺压其他的百姓了。” 黎暮暮笑了笑，“多谢闻叔叔。” 她学着闻君安的语气，道：“日后有用得着暮暮的地方，暮暮也绝无二话。” 闻君安被她小大人的模样逗笑了，但是在知道了小丫头的本事后，他可不敢小瞧了她。 黎暮暮突然开口，“闻叔叔，那我们从那个奸商哪儿得来的钱……要怎么办啊？” 闻君安随即浅浅一笑，“那本就是你们应得的啊，他出尔反尔，私藏当品，赔偿你们也是天经地义啊。” 黎暮暮灿灿一笑，这样就算是把钱洗白了吧？ 就在她跟闻君安挥手道别准备回客栈的时候，闻君安突然叫住了他，“对了，暮暮，这里有封信，是家父所写，可以帮你们在北地过的舒服些。” 黎暮暮用力地点头，再次道谢，要知道这东西可是保命符，比那些金银珠宝还要诱人。 毕竟金银珠宝她要多少有多少啊。 马彪在一旁看着干着急，想要尽快把消息传递出去。 黎暮暮把信交给了顾老样子，顾老爷子看的时候她也扫了一眼，闻知府虽然为了避嫌也因为她一个小娃娃没有露面，但是人家心里记着这份情呢。 “叔叔，您能抱抱暮暮吗？” 闻君安随即笑着点头，“当然好啊。” 马彪只看到黎暮暮的后脑勺，所以并不知道黎暮暮在闻君安耳边小声地嘀咕了几句。 闻君安面色如常，只是眸光闪动了几下。 黎家人看到黎暮暮带回来的那一车的东西，羡慕还是羡慕，但是到底因为黎渊的原因，他们也吃上了几顿饱饭。 人都齐了，六子也宣布了一件事，河道的冰面已经冻的足够厚了，明天一早便可以出发离开肃州。 “明天？那我的脸怎么办？”黎凤珠问道：“我的脸还没有治好呢？” “六子哥哥，你就通融一下吧，我的脸要是毁了，那我这辈子也完了。” 黎凤珠这几日也去了医馆，那里的大夫开了药，但是现在水泡破了，却有感染的迹象，一整张脸看起来狰狞可怖。 此刻她顶着这样的脸跟六子撒娇的，莫说六子不是那样色欲熏心的人，即便他是，也很倒胃口。 六子还没说话，罗更却有些不耐烦了，“等什么等？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明天一早就出发。” 黎暮暮看似在玩耍，余光却瞥向马彪，果然，不出他所料，他和黎渊对视了一眼，“罗大哥，要不就呆一天吧？” 黎凤珠用力地点头。 罗更并未多想，“呆什么呆？如今下大雪了，路不好走，去迟了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他白了眼黎凤珠，“就你这张脸，呵呵，好了也没多好看！” 黎凤珠气哭了，可是眼泪打在伤口上，疼的她龇牙咧嘴。 黎暮暮挑眉，这下好，马彪彻底没机会传递消息了。 “不等等那个孩子了吗?” 黎渊见黎凤珠的话不好用，只能亲自上场，“那孩子不是要跟着咱们的吗？” 黎暮暮这几天过的实在太快乐了，他说，还真是把谢寻给忘了，她吐了吐舌头，这要是让谢寻知道了，不得气死啊？ “他是犯人吗？”罗更怼道，“你们黎家怎么回事儿？一个二个的不想走也没用，早晚都得走，人家顾家留在这儿还有知府大人照应，你们留在这儿谁照应啊？” 黎暮暮笑着点头，“爹爹，是那个给你钱的人吗？是好看的姑姑吗？比林姑姑还要好看吗？” 第105章 飞鸽传书？想得美！ 黎渊倒没什么，可林思妍的脸已经黑了下来，她费尽心机，忍辱负重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坐上将军夫人的位置，哪能允许有人挖了她的墙角。 “黎渊，你不走，到底是想要见谁？”林思妍此刻就像个妒妇一样地质问着，“我为你生儿育女，你居然还在外面有人？” 黎渊之前总说顾玉如是妒妇，容不得人，可林思妍都已经登堂入室了，顾玉如也依旧维持着表面的体面。 但林思妍只是捕风捉影就已经闹了起来。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黎渊紧锁着眉头，视线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顾玉如，但是顾玉如却压根没去看，只是嗤笑了一声，她是哪儿来的脸说这样的话呢？ 不过，她不打算掺和，只是又给孩子们穿上了厚厚的棉袄。 不说别人了，黎暮暮穿了两层棉袄，都是崭新的棉花缝制的，厚厚的，鼓鼓的，她此刻一定像个球，看顾誉就知道了，脸在哪儿都快找不到了。 黎渊很爱面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林思妍质问，他自然不高兴，何况他和林思妍的感情早不如以前了。 “够了，莫说没有，就算是有，你又是什么身份来说这样的话的?”黎渊的话让林思妍哑声了。 黎老太太还啐了一口，嫌弃地道：“难不成让我儿子守着你个破烂货吗？” “我破烂，我为什么破烂啊，还不是你儿子没种？”林思妍被次疼了，也不顾那么多，像个泼妇一样吵闹。 黎渊看向顾玉如，那眼神里充满了后悔。 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 黎家的闹剧在罗更一鞭子甩下来后结束了，黎老太太和林思妍一人被打了一鞭子，传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后就消停了。 “都给老子闭嘴，现在，立刻，马上就走。” 黎凤珠看了眼黎家的方向，不知道是寄希望于黎暮暮呢还是那几个童子的尿。 顾家早已经在黎家闹腾的时候把东西收拾好了，可黎家收拾东西的时候又乱套了。 东西嘛，都是钱买来的，都想拿，可又谁都不愿意拿。 总共就两个男人，一个还偷懒，至于女人们，这个腰疼，那个屁股疼，还有病的，残的，怀孕的。 为了这个大家又骂了起来，谁都不想多拿一点儿，因为罗更催的急，好几样东西都落下了。 黎渊的身上被搭满了东西，英俊的脸挤在两坨冻肉中间十分滑稽，他被这群人吵的一个头两个大。 好在总算是又出发了。 顾家这头就方便多了，闻君安为他们准备了板车，犯人坐马车的确不和规矩，但是推着板车倒也没有说不行。 加上罗更等人都拿了闻家不少的好处，加上又不敢得罪闻家，毕竟回来的时候他们还要经过肃州呢，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他们还特意给顾明镜松开了枷锁，只戴着脚镣，就为了让他方便推车。 顾家的那些东西都在车上，摞的高高的，用绳子捆的整整齐齐，不知道的绝对不会以为他们是流放，只当他们是搬家呢。 “暮暮，上来，我推着你。” 黎暮暮摇头，顾明镜以为她怕自己推不动，他总觉得自己现在有使不完的劲儿，莫说一天五十里，就是一百里他都能轻松走下来。 “我推得动。” 黎暮暮年纪小，天寒地冻，路上十分的滑，的确走着不方便，见三舅舅这么热情，她也就不客气了。 顾誉见状也要往板车上爬，却被顾明镜吼了一嗓子，“你干什么？” “我……我也……”顾誉委屈扒拉地道，他穿的多，而且还胖，走几步路就要摔一下。 他还没说完，他爹顾明棠就又喊上了，“暮暮是小姑娘，你个男子汉怎么这么娇气，我们顾家男儿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这点儿小苦难都受不住?以后还怎么保护妹妹？” 一听说要保护妹妹，顾誉赶紧从车上爬下来，抹了把冻得红彤彤的小脸，“谁说我要去坐了，我就是怕暮暮爬不上去，帮她一把。” 说完，他拍了拍板车的车辕，“三叔，你要是推不动我帮你。” 众人交换了个眼神，假装信了他的话。 顾老夫人笑着压低了声音跟一旁的顾坚说道：“那孩子还会回来吗？” 顾老爷子目光看着笑闹的孩子们，声音很轻，“会的，在咱们这儿他才是最安全的，他可比他爹聪明多了。” 顾老夫人点点头，谢寻知道他们是要去北地的，哪怕这会儿赶不上，也会想办法追上的。 中午的时候已经到了河边，衙役们决定歇歇脚，其实只是罗更单方面的决定先休息，吃饱了饭再过河。 顾家人赶紧张罗着做饭，可黎暮暮则打算四处去转转。 顾誉年纪小，倒也没帮着大人做事，不过一心照顾妹妹的他看到黎暮暮动了便也凑了过去，“表妹，你去哪儿？我陪你，万一有危险了我保护你。” 顾誉说着还拍了下胸脯。 黎暮暮压低了声音，余光瞥见那进了林子的人，拉着顾誉就跑，“去找好吃的。” 顾誉纳闷了，这冰天雪地的那有什么好吃的？ 不过小表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女孩子就是用来疼的。 很快，顾誉就知道黎暮暮说的好吃的是什么了。 “麻雀！妹妹，你射到麻雀了？”顾誉激动地道：“烧了吃可香了。” 说着他还舔了舔舌头。 黎暮暮的注意力可不在麻雀身上，真正的目标是那从林子深处扑腾着翅膀飞起来的鸽子。 她勾了勾唇，拿出特质的小弓箭，只有巴掌大小，以针代箭，上面涂抹了麻药。 这只鸽子可不能死，她还有大用处呢。 被麻醉针射中的鸽子并没有立刻掉下来，而是扑腾着翅膀越飞越低，然后在很低的空中掉了下来。 麻药的计量都是黎暮暮精心计算过的，这鸽子要是摔死了后面的戏可就没法唱了。 “鸽……” “嘘！”黎暮暮比划了个手势，顾誉就闭上了嘴巴。 很快二人找到了鸽子落下的位置，果然，在各自脚上发现了一张纸条。 第106章 掉进冰窟窿里去了 黎暮暮快速的把纸条攥进手心里，一个转身的时间，就把鸽子也换了，同样是白色的，但是这个脖子下面多了些黑灰色的毛。 不是她防着顾誉，毕竟他年纪小，心机不深，有些事儿很容易被问出去的。 “好肥的鸽子啊。”顾誉喜滋滋地说道，“烤了吃一定很美味。” 黎暮暮点点头，“走，我们快点回去吧。” 她急着回去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呢。 马彪回来的时候，不经意的跟黎渊使了个眼色，黎渊便知道他已经把消息传递出去了。 亏的自己有先见之明，把信鸽混在了买的东西里面，不然消息可就传不出去了。 兄妹俩拎着鸽子回来的时候，黎暮暮故意大声地说道：“二舅母，我要吃烤乳鸽！” “哪来个鸽子啊！”宋蔷背着身，没有到两个人手里拿着的鸟儿，笑着道：“等回头遇到能置办东西的地方，我再给你买。” 对啊，哪儿来的鸽子啊？ 直到黎渊看到黎暮暮手里抓着的鸽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 “谁让你吃鸽子的？” 黎暮暮看着渣爹气急败坏的样子，装作委屈地道：“为什么不能吃呢？” 此时马彪也走了过来，脸色阴沉的可怕。 “因为……”黎渊的话一顿。 黎暮暮则眨巴着大眼睛，“因为什么呀？爹爹，这鸽子是你的吗？” “不……不是，当然不是。”黎渊有些结巴地道。 黎暮暮故意用手挡住了这只鸽子跟那只信鸽不同毛色的部位，就是想要看看渣爹急的跳脚的样子。 “这鸽子……好好的吃什么鸽子啊？”黎渊道，“听话，把它放了吧！” 黎暮暮摇头，“可我就想吃鸽子啊，爹爹你不给我抓鸟儿吃，我自己抓了，你怎么还不让我吃啊，是不是等暮暮放走了，你抓来给别人吃啊。” “我……” 黎暮暮冷哼了一声，然后气鼓鼓地道：“爹爹一点都不疼暮暮，爹爹都是骗人的。” 黎渊着急的是万一消息被顾家人看到了，事情就不好办了，他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很明显的威胁。 “快点放了它！” “不要，呜呜……”黎暮暮扯开嗓子就哭。 小孩子嘛，不高兴当然哭了。 顾玉如听到女儿的哭声顿时跑了过来，怒视着对面的男人，“你干什么？” “我……”黎渊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 黎暮暮就是想要他尝尝被人冤枉了还不能解释的委屈。 这都是他让母亲经历过的。 “玉如，我就是让她……” “够了，黎渊，我知道你不喜欢暮暮，我也不奢求你能够疼她护着她，但是你也别想欺负她，你敢动她一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黎暮暮这一哭，渣爹半个月的殷勤讨好都还做泡影。 “娘，暮暮没事的，我想爹爹也不是故意凶暮暮的。” 黎暮暮的小手拉上母亲的手，让渣爹好好想想这话熟悉不？ 顾玉如冷冷地瞪了他一眼，“黎渊，以后离我的孩子们远一点。” 说罢，她抱起女儿便大步离开了。 黎暮暮躲在她怀里，故意把小手往下移了移，露出了鸽子身上那圈黑灰色的毛，就是让黎渊看到。 马彪急了，“怎么办？鸽子必须拿回来！” “不必了，不是那只。”黎渊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有很不是滋味。 他既觉得冤枉了小女儿，又觉得被顾玉如冤枉了，很难受，可想想，这一暮的确似曾相识。 马彪也眯着眼睛仔细的看那只鸽子，的确不是自己放飞的那只，便也不再多管，他尽量避免跟黎渊走的近，就是怕被顾家发现什么。 黎暮暮这里自然另有打算，他们不是要传消息吗？ 那消息可不能在她手里断了，她得帮忙把消息传递出去。 她乖乖地坐在那里，其实是进入了空间，临摹着马彪的字迹。 从他的字就可以看出，这个人心思挺深的，很多压抑的字写的很难看，但是他的字一看就是精心练过的，难怪藏的如此深呢。 黎暮暮在末世之前临摹过很多字帖，所以这个本事还是有的。 “一切顺利，提防闻家！”被她改成了“一切顺利，提防黎家。” 如此一来，看渣爹还怎么抱大腿，还怎么东山再起，不死都得脱层皮。 黎暮暮一切准备好，看了看那只肥鸽子，还喂它吃了点儿粮食，就怕它飞不到地方，晚一点就放它飞走吧。 至于马彪，留他到现在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之前就是想要看看他真正的字迹和那些人联系的方式，如今都已经得到了。 那么他的死期也就到了。 黎暮暮想到自己的计划，高兴地多吃了半碗饭。 吃饱喝足，自然要重新上路。 六子大声地提醒着走在冰上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如果掉进冰窟窿里很难救上来的。 而且就算被救上来了，大冷的天，全身湿透也要冻个好歹的。 冰面上覆盖着一层雪，变得更滑了，一个不小心没就要摔个跟头。 几个小孩子打着冰出溜，玩的不亦乐乎。 冰面上偶尔发出咔咔的响声，听的人惊心动魄，众人只能更加当心脚下。 “前面的冰面薄，大家小心。”六子提醒着。 那里接近中心位置，有一块还能看到没结冰的水来着，众人只能绕着走，免得掉进去。 黎暮暮勾了勾唇，是时候了。 她快步走到马彪前面几步远，马彪瞥了她一眼，微微皱了皱眉，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觉得有点不舒服，脑袋昏昏沉沉，身体也有些麻木，不听使唤，眼睛看东西也是模模糊糊的。 不舒服的他也没管黎暮暮，只是摇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下。 马彪一直都喜欢在队伍的最后面，之前黎暮暮不懂，现在想来应该是心虚的不想给人看到自己的后背吧。 也可以说是谨慎。 黎暮暮在经过最薄弱的冰面的时候，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往下跺脚，她天生力气大，猛地一踩，本就不够厚实的地方碎裂开来。 由于她早就有所准备，加上身体轻，走过去什么事儿都没有。 但是走在她后面的精神恍惚的马彪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成年人的身体重量可是小孩子的几倍，很不幸运地掉进了黎暮暮为他准备的冰窟窿陷阱中。 掉进水里不可怕，可怕的是他想呼救，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第107章 丢人现眼的东西 冰冷刺骨的河水倒是让他麻木的头脑清醒了几分，但是发不出一点声音叫人来帮忙。 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但是死亡的恐惧让他急着自救，奈何手脚像是被定住了似的，根本就不听使唤…… 风声很大，一点点水声根本没人听见。 等到衙役们发现少了个人回去找的时候，马彪再冰窟窿里已经没了气息，捞上来没多久就被冻成了冰棍。 黎渊深吸了一口气，庆幸的是路途过了大半，而且的消息也已经传递出去了。 可是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暗中照顾他了，不过看了看自家的那些东西，倒也无妨。 罗更的死没有惊起什么水花，没人怀疑，大家只当他是一时没走稳，掉进水里淹死的。 这也是黎暮暮想要的，毕竟他的身份特殊，要是死的动静太大，难免让他身后的那些人怀疑。 他可怜吗？ 小说里他帮助黎渊对顾家下黑手就不说了，就说他为那人做事，小小的一张纸就能够要了闻家人的性命。 他的死就不冤枉。 更何况他活着，对顾家来说也是威胁，因为外公肯定是不会被渣爹蛊惑跟他们合作的，那样的话他把消息传出去。 顾家难保不会变得跟小说里一样悲惨。 在别人惨和自己惨之间，黎暮暮当然选择前者。 过了河，又下起了大雪。 风雪交加，举步维艰，走几步就要停下喘一会儿。 剩下的这一小半的路，果然比前面难走多了，好在黎暮暮随身贴了好几个暖宝宝，此是脚底不仅没冷还在出汗呢。 “大家快点走，天马上就黑了，咱们早点去找个地方歇脚。”六子大声喊道，因为灌了一嘴风，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官爷，”黎蓉蓉有气无力地道：“走了一下午，连个人影都没见着，别说镇子了，连个村庄都没见着，要不咱们就在这儿休息吧。” 她冷死了，手脚冰凉，一点热乎气都没有，需要休息下吃点东西，喝点热乎的，再烤烤火。 “是啊，官爷，真走不动了。”黎老太太道，“我老婆子一把年纪了，要死了，这里正好风小一点。” 六子刚要点头，就见顾老爷子一脸凝重地开口，“这里地势低洼，要是雪不停，会把咱们埋在这儿的。” 黎家人体力不能跟说顾家这些习武还被灵泉水滋养的人比，一个个的嚷嚷着不走了。 黎暮暮抬头看了看山上的那些积雪，给人一种不舒服的压迫感，很容易雪崩的好不好? 黎家人要死她不拦着，但是她可不想被埋在这里变冰棍。 一边说走，一边说不走，六子有些为难了，罗更的意思也是停下来，两面都是山，高好歹避避风。 而且六子虽然是头，但是没人听他的。 “要不，就留下来？”六子试探地问顾老爷子。 顾老爷子的还没开口，黎家那群拖后腿的就不干了，“官爷，要走让他们走吧，我们真的走不动了。” 顾老爷子皱眉，按着兵法来说，这个地势就很不利，何况这风雪还没有停的趋势，此处停歇，他觉得十分不妥。 可是让他头疼的是这些人不肯走了。 就在这个时候，黎暮暮开口了，“那你们在这儿吧，我们去前面的人家住。” “拉倒吧，你个小孩子知道什么呀？”黎业一脸看傻子的样子说道。 “就是，走了这么久了，哪儿来的人家啊？”黎蓉冷哼着道。 “真的有，我刚刚都看到人了。” “怎么可能？”罗更冷声问道。 “那儿……”黎暮暮指了指远处，“刚刚就有个人过去。” “真的假的？”罗更有些怀疑。 黎暮暮点头，小说里描写过这个山谷，流放的队伍在这里过夜遇到了雪崩，死伤了几个人。 六子对顾老爷子的话是很信任的，“既然有人，肯定距离人家就不远了，再走走，如果没有人家，咱们就立刻休息。” 黎家那边哀声哉道，但是想到温暖的房子，衙役们也动心了。 果然，朝着黎暮暮指的方向走了二三里地，还真是看到了一个小村庄，十几户人家的样子。 众人很是高兴，六子更是激动地道：“暮暮，幸亏你眼睛尖，不然咱们可真要留宿在那里了。” 黎暮暮笑了笑，黎家人此时都闭上了嘴。 黎凤华不高兴大家夸黎暮暮，“叔叔，其实我也看到了的。” 六子想到这孩子差点把黎暮暮给弄丢，虽然都是孩子，但也有分别，“那你为什么不说？” 黎暮暮心道真能编啊，压根就没人好吗？ 她只是不想大家被雪埋而撒的谎而已。她故意地问道：“那你看见的那个人穿的什么颜色的衣服？” “我……黑色的。” 黎暮暮笑了一声。 “咋了？就……就是黑色的。”黎凤华声音提高了些。 黎暮暮瞥了她一眼，“可我看到的是蓝色的。” “你……你看错了。” “我看错了怎么知道那是个人呢?”黎暮暮又道：“而且我还知道他是往这个方向走的。” “你压根就没看到，就是想要抢妹妹的功劳。”黎云烨的话一针见血。 黎凤华还想解释，却被孙氏踹了一脚,“闭嘴吧，别丢人现眼了。” 黎凤华从雪地上爬起来，恨恨地瞪着黎暮暮。 六子已经去敲最近的一户人家的门了，“有人吗？我们是押送犯人的衙役，想要在这里借宿一宿，请您行个方便好吗？” 里面刚刚还有亮光的，此时却已经熄灭了。 六子悻悻地又去敲第二家，同样在他开口的时候，里面的烛光也灭了。 罗更不耐烦了，白了眼六子，觉得他太老实了，用力地踹了下木门。 年久的木门晃动了两下，倒在了地上“嘭”地一声。 “开门，官差办事了，家里能喘气的都给我出来。” 六子愣了下，此时屋内窸窸窣窣的传来了动静，然后探出个脑袋来。 看了眼几人又回头对屋子里的人说道：“是……是官差，不……不是土匪！” 土匪，黎暮暮深吸一口气。 是了，这里距离土匪窝很近了。 第108章 今晚就让这丫头陪本大爷 “没错，大叔，我们是官差。”六子大声解释道。 屋子里传来一声极低的声音，“也对啊，胡老大不是说要过几天才接雪妮儿去寨子的吗？” 这句话也不知道旁人听见没有，但黎暮暮听见了。 胡老大就是几十里外黑风寨的土匪头子。 至于这个雪妮儿，黎暮暮听的心里一痛。 小说里流放队伍到了这儿，顾家人已经死了好几个了，剩下的伤的伤，残的残，病的病。 加上天寒地冻，顾家人过的苦不堪言。 顾老夫人在接连失去女儿和儿子后，备受打击，加上黎家人的欺凌，到了这儿已经疯疯癫癫的了。 衙役们经历了雪崩，也是身心俱疲，看到有人住的村子，就带着犯人们过来休息。 雪妮儿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她看到大小便失禁不仅没人管还被殴打的顾老夫人可怜，把自己的衣裳脱下来给了顾老夫人。 可转头，她便投入了井。 原因就是她被黑风寨的胡老大看上了，想要接她进寨子当第九房小妾，雪妮儿不从，可又逃不掉，最终选择了结束自己的性命。 不过是个路人甲，她的死除了井里激起了水花外毫无波澜，而她的死也惹怒了胡老大，他一怒之下屠了整个村子。 至于流放队伍，因为林思妍突然肚子痛，这里没有大夫，小说里这个时候的黎家跟衙役们关系很好，为了她和孩子的安全，他们提前走了。 事后所有人都在庆幸，躲过一劫。 而林思妍肚子里的孩子也被大家说是因为感知到了危险，给大家做出了暗示，被称之为福气包。 用一个村子几十口的性命成全了一个尚未出世的胎儿的福气，黎暮暮觉得十分可笑。 好在，现在比小说里到这儿的时间提前了几天，一切都还来得及。 定阳县地处偏僻，山高皇帝远，定阳县令欺男霸女搜刮民脂民膏，百姓们苦不堪言。 另一方面，他还跟土匪勾结，还能够拿到朝廷给的治理土匪的钱。 至于屠村的事儿，定阳县令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回头又去跟上头哭，说土匪猖獗的根本原因还是老百姓们穷，遭了灾，被逼上山。 可上头发的财物都被他私吞了。 黎暮暮忍不住想，这定阳县令要是经商的话那一定能赚的盆满钵满，这生意做的，两头吃。 罗更不耐烦的催促声打断了黎暮暮的思绪。 “快点开门，冻死老子了。” 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头儿见罗更怒了，赶紧出来开门，因为走的急，脚下一滑，要不是黎云烨眼疾手快地服了一把，他非要摔个跟头不可。 “官爷，真的啥都没有了，昨天你们不是收了平安钱嘛？” “什么平安钱不平安钱的，”罗更打了个哆嗦，然后推开了老头儿先闯进了屋子。 六子扶着老头儿，也知道他认错人了，“大叔，我们是从上京城押送犯人到这儿的，天黑雪大，我们想要借宿一晚，没有别的意思，您是不是看错人了？” 老头儿定了定神，他刚刚只看着前面几个人穿着官差的衣服了，不过小老百姓天生就惧怕当官的。 哪怕是衙役，那也怕，自然不敢说不让。 再说了这是不让就能行的事儿吗？ 他颤抖着身体赶紧让开路请众人进去，他的视线扫过衙役们身后的犯人，苦着一张脸，没有太多的表情。 等到犯人们都进来后，他反手就关上了大门，然后跟在衙役们后头进了屋子。 罗更等人一眼就看到了老两口唯一的闺女，田雪妮儿，她要是长得不俊，也不会被胡老大看上了。 罗更砸吧着嘴，“多大了？” 田雪妮是个刚烈的性子，不然也不会以死明志，“我去烧些水。” 她找了个借口便出了堂屋，一开门就看到了院子里面站着的犯人们，雪落了满身。 她叹了口气，打开了柴房的门，“地方小，你们挤挤凑合着待吧。” 果然是个善良的姑娘，可惜好人没有好报，黎暮暮因为多看了她几眼，也被她发现了。 黎暮暮便大大方方地冲着她笑了，田雪妮虽然也笑了，不过笑容里满是苦涩。 “这么小……唉……”田雪妮深深地叹了口气。 不知道是为了黎暮暮还是为了自己。 “冷不冷?跟我进来烤烤火吧！”田雪妮道。 其实黎暮暮一点儿都不冷，只是脸蛋被风吹的有些红，她身上大棉袄很厚实，而且里面还有暖宝宝和热水袋。 这热水袋是用牛皮制成的，顾家人手一个，灌满了热水，揣在怀里能暖大半天。 黎暮暮没有拒绝她的好意，便跟着进去了。 田雪妮话不多，也可能是跟的黎暮暮不熟悉，但这已经是她最大的善意了。 等到水开后，黎暮暮便跟在田雪妮屁股后面去了堂屋。 罗更看到田雪妮眼睛放光，趁着她倒水的时候就动手动脚，“今晚陪着大爷，大爷少不了你的好处。” 田雪妮躲闪着，可不知道怎么水壶居然倒了，刚刚烧开的水洒了罗更一身。 厚厚的棉裤吸了全部的水，烫的他上蹿下跳像只滑稽的猴子。 田老头儿夫妻两个赶紧上前帮忙，却被罗更一脚踹开，然后他顾不得众人在跟前，赶紧脱了裤子，只留了一条亵裤。 可即便如此，他的大腿也被烫伤了。 “你们敢伤害官差，不要命了吗？” 田家老两口吓得跪在地上求饶，所有人都看着呢，分明是罗更不讲理，扭曲事实，那水壶放在桌子上，是罗更自己不小心碰翻的。 可除了六子没人替他们说话，但是六子只说了两句，便被罗更指使人架了出去。 “要是不想死，也行，今晚就让这丫头陪大爷。” 田雪妮咬着唇，眼里充满了愤恨。 田老汉更是吓得不停磕头，“官爷，使不得啊，您有所不知，雪妮儿已经被胡老大给定下了，再过三天便来接人了，要是他知道雪妮跟了您，咱们村所有人都得陪葬啊。” “胡老大？什么胡老大？” 田老头儿光是说起胡老大就浑身颤抖，硬着头皮给罗更讲了这胡老大过往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事迹。 罗更清了清嗓子，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他还只是衙役。 可就在此时，黎暮暮突然开口道：“什么老大，肯定没有罗叔叔厉害。” 第109章 她要救下所有人 罗更这人也是要面子，虚荣心作祟，而且不想在兄弟们跟前认怂，不然以后还怎么服众。 再加上他根本不知道黑风寨和定阳县令勾结的事儿。 “就是，区区一个小土匪，大爷我怕什么？” 黎暮暮暗自发笑，就这么轻松的上了自己的套儿，她继续拱火道：“爷爷，我罗叔叔可厉害了，他是衙役叔叔里面最有本事的了。” 罗更被黎暮暮的彩虹屁吹的忘记了自己几斤几两，不管田老头儿怎么说都觉得黑风寨不可怕。 “爷爷，您别怕，我罗叔叔很能打的，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对打一双，打的他们屁滚尿流，脑袋开花。” “暮暮，真会说话，越来越招人稀罕了。”罗更一双色眯眯的眼睛落在田雪妮的身上，“怕什么？土匪来了，大爷就剿匪，跟着大爷什么都不用怕。” 他不怕也是因为身上这身皮，土匪大多时候不会跟衙役起正面冲突。 没准那些人看到自己就害怕的跑掉了。 “小丫头，跟了我，谁也不敢动你。”罗更刚要笑，可腿上的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 田雪妮丢下一句“做梦”便跑开了。 黎暮暮赶紧跟在后面，田雪妮跑了几步却突然转过头来，“你这小丫头怎么这么坏，我好心好意地让你烤火，你倒好，还害我！” 黎暮暮也不生气，笑着道：“姐姐，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我不要你的东西。”田雪妮想要丢，却被黎暮暮拦住了。 “你让开……” 可是她一个大人却不如一个小娃儿有力气，她居然挣脱不开黎暮暮的手，于是她困惑的看着黎暮暮，“你……想干啥？” 黎暮暮灿灿一笑，“姐姐，那个罗叔叔受伤了。” “我知道啊。”田雪妮微微一顿，也对瞧着伤的不轻，应该是干不了坏事的，可是想到小丫头出卖自己，还是很不高兴。 “那你要嫁给土匪吗？” “当然不！”田雪妮倔强地别过头，“那土匪杀了很多人，他是个大坏蛋，半年前抢走了桂花姐，结果不到十天，桂花姐就死了，而且死的样子……我就算死也不要跟他。” 黎暮暮摊摊手，如果自己不这么做，她真的会死的。 “但我也不会跟那个衙役的，他也不是好人，跟那些欺压我们的衙役一样，都不是好东西。” 黎暮暮暗暗地想，那就都去死吧。 “衙役叔叔会帮你杀土匪的。” “杀土匪，他被杀才对。”田雪妮嗤笑一声，“黑风寨很多人的，这几个人太好了。” “可他们是上京城来的衙役啊。”黎暮暮想说如今舅舅们个个很强体壮，一个能打好多个，还有自己，真的动起手来，肯定不会输的。 不过，这不是她的目的。 “那又怎样？还不是一样会死。”田雪妮绝望地道。 她不想想桂花姐一样，光溜溜的死了，身上没一处好地方，听说成亲当晚她没有伺候好胡老大。 胡老大一气之下便把她赏给了手下，很多人，很多人都欺负了桂花姐…… 想到要过得那么屈辱，她不如干干净净的死。 “可县太爷就得管了。” 田雪妮嗤笑了一声，“县太爷？呵呵。” 她抬头看了看天，“看见了吗？天，是黑的。” 寥寥几语，黎暮暮感受到了她深入骨髓的绝望，可她就偏要点燃她内心的希望，“姐姐，再黑的天，也会亮的。” 此时不放心女儿的顾玉如也在二人身边听了个大概，别人不懂，她倒是明白了女儿的意思。 “姑娘，暮暮说的对，我们是京城的要犯，虽然犯了大错，但是不能出事，包括押送我们的衙役，一旦出事，那县令是没办法交代的。” 田雪妮看向顾玉如，“您……的意思是……” 顾玉如看向小女儿，“我家暮暮是个鬼机灵，你只管按着她说的做便是，我见她喜欢你，绝对不会害你的。” 黎暮暮很感激母亲的信任，她用力的点点头，“姐姐让我烤火，是好人，暮暮不会害人的。” 她压低了声音，小声道：“罗叔叔也是大坏蛋，暮暮才不会帮她呢。” 田雪妮听的糊涂，毕竟她也才十五六岁，更是没见过什么世面，“我……我真的能信你们吗？” “姐姐，你连死都不怕，还怕信我们吗?”黎暮暮指了指柴房的方向，“我外公，还有我三个舅舅，还有我娘都很能打的哦。” 田雪妮看了看手里的药瓶，然后像是做了个大决定似的，“对啊，反正我都想着大不了一死了，怕什么呢？这药是……” “烫伤膏！” 田雪妮皱着眉，“那家伙是大坏蛋，你怎么还给他药啊。” “加了腐蚀粉的烫伤膏哦。”黎暮暮灿灿地一笑。 她要救的不只是田雪妮一家，“姐姐你不能死啊，你要是死了，暮暮会伤心的，而且大坏蛋会欺负你的家人的。” 田雪妮犹如从梦中惊醒一般，猛地深吸了口气，“对啊，我要是死了，胡老大会伤害我的爹娘的。” “怎么办？我不想去。” 黎暮暮对着她勾了勾手，示意她弯腰，然后她小声地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 田雪妮听的迷迷糊糊，她只是个单纯的乡下姑娘，哪里懂的这个中的阴谋阳谋，但是她已经被黎暮暮牵着鼻子走了。 “黎暮暮，黎暮暮人呢？” “在这儿呢！”黎暮暮应了一声。 “快点儿，罗大哥的烫伤你给瞧瞧，你不是大夫吗?” 黎暮暮看了眼田雪妮，田雪妮惊愕这小姑娘才多大啊，居然还是个大夫。 但都这个时候了，衙役们总不会撒谎吧。 “走吧，姐姐。” 田雪妮想着黎暮暮说的话，下定了决定后点点头，“好！” 不过是一会儿的时间，罗更的一条大腿上都起了水泡，看的人触目惊心，但是黎暮暮觉得还是轻了。 “怎么样？”罗更咬牙切齿地问道。 因为之前的走的急，黎凤珠都没有来得及多买药，这会儿也硬挺着呢，他刚让人问了，没有药。 “好严重啊，不能走路了，要休息。”黎暮暮道，“不然伤口被冻坏了，这条腿也保不住了。” 罗更疼的吸气，其实即便黎暮暮让他走，他也不想走了。 而就在此时，屋外传来了黎渊的声音，“暮暮，暮暮，快来看看，你林姑姑肚子疼。” 第110章 让你尝尝男人的滋味 黎暮暮毫不掩饰地翻了个大白眼，肚子疼就疼呗，“哦！好！” 她是想说林思妍的肚子疼的好，可惜黎渊误会了，左等右等不见黎暮暮出来，着急地便进了屋子。 屋子里人多，自然比柴房要暖和一些。 “暮暮，你还愣着干什么？”黎渊冷眼看向一动不动的黎暮暮。 黎暮暮指了指罗更，借口不是明摆着呢吗？ “罗叔叔的伤好严重啊。” 黎暮暮委屈地说着自己的为难。 罗更白了眼黎渊，直接骂上人了，“她肚子疼怎么了？不是没死呢吗？老子重要还是她重要？” 黎暮暮为难地看向黎渊，“爹爹~” 黎渊软了声音，“就是去看一眼，暮暮不是会医术吗？要是她死了，您也不好交代不是？” 说着，黎渊就递上了一锭银子。 罗更哼了一声，快速地收下银子，脸色也缓和了许多。 何况马上就要交差了，的确不想把事情闹大，便想打发黎暮暮过去看看。 黎暮暮被气笑了，感情出力的是自己，一个不提，一个好处一点儿也不分给自己呗？ 当谁傻呢？ “爹爹，你确定林姑姑敢让我治吗？” 黎渊皱眉，自然知道她们的恩怨，“暮暮，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你的弟弟。” “是妹妹！”黎暮暮纠正道。 黎渊自然是想要儿子的，但这会儿并不想跟她争辩，“你去看看再说，这事儿由不得她。” 林思妍躺在地上，疼的脸色发白，额头上还冒着汗。 看到黎暮暮过来，一开始病没有说什么的，毕竟是黎渊带回来的。 黎暮暮为她诊过脉后，把视线转向焦急的黎渊，懒得管两个人是不是和好如初了，“要吃药的，不过要是吃了药出了事儿可不能怪我。” 黎渊刚要点头，林思妍却不干了。 丑话都说在前头了，真的有个好歹的她去哪儿说理啊。 “渊哥，不要，我不要她看，她这么小，懂什么呀，带我去看郎中，我不要她。” 黎暮暮摊摊手，一副早就说过的样子。 她刚刚就是故意这么说的，才不会真的去管林思妍的死活呢。 林思妍抗拒的厉害，黎渊终究还是心软了，怕她伤着了肚子里的孩子。 黎渊只能再去求罗更，但被骂了回来，村子里没有大夫，要去很远的地方，这么大冷的天，没有衙役愿意跟着去。 林思妍又信不过黎暮暮，深怕她下药害了肚子里的孩子，宁可忍着也不让她瞧。 黎暮暮乐得轻松，不过黎凤珠偷偷地把黎暮暮拉到一边儿，“暮暮，听说罗衙役也被烫了，你给怎么弄的啊？” 黎暮暮看着她那半边吓人的脸，如实说道：“刚刚那个姐姐给的药。” “什么药？”黎凤珠明显眼前一亮。 黎暮暮看出她是打上了烫伤膏的主意，“不知道，我还没来得及看，就被爹爹叫过来了。” 屋子里，田雪妮也已经按着黎暮暮的要求对罗更提出了条件，当他的人可以，还可以跟他回上京城，但是得让他跟土匪头子说清楚了。 免得他一走，她和家人不好过。 罗更实在是垂涎田雪妮的美貌，而且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再者他现在腿伤成这样，动一下都疼，更别说出去走了。 怕是三五天之内都要留在这儿，在他看来不过是捎带的事儿。 黎凤珠这里想着毕竟跟罗更也是睡过的，便厚着脸皮去讨药了，可结果却被罗更劈头盖脸的骂了出来。 药就这么多，而且从田家人口中他们也得知去看大夫要走上三四十里。 黎暮暮也强调了自己没有这种药。 如此珍贵的烫伤膏，又是小美人所赠，罗更哪里会给一个被那么多人睡烂了的贱人。 黎凤珠又去找田雪妮要，田雪妮哪里还有就算有也不敢给她用啊。 “姑娘，那药真没有了，就算有……你也别用了。” “哼，我就知道你也不是个好东西，小贱人，还是看上了罗衙役是从上京城来的，怕我脸恢复了，罗衙役不要你？我告诉你，别以为我们现在是犯人，可我三叔之前是护国将军，以后还会东山再起的，你赶紧再给我去弄一瓶药来。” 田雪妮皱眉，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不可理喻，“这么黑的天，我去哪儿弄，你家那么厉害，还不是要来我家躲雪？” “我……” 一句话把黎凤珠噎的没了声儿，田雪妮瞪了她一眼，不再多说自己回了屋子。 罗更那里见她已经答应了，便也不再闹腾，只等着自己说腿好了要了她。 黎凤珠自然不甘心，半夜的时候偷偷的出去了，回来的时候黎暮暮就闻到了一阵药味。 黎暮暮翻了个身，嘚瑟吧，过两天就知道腐蚀粉的厉害了。 她这么做就是为了不让罗更的伤好的太快，免得提前离开，等不到那群土匪。 小说里来接亲的土匪不多，但极其嚣张，但都在他们这些人能够控制的范围内，所以黎暮暮才要正面刚。 到时候就看定阳县令和土匪头子怎么狗咬狗了。 第二天的时候，罗更一起来就觉得很疼，火烧火燎的疼，本来也没打算走的，伤的这么严重更加新安里得的躺在炕上了。 他每每朝着田雪妮伸出咸猪手，都被她躲过去了。 “小美人，害羞啥，等过两天爷的腿好了，好好收拾你，一定让你知道男人的滋味。” 田雪妮忍着恶心的同他周旋，“罗爷，那您可快点儿好，明天那些家伙就来了。” “怕什么？爷是朝廷的人，一群土匪见了爷得下跪。”罗更笑着又捏了捏田雪妮的手。 田雪妮并不知道黎暮暮真正的计划，主要是黎暮暮怕她听到了会死人而害怕，她还天真的想着顾玉如说的话，这些人都是上京城来的，县太爷不敢不管。 她也担心要是土匪不敢抢她了，要怎么甩开这个姓罗的。 黎暮暮说了她有办法，她也没多问，想着大不了就赌一把。 而林思妍这里倒是好了许多，她庆幸自己躲过一劫，亏的没让黎暮暮开药，否则保不齐就一尸两命了呢。 第三天上午，罗更还在睡觉呢，就被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吵醒了。 “九夫人，我们大哥来接你了。” 随即就是一阵猥琐的哄笑。 第111章 好一招借刀杀人 田雪妮闻声立刻紧张了起来，下意识地看向在院子里玩耍的顾玉如母女俩。 黎暮暮一不小心就把鸡毛毽子踢到了外面，大声地朝着里屋喊道：“罗叔叔，罗叔叔，土匪来啦，快打土匪呀。” 鸡毛毽子落在了土匪脚下，他捡起来看了看，然后丢开，之后又觉得鼻子痒，揉了两下。 为首的土匪一阵戏谑地笑，“九夫人，我们老大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在定阳这地界，我们老大就是天，你找谁都没用，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田雪妮是见过着群土匪杀人不眨眼的，吓得浑身颤抖，顾玉如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怕。” 可田雪妮并不知道他们的厉害，哪能不害怕呢。 罗更此时已经拖拉着腿出来，不知道怎的，他的腿一天比一天严重，可明明已经涂了药了，涂药的时候不疼，过了没多久就钻心的疼。 于是他就多多的抹药，可抹了之后该疼还是疼。 “九夫人，再不开门，我们可就来硬的了。” 田雪妮紧张地看向罗更。 罗更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示意手底下人的开门，他则站在院子中间。 门开的一刹那，土匪看到院子站了好些个衙役，先是一愣，随即道：“县太爷知道我家老大要娶九夫人，这是来帮忙的？” 顾家人面面相觑，已然确定了土匪这般有恃无恐应该是跟官府勾结了，其实他们早已经在田家三口的只言片语中窥到了这一点。 罗更一脸鄙夷，“帮你娘的忙，好好看看爷，爷是从上京城来的，什么九夫人，回去告诉你家老大，这女人是我的了。” 土匪看了看他，不像是说假的，就在罗更以为他们会撤退的时候，那些人却笑了，而且无比张狂。 “上京城的咋了？老子管你是上京还是下京的呢！在定阳县这地界，我们家老大说的算。” 男人说着看向了田家三口，“你们该不会以为弄几条狗看家，就能不跟我们走了吧？兄弟们，上！” 田雪妮下意识地往顾玉如身边挪了挪。 顾家人也严阵以待，如果他们真的来硬的，他们绝对不会不管的。 可这个时候罗更却怒了，被人骂是条狗，他哪能忍，“我看你们谁敢，反了你们了，我们可是衙役，你们敢当着我们的面抢人？还抢老子的女人?” 土匪白了他一眼，“敢跟我们老大抢女人，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上京城来的就滚回你们上京城，不然……” 罗更挺直了腰杆，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衙役衣服，“我可是朝廷的人！你敢动我？” 黎暮暮看出来了，这土匪其实只要人，不想跟罗更等人起冲突的，至少现在不想。 但是有她在，这冲突必然要起，她的药不就白下了？ “罗叔叔，他们是土匪，是坏人，你不是说要剿匪的吗？”黎暮暮的声音又脆又亮。 罗更见土匪眼神闪烁，心里得意，一群土匪也敢跟朝廷斗，“没错，回去告诉你们老大，这女人是我的了。” 突然，为首的土匪拔出了刀，凶神扼杀地瞪着他。 罗更看到明晃晃，泛着森森寒光的刀，不以为然地笑了一声，“想干什么？往这儿砍，什么东西，也敢跟老子抢人，呸，敢动老子一下试试……” 土匪的手紧紧的攥着刀，因为太过用力，骨节泛白，看的出他在努力地克制。 黎暮暮此时捅了下田雪妮的胳膊，示意她夸几句罗更。 田雪妮会意，加上看到土匪的确被衙役们震慑住了，紧张的心也放松了一些，“罗爷，您可真是好样的，土匪见了您啊，跟耗子见了猫儿似的。” 罗更放声大笑，“那是自然，跟着爷，保你吃香的喝辣的，土匪，爷要是高兴，回头就让朝廷来剿匪，爷还能领个功……” “啊！” “杀人啦！” 罗更刚刚转过身，就被抹了脖子，他的双目圆睁着，来不及回头看一眼，就堪堪地倒在了地上，血流如注，死不瞑目。 黎家人因为害怕，一直躲在柴房里，赵氏忍不住好奇想要看看，结果就看到了罗更临死前瞪大着眼珠子往她这个方向看过来，她大喊了一声就晕了过去。 田家老两口也险些晕了过去，张大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呀，罗叔叔死了，我们要去报官，让县太爷去给罗叔叔报仇啊。” 六子虽然不知道黎暮暮的计划，但此时也怒了，“不错，你们强抢民女也就算了，如今还敢砍杀衙役，我们就是要去找县太爷，我们在他的地界出了人命，看他管是不管？” 为首的土匪知道自己刚刚也是太激动了，他没想到要杀人的，但是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可一不做二不休，他抹了把刀上的血，“兄弟们，不留活口，这些家伙都得死。” 衙役们也抄起了家伙，毕竟已经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时刻，不过土匪们都是亡命徒，真的发起狠来，这几个衙役还真不是对手。 没办法顾明镜出手了。 对付这群土匪，他一个人足以。 土匪一个个的倒下，眼看着最后一个也要被顾明镜扭断了脖子，黎暮暮及时大喊，还对着他眨了眨眼睛，“三舅舅，小心哦。” 顾明镜心声疑惑，自己明明毫无输的可能，暮暮却提醒自己小心？ 聪明如他，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突然一个失手，被土匪的刀划破了手背。 土匪见状，赶紧逃出了门外。 “跑……跑了?”六子喊道，“我去追。” 顾明镜看向黎暮暮，如果是自己会错意，那么他轻松就能够把人追回来，但黎暮暮却对着他竖起了大拇指。 “算了，穷寇莫追。”顾明镜沉声说道。 顾老爷子一直在旁边看着，已然明白了小丫头这是要做什么。 田雪妮此时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一开口就带着哭腔，“怎么办?土匪不会善罢干休的，他……他也死了。” “六子叔叔，别追了，赶紧让人去报官吧，土匪杀了罗叔叔呀。” 田雪妮此时却开口，“没用的，官府跟土匪是一伙的，他们要管早就管了。” 黎暮暮勾了勾唇，笃定地道：“可这次他非管不可了。” 第112章 这事儿县令必须管 六子义愤填膺地道：“他是朝廷命官，怎么能不管呢？土匪猖獗，我们若是出了事儿，他也难辞其咎。” 黎暮暮摇了摇头，只能说，他太嫩了。 “我这就去。”六子道。 “等等！”顾老爷子却突然开口。 “老爷子，您别拦着我，我倒要看看这定阳县令管不管？” 顾老爷子轻笑了一声，“我不是要拦你，我只是提醒你，你务必要跟那县令说一句，我们众人在此等你到未时，若你不回来，便会飞鸽传书到肃州说明此事。” “记住了吗？” 六子有些茫然，“记住了。” “去吧！” “老爷子，咱们哪儿来的鸽子啊？”六子好奇地问道。 顾老爷子瞪了他一眼，“想活命，就得这么说。” 六子猛地回过神来，如果那县太爷跟土匪勾结，自己这一去怕是凶多吉少，可要是这么说了，他不敢轻举妄动，而且不得不出兵。 毕竟他也不想跟土匪勾结的事儿被传出去。 他感激地看了看顾老爷子，然后赶紧去定阳县城了。 田老头儿看着衙役们处理尸体，还吓得双腿打颤，“怎么办？土匪不会善罢甘休的，还放走了一个，他一定会去送信的。” 顾明镜笑了，“老爷子，就算不放走一个，难不成他们等不到人，就不知道这里出了事儿吗？” “啊……这……”田老头儿觉得有道理，“可是怎么办啊？他们要来报仇的。” “怕什么？官兵很快就会来的。”顾明镜笑了一声，然后不再跟他解释，而是看向拿回毽子的黎暮暮，“暮暮，好一招借刀杀人，如果我没猜错，接下来就是挑拨离间了？” 黎暮暮赶紧收起鸡毛毽子，不然被谁捡到闻了上面的药粉也情绪激动，“三舅舅，难怪我这么聪明呢，都是随了三舅舅。” 顾明镜被逗笑了，“外甥女像舅舅，没毛病！” 不仅是田家三口，刚刚那么大的动静，很多人都知道了，此刻纷纷站在田家门口。 “老田啊，你咋想的啊？闺女送去不就完事儿了？这下闹的，咱们村子的人都要被你害死。” 田老头儿低着头，像个犯错的孩子。 黎暮暮看着那说话不腰疼的男人，虽然他被连累也可怜，但这话说的就太过分了，“那你咋不把你家闺女送去呢？” “我……我闺女人家看不上啊。”男人道。 “老田，祸是你闯的，到时候土匪来了你得磕头认错，还有雪妮，你嫁谁不是嫁，胡老大也不差，吃香的喝辣的，你闹啥呀？” 田雪妮也气急了，“那你咋不嫁呢？” “我……我是个男人。”男人又道。 黎暮暮实在是不想听这人说话，所以下一刻，男人突然肚子疼，捂着屁股就钻进茅房里了，半天也没出来。 顾玉如见百姓们怨声载道，而田家三口人都不善言辞，忍不住开口，“乡亲们，听我一言，这次是雪妮姑娘，下次就有可能是你们的姐妹，你们的女儿，难道你们也希望自己的亲人被土匪抢走吗？” 众人沉默了，毕竟针只有扎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才会疼。 “可是你们能让土匪再也不来我们村吗？不能的话说这些有什么用？”一个男人走了出来反驳道。 顾玉如看了看身后的家人，“为什么不能呢？” 顾老爷子点点头，很赞同女儿的话。 “乡亲们，这事儿既然我们管了，自然会管到地，你们放心，我们不把事情解决了，是不会走的。”顾明煜站出来说道。 而黎渊则拉着顾玉如的胳膊到了一边儿，压低了声音道：“玉如，这事儿你们家真的要管吗？” 顾玉如白了他一眼，抽回自己的袖子，“你不是听见了吗？” “不能管，你不是知道了那定阳县令跟土匪勾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算你们顾家人能打，可是土匪人多势众，未必能赢啊！” 顾玉如看着黎渊，突然就笑了，“黎渊，你说你这么贪生怕死，之前怎么带兵打仗的呢？” “带兵打仗是为了保护国家，自然也是为了保护百姓，那么此刻百姓有难，你怎么只想逃呢？” 黎渊深吸了一口气，“玉如，我这是为了你着想，咱们马上就要到北地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日后咱们沉冤得雪，再来收拾这些土匪不就行了？” 没错，小说里他就是翻身之后再来除掉的土匪。 可这几年间，又多了几十个被抢走后欺辱致死的姑娘们。 母女连心，顾玉如也想到了这茬儿，“黎渊，我们要是走了，雪妮姑娘一家怎么办?这个村子的人怎么办？那都是命，活生生的命啊？” “可天底下不平的事儿太多，你顾玉如能管几桩？” 顾玉如拧着秀眉，“我不能管所有不平，但我遇几桩管几桩！” 顾玉如说完，牵起女儿的手，“黎渊，迟来的深情比草贱，迟来的正义对于那些枉死的性命也没有一点用。” 黎家人看到了土匪的凶悍，都嚷嚷着要走。 不用顾家拦着，这个村子的百姓们就把他们拦下了。 毕竟在他们看来，祸是他们这些人闯下的，不解决了就想走？ 门儿都没有。 他们可分不清楚什么顾家，黎家的，反正都是一伙的。 黎家人一个个的都埋怨顾家人不该惹事儿，但顾明镜一个眼神，就吓得他们闭上了嘴。 毕竟顾明镜杀土匪的时候，他们可是看见了，轻轻一扭，脖子就断了。 顾明镜此时把手攥的咔咔响，“怎么这么吵呢?” 下一刻，黎家那头一点儿声音也没有了。 田雪妮此时也拿了干净的布递给了顾明镜，“顾三哥，你的手受伤了，包扎一下吧。” 顾明镜看了眼伤口，“没关系，这算什么？以前上战场比这大的伤多了去了。” 田雪妮感激地看着他，“他们说的对，其实这本来也不关你们的事儿，你们本可以安全地离开这里的，要是官府不管，我还是……” “不可以。”顾明镜提高了声音，“田姑娘，你别怕，有我们在土匪绝对不会把你怎么样的！顾家几十年来上阵杀敌，为的就是让百姓们安居乐业，这次，也不例外！” 第113章 一起打土匪 田雪妮看着眼前的高大的男人，只觉得他是自己见过最有担当的男人。 “顾小将军，您是好人，你们一家子都是好人，此事不管成不成，你们都是我们田家的恩人。”田雪妮真诚地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为啥犯了错，但我觉得你们肯定有苦衷的。” 顾明镜笑了笑，“姑娘可千万别这么称呼了，我真是惭愧，好人也会犯错，坏人也会做好事，事情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的。” 田雪妮点点头，虽然有些听不太懂，但就是觉得他说的话真好听。 回到屋里，田雪妮看到爹娘唉声叹气，脸色也十分难看。 “闺女啊，他们咋说的？”田老汉说道：“人不是咱们杀的，应该……算不到咱们头上吧？” 田雪妮皱了皱眉，“爹，人不是咱们杀的，可人家为啥杀人呢？还不是为了帮我吗？您这话要是让他们听见了，得多寒心啊。” “爹……爹不是那个意思。”田老汉嘴笨的解释道：“爹的意思是，你快走，能走多远走多远，我和你娘年纪大了，也没本事，就贱命一条，我跟他们拼了。” “爹~”田雪妮知道自家老爹没什么大本事，但也不是坏人。 “我是你闺女，能看到你和娘为了我被那些人欺负吗？再说了，我要是走了，万一没打过，咱们村的人不都得倒霉吗？” 她其实对顾家人是有信心的，但也做了最坏的打算。 “要是衙门真的不管，顾家人又打不过，那我就跟土匪走。” “不行啊闺女，你是我和你娘的命啊。”田老汉道。 “我是你们的命，可人家也是人家爹娘的命，都是命，凭啥让人家替我死呢？” 她想过了，就算上了山，她也要找准机会杀了那土匪头子，反正她是没打算活着的。 一命换一命，她也不亏。 田家老两口沉默了，只是看着闺女自责地怨自己没有本事。 突然，外面闹哄哄的，田雪妮深吸了一口气，面色凝重了起来，田家老两口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土……土匪来了！” 院子里的顾家人也听到了动静，加快了磨刀的动作。 黎暮暮听着却却不像是土匪的声音。 果然，院子外面有人喊了，“我……我是大柱，我跟你们一起，跟他们拼了。” 大柱是谁？ 黎暮暮不解地看向刚出屋门的田雪妮。 田雪妮松了口气，“大柱哥是桂花姐定亲的人。” 既然不是土匪，黎暮暮就迈着小短腿把门插抽了出来。 木门打开后，她看到了十多个男人，或是拿着钉耙，或是拿着锄头。 田雪妮怔了下，“你们这是……” 高高大大的男人一开口，黎暮暮就听出了他就是大柱，“雪妮妹子，桂花死的惨，她一走，我也不想活了，当时我没赶上，这回我可在家，反正早死还能早点跟她见面，那位大姐说的对，这次是你，下次还有别的姑娘，啥时候是个头啊？” “我瞧着你院子里的那些人挺能打的，而且我在外头干活的时候听说过顾家君的威名，从来没打过败仗，我想他们对付土匪，应该也不难。” 大柱红着眼睛说道：“这些都家里有姐妹的人，我们决定跟他们一起打土匪。” 十几个男人纷纷响应，“没错，我阿姐就是被土匪欺负了，被婆家嫌弃逼得跳河的，我跟他们的仇不共戴天。” “还有我！” “还有我！” 男人们一声声的呐喊振聋发聩。 顾明煜此时也站了出来，为了迎战土匪，衙役们早已经为顾家男人们卸去了枷锁和脚铐。 “乡亲们，多谢你们的信任，不过真的动起手来是会有死伤的，你们怕……” “我们不怕。”大柱第一个喊道，紧接着就是男人们的附和声。 尤其是那个吵着要替他姐姐报仇的少年，也就十五六岁而已，“您是顾将军吗？” “我……曾经是，如今是朝廷钦犯。” “不要紧，你们做了官府都不做的事儿，你们在我们心里就是好人。”少年大声说道：“我们不怕死，我们今天来这儿，就已经当自己是个死人了，反正土匪抢，官府也抢，我们早就活不下去了。” “没错，不如痛痛快快的死了。”另一个男人大声说道。 顾明煜叹了口气，可这群百姓们真的动起手来，肯定是不行的。 他不想看到更多的伤亡。 “这样吧，大家先回去，等衙役去带了官兵来再说。” “顾将军，您别骗我们走，我们就跟你们在一起。” 顾明煜皱眉，这少年还挺聪明的，“这……” 就在这时，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土匪来了，好多人啊！” 乡亲们挥舞着手里的家伙，作势就要跟跟土匪们拼了。 顾明煜深知他们上了肯定是个死，不得不叫人先进院子再说。 “这个时辰了，六子带的援兵怎么还没到？”顾明棠焦急地问道。 顾老爷子却淡定异常，“慌什么？” 顾明棠被老爹吼了一嗓子，直接闭上了嘴巴，大气都不敢出了。 顾誉知道这个时候不该笑的，但是真的觉得挺爽的，平时他爹也是这么训他的。 “暮暮！” “外公，我在这儿呢！”黎暮暮奶声奶气地应道。 顾老爷子看了看二儿子，一脸嫌弃，“你都不如个孩子淡定。” 顾明棠脸都红了，“爹……我……” 顾老爷子压根不听他废话，“暮暮，走，跟外公会会那厮。” “好嘞！”黎暮暮跑到顾老爷子跟前，在老爷子洪亮地“开门”声中，祖孙二人大步跨过了门槛。 黎暮暮不知道外公为何要带着她出门，难道是对土匪头子的挑衅？ 顾老爷子看了看面不改色的小外孙女，有勇有谋，胆色过人，哪能只是仅仅的挑衅那么简单呢？ 为首的男人骑在马上，一只眼睛上蒙着黑布，满脸横肉，果然很符合土匪的样子，很多小说里的坏人都长这样。 即便黎暮暮没看过原著，此刻也能猜到他肯定就是胡老大了。 第114章 离间成功 胡老大看到对面的一老一少，张狂地笑着，可随即就给那个死里逃生的人一马鞭。 “废物，就这么两个东西死了我七八个兄弟？” “大……大哥，里面有个年轻的，厉害着呢。”男人想到顾明镜就瑟瑟发抖。 胡老大没再看他，而是死死地凝视着顾老爷子，“真的那么有本事让这一老一少出来？我看是吓得跑了吧？” “跑？待会儿还不知谁跑呢。”黎暮暮奶呼呼地说道，极具挑衅。 “呦呵，小崽子，口气倒不小，田家的没告诉你我是谁吗？” “说了呀，不就是个小土匪吗？”黎暮暮轻蔑地道：“衙役叔叔已经去衙门了，很快就会带着官兵来抓你们了。” “哈哈哈……” 胡老大仰天大笑，仿佛听见了好笑的笑话一般，“抓我？谁敢抓我?县太爷吗？” “昨晚我们还在一个桌子上喝酒，他还恭贺我又抢了美人儿呢。” 反正在他看来这些人走不出这个村子了，告诉他们也无所谓。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小丫头不怕也许还能说他不懂事，可那个老的也不怕。 “外公，他好笨啊。” 顾老爷子点点头，跟着小姑娘一唱一和。 “你敢骂我笨？”胡老大厉声质问着。 黎暮暮点头，“你就是笨啊，他昨天跟你喝酒，让你放松警惕，今天正好来抓你。” “胡说八道。”胡老大冷哼了一声，“我看你这分明是挑拨离间。” 黎暮暮也不否认，“对对对，就是挑拨离间，你别信，就光凭我们这些老的老，小的小，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什么敢杀人啊？” “嘶……”胡老大深吸了一口气，“我不信你。” 黎暮暮摊开手，“我也没让你信啊，别信，千万别信，就是回家后别哭哦。” 顾老爷子点点头，“他得哭。” 黎暮暮噗嗤一声笑了，“肯定得哭。” 胡老大被爷孙两个的话弄的晕头转向不说，心里还很烦躁，“到底什么意思？快说，不然我杀了你。” 黎暮暮假装往后缩了缩，道：“你来找我们，黑风寨里是不是留了一部分人？” 胡老大面色凝重了起来，手底下的人跟他说了，院子里不过十来个人，还有老有少，所以他只是带了一部分人过来算账。 寨子里也留了一部分。 “那咋了？”胡老大又问。 黎暮暮摊摊手，“你回去就知道了，不过回去晚了，可就看不到他们了。” “你诓我？”胡老大用刀指着黎暮暮，黎暮暮其实一点儿都不怕，也就看着吓人，这么近的距离，她分分钟要了他的命。 但是他现在还不能死。 “老东西，她嘴里没一句实话，你说。”胡老大此时只想骂谁家的臭孩子，这么讨厌。 顾老爷子挑了挑眉，“她说的就是我想说的，你敢动我们，县太爷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你们到底是谁？”胡老大咆哮着问道。 “你猜？”黎暮暮笑着看他崩溃。 “我管你是谁，老子先宰了你，给我的兄弟们报仇……” 黎暮暮快速地从空间拿出来毒针放捏在指尖，棉衣的袖子又长又厚做了最好的遮掩。 “大哥，不……不好了，真的有官兵。” 黎暮暮松了口气，以最快的速度把银针丢回了空间，然后眨巴着大眼睛挑衅地看着土匪们。 胡老大深吸了一口气，“他娘的，难道真的有问题？苏四海这狗东西，竟然敢阴老子？” 他此刻心里正在盘算着，是不是最近他睡了他的小妾让他生气呢，还是最近抢的大户分赃不均让他怒下杀手？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疯狂的生长。 “还打不打了？”黎暮暮掏了掏耳朵，有些不耐烦了。 “打，老子不能白来一趟，说什么都要把你这个小崽子给杀了。” 黎暮暮点头，“那就好，舅舅们，打狗喽。” 霎那间，院门大开，顾家三兄弟一字排开，手里的兵器泛着幽幽的冷光。 “大……大哥，就是那个，那个年轻的。” 顾明镜勾了勾唇，眼底是要荡尽一切不平的浩然正气,“没错，就是小爷我。” 顾老爷子牵着黎暮暮快速闪身后退了两步，有三个臭小子就够了。 这几个虾兵蟹将都打不过，真是白养他们了。 六子带着官兵见田家门口已经打了起来，“兄弟们，赶紧上啊。” 定阳县的官兵却十分散漫，这一路走的状况百出，就是为了拖延时间。 奈何还是赶上了，但是他们的大人交代了，不能插手，免得破坏了跟黑风寨的关系。 黎暮暮见六子在那喊不动，心里冷笑，今天不动，那就以后都别动了。 “官兵叔叔们来了，抓土匪啦。”黎暮暮故意大声地喊道：“你们别急，等我舅舅们打不动了你们再上。” 官兵们也不敢说什么，只盼着胡老大把人弄死了最好，这样就跟他们没关系了。 胡老大看了眼那些官兵，果然是定阳县的，又听到小丫头这么喊，才知道这些人是打算耗尽自己的体力啊。 真他娘的卑鄙。 亏他还以为定阳县令只是让他们来做做样子的呢。 胡老大是有些能耐的，不然也没办法号令这些乌合之众，但是在顾家三兄弟跟前还是菜的跟地瓜似的。 眼看着形势不妙，兄弟们死伤惨重，胡老大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些人武功高强，还真有可能是苏四海请来的高手呢。 “扯呼!” 他说了句黑话，然后手底下的人就且战且退，逮住机会就逃了。 让他们逃跑，也是黎暮暮计划里的一环。 “土匪跑了，这回我们可以去县太爷跟前领赏喽。” 黎暮暮大声的喊道，就不信土匪们听不见。 顾老爷子摸了摸小丫头的头，只是淡淡的瞥了眼出了不少里的儿子们，“还是暮暮厉害。” 顾明镜苦笑，“爹，人可都是我们打的？” “那又怎样?打人多简单啊？你能够想出这计划？” 顾明镜扁扁嘴，他还真……不能！ 乡亲们见土匪逃跑了，仍然不敢放松警惕，“他们跑了，还会来报仇的？” 黎暮暮勾了勾唇，“报仇是肯定要报仇的，可找的不是咱们喽！” 第115章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乡亲们不解，这次又死了不少土匪，他们会不来找报仇？ 不过该说不说，顾家这三兄弟真的厉害啊，都没他们什么事儿。 六子气愤不已，此刻正对着定阳县的官兵们大声怒吼着，“你们为什么不出手，刚刚你们为什么不动？要是你们上了，他们就都被一网打尽了，老百姓们再也不用担惊受怕的过日子！” 然而，官兵们全然没听进去，还嬉皮笑脸。 笑吧笑吧，有你们哭的时候。 “兄弟，你叫我们来，我们这不是来了吗？谁说我不动了？这不是刚准备着呢吗?谁知道他们跑了啊？”官兵头头说道。 六子咬牙切齿，“你们……你们……” 黎暮暮拉了拉六子的胳膊，“六子叔叔，土匪跑了，别生气了。” “不生气?暮暮，他们要是再来，这个村子的百姓都不会好过的?他们会死的。”六子双目赤红的咆哮着，难以置信有些人可以这么的冷血。 他们拿着朝廷的俸禄，却不为朝廷办事。 他知道定阳县的天是黑的，可是他不知道，这天竟然这么黑。 “对不起，暮暮，我不是冲你。”六子抹了把眼泪，他是真的急啊。 他们大可以一走了之，但是这里的老百姓们呢？ 全都搬走吗？ 冰天雪地的去哪儿？ 他们的田地，房子都在这儿呢。 他的愤怒，咆哮，无能为力和着急看在官兵们眼里如同笑话一般。 为首的头目笑得很是灿烂，“既然土匪跑了，那我们就回去复命了。” 说罢，他便招呼手下的十几个人往回走。 临走前，还不忘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这些人。 六子抱着头蹲在地上，他因为自己的无能而感到自责，“顾老爷子，怎么办?咱们是不是害了乡亲们？” 顾老爷子淡淡一笑，“你起来。” 六子捶了下地，然后气听话的起来，可是一脸的绝望。 顾老爷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孩子，你呀是个好人，只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着什么急？” 六子猛地一回神，顾老爷子用兵如神，他这么说，莫非还有转机？ 顾家三兄弟看着他笑了，“六子兄弟，你当我们真的杀不了那一群废物吗？” “那是……” 顾明煜摇摇头，“我爹说的对，你呀，太心急了，这可不成。” “我……”六子一脸茫然，见顾家人满脸轻松，他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我好像真的太着急了。” “六子叔叔，我能出去半天吗？” “出去？去哪儿？这大雪天的，你一个孩子要去哪儿?” “不是我自己。”黎暮暮拍了拍手，谢寻从天而降，落在了她身边。 黎暮暮笑呵呵地抬头看他，“火放了？” 谢寻点点头。 “放火？什么火？你……你从哪儿来的，不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谢寻笑着看向黎暮暮，“昨晚。” 黎暮暮着急的拉着谢寻的手，“来不及了，回头跟你解释，六子叔叔，等我信号。” “信号？什么信号？”六子觉得自己像个傻子，“要干什么的信号？” 然而，黎暮暮可没功夫跟他解释，已经被谢寻抱上了马，然后眨眼之间就消失在了村口。 他们去的方向，正是刚刚土匪逃离的方向。 马上，谢寻气定神闲地开口，“你的可以让我去给那些土匪下药，这点小事我又不是做不来，为什么你还非要亲自去？” 黎暮暮心说，自己不去，那土匪窝里的宝贝怎么办？ “我怕你突然毒发，我得照顾你啊。” 谢寻看着她的头顶，冷笑着道：“那昨晚我回来便给我那么艰巨的任务，怎么就不怕我毒发了呢？” 黎暮暮：“……” 这小子还真是难糊弄。 “我算好了的，你待会儿毒发，要不要试试？” 她这是在威胁自己？ 谢寻无语，这小丫头的心是真狠啊。 自己连夜跟她汇合，她倒好，直接让自己单枪匹马的去土匪窝里放火。 这会儿居然还要让自己毒发？ 黎暮暮听到谢寻咬牙切齿的声音，缩了缩脖子，“毒发也不要紧，有我在。” 谢寻冷哼了一声，“我怎么觉得你不在，我的毒可能不发呢？” 黎暮暮干笑了两声，“快走吧，待会儿土匪就去狗县令了，正适合下毒。” 土匪们吃了这么大的亏，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 尤其是在黎暮暮故意给他们传达，这是县太爷有意为之的情况下，胡老大杀红了眼，不可能不去报复。 狗官跟土匪狼狈为奸，那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但是杀朝廷命官的事儿他们不能做。 所以，黎暮暮设了这么个局。 土匪杀狗官，他们再杀了土匪。 功劳大大的。 他们赶到清风寨的时候，寨子里的火虽然灭了，但是空气里弥漫着烧焦的味道。 胡老大在村子里被打的屁滚尿流，回来发现家被偷了，兄弟们还莫名其妙地死了几个。 他很难不相信这就是县太爷的手笔。 黎暮暮他们赶到的时候，他们正在集结人马，准备杀到县衙去。 “大哥，咱们人手不够，怕是不能硬来啊。” 胡老大吃一堑长一智，“那就玩心眼子。” 就许他苏四海耍阴谋使手段，他就不行吗？ “去库房里把从陈家抢来的白玉观音拿出来，我给他送去，观音观音，官运亨通，我祝他下去了当个大官。” 听到库房，黎暮暮眼前一亮，这下好了，连找都不用找了。 胡老大已经带着人去衙门找狗官算账了，这次是真的逼急了，居然一个看家的都没留。 黎暮暮在他们的酒坛子里下了药，然后就跟谢寻来到了库房。 “这些都是不义之财，你想要的话……” 谢寻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黎暮暮打断，“赶紧给外公发信号，让他带着人来抢土匪窝啊。” 谢寻微微一顿，原来小财迷也有不爱财的时候啊。 信号是狼烟，今日恰好没有风，青烟直上，很远的地方也能看到。 顾老爷子看到后，得意地道：“明煜，带着大家出发。” 而县衙内，此刻尸横遍野，胡老大更是一刀砍下了苏四海的头颅。 第116章 肚子里的孩子让咱们快走呢 土匪们打了个措手不及，等到官兵们反应过来的拼命抵抗的时候，已经死伤惨重。 胡老大拎着苏四海的头颅，更是让底下的人士气大增，一时间县衙内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养蛊之人终究被反噬。 土匪们胜利而归，胡老大高兴地带着手底下的人喝酒庆祝。 可没过多久，所有土匪都被放倒。 就是这个时候，黎暮暮让一直躲在一里外山坳里的衙役和顾家人还有那些老百姓们上山剿匪。 众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土匪窝给端了。 六子看着那些被捆着还睡的跟死猪似的土匪们，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们这是……做了啥？ 好像是啥都没做，可又好像做了很大的事儿。 由于顾家人和乡亲们要协助衙役们把土匪送到衙门，反正接下来的事儿很好办，有外公和舅舅们在肯定不会出了差错，黎暮暮便打算先回村子里给家人报个平安。 “也好，你们几个谁陪着暮暮回去?”顾老爷子问道。 “我去吧。”顾明棠站了出来。 谢寻却淡淡的开口，“还是我回去吧，我这胸口疼的厉害，想必是要毒发，万一土匪们中途苏醒，挣扎的话，顾二叔也好帮忙。” 顾明棠看了看谢寻，担忧地问道：“那你要毒发还能保护暮暮吗？” 顾老爷子皱眉，这儿子打仗的时候还凑合，怎么这会儿蠢的要死。 谢寻不等顾老爷子发话，已经拉住了黎暮暮的胳膊，“土匪都不足为惧，更何况其他人呢？” 顾明棠看着谢寻把黎暮暮抱上马，然后二人扬长而去，一点点地消失在了视线中。 “爹，这小子啥意思啊？”顾明棠后知后觉地咂摸出味道来了，“之前可是说好的，把暮暮和誉儿凑成一对。” 顾老爷子拍了下儿子的后脑勺，很用力，疼的顾明棠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回头委屈地看着自家老爷子。 “谁跟你说好？” “不是我媳妇和妹妹……” 顾老爷子瞪了她一眼，“暮暮那么聪明，你相中了正常，可也不想想你那儿子配得上吗？” “我……”顾明棠想了想自家的臭小子，“爹，誉儿可是您的亲孙子，您这么说您的孙子好吗？” 顾老爷子哼了一声，“可暮暮还是我亲外孙女呢，配不上就是配不上，你放心，即便他们二人将来不成亲，暮暮也会照顾誉儿的。” “可您说誉儿配不上我认，但那谢寻更不配不上了，他都来路不明，而且我总觉得这小子心里头有事儿，你看看多大的年纪，跟个老头子似的。” “他……呵呵……”顾老爷子又踹了他一脚，顾明棠直接喊冤。 “老头子咋了？看不起老头子啊？” “爹……我不是那个意思，您不能不讲道理啊，就打我一个。” “别废话，赶紧把人送到衙门去。”顾老爷子沉声说道。 土匪头子带人杀了狗县令的事儿，定阳县很多人都看见了，毕竟胡老大可是提着苏四海的头颅在街上炫耀来着，吓昏了不少老百姓。 当六子带着人把土匪送到衙门的时候，他和几个衙役就成了众人口中惩恶扬善的大英雄。 “不是我……是……” 六子想说出实情来的，却看到顾老爷子对他摇头。 他一直敬仰顾老爷子，不知道他的深意但还是照办了，只是被夸的有些心虚。 此事闹的动静不小，毕竟县令都死了，底下的人很快上报，也就连把六子带着兄弟们端了土匪窝的事儿一并说了。 六子有些惶恐，不想冒认功劳，于是回来的路上便跟顾老爷子商量，等他回京后如实交代，没准还能为顾家减轻罪责。 顾老爷子却被他的话给逗笑了，“不必那么麻烦了，顾家的事儿你别掺和，一路来你对我们照顾颇多，何况剿匪你也是出了力的，就当是暮暮送你的礼物吧，要念着好，就记着她的。” 六子以为回京后会有些银钱的赏赐，想着日后给顾家送来，他们在北地，日子艰苦需要钱的地方多，何况赏钱本该也是他们的。 他不知道，黎暮暮送给他的是他从来不敢奢望的锦绣前程。 黎暮暮和谢寻二人回到村子，远远地有人认出了他们就跑回田家报信了。 “回来了？”顾老夫人踮起脚往远处张望。 虽然她知道这次必赢，但担心是在所难免的。 “还没，刚到了村口，还得一会儿。”男人说道。 “娘，别担心，那么多人呢，不会有事的。”张仪柔声安抚着。 可报信的男人却支支吾吾地道：“不……不是很多人，就……就那两个孩子骑着马回来的，没见着大人啊。” “完了完了，这是都死了啊。”之前那个拉肚子的人扶着墙哭了起来，“就说了别惹土匪，这回是彻底没好了，还愣着干嘛，逃命去吧。” “等会儿吧，听听那俩孩子咋说？” “还等啥啊，晚一会儿就掉脑袋了，你们等吧，我回家收拾去了。” 而院子里的黎家人也是骂骂咧咧，无非是怪罪顾家人惹祸上身。 “倒了八辈子血霉，跟这么些人一起走。”黎老太太抱怨着。 林思妍眼珠转了转道：“娘，要我说之前肚子疼，那就是肚子里的娃知道大事不好，闹着要离开呢。” 黎老太太仔细回忆下了，还真是。 那会儿一个人都没死呢。 她把视线落在了林思妍隆起的肚子上，难道这孩子真的不一般？ “不至于。”黎渊淡淡地道：“顾家三兄弟的身手，不至于全军覆没。” “啥身手啊，土匪那么凶残，不讲到道理的。” 林思妍也不想留在这里被土匪杀了了，“哎呦，我肚子疼，渊哥，怕是孩子又要让我们走呢。” “走走走，马上就走。”黎老太太嚷嚷着。 黎渊没有那么迷信，但是事情也有些巧，他也不能就这么死了。 如果土匪真的杀回来，他一个人护不住这么多的。 “外婆，娘，我们回来了。”黎暮暮大声地喊道。 黎老太太哎呀了一声，“这个丧门星，惹祸精！” 第117章 黎家人跑了 “暮暮，怎么就你们两个回来了？”顾玉如问道。 黎暮暮听到院子里叮叮当当的声音，便探头看了一眼，见是黎家人在收拾东西。 这是要跑路？ 跑吧跑吧，跑了就是逃犯。 “这还用问吗？肯定是回不来了呗。”赵氏刚收完，就哎呦了一声。 “你打我干啥？” 宋蔷撸着袖子，气势汹汹，“打你咋了？你再管不追嘴，信不信我给你缝上？” “哎呀，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啊，没天理了！”赵氏自己只敢咋呼，真的动手她还有点害怕，“娘，您看看，他们家这么欺负人。” 本以为黎老太太会办她打回去，可不想黎老太太忙着收拾东西，看都没看她一眼，“嚎什么，赶紧收拾东西。” 黎渊倒是察觉出了异样，黎暮暮和谢寻两个孩子太过淡定了，而且脸上和身上都很干净，不像是逃出来的。 “暮暮，你外公他们呢？” 黎暮暮瞬间明白了，一家子也就渣爹一个人有点心眼，但不多。 “渊哥，我肚子疼，孩子这是催着咱们快点走呢。” 黎暮暮心下了然，果然这是又要来福宝那一招了。 “他们……他们回不来了……啊……” 说完，黎暮暮偷偷拧了下自己的大腿，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啊。 真疼。 然而她的小动作，骑在马上的谢寻看得清清楚楚。 赵氏得意，“看吧，我说啥来着，还不让我说，以后都是寡妇了。” 她撇了眼宋蔷，故意笑得很大声。 “不会的，不对，明棠不会有事的。”宋蔷摇着头，然后跑向黎暮暮，“暮暮，你说清楚，他们不会有事的，千军万马他们都不怕，怎么会被几个小土匪给伤着，不可能的。” 张仪也险些撑不住，可她身后的顾澜撑住了她，然后捏了捏她的胳膊。 张仪看了眼女儿，仔细想后察觉到事有蹊跷。 “老三，你还跟他们废话什么，还不快走，走晚了咱们都被土匪给杀了。”黎老太太催促着。 林思妍也捂着肚子，一直嚷嚷着肚子疼。 黎渊看向黎暮暮，“你外公们都死了？你骗我呢吧？” “呜呜呜……外公……舅舅……”黎暮暮哭的好不伤心。 还得是芥末管用啊，她现在保准哭的跟死了爹似的。 林思妍拉着黎渊的手，“渊哥，我们快走吧。” 黎渊转而看向顾玉如，“玉如，事已至此，你跟我走吧，我会保护你们的。” 不知道渣爹是觉得有诈，还是真的真情流露。 但是没人在乎。 顾玉如冷冷地说道：“我不走，我顾玉如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玉如，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犯倔呢？他们那么多男人都打不过，你们几个女流之辈能打得过吗？最后还不是要被……” 顾玉如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要走就快走，别在这里叽叽歪歪，女人怎么了？我们顾家的女人没一个贪生怕死的。” “不错，黎渊你都不如女人，快滚吧。”宋蔷骂道。 黎渊还想说什么，却被林思妍给拉走了。 可是他一个大男人，真的不想走，林思妍一个弱女子真的拉得动吗？ 黎暮暮只想笑。 “不知好歹。”黎老太太看了眼顾家的板车上面的东西，“反正你们都要死了，那不如把东西给我们得了。” 顾老夫人很少骂人，她可是名门闺秀，此刻却被她的无耻给气着了，“滚！” 黎老太太小声地嘀咕了几句，反正没一句好话。 眼看着黎家人往外走，田雪妮看着留下的顾家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老夫人，都是我害了你们，我死千次万次也不能赎罪，你们快走吧，我不能再看到别人为我死了。” 顾老夫人赶紧扶起她，“地上凉，孩子，快起来，我顾家儿郎敌人都杀不死，又怎么会死在几个土匪手里，暮暮，你还不说实话？” 黎暮暮看着已经跑到村口的黎家人，吐了吐舌头，抹了把眼睛。 上面的芥末又让眼睛遭了回罪，她哭的更伤心了，“外婆，呜呜……外公他们在衙门呢，一会儿……一会儿就回来了，谁都没事儿。” 顾玉如松了口气，“你这孩子，吓死个人了。” “娘，娘，您怎么了?别吓我啊！”顾誉大声喊道。 黎暮暮赶紧去掐她的人中，很快宋蔷就缓过来了，大喜大悲人就容易这样。 “二舅母，对不起。” 宋蔷长舒一口气，“暮暮啊，你可吓死我了。” 张仪轻笑，“你刚刚对赵氏说的不挺厉害的吗？” “大嫂，我那不是不想让她嘚瑟嘛。”宋蔷激动地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 黎家人出了村子，黎渊越捉摸越不对，突然停下了脚步，“不能走。” 黎业深吸了一口气，“三弟，你这又咋了？你跟顾玉如都没关系了，她要死要活都不关你的事儿，快走吧，一会儿土匪就追上来了。” 黎渊摇摇头，“不是她的事儿。” 林思妍慌了，“渊哥，孩子们是可怜，可是那几个孩子跟你都不亲，也不知道姐姐说了什么，不过你放心，咱们的孩子以后一定会听话的。” 她拉着黎渊地手抹上了自己的肚子。 黎渊看了看她的肚子，却抽回了手。 他不在意顾玉如，也不是真的在意孩子们。 那几个兔崽子跟他不是一条心，他也没有多疼爱。 “我还是觉得以顾家三兄弟的本事，土匪是杀不死的。” “再有本事有啥用？架不住人多呗。”黎业说道：“再说了，真的那么厉害，还能让土匪跑了？三弟，你这是咋了？之前你不是说顾家那三兄弟不过是有个好老子吗?” 黎渊摇摇头，“暮暮那孩子心眼多，我怕她……” “一个孩子，心眼再多能有多少？”黎蓉道：“三哥，你最近怎么胆子这么小了？” 黎老太太看了眼林思妍，林思妍立刻会议，“渊哥，我……肚子疼，好疼呀。” 黎渊皱眉，如果那几个孩子死了，林思妍肚子里这个是自己唯一的孩子，“怎么最近总疼？” “怕是……怕是知道有危险了吧，这孩子一直如此，之前我都没敢说而已。”林思妍哀求地看着他，“要不咱们先去县城看大夫好不好？” 第118章 赶出来了 黎渊想着等到了县城，也可以打探下消息。 可结果人他们一行人还没到县城呢，就遇到了返回来的衙役和顾家人还有乡亲们。 两方人打了个照面，都有些错愕。 “你们……你们没死？”黎业诧异地问道，毕竟大白天的，日头正中，地上的影子清晰可见。 而鬼可是没有影子的。 “你们怎么在这儿？”衙役冯奎问道。 “我们……我们……思妍肚子疼，我们带她去县里头瞧瞧。”黎渊解释道。 林思妍也点头，“对……对啊。” 然而刚刚黎业那句话却让大家听的清清楚楚。 顾明镜勾了勾唇，眼里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姓黎的，你该不会以为我们死了，怕落在土匪手里，然后就带着家眷逃跑了吧？” 他往后面看了看，“谁家去看大夫，这吃的用的连锅碗瓢盆都戴着了，你当我们傻子吗？” “没错！”六子大声说道：“你们竟然敢私自潜逃?” 他之前只是对黎家不满，可是经此一事，黎顾两家高下立现，一个心怀天下，心里装着百姓，一个贪生怕死，时刻想着逃命。 所以此刻，他也对黎家没了好脸色。 “不……不是我们，是……是那个死丫头，是黎暮暮，黎暮暮说的你们死了？” 黎老太太忙说道：“我们不是逃，你看这方向，我们是要去北地，真的。” “暮暮怎么可能说我们死了？”六子冷声质问着。 罗更死后，他手底下的人也没了主心骨，倒是不敢再不把六子当回事了。 “真的，不信我们回去问她。”赵氏大声说道。 黎渊也跟着解释,“我们也想过带玉如他们走，可他们不走。” “是啊，她们都不走，为何你们要走？”六子又问，“还不是贪生怕死吗？即便我们真的死了，他们也要誓死护着乡亲们，而你们……” 六子接下来的话没说，但也不用多说什么了。 就连老百姓眼里都是对黎渊的鄙夷。 “就这样还是大将军呢?打个仗不得吓得尿裤子啊！” “可不是吗？不然咋打了败仗？” “祸害，就是他们连累了顾老将军一家。” 黎渊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他的视线也转向了林思妍。 林思妍吓得不停吞咽着口水，“我……我真的肚子疼。” “呸！”黎老太太一口浓痰吐在了她的脸上，“害人精，都是你，不是说什么肚子里的崽子知道有危险了吗？危险个屁，大的害人，小的也是个祸害。” 林思妍摇头，可换来的却是黎老太太的一巴掌。 赵氏本来也张罗来着，但是这会儿为了推卸责任，跟黎老太太站在了一条战线上，推了把林思妍，“娘说的对，都是你瞎嚷嚷。” “哎呦……嘶……”林思妍被推得结结实实地坐在了地上，然后一张小脸就因为痛苦而扭曲着。 “别装，我可没用力。”赵氏道。 “我疼，我的肚子好疼啊。”林思妍虚弱地喊道。 “疼死你最好了。”黎老太太恨恨地说道。 “渊哥，我的肚子真的很疼。” 黎渊抽回自己的袖子，“这一招你还要用几次？” 林思妍很委屈，刚刚她是假的，但是这次是真的啊。 衙役们已经带着黎家人回去了，林思妍半天才从冰凉的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在后面。 不走能去哪里？ 离开了队伍，她就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她的肚子，真的很疼。 众人回到村子里后，田老头张罗着要好好谢谢他们。 别家的老百姓们也高兴，压在身上的两座大山就这么推翻了。 “我家还有一只鸡，我去杀了给恩人们吃。” “我家还有头喂不肥的猪，等啥过年啊，宰了吃肉。” 就连之前那些说风凉话的也都因为他们除去了心头大患儿高兴的去准备吃的了。 乡亲们盛情难却，六子和衙役们也很高兴，之前可没这么热情。 这个时候又下起了鹅毛大雪，六子便发话让大家休息一晚再走，反正距离目的地也没有多远了。 顾家人自然是在暖烘烘的屋子里了，炕头烧的滚热，黎暮暮觉得屁股都快被烤熟了。 黎家人想着虽然不能进屋子，可好歹还能够在田家休息，避避风雪。 但是黎家人遇到危险跑的比兔子还快的行为，田老头儿压根就不想管他们了，柴房给他们这都嫌晦气。 不只是他们家，整个村的人都不收，没办法他们只能在村子里扎了个帐篷，凑合着住着。 可是搬东西的时候，林思妍就不动弹。 赵氏和孙氏觉得她偷懒，又给了她计较。 要不是她作妖，说什么肚子疼，没准这会儿他们也坐在热乎乎的炕头上了呢。 踹完了她们也没在意，继续搬东西。 可不想林思妍没有什么反应，直到东西都搬走了，黎渊见她还是不动。 “东西都弄好了，还在这儿装什么？”黎渊一脸嫌恶地说道。 然而回答他的是林思妍极其微弱的声音，“我疼，好疼……” 黎渊皱眉，“又来这一套，林思妍，什么时候了，你以为我还会信？” “我……没……有！” “没有就起来！”黎渊此刻懊悔，自己怎么就为了这么个女人放弃了妻儿呢，“跟娘和大家伙认个错，别仗着肚子里有孩子拿娇，咱们这样还不是你害的。” “渊哥……我肚子疼……” 黎渊没了耐心，“你真是无药可救。” 说完，他拂袖离去。 林思妍趴在地上，天旋地转，眼皮越发沉重，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安的踢着她的肚皮。 “三弟，不是我说，你早就该这样了，一个女人而已，还能让她蹬鼻子上脸？”赵氏气呼呼地道：“她把咱们害成这样，她还有理了呢？” “就是，让她在外面冻着吧，不进来拉倒。”黎蓉愤愤地道。 孙氏没说话，但眼里一片冰冷。 黎老太太冷哼了一声，让大家去弄点柴禾回来，就算躲在帐篷里，可还是很冷啊。 “说你呢，你愣着干啥？”黎蓉没好气地看着最小的黎凤华，“咱家就你最没用了。” 第119章 她无辜，那我的孩子呢？ 黎凤华扁了扁嘴，“不就是陪男人睡吗？是个女人都会。” 黎凤珠的脸刷地一下就白了，揪过黎凤华的脖领子左右开弓，用尽了全身地力气，直接把黎凤华打得眼冒金星，脸肿的老高。 “好了好了，闹什么，赶紧去弄些柴禾过来，不然今晚是要冻死的。” 黎老太太谁都不想帮，只觉得烦躁。 黎凤华恶毒的看着黎凤珠，咬了咬牙还是出了帐篷。 寒风刺骨，雪花落在脸上，被仅有的温度融化，风一吹如同被刀子划了一道似的。 黎凤华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瞥了眼还在树下的林思妍，吓了一跳。 因为她看到林思妍身下红红的一滩。 是血。 她下意识地就想去喊大人来，可是又一想，凭什么呢? 自己是个女娃，爹不疼，娘不爱，谁都可以欺负她。 要是这个贱女人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了，家里就又有男娃了，到时候就更没人在乎她了。 她走到林思妍的身边，看着奄奄一息的女人，四下看了看，又往她肚子上用力的踹了几脚，然后才跑开。 冰天雪地的去哪儿弄柴禾，她想直接从人家的柴草垛里拿的，可不想被主人家发现了，坚决不让。 “就一点柴禾，给我能咋了？”黎凤华嚷嚷着。 “就是不想给你们，要是顾家娃儿们需要，我把房梁拆下来给他们烧了，不为别的，人家是好人，帮我们除了大祸害，你们家呢？就知道跑。” 主人家从黎凤华手里抢过柴草，凶巴巴地把人赶走了。 她想去旁边拿，可又偷瞄了眼那凶巴巴的男人，终究是没敢。 风雪又大了些，黎渊看到林思妍还没回来，忍不住朝外看了看。 这一看不要紧，他哎呀了一声。 “老三这是咋了？”黎老太太搓着手，还在骂着，“这个贱女人有本事就别进来，自己做错了事儿，还等着我们去请吗？” 然而，黎渊已经冲出去了，很快就抱着个冻僵了的林思妍回来，她身上的棉裤都被血水染红了。 而她刚刚待过的地方，也是一滩血水，此刻接了冰渣。 黎老太太也吓了一跳，“这可不赖我啊，我可没说不让她进来，是她自己闹脾气不回来。” “就是啊，谁都没说不让她进来，她这是闹啥呀？自己大着肚子不知道吗？”赵氏附和着。 可她看到林思妍流了那么多血的惨样，心里莫名的觉得很痛快。 黎渊皱眉，此刻的林思妍冷的像一块冰，已经是近气多，出气少了。 他这才知道刚刚她说肚子疼，不是闹着玩的。 可是他转念一想，这也不能怪自己，还不是她总拿肚子疼说事儿。 黎渊骨子里跟黎家人一样，都会给自己开脱找借口。 “脏死了，三哥，你弄我身上了。”黎蓉抹了把手上的血，嫌弃地说道。 “好了，赶紧去叫暮暮过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想去，也不敢去。 黎渊皱眉，“你们看着她，我去叫暮暮。” 此刻，田家热气腾腾，不大的烟囱一直冒着烟，从他们回来就没有歇着过。 田家屋子里，炕上一桌，地上两桌，菜色不是很精致，但盛满了乡亲们的热情。 田老头招呼大家赶紧吃，别让菜凉了，手里的酒杯不知道是倒的太满，还是太过激动了，不时的有酒洒出来。 黎暮暮和哥哥们是真的饿了，而且大锅菜还挺好吃的，此刻小脸吃的红扑扑的。 田雪妮笑着问：“暮暮，再来一碗不？” 黎暮暮点头，“来，必须来啊。” 大人们喝酒庆祝，她就以饭代酒，干了。 黎渊就是这个时候闯进来的。 凉气裹挟着他身上的血腥之气，香喷喷的饭菜香都盖不住。 “你来干啥？不是说了我们家不欢迎你吗？赶紧走。”田老头儿说道。 黎渊没看他，而是用目光搜寻着黎暮暮的身影。 最终在地上的小孩一桌上没有找到黎暮暮，再一看，她竟然坐在炕里，而且还是坐在主位的顾老爷子的怀里。 这一桌都是男人，而只有黎暮暮一个人显得格格不入。 黎暮暮没有错过他眼里那一闪而过的不解。 真可笑。 他有什么不解的呢？ 在他眼里是草的自己，可是被人当宝贝一般捧在手心里呢。 “暮暮，你林姑姑不好了。”黎渊总算想起来正事，他对着黎暮暮招手，“请郎中来不及了，就只能靠你了。” “不去！”顾明镜脱口而出，“现在想起暮暮了？别的不说了，你们丢下暮暮他们逃命的时候呢？” 他端起酒杯，直接喝了一口。 黎渊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老爷子，人命关天，思妍她是真的不好了，流了很多血，人也叫不醒了。” 黎暮暮眼波流转，她因为怕女主死了这个世界崩塌，所以一直没敢对林思妍下死手。 不过这马上流放要结束了，虽然北地苦寒，但好歹不用这么辛苦地走了，日子也要好过一些。 她却要死了？ 说实话，黎暮暮是真的想去，不是去救她，而是想看看她死前众叛亲离的滋味。 这一路，小说里她让母亲遭受的一切，自己都如数奉还在了她的身上。 不知道她感想如何？ 顾老爷子沉默良久，“暮暮还是个孩子，生死攸关的事儿，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老爷子，暮暮上次不是救了一次人？这次……” 顾明镜讥讽地看着他，“你打了一次胜仗，就次次能打胜仗了？再说了，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又做了局来诬陷暮暮？” 他声音越发地冷了，“不去，说破了天也不去。” “没错，你看妹妹也没用，那个女人害得妹妹不轻，没弄死她都是我妹妹心慈手软，她有今天，那是报应。”宋蔷恨恨地道 黎渊看着顾玉如，“玉如，千错万错，都是林思妍的错，我也是被她蒙蔽了，可那个孩子到底是无辜的啊。” “那我的孩子呢？”顾玉如双目赤红，“黎渊，你为了她一脚把暮暮踹下楼的时候有想过暮暮也是无辜的吗？” 第120章 林思妍的凄惨下场 “她林思妍作恶多端，生出来的孩子无辜，那我顾玉如十月怀胎生出的孩子就可以随意打骂吗？” 顾玉如大声地控诉着。 乡亲们听到黎渊居然还做了这么多恶心的事儿后，更是毫不客气的驱赶。 田老头儿跟是抄起了烧火棍子，“滚滚滚，我们田家不欢迎你，别脏了我家的地儿。” “玉如，你那么善良，难道你真的看着她们丢了命吗？” “我之前就是太善良了，善良的被你们一家子蒙骗，欺负，要是善良的下场是这样，那我宁愿当个恶人。”顾玉如冷声说道。 “我是绝对不会让暮暮去的。” “为什么？”黎渊快被田老头儿推出屋子了，他不解地看着顾玉如，“暮暮能帮陌生人，怎么就不能帮自己的弟妹呢。” 顾玉如冷声说道：“若是弄不好，陌生人也不会怪到暮暮头上。” 她很清楚，以黎家的尿性如果林思妍和肚子里的孩子但凡有一点事儿。 他们都要怪到暮暮头上。 顾玉如不想女儿小小的就背负上这些阴影。 此时，外面进来个婆子，一边扫着身上的雪，一边儿叨叨着，“我的天爷啊，大着肚子的那个女犯人怕是活不成了，大柳树底下那么一大片的血，我钻进去瞄了眼，人都进气多，出气少了。” 婆子夸张地比划着，那血流了多少，瞥了眼抓着门框不松手的黎渊，埋怨着道：“你们家可真行，把一个大肚子的女人仍在外头一个多时辰，身下的血都结成冰碴了，好人也得冻死了啊，咋能这么对你的女人呢？” 黎渊顾不得理会婆子的斥责，道：“玉如……” “爹爹！”黎暮暮打断了黎渊出口的哀求，凭着婆子的话，她知道林思妍是活不成了。 “我去也没用了，林姑姑和肚子里的孩子只能保一个了。”黎暮暮嘴角噙着不易察觉地笑，“你现在回去还来得及，要快哦，再闹下去，两个都活不成了。” 黎渊再次看向黎暮暮，见她郑重地点点头，便头也不回地跑回去了。 黎暮暮勾了勾唇角。 杀林思妍，何至于脏了自己的手，渣男贱女不是恩爱吗？ 她就要林思妍亲眼看着男人剖腹取子，置她的性命于不顾。 小说里的黎暮暮啊，你可以瞑目了。 黎渊匆匆地跑回了帐篷，看着奄奄一息的林思妍，林思妍缓了一会儿倒是睁开了眼睛，却没多少力气。 加上黎家人也不想管她，楞是连口热乎的水都没喝上。 “渊哥……救救我！”林思妍虚弱地道。 黎渊移开了视线，没有去看她的脸。 “暮暮咋没来啊？”黎老太太道。 “暮暮说这种情况，只能保一个。”黎渊又道：“她来了也没用，顾家也不想让她来。” “保一个？”黎老太太看了看林思妍，想也不想地道：“那肯定是保我大孙子啊？这女人活着以后也不能生养了，就是个废物，又脏了身子，老三，你可不能犯糊涂啊。” 林思妍赶紧摇头，伸着手去拉黎渊，可黎渊站的距离她有点远，她够不到，想要爬过去，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 “渊哥……保我……我……” 黎渊没有回应，“可思妍她……” “她什么呀？这个祸害死了正好，她把咱们都害成什么样了？”黎老太太恨恨地说道：“你以后要多少黄花大闺女没有，干干净净的不比这强？” 黎蓉也走了过来，“三哥，没准她死了，三嫂就不跟你生气了，就跟你和好了呢。” 黎老太太自然也不想顾玉如回来，可是当下也跟着附和着，深怕儿子犯糊涂选了保大。 “不要，渊哥……你不是最爱我的吗？”林思妍不想死，。 哪怕是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能跟她的性命比。 她见黎渊不说话，有些急了，拼劲了全力从木板上掉到了地上。 “快，这贱女人想要把孩子弄死。”黎老太太看出了她的意图，“你个贱人，怎么这么恶毒啊，这可是你自己的孩子啊。” 黎渊皱眉，对她这种自私的行为嗤之以鼻。 林思妍被人按在木板上，不能再往地上摔，便用手砸自己的肚子，试图这样弄死肚子里的孩子，换一个自己活命的机会。 黎老太太的巴掌落在她的脸上，使她更加的癫狂，“黎渊，你说过你最爱我的，你为了救我不惜让几十万大军陪葬，你必须选我，你就得选我……” 她不说这个还好，说出这些，便让黎渊有了选择。 黎家人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吗？ 黎渊冷冷地瞪着林思妍，声音冰冷“娘，她要不行了，开始说胡话了，想必是活不了了，抱孩子吧。” 黎老太太被儿子的语气吓得打了个哆嗦，“哦哦，我……我知道了。” 黎渊说完，头也不回地出了帐篷。 他四下看了看，索性刚没有人听见，不然要是传到了顾家那头，怕是再也没有转圜的机会了。 林思妍没想到黎渊会放弃自己，她夹紧双腿，拼了命的不想让肚子里的孩子活着。 可奈何里家的女人多，死死地压着她。 黎老太太直接把手伸了进去，想要把孩子掏出来，奈何孩子月份小，还没入盆，她根本就够不到。 林思妍只觉得撕心裂肺的疼，人间炼狱也不过如此。 黎老太太对着她又打又骂，可林思妍就是不配合。 “老三，不行啊。”黎老太太道：“这小贱人不配合，再晚一会儿孩子是真的要憋死了。” “你个贱人，脏货，你的烂命能跟我大孙子比吗？” 林思妍留着力气挣扎，根本不敢耗费一点儿去还嘴。 黎渊烦躁的在地上转圈圈，留下一串串脚印。 “黎渊……你狼心狗肺……” “你猪狗不如……” “你个负心汉……” “我要活着，让大家知道你的真面目，顾家……顾家就是被你……被你害的……你这辈子都别想跟顾玉如再在……一起……” 黎渊攥紧了拳头，猛地进入了帐篷，拿起一旁切菜的刀。 女人们吓得不轻，毕竟黎渊的眼神太可怕了。 “老三……你要干啥？”黎老太太颤着声音问道。 “剖腹取子！”黎渊目眦欲裂，手起刀落，一声惨叫响彻整个村子。 第121章 女主还是出生了 “怎么是个丫头片子？” 黎老太太看着满身胎脂，还带着血，比猫崽子大不了多少的孩子，惊愕又嫌弃。 林思妍张着嘴，像是离了水的鱼，想要说什么，但是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她只能用恶鬼般地眼神看着黎渊，大概是没想到他会对她那么残忍。 黎渊仍旧拧着眉头，像是松了口气似的，英俊的脸上染着几滴血，“林思妍，你又骗了我一次，你没有资格恨我，你有今天都是你应得的。” 林思妍一口鲜血从嘴里吐了出来，然后就没了呼吸。 她来不及看一眼自己的女儿，不过她应该也不想看。 毕竟这个孩子也算是夺走了她活下去机会的人。 黎渊看了眼被自家老娘随意丢在木板上哭着的女儿，没有太多的情绪。 “早知道是个丫头，说什么也不让她进门了，这个贱女人，活该死了，居然骗咱们。”黎老太太看着死不瞑目的林思妍仍旧骂着。 看守他们的衙役早已经溜回去给顾家人报信儿去了。 “等等。”六子叫住了要回去盯梢的男人。'' “头儿！还有啥吩咐？” 六子放下碗筷，“你进屋暖暖身子吃口饭，我去盯着吧。” “哪能让您去冻着啊？”衙役笑着道。 六子摇头，“都是自家兄弟，快去吧。” “好嘞，那我就不客气了，外头是真他娘的冷，头儿您多穿点儿。” 衙役留下来就绘声绘色地讲着黎渊如何亲手剖开了林思妍的肚子，结果取出来的是个女娃娃的事儿。 “亏的暮暮你没去，不然还要惹上一身的腥。” 另一个人拍了他的后脑勺，“别跟孩子说这些，吃饭还捂不住你的嘴？” 男人干笑了两声，赶紧扒拉碗里的饭。 “爹爹和林姑姑那么好，之前为了林姑姑还打暮暮，结果却为了她肚子里的妹妹不让林姑姑活了。” 黎暮暮叹息着，然后偷瞄了眼顾玉如。 顾玉如苦笑，“快吃饭，少操心，你娘我心里有数。” 她如何不懂，小女儿是在提醒自己，黎渊这个男人有多么的负心薄幸，大概是怕自己被他几句好话哄回去。 这怎么可能呢？ 黎暮暮大口地吃着饭菜，想着女主虽然出生了，不过她一出生娘就死，之前铺垫了那么多，确定黎家还能当她是个福宝儿？ 事情如黎暮暮所想的那样，黎老太太一看她是个女娃，就不肯多看一眼。 至于其他的人也都不太想管。 黎渊倒是因为林思妍的死，让她一出生就没了娘，心里有些愧疚。 但是他一个大男人，黎云朝兄妹四个，他没帮过一次忙，对于照顾孩子这事儿根本就无从下手。 “大嫂，昭昭怎么哭个不停啊？”黎渊问道。 赵氏是不想管的，但没法黎渊哪怕落魄了，依旧是黎家的主心骨，而且她日后能否回京过好日子，还得靠着他呢。 “她那是饿了，可她娘死了，哪儿有奶水给她喝啊，这孩子命太硬了，要不是她，她娘也不能死啊。”赵氏说道。 “就是个丧门星，她要是不闹腾，她娘能张罗走吗？”黎老太太没好气地道：“不走至于七个月就生下来，我看是养不活了，养活了也是个祸害，老三，你把她扔了吧。” 黎渊皱眉，“娘~” 黎老太太撇撇嘴，“你看我也没用，她这么点儿就是养不活，克死她娘的丫头片子命太硬，养着保不齐再把谁给克死了呢。” 黎老太太也没想到，竟然一语成谶。 “大嫂……” “不行，三弟我都所少年没带过孩子了，真不成，我也没有奶水，她现在要喝奶，不喝铁定饿死了。”赵氏可不想惹祸上身。 “你给她弄点米汤喝，我记得凤珠小时候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你照顾昭昭，我不会亏待你的。” 赵氏干笑了两声，想着还是不得罪黎渊的好，毕竟她男人都死了，巴结好黎渊就是给自己铺路。 “那……那行吧，不过我可得把丑话说在前头，这孩子没足月，又没了娘，养不活可不能怨我啊。” 黎渊没说话，起身之前才开口，“今日林思妍说的那些话，都烂在肚子里，要是谁敢说出去，别怪我不客气。” “没听见，她说啥了？”赵氏道。 黎渊看了眼林思妍的尸体，想到她出差点害死自己，往日的情分就烟消云散了。 把被她弄脏的席子和衣服随意地裹了下，请示了衙役后便打算找个地方埋了。 说是埋，可冰天雪地的，他们连铁锹都没有，就算有也挖不出多少土，只能随意的丢在个山沟沟里。 第二天一早，流放队伍要重新出发了。 田老头儿和乡亲们对顾家人依依不舍，还掏空了家底把他们能够用上的东西都给放在了板车上。 亏的顾明镜力气大，不然还真推不动呢。 至于黎家，那是多看一眼都嫌烦。 赵氏照顾刚出生的黎昭昭也不尽心，尿了并不及时给她换尿布，往往是什么时候歇着了什么时候弄。 黎渊一个大男人，哪里懂这些。 每当听见孩子细若蚊声的哭泣，他去过问，赵氏就说孩子饿了，他也就不怀疑了。 而他更多的心思还是放在顾家身上，时不时的就要去看顾玉如一眼。 在他看来，林思妍死了，那个影响他们夫妻感情的阻碍没有了，他们就能够和好如初了。 简直是想屁吃。 黎昭昭又哭了，哭的人心烦意乱。 黎老太太没好气的骂着，“哭哭哭，丧门星，把你娘哭死了，你又给谁哭丧呢？” 顾玉如叹了口气，不过骂的又不是自家的孩子，她也懒得去管，在黎家，一向好心没好报。 黎渊见顾玉如叹气，以为她心软了，赶紧放缓了脚步，等顾玉如来到她身边，他压低了声音道：“玉如，昭昭太可怜了，她那么小，她娘就没了，我想着……你之前把孩子们照顾的都很好，不如……” 顾玉如听后便笑了，“黎渊，你想我给你养孩子？” 黎渊点点头，“原本我就是打算把她记在你名下的，一来省去你怀孕生子的苦，二来自小跟着你，也跟亲的没两样！” 第122章 爹爹你好天真哦 顾玉如嗤笑了一声，满眼的鄙夷快要溢出来了，“黎渊，我想要孩子自己不会生吗？何苦要把仇人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呵护？” 黎暮暮点头，渣爹这算盘珠子都快蹦到自己脸上了。 “玉如……孩子是无辜的，都是她娘的错，可她什么都没做。”黎渊的语气又软了几分。 “现在不做，那是因为她做不了，能做的时候保不齐就要给她娘报仇呢。”黎暮暮想到小说里黎昭昭是如何对待顾家的，就一阵恶寒。 黎渊皱眉，“暮暮，她是你妹妹，她不是要跟你抢你娘，你让着她一些。” “凭什么呀？”黎暮暮反问道：“凭什么姐姐就得让着妹妹？娘是我和哥哥们的，她倒是想抢，可抢的去吗？” 顾玉如摸了摸女儿的头，想到她在黎家过了三年遭人白眼的日子，心里越发愧疚，怎么忍心把对她的爱分给不相干的孩子。 “黎渊，你就算说破了天去，这孩子我也不会管的，她是你的孩子，于我无关，你少拿那些话来哄我。” 黎暮暮得意地一笑，如今娘亲聪明果决说，对付渣爹完全不需要自己出手了。 黎渊见顾玉如动了气，厚着脸皮道：“你也知道，她一出生她娘就死了，到现在还没吃上一口奶呢，能不能把那羊奶给我们一点的，她一个小孩子，吃不了多少的，一口就行。” 黎暮暮眼珠转了转，“爹爹，你不是有钱吗？把山羊买去给妹妹吧，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黎渊手里的确有银子，而且他觉得黎暮暮说的对，买过去了省着每次都要低三下四的求人。 “对，我买。” 顾玉如皱眉，山羊奶很有营养，而且这头山羊的奶量足一家老少吃的，说实话她是不想卖的。 而且这事儿，她一个人也做不了主。 “十两银子。”黎暮暮伸出两只手说道。 黎渊嘴角抽了抽，“十两银子，你这不是狮子大开口吗?” 黎暮暮耸了下肩膀，“那就让她饿着好了。” 那边小女儿再一次饿哭了，黎渊的心像是被扎了一下，其余几个孩子他都没参与过他们的成长，这个倒是一直在自己的视线下出生的。 虽然她是个女娃，但是黎渊看到她的那一刻，想到她一出生就要过的凄苦，又没了娘，还是有些愧疚的。 不像顾玉如生的那几个，本来跟他就不亲，处处针对他，算计他。 何况他们还有娘，还有外公一家的疼爱。 而昭昭，就只有自己了。 黎渊的心里百感交集，最终脱口而出，“十两就十两，暮暮，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只不过付钱的时候，因为黎渊带着枷锁，不方便把手伸进怀里，于是黎暮暮亲自去拿的。 银票还真不少，厚厚的一沓，按着十两一张算，也得有个几百两。 这钱她都得想办法弄过来，绝对不能让渣爹过上好日子。 她生气。 “爹爹，原来你还对我抱有希望呢?在你们对我做过那些事儿后，还对我有着期待，爹爹，你好天真啊。” “我……” 黎渊冷哼了一声，然后带着山羊去给小女儿喂奶了。 黎暮暮把羊卖给黎渊的举动，顾家人都看见了，但是没人阻止。 “怎么说都是暮暮的妹妹，她这么做也说得过去。” 张仪摇摇头，“我倒是觉得暮暮另有深意，马上就要到北地了，那地方穷苦，流民多，明目张胆的抢劫都没人管，咱们这么多东西太碍眼了，倒不如换成银票藏着也方便些。” 宋蔷叹了口气，“就是可惜了那头山羊，奶水足。” 黎暮暮瞧瞧地笑了，山羊之所以奶水足那是因为有灵泉水滋养，自己偷偷的给它加营养了。 一旦没了那些的吃的，看它还能不能产那么多奶，在加上吃了些回奶的药…… “二舅母，别急，山羊还会回来的。” 宋蔷以为自己听错了，卖出去的东西还能回来？ 难道是小丫头想赖账？ 赖账，那是蠢货才干的事儿。 聪明人靠的是脑子。 黎家人见到山羊归了自己，高兴地中午就挤了一大盆的奶来喝。 之前见着顾家人每天都喝，他们可馋死了。 挤吧挤吧，晚上就没这么多了。 一大盆奶，黎昭昭也就喝了一大勺，毕竟刚出生，胃口跟个葡萄大小，其余的都进了黎家人的肚子。 越靠近北地越冷，六子一边烤着火一边搓着手，可还是觉得冷。 “顾老爷子，再往北走一百五十里，就到白石县城，那里就是你们要流放的地方了，听闻这边儿不太平，咱们待会儿早点走，还是住在客栈里头吧。” 六子看了看顾老爷子，心里还有些不舍。 这一路要是没有顾家，他都不知道死几回了。 顾老爷子点点头，他就算没来过北地，可他见多识广，其实就算是客栈也未必安全。 他们这些东西太扎眼了，可没了这些东西想要再置办，怕是要过上一阵子的苦日子。 “今晚我会让老二，老三守夜，你们也多派两个人吧。” 要是以前，六子得问为什么？ 经历了这一路，他也见识了人心的险恶，还有什么不懂的呢，“知道了，我会亲自守着的，既然如此，黎家也出个人吧。” 顾老爷没说话，算是默许了。 不过六子好心好意地提醒黎家人的时候，黎渊和黎业都不想守夜。 “官爷，我们走了一路，都累死了，好不容易睡个觉，您还让我们守夜，那不是让为难我们吗？”黎业笑了笑，“我们家拢共就两个男人，白天大包小裹的都累死了。” 六子看了看黎渊，他昨天被小女儿的哭声闹的根本没怎么睡，今晚也想好好补个觉。 “我觉轻，有动静了就会醒来的。” 六子想着反正也提醒了，真的出了什么事儿，也不能怪他不是吗？ 当晚，他们就住进了客栈里，连饭都没做，而是黎渊花了钱让店家准备的。 顾家的话原本也是这个打算，但是宋蔷自打得了菜谱后，就恨不得一口气把上面的菜给做完了，看到这么好的厨房，哪里舍得错过呢。 “大嫂，帮我打些水。” 张仪点头，正要去水缸里舀水，却被黎暮暮拦了下来。 第123章 黑店 “怎么了？暮暮？”张仪柔声问道。 黎暮暮吸了吸鼻子，“大舅母，这个水有味道，不干净。” 张仪把水瓢里的水凑到鼻子下闻了闻，“没有味道啊。” 她不是不相信黎暮暮，只是没往更深处去想。 “有药味。”黎暮暮压低了声音道。 张仪吓得把水瓢扔进了缸里，“药？什么药？” 黎暮暮想到住进这家客栈的时候，无论是掌柜和伙计都无比热情，仿佛看大肥羊一般的眼神看着他们，那会儿就知道他们这家是黑点。 但也没办法，这里只有这么一家客栈。 不来这儿就要在外面过夜，风大雪大，是要冻死人的，自己有办法不冷，但是其他人可不行。 “吃了就呼呼睡大觉的药。”黎暮暮道。 张仪松了口气，“还好，我们没吃，可是那我们用什么煮饭啊？” 黎暮暮指了指外面的雪，张仪点了点头，“虽然麻烦了些，但也不是不行。” 伙计们似乎是笃定了他们不知道水里放了药的事儿，所以这会儿都没人盯着他们。 但黎暮暮还是抄起水瓢舀了很多水出去。 “这是做什么?”宋蔷不敢大声说话，深怕被那些人听见。 黎暮暮眨眨眼睛，“让他们以为我们吃了呀。” “你个鬼机灵。”宋蔷轻轻地刮了下她的鼻子，“亏的有你，不然就算他们兄弟再高的本事也施展不出来了。” 张仪把雪放进锅里，轻声道：“谁说不是呢？那黎家……好像吃了他们送去的东西，会不会……” “还用说？活该。”宋蔷道，然后就继续去炒制麻辣香锅了。 这道菜，她想做很久了，这么冷的天，吃些辣的身上也热乎，光看着那菜谱上形容的，她就流口水了。 没想到做出来，真真是美味下饭的一道菜。 衙役们得知宋蔷做好吃的，在尝过她之前的手艺后，也厚着脸皮过来蹭吃的。 顾家也不是小气之人，何况他们这些天也是出生入死，对他们更是颇多照顾。 一口吃的而已。 不过吃之前，黎暮暮提出了要求。 吃他家的东西可以，还得配合他们演一出戏。 衙役们很清楚，小丫头不会害他们，便欣然同意了。 可在得知这是一家黑点后，几个人想着土匪都打过了，自然要拿起家伙跟他们硬拼的，而且他们人不多。 “别冲动。”六子拦住了几个跃跃欲试的兄弟，“这里是他们的地盘，虽然看着只有几个人，可后面还有多少，咱们也不清楚，光顾家人还好说，黎家一群不能打的，真的硬拼，怕是咱们要吃亏，还是听顾老爷子的安排吧。” 顾坚想说，听他的干啥，他都得听小外孙女的安排。 不过他还是很满意的点点头，“六子，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的他是个毛头小子，遇到事儿了就往前冲，根本不考虑这么多。 六子不好意思地搔搔头，脸都红了，“老爷子，让您笑话了，跟着您这些日子，我也多少学了点儿，之前……不提了，丢人。” 顾坚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分析的很好，肯定远不止这些人，光凭他们不敢跟咱们这么多人下手。” “而且敢动衙役的，没几个。” 黎暮暮打心眼里敬佩外公。 因为马上就要到流放地了，她又翻了翻小说。 小说里因为在田家村的时候绕路了，没走这条线，所以他们直到了流放地也没来过这家店。 但是书中却提到过这家店，那是黎家人离开北地的时候，走的这条路，经过了这家店。 遇到了店里的伙计们对流放的贪官污吏下手，便顺道让爹爹黎渊把人给杀了。 哪怕他们说自己只为财，没有人命，而拿来的钱都去接济百姓们了。 附近的老百姓们都来替这家店铺的人求情，但黎渊为了拿功劳，让回上京城后更加的被人瞩目。 还是把人杀了，甚至为了让百姓们闭嘴，还打死了几个出头的百姓，吓得那些人再也不敢提起此事。 而被她救下的贪官也在后来成为了黎家的帮手。 抢劫，偷盗是有错，但是依着东耀国的律法罪不至死。 甚至因为他们劫的不义之财都散去给了百姓们，黎暮暮心里对他们还有几分敬重。 他们跟那些土匪是不同的。 何况这世道逼人，要不是外祖父一家的缘故，她都想占山为王了。 所以黎暮暮想，如果可以劝说他们改邪归正的话，便不用动手。 黎暮暮端了一大碗麻辣香锅，打算给客栈的掌柜和伙计们尝尝。 “暮暮，还是我陪你去吧。”顾玉如不放心，到底是开黑店的人，万一伤害暮暮可怎么办？ 黎暮暮摇摇头，“娘，他们只要钱，不杀人的，杀人的话就不是放让人晕倒的药了。” 顾玉如猛地一想，倒也是啊。 “可娘还是不放心你。”顾玉如道。 “玉如，让暮暮去吧，她这些日子跟着明镜也学了些拳脚，加上她天生力气大，吃不了亏的，一旦有动静，咱们就上了。” 顾玉如虽然没有反驳，但视线一直追随着黎暮暮，直到看不见。 “爹，您不担心暮暮啊？她还是个孩子。”顾玉如道。 顾坚捋着胡须，胸有成竹地笑道：“暮暮是孩子，但不是普通的孩子，谢小子，你说是不是啊？” 谢寻勾了勾唇，但还是点头了，“顾家姑姑，您该担心的是那几个人才对。” 顾玉如清了清嗓子，好吧，她闺女聪明有本事这事儿，看来全都知道了。 客栈的大堂里，掌柜的站在中间，几个伙计围着他不知道是不是在谋划要怎么对付他们这些人。 听到动静，众人一脸戒备地看了过来。 发现是个小奶娃娃，便放松了警惕。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掌柜笑着问。 黎暮暮把碗放在桌子上，香气扑鼻，惹得几个伙计也看了过来，“谢谢伯伯让我们用厨房，我来送些好吃的。” “还挺懂事的，快回去吧。” 黎暮暮笑着问道：“伯伯，您尝尝我二舅母的手艺，可香了，衙役叔叔们都抢着吃呢。” “我待会儿吃。”掌柜笑着道。 黎暮暮又道：“伯伯，凉了就不好吃了，您是怕里面有药吗？” 众人卸下的防备又重新回来了，猛地看向比桌子高不了多少的女娃。 第124章 小丫头，你到底要干什么？ “什么药？”掌柜抬手，示意伙计们别慌额，而他则冷着声音问道：“什么药？” 黎暮暮依旧笑的纯真，“就是吃了让人睡觉觉的药啊，画本子里都是这么说的。” 掌柜的神色又紧张了几分，他自然不会想到眼前的小姑娘有什么心思，莫非是那些大人们察觉到了？ 一群贪官污吏，居然还挺细心的。 黎暮暮假装没看到这些人的跃跃欲试，其中一个身后的菜刀她都瞧见了，这些人的演技不行啊，得再练练。 “画本子……呵呵，那你的家人们吃了没有啊！” 黎暮暮知道他是想弄清楚自家人有没有吃那下了药的水，“吃了啊，吃了好多呢。” 掌柜松了口气，不用两刻钟这些人便会呼呼大睡，到时候抢了他们的财物，然后再来个人去楼空。 他们都是流放的人，不能停留，只能继续前行，等他们一走，他带着人继续回来做生意，等下一个贪官污吏流放至此。 若是遇到老百姓，那自然是该怎么做生意就怎么做了。 流放到这儿的一定都是坏到极致的官员，之前的哪一个不是这样？ “好大的药味啊！” 在黎暮暮稚嫩的声音中，掌柜回过神来，他的心再次提了起来，“你说什么？” 黎暮暮又重复了一句，“好大的药味。” “哪……哪有药啊？”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声音有些不自然地说道。 黎暮暮认出他是这家客栈的厨子，黎家的饭菜就是出自他们的手。 她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客栈的人也跟着吸了吸。 “没有啊!” “我也没闻到。” 展柜也是一脸困惑地看着黎暮暮，“小丫头，什么药味，你在胡说什么呢？” 黎暮暮歪着头，“就在空气里呀，嘻嘻，是那种闻了，就让人睡觉觉的药哦……” “不可能，那药就在喝的水里……”厨子刚说完就被掌柜拍了下后脑勺，还骂了一声蠢货。 黎暮暮样装着惊讶地看着众人。 掌柜蹙着没，应该还在懊恼怎么就找了个猪队友，“既然叫你听了去也无妨，反正你家大人此刻差不多已经睡着了。” “那伯伯，你们现在是要杀人灭口了吗？” 黎暮暮想着不妨给他个机会。 掌柜冷冷一笑，“我们只要财物，不杀人，杀了你们太便宜你们了，就应该让你们去尝尝老百姓忍饥挨饿的苦，何况你一个小丫头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黎暮暮松了口气，这样自己也不用杀人了，“那伯伯你们为什么要抢我们的东西啊？” “因为你们家是贪官污吏，你们带来的东西本就是不义之财。” 黎暮暮想着，这些人应该跟小说里描写的差不多了，“可是我家不是哦，我外公，我舅舅们都是保家护国的大将军……” “胡说八道，那他们怎么会流放至此？肯定是贪墨了军饷，将士们吃不饱穿不暖，打败了张，遭罪的还是老百姓，你们比那些贪官污吏还可恶。” 黎暮暮看向嫉恶如仇的几个人，笑着道：“不是这样的，他们是被我爹爹连累的。” “那你爹爹肯定是个大坏蛋。”掌柜说道。 就在他以为黎暮暮会反驳的时候，没想到黎暮暮却点头了。 “没错啊，我爹就是大坏蛋，他可坏了。” “这……”掌柜无语。 “伯伯，你们还不知道吧，我爹爹的身上藏着好几百两的银票呢。” 高个伙计又惊又喜，“什么？还有银票？” 黎暮暮点点头，就在他的衣服的夹层里藏着呢，“待会儿你们一定要搜走啊，一个子儿都不能给他留。” “小丫头，没想到你还是个大义灭亲的人呢，要不要留在客栈里跟着我们干？”另一个伙计戏谑地道。 掌柜瞪了他一眼，“胡说八道什么呢!” “老大，逗逗她玩嘛，” 掌柜转过头来，继续看着让他觉得不知道哪里不对的黎暮暮，“可以啊，不过我要入股？” “入股？”掌柜的没明白她的意思。 黎暮暮示意掌柜尝尝那麻辣香锅，“伯伯，尝尝吧，没下药的。” 黎暮暮见他谨慎地不吃，于是先捏着快土豆片放进了嘴里，吃的津津有味。 “老大，要不我来尝？”厨子忍不住了。 掌柜没说话，毕竟自己要时晕倒了，那他们就没有主心骨了。 “好吃，太好吃了，这菜怎么做出来的？”厨子激动地手舞足蹈。 是真的在跳，黎暮暮感觉到脚下的木板都在晃动。 “我二舅母还会做很多好吃又新奇的菜呢。”黎暮暮笑着说道：“伯伯，有了我二舅母的手艺，这家店可以赚很多很多钱的哦。” 掌柜深吸了一口气，他要抢他们的钱，她却说要帮自己赚钱? 这是什么套路? “小丫头，你到底在弄什么玄虚？”掌柜冷着脸凶巴巴地问道。 黎暮暮不仅不害怕，反而笑着打了个响指。 众人不解她在搞什么的时候，一个伙计突然两眼一闭倒在了地上。 然后，又是一个响指，另一个伙计也倒在了地上。 剩下的人已经慌了，就在黎暮暮要打第三个响指的时候，“住手，你到底什么来头？” 黎暮暮笑了笑，“朝廷钦犯哦，不过伯伯我们真的不是坏人。” “你到底要干什么？” 黎暮暮道：“想要跟你们合作啊！” 掌柜看到黎暮暮的本事后，知道自己技不如人，“想必你家的人也没事儿，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彭万里绝无二话。” 黎暮暮笑了笑，再一次强调道：“杀人可是犯法的，我都说了，我们就是要跟伯伯您合作。” “合作什么?” 黎暮暮抿了抿唇，“你把我爹爹家给抢了。” “这……我没听错吧？”彭万里不能理解她的话。 “没有，然后再把我外公家的东西给抢了。” “那……那你费这么多事儿是为什么？”厨子急的跺脚。 黎暮暮笑了，“不是说了吗？我要入股这家铺子呀。” 彭万里深吸了一口凉气，厨子看着憨憨的，但是做菜很好吃，可他都赞不绝口的厨艺，那定是很厉害的。 但他还是想不通。 第125章 好算计啊 “这可是杀头的勾当。”彭万里提醒道，“你们不怕吗？” 他始终觉得小丫头说这些话都是大人在背后指使的。 “那伯伯您不怕吗？” “怕，谁不怕死呢，不过没有我们的接济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彭万里道。 “所以啊，伯伯您更要跟我合作了，赚更多的钱帮助更多的人哦。” “老大，她说的有道理啊。”厨子确定了两个兄弟只是晕倒，还有鼻息便放了心。 彭万里瞪了他一眼，“为什么是我们？” “因为伯伯是好人啊。”黎暮暮笑着道。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何况黎暮暮真的觉得他们是劫富济贫的好人。 “好人？哈哈……”彭万里放声大笑，“你居然说我是好人?” 黎暮暮点点头，“伯伯，我用二舅母的菜谱入股合作，你们呢以后光明正大的赚钱帮助更多的人，怎么样？” 彭万里的心有些动摇，为了长久考虑，这的确是个好法子。 “你不是诓我的吧？” 黎暮暮笑着指了指躺在地上的两个伙计，“有那个必要吗？” 彭万里的脸难看了几分，的确没那个必要。 真的来硬的，人家也不输的。 “只是，为什么要我把你们的东西也抢走，我好心提醒你，你们到了流放地缺衣少食，条件艰苦。” 黎暮暮笑了，“可是带着这些东西，伯伯们想要，其他的人也想要啊。” “嘶……”彭万里不像厨子那样头脑简单，他似乎明白了小丫头的意思，“你是打算让我们把东西给你送过去？” 黎暮暮用力地点头，“伯伯，您真是太聪明了。” 彭万里被夸的嘴角抽搐，“好算计啊，让咱们把东西给你送过去，省去了县太爷和底下的人的搜刮，等到了流放地他也管不到了，还能躲避路上人的觊觎，小丫头，谁想出来的？” 当然是她啊。 流放地的那个县太爷，可不是什么好东西，雁过拔毛，他拔完底下的衙役还得拔一次。 但这种事也只是发生在刚交接的时候，毕竟看到他们兜比脸还干净，也很难再打什么主意。 黎暮暮从认定了他们的人品后，就已经有了这个主意。 这件事必须找可靠，还得有胆量的人才行，还得是附近的，他们对北地的形势和情况都很了解。 像田家村的人就不行，只怕他们带着东西过来，没等到地方东西就没了。 无疑，彭万里等人有勇有谋是最合适的了。 彭万里确实很心动，她的条件不难，附近道上的朋友他还是认识一些的，何况如果不违法光明正大的赚钱，谁不愿意呢？ “我觉得要跟你家大人商量一下!” 黎暮暮知道他动心了，“好啊，我外公在等你呢。” “老大，我跟你去。”厨子抄起菜刀就要跟着。 彭万里一阵头疼，“得了吧，他们要动我，岂是一个你能拦得住的。” 就这小丫头打两下响指就能够放倒他两个兄弟的本事，一个她怕是就够了。 “走吧！”彭万里说道。 然而，他听了顾老爷子的话有一点点不能接受。 “此时我没意见，暮暮怎么说你便怎么做就是了。” 彭万里有些难以理解，一大家子人都听一个孩子的？ 但是转念一想，这孩子也不是普通孩子。 “多谢老爷子不杀之恩。”彭万里拱手说道。 他很清楚，这些人完全可以杀了他们，也可以送到衙门去。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暮暮吧。”顾老爷子是一点儿都不居功。 彭万里的嘴角再次抽搐了两下。 “不用客气，伯伯你是劫富济贫的好人嘛。”黎暮暮笑着道，“不过太危险了，还是不要做了。” 她很清楚，卖彭万里一个人情，以后在这里的日子会好过些，他在道上也是有些脸面的。 彭万里点点头，既然有了新的赚钱法子，那谁还干这么危险的行当啊? 两方人确定之后，彭万里就按着计划行事。 “暮暮姑娘，我那两个兄弟……”彭万里不好意思地说道。 黎暮暮笑了笑，给了他一个小瓶子，“打开让他们闻一闻就醒了。” 彭万里点头，“多谢姑娘。” “伯伯，你还是叫我暮暮吧，以后都是合作伙伴了，不必这么客气。” 彭万里这人不向全是低头，最服的就是有本事的人。 他不敢想这么小的姑娘就能够用毒如此精湛，那她的家人得多厉害呢。 “今日多谢暮暮手下留情，放心吧，半个月后你们的东西便会送到，之后有什么需要只管来这里找我，我彭万里绝无二话对了，大谷村还有我一个义弟，名叫范阳，也是罪犯，他身子虚弱，几位要是遇见了，麻烦替我照顾他一二，另外他在那里几年了，你们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问问他。” 范阳？ 这名字好熟悉，黎暮暮想着等晚上好好翻翻书。 第二天，黎家人醒来，只觉得天塌了。 顾家人都知道怎么回事儿，所以淡定的很多。 可不同的是，他们的东西还会被送回来，但是黎家的，可不归他们管。 “东西呢？我的天爷啊，没活路了，咋就剩下山羊了？” 还有山羊？ 黎暮暮忍不住想，这彭万里还真是个讲究人，许是见到黎家的还有个吃奶的孩子，没有做的太绝。 宋蔷觉得自家应该也演演戏，于是学着黎老太太的样子，哭嚎着道：“没了没了，都没了。” “这群天杀的。”黎老太太哭的更大声了。 黎渊一抹，自己棉袄夹层里的银票也不见了，他的视线下意识地看向黎暮暮。 银票藏在什么地方，只有她知道。 毕竟她伸手去拿了。 但是顾家的东西也丢了，所以黎渊觉得应该跟黎暮暮没关系。 让黎家人唯一高兴的事儿就是顾家也没有东西了，这回好，大家一起吃苦吧。 黎渊暗暗发誓，等回来的时候定要把这家黑店的人给杀了。 没有钱可不行，他得想办法再联系容妃。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容妃早已经收到了黎暮暮模仿马彪写的密信。 第126章 到达流放地 由于带的吃的都被抢走了，黎家仅剩一只山羊，所有人的注意力也就都放在了它的身上。 黎业过了几天吃饱喝足的日子，是怎么也不想忍饥挨饿了，“三弟，要不把这羊杀了吧，够咱们家人吃上两天的了，两天后咱们也到地方了。” 黎渊一口否决，“不行，杀了羊，哪里还有羊奶了，昭昭怎么办？” 黎老太太不悦地撇嘴，但是这样得罪人的话她不说，因为有人会说。 赵氏就是这个人。 “三弟啊，一个小丫头，怕是到了那儿她也不好活，与其让她吃苦受罪，不如早点……” “住口。”黎渊冷哼呵斥着，“大嫂，昭昭是我的女儿，你不要再这么说了。” 赵氏扁扁嘴，可是盯着山羊的样子，恨不得咬下一条大腿来。 由于这附近连人家都没有，就更别说集市，商铺了，所以饥肠辘辘的黎家人看向了一直不愁吃喝的顾家人。 赵氏在黎渊那里没淘到便宜，心里不甘心，总想把气散出去，“哎呀，这回好了，大家一起挨饿吧。” 挨饿？ 黎暮暮笑了。 谁想饿谁饿，反正她是不会让家人饿肚子的。 顾家人不在乎，一路上都没饿着过，偶尔饿上几顿，也无妨。 黎暮暮瞥了眼的幸灾乐祸的赵氏，“娘，我去那边玩会儿。” 顾玉如点头，“当心些，别伤着了。” 黎暮暮甜甜的应了一声，就听到身后的赵氏讥讽地声音，“这冰天雪地的，我就不信你还能弄到吃的。” 黎暮暮也不跟她废话，她要用事实堵住她的臭嘴。 他们现在现在停留的地方，雪有一尺厚，黎暮暮小小的身体在雪地里走起来还挺费劲的。 不过她走了也没多远就赶紧从空间里拿出了一袋子红薯，还有肉干，还有一些小酱菜放在了袋子里。 “哎呀!” “暮暮!”顾玉如听到女儿的声音赶紧冲了过去，而谢寻却先她一步来到黎暮暮的身边。 黎暮暮对着他眨了眨眼睛，谢寻便知道这小妮子什么事儿都没有. “暮暮，怎么了?”顾玉如把女儿从雪地里拔出来抱在怀里后问道。 黎暮暮清了清嗓子，然后很大声地说道：“娘，这里有个东西，我撞到了，您快看看是什么呀？” 谢寻这才看到她刚刚所在的地方的确有个袋子，他赶忙去查看，“红薯，肉干，这个是……酱菜！” “有吃的了！”顾誉倒腾着小短腿，摔了两次后也扑了过去。 宋蔷笑的花枝乱颤，“哎呦，这回不用挨饿了，可真好啊！” 黎家人嫉妒的眼睛冒火，黎业更是看着那只山羊不停地吞咽着口水。 谢寻压低了声音问道：“这是哪来的？” 大家都看到小丫头空着手走过来的，可突然多出来这一袋子吃的，他不信她能够凭空变物。 黎暮暮早就想好了借口，“我让彭叔叔他们提前准备的。” 反正彭万里不在，也没办法求证。 等回头再见面，指不定大家都忘了呢。 谢寻想到是黎暮暮提出的在这里休息，而这旁边又有一颗大树，也算是很明显的标记，说他们之前约定好的也能够说得通。 虽然谢寻一个人就能够把吃的带回去，但是顾誉非要帮忙，结果就是没走两步，他又栽进了雪地里。 等到一袋子吃的出现在众人跟前的时候，赵氏嫉妒地道：“这地方人都没有，哪来的这些东西，别再是有毒的吧？” 她内心想的是，自己咋就没往那边走走呢？ 要是自己走了，那东西说不定就是自己发现的。 “哎呀，有毒，剧毒，吃了就七窍流血呢！”黎暮暮笑吟吟地看着大人们把红薯放在火堆里烧的同时，把肉干分给了大家。 “暮暮，是彭掌柜准备的？”顾明煜问道。 黎暮暮点了点头，众人便放心地吃了起来。 东西不少，黎暮暮也分给了衙役们，原本他们虽然知道这个计划，但是想着挨饿也有些抱怨，可是因为顾家屡次救了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但现在看来，安全是他们多虑了。 香甜的烤红薯，还有肉干，比他们带的吃的还要好吃呢。 此时孙氏也挤了一小碗的羊奶出来，手冻得通红，却被黎老太太嫌弃，“怎么就这么少?” 孙氏摇摇头，“就这么多了，一滴都挤不出来了。” “不可能啊！”黎蓉道：“这只羊在他们家那会儿够一家人吃的，怎么到了咱家就这么一口了，是不是有人偷吃了？” 她的视线扫过所有人，可谁都不承认，想想也是，大家都在赶路，哪有时间啊? 就算是小半碗，可还得分出一些留给黎昭昭，她一个时辰就要吃一次，就算吃的少，可架不住次数多啊。 到头来这些也只够她吃的，别人就只能闻闻味。 黎老太太越想越气，杀了羊儿子又不让，便对着还在襁褓里的黎昭昭吼了起来，“福气个屁，我看就是丧门星，好好的羊叫你吃了两天，就没奶了，雪地里头藏了那么多的吃的，你咋不知道吭一声呢？” 赵氏也气的不行，偷偷的掐了下襁褓里的孩子，然后在黎渊看过来的时候，只说是尿了。 在她给黎昭昭换尿布的时候，黎暮暮清楚的看到因为长期被湿的尿布包着，她的小屁股都是红的。 赵氏一边随意的包好黎昭昭，一边小声恶毒的诅咒着，“吃吧吃吧，来路不明的东西也敢吃，吃死他们得了。” 可她从天亮等到天黑，再到天亮，甚至人都到了白石县城里，顾家人都是好好的。 而他们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好不容易到了能够置办东西的地方，可惜黎家上下一个子儿都凑不出来。 临近子时，六子带着大家伙住在了客栈里，毕竟这会儿去叫白石县的县令，那纯是找不痛快，他们大可以一走了之，可顾家人怎么办？ 他们还要在这里生活，得罪了县太爷可没好日子过。 六子不想给顾家人惹麻烦，可不想顾家到底还是得罪了县太爷。 第127章 顾家女人们变丑变邋遢 “累死我了！” 黎蓉抱着茶壶，大口大口地喝着里面已经凉掉了的水。 黎家女眷多，但两个人一间显然不可能，又不是出来游玩，所以就分成了两间房。 黎老太太讨厌孩子们吵吵闹闹，影响她睡觉，尤其是黎昭昭，如今她多看一眼都头疼，她觉得是那个赔钱货克自己。 所以她这间屋子里还有黎蓉和黎凤珠，剩下两个儿媳妇各自带一个孩子。 黎蓉喝了一肚子水，可还是挡不住汹涌的饥饿，她刚放下茶壶，黎凤珠就拿起来也想要灌个水饱，可不想喝几口就没了。 她打开门叫了几声小二，想要再续些热水，但大半夜的小二也睡着了，就算没睡也不想管。 她不满地看了眼黎蓉，却也不敢说什么，便打算躺在床上睡觉。 黎老太太又累又困，眼睛都睁不开了，不过却想起一件事儿来，“你们两个别睡。” “娘，累死了，不睡干啥？明天还指不定啥样呢！”黎蓉有气无力地道。 她前些日子下身的血才算没有，她觉得自己算是好了，但总是觉得身子乏，却没多想。 “明天啥样还不是得看你?”黎老太太强打起精神来，看了看闺女，又看了看脸上疤痕明显的孙女，“明天见县太爷的时候打扮打扮，保不齐他看上你了，那你不就好过了？” 黎蓉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娘，还得是你啊，看啥看，就你那烂脸，白给乞丐玩人家都嫌你丑。” 黎凤珠咬着唇，“我的脸会好的。” “做梦去吧。”黎蓉嗤笑了一声，“我得早点睡，明天早起起来去擦擦干净，打扮漂亮的？” 黎凤珠死死地盯着她的脸，心底的恨意疯狂滋长。 而另一头，顾家人也累的想要睡觉了。 “赶紧睡吧，明天就要见这边的当官的，也不知道以后是什么日子？”宋蔷喃喃地说道，言语里是对未来的不确定。 她这一提醒，黎暮暮想起了这里的县令董子虚也不是个好东西，尤其还是个色鬼。 她看着一家子女眷个个如花似玉，有些后悔把她们养的太好了。 小说里家里的女眷除了外祖母没人活到这里，可现在不一样了，以防老色痞打上她们的主意，黎暮暮赶紧拿出了一个药膏交给她们。 “暮暮，这是……香膏吗？我们是犯人，明天就算是县太爷也不用打扮，干净就好。”张仪柔声说道。 黎暮暮摇头，“不能干净，越邋遢越好，越脏越丑越好。” 她指了指那盒白色的药膏，“你们今晚都抹上，明天一早脸上就出疹子了。” 张仪蹙眉，她是京城的闺秀，干干净净的地方长大，不是不够聪明，而是没往肮脏了想。 “娘，暮暮这么说你就这么做就是了。”顾澜说道。 顾老夫人在一旁打了哈欠，毕竟上了年纪，体力不如这些年轻人了，“澜儿，你娘就是太干净一个人了，不知道这流放地多肮脏。” 她在京城那么多年，也见过大起大落的人，从流放地回去后，偷偷地跟她说过这地方的肮脏可怕。 顾老夫人都这么提醒了，张仪哪里还不懂，赶紧在脸上涂了厚厚一层，然后递给顾澜，“快，你也涂些，多涂点儿。” 说着，她又去扯自己的头发，“娘，乱不乱？” 顾老夫人笑了，“希望明天早上能变个样子吧，不然你们这样铁定是不好过去的。” 顾老夫人看向黎暮暮，黎暮暮拍着胸脯到：“明天我还有更厉害的。” 更厉害的? 天一亮，顾澜和宋蔷带着黎暮暮从的另一间屋子来到了顾老夫人这屋。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噗嗤一声笑了。 这辈子也没这么狼狈过，在加上脸上的红疹子，实在是倒胃口。 这还不不要紧，宋蔷一张嘴，张仪便问道了一股难闻的味道，可她的修养让她不能表现出来。 “大嫂，你别憋着了，臭不臭？”宋蔷忍不住笑着道。 张仪清了清嗓子，“弟妹，这是……” “给，暮暮给的，你用它漱漱口，保准你跟我一样，谁都不想靠近。”宋蔷得意地道：“我跟妹妹都用过了。” 张仪不是个矫情的人，想着这是为了自己好，强忍着漱了口，一开始的确臭的让人恶心，但是很快就适应了。 顾老夫人，顾澜都照做了。 顾誉来叫他们的时候，差点被熏吐了。 “你们……奶奶，大伯母，娘，姐姐，姑姑，你们都咋了？是不是中毒了啊？”顾誉当即就哭了出来。 顾老夫人笑着道：“没错，我们中毒了。” 这个理由倒是合适，之前黎家那大媳妇不是咒他们来着吗？ 这回就说吃的东西有问题，中毒了。 不同于顾家女眷的邋遢、脏乱，黎家女眷们一个个收拾的干净立整，就是脸色不太好看，一个个的要是不开口的话，还真有种我见犹怜的可怜样。 “噗~”黎蓉看到顾家的女眷们出来，先是惊愕，随即爆发出嘲讽的笑声，“你们……你们这是怎么了？” 顾家男人们也被通了气，而且他们昨夜也收到了黎暮暮给的药膏，这会儿脸上也有了些镇子。 顾明煜有些担心，这样会不会被认为是传染病，把他们丢在一遍自生自灭，但是老爷子都照做了，他也就不想那么多了。 要是真的让他们自生自灭，黎暮暮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可显然是不可能的。 “就你们这样，啥好活儿都落不到你们头上了，哎呀，我可得离远点儿，别传染上了我了，咋这么臭呢？”黎蓉用手扇着风，嫌弃地后退了些。 赵氏又开始幸灾乐祸了起来，“就说了有些东西不能吃，这回好了吧，报应来了。” “老夫人，要不要去给你们买些药？”六子问道。 顾老夫人摇头，用手挡在嘴前，道：“不必了，以后再说，先去办正事儿吧。” 另一头，谢寻看着笑嘻嘻的小丫头，“你们待会儿要去见县令，我就不去了，回头我直接去你们住的地方找你。” 第128章 就要去最破的村子 黎暮暮点点头，她正要跟谢寻说这件事儿呢。 他又不是犯人，没必要跟他们在一块。 此时六子悄悄地来到顾老爷子跟前，压低了声音道：“老爷子，流放地附近七八个村子，我已经打听过了，清水村相对富裕一些，我帮你们打点一下，争取让你们去到哪个村子。” 黎暮暮听后吓得赶紧叫了停，可千万不能是清水村啊。 小说里顾家就是去的清水村，为什么清水村看起来很和谐，那是因为清水村都姓陈，少有的几个外姓日子过的别提多难了。 被欺负了还没处说理去，因为村子里的村长和族老们都是陈姓的。 顾家又是犯人，小说里被欺负，被偷，甚至后来的明抢就别提了。 虽然现在顾家人丁齐全，他们欺负不了，但是黎暮暮不想把精力放在这些人的身上。 尤其是那个村长，又贪财又好色见到好看的女人走不动道，提上裤子还不认人。 真的是烂到泥里去了。 顾家一堆的美人，可别去自投罗网了。 “六子叔叔，清水村不好，我听说宁西村好？” 六子赶紧摇头，“宁西村是最穷的，他们村长的脾气也怪得很，最关键的是村子里还没水，吃点儿水特别困难，暮暮，你这都是听谁说的啊?” 黎暮暮想说书里写的啊，不过六子的确是个好人，为他们能够生活的好一些打听的这么详细。 他的好意她是心领了，但是她决定了就去宁西村。 “我听客栈里的那些人说的，六子叔叔，他们说清水村排外，欺负人，而宁西村好多都是犯人。” “那你们吃水很困难的……全村就一口井。” “没井就打井哦。”黎暮暮道，反正又不难。 顾老爷子知道六子是一片好心，但是他绝度相信小丫头，“六子，暮暮说的对，我们身份不同，去了抱团的村子无疑是被排斥的，村子穷没啥，我们又不穷。” 六子想想也是啊，别人穷关顾家什么事儿。 他们很快就会有东西送来了。 “那好吧。” 正说着，宋蔷递上了银票。 六子当然不要了，没有顾家，不说有没有以后的好日子，他连小命都没了，这不是应该的吗？ 做人就得知恩图报。 “这是暮暮的主意。”宋蔷柔声说道：“一路上多亏了您的照顾，这是五十两银票，二十两您拿去打点剩下的呆着兄弟们回去的路上用。” “不……”六子摇头，看着笑呵呵地小姑娘，“你们留着有大用处呢，我回去后还能领到赏钱。” “那你拿到出二十两吗？” 六子尴尬了，“那也用不了这么多。” 宋蔷继续劝道：“回去的路上用处多着呢，我们还有。” 她现在粗略的算了算，手里大几百两银子是有的，还不算留着关键时刻用的人参什么的。 有了这些钱，完全能够让他们在这里过上吃喝不愁的日子。 另一旁，黎蓉拨弄着头发，自以为很美地说道：“娘，我今早跟客栈的伙计打听过了，咱们争取去清水村，那个村子最富有了，千万别去宁西村，穷的要死，耗子进去了都得哭着出来。” 黎老太太点点头，“还是你最能干了，蓉蓉，咱们能享福还是受罪可就看你的了。的。” 黎蓉挺直了腰杆，觉得自己无比地重要。 很快就到了官府，一早上六子就让人来禀报过了，这里的官员会负责犯人的交接问题。 而他们拿到了文书后，顺利回上京就算差事结束了，同样犯人们的死活就再也不归他们管了。 而交接的官员会给犯人们安排去向，凡人们需要自力更生，通过劳动来偿还沿途的费用。 男女犯人会根据所长或者实际情况来分配工作的地点，种地，狩猎，开山修路或者运气好点儿的去驿站，官府等地方。 不过在黎暮暮看来没有什么好不好，在当官的眼皮子底下做事可一点不自由，尤其是女人，没姿色被嫌弃，有姿色的肯定被欺辱。 众人在府衙门口等了好一会儿，亏的穿得多，不然非得东城冰棍不可。 终于有个存着一身长衫的人从里面出来，黎暮暮根据小说里的描写，这应该是白石县的师爷，胡学富。 看着是个读书人，其实阴毒着呢，背地里什么草菅人命的勾当没少做。 “他们就是黎家和顾家？”他接过六子地上的文书，然后不悦地道：“都站好了，一，二……” “不对啊，这跟文书上面的人数对不上号啊？” 六子又翻了一页，上面清楚的记载着每个人的死因。 胡学富这才点了点头，招手叫来了衙役，“去告诉大人，上京城的罪犯到了。” 他没动，然后就那么抱着胳膊等着，见两家人没什么举动后，不悦地道：“我可告诉你们，你们地朝廷钦犯，是犯了大错来这里的，身上可别带什么不该带的，别叫我为难，也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黎暮暮看了看六子，六子毕竟是头回干这事儿，还找不准时机，“您劳驾，移步。” 胡学富还有些纳闷，以往都是犯人给好处的，这衙役是要干啥？ 他不高兴地跟着过去，在再看到了三十两银票后，瞬间就高兴了，“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之所以是三十两，是六子想着多给一些，让他们好好照顾顾家人，别为难他们。 自己二十两都不想留，但又想着是暮暮让的，想必应该用得上。 “来之前，京城里头的贵人拖我交给您的，麻烦您照顾下顾家人。” “这我可做不到，我就是个师爷。” 六子赶紧把银票塞进他的手里，“不用别的，他们想去宁西村，就这一件。” 宁西村？ 胡学富以为自己听错了，那地方不给钱的人才会去呢，咋给了钱还要去那个破地？ “你确定是宁西村？” 六子见他跟自己的反应差不多，就说宁西村不好吧，可顾家人非要去那，“对，宁西村，师爷，这事儿就辛苦您了。” 胡学富点点头，“顾家还挺有本事的啊。” “有啥本事啊，我们来的时候又是土匪，刚到北地所有东西都被偷了。”六子就是怕胡学富以为顾家手里有钱压榨他们。 就在这时，里面传来了一声喊：“张大人到！” 第129章 你以为你是谁？ 黎蓉听到声音，赶紧整理着自己被风吹乱的头发，还让黎老太太看看，自己是不是很漂亮。 黎凤珠也用故意留的碎发挡了挡脸上的疤痕，然后努力往前挤了挤。 就在这时，里面走出来个大腹便便，身材臃肿的男人，身穿着官服，正是白石县的县令张伯仁。 他扫了眼站着的犯人们，嘴角的笑容充满了讥讽，什么国公爷，什么护国将军，还不是到了他这儿，以后的看他的脸色过日子。 “哪个是国公爷，不对瞧我，哪个是顾坚啊？” 这里头年纪大的男人就这么一个，他这么说分明是故意的。 顾老爷子也不跟他计较，“大人，我就是。” “本官家里还缺个看家护院的，我瞧着你正好。” 顾明煜哪里受得了自己的父亲被这么折辱，刚要说话，却被顾老爷子用眼神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怎么？不乐意？” 顾老爷子笑着摇头，哪怕被故意羞辱刁难也依旧很淡定，“高兴，多谢大人。” 张伯仁满意地点点头，“果然是能屈能伸啊。” “本官家里还缺两个伺候的丫头，你们家……” 张伯仁想着国公爷府上的女人定是不错的，他也享受享受这些高门贵女的伺候，可不想，仔细一看，吓了一大跳。 “你们……怎么……这样了？”张伯仁想过他们一路上受苦受难，姿色不如从前但是这一个个的脸上黑黢黢还起了指腹大小的红疙瘩，看一眼他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宋蔷玩心大起，故意凑近了些，不顾仪态的张大了嘴，“大人……” “住口！什么味儿啊，怎么这么臭！”张伯仁赶紧往后退了几步。 在宋蔷又一次张嘴解释的时候，他确定了那股难闻的臭味是从她嘴里发出来的，顿时没了好脸色，“给我滚远点儿。” 宋蔷忍着得意的笑回到了后面。 “顾家之前好歹也是国公府，怎么女人都这么的……恶心？”张伯仁抱怨着道。 黎蓉故意盈盈一福身，其实行的礼很不标准，之前在京城的时候顾玉如请过宫里的嬷嬷教她，奈何她不用心学，学一点就觉得自己都会了，把嬷嬷气走了。 不过这种地方，也没人看得出来她行礼的姿势标不标准，“启禀大人，她们家吃了捡来的东西，谁知道是不是中了毒，瞧那样子兴许还传染呢。” 张伯仁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纤细，柔弱，风一吹就倒的姑娘，在一堆邋遢，脏乱的女人堆里还算出挑，“你又是谁？” 黎蓉抚了抚额，柔弱地道：“我是黎蓉。” “黎家的小姐。”张伯仁眼前一亮，要不是他们家流放了，这样的小姐，他给人提鞋跟都不配。 “以后我就是大人您家的丫鬟了。”黎蓉道。 张伯仁大笑，“是个识趣的，就你了。”张伯仁毫不避讳的搂住了黎蓉，大手在她身上胡乱的摸着。 黎蓉发出娇羞的声音，完全不顾在场还有其他人。 黎凤珠也想去，毕竟在她看来，进县太爷的府上当丫鬟要不是好活的话，黎蓉不会费尽心机的去抢。 然而，原本张伯仁见着她年纪小是打算留的。 可不想黎蓉不想有人跟自己争宠，哪怕是亲侄女，那也不行，故意撩开了她的头发，张伯仁吓得啊呀了一声，“滚滚滚，这么丑还想挨着本官的边儿，去采石场。” 采石场可是最累的，干活都有官兵看着，黎凤珠恨死黎蓉了。 但黎蓉却对着她扬起了胜利的笑容。 张伯仁怀里搂着黎蓉，着急想进去办事，便想草草的把人给打发了。 “师爷，随便给他们找个村子入籍。”张伯仁道。 “大人！”黎蓉赶忙叫住了他，“我们家跟顾家不对付，他们一路上没少欺负我们，以后在一个村子只怕更没好日子过了。” 她朝着张伯仁抛了个媚眼，“给我们分开吧，我们去清水村。” “清水村？”张伯仁捏了她的某处后，笑道：“行，黎家去清水村，那顾家……” 张伯仁虽然不至于为了黎蓉做什么，但这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儿，“既然顾家这么嚣张跋扈，那就让他们多吃些哭，师爷，哪个村最破来着？” “回大人，宁西村。” “顾家就去宁西村吧。”张伯仁冷冷一笑，扫过黎家人的脸，尤其是黎家女人们，五官还行，就是脸上这疙瘩吓人。 可惜了。 “多谢大人。”黎蓉得意地笑着，看向顾家人的时候，更是高昂起了下巴。 她不会想到顾家女人们是故意扮丑了，只觉得是老天爷帮了他们。 然而，黎渊却不这么想，两个村子他就不方便撺掇顾家为容妃做事了，“大人，要不还是让顾家也跟我们在清水村吧。” 张伯仁吸了口气，随即冷笑着道：“你以为你是谁？还是战场上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呢？黎渊是吧？” 毕竟黎家就两个男人，而黎业站没站相，坐没坐相，流里流气的，一看就不是将军的样子。 “正是。”黎渊腰杆挺得直直的。 “是个屁？你在本官这儿，你连个屁都不如，给你脸了是吧？想住一起？好啊，那你也去宁西村。” “不要！”黎老太太厉声阻止，一个劲儿的给黎渊使眼色，“大人，他……他糊涂了，您别跟他一遍见识。” 黎蓉也瞪了眼黎渊，然后又各种安抚张伯仁。 黎渊是想着离顾家近一些，但要是去贫苦的宁西村的话，还是算了吧。 “师爷，你给他们分分活，本管还有要事处理。” 说完，他就搂着黎蓉进去了，没走几步，黎蓉就发出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胡学富笑着点头，“大人您忙，属下这就处理。” 黎渊见说不动张伯仁，便改而去找顾玉如，“玉如，宁西村条件艰苦，你们这么多人日子肯定不好过，不如你和孩子们回来，我会跟娘好好商量的。” 顾玉如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放着家里的好日子不过，非要去黎家吃苦受罪，她有病吧？ “黎渊，我谢谢你啊！” 第130章 等着看顾家的笑话 黎渊以为顾玉如终于向现实低头了，心里高兴，“玉如，我们终究是夫妻，过去的事儿已经过去了，以后我会护着你和孩子们的。” “黎渊，你是听不出来我在说反话吗？”顾玉如鄙夷地道：“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呢？随时抛弃家人，就算去了宁西村要吃苦，我也会跟家人们在一起。” 更何况，谁吃苦还不一定呢！ 黎老太太当然不想黎渊让娘几个回来，毕竟能干活的少，吃饭的多，回来了帮不上忙，只会是累赘。 “老三，快点儿吧，师爷那分派活了，去晚了就抢不到好的了。” 黎渊皱眉，“玉如，你好好想想，现在户籍还没有落下，一切都还来得及，只要跟师爷说几句好话，咱们就还会是夫妻。” 黎渊是笃定了顾家人去到宁西村再也没有好日子了。 顾玉如却头也不回地走到了师爷那里。 很快户籍办好了，由于是冬天，除了采石场的活还能干外，其余都停下了。 两家成年的男子都要去采石场干活，而不同的是黎凤珠也要去。 “你们这一路吃喝的银钱每个人一百两，多做多得，早日偿还了这笔钱，就可以自由些。” “一百两？”黎老太太惊讶出声。 “怎么？少了？”师爷皮笑肉不笑地道。 黎老太太吓得赶紧摇头，她敢跟顾家人胡搅蛮缠是知道顾家人不会轻易跟她计较，而官府的人可就不一样了。 黎暮暮想说白石县这俩家伙是真黑啊，从上京城到了这儿，一个人十两银子都用不完，他们翻了十倍啊。 可即便是十倍，她也可以当场还清，但那不就是等同于告诉这些贪赃枉法的家伙给他们身上还有钱吗？ 好歹得做做样子再说。 黎老太太听说干活的人多，就能多还一些沿途流放朝廷给的费用，她想也不想地道：“师爷，我们家还有俩。” 说着她就把赵氏和孙氏推到了前面，两个人当然不愿意了，但是也没别的办法，采石场里好歹有口饭吃，家里这么多人一共就给了五十斤粮食，根本吃不了几天。 师爷把二人登记在册，然后又看向了人口更多的顾家，“你们家还有人吗？” 顾明煜站了出来，“她们不用。” 黎老太太撇嘴，一群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懒货，到了这儿还四体不勤，有她们受的。 “眼下就这样，等开春了，官庄上的地就可以去耕种了，到时候需要的人手会更多。”师爷道。 毕竟一人分了二分地，根本不够家家户户吃的，每年春耕的时候，那些流犯们为了抢活抢的抢的头破血流的，不管是文官武将，甚至都大打出手。 说完，他朝着身后的两个衙役说道：“带他们去各自的村子吧。” “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既然来了这儿，你们就是流犯，老实点儿，别想着逃跑，也别想着之前是啥了不起的官，衙门会定期派人去你们家里查看的，收起不该有的心思。的，别给我们找麻烦，也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师爷训完话，也走了。 两个衙役先让两家人去拿粮食，无论人多人少，就只有五十斤，可这五十斤也不是白吃的，回头要还的更多。 趁着这个机会，六子依依不舍地跟顾家人告了别，临走前，眼睛都红了。 “老爷子，您放心，等我回上京城领了上，会叫押送犯人的兄弟们给您送过来的。” 顾老爷子摆手，“可千万别，你也知道流放路上危险多，你有心送我便领了心意，可真的送了，未必能够到了我手上。” “这……那我就是想报答你。”六子镇城底说道。 黎暮暮笑吟吟地看着他，“六子叔叔，山水有相逢，保不齐我们很快就会再见了呢。” 六子想说，既然被流放了，那就是被皇上所厌弃的，除非赶到大赦天下，否则哪有那么简单啊？ 不过哪怕希望渺茫，他还是盼着能够早日相见的。 没准下次他还能押送犯人来这儿呢？ “行了行了，兄弟，不知道的还以为的你们是一家人呢，这押送犯人还押送出感情了。”白石县的衙役冷笑，“排好队，我带你们去宁西。” 六子对着转身离开的顾家跪了下来，磕了个头。 顾家人于他，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有感情，而是救了几次命的恩情啊。 押送他们的官差也有样学样，县令嫌弃顾家女人们有传染病，可他不嫌弃啊，刚要朝着年轻的顾澜伸出咸猪手，黎暮暮就大声喊道：“别碰啊，传染的。” 官差冷笑，“我偏碰！” 说着，他继续伸手，顾澜可不惯着他，哪怕怀有身孕，可依旧很灵活，扭着他的胳膊就把人给掀翻在了冰地上，还用脚踩着他的脸。 “你敢跟老子动手？小贱人，看我不……” 顾澜冷冷一笑，又用了些力气，“看你不怎么样？” “哎呦哎呦。”官差惨叫了一声，“我不敢了，我不敢了。” “罪不及出嫁女，我就算是跟夫家和离了，我也不算是犯人，你敢调戏良家妇女，你试试看？”顾澜冷声说道。 官差摸了摸脸，还疼着，被顾澜一个柔弱女子的武功所震慑，顾家不愧是武将之家，她都身手了得，那几个男人不更厉害了？ 可是这个时候，他的手却奇痒难耐，他拼命的去抓，很快就被抓烂了。 他惊恐地看向黎暮暮，黎暮暮摊摊手，“我提醒你了，会传染的啊。” 官差在心里骂了一声娘，可他必须把人送到，硬着头皮跟顾家人拉开了些距离，免得继续被传染。 官差不敢找事儿了，有没有了晦气的黎家人，顾家人一边走一边说笑。 官差恨恨的想，笑吧笑吧，等他们到了宁西村就知道了。 就算一人有二分地又如何，就算有十亩也没用，因为根本长不出苗来。 而且这里最偏僻了，距离县城也最远，以后有他们受的。 天快黑的时候，总算到了宁西村，衙役故意的让他们自己去，而他则溜之大吉了。 第129章 搞定村长 没有衙役带路，可想而知村子里的人肯定是要给他们脸色看的。 “这也太不负责任了！”顾明棠愤愤地道。 宋蔷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 他们这些人没什么跟乡下百姓打交道的经验，只有黎家那一家，让他们心有余悸。 “行了，走吧，天黑之前怎么也得找个地方住下，爹娘和孩子们都累了。”顾明煜到底是大哥，说一句话很有分量。 顾明棠两口子也不再抱怨，抓紧时间进村找村长。 天寒地冻，入目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宁西村人又少，房子又矮又破，路上的人不多，穿的也是破破烂烂的，补丁摞着补丁，甚至有的连补丁都没有。 衣服破了个大口子，露着棉花，仔细一看，哪里是棉花，那是柳絮。 男人看到顾家一行人，穿着囚服，吓得赶紧跑回了家，关紧大门。 “唉……还想问问他村长家里怎么走呢！”张仪叹了口气。 此时男人则探出个头来，“木生，木生快……快进来！” 这时大家才看到，墙根地下还蹲着个小娃儿，五六岁的样子，瘦巴巴的。 木生到底是个孩子，没他爹那么多的心眼，还没反应过来呢，就看到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走了过来。 “哥哥，你能带我们去村长家吗？”黎暮暮说着递给了他一块牛奶花生糖，不够她已经去掉了包装，“这个给你。” 木生舔了舔嘴巴，“糖咋长这样？你骗人，糖都是圆圆的，也不是这个颜色，过年才能吃一块呢。” 庄户人家穷是正常的，平时吃不上糖，可只有过年才能吃一块，也着实寒酸了些。 黎暮暮笑着把糖递到他嘴边，“你尝尝！” “木生，木生!”男人又焦急地喊了两声，可木生着实被嘴边香香甜甜的味道给迷住了。 他没舍得多咬，只用牙齿咬了一丁点儿下来，然后露出又惊又喜的神色，“甜的，是糖，可真好吃。” 然后，他又指了指不远处，“冒着烟的那家就是村长爷爷家，我带你们去。” “木生~你回来，你给老子回来啊。” 木生却对着门里的男人挥了挥手，“爹，他们给我糖吃了，是好人。” 黎暮暮不知道该说什么，给块糖就是好人了吗？ 不过小孩子的世界其实就是这么简单的。 男人叹了口气，但也没再管了。 木生一路上时不时地就拿着糖到鼻子底下闻一闻，却再也不舍得吃了。 “怎么不吃呀？”黎暮暮问。 “这么好吃的东西要给哥哥姐姐吃，还有我爹娘，奇怪，不过年为什么可以吃糖呢？” 黎暮暮的心里涌上一股酸意，这是他爹娘的谎言，可她却不想此刻就戳破。 “村长爷爷，快出来啊，有人找你。” “谁呀？”屋子里的人喊了一嗓子，然后小跑着出来，看了眼顾家人边知道他们的目的了。 顾老爷子看眼佝偻着身体的老人，“大哥，我们是流犯，县太爷让我们来这个村子住。” “官爷没来啊？”村长秦岭往后张望了下，发现只有他们，没有衙役。 “来了，不过只把我们送到村口。” “唉！”秦岭重重地叹了口气，瞥了眼他们，“哼，早前作恶多端，没想过会有今天吧。” 在他看来十恶不赦的人才会被流放到这里，而来到他们村的，那更是恶人中的恶人。 老爷子的表现跟小说里对黎家的差不多，不过黎暮暮知道他不是欺负人，他是觉得黎家是欺压百姓的坏官所以才不待见。 其实这个村长挺好的，脾气倔却是个正值的人，尤其是看到黎渊和林思妍带着襁褓里的孩子，还是给他们找了个不错的地方，之后也没少帮着他们家。 但后来就因为他家的小孙子喜欢黎昭昭，家里大人也觉得两个孩子一起长大，要是可以结个娃娃亲也不错。 人家上门去商量，不行就不行呗，可黎渊不仅当面骂人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黎昭昭更是觉得被这种人喜欢有些是她的耻辱，找了个机会就让那小男孩从山上滚了下来，结果变成了傻子。 此刻顾家几个兄弟的脸色都不好看，要不是看在他年纪大怕是要讨个说法了。 黎暮暮可不能让这样的误会发生，她赶紧跑过去喊了一声，“村长爷爷，我外公他们不是坏人。” 秦岭看着可爱的小胖娃，心都被萌化了，尤其是在他看来黎暮暮穿的少，一把把人抱在了怀里，“好人？好人能来这儿？干坏事儿的时候咋就不想想家里的子孙？可怜的娃儿呀。” 顾家三兄弟听到老爷子这番话也知道他人不坏，神情便柔和了许多。 “村长爷爷，我外公和舅舅们都是打敌人的大英雄，是黎渊打了败仗，连累了我们家。” 黎暮暮急着撇清了跟黎渊的关系，“他还为了别的女人不要我娘和哥哥们，他才是坏人呢。” “还有这事儿？”秦岭顿时看着黎暮暮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同情，“天杀的，害人不浅的东西，哪个是黎渊。” 黎暮暮努了努嘴，“他去清水村了。” “什么？这么个祸害去了清水村？”秦老爷子又叹了口气，“坏人去了好地方，你们倒是来了我们这最苦的地方，这世道……不公啊。” 黎暮暮却摇头，“爷爷，这里才是最好的地方，他们都说村长爷爷最正直，最善良了，我们特意选的这儿哦。” 秦岭愣住了，没想到他们是主动来的，“当真？” 黎暮暮点头，“没错。” “那你们被骗了，这啥都没有，连吃水都成问题。”秦岭摇摇头，这些当官的人咋这么好骗呢? 黎暮暮指了指三个舅舅，“有他们在，吃水就不是问题，他们会打井！” 顾明镜刚想说他杀人打架在行，打水井可真的不行啊。 黎暮暮却对着他眨了眨眼睛，“三舅舅，你可以的对吧？” “我……可以的……对！我可以的。”顾明镜脸上堆着笑，此刻小丫头就是说他能够上天入地，他也觉得自己可以。 “那可太好了，走，带你们去看看房子。” 黎暮暮想到小说里黎家被分配的房子，就想着今晚怕是不好过，可是等到了地方，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这不对啊！ 第130章 兄妹救人 “你们就先住这儿吧！” “这么好？”黎暮暮脱口而出，毕竟黎家的房子可是四处透风，花了好长时间才修葺好的，而且只有三间房，完全不够住，为此黎家几个媳妇打的死去活来的。 而他们这房子除了破旧了些，只有窗户纸是坏的，重新贴后就跟其他人家的房子一样。 “好？你这丫头莫不是说反话呢吧？你之前住的房子肯定比这个强啊。”秦老爷子笑着道：“咱们村就这个条件，比不得你们之前在家里，凑合吧。” 众人摇头，表示已经很好了。 黎暮暮确定这不是黎家一开始住的房子，好像他们村的确有空房子来着，但是当时秦老爷子不喜欢他们，不想给们住好的，但是自家却没住那破烂的地方，说明了他对自家的印象不错？ 黎暮暮心中大喜，也许是她说会给村子里打水井的缘故吧。 反正她也不是撒谎的，打水井方便别人也是方便自己。 “不好了，村长，猪娃掉井里了。” 秦老爷子哎呀了一声，骂骂咧咧的往外走，“那么小的孩子去打什么水？他爹娘也是个狗东西，自己偷懒不管孩子死活，哪年冬天都要出几回人命，不长记性，快去喊梁子。” “梁子不在，去他舅舅家了。” “什么？坏了坏了，就他一个能下井的，这回猪娃的命是要没喽。”秦老爷子声音焦急。 “等等。”顾明镜喊道：“我也去。” “别添乱。” “我去救人。”顾明镜解释道。 “没用，那井这么细，你高高大大的进不去。”秦老爷子比划着道。 “那我去。”黎云朝道：“村长爷爷，您看我行吗？” “你……行倒是行，但是你瘦了吧唧的，能拉得动吗？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黎云朝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掌上蓄力，下一刻石头就被劈成了两半， 无论是刚来找人的男人还是村长秦岭，都吓得大气不敢出。 “行，力气大，就你了，快走吧。”秦老爷子一边走一边道：“我就说今天咋右眼皮子跳嘛，原来是有贵人啊。” “不对啊，村长，右眼皮子跳灾，左眼皮子跳才是有好事呢吗？”男人不解地道：“您是不是说错了？” “放屁，我左撇子，跟你们都是反的，不知道吗？”秦岭吼道。 而顾家人也跟着过来瞧瞧，毕竟是一条生命呢，万一黎云朝就不上来，也好想别的办法。 刚刚冷清的村子一下子多了不少人，此刻都围在井边儿，还有一男一女哭的撕心裂肺。 “都让开，凑那么近，你们是能救还是咋地？”秦老爷子一声喊，人群四散，他冷冷地瞥了眼哭嚎的两口子。 现在没功夫搭理他们，待会儿再算账。 “叔，叔，猪娃在里面呢，他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猪娃娘说道，“能下井的梁子不在啊。” “让开，别耽误事儿，孩子，你把这个捆在腰上，待会儿救上了人，你就动动绳子，我们就使劲儿往上拉。” 秦老爷子深吸了一口气，“你自己也当心些。” 黎云朝点点头，“放心吧，人我一定能救上来。” 黎云朝快速地系好绳子，还在腰间打了个死结，不等秦岭再嘱咐点儿什么，就直接扎跳进了井里。 秦老爷子憋了半天，然后竖起了大拇指，“这后生行啊！” 之所以只有一个梁子敢下井是他瘦，骨架小，再者是力气大一些，能够倒吊着把人拽上来。 毕竟谁也不敢冒死扎进井水里去救人，谁不怕死啊？ 可黎云朝是直接扎进去的，亏的绳子长，不然连绳子都要跟着进去。 顾明镜从几个男人手里拿过绳子，他不放心别人，三兄弟交换了个眼色后，在绳子动了动之后，三兄弟稍稍用力，就把井里的两个孩子给拉了上来。 “猪娃，我的儿子，快醒醒啊。” 大家一股脑的去看猪娃了，顾家人就被晾在这儿边儿了。 不过大家这种做法也能够理解，但好在村长没忘了黎云朝。 他踹了一脚身边的少年，“愣着干啥，还不家去拿衣裳，这是要冻坏人的。” 黎云朝打了个寒颤，在水里的时候还凑合，可上来后是真的冷。 “村长，咋办啊？猪娃还不醒？没气了！我的儿啊！” 秦岭急的跺脚，“你们……有你们这么当爹娘的吗？娃才多大啊，说了几百遍不让孩子们来这儿……” 黎暮暮剥开一个个穿着厚厚的大棉裤的腿，走到了地上躺着的男孩跟前，给了他一拳。 猪娃娘懵逼了，然后就开骂了，“谁家的丫头，我家猪娃都这样了，咋还能下得去手呢？” “活了，活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猪娃娘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刚刚没气儿子正在往外吐水呢！ 她赶紧抱起儿子，“你可吓死娘了。” 但是猪娃大口大口喘着气，还是被水呛的说不出话来。 “婶婶，让开！” 猪娃娘茫然地点点头，但很听话。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她又给了猪娃一拳。 然后猪娃就哭了。 黎暮暮拍拍手，搞定！ “那个……丫头，要不你再打一下？两下也行？”猪娃娘问道。 黎暮暮笑着摇头，“不打了，再打你该心疼了。” “我……嘿嘿……”猪娃娘抹了把眼泪，“不心疼，别人打不行，你随便打。” 秦老爷子拍了拍胸脯，这颗心总算是落到了肚子里。 “赶紧把娃带回去换身衣裳，叫叫魂，别吓着了，另外大家伙都看看，这是新来流……人，往后就是咱们村的一员了，大家都熟悉熟悉，你们姓……啥来着？” 其实就算他不说是流放，可他们身上的衣服也乡亲们清楚，他们是流犯。 顾家人纷纷报上自己的姓名，方便日后跟大家伙来往。 顾家一来可是救了一条人命，彻底征服了秦老爷子，还有猪娃一家，就算不指着他们感恩戴德，可日后念着这份情也不至于针锋相对。 可事实上，在见识过黎云朝单手劈石头后，想找茬的也歇了心思。 而黎家到了清水村后才发现，可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好了。 第131章 爱住不住 “什么？一分地？不对啊，师爷说了每人二分地的，你是不是搞错了？”黎渊眉头紧锁着问道。 村长陈大福冷哼了一声，“是你们记错了。” “不可能。”黎老太太尖声说道：“要我说就是你把我们的地贪了。” 想想这一路吃苦受气的，好不同意到了这儿，还要受这样的委屈，黎老太太不干了，“你要是不给我们一人二分地，我就去衙门告你。” “去吧！”陈大福把烟袋锅子往鞋底上磕了磕，浑然不在意地笑了笑，“趁着天还没彻底黑，赶紧去。” “你……你知不知道我儿子可是大将军，你别不知道好歹。”黎老太太道，“我们还会再回上京城的，你现在好好对我们，将来少不了你的好处。” “大将军？不小的官哦，咱们这清水村最不缺的就是官了，啥尚书啊，知府的，好几个呢。”陈大福横眉倒竖，瞬间收起了笑意，“可你们现在是啥？给老子提鞋都不配，回上京城？做梦去吧，地就这么多，不干可以走啊！” 黎业呲牙，似乎是要讨说法，却被黎渊拦住了，小不忍则乱大谋。 这陈大福如此嚣张，就连衙门都不怕，想必上头是有人给撑腰的。的 “就这样吧，我们住在哪儿？”黎渊又问，“我们人多，还有刚出世不就的孩子，能不能……”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陈大福打断，指了指半山腰上的两间窝棚，只有空架子了，连房顶都没有，“就那儿。” “那怎么能住人呢？”赵氏道。 “爱住不住，不住走啊？”陈大福说完把手一背，然后就进院子了。 “都这田地了，还挑三拣四的，真当自己还是上京城的贵人呢，我呸。” 黎老太太想要骂人，却被黎渊拦住了，他眉头紧蹙，想着清水村都这样，那宁西村的顾家不知道得有多惨，怕是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吧？ 宁西村。 “来来来，快吃快吃，这孩子真招人稀罕，我们家也没啥好招待的，你们可千万别嫌弃。”猪娃娘用袖子抹了把脸，憨憨地笑着。 “大娘，真好吃。”黎暮暮笑呵呵地道。 大冷天吃上一碗玉米糊糊，浑身都暖和了。 “那我再给你盛？”猪娃娘热情地道，更因为白嫩漂亮的小姑娘不嫌弃她做的吃食而高兴。 黎暮暮摇头，她虽然没吃饱，也不嫌弃，只是知道大家日子过的紧巴巴的，今天招待他们这一顿呼呼，要是他们自家人能吃上好几顿呢。 “我吃饱了，您看，肚子圆滚滚的。” “你要是愿意吃，明天再来，你们是救了猪娃命的人，那就是我们家的恩人，就是没有，要是有，我啥都给你做。”猪娃娘就是个普通妇人，说不出太多好听的话来。 但质朴的话最能够打动人心。 “大嫂，多谢您招待。”顾玉如道。 原本他们是不想来的，可猪娃娘生拉硬拽，不来不行，猪娃娘嗓门大，明明是热情却弄的跟打仗似的。 “客气啥，大妹子，往后你们家有啥事儿，只管来找我，一看你们就细皮嫩肉不会干活。” 顾玉如点点头，自家人还真没一个有在乡下生活的经验的。 此时，院子里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猪娃娘拍了下大腿，“回来了。” 然后，她扯着嗓门子喊道：“他爹，房子修的咋样了？能不能住人啊？不行的话就让他们在咱家凑合一宿，明天我也过去收拾，大老爷们干活粗，我不放心。” “行了，炕我都给烧好了，窗户我拿布给挡挡，先凑合一宿，明天再想办法。” 黎暮暮就说嘛，咋一直不见猪娃爹呢，原来是去帮他们收拾房子了。 宁西村虽然穷，但是很有人情味。 此刻，顾家人更加的坚信选择了这个村没错。 “柴禾呢？你给背些去，冷了让他们再加把柴。” “送去了，村长家给送了两大捆，够用两天的了。”猪娃爹脸上脏乎乎的，进门后看到顾家人，有些手足无措。 时候也不早了，大家伙也准备离开，不过临走前，黎暮暮又在猪娃娘的期待中给猪娃摸了摸脉，再三的确定他啥事儿没有。 不过临走前，顾老夫人还是留下了一些碎银子。 “婶子，这可不行，您不是打我的脸吗？不行不行，你们家娃救了猪娃，要我的命都行，这顿饭也是说了好请你们的。” 顾老夫人也看出来了，猪娃娘是个实诚人，但凡是有更好吃的，绝对不会用糊糊来招待他们。 她哪里还忍心白吃呢。 “拿着吧，孩子受了惊吓，买些好吃的给他补补身体啊。” 猪娃娘摇头，“那也不行，我们乡下娃不娇气，养的粗，补啥身体啊，您还是自己留着吧，咱们村穷，日子不好过，你们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之前那石家也是这样，刚来的时候大手大脚，可后来饿的吃土。” “石家？”顾明煜好奇地问道。 “对啊，也是流放来的，之前是啥官来着？” 猪娃爹摇摇头，“没记住。” “你能记住点儿啥？”猪娃娘一脸嫌弃，“不过不重要，反正现在日子可紧巴了，还不如我们呢，这冬天长着呢，你们还是留着吧。” “冬天还长着呢，我们吃了你的东西，你们和孩子要怎么办啊？”顾老夫人笑了笑，“这钱拿着吧，往后我们用你们的地方还多着呢。” “这……婶子，不好，传出去我在这村里可是要让人用吐沫淹死了。” 黎暮暮笑吟吟的，虽然是帮人，但是猪娃娘是个值得交的，以后用她的地方还真不少。 “大娘，我们不说，你也不说，他们哪里知道呢？”黎暮暮眨眨眼睛，“你不是说我们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吗？” “对！”猪娃娘点头。 “那你就把钱收下吧。” “我的娘呀，你这丫头咋这么聪明啊，那我……那行，我收下，不过先说好，你们家有啥事儿必须跟我说，不然就是看不起我。” 说完，她拎着儿子的衣领子到了跟前，“猪娃，你记住，以后这几个就是你亲哥哥，这个就是你亲妹妹。” 第134章 恶心的石家人 猪娃用力地点头，然后小声地道：“娘，这妹妹也太好看了吧？比咱们村甜妞还好看！” 猪娃娘拍了下他的后脑勺，“甜妞能跟你暮暮妹妹比吗？她就会哭，你妹妹可会救人呢，没有他，你小子这会儿都投胎了。” 从猪娃家回到自己家的时候，一进门众人就被扑面而来的热气温暖了。 在北地，乡下都输是住火炕，这样冬天做饭的同时就能够取暖，一举两得，还省下了煤炭钱。 要知道，大冷天的柴禾也是好东西。 看到门口堆着的柴禾，顾家人就明白了猪娃一家的心意。 房间多，虽然有正房和厢房之分，但是每个小家也都能分到一间房，顾明镜没有成亲则带着几个臭小子挤挤。 “时候不早了，明天你们三个还要去采石场，头一天上工，迟到了不像话，早些休息吧。” 由于顾家人都没睡过火炕，第二天早起口干舌燥，但是不得不说，很舒服。 就连顾老爷子都说，睡了一宿，他的腰很舒服，这一路的疲惫都没了大半。 宋蔷更是早早起来给兄弟三个准备早饭，这会儿哈欠连天，但是因为不用再流放，心里踏实多了。 不过彭万里的东西还没送来，家里也就只有官府给的那点儿粮食，好在还有之前雪地里捡到的小酱菜，正打算凑合一顿的时候，谢寻却拎着菜和肉进了门。 黎暮暮正发愁的怎么从空间里拿出些吃的来呢，去菜市场可是力气活，吃不饱干不动不说，还很容易发生危险。 结果谢寻就来了。 “谢哥哥！”黎暮暮直冲着谢寻跑了过去，然后就在他的视线下，拿走了他手里的菜和肉。 谢寻嘴角抽了抽，感情小丫头不是见到自己激动，而是看着肉和菜激动啊。 “我就说暮暮怎么醒的这么早，让她多睡会儿都不肯，原来是在等着她的谢哥哥呢！”顾明煜笑着打趣。 黎暮暮做了个鬼脸，赶紧把谢寻带来的东西拿给在厨房里忙活的两个舅母。 宋蔷自然是高兴的，可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没想到谢寻年纪不大，人倒是挺细心的。 有看了看自家只会堆雪人的儿子，她叹了口气，比不了啊。 所幸他们带来了些调料，这些东西不占地方，随便藏在那儿也不会被人发现，即便发现了也没人稀罕。 想到昨天在衙门他们的东西被翻了个底朝天，就连两张狼皮都没逃过衙役们的手，顾家人就无比庆幸，黎暮暮把吃的用的都转移了。 不然就算路上不被土匪们惦记，可也拿不到村子里来。 宋蔷的动作很快，炸了个肉酱，炒了个白菜，白菜，土豆，萝卜这就是北地冬日里仅能吃到的蔬菜了。 肉酱她又分出了一半来给兄弟三个带上，想也知道菜市场的饭菜好不到哪儿去，这肉酱和到热乎的粥和饭里，厚着是窝窝头里也就热了，好歹有些滋味。 肉酱的香气在许久没闻到荤腥的村子里格外的吸引人。 这不，离他们家最近的石家人就在院子里可劲儿的吸着。 “肉味，咋这么香呢？这新来的人家有货啊？”说话的是石家的男人，他来到这里三年了，除了头一个月，就再也没吃过肉了。 女人舔了舔嘴，昨天顾家来到村子，救了人的事儿早就传开了，他们也知道。 只不过想到乡亲们口中对顾家的诸多赞美，王郁芬就撇嘴，她酸溜溜地道：“不是好嘚瑟，瞧着吧，过两天别说吃肉了，就连喝汤都喝不上。” 她家也是这么过来的，她还能不知道？ “赶紧着，去上工了，去晚了又要扣钱，这个月本来就没多少钱了。”女人催促着。 男人叹了口气，“想我堂堂沛州刺史，这双手可是写字的，如今却用来搬石头……” 男人还没感叹完呢，就被女人打断，“说那些有什么用？真不到钱你的那手就得捧着碗要饭了，石文，石武，怎么还不起？赶紧跟你爹去上工了。” 然而闻到了肉香味，再看看碗里稀了光汤能数得清米粒的粥，石泽成肚子里的馋虫都被勾了起来，想起了昔日风光的日子，一连叹了好几口气。 石家的大女儿石傲雪姗姗来迟，哪怕石家都揭不开锅了，可她还是打扮的亭亭玉立，这会儿还没有睡醒的打了个哈欠，“娘，隔壁什么来头啊？” “什么来头呀？还不是到了这儿。”王郁芬酸溜溜地道：“赶紧吃，吃完了咱俩过去打听打听。” 石傲雪摇头，“我可不去，我今天可要去县里头呢。” “去县里干啥？家里那么多活儿呢！”王郁芬道。 “娘，让我干活不是大材小用了吗？您难道想一辈子都在这儿当个乡下婆娘吗？” 王郁芬摇头，自然是不甘心的。 谁不想过好日子呢？ 石傲雪翻了个白眼，“我可不像你，把精力都浪费在没有用的人身上，咱家要想翻身，如今只能靠我了。” 石泽成点点头，“傲雪说的是，家里那点儿干活你自己干就好了。” 王郁芬脸色难看，她也是自小就穿金戴银，有人伺候的啊，现在好了，她成了老妈子了。 不过她也盼着能够过回好日子，也就没说什么了。 不过，家人们走了后，她可没干活，而是去了不远处的顾家。 黎暮暮正在院子里跟顾誉堆雪人呢，虽然幼稚，但是好玩呀。 王郁芬探头探脑在顾家徘徊了几次了，黎暮暮都看在眼里。 当猪娃娘提起石家的时候，她就想起了这户人家，爱占小便宜，自以为清高，都落魄到这步田地了，还瞧不起人，反正小说里跟黎家掐架掐的狠。 不过他们一家人也的确满肚子坏水，被原女主收拾的很惨，也不委屈了他们。 更好笑的是，她在明知道黎渊和林思妍感情很好的时候，强行插足，气的林思妍手撕她。 不过想想果然治小三最好的办法就是来个小四。 虽然林思妍不是好东西，但是这家人的做所所谓也叫人恶心，尤其门口的那个女人，撺掇着女儿生米煮成熟饭就让人厌恶。 黎暮暮故意团了个大雪球，然后丢到了墙外，只听“哎呀”了一声，王郁芬一身雪地站在了门口。 “小崽子，你干啥呢？” 第135章 抓贼啦 “不许欺负表妹！”顾誉站在前面，家里的大人和表哥们都去山上捡柴禾了，只有他和暮暮在，身为小男子汉，有事儿他必须要第一个上。 王郁芬疼的吸气，那雪球的劲儿真大，“谁欺负她了，没看见她打着我了吗？我告诉你，我现在都晕，这事儿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你……”顾誉没有跟不讲道理的人打交道的习惯，这会儿被气的大口大口喘气。 说话间，王郁芬已经进了院子，扫了眼空荡荡的板车，嗤笑了一声，不也就这样吗？ “我就是扔雪球来着，谁叫你偷偷摸摸地在我家门口转悠了，你不来，我怎么会打到你呢？” “没错！”顾誉挺直了腰杆。 “小丫头片子，人不大，嘴倒是挺厉害啊。”王郁芬揉着红了一块的额头，院子里光秃秃的，一眼就看到边儿了。 “你家大人呢？” 黎暮暮就知道这家伙来没好事，小说里她一开始跟赵氏走的近，结果总拿赵氏当枪使，还忽悠赵氏从家里偷东西出来。 不过自家可没赵氏那么缺心眼的人。 “你要干什么？”黎暮暮问。 “我都来了这么半天了，你们家人都不出来，也太没规矩了，听说还是上京城来的呢，上京城的人可不这样，难怪会流放到这儿呢。”王郁芬幸灾乐祸地说道。 顾誉是个实心眼的，几句话就被绕进去了，“他们都不在家，我们家可有规矩了。” 王郁芬听后眼前一亮，然后就要进屋，就两个小孩子看家，简直是天助她也。 “我家就在你们家旁边，还没见过你家这屋里啥样呢，我进去瞧瞧。” 王郁芬见两个小孩子没拦着，便大有大大摆的进去了。 黎暮暮要是想拦着她，她连这个院子都进不来，更别说是屋子里了。 她压低了声音，“表哥，你去喊村长爷爷，就说咱家来贼了!” 顾誉恍然大悟，然后倒腾着小短腿就跑出去了。 王郁芬挨个屋子里转了一圈，还翻了人家包袱，顾家值钱的东西都放在身上了，她当然摸不去，除了一些锅碗瓢盆和调料外，就是一些衣裳。 不过看着那满罐子的油，王郁芬心动了。 她正准备拿走呢，就听到院子外头吵吵嚷嚷的。 “贼在哪儿呢？孩子你别怕，有我们在，贼跑不了。” 黎暮暮看到人来，“哇”地一声就哭了，然后就委委屈屈地说了有个不认识的女人进们凶他们，还钻进屋子里去了。 王郁芬一听，暗骂小崽子胡咧咧，她就骂了那么一句而已。 “出来，再不出来我们就动粗了。” 听见外头的动静，王郁芬知道来的人不少，吓得她一张脸惨白，“别别别，秦叔是我啊！” “石家的？”秦岭眉头紧蹙，“那贼是你？” “我不是贼，我这不是想着新来人了，过来拜访一下吗？”王郁芬笑着说道，刚刚慌忙的忘记把油罐子放回去了。 她发现众人都盯着她瞧，心虚地道：“顺便……顺便来借点儿油，这小孩子不懂事，胡说八道。” 这话说别的孩子行，但是黎暮暮在秦老爷子和来的一众人心中，尤其是猪娃爹的心里，那是绝对不行的。 “人家大人没在，你上人家屋子里去干啥，还怪人家孩子误会，我看你就是没安好心。” 猪娃爹一向老实本分，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屁的那种男人，可是为了给黎暮暮撑腰，一口气说了不少话。 “娘说了，不问自取视为偷。”黎暮暮奶声奶气地道：“她没说要借油的事儿。” “你……”王郁芬的脸臊的通红。 “我就说咱们村从来不闹贼，咋自打他们家来了后，啥地瓜、土豆的总没呢！” “不是不是！”王郁芬慌了，赶忙解释。 不过这可不冤枉她，还真是她干的，黎暮暮的出现会改变她来了之后的剧情，但是之前的却是不会改变的。 石家跟黎家比起来蔫坏，还多了点儿心计，别说深交了，她甚至连表面的和谐都不想维持。 与其给她背刺的机会，不如一开始就撕破脸，也好让她知道，顾家不好欺负，别打他们的主意。 顾家几口人下山的时候听到了他们院子里吵吵嚷嚷的，顾玉如吓得赶紧加快了脚步，谢寻更是纵身一跃，用轻功快速地到了门口。 “这是怎么了？”顾玉如看到女儿的手被村长牵着，人也好好的，心才踏实下来。 她想着就一会儿的功夫，不带着两个小的了，山里雪厚，他们走路都费劲。 等到顾玉如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也松了口气。 王郁芬看了眼顾玉如，眉目如画，跟她想象中的流放后的凄惨模样完全不同，她一看就是没吃着苦的。 不像他们那会儿，来的时候跟被扒了层皮似的。 紧接着顾家的老少都回来了，女人们一个个都干干净净，一个比一个好看，她心里嫉妒的发狂。 “真的是误会，我就是想着以后是邻居了，得多走动走动，赶巧了家里没有油了，想着借点儿用，明天就还你们的，这不你家小姑娘也太厉害了，把我当贼了。” 顾玉如很清楚自己的女儿，何况正如暮暮说的那样，不问自取视为偷。 家里大人不在，她一个人溜进房子里去了，这人能是什么好人。 顾老夫人笑了笑，“既然是误会，真是有劳村长大哥和诸位了。” “没事儿，您别客气，暮暮的事儿就是我们的事儿。”男人们道。 顾家被宁西村的百姓们这么对待，看的王郁芬心里酸溜溜的。 他们家来了这个村三年多了，也没跟村子里的人家走的这么近啊，屋顶漏了找个人帮忙都找不到。 思来想去，她觉得都是这些女人们一个个骚气的很，不然咋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 “还有一件事，能不能请暮暮给我娘瞧瞧啊？” 黎暮暮看向说话的男人，问也没问便点了头，“好啊，只要叔叔信得过我，我就去看看。” 顾家人对黎暮暮的医术是很放心的，便也没拦着。 顾老夫人不想把事情闹大，但是也对王郁芬有了芥蒂，只是老太太没有在面上表露出来而已。 “我说妹子，你们可真放心，那么点儿的娃娃真能治病啊？他们这群刁民可不讲道理了，要是治不好，你们可就倒霉了。”王郁芬挑唆道。 第136章 彭万里来了 顾玉如只是掀起唇角淡淡一笑，并不想多言。 被看病的不怕，看病的也不怕，一个外人倒是怕起来了。 “我妹妹的医术厉害着呢。”黎云珏不高兴眼前的女人小瞧了自家妹妹。 “算了，跟她说这些有什么用，反正又不给她瞧。”黎云烨沉声说道，“娘，这些柴烧不了多久的，待会儿我和大哥再去弄些来吧。” “歇会儿再去，日子还长，不急于一时。”顾玉如柔声说道。 顾家的女人们个个标志好看，娃儿们也英俊，最重要的是还贴心，小小年纪就知道帮家里干活。 王郁芬心里直冒酸水。 乡亲们簇拥着黎暮暮离开了，但是王郁芬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她想留下来把顾家的i情况摸清楚了再说。 不为别的，要是顾家的的罪过小，日后他们东山再起，也能拉扯自家一把，相反，要是顾家的罪过大，以后也是用不上的，就没必要热脸贴冷屁股了。 “让开点儿！”宋蔷说话的时候，盆里的水已经泼出去了。 王郁芬躲闪不急，裤子被泼湿了，气的跳脚，“你这人咋不看着点儿啊？” 宋蔷笑了笑，“我都提醒你了，你说你怎么不当心呢，再说了，我在自己家里泼水，那不是想往哪儿泼就往哪儿泼吗？” 王郁芬也看出来了，这家人不讲道理，还有点儿不好惹，“你……远亲不如近邻，我好心好意的来看你们，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客人自然要好好招待，可要是贼，那可就该打了。”顾澜大声说道。 “什么贼不贼的，你说话怎么那么难听呢，都说了是借，借，哼，我还不借了呢！” 王郁芬说完，气呼呼的走了。 一边走，她一边想，用不了多久，他们就得求自己。 然而，没用多久，她也就是刚到家的功夫，就听到顾家那头有动静，她继续趴在墙上看，发现竟然顾家门口停了两辆车。 最重要的是车上满满的都是东西。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发现不是做梦。 这顾家到底啥来头儿啊？ 都流放了还有人巴结？ 她可是看的清楚，一袋子一袋子的想必是粮食，还有半扇猪肉，半车的白菜土豆，还有苹果和梨。 她都记不起几年没吃过水果了。 宋蔷也瞥见了王郁芬趴在那偷看，有些担心地道：“大嫂，她看见了没事儿吧？” 张仪摇摇头，“有什么事儿呢？” “她会不会偷偷的告诉衙门里的人啊？” “那又如何？”张仪声音柔柔的，不紧不慢，“这是彭掌柜送给咱们的。” 不是他们私藏的。 “也对啊，要不怎么说暮暮这丫头就是个人精呢。” 彭掌柜的马车一来，谢寻就已经去村子里找黎暮暮了，不过黎暮暮太受欢迎了，他以连找了几家才把人找到。 还不是因为的村子里太穷，去看郎中又远，村子里好些人得了病就忍着，忍不住了就只能等死。 听说黎暮暮会医术，全村人都激动了，这不看完了一家就被抱到另一家，必须用抱的，不然都是对小郎中的不尊重。 大家的病其实都不太严重，问题是药，这冰天雪地的去山上采也不合适，黎暮暮空间里倒是有，但是在此刻拿出来也不合适。 她正发愁的时候，谢寻就来了。 该说不说，谢寻每次都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 “彭掌柜来了。” 黎暮暮有些激动，药材来了。 “叔叔伯伯们，我先回去一趟，家里来客人了。”黎暮暮大声道。 彭万里来了，她自然要去见见的。 “那病还看吗？”有人小声地问。 黎暮暮知道大家被病痛折磨的痛苦，“当然看了，不过要等到下午，谁要看就去我家。” “那……诊金怎么算？”宁西村的百姓们虽然穷，但大多都是老实本分的人，“我们也不好白让你看病，那不是欺负你们吗?” 秦老爷子点点头，他刚刚让小丫头给自己瞧了腿，“暮暮啊，你这诊金咋算的？” 黎暮暮想说不要钱了，不过又怕大家心里不踏实，“这样吧，我家里人怕冷，需要柴禾，可是家里的柴禾也不多，你们谁要看病就给我家拿一捆柴禾，如果需要药的话，就再拿一捆，来年春耕，只怕还要麻烦大家呢。” 黎暮暮也想过了，舅舅们不是去菜市场也是要去官庄的，不好刚来就直接把债还清了，怎么也得伪装一段时间。 所以指望家里的女人们种地，肯定是种不来的。 “这……能行吗？没听说用柴禾当诊金的！” 秦老爷子深吸了一口气，“要不还是跟你家大人商量一下？” “秦爷爷，只怕你要是跟我外公外公说了，他们连柴禾都不要了呢。”黎暮暮笑呵呵地道，“我可是我们家最财迷的了。” 秦老爷子以及屋内的众人被小丫头逗笑，没见过谁财迷就财迷点儿柴禾的。 能把小姑娘教的这么善良可爱，可见顾家人得是多开明讲道理的人啊。 “那就听暮暮的，来年开春去看过病的人都腾出手来先把顾家的地种上，他们没经管过，种不来。” 毕竟大家见过石家的地，第一年干脆慌着，第二年倒是种了，但是跟没种差不多，埋了种子就不管了，想也知道是颗粒无收，种子都搭进去了，第三年又不种了。 秦老爷子发话，在宁西村绝对好使，“你们自己都主动点儿，别等着我去喊你们。” “知道了，叔。” 谢寻见黎暮暮高兴地笑了，竟然也忍不住弯起了唇角，“走吧。” 回到家，黎暮暮就看到了屋里的东西，她打眼一瞧就知道，自家的东西一样没少，还多了不少的东西。 不用说，准时彭万里送的。 这人值得交。 “彭叔叔！”黎暮暮甜甜地喊了一声，“您怎么这么快就找来了？” 彭万里被那声叔叔叫的心都快化了，笑着道：“暮暮，这点儿本事你彭叔叔我还是有的，这些东西应该够你们过一些日子了，等回头我再让人送来。” “彭叔叔，你这么大方，我都不好意思了。” “别不好意思，我还要谢谢你呢。”彭万里认真地说道。 第137章 又支了一招 彭万里见小姑娘丝毫没有惊讶，心里越发佩服了起来。 “拿了你的菜谱，这几天客栈里赚的钱翻了一倍不止，好些不来住店的人也会来尝尝。” “那干脆把客栈变成酒楼吧。”黎暮暮笑着道。 彭万里深吸了一口气，不是惊讶于她手的，而是自己也真的这么想过了，不过还有些犹豫。 “你也这么想？” “是啊，本来北地来往的人就少，住店的就更少了，我见你的客栈里一大半的房间都空着，不如把那一大半的房间拿出来当酒楼的包间，剩下的一部分可以继续留作客栈，这样多好？” 彭万里拍手叫好，“不错，这个法子好。” 这样不用多花一文钱，就能做两样的生意，他也是讲信用的人，“以后我会每个月让人把分红拿给你们。” 在商言商，黎暮暮笑着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多谢彭叔叔。” 她不是没想过自己开酒楼，可是在北地，像彭万里这样的人很多。 她要是冒然开了酒楼，靠着现代的食谱，生意一定不错，但是肯定会招来同行的嫉恨。 自家人就算能打，可是开门做生意总打架也不合适吧？ 倒不如跟人合作，彭万里在道上是有些面子的，就像自家刚落户，他就能够找到他们，而且这一路，有了彭万里护着，倒是没再被道上的人骚扰。 赚钱是目的，但不是唯一的，要想在北地的日子过的舒坦些，黎暮暮觉得多结交些人很有必要。 自己这样不出人，不出力，干拿分红多舒服啊。 何况钱嘛，她真的缺，空间里有黎，顾，裴三家的宝贝在，足够他们丰衣足食的过一辈子了。 彭万里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然后道：“顾老夫人，你们怎么来了这么破的村子，要不然我想想办法给你们弄到好一些的清水村去吧？” 顾老夫人赶忙摇头，“多谢彭掌柜，但是这村子穷是穷了些，但是很有人情味，我觉得甚好。” 彭万里点头，不好多劝，想着他们缺东西了，自己多送一些便是。 彭万里并没有多带，见了黎暮暮后，就着急回去把客栈变酒楼去了，连午饭都没吃，说是快一些天黑就能赶回去。 他带着人一走，宋蔷看着那些东西笑得合不拢嘴，之前也想笑了，可是当着人家的面没好意思。 “娘，您快看啊，这么多东西，得吃上好些天呢。”宋蔷笑吟吟地道：“没想到这彭万里还真是个讲究人，不仅都送回来了，还多送了不少。” 顾老夫人点点头，视线落在了小外孙女的脸上，“还是暮暮看人准。” “那还用说，晚上我给你们做红烧排骨吃，明煜他们干一天活了，也是吃些肉。” 宋蔷美滋滋地道：“也不知道他们三个怎么样了，有没有被人欺负？” 顾澜笑着打趣：“二婶，我爹他们都是大人了，又不是孩子，而且就小叔那脾气，谁能欺负了他啊。” “也对，我这瞎操心呢。”宋蔷说完又是一笑，“你们几个的赶紧帮我把东西是归置一下，回头家里可得留个大人了，隔壁那女人我不放心。” 下午的时候，王郁芬还想过来的，不过顾家的院子里头好不热闹，闹哄哄的，都是人，她又嫌弃那些老百姓，平日里不愿意多跟他们说一句话。 等天黑了，她女儿石傲雪回来了，她的饭还没做呢。 不是不做，而是没的做，米缸又空了，如今就等着菜市场的爷三个能发些工钱，可是一大半都要被官府扣下去还流放的钱。 三年了，他们才还了一点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天快黑的时候，去菜市场的男人们纷纷回来。 顾家三兄弟到家好一阵了，石家父子才回来，毕竟论体力，拿笔杆子的跟拿刀枪的就没法比。 更何况石家的父子三个饭都吃不饱，力气自然不够。 石武经过顾家的时候，猛地吸了吸鼻子，“爹，他家怎么总吃肉啊？咱们家什么时候吃肉啊？” 石泽成撇撇嘴，想他们刚来那会儿也是经常吃肉的，“他们家吃不了几天了。” 可不想，回到家，他听王郁芬说起有人给顾家送了两车的东西的时候，眼睛都瞪大了。 王郁芬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们家啥来头，都这步田地了还有人搭理，那可是不少东西呢，光猪肉就半扇子，还有米和面啊的，对了，他家那小丫头还会医术呢，今天给不少人看病呢！” 石傲雪冷嗤了一声，“娘，您没开玩笑吧？不是说她家小丫头才几岁大吗？这就能看病了？” “真真的，反正村子里不少人都去找他家看病，你没看见他们家门口的柴禾吗?都是乡亲们给的。”王郁芬想说自家炕都是凉的，半夜能把人冻醒。 “这个顾家啊，我知道了。”石泽成可了口稀粥，捋了捋胡子，眼里带着些不屑地把今天打听到的顾家的来头说给了妻儿听。 “你从哪儿听说的？”王郁芬想着难怪那些女人们都不好相处呢，原来是国公府的啊。 “黎家的人说的。” “黎家又是谁？咋没听你说过呢？” “也是刚来的，说起来跟顾家有关系，顾家那个女人带着孩子是被黎家休掉的，还有一个小辈的女人也是被休的，要我说顾家女人不怎么样，你以后少跟他们来往，被休的女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王郁芬想到了今天在顾家的时候，一个小孩叫跟她说话的女人姑姑来着，“知道了，真看不出来，那女人居然是被休的，居然还有脸回娘家吃喝，要是我，早就一头撞死了。” 石泽成点点头，他觉得女子被休那定是女子的错，对顾家纵容女儿的在婆家闹腾也是顾家不懂礼数。 这样的人自然要远离了，走的近了便是他的耻辱。 国公府的出身又如何，他不稀罕，何况越是家世显赫的来了这里越难翻身。 他倒是觉得黎家机会很大，毕竟国难的时候，自然需要精兵良将了。 第138章 他是黎暮暮的童养夫 何况在黎业的描述中，顾家简直十恶不赦，全员恶人，就连几个小的也是被她娘教坏了的。 石泽成也是穷苦出身，寒窗苦读才当了官，可惜在他看来是因为得罪了人，被人参了一本，所以才落得了这样的下场。 可他要是没错，别说一本，就是十本也参不倒他啊。 但他不这么认为，总觉得是自己没有送礼所致。 所以当他听说黎家也是贫苦出身，靠着黎渊在战场上拼杀才到了上京城，可又被奸人所害，他也跟着义愤填膺。 想到相似的出身，不过一天，他就跟黎家兄弟推心置腹，称兄道弟了。 而他看到顾家兄弟，却是嗤之以鼻，仿佛害他落魄的人是顾家一样。 顾家兄弟只是觉得他莫名其妙，却也没有跟他计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第二天中午休息的时候，他和黎业两个人就聊起了顾家，黎业原本还想往顾家人身上泼脏水，但是不想却得知了顾家被人送了不少东西的事儿。 “什么人？”黎渊默默的啃着噎死人的窝窝头，却不想听到了这样炸裂的消息。 石泽成摇头，“那我倒是不知，我家那婆娘撞见的。” 黎业看向黎渊，兄弟俩交换了个眼神，正好瞥见远处的顾家三兄弟吃着从家里带来红烧排骨和腊肉，瞬间口水直流。 而想到自家除了那一百斤粮食外，还有嗷嗷待哺的孩子，黎渊想要把顾玉如带回家的心思更盛了。 尤其是买来的山羊这几日连一滴奶水都没有了，那小女儿要怎么办？ 宁西村。 顾家今天依旧很热闹，一个晚上的时间，黎暮暮就把昨天来看病的乡亲们的药配好了。 这会儿一个个的发给大家伙，乡亲们感激不已，钱财拿不出，好话还不会说吗？ 直把顾家的人夸的跟天上的神仙似的。 秦老爷子腿上坐在顾家的炕头上，由于顾家的女人们还用不习惯北地这种大灶台，屋里冒烟咕咚，呛的秦老爷子直咳嗽。 可就算这样，他还是忍不住夸道：“顾大兄弟，你们把暮暮教的真好，往后有我在宁西村一天，就没有人敢找你们的麻烦。” 顾老爷子笑笑，心说就算有人来找，他也不怕，打出去就是了。 秦老爷子又压低了声音问道：“那个小子头天来的时候可是没有的吧？” 顾老爷子神色一顿，这也不是撒谎的事儿，要说是亲戚家的孩子，他们这身份也不合适，哪有亲戚让自家孩子跟着流放的啊？ 可是因为谢寻的身份特殊，眼下不能暴露，秦老爷子都发现了，日后会有更多的人注意到了。 为了让谢寻留在他们身边能够更合理，顾老爷子清了清嗓子，谎称道：“暮暮这孩子哪儿都好，就是八字弱了些，那小子是陆上我们捡来的，无父无母……” “童养夫！原来上京城的贵人们也兴这个？”秦老爷子笑了一脸促狭，“瞅着还挺般配的，模样不错，就是面目冷了些。” “咳咳……”顾老爷子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了。 他本想说留下给黎暮暮挡灾的。 毕竟说假话还有黎家知道底细呢，容易戳穿。 可不想却叫人误会了。 “不是……您……” 秦老爷子拍着大腿，差点把上头的银针给拍掉了，疼的吸了口气，“不用不好意思，这种情况，咱们这儿也有。” 谢寻正坐在外面看着黎暮暮忙前忙后，听到屋子里几个老人的谈话，嘴角抽搐了下。 他是黎暮暮的童养夫？ 黎暮暮自然也听到了，毕竟秦老爷子的声音不小，不只是她，院子里排队拿药的人也都听见了。 黎暮暮都能够感受到那些叔叔伯伯，婶子大娘们看她和谢寻的眼神有些火热了。 “秦爷爷，到时辰了，我去给您拔针。”黎暮暮放下手头上的活儿，一溜烟的跑回了屋子。 虽然只扎了这两次，可是秦老爷子能够感受到膝盖处暖呼呼的，以往走路都疼的咔咔作响，蹲下再起来都会疼的吸气。 “秦爷爷，您误会了，谢哥哥他是我……” “哎呀，童养夫嘛，你们那不是这么叫的？”秦老爷子问道。 黎暮暮尴尬地看了看外公和外婆，他们似乎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联想到谢寻那不可告人，就连自己都窥探不破的身世之谜。 “暮暮这么小就知道害羞了？”秦老爷子一脸宠溺地说着，不过他很快就转移了话题，“暮暮，药材还够不够啊，这些东西都是别人送给你们家的，都叫大家伙给用了，这咋好意思？” 黎暮暮知道他不是耍嘴皮子的，药材嘛，她的空间里多的是，不够了种一批，很快就成熟了。 但黎暮暮知道，没有取之不尽的道理。 一次好大家会感激，次次好，大家慢慢的就会习以为常，觉得是理所应当。 她要的不多，就是大家记着大家的好就行了，日后别拉踩顾家就行。 “秦爷爷，这次凑凑是够了。” 秦老爷子松了口气，“下次就让他们自己想办法，你又不欠他们的，这事儿我去跟大家伙说。” 黎暮暮笑了笑，有秦老爷子这话，她就放心了，他去说，省得大家觉得他们顾家小气。 顾家热闹，石家的娘俩却看不过去了。 石傲雪听到村子里的男人们夸顾澜人美心善的时候，嘴巴翘得老高，“真是自甘堕落，堂堂国公府的小姐，居然对着一群乡下男人笑脸相迎，大着肚子还不安生，难怪会被休呢。” 王郁芬点点头，“没错，他们家的女人都这个德行，就跟八辈子没见过男人似的，傲雪，你可别学她，咱们家就算落魄，你也是千金大小姐，要嫁的人必须得有身份有地位。” 石傲雪点点头，“那当然了。” 傍晚的时候，顾家三兄弟都回家吃上热乎乎的炸酱面了，外面却传来了喊声。 听着还挺熟悉。 顾玉如闻声眉头一皱，顾明镜腾地起来，“这家伙又来做什么？姐姐，我出去揍他一顿。” 第139章 有人看上渣爹了 “明镜，不可以冲动。”顾玉如柔声说道：“在咱们家门口，你还怕他欺负我不成？” 顾明棠笑道：“那他是真的不想活了。” “娘，我跟你一起去！”黎暮暮其实也能猜到，渣爹肯定是想要跟娘亲复合呗。 让娘亲给他看孩子，照顾老人，处理那一大家子的烂事儿。 顾玉如笑了笑，知道女儿是怕自己再犯傻，虽然她不会了，但是为了让女儿安心，“好！” “娘，我们也陪你。”黎云朝道。 正在吃饭的黎云烨和黎云珏也下了炕，北地人喜欢在炕上吃饭，因为炕是热乎的，不过对于顾家人来说还有些不习惯，但是乡亲们送来的就是炕桌，他们也只能慢慢适应。 “你不去？”黎云珏笑嘻嘻地看着谢寻。 谢寻慢条斯理的吃着饭，“我去做什么？” 黎云珏捂着嘴笑着道：“你可是我妹妹的童养夫，这也是你的家事，你不管吗？” 谢寻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黎云珏笑着就跑开了。 顾老爷子倒是不担心女儿那里，只是压低了声音道：“这么说只是权宜之计，日后有机会了你补偿暮暮就是了。” 谢寻皱着眉头，苦笑着道：“顾老爷子，您确定需要补偿的是她而非我吗？” 他都成了童养夫了，下午去给不方便走路的陈奶奶送药，他被村子里的孩子们笑了一路。 亏的他不在意这些声音，不然内心瑞错点儿的，怕是要难过死了。 顾老爷子笑了，“怎么着你还觉得委屈了不成？我可跟你说，别说暮暮大了，就是现在想跟她定亲的人也大有人在。” 秦老爷子那话里话外的就有那个意思，这也是他后来没有再解释谢寻不是童养夫的原因之一。 秦老爷子是好人，他的孙子也是好人，不是他瞧不起秦家，而是属实不配。 自己的孙子他都觉得配不上暮暮呢，更别说秦家那小子了。 “不过你小子也别高兴，我还是那句话，你该清楚自己的身份，离暮暮远着点儿。” 顾誉在一旁偷着笑，这回就没人跟自己抢表妹了吧。 顾家三兄弟相识一眼，自然也是对谢寻的身份有些好奇了。 “看什么看？不吃饭就去外头瞧瞧那狗东西是不是欺负玉如了？”顾老爷子知道儿子们的心思。 但是谢寻的身份不能说，说了顾家没准就真的保不住了。 …… “玉如，我就知道你不会出来见我的。”黎渊挺直了腰杆，目光中满含着深情。 跟他比起来，顾玉如就冷漠的多了，“黎渊，我跟你无话可说，我之所以出来，就是不想你在这儿继续喊，赶紧走吧。” “玉如，我们那么多年的夫妻，就算你不在乎我，可你不为孩子们想想吗？”黎渊道：“他们在这个村子里生活，却没有爹，这样他们会被取笑的。” “我们才不会被取笑呢，大家不知道多喜欢我们呢。”黎云珏道。 反正在流放之前，他也就见过爹爹两面，不熟，没什么感情。 黎渊皱眉，黎云珏吓得躲在了哥哥们的后面。 黎云朝搂住了弟弟的肩膀，“爹，我们现在还愿意叫你一身爹，请你自重。” 黎云烨的嘴巴是兄弟里最毒的，“要说嘲笑，只怕让人知道我们有你这样的爹才会被笑话吧？” “黎云烨！”黎渊的声音里带着怒意，但是又想到了这次的目的而努力的压了下去。 顾玉如对黎渊自然是想老死不相往来了，但这是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想孩子们跟他们的父亲决裂。 毕竟孝字大过天，东耀国又崇尚孝道，孩子们以后也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玉如，你看看，孩子们没有父亲的管教，都成了什么样子了？”黎渊痛心疾首的说道。 顾玉如本来不想起争执的，可是哪个当娘的听到别人说自己的孩子会心里痛快，即便那个人是孩子们的爹。 “黎渊，他们都很好，就算真的不好，也跟你没关系了，毕竟断亲书都签了，我的孩子们就不劳你操心了。” “玉如，你就当真不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了吗？”黎渊语气软了些，“过去的种种不快，我们都放下，好不好？” 顾玉如的心不为所动，但是不远处的石傲雪偷偷地听着却被打动了。 尤其是她刚刚偷偷地瞄了眼黎渊，高大，英俊，器宇不凡，不愧曾经是护国将军啊。 她也见过不少流放的男人，没一个像他这般的。 为了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居然这么委曲求全，当他的女人多幸福啊？ 那姓顾的老女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而且她把孩子们教的对亲爹都这般，真是太没有规矩了。 黎暮暮也在练了拳脚后，觉得自己的耳力比以前好多了，也就知道石家有人在偷听。 要是按着小说里的剧情，那人应该石傲雪。 她见到黎渊后就对他情根深种，整日想着嫁给她，哪怕当平妻，甚至是当妾也不在意。 为了不让渣爹再来纠缠她娘，黎暮暮决定帮石傲雪一把。 “爹爹，我娘是不会回去的，你就死心吧，我们也不回去。”黎暮暮语气坚决地说道：“不过妹妹没了娘，你还是快点给她找个娘吧，这样爹爹也就不用一个人了。” 石傲雪暗暗地想，不回去好啊，顾玉如还是放过黎渊这样的好男人吧。 “我不要别人，玉如，我的心意你是知道的，我只要你，无论多久，我都会等着你的。” 顾玉如一阵恶寒，“没事儿就早点回去吧，以后也别来了。” 黎渊也知道一次不可能就让顾玉如回心转意，但是多来几次，她也许就会这么冷淡了呢？ “我还会再来的！”黎渊说道。 然后，他自以为神情地看着顾玉如带着孩子们回了屋子。 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被人叫住了。 “黎将军！” 这个称呼很久没有听到了。 黎渊回头，就见到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站在那里，风吹动头发，多了些羸弱。 “你是……” “我姓石，天太冷了，家父让我请您进去暖暖身子。”石傲雪羞涩地说道。 第140章 黎老太太要使坏 黎渊是跟石泽成一起回来的，看着石傲雪的方向，便知道她的身份了。 “多谢石小姐，天黑了，我也要早些回去了。”黎渊微微颔首但还是拒绝了。 然而，石傲雪并没有因为他的拒绝而失落，反倒是觉得他跟别的男人不同。 “那……黎将军慢走。” 黎渊也大致的知道了石家的情况，石家对他来说没什么用，要不是为了从石泽成父子口中多了解下顾家的情况。 他甚至不屑跟他们结交。 至于深交，还是算了。 石傲雪进了屋子后，脸上的红晕还没散去，不过王郁芬没多想，只当是被风吹的，“你刚刚怎么还让那姓黎的来咱家，亏的他没进来，不然要吃咱家的饭了。” 石傲雪皱眉，一脸嫌弃地看着母亲，“娘，就一顿饭而已，您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怎么跟那些乡野妇人一样计较。” “我……” 石傲雪不给她继续说话的机会，“爹都说了，黎将军日后还是很有可能回上京城的，而且，他可是保家护国的大将军呢。” 王郁芬也年轻过，看到女儿这般，心里一惊，“傲雪，你……你该不会是……是看上他了吧？” 石傲雪没有否认，“算是吧，不过就是多条路多个希望而已，但是他跟其他的人不一样，英俊，高大，还深情……” 想到顾玉如的绝情和冷漠，石傲雪心里恼火，“就是一片真心喂了狗，顾家那女人真是不知道好歹。” “老爷，你听听啊，女儿这是……”王郁芬慌了，“他可是娶过妻的人啊。” “那怎么了？不是已经休了吗？我要是嫁过去，那就是正房妻子，他的孩子们也不在身边，而且，有他在的话，咱们就不用被人欺负了。” 王郁芬是有些不愿意的，总觉得黎渊就算能够东山再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如直接让闺女嫁个好点儿的人家，她也早点过上好日子。 石泽成却难得的赞同女儿的意思，“黎家也是贫苦出身，家风严谨，他对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都这么好，要是傲雪嫁过去，定是不会受委屈的。” 石傲雪点头，“爹，还是您懂，娘真是妇人之见。” 王郁芬尴尬地笑笑，“这样吧，那姓黎的咋样，也不能光听他说，明天我去顾家打听打听去，然后再做定夺。” 黎渊回到家，看都的是残羹冷饭，连口菜都没有，还有嗷嗷待哺的黎昭昭，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此刻他满脑袋都是顾家在大门外都能闻到的饭菜香，还有那些老远还能够听见的欢声笑语。 “她怎么又哭了？大嫂你没喂她吗？”黎渊的语气里带着抱怨。 赵氏本就是爱咋咋呼呼的人，此刻直接把黎昭昭放在了冰凉的炕上，“我倒是想喂，可喂啥？我又没奶水，你花钱买的羊也故意作对，竟然一滴奶水也没有了。” 黎渊深吸了一口气，无奈地道：“那给她喂些米汤也行啊。” 说起这个，赵氏就起，“不是我说，三弟，我倒是想喂，您闺女也得吃才行啊？” 黎渊皱眉，“她不吃？不会啊，她之前是吃的啊？” 一开始没有羊奶的时候，不就是喂的米汤吗？ 赵氏冷哼着道：“那吃过了山珍海味，谁愿意吃白菜萝卜啊，您这闺女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娘作证，我是喂了她，她都吐出来了。” 黎老太太点头，她气的还打了死丫头几巴掌。 “老三，这么着下去不是个办法，要不把她送人吧。”黎老太太冷声道。 “娘，”黎渊的声音陡然提高，“昭昭是我的女儿，您要把她送人，这事儿传出去我还见不见人了？” 赵氏没敢说，但心里却想了，他又不是没给过。 那四个能说会动不需要人伺候的，他不也说给就给了吗？ 但是被骂过那么多次，她也涨了点记性。 “可现在要是不送人，她得饿死。”黎老太太没好气地道，“谁叫她命不好呢，要么早生几个月，咱家不落魄，要么晚生几天，她娘不死，不就没这茬了吗？” 黎渊看了看哭的眼泪汪汪的小女儿，还是有些狠不下心的。 这个跟那兄妹几个不一样。 从她存在开始，他就在身边盼着，如今她也只有自己了。 “娘，这事儿你别管了，我去想办法。”黎渊深深地叹了口气，说完就出去了。 赵氏等到他出去才敢开口，“要我说，三弟可真是的，要是跟顾玉如不闹成哪样，这会儿咱们也有吃有喝，用不着闹心。” 黎老太太也从二儿子黎业口中得知有人给顾家送了不少东西，心里嫉妒坏了。 一阵寒风吹过，漏风的房子里的众人打了个哆嗦，黎老太太更气了，“男人们干活挣钱去了，你们几个懒货在家里倒是弄些柴禾，把这土炕烧热乎的啊。” “娘，不是我不想，我这不是给三弟卡看宝贝闺女呢吗？”赵氏瞥了眼孙氏，“弟妹，你这一天干啥了？” 孙氏瞪了她一眼，她也想去想弄柴禾，可到处都是雪，对这里又不熟悉，哪敢乱走啊。 “明天多弄些柴禾了，看啥看，你堂姐都能去采石场，你在家干吃饭好意思吗？”黎老太太凶着黎凤华。 看着三个丫头片子，一个比一个烦。 “明天我去趟县里，看看蓉蓉那咋样了。”黎老太太之所以不慌，是因为她觉得黎蓉肯定过的不错。 毕竟她可是在县太爷身边呢。 “对，娘，让小妹跟县太爷说说，给我换个轻松点儿的活，累死我了，吃又吃不饱，不像顾家还能有肉吃，再这样下去，我的身子就垮了。” 黎老太太点头，“这顾家真是给脸不要脸啊，老三都主动去了，顾玉如还端着，就凭她，一个被我儿子玩烂的货色，还想嫁个多好的男人不成？” 黎老太太越说越气，“这东西他们不分我们，那也别想独吞了。” “娘，您还想去抢吗？”黎业问道，“顾家那几个男的就别说了，那女人也是会拳脚的啊。” 黎老太太白了他一眼，“抢？我不抢，但是他们也别想自己用。” 第141章 看上石傲雪了 第二天，黎渊和黎业以及黎凤珠要去采石场。 三个人没有一个人是愿意去的，不过才两天，黎凤珠就抱怨手都皴了，那些个厨子们丝毫不怜香惜玉。 另外两个女的也欺负她，什么脏活累活都让她干。 大冷的天，她只能用冷水洗菜。 可她跟赵氏抱怨了几句，赵氏不仅不安慰她，还在一旁说着风凉话，“谁叫你没福气，好好的脸弄成了这样，说起来都怪这死丫头的娘，不然你也能跟你小姑姑一样，去伺候县太爷呢。” 黎凤珠恨恨地看了眼躺在炕上的黎昭昭。 虽然她每天都吃不饱，但是小姑娘眼睛大大的，皮肤也很白，等长大了肯定也是个美人儿。 黎凤珠气呼呼的捏了一把安静睡着的黎昭昭，“哭哭哭，就知道哭，你娘死了，你咋不去死呢？活着也是害人。” 赵氏虽然负责带孩子，但又不是自己的孩子，只要不死，哭两声就哭两声呗。 反正老太太也不在意，黎渊一个大男人哪懂啊。 “凤珠，赶紧走了。”黎渊喊道。 黎老太太也穿戴整齐，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娘，您这是要出去？”黎业好奇地问道：“是不是去找小妹啊？” 黎老太太点点头，“在那之前，我先去趟顾家。” 黎渊皱了皱眉，“您去顾家做什么？” “还能干什么？他们家吃香的喝辣的，凭啥呀？” “那他们也不会给你的。”黎渊道。 “不给？呵呵，那他们也别想吃。”黎老太太道：“这事儿你别管了，老三，我算是看出来了，顾玉如那个死女人是铁了心不想跟你过了，如今林思妍也死了，你身边也得有个人伺候。” “娘……” “我知道，你心气高，顾玉如好歹是国公府的小姐，林思妍也是个美人，之前对你百依百顺，等你回京后再娶个正妻，现在纳个妾也行啊。” 黎老太太又道：“你的模样，身份，找个条件好一点的，最好是能干活的，大不了等回了上京城给些钱打发了就是。” 黎业眼巴巴地看着老太太，心说自己也想纳个妾。 “这事儿以后再说吧。” “别告诉我你还对顾玉如念着旧情，没用了，那女人连同她生的那几个小畜生都跟咱们不亲，说起来，咱们家一个男丁都没有了，你也得抓紧点儿，生个儿子才行。” 黎渊没回应，只是催促着赶紧走。 “奶奶，奶奶，您去给我弄点药吧，我的脸好了，我就不用在采石场了，我也能伺候县太爷，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孝敬您。” 黎老太太瞥了眼黎凤珠，这脸别说男人了，她看了都扫兴，但是还真不能让她的脸就这么坏着。 要是恢复了，好歹能嫁个人换点儿聘礼钱花花。 “知道了。”黎老太太道。 出了村子，几个人分了两路，黎老太太一边走一边打听的来到了宁西村。 进了村子，她看着家家住的低矮破烂的房屋，庆幸自家靠着闺女去了清水村。 可当她站在顾家院门口的时候，完全呆住了。 “这……这真的是顾家？” 给她带路的猪娃点点头，“对啊，暮暮妹妹的家呀。” 乡下小子，身子皮实，没两天就活蹦乱跳了。 “那这这么大一垛柴禾肯定不是她家的。” “是啊。”猪娃笑着道：“暮暮妹妹给村里人看病，不收钱，就要柴禾，这才只有一点，房子后面多的是呢！” 想想自家冰凉的炕，黎老太太咬了咬牙，“黎暮暮，顾玉如，有喘气的没？” 顾家人没出来，倒是惊动的石家人。 石傲雪听到有人喊顾玉如，还语气不善，兴冲冲地就跑到了院子里看戏。 王郁芬刚想收拾了碗筷去顾家呢，“这是咋了？” 石傲雪幸灾乐祸地道：“不知道。” 母女俩趴在墙头上往这边张望。 黎老太太见喊了两声没人出来，气的用力踹门，“姓顾的，你别以为你们躲着就有用。” “喊什么喊？”顾老夫人冷声说道：“咱们两家已经没有关系了，玉如也不会回去，你还要我们说多少遍，你当和离是儿戏吗？” 和离？不是休妻？ 石傲雪一想，也对，黎渊那样神情的男人，为了顾玉如的名声把休妻改成和离，这也太好了吧。 “反正我知道你们家把婚姻当成儿戏，谁家男人不纳妾，咋就你闺女受不了一点，我儿子可是大将军，难道就守着她一个女人吗？” 顾老夫人揉了揉眉心，“这些话没有再说的必要了，赶紧走，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我走也行，把你家的东西分我们一半。” “无耻！”顾老夫人道。 “我无耻，呵呵，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了。”黎老太太道：“我儿子可以再找个黄花大闺女，照样生十个八个儿子，你闺女好男人谁要啊？只怕乡下汉子都要嫌弃她呢。” “住口。”顾老夫人勃然大怒。 顾澜也听不下去了，“奶奶，我去揍这个老虔婆！” 顾老夫人微微摇头，“当心你的身子。” 黎暮暮跟她娘出去了，要是黎暮暮在，绝对让这老太婆吃不了兜着走。 “人我们也不稀罕要了，东西，到底给不给？” “不给，这些是别人送给我们的，于你们黎家有何干系？”张仪声音很柔，但语气却很坚定。 “确定不给？”黎老太太道。 “好，那你们给我等着！” 黎老太太说完就要走，石傲雪想着这人是黎渊的娘，虽然厉害了些，但是对于顾家那群不要脸的人，不厉害早就被欺负死了。 不等王郁芬拦着，她就跑了出去。 “黎老夫人！” 黎老太太刚要走，却看到了眼前还算标致的年轻姑娘，“你是石家的小姐吧？真俊啊。” 石傲雪羞涩地笑了笑，眼神冷冷地瞟了下顾家紧闭的大门。 “老夫人谬赞了，我哪里好了。” “好看，哪儿都好看，姑娘，你多大了？” “我今年十九了。” 黎老太太点点头，“正好，可许了人家没有啊？” 石傲雪忍着激动，摇头道：“还没呢，因为我爹的事儿耽误了。” “不耽误，正好。”黎老太太拉着石傲雪的手，心里乐开了花。 第142章 再坑他们一次 水嫩嫩的黄花大闺女，不比顾玉如那生过孩子的黄脸婆要强？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干活，这个还得再想想，毕竟她可不想再弄一个顾玉如回来。 不过这石家都是文人，不习武，日后真的闹了别扭，也不会动手打人。 这么大的事儿，黎老太太也不敢自己做主，而且她还有正事儿要去县里头办，只是说了不少夸石傲雪的话，直把石傲雪说的心花怒放。 黎老太太离开后，石傲雪美滋滋地回了家。 她知道一件事。 那就是黎老太太喜欢自己。 未来的婆婆要是喜欢自己，那事情就成了一大半了。 这边顾玉如和黎暮暮刚回来，就得知黎老太太闹了一通，然后又放下了狠话。 宋蔷气呼呼地道：“老太婆还挺嚣张的，打也打不过咱们，她难道还想抢吗？” 黎暮暮却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黎老太太自己也知道，她威胁没用，那么她还是威胁了。 不好。 黎暮暮暗暗地叫了一声，“娘，大哥，二哥，我们赶紧收拾东西，把东西送到秦爷爷家里去。” 顾玉如听的一怔，“村长对咱们很照顾，是应该好好感谢他老人家。” 众人纷纷点头，拿些东西去道谢也是应该的。 然而，黎暮暮的意思可不是拿一点。 “娘，奶奶怕是要去告诉衙门咱们家有东西。”黎暮暮担心地道。 众人深吸了一口凉气，不过这么卑鄙的事儿，的确像是她能够干出来的。 “去就去呗，这些都是别人送给咱们的，咱们也不是偷的，抢的，怕什么呀？”宋蔷道。 顾老爷子却开口了，“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官差的德行你也看到了，知道咱们家有这么多东西，必定是要来找个油头搜刮的。” 老爷子都开口了，那就等于盖章默认。 “快，快把东西送出去，一户不行，让秦老爷子找几家信得过的放。”顾坚认真说道。 众人知道事情的严重，物资匮乏的地方，这些东西要是被搜刮走了，再想置办可就不容易了。 好在黎老太太走着去县城，一个来回没那么快，足够时间转移物品的。 而黎暮暮先前免费看病送药的行为也起了作用，秦老爷子知道后，立刻联系了几家，没有一家是拒绝的。 秦老爷子还给他们看了北地特有的菜窖，冬天储存的物品都在里面了。 黎暮暮看的眼前一亮，简直是天然的大冰箱啊，不对，保温室才对。 萝卜土豆放在里面，不管外头怎么冷，居然一点儿都没有冻。 要知道冻过的菜虽然能吃，但是口敢差太多了。 而且宁西村家家户户都有菜窖，黎暮暮也想回去弄一个了。 秦老爷子还特意嘱咐那些人家，不可以动人家的东西，不能叫人看了笑话。 “秦淑，您就放心吧，我们就算馋死，饿死，也不能吃顾家的东西啊。”猪娃爹嘿嘿一笑，“那成啥了？我虽然穷，但是这种瘪犊子的事儿我可不干。” 其实吃了就吃了，给老百姓们吃总比给那些衙役走狗们吃强多了。 之所以把物资转移，一来是让衙役扑个空，二来也让黎老太太吃个暗亏，以后她再去鼓捣事儿，也没人会信她了。 至于这点物资，对比她空间里的囤货，简直连病冰山一角都不够。 彭万里送来的东西多，光把东西送到那几家就花了一个时辰，这还是人家过来帮的忙，不然就靠着顾家这些人，怕是时间还要多一倍不只。 石傲雪这里自打见了黎老太太后，更加坚定了想要嫁给黎渊的心思。 王郁芬是过来人，瞧着那黎老太太骂人的劲儿就知道是个不好相处的。 她怕女儿嫁过去了吃亏。 “娘，她凶是因为顾玉如不是东西，她不喜欢顾玉如，可她喜欢我，她还拉着我的手，一直夸我呢，我瞧着，她就是那个意思。”石傲雪笑着道。 “可是……” “娘，那可是上京城啊，要是日后黎将军回去了，我就是护国将军的夫人了！”石傲雪光想想都偷着笑。 王郁芬叹了口气，“我去打听打听再说。” 她进顾家的时候，顾家的东西已经搬的差不多了，就留下了即可白菜，一筐土豆。 要是衙役们愿意要，只管给他就是了。 “弟妹，这是干啥呢？”王郁芬好奇地问道。 宋蔷瞥了她一眼，然后一句话都没说就走开了。 她又走向一看就知道脾气很好的张仪，“顾大嫂。” 张仪敷衍的笑了笑，却也不想多说话。 王郁芬也留了个心眼，既然是打听黎家，自然不能从顾玉如嘴里问了，她要是能说出一句好话来，也不至于闹成那样了。 得从顾家的两个媳妇入手，嫂子和小姑子，天生的不对付。 加上她就不觉得被休的女人带着四个孩子回娘家，能够招两个嫂子待见的。 “顾大嫂，早上我听见有个人在门口骂，是暮暮的奶奶吧？她这人很凶啊，不好相处吧？” 张仪下意识地要点头，却被眼尖的黎暮暮给打断，“不许说我奶奶不好，我奶奶可好了。” 张仪愣了下，暮暮这孩子最懂事了，今日怎么会这么说？ “她骂人那么大声，何况要是真的好，你爹和你娘能过不下去吗？”王郁芬继续道，“要我说黎家肯定不是东西，顾大嫂，你说对不？” 张仪笑了笑，聪明如她，只是附和着道：“也许是两个人没有缘分。” “就是我奶奶好，我爹爹也好，黎家都是好人。”黎暮暮忍着笑道：“我大伯母，二伯母也都是很好的人，还有小姑和姐姐们，一个比一个好，可惜娘不想回去了” 王郁芬眼前一亮，听这小丫头一说，她觉得黎家挺好的啊。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张仪哪里还不懂，“是啊，黎家通情达理的，是个好人家，造化弄人，唉……是我妹妹没那个福气。” 说完，她看向了黎暮暮，黎暮暮眼睛亮亮的，仿佛在说，大舅母你说的太好了。 王郁芬也不好表现的太高兴，只能佯装着惋惜，“唉，那还真是可惜了，玉如妹子脾气太倔了。” 其实，她心里早就乐开花了。 第143章 扑了个空 毕竟就连闹成这样了，顾家人都没说黎家一句坏话，那看来黎家是真不错。 王郁芬找了个借口就匆匆回去，把好消息告诉给了女儿。 石傲雪不无得意地道：“娘，我说什么来着，是那姓顾的女人没福气，黎将军一看就是好人，不过也该着这段姻缘是我的，要不然怎么就千里迢迢的大家在这个时候遇见了呢？” 王郁芬点点头，“是啊，不过这事儿没有姑娘家主动的，何况那黎将军是怎么想的咱们也不知道。” “那您就让爹去问问呗。”石傲雪红着脸说道。 王郁芬激动地拍着大腿，“瞧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呢！” …… 下午的时候，正如黎暮暮所料的那样。 衙役还真的来，一共来了三个。 而且还是上次只把他们送到村子口就不管的那个，另外两个倒是生面孔。 许是人多了，衙役的底气也足了，刚刚修好没多久的木门再次被他大力的踹开。 幸好大家有所准备，不然还真被他吓了跳。 尽管男人吆五喝六，但是在看到顾澜的时候，想到她那日的厉害，仍旧不敢与之对视。 “官爷，这是怎么了？”顾坚问道。 衙役冷哼了一声，“例行检查，往后你们得习惯这样的日子。” 男人说着，给另外两个人使了个眼色，然后就直接冲进了屋子里。 黎云朝皱眉，紧握着拳头，顾玉如看到后轻轻对着他摇了摇头。 虽然这些家伙可恶，但也没有必要起冲突。 黎云朝在母亲的安抚下平复了心情，只等着看好戏。 三个人像三只黄鼠狼一般在屋子里乱窜，恨不得把米缸都倒过来，也没有发现黎老太太形容的那些东西。 三个人交换了个眼神，脸色都很难看。 宋蔷忍着笑意，“官爷，你们这是要找什么？不如说出来，我把你们找。” 衙役瞪了她一眼，“我们……我们没找什么，就是检查检查而已，看看你们有没有生出什么不安分的心思来。” 宋蔷又问：“我们可都是老实人，不敢生出那些不该有的心思来，官爷，您可是检查过的。” 衙役冷哼了一声，“走！” 他们一走，顾家人纷纷看向黎暮暮，要不是她想到了，只怕这会儿东西要被打劫走了不少。 东西没了也就算了，或许还被安上什么不安分的帽子来。 衙役们出了顾家，还是不死心，毕竟黎老太太形容的有鼻子有眼的。 但他们的的确确是没看到。 就在这个时候，村子里有人经过。 衙役就叫住了那个男人，“官……官爷，我没犯法。” “说说你犯法了？”衙役语气不耐烦，斜眼看着他，“爷问你，你们村新来的顾家，你知不知道？” “哦，知道！” “听说他们家有人给送了不少好东西，可有此事？” “啥……啥好东西啊？没见着，没听过，他们家人老穷了，啥都没有，跟我门村的人借呢。” 衙役看了男人一眼，踹了他一脚就让他离开了。 随即，他又拉了个孩子问，不巧这孩子正是猪娃。 猪娃就等着呢。 这可是暮暮妹妹和村长爷爷交给自己的任务啊。 必须完成。 “你，过来！” 猪娃兴冲冲地跑了过去，“官爷，您找我啥事儿啊？” “我问你，撒谎我叫你小子吃不了兜着走。” 猪娃吓得赶紧道：“别打我，我不撒谎。” “有人给顾家送东西，这事儿是真的假的？顾家男人们都吃上肉了。” “那肉是我家的。” “你家的？”衙役冷声问道：“为什么给他们？” 猪娃用力地点头，“他们……他们救了我的命，我爹娘就给他们肉感谢他们了，不然他们哪儿来的肉啊？” 衙役一听，倒也合理，一连问了两个了，再问也是这个结果。 想来是那黎老太太捕风捉影，保不齐还是心里没憋好屁。 他们可不管两家的恩怨，但是让他们白跑了一趟，这事儿可没完。 猪娃目送着他们三个离开，转头就去顾家报信了。 他用袖子擦了下鼻涕，然后看到粉粉嫩恩的黎暮暮，羞涩的把袖子往后藏了藏，“我就是按着你们教的说的，他们一点都没怀疑。” “猪娃哥，你可真厉害。”黎暮暮甜甜地夸道。 猪娃吸了吸鼻子，暮暮妹妹的一句夸赞，比啥都强，他此刻好像踩在了云朵上，飘飘忽忽的。 “我听着他们说要去黎家找那个老太太算账的。”猪娃笑着道。 黎老太太一大早上跑到顾家来骂人，村子里很多人都知道，在他们眼里，顾家是好人，谁欺负他们，那就肯定是坏人。 黎暮暮拿出了两颗糖递给猪娃，这么大的家，几颗糖还是藏的住的。 猪娃赶紧摇头，“我不要，你自己留着吃吧。” “我还有！”黎暮暮道。 猪娃憨憨地一笑，“那我也不要，都给妹妹吃，你多吃些，比我自己吃了还要让我高兴呢。” 黎暮暮不顾他的拒绝，还是把糖塞给了他。 猪娃看着自己潶不出溜的手，而妹妹的手白白嫩嫩的，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妹妹一点都不嫌弃她，整个顾家都没有人嫌弃他们是老百姓。 “妹妹真好，你们家的人都好，跟他们不一样！” “他们？”张仪柔声一笑，“他们是谁啊？” 猪娃没把顾家人当外人，怒了怒嘴道：“就是石家的人啊，他们都拿下巴看人，连村长爷爷都不放在眼里，之前我们村有人跟他们说话，他们都不搭理的。” “不像你们，一点都不嫌弃我们。”猪娃虽然还不是很大，但是好赖还是分的出来的。 猪娃的余光瞥见了顾家炕上放着的书，原本张仪在教几个孩子读书的。 “你喜欢读书？认识字吗？”张仪柔声问道。 猪娃摇摇头，“我们这没人去读书，读书是要花钱的，家里没有钱。” 张仪看了看众人，心里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娘，我想……反正现在冰天雪地的，也不能做事，我教他们几个也是教，不如就让村子里的娃娃们想要来的都来吧。” 顾老夫人点点头，“这是好事啊，我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第144章 女娃娃为什么不能读书呢? 张仪激动又高兴，但是更激动的则是猪娃了。 他不敢相信地又问了一遍，“顾大娘，我也能来吗？我啥都不会，也可以吗？” 张仪笑着点头：“当然可以了，你要是会了，那我还教你什么呢？” “太好了，那我现在就去告诉我爹和我娘。”刚跑了两步，猪娃又不好意思走了回来，“顾大娘，我……我家没有钱，我……我能以后赚了钱还给你吗？” 张仪跟众人相视一眼，随即都笑了。 “你们大家伙这么帮我们，不要钱的，我又不是真的教书先生，没有人家教的好，就教你们认识一些字。” “等等，明煜媳妇，这事儿还是跟村长商量商量，日后也免得麻烦。”顾老夫人道。 “娘，还是您想的周到。”张仪笑着道。 宋蔷一个人就把厨房的活都给包揽了，她又帮不上太多的忙，如今也有了自己的事情做了。 她当然开心了。 大家都等不及了，不过张仪觉得自己出面商量不太好，于是由顾老爷子出面去找村长说。 秦岭一听，那是拍着巴掌地同意啊。 “大兄弟，不瞒您说，咱们村没有娃儿读书，一来也的确是穷，二来也的确是这山路不好走，二十里外才有个学堂，全是山路，这一年四季不是雨水就是大雪，还有野兽出没，这娃娃就算想读书也读不成。” 顾老爷子点点头，“这么说，您同意了。” “我不同意那我不是傻子吗？”秦岭拉着老爷子道：“早知道我就给您家里弄个大点儿的地方了，不怕，等开春了，我让村子里的老少爷们把你家院子往外扩扩，那院墙也得修修。” 顾老爷子也是这么想的，房子许久不住人，冬天还好说，夏天势必要漏雨的。 不过到时候他出工钱就是了，不能叫人家白帮忙。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啊，我门村真是祖坟烧高香了，咋就遇到你们这么好的人家呢！”秦岭絮絮叨叨，嘴角都合不上了。 “大兄弟，今天务必要在我家吃一顿酒，不能拒绝，不然就是不给我面子。”秦老样子不由分说，让小孙子去给顾家送了信，然后就叫儿媳妇准备酒菜。 单天下午，秦老爷子就敲响了村里有急事才会拿出来的铜锣。 铜锣一响，不是有喜便是有丧。 不知道情况的乡亲们都匆忙赶过来，有喜还好，有丧务必要去帮忙的。 还有人在猜测，是谁家老人咽气了，可最严重的陈老太太不也被顾家小丫头给开了药吗？ 难道是药没管用？ 黎暮暮兄妹几个听到响声都很好奇，毕竟才来没几天，还不知道村子里的规矩。 不过石家那娘俩自然也听见了，却也没有反应，反正这个村子的人跟他们都没关系。 他们只是暂时落魄了才来的这里，昨晚都是要回去过好日子的。 顾誉眼珠溜溜地转着，自然是想要去看热闹的。 “我记得耍猴的就是先敲锣的，我们去看看吧。”顾誉道。 黎暮暮却是清楚，宁西村的铜锣响了就一定有大事发生。 可是喜事算算日子也没有，丧事自己都来了，思来想去，必定是大舅母要教书的事儿了。 村长爷爷都用上了铜锣，可见其重视的程度。 “那我们去看看吧。”黎暮暮道。 兄弟几个都跟着去了，谢寻却没动，“你不去吗？” “没意思，你们去吧。”谢寻淡淡地道。 顾誉偷着笑，“他是不敢去，怕被人说是暮暮表妹的童养夫，嘻嘻。” 谢寻皱眉，“谁说的？我又不是。” 黎暮暮故意道：“既然不是，那你怕什么？” “谁说我怕了？” “不怕你不去？”黎暮暮反问。 谢寻叹了口气，“我只是不喜欢凑热闹，罢了，去就去吧。” 他无奈地起身，然后跟着几个人来到村长家门口。 此时秦家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纷纷议论着是出了啥大事儿。 “村长，到底是啥啊？没听见报丧的声音，那是……土匪要来了？” 秦岭瞪了那人一眼，“胡说八道什么，好事儿，喜事是双，报丧是单，你小子听糊涂了吗？” 黎暮暮这才知道，原来锣声还有这个门道呢。 她记下了。 “这都大下午的，啥喜事儿啊？咱们村可是好久没有喜事儿了，姑娘都嫌弃咱们村穷不乐意嫁过来！咱们村的姑娘也往外嫁。” 说话的女人叹了口气，“我儿子都二十好几了，现在还没成个家呢。” “你儿子的事儿以后再说，现在是娃娃们的事儿。”秦老爷子见人来的差不多了，便不再卖关子。 “是这样的，顾家大儿媳妇人家是上京城的才女，知书达理，书读的多，本来人家只教自家的娃儿们读书写字的，这不见咱们村的人不错，才想一个也是教，一群也是教，你们的娃娃们要是想读书也可以送过去，不过先说好，自己管好了再送，别到了那给人家添麻烦。” “读书？我家可没钱。”女人摇摇头。 “是啊，谁不知道读书好，可有钱的话，早不就让他去了吗？”另一个男人也说道。 秦老爷子白了二人一眼，“急什么，让我把话说完啊，人家不收钱。” “不要钱？还有这样的好事儿？”女人惊讶地道，一脸讨好地道：“那我家两个小子可以去吗？” “那我可说不好，得让人家先生自己挑，这样吧，你们想要娃娃去读书的明天都到顾家去。” 众人七嘴八舌的又议论了起来。 “让我儿子去读书，我闺女在家帮我干活，正好。” 黎暮暮听后，心里有些不舒服，于是她大胆地问道：“婶子，为什么你闺女不能去读书呢？” “女娃娃读书有什么用？”女人下意识地反问道。 众人纷纷点头，黎暮暮知道这是大环境的影响，不能怪他们。 但是她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去改变这样的生活。 “可我大舅母也是女子啊？我也是女娃娃，可我认识了很多字呢，我就是因为认字了才可以看懂医书，才会治病救人呢，女娃娃读书也是有大用处的！” 第145章 谢寻的身份 女人尴尬地笑笑，“我家妮儿可跟您不一样，您是当官人家的小姐，我家妮儿就是个乡下野丫头。” 黎暮暮摇头，“都是一样的啊，哪里不一样？” “这……” 秦岭看了眼被说的垭口无言的女人道：“旺儿娘，之前我倒是不懂，可现在倒是看出来，这女娃娃读了书也有大用处呢，你咋还不懂呢？” “村长，我……那就没人帮我干活了。”女人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家妮子笨，哪能跟人家比啊，认不了几个字，不是浪费吗？让她哥哥一个去就成了。” 小姑娘怯生生地跟在她娘身边，咬着唇，年纪也不是很大，但比黎暮暮要大上两三岁的样子。 黎暮暮看着那胆怯地小姑娘，对上号了，这个小姑娘应该就是陶妮，胆小怯弱，后来为了哥哥能有一门亲事，选择了换亲，话也就是她嫁到男方家去，男方家再嫁过来个姑娘。 聘礼嫁妆就都不用出了。 然而，她要嫁的那个男人比她大十几岁，而且脾气很不好，还暴躁，她大着肚子被家暴致死。 可是娘家人没有一个人为她出头。 黎暮暮想到小说里的剧情，心里酸酸的。 她拉着女孩儿的手，现在还是温热的，“妮子姐姐，你要来我家读书认字吗？” 妮子摇摇头，“不去，读书没用，等我长大的就要嫁人给我哥娶媳妇！” 旺儿娘瞪了她一眼，“胡说啥呢，这么点儿就说嫁人的事儿，丢不丢人啊？” 妮子吓得头低得更深了。 可黎暮暮并没有放弃，“读书很有用的，可以认字，可以用学问去赚钱的。” 黎暮暮虽然小，但是她的话大家还是不怀疑的。 毕竟在大家眼里，她就是个有见识有本事的小姑娘。 旺儿娘眼前一亮，“暮暮呀，我家妮子也能跟你一样有本事吗？要是当个郎中也不错，治病就能挣钱，自家人生病也不怕了。” 黎暮暮点点头，“当然可以了，不过要是连字都不认识，怎么看得懂医书，怎么给人家开方子呢？” “这倒是啊。”旺儿娘喜上眉梢，“暮暮都这么说了，你要是愿意的话，你就去试试，能不能行看你自己个的命了，要是不行，那就别耽误大家的功夫。” 妮子的眸子肉眼可见的亮了，她想笑，却又不敢，“娘，我想跟暮暮妹妹玩儿。” 黎暮暮松了口气，或许她能做的事情不多，因为被书中各种各样的设定所限制。 但是她没办法看着眼下活生生站在自己跟前的人，哪怕是不起眼的路人，可她既然遇到了，也想着试图拉一把。 “玩啥儿？让你去是学本事的，不好好学，小心你的皮。”女人说完就冲着黎暮暮笑了。 秦岭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要我说，也就暮暮丫头人好，不然这么好的事儿还用劝你？少一个人家还省心呢。” 旺儿娘嘿嘿地笑着，也不反驳，她也没什么大见识，从生下来就在干活，然后嫁人，嫁了人后继续干活，生孩子，没有想过其他的。 “听见没，有女娃娃的没事儿的也可以送过去，我再说一遍，去了是读书识字长本事的，不是去闹腾的，谁家要是管不好孩子，那让我知道了，我可不给你留情面，趁早给我滚蛋。” 秦老爷子把丑话说在前头，而且他在村里说话也很有威严，这样倒是省了不少顾家的麻烦。 顾老爷子在一旁看着从头到尾都没出声，但是他心里有数，怪不得小外孙女坚持要来这个最穷的村子呢。 虽然穷是穷了些，但的确有人情味，人嘛，哪有十全十美的，都各有各的毛病。 喝了二两酒的顾老爷子，被冷风一吹，头脑越发清醒，看着往家跑的孩子们，笑着自言自语。 “我家这小丫头啊，傻的时候是真傻，聪明的时候也是真聪明，有福喽，有福喽。” 谢寻在一旁看着黎暮暮跟哥哥们玩闹的背影，嘴角也忍不住的上扬。 虽然跟着顾家流放这段时间，每天都很辛苦，但不得不说，是他这十年来过的最踏实也最有人情味的日子。 “您不打算回上京城了吗？”谢寻压低了声音问道。 顾坚笑了笑，眸光深邃，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刚开始吧，还想着洗清冤屈，如今倒是觉得这样的日子挺踏实的。” “多年的肱股之臣就因为黎渊的问题而故意降罪于您，让您失望了吗？”谢寻问道。 “你小子就是不听话，别忘了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谢寻苦笑，“不会忘，我这条命是您救的。” 顾坚淡淡一笑，“我不求你记住谁救了你，但你得清楚你活下来的意义。” “我就是知道我为什么活下来，才不能坐视不理！”谢寻眼神坚毅，“他对自己亲生儿子都尚且如此，巫蛊之术，呵呵，这东西他既然信了，难道就不怕被他冤杀的人会来找他报复吗？” “谢寻，你姓谢。”顾坚冷声提醒道。 “难道您救下我，难道不是觉得我父亲是被冤枉的吗？”谢寻有些激动，“别告诉我，您救下我，就没打算让我为我父亲伸冤，让天下人知道，如今的皇帝是个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忌惮的人，非要处置而后快。” “谢寻！”顾坚再一次开口提醒他的身份。 谢寻也渐渐冷静了下来，“对不起，失态了。” 顾老爷子知道，作为一个十岁的孩子，他其实已经做的很好了。 “谢寻，在你还没有足够的实力为你说的话负责的时候，注意你的言辞。” “可您不是外人。” 顾老爷子被他的话怼的哑口无言。 “您冒死救下我，又让人抚养我长大，哪怕您从与我相见，但我知道，您这么做事为了护我，这么为我打算的人，如果连您我都不敢全心的信任的话，我还能够信谁？” 顾坚叹了口气，终究是个孩子，“好好活着吧。” 谢寻懂了，言外之意就是，时机还未到。 好，那他等。 总有一天，他会让世人知道真相的。 第146章 怒怼石傲雪 翌日，顾家男人们刚走，村子里的乡亲们就陆陆续续的带着自家的娃儿们来了。 人多了必然就会有动静，石家娘俩有些纳闷，顾家这是又在弄什么幺蛾子？ 听了会儿墙根后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石傲雪撇这嘴，冷嗤道：“这顾家的人是真打算在这儿扎根了，跟一群老百姓走的这么近，女人们也真是不安分，这又闹着办学堂了，感情就他们家女人识文断字不成？” 王郁芬点头，“谁说不是呢，傲雪，你之前在沛州也是才女来着。” “我那是不爱显摆，不想有些人，读两天书就觉得自己多了不起了，也就糊弄这些没见识的乡下人吧。”石傲雪讥讽地道。 “对了，娘，爹不是让您今天去黎家的吗？东西准备好了吗？”石傲雪催促着。 “可咱家也就这么点儿东西了，给黎家拿去了，咱们日后可怎么办啊？” 石傲雪不满地道：“娘，您真是在这穷地方待久了，怎么跟这里的一样短见，我要是跟黎将军的事儿成了，日后这样的东西千样百样的还给您不是？” 王郁芬是有些舍不得的，可是架不住石泽成和石傲雪父女俩同意啊。 于是她不情愿地家里米和一些才分了一半出去，准备送给黎家。 娘俩经过顾家门口的时候，脸抬的高高的，甚至不屑于都多看一眼那些乡亲们。 住了三年，石傲雪连他们的名字都叫不出来。 “哎呀，你当心点儿，眼睛瞎了？”石傲雪没好气地吼道。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小男孩怯生生地道。 “弄脏了我的衣裳你配得起吗？穷酸样。。” 石傲雪越说越气，“这么没规矩，以后能成什么大器，做梦去吧。” 她翻了个白眼，被骂的孩子不敢说话，但是人家的娘不是善茬。 “你咋说话呢？孩子不是没撞到你吗？撞到了给你道歉就是了，你有啥了不起的？我们是没啥大本事，但是你现在还不如我们呢，瞧不起谁啊。” 女人说着拉过自家儿子的手，“我家娃儿成不成才你说的可不算，那得顾大嫂子说的才准，同样是大户人家来的，这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啊，要说规矩，我见你也没啥规矩啊。” “就是啊，大呼小叫的，我就从来没见着顾家的嫂子妹子们大喊大叫，人家说话温温柔柔的，那叫一个好听啊，啧啧啧，我也想学，可学不来！”另一个胖一些女人也跟着说道。 石傲雪自认为在这个村子里，她是最与众不同的姑娘，她是凤凰，其他人都是草鸡。 如今听到大家口中顾家的女人们比她要好，她哪里受得了。 她当即就停下了脚步，愤愤地道：“好女人？呵呵，好女人一家子两个女人被休回来，这就是你们口中的好女人，好女人容不得丈夫纳妾，我看你们啊别被人家仨瓜俩枣的就给忽悠了，真是蠢死了。” “你说谁呢？”黎云烨打开门，英俊的小脸上满是愤怒，“我娘和我表姐都是和离，是她们不要坏男人的，你别胡说。” “你又是谁？”石傲雪没来过顾家，也不屑了解顾家的人，只知道一大家子，人很多，挺闹腾的。 “我是黎云烨。” “哦，就是你啊，大家听听，这是顾家，他姓黎，连亲爹都不认的人，还有脸在这儿教训我？”石傲雪满脸鄙夷，“这种孩子黎将军就该一出生的时候掐死，简直养了个孽障。” 黎云烨攥紧了拳头，“你知道什么？就在那里胡说？黎渊他不配给我们当爹。” “大家听见了吧，连爹都不叫了，直呼父亲的名讳，你们还把孩子往这儿送，难道不怕将来教出来的孩子都打爹骂娘吗？”石傲雪得意地道。 黎云烨深吸了一口凉气，“你再胡说八道，休怪我不客气了。” “二哥！”黎暮暮温热的小手握住了黎云烨攥紧的拳头，她甜甜的笑容让黎云烨的愤怒消散了不少。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我们家教不出好孩子，也就帮着大家看病治伤而已，顺便救人一命，这都是小事啦，我娘教的不好，不像你一样见着人就骂。”黎暮暮全程都保持着微笑。 石傲雪的脸却越来越难看，而乡亲们也没有被她几句话给忽悠住。 谁好谁坏，他们是还分得清的。 “你家那么好，见了我们连个招呼都不打，瞧不起我们，顾家可是帮了我们不少人的忙。”胖女人道：“为啥和离我们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们就知道暮暮是我们全村的恩人。” 说着，她撸起了袖子，“你要是敢说暮暮不好，我就跟你拼命。” “不知道好歹。”石傲雪翻了个白眼，不过她还是真怕女人会揍她，尤其是她这张美貌无敌的脸，可不能有一点损伤。 “粗俗，动不动就打人，你们一群粗鄙的人。”王郁芬拉着闺女赶紧走了。 黎暮暮笑了笑，这回渣爹应该不会来缠着娘亲了吧。 石傲雪可得加油啊，搞定了渣爹，以后就有吃不完的苦喽。 “大家快进吧，我大舅母已经在等着大家了。”黎暮暮说完弯腰做了个请的姿势，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当她的视线里出现陶喜的身影的时候，黎暮暮是开心的。 因为她仿佛已经看到了陶喜走上了另一条路。 村子里的娃儿们来了一小半，剩下的那些要么是家里真的走不开，要么就是觉得读书也没啥用的，不浪费时间了。 其实人再多也无妨，不过张仪清楚，人家不喜欢读书，也不能强求。 来的孩子，无论男女，她全都留下了。 而村长也带着赶紧草草的搭建了个窝棚，让她在里面教孩子们读书。 这样也就不用打扰到顾家人休息了，毕竟二十来个孩子呢，那闹起来一般人可受不了。 村长的小孙子秦毅也在这些娃儿里面，不过他是听的最认真，也是最用功的一个。 张仪对他的评价很高。 第147章 渣爹断腿 石家母女俩从黎家回来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可见在黎家这一上午很愉快。 黎暮暮也是从她们的交谈声中，听到什么老太太喜欢你，这事儿成了。 黎暮暮立刻想到了林思妍。 当初黎老太太也是很喜欢她的，可是结果呢？ 最后巴不得她早点死，死了还要时不时的拿出来骂一顿。 郎朗的读书声盖过了母女俩的声音。 “还真有模有样的呢。”王郁芬道。 石傲雪却嗤之以鼻，“娘，一天两天算什么呀，有本事让她坚持个一年，我就不信，这些人真的愿意跟这群刁民打交道，不过是做做样子的。” 王郁芬想到了乡亲们对顾家的维护，酸溜溜地道：“不管咋说，大家伙对他们挺好的。” “有什么用啊？”石傲雪冷笑着道：“他们难不成要指望着一群刁民让他们回到上京城吗？” “没听老夫人说吗？黎家的小姐可是在县太爷府上做事的，而且深受县太爷喜爱，日后黎家不会差的。” 王郁芬想到了这茬，也点了点头，说话间就推开大门进去了，再说什么，黎暮暮就听不见了。 黎家的小姐深受县太爷喜爱？ 黎暮暮笑了，再过一段时间，县太爷染上病的，看黎蓉还受不受宠？ 黎蓉有不干净的病这事儿小说里可是没有的，毕竟黎家的女人不用伺候那么多男人。 但是这回不一样了，黎蓉之前小月子就没做好，又被那几个男人欺负了不少回，等后来六子当了头儿才好一些。 可病早就传染上了，黎暮暮就见过几次黎蓉不停地抓挠某些地方，其实不只是她，黎凤珠也没好到哪去。 当天傍晚，黎渊回家的时候，难得的看到家里多了点儿菜，虽然跟之前比起来差的太多，但比前几日是好了。 他先看了黎昭昭，依旧瘦瘦巴巴的，好像自打从生下来开始就没有长过。 他记得云朝几个小时候都是肉呼呼的，很好看的，不过他娘说大男人抱孩子不像话，所以他一下也没抱过。 “大嫂，昭昭的尿不湿了，你怎么不给她换一下啊。”黎渊皱眉。 赵氏远远地喊了一声，“那是刚尿的，这月子里的孩子，一会儿一尿，谁换得起啊，没事儿的。” 黎渊看着那已经湿透了的尿布，显然不是只尿过一次的，他叹了口气，笨拙的想要帮女儿收拾。 可是他哪会啊。 黎老太太到底还是心疼儿子，拖着孩子的被子就拽到了自己的跟前，动作粗鲁，“这哪是你一个男人干的活儿!” 黎渊叹了口气，还是觉得挺对不起女儿的。 那几个有娘亲护着，而且生下来并没有吃苦。 可这个从肚子里面就在受罪，想到这些，他对女儿的愧疚又重了几分。 “娘，您以后别去玉如那闹了，你闹了之后，我和她……” “你和她已经没关系了。”黎老太太冷声打断她，“老三啊，娘给你相看了个媳妇儿，比那顾玉如可强百倍。” 黎渊皱眉，要知道他是有些后悔和顾玉如和离了，但是真正的目的是顾家对他还有用。 “娘，您说什么呢？” “这小丫头片子不能总叫你大嫂给你看着吧？我年纪也大了，可是管不了她，你也得娶个媳妇才是。” “那石大人家的千金我觉得就不错。”黎老太太提到石傲雪，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笑意，“主要是听话，眼里有我这个长辈，年纪也正好，才十九，嫁过来还能生呢。” 黎渊想到石傲雪，眉头微皱，“娘，我不要她。” “为啥呀？你脑袋让门夹了？那顾玉如有啥好的？” 黎渊不能说他这次的目的，他清楚他娘的是个管不住自己嘴巴的人。 她知道了，只怕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 那样顾家就更不会为容妃所用。 “总之，我现在只想要玉如，您别掺和了。” “那可不行，我都已经跟石家的夫人说好了，你可别犯糊涂啊，那顾玉如铁了心不跟你过了，你还死皮赖脸地巴着她，不是让顾家轻看了你吗？” 黎老太太苦口婆心地劝着。 “那石小姐模样虽然不如顾玉如，但年轻啊，人家可是瞧好你了。” 黎渊皱眉，石傲雪无论家世还是容貌真的跟顾玉如没得比。 “与我无关，我说了，您别再掺和我的事儿了。”黎渊冷声说完就出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容妃那里怎么再也没有消息了呢？ 他提出要些银子的，是中间的人出了差错，还是容妃生气了？他要的也不多啊！ 黎渊联系不到人，急死了。 马彪死的真不是时候，不然他怎么也能给自己带些话回去。 黎渊还在这里傻傻地等着呢，却不知道宫里的容妃得到了黎暮暮伪造的消息后，已经不打算再用他了，更是派人下了杀手。 于是，这天黎渊在采石场的时候就被从上面滚下来的时候砸中，不过命也是真大，竟然没死，只是伤了腿。 黎暮暮听见几个舅舅说的时候，就觉得这事儿有蹊跷。 “你们几个也要当心。”顾老夫人柔声道。 “娘，我们几个天天吃的饱，穿的暖，身子灵活着呢，按理说黎渊再弱也不至于连块石头都没躲开吧？” 顾明煜冷笑一声，“谁知道，说不准在想什么馊主意呢。” 顾明棠点点头，“我看他是真的后悔了，这几日总缠着我和大哥，就是想要我们为他说些好话。” 顾明煜冷哼了一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要我说，他这种人狗改不了吃屎，未必是真的后悔了，没准是苦日子过不下去，看上咱们家的东西了。” “好了，吃饭吧。”顾老夫人使了个眼色，怕女儿不高兴。 顾玉如其实没什么的，不相干的人罢了。 黎暮暮却在这个时候开口，“可是，隔壁的石家母女说，爹爹要娶石傲雪啊？而且很快就要成亲了？” “什么？” “还有这事儿？” “那黎渊吃着碗里还看着锅里的？”顾明煜怒不可遏，“他当我们家人都是傻子吗？” 第148章 二舅母也有活儿了 比起兄弟三人的气愤，顾玉如却淡定多了，而且面容平静，“你们气什么，我又不回去，他爱跟谁成亲跟谁成亲，只是可怜了石家的姑娘。” “不可怜，不可怜，她高兴着呢。”黎暮暮深怕娘亲恋爱脑治好了，圣母心又泛滥。 黎云烨想起她口出恶言的样子也嫌恶地道：“不错，娘，个人有个人的命，您脱离苦海就别再管自投罗网的人了。” 顾玉如抿唇，“知道，放心吧，经过这一路，娘也不是傻子，不会多管闲事的。” 兄妹几个相视一眼，才算把心放在肚子里。 黎暮暮除外，她毕竟换了里子，可是那三兄弟也对黎家人没什么好感，甚至是亲爹。 但想想这也不能怪他们。 但凡黎渊对他们有一点疼爱，三兄弟也不会对他如此冷漠。 “不说他们了，你们大嫂教村子里娃娃们读书辛苦了，这也是对咱们家有好处的，你们可要多替她分担着些。”顾老夫人不想继续听到那恶心人的一家子的事儿，便岔开了话题。 既然女儿跟黎家已经和离了，他们家主动的断绝了跟孩子们的关系，那就是陌生人了。 众人齐齐地点头。 顾明煜更是给妻子夹了一筷子菜，“夫人，辛苦了。” “其实也没什么，娘，家里的活我也能帮的上忙的。”张仪红着脸道。 “大嫂，用不上你，我和妹妹两个就忙过来了，只是现在还有些不太熟悉，回头我一个人就行，只是……咱们这样什么时候能够还得上官府的银子，就是不知道我们能做些什么事儿，哪怕是打个掩护也行，让他们兄弟几个早点不用去采石场，这也太危险了。” 黎暮暮眼一亮，还真有。 手里是有银子，但是不够光明正大，二舅母的主意甚好。 “二舅母，你做饭这么好吃，可以去外面卖啊，开馆子，小吃摊，都行的，应该让更多的人尝到你的手艺。”黎暮暮说道。 宋蔷眼前一亮，但是很快那道光又暗了下去，“士农工商，再说我也没做过生意啊，这能行吗？” 众人看向顾老夫人，毕竟这个家真正的主心骨是她老人家。 顾老夫人却笑了，“明棠媳妇啊，士农工商，可如今咱们是什么身份啊？咱们可是流犯啊，说起来哪个不比咱们身份高？” 她拍着她的手道：“你若想，这些边不是顾虑，家里人也都不会拦着你，不过这个主意得你自己拿才行。” 宋蔷万万没想到，老太太居然会这么说。 她的眼神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高兴，都是支持，她也就松了口气。 “那……那我试试，彭掌柜用咱们的菜谱不都把生意做起来了吗？我……我也不比差的，你们不都很爱吃我做的饭吗？” 众人点头，真的很美味。 “我学问不如大嫂，要是能为这个家里做点事儿，我也高兴，我娘家不管我，我以后也不想管他们了，娘，您这么支持我，我真是太感动了，以后我努力挣钱，让咱们这个家越来越好。” 顾老夫人笑着点头，“你这孩子，其实看起来凶，心思是最简单的。” 宋蔷其实一直因为娘家在顾家危难的时候不管不顾而自卑愧疚，所以她努力的多做一些事，让大家看到她的付出而忽略她的娘家。 如今她心里的担子倒是卸下去了。 “那回头你们都帮我想想，这生意要怎么做，我头一回，没经验，尤其是暮暮，你这丫头鬼点子多，主意是你说的，你可不能不管。” 黎暮暮笑着点头，“二舅母，暮暮祝您生意兴隆，财源滚滚来。” “噗嗤~”宋蔷没忍住，笑了出来，“八字还没一撇呢，嘻嘻，不过我爱听，这个家呀，可不能少了谁都不能少了暮暮。” 原本顾明棠还有些担心自己的妻子吃不了这个苦，毕竟她那沾火就着的脾气，不太适合做生意，可是见她如此高兴，也不忍心阻止。 “二婶，正好，今天是镇子里有大集，走的时候我就空着人回来的，孩子的东西也没怎么置办，现下倒是可以买一些了，咱们一起去，看看铺面和其他人是如何做生意的。” “可是家里还有……” “二嫂，”顾玉如柔声打断，“家里还有我呢，去吧。” 宋蔷再次感动，“妹妹，当时我还怪你来着……” “二嫂，一家人不说来两家话，之前那本就是我的错，我带着孩子们回来，你可不曾给我一个白眼，相反，孩子们多亏了你的照顾。” 顾玉如真心地感谢这两个嫂嫂，从来没有一句怨言，还时不时地替她撑腰。 要去赶集，怎么能够少的了黎暮暮呢。 末世那么久，她都没地方逛，之前流放路上，也是想方设法的让物资合理化。 加上宋蔷也非要带着她去，说是要给她也做几件花衣裳，小姑娘就得穿的好看些。 顾爷子一看，“去，你们都去，我带着几个小子在家里看家。” “我就不去了，天冷路滑，不好走，孩子们还要照顾我，就玩不好了。”顾老夫人体贴地道。 “他们照顾你不是应该的吗？” “对啊，奶奶，我大着肚子也去了，您就跟我们一起去吧。”顾澜撒娇着道。 “好好好，去，我去还不成吗？这样会不会太张扬了？”顾老夫人就是怕被有些人盯上，到时候又要拿来做文章。 “外婆，他们都上了一回我奶奶的当了，怎么会愿意来第二回呢？”黎暮暮眨了眨眼睛，“而且我们小心些，不买那么多不就好了？” “娘，您还得帮我出出主意呢，要不然我可不敢做生意。”宋蔷道。 如今婆媳的关系是越来越好。 顾老夫人苦笑，“我也不懂做生意的事儿，不过有志者事竟成，摸索着来，无外乎诚信经营，暮暮的菜谱，你的厨艺，发挥好了不会有问题的，不过眼下开铺子不合适，太张扬了，摆小摊我觉得正好。” 第149章 她们要气死了 宋蔷用力的点头，“娘，听您的，那咱们就学学人家是怎么摆摊的，早赚些钱，他们三个也不用在外头受这个苦了。” 顾明棠想说其实也还行，在军营里训练也很累，不过看着妻子兴致盎然的样子，他就把话咽进了肚子里。 不能当不知道好歹的人不是？ 然而，众人没想到的是，在镇子上逛了一会儿，居然就碰见了黎老太太，她身边跟着的正是石家母女。 顾家人倒是没什么，坦然面对，又没做亏心事。 可那几个显然不是这么认为的。 尤其是黎老太太，炫耀似的把石傲雪的胳膊搂的紧紧的，“傲雪啊，等你嫁给了渊儿，他一定会好好对你的，你是个有福气的女人，不像有些人，给脸不要脸。” 石傲雪点头，“伯母，您放心吧，我一定好好照顾黎将军，也会孝敬您的，守好一个妻子的本分。” 宋蔷这急脾气，眼看着就要炸毛了，却被顾玉如拉回来了，没必要跟这种人动手。 见顾玉如不说话，还叫住了帮她出头的人，石家母女俩就更加地肆无忌惮了。 “我该叫您一声姐姐呢，还是叫您顾小姐？” 顾玉如好看的眉眼里染着笑意，“叫我顾小姐吧，我家里可没有妹妹，上一个叫我姐姐的人，死无葬身之地。” 石傲雪一脸茫然，反应了会儿才想起她说的应该是那个可怜的婴儿的母亲，也是黎渊的小妾。 顾玉如真是狠毒，连一个大肚子的女人都不放过，“正好，我觉得我跟顾小姐也没什么关系，不过……几个孩子们到底是黎将军的骨肉，我不像有些人，喜欢一个人就要喜欢他的全部，包括他的孩子，我是不会对黎将军的骨肉下手的，要是他们愿意，随时可以回去。” 既然他们已经锁死了，黎暮暮也就不用再哄着她，“你放心，我们不去，绝对不去。” 顾澜没忍住笑了。 “你笑什么？”石傲雪跟顾澜的年纪差不多，而且美貌跟人家比还差的远呢。 还有一层，顾澜并不属于流犯，至少她的名字没在流犯的名单之上。 “没什么？难不成石小姐连我笑也要管了，好大的脸啊！”顾澜笑吟吟地看着她脸蛋涨红的样子。 敢欺负她姑姑，真是活腻了。 没动手，都算她好脾气了。 “果然是一家子没规矩的。”石傲雪道。 顾澜冷笑，“要说规矩，不知道石小姐哪来的规矩，称呼一个流犯为将军，这要是让人知道了，岂不是要笑掉大牙，再者，黎渊乃是圣上治的罪，可石小姐还这么称呼，难道是对圣上的裁决不服？” “你……我……我没有。”石傲雪慌了，这可是大罪啊。 顾澜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不想死，就管好你的嘴巴，否则，别什么人都招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你别得意，你个大着肚子被婆家休回来的女人，以后孩子连爹都没有。”黎老太太护着石傲雪说道。 “有些爹有不如没有，狼心狗肺，狠心毒辣的爹，要他何用？”顾玉如冷声说道，“老太太，你也管好你的嘴，否则被到手的鸭子飞走了。” 姑侄两个一人怼一个，怼的那叫一个爽。 直把对面的几个人气的跺脚，宋蔷不甘心自己一句话没说，“有些人啊，要理没理，打又打不过，说也说过，真是的，还自己巴巴的凑上来给人家羞辱，贱皮子吗？” 对于这样的人，顾老夫人也没有让孩子们收敛些，她平时就是太收敛了，才会叫黎家人欺负了自己的女儿。 顾老夫人摇摇头，“走吧，不相干的人何必上心，当她们是个屁就得了。” “娘，原来您也会骂人啊？”宋蔷惊喜地道。 然而顾老夫人的厉害还在后面呢，“骂人？我骂的是人吗？” “不是，嘻嘻。”黎暮暮声音很大，那叫一个开心啊。 一行人都笑了起来，而黎老太太和石家母女真的要气死了。 不过正如宋蔷所说，打也不打不过，更不敢动手，除了等人家走远了才敢说几句狠话也没别的本事了。 “老姐姐，黎将军休了这样的女人真是最明智的选择了，你看看，这……这成何体统，我们家傲雪可是知书达理的，到底是武将人家，读书少，不贤惠，伺候不好丈夫，孝顺不了公婆。” 黎老太太也点头，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之所以对顾玉如不好，就是因为顾玉如虽然为黎家做了很多事，但是性子不软，不是那么好的拿捏。 这个石傲雪，年纪小，瞧着就不跟顾玉如一样。 她很喜欢。 “家门不幸啊，天知道老婆子我受了多大的委屈。”黎老太太抹了把根本就没有的眼泪，“她在我们家作威作福，完全不把我这个婆婆放在眼里啊。” 石傲雪赶紧表示自己不会的。 “所以啊，你才是我看中的儿媳妇。”黎老太太拉着石傲雪的手道：“眼下我们刚来，等日后回了上京，我定会让渊儿加倍的补偿你。” “不用，只要黎……渊哥哥，真心待我，那些虚的我都不要。”石傲雪还想叫黎将军的，可是顾澜的警告她到底还是怕了，不过正好改了口。 “好好好，还是你懂事，回头我就让渊儿去你家提亲，选个黄道吉日，就把你们的事儿给办了吧。” 黎老太太着急啊，家里人手不够，还指望石傲雪的娘家能给点儿陪嫁呢。 这么婚事可不是高攀，她肯定能够拿捏的住。 可黎渊不愿意，很想找顾玉如来诉衷肠，奈何腿断了，动弹不了。 而石傲雪也趁机一天天的往黎家跑，俨然没把自己当外人了。 甚至还主动照顾起了黎昭昭，她一个大姑娘哪里会看孩子啊，加上黎昭昭身子虚弱，一不小心就给弄病了。 这可把黎渊给急坏了， “渊哥哥，你别急，我……我去想办法，一定把昭昭给治好。”石傲雪知道黎昭昭在黎渊心里的分量可不是那几个孩子能够比的。 第150章 原来顾家的男人这么好看啊 黎渊抢过小女儿，剧烈的动作让吓着了怀里的小娃儿，随即“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看到女儿哭，黎渊更加的烦躁，加上腿上的伤和容妃那里一直没有回信的事儿，让他整个人充满了戾气。 “放手，离我们远一点。”黎渊吼道。 石傲雪被暴躁的黎渊吼地一愣，然而，她只觉得黎渊是担心女儿所致，并未多想。 赵氏则在一边，撇了撇嘴，故意道：“三弟，还是把孩子给我吧，石小姐啊，你年纪小，哪里会照顾孩子啊，这不是自己生的，到底是不行。” 石傲雪摇头，“不……不是的，我……不是故意的……” 黎渊经历过顾玉如的洒脱和大家闺秀的气度以及林思妍的温柔小意，比起她们来，石傲雪除了年纪小外没有任何优势。 尤其是在跟石泽成接触久了之后，更觉得石家配不上自己了。 “够了，石小姐，你还是回去吧，你这样对你名声也不好，我娘年纪大了，做事情难免考虑不周，抱歉。” “我……”石傲雪的脸色难看，没想到黎渊居然下了逐客令，关键是黎渊的意思她听懂了。 就是人家没瞧得上她。 到底还是要脸的，哭着跑开了。 赵氏得意地一笑，刚要对着黎渊嘘寒问暖，黎渊却冷声说道：“大嫂，昭昭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已经没了娘了，你好好照顾她才是，日后我也会好感谢大嫂的。” 赵氏顿了顿，“那……那是自然的。” 该不会她不好好照顾这死丫头的事儿被发现了吧？ 赵氏吓得赶紧抱着孩子离开了黎渊的视线。 石傲雪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她一个姑娘走的又慢，走一会儿又累了。 正歇着的时候，就感觉到了身后有声音。 她一开始没在意，心里正觉得委屈，也觉得黎渊这家伙不知道好歹，但是要说死心，那也是没有的。 然而等到她觉得那奇怪的声音靠近的时候，才看到是脏兮兮的狗崽子，她嫌恶的踹了一脚，“滚开啊，脏死了。” 她最讨厌这些东西了。 可不想狗崽子被她踹的翻着肚皮惨叫，她便打算离开这里。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到黄色的影子突然窜了过来，等她看清后，吓得啊呀了一声，腿脚发软，刚站起来没跑两步就摔倒在地。 “滚开，滚开啊，谁家的狗。”石傲雪后悔自己刚刚歇了太久，可是那野狗已经咬住了她的大腿，疼的她哇哇乱叫。 可是周边没有人，她越是挣扎，野狗越是发了疯的撕咬。 “救命啊，呜呜……救命啊！” 放眼望去，白茫茫的都是雪，好不用摸到块石头，还有一半冻在土里。 她的手扣的生疼也没抓出来。 “啊！” 惨叫声突然传进了距离这里很远的顾家三兄弟的耳朵里。 “什么声音？”顾明煜深吸了一口气，“好像是人在喊，快过去看看。” 这里都是山路，三兄弟立刻想到了莫不是有人遇到了野兽或者是山贼。 果然，他们加快了脚步，朝着声音的方向跑去，就看到一只野狗凶残地撕咬着一个姑娘。 那姑娘声音凄厉，头发乱糟糟地糊在脸上，他们也没看清是谁。 随即顾明镜已经拿起了石头，手上蓄力后抛出，精准的砸在了野狗的身上。 野狗痛地“嗷”了一声，便松开了嘴，然后看了眼对面的三兄弟，大概也觉得他们不好对付，便跑开了。 顾明镜想着野狗伤人，没准还有下一次，刚要再给它一击，却被顾明煜给拦住了，“算了吧，它死了小的怎么办？” 顾明镜这才看到，野狗身边还跟着个小狗崽子，跑了很慢，像是腿脚不太好的样子。 “好疼，疼死我了。” “姑娘，你没事儿吧？”顾明镜沉声问道。 “我的腿……”石傲雪哭的梨花带雨，有些嗔怪地道：“那野狗你怎么不打死它啊？” 顾明镜清了清嗓子，想着这姑娘真有意思，自己帮了忙，一声谢都没有，就开始责怪自己了。 顾明煜知道弟弟的性子，赶忙走过来解围地道：“姑娘，那野狗已经跑了。” “我知道跑了，你们三个人，就不能把它打死吗？万一再伤着人怎么办？”石傲雪努力要站起来，却发现小腿上已经流血了。 从始至终她都没正眼看三个人，更别说道谢了。 她只当三兄弟是附近的老百姓，毕竟顾家三兄弟出门的时候她还没起床，他们回来的时候她也没见着。 所以，她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 “你这姑娘真是的，我们帮了你，你不仅没说一声谢谢，反倒是怪起我们来了，我倒是好奇了，我们在这里走了几天了，那狗也见过几次，它怎么从来没有伤过我们，为什么独独咬了你？” “你……”石傲雪撩开头发，想要骂回去，却发现眼前的男人面容俊朗，眉宇间透露出一股不屈的英气，眼神坚定而深邃。 哪怕是生气的他，依旧很好看。 “好了，明镜，咱们走吧。”顾明棠拉了拉弟弟的袖子，不想他跟个姑娘家计较。 明镜？ 顾明镜？ “你们是宁西村顾家的？”石傲雪问道。 “傲雪！”石泽成看到女儿跟顾家三兄弟说话，好像还挺不愉快的，便跑了过来，只是有些气喘吁吁。 “你们干什么？三个大男人欺负我女儿，非君子所为。” 顾明镜挑了挑眉，“欺负她？呵呵……她要是个男人，只怕早就被我揍了。”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石泽成气的吹胡子瞪眼，然而一句话也不敢说。 因为他见过顾家老三动手打人，就是今天，有人欺负了个年纪大的老头儿，他看不过去便动了手，把那人的牙齿都打掉了。 直到顾家人三兄弟走远了些，他才敢说话，“傲雪你没事儿吧？也就他们走的快，不然我非得给他们好看。” 石傲雪看着三人的背影，“爹，他们真的是……顾家的吗？” “不是他们还有谁，一群蛮不讲理的武夫，粗俗不堪，就知道动手打人，傲雪啊，可离他们远一点。” “爹，你怎么没跟我说过，顾家的男人这么英俊啊。” 第151章 完了，她又看上小舅舅了 石泽成怔了下，看到女儿的反应也明白了过来，“傲雪，你该不会是……看上顾家的小子了吧？” 石傲雪摇头，“那倒是没有，就是之前没见过，今天挺意外的。” 石文嗤笑了一声，“姐姐，他们都是一群粗鄙不堪的人，就知道打架，用蛮力。” 石武点头，“没错，一点也不守规矩，一天还被骂了呢，而且他们打人可凶了。” 石傲雪看了看两个弟弟，直接翻了个白眼，想到刚刚那个最年轻的顾家男人，脸不由得红了。 “傲雪，就算他们能打架，你也别怕，刚刚他们是不是想欺负你？这群畜生，就知道他们不是好东西……等回头告诉了黎将军，让他收拾他们。” 石傲雪意识到父亲误会了，赶紧把刚刚的事儿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不过谁知道他们安没安好心。” 石傲雪皱眉，“别说了，我腿疼，小文你和小武两个轮流背我回去。” 石文和石武虽然是男孩子，可是吃不饱，穿不暖，又要干力气活，一个个的看起来并不强壮。 但是刚要反驳，就被石傲雪怼了回去。 “我要是腿伤严重了，你们以后还能够指望谁？” 他们本来就不如身强体壮的顾家男人们走的快，加上背了个人，距离就彻底拉开了。 “还生气呢？跟个姑娘计较什么？”顾明煜见弟弟闷闷不乐，便搂着他的肩膀安抚着他的情绪。 顾明镜嗤笑了一声，“为她生气？我可没那么无聊，难怪她能看上黎渊，果然是一路人，早知道是这讨厌的女人，我就不出手，让她被疯狗咬死算了。” “那你是想上午的事儿？”顾明棠问道。 顾明镜白天为了帮人而大闹采石场，阵仗很大，连官兵都惊动了，他们几个被训斥了一顿，还罚了工钱，顾明煜怕他因为这事儿而心里难过。 “罚了就罚了，反正我们又不是真的差那点儿工钱，别放在心上，你做的对。” “我当然做得对，不过大哥二哥，你们没觉得他们对咱们很有敌意吗？” “咱们整天吃的那么好，他们不嫉妒才怪呢！” 顾明煜点头，“这也是个原因，要不回头让弟妹给咱们换些菜吧，实在不行跟大家吃一样的。” “凭什么呀？”顾明镜道：“他们不喜欢，我就要委屈自己？” 顾明煜想的是大局，但顾明镜到底年轻，可他也没有错。 “大哥，他们人多又如何，反正也打不过咱们，不搭理咱们更好，就他们那群贪官污吏，我还不稀罕跟他们为伍呢。” “好，那你还想他做什么？”顾明煜笑着道。 “也是，大不了就揍一顿呗，反正罚工钱就罚工钱，等回头二嫂的摊子支起来了，也不差咱们的钱。” 顾明棠笑了，“你还真指望她的能赚钱啊？” “二弟，此言差矣，弟妹的摊子一定能行，难不成你觉得不行吗？” “呵呵，我……行，最好行，就她那脾气，我怕她跟客人打起来。”顾明棠光想想那画面，就觉得头疼。 三人有说有笑回到家就有热乎的饭菜等着。 体谅他们干活辛苦，宋蔷变着法的给他们做好吃的，鸡鸭鱼肉，每天都不断。 他们这边吃饱喝足了，隔壁的四个人才回到家。 顾明镜觉得晦气，所以回来后提都没提救了石傲雪的事儿。 可不想，石家母女却主动登门了。 王郁芬脸上堆着笑，“妹子，都说远亲不如近邻，今天可多亏了顾小兄弟了。” “怎么又是你们？”顾明镜从屋子里走出来，一脸的怒气。 石傲雪赶紧一瘸一拐地上前，“顾三公子，我那会儿是被吓着了，说的话不是有心的，您别放在心上。” 顾明镜瞥了她一眼，冷哼了一声，“不用了，早知道是你，我就不救了。” 石傲雪的脸肉眼可见地布满了尴尬。 王郁芬脸皮厚一些，“都怪我，早就该带傲雪跟大家伙见见的，她不知道是你们，这才口不择言，顾小兄弟，你千万别见怪。” “得得得，要是这事儿，就当我瞎了眼，救了便救了，没事儿赶紧走吧，我们家不欢迎你们。”顾明镜冷声说道：“我可没说过我不打女人，就冲你们总是明里暗里的欺负我姐姐和澜儿这事儿，再让我知道一次，我就烧了你们的院子。” “明镜！”顾玉如喊了一声，“石夫人，还有事吗？” “哈哈哈……还真有。”王郁芬道：“傲雪不是让狗咬了吗？这……想着让暮暮给瞧瞧，玉如妹子，我说句实话，你看你跟黎将军已经结束了，那我们家傲雪再嫁过去，其实跟你没关系的对吧？” 顾玉如大方地点头，“不错，你们要成亲也好，要怎么样都行，与我无关。” 可她们没事儿总拿自己当敌人，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娘……”石傲雪突然叫住了王郁芬，“我和黎渊哪有像你说的那样啊，我可没说过一定要嫁给她。” “啊？”王郁芬懵了。 门后面听着的黎暮暮可吓了一跳，不好，渣爹的婚事有变。 这可不行啊。 小舅舅英雄救美，石傲雪该不会想要以身相许吧。 被她缠上，可真的是小舅舅的噩梦啊。 想到此，黎暮暮赶紧跑出来。 王郁芬看到黎暮暮顿时笑了，“暮暮，你可是咱们村的小神医啊，你能不能给你傲雪姑姑瞧瞧她的伤啊？” 刚刚黎暮暮也听到了，石傲雪的腿是被疯狗咬了，她立刻想到了狂犬病。 “不能啊！”黎暮暮一口拒绝。 “她……她可是爹未来的妻子，也是你半个娘呢。”王郁芬道。 石傲雪皱眉，“娘，都跟你说了，不要这么说，会让人误会的。” 会让谁误会？ 黎暮暮觉得这石傲雪简直就是个花痴。 她一定不能让小舅舅落入她的魔掌。 不然小说里那种下三滥的手段都会用在小舅舅的身上，防不胜防， 她得先让她和渣爹锁死，这样娘亲和小舅舅就都不用被祸害了。 “她都说不是了，那我不管。”黎暮暮挑眉，拉着顾玉如的袖子就要走。 第152章 黎老太太的算计 “是是是，这孩子，你傲雪姑姑那是脸皮薄。”王郁芬给女儿使了个眼色，让她别再说了，不然这小丫头就不给瞧伤了。 王郁芬脸上堆着笑，“过不了多久，往后就是一家人了。” 黎暮暮暗暗地骂道，脸皮可真厚，谁跟他们是一家人，她连亲爹都不认，还认后娘？ 不过石傲雪可不能死，她要是死了，残了，渣爹还得来缠着娘亲。 “暮暮，快给你傲雪姑姑瞧瞧吧，伤的怪吓人的，这野狗，真是个畜生。” 黎暮暮笑着点头，“好啊，不过诊金呢？” “诊……诊金？”王郁芬声音尖锐了几分，“还要诊金？” “不然呢？看病不要诊金的吗？” “别人……别人也没给啊。”王郁芬道。 要是想花钱，她来这儿干什么，去镇子上找郎中不就得了。 黎暮暮指了指那高高大大的柴草垛，“他们给了呀！” “咳咳……呵呵，暮暮，一家人了，还算的这么清楚啊？” “亲兄弟明算账！” 别看柴禾不是值钱的东西，可是石家也拿不出，他们家的屋子都是冷的，就是因为男人们要去采石场，在家里的娘俩又都不是吃的了苦的人。 所以宁愿冷着，也不去山上弄些柴禾回来。 “我不看了。”石傲雪冷声说道，然后不顾王郁芬，扭头就一瘸一拐地走了。 “这……这孩子……暮暮，你咋这么抠呢，回头告诉你爹去。” 黎暮暮笑了，告诉去吧，她又不怕。 亲爹来了，不给钱也别想看病。 娘俩走后，顾玉如看着古灵精怪地小女儿，宠溺地笑了笑。 王郁芬追上女儿，无奈地道：“你这孩子，脾气也太大了，想要治伤的是你，不想看的也是你。” 石傲雪哪里是想看伤，她是想看顾明镜。 这不看不要紧，越看越觉得喜欢。 顾明镜才二十岁，大小伙子，没有娶妻，英气逼人，而且家里日子过的还好，可不是黎渊这种三十来岁的男人能够比的。 石傲雪想到黎渊对自己凶巴巴的样子，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娘，顾家的男人这么好看，你咋早不说呢？” “我……”王郁芬想了想，“我也没怎么见过啊，傲雪，你这是……” “娘，我不要嫁给黎渊了，他成过亲，还带着孩子，人老脾气也大，我觉得隔壁的顾公子就不错。” 王郁芬楞了好半天，“不是，那……那你跟黎家的事儿都定下来了。” “谁说的？黎渊根本就不同意，上赶着不是买卖，娘，总之我反悔了，你想办法，我就要去隔壁，这样就算出嫁了，离家也近。” “不行！”顾泽成冷声说道。 “爹~” “人得言而有信，何况顾家小子不过空有一副好皮囊，他早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不能跟他。” 石傲雪气呼呼地跺脚，然后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黎暮暮虽然没听到石家人的谈话，但是从石傲雪的反应来看，就知道事情出岔子了。 看来，她得去一趟黎家了。 不过还不等她主动过去，黎家就来人了。 正是黎老太太，她就是来带黎暮暮去给黎渊看腿的。 她的声音很大，恨不得让宁西村的老百姓们都知道，黎暮暮要是不去，就是不孝，不顾亲爹死活。 顾老太太都准备好亲自上阵骂人了，可不想黎暮暮却点头同意了。 “好啊。” “这……你答应了？”黎老太太以为得大战几百回合呢，没想到小丫头就这么轻易地同意了。 黎暮暮点头，“奶奶，我去你还不高兴了？那我到底是去呢，还是不去呢？” “去去去！”黎老太太只是有些拿不准主意，以前让她干点啥，她都是推三阻四的，今天怎么答应的这么爽快。 其实她还有一个目的。 石泽成早就跟黎业说了，黎暮暮给宁西村的乡亲们看病，让顾家在宁西村很有面子，不少人感激着顾家呢。 黎老太太听后大受启发。 黎暮暮还是她亲孙女呢，凭什么顾家就能用她，自己不能呢？ 所以在村长媳妇陈王氏说腰酸腿疼的时候，她就揽下了这个责任，大言不惭的说这事儿抱在她身上。 所以，这不颠颠地来叫黎暮暮给她做人情去了吗？ “我陪你去吧！”谢寻沉声说道。 “还是我去吧。”黎云朝道。 谢寻冷冷地道：“真的有什么事儿，你确定你能下得去手？” 一句话，堵的黎云朝无话可说。 那些到底是他名义上的亲人，他就算真的能够下得去手，可事后也会被人诟病目无尊长的。 谢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就没有任何顾虑。” 黎云朝点点头，“好，暮暮就交给你了。” 黎老太太听着他们两个的对话，很是不高兴，“我就是让暮暮去给她爹瞧瞧的，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你的话不可信，真那样，为什么怕我去呢？”谢寻反问。 看着黎老太太被怼的哑口无言，黎暮暮忍不住笑了，其实她自己也没什么的，但是谢寻如果想跟着那就跟着吧。 “我也想去，我也要去保护表妹。”顾誉嚷嚷着道。 可不想他直接被黎云烨揪着脖领子给拎到了跟前，“你就算了吧，别去添乱了。” “快走吧，暮暮，我可是你亲奶奶，还能害你不成，真是多余的。”黎老太太抱怨了一声，然后就催促着黎暮暮赶紧走。 黎暮暮点头，这老太太该不会以为自己能够凭空变出药材吧？ 虽然自己能，但是也不给她变啊。 不过她想不到，那就不能怪别人了。 黎老太太兴冲冲地在前面走着，谢寻则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明知道她没安好心，你还跟着？到底有什么鬼主意？” 黎暮暮其实猜也猜到了，应该不只是给渣爹一个人看病那么简单。 “我可是个孝顺的孩子。”黎暮暮道。 “你……呵呵……”谢寻摇了摇头，“那次黎家碰到你，没吃大亏。” 黎暮暮叹气，是啊，谢寻都看出来了，可是黎家人却还不懂。 上赶着给自己机会对付他们。 第153章 恶有恶报 “暮暮，快走啊！”黎老太太一回头，发现两个孩子落在后头了，她深怕黎暮暮不去，中途跑掉。 “走不动了呀！”黎暮暮站在原地，摇着头，说什么也不走了。 “你背她。”黎老太太颐指气使地道。 要是平时，谢寻会毫不犹豫地点头，但是这次，他明显知道黎暮暮是故意的。 “不要，男女授受不亲。”黎暮暮摇头如捣蒜，“奶奶，我可是女孩子呀。” “你这么小的丫头，男女有什么关系？”黎老太太咬牙切齿，她哪能不明白，这小丫头是要自己背呢。 黎暮暮摇头，“那我不去了，我走不动了，娘亲说过，不能让别的男孩子背着，更不能抱着，羞羞羞！” “你娘也不教你点儿别的。”黎老太太恨恨地道：“那你想怎么样？难不成还让我背着你吗？” “对啊，奶奶，您也太聪明了吧。”黎暮暮笑嘻嘻地道。 不背她就不去。 黎老太太也看出来了，“得得得，我真是欠了你的。” 黎暮暮心说，你可不就欠了我的吗？ 确切地说是欠了原身的。 自己占了原身的身体，那就一一帮她讨回来吧。 黎暮暮虽然小，但是她一路上吃的好，养的也好，那可是肉呼呼四十来今扎扎实实的分量啊。 黎老太太背了一会儿就满头大汗，可又着急回去，怕村子里的人等急了，到手的钱飞了就糟了。 亏的两个村子不算太远，黎老太太歇了五次总算到了。 黎暮暮还是第一次来黎家呢。 破烂的房子，倒了一半的院墙，还有那四处透风的屋子。 果然，恶有恶报。 黎暮暮心里痛快了，看着那一院子的人，她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果然，黎老太太把自己接来是为了给她赚钱谋好处的。 “你可算回来了，我们都等半天了，还以为你耍我们呢。”说话的女人泛着白眼，语气高傲。 “不能，我怎么能骗您呢？”黎老太太恭敬地道。 能够让黎老太太这么不讲道理的恶毒老太太低三下四地说话，甚至讨好的，应该就是清水村的村长的媳妇儿了吧？ 她想不出旁人。 这个女人也不是个善茬，待会儿就拿她开刀吧。 “这就是那孩子？怎么这么点儿啊，能不能行啊？”陈王氏打量了下黎暮暮，轻蔑地道。 黎老太太脸上堆着笑，抹了把头上的汗，“您被看她小，宁西村的老百姓都是她给瞧好的呢。” “人呢，都死了吗？老大家的，老二家的，没见着我回来吗？”黎老太太大声地喊道。 赵氏抱着孩子出来，看到黎暮暮正在黎老太太的背上，吓了一跳，“你咋还背着她呢？” 黎老太太白了她一眼，“别说废话，把人弄下去。” 赵氏应了一声，然后就随便的把黎昭昭放在了地上，也不管冷不冷，更不担心别人捧着她。 黎暮暮被抱下来后，伸了个懒腰，“奶奶，我爹呢？” “在里面呢，快去吧。” 黎暮暮点点头，瞥了眼地上的黎昭昭，不知道她是不是感知到了什么，还是被放下后没了安全感，突然大哭了起来。 赵氏闻声便皱起了眉头，不悦地把人抱起，然后又掐了两下，黎昭昭的哭声更大了。 “快把她弄走，整天就知道哭，烦死了。”黎老太太没好气地道：“真是个讨债鬼。” 眼看着黎暮暮进屋了，陈王氏就拉住了黎老太太，“啥时候给我们看病啊？” “快了快了。”黎老太太笑着道：“人都来了，第一个就给您瞧。” 陈王氏撇撇嘴，“这还差不多。” 黎暮暮进了屋子，身后的人也跟着进去了。 黎渊脸色很不好，腿伤了，一直没有去看，而且黎家连点像样的吃的都没有。 “暮暮，爹就知道你还记挂着爹。”黎渊道：“你娘让你来的吗？” 黎老太太哼了一声，“她娘，她娘人影都不见，我不信她不知道你受伤了，这个狠心的女人……” “咳咳……奶奶，您是在骂我娘吗？”黎暮暮沉声问道。 “不是不是，你给你爹看吧。”黎老太太悻悻地闭嘴。 黎暮暮看了看他的腿，是断了，这会儿正肿着，她一碰，黎渊就痛苦地闷哼，大概是觉得叫出声儿来很丢人吧。 “嘶……暮暮，轻点儿。” “轻点儿可不成，爹你的腿断了，这都错位了，我要是不给您纠正了，那以后就长歪了，你可忍者点儿。” 黎暮暮说完，故意用力，怎么疼怎么来，黎渊一开始还能忍着，最后忍不住就惨叫了起来。 “好了好了，暮暮，太疼了，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回头爹您吃些药，慢慢养着吧。”黎暮暮道。 “药？”黎渊看着黎暮暮，“药在哪儿？” “药当然在药铺里了！”黎暮暮道。 “你没带药？”黎渊皱眉。 “没有呀，我家没有药了，都给乡亲们吃了。”黎暮暮就知道这家人想占便宜。 可她的便宜没那么好占。 “行吧，那你把方子写下来。” 黎暮暮点头，其实可以用一些便宜的药，但是她偏不，什么贵用什么，但是这房子的确还是治伤的，任他们拿给谁看，都挑不出毛病来。 唯一的毛病就是贵。 “爹爹，一定要吃药啊，不吃药的话可不会好的。”黎暮暮叮嘱道。 黎渊此时还不知道他手里拿着的药方一副药要几十两银子。 “看完了吧？”陈王氏一屁股坐在了炕上，“该我了。” 黎暮暮看了看她，“你是谁呀？” “我……你没跟她说吗？”陈王氏不满自己被个小孩子轻视。 “我……这就说，暮暮啊，这是咱们村的村长家的夫人，你快给她瞧瞧，她哪不舒服。” “奶奶，我不白给人看病的。” 陈王氏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呵呵，好啊，你们这是打算赚我的钱呢？” “不不不，小孩子不懂事，您别听她的，暮暮，奶奶让你给她瞧，你就瞧便是。”黎老太太板着脸，“回头奶奶再跟你说。” 黎暮暮勾了勾唇，“那好吧，可是你这病……不好治啊！” 第154章 谢寻，我觉得你像一个人 “不……不好治？”陈王氏声音都颤抖了起来，哪有人不怕死的啊。 “你没骗人吧？” 黎老太太“啧”了一声，“暮暮，您别担心，暮暮这丫头医术很高的，暮暮，快说你能治，对不对？” 事实上黎老太太还挺高兴的，病越不好治，要是小丫头片子给她治好了，她不就是越感激自己吗？ 自己咋就没想到这茬呢？ 不过不说也是一样的。 不管黎老太太怎么使眼色，黎暮暮就是摇头，“我治不好。” 陈王氏还没急，黎老太太却着急了，“你怎么能治不好呢？你不是最会瞧病的吗？” 黎暮暮耸了下肩膀，“那我也不是什么病都能治好的啊？那样世界上不就人死了吗？” 黎老太太：“……” “不行，你必须得治。”黎老太太拉过黎暮暮，“暮暮听话，你要是把她的病治好了，你要啥奶奶就给你啥，行不行？” 黎暮暮挑眉，“那您早说啊，奶奶，我要那只羊，我想喝羊奶了，可是家里都没钱买。” 黎老太太深吸了一口气，想着那羊反正也不产奶了，这几天竟然一天也就一口，别说大人了，就是黎昭昭也不够喝啊。 “你还真会要。” 不会产奶的羊，又瘦的只剩下一层皮了，卖不上价钱，之前就有人出了三百文。 虽然三百文对于现在的黎家也是一笔不少的数目，但是用三百文钱讨好村长夫人，这可是捡了个大便宜。 黎老太太咬咬牙，“你去给她治吧，小丫头，就属你会算计。” 黎暮暮点点头，然后重新走到了陈王氏跟前。 “你这病虽然难治，我也不见得治好，但是我可以试一试。” 不能把话说死，因为她还有后招呢。 陈王氏看向黎老太太，“她能行吗？” “能行，这孩子不说大话，谦虚着呢。” 陈王氏将信将疑，不想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不行的话我就去镇子上找个靠谱的郎中。” “您信我，她真的厉害，要是不行他们宁西村的老百姓也不能找她啊。” 宁西村出了个小郎中的事儿，十里八村都知道了，他们离的又不远，自然也听到了风声。 “行吧，那我就信你一回。”陈王氏瞥了眼黎暮暮，然后又道：“要是能治好了，回头自然少不得你们的好处。” “客气了，啥好处不好处的，都是一个村住着，往后常走动就是了。” 陈王氏傲慢地点点头，重新把手腕递给了黎暮暮，“那你看吧，快点吧，我可没那么多时间在这耗着。” 黎暮暮点头，然后写了方子，这方子不会让她的病情变严重，但也不会变好。 “还得自己去抓药。”陈王氏不满地嘀咕了一声，是觉得黎老太太巴巴的跟自己说她孙女会治病，却不给药。 黎老太太脸上堆着笑，送走了陈王氏后，便招呼其余人进来。 然后，黎暮暮就给所有人都看了，开的房子也秉承着治不好病吃不死人，还能有一点点不舒服的宗旨。 她看着黎老太太收钱收的快乐，等回头还钱的时候不知道会哭的多惨。 到中午的时候，黎暮暮就不干了，大吵着饿了，不给吃的就不继续看病了。 “我要吃肉，我要吃鸡肉，鱼肉，还有牛肉，不然我是一点也看不动了。” 这样的好东西，家里哪有啊。 黎老太太看着手里的铜板，乐得合不拢嘴，难得大方了一回，“买，奶奶这就让二伯母去给你买。” “那要等多久啊？”黎暮暮摇头，不高兴地撅起小嘴。 买回来肉再做熟，何况又是黎家人的手艺，黎暮暮真的不抱希望。 “买熟的。”黎老太太乐呵呵地道，看着手里的银子，还嘱咐孙氏多买一些，她也许久没吃过荤腥了。 清水村离镇子不远，一去一回也就半个多时辰。 黎暮暮不仅自己吃，还扯下鸡大腿给了谢寻，“谢哥哥，你也吃。” 谢寻吃相斯文，也很好看，比起黎家几人的狼吞虎咽，看他吃饭兼职是一种享受。 黎老太太翻了个白眼，想阻止，又怕惹到了财神爷，到底是没敢说话。 黎渊难得静下心来，他盯着谢寻看了看，“谢寻，你在这边，你父母不担心吗？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谢寻看了他一眼，语气冷硬，“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这孩子……”黎老太太气呼呼地道，“你咋不知道好歹呢？暮暮她爹也是关心你嘛。” “不必了，我是来保护暮暮的，与你们并无交情。” 尽管他语气不好，可黎渊仍旧在打量着他的脸，“我越看越觉得你有些熟悉呢。” 谢寻怒力让自己保持冷静，继续吃着鸡腿，不说话。 黎暮暮其实心里也是一紧，她虽然不知道谢寻的真正身份，但是他的身份应该不一般。 外公到现在都没有说，可见他的身份应该不能说。 那么不能说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呢？ 黎暮暮回想了整个小说的情节，她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熟悉？你们之间见过？”黎老太太满嘴油地问道。 黎渊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只是觉得这张脸很熟，但是又一时想不起来像谁了，谢寻，你从何处来？没准之前我们真的见过呢。” “无可奉告。”谢寻冷声说道。 黎渊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他此时打也打不过，还真拿谢寻没别的法子。 黎暮暮却暗暗地捏了一把汗，渣爹背后有容妃。 如果谢寻的身份真的是自己猜测的那样的话，渣爹会不会暗中给容妃通风报信啊。 黎暮暮下意识地看了眼谢寻，谢寻则面无表情地又给她夹了一块肉，“多吃些，吃饱了我们好回去。” “不能走，还有一些病人没看呢。”黎老太太急声说道。 黎暮暮点头，“奶奶对我这么好，我得帮奶奶的忙？” 谢寻不解地看着她，桌子下面，他的腿被人碰了下。 谢寻便看向黎暮暮，她这是又在搞什么鬼？ “对对对，还是暮暮听话，你少管那么宽。”黎老太太瞪了眼谢寻。 第155章 上京城来的消息 谢寻知道黎暮暮不是真的被黎家利用了也就放心了，只是静静地等着他。 饶是他不懂医术，在看到她开不同的人开了药方后，也察觉出了一丝异样。 但是他一直忍着直到两个人离开清水村后才说。 “你在药方里动了手脚，会不会给你自己惹上麻烦？” 黎暮暮还挺意外的，“你居然看出来了？这也太聪明了吧。” 相处的时日不算短，黎暮暮还是知道他不懂医术的。 “我是不懂医术，但好多人不同的病症，但是药方却有一大半相同，而且我也简单的了解几味药性。” 黎暮暮笑着点头，“谢哥哥真的太厉害了。” “咳咳……”谢寻总觉得她好像不是在朕的夸自己。 “钱又不是我收的，再说了那药是寒性的，虽然没有巴豆那么直接，但是也能让他们拉一拉的。” 黎暮暮笑嘻嘻地道，当然真的病的严重的病人，她可不敢乱来，还是给人家开了对的药的。 所以啊，有能治得好的，也有治不好的，这样就不能怪到自己头上来喽。 谢寻松了口气，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也知道，以后不会瞎操心她的事儿了。 两个人回到顾家，宋蔷还把给他们的饭菜留在锅里温着，担心他们在顾家吃不上饭。 得知两个孩子在黎家不仅吃了饭，还吃了好些肉，他们还挺稀奇的。 在黎暮暮笑嘻嘻地说了经过后，顾玉如心里泛酸，“暮暮，你不喜欢那里，以后不用去就是了，不必怕他们，有娘在，他们谁也不能伤害你。” “娘，我不去，那羊怎么回来啊！”黎暮暮眨了眨眼睛。 众人看着瘦了吧唧的山羊，心疼不已。 要知道这羊在他们顾家的时候，吃的可是很肥的，而且他们顾家在路上身体强壮也多亏了它。 “他们……他们怎么把羊弄的这么瘦啊？”顾老夫人摇摇头，“他爹，赶紧去给羊弄些干草来。” “外婆，您别难过，用不了几天它就又肥了。” 顾老夫人笑笑，这鬼丫头真是说到做到，卖出去的东西居然一文钱也没花就弄回来了。 宋蔷这里打定了主意要弄个小摊子，天气冷了，大家商量了下就卖那个热乎乎的串串，煮的，炸的，之前他们在家试过，很好吃的。 不过难就难在了锅具上头，根据那菜谱上画的，宋蔷跑到了铁匠铺订制。 锅有了，剩下的就是推车了，没有推车不方便。 宁西村连个像样的木匠也没有，之前有后来搬去外头讨生活了。 不过这些难不住顾家人。 顾老爷子根据大家集思广益，尤其是黎暮暮提出了关键性的问题后，他决定亲自造车。 “爹，您……您会吗？”宋蔷惊讶地道。 顾老爷子笑了几声，“这有何难？我虽然没做过，但是大家说的那么详细，尤其是暮暮还给画了图，我罩着做就是了，明煜和明棠小时候我还给他们做过木头的刀剑呢。” 顾明棠点头，证实他爹真的会一点木匠活。 “再不做点什么，都要闲出病来了。”顾老爷子道。 老人家都这么说了，宋蔷也就不管这茬了，她这几日按着菜谱上说的，多弄出些木签子出来。 回头摊子开起来了，可就没时间弄了。 黎暮暮看着脱下了长衫的家人们，还挺意外的，她一开始还担心家人反对二舅母做生意呢。 可没想到大家居然这么支持。 即便二舅舅偶尔会说些质疑的话，其实他也是怕大家不好意思说而已。 黎暮暮等了快一晚上了，也不见谢寻提起黎渊跟他说过的话。 他不说，那她可要说了。 “外公。” “暮暮，怎么了？”顾老爷子笑呵呵地问道。 “没什么，就是我爹说他好像在哪里见过谢哥哥。”黎暮暮不动声色地继续道：“您说他是不是见谢哥哥武功高强想要拉拢谢哥哥啊？” 当然不是了，她很清楚。 顾老爷子眸子微微一紧，然后就笑了，“你谢哥哥他可是拉拢不过去的。” 黎暮暮点点头，“万一他要给黎昭昭朝个童养夫呢？” “咳咳……我才不要。”谢寻一口拒绝。 顾老爷子笑的很大声，“你谢哥哥不愿意，他说了没用。” 黎暮暮的余光瞥见，老爷子看了眼谢寻。 她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太子妃死的时候已经有了八个月的身孕。 小说里只简单的交代了这么一句。 她想过了，如果谢寻真的跟太子府有关系，那么很有可能就是太子妃肚子里那个八个月大的胎儿。 难道外公当年出手相救过？ 当年查抄太子府的人就是外公。 而谢寻明显跟外公是有些渊源的。 是夜，月光如水，虽然没有风，但是冷的刺骨。 顾老爷子看着对面的谢寻，“黎渊没有察觉出什么吧？” 谢寻摇头，“我的脸……很像他吗？” 顾老爷子眯着眸子，“不是很像，但隐约也能看到一点影子。” “我像我娘吗？”谢寻问出了十年来一直都很想要知道的问题。 “不像!”顾老爷子道，“你该庆幸，否则你哪里能够活到现在？” 谢寻的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那他应该认不出我的吧？毕竟所有人都知道那个孩子死了。” 顾老爷子点点头，“他身后是容妃。” “容妃？您如何知道？” “云鹤从上京城送来的消息。”顾老爷子道：“云鹤是我的义子。” 谢寻点点头，“容妃为什么要害您？” “她不是要害我，只是想要我为她做事而已。” “她又没有皇子要争夺皇位？她要您帮她做什么？” 顾老爷子笑了，“这些年我让人只教你武功和读书，你倒是从哪儿知道这些的？” “从我知道我身份的那天开始，我都在搜集这些消息。”谢寻如实说道。 顾老爷子叹了口气，“这也是我纳闷地方，要说容妃为庆阳公主铺路，这也说不通，以她得宠的程度，完全可以让庆阳公主不必远嫁。” “罢了，京城的事儿不想了，你只管谨慎些吧，我不想为了当年的一时善心而后悔。” 谢寻张了张嘴，不知道要说什么，最终却选择了点头，“我知道了。” 第156章 滚出清水村 黎老太太这几日得了银钱，高兴的置办了不少东西，家里的伙食也明显提高了不少，唯一不好的就是黎渊的药太贵了。 不是她不给买，而是买不起，就算家里不吃不喝，看病的诊金都拿去也不够买一副药的。 黎老太太还纳闷，石傲雪怎么就不来了呢？ 难道事情有变？ 不过她还来不及思考，他们那破烂的家里就闯进了不少人。 她仔细一看，都是清水村的百姓，因为大多姓陈，名字也接近，她一时分不出来谁是谁。 “这是怎么了？” 要不是看着大家的脸上充满了怒气，她还以为这些人是来求医问药的呢。 “哼，还说怎么了？还钱，吃了你们家开的药，不仅没用，还拉了好几天肚子了。” “不可能啊，我那小孙女看病可厉害了。”黎老太太道。 “呸，真是脑子让驴踢了才会信你的鬼话，那么小的孩子懂什么呀，赶紧还钱，还得赔们药钱，不然我们就不走了。” “对，还钱，不然你们别想好过。” 黎老太太懵了，钱她都花的差不多了，哪里还有啊？ 然而，一个个的说到做到，见她不给钱，竟然开始动手自己拿东西去了。 “别动，哎呦，那可是我的棉袄啊。” “你们要干什么？” 赵氏赶忙放下黎昭昭去拦，却被人推得摔倒在地上，她们几个哪里是一群人的对手。 黎渊有心护着，可是腿还没好，黎暮暮也交代了，千万不能动，否则就会瘸的。 于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家里的东西被那些乡亲们给抢走。 黎老太太哭天喊地，可是清水村的人却不惯着她。 尤其是陈王氏，因为腹泻的厉害，一不小心拉在了裤子上，她男人嫌弃的要死，这几天都不碰她了，她主动凑够去还让她滚远点。 陈王氏揪起黎老太太的脖领子，就给了她几巴掌，“老不死的，让你害我，我把话撂在这儿，有我一天，你们家在清水村就别想好过。” “不给我五两银子，这事儿没完。” “还有我们的。” “对，让他们滚出清水村。” 黎家的东西本就不多，怨气很深的大家伙自然有没抢到的，心里气恼地便把他们本就摇摇欲坠的屋门还给踹坏了。 冷风嗖嗖地吹了进来。 黎老太太等到人走了才敢哭嚎，“这个死丫头……她……她坑死我了啊！” 黎暮暮听猪娃娘绘声绘色地说起来的时候，高兴地笑了，一旁的顾老夫人牵着她的手，也没忍住。 黎家这是活该。 “那句话叫咋说来着？”猪娃娘想破头也没想到。 “赔了夫人又折兵！”黎暮暮提醒道。 “对，就这句，要不咋说读书人不一样呢，说的真好听。”猪娃娘笑嘻嘻地，“我们家猪娃要是也能像你们家的娃儿那样就好了。” 顾老夫人柔声道：“会的，猪娃是个好孩子，听说他学的可认真了。” “他是太笨了，嘿嘿，随我们。”猪娃娘黑红淳朴的脸上满是笑容。 黎老太太吃了这么大的亏，最关键的是还不能来闹。 因为黎渊不让，他不是心疼顾家那娘几个，而是担心惹恼了黎暮暮，自己的腿就更没办法好了。 “娘，眼前钱都没有了，我的腿只能让暮暮来看了，你要是把她也得罪了，那我的腿怎么办？” “我……”黎老太太看了看黎渊，重重地叹了口气，“都是这个丧门星，她来了咱家后，就一点好事儿都没有过。” 赵氏小声地嘀咕着，“就说那羊吧，在黎家的时候，产的奶一家子都吃不完，给她吃了几天就一点奶都没有了，真是奇怪了。” 她这么一说，黎老太太更加坚信黎昭昭是个扫把星了，虽然小娃儿听懂，但是她骂的依旧很脏。 “不行，我还是得让她死丫头过来一趟，她给我说清楚，到底是咋回事！”黎老太太心有不甘地说道。 不过，她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带上了孙氏，万一那黎暮暮再出幺蛾子让她背着，也有人替自己了不是？ 可不想二人来的时候，就看到石傲雪脸上堆着笑，站在顾家门口跟黎暮暮说话。 其实石傲雪这几天都会来，一改往日的狗眼看人低，打上了顾明镜主意的她每次都是笑呵呵的。 黎暮暮清楚她的心思，虚以为蛇地应付着，就为了等到黎老太太撞见。 这不，还真来了。 “傲雪姑姑，你真是太好了，人好看，脾气也好，我可太喜欢你了，哦，不只是我，我小舅舅……” “他……他也……”石傲雪激动地道。 黎暮暮却没有把话说完，“奶奶，二伯母？” 石傲雪蹙着眉头，觉得这两个人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她就是想要打听下顾明镜的事儿来着。 刚刚黎暮暮的话说的声音很大，黎老太太可孙氏已经到了跟前，不可能听不到。 黎老太太瞥了眼石傲雪，“傲雪，你可好些日子没去家里了？” 石傲雪扯了扯唇角，“黎老夫人，我一个姑娘家去您家探望不太合适。” 要是刚刚黎老太太觉得自己误会了，可这会儿石傲雪的话已经很明显了。 “不合适？咋不合适呢？你和老三的日子我都看好了，下个月初八，大吉大利。”黎老太太忍着没有翻脸。 “黎老夫人，您这说的是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呢？” “什么不懂啊？你啥意思？你该不会是反悔了吧？”孙氏问道。 “反悔什么呀？” “暮暮，你还不知道吧，她要嫁给你爹，给你当后娘了。”孙氏道。 黎暮暮哪能不知道啊，那天在镇子上全家人都知道了，可她们以为一个孩子不懂。 那她就装作不懂，“是吗？可是傲雪姑姑还说要给我当小舅母呢？傲雪姑姑，你到底是要给我当后娘呢还是要给我当小舅母啊？” “什么？姓石的，你耍我们玩儿呢？” 黎暮暮赶紧钻进了院子里，然后关上大门，还落了门插，趴在门缝里看着接下来的一场好戏。 黎老太太带着人原本是来找黎暮暮的，没想到发现石傲雪这个女人居然三心两意，那还了得？ 第157章 撕破脸 门外那么热闹，王郁芬听到动静也出来了，本以为是顾家的热闹，可不想看到自己的女儿被拉扯，厮打，也加入了战局。 黎暮暮趴在门缝里，看的好不欢乐。 没多久，宋蔷，顾澜还有她娘也看起了热闹。 只可惜石家娘俩的战斗力实在是太弱了，跟黎老太太和孙氏根本没得比，没多久就挂了彩。 石傲雪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黎老太太，“你们……你们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啊。” 黎暮暮想到之前两个人亲如母女的样子，就问现在的石傲雪觉不觉得讽刺？ “就是，亏的我女儿没嫁过去，这要是嫁过去了，不得被你这个老太婆欺负死啊？”王郁芬摸了把被打疼的脸说道。 顾澜压低了声音道：“要是他们两家的婚事黄了，那黎渊不还得来纠缠姑姑吗？这个石傲雪也会纠缠小叔的？这可不是好事儿？” 黎暮暮没有回头，“表姐，你说打成这样了要还是得成为一家人，多难受啊？” “嘶……”顾澜吸了口气，“暮暮，都这样了，还能成为一家人？” 顾玉如冷冷一笑，道：“澜儿，那是你太不了解黎家那老太太了，黎渊现在需要人照顾，还有一个小的，黎老太太哪里会轻易放过石傲雪呢？” “没错。”黎暮暮用力地点头。 顾澜点点头，“只要他们不来闹咱们家，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果然，十年的婆媳不是白当的。 黎老太太还真被顾玉如给说着了。 “不嫁？你当我们黎家是什么人家？着急前上赶着求我儿子娶你，现在你说不嫁就不嫁了？” 黎老太太朝地上啐了一口，干脆装都不装了，“我告诉你，日子已经定下了，你不嫁也得嫁，我就看看谁还敢娶你，要是让人家知道你都是我儿子玩烂的破鞋，我就不信别的男人还要？” “我……没有，你……你胡说！”石傲雪哭着道。 众人八卦地对视一眼，黎暮暮的耳朵早已经被母亲捂住了。 不过就算捂住了，她也知道，石傲雪或许还没跟渣爹怎么样。 但是人言可畏，黎老太太的心是真的太狠了。 “哼，我有没有胡说，谁知道呢？”黎老太太得意地道：“反正很多人都看见了你去我们家。” “你……你卑鄙，你不讲道理。” 黎老太太白了母女俩一眼，“还不是因为你们给脸不要脸？我儿子愿意娶你，那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我儿子可是要回上京城继续当大将军的。” 因为动静闹的大，很多人都过来看。 刚刚黎老太太撒泼的那些话，众人也听见了。 石傲雪看着小声嘀咕的乡亲们，总觉得是在议论她，她急的躲了下脚，哭着跑回了屋子。 “看什么看？就这个女人，还没成亲呢就钻了我儿子的被窝，如今又勾三搭四，要不是我们黎家好说话，信守诺言，答应了的亲事不反悔，她还蹬鼻子上脸。” 毕竟说的是石家，猪娃娘放下了扫把，要是说顾家妹子，她绝对要拿扫帚招呼了。 石家这些年来跟他们都很少走动，他们也懒得管石家的事儿。 不过还是有人议论，真是看不出来，石傲雪那么傲气的人，居然如此不检点。 石傲雪这样，也是咎由自取，没人同情，毕竟之前她可是为了黎家还讽刺顾玉如来着。 如今只能说自食恶果。 黎老太太说完又去拍顾家的大门，刚刚光顾着打架了，这门什么时候关上的她都不知道。 “暮暮，开门，你爹那儿还等着你呢，奶奶知道你最孝顺了。” 随着门久久不开，黎老太太也逐渐失去了耐心。 “姓顾的，瞧瞧你把暮暮教的，赶紧把我孙女给我送出来，不然……” “不然怎样？”顾玉如从里面打开门，凤眸染着薄霜，冷冷地扫向眼前的两个人，“要动手？” 孙氏看到顾玉如还是有些怕的。 毕竟离开了黎家的顾玉如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她也见过顾玉如手刃敌人的凶狠，她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 “不是说你们家不要暮暮的吗？这功夫又来要孩子，想干啥？”猪娃娘挥舞着扫帚道。 她不晓得顾家的女人们也会武功，特意来保护她们的。 她只知道石家的女人们都娇滴滴的，手不能扶，肩部能抗，顾家之前的官也不小，女眷们应该也是如此的。 “关你啥事儿，你算老几啊？这是我们两家的事儿。” “别人家我管不着，但是顾家的事儿我管定了，你要欺负我顾家妹子，看我揍不揍你？” “还有我！” “我也在呢！” 顾玉如看都乡亲们护着他们的架势，很是感动。 黎老太太没想到顾家短短几日，就把这些人交下了，想想他们家都要被赶出村子了。 她也有些后悔了。 早知道就来宁西村好了。 “我……暮暮，你爹的腿伤你不管了？那可是你亲爹啊，你不管你爹，天打雷劈的。”黎老太太的语气弱了几分。 “爹爹已经写了断亲书，那就不是我爹爹了，老天爷要是真的有眼，那也该先劈他才对，毕竟他差点打死我。” 事实上，他的确一脚踹死了自己的女儿。 每每想到这一点，黎暮暮就为原主而心痛。 “就没见过这么狠的，这么好的孩子也吓得去手？” “就是，暮暮多好的孩子，他不喜欢我们都喜欢呢。” “暮暮别怕，今天我们在这儿，看谁敢把你带走。” 黎暮暮感激地看向众人，顾玉如想到女儿受的那些委屈，恨意翻腾，“滚！” “滚！” “赶紧滚吧！” “还有脸来？” 黎老太太还想说什么，孙氏却是真的害怕了，拉着她让她走，见拉不动，自己先抛开了。 孙氏都跑了，黎老太太也不敢多呆，因为她觉得那些不讲道理的老百姓，很可能真的会揍她。 “顾家大妹子，你别怕，有我们在，以后那家人休想进咱们村。”猪娃娘道。 “没错，下次见了就直接赶出去，别让他们来烦暮暮，暮暮可是咱们村的宝贝疙瘩。” 第158章 还是黎家好 “你跑什么？”黎老太太一边跑一遍喊道。 “娘，我不跑，等着被揍吗？您没看出来，咱们根本进不去顾家吗？不用顾家人出手，宁西村的百姓们就能把咱们打趴下。”孙氏抱怨着，“还不如不来呢！” 黎老太太一张嘴扯到了伤口，虽然那娘俩没讨到便宜，可她也挂了彩，“不来？不来能知道石家那丫头这么不是东西吗？之前巴巴的要嫁给老三，这咋还反悔了呢？” 黎老太太想不通，之前她可是对自己的儿子很满意的。 石傲雪看着水盆里自己肿的老高的脸，恨恨地道：“黎家这都是什么人啊？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是啊？之前听说他们人很好的，亏的你没嫁过去。”王郁芬说完，顿了顿，“傲雪，可现在黎家咬着你不放，不嫁过去，能行吗？” “你到底和那黎渊有没有……” “没有！”石傲雪气得跳脚，“娘，您别听他们胡说，我可不是那不要脸的姑娘，那种事……我怎么会乱来呢！” 王郁芬松了口气，“那还好，可那黎老太婆胡说八道，大家也是信了的，你就算想要嫁到顾家，人家……怕是也不会娶了吧？” 石傲雪眼神冷了几分，“不娶？不会想办法吗？” 黎老太太倒是给她提了个醒，生米煮成熟饭不就行了吗？ 成大事者，不拘于手段。 当天晚上，石傲雪就当了几件旧衣裳，弄了些酒菜回来。 “顾三公子！” 顾家兄弟刚到村子里，老远就听见有人喊。 顾明镜看到时她，皱着眉，要不是回村的路就只有这一条，他肯定立刻就走。 “我在这里等了你们半天了。”石傲雪娇声说道。 然而，看到顾家三个人当她不存在一般地走了过去，石傲雪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顾三公子，之前的事儿是我不对，我……您别跟我计较，我……我想请您去我家里吃顿饭，就当是那天你救了我的感谢。” “不必了，你不出现在我跟前，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顾明镜很毒舌地说道。 顾明棠实在没忍住笑出声儿来。 前几日，黎暮暮早就把这丫头的心思跟他们说了。 顾明镜只觉得恶心，被这样的女人看上，是他倒霉。 黎渊就算没瞧上她，可也没说过这么重的话，石傲雪的脸再次有些挂不住了。 “等等，顾三公子，您难不成还真的跟我一个姑娘家计较啊？”石傲雪委屈扒拉地道：“就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赔罪嘛，之前我都是被黎家那些人给欺骗了，是他们说你们家如何如何不好的，都是黎家的错。” 顾明镜迈着大步，一刻不停，“你烦不烦？” 石傲雪愣愣地看着顾明镜，“我……” “石姑娘，我们还有事麻烦你别挡着路。”顾明煜冷声说道。 “不……顾三公子……” 为了这顿饭，石傲雪可是下了血本的，不请到顾明镜，她怎么甘心呢。 于是，她一路追到顾家门口。 她倒是想进到院子里，可是顾家三个男人挡在门口，她要是不怕被丢出来，大可以试试。 “这是怎么了？”张仪看着站在门口的石傲雪出声问道，她刚刚在学堂里面看孩子们的课业。 读书机会难得，孩子们都很用功，因为纸张贵，他们就在雪地上用木棍来练字。 这样想练多少就练多少，不过暮暮提出用一块小木板涂成黑色，让他们在上面写，这样批阅起来还方便。 同样也可以重复使用。 张仪觉得这个法子不错，就因为这事儿所以回来的晚了一点。 不过就在学堂就在隔壁，几步路就回来了。 石傲雪看到张仪就像是看到救星似的，“我……之前顾三公子救了我一命，我当时听信了黎家的挑唆，对顾三公子和顾家人有所不敬，这回我总算知道了黎家的为人，特意准备的了一桌饭菜来赔罪，可是……顾三公子许是还生我的气……不肯去。” 她还没开口让张仪帮着劝劝。 张仪却笑了一声，她整个人都是温温柔柔的，石傲雪就以为她好说话，好糊弄。 张仪是可以很好说话，但那也得分时什么事儿。 “石姑娘，我三弟最在意的就是他姐姐，你当时口出恶言的时候，就该想到，顾家绝对不会再同你有好脸色。” “都怪黎家……” “黎家有错，难道姑娘就没错了？我们立后并未与你交恶，但是你们屡次挑衅，就说这桌宴，真的只是单纯的感谢我三弟吗？” 石傲雪脸色一红，紧张的手心出汗，心想着他们应该不会知道的吧？ “看在你也是姑娘家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好自为之吧。” 张仪说完，便推开门进去了。 石傲雪不敢跟上，只是探头从门缝朝里面张望了下，哪里还有顾明镜的影子啊？ 没多久，石泽成带着两个儿子也回来了。 当他得知石傲雪要拒绝跟黎渊成婚的时候，勃然大怒。 “不行，这门婚事已经说定了，也是你愿意的，怎么说反悔就反悔了呢？” “爹，您是不知道那黎家老太太不讲道理……” 娘俩声情并茂的说了一遍，石泽成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听到的。 “你们没骗我吧？” “你看我们这一身的伤，爹，我骗您做什么啊？还有，那黎渊的腿伤了，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变成瘸子啊，我不嫁给他了，我要嫁给隔壁的顾三公子。” “隔壁？顾明镜？”石泽成立刻从炕上站了起来，“不行，他绝非良人。” “他爹，可现在黎家咬着咱们不放，只有闺女嫁到顾家了，他们才不敢闹。”王郁芬说道。 “你是没见着，那黎老太太撒泼，非说咱们闺女已经是他们黎家的人了，除了顾家，谁还敢娶咱们闺女啊？” 石泽成皱眉，“那就嫁到黎家去。” “我不要！” “你不懂，黎家日后还是会东山再起的，我听闻黎渊京城里还有可以依靠的人，就是……” 石泽成顿了顿，“总之，黎家可比顾家可靠多了。” 第159章 针对凌云鹤的局 “爹~” 石泽成皱眉，耷拉下脸来，“这事儿不要再说了，我们石家可不是言而无信之人，何况那顾家那么高的位置跌落下来，绝非小事，既然犯了大错，你觉得还有机会翻身吗？” 王郁芬看了看丈夫，又看了看女儿，也不知道要劝谁的好。 “傲雪，爹不会害你的。” 石傲雪摇头，跟黎家人闹的这么不愉快，她是真的不想回去了。 突然，他们听到了马车的声音，听着动静是去隔壁的。 一家人暂时放下这件事出去瞧了瞧。 顾家人也先一步出来了，顾家三兄弟站在门口，石傲雪看到了英俊的顾明镜，羞答答的红了脸。 “你们这是……”顾明煜看着眼前的人，都是些生面孔，不清楚他们的身份了。 “顾大公子，我们是凌校尉派来的，你们可让我们好找啊！” “云鹤？大哥，是云鹤兄弟的人。”顾明棠松了口气。 顾明煜也点点头，“爹，云鹤兄弟真不错，还记着咱们呢！” 黎暮暮被顾老爷子牵着，原本她也觉得这很像凌云鹤所为，可是看了看那两大车的东西。 她又觉得哪里不对？ “是啊，凌校尉一直惦记着诸位，这不让人送了东西过来！”男人笑着道：“赶紧把东西放下吧，我们也好回去复命。” “等等！”黎暮暮就说哪里不对嘛，之前没想通，看着男人这么着急的放东西，倒是有所顿悟。 众人的视线落在了黎暮暮的脸上，“暮暮，怎么了？” 顾家人不是不够警惕，而是因为这些人实在狡猾，他们打着的是凌云鹤的旗号。 顾家对凌云鹤有教养之恩，对他的人品有所了解，知道他不会害他们。 但要是这些人不是凌云鹤派来的呢？ 黎暮暮对着疑惑的母亲笑了笑，然后转而看向那个男人，“伯伯，我舅舅可有让你带封信过来？” “信？这个……还真没有，凌校尉只是让咱们问候一下，他说那些虚的不如多送些东西来。” “不应该啊，我舅舅跟我们约好了的，送东西的时候会有信来的，没有信，信物总该有吧？” 黎暮暮的话也引起了顾家人的警觉，但他们还真没约定过什么。 “信……信物？凌校尉没给啊，他……他或许是忘了吧？”男人有点慌了，“诸位，除了凌校尉，别人谁还会给你们送东西啊，这……这还有何可怀疑的？” 顾老爷子看向小丫头，明白了她的意思，也暗暗捏了把汗，亏的小丫头警觉，不然真的就酿成大祸了。 “心意领了，东西还是带回去吧。”顾老爷子沉声说道。 “这……顾老将军，您……我大老远来的！” 顾坚冷冷一笑，仔细看真的破绽颇多，刚刚他也是太高兴而忽略了，亏的小丫头聪明，不然真的害了凌云鹤。 “大老远？”顾老爷子冷冷一笑，“你这车是新的，没有千里奔波的痕迹，真的是从上京城来的？你到底是何人？” “我……我真的是凌校尉派来的啊……” “舅舅！”黎暮暮喊了一声。 顾明镜勾了勾唇，英俊的脸上多了一丝玩味，下一刻他就已经来到了那人身后，轻而易举的就攥住了他的脖子。 “到底是何人？再不从实招来，我就要了你的命！” 石傲雪惊讶地“啊”了一声，当顾家人看过来的时候，她又飞快地压低了脸。 “我……顾小将军明查，我真的是从上京城来的！” 黎暮暮知道他不会那么轻易招了的，“既然是凌小舅舅派来的人，我们先看看是什么东西吧！” “暮暮说的对。”顾明棠已经打开了一个箱子，看到里面的东西，瞠目结舌。 “明棠，什么呀？” 顾明煜见他如此惊讶，就知道东西有古怪。 “是……钱……银子，好多的银子。” 顾明煜蹙眉，然后也纵身跳上了车，箱子里全是银锭子。 他对着顾老爷子点点头，“爹，这绝对不可能是云鹤兄弟所为，他一个校尉，有无家人倚靠，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 “大哥，这里都是！” 顾明镜听后，手上用力，“还不肯说吗？” 男人此时脸色大变，刚要狡辩，就感受到了顾明镜的死亡威胁，“我……我不知道，就是有人让我这么干的，饶命啊！” “还不说实话，看你的嘴硬还是我的拳头硬。” 顾明镜说完，就把男人揍了一顿，然而男人被打的一身是血，也再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了。 “好了，明镜！”顾玉如怕真的闹出任命来，罪加一等。 顾明镜很听顾玉如的话，便收住了手，踹了男人一脚，两个赶车的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不关我们的事，我们……我们也什么都不知道！” 顾老爷子深吸了一口气，“他们应该真的不知道，算了吧！” “爹，总不能就这么把人给放了吧？” 当然不能放了，黎暮暮勾了勾唇，“他们带着这么多来路不明的银子，当然要送到衙门去了。” 顾明煜看了看顾老爷子，在他点头后，兄弟三人便带着几个人去了衙门。 “爹，亏的暮暮机灵，不然这银子落在咱们手里，只怕会是个麻烦。” 顾老爷子点头，“咱们麻烦是小，云鹤一个校尉，哪来的这么多银子，他怕是性命不保，有人设局，怕是他也被人盯上了。” 顾玉如叹气，“云鹤兄弟也是被我们连累的，说起来……都怪我，遇人不淑，爹……” “这怎么能怪你呢？是黎渊心术不正罢了，你不必自责，他们之所以使出这么阴损的招数来，说明云鹤在上京做的很好，他们找不出错来。” 顾玉如点点头，“爹，您说的对，要是很的连累到他，我可真是要自责死了。” 黎暮暮勾了勾唇，“没准云鹤舅舅就想要被您连累呢！” 顾老爷子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黎暮暮，“玉如，云鹤是个好孩子。” 顾玉如愣了下，凌云鹤很好，她一直都知道啊。 他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弟弟。 她爹这是什么意思？ 第160章 凌云鹤的心意 顾老爷子看着女儿那茫然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 云鹤那孩子的心思，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他也是自己看中的人，只可惜两个孩子有缘无分，女儿看走了眼。 “爹，云鹤弟弟是您教导的，自然不会错了，我一直都知道的啊！” “玉如，云鹤那孩子的心思，你当真不知道吗？”顾老爷子忍不住问道。 “他……他什么心思？”顾玉如问道。 黎暮暮听的干着急，可这话从她一个孩子的嘴里说出来，只怕娘亲也不会信的。 还好，瞧着外公也是知情的。 “玉如，你呀，唉……云鹤从小就说要娶你当新娘，你说他是什么心思？” “啊……这……那不是玩笑话吗？”顾玉如脸色一红，还是有些尴尬的，“何况我比他大五岁呢。” “别的孩子或许是童言无忌，云鹤不同，玉如，你怎么到这件事上就犯傻了呢？” 顾玉如沉默了良久，“爹……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我一直拿他当弟弟，更何况……我现在……” 顾玉如摇摇头，笑容里满是苦涩。 “爹也没指望你们两个错过了还能怎么着，只是我觉得多少是有些可惜的，云鹤这孩子我和你娘都觉得不错。” 黎暮暮还真不知道外公外婆一早就知道的，不过她娘成亲那会儿，凌云鹤还真是太小了。 只是大家都低估了他对感情的执着。 想到小说里凌云鹤为了给顾家人报仇的坚决，黎暮暮觉得还是有必要劝劝娘亲的。 “暮暮也喜欢云鹤舅舅，他从来不会凶暮暮，他会给我买很多我喜欢的东西。” 当然，这都是原主的记忆。 但恰恰说明凌云鹤表里如一，从来没有因为黎暮暮是个傻瓜而对她不好，反而对她很有耐心。 “瞧瞧，暮暮都这么说了，玉如，要是云鹤还有这个心思，你不防考虑考虑。” 顾玉如摇头，“爹，我成过亲，云鹤弟弟他年纪正好，未来可期。” “唉……”顾老爷子自然是希望他们两个能有个好结果的，更不觉得女儿差了什么，只是人言可畏，最重要的还是凌云鹤的态度。 黎暮暮眼珠转了转，计上心来，“娘亲，云鹤舅舅说过娘亲是最美的，也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 凌云鹤可没当着黎暮暮的面这么说，但是他的眼神里就是这么写着的。 小说里他在得知顾玉如的死讯后几乎疯魔，还为她立了衣冠冢，更是亲手杀了那些欺辱过她的人。 他不可能在乎顾玉如成过亲的事儿。 真的在乎，有何至于终身不娶。 “咳咳……他几时跟你说的？” “在上京城的时候，他抱着暮暮去看花灯的时候，对了，他还亲手刻了娘亲喜欢却被人买走的簪子。” 顾玉如想起了年初的花灯节，黎渊没有回来，仔细想想那会儿已经跟林思妍有了苟且之事了。 但是孩子们吵着要去街上，她抱着孩子就跟家人走散了，然后就遇到了凌云鹤。 凌云鹤是她看着长大的，在她心里当他是亲弟弟，也没觉得有什么。 街上看了件簪子，雕刻的很别致，只可惜她被别人买走了。 她不去首饰，也没当作一回事，却不知道凌云鹤居然这么用心。 黎暮暮推了推失身的母亲，“娘，云鹤舅舅的书房里有个暗格，里面有你的画像还有你送给他的剑穗和荷包。” 顾玉如怔了下，“你怎么知道？” “我去舅舅家玩的时候不小心看到的。” 原身去过，而且凌云鹤让她随便玩，但她可没打开过暗格。 这都是小说里的描写。 顾玉如并不怀疑黎暮暮的话，之前的她痴傻不会说，现在的女儿好了，说出来也很正常。 “我还以为那剑穗他不喜欢，所以不曾佩戴呢！” “不喜欢怎么会放在那么宝贝的地方？”黎暮暮笑嘻嘻地道。 顾老爷子神色转好，“玉如啊，人生错过了一次不要紧，别再错过第二次了。” “爹……” “我不需要你的答案，左不过咱们现在也不能离开这儿，但是暮暮这些话，你心里有数就行了。” 顾玉如看了看女儿，心情有些难以形容。 她想到凌云鹤居然是这样的心思，然后无奈的笑笑，最后又摇了摇头，觉得有些荒唐。 “暮暮，这些话，不能跟别人说，知道吗？”顾玉如道。 黎暮暮点点头，“知道了娘，不过娘亲要知道的话，暮暮还有一些没说呢。” “算……算了吧，别说了。”顾玉如摇摇头，“暮暮，你云鹤舅舅会遇到适合她的姑娘的。” “娘亲不喜欢云鹤舅舅吗？” “你呀，再聪明也是个孩子，娘亲是和离的女人，没想过嫁人的。” “您是担心他会对我们几个不好吗？”黎暮暮问道。 “不是，他是我看着长大的，人品我最是清楚，只是我不能耽误了他，我……配不上他。” 说出这话的时候，顾玉如的心有些酸楚。 黎暮暮抓紧了她的手，她很想说不就是离个婚吗？ 算什么呀？ 未来世界这就是屁大的事儿。 但这是东耀国，可黎暮暮还是要说，“娘，要是云鹤舅舅他不在乎呢？” “那我也不能让他成为笑柄！”顾玉如道：“别人会怎么看顾家？他是被顾家养大的，到时候会有人说他是被你外公逼迫的。暮暮，娘亲已经伤害过你外公他们一次了，不能再连累他们。” “娘~” “暮暮，你还小，慢慢的有些事你就会懂了，总之，娘就想着把你们兄妹几个好好养大。” 黎暮暮知道母亲的心被伤怕了，也死了，不敢再往前走，更害怕别人的靠近。 都是渣爹的错。 半夜的时候，顾家三兄弟才回来。 顾老爷子也是一直没睡，听到动静就出来了。 “怎么样了？” “人送到衙门去了，银子被狗官拿走了，说是劫匪销赃，可这话谁信呢？”顾明煜道。 “爹，我们家都这样了，到底是谁还要害我们？”顾明棠问道。 顾老爷子抬头看了看天，乌云遮月，一颗星星也没有。 第161章 赚钱也不是很那嘛 顾玉如听到院子里的动静，知道他们回来了，也就放心了。 但是她辗转反侧，却还是睡不着。 之前还可以说担心兄弟们没睡，可现在她也找不出更好的理由了。 黎暮暮感受到身边母亲的翻动，知道那些话她是听进去了。 但是她也清楚，她娘和凌云鹤这事儿不能操之过急。 第二天，宋蔷早早地起来，她的小吃车已经准备齐全，她便迫不及待的要去镇子上了。 “玉如，你去帮帮你二嫂。”顾老夫人道。 宋蔷摇头，“不用了，娘，还不知道生意怎么样呢！” “二嫂，反正我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你要是不嫌弃我手脚笨拙，那就让我去吧。” “我也要去！”黎暮暮道。 “你不在家里读书吗？”宋蔷担心地问道：“读书可是大事。” “我都会了。”黎暮暮道。 张仪也给她作证,“暮暮学东西很快，一遍就都记住了，再这样下去，我都没什么可教的了。” “今天是头一天，就让暮暮去吧，回头可不行了，暮暮虽然不用科考，可还是多读些书的好。”顾老夫人说道。 她从来不认为女子多读书无用，所以她的女儿，她的孙女们自然也要多读些书，多明白些道理也是好的。 顾家三兄弟帮着把车推到了快到镇子的分叉口，然后就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宋蔷一路上都很忐忑，担心自己做不好，也担心没有客人，顾玉如安慰了几次，可她还是忍不住地念叨。 最后，被黎暮暮一句话搞定了，“二舅母，即便不赚钱也无所谓，我们又不差钱。” “这……”宋蔷一想，这话也不假，他们家光靠着彭万里那里的分红也能过上很好的日子。 更别说他们手里的银钱了。 但是既然做了，她还是想要做好的嘛。 家里两个儿媳妇，大嫂当起了女先生，让村子里的人对她十分尊敬，对顾家也高看了几眼。 她也不想吃白饭不是？ 摊子支开后，宋蔷有些尴尬。 她毕竟是官家小姐出身，从来没有在市井吆喝过，看着旁边卖菜卖肉的人喊的起劲，她张了张嘴，一个字都发不出来，还把脸憋的通红。 顾玉如也有些不好意思。 黎暮暮见状，便大声地喊道：“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好吃的串串，一文钱一串，快来尝啊。” “串串？啥是串串？” 黎暮暮赶紧指给被她的喊声吸引过来的路人们看，“这就是串串。” 黎暮暮给宋蔷使了个眼色，“二舅母，快给大家尝尝啊。” “不吃不吃，我没带钱。”女人道。 “不要紧，大家伙免费尝，不要钱的。”黎暮暮道。 “真的？那……那我就不客气了。”女人说着就用手抓了个鱼丸吃，这鱼丸可是手工做的。 比起现代的那些科技与狠活，不知道要好吃多少倍。 鱼丸qq弹弹，很有嚼劲，又在汤锅里煮了下，女人吃后眼前一亮，“哎呀，真好吃啊。” 她说了声好吃，其余人也纷纷加快了动作，赶紧尝尝。 就连普通的白菜，在人家的锅里煮了之后，都变得美味起来了。 “真不错！” “是啊，头回吃，还不赖，给我拿两串。” 宋蔷还没反应过来，还是黎暮暮喊了一声，“二舅母，客人要两串鱼丸。” “哦，来了，来了！”宋蔷笑开了花，她没想过，原来做生意也不是很难嘛。 她办事干净利落，东西也新奇好吃，很快试吃过的人都出钱买了，就连说没带钱的女人，也掏出了几个铜板，要了几串。 来往的行人看到这边聚集了起来，也纷纷停下了脚步，看到别人说好吃，也有的出钱购买。 一时间，顾玉如和宋蔷忙的不可开交，黎暮暮收钱收的好不欢乐。 就是旁边的人看着她们这边生意不断，而自己还没开张，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由于是第一天做生意，宋蔷心里也没底，只带了两百串，可一转眼的功夫就卖完了。 “真是对不住，没有了。”宋蔷歉疚地看着客人。 “没有了？我还没吃着呢。” “娘，我要吃，我也要吃，他们都吃了。”小娃儿撇嘴“哇哇”大哭了起来。 宋蔷有些后悔，早知道这么好卖，就该多拿一些的。 因为生意做的好，她也高兴，“孩子，别哭，过两天我还在这儿卖，到时候我给你留着好不好？” “那……好吧，娘，过两天你要给我买。” “好好好，大妹子，你下次可高低给我们留着点儿，这味儿真香，勾的我肚子里的馋虫都叫唤了。” 宋蔷被女人的幽默逗笑了，“没问题。” 东西卖没了，客人们只能离开。 宋蔷看着那一袋子的铜板，激动坏了。 这可是她自食其力赚来的钱啊，跟其他的钱不一样。 不是爹娘给的，不是男人的俸禄，是她自己赚来的。 “妹妹，暮暮，今天多亏了你们两个，走，我带你们买东西去。” “二嫂，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顾玉如道。 宋蔷拍了拍她的手，“可要是没有暮暮，我还不知道我也是能够不靠任何人养活自己的。” “我刚刚算了下，成本其实才五十文，我们赚了一百四十文呢。” 因为有的客人买的多，宋蔷就送了人家一两串，做生意嘛，不能太小气。 顾玉如点点头，“那还真不少，下一次卖的更多。” “谁说不是呢，这都多亏了暮暮，不行，以后赚的钱要分给暮暮一些。” 宋蔷想了想，“我们五五分吧。” “不行不行，二嫂，你太客气了，这些都是你一串串串的……” “你没帮我吗？”宋蔷笑了，“既然是一家人，那你就被跟我客气，实在不行就当我给暮暮存的嫁妆。” 顾玉如苦笑，“二嫂，这……” “好了，妹妹，人家说亲兄弟明算账，咱们把账已经算晚了，不能再说了，走，跟我去给爹娘也买些东西。” 就在三个人即将进一家铺子的时候，却险些被人撞到。 顾玉如身手利落，一手抱起女儿，一手护着宋蔷躲开了，还用脚挡了下，免得那个小男孩被人推搡在地。 男孩回头看了她一眼，“多谢！” 第162章 撒谎的人会倒霉的哦 “不必客气！” 黎暮暮看着眼前的小男孩，七八岁的样子，眉清目秀，一看就不像北地人。 北地这里天寒地冻，风又大，一到了冬天，穷人家的大人孩子脸都是红红干干的，甚至还有皲裂的。 哪怕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少爷，脸蛋也鲜有白白嫩嫩的，这是环境导致的。 可眼前的少年在一众人里很是不同，黎暮暮就多看了两眼。 不过少年并没有在意他们，而是去找那推搡他的人理论去了。 宋蔷也拉着顾玉如走开了。 统共就赚了一百多文钱，但是宋蔷给家里每个人都买了礼物，礼轻情意重，她自己也说了，这是心意，跟价钱没关系。 顾家老少当然开心了，哪怕是分到了几块糖。 谢寻看着手里的糖，微微有些诧异，“我……也有？” 宋蔷点头，“自然了，你是暮暮的童养夫，也是我们家的人，你小子该不会嫌少吧？” 谢寻苦笑，嘴角抽了抽，他知道宋蔷是在开玩笑，毕竟家里人清楚什么童养夫啊，不过是骗人的而已。 “我不喜欢吃甜食。” 这个黎暮暮还真知道，所以就不客气的把他的糖抢了过来，“那我替你吃吧。” “这孩子，难得见暮暮欺负人。”顾老夫人笑了，“谢寻啊，你既然在这个家里了，那便踏实的住着，云朝他们有的，你也一样。” “多谢老夫人！”谢寻道。 “就是，如今在这宁西村，谁都知道你跟我们是一家人，你也别见外。”顾明煜道。 谢寻点点头，顾家人对他真的很好。 他从未感受过家庭的温暖，之前的他也不向往，可如今这但时间让他有了贪恋。 他也清楚，这绝非好事。 顾家做生意的事儿的瞒不住，也没打算瞒。 在石家人看来，这简直就是自甘堕落，不过说归说，可知道宋蔷赚了钱后，说话的语气都是酸酸的。 毕竟钱可是个好东西。 第二天，宋蔷便准备着下一次赶集时候要卖的东西。 老百姓们日子过的苦，花钱也想多吃些肉，所以蔬菜类的并不好卖，她也跟家里人商量了下，决定把蔬菜的价格往下调调。 黎暮暮当然不反对，她之前帮着定价格的时候着实没想这一点。 现代人都讲究营养健康的搭配，而且对肉也没有那么渴望了，毕竟每顿都能够吃得到，甚至有钱人都开始讲究吃素了。 不过她也很佩服宋蔷的商业头脑，这简直是天生的商人啊。 宋蔷准备几天的食材，然后在前一晚串成串，北地的冬天就是好，冰天雪地什么都不会坏，天然的大冰箱。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宋蔷就有信心多了，“暮暮，天气太冷了，外头滴水成冰，要不你就别去了，等二舅母赚了钱给你买好吃的。” 黎暮暮知道宋蔷是好心，但是这次她还真的得去。 不为别的，上一次的时候，她看到隔壁的几个摊主的眼神都不太好。 难保这一次不会出什么事儿。 “二舅母，我还想帮你数钱呢。” 顾玉如都被逗笑了，可也心疼女儿，小小年纪走一路还要在外面站很久，着实怕她吃不消。 “你个小财迷，多冷啊，不怕冻着啊？”宋蔷温柔地道。 “娘，我也想跟表妹一起数钱。”顾誉道。 宋蔷一改刚刚的温柔，嫌弃地道：“你？还是算了吧，你算数还不如你妹妹呢，再说了，兄弟几个里，数你功课最差。” 顾誉噘着嘴，他真的很想去嘛。 “表哥，你乖乖读书，暮暮给你买大鸡腿吃。”黎暮暮轻声哄道。 顾誉被小表妹一哄，也没了脾气，“那好吧，我不要鸡腿，都给你吃，嘿嘿，我不去，那谢寻也不能去。” 谢寻原本也没打算去，可是听他这么说，故意道：“我又不像你背不下来书，为什么不能去？” “我……呜呜，娘，您看他……” 黎暮暮看了眼谢寻，“你要去？” 谢寻点点头，“去办点事。” 他要办的应该是很重要的事，黎暮暮也就不拦着他了。 依旧像上次一样，顾家人在镇子的岔路口分开。 然后两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推着车去了镇子上。 他们不想还去上次的地方，不过这次去的时候，却发现地方上摆了一堆的石头。 宋蔷和顾玉如都没做过生意，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这……也没人啊？” “怎么没人？这个位置我要了。”说话的是个女人，插着腰，气势汹汹。 黎暮暮认出她就是上次卖酱菜的女人。 还是那几坛子酱菜，用不了多大地方，可是她却一字摆开，弄的原本可以容纳三个摊位的地方，就只有她一家。 宋蔷的暴脾气，就有些忍不住了，“我……” “二嫂，算了，我们去别的地方吧。”顾玉如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宋蔷还是听劝的，“行吧，酒香不怕巷子深，咱们去那个角落吧。” 卖酱菜的女人得意的笑了笑。 谢寻和黎暮暮对视一眼，这都是小事，原本也是不打算计较的。 可没想到那胖女人着实有些过分了。 宋蔷的生意依旧很火爆，而且蔬菜价格下调，还多了肉的种类，加上炸串的香味太诱人了，离老远就能够问道。 哪怕是在角落里，客人们依旧能够闻着味找过去。 而酱菜依旧无人问津。 胖女人不反思自己的问题，却怪起了宋蔷，觉得是她抢了自己的生意。 可原本他们两个的生意就是互不影响的。 “娘，真好吃，我下次还要吃。”小娃儿拿着热乎乎的串串，一口就咬下了大半个鱼丸。 “吃吧吃吧，吃坏了肚子就好了，上次有几个人吃了上吐下泻。” “啥……啥意思？”小娃儿的娘听后吓得脸都变色了。 “你不知道吗？我们村的娃儿，上次就是吃了他们家的东西，回家丢了半条命呢。”胖女人的谎话张嘴就来。 女人吓得愣在原地，而不少人听到动静后，也跑过来询问到底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要是撒谎，天打雷劈……” 就在旁女人信誓旦旦的时候，黎暮暮走了过来，“冬天不打雷，不过撒谎的人会倒霉的哦！” 第163章 报应来的太快了 “哼，我才没撒谎呢，我要是撒谎我就……” 黎暮暮眨巴着大眼睛，笑呵呵地看着她，“你就怎么样呢？” 但凡是她敢说，黎暮暮绝对有办法帮她应验。 “我走路摔跤。”女人说完还得意地看了看黎暮暮，想说老天爷要是有眼那世界上就没有坏人了。 可不想下一刻她就“哎呦”了一声。 众目睽睽之下，她就那么华丽丽地摔倒了。 女人懵了，其余的人也懵了。 黎暮暮却故意做出了惊讶的样子，“呀，摔倒了。” “我……”女人还想继续说自己没撒谎，可是抬头看了看天，心有余悸。 “你怎么？还要说你没撒谎吗？”黎暮暮指了指天，“老天爷看着呢哦，没准待会就打雷了哦。” 女人悻悻地闭上了嘴，小声地嘀咕，“吃吧吃吧，吃完了都拉肚子。” 黎暮暮奶凶奶凶地瞪着她，“背地里说人坏话嘴巴要生疮的。” 女人梗着脖子，“你个小丫头片子，嘴巴咋那么毒呢？” 黎暮暮翻了个白眼，“不信拉倒。” 女人撇嘴，心里想着，她就说。 然而，没过多久，她就觉得嘴里不舒服，摸了摸嘴角，起了泡。 她吓得赶紧闭上了嘴，这玩意咋这么邪门？ 女人心有戚戚，赶紧收拾东西，不想再跟她们挨着了。 临走前，她还瞪了眼顾玉如，不过被黎暮暮一看，就赶紧别过了头，灰溜溜地离开了。 顾玉如摇摇头，黎暮暮则对着母亲眨了眨眼睛。 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这已经是看在她只是个普通老百姓的份上，想必日子也不好过才留了手的。 虽然被那女人闹了下，但是宋蔷这里的生意还是不错的，毕竟这东西真的好吃，又是大家从来都没见过的。 宋蔷也很清楚，现世报哪有那么快啊，一定是黎暮暮这个小丫头动了手的。 不过这样可恶的人，是要教训下的。 尽管这次串串带的多，可还是不到两个时辰就卖光了。 宋蔷简直不敢相信，一天下来自己能赚几百文钱。 虽然几百文钱搁在之前都不够她喝杯茶的，可现在自己赚的，就觉得尤为珍贵。 宋蔷也不是个吝啬之人，赚了钱就买了不少肉和菜回去。 肉嘛，一部分是要腌制后串成串，留着下次来卖的，还有鱼丸，那都是她亲手做的。 三个人的推车里放了那么多肉回去，可把石家人娘来给馋坏了。 他们一口肉都吃不上，顾家倒好，又是鱼，又是鸡鸭的，换着吃。 王郁芬舔了舔嘴巴，“早知道钱这么好赚，咱们也可以赚啊？” 石傲雪冷哼了一声，“娘，我可是刺史家的千金小姐，您让我去市井摆摊做生意？” 王郁芬清了清嗓子，想说这不是没钱花吗？ “可眼下日子……不是不好过吗？咱家的米缸……” “娘，您怎么这么俗气？”石傲雪翻了个白眼，“等我嫁到了顾家，那么顾家的一切不都是我的了？您要想过好日子，就帮我。” 王郁芬点点头，她真的是穷怕了。 管什么以后不以后的，先让她吃顿肉再说吧。 “可是那顾家小子不是不愿意吗？”王玉芬担忧地道。 “娘，那就不能想点办法吗？再说了，难道您真的让我嫁给黎渊那个瘸子啊？” “瘸子？他的腿治不好了吗？”王郁芬忙问。 石傲雪冷哼，“谁知道呢？要好早就好了。” 当天晚上，石傲雪就去村口等着顾明镜，村子里的人也都看到了，虽然不是孤男寡女，可都是适龄的男女，大家一捉摸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顾明棠也是回来的时候抱怨，说石家的姑娘难缠。 黎暮暮听后就知道，即便她从中捣乱，可石傲雪还是盯上了小舅舅。 “她要是个男人，我就揍她了。”顾明镜嫌恶地道。 宋蔷轻笑，“她要是个男的，就不缠着你了，只怕就要看上澜儿了。” 顾澜勾了勾唇，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还是算了吧，我跟姑姑一样，只要家里不赶我们走，我们就不嫁了。” “澜儿，胡说八道，谁会赶你走呢？”顾老夫人嗔了她一眼，“你们只管踏实住着，额可若是遇到了好男人，该嫁还是要嫁的。” 顾澜摇摇头，嫁什么人啊，她一个人也能够把孩子养大。 “奶奶，等孩子出生后，我也要去做点儿什么！” 顾老夫人苦笑，“咱们家这是怎么了，如今女人们一个个的都忙着赚钱了。” 顾家人女人们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噗嗤一声全笑了。 “成，你想做事奶奶自然是支持的，要我说，我顾家的女人可丝毫不逊于男人。” 顾老爷子点点头，“夫人说的极是。” 他从来都决定自己在外打仗，夫人为他养大几个儿女，家宅料理的安宁是小事。 “澜儿，你先好好养胎，钱的事儿你不必担心，我瞧着过些日子我自己就能盘下个铺子了。”宋蔷道。 顾澜内心感动，“二婶，我……我知道，钱嘛，我自己也是有一些的，只是……我觉得娘和你都有自己的事做，我也不想闲着，如今抛开离开身份的枷锁，倒是难得的自在。” 不必拘于那一方小小的宅院，天高海阔，她也想闯荡一下。 顾玉如一听，笑着道：“这么说，我也得找些事情来做了？” “我的好妹妹，今日多亏了你和暮暮，不然那个刁婆娘我可对付不了，真打起来，我未必赢的过。” 这是实话，宋蔷可不会武功。 今天能够让她老老实实的闭嘴，多亏了黎暮暮。 “二嫂，瞧您说的。” “媳妇，如今你这说话的口气都不一样了。”顾明棠笑着道，他自然也是高兴的。 宋蔷傲娇地昂着头，“那当然了，日后你可是要靠着我养的。” 顾明棠的脸色顿时红了，毕竟是个大男人，有点放不下面子。 “我们都靠着二舅母养。”黎暮暮笑道。 宋蔷爽朗地笑了，“什么养不养的，咱们是一家人，赚钱不就是一起花的吗？” 第164章 容妃的消息 顾家其乐融融，顾家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黎昭昭哭的撕心裂肺，病了，也饿了。 黎渊直皱眉，他也耐下了性子去哄了，但是他根本就没哄过孩子，不知道养大个孩子居然这么辛苦。 “娘，大嫂呢？”黎渊喊道。 可压根没人回应。 黎渊皱眉，又喊了一声，这才确定家里只有他和小女儿。 之前看着小女儿瘦瘦巴巴的心生怜悯，可如今她扯着嗓子哭嚎的样子着实让人讨厌。 在他又一次耐着性子安抚没有什么用后，他的耐心也耗光了，“别哭了。” 这么小的孩子懂什么呀？ 依旧我行我素地哭着。 黎渊用力地捶了下墙，手上的疼也让他清醒了一些。 可是一听到女儿的哭声，他的火气蹭蹭地往上窜，他甚至想掐死这个孩子，以换得片刻的宁静。 但是就在他的手伸过去的时候，他猛地摊开了。 确定了自己险些杀了自己的女儿的时候，黎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这可是他的女儿啊，他怎么能这么做呢？ 他呆呆地坐在那里，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有动静，他听出是黎老太太的声音。 黎老太太一进门，就皱起了眉头，“这孩子怎么总哭啊？再好的运气也被哭没了，老大家的，赶紧哄哄孩子。” 然而，她也发现了赵氏不在。 “娘，大嫂不在家。” “她去哪儿了？” 黎渊也不知道，她一上午就出去了，一只没回来。 “我看她是皮子紧了。”黎老太太恨恨地骂道。 黎渊也没说什么，他也觉得赵氏对女儿不上心，但是他不好说难听的话，母亲去说最合适了。 黎老太太进屋后，白了眼黎昭昭，“小丧门星，要我说直接送人算了，这丫头跟她娘一样，克咱们家，没准你这腿就是她给弄的。” 黎渊想到刚刚自己险些失控害死女儿，多少还是有些愧疚的，“娘，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你就护着吧。”黎老太太冷哼了一声，“要是个儿子也就罢了，一个丫头片子，不过送人了，也没人要。” “您去哪儿了？” “别提了。”黎老太太越想越气，“家里日子过的这么苦，我去县城找蓉蓉，这死丫头自己吃香的喝辣的，不管咱们，我不过是要她给几两银子，死丫头说没有，她怎么可能没有呢？” 黎老太太气呼呼地说着。 黎渊皱了下眉，此刻他不担心别的，而是担心自己的腿。 可万万不能落下残疾啊，务必要治好。 “渊儿，你之前的那些朋友就没一个能帮忙的吗？”黎老太太天真地问道：“他们都是大官，随便从指缝里漏一些，咱们也不用吃这个苦了，要是不给那些人钱，咱们怕是在这个村子里就不好待下去了。” 黎渊眉头深锁，他不想承认自己没有什么推心置腹的朋友，不管他承不承认，那些人都是看在顾家面子上跟他来往的。 “娘，咱们在这个村是在衙门登记过的，他们休想把咱们怎么样……” 正说着，突然窗户被石头砸了一下。 “咚”地一声，黎老太太吓得愣在原地。 “谁？” “赶紧给钱，不然你们也别想好过。” 黎渊倒是想追出去，可是现在他腿脚不便，下地都费劲，只能由着这群人欺负， 他暗暗地攥紧了拳头，想着日后回了上京城，一定不会放过这些欺辱过他们的人。 外面的人扔完了石头就已经走了，黎老太太吓得声音颤抖，“渊儿啊，这……这下次要是砸在人身上可怎么办啊？” 黎老太太明显慌了神，“都怪黎暮暮这个死丫头，那么多人都治得好，咋就不帮咱们治好人呢？” 黎渊咬紧了牙关，只怕那死丫头是故意的。 “渊儿啊，你到底还有没有办法啊？娘都一把年纪了，可吃不了苦了，再这样下去，我怕是活不了两天了。”黎老太太说着说着还哭了起来。 黎渊很心疼母亲一个人带大了他们兄妹几个，“娘，容妃那里还没消息。” “容……容妃？”黎老太太抹了把眼泪，顿时就不哭了，“容妃娘娘？” “不错，娘，其实我一直都是为容妃做事的。”黎渊不想母亲担心，家里也没有外人，便跟她说了。 黎老太太听后，顿时就不慌了。 他儿子背后可是有大靠山的，就说他们会回上京城吧，可不是开玩笑的。 “渊儿，那你怎么不早说，害得娘担心了这么久，我还以为咱们再也没有好日子过了呢！”黎老太太又哭又笑，“那容妃娘娘能不能先给咱们点儿几千两银子花花，这日子过的苦，怎么帮她做事啊？” 要是之前，黎渊肯定会皱眉，可是现在他也知道没钱日子要过不下去了。 “娘，容妃那头还没有消息。” 黎老太太点点头，“那你到底要帮他做什么事儿啊？” 黎渊顿了顿，“娘，您只管知道有这么回事就行了，其余的别管了。” “好好好，我就说我的渊儿怎么就会落魄了嘛，不过咱们啥时候能回上京城啊，娘真的过不惯苦日子。” 黎渊也想知道，不过还要看容妃怎么劝皇上了。 不过不等他回答，赵氏扭着腰，一脸春情的从外面走了过来。 黎老太太看到她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你去做什么了？让你看着昭昭，你倒是跑出去躲清闲了？” 赵氏清了清嗓子，有点心虚，“娘，我就是出去转转，那我走的时候孩子睡着呢。” “睡个屁，都哭半天了，你个寡妇家，以后少出门，我告诉你，要是敢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我扒了你的皮。” 赵氏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想着黎老太太应该不知道才是。 “什么味道？”黎老太太吸了吸鼻子，“哪儿来的肉味？” “肉……哪有肉啊？娘，您闻错了。”赵氏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死老太太，鼻子比狗都灵。 她和陈老汉的事儿，该不会被老太婆发现吧？ 发现就发现，吃不饱，还不让她自己想办法吗？ 第165章 黎渊的计划 黎老太太又吸了吸鼻子，“不可能，肉味，就是肉味，老大家的，你去哪儿了？” “我……我……我就去村子里转转，娘，我一文钱都没有，更没本事去打猎，哪能吃上肉啊，咱家现在这情况，别人能请我吃肉吗？” 黎老太太想了想，倒也是这么回事，“咱家咋了？老大媳妇，你要是不愿意在家里，那你走啊，改嫁也不是不行，这些年你在我们黎家也没少享福，只要给我们五十两银子，你随便找个男人去。” 赵氏干笑了两声，心说老太婆心真黑，五十两银子？ 她当初的聘礼也才二两银子，那还是个大姑娘呢。 更何况，虽然寡妇的日子不好过，但是留在黎家，可比当庄户人的婆娘强多了。 “娘，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啊，我生是黎家的人，死是黎家的鬼，夫君死的惨，我这心里啊……” 赵氏哭了起来，“夫君啊，你要是活着，我们母女两个也不会这样啊！” “行了行了。”黎老太太不耐烦地道：“吵死了，老大活着两个人天天闹，现在这副样子你当我傻呢吗？” 赵氏抹了抹本就不多的眼泪，“娘，我就是想跟您说，我是绝对不会改嫁的！” 黎老太太的心思不在她身上，一心想着黎渊何时回京的事儿。 赵氏见情况知道自己应付过去了，暗暗地松了口气。 她就是吃肉了，也卖肉了，谁愿意过苦日子啊。 “行了，那丫头片子哭半天了，让你好好照看着，日后老三回了上京城，少不得你的好处。” 赵氏眼前一亮，“娘，咱们啥时候回去？” 黎老太太白了她一眼，“急什么？该回去的时候自然就回去了，别多问，这是你个娘们该知道的事儿吗？” 赵氏看了看沉默的黎渊，想着这事儿应该是真的，“好，呦，昭昭，快让大伯母瞧瞧，哎呦，哭的这个可怜啊，不怕，大伯母来了。” 闹人的哭声总算是远了，黎渊揉了揉眉心。 “渊儿，容妃可是最得宠的妃子了，听说她要是有了儿子，那皇后之位也是她的，她肯帮你，咱们就一定能够回上京城的对吧？” 黎渊点点头，不然他怎么会为容妃做事。 不过眼下的问题，不是容妃可不可靠，而是他联系不上容妃了。 但凡是联系的上，他也不用受这个苦。 突然间，赵氏抱着孩子过了。 黎老太太不悦地瞪了她一眼，“干什么？” “哦，对了，娘，我听说顾家做起了生意，还赚了钱呢。” “什么生意？他们家好歹也是大官人家，居然沦落到做生意去了？”黎老太太一脸鄙夷，“我看也没什么钱嘛。” 赵氏可没有鄙夷的意思，她本就是乡下人出身，能够做生意已经是不错的了，“娘，我的意思是，咱们要不……也干点啥吧！不然大的小的，怕是要饿肚子了。” “呸！”黎老太太用力地朝地上啐了一口，“我们家渊儿是大将军，怎么能够沦落到去做生意呢？你快闭嘴吧。” 赵氏悻悻地笑了，她也不敢多说。 但是眼下都揭不开锅了，还顾及什么身份不身份的。 “娘，那三弟妹什么时候过门啊？”赵氏问道。 “你说石家那丫头？”黎老太太问道。 “是啊，您不是很满意她吗？” “别提了，小贱人也是个不安分的，居然又看上了顾家那三小子，也是个没福气的。” “顾明镜？”黎渊眼珠转了转，“娘，您说石傲雪看上顾明镜了？” “是啊，渊儿，你别生气，娘再给你物色个姑娘，等日后你回了京，咱们娶什么样的没有啊。” 黎渊抬手，“娘，您确定吗？” “我……我眼见着石家那小贱人去讨好暮暮来着，暮暮亲口说的那女人要给她当三舅母，石家小贱人也承认了的。”黎老太太想起来还气呢。 黎渊勾了勾唇，机会来了。 “渊儿，你是不是被气糊涂了？” “不是，娘，我要见石傲雪。” “这……她现在不会来的。”黎老太太没敢说她已经跟那娘俩打过一架了。 “您告诉她，我可以帮她嫁给顾明镜，她一定会来的。” 黎渊勾了勾唇。 黎老太太不解地看着儿子，“你……你怎么还帮她呢？” “娘，这事儿您别管了，我自有打算。”黎渊见黎老太太不动，似乎是不相信他，“您要是想早点回上京城，那就得听我的。” 这回黎老太太点头了，“那我去试试，额可那丫头……未必愿意来。” 黎渊胸有成竹地道：“她一定会来的，毕竟她可没有我了解顾明镜。” 黎老太太点点头，“那……那我这就去？” 黎渊点点头，“越快越好。” 这鬼地方，他是一天也不想多呆了。 这穷日子，他是一天也不想过了。 黎老太太本来也不想去，毕竟上了年纪，之前路上又受了伤，身子骨大不如从前，走几步路就要喘。 可是这么重要的事儿，她交给别人办也不放心。 好在两个村子不算太远，一个时辰也到了。 经过顾家的时候，她啐了一口，小声地骂了几句。 什么狗屁的学堂，摆摊的，真是狗长犄角。 也对，他们家这辈子都要烂在这儿了，也没有回去的机会，可不就得想办法在这儿过日子吗？ 宋蔷在外面收拾鱼，院子里气味散的快，不然她怕顾澜闻到后有反应，院子里风一吹味道很快就没了。 结果，她就看到了黎老太太跑到石家去。 原本她是想叫顾玉如去看热闹的，毕竟不看白不看。 可是姑嫂两个听了会儿除了一开始王郁芬大嗓门的喊了几声，后面居然就没动静了。 黎暮暮觉得事情不对。 以两家人的尿性，绝对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更不会轻易的化干戈为玉帛。 她给谢寻使了个眼色，谢寻点点头，然后纵身一跃，便飞上了石家的草屋。 宋蔷惊讶地长了张嘴巴，然后又指了指屋顶上的谢寻，黎暮暮则对着她嘘了一声。 宋蔷赶紧闭上嘴巴，虽然偷听不好，但是她还真的很好奇，这两家人在谈论什么呢、 第166章 容妃有儿子啊 距离有点远，黎暮暮看不到谢寻的神情，直到他重新飞落在自己身边，她看到了英俊的少年眼里毫不掩饰的鄙夷。 莫非，真的跟自己猜测的差不多？ “怎么样啊？谢寻！”宋蔷掩饰不住地兴奋，“他们打没打起来啊？” 谢寻清了清嗓子，然后摇头，“他们……说……” “说什么了呀？”宋蔷等的有点着急。 谢寻看了看顾玉如，又看了看黎暮暮。 “怎么了？”顾玉如想不通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黎老太太说黎渊有办法帮石傲雪嫁给顾三叔。” 顾玉如皱眉，难怪这孩子脸上为何会有这般表情呢，黎渊这人真的太恶心了。 “黎渊怎么回事，他不是要娶石傲雪吗？怎么反过来帮着石傲雪嫁给明镜呢，他到底安的什么心啊？” 宋蔷看了看顾玉如，其实是猜到了一些的，但是她没敢说出来。 “具体计划，她们没有说。”谢寻道。 顾玉如点点头，“谢寻，辛苦你了。” 谢寻摇摇头，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比起顾家对他的恩情，简直九牛一毛都不如。 “真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那石傲雪好好的姑娘，真是一点脸面都不顾了。”宋蔷气愤地道，“看我不去骂她……” “二舅母！”黎暮暮见宋蔷要冲过去跟人掐架，吓得赶紧拉住了她的手。 她力气大，宋蔷还真是往前走不动了，“暮暮，这坏主意都打到咱们身上来了，可不能轻易放过他们，你小舅舅可不能让着些人给祸害了。” 黎暮暮点点头，“我小舅舅才不会娶她呢。” 全家都知道顾明镜对石傲雪的态度，所以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那你还不让我去找她……” 黎暮暮摇摇头，“二舅母，这样闹了，她也不会死心的，哎呀，我小舅舅长得好看，武功又好，她才舍不得放弃呢。” 宋蔷噗嗤一声笑了，不过这倒是实话。 顾家的儿女模样都不差，只是顾明煜和顾明棠成熟了，可依旧很俊，村子里不少大姑娘小媳妇背地里议论呢。 但是人家只是单纯的夸他们模样俊，没有别的心思。 “那就让她们使坏？娶个这样的媳妇，可是要害了你小舅舅一辈子的。”宋蔷道。 顾玉如了解女儿，觉得她应该是有什么好办法，“暮暮，你到底想做什么呀？” 黎暮暮笑了，要不怎么说知女莫若母呢？ 还是娘亲最了解自己。 “娘，爹缺个媳妇，石傲雪要嫁人，他们两个多合适啊？” “可是……”顾玉如想说两个人不是都不愿意了吗？ 黎暮暮笑了，“他们一样讨厌，一样坏，天造地设啊，浪瘸女丑！” 宋蔷突然叫住了她，“等等，你说狼瘸……你爹……不对，是黎渊，他瘸了？” “现在还没有，但也快了。”黎暮暮笑道。 她可不是原主，跟黎渊可没什么父女之情，即便是原主，从他一脚踹下去开始，血脉亲情早已经断了。 所以自己对他出手，毫不留情。 黎渊还做着回上京城当大将军的美梦呢，被容妃抛弃，身体有残，看他还怎么当回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黎暮暮偷瞄了眼母亲的神情，发现她没有什么反应，她暗暗地松了口气。 “我觉得还是要告诉明镜一声，免得被算计了。”顾玉如道。 黎暮暮点头，小舅舅当然得知道了。 傍晚，黎暮暮想着小说里的剧情，按着石傲雪想要给黎渊下药的事儿，配制了解药。 “暮暮，你也太小瞧你小舅舅我了吧，石区区一个石傲雪，还想靠近我？” 顾老夫人瞪了小儿子一眼，“听暮暮的，以防万一，所谓兵不厌诈，如今黎渊也参合进来了，他这目的不简单吧？” 她看向顾老爷子，顾老爷子捋着胡须点了点头，“黎渊这是要抓着明镜的错处，逼着咱们就犯。” “爹……我怎么没懂您的意思啊？”顾明棠一脸困惑地问道。 顾老爷子看了看关紧的门窗，又看了看在场的人，“云朝，你带着弟弟们出去。” 黎云朝点头，带上两个弟弟和小表弟就要出去。 顾誉大声说道：“表妹，还有暮暮呢！” 顾老爷子挥挥手，“暮暮不要紧。” 黎云烨对着顾誉笑道：“你当暮暮是你呢？” 兄弟几个也不嫉妒，毕竟妹妹的确有过人之初，他们望尘莫及。 “爹，您要说什么呀？”顾明煜道。 黎暮暮内心激动，想必老爷子是要说容妃的事儿了，这么看他应该一早就知道。 只可惜小说里顾家的遭遇，让他毫无办法反击。 她又看了眼谢寻，那么外公会不会说出谢寻的身份呢？ 她暗暗地捏了把汗，激动又紧张。 果然，在顾老爷子说了黎渊是容妃的人后，在场的人都很震惊。 “爹，黎渊是容妃的人？”顾明棠惊呼道。 “你小声点，不行你也跟孩子们出去吧。”顾老爷子一脸嫌弃地道，“一惊一乍地像什么样子，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吗？这一点你都看不出来，日后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 顾明棠闭上了嘴巴，低着头，被训的一点脾气都没有。 “爹，您一直不可能投靠容妃，不为她做事，那么这次被连累，莫非也是容妃的手笔？” 顾老爷子点头，“是，但是举荐黎渊，被牵连也情有可原。” “爹，都怪我，是我瞎了眼。”顾玉如恨不得给自己几巴掌，甚至是以死谢罪。 顾老爷子淡淡一笑，“玉如，过去的事儿了，不必总提，黎渊藏的深，何况，这也不能完全怪你，要是我们始终不肯为容妃所用，那么迟早会有各种各样的理由被赶出京城。” 顾明煜点点头，“有道理，妹妹，错不在你，而是黎渊和容妃。” “不过，爹，容妃名下只有一个公主，完全没有争皇位的可能，她这是为什么呀？” 黎暮暮着急啊，怎么会没有儿子呢？ 她的儿子就是本书的男主啊。 但这话，黎暮暮这会儿可不能说。 外公外婆都不知道的事儿，她知道了不是很怪异吗？ 第167章 原来他就是男主 顾老爷子深吸了一口气，“这个就不得而知了，其实一开始我也是想不通，容妃膝下无子，不同于其他嫔妃为了儿子而斗，她拉拢黎渊，甚至是咱们家，着实说不通，所以一开始，我哪怕听到了风声，也不觉得有这个可能。” 黎暮暮眼珠转了转，“那容妃会不会有儿子呢？” “不可能！”张仪柔声说道。 “容妃当年生下小公主的时候被玉嫔算计，伤了根本，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儿。” 众人纷纷点头，因为当时闹的很大，玉嫔被揪出来后，直接被处死，还连累了她的父兄。 “不管容妃的目的是什么，我们提防着就是。” 黎暮暮也没有再暗示下去，想着再找个机会说吧。 其实算算，男主这个时候应该也要出现在北地了，不知道还会不会像小说里一样被女主所救。 小说里没有具体描写日子，只说是到了流放地不足一月，还没到除夕，而且还是赶集的日子。 算起来，其实就这个几天了。 顾明镜在被大家提醒了一番后，越发地对石傲雪没了好脸色，看到她如同看到瘟神一般，恨不得躲的远远的。 石傲雪见状，更加着急了，于是便去见了黎渊。 而黎家这头，不同于小说里那样日子过的滋润，感激都是一大家子来采买东西。 黎老太太这次带着赵氏是来给陈王氏买东西赔罪的，只有搞定了陈王氏，他们在清水村才能有好日子过。 要是挨家赔钱，她可是赔不起的，也不想赔。 镇子不大，而且热闹的街就这么一条，所以只要她们走走，就能够看到宋蔷和顾玉如带着小姑娘摆的摊子。 不过她们没认出是认识的人，只是被香味和排的老长的队吸引了过来。 “娘，这是卖啥的，咋这么香呢？”赵氏抱着黎昭昭，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馋死你得了。”黎老太太没一句好话，不过她向来对儿媳妇如此，但不得不说，那味道的确香，她也想吃。 说完，她瞪了眼赵氏，“赶紧走，家里可没钱。” 赵氏怀里其实有几个铜板，怎么来的只有她自己知道，却不敢说。 然而，黎老太太四处撒摸着铺子，赵氏却看到了正忙活个不停的姑嫂两个。 “娘……娘……您快看啊！” “看个屁，说了不吃，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 “不是，您看，是顾家的人。” 黎老太太不耐烦地甩开了她的胳膊，眼角的余光也看到了宋蔷和顾玉如二人，而黎暮暮胸前挂着个布兜，看起来沉甸甸的，她正往里面装铜板。 “哼，难怪呢，顾家都落魄成这样了。”黎老太太撇撇嘴，心里还挺高兴的。 赵氏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就在这个时候，赵氏怀里的黎昭昭却哭了起来。 她撕心裂肺的哭声引来了周围人的围观，黎暮暮也瞧见了。 “哭哭哭，哭什么呀？”黎老太太没好气地道：“丧门星，就知道哭，再哭就把你扔了。” 可是黎昭昭才多大啊，她哪里听得懂黎老太太的话。 而且被她一喊，黎昭昭哭的更凶了。 黎暮暮想到小说里就是黎昭昭哭，书中并没有死的林思妍心疼不已，而就在这个时候男主出现了，而且被马车撞伤，黎渊出手拦下了马车，让他逃过一劫，不过却陷入了昏迷之中，而黎昭昭却在看到他后，突然就不哭了。 莫非……男主就在附近？ 黎暮暮四下打量着，还真让她看到了个熟悉的面孔。 “快让开，让开，马儿惊了，让开啊！啊！” 黎暮暮瞪大了眼睛，莫非…… 她还来不及多想，听到了动静的顾玉如就已经朝着她冲了过来。 确定女儿没有危险后，顾玉如这才看向已经疯了般朝着人群冲撞的马车，已经马上就要到跟前了。 她想也不想，纵身一跃，在大家的惊呼声中，她骑在马儿身上，双腿夹着马腹，拉住了缰绳，可是马儿正在狂躁的状态，几度试图把身上的人给甩掉。 “暮暮让开！”顾玉如大声喊道，可她自己也被马儿甩到了一侧。 “妹妹，你当心啊。”宋蔷也顾不得锅里还有东西了，提心吊胆地望向顾玉如。 黎暮暮也不放心母亲，她手里没有任何武器，又发了疯一般的奔跑，沿途的摊子已经撞的乱七八糟了。 眼看着顾玉如再一次要被甩掉，黎暮暮赶紧从空间里拿出麻醉针，因为跟着舅舅们学了些武功，她已经不需要小弓箭的辅助，只轻轻一甩就扎在了马儿的腿上。 “娘，小心！”黎暮暮大声提醒道：“他要摔了。” 果然，下一颗，麻醉针起了效果，马儿前腿失去知觉，向前倒去，而它身后的马车由于惯性也朝着马儿冲了过来。 马车里面的人大喊着救命。 顾玉如微微皱眉，电光火石之间，她用尽了全力试图拦住马车的冲撞，因为马车里还有孩子，她刚刚听见了孩子的哭声。 要是被甩出来，孩子会有危险。 就在她被马车的惯性逼退了几步后，突然觉得像是有一股力量帮助了自己，再一看，居然是自己的女儿。 “暮暮！”顾玉如松了口气，马车也一点点停了下来。 黎暮暮也松了口气，亏的原身力气大，不然这马车非要翻了不可。 “夫人，小姐……小少爷，你们没事儿吧？”车夫吓得声音颤抖，而他的腿更抖。 “哇！” 里面传出了孩子的哭声，很响亮，听这动静应该是没事儿的，只是受到了惊吓。 顾玉如大口地喘着气，抹了把头上的汗，宋蔷也跑了过来，“妹妹，暮暮，你们刚刚真的吓死我了。” 顾玉如朝着她笑笑，“亏了暮暮，不然我一个人控制不住这马儿。” 黎暮暮笑着摇头，余光却瞥见那朝着自己走来，却有些跛脚的少年。 他们上次见过的，要不是她娘，他就摔倒了。 少年拱手行了礼，“多谢夫人搭救。” 顾玉如看向少年，淡淡一笑，“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你……没事吧？” “不是，刚刚撞到了而已，夫人，您不记得我了吗？” 顾玉如端详着少年，还真的有点眼熟。 “在下容锦玄，前几日夫人也帮过我的，就在那家铺子门口！” 黎暮暮盯着少年，他……果然是男主。 第168章 这次救男主的人换了 顾玉如盯着少年打量着，觉得的确有几分熟悉。 “哦，原来是你啊，我想起来了，还真有这么一回事。”宋蔷惊呼出声。 顾玉如点点头，“没事吧？我瞧着刚刚你被碰到了！” 容锦玄深吸了一口气，“伤了腿脚而已。” 此时，黎昭昭也如小说里那样止住了哭泣，然而，男主没留意她，黎老太太和赵氏更没有人去在意她的情绪。 黎暮暮想着小说里，男主被伤的可是很严重的，在女主的家里养伤来着，从而跟女主培养了两小无猜的感情。 不过如今，都不一样了。 “妹妹，多谢你刚刚出手！” 黎暮暮愣怔的时候，容锦玄已经行了个大礼了。 黎暮暮微微皱眉，小说里他也是让顾加一个活口都不留的推波助澜的人。 他的眼里只有女主，女主要杀人，他绝对回去藏尸，女主要放火，那他一定会去添柴。 “我刚刚只是不想我娘受伤，不是帮你。”黎暮暮如实说道。 “公子……她……她……她怎么这样？” 跟在容锦玄身边的小厮，微微有些胖，应该就是小说里那个叫元宝的人了。 此刻，他因为黎暮暮的话而替自家主子打抱不平。 容锦玄却抬手，“元宝，不得无礼，妹妹施恩不图报，更让人钦佩。” 黎暮暮就差翻白眼了，她说的话，他是没听懂吗？ “既然你说要报，那就赶紧报答吧，然后桥归桥，路归路。”黎暮暮道。 外公注定不会成为容妃的棋子，终究不会被男主所用，既然如此，那就少一些交集的好。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贪财啊？”元宝不高兴地道。 黎暮暮瞪了他一眼，“我和我娘可是救了你们的性命，要你们点报酬而已，就贪财了？难不成你们的命不值钱？” “我……公子！” “元宝，好了，我倒是觉得妹妹真性情。”容锦玄笑着道，他摸了摸身上，“出来的急，我没带什么值钱的东西，不知道府上在何处，我回头亲自送过去。” “不用……” “我们在宁西村。”宋蔷挑了挑眉。 她的嘴太快了，黎暮暮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好，那敢问夫人怎么称呼……” “我们是……”宋蔷微微一顿，对于流犯的身份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开口的。 赵氏见好事没他们的份了，酸溜溜地道：“他们是流犯，上京城来的，之前可是护国公呢！不过现在在咱们这儿最穷的村子落户喽！” 宋蔷瞪了眼赵氏，“你还有说，还不是被你们家给害的，要不是黎渊打了败仗，我们家何至于此，我要是你们就找个地缝钻进去，别出来咋咋呼呼，自取其辱。” 赵氏被怼的张了张嘴，“总之活该！都沦落到摆摊了，丢死人了。” 黎暮暮就见不得黎家在自己眼前作妖，“我们靠自己的双手赚钱，怎么就丢人了，我们赚钱了可以吃肉，你们呢？还有饭吃吗？” “我……黎暮暮……你姓黎，你别胳膊肘往外拐，你把人治的拉肚子的事儿，我还没跟你算账呢！”黎老太太道。 顾玉如眉头紧锁，“我的女儿早就跟你们黎家没关系了，断亲书上黎渊可是按了手印的。” 在场的大家伙一个个听的入神，还有这等事儿？ 亲爹不要孩子了？ 宋蔷眼珠溜溜一转，“这事儿说来话长，大家要是愿意听，待会儿我给你们好好讲讲，没空听的也不要紧，下次赶集再来，我还给你们讲，让你们知道知道这黎大将军是怎么为了个野女人抛妻弃子，关键是啊，他呀还是靠着我妹妹当上的将军，软饭还想硬吃，不要脸到了极致。” “什么……什么软饭，我儿子……自己也能当上大将军！” “呸，以前跟着我们顾家人打仗从未输过，怎么就让他当了主帅，就输的那么惨，有没有本事，大家心里清楚。” “我知道了，那场仗输的可惨了，死了不少人，还丢了城，原来就是你们家啊！” “没错，就是他们家，我们家就是个送粮草的，也跟着倒霉了。”宋蔷道。 眼看着情势不妙，婆媳俩使了个眼色，灰溜溜地走了。 不过黎老太太不甘心，那个少年瞧着还挺有钱的，关键是，还说要去谢顾玉如娘俩来着。 她们一走，黎暮暮转头，发现容锦玄还在，她微微一怔，“你怎么还没走？” 容锦玄笑了笑，“你也没让我走啊？原来你是黎……顾家的小姐。” 黎暮暮看了她一眼，这小子反应倒是快。 “是啊，怎么了？” “我也听说过顾老将军，顾家几位将军，骁勇善战，立下汗马功劳。” 黎暮暮看着他，这娘俩是商量好的吗？ 一个扮白脸，一个扮黑脸。 一个是顾家流放的主谋，一个又在这儿说好话。 虽然黎暮暮不会被他的几句好话给骗了，但是宋蔷不知道他的身份，却听的高兴。 “你年纪这么小，知道的还不少，没看错，我们顾家都是被黎渊那个狗东西给害的。” 容锦玄笑笑，“宁西村，顾家，我记住了，我还有事要先行离开，改日必登门拜访。” “不用了。”黎暮暮冷声说道。 容锦玄好奇地看着她，他能够感受到小丫头对自己有些冷漠，但他想着也许是小姑娘跟自己不熟悉导致的。 另一头，黎昭昭被抱走后就开始哭。 “哭哭哭，就知道哭，你倒也弄个有钱的公子回来啊，没用的东西，好运气都叫你给哭走了。”黎老太太怒声呵斥着。 赵氏也气的捏了她的大腿几下，黎昭昭哭的更凶了。 不过她和男主还是这么错过了。 “暮暮！” 黎暮暮猛地回神，却看到母亲在看她。 顾玉如低头看着失神的女儿，“暮暮，是不是刚刚吓着了，哪里不舒服吗？” 黎暮暮摇头，不是身体不舒服，而是心里的，她在想如今救了男主的人换成了她和她娘，那后续又会如何发展呢？ 宋蔷拿了小椅子，让黎暮暮坐下，“要我说那个容小公子还挺懂事的，也不知道他要怎么谢咱们？” 他离咱们远远的就算谢她们了，黎暮暮暗暗地想。 第169章 原来是太守的家眷 “二嫂！” “好好好，我就随便说说，毕竟你和暮暮可是救了他的命呀，不然那马车撞在他身上，他怕是不死也得伤啊。” 会重伤，黎暮暮想。 “举手之劳而已。”顾玉如道，她只是不想有人受伤，当时压根就没想那么多。 宋蔷的生意依旧红火，虽然东西多了，可是依旧卖的逛逛，黎暮暮的钱袋子都快满了。 回头得让表姐做个大一点的了。 就在几个人收好摊，准备推车离开的时候，摊位上来了个姑娘，瞧着二十来岁的样子。 “几位，我家夫人想请你们去茶楼坐坐。” “你家夫人？”宋蔷一脸戒备地看着来人，“有事儿吗？” “夫人别紧张，刚刚你们救了我家夫人和小少爷和小姐，我家夫人刚刚带着他们去了医馆，检查过伤势才来，可又怕影响了几位生意，这才等到了现在。” “哦，原来是你们啊，就是坐在马车里的那几位？” “不错。”姑娘微微点头。 “不必了，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顾玉如是真的没想别人酬谢。 然而那姑娘却也是个执拗的，脸上堆着笑，“夫人，您若是不去，那便是春巧办事不力，还请您怜惜下奴婢吧，我家夫人……您去了定不会后悔的。” “嘶，要不……去看看？”宋蔷问道。 “是啊，去吧，夫人，我家夫人在对面等了您好一会儿了。” 顺着春巧手指的方向，几人看了过去，就见一个妇人在那里对着她们笑。 “娘，我们去看看吧。”黎暮暮道。 她倒不是冲着谢礼，只是觉得这位夫人很有诚意，一直等到他们生意做完了才派人过来邀请。 这样的人懂分寸，认识一下也不亏。 “妹妹，暮暮都这么说了，快去吧。” 顾玉如无奈，只能去了。 宋蔷也想去，不过她要看着小吃车，但好在旁边摆摊的大娘，之前得了宋蔷的照顾，这会儿主动提出帮忙看着。 宋蔷连声道谢，没办法她就是喜欢凑热闹。 三个人跟着春巧刚上了二楼，雅间的房门便打开了，开门的是个蹦蹦跳跳的小男孩。 五六岁的样子，看到她们赶紧行礼，“多谢你们救了我们，请受星城一拜。” 黎暮暮皱了皱眉，想着不会这么巧吧？ 星城？聂星城吗？ 北地太守的龙凤胎儿子？ 瞧着屋子里的那个小姑娘，的确看着跟她年纪一般大，但是额头上还缠着纱布，应该是刚刚在马车里撞的，此刻正窝在她娘的怀里，眼角还挂着泪珠。 “星城，快请恩人进来。”女人说着就要放下女儿，但是小姑娘被刚刚的一幕吓着了，说什么也不肯从她的怀里下来。 她苦笑着，“月华，听话，恩人来了。” 聂月华？ 看来的确是了。 小说里的重点都在男主的身上，压根没交代马车里面坐着的人是谁，竟不想是北地太守的家眷。 而其中小姑娘因为黎渊拦着马车的时候用力的踹了一脚，导致马车侧翻，小姑娘伤着了，也吓着了。 根据后面说聂太守的女儿是在一次外出的路上惊吓过度死的，那很有可能就是今天啊。 这么一看，聂太守很讲道理啊，居然没有因为自己女儿的死而迁怒黎渊。 反而还因为欣赏女主，而认了女主当干女儿。 殊不知，自己的亲生女儿却是因为黎渊而死，自己的夫人也因为思念女儿而疯癫了。 不过这一切，却不同了。 “孩子！”黎暮暮回神，看着眼前的柔美妇人，也行了礼。 “你这么小，武功却如此高，不愧是顾家人，刚刚多亏了你们，要不是你们，后果不堪设想。” 女人低头看了看女儿，就在这个时候，小姑娘也娇滴滴地道：“娘，我疼！” “哪里疼？告诉娘，是不是这里，大夫已经上过药了。” 小姑娘摇头，黎暮暮却想到了小说里聂月华的死，她赶紧走了过去，“我能给她瞧瞧吗？” “你？”聂夫人微微有些诧异，“瞧着你比月华小，姐姐没事，刚刚郎中已经看过了。” 黎暮暮摇头，“她好像心疾发作了。” 聂夫人怔住了，春巧更是惊呼，“你怎么知道我家小姐有心疾？” 而聂夫人已经顾不得等着她的答案了，“那你快给瞧瞧！” 黎暮暮摸了下聂月华的手腕，确定她的确是惊吓过度后心脏病发作，好在她的空间里有速效救心丸，她赶紧给小姑娘喂了一粒。 “这药……”春巧有些担心地道。 “别担心，我们家暮暮啊是个小郎中。”宋蔷道。 顾玉如也担心地看着躺在母亲怀里的小姑娘，看到聂夫人的无助，她仿佛看到了自己。 片刻后，小姑娘的脸色红润了一些，她也不再嚷嚷着疼了。 小姑娘年纪小，不舒服就喊疼，所以描述的不准确，但要不是遇到了黎暮暮，她的小命还真的没了。 “月华，你怎么样了？”聂夫人握着女儿的手，“还有没有不舒服了？” 聂月华摇摇头，“好多了，娘，刚刚喘不过气来，这里也疼。” 小姑娘的手指着的正事心口的位置。 聂夫人松了口气，激动地看着黎暮暮，她刚刚已经在楼上听到了别人这么喊她，“暮暮是吧，你又救了月华一次，我……我要好好谢你。” 黎暮暮摇摇头，“这个给姐姐，心疾发作的时候可以吃一粒。” 见试过她的药的功效后，聂夫人压根不怀疑，赶紧让春巧收好，这可是救命的东西。 “暮暮，你真的是个好孩子。”聂夫人看向顾玉如，“顾夫人，顾小姐，实不相瞒，我家夫君乃是北地太守，上京城的事儿我不懂，但是这次你们救了我们娘几个，大恩大德，我一定告知夫君，一定重重酬谢几位。” 看到宋蔷和顾玉如都流露出了意外的表情，黎暮暮也假装刚知道似的，“太守，那不是很大的官吗？比县太爷还大了？” “正是，暮暮……你为什么这么说，是因为这里的县令欺负你们了吗？” 聂夫人真当得一句冰雪聪明，可想到她在小说里疯傻的下场，黎暮暮不免有些唏嘘。 第170章 聂小姐居然听暮暮的话 “没有，就是总有衙役去我家搜查。” “搜查？”聂夫人略微一沉思，“你们的身份是流犯，衙役们定期去家里搜查倒也合情合理。” “可是他们是去看看我家有没有吃的？而且我们家做点小生意，他们知道后可能又要来了。” “我懂了。”聂夫人说道：“早就听闻底下的人去流犯家里搜刮财务，看来这是真的，暮暮，你别怕，回头我去跟我家老爷说。” 黎暮暮倒是不怕衙役搜，但是总转移财物也不是个事儿啊。 “谢谢夫人。” “该说谢谢的是我，我们家月华的病是打从胎里带来的不足之症，看了不知道多少个郎中，都没能治好，只是嘱咐了不要惊吓，激动，说是很容易就……就没了。” 心脏病可不就是这样嘛。 “多亏了你们，否则我简直不敢想后果！” 黎暮暮也是觉得这聂夫人人品不错，而且在北地，她们也的确需要些靠山。 保不齐黎蓉的枕头风就吹的有用，县令董子虚就针对顾家，何况还有谢寻，他的身份万一要是被黎渊拿来做文章，是需要有个人帮忙的。 “夫人，姐姐的病不难治啊，怎么会治不好呢？” “不难治？”聂夫人不可置信地看着黎暮暮，“你说不难治。” 黎暮暮点点头，“是啊，一定都不难，我就会。” “你说的是真的吗？”聂夫人脸上的愁云顷刻之间便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数不尽的欢喜，“实不相瞒，月华五岁了，我也给她瞧了五年，这五年来没有一个郎中说能够治好，只有你，暮暮，我可以相信你吗？” 黎暮暮点头，“当然可以。” 聂夫人看了看顾玉如，又看了看自己的丫鬟春巧。 春巧也很激动，“夫人，太好了，小姐这回有救了。” 之所以说有救了，黎暮暮相信应该有很多大夫说她的病活不到成年，所以聂夫人才会这么激动。 “暮暮！”聂夫人拉着黎暮暮的手，“无论多少钱，无论需要什么药，只要你开口，我一定想办法弄来！” 黎暮暮也被她这份母爱所感动，“夫人，姐姐现在身体虚弱，还不能吃药，要等她的身体调养的好一点才可以哦。” 其实是她的状态现在上了手术台，只怕也下不来。 没错，她的心脏有问题，黎暮暮需要给她来一场手术。 “好，好，都听你的，那……那要养多久？”聂夫人问道。 “少则一个月，多则两个月吧，这期间姐还是不能够太过激动，吃的东西也要有营养，姐姐太瘦了。” 说起这个聂夫人更头疼了，家里不是没钱吃饭，可是小女儿身体弱，吃不了几口就放下了。 她每次板着脸管她，可是在看到她的眼泪珠子后就舍不得了，可由着她的后果，就是女儿过于瘦弱了。 “月华，听见了吗？暮暮让你好好吃东西。” “哼，我不要，反正也活不了。”聂月华说道。 聂夫人苦笑，“月华，妹妹说你可以活……” “我不信！” 聂夫人一脸为难，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劝了。 她真的拿这个女儿没办法，压根舍不得说一句重话。 聂星城也来劝，可是不管谁说什么，聂月华都是不听，而且说的多了，她就烦的要闹了。 “暮暮，你放心，等我回去后，一定好好劝劝她的，她现在心情不好……” 久病的人心情很容易烦躁，尤其是个孩子，才这么大，不能跑，不能跳，被过分小心地呵护着。 聂月华也不傻，怎么可能感受不到这份不同背后的意义。 黎暮暮笑了笑，然后趴在聂月华的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 一开始聂月华还满脸不悦，可是黎暮暮说了几句后，她就枯瘦的脸上就有了笑模样，“你说的是真的？” 黎暮暮点头，“当然了，我黎暮暮说话算话的。” 聂月华咬着唇，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黎暮暮，想着她刚刚一出手，自己就舒服了好多，“那好吧，我信你一回，你要是骗我，我就……” “我就……叫我爹不帮您了。” 黎暮暮笑了，到底是个孩子，而且也没什么坏心思，她嘴里的狠话也只是不帮忙而已。 “好呀！”黎暮暮说完，伸出了小手指，“拉钩。” 聂月华看了看，然后伸出了小手指。 聂夫人和春巧都很激动，顾玉如和宋蔷不清楚，她们却是知道的，小女儿因为生病的原因，性格孤僻，就连双生的哥哥都不亲近。 居然就这么被黎暮暮给说动了？ 随着稚嫩的童声响起，聂夫人越看黎暮暮越觉得这孩子招人稀罕。 哪怕她治不好女儿的病，她也不会亏待了这孩子。 拉过钩后，聂月华重新回到了母亲的身边，然后看着黎暮暮。 “你们这是说了什么呀？”聂夫人好奇地道。 自己这个当娘的都劝不动，黎暮暮一个跟女儿只见过一面的孩子就能够让女儿听话。 聂月华看了看黎暮暮，黎暮暮笑着道：“夫人，保密。” 聂月华噗嗤一声笑了，附和着道：“娘，保密，您别问了。” “好好好，娘不问了，看来月华是喜欢暮暮这个妹妹了？” 聂月华点点头，身边的人都把她当成病秧子看，表哥表姐，堂哥堂姐也是对她小心翼翼的。 这让她很不舒服，总觉得自己活不久了。 “还行吧，不讨厌。”聂月华道。 虽然没有直接回答喜欢，但是聂夫人很清楚，这就是喜欢了，毕竟女儿讨厌谁就直接说了，完全不顾那人是否在场。 “那叫暮暮给你当妹妹好不好？” “娘要带她回去吗？”聂月华问道。 这回轮到聂夫人怔住了，“我……我倒是想，但是看样子是不太可能的。” 黎暮暮也拉了拉母亲的手，她也有个很疼爱她的母亲，不想分开。 “这个不行，暮暮可是我们全家的宝贝，多谢夫人垂爱，可这孩子莫说我们养得起，就算养不起也不能养在别人家。”宋蔷解释道。 顾玉如点点头，她之所以没开口是知道聂夫人不会这么做的。 “这个我自然懂，别说你们了，就是我才见了暮暮一面都喜欢的不得了，何况是你们这些亲人呢？” “不过，我有个法子！”聂夫人突然想起了，激动地说道。 第171章 他是容妃的儿子啊 聂夫人看着顾玉如，“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多个人来疼暮暮啊？” 顾玉如没懂，黎暮暮却是懂了，莫非这是要认自己当干女儿了？ 好像古人就喜欢这样。 事实证明，她猜的没错。 聂夫人笑得温柔，“要是你愿意，我想认暮暮当干女儿，实不相瞒，难得有我家月华喜欢的孩子，我也想着给她找个伴。” 聂月华点点头，“我要暮暮给我当妹妹，你不会不同意吧？” “月华，不得无礼。”聂夫人轻斥道。 聂月华不说话了，只是眼巴巴地看着顾玉如。 顾玉如自然不会跟个孩子计较，但这事儿她不能自己做主，还要问问暮暮的意见。 黎暮暮当然高兴了，一来聂家人都不错，二来为了日后着想，也没有拒绝地道理啊。 当即，她就跪下磕头了，奶呼呼地喊了声，“干娘！” 做人嘛，能屈能伸，该跪的时候就得跪。 聂夫人笑开了花，聂月华更是亲自扶起了黎暮暮，“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谁欺负你了，让我爹帮你收拾他。” “谢谢月华姐姐！” 聂月华板着小脸，“你记得你刚刚跟我说的，可不能食言。” “当然了，我说话一向算数的。” 聂月华又看向了自己的哥哥，“哥哥，以后你也要保护他。” 聂星城点头，“这是自然的，暮暮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人了。” 春巧看着主子们高兴，也跟着高兴，不过她还是得提醒，“夫人，事后不早了，再不出发天黑之前就不能回府了。” 聂夫人从头上拔下了跟白玉钗，“出来的急，也没带什么，这个就当是干娘给你的见面礼，回头见了，我再补给你。” “干娘，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聂夫人笑笑，“你们把暮暮教的真好，再贵重能有我们的命贵重吗？收着吧，这是我娘给我的陪嫁，陪了我许多年呢。” “暮暮小姐，你快收下吧，我们家夫人一般人可舍不得送这个呢。”春巧笑着劝道。 黎暮暮笑了笑，乖乖地行了礼，“多谢干娘。” “那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就去府城找我，你们放心，县令的会儿我也会跟我家老爷说的，咱们不欺负人，那也没有被欺负了不还手的道理。” 聂夫人的话打消了顾玉如的疑虑。 “暮暮，两个月后我带着你月华姐姐来找你！” 黎暮暮摇头，“不用，我到时候会去看你们的。” 她还想去府城瞧瞧呢，顺便也去见见干爹，抱紧大腿。 回去的路上，宋蔷笑个不停，“就说咱们暮暮有福气吧，这不，救个人还是太守夫人，你说厉不厉害吧？” 顾玉如笑了笑，“只是凑巧了。” 宋蔷可不听这些，“你说那个小子瞧着也是细皮嫩肉的，不知道是不是也有些来头。” 黎暮暮挑眉，有，简直是大有来头。 他可是容妃的儿子呢！ 回到家后，不用别人，宋蔷就把在镇子上的事儿说给了大家听。 “我在裴家的时候听说过，聂太守为人耿直，正义，我那前公公一直说他做事不懂变通来着。” 顾老夫人微微点头，“这么说聂太守是个不错的人，暮暮阴差阳错倒是给自己找了个靠山。” “娘，您说的太对了，聂夫人还说了，要是县令再为难我们，她会让聂太守帮忙的。”宋蔷笑了一声，“黎家用个女儿换来的靠山，还不如暮暮动动手指，要是他们知道暮暮成了太守的义女，鼻子都要气歪了。” 黎老太太不知道马车里的人是太守夫人的时候也气的够呛，要是知道了，怕是能够气的背过气去。 她光是想想那个少年说要重些，就嫉妒的发狂，心里跟长了草似的。 “也不知道那容锦玄是啥来头，哎呀，你别哭了，哭哭哭，就知道哭，你倒是也跟那死丫头一样，弄点好事儿出来啊。”黎老太太吼了一嗓子。 黎昭昭自打回来就没听过哭，哭的人揪心吧啦的。 赵氏发誓这回真的没打她，也没掐她，可她就是哭个不停。 “等等，娘……您说暮暮救的人叫什么名字？” “容……锦玄啊，咋了？你认识？” “容锦玄？”黎渊深吸了一口气，他怎么会在这儿？ “他在何处？” 黎老太太摇头，“那我可就不知道了，你真的认识？” 黎渊忙摇头，他还是知道自己老娘的嘴的，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了，尤其是让顾家人知道，事情可就大了。 “不认识，就是随便问问。” 黎老太太没多想，她的脑袋里也装不下什么阴谋阳谋，“那孩子穿的就贵气，当时我就在身边来着，要不是你闺女使劲嚎，我没准也能搭***呢，要是我帮忙，那他就要谢我了。” 黎老太太懊悔不已，“你也是，你年轻，反应快，你倒是帮一把啊！都是没福气的。” 赵氏扯了扯嘴角，“娘，我那不是抱着昭昭呢吗？说起来，她哭的我心都乱了，不然说话我肯定出手了。” “就怨你，小丧门星。”黎老太太恨恨地瞪着黎昭昭，“别哭了，再哭给你扔雪地里，冻死得了。” 黎渊脑子里都是容锦玄，也顾不得女儿了，“娘，那孩子什么时候去顾家？” “这我就不知道了，他只说会去重谢，也不知道给啥呢，给啥都好啊，都是白来的。” 黎老太太忍不住想，要是给自己该有多好啊。 黎渊看了看自己的腿，怎么这么多天了也不见好，不仅不好，反而还疼的厉害了。 他见不到容妃，能够见到容妃的儿子也好啊。 容妃不就是为了儿子在筹谋吗？ “娘，明天我要去顾家一趟。”黎渊道。 “你……这样了咋去啊？”黎老太太摇摇头，“死丫头不知道是咋回事，不是给你瞧过了吗？怎么一点也不见好呢？” “没有吃药，自然好不了。”黎渊道：“我去顾家有很真要的事儿，我必须得去。” 黎老太太自己也是一堆事儿，村子里那些人们还在找她算账呢，她也顾不过来了。 “随便吧，还有，你这闺女能不能不让她哭了，哭的我脑仁儿疼！”黎老太太没好气地吼道。 第172章 怀疑黎渊 容锦玄的事儿，顾家人自然也知道了，不过他们谁都没怀疑过他的身份。 黎暮暮也不得不佩服容妃的手段。 居然忍心把儿子养在外面十来年，不过小说里她的做法也的确成功了，而且手段很高明。 当容锦玄出现的那一刻，她的那些对手都黯然失色了，她也是笑到最后的人。 “这都过去三天了，那姓容的小子说好了要谢我们的，该不会是骗我们的吧，瞧他穿的人模狗样的，感情是个铁公鸡。”宋蔷一边腌肉一边说道。 明天又是赶集的日子了，这也是她最盼着的日子，因为有钱赚了。 顾老夫人笑笑，旁边的小院子里也在此时传来了朗朗的读书声。 “明棠媳妇，都说施恩莫忘报，你这还惦记上了。” “娘，我倒是不差他那些东西，可是人说话得算话吧，他说过要来的，再说了，要不是妹妹和妹妹母女两个及时出手，他就被撞了，这会儿有没有命都不知道呢！” 顾老夫人知道她没有坏心思，一向是有什么说什么。 “可暮暮也没亏着，这不是还得了太守夫人这个干娘吗？”顾老夫人笑道。 “娘，这哪能一样，太守夫人是太守夫人，那小子是那小子。”宋蔷道。 顾玉如笑笑，“二嫂，快干活吧，他不来难不成你还找他去？” 宋蔷尴尬地笑笑，“那也不至于，我还是要脸的，哎呀，反正以后我也能赚钱了，不差他的那点谢礼，娘，我上一次赚的又翻倍了，不管带多少，都能卖完，我觉得生意也不是很难做嘛，等回头再攒些钱，我自己就可以盘下个铺子了。” 顾老夫人笑着点头，“你开铺子也是好事，哪里用你攒钱，家里出就是了。” 顾澜笑着道：“二婶，这钱我来出。” “那可不行，你的钱还是留着养孩子吧，肚子一天天大了，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宋蔷关切地道。 顾澜轻笑，“养孩子的钱我还是有的，而且就算我入股的，回头你赚了钱，我也拿一些分红，这样就不用坐吃山空了。” “好主意。”宋蔷笑笑，“你不用出钱也能拿分红，这边儿不像上京城，我前几天跟人闲聊，一个铺子不是很贵，最便宜的二十几两银子就下来了。” “二十几两，这么便宜？”顾老夫人也是掌过家的，在上京城一年的租金也下不来啊。 “确定是盘下来，而不是一年的租金？”顾老夫人问道。 要不是这次流放，她这辈子也没出过上京城，自然不知道这种偏僻的地方的铺子的价钱。 “娘，您是不是觉得很便宜，我当时也觉得不可能，可是我问了好几个人，就是这样，不信您问暮暮，我们闲聊的时候，暮暮在旁边听着呢。” 黎暮暮其实没仔细听，但是她记得小说里这地方的物价，女主三四岁的年纪就用手里的钱开了第一家铺子，然后跟开了挂似的，一连开了几十家，遍布东耀国。 “没错，外婆，就是这么便宜，二舅母很容易就赚到了。” 顾老夫人点点头，“既然这么便宜，那就更不用愁了，有个铺子也好，你们就不用风吹日晒了。” “主要是有了干娘撑腰，我们不用怕露富后被县令找麻烦。” 黎暮暮说出了问题的关键。 “不错，还是暮暮看的长远。” “爹！” “爷爷。” “外公！” 顾老爷子点点头，“你们刚刚说的我都听见了，这么便宜，下次你们就去问问，找个好点的位置就盘下来，也省得你们姑嫂两个风里来雪里去的。” “爹，每天开门，还能多做些生意呢。”宋蔷激动地道：“您都不知道，我这一天现在几百文钱呢。” 几百文钱，搁在以前，连她打发要饭花子都不止这么点儿，现在却乐得跟捡到了金山似的。 黎暮暮佩服宋蔷的一点就是她真的辣的下去脸，从一开始不会吆喝到现在扯开嗓门就喊，简直判若两人。 人嘛，都有小缺点，但是如今的宋蔷已然闪闪发光。 宁西村口，黎渊冻的浑身发抖，拖着受伤的腿在雪地里冻的快要没有知觉了。 他已经来了三天了，就为了见一见容妃所生的皇子。 莫非是他娘和大嫂听错了？ 他来了三天都没有看到，已经打了退堂鼓。 黎渊又等了一刻钟，天空中飘起了鹅毛大雪，北风呼啸，吹在脸上跟被刀子刮了似的。 就在他准备回去的时候，突然看到不远处来了两个人影，看个头年纪不大。 他眼前一亮，赶忙迎了上去。 “小心!” 也许是太激动，他的腿又有伤，险些摔倒，容锦玄惊呼出声。 “您是……容公子？”黎渊从未见过他，只是知道他的存在而已，所以不能确定。 容锦玄点点头，“是，阁下是……” “我是黎渊，您可曾听容妃娘娘提起过？”黎渊迫不及待地亮出了自己的身份。 容锦玄好看的眉毛皱的紧紧的，他都这么说了，他如何不知道他的身份，那不是太蠢了吗？ 但万一是试探呢？ “容妃是谁？宫里的娘娘吗？我怎么会认识宫里的娘娘呢？您是不是认错人了？”容锦玄道。 “不……是我鲁莽了，我也是从容妃那里听说过您的，我知道您的身份其实是……” 容锦玄就那么看着他。 黎渊好像意识到了自己太过急切了，“我的错，我只是太激动了，您怎么会来这儿呢？” 容锦玄并不曾听母亲说起过这个人，事实上，他也只是在三年前远远地见过一次母亲。 但是她的苦心，他都懂。 那怕是最需要母亲陪伴的年纪，他也只能由着嬷嬷陪着。 他和母亲联系的方式也很隐秘，她也很少跟自己说她的谋划。 所以，一时间，他无法确定黎渊到底是自己人还是宫里那些人的试探。 “我并不知道阁下是谁，也不曾见过，你说的宫里的娘娘，也不是我一个商户之子能够认识的，我这次来是要去谢谢我的救命恩人，阁下还是请让开吧。” 他回头要跟母亲说，如果黎渊真的是自己人，那么未免也太蠢了些，这样下去，迟早会暴露的。 第173章 黎暮暮对容锦玄的不同 “我……我是暮暮的爹！”黎渊着急地脱口而出。 “她是黎暮暮，我是黎渊。” 容锦玄人在这里，也没办法打听到黎暮暮的底细，他上下打量着黎渊。 “我发誓，我真的没有撒谎，我跟谁撒谎也不敢跟您撒谎啊！” “而且，我在这里等您几天了。” “等我？为什么？”容锦玄沉声问道，稚嫩的脸上有着不符合这个年纪的深沉。 “自然……自然是想见您一面，而且也想保护您！” 元宝忍不住笑了声，“你这样保护我家公子？开玩笑呢吧？” 容锦玄看了眼黎渊那条用竹板夹着的伤腿，微微点头，“您还是先照顾好自己吧。” 说完，他就想带着元宝走，可黎渊在身后大声地说道：“黎暮暮是我和顾玉如的女儿，顾玉如是护国公顾坚的女儿，他这个人很固执，不听劝，您应该听说过他吧？” 然而，他想错了。 他以为容妃会告诉容锦玄朝中的事儿，但是容妃并没有让儿子掺和这么多。 至少在这个时候她还没有。 她不希望儿子沾染太多的鲜血，那些事情交给她来做，这是一个母亲的护子之心，也是她对儿子养在宫外多年的愧疚。 她希望他保留一份纯净，这份纯净在皇上看到他后，就会喜欢上这个没有被勾心斗角，阴谋诡计污染的儿子。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容妃的又一个深思熟虑的计谋。 但是不知道这些，不代表容锦玄就是个不谙世事的人，容妃也不会允许儿子被养成成一张白纸。 所以，容锦玄很聪明。 “想必您没听清楚我的话，我就是个边远小镇的人，什么护国公我挺都没听说过。” 黎渊急的不行，眼下他知道容锦玄不相信他。 可是这是他现下能够抓到的唯一的机会。 “您听我说……” “不必了。”容锦玄礼貌地笑笑，“我还有事，告辞了。” 说完，容锦玄头也不回地朝着村子里走了。 黎渊着急，想要跟上去，可又怕自己跟着容锦玄，会引起顾家人的怀疑。 “公子，那个人好奇怪啊！”元宝道：“什么容妃娘娘，什么护国公的，他该不会是个疯子吧？” 容锦玄嘴角微微上扬，“别管他了，管好自己的嘴，这些不是我们该议论的。” 元宝用力地点点头，“是，公子。” 天空中的雪还在继续下着，路上的人很少，容锦玄带着元宝好不容易才碰到一个，还是来拿柴禾去生火烧炕的。 “大叔，请问暮暮家在哪儿？” “暮暮？你是什么人？找暮暮做什么？” 容锦玄解释道：“那日她救了我，我备了薄礼来感谢她。” 男人看了看元宝身上背着的和手里拎着的大盒子，瞧着就不便宜。 “暮暮救了你？这丫头真厉害，她也救了我们村里不少人，你还是有些良心的。”男人笑了笑，正好谢寻去给村里行动不便的老人送药，被男人瞧见了。 “喏，那是暮暮的童养夫，你跟着他去吧。” “童……养夫？”容锦玄看着那一脸桀骜的少年，此刻神色冷峻地走近了些。 “谢寻，这两个人是来感谢暮暮的，你带着他们家去。” 谢寻就刚刚听见了，如果他没猜错，这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容锦玄了吧。 容锦玄微微点了点头，“我……” “跟我来吧。”谢寻冷声说道。 “没关系，谢寻就是这样，冷冷的，人不错。”男人笑着道。 容锦玄主仆俩赶紧大步地跟上谢寻的脚步，路上因为谢寻的沉默，主仆两个也没敢出声。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容锦玄总觉得这个小子有点不好相处。 “谢寻哥哥，药送去了吗？” 未见其人，容锦玄就认出了这是黎暮暮的声音。 他的嘴角很自然地浮上一抹笑容。 这个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谢寻的眸子，“送去了，还带了两个人回来。” “两个人？谁又病了？”黎暮暮裹紧了衣服把窗户掀起一条缝。 没有玻璃的窗户真的太不方便了，冷风“嗖”地一下就灌了进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你……你怎么来了？”黎暮暮惊诧地问道。 “咳咳……我是来感谢你的。”容锦玄有点尴尬，毕竟小姑娘对自己和对谢寻的态度很是不同。 前一秒还笑靥如花，在看到自己后，那笑容就瞬间消失了。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 他们见过的次数不多，更是谈不上相处。 自己应该没惹到她啊！ “呀，是你呀，快进屋来。”宋蔷笑着招呼二人，看到他们带着东西，更高兴了。 黎暮暮其实是在纠结，要怎么样跟男主相处。 是敌，她怕自己终究干不过剧情。 是友，在知道了男女主对顾家做的事儿后，她做不到完全的不生气。 毕竟顾家这些人如今都鲜活的在自己身边，而且都极尽所能的给与自己温暖。 黎暮暮眼珠转了转，她一直苦于不知道怎么跟外公说容锦玄的身份，这不就是个机会吗？ “谢寻哥哥，你快去叫外公来。” 谢寻皱眉，不过是个孩子，不至于劳烦顾老爷子吧？ “快去呀！”黎暮暮催促着。 她必须要外公亲眼见到容锦玄不可。 不然她的话不足以睡服外公。 谢寻肉眼可见的不悦了，他觉得黎暮暮对这个小子过于尊重了。 黎暮暮可不知道谢寻的想法，见他不动，以为他冷了，还没缓过来，便打算自己去。 “算了，我去吧。”谢寻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像是宣示主权似的。 黎暮暮决定他有点反常，但是他一向如此，性格古怪，又不是第一天这样，也就没有多想。 顾老爷子正在屋后给几个孩子做冰车，这是北地的孩子们在冰面上玩乐的东西，他见别的孩子玩的高兴，也想做来给小暮暮玩。 “什么？暮暮让我去见见那个容锦玄？”顾老爷子深吸了一口气，这倒是头一次啊。 小暮暮这又是几个意思？ 谢寻看到顾老爷子的反应，果然不只是自己这么想，连老爷子都觉得黎暮暮对容锦玄的不同了。 第174章 他的眼睛跟容妃的一模一样啊 “走，过去瞧瞧。”顾老爷子朗声说道。 谢寻点点头，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心里捉摸着容锦玄到底有何不同，让小丫头另眼相看。 顾老爷子看到容锦玄，只觉得看起来周身的富贵之气逼人，举手投足完全不像是商户人家出身。 他的身上完全没有商贾之气，交谈也大方得体，甚至有着超乎于年龄的沉稳。 虽然谢寻也比这个年纪的孩子成熟，但二人不同，一个像是沐浴着阳光长大的，而另一个则像是在阴暗里生活许久的。 也因为顾老爷子更心疼谢寻了，但是这份心疼他隐藏的很好。 因为他怕一旦流露，会让谢寻加重心中的仇恨，虽然这仇恨无法化解，可是他现在自身难保，甚至这仇这辈子都报不了，他要做的，就是活着。 顾老爷子收起眼里的怜悯，看了看眼前的少年，“容小公子太客气了，当天的事儿我已经听她们几个说了，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哪里，若不是暮暮她们出手，只怕我现在不能够站在这儿了。”容锦玄道：“小小心意，您就收下吧。” 顾老爷子看了看黎暮暮，也猜错了小丫头的心思。 这个叫容锦玄的孩子，的确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模样更是俊郎的不像话，莫非暮暮是想…… 虽然她小是小了点儿，但是这孩子跟别的孩子不同，也许懂这些也说不定。 “还是暮暮收吧。”顾老爷子笑道：“人是她和她娘救的，也该她来决定。” 容锦玄看向黎暮暮，黎暮暮见外公的反应，怕是没认出来容锦玄。 也对，估计他也不会往那方面想。 小说里还真是描写了男主的一双眼睛跟他母亲几乎一模一样。 好看到难以形容，笑起来如一池春水，波光潋滟里是人间最美的春色。 不笑的时候深沉内敛，带着洞察一切的光芒。 黎暮暮看后，觉得作者的确有些夸张了，但是不得不说，男主就是男主，的确好看。 就这双眼睛，如果容妃也在这儿，她不信外公会认不出。 只是没人能够想到容妃居然生了个儿子。 “暮暮~”顾老爷子轻笑了一声，“想什么呢？” 黎暮暮摇头，“没有，既然送来了，那就收下吧。” “这孩子……你倒是爽快。”顾老爷子笑得一脸宠溺。 “我倒是觉得暮暮妹妹这性格着实招人喜欢，不扭捏，真性情，又是个有本事的姑娘，来的路上我听闻她医术高明，还救了不少人，真的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小姑娘了。” 谢寻微微皱眉，这小子可真会拍马屁啊。 “暮暮的好，大家都知道，还用你来说吗？”谢寻冷冷地道。 容锦玄尴尬地笑笑，他能够感受到这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少年莫名的敌意。 顾老爷子看了眼谢寻，都是过来人，哪能不明白他的心思。 他喜欢谢寻不假，也了解他的性子，正因为了解，才不想他和暮暮过多的接触。 因为暮暮不该承受那些危险。 黎暮暮看着谢寻，其实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只差外公一个肯定的点头。 不过按辈分来说，这两个人是亲叔侄。 仔细看能隐约的感觉到有那么一点点像，但要是不知道这层关系的人，还真是看不出来。 就在黎暮暮想开口把容锦玄弄走的时候，容锦玄却在这个时候开口了。 “实不相瞒，这几日我也打听了下顾家，原本是想了解下如何感谢暮暮的，还请恕罪。” 顾老爷子淡淡一笑，“这没什么，原本也不是什么秘密。” “上京城的事儿不是我能懂的，但是暮暮救了我，我家在北地有几个铺子，若是几位有需要，可以去那里。” 说话间，容锦玄掏出了个木头牌子，上面雕刻着复杂的花纹，下面坠着一个红色的穗。 黎暮暮认出了，这正是男主给女主的。 连这都归自己了？ 这个木牌可是用处很大的，女主几次遇到危险，都是靠着木牌才活下来的。 “这……不合适吧？”顾老爷子道。 打仗的人有虎符，而这木牌子就相当于做生意人的虎符。 “顾老爷子是我敬重的英雄，您来此我帮不上忙，但是既然让我们结实了，便是缘分，出一份薄利还是还是可以的。” “暮暮，这个……你收不收啊？” 黎暮暮知道这木牌的重要，既然他愿意给，那先留下吧，反正它又不咬人。 最重要的是，自己拿了，他应该就不会给女主。 她现在只要防着女主对家人的残害就好了。 而这木牌，甚至可以号令男主身边的暗卫来着。 仔细想想，她也这不算是冒领女主的功劳，毕竟女主只是嚎了几嗓子，而她可是实打实的出了力的。 “那我就留下吧，这木牌还挺好呢。”黎暮暮笑着道。 谢寻冷冷地道：“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块木头！” 黎暮暮哼了一声，他要是知道了这木牌的重要性，就不会这么说了。 谢寻看到黎暮暮的神情，气呼呼的出去了。 黎暮暮还纳闷，他又不知道男主的身份，怎么还生气了呢？ 顾老爷子叹了口气，事情还真的有点不好办了呢！ 容锦玄坐了片刻便离开了，说了不少对顾老爷子以及顾家人的欣赏，言语里还有对顾家这种遭遇的悲愤和不平。 黎暮暮也不知道他是真的这么想的，还是跟他娘两个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总之，男主的话不能全信。 “暮暮，那个容小公子，人不错，样貌也好。” 黎暮暮想说，整本小说的男主，最美好的品质都集于一身，能不好吗？ “外公，您不觉得容公子很眼熟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啊？” 顾坚笑笑，起初并没当做一回事，“他说他自小在楚州长大，这还是第一次出门，你哪里见过他呢？” 容锦玄没撒谎，但是黎暮暮就是故意要引他外公去想。 “也对哦了，不过他的眼睛好漂亮啊，跟容妃娘娘的眼睛一模一样呢。”黎暮暮说完就拿起了化好的冻梨啃了起来，一咬一泡水，甜到了心里。 而她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顾老爷子神色一点点凝重了起来。 第175章 暗示男主的身份 “容妃娘娘？”顾老爷子重复了一遍，眼神复杂地看着黎暮暮。 “是啊！”黎暮暮用力地点点头，“去年春日宴，容妃娘娘很漂亮的，暮暮见过容妃娘娘的。” 其实一个两岁的孩子，根本记不住那么久远的事儿。 黎暮暮也不是从原主的记忆里知道的，只是她凭着小说里的描写，去年的春日宴，黎暮暮也跟着家人去了。 但是见没见到容妃，不好说，可容妃也是去了，而且艳冠群芳，说她见过顾老爷子并不怀疑。 此刻，顾老爷子也如黎暮暮想的那样，他的注意力根本没有放在小丫头是否见过容妃这件事儿伤，而是在捉摸着她的那句话。 他自然也是见过容妃的。 不得不说，仔细回想下，两个人的眼睛的确很像。 “容妃姓容，容锦玄也姓容，外公他们是不是亲戚啊？” 顾老爷子摇头，“要说是远房亲戚也不无这个可能，近一些的容家人都在京城为官，并不曾有过这样一位公子。” “那怎么会这么像呢？哥哥们也像娘，容锦玄也像容妃！”黎暮暮知道外公不是笨，而是压根没往那个方面去想，“而且他身上香香的，跟容妃娘娘身上的香味一模一样。” 所以，她就推他一把吧。 顾老爷子深吸了一口气，“暮暮，这话不能说了。” 黎暮暮点点头，赶紧捂住小嘴巴，“知道了，外公。” “容公子好像还跟谢寻哥哥有一点像呢。” 顾老爷子看着小丫头，“哪里像？” “不知道，就是感觉，谢寻哥哥该不会是抱养的吧，他们会不会是失散的兄弟啊？” 兄弟肯定不是，叔侄倒是有可能。 黎暮暮当然也是在试探，如果外公真的想到了那一层，也就证明了自己关于谢寻身份的猜测。 顾老爷子点点头，像容妃，又像谢寻的话，那只有一个可能。 容锦玄也是皇室的人，而且还是容妃所生的皇子。 如果像一个人是偶然，如果同时像两个人，那就只能有这一种解释。 算算容锦玄的年纪，倒是跟容妃所生的公主差不多，难道当年所生是龙凤胎？ 可不对啊，未曾听说过，在东耀国，双生乃是吉像，尤其是龙凤胎，那更是奉为吉兆，容妃要是生了儿子怎么会不留在身边呢？ 顾老爷子想了一会儿也没有想明白。 但是小丫头的话在他心里掀起了波澜，让他久久无法平静。 “外公，我先出去玩了。”黎暮暮看出外公已经存了好奇，那她心中的猜测……也就是真的了。 谢寻真的是皇孙，前太子之子。 而前太子的死，也是被容妃设计的。 谢寻应该也是知道的吧？ 瞧着他神神秘秘的样子，一定处心积虑的在报仇。 那么他和男主注定是势不两立的。 她原本以为，就算不帮着容妃做事，或许也能靠着救了男主这层关系，保住顾家的。 可顾家却救了谢寻，容妃知道了，肯定不会放过顾家的。 黎暮暮神情一凛，容妃对付顾家，会不会是已经知道了？ 她脑子有些乱，难道她做了这么多，还是不能够改变家人惨死的命运吗？ “你再往前走就撞墙了！”谢寻的声音幽幽地传来。 黎暮暮刚刚太出神了，完全没发现自己走到了墙根边儿上，要不是谢寻提醒，肯定是要撞鼻子了。 她回头笑了笑，“没想什么！在想二舅母一会儿会不会炖只大鹅啊，下雪天和铁锅炖大鹅最配了。” 谢寻一眼就看穿了她在撒谎。 “你知道那个容锦玄什么身份吗？就敢让他来家里？” “我……”黎暮暮深吸了一口气，“他什么身份啊？” 难道谢寻知道？ 他该不会是想着杀了男主报仇吧？ 关键是男主光环那么强大，他能成功吗？ 要是失败了，一准会连累顾家的啊。 黎暮暮顿时慌了。 好在谢寻摇了摇头，“不知道，可是见了一面也信不过。” 黎暮暮见他没有撒谎，正如他了解自己一般，黎暮暮也能看穿他的心思。 “那我当初还不是见了你一面就把你留下了？这么说，我也不能信你。” “那怎么能一样？”谢寻脱口而出，“我……” 到了嘴边的真相，生生被她咽了下去。 “我们就是不一样，总之，我不会害顾家的，那什么容锦玄可未必，他不说他是商人之子吗？做生意的心眼最多了，你要小心。” 黎暮暮害怕他真的去杀男主，更怕他失败牵连到顾家，“说的有道理，还是离他远点儿吧，谢寻哥哥，他要不是好人，你也离他远点儿。” 谢寻心里不舒服好一阵了，猛然听到她这么说，知道她是关心自己，那颗心登时就柔软了些，“你这是关心我？” 黎暮暮想说不是，是怕你出事连累顾家。 但是这话也不能说啊。 “当然了，你现在也是我们家的一份子嘛。” 谢寻勾了勾唇角，“你刚刚说想吃什么来着？” 黎暮暮愣了下，“哦……铁锅炖大鹅。” “大鹅没有，山鸡应该有，我去抓两只回来。” 说完，谢寻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顾老爷子这里叫了女儿进屋，然后让她把门关上。 “爹，怎么了？”顾玉如心里忐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让父亲这么紧张。 “玉如，你好好想想，刚刚来家里的容小公子像谁？” “像……像谁呀？”顾玉如摇摇头，“爹，您怎么了？难道您认识他吗？” “玉如，你仔细想，事关重大。”顾老爷子沉声说道。 顾玉如想了一会儿，可还是想不出来。 她又不是黎暮暮，知道那么多，想不出来也正常。 “玉如，你再想想。他的眼睛像不像容妃，你是见过好几次容妃的！” 顾玉如呆呆地看着父亲，她仔细地回想了下，“爹，您这么一说，还真的很像，可这是怎么了？” “像是吧？” 顾玉如点点头，“很像。” 顾老爷子挥挥手，“你先出去吧，这事儿谁也别说。” 顾玉如轻手轻脚地出去，可心里却忍不住嘀咕了起来。 第176章 一切都解释通了 她越想越觉得事情不简单。 难道容公子真的跟容妃有关系？ 而且这关系还是…… 她吓得赶紧捂住了嘴的嘴，不敢相信自己想到的。 顾老爷这里，也想明白了。 如果容妃有儿子的话，那么她争权夺利，拉拢权臣就都说得通了。 容妃当年的确没有生下龙凤胎，而是生的分明是个儿子。 至于那女儿……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顾老爷子面色凝重，也为自己的猜测震惊住了，但与此同时，也感叹容妃的手段高明。 放个假公主在身边，不仅能够让人对她放松警惕，也让皇上无所顾忌的宠爱她，毕她没生皇子，更无皇子记在她的名下，她争宠也不涉及皇位，所以对她也没有任何的提防。 而另一方便，真正的皇子送出宫，可以躲过宫中的明枪暗箭，毕竟因为容妃得宠，庆阳公主也没少被人暗算。 如果是个皇子，只怕算计会更多。 顾老爷子越想越佩服容妃的手段了。 这真的是一部让人称奇的好棋啊。 不过，另一方便，他又想到了一件事。 之前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前太子被害跟容妃有关系，但是一来说不通，太子和容妃并未结怨，而且容妃膝下无子，害了太子也无用。 这么看来，当时她就已经在为自己的儿子铺路了，哪怕那会儿她的儿子还在腹中。 容妃，够狠啊。 顾老爷子看向了外面，谢寻已经拿着弓箭出去了。 这个孩子，只怕还不知道这些。 顾老爷子深吸了一口气。 原本，他当时救下他，是想他远离纷争好好长大的。 可是他如此聪慧，试问如果是自己，全家被害，自己也做不到不去报仇。 所以他现在也不拦着他了，只是他羽翼未丰，还不到时候，尤其对手是容妃那么心事缜密的人。 顾老爷子甚至开始怀疑，容妃针对自己，到底是让自己为她所用呢？ 还是说，她听到了什么风声，想要从自己这里找出谢寻的所在。 不过想想，当年的事儿，他做的很隐秘，只有自己和夫人知晓…… “暮暮！”顾老爷猛地想到了什么赶紧喊了一声。 黎暮暮正要进屋，谢寻去弄山鸡了，今晚又有大鸡腿可以啃了。 听到喊声，她加快了脚步，“外公，您找我啊？” 顾老爷神色凝重地点点头，“暮暮，你刚刚没有跟你谢寻哥哥说他和容公子像的事儿吧？” 黎暮暮当然没敢说了，她可怕谢寻去报仇，然后连累自己家。 “没有啊。” “那就好！”顾老爷子松了口气，“这件事不要说，你谢哥哥……” 顾老爷子深吸了一口气，犹豫着要不要告诉暮暮，她虽然聪慧，可毕竟是个孩子，但是不说，便也给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 “罢了，暮暮，你答应外公，不论你听到什么，都不能跟任何人提起，尤其是让你爹那边的人知道。” 黎暮暮点点头，“外公，要是不能说就不说了，暮暮不告诉他们。” “早晚都是要知道的。”顾老爷子叹了口气。 他还是告诉了黎暮暮。 事实也跟黎暮暮想的差不多，谢寻的身份的确是前太子的儿子。 “当年皇上便已经忌惮顾家，要不是前太子力保，咱们家早就遭难了，这也是为何此后我便很少让你舅舅们为主帅去征战了。” “所以是谢寻的爹救了您吗？” 顾老爷子点点头，“是，前太子是个很好的人，未来也会是个很好的君王，不只我这么说，朝中很多重臣都是如此。” “可说的多了，皇上便信了。” “他的儿子这么优秀，他不该高兴吗？”黎暮暮道。 “这是普通人家，暮暮，那是皇家，皇上只能有一个。”顾老爷子道，“就因为太子曾经几次立谏我去退敌，他便让我去抄了太子的家，也正因为此，我有机会把谢寻藏于盔甲披风之下，也合该他命大，但凡是发出一点声音，我也只能杀了他。” 黎暮暮点点头，可惜啊，小说里的谢寻还是死了。 甚至他都没来得及见见救命恩人。 “外公，那容公子那么像谢寻哥哥，他是……” “小丫头，你故意提起，你告诉外公你真的没想到吗？” 黎暮暮嘻嘻地笑了，“外公，我……我就是之前听了个谣言。” “谣言？我怎么不曾听说？”顾老爷子问道。 黎暮暮吐了吐舌头，“我之前不是傻乎乎的吗？她们说了也觉得我听不懂，就是春日宴的时候，我看到容妃，她跟个老嬷嬷说话？” “说什么了？” 黎暮暮想到了小说里的剧情，这可不是她瞎编的啊。 虽然她看见，但是她看书了呀。 “那老嬷嬷说那孩子想见她，她说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能因小失大，嬷嬷说孩子想见娘也是常情。” “果然，果然是皇子。” 顾老爷深吸了一口气，“你这么一说，我的猜测便是真的了，暮暮啊，你无意间知道了个天大的秘密。” “他们没发现你吧？” 黎暮暮摇头，如果真的是她说的这样，被发现了，容妃不早就灭了她了？ “没有就好，暮暮啊，这件事很严重，可不能跟别人说啊，一定不能说，否则咱们顾家全都要死。” 黎暮暮点头，“外公，暮暮不说，要不是您问，暮暮连您都没说。” “好孩子，这事儿外公要好好想想，以后要怎么办？” 黎暮暮点头，“外公，那您想吧，暮暮不打扰您了，我去找娘亲。” 黎暮暮出去的步伐都轻了些，心里的秘密说出来了，也就不再那么沉甸甸了。 不过一想到谢寻的身份，终究是件事儿。 除非他死，否则外公怎么着都是跟男主对立的。 所以也就不存在投靠男主一说了。 但是谢寻人也挺好的，对她也不错，相处之下要说没感情那也太冷漠了些。 “吃吧！” 黎暮暮看着碗里谢寻给自己的大鸡腿，内心感动之余又有点头疼。 “我……我想跟大家说一件事，我想……” “不行。” “不能！” 黎暮暮和顾老爷子齐声说道。 第177章 不能让谢寻走 谢寻一脸不解地看着祖孙二人，“我好像还没说我要做什么吧？你们这反应……未免太大了些。” 他的视线在二人的脸上徘徊了一会儿，“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没有！” “怎么会呢？” 祖孙二人再次异口同声地说道。 谢寻玩味地看着二人，这副做贼心虚的表情，要说没事儿，傻子也不会信吧？ 不过看他们的样子，是肯定不会告诉自己的了。 “好吧，我其实是想说，我要去临城一趟，那里还有一些事儿没处理。” 临城，就是他之前呆过的地方，顾老爷子知道。 “回临城啊，自然可以了。”顾老爷子松了口气。 谢寻勾了勾唇，“刚刚您以为我去哪儿？” “我……我没有啊，我就是以为……” 顾老爷子在百万雄师跟前都不紧张，却被一个十岁的孩子盯得心虚，紧张地连说话都结巴了。 “以为什么？”谢寻玩心大起，继续追问。 “谢哥哥，你去临城要多久回来啊？” “暮暮，还有你，休想转移话题。”谢寻问道。 黎暮暮尴尬地笑笑，“我在关心你。” “你是关心我呢，还是关心我去见谁，去什么地方？” 黎暮暮扯出一抹苦笑，他这么聪明，真的瞒不住呀。 顾家三兄弟见一老一少被这么问，有点不悦，不过被顾老爷子一个眼神压了下去。 谢寻噗嗤一笑，“您放心，我暂时不会去上京城的。” 顾老爷子松了口气，看来这小子误会了，不过自己同样也担心他去上京城。 “不去就好，呵呵，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去上京城呢？” 黎云朝有些好奇，“外公，他又不是我们家的人，就算去上京城也无妨吧？” “云朝，别问了。” “我知道了外公。”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因为我的身份比你们还不如，你们是流犯，而我……” “谢寻！”顾老爷子喊了一声。 谢寻扯出一抹笑容，“顾老爷子，早晚都是要知道的，您自己的家人您应该最信得过才是。” 那是当然，他担心的是孩子们还小，事关重大。 “如果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被伤害，岂不冤枉？” 谢寻苦笑，“黎云朝，我不能去上京城，跟你们家其实也有关系，因为我本来就该是个死人。” 顾明煜蹙着眉头，握紧了筷子。 顾明棠也神情复杂地看着谢寻。 “这……是我们该听的吗？”顾誉茫然地问道。 “你可以不听。”谢寻笑着道：“我本来是将死之人，却被顾老爷子所救，如今出现在上京城会对顾家不好，至于我的身份……” 谢寻看向顾坚老爷子，“您觉得我可以说吗？” 顾老爷子叹了口气，家里的人都是人精，只怕很多人都知道了，几个孩子也是嘴严的。 最终，他还是点了点头，免得孩子们不懂事如果不知道后果的情况下暴露了，那真是不该。 于是，谢寻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屋子里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我就说嘛，是这样，大哥，你看我说对了吧。”顾明棠率先发出声音。 顾明镜看着谢寻，“我爹既然让你留在临城，为什么你不在那里？难道是因为听说顾家被流放？” “不错，而且这事儿我也跟顾老爷子说过了，路上有人刺杀你们，我的伤正是那些人所为！”谢寻道。 黎暮暮惊讶地看着他，“不是偶然？你跟了我们很久了？” “也没有很久，不到两天，因为顾老爷子的嘱咐，我本不想露面的，可不想技不如人，受了重伤，幸而遇见那些难民，又被你所救，不然只怕我没机会见见我的恩人了。” “难怪呢！”黎暮暮低声说道。 难怪小说里就没这个情节呢。 看来谢寻的命运是被自己改变了，只是这改变到底是不是一时的？ 毕竟她虽然救下了顾家人，可是也因为谢寻的关系，顾家又再次陷入了灭门的危机之中。 所以，黎暮暮也不知道谢寻的命运到底会如何。 “那你不就是世子了？”顾誉道。 谢寻苦笑，声音低沉，“皇长子被废为庶人，我这个庶人之子怎么会是世子呢？” 顾誉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闭上了嘴巴，宋蔷也给他夹了块肉，意思很明显，让他吃东西堵住自己的嘴。 “我的命本就是顾老将军救的，第二次也是暮暮给的，所以顾家于我恩重如山，我只是想跟诸位说，日后不论发生什么，我谢寻都不会出卖顾家。” 他看向顾老爷子，“您说的对，我的身份不适合在暮暮身边，其实您说的委婉了，我的身份更不适合留在顾家。” 黎暮暮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这是要走？ “谢寻哥哥，你该不会是想要跟我们划清界限吧？” 谢寻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两次救我性命之恩怎么能够划清界限，我在这里时间久了，必定会引起怀疑，所以，我要回去了。” 其实他说的很对，不想留下连累顾家。 但是再仔细一想，他早晚都是要报仇的啊。 一旦报仇，万一牵扯出他的身份，当年负责抄家的外公必定会被牵连。 “不行，你不能走！”黎暮暮大声说道。 她挽住了黎渊的胳膊，“我不让你走，你现在是我的童养夫，你要是走了，我怎么办？” “你说我……死了？”谢寻道。 “不行，那样该有人说我克夫了。”黎暮暮硬着头皮说道。 “这么小，就知道克夫了？”张仪无奈地笑笑。 黎暮暮也顾不得脸红，“你要是走了也不行，别人该说我们家苛待你，把童养夫赶走了，那别人该以为我是个坏人了，我以后还怎么嫁人？” 顾老爷子也点点头，倒不是因为黎暮暮的这些话。 “谢寻，只要你忘记你的身份，那么就没人会怀疑你的身份，你之所以要走，就是怕黎渊知道，可他要是知道早就知道了，上次的信……” 黎暮暮点点头，“没错，容妃也不信他的，容妃现在一点都不信他了。” 第178章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为何啊？” 饶是三兄弟里最沉稳有见识的顾明煜也不知道原因了。 黎暮暮看向顾老爷子，“外公！” 顾老爷很配合地笑着道：“这事儿说来话长。” “外公外公，长话短说。” 小丫头啃着大鸡腿，脸蛋上不小心粘了一点油，但不妨碍她很可爱。 “好好好，都听暮暮的，之前在流放路上，暮暮就发现了黎渊和衙役马彪有来往，然后又不小心发现了二人给容妃通风报信。” “不小心？”谢寻勾了勾唇，他看未必吧。 很多巧合在小丫头这儿，都不是巧合。 有时候他也怀疑，一个这么点儿的小娃儿怎么就那么厉害。 可是她就是很厉害，没办法解释。 黎暮暮睁着眼睛说瞎话，用力地点点头，“就是不小心抓到了他们的信鸽啊，然后就我就把内容给换了。” “换成什么了？”顾明棠听的入神，这比那些说书人说的还要精彩呢。 可惜他当时怎么就是什么都不知道呢！ “说起来，我倒是有点子印象，当时黎渊还因为暮暮弄到了鸽子而生气来着。” 顾明棠咂舌，“三弟，别说话，让暮暮说。” 他现在不关心鸽子，也不关心黎渊了，只关心那信到底换成了什么内容。 “被我换成了提防黎渊啊！”黎暮暮眨了眨眼睛，“所以啊，我猜他现在还在等着容妃的消息，但是等不到了哦！” “原来如此！”顾明煜惊呼，“爹，暮暮这……我们几个竟然一点儿都不知道。” 顾老爷子哼冷了一声，“你们啊，还自称身经百战呢，要我说都不如一个孩子。” 顾家三兄弟无一人反驳，因为他们的确不如一个孩子。 黎暮暮有些不好意思，要不是提前知道剧情，洞察了黎渊的一举一动，她哪里能够这么顺畅啊。 “就是凑巧了，说起来，那只鸽子也有表哥的功劳。” 顾誉先是高兴，但还是诚实地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表妹，还是你厉害。” “就是，暮暮厉害，这回黎家是休想翻身了，想不到黎渊那厮居然跟容妃有来往。”顾明煜气愤地道。 顾玉如眉头紧皱，羞愧难当。 黎暮暮眼珠转了转，话已至此，那她觉得有件事也可以说了。 “外公，其实我也是最近才想起来了，我爹回去的那天跟林姑姑说过，大败那日，他好像是因为跟林姑姑在一起来着。” “什么？”顾明镜拍桌而起，桌上的碗都被震的飞了起来，然后又落下。 “明镜，冷静，听暮暮把话说完。”顾明煜对着弟弟摇头。 顾明镜咬牙切齿，“大哥，我还怎么冷静？要不是黎渊跟那个女人厮混，延误了军情，我们一家怎么会被他连累，我就说，这场必赢的仗怎么就输了，而且还输的那么惨，我一直以为是我想错了，却不成想，竟然是他……” 顾老爷子看到义愤填膺地儿子，沉声道：“明镜，你还是太冲动了。” “爹！”顾明镜光想想就火大，完全没办法让自己冷静下来。 顾老爷子叹了口气，“你呀，也不想想，容妃既然想要我们顾家不好过，即便没有黎渊这件事，也会找个机会为难我们的。” “可是……” 顾老爷子摇摇头，“黎渊最对不起的是那些被敌人屠杀的百姓。” “爹，这样的人不配活着。”顾明镜一副现在就想要杀了他的样子。 “杀了他，那些死去的百姓们就能活过来吗？失去的土地就能够重新归还我东耀国吗？” 顾老爷子摇摇头，“都说了，让你冷静，何况，容妃既然收到了密信，你觉得她会留下一个背叛自己的人吗？” “是啊，三弟，你听爹的，别冲动，为这样的人脏了自己的手不值得。”顾明棠劝道。 顾明镜捉摸了会儿，终究不是个莽夫，理智一点点的找了回来，人也重新落座了。 “爹，那我们揭发容妃和黎渊陷害忠臣，是不是就可以重新回上京城了？”顾明棠问道。 顾老爷子笑了，然后是叹了口气，只是带着深深地无力感。 “老二啊，你这脑袋是怎么长的，如此就回了上京城，只怕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光一个容妃就能够撼动我们顾家吗？” 顾老爷子看着儿子们，眼神沉了下去，“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如果他还尚且留我们一命。” 众人有如醍醐灌顶，他们一直以为是黎渊无能，打败了仗连累了顾家。 然后又觉得是容妃惑乱君心，可最后，顾老爷子这一句话，彻底点醒了他们。 谢寻掀起嘴角，扬起一抹不带温度的冷笑，语带嘲讽，“他是想留着顾家，免得日后东黎再遇强敌，朝中无人可用，但是又忌惮顾家，以顾家手中的兵权，足以左右下一代君主，这是他不想看到的。” 顾老爷子点点头，这孩子他只是让人教他读书习字，从未教过他权谋心术，他竟然能够自己理解的这么深。 “谢寻说的不错，当年皇上刚登基，依靠的是皇后的母家，所以皇后生子后便封为太子，可最后皇后产后血崩而亡。” 黎暮暮看着顾老爷子，原来外公不是不懂。 他一直都知道。 难怪被抄家的时候，不仅没有伤心，反而还多了些释然。 他保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君主，而是天下的百姓。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谢寻冷冷地说了一句。 顾家众人也是愤慨不已，顾家忠君爱国之心，日月可鉴。 可最后，落得的竟然是这个下场。 顾老夫人握住了顾老爷子的手，夫妻相濡以沫了这么多年，不用言语，二人便已经心意相通。 “爹，要我说，咱们就不回京了，在这儿也挺好的，不愁吃不愁喝。”顾明棠道：“回头我们一起开个大酒楼算了。” 顾老爷子笑了笑，“事情没那么简单，这上京城总归是要回去的。” 众人不解的时候，顾老爷子却看了眼谢寻。 黎暮暮的心一紧。 不会吧，不会吧。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第179章 留了后手 谢寻并没有接话，不知道是他没听懂还是听懂了之后也不想表态。 倒是顾明煜，取笑着弟弟，“别家都是夫妇随，我看二弟你和弟妹两个妇唱夫随也不错，开个大酒楼，我觉得弟妹可以做到。” 宋蔷红了脸，“大哥，您别听他的，我这也是权宜之计，这些事儿可用不上你们，我和妹妹两个就够了，你们啊，只管去做你们的大事去。” 顾老夫人摇摇头，“明棠媳妇，此言差矣。” 宋蔷怔了下，“娘，我……我说错了吗？” 不过看婆婆的意思，她心里还是不慌的。 顾老夫人笑着道：“同样是做事，怎么就分起大小来了？你们做的事儿于我们家而言，也是大事啊。” 宋蔷嘿嘿一笑，“娘，您差点把我给吓着了，我还以为我哪句话说错了呢！” 张仪笑笑，柔声说道：“弟妹，咱娘可不是那等就爱挑刺儿的人，我也觉得，事情不分高低贵贱，咱们啊做的都是大事。” “大嫂，不愧是上京城有名的才女，你说话最好听了。” 顾老夫人抿着唇，招呼大家，赶紧吃饭，不然菜就凉了。 顾老爷子没有说下一步的计划，大家也不着急，老爷子什么都知道，也自会有妥善的安排。 大家只管按部就班的做自己的事儿就行了。 只是知道了一切的大家，不仅没有消沉，反而做起事来更有劲儿了。 倒是黎家这里，日子越发艰难，黎家人不算少，可是男人就只有两个，其中黎渊还伤了腿，不能干活去了。 只有黎业一个人，因为之前黎渊一直保证说他有办法，吃饭的时候也没有省着。 一百斤粮食很快就见了底。 黎家再一次的揭不开锅了。 黎业也抱怨着采石矿的差事辛苦，央求着黎老太太去跟黎蓉说情，让她去跟县太爷说说，调换个差事，或者干脆让他在家歇着。 可他们不知道，黎蓉的日子也不好过。 她本来就姿色平平，原本就是因为县太爷董子虚觉得她是上京城来的贵女，觉得稀奇，可不想黎蓉头一晚就没装过去。 毕竟她早就破了身子，怀过娃的人，董子虚又不是毛头小子，哪能看不出来。 不是完璧之身也就算了，毕竟董子虚也不是第一次占了流放的女眷，知道流放路上官差们都会先下手。 董子虚一开始并不介意，可不想厮混了半个月后，他就发现了不对，下身奇痒难耐，看了大夫后，他才知道染了脏病。 毕竟这半个月，他就跟黎蓉亲近过了，那是谁传染的不言而喻。 于是黎蓉直接被调到了外院，做着最脏最累的活儿。 黎老太太不知道这些，好不容求了半天人见着了黎蓉，却发现黎蓉哪里还有前些日子的光彩照人。 不过她以为是县太爷喜欢她喜欢的紧，故而折腾的凶了些，她没休息好所致。 “钱钱钱，就知道钱，你也不问问我过的好不好？”黎蓉没好气地吼道。 黎老太太脸上堆着笑，“蓉蓉，你可是县太爷身边的红人，过的还能差了吗？你放心，等你三哥那头儿来了信儿，得了银子，娘就都给你存起来当嫁妆。” 黎蓉扁扁嘴，“那头儿是哪头儿？” 虽然黎渊嘱咐过不让说的，但是黎老太太觉得自家女儿，有什么不能说的，便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黎蓉深吸了一口气，眼珠转了转，“你说三哥背后有容妃撑腰？那怎么不早说？容妃那么得宠，赶紧让咱们回上京城去吧。” 黎老太太也想不通呢，不过这事儿是儿子亲口说的，绝对假不了。 “蓉蓉，你看娘都跟你说了，那银子……” 黎蓉叹了口气，死要面子的不肯承认自己被董子虚厌弃了，而且她如今有了翻身的资本，“娘，我哪有银子啊，还想跟你要银子呢，我身下一直不好，想着去瞧瞧呢。” “一点儿都没有？县太爷这么抠吗?” 黎蓉也在知道黎渊的事儿后，一改昔日的冷漠，“娘，你让三哥快点催一下，何至于手头这么紧巴？” “你三哥……当真一点儿都没有？” 黎蓉皱眉，“我还能骗你不成？不顾应该很快就有了。” 打发走了黎老太太后，黎蓉就回了后院，虽然被一些丫鬟们议论，但她权当没听见，想着回头收拾他们。 “你来干什么？老爷不是让你滚出去吗？” 黎蓉白了眼这个大丫鬟，叫什么桃红，俗气的名字，“我有事儿要跟老爷说。” “老爷可是说过了，再也不见你这个恶心的女人了。” 虽然大家不知道董子虚为什么厌弃了黎蓉，但是这种事情在后院很常见。 董子虚也不好意思跟大家说自己染上了脏病。 黎蓉白了桃红一眼，“我劝你赶紧去说，否则耽误了老爷的大事，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哼，你还以为你是将军府的小姐呢？”桃红翻了个白眼，戳着黎蓉的胸口，“你现在就是个洗衣婢。” 黎蓉咬牙切齿，当即就跟这个瞧不起她的小贱蹄子厮打了起来。 她这段时间吃的好，倒是丰腴了些，手上也有了力气，跟桃红打起来竟然也没有落于下风。 说来也巧，董子虚从衙门回来，就看到了这一幕，赶紧命令人把她们拉开。 “老爷，都是这个小贱蹄子，您说了不再让她进院子，她非要闯进来。”桃红说的时候，一直扭着腰，看的人脸红心跳。 “老爷~”黎蓉娇嗔地喊了一声。 董子虚看到黎蓉就有些倒胃口，尤其是想到这个女人的脏，“住口，还不滚出去。” 桃红得意地看向黎蓉示威。 黎蓉却不以为然，“老爷，您确定真的要我出去吗？我出去不要紧，不过您高升的机会……” 黎蓉故意欲言又止，虽然她在上京城的千金们中算是蠢的，可到底也学了些皮毛，桃红这样的丫鬟出身的人，自然是不能比的。 董子虚之所以只是把黎蓉赶到外院去，没有直接把她赶走，也是存了些心思，留了后手的。 如今看来，这是留对了？ 第180章 黎家怎么就好起来了？ 黎蓉跟着董子虚进了一趟屋子后，再出来就跟刚刚不一样了，不仅是她，就连董子虚看她的眼神也温柔了许多。 甚至他还看着黎蓉给了桃花两巴掌，桃红哭着求助，却不想被董子虚一脚踹开。 黎蓉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小贱人，跟我斗你还嫩着呢，我是上京城的贵女，你是什么东西？” “老爷！”桃红哭的可怜兮兮的。 但是一心想往上爬的董子虚怎么会为了一个女人耽误了正事。 尤其是在黎蓉说过黎渊背后可是有容妃娘娘撑腰的，他想想也对，这么大的事儿，居然不是满门抄斩，只是抄家流放，可见黎蓉没有骗自己。 “滚！”董子虚冷声喝道。 桃红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泪眼盈盈中，正是黎蓉那得意猖狂的表情。 当天，黎业就不用去采石场了，而且黎蓉也带了些补品回家。 只不过黎凤珠还是要去采石场做饭，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以为自己听错了。 “为什么？”她不解地道：“二叔和三叔都不用去了，为什么我还要去？” 她央求似的看向黎老太太，“奶奶，我也不想去了。” 黎蓉冷哼了一声，“你为什么不去？” “我……” 她轻轻地瞥了黎凤珠一眼，“这就是你当时跟我抢男人的下场。” 黎凤珠气的跺脚，可她又不想去求黎蓉，毕竟她也清楚，求了也没用。 黎蓉是坐着马车回来的，不过看到家里的破破烂烂后，并没有住下，而是坐着马车又回去了。 不过她这次回来，倒是让黎家在清水村的日子好过了些。 黎老太太再也不惧怕那些人了，她闺女如今可是县太爷身边的红人，什么狗屁村长媳妇，给她脸了？ 第二天一早，黎凤珠说什么也不肯去。 “上头没说不让你去，你不去怎么行？”赵氏说道。 “我就不去了，娘，我每天累死累活，还吃不饱，而且那些人还欺负我，看守的衙役也对我不怀好意，您去跟奶奶说，我可是您亲闺女。” 赵氏一脸无奈，“你当我不想吗？可你奶奶那我说话又不管用，要说起来，还不是怪你，你自己个儿没本事，让你小姑姑抢了脸面，不然你现在就是全家的功臣。” 黎老太太眼下把希望都寄托在了黎渊和黎蓉的身上，连带着对黎昭昭也好了一些。 以至于她发现赵氏又把黎昭昭放在炕上，自己个出去了。 “你去哪儿了？”黎老太太抱着黎昭昭质问着刚刚才回来的赵氏。 “我……我去茅坑了。”赵氏一脸心虚，“娘，您咋来这屋了呢？村长媳妇不是叫你过来的吗？” “她叫我去我就去啊？她算老几啊？”黎老太太没好气地道：“老大家的，你去茅厕去了一个时辰？” “我……娘，我去了好几回。” “你撒谎。”黎老太太道。 “娘……没有……我肚子不舒服，刚出来又回去了，我现在腿还软呢。”黎老太太冷冷地看着她，“老大家的，别怪我没提醒你，老大是走了，可是我还活着呢，你要是有了别的心思，我们家也不拦着。” “娘，您说的这是什么话，那哪啊，我生是老大的人，死是老大的鬼。”赵氏抹了把眼泪，“要不是凤珠还小，也没个着落，我就……我就随他去了。” 黎老太太白了她一眼，顺手把哭闹的黎昭昭递给了她，“孩子哭了半天了，你去哄哄，别让我发现你不老实，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赵氏用力地点点头，想着以后再去会男人，可得小心这着点儿了。 “对了，娘，蓉蓉是长辈，能不能求她别跟我们家凤珠一般见识了，让凤珠也别去采石场了。” 黎老太太没作声。 赵氏又道：“娘，采石场都是当官的人，往后保不齐谁就回去了，要是让人家知道凤珠在采石场被一群衙役们欺负，那不是丢了咱们黎家的脸吗？” 黎老太太不心疼黎凤珠，但是很在意里家，也就是他儿子的脸面。 要是回了上京城，别人知道黎家的姑娘被一个衙役欺负了，那也不好听。 “知道了，回头我去跟蓉蓉说，凤珠这丫头也是随了你，心不踏实，她哪能跟蓉蓉比啊。” 赵氏可不这么认为，但是嘴上只能这么应着，“娘，蓉蓉可是您生的，当然错不了，凤珠……凤珠更比不了。” “快去吧，给孩子煮些米糊糊吃，瞧昭昭瘦的，你好好照顾昭昭，往后他爹好了，能亏待的了你吗？” “娘，瞧您说的，我是昭昭的亲伯母，这么小的孩子没了娘，我可是拿她当亲闺女看的。”赵氏说着好话，一旁孙氏撇嘴。 早知道带娃就不用干家里的活，她也去带了。 不过儿子死了，她一直想要个儿子，只是黎业这段时间都不怎么碰她了，来了这儿也就一次，那一次怎么能怀上孩子？ 她想要个儿子。 黎业不再去采石场的事儿，顾家兄弟们回来就说了。 “他怎么不去了？” “我问过衙役了，说是县太爷那边儿下的命令，不让他去的。”顾明煜问道，“爹，会不会是容妃那里……” 顾老爷看向黎暮暮，家里说话如今也不避着她，小丫头聪明，心里有数，没必要避着她。 “不会的，容妃看到那信后，绝对不可能再信任他了。”黎暮暮说道。 “那怎么县令突然对黎家这么好了呢？” 黎暮暮眼珠转了转，小说里也是如此，但那是因为黎渊真的有容妃撑腰。 可是现在还这样，只能说黎渊故意让县太爷误会的。 “县令如何对黎家跟我们没关系，可以黎家的为人，必定会来为难我们。”顾明镜道。 黎暮暮点头，“小舅舅别怕，我干爹可比县太爷官大。” 黎暮暮勾了勾唇，“不过要是让县太爷知道黎家跟容妃没有关系，他发现被耍了，会不会起死啊？” 顾明煜深吸了一口气，“暮暮，这个……要如何让他知道啊？” 第181章 顾家女眷也要去采石场 黎暮暮笑了笑，“那不是有容妃的儿子吗？” 顾明煜笑了笑，“这丫头，真是个人精。” “不过，大舅舅，我倒是觉得还有一个办法，根本用不上容妃，就会有人来收拾董县令的。” 这次大家都没有问，答案显而易见。 如顾家人所料，黎业和黎渊都不用去采石场上工了，不过让大家好奇的是，男人们都不去了，可黎凤珠一个姑娘家却还要起早贪黑的来采石场。 但这是黎家的事儿，他们也管不着。 石泽成也从中看到了些苗头，觉得正如他所料那样，黎家这是要翻身了。 就说他的眼光不会错吧，傻闺女还不停他的话。 他打算回去后不管女儿愿不愿意，都要让她嫁给黎渊，这事儿由不得她。 而衙役们也像是得了命令似的，逮着机会就找顾家三兄弟的麻烦。 他们也忍了，毕竟不想惹麻烦。 可是黎暮暮这里就不想忍了。 如她所想的那般，以黎家人的尿性，一旦得了机会，必定是要找顾家的麻烦的。 这不衙役们就来了，说是看看是否有人逃跑，趁机把家里翻了个遍。 “他是谁？”衙役指着冷脸的谢寻问道。 顾家人立刻谨慎了起来，“这是我们家给孩子定的亲。” “她？这么小？定亲？”衙役看向黎暮暮。 黎暮暮歪着头，“娃娃亲啊，不行吗？” 衙役看了眼谢寻，讥讽地道：“小子，这么小就想着吃软饭了啊，你小子还年轻，牙口就不行了？” 谢寻皱眉，却被黎云朝压住了手腕，这些人明显就是来挑衅的，不为别的，就是来搞心情的。 可一旦上了他的当，跟他们打起来，那就给人钻了空子。 “你是羡慕我吗？”谢寻推开黎云朝的手，“我这么小就有了媳妇儿，你一把年纪了还没有，是这样的吗？” “你……”衙役愤怒不已。 黎暮暮听得想笑，问毒舌谁也比不过谢寻啊。 不过也没道理一直被欺负，事情闹大了也好，最好惊动了上头，省得她往省城跑了。 “臭小子，敢跟老子耍横，我看你是欠打。” 谢寻冷冷地道：“我不是流犯，你确定要欺压百姓吗？何况，你打不过我。” 另一个衙役拉了同伴一把，“算了，别跟个孩子计较，顾坚，你们家的日子过的不错啊，是不是之前私藏财物了？” 他刚刚在厨房看到鸡鸭鱼肉，而且还不少，普通流犯家里哪有这些东西。 “我娘做生意赚的，不行吗？”顾誉道。 官差非要查人，弄的他大伯母只能暂时让孩子们都回去，他也跟着回来了。 “做生意？什么生意可以赚这么多钱？”衙役好奇地问。 别的流犯都是眼高手低，日子过的一团糟，倒是顾家，这日子像是打定主意在这里扎根不走了似的。 很有烟火气。 “摆个小摊做生意，官爷，我们虽然是流犯，可是做生意不犯法吧？” “不犯法，不过大人说了，你们顾家的女人们也得去采石场上工，至少三个人，你们自行分配。” “凭什么？”张仪问道：“别家的女眷都不用去，为什么非要我们去？” “你问我，我问谁去？这是县太爷的命令，你们不去，大可以试试！”衙役冷哼一声。 衙役把顾家翻的一团乱后，便离开了，还顺走了宋蔷炸的肉丸子和面鱼儿。 “可恶，这一准是黎家的主意，就是见不得咱们好，去采石场一天才多少钱，我去摆摊一天比那一个月还多呢，太可恶了。”宋蔷抱怨着。 “更可恶的是，那两个狗东西还偷了我们晚上的吃食。” 黎暮暮眨了眨眼睛，“抢的东西他们吃不到好处的。” “暮暮，莫非你有动手了？” 黎暮暮点点头，“来搜查是狗官的主意，不能怪他们，但是抢我们的东西可就是他们的错了。” 张仪深吸了一口气，“娃儿们刚刚读书有了些热情，也很认真，我倒是不怕吃苦，只是可惜了孩子们……” “大舅母，那您就留下来教书吧。” “对啊，娘，我去吧，我现在行动还方便。”顾澜道。 张仪听后直摇头，“你这肚子一天天的大了，娘哪有让你去的道理、。” “是啊，大表姐，你也不用去，我去。” “暮暮，你还小……” 张仪再次摇头，“还是我去吧，澜儿你替我教孩子们读书。” “我虽然小，可他们没有说小孩子不能去啊。”黎暮暮笑着说道：“我和娘亲还有二舅母去，反正二舅母的摊子也不是天天摆的，等去几天让他们送我们回来。” 众人知道，小丫头肚子里一定有坏主意在酝酿了。 “谢哥哥，你不是要离开北地吗？正好去帮我给干娘写封信送过去。” 谢寻点点头，“知道了。” “我会让狗官知道什么叫请神容易送神难的。” 第二日，顾家三男三女，有说有笑地去了采石场。 黎凤珠见到面色红润，光彩照人的几个人，心情有些复杂。 不过她转念一想，顾家再怎么有本事，不还是来了这儿吗？ 如此一来，她的心情也就好多了。 “怎么还有个孩子？”厨房的管事看到几个人，尤其是黎暮暮，一脸地嫌弃，“赶紧回去，这不是耽误事儿吗？” “县太爷可没说不让孩子来啊？”黎暮暮说道：“你连县太爷的话都不听吗？你的单子好大啊。” “我……我可没这么说，那你赶紧去干活，不许偷懒，别人干多少，你就得干多少，快去把这些菜给洗了。” 黎暮暮笑着点头，“好的！” 黎凤珠看到黎暮暮抱着菜走了，想着这些日子受到的委屈，故意把腿伸了出来。 可不想，黎暮暮没摔着，她却被狠狠的踩了一脚。 死丫头，她一定让她好看。 “管事的，我有件事儿要跟您说。” 男人看了眼黎风珠，虽然年轻，可是脸上的疤真是让人作呕，他拉开了距离，“你要说就说，别凑这么近。” 黎凤珠眼里闪过一道恨意，可又快速地压下，“黎暮暮，就是新来的那个丫头，她懂医术，会下毒，您可要小心她啊！” 第182章 大闹厨房 管事听后，又仔细看了看黎暮暮的身影，那么小的一个人儿，会下毒？ 谁信啊？ 管事朝着黎凤珠就啐了一口，“你当我傻呢？” 黎凤珠懵了，“这……这是怎么说的？我没说您傻啊？” “那么点儿的孩子，你说会下毒，你还不如告诉我母猪会上树呢？黎凤珠，我看你这是嫌活太少了啊！” 黎凤珠摇头，“不是的，她真的……” “真的个屁，赶紧切菜，要是耽误了下锅，看我怎么收拾你。”管事没好气地说完，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 “这么点儿的孩子会下毒？我呸，会尿炕还差不多。” 黎凤珠又想着管事这里既然讨不到好，那就去那些厨房大婶门哪儿讨个好。 毕竟顾玉如和宋蔷是新来的，模样又俊，那群无聊的女人们最是喜欢的就是拉帮结派了。 经过黎凤珠一挑唆，还真是什么脏活累活都归到了她们两个。 顾玉如本想着暮暮说很快县太爷就得亲自求着她们离开，干点儿活也无妨。 可黎暮暮却不想让小人得逞。 “你，去把那些泔水倒了。”一个大胖女人高抬着下巴，肥嘟嘟的脸上满是横肉。 顾家三兄弟虽然不在这儿吃饭，但是也从身边的人里听说了，这个胖女人最是刁钻刻薄，经常不给大家把菜盛好。 甚至还会故意把窝窝头丢在地上，大家本就吃不饱，哪怕掉在地上了，也只能弯腰捡起来。 不然会更饿。 让她这么小的孩子去提着跟她差不多高的木桶，也的确是故意刁难。 顾玉如皱眉，“大姐，还是我去吧，她那么小……” “你？你的活干完了吗？” “我会干完的。” “那就是没干完了？”胖女人冷冷一笑，“你们这些人，也就仗着出身好，干个活墨迹死了，要是在我们乡下出生，早就饿死了，不过出身好有啥用？” 她上下打量着顾玉如，“模样真俊，你在流放路上没少被男人那啥吧？给我们说说，几个啊？我们这里最多的有七个呢，看看你俩谁厉害？？” 顾玉如皱眉，“我在跟你好好说话。” “我也跟你好好说话呢，我这儿可没男人，你气了也没人给你撑腰，小贱人，真当自己还是夫人呢？呸，到了我手底下，你就是个……呸呸呸，什么东西……” 女人正大放厥词呢，嘴里突然飞进了一个东西，还臭烘烘的。 黎暮暮甩了甩手，然后就兜头把那桶泔水淋在了她的身上。 “敢欺负我娘，谁给你的胆子？” 宋蔷也觉得这女人太过分了，同样都是女人，何苦为难呢。 “就是，真是给你脸了！”宋蔷冷哼了一声，“是不是见我妹子模样俊，你嫉妒啊？你那么在乎别人有几个男人，是不是没人要你啊，瞅你那德行，我是男人我也不要，真恶心。” “你你你……呸呸呸，你们还愣着干啥？给我教训这几个新来的。” 顾玉如摇摇头，看到这一群女人，嗤笑了一声,“我本来想着相安无事的。” “娘，忍无可忍，那就无需再忍。”黎暮暮笑着给了她一个烧火棍。 顾玉如精准的接住，“不错，这么些年，我早就忍够了。” 下一刻，一群女人蜂拥而上，宋蔷不会武功，但是也想跟顾玉如并肩作战的，却被黎暮暮给拉了过来。 “二舅母，我娘自己就行了。” 宋蔷看着顾玉如一脚踹飞了一个，一手又像是扔麻袋一样扔了一个，她便搬了把椅子坐下看起了戏。 更气人的是，黎暮暮还从小荷包里抓出了一把瓜子，她一半，宋蔷一半，两个人边吃边看。 “你们惹到我妹妹了，真是找死，妹妹，就那个胖婆娘，她嘴臭，狠狠地揍她。” 胖女人见状便朝着宋蔷冲过来了，“小崽子，我看你往哪儿跑！” “跑?我不跑的，你也别跑哦！”黎暮暮说完就挡在了宋蔷的前面。 就在胖女人扑过来的时候，她勾了勾手，下一刻，大家就感觉到脚下的徒弟抖了三抖。 再然后，胖女人已经来了个狗啃泥。 黎暮暮摇摇头，“这也不禁打啊。” 而顾玉如那里也刚刚收起烧火棍子，身后披着阳光的她，一身素衣却仿若个女战神一般。 要不是这些都是手无寸铁的女人，只怕她们不只是被打趴下这么简单。 黎暮暮踩着胖女人的脸，睥睨着众人，“还有谁？” 别说顾玉如了，就是黎暮暮一个三岁孩子都这么能打，被打趴在地上的女人们纷纷撞死，傻子才起来继续打呢！ “你们给我等着，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黎暮暮加大了叫上的力气，“是吗？你应该考虑一下，我们现在放不放过你，大家都瘦成这样，只有你，吃的这么胖，你说说你到底中饱私囊了多少？” 宋蔷起身，吐掉瓜子皮，“没错，早就听说你克扣大家的饭食，都是自己吃了吧？” 胖女人还不服气地嚷嚷着，不知道何时，黎凤珠已经跑去通知管事的了。 她一定要让顾家的几个人吃不了兜着走。 管事的很快就来了，看到厨房里乱七八糟的一幕，整个人都气蒙了。 “你们……你们这群婆娘，闹什么呀，待会儿没饭吃，工人们要闹了。” 胖女人还被黎暮暮用脚踩着呢，她的嘴都被打肿了，呜咽着道：“是她们，她们几个不服管教还打人，您看我们……管事，你可得给我们做主啊。” “你们几个……” 黎暮暮瞪大了眼睛，“您是在说我们吗？” 饶是这么说着，可她的脚下还是没松，胖女人挣扎了几下，但是仍然纹丝不动。 管事不傻，一看就知道黎暮暮不简单，普通孩子，早就被胖女人掀翻在地了。 “你们……你们赶紧收拾收拾，把饭做好，不然上头怪罪下来，谁也别想好过。” 管事不蠢，但凡这会儿他要是敢偏帮，只怕他也得被打趴下，顾家的男人们不好惹，女人也是一样能打啊。 中午的吃饭的时候，胖女人鼻青脸肿的在那里给大家打饭，大家都很好奇，昔日嚣张刻薄的人怎么今天不一样了？ 顾家三兄弟知道她们几个不会吃亏，但还是不放心刚要赶去瞧瞧，却听说有人晕倒了。 顾明煜看向弟弟，“明镜，赶紧去叫暮暮来！” 第183章 一颗糖救一命 顾明镜不敢耽搁，赶紧跑向厨房。 “三弟，你怎么来了？不放心……” 顾明镜来不及跟宋蔷说话，视线搜寻了一圈，看到了坐在米袋子上的黎暮暮后，赶紧冲过去把人抱起，然后就往外跑。 “这……你带暮暮去哪儿啊？”宋蔷一脸茫然，她倒是不生气顾明镜没跟她说话，毕竟在家里顾明镜对嫂子们都很尊敬。 “二嫂，别说了，八成是出事儿了。”顾玉如率先反过来，“走，咱们也过去瞧瞧？” “出事儿？能出什么事儿？”宋蔷问道。 “非暮暮不可的话，不是中毒就是有人病了。”顾玉如脑子转的飞快，已经猜到了个大概。 宋蔷深吸了一口气，顾不上多问，也跟了上去。 被顾明镜抱在怀里的黎暮暮反应了下就知道了怎么回事儿，果然看到不远处围了一群人，而顾明镜要带着她去的地方正是那里。 “让开，让开，大哥，暮暮来了！”顾明镜大声喊道。 由于三兄弟的武力值，还是很有震慑力的，这些流犯们虽然背地里不喜欢他们三个，可是当着面却是不敢造次的。 顾明镜一嗓子，大家主动让开了条路，不让的已经被顾明棠扔了出去。 “暮暮，快瞧瞧，他这是怎么了？” 情况紧急，黎暮暮也不废话，赶紧蹲下身子查看地上的昏迷的男人的情况。 “她……一个孩子？你们没开玩笑吧？” “就是啊，你们这是救人还是害人啊？” 顾明镜冷冷地扫视着众人，“她会医术。” “这么小的孩子会医术？别开玩笑了？” “就是，顾家人也太霸道了，连说都不让说。” 他们的话统统的都被黎暮暮听见了，毕竟也不远。 看守着他们的衙役也是一脸不屑，“你们别添乱啊。” 就在众人的质疑的时候，黎暮暮缓缓起身，然后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糖球。 “她……她要吃糖？我就说不行吧，白家的人呢？就由着顾家人这么胡闹？” 这里的人都是抄家流放的犯人，都是一家家的，很少有独自一个人的。 听了大家的话，白家的人果然急了，“顾兄弟，我知道你是好意，不过我爹这情况……还是赶紧看大夫吧，官爷，麻烦您醒个方便。” 黎暮暮给自己吃了一颗糖，然后也喂给了地上的老爷子一颗。 “他不能吃！” “这人昏迷了喂糖不会噎死吧？” “伯伯，先别急，爷爷没事的。”黎暮暮一脸轻松地道：“爷爷就是吃的太少了，也没有营养。” 其实就是营养不良加上低血糖，一颗糖的确是救命的药，很快就能够缓解了。 “这……你……”男人看着黎暮暮，显然是不太相信。 “孩子，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我父亲有性命危险，我实在是不能……” “啊……嘶……” 就在这个时候，地上的老头儿居然睁开了眼睛，发出了轻微的痛苦的声音。 众人都傻了，真的有人用一颗糖救活了人？ 白家两个儿子赶紧跪在地上去查看父亲的情况。 黎暮暮拍了拍手，看着松了口气的母亲，微微一笑。 顾玉如对着女儿招了招手，等到小姑娘过来，便牵起了她的手。 “没事儿了就都散开，该干嘛干嘛去。”衙役也纳闷，还特意看了眼黎暮暮，这么点儿的孩子真的会瞧病？ 那自己的毛病能不能也让她瞧瞧？ “哎呀，这是……多谢恩人。” 白家两个男人赶紧转过身，对着黎暮暮行了大礼。 黎暮暮也就受着了，她的确是救了老爷子啊，要不是自己，等到他们带老爷子去找大夫，还指不定怎么样呢？ 这里荒郊野外，周遭十里可是没有人家的。 “两位伯伯，客气了，爷爷，您没事儿了吧？” 老爷子醒后，黎暮暮也想起来了这白家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白老爷子是文臣之手，曾经为了太子鸣冤，不惜以死明鉴，可惜撞柱子没死成，结果就被流放在这儿了。 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儿了，黎暮暮还没出生呢，之前白家跟顾家虽然都在京城为官，但是一文一武，交集并不多，更是因为白老爷子觉得顾坚亲手处置的太子而对他有很大的意见，觉得他是非不分。 何况当今皇上，最讨厌的权臣相互结交。 不过算算日子，白家应该很快就返回京城了。 不过小说里白老爷子也没有死，而是被女主所救。 林思妍来给黎渊送饭，毕竟小说里夫妻恩爱，还带上了女主。 经过镇子的时候，林思妍给女主买了糖，虽然不能吃，但是她可以拿着玩，毕竟小说里黎家的日子还是很富足的，没有捉襟见肘。 来到这儿遇到了白老爷子低血糖发作，不过那会儿他还只是心慌，并没有晕倒，看到白净可爱的小女娃，白老爷子也就过来瞧瞧。 女主便把糖递到了他的嘴边儿，林思妍一张巧嘴，哄着白老爷子吃了一小口，可不想吃过之后，白老爷子觉得那种心慌的感觉好了很多，手也不抖了。 事后他回到京城，请太医看过之后，才知道自己的毛病，发作起来很容易晕倒昏死，严重的就真的活不成了。 他始终记得不舒服的时候是黎家的小丫头的一口糖让他缓过来了。 所以之后，他就开始护着女主，也站在了男主这头。 而白老爷可是门声遍布朝廷，他站在男主这边，他的那些学生们便也成了男主的人。 黎暮暮想到这儿的时候，白老爷子已经凑了过来，“丫头，是你救了我？” 黎暮暮笑笑，又从荷包里掏出了几块糖，“爷爷，你这病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病，但是发作起来很容易没命，你要是感觉心慌手抖的时候，就吃一颗，坐下缓一缓就好了。” 白老爷子点点头，看着小娃儿手里的糖，心都快要化开了，“你是谁的闺女？” 白老爷子看向顾家三兄弟，依旧没给笑脸。 顾玉如勾了勾唇，“白伯伯，这是我的女儿？” “玉如？”白老爷子看了会儿才认出是顾玉如来，毕竟十年的时间未见了。 “没错，您还认得我。”顾玉如柔柔一笑，也朝着白家的两个儿子点了点头。 “你生了个好闺女，不过……不是说你的闺女是傻子吗？我瞧着也不傻啊？” 他都在这里十年了，如何知道这件事儿的？ 第184章 两个幼稚的老人 众人的目光落在了黎暮暮的身上，大家对于白老还是有些信服的。 顾玉如面容恬静，不见半分怒色，“白伯伯，暮暮之前的确有些不足之症，但是最近已经好了，您不知道也不奇怪。” 白老爷子点点头，“我瞧着这丫头也机灵，像你，不像她那个爹。” 黎暮暮微微有些错愕，听白老爷子的意思，好像不是很喜欢黎渊啊。 不过他不是跟自己的外公是死对头的吗？ “我们早已经和离，孩子也跟他没有半分关系了。”顾玉如道。 “你这丫头比你爹强，及时回头，不像你爹……死倔死倔的，一条道走到黑，不……” “爹！”白家老大推了推老爷子的胳膊，被人家所救了，还说人家外公的不是，会不会不太合适？ 白老爷子瞪了眼自己的儿子，“干什么？我说说怎么了？顾坚就是这样，我说不得了？他要是听我的话，怎么会来这儿？” 白老二无奈地朝着顾家众人笑笑，他爹这脾气也倔的跟牛似的。 不过让白家两兄弟放心的是，顾家人并没有计较。 其实两家只是单纯的不对付，但也没有试过阴招，甚至年轻一代人也没没有什么过节，就两个老的一个嫌弃一个是莽夫，另一个则嫌弃对方只会说不会做。 “玉如妹子，今日的事儿，多亏这孩子了，要不是她的糖，我都不敢想我爹会怎样？”白老大笑着道。 “白大哥言重了。” “你怎么也来了这儿？之前不是只有你大哥他们三个？”白老大好奇地问道。 因为一开始就没见着顾家的女眷，听说都在家里，怎么今天一下子连孩子都来了？ 顾玉如扯出一抹苦笑，并不想多谈，但顾明棠却气不过，便把黎家的所作所为都说了。 白家两兄弟听后也是气愤不已。 “黎渊哪怕不顾及昔日的情分，可真的不想想孩子们吗？”白老二问道。 “孩子？暮暮差点被他一脚踢死，更别说那三个了，哪一个没遭了他和那个女人的毒手，亏的孩子们命大。”顾明镜道。 白老二叹了口气，“小人得志，说起来，我爹早就跟我们说过，早晚有一天，他会在这里看到顾叔叔的。” 顾明煜在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早已经不诧异了，“还是白伯伯有先见之明。” 许是黎暮暮救了白老爷子，递出了橄榄枝，白家两兄弟也愿意跟他们说句交心的话。 “说句不该说的话，我爹当时也是破釜沉舟，当时也是堵了，他一个人死还是我们全家人死而已。” 顾明煜看向他，“白伯伯……是故意而为？” 黎暮暮暗暗地想，白老可是只老狐狸成精，他是坚决拥护太子的人，当初那么一撞，要么他死，要是没死，皇上让他流放，远离京城是非之地，也就免于迫害了。 不过，白老已经对她招手了，“丫头，过来！” 黎暮暮便跑了过去，“爷爷，您哪里不舒服吗？” 白老摇摇头，“没有，你的糖很管用。” 他看着眼前机灵可爱的小姑娘，“你外公那头老倔驴何德何能有你这么好的小丫头啊，以后别学你娘。” 黎暮暮点头，她绝对不会恋爱脑的。 “给我做孙女吧！”白老爷子道。 黎暮暮怔了下，随后道：“爷爷，暮暮不是一只都是您的孙女吗？外公总说起您。” “哦？他还说起过我？那你倒是说说，他说了我什么？”白老冷哼着道：“肯定没说我好话。” “不是啊，外公说您是他见过最聪明的人了，说您有学问，还说您看似凶巴巴，其实就是纸老虎来着。” “呵呵……”白老忍俊不禁，“小丫头，你外公当真这么说了？我怎么不信呢！” “爷爷，如果他不说，那暮暮怎么会知道您呢？”黎暮暮反问。 白老捋着胡须，“言之有理，你外公这老小子总算是承认不如我了。” “爷爷，外公说还想跟您喝酒来着。” “他？呵呵，他是牛饮，怎么懂品酒呢？”白老嫌弃地道，不过转念一想，“什么时候？” 黎暮暮知道白老爷子也不再端着了，因为白家很快就会重返京城，跟他们交好也算是让顾家在京城有了可以依靠的人。 她这是在下棋，一盘很大的棋。 何况白顾两家也的确没什么深仇大恨。 “择日不如撞日，爷爷，待会儿您跟暮暮回家吧？” 白老爷子刚要点头，可是转念一想，“不行，改天吧，我可不能空着手去，给顾坚老小子抓住把柄，我们文人可是很注重礼节的。” 黎暮暮哭笑不得，而一旁的两家人也聊的很好。 等到顾玉如和宋蔷带着黎暮暮回到厨房的时候，就感受到了那些女人仇视的目光。 但黎暮暮只是咳嗽了一声，他们吓得就打了个哆嗦。 黎暮暮活动了下手腕，“打架是不对的，对不对啊？” “对对对！” 众人想到刚刚这娘俩的伸手，再也不敢得罪了。 黎暮暮勾了勾唇，看向那个胖女人，小眼神里充满了挑衅，“以后不能欺负人了，知道没有？” 胖女人心不甘情不愿地点头。 黎暮暮的目光又转向黎凤珠，不用她说什么，黎凤珠就灰溜溜地走了。 其实不用黎暮暮做什么，黎凤珠的日子已经很艰难了。 她使坏不成，胖女人又被揍的很惨，依着胖女人的性子岂会不找她算账？ 所以她就不出手了，让别人去收拾她去吧。 晚上，几人回到家里，把白天的事儿说了一遍，顾老爷子也很吃惊。 . “白詹这老家伙居然被暮暮救了，呵呵，他这回也算是比我低一头了！” 黎暮暮着实有些无奈，这么位高权重的两个人，落魄成这样了，还很幼稚，关键是这样的事儿也要斗？ “爹，白伯伯说会来拜访您的，要跟您喝酒！” “喝酒？他喝得过我吗？”顾老爷子笑笑，“不过我会让着他的，暮暮，干的好，提外公出了口气，他们白家自诩文人，可还出不了个小大夫，他嫌弃咱们武将世家，可那又如何，还不是靠咱们救命，关键时刻，他脑子里的字儿就不管用了吧？” 第185章 依旧针锋相对 顾家三兄弟无语地摇摇头，自家老爹跟白家那位老爷子真是不对付了一辈子，结果还在这个地方遇到了。 不过他们是能够在朝堂上争的面红耳赤的人，想想他们把酒言欢，也别有一番趣味。 当黎渊知道黎暮暮救了白老爷子的命的时候，思量了一会儿，还挺高兴的。 “你高兴个啥？”黎老太太哼了一声，“早知道那死丫头这么有本事，当初就不该让她跟了她娘，要是跟着咱们，不仅能够给人看病挣钱，你的腿……早好了。” 黎蓉带了钱回来后，黎老太太就先请了大夫给黎渊看病了，不过这边的大夫医术不行，都说治不好了，肯定是要瘸的。 黎渊不认，想着回头去县城，去省城瞧瞧。 经过上次的事儿，他们也不敢让黎暮暮再来了。 治不好倒是小，万一再给治坏了可就糟了。 “娘，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黎渊皱眉，“白老爷子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啊。” 黎老太太是个短见的人，哪里懂的朝堂上的风云诡谲，“有多了不起？再了不起还不是到了这儿来？” “不一样，娘，如今朝中举足轻重的文臣都是他的得意门生。”黎渊道。 “那咋不把他弄回上京城去呢？”黎老太太不以为然，“还不是不行？” 黎渊嗤笑了一声，“他想回上京城很容易的，原本他也没犯什么大错，这回暮暮倒是帮了我。” 他想着明天得去白家一趟。 之前他就想跟白家搞好关系的，奈何白家人不好相处，他几次主动献殷勤，白老爷子压根不搭理他。 这倒是个好契机。 他要是能够拉拢了白老爷子，容妃那里也会给他记上一功的。 翌日傍晚，白老爷子便带着两个儿子提着东西来了顾家。 白家其实日子不错，他的低血糖纯是因为身体的原因，不是营养不良。 毕竟白老爷子的门生众多，人家也会关照底下接济他一下的。 所以这次白老爷子特意带了酒菜，他一开始以为顾家刚来这里，日子过的不怎么样，要是准备这些少不得要多花费些。 可他没想到的是，来到顾家，看到人家的东西后，顿时老脸骚的通红。 别的不说，顾家的厨房里，鸡鸭鱼肉有的是，难怪路上几个孩子们都不让他买，说家里有。 原来这不是客套话，是真的啊。 “来了就好，拿这些做什么？你们这些文人啊，就是瞎讲究，不像我们武将，就是直来直去。” 顾老夫人瞪了顾坚一眼，心说都一把年纪了，还这么斗来斗去的，有意思吗？ “白大哥，您别听他的，他呀就是不会说话。”顾老夫人道。 “弟妹哪里话，这话我十年没听见了，还别说，居然有点顺耳。”白老笑着道。 顾坚干笑了两声，“这流放还真不错，把你那脾气都给改了？” “是啊，这流放真不错，你那倔脾气也能改改，让你能够听得进去人话了。” 两个老头子你来我往，谁也不让谁，满院子的儿女们都不好插嘴，只能相互打着招呼，还挺热情。 不知道的完全看不出两家是什么样的关系。 顾玉如无奈，劝也劝不动，便拉了拉女儿的手，“暮暮，快去。” 黎暮暮会意，看来也的确得该他出马了。 “外公，白爷爷，我们进屋说吧，外面太冷了，暮暮的手都凉了。” “呦呦呦，暮暮丫头冷了？快白爷爷抱着进屋。” “这是我外孙女，她重的很，你抱不动。” “胡说八道！”白老爷子倔强地就把黎暮暮抱了起来，还示威地看向顾老爷子，“瞧不起谁呢？你再过几年还未必有我这把力气呢。” 顾老爷子刚要反驳，顾老夫人对着他摇摇头，“来者是客，这可不是待客之道。” 顾老爷子扁扁嘴，“得，我夫人说的对，你是客人，我让着你点儿。” “我不用你让，不信咱俩就等着瞧。” 顾玉如叹了口气，不过时间也仿佛回到了十年前，只要是这两个人见了面，没有一次不掐的。 “当初你但凡听我的，也不至于沦落至此吧？” 闹归闹，白老爷子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来了这儿也不找我，是不是没脸见我？” 顾老爷子知道他当年离开前对自己的叮嘱是对的，可有些事儿也从不由得他来决定。 至于不见他，则是手头的事儿太多。 加上谢寻的原因，哪怕是白家人，他也暂时不想让他们知道谢寻的身份。 人心都是会变的，谁知道经历了十年，白老爷子会不会后悔当年的决定？ “过去的事儿不说了。”顾老爷子道。 “得，你不好意，那我便不说了。”白老爷子看了看黎暮暮，“虽然你没找个好女婿，倒是生了个好外孙女，这小丫头是个有本事的，比他爹强，亏的没跟了他那个爹。” 白老爷子又看向顾玉如，“玉如，白伯伯说句不好听的话，那黎渊着实配不上你。” “爹，说这些做什么？”白家老大怕顾玉如尴尬，赶紧提醒。 顾玉如笑笑，“白大哥，白伯伯说的对，他的确配不上我，所以这不是和离了吗？确切的说是我休了他。” 白老爷子笑着点头，“好样的，这才像你爹的女儿，你好好的国公府的小姐，嫁给那样的人，着实委屈了，当初……” “爹！”白老二皱眉，“您今天是来谢谢暮暮的就救命之恩，还有见见顾叔叔的，别的就别说了。” 黎暮暮看着白老二不好意思的样子，想起小说里白老爷子其实是有心让白老二娶顾玉如的。 白老二也愿意，但是顾玉如却并没有这个心思，不过现在也没有。 其实嫁给白家，也不差，虽然都是流放，但是白家人都不纳妾，也挺好的，日后的白家也在京城中举足轻重。 “那就说暮暮，老大家的大小子有点大了，二小子也不行，老四倒是年纪相当，今年八岁了，比暮暮大一些，不过懂的疼人，我又着实喜欢这孩子，你看看怎么样？” 顾老爷子深吸了一口气，黎暮暮却吓了一跳，赶紧摇头，“白爷爷，暮暮已经有童养夫了。” 第186章 婚事又没成 “童养夫？”白老爷子看了顾坚两眼，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懊悔不已。 “哎呀哎呀，我就该早点来啊，不知道哪家的小子这么有福气啊？”白老爷子是真的喜欢黎暮暮，在来之前已经把这事儿跟全家说了。 顾老爷子笑了笑，“不是什么有名望的人家，就是路上捡到的一个孩子，跟暮暮……还挺投缘的。” 白老爷子气的瞪眼，“不是我说顾坚，你给闺女选的人家就不靠谱，轮到暮暮了，你怎么还不长记性呢？路上随便捡个人你就赶把小丫头的一辈子交给他，你糊涂啊？你是怕暮暮不重蹈她娘的覆辙吗？” 顾老爷子有苦难言啊，这谢寻的身份可不一般啊。 不过眼下还不能让白老爷子见到他。 “孩子们的事儿，就让孩子们自己决定吧。” 白家兄弟俩也觉得自家老爹说话太过分了，不该总揭人家的伤口。 何况黎暮暮是好，可那也没有强求的啊？ “不行，那小子在何处啊？我要让我家那小子过来比比，暮暮我说的你那个四哥哥啊，文采出众，性格也不错，爷爷还可以给你打包票，只许你欺负他，绝对会不让他欺负你。” 黎暮暮笑了笑，“白爷爷，谢寻哥哥不在这儿，他出远门了，您喜欢暮暮那暮暮就给您当孙女多好啊！” 白老大点点头，觉得小丫头这法子不错，喜欢也没必要非要成为儿女亲家不是？ “爹，暮暮说的对，既然咱们来晚了一步，您又真心疼他，就认他当个孙女吧？这样又多了这么多人疼她，您觉得呢？” 白老爷子瞪了眼大儿子，“你懂什么？” 暮暮这么好的孩子，说话办事都落落大方的，而且这么小的孩子就有如此厉害的医书，日后学什么不成啊？ 一个好的妻子可是可以旺三代的，她比她娘更有主见多了。 她是真的看好这孩子，“这事儿先不急，顾坚，不是我吹牛，我们家那四小子不差，我可不是轻易夸人的，你必须得瞧瞧，改天我定要带过来给你瞧瞧。” 顾老爷子笑着点头，不为别的，因为他从始至终都不觉得谢寻是暮暮的归宿。 谢寻很出色，无论哪个方面，但是他的身份就是威胁。 可白家不一样，他在上京城的时候就略有耳闻，听说白家快要重返上京城了。 “老哥哥，我说了，孩子们的事儿让孩子们做主，咱们都老了。” 白老爷子冷哼了一声，“我可不老。” 顾老爷子笑了笑，“没错，你不老，就是眼皮子都耷拉了。” 白老爷子气的跳脚，就说了这老匹夫跟他就是宿敌。 众人早已经习惯了，倒是年轻一辈的几个人，相谈甚欢。 白老大得知顾家又是在村子里弄了学堂，又是做起了小生意，佩服不已。 他们原本还以为不顾家需要帮助呢，可是看了一圈，才发现人家的日子过的好着呢。 不过他们并不嫉妒。 “明煜兄弟。” “白大哥您说。”顾明煜道。 “咱们两家老爷子，虽然素来不对付，但是我们心知肚明，他们是一类人，只是各自的观点有些不同，但从始至终，都不曾对对方做过什么恶事。” 顾明煜点头，“不错，实不相瞒，我爹虽然在朝堂上跟白伯伯争的面红耳赤，丝毫不让，可是回到家后，我爹却常常夸白伯伯。” “彼此彼此，前些我们得到你们来的消息，我爹就说来了这儿也好，至少保住了性命，祸兮福所依。” 白老大笑笑，“其实我们一直都知道，之前顾叔叔也托人照顾了我们，不然我们刚来那会儿日子不会过的顺遂。” 顾明煜还真不知道，但这的确像是自家老爷子能够做出来的。 “既然如此，我也就有话直说了。”白老大道。 顾明煜点头，“白大哥请讲。” “不知道你有没有怀疑过黎渊？这次你们遭难的事儿，我们也是有所耳闻的。”白老神情严肃，“黎渊前些日子有意接近我们，但是我爹那性子，你是知道的，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够入了他的眼的，何况他因为我二弟和玉如妹子的事儿，一直就瞧不上黎渊。” 顾明煜想到父亲的话，猜到了黎渊应该也是想要拉拢白家的。 “黎渊这个人，我们家已经对他已经毫无感情了，包括几个孩子，也已经不认这个爹了，实在是他做事让人一言难尽啊。” “那便好，孩子们跟着这种人，只怕也会走了歪路。”白老大道：“几个孩子许是玉如妹子带大的，瞧着倒是一点不像他们的爹。” 顾明煜笑笑，“是啊，四个孩子没有一个像他爹那般无情无义的，说来也是黎渊做的太过分了，这一路上……唉，不提了。” 光想想顾明煜都恨不得捏死黎渊这个畜生。 “明煜兄弟，我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白大哥，客气了，有话直说便是。” “弟妹是京城的才女，论才学堪比状元，家里的孩子们也多，虽然读了些书，识了些字，可在家里毫无约束，终究是散漫的，反正咱们两个村子也不远，我是想可否请弟妹教教他们？” 顾明煜怔了下，要知道白家个个都是读书人出身，他们愿意把孩子们送来，那是真的瞧得起自家了。 他看向不远处张仪，张仪赶紧过来。 张仪听了之后，笑着应下，“白大哥这么看得起我，那我自当竭心尽力，不过咱们这儿的孩子们底子差，只怕拖慢了公子们的进度。” “弟妹严重了，只要你不嫌弃家里的小子们的愚钝便好。” 张仪顿了顿，还是问出了口，“家里的小姐们呢？若无事也可以一起来！” “女子也可以吗？” “对啊，乡下的女娃娃们不如上京城的那么约束，都是在一处玩的，所以也就一处教了，这几天有几个还跟着澜儿学着绣花。” 顾澜点点头，她也没想到自己还能够教人，不过她绣花的本事都是跟宫里的绣娘们学的，在这种地方还是让人眼前一亮的。 第187章 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呢？ “澜儿……”白老大看向顾澜，不胜唏嘘，“想当初我们离开上京城的时候，澜儿也才那么一点大，如今都……她的事儿我们也略有耳闻，是裴家没有那个福分。” 顾澜勾了勾唇，“多谢伯伯，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早已经跟裴家彻底没有关系了。 “说起来，那裴家……”白老大欲言又止，随即想到了什么便笑了笑，“说起来，裴家也是咎由自取，我听闻他们很快也会来这里，澜儿与其跟着他们，反倒不如跟着你爹娘踏实。” 顾澜诧异，“您说裴家也要来这里？” “是啊，怎么，你们还不知道吗？”白老大笑笑。 他也不想想，顾家哪有他们家的消息灵通啊，他们家离开上京城十年看了，可是关于上京城的事儿还是了如指掌。 这也是为什么白家还能够东山再起的原因。 “我们也是来的久了，认识的人多，随口听到的。”白老大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顾明煜大笑了两声，“好啊，好啊，真是活该，裴家欺我们顾家落魄，如今也换成了他们，澜儿，你白伯伯说的对，要是你不跟他们家断了关系，这一路少不得要吃些苦头的。” 顾澜淡淡一笑，“爹，您错了。” 白老大不解，“莫非澜儿你还对他们抱有幻想……” “不是这样的，白伯伯，我的意思是，我压根撑不到这会儿，要不是谢寻和暮暮及时出现，只怕我早就遭了他们的毒手，更可恶的是的，顾家人压根不知道真相，我就算被他们欺负死了，也没人替我出头。” 顾澜淡淡一笑，“裴家有今天，没什么可意外的，我那个前公公中饱私囊，我也是略有耳闻的，他一个太守，生活奢靡，那些钱是哪儿来的？” “不错，这次他们裴家出事，听说就是挪用了朝廷赈灾的粮款，皇上勃然大怒，发配北地，只怕没多久就能够见面了。” 张仪赶忙握住女儿的手，深怕女儿太过激动。 但顾澜这一点可比顾玉如洒脱多了，“娘，我没事儿，我和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张仪叹了口气，“你是没关系了，可你肚子里的孩子……终究是裴家的。” “是又如何，他们在乎这孩子的命吗？猪狗不如的东西，这孩子我们顾家养得起，裴家要是敢来沾边，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顾明煜就这么一个女儿，其实张仪在剩下顾澜后还有孕过，不过还不到两个月的时候，胎儿就流掉了，看过大夫只是说当时张仪的身体不适合有孕，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了。 顾明煜倒也不在乎，一个女儿文武双全，是他们夫妻两个的融合，他是把女儿放在手心里疼的。 张仪嗔了眼男人，“说归说，可是裴家要是知道了消息，不可能不来闹的。” “那就让他们闹。”黎暮暮噔噔噔地跑了过来，“大舅母别怕，暮暮可是要保护小外甥呢。” 张仪摸了摸黎暮暮的脸，“咱们能讲道理便讲道理，若是讲不通……” 黎暮暮担心大家闺秀出身大舅母会下不去手，可她想错了，只听张仪继续道：“那就狠狠地收拾他们一顿。” 黎暮暮笑了，原来大舅母也是柔中带刚啊。 不过裴家被抄家流放，倒是跟小说里不一样，小说里裴家贪墨赈灾凉款的事儿是男主拿回身份后捅出来的。 这也让他在朝中立威的同时也让他在老百姓心中获得了不错的口碑。 算算时间，提前了三年，到底是谁搞的鬼？ 黎暮暮想不通，索性也就不想了。 只是想到裴家来这儿后肯定是有热闹看的了。 吃饭的时候，两家子人好不热闹，距离上次两个老爷子坐在一起吃饭，已经十年之久。 不过他们已经改不了，喝酒也是谁也不服谁，亏的顾家酒多，否则还不够他们喝的。 到了最后，两个老爷子都醉了。 “爹，白伯伯一家走了，您……怎么也不少喝点。” 顾坚说话都含糊了，“我没醉，我是让着他呢。” 顾老夫人笑笑，“别管了，你爹这是高兴呢，自打你白伯伯来了这儿，他连个吵架的人都没有，他们两个啊，就是冤家，虽然说不过三句便吵，可也相互关心着对方。” 顾明煜点点头，“我也瞧出来了，娘，那我扶着爹回去休息吧。” 另一头，月亮很圆，把回家的路照的亮亮的，雪地里一张嘴就是哈气。 “爹，您不是来感谢顾叔叔的吗？怎么还跟人家吵？喝这么多酒，多难受啊。”白老二道。 “不难受，我压根就没喝多，要不是怕他脸上挂不住，我还能再喝。” 白老大被孩子气的父亲逗笑，“二弟，咱爹是高兴的，你不是不知道，咱爹离开后，一直担心顾叔叔来着，如今他虽然来了这儿，可人没事儿，咱爹的心也就放下了。” “爹，我就不懂了，您和顾叔叔吵了一辈子，按理说该老死不相往来才是，你们两个却……”白老二摇摇头，他爹还总想着撮合他和顾玉如。 可惜时过境迁，没机会了。 “你懂什么？多跟你大哥学学，顾坚老小子只是跟我吵而已，却从不藏私心，他也是我唯一能够相信的人。” 白老爷子大笑了几声，“老二，你没娶到玉如丫头，是你们两个没缘分，回去告诉你那四小子，务必把暮暮给我娶回来，什么谢寻不谢寻的，我的孙子还能比一个捡来的孩子差？” 白老大偶然想起顾澜的话，“爹，这谢寻怕是不简单，而且跟暮暮的感情也好。” “怎么说？”白老爷子侧目看了过去。 “当时顾澜跟裴家闹和离的时候，就是这个叫谢寻的和暮暮两个孩子促成的，裴家也不是普通人家，光凭两个孩子就能够让顾澜拿了和离书不说，还带了十万两银子的借条，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啊？” “谢寻？”白老爷子深吸了一口气，“顾坚也对这个谢寻不同，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呢？” 第188章 安插个眼线 “倒是不曾听说！”白老大谨慎地道：“顾叔叔这个人看似粗狂，实则心细，不然哪里会战无不胜，您不也常说他这人粗中有细吗？” “不错。”白老点点头，他对顾坚的评价颇高，只是两个人遇到了，就忍不住针尖对麦芒，这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你想说什么？” 白老大笑笑，“爹，您这是考我呢？” 白老笑了两声。 “顾叔叔这样的人，绝对不会随便拉个人就给暮暮丫头当什么童养夫，暮暮丫头招人喜欢，他拿那孩子当眼珠子，岂会轻易的决定了她的婚事？” “暮暮还小，不像玉如妹子不听话，依儿子看来，要么这孩子身份隐秘到咱们都查探不到消息，可这样的人有吗？要么就是真的太过普通，但想想又觉得没这个可能。” 白老点点头，笑容欣慰，“老二学着点儿。” 白家老二点了点头，他自小就不如哥哥聪慧，这是事实。 “既然猜不透，那就别猜了，如果真的是不能让人知道的身份，那就让他留着这个秘密吧。” “爹，您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传闻……” “没有传闻。” “是，爹，没有传闻，我知道了。”白老大觉得自己跟老爷子比起来，还是嫩着呢。 黎渊这里想见白老爷子，扑了个空，不过他并不死心。 翌日，黎暮暮又跟着去了采石场，这已经是去的第三天了。 宋蔷倒不是吃不了这个苦，只是因为没办法去集市上摆摊，少赚了不少钱，她心疼这个生意。 看着她唉声叹气，“还要几天啊，谢寻这小子办事不能不靠谱啊？” 顾玉如抿了抿唇，如今厨房她们是老大，也没人敢欺负她们，脏活累活也不敢让她们做，所以采石场的日子倒也不是很难熬。 不过就算如此，她也不想来了。 一大早，黎凤珠瞧见她们来，直接翻了个大白眼。 不对，黎暮暮直觉告诉她，黎凤珠前两天见了她们可不敢这样，尤其是见识过母女俩联手走人后，她见了她们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躲的远远的。 今天她不仅不躲了还敢挑衅他们。 黎暮暮决定事情一定不简单。 她正捉摸着，黎凤珠却凑了过来，“妹妹。” 黄鼠狼给鸡拜年，肯定没安好心啊。 宋蔷见到，深怕黎暮暮吃亏，虽然不太可能，可她还是挡在了二人中间，“你要做什么？” 黎凤珠翻了个白眼，“我跟暮暮说话呢，暮暮，你帮我治好脸的话，我跟你说件事儿。” “这件事对你……们很重要，要不然待会儿啊，你们就等着倒霉吧。” 宋蔷冷冷地看了过去，“上次没被揍够，还想给我使坏？” 黎凤珠扁了扁嘴，“上次是上次，这次可不一样了。” 宋蔷冷哼，“有什么不一样，大不了揍一顿就是了。” “哼，你们就算能打又怎样？难不成还敢打县太爷吗？”黎凤珠轻蔑地道：“在这里，他可就是天。” 黎暮暮勾了勾唇，果然被她猜中了。 看来是黎蓉的枕头风又吹起来了，县太爷这是要亲自过来为难顾家了吗？ “暮暮，待会儿县太爷可是要来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现在把我的脸治好，我会替你们求情的，除了我，没人能帮你们。”黎凤珠笑着道。 黎暮暮噗嗤一声便笑了。 “你……你笑什么？我说的是真的。”黎凤珠被黎暮暮笑的有点心虚。 “笑你骗人的话都不好好编编喽！” “谁……谁骗人了？我可没骗人，不信你等着，看今天县太爷来不来。” 黎暮暮挑了挑眉，朝着黎凤珠做了个鬼脸，“他来就来呗。” “他来没你们家好果子吃，你不知道，奶奶让小姑姑跟县太爷告了你们家的状。”黎凤珠一股脑全说出来了。 黎暮暮并不意外，这很符合黎家人的尿性。 “谁没好果子吃还不一定呢！”黎暮暮笑着道：“堂姐，黎家都不来做工了，怎么就你还天天来啊？是在家里闲不住吗？在家躺着不舒服吗？还是你喜欢洗菜啊？” “你……我……”黎凤珠气的跺脚。 宋蔷反应过来了，“就是啊，你的话要是那么管用，咋不先让自己别来这破地方呢？” “你跟小姑姑吵架了吧？还是小姑姑怕你抢了她的位置啊？”黎暮暮笑着反问。 黎凤珠一下子就崩溃了，“都是你，还不是你，谁让你不给我治脸了？我的脸要是好好的，怎么会让黎蓉那么嘚瑟，她没我年轻，也没我好看，还滑过胎，早就是千人骑，万人跨的biao子了！” 宋蔷微微皱眉，黎家的家风真是不敢恭维，不仅跟外面的人闹腾，自家人也是四分五裂啊。 黎暮暮摊摊手，“这可不能怪我，你的脸是林姑姑给你弄的，不是我。” “对，林思妍，她倒是死了，真是便宜她了。” 突然，黎凤珠一顿，眼神里闪过一丝阴狠。 “你真的不能治好我吗？”黎凤珠又问，“你要是治好我的脸，我可以帮你们做事。” 黎凤珠期待地看着黎暮暮，“你们还不知道吧，三叔他去了白家。” “去白家？”宋蔷皱眉，“哪个白家？” “就是暮暮救的那个白老爷子家里。” 看来渣爹这是打上了白老爷子的主意啊。 不过如今没了小说里女主对白老的救命之恩，白老是不会对黎渊改观的。 他去了也白费。 不过她现在觉得黎凤珠的建议很好，“堂姐，我可以试试治好你的脸。” 在黎家放一个眼线，也不错。 黎凤珠眼前一亮，“真的吗？你能治好我的脸？” 能，但是黎暮暮没把话说死。 “我试试。” “好，我……我没有钱。”黎凤珠道。 “不需要你的钱，就像你说的，黎家的事儿你得告诉我们。” “好。”黎凤珠想着，反正那些人对她不仁，也不能怪她不义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她也得为自己考虑不是吗？ “只要你能够治好我的脸，让我干什么都行，不过你要知道黎家的动向是为了什么？” 黎暮暮笑了笑，自然不会告诉她实话了，“我当然是怕我爹要带我们几个回去了。” “说起来，奶奶倒是想让你回去，没说云朝他们。”黎凤珠道。 第189章色痞县太爷要倒霉了 “她还真是不傻，是不是看到暮暮会看给人瞧病，想要暮暮回去帮她挣钱？”宋蔷不客气地说道。 黎凤珠点了点头。 “那黎昭昭呢？”黎暮暮好奇地问道。 “你……你问她做什么？”黎凤珠没好气地道，想起那个黎昭昭，她就讨厌的要死，一来因为她是林思妍的女儿，二来则是因为黎昭昭整夜的哭闹，吵的人根本睡不着。 “没什么，随便问问。”黎暮暮道。 “她还不就那样，一个孩子能折腾什么浪花来，就是招人烦。” 黎暮暮看向她，“她怎么了？” “奶奶让我娘带着她，晚上也在我们屋里，整宿整宿的哭，她不睡也不让别人睡！” 说着，黎凤珠打了个哈欠，她的黑眼圈很重，可见是没说谎的。 黎暮暮点点头，她其实也就是想知道下女主的情况而已。 “你可答应我了，给我治好我的脸！” “我说了是尽力，你的情况这么严重，我可不敢说一定能够治好。” 黎凤珠气鼓鼓的哼了一声，越想越恨那一家子人。 但凡对她用点心，她的脸何至于这样？ 快中午的时候，外面就有人嚷嚷着，。说县太爷来了。 宋蔷一听，吓得赶紧去掏锅灰要往脸上抹。 不仅她如此，还拉着顾玉如跟自己一样。 “二舅母，你这是做什么啊？”黎暮暮道。 “暮暮，你之前不也是让我们把脸弄坏吗？待会儿县太爷来了，看到我们的脸该如何是好？尤其是你娘，你瞧瞧比那大姑娘也不差！” 顾玉如苦笑，她都三十来岁的人了，哪能跟人家大姑娘比啊。 二嫂真是太抬举她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应该不能吧？” “别，指望他这种人讲道德，还不如指望自己呢，快，妹妹，别让那家伙打上你的主意。” 顾玉如点点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虽然她们不怕，可还是别找麻烦了。 就在这时，黎暮暮却按住了两个人的手，“二舅母，娘，不用。” “不用？”宋蔷狐疑地道。 “是啊，不用，我没忘。”黎暮暮笑眯眯地看着她，“这么好看的脸，弄脏了多可惜啊。” “这……”宋蔷看向顾玉如，“我怎么不明白暮暮的意思呢？” 顾玉如也不懂，可是她看着女儿坚定的神色，“暮暮，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 “娘，待会儿您就知道了，欲要其灭放忘，先让其疯狂！” “这孩子，说话一套套的。”宋蔷笑着道。 “还在那唠什么呢？赶紧着，县太爷大人来了，都出去，快点，别墨迹。”管事大声说道。 黎暮暮一手牵着一个亲人，赶紧出去了。 来的人不只是董子虚，还有黎蓉，她跟在身边，说是婢女，可她扭着妖娆的小腰，一看就知道二人是什么关系。 跪在黎暮暮身边的黎凤珠看到黎蓉后攥紧了拳头，这一切本该是她的。 黎暮暮没有错过黎凤珠眼里怨毒，很好，她乐得看黎家人窝里斗。 董子虚这次来，就是在黎蓉的挑唆下问难顾家的，为的是向黎渊表明立场。 他让管事的把最辛苦最危险的活交给了兄弟三个。 顾明煜不想把事情闹大，何况人在屋檐下，当即就应下了。 董子虚冷笑了两声，“这顾家不愧是打过许多仗的人，别人都不敢接的差事，想必在你们顾家人跟前压根不算什么事儿。” 顾明镜咬牙，拳头钻的咯咯响。 董子虚看向顾明镜，“怎么？你不服？我倒是想起来了，矿上这么多人，茅房想必也需要人打扫，不如……你去吧？” “你别太过分！”顾明镜要不是被两个哥哥拦着，他就冲去揍人了。 刁难也就罢了，这摆明了是羞辱。 “呦呵，羞辱你又如何？你乃朝廷钦犯，流放至此，本官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若是不服，你大可以去告本官啊！” 黎蓉在一旁捂着嘴笑，好不得意。 “顾明镜顶撞本官，来人，拉下去打二十鞭，我看看是他的嘴硬还是鞭子硬。” “大人……”白老大刚要为顾明镜说话就被董子虚抬手制止了，“怎么？你也想跟着挨揍？” 随行的衙役已经过来，就要去拉扯顾明镜。 顾明镜想着大局为重，咬牙道：“别碰我，我自己会走！” “不就是二十鞭子吗？小爷后背正好痒痒呢！” 说罢，他看向董子虚，扬起一抹挑衅的笑。 “大人，他这是不服啊！”黎蓉道。 董子虚冷笑两声，“不服？那就打到他服为止。” “还愣着做什么？”董子虚对着两个衙役道：“还不把人拉下去。” 白家人也跟着揪心了起来。 “等等！” 突然，人群中传来了一道稚嫩的童声。 黎蓉看到那个小姑娘，眉头皱得紧紧的，“黎暮暮？你想干什么？” 黎暮暮白了她一眼，“大人，我小舅舅犯了什么错啊？” “你……是顾家的？”董子虚看着眼前白嫩的小女娃，还不敢忍。 然而，当他看到追着黎暮暮出来的宋蔷和顾玉如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住了，“你们……你们也是顾家的？” 宋蔷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却很反感他那色眯眯的眼神。 黎蓉看到董子虚的眼神就知道事情不好，顾家女人的脸都好了，她失策了。 “回大人，正是。”顾玉如面无表情地道。 “不错……真不错啊！” 白家人也知道董子虚的为人，暗道了一声不好，在短暂的时间里，他们已经想了很多个法子。 不过，黎暮暮却是一点都不慌。 “大人，我小舅舅到底犯了什么错啊？您为什么要打他?” “在这里的人都得听我的，我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得做什么，除非……”董子虚那恶心的眼神落在了顾玉如和宋蔷的脸上，笑得坏坏的。 他故意欲言又止，可是在场的人都清楚，他是打上了顾家女人们的主意。 “除非什么？”黎暮暮故意问。 “除非……呵呵。”董子虚勾了勾唇，“除非有人替他们受罚，本官姑且饶他一回。” 宋蔷的小暴脾气眼看着就要压不住了，就在这个时候，黎暮暮笑着又问，“大人，您说在这儿的人都要听您的，可要是不属于这儿了呢？” 第190章 不就是钱嘛！ 董子虚瞥了眼黎暮暮，然后轻蔑的一笑，“一个人一百两银子，你要是拿得出来，还在这儿吗？” 他就是笃定了顾家拿不出。 但黎暮暮要的就是这句话。 “你们这群人，有一个算一个，一人一百两，拿不出来就在这儿干，干到死为止。”董子虚大声说道。 黎暮暮勾了勾唇，“一个人一百两吗？” “没错，你们顾家……来的十几口子人吧，一人一百两，怕是干到死你们也还不起。”董子虚轻蔑地说道，贪婪的视线掠过顾玉如和宋蔷的脸。 在他看来，宋蔷就是一朵娇艳的花，却不知道她实则是玫瑰，身上长着刺儿呢。 而顾玉如看似柔美，却是他驾驭不了的人，她的拳头可不容许有人觊觎她。 “不过，体谅你们顾家女人多，都是上京城来的，又是富贵出身，本官也不为难你们，倒是给你们寻了个好差事。” “大人！”黎蓉跟了他一段时间了，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思。 她有些后悔了，就不该让这色痞见到顾家的女人们，不过也无妨，亏的自己身后还有三哥撑腰。 董子虚瞪了黎蓉一眼，黎蓉低下了头。 “你们两个跟着本官走吧。”董子虚已经迫不及待了。 这两个才是各有特色的美人，跟她们一比，他后院的那些莺莺燕燕简直就是木头棍子。 “我不去。” “这可由不得你。”董子虚一脸坏笑，“本官那里的差事可比这里轻松多了。” 董子虚咬牙，别说是官眷了，就是命妇他也玩过，还真没几个像顾家女人这么硬气。 董子虚说着又往宋蔷和顾玉如身边靠了靠，“本官一定不会亏待你们的。” “做梦！”宋蔷冷冷地说道。 “没错，她们不去。”黎暮暮大声说道。 董子虚笑了，“不去？本官让你们做什么就得做什么，本官就是让你们去死，你们也得去死，谁叫你们欠钱呢？” “那我们要是还了呢？”黎暮暮笑着反问。 “还，你们拿什么还？”董子虚道。 黎暮暮歪着头看他，然后咯咯地笑了，“用钱还啊，不然还能用什么？大人您在跟我们开玩笑吗？” “闭嘴。”董子虚吼了一嗓子，“还啊，你倒是还啊，还清了欠债，你们只要不离开县里，随便你们做什么。” “好嘞！”黎暮暮高兴地拍手，“就等着您这句话呢。” “那您算算，我们家一共要还多少银子吧！” 董子虚被气笑了，“说的就跟你们真的还得起一样。” 说罢，他冷笑了一声，“你们顾家一共是十五口人，一人一百两，便是一千五百两，拿来吧。” 他这话是冲着宋蔷和顾玉如说的，毕竟他觉得一个小娃儿肯定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不对哦。” 黎暮暮奶声奶气地道：“我们家一共是十四个人，我表姐可不在名册之上，她不能算。” “呵呵，你倒是会算数，那就一千四百两，顾家要是能够拿得出，便不用再来这里干活了。” 黎暮暮就是要他当着这些人的面说，不然私下里怕他赖账。 这回好了，这么多人保不齐哪个就能够返回上京城，他也不敢说话不算话。 “大人，一言为定吗？” “废话，本官说话意向算数。” 黎蓉去拉他的胳膊，却被董子虚甩开，他醒着顾家已经被搜了几回了，哪来的钱啊。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让在场的人无不瞠目结舌。 “这个……哈哈哈……这是冥纸，死人花的钱，哈哈……你这丫头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黎蓉看到黎暮暮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纸钱，悬着的心也松了口气，然后跟着讥笑道：“大人，您这回说对了，她之前可不就是个傻子吗？看来这是犯病了，纸钱……哈哈，我还以为你真的能够拿得出呢！” 黎暮暮勾唇，“急什么，总是能够用到的。” “死丫头，你说什么呢？”董子虚气吼吼地喊着，“来人，把这孩子给我……”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顾玉如就率先挡在了女儿的面前，她神情肃杀，气势如虹，大有谁敢来动黎暮暮，她就跟谁拼命的架势。 不仅是顾家人，以白家为中心的一些人也跟着站了出来。 董子虚看到他们这架势，也有些慌了，“你们……你们用干什么？” “大人，您何必跟个孩子计较呢？”白老沉声说道。 “好，看在白老的面子上，饶你一命。”董子虚知道白家虽然倒了，可是朝中仍旧有为他们说话的人。 他还是有所顾及的。 “你们两个，跟我来，债还不完，自然就得听我的。” 黎暮暮做了个鬼脸，“都说了，急什么！” 黎暮暮说着又翻出了一沓纸，不过有了刚刚的经验，没人当做一回事。 她迈着小短腿走了过去，“给！” “不会又是纸钱吧？”董子虚扫了眼，瞧着倒是不像，但他也没接，万一要是的话多晦气啊。 衙役们赶紧拿在手里，数了数，“大人，是……是一千四百两的银票。” “银票？” 衙役点头，“是！” “多少？” “一千……一千四百两！” “怎么可能？”黎蓉尖着嗓子喊道。 别说旁人了，就是顾家人也都惊着了。 小丫头哪里来的这么多银票呢？ 董子虚赶紧拿在手里，看了几遍，确定银票是真的。 他一整个愣在了原地。 黎蓉也懵了，“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该不会是偷的吧？抢的？总之不是好处来的。” 黎暮暮瞪了她一眼，“我们自己赚的。” “就是，我们有钱就不是好处来的，你以为是你呢？”宋蔷没好气的地道，她是真的看不起黎蓉。 不能怪别人轻贱她，她自己也不重视自己。 “不错，要真的是偷的，抢的，自然会有人报官。”顾玉如道。 “你们怎么赚的，这才几天啊，你们就赚了这么多钱，你蒙谁呢？”黎蓉又问。 顾玉如勾了勾唇，“我们如何赚的，为什么要告诉你，毕竟我们来的时候，大人也是查看过的，我们身无分文，总归不是藏匿的钱款就是了。” “另外，你是什么身份来过问这些？” 第191章 一群人不如一个孩子 “我……” 黎蓉不悦地晃了两下脑袋，顾玉如看的直反胃，自己当初请了宫里的嬷嬷来教她规矩，她真是一点儿都没学会啊。 如今这姿态，哪里看得出是学过的。 黎暮暮傲娇地看着神色各异的众人，才不管他们的羡慕和嫉妒呢，反正自己是绝对不让家里人遭这个罪了。 “大人，现在我们还钱了，人是不是能够走了呢？”顾明煜问道。 “这……” “大人该不会是想反悔吧？”顾明棠笑着道：“大家伙可都听着呢，要是大人反悔，那我们的今天便是大家的以后。” 顾明镜没说话，只是唇角勾起一抹不带温度的笑意，眼里充满着大杀四方的神情。 但凡是董子虚敢说钱不对，或者要更多，在场的人只怕都得闹腾。 董子虚也不是傻子，这才知道自己中了顾家人的激将法。 要是私下里他们来交赎金，他定会昧下，或者随便找个借口。 可是现在不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谁要反悔了，来人，顾家人已经还清了流放的费用，以后他们就可以不用来采石场了。” “等等！” 董子虚看向说话的黎暮暮，眼神凶狠，“还有什么事儿？” “一个人一百两，那我这儿还有钱，白家的人我也要带走。” 钱嘛，她有的是，可人情交下了，关键时刻可是能够救命的。 白家爷三个受宠若惊，尤其是白老爷子，捋着胡须，饶有兴致地看着黎暮暮。 “暮暮，这钱可不少，我们不能要，我们慢慢……” 黎暮暮抬手，“可是我也有很多啊，花不完，根本就花不完。” 这副嘚瑟的小模样，真是恨的人恨死，爱的人爱死。 “大人，三百两银子，您收好。” 其实白家人口多，黎暮暮也不是出不起，只不过白家不像顾家被刁难，他们爷三个来采石场，其余人慢慢的赚钱。 事实上，黎暮暮清楚，白家要是想拿出这笔钱轻而易举，她只是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董子虚看了眼白老爷子，忌惮他在朝中的人脉，“好。” 黎暮暮笑了，“各位叔叔伯伯们可看着呢，我们一人一百两，日后要是有人说我们没还清，大家可得给我们做个见证。” “你当本官是什么人？”董子虚咬牙道。 黎暮暮心说，当你是死人啊。 收了这笔钱，他的死期就不远了。 然而，这会儿她才不告诉她呢。 众目睽睽之下，黎暮暮小小的人儿站在最前面，身后跟着顾家和白家的几个人，然后就这么潇洒地离去了。 黎蓉气的人都不好了，“大人，她的钱……她的钱有问题，她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她不应该有这么多钱的。” 然而，董子虚却一把甩开了她的手，“那你说她的钱是哪儿来的？” “我……”黎蓉哪里知道啊。 可她相信，无论做什么生意，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赚到这么多钱的。 回去的路上，白老爷子一直笑呵呵的，看着黎暮暮的眼神充满了宠溺。 白家老大保证道：“暮暮，这笔钱我们会还给你们的。” “白大哥，你太客气了。” “不不不，三百两呢，可不是小数目。”白老大道。 他也好奇顾家是怎么来的这笔钱，但是他没蠢到去问。 想说的话，人家自然去说了。 再亲近的关系也要有边界感。 所以顾家人不说，他也绝不问。 “才三百两，他要少了呢，白爷爷可不只三百两呢。” 白老爷子没崩住，当即就笑了起来，“就是，我也觉得我不只这个数。” 顾家人见状也跟着笑了，他们还真担心小丫头的话惹的白老爷子不高兴。 不过看来他们是多虑了，白老爷子喜欢小丫头，无论小丫头说什么都不会生气的。 “只可惜我们流放路上哪有这么多钱嘛，这个董子虚简直是贪赃枉法。” 黎暮暮笑了，“是啊，这回他可跑不掉了。” “什么……什么意思？”白老大问道。 白老爷子眼里满是笑意，微微点着头。 “证据这不是来了吗？他收了我这么多银子，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回头他就要倒霉了。” 白老爷子笑着道：“你们啊，一群人都不如一个孩子，不怪你外公疼你疼的跟眼珠似的，这么个宝贝，拿金山我都不换啊。” 可越是这样，他就越好奇起了谢寻的身份。 到底是多好的孩子，才让他愿意让小丫头跟他定亲呢？ 白老大惊喜地道：“所有人都是证人，不过……就算如此，我们能拿他怎么办呢？” “我们不能把他怎么办，可是知府大人可以啊。”黎暮暮笑着道：“他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知府……你们认识？” 宋蔷笑着道：“说起来，那知府大人还算是暮暮的干爹呢，她救了知府家的小姐，知府夫人喜欢她，当即就认了她当干女儿。” 白家人这才明白，这也就难怪小丫头为什么笃定这一次能够搬倒董子虚了。 回到顾家，顾明棠忍不住感叹道：“明天终于可以睡个懒觉了。” “睡懒觉，不行，明天是赶集的日子，你得跟我去摆摊。”宋蔷嘀咕着。 顾明棠眼神宠溺，“好好好，去摆摊，以后夫人说什么，我便听什么。” 宋蔷乐不可支，“这还差不多，往后你可得靠我养着了。” 石泽成回到家，一脸的沮丧，王郁芬闻起来才知道，顾家人以后都不用去采石场了。 “凭什么呀？” 石泽成没有好气地道：“就凭人家还清了欠款，凭人家现在无债一身轻，看看那人家的夫人，多有本事，你……会什么？” 王郁芬没想到自己在家省吃俭用，可结果换来的是男人的指责，当即就跟石泽成吵了起来。 石文和石武兄弟两个也很沮丧，尤其是石文，他自视甚高，觉得自己有状元之才，可现在还状元呢，连普通人都不如。 “澜儿，天气凉，把这个穿上，别冻着。” 石文看着不远处站在院子里的顾澜，眼神有些耐人寻味。 第192章 石文的心思 “大哥，你看什么呢？”石武也跟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石文勾了勾唇，“没什么。” “别骗人了，我都看见了，你最近总盯着顾家那个女人瞧。”石武年纪也不大，但是一张嘴却很粗俗，大概是出生没多久就来到了这边，少了贵公子的修养。 “只可惜大了肚子，要不然还不错。” 石文叹了口气，他也正是因为这个，顾澜要模样有模样，也是饱读诗书，可比那些粗俗的村姑要好多了。 唯一可惜的就是，她肚子里怀着别人的孩子。 石文膈应，不像当王八，替别人养孩子。 “澜儿，风大，快别再外头了，你双身子可千万别冻着。”顾老夫人心疼地道。 顾澜柔柔地应了一声，“奶奶，我这就来，马上雪人就堆好了。” 顾老夫人笑了笑，虽说顾澜是孙子辈里面最大的，可是难得见她有少女的烂漫，自打跟裴家闹成这样后，她很少笑了，这不是长辈们乐意看到的。 “好，堆的还像模像样的，务必要当心啊。” 顾澜笑靥如花，看着眼前可爱的小雪人，又低头看了看肚子，她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顾澜微微蹙着没，与昔日刚硬的她又有些不同，可随即那一笑，又仿若三月的桃花，无比灿烂，看的石文都呆住了。 黎暮暮早就察觉到了那道让人不舒服的目光，她朝着石家的方向瞪了一眼。 “暮暮，怎么了？”顾澜随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就发现石文傻乎乎地盯着自己瞧，还难得的扯出了一抹笑容来。 顾澜对这些人真的一点好感都没有，不是她嫌弃石家落魄，实在是这家的为人有问题，她宁愿跟那些乡亲们打交道，尤其是那些婶子大娘还有嫂子妹妹们，知道她有孕，都纷纷的说着自己的经验。 一个个的更是十分笃定的说她肚子里这个是男娃。 虽然知道是儿子，但顾澜其实更希望是女儿，女儿家跟自己亲，不会像他爹那般。 可是又一想，无论儿子还是女儿，都是在自家教育下长大，她悉心教导，应该不会走上歪路的。 顾澜的视线飞快地转向别处，因为石文的注视，影响了她的心情，她拉着手心湿乎乎的黎暮暮便回了屋子。 因为小说里石家跟黎家的接触还挺多的，所以黎暮暮对石文还真是有些了解。 小说里他也是心比天高，总想着娶个有钱人家的小姐，奈何人家压根瞧不上他，后来他醉酒欺负了村子里的一个姑娘。 那姑娘也没别的办法，只能嫁给了石文。 不过石文本来不想认账的，又是在乡亲们的逼迫下娶了个乡下姑娘，心里不痛快，变着法的折磨那姑娘。 石家上下也瞧不起那姑娘，最后在那姑娘怀胎五个月的时候坠入塘子里死了，事实是石文把人打死了，然后石家才想出了这个号办法。 乡下人，老实巴交，也不懂法，尤其是嫁出去的闺女，娘家爹妈管的就不多，也没人为那姑娘撑腰，就算撑腰，乡下男人也说不过石泽成，最后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不过最后被女主发现，用此来逼着石文为自己做事，一起对付觊觎黎渊的石傲雪，最后连带着石家也家破人亡了。 想到石文的尿性，黎暮暮心里不免有些担忧。 虽然表姐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乡下姑娘，但是也没道理被这种癞蛤蟆黏上。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顾老夫人诧异地道，刚刚还说要等雪人堆完了呢，一眨眼的功夫那雪人还少了只眼睛呢。 顾澜不想家人为自己担心，便摇摇头说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冷了。 “那就进屋暖暖，身子要紧。”顾老夫人宠溺地道。 “才不是呢。”黎暮暮歪着头，“外婆，是姓石的那个家伙，用怪怪地眼神看表姐。” 顾老夫人是过来人，哪里会不懂，“当真？” “暮暮！”顾澜示意黎暮暮不要说。 可黎暮暮这回没听她的，顾老夫人也道：“让暮暮说。” 黎暮暮点点头，“我还听他们两个说什么表姐好看，可惜有了身孕，不过咱家有钱，嫁妆肯定不少什么的。” 这些黎暮暮真的没听到，毕竟距离有点远，风又大。 但是石文盯上表姐，肯定就是这点意思。 她也不算冤枉了他。 “呸！”顾老夫人恨恨地啐了一口，“他们石家真不是东西，一个二个的都惦记着我们顾家的人，当我们顾家什么破烂货都要呢？” 黎暮暮知道外婆这是生气了，不然她一定不会说这样的话。 顾澜叹了口气，“奶奶，您别生气，他也就做做梦罢了，这辈子，我没打算再嫁，只打算好好养大米宝。” “米宝？”顾老夫人皱着的眉头松了几分，“你给肚子里的娃儿起的名字吗？” 顾澜点点头，然后笑着看向黎暮暮，“说起来，是暮暮帮我起的，老百姓最重要的就是吃的饱饭，吃饱饭就得有米。” 顾老夫人笑笑，“不错，世上的爹娘啊都盼着孩子能够吃得饱，穿得暖……” 她猛地想起眼前的两个小孙女身上的事儿，又道：“那猪肉不如的东西是例外，他们不算。” “别说不嫁那傻话，若是遇到了合适的，再嫁又何妨，其实若是石家的人品不错，倒也是个好的选择，毕竟裴家快来了，少不得闹腾，对你养胎不利，不过石家人不是东西，还是算了吧。” 顾澜点点头，她真的没打算嫁人，不过她也明白奶奶的心意，所以不作争辩。 “澜儿，无论如何，那石家小子既然存了这样的心，你还是要提防着些，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咱们家出了这么多的事儿，倒是印证了这句话。” 顾澜点点头，“奶奶，我知道，他……还不够我打的。” 话虽如此，但是顾老夫人仍旧不放心大孙女，好在她不出门，家里人多，又都不用去采石场了，石家小子敢乱来，那就是自寻死路。 第193章 你也被休了？ 顾澜和黎暮暮回了屋子后，石文撇着嘴，有些意犹未尽地摇摇头。 顾澜哪儿都好，只可惜嫁过人。 “大哥，别看了，人都进去了。”石武戏谑地笑着。 石文砸吧着嘴，“大冷天的挺着个大肚子在院子里，这是给谁看呢？什么将门之后，呵呵，还不是想男人了。” 石武点点头，“谁说不是呢？要我说比美凤的这儿还大呢，估计够劲儿……” 石文瞪了他一眼，但也没说什么，石武就痞痞地笑着，也跟着进了屋子。 王郁芬正在做饭，稀了光汤的粥，实在让人提不起胃口来，但家里也没别的吃的。 “你们两个说什么呢？这么高兴？是不是矿上要发银子了？” “哪来的银子啊，娘，您是不是糊涂了，我们在矿上是为了还咱们一家子欠的债，你和姐姐在家里应该想法子赚钱才是，您看看隔壁的顾家，都把男人们赎回来了。” 说起这个，石武就气不打一处来，“大哥，要是你真的娶了顾家那女人，那当时黎暮暮那小丫头就不会去赎白家那三个了，正好是咱们爷三个。” 石文也咬了咬牙，他本该是个贵公子，哪里受得了这个苦啊。 “什么顾家的女人？”王郁芬慌张地起身，“文儿，你跟顾家哪个女人？” “哎呀，娘……” 石武笑着道：“还有哪个，总归不是那个老的呀，顾澜呗，刚刚还在院子里朝着我大哥抛媚眼，勾引我大哥呢。” 明明刚刚的情况不是这样，可被石武这么一说，石文也觉得好像就是如此。 “哎呀，那可不行，她都是个被休的女人了，又不是黄花大闺女，肚子里还有一个，文儿啊，你可不能要这样的女人。”王郁芬道。 石文也是很嫌弃顾澜这一点的，但是架不住顾家人有钱啊。 “娘，可她好歹是国公府出身的小姐，而且顾家有钱啊。” 王郁芬一方面想要钱，一方面又不想儿子娶个二手货。 “可你姐姐还想嫁给顾家老三呢？” 石文立刻反驳，“得了吧，姐姐这事儿压根就不可能，人家都躲着她走，娘，您也不想想，到底是我的事儿可能的面儿大，还是她的可能性大啊？” “那当然是你啊！”王郁芬想也不想地道：“她一个嫁过人肚子里还揣了一个的，嫁给你那是她烧高香了，好的乡下汉子都嫌弃她不干净。” 王郁芬的嘴跟淬了毒似的，完全没想过自己也是女子，是她口中轻贱的女子。 “这不就是了，先让顾家出一笔嫁妆，我真的干不动了，日后再说日后的。”石文刚刚已经把事情都想了一遍。 觉得这个法子不错。 王郁芬还是决定儿子受委屈了，但是也没别的法子，“那我明日去问问，这嫁妆可不能少，得……得五百两才行。” 石文没说话，只要这事儿能成，他就再也不用受苦了。 王郁芬继续往灶台里添着柴，哪怕几年了，她依旧干不来粗活，厨房里全是烟，呛得人直咳嗽，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王郁芬嘴上骂骂咧咧，心里头又怪顾澜是个小妖精，不安分，勾引她的儿子。 可转天，她脸上堆着笑，手里拿着快破布，掐着根针线就去了顾家。 宋蔷和顾明棠去镇子上摆摊了，顺便选选铺子的事儿。 顾玉如到时想去帮忙的，怕二哥做不来这些，但黎暮暮却拉住她娘，别当电灯泡。 宋蔷也劝她，天气冷了，外头滴水成冰，还是跟孩子在家坐在热炕头上吧。 “呦，澜儿姑娘，今天没人跟你一起做针线活啊？” “她们刚走，您有事儿吗？”顾澜不冷不热地问道。 “哎呦，澜儿姑娘的手可真巧啊，这是给孩子做的？”王郁芬看到那么好的料子，柔软光滑，她以前也是穿过的，心里不是滋味，尤其是想到现在做的可是自己家的，更舍不得了。 “孩子小，一眨眼就长大了，你给他这么好的料子，他也不知道。” 顾澜干笑了两声。 王郁芬又道：“再说了，你肚子里这孩子怎么着还说不好呢，你这会儿做可为时尚早，这七八个月大的孩子还有保不住的呢……” 顾澜立刻冷声打断她，“我的孩子定会平平安安的。” 王郁芬是巴不得顾澜肚子里的孩子没了才好呢，这样省得以后养一个外人。 但是她见顾澜生气了，还是被吓了一跳，“呵呵，你别生气，我就是实话实说。” 黎暮暮撩开门帘进来，看到王郁芬，慢悠悠地道：“那你可要小心啊。” “我……我小心什么？” “这人啊，一不小心就摔死了。” “你……你说什么呢？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呢？” 顾澜淡淡一笑，“您急什么，暮暮也不过是实话实说，毕竟雪天路滑嘛，她提醒您可是好心呢。” 黎暮暮看向顾澜，表姐妹两个配合默契，俱是一笑。 王郁芬恨恨地瞪了眼黎暮暮，她是最看不上这个丫头的，恨不得掐死她，但是她可没那个胆子。 “澜儿姑娘，你年纪还小，又带着个娃儿，也得为日后考虑考虑啊，这女人嘛，总归是要嫁人的，不然……” “我养得起。”顾澜道。 娘亲教书虽然不赚钱，但是她的绣活倒是可以拿去卖，不用靠着叔叔婶婶们，她一样可以养大孩子。 “那怎么能一样呢？”王郁芬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你看看，你这就是年轻人说傻话吧？我可是过来人……” “您和石伯伯也和离了吗？什么时候的事儿啊？”黎暮暮惊讶地问道。 “谁和离了？” “呀，那你是被休了吗？好惨啊，那你以后可怎么过啊！”黎暮暮又道。 “胡说八道，没有的事儿。”王郁芬吼道，“你别捣乱。” “不是你说的你是过来人吗？”黎暮暮摊摊手，“那你是怎么过来的？” “我……”王郁芬被问的哑口无言，“我这是在劝你表姐呢，你个小孩子懂什么，一边儿玩去。” 黎暮暮不动，笑着道：“我懂啊，我懂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第194章 谁说要嫁给你了 王郁芬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嘴角抽了抽，“你这孩子，说……说什么呢。” “澜儿姑娘，我是说认真的呢。”她白了眼黎暮暮，然后再次把话拉回到正题上，“你无所谓，不在乎，可是娃娃呢？不能一生下来就没爹啊，那不是教人笑话吗？” 顾澜冷哼了一声，“有爹还不如没爹呢，暮暮他们兄妹不也过得很好？” 王郁芬被堵的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石夫人，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不陪您了，坐了一上午，我有些乏了。”顾澜不想听她说些有的没的，只想快点把人送走。 王郁芬也是个没眼色的，即便是她看出来了，她也装作不知道。 “澜儿姑娘，我这次来呢，其实是想……” “石夫人，有些话明知道我不喜欢听，还是别说了。”顾澜冷声说道：“总之，我不会嫁人。” 王郁芬干笑了两声，黎暮暮挑眉看着她，“还不走吗？” 王郁芬瞪了眼黎暮暮，冷哼了一声，扭打着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顾澜深深地叹了口气，顾老夫人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别气了，为了这样的人置气犯不上。” “奶奶，我不是生气，就是……算了，我累了，回屋去躺会儿。” 顾老夫人看着孙女的背影，心里揪疼了下。 傍晚，石文回来，虽然身体依旧很疲惫，但是他却格外的有精神。 “娘，娘，您去顾家了吗？”石文这一天都惦记着这事儿。 他求着王郁芬不让她告诉石傲雪，就是怕她捣乱。 “去了。” “怎么说？顾澜她答应什么时候嫁过来？咱们家可没有聘礼，她得多大些陪嫁，毕竟她又不是大姑娘了，我能够娶她，已经很不错了。” 石文自顾自地说了一通，神采飞扬，压根没看到他娘脸上的不悦。 “娘，您说话呀!”石文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娘没说话。 王郁芬冷哼了一声，“我说什么呀？” “您不是去顾家了吗？” “去了。” 石文一脸疑惑，“那你不是去说我和顾澜的事儿了吗？” “我是想去说的，可是……哎呀，我还没等说呢，那个小丫头片子就说了些不中听的，顾澜也没给我机会说啊。” “这……”石文怔怔地看着他娘，“怎么没说呢？娘，这可是我的大事儿，您怎么不上心啊。” “我怎么就不上心了？”王郁芬委屈地道：“那人家不给我机会，而且顾澜也说不改嫁，这……儿子，我看怕是没戏。” “不可能！”石文傲气地道：“她要是知道我娶她，她焉有不嫁之理？” “她要是不想嫁给我，怎么会我一在院子里，她就出来，不就是对我有意思吗？” 石文气呼呼地道：“娘，她这就是欲拒还迎，女人嘛，就喜欢这个调调。” 王郁芬虽然也会盲目自信，但是这次，她看顾澜的那个态度，可不像儿子说的这样。 “文儿啊，要不……要不换个人吧，你年纪也不小了，要是想娶个媳妇，那就在村子里挑一个，凭你的条件……” “娘，那些村姑配得上我吗？”石文打断母亲的话，“肯定是您没说明白，我去说。” “文儿……”王郁芬喊了一声，“这事儿要不算了吧！” “算什么算？”石文冷声道：“娘，这可是我唯一能够翻身的机会，不然靠着爹……指不定要什么时候才能过上好日子呢。” 石文说完，不知道在跟谁赌气般地出去了。 他在顾家门口徘徊了一会儿，没有发现顾澜的影子。 他想过大声的叫顾澜出来，可是又有些害怕。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澜儿，你每天绣花已经很累了，不用来这里帮我。”张仪满眼慈爱。 “娘，我不累，我又不傻，累了难道还去做吗？”顾澜笑着道：“娘，看到您教孩子们读书，就想起我小时候您教我的样子了。” 张仪勾了勾唇，“是啊，一眨眼你都这么大了，我却觉得离你要娘亲抱抱才没两年，眼瞅着你的孩子都要出生了。” “谁，谁在那里！”顾澜冷声问道。 “我……是我！”石文被吓了一跳，慌乱的出了声，“我是石文。” 顾澜皱眉，怎么石家人都跟狗皮膏药似的。 “你在我家门口做什么？”张仪没好气地问道。 “我……我是来……我是来找……” 石文看了眼顾澜，却见顾澜眼神冷漠，吓得他说话都不利索了，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幸福，他硬着头皮道：“我是来找澜儿姑娘的。” “找澜儿？”张仪还不知道白天的事儿，她十分纳闷，这两个人毫无交集，他来找自己的女儿做什么？ 顾澜已经猜到了，“我没什么要跟你说的，请回吧。” “不，澜儿姑娘，我……我……”石文闭着眼睛，咬着牙，憋口气后，道：“我是真心想娶你的，我不嫌弃你成过亲，我也不嫌弃你肚子里怀着别人的娃，澜儿姑娘，我们成亲吧。” 张仪都被吓着了，疑惑的目光落在自己女儿的身上，结果看到的是女儿一脸的厌恶。 她松了口气。 “你是不是有病啊？”顾澜没好气地道：“我你不嫌弃我，我还嫌弃你呢！” “你想娶我，我就得嫁给你吗？白天你娘来，我的意思还不够明显吗？我不嫁人，就算嫁也绝对不可能嫁给你，现在，给我滚，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顾澜的性子很稳定，嫌少发脾气，因为她觉得一切都不值当，但是今天着实被这对母子两个给恶心着了。 顾澜挽起母亲的胳膊，“娘，我们走。” 张仪点点头，然后就回了家。 石文站在原地，良久，然后愤恨地跺了下脚，顾澜，真是给你脸了。 回到家，顾澜还气着呢，“真是不要脸。” “怎么了？澜儿？”顾明镜问道。 “没什么，三叔，就是被只癞蛤蟆给恶心着了。”顾澜气呼呼地道。 “癞蛤蟆？大冬天的哪来的癞蛤蟆？”顾明镜看着她，“是谁欺负你了？跟三叔说，三叔替你去揍他。” 黎暮暮猜到了一定是石文来找表姐了，“不用你出手，小舅舅，会有人收拾他的。” 第195章 就是今天了 顾明镜在得知石文看上了顾澜后，哭笑不得，“他们石家人还真是盯着咱们家如祸害，不过也说明明，这小子眼光不错。” 顾澜原本还挺气恼的，却被他这句话给逗笑了。 顾明镜也跟着笑了，“笑了就好了，一家女，百家求，这说明你好，不过那小子可真是配不上你，十七八岁，正是年轻力壮的年纪，受不得一点儿累，整天的叫苦，这哪成啊？” 顾澜的心情好了很多，“他就算不这样，我也不嫁他。” 顾明镜笑笑，“暮暮，你刚刚说会有人收拾他的，什么意思？” 黎暮暮笑笑，“他这么讨厌，肯定会有人收拾他的啊，而且……我听人说，他平时没少要村子里的姐姐给的东西。” “呦呵，这小子可以啊，一边儿勾着别的姑娘，转头就来找我们顾家的姑娘？”顾明嗤笑了一声，“真是个没骨气的。” “哪个姑娘这么不长眼，要不还是去提醒一声吧！”宋蔷道。 同为女人，谁要是嫁给这么个倒霉的男人，真是一辈子都糟心。 村子里好几个姑娘呢，她们没读过书，见到个识文断字的又见过世面的公子哥自然就被撩拨了。 不过黎暮暮也心疼那个被石文毁了清白又不得被嫁给他，最终被打死的云巧姑娘。 尤其是云巧姑娘老实，不像其他姑娘那么活泼，她压根就跟石文没说过几句话。 顾老夫人摇摇头，“这东西冒然提醒不合适，咱们也没有证据。” 顾玉如点点头，“是啊，如果想的开还好，要是心眼小的，还觉得咱们是在显摆，到时候对澜儿也不好。” 宋蔷并没有生气，也是点点头，但更久担心有姑娘会遭了他的毒手。 石文这里并不死心，他觉得可能是古澜害羞，毕竟当着她娘的面。 他打算单独去找她。 然而，他蹲了几天，好不容易找到个机会，突然从柴草垛里窜出来，吓得顾澜一脚就把他踹进了雪地里。 “啊！”石文疼的吸气，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澜儿姑娘，是我。” 顾澜皱眉，“你怎么在这儿？” 她刚刚送那些学绣花的姑娘们出去，哪怕是大白天，突然被人这么一吓，她也就下意识地出手了。 而她狐疑的是，他今天怎么没去采石场。 “我……澜儿姑娘，我知道，上次你母亲也在，你不好意思，我是想来……” 顾澜秀眉紧蹙，“石文，你是脑子不好使吗？我已经跟你明确的说过了，我不会嫁给你，别做梦了，你是听不懂吗？” 石文愣了愣，摇头道：“不可能，你要是对我没那个意思，怎么每次我在院子里，你都会出来，你不是……你别害羞，这里就我们两个，你放心，我不介意你嫁过人。” “我嫁过人怎么了？你不介意，我还介意呢。” “你……你介意什么？”石文问道。 “我介意你个没安好心的软饭男啊。”顾澜冷哼了一声，“你在你家院子里，我在我家院子里，怎么就是我勾引你了，你不在的时候我也在，难不成就因为你来了院子，我就不能来了？” 顾澜喘了口气，真是被这奇葩的言论给气笑了，“你这种自以为是的男人，要是猪圈里的母猪多看你几眼，是不是你也觉得母猪喜欢你，你也要娶吗？” “你……你……你个贱人，你怎么能……” “啪！” 顾澜直接赏了他一巴掌，“你骂我一次，我就打你一次，你尽管骂。” “澜儿，怎么这么半天？”宋蔷看到是石文，瞬间明白了，“臭小子，你还来做什么？” 石文是个胆小怕事的，吓得灰溜溜地走掉了。 要不是顾澜拦着，宋蔷非追上去骂他不可。 “算了，二婶，我已经打过他了。” “这臭小子，还不死心。”宋蔷气呼呼地道。 顾澜勾了勾唇，拉着她回了屋子。 当黎暮暮得知后，觉得小说里的剧情节点莫不是快来了？ 于是，她就偷偷的盯着石家瞧。 因为小说里没有描写具体的时间，她也只能猜。 可巧的是，李云巧在傍晚的时候来了顾家。 “云巧，你怎么来了？” “顾姐姐，我……我……我是想让你帮我瞧瞧，我这儿绣错了，要不要紧？” 顾澜瞧了一眼，还真是绣错了许多针，眼色看起来不是很和谐，“的确是错了。” “那我还是拆了吧？”李云巧叹了口气。 “倒也不用，我在这儿加上一些过度的颜色，看起来就没那么突兀了。” 李云巧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那……是不是需要很多时间？” “也不用，我帮你，很快的。” 然而，修改起来可比直接绣还要麻烦，等到两个人弄完，就已经天黑了。 顾澜不放心李云巧一个人回去，提出送她。 “不用了，咱们两家没几步路，一泡尿的功夫就到了，你看，站在你家这儿，都能看到我们家的大门口，你大着肚子，可别折腾。” 李云巧有些不好意思道：“耽误了你休息，已经够不好意思的了，我们乡下可没那么多事儿。” 顾澜还是觉得天黑了，她不放心。 黎暮暮道：“表姐，云巧姐说的对，你就听她的吧。” “就是，没事儿的，你快歇着吧，我明天一早再来。” 李云巧说完便打算起身离开。 黎暮暮也跟走到了院子里去送的，寒风吹来，她问到了一股酒味。 这具身体的嗅觉异于常人，她看了看其他人似乎没什么感觉。 看来，应该就是今天了。 李云巧出门后，顾家的大门就关上了。 可是一扭头，黎暮暮就带着哥哥们要出去。 “你去做什么？”顾澜问道。 黎暮暮眨了眨眼睛，“去送云巧姐啊。” “你刚刚……” “她都说不要了，那我们要是再说，她该不好意思了。” “你个小丫头，快去快回。”顾澜道。 黎暮暮拉着大哥和二哥，至于三哥嘛，动作太慢，去晚了，她怕让石文那小子真的占到了便宜。 果然兄妹三个纵身从院墙下落下后，借着月光，看到几十步远之外的李云巧被人拖进了柴草垛。 第196章 有错的人不是她 “云巧姐……她……”黎云烨惊呼了一声人已经冲了过去。 黎暮暮倒是没拦着，这种情况怎么可能拦着呢，晚一分钟都是对李云巧多一分的伤害。 很快，那边就传来了男人的闷哼声。 黎暮暮其实很想从空间里拿出大铜锣，使出全身力气敲响的，让全村人都瞧瞧这色痞是谁。 但她还得顾忌李云巧的意思。 “别打，哎呦哎呦，疼死我了，好疼啊！” 兄弟二人也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不过更多的注意力是放在了李云巧的身上。 “暮暮，快，快去看看云巧姐。”黎云朝没敢过去，他是个男子，也不小了，这个时候不适合。 “来了，大哥二哥，千万别让这家伙跑了。”黎暮暮说完就跑向了李云巧，温热的小手紧紧的拉着她粗糙的大手，“云巧姐，别怕，我们来了。” 黎暮暮借着月光看了下，她衣衫整齐，没有像小说里那样，不过其实就算小说里，她也没有真的被石文夺了清白，只是封建的时代之下，她只能选择屈服罢了。 李云巧看着黎暮暮一会儿，然后才“哇”地哭出声儿来。 黎暮暮小小手地拍着蹲在地上痛哭地她，这回有她在，一定要改变她的命运。 “还好你们来了，不然……不然我就被这家伙给欺负了，他……他是谁啊？” “是石文！”黎云烨道。 李云巧愣了下，她虽然跟石家人没什么来往，可总觉得他们家的人都是高傲的人，没想到他们这样的人家也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石文痛苦地说道：“我……我喝醉酒了，我……” “闭嘴！”黎云烨道：“喝酒了又如何？喝酒了就是理由了？” 黎暮暮气呼呼的转身就走过去，朝着石文踹了一脚，她想到小说里李云巧悲惨的命运，气愤地道：“你一句喝醉酒了，就差点害了云巧姐。” “我……我负责！” “你负责？你也不问问云巧姐愿不愿意嫁给你，你家是什么好人家不成？” 李云巧怔怔地看着黎暮暮，她激动地是，她竟然完全明白自己此刻的想法。 她的确并不想嫁给石文，哪怕村子里很多姑娘都喜欢她，想着嫁给她，日后就会有好的出路。 可她不这么想。 “就算嫁给你了，你们家会善待她吗？她早晚都会被你害死。”黎暮暮边说边踹，石文根本躲不开。 黎云朝知道妹妹天生神力，怕她闹出了人命，这才抱起了她，“好了暮暮，消消气，闹出了人命就不好了。” 李云巧也反应过来，“暮暮，你别冲动，我……我没事儿了，多亏了有你们帮我，他没把我怎么样！” “没有，没有。”石文道。 黎暮暮白了他一眼，很凶，吓得他立刻闭上了嘴巴。 “云巧姐，你打算怎么办？” “我……” “什么怎么办？” 突然一道尖锐的声音从对向传来，“云巧，都这个时候了，咋还不回去呢？家里还有一堆活等着你呢，你倒好，跟几个孩子在这儿玩上了。” 说话的是李云巧的娘，话里透着不悦。 黎暮暮微微地皱了下眉头，“这……这是谁啊？咋坐在地上呢？” 李云巧看到了亲人，便哭着把刚刚的委屈说了一遍。 “你……你没让他碰吧？我就说不让你大晚上来，你非出来，这不就是给男人机会吗？” 李云巧没想到一句安慰都没听到不说，得到的却是指责。 “李大娘，云巧姐差点被欺负了。” “哎呦暮暮，没被欺负，一点儿也没，这事儿……你们就当帮帮我，啥都没发生过，行不？” 黎暮暮看向李云巧，“那他呢？” “他……他……他没得手就算了吧，毕竟这事儿传出去了，我们家云巧的名声也毁了，我们家还有两个姑娘呢，这要是……”李家媳妇一脸为难地道。 石文一听，高兴坏了，“我发誓，我一定不说，我……我真的是喝酒喝多了，我……我没看清楚人，我错了，放我走吧。” 黎云朝看向弟妹，不敢自己一个人拿主意。 黎暮暮看了看李云巧，然后又道：“李大娘，云巧姐姐没被欺负，做坏事的也不是她，她有什么抬不起头来见人的？” 李云巧的心一紧，这其实也是她想说的。 只是她不敢说，因为知道说了也没人会站在自己这头。 她爹娘都是老实人，最怕的就是跟人起争执。 “这……暮暮，你小，这姑娘家啊，名节事大。” 黎暮暮摇摇头，“可是我们都可以作证，云巧姐没被他欺负。” 黎家两兄弟点头，他们也明白妹妹的意思，不能让石文这个家伙就这么轻易躲过去。 黎暮暮拉了下李云巧的手，“云巧姐，他差点害了你，你不想让他被抓吗？我们都可以给你作证的。” 李云巧想到刚刚被男人拖走时候的万念俱灰和无助，她点了点头，“我……” “你闭嘴。”李家媳妇厉声打断她，“暮暮啊，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是我这也是为了你云巧姐好。” “不，一味的忍让不是为了云巧姐好。”黎暮暮道。 小说里，但凡是李家父母能够站出来为女儿撑腰，李云巧也不会死了。 “李大娘，今天要是放走了他，他以后要是拿这件事来威胁你们怎么办？” “我……” “他们家要是逼着云巧姐嫁给她怎么办？” “不……不会吧？要是嫁……也行！” “他们要是欺负云巧姐呢？你们会给云巧姐撑腰吗？他们家一向都瞧不起人，你觉得云巧姐会有好日子吗？” “暮暮，别说了！”李云巧咬了咬牙，“来人啊，快来看啊，抓色狼啊。” “哎呦，我的天爷啊！”李家媳妇拍着大腿，痛呼出声。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宁静的小村子，被李云巧用尽全身力气的大喊声吵的沸腾了。 宁西村的老百姓们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 包括李云巧的爹还有来看热闹的石家人。 结果看到这副场景，大家都呆住了。 李云巧深吸了一口气，她本身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担心爹娘，可她不能让小暮暮为了她一个人挡在前面。 第197章 人证物证俱在 “咋了？出啥事儿了？”秦老爷子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脚上的鞋都没穿好。 黎暮暮赶紧弯腰帮他提上鞋子，秦岭笑着蹲下身子，“爷爷自己来，小暮暮真贴心，这是……咋了？” “是啊，喊啥呢？”李云巧她爹李生急头白脸地说道。 “没……没啥，这几个孩子闹着玩呢。”李家媳妇瞪了眼自己的闺女，不想把事情闹大。 有人是提着火把的，把地上躺着的石文也照的一清二楚。 “哎呀，我的儿子，站住，你们都别动，谁闹着玩把我儿子打成这样啊，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别想跑。”王郁芬嚷嚷着。 石泽成也满脸不悦，“太过分了。” “打他怎么了？你们也不问问他干了什么？”黎云烨气呼呼地道。 “云烨！”顾玉如站在前面。 “你们都别吵了。”李云巧想到黎暮暮的话，她相信爹娘真的干的出来，把她嫁给流氓的事儿。 与其过上那样的日子，不如赌一把呢。 “根本没有闹着玩，我从……我从顾家出来，刚走到这儿，他……他就冲出来抓我，想要欺负我，然后我就……” 黎暮暮知道这傻姑娘怕是要如实说了，那还真的会让不明真相的人以为她怎么着了。 “然后我和哥哥们就出来了。”黎暮暮对着痛哭的李云巧眨了眨眼睛，“我表姐不放心云巧姐姐一个人回家，就让我们三个来送，结果就看到他想要把云巧姐姐往草垛里面拽，我们就帮忙，把人揍了。” 李云巧猛然地看了眼黎暮暮，她不是真的蠢笨之人，要是然人知道她真的被拽进了草垛，就算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怕大家伙也不会信的。 不过，小暮暮这么一说，大家都相信什么事儿都没发生。 李生和他媳妇两个拍着大腿唉声叹气，不知道是气石文做出猪狗不如的事儿来，还是自家闺女不要脸面的不肯吃这个哑巴亏。 “闭嘴，嚎什么！”秦岭老爷子一嗓子就让夫妻两个消停了，“这不是多亏了暮暮兄妹几个，啥事儿都没有吗？” 李云巧用力地点头，“对，什么都没有，多亏了暮暮他们。” “万幸哦，亏的顾家大姑娘心细，这要是没让人跟来，云巧丫头就被欺负了。” 李云巧点点头，抹了把眼泪，刚刚真的吓死她了。 “你们可真的好好谢谢人家顾大姑娘啊。”看热闹的大娘说道。 顾玉如轻摇着头，看到石文，想到这男人的恶心，她沉声道：“其实也不是细心，前几日他就在我家门口转悠，虽然他识文断字，我也没想到他会做出这么恶心的事儿来，可云巧妹妹到底是个姑娘家，我想着还是安全为主，可没想到……” “呸，小畜生，原来你早就惦记着干坏事儿呢！” 石文恨恨地瞪着顾玉如，他想说不是这样子的，但是村里头有闺女的人哪里肯给他机会，先踹两脚再说。 石泽成和王郁芬去拦着，可是双拳难敌四手，尤其还是一群做惯了体力活的人，他们这两个弱鸡根本不是对手。 秦老爷子也只是象征性地说着：“哎呀，好好说话，别动手。” 但是对于动手的人，他压根也没拦着。 不过最应该气愤的李家父母，却是一动不动，恨恨地瞪着自家的女儿。 黎暮暮有些看不下去了，这种懦弱无能的父母真的是子女的悲哀。 不过，现在不是跟他们讨论如何爱护女儿的时候。 “住手，住手，别打了，你们怎么知道是我们家文儿欺负她了，就不能是这个丫头主动的吗？” 王郁芬扯着嗓子道：“我们家文儿模样英俊，熟读诗书，村子里多少小姑娘见了他都不安分，我看……我看这个丫头也是一样，想着勾引我儿子，嫁到我们家来呢。” 前世，李父李母就被这样一番话说的认为闺女不安分，坐实了是她主动勾引的事儿。 所以，在王郁芬说完，黎暮暮下意识地就去看李家夫妻两个。 果然，跟小说里描写的一样，他们恨不得把头埋进土里的同时，还不忘埋怨女儿伤风败俗。 李云巧委屈的大颗大颗的泪水滑落。 顾澜心疼地揽过她，轻拍着她的后背。 “澜儿姐，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李云巧也并非能言善道的人，她刚刚已经勇敢了一次，可不想勇敢后换来的是这样被泼脏水。 黎暮暮相信，如果这会儿没有人相信她，那么她日后再也不会遇到不平儿选择勇敢。 “我相信你。”顾澜柔声说道：“石夫人，别的姑娘如何，我不管，但是云巧在我这儿有些日子了，人品我还是了解的，更何况，你当我的弟妹们都是瞎子吗？如今有人证在，岂由你颠倒黑白。” “不只人证哦，还有物证哦。”黎暮暮说完，便走到石文身边。 石文想到小姑娘的厉害，吓得往后挪了挪，“别打我。” 黎暮暮勾唇，真是个怂包，她趁机扯开他的袖子，“看见了吗？” 石文的胳膊上都是抓痕，鲜血淋漓。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清楚这是什么意思。 黎暮暮耐着性子解释，她知道乡亲们都是老实人，不过她说一下，他们就能够明白了。 “你说云巧姐姐主动的，可这些抓痕是怎么回事儿？要是主动的她还会反抗的挠你吗？” 大家恍然大悟。 秦岭老爷子也点了点头，“不错，她要是自愿的，怎么会这样？其实根本不用如此，云朝兄妹几个的人品我们绝对相信，至于你们……哼，我们不信。” “没错，顾家的娃儿们绝对信得过，他们说啥我们都信。” 虽然有些盲目，但不得不说，黎暮暮听了还是很高兴的。 这是何等的信任啊，都不怕他们捏造黑白吗？ “秦爷爷，他的确是想欺负云巧姐姐来着，做了坏事要受到惩罚的吧？” 秦老爷子点点头，“不错，你们几个把他送到衙门去。” “不行，不行啊，我们……我们家愿意娶她，她这样的身份，让她嫁给我儿子，那简直是……简直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王郁芬急中生智。 第198章 顾家的威信力 石泽成也点头，要是送到了衙门，儿子就完了，以后就算他能够回去，儿子身上也多了抹不掉的黑点。 他也点头，“对，既然是他险些污了姑娘的名声，那该他来负责，反正出了这档子事儿，这位姑娘日后的婚事也不好弄了。” 石泽成一副为了李云巧着想的样子。 石文的脸肿的老高，话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儿的点头。 李父和李母相互看了一眼，自然觉得这个提议不错。 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石家再怎么着也是当官的人家，他们天生的就充满了敬畏。 而且他们也觉得石泽成的话没错。 闺女的名声不好了。 “村长，要不……要不就按着这个法子吧！”李生说道。 秦岭皱眉，自然也是觉得他的做法太窝囊，闺女受了欺负，他居然还想着息事宁人。 “你确定？” “我……我确定！”李生不顾女儿祈求的眼神，他低着声音道：“诸位，还请大家伙今天就当没发生过这件事儿，不然巧儿可就没活路了。” 李云巧呆呆地看着父母，还是有些难以相信。 黎暮暮实在听不下去了，“为什么云巧姐姐就没有活路了？” “她……暮暮，你还小，不懂，姑娘家……” “姑娘家怎么了？”顾澜问道：“李叔叔，我大了，我懂，您跟我说！” “这……”李生看着温柔的顾澜，叹了口气，“咱们知道巧儿丫头啥事儿没有，可是要是传出去了，话可就不这么说了，她还能找个好人家吗？” 李家媳妇也点头，“是啊，我们这也是为了巧儿考虑，要不就嫁了吧！” 顾澜嗤笑了一声，“云巧妹妹为什么就不能嫁个好人家了呢？” 她声音冷了几分，“她清清白白，勤勤恳恳，如今事实就摆在眼前，李叔叔，婶子，咱们都可以为云巧妹子作证。” “不错！” “就是的，怕啥啊！” “云巧没错，这不是没叫他给祸害了吗？” 石家人有些慌了。 “顾澜，你闭嘴，跟你有什么关系？”王郁芬没了前几日的好脸色，“这是我们两家的事儿，你倒是想嫁给我儿子，可我儿子嫌弃你肚子里还带一个，我们不稀罕，云巧姑娘，你别听她的，她就是想要嫁给我们家文儿，见不得你好。” “你闭嘴才是。”李云巧胆怯又有点凶，“澜儿姐姐是好人，才不像你说的那样，石……石文配不上她，也……也配不上我。” 李云巧看向秦老爷子，“村长，这件事儿我是受害人，是不是应该听我的？” 秦老爷子点点头，眼里闪过一丝赞赏，这个丫头比她爹娘强，不那么窝囊。 “当然了，孩子，你有什么要求只管说，我们这么多人呢，都会给你做主的。” 李云巧不顾母亲的阻拦，正色道：“那麻烦叔伯们带上我一起去衙门，我是受害者，我出面才能定他的罪。” “混账，你不要脸我们还要脸呢！”李生道：“你这是要逼死咱们全家啊？” 李云巧咬着唇，“爹，我要脸，可这跟我的脸有什么关系？做错的人不是我，暮暮说的对，我要是就这样嫁过去，人家会怎看我？那样我才是真的没有活路了！” “你们这样，他们一定知道了，日后我在婆家受了委屈，我还能指望你们帮我撑腰吗？” “他们是读书人家，咋能给你气受，要是也定是你做的不好。”李生道。 李云巧嗤笑了一声，“他们连这种事儿都干的出来，欺负人又算的了什么？” 李云巧不再看父亲，“村长，叔伯们咱们走吧。” “我也去。”黎暮暮道：“我是人证。” “那我们也去，我们也是人证。” 秦老爷子看了看顾家人的脸色，毕竟天都黑了，但是顾家人二话没说，他也就有底气了。 他走到李生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生子，名声是别人说的，闺女是自己的，因为别人的话而寒了闺女的心，值得吗？” “村长！”李生垂头丧气地道：“您劝劝这丫头，这事儿真的不能这么办啊！” 秦岭摇摇头，看来大家说那多，都是白说了。 他也气了，“你那么有主意，还能有人家顾家人明白事理啊？人家都赞成去告，你倒好，滚一边去，别挡着道。” 顾家人在宁西村是什么身份，如今谁家有个拿不定的主意的事儿都会来问问，秦岭不仅不生气，就连自己家里拿不定主意的事儿也来问。 搬出顾家来，李生顿时沉默了。 他似乎是想通了，闪开了身子，让众人带着石文离开。 王郁芬傻眼了，“不行啊，你们不能带走我儿子，他……他还小，他知道错了。” 石泽成也慌了，“顾老爷子，您手下留情，饶了我儿子一次吧。” 顾老爷子只觉得可笑，“你儿子险些害了人家姑娘，你就算求饶，也不该找我才是。” “可……他们都听您的。” “正因为他们都听我的，我便不能让他们寒了心。”顾坚沉声道：“犯了错就得认罚，方为丈夫。” 石傲雪虽然是精致利己的，可是弟弟要是蹲了大牢，那对她也不是好事。 她赶忙跑向了顾明镜，“顾三公子，求求您，帮帮忙，只要您能救了我弟弟，我什么都愿意。” 顾明镜吓得赶紧跳到了远一点的地方，这个时候了，她还惦记着自己。 真不知道这石家人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 任凭石家人如何哀求，顾家人不肯帮忙，李云巧也不肯松口。 很快，秦老爷子带了三个大汉连同他自己，带着几个孩子们去了衙门。 他之所以跟着去是怕孩子们不懂衙门里的道道，别到时候有理变没理了。 可不想事情压根就用不上他。 他们到了县衙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因为走的急，大家身上都没带钱。 不过黎暮暮是谁啊，还能没钱吗？ 小姑娘一眨眼的功夫就带着两个大油纸包回来了。 “暮暮，这是……” “肉包子，暮暮饿了，你们也饿了吧！”黎暮暮说着就给大家伙分包子，起初大家都不好意思吃，但是真的饿了，而且买都买了，在黎暮暮又一次的催促下，他们也就不客气了。 第199章 硬刚县太爷 石文张了张嘴，他也饿啊，尤其是肉包子的香气真的勾人，“能不能……给我……给我一个。” “呸，你个大流氓还想吃肉包子，给你吃了你再祸害人家闺女啊！”男人没好气地道。 秦老爷子没说话，但显然也是不想给的。 而且这包子是黎暮暮买的，他很羞怯，“暮暮，包子的钱，秦爷爷回去给你。” 黎云烨笑道：“秦爷爷，不用给她，她可是我们家里最有钱的了。” 这话不假，黎暮暮可是跟那客栈还有生意来往呢，何况二舅母的铺子开起来了，也是要给她分红的。 秦老爷子知道黎暮暮在家里受宠，得到的零用钱多一些而已，不知道小丫头自己有门路。 “那也不该你们来出。” 黎暮暮笑了，“秦爷爷，咱们都是好人，收拾坏蛋，暮暮请大家吃的。” 秦老爷子看着打了个哈欠的小姑娘道：“可怜的娃儿，跟着大家折腾了一宿，累不累？爷爷抱着你睡会儿？” 正常情况下，什么时候敲鼓，什么时候县太爷就得升堂。 可这里不一样，这里的天高皇帝远，县太爷董子虚就是王法。 黎暮暮还想着待会儿自己还是不出现了，免得董子虚会因为自己而影响了公平。 “天亮了，我们赶紧把他送到衙门去，然后早点回家吧。” 李云巧点点头，“村长，你们都是为了帮我的忙，这个恩情我记着了，吃饭的钱也该由我来出，等回头我跟着澜儿姐姐把绣活做好了，卖了钱，我就还给暮暮，等到时候我好好的在家里摆一桌请大家伙。” “丫头啊，这跟你没关系，是我没管好咱们村，让你受了委屈。”秦老爷子道，“今天回家后，都去我家，让你们婶子给你们包一锅饺子吃。” 众人推脱，这么好吃的肉包子都吃了，还啥饺子啊，过年也不过如此啊。 鼓声响了半天后，才有衙役慢悠悠的上前问话，了解了情况后，他们只是让等着。 等到啥时候也没说。 黎暮暮也提前跟秦老爷子说了她能不出面就不出面，以防因为自己而影响结果。 秦老爷子也对这位县太爷的德行很清楚，便点了点头，不过认证无证都在，只要他们按着黎暮暮说的，应该不会有差错。 毕竟董子虚也没道理偏袒石家，真的要偏袒，也不至于等到现在了。 可不想，石家也没这么容易放弃，石泽成天亮后也到了衙门，要不是董子虚拖着不开堂，这会儿早审理完了。 秦老爷子对付一个曾经当官的石泽成，黎暮暮担心的没敢走远。 果然，石泽成非说是李云巧想要嫁给石文不成，设局污蔑他的。 其实就是路过，至于人证，他也只说小孩子没看清楚，只说看到了他们拉扯，但实际上是李云巧拉扯石文。 石文听到他爹这么说，也就明白了，抵死不认。 秦老爷子没想到人，还可以这么无耻，气的差点背过气去，胸口剧烈的起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村长！”李云巧哭的稀里哗啦，她就是个小姑娘，哪里是这些老狐狸们的对手。 黎暮暮见状，知道自己再不出去，只怕事情就要被这爷俩颠倒黑白了，到时候李云巧的结果还是死。 两个哥哥虽然也在试图的去辩驳，但因为没有经验，也无耻不过两个老匹夫。 黎暮暮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先是递给了秦老爷子一粒药，让他服下，“秦爷爷，您缓缓，暮暮来说。” 秦老爷子张了张嘴，是怕小姑娘被欺负了。 黎暮暮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容，迈着小短腿站在了公堂之上。 “你……”董子虚看到黎暮暮，顿时就吹胡子瞪眼了起来，“怎么还有你的事儿呢？本官让你来了吗？” “回大人，我也是证人啊。”黎暮暮恭敬地行了礼，“大人刚刚不是要让证人上堂的嘛！” “那你怎么才来！” 黎暮暮笑着道：“门槛儿太高了，暮暮个子小，爬了好一会儿呢，来晚了，大人见谅。” 毕竟衙门门口还有不少看热闹的百姓，董子虚再不要脸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故意刁难一个娃娃。 “那你还真是来晚了，此时本官已有定夺，石文乃官宦出身，他父亲言之有理，他饱读诗书，怎么会行此龌龊之事，更何况，这李云巧姿色平平，也未有让人动心之处，本官还是决定她想嫁不成，反诬陷石文是实情。” 放屁。 黎暮暮差点脱口而出，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长得不好看的人多了，可还是有很多普通的人被流氓欺负的。 黎暮暮勾了勾唇，“大人，暮暮这里有个宝贝要献给您。” 董子虚怔住了，要不是黎暮暮的手里多了个东西，他真的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不妥，小丫头，光天化日，你怎么能够贿赂本官呢？”董子虚说着就去看她手里的东西。 是尊白玉观音，小小的手拿着，他真的担心会掉下来，那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啊。 黎暮暮笑了，“大人，暮暮这里还有一个!” 说着，她就跟变戏法似的又拿出了一尊，乍一看一模一样。 董子虚眼睛都直了，忍着上手去摸的冲动，“不许讨论本案无关的事儿，师爷，把人带下去。” 黎暮暮勾了勾唇，“大人，这东西跟本案有关系啊，这可是本案的证据。” “那快呈上来！” 黎暮暮眼珠转了转，“等等，这个证据得在暗处看。” 众人不解，但是董子虚想要看宝贝心切，就按着黎暮暮的话来，却不知他已经掉进了黎暮暮的圈套里。 “大人，这……这是在弄呢么？光天化日的公然行贿，还有这董子虚也太目无王法了！” 男人抬了抬手，“稍安勿躁。” 这小丫头有点意思，暮暮？ 难道是夫人同他说的那个小姑娘？ 男人捋了捋胡子，躲在人群里继续看着。 “大人，这两尊观音里，真的那个身上有证据，您可千万不能用手摸，否则证据就没了。” “不摸我怎么知道哪个是真的啊，我……我分不出来啊。”暗处传来了董子虚的声音，“尤其还黑咕隆咚的，这也瞧不见啊。” 黎暮暮笑了，“是啊，黑咕隆咚的看不见啊，您连真假都分不出来，那石文怎么知道眼前的姑娘是美是丑，是真是假呢？” 第200章 当官不为民做主 “这……” 董子虚被问的哑口无言，看热闹的百姓们也开始议论纷纷。 “对啊，黑咕隆咚的，谁也看不清楚脸啊，这跟美丑就没关系。” “是这么回事儿，话糙理不糙，再说了，那坏人可不管你是丑是美啊。” 黎暮暮听到议论声，微微扬起唇角，这就是她要的效果。 人群中的聂知府也点了点头，眼里染着笑意，刚刚董子虚的话本就是不占道理的，小姑娘反驳的很好。 “至于读了书就不会犯错了吗？那他们家怎么会流放到这儿呢？”黎暮暮奶声奶气地道：“大人，要是您觉得他们读了书就不会犯错，那就是皇上错了？” “住口！”董子虚吓得差点没从椅子上掉下来，“你有几个脑袋敢说皇上的不是？” 黎暮暮摇头，“不是我说的，是您说的啊？” “我……我什么时候说了？”董子虚问道。 “刚刚啊，您怎么不认账呢？”黎暮暮气呼呼地道：“您不是认同石文读过书，就不会犯错的事儿吗？可皇上还是让他们流放了，那就是皇上错了？” “不不不不……”董子虚赶紧摇头，“本官可没这么说，你休要胡说八道。” 他胆子再大，也不管说皇上的不是？ “那……您就是承认他读了书也会犯这样的错喽？” “我……”董子虚想说不是，但已经被黎暮暮饶晕了，“是吧，可是……” “那人证物证俱在，大人，您为什么不治他的罪呢？”黎暮暮奶声奶气地问道。 “我……不是……大胆!”董子虚用力的敲了下惊堂木，“好你个黎暮暮，你都快把本官饶懵了，到底是你是大人还是我是大人啊？” “您是啊，暮暮可从来没说我是。”黎暮暮委屈巴巴地道。 “那就闭嘴，本官不让你说话，你就不许说。”董子虚抹了把头上的汗，险些被这小丫头牵着鼻子走，真他娘的怪了。 “大人，这县令是不是有些……” 聂知府抬手，“且看着，他跑步了。” 可他却想看这小丫头还能不能让他看一出更精彩的戏。 “大人，请您为民女做主啊！”李云巧哭着在地上磕头。 而石泽成为了不让儿子蹲大牢，再次提出了要让儿子迎娶李云巧的事儿。 黎暮暮气的想骂这家人太过无耻了。 可不想董子虚居然点头了，他原本也不是这种真的糊涂的人，但就是为了跟黎暮暮作对。 谁叫这丫头让他吃了几次亏了。 在看到顾家女人们那么好看之后，他就觉得事有蹊跷，后来一打听才从黎蓉那里知道，这小丫头会医术。 那么顾家女人齐齐的在同一天出了疹子，很可能不是意外。 想到是这个小丫头让自己失去了那么多好看的女人，他哪能不气啊。 前几天更是让他失去了针对顾家，讨好黎渊的机会，他当然不能让黎暮暮痛快。 哪怕李云巧的头都磕破了，坚持不嫁，可是董子虚却想要错点鸳鸯谱。 “既然你说石文欺负了你，而石家也愿意承担这个责任，为了你日后着想，本官觉得石家这个提议很好，你嫁过去，也算他们负责了。” “大人，我不要嫁过去，我宁愿削发为尼也不要嫁给这样人品败坏的人。”李云巧道。 黎暮暮恨得牙根痒痒，难道说她真的改变不了李云巧的命运吗？ 不，就算是小说里的剧情，她也一定要更改。 她眼前站着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寥寥几笔可有可无的炮灰，她的命也是命啊。 “大人按着东耀国律例，欺辱妇女者，成，处以十年囚刑，不成，三年，您不记得了吗？” “嘶……”董子虚看着眼前的黎暮暮，咬牙切齿，这小妮子还知道律法。 师爷胡学富提醒道：“大人这只是建议，毕竟石家愿意负责，而李云巧出了这样的事儿，名声已经坏了，只怕日后没人敢娶，这样多好，一箭双雕。” 黎暮暮想说要是你们的女儿，姐妹也被人欺负了呢？ 难道你们也要让他们嫁给欺负他们的人吗？ 什么狗屁逻辑。 黎暮暮看了眼李云巧，李云巧哭着摇头，“我不要。” 但是也有不人开始小声地嘀咕，说这样也不错。 黎暮暮想给他们一人一个大耳瓜子，不过她很快就有了个主意，“云巧姐，你好好想想，我觉得大人说的也有道理，哎呦，我肚子痛，我要去拉臭臭。” 董子虚皱眉，“赶紧去。” 黎暮暮捂着肚子跑了出来，也没人跟着她，毕竟一个孩子，而黎云朝不放心，只让弟弟跟着过来，他还要留在公堂之上为李云巧说话。 “你……不是肚子疼吗？”黎云烨问出口后就笑了，自家妹妹诡计多端，想来也是糊弄人的。 黎暮暮也没想到二哥会出来，不过也无妨，“二哥，帮我找一头猪来，又脏又臭的最好了。” “找猪？暮暮，你在搞什么？” “给县太爷找个夫人！”黎暮暮笑着道，“快去。” 黎云烨点头，可他一走远，黎暮暮就从空间里弄出来一个白白胖胖的大肥猪，为了脏一些，她刚刚摸了些泥。 她拍了拍大猪头，“待会儿就要委屈你了。” 大猪自然听不懂她的话，可是她不管，她就是要董子虚自作自受。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不对，他连卖红薯都不配。 下一刻，她就带着猪进了公堂，只是她在前面跑，大肥猪在后面追。 “让开呀，这猪疯了！”黎暮暮大声喊着，众人见状，下意识地向两边闪去。 奇怪的是，明明是追着黎暮暮跑的大肥猪，在进了公堂后就不追她了，而是朝着公堂上坐着的董子虚扑了过去。 “来人，快快快把它拦下。” 衙役们七手八脚地去拦，可是大肥猪还是挺灵活的，一下子蹿到了椅子上头，直接对着董子虚就啃，而那些衙役们，不知道怎的一个个的都摔在地上。 黎暮暮跑到一边儿，一边笑一边喘着气。 胡学富一脸庆幸，自己不是被啃的对象，可还是踹了脚边的衙役两下，“快去救大人啊！” 第201章 干爹登场 想救，门儿都没有，还是让狗县令和大肥猪多亲近一会儿吧。 “救……呜……救……” 黎暮暮暗中动了手脚，衙役们要起来，却再次被绊倒。 三百来斤的大肥猪压在董子虚身上，董子虚根本撼动不了分毫。 公堂上团作一团不说，还有人不厚道的笑了。 聂知府蹙着眉头，也很像笑，却生生地忍下了，虽然觉得有辱斯文，但也觉得董子虚是活该。 等到时机成熟了，黎暮暮就让衙役们起来了，反正只要她不再弹豆子在他们的穴位上，他们就不会腿软了。 衙役们合伙费力的才把大肥猪拉开，大肥猪却还想朝着董子虚扑过去，最终不知道是哪个衙役，想要拔刀却被黎暮暮给拦住了。 “不能杀！” 衙役愣住了，“为何？” “杀，赶紧把这头畜生给我杀了。”董子虚大声地喊道，一张嘴，他觉得浑身都是猪身上的臭味。 黎暮暮勾唇，“大人，它犯了什么罪啊？” “它……它惊扰本官。” “可是它愿意负责哦。”黎暮暮说完，其实很多人都反应过来黎暮暮的意思了。 黎云烨没找到肥猪，也悻悻地归来，恰好看到这闹剧般的一幕，笑着道：“不错，大这头猪愿意对大人负责，我们建议大人您还是娶了这头大肥猪吧。” 老百姓们也听懂了，顿时哈哈笑了起来。 县太爷娶个大肥猪，是真的大肥猪哦。 “你……你们……你们故意的？” 黎暮暮摇摇头，“我们只是替大肥猪提个建议而已，大人，您该不会不同意吧？可是大家都看到您跟一头大肥猪那样了，对您名声不好！” 所以刚刚他说出来的话，此刻都被黎暮暮还了回去。 解气归解气，可是秦岭老爷子却担心起了几个孩子会不会被报复。 “来人，把……把他们都给我拉下去，关起来，居然敢戏耍本官，我看你们是活腻了。” 董子虚气的声音劈叉，正愁没有机会为难顾家呢！ 这回好了，顾家要是不弄个好看的女人来伺候他，他是绝对不会放这几个孩子出去的。 “大人，三思啊！”秦老爷子跪在地上喊道。 他很无力，也很无奈，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没有本事拨云见日。 “谁求情也没用，来人，还不把他们拖下去。” “我看谁敢！”黎云朝说道：“身为父母官，你不为百姓做主，如今还欺压我们，那猪是自己跑来的，有何证据是我妹妹的？无凭无证，你凭什么关我们？” “就是。”黎暮暮笑了，就知道哥哥们没有一个软骨头。 闹大了才好，闹大了就会让更多的人知道。 李云巧也护着几个孩子，“大人，要官就关我吧，与他们无关。” “反了你们了，关起来，统统给我关起来。” “我看最该关的是你吧！” 声音是从人群中传出来的，因为人头窜动，董子虚也没看清楚是谁。 他拍案而起，“放肆，谁敢跟本官这么说话？在这里，本官就是王法，你们一个个的想反了不成？” “王法，你还能大过东耀国的律例去不成？” “谁？”董子虚看向人群，而此时微服出行的聂知府已经示意随从们上前了。 “大……知府大人……下官未能远迎，还望还望恕罪。” 聂知府一脸威严地迈着四方步上前，“你的罪，本官恕不了。” 在场的人听说是知府大人，吓得跪了一地，黎暮暮也跟着跪了下来。 该说不说，这来的也太及时了吧。 她正发愁待会儿怎么跑呢。 反正不能坐牢就是了。 “知府大人……下官……” “不必多说，本官已经全部听到了，董子虚，你身为县令，枉顾律法，肆意妄为，此乃一罪，你贪墨流放犯人的钱款，此乃二罪，你知法犯法，言出不行，此乃三罪，我看你最该去牢里，来人，把他压入牢房，等候处理。” 跪在地上的百姓们大声的欢呼了起来，黎暮暮的声音最高。 “李云巧。” “民……民女在，大人，求大人为民女做主。” 聂知府点点头，“本官已经了解所有事情，石文你知法犯法，还企图狡辩，先拉下去打五十大板，然后按东耀律法处置。” “大人，不要啊，求您开恩。”石泽成哀求着道：“我们认，求您不要让我的儿子蹲大牢，那样他这辈子就毁了。” 作奸犯科者这辈子再也没机会入仕途了。 “你的儿子是孩子，那人家的闺女就不是人家父母身上掉下来的肉了？”聂知府冷声质问道：“你也曾经是为官之人，居然纵子行凶，我看也是该赏些板子了，来人，把他也拉下去，打***板。” “不要啊！” 然而聂知府发话了，衙役们谁敢不从，都怕待会儿板子也落到自己的头上。 事情解决了，李云巧又哭又笑，原来坚持下来是这个样子，坏人会受到惩罚。 “青天啊。”秦老爷子高声喊道，众人也跟着喊了起来。 谁不希望有这样的好官呢。 黎暮暮也松了口气。 “黎暮暮！” “我……我在！”黎暮暮应了一声。 “你跟本官来！”聂知府道。 秦老爷子不知道黎暮暮和聂家的缘分，还有些担心，“大人，刚刚的事儿跟暮暮没关系，那猪是自己跑来的。” “老人家，本官不是要罚她，是要赏她。”聂知府笑道。 黎暮暮也对着秦岭点点头，“秦爷爷，大人是好人，不会欺负暮暮的。” 聂知府也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带着黎暮暮去了后堂。 黎暮暮犹豫着要不要套近乎，他知道自己的身份，自然也是知道了自己救了他宝贝闺女的事儿，可是一上来就喊人家干爹，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啊。 “怎么？我这个干爹没有偏袒你，你不会不高兴吧？” 黎暮暮摇头，“没有，怎么会呢？” 她咯咯地笑了，“干爹如果偏袒了暮暮，那暮暮才会不高兴呢。” 聂知府笑了笑，“果然跟你干娘说的一样聪慧，你倒是让我看了一出好戏，不过，我还有个问题始终没弄明白。” “干爹，您说。”黎暮暮叫的可顺口了。 第202章 狗县令完蛋了 聂知府看着还没有自己的一双儿女大的孩子，声音也不自觉的温柔了许多，“暮暮，你是如何让那头母猪攻击董子虚的，全程我可都看着呢！” 黎暮暮呲着一排整齐的小白牙，笑得天真烂漫，“暮暮会医术啊，偷偷地给县太爷下了药，那药是猪喜欢的味道，它闻着就冲过去了。” “何时？”聂知府疑惑地问道。 黎暮暮一点没撒谎，只是她的动作太快了而已。 她笑着翻了个手，手心里就多了个小蜡丸，她轻轻的一弹，药丸便落在了聂知府的脚下，收到冲击的蜡丸也随之裂开。 她当时就是这样对付的董子虚，只是药丸里的药没什么味道，当时都乱作一团了，谁也没注意那蜡丸。 “干爹，就这样，您知道了不会治暮暮的罪吧？” 聂知府轻笑，“不会，要治罪也是治董子虚的罪，他身为县令，知法犯法，你用这样的方法也是被逼无奈，何罪之有？” 黎暮暮笑了，就说这个干爹人品端正。 “不愧是国公府家的姑娘，功夫了得啊。”聂知府赞叹道，要不是小姑娘演示了一遍，他还真摸不出其中的门道，可那猪如此听话着实让人费解。 “暮暮，你放心，我这次来就是查证董子虚贪赃枉法的，在这钱，我已经走访过了采石场。” 黎暮暮就说，算算日子干爹早就该来了，原来是微服私访去办正事儿去了。 “那干爹找到证据了吗？” 聂知府笑了笑，“没证据，暮暮不也有证据送给我吗？放心，你以一百两还一个人欠款的事儿，我已经知道了，采石场很多人都亲眼目睹，这件事董子虚跑不掉了。” 聂知府一开始还觉得顾家这还钱的日子太凑巧了，在看过刚刚黎暮暮对付董子虚后，他就清楚，事情绝对不是偶然，应该是小姑娘故意而为之。 目的嘛，很简单，就是要给董子虚贪赃枉法来一个铁证如山。 其实这事儿聂知府管了，黎暮暮就没什么可操心的了。 “干爹，姐姐还好吗？”黎暮暮问道，其实距离她说的两个月时间还有些日子呢。 提起此事，聂知府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激动，“好，暮暮，你这么小，却一身的本事，你姐姐在你开的药的调理下，可比之前好太多了，就连胃口也好了不少，性子也可爱多了。” 之前聂月华因为生病，知道自己或不了多久，小姑娘其实什么都懂，心情不好，总爱发脾气，就连对他这个爹也是爱答不理的。 “干爹，姐姐本来就可爱。” “对对对，是干爹说错话了，你姐姐和你一样都可爱。”聂知府原本对小姑娘只是感激，可如今却是多了几分真心的喜爱。 聊了一会儿，黎暮暮拍了下脑门，“时候不早了，干爹你忙完了去找暮暮好不好呀？这会儿暮暮该回家了，回去晚了，娘亲该担心了。” 聂知府笑着点点头，“好。” 黎暮暮想让他赶紧处置了董子虚和胡学富两个坏家伙，免得夜长梦多。 回去的路上，秦老爷子时不时就偷瞄一眼黎暮暮。 黎暮暮板着脸，“秦爷爷，您有事儿吗？要看暮暮就大大方方地看呗！” 秦岭尴尬地咳嗽了两声，随即就笑了起来，“小丫头，你说你咋这么聪明呢？我都以为这事儿要完呢，那可是毁了云巧一辈子啊。” 李云巧摇摇头，“村长，真的要是那样，也不能怪你们。” “好在暮暮聪明，这回好了，混账县太爷要倒霉了。” 李云巧点点头，看着始终站在自己身边的黎暮暮，充满了感激。 如果不是她，如果不是顾家人的坚持，她只怕也会认了倒霉，那样坏人就不会有报应。 说不好，她还真要嫁给人品败坏的石文。 想想那日子都不好过。 李云巧回到家，哪怕在知道他们赢了，石文蹲了大牢的情况下，她爹娘还是对她非要闹到衙门的行为有些不满。 “这要是让大家都知道了可怎么好？你还能不能嫁人了？” “云巧，你真的没叫他碰吧？” 李云巧实在是忍不住了，“爹，娘，我才是你们的闺女，你们到底是在乎名声还是在乎我的命啊？” 李家夫妻两个被问的一愣。 “闺女……娘这也是为你好。” “为我好，你就应该坚定的站在我这边儿，所有人都知道又怎么样？不是我有错，是石文的错，你们让我觉得好像我被欺负了是天大的错一样。” 李生心虚地喊了一嗓子，“行了，多光彩的事儿咋地？我们还不是担心你嫁不出去？” “嫁嫁嫁，你们就知道让我嫁人，不嫁又怎样？大不了等我跟澜儿姐姐学会了做绣活，我能养活自己了，就一辈子不嫁人。” “胡说八道，女人哪有不嫁人的，再说这样的话，小心我抽你。”李生说完瞪了她一眼，“你能跟人家澜儿姑娘比吗？好的不学坏的学，那石文……其实也也不差，要是不喝酒，人家也不稀罕碰你呢。” “爹，我到底是不是您的亲生闺女啊？” 李家媳妇看自己的女儿真的生气了，便道：“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吧，这段时间你别出去了，等时间长了，大家伙没准就忘了，回头我拖媒婆给你定个人家。” 李云巧觉得跟他们说不通，也懒得说了，气呼呼地回屋子了，她也一宿没睡，但却毫无睡意。 兄妹三个回到家，不仅没什么睡意，还挺精神的，尤其是说起董子虚要完蛋的事儿，顾家上下都挺高兴的。 “好了好了，这回不用担心那色鬼来找咱们的麻烦了。”宋蔷想到董子虚那贪婪且毫不掩饰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就觉得恶心。 “二婶，这回担心的该轮到黎家了，他们的靠山倒了。”顾澜轻轻一笑，“看他们还如何嚣张！” 正如顾澜所说，黎家上下都乱了，尤其是黎蓉也被赶出了衙门，灰溜溜地回了黎家。 黎渊眉头紧皱，等不到容妃的回信不说，董子虚一倒，他更是心慌不已。 第203章 裴家也来了宁西村 石家这里也没好到哪儿去。 石文蹲了大牢，石泽成和石武还是得每天去采石场，可他们的日子过的还是捉襟见肘。 石傲雪倒是不死心依旧想要嫁到顾家来，但是她也清楚，没可能了，于是她又想到了黎渊。 可不想刚到了黎家就赶上了一场热闹。 原来是黎家大儿媳妇赵氏打着照顾黎昭昭的旗号，实则跟村子里的老光棍厮混。 本来一开始挺好的，可是赵氏时不时带着一身肉味回来，次数多了，也就引起了黎老太太的怀疑。 终于，还是被发现了，黎老太太一气之下，想让光棍拿出银子来，她也同意把赵氏嫁过去。 可不想，人家老光棍还不乐意呢，二十两银子买几个黄花大闺女都够了，他有那个钱，还至于打光棍吗？ 更何况真的有，买几个黄花大闺女不比买半老徐娘好吗？ 赵氏也没想到，自己刚从炕上下来，男人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两个人闹的不可开交。 黎老太太最终嫌丢人，直接把赵氏赶出了家门。 不过赵氏还是流犯的身份，也不能走远，一个人连个窝棚都没有，就那么不明不白的跟光棍混着。 每每婆媳俩见到了，势必是要骂上一场的。 赵氏一走，黎凤珠的日子也不好过了，不过想到黎蓉如今又被抛弃了，还带了一身脏病回来，姑侄两个见面也是分外眼红。 黎家如今是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一点安宁的日子都没有。 闹腾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又没钱了。 孙氏也学着顾家弄了小摊子，想着顾家都能赚钱，她们差啥？ 可不想，她的东西根本就卖不出去，折腾了两个集后，唯一的一点本金也赔光了。 黎家如今只剩下喝西北风了。 “哎呦，那个惨哦，我听我娘家姐姐说，他们家那娃儿饿的比猫崽子大不了多少。” 女人一边绣花一边儿绘声绘色地跟顾澜讲黎家的事儿。 “这黎家人，真是活该。” “没错，玉如姐是多好的人啊，他们渠道这样的媳妇还不知足，现在的都是报应。” 不管是不是讨好，但是黎暮暮听着就高兴。 聂知府来过家里拜会了，不过并未久留，只所日后有什么事儿尽管找他。 可顾家不是厚脸皮的人，不遇到董子虚那种狗官为难，怎么会轻易麻烦人呢。 黎暮暮听了聂知府描述的聂月华的情况，知道她现在的情况还不能手术，要再调养些日子。 好在聂家也不着急，他们对于聂月华目前的情况已经很满意了，不敢想聂月华彻底恢复的跟正常人一样，他们得多开心。 董子虚被处置之后，县里头还是要来一位新县令的，而且上任的很快，跟着新县令一起来的，还有裴家人。 不巧的是，裴家也来了宁西村。 其实黎暮暮可以走个后门，让他们去别的村子的，但是一来这点小事不值得麻烦聂知府，二来，去别的村子里怎么收拾裴家人啊？ 裴家并不知道顾家也在这儿，只知道在北地，没想到冤家路窄。 不过他们并不知道顾家在宁西村百姓心中的地位。 顾家也没跟秦老爷子说过，裴家就是顾澜的前婆家。 裴家刚来村子找秦老爷子，态度并不怎么好，跟当初石家人来的时候一样，趾高气昂的，还没改了自己是当官的心态。 裴镇还以为自己是太守呢，对着秦老爷子还是颐指气使，“我们要个大点的房子，人口多，我们也住不惯小的。” 裴夫人江心月带着一双儿女，看着穷困潦倒的村子，十分的嫌弃，“村长，你行个方便，日后我们离开了此地，会好好报答你的。” “大房子没有了，你们来晚了，看见没，挨着那大房子旁边的有两间小草房，你们就去那儿吧。” “我们这么多人，两间怎么够啊，起码也得四间。”江心月道。 “那是谁家的，我瞧着房子不错，跟他们商量下，跟我们换换，日后我们也会好好报答他们的。” “他们的房子你们换不了，也不能换，顾家人更多了，再说了，我们也不同意。”秦老爷子道。 “顾家？”裴镇嗅到了一丝不寻常，“也是流犯？” “是啊，不过他们可不一样。”秦老爷子道：“就那么一个空院子了，你们爱住不住，不住就自己想办法吧。” 要不是裴家说话态度不好，秦老爷子也不会这个态度。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想当初人家顾家来的时候，那可是客客气气的，很有礼貌。 不怪大家都喜欢顾家人，这裴家的瞧着跟石家的没啥两样，都是讨人厌的。 “顾……坚家吗？”裴镇试探地问道。 江心月皱眉，“不会这么巧吧？” “是啊，爹，哪能这么巧啊！”裴元卿道：“要是他们家也好了，顾澜这个贱人，到底家里的库房失窃跟她有没有关系，我倒要好好问问他。” “小子，年纪轻轻的嘴巴吃大粪了？” 秦老爷子没好气地道：“我想起来了，那个院子也有人住了，你们自己个想办法吧。” 秦老爷子听出来了，这家人跟顾家认识，而且还不对付。 那能给他们好脸色吗？ “不是……你刚刚不是还说没人住的吗？”江心月不高兴地道。 秦老爷子冷哼了一声，“你刚刚不是嫌弃小吗？” “我……”江心月咬了咬牙，“我们凑合一下。” “别凑合，没有了，那家不能给你住，自己想办法吧，趁着天还没黑，找点草搭个窝棚，不然真要挨冻了。”秦老爷子说完背着手走了，压根不想搭理他们。 裴元卿咬了咬牙，“肯定是顾家人跟这个老头子说了什么，可恶。” 江心月挑了挑眉，既然他这么想，那就不用自己说什么了，“哎呀，元卿，我们无所谓，可你和澜儿到底曾经是夫妻，她怎么能够如此狠心呢。” “就是啊，一日夫妻百日恩，夫君，顾澜怎么能这样呢，你对她不薄。”女人轻轻地叹了口气，一副替男人不值的样子。 第204章 原来是这样的关系啊 “婷婷说的对，澜儿这次也忒狠心了些。” 江婷婷看向江心月，她可是江心月的亲侄女，不过是庶出的，在家里不怎么受重视，要不是姑姑给她机会，她也不会嫁到裴家来。 可惜刚嫁过来没多久，就遇到了这事儿。 她没什么主意，一向是听从江心月的。 江心月和裴镇所生的一双儿女，裴元晨和裴秋歌两个人已经没了多少耐心，“快点吧，外头冷死了。” 裴秋歌仗着是家中唯一的女儿，又是最小，除了爹娘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此刻对江婷婷也翻了个白眼，“提那种贱女人做什么？” 裴镇看了看一家子人，深深地叹了口气，他却有别的想法。 听着村长的意思，顾家不仅能够住得上大房子，好像在这里过得还不错，但是具体如何，他还是打算瞧瞧再做打算。 村长给指的房子距离顾家不远，他们需要先经过顾家附近，然后再走一段被大雪封住的路才能到。 北地的雪很大，尤其是他们要去的地方没人走动，自然也没人清扫，路不仅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着，人走进去大半个身子都没影了。 裴秋歌耍赖不走，非要让人背着，这活自然就落在了裴元卿的头上，他也没当回事，想着自己的妹妹嘛，年纪小，疼一下也是自然的。 但是江婷婷却有些不高兴了，自己刚有身孕，胎还没坐稳呢，男人居然不管自己而去管裴秋歌。 不过她也只是心里不痛快，没敢说什么，毕竟说出来也没人给她做主。 裴秋歌朝着江婷婷冷哼了一声，然后催促着，“大哥，你快点儿，冻死我了。” 裴元卿点点头，经过学堂的时候，他还忍不住嘀咕，“不是说宁西村是最穷的村子吗？居然还有学堂？” 裴镇也很诧异，但是里面传来的的确是朗朗的读书声。 “读书有什么用，难不成还指望着当状元吗？这种地方能有什么像样的先生，顶多也就认几个字。”裴元晨不屑地道。 尤其是孩童的读书声安静之后，像是个轻柔的女声，他更嗤之以鼻了，“女人当先生？真是稀奇。” 裴镇看了看那个大房子的方向，此刻烟囱里正冒着烟，仔细去闻，还有饭菜的香气。 “大哥，你要不要去找顾澜啊，说不定她还能帮你呢！”裴秋歌不怕事儿大地说道：“好歹她也比咱们先来的这里，也不知道用来什么手段住上大房子。” 裴元卿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哪怕他和顾澜已经和离了，婚嫁各不相干，可是他想到如果顾澜过的好，他还是很生气的。 “对呀，夫君，没准你勾勾手，她还会巴巴地凑过来呢。”江婷婷道。 裴元卿皱眉，“我找她做什么？她跟我没有半点关系了。” 江婷婷抿了抿唇，听他这么说，还是挺高兴的。 黎暮暮没事了也会去学堂听听课，不过她很自由，不想听了就回家，也不能怪张仪给她开后门。 用仗义的话说，暮暮这样一学就会的孩子，真是太少见了。 顾老爷子则觉得，黎暮暮先前痴傻那是没开窍，如今开了窍，就比普通人要聪明许多。 黎暮暮穿的厚实缓和，还很好看，远远地看到几个人朝着后面没人住的房子走，她瞬间就想到了会不会是裴家。 裴家还真的来了？ “暮暮啊，没去读书啊？”秦老爷子看到黎暮暮，顿时笑得一脸褶子，他朝着里面看了看，想要看看大孙子，没看到也无所谓。 黎暮暮点点头，“我肚子饿了，先回去吃饱了再去。” “对对对，吃饱了饭才有力气读书呢。”秦老爷子宠溺地道：“你外公在家不？” “在呢！秦爷爷，那些人是……” “他们呀，我来就是为了这事儿。”秦老爷子哼了一声，“那些是刚来的裴家人，也是流犯，你外公跟他们是不是认识啊？” 黎暮暮点点头，“那个裴元卿就是跟表姐和离的人。” “啊……”秦老爷子惊呼了一声，“原来如此啊，我就说看着不像啥好人嘛，能够让澜丫头气的不跟他们过的人家，肯定不是好东西。” 秦老爷子气呼呼地道，“这么说我就心里有数了。” 黎暮暮暗自发笑，这都不用自己说了，看来他们已经得罪了村长了，就算秦老爷子不是给人穿小鞋的人，可是在这个村子里，没了村长的照拂，日子可不是好过的。 更别说他们还跟自家不对付。 “秦爷爷，您不去找外公了吗？” 秦老爷子挥挥手，“不去了，这不都知道是咋回事儿了吗？” 黎暮暮拉住他的手，“秦爷爷，我外公哪里有好酒，我三舅舅又在冰窟窿里摸了条鱼，二舅母用大酱做的，喷香……” 秦老爷子咽了下口水，“你们自己吃吧。” 这可是好东西，过年都舍不得吃呢，他去了，人家就少吃了。 黎暮暮可需要这个盟友，“秦爷爷，快去吧，那酒是我干爹给送来的。” “知府大人给的？”秦老爷子深吸了一口气，“那我……去尝尝？” 这要是说出去，多有面子啊！ 黎暮暮点点头，要坚信，吃人家的嘴短，有她在，裴家就休想有好日子。 秦老爷子进屋后，很快顾家人就都知道了裴家来了的事儿。 黎云烨和黎云珏更是好奇的爬到了墙上，看着裴家人因为屋子太破，他们手太笨收拾不好而闹起来了。 “谁家的孩子，笑什么？乡下的蠢货真是没有规矩。”江心月看到有两个孩子站在墙上，看着他们笑，没好气的骂道。 “等等！”裴镇叫住了妻子，“那好像是顾家吧？” “他们还敢来？”江心月气呼呼地道，想着自家失窃的库房，总觉得跟顾家那两个孩子有关系。 “让我看看是不是那两个崽子？” 她说的是谢寻和黎暮暮，然而她走进了些看，发现并不是，是两个她没见过的孩子。 “顾家这是故意的。”裴元卿恨恨地道：“亏他们还是京城的大户人家呢，居然还奚落我们，真是卑鄙。” 第205章 抓到个贼 “太过分了，我去教训他们。”裴元晨气呼呼地说道，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江心月下意识地拉住了儿子，儿子年轻气盛，可他没见过顾家孩子们的身手。 她现在还记得谢寻一个人把裴家的家丁们打得落花流水的样子。 “不行！别去！”江心月紧张地说道，然后她并不想承认自己的儿子不如别人，“咱们跟他们这样的人计较，岂不也成了卑鄙之人？” 裴元卿点点头，“母亲说的极是，咱们还是先把这里收拾了吧，回头再找他们算账，我们要以理服人。” 裴元晨撇了撇嘴，倒是没有再吵着去了。 不巧的是，天空又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 数九天一到，北地本就经常下雪，只是对于连一根柴草都没有的裴家来说，尤为煎熬。 偏偏他们一抬头就能够看到顾家的后墙根上堆着的高高的柴禾，都是手腕粗的树棍，码的整整齐齐。 裴家都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主，看着灶台，根本就不知道要怎么用，可是耐不住严寒，他们还是决定弄些柴禾来生火。 这么冷的天，屋子又透风，要是不生些火，怕是今晚都熬不过去。 不过这么大的雪，谁也不愿意去山上弄柴禾，江心月便打上了顾家柴禾垛的主意。 但是她可拉不下面子，便拉着裴元卿的胳膊，一副慈母般的样子，“元卿啊，咱们这些人冻一些没什么，可是婷婷肚子里有你的孩子，一路上奔波，她身子着实吃不消了，你弟弟妹妹还小，娘打算去山上弄些柴禾回来。” 裴元卿是个傻的，“母亲，怎么能够让您去呢。” “唉……那还能有什么法子呢？我虽然没生你，可我养了你，你跟元晨他们都是一样的，你爹……我自然也舍不得让他去，无妨，就让我去吧。” “娘，山上那么大，您也没去过，走丢了怎么办？”裴秋歌撇了撇嘴，“前面不是有那么多柴禾呢吗？他们又用不完，我们用点儿怎么了？” “前面？”裴元卿记得那应该是顾家的。 “那是顾家的，你大哥和顾澜闹成那样，我怎么能够让你大哥低头呢？不行，绝对不行。”江心月说着就作势要去山上弄柴禾。 裴秋歌跟她娘一样，是有些心眼的，一向喜欢跟她娘一唱一和，总会把裴元卿耍地团团转。 “这是他们顾家欠咱们的！用他点儿柴禾那是瞧得起他们。” 江心月不说话，却也没有真的要走，只是看着裴元卿，见他没说话，便又道：“算了，那是你大哥的事儿，咱们别管了，他好歹跟顾澜当过夫妻，不想为难她也是人之常情，你大哥啊，就是重情义。” 裴秋歌嗤笑了一声，狗屁的重情义。 “母亲，妹妹说的对，天马上就要黑了，我怎么能够让你一个人去山上呢，我去顾家拿一些，这本就是他们欠咱们的。” 裴秋歌看向了母亲，眼神里透着得意。 “娘，您看吧，我就说大哥最是孝顺了，哎呀，大哥不是您亲生的，胜似您亲生的。” 江心月点点头，笑着道：“那是自然，你们两个加一块都不如你大哥孝顺。” 光孝顺有什么用，还不是一点好处都捞不到。 不过这话裴秋歌可不会说。 顾家的两个孩子早就回屋吃饭去了，大冷的天，才不会傻到一直蹲在墙上看裴家呢。 秦岭正跟顾坚两个老爷子喝的不亦乐乎，突然顾明镜耳朵动了动，“房后有动静，我去看看。” 顾明棠微微蹙眉，不放心弟弟，“我跟你一起去。” 顾明镜点了点头，然而很快屋后就传来了争吵的声音。 动静很大，饶是在屋子里，也是能够听见一些的。 “这是你们顾家欠我们的，不就是一点柴禾吗？” “欠你的？你哪儿来的脸说这种话。” “顾澜……” 顾澜放下筷子，毕竟跟裴元卿当了一年多的夫妻，她如果连他的声音听不出，那就真的奇怪了。 “我去看看吧。”顾澜无奈地道。 “澜儿，你还是别去了。”张仪担心地看了看她的肚子。 顾澜轻摇着头，“娘，往后就是一个村的了，早晚也是要见到的。” 顾老夫人点点头，“不错，咱们顾家没做亏心事，不怕他们。” “怕他们？”秦岭嗤笑了一声，“嫂子，我虽然不是什么官，别的也帮不上忙，可是在这个村子里说话还是管用的，裴家这么不是东西，他们要是不作妖还好，要是闹腾，那我肯定是不会不管的。” 顾老夫人点点头，“多谢你了。” “客气啥，这酒我也喝了，这鱼肉我也吃了，俗话说吃人家嘴短，我可不就得站在你们这头吗？”秦老爷子自嘲地笑笑，“何况就算不是我，咱们村其他人看在暮暮的面子上，也不会不管的。” 顾澜此时已经起身，她面容平静，“你们继续吃，二叔和三叔在外面，我不会有事的。” 说归说，可是张仪还是吃不下去了，她还没去找裴家算账，他们自己送上门来了。 她握住女儿的手，“娘跟你一起。” “我也去，这个畜生，他还有脸来！”顾明煜想到女儿受的委屈，险些死在他们手里，恨不得掐死裴家那群家伙。 黎暮暮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看热闹的机会。 这样的结果就是，不只顾家人，就连秦老爷子都出去了。 裴元卿起初还义正言辞，好像顾明棠和顾明煜多不讲道理似的，然而当看到顾家老少都站在那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吞咽了下口水。 顾澜的肚子大了，不过她此刻裹着披风，人又站在后头，裴元卿正跟顾家两兄弟吵的面红耳赤，也没瞧见顾澜的肚子。 “怎么了？”顾老夫人沉声问道。 “娘，抓了个偷柴禾的小偷。”顾明棠嗤笑了一声，“裴家这群鼠辈，最喜欢做偷鸡摸狗，见不得光的事儿。” “你……你住口，才不是呢。”裴元卿紧张地道：“谁知道是你们家的，早知道我还不稀得用呢，我们裴家是鼠辈，那你们顾家就是好东西了？不也是一群鸡鸣狗盗之辈，教出来的女儿更是……” “啪！” 第206章 你的肚子怎么回事？ 顾澜三两步上前，直接抽了他一个大嘴巴。 秦老爷子看傻了。 他印象里，顾澜可是大家闺秀，平日里温温柔柔，见人很有礼貌，却也安安静静的，可不想这打人的手劲儿…… 他瞧着都疼，下一刻，裴元卿的脸上无根清晰的指痕，而且还肿了起来。 “顾……顾澜，你敢打我？”裴元卿愤怒地瞪着顾澜。 顾澜裹了裹斗篷，不是为了隐藏什么，只是单纯的有点冷。 “打你怎么了？我早就想这么做了，另外，嘴巴放干净点儿。”顾澜冷声呵斥道。 裴元卿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他看着顾澜，显然也跟秦岭一样，从未见过顾澜这样泼辣不讲道理的一面。 “你……你们……我休了你真是休对了，你简直就是泼妇。”裴元卿愤怒地道。 顾澜嗤笑了一声，“休我？你莫非忘了是我想休你，你不肯，最后我们才喝离的，这里谁不知道情况啊，死要面子有意思？” “你……” “哼，那又如何，我们裴家可不做那么无情的事儿，不过跟你断了才是最正确的。” “夫君，这是怎么了？” 江婷婷本来不想出来的，可是远远的就看到顾澜了，她示威似的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就出来了。 就算她在顾澜和裴元卿和离的当天嫁过来，当晚便有孕，肚子也不会这么大。 顾澜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看到她这副样子，就知道两个人在他们还是夫妻的时候就有了苟且。 不过她一点儿都不气了。 这个江婷婷之前来过裴家几次，小家子气的很，一开始人还挺老实的，见到她也很规矩，可是后来嘛，就嚣张了。 想必那时候她应该就跟裴元卿勾搭上了。 “大嫂……哦不对，你和夫君没关系了，不能这么称呼了，我应该叫你顾小姐。”江婷婷又向众人展示了下她的肚子。 顾家人也都明白了，越想越气，顾明煜更是恨不得要动手，却被张仪拦住了。 裴元卿是该大，但不是现在。 江婷婷觉得顾澜只是在强装着镇定罢了，“顾小姐，我现在是元卿的夫人，你不会介意吧？” “我什么要介意呢？”顾澜冷笑，“路边的野狗要找另一只野狗作伴，是生一窝狗崽子，还是什么的，只要不闹到我跟前来，都是无所谓的事儿，可要是故意惹我不痛快，那打两条野狗的力气我还是有的。” “你……顾澜，你真是无药可救，亏你还是国公府出身的，说话居然这么刻薄。”裴元卿道。 江婷婷也是恨恨的，毕竟被人骂是野狗了，她能高兴就怪了，不过为了维持她温柔善解人意的表象，她自然不能破口大骂。 她心里还挺高兴的，想着骂吧，骂吧，顾澜越是泼妇，裴元卿就越不会对她回心转意。 顾澜嗤笑了一声，“我说野狗呢，你搭什么话，再说了，做都做了，别人却说不得了？裴元卿，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虚伪啊。” 裴元卿故意揽过江婷婷的肩膀，“婷婷温柔，善良，孝顺，哪怕裴家经此一遭，她也对我不离不弃，这些，你顾澜就比不了，我无比庆幸当初跟你划清了界限。” 顾澜轻笑，“未婚先孕，待字闺中的时候就跟有妇之夫勾勾搭搭，我的确是比不了，当面一套，背面一套，我也是不行，不过跟你们裴家断的干干净净，我也很庆幸。” 裴元卿才知道顾澜如此伶牙俐齿，之前的顾澜可从不这样。 “顾大小姐，我知道你心里还在意夫君，可是你们的事儿已经过去了，人嘛，要往前看，往后都是一个村子了，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我不想咱们的关系闹的很僵，大家难做。” 顾澜白了她一眼，“只要你们别来我跟前闹腾，我保证咱们能见到的机会不多，还有，什么时候把那十万两还了啊？流放的日子不好过，缺钱呢。” 黎暮暮“噗”地笑出了声来。 还钱？ 还十万两？ 裴家现在能够拿出十两银子算他们有本事。 事实也是如此，裴元卿的脸都绿了，“顾澜，你还有脸说，我们的库房为什么会被盗？母亲说……” 顾澜皱眉，之前在裴家，她敬江心月是长辈，她佛口蛇心的事儿她也懒得计较。 可现在不一样了。 “母亲母亲，裴元卿，你娘在地下知道你对别人这么孝顺吗？”顾澜冷冷地道：“你也二十好几，要做爹的人了，能不能什么事儿有自己的想法？” “顾澜，你闭嘴，母亲待我恩重如山，你要是敢诋毁母亲，休怪我不客气？” “不客气？”顾澜笑了，“来啊。” 她撩开了斗篷，下一刻裴元卿和江婷婷都傻眼了。 因为他们看到了顾澜的肚子。 顾澜发誓，她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拉开架势，准备在裴元卿动手的一瞬间把他踹趴下。 “你……你的肚子……”裴元卿看着顾澜的肚子，比江婷婷的还要大一些，看起来已经有四五个月了。 那应该是在裴家的时候…… 可那个孩子不是流掉了吗？ 江婷婷也傻眼了，“哼，顾澜，你可真有意思，弄个假肚子骗谁呢？就算你肚子是真的，可你对母亲不孝顺，对夫君这般态度，难不成你还以为你能够回到裴家吗？” 顾澜白了她一眼，江婷婷则撇了撇嘴，“夫君，她的肚子肯定是假的，母亲都说过了，不是吗？她那个孩子保不住。” 裴元卿点点头，想到大夫说过，她的孩子没了的话，对着顾澜也露出了鄙夷的笑。 “就算是真的又如何，我跟她早就没了关系，那孩子是谁的种还说不准呢。” “裴元卿，老子想打你很久了，你个笑出声，我如珠如宝的闺女嫁到你们家，你们是怎么待她的？” 顾明煜因为娶了张仪，说话都是谦和有礼的，但是这次他忍不住了，没说一句，他就踹裴元卿一脚。 顾家人别说拦着了，没去帮着一起踹已经是怕把人踹死了，以后想踹还得挖出来。 “啊，救命啊。”江婷婷大声地喊着，可是裴家哪里有人出来呢！ 第207章 脸皮真厚啊 冤有头债有主，江婷婷虽然可恶，不过更可恶的裴元卿在，顾家人也就没搭理江婷婷。 只是宋蔷觉得她的声音很吵，“你再喊，我连你一块揍。” 江婷婷见宋蔷不像是开玩笑的，吓得闭上了嘴巴，往后退了好几步。 裴元卿一开始嘴巴还不干净，但是被踹了几脚后，就老实了，这会儿已经开始求饶了。 顾明煜真的恨不得就这么弄死他算了，可是他还是心里有数的，在裴元卿已经被踹的爬不起来的时候，他才收住了脚。 “你……你们……我要去告你们。”裴元卿声音含糊，因为他的脸肿的老高，不只有顾澜打的一巴掌，顾明煜也抽了几下。 “去吧，需要我告诉你衙门怎么走吗？”顾明煜弹掉衣摆上的泥土，嫌恶地瞪了他一眼。 “你们欺人太甚。” “收拾个偷东西的小贼，打两下难道不是活该？”顾明镜冷笑着问道。 “村……村长，您都看见了，他们顾家不讲道理。” 秦老爷子冷哼一声，“不讲道理?我看是你吧，顾家不知道多讲道理呢，小子，要是我闺女被人这么欺负，信不信我会拿刀剁了他，再说了，你偷东西啊，我可是亲眼见着的，活该。” “你们……你们沆瀣一气，你们狼狈为奸，你们……” 黎暮暮嫌弃地打断他，“就你会两个词儿啊？那么有本事咋还来偷我家的柴禾呢？” “就是，小偷，真丢人。”顾誉对着裴元卿做了个鬼脸。 “你们……你们……”裴元卿指着众人，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想不出来了，你们了个半天也没说出个啥来。 “顾兄，买卖不成仁义在，你这做的也太过分了吧。”裴镇姗姗来迟，身边还跟着江心月。 至于他们的一双儿女，因为嫌弃冷，并没有出来。 江心月眼睛尖，一下子就看到了顾澜的肚子，她心里直犯嘀咕。 这个肚子的大小，定是裴家的血脉，可是郎中不是说保不住了吗？ 顾明煜看到裴镇，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有脸说？我顾家倒了，我不求你帮忙，可澜儿是你们家明媒正娶的媳妇，她肚子里还怀着你们家的孩子，你们是怎么对她的？要不是暮暮去的及时，我的澜儿命都没了。” “你如今却跟我说我做的过分，我真的过分，就该活活掐死这个畜生。” 顾明煜一个肃杀的眼神，吓得裴元卿后退了两步，下意识地躲在了他爹的身后。 “顾兄，这里面有误会……” 顾明煜抬手，“没什么误会，我相信我的女儿，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已经清楚了。” 裴镇也看到了顾澜的肚子，江心月想到的，他自然也想到了，“如今顾澜的肚子里还怀着我们裴家的血脉，既如此，两家的缘分是割舍不掉的，这是老天的意思，之前的错，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看在孩子的面上，此时就翻篇儿了吧。” “放屁。”顾明煜那可是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将军，他话里的意思，他如何听不出来。 “裴镇，你小子想的挺美啊。”顾明煜骂道：“我女儿肚子里的孩子跟你们家有什么关系？这会儿知道她肚子里是你们裴家的血脉了？当初你们给她下药，不给她请郎中的时候，怎么就不想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裴家血脉了呢？” “谁……给她下药了？”裴元卿道。 顾澜嗤笑了一声，“爹，跟他们说这些没有必要，裴元卿，你听着，我顾澜和肚子里的孩子这辈子都跟你再无瓜葛。” 裴元卿看向了江心月，江心月虽然心虚，却装的跟没事人似的。 裴元卿这种榆木脑袋，自然又觉得江心月受了委屈了。 “哎呀，顾兄，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难不成还真的要看着顾澜肚子里的孩子没有父亲吗？” 裴镇语重心长地道：“那你也不想想，别人会如何看他，他从一出生就要受尽白眼，孩子是无辜的。” “什么下药，谁会给她下药呢？这里面怕是有误会吧？至于不看郎中，这更是无稽之谈了。”裴镇道，“她肚子里的可是我们裴家长子嫡孙，我们宝贝还来不及呢，如何会害他。” 要不是黎暮暮看过小说，还真被裴镇给糊弄过去。 可惜，她知道裴镇全程都是知情的。 他知道江心月的手段，却也默许了，因为他也不希望顾澜活着。 可是他没想过，自己也会有抄家流放，食不果腹，取暖都成问题的时候。 “你看，我们也来了这个村，是老天的安排，说明咱们两家的缘分并没有断，顾兄，今日我当着诸位表个态，元卿之前的确对顾澜照顾不周，我会罚他，既然这孩子大难不死，咱们这些人应该好好地呵护着他长大才是。” 顾明煜冷笑了一声，“你想做什么？” 其实，如果裴家真的想要好好照顾这个孩子，他也不介意，毕竟孩子的身上有一半裴家的血。 然而，裴家的人陪吗？ 裴镇笑了，“我是想着，让他们两个好好过日子，一起照顾这个孩子，你看……”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说话的不是旁人，正是张仪。 她被裴镇的无耻给逗笑了，“姓裴的，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当我们不知道呢？你家是不是缺吃少穿，没有银子花？” 裴镇的脸青一阵，红一阵。 江心月护夫心切，“顾夫人，他们男人说话，咱们女人还少少插嘴吧，毕竟……” “毕竟你江心月不插嘴，只插手，我女儿被你下药的事儿，你不会以为就这么算了吧？” 张仪冷冷地看着江心月，“你像不到吧，我们家暮暮不仅会医术，而且还很厉害，你下药害我女儿，害我外孙，可你没有得逞，你们家真是无耻至极啊，我们家澜儿好不容同意逃离苦海，脑子坏掉了才会再回去。” 顾澜点点头，“孩子是我一个人的，你们裴家的那个孩子，早就被江心月亲手害死了。” 江心月的脸色一点点阴沉了下去，“澜儿，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欢我，因为我不是元卿的亲生母亲，你不尊重我也就罢了，怎么能够往我身上泼脏水呢？” 第208章 证据就在他身上 江心月把一个被冤枉的母亲演绎的淋漓尽致，黎暮暮知道，她是笃定了顾家没有证据，所以打死不承认。 顾澜也清楚这一点，虽然她现在不能把江心月怎么样，可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儿，光这一点，就足以让江心月气一回的了。 她没办法，可黎暮暮却有。 黎暮暮笑了笑，“你这么说是因为那郎中不在这儿，我们找不到证据吗？” 江心月暗自得意，可是面上还是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孩子，凡事都要讲究证据，不然红口白牙，那不就是污蔑吗？你们也不是不懂事的人家，这点道理还是知道的吧？” “澜儿，既然孩子没事儿就好，你和元卿……” 江心月不喜欢顾澜，那是因为顾澜并不是好拿捏的性子，在裴家的时候，多少次都是她帮着裴元卿躲过了算计。 可自己的侄女江婷婷就不一样了，她什么都听自己的。 但是眼下她也明白裴镇的想法，裴元卿如果能够跟顾澜重新在一起，无疑是对裴家有益的。 刚刚她还闻到了顾家飘出来的肉香，可见他们的日子过的不错。 等顾澜重新嫁过来再说。 然而，黎暮暮却打断她的话，“证据有啊。” 众人猛地吸了口气，“暮暮，真的有证据？” 张仪紧张地看着小奶团子。 黎暮暮点点头，江心月却有恃无恐地道：“既然有证据，那便拿出来吧，若真的是我做的，要打要罚我认。” “不可胡说，母亲待我一向视如己出，他怎么会害我的孩子呢？”裴元卿说着看向了江婷婷，“若真如此，婷婷肚子里的孩子怎么会安然无恙？” 裴元卿的话看似也是有几分道理的。 可不想黎暮暮却笑出了声来，而且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证据就在你身上喽。” 江心月蹙眉，刚刚在小丫头笑的时候，她还真的以为她能够拿出些什么有用的证据，可她却说证据在裴元卿的身上？ 简直是笑死人了。 江心月笑着道：“童言无忌，我不与你计较。” “你不跟我计较，可我得跟你好好算算账，你们不是要证据吗？”黎暮暮指着裴元卿，“证据就在他身上。” “一派胡言。”裴元卿愤怒地甩了下袖子，“你的意思是我联合母亲害我自己的孩子？你个小丫头，简直是胡闹。” “我表妹才没胡说呢，她说在你身上，就一定在你身上。”顾誉吐了吐舌头，嘲讽地看着裴元卿。 顾澜也看向黎暮暮，她不是怀疑黎暮暮，可却有些弄不明白了。 裴镇也有些生气了，觉得顾家纵容一个孩子胡闹，有失体统，“顾兄，孩子的话不能当真，让一个孩子在这儿里掺和不好吧？” 然而，他不知道顾家的规矩就是黎暮暮说的话也是作数的。 “有什么不合适的？孩子怎么了？要不是暮暮，澜儿都没命了。”顾明煜道。 裴镇的脸色阴沉了几分，要不是想着从顾家拿些好处，他才不受这个气呢。 黎暮暮看了眼对自己无比信任的家人，抿了抿唇，笑着道：“你刚刚不是问为什么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儿吗？” 裴元卿点点头。 “很简单啊，她要害你的孩子，而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儿，那说明什么呢？” 黎暮暮笑吟吟地看着裴家人。 裴元卿还是没有反应过来，黎云烨却轻笑道：“真蠢，说明那孩子不是你的呗。” 众人看向黎云烨，顾玉如微微摇头，示意儿子不可胡说。 黎云烨耸了下肩膀，“妹妹，我说的对不对？” 黎暮暮用力地点头，“没错，二哥真聪明。” 江婷婷肉眼可见的慌了，但是她哭的也很快，“不是的，你们……你们怎么能这么说我？你们太欺负人了！夫君，我……我没脸活了！” “你们欺人太甚！” “你先等会儿死，要死往那撞。”黎暮暮鄙夷地道。 “顾澜，就算你不喜欢婷婷，也不能让人这么污蔑她的清白吧，你也是女人，怎么能够如此恶毒？” 话明明不是顾澜说的，可是裴元卿却只敢找她发难，他还当顾澜是他的妻子，有事儿只管责问她便是。 可顾澜早就跟他没关系了，显然他似乎忘记了这一点。 黎暮暮笑了一声，“你喊什么？你不是要证据吗？告诉你了，你还不高兴？” “顾兄，这……”裴镇欲言又止，等着顾明煜给他一个交代。 黎暮暮白了眼这个老匹夫，“急什么，都跟你说了，证据就在他身上。” 她轻蔑地看向江心月，然后又把目光落在裴元卿的身上，摇了摇头，“她要害我表姐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你以为你逃得掉？” 裴元卿皱眉，“母亲不曾害过我，真的害我，我哪有命活到今天。” “要你命做什么？”黎暮暮勾唇，“那多容易被人发现啊？你是不是没去看过郎中？” “我……”裴元卿摇摇头。 “那我建议你去看看郎中，证据就在你身上。”黎暮暮说完，拉着顾澜的手，“表姐，外头风大，我们回去吃肉肉吧。” 顾澜点点头，她也不想多看着些人一眼。 只是她也很好奇，暮暮说的证据到底是什么？ 裴元卿也想知道，小丫头信誓旦旦到底是不是真的。 可偏偏，黎暮暮就是不肯说。 顾老爷子笑了笑，暮暮丫头这招真高明，证据嘛，小丫头不会撒谎，可不直说却让裴家人心里煎熬，而且别人说出来，定是比她说的还要有用。 “走吧，秦老弟，咱们去喝酒。” 秦岭不悦地瞪了眼裴家人，“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裴镇叹了口气，看来顾澜还没那么容易回心转意，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走吧，别看了。” 江心月看了看那些柴禾，恋恋不舍地离开，不过回头的一瞬间，她看了眼江婷婷。 江婷婷微微点头，“夫君，顾家真的太欺负人了，我的清白……” 裴元卿还在回味着黎暮暮的话，“爹，我想去看个郎中！” 第209章 裴元卿不能生了 江心月蹙了蹙眉，知道顾家那个小丫头的话还是起了作用。 “元卿，你这是信了那小丫头的挑拨了？” 裴元卿清了清嗓子，“母亲，我……我当然不信他，只是这段时间，我感觉不太舒服，我去看郎中，也好让那些人闭上嘴。” 裴镇瞪了他一眼，“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爹，我……” 裴镇不悦地加快了脚步，可怀疑的种子已经在裴元卿的心里生根发芽，他还是想要去看看郎中。 …… 宋蔷这里好奇不已，“暮暮啊，你说的证据是什么啊？快告诉二舅母吧，我想破了头也没想到，抓心挠肝的。” 黎暮暮笑了笑，“二舅母，明天裴家肯定是要闹一场的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真的？”宋蔷高兴地道：“狗咬狗，他们活该。” 不只是宋蔷好奇，其余人也好奇，但却想不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来。 翌日，顾家人等了一个白天，也没等到黎暮暮说的裴家会闹腾。 可不想，傍晚的时候，裴家还真的闹起来了，伴着男人的咆哮和女人的哭泣。 顾家人赶紧往屋后跑。 “暮暮，你不去看？” 黎暮暮摇摇头，她看着一动不动的顾澜，然后对宋蔷说道：“不去了。” 裴家已经乱作一团，裴元卿揪着江婷婷就打了几巴掌，“贱人，我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我……夫君，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孩子当然是你的了！”江婷婷哭着道。 江心月也来拦着，“元卿，别动粗，伤了她和孩子，你会后悔的。” 裴元卿猛地看向江心月，想到郎中的话，一把甩开了他的手，“她肚子里的孩子跟我有什么关系？” 江心月糊涂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啊，元卿，你这是怎么了？顾家那小丫头的话怎么能够当真呢，她巴不得我们家不好呢。” 裴元卿恨恨地道：“我去看过郎中了。” 顾家人此时恨不得耳朵三尺长，好听个真切。 “郎中……怎么了？”江心月一脸的茫然。 “哼，郎中说了，我根本就不能生孩子了，所以，那小丫头说的没错，她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我的。”裴元卿气愤至极，根本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了。 他眼睛烧红，“母亲，我想知道，到底是谁给我下的药，让我一辈子断子绝孙？好狠毒啊。” 江心月傻眼了，“这……你该不会以为是我吧？” “这怎么可能？元卿，你别被骗了。” “是啊，夫君，这孩子是你的。”江婷婷哭着道。 “闭嘴，你个贱人，给我滚出去。”裴元卿恨恨地道：“郎中亲口说的，岂会有假，看来那丫头说的是真的，在这个家里，居然有人恨我至此，母亲，我定会查清楚的。” “你查什么呀？”江心月迷惘地看着他，“会不会是郎中看错了。” “我一连去了两家，岂会有错？” 江心月也傻眼了，她真的没做过啊，“元卿，你先别急……” “我怎么能不急，母亲，你莫不是要偏袒这贱人？” 江婷婷哭的梨花带雨，摇着头祈求，“夫君，我真的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儿。” 顾家人面面相觑，这个消息也太让人想笑了。 “不对，不对。”江心月深吸了一口气，“元卿，若你不能生孩子，那顾澜肚子里的孩子也跟你没关系了？” “对啊，夫君，要真是如此，顾澜也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儿了。”江婷婷用了个“也”字，不过盛怒中的裴元卿没有多想。 “大夫说了，是近几个月的事儿。”裴元卿一口否认，何况顾澜嫁过来后，很少出去，这一点他还是有数的。 “这……夫君，那我的孩子也是你的。”江婷婷道。 裴元卿不听，“顾家那小丫头说的都对上了，那你肚子里的孩子定然也不是我的。” “够了，闹腾到什么时候？”裴镇皱眉，冷冷地看了眼江心月。 江心月从来没这么委屈过，因为她真的没做过啊。 毕竟裴元卿也被她养废了，他生的孩子又能翻出什么浪花去，她没必要给人留下把柄。 “老爷！” “爹！”裴元卿踹了一脚江婷婷，“爹，这个贱人跟别人怀了孩子，我不要她了。” 江婷婷哭着摇头，“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裴镇看到了顾家墙头上那一个个露出的脑袋，他也是个要面子的人，“回屋说。” 裴家人进屋了，顾家人就听不到了，不过他们还有很多疑虑，便赶紧回屋问清楚。 “暮暮，暮暮，你怎么知道裴元卿不能生孩子的？”宋蔷率先问道：“你连脉都没给他把，现在的医术都这么厉害了吗？” 看着那一张张好奇的脸，黎暮暮抿唇，“二舅母，我可没那么厉害，看一眼就知道他不能生了。” “那是为何？”顾明棠也好奇地问道。 黎暮暮挑眉，“因为那药是我下的呀。” 顾澜噗嗤一声，她刚刚已经猜到了，刚刚她想到了离开裴家时小表妹的话，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顾家人面面相觑，却没有人责怪黎暮暮。 张仪也好奇了，“嘶……既然是你下的，那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裴元卿的？” “不是啊！”黎暮暮当时也是随口说的，可没想到江婷婷的神情有些不对，这让她察觉到了异样，“你们没看到我说的时候，那个女人吓了一跳吗？可见我说对了。” 看来江婷婷心里真的有鬼。 所以那个孩子极大可能不是裴元卿的。 天黑的时候，裴家又闹腾了一阵，不过又下起了雪，顾家人没出去，很快那吵闹也就消停了。 顾澜这里该吃吃，该睡睡，好心情依旧，并没有因为裴家的到来影响了自己。 看到她这样，顾家人也就放心了。 然而，裴元卿在知道自己不能生后，那么顾澜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唯一的种。 之前他也巴不得这个孩子不能活下来，可是现在就不一样了。 他要这个孩子！ 第210章 打上顾澜的主意 裴家父子两个也是要去采石场的，至于裴元晨，江心月自然舍不得，说他年纪小，身体不好，也就拖着没去。 毕竟裴镇在流放的时候给了官差不少好处，路途又短，他的手里还是留了些钱财的。 只是到了采石场，他们才知道，顾家早就还清了欠款，在大家的口中，他们知道，顾家很有钱，之前吃饭每顿都有肉，十分的丰盛。 最重要的是欠款可是一人一百两，顾家小姑娘眼睛都没眨一下，就都还完不说，还替白家还了一点。 “爹，顾家哪儿来的这么多钱？”裴元卿道：“顾澜走的时候，只带走了一张欠条，随身的首饰都没多少。” 裴镇深吸了一口气，他也不想来这破地方了，才一个上午，他就累的膀子疼，他哪里是干这种粗活的人啊。 “顾家有点子东西，深藏不露啊，元卿，既然顾澜肚子里的孩子是你唯一的血脉，我们裴家的孩子断然不能养在别人家里。” 裴元卿点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爹，这是自然的，可是顾家那样子，怕是不会轻易同意让我们养这个孩子的。” 裴镇看了他一眼，“他们不会，你就不能动动脑子吗？” “我……”裴元卿知道自己愚钝，经常被他爹骂，更是比不了二弟聪明。 “顾澜和你曾经是夫妻，她肚子里又怀了你的孩子，如今又在一个村，老天都在帮你，他们不过是要出口气而已，大丈夫能屈能伸……” 裴镇拍了拍他的肩膀，“元卿，你是爹最看重的孩子，如今这样……爹也替你难受。” “爹……我……您说到底是不是母亲对我下的手？”裴元卿从未感受到父亲这般的亲切，感动地看着他。 裴镇也觉得是江心月动的手，可是他不想要家宅不宁，而且家里也需要江心月来操持，“元卿，事已至此，爹知道你的委屈，等日后爹定会给你个说法。” “爹……”裴元卿都快哭出来了，原来他爹这么疼爱自己啊。 “我懂了。” 裴镇深吸了一口气，“委屈你了，可爹也是为了你好。” 父子两个干了一天，累的跟死狗一样，回到家躺在冰凉的炕上，一动都不想动。 但是裴元卿记得，他还得去找顾澜呢。 江婷婷被揍了一顿后，在裴元卿跟前大气都不敢出，她其实也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毕竟有孕的那个时间段，她不只跟裴元卿在一起，还跟别人厮混来着，可她不敢说啊。 江心月在裴镇跟前，也小心翼翼了起来，因为她知道裴镇已经怀疑她了。 “老爷，元卿的事儿真的不是我干的。”江心月一边捶着腿一边说道。 “江氏，这些年你对元卿的所做所为你真的当我不知道吗？” 江氏的手一顿，“老爷，我对元卿也是尽了心的。” 裴镇冷哼，“你对元晨如何，对元卿又是如何？真当我是瞎子不成？” “老爷，元卿的要求我从来没有不答应的，您这么说，我真的委屈啊。” “呵呵！”裴镇冷笑了几声，“你虽然不是出身大户，可也该知道，慈母多败儿的道理，你对元卿的要求无不答应，可你对元晨却严加管教，一个真正的母亲不会放任儿子胡闹的。” 江心月没想到自己的心思他一直都知道，“老爷，您误会我了，我只是可怜元卿小小年纪就没了娘，我疼他……” “行了，你的心思我懂，不必解释，元卿也的确不是那块料子，可你断了他的血脉，那也是断了我的血脉，这一点是不是太过分了？” “老爷，真的不是我，我发誓！”江心月举起手指，“我真的没有对元卿做那些，当时对顾澜出手，我也是为了这个家考虑，您和元卿都是重情重义之人，可是顾家落魄了，势必会影响咱们家，我只恨自己出手晚了，不然怎么会连累的咱们家也来了这儿！” 江心月一番话说下来，自己都快感动了。 裴镇深吸了一口气，他清楚，这次他落难跟顾家没关系。 “行了，不过顾澜还是得回来，她肚子里可怀着元卿唯一的孩子。” 江心月点点头，她今天去村子里转悠，也知道了顾家的情况，要是两家再成为了亲家，无疑是对裴家有利的。 不说别的了，就是弄些柴禾，对于他们家来说，也是很困难的事儿。 这一天饭都做不成。 “老爷，我自然听您的，只是顾澜只怕没那么容易回来。” “你不是心眼最多吗？”裴镇道：“你也该清楚，顾澜回来，对几个孩子都好，至于元卿现在的那个女人你该知道怎么做了。” “是！”江心月点点头，她的儿子和女儿可不能受苦，只要顾澜嫁过来，带些丰厚的嫁妆，裴家的日子也就好过了。 “那我明天就去顾家，可老爷您要知道，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咱们裴家。”江心月道。 裴镇点点头。 裴元卿已经等不到第二天了，当天晚上，他就去了顾家。 饥肠辘辘，连口热水都没喝上的他，闻到顾家飘出来的饭香味，肚子叽里咕噜的叫了起来。 院子里玩的几个小家伙，看到了裴元卿赶紧回屋告诉大人去了。 “他来做什么？澜儿，三叔去帮你把他打跑。” 顾澜摇摇头，“三叔，他不嫌冷就让他站着吧。” 裴元卿自然是怕冷的，肚子里没食儿，穿的也单薄，冷的他打颤，“顾……顾澜，我知道你在家，你出来，我们……好好谈谈。”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呼啸的风声。 裴元卿打了个哆嗦，“顾澜，你肚子里的是我的孩子，我们裴家的骨血不能养在外头。” 突然，他听到了院子里有动静，他眼前闪过一抹亮光。 就在门开的一刹那，他激动地喊道：“顾……啊！呸呸呸！” 一股腥气灌了他一嘴，兜头的一盆冷水，让他瑟瑟发抖。 宋蔷冷哼了一声，“喊什么喊？澜儿肚子里孩子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这样的人也配有孩子？滚！” 第211章 上门求和 寒冬腊月，北地正是滴水成冰的时候。 一盆冷水淋在身上，下一刻裴元卿就觉得衣服硬邦邦的，再一摸已经冻上了。 这是他唯一的一件厚衣服，明天还要穿的。 “我……我想见顾澜。” 宋蔷用力的关上大门，“她不想见你。” 裴元卿倒是想再等会儿，可不想实在是太冷了，他觉得自己像是掉进冰窟窿里似的。 然而，就在他准备回去的时候，却有人叫住了他。 “你是那个休了顾澜的人？” 裴元卿缓缓地转过身，打着哆嗦看向眼前的女子，“你是……” “我是石家的小姐，我叫石傲雪。”石傲雪看了看裴元卿，“比你们早来几年，应该也会比你们早离开这里，这两天你们和顾家的事儿我也听说了。” 裴元卿点点头，“石小姐有什么事儿吗？” 他冷啊，冻死个人了。 “我只是替裴少爷不值得罢了。” “此话怎讲？” “裴少爷来这儿见顾澜，莫不是想着破镜重圆？” 裴元卿点点头，“她肚子里到底是怀着我的孩子，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我都不计较了。” “裴少爷果然是大度之人，不过裴少爷怕是不知道，就在前几天，我的弟弟被顾澜给害得进了大牢。” 裴元卿抖了下，是真的冷，“为何？” 石傲雪叹了口气，“顾澜跟我弟弟……” 她欲言又止，“算了，既然裴少爷不介意，那我便不说了。” 她微微点了下头，然后便转身离开。 她嘴上不说，可说出来的话已经让人想入非非了。 可她不知道，裴元卿为了好日子压根不想计较了。 至于石傲雪为什么这么做，就是单纯的看不上顾澜罢了。 要说替弟弟报仇，她也没这个想法。 裴元卿没见到顾澜，还被淋了一盆水，寒风中又站了一会儿，当天晚上就发起了烧。 第二天他不想动，可还是硬着头皮跟着去了采石场，只盼着衙役们能够通融一下。 裴秋歌倒是想睡个懒觉，好不容易不用早起流放了，可是被那读书声吵的心烦意乱。 她扯下蒙住头的被子，吼道：“烦死了，一群乡下娃，读书有个屁用，还真的能够考状元不成？” “天天的吵，睡都睡不好。”裴秋歌抱怨着。 江心月叹了口气，“我待会儿要去趟顾家，你在家里好好的。” “去顾家做什么？”裴秋歌不悦地问道。 “你爹的意思是让顾澜回来。” “她回来做什么？”裴秋歌冷哼着道：“爹怎么想的啊？” “傻丫头，你爹还不是为了你和你二哥！” 家里没外人，江婷婷被江心月打发着去捡些柴禾了。 侄女和女儿，自然是女儿重要了。 “为了我好，就别让顾澜回来，我最讨厌她了。” “秋歌，娘都打听过了，顾家现在日子过的不错，他们家早就还清了欠款，而且听说摆摊做生意也赚了不少钱，听说都要开铺子了。” 裴秋歌撇嘴，但也是挺嫉妒的，光看着顾家人身上穿的漂亮衣服，她就羡慕了。 “要是顾澜能够重新嫁过来，她的陪嫁足够让咱们过上舒坦的日子。” 裴秋歌点点头，“那我要买好看的衣服，还要首饰，我都冻死了，最好让顾家给咱们建个大房子，这破屋子又小又漏风，我每天只能用被子盖住脸。” 江心月点点头，“等到钱到手，自然不会亏待你的，所以你且忍忍。” 裴秋歌点点头，此时又传来一阵读书声，她大喊了一嗓子，“这么早就读书，也不知道顾澜她娘挣多少钱？就她认识字啊，谁还没读过书？” 江心月笑笑，“等你大嫂……等你表姐回来，让她给你煮点粥吃，多穿点，千万别冻着，娘去顾家。” “娘，我也跟你去。”裴秋歌道。 “你去做什么？”江心月舍不得女儿受委屈，“顾家人都不好对付。” “顾家暖和，我看他们的烟囱整天冒烟，家里冷死了，您看看我的手都生冻疮了。”裴秋歌撒娇似的晃着江心月的胳膊。 “那好吧，不过你可别乱说话，要是事情办不成，你的那些漂亮衣裳可就没有了。” 裴秋歌撇撇嘴，“知道了。” 母女两个来到顾家，经过学堂的时候，裴秋歌朝着里面瞥了眼，不屑地道：“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孩子，随便教教就行了，这钱可真好挣。” 她不知道的事，张仪根本不要钱不说，还会贴补孩子们的笔墨纸砚钱，甚至因为叹气冷，屋子里的碳火也是顾家出钱买的。 手冻僵了，孩子们还怎么写字啊？ 到了顾家门口，江心月探头探脑地朝着里面瞧了瞧，大冷天的，她也怕被淋一盆冷水。 好在，门开着，并没有人端着冷水等在那里。 “你们来做什么？”黎暮暮正帮着宋蔷把穿好的串拿到外面冻上，这样可以放很久。 江心月看到黎暮暮，嘴角下意识地抽了抽，经过这两件事，她可不敢小瞧了这丫头。 更让她佩服的是，小丫头的医术真真是厉害。 顾澜肚子里的孩子自然也是她保下的，更别说她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裴元卿不能生孩子的事儿。 “我来……是来找你表姐的。” “我表姐不想见你。”黎暮暮道。 “我来是有好事儿找她。”江心月道。 “你说的好事儿是让我表姐重新回你们裴家吗？” 江心月深吸了一口凉气，暗道这小丫头真聪明，她竟然知道。 “是啊……这不就是好事儿吗？” “对你们那是天大的好事儿，对我表姐那就是坏事。”黎暮暮白了母女两个一眼，“赶紧走。”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裴秋歌还以为自己是小姐呢，哪里受过这个委屈，“我们来你们家，连门都不让进，这就是你们家的待客之道吗？再说了，你又不姓顾，顾家的事儿轮得到你做主吗？” 黎暮暮打量着裴秋歌，知道又是个事儿多的，“顾家的事儿轮不到我做主，更轮不到你做主了？求人还这个态度，啧啧啧，想来之前也没少欺负我表姐。” 江心月咂舌，示意女儿不要再说了。 “孩子，我们是真心来商量他们的事儿的，你家大人呢？”江心月也有些不高兴，站了这么半天，顾家楞是连个大人都不出来，也太过分了。 第212章 有个人不想她回去 顾澜听到动静，虽然知道小表妹不会吃亏，可自己的事儿，自己不出面也说不过去。 “你们回去吧，我没什么跟你们说的，肚子里的孩子跟裴家无关。”顾澜走到黎暮暮身边牵起她的手，声音温柔，“瞧瞧，小手都这么凉了，快进屋暖和。” 屋子里传出了油香的味道。 搁在以前裴秋歌自然不在意，可是流放的这些天，她没吃过什么好东西。 家里的银子，她娘看的也很紧。 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顾澜一身厚实干净的漂亮衣裳，还有金银玉器在身，哪里是流放的犯人啊，跟在裴家的时候也没什么两样。 更别说黎暮暮还戴着一把金锁了，瞧着就贵气。 “顾澜，你还真是不懂规矩啊，我们上门就是客，你就这么待客的吗？” 裴秋歌刚说完，黎暮暮就朝着她的嘴丢了个雪球。 “呸呸呸，疼死我了，你个小崽子……” 黎暮暮朝着她做了个鬼脸，“这是我家。” “你家怎么……” 裴秋歌还没说完，就被江心月拉了下，“秋歌，不得无礼。” “娘！”裴秋歌气的跺脚，却在触及到她娘冰冷的眼神的时候及时收住了。 江心月有些后悔，不该带女儿来了，她暗自担心，事情会不会被搞砸了。 “澜儿，冤家宜解不宜结，过去的事儿都过去了，我来呢，的确是为了你和元卿的事儿，你看看你肚子都这么大了，也是要做母亲的人了，不为别的，你也得为肚子里的孩子考虑考虑。” 江心月拿出了长辈的架势，语重心长地道：“孩子一出生就要寄人篱下不说，还不能跟父亲在一起，那孩子得多可怜啊。” “什么叫寄人篱下？”顾澜冷冷地道：“我姓顾，孩子也姓顾，这就是他的家，至少在这里，没人会对他下黑手，想要了他的命。” 她冷冷地看着江心月，“我不想跟你们废话，赶紧走，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顾澜，你一个被休的女人，我们家那是可怜你，才让你回去，要不是你肚子里还有我大哥的孩子，你以为我们愿意让你回去呢！” “那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回去的。”顾澜沉声说道：“我小叔叔在家，他脾气不好，你们再不走，他可就要出来了。” “澜儿，哪里来的野狗在这里乱吠啊？”顾明镜早就听到院子里的声音了，要是顾澜和小暮暮被欺负了，他立刻一个箭步冲过去把那对母女给丢出去。 “你……顾澜，你别太过分啊！”裴秋歌气呼呼地道，觉得顾澜就应该感恩戴德，不该这么嚣张。 江心月还是怕了，她怕真的被揍，顾家都是一群莽夫，要是挨顿揍可就不值得了。 “澜儿，这事儿你考虑考虑，我就先回去了，等过两天我再来。” 江心月带着女儿赶紧离开，深怕顾明镜冲过来打人。 只是可惜，连屋子都没进去。 “娘~” “闭嘴！”江心月冷声道：“都跟你说了，事情不能搞砸，你还摆你大小姐的谱，要是让你爹知道了，我如何跟他交代？” “早就跟你说过了，成大事者要能屈能伸，你的漂亮衣服不想要了？” “我……”裴秋歌扁了扁嘴，委屈地撒娇着道：“娘，我这不是忘了吗？可那顾澜也有错啊，她对我们的态度一点都不好。” 江心月白了她一眼，“只怕这事儿换成是你，你更不好。” 江心月不像王郁芬，相反她很有脑子。 不然也不会坑了裴元卿这么多年，还让裴元卿感恩戴德，裴元卿的事儿上，足以说明她很有脑子的，而且为了目的，会隐忍，更懂的放长线钓大鱼。 可惜裴秋歌被她养的娇气了些，一点委屈都不愿意受。 “娘，我可不会被婆家休。”裴秋歌也不高兴了。 “哎呀，回去别跟你表姐乱说，顾澜要是回来，她就是从变成妾了，她不会高兴的。” “知道了，娘，我有那么蠢吗？你当我是大哥呢？”裴秋歌提起裴元卿也是一阵嘲讽，“就他傻，被人卖了还数钱呢。” “好了，以后看到顾家人，别再这么说话了，这是你爹的意思，你要是把事情搞砸了，他不会饶了你的。” 裴秋歌不是很情愿地点点头，“知道了，下次我努力控制一下，可刚刚也不能全怪我，是顾澜和那个小丫头不客气在先的，她们要是好好说话，我也不会那个态度。” 江心月清楚自己的女儿，下次可说什么都不能带来了。 这件事她也清楚，不可能来一趟就成了的，还是得用些手段，真这么容易，裴镇也不会说那样一番话了。 顾澜牵着黎暮暮地手回了屋子，顾明镜脸上的怒气未消。 “他们家哪儿来的脸要孩子？”顾明棠气呼呼地道。 顾澜嗤笑一声，“裴家人一向脸皮厚，他们也不是真的要孩子，不过是看咱们日子过的好了，想要来分一杯羹罢了。” 顾明煜点点头，女儿看的透彻便好，“澜儿，爹对不住你，当初给你选了这么个婆家。” “爹，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也是嫁过去之后才知道裴家人如此龌龊的，您不必自责，嫁了别人家，顾家落难，只怕也会如此。” 说是这么说，可顾明煜还是心疼女儿，再说了，别人家未必真的就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儿来。 “不管他们说什么，我是不可能再回裴家的。”顾澜郑重地道。 “回什么回？苦日子过一次就行了，再回去真是傻了。”顾明镜道：“你放心，下次他们再来，我直接就出去把他们丢到后山去，看他们还敢不敢来了！” “小舅舅，那多麻烦啊。” “不麻烦……”顾明镜脱口而出，却猛地反应过来，“暮暮，你是不是又有什么好主意了？” 黎暮暮笑眯眯地点头，“裴家人都希望表姐回去，可是有一个人却不想啊！” “江婷婷？”顾澜道：“我若回去了，自然是以正妻的身份，她就尴尬了。” “不错，只怕裴家现在还瞒着她呢，要是让她知道了……嘻嘻……”黎暮暮笑得坏坏的，“裴家肯定就热闹了。” 第213章 教全村的男人们习武 顾家人不仅不反对，还觉得黎暮暮的办法不错。 “像裴家这种人家，跟他们闹都是脏了咱们的手，倒不如让他们窝里闹，省得咱们出手了。”顾明煜道。 “还是暮暮丫头有办法，如此一来，他们也就没有精力再来打你表姐的主意了。”顾老夫人笑道：“且让他们不自在些日子，我也瞧出来了，他们一家子也不敢里硬的。” “他们当然不敢了，来一个我揍一个，来两个我揍一双，全上来我照样揍的他们满地找牙。”顾明镜说道。 想要告诉江婷婷，裴家有意贬妻为妾的事儿，压根不用顾家人亲自出面，愿意为顾家出头的大有人在。 猪娃娘在不知道顾家计划的时候，就自告奋勇，非要让顾家吃点苦头，好给顾澜出气。 她坐在炕上，脸蛋红扑扑的，“澜儿姑娘，你别怕，我们好几个婶子都说了，要给那女人点颜色瞧瞧，我们都听说了，她在你们还没和离的时候就勾搭你男人了，我们都是女人，最瞧不起这种了。” 顾澜摇摇头，“婶子，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您不必为了我惹上麻烦。” “啥麻烦啊，我们就是气不过，这种人还敢在你跟前蹦跶，那就不行。”猪娃娘拍着胸脯道。 黎暮暮笑了，“您要是真想帮我表姐的话，我倒是有个办法，既不让您惹上麻烦，还不能让裴家过不好。” “啥法子，你说，我这就去做。”猪娃娘想都不想就同意了。 黎暮暮轻笑，也真是个实心眼的，不怕被自己坑了吗？ 在黎暮暮说完了计划后，猪娃娘吸了口气，“这也太便宜他们了吧？” “不便宜，这样闹出什么来，也跟咱们没关系。”黎暮暮想着也不能让人家白帮忙，便拿了只冻的硬邦邦的鸡给了她。 “这可不行，猪娃的命都是你们救的，他还在这儿读书，一文钱不花，前天还拿了笔和好些纸回去，不行不行，我可不能再要了，就几句话的事儿，算啥呀。” 猪娃娘推举再三，最后实在是拗不过黎暮暮了，才红着脸收下，“那行吧，我就厚着脸皮收了，等回头小年的时候我炖上，给你们送些来。” “可千万不用。”宋蔷说道：“家里还有呢，你们就好好吃吧，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大的忙了。” “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了，要是让别人知道，非戳我脊梁骨不可。” “自打你们来了我们村后，我们村的人生病有人管，娃儿们也能读上书了，这……就算是拿高香把你们供起来，也不为过，哪能见着你们被欺负呢。” 猪娃娘笑笑，“就是可惜，我们家猪娃不是读书的料，这回去背个诗文吭哧瘪肚的，我和他爹是真没法了，愧对顾大嫂，猪娃那小子瞎跑瞎闹还行，你让他上山下水的他在行。” “那读些书也是好的，不论将来做什么，识字和不识字还是不一样的。”宋蔷道。 “对对对，我也是这么说，你看人家识字的会算账的，在外头干活都轻松，我们只盼着猪娃不走歪路就行了。”猪娃娘真心地说道，“别像邻村那小子，在外头当了土匪，带着一群坏蛋把自己的村子给抢了就行。” 说起来，猪娃娘又是一声叹息，“年根底下了，又要闹土匪了，你们家也小心些。” 黎暮暮倒是眼前一亮，猪娃娘说的没错，不是所有人都适合读书的。 要是那样，那不是人人都是状元了？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爱动的，读书不好的，完全可以练武功啊。 顾澜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看向黎暮暮，表姐妹两个不谋而合。 “婶子，咱们这经常闹土匪吗？” “倒也不是，咱们村穷，土匪也不来，听说早年来过，可是全村都没搜出多少东西去，也就不来了。”猪娃娘哭丧着脸，“不过你们家日子过的好，这防人之心不可无，别怪我小人，这都是说不准的事儿，所以我才说你们要小心啊。” 顾澜点点头，“多谢您提醒，我倒是有了个主意，既然猪娃不是读书的料，那认些字就够了，与其强行走上不适合自己的路，孩子也辛苦，您也知道，我们家很多人都是会武功的，既然山匪横行，那不如让猪娃和一些乡亲们跟着我爹和叔叔们习武，日后土匪来了也不怕。” “哎呦！”猪娃娘拍着大腿，“那还说啥了，这是好事儿啊，我们家爷俩都报名，太好了，就说你们是我们村的福星，你坐着，我去跟村长说，这可是敲锣打鼓的好事儿啊。” 顾澜见她拎着鸡就跑了，风风火火的，忍不住笑了，“这样也好，省得我爹和三叔闲着。” 顾明棠自然要陪着宋蔷开铺子，如今铺子已经选好了，可是年根底下了，也不折腾，只等着过了年选个黄道吉日开业。 铺子的钱，宋蔷两口子拿了一点，大头都是黎暮暮出的，自然分红的时候她也是要拿大头的。 顾澜跟顾明煜和顾明镜说了教村子里的人习武的事儿，兄弟两个齐齐点头，都觉得顾澜这个办法好。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要是乡亲们学了些武功，哪怕他们日后不在这里了，土匪再来，乡亲们也不怕了。 “爹，三叔，你们不怪我擅自做主吧？”顾澜心虚地道，她也是因为听着她爹和三叔整天抱怨没事儿做，家里的活就这么多，两个人一天恨不得去山里打猎好几趟，都快闲出毛病来了。 顾明煜看向弟弟，“爹没意见，就当练兵了。” “大哥，你不厚道，你都没意见，我怎么会有意见呢，我都手痒了，澜儿，你这个法子好，不然我都觉得我是个废人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不多时，秦老爷子也来了，跟两兄弟商量好了具体的计划后，就拿着锣从东头敲到西头。 眨眼的功夫，顾家门口就站满了人。 黎暮暮看了，几乎家家的男人们都出来了，更有些女人也拿着钉耙出来了。 “杏花，你来干啥？胡闹！”秦老爷子板着脸道，“快回家去，这是男人们的事儿！” 第214章 土匪要来了吗？ 杏花看起来黑黑壮壮的，被赶了也不生气，“村长，别人家都出人了，我们家也不能差事儿。” “啥差事儿啊？你爹没的早，你们家就你和你娘，你娘身子还不好，谁会因为这个说你们的不是，你告诉我，我饶不了他。” 男人们纷纷点头，娘俩日子不好过，大家照顾下才是。 “那也不成，我们家就是得出人，我都听顾家婶子说了，啥巾帼不让须眉，就是女人不比男人差，我……我也要打土匪。” 秦老爷子老脸皱作一团，“你这丫头犯什么倔呢？听话，快家去吧，咱们村这么多老少爷们呢，真用不上你。” 杏花抱紧了钉耙，摇头道：“我就是不走，我家虽然没男人，可也不能不出人。” 秦岭瞪她，可杏花就看向别处。 “好了，秦大叔，就这样吧。”顾明煜摆摆手，“杏花姑娘说的不错，巾帼不让须眉，你要是想学武功，也是好事儿，就留下来吧。” “女人也行？”人群中看热闹的女人弱弱地喊了一声。 顾明煜笑道：“当然可以了，当年太祖的时候，打败敌人的还有一位女将军呢。” “那……那我行吗？” “她要是行，那我也来，闲着也是闲着，绣花的事儿真做不好，手笨。”女人不好意思地道。 顾明煜笑了，“想来的都可以，不过提前跟大家说一声，我们呢之前都是练兵的，这心啊有点硬，要求呢，也有些严，既然来了，我们不会因为你是女人而另眼相待，也会严格要求你们的，若是愿意，那都可以来，每天下午的时候练两个时辰，咱们先从最基础的练起。” “来，我锄草的时候，可不比男人差，啥苦我都能吃。” “我也来，省得叫臭男人瞧不起。” 杏花挑了挑眉，“村长，您看，还是人家顾大叔吧，你……啧啧……” “臭丫头，还没咋招呢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秦岭作势要打，却哪里真的舍得打呢。 女人们加入后，可就不少了，全村除去了老人和孩子，一大半都来了，剩下那一半要么是跟着顾澜学绣花的，要么是家里真的走不开。 说干就干，秦老爷子给他们找了块空地，日后他们就在这操练。 顾家两兄弟也有了活干，比整天在家可有意思多了。 虽然老百姓们不像是当兵的，训练有素，可是训练的时候乐子也多，兄弟两个每次在饭桌上都会分享一些，逗得大家笑个不停。 “训练乡亲们，看似是白出力气，可实则也是帮了咱们，要是土匪真的来，他们也能够帮的上咱们。” 黎暮暮点头，会来的，一定会来的。 因为小说里石傲雪就跟土匪头子勾结，对付黎家来着。 这次她们家跟黎家的仇不深，她想嫁给三舅舅不成，石文又蹲了大牢，这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黎暮暮觉得石傲雪一定会勾结土匪的，村子里这么多人，她能够确保顾家没事儿，可要是有一个人因此受到伤害，她也于心不忍。 所以练民兵的这法子，她觉得太好了。 “顾家可真能折腾。”王郁芬道：“还以为是在上京城的时候呢，弄一些乌合之众来训练，还以为能打仗不成，我看连女人都有。” 石傲雪眉头深锁，“顾家该不会是听到什么风声了吧？” “什么风声？”王郁芬问道：“你说土匪要来啊？来也是抢他们家，整个村子里，就只有他们家有钱，有粮，咱们在这儿住了这么多年了，土匪一次也没来。” 石傲雪皱眉，想想应该也不能，“我出去一趟。” “你个姑娘家去哪儿啊？最近总不着家。” “你别管了。”石傲雪语气不好地喊了一声，然后就出去了。 王郁芬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快过年了，文儿也不知道能不能吃上热乎的饭啊。” 石傲雪自然也觉得顾家弄一群老百姓不能成事儿，但是她担心的是他们是不是知道了土匪要来的事儿。 她也是阴差阳错地结实了土匪的二把手，原本土匪是要抢了她去的，可她说了顾家的事儿，用顾家的钱财来交换，这才让土匪改变了主意。 虽然有些女人们不能一起操练，但还是有人看热闹似的围观着。 石傲雪难得放下自己的高傲，跟身边的女人闲聊，“训练这干啥？大冷天的，在家多好啊？人家当兵的训练还有钱拿，咱们这练的还多吃两碗饭。” “那能一样吗？”女人一开始没以为是石傲雪，可是偏头看过来的时候，脸就黑了。 石家人在这个村子里跟裴家一样，不招待见。 石傲雪忍下怒气，“嫂子，是不是土匪要来了啊？” 女人哼了一声，但是乡下人都质朴，不喜欢，可说句话倒也无妨。 “没听说啊？” “那这是……” “来不来的都练练呗，闲着也是闲着，冰天雪地的也没处找钱去。”女人酸溜溜地道：“我们都是乡下人，不怕吃苦。” 石傲雪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村子里的人并不知道土匪要来的事儿。 那就纯属是偶然。 不出意外的话，那些人会在小年的前一天来。 为什么选这个日子，因为好吃的东西小年也会吃的，能够多抢一些。 黎暮暮知道了石傲雪的心思后，哪能让他得逞，不过光她一个人提防没有用。 虽然人是冲着顾家来的，可是来都来了，不可能真的只抢顾家，其余人家也是要遭殃的。 她正愁怎么跟家里人说呢，宋蔷和顾明棠从镇子上摆摊回来就带来个消息。 土匪抢了十里外的一个村子。 “可恶，他们要是敢来咱们村，我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顾明镜道。 黎暮暮眼珠转了转，“二舅舅，为什么要抢那个村子呢？” “嘶……听闻那个村子有户人家在外地做生意赚了钱，刚回家就被盯上了，看来土匪是一早知道消息，直奔他们家去的。” 黎暮暮差点拍手叫好，她要的就是二舅舅的这句话，“那……我们家也有钱了，会不会他们也来找我们啊？还有，为什么他们知道那户人家有钱呢？谁说的啊？” 第215章 死猪不怕开水烫 顾家人都不是傻蛋，小暮暮这么说，大家也觉察出了什么。 “对啊，他们要么提前踩点过，要么就是有内应？”顾明煜说话的时候是看向顾老爷子的。 顾老爷子点点头，“既如此，咱们家也得小心了。” “爹，就怕他们不来。”顾明镜道，“来了他们就别想走。” “村子里这么多人，你能护住所有人吗？”顾坚瞪了他一眼，“要是因为咱们连累的乡亲们受了伤，那就不好了，眼下不知道他们几时来？” “爹，真要是有内应，咱们村也有吗？”顾玉如问道，“裴家？” 顾坚摇摇头，“他们家刚来，虽然也恨咱们，但是你别忘了，裴家还想要澜儿的陪嫁呢，要是让土匪抢了去，他们也没有了。” 顾玉如点点头，“那是……” 她嘴上没说，但是心里已经有了猜测，毕竟这个村子里，大家都相处的不错，只有石家……闹的不太愉快。 “我听狗子哥说，前几日他还看到石傲雪去后山走了呢。” “后山？那不是去镇子上的路啊。”顾明煜道，“该不会是她吧？” 黎暮暮暗暗地对大舅舅竖起了大拇指，没错，是她，是她，就是她。 “石文入狱的事儿，石家记恨上咱们了，但是无凭无据，也不能这么说。”顾老爷子道：“可是提防些总归是有好处的，你们加紧对乡亲们的训练，我也去找村长，跟他商量着晚上轮流值守的事儿。” “这个法子好，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也能提醒大家。” 秦老爷子点点头，这不仅仅是为了自家，也是为了整个宁西村。 他虽然也怀疑石家，可没跟秦老爷子提起这事儿，只说了前后进村的路都要有人值守。 至少两个人一队，一个晚上也就是四个人，这样发现了动静后，也好有人通风报信。 “老哥哥，您不愧是带兵打仗的，让您保护我们村子，真是大材小用了，我这就敲锣找人……” “等等！”顾坚叫住了他，说了别的村子的事儿，秦岭不是个傻子，也听出了写不对来。 “您的意思是……” “跟您我就不说假话了，我们怀疑村子里有内应，不然土匪们不会那么精准的就知道谁家有钱，谁家没钱，您觉得呢？” “内应？咱们村也有?哪个王八羔子干这种缺德事儿？”秦老爷子愤慨地说道：“要是让我知道了，我绝对不饶他。” “现在一切都只是猜测，你先别声张，听我说……” 顾坚说出了自己的计划，秦岭听的眼前一亮，然后飞快地点头，“好好好，都听您的，那我现在就去找人，四个够不够，不够的话一个晚上八个吧？” “够了，他们只是起到作伴和通知的作用，八个人也不能够跟土匪抗衡。” 秦岭笑笑，“那头一天我们家爷俩，再找俩就够了，这可是大事儿啊，抢些东西也就罢了，就怕土匪们祸害人啊！” 因为此事做的极为隐秘，一旦土匪来了，秦老爷子就让守夜的人敲锣。 听到锣声，大家就都知道了，也好做些防备。 石家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他们跟裴家一样，嘲讽顾家。 距离小年也还有两天，黎暮暮虽然夜里都睡不踏实，担心自己猜错了，可是后半夜终究敌不过睡意。 好在这几天都没事儿，那让人心惊胆战的锣声并没有响过。 白天的时候，裴家倒是闹了起来。 江婷婷去山上捡柴烧的时候，遇到了猪娃娘，猪娃娘便热心的帮了她的忙，顺便也把裴镇爷俩的心思跟江婷婷说了。 “大嫂，您说裴元卿要跟顾澜重新成亲？” “是啊！”猪娃娘偷偷地在家练了好几遍了，她觉得此刻自己还挺像样的，至少不会叫人看出来，“我们家娃儿去顾家读书的时候听书的，妹子啊，我瞧着你大着肚子，还出来干活，都是女人，我心疼你啊，不然我可不跟你说这些。” 江婷婷看了眼猪娃娘，想着裴元卿这几日对自己的态度，“大嫂，谢谢您了，我就先走了。” 猪娃娘笑笑，“好嘞，你当心些，天可怜见的，他们那么多手脚利索的人，咋能让你一个有孕的女人出来干活呢，真是太欺负人了。” 江婷婷不是没有怨言，可是她也只能忍了。 让裴秋歌出来干活，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可是她忍的前提是，裴家人别太欺负人。 她是犯了什么错，就要贬妻为妾？ 顾澜肯定不可能当妾就是了，那自己这个裴元卿的妻子算得了什么？ 回家后，她就去闹了一场，这一闹，果然是猪娃娘说的那样。 裴家真的存了那样的心思。 裴秋歌亲口说的，裴秋歌一直都瞧不起她，这会儿也说她一个庶女，嫁到裴家来已经是烧了高香了，让她当妾也没什么。 江婷婷也不再忍气吞声，就跟裴秋歌大打出手，结果动了胎气。 这里找郎中可不容易，加上江婷婷肚子里的孩子来路不明。 江心月也不想管，硬拖着肚子里的孩子拖没了。 裴元卿回来后，知道了也没什么反应，甚至还觉得这个孩子没的好。 就此，江家的闹剧正式开始。 江婷婷之前听江心月的，是觉得这个姑姑对自己还行，可是经此一事后，她也恨上了江心月，尤其是裴秋歌，恨不得她们母女两个直接死掉。 从那天开始，裴家早上，晚上，时不时就要传出吵闹的声音来。 距离江心月让顾澜考虑考虑已经好几天了，他们楞是没再登门。 以他们的厚脸皮，不是不好意思，只是还没有腾出手来。 裴元卿高烧几天不退，还要去采石场，这让他不在乎所有的自尊了，他只想着要是重新娶了顾澜，那么顾家一定会看在顾澜的面子上，替他也还了钱。 这样，他就不用遭这个罪了。 所以，他再一次的找上了顾澜，甚至直接跪在了顾家门口，无论宋蔷说什么，他就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我错了，二婶，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您，让我见见澜儿吧。” 第216章 生了芥蒂 宋蔷鄙夷地看着男人，一语道破，“你那不是知道错了，你那是穷了。” 裴元卿摇摇头，“不是的，二婶，我是真的知道错了，我也是被江婷婷那个贱人给骗了啊，我不该让澜儿受那么多委屈。” 宋蔷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管你是真悔过还是假悔过，都死了这条心吧，澜儿嫁给你一次都已经是倒了血霉了，人还能在一个坑里跌倒两次吗？” 裴元卿还想说点什么，可顾家的大门已经重重地关上了。 裴元卿身体不舒服，只觉得眼前一黑，晕到了。 宋蔷虽然关上大门了，却没有真的离开，她趴在门缝里看到裴元卿倒在地上，好一会儿也没起来。 她害怕被讹上，赶紧跑回了屋子跟大家说了情况。 “别再是装晕？” “我看十有八九是的，澜儿，你可不能心软啊。” 顾澜点点头，“二叔，你放心吧，我是绝对不会心软的，他是生是死都跟我没关系。” 顾明镜见她态度坚决，放心地点点头，“就算要死，也别死在咱家门口，我嫌晦气。” 他说了声去处理，然后就出门去了。 他的处理方法，就是先去踹了一脚裴元卿，“别装了，你就是真死了，澜儿也不会见你的。” 裴元卿没动，他又补了几脚，发现裴元卿不像是装的。 他这才试探了下他的额头，发现他身上很惹。 虽然病是真的，但这种人不值得同情。 顾明镜拎起他如同拎着一只鸡似的轻松，然后就就丢回了裴家的院子。 裴元卿砸在地上，闷哼了一声，然后又晕了过去。 裴家人也听到动静了，但是天气太冷，没人愿意出去，过了好一会儿，有人去茅厕才发现躺在院子里的裴元卿，人都快冻僵了，这才拖回了屋子。 当天晚上，裴元卿烧的都说了胡话，不过他也是命大，第二天人居然醒过来了，还没烧傻。 他压根不知道是顾明镜把他丢回来的，只当是自己迷迷糊糊地走回来。 不过他现在走路都打摆子，下炕都费劲，好几天是不能出去了。 “母亲，去给我请个大夫回来吧！”裴元卿道。 江心月看了看他，想到顾家的态度如此坚决，看样子顾澜十有八九是不会回来了。 “元卿啊，这是什么话，若是有钱，母亲早就给你请了，咱们这一大家子人呢，哪一张嘴不得吃饱了，你这就是伤寒，我看也没什么大事儿，这都没让你去上工，休息休息就好了，手头紧，你体谅体谅。” “可……”裴元卿虚弱地放下手，可他明明看到裴秋歌才买了一身新衣裳。 家里真的没钱吗？ 还是说，有钱只是不想给他花。 江心月这种人惯会的就是伪善，她就算不想管裴元卿，面子上也不会太过分。 毕竟顾澜肚子的孩子到底跟裴元卿脱不掉关系，不到最后一刻，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呢？ 可裴元卿此时生着病，心情最是脆弱，想到过去的一桩桩一件件，心里纤细顿生，“母亲，要是弟弟妹妹生了病呢？” 江心月暗骂裴元卿狠毒，他生病就算了，还诅咒自己的儿女生病。 “元卿，莫说是他们了，就是你爹生病，咱家没钱也没辙啊？”江心月摊摊手，“现在家里没有进项，可处处花钱，婷婷那儿也不消停，只可惜顾澜不回来，她要是回来，咱家的日子还能好过些。” 裴元卿着实没什么力气，只说了几句就累了。 江心月也不想多跟他废话，“元卿，你好好歇着，我知道你最是孝顺了，养好了身体还得跟你爹一起呢。” 裴元卿很想问问，为什么弟弟不用去？ 但是他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了。 江婷婷小产后，也躺在炕上，因为没有及时医治，此时半死不活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夫妻两个面面相觑，却什么都不想说，都对彼此厌恶至极。 一连几天，守夜的人都没有传来不好的消息。 可顾家人并没有放松警惕，今天是腊月二十二了，明天就是小年。 黎暮暮却是不放心，如果不是今天，那就可能是除夕的前一天。 不过不用她提醒，有着多年带兵打仗经营的顾家人，都觉得这两天很有可能。 毕竟敌人们就喜欢在半夜的时候搞突袭，那个时候人最是疲乏，容易放松警惕。 “爹，明天就是小年了，我觉得他们今晚肯定动手，我看到石家那丫头白天又出去了。”顾明棠道。 “去的后山，我跟了一会儿。”黎云朝道。 “看来，他们应该是从后山那边儿过来，今晚咱们家留一个人也现别睡，免得看不到信号。” “爹，我来吧，我年轻。”顾明镜道。 “三弟，这话说的，我和大哥也不老啊。”顾明棠笑着道。 如今他们几乎可以肯定，石傲雪就是那个内应了，因为她几次都是去后山的方向，按着她的性格和懒惰程度，这绝非寻常。 “今天我已经跟村长说过了，不说万无一失，可土匪也休想抢走咱们的东西。” 抓土匪跟带兵打仗很像，这一点黎暮暮觉得外公和舅舅们都很有经验，自己也不用操心了。 不过她躺在床上，还是因为担心而睡不着。 顾玉如摸了摸她的头，“暮暮，待会真的有动静，你要躲起来。” “娘，暮暮不怕。” “你不怕，可娘怕。”顾玉如亲了亲她的额头，“咱们经历了这么多，好不容易过上踏实的日子，娘不想你受到任何伤害，土匪毕竟凶残，你还是照顾好自己。” “娘，您也觉得土匪会来吗？” “暮暮觉得会，那就一定会，提防些没坏处。”顾玉如轻轻地拍着她的背，“睡吧，有动静了娘喊你。” 黎暮暮点点头，困意来袭，她的心不想睡，可是眼皮却在打架。 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她感受到了身边的母亲动了。 黎暮暮警惕地从炕上一个鲤鱼打挺就醒了，“娘，怎么了？” “刚刚后山那里传了信号过来，土匪来了！” 第217章 上当了 “土匪来了？” 黎暮暮跟大人一样，没有脱衣服，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着，绝对不是因为害怕。 顾玉如无奈地叹了口气，“慢一点，信号刚刚传来，这会儿刚摸进村子，你舅舅们已经先去了。” 黎暮暮点点头，“那我们也得快点，不然就赶不上揍土匪了。” 舅舅们一个个身手了得，加上乡亲们这几天训练的也听从指挥，外公亲自坐镇，别说土匪了，就是一队官兵，只怕也讨不到便宜。 “他娘的，真是奇怪了怪了，怎么没人呢？” “废话，这又不是那顾家，宁西村最穷了，要不是顾家有钱，我这辈子都不想来这儿。” “快看看顾家在哪儿？” “老大，地图上说就是前面那户了。” 土匪头子看了眼裴家的屋子，“那这家呢？图纸上没说这里有人啊？不过也无妨，顺道去摸摸，有什么都带走。” 江心月起来去茅厕，结果就跟进来偷东西的土匪面对面，吓得她连声音都没发出来就直接晕了过去。 而土匪逛了一圈，啥有用的没找到，倒是在屋子里看到了个漂亮姑娘，便直接扛走了。 裴秋歌在晃动之下醒了过来，她吓得大喊了一声。 “别吵，再吵老子就宰了你。” 裴秋歌见男人长得凶神恶煞，吓得直摇头，一点儿声音也不敢发出来了。 男人勾了勾唇，直接把人带出了裴家。 “老五，收获不小啊？” “大哥，这家也是个穷的，没什么东西，但我还是给你弄了个宝贝出来，这小妮子模样不错，没准还是个黄花闺女呢。” 男人们一阵坏笑，裴秋歌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她知道这些人都是穷凶极恶的，此时吵闹，只会让情况更糟。 “大哥，今年你可是走了桃花运了，掉进了女人堆里，那石傲雪之前还是官家的小姐呢。” 躲在暗处的顾家人就等着这会儿呢。 秦老爷子的脸也阴沉了几分，石家人虽然跟村子里的人关系不怎么样，可是村子里的人也没有主动的找过他们的麻烦。 可不想石家人竟然联合外人祸害村里的乡亲们，等这事儿过了，石家人休想再留在村子里。 顾家人没想到不用自己逼问，土匪就把石傲雪给供出来了，倒是省了事儿。 “老哥哥，咱们出去吧。”秦岭等不及了。 顾坚点点头，“土匪手里都有家伙，你们还是别上前了，我带着几个小子若是抵挡不住，你们再上。” 这样其实是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可秦老爷子不同意，“我们虽然比不得明煜他们身手好，可是人多势众，吓也吓他们一跳，岂能让你们挡在前头。” 顾明煜笑笑，“秦叔，待会儿有用得上乡亲们的地方，我们先打头阵，这也是帮我们的忙了，不然真的动起手来，我们还要照顾大家伙，容易分心。” 秦岭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想想顾家人说的也对。 下一刻，顾玉如就带着四个孩子赶到了。 秦老爷子可不敢小瞧了这几个孩子，之前一掌劈开石头的一幕还在眼前。 “都来了？这……这让我们说什么好啊。” “秦叔，你什么都不用说，要不是我拦着，澜儿也要来呢，这丫头好说歹说才留下。”顾玉如压低了声音道。 眼看着土匪已经朝着顾家赶去，可不想，突然好几个人喊了一声就没人影了。 再一看，竟然掉进了大坑里。 黎暮暮忍不住笑出声儿来，“真笨。” “谁……谁在说话？” “我呀！”黎暮暮站了出来，土匪拿着火把晃了晃，好半天才看到小小的人影儿。 黎暮暮就是故意让他们听见的。 “老大，是个孩子，没事儿。” “他娘的，谁家的孩子大半夜不睡觉的跑出来吓人，你们两个把她给我抓起来，回头卖了。” 两个人便冲着黎暮暮跑了过来，可一刻，两个人也掉进了陷阱里。 “怎么回事儿？有埋伏？” 黎暮暮拍拍手，这可是她让舅舅们半夜不睡觉挖的，石傲雪不知道，村子里的乡亲们也不知道。 眨眼之间，一半的人都掉进了陷阱里，他们踩着彼此的肩膀想往出爬，可是不小心按到了陷阱上的铁刺，疼的哇哇大叫，手上也不停地往外冒着血。 “他娘的，兄弟们给我上。” 可是因为好些人都掉进了陷阱里，这会他们也不敢直接往前冲了，而是用脚先试探试探，确定脚下不是陷阱才敢继续往前。 好一会儿还没走出几步路。 土匪头子气的红了眼，而此时麻袋里的裴秋歌也挣扎了起来，大喊着救命。 不过这会儿可没人顾得上他们。 陷阱的数量毕竟是有数的，能够让一半人掉进去，已经很不容易了。 等到所有陷阱都被找出来的时候，就是顾家人出手的时候了。 早就知道土匪们会来的石傲雪也忍着没去睡，听到外面的打斗声，她还挺高兴的，顾家人能打又如何，她可是给他们下了药的，他们抵挡不了多久，也不知道这声痛呼是顾家哪个人的？ “哎呦呦，饶命啊，大爷饶命。” “不是大爷，我是你顾三爷爷。” 顾明镜勾了勾唇，手下用力，直接掰断了土匪的手腕。 土匪头子都愣住了，石傲雪不是说吃了她的药后，顾家人都会睡死过去吗？ 怎么还是这么能打？ 大人也就算了，几个娃娃都以一敌好几个。 莫非他上当了？ 石傲雪这个小贱人，居然联合顾家坑他们。 顾家出手，一群乌合之众根本不是对手，很快就打趴下了一地。 顾明煜拍了拍手，“秦叔，您让乡亲们都出来吧，用绳子把他们捆起来。” 秦岭点头，他知道顾家人能打，可不知道顾家人这么能打！ 这……这完全不用他们出手啊。 “来……来了！”秦岭带着人赶紧过去，把被顾家人打趴下的人都捆起来，“用点儿劲儿，谁没捆好，放跑了我找谁算账。” 这可是土匪，他们跑了，还有他们的好吗？ 松是不可能松的，大家只恨捆的不够紧，不够牢。 第218章 把石家赶出宁西村 秦岭看着那一个个鼻青脸肿，毫无反抗能力的土匪，更有几个现在还是晕的，死倒是没死，可一时半会是醒不过来了。 他激动地拍着顾明煜的肩膀，“明煜啊，多亏了你们，要不是你们，这些人来了，我们毫无反抗之力啊。” 虽说主力是他们，可顾明煜也是带过兵的人，知道肯定的重要性。 “秦叔，此言差矣，我们就是出把子力气，要不是乡亲们攻防有方，我们哪能第一时间就出来应对啊，都是大家的功劳。” 今日守夜的是猪娃爹，他抹了抹头，“嘿嘿，这么说我们也是有功劳的。” 黎暮暮笑着竖起大拇指，“功劳大大的。” “嗯？”猪娃爹呲牙笑了，虽然从来没这么听人说过，但是意思他是懂的。 秦岭也跟着笑，“顾家小子们那是谦虚，你们还当真了，打架的时候你们那里插的上手啊？” “村长，我们这次帮不上忙，那是因为我们才练了没几天，要不是怕给顾大哥他们添乱，我们也是愿意上的，咱们可都不是孬种。” “没错，我们才不是孬种呢，要不信下次的，等我们练好了，我们也打土匪。”男人说着拍了拍自己肱二头肌。 秦老爷子笑着点头，“咱们宁西村就没有孬种，你们都是好样的，你们记住，你们要是孬了，那受苦的就是你们的媳妇，孩子，爹娘，姐妹，是男人就给我往前冲。” 别说这些男人们了，就是黎暮暮听了，都跃跃欲试，秦老爷子也太会调动人的积极性了。 难怪他当村长这么服众呢。 “这些土匪咋办啊？”猪娃爹问道。 秦岭看向顾明煜，别人的话他可以不听，但是顾家人在他的心里分量很重，总觉得他们说的一定是对的。 “秦叔，他们虽然作恶多端，但咱们就是老百姓，没有私下处置的道理，近几日新的县太爷就会上任了，不如我们把他们送到衙门去。” 秦老爷子点点头，“说的有道理，你们几个留下看着人，一个都不能放跑了，等天亮了把人送到衙门去。” “这样，我们兄弟几个也跟着跑一趟。” 秦老爷子没有拒绝，他是怕这些土匪们在路上出乱子，毕竟是穷凶极恶的人，乡亲们淳朴，怕出了岔子，那就糟了。 “有你们跟着我放心，我年纪大了，就不折腾了。”秦老爷子笑笑，他也有他的想法。 眼看着事情就要过去了，黎暮暮心道这哪成啊，石傲雪这个通风报信的人可不能放过啊。 “大舅舅，搜搜他们的身吧，省得他们路上出阴招。” “还是暮暮想的周到。” 然而，这一搜，宁西村的地图就出来了，着重标注的顾家，还有村长一家看的人眉头紧皱。 果然是有备而来的啊。 秦老爷子猛地拍了下脑门，“差点把石家那个小丫头给忘了。” 不只是村长，参与这次行动的乡亲们都知道石傲雪跟土匪里应外合祸害宁西村的百姓们的事儿。 “村长，把他们赶出去。” “对啊，他们不能再留在咱们村了，要不是顾家，咱们村就让这些土匪给祸害了。” 土匪的凶残，大家都是听到了，所过之处，烧杀抢掠，钱财倒还好，主要是那些大姑娘小媳妇没少糟了毒手。 人人都恨土匪，在此之前，人人也怕土匪。 秦老爷子点点头，然后又看向顾明煜，“明煜啊，石家虽然作恶多端，可他们是之前的县太爷让他们落户在这儿的，大家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这件事还是要拜托你了。” “秦叔，什么摆脱不拜托的，我也是宁西村的一份子，石家这次所作所为的确让人寒心，总是要讨些说法的。” “对，现在就把人赶走，我门村不能出这种叛徒。” “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 “现在就走，一刻都不能留。” 顾家人原本不喜欢石家人，可是也没想过为难他们，但是这次石傲雪的确做的引起了民愤，何况石家留在这儿，跟顾家已经闹成这样了，日后也少不得来找麻烦。 索性就让他们走吧，眼不见为净。 但是大家伙怎么可能放过石傲雪。 石家人没敢露面，可也没有睡意，就等着听顾家的动静呢。 “咋没动静呢？”王郁芬道：“该不会出了岔子吧？” “怎么可能，我不是让你把药放在他们的水缸里吗？” “我放了！” “那就不可能有错，兴许是先去了村长家，那个老东西，处处为难我们，也不是什么好人，活该。”石傲雪冷声道。 “待会儿就是顾家了。” 石泽成点点头，“顾家也实在是过分，要不是他们，文儿怎么会入狱，他们毁了文儿的一辈子，也不能怪我们心狠手辣了。” 石傲雪勾了勾唇，想到顾家的女人们很快就会被那些土匪们祸害，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来了！” 石武听见了动静，还有不断靠近的火把，他激动地喊道。 石傲雪冷哼了一声，挺直了腰杆，“这都是顾家逼我们的。” 随着越来越大的嘈杂声靠近，石家人也越发的激动。 然而，还是石泽成率先反应过来，“我咋觉得他们好像朝着咱们这边来了呢？” 石傲雪抿了抿唇，“爹，怕什么呀，兴许是他们来找我们的，反正我跟他们都说好了的，开门吧。” 顾家都昏睡过去了，不足为据。 她笑着走过去开门，火光刺眼，她用手挡了下，可当她看到来人的时候，嘴角的笑容僵在脸上。 她愣愣地站在原地。 石泽成也傻眼了，群情激奋的百姓们恨不得活剥了他们一家。 他吓得吞咽了下口水，没了往日的傲慢，声音都在颤抖，“村……村长，咋是你们？我的意思是，你们怎么来了？” “哼哼，不是我们，你以为是谁呢？” “没……没以为是谁，好大的动静，这是……出了什么事儿了吗？” 秦岭冷笑了两声，“没什么事儿，就是闹土匪了。” 土匪来了，石傲雪松了口气，由于顾家人故意藏在后面，她并没有看到，心里正得意呢。 “原来是闹土匪了，那……那快回去吧，土匪凶残，手段残暴，快回去躲着吧。”石泽成道。 “无妨，我们已经把他们都抓住了。” “什么？”石傲雪厉声道。 第219章 我们也瞧不起你 “抓……抓住了？”石傲雪以为自己听错了，就这帮乌合之众如何能够打得过想凶残的土匪？ 猪娃爹冷哼了一声，“没想到吧，我们能打得过土匪？” 石泽成见猪娃爹语气不善，赶紧解释：“我们不是那个意思，抓住土匪是好事儿，我们怎么没听到动静呢？不是说土匪勇猛异常，你们是怎么抓住的？他们可有得手？” 他还想着莫非是去顾家的时候，他们悄无声息的去的，自家人没听见？ 然而，顾明镜的急脾气已经不想跟他们废话了。 “区区几个土匪，抓他们还不是跟抓只鸡一般容易？” 这声音？ 石傲雪猛地朝着人后看去，此时顾明镜已经剥开人群大步地走了过来，他的身后还跟着顾家其余参与捉土匪的人。 石家人都傻眼了。 “你们……你们怎么在这儿？”石武到底年纪小些，沉不住气。 “那你觉得我们应该在哪儿？”黎云烨冷声说道，他眼中泛着冷意，小小少年气势冲天，压得石武下意识地退后了两步，还往他爹身后躲了躲。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应该全家都昏迷着，然后土匪摸进我家，抢走我家全部的财物，甚至我家的女眷？” 石武下意识地摇头，“我没说，我……我不知道，你怎么这么凶？” “云烨，跟他们废话什么啊？”秦岭老爷子的儿子秦玉峰大声说道：“直接让他们死个明白吧，姓石的，你们来我们村，我们自认从未为难过你们，虽然来往不多，可那也是你们瞧不上我们庄户人，不愿意跟我们走动。” “这也就罢了，可你们居然引土匪来抢咱们村子，这就说不过去了吧？”秦玉峰冷冷地道：“我们村不欢迎你们，谁知道你们留下，下一次会不会再弄出些什么伤害我们村的事儿。” “对，不能留，绝对不能留。” 石泽成慌了，“不是……秦兄弟，你听我说，这里面是不是有误会啊？我们……我们怎么会引土匪来呢？” “少废话，我们是庄户人不假，可我们不是傻子，早就发现你们家不对了。” 石泽成的脸色又是一变，好在天黑看的不太清楚。 “就是你，你这丫头忒黑心了，就是你引来的土匪，我们都在土匪身上搜出了咱们村的地图，着重标注了顾家和秦家。” “可不是吗？顾家这么好的人家，你们怎么下得去手呢？” “宝柱兄弟，这话你可说错了，他们家大儿子不是想娶澜儿姑娘没成，结果生了坏心思被咱们送到衙门去了吗？他们怀恨在心呗？” “呸，明明是你们做错了事儿，我们没读过书，可也知道对错，要是我家兔崽子敢调戏姑娘，我非剁了他不可。”男人愤愤地说道。 众人恨不得一人一口拓沫星子把石家人淹死。 石傲雪彻底慌了，“不是我，我没有……” 黎暮暮冷笑，“可那地图上的字就是你写的啊，你敢不敢拿出你写的字来对比一下？” 石傲雪瞪了眼黎暮暮，她真的恨死这个丫头了。 “我……我那也是被逼的，你们也知道，他们可是土匪，我若不从，那我就得被他们欺负了。” 且不说这话真假，就算是真的，可她为了自己能活下来就去害一村子的人，大家谁也接受不了。 “胡说八道，我们都看见了，你几次主动去的后山，没人逼你。”黎云珏道。 顾誉也附和着，“没错，我们亲眼看到的，你别想骗人，我们一早就知道你的事儿了。” 石傲雪看着顾家人，他们一早就知道了？ “还有，你们在我家水里下了药，真当我们不知道呢？”黎云朝笑着道：“早就跟你们说过了，我妹妹厉害着呢，你们非是不信，她闻一闻就知道了，我们压根没有喝。” “药……要不是我下的，土匪也不是我招来的，别让我坐牢，我不要，是他们，石傲雪招来的土匪，我娘，我娘下的药，都跟我们没关系。” 石武吓得大声指着自己的家人，“都是他们干的，你们找他们算账。” 石傲雪瞪着弟弟，恨不得掐死她。 可惜大家伙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的。 石泽成也慌了，他也不能蹲大牢啊，“村长，都是这贱人和这个死丫头干的，我和我儿子什么都不知道啊，都是这丫头怀恨在心，得不到顾家三公子，就想毁掉，您可不能赶我们走啊。” 秦岭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呸，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我不信跟你一点关系没有，就算没有，你知道了也没拦着，你能是啥好人，之前就是贪官，你的人品不可信。” “爹，别跟他们废话了，一并带到衙门去吧。” 石家人想要跑，可这么多人看着呢，哪里有机会。 黎暮暮更是伸了下腿，把王郁芬给绊倒了，这个女人最是可恶。 石家这次就算不死也捞不到好处，只可惜石傲雪没有去缠着渣爹。 不过渣爹那也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石家人惨叫声越来越远，黎暮暮打了个哈欠，三个舅舅们也跟着去守着这些坏人了。 反正土匪也抓住了，她也能够睡个好觉。 翌日清晨，大家伙在顾家吃的饭，然后带着土匪们和石家人去了县城。 一路上，石家人喊着冤枉，可是大家伙才不信他们呢。 石傲雪更是看着英武的顾明镜，挤出了几滴眼泪来，“顾三公子，我……我也是因为爱而不得，一时犯了糊涂，你能不能看在我对你痴心一片的份上……” 顾明镜恶心的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还不等他开口，秦玉峰便嗤笑了一声，“石傲雪，不是我说，就连我们都看出来了，你配不上人家顾三公子。” 石傲雪恨恨地等着秦玉峰。 秦玉峰继续呲着牙笑道：“你也不用瞪我，你总觉得我们乡下人粗鄙，压根不拿睁眼瞧我们，可我们也是一眼，你这种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懒姑娘，我们村的小伙子都瞧不上你，更别说人家顾三公子了，你看看顾家那两位嫂子，哪个不是大户人家出身，人家一个教书，一个赚钱，都是一把好手，而你呢？你能干啥？” 第220章 挡了我的财路 “玉峰兄弟，你跟她说这么多干啥，咱们说的也听不进去，她们这种人就是白眼狼，刚来咱们村的时候，没人对她们好吗？她怎么对咱们的？” 男人说着的时候眼睛都红了，黎暮暮十分好奇，反正现在也不着急，“叔叔，出了什么事儿了吗？” 因为石家是炮灰，所以这些事儿小说里也没写。 但以他们的为人，黎暮暮觉得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暮暮，唉……” 男人一张嘴就是叹息，却说不下去了。 秦玉峰接过话茬道：“是这样的，暮暮，你还记得你红红姐不？” 黎暮暮点头，就是这个男人家的闺女，不过早就死了。 “事到如今，我们怀疑红红就是被他们害死的。” “没有证据，可别乱说。”王郁芬道。 “我们是没证据，可那会儿红红丫头回家总说跟你们家闺女在一处，临出门那天也说要跟你闺女去山上，说让她帮着采些回来，结果你闺女回来了，我闺女却成了一具尸体。” 石傲雪摇头，“跟我没关系，我都说了，我跟她不熟悉，遇到了蛇，是她抢着上的。” “怎么可能，我们家红红自小就去山里，哪能分辨不出那蛇有毒，看到了肯定要跑的。” “那就是没跑过。” “你都能跑过，我闺女跑不过？” 男人红着眼睛道，“我闺女就是你害死的。” 虽然黎暮暮觉得这男人有生气的成分在，但以石家的为人还真是能够干得出来的。 秦岭老爷子拍了拍男人肩膀，“行了，等送他们到了衙门，一并说了此事，让县太爷去审问。” 男人抹了把眼泪，“我肯定是要说的，我的红红不能白死。” 当年他也只是怀疑，但是石傲雪也是个姑娘家，看着娇娇弱弱的，男人也觉得很有可能是意外。 可是这回亲眼见到了石傲雪的狠毒，男人就觉得自己闺女的死很有可能是石傲雪干的。 虽然没证据，但是不妨碍他怀疑。 已经是大半夜了，再过一个多时辰就天亮了，秦老爷子招呼其余人赶紧回家去报个平安，也别让家里人担心。 第二天一早，难得宁西村的人集体起晚了。 因为昨天的事儿，村子里的男人们都出来打土匪，女人孩子和老人们虽然没来，可是也因为担心家人而无法入睡。 等到事情平息了，大家才睡着，这就造成集体起晚了。 裴家人一如往常的时间醒来，可是江心月却发现自家那本就破烂不堪的矮墙还倒了。 她以为是顾家那几个小崽子干的，便指桑骂槐地嚷嚷着，说的很是难听。 恰好猪娃娘来给猪娃爹送杂粮饽饽，因为猪娃爹也要跟着队伍去衙门，回来的时候经过了裴家，听到江心月在那阴阳怪气。 猪娃娘是顾家的守护者，平日里就听不得别人说顾家一句不好。 更何况是裴家这个人呢。 “你喊啥喊？破墙早就该倒了，你有啥证据是人家推的？” 江心月白了她一眼，想到江婷婷说过就是这个女人说的裴元卿要重新娶顾澜，惹得家里不安宁。 她恨透了猪娃娘，“我说我的，又没说你，你多心什么？” “那你说谁呢？”猪娃娘可不绕弯子，有什么说什么？ “你不就是说顾家人弄的吗？别说昨晚黑灯瞎火的不知道是谁弄的，就算是顾家，你也得谢人家，要不是顾家人，咱们村都被土匪抢了，你们家还能好啊？” “土匪？”江心月懵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猪娃娘以为自己听错了，然后鄙夷地笑笑，“你是猪吗？咋睡的这么死，咱们村闹了土匪，是人家顾家抓住的，感情这事儿你都不知道啊？我的个天爷啊，真行！” 江心月翻了个白眼，悻悻地回去了。 她其实还算识相，不敢跟粗鲁的猪娃娘硬碰硬。 她清楚那样不会有她的好日子。 早晚也就只有粥，连个咸菜都没有，裴秋歌气呼呼地摔了筷子，“不吃了，这哪里是人吃的嘛。” 江心月叹了口气，又怕裴镇生气，赶紧来劝女儿，“再忍忍，等娘想到了赚钱的法子咱们的日子就好了。” “那倒是快点儿啊，我都饿瘦了好多。”裴秋歌自小锦衣玉食，的确没吃过苦。 突然，她眼前一亮，“娘，不如我们也让那些孩子们来读书吧？我也是才女，还能比不过顾家那老女人？” 裴镇微微皱眉，他还是清楚张仪京城才女的实力的。 当初他第三下次的为儿子求娶顾澜，也是看中了这一点的。 可谁知道顾家倒了，紧接着他们家也晚了。 “秋歌，顾澜她娘曾经名动京城，人家的才学可是有目共睹的，你还是别自取其辱了。” “爹，您怎么能够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呢？”裴秋歌耷拉着脸，不悦地道：“她有才华怎么了？未必能够教的好啊，就那些简单的字我还能教不好？” “老爷，要不让秋歌试试？” 裴镇没说话，要是成了也好，好歹也是一笔进项。 他们手里虽然有点银子，可是不够还流放的钱，而且还不知道要在这鬼地方呆多久呢。 有个营生也是好事。 吃过分，裴镇和还没好的裴元卿又去了采石场了。 路过顾家的时候，看到顾老爷子悠闲地在门口扎马步，还有那冒着烟的烟囱，阵阵地饭菜香，裴镇别提多羡慕了。 江心月喜滋滋地带着闺女来村子里面拉拢孩子们去读书，可不想一打听才知道。 张仪教书不仅不收钱，还要自己出钱买笔墨纸砚。 裴秋歌当场就气哭了，“她怎么这样啊？她这不是故意的吗？她这么一弄别人还怎么赚钱啊？” “你做什么去？”江心月见女儿气呼呼的朝着学堂走去。 裴秋歌恨恨地道：“我要找她算账去，她这是挡了我的财路，我岂能善罢甘休！” 江心月暗叫一声不好，这事儿自己的女儿也不占理啊？ 更何况，顾家那一群人，凶巴巴的，哪有一个是好说话的。 然而，裴秋歌正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去劝，江心月更是拉都拉不住。 第221章 自取其辱 裴秋歌一脚踹开学堂的木门,好在这木门是村里的木匠刚给孩子们做的,他家的孩子也在这儿,为了不让孩子们挨冻,所以做的很结实。 不说孩子们了，就是张仪正在给孩子们讲孝道的故事，此刻也被这突然的一声吓了一跳。 不过乡下娃胆子都不算小，倒是没有哭，而是看着眼前的母女俩，眼里带着愤怒。 “你们干什么？”张仪的语气算不上好，任谁被这么粗鲁的吓了一跳，也不可能心平气和的说话。 更何况眼前的是裴家人，是磋磨自己女儿的狠毒母女。 裴秋歌扯着嗓子道：“来找你啊，我说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过分？”张仪觉得莫名其妙，自己还没去找她们算账，她们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可不是吗？你想要当好人，笼络人心，为什么不给别人活路？” 饶是张仪再聪明，也被她这没头没脑的话给说糊涂了，“我笼络人心？不给谁活路了？” “你们说张先生坏话，赶紧走。” “就是，张先生是教我们读书写字，还给我们纸笔，你们不许这么说她，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裴秋歌瞥了眼说话的孩子，眼里鄙夷，“还先生？真以为自己多大的本事呢？我也会，你教书就教书呗，为什么不收钱？” 张仪恍然大悟，感情这娘俩是为了这事儿来的。 江心月瞪了眼张仪，也觉得她把事情做的太绝了。 张仪冷冷地看着二人，嗤笑了一声，“我当时怎么回事儿呢？原来也是想开设学堂啊！” “没错，就许你教，不许我教吗？”裴秋歌道。 张仪嗤笑一声，不说裴秋歌的才学多高，就她这为人处世的样子，也配为人师表？ 孩子们都叫她教坏了。 “教书可不只是教孩子们认识几个字就算完了，还要教他们如何做个正直，勇敢，有担当的人，就凭你，也配？” 张仪冷冷地看着裴秋歌，不理会她气的跺脚的样子，“我现在要教孩子们读书，无关人等，麻烦出去。” “我要是不出去呢？”裴秋歌反问，“你把事情做的这么绝，别怪我天天来闹。” “闹你家大倭瓜！” “哎呦！谁呀，哪个小兔崽子？”裴秋歌捂着被打的生疼的脑门吼道。 可下一刻，屋子里很多男娃都掏出了弹弓，乡下娃这是人手必备的。 打鸟，玩游戏，都少不了的东西。 指甲盖大的石子如雨点般朝着母女二人射来，疼的她们吱哇乱叫，不得不退出了屋子。 张仪则亲手关上了门。 母女俩在外面大喊大叫，可只发出了几声，然后就跟消失了一样。 张仪纳闷地看过去，就见黎云朝带着黎云烨把两个人打跑了。 他们在黎家的时候也是读了书的，眼下张仪教村子里的孩子们的东西对于他们来说太浅显了。 不同进度的孩子放在一起，对于黎顾两家的孩子们来说有些浪费时间，所以张仪就让他们回去自己学，反正她也会抽出时间来教他们的。 她能够对村子里的孩子们好，还能差了自家的孩子们吗？ 黎云朝也是听到动静，带着弟弟把恶毒的母女俩赶跑了。 母女俩额头都肿了，她们也只能在自家的院子里吱哇乱叫，却是一步也不敢靠近学堂了。 快傍晚的时候，押送土匪的乡亲们回来了，原本秦岭的意思是在他家吃个饭，这也算是为村子里做事的。 可秦岭家里虽然比别的人家日子好过些，但在这么个穷村子，好也好不到哪儿去。 这么多人男人吃一顿饭，他们家的米缸怕是也要少很多了。 顾坚便坚持要让乡亲们在自家吃饭。 “不行不行，这哪成啊？人是你们帮我们抓到的，哪能还去你们家吃饭呢？”秦老爷子也是要脸面的人。 “你我还分的这么清楚吗？何况说来是大家帮了我们的忙，大钱我们没有，可是这顿饭我还是请的起的。”顾坚谦虚地道。 “不不不，你们家已经对咱们村够好的了，我心里清楚。”秦老爷子拍着胸脯说道：“要不是你们，村子里的娃娃哪能识字啊？昨天我那小孙子还说，先生教他们写春联呢，等过年的时候，先生让每个娃娃给自家写春联，如此一来就不用去买了，还要比谁写的好呢！” “这要是去镇子上读书，光束脩我们就吃不消了，哪敢想啊，不瞒你说，咱们这村几十年也没出过一个读书人，读不起！” 顾坚吸了口气，“一码归一码，孩子们真有心，日后长大了有出息了记着我们家大媳妇的好就是了。” “话不能这么说……” “秦爷爷您就别推辞了。”黎暮暮见秦老爷子还要拒绝，“我二舅母做饭的手艺您是信不过吗？” 相对于空间里的物资，这点东西算什么啊，可对于秦家就不一样了，置办这一顿饭，他们就要顿顿少吃。 “这小丫头，你二舅母都是能够开馆子的人了，谁能比得了。”秦岭见到黎暮暮就笑的一脸褶子。 没办法，这么可爱又机灵的小丫头，谁能忍住不笑呢？ “既然我二舅母做饭好吃，那就在我们家吃呗。”黎暮暮俏皮地眨眨眼睛，“大不了让家里的婶子过来帮忙。” “这……” 秦岭哪里不知道人家是为了他着想，红着脸道：“我真是……那成吧，你们的大恩大德，别人记不住，我秦岭这辈子也忘不了。” 秦玉峰的媳妇儿是个话不多，但是很能干的人，做事也利落，宋蔷对她的评价很高。 黎暮暮有个大胆的想法，开了饭馆光二舅舅和二舅母两个人只怕忙不过来，毕竟她对二舅母的厨艺还是很有信心的。 要是缺人手的话，秦玉峰的媳妇当是首选。 不过这还要问问人家愿不愿意才行。 顾明煜激动地找到两个老爷子，说起了今天在县衙的事儿，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事情很顺利。 黎暮暮看了看，回来的人里没有石家的，比起土匪们的下场，她更想知道这一家子烦人精的怎么着了。 第222章 赚了三百文 很快顾明煜说了那些土匪被新上任的县令处置了之后，就说到了石家。 不过秦老爷子比黎暮暮还着急呢，“明煜啊，他们家不会再来咱们村了吧？” 顾明煜笑着点头，“不会了，咱们这么多人反对，新上任的县太爷还是很好的，石傲雪因为勾结土匪，虽然罪不及那些杀人越货的土匪，但是也被关了起来，跟她弟弟团聚了。” “至于石家嘛，其实即便不用县太爷说，他们做了这么坏的事儿，有点脑子也该主动提出来开咱们村。” 黎暮暮点点头，就冲着他们干的事儿，以后还想在村里有好脸色吗？ 不被揍都算好的了。 “他们去了哪儿？”秦岭问道。 “清水村！” 秦老爷子深吸了一口气，“那可真便宜他们了，那村可是最富裕的，比咱们村好多了，人家的地旱涝保收，也大多是平地，不像咱们村，都是山地，一遇到雨水少的年头，庄稼就都扔地里了。” “秦叔，他们做了这样的事儿，清水村的人也会知道的，他们既然富裕，那更怕土匪惦记了，对于这样的人，他们该更恨才是。” 顾明煜语气轻松，“您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秦岭点点头，“也对，我这脑袋瓜子不如你。” 他对顾家人是发自内心的佩服，黎暮暮也看出来了，用一句不厚道的话说，如今顾家放个屁，只怕秦岭都会觉得是香的。 乡亲们这边的饭都吃完了，石家人才回来，虽然他们在这五年日子苦哈哈的，可也是有些东西的，不带走的话去清水村没办法过。 他们经过顾家的时候，正好赶上秦岭带着乡亲们跟顾家道了谢准备离开，一个个酒足饭饱，高兴又满足。 迎面撞上了石家人，他们看到大家伙如同过街老鼠一般，灰溜溜的离开了。 “哼，赶紧滚出我们村子。” “没错，快点走，你在我们村子，我们村子的风水都被你影响了。” “对啊，说起来，他们来了之后，咱们村这几年日子越发艰难了。” 原本的一家五口，如今只剩下了三口，大女儿和儿子都在牢里，石家人也觉得晦气。 “又穷又破的村子，还有一群不讲道理的老百姓，我们还不稀罕住呢，清水村那可是好地方，比这里强一百倍，我们还不稀罕留在这里呢。” 石武得意地道：“爹，我们这也算因祸得福。” 他的脸上没有半分姐姐入狱的伤心，反而还很得意。 秦老爷子听了顾明煜的话后，也想明白了，“对对对，清水村好，你们会过上好日子的。” 说完，他笑了笑。 石武冷哼了一声，赶紧加快了脚步去收拾东西去了。 由于石家的东西实在是不多，他们不到半个时辰就收拾好，头也不回地走了。 黎暮暮也很期待，石家跟渣爹一家住在一个村子里，会碰撞出什么样的火花来。 除了裴家偶尔恶心下人外，顾家的好事儿那是一桩接着一桩。 宋蔷的铺子已经弄的差不多了，只等着过了正月十五就开张。 古人过了十五才算把年过完，他们一年到头辛苦，对于这个年很是重视。 早开张也没什么人，还不如在家歇着呢。 于是夫妻俩就开始为过年准备，顾玉如也偶尔搭把手。 这天，已经是腊月二十六了，眼瞅着就过年了。 顾澜中午打算睡一会儿，可被院子里激动的喊声给吵醒了。 “澜儿姐姐，澜儿姐姐。” 顾澜翻了个身，虽然肚子不小了，可是习武的她还是很利索的，又有小表妹为她调养身体，也几乎没有什么不适。 “云巧？”顾澜看到来人正是李云巧。 她刚来的时候唯唯诺诺的，声音不大，也不怎么爱说话。 可是自打上次那件事儿后，她倒是变了一些。 “是啊，澜儿姐姐，我要告诉你个好消息。”李云巧激动地拉着她的手，“我跟你说我绣的那对枕头卖了三百文，三百文钱啊，澜儿姐姐，那么多呀。” 三百文钱，对于顾家人来说，真的不算什么，但是李云巧却激动地手舞足蹈，顾澜也被她的高兴所感染，忍不住笑了。 “那可真是件好事。” 李云巧激动地点头，“是啊是啊。” 她像一只欢快的麻雀，叽叽喳喳个不停，“我之前的最多也就卖几十文钱，人家还不乐意收，可是这次整整三百文啊，他都没还价，澜儿姐姐，人家还说以后有多少要多少。” “他都没还价，说明你的枕头可能会卖更多钱。” 虽然吃了亏，可是李云巧并不在乎，“三百文也是不小的一笔了，我这辈子都不敢想，就这样的枕头，我辛苦点三五天就能够绣出来，这样一个月我能赚不少钱呢。” 顾澜点点头，但是觉得如果她要是绣的多的话，就不能总是卖便宜了，那样太亏了。 “澜儿姐姐，我都不知道说啥好了，要不是你教我们上京城的绣法，我们那破烂手艺，人家肯定不稀罕，这次绣坊的老板都说，我绣的好，澜儿姐姐，这是二百文钱，给你。” “给我？”顾澜顿了顿，心里涌上一股暖意，“这是你辛苦赚来的，给我做什么？” 而且她还给了自己一多半。 李云巧笑笑，“应该的，要不是你，我哪能赚这么多啊，二百文你别嫌弃少，等我以后赚的多了我再多分你一些，实在是过年了，我家啥都没准备呢，我……我得买一些。” 顾澜见她误会了，笑着道：“傻丫头，我不是说少，我是说太多了，反正我教你们也是为了打发时间。” “那可不行，你大着肚子，整天教我们，这口水都不知道浪费了多少，我们的手艺是跟你学的，当然是要给你钱的了。” “快拿着吧，多给家里准备些东西，好好过个年。” “不行，我爹娘也是这么说的，你要是不收，那我就不回去了。”李云巧道。 她爹娘虽然老实，可也知道不能占人家便宜，被人帮助了，更是要感激的。 尤其是石文的事儿，并没有像他们想的那样让李云巧被人看不起，过了这么多天，好像也没人议论这件事。 黎暮暮听见动静，心里顿时有了个计划。 第223章 顾澜也要开始赚钱了 其实这计划，她也酝酿了很久了，只是没有合适的机会去说而已。 “暮暮，给你糖！” 看到黎暮暮出来，李云巧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包糖来，“我们乡下也就只有这种直骂糖是最好的了，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黎暮暮没有拒绝，如果拒绝会让她很难过的，她笑着接下，“喜欢啊，谢谢云巧姐姐。” “不客气，其实我还要谢你呢，如果不是你，那我就只能委屈扒拉的过，没准还的嫁给石文那个混蛋呢，我后来想想，他们家人都那么坏，我要是嫁过去了，日子不会好过的。” 李云巧感激地看着黎暮暮，“要不是你替我说话，我怕是也不敢下定决心，我爹娘更是不会同意的，他们现在也觉得自己当时不该退缩的。” “其实我爹娘也挺疼我的，就是他们老实了一辈子，怕事儿。” 黎暮暮笑了笑，李家父母是疼爱女儿的，只是不知道真正的疼爱是要坚定地站在她这一边儿而已，加上性格的原因才会造成小说里的惨剧。 黎暮暮抱着糖，笑眯眯的递给了顾澜和李云巧，李云巧一开始不好意思吃，毕竟这是她给黎暮暮买的，可是在黎暮暮的坚持下，她也吃了一口。 真甜啊。 她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糖。 “澜儿姐姐，你看暮暮都收了，你也把钱收下吧。”李云巧不是说说而已，哪怕被打断，她还是再次主动提起。 可见其是真心的。 “云巧，你听我的……” “你们两个别推来推去的了。”黎暮暮咬着香甜的芝麻糖，说道：“我有个好主意。” 顾澜知道表妹的机灵，她说有好主意，那还真的是个好主意。 “暮暮，你快说。”顾澜温柔地看着她。 “表姐，村子里的姐姐和嫂子们的绣艺都是你教的，他们绣的已经不错了，可是卖的话，就像你说的，很可能卖亏了，不如我们收过来，然后再拿去卖，卖个合理的价格，你觉得怎么样？” 顾澜深吸了一口气，她明白了小表妹的意思。 “这样能行吗？” 黎暮暮点头，“当然能行啊，这样他们也只管绣就行了，还有表姐你的绣工那么好，还可以画样子，省得他们的绣品样式老旧，我记得表姐的画也是经常被人夸的。” 顾澜的确是觉得村子里的女人们的绣品样式俗套，但她能够理解，这跟她们的见识眼界有关。 要是自己来画花样，让她们来绣，价格应该能够卖得更高一些。 她听得眼前一亮，略一细想，觉得这法子不错，自己能够赚些钱，也能让姐妹们赚的更多。 “好是好，不知道其他的人可否愿意。”顾澜担心地说道。 “愿意，愿意。”李云巧激动地道：“有啥不愿意的呢？没有跟你学之前，我们的绣品卖的价格可低了，也就是个辛苦钱，而且人家还不愿意收，回头我去村子里说一说，大家有钱赚，还不愁卖不出去，傻子才不愿意呢！” 黎暮暮点点头，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哎呀，我还等啥啊，我现在就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 说完，李云巧把二百文钱往顾澜手里一塞，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 没过多久，顾家的院子里就多了不少人。 黎暮暮扫了一眼，大部分人是经常来家里跟表姐学绣花的，还有几个是没来过的，但是这个时候出现在家里，目的很明显。 李云巧激动地道：“澜儿姐姐，我们都愿意跟着你干，还有几个嫂子也是听说了能赚钱，想来试试，问问你同不同意？” 顾澜看着那几个人，她们应该是怕拒绝不敢看她。 顾澜轻轻一笑，“这有什么不同意的，不过几位嫂子，你们之前没跟大家一起学，怕是要从头学起了，赚钱的日子也要晚一些，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呢？” “愿意，这不是应该的吗？只要能赚钱，晚一点算啥？说实话，我们还有点不好意思呢，之前不来，听说有钱赚了才来。”女人羞红了脸。 “这有什么啊？谁家没个事儿啊。”顾澜大方地说道：“你们要是信得过我，那咱们就把这事儿定下来，往后你们的绣品我来收，但是我也不是什么都收，要是绣的不仔细，不好，我会要求你们重绣的，当然我也不会像外头那样故意压价为难你们的。” “别人信不过，你我们还信不过吗？” “是啊，云巧卖了三百文，我的个娘啊，可给我馋坏了，我们也能卖这么多吗？”女人试探地问道。 顾澜点点头，“如果都能够绣到云巧那样的水平，三百文只少不多。” “比三百文还多？”女人一惊一乍地道。 顾澜点点头，“首先，绣品的料子要好一些，其次绣线也要讲究，再者就是绣样也不能落入俗套，不过这些都不用你们考虑，到时候我都会给你们的。” “那还说啥了？”女人激动地道：“我们就跟着你干了。”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表示都要跟着顾澜。 顾澜之前也没想过这些，这会儿也来不及考虑。 但黎暮暮却为她想好了。 “嫂子，姐姐们，那我们赶紧来签字画押吧！” “还得画押啊？”女人惊讶地问道。 黎暮暮点点头，“咱们这是办的正经事儿，当然要了。” “对对对，听暮暮的，我看人家挣钱的事儿都得这么着，别多话，澜儿妹子还能坑咱们不成？” “我就是问问，画呗，我第一个按手印。” 黎暮暮笑着道：“你们要是信不过的话，就去找学堂里的哥哥姐姐们给你们瞧瞧上头写的啥，免得自己按了手印都不知道。” “不用，费那个麻烦干啥，你们家要是信不过，那还能信谁？” “就是，就算你要卖我们，那我们也相信你们是为了我们好。” 女人们笑嘻嘻地，好不热闹，很快顾澜就写了很多张契书，让女人们按了手印。 至于李云巧的二百文钱，她还是还了，而且她还给李云巧一个新的差事。 第224章 父子俩被调戏 “澜儿姐姐，你是认真的吗？” 顾澜点点头，“当然了，当着大家伙的面，我还能骗你吗？”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能行吗？我怕把事情给搞砸了。” “你也知道，我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来回走动的事儿不方便，很多事儿没办法挨家挨户的通知大家伙，当然需要有个人帮我了，我看就需要你，以后你就负责把大家伙的问题跟我说，我的意见呢也告诉你，你再传递给大家。” 顾澜也是想过的，的确需要有个人给她帮忙，而李云巧跟大家伙的关系不错，她来办这件事就正好。 当然也跟那二百文钱有关系。 那可不仅仅是二百文钱，而是李云巧的为人和做事态度。 “哎呀，云巧啊，澜儿姑娘都这么说了，你就应下吧，她看人肯定不会有错的。” “就是啊，澜儿姑娘看好你，你就干呗，反正我们都听话，让干啥干啥。” 女人们也纷纷支持李云巧，她们心里也是感激的，毕竟是李云巧通知的大家伙这个消息，但凡少通知一个人，对于李云巧来说还能少走两步路呢。 可人家挨家挨户的把这事儿都通知了。 李云巧再一次的被认可，心里压抑不住的激动，她微微颤抖着唇道：“那……那我就试试，要是哪儿干不好，澜儿姐姐你就直接骂我，打我也行。” 顾澜笑了，“不过是一点事儿，哪里就又打又骂的，眼下就过年了，咱们也等着年后再说吧，大家伙既然信我，那我就一定不会亏待了大家。” 女人们没想到自己也有机会赚钱，谁不知道钱是好的啊。 离开顾家的时候，女人们七嘴八舌地表达了对顾家的感激，也开始期待着赚了钱如何花的事儿了。 “我都想好了，我要买自己买身新衣裳，我都许多年没买过了。” “我就买肉，顿顿吃肉。” “你就知道吃，我倒是要给我闺女多准备点嫁妆，闺女家嫁妆少了，再遇到个恶婆婆，那日子可不过。” “那你儿子也老大不小的了，不给你儿子攒聘礼啊？” “闺女成了亲就不在跟前了，受委屈我也不知道，儿子嘛还是天天见着，都攒，都攒，可我就怕闺女也吃亏。” 大家笑笑，可谁又不是这么想的呢？ 要是有钱了，也会在女儿身上花一些的。 眼瞅着过年了，采石场也放了假，今天也只做了半天的活便让他们回来了。 裴家父子迎面撞上喜笑颜开的女人们。 他们自然不会对一群粗鄙不堪的乡下女人多看几眼，只是当裴元卿听到顾澜的名字的时候，下意识地看向那笑得能看到嗓子眼的女人。 他忍着嫌恶问道：“大嫂，你们说顾澜……她怎么了？” 女人心直口快，也没想太多，“她带着我们赚钱……唔，你掐我干啥？” 另一个女人瞪了她一眼，“没啥，澜儿姑娘跟你都和离了，你打听那么多干啥？” 先前的大嗓门女人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了，“对，就算澜儿姑娘赚了钱也跟你没关系，你要是敢惦记，我们可不答应。” 女人们纷纷点头，“就是，臭不要脸的，还惦记着澜儿姑娘的钱，脸皮可真厚。” “就他这样的男人，难怪澜儿姑娘不要了呢，要是我，我也不稀罕。” “你还不要？你能跟澜儿姑娘比吗？” “当然比不了，可他连我都配不上，更何况澜儿姑娘呢？小白脸一个，手不能扶，眼不能抗的，买回来当菩萨供着吗？” 女人们你一言，我一语，直把裴元卿说的头都抬不起来了。 在他心里，他瞧不上这些乡下的女人们是正常的，可没想到，乡下的女人们却对他也诸多嫌弃。 “你们……你们……胡说什么呢？” 然而，这些女人们谁跟他讲道理啊，直接脏话连篇，有的还说起了让人脸红心跳的羞涩话，讨论着裴元卿这个德行，怕是在炕上也不行。 裴元卿哪里见过这么粗俗的女人们，气的脸红脖子粗，反驳的话在女人们戏谑地调侃中，完全起不到作用。 裴镇也被捎带着说了几句，他大骂道：“岂有此理，你们……你们简直是蛮不讲理。” “跟你讲道理？你配吗？” “就是，顾家跟你们讲道理了，你们呢？啥人啥法，以后你们再敢去顾家闹，我们就一起去你们家门口。” “我白天。” “我晚上。” “我都行，反正不耽误绣花。” 裴家父子是真的怕了这群女人们，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走了。 女人们相视一眼，她们虽然也会说些荤话，可不敢当着爷们的面，这一次也是豁出去了。 “瞅把你能耐的，你家拴柱在炕上是多能耐啊？” “哎呀，冬花嫂子，我那不是故意气那俩臭老爷们的吗？都别说啊，要是让我男人听到了，该跟我闹了。” 女人们轰然一笑，却默契地谁也不再提起此时。 而裴家父子到了家里，一进门并没有扑面而来的暖意，屋子里跟外面一样冰冷，锅里也只有熬糊的粥，还是凉的。 裴镇面色阴沉，“夫人，夫人，怎么回事儿？” “老爷你怎么回来了？” “爹，我饿死了，快请几个人来做饭吧。”裴秋歌嚷嚷着。 “你娘呢？” 江心月痛苦而又压抑地说道：“我的腰扭了，一出门滑倒了，现在起不来了。” “那元卿媳妇呢？” 江婷婷冷哼了一声，之前的裴家高不可攀，现在呢？ 还不如一般老百姓呢？ 何况对她也是薄情冷意，就算真的能够离开这，可谁知道她能不能熬到呢？ “爹，我小产了，您也不是不知道，如今不能碰凉水，你们要是饿了，就自己想办法啊。” 裴镇的脸又阴沉了几分，恨铁不成钢地瞪着裴元卿。 裴元卿还是很害怕他爹的，吓得低着头，“爹……我……我也不会做饭啊？” 裴镇咬牙，他是这个意思吗？ 他是让他去想办法搞定顾澜，不是说顾澜要带着人赚钱了吗？ 第225章 都是因为你我才这样的 “蠢材！” 裴镇一直知道长子不成器，不然也不会对他不抱期待，可此刻还是很生气的。 “爹，我……我真的不会。” “谁让你做饭了，我是让你想办法去把顾澜弄回来，一个女人都搞不定，还能指望你什么？” 裴元卿很委屈，他现在连顾家都不敢靠近了。 顾家人真的很凶，随时都会动手打人。 他如实说了下情况，“爹，别说见顾澜了，我现在连靠近顾家都很难，他们真的很粗鲁，最关键的是我打不过他们。” 他甚至来不及出手就被人制服了。 江婷婷躺在炕上，心里不是滋味，可又有些得意。 裴镇叹了口气，已经不想跟这个废物儿子多说话了。 顾家以往因为三个儿子带兵打仗的关系，很少聚在一起过个团圆年，这次更别说连出嫁的顾玉如和顾澜也在，可谓是真正意义上的团圆。 虽然在这偏僻的小山村，却是难得的宁静和踏实。 所以这次的年货准备的很多，顾老夫人想的也周到，村子里的人少不得要来家里拜年的，多多准备些，免得人来了，东西没有，多不好意思。 顾老爷子则看着入目的一片白茫茫，轻声地叹了口气。 “老爷，这是想谁呢？” 顾坚笑笑，“夫人不愧是最了解我的，那孩子去了多日了，眼看着过年，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他担心谢寻，要是一直不见还好些，如今见了，便放在心里了，完全跟自家小辈们一般疼爱。 可又有些不同，小辈们虽然吃过些苦，但到底有家人陪在身边，而谢寻，从小便孤身一人。 顾老夫人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你惦记着他，他又何尝不惦记着你呢？兴许这会儿办完了事儿，便急着往回赶呢。” “夫人，说实话，我既盼着他来，又盼着他不来。” 顾坚深深地叹了口气，“他不同与他父亲，那孩子比他的更聪慧，可也更记仇，有恩必报，有仇补偿，裴家至此，定是跟他有关系的。” 顾老夫人微微点头，“那么小的孩子，身上背负这些，着实叫人心疼，我明白你的担心，他的身份要是被黎渊知道了，怕是不会消停了。” 顾坚点点头，不过也没再说什么。 黎渊这会儿自顾不暇呢，哪里还有心情去管顾家的事儿。 因为顾家实在是揭不开锅了，最严重的是，小女儿黎昭昭体弱多病，赵氏这一走，压根没人管她了。 之前虽然赵氏照顾她不上心，可到底也管着呢。 如今孙氏不管，黎老太太也说自己腰疼腿疼，反正就是看不了孩子，黎蓉更说自己一个没出嫁的姑娘带个孩子怎么回事儿啊？ 黎渊也了解这个妹妹，把女儿交给她也着实不放心，加上黎蓉被脏病折磨着没钱去看，他也怕女儿被传染上。 黎凤珠还要去采石场上工，家里也就一个黎凤华了，可她年纪小，她倒是提出了要照顾妹妹。 但是黎渊见识过她差点把暮暮丢在山上的事儿，对这孩子也不放心。 没办法，黎渊只能自己看着，可怜他拖着还没长好的断腿，整天抱着个又拉又尿的孩子，之前玉树临风的大将军如今操劳的跟个乡下汉子也没什么两样。 不过他还不如人家乡下汉子身体健康，没什么操心事儿呢。 清水村的百姓相对来说日子过的不错，就算不能顿顿大鱼大肉，可是过年了也是能买一些的。 黎家人看着村子里的人去一趟镇子里就带回大包小包的东西，别提多羡慕了。 尤其是石家搬来后，因为嫉恨顾家，没少在黎家跟前说顾家的坏话。 可即便是坏话，也让黎渊知道了顾家如今的日子过的有多好。 说起来石家来了清水村后，因为清水村也没有多余的房子，加上是被人赶出来的，村长也对他们十分嫌弃，便直接把人塞到了黎家。 黎家自然不同意，但是拗不过村长，而石家怕错过这里，就要睡外面，也死活赖着不走。 如今就是两户人家住在一个院子里，本就拥挤的院子，如今更挤了。 因为两家共用厨房，没少因为这个打架，那个说油少了，另一个说米少了，三天恰了八次。 石泽成半夜去茅坑的时候撞见了黎老太太在里面，他裤子都解开了，黎老太太全都看见了，为了这事儿两家也闹了一场。 彼此都决定被对方占了便宜，尤其是石泽成想到要不是一开始就听信了黎渊的话，自家不跟顾家闹的很僵的话，日子可能就是另一个样子了。 没准他闺女都嫁给顾三公子了，他如今是顾家的亲家，好处还能少得了吗？ 他不想想一开始就是他主动贴上去的，这会儿只把这个责任怪在黎渊地头上，大骂他废物，说了好些难听的话。 还说他就是靠着顾家才当的当将军云云。 黎渊的自尊心很强，哪里受得了，大晚上的就把他给揍了。 黎渊到底是当兵的出身，哪怕腿瘸了，可哪怕石家父子联手，他也能轻松打过。 不过他也挂了彩。 两家闹到半夜，村子里的人听见了却也不管，巴不得他们打呢，还有热闹看。 最终躺在冰凉的炕上，黎渊却彻底睡不着了。 他也开始意识到，是不是容妃那里出了什么差错。 这么久了，容妃不可能不知道消息。 加上容妃的儿子的态度，也让他心里没底了。 他该不会成为弃子了吧？ 可他想不通的是，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 明明他一直在竭心尽力地为容妃办事啊？ 此时黎昭昭因为肚子饿，因为身体不舒服，因为冷哭的撕心裂肺。 黎渊本来是想做个慈父的，毕竟这个孩子是在他的期待中出生的，偏偏又没了娘，可是此刻，心烦意乱的她，只觉得这个孩子也十分的讨厌。 “哭什么哭，就知道哭，真跟你奶奶说的一样，丧门星，自打你出生，家里就没一件省心的事儿，你还有脸哭，都是为了你，我才落到这步田地的。” 然而，黎昭昭被他这么一吓，哭的更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