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夺下江山你却拱手相让》 第1章 陶菘然归来 瑟瑟秋风过,院子里叶落一地,初升的太阳才照到树尖,刚刚练完枪的女子,已出了一身的汗。 “小姐,水已放好。”一旁的秋梨走上前接过阮冰如手上的长枪放回兵器架,阮冰如转身回了屋。 沐浴完的女子身上、头发和眉上沾了不少水汽,坐在梳妆镜前,绿影正给她梳妆,镜子里映出一张朦胧靓丽的脸。 阮冰如问:“屋子可收拾好了?” 一旁的秋梨道:“已经收拾好了,”可满脸狐疑,似还有话要说,可又觉得不好。 阮冰如往旁边瞥了一眼,将秋梨的面色瞧在眼里,轻轻一笑:“他是主君,这屋子本就是他的,我已经占了一年,他今日回来自然得让给他。” 秋梨也是话赶话:“可小姐已经跟将军成亲,虽未洞房,好歹也是夫妻,怎能搬到厢房住。” 阮冰如笑笑道:“只不过隔道门,进出还是在主屋,有什么区别!” 绿影到底是成熟稳重些:“小姐说什么便怎么做,哪有那么多问题,小姐自有小姐的道理。” 秋梨撇了撇嘴没有再说话。 等秋影给阮冰如梳好妆,阮冰如才开口问道:“将军何时到?” 秋影道:“说是申时。” 阮冰如点点头。 她本是定国公府的大小姐,定国公是大晋的大将军,一生戎马,戍守边关,保卫一国安宁。 育有一子一女,儿子阮冰澈是大晋的中军大将军,二品的官职,娶的是大晋国的公主,夫妻恩爱。 虎父无犬女,女儿阮冰如从小爱好摆弄长枪刀剑,定国公从小将她扮作男装带在军中。 定国公忠君爱国,他认为定国公府所有人都应该驱逐鞑虏,保家卫国,所以从小带在身边,教武功,教兵法,带着上战场。 直到五年前在军营中被一人打得一月下不来床,定国公才改变了想法。 她毕竟是女子,且慢慢长大,经常跟一堆大老爷们在一起确有不便,受了伤连个给她擦药的人都没有。 那次伤势很重,只得在附近找个妇人扮作男装到军中给她擦伤药。 且夫人一再劝慰,京中女子都是琴棋书画,哪像她舞刀弄枪,将来如何嫁人,女子总是要嫁人的。 伤好以后,便被送回了京城,可她不愿,总是能偷偷跑回军营,定国公实在没办法,只能将她五花大绑送回去。 期间总能趁着京城给边关输送物资,或者有军队去往边关,偷偷潜在其中,跟着去边关军营,但每每都能被发现,五花大绑送回京城。 后来到了适婚年龄,也为了压一压她的性子,定国公便想着给她找个婆家,嫁了人,性子应该就会收一收了,不会再一心想着上战场。 战场上没有人会永远输,也没有人可以永远赢,指不定哪天在战场上会发生点什么,她一个女子在战场上死了倒还好,要是被俘虏了,所受的苦可想而知,这也是国公夫人最担心的一点。 阮冰如不知父母用意,只觉得怎么能随便找个人嫁,京中那些男子,最看不得女子处在男人堆里,要是真成了亲,她不得一生被困于后宅,哪里还有上战场的机会。 她不知她在京城是香饽饽,谁要是娶了她,就能得到整个定国公府的助力,定国公掌握着大晋的大部分兵权,这在争权夺利的京城,是一份多大的助力,京城人都知道。 所以当定国公决定找女婿时,京城基本大小官员只要家中有未娶亲的儿子的,都送来了庚帖。 不管是京城哪个男子,她都是嫁得的,若不是太子议亲时,她年纪尚小,那她能成为太子妃。 如今皇帝有三个儿子,二皇子也已成亲,三皇子倒是与她年纪相差不大,尚未娶亲,可她与三皇子之间发生的事,让她见着他就绕着走,怎么可能嫁给他。 但京城的男子她一概不看,觉得都是些文弱的人,随随便便一掌就能把他们打散架,怎能当夫君,总得要找个能让她上战场的人。 正踌躇之际,想到了一个人,便是她父亲的下属陶崧然,而陶崧然只是五品的扬威将军,在京城没什么根基,父亲只是边关一个伍长,后来战死沙场,尸骨都未找到。 陶菘然继承父亲遗志,长大后当了兵,五品将军纯纯靠自己军功得来的,近几年才迁都京城,皇帝赐了宅院,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定国公很是器重他,若嫁给他的话,属实是下嫁了。 但她并不在意,她经常跟父兄上战场,陶崧然她是认识的,关系还不错,父亲也看中他,人品模样都很好,也是父亲的得力助手,如果嫁给他,以后便可名正言顺的上战场。 于是便找到了陶崧然,问他愿不愿意娶她。 陶崧然有些错愕,没想到她竟主动问他愿不愿意娶,他本身也是想递庚帖的,可是又觉得自己配不上她,他当然愿意娶了。 可没想到她的下一句话是:“我也只是为了应付我爹爹,我不想嫁给京城那些人,我想要上战场,你可愿意跟我假意成亲,你要是以后找到自己喜欢的人了,我们就和离,你再娶她,我都不会有意见,以后我们可以一起上战场,这样我爹爹就不会多话。” 陶崧然望着她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阮冰如瞧着他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问道:“你有喜欢的人了?” “我...有...”面对着她一阵脸红,都不敢去看她,想说的话全都鲠喉咙里。 阮冰如见他一副不太情愿的样子道:“算了,不愿意没关系的。” 见阮冰如要起身离去,心中焦急,如果让她就此离去,那便跟她亲近的机会都没了,壮着胆子大喊道:“我愿意。”不管是真是假,只要能跟她成亲,他都是开心的,来日方长,总能打动她。 阮冰如坐回他身旁:“真的,那多谢了,这回你帮了我,以后需要我帮你的地方,尽管开口。” 陶崧然点点头,只一直对着她笑。 定国公果然同意了他们的婚事,他们平日的相处他是看在眼里的,女儿从未与别的男子走得那么近过,想来是喜欢他的。 只是在洞房花烛夜边境来犯,不得已出征去了边关,阮冰如并不知情,只见陶崧然匆匆进了洞房,揭了盖头喝了合卺酒,就要离开,她这才知道边关战事起,可自己一切都未准备,又才成亲,公婆也未敬茶,如何能跟着去,所以在陶府一等便是一年。 边关战事顺利,战事一结束,陶崧然便请旨回来了。 申时一家老小都在门口等候陶崧然的到来,果真申时刚过,他就到了门口,身边只带着两个护卫。 回了厅房,见了一家老小,家中人丁简单,只有一个母亲和一个未出阁的妹妹。 跪在厅中朝老夫人拜了拜,老夫人赶紧上前扶他,眼含热泪:“平安回来就好!” 见了妹妹,而后才走到阮冰如跟前:“冰如,我回来了!”语气中尽显激动。 “陶...”阮冰如瞥了一眼老夫人,既然已经成亲,样子还是要做的,福了福身子道:“夫君!” 陶崧然赶紧上前扶住她,握着她的手对她一个劲的笑。 第2章 酒后荒唐事 阮冰如望着他的样子,不知道他是不是中了什么邪,只勉强的笑了笑。 晚饭过后,两人便回了屋,屋中不知何时换成了红色的床单被褥,连蚊帐也换了,想也不用想是老夫人差人换的,阮冰如没有在意,她更在意战场的情况。 正想问边关战况,没想到陶崧然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紧紧抱着:“冰如,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阮冰如一脸懵,被他抱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背:“陶崧然,你放开。” 陶崧然这才意识到自己抱得太紧,放开了她。 “对不住,我实在太...” “没事,”他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了。 “我问你,边关战况如何,不是说大强十万大军逼近,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 陶菘然笑了笑挥了挥手道:“没有十万,也不知道这消息是从哪里来的,我们到了边关只见到大疆每日派小股军队骚扰周边百姓,就算攻打城池也不过五千兵,三日打不下来便撤退,过几日又来,他们用意只在骚扰,并非真的想打,后来大将军带兵深入敌军腹地,也只不过见到两万兵,大将军连同营寨都给他们拔了,他们才不敢再来,灰溜溜的回了老巢。” 阮冰如若有所思一脸疑惑:“怎么会呢,十万大军变成了两万,还只是骚扰,这其中定有古怪。” “是啊,当初大将军也是这样觉得的,深入腹地查探了一番,发现十万大军是他们佯装的,一灶只供两个人的饭,不得就是十万大军吗?” 阮冰如将信将疑:“这样吗,我只是觉得哪里不对劲,既然爹爹觉得没问题,那定然不会有问题,肯定是我多想了。” “对,就是你多想了,你待在深闺,没去战场实地查探,多想也是常理。” 阮冰如点点头。 “你一路辛苦,早些休息吧!” 见阮冰如要起身,陶菘然赶紧拉住她的手:“冰如,我还有一事要跟你说。” 刚刚还对她满脸笑的陶菘然,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正襟危坐,微微低着头,不敢看她。 阮冰如心中一凛,以为战场还有什么事,往他凑近了些许,焦急问道:“还有何事?” 等了半晌陶菘然才说道:“我曾跟你说过,我有个救命恩人。” 阮冰如一听是救命恩人的事,这才放下心来,点头道:“我知道,你说有次打仗,全军覆没,就你活下来,一路逃回营寨,因身受重伤,后来在路上晕倒被人救了,等你回营后再去找她,已经不见了人,现在可是找到她了?” 陶菘然点点头,还是不敢抬头。 阮冰如一笑:“这是好事呀,干嘛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我...” 阮冰如见他总是吞吞吐吐的,实在看不过,伸手在他肩头一锤:“有什么就直说,好歹也是上战场的将军,怎么婆婆妈妈的。” 陶菘然这才抬头看她:“我找到她时,她正被一群大疆官兵欺负,我才救下了她,后来得知,她跟家人一起逃难出走,我才没找到她,只是她家人在逃难中被大疆官兵杀害,只剩下她一人,就将她带回来了。” 阮冰如道:“她是你救命恩人,现如今孤苦一人,你带回来也是情理之中。” 陶菘然抬眼定定的看着她,而后又低下头去。 阮冰如一见他这样子,看来还有事:“后来呢?她人在哪?” “我把她安置在不远处的来福客栈。” “为何不让她进府?” “我...” 陶菘然又开始吞吞吐吐的,阮冰如实在看不得他这个样子,堂堂一个男儿,比她还婆婆妈妈。 但看他这样子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既然带了人回来,又不直接带进府,还一副做错事的样子,那定然不会有什么好事。 虽然阮冰如嫁了人,还未经历人事,但平日在军营跟男人处得多,能让男人一副这个样子,想也知道是什么事。 “你欺辱她了?” 陶菘然头低得更低了,看来她猜得没错。 “你打算怎么做?” “我...” 阮冰如见他还是这副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大喝道:“陶菘然,抬头看着我。” 陶菘然被她喝住了,慢慢抬起头来看她。 “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做都做了,怕什么。” 陶菘然这才开口:“我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那日我跟几名战友喝醉了,她好心来照顾我,可我却...,哎,都是我的错。” 阮冰如一听,心想,看来是个有心机的,是在为以后谋算吧! “你打算怎么办,她的想法如何?” “她倒没说什么,她说不敢多想,她无依无靠,只要在身边当个丫鬟伺候也心满意足。” “那你是如何想的?” “她毕竟是我救命恩人,怎么能真让她当下人。” “所以你是想纳了她?” “我想听听你的想法,你若不愿,我就把她安置到别处去。” 阮冰如笑着道:“我怎么会不愿,你想纳她就纳她吧!”阮冰如只差没把我们又不是真夫妻说出来了。 “这件事我来替你张罗吧,现在府上一应事物都是我在管,三日之后我便给你办个礼,你纳她入府,若以后生个一儿半女,也可以抬为平妻。” 陶菘然抬眼看她:“你真的不生气?” 阮冰如笑笑:“我生什么气呀,你忘了我们当初为何成亲,还是我求着你的呢,你现在有需要我的地方,我自然得尽力办,若以后你想抬她为正妻,我们和离也是可以的,到时候你跟我支一声就行。” 原本他怕阮冰如会生气,可如今见她一副泰然,毫无生气的样子,心中又不是滋味,她还想跟他和离,原本稍稍宽慰的心情,又低落到了谷底,毕竟他们还不是真夫妻。 阮冰如道:“你好生歇着吧,这件事不必担心了,母亲那边我会去跟她说明。” 说完起身出了门。 陶菘然还未来得及说,今天不是他们洞房花烛的日子吗? 他紧赶慢赶日夜兼程就是想早日回来见她,跟她洞房花烛,好成为真正的夫妻,看来是泡汤了。 第3章 柳芸娘进门 来日方长,总能打动她的,陶菘然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第二日阮冰如跟陶菘然一起跟陶老夫人请安,与老夫人说了陶菘然纳妾之事,陶老夫人手戳着儿子的脑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这孩子,平日里做事规规矩矩,怎能做出这般不像样的事来,你这样如何对得起冰如!” 陶菘然跪了下来,一个劲的认错,阮冰如见状,忙将他扶起,劝慰道:“母亲,你别生气,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我们现如今只能想补救的办法,我与夫君已经商量好了,三日后纳她进门。” 陶老夫人握着阮冰如的手:“孩子呀,你怎么能如此委屈自己,你嫁到我们家来本就是下嫁,他还不懂得好好珍惜你,你就张罗着给他纳妾,也不知他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指着儿子又是一通骂。 骂完儿子,又对阮冰如道:“你父母也不会让你受这般委屈的。” 阮冰如伸手在老夫人手背上轻轻拍了拍:“母亲放心,父母那边我自会去说,他们会明白的。” 老夫人这才放心:“那就好,那就好,那你去张罗吧!” 又给了儿子个凌厉的眼神。 陶府的宅子是皇帝赐的,整个院子并不大,不过也不小,里面有几个小院子,主院碧落院是陶菘然和阮冰如住着,陶老夫人住在旁边的秋词院,而妹妹陶丽然住老夫人旁边的春华院。 阮冰如将春华院旁的芙蓉院收拾出来,给新进门的媳妇住。 三日后便到了纳妾的日子,阮冰如穿着一件浅红色的罗裙等在碧落院。 只见绿影领着一身穿桃红色绸缎袍子的女子,这套衣服是阮冰如给她送去的,宽袖窄腰,衬得她身姿婀娜,走起路来更显身姿曼妙,肤色不算特别白,却面色带红,五官生的精致娇媚,也难怪陶菘然把持不住。 女子走上前来,拜在阮冰如身前:“奴家柳芸娘拜谢姐姐,以后一定尽心伺候姐姐以报今日之恩。” 绿影递上茶水,柳芸娘将茶递到阮冰如跟前,阮冰如伸手接过,喝了一口放下后,起身去扶柳芸娘起来。 “妹妹快快请起,我这算哪门子恩,你才是夫君的救命恩人,这般只怕委屈了你。” “姐姐哪里的话,姐姐能收留我,对我已是大恩。” “好了,好了,以前的事就不必提了,你既进了门,我们就是一家人,你就安安心心在这府里待着,我给你收拾了个院子,你去看看可还缺什么,要是缺什么尽管跟绿影说。” 柳芸娘朝她福了福身子:“谢谢姐姐。” 绿影带着她出了门去。 秋梨站在一旁脸色一直不好,见她们出了院子,开口抱怨:“小姐,你干嘛还对她那么好,又是送东西又是整院子的,瞧她那副狐媚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阮冰如瞪了她一眼:“说话越发没分寸了,这种话以后不许再说,她既进了府,便是半个主子,对她要恭敬些。” 秋梨瘪着嘴:“知道了小姐。” 虽不是正妻,但阮冰如在芙蓉院很多地方的挂了红,红色床褥蚊帐,红烛都是准备齐全的,院子里安排了一个嬷嬷,四个丫鬟,都是新买来的。 进了芙蓉苑便有丫鬟过来伺候着。 绿影对柳芸娘施礼道:“夫人嘱咐,柳小姐若有什么需要的,要添置的东西尽管说。” 柳芸娘回礼:“多谢姐姐,多谢绿影姑娘,我瞧着这院子一应俱全,暂且不差什么。” 陶菘然办完公务回来,跟阮冰如用了晚膳,在院子里坐了良久,他不知该如何面对柳芸娘,也不知该如何面对阮冰如,明明他与她先成亲,却要与柳芸娘先洞房,心中总不是滋味,只要她愿意留他,他就不去那边了。 可他等来的不是挽留,而是催促:“夫君快快去芙蓉苑吧,免得妹妹等久了。” 陶菘如抬眼看着她:“你真的希望我过去吗?” 阮冰如笑笑:“今日是夫君与妹妹洞房夜,当然得过去。” “我...”陶菘然站起身来:“好,我去了。” 等陶菘然走后,阮冰如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当初他跟陶菘然是在战场相识,后来相处得还不错,以兄弟相处,可从未想过有男女之情,也正是因为没有男女之情,她才找他成亲的,如果要是知道他对她有别的情谊,她是断不会找他的。 如今他这副样子是何意,也许是她想多了。 她不知道,陶菘然早早就喜欢她了,见到她在战场上英姿飒爽的身姿,面对战争毫不畏惧的胆量,早早折服了,只是他清楚自己的出生,她就像那天空绚烂的朝霞,永远生机磅礴,而他只是泥泞之中生长的野草,哪里能与朝霞相配。 可她却选择嫁给他,他心中还是有希冀的,期望她也能如他喜欢她一样,爱着他,可如今看来是不大可能了,所以他经常用来日方长安慰自己,可不想中间又出了这茬子事。 到如今他也不敢表露心思,生怕她一言不合真就跟自己和离了,至少现在他们还是表面的夫妻关系。 陶菘如垂头丧气的进了芙蓉院,可一进房门,见到坐在床头对他笑语盈盈的柳芸娘,心中那些沮丧之气便散开了。 美艳绝伦的少女朝他一步一步走近,摇曳的身姿每一步都走到了他的心坎里,真如一幅美轮美奂的画卷。 他朝她笑了笑,走到床边坐下。 “委屈你了!” 柳芸娘坐在他身旁,挽着他的手臂将头靠在他肩上,语调柔和:“将军那里的话,若不是将军收留,我怕是早死在边关小镇了,就算没有大疆士兵欺辱,也饿死了。” 陶菘然拍了拍她的手:“如果不是你救我,我也已经死在路边,这些事以后不必再提了,你只安安心心在府上过日子,以后定不会让你再吃苦。” “谢谢将军!”说着就靠到了他的怀里。 柔若无骨的女子靠到血气方刚的男子怀中,女子身上还隐隐散发着清香,男子如何还能把持得住,只内心感慨为何阮冰如不能如此待他。 第4章 叫了五次水 秋梨站在阮冰如身旁一脸不悦,主君都跟别个洞房去了,小姐还有心思在这里看书。 绿影则淡定很多,瞧着秋梨脸上的不悦笑了出来:“小姐,你瞧她那样子,好像她的夫君跟别人洞房似的。” 秋梨一听,绿影竟这般打趣她,转过案桌就要去打她:“你这小蹄子,说的什么话,该打。” 绿影轻轻一掠便躲了开去:“你打得过我嘛?” 秋梨一听更是来气,伸手就是一掌,绿影不慌不忙,伸手接了她的掌,另一只手抓着她的手腕往一旁一拖,秋梨身子稍稍往一旁倒了一下,反手抓着绿影的手,将绿影往前一拉,差点跌倒。 秋梨伸手在她背后拍了一下,放开她的手,得意的笑了笑:“看我打不打得到。” 绿影对她嗤了一嘴:“你这小蹄子,真不禁逗。” “我还不是为小姐着急,你还打趣我。” “瞧你在小姐身边跟了这些年,竟连小姐的心思都不懂。” 阮冰如打断了她们:“好了,天晚了,都下去歇息吧!” 绿影和秋梨停下了嘴,朝阮冰如福了福身子:“是,小姐。” 第二日一早秋梨又气呼呼的来到阮冰如跟前道:“小姐,你可听说芙蓉院那边的动静。” 阮冰如看她的样子就知道没什么好事,佯装问道:“什么动静?” “芙蓉院一晚上叫了五次水!”看着阮冰如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正在给阮冰如梳妆的绿影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哟,你还喜欢听墙根。” 秋梨有些气:“这还需要听墙根吗,府上就这么大,谁不知道。” 阮冰如也笑了:“如此的话,秋梨,你去吩咐厨房,做些补身子的吃食补品给芙蓉院送去。” “小姐,你怎么...”一甩手,转身出了门去。 阮冰如梳好妆便往秋词院去给老太太请安,正好柳芸娘也在,见老夫人正坐在上头训斥她。 “既然进了门就要好好伺候将军和夫人,不可有他想,一切以夫人为尊,你可懂得。” “妾身晓得的,妾身以后一定好好伺候老夫人,将军和姐姐。” 一旁坐着的的陶丽然对着柳芸娘摆出一副鄙夷的脸色,一直侧着脸,也不正眼看她,觉得她是狐狸精,破坏哥哥嫂嫂的感情。 见阮冰如进门,高兴得朝她跑过去,挽着她的手:“嫂嫂你来了!” 陶丽然知道自己嫂嫂在京城颇有地位,他们家虽然已经立足京城,可终归被京城里的高官子弟看不起,自从嫂嫂进门后就不一样了,京城谁都高看她一眼,还能与京城个各大家小姐公子结交,以后挑选夫婿也能找门第更高些的,所以对这个嫂嫂那可真是捧在手心里。 如今竟然有人破坏哥嫂的关系,她可是第一个不答应的。 阮冰如对她笑了笑,上前朝陶老夫人施礼。 陶老夫人上前握住她的手:“孩子你来了,说了不必每日来行礼,你呀不必老记着我这个老婆子,快坐吧!。” 阮冰如对她笑了笑,转头望着跪在地上的柳芸娘:“妹妹也来给母亲请安了。” 柳芸娘跪着微微转身朝她拜了拜:“正打算去碧落院给姐姐请安的。” 阮冰如伸手扶起她:“妹妹快起来吧,地上凉,小心身子。” 柳芸娘望了陶老夫人一眼,这才起身。 阮冰如对陶夫人道:“母亲,府上的事已经安定下来,夫君明日休沐,我想让他陪我回门。” 陶夫人拍着阮冰如的手道:“这是该的,他既然回来了,这些礼数就得办周全了,我们家虽比不上定国公府,该准备的礼数都是要准备的,反正库房的钥匙都在你手里,多准备些东西回去。” “多谢母亲。” “你这孩子,这有什么好谢的,这一年来将军府不都是你撑着的。” 陶丽然也过来挽着阮冰如的手道:“对啊,嫂嫂,我们是一家人,你跟我们还客气什么。” 陶丽然就是有意无意的想做给柳芸娘看,他们才是一家人,而她只是个外人。 阮冰如微微施礼:“那我下去准备了。” 陶夫人松开她的手:“好,那你去吧!” 阮冰如转身对柳芸娘道:“柳妹妹,你跟我一起去吧,我正好有些事要问你。” 柳芸娘福了福身子:“是,姐姐。” 阮冰如知道柳芸娘在这一家人面前有多尴尬,所以才找借口让她跟出来,如果再让她呆在那里,老夫人指不定还会怎么奚落她。 出了秋词院,阮冰如带柳芸娘如去了库房,给她挑选了些上好的绸缎,打算再给她做两身衣服,拿了些人参燕窝给她补身子,可以在芙蓉院的小厨房自己做着吃。 又给她支了些银钱。 “妹妹要是短缺了什么尽管开口,可千万别不好意思说。” “多谢姐姐。” 阮冰如瞧着她身后跟着的两个丫鬟,将他们支使出去,问柳芸娘道:“院里丫鬟婆子伺候的可还尽心?” “谢姐姐关心,他们都很尽心。” “那就好。” 阮冰如带柳芸娘出了库房,便让她回芙蓉院歇着去了。 自己则去准备明天回门的东西。 陶菘然回来先去见了母亲,而后回了碧落院,阮冰如正坐在房中认认真真的看礼单,看着她在屋中忙活的样子,觉得很惬意,陶菘然在窗外站了好久,才慢慢朝窗户走近。 阮冰如觉得天光突然暗了下来,才发现一个健壮的身子挡住了窗户透进来的光。 对他笑了笑:“你回来啦!” 这一笑只让人觉得春暖花开,甚是温暖。 陶菘然绕过窗户走进屋笑着道:“听母亲说了,明天回门。” 阮冰如起身将礼单提给他:“这些是准备的回礼,你瞧瞧。” 陶菘然没有去接:“你准备的,自然都好。” “你不看看?” “不必看了。” “好,那就这样吧!” 这时秋梨气喘吁吁的从外头跑进来:“小姐,东西都装车了。” 见主君也在屋里,朝陶菘然施了施礼。 阮冰如问:“绿影那边准备得怎么样?” 秋梨回道:“也差不多了!” 阮冰如点点头:“去摆饭吧!” 秋梨福了福身子:“是。” 第5章 战场没有你 晚饭过后,阮冰如又开始催促陶菘然去芙蓉苑,陶菘然真是很无奈,他想多陪陪她都不能如愿。 “明日要回门,今日就不去那边了。” 既然他不去,阮冰如也不再催促他。 过了半晌只听陶菘然道:“肚子有些饱,陪我去院子里消消食吧!” “好!” 阮冰如跟在他身后出了门,在院子里走了一圈。 突然一拳从前头袭来,阮冰如侧身躲避,伸手就是一掌过去,陶菘然伸手去抓她的手臂,阮冰如直接一掌拍在他腕上,将他的手拍开。 两个丫鬟紧张的站在一旁看着,生怕主君一个不小心伤着自家小姐。 两人斗了一炷香的功夫,陶菘然才终于抓住了她的手臂,往怀中一拖,美人正正的跌落到他的怀里,另一只手抓住她袭来的手,将她转了个身,反抱住她。 “功夫精进不少。” 阮冰如想要挣脱,可双手都被他死死抓着:“这可不敢落下。” 说完脚往后一伸,勾住他的腿往前一拉,不防陶菘然往后跌倒,拉着她的手还是紧紧抓着,带着她一起跌了下去。 阮冰如眼疾手快,脚轻轻在地上一点,翻了个筋斗蹲到了陶菘然头边。 “怎么不躲。” 陶菘然这才放开她的手,站起身来。 “一时恍了神。” 美人在怀,还有淡淡的幽香飘入他的鼻腔,想起昨晚的事,意乱情迷时好像喊了她的名字,突然身体涌起一股燥热,这才恍了神。 阮冰如道:“战场上可不能这般,否则小命就没了。” “战场上可不会遇到你。” 丢下这句话匆匆进了屋。 他知道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会完完全全卸下武装,跟他亲近。 可初尝人事的他,竟然有了更多的幻想,生怕被她瞧出心里的那一点点不堪。 阮冰如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莫名其妙,这人自从回来就跟以前不一样了,有时候的行为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不过也随他去,进了屋,洗漱一番便歇下了。 阮冰如不管晚上何时睡下,有每日卯时起床练武的习惯,她起来还未多久,陶崧然也起了。 坐在窗边瞧着她灵动的身影,只感觉这一刻很美好,也许他不该有奢望,只要她留在身边,还是他的妻子就好。 其他应该徐徐图之。 阮冰如练完才看到窗边的坐着的陶崧然,对他爽朗的笑了笑:“早啊!” 陶崧然也笑了笑:“早”。 阮冰如便没再理他,进屋梳洗后出门。 带着两车礼品,骑着马跟在陶崧然身边。 她出门很少坐马车,这也是被京城人诟病之处,京城的小姐总是娇滴滴的,坐马车不见外人,而她总是在外抛头露面,骑马就算了,连帷帽都不戴。 到了定国公府,国公夫人和银月公主早在外等候了。 阮冰如自从嫁人,陶崧然未归,一直未回门,这一年便没回过家,平日也只在某些聚会上见着,这次算是嫁出去后第一次归家。 国公夫人知道后高兴的天未亮就起了,准备了女儿爱的吃食,将女儿的房间打扫得一尘不染。 搜罗了些女儿爱的玩意,也就是兵器,越是稀奇古怪的,她越喜欢。 在房中坐立难安,只想女儿早点回来。 终于等到女儿回来了,热泪盈眶,阮冰如还未下马,便跑上前来了。 阮冰如赶紧下马抱住母亲,这一年她也很想母亲,也很想这个家,眼泪也不禁流了出来,母女俩抱在一起双双泪流满面。 还是银月公主上前拉住了她们。 “母亲,妹妹,还是先进屋吧!” 阮冰如也觉得这样不妥,放开母亲,破涕为笑,对银月就是个拥抱:“嫂嫂,我也好想你!” 银月抱着她,拍着她的背:“先进屋再说。” 正准备回屋时,却见屋宇下还站着一人,那人一身白衣,朗月清风,不似京城公子那般瘦弱,身材壮硕,一看就是习武之人,站在那里,犹如一座壮阔的山,加上清冷的气质,让人有种不可逼近之感。 阮冰如放开挽着母亲和嫂嫂的手,再没了刚刚对母亲的潸然,对嫂嫂的热情,正了正身子,一本正经的与陶菘然走上前齐齐施礼道:“拜见三皇子。” 三皇子冷冷淡淡道了声:“免礼。” 银月上前拉着阮冰如的手道:“今日哥哥正好来看我,不必拘谨。” 阮冰如点点头,一起进了屋。 三皇子在一旁,阮冰如和陶菘然便显得很拘谨。 这位三皇子是出了名的冷面阎罗,对谁都是冷冷淡淡的,毫无情感,可唯独疼爱自己的胞妹。 如今皇帝将皇城的禁卫军交给他掌管,掌管整个皇城和京城治安,擅闯宫禁的,在京城作乱的,没有一人从他手上活着离开过,以至于落了心狠手辣的名声。 萧珩珏在京城没有什么朋友,没有党羽,连对自己的妹夫阮冰澈也是冷冷淡淡的,关系一般,这也是皇帝为何安心把禁卫军交给他的原因,他没有参与夺嫡之争,没有党派,皇上其实是想用他来制衡另外两个儿子。 阮冰如未出嫁时,萧珩珏也会来看银月公主,不过阮冰如和萧珩珏之间发生过一些事,以至每每阮冰如见着除非是不得已打照面,对他施礼,平日都是拐着弯绕着他走。 如今好不容易回门,却碰到他,心中很是不自在,只觉得晦气,早知他来便换个时间回门。 阮夫人坐在上首对自己的女儿女婿嘘寒问暖,阮冰如再没先前与母亲热泪相抱的热情和明媚,那些明媚早消失的无影无踪,如今只剩下拘谨,对母亲的关心也只回以微笑,或者点头称好。 可母亲还是问到了那个敏感的话题,阮冰如本想私下跟母亲解释,没想到当着外人的面直接问了出来。 “听说陶府纳了妾?” 阮夫人平日里温柔似水,鲜少会露出凌厉的一面来,如今眼神如刀子一般望着陶菘然,陶菘然自知理亏,低着头不敢看她。 阮冰如也顾不得什么外人不外人在了,站起身来走到母亲身边:“是的,母亲,是我给夫君纳的,与他无关。” 阮夫人这才收起那些凌厉,温柔的望向女儿:“是你?”好像有些不大相信,她的女儿她了解,心气是高傲的,且她父亲从未纳妾,她是断然容不了一女侍二夫的。 阮冰如轻松的笑了笑,想让母亲宽心:“那女子是夫君的救命恩人,父母在战乱中离世,如今只剩她一人孤苦伶仃的活在这世上,若不是夫君救她及时,怕也早死在乱军的刀剑之下了。” 第6章 柳芸娘病了 “也不一定非得纳她!” “京城都讲究门当户对,像她这样的,在京里找个好人家嫁人怕是难,左不过是给别人做妾,倒不如给夫君做妾,夫君还能善待她,于她也是好的,所以我便做主了。” “哎!”阮夫人叹了一声,也不知道女儿说的是真的不在意夫君有妾,还是苦水往肚子里咽,早知会让女儿这么委屈,当初就不该同意他们的婚事。 阮夫人道:“你自己要是不在意,我也不多说什么了。” 阮冰如笑着道:“我不在意,母亲不必担心我。” 阮夫人点点头,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又给陶菘然一个眼神。 见阮夫人没有责怪才敢抬起头的陶菘然,又低下了头去。 阮冰如又恢复了刚刚的拘谨,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厅中顿时安静得有些诡异。 银月也知道,哥哥在这里让所有人都不自在,可今天他偏偏就能坐得住,坐了这么久竟然没开口要走。 于是起身对阮夫人施礼道:“母亲,我才想起来,哥哥说还有事,我去送送他。” 阮夫人笑着点点头,起身对萧珩珏施礼道:“三皇子慢走。” 阮冰如和陶菘然也起身施礼。 萧珩珏莫名的望着妹妹,还未等他说话,早被妹妹拖着出了门。 萧珩珏一走,厅中的人都放松下来。 萧珩珏一直被妹妹拖到出了门,走出一段距离才开口:“好了,放开吧!我自己走。” 银月放开他,语重心长的道:“哥哥,冰如已经嫁人,你不会因为那件事心生怨恨吧!” 萧珩珏白了她一眼,当初知道婆母要给阮冰如找夫婿,便去串着哥哥来府上求亲,好说歹说,哥哥好不容易才同意,可没想到晚了一步,阮冰如竟然许配给了陶菘然,还是她自己求来的,所有人都没想到,而且公公婆母还答应了。 “当初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硬要哥哥来府上求亲,哥哥也不会如此尴尬。” “关你何事,这件事只你我二人知晓,他们都不知,我尴哪门子尬,且姻缘天定,我既与她无缘,便强求不得,你还怪上自己了!” 听到哥哥这么说,心里安心不少。 萧珩珏望了厅房一眼,他一离开,里面便传出了爽朗的笑声。 淡淡的道了句:“不必送了!”三步跨作两步走坚毅地出了门去。 银月回了厅房,见阮冰如挥舞着手中一支带刺的短鞭,笑着走上前去:“这可是母亲费尽心力差人去寻来的。” 阮冰如见银月进门,高兴的朝她走去:“我知道的,还得多亏了嫂嫂帮忙,如若不然母亲怎么会收罗到这么好的东西。” “嫂嫂,这东西可是宫中之物?” 银月勉强笑笑,当初婆母跟她说想找些稀奇古怪的兵器,她第一个想到了便是哥哥的兵器库,哥哥喜好收集兵器,那里稀奇古怪的兵器最多,便拿了这根鞭子来。 这短鞭全身黢黑,鞭身极细,不细看完全看不出鞭子上带了小小的倒刺,甩到人身上,便能带动皮肉。 “你喜欢就好,只切莫伤着自己。” 阮冰如从丫鬟端着的盘子上拿起一个小小的圆形的盒子,将鞭子收了进去:“这鞭子做工精巧,还有一个收纳的盒子,断不会伤着自己,带在身上也方便,多谢嫂嫂了。” 银月笑了笑:“你喜欢就好。” “可喜欢得紧。” 厅中的人笑作一团,到晚上回了陶府,阮冰如还对这根鞭子爱不释手,只想找个什么东西试试手。 便叫绿影拿了个沙袋来,一鞭子打在沙袋上,轻轻一提,沙袋上便出现了一条小小的缝隙,不细看完全看不到,又甩了几鞭子,也不见一滴沙往外漏,鞭子虽小,却力道强劲,威力不小,到战场上应该能派上用场。 正高兴间,只听得有人敲响了院门。 绿影去开门,进来的是个小丫头,是芙蓉苑的雨露,急急忙忙的走上前来,跪下道:“将军,夫人,不好了,我们家娘子病了,如今烧得昏迷不醒。” 阮冰如和陶菘然皆是一惊,昨日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还病得这么严重。 阮冰如道:“秋梨,去找大夫。” 又对陶菘然道:“我们去看看吧!” 陶菘然点点头,一起去了芙蓉苑。 刚一进门,便见婆子在屋门前慌张的踱步,见主君过来,扑通一下跪了下来。 陶菘然问:“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病了。” 婆子道:“娘子今日起身便觉得身子有些沉,头有些晕,没有在意,且主君与夫人回门去了,便不想多生事端,可不想到下午发起烧来,娘子命我们煮点姜茶就好,可姜茶没效果,娘子如今已经昏迷不醒了。” 陶菘然一副无奈的样子:“有病就去找大夫。” 阮冰如道:“先进屋看看吧!” 陶菘然这才没去责备那婆子,跟着阮冰如进了屋。 柳芸娘正躺在床上,满脸烧的通红,瞧着娇弱无比。 陶菘然在床边坐了下来,伸手在她额头探了探,竟有些烫手,真是烧得不轻。 有些无奈又心疼,从一旁的水盆里拧了毛巾贴到她额头上。 转头问阮冰如:“大夫何时来。” “应该快了。” 没过多久,绿影便带了大夫进门,陶菘然退到一旁,让出位置给大夫。 大夫给柳芸娘把脉,看了面色,又看了眼睑,回身对陶菘然道:“这位娘子是感染了风寒又水土不适才会发烧,我开几副药,今晚先喝一副,今晚烧退了便没事了。” 陶菘然:“多谢大夫。” 阮冰如对绿影道:“绿影,你跟大夫去,拿些赏钱给大夫。” 等绿影跟大夫出去,阮冰如对陶菘然道:“夫君,我看妹妹这里需要人照看着,不如你今晚就在芙蓉院歇着,也好照看柳妹妹。” 陶菘然抬眼瞧了她一眼,而后点了点头。 阮冰如安排好各项事宜,嘱咐了丫鬟婆子便出门去了,陶菘然瞧着她的背影长长叹了一口气。 坐回床边照看柳芸娘,好在吃了药后,半夜烧便退下来了,半夜醒来见到扶在床边睡着的陶菘然,心中一暖,伸手扯着被子往他身上盖。 第7章 悦福楼吃饭 才伸到一半,手便被抓住了,原来她动的时候他便醒了,长期在军营生活,习惯了睡眠浅,有点动静便能警觉。 “将军,你醒了!” 陶菘然抬起身子坐直:“你病着,好好歇着吧,不用给我盖。” 柳芸娘往床里挪了挪:“将军上来歇会吧!你明日还要上朝,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陶菘然伸手在她额头上探了探,已经不发烧了,看她精神头也还不错:“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柳芸娘摇摇头,很想说不饿,可肚子已经呱呱叫了,病了一天都未进什么食,现在精神好一点,肚子也跟着饿了起来。 陶菘然听到后笑着道:“小厨房热着粥,你等等。” 起身开门嘱咐了一声,不多久雨滴端了碗粥来。 陶菘然接过后,雨滴便出去了。 舀起一勺粥,在嘴边吹几下,递到柳芸娘嘴边。 柳芸娘本想伸手去接,陶菘然笑着道:“没事,吃吧,我喂你。” 柳芸娘这才安安心心的吃了这碗陶菘然喂着的粥,心中说不出的幸福和暖意,病顿时好了一大半。 陶菘然放了碗,熄灯上床躺在柳芸娘身旁,陶菘然一上去,柳芸娘便往他怀里钻,陶菘然便顺势搂着她:“睡吧!” 柳芸娘伸手搂住陶菘然的腰,头靠在他胸膛上,军人时常练武锻炼,身上肌肉结实,抱着他既温暖又安全。 “将军,我在京城人生地不熟,所识得的,所依仗的唯将军一人而已,将军以后可否多来芙蓉苑看看我,我不想孤单的守在这院中,这几日我一个人待在这里,总让我想起独自逃生的日子,心中总是不安,才生了病。” 语调温柔娇弱,到最后声音中带着些哽咽,陶菘然听着只觉得心疼不已,除了怜惜还能做什么呢! 伸手轻轻扶着她的头:“好,我答应你,以后常来看你。”将她抱得更紧了。 柳芸娘听到陶菘然的话很是满意,倚在他怀中,低声道:“将军今日不打算...” 说着娇羞地往他怀中靠了靠。 陶菘然轻抚着她的头:“你身子不好,好好歇着吧!” “我...没事了!” 等了半晌,陶菘然依旧没有动,她抬起头去看他,见他闭着眼,好似睡着的样子,撑着身子往上挪了挪,凑到他嘴边去亲他。 陶菘然也没有拒绝,亲了一会又将她抱住,抚着她的背:“你要是觉得在府上无聊,可以去碧落院走动走动,冰如性子爽朗,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她会厚待你的,至于妹妹,有些小性子,如果她为难你,你不必与她多相处,两人相安无事便好,母亲虽然会为难你,可也不会太苛责,你尽管与她相处,在府中不必太过拘谨,就把这里当自己的家。” “多谢将军!” “睡吧!” 第二日一早陶菘然便上朝去了,到了巳时,阮冰如来了芙蓉苑,见柳芸娘身子好了,放下心来。 “妹妹可还觉得哪里不适?” “谢姐姐关心,已经大好了。” “如此便跟我出去逛逛吧!也好散散心。” 柳芸娘愣愣的看着她:“可以吗?” 阮冰如笑着道:“当然可以。” 说着便携着她的手出门,大门早已准备好了马车,陶丽然早在外等着了,见嫂嫂竟携着那狐媚子的手出来,心中嫉妒,跑上前去挽着阮冰如的手臂,一同走到马车旁。 陶崧然一大早就来支会过,说柳芸娘病好了,想阮冰如带她出去散散心。 阮冰如平日子单独出门从不坐马车,只不过顾着陶丽然和柳芸娘,便跟她们一起乘车出门。 陶丽然要去扶阮冰如,阮冰如笑着反手抓着她的手臂:“快上去。”手轻轻一抬,便将她抬上马车。 将陶丽然扶上马车后,又去扶柳芸娘,而后自己一个翻身就到了马车上。 陶丽然最喜欢跟嫂嫂出门,跟着嫂嫂不仅可以吃到京城好吃的,买到京城上等物品,最重要的是,所有人都会高看她一眼,陶丽然高兴的问道:“嫂嫂,我们今日去哪里?” 阮冰如笑着道:“听说悦福楼来了个新厨子,做出来的菜口味独特,京城好多人都排着队去尝,我们也去尝尝。” 陶丽然高兴得拍手道:“太好了,我也听说了,我老早就想去了。” “对啊,最近府中事多,终于得空,今日我们得好好玩一玩。” 陶丽然高兴得点点头:“可是嫂嫂,悦福楼挤满了人,也不知要排多久。” “放心吧!我早让秋梨去排了。” “还是嫂嫂想得周全。” 马车使到了悦楼门口,悦福楼是京城最大的酒楼,平日就是各大官员的聚集之地,而今来了新厨子,来的人更多,门口排着长长一条队伍,有京中大小官员家的公子小姐派来的小厮丫鬟,有富裕一点的平头百姓和商人。 幸好阮冰如早早的就派秋梨来了,要不然不知要等多久。 站在门外的人眼巴巴的望着她们进门,悦福楼里面有四层楼高,只有贵客才能订三楼和四楼的包间,而真正能订四楼包间的多是皇亲国戚。 阮冰如订的是三楼的一个包间,几人到了包间,阮冰如就将新厨子的菜全数点了个遍,在一旁设了张小桌给绿影和秋梨以及陶丽然和芸娘的丫鬟,又装了几个菜差店内跑腿送回府中给婆母。 柳芸娘起先还有些拘谨,不敢多夹菜,阮冰如便一个劲的给她夹,宽慰她,她胆子才大起来,想吃什么就夹什么,还喝了几杯酒。 几人酒足饭饱后才出门,下楼时阮冰如瞧见三楼另一边的长廊有个熟悉的身影,那身影正准备上四楼,转身对陶丽然和柳芸娘道:“你们先去车上等我。” 说完朝那个身影追去,从后面拍了拍那人的肩膀笑着喊道:“嫂嫂。” 银月公主正准备进包间,听到一声嫂嫂,高兴得转身:“冰如,你也在这里!” 阮冰如笑着道:“我早上差人去请你,说是嫂嫂进宫了,不得空,要是早知道嫂嫂也是来悦福楼,便可以一起来了。” 银月笑着道:“对啊,我也是才从宫里出来的,可巧在这里碰到你,吃了没有,再去吃点。” 第8章 又见三皇子 阮冰如正准备笑着点头,进包间跟嫂嫂叙叙,没想到包间走出来一个身影。 那人一席紫色锦袍,衬得人气宇轩昂,更显气质高贵,剑眉星目,俊美绝伦,眼神透着凌厉,阮冰如见到他,刚刚还笑嘻嘻的脸立马僵住了,笑容已消失不见。 原来嫂嫂约的是三皇子,瞧着他那阎罗一样的脸色,好像所有人都欠他的一般,心中不断叹息,这样一张脸长他身上可真是浪费。 立马对银月道:“不了,我已经吃过了,妹妹她们还在外面等我,下次再约嫂嫂。” 话音一落,萧珩珏已经走上前来,阮冰如对他施礼:“拜见三皇子。” 萧珩珏一脸肃穆,淡淡的道:“免礼。” 银月拍着她的手道:“你既有事,便去吧!” 阮冰如点点头,对萧珩珏福了福身子,正准备离开,才转身,就看到后面匆匆赶来的秋梨。 秋梨气喘吁吁的跑到阮冰如跟前:“小姐,不好了,快去看看吧!” “何事?” 秋梨这才看到一旁的银月和萧珩珏,对二人施礼。 银月道:“快起来吧,发生了何事,让你这般焦急。” 秋梨气息平缓了些,站起身来道:“柳娘子撞到了平阳郡主,平阳郡主差嬷嬷打了柳娘子,现正不依不饶的要罚她。” 阮冰如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再没有刚刚见到萧珩珏那般的拘谨,怒气冲天:“什么,好你个魏洛依竟敢欺负到我头上来了。” 转身对银月道:“嫂嫂我先走一步。”没去理会萧珩珏,也没等银月回话,带着秋梨火急火燎的下楼去了。 银月看着阮冰如离去的背影不断摇头:“哎,得亏当初冰如没有嫁给你,也不知为何她瞧见你像老鼠见到猫一般,不是拘谨,就是躲得远远的,她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你,也真是难为她了。” 萧珩珏冷着脸:“我有这么可怕?” 银月转头看着他道:“倒也不是可怕,就觉着别人都欠你钱,哥哥,你应当多笑笑。” “我又不是卖笑的,”说完转身进了包间,走到窗边,瞧着被围得水泄不通的悦福楼大门。 阮冰如下了楼,秋梨偷偷跟她说,是陶小姐推了柳娘子,她才撞到平阳郡主的,阮冰如没有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悦福楼的门口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那些本在外排队的人,里面吃饭的人都凑过来看热闹了。 闹得生意都没法做,掌柜在一旁跟平阳赔礼道歉,想平阳郡主高抬贵手,不要在门口罚这个女子,要么去悦福楼最好的包间,一切费用全免。 可平阳在京城骄纵惯了,仗着母亲是长公主,长公主是皇帝的姐姐,皇帝当年夺得皇位长公主也是出过一番力的,由此对长公主一家都有所感激,对平阳郡主当自己女儿一般宠爱,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嫁的是宰相的儿子,夫君是大理寺少卿沈荣,真真的京中贵女,虽表面上地位不比公主,可荣宠比不受宠的公主强太多,所以任性骄纵,在京里横着走,哪里是老板几句好话便会被安抚的。 阮冰如拨开人群,见绿影两名护卫抓着,脖子上架着刀,却抓着平阳身边的福嬷嬷的手腕不松手,柳芸娘跪在地上脸颊红肿,想是被福嬷嬷打了几巴掌。 陶丽然则躲人群中。 柳芸娘一个劲的赔不是:“都是我不好,不长眼睛,冲撞了贵人,随贵人打罚,只求贵人放了绿影姑娘。” 平阳都不拿正眼瞧她,也不搭她的话,傲慢的站在那里,昂着头对身后的丫鬟小夏使了使眼色,小夏又要去打柳芸娘的耳刮子。 阮冰如赶紧上前抓着小夏的手一扭,小夏顿时疼了嗷嗷叫。 平阳见阮冰如来了,冷哼一声:“你来得倒是挺迟。” 阮冰如将小夏丢开,扶起地上的柳芸娘,柳芸娘不肯起,阮冰如对她摇摇头,低声道:“没事。” 她还是不肯起,阮冰如硬将她拽了起来。 阮冰如阴阳怪气对着平阳道:“平阳郡主好大的阵仗。” 平阳冷笑一声:“我在帮你教训你家妾室,你当如何谢我。” 阮冰如也没好气,冷冷地道:“我们家的事用不着你管,在我发脾气之前放开绿影。” 平阳听到这句话再也绷不住了,从小到大她都是这副嚣张的样子,好像所有人都怕了她似的。 愤愤怒地道:“你发脾气难道我就怕你吗?” “这么说,你是不打算放绿影咯!” 平阳定定的看着她,语气坚定,咬牙切齿地道:“我就不放,你能奈我...” 话还没说完,就见平阳突然“嗷嗷嗷”,说不出话来,一手抓着喉咙,一手指着嘴巴,对身旁的小春“啊啊啊”的,谁也听不懂说了什么。 阮冰如快步上前,朝平阳胸腔拍去,吓得小春小夏下巴都要掉了,赶紧去拉自家小姐,生怕阮冰如对小姐做出什么事来,可她们手脚哪有阮冰如快,还没拉到平阳的手,阮冰如一掌已经打在平阳胸腔。 突然从她口中喷射出一颗金桔来,不大不小正好卡在喉咙里。 金桔一出,平阳终于舒服,可以说话了,开口就是谴责阮冰如:“你竟敢谋杀我,看我不把你抓到大理寺,受尽各种刑罚。” 小春小夏听到小姐能骂人,才放下心来,乖乖的站在一旁。 阮冰如反倒一脸讥笑:“你是何官何职,竟要将我抓去大理寺。” 平阳满脸怒气:“你谋害皇亲,罪大恶极。” “哦!你是哪只眼睛看见我谋害你了?” 平阳没话说,她确实没有看见,所有人都没看见,也不知阮冰如是如何将金桔打在她喉咙的。 阮冰如也不再跟她废话,将架在绿影脖子上的两把刀拿掉,伸手就在福嬷嬷脸上“啪啪啪”打了几巴掌,打得福嬷嬷满脸肿胀,晕头转向,痴痴傻傻的不知所谓。 平阳再也遏制不住怒气,这不是打她的脸吗,对着身旁的护卫伸了伸手。 第9章 与平阳争执 护卫们纷纷朝阮冰如攻来,阮冰如把柳芸娘往后推了推,喊道:“秋梨,绿影。” 两人便护在柳芸娘和陶丽然身前。 阮冰如这才朝那些护卫攻去。 三下五除二,便将护卫纷纷打倒在地。 平阳脸色更难看了,她从小就斗不过她,如今带这么多护卫,还是斗不过她。 眼见着阮冰如朝自己而来,只吓得连连后退,突然身后被一人护着,那人伸手拦住她的腰,把她往后一拖,护在身后。 “陶夫人好大的气势。”沈荣阴阳怪气的道。 平阳见相公来了,心中的害怕已经消散,瞬间变得欣喜:“相公。” “娘子莫怕!” 平阳点了点头,安心不少。 阮冰如停下脚步,冷哼道:“沈大人可是要把我抓去大理寺?” 沈荣对着阮冰如大声道:“罗御史,大晋律,聚众闹事者该当如何罚?” 沈荣正跟都察院右御史办案,正好经过此处,便见到阮冰如将平阳的侍卫纷纷打倒,正欺欺向平阳而来,沈荣赶紧上前,护着自己的娘子。 身后的都察院右御史罗铭并不想摊这浑水,一个是长公主的女儿平阳君主,丞相儿媳,大理寺少卿之妻,一个是定国公阮大将军之女,不管哪一方都是他这个没什么背景的人能得罪的。 可沈少卿都喊到自己,又不得不上前,慢慢走上来,对着双方躬身施礼道:“大晋律,聚众闹事者杖二十,拘三日,为首者杖五十,拘七日。” 沈荣对着阮冰如冷笑一声,大喝道:“来人,把这聚众闹事的刁妇拿下。” 话音一落,从沈荣身后走出来两官差,缓步朝阮冰如走去。 罗铭赶紧朝沈荣施礼:“罗大人,还是先问清楚再抓人不迟。” 两官差听到罗铭的话,停下脚步。 平阳没好气的道:“有什么好问的,她都将人打倒了,你没看见吗,还要问什么?” 阮冰如也没做多解释,冷冷地道:“沈大人这是要徇私枉法?” 沈荣挺直脊背,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我沈荣向来公正廉明,何来徇私枉法。” 对着身后的人喊道:“来呀,将这刁妇抓住。” 罗铭赶紧道:“沈大人,我看这其中怕有什么误会,正好这里是悦福楼,我们找个包间先将事情查问清楚,再抓人不迟。” 沈荣道:“罗大人,你不了解这刁妇,这刁妇惯会仗势欺人,来人啊,将她抓起来。” 阮冰如吼道:“我看你们谁敢?” 沈荣对着两名官差喊道:“还不快去。” 两名官差对望了一眼,缓步上前,正要伸手去抓阮冰如。 阮冰如伸掌想反手拍掉官差的手,正当要拍到时,两人却被一人从身后拉住,那人稍一用力,两人便往后跌了开去。 陶崧然将两名官差拉开,挡在阮冰如身前,朝着沈荣施礼:“不知我家夫人犯了何事,让沈大人当街抓人?” 沈荣见陶崧然来了,气势便弱了几分,虽然他比陶崧然官职还高一阶,可陶崧然是武将,且文臣最不想与武臣正面冲突,那些武臣多读书不多,蛮横无理,真要动起手来,沈荣也吃不消,且陶菘然战功赫赫,又是定国公府女婿,陛下很看重他,现如今在陛下眼中可谓是红人,他虽然是丞相之子,可瞧在陛下的份上也得礼让几分。 沈荣不过是想给阮冰如些教训,要是她求饶几句便放了她,现在陶菘然来了,事情就变得复杂几分。 沈荣正了正底气:“陶夫人在此聚众闹事,妨碍治安,自然是抓得的。” 陶菘然反问道:“到底是我夫人在此闹事,还是您的夫人在此闹事,沈大人可查问清楚了?” 沈荣指着地上被阮冰如打倒刚刚爬起来,还在拍身上尘土的人道:“这不很明显吗?” 陶菘然丝毫没有要退步的意思:“原来沈大人办案如此武断?看来大理寺冤假错案多得很呐!” 阮冰如听到这话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见沈荣脸色肉眼可见的变黑,笑得更开心了。 沈荣一听,陶菘然竟然怀疑他办案的能力,气得再也顾不得什么体面不体面的了,怒道:“你...胡言乱语,污蔑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罗铭哪一边都得罪不起,站在一旁看着双方争执,再不敢插一句话。 站在楼上的银月听到陶菘然这句话,连连啧叹:“这陶菘然平日里看着木木讷讷,没想到嘴还挺利的。” 萧珩珏冷哼一声:“倒是越来越热闹了!” 冷不防对银月来了句:“走吧!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银月瞪着眼睛望着他,这还是她哥哥吗,平日里对京城这些官宦子弟避之不及,最不喜与人相交,更何谈热闹,如今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主动去凑热闹! 但是也没有多想什么,跟着他的身后下了楼。 到了楼下时,双方还在争执,但显然沈荣已经落了下风,平阳也开始数落阮冰如,夫妻两人急得面红耳赤,而阮冰如和陶菘然一脸淡然。 平阳见到萧珩珏和银月像见到救星一般,高兴得大喊一声:“表哥表姐,你们要为我做主,明明就是阮冰如欺我在先,她用金桔卡住我的喉咙,想要谋害我。” 阮冰如一见到萧珩珏,气焰便消散了几分,刚刚还能牙尖嘴利的还口,如今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陶菘然望了她一眼,走上前一步,挡在她和萧珩珏之间,对萧珩珏和银月施礼道:“参见三皇子,银月公主。” 其他人都纷纷过来施礼。 银月对着众人道:“免礼。” 众人齐道:“谢三皇子,银月公主。” 萧珩珏望了陶菘然身后的阮冰如一眼,目光慢慢变暗,眉头微微皱起,只不过眼光只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便撇开了。 陶菘然施礼道:“三皇子,公主,冰如是自卫还击,并没有要谋害平阳郡主的意思。” 萧珩珏又望了阮冰如一眼,她一直垂着眼,站在陶菘然身后,安安静静,乖乖巧巧,仿佛这些事她没有参与过,仿佛刚刚那个盛气凌人,将一众护卫打倒在地的不是她。 第10章 三皇子断案 萧珩珏眉头又皱了皱,冷冷地道:“此事总有个前因后果,跟我上楼。” 留下这句话,转身上了四楼的包间。 平阳第一个跟上,经过阮冰如身边的时候,还不忘对她嗤鼻,好像胜券在握。 萧珩珏一走,阮冰如倒是找回了几分气焰,对她翻了个白眼,可一想到等下还要与萧珩珏对峙一番,心中就犯嘀咕。 陶菘然知道她的心思,在她旁边轻声道:“没事,一切有我。” 阮冰如对他点了点头。 银月早将阮冰如的一切行为瞧在眼里,她也觉得很奇怪,她这个小姑子,上战场打杀敌人都不怕,在京城也是没怕过谁,为何见到她的哥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她以前只是觉得她只是为了守规矩,且哥哥一直冷着张脸,不喜跟他相交也算正常,可今日才是实实在在的感觉到,阮冰如是在怕他哥哥。 可她为何会怕她哥哥呢,她为何要怕她哥哥,是因为哥哥心狠手辣的名声?可她连进大理寺都不怕,为何会怕一个名声心狠手辣的人!这不合常理,可现如今也不是问这个事的时候。 走到阮冰如身边,握着她的手,在她手上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抚:“妹妹,跟我一起上楼吧!” “嫂嫂”阮冰如朝银月点点头。 到了包间,几人分宾主而坐,萧珩珏坐上首,银月坐在他的一侧,沈荣和平阳坐左下手的位置,小春小夏和福嬷嬷站身后,罗铭坐在沈荣下手。 陶送然和阮冰如坐右边的位置,柳芸娘、秋梨和绿影站在他们身后。 阮冰如到了包间一直安安分分的坐着,垂着眼不去看任何人,对面的平阳一脸得意的看着她,以为她是怕了,才做出这副样子了,这让她更得意了。 “表哥表姐,阮冰如心狠手辣,不仅打了我身旁的护卫,还要谋害我,这是大罪,不能饶她。” 阮冰如抬眼望着她,伸手在桌上轻轻一拍想要发作,可碍于三皇子在这里,又不好发作。 有银月公主在,她知道嫂嫂定然会维护她的,可三皇子这个人从不讲情面,且她与他之间尚有旧怨,虽然她也不知道与他之间的恩怨因何而起,这些年她在他面前都是谨小慎微,尽量少打照面,这才躲过了这些年他的加害,如今逮着机会,不知会怎么落井下石,想到这里,心中顿时发作的心都没了,随平阳讲去。 只心中觉得不好,这三皇子向来不管闲事的,如今却来管他们这无聊的小事,怕不是为了报复她,今日怕是要栽在这里了。 在上楼的路上,绿影已经将事情的经过跟陶菘然讲了一遍,陶菘然心中了然,这事是平阳郡主起的头,自然怪不到冰如身上,就算三皇子与冰如有旧怨,但也不至公报私仇吧!虽然他三皇子也不是做不出来。 陶菘然看出了阮冰如心中的忧虑,伸手握住她刚刚拍在桌上的手,阮冰如出奇的没有抽回手,陶菘然心中泛起点点高兴,她没有拒绝他,这算他们之间的关系进了一步? 萧珩珏望向他们的眸光暗了暗,而后冷冷的对平阳道:“她为何要谋害你,殴打你身旁护卫?” “她就是蛮横无理,仗着自己一身武功,到处欺人。” 如果眼神能杀人,阮冰如真想用眼睛瞪死她,明明到处欺人的是她,倒是真会倒打一耙。 萧珩珏继续冷冷地道:“她是如何谋害你的。” “她用金桔卡在我喉咙里,想让我窒息而死,三表哥,你要为我做主呀!” “金桔是她塞进你喉咙的?” “不是,谁知道她用的什么方法。” “你都不知道金桔怎么进的你喉咙,怎么能确定是她做的?” “除了她还会有谁?” “所以你也没有证据?” “我...” 萧珩珏对着众人问道:“有谁看见阮小姐给平阳郡主喉咙里塞金桔了?” 下面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像都没看见金桔是从阮冰如手中丢出的,更何况塞到平阳喉咙了。 过了半晌,没一人回答,萧珩珏道:“这么说,没人见到。” “魏洛依,看来是你在污蔑阮小姐!”萧珩珏向来不喜欢这个表妹,性情骄纵,仗势欺人,老早就看不惯她了。 平阳一听急了,表哥怎么不向着她,反倒要帮那个阮冰如:“可她打人是事实。” 萧珩珏冷冷的“嗯”了一声:“没错。” 阮冰如一听,终于要来了,前面问那么多,不就等在这里,好来罚她吗? 陶菘然站起身来走到中间跪了下来,拱手对三皇子施礼道:“禀三皇子,事情的起因是我家妾室柳芸娘不小心撞到平阳郡主,芸娘已向平阳郡主道歉,是平阳郡主不依不饶,差身边的福嬷嬷打了芸娘,芸娘脸上红肿还在,众人也都看见了。” 芸娘噗通一下跪在陶菘然身边,陶菘然在,她心里也有了些底气,磕了一个头道:“大人,此事是因芸娘而起,都是芸娘的错,跟我家夫人无关。” 陶菘然接着道:“平阳郡主不仅打了我家妾室在先,还命侍卫用刀架在我府上丫鬟绿影的脖子上,一副要将她打杀的架势,只幸好我夫人出现得及时,才救下芸娘和绿影,冰如打那些侍卫纯属自卫还击。” 萧珩珏冷冷的道:“是这样吗?魏洛依。” 现如今平阳也说不好表哥到底是帮她还是帮阮冰如,可事实确实如陶菘然所说,因她而起,但是又不得承认,是她错在先,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沈荣站了出来,站在陶菘然身旁,一身的凛然:“奴仆冲撞平阳郡主,郡主对奴仆施以惩戒,这合情合理,哪里就是要打要杀了。” 对着陶菘然道:“陶将军我且问你,络依可有重伤你家妾室和丫鬟?” “没有。” “那我再问你,阮冰如可有打我家侍卫。” “打了。” “三皇子,此事已水落石出,平阳只是对奴仆小施惩戒,阮冰如不依,对洛依施以报复,且不说金桔的事,先是打倒洛依身边的护卫,而后打算对洛依行凶,幸好我及时出现,这才阻止了她。” 第11章 她是在怕你 陶菘然也忍不了了,站起身来,对着沈荣道:“沈大人,我且问你,平阳郡主打了我家妾室没有。” 沈荣一脸傲娇,双手背在身后:“小施惩戒,打了几巴掌。” “冰如可有重伤你家侍卫?” “重伤没有,打倒在地是事实。” “既如此,冰如只是对无礼的奴仆小施惩戒,哪里算得行凶!” 沈荣一听,竟然用他的招数来还击他,气不打一处来:“强词夺理。” “是我强词夺理,还是沈大人曲解事实?” 三皇子见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吵得头疼,而阮冰如仍然是一副低垂着眼的摸样,好像此事与她无关,又好像不管多坏的结果她都承受,都不为自己辩驳一句,好像待宰一般。 她难道觉得他会故意为难她,趁机报复她,她对他的误会实在太深,心中竟隐隐揪痛。 深深的望着她:“阮小姐可有话说。” 阮冰如听到他的话,心中一凛,抬眼望了他一眼,他目光炙热,像要将她吞噬一般,阮冰如赶紧将目光移开,就算对上一眼就已经心惊肉跳,辩驳又有何用,辩驳难道他就会放过她。 技不如人,斗不过他,她认了,要罚就罚吧! 望着空处冷冷地道了句:“三皇子处置便是,我没有话说。” 听到这句话最高兴的是平阳,阮冰如这算是认罪了。 而萧珩珏听到这话,心中更痛,她当真这么厌恶和害怕他,连一句多话都不愿与他多说,双手不自觉的紧紧握成了拳。 陶菘然还想要辩驳,只听萧珩珏道:“此事前因后果我已了然,平阳郡主打陶府妾室,支使护卫将刀架在陶府丫鬟脖子上威胁在先,支使侍卫围攻阮小姐在后,一切我与银月公主在楼上瞧得清楚,阮小姐属自卫还击,无罪。” 阮冰如听到这话,心中一惊,本来已经做好被他惩罚的准备,没想到他竟然为她开脱,有些不可置信的望了他一眼,没想到又对上了他的目光,还是如刚才那般炙热,可眼神中多了一丝凄厉,阮冰如赶紧撇开。 听到这话,平阳脸色都黑了,想要再说什么,只听萧珩珏道:“沈大人,聚众闹事该当如何处置。” 沈荣也没有想到,三皇子会如此处决,且他还说一切他都看见了,这下连辩驳的余地都没了。 沈荣吞吞吐吐得道:“三皇子,此事是络依鲁莽,我回去一定好好罚她。” 三皇子则冷冷地道:“沈大人是想私下用刑?” “这...”一句话把沈荣呛得没有话说,他哪里是这个意思,他是想三皇子能放过络依,难道三皇子不懂吗,还是在装不懂。 阮冰如听到这句话差点笑出来,没想到三皇子竟然是个风趣的人,可还是憋住了,他可不是这般的人,心狠手辣,打起人来毫不手软,一想到这里,顿时笑不出来了,只觉得浑身有些发冷。 平阳见萧珩珏是不可能帮她的了,转头对银月道:“表姐,这不是我的错,是阮冰如的错,表姐你不能嫁人了,就偏袒自己的小姑子,忘了我这个表妹。” 如果说本来萧珩珏只是想教训一下她,现如今他是真的生气了,他的妹妹向来都是捧在手心的,哪里轮得到她来置喙。 银月正欲说话,只听萧珩珏道:“沈大人,你是想把平阳郡主带到大理寺的牢房呢,还是我抓她到禁卫军的牢房。”语气从冰冷到凌厉,显然是有点生气了。 这下沈荣也不敢再辩驳,他知道这个三皇子说出来的话,是做得出来的,做事也不会给谁留情面,只得屈服道:“微臣立即带平阳去大理寺。” 平阳还欲说什么,沈荣拉着她的手大步跨出房门,出了悦福楼,直往大理寺而去,罗铭也忙起身告辞,这个地方他是一刻也不想待,跟着沈荣的身后快步向前。 银月见沈荣气冲冲的带着平阳出门,劝慰道:“哥哥,这又是何必,洛依是娇滴滴的大小姐,哪里受得了大理寺大牢,到时候父皇和姑姑都会来怪罪你。” “谁让她拿你说事。” 听到这句话银月也没了话说,她知道哥哥向来疼爱她,为了她什么都愿意做,到时候要是父皇和姑姑怪罪,她多赔罪便是了。 三皇子和银月的母妃琳妃娘娘当年去世得早,临终嘱咐萧珩珏一定要好好照顾妹妹,是以萧珩珏从小把妹妹捧在手心里,妹妹想要的,他都会设法给她,要是有人欺负她,他定然不会饶了那人。 陶菘然见沈荣走了,觉得自家也没必要再多留,跟三皇子道了谢以后便带着一家子出了悦福楼。 阮冰如都没跟银月说句话,跟在陶菘然身后一起出了门。 银月一直望着小姑子离去的背影,心中有莫大的疑惑,等人走后才开口问:“哥哥,你跟冰如之间是否有过节?” 一句话问得萧珩珏猝不及防,他们之间有过节吗?可能是有些过节,应该用误会来形容更贴切吧! 银月接着道:“我总觉得冰如好生怕你,以前只觉得她可能是见到你比较拘谨,或者不愿与你相交,毕竟你时常冷着一张脸,京城这些公子小姐大多不愿与你相交。” 这话一出,说得萧珩珏脸色有些不好,什么叫京城的公子小姐不愿与他相交,明明是他不愿与他们相交。 银月将哥哥的脸色瞧在眼里,忙安慰道:“不不不,是我说错了,是你不愿与他们相交才摆出这副样子的。” 萧珩珏这才满意。 银月又道:“我今天才发现,冰如见着你便变了个人,她是在怕你,你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这...是有些误会在的。” “什么误会能让她如此怕你!” “这要从八年前说起。” 萧珩珏转头望向空处,思绪回到了八年前。 那天他得知妹妹偷偷跑出宫担心她遇到危险,便在外寻她,没想到远远的看到一个男子正抓着她的手在手中揉搓。 他心中气急,没想到妹妹一出宫就遇到了登徒子,他得扒了他的皮不可,可正要走近,却见妹妹已经离开。 第12章 两人误会起 他只能跟在那登徒子的身后到了人少的巷口拦住了他,那人好像知道他正跟着他,也不畏惧,反倒一副泰然问:“小子,你跟着我做什么?” 萧珩珏也没跟他多话,直接一拳头下去,没想到那人会武功,本想教训他一顿,差点被他教训,幸好那人力气没他大,体力也没他好,耗到最后那人败下阵来。 萧珩珏抄起一旁的棍子朝他的手臂狠狠地打去,那人顿时疼了嗷叫,萧珩珏骑在他身上拍着他的脸:“认输吗,小子,以后再敢欺辱女子,看我如何惩治你。” 阮冰如瘫软的躺在地上,全身一点力气都没了,手还传来隐隐的疼,就算如此她也不会认输,也受不得这般屈辱,用尽全身的力气用另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往外一扭,萧珩珏从她身上翻了下去,赶紧爬到旁边拿起一根棍子就往他打过去。 萧珩珏一个翻滚躲了开去,阮冰如追着他打,萧珩珏在地上不断翻滚,可实在没力气了,手中棍子都拿不动了,差点掉下去,只能放狠话威胁,拿着棍子指着他:“赶紧滚,再来,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萧珩珏看出了她的虚张声势,从旁边拿起一根棍子狠狠朝她打去,阮冰如棍子没抓稳,跌落在地,萧珩珏又是一棍打在她头上,阮冰如瞬间昏迷。 过了一年,有一次在皇宫见到阮冰如正跟踪银月,便上前拦住了她,阮冰如见到仇人分外眼睁,上次他打断她的手,爹爹都不带她去战场,要她养好伤再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养了几个月才好。 后来找了很久都没找到那小子,她勤加练武,就是为了有一天遇到了好报仇,今日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阮冰如二话不说直接上手,可终究还是败下来,一年不见这人武功也长进了很多。 萧珩珏自上次以后,回来更是勤加练习,那日差点就败在那个毛头小子手上,这是段不能再发生的事。 阮冰如又被他打得昏迷不醒,断了一条腿。 是去见了银月后的阮冰澈回来时发现了妹妹躺在假山后面。 平日里阮冰如在京城跟个混世魔王似的,到处跟人打架,看不过的人直接开打,每次都是她欺负别人,而今却终有被打的一天。 毕竟是孩子们的玩闹,没由得自家孩子打了别人的时候洋洋得意,被别人打了就去报复别人,只是那人下手也太狠了,定国公只得暗地里追查,没惊动皇上,悄悄带回去找了大夫。 阮冰如醒了后,问她是一问三不知,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只觉得是自己技不如人,输了就输了,大不了下次再打赢。 阮冰澈就不一样了,谁敢欺负到国公府的头上,还把妹妹打得这么惨,可是查了几天没查到人,跟着爹爹去了边关,此事就不了了之了。 阮冰如在京城将养了一年,伤好便要去边关。 定国公觉得让她待在京城总是惹是生非,不如待在军营,自己眼皮子底下,她总能收敛些,且军营里面也不会有人欺她。 便同意了阮冰如跟运粮队一起去边关。 可也真是冤家路窄,萧珩珏自上次定国公来边关,便跟着来历练了。 无意中两人又遇见了,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两人一见面二话不说便是大打出手。 萧珩珏跟在定国公身边学习一年,不管是领兵作战还是武功都长进得很快,这一年中阮冰如虽然也每天练武,可多数日子是在养病,这次自然又斗不过萧珩珏。 可她也不认输,两人一直斗,斗了有一个时辰,阮冰如手脚都被他折断了,在地上爬着也不肯认输,在地上爬着抓他的脚,捡起地上的石子丢他。 可这些对他一点威胁都没有,他踩着她的手掌在地上搓捻,手拍在她脸上:“小子诶,你斗不过我,以后见着爷爷绕着走,知道了!还有银月不是你这等小子能肖想的,以后最好离她远点,否则就不会像今日这般放过你!” 阮冰如早已意识模糊,不知道他在讲些什么,但是能深切感受到手掌拍在她脸上,手被一只大脚在地上搓捻,以及全身发来的痛感。 她又输了,连着三次都败在他手上,每次都被打得这么惨,输的这么难堪。 也不知道何时失去的意识,醒来时已经在床上。 是陶菘然出来找阮冰如才发现萧珩珏正踩着她的手,拍着她的脸,陶菘然赶紧将他推开,抱起阮冰如回了营帐。 这下终于知道阮冰如是被谁打了,可是他们能有什么办法呢,他是三皇子,皇帝派他到军营锻炼,总不能把他的手脚也挑段,或者打他一顿,且他们之间本就是孩子间的玩闹,总不至于动用军法。 国公爷也借试探他武功有没有长进,将他打得狠了点,可他毕竟是孩子,最后还是罢手了。 阮冰如在床上躺了七日才醒来,醒来后还不能讲话,只能睁着眼睛,望着坐在一旁面色凝重,头上多了些白发的父亲。 见她醒来,父亲脸上才有了点喜色,叫她好好养伤就出了营帐,毕竟军中很多事还要他处理,不能时时守着她。 等父亲走了,哥哥坐到了她床边,脸上有些歉意。 “如果是别人,我定然帮你把仇报了,非得把他手脚挑断不可,可他是银月的哥哥,虽然宫中有那么多人,可对银月来说,她就只有她哥哥一个亲人,我实在没有办法。” 所以定国公和阮冰澈都没真的找过萧珩珏的麻烦,萧珩珏只知道大将军去看过那个毛头小子,以为他也是京城哪家的高官子弟来边关历练的,没放在心上。 阮冰如这才知道,打他的人是三皇子。 那三皇子性情孤僻,古怪,以往不管什么宴席都不会参加,只躲在自己的寝殿里,除了银月谁也不理。 他觉得他母妃是被人害死的,这皇宫里没有一个好人,京城里面的人更是,母妃死了,他在太极宫外整整跪了三日三夜,父皇才同意给母妃追封,可是朝堂上那些人却反对,说琳妃是宫女出生,身份低微,不该被追封。 第13章 是我家小姐 母妃的死何尝不是皇权斗争的牺牲品,朝堂上的那些人,哪个不是为了让自己享受更多的权利而争夺,那会去管别人的死活。 他对皇宫里的人,朝堂上的人越发厌恶,自母妃死后,便再没出过寝殿,时时守在银月身边,生怕银月也跟母妃一样,突然离他而去。 所以京城见过三皇子的人并不多,且阮冰如从小大部分时间都在边关,在京城待得少,自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这次是他自己请旨来边关,皇帝见儿子终于愿意走出宫殿,本也不怎么关心,若以后能成为一方将领,得定国公真传,以后便可制衡国公府,于国有意,欣然同意。 阮冰如只能叹息,他是皇子,父亲和哥哥都拿他没有办法,她呢,又斗不过他,以后怕真的只能绕着他走了。 这两年她本可以跟爹爹疆场杀敌,却因为被他打,导致她一直在京城养伤,这次好不容易来了边关,又被打成这样,不知道要养多久才能养好,总不能一直躺床上,受伤是小,可养伤太耽误时间了,这养个伤就要一年半载的,她还如何上战场杀敌。 以后见到他还是少招惹他,她认输还不行嘛,斗不过总躲得起吧! 以至后来每每见到他,她都绕着走。 阮冰如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才能下床,但是伤筋动骨一百天,断了的手脚是没那么容易恢复的。 所以就算下床也只能坐轮椅,吃饭也只能让人喂,真是与废人无异。 她也真怕她成为废人,这样就没办法上战场杀敌,所以很听军医的话,军医说要她在床上躺一个月就躺一个月,要她吃什么药就吃什么药,要她坐轮椅就坐轮椅。 陶菘然一有空就来看她,怕她闷,一有空就推着她到各处游玩,有时候陶菘然会把她抱下轮椅,躺在草地上,感受草地的芬芳和天空的绚烂。 碰到过萧珩珏几次,萧珩珏见陶菘然经常抱着阮冰如,总是用鄙夷和嫌弃的眼光看着两个人。 还嘲笑他们:“两个大男人天天黏在一起,还抱来抱去的,也不怕臊。” 阮冰如倒是老实了很多,见到他,便让陶菘然推着她离开。 她养了半年,手脚才能自如的活动,才能下地走路,但是还是不能握兵器,伤一好,定国公就把她送回了京城。 可没想到几天后,她偷跑回来了,定国公只得换一批人把她送回去,没想到她又能跑回来, 没办法,只能把她绑着送回京城。 可是过不了几个月,她又跑来了边关,每次进军营都是陶菘然给她打掩护,尽量避开大将军,但最终还是被大将军发现,送回京城,这三年来,跑来军营好几次,都被送回去了。 后来大将军大胜回京,银月到了已婚的年龄,阮冰澈仗着军功向皇帝求娶了银月公主。 两人的婚礼轰动了整个京城,萧珩珏也出奇的参加了这次婚礼,毕竟是自己妹妹出嫁,无论如何他都会来。 可没想到在定国公府见到了一个人,跟那小子很像,只那人穿着一身女装,皮肤在京城养得白皙细嫩,五官精致,眼睛大而灵动,鼻梁高挺,樱桃小嘴,眉眼之间透着一股英气,亭亭而立,一副大家小姐的风范,那毛头小子是没法比的。 这些年阮冰如身体也长开了,身材曼妙,腰肢纤细,玲珑有致,一下子就晃到了他的眼睛。 他有些不敢相信,这世间有长得这么像的两个人,找了定国公府的下人问:“在国公夫人身边的是你家小姐?” 那小厮点头笑着道:“禀三皇子,那是我家小姐。” 萧珩珏又问:“你家小姐可是喜欢穿男装?” 京城的人大部分都知道他家小姐喜欢穿男装,小厮笑着道:“是啊,小姐幼时时常穿着男装跟国公爷在军营生活,也是这几年才送回京城的,国公爷不许她去边关,不让她再穿男装,这才着了女装。” 萧珩珏有些愣怔,半晌说不出话来,她竟然真的就是那毛头小子,如今一变竟成了明艳的大小姐。 他竟然将一个女子打得那么惨,还打了她三次,当初他以为她欺辱银月,可如今想来,是他误会了,她是阮冰澈的妹妹,银月和阮冰澈从小有情,自然是认识他妹妹的,难怪那次回去后,他问银月他帮他报了欺辱之仇,银月当做没听到似的,不知道他在讲什么,原来是他认错了,原来是他眼睛瞎了。 这误会真是大了,可怎么就没有一个人告诉他,她是定国公府的大小姐呢! 萧珩珏一直盯着她,想着要给她当面道个歉,把事情说清楚才好,大不了让她打一顿,一顿不够,就两顿,三顿,打到她满意为止。 见到她离开国公夫人身边,他也起身跟在她身后,到了一处长廊,阮冰如也知道有人跟着她,便在长廊的拐角处等着,没想到等来的竟是萧珩珏,惊了她一跳,他不会在这种日子还要找她打架吧!她可再承受不住那样的伤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阮冰如赶紧笑着对他行礼:“拜见三皇子。” 笑靥如花,直接笑到他心坎里,难道她没有怪他,知道是误会,可还没等萧珩珏反应,阮冰如就跑了,原来又是他想错了。 萧珩珏愣怔的望着她离去的背影。 后来他多次借口来国公府看妹妹,实际是想找她,可每次她一见到他不是拘着不说话,乖乖巧巧的坐在一旁,就是绕着他走,特别只要剩下两人单独在一起,她就跑开,完全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后来问银月跟她小姑子相处得如何,打听到银月什么时候单独跟阮冰如出去逛街,自己便在路上假装偶遇她们。 遇是遇到了,可她一见到他,又找借口离开了。 几次下来都是如此。 后来知道他们经常去参加京城举办的各种宴会,他也去参加过一次,一个原本从不出宫殿的人,却来参加宴会,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第14章 牢房又遇他 银月觉得哥哥自从去了军营,人就变了,现如今还在禁卫军当值,她很为哥哥高兴。 可是宴会上,他总是冷着一张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别人都不是很想理他,他也找不到单独跟她相处的机会。 他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得顺其自然,也许她真的很讨厌他。 过了一年,妹妹却来跟他说要他去国公府提亲,他起先是高兴的,毕竟京城这么多女子也只有她入了他的眼。 可是一想到她厌恶他,他就犹豫了,也许她不会愿意嫁给他。 可是妹妹常常来说道,硬是要他去国公府提亲,或者跟父皇求亲,他犹豫再三,鼓起勇气打算去国公府求亲。 没想到,到了国公府却见到阮冰如求国公爷让她嫁给陶菘然,她和陶菘然双双跪在国公爷面前,陶菘然一脸高兴的看着她。 感觉像被雷轰了一般,走起来的步伐甚是沉重,想起在军营之时,他还在嘲笑他们,如今看来,小丑竟是他自己。 而破天荒的是国公爷竟然同意了。 而今想来往事历历在目,想起这些事,如同他经历了一次刀刮一般疼,当初阮冰如身上有多疼,如今他的心就有多疼。 也许这就是上天给他的报应。 银月听了连连惊叹惋惜,原来哥哥是喜欢冰如的,他要是早跟她说这些就好了,兴许她还能帮上些忙,可如今冰如已经嫁人,一切都晚了,而且看样子陶菘然是爱惜她的。 实在是只能这样了,就算她找机会让他把误会讲清,又能怎么样呢,他也没有机会了。 只能劝慰哥哥:“哥哥,既然你俩无缘,也不必强求,天下女子这么多,以后定然还会有别的女子出现在哥哥身边。” 萧珩珏自嘲般的笑了笑,朝妹妹点了点头,他也不想让她为他担心。 回了陶府,陶丽然立即跑回了春华院,知道这次祸闯大了,生怕哥哥嫂嫂怪她。 可没跑几步就被嫂嫂叫住,阮冰如走到陶丽然身旁低声道:“丽然,芸娘虽是你哥哥的妾室,但我希望你能如敬我一般敬她。” 陶丽然有些歉意:“嫂嫂。” “今日之事,以后不许再犯。” 陶丽然不住点头,也不敢看阮冰如:“我知道了。” “去吧!” 一行人回了碧落院,进了院子,陶崧然和阮冰如才落座,柳芸娘就跪在他们跟前。 “这次都是芸娘的错,害得夫人差点被抓到大理寺。” 阮冰如上前扶起她:“这事不怪你,平阳郡主平日蛮横惯了,就算没有你,她也会找别的机会与我为难,本来开开心心出去玩,倒是让你受了罪。” “绿影,去拿些药来,给芸娘脸上擦擦。” “夫人,”芸娘说着竟有些哽咽。 陶崧然也没多说什么,只叫她安心回芙蓉院休息。 等柳芸娘走了,他才定定的看着她:“你,还好吗?” 阮冰如抬眼看他,对他笑了笑:“有什么不好的,他今日没为难我,许是嫂嫂在一旁,还处罚了魏洛依,我还想去大理寺瞧瞧魏洛依的惨样呢!” 两人用了饭以后,便各自休息了。 第二日一大早,阮冰如练完枪,洗漱之后便出门了,昨晚差人打听了,沈荣真的把魏洛依关牢房了。 虽然是牢房,但是里面布置干净卫生,精致豪华,把她的一应生活用具全搬进来了。 长公主找了三皇子,三皇子以不能徇私枉法为由,拒绝释放魏洛依,长公主又去找了皇上,皇帝既然把禁卫军交给萧珩珏来管,那他就有权处罚任何扰乱皇城以及京城安宁的人,只说就让洛依在牢中待两日,到时候他定会让珏儿放人。 长公主没想到这次这个皇弟竟然站他儿子那边。 长公主又去找沈丞相,沈丞相对这个儿媳本也不喜欢,想着能让她长点教训也是好的,也拒绝了长公主。 没办法,长公主只能去牢房看女儿,母女俩哭哭啼啼的说了些话,见沈荣一直在一旁陪着,才安心。 只觉得阮冰如欺人太甚。 一向嚣张跋扈的平阳郡主,如今坐牢,这等好事自然不能错过,阮冰如一早带着绿影和秋梨到大理寺。 给了一袋银子给狱足,可狱足只让她一人进去,说是沈大人上朝去了,不知什么时候会回来,得快些。 没想到她进去没走几步,后面又来一人。 “阮小姐来得好早!” 听到这句话,阮冰如心中一木,一动都不敢动。 那人几步走到她跟前:“好巧。” 阮冰如恭恭敬敬的对他行礼:“拜见三皇子。” “你也是来看魏洛依的吧,既然碰到了,就一起去吧!” 阮冰如朝他福了福身子:“臣妇想起来,家中还有些事未处理,便不陪三皇子了。” 说完不等萧珩珏开口,一溜烟的出了门,带着绿影和秋梨赶紧上马跑了。 萧珩珏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也没有心情看牢房中的魏洛依了,跟着出了牢房。 阮冰如跑出几里地,才拉住缰绳下马。 长须一口气直道:“真是晦气,特意选了个大早上也能碰到。” “小姐怎么了?”秋梨和绿影见小姐也不知怎么了,齐齐问道。 阮冰如摇了摇头。 后来想到以长公主的性子怕是会找银月公主,但是有萧珩珏在,长公主也不敢为难她。 现在时辰还早,不如回定国公府看看嫂嫂。 笑着对秋梨和绿影道:“想不想吃何伯做的包子,也不知道今日有没有。” 秋梨第一个应承:“小姐是要回定国公府用早膳吗,太好了,陶府虽好,可比不上何伯的手艺。” 三人骑着马一路往定国公府而去,进了府门,阮冰如得知母亲和嫂嫂正在厅房用早膳,赶得正巧,让秋梨和绿影去厨房找何伯,也不待人通报,直冲冲的往厅房跑去。 自己的家果真是自在些,跑起来也轻快许多,阮冰如在定国公府从来都是风风火火,如野马般四处奔腾,不必像外面一般装得端庄贤淑,仆众见着只觉得小姐终于回来了。 第15章 国公府早膳 是啊,她已经好久没有在定国公府这样奔跑了。 一路跑到厅房,还未进屋就欢呼着:“娘,嫂嫂,我回来了。” 高高兴兴的大步跨入厅房,进了房中脚步一下顿住了,脸上的喜色也凝住,刚刚的笑还僵硬的挂在脸上。 阮夫人见女儿回府,心里高兴得差点起身去迎她,不过还没起身就见她进了门来。 只她这欢快的样子全全入了萧珩珏的眼,不禁嘴角勾了勾。 银月见她在门前站立不动,有些呆滞,赶紧起身拉住她的手,在阮夫人身旁坐下:“妹妹还没吃吧,你最喜欢何伯的包子,我让何伯再做些来。” 阮冰如见盘中还剩两个包子,忙道:“不必了,嫂嫂,这里就够。” 想起身跟三皇子行个礼,被银月按住了:“松快些,一家人吃饭不拘这些礼。” “一...?” 这句一家人倒有些讽刺。 只听萧珩珏开口道:“今日真是巧,又见面了,我以为阮小姐说家中有事要处理,是回陶府了。” 银月和阮夫人都惊讶的看着他。 “哥哥,今日见过妹妹?” “嗯,在大理寺狱中。” 阮夫人昨日就听银月说起悦福楼的事,不免为自己女儿担心,如今她竟然还一大早就去瞧热闹,端的不就是兴灾惹祸的性子。 嗔怒道:“哎,你这孩子,你爹爹不在家,没人护得了你,你就收敛些,以往吃过的亏还不够吗,几次三番被人打成那个样子,焉知不是你自己惹的祸事,得罪了什么人。”也是从来没人跟她说过行凶之人是三皇子,她还能以家人之礼待他,毕竟是儿媳妇的哥哥,也算是自家人。 可桌上三人被说得脸一阵青一阵白,银月偷偷瞥了哥哥一眼,见他脸色也不大好,可眼睛一直在阮冰如身上。 阮冰如手中拿着的包子索然无味,竟一口都难以下嘴,低垂着眼,也不敢去看萧珩珏,呼吸一次比一次沉,她还想问问到底是如何得罪了对面那人,让他对自己下如此狠手,可她不敢,只能在心里想想。 那几次伤,对她身心都是巨创,心中不仅憋闷着一口气,还委屈至极,咬了咬嘴唇,丢下包子道:“我不吃了。” 说着起身出了门,也不等秋梨和绿影,只身骑了马便跑走了。 阮夫人想拦都拦不住,走到门边却已不见了身影,只得连连叹气。 银月忙起身去扶她。 阮夫人望着阮冰如离去的地方道:“她这性子怕是改不了,以后有得她吃亏的时候。” 银月扶着她在桌子前坐下,偷瞧了哥哥一眼道:“兴许以往也不是妹妹的错,且这些年妹妹性子沉稳了许多,以后定然平安顺遂,康健无虞。” 阮夫人想起女儿伤痛的日子,捶着胸,泪水从眼眶潸潸而下,从袖中抽出帕子擦了擦:“你不知道,我那时候看着她被打伤的样子,我的心都快掉出来了,摊在床上一动不动,日日守着她,生怕她...,也不知谁如此狠的心,小小的孩子,骨头还是脆的,就被...哎” 说起来又是心疼不已,眼泪刷刷的往下流。 阮夫人兀自伤心,没注意一旁的萧珩珏。 银月望着哥哥。 萧珩珏脸色铁青,愣怔的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桌上的包子,手上的筷子差点被他折断,他心里也跟着阮夫人涕泪,他怎么会如此狠心,小小的孩童竟被他打得那样惨,还折断了她的手脚,明明她最爱惜她的手脚,她要持兵器,上战场的,到时候得全全靠着她的这双手脚,好在她好好养着,如今已恢复如常。 他恨不得将自己打一顿,不,让她打一顿,让她折断自己的手脚来赔罪。 银月安慰了阮夫人几句,扶她回了房,回来时,见哥哥还愣愣的坐在那里,握着筷子一动不动。 走上前将他手中筷子拿掉。 只听萧珩珏自嘲道:“我真当得起心狠手辣的称号。” 听到哥哥的话,银月心中也是极难受,可往事已矣,冰如还能活蹦乱跳就是最好的了,安慰哥哥道:“哥哥胡说些什么呢,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萧珩珏对她勉强挤出个笑,可实在笑得僵硬难看。 银月道:“不如我组个局,你将这其中误会说通,到时候妹妹想如何罚你,你就受着,直到她解气为止,也好过你们这样误会着,僵持着,妹妹以后也不必怕你,见到你也不必局促。” 萧珩珏连连叹息:“伤害已成,解释何意。” 银月娇嗔道:“我不想看你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误会一直在,你就会越发怪罪自己,妹妹也会越发怕你,你们这样僵持着也不是个事,倒不如将误会解除,虽然你跟妹妹不能成为情人夫妻,做个朋友也是好的,不如等公公回来,你在一家人面前好好陪个罪。” 萧珩珏点了点头:“好,那就等国公爷回来吧!” 失魂落魄的出了国公府。 阮冰如回了陶府,叫了水里,里外外洗了个干净,又叫来丫鬟,将一身衣服鞋袜用火烧尽。 这才坐在庭院的凉亭里,把玩着腰间的软鞭等秋梨和绿影回来。 不到半刻钟,秋梨和绿荫便回来了,手上还提着食盒,是她爱的何伯做的包子。 阮冰如拿着个包子问:“母亲可还伤着心?” 秋梨道:“公主安慰了她好半晌,倒也没有伤心了。” 阮冰如点点头:“等晚些,我再回去看看她。” 秋梨又道:“我们出来的时候听说,公主要去长公主府。” 阮冰如冷哼一声:“他们这些人最会拿软的掐。” “三皇子可是陪嫂嫂一起去的。” 秋梨道:“没有,三皇子好像早走了。” 阮冰如思索了一会:“秋梨,你去长公主府外盯着,等嫂嫂出来,你说我在聚仙茶楼等她。” “绿影,你去三皇子那边想办法支会他。” 两丫头领了命,一同福了福身子。 阮冰如又开口道:“算了,绿影你别去了,三皇子向来心思重,又疼惜嫂嫂,他定然不会让长公主找嫂嫂麻烦。” “是。” 第16章 晦气的一日 等秋梨离开,阮冰如收拾打扮一番带着绿影到了聚仙茶楼,等了一个时辰才等来银月。 可进门时,银月后头还有个黑影,阮冰如有些木木的站起来,等两人走进屋子,便规规矩矩的朝萧珩珏施礼。 银月怕阮冰如紧张局促,赶紧上前握住她的手解释道:“哥哥去公主府接我,秋梨说你在这里等我,便跟我一同来了。” 阮冰如对着银月挤出一点僵硬的笑容,点点头:“长公主可有为难嫂嫂?” 银月笑着道:“有哥哥在,她不敢为难我,只要我帮洛依在哥哥面前多求求情。” “那便好。” 银月不再提这件事,笑着道:“你要请我喝茶,就快坐下喝茶吧!” 萧珩珏还站在离门的不远处,听银月的话,正要走到桌前坐下。 只听阮冰如道:“嫂嫂,三皇子,真是对不住,我突然想起来,婆母要我给她带杏花糕回去,她近来没什么胃口,想午时不吃饭了,就吃点杏花糕来着,你看我这记性,现下都午时三刻了,再不去买,婆母怕得饿肚子了,我先告辞,改日再请嫂嫂喝茶。” 也不等银月说话,福了福身子,一溜烟的出了门。 萧珩珏听到阮冰如一开口,就知道她在找借口,想要跨出的脚步便顿住了,只感觉身旁一阵风飘过。 银月正转身望着阮冰如离去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 忙转眼去瞧哥哥,安慰道:“以后定然还会有办法的。” 萧珩珏冷笑一声:“没事,顺其自然吧!” 阮冰如匆匆回了陶府,又是一顿晦气,叫了水,又一次沐浴,将全身洗了个遍,头发丝也没放过。 洗干净了,唤人拿了个火盆来,在火盆上跨了两三次,又将换下来的衣服丢入火盆里烧了,挖了个深深的坑,将那些珠钗头面,埋在深坑才安心。 坐在院子里连连叹气,不言不语,也不传饭喝茶,一直坐到天黑,也不让人点灯。 陶菘然一进院,见她瘫软着坐在椅子上,以为生了病,赶紧唤了人来,点上灯。 点灯时来了个小丫头将夫人这日的古怪跟陶菘然说,夫人今日沐浴了三次,烧了两身衣服,埋了副首饰,还跨了火盆。 这些人都有些怕,想夫人该是中邪了。 陶菘然走近问她:“这是怎么了?” 阮冰如的第一句话便是:“我中邪了。” 周遭的下人面面相觑,夫人果然中了邪。 有小丫鬟搬了凳子来,陶菘然坐在他身旁:“你最是不信这些鬼神之说,怎么会中邪!” 阮冰如有些懒懒的靠在椅背上,侧着头跟他说话:“一年都见不了几次的萧珩珏,我今日竟见了他三次,先不说其他,我好不容易想回个定国公府用个早膳,都能碰到他,你说这不是中邪是什么?” “只是碰巧,不要多想。” “陶菘然,我觉得我应当找个寺庙,好好拜拜菩萨,定然是菩萨在怪我不拜他。” 说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你又不信佛,当真要去寺庙吗,不过去也好,全当散心,打算何时去。” “我想着越快越好。” “那就去广佛寺吧,母亲也曾在那里进过香,与住持相熟。” “好。” “可愿带着芸娘和妹妹一起去,我问问母亲去不去。” “好” “那我去安排,明日我送你们去。” 第二日陶府一家去了广佛寺,陶老夫人也去了,只不跟他们一起在寺里住。 只安排了一辆马车,阮冰如跟着陶崧然在前头骑马。 柳芸娘缩在马车一角,陶丽然对她的态度缓和了些。 陶老夫人见这几日阮冰如也接受了她,便也不再为难她什么,平平淡淡的对她。 在禁卫营的萧珩珏坐在案桌前,听到陶府一家去拜菩萨,还是陶夫人起的头,且听陶府下人说昨日陶夫人中了邪,每次从外面回去一次就沐浴一次,还要烧一身的衣服,最后还埋了一副首饰,最后说自己中邪要拜菩萨。 萧珩珏眸色暗了暗,手撑在桌子上捏着凝着的眉头:“看来是个死结,既然这么不想见我,以后换我绕着你走。” 对一旁墨玄道:“以后陶府的事不必打探了。” 广佛寺在京城郊外,香火鼎盛,京城的达官贵人都是来广佛寺烧香拜佛。 陶老夫人自丈夫去世后,便开始礼佛,家中也供着佛,特别是陶崧然在外打仗的日子,天天都会在佛前拜上一两个时辰,保佑他能平安。 一行人到了广佛寺,烧了香拜了佛,捐了香火钱,陶老夫人便回去了,阮冰如三人住在后院的厢房中。 阮冰如这次倒是虔诚,日日早上练完武后,跟着寺内和尚一起诵经拜佛。 柳芸娘和陶丽然每日无事,待在院中晒太阳,两人就算待在一起也没什么话说,陶丽然不大想搭理柳芸娘,柳芸娘听了陶菘然的话,如果妹妹为难你,你就不必与她多相处,相安无事便好,她也不去找陶丽然搭话。 山上的日子既安宁又清净,阮冰如觉得心中比以往平静不少,住了三日便回京城了,回去之前还捐赠了一笔香火钱。 在京城待了几日,不管是上街,还是回国公府,不管走到哪里都没有了萧珩珏的身影,不禁感慨菩萨真灵。 平阳郡主在大理寺狱中待了三日才放出来的,阮冰如觉得可惜,没见到她在狱中哭哭啼啼狼狈的样子。 又过了几日,收到长公主府的请帖,公主府设了菊花宴,宴请京城各府公子小姐,还特意给柳芸娘送了一张请帖。 柳芸娘接到请帖时,惶恐不安,拿着请帖便跑到芙蓉苑找阮冰如。 “夫人,长公主这是何意?” 阮冰如拿着请帖冷笑一声:“还能是何意,报复呗。” 柳芸娘一听,吓得花容失色,手中的帕子都掉到了地上,赶紧跪了下来:“夫人,这可如何是好,芸娘在京城无亲无故,长公主想要报复我,岂不如捏死一只蚂蚁一般。” 阮冰如赶紧将芸娘扶起来,将她按在椅子上坐下:“芸娘放心,一切有我,长公主不是冲你,是冲着我来的。” 第17章 赴宴公主府 芸娘起身朝阮冰如福了福身子:“谢夫人。” 第二日阮冰如带着陶丽然去了长公主府,入目便是满院菊花,形状大小品种各异,或秀丽淡雅,或艳丽非常。 院子里的人见阮冰如一进来,纷纷向她投来嘲笑的目光。 有人低语道:“她真是好笑,谁会带着家里妾室来参加宴会。” 阮冰如耳力好,声音再小也能入她的耳,可她没有在意,长公主此举不就是为了让众人嘲笑她吗。 阮冰如对坐在上首的长公主施礼:“拜见长公主。” 长公主看着阮冰如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冰如来了。”对阮冰如身后的柳芸娘打量一番:“这位就是陶府新纳的妾室吗?上前来我看看。” 柳芸娘迟疑了一会,抬眼去看阮冰如,阮冰如对她点点头,这才上前一步,跪拜下去:“拜见长公主。” “抬起头来。” 柳芸娘缓缓抬起头。 长公主笑了出来:“果真是个美人,陶将军眼光真是极好,起来吧!” 长公主话一出,周边一阵压低笑。 阮冰如也笑了笑:“多谢长公主夸赞,芸娘不仅长的美,还知情达理,比那些蛮横无理的京中小姐实在好太多,我对她也喜爱的紧。” 阮冰如这话一出,周遭又是一阵低笑,知道她是在隐射平阳郡主。 坐在长公主一旁的魏洛依本只怒目望着她,听到她这句话实在憋闷不住,竟然拿她跟一个妾室比,大呼道:“阮冰如,你什么意思?” 阮冰如朝她不怀好意的笑笑:“平阳郡主这是怎么了,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你...”长公主赶紧拦住魏洛依,对阮冰如笑笑道:“快入座吧!” 阮冰如入座后环视一周,竟然没见到银月公主,心中冷哼:“真是煞费苦心。” 喝过几盏茶后,长公主便让众人各自玩乐,各自赏花。 与阮冰如相熟的几人统统围了过来,众人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柳芸娘。 周樱吏部尚书之女,平日与最是与阮冰如走的近,打量了一番柳芸娘,扒着阮冰如手臂:“你是不是疯了,给陶崧然纳妾也就算了,还带着她参加这种聚会,别人都在看你笑话呢!” 周围的人纷纷应和。 阮冰如不以为意,起身将被挤到一旁的柳芸娘拉了过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她叫柳芸娘,以后叫她芸娘便好,她虽是妾室,我亦与她为姐妹,大家以后切莫再说这样的话了。” 芸娘转头望了望阮冰如,而后朝众人施礼。 众人才停下了议论的嘴,觉得无趣,通通散开了。 不多久便有一嬷嬷过来:“陶夫人,长公主有请。” 阮冰如见这嬷嬷眼神飘忽,对她笑了笑:“好。” 起身跟着嬷嬷身后离开,嬷嬷拦住跟来的秋梨和绿影道:“长公主只见陶夫人。” 秋梨正要辩驳什么,被阮冰如拦住:“无妨,你们在这里等我。” “小姐。”秋梨和绿影齐齐喊道。 阮冰如朝两人轻轻摇头,转身跟着嬷嬷离开。 嬷嬷将阮冰如带到一处院落后便离开了,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更何谈长公主。 阮冰如一见嬷嬷便知道有古怪,就是不知他们要耍什么花招。 院门突然被关,从院落四角走出四个壮汉,恶狠狠的盯着阮冰如,像要生吞了她似的。 不知从何处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阮冰如,你不是仗着自己武功好吗,我今天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厉害。” 阮冰如朝着声音来处喊道:“你就不怕我死在这里,定国公府找你们麻烦?” 魏洛依哈哈哈的笑了起来:“你可真是天真,到时候我把你的丫鬟打发出去,就说你已经出府了,谁能见到你死在公主府,定然是死在别处,你这人到处跟人打架,仇家那么多,谁知道是被哪个仇家打死的,再说了,放心吧,他们不会要你的命,顶多啊...到时候你名节尽毁,就成了京城的笑话,我可舍不得你死。” “平阳郡主真是好计谋。” 阮冰如对四人打量了一番,这四人皆是身材壮硕,肌肉发达,底盘稳健,脚上功夫应该不错,力气不小,至于身手,试了才知道。 也不等那些壮汉先攻过来,率先朝一名壮汉挥了一拳,那人生生用胸膛接住,本以为是名女子,没什么力气,哪里想得到,这女子功夫不错,本来还在淫笑的脸一下子僵住,突然喷出一口血来,幸好阮冰如躲得及时,血没喷到她身上。 其他三人皆是惊愕,不敢轻敌,纷纷朝她攻了过来,阮冰如抽出短鞭,朝一壮汉手臂上一甩,那壮汉起先还没反应过来,顿了半晌,嗷嗷大叫,臂上献血直往下流。 众人见状,均有些惧怕,阮冰如也不等他们反应,将鞭子一鞭一鞭的朝他们挥去,那几人身形壮硕,力气大,行动起来却有些笨拙,根本躲不掉阮冰如的短鞭,不一会的功夫,疼得在地上不断翻滚,每人身上有几十条鞭痕,血还不断从伤口中往外冒,浸得地上鲜红一片。 阮冰如将这几人解决,从一旁的盆景中捡起一块石头,朝魏洛依的方向丢去。 突然“砰”一声,像是有人摔倒在地,不断“啊呀啊呀”的叫。 身旁的丫鬟急切的喊:“小姐,小姐。” 阮冰如收鞭,跨出墙头,魏洛依正被两个丫鬟搀扶起来。 阮冰如见墙边放着个梯子,望着魏洛依冷笑道:“魏洛依,你可真够阴毒的。” 魏洛依站起来,丫鬟还在给她拍衣裙上的灰尘,对着阮冰如冷哼一声:“彼此彼此,你以为我不知道,我在牢房的时候,你想看我狼狈的样子,若不是三皇子拦住,你就去牢里幸灾乐祸了。” 阮冰如不怀好意的笑笑:“倒真是可惜了,没见到你在牢中哭的样子。” 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一阵喧闹之声,像是有很多人朝这个院子走来,阮冰如恍然,狠狠的瞪了魏洛依一眼。 魏洛依有些心虚的看了阮冰如一眼,而后望向了别处。 第18章 马车中相遇 阮冰如怒道:“魏洛依,你这心肠未免太黑了吧,不仅想毁我名声,还想让众人见到我被侮,那我以后在京城怎么活?” 魏洛依不敢看她,弱弱的说了句:“你这不是没事吗?” 眼见着众人就要进院了,阮冰如不怀好意的笑了笑:“谁说我没事?” 说着抓起魏洛依的衣服跨上墙头,将她丢进院中。 小春小夏吓得惊呼:“小姐,小姐。” 魏洛依被甩在地上一阵吃痛,站起来破口大骂:“阮冰如,你这个黑心婆,不得好死。” 话音刚落众人都已经进了院子,只见地上躺着四个大汉,平阳郡主对着墙头一阵打骂,墙头上站着两个丫鬟,也不知他们这是在闹哪出。 魏洛依也没理会那些人,对着小春小夏大怒道:“去,去把阮冰如给我抓起来,让全府的护卫都去。” 众人见郡主发怒,不敢招惹,纷纷出了院子。 魏洛依气急,走到那几名大汉中间,对着其中一人狠狠的踢了几脚:“没用。”这才出了院子。 阮冰如将魏洛依丢下院子后,本想混到众人中间,一起进院子看热闹,没想到听到魏洛依要来抓她便只能跑了,毕竟陶丽然和柳芸娘还在长公主府,不能硬来。 见他们没在人群中,赶紧跑回前院,几人还在凉亭中等她,见她大跑而来,秋梨和绿影赶紧上前问:“小姐,没事吧!” “快带丽然和芸娘回府。” 秋梨问:“小姐,那你呢?” “没事,不必管我,你们先回去。” 等秋梨和绿影带她们走后,阮冰如一直在凉亭中等着公主府的人来抓她,她怕他们找芸娘他们的麻烦,索性拖延些时间,等她们先走远再走。 见她们出了府,才走出凉亭,凉亭外已经围了几圈的人,里里外外好几十个,长公主府的护卫看来是都到齐了。 阮冰如对着他们笑了笑:“要是能追上我,我便束手就擒,乖乖跟你们去给平阳郡主赔罪。” 其中有几个好手,冲出人群,朝阮冰如抓去。 阮冰如一个纵身跃出跳上凉亭,那几人跟了上来,阮冰如施展轻功,踏上几人头顶,跃出了长公主府。 护卫们纷纷跑出了院子,轻功好的,跟着跃出墙头。 阮冰如在屋顶上肆意的跑,那些人在后面疯狂的追,街道上一片混乱,突然闯出几十个人,街边小摊被撞得七零八落,空中布匹,鸡蛋,白菜,鸡鸭四处乱飞。 那些护卫见状便收敛了些,放慢了些脚步,只跟在阮冰如身后的在屋顶狂奔的人还在追。 阮冰如跳下屋顶,在街道上奔走,那些人不敢放肆追,怕又撞到商贩。 只得排成几个列队,尽量往路中间走。 阮冰如又跑了几条街,那些人跌跌撞撞的跟了几条街,真是穷追不舍。 阮冰如心想,丽然和芸娘她们应当已经回陶府了,得想办法甩掉他们才好。 真是凑巧,跑着跑着见前头一辆马车,富丽堂皇,上面挂着一个月子,正是银月公主的马车,阮冰如偷偷跑到一旁的商户中,趁人不备跃上马车。 本想喊一声嫂嫂,结果黑压压的坐着个冷脸的男人。 “三...三皇子。” 马车外面跑过一群人,有人在喊:“往前面巷子去了。” 萧珩珏嘴角微微勾起,他知道她不想见他,这些时日他都是有意避开她,没想到今日她自己撞上门来。 “外面那些人在追你?” 阮冰如没有答他的话,只道:“对不住,我以为是嫂嫂...,我这就下去。” 阮冰如起身就要掀车帘下车,没想到才伸手,车帘从外边掀开了,是萧珩珏身边的青笛,搬着好些东西往车内送,见到阮冰如也未觉得惊奇。 只一盒子一盒子的往车内送东西,马车门口一大半都被堵住了。 青笛对萧珩珏道:“公主说她还要买些东西,让您去前头的茶楼等她。” 原来嫂嫂在外面买东西,今日嫂嫂进宫,想必是跟三皇子一起出来的,难怪三皇子在嫂嫂的车中,真是倒霉。 见青笛将车帘放下,阮冰如掀另一边的车帘下车,抬起一只脚正准备跨出去。 突然一声“驾”,马车突然往前奔走,晃得阮冰如一个没站稳往后跌倒,眼见着一旁堆得如山一般的箱子要砸下来了,脚轻轻一点想要后退几步,没想到脚刚刚点地,就被身后的人用力一拉,直直撞到了那人胸膛上,那人闷哼一声。 阮冰如心下一惊,大感不好,这下可真得罪他了! 阮冰如没有着力点,只得瘫靠在萧珩珏身上,见马车已经平稳,想要起身跟他赔罪,可腰被萧珩珏紧紧搂着,完全坐不起来,阮冰如背靠着他见不到他表情,靠着他胸膛,感觉他心脏砰砰砰的跳得很快,想着他应当是一副吃痛的样子,毕竟刚刚撞过来的力道挺大。 只得先开口赔罪:“三皇子,对不住!” 听到阮冰如的话,萧珩珏这才回过神来,除了两人在打架的时候,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亲密的接触,他搂着她的腰肢,只觉腰肢柔软纤细,靠在他身上的身子软软绵绵,还有淡淡的清香飘入鼻腔,他如果能这样将她拥入怀中,那该多好,他一定要抱得紧紧的,这般美好的人儿,竟然便宜了陶菘然那小子,而陶菘然竟然还不知珍惜,还纳妾,想起来又觉得有些生气,为何娶她的人不是他,老天爷真是会跟他开玩笑。 听到阮冰如的话,他赶紧将手不舍的从她腰间抽回,柔声问道:“可有磕着?” 阮冰如有点恍惚,这是萧珩珏说的话,不知道在憋着什么坏,还是先赔罪,看能不能逃过这一劫。 阮冰如赶紧回身跪在车上,低着头也不去看他:“三皇子,对不住,我刚刚不是故意撞你的,”语调之中明显有些慌张,甚至还有些畏惧。 萧珩珏也不用看她的脸,就知道她是一副什么样子,可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她这副惧怕他的样子。 第19章 你这么怕我 刚刚温和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 阮冰如见他没有说话,想要赶紧逃离这里,他可比长公主府的护卫可怕得多:“我这就下去,不扰您了。” 才站起身来,马好像被惊了一下,突然一阵颠簸,阮冰如一个没站稳又跌到了萧珩珏怀中,还是那个位置,只不过这次是脸贴在他胸膛上。 萧珩珏赶紧将她搂在怀里,另一只手死死抵着车壁,待马车停稳后,抵着车壁的手才放下来,可搂着阮冰如的手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对着车外怒吼:“怎么回事。” 青笛道:“马车被人拦住了!” 马车外面的人慢慢走上前来,躬身施礼:“我们是长公主府的护卫,长公主让我们请银月公主去府上赏菊。” 他们不知道阮冰如在马车里,只是在周围找了一圈都没有了阮冰如的影子,正好见银月公主的车马车驶了过来,猜想阮冰如肯定在马车上,银月公主一向是和气的人,对长公主甚是恭敬,拦住她的马车也不觉得有什么。 萧珩珏掀开马车的窗帘对着外面的人冷漠的道了个字:“滚。” 那人心中一惊,竟然是三皇子,这阎罗在京城可出了名的凶狠,且又有一支禁卫军,谁面子都不给,没人敢惹他,就连长公主对他也要礼让三分,赶紧躬身赔礼,连连后退,将身后的人驱散开来。 等马车走出一段后,萧珩珏才不舍的将阮冰如松开,温声道:“他们走了。” 阮冰如赶紧跪了下来,朝他磕头,阮冰如心中既慌张,又惊惧,就一会的功夫撞了他两次,这人最是记仇,今日怕是要死在这里了,倒不如先服软,赔礼认错,看能不能躲过这一劫。 “三皇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没站稳,又撞了您,我跟您赔不是。” 说出来的话竟然有些许颤抖,心中真是有些怕了。 萧珩珏见着她这副模样刚刚还温和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见她跪拜在自己脚下心中气急。 可他该如何是好,他们之间误会这么深,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说清楚的。 索性冷着脸冷声道:“抬起头来。” 阮冰如心里已经有了盘算,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如果是想打架,她也不怕,可这次要小心着些,不要让他折断手脚才好,太难恢复。 阮冰如缓缓抬起头来,看着他,眼神中明显有些惊惧,萧珩珏一手抬起她的下巴,慢慢朝她靠近,呼吸都快打到她脸上了,仍然冷着声音道:“你这么怕我?” 她怕他吗?她当然怕他,怕他再折断她的手脚,阮冰如没有回他的话,定定的看着他,提防着他下一步的动作,是扭她的脖子,还是朝她打一拳,又或者一掌将她打出车外,她得做好准备抗击才行。 没想到萧珩珏的手放开了她的下巴,坐直了身子冷声道:“起来坐好。” 阮冰如颤颤的起身坐到一旁,拿着余光瞟他,提防他挥拳向自己而来。 萧珩珏没有看她,冷冷的望着车帘:“墨玄,去找辆马车接公主回国公府。” 他这是要带她回国公府?阮冰如心中狐疑,他这是闹哪出,还不等银月,难道是想在马车内就将她解决了? 只能一手慢慢扶上腰间系着的短鞭,另一只手握拳,手掌朝上放在膝上,将袖箭正对着他。 阮冰如自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可她不知道她这一系列举动被萧珩珏瞧在眼里,萧珩珏无奈的勾了勾嘴角,冷着一张脸不正眼看她,只用余光打量她。 没想到这招还挺管用,平日以礼待她,她见着他就跑,如今蛮横冷漠一点,她倒不跑了。两人都未说话,车内寂静得好像没有人存在一般,可萧珩珏心里是开心的,第一次与她同坐一车,她还两次撞到了他的怀里,只可惜她已嫁人,他不该有这些肖想。 可阮冰如一直提防,精神紧绷,这大冷的深秋,额角还冒出了汗来。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马车终于停了,青笛将车内的东西搬出,府上便有人来接,等东西搬完,萧珩珏才缓步走下车,下车后见阮冰如瘫软的坐在车上,问:“阮小姐不下来吗?” 到了国公府,紧绷的神情才放松下来,竟然觉得浑身有些瘫软,没有力气,听到萧珩珏的话才回过神来,赶紧掀帘子下车。 跟在萧珩珏身后,不敢走快一步,他走她也走,他停她也停,恭恭敬敬的离得远远的跟着,好在不多久银月回来了,阮冰如如释重负,快步走到银月的身旁。 银月有些吃惊:“哥哥,你跟妹妹怎么...一起回来的?” 萧珩珏看了阮冰如一眼,笑着道:“我在马车上等你,没想到阮小姐上了马车,我想她该是要找你,就先带她回国公府了。” 银月“呵呵呵”的笑了起来:“我在外边见到一大群人在追什么,那些人里有几个我是识得的,是长公主府的护卫。” 拉着阮冰如的手道:“妹妹,他们在寻什么呢?” 阮冰如望着嫂嫂露出一副娇俏的神情来:“嫂嫂你打趣我!”可声音说得极细,毕竟三皇子在这里,不敢太放肆。 三人一同进了厅房,银月一直拉着阮冰如的手问:“快说说今日长公主府发生了何事?” 三皇子在这里,阮冰如也不好细说,毕竟长公主是想毁她名节的,她虽然已嫁人,可名节被毁在京城自然不好过活,且这种事也不好当着外男的面说。 便只捡了一部分说:“也没什么,就是把魏洛依从墙头丢到地上,气得她喊了全府的护卫来抓我。” 话音刚落,阮夫人便气冲冲的进来了:“你还在这里嬉皮笑脸,说了要你以后少招惹她们,你就是不听。” 阮夫人见三皇子也在,朝他行了行礼:“三皇子来了。” 萧珩珏起身回礼。 阮冰如见母亲来了,把刚刚的笑脸收起,上前挽着母亲的手关切问道:“母亲近来身子可好?” “你只要给我老老实实待着,不在外面惹是生非,我便好。” 第20章 少招惹是非 阮冰如将阮夫人扶到椅子上坐下:“母亲放心,我不惹事,改日我去长公主府赔礼道歉可好?” 嘴上说着赔礼道歉,心里不知道骂了长公主和魏洛依多少遍。 阮夫人脸色终于好起来:“也不是要你赔礼道歉,她们欺负上门,自然也不怕,只是以后少招惹是非,安安分分的跟菘然过日子。” 阮冰如一副乖巧的模样:“我知道的母亲,以后一定不会再让母亲为我担惊受怕。” 女儿能懂事,是她最希望的,今日见她乖巧,便也不再斥责她,起身拉着她转了个圈,周身检查一番:“可有受伤?” “没有,母亲放心,我早有准备。”摸着身上的短鞭:“嫂嫂送我这支短鞭可好用了,今日派上大用场,还得多谢嫂嫂。” 这支短鞭当初是银月找萧珩珏说自己想要个兵器玩玩,才从他那拿来的,好说歹说了好半天哥哥才愿意给,如今送给冰如也不知道哥哥会不会怪罪,有些心虚的瞟了他一眼,见他正兴师问罪一般瞪着她。 敷衍的对阮冰如笑了笑:“有用就好。” 阮冰如并未在意银月脸上的表情,还在跟母亲展示自己身上带着的兵器,好让母亲知道,自己是准备齐全的,好让母亲不要担心。 从腰间摸出一支软剑:“母亲你看,我还准备了软剑。” 往左手的袖上摸了摸,本想要告诉母亲还带着袖箭,突然想到在马车上正用这支袖箭对着萧珩珏,要是说出来袖中藏有暗器,岂不是告诉他在马车上她在提防他,这可不能说,他今日没有加害她已经是万幸,若让他知道她提防他,那不知道以后他会如何害她。 便将左手摆到身后,笑嘻嘻的道:“还准备了很多,母亲放心,那些人奈何不了我。” 阮夫人正欲说话,阮冰如知道母亲又是苦口婆心的劝她不要招惹是非,便率先说出口:“我以后一定安安分分的,不招惹是非。” 阮夫人这才点了点头。 银月见婆母和妹妹之间算是缓和了,便让丫鬟将今日买的东西拿了进来,拿了一串碧绿的翡翠项链出来:“母亲这是给你买的,试试看!” 阮夫人笑嘻嘻的点点头,银月将项链给她挂在脖子上,银月和阮冰如一顿夸,把阮夫人夸得心花路放。 阮夫人握着银月的手:“我老了,不兴戴这些东西,以后不必给我买,给自己多买点。” 又对阮冰如道:“以后多跟你嫂嫂学学,女子就该如你嫂嫂这般端庄矜持。” 阮夫人对这个儿媳是喜爱得紧,她虽是公主,可一点没有公主的养尊处优,反倒端庄持礼,温柔娴静,敬爱公婆,把府里打理得仅仅有条,要是冰如能像她一般,那她得省下多少心。 银月对婆母也是喜爱的,她虽是公主,可从小丧母,皇帝对她不算疼爱,自从嫁进国公府,她才真真感受到了父母的关爱,家庭的温馨。 阮冰如笑嘻嘻的对阮夫人道:“是,我知道了,以后定跟嫂嫂好好学。” 银月笑着道:“妹妹在外也是端庄稳重,哪里就要跟我学了,在自己家里面当然得松快些。” 银月又将盒子里的东西拆开,有送婆母的衣服首饰,送阮冰如的新奇玩意,还有送哥哥的玉佩香囊腰带。 没过多久,陶崧然急冲冲的跑了进来,见几人在屋内说笑这才安下心来。 萧珩珏见到陶崧然,本来还在笑的脸一下冷漠了下来。 陶崧然给他行礼,他也只冷漠的点了点头,陶崧然拜见岳母,给银月行礼后才走到阮冰如身边,柔声问:“受伤没有,我回陶府,丽然说你没同她们回去,这才找到国公府。” 陶崧然本在兵部办差,一听到长公主府发生的事,便出来找阮冰如了,可在街上只看到了垂头丧气的长公主府护卫,知道阮冰如没事,便回了陶府,结果丽然告诉他,嫂嫂没同他们一起回来,只得辗转到了公国府,结果门卫告诉他,阮冰如真的在,便直接从大门跑了进来。 阮冰如笑着道:“没事。” 今日人来得挺齐,阮夫人心中高兴,喊人安排了酒席,一家人坐在院子里吃饭喝酒,只萧珩珏在,阮冰如心中总有些膈应,可母亲待他好像极好,很喜爱他,许是嫂嫂的原因。 萧珩珏今日倒也跟平日有点不一样,身上少了些戾气,柔和了许多,竟然笑着跟他们一家人吃饭,可阮冰如总觉得是笑里藏刀。 不过这顿饭吃得也算开心,饭后阮冰如和陶崧然就回府了。 银月送萧珩珏出府,那根短鞭的事一直在她心里,想跟哥哥解释一下。 到了门口银月才开口:“哥哥,那鞭子...” 萧珩珏轻轻一笑:“那鞭子在她手上比在你手上有用处。” 其实自银月问他要鞭子的时候,他就知道是送给阮冰如的,银月不懂武,从未对武器产生过什么兴趣,更何谈进他的兵器库了,那次是第一次进。 银月见哥哥没有生气便也放下心来,她以前还怕哥哥怪她将鞭子送给了旁人,后来知道哥哥对冰如的喜欢,如今觉得那根鞭子在冰如手上才更有用处,细细想来也许哥哥是想借她的手送东西给冰如呢。 萧珩珏回去的路上便让青笛去打探长公主府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一个时辰青笛便回来了,萧珩珏在书房内,墨玄守在外面,见青笛过来,将青笛拉到一旁,悄声道:“你可小心点,你今日将马车驱成那个样子,小心殿下罚你。” 青笛笑着对墨玄摇了摇头,没有答他的话,快步走进了书房。 拱手施礼道:“殿下,打听清楚了,长公主从黑市找了四名杀手,想要将阮小姐擒住,然后......” 萧珩珏放下手中的书,抬头看着青笛:“然后什么?” “然后对阮小姐侮辱一番,再把赏花的人喊到院中撞破这等丑事,好让阮小姐名声扫地。” 萧珩珏一听,勃然大怒,将桌上的书往青笛一丢:“太猖狂了。” 第21章 腊八节宫宴 他也察觉到自己太过动气,平复了自己的情绪,缓声道:“去将那四人秘密处理了。” 而后冷声道:“长公主真是越发嚣张了,等过些时日秘密处理掉长公主府上她看重的几名护卫,好打压她一番。” 青笛和墨玄齐声道:“是。” 萧珩珏又道:“阮小姐的事为何没人来上报。” 青笛和墨玄互看了一眼,青笛道:“是您说以后不必再盯陶府。” “是吗?陶府的事不必再盯,派些暗卫保护阮小姐。” 两人拱手施礼:“是。” 两人出门后,墨玄不可思议般的看着青笛:“王爷竟然没罚你” 过了几日,长公主府上死了五名护卫,这五人是长公主最看重的,功夫也是最出挑的,长公主出门都会带在身边,可不知谁如此大胆,竟敢对她身边人下手。 长公主气得将房中的一应器具摔得稀碎一地,她猜想是阮冰如下的手,可是定国公和阮冰澈都不在京城,她一人不可能做得毫无痕迹,也有可能是陶崧然跟她一起动的手,可是陶崧然看着敦厚老实,不像如此狠心的人,阮冰如行事也不会如此阴损。 不过还是派人去陶府暗中查探,盯了陶府半个月,一点线索都没有,可又查不到什么其他可疑的人。 长公主才会又气,又无可奈何,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根本想不到这是萧珩珏做的。 气冲冲的去了瑞王府。 眼见着天气渐凉,转眼已到腊八,腊八节这日所有官员带家眷到皇宫参加宫宴,陶崧然是五品官,自然也是要去的。 阮冰如平日最不喜欢进宫,宫里规矩多,一不小心就犯规矩被罚,她以往去的次数也不多,能免则免,这次是有规定,免不了。 两人特地选了很晚才去,大部分人都已经坐定,连平日不参加宫宴的萧珩珏也来了,母亲和公主坐在萧珩珏下首的位置。 主位是皇帝和皇后的位置,而后是各位嫔妃,再是太子和二皇子,太子和二皇子相对而坐,二皇子旁边坐的是长公主一家,太子身旁正是萧珩珏。 太子正与萧珩珏攀谈些什么。 陶崧然是四品的官,位置靠后一些,阮冰如便远远的对着他们招呼了一下。 如今朝廷分为两股势力,一是太子党,二是二皇子党,而三皇子萧珩珏是个例外,他从不拉拢官员,也不与官员子弟亲近,好像对皇位无甚兴趣,可他手里握着禁卫军,且妹妹嫁给定国公府,如果他想争皇位,也许能得到定国公府的支持,可定国公府一直没有站队,而今还是保持着中立。 如果萧珩珏不想争皇位,那拉拢他无疑是很大的一份助力,所以两位皇兄对这个三弟非常殷勤。 可萧珩珏对着两个位哥哥的态度也是不咸不淡,表面应和。 不多久皇帝来了,群臣纷纷跪拜,皇帝居高临下喊了声“平身”,群臣才起身落座。 皇帝先是给群臣敬酒,贺天下太平,国泰民安。 皇帝一眼就看到了太子身旁的萧珩珏:“珏儿今日竟有空来,真是大喜!” 皇帝对萧珩珏谈不上喜欢,只是觉得儿子有能耐,又不参与夺嫡之争,也不拉党结派,禁卫军被他管理得井井有条,比其他两个儿子要省心得多,且两个儿子在朝中实力已不容小觑,这个儿子正好可以牵制他们,这才对萧珩珏另眼相看几分。 瑞王应和道:“是啊,三弟是该多出来露露面。” 太子道:“三弟能多出来走走,是好事。” 萧珩珏什么话都没说,对着众人微微笑笑,举着酒杯朝皇帝敬酒:“儿臣敬父皇,母后。” 皇帝皇后纷纷举杯。 皇后放下酒杯笑着对皇帝道:“我看珩儿如今也大了,该议亲了!” 皇帝笑着点点头:“珩儿心中可有中意的女子?” 一听到要给萧珩珏议亲,太子和瑞王坐不住了,自然想自己一党臣下的女儿嫁给他。 瑞王纷纷应和:“是啊,三弟也老大不小的了,该找个知冷知热的人在身边。” 太子也道:“也不知三弟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到时候大哥帮你留意着。” 萧珩珏只淡淡对着众人说了两字个:“不急。” 皇帝知他没有议亲的想法,便也不再多说,只道:“好,要是有中意的女子一定告诉父皇。” 可太子和瑞王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心中将京城各家女子盘算了一番。 皇帝开始给几名重臣敬酒,先是丞相,而后是定国公一家,一家一家敬过去。 阮冰如对这些宴席一点兴趣都没有,只能呆呆的坐在这里,不可多动,吃东西也得规规矩矩,吃起来索然无味,浑身都不自在。 幸好歌舞还可入眼,那些女子各个美艳,跳起舞来赏心悦目。 一舞摆,皇帝突然点到了陶菘然:“陶将军夫妇何在?” 皇帝敬酒的都是一品和从一品的官员,而陶菘然只是五品的武将,不知为何突然点到了他。 阮冰如还愣愣的望着那些舞女离去的背影,觉得她们走起路来甚是好看。 陶菘然起身,见她没反应,赶紧拉住她手臂将她拉起轻声道:“皇上唤我们。” 阮冰如赶紧端起酒杯与陶菘然一并走上前去,给皇帝敬酒。 皇帝朗声道:“国家能有一片祥和,百姓安居乐业的景象,少不得陶将军这般在战场上为国厮杀的将军将领。” 皇帝站起身来:“这一杯,朕敬你,敬保家卫国的大晋将士!” 陶菘然神情激动,言语振奋:“谢皇上!” 众人均起身,纷纷举杯。 众人坐下后,皇帝望着阮冰如道:“阮冰如!” 阮冰如跪拜:“臣妇在!” “平身!” 阮冰如站起身来。 皇上笑着道:“以前见你还是个毛头小子,如今已亭亭玉立了!时光飞逝呀!” 阮冰如笑着回道:“不管时光如何飞逝,我见皇上还是容颜恒新。” 一句话逗得皇上大笑。 “好好好,比你爹强,你爹可说不出这话。” “臣妇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第22章 阮冰如舞剑 皇帝开心的笑着道:“好,回坐吧!” 平阳郡主见皇上对阮冰如亲睐,撇着嘴,心中又气又不服。 倒不如让阮冰如当众出出丑,站起身来道:“舅舅,您不知道,陶夫人是我们女子中的表率。” 阮冰如和陶崧然朝皇帝施礼,正准备回到位置上,就听到魏洛依这番话,也不知道她又要耍什么花招。 皇帝道:“哦!如何成为表率?说来听听!” 魏洛依一听皇上有兴致,心中高兴:“陶夫人一身武艺,专爱打抱不平,扶弱抑强,便有了女侠的称号,我们都道她是女中豪杰,特别是一手剑武得出神入化,可比那些舞姬舞出来要美百倍千倍,真是一见难忘。” 魏洛依知道阮冰如平日里舞枪却极少舞剑,挑一个她不会的,舞得不好,让人笑话才好呢! 阮冰如白了她一眼,原来是拿她当舞姬羞辱她,想让她当众舞剑。 魏洛依有些得意,接着道:“不知今日能否得见?” 说着得意的看向阮冰如。 还未等皇帝发话,长公主应和道:“陶夫人舞剑我倒是见过的,确实有仙人之姿。” 瑞王接着长公主的话道:“不知陶夫人可否愿意让众人开开眼界。” 定国公的女儿,怎能当众取悦于人,阮夫人想要站起来辩驳,被银月公主拦下。 银月站起身来道:“父皇,儿臣觉得这样不妥,舞剑自有舞姬去舞,哪有京中贵女当众舞剑的道理。” 二皇子道:“银月妹妹,像陶夫人这样的女中豪杰,举国上下能有几个,能让大家见识见识我大晋国女子的雄姿,传出去也是美谈,何来不妥!” 银月被说得没有话说,不知道怎么答话才好。 萧珩珏盯着萧珩瑞,眼里出现一丝阴厉,淡淡开口道:“我觉得银月说得有道理。” 谁都知道萧珩珏是个宠妹狂魔,大家都只道他是在维护妹妹,自然不会疑心到阮冰如身上。 太子顺着萧珩珏的话道:“三弟说得对。” 陶崧然道:“既然大家想看舞剑,我舞给大家看。” 魏洛依道:“男子舞剑随处可见,你舞剑有什么好看的,我们只是想领略陶夫人的英姿。” 对上首的晋帝道:“舅舅,您就应允了吧!” 阮冰如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他们这到底是唱哪出,是想让她觉得她如舞姬一般当众取悦人而难堪,还是想让她展示自己的才艺,他们说的确实没错,举过上下有几个女子是会武功的,展示一番又如何,心下已有盘算。 晋帝道:“阮冰如你可否愿意?” 阮冰如淡淡一笑:“皇上,我不光会舞剑,还会武枪,既然大家这么有兴致,不如都武给大家看看吧!” 魏洛依一听有些不可思议,她竟然就这么同意了,真是恬不知耻,这都不觉得丢脸。 晋帝朗声笑道:“好,性子爽朗,有女将之风。”手一挥,有宫人拿了枪和剑来。 陶崧然望了眼阮冰如,阮冰如对他点了点头,他这才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阮冰如伸手拿起剑,将剑拔出剑鞘,剑光闪动,光洁异常,真是把好剑,拿着剑在手上挽了个剑花,轻盈有力。 收剑对皇上施礼道:“皇上,这真是把好剑。” 皇帝哈哈笑道:“有眼光。” 阮冰如又道:“皇上,臣妇觉得光舞剑太过无趣,不如让平阳郡主抚琴助兴!” 皇上看出了阮冰如的心思,魏洛依设计她,她自然不想这么便宜了魏洛依,晋帝早听说过她们两之间的事,从小不对付。 长公主急道:“平阳郡主身份尊贵,怎能当众抚琴取悦于人?” 阮冰如道:“瑞王殿下说了,这是彰显我国雄风的时候,何来取悦于人!况且长公主这话的意思是长公主和平阳郡主提议让我舞剑是为取悦于人?平阳郡主身份尊贵,那是我身份低贱咯?” 这话呛得长公主脸都黑了:“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 阮冰如这话一出,若不让魏洛依抚琴,岂不是在承认阮冰如身份低贱,让她当众取悦于人,她身份虽比不得公主郡主,国公府嫡出的小姐,又有谁敢说一声低贱。 晋帝道:“好,洛依,你来抚琴。” 魏洛依瘪起嘴心中气急,沈荣忙拉着她的手安慰她。 沈丞相与其女瑞王妃则是一脸嫌弃这两母女,看都不想看一眼。 沈丞相很无奈,也不知道当初儿子为何会看上这个平阳郡主。 琴声起,剑光动,剑气时而柔美,时而凌厉,衣袂翩翩,恍若不是人间物,恍若天女下凡尘,一舞毕,阮冰如将剑一甩,正好落入宫人手中的剑鞘中,宫人本沉醉在剑舞之中,等剑回鞘之后,才反应过来,吓得一哆嗦。 阮冰如转动身姿,从另一人手中拿过枪,舞枪不似舞剑那般灵动,沉稳许多,只让人感觉雄姿英发,壮气磅礴,完全忽略了她是女子。 所有人都为她鼓掌,魏洛依脸都气绿了,砰的一声,琴弦断了,阮冰如收枪,淡淡一笑。 掌声越来越响,好像没人在意琴弦断了。 晋帝停下鼓掌,所有人也跟着停了下来,对着阮冰如就是一顿夸:“好身法,好剑法,好枪法,虎父无犬女呀,果真是定国公府出来的。” 阮冰如福了福身子:“谢皇上夸赞。” 晋帝道:“你既展现了如此精彩的表演,朕允你一份赏赐,你想要什么呀!” 阮冰如没有接晋帝的话,反倒问:“皇上,你觉得我这身法比男子如何?” 晋帝道:“一般男子可不是你的对手。” 阮冰如又问:“皇上,我这身法比战场上的将士如何?” 晋帝笑着道:“自然是有过之无不及。” 阮冰如接着道:“皇上我这身法上战场杀敌如何?” 晋帝这才反应过来,这小女子打的是这个主意,晋帝知道这个女儿定国公从小养在身边,带在军中,这几年不知为何将她送回京城,不允她再去军中,她父亲不允,她就想让皇帝开口,这主意打得真是响。 第23章 被封百夫长 阮夫人一听,知道女儿又要作怪,丈夫好不容易同意将女儿送回京城养着,在边关那些时日,日日为她担心,这几年她还自己经常偷偷跑去边关,不知道为她担了多少心,好不容易消停了两年,如今竟然向皇上请命,只希望皇上不要同意才好。 晋帝道:“自然能震慑四方。” 阮冰如跪了下来,拜倒在地:“臣妇求皇上赏我成为一名大晋的将士,臣妇也想战场杀敌,保家卫国,为大晋江山,百姓安宁出一份力。” 阮冰如见晋帝没有回话,以为他不允了。 晋力没有说话,下面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晋帝动怒,军中虽然没有明令禁止不允女子入内,可毕竟没有女子真正成为将军统领四方,上场杀敌。 大家都摸不清晋帝到底会不会应允,又或者会动怒。 魏洛依挎着一张脸坐在沈荣身边,只希望舅舅能罚她才好。 不多久晋帝缓声开口道:“朕赐你为百夫长,届时跟你父亲去边关,望你能成为我大晋第一个女将军,剑和枪赐你了,希望你拿着剑和枪杀尽贼寇。” 阮冰如深深的拜了下去:“谢皇上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妇一定不负皇上所望。” 这下阮冰如高兴了,以后去边关父亲也阻止不了了。 阮夫人悬着的心,一下子窜到了天上,心中连连叹息,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皇上还赐她官职,这不是纵她去打仗,这一刻对丈夫的思念达到了极致,丈夫要是在身边,女儿也不至于如此胆大妄为,敢当着皇帝是面,让皇帝赐她官职,左想右想真是想好好训斥她一番。 阮冰如回了座位,陶菘然本一脸担心她,见皇帝又赐官职,又赐枪剑,她的愿望终于实现了,她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上战场杀敌。 真心为她开心,面对陶菘然开心的笑,阮冰如对他挑了挑眉,在外人看来夫妻是一副恩爱的模样。 特别是萧珩珏目光总是不由得被她吸引,特别是舞剑时的柔美,耍枪时的飒爽,不无都在吸引着他,又瞧见这一幕心中不是滋味,紧紧捏着手中的酒杯,而后又将酒杯松开,他有什么资格呢,于他们而言,他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外人。 阮冰如心中高兴,端坐后,瞧着银月笑嘻嘻的看着她,像是在为她道喜,阮冰如更是高兴,对她点点头,回以微笑。 然后又朝旁边的母亲看去,笑盈盈的脸上一僵,心中一顿,母亲正一脸斥责幽怨的望着她,抿了抿嘴赶紧撇开眼去。 可这一瞥就正好对上了对面的萧珩珏,萧珩珏脸色阴沉,眼神中带着一股狠厉和凄厉,阮冰如刚刚顿住的心,被吓得怦怦乱跳,赶紧撇开眼去,眼神游离,竟然不知道该看向何处。 游离了半晌,想着还是看陶菘然吧,只有他会对她笑,转头望向了陶菘然,他果真回头对她笑了,真是好兄弟。 萧珩珏的眼神更阴沉了,她都已经成亲了,他也不知道为何对她竟然还有肖想和期待,他是着魔了吗? 宴席散场之后,阮冰如拉着陶菘然走在人群的前头,赶紧离开了皇宫,生怕慢走一步就被母亲拉住,骂她一顿。 马车上拿着剑和枪爱不释手,特别是那支枪,偶然扭动一下,竟然可以卸下来,拆成三节,这样带在身上也很方便,对这支枪更爱了。 阮夫人本想走快些,拉住女儿,好好说说她,可没想到她比谁都跑得快,真是气上加气,气得心中堵着一口气,差点走不动道。 银月有眼力见,赶紧扶着婆婆安抚,阮夫人握着银月的手连连叹气:“哎,月儿,你说冰儿怎么就不让我省心,她要是像你一样懂事该多好。” 银月安慰道:“这不还没上战场嘛,父皇只是封了她一个职位,父亲不让她去的话,她也去不成,所以您别着急生气,仔细气坏了身子,一切等父亲回来再说。” 阮夫人这才宽慰了些。 第二日有丫鬟来传话,说国公夫人要小姐回家一趟,阮冰如找借口搪塞了,说是有事去不了,等过几日事情忙完了再去。 接连几日阮冰如都不敢回定国公府,知道母亲在生气,被逮着了,肯定是臭骂一顿。 过了几日,阮夫人亲自登门,吓得陶府上下所有人都来迎接,陶老夫人生怕招待不周。 “亲家母,这可是您第一次登门,让我们这小院蓬荜生辉,快请进,快请进。” “早该来了,如今冰如和菘然成婚都一年多了才来,是我不该。” 陶老夫人携着她的手往厅堂走:“是我们该去看您,哪里能劳驾您来看我们呀!” 阮夫人环顾了一周,没见自己女儿问道:“冰如呢?” “已经差人去喊了,她忙着府里面大大小小的事,也真是辛苦她了。” 到了厅房,陶来夫人让阮夫人上座,她坐在一旁。 阮夫人身后的秦嬷嬷放了几个盒子在桌上。 陶老夫人受宠若惊一般:“亲家来就来,带什么礼。” 阮夫人笑着道:“这是该的,原本早就该来了,是我不该,亲家不要怪罪才好。” “这说的是哪里的话。” 而后陶丽然出来见礼,走到中间福了福身子:“丽然见过夫人。” 陶老夫人道:“这是小女,陶丽然。” 阮夫人笑了笑:“快快免礼,端庄娴静,知书达礼,亲家好福气。” 一旁的秦嬷嬷拿着一份礼送到陶丽然手上。 陶丽然福了福身子:“谢夫人。” 而后是柳芸娘,福了福身子:“拜见夫人。” 阮夫人知道这便是陶崧然的妾室,打量了一番,确实是男人都经受不住的样貌和身段,微微点了点头。 秦嬷嬷送了份礼上去。 芸娘福了福身子:“谢夫人。” 阮冰如这才来,笑嘻嘻的进了厅房,朝母亲福了福身子:“母亲来,怎么不提前知会一声,我好派人去接你。” 阮夫人见到她,脸一下子绷不住,严肃起来:“我提前知会,还能见到你吗?” 第24章 阮冰如被关 阮冰如之所以迟迟未出现,就是在想怎么应付母亲,本打算过些时日等母亲气消了再回国公府,跟母亲撒撒娇就能糊弄过去。 可没想到母亲竟然到陶府来堵她,来得突然,一时没准备,本想逃出府去,被绿影和秋梨拉住。 思来想去这样确实也不太好,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躲终归不是办法,索性是皇上答应的事情,母亲再生气,最多罚她,既然事情都做了,这顿罚是少不了的。 这才姗姗来迟。 阮冰如仍是笑嘻嘻:“母亲说得哪里话,您能来,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阮夫人没有理她,严肃的脸上立马露出笑容对着陶老夫人道:“府上还有些事,我便先告辞了,下次有机会再来看亲家母。” 陶老夫人知道她是来找阮冰如的,刚刚一见到她女儿脸色大变,哪里还敢留她。 但客气是不能少的:“用了饭再走吧!也不急在这一时。” “不了,多谢亲家母,下次吧!冰如,我带回去住几天。” 说完起来走到阮冰如身旁:“跟我回去!”语调冰冷。 阮冰如知道这次母亲是真生气了,微微点了点头,跟在身后一句话也不说。 陶老夫人带着阖府上下送到了门外,等马车走远才回屋,也不知道为何事,阮夫人这么生气,赶紧差人去通知陶崧然。 马车内一片寂静,只听得车轱辘碾过马路的声音,母女坐在马车内一句话都没说。 到了国公府,下了马车,阮夫人仍然没有说话,带着阮冰如直接去了祠堂。 到了祠堂,冷冰冰的道了声:“跪下。” 阮冰如规规矩矩的跪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阮夫人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出了门去,将门锁上。 进府时,就有人通知了银月公主,银月赶到时,阮夫人已经走出了祠堂,将门锁好。 银月赶紧上前问:“母亲,这是为何?妹妹她...” 见到银月,阮夫人脸上和悦了一些:“月儿,此事你不要管,让她在里面好好反省,窗户我已钉好,门我也换了结实些的,上了锁,钥匙只有我有,没办法逃出去的,你也别白费心机了,好好回去歇着吧!” 银月见婆婆这回是动真格了,她嫁过来这么久,没见从未见过婆婆红过脸,如今也是真的担心女儿。 不多久陶崧然来了,阮夫人是一样的态度:“回去吧!冰如要在府上多待些时日。” 只留下这一句话,没再理他。 陶崧然找到银月公主,银月也只对他摇头。 等阮夫人走了,带着他偷偷在到祠堂门口,门口有两名护卫把守着。 银月上前道:“就说两句话!” 虽然夫人嘱咐过好生看着,但也没说不让人上前说话,且少夫人在府里一向能说了算的。 两人拱手:“少夫人,就两句。” 银月点了点头,两人走远了些。 陶崧然赶紧上前,趴在门上喊:“冰如,你怎么样。” 阮冰如听到外面的声音,站起身来,走到门边。 “我没事,你回去吧!” “可是我如何放心得下。” 银月道:“冰如,你安心待在这里,我会劝导母亲的。” “多谢嫂嫂,没事,顶多被多关些时日,让母亲多出出气也好,省得她气坏了身子,且母亲可舍不得把我饿死在这里,你们快走吧!” 银月和陶崧然这才离开。 一连三日,每日只派人送一碗饭和一碗水,这哪里受得了,阮冰如在里面又饿又渴又冷,冷倒不算什么,练练拳,身子就暖和了。 可每天只一顿饭,每天肚子都是咕咕叫,这可怎么过。 还是跟母亲求饶吧,哄一哄她,撒撒娇,她一定会放她出去的,对着外面的人喊道:“你们去跟母亲说,我已经知错了,以后再不这样任性了,你们去唤母亲来。” 一人拱手称是,而后离去,不多久回来了,对着里面的阮冰如道:“小姐,夫人说,她知道你惯会哄她,她不信你的话,让你在里面多待些日子。” “什么!她要关我到什么时候?” “夫人没有说。” 阮冰如气急,可是又没有办法,又过了几日,还是每日一碗水一碗饭。 人开始变得憔悴,嘴唇开始干渴,也不知道母亲什么时候消气,到底要关她多久。 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 走到门口,拍了拍门板:“你们去跟母亲说,往后饭也不必送了,若不放我出去,我就绝食,饿死在里面得了。” 一人拱手称是,去找阮夫人,不多久回来对阮冰如道:“夫人说你若不想吃饭,那往后便不给你送了,免得你以后在战场上战死,倒不如现在就死在家里,还能有个全尸。” 阮冰如有些不敢置信,母亲一向心疼她,这次怎会如此狠心,拍着门板喊道:“你再说一遍。” 那人战战兢兢的将话重复了一遍,补充道:“这是夫人说的,不是小的说的。” 阮冰如气得用脚踢了踢门板,然后坐到了蒲团上面,望着列祖列宗的牌位,默然无语。 果然第二日没有人送饭来,只送了壶水进来。 银月在外面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想在母亲面前求求情,才一开口便被母亲岔开话去,且送饭都是亲自盯着,生怕银月偷偷送东西进去。 这次她是真想下点狠心,让女儿知道些教训,她无法再忍受女儿一动不动的躺在自己面前,好像再也见不到明天的日子。 可事已至此,只希望丈夫快点回来,之前来信说年关就能到的,如今都快过年了,反倒没有一点消息了,兴许已经在路上,兴许快到京城了, 可是她能怎么办呢,就算将她关着,又能将她关一世吗,让她吃点教训,她以后能老老实实的留在她身边,不再想着去战场吗?只希望以后丈夫不要带她去军中才好。 陶崧然每日办完公务都会到国公府来,有时在门外守着,跟阮冰如说话,但阮夫人把他赶走了,不让他接近祠堂,没办法,只能在岳母面前求情,岳母以往温柔似水,没想到是倔性子,谁的话都不听,不管说什么都没用。 第25章 终于出祠堂 就算什么都不听,也守在公国府,天黑才归。 萧珩珏也得到了消息,只是这是国公府的事,他不便插手,只偶尔去国公府看望妹妹,问问情况。 阮冰如在里面挨了三日没有吃饭,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昏昏沉沉间,门开了,饭菜香味扑鼻而来,上面还加了个鸡腿。 进来的人跟她道了声小年快乐。 阮冰如用微弱的语气说了句:“原来已经小年了。” 阮夫人正跟银月吃着饭,银月给了阮夫人夹了块鲈鱼收回筷子时道:“母亲,今日是小年,不如把妹妹放出来。” 外面狂风乍起,吹得树木沙沙作响,枝干在风中疯狂摇曳。 阮夫人对身后的秦嬷嬷道:“给她送碗饭去。” 话音刚落,突然砰的一声,从外间传来。 阮夫人朝外问道:“何事?” 不多久管家进来躬身道:“禀夫人,风把大门的门匾给吹落了,好在门匾完好无损,已经挂好了。” “好,这天怕是要下雪了,你们仔细着点。” “是,夫人。” 阮夫人转头对着银月道:“怕是要下雪了,你今日要进宫吗?” 银月放下手中的筷子:“是,宫中设了晚宴,等会哥哥来接我。” 阮夫人点点头:“三皇子接你,我便放心了。” 银月走了后,阮夫人准备小憩一会,可有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心神不宁,从榻上坐起来。 秦嬷嬷走上前问:“夫人怎么不多睡一会?” 阮夫人扶了扶胸口:“不知怎么,心里堵得慌。” “夫人是担心小姐吧!不如将小姐放出来,我看关她几日也够了。” 阮夫人撑着额头问:“她怎么样了?” “不好,我送饭进去的时候,小姐缩在蒲团上,话都讲不利索了,我看着心疼得紧,也不知道饿出病来没有,夫人你就把她放出来吧!” “你说她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没有。” “肯定知道了。” 阮夫人摇了摇头,她的女儿,她怎会不知道,她怎么可能知道自己是错的,可是一直关下去也不是办法,到时候真饿出些毛病就不好了。 “去吧,放她出来。” 秦嬷嬷高兴得福了福身子:“诶,我这就去。” 秦嬷嬷还未转身,就听到阮夫人道:“等等。” 秦嬷嬷面色一惊,以为夫人反悔了:“夫人。” “秋梨和绿影不是一直在府里嘛?让她们去,你陪我去一趟门口。” 秦嬷嬷这才放下心来,喊了个丫鬟进来将钥匙给了她,要她去换绿影和秋梨。 事情安排好以后,便跟着阮夫人走到了大门口。 阮夫人走到门外,抬头望着写着‘定国公府’四个字的牌匾,这是先帝御笔亲书,挂在这里几十年了,好端端怎会被风吹落。 阮夫人望着牌匾问:“你说它为什么会掉落下来。” 秦嬷嬷看出了夫人的心思,夫人心慌定也是因为这块牌匾。 忙道:“这块牌匾挂在这里几十年了,肯定是下面的人平日里疏于修缮才会落下的,好在这块匾好端端的,一点都没有破损。” “真的一点都没有破损吗?”阮夫人仔仔细细的端详着,牌匾的下沿磨掉了一层漆,角上面有些许磨损。 秦嬷嬷也看出来了,忙道:“已经找人来修缮了,夫人放心,一定还是如之前一样。” “外面冷,夫人快进去吧!” 阮夫人这才点了点头,由秦嬷嬷扶着进了府,直接去了阮冰如的房中看她。 见她懒懒的躺在榻上,身上盖了两床被子,一旁烧着火炉,绿影正在一旁给她理被子,见夫人进来,赶紧退到一边。 阮夫人走近,见阮冰如木木讷讷地望着屋顶,两眼无神,脸色蜡黄憔悴,脸上的肉少了不少,在祠堂确实吃了不少苦。 “冰儿。” 阮冰如听到母亲的声音,正要起身,阮夫人坐到床边将她按了下去:“躺着吧!” 阮冰如勉强挤出几滴泪来,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母亲。” 阮夫人叹了一声:“我也不是真要你怎样,我只希望你跟天下所有女子一样,相夫教子,打理后宅,安安稳稳,平平安安。” 阮冰如坐了起来,扑到母亲怀中抱着她:“母亲,我知道的,您是担心我,您是为我好,可是我从小在军营中长大,所见的是蛮人对百姓的烧杀抢掠,是军中男儿抛头颅洒热血,驱逐胡虏,护佑百姓,保家卫国,我又如何能甘心一生屈于后宅!” 阮夫人连连叹气,是他们的错,从小就是这样培养她的,是他丈夫说国公府的子女上战场杀敌,保卫家国,为国家百姓鞠躬尽瘁,这才从小将她扮做男子,带在军中,所以当时别人都以为定国公家是两个儿子,只有京里少数人知道其实是一儿一女。 只是后来阮冰如三次受伤,定国公确实也怕了,她只是女儿家,也许他不必像男儿一样将一生奉献给国家和战场,她将来要嫁人生子,也许她应该跟正常女儿家一样过,找个如意郎君,安稳的度过一生,这才将她送回京城,不再让她去军营。 阮夫人抚了抚她的背:“好好歇着吧,你爹爹年关就会回来,左不过这几日了,一切等你爹爹回来再说。” 阮冰如从阮夫人怀中起来,脸上露出了喜色:“爹爹快回来了吗?” 阮夫人点点头:“是啊,一个多月前写信说年关回来,只不过这些日子也不见来信,想是在路上了。” “太好了!”阮冰如高兴得道。 秋梨正端着吃食进来,进来时,一股寒风随着秋梨吹了进来,只吹得人不禁打起寒颤。 阮冰如见到吃食眼睛都亮了,秋梨见夫人在,福了福身子,阮夫人挪到一旁,留出些位置,绿影赶紧摆上小桌,秋梨将吃食放下,退到一边,见着夫人和小姐和好,心中高兴。 阮冰如望着阮夫人,阮夫人笑了笑:“吃吧,看我做什么。” 阮冰如这才安安心心的开始吃起来,直接抓起一个大肘子就咬,也不管什么小不小姐,礼不礼节,形不形象。 第26章 国公爷回府 见她吃成这样,阮夫人也没有斥责她,只是她在祠堂饿了那么久一出来就吃这么油腻的东西怕对她肚子不好。 “慢着点吃,先吃点饭。” 阮冰如扒了一口饭,又开始咬肘子,对着一旁的秋梨喊道:“帮我热壶酒来。” 吃饱喝足,终于感觉自己活过来了,身上的精气神也都回来了,身上也暖和了,跳下床来,微微活动一下筋骨。 笑着对阮夫人道:“母亲,能吃饱真好。” 阮夫人哭笑不得,不知道她是在怪自己,还是劫后余生的感叹。 见小姐高兴,身子也好了,秋梨便在一旁道:“外边下雪了,鹅毛大雪,好大一坨,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雪。” 阮冰如一听下雪更加高兴了:“真的,我们快去瞧瞧。” 阮冰如跑到门边,将门打开,只见眼前白茫茫的一片,雪不仅大,下得也绵密,一个接着一个,根本看不到其他景象,只能看见白白茫茫的如一片片白色绸缎从空中落下。 阮冰如走出门,将手伸出廊外,一大坨雪花飘落在她的手上,收回手,一片一片的雪花清晰可见,不多久就消融成水,从她指缝间流出。 突然轰隆一声,而后是鼓声,再接着是嘈杂的人声传来。 阮冰如对着屋内的母亲道:“那边不知发生了何事,是不是爹提前回来了?” 阮夫人赶紧从屋内出来,只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定国公归府。” 阮冰如高兴道:“真的是爹回来了。” 携着阮夫人的手往前院走去,绿影慌忙地给阮冰如披上大氅,阮冰如随意系了一下,等不及往前院跑,所有人跟着一起去了前院。 阮夫人路上还有些疑惑:“你爹爹以往回来都悄无声息,今日怎么弄这么大阵仗。” 阮冰如忙解释:“这次大败大疆,估计是皇上嘉奖。” 阮夫人高兴道:“是,是,是。” 可两人走到前院,脚步顿住了,阮夫人差点跌倒,幸好阮冰如搀扶着,刚刚还满心欢喜,如今已坠入深渊。 庭院中停放着一口棺木,皇上就站在一旁,身后跟着太子,二皇子,三皇子,丞相,太傅,满朝文武大臣都来了,都是一脸的悲痛。 阮夫人和阮冰如有些错愕,有些不敢相信,不是说定国公回府吗,他们这是唱的哪一出,这棺材里的又是谁。 阮冰如拉着母亲上前给皇帝行礼,还没跪下去,便被皇帝搀扶起来:“快快免礼。” “谢皇上。” 两人转眼望着棺木,心底生出一阵悲痛,可心里就是不想相信,阮夫人有气无力的道:“皇上,这是...” 晋帝深深哀叹:“国之不幸,百姓之不幸,朕之不幸啊!定国公他...哎!”说着,流了几滴眼泪出来。 阮夫人一听,差点没站稳跌倒下去,秦嬷嬷赶紧扶着她,阮冰如更是不相信,他爹爹是定国公,是大晋战神,征战沙场几十年,鲜少有败绩,如今怎么会。 也顾不得什么君臣之礼,闺阁之仪,跑到棺木前,将棺材盖推开,所有人都是一惊,有人想要去阻止,被晋帝制止了。 棺盖打开,里面安安详详地躺着个人,正是定国公。 阮冰如悲痛,还是不敢相信,陶菘然说大疆只有两万兵,已经被爹爹赶回老巢,只要安置好边防,就能回来的,如今怎么是这样回来的。 爹爹是不是在跟他们开玩笑呢,阮冰如伸手拨动定国公身子,喊道:“爹,你醒醒,你快睁开眼睛看看我们呀 !”可是无论怎么拨动,爹爹就是一动不动,就是不肯睁眼。 “妹妹!是真的。” 阮冰如一听是哥哥,赶紧转身,见人群中出来一个人,那人坐在轮椅上,被银月推着,银月已哭得满脸泪痕。 怎么会这样,阮冰如不相信爹爹会死,不相信那个生龙活虎的哥哥会坐到轮椅上,跑向他,将他的衣服掀开, 露出一条断了的残腿。 阮冰如往后跌开,跌坐到了地上,眼泪这才开始刷刷的往下流,陶菘然赶紧上前,将她扶起。 阮夫人见到儿子,快步走到儿子身边,英俊威武的儿子如今已憔悴如枯木,眼窝凹陷,眼神毫无生气,满脸清瘦,头发好像随意束上去的。 “我儿啊!” 阮冰澈不敢直视自己的母亲,低下头去:“母亲。” 阮夫人走到棺木前,望了望自己的丈夫,将军百战死,她做过无数次的梦,梦到丈夫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又或是尸首分离,找不到尸身,时时为他担惊受怕,没想到这一日真的到了,她该如何承受,可今日皇上、皇子和各位大臣都在,总得要人来主持大局,现在不是她该悲痛的时候。 拿出帕子擦了擦眼泪,对着空处喊了声:“管家何在?” 高管家从人群走出:“夫人,老奴在。” “将棺木盖上。” 阮冰如一听,赶紧挣脱陶菘然跑到棺材前拉着阮夫人的手:“不要啊娘。” 阮夫人将她拉到一旁,拍了拍她的手背:“让你爹入土为安。” “管家,设灵堂,挂丧幡,设宴招待皇上和各位大人。” 走到皇上身边做了个请的手势:“请皇上去大厅稍坐。” 国公府的下人顿时忙碌起来,设灵堂,抬棺木,挂丧幡。 天还在下雪,便把旁边的厢房收拾出来,摆上桌椅板凳,给众大人坐,烧上炭火,又端上茶来,虽然忙碌,但都有条不紊。 半个时辰的功夫,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灵堂已设好,皇上给定国公上香,而后众人一个接着一个给定国公上香。 阮家一家人跪在一旁,阮冰澈拖着一条腿,也跪了下来。 待众人上完香,酒席就已经准备好了,众人开始吃饭,但都望着屋外,看皇上什么时候离开,他们才好起身走。 晋帝略吃了一些,安慰了阮夫人几句,要她节哀,便离席,给定国公拜了几拜,摆驾回宫了。 众人见皇上走了,都纷纷来告辞,劝阮家的人节哀。 第27章 国公府大丧 不到一会的功夫,热热闹闹的院子一下子变得宁静,屋里只剩下阮夫人、阮冰澈、银月、阮冰如、陶崧然,还有萧珩珏。 等众人都离去后,阮夫人才瘫软下来,刚刚的劳累,心中的悲痛,让她一下子承受不住,跌倒在地,昏睡了过去,幸好阮冰如就在她身旁,接住了她。 阮冰如朝着外面大喊:“快叫大夫。” 阮冰如和银月扶着阮夫人去了房间。 阮冰澈见众人走了,自己滚动轮椅,撇下屋内的两人,去了祠堂。 屋内只剩下陶崧然和萧珩珏两人。 萧珩珏瞥了他一眼问:“边关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何定国公会...”望了棺材一眼。 陶崧然摇摇头:“我回来时,边关一切安好,岳丈安置好边防便打算回京复命的,如今怎么会变成这样,只有大哥知道了。” 萧珩珏微微点了点头,出了灵堂,问了下人大公子去了何处。 下人给他指了祠堂的路,萧珩珏走到祠堂门口,敲了敲门:“阮将军,你在里面吗?” 里面无人应答,萧珩珏又敲了几下,还是无人应答,正想推开门,发现门从里面锁住了。 喊了几次,还是无人应答,便回了灵堂,此时银月和阮冰如已经回来,跪在一旁。 银月站起身,走到哥哥跟前:“哥哥,你去了哪里,如澈呢?” “他在祠堂。” “祠堂?” “他把自己锁在里面了。” 银月想去祠堂看看,可天已经很晚了,哥哥还在这里,便对萧珩珏道:“已过戌时了,哥哥快回去吧,外面下着雪,不好走。” 萧珩珏望了跪在陶崧然身旁的阮冰如一眼,低垂着头,机械般的烧着纸钱,眼泪一滴一滴的滴在手上的纸钱上。 萧珩珏深吸了一口气:“今日不走了,我留下来陪你。” 银月给萧珩珏安排了住处,便去了祠堂,在外喊了半个时辰,里面的人都没有应一声。 只得回来,见哥哥还坐在祠堂,没有去理会,下人都忙了一天,安排下人收拾完就去歇息,明日还有的忙,只留个人在外守着就行。 事情忙完,回了灵堂,跪到阮冰如身边,到了后半夜,实在撑不住,便在一旁小憩了一会。 阮冰如则一直跪在那里仍是一直烧着纸钱,眼里的泪还在滴,没有任何其他动作,没有任何言语,没有理会任何一个人。 陶崧然一直在一旁陪着她,只偶尔会站起来活动一下腿脚。 萧珩珏也一直在灵堂,坐在一旁看着。 四人就这样在灵堂守了一夜,雪一直没停,等到天亮,雪已经积得有膝盖那么厚了,早早的就有仆人把院子里和门前的雪扫干净。 不多久陶老夫人便带着陶丽然和柳芸娘来悼丧。 阮冰如在灵堂前跪了一夜,哭了一夜,眼睛都已经干涸,见婆母来了,想起身行个礼,可跪了一夜,腿脚已经麻木,才刚站起来一点便又跌了下去,陶崧然在一旁扶住了她,将她慢慢扶着站起来。 陶老夫人赶紧去扶着她:“快别行礼了,身子要紧,好好注意身子。” 阮冰如福了福身子:“是,多谢母亲关心。” 陶老夫人对一旁的陶崧然道:“好好照顾冰如。” 又轻轻拍了拍阮冰如的手:“孩子,好好顾着身子。” 陶丽然和柳芸娘也上前来:“嫂嫂节哀。” “姐姐节哀!” 阮冰如微微点头,转头对陶崧然道:“你去送母亲吧!” 陶崧然点了点头:“我扶你坐着吧!” “没事,你去吧,我自己可以。” 陶崧然将陶老夫人送了出去,阮冰如本想接着跪,可是腿脚麻木,再跪下去,只怕会伤到腿,便想着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一会,可腿脚麻木,特别是小腿,感觉有千斤重,抬起来很是吃力,才挪出一步,差点没站稳,突然身旁来了个人扶住了她。 扶住她手臂的手,手指修长,虽不甚白,可指节分明,外表光洁,一看就浑厚有力,阮冰如从未见过这样好看又有力的手,这定然不是陶崧然的,她抬头一看,心中一惊,竟然是萧珩珏,他怎么在这里,阮冰如一直都未注意到,萧珩珏在灵堂陪了一夜。 赶紧将自己的手抽开:“三皇子怎么在这里。” 再看房中,嫂嫂在一旁的榻上休息,还未醒,下人们都在外间,绿影和秋梨留在了母亲那边照应。 这屋中算是只有他们两人。 萧珩珏柔声道:“我一直在。” 阮冰如这才明白许是萧珩珏担心嫂嫂,才留下来的,他也在这里守了一夜。 便对他道了声:“多谢。” 萧珩珏有些试探性的问道:“我扶你去那边坐一会吧!”他怕阮冰如拒绝他,又怕她不喜欢他挨近她。 果然阮冰如一出口便是拒绝:“多谢,我自己可以。” 萧珩珏无法,只能在一旁看着她,阮冰如腿也在慢慢恢复,只不过抬起来还是有些费力,只能挨着地面慢慢挪动,挪得很慢,萧珩珏怕她摔倒,站在一旁护着她。 等陶崧然回来,阮冰如还没挪到凳子上坐下,陶崧然见萧珩珏站在阮冰如身边,赶紧插到他们中间,扶着阮冰如到凳子上坐了下来。 萧珩珏有些愣怔,又有些无奈,只能走到原来的位置上坐着,看着这两人在自己面前恩爱。 过了会银月醒了,几人用了早点,银月和阮冰如去看了阮夫人,大夫说她只是伤心过度,休息几日就好,可一夜了还是没醒来。 两人都把贴身丫鬟留在了阮夫人这里,要他们继续照应着。 回了祠堂,银月见哥哥还坐在那里,便劝他回去,萧珩珏不肯,好说歹说,还是把他劝到客房歇着去了。 跟阮冰如跪在一旁,陆陆续续来了些悼唁的人。 高管家匆匆忙忙的跑进来:“不好了,少夫人,小姐,门口被堵住了,客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 银月问:“怎么回事?” “门口跪着许多百姓,他们觉得自己身份低位,不敢进来给国公爷上香,只好跪在外面,可跪的人越来越多,整个一条街都跪满了,有些坐马车来,根本就进不来,里面的客人出不去。” 第28章 阮冰澈遭打 银月凝眉道:“怎么会这样?这天寒地冻的,这可如何是好,要不你带些人去跟百姓说说,让他们回家去,就说他们的心意国公府收下了。” 阮冰如阻止道:“让他们进来吧,既有心悼唁,又何必在意他们的身份,我想爹爹如果知道他守护下的百姓如此爱戴他,他应当也会高兴。” 银月点头道:“好,就按妹妹说的办。” 百姓们很守规矩,一个一个排着队来,不争不抢,进了院子便保持安静,不再张口说话,生怕打扰到国公爷的亡灵。 到了天黑才陆续没有人再来。 银月劝阮冰如去歇一会,阮冰如不肯,在一旁坐了会,又接着跪。 阮夫人到第二日早上才醒,吃了点药,精神倒是好了很多,可一进祠堂眼泪又唰唰的往下流。 棺材在府里停放了七日,皇上下旨以国礼葬之,出殡那日,正好是年节,所有人都不在家过年,都来相送国公爷。 阮冰澈这些日子将自己关在祠堂,父亲出殡那日才出来。 出来也不说一句话,只跟着出殡的队伍。 这日京城所有百姓都来相送,棺材抬到哪里,街道两侧便跪了一地的人,商贩也不做买卖了,都来送国公爷。 皇帝带着文武大臣,皇后妃子都来了。 可谓是举国相送。 所有人都知道,是国公爷的守护,才有如今的安居乐业,如今国公爷去了,以后还有谁能与大疆对抗。 皇上想到此,不觉有些伤心,竟也流下泪来,既有对国家未来的担忧,也有对国公爷的惋惜,哀叹。 腊八那日宴会结束后,皇上便收到了密报,国公爷战死了,中军将军废了一条腿,都已在归京的路上。 皇帝便哭了一场,哭得心情很复杂,两人从小相识,一同长大,亲如兄弟,后来他告诉阮介,他要夺嫡,问他会不会支持他。 阮介沉默了半晌才回答:“我不会支持你,也不会阻碍你。” 此后两人便生出嫌隙,他夺嫡成功后,阮介更是沉默,再无多话,但为国为民鞠躬尽瘁。 葬礼过后,阮冰澈又将自己关进了祠堂里。 阮冰如终于病倒了,本来在祠堂关了几次,饿了几天,而后又忧伤,这几日也基本没怎么睡,一直跪在祠堂里,实在撑不住的时候也只在凳子上眯一会。 身体还是垮了。 阮夫人一直守在身边,陶崧然也一直在一旁守着,萧珩珏偶尔来偷偷问银月阮冰如的情况。 阮冰如昏睡了三天三夜才醒,身子底子好,醒来便觉得好了很多,望着身旁一脸担忧的母亲,眼角还有泪。 对她笑了笑道:“母亲,我没事,已经大好了。” 阮夫人也对她笑了笑,可眼泪还是忍不住流,拿着帕子擦了擦:“好,没事了就好。” 国公府如今一片消沉,银月每日都会去祠堂门口待上几个时辰,陪着阮冰澈说话,可不管如何劝说,阮冰澈一句回话都没有,阮夫人也去劝过几次,可阮冰澈谁都不理。 阮夫人劝银月不要再来了,等他自己想清楚了,自会出来,可银月还是坚持每日去。 阮夫人虽然面对女儿时总是一副笑脸,可每日里总会偷偷流几次泪,阮冰如知道母亲是在强装,大家心里都难受着,阮冰只能陪着母亲说说话,稍稍宽慰她,但母亲总也没什么话,只随便应付她几句。 可她已是出嫁之人,不能一直待在国公府,陶菘然在她病好就回去了,让她在这里多留些日子,陪陪母亲和嫂嫂,她终归是要回陶府的,以后这个家谁来撑起来呀! 问一旁的秋梨道:“哥哥还在祠堂吗?” 秋梨回道:“是,公主每日去,可公子一句话都不回,大伙都劝公主不要去了,公子想通了自然会出来,可公主不听,三皇子也经常来劝她,不过公主也不听,小姐,要不你去劝劝吧!” 阮冰如沉凝了一会道:“是该去劝劝。” 对着秋梨道:“去叫小厮拿根粗壮些的木桩来,再喊上两个人。” 秋梨应声去了,等木桩来了,阮冰如急冲冲的带着他们直奔祠堂而去,秋梨和绿影对望了一眼,心想:“小姐这架势不像是劝公子的,倒像是去打架的。” 到了祠堂门口,阮冰如见到一个背影脚下一顿,那人一身藏青色缎面绣鹤袍披着玄色大氅,配上魁梧的身材将银月掩在他身影下,若不是听到拍打门板的声音,还真看不到银月公主就在门前。 虽然只是个背影,可见着让人不由生出一些敬畏之感。 阮冰如只觉得那边黑黢黢的一片,看着很是不舒服。 许是萧珩珏感觉到有人来,转身望了一眼,很懂味的将银月拉到一旁,银月还有些不明所以,直到见到阮冰如,身后跟着的几名小厮,几人抬着跟木桩。 银月赶紧上前拉着:“妹妹,你这是做什么,这样对祖宗不敬。” 阮冰如握着她的手:“如果不是母亲为了关我,特意将木门换成了铜门,我就直接踹门进去了,也不必用这桩子,我也是为了阮家,相信列祖列宗能理解我,不会怪罪我。” 说完将银月拉到一边,对身后的人使了使眼色。 几人抬着木桩走到门前,有些不敢,阮冰如走出来道:“一切有我担着。” 得了小姐这句话,这才开始敲门。 门被撞得轰隆一声响,外面的人不由得捂住耳朵。 撞了十来次才将门撞开,门一开,那些人退到一边,阮冰如直接冲进祠堂。 阮冰澈缩在蒲团上,双手捂着耳朵,蜷缩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阮冰如拎着后领拎了起来。 阮冰如拖着他直接往外面走,门外的人跟了过来,生怕出什么事。特别是银月在后面喊:“妹妹,你轻点。” 阮冰如直接将他丢到了有阳光的院子里,太久没见光,眼睛被光耀得刺痛,下意识的伸手挡住,阮冰如也不管他,直接将他的手掰开,啪啪,在他脸上打了几个耳刮子。 阮冰澈本一度在伤心和自责中,如今被阮冰如的一顿操作,打得有点懵。 懵懵的望了她一眼,又捶地痛哭。 阮冰如抓起他的衣领,又打了他几耳刮子。 第29章 手也废了吗 银月在一旁急了,想要去拦住,可萧珩珏拖住,根本去不了。 银月乞求道:“哥哥,你快去拦住妹妹。” 萧珩珏只低声道了两个字:“没事。” 阮冰澈想要将妹妹推开,可如今形同枯槁根本推不开。 阮冰如话也不说,只一个劲的打他,打到他忘记伤心,自责,痛哭为止,只有脸上火辣辣的疼。 阮冰澈无法,也不再抵抗,任由阮冰如打他。 阮冰如感觉到他的变化,也不打他了,扯着他的衣领骂:“阮冰澈你还是个男人吗,别人打你,你都不知道反抗了,你这么没用了吗,怎么,腿断了,骨气也跟着那条腿消失了。” “定国公府不需要这种孬种,爹爹何等人物,怎么会生出你这等儿子来,爹爹没有你这种儿子。” “你有什么资格待在祠堂,只会让祖先蒙羞,只会辱没爹爹的威名,你这样没用的人,只配到街上去当个乞丐。” 说着阮冰如就拖着他往大门走,真要将他丢到大街上去。 边走还边骂:“让天下人都看看,定国公府的世子,大晋国让人闻风丧胆的中军将军,大晋国的驸马爷是何等没用的人,现在只配在大街上当乞丐。让大家都看看大晋的定国公何等无能,培养不出接班的人,竟生出这等无用的儿子,让他后继无人,让定国公府从此走向没落,让所有人都来看定国公府的笑话!” “这都是你想要的是吗?”阮冰如回头望了他一眼。 阮冰澈死死抓着阮冰如的手臂,低着头,根本无脸面看她。 “不是的,不是的。” 又开始痛哭起来,只是泪水都流干了,早已没有了眼泪:“是我没用,是我害了爹,爹是为救我死的,是我没用。” 阮冰如揪着他的衣服狠狠地道:“爹爹都死了,你自责懊悔有什么用,躲在祠堂难道你就心安了,你想得美,列祖列宗才不会原谅你的过错,有本事的去给爹报仇。” “报仇!”阮冰澈放开阮冰如的手,摸着自己已经伤残的腿:“我已经是个废人,如何给爹报仇。” 阮冰如看不得他这副自怨自艾的样子,又伸手打了他两巴掌:“你腿废了,手也废了吗?脑子也废了吗?” 阮冰澈好像突然开悟一般,撑开手掌,细细看着自己这双手,手掌粗壮黝黑,常年握兵器,手上长了满手的茧,这双手砍下过多少敌军首级,射杀过多少敌军将领,又怎会没有用呢? 喃喃自语道:“对啊,我这双手怎么会没有用。” 捡起地上一颗石子,朝树梢打去,树上叽叽喳喳的麻雀一阵惊飞,而后一只麻雀从树上直落而下。 这么厉害的一双手怎么会没用。 阮冰澈抬起头望着阮冰如怯怯的道:“我这双手还有用。” 阮冰如蹲到他身旁,握着他一只手的手腕,将手高高举起,阳光从指间洒落,照得这双手熠熠生辉。 “这双手当然有用,这双手能百步穿杨,能提刀武抢,能斩杀敌将,如果这双手都没有用,那大晋国有几人的手称得上有用。” 放下他的手,转头定定的看着他:“哥哥是三军将士敬仰的中军将军,是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大晋将领,怎会因为一条腿就失了志气,失了中军将军的铁骨,失了我定国公府的傲气。” 阮冰澈眼神一扫之前的阴霾多了些光亮和坚定:“妹妹说得对,我是大晋的中军将军,国公府的小公爷,银月的驸马,怎么能失了志气。” 银月忐忑的心终于落下,激动的望了哥哥一眼,萧珩珏对她回以微笑,将她的手臂放开,银月扑了上去抱住阮冰澈,眼泪刷刷往下流。 阮冰如退到一旁,阮冰澈回抱住她:“对不起银月。” 银月眼泪还在流:“不要说对不起,不要说对不起,我只要你好。” 两人抱了一会,阮冰澈将她推了推:“我身上臭死了,别沾了你一身臭。” 银月破涕为笑,娇嗔道:“我还怕臭嘛?” “珠霞去备水,云艳扶公子去沐浴。” 一旁的下人见公子终于走出祠堂,心中都高兴不已,早有人将此事传到了夫人的耳里,夫人也难得露出了笑容,定国公府这回算活过来了。 银月禀退了下人,亲自给阮冰澈沐浴,阮冰澈有些自惭形秽,不想让银月见他那条残腿。 银月扯着他的衣服:“你不是已经想通了吗,还怕什么,我是你妻子,你什么样子我都能见。” 说完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娇羞的低下头去。 阮冰澈见着日思夜想的人儿,娇羞的站在自己面前,脸上还染上一层红晕,真想抱着亲上几口,只是身上太臭,深深的将想法压了下去。 沉沉的道了声好。 银月将他衣服脱去,蹲下身,轻抚他那条伤残的腿,关切的问:“疼不疼,当初一定很疼。” 阮冰澈将她扶起,对她笑了笑:“已经不疼了,以后也不会再疼了。” 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颊:“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银月将他扶到浴桶里,拿毛巾给他搓洗着后背:“只要你好,我就不辛苦。” “我阮冰澈也不知修了几世的福,才能娶到这么好的妻子。” 回想两人初见之时,她还是个小姑娘,她偷偷一个人跑出来,到太极宫见父皇,可被人拦住了,说皇上有要事,不让她去见,她就一个人躲在假山后哭,她知道肯定是父皇不喜欢她才不见她的。 正好阮冰澈跟着父亲进宫,听到有哭声传来,阮冰澈走到假山后,见到一个柔柔弱弱,娇俏可爱的女孩子在哭,本想上前问她为何哭。 可父亲催促着要去见皇上,只能作罢。 后来父亲跟皇帝在太极殿谈事情,他一个人无聊在皇宫到处转悠,又听到了哭声。 只是这次的哭声与刚刚不同,这次声音里带了些惊恐。 寻着声音找去,发现那个小姑娘半躺在地上,前面有一个小女孩盛气凌人的望着她。 第30章 两人初遇时 小女孩指着她道:“真胆小,哭有什么用,你去皇帝舅舅面前晃悠什么呀,你虽是舅舅女儿,可舅舅不喜欢你,只喜欢我,我警告你,你以后老老实实的待在你的韶华宫,不许到舅舅跟前去。” 那女孩怯怯地道:“我是父皇的女儿,他怎么会不喜欢我。” 小女孩霸道的喊了声:“不许你说,舅舅只喜欢我,不会喜欢你的,是女儿又如何,他都忘记有你这个女儿了,以后要是再让我发现你偷偷跑去太极殿,看我饶不饶你。” 那女孩虽真有些怕,可嘴上也不想认输:“我不怕你,等我哥哥找来了,看他会不会放过你。” “你哥哥算什么东西。”小女孩想要恐吓她,伸手就要一巴掌拍下去,银月下意识用手挡住,可是那巴掌没有落在她身上,有个黑影笼住了她,抬头一看,是个少年郎抓住了魏洛依的手腕。 阮冰澈将魏洛依的手甩开:“魏洛依,你又在这里欺负人。” 阮冰澈听了两人的对话,知道地上的女孩是银月公主,皇帝子嗣绵薄,只生得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所以他一听就知道这位是银月公主。 宫中的事他虽然了解不多,但也知道,皇帝最不关心三皇子和这个银月公主,对魏洛依的喜爱,都比这位公主多。 将地上的女孩扶起,柔声问道:“你没事吧?” 银月娇弱的摇了摇头,眼神中带了些感激。 阮冰澈刚扶银月,便跪拜了下去,给银月行了个大礼:“微臣拜见公主,公主千岁。” 银月有些惊愕,赶紧去扶他起来:“公子不必如此!” 阮冰澈没有起来,而是望着魏洛依道:“魏洛依,见到公主还不快行礼,你也忒胆大妄为了。” 魏洛依有些不屑,指着银月道:“我给她行礼?她只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公主而已,有什么资格让我行礼。” 阮冰澈又道:“你以为你是谁,仗着皇上喜爱就目中无人了,银月公主是皇上的亲生女儿,身份高贵,岂是你这等人能比的,你父亲在朝中只是个闲职无甚职权,若不是皇上念你家旧情,你算哪门子贵女。” 魏洛依对他嗤之以鼻:“哼,我就是仗着皇上喜欢怎么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阮冰澈不急不躁:“既如此,那我们就去皇上面前理论理论,看看你该不该给银月公主行礼,也好让皇上知道你是如何欺负皇上的亲生女儿的。” 魏洛依心中气急,她就是不想让银月经常去太极宫在皇帝舅舅面前晃悠,毕竟皇上只有这么一个女儿,现在不喜欢是因为不怎么见得到,要是见到了,舅舅想起来有这么个女儿,乖巧可爱,以后难免不会对她宠爱,那以后就不会那么疼爱自己了。 魏洛依哼了一声,跪了下来,只要不让她去见舅舅,行个礼就行个礼,以后阮冰澈不在的时候,今日之辱,总会有机会让她还回来。 阮冰澈又道:“跪下算什么,要行礼,像我这样。” 阮冰澈又给银月行了个大礼,银月有些受宠若惊,但是这次没有去扶他。 魏洛依照着阮冰澈的样子给银月行了个大礼。 银月这才道:“快快请起。”表面很平和,其实内心正偷偷窃喜。 魏洛依起来后,对两人哼了一声,转身带着身边的丫鬟婆子离开。 等魏洛依离开,银月对阮冰澈福了福身子:“多谢公子替我解围,还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阮冰澈笑着道:“我叫阮冰澈,不必谢我,你本就是公主,我向你行礼是应该的。” 银月笑了笑:“你姓阮,那定国公是你何人?” “是我父亲。” “原来你是定国公府的小公爷。” 银月又朝行礼,阮冰澈忙去扶她:“公主折煞我了。” 银月莞尔一笑:“哥哥不喜欢朝堂上的所有人,但唯独对定国公夸赞过,说定国公是我国栋梁,如果没有定国公,边境早已大乱,我们也没有如此安定的生活,他是我们的大英雄。” 阮冰澈对她拱了拱手:“多谢公主和三皇子夸赞。” 两人相视而笑,笑得如春日繁花,灿烂又甜腻。 两人开始聊了起来,阮冰澈问:“魏洛依可有伤到你?” “她把我从假山后拉出来,摔在地上,手上磨破了点皮。” “这个魏洛依蛮横骄纵,就喜欢到处欺负人,回头我让我妹妹帮你报仇,我妹妹最会治她。” “你妹妹?” “嗯,她是个假小子,是个不怕事的,她最看不得魏洛依,经常治她,可魏洛依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她可真厉害,要是能见见该多好。” “好呀!以后有机会我带你见她,你手疼不疼,我帮你吹吹吧!” “多谢。” 沐浴完,银月将阮冰澈扶到椅子上穿带衣服,穿裤子时总是会格外的小心,生怕弄疼了他那条腿。 阮冰澈将他拉入怀中,坐到自己腿上紧紧抱着:“已经不疼了,没关系的。”身上洗干净了,终于可以抱着她了。 “就算不疼了,也要好生养着。”吐气如兰,扑到阮冰澈脸上。 阮冰澈哪里还忍得住,双手捧着银月的脸,慢慢靠近,亲吻上去。 半晌才将银月放开,抱入怀中:“可惜不是晚上!”声音低沉带着些沙哑。 银月一脸娇羞,靠在他胸膛上。 阮冰如蹲靠在窗外,听着里面两人的动静,会心一笑,见两人打算出来,忙站起身来,可转身发现身后站着个黑黢黢的人,也不知道何时站在这里的,她竟都没发觉,吓得她猛然往后一缩,有种听墙角被抓包的感觉,脸一下子红了,面露尴尬,微微施礼,赶紧走开,离得他有三丈远,将头微微侧到另一边,不要在他视线里才好。 可余光之中竟然看见萧珩珏回头望了她一眼,好像还发出了一声嗤笑。 他在嘲笑她! 阮冰如的脸更红了,索性将身子也转过去。 正觉尴尬之际,听到“吱呀”一声,门开了,阮冰如这才将身子摆正了些,目光望向从门中走出来的两人。 第31章 国公爷之死 银月正扶着阮冰澈从大门走出,阮冰澈将手搀在银月的肩膀上,虽然断了一条腿,可还是朗朗清辉,俊逸非常。 一旁的云艳和珠霞赶紧将准备的轮椅推过去。 阮冰澈没有坐轮椅,扶着银月单脚跳下了台阶,跳到萧珩珏面前,搭在银月身上的手抽回,双手笼前,深深的对萧珩珏鞠了一躬。 萧珩珏伸手去扶他:“都是一家人,阮将军不必如此多礼。” 阮冰澈又深深鞠了躬,只说了两个字:“多谢。” 多谢他对银月的照顾,多谢他这段时间对阮家的照拂和帮助。 近来萧珩珏身上确实少了很多冷冽,多了些温和,这句一家人,也能让阮冰澈感觉到他好像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以往独来独往,眼里只看得见银月,连皇上他都不看在眼里,在军营的五年,他们虽然时时能打照面,可是相交并不多,萧珩珏也未真正正眼瞧过他,他对谁都是冷冷淡淡的,除了定国公。 而如今却能说出一家人的话,也许是因为银月的缘由,可不管是为何,他确实比以前软和了许多,这段时间他确实帮了定国公府不少,对他的感谢是真的。 阮冰如也知道萧珩珏这段时间对定国公府帮助颇多,会跟他们一起守灵,定国公府下人不够用时,会调人过来,外面跪着许多百姓时,怕百姓生事,会安排禁军在外面守着,会时常宽慰银月,会安慰自己的母亲,这确实跟传闻中的三皇子大相径庭。 可阮冰如知道,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银月,也许还有军营五年,定国公对他的教诲之恩,但她与他之前的过节一直都存在,像他这样狠厉的人,是不可能轻易放过她的,先前没有对她发作,只是侥幸,兴许那时他心情好,可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对她发难,他这个人性情捉摸不定,对人发难之时,也毫无理由,还是得提防他些。 所以对他感谢的话,她可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甚至,都不愿意跟他说一句话,离得他远远的才好。 阮冰澈对阮冰如招了招手,阮冰如这才缓步上前,见到哥哥肿得跟猪头一样的脸,心中很是歉意。 没想到阮冰澈对她也是深深鞠了一躬。 阮冰如心中正觉歉意,哥哥竟又行此大礼,有些受宠若惊,忙将哥哥扶起:“哥哥何必如此,遭打了还来谢我吗?” 阮冰澈站起身来,对她笑了笑:“打得好。” 阮夫人身边的秦嬷嬷见几人都在院子里,正好也不用多跑了,对着几人道:“夫人在等你们。” 阮夫人的房中燃着炭,进来一片暖和,房中还有淡淡的清香,是点的安神香,这些日子根本睡不着,只能点香助眠,虽然香已被熄灭,但房中还残留了淡淡的香味,闻着很舒服。 阮冰澈没有坐轮椅,是拄着拐杖进来的,阮夫人见到儿子站起来,喜极而泣,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走上前抱住了他。 阮冰澈拍了拍她的后背:“母亲,让您担心了!” “我儿能站起来,母亲为你高兴。” 银月也在一旁抽抽涕涕的流着泪水。 阮冰如将阮夫人扶开,坐到榻上:“母亲该高兴些。” 阮夫人赶紧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是,是,看着你们好,我该多高兴些,你们快坐。” 望着萧珩珏道:“珏儿,你也坐。” 珏儿?阮冰如有些惊恐,三皇子何时变成了珏儿,偷偷瞥了他一眼,他好像一脸受用的样子,也不客气的坐到了凳子上。 四人坐定,阮夫人宽慰了阮冰澈几句,这是自国公爷去世后,第一次在定国公府感觉到其乐融融的景象,阮夫人心中也宽慰不少,也不再如之前那般沉浸在悲痛之中,生活多了些许希望。 大家心中才高兴了点,就听萧珩珏问道:“听说国公爷是被身边亲信出卖,才会遭此害,阮将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阮冰如早就想问了,只是想让哥哥平复些心情,找到合适的时机再问,没想到萧珩珏就这样问出来了,阮冰如定定的望着哥哥。 阮冰澈刚刚还带着笑容的脸一下子变得沉痛,拳头重重的打在桌子上。 只听萧珩珏又道:“我去问过父皇,但是给他的密报中,也没有详细的内容,只提到了一个名字,姚重山。” 听到这个名字,阮冰如犹如五雷轰顶,不可置信的望着萧珩珏。 萧珩珏垂下眼去,不敢去看她。 萧珩珏在边关五年,知道姚重山是什么人,知道这个人对于定国公来说意味着什么,可若不是被最亲近的人出卖,定国公又怎会轻易的上当。 阮冰如望着阮冰澈,只想哥哥否定萧珩珏的说法,可哥哥微微点了点头。 “我不信。”阮冰如腾一下站起来,拍着桌子:“姚叔跟在爹爹身边二十多年,跟爹爹出生入死,多少次救爹爹于危难,他怎么可能出卖爹。” 阮冰如扯着阮冰澈的衣服:“哥哥,你忘记姚叔对我们有多好了吗,他自己没有子嗣,把我们当他的亲子女,边关苦寒,他总是把好的东西留给我们,还教我们练武,爹爹打骂你的时候,他总是护着你。” 阮冰澈将妹妹扶着坐下,面色痛苦:“你也不信吧,我也不信,爹也不信,就是因为我们都不信,才会上了他的当。” 阮夫人一声痛哭,竟然是他。 二十多年前,她跟定国公初识,那是在先皇后举办的马球会上,她一眼就看到了球场上那个丰神俊朗,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马球结束之后,回去时她的车轱辘坏了,正好有个好心的少年帮他们修,那人正是他,他身边还站着一个人,那人一身粗布衣裳,浓眉大眼,眼窝深邃,一张方形的脸,长相气度与世家大族的贵族公子大相径庭,看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像侍卫。 后来才得知他是定国公阮介,前定国公的独子,定国公战死,他沿袭的爵位,她一下子就自卑起来,定国公是何等的高门,她父亲只是五品的吏部郎中,定国公府选儿媳无论如何都不会选到五品官员的家中,她便不再敢肖想。 只不知为何,不管她去哪里总能见到他,他总会上前说几句话。 第32章 父母的爱情 有一次他突然来到苏府找她,管家要他进门,他也不进,只在门口等着。 等苏婉出来,他笑着看她,脸上还有一丝羞怯,他身边也跟着那个人。 吞吞吐吐的对她说:“我要去边关打仗了,不知何时才能回。” 苏婉本想说些关心的话,什么路上注意安全,战场凶险,保重身体,可还没等她说话,他正了正身子又道:“苏婉,你愿意等我吗?” 苏婉有些猝不及防,呆呆的望着他,莞尔一笑,低下头去:“我愿意。” 阮介高兴得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伸手摸着自己的头,一脸傻笑的看着她,然后就将身后的人拉上来给她介绍。 他叫姚重山,是他出生入死的战友,是他当亲人一般的兄弟,在一次战役中他被敌军包围,是他突出重围救了他,还替他挨了两枪,后来几次三番的救他,他出兵打仗,不管有多少敌人,不管被多少人包围,他一点都不担心,他知道有个人会突出重围来找他,所以没有姚重山便没有如今的阮介。 苏婉这才知道姚重山对阮介来说意味着什么。 阮冰如也终于冷静下来,她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他出卖,爹爹怎么可能轻易上当。 深吸了一口气问道:“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日我正在巡营,姚重山从营外冲冲回来,说是在燕然山发现有敌军的踪迹,有做饭的灶头,但是没人,不过灶头像是挖了有很多天了,要我去看看,我便没有多想,带了一队人去查看,果然见到地上挖了很多灶坑,从泥土的干湿情况看,应该有十几天,这其中定有蹊跷,本想回去禀报父亲,可却发现姚重山带着父亲也来了,这等小事,父亲何必亲自出马,可父亲见我的第一句话便是:‘敌军呢?你没事吧!’我回父亲:‘没有发现敌军,只有些灶坑。’ 父亲回望了姚重山一眼,姚重山早不见了人,原来是姚重山骗父亲我被敌军伏击,才匆匆带了一队人出来,而后喊声大震,从山腰山头出现不少敌人,我们被敌军团团围住,带头的是个年轻将军,姚重山就跟在他身后,是爹爹奋力保我,才救了我一条命。” 阮冰如重重的在桌上一拍:“姚重山,罔顾恩义,还卖国求荣,要是让我见到他定将他大卸八块。” “他死了,他受了爹爹一枪,不可能还能活。” “只恨他死得太容易,只是他为何会突然反叛。” 阮冰澈摇了摇头。 萧珩珏道:“我只查到了他认识定国公以后的信息,那他与定国公相识以前,是什么人,从何处来,一点信息都没有,这很奇怪。” 阮冰如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而后皱起眉头,幽幽道了句:“难道是蓄谋已久。” 萧珩珏灵光一闪:“兴许应当去查大疆那边的信息。” 阮冰如认同的点了点头。 天色已黑,秦嬷嬷对夫人道:“是在房中摆饭还是...” 阮夫人心绪已经平复:“就在房中摆饭吧!” 饭后,萧珩珏便告辞了。 阮冰如回房后差秋梨给陶菘然送去了一封信,第二日一大早,陶送然便骑马在定国公府门外等着了。 两人一同去了御史台,连秋梨和绿影都没带。 御史台有个兰台,是档案的收集所,包括境外的一些重要事迹,人物的档案都有。 陶菘然跟御史中丞相熟,便找了他的关系,让阮冰如进去查探。 将阮冰如送到兰台就去点卯了。 兰台每一方面的信息都有专门的库存放。 令史带着阮冰如到了大疆库,可门却没上锁,开了门请阮冰如进去:“夫人请,小人就在外面,您有事,可直接唤我。” 阮冰如微微施礼:“多谢。” 阮冰如进屋,里面一排一排的书架整齐而立,满满当当的放着各种册子。 阮冰如直奔收集人物的书架,还未走近,却发现那架子上有些地方是空的,上面的书册所剩无几。 低声呢喃:“怎么会这样!” 走近那些书架,一排一排的找,先将上面有的书册查探一番再说。 一本一本看过去,也不知看了多久,阳光已经从窗户斜斜的透进来,照在书架上。 阮冰如一边翻看,一边走,突然不知踩到了什么,险些跌倒,伸手往书架上一拍,翻转身子,跃到一边,站立后摸着身上的软剑道:“什么人?” 只见那人缓缓翻开掩在身上的书册,露出一张俊俏的脸来,那人好像睡着了,眼睛还没睁开,阮冰如犹如晴天霹雳,这又得罪他了。 想还没等他发现之际,赶紧跑。 才跑出两步便被叫住了:“站住,踩了我,还想跑。” 阮冰如并没有想要停下来的意思,萧珩珏听到那句什么人,便知道是她,见她还在跑,快要跑出门了,忙呼道:“不想知道我查到什么了吗?” 阮冰如这才停下脚步,转身看他,萧珩珏还躺在书堆里没有起身。 阮冰如上前几步躬身施礼道:“原来是三皇子,您怎么在这里,我还以为有贼人在此,想去喊人来着,刚刚踩到您,真是对不住。” 萧珩珏将手一伸:“扶我起来。” 阮冰如微低着头,站着一动不动,并没有要上前扶他的意思,因为不知道他到底要搞什么鬼。 就听萧珩珏道:“怎么,踩我一脚,还不想扶我起来,你那一脚可不轻,阮小姐是这样做人的吗?” 萧珩珏见她还是没动,知道她在顾虑什么:“既然阮小姐也是来查定国公遇害一事的,以往的恩怨不如先放一放,齐心竭力将事情查清为要,我这里倒是查到了些眉目,只是脚好像有些疼,站不起来。” 阮冰如听他如此说,心倒也放下了一些,且他说他查到了线索,既然他愿意暂且放下以往的恩怨,那她有什么不能放的,毕竟查清叛徒一事为要。 “那一言为定,希望三皇子说话算数,控制好您的脾气才好。” 第33章 御史台查案 “我...”萧珩珏真想骂人,他脾气怎么了,他这些年来对她有说过一句重话?换做是别人说这话,那可就不是骂这么简单了,安耐住心性,气呼呼的说:“好。” 又将手伸出去:“先扶我起来。” 阮冰如这才朝他走近,扶着他的手臂将他扶起,萧珩珏瞥了她一眼,嘴角勾了勾,指着一旁的矮凳道:“扶我去那边坐。” 阮冰如将他扶到矮凳上坐着。 萧珩珏将手上的书册放到矮几上,翻开,指着上面的一个人名:呼努耶。 阮冰如拿起书册坐到一旁:“父亲曾经跟他提起过,是前大疆王之子,是个很有才能的人,只是二十几年前在王位争夺中惨败而亡。” 萧珩珏点点头,指着书册上的另一个名字:伊屠山。 阮冰如摇了摇头:“这个人倒是没有听说过。” 看书册上写的‘汉人’两字。 “汉人?”阮冰如惊呼。 “对,上面记载,呼努耶曾经收养过一个义子是汉人,但是上面并没有记载过多他的信息,定国公是何时与姚重山相识的?” 阮冰如思索了一会道:“二十五年前。” 萧珩珏道:“那么时间正好对上,二十五年前呼努耶夺王失败,被右地部落而今的大疆王支骨牙杀害,其一家人都死于其中,但是并没有对伊屠山的记录,如果姚重山就是伊屠山,那他并没有死在其中,而是逃到了中原。”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没有反叛的理由,他应该更希望为其父报仇,所以他加入中原的军队,上战场杀敌,于他而言,杀的也是敌人,他应当希望中原打败支骨牙,那如今又为倒戈?说不通,可如果他不是伊屠山,那他为何站在疆人那边?” 阮冰如询问似的望向萧珩珏。 萧珩珏第一次被阮冰如这么认真的望着,突然有些愣怔,顿了一会道:“哦,哦,你说得对,这一点很奇怪,我已经安排人去查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信息。” 阮冰如认真的点了点头:“我再去查查,看这里还有没有别的信息。” “好”,又将手伸了出来。 阮冰如并不想扶他:“想必三皇子已经在这里已经查了一晚上,现在脚又受了伤,不如先休息会。” 萧珩珏还是抬着手:“不妨事,多一个人能快点找到信息,这不仅关系到定国公府,对于大晋也是至关重要的事,我如何能懈怠。” 阮冰如无奈,竟然把晋国拿出来说事,想让人知道他这个皇子是有多勤恳吗,只得上手去扶他。 萧珩珏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嘴角,好像奸计得逞一般,能靠近她一点,他已心满意足。 阮冰如扶着他走到一张书架旁,询问道:“三皇子查这边可好?” 萧珩珏淡淡地道:“好。” 阮冰如赶紧放开他,走到一个张架子前,将身影隐没在书架中,最好不要让他看到一点影子或者看不到他一点影子才好。 萧珩珏对着阮冰如的方向笑了笑,不被她看见时才能表露心中的喜悦,嘴角总也下不来。 直到房中光线越来越暗,太阳已经西下,月亮高高爬起,两人才算作罢,可是一点信息都没查到。 阮冰如垂头丧气的走出门,萧珩珏跟在她身旁。 阮冰如一直沉浸在没找到信息的沮丧中,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萧珩珏的脚好像一点事都没有。 阮冰如望了一眼他的脚,哼了一声:“三皇子真是好计谋。” 萧珩珏忙解释道:“我并非有意戏弄,你踩我时确实疼,毕竟没伤到筋骨,一天过去,已经好了,你踩我一脚,扶我两次,也算是两清了。” “三皇子倒是一点亏都不吃。” “若不两清,难道你希望我因为这件事耿耿于怀,想着招来对付你,还上这一脚之仇?” 她当然不想,最好两清,最好不要有仇怨,她倒是希望能与他相安无事的相处,只要他不加害她,其他都好说。 阮冰如笑着道:“既然三皇子都说了,我又如何能做那小气之人,我还得谢三皇子大人大量。” 两人走出了大门,墨玄和青笛早已驱车在门外等着,见萧珩珏出来,赶紧跳下马车上前施礼道:“殿下。” 墨玄:陶夫人。 青笛:阮小姐。 阮冰如对两人微微笑了一下。 陶菘然牵着两匹马往这边走来,上前给萧珩珏施礼。 阮冰如走到陶菘然身边牵着自己的马,跟萧珩珏施礼告辞。 阮冰如翻身上马,疾驰而去,陶菘然跟在身后。 青笛和墨玄不禁感慨。 墨玄:陶夫人真是英姿飒爽。 青笛:阮小姐真是英姿飒爽。 萧珩珏一直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嘴角上翘,也没理会他们两人都在说什么,站在那里站了良久,等阮冰如的身影消失在街角。 墨玄悄声对青笛道:“殿下今日笑了?心情好像很好。” 青笛道:“当然。” 墨玄有些摸不着头脑:“为何。” 青笛白了他一眼:“就你是个蠢蛋,以后不许喊陶夫人,要叫阮小姐。” “为何?” “听我的就是。” 马车上萧珩珏嘴角还是勾着,问青笛:“可有问到什么?” “我们今日找了所有了解过大疆的人,他们都不知道伊屠山去了哪里,大部分人说跟呼努耶一起死了。” “派人去边关查了吗?” “派了,只不过不知道何时能有消息。” 萧珩珏微微点头:“只能等了。” 萧珩珏默了良久,突然问道:“今日是初几了。” “今日是正月十四,明日便是上元节。” 萧珩珏呢喃:“正月十四,是个好日子。” 又过了会萧珩珏又道:“回去后,你和墨玄去兵器库挑兵器,一人赏一件。” 赶车的墨玄听到了,高兴得道:“谢殿下。”今日殿下果然心情好! 青笛也高兴得道:“谢殿下。” 三殿下的兵器库可是什么神兵利器都有,墨玄想了好久的那把玄铁剑终于可以得到了。 阮冰如骑马跑到了另一条街才放缓速度,赶紧逃离萧珩珏才好。 第34章 戏弄魏洛依 陶菘然跟上来问到:“可还好。”他知道阮冰如见到萧珩珏就会浑身不自在。 阮冰如朝他看了一眼:“没事。” 陶菘然又问:“今日怎么会遇到他。” 阮冰如叹了一声:“哎,出门没看黄历,他昨天晚上就去了兰台,在兰台待了一晚上,所以我去的时候他已经在了。” “可查到了什么?” “查是查到了点,可无头无尾的,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查到了点也算好的。” 到了定国公府门口,两人下了马,陶菘然道:天黑了,我就不进去了。” 阮冰如点点头:“好,你早些回去吧!” “明日是上元节,出来赏花灯吗?我把丽然和芸娘一起带出来,她们都挺想你的。” 阮冰如望了眼天上的月亮,又圆又亮:“原来已经上元节了,这些日子真是过得太混。” 对陶菘然笑了笑道:“好呀!也该有些生机了,明天我喊上哥哥嫂嫂。” 陶菘然不住点头:“快进去吧!” 阮冰如跟哥哥嫂嫂说了明天去看花灯的事,两人欣然答应,三人都想邀母亲去,想要母亲也去散散心。 遭母亲拒绝:“你们年轻人玩得开心些。” 阮冰如又将今日查到的事跟哥哥说了,阮冰澈只皱了皱眉:“不如从那名年轻的将领身上查,我上战场这么多年,对大疆的将领不说非常熟悉,可基本都是识得的,但那个人我第一次见。” “好。” 第二日一早哥哥嫂嫂便进宫了,皇上召见,且宫中有晚宴,他们估计得戌时才回来。 府中就剩她跟母亲,自父亲去世后,母亲整日以泪洗面,哥哥出了祠堂才好了些。 今日既是上元节,大街上应该很热闹,阮冰如便想着带母亲出去散散心。 阮夫人一再推脱,要她自己去,阮冰如见她拒绝,也不管她,拖着她就往外面走,招呼人准备马车。 大街上确实热闹,人流比是平时的两倍之多,马车在街上都走不动,只能缓缓而行。 各个摊上,店里都挤满了人。 阮冰如掀开车帘望着外面的人,各个脸上都是喜笑颜开,好像人比车行得快。 便跟母亲提议:“我们下车走走吧!” 天气虽冷,可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阮夫人太久没见过阳光了,这段时间一直将自己关在屋里,连门都未出,身上像长了霉一般,被太阳一晒,霉气散尽,心情也舒畅了些。 没走几步,前方道路突然变得畅通,行人往街道两边挪了挪,阮冰如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拉着母亲也跟着挪到了一边。 不多久一行身穿金甲的人从前走过,原来是禁军在巡街。 其中一人在两人跟前停住,走向她们。 阮冰如细细看才发现原来是萧珩珏,一身金甲,配上俊美的脸庞和深邃的眉眼,英俊威武,走起路来气势汹汹,总有一种不可逼近之感,旁边的人见着他来,都往后退开。 阮夫人对他笑笑:“珏儿,你怎么也来巡街。” 萧珩珏对她拱了拱手:“婉姨,禁军人手不够,我便也出来了,今日天气好,街上热闹,是该出来散散心。” “是啊,出来晒晒太阳,感觉舒畅多了。” “这就好,只是街上人多眼杂,要多当心些,要不我派两人来跟着你们。” “不必,禁军本就忙不过来,不必再多派人了,有冰如在呢,放心。” 阮冰如被两人的谈话说的一愣一愣的,他们何时变得这么亲近,真是不敢想,阮冰如只觉得浑身冷飕飕的,这萧珩珏也不知唱的哪出。 萧珩珏对阮冰如道:“那阮小姐多费心。” 阮冰如突然看到他望向自己,一时还未搞清楚状况,愣愣地点了点头。 萧珩珏跟两人告辞继续巡街。 阮冰如拉着母亲继续走,问道:“娘,你何时跟三皇子这么亲近了。” “这段时间多亏他开导我!” “哎,你别看他身份高贵,是皇子,实则过得苦,从小丧母,父亲对他又不关心,从小身边也每个知心人关心照顾着,他还要照顾银月,他和银月可谓相依为命,所以他们兄妹感情才这么好,我把银月当自己的孩子,对他自然也是一样,最近他总来开导我,才发现这个孩子表面上冷峻,实则是保护自己的外壳,内心其实很脆弱,渴望别人的关心,这些年他过得也不容易。” “娘,你不了解他,他这个人心狠手辣,你不要被骗了才好。” “你这孩子,一个人是有很多面的,你不要老盯着人一个面看,他是禁卫军的统领,不狠厉一点,怎么能坐得稳那个位置,况且,我不了解他,你就了解他了?” “我...我怎么会了解他。”真是有苦说不出,以前的事都已经过去,也不必跟母亲提起。 “娘,还是小心些,不过他对嫂嫂确实好,对你应该也不会有多坏。” “你这孩子,今日怎么了,说的什么胡话,什么好啊坏的,自从你嫂嫂嫁进来,他对我家照顾颇多,我都看在眼里,不过你都出嫁了,你不知道这些也不怪你,以后对人家和善些,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总是避着他,别因为外面的传闻,就认为他是那样的人,你总对人一副不理不睬的态度,你嫂嫂要是知道了,她当作何想,你也该为你嫂嫂考虑些。” 阮冰如本想提醒母亲提防着萧珩珏,反倒被母亲说得不是了,实在不想再进行这个话下去,旁边正好是天宝阁,京城最大的珠宝首饰铺子,便不去接母亲的话,拉着母亲进了天宝阁。 里面的小厮见有贵人来,殷勤的上前伺候。 这里的珠宝首饰琳琅满目,各种珍奇异宝都有,阮冰如拿起一副翡翠项链在母亲脖子上比了比:“好看。” 拿了一株白玉兰珠钗,插在阮夫人头上:“好看。” 阮夫人将珠钗取下:“我不要。” “母亲既不要,晚上丽然和芸娘会来,那我给她们选些。” “好。” 第35章 上元节灯会 阮冰如在珍宝阁中四处看,在想送他们什么好呢,年节本该给他们准备些红封,可是到现在都没回陶府,既然是上元节,那准备的礼应当贵重些。 拿起一个看一会又放下,拿起一个觉得还比较满意的,便放在一旁小厮准备的托盘里。 转了一圈,选了十多样,正在想着到底选哪几样。 就听到有个声音从上而下:“那几样我都要了。” 阮冰如朝声音看去,见魏洛依正从站在一楼和二楼相连的楼梯上,指着她身旁小厮手里的托盘:“给我包起来。” 那小厮战战兢兢:“这个是这位夫人先选的。” “她付钱了吗?” 小厮回道:“还没。” “小夏,去结账。” 小厮知道这个平阳郡主不好得罪,但是又是这位夫人先选的,望着阮冰如道:“夫人,这...” 阮冰如看着魏洛依没好气的道:“魏洛依,你这是又要找事?” 魏洛依从楼梯上走下,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我只是在买东西而已,陶夫人不让吗?” 阮冰如眉毛轻挑:“让,当然让。” 对着一旁的小厮道:“这些东西我可喜欢得紧,既然平阳郡主喜欢这些东西,那就给她吧,你快带她去结账!慢一步平阳郡主是会后悔的。” 小厮听了阮冰如的话,赶紧带着小夏去结账。 阮冰如扶着母亲到一旁坐着喝茶。 平阳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坐在一旁,这是她头一次在阮冰如身上占到便宜,心里高兴得紧,想想看还有什么法子治治她。 那小厮带着小夏回来了。 阮冰如起身对着往架子上的首饰指了指:“这,这,这,这些都拿过来给我看看。” 小厮一件一件的拿来,端到阮冰如跟前,阮冰如细细看来:“这个不错,帮我留着,这个也不错...” 魏洛依指着小厮手中的盘子道:“这些本郡主要了,小夏。” 阮冰如故作生气:“魏洛依你干什么,我选什么,你买什么,你成心跟我过不去吗?” “我买我的东西,哪里碍着你了,况且你又没说要,我自然能买。” 阮冰如气得把东西往盘子里一丢,撇开脸去,喝了一口茶。 等小厮结完账回来,阮冰如又指了几样,魏洛依又从阮冰如手上抢她选中的东西。 一次接着一次的抢,魏洛依一脸得意,笑得合不拢嘴。 直到小夏轻声在魏洛依耳边说:“银子使完了。” 往一旁看去,一大箱子的首饰,这怕是她一年买的量,但是今日占了阮冰如的便宜,她心里高兴,钱不钱的无所谓。 阮夫人也实在看不下去了,对着还在珠宝架上指来指去的阮冰如道:“冰如,够了,别指了,去别处吧!” “娘,我还什么都没买到呢!” 阮夫人起身,拉着阮冰如的手出门:“去别处看看。” 阮夫人见着女儿的行径,总对她不放心,这戏弄人的心性总归是改不了,以后可怎么办,她今日纵着她,一来确实是魏洛依欺人太甚,二来,这段时间以来,难得见她有笑的时候。 也没什么心情逛街了,随便走了走,称累回去了。 阮冰如看出了母亲的心思,安慰道:“娘,你放心,我以后一定收敛些,可性格这种事,只能慢慢改,以后定不会让你为我担心的。” “哎,你能懂事些就好。” 回了定国公府,阮夫人称累去歇息。 阮冰如回了自己的院里,等到跟陶菘然约定的时间就带着秋梨和绿影出门。 晚上的人比白天的人更多,到了悦福楼,楼里楼外全是人,陶菘然没订到包间,只能在一楼的大厅吃。 陶菘然已经先到了,见阮冰如进门,向她招了招手。 阮冰如从人群挤了过去,陶丽然见嫂嫂来,高兴得站起来:“嫂嫂,好久不见你,我们都好想你。” “丽然最近可好。” 阮冰如在留出来的凳子上坐下,芸娘站起来对阮冰如施礼:“姐姐。” 阮冰如对着她笑了笑:“快坐。” 阮冰如仔细打量着芸娘:“许久不见,芸娘出落得越发肤白貌美了。” 芸娘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姐姐说笑了,芸娘哪里能跟姐姐比。” 陶丽然插嘴道:“嫂嫂,那我呢?” “妹妹当然是如花似玉。” 说得陶丽然高兴无比。 阮冰如又问:“母亲近来可好。” 陶菘然很开心,很少有一家如此和谐的聚在一起吃吃喝喝,笑着道:“母亲很好。” 陶丽然道:“母亲就是很想嫂嫂,嫂嫂,你何时回陶府?” “过几日吧,等家中安定些了,我便回去。” 酒足饭饱后,几人出了悦福楼,外面已经天黑,四处燃起花灯,照得灯火通明,街上人越来越多,摊贩也越来越多,卖花灯的,卖汤圆的,猜灯谜的,舞狮的,唱百戏的,挤得路上水泄不通。 几人经过一处卖花灯的小摊,陶丽然囔着要哥哥买花灯,陶菘然便给三人一人买了个,陶丽然选了个兔子灯,给芸娘选了个荷花灯,给阮冰如选了个牡丹花灯。 走出几步就见到舞狮的,陶丽然手舞足蹈的鼓起掌来,芸娘第一次感受京城的上元节,很高兴,对各种事物都很新奇,跟在丽然的身后看舞狮,看百戏,猜灯谜。 自上次那件事后,陶丽然心中也有些愧疚,本来只是想给她点下马威,没想到事情会闹到那么大,闹到平阳郡主进牢房,幸好有嫂嫂在前面顶着,她这才没事,此后对芸娘态度好了许多,且看得出阮冰如并没有介意芸娘的身份,更加放心跟她相处,这些日子两人相处得很不错,芸娘也是个小意的,不管什么东西,都先紧着陶丽然。 阮冰如见到她们能好好相处,很为芸娘开心,她算是在陶府站稳了脚跟。 她紧跟在她们身后,陶菘然与她并排走着,突然经过的人挤了阮冰如一下,挤得阮冰如往陶菘然那边靠了靠,继续往前走。 走着走着手腕被人抓住了,阮冰如疑惑的望着陶菘然。 第36章 魏洛依找茬 陶菘然有些羞涩的笑笑道:“人太多,小心些,别走散了。” 阮冰如点点头:“你快去前头牵住芸娘,这么多人,可别走丢了,不必管我,能跟上你们。”手腕从陶菘然手中抽出,又把陶菘然往前推了推。 陶菘然无奈,双手背在身后,往前走了几步,紧跟在芸娘身后。 几人逛了几圈,眼见着戌时快到了,阮冰如跟哥哥嫂嫂约定戌时一刻在青云路的明月茶楼碰面,花灯大会最大的花灯亥正开始燃放,从青云路到燃放大灯的朱桥街走路只需一刻,正好可以在明月茶楼喝喝茶,再慢慢往朱桥街走。 几人戌时刚过就到了明月茶楼,点了一壶茶,又点了几碗元宵,才吃几口便见明月推着阮冰澈进门。 阮冰如朝两人招了招手,明月推着阮冰澈往这边来,陶菘然站起来给明月施礼,陶丽然和芸娘也跟着施礼。 银月安置好阮冰澈,推着几人坐下:“快坐,今日大家一起玩乐,不必如此多礼。” 银月和阮冰如虽在宫中吃了的,但还是吃了碗元宵,时间差不多了就开始往外走。 往朱桥街的人越来越多,摩肩接踵,陶菘然将芸娘和陶丽然往身边拉了拉,阮冰如站在银月身旁护着她。 大灯建的有三层楼那么高,是一颗巨大的牡丹,现在还是花苞,到时候会从旁边的参天楼送一个小灯到花蕊中间,花蕊燃起来后,牡丹便会慢慢盛开。 牡丹大灯旁边站了不少的禁军,街道周边到处都可见禁军的身影,萧珩珏正站在参天楼的最高处盯着,以防有人作乱。 阮冰如突然不知被谁撞了一下,具体来说不算撞,是被人从后背推了一下,差点就往前跌倒撞到前面的人,幸好稳住了。 阮冰如才站稳,只听得身后那人道:“好你个阮冰如,竟然敢戏弄我。” 阮冰如转身戏谑的笑了笑:“原来是你呀,我哪里骗你了,是你自己要抢着买的,关我何事。” 魏洛依气怒:“你就是故意的。” 魏洛依在天宝阁从阮冰如手上抢下不少首饰,心里高兴,回家后细细看了才知道,除了买的第一批,其他全都是些下等品,平日瞧都不会瞧上一眼,花了几千两银子买了一堆废物。 她这才想明白,阮冰如就是故意的,当时就要去找她算账,可碍于要参加宫宴,只得先去参加了宫宴再说,本来想去买些时兴的首饰戴着去宫宴,结果一件都挑不出来,平时,京城最时兴的首饰都是她第一个带,如今只得戴以前的旧物,兴许还会被人笑话,心里更加气了。 从宫宴出来,就到朱桥街看花灯,跟着母亲坐在旁边的福源客栈包间里,结果在楼上看见了下面的阮冰如,便急冲冲的下了楼,挤进人群,推了阮冰如一把。 她身边的护卫拥了过来,把街上的人往一旁挤,把银月和阮冰澈都被挤到了一旁,围住阮冰如,一副要打要杀的架势,这条街更堵了。 一旁的禁军上前驱赶,一看是平阳郡主,便也不敢多说什么,随便说了几句不要在此生事,就去别处了。 阮冰如望了眼周边围过来的人问道:“这是想打架?” 魏洛依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你坑了我几千两银子,难道就想这样过去?” 阮冰如冷哼一声:“我可没收你的钱,哪里有坑你银子一说,魏洛依你要不要讲点道理。” 魏洛依手一挥,不再跟阮冰如理论,那些护卫纷纷上前。 禁军不敢上前阻拦,只得通报萧珩珏,萧珩珏从楼上下来时,魏洛依身边的护卫已经被打倒在地,阮冰如抓住了魏洛依的胳膊。 魏洛依想要挣脱,怎么挣扎也挣脱不了,心中气急,怒道:“阮冰如你给我放开,你想怎么样,你敢把我怎么样吗?” 阮冰如不急不躁戏谑道:“你看我敢不敢把你怎么样,我要把你丢到人群里,让人来踩踏你。” 说着就扯起她的胳膊,长公主见状也急急的下了楼,只是被人群隔在外边,挤不进来。 很多人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事,只见到大家都没看花灯了,都在往这边看,这里被围得水泄不通,有些人在外头,根本就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还是往前面挤。 看着周边乌泱泱的人,魏洛依心里有些怕,但是她是不可能求饶的,况且定国公都死了,她阮冰如还算什么呀! “你敢,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还是定国公大小姐,定国公都死了,阮冰澈瘸了,定国公府都没人了,还能成什么气候。” 阮冰如听到这话,脸一下子就黑了。 萧珩珏已经挤到了前头,本想上前制止两人争斗,听到这话,脚步顿住了,好像是该教训一下魏洛依,只是这边围着的人越来越多,次序越来越乱,便带着禁卫军将周边的人驱散。 阮冰澈听到这话,扶在轮椅上的手捏得更紧了,真想上前扇两巴掌。 陶菘然一直护着芸娘和丽然,想上前安抚阮冰如,可走不开,这里人太多,生怕芸娘和丽然出点什么事。 阮冰如阴沉着脸道:“你再说一遍。” 魏洛依见阮冰如脸色不好,心里反倒更高兴,好像是踩到了对方的软肋一般。 得意的笑道:“怎么,你也有动怒的时候,你还想听我便再说一遍,那我便说给你听。” 拉高了声音说道:“你爹,定国公死了,你哥哥阮冰澈瘸了,你们定国公府没人了,要完了,你还在这里嚣张什么,你能把我怎么样,你以后什么也不是,只有任人欺压的份。” 阮冰如怒不可遏,扇了一巴掌,伸手掐着她的脖子:“我能把你怎么样,我先把你掐死再说。” 萧珩珏驱散了周边的人,长公主终于挤到前面来了,伸手就要去抓阮冰如的手,阮冰如掐着魏洛依的脖子微微转身便躲开了。 长公主大怒:“阮冰如,你干什么,快放开。” 阮冰如自然不会放开,今日非得给她点教训不可。 第37章 阮冰如动怒 长公主见阮冰如没有要放开的意思,示意身旁的侍卫上前。 阮冰如大喝:“谁敢过来,我现在就掐死她。” 长公主没有办法,喝止旁边的护卫,环顾周围想找萧珩珏帮忙,刚刚明明见到了的,怎么转眼就看不到人影了。 只得安抚阮冰如道:“你先放开洛依,是她说错了话,我让她跟你道歉,” 阮冰如哪里会听,纵身跃上屋顶,施展轻功,带着魏洛依上了参天楼。 魏洛依被掐得脸色胀得发红,而后被阮冰如带起,一层一层的飞上参天楼,脚下悬空,感觉下一秒就要掉下去,吓得脸色一红一白,到了参天楼直接晕了过去。 护卫们也跟着赶了上来,只是轻功不佳,飞到一半就上不去了。 萧珩珏见阮冰如带人上了参天楼,赶紧纵身跟了上去,毕竟教训一下可以,可不能真的闹出人命,虽然他知道她不会杀她,但就怕出点什么意外。 陶菘然把柳芸娘和陶丽然拉到银月身旁,萧珩珏早安排了禁军保护银月,安置好芸娘和丽然,也纵身跟着上了参天楼。 阮冰如将魏洛依架在参天楼的栏杆上,见魏洛依昏厥,用力在她脸上拍了几巴掌。 魏洛依这才悠悠转醒,见阮冰如还在掐着自己,但是手上的力气已经松了不少,抓着阮冰如的手,想要从挣脱开来,没想到阮冰如的手松开了,终于挣脱开,心里还有点窃喜。 捂着胸口喘了几口大气,脸上火辣辣的疼,才缓了几秒,就对阮冰如大怒道:“阮冰如你敢打我。” 阮冰如狠狠的瞪着她:“打你怎么了。” 也不知阮冰如从哪里弄了根绳子过来,抓住魏洛依手绑了起来,魏洛依挣扎着大叫。 萧珩珏看出了阮冰如想要干嘛,制止道:“阮冰如,你冷静点。” 陶菘然也上前:“冰如,这太危险了。” 阮冰如完全不听他们的话,继续手上的动作。 魏洛依听到危险,转头一看才知道自己就靠在栏杆边上,一个不小心就能掉下楼去摔得粉碎,吓得大叫起来:“阮冰如,你疯啦,放开我,你这个疯子。” 萧珩珏想要上前制止,阮冰如抓着胸前的衣服,往后一推,魏洛依半个身子悬到了半空。 楼下的人惊呼起来,长公主一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沈荣出宫后,先回了一趟家,再来的朱桥街,刚到朱桥街,就见到妻子半个身子悬在楼外,吓了一跳,赶紧往楼上跑。 魏洛依还在她手下挣扎,阮冰如见魏洛依一脸惊恐,心里竟然有点开心,冷冷的道:“安分一点,我要是不小心没抓稳,你可就掉下去了。” 魏洛依吓得不敢再动,也不敢再骂阮冰如,一个劲的求饶:“你放了我,我以后再不骂你,不为难你,再不敢得罪你,我以后什么都让着你,你要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说到做到。” “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魏洛依不住点头:“是的,求你放了我。” 阮冰如轻轻勾了勾嘴角,笑得有些诡异:“好!” 手上用力,将魏洛依抓了起来。 魏洛依喘着粗气,往楼下瞥了一眼,心中惊恐未定,但是好在阮冰如放了她,慢慢放下心来。 想要往楼里走一走,离栏杆远一些,突然手上一紧,被吊了起来。 魏洛依吓得大骂:“阮冰如你这个疯子,你放了我。” 阮冰如冷笑一声:“不是说不骂我了吗,不是说我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吗,怎么说话不算数。” 沈荣正好上楼,见到这一幕惊呼起来:“阮冰如你干什么?” 沈荣想要冲上去,被萧珩珏拦了下来:“三皇子,你快救救洛依。” 萧珩珏冷冷的道:“你不要添乱。” 陶菘然也很着急,现在阮冰如是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可是此事不是小事,虽逞一时之快,若伤及魏洛依性命,杀人偿命,她的性命也不保,若未伤及魏洛依性命,往后长公主也会不依不饶,定会闹到皇上那去。 陶菘然急道:“冰如,你想做什么,我替你做,你先过来,把绳子给我。” 阮冰如听这话,知道陶菘然是想要替她顶罪,陶菘然一直很好,她心里是感动的,可实在不想轻易放过魏洛依,更加不能让陶菘然来做。 面色和缓了些:“陶菘然,此事与你无关。” 萧珩珏知道,此事她是必做不可的,便也没再劝她,只道:“阮冰如你想做什么我不拦你,只一点不要伤及魏洛依性命。” 沈荣和陶菘然有些不可思议的望向萧珩珏。 阮冰如听到萧珩珏的话本有些惊讶,但是后来一想就明白了,只要不伤到魏洛依的性命,他便可向皇上交差,至于她,最后肯定是会落到他的手里,只是她今天豁出去了,非得给魏洛依一个教训不可,至于落在他手里会有何下场,之后再说。 沈荣急道:“不可以啊,三皇子,阮冰如这么恶毒的人不会轻易放过洛依的,要是出点什么意外该怎么办,你快救救洛依。” 萧珩珏也不答他的话,转头对着一旁的禁军喊了声:“将沈大人带下去。” 两人将沈荣架着抬了下去,沈荣还在不断喊:“三皇子,你救救洛依。” 魏洛依吓得叫都不敢再叫一声,闭着眼睛,也不敢看。 更声起,亥正到,就要点灯了,阮冰如从一旁的禁军手中抢过灯,禁军本想护着手里的灯,见到萧珩珏的眼色便放手了。 阮冰如将灯绑上绳子,系在魏洛依的脚上,拉动绳锁,魏洛依和灯一起滑了下去,快要滑到花灯中间的时候,阮冰如从另一名禁军手中抢过弓箭。 这本是萧珩珏用来射灯的。 那名禁军望了萧珩珏一眼,将弓箭放开。 阮冰如拉弓搭箭,楼下的长公主和沈荣望着吓得腿脚发软,觉得阮冰如指定是疯了,要是射不中,要是射到洛依怎么办。 可萧珩珏更疯,竟然无动于衷的目睹这一切的发生,不横加阻止,反倒将灯和弓箭都交给阮冰如。 沈荣已经完全不顾士人的形象,对阮冰如破口大骂。 第38章 禁卫营大牢 这么大的事情,势必会传到皇上耳中,阮冰澈一直在想事后如何将这件事平息,如何为妹妹开脱罪责。 银月站在一旁一直握着他的手,突然将银月的手拉了拉,银月转头望向了他。 萧珩珏道:“三皇子他会不会为难冰如?” 银月笑着摇摇头:“放心,不会。” 只要三皇子不为难冰如一切就好办。 等魏洛依滑到花灯正中间,阮冰如手一松,箭刷一下子正中系在魏洛依脚上的花灯上,花灯掉落,牡丹花灯燃起来,花瓣慢慢绽放,多彩绚烂。 一旁的烟花砰的一声开始绽放,魏洛依被吊在牡丹花灯之上,若不是她表情狰狞,真会让人觉得是牡丹仙子下落凡尘。 至于魏洛依如何下来,也不是阮冰如该考虑的事了,自有禁军去救她。 阮冰如走到萧珩珏面前,将弓箭递了过去:“我认罚。” 萧珩珏望着阮冰如,坚毅的眼神配上一副要赴死的表情,正如当年那个被他打得趴在地上仍不服输的毛头小子。 萧珩珏接过躬,淡淡的道:“将阮小姐带入禁卫军大牢。” 陶菘然赶紧挡在阮冰如身前:“三皇子此事当先查问再判罪。” 萧珩珏瞥了他一眼,冷冷的道:“你想跟着一起去?” 禁军的大牢谁不知道,谁进去不得脱一层皮出来,抬出来的居多数,所以很多人宁愿进大理寺的牢房也不愿进禁卫军的大牢。 阮冰如将陶菘然推开:“陶菘然,你走开,这跟你没关系。”说完跟着两名禁军离开。 陶菘然跟了上去。 萧珩珏走到刚刚阮冰如射箭的位置,双手背在身后,望着街道上的人,看着花灯和烟花欢呼,丝毫没有在意花灯上吊着人。 见萧珩珏将阮冰如抓走,长公主和沈荣冲到楼上。 长公主跑到萧珩珏身旁,拉着萧珩珏的衣袖:“珏儿,快救救洛依,快把她救下来。” 萧珩珏抽回衣袖,往旁边挪了挪,冷冷的道:“只能等花灯燃尽后,才可救下她,不然她必会掉到花灯中烧死不可。” “那怎么办?”长公主沙哑着道:“把这个花灯撤掉,赶紧撤掉,救洛依要紧。” 萧珩珏仍是冷冷的道:“不可,上元节燃放花灯乃是祈福之用,是国泰民安百姓安乐的象征,怎可因魏洛依一人而废。” 长公主嘤嘤的哭了起来:“有没有别的办法。” “长公主先回去吧,我自会把魏洛依安然无恙的送回你府上。” 长公主无法,只得点头:“好,我听你的。” 萧珩珏一直站在楼上,望着牡丹花灯,望着楼下越来越少的人。 青笛上楼了,告诉萧珩珏,银月和阮冰澈邀他下楼一聚。 萧珩珏没有要下楼的意思,对青笛道:“你跟银月说,这件事我会处理,要他们不要担心,先回去。” “是,”青笛领命下楼去了。 萧珩珏一直站在那里,约莫站了一个时辰,花灯才熄灭,楼下的人才变得稀少,从旁边的人手中拿起一支箭,楼下的墨玄向周围的人招了招手。 箭羽飞出,魏洛依掉落到墨玄准备的网里。 魏洛依早已昏厥,刚落地,便有大夫上前为她诊治。 安排青笛和墨玄处理这里的事,嘱墨玄咐等魏洛依醒来后送回长公主府。 而后骑马去了禁卫营大牢。 阮冰如正闭目坐在一堆枯草中,听到开门的响动也未睁眼,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那人走得很慢,一步一步很沉稳。 一道黑影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住,那人停下了脚步,不再往前,也没有其他动静,虽然闭着眼睛,但是那种压迫感堵得她有些难受。 睁眼抬头,就见到一张凶神恶煞的脸,正是萧珩珏。 萧珩珏语气冷淡:“很多人都在为你担心,阮小姐倒是悠闲得很!” 阮冰如也没好语气:“那烦三皇子告诉担心我的人,不必担心,事情都做了,我也不怕承担后果。” 萧珩珏蹲下来,望着她的脸,四目相对,阮冰如眼里有的是坚定和坦然,却没有一丝畏惧,嘴角微微勾起,他更喜欢她这样对他,而不是畏惧:“你平日不是挺怕我的吗,如今倒是不怕了!” “既已落入你手,还有什么好怕的。” “阮小姐这话可要说得清楚些,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可不是我强行抓你来的。” “是,是我自己送上门来的,要打要罚悉听尊便,但我只有一个要求。” 萧珩珏轻笑一声:“哦!跟我提要求,阮小姐可能不懂这里的规矩,进这牢里的人可没有人敢跟我提要求,他们都知道跟我提要求的下场,阮小姐有什么资格,又或者说有什么条件能跟我提要求呢!” 阮冰如气焰软了下来,这次确实是她太冲动,可实在忍不了魏洛依说的那些话,不给她教训心里更难受,只恨不能杀了她。 她也知道落入萧珩珏手里的下场,本来希望他能看在嫂嫂的面上,求个人情,看来是不能了。 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往日在定国公府那和气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 现在确实后悔自己冲动了,惩治魏洛依的办法有很多,何必一定要在燃灯大会上,就算入大理寺狱也好过落入萧珩珏手中。 可是她不想现在就被折断手脚。 “没有商量的余地吗,或者什么条件能换一个要求?”语气比之前柔和了不少,语调中带着乞求和落寞。 “没有商量的余地!”萧珩珏斩钉截铁。 萧珩珏在阮冰如眼中见到了一丝无望,眼眸慢慢垂下。 萧珩珏紧接着道:“不过,阮小姐可以说说有什么要求,兴许跟我交换个条件我就答应了,毕竟你身份特殊,如果把你折腾得太惨,我怕银月怪我。” 终于有了一丝希望,阮冰如眼睛都亮了,认认真真的看着他:“我的要求是不要折断我的手脚,你可以对我用刑,什么都行,但是不要折断我的手脚,我要上战场杀敌,要为我爹报仇,如果你实在要我这双手脚,等为我爹报仇后,我当自己送上,到时候随你处置,可否?” 第39章 答应了和离 萧珩珏本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结果听到她这番话,心里像被什么刺到一般的疼。 他该如何化解她们之间的误会。 声音柔和了下来:“可我还未提我的条件。” 阮冰如知道他这个条件定然不是简单的事,可是只要能保住手脚,只要能上战场,只要能为爹报仇,有什么条件是不能接受的呢! “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如果是让你跟陶菘然和离也答应?” 阮冰如不可思议,他为何要提出这个条件,惊讶的望着他,而后垂下眼,她跟陶菘然本就是假结婚,她也没有想过将来要怎么样,兴许就这样相安无事的过下去,只要能上战场,可今日听到魏洛依的那番话,她有了新的想法,定国公府如今还有谁能撑得起来,哥哥不能再上战场了,只有她了,也许是该和离。 “好!我答应。” 萧珩珏一脸震惊,他也只是随便说说,以为她不会答应,没想到这么爽快就答应了,心里倒有些窃喜,什么都没说,起身出了牢房。 第二日一早长公主就进宫找皇上了,哭哭啼啼的说起昨日之事,说起阮冰如有多凶恶,魏洛依有多可怜,有多惨,她一个大家小姐,吊在上面,被所有人看着,以后还有什么脸面活,回去之后还上吊自杀,幸好发现得及时,才救下一命。 萧珩珏知道长公主定会向皇上告状,所以早早的进了宫,银月、阮冰澈和陶菘然都来了。 皇帝听到有些为难,脸上增了些怒气,问萧珩珏:“昨日之事闹得这么大,你这个禁卫军首领该当何责?” 萧珩珏跪了下来:“儿臣知罪,此事确是儿臣之责,若儿臣在洛依找阮小姐麻烦时提前制止,洛依也不会有机会说那番激怒阮小姐的话,以至阮小姐动怒,对洛依要打要杀。” 晋帝一听就明白,是魏洛依挑的头,萧珩珏重点在突出那番话,便问道:“洛依说了什么话激怒陶夫人?” “定国公对儿臣有教诲之恩,儿臣说不出口,这话姑姑也听到了的。” 晋帝望向一旁还在哭哭啼啼的长公主道:“皇姐,你说说,洛依说了什么话。” 长公主立马止住哭泣:“是洛依不懂事,我都跟阮冰如说了,要洛依给她道歉,她还是不依不饶,根本就是她狠毒。” 阮冰澈忍不了了:“长公主为何不说是魏洛依骄纵,若不是我站不起来,我都要上前扇魏洛依两巴掌,我妹妹一向和善,从不会无缘无故欺人,哪里就狠毒了。” 阮冰澈对晋帝作了一揖:“皇上此事皆因魏洛依而起,冰如只是受她所激才会做出这些不理智的事来。” 长公主呛道:“不理智?你倒是会为她开脱,我看她一步一步理智得很,明明就是故意而为之。” 阮冰澈道:“若不是魏洛依自己找麻烦,冰如怎么可能如此对她,长公主不好好反省自己,反倒来怪别人。” “阮冰澈注意自己身份。” “别吵了。” 晋帝大怒,指着陶菘然道:“你说,洛依说了什么话激怒了你的夫人。” 陶菘然一下子跪了下来:“启禀皇上,小人不敢冒犯岳丈大人。” “这话有这么难以启齿?都不敢说!” 阮冰澈拱手道:“启禀皇上,这话我来说。” “好,那你说说。” “魏洛依说,定国公死了,阮冰澈瘸了,定国公府无人了,再成不了什么气候了,定国公府要完了,以后只能任人欺压。” “我阮冰澈虽瘸了一条腿,可我还好好的活在这里,万忍不了旁人来欺辱我定国公府,我父新丧,为国捐躯,尸骨未寒,可如今却要受我大晋子民如此谩骂,做子女的要是忍了这口气实乃不孝也,所以冰如没有错,望皇上明察秋毫。” 晋帝瞥向长公主:“洛依是这么说的吗?” 长公主打起了马虎眼:“皇上,你也知道洛依的性子,说话直爽,她也是气急,白日里被阮冰如戏弄了一番,气急了才会口无遮拦的说了那番话。” 晋帝当然知道魏洛依的性子,她的性子不就是被这位母亲宠溺出来的! “珏儿你觉得此事应当如何处理。” “回父皇,律法有定,聚众闹事,为首者杖五十拘七日,其他杖二十拘三日,严重者依情节处理。” “此事扰乱上元花灯节,情节严重,魏洛依虽是为首者,但却是受害者,儿臣以为应当将二人杖一百,拘三月。” “不行!”长公主第一个反对:“洛依被打一百杖,还有命活吗?皇上不能这样!” 晋帝也道:“一百确实太多。” 晋帝思索了一会:“那就各打二十杖,拘七日!” “不行”,长公主又开口反对。 晋帝望着她眼中神色未明:“那皇姐觉得应当如何。” 长公主早没了刚刚来的气势,央求道:“洛依被吊在那灯上,现在还病着,哪里经得住打板子,皇上这不是要了她的命吗?” “无碍,等洛依身子好了再打不迟,皇姐可还有异议?” “皇上,能不能不打洛依板子。” “珏儿,此事交由你处理,你觉得可不可以不打洛依的板子。” 长公主跪了下来:“皇上,珩珏虽是禁卫军统领,可此事他也有责任,他身为统领,且担任此次点灯的职责,却将小灯和弓箭都交给阮冰如,放任阮冰如将洛依吊在绳索上,若早些救下洛依,洛依也不至于被吊在上面那么久。” 萧珩珏拜了下去:“父皇,儿臣冤枉,当时我见阮小姐带着洛依上楼,我第一个就跟上去,只是阮小姐情绪激动,连陶将军都不敢靠前,何况是我,而且我若不把弓箭给阮小姐,如果阮小姐动怒用袖箭射击洛依,那后果更加不敢设想。” 说着让人将今早在阮冰如身上搜下来的兵器陈了上来。 萧珩珏子昨晚出阮冰如牢房后,一直留在大牢中,他心情有些激动,她和离了,那他就有希望了,他们之间终归是误会,一定能解释清楚的。 第40章 对她很重要 在牢房中待了一夜,一夜没睡,眼见天空破晓,带人去了阮冰如牢房,她也没睡,他一去,她便望向他。 他进门,对她笑了笑,语气已经柔和了不少:“阮小姐,我们既然做了交易,那便请你配合一下,将身上的兵器拿出来。” 阮冰如知道规矩,站起身来,将身上的软剑,短鞭,袖箭一一丢到旁边狱足的盘子里,在放短鞭的时候手顿了顿:“这些是否会归还?” “犯人的兵器需要收缴,这是规矩。” 阮冰如拿着那支短鞭没有放手:“其他我不要,这支短鞭可否还给我。” 萧珩珏柔声问:“这支短鞭对你很重要吗?” 这是她母亲和嫂嫂送给她的,对她当然很重要,而且她确实很喜欢。 “很重要。” 萧珩珏笑了笑,笑意不明,转身离开了。 萧珩珏对皇上道:“当时情况危急,儿臣是怕激怒阮小姐才未出手阻拦,未能救下洛依,儿臣有责,望父皇责罚。” 为了这点小事,已经在这里耽搁了一上午,多的是国事要他去处理,晋帝已经有些不耐烦,此事的前因后果已经明了,若在议论下去,长公主依然会不依不饶的求他。 于是对着众人道:“此事虽是洛依起的头,但她也受到了惩罚,罚她一月不得出门,阮小姐行为过激,扰乱燃灯大会,拘她三日就够了,至于珏儿,虽然有责,但救下洛依,将功补过,无罪!此事就此作罢,以后不许再提,都退下吧!” 晋帝摆了摆手。 其他人跪安,出了门去。 出门后,长公主对着几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气冲冲的离开。 阮冰澈对她嗤了嗤鼻。 陶菘然一直皱着眉头,阮冰如要在萧珩珏的禁卫营大牢关三天,也不知道萧珩珏会不会私下用刑,昨天本想去牢中看她,可被萧珩珏拦住了,今日银月公主也在,不如现在跟他提。 “三皇子,我们可否去看看冰如?” 银月也应和道:“是啊,哥哥,我们可否去看看冰如?” 阮冰澈也用期待的目光看向他。 萧珩珏只得对着众人点点头。 牢房中阮冰如悠闲躺在床板上,萧珩珏不找她麻烦,她心里轻松不少。 一夜未眠,躺着躺着竟然睡着了,萧珩珏带着众人来时,阮冰如睡得正香。 陶菘然喊了几声,阮冰如一动不动。 陶菘然担心,厉声质问萧珩珏:“你把她怎么了?” 话音刚落,就见到阮冰如翻了个身。 萧珩珏冷冷的道:“看不出来吗,睡着啦!” “你们确定要叫醒她?她可是一夜未睡。” 银月见阮冰如睡得安详,定然也没什么事:“就让妹妹睡着吧!我们改日再来看她,到时候我准备些衣物和吃食送来。” 阮冰澈点点头,银月推着他离开了。 陶菘然并不想走,站在外面喊了几声,阮冰如依然没有应答。 萧珩珏回身望着陶菘然:“陶将军还不走?” 陶菘然无法,只能跟着离开。 阮冰如一直睡到天黑才醒,睁开眼睛仍然是一片黑暗,这牢房中暗无天日,伸手不见五指,牢房中竟然没有点灯。 伸了个懒腰,竟然觉得在这睡得很舒服,明明睡的时候床板硬得很,现在竟然是软的,伸手摸了摸,是软垫,她竟然睡得这么死,给她身下垫软垫都未知觉,难道这牢中点了什么安神香。 她猜得确实没错,萧珩珏见她一晚未眠,便嘱咐了人在她牢房边点了安神香,只是萧珩珏做得隐秘,这香无色无味,她并未察觉。 低声呢喃道:“阴险!” “何人阴险?” 幽幽的飘来一句话,声音低沉冰冷,除了他还会有谁,阮冰如心中一惊,吓得赶紧坐起来,下意识的伸手摸腰间的软剑,摸了两下没摸到 ,才想起,身上的兵器都被萧珩珏收了去。 “点灯!” 萧珩珏拉高了声音,喊了一声,牢房立马亮堂起来。 只见萧珩珏慵懒的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离得她有两三米远,手撑着头靠在扶手上,眼神迷离,一副刚睡醒的模样。 鲜少能在他身上感受到柔和静谧,今日他好像不一样,少了许多戾气,一片柔和。 阮冰如冷哼:“我这个犯人用得着萧统领亲自看守吗?” 萧珩珏并未接他的话,也没有了往日的凌厉,温和道:“银月托我给你送东西,他们来看过你了!” 阮冰如见他说话这么温和,有些不自在:“哦!多谢。” 萧珩珏没有再说什么,起身出了门,不多久就有人送饭进来,竟然有三个菜,有荤有素。 阮冰如好奇,禁卫营大牢的伙食这么好吗? 饭后便整理嫂嫂送来的东西,两个大箱子装着,里面被子床垫,穿的用的吃的,炉子炭火样样齐全。 嫂嫂倒是有心,阮冰如则心中一凉,她是要在这里住多久? 懒懒的整理这些东西,铺床垫时,摸着床榻的软垫,心想这肯定是嫂嫂他们给她垫的,萧珩珏不可能有这么好心。 阮冰如只整理了床铺,其他东西没有动,虽然牢房阴冷,但她并不觉得冷,便没有点火炉。 躺在床铺上,确实舒服了很多,也不知道对她的惩罚是什么,难道就这样关着她。 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牢房中一片寂静,不多久响起一阵鼾声,鼾声此起彼伏,好像并没有停歇之意,夜晚比白日更热闹。 就算如此吵闹,阮冰如也能听到靠近她牢房的脚步声,步履沉稳,走得很轻。 阮冰如从床榻上坐起,萧珩珏已经到了牢房外。 “阮小姐是没有睡意了?” 狱足开了门,他又坐到了之前的太师椅上,慵慵懒懒的,没有了往日的板正。 “正好,我也没有睡意,不如聊聊天!” 阮冰如一直对他有所警觉,他只不过跟她做了个交易,就真的会放下以往的恩怨放过她吗? 且她和离对他有什么好处,阮冰如摸不清萧珩珏到底在憋着什么坏,所以并不想跟他多说什么,他们之间能有什么好聊的呢。 “我要睡了,萧统领去找别人聊天吧!” 直接躺下来,拉着被子,将整个人包裹住,转了个身,往里侧躺着。 第41章 死也不嫁你 不久就听到了离开的脚步声,阮冰如将被子微微隆起,露出一条缝往太师椅的方向瞧了瞧,太师椅已经空在那里,他走了,阮冰如这才将被子掀开,露出整个上半身来,深吸了一口气。 萧珩珏躲在牢房外的一角,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摇了摇头轻轻叹了一声,离开了。 她不想见到他。 接下来的两天萧珩珏再没出现,不要见萧珩珏,阮冰如自在很多,有时还能与狱足攀谈几句,狱足不敢多说什么,阮冰如问什么,只简简单单答几个字,对她毕恭毕敬。 因为他知道,这是萧统领关照的人,应该说是看重的人,进禁卫营大牢的人,先打一顿再说,不是遍体鳞伤就是打死打残,从未有一个人能像这位夫人一样,安安稳稳的躺在这里,让萧统领亲自带着青笛送软垫,点安神香,生怕人家睡不好,日日夜夜在牢中守着,跟着一起吃饭,虽然没有一起吃,可菜都是一模一样,时常去偷看几眼,还命人将牢中的血迹清理得干干净净,特地嘱咐这几日不可审犯人。 狱卒好像发现了什么禁忌之事,不敢多说一个字,生怕被萧统领责罚,那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阮冰如在牢中待了三日,第四日一大早,萧珩珏带着人来了,阮冰如还在睡梦中。 阮冰如虽然只在牢中待了三日,但好像蛮适应这里的生活,且自那日以后,晚上再没听到鼾声,每天晚上睡得很安稳,不过也知道,睡得安稳,多半是安神香的作用。 萧珩珏伸手在阮冰如肩上轻轻拨动:“阮冰如,醒醒。” 阮冰如睡梦中听到有人喊她,而且那人正是萧珩珏,吓得她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竟然是萧珩珏的脸,以为还是做梦,又闭上了眼,用被子将头盖住,良久掀开被子,揉了揉眼睛才睁开,入眼的还是萧珩珏的脸,而且还在冲她笑,不可思议。 阮冰如以为这肯定还是在做梦,又将被子盖上闭上了眼睛。 直到萧珩珏笑着问她:“你这是在做什么?” 讲出来的话竟然带着些笑腔,阮冰如明白了,这不是梦,而且他在嘲笑她这一系列滑稽的行为。 阮冰如掀被子起床,白了他一眼。 萧珩珏停下了笑,面色恢复了往日的严肃,淡淡道:“收拾收拾出狱了。” “真的?”阮冰如一脸的不敢置信。 “银月他们都在外等你!” 阮冰如高兴的往外走,后来想起了什么,又走回萧珩珏身旁,吞吞吐吐道:“那支...短鞭...能否还给我?” 萧珩珏轻笑一声:“阮小姐是又要跟我谈条件?” 上次没有为难,再跟她做交易可不知道会是什么为难她的事了。 阮冰如听到条件二字,转身就走。 走出几步就听到萧珩珏道:“也不是不行。” 阮冰如停下脚步,转身有些期待的望着他。 不知何时,萧珩珏已经将短鞭拿在手里,将手往阮冰如方向伸了伸:“你喜欢这支短鞭吗?” 阮冰如上前两步,试探性的伸手,见萧珩珏手还是停在那里,便快速的从他手中拿走短鞭,嘴角露出一抹一闪而过的笑,冷冷道了声:“谢谢。” 萧珩珏也没有听她的谢谢,只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阮冰如将短鞭系在腰间,抬眼望他,认认真真道:“喜欢!” 萧珩珏嘴角勾了勾,内心有些雀跃,抑制内心的雀跃,面色恢复冷峻:“阮小姐不要忘记我们之前的约定,我可不想等太久!” 阮冰如本想离开,听到她的话,有些惊讶的看着他,她一直不明白他的条件为何是要她和离,是想让她被京城的人笑话吗?沦为京城的笑柄?可这说不通。 “为何要我和离?” “难道阮小姐这么快就后悔了?” “不是,既然跟你做了交易,我定然会去做,我只是好奇为什么是这个条件。” 萧珩珏沉默了良久才开口:“如果我说,我要娶你,你信吗?” 阮冰如一听心中一颤,手上竟已冒出了一层冷汗,原来后招在这里,这是要变着法的折磨她。 狠狠的瞪着他,一字一顿:“我死也不会嫁给你。” 说完也不管他作何反应,什么表情,又或者说什么话,什么都不理,既然他让她出狱了,赶紧跑,赶紧逃离他。 转身快步离开了牢房。 萧珩珏一个人顿在那里半晌,本来还因为她说喜欢短鞭而高兴,听到这句话如坠冰窖,心中绞痛,整个人差点都没站住,反应过来时,她已经不见了人影。 本想送她出去的,如今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心中只有悲痛。 退后几步,坐到一旁的太师椅上,平复自己的心绪,可越想越气,越想心中越不静。 他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吗?就算她和离,也没有吗? 阮冰如出去后,就见到银月和阮冰澈,陶菘然也来了。 银月高兴的问她,这几天怎么样。 阮冰如笑笑,道了句还好。 银月高兴:“赶紧回去,母亲还在等你呢!” 银月往她身后望了望,问道:“哥哥呢,他没跟你一起出来。” 阮冰如想着刚才的事,心里还忐忑着,勉强笑了笑:“不知。” “哦!兴许在忙,我们先回去,母亲还在等我们呢!” 陶菘然牵马上来,特意走得慢些,等银月他们走远些,低声问阮冰如:“他可有为难你?” 自从答应萧珩珏跟陶菘然和离后,见到陶菘然心里生出了些愧疚,微微低着头,摇了摇,牵着马就走了。 一进国公府,阮夫人就拉着女儿细细查看,阮冰如被拉着转了几个圈,笑着道:“娘,我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知道珏儿不会为难你,走,去跨火盆。” 阮冰如有苦说不出,勉强笑笑,从火盆上跨了过去。 阮夫人这才放心。 高兴得对银月道:“月儿,你派人去告诉珏儿,让他来家里吃晚饭。” 银月笑着道:“好!” 大家都高兴着,只阮冰如一想到萧珩珏说的那句话,心中就发颤。 辞了众人回屋沐浴,几日没沐浴,身上都臭了。 第42章 明日回陶府 萧珩珏的那句话一直萦绕在她脑海里,坐在浴桶里,热气冒得人头有些晕,可那句话却清晰的一次一次在脑中浮现。 怎么办,她和离后,他要是向皇上求娶她,可怎么办,那她这一生就暗无天日了,要是不和离,可已经答应了他,要是不做,后果更加不堪设想。 越想越气,越想越气,握着拳头在水中猛锤了几下,打得浴桶中的水扑通扑通的响。 屏风外的绿影听到里面的动静,问道:“小姐,需要我进去吗?” 阮冰如这才清醒了些,朝外面喊了声:“不用。” 陶菘然一直在门外等着,阮冰如沐浴了半个时辰才出门,一出门就见到陶菘然笔直的坐在梧桐树下的石凳上。 如今虽已立春,可天气仍是寒冷,到处一片荒凉,梧桐树光秃秃的立在那里,陶菘然坐在梧桐树下,一身浅灰色麻衣,恍惚与冬日萧条之景融为一体,总有一股落寞之感。 阮冰如见到他,心中隐隐愧疚,当初是她找他跟她成亲的,如今又是她要和离,想到此心中愧疚更甚。 走到他对面的石凳坐下,温和的对他笑了笑,薄唇轻启,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话,生生又闭了回去。 阮冰如刚刚出浴,头发未干披散在肩头,头发上冒着丝丝水汽,面色白净,透着淡淡的粉红,如夏日里刚刚绽放的水莲,美艳清冷。 陶菘然呆呆的看着她,竟也说不出话来。 半晌阮冰如才道:“府中一切可好?” 陶菘然愣愣的点了点头:“都好,她们挺担心你的。” “费她们担心,我没事了。” “放心,我已经告诉他们了。” 阮冰如不敢直视他,一直微垂着眼,面上带着浅浅的微笑,微微点了点头。 “我明日回陶府。” 陶菘然脸上明显多了些兴奋:“真的,明日何时?我来接你。” “巳时。” “好,母亲和妹妹她们肯定很高兴。” 说完这几句话两人又安静下来,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陶菘然觉察出了阮冰如的不一样,她以往不是这样的,她总会爽朗的喊“陶菘然。” 可现在说话柔声细语,还总带着笑,她在牢中三日真的没有发生什么事吗? “他真的没有为难你吗?”陶菘然问道。 阮冰如抬头看他,微微摇头:“没,没有。” “没有就好,快进屋吧,外边冷。” 阮冰如微微点头:“去前厅,我等会就来。” 起身进了屋。 绿影把她头发擦干,梳好妆,换了身衣服,才出门。 出门发现陶菘然还坐在那里,见她出来,对着她笑。 陶菘然朝她走近,两人一同去了前厅,路上仍是一句话都没说。 阮夫人、银月和阮冰澈都在厅中,午饭已经备好,五人一同用了饭。 五人在厅中聊了会,阮夫人称累午休去了,银月和阮冰澈也回了房。 又剩下阮冰如和陶菘然。 阮冰如对陶菘然笑了笑,回了梧桐苑,又坐到了梧桐树下的石凳上,相对无言,坐着不免有些尴尬。 阮冰如对一旁的秋梨道:“去拿两把剑来。” 秋梨拿了两把剑,阮冰如起身拿起一把丢给陶菘然,自己拿起另一把:“试试吧!” 这一个下午都在练武中度过。 好像这样更自在,他们本就是兄弟,结婚本就是假的,又何必要如此尴尬,就算愧疚那就多做些事来弥补。 寒凉天气,两人都出了一身大汗,阮冰如嘱咐秋梨带陶菘然去厢房沐浴,换身衣服。 自己回房。 两人沐浴完,换了身衣服,一起去了前厅。 萧珩珏已经到了,饭已经摆好。 阮夫人见女儿一进门,便拉着她的手走到萧珩珏面前:“你呀,得好好谢谢珏儿关照你,若不然有你好果子吃,等会多敬他两杯酒。” 阮冰如微微点头,根本就没有看他,想起他的话,心中就不安。 萧珩珏则是冷冷的坐在那里,周身像是冒着寒气一般,让靠近他人觉得冷飕飕的,他没有起身,没有说话,更加没有看她。 银月见状赶紧将阮冰如拉开:“何必这么客气,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就行。” 将阮冰如按在陶菘然旁的凳子上坐着。 阮夫人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对的地方,两人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气氛,她知道阮冰如不喜欢萧珩珏,她一直以为是因为萧珩珏爱冷着脸,才会如此,但她不想阮冰如这么明目张胆的讨厌萧珩珏,怕银月脸上不好看。 高管家进屋摆了饭,大家围坐在一起吃饭,阮夫人端起酒杯:“这杯敬珏儿,此事多亏了你。” 阮冰如不情不愿的跟着大家端起酒杯,将杯中的酒抿了一口便放下了。 酒杯才放下,阮夫人对阮冰如道:“冰如,快给珏儿敬杯酒。” 阮冰如不情不愿的端起酒杯,站起身来。 陶菘然觉察出了阮冰如的不愿,跟着站了起来:“这杯我们夫妻二人敬三皇子,谢三皇子在皇上面前为冰如辩驳,在狱中对冰如关照。” 萧珩珏头都未抬,看也没看两人,冷冷道了声:“不必。” 陶菘然道:“无论如何都得谢谢你。” 陶菘然望了阮冰如一眼,两人将酒一饮而尽。 银月忙打圆场:“一家人不必这么客气,哥哥说不必谢,自当不必谢了。” 虽然哥哥一直都是冷冷的,可银月知道,今天的冷与平日不同,哥哥今日好像心情不好,不知发生了何事,但银月确定一定是他和阮冰如之间发生了什么。 阮夫人和阮冰澈倒是毫无察觉,反正两人都习惯了萧珩珏的冰冷,见怪不怪,高高兴兴的跟大家吃饭。 只阮冰如吃得一点不痛快。 饭后阮冰如送陶菘然出门,送到门口,便有小厮牵马过来。 陶菘然从小厮手上接过缰绳,在马脖子上拍了拍,转头对阮冰如道:“快回去,外边冷,明日我来接你。” “明日你若有事不用来接,我自己回去。” “不碍事,我明日告假,你回去是大事。” 阮冰如笑了笑,也没有说什么,陶菘然翻身上马,又对阮冰如道了句:“快回去吧!” 阮冰如朝他点了点头,他才骑马离开。 第43章 不用你提醒 阮冰如一直站在那里看着他,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黑夜里,她心中盘算着,要怎样做才能弥补他和他的家人。 心中有些后悔,当初就不该假结婚,成亲远不止当初想的那么简单,到时该如何向他家人交代! 轻叹一声,正要转身,只听身后传来一声:“真是情意绵绵。” 语调冰冷,其中还夹杂些意味不明的音调。 阮冰如转身,见萧珩珏就站在门后,那处没有灯,月光照不到,他整个人浸在黑夜里,一身墨色锦衣,披着黑色大氅,与黑夜融为一体,只能见到他一张白净的脸悬在半空,活像个只有一张脸的鬼魅在空中漂浮,阴沉的脸色更增了几分可怖。 阮冰如一惊,简直活见鬼,不,应当比鬼可怕,不想理他,快步从他身旁掠过。 经过他身旁时,萧珩珏又开口了:“阮小姐舍不得吧!” 阮冰如没有停下脚步,依然快步离开。 萧珩珏接着道:“你的手脚还记在我的名下,阮小姐可不要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 阮冰如这才停下脚步,转身狠狠地道:“不需要三皇子时刻提醒。” 气冲冲的离开,正好撞到来送萧珩珏的银月,银月吃痛,啊呀一声。 阮冰如忙道歉:“嫂嫂,对不住,有没有伤着你。” 银月揉了揉肩膀:“没事,妹妹,这是怎么了?” “没事!”说完直接离开。 银月知道定然是哥哥的缘故,她今日就觉得哥哥有些不对,但是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走到萧珩珏跟前问:“哥哥,这是怎么了?” 萧珩珏将头撇到一边,淡淡道了声:“不知。” “哥哥你这又是何必!”银月嗔道。 将手中的鞋子重重的放到他手中:“婆母给你做的鞋子。” 银月就是去拿鞋子才晚来一步。 萧珩珏拿着鞋子,伸手摸了摸,鞋面是上好的蜀锦,绣着案底云纹,做工精细,里面镶着兔毛,暖绒绒的,足见做鞋之人的用心。 萧珩珏声音终于软和了下来:“替我道声谢。” 银月见他态度软了下来试探性的问道:“哥哥,你是不是欺负冰如了。” 萧珩珏一听,脸色马上就变得严肃,眼中透着一股凌厉,不知道是气是怒:“我哪敢。” 说完撇下银月径直离开。 留下银月一个人不明所以,轻轻叹了声,也回了房去。 阮冰澈正坐在榻上等她回来就寝,见她一进门便皱着眉头,刚刚还好好的,这出去一趟也不知发生了何事。 珠霞接过她脱下来的大氅,银月径直去洗漱,也没理榻上的阮冰澈。 洗漱完就去扶阮冰澈上床。 阮冰澈坐在床边,银月想要扶他躺到床上去,可怎么扶阮冰澈就是不动。 银月这才看他:“怎么了?” 阮冰澈嗔怪道:“你怎么了,从进屋到现在看也不看我一眼。” “我...没事。” 银月正要转身去放床幔,被阮冰澈一拉,惊呼一声,落到了他的怀中。 阮冰澈伸手将她额间皱着的眉头抚平:“何事把你愁成这样。” 银月轻叹一声,靠在他怀里。 “我刚刚去给哥哥送鞋子,结果见到妹妹气冲冲的离开,今日哥哥也是,脸色一直不大好,也不知道前几日在牢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阮冰澈笑出了声:“我还当是何事,这事有什么好愁的,他们两一直不对付,见怪不怪了。” 阮冰澈怕银月愧疚,所以从未将萧珩珏打阮冰如的事跟她说,而且阮冰如和萧珩珏向来谁也不理谁,于他而言今日也没什么不同,况且他们之间关系好与不好,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睡吧,别想这些,没什么大不了的事,还把你愁成这样,他们之间能有什么!” 阮冰如成了亲,银月也不好将哥哥还一直喜欢阮冰如的事说出来,他们之间已经没有可能,他们之间的关系僵着或者和好,确实没有什么重要的了,就算将误会解除,冰如也不可能原谅他哥哥,只有他哥哥一直在别扭着,一直不放下,应该劝哥哥放下那段不可能有结果的感情才对。 银月愣了一瞬,阮冰澈已经抱着她倒到床上,翻身压了上来。 “还是我们的事比较重要。” 下一刻就吻上了她的唇,不让她在思索其他。 阮冰如在定国公府住了近两个月,终于回了陶府。 陶老夫人带着陶丽然和柳芸娘站在府外迎接她。 阮冰如赶紧下马,对陶老夫人施礼,又与芸娘和丽然寒暄了几句,高高兴兴的进屋。 阮冰如回来,最高兴的是陶丽然,叽叽喳喳的一直围着她嘘寒问暖。 一家人的热情,让阮冰如更感愧疚,她们已然把她当成家人。 午饭后,阮冰如回了碧落院,她跟陶菘然分房住,只碧落院的几人知道,两人的房相连,阮冰如在两房之间做了一道槅门,进出都在陶菘然的屋里,这样便神不知鬼不觉。 旁边就是书房,阮冰如处理日常杂物的地方。 柳芸娘拿来了府上的账本给阮冰如查阅,阮冰如坐在案桌前细细查看,柳芸娘紧张得用手拽着衣服,紧紧捏着衣服一角,时不时用眼睛望一旁的陶菘然。 陶菘然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可她心中仍是不安。 倒不是怕阮冰如觉得她做的不好,而是怕阮冰如怪她占了她的位置,统管家事。 阮冰如合上账本才发现柳芸娘还一直站着,脸色有些白,额角染上一层薄汗。 担忧道:“芸娘快坐,可是身子不舒服?” “没,没有。”芸娘这才挪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后来想起来阮冰如还未说账本的事,又站了起来:“姐姐,这账本可有什么问题?” 阮冰如笑着道:“没什么问题,账目清晰,事无巨细的记着,你做得很好。” “姐姐,你不怪我吗?” 阮冰如疑惑:“怪你什么?” 陶菘然笑着道:“她是怕你怪她,我让她管家,你不在府里,母亲身子不好,妹妹又不会,我又忙,只能让她来做这些,我宽慰她好多次,说你不会怪她,她就是不信,非得亲自跟你解释。” 第44章 马球会 阮冰如捧起账本,走到柳芸娘跟前,将账本放在柳芸娘的手中:“妹妹做得很好,是个主家的料,以后这些就交给妹妹做,若有不懂之处可问我。” 柳芸娘听这话,以为阮冰如言外之意是在怪她,忙将账本放到她手里:“姐姐既然回来了,我自然不能再做这些,姐姐,我真的没有其他想法。” 阮冰如见状补充道:“我的意思是你以后可协助我,这样我也能轻松一些,不要多想,我没有别的意思。” 阮冰如将账本往她身前递了递:“你可愿意帮我?” 柳芸娘望了陶菘然一眼,陶菘然对她点了点头,她才接过阮冰如手中的张本:“谢姐姐。” 阮冰如点点头:“回去吧!” 柳芸娘福了福身子,告退了。 陶菘然心中隐隐觉出了一些异样,等柳芸娘离开后,望向阮冰如:“冰如,萧珩珏真的没有为难你吗?” 阮冰如耸耸肩,故作轻松的笑了笑:“我全全乎乎的坐在这里,一点伤没有,像是被为难的样子吗?” 好像确实不像,陶菘然也没有说什么。 只听阮冰如道:“陶菘然,我爹爹去世多久了?” 陶菘然先是一愣,而后明白她想问什么:“快两月了。” 阮冰如若有所思:“两个月!大疆费尽心力杀我爹是为了什么?”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两月来,一点动作都没有,一点战争的消息都未收到。” “兵部也没有任何消息吗?” 陶菘然摇了摇头:“如果边关战乱,皇上定会派我去边关,现今一点战乱的迹象都没有,边关定然无虞。” “这就很奇怪。” 陶菘然点了点头,笑了笑道:“别想这些,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没有发生战乱是好事。” “你说得对。” 阮冰如也没有再多想什么,毕竟虽然父亲死了,父亲部下还有很多将领,用不着他来操心。 此后在陶府便安安心心的教芸娘管家之事,芸娘聪慧,很多东西随便指点一二便能学通,慢慢将府中的事交由他来管。 丽然到了婚嫁的年纪,阮冰如知道,陶丽然喜欢武安侯家的二子文博敬,武安侯的姑姑是先太后,家中有丹书铁劵,是世袭的爵位,身份显贵,其长子文博远是前年探花,现任翰林院编修,二子文博敬现在国子监读书,正要考取功名。 其人丰神俊朗,是个开朗明媚的少年。 每每遇到他,陶丽然总会多看几眼,阮冰如早就看在眼里。 阮冰如想着找个合适的机会探探文博敬的口风,如果他有意,便把陶丽然的亲事定下来。 眼见草长莺飞,杨柳拂堤,春意盎然,阮冰如请嫂嫂举办一场马球会,公主邀约,各家都会来。 文博敬就在其中,阮冰如远远就瞧见了他,一直关注着他,等他上场打马球时,拉着陶丽然一起上场。 陶丽然原本不会打马球,阮冰如日日拉着她练,现在算是会了,只不过打得不怎么样。 文博敬是马球中的佼佼者,别人都喜欢跟他一队。 众人见阮冰如带着小姑子上场,虽然知道阮冰如武功好,可阮冰如极少参加马球会,不知道她实力如何,便没有人愿意跟她们一起。 从文博敬身后走出来一人,调侃道:“阮冰如你会打马球吗?” 这人是鸿胪寺卿之子许亭思,也在国子监读书,跟文博敬是同窗,许亭思最是喜欢文博敬,时常跟他走在一起,连打马球也要一起。 阮冰如听了他的话也没有辩驳什么,她确实没怎么打过马球,也就是这一个月来拉着陶丽然一起练的,只不过她觉得打马球跟骑马射箭异曲同工,所以她觉得她是会的,对他笑笑:“会不会比了就知道。” 许亭思有些不屑:“比!你得有队友才行。” 许亭思摊开手对着身后那群人:“你问问,这里谁愿意跟你一队!” 后面的人没有一个说话的,显然都不愿跟阮冰如一起。 阮冰如本想着两个人也能跟你们打,虽然不合规矩。 没想到一人开口了:“那我跟她一队。” 这人正是文博敬。 许亭思有些惊讶:“博敬兄,你再说一遍?” 文博敬对他笑了笑,而后转身对身后的人道:“我们队还差几人,有谁愿意?” 有些人纷纷往这边挤,许亭思一人尴尬的站在那,每次打马球他都是跟文博敬一队,可刚刚还在调笑阮冰如,现在可不能恬不知耻的凑过去。 心想着要是文博敬邀他,那他也不好拒绝。 可等了半晌文博敬仍在挑选队员,丝毫没有在意他。 “亭思兄。” 许亭思听到文博敬喊他,眼睛一亮,期待的看着他。 文博敬对许亭思拱了拱手:“望亭思兄手下留情!” 许亭思这才反应过来。 文博敬已经翻身上马。 许亭思一阵失落,呆呆的望着马上的文博远骑马远去。 阮冰如走在最后,不忘调侃他:“许亭思,你打不打球,是不是怕输。” 许亭思对她嗤了嗤鼻:“谁怕谁。” 阮冰如想得没错,打马球尤如骑马射箭,她的马术在场上无人能比,打球的准头甚至比文博敬还准,再加之这一个月的训练,如今可谓在场上叱咤风云。 许亭思根本抢不到她的球。 打了半场了,许亭思一队,一个球未进,心中憋着一股气,要队员全去围堵阮冰如。 阮冰如打爽了,只要球到她手上,就不会往别处跑,后来才想起来这是为陶丽然和文博敬有多的机会亲近才打的马球。 下半场也不顾着打马球了,一接到球就将球传给陶丽然,陶丽然就传给文博敬,两人配合得倒也默契。 许亭思又失策了,以为阮冰如抢到球便会进球,安排人在前方围堵,没想到阮冰如将球传给一边的陶丽然。 整场球打下来许亭思惨败,一个球都未接到。 许亭思气得要死,他可是从未输得这么惨过。 阮冰如不在意球的输赢,但是没想到能赢得这么爽,既然赢了,那就得好好谢谢文博敬。 第45章 阮冰如设宴 阮冰如翻身下马,带着陶丽然走到文博敬跟前:“文公子球技高超,多亏你才能赢,让我姑嫂二人不至被笑话。” 文博敬朝她拱了拱手:“陶夫人谬赞了,是陶夫人技艺高超,我实在没出多少力。” “文公子何必谦虚,我今晚在悦福楼设宴,请兄弟们喝酒,你可一定要来。” 说完也不等他回话,带着丽然转身离开,陶丽然忙福了福身子,对他施礼告辞。 许亭思气呼呼的跑了过来,拦住阮冰如的去路,想要痛斥一番,只见阮冰如冷冷静静的瞪了他一眼,他吓得赶紧退到一旁,突然想到上元节那日阮冰如的模样和平阳郡主的惨样,他心中一颤,阮冰如他惹不起。 阮冰如走回凉亭,却见萧珩珏不知何时来的球场,竟然坐到了银月身旁,她的位置上。 上前对他施了施礼,也没有抬眼看他,带着陶丽然走到另一边坐下,今日见到萧珩珏已经不能用惧怕来形容,而是厌烦,见到他就觉得厌烦,刚刚的好心情一下子没了,只觉得心中一顿烦闷。 陶丽然坐在她身边,轻声唤了一声:“嫂嫂。”陶丽然这才明白,这一个月来阮冰如拉着自己打球,我为了今日能跟文博敬一起打球。 阮冰如半晌才回过神来,对她笑了笑没有说话。 银月转头笑着望向阮冰如:“没想到妹妹马球打得这么厉害。” 阮冰如转头看向银月,萧珩珏那张脸便映入了眼帘,心中更加烦闷,不想说什么话,只对银月笑了笑。 阮冰如差一旁的秋梨去悦福楼备宴,本想邀请银月,可萧珩珏一直在一旁,直到马球会结束都还在,所以便没邀请银月。 邀请了平日与她相熟的几位大家小姐,吏部尚书之女周樱,礼部尚书之女吴雨彤,光禄大夫之女韩欣娥,以及跟他们打马球一队的人。 马球结束,她带着陶丽然和柳芸娘便匆匆离开了,回了陶府,等到了宴会时间,早早的到了悦福楼。 第一个到的是吴雨彤,吴雨彤与阮冰如年龄相仿,性子娴静,话不多,已经嫁了人,是太子太傅曹家。 阮冰如冰如喜欢她,就是因为她这性格,温柔娴静,觉得女子就应该是她这样子,而非自己这般没规没矩。 阮冰如热情的招待了她,吴雨彤才落座,周樱便来了,周樱性子开朗,话也多,阮冰如与她最投缘,才走到门口就听到了她的声音。 “今日太阳可是打西边出来了,平日都没空搭理我们,今日竟然设宴请我们,我可真是受宠若惊。” 阮冰如赶紧上前拉住她,让她坐到吴雨彤旁边,拿起一块桂花糕往她嘴里塞:“就你话多,先堵住你的嘴再说。” 吴彤雨见状笑了起来,不过也是微微而笑,她最持礼,从不大笑,怕失了女子仪态。 周樱将阮冰如的手扶开:“去去去,一块桂花糕就想堵住我的嘴,没门。” 阮冰如将桂花糕放入自己口中,咬下一小口:“那你今日可敞开了吃,别回头跟人说我小气。” “那是自然。” 大闹之间许博敬来了,阮冰如赶紧撇下周樱,上前迎接他,微微施礼道:“文公子快请进。” 文博敬进来朝众人施礼。 阮冰如故意将他安排在陶丽然身旁:“文公子快请坐。” 文博敬面上有些犹豫,望了眼凳子,又抬头看阮冰如好像有话要说,却要说不说。 阮冰如以为他是对她安排的位置不满意,便问道:“文公子可是有不满之处?” 文博敬忙否认:“不是,不是。” “那为何不坐?” “我...带了个不速之客,不知你是否会欢迎,如果你不想他来,我便让他离开。” 阮冰如一愣,而后了然,肯定是许亭思跟着他来了, 笑着道:“来者是客,快请进来吧!” 文博敬转身朝着门外喊了声:“快进来吧!” 许亭思笑嘻嘻的站到了门口,跨步走了进来,笑着对阮冰如道:“阮冰如算你大度,球场上的事我便不与你计较了。” 阮冰如嗤笑一声:“那我得多谢许大公子宽宏大量了。” 许亭思有些许得意:“好说,好说。” 阮冰如没再理他,转头对着文博敬笑了笑:“快入座!” 邀请的人陆续都到了,阮冰如先给大家敬了三轮酒,而后是各自吃喝,有些人借着酒劲对阮冰如大夸特夸,夸她在上元节的行径,把魏洛依治的服服帖帖,至今都不敢出门。 大家都不太喜欢魏洛依那副嚣张的样子,看人也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情。 阮冰如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光彩的,面露尴尬的对他们笑了笑。 一壶酒下肚,有些人开始吟诗作赋,有些人开始说胡话。 只文博敬仍是一副谦谦君子的做派,光风霁月。 再看一旁的陶丽然,脸色微红,一直低着头,竟是不敢跟文博敬说一句话。 而文博敬身旁的许亭思倒是一直拉着他讲话,讲个不停,文博敬都没空与陶丽然说话。 阮冰如见状,感觉这顿酒席算是白请了。 阮冰如想要起身给许亭思敬酒,好打断许亭思与文博敬两人,没想到被周樱一把拉住。 “我敬你一杯。” 阮冰如手中正好端着酒杯,与她杯子一碰,将酒一饮而尽。 喝完酒周樱还是拉着阮冰如,并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 阮冰如一脸疑惑的望着她:“怎么,还要敬我的酒?” 周樱不怀好意的笑了笑,慢慢的凑到她耳边:“你这心思呀,都写在脸上了,我劝你早早放弃,不顶用。” 阮冰如赶紧将她推开:“去去去,吃你的酒去。” 阮冰如端起酒杯,拿着一壶酒,走到许亭思身旁:“许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许亭思和文博敬纷纷转头望着阮冰如,许亭思回望了文博敬一眼,而后对阮冰如点点头,端起酒杯跟阮冰如走到屋中另一角。 那边摆着几张太师椅,是供客人喝茶休息之处。 阮冰如坐到太师椅上,示意许亭思也坐。 第46章 不怎么般配 而后朝他敬酒:“今日在球场多有得罪,我先赔罪!”说话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又将杯中续上。 “这杯我敬你,谢你今日肯赏光来参加我的宴席。” 许亭思有些得意,没想到阮冰如竟在服软,这可不像她平日的作风,许是她在牢中待了几日,性子软了许多。 “陶夫人太客气了,球场上的事此后不必再提,此后我认了你这个朋友。” 两人将杯中酒喝尽,阮冰如时不时的用眼睛瞟陶丽然和文博敬,陶丽然仍是一副低着头的样子,连菜都不敢多夹。 文博敬倒是端方君子,吃饭喝酒都端方持礼。 这样看来,两人好像不怎么般配。 像他这样的人,兴许不会将丽然放在眼里。 不禁叹了口气。 许亭思见她在叹气,问道:“陶夫人有何忧愁之事。” 阮冰如这才想起来身旁还有许亭思在:“无事,许公子可有定亲?” 许亭思猝不及防:“尚未?” 阮冰如点了点头,无趣的回了座位,没再理会许亭思。 许亭思一头雾水,这人是怎么回事,刚刚还万般殷勤,如今冷冷淡淡,没头没尾的问了句是否定亲就走了,她这是何意? 许亭思讪讪的回去,也没再跟文博远说一句话。 陶丽然全程低着头,没有与文博远说上一句话,文博远也只客气的跟她打过一次招呼,敬过一次酒。 阮冰如越发觉得这宴席无趣,只等大家吃饱喝足,赶紧散了。 亥时一刻才散去,阮冰如将那些人送走,有气无力的坐在凳子上,对陶丽然道:“丽然,文公子可能不适合你。” 陶丽然有些歉意,知道嫂嫂为了她,请银月公主举办马球会,又设宴,可她连一句话都未跟文博敬说上。 “嫂嫂,你别再为我操心了,都是我无用,文公子那般的人,我能远远瞧着就心满意足。” 阮冰如对她笑了笑:“无事,文公子不成,我们还可相看别的,成亲之事也不必急在一时。” “谢嫂嫂为我费心。” “回去吧,你哥哥应当已经到了。” 此时,秋梨去找老板结账后匆匆进门:“小姐,将军在门外等着了。” 阮冰如点了点头,带着陶丽然和柳芸娘出了门。 今日吃了酒,晚上凉,便没有骑马,跟陶丽然和柳芸娘一同坐马车,坐在车里觉得有些憋闷,掀开窗帘,一股凉气袭来,一阵舒爽。 突然觉得一道滚烫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抬头望去,正对上萧珩珏,他就站在窗边看着她。 随着她马车移动而将头微微转动。 幸好隔得远,又是黑夜,瞧不清他的眼神,否则定会被他吓到。 阮冰如细细看了看,他站的地方,正是他们喝酒的隔壁包间,难道他一直在那里。 突然头皮发麻,细思极恐。 赶紧将窗帘放下。 心中惶恐不安,这两个月来过得安稳清净,没有见到关于他的任何身影和消息,就算回国公府也遇不到他,如今出现,怕是在敲打她,答应他的事应当尽快完成。 本想安排好丽然的婚事后,再跟陶菘然提和离的事,只是如今看来,婚事怕是没有着落了,不如选个时间,直接跟文博敬挑明,问问他的意思,如果他不愿,那也不能强求。 心里有了主意。 第二日便直接约文博敬到聚仙茶楼。 没想到许亭思又跟来了,简直就是文博敬的跟屁虫。 阮冰如跟文博敬寒暄了几句,直接切入话题:“文公子可有定亲?” 文博敬被说得猝不及防,许亭思倒是一脸看戏的表情,这事,昨日他就经历过。 文博敬有些不好意思,抿了一口茶:“尚未!” 阮冰如接着问道:“可有中意之人?” 文博敬又抿了一口茶:“尚未!” 阮冰如不留话缝,一句接一句的问:“觉得我家丽然如何?” 一旁喝茶的许亭思差点被呛到,才知道,原来她打的是这个主意,幸好,幸好,昨日她没有再接着问下去。 文博敬顿了顿:“陶小姐秀外慧中,定能找到乘龙佳婿,我目前以学业为重,尚未打算娶亲,真是抱歉。” 阮冰如心中了然,果然他没有中意丽然,端起茶杯赔礼道:“是我唐突了,若有打扰之处,还请见谅。” “陶夫人客气了。” 阮冰如与两人寒暄了几句,便离去了。 婚姻不是儿戏,自然得门当户对,性情相投,总不能像她这般,找个人假成亲,最后的结果是和离。 以后再慢慢相看。 回了陶府,要来账本在书房查看,这段时间府里的事都是芸娘在打理,账目做得很清楚,她已经能接管府里所有的事了,阮冰如很欣慰。 正好陶菘然从外头进来,见阮冰如笑着合上账本,便问道:“何事开心?” 阮冰如抬头见是陶菘然,起身走到他面前,将账本递给他:“这是芸娘做的账,你看看!” 陶菘然疑惑的望了她一眼,而后拿起账本翻看,细细看了几页。 “没什么问题呀!” “是啊,没什么问题,而且做得很好!” 阮冰如从他手中拿过账本:“芸娘做的。” “府里的事可以安心交给她了。” 陶菘然愣了一会,这话透着离开的意味。 “你...” 阮冰如将账本放在案几上,走到榻前坐下,倒了两杯茶:“坐吧!” 陶菘然在一旁坐下,端起茶微微抿了一口,望着阮冰如:“你...打算离开了吗?” 小心翼翼的将这句话说出来,虽然不想面对,可是有些事终归是要面对的,他们本就是假成亲。 阮冰如对他微微一笑:“这段时间多谢你照顾。” 陶菘然又抿了一口茶:“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 陶菘然将茶杯放在桌上,手还紧紧捏着杯子:“打算什么时候走。” “就这几天吧!” “好,我去安排。” 说完这句话,陶菘然便出门去了,没有回房,不知去了哪里,一晚上都未归来。 第二日阮冰如也未看到他。 第三日阮冰如一早起床,便在床头见到了和离书。 第47章 和离 他们就这样不声不响的和离了,没有惊动任何人,陶菘然连面都未露一下。 又过了几日,陶菘然才出现,两人召集了陶府的人,阮冰如朝陶老妇人跪拜:“多谢母亲照顾。” 陶老夫人一头雾水,快步上前扶阮冰如起身,阮冰如并未起身,又朝她拜了两拜,才起来。 陶老夫人疑惑:“孩子,你这是做什么啊?” 陶菘然站起身来,走到母亲身边,朝着众人道:“往后阮冰如不再是我陶府的人,我跟她已经和离。” 全府上下一脸懵,陶老夫人也是顿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揪着陶菘然耳朵:“你这是做什么,你说,是不是做了对不起冰如的事。” 阮冰如忙去拉住陶老夫人:“母亲快放手,此事与他无关。” 可陶老夫人哪里肯放手,揪着耳朵:“就是你,不听话,不懂事,对不起冰如。” 陶菘然木木讷讷地,随母亲去揪,不说一句话。 陶丽然跑了过来,跟着母亲一起责怪哥哥。 阮冰如见劝说无用,退后了一步:“母亲,今日我是来辞行的。” 陶老夫人听到这句话,这才松了手。 上前拉住阮冰如的手:“冰如啊,有事好好说,你们两这是怎么回事嘛,这么突然,我们都没准备,如果是菘然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我替你好好教训他,一家人,有什么事坐下来好好说,和离做什么。” 阮冰如将文书拿了出来:“母亲,我们已经和离了,往后我不再是陶府的人。” 陶老夫人拿着文书细细看了看,上面盖着官印,知道已经无力回天,深深叹了口气。 当初知道陶菘然要娶阮冰如时,最高兴的便是她,他们陶家从来清苦,陶父早年去世,是她含辛茹苦拉扯两个孩子长大,自从陶菘让参了军,有了军功,日子才好过一些。 后来陶菘然还被封了官,日子是越发顺畅,但她也知道,京城各家势力根深蒂固,要在京城站稳脚跟着实不易。 本以为陶菘然成亲,攀上定国公这家亲戚,他们便算是在京城站稳了,如今看来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将文书放回阮冰如手中,心中凄厉,竟流下泪来。 抽出帕子擦了擦,转身离开了。 陶丽然挽着阮冰如的手,有些不敢相信,平日里待他们一家都极好的嫂嫂就要离他们而去。 “嫂嫂,你真的要走吗?” 阮冰如点了点头:“你放心,你的亲事我会留意的。” “嫂嫂。”陶丽然也流出泪来。 柳芸娘也上前来:“姐姐,真的走吗?”其实柳芸娘早有知觉,自从阮冰如回陶府后,便教她管理家事,这不合理,也不正常,哪家主母会把家中中馈拱手让给妾室,那只有一个可能,离开。 阮冰如对她笑了笑:“陶府就交给你了!” 柳芸娘朝她福了福身子:“一定不负姐姐厚望。” 阮冰如点点头,拉起陶丽然和柳芸娘的手握在一起:“咱们还是姐妹,往后仍能在一处玩。” 陶丽然抱住了她:“嫂嫂,我舍不得你。” 三人在一起又说了会话,阮冰如才回碧落院。 她的嫁妆有独立的清单,一直是单独的库房存放着,让绿影清点了一半嫁妆出来,另一半留给柳芸娘。 陶菘然反对,这本是她的东西,陶府怎么能收。 可阮冰如坚持,柳芸娘进陶府时什么都没有,她的那一半嫁妆,就当是送给柳芸娘当嫁妆,怎么处置由她说了算。 陶菘然才同意了她的想法。 阮冰如打算先回国公府,把这件事告诉母亲再说,母亲定然会生气,至于嫁妆,往后再来拿。 收拾了些常用的东西,带着绿影和秋梨回陶府去了。 进了国公府,直接跪进了祠堂。 所有人不明所以,自家小姐这又犯了什么错,这次居然自己进了祠堂,赶紧叫来了夫人,少爷,少夫人。 阮夫人知道肯定有事,要不然女儿可不会自罚跪祠堂。 走到她身前问:“犯了何事?” 阮冰如没有说话,低着头,双手将和离书捧了出来。 阮夫人拿起和离书看了看,没有说什么,只冷哼了一声:“这次倒是很自觉。” 将和离书放回她的手中,出了祠堂。 银月赶紧上前,从阮冰如手中拿过和离书看,看完又给阮冰澈。 蹲到阮冰如身边问:“妹妹,这事怎么也不跟家里人商量,这么突然,是不是陶菘然欺负你了?” 阮冰如这才抬起头来看着银月:“不是的,此事是我的原因,与他无关。” 银月凑近了些问:“你是不是心中介意他纳妾。” 阮冰如愣了一下,本想说没有,但是真的找不到和离的理由,可是都已经和离了,还需要什么理由,不过一般女子都会介意丈夫纳妾的吧,如果她真心喜欢一个人,会在意那个人还喜欢别人吗,当然是在意的,可她跟陶菘然是假成亲,谈不上什么喜欢,自然不在意,而且他有喜欢的人,她还为他高兴呢,哪里会介意。 阮冰如正色道:“嫂嫂,你们不要乱猜了,真的是我自己的主意,与他无关,陶菘然很好。” 阮冰澈将和离书合上:“离了就离了,我们国公府的女儿还怕嫁出去吗?陶菘然本就配不上你,也别装模作样了快起来吧!” 阮冰如对他嗤鼻:“娘还在生气呢,总得让她气消了再起来,你快去帮我多劝劝她,我先在这里跪几日再说。” 阮冰澈点点头,带着银月出了门去。 自阮冰如离开后,陶菘然回了碧落院,驱散了院里所有的人去别处,一个人坐在碧落院阮冰如的书房中,天黑了也一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回忆起过往的点点滴滴,回忆起她坐在书房中看账目,处理家事,在院子里练武。 她还是走了,往后这个院子再也不会有她的身影了。 他是野草,如何能与朝霞相配。 院子里突然出现了一束光,陶菘然忙跑了出去,以为她回来了:“冰如”。 原来是柳芸娘踏着星辰而来。 第48章 大哥罩你 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而后对柳芸娘微微一笑:“你怎么来了。” “将军在想姐姐吧!” 柳芸娘笑着朝他走近,灯光映照在她脸上,美艳绝伦,每次在难过时,陶菘然见到她,心中总会舒坦一些。 从她手中接过食盒,携着她的手进了屋。 柳芸娘将灯挂在一旁,坐到陶菘然身旁:“我听下人说将军一直坐在这里,姐姐刚走,我想将军心中肯定难过,便想来陪陪将军,不知是否有打扰将军?” “多谢!” 柳芸娘将食盒打开,带了几样菜和一壶酒,倒了两杯酒:“今日陪将军喝几杯吧!” 陶菘然一连喝了三杯。 柳芸娘给她夹了些菜:“吃点菜吧!” 陶菘然听她的话,放下酒杯,吃了她夹的菜。 饭后,陶菘然拉着她坐到了院子里,望着被乌云遮蔽的月光,天空暗淡一片。 两人靠坐在一起,柳芸娘将头靠在他身上,真好,这一刻他完全是属于她的。 只不过她心中仍有疑惑,陶崧然那么爱阮冰如,为何会同意和离,每一次对着她喊阮冰如名字时,她都在隐忍。 于是低声问道:“将军真的跟姐姐和离了吗?” 陶崧然低下了头:“真的。” “为何?明明将军是爱姐姐的。” 陶崧然转头对她笑了笑:“她不属于这里。” “不属于这里?” “对,她属于战场,定国公去世,大疆那边迟早会打过来,她想要以定国公府的名义出战。” 陶崧然抬起头,望着那要暗不暗要明不明的月亮,回想起过往。 “我第一次见她便是在战场上,那时我才十三岁,年纪小,又刚进军营,经常被大的人欺负,有一次也是有一群人欺负我,把我按在地上,突然听到有人喊了声‘放开他’,那些人回头望了眼便纷纷跑开了,那人走近,蹲到我旁边,我才发现原来是个八九岁的毛头孩子,但是那些人很怕她,不仅因为她是定国公家的,因为她很皮,武功又好,很多人都在她手上吃过亏,但我当时不知她是谁,只对她道了声谢。” “她笑着对我说‘一看你就是新来的,年纪又小,被欺负很正常,但如果你认了大哥就不一样,你认我做大哥,以后没人敢欺负你。’她年纪小,却想称大,我没有理她,可她一直跟着我‘你别不信我,你一看就是老实巴交的人,别人都喜欢欺负这种人,我问你,是不是经常有人欺负你。’我点了点头,她接着又说‘你跟我几天试试,要是有人再来欺负你,我便认你做大哥,要是没人敢欺负你,你就认我做大哥。’她见我还是不理她,便开始激我‘你不敢?’” “我对她说‘你比我小,怎么做我大哥。’她回道‘军营可不看年纪,谁有本事谁就是大哥,敢不敢赌?’我这才应下了她,不过自从跟了她,确实没有人再来欺负我了,我开始有点相信她说的话,后来有一次上战场,那是我第一次上战场,我很害怕,不敢杀人,差点就别人杀了,幸好她来得及时,从背后捅了那人一刀,这才得救,她挑眉傲娇的跟我说了句‘跟紧我,大哥罩你!’我也没有想到她年纪那么小,对战场一点畏惧都没有,杀起人来干净利落,那一刻我打心里认了她这个大哥,此后她便开始教我御敌之法,她年纪那么小,哪里会懂得那么多,我只当她在胡诌,可她说得头头是道,一副老成的样子,满脸的得意,不过上了战场才知,她教我的,都有用,我便对她越加信服,日日跟着她,听她差遣,可谓形影不离。” “后来我才得知,她是定国公的儿子,军营里面没有人跟她走近,所以找到了我,不过后来也是因为跟她走得近,才能得定国公亲自传授武艺和兵法,之后得定国公提携,才有了今日的我。” “我一直不知道她是女子,直到有一日,皇上设庆功宴,定国公要我同他一起去,我便去了定国公府,走在院子里,便有个女孩,衣衫不整,头发也只梳了一半,朝我跑来,大喊一声‘陶菘然帮我。’我才知道是她,阮夫人正追着她穿衣打扮,她嫌繁琐,妆容做到一半便跑了出来,最后阮夫人熬不过,还是随她穿了男装。” 柳芸娘靠在他肩上,感慨道:“原来将军与姐姐感情如此深。” 陶菘然没有答她的话,好像想到了什么,低声自语道:“那次庆功宴,如果她穿女装是否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柳芸娘愣然:“将军说什么。” 陶菘然这才回过神来:“没什么,今日只是有感而发,突然想讲起过往的事,你听得很烦闷吧!” 柳芸娘笑着对他摇了摇头,眼里满是情意:“我爱听将军的过往。” “这些都是往事,以后不会再提,于陶菘然而言,而今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定国公府所赐,他们特别是她于我有恩。” 柳芸娘点了点头:“我明白。” 陶菘然突然转身正色的看着她:“芸娘,只有你不是。” 不管陶菘然说什么,柳芸娘总是笑着对她,柳芸娘不知道他想要表达什么,望着他,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陶菘然接着道:“芸娘,你会一直陪我吗?你会离开我吗?” 芸娘心中欣喜,这算是对她的另一种喜欢吗? 柳芸娘扑到他怀中:“芸娘不离开将军,芸娘会一直陪着将军。” 陶菘然将她紧紧拥住:“谢谢你,芸娘。” 他也喜欢芸娘的柔情似水,好像更让他有家的感觉。 良久后,陶菘然道:“明天差人将我的东西搬到芙蓉院去吧,其他东西不要动,将院子锁起来。” 柳芸娘从他怀中起来,有些不敢相信:“将军要搬到芙蓉院住吗?” 陶菘然点了点头。 柳芸娘又扑到了他怀中,这一刻的欢喜无以言表,紧紧的抱着他。 “将军,芸娘高兴,芸娘好高兴。” “往后我们好好过日子。” “嗯嗯!”芸娘在他怀中猛的点头。 第49章 陶菘然娶妻 往后他会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吗?可她只是个妾室。 柳芸娘从他怀中起来:“不过将军终归是要娶妻的,也不知将军以后的妻子有没有姐姐那般大量,能不能容得下我。”刚刚还高兴着,现在说起话来,语调中隐隐有些忧愁。 陶菘然扶着她的肩:“往后不娶妻了,芸娘便是我的妻子,找个合适的时间,抬芸娘为正妻可好?” “真的?”芸娘定定的望着他。 陶菘然点了点头:“真的。” 芸娘对他笑了笑,眼中已经泛起点点泪水,扑到他怀中,她果然没看错人。 阮冰如在祠堂跪了三日,这三日阮夫人和阮冰澈未再出现过,只银月偶尔来,只叫她放心,母亲很快会消气。 秋梨和绿影一直陪着,秋梨在一旁疑惑:“小姐,你打算跪多久。” 阮冰如见四处无人,站起来,揉了揉膝盖:“哎,看母亲什么时候消气,你们想也别在这陪着我了,你们去母亲那伺候着,打探打探消息,说说我的好话。” 秋梨道:“公子和公主说话都不管用,我们说话能管用吗?” “当然,你们是我贴身丫鬟,我的苦楚只有你们知道,去母亲那边吹吹风,兴许我很快就能出去。” 两人领命出门去了。 四处无人,阮冰如索性躺在蒲团上,翘着二郎腿,一副悠闲做派。 伸手拿起一个银月送来的苹果,吃了起来,口中呢喃:“有吃有喝,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 又过了两日,秋梨匆匆跑进祠堂:“小姐,夫人要你过去。” 阮冰如正躺在蒲团上吃着桃酥,就见秋梨来,差点被噎住:“何事,如此慌张。” 秋梨赶紧端起一碗水给她:“小姐,没事吧!” “可是有什么事发生。” 秋梨一脸难过:“小姐,你去了就知道。” 阮冰如站起身来,将嘴巴抹净,头发扯得松松散散,好让她看起来狼狈,一看就是在祠堂吃了几日苦的。 装得一副狼狈,且腿脚麻木的样子,扶着秋梨慢慢挪动。 走到大厅门口,见家里人都在,连不该在的萧珩珏也在,低声对秋梨道:“三皇子怎么也在?” “三皇子这几日都在!” “这几日...?” 阮冰如心想:“这人又打什么坏主意,是来看我笑话的吧!” 缓步走进大厅,绿影忙过来扶阮冰如。 “娘!”叫得委屈柔弱。 阮夫人心疼,走了过来抱住了她:“是娘对不住你。” 阮冰如本想装得委屈得掉几滴眼泪出来,可母亲却先流泪,她一脸的懵,这到底发生来了何事。 “母亲,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是娘对不住你,没想到你竟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阮冰如扯着袖子擦拭阮夫人眼角下的眼泪,对阮冰澈使了个眼色。 阮冰澈只对他瘪了瘪嘴。 而后要将眼神望向银月:“嫂嫂到底发生了何事?” 银月走了过来,先是扶开了母亲,扶着阮夫人坐下,又安抚阮冰如:“先坐下再说。” 等阮冰如坐好,银月才道:“今日是陶菘然将柳芸娘扶为正妻的日子。” 阮冰如这才明白,原来是他们以为她在陶府受了委屈,才要和离,这下倒怪不到她头上了,只是陶菘然也没必要这么快将芸娘扶为正妻,这不是让所有人知道,他陶菘然宠妾灭妻,才和离,于他官声不好,怕是会影响他仕途,他这何尝不是在保全她呢,让所有人知道是他的错。 阮冰如在心中嘀咕:“这份心意我收下了,果然是好兄弟,应当送上一份礼才好。” 于是装作一副委屈的模样,拿着帕子假装擦眼泪。 只听银月又道:“你的嫁妆已经全数送回了。” 阮冰如惊讶的望着银月:“全部送回?” “是啊,有何不妥吗?” “没事!” 站起身来,朝阮夫人福了福身子:“母亲,女儿先告退了。” 阮夫人点了点头:“好,这几日苦了你了,下去好好休息吧!” 阮冰如慢慢退出大厅,出了大厅,便再不装了,大跨步走回自己的梧桐苑。 院子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全是她的嫁妆,差点将整个院子堆满,只留出了一条窄路。 阮冰如问:“为何放在这里?” 绿影道:“夫人说,等小姐清点好了,再送回库房。” 阮冰如点了点头,进了院子,将嫁妆清点了一番,将一半的嫁妆送入库房,另一半叫人来装车,让绿影去买一对金雕孔雀灯给陶府送去。 阮夫人知道了也没有说什么,只道她对陶菘然还有情,割舍不下,也不敢来劝她,触她伤心,想做什么就让她去做。 一切安排妥当,院子里就剩下她们主仆三人,阮冰如从小在军营,不惯被别人伺候,后来回了京城,将母亲安排的其他下人都遣散,只留下秋梨和绿影两人。 阮冰如才坐下来休息,要秋梨去备水沐浴。 沐浴完天色已黑,有小丫鬟过来问:“夫人问您是在芙蓉院用晚膳还是跟夫人少爷一起。” “你去回母亲,我不跟他们一起了,就在芙蓉院用晚膳。”阮冰如现在还应当在伤心沉痛之中,不想在他们面前装模作样,自然不能跟他们一起。 不多久就有丫鬟送菜来,阮冰如要秋梨备了壶酒,独自坐在院子里喝酒赏月,很是惬意。 正喝着酒,觉得兴致高涨,唤秋梨拿剑来,武起剑。 半途又喝了几杯酒。 如今已是自由身,说不出的轻松惬意。 可在秋梨眼里,却觉得自家小姐是在伤心。 跟绿影使眼色,绿影毫不在意,便低声说道:“你快去劝劝小姐。” 绿影一脸愕然:“为何要劝小姐。” 秋梨嗔怒:“绿影,你是个痴的吗,小姐这么伤心,还喝酒,伤身体。” 绿影一脸不可理喻:“你哪里就瞧见小姐伤心了!” 秋梨见劝不动绿影,又怪起陶菘然来:“小姐待陶将军不薄,陶将军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这不是打小姐的脸吗?” 突然敲门声起,“砰,砰,砰”敲得很温和。 第50章 三皇子求见 阮冰如收剑:“你俩别嘀咕了,快去开门。” 阮冰如将剑放在桌上,又饮了一杯酒,放下酒杯就听到秋梨道:“小姐,三皇子求见!” 阮冰如手一顿,坐到了凳子上对着秋梨道:“天晚了,我要歇息了,你叫他回去,有事明日再说。” 秋梨对着门外的萧珩珏怯生生的道:“三皇子,您听到我家小姐的话了吧!我家小姐今日心情不好,不想见人。” 萧珩珏望着门里那见不到的身影道:“她...心情不好?” 秋梨一脸的愁容:“是啊!小姐正伤心难过呢,您有事的话,明日再来吧!” 萧珩珏顿了顿:“伤心,难过?” 秋梨点了点头:“是啊,我瞧着都难过,也不知道该如何劝小姐,三皇子,您还是先回去吧!” “我知道了,你去吧!” 秋梨这才将院门关上,回了阮冰如身边,阮冰如已经放下酒杯,进了屋,没过多久便歇下了。 第二日卯时起床练枪,练了一个时辰,秋梨接过阮冰如手中的枪:“小姐水已经备好了。” 阮冰如进了屋,绿影在屋子伺候,秋梨出门打算去小厨房做些早点,突然听到一阵敲门声。 以为是小丫鬟送早点的,兴冲冲的去开门,开门一看结果是萧珩珏,衣服,站姿,跟昨晚一模一样,脸上风尘仆仆,秋梨心想他莫不是在这里站了一夜,但想来应该不可能,若有急事,昨晚就应当跟小姐说,不必要站一夜,而且他昨晚也没有说有急事,况且,他找小姐能有什么急事。 萧珩珏望着秋梨,脸上没有了冰冷,多了些疲乏:“你家小姐可练完枪了?” 秋梨一愣,他怎么知道我家小姐有早起练枪的习惯,回道:“刚练完!” “去通报你家小姐,我有事找她。” 他昨晚来过,今早又来,想来肯定有要事,便自作主张将萧珩珏带了进去:“三皇子,小姐在沐浴,您先去书房坐一会,等小姐沐浴完再见你。” “我就在院里坐一会就好,你去忙吧!” 秋梨福了福身子,告退了,去往小厨房给阮冰如备早点。 阮冰如今日不打算出门,见了母亲就得装出一副伤心模样,倒不如在院子里多待几天,到时候出去就说想通了,也不必再装伤心。 便叫绿影随便给她挽一个发髻,穿着一件素雅的襦裙出门了。 今日阳光好,本想出来晒晒太阳,一出门便瞧见翠绿的梧桐树下坐个着黑黢黢的人,整个院子的阳光都变得暗淡了。 那人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美人出浴显得格外清新美丽,嫩绿绣竹叶齐胸襦裙,随意挽起的发髻,显得慵懒,淡雅,阳光照在她身上,闪出淡淡的光芒,像一朵沐浴日光的百合花,美丽灵动。 萧珩珏满眼都在她身上,呆呆的望着她,挪不开眼。 阮冰如也呆愣了一会,如今见到他,已不再是畏惧,而是厌恶,真晦气,他一早来梧桐院做什么,来看她笑话? 只得慢慢朝他走近,微微施礼。 “三皇子来梧桐院可是有事?” 萧珩珏这才意识到刚刚有些唐突,好在她没发现,收回眼神,故作冷淡:“有事,坐下说。” 阮冰如略有迟疑,缓步坐下,想听听萧珩珏到底有什么事。 萧珩珏温声道:“心情可有好些?” 阮冰如从出门就没正眼瞧过他,微低着头,听到他的话一愣,抬头望他。 淡淡的道:“三皇子有事说事,旁的事与你无关。” “此事因我而起,怎能说与我无关。” “难道这不正是三皇子想要的结果,想看我伤心难过,悲痛欲绝?” 此刻萧珩珏心中比她更难过,他以为陶菘然不珍惜她,她应当看得清,没想到她对陶菘然用情如此之深,竟然能隐忍陶菘然纳妾,如今陶菘然娶妻,还送一半自己的嫁妆,难道还想挽回他的心吗? 可是陶菘然对她没有多爱,否则怎么会这么快就将妾室扶正。 他想了一夜,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不该让她和离,他确实有自己的私心,只是没想到她会如此伤心。 萧珩珏垂下了眼,说出来的话有气无力:“如果我说不是,你信吗?” “三皇子我与你的交易已经完成,如果没有别的事,您请回吧!” 美人的脸上已经多了些怒气和不耐烦,可萧珩珏已经不敢再看她。 萧珩珏见在赶他走,忙道:“是有别的事!” “姚重山有消息了。” 怒气立马消散,定定的看着他:“什么消息。” 阮冰如心下寻思,定国公府自有一套情报网,平日里都是父亲和哥哥负责,可是自那次后,就未听到哥哥说有什么消息,他倒先查到了,想必定国公府的情报网出了问题。 萧珩珏望了眼一旁的绿影,阮冰如会意。 “绿影,去小厨房看看秋梨早点做好了没有!” 绿影施礼:“是,小姐。” 绿影走后,萧珩珏道:“姚重山就是呼努耶的义子伊屠山,此次伊屠山立了大功,可是大疆并未封他高官厚禄,反倒做了一名守门将。” “守门将?”阮冰如疑惑:“那他图什么?” “对,这就是奇怪之处,他跟支骨牙应该是仇敌,为何会突然反叛帮支骨牙攻打大晋,害定国公,更奇怪的是,他当的是阮将军说的那名年轻将领的守门将。” 阮冰如思索了一会:“那名年轻将领是何人,哥哥说从未见过?” “他叫斯那·罗布,人称小可汗,但他并非支骨牙亲儿子,之前也没有过什么战绩,突然就冒出来了,这也是奇怪之处。” 萧珩珏又道:“我的情报网并未深入大疆内部,所查到的信息有限。” 阮冰如若有所思:“若能潜入大疆就好了。” “此事我已在安排了。” 阮冰如听到此话,愣了愣,按理来说,京城的皇子,高官手中多少都有情报网,但都是秘密进行,不愿被人知晓,特别是萧珩珏,在外人看来,他无心皇权,无心国事,可若被人知道他手上有一张情报网,岂不是被人知道了他深藏的夺嫡之心,且还能安排人潜入大疆内部,那这张情报网就了不得,京城怕是没几个人能做到。 第51章 陪我吃早点 这么隐秘的事,为什么要告诉她。 阮冰如突然嗅到了一丝危险,刚才只顾听消息,如今才回过神来,阮冰如猜不到他的意图,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越是了解到他私密的事,只怕死得会越惨,想到此,背后,手心不觉生出一层冷汗。 “三皇子为何将此事告诉我?”说出来的话竟有些沙哑,阮冰如轻轻清了一下嗓子:“我已没有什么可跟三皇子交易的了。” 萧珩珏听阮冰如的声音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过没有否认,勾了勾嘴角:“我这几日心情好,不如阮小姐陪我吃顿早点,作为交易,阮小姐可愿意?” 他这几日心情好?果然就是想看她笑话,她越狼狈他越开心吧!也不知到底哪里得罪了他。 阮冰如不敢相信:“只是一顿早点?” 萧珩珏点了点头。 阮冰如见萧珩珏点头,赶忙道:“那早膳过后,这事就算两清。”阮冰如生怕萧珩珏后悔。 “只是...”萧珩珏开口道。 阮冰如心中一紧,果然还有后招! “只是,情报的事还请阮小姐替我保密。” “只是保密?” “是!” 阮冰如心中总不相信,他会这么便宜她,不过既然他这样说了,说出来的话,难道还有反悔的道理。 连忙应下:“好,一言为定。” 萧珩珏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阮冰如望了他一眼,觉得他笑的有些诡异,撇开眼,将目光望向了别处。 两人之间气氛变得异常安静,只听到树梢上小鸟叽叽喳喳的叫,但阮冰如能感觉到,萧珩珏的眼光落在她身上,她微微侧了侧身子,不敢于他对视,怎么也猜不透,他到底是何用意,难道她和离,被人看笑话,他就这么开心? 此时,秋梨和绿影正从小厨房走来,阮冰如才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没有那么尴尬。 对萧珩珏微微笑了笑:“只怕梧桐院的早点不合三皇子口味。” 萧珩珏一脸淡然:“没事,我不挑。” 秋梨,绿影将做好的早点放在桌上,枣泥燕窝粥和蒸虾小饺,阮冰如没有嘱咐过,秋梨竟然做了两人的量。 阮冰如打量一般望了秋梨一眼,秋梨不明其意,拿起碗给萧珩珏盛粥。 萧珩珏接过:“多谢。” 萧珩珏尝了一口,望了阮冰如一眼,又看向秋梨:“手艺不错。” 秋梨在一旁开心得意,完全没见到阮冰如想刀她的眼神。 阮冰如勉强笑笑道:“三皇子不嫌弃就好。” 早膳用完,萧珩珏不等阮冰如赶他,很自觉的告辞了,她既然和离了,那往后他可以慢慢图之,只是他们之间误会实在太深,这是他们之间最大的鸿沟,该如何解决才好,怎样跟她解释她才会信呢,她才会听呢! 思及此,便头疼。 待萧珩珏出了门,阮冰如一脸严肃的望着秋梨。 秋梨还在洋洋得意,三皇子鲜少夸人,却夸她手艺好。 正高兴间,撞到了阮冰如的眼色,勾着的嘴角立马放了下来。 “小姐”颤颤巍巍的喊了声。 “以后少自作主张。” 秋梨跪了下来,扁着嘴:“奴婢不知做错了何事。” “我没跟你说要做三皇子的早点。” 她家小姐待人一向和气,连对陶府的妾室都能相待以礼,三皇子是府上贵客,用个早点应该不是什么大事,为何小姐要动怒。 秋梨解释道:“三皇子昨晚就来了,早上开门时,妆发服饰与昨晚无异,一脸疲惫,像是一夜没睡,不知是不是在门外站了一夜,他既找小姐有要事,我想,既是要事,应当一时半会也说不完,才自作主张给他也做了。” 阮冰如道:“起来吧,我又没怪你,以后有关他的事,不要自作主张。” “是,小姐”,秋梨这才站起来。 阮冰如问:“他在门外站了一夜?” “我不知,只是瞎猜的。” 阮冰如点了点头,她猜不到萧珩珏的想法和做法,真的会在门外站一夜吗?那又是为何? 想不明白便不想了,以后多提防就是。 “去忙吧!” 阮冰如今日并不打算出门,在院子里转了几圈,等秋梨和绿影忙完,再指点她们的武功。 阮冰澈和银月来过一趟,是为安慰她,阮冰如问起情报网的事,阮冰澈只连连叹息。 自定国公离世后,定国公府的情报网成了一张废网,在大疆那边的网点被他们瓦解。 大晋内部的网点,一个一个的在消失,而今已全部被端,好生诡怪,阮冰澈这段时间也差人在查,可查不到任何信息,每每去查都晚了一步,苦恼得很。 阮冰澈深深叹了口气。 阮冰如望着阮冰澈道:“也许是大疆的卧底,也许是大晋内部有人想瓦解定国公府的势力,又或者...” 阮冰澈接着阮冰如的话道:“又或者有人与大疆勾结。” “大疆的卧底?他们如今的势力能有这么大吗,将卧底埋伏在我晋国朝堂上,我们一点察觉都没有?” 阮冰澈摇了摇头:“说不定,姚重山便是很好的证明。” 阮冰如点了点头又道:“如果是晋国内部的人,那谁的受益最大。” “如果是晋国内部的人,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想要定国公府的兵权,当然是最后得到兵权的人受益最大。” 阮冰澈嘴角一勾:“那我们便看看,最后这兵权落在谁的手里。” 银月与阮冰如闲聊了几句,便离开了。 第二日,有小厮来报,吏部尚书家的大小姐周樱求见。 阮冰如本想拒绝,她躲在梧桐院,就是不愿见人,可周樱已经找到梧桐院,拒绝已然无用。 周樱大步走了进来:“怎么,不想见我?” 阮冰如只得笑笑:“不想见你,你不也进来了,快坐。” 秋梨赶紧去备茶。 周樱打量了院子一圈,笑着坐了下来:“你这院子,我几年没来了,没想到还是如以前一样,想我们在闺中之时多欢乐,成亲倒给人添了烦恼。” 阮冰如被她这话逗笑了:“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倒了解成亲的烦恼了!” 第52章 边关战乱起 “我还不是从你身上瞧出来的,你说这成亲有什么好处,你看你,你这般的人都被和离,陶菘然看着老实,没想到内里竟那么坏,我可真是为你报不平。” 周樱接着道:“外面的人可都在说道你,你不出门是明智的,他们都等着看你笑话呢,特别是魏洛依,前段时间都未出门,一听你和离了,便到处跟人说你坏话。” 阮冰如对她嗤了一下:“我躲着那些人,你倒把他们的话带给我,这不成心给我添堵。” 周樱摇了摇头:“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我好意来瞧你,你倒冤枉我。” 周樱来梧桐院前,阮夫人便见了她,阮夫人知道,女儿与周樱一向交好,要她好好开导开导阮冰如。 阮冰如端起一杯茶:“好好好,我说错了话,赔罪可好。” 周樱也端起来茶杯:“好吧,谁要我心眼子软,便不与你计较。” 周樱放下茶杯:“听说,广佛寺那边有一片桃花开了,不如我们喊上吴雨彤和韩欣娥赏花散心如何?” “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我还想再清净几日呢!” “你这人,成个亲怎么变得这么无趣了,我瞧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阮冰如没有辩解什么,只对她笑了笑,周樱见劝说无用,喝了几杯茶便离开了。 接下来几日再无人来找阮冰如,阮冰如清清静静的在梧桐院待了七日才去见母亲。 阮夫人不敢在她面前提起陶菘然的事,触她伤心,只与她讲些开心的事。 阮冰如随便与母亲闲谈了几句又回了梧桐院。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一月,一日,阮冰如正在午休。 秋梨气冲冲的进门,见小姐还在睡,便放轻了脚步。 绿影见她气鼓鼓的,调笑道:“这是何人将我们秋梨变成了个小气包?” 秋梨怒气冲冲,将手中的帕子往桌上一甩:“你说陶菘然脸皮怎么这么厚,他还有脸来见小姐,高叔赶他走,可他就是不走,一直杵在门口,说要见小姐,好多人都来看笑话了,高叔只好把他请进来,让我来问问小姐,要不要见他。” 绿影赶紧丢下手中做的针线,起身走到阮冰如床边,轻唤:“小姐,小姐,陶将军有事找你!” 阮冰如朦胧着双眼问:“谁找我?” “陶将军!” 阮冰如赶紧起身。 绿影赶快给她拿衣服,梳妆。 随便打理了一下就出门了。 陶菘然坐在外间的大堂中,房中只他一人,阮府其他人都不愿见他,都不知他脸皮怎么这么厚,还有脸来国公府。 阮冰如急急的走了进去:“陶菘然,可是出什么事了?” 陶菘然站起身,朝她点了点头:“边关起战乱了。” 阮冰如示意他坐下,自己坐在他身旁:“这都半年过去了,他们才开始攻打我们。” “我刚从宫里出来,皇上大怒,大将军一职空缺,不知何人能担此重任。” “太子和二皇子有何动作?” “他们都极力推荐自己麾下的人,云麾将军和镇军将军都是老将,我想应当会在此二人中选,最后选谁还是得看皇上。” 阮冰如若有所思:“云麾将军是太子的人,镇军将军是瑞王的人,如今朝中势力都在他二人手中,不管皇上选谁,无疑是在给那方助力。” “也没有那么容易,这次大疆气势汹汹,大有直捣京城而来的气势,短短几日就已吞并我国两座城池,这次的仗不好打,要打赢才有好结果。” 阮冰如点了点头:“那你什么时候走。” “回去收拾东西就走。” “这么急!” “是啊,到时候有什么消息,我给你来信。” 阮冰如也没想到他会主动这么说,顿了顿道:“谢谢你,陶菘然。” 陶菘然笑了笑:“跟我客气什么,大哥。” 阮冰如讶异,这个称呼他好久都未喊过了,再次听到,好像变了味道。 不过陶菘然特地过来告诉她这些,她是感激的。 陶菘然急着离开,她送他到门外:“保重,平安归来。” 陶菘然朝她点了点头,骑马扬长而去。 边关起战乱了,她这个百夫长是时候去述职了。 近来朝堂上一直吵得很凶,大战起,为首之人却没选好,太子一党极力推荐云麾将军,瑞王一党推荐镇军将军。 其他人去了边关,而这二人还留在京里,就是等着皇帝的任命。 每日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 可谁也没想到,皇帝一纸诏书,选了三皇子萧珩珏为大将军,还封了他为宁王。 所有人都很意外,萧珩珏上过战场,但是经验并不充足,虽然能统领禁卫军,统领三军终归是不够资格。 朝堂上一片反对之声。 怎奈皇帝坚决,众人也无办法。 萧珩珏也很意外,他知道皇帝有要他从军的意思,可没想到的是要他做大将军。 有些事他不能细想,细想起来,只觉得细思极恐,未必他的父皇早有此意,只是他怎么知道有一日定国公会陨落。 也许他想多了,也许只是想用他来牵制太子和瑞王的势力。 好在萧珩珏没有其他党羽,如果拉他入自己的阵营,那不管对太子还是瑞王都是一大助力。 圣旨下来后的一日,热闹从朝堂转移到了宁王府,太子,瑞王纷纷来道贺,实则想探探萧珩珏的口风。 萧珩珏对二位哥哥仍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态度,表面应和着。 两人失望而归,又有了其他盘算,也不是一定要夺得大将军之位,若是萧珩珏胜任不了这个位置,那这个位置到头来不还是落在他们身上。 若他侥幸获胜,战场上未必不会有意外,他若是意外死在战场,那岂不是一举两得,即可获得战争胜利的成果,还得取得大将军之位。 太子嘱咐云麾将军,可给他使绊子,好让他胜任不了大将军之职,到时父皇定会再选其他人。 瑞王嘱咐镇军将军,一定要多支持宁王,助他打胜仗,其他以后自有其他盘算。 阮冰如和阮冰澈本想看戏,看看大将军一职最后会落到谁手上,可顺着这条线查查定国公府情报网的事情,可没想到这个人是萧珩珏。 第53章 大军出征 阮冰如趁银月离开时,偷偷拉着阮冰澈到一旁问:“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萧珩珏。” 阮冰澈烦躁得很,本以为可找到一条线索,没想到线索断了,不耐的说了两个字:“不知。” 阮冰如则道:“一切皆有可能,萧珩珏这人表里不一,别看他如今待我们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内里不知道藏着什么龌龊心思,也未必不可能是他。” 阮冰澈反对道:“不可能,他那么心疼银月,定不会让银月不好过。” 两人争执不出什么结果,最后作罢了。 第二日阮冰如便去兵部述职,兵部的人对她态度虽好,可总有意无意的透着一股不屑,虽然是皇上亲封的官职,可她毕竟是女子,女子上战场这个事,终归不怎么让人接受。 办完手续,最后给她的答复是,还得大将军审批,最后得看大将军是否同意。 阮冰如叹了一声,大将军不就是萧珩珏,他专门跟她作对,怎么可能同意。 垂头丧气的回了定国公府。 心里盘算着不如直接进宫面圣,跟皇上申请,皇上既封了她的官职,那定然会同意她上战场,且现在正是需要人的时候,应该没有拒绝的道理,要么就搬出父亲来。 心里有了主意,第二日一早准备进宫,没想到兵部来了文件,大将军同意她进军,三日后便是出征的日子,要她整待好,一起出发。 阮冰如拿着文书高兴不已,这次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上战场。 阮冰澈和银月都跟她道喜,只一旁的阮夫人连连叹气。 虽然并不希望她去战场,这次也没反对,她知道定国公府终归要有一个人站出来,而这个人也只能是她了。 阮冰如见母亲在拭泪,将文书收入怀中,忙去安慰母亲。 “上战场又并不一定会出事,往后可否劳烦母亲日日给我烧香祷告,祈我平安归来。” 阮夫人擦了擦眼泪:“你不说我也要这样做。” “谢谢娘。” 银月站出来道:“我们都会为妹妹祈福。” “谢嫂嫂。” 阮夫人叹了一声:“去收拾吧,三日后便出发,看看少什么东西,好去买。” “是。” 阮冰如并未收拾什么,她上战场着男主,胭脂水粉,珠钗首饰都用不到,带几件衣服、兵器和伤药就够了,皇上赐她的长枪和长剑终于派上用场了。 秋梨和绿影一定要跟着她一起去,遭到了阮冰如的拒绝。 军营不是儿戏,哪里还能留人在身边伺候。 在战场上她也顾及不到她们。 三日后皇上带着众大臣来送大军出征。 边关连连战败,已有几座城池被攻陷,皇帝只好从各地调军回来,这次召集了十万大军出征。 军队浩浩荡荡的直往边关而去。 阮冰如就在其中。 军队每日辰时出发,戌时驻营。 阮冰如每日卯时练武,也要求自己部下的兵卯时起来一起练武,起初几日大家都起得来,可时间一久,有些人便开始赖床,不听使唤。 军里这些兵不知道阮冰如是女子,也不知道她是定国公府的人,见她瘦瘦小小的一个人,有些强壮些的人一手就能将她抓起,所以部下的人多数对她不服气。 也不知道她有什么军功,能当上百夫长,特别是其中有一个叫姜旺的人,是地痞流氓出身,做什么都喜欢赖皮,下面还有几个小弟,对他唯命是从。 这日就是他带人赖床不起,阮冰如点兵时,就发现少了几个人。 问一旁的什长:“你这什为何少了人?” 什长战战兢兢,他虽是什长,可实际没什么权利,队里的人多数听姜旺的话,而姜旺一向不听什长的话,想做什么做什么,也不给什长面子。 “他们...好像...身体不适,未起。” 阮冰如冷冽道:“身体不适为何不提前报备。” “可...可能是今早起来觉得不适。” “你,去把他们叫起来。” 什长躬了躬身子:“是。” 赶紧往营帐跑去。 求爷爷告奶奶,求了半个时辰才把姜旺一行人叫起,拉来兵营。 阮冰如没有说什么,也没有问什么,只叫他们归队练习。 此后便助长了姜旺的气性,觉得这个百夫长好糊弄,经常赖床不起,要么就是慢慢吞吞起床,带动军中其他人也开始学他。 很多人开始赖床不起,每每到了卯时,一半的人未到,一定要卯时一刻才陆续到齐。 后来有一日,阮冰如立军法,明天谁卯时不到,打二十大板。 军中大部分人怕打板子,卯时基本上就有人到了。 没到的又是姜旺几人。 阮冰如二话不说,带人直到姜旺的营帐,他们还在床上呼呼大睡。 一盆一盆的水泼到他们脸上,姜旺大怒从床上坐起,然而才起来,就已经被人架着出了营帐,将他压到板凳上。 姜旺还云里雾里,板子就已经落在了他的身上。 与姜旺一伙的有五人,五人都被打了板子。 阮冰如立军法,此后谁卯时不到,就打二十大板。 又过了一日,姜旺仍没到训练场。 阮冰如二话不说,又带了人,直接将人拖出来,又打了二十板子。 旧伤未还未结痂,又添新伤,这二十大板可比之前的更疼,打在伤口上,肉都溅出来了,一旁的人看的心惊肉战。 到了第三日,姜旺只能拖着受伤的身体,被人搀扶上训练场。 萧珩珏那边更不好过,他一个没有经验的将领,带领的都是有多年征战经验的老将,谁都不服他,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总有人跟他对着干,不听他指使。 唯独镇军将军铁季一党对萧珩珏唯命是从。 而云麾将军云毅,不管萧珩珏下达什么命令,总是要反对。 萧珩珏命令三军辰时出发,而云毅总是带着部下拖到辰时一刻才出发。 而阮冰如正好在云麾的旗下。 每每阮冰如的队伍都准备出发了,云毅才整顿好部队出发。 阮冰如知道他这是在给萧珩珏使绊子,可是军营非儿戏,不是他一个将军的私营,公报私仇之地。 第54章 云毅被罚 此后不管云毅如何,阮冰如自行带着队伍与大军集合,后来,云毅以阮冰如不听号令为由,将她打了二十大板。 而阮冰如被打板子,高兴的是姜旺,他以为第二日阮冰如定会起不来,到时候他就带着人将她拖起来,架在板凳上打她板子,好报之前的仇。 没想到第二日是第一个上训练场的,姜旺早早就到了训练场,没想到会见到阮冰如的身影。 但是姜旺并不打算放弃这次报仇的机会。 之前不反抗以为她在军中有后台,年纪轻轻,没什么军功,就当了百夫长,所以让她三分,而今被将军打了,成了将军的眼中钉,只怕他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更验证他没有后台,那还让他做什么,前日的仇非报不可。 等人到齐之后,姜旺站在人群中懒懒散散的,就是不跟着人群操练,甚至还坐到了地上。 阮冰如走了过来:“可是身体不适?” 姜旺没脸没皮:“没有。” 阮冰如质问:“为何不练?” 姜旺仍是油皮:“别人都不练,凭什么我们要卯时起床练。” 阮冰如也没有多跟他解释:“因为你们是我部下的兵,得听我的。” 姜旺不服气:“凭什么你是百夫长,那你来说说你打过什么仗,有过什么战绩,杀过多少敌人。” 姜旺猖狂起来,站起身来,用手指戳着阮冰如肩膀:“就你这小身板,老子一拳头就能把你打碎。” 阮冰如撇着眼睛看他,冷哼一声:“是吗?” 抓起他的手指用力一掰,姜旺吃痛,一拳头挥了过去,阮冰如头往后一仰,躲了开来。 姜旺又是一拳,阮冰如没有还手,只一直躲,姜旺一拳一拳的挥出,总也落不到阮冰如身上,有些烦躁,朝身旁的小弟使了使眼色。 小弟们从阮冰如身后突然袭来。 伸手就要去抓阮冰如的手脚,想要将阮冰如架起来,到时候想抛便抛,想丢便丢。 一旁的什长都替阮冰如捏了一把汗,姜旺就是这样带着小弟们欺负什长的,他受过他们的苦。 可哪里想得到,阮冰如纵身一跃,跳到了他们头顶,伸脚朝他们一个一个的踢去,那些人都被踢倒在地。 姜旺第一个爬起来,又朝阮冰如挥拳,阮冰如还是在躲,躲时也不忘嘲笑他:“就这么点本事吗?” 姜旺被嘲笑,挥出去的拳头越发没了章法。 又过了几招,还是落不到阮冰如身上。 阮冰如伸手接过姜旺一拳,姜旺被握住的拳头怎么也扯不回来,握在阮冰如手上,另一个手又挥了出去,阮冰如伸手抓住他的手臂,冷笑一声:“我来教教你,如何才能将拳头打在人身上。” 阮冰如用力一推,姜旺朝后退了几步,还不等姜旺发拳,率先一拳打在姜旺的胸膛上,姜旺躲闪不及,生生受了一拳。 姜旺怒极,又朝阮冰如挥一拳,阮冰如矮身躲过,一拳打在姜旺的腹上。 不等姜旺思索,一拳又落在姜旺的脸上,一拳一拳下去,拳拳到肉,姜旺已经被打得在地上爬不起来。 小弟们赶紧跪在地上求情,阮冰如才收了手。 一旁的什长心中暗暗高兴,终于有人治得了这个流氓了。 姜旺被小弟们搀扶起来。 阮冰如站得笔直,一身凛冽:“现在可服了?” 姜旺微点了点头,可心中仍是不服。 阮冰如朝众人喊了一声:“列队。” 将士们赶紧回队伍站好,再没人敢拖拉。 阮冰如站在前头朝着众人喊道:“还有谁不服,现在站出来。” 队伍中安静一片,没人敢再说一句话。 阮冰如等了半晌,无人回话。 又道:“现在多练,上了战场,才能多一分生机,懂了没有?” 将士齐齐道:“懂。” “开始训练。” 到了辰时,阮冰如按时集合。 云毅在战场上已经征战十多年,是老将,就算定国公在,也得给几分薄面,他以为萧珩珏虽然是皇子,但毕竟初出茅庐,又是用人之际,不敢拿他怎么样,所以这日仍然慢慢悠悠,打算辰时一刻去集合。 可哪里想得到,天未亮,就被人从床上架了起来,口中塞上棉布,拿着绳子将他绑了起来。 云毅大怒,挣扎着不让那几人绑。 云毅毕竟是将军,身上功夫不低,一脚踹向旁边的人,没想到这几个人也是武中好手,竟然躲得过去。 也不管他如何踢,如何挣扎,手上动作一点没耽误。 绑好之后将他抬了出去。 到了辰时一刻,云毅仍然没有出现,众军士面面相觑。 铁季上前对萧珩珏道:“行军时辰不能耽搁,不如去请云麾将军。” 萧珩珏冷冷地道:“不必。” 萧珩珏朝墨玄喊了声:“来人。” 墨手一挥,便有人推着一台四驱车上来,车上立着一根木柱,木柱上绑着一个人,五花大绑,这人大部分都识得,便是云麾将军。 等四驱车上前,将云毅对着众人。 萧珩珏站到车旁:“云麾将军多次违反军规,现罚他立于木柱三日三夜,不吃不喝,若有人偷偷送吃食,以同罪论处。” 下面一片惊愕,铁季上前求情。 萧珩珏没有看他,对着众人道:“求情者以同罪论处。” 铁季不敢再说什么,他虽然在京城待的时间不多,可多少听过萧珩珏的名声,为人狠厉,如今看来,是真的狠,不是个能得罪的主。 退到一边,对云毅摇了摇头。 萧珩珏喊了声:“出发。” 大军这才顺顺利利的出发,此后也没有人敢不听军令。 阮冰如好不容易结痂的伤,早上动武又裂开了,衣服上浸出不少血迹,强忍疼痛终于熬到了晚上,等众人睡着之际偷偷跑到林中,将衣物脱去,反手擦药。 虽然有人知道她是女子,但知道的人并不多,她也不想被更多的人知道。 上药虽然艰难,可也能胡乱擦些药。 等穿戴好衣服准备出林时,听到前方传来一声:“需要帮忙吗。” 阮冰如浑身一颤,是萧珩珏,他怎么在这里。 第55章 援救山掖关 阮冰如朝他说了声:“不需要。” 阮冰如走了出去,发现萧珩珏正背着身子站在前方。 “萧将军为何在此,可是睡不着。” 萧珩珏见她出林,转过身来,轻轻笑道:“跟我来。” 阮冰如一愣,不知他要去何处,心中犹豫要不要去,本想推迟。 萧珩珏走出几步,见阮冰如还愣在那里,转身问道:“愣着干嘛,怕我对你下黑手?” 心思被猜中,阮冰如有些尴尬,只能故作轻松,朝他走了过去。 萧珩珏轻轻笑了笑,继续往前走,阮冰如缓缓跟在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一刻钟,萧珩珏突然停了下来,阮冰如一直低着头,差点撞到萧珩珏背上,幸好注意到了,止住脚步。 抬头一看,是营地的训练场。 绑着云毅的木桩就在前方,两边已然多出了四根木桩,木桩上都绑着人。 是云毅身旁的副将和亲信,想必是来给他送水送饭的。 萧珩珏望着那几人道:“你说他们为何不信我的话。” 阮冰如抬头认真的望着他们,她当然知道萧珩珏是什么人,没有他做不出来的事。 “因为他们蠢。” 萧珩珏很满意这个回答,嘴角勾了勾:“你说得对。” “跟我作对能有什么好下场!” 说着,转头望着阮冰如。 阮冰如不敢去看他,觉得他这是在威胁她,警示她,不要与他作对。 只得点了点头:“对。” 萧珩珏得到阮冰如肯定的答案,才把头转过去,淡淡道了句:“天晚了,阮小姐快回去歇息吧!” 阮冰如拱手:“属下告退!” 说完赶紧转身离开。 萧珩珏一直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他并未真的想威胁她,但他真的怕她与他作对,不听他的调遣,到时候罚她,又不忍,不罚她,又不能服众。 以免陷入两难,倒不如用这样的方式让她听话些。 云毅被绑了三天三夜,心中气急,可是不好发作,他早知道萧珩珏是狠厉之人,没想到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便秘密写了封奏折,偷偷寄往京城,在皇帝面前参萧珩珏一本,看他还能如何嚣张。 接下来的路程很顺利,军队中没人敢再跟萧珩珏作对。 又行了半月,便已经到了山玉关,山玉关过去就是山掖关,山掖关正在打仗,而山玉关以内还算安定。 陶崧然死守山掖关,已守了半月,知道援军快到了,关内只有一百多兵,还在死死守着。 萧珩珏到山玉关的第一件事便是援助山掖关。 萧珩珏先是带人看了大疆军队攻城的队形,是半月阵。 既是援助山掖关,便要有先锋队来路,而山掖关被大疆两万兵围攻,被攻破只是弹指间的事。 要想援助山掖关,就得把大疆的队伍打出一道口来。 可萧珩珏在选先锋队时,迟迟无人应答。 谁不知道,先锋队以少数攻打多数,以诱敌为主,运气不好可能全军覆没,能不能活下来只能看天意。 而山掖关之所以久久不被攻下,一部分原因是陶崧然坚守,另一部分原因是占了地势险要的优势,关口狭隘,而山掖关是通往京城必经之路,所以大疆不惜强攻半个月也要拿下此关。 既然没人愿意,那就只能指派,云毅却站出来了。 “末将愿为先锋队!” 所有人都很惊讶,可萧珩珏一点不惊讶,知道他又要耍诡计。 于是道:“云将军愿意,是我军之幸,只是既要出兵,还得先立军令状。” 听到军令状,云毅有些懊悔,谁知道当个先锋队还要立军令状。 但他并不希望萧珩珏这一仗能打赢。 于是只得立下军令状,若失败,愿打六十大板。 短短一个多月,晋国就已经失了十多座城池,大疆年轻的将领可谓用兵如神。 萧珩珏特意走在队伍前面,比大队提前三天到达山玉关,为的就是查看大疆如何作战。 大疆攻守有序,还有特意的连环队形,连成一条半月形,整条队伍一环扣一环,收尾弧形,不管攻击哪一环,队伍的最后一环便能及时上前求助。 所以极其难攻下。 萧珩珏将大疆队伍的形状画在一张大布上。 指着第一关,开始发号施令:“云毅将军领一千人为先锋,攻击大疆队伍第一环,不必恋战,只需打到一刻钟,立即撤退,过一刻钟再次进攻,如此反复,直到我们的大军冲散他们的队形。” 指着圆弧的最中间道:“铁将军,你领五千军攻打这里,必须要拖住,把队形打散,我们才有机会进山掖关。” 云毅和铁季纷纷拱手:“末将领命!” 云毅领了一千人为先锋,但他并不想萧珩珏顺利的救下山掖关,首战胜利的话,那他这个大将军的位置就算坐稳了。 所以他带领一千人攻击圆弧的一端,萧珩珏要他只攻打一刻钟,他真的只攻打一刻钟,可是等再次进攻时,却拖到两刻钟。 这样就让大疆有更充分的部署来抵抗他们。 也给了另一端的大疆士兵能援助正中间的兵力。 本来只等铁季将队形冲散,萧珩珏便可带领五千人直接冲入大疆队伍。 可如今计划全乱,眼见着圆弧形慢慢变成了一个圆形,铁季被包围了,云毅却迟迟未来。 若再不去支援铁季,那铁季非得全军覆没不可。 而大疆后方还驻扎着几万兵力,若贸然冲过去,也有被包围的风险。 但是为了救铁季,顾不了这么多,不能首战,就失了一名大将。 萧珩珏命令青笛站在高处观察,若见到大疆援军到来,立即出兵出阻拦。 自己则带了一万骑兵冲入敌军队伍。 铁季被包围,快要支撑不住,云毅才带领一千人慢悠悠的来。 攻打一刻钟,就要撤退。 阮冰如冲到了队伍最前方拦住了云毅,大呼道:“云将军,不可撤退,铁将军已经被包围,我们应当去营救。” 云毅大怒:“阮冰如,你以为你是谁,你只是一个小小的百夫长,也敢来命令本将军我,何况我奉的是大将军的命令,攻打一刻撤退。” 第56章 暂代将军之职 阮冰如并不知道萧珩珏下达的什么命令,可是如今我军已经身陷囹圄,怎能见死不救。 仍挡在云毅身前:“云将军,万不可撤退,此战只能速战速决,敌军援军马上就到,我们去救铁将军。” 云毅坚持撤退,阮冰如跳到马背上,朝着众军大喊:“云将军有令,援救铁将军。” 喊完,也不等云毅反应,直接骑马冲入敌营。 云毅在后头大骂阮冰如假传号令,有些人以为真的是云将军下的令,跟着阮冰如一起往敌营冲。 云毅忙在后面喊:“撤退!撤退!” 可大部分人已经跑远,只离得云毅比较近的人没有跟着阮冰如往前冲。 云毅的副将上前问道:“将军,这可怎么办?” “撤退,到时候萧珩珏怪罪下来,就拿她来顶罪。” 副将拍起了马屁:“将军妙计!” 带着一行人撤退,一刻钟后再来攻击,但仍不久战。 眼见着铁季支撑不住,突然见到前方来了一队人马,以为援军到了,细看时,只零零散散的几百人。 心中一阵失落,以为就要交代在这了。 没想到那一队人马冲进大疆的包围圈,到了铁季一行人的周边。 不管如何,可以多支撑一会,等大将军派援军到来。 果然没过多久,萧珩珏就带着援军来了。 见晋国大军到来,大疆那边果然派了援军,青笛赶紧吹响号角,墨玄赶紧带人拦住大疆援兵。 萧珩珏知道计划被打乱,如今不可久战,只要救下铁季就可撤退。 没想到阮冰如也在其中。 跳到阮冰如身边对她喊道:“你去西南角开出一条道,我带士兵撤退。” 阮冰如二话没说,直接带了一队人去了西南角。 一阵厮杀,开出一条道来,朝萧珩珏大喊:“快来!” 萧珩珏对着众将士大喊:“撤退。” 铁季也跟着大喊:“撤退。” 士兵们开始一路往后撤退。 大疆士兵不敢追,知道这次晋国带来的援军不少,他们也撤回了大营。 回了营地,萧珩珏气急,大怒:“将云毅给我带上来!” 对身边的青笛道:“好好请” 云毅见大军撤退便没再攻击,也撤了营地,现正在营帐里喝茶,想着到时候把责任推给阮冰如。 而阮冰如是定国公女儿,定国公又对萧珩珏有恩,且萧珩珏的妹妹嫁给了定国公的儿子阮冰澈,他跟这一家人关系匪浅,看他如何处罚阮冰如。 如果他不处罚阮冰如,那就没有理由处罚他,毕竟他也是按他的计划行事,只不过路上走得慢了点而已。 没想到突然来了四个人气势汹汹的就要把云毅架着抬出去,云毅看得清楚,就是那晚上的四个人。 那晚被抓是他没有防备,如今大白天的,又是在他营帐,身边还有这么多亲兵在,难道这四人还敢硬来。 伸手握紧腰间剑柄:“何人敢闯本将军营帐?” 这四人这次倒没有硬来,反而以礼相待,为首的人正是青笛,青笛拱手道:“大将军请云将军去议事。” 云毅问:“何事?” 青笛仍然躬身拱手施礼:“大将军说云将军阵营有个叫阮冰如的假传将军号令,扰乱计划,请将军商议如何处罚。” 云毅这才放下戒备,轻轻捏了捏胡须:“好,那我便随这位小将军去。” 跨步走到青笛前头,出了营帐。 一进中军大营,就见阮冰如跪在地上。 萧珩珏一脸怒气的坐在上头,铁季满身鲜血,怒目的望着进来的云毅。 云毅朝萧珩珏施礼:“拜见大将军。” 萧珩珏心中虽怒,说出来的话倒是很平和:“云将军可知罪。” 语气平淡,可听着瘆人。 云毅还一头雾水,不是治阮冰如的罪,怎么一进来直接问他。 云毅拱手:“末将知罪。” 萧珩珏点了点头:“云将军既然知罪,那就好,那云将军说说何罪之有。” 云毅望了眼阮冰如,拱手道:“是末将未管理好下属。” 萧珩珏点了点头:“云将军知罪就好,那云将军打算如何处置阮冰如?” 云毅道:“假传将军号令,是重罪,应当重罚,撤其官职,杖一百军棍。” 萧珩珏道:“好,就依云将军而言。” “阮冰如的罪已经定了,那我们来定定云将军的罪。” 云毅以为萧珩珏只是罚他管教不严知罪,跪了下来:“末将知罪。” 萧珩珏嘴角一勾:“云将军知罪那最好不过,来人!” 墨玄上前,将云毅头顶盔甲卸掉,云毅还一头雾水,不明所以:“大将军这是何意?” 萧珩珏缓缓地道:“云将军罔顾军法,不听号令,害得铁将军失陷敌营,险些丧命。” 云毅想要辩驳:“大将军,是你要我只攻打一刻就撤退,现如今却怪我,这是什么道理?” 萧珩珏道:“我要你攻打一刻,撤退一刻又回来,你几刻才回来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云将军的心思,我现在告诉你,我可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云将军若一而再再而三的跟我作对,休怪我不留你性命。” “来呀,将云将军革职查办,带下去杖一百军棍,吊在大营门口,以儆效尤。” 竟然如此羞辱他,云毅破口大骂:“萧珩珏你这个黄毛小儿,竟敢这样对我,我要去皇上那告你的状,看皇上会不会处罚你。” 萧珩珏没有回他的话,只冷漠的看着他。 等青笛将人带下去,开始处置阮冰如的罪。 “阮冰如假传号令,杖责二十,救铁将军有功,有勇有谋,令其暂代云将军之职。” “阮冰如,你可有异议。” 阮冰如一脸凛然:“没有意义,只是我无才无德,无法胜任将军之位。” “此事不必再议,只是暂代,并非真的将军之位,来人带下去。” 阮冰如站了起来,也不等别人架她,自己走了出去。 “铁将军下去休息吧!救城之事之后再议。” 铁季也起身告辞。 等人都走了,萧珩珏带着墨玄去观察敌军动向。 天黑才归。 回来时云毅奄奄一息的吊在大营门前。 很多士兵过来围观,见大将军从外回来才散去。 第57章 任你调遣 萧珩珏望都没望一眼,直接回了营帐,梳洗一番,带着青笛出门。 到了他旁边一座新的营帐,站在门口道了句:“方便进来吗?” 阮冰如被打了二十棍,青笛便找人抬她进营帐,还给了她一瓶药,阮冰如自己擦了伤药,便一直趴在床榻上。 突然听到萧珩珏的声音,忙将被子盖好。 她不明白萧珩珏的用意,没有恶意处罚她,还让她暂代将军之职,还安排了新营帐,让她单独居住,他目的是什么呢? 如今来又是为了什么。 朝着门外道:“请进。” 萧珩珏一身青色淡雅绣兰暗纹锦袍,清秀爽朗,手上提着食盒走到阮冰如的营帐,将食盒放在桌子上。 柔声问:“痛吗?” 突来的关心,阮冰如有点不知所措,更看不清他藏的什么心思。 微微点了点头。 萧珩珏拿起一张小桌摆到她的床头,温声道:“饿了吗?” 阮冰如有些不适应他的温柔,不知道为何他对她的态度有这么大的变化,总觉得是笑里藏刀,表面温和,内里不知藏着什么阴险的心思。 阮冰如没有说话,可不饿是假的,白天在战场上厮杀,早上吃的早消化完了,自早上到现在都未进食,又怎能不饿。 萧珩珏见他没有说话,笑着道:“我倒是饿了,今日只吃了点早餐,早消耗完了。” 说着已将饭菜摆好,给阮冰如盛了饭,摆好筷子,而后坐到了桌子的另一边,给自己也盛了碗饭。 “能自己吃吗?” 阮冰如赶紧拿起筷子,生怕下一刻他来喂她:“能的。” 阮冰如明知故问:“大将军要在这里吃吗?” 萧珩珏知道她的意思,想要赶他走:“在这里随便吃一口,阮小姐不欢迎吗?” “没,没有。” 阮冰如便安安静静的扒饭,没再跟他说话,萧珩珏倒是给她夹了几次菜。 饭后,萧珩珏收拾了桌子,搬了条凳子来,坐在她床边,好像还没打算走。 阮冰如问道:“大将军可是有什么事。” 萧珩珏望着她:“我...我有话想跟你说。” 阮冰如点了点头,示意萧珩珏接着说。 萧珩珏顿了顿才道:“我对你没有恶意,你信吗?” 他这是何意?阮冰如愣住了,是打算把当初的事说清楚吗? 她倒是要听听他怎么说。 阮冰如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扭着头望着他。 萧珩珏接着道:“我知道,你可能不信,我们之间误会太深,当初的确是我的错,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我一直想跟你陪不是,可是找不到机会,可如今情况特殊,在整个军营里,我能相信的人只有你,你愿与我并肩作战吗?” 阮冰如听得脑袋嗡嗡的,那么多事,他仅仅只用误会两个字就解释了吗,只是如今征战要紧,陶崧然还在山掖关中,只要他不为难她,她自然能分清主次。 “我们之间的恩怨,总有一天要解决,但我不接受误会二字,不过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是大将军,我自然听你号令,任你调遣,何必多虑!” “好,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你放心,以后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好好养伤。” 说完起身出了门去。 第二日一早,阮冰如仍是卯时起床,忍着疼痛开始练枪,好在青笛送的药好,打她的人下手也不重,如今已经不怎么疼了。 等她练完枪,沐浴完,用完早点,萧珩珏便召集各位将领商议援救山海关之事。 如今大疆已经有所警惕,救山掖关怕是比之前难。 萧珩珏指着地图:“这里是一个山谷,阮将军你带一队人佯攻,将敌人引进山谷后撤退,我会在山谷后方准备物质,撤退后,带着物质从山掖关后方进城,陶崧然见了你,定会开城门,青笛你带人在山谷上埋伏,铁将军你带人进攻敌军大营,只骚扰,点到为止,及时撤退。” 众人纷纷道:“领命。” 众人纷纷退去。 阮冰如先带了一队人攻击大疆埋伏在山掖关旁的军队,佯装打不过,将人引入山谷。 大疆士兵进入山谷后,山谷中烟雾四起,敌军这才注意到不对,可后方已经燃起大火,无法撤退,前方有箭雨射来,山谷上有石头落下,没得半个时辰,敌军全军覆没。 阮冰如撤退后,带着物资绕到山掖关后方,站在城门下大喊:“陶崧然”。 城内的守城兵见到了问:“城下何人?” 阮冰如道:“去告诉陶崧然,阮冰如来了!” 守城兵不敢擅自开城门,禀报了陶崧然,陶崧然匆匆跑了过来,果然在城下见到了阮冰如,喜出望外,赶紧命人开城门。 阮冰如带着物资进了城,山掖关算是有救了。 山掖关苦苦支撑了半个月,士兵死伤惨重,城内士兵从一万人到现在只剩下一百多人。 阮冰如带了三千人进城,在城内等萧珩珏的命令,到时候给大疆来个前后夹击。 陶崧然在城内坚持半个月,眼见着身边兄弟一个一个离去,自己也不知道能坚持到哪一刻,也不知援兵什么时候来,可就算死也要坚持到最后一刻,就算只剩下他一人,也一定要守住山掖关。 可没想到来支援他的人竟然是阮冰如,真是说不出的欣喜,狂喜,陶崧然忍不住一把抱住她。 喜极而泣,眼泪都差点流出来了,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里,再也见不到她,再也回不了京城,再也见不到芸娘和家人。 阮冰如没有推开他,她知道他的不易,在他后背拍了拍:“山掖关有救了,援兵到了,萧珩珏带了十万兵来。” 陶崧然得到了消息,萧珩珏被封为大将军,带领十万精兵来边关,可他跟阮冰如在一个营里,也不知道有没有为难她。 将阮冰如放开问道:“他可有为难你?” 阮冰如笑着对他摇了摇头:“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 陶崧然拉着阮冰如到了前门,站在城楼上看着楼下虎视眈眈的大疆士兵。 大疆阵营杂乱无章,像刚被袭击过一般,想来是铁将军刚刚来过。 第58章 萧珩珏进关 陶崧然望着大营道:“他们的主帅叫斯那·罗布,此人极会摆阵法,一路来所向披靡,我们对阵法一窍不通,只能硬打,想要破敌,需得找个懂阵法的人。” “好,我这就修书一封,告诉萧珩珏。” 阮冰如忙写了一份书信,将陶崧然所讲之事告诉他,还把城内情况一并写在信上,命人给萧珩珏送去。 然后就带着手下的人隐匿在城中,等萧珩珏的号令。 在城内安安静静的过了三日,三日的一个晚上,一枚信号弹划破天际,阮冰如知道该做准备了。 告诉陶崧然,带着士兵偷藏在城楼下。 而后两人去了城楼,见大疆阵营火光一片,知道萧珩珏已经带人进攻,于是下了城楼打开城门,带着人直奔大疆营地而去。 杀声一片,整整打了一夜,大疆猝不及防,被前后夹击,以惨败而逃,逃离了山掖关,到了山掖关外的酒城。 酒城原本是晋国领地,是被大疆夺取的城池之一。 酒城城门大关,再追无意,萧珩珏回营整顿兵马,准备入山掖关。 陶崧然和阮冰如带着众将士在城外迎接。 山掖关被救,最高兴的是城内百姓,城内百姓纷纷夹道欢迎。 晚上州府刘海给萧珩珏准备了庆功宴,与百姓同乐。 城内气象两极变化,从颓废到兴旺,只在一日之间。 百姓们每家都做上些吃食给士兵们送去。 既是百姓要求,萧珩珏也没有拒绝的道理,欣然接受了庆功宴,只是他从来不耐应付这些。 晚上萧珩珏坐主桌,州府,铁季,陶崧然和阮冰如依次而坐,阮冰如就坐在陶崧然身边。 自从救城成功,阮冰如和陶崧然就没有分开过。 落在萧珩珏眼里,觉得阮冰如用情太深,和离了竟然还能相处的如此融洽。 州府给萧珩珏敬酒,萧珩珏也没有心思应付他,余光总是瞟着两人。 两人聊的热火朝天,直到州府给陶崧然敬酒才停下。 山掖关能被救,不仅因为萧珩珏来援救,最重要的是陶崧然的坚持,否则山掖关如其他城池一般,早被大疆占领。 州府对陶崧然的感激如再生父母,连连敬了陶崧然三杯酒,仍在说着感谢。 州府敬了一圈的酒,萧珩珏便没有耐心应付了,起身与州府和各人告辞,州府不懂他性子,一再挽留,萧珩珏便理也不理径直离开,把州府吓得腿脚发软,手中杯子差点掉下,以为得罪了他,忙向陶崧然求救。 拿着酒杯踉踉跄跄走到陶崧然跟前:“陶老弟呀,我是否哪里招待不周,大将军他怎么这么快离席。” 阮冰如只在一旁笑,陶崧然赶紧扶他坐下:“刘大哥,没事,大将军就是这样的性子,不过你还是得小心些,可千万不能得罪他,不是老弟吓你,阮将军都在他手上吃过亏。” 说着望了阮冰如一眼。 本想在陶崧然处找安慰,没想到州府吓得手更抖了:“那我刚刚是否有得罪他。” 陶崧然摇着头:“那我便不知了,他的性情,我们也不大懂。” 刘海焦急:“这可如何是好?” 陶崧然见他吓得如此,安慰道:“没事,往后小心些就好。” 州府再没兴致喝酒,浑浑噩噩的不知到了何时才回去。 第二日一大早,带着早点早早在萧珩珏门外等候了,一来是赔罪,二来是探探情况,看昨晚是否得罪他,他会不会对他施以报复。 萧珩珏一出门便见到了他,朝他走近道:“州府可是有事?”表情冷漠,语调冷淡,听到刘海的耳中是一股不耐烦的语气。 刘海战战兢兢,忙躬身行礼:“城内物资稀薄,有招待不周之处,望大将军海涵,小人给大将军准备了早膳,请大将军用膳。” 萧珩珏本以为州府有什么事,原来只是送个早餐,便道:“刘州府没有别的事忙吗,送早点这等小事也要亲为?” 本来好心送早点,没想到得到的是斥责,果然大将军性情不好抓摸还是少打照面好,免得如何得罪他的都不知道。 额头已经浸出了一层冷汗:“关中还有诸多事要忙,小人便告辞了。” 萧珩珏点了点头,刘海将早点放在桌上,躬身行礼,缓步退出了萧珩珏的院子,出了院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快步离开。 萧珩珏用了早膳,出门到四处查探,城内百姓,士兵都已经安置妥当,百姓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生活,可见州府能力不错,是个做实事的人。 城内安定,就要准备攻打酒城之事。 正准备回去,见陶崧然和阮冰如从一条巷子往这边来,见到他之后,两人都顿了顿才朝他走近,上前施礼。 萧珩珏冷声问:“城内安置得如何。” 陶崧然拱手:“一切已安置妥当。” “好,”萧珩珏丢下这个字便离开了,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第二日才召集众将领商议攻打酒城之事。 对这里最熟悉的是陶崧然,萧珩珏第一个问的便是陶崧然:“陶将军有何看法?” 陶崧然拱手:“酒城周围多山地和沙丘,树木极少,不易埋伏,只能强攻。” 萧珩珏点了点头:“铁将军有何想法?” 铁季拱手:“陶将军说得有理,此地只适合强攻。” 萧珩珏望向阮冰如:“阮将军看法也是如此吗?” 阮冰如拱手:“强攻为下,智取为上。” 终于有人说出了不同看法,萧珩珏眼睛都亮了,赶紧问道:“阮将军有何妙计?” 阮冰如道:“山地多,沙丘多,树木少,城内必定缺水,我们只需断其水源,他们便支撑不了多久,到时候酒城便可不攻而破。” 萧珩珏伸手往桌上一拍,此想法与他不谋而合:“好,就依阮将军而言,陶将军,刘州府,你们对此地熟悉,带上人去找酒城的水源。” 陶崧然和刘海纷纷拱手:“领命。” 萧珩珏点了点头:“今日便到这里,你们现在就去。” 众人纷纷躬身退去。 萧珩珏望着退出去的人道:“阮将军请留步。” 陶崧然担忧的望了阮冰如一眼,才退出去。 第59章 探查怒江 等众人出去,萧珩珏见阮冰如躬着身子站在门边,对她道:“阮将军请过来看。” 阮冰如朝他施了一礼,才走过去。 萧珩珏指着酒城的地图问:“你觉得酒城水源会是哪一处。” 阮冰如细细端详着地图,良久才道:“水往低处流,酒城东边地势比西边高,且东边四五十里外有一条怒江,酒城的水应当是从怒江而来,地下定然很多暗渠。” 萧珩珏点了点头。 阮冰如接着看地图,手指在上面指了指:“这个地方绿地最多,地势高,可从这个地方查,只是这边怕是会遇到大疆的人。” 萧珩珏脸上露出笑容:“好,就从这里开始查,走,现在就去。” 阮冰如有些愣住:“我们两个?” “人多易被察觉,我们把盔甲换下,扮作当地普通百姓,这样就算遇到大疆的士兵也不怕。” 也不等阮冰如说话,对着青笛道:“青笛去找两套衣服来。” 又对阮冰如道:“你先去准备,青笛会将衣服送到你营帐里,我们一刻钟后大门见。” 他已安排好,阮冰如只好听令,拱了拱手,退出大帐,回了自己的营帐,果然不到一会的功夫,青笛送了衣服来。 换好衣服,带上武器,阮冰如便去了大门。 萧珩珏已经在大门等候,一身粗布麻衣,头发也是用麻布束着,但掩盖不了周身的贵气和冰冷的气质。 阮冰如快步上前,萧珩珏一直看着她。 她同样是一身粗布麻衣,可脸蛋白净,五官精致,俨然一副小公子模样,别有一番味道,萧珩珏有些不想挪开眼,好在她如今没有抗拒他,避开他,以后自有很多相处的机会。 朝她笑了笑,将手中的缰绳递给她。 两人翻身上马,朝怒江而去。 一路上都是被大疆烧杀抢掠过的村庄,有些村庄已是一片残垣,一人不剩,满地尸骨。 偶尔能遇到有几个人的村庄,见到马蹄声,便躲躲闪闪,生怕又是大疆来抢掠的。 两人心中都是说不出的难受,愤恨,在心中暗暗立誓,一定将大疆的人驱逐出晋国的疆土。 好在一路没有遇到大疆的士兵,两个多时辰便到了怒江。 将马拴在一棵树上,便开始在怒江边查探。 他们找的是怒江地势最高之处,水流湍急,周边树木多且高,杂草丛生,四处都没有路,显然极少有人来过。 两人只能拿着佩剑朝前方的杂草乱砍,砍出一条路来,才方便行走。 “啊!”阮冰如突然大叫一声,无意识的跑到了萧珩珏身后躲起来。 萧珩珏不知发生了何事,赶紧将她护在身后,柔声问:“看到了什么。” 阮冰如听到他的声音才意识到,这样好像不太好,松开抓着他的衣服,站直身子,有些尴尬的道:“一条大蛇,手腕那么粗,黑不溜秋的。” 萧珩珏微微笑了笑:“你怕蛇?” 阮冰如望着他,四目相对,顿了半晌,心想:他这是什么意思,抓到她软肋了,以后好来折磨她。 “倒也不是怕,就是觉得那东西有点恶心。” “你在这里等等,我去看看。” 阮冰如故作镇定的点了点头,萧珩珏拿着剑往刚刚阮冰如的方向走去。 果然见到一条大蛇缠在树枝上,手腕那么粗,估计有些年头了,全身呈深褐色,有剧毒,不过有个好蛇胆。 那蛇见到萧珩珏,呲着舌头,萧珩珏一支飞镖过去,那蛇便垂下了头。 萧珩珏走过去直接将蛇剖开,取出蛇胆,往阮冰如方向走。 阮冰如见他走来,脸上带着淡淡笑意,那条蛇定然已经了结在他手上。 萧珩珏走到阮冰如身前,伸出左手,手上露出一个血淋淋的圆球。 萧珩珏道:“把它吃掉,以后便不怕蛇了。” 阮冰如看着有点恶心:“这...这是什么?” “蛇胆,这条蛇估计是山中蛇王,它的蛇胆可防蛇毒,还可增强功力。” 阮冰如见蛇胆有茶杯那么大,上面鲜血琳琳,只觉一阵恶心,哪里吃得下:“我不吃,你吃吧!” 说完继续往前砍杂草。 萧珩珏见她不吃,丢了可惜,只得自己吃了,便背过身去,将蛇胆吞吐腹中。 身体内燃起一阵暖意。 跟在阮冰如身后继续砍树枝,气力大增。 砍了半个时辰才到河边。 两人往河边继续查探,发现河边多暗流,两人便沿着暗流一路往下。 这是杂草太多,又没有路,只能一路砍杂草过去。 又砍了半个时辰才到空旷处。 萧珩珏怕她体力不支,提议坐下来休息会。 阮冰如点了点头,拿出水喝了口,休息了一刻钟。 萧珩珏道:“再找半个时辰我们便回去吧,天色暗的话,不好找,晚上怕有狼蛇出没。” 阮冰如点了点头,站起来准备走,可才一起身,只觉天旋地转,头晕目眩,差点跌倒。 赶紧稳住脚步,闭目了一会。 萧珩珏觉出了不对劲,走过来扶住她:“怎么了?” 阮冰如伸手扶着萧珩珏的手臂,才勉强支撑住,讲话也有气无力:“不知,觉得有些晕?” 萧珩珏扶着她坐下,焦急问道:“身上有哪里疼吗?” “没...没有。”阮冰如只觉得身上越来越没力气,讲话也只能强撑,半个身子已经靠在萧珩珏身上。 萧珩珏见她状态越来越不对,又问:“现在什么感觉?” 阮冰如撑着有气无力的身体道:“我感觉头很晕,身上越来越没有力气,我...我快撑不住了!” 萧珩珏索性坐到她旁边,让她整个人靠在他身上。 “我看下你四肢是否有伤口。” 阮冰如点了点头。 萧珩珏经她同意,拿起她一条手臂,将衣袖挽起,露出一条白皙细嫩的玉臂。 萧珩珏有些羞涩,可看怀中的人,有气无力的靠在他身上,若再不找的伤口,怕性命不保。 细细查看,没有伤口。 拿起另一条手臂,依然没有伤口。 只能脱去鞋袜,看看脚上有没有伤口。 萧珩珏拿起右脚,发现裤腿上有两个小洞,只怕就是这里了,脱去鞋袜,挽起裤脚,腿上面露出两个牙印。 第60章 穿雪白色锦袍的人 牙印周围已变成深褐色,也不知道何时被咬的。 萧珩珏抱着阮冰如放在地上,让她靠在石头上。 这样方便他吸她腿上的血。 阮冰如有些昏昏沉沉,只觉腿上一阵刺痛,而后一股温热贴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种刺痛才消失。 萧珩珏吸了有一刻钟,才将毒血吸干净。 从腰间拔出匕首,在手掌上划出一条口,挤出血来,一滴一滴的滴到阮冰如的口中。 幸好他刚吃了蛇胆,血可解毒。 阮冰如喝了血才感觉身上舒服一点。 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萧珩珏将她伤口包扎好,眼见太阳西斜,若再不出林,天黑就出不去了。 抱起她朝马的方向走去。 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前出了林子,找到了拴马匹的地方。 萧珩珏将她扶上马,自己翻身坐在她后面,好让她靠躺在他怀里。 一边骑马,一边牵着阮冰如的马,只是走得慢,天黑了才走出十来里路,离回去还有三十多里,这样走下去不知要走多久。 便找了个村庄,村庄里面一片荒凉,杂草丛生,随处可见一堆一堆的白骨,这又是一个被屠杀的村庄。 萧珩珏找了一处屋宇,将阮冰如放下,找了些柴来生了火。 也不知道阮冰如何时能醒,出门抓了只野鸡烤上。 找了些枯草来,铺在火堆旁边,脱下外袍叠上,将阮冰如抱上去。 野鸡烤好,吃了一半鸡,阮冰如还是没醒。 将火熄灭,只留下些火星,自己靠在阮冰如身旁睡下。 第二日天空破晓,天色渐亮,旭日初升,阮冰如才醒来。 旁边的火堆已经完全熄灭,但还是能感觉到些许暖意,阮冰如坐起身才看到靠在一旁的萧珩珏。 她虽然昏睡,可有感知,知道萧珩珏帮她吸毒。 她也没想到他没有落井下石,反倒会救她。 也是只是因为现在是特殊时候,需要人的时候。 但无论如何这次得感激他。 阮冰如见他熟睡,便没有吵醒他,见火堆边有半只鸡,扯了个鸡腿吃下。 坐在一边调理内息。 过了一个时辰,太阳已经高高挂起,萧珩珏才醒。 醒来就见到阮冰如在前面打坐,关切问道:“感觉怎么样。” 阮冰如睁开眼睛,朝他微微笑了笑:“已经好很多了,只是觉得气息还有点乱。” 萧珩珏从腰间摸出匕首,在手上划开一道口,朝阮冰如走近:“张嘴。” 阮冰如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萧珩珏见她不动,又道:“快张嘴,你可能余毒未尽,再喝点血解毒。” 阮冰如这才张嘴。 阮冰如喝完血,萧珩珏扯下一片衣角把手包扎住。 阮冰如见他双手都已经缠上布袋,昨晚也喝了他的血。 于是问道:“你还好吗?” 萧珩珏没有看她,一直包扎手掌:“没事。” 阮冰如望了望四周:“这是何处?” 萧珩珏包扎完,才认认真真的看着她:“随便找的一个村庄,庄上一个人都没有,估计不是死了就是逃了,从外面尸骨来看,多数是死了。” 阮冰如皱了皱眉头:“早晚要让他们把这些血债还回来。” “对,早晚要把他们赶出去。” 两人静默了很久,互相对望一眼,好像默契的知道对方的想法,起身出门,从屋檐下拿起一个锄头,在一片空地挖了个大坑。 将能捡到的白骨都放到坑内。 就算简单的做了个冢,立了墓碑,两人才牵马离开。 萧珩珏想先回营地,毕竟阮冰如身体受伤,找军医看看才安心。 阮冰如不同意,这里就在怒江附近,一来一回又得多花好几个时辰,倒不如节省时间去寻找水源。 萧珩珏拗不过,只得先去找水源,但她必须跟紧他,不可单独行动,若身体有不适之处一定要告诉他。 阮冰如对他保重,他才同意寻找水源。 到了午时,萧珩珏又喂阮冰如喝了一次血才安心,生怕蛇毒复发,要是能再找到条蛇王,取个蛇胆那再好不过。 不过再没遇到那样的蛇。 好在这一天是顺利的,阮冰如既没有觉得身体有哪里不适,水源找得也顺利。 已经找到了几条往酒城方向的暗渠,到时候再多带些人来查探暗渠流向便可知晓真正流向酒城的水源是哪里。 现在只需回去找人来查便可。 来时,路上人烟稀少,回去时,路上人烟多了起来,路边还多出了一个茶摊。 茶摊上坐着几个人,有一人一身雪白锦袍,中原人的打扮,可眉眼有点像大疆人,又有点像中原人。 看上去是富家公子,与周围人的气质大不相同,阮冰如和萧珩珏不禁多看了两眼。 但两人都知道此处诡异,定有问题,不敢停留,加快马步赶紧离开。 好在那些人没有追来,没几个时辰,顺利的回了大营。 昨晚萧珩珏没回,派人找过,但不知去何处找,墨玄和青笛在大门外站了一天一夜,见到两匹马朝这边来,知道是将军回来了,这才放心。 赶紧上前去迎。 萧珩珏一进大营,第一件事就是要青笛找军医给阮冰如瞧身体。 而后去了中军大帐,陶崧然和刘海已经回来。 召集他们问了情况。 陶崧然找了两日没什么收获。 萧珩珏便跟他们讲了他们的成果,安排陶崧然带人去查,哪一条才是酒城真正的水源。 后来回想在路上见到的情况,叫铁季带一队人佯装成百姓的模样暗中护送陶崧然一行人。 军医给阮冰如把了脉,军医说没什么大碍,阮冰如便匆匆去了中军大帐,可此时陶崧然已经离去,大帐中只剩下萧珩珏一人。 阮冰如问:“陶崧然可回来了?” 萧珩珏心中不是滋味,她不顾自己身子匆匆跑来就是为了问陶崧然。 恢复了往日的冷淡:“他走了!” 阮冰如问:“去找水源了?” “对!” 阮冰如道:“我们路上遇到的人是大疆的人,估计他们也在找水源,得派一队人保护陶崧然他们。” 萧珩珏朝她点了点头:“放心都已经安排好了。” 第61章 斯那·罗布 原来萧珩珏早有准备,阮冰如这才放下心来。 萧珩珏问她:“你呢,军医可给你看过了。” 阮冰如点了点头:“军医说没什么事?” 萧珩珏还是有些不放心,走出大帐朝外面道:“军医何在?” 阮冰如走后,军医也跟了过来,一直在外面候着,听到大将军传唤,赶紧上前:“小人在。” “进来。” 军医跟在萧珩珏身后进了大帐。 萧珩珏对军医道:“阮将军身体怎么样,身上还有没有余毒。” 军医恭敬地道:“没有什么大碍,我开了一副药,吃两次就好。” “好,去吧!” 军医行礼,退了出去。 萧珩珏这才放心,对阮冰如道:“这两日辛苦了,回去歇着吧!” “我没事,要不我再带一队人去援助铁将军。” “不必,回去休息。” “我真的没事。” 萧珩珏也不再跟她争执:“这是命令,赶紧回去。” 官大一级压死人,阮冰如只好听话,乖乖的回营帐休息。 没过多久,萧珩珏便端了一碗药进来。 阮冰如有些惊愕,赶紧从床榻上起来,忙道:“送药这等事,随便找个人就行,何必大将军亲自送。” 萧珩珏端着药走到她的床榻边坐下:“不必起来。” 舀起一勺药,在嘴边吹了吹:“不烫了!” 阮冰如没有张嘴喝他勺子里的药,伸手将他手中的碗拿过来,一口便将碗中的药喝尽。 笑着道:“不必如此麻烦,多谢将军。” 萧珩珏拿着勺子的手还顿在半空,只能尴尬的从阮冰如手中拿过碗,起身放到桌子上。 “吃了药好好休息吧!” 说完正要跨步走出营帐。 阮冰如喊住他:“大将军。” 萧珩珏听到她喊他,有些期待的转身望着她,柔声道:“可是有事?” 阮冰如道:“陶菘然那边有消息了吗?” 萧珩珏脸一下子绷不住了,竟然是为了陶菘然。 “没有,有消息我会通知你。”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心中不是滋味。 喝了药,阮冰如躺在床上,慢慢的便有了睡意。 等再次醒来时,天空大亮,外面安安静静的,感觉很不寻常。 起身收拾了一番出了门,却见萧珩珏身边的青笛站在门外。 惊奇的问道:“青笛,你怎么在这里。” 青笛拱了拱手:“阮将军,你醒啦,大将军要我守在这里。” “大营为何如此安静,他们出去了吗?” 青笛点了点头:“是,铁将军在路上遇到大队大疆兵,大将军带人去支援了,说让阮将军守大营,以防大疆偷袭。” “大将军什么时候去的?” “寅时。” 阮冰如望了望空中的太阳,辰时刚过。 “可有什么消息?” “没有。” 阮冰如在大营内四处查探,各营帐的兵整装待发,估计是萧珩珏出发之前下的命令。 阮冰如又去了哨岗,问上面的兵,有什么消息。 哨岗摇了摇头。 阮冰如回了营帐,前脚刚进帐,青笛后脚就端了药来。 青笛施礼道:“大将军嘱咐了,要您按时吃药。” 青笛放下药,便离开了。 阮冰如对着药冷笑一声,端起碗一饮而尽。 放下碗,总觉得哪里不对,感觉有个爹在身旁一般,她爹都没这么盯着她吃药过。 阮冰如找来酒城的地图查看,不过也没有看出别的异样来。 到了酉时,听到外面一阵喧哗。 阮冰如知道有人回来了,赶紧跑出营帐。 见萧珩珏满身鲜血的进营,阮冰如一看就知道经历了一场恶战。 铁季就在他身旁,也是满身鲜血,可没见到陶崧然的身影。 走到萧珩珏身旁,往他身后望了望,还是没见到陶崧然。 阮冰如见萧珩珏一直在看她,阮冰如便不再往后看,看着他问道:“是大疆的中军部队?” 萧珩珏望着她点了点头。 他知道她在他身后望陶崧然,便道:“陶崧然没事,还在找水渠。” 阮冰如勉强的点了点头,表现的一脸不在意:“我,我没有问他。” 萧珩珏望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扭头就走。 回大帐梳洗一番才出来。 阮冰如一直在营帐外等着,见他出来赶紧走了上来。 问道:“没受伤吧!” 萧珩珏有些错愕:“你在关心我吗?” 说着眼中满是期待和欣喜的望着阮冰如。 阮冰如被他望得有些不适,撇开眼睛微微点了点头。 她只是随口问了一句,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萧珩珏嘴角染上笑意,郑重的道:“我没受伤。” 阮冰如也只随意的点了点头。 萧珩珏朝前走了几步,阮冰如跟了上来。 阮冰如还想听他讲战场的事。 萧珩珏突然转身望着她:“我遇到斯那·罗布。” 阮冰如道:“大疆的将领?” “对,你还记得那日我们回来时坐在茶棚的中原人打扮的贵公子吗?” “记得。” “他就是斯那·罗布。” “他就是,他亲自去,那这场仗打得不易,他们撤退了?” “是,他们死伤更重,撤退了。” “那陶崧然他们....” 阮冰如话还未说完,萧珩珏便打断了她的话:“你倒是时时关心他。” 阮冰如有些心虚:“我...我不是这意思。” 萧珩珏没好气:“我说了他没事,你不信我吗?” 阮冰如忙解释道:“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 萧珩珏也没耐心听她再解释什么,去各营帐巡视,阮冰如本想问问他战场情况,看来是问不出来了。 只能无声无息的跟在萧珩珏身后。 萧珩珏巡视完,便去了中军大帐。 陶菘然和刘海带的人少,潜入怒江时没被人发现,后面铁季带的人被发现了,罗布出兵拦截,以为这是晋国派去查水源的人。 铁季支撑不住,后来萧珩珏带兵支援,与罗布正面激战,确实是一场恶战,罗布不是省油的灯。 萧珩珏得重新审视这个对手。 萧珩珏得重新部署,调整战略,来迎接这个对手。 萧珩珏没有说话,坐在案桌前看大疆的资料,酒城的地图。 阮冰如坐在一旁也没有说话,也是在看各种资料地图。 营帐内安静得只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第62章 找到水渠 突然阮冰如欣喜的望向萧珩珏:“找到了,找到了。” “找到了什么?”萧珩珏疑惑的望向她。 阮冰如拿着地图走到萧珩珏身旁,指着她重新绘制的地图道:“你看这里,我们上次去看了,有几条河都从这条山谷中过,但山谷五里外是山丘,若水渠经过沙丘,那必定会形成绿洲,可这一片没有绿洲,说明水渠不在这边,应当在另一边。” 说着阮冰如用笔在地图上画了一条弧线:“应当在这里。” 萧珩珏道:“有道理。” “不如我带几个人去查探。” “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你是大将军,军中那么多事等着你做,这件事交给我就行。” 萧珩珏知道他去确实不合适,他要等陶菘然的消息,要部署军队,确实抽不开身。 萧珩珏望了望帐外,天色已黑。 “明早去,现在去山路危险。” “不行,既然找到了就现在去,抢占先机是打胜仗必不可少的一步,去晚了又被大疆发现怎么办。” 萧珩珏知道她执拗起来,就是一根筋,便同意了。 “好,我让青笛跟着你,注意安全。” 阮冰如点了点头,出了门去。 阮冰如带着青笛,还带了两个人,一行四人出了大营。 直奔水渠而去。 行了一个多时辰,行得很顺利,一路上没有见到大疆的兵,他们应当还未找到这里。 阮冰如一行人在一处山谷中找到一条水渠,河道并不宽,淹在杂草中,若不仔细找确实难找到。 阮冰如丢了一颗石子进去,“扑通”一声,却听不到石头落地的声音,看来这条河道深不可测。 沿着河道一直走,河道隐没在一处山涧中,前方路变得越来越狭小崎岖。 只能下马,牵着马步行。 又行了一个多时辰,道路变得宽敞,河道水流仍然很平缓。 阮冰如让青笛在此处等着,她一人骑马沿着河道而去,过了一个时辰才归。 下马对青笛道:“就是这条,前方有一处河道最窄,旁边还有些干枯的支流,我们去那边将水渠改道。” 四人一起行到了前方,阮冰如从一处农庄弄了几把锄头,四人开始挖河道。 挖了整整一夜,才将干枯的河道挖得深一些,又将原来的河填上泥土,前路被堵,水渠只得往干涸的河道流,也算是改了道。 没多久就见到陶菘然带着人往这边来。 他们也找到了这里。 他们有十来人,帮着一起挖,很快就将干涸的河道挖得更深,河水流得更顺畅。 事情进展顺利,可以回大营交差。 几人骑马正高高兴兴的回去。 路上却遇到了大疆的大兵。 但好像不是来找他们的,几人隐没在大石后看情况。 眼见着前方至少有上万人,不知道在干嘛? 兴许他们在找水渠。 陶菘然催阮冰如先回去再说,可阮冰如觉得应该先探查清楚大疆到底要干嘛。 没多久,大疆就兵分五路各自分散。 阮冰如对身后的青笛道:“青笛,你回去汇报萧珩珏。” “不行,大将军让我跟着你,我不能走。” “你回去找援军,我们去保护水渠,不要耽误时间,快去。” “不行,换个人去。” 青笛指着身后的人道:“你回去报告大将军这里的情况,路上注意安全,不要被发现。” 青笛知道萧珩珏派他就是为了保护阮冰如,他要是自己回去了,阮冰如出了岔子,那他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阮冰如无奈,那人只能拱手离去。 他们也分成五队,跟踪大疆士兵,青笛不管怎么说都要跟阮冰如一队,没办法,阮冰如只能同意。 阮冰如和青笛跟踪的是他们改道水渠的那一条队。 也不知大疆的人会不会找到那里。 阮冰如心生一计,召集其他的人,走到另一条水渠边埋伏。 等大疆士兵到了后,从后方偷袭他们,抢夺他们的弓箭,换上他们的衣服。 混在他们中间,等无人知觉时又解决掉一些人。 到最后,这一队一人不剩。 大疆的士兵也开始警觉,知道有人混迹在他们中间。 但是找不到人。 等着这队解决了,阮冰如带着人去了另一队。 依照此法,又解决了一队人。 阮冰如带着人找到了另一队,可没想到另一队带头的是斯那·罗布,这下棘手了。 阮冰如跟着这队人继续前行。 趁人不注意时,将敌人一个一个的解决掉,但格外的小心,生怕被罗布发现。 也不知萧珩珏何时能到。 趁人不注意时,几人从这支队伍中消失,走到另一队。 可没想到突然杀声四起,阮冰如一行人被包围了。 从人群中走出一个身穿雪白色锦袍的人,那人皮肤黝黑,眉眼深邃,鼻梁高挺,是中原人和异域人结合的长相,穿着打扮是中原人。 就是那日在茶棚见到的人。 罗布深邃的眼眸望着阮冰如一行人,像老鹰望着小鸡势在必得:“好阴险的计谋,杀了我这么多人。” “今日便让你死得痛快些。” 阮冰如一行人只有十几人,而对面少说有几千人,一点胜算都没有。 可他们是晋国人,她是定国公府的人,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输了定国公府的气势,而且她大仇未报,仇人就在眼前,怎么能轻易的死。 “大疆狗贼,我死不死由不得你,拿命来!” 说着一支箭朝罗布射去。 乘罗布躲避之时,阮冰如跳上树枝,站在了高处。 罗布气急,正要发号施令,发起攻击,又一支箭朝他而来。 罗布翻身下马躲避,对着身旁的士兵大喊:“进攻。” 士兵们纷纷朝陶菘然一行人发起攻击。 好在周围树木多,不好施展身手,大疆士兵不能几千人同时进攻,陶菘然一行人便能多撑些时刻。 阮冰如一箭一箭的朝树下的人射击。 罗布瞧着树上的阮冰如,朝旁边的副将伸手,副将将弓箭递了过去,拉弓搭箭对准阮冰如。 嗖一声,箭羽穿过树叶直往阮冰如而去。 阮冰如警觉,赶紧往树枝后躲避。 搭箭仍然去射数下的士兵,罗布一箭一箭的朝阮冰如射去。 阮冰如只能一一躲避。 第63章 擒贼先擒王 阮冰如仍在朝下面射箭,只是不一会的功夫箭就用完了。 罗布见机会来了,朝阮冰如又是一箭,阮冰如仍躲在树干后面。 沿着树干飞身下去。 拔出背后的枪开始杀敌。 周围已经倒下不少的敌人,他们从十四人,变成了十人,折损四人。 可敌人倒下的人无以计数,只见一堆一堆的人在这里。 十人围在一起,敌人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 以少敌多,就算再厉害的人,也有力气耗尽的一天,只能想个办法。 阮冰如朝陶崧然靠近,低声道:“掩护我,我去抓罗布。” 陶崧然道:“这太危险。” “反正都是死,不如冒险一点,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陶崧然觉得她说得有道理,若萧珩珏再不来,他们就得死在这里,倒不如冒险一点。 阮冰如对一旁的青笛道:“青笛怕死吗?” 青笛言语坚定,毫无畏惧:“能跟阮将军死在一起是青笛的荣幸。” “青笛是条好汉。” 阮冰如低声与众人说了计划。 十人大吼一声,不再一味防守,朝前头攻去。 罗布没有耐心再跟他们耗,下令朝他们放箭。 十人赶紧拿起地上的尸身当挡箭牌,围在一起一步一步艰难的往前移动。 阮冰如将长枪缩短,插入背后,对一旁的青笛道:“掩护我。” 青笛挡在阮冰如身前。 所有人将尸体往前一丢,丢到了敌军身上。 阮冰如抱着一个尸体趁乱滚到了人群中。 其他人一手拿剑,一手拿一具尸体当挡箭牌,大跨步走到敌军阵营。 阮冰如已悄无声息的混迹在敌军中。 所穿的衣服一样,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前方,没人注意阮冰如。 阮冰如一步一步朝罗布靠近。 罗布是警觉的,刚刚还是十人,如今变成了九人。 对身旁的副将道:“少了一人。” 副将不以为意:“他们真是抗打,这么久才少一人。” 罗布瞪了他一眼,少了一个人,那人不是被打倒了,而是不见了,罗布之所以能看出是少了一人,是因为那人朝他射过箭,他记得他。 罗布想再说什么时,马突然一阵嘶鸣,狂乱的在周边乱踏。 罗布一掌打在马背上,马才稍稍安静一点,可还是往四周乱走乱踏,将阵营搅得都不敢靠近他,射箭的人也不敢再射,生怕一不留神射到他。 可突然几支箭朝罗布而去。 周边的人纷纷去挡,罗布还在发狂的马背上,马安抚不了,只能弃马往下跳。 可还未落地,在半空时,被一根绳子一样的东西绑住了腰。 身子不由得飞往绳子那边。 罗布大觉不好,死死拉住缰绳。 阮冰如见拉不动,索性飞身上前,拔出马屁股上的匕首,翻转身子用匕首抵住罗布的腰。 那些士兵原以为阮冰如是上前救罗布的,直到阮冰如拔出马背的匕首,转动身子到罗布身后才觉不好。 罗布已经在阮冰如手中,阮冰如低声道:“放手。” 罗布硬是拽着缰绳不松手,两人只得跟着马一起转动。 罗布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朝阮冰如伸手挥去。 阮冰如见他一手挥过来,毫不手软,匕首往他腰上一插一拔,罗布“啊呀”一声。 可还是没停下手上动作。 马终于安静,没再乱跑乱叫。 所有箭都对准了阮冰如,只无一人敢射箭。 阮冰如道:“老实点。” 罗布一点不在意阮冰如的话,朝着士兵大喊一声:“放箭。” 可无一人敢动。 阮冰如冷笑一声:“他们好像不听你的。” 陶崧然见状,带着人赶紧跑到了阮冰如身边。 阮冰如抓着罗布走在前头,敌军不敢放箭,只得纷纷后退。 罗布还在一个劲的喊:“放箭。” 阮冰如本以为抓着罗布便可用罗布威胁他们撤退,可没想到罗布这么狠,宁愿自己死也不放过他们。 阮冰如还想试试,朝着敌人道:“放箭我就杀了他。” 敌军有些犹豫,可罗布仍在发号施令:“放箭,谁不放箭军法处置。” 大疆士兵不敢再违抗命令,只得朝敌人放箭,但是无论如何都无法避开罗布。 阮冰如总将罗布挡在前头。 但箭没有落在他身上过,看来大疆士兵还是在避开罗布。 如此他们还是有一线生机。 阮冰如一手抓着罗布,一手抓着匕首,根本腾不开手挡箭。 罗布朝敌军不知道讲了句什么话,是他们大疆的话。 一支箭便从阮冰如臂膀旁划过。 阮冰如只得往罗布身后躲。 一箭一箭的朝阮冰如射来,阮冰如只能拿罗布当挡箭牌,躲在他身后。 阮冰如身量比罗布小很多,能完完全全隐没在他身后。 虽然射不中,可还是一箭一箭的射来。 罗布也不管生死,趁阮冰如躲箭之际,偷偷伸出一只脚,勾住阮冰如的腿。 阮冰如没站稳,往后跌倒,可还是死死的抓着罗布,罗布跟着一起倒了下去。 阮冰如索性将匕首一推,深深插入他的腰间。 罗布忍痛将身子一转,趴到了阮冰如身上。 伸手就要去抓阮冰如脖子,匕首在他身上没有扒出来,阮冰如只能拉紧他腰间的短鞭。 罗布穿着盔甲,短鞭上的刺刺不进他的肉里,对他没什么威胁,阮冰如手头一紧,他身子歪到了另一边,本想落在阮冰如脖子上的手落了空。 而后一箭朝阮冰如头顶而来。 陶崧然赶紧跳过来,将箭挡开。 陶崧然只顾去挡阮冰如的箭,不防一支箭落在了他的腹上。 阮冰如赶紧将罗布推开,起身往陶崧然身前挡。 罗布赶紧拔出佩刀朝阮冰如挥去,阮冰如从背后拔出长枪直刺罗布。 可只是虚招,将短鞭一紧,罗布又挪到了另一边。 阮冰如见一支箭又朝他们而来,赶紧将罗布拉到身前,可罗布拿着刀直刺她。 阮冰如用枪去挡。 陶崧然见状,将箭支折断,站起身来拿剑刺向罗布。 双向攻击,罗布有些招架不住,且腰间系着短鞭,身子不受控。 伸手将短鞭砍去,可是砍了几下没砍断,两人的剑又朝他而来。 第64章 罗布大败 他知道短鞭上全是倒刺,可没有办法只得忍痛伸手抓住短鞭,将鞭子往身前拉。 阮冰如力气没他大,身体往他那边撞去,另一只手拿着长枪刺他。 他的刀也向着她。 “铮”的一声,刀枪相撞,两人靠得极近,怒目相对。 鞭上的倒刺一根一根的扎进罗布的手里,手上一滴一滴的往下滴血,可罗布仍是紧紧握着。 阮冰如被他牵制不好发挥,一支箭划过阮冰如耳际,阮冰如头一歪,罗布伸脚往阮冰如腿上踢,阮冰如脚往后退了一步。 陶崧然一剑朝罗布刺来,罗布只能翻身躲过。 阮冰如趁机扯住鞭子,罗布手一松,鞭子脱离罗布腰间。 阮冰如赶紧收鞭,从背后拿出枪的另外两节。 拼接好长枪直冲罗布而去。 罗布脱离阮冰如的控制,便不再进攻,以后退和防守为主。 士兵们见罗布脱离危险,赶紧上前朝阮冰如一行人攻来。 罗布已经隐没在军队中。 士兵们蜂拥而来。 罗布逃走,没了挡箭牌,只能硬杀。 阮冰如有些担心陶崧然,转头问道:“陶崧然还能撑住吗?” 陶崧然用剑撑着地,讲出来的话仍是气势如虹:“我没事,还能杀几十个人。” 阮冰如转动长枪,每枪直搓敌军喉咙,枪枪致命。 突然大疆士兵后方喊声震天,大疆士兵一片混乱。 众人知道是援军到了,杀起人来更有气力。 没多久援军已经到了跟前,萧珩珏亲自带兵。 大疆士兵见打不过,主帅又受了伤,只能撤退。 萧珩珏带着人一直追,穷寇莫追,阮冰如担心路上有埋伏,萧珩珏让她放心。 穷追不舍,直追到了酒城城楼下。 酒城上的士兵见主帅回来,本想开城门,可又见后面有追兵,不敢开城门。 罗布的援军只能绕着城池走到另一个门。 可还没到却发现,城墙上蚂蚁一般的人群在往上爬。 萧珩珏派人攻城了。 突然城门大开,从里面走出一队人马来,人不多才十来个人,骑着马。 那队人马穿着中原士兵的服饰。 罗布这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什么找水源,只不过是他们的幌子,就是为了将他引出,好来攻打城池。 赶紧叫人撤退。 铁季带着人从城内出来,酒城已经到手,就没必要再追他们,只是怕他们折返,萧珩珏还是追出了一段才回,将他们赶得远一点。 罗布一直逃到了嘉城,这次是他打仗以来,败得最惨的一次,不仅失败而逃,还被匕首刺了两次,手上全是倒刺的伤口,划出长长一条口子。 进了城,副将赶紧找了大夫来。 包扎伤口时,手上发来阵阵刺痛,心中气急,一拳头锤在桌上,怒道:“那个人是谁,给我找出来。” 身边立即有人上前:“他是晋国定国公阮介的小公子,以前一直养在京城,这次估计是定国公府没人了才上战场的。” 罗布脸上怒意褪去些许,冷哼一声:“原来是定国公家的,倒也不是孬种,你父兄都败在我手上,你难道还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萧珩珏回酒城。 赶到阮冰如身边关切地问:“受伤没有,这次真是太冒险了,我真有些后怕。” 阮冰如淡淡的朝他摇头:“我没事,只是陶崧然已经昏厥了。” 萧珩珏问:“他受伤了。” 阮冰如点了点头:“都是为了救我。” 阮冰如说着声音有些沙哑。 萧珩珏知道她担心他,忙安慰她:“放心吧!陶将军身强体壮,一定不会有事。” “大夫说箭刺得太深,怕有危险。” “别担心,陶将军吉人天相,一定能度过这次难关” 阮冰如点了点头:“你没事吗,你去忙吧,别管我。” “你也别太难过,我相信陶将军不会有事的,晚些我再来找你。” 阮冰如点了点头。 萧珩珏才安心的离去。 萧珩珏处理了一切事物,又来找阮冰如,阮冰如已经坐在陶崧然身边,还未进屋便听阮冰如对着陶崧然道:“陶崧然你可千万不要有事,要不然我会愧疚一辈子的,是我欠你的,我对不起你。” 陶崧然本在昏迷,听到阮冰如的话,缓缓睁眼,见阮冰如眼角有一滴眼泪。 知道她在担心他,安慰道:“我没事,休息两天就好,瞧把你担心得,又不是什么大伤。” 萧珩珏见陶崧然已经醒来,赶紧进屋。 见陶崧然正准备伸手擦阮冰如眼角的泪水。 赶紧上前道:“陶将军醒啦,没什么大碍吧!” 陶崧然这才缩回了手。 陶崧然想起身给萧珩珏行礼,萧珩珏忙按下他:“好好休息,不必多礼。” 陶崧然道:“没什么大碍,休息几日就好。” 萧珩珏将食盒放在陶崧然床头:“我给你带了些粥食过来,趁热吃吧!” 阮冰如打开食盒,端出里面的粥,就要喂陶崧然。 陶崧然见萧珩珏站在旁边,他跟阮冰如已经不是夫妻,觉得还是要避嫌,免得落人口于阮冰如名声不好,便伸手要去拿阮冰如手中的碗。 阮冰如拒绝了:“好好躺着。” 陶崧然望了萧珩珏一眼,萧珩珏皱着眉头望着阮冰如手中的粥,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感觉到陶崧然的眼神才回头朝他淡淡的笑了笑。 “陶将军还是好好躺着吧!” 陶崧然点了点头,这才安喝阮冰如喂的粥,可僵着身子。 一碗粥终于喂完,陶崧然紧绷的神情才放松下来。 萧珩珏皱着的眉头才放下。 阮冰如就去给陶崧然擦嘴巴,陶崧然有些错愕,他们是夫妻时,可从未如此亲近过。 萧珩珏实在受不了这两人在自己面前恩爱,对陶崧然道:“陶将军好好休息。” 对阮冰如道:“阮将军,我有些事要跟你商议,请借一步。” 阮冰如转头望了眼萧珩珏,才想起来自从回来后,都没跟萧珩珏汇报战场情况,确实有事要说。 对陶崧然道:“好好养伤。” 起身跟着萧珩珏出了门。 萧珩珏带着她到了一处大厅,有一张大桌,桌上摆了几个菜,还有一壶酒。 第65章 谁是卧底 萧珩珏走到桌前坐下,见阮冰如有点迟疑。 便道:“坐。” 阮冰如望了眼饭菜道:“不是有事商议吗,这是...” 萧珩珏淡淡的笑了笑:“商议事宜也得吃饭,快坐下,吃完饭再谈。” 阮冰如这才坐下。 萧珩珏给她倒了一杯酒,端起酒杯:“喝一杯。” 阮冰如端起酒杯,与萧珩珏碰了一下杯,将酒一饮而尽。 萧珩珏放下酒杯道:“好在今日有惊无险,还夺下了酒城。” 萧珩珏又倒了一杯:“这杯酒敬阮将军,多亏了阮将军的妙计,才能如此快的夺下酒城。” 阮冰如笑着将酒喝尽:“可水渠我可是真堵上了。” “放心,早被疆人复原了。” 喝了这杯,萧珩珏又倒了一杯:“你说得没错,我们军中有卧底。” 阮冰如笑了笑道:“有卧底也并非坏事,只不过还是得找出来,知道谁是卧底,我们心中才有底。” “说得没错。” 两人将事情分析了一番,锁定了三个可能是卧底的人。 参军郑生辛,都尉王夫壁,校尉周庭减。 这三人嫌疑比较大。 阮冰如和萧珩珏商议试出卧底的方法。 当初阮冰如提出切断酒城水源之事,萧珩珏不假思索,欣然认同,萧珩珏早想用这声东击西之法,只是没找到切入点,阮冰如正正好找到了这个点。 不过一座城市的水源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切断的,也不是切断一条水源就能行的,而真正目的定然不在此,所以两人只能尽量演得真一点,才能骗过卧底。 这次配合的很默契,萧珩珏很高兴,他们真的放下芥蒂一起合作了,以后还有更多这样的机会。 想到此,心中抑制不住的高兴,又给阮冰如倒了一杯酒。 萧珩珏脸上带着笑意,没有说话,只端着酒杯敬她。 阮冰如觉得他表情有些怪,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觉得他今天兴致颇高,平日也不见他如此喝酒,许是夺下酒城,他心中高兴。 毕竟他初当将领,就已经连胜两仗,很是不易。 阮冰如端起酒杯,笑着敬他。 可阮冰如心中有些怪异,没想到有一天竟然能心平气和的跟他在一桌喝酒,真是世事难料。 以往觉得他狠厉,表里不一,心里恶毒,可这段时间相处以来,倒对他有了新的认知,先不说他为人如何,至少他是个不错的将领,有勇有谋,指挥有度,赏罚分明,对下属也算爱戴。 只是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于她而言不重要,只要他是个好的将领就足够了。 这顿酒两人都喝得很畅快,喝完酒,萧珩珏又邀她出去走走。 阮冰如没有拒绝,只是觉得他今日哪里有些不一样,不像平时那么冷淡,竟然能有说有笑,做什么都很有兴致。 酒城是边关小城,又被大疆掠夺过,城内到处是一片破败之景,破乱的街道,残败的屋宇,颓废的百姓。 两人对望一眼,心中无限感慨。 好在萧珩珏已经安排人整顿街道和房屋,又给百姓发放米粮,百姓的生活才恢复正常了些,一切都在变得井井有条。 不管走到哪里,萧珩珏对百姓是爱戴的,他当得起皇室子弟,可比京城那两位强多了。 阮冰如深深望了他一眼,难道他真的不是那样的人,真的是她误会他,可是有些事是真正发生过的,谈何误会。 萧珩珏感受到她的目光,笑着问她:“怎么了?” 阮冰如只对他摇了摇头,收回目光,继续前行。 城内需要安置些时日,他们也可在此整顿、休整,查找卧底。 大军驻扎在城外,萧珩珏住在营地,问阮冰如是住城内还是营地。 阮冰如没有思索直接跟他去了营地,就留陶崧然在城内养伤吧! 第二日两人便开始着手找卧底之事,萧珩珏召集了所有人商议攻破嘉城的事宜。 但是佯装没有商议出结果。 然后一个一个的单独找他们,问他们有何计策。 他们三人都是从别处调来的,不知当初皇帝为何会选中这三人。 萧珩珏找到郑生辛,问起他有何计策。 郑生辛对他摇了摇头,萧珩珏说自己有一计,只是需要个可靠的人执行。 大疆士兵上次惨败,罗布受伤,不如趁夜攻打,出其不意。 郑生辛欣然点头,觉得这是好计谋。 可萧珩珏跟他说此计一定得秘密进行方能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让他回去秘密准备。 既然是主将安排,郑生辛当然得听令,回去后秘密安排。 是夜,萧珩珏和阮冰如果然带了支队伍夜袭嘉城。 可大疆毫无准备,打得他们措手不及,可此战并非真的进攻,而是骚扰,打了一仗便撤退了。 郑生辛不是卧底。 萧珩珏又找了都尉王夫壁,问王夫壁有何计策,王夫壁也是摇头,萧珩珏告诉他,他查到大疆的粮草不在嘉城,而在城外十里之外的村庄,打算晚上攻打大疆的粮仓。 要他秘密准备。 晚上萧珩珏和阮冰如带了大队人马去了大疆粮仓。 大疆人没有准备,但粮仓有重兵把守,不好攻破,放了把小火撤退了。 显然王夫壁也不是卧底,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周庭减了。 萧珩珏也依照此法试探周庭减,但得到的结果还是一样,这就让人犯难了。 三个人都不是,那到底谁是卧底呢! 看来卧底藏得深,不好查。 只能以后慢慢查了。 大疆那边莫名奇妙的被攻击了三次,如今开始警惕,觉得晋国的新将领用兵毫无章法,是个难对付的人。 罗布虽然受了伤,可毕竟不是重伤,随便休息几日便好。 他可忍受不了晋国取得战争的优势和先机,虽然败了两仗,可两仗也算不得什么。 他必须占的先机,这一次不能再输。 罗布整顿军队,调整阵法,直攻酒城。 他能主动进攻,萧珩珏求之不得,最怕的是他死守城池。 萧珩珏带着众人迎战。 当初阮冰如写信告诉他,罗布善阵法,萧珩珏不以为意,他对阵法也略知一二,不管什么阵法都逃脱不出五行八卦,当年定国公教过他一些,他自己有兴趣,偶尔研究,没想到如今能派上用场。 第66章 罗布又败 今日罗布用的是五角阵,士兵们排成五角,不管从哪个方向攻击,其他角的人都能及时支援。 这个阵法不好攻破,萧珩珏在阵法上吃了亏,不管如何攻击,都会被包围。 只能突出重围撤退出来。 而后仔仔细细的研究他们的阵法。 他让铁季带人去攻击其中一个角,果不其然没多久铁季就被包围了。 而后让铁季撤退。 这一仗以失败而终。 天晚便不再迎战,守城不出。 大疆今日打了胜仗,罗布可算把前日的仇报了,只可惜定国公府的那小子今日没有出战,否则一定要给他点苦头吃。 罗布尝到甜头,第二日又来。 不过第二日还是没见到阮冰如出战。 第二日萧珩珏仍然破不了罗布的阵法,又是一天的败仗。 第三日罗布又来,罗布赢了两天的仗,他对自己的阵法有信心,晋国一定破不了他的阵法,而这次他不仅要他们打败仗,还要夺回酒城,他选择了攻城。 前几仗萧珩珏仍然败下阵来,见罗布要攻城,自然是严防死守。 罗布攻了三次没攻下来,到第四次,终于有些希望,很多人爬上了酒城的城墙,罗布看到了希望,号令全军出击。 萧珩珏在城墙上死守,来一个杀一个,后来上城墙的人越来越多,杀得越来越尽兴。 一日下来,酒城还是没攻下来,从城墙下跌落的士兵越来越多,已经堆到城墙的一半。 可罗布不想放弃这次攻城的机会,错过这次以后夺回酒城就难了。 仍然发号施令攻城。 突然酒城城门大开,涌出很多晋国的兵出来,罗布才知道他上当了,赶紧发号施令撤退。 以五角阵断后,可五角阵已经没有用,萧珩珏三两下就破了阵,先是派一队人攻击其中一个 角,等被包围后,再派人从外面包围,此阵就不攻自破。 罗布一路逃,逃到了嘉城,喊城楼上的士兵开门,士兵往下看了眼将门打开,可罗布没有进城,觉出了些不对,带着人逃往了别处。 果然他逃远后,就见到站在城楼上的阮冰如,他果真没猜错,晋国前几日假装破不了他的阵法,佯装失败,为的就是牵制住他,而后偷偷派一队人夺下嘉城。 他又败了,又是那个人,这个人他记下了,总有一日要把这几日的狼狈还回去,还有那两刀之仇。 原来萧珩珏早就有了计策,他要陶菘然佯装重病不醒,而后要阮冰如护送陶菘然出城去山玉关治病,带一队人马偷偷出去。 绕到酒城东北边的禹州借兵,禹州守城官是定国公旧部,见到阮冰如和陶菘然,他一定会借兵。 趁罗布攻城之际拖延他的时间,好让阮冰如有足够的时间攻城。 嘉城就此夺下,又收回一座城池。 罗布逃到嘉城外的昌州,昌州是边关要塞,是大城,要攻下这座城就没有前两座城那么容易了。 阮冰如见罗布没有中计进城,而是逃走,冷哼一声:“倒也不是个蠢的。” 号令士兵将城门关好,开始整顿城内部队和俘虏。 嘉城比起酒城来情况好很多,至少房屋是完好的,城内百姓也有粮吃。 所以没过多久,城内一切事宜便安置妥当,只等萧珩珏来。 萧珩珏第二日才来,大军驻扎的城外,带了一队人进城。 出征三月,救下山掖关,夺回两座城池,不管对谁都是莫大的功绩。 何况萧珩珏还是初出茅庐。 京城内,朝堂上所有人对萧珩珏一顿嘉奖,皇帝更是高兴,他果然没看错人。 而只有太子和瑞王高兴不起来,还没出征萧珩珏便将云毅扣下来,太子脸面多少有些不好看。 而皇帝却默许萧珩珏这一做法。 两位皇子的心中突然多出一块大石,突然多出一个对手跟他们抢夺皇位,而且还手握兵权。 两人审视般望着皇位上的皇帝,他还在兴奋中。 未必他们的父皇另有想法。 想要将皇位传给宁王。 而皇帝的高兴不仅因为萧珩珏取胜,还有一层是终于有人可以顶替定国公,守护起这偌大的晋国。 萧珩珏进城后,四处查探了一番,阮冰如将各处安置得很不错,他很满意,对于他省下不少的事。 对阮冰如一顿夸奖。 阮冰如有些不太适应这样的萧珩珏,他不是冷漠的吗,往日都是一副冰冷的模样,到了边关怎么变了,小嘴都变甜了,真是不敢想。 她如今对他已经没有什么芥蒂之心,只一心一意的跟他打仗,这几次仗下来,发现跟他配合很默契,两人很多想法都差不多。 阮冰如也只能感慨,果然是他父亲教出来的人。 萧珩珏很高兴,阮冰如没有再抗拒他,反倒相信他,他们之间的关系越来越近,可以一起商议策略,可以一起喝酒聊天,可他还是不敢跟她提起当初的事,毕竟那件事确实是他有错在先。 只能慢慢拉近两人的关系,那件事以后再说。 嘉城夺回,接下来要考虑怎么夺取昌州的事宜。 只是昌州城大,大疆在城内囤了大量精兵,罗布也不会那么轻易上当,不好攻破。 萧珩珏问众将领有何计策,所有人都是摇头,连阮冰如也未说话,看来确实棘手。 只能慢慢找突破口。 午饭后,萧珩珏突然来找阮冰如,想邀阮冰如到了城外骑马。 阮冰如以为他想到了计策,跟他出了城。 城外是茫茫大草原,两人驰骋在草原上,潇洒恣意。 不知行了多久才停下来。 两人下了马,牵马在草原上漫步。 阮冰如这才问:“大将军是否已经想到计策?” 萧珩珏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所以才想出来走走。” 阮冰如见他面带愁容,定然是因为想不到计策的缘由,他是大将军,肩负的责任大,压力大。 阮冰如翻身上马,笑着道:“没有就没有,何必忧愁,船到桥头自然直,实在没计策我们就强攻,总有一日能攻下来,今日天气好,风景好,不如我们来赛马。” 她笑容明媚灿烂,竟然在安慰他,萧珩珏愁容立即消散,翻身上马。 第67章 旧事重提 “既然是赛马,那就有输赢,有彩头,你说赢了当如何,输了当如何。” “赢了就赢了,输了就输了,没什么所谓。” 萧珩珏来了兴致,摇摇头道:“那多没意思。” 阮冰如道:“那你说赢了如何,输了如何。” “如果你赢了,我的东西随你挑一件,若我赢了,你的东西随我挑一件。” “好。” 说完,扬起马鞭,向前疾驰。 萧珩珏紧随其后,一望无际的草原上,阳光慢慢倾斜,马匹自由的在草地上驰骋。 此刻心中所想只有向前奔驰,没有战争,没有烦恼,没有忧愁。 阮冰如一直领先,萧珩珏不甘示弱,一点一点朝她靠近,到最后终于跑到了她前头。 他赢了。 两人都停下了马,阮冰如下马坐到了草地上,萧珩珏也跟着坐在她身旁。 阮冰如笑着对他道:“你赢了,你想要什么,随你挑。” “那我可挑了。” 萧珩珏认认真真的打量她,这是第一次他可以肆无忌惮的打量她,他心里高兴,他们又进了一步。 出征两个多月,她皮肤比在京城黑了些,脸也瘦了些,精致的五官显得更加精美灵动。 眼神眺望前方,比以前更加坚毅。 阮冰如感受到萧珩珏的打量,微抬起头望向她,四目相对,萧珩珏竟然有些羞怯,赶紧坐直身子,撇开眼,望向前方。 阮冰如倒没觉得什么,坦坦荡荡问:“你在看什么。” 萧珩珏嘴角勾了勾:“我...我在看挑个什么好。” “那你可挑着了?” “还没。” 阮冰如站起身来,转了一圈:“你看吧,我身上可有你想挑的东西。” 萧珩珏转头,这次经的阮冰如的同意,他可以大胆的打量她了。 阮冰如又转了两圈,与平日打打杀杀不同,转动起来身姿优美灵动,萧珩珏嘴角不由自主的勾了起来。 阮冰如问:“可有挑到?” 萧珩珏这才回过神来:“没有。” 阮冰如坐回了他的身边:“我身上没什么东西,愿赌服输,自然得让你挑一件,等回去了,你去我帐子里面挑。” 萧珩珏一眼瞥见她腰间的短鞭,想起那日她很宝贝它,便想逗弄她一番。 “倒也不必去帐子里,有一件东西勉强还可入眼。” 阮冰如瞧见了他的眼神,有意无意的瞥向她腰间的短鞭。 便伸手从腰间取了下来:“你说的可是这个?” 萧珩珏道:“你舍得吗?” “我们有言在先,我既输了,舍不得也得给你。” “那日你在牢中冒险向我讨要,如今怎会舍得,算啦!君子不夺人所好,我再挑件别的。” 阮冰如想起那日在牢中的情形,那日的萧珩珏冷若冰霜,如今平易近人,也没了传言中的狠厉毒辣,判若两人。 到底是他变了,还是他伪装得好,还是他本来就是现在的样子。 阮冰如顿了顿,收回手,将短鞭系好。 “好,那随你挑。” 萧珩珏又问:“只是你为何如此看中它,是因为很喜欢吗?” 萧珩珏想听她说喜欢,就算不是说喜欢他,喜欢他的物件他也高兴。 阮冰如笑着道:“这是我娘...和嫂...”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一下子僵住了,母亲说这是托嫂嫂去搜刮来的,嫂嫂能从何处搜刮,宫中之物哪里会由得嫂嫂随便随便带出,况且宫中奇奇怪怪东西最多的地方不就在禁卫营。 嫂嫂又能找谁去搜刮兵器,那不就是她哥哥吗,当初怎么没有想到,只是当初没有多想。 阮冰如有些惊恐的望着他,将刚刚系好的短鞭取了下来,递到他面前:“这...难道...是...你的?” 阮冰如试探性的问,想要得到否定的答案。 萧珩珏笑了笑没有回答。 反倒躺到了草地上,双手枕在脑后。 “你看天空好蓝。” 他没有否认,没有回答,但这就已经是答案。 阮冰如将短鞭放在他身上:“现在物归原主。” 萧珩珏拿起短鞭,坐起身,抓住阮冰如的手,将短鞭放在她手上:“它现在是你的,是银月送给你的。” “可这...” 阮冰如想不到,他们之间有仇,他怎么会允许银月拿他的东西送给她,是有什么目的吗? 萧珩珏见她迟疑,猜到了她心中所想,接着道:“确实有私心,是我想托银月的手送给你。” 阮冰如更加不明白他了,疑惑的望着他。 萧珩珏又道:“当初确实是我的错,一直想跟你赔礼道歉,可找不到机会,只好托银月的手送点东西给你。” 阮冰如更加不想收,当初的事就拿个小物件就想搪塞她吗。 本想缩回被萧珩珏握着的手,可那只手却被他死死抓着。 萧珩珏又道:“我知道这点东西算不得什么,可我真的想跟你道歉,想补偿你,想给你一个交代,我说过等战争结束会给你一个交代,你信我吗?” 阮冰如抽回手,那等你给完交代以后再将这东西给我。 本来心情不错,提起当初的事,是一眼也不想再看身边这个人,她这段时间怕是被他迷惑了,连警惕都忘了,竟然还跟他独自骑马,她是不是疯了。 说完阮冰如起身上马,撇下萧珩珏独自离开。 萧珩珏知道她这是生气了,都怪他,不该提当初的事,只得上马去追。 阮冰如胡乱的跑,也不知跑到了何处,突然听到前方一阵马鸣声和刀剑碰撞声。 阮冰如赶紧骑马往那边去。 翻过一个山坡,见两拨人在打斗,穿着都是异域服饰。 这里离昌州不远,昌州是边关要塞,有各个部落和国家在此做生意,想必这是两个不同部落的人起的冲突。 阮冰如并不想多管闲事,打算转身离开,远远见到萧珩珏正往这边开。 突然听到一声“救命”。 转身朝声音望去,一个彪悍的男子正用刀刺向一名女子,阮冰如赶紧拿起马上挂的弓箭,朝男子的腿射去,连射两箭。 男子双腿中箭,被箭的力道冲的往前跌倒,那女子赶紧挣脱他的刀,逃开,拿着刀朝他背上刺去。 第68章 变的到底是她还是他 那男子顿时丧命。 阮冰如也未想到,女子会如此狠。 更加不想管闲事,本想骑马离开。 那女子看到了他,大喊道:“多谢壮士相救,壮士留步。” 阮冰如正要停留,萧珩珏到了跟前,低声道:“快走,大疆大批人马朝这边来。” 阮冰如大惊,但还是听萧珩珏的话离开,也不管那女子再说什么。 两人快速骑马离开,躲到一处山坡后查看。 大疆那批人马没多久到了女子身旁,为首的人是罗布身边的副将,对女子很恭敬,他们用大疆话交流,也不知讲了些什么,那副将将拦截女子的人尽数杀了,尸体抛在草地上,朝天空吹了一声口哨,带着女子离开。 没多久天空飞来一群秃鹫,飞在尸体身上啃食尸体。 不到一会的功夫尸体就被啃得精光,啃食完尸体秃鹫便飞走了。 阮冰如和萧珩珏才敢上前查看。 不看还好,这一看,阮冰如差点连肠子都悔出来。 那群尸体瞬间的功夫已经变成尸骨,没有啃食完的骨头上粘着血肉。 有几具尸体五脏未被啃食干净,肠子,心脏,胃,肾脏嵌在尸骨中,肠内的排泄物看得一清二楚。 还有具尸体上尸身是光秃秃的白骨,头颅被啃食了一半,眼睛,额头还是完好的,阮冰如看见他那双眼睛,直愣愣的瞪着她,吓得她连连往后退。 萧珩珏也见到了,赶紧从背后扶住了她。 阮冰如胃里翻滚,一阵呕吐。 虽然也见过些阵仗,可是如此恶心的还是头一次见。 萧珩珏连连帮她顺背,从马背上取下水壶递给她,将身后那一堆尸骨挡住。 “还好吗?” 阮冰如呕吐了一番,喝了水稍感好一点,点了点头。 “回去吧!” 萧珩珏扶着她上了马,等她坐稳才去骑马。 仍有些担忧的望着她:“能骑马吗?” 阮冰如点了点头。 两人骑马离开,骑得不快,萧珩珏一直跟在她身旁。 那双眼睛一直在阮冰如脑海里挥之不去,那个人就是被她射了两箭的人,她与他无冤无仇,她却害了他。 骑着马,突然又是一阵呕吐。 阮冰如有些虚脱的趴在马背上,萧珩珏赶紧下马,给她抚背,喂水。 “还好吗?” 阮冰如摇着头:“没事。” “那个人被我射了两箭,才遭了那那女子毒手,是我害了他。” 原来是因为这个她才如此,萧珩珏忙安慰她:“就算没有你的两箭,他也是一样的结果,你不必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那名男子可能是沙盗,大疆的人来了,照样不会放过他,所以他的死与你并无多大的关系。” “我知道是这么个理,可是那双眼睛,我就觉得他一直在瞪着我。” 阮冰如叹了一声:“唉,你也别安慰我了,我手上有过不少人命,他一个算不得什么,我没事的。” “你能想得清楚那最好不过。” 阮冰如坐起身子,好似在告诉萧珩珏她没事。 没想到下一刻,翻身坐到了她身后。 阮冰如惊讶的转头看他,萧珩珏紧忙解释道:“你身子没力气,小心摔下去,不如靠在我身上休息会,等你休息好了再自己骑。” 阮冰如还想解释:她真的没什么事。 萧珩珏一声“驾”,他们已经策马奔腾了。 阮冰如身子确实没什么力气,索性将背靠在萧珩珏身上,他胸膛结实温暖,靠着是舒服的。 昏昏沉沉间不知是睡是醒,但能感觉到萧珩珏放慢了马步,双手从她腰间环住她,好让她靠得稳一些,偶时低头看她。 她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对他放下了芥蒂之心,是上次他救她,还是这几次战场上两人配合默契,觉得他是个可信之人? 她自己也说不清,反正她能安安心心的靠在他怀中睡觉,不会再担心他会下黑手。 可是这真的很奇怪,人怎么会突然转变,可变的到底是她还是他呢。 阮冰如醒来时,夕阳西下,天空被染上一片红,云霞如同火焰般熊熊燃烧,烧得天空金光灿灿,炽热而庄重。 阮冰如不禁感慨:“好美。” 萧珩珏低头望着怀中的人,眼神迷离,慵懒闲散的靠他怀中,霞光洒在她脸上,闪着淡淡金光。 萧珩珏勾了勾嘴角:“是啊,好美。” 阮冰如抬头,对上萧珩珏炙热的目光,她本想提醒他夕阳很美,可没想到这一对视不知为何让她有些心虚,他们两人竟然靠得这么近,呼吸都快打到彼此脸上了。 他们何时能这么亲近了? 阮冰如赶紧从他怀中坐起,不敢再靠在他身上,轻声道:“我已经没事了,我想自己骑马。” 萧珩珏也只淡淡的点了点头:“好。” 从阮冰如的马背上下来,骑上自己的马。 这一系列动作落在阮冰如眼里是坦荡的,也许是她自己多想了。 可她如何知道,萧珩珏内心是怎样翻涌的。 阮冰如挥起马鞭快速往前。 两人回城时,已经天黑。 阮冰如没有再跟他说一句话,撇下他径直回了房。 阮冰如要了水沐浴,沐浴完,肚子就开始叫,吃的东西全都吐出去了,现在心中舒服了点,肚子就饿了。 穿戴好衣服,就要出门,刚一开门,就见到萧珩珏提着食盒站在门口。 萧珩珏朝着她笑:“饿了吧!” 不等阮冰如请,萧珩珏径直走了进来,放下食盒,拿出酒菜。 自顾坐下盛饭倒酒。 阮冰如还愣愣的站在门边。 萧珩珏朝她道:“快坐。” 阮冰如望着他一副泰然,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他们又不是没有一起吃过饭。 走过去坐下来跟他一起吃饭。 萧珩珏柔声问:“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阮冰如摇摇头:“这点小事,算不得什么!” “没事就好。” 没吃几口,陶菘然来了,阮冰如没有关门,陶菘然便直接进门。 对萧珩珏行礼后坐了下来。 萧珩珏客气的问道:“陶将军的伤可好了?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陶菘然朝他拱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望了阮冰如一眼:“好,一起喝一杯。” 第69章 雪地画猫 陶菘然站起来,从一旁的案桌上拿来一个茶杯,自己倒上一杯酒。 敬了萧珩珏一杯,与萧珩珏闲谈。 阮冰如一直在一旁吃饭,只想快点吃完,请这两人出去。 陶菘然突然转头对阮冰如道:“脸色怎么这么差,是哪里不舒服吗?” 被问得突然,阮冰如一口饭还含在嘴里,只得对他摇摇头,快速咀嚼口中的饭,等吞咽后放下碗筷对他道:“我没事,我吃完了,你们慢慢聊。” 说完起身去了里间。 撇下这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两人尴尬的喝了两杯,才出门去。 第二日萧珩珏召集众将领商议,昌州城内不仅有众多晋国百姓,还有周围别国百姓,是个很庞杂之地,不可强攻,只能智取。 以往昌州是边境各国贸易之地,当初罗布第一个看到的就是昌州,如今征战时期,也没有影响到昌州的繁荣景象。 萧珩珏决定,先不取昌州,而是从周边小城开始,到时候以包围之势围堵昌州。 当初罗布为了完全掌控昌州,将周边小城一举攻下,周围大小有五六座城。 萧珩珏准备就从这些小城开始进攻,大疆兵力大部分在昌州驻扎,小城的兵力少,好攻下。 部署完后,安排铁季、陶菘然、阮冰如带人进攻。 花了三个月时间才将周围小城攻下。 这下只要专心去昌州了。 罗布气急,将抽中的酒杯重重的往地上一摔,自从萧珩珏带人来后,他就连连败退。 还有那个阮冰如,不仅捅了他两刀,还抢了他两座城,这个仇他记下了,可千万不要落在他手里。 罗布正训斥下属,突然一个人闯入。 大呼道:“罗布,你真没用。” 那人气冲冲的跑到罗布面前,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罗布:“罗布,你若这么无能,就将主将之位让出来。” 罗布怒目瞥了她一眼:“别以为你是公主,我便不敢对你怎么样,你最好安分点。” 依丽从腰间抽出马鞭,朝地上重重的甩了一下:“你敢,我是可汗派来督战的,是可汗的命令,你敢对我怎样试试!” 撇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罗布伸手一扶,将桌上的茶杯酒杯全部摔在地上。 一旁的女仆浑身抖个不停,知道这位主人每次生气时,都要找人发泄,下人们纷纷退了出去,只女仆不敢动。 下人关好门,立在门外。 不多久传来了女子的惨叫声,一声一声刺得人心头发颤,门外的人纷纷捂起耳。 过了一个时辰,门终于开了。 罗布衣襟大开,闲闲散散缓步走出,看上去没有之前那么生气,面上一副施虐者的得意姿态。 有眼力见的婆子赶紧进屋,将里面女仆的衣裳整理好,浑身的伤,看得人惊惧不已。 婆子出门,又有人进来将她抬出去,一切行云流水,每个人各司其职,可见发生的次数之多。 既然丢了那些城池,罗布打算好好守住昌州,毕竟几个小城,哪里比得上昌州。 罗布将大部分兵力集中在昌州,这对萧珩珏来说,更增加了攻下昌州的难度。 萧珩珏派人攻打过几次,都未取得什么成果。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 虽然打着仗,可来往昌州的人越来越多,昌州日渐繁华。 一日,阮冰如和萧珩珏在外巡视,远远的见着各国的人往来昌州,门口有重兵把守,对来往的人细细查探。 阮冰如随口道:“要是能混进城就好了。” 话音刚落,萧珩珏立即道:“不行,太危险。” 阮冰如望了他一眼:“我只是随口说说,守得这么严,混不进去。” 阮冰如骑马离开。 如今已经入冬,边关严寒,偶尔会大雪纷飞,这一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大雪整整下了一个月,各地都被大雪冰封,处处一片苍茫。 如今攻城实乃下策。 只能等到来年开春,天地复苏时再说。 但阮冰如某时练剑的习惯一直没改。 萧珩珏偶尔卯时起床,能见到院落里灵动的倩影,就算天寒地冻,仍是一样。 如今大雪,阮冰如一身红色戎装,犹如天空飘洒的红梅,美丽芬芳。 阮冰如练完枪,萧珩珏赶紧将大氅地上。 阮冰如习以为常的披上,对他微微一笑。 嘉城内守将只剩下萧珩珏和阮冰如,其他人全被萧珩珏派到别处守城。 萧珩珏还跟阮冰如住一个院子,美其名曰有事好商量,商讨战策方便。 萧珩珏给阮冰如递上热茶:“天寒地冻的可多休息休息。” 阮冰如顺手接过:“萧大将军可不必陪我如此早起。” 阮冰如突然意识到什么:“是不是在院里练武太吵?若是这样的话,我换个地方。” 萧珩珏赶忙道:“不是,我也习惯早起。” 阮冰如点点头:“那就好。” 两人喝了茶吃了早点,阮冰如回房沐浴换衣。 出来时,萧珩珏站在雪地,拿着根木枝,不知道在画什么。 阮冰如走近他都未发觉。 原来画的是一只猫和一地的猫爪。 “这是何意?” 萧珩珏回过神来,赶紧将地上的猫和猫爪印胡乱涂去。 “没什么,随便乱画的。” “画得很好,为何要涂掉。” 阮冰如将小猫原来的痕迹勾勒出来,萧珩珏已然没有画猫的兴致,又或者想掩盖什么。 “别画了”,睡着就要去抢阮冰如手上的木枝。 阮冰如将手轻轻一抬,萧珩珏便扑了空。 虽然没了画猫的兴致,倒是来了练武的兴致。 萧珩珏脚跨出一步到了阮冰如身前,伸手又去抢阮冰如手中的木枝。 阮冰如见他来抢,转动身子往后仰了仰,萧珩珏又落了空。 萧珩珏随着她转动,索性伸手搂着她的腰,将她拉向自己,伸手一抓便抓到了她的手。 阮冰如猝不及防他会出如此一招,腰被他搂住,手被他抓住,木枝顺势到了他手里。 阮冰如顿了顿,赶紧挣脱他,萧珩珏抢到木枝,顺势放手。 将木枝丢在一旁。 阮冰如有些好奇:“画都画了,如何又要拂去?” “画得不好,怕丢丑。” 阮冰如笑了出来,巧笑嫣然:“我可不信,是否有难言之隐,可说来听听。” 第70章 雪地嬉闹 见她笑得灿烂,心中愁容散去不少,勾了勾嘴角,露出似有若无的邪魅的笑。 “你真的想听?” 阮冰如蹲着身子在地上玩雪,突然站起来望着他,朝他走近:“闲来无事听听无妨。” 阮冰如对着他笑了笑,萧珩珏还沉浸在她的笑里,突然阮冰如手朝他后颈伸去。 一阵冰寒入了他的衣襟里。 反应过来时阮冰如早已跑开。 再看阮冰如时,有一个雪球正朝他脸面而来,萧珩珏赶紧躲开。 阮冰如在一旁咯吱咯吱的笑,一个一个的雪球往萧珩珏丢。 萧珩珏一直躲一直躲,可背后,肩头还是中招。 阮冰如对他哼了哼,朝他丢了一个大雪球:“这些雪球是还你刚才抢我木枝之仇。” 萧珩珏在地上抓起一个雪球朝阮冰如丢了过去,趁她对比之际,快步走近,从一旁的树枝上抓起一把雪,走到阮冰如身前,伸手将她拉入怀中,另一只手将雪放入她后颈。 突然来的寒意,让阮冰如身子抖了抖,手上将手中的雪球朝他脸上糊去。 萧珩珏一脸的雪,眼睛被雪糊住。 阮冰如赶紧将他推开。 萧珩珏眼睛看不见,被阮冰如一推,身子往后倒去,可拉着阮冰如的手仍是不放。 阮冰如跟他一起倒了下去。 砰一声,萧珩珏落在雪地上,雪地被压出了一个坑,阮冰如落在他胸膛上。 “萧珩珏”阮冰如气得大喊,又抓起一把雪往他脸上糊。 萧珩珏虽看不见,可能深切感受到那具柔软的身子与他相贴。 索性伸手环住她的腰,转动身子,翻身将她压在雪地里。 萧珩珏赶紧拂去脸上的雪。 阮冰如还在抓雪往他脸上糊,往她衣服里放。 萧珩珏眼睛能看见了,伸手抓住阮冰如正往他衣服里放雪的手,将她的手举过头顶。 阮冰如身子被他压着,手也被他抓着举着,这下一动也动不了。 望着萧珩珏慢慢靠近的脸和不怀好意的笑,赶紧求饶:“我认输,你赢了。” 萧珩珏不怀好意的笑笑:“哦!认输啦,既然输了那就得罚。” 萧珩珏望着她:“怎么罚你好呢?” 阮冰如怒目看着他:“哼,萧珩珏起开。” 萧珩珏仍不动,还在想着如何罚她。 用一只手将她两只手固定,另一只手拿起一把雪往她脸上糊。 阮冰如气急,吐了口落在口中的雪大骂:“萧珩珏给我滚开。” 萧珩珏没有停手,还往她脸上糊雪,不过每次都只一点点。 阮冰如一直骂,后来见硬的不想,不如试试软的。 声音不再凌厉,娇滴滴的道:“萧珩珏我冷。” 萧珩珏一听,立即停手,赶紧从她身上起来,将她一起拉了起来。 伸手去拍她身上的雪,阮冰如早已跑开了,朝他嗤了嗤嗤鼻,跑进了屋。 萧珩珏宠溺的朝着她背影笑了笑,虽然知道她是用计,但他很受用。 朝着院外喊:“青笛,墨玄。” 青笛和墨玄在两人打斗时,就出了院子。 听到萧珩珏呼声,开门进院来。 萧珩珏道:“备些热水给阮将军送去。” 说完进了屋,换了身衣服。 想着阮冰如应该沐浴完了,便去敲她的门。 阮冰如正好整戴完,就听到有人敲门,除了萧珩珏没别人。 门打开,萧珩珏正站在门口。 笑着对阮冰如道:“出来喝酒。” 阮冰如跟着出了门。 萧珩珏早已在院中凉亭温了酒。 一边喝酒,一边赏雪,别有一番趣味。 萧珩珏给她倒了一杯:“暖暖身子,可别着凉了。” 一杯接一杯的给阮冰如倒酒,几杯下肚,阮冰如觉得身子热起来了。 萧珩珏起身走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将她拉到了院子里。从一旁拿起一根树枝,开始在雪地画。 画的还是之前的猫和猫爪。 猫画得栩栩如生,犹如刚跳上墙头。 全部画完,萧珩珏将木枝丢到一旁。 “这只猫叫花泥,是我母妃养的。” “琳妃娘娘?”难怪他感伤,原来是想起了过世的母亲。 萧珩珏点了点头:“我从出生便跟母妃生活在韶华宫,那时花泥便在了,花泥总喜欢跳到墙头上趴着晒太阳,下雪时,母妃就带我在雪地画花泥,可我画的还不如母妃的十分之一。” 阮冰如道:“琳妃娘娘真是个多才的女子,在雪地作画都能如此灵动。” 萧珩珏望着她:“是啊,母妃是个美丽又多才的女子,只是命太苦,不该生在深宫之中。” 萧珩珏进了凉亭,喝了几杯酒。 阮冰如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能转移话题。 “那花泥后来去哪里了。” 萧珩珏又喝了几杯:“后来有一次花泥突然从墙头跳下跑出了韶华宫,那也是我唯一一次见母妃出韶华宫,可她一夜未归,第二日午时才归,归来时手中抱着花泥,没多久母妃便怀了孕,生了银月,银月出生后,母妃便把花泥赶走了,再不让它入院,此后母妃也再未出过韶华宫。” 这深宫秘事阮冰如第一次听说,以往只知道琳妃娘娘不得宠,皇帝对琳妃娘娘所出的一双儿女也不关心。 原来还有这些事在里面。 阮冰如端起酒杯敬萧珩珏:“往事已矣,莫要忧愁。” 萧珩珏喝了酒,放下酒杯:“你还想听吗,我可把我的过往都讲给你听。” 阮冰如一愣,望着他,她也不确定她想不想听,要不要听,又或者该不该听,可还是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萧珩珏喝了几杯酒,往事一直是他心头的一颗大石。 他想讲给她听,他想让她了解他所有的过往,他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光鲜亮丽,甚至有些阴暗,可他还是想讲给她听。 “后来银月出生不到两年,母妃便去世了,母亲去世后,花泥偷跑回来了,我把它装在一个箱子里放在母妃的陵前,用它祭奠母妃,它在箱子里活活闷死。” “我恨它,若不是它偷跑出去,母妃便不会死。” 萧珩珏连喝了几杯酒,望着阮冰如:“我很狠吧!” 阮冰如无意识的点了点头,可后知后觉,才发现应当安慰他。 “可是能理解,毕竟父母之死,谁能接受呢?” 阮冰如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第71章 宫廷往事 萧珩珏又喝了几杯。 阮冰如也跟着喝了几杯。 两人都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各自想着自己离世的母亲和父亲。 阮冰如的父亲是在战场牺牲,那琳妃娘娘又如何会去世呢。 “琳妃娘娘是生完嫂嫂后身子亏空,没养好才离世的吗?” 萧珩珏将酒送入口中,摇了摇头:“母亲身子很好,她从小在深宫做粗活长大,身子比别的娘娘要硬朗得多,生完银月后,比之前也没有什么不同。” 阮冰如又问:“难道是忧思过多?” 萧珩珏喝了杯酒,又摇摇头:“母亲性子开朗乐观,她从小长在深宫,最是了解深宫的阴暗,所以她说,这宫里没有什么真正快乐的人,但我们不能一直让自己悲伤,我们要为自己找快乐的事,她一直在韶华宫不出,就是想远离深宫的斗争,韶华宫虽小,可她过得怡然自得,春日花开做香囊,夏日夜晚数星星,秋日爬树摘柿子,冬日雪地画猫爪,她样样都做得,她说她不能出宫,韶华宫便是她的整个世界,她要在里面活的自在些,她不会抑郁而终。” 阮冰如有些惊愕的看着他,依他这么说,琳妃不是因自身原因离世的,那是他杀? 萧珩珏看她的眼神,知道她已经想到。 “对,我怀疑是被人害死的,只是我没有证据,当年太小,根本不懂得人心险恶。” “若真是被人害死的,定然会留下痕迹,等以后回宫我陪你去查。” 萧珩珏眼神瞬间亮了起来:“真的?” 阮冰如随意的点了点头:“真的。” 萧珩珏敬了她一杯:“一言为定,不许反悔。” 阮冰如与他碰了一下杯:“查个案而已,有什么好反悔的。” 阮冰如放下酒杯:“你接着说,后来怎么样了,琳妃娘娘去世,那你们呢,是宫中嬷嬷抚养你们长大?” 萧珩珏放下手中酒杯,转头望着外面的雪,雪又开始飘了起来,白日嬉闹的痕迹已经被掩上。 “有一个嬷嬷,我母亲也是被她养大的,就她一个人在身边照顾我们,母亲离世时,要我不要出韶华宫,要我照顾银月,孝敬嬷嬷。” 阮冰如插话道:“可你也不过是个五六岁的孩子!” “是啊,她说这个世界上只有银月和嬷嬷是我们的亲人,我是男子汉,要当起家中责任,以后银月和嬷嬷都要靠我,等我长大成人,有机会带着银月和嬷嬷离开皇宫。” “琳妃娘娘去世后,你们定过得很艰辛。” 萧珩珏淡淡的笑了笑:“嗯,母妃在世时,每月送分例的人都会克扣,母妃不在后更加,经常短粮少衣,嬷嬷总把吃的留给我和银月,银月最小得长身子,自然不能少了她的吃的,可嬷嬷年纪大,怎么经得住饿,我是男子,母亲将两人托付给我,我自然要照料好他们,且我身体好,饿一顿两顿没什么。” “平时短衣还好,到了冬日却难熬,少衣倒罢了,主要是没炭火,便更难熬了,银月经常被冻醒,我只能守在她身边,抱着她将她裹得紧实些。” 阮冰如道:“所以你把厚实的衣服给了他们,那你不生病吗?” 萧珩珏笑着道:“我不生病,我冷的话,就打拳练武,我其实经常偷偷跑出韶华宫,去偷看禁军练武,跟他们学了些招数,自己练。” 阮冰如轻轻一笑,心道:“难怪...”难怪第一次跟他打架时觉得他毫无章法,原来是偷练的。 萧珩珏问:“难怪什么?” 阮冰如摇了摇头:“没什么”,现在这样的气氛好像不适合提到当初的事。 “好在你们已经长大成人,你成了戍守一方的大将军,琳妃娘娘定会欣慰。” 萧珩珏又是几杯下肚,摇了摇头。 昏昏迷迷趴到了桌子上。 “萧珩珏,萧珩珏,”阮冰如喊了几声,他毫无反应。 阮冰如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萧珩珏,萧珩珏。” 仍无反应,阮冰如侧头才发现,萧珩珏喝了那么多酒,地上东倒西歪的有六七个酒壶。 喝醉了? 这大冷的天喝醉了自然得扶进房。 朝着门外大喊:“青笛,墨玄,你们王爷喝醉了,快来扶他进屋。” 可无一人应答,也不知这两人去了哪里。 又大喊几声:“青笛,墨玄。” 可还是无一人回答。 阮冰如走到院门边,将门打开,门外也无一人。 朝着门外喊了几声:“青笛,墨玄。” 还是无人应答。 可平日只要萧珩珏喊一声,他们都能出现,今日怎么不见了人。 他们不在,总不能让萧珩珏一直躺在凉亭里,否则定会着凉,只能她去扶了。 走回凉亭在萧珩珏肩膀上摇晃几下:“萧珩珏,萧珩珏快醒醒。” 萧珩珏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阮冰如只能抬起他一条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另一只手扶着他的腰,缓慢站起。 萧珩珏整个身子都靠在她身上,幸好她力气大,要是换作京里那些女子,非得被他压倒不可。 跌跌撞撞的终于到了萧珩珏房外,阮冰如一脚把门踹开,进屋后,又用脚把门关上。 屋内的炭火一直燃着,进门就感觉到了暖意。 阮冰如将萧珩珏的大氅扯掉丢在一旁。 扶着他到了床上,盖好被子。 阮冰如喘着粗气坐在床边,回望了他一眼:“没想到这么重,可真是把我累得够呛。” 朝着他哼笑一声:“你的酒量也不是很好嘛,七八瓶就倒了,可不敌本姑娘。” 面上带着些得意:“好生歇着吧!天晚了,我也要回去睡了。” 正要起身,突然被人从背后抱住。 阮冰如惊愕,大怒,拍着萧珩珏的手:“萧珩珏你这个流氓,快放开。” 萧珩珏没有放开,反倒用下巴抵在她肩上,头靠着她的头,口中呢喃:“娘,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我也只是个孩子,我照顾不好银月。” 阮冰如听到他的话,停下手,这是想娘了! 他虽是皇子,过得却连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还不如,没有父亲的疼爱,母亲早逝,也许他心中一直在思念母亲,只是借着酒劲才发出来。 第72章 我的好大儿 阮冰如轻轻在他手上拍了拍,温声道:“好,娘不走,娘在这里陪你。” 说着,突然笑出了声,好像占了他便宜。 “你先把娘放开,娘去给你倒杯水好不好?” 萧珩珏真的听话,将阮冰如放开。 阮冰如起身倒了杯水来,走到床边时,萧珩珏已经躺下。 扶着他的头,给他喂了水喝。 正要走,手又被他拉住了,手中的茶杯滚落到床上。 阮冰如另一只手捡起茶杯,放到床头。 回首拍了拍萧珩珏的手背:“娘不走,我的好大儿。” 头一次占他这么大便宜,阮冰如总抑制不住的笑出来。 萧珩珏好似听到了阮冰如的话,乖乖的点了点头,像只小花猫一般乖乖抱着阮冰如手臂,窝在她手边。 头一次见他如此乖,平日那吓人的样子装给谁看呢。 “我儿乖,我儿乖,我儿真乖,嘿嘿嘿嘿。” 乖得阮冰如忍不住轻抚他的头,他的眉眼,真不敢想,要真有个这么大的儿子该有多爽。 阮冰如细细看,他长得真是很俊美,他们眉眼,脸型跟皇上并不很像,应该像琳妃娘娘多些。 琳妃娘娘该是个美貌的女子。 猝不及防,萧珩珏抱着她的手臂翻了个身,阮冰如被托到了床上,头磕到他背上。 气骂道:“萧珩珏,你是不是故意的?” 萧珩珏无声无息,仍抱着她的手臂,呼吸平缓均匀,应该是睡着了。 阮冰如拼命的抽手,可怎么的抽不出来,无奈只能放弃。 索性在旁边躺一会,等他熟睡了在抽回手。 躺着躺着,竟然起了睡意,伸手推着萧珩珏:“萧珩珏你到底睡没睡着,快把我手放开,我不是你娘,我是阮冰如,你认错人了。” “萧珩珏我不是你娘,我是阮冰如。” 突然萧珩珏翻身将阮冰如紧紧抱在怀中。 阮冰如有些错愕,整个人一下子清醒。 拍着他的背:“萧珩珏快放开,我不是你娘。” “阮冰如!” 阮冰如愣住了,他竟然在喊她的名字,他是不是在装睡。 又去拍他的背,又去推他,可越推被抱得越紧,脸都快要贴上了。 萧珩珏伸手将她的头按在胸膛上。 “阮冰如,对不起,当初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等战争结束,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你不要怕我好不好,我对你没有恶意,你相信我好不好。” “阮冰如”口中呢喃着,声音越来越低。 阮冰如顿住,他这话是何意?这是道歉吗?想怎么给我交代,难不成让我打一顿。 整个人睡意全无,被他抱在怀里挣脱不出,越发烦闷。 可萧珩珏睡着一动不动,跟死猪一般,再无声息。 屋外的雪已经停了,下雪的天,周遭越发寂静,屋内安静的只听到炭火燃烧的声音和两人的呼吸声。 时间一长阮冰如再撑不住,迷迷糊糊的眼皮开始打架。 阮冰如摇了摇头,好让自己清醒点。 可终究是熬不住,睡着了,心里一直想着要挣脱他的怀抱,睡得便很惊醒。 不知何时醒来的,屋外的雪映得外面一片光亮,但天空仍是黑的,也不知是何时辰。 幸好青笛和墨玄不在,否则见到他们抱着睡在一张床上,传出去怎么都说不清。 可奇怪的是,她明明没有脱氅衣,大氅却被丢在一旁,睡前身上是没有盖被子的,如今被子盖的严严实实。 是她自己脱了氅衣盖的被子还是萧珩珏。 可萧珩珏抱着她一动没动,连睡姿都没变一下。 她也说不清到底是自己所为还是他所为,可当务之急,得离开这,毕竟孤男寡女的,还是得在意点名声,她倒无所谓,她一个和离的人,名声好坏早已不在乎,可他不一样,他是皇子,是王爷,是大晋将军,尚未娶妻,若被传出荒唐的名声,谁敢嫁给他。 所幸,阮冰如轻轻一推,萧珩珏的手便松开了,看来是熟睡了。 赶紧下了床,捡起地上的大氅,出了门去。 阮冰如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卯时都未再睡着,起床练枪,可是出门发现萧珩珏早已站在廊下。 阮冰如有些愣怔,他怎么起得这么早。 朝他点了点头:“早!” 萧珩珏也朝她笑笑:“早。” 阮冰如没有理他,把大氅放在一边,在院子里练枪。 练完枪,萧珩珏如往日铺开大氅递过去,阮冰如没有走过去,远远的伸手拿过大氅进了屋。 没有跟萧珩珏说一句话。 这一日都未出门,沐浴完便睡下了,萧珩珏倒是来敲过几次门,可都无人应答。 萧珩珏心中焦急,是否昨晚做得太过,她生气了,又或是昨日在雪地受了风寒生病了。 敲了几次无人应答,若是生气,总得回句话,就怕生病。 直接将门踹开。 阮冰如听到“砰”的一声响,赶紧从床上坐起,以为大疆来犯,见萧珩珏匆匆进来。 焦急问道:“发生了何事?” 萧珩珏问:“你没事吧?” 阮冰如惊讶:“我?” “不是大疆来犯?” “没有,大雪冰封,他们也不敢来,你在屋内睡了一天,我担心你生病,所以才闯了进来。” 既然不是敌军来袭,阮冰如放下心来,又躺回了床上。 “我没事,只不过想睡觉。” 萧珩珏走到床边将她拉起:“别睡了,你都睡一天了,再睡晚上又睡不着。” 阮冰如被萧珩珏拉起来,身子又往后躺:“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萧珩珏又将她拉起:“你昨晚是为照顾我才一夜没睡吧!青笛和墨玄都跟我说了,他们去巡营了,今早才归,真是对不住,我昨晚也不知怎的喝醉了。” 阮冰如一听昨晚的事,精神一下子清醒。 萧珩珏道:“我昨晚有没有做什么出阁或出丑的事?” 阮冰如瞪大眼睛望他,试探性问道:“昨晚的事,你真不记得?” 萧珩珏摇了摇头。 阮冰如这才放心,要是被他知道她当他娘,他定然不会放过她。 “哦!没什么出阁的事,你睡得很安稳。” “这我就放心了。” 萧珩珏拉着她的手:“快起来,我带你去打猎。” 第73章 狩猎 阮冰如这才意识到,手竟然一直被他握着,赶紧抽回手。 “好,你先出去,我换身衣服马上就来。” 得了她的话,萧珩珏便点头出门去了,站在门外等着。 阮冰如望着他出门,关门,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望了望刚才被他拉着的那只手,为何他们总是有意无意的如此亲近,拉手?拥抱? 以前跟陶崧然有过吗? 好像也有过抓手什么的,谁会计较,大家都是兄弟,应该是她想多了。 起身换了身衣服出门。 萧珩珏早让墨玄准备了马,两人翻身上马,见青笛和墨玄仍站在屋檐下不动。 好奇的问萧珩珏:“他们不去吗?” 青笛很有眼力见,每次他们两人单独行动时,他都拉着墨玄离得远远的。 萧珩珏笑着道:“他们有别的事。” 两人快马出了城,到了被雪覆盖的草原,萧珩珏突然“吁”一声,停下马步。 阮冰如也跟着停下来问道:“怎么了?” 萧珩珏朝她笑着道:“上次你还欠我个东西,这次我们再比比,看谁射得多。” “好啊,比就比,那你说如何比?” “还是如上次一样,挑一件东西。” “可你到现在都未挑中什么东西,我这里没你想要的。” “你这里能有什么好东西,等回了京城,我自会找你挑。” 萧珩珏轻轻笑了声:“难不成还没开始就认输了!” 阮冰如朝他哼了一声:“谁怕谁。” 说着策马离开。 大雪冰封,草原上动物没有吃食,多数动物早已冬眠或迁徙,两人到了远处的一片林子里,在各处撒些米粮,便躲在一旁偷偷观看。 不多久有野鸡飞来,两人拉弓搭箭,朝野鸡射去。 野鸡顿时没了气息,两只箭落在同一种野鸡身上,萧珩珏捡起野鸡,将箭拔出,将野鸡递给阮冰如:“给你。” 阮冰如接过:“这个不算,再来。” 说完拿着野鸡转身朝着另一边走去索性离他远一点。 阮冰如索性将野鸡放在雪地,而后躲在一旁远远看着,果然没多久有狼过来。 阮冰如心下高兴,搭箭,朝狼连射两箭,那匹狼顿时倒地。 从背后取下绳子,将狼腿绑住,挂在马上,又去射其他。 等到了回去之时才集合,萧珩珏射了十来只,野鸡野兔什么的,阮冰如射了两匹狼和十多只野鸡野兔。 萧珩珏爽朗的笑道:“你赢了。” 阮冰如朝他得意的笑道:“那我挑一样东西。” 她打量着他,像是在观察挑什么好。 萧珩珏伸手从怀中一摸,摸出一个黑色小匣子,递给阮冰如。 阮冰如看着黑色小匣子撇开脸去,声音也低沉起来:“谁说我要选它了。” 萧珩珏将手上的短鞭紧了紧:“我以为你喜欢它。” “我不选它。” 萧珩珏知道她心中的气,将匣子紧了紧放回怀中。 故作爽朗的朝她笑笑:“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等回京城去我那挑一件,定会有你更中意的,这短鞭算不得什么。” 阮冰如朝他看了一眼,如今虽然跟他相处融洽,可以往的事在她心中总是一个结,不提还好,提起来心情就不好。 她吃了那么多苦,怎么就放下芥蒂,放下防备跟他相处的呢? 那晚他说他没有恶意,是梦话还是特意说给她听的呢? 眼前这个人越发让人看不懂。 他的狠厉和冷漠藏起来了,难道狠厉和冷漠真的只是保护自己和亲人的外壳,内心其实如琳妃娘娘一般乐观积极,爽朗。 可谁又能说的清他哪一面是真的,哪一面是假的呢,兴许狠厉和冷漠才是真的他,现在的他才是伪装的。 他能装得相安无事,那她也能。 阮冰如没有说话,蹲下身子整理地上的猎物。 落在萧珩珏的眼里她是在生气,他就不该提有关于过去的事,他本以为她喜欢这支短鞭,所以他想着法的送给她,可没想到只要提起关于过去的一点点事,她就会生气。 这样怪不得她,放谁身上,能轻易原谅这么个人。 蹲到她身边,拉着她手臂:“阮冰如对不起。” 阮冰如停下手中的动作,顿了顿,最近经常听他说对不起,也不知他是真心道歉还是装的,反正她怎么都看不透这个人。 见阮冰如没有说话,萧珩珏摇了摇她手臂:“等仗打完,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他那晚不也是这么说的吗? 阮冰如抬头看他,他眼里满是真诚、歉意和愧疚,他应当是真的道歉吧! “那我等你给我交代。” 萧珩珏见他如此说,脸上顿时显出笑容:“好,那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阮冰如有些愣怔,他语气中尽显讨好之意,这还是京城那个为人狠厉,待人冷漠的三皇子吗,怎么觉得被换魂了。 阮冰如伸手在他额间探了探,没有发烧。 萧珩珏不明其意,但随她动作。 阮冰如试探性的喊了声:“萧珩珏。” 萧珩珏不明白她这是怎么了,但也应了声。 阮冰如又道:“你到底是不是萧珩珏?” 萧珩珏惊讶:“我不是萧珩珏还能是谁?” 阮冰如站起身来指着他道:“萧珩珏你怎么婆婆妈妈的,什么生不生气的,想什么呢?你说了要给我交代,我可等着,到时候别说一套做一套。” 萧珩珏站起来,脸上没有怒气,反倒笑得更开心:“你放心,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阮冰如点了点头,继续整理猎物。 萧珩珏也去整理自己的猎物,整理完,两人翻身上马,策马回城。 没走多远便听到马蹄声。 两人警觉,这大雪的天气一般人不会来这种地方,听声音人数不少至少有十个。 两人对望一眼,决定还是去查探。 骑马朝声音处走去。 远远的躲在一边看得清楚,确实是一行人,是异域服饰,蒙着面,看不出是什么人。 其中一人的马上架着一个女子,女子被五花大绑,口中塞了棉布,发不出声音,可以看到女子挣扎的身体摇摇摆摆。 难道是沙盗强抢民女,若是沙盗,那他们就得管管。 阮冰如望了萧珩珏一眼,搭起弓箭。 第74章 相斗 萧珩珏朝她点点头。 嗖一声,箭朝着带女子那人的马蹄处飞去。 马吓得大惊,嘶鸣一声,前蹄扬起,女子险些掉下去,那人伸手一抓,女子安安稳稳的驾在马背上。 那人大喊:“谁在哪里。” 又是一箭朝那人射去,那人侧身躲避。 阮冰如大呼:“放下女子,我们便放你们一条生路。” 那人朝着声音处喊道:“躲在暗处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出来跟老子斗一斗,我看谁胆子这么大,敢挡爷爷的路。” 说完搭起箭,只等那边的人出来。 阮冰如没有出来,朝他射了一箭。 那人见箭射来,朝那支箭射去。 两箭相撞,“砰”的一声掉落在地。 那人朝着箭来的方向,又是一箭。 阮冰如在地上翻滚躲避。 朝萧珩珏望了一眼,萧珩珏朝她点点头,不用她多讲,他知道她的想法。 阮冰如朝那人射了一箭,而后飞身掠出。 那人一箭一箭的朝她射来,他身后的人上前挡在他身前,朝阮冰如射箭。 萧珩珏在暗处射箭将对准阮冰如的箭一支一支挡去。 阮冰如已掠到了那群人近前。 那人见人出来,伸手示意,挡在他身前的人纷纷往后退了一步。 那人冷哼一声:“是你?” 阮冰如没明白他的意思,难不成他认得她。 阮冰如对他们呼道:“你们是何人?为何强抢民女。” 那人望了身前的女子一眼,嘴角一歪,冷哼一声:“强抢民女?怎么你要行侠仗义?那得看你有没有本事!” 说着抽出佩刀朝阮冰如砍去。 阮冰如从身后拔出长枪,拼接好,朝那人刺去。 那人在马上占得优势,阮冰如长枪再长,难刺到他身上,索性往他马下钻, 朝他马腹上刺。 那人矮身挡开阮冰如的抢。 阮冰如在马下穿梭自如,那人根本刺不到她。 那人索性翻身下马,跟在阮冰如身后,阮冰如见他下来,赶紧穿到另一边,抓起女子往前一拖,朝萧珩珏方向过去。 那人在身后追来,萧珩珏一箭一箭朝他射去。 其他人见状也追了过来,那些人骑马,比阮冰如快,萧珩珏跨上马,仍朝那边射箭,一脚在阮冰如马屁股上一踢,那马便朝阮冰如跑去。 眼见那人快要追上阮冰如,阮冰如朝萧珩珏大喊:“接住。” 阮冰如将女子往萧珩珏一甩,萧珩珏赶紧上前接住。 再看时,阮冰如已经被那人按在雪地里。 那人邪魅一笑:“终于落到我手里了。” 准备拿着刀朝她刺去,一支箭从他手边穿过。 那些人纷纷朝萧珩珏追去,萧珩珏骑着马一步一步朝阮冰如靠近,手上的箭不停。 那人一手按着阮冰如的后颈,一边躲避萧珩珏的箭羽。 阮冰如腿往后一踢,踢到那人身上。 那人往前跌去,一支箭从他脸颊飞过。 阮冰如见状赶紧翻身拿着枪朝他刺去。 萧珩珏大喊:“上马。” 阮冰如便不再与他纠缠。 一脚踩在他背上,翻身上马。 其他人朝两人射箭,可不敢射在那名女子身上。 阮冰如上了马,朝山中跑去,那人气急,爬起来,翻到马上朝两人追去。 大喊道:“今天一定要逮住他们。” 阮冰如朝萧珩珏大喊:“萧珩珏你跑什么,直接跟他们干。” 萧珩珏回望一眼,后面的人在拼命追。 萧珩珏道:“他们是大疆的人,为首的那人可能是罗布,我暂且还不能确定。” 阮冰如一听罗布,见到仇人分外眼红,立马拉住缰绳,调转马头,朝罗布冲去。 他身边没带多少人,是杀他的好机会。 萧珩珏大喊:“别冲动,快回来。” 可阮冰如哪里会听。 直接一枪朝罗布刺去。 萧珩珏见状将女子放在隐秘处安置好,骑着马去支援阮冰如。 阮冰如与罗布斗在一团,其他人纷纷过来围攻。 萧珩珏一箭一箭的朝他们射去。 骑到近前,拔出剑解决周围的人。 大疆人在草原长大,各个魁梧强壮,好在萧珩珏也是魁梧之人,身材比他们略瘦小一点,可力道一点不比那些人小。 那些人只会蛮力,不会什么武功招数,更加不是萧珩珏的对手。 几个来回,萧珩珏踢翻了两人。 阮冰如和罗布仍在斗,可谁也赢不了谁。 那日罗布能落到她手里,是罗布没有防备,如今怎么都斗不过他。 但罗布也赢不了她,罗布痛恨他,他痛恨朝他背后刺刀的人,所有朝他背后刺刀的人都死在了他的手上,这个也不会例外。 但是他想活抓她,她不仅朝他背后刺刀,还抢了他几座城池,还有一点是她是定国公府的人,定国公在晋国是神一般的人物,若能将她活抓,羞辱,岂不是羞辱晋国,想想那滋味就很爽。 怎奈这人能耐,怎么都抓不到。 “啊”罗布大吼一声:“来人。” 被萧珩珏牵制的人,纷纷偏下萧珩珏来帮罗布。 阮冰如见人多,赶紧退到一旁,这时萧珩珏也已走过来。 两人靠在一起,众人围了过来。 阮冰如低声道:“今日要是杀了罗布,那昌州便是囊中之物。” 萧珩珏低声在阮冰如耳边道:“我们箭不多了,硬拼讨不到好,何况还要救人。” 阮冰如怒目望着罗布,眼里杀意尽显。 是他害死了她父亲,她非手刃他不可。 萧珩珏见她的样子 知道她心中所想,低声道:“你不要冲动,他身边这几人都是好手,我们先跑到山中,迂回作战。” 罗布像看猎物一般望着中间的两人。 “跑啊,看你们还能跑到哪里去。” 阮冰如没有跟他对话,手一伸一支袖剑朝罗布射去。 罗布身子一侧躲了开去。 其他人纷纷围了过来。 萧珩珏吹起口哨,两匹马往这边跑来。 萧珩珏上前拉住阮冰如,拿着剑横扫一圈,往后一退,跳上马背。 往那姑娘跑去。 阮冰如将身子侧到马下,将女子一捞,提了起来。 往林子里面跑去。 刚刚打猎,对林子里的路算是熟悉,知道哪里有陷阱,哪里有洞,哪里积雪更厚都很熟悉。 第75章 跌入地洞 两人特地选在一处有陷阱的地方。 两人一直骑着马往前跑,后面的人一直追,跨过陷阱,有人没避开,掉了进去。 两人带着他们在山里绕了几圈,几圈下来罗布身后只剩下四人。 山路骑马不好走,再往前马就跑不动了。 两人弃了马,他们没有时间给人松绑,萧珩珏将女子抗在肩上,那女子还在挣扎着,只是气力明显小了。 扛着一个人,走不快,萧珩珏朝阮冰如道:“我们为何要救她?”萧珩珏早看出来,那些人不敢伤她,她可能是大疆身份贵重之人。 眼见着身后的人就要追上,阮冰如挡在他们身前,眼见着罗布就要追来,身后一个黑影往罗布而去。 待阮冰如看清那是什么,转头瞪大眼睛望着萧珩珏,简直不敢相信,他就这样把人丢了出去。 正好丢在罗布身上。 果然他本性是冷漠的。 下一刻萧珩珏就拉着他往前跑。 阮冰如质问:“你丢掉她干嘛,好不容易救下的。” 萧珩珏边走边道:“你放心,他们不会伤害她。” 阮冰如将信将疑,但听了萧珩珏的话,跟着他往前走。 罗布将人丢给身后的人,继续往前追。 他手中有弓箭,见着人跑远,嗖一箭过去,射在阮冰如脚边。 阮冰如一躲撞到了萧珩珏身上。 罗布又是一箭过来,往萧珩珏射去,萧珩珏抱着阮冰如往一旁躲开,一箭一箭的过来,两人跌倒在地,在地上翻滚躲避。 萧珩珏脚往一旁的树干上一踏,树上的雪纷纷滚落,留下一片白,挡住了罗布视线,萧珩珏乘机抱着阮冰如躲在一棵大树后。 温声问怀中的人:“没事吧!” 阮冰如一手将萧珩珏环抱着他的手推开:“我们为何要躲,既然没了那女子,我们俩还拼不过他们这几人吗?” 萧珩珏顺着阮冰如的力道将手抽回,轻轻将她身上的雪拂掉:“我们要出山,回营,需得保持体力,跟他们斗不知要斗到何时,说不定他们身后还有援军,我们不如借用雪地的优势,借力打力。” 阮冰如身上的雪已经被他拂得干净,阮冰如不懂他为何要这样做,可也没有在意。 “你有计策”? “刚刚打猎,我见到有个地方有一处裂缝,我探过里面很深,被雪掩着,不易察觉,我们把他们引到那边去。” “好,听你的。” “在西南方,跟紧我。” 说完萧珩珏拉起阮冰如站起身,往后退了退,一脚踢在树干上。 树干上的雪纷纷跌落。 地上到处是他们翻滚留下的痕迹,罗布不确定他们在哪个方向,小心翼翼的查找,生怕从哪边放出一支冷箭,正好走到萧珩珏他们所在的树时,突然树枝上的雪滚落,落了他一身。 雪落下,埋住了他半个身子。 身后的人纷纷朝这边来。 听到两人的动静也没管被埋住的身子,直接朝那边射了两支箭。 大步从雪里跨了出来,紧跟两人身后。 萧珩珏和阮冰如兜兜转转,来到裂缝。 两人放缓了脚步,故意蹲着身子喘了几口粗气。 可罗布已经走到近前,朝着前面大喊:“跑啊!看你们还能跑到哪里去。” 罗布一步一步朝人走近,拿着刀就要去刺。 萧珩珏和阮冰如对望一眼,往前跑了几步,罗布快步跑来。 两人脚下用力,纵身飞跃裂缝。 罗布觉得了不对,眼见两人跨出一大步,他也纵身跃起,从腰间抽出马鞭,往前一甩,套住阮冰如的腿。 阮冰如身子往后一缩,跌了开去。 萧珩珏伸手去抓,阮冰如已经往后跌倒。 阮冰如索性一掌打在萧珩珏身上,将他拍开。 萧珩珏被阮冰如一踢,滚落到了雪地上。 阮冰如和罗布落在裂缝中。 罗布身后的人纷纷围了过来,没过一瞬,砰的一声,雪地塌落,几人纷纷掉入裂缝里。 裂缝这才露出真容,原来不是什么裂缝,是一个天然的地洞,里面空间不算宽,容下七人倒也不挤,洞口有十多米深。 雪很厚,落下去并不觉得疼,但震得人头疼。 罗布第一个清醒,扒开身上的雪去找阮冰如。 扒开一个人,不是,又扒开一个不是,一个一个的扒开都不是。 罗布这才意识到那个晋国人身量那么小,掩在雪里看都看不见,但武力却不错,果然是定国公府出来的。 可是洞只这么大,罗布也不急,她难不成能一直掩在雪里。 罗布便站在一旁静静观察雪地。 身旁有人跟罗布说话,用的是大疆的语言。 阮冰如在雪地里认真辩驳罗布的声音,突然一个飞身握着枪直刺罗布。 罗布警觉往后退开。 两人在里面打斗起来,可里面太窄,他们人多,阮冰如讨不到好。 没多久就被罗布的人抓住。 萧珩珏在上面大喊:“罗布住手,你敢动她一根汗毛试试。” 罗布伸手掐着阮冰如脖子,仰头望着萧珩珏一脸的得意和不屑:“他在我手里,我想拿他怎样就怎样。”手上的力道加重。 阮冰如发出“呃”的一声。 萧珩珏心中焦急,可面上不显:“想要活着出去你最好别动他,这里只有我能救你们。” 罗布看了眼洞壁,洞壁光滑,上面还积着雪,爬是爬不上去的。 罗布将手上的力道松了松:“我可没什么耐心,你最好快点想办法把我们救出去。”阮冰如喉咙没有被掐住,可以自由说话,朝着萧珩珏喊:“萧珩珏别管我,他们主将不在是攻下昌州的好时机,你快回去带兵攻打昌州。” 罗布一听,手一伸重重的掐住阮冰如的脖子,阮冰如发出“呃”的一声,声音自带痛苦。 罗布生怕萧珩珏会听阮冰如的话,但他只有阮冰如一个筹码,但不知阮冰如在他心中值不值得跟一座城相比。 可也只能拿阮冰如来跟他谈判。 罗布抬头望着萧珩珏,紧了紧手上的力道:“宁王殿下,下面这个人你应当很看重吧!” 萧珩珏知道他想用阮冰如谈判,但优势在他这边,他可以不救罗布,攻下昌州,但他什么都不要,宁愿错过这次攻城机会,也要阮冰如全乎全样的出来。 第76章 约定达成 一座城池而已,怎么能跟她相比,可他并不能让罗布知道他心里的在意。 萧珩珏朝着下面道:“罗布将军是在跟我谈条件吗?” 萧珩珏冷笑一声:“罗布将军觉得一个人重要还是一座城重要?” 罗布心里有些发虚,他不确定萧珩珏真的会为了一个人放弃一座城池,可他手上没有其他筹码。 罗布抓着阮冰如的手依旧不放:“宁王殿下愿意跟我谈谈吗?”声音缓和了许多。 萧珩珏一脸无所谓的表情:“罗布将军拿什么跟我谈。” “你救我们出去,我放你手下的人,出去后绝不加害你们,各自相安无事回城。” 萧珩珏不屑的望了他一眼,没有答他的话,反倒去跟阮冰如说话:“阮冰如你是为国牺牲,等回京以后我定会禀报皇上你的功绩,一定会对定国公府进行嘉赏,定国公府满门忠烈,乃是我大晋之幸。” 罗布知道他这话虽是说的阮冰如,可实则是说给他听的,他不同意他的条件。 罗布道:“宁王殿下有什么条件尽管说来,何必左右言他!” 萧珩珏淡淡的道:“救人就得有救人的价值,罗布将军这么没有诚意,那还有什么好谈的,罗布将军若真想谈不如拿点诚意出来,否则我放弃昌州来救你们意义何在。” 罗布气恼,只怪自己没有筹码,处于下风,才落得如此地步。 “宁王殿下想要什么不妨直说。” 萧珩珏头略侧了侧瞥了他一眼:“我们中出了个叛徒,若罗布将军能将叛徒送还,昌州城便能安稳度过这个年关。” 罗布脱口而出:“不行,其他人可以,但他不行。” 萧珩珏假装起身要走:“既然不行,就算了。” 也不忘跟阮冰如说一声:“阮冰如放心以后每年今天我都会为你烧纸钱。” 阮冰如一副赴死的心:“别跟他啰嗦,你快去,攻城要紧,有罗布给我陪葬,我死而无憾。” “好,你是我晋国的大英雄。”萧珩珏听着阮冰如的话心下一揪,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可他不准她死,他一定要救她,罗布怎么配给她陪葬,但表面不显。 罗布见萧珩珏要走,赶紧喊住他:“宁王留步。” 萧珩珏停下脚步,蹲下来到:“罗布将军还有何事,若没什么事,可不要耽误我攻打昌州的时辰了。” “我可以把人交给你,但你得答应我不可伤他性命。” “他是我晋国叛徒,你说该不该伤他性命,也不知他的性命跟罗布将军的性命比起来,哪个更重要。” 罗布一听,心中已有打算,若没有萧珩珏他确实没办法从这里出去,可那个人。 算了,那个人丢下他这么多年,又有什么重要的呢,他罗布经历了多少苦难才获得如今的位置,怎么能因为他就放弃自己。 朗声道:“好,我答应呢,十日后,我就将人送上。” 萧珩珏道:“可我如何能信你的话。” 罗布从腰间扯下一块令牌,往上一抛,萧珩珏伸手接住。 萧珩珏拿在手中仔细看,令牌是玄铁所制,上面有狼的图腾。 罗布道:“这是我的令牌,拿我的令牌便可号令我军,届时一手交人,一手还牌,我够诚意了吧!” 萧珩珏将令牌放入怀中:“好,那一言为定。” 阮冰如见萧珩珏收了罗布的令牌,破口大骂:“萧珩珏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这么好的机会你要放过吗?你忘记你是谁了吗,跟敌人谈条件,你是不是蠢笨。” 萧珩珏没有理她。 阮冰如接着骂:“萧珩珏你这个怂包,你无能,你昏庸,你蠢笨。” 萧珩珏只当耳旁风。 既然与萧珩珏有了约定,罗布的人便放了阮冰如,没有再对她怎么样,只能握着耳朵随她骂。 萧珩珏早已走远,找东西来救洞下的人。 阮冰如不见了人,气得直踹洞壁。 踹了几脚,踢得脚疼,才放弃。 怒目望了眼罗布,而后瞥见被扛在肩上的女子。 也不知道她如今是死是活,在雪地被丢来丢去,如今也跟着掉下洞来。 阮冰如朝扛着女子的人走了过去。 其他人警觉,握紧配刀。 阮冰如见状朝罗布喊了声:“放开她。” 罗布对她嗤了一声:“不用你管闲事。” 毕竟人在他手里,阮冰如退了一步:“把绳子解开。” “啧啧啧,你倒是会怜香惜玉。” 可并不动作。 阮冰如没有办法,只得大喊萧珩珏。 喊了几声萧珩珏没有应。 伸手去掐罗布,朝着洞口大喊:“罗布你放肆。” 果然此话一出,萧珩珏立马出现在洞口。 萧珩珏见阮冰如与罗布挨得近,以为罗布要掐她。 朝着罗布怒道:“罗布你...” 萧珩珏话未说完,罗布举起双手,赶紧道:“我可没动他。” 萧珩珏望着阮冰如道:“阮冰如你没事吧!” 阮冰如往后退了一步,指着那名女子朝着萧珩珏道:“你让罗布把她放了。” 萧珩珏望了那女子一眼,对罗布道:“罗布将军把她放了吧,如今她也没处跑。” 罗布无奈,可不是跑那么简单。 “你们不了解她,我是实在受不了她,才想把她送走,否则怎么可能大雪天往外跑。” 萧珩珏只一个意思:“无论如何,先放人。” 罗布无法,只得照做。 将女子放下,解开绳索。 女子手脚自由,把口中棉布一抽,朝罗布甩去。 大怒:“罗布你竟敢这样对我,我让你不得好死。” 说着朝罗布甩耳刮子。 罗布赶紧抓住打来的手,将她往后一推:“滚开,这次只是给你一个教训,以后若再敢管我的闲事,看你还能有如今的全乎模样!” 原来这名女子叫鞮那·依古丽,是大疆可汗支骨牙的女儿,大疆公主。 这位公主任性蛮横,最讨厌的就是罗布。 大疆王朝得到消息,罗布连失几座城池,被打得不敢出兵。 她便火急火燎的来训斥他。 罗布每日都要被她训斥几次,但又拿她没办法,毕竟是公主,以他目前的地位,是没办法动她的。 第77章 逃出地洞 她便火急火燎的来训斥他。 罗布每日都要被她训斥几次,但又拿她没办法,她是支骨牙最疼爱的公主,以他目前的地位,是没办法动她的。 而最近她又经常来破坏他的好事,从他手中救下不少女子,又将罗布院子所有女使支开。 他找个女子发泄一番都找不到,心中气恼,想把她送走,可其他人不敢。 这个事只能自己亲为,将她捆绑起来,自己带着人大雪的天也要送走她。 依古丽又要上前,阮冰如从后拉住她:“别去。” 依古丽见到阮冰如脸上多了些笑容:“谢啦,第二次救我了。” 阮冰如惊奇,第二次,这才细细打量女子,确实觉得眼熟,原来就是那日被人围攻,她射了两箭救下的女子。 “原来是你,你是?。” “我叫鞮那·依古丽,你以后就叫我依古丽,你是我的恩人。” “无碍,举手为之。” 依古丽往阮冰如身边靠了靠,发现她个子只比她高一点点,跟他们大疆的男子比简直就矮小瘦弱。 不过她也听说过,晋国人身高不均,特别是晋国南方,有些男子与女子身高无异。 依古丽细细打量他,发现他长得很俊俏,皮肤虽黑,但比她还要白一点,整个人瘦弱小巧,还没她壮实。 依古丽好奇问道:“你们晋国男子都跟你差不多吗?” 突然想起上面的萧珩珏,他看上去虽然没有大疆男子高大,但也称得上高大壮实,不过长相俊美。 阮冰如好奇的望着她,不知道她说的差不多是指哪方面。 依古丽补充道:“差不多俊美。” 但他们草原人崇尚的不是阮冰如这种美,不过看着赏心悦目,她愿意多看。 依古丽一直盯着她。 阮冰如虽然也是女子,相比京城里的大家闺秀她算是大胆开放的,可被依古丽直勾勾的眼神望着,内心仍是会有些不自在。 撇过脸去:“各有各的长相。” 依古丽眼神依然没有移开,一直在阮冰如脸上:“哦!那你算你们那长得最好看的吗?” 在京城,别人说她不拘礼数,可跟依古丽比起来,就像她跟京城的大家闺秀一般。 阮冰如摇了摇头:“不算。” 阮冰如突然转过头来:“你别这样看着我。” 一旁的罗布瞧着笑出了声,对阮冰如嗤笑一声:“没用的晋国男人。” 他们大疆的男子对女子从未有害羞一说,喜欢就直接大胆表白,哪里会被女人看得害羞。 阮冰如和依古丽异口同声朝着罗布怒道:“闭嘴。” 罗布没有再理会这两个人,索性离他们远一些。 阮冰如和依古丽没有再说话,依古丽仍然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阮冰如走得离她远一点,依古丽便会跟过来一点。 阮冰如又走远一点,依古丽仍然跟过来,阮冰如索性不走了,也不去看她。 没有人再说话,洞里变得异常安静。 只听得见洞口偶有积雪落下的声音。 罗布心中开始觉得不对,一阵不安油然而生,洞中这么安静,听不到洞外面的一点响动,那萧珩珏去了哪里? 难道萧珩珏骗他! 竖起耳朵仔细听着洞外的响动,什么都没有听到,萧珩珏说救他们是假的,他怎么可能为了救一个人放弃一座城,这次真是他大意了。 罗布脸上怒气渐起,快步到了阮冰如跟前,伸手掐住她的脖子。 阮冰如正在羞怯中,只想着躲避依古丽的目光,忘记提防罗布。 突然来的不适让阮冰如发出“呃”的一声。 罗布怒目望着阮冰如:“你们晋国人最好讲点信用,否则你会死得很惨。” 阮冰如并没有害怕,反倒窃喜:“谁怕死,你怕死?” “听不到萧珩珏的声音了吧!他走了,带着你的令牌,去攻昌州了,你我都得死在这里,你怕吗。” 罗布手上用力,听了阮冰如的话心中更气,想直接掐死她,可如果萧珩珏骗他,那掐死对他来说太简单了,他一定要让他在这里生不如死。 “罗布你要食言?” 从头顶传来一声,罗布赶紧将手松开,抬头朝萧珩珏笑笑道:“切磋武艺而已。” 阮冰如被罗布松开,轻咳几声,抬头望萧珩珏:“为什么不走。” 萧珩珏没有答她的话,朝着下面的人喊了一声:“让开!” 所有人退到一旁。 突然一个大雪墩从天而降。 接连着又一个雪蹲,一个一个的雪蹲掉落下来,变成了一层一层的阶梯,只是雪滑,上去需得小心。 且雪墩子不大,每次只能上一个人。 萧珩珏指着依古丽:“你先上来,拿着绳子。” 依古丽望了阮冰如一眼,阮冰如朝她点点头。 依古丽去捡起地上绑过的的绳子,系在腰间,开始爬雪墩。 依古丽爬上去后,萧珩珏对她道:“把绳子给我。” 依古丽把绳子取下,丢到他手里,萧珩珏蹲回洞边,指着罗布道:“你上来。” 罗布依言,往上爬,当半个身子伸出洞口,萧珩珏挡在他前面:“把手伸出来。” 罗布虽然不想,但还是照做了,雪墩站立不稳,毕竟若不听他的,他一掌便能将他推下去。 “难道不信我?” 罗布乖乖的伸出手,萧珩珏立即用绳子将他的手绑住,手一拉将他拉了出来。 将罗布拉到一边,走回洞口喊:“阮冰如快上来。” 等阮冰如爬上来,萧珩珏朝着罗布道:“十日,我等你。” 说完拉着阮冰如走了。 走到骑马处,也不及细细跟阮冰如说话,只随便问了下她是否有事,骑上马,赶紧回城。 这一趟猎打得惊险,可算是有收获,虽然猎物早已在与罗布角逐时掉落得一只不剩,但能抓到姚重山便是收获。 只要能抓到姚重山,那卧底之事便好查很多,这段时间卧底好像隐匿了一般,一点线索都没有,姚重山一定是突破口。 行得一个多时辰才到嘉城,赶紧回府。 青笛和墨玄一直在府外等候,若他们再不回来,就打算带人去找了,幸好在天黑见到他们的身影。 第78章 你才是最重要的 青笛和墨玄赶紧迎上去,牵住两人的马,见两人都是一身狼狈,问道:“王爷发生了何事?” 萧珩珏没有细说,只道:“去准备热水和姜汤,我们先沐个浴。” 两人回了房,热水便送来了。 萧珩珏沐浴完,身上感觉轻松很多,招青笛和墨玄来问话,问城内可有什么异动。 青笛和墨玄称没有,派在其他城的眼线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马上就要年节了,且双方如今没有开战,想来不会有什么,只叫他们仔细盯着。 有又要他们去准备了饭菜,没多久青笛提着个食盒进屋,他知道萧珩珏定要到阮冰如房中与她一同用膳。 起身提着食盒,出了房门,到了阮冰如房外敲门。 门一打开,一阵淡淡的茉莉香扑鼻而来,阮冰如在水中泡了很久,才从水中起来,房中暖,只随便穿了件单薄的衣裳,头发还披散在肩头,与平日男子的模样大不相同,房中的光映在她身上一片柔和。 没等阮冰如说什么,萧珩珏径直进门。 将饭菜摆好,温上酒。 阮冰如好像也习惯了他如此,没有说什么,走到他对面坐下。 “饿了吧!”萧珩珏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到阮冰如碗中。 阮冰如微微点了点头,将肉放入口中。 萧珩珏给阮冰如倒上一杯酒:“喝点热酒暖暖身子。” 阮冰如笑着朝她敬了一下,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你怎么了?”萧珩珏见到阮冰如脖颈上的红痕。 路上没仔细看,刚刚也没注意到,她头发披散着,见不着,如今脖子仰起,看得清楚,一掌手抓的印子印在她脖颈上。 萧珩珏放下杯子,起身走到她身前,伸手挑起她下巴:“疼吗?” 阮冰如抬眼看他,对他摇了摇头。 四目相对,萧珩珏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逾矩,赶紧将手撤回:“对不住。” “没事。”阮冰如一脸不在意,反正大家都是兄弟,练武时少不了拉拉扯扯的,随便碰一下,算什么大事。 萧珩珏转身开门朝外面的青笛喊了声,说了几句话,回来坐下继续吃饭。 没多久门就被敲响了。 萧珩珏起身开门,从青笛手中接过药。 两人正好已经吃了饭。 青笛收拾了碗筷出去。 阮冰如给萧珩珏倒了杯茶。 萧珩珏朝她走近:“我帮你擦药!” 阮冰如伸手摸了摸脖子:“其实,没事的,过几日就消了。” 萧珩珏已经将药盒打开,用手指从药盒中挑了点药出来:“坐好。” 见萧珩珏执意如此,阮冰如也只得配合,仰起头,伸直脖子。 萧珩珏半蹲在阮冰如身前,手指轻触阮冰如脖颈上的肌肤,慢慢揉搓将药晕开。 女子肌肤光洁细腻的触感,从萧珩珏手指传来,喉结猛的滚动两下,女子乖乖巧巧的在自己手下一动不动,红润的脸盘就在眼前,柔和的眼神直视前方,柔润的唇瓣轻抿着,淡淡的香味扑入鼻腔。 身体莫名涌起一股燥热,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要是能亲一下该多好。 萧珩珏抑制内心的燥热,加快手上动作,想赶紧逃离这里。 药擦完,盖上盖子,放在桌上:“好好休息。” 转身出门去。 正要开门,从身后传来一句:“对不起。” 萧珩珏愣怔了。 阮冰如根本没注意萧珩珏行为动作的变化,她从路上就在担忧,她不了解萧珩珏,她不确定哪个才是真实的他,她在洞里面对他破口大骂,按他以前的习性,应会睚眦必报,但他一直没有发作,到底是为什么呢。 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又觉得他不像斤斤计较的人,他是不是真的没有在意她骂他。 而且他今日是真的想救她吧!为了救她跟罗布谈条件,放弃攻打昌州。 所以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他呢? 不管是在路上还是吃饭他一句未提洞里的事,还担心她的伤,难道他那晚的话是真的,他真的对她没有恶意。 萧珩珏转身朝她笑笑:“干嘛要说对不起。” 阮冰如起身朝他走近,望着他的脸,想认认真真的看清他脸上情绪的变化,是真的还是装的:“我在洞里骂你了,骂得那样难听,你不生气吗?” 萧珩珏面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反而增加了笑容:“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阮冰如一直盯着他,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他脸上细微的表情:“为何不去攻城,这是难得的机会。” “一座城怎么能跟你比。” 萧珩珏觉得这话过于直白,补充道:“攻城什么时候都有机会,可阮将军是大才,非一座城池可比。” 阮冰如还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多谢。” 萧珩珏微微点了点头:“记住无论何时无论为了什么,都不要选择牺牲自己,你才是最重要的。” 阮冰如愣了愣,半晌才点头。 萧珩珏道:“好好休息。” 说完转身出了门去。 阮冰如还愣愣的站在原地,良久才反应过来,萧珩珏的话还一直在耳边萦绕。 “你才是最重要的!”也许他说得对,只要活着什么希望都有。 他每一句话都说得坦荡,没有一点阴鸷之气。所以她真的误会他了。 他真的没有恶意,还告诉她不要牺牲自己。 那当初是为何,他想怎样给交代,既然他说战争结束会给交代,那便等到之后再说,现在不必多想。 安安心心的上床睡觉。 雪终于停了,晨光熹微,有出太阳的势头,这阴霾的天气终于有了一丝阳光,像人心底生出来的希望。 阮冰如没有再疑惑萧珩珏,她选择相信他,以往的事情也就放在了心底。 起床时心里竟比平日轻松很多。 卯时起床开门,萧珩珏早已在廊下,端着杯茶,好像在等着她出门。 见阮冰如出来,朝她笑了笑。 阮冰如也朝他笑了笑,笑得轻松灿烂。 两人都未说一句话,阮冰如练枪,萧珩珏在一旁看着。 等她练完,递上氅衣,寒暄几句,阮冰如进了门。 雪慢慢在阳光底下消融,虽然比平时要冷一些,可心情比往日要好一些。 果然大家都喜欢阳光多一点。 第79章 阮冰如被捕 十日的期限很快就到,雪早已全部融化,这些日子都是明媚的阳光。 罗布守诺,将姚重山送过来,青笛匆匆进院,此时阮冰如和萧珩珏正在院中切磋武艺。 青笛站在一旁:“王爷,大疆送信来了。” 两人停下手,都朝青笛走来。 萧珩珏接过青笛手上的信,上面写的是汉字:明日午时,纳尔草原。 萧珩珏将信纸给阮冰如:“罗布还算讲信誉。” 阮冰如将信纸放回青笛手中:“要多做准备,罗布这人狡诈,阴狠,要防他埋伏。”以前觉得萧珩珏狠厉,自从见到罗布后,才发现,萧珩珏和善很多。 “走。”萧珩珏带着两人出了院子,去军营点将,部署。 天黑才归。 第二日,双方如期到了纳尔草原,罗布没有带多少人,萧珩珏也未带多少人。 萧珩珏一眼便望见了罗布身边的姚重山,朗声道:“罗布将军别来无恙啊!” 罗布道:“多日不见宁王殿下越发俊朗了。” 萧珩珏道:“多谢罗布将军夸奖。” 萧珩珏从怀中摸出令牌:“那此物便归还罗布将军。” 罗布瞥了旁边的姚重山一眼:“那此人宁王带回去吧。” 罗布并不拿正眼看他,冰冷的声音落下:“过去吧!” 姚重山抬眼深深望了他一眼,而后缓步走出,眼神落在萧珩珏身边的阮冰如身上。 阮冰如从始至终眼睛就没从姚重山身上离开过,恶狠狠的瞪着他。 这个曾是他们家最亲近之人,而今成了他们家最痛恨的人。 恨不能手刃他,不,手刃太便宜他了,要一刀一刀把他的肉刮下来,让他生不如死。 萧珩珏让人将令牌送过去。 走到路中间,大疆便有人来拿令牌,令牌刚一入手。 一支箭从姚重山身后而来。 阮冰如警觉,双脚拍打马腹,朝姚重山而去。 可惜没追上,那支箭正中姚重山后背。 阮冰如赶紧上前将姚重山托起。 可姚重山伸手将阮冰如抓着往下拽。 阮冰如这才看清,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姚重山,罗布竟然不守信用,也对,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守信用。 阮冰如正想用枪将那人刺死,那人往旁边躲,一用力将阮冰如拽下马来。 突然周围喊声大震,大疆士兵从四面八方而来。 好在萧珩珏有所准备。 后方惊起一阵阵惨叫,两军打杀起来了。 假姚重山抓着阮冰如的手不放,往罗布的方向拽,阮冰如反手抓着他的手,将袖中暗箭射出。 袖箭刺中他的腋下,那手一松,阮冰如挣脱,朝马吹起哨子,马往她这边跑来,翻身上马,往萧珩珏的方向跑去。 萧珩珏情急,朝阮冰如跑去,眼见着阮冰如也往这边来,一支箭朝他射来,随后一刀朝他落下。 罗布已经到了近前。 身后还跟了好几个人,而那几个人是朝阮冰如而去的。 一群人朝阮冰如攻去,拦住阮冰如去路。 人群中突然出现了姚重山的身影,阮冰如不信人是真的,可那人朝她喊:“快跑。” 姚重山,真的是他。 阮冰如一枪朝他挥去。 旁边有人替他挡去阮冰如的长枪,那人正是罗布的副将,哥舒·思摩。 但并不与阮冰如相战,只在一旁护住托着姚重山的人。 阮冰如意识到不对劲,拿着枪往思摩刺去,趁他躲避之际赶紧往回跑。 眼见着萧珩珏就在前方,正与罗布相斗,萧珩珏正要往阮冰如这边来,被罗布拦住。 阮冰如朝萧珩珏大喊:“快走,快走。” 思摩见阮冰如往回跑,赶紧去追。 阮冰如则往萧珩珏的方向跑,朝罗布射了一箭。 仍对萧珩珏大喊:“快走。” 她已经意识到罗布的计策,用姚重山当陷阱,引她入圈套。 是她大意了,一心只想着抓到姚重山为爹报仇,别人就是利用了这一点。 罗布没再拦住萧珩珏反倒朝阮冰如而去,萧珩珏没听阮冰如的话,上前拦住罗布。 阮冰如仍朝着萧珩珏大喊快走。 萧珩珏身后一批一批的大疆士兵正往这处围过来,再不走怕来不及。 阮冰如快马上前,一枪挡在罗布和萧珩珏中间。 朝着萧珩珏喊道:“快走。” 萧珩珏不听她的:“要走一起走。” 罗布并不下狠手,意在拦住两人。 思摩上前,一刀砍向阮冰如。 罗布缠住萧珩珏。 阮冰如见萧珩珏不走,一直一枪刺道萧珩珏的马屁股上,马受痛,嘶鸣一声,蹬着前蹄,而后疯狂的往前跑。 萧珩珏稳住马匹后朝后大喊:“阮冰如。” 罗布见萧珩珏跑走,正要上前去拦。 阮冰如一直袖剑朝思摩一射,快速跑到罗布身后,一枪朝他刺去。 罗布身子一侧,继续追萧珩珏。 阮冰如上前去拦。 思摩加入混战,二打一,阮冰如终是败下阵来。 那边萧珩珏带着大军穷追猛打,想要救出阮冰如。 罗布见人已经抓到,发出号令鸣金收兵。 萧珩珏还想要去追,被青笛和墨玄拦住。 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阮冰如被罗布抓走。 罗布恨阮冰如,对她定不会手软,无法想象她接下来会经历什么。 萧珩珏不肯撤退,但他知道再追下去毫无意义,也救不出阮冰如。 救她还得从长计议。 回到嘉城,萧珩珏心绪才平静下来,可终是懊悔,没有看住她,保护好她。 每次遇到仇人,就比平时冲动。 而她也是为了救他才被抓的,若不是她拦住罗布,说不定两人都会被抓,昨日还跟她说不要牺牲自己,她怎么就不听。 难道在她心里他也很重要吗? 本想安安稳稳的过完年节,等开春再去谋取嘉城,可如今是不能了。 马上就要到年节了,过年对于晋国人来说,是大事。 可如今看来这个年是过不安稳了。 萧珩珏连夜点兵,召集了所有军队,只留下守城的人。 陶崧然一听阮冰如被抓走他恨不得埋怨萧珩珏几句。 他就知道,他留她在嘉城肯定不会有什么好意。 “明明知道罗布不好对付,大将军为何不仔细部署?” 萧珩珏自知理亏,不与他计较,只给了他一个凌厉的眼神。 朝众人问道:“大家有何计策。”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都不说话。 第80章 中计 萧珩珏望着陶崧然道:“陶将军你呢?” 陶崧然望着沙盘上的昌州:“昌州地势平坦,周围都是草甸,不如我们兵分三路,从三个方向围攻。” 萧珩珏没有抬眼望他,但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他的说法。 “陶将军,你带人从西面进攻,铁将军,你带人从东面进攻,我带人从南面进攻。” 众人齐道:“得令。” “现在就去。” 众人齐齐出发。 阮冰如被带回去后,罗布很是得意,这个人,他终于抓到了,刺了他的两刀,终于可以还上了。 话也没说,掐着阮冰如的脖子朝她腰腹捅了两匕首。 手一松,阮冰如瘫倒在地上。 既然人已经在手上,便也不急着惩罚,让她先流些血,以后慢慢折磨。 嘱咐人不可给她止血上药,将人关进大牢。 罗布难得有的高兴,叫了壶酒来,自上次从林场回来,罗布就把依古丽关起来了,没人敢阻止他找人女。 他院子里的女子便多了起来。 今日高兴,喝了几杯酒,拉了个女子入怀中,没有了往日的狠厉,但也没有克制自己的欲望,只是没有用惩罚人的方式对待。 一通事做完,早有人在外焦急等候,但是又不敢敲门,只能等着。 见他出门,赶紧上前颤颤巍巍的禀报:“将...将军,有人攻城。” 眼见着罗布眼里怒气涨起:“何不早来报。” 朝着周边的护卫道:“延误军机,拖下去斩杀了。” 立即就有人上前将他拖走,他口中一直喊着:“将军饶命。” 可是罗布看都没看一眼,回房穿戴好衣服去了城楼。 楼下萧珩珏带了大队人马,云梯已经架在城楼外,有人开始往上爬。 罗布号令人往下射箭。 又有人来报,东门有人进攻。 罗布在这里部署完,跑去了东门。 在东门脚还没站热,又有人报,西门有人进攻。 罗布又跑到西门。 到了西门见到陶崧然,他的攻势比其他两座城门要猛。 直接命人用木桩撞门,非得把门撞开不可。 罗布命人往下射箭,丢石头。 此战足足维持了一夜,罗布累得瘫倒在地上。 想起来心中气急,走到牢房想要发泄在阮冰如身上,可才踏进牢房,有人来报,南门又有人攻城。 罗布只能回去。 就这样每日都有人攻城,这边攻完,那边攻,罗布没有一刻停歇。 阮冰如在牢房中,瘫软的躺在杂草堆里。 不知昏迷了多久才醒,腰腹传来阵阵剧痛。 醒了醒神,艰难的扯下衣服,给伤口包扎住,好让它不再流血。 当日她跟萧珩珏布兵后回来,经过深思后,去敲响了萧珩珏的门,这也是第一次她主动去找他。 萧珩珏很是惊喜,可萧珩珏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定然有事才来。 萧珩珏给她倒了茶。 她跟他说这是一次攻城的好机会。 萧珩珏疑惑:“何来攻城的好机会?” 阮冰如跟他分析了罗布的为人。 为人阴狠,狡诈,那日萧珩珏要他交出姚重山,从他表情可以看出来,他并不愿意,姚重山应该与他之间应该有一层关系在,而且还是很亲近的关系,所以他更加不会轻易将人交出来。 如今主动提交人,且地方又是他定的,他定会提前部署,到时候肯定是一个局在等着他们。 周围肯定都设有埋伏。 倒不如将计就计,阮冰如假意被抓,只要罗布抓阮冰如回去没有立即处死她,她便可以在他府中窃取城防图,到时候萧珩珏出兵攻城,牵制他,他府上兵力肯定会减弱,这样就更方便她行动。 等偷去了城防图,她可在里面做内应,便选一个罗布不在的城楼,假扮大疆士兵,打开城门。 且阮冰如还着重强调此计只能他们二人知晓,以防卧底。 此计遭到了萧珩珏的严厉反对。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她去冒险。 且萧珩珏看得出来,罗布对她敌意很重,保不齐会立即将她杀了,他不敢冒这样的险。 阮冰如好说歹说萧珩珏就是不同意。 “要是他把你立即杀了呢,你这是在拿你的命在堵,你忘记你父亲的仇了,你不打算杀他了,昨日才跟你说不要牺牲自己,你听进去了没有。” 阮冰如一听,他说的其实有道理,她觉得像罗布这样的人,对她恨,应当不会轻易让她死去,但这确实有赌的成分在,讪讪的回了屋。 后来在与罗布交易时,阮冰如见到给姚重山射来的箭,她便知道,罗布想利用她对姚重山的仇恨来抓她。 没想到竟然是假的姚重山,后来她想去撤退时,又一个姚重山出现,看来罗布是早有预谋,就是为她而来,她怎么躲都是躲不掉的。 但好在她之前跟萧珩珏说过此计,他应当会配合。 包扎好伤口。 阮冰如坐着缓了缓,忍住伤口的疼痛站起来,走到门边。 从头上拔出束发的簪子,簪头一拧,露出一片银白色的金属,往锁上一插一扭,锁便开了。 守牢房的人不多。 阮冰如身上兵器全被罗布收走,从牢房的兵器架上拿了把小刀藏在袖中。 才拿到小刀便听到了脚步声,阮冰如躲在暗处观察。 原来是巡牢的狱卒,等他经过时,从他背后抹了一刀,那人顿时毙命。 阮冰如跟那人换了衣服,将他拖到自己牢房,假扮她,做这些耗了她不少力气,好不容易没有流血的伤口,又开始往外冒血,休息了会才出牢房。 记着来时的路去寻罗布的房间。 罗布房中空无一人,她在他房中细细查找,找到了金创药,给自己上了药,重新包扎,将药瓶放入怀中继续找。 只是找了一圈都未找到。 阮冰如实在没有力气,伤口还在疼,便坐在罗布的床上休息。 起来时,没站稳又跌了下去,手扶住床沿。 突然听到脚步声朝这边来,阮冰如赶紧从窗户跳出,将窗户关好。 是罗布回来了,晋国的兵终于消停了会。 一开门一股血腥味袭来,但他并没在意,他房中留下过多少少女的鲜血,房间的血腥味早已清理不干净。 只是他房中好像有被翻动的痕迹。 四处看了看,果真是,赶紧走到床边,扒开床头的床垫,里面有一个暗格,从暗格中取出一个盒子,将盒子打开,里面的东西还在,这才放下心来。 询问了旁边的护卫,护卫称未见有人进房于是加派了人手。 突然又有人来报,南门又在攻城。 罗布匆匆去了南门。 第81章 遇见依古丽 罗布走后,周围明显有了响动,是罗布安排的人手,围在罗布房间周围的人多了起来。 阮冰如偷偷从窗户跳进房中,摸到床头扒开床垫,找到其中的暗格,拿出里面的盒子。 盒子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张地图,没错,就是昌州的城防图,将城防图放入怀中。 阮冰如正准备将盒子盖上,发现盒底还躺着一张白纸。 阮冰如将白纸拿出来,也不知是何秘密。 打开白纸,上面画着个图案,似龙似蛇缠绕着,像一个字,可又看不出来是什么字,不知道这与什么有关。 但是一定有秘密,否则藏这么隐秘做什么。 既然城防图拿了,多拿一张纸,也没什么,将纸放入怀中。 将盒子放入暗格。 就在这时听到门外有人在说话,说的是大疆的语言,阮冰如猜想,应当是仔细严查之类的。 走到窗户边打开一角,见外面有人来回巡查,出去着实不易。 得想个办法才行。 她如今受了伤,身手也没有平常灵活,可怎么办才好。 从桌上拿起酒杯放入袖中,拿起酒壶重重的一摔。 而后跳到床顶,将手中的酒杯往窗户打去。 立即就有人推门进来,进来的人见到窗户在动,将窗户推开,外面的草地上确实有被人踩踏的痕迹,是阮冰如之前留下的。 为首的人便带着人往窗户方向追去。 等人走远,阮冰如才飞身下来,腰腹一阵剧痛,伤口又裂开了,开始往外冒血。 但也管不了真多,出去要紧。 外面人已经不多,阮冰如偷偷出去,身上穿的是狱卒的衣服。 到了一处拐角,用刀抹了一个士兵的脖子,将士兵推到一角,换上他的衣服,顺便上了点金创药。 可她身量对比起大疆士兵来要小很多,扮作士兵也不是长久之计。 但现在只能如此。 准备好一切,准备偷偷潜出去,寻找出去的路。 遇到有人来,假装巡查,幸好那些人没有仔细看她,从她身旁经过也未问什么话。 阮冰如是被人抬着进来的,进来的路看的不是很清楚,只能慢慢摸索。 摸到一处假山旁,只听有人喊了句大疆的话。 阮冰如赶紧回身对人点头哈腰。 那人紧握佩刀朝这边走来,走到阮冰如身前。 阮冰如手中紧紧拽着那把小刀,只要他把刀拿出来,她就快步上前抹了他的脖子。 那人站在阮冰如跟前没有动,反而对着她身后说了句大疆的话。 阮冰如站着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放低了声音。 随后从阮冰如身后的假山后走出来一个人。 那人对这士兵说了几句话,士兵朝她恭敬地做了一个大疆的礼。 是女子的声音,阮冰如听出来了,是依古丽,将头低了低,生怕被认出来。 不知她为何会在这里。 依古丽朝士兵走近,走到他跟前后,继续往前,才掠过他,一脚踹在他身上,赶紧跑了,站在远处的士兵见依古丽跑了,只得赶紧去追。 阮冰如赶紧跟在那群人身后追。 等到人少之后偷偷跑开。 找了半天都未找到后门在何处,经过一处凉亭时,突然有一柄刀朝她后背而来。 阮冰如身子一侧,将右手的短刀挥出,那人下意识后退一步,阮冰如这才看清这人是依古丽。 正想要制服她。 依古丽放下短刀,高兴道:“你怎么在这里?被罗布抓来的?” 阮冰如放下拿刀的手,轻轻点了点头,可仍没有放松警惕。 “跟我来。” 说着就往前走,可见阮冰如没有跟上来,回身道:“跟上来。” 阮冰如冷冷的望着她:“我为什么要跟你走,你走你的,我走我的,你若敢泄露我的行踪,小心我不客气。” 说完转身就走。 依古丽跟在她身后追去:“你找得到出去的路吗?与其乱找,不如信我。” 阮冰如将刀架在她脖子上:“你也是大疆的人,我凭什么信你,滚,别跟着我。” 依古丽道:“外面到处是守卫,你逃的出去吗?” “不用你管。” 说完丢下依古丽独自走开。 依古丽朝她小声喊道:“往这里直走,左拐三次,然后直走,见到一片山茶花,从右侧小道过去,就到了后面,那边安全。” 阮冰如停下脚步回望一眼,眼神带着审视,不知道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依古丽又道:“你最好换身衣服,你这样站在士兵里,一眼就瞧出不一样,罗布一看就知,最好换身女人的衣服,你的身量跟女子差不多,这样罗布也想不到,当你拐到第三个湾的时候,左边有个院子,是下人的院子,你可以去里面换身衣服。” 阮冰如仍旧冷冷的瞪着她,并不相信她的话。 依古丽又道:“信不信随你,我自己也要走了。” 说完率先走了。 阮冰如不知道依古丽的话是否是真的,是不是挖的陷阱在那等着她,可她确是找了半天都未找到出路,倒不如先跟着她指的路走。 一路过来有不少士兵,但是多数人没有在意她,躲躲藏藏,走到第三个左拐处,不过她没有听依古丽的,去下人房间换成女人的衣服,仍然穿着大疆士兵的衣服。 一路过去,没有人阻拦她。 到了后门,门口守着很多士兵,有一个人要出去,被人拦了下来,士兵说了几句大疆的话,那人没出得门,回去了。 虽然阮冰如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反正看样子是不能出去了。 阮冰如躲在暗处找机会出去。 没过一会又有一人到了门口,仍是被士兵拦下来,那人穿着一身大疆士兵的衣服,低着头,守门的士兵仔细打量他。 那人二话不说直接一鞭子甩在士兵身上。 其他人纷纷围了过来。 阮冰如趁机围了过去,特地选了一处高的地方站着。 那人抬起头来,原来又是依古丽。 她难道是故意的。 为首的人见是依古丽,朝众人摆了摆手,众人放下手中兵器,朝她行礼。 阮冰如跟着其他人一起行礼。 依古丽跟他们说着大疆的话,双方争执了一会,估计依古丽想出去,但那人不让。 依古丽没了耐性,直接一鞭子朝那人挥去,那人也不敢还手,周围的人也只能看着。 第82章 萧珩珏来救 依古丽用鞭子抽打着其他人,有些人下意识的躲开。 场面瞬间一片混乱。 依古丽朝阮冰如望了一眼,示意她快走。 阮冰如朝她点了点头,表示感谢,而后趁乱出了门去。 阮冰如跟萧珩珏商量过,让陶菘然攻打西门,萧珩珏攻打南门,南门是主力,罗布一定在南门坚守,所以她打算去西门。 但是她这身衣服太打眼,走到一处暗角,将衣服脱去,露出原本的衣服来。 但这身衣服也不行,自从罗布占领昌州以来,昌州城内的汉人便很少,多的是异国之人。 虽然有人攻城,可对城内丝毫无影响,该做生意的做生意,该逛街的逛街,不过也有怕死的,都朝北门而去。 躲躲藏藏,走到一处卖衣服的店,买了一套异域女装换上,蒙着面纱。 街上这种装扮的人很多,不会觉得她有哪里不一样,她便可以大摇大摆的走在大街上,一路往西而去。 在街上走着,突然见到一队军队朝这边来,为首的人竟然是罗布。 阮冰如赶紧退到一旁,低着头。 正在思索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萧珩珏久攻不下,死伤惨重,只能撤退。 罗布正从她前方经过。 阮冰如正打算走,罗布突然停下了脚步。 刚刚好像见到了一抹亮色,一个身穿蓝色衣裙的女子,身姿婀娜,只是瞥了一眼,没看清长相,想着应当是个美人,这样的美貌女子,应当收入他的院中。 便调转马头朝那边看去,可是已经不见了人。 “跑了?”心中疑惑。 身边有人来报,说的是大疆的话,是说依古丽跑了。 罗布现在所有精力都在对付晋国上,没什么闲心管依古丽,但是还是派了一队人找,嘱咐,要是找到了人就送回疆都。 调转马头去南门,罗布正好刚从西门过来,他一个人三个门跑,每个门都说情况紧急,晋国这次是下了决心攻城,只不过只要他守着一日,便不会给晋国机会。 阮冰如见罗布停下来,大有朝这边来的意思,正想着如何脱身,突然被人拉到后面的门里。 等罗布走远,那人又拉着她往店铺后面走去。 那人穿着一身异国服饰,长着一脸络腮胡,像是个商人。 阮冰如不知是敌是友,跟着走了一段,甩开手,朝他拱了拱手:“多谢相帮。” 说完从原路走开。 却又被那人抓住。 阮冰如伸手一掌过去,那人躲开,赶紧道:“是我!” 阮冰如惊愕,停下手,这声音她熟悉,但他怎么可能在这里。 伸手去扯他脸上的胡子。 那人“啊”一声吃痛,胡须掉落,露出一张俊俏的脸来,这人正是萧珩珏。 阮冰如赶紧将他的胡须贴了回去。 问道:“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在攻城?” 萧珩珏伸手拉住她的手:“先离开再说。”继续往前走。 出了后门,后面是一处热闹的街道。 萧珩珏这才跟阮冰如说他的事。 原来他让青笛假扮他,他自己偷偷绕道北门,跟着别国的商队进城,只是盘查得很严。 正想找罗布的府邸,却在街上见到身穿蓝色衣裙的倩影,那眉眼他一看便知,没人能长得像她这般灵动美丽,又不失英气,正是她要找的人,加之她的眼神扫射四方,正是观察警惕之意,他便更加确定是她。 阮冰如埋怨他:“你是主将,你怎么能丢下三军,偷跑到敌窝来,你知道多危险吗?你要是被抓,你叫三军怎么办?到时候没有头领,溃不成军,不攻自破,你知道会是什么局面!” “我能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吗,要是你出意外,你叫我怎么办!” “如...如何跟你母亲和兄嫂交代。” 萧珩珏脸色变得和缓了些:“放心,我都安排好了,按原计划去西门。” 阮冰如也只能点头,如今责怪也好,什么都没有用,毕竟人家也是一片好心来救她,本就是她冲动,怎么能怪别人。 从怀中拿出城防图放到萧珩珏的手中:“收好。” 萧珩珏翻开看了一眼,收入怀中:“以后不许再做这么冒险的事。” 两人往西门而去。 路上一路畅通,没有人在意他们。 可是到了西门,本想找两个大疆士兵,换上他们的衣服,可突然从后来了一支军队,而为首的人正是罗布。 萧珩珏赶紧将阮冰如拖入一堆箱子后隐匿起来。 一行队伍从旁经过浩浩荡荡,估计有大几千人。 萧珩珏低声道:“罗布怎么带了这么多人来西门,难道是陶崧然快要攻破城池?” 阮冰如没有回答他的话。 两人在箱子后蹲了很久,等队伍离开后才出来。 萧珩珏站起来,想要带着她去南门。 可阮冰如才站起来就跌了下去。 萧珩珏赶紧去扶她,见她一脸苍白。 问道:“怎么了?” 觉得手上搂着她腰的地方黏糊糊的,将手伸出来一看,手上沾了一手的血。 “你受伤了!”焦急的道。 “没事,一点小伤,刚才蹲久了,脚有点麻才未站稳,我们得抓紧时间。” 说完扶着萧珩珏的手站稳,缓了缓道:“走吧,不如我们去东门,东门最为薄弱!” “好,我们先找个医馆止血,再去东门。” “我真的没事,上了金创药的。” “听我的。” 萧珩珏扶着她从那堆箱子走出来,去找医馆。 没走多远便找到个医馆。 阮冰如已经半个身子靠在他身上,血还一直在往外流。 前胸后背已经沾了一大片血,萧珩珏挨着她的衣服也沾了血。 萧珩珏走到掌柜对他说了句:“黑云压城。” 掌柜赶紧将两人拉到里间一个隐匿的房间里。 大夫朝萧珩珏施了施礼。 “您贵姓。” “墨玄。” 萧珩珏没有跟他多话:“快救人。” 萧珩珏将人放到床上。 大夫上前查看,见到腰腹上不断有血迹往外流。 大夫恭敬的对一旁的萧珩珏道:“我要将这位姑娘腰腹上的衣服剪开。” 萧珩珏点了点头,将身子背了过去。 第83章 萧珩珏的暗探 随后传来了布料被剪碎的声音,大夫对着阮冰如道:“姑娘,忍着点。” 大夫将衣服从伤口上扯下来,有些地方与伤口粘连在一起,扯开之后,那些凝结的伤口又开始冒血,将衣服扯完,就清理伤口,好在天气寒凉,伤口没有发炎,只是流血过多,让她脸色苍白。 阮冰如疼得额角冒汗,一直咬牙忍着,未哼一声。 好在大夫医术高,很快就处理好了:“姑娘好生休息。” 走到萧珩珏跟前行了礼。 萧珩珏微微点了点头道:“先去外面等着,准备两身干净的衣服送来。” 大夫躬身出了门去。 萧珩珏走到阮冰如身边,见她脸色依然苍白:“我扶你去床上躺会。” 阮冰如不愿:“我们得抓紧时间。” “你先休息,我会安排的。” 阮冰如知道萧珩珏手下一定有一批暗探来收集情报,只是这是极其隐秘的事,他是三皇子,身份特殊,应该更加不想让人知道。 阮冰如没有多问什么,朝他点了点头。 萧珩珏扶着她上床休息,给她盖好被子。 阮冰如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你如何认出我来的?” 萧珩珏笑笑:“你眼神跟别人不一样,我猜应该是你。” 萧珩珏帮她理了理被子:“休息一会。” 随后出了门去。 过了一刻钟拿了两套干净衣服进来。 坐到阮冰如的床边:“把身上衣服换了。” 扶着阮冰如坐起来,将衣服递给她。 是一套浅灰色的麻衣,分不清是哪国的服饰,与他手上另一件颜色相配。 “需要帮忙吗?” 阮冰如一愣,这才明白他问要不要帮忙换衣服。 阮冰如摇摇头:“我自己可以。” “好,你自己换,需要帮忙就喊我,我就在外间。” 说完,拿着衣服去了外间。 阮冰如小心翼翼的将衣服脱掉,避开伤口,好在腰腹的衣服被剪了,脱起来也方便。 才套上里衣,就见萧珩珏捧着原来的衣服匆匆进来,见萧珩珏面色紧张,知道情况不好。 萧珩珏猛的一顿,停下脚步,见阮冰如胸前衣襟未系好,露出一大片嫩白来,好在里面穿了亵衣。 萧珩珏赶紧转过身去,喉结滚动,压低声音道:“有人来了。” 阮冰如赶紧将衣服系好。 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 “砰砰砰”的敲得好不客气。 萧珩珏赶紧将两人换下的衣服塞进被子里。 阮冰如这才发现,他的衣服也未穿好,胸前大开。 正想撇开眼,就听到萧珩珏道:“躺下。” 阮冰如没有多想,照做了。 萧珩珏将两人未穿上的衣服随意扔在地上,放下帘子,钻进了阮冰如的被窝。 门外的人见里面的人不开门,没了耐心,一脚将门踹开。 那人朝掌柜的道:“人呢。” 那掌柜颤颤惊惊:“人...我...” 那人带人走到里间,见地上一片狼藉,衣服洒得到处都是,床帘还是放下的,便明白里面的人在干嘛,为何这么久不开门,估计正在兴头上。 朝床边走去。 两人见一个刀鞘伸进帘子,彼此紧张的对望一眼。 下一秒萧珩珏朝她靠近,用唇贴上阮冰如唇瓣。 阮冰如惊愕,瞪着眼睛望他。 帘子被掀开,阮冰如赶紧闭上眼睛,眼睛一闭,嘴唇上的感觉更加深切,唇瓣柔软、温热,热烈的男子气息铺在她鼻尖,萧珩珏还在她唇上蠕动,轻咬,可她一动不敢动。 阮冰如一心紧张,注意力全在唇上,那些人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 直到萧珩珏意犹未尽的从她唇瓣上离开。 只听到外间的掌柜一直在给那人赔礼:“这是我新收的徒弟,哎,经常偷懒,在房中,不分白天黑夜的。” 还往那人手中塞了一袋银子。 两人一听这话,脸刷一下红了,此刻两人的脸离得只有一厘近,都有些羞怯。 萧珩珏赶紧坐起来:“对不住,刚刚情急。” 阮冰如转了个身,背对着他:“没事。” 萧珩珏下床将阮冰如的衣服捡起,放在床边,又捡起自己的衣服去了外间。 过了良久,萧珩珏在外面道:“可以进来吗?” “可以。” 得到阮冰如许可,萧珩珏才跨步进来,但也不敢离得她太近,三步之外停下了脚步。 “你先休息着,我出去办事,到时候再回来找你。” “注意安全。” 萧珩珏点了点头,转身出门。 阮冰如躺下来,她心中想着,萧珩珏原本没有将城内暗探计划在内,是因她要治伤,才把暗探暴露出来。 本来培养一批暗探就很难,这一批暴露出来,换一批人来,又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间多少精力,才能在一座城市站稳脚跟。 他会如何计划呢,联合城内暗探,攻击薄弱的东门,然后再里应外合。 只是既是暗探,人数应当不多,攻击东门也是不易的。 迷迷糊糊竟然睡着了。 而后就听到有人在唤她名字。 她实在太久没有好好休息了,想要睁开眼睛,可怎么都睁不开,睁了好几次才将眼睛睁开一条缝。 模模糊糊的一张硬朗的脸映入眼帘。 阮冰如吓得一激灵,睡意全无,赶紧睁开眼。 却见那人对着她笑,笑得阴冷,不怀好意。 阮冰如坐起来,发现手脚都被绑着。 可她还是睡在这张床上,他是如何发现的。 罗布为何没有去守城,而是出现在这里。 不守城只有一种可能,城池被攻下,那他应当要逃走。 果然没多久有人来报,说的是大疆的话,随后罗布便出了门,有人架着阮冰如一起出去。 阮冰如见到了往这边匆匆赶来的萧珩珏。 罗布没有急着走,反倒等着萧珩珏到来。 等萧珩珏到了近前,手一伸将阮冰如抓了过来,朝着萧珩珏道:“宁王是来找她的吗?” 戏谑的看着阮冰如:“这么美的人,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阮冰如瞪着他:“你敢?” 萧珩珏一脸凛然,面色平静,朗声道:“放了她,我可放你一条生路。” 说着搭起手上的弓箭。 罗布见萧珩珏一脸平淡,好像并未被威胁到,不管萧珩珏在不在意这个人,但他知道这么个美人,他可不会放。 第84章 罗布逃走 罗布手一抬,手下士兵朝萧珩珏攻去,两军厮打起来。 罗布带着阮冰如翻身上马往北门而去。 萧珩珏见人走,不再恋战,带了一队人朝罗布追去。 罗布跑到哪里,萧珩珏追到哪里,罗布摆脱不了人,只得一直跑。 偶尔朝萧珩珏放几箭,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萧珩珏总是在后面追着。 好在萧珩珏带的人不多。 罗布撤退的大军就在后方。 只要萧珩珏一直追,无论如何都是罗布占上风。 到时候生擒晋国主将,那丢几座城池算什么,晋国主将都没了,还能成什么气候。 罗布往撤退的大军方向跑,突然前方喊声一片。 心知不好,萧珩珏在北门外设了埋伏,难怪他敢一直追,原来在这等着。 萧珩珏见罗布要调转马头绕过前方大军,双腿拍打马腹赶紧上前。 罗布见后面萧珩珏追来,朝大军闯去。 两军厮杀在一起。 见罗布直冲而来,有反应快的士兵拿着剑对准罗布,罗布见状拉紧缰绳直接从人头顶跨了过去。 阮冰如被搭在马鞍上,好不容易包扎好的伤口又开始出血,一阵一阵的疼痛传来,疼得她几欲昏厥。 身上使不出一点力气。 罗布冲出大军,一直往前,跑出十来里才敢放慢马步,回望一眼没有人追来。 继续向前,只是走得慢了些。 没多久遇到一条小河,停在河边,跨下马,走到河边喝了几口水。 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些。 沾了水的手往身上擦了擦,擦干后将马上的阮冰如抱下来。 阮冰如衣服已经染了一片的血,流血过多,早已昏厥。 到河边打了些水,给她喂了几口。 想要去撕扯她的衣服,将里面的伤口包扎一下。 没想到阮冰如动了。 一把推开了他:“滚。” 罗布真的没有再上前:“你在流血,不止血会死的!” 阮冰如恶狠狠的瞪着他:“这不正合你意。” 罗布索性坐到地上,支撑起一条腿:“我改主意了,现在不想你死。” 说出来的话没了之前的狠厉阴冷。 “不想我死,等我来杀你。”阮冰如对他没有什么好态度。 罗伸手从怀中一摸,阮冰如警觉,从地上摸起一个石头。 罗布摸出一个小瓶,朝阮冰如一丢:“自己上药。” 说完起身骑马离开。 阮冰如一脸震惊,他这是把她丢在这里了? 怎么可能,阮冰如没有去捡药瓶,反正是死,上不上药有什么关系。 要死也要与他同归于尽。 阮冰如站起来环顾四周,周边是一望无际的草原,罗布并没有走远,远远的能听到他的马蹄声,应当是在狩猎。 阮冰如伸手将绑在脚上的绳子解开。 又用嘴将手上绳子咬开。 双手自由了,那她可以逃了。 只是他骑着马,她如何逃得过,但也管不了这么多。 好在天色已黑,她的衣服又是灰色,他可能瞧不见,抓了几粒小石子藏在袖里。 轻手轻脚往罗布相反的方向跑。 等罗布带了两只野兔回来,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地上的绳子和药瓶。 罗布捡起药瓶,骑马去追。 没走多远就追上了阮冰如,围着阮冰如转了几圈,不屑道:“你一双腿,能跑得过四条腿?何况你还受了伤!” 阮冰如没有说话,拿出一颗石子朝马腿打去,那马嘶鸣一声,蹬起前蹄。 阮冰如又拿一颗石子打在马屁上。 马吃痛,蹬着后踢,不受控制的往前跑了。 阮冰如赶紧往反方向跑。 可没跑多远,罗布又来了。 罗布戏谑一笑:“还有什么招?” 她身上什么武器都没有,直接从床上被罗布抓起来,脚下连鞋子都未穿,穿着袜子在地上踩。 她还能有什么招。 罗布见阮冰如迟疑,又道:“怎么不跑了?” 天空漆黑一片,四周一片空寂,根本辨不清方向。 阮冰如索性不跑了,走回溪边,找了一处倒下的胡杨树旁坐下。 罗布笑了一声下了马,在阮冰如不远处生起火来。 到溪边将兔子处理干净。 阮冰如见他蹲在溪边正好背对着她。 轻声站起来,走到马边,将栓在枯树上的绳子解开,翻身上马,双脚拍打马腹快速跑开。 可没跑多久,身后一声口哨传来,那马调转马头又跑了回去。 无论阮冰如如何拉缰绳都没有用。 阮冰如跑回来时,罗布已经将兔子架在了火上。 对阮冰如笑道:“没用的,马是有灵性的,认主人它跟了我十来年,自然不会轻易跟着陌生人跑走。” 阮冰如也是骑马的人,这一点她是知道的。 没有马,只有双脚,她是走不出这片草原的,而且身上带着伤,跑也跑不远。 索性下了马,坐到原处。 罗布见她坐好,拿出小药瓶,从瓶中抠了点药出来,抹在自己手上的伤口上,然后将瓶子丢给阮冰如:“这药没毒,自己上还是我给你上。” 阮冰如拿起药瓶走到马后,挡住罗布视线,给自己上了药。 再回来时,野兔已经烤好,罗布掰了只兔腿给她,阮冰如没有犹豫,接住了。 确实是饿了,拿着便咬了一大口。 罗布笑着看她:“不怕我下毒?” 阮冰如嘴上一顿,没有看他,又咬一口,直到将整个兔腿吃完。 罗布又递来一只兔腿,阮冰如仍然接着吃完。 心中想着,被他抓着不是好机会吗,他还能时时提防,总有机会杀他。 吃完,裹着衣服靠在枯树上,闭目睡觉。 时刻听着罗布的动静,罗布吃完兔肉,在火堆中添了几根柴,走到阮冰如身边坐下。 阮冰如赶紧站起来。 罗布对她撇嘴一笑:“紧张什么,我累了,想睡会,要不然就地就把你解决了。” 阮冰如怒目瞪了他一眼,离得他远了些坐下来。 过了良久,阮冰如听到罗布呼吸逐渐均匀,像是睡着了,轻轻走到他身边,想从拔出他怀中的佩刀,还没卧到刀柄就听到。 “想杀我吗?” 阮冰如一惊,赶紧往后退出几步,冷哼一声:“你不杀我,总有一天会被我杀掉。” 罗布没有答她的话。 第85章 罗布下药 阮冰如坐回原来的位置,但是不敢睡,只能闭着眼睛听着罗布的一举一动。 罗布呼吸均匀,一点响动都没有,也不知道是真睡还是假睡。 轻轻起身,朝他走近,可才走近他,又听到了罗布的声音。 “既然不想睡,那就聊聊天。” 罗布伸手就要去拉阮冰如手臂,幸好阮冰如灵敏,转了开去。 罗布冷笑一声:“你身手不错,是你爹教的吧!” 阮冰如不回答,坐了回去。 “羡慕你有个好爹。”罗布朝她瞅了一眼。 阮冰如望着他的方向,黑夜中瞧不见他的眼神,可他的一举一动一笑,总让人感觉透着丝丝坏意。 罗布见阮冰如没有说话,便又开口了:“你一个女子为何要上战场,你爹死了,哥哥腿瘸了,家里人逼你?” 阮冰如终于说话了,狠狠地道:“都是拜你所赐。” 罗布没有动怒,反倒笑了一声:“你很恨我吧!” “放心,我改主意了,我不杀你,你很像我一位故人。” 阮冰如没有搭他的话,他便自顾自的说起来。 “她也有一身本事,一副跟你一样不怕死不服输的倔脾气。” 阮冰如转头望了他一眼,难得从他语气中感受到柔情。 所以那人是个女子,难怪他知道她是女子后,对她态度有所转变,是因为那位故人,应当是他珍爱之人,这样的人也会有珍爱之人吗? “是我没留住她,也不知她现在在哪里,过得好不好!” 阮冰如心道:像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留得住人。 罗布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而后再没说话。 阮冰如一夜睡得很惊醒,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睡没睡着。 听到罗布的响动,梦中惊醒,赶紧站起来。 罗布朝她丢了只兔腿,是昨日没吃完的,他一直放在火堆边,如今还是温的。 “赶紧吃了上路。” 阮冰如斜了他一眼,拿着兔腿咬了起来。 罗布知道阮冰如会拒绝,又说道:“你如今受了伤,不是我对手,况且,你失血过多,最好找大夫症状,否则你在这里一样会死,茫茫草原,荒无人烟,你走不出去,所以想要活,只有跟我走。” 随后又道:“你别想着萧珩珏能来救你,且不说他会不会来救你,这草原他不熟,我轻而易举就能躲开他。” “昨日我威胁他,他毫不在意,直接拿箭指着你,我看他没多在意你,你也别指望他,你没有别的选择。” 阮冰如吃完兔腿,用衣袖擦掉嘴上的油,冷哼一声:“你说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让我乖乖跟你走,你放心,我不跑,我要杀你,自然得跟你走。” “好,是个明白人,上马!” 阮冰如走到马边,抚着马腹上暗红色的毛:“是匹好马,可惜跟了你。” “少废话,上马!” 阮冰如退开一步:“你先上,我坐你后面。” “怎么,怕我占便宜?你早晚是我的人,难道还能从我手上逃走?”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罗布翻身上马,身子往前挪了挪,还是给阮冰如留出位置。 阮冰如一跨,坐到了他身后。 日头出来,阮冰如终于辨清方向,她们从南面而来,往北可去大疆,可他们并不是往北而行,而是往东。 可能罗布是在饶路,不想被人追到。 阮冰如心想着,萧珩珏也不一定会追来,毕竟刚刚攻下城池,城中还有很多事要他处理,就算追来,也不一定能找得到他,罗布有一点没有说错,这草原没人能比他更熟悉,所以一切得靠她自己。 一直往东是婆罗国,婆罗国与晋国交好,罗布不会去,应当会选中在前方改变方向。 果然临到婆罗国的地界,罗布改变了方向,他往南行了。 他竟然不往北去?阮冰如心中疑惑。 罗布好像知道阮冰如心中所想,便说道:“放心,没人能追到我们。” 阮冰如知道他这是在绕路,可他这样即便可以甩掉追兵,但与自家军队汇合的时间也耽搁了,他不怕延误军机,萧珩珏将他们赶回大疆老巢? 行了一日,到了夜晚,找了个有树的地方休息。 阮冰如的伤口没有再出血,身体力道恢复了些许。 罗布又抓了两只兔子来。 烤好后给了阮冰如一只兔腿。 阮冰如拿着兔腿背过身去吃。 可吃完兔腿,觉得有些昏沉。 “你...”阮冰如指着罗布:“你下药...” 罗布歪嘴一笑,像瞧着猎物一般看着她:“你性子烈,我怕伤着你,所以给你下点药,放心不会弄疼你。” 说着就朝阮冰如走来,阮冰如站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觉得脑袋昏沉。 而后站立不住,身子一软,往下跌倒。 罗布伸手接住她:“放心,我不会弄疼你,以前嫁过人吗,还是第一次?” 想起手下那些暗探连她是女子都未调查清楚:“真是群饭桶,连你的背景都未调查清楚,不过不重要了,你马上就会成为我的人,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跑掉了,灵芷。” 眼见着罗布的头慢慢朝她靠近,阮冰如伸手从他腰间拔出佩刀朝他划了过去。 罗布退开,惊讶道:“你没事?” 阮冰如从怀中拿出兔腿朝他一丢:“谁要吃你的东西!” 罗布没有生气,反倒笑了:“呵,是我小瞧你了!” 手上有了兵器,阮冰如心中多了几分底气,只是她伤未好,身上气力虽然恢复了些,可毕竟失血过多,终究不能跟平时比。 她知道现在斗不过罗布,逃也逃不走,但她有兵器,他也奈何不了她。 阮冰如刀指着他:“滚开。” 走远了些,从地上捡起石子,自己的吃食还是自己搞定。 拿着石子朝远处一打,一只小鸟落了下来。 远处的罗布一脸闲散的靠坐在树上拍手称好:“暗器使得真妙。” 阮冰如不理他,自己生了火,处理了鸟毛,放在火上烤。 一夜两人就这样相安无事的过着。 阮冰如没有睡,而是趁罗布睡了朝他的马走近。 没想到罗布又醒了:“想逃?这马你骑不了。” 第86章 她早晚是我的 阮冰如朝马走近,去解拴在树上的绳子:“难道你不敢让我骑。” 罗布仍然坐在那里看她:“你想骑自然让你骑。” 阮冰如将马牵走,罗布仍未起身。 阮冰如在马腹上拍了拍,身子往后一转,一刀插在马屁股上。 马吃惊,顿时弹跳起来,阮冰如赶紧将刀拔出,退到一边。 那马屁股上一次被阮冰如刺过一刀,如今再次惊吓。 慌不择路的往前跑。 阮冰如笑着朝罗布走近:“看来明天只能走路了。” “你..”罗布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怒气,但随后便散去了:“好,你想走路,当然成。” 阮冰如回到自己的地方,刀一直拿在手里,睡得很浅,生怕罗布有一丝动静。 第二日一早罗布朝她走近,阮冰如梦中听到脚步声,吓得一惊,还未睁眼就将刀挥出去。 罗布往后退了一步:“睡梦中还防着我。” “该赶路了。” 阮冰如站起来:“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管不着。” 罗布朝她走近:“是吗?你要是不听话的话,那我就只能把你绑起来。” 阮冰如拿着刀指向他,可罗布仍一步一步朝他走近。 阮冰如直接一刀下去,罗布没有躲,而是伸手抓住刀身。 用力一扯,将阮冰如拉了过来,阮冰如左臂挥出朝他打去,罗布将头往后一仰,躲开,可手仍抓着刀身,鲜血从他手上一滴一滴流出,落在枯黄的草上,草被染成了一片红。 阮冰如身上无力,再斗下去,她身体支撑不住,罗布好像就是在消耗她的体力,不下重手,不攻击,拿着刀一边牵制她,一边防守,若阮冰如不攻击,他便向阮冰如攻去,引她来攻击。 阮冰如支撑不住,只得将刀放弃,往后退,退到一旁的树上靠着,以免倒下去。 没想到罗布从身上拿了一根绳子出来,直接走到阮冰如身前,阮冰如拿着石子朝他打,可她没有力气,挥出来的石子没有什么力道,罗布随便一躲就躲开了。 阮冰如又朝他打石子,手才伸出去,就被罗布抓住,拿着绳子往她手上套,将她双手绑住。 而后又去绑她的腿。 绑好之后,罗布朝她一笑:“我说了,不听话就把你绑起来。” 料理好阮冰如,罗布才去看手上的伤口,伤口不浅,可罗布浑不在意,拿出药瓶往手上擦了点药,扯了块衣角系上。 将阮冰如扛在肩上继续赶路。 阮冰如身上的力气被他耗尽,索性趴在他身上,走着走着竟然睡去了。 直到一阵颠簸把她颠醒。 不知从何处射来一支箭,力道强劲。 罗布往一边躲,阮冰如从他身上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几圈。 而后是一阵马蹄声传来。 阮冰如支撑起身子往马的方向看去,那人一身灰色布衣,脸颊上长着不少胡子,可胡子也挡不住脸上的俊朗,阳光照在他身上闪着耀眼的光芒,恍若从天而降的救世主。 他来了,他竟然追来了,他身上的衣服还是那日跟她一起换的灰色异国服饰,他这几日一直在追她。 罗布转身见到萧珩珏,他竟然追到了这里。 看来他的不在意是装的,要不然怎么可能穷追不舍,不惧危险只身前来。 “萧珩珏,你这么追着人家,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萧珩珏搭起弓箭:“她是我大晋将军,自然得追回。” “嗖”一箭朝罗布射去。 罗布翻滚想伸手去抓阮冰如,又是一箭朝他射。 萧珩珏骑马上前,往阮冰如的方向跑。 罗布也在往阮冰如而去,萧珩珏又是一箭,罗布只得躲开。 一眨眼的功夫萧珩珏已经到了阮冰如近前。 翻身下马走到她身前,丢下一只匕首。 朝罗布攻去。 阮冰如捡起匕首割断手脚上的绳子,拿着匕首加入混战。 可没打几下,便倒了下去,萧珩珏担忧的朝她望了一眼,赶紧将罗布推开,扶起阮冰如,发现她腹上的衣服染着淡淡的红,她的伤口又流血了。 给她治伤要紧。 用剑指着罗布,以防罗布来攻,罗布果然一刀过来,萧珩珏用剑挡住,抱着阮冰如往后退。 阮冰如撑着身体最后一点力气,从袖中滚出一粒石子朝罗布打去,罗布只得退开。 萧珩珏趁机抱着阮冰如翻到马上,赶紧骑马离开。 罗布在后喊:“她早晚是我的。” “想的美!”两人异口同声。 萧珩珏看着怀中娇弱的人,脸上惨白一片,心中一阵心疼:“能撑住吗?” 阮冰如没有说话,靠在他怀中的头微微点了点。 靠在他怀中莫名生出一种安心的感觉,这几日警惕罗布,都未怎么睡,靠着他,感觉温暖又安心,竟沉沉睡去。 茫茫草原,荒无人烟,萧珩珏想要赶紧给阮冰如治伤,离得最近的城镇是婆罗国的边陲小镇木里。 两人往木里而去。 赶到木里时天已经黑了,萧珩珏直接找了间医馆。 医馆都已关门,萧珩珏抱着阮冰如敲了几下,无人应答。 喊了几声仍无人应答。 阮冰如微弱的道:“先找间客栈吧!明日再看。” “不行,必须今天看。”我怕你撑不住,只是没有说出来。 萧珩珏又喊了几声,无人应答,萧珩珏退后一步,直接将门踹开。 抱着阮冰如进了门,便有一个老者出来,见到萧珩珏满脸胡茬,以为是盗贼,从一旁抄起一个木棍指着道:“你...你...你...我...我这里没什么东西抢,你要钱我去给你拿。” 萧珩珏一见老者是汉人,心中亲切:“老大夫,快救人!” 老大夫一听是来治病的,这才放下心来。 朝两人走去,见了阮冰如脸色,是虚弱之症:“快把人抱到这边来。” 萧珩珏把人放在一旁的病榻上。 老者将屋中的灯点燃,拿着脉诊去了阮冰如榻边。 萧珩珏将阮冰如的情况说了一遍,身上带着伤有包扎过,只不过在赶路,所以一直未好,甚至还在流血。 老大夫给她诊脉,见到她衣服上的血迹,拿了药过来。 第87章 你是她何人 老大夫问萧珩珏:“你是她何人?” “我是她...”萧珩珏迟疑了一会,还是说了出来:“丈夫。” 既然是夫妻那就没什么可避讳的,老者放心的把剪刀给他:“把她衣服解开,用剪刀把纱布剪开。” 萧珩珏接过剪刀,可手上有些迟疑。 老大夫催促道:“愣着干什么,快点呀!” 老大夫出门去端水。 “抱歉!” 萧珩珏这才上手将阮冰如衣服解开,将自己外袍脱下,盖在她身上,包扎在她身上的布已经被染成了一片红色。 拿起剪刀将纱布剪开,老者正好端了水来。 “扶起她。” 阮冰如已经不省人事,煞白着一张脸,脸上毫无血色。 萧珩珏将她扶起,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老大夫给她清理伤口,上药,幸好伤口未发脓,否则性命不保。 将伤口包扎好,老大夫去柜台捡药,萧珩珏将阮冰如放下,放了一锭银子在柜台上。 “我们身上没有婆罗国的钱币,只有银子,可否?” 老大夫捡了一副药放入药炉,走到柜台前,拿起那一锭银子瞧了瞧:“可以,诊金用不了这么多,只是我没有银两找给你。” “你等等。” 老大夫蹲到柜台下,不多久拿了些婆罗的钱币出来。 “拿着。” 而后离了柜台,朝里间走去,不一会又出来了,朝着萧珩珏道:“把她抱进来吧!” 萧珩珏依言抱起阮冰如跟着老大夫进了里间,老大夫带他们到了一间客房,房屋简陋,屋内仅一张桌子一个柜子,但是干净整洁,桌子上放着两套衣服。 老大夫指着桌上的衣服道:“这里有两套干净衣裳换上吧!等药好了,我再给你送来。” 萧珩珏朝老大夫拱手施礼:“多谢!” 老大夫出了门去,萧珩珏从桌上拿起衣服,走到床边,望着床上躺着的阮冰如,拿着衣服的手紧了紧,该如何给她换衣服? 是他贪心,假扮夫妻,如今只觉得难为情。 可她衣服被血染脏,换衣服是必然的。 坐到床边顿了顿:“抱歉,我...我给你换衣服了。” 将阮冰如扶起,将盖在她身上的衣服拿去,撇开头去解她身上的衣服。 好在衣服之前解开了,衣服很快就脱去了,将老大夫准备的衣服套在她身上,对女子衣服不熟,又撇着脸,慌乱之中,不小心碰到她的身体,柔软温热,吓得他赶紧将手一缩。 “对不住,我小心些。” 等衣服穿好,萧珩珏头上已经出了一层的汗。 长长吁了一口气,紧张的神经才放松下来,给她盖好被子。 自己才去换衣服。 不多久老大夫进来了,端了一碗药和一碗粥。 “天晚了,没什么东西吃,将就吃些。”老大夫将粥端到他面前。 将药端出来:“这碗药喂给她喝。” 萧珩珏朝老大夫躬身施礼:“多谢。” 老大夫交代了一些事出了门去。 萧珩珏三两口就把粥喝完了,端着药到床边给阮冰如喂药。 将人扶起,靠在自己的身前,看着她安详的睡着,恍如做梦一般。 那几日他真的急死了,从大军中跑出来,不见了罗布的身影。 慌不择路的找,一刻也不敢停,可就是找不到,他将她丢了,他怎么能把她一个人留在医馆,懊悔莫及。 他怎么也想不到罗布丢了城池,便找城里的汉人泄愤,将城里汉人开的店全部砸毁,甚至将店里的汉人杀害。 好在他发现她后,没有立即杀她,而是带着她逃跑。 他北边,西边都追了,毫无罗布的身影,终于往东边追时,见到有人留下的火堆,还有阮冰如留下的衣带,她衣服的布料与他的一模一样,他一看便知是她。 萧珩珏一口一口将药喂给她吃。 吃完,将她放回床上,俯身看着她端详的睡容,伸手在她脸上轻抚:“感谢老天让我再找到你。” 俯下身去,在她额头上轻吻:“以后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冒险了。” 他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下了,前几日一刻不敢休息,生怕错过寻找她的一点蛛丝马迹,生怕醒来后她被罗布残害。 此刻安静下来,困意来袭,靠在床头便睡着了,睡得异常的沉。 第二日阮冰如醒来时他半个身子歪在阮冰如头边,头靠着她的头。 阮冰如猜想他肯定这样歪了一夜,醒来定会腰疼脖子疼。 坐起来,想将他扶到床上。 可阮冰如身上没什么力气,抓着着萧珩珏的胳膊身往床上拖。 感觉拖不动,下床,将他鞋子脱掉,把腿挪到床上来,将身子往里推了推,这下整个身子都到了床上,只要将他上半身拉直一些便好了。 阮冰如先是将他的腿往后拉了拉。 然后走到床中间,想将他身子摆正些。 双手抱住他的腰往里拉,可没想到萧珩珏翻身了,一个翻身将她整个人禁锢在他身体下。 腿还跨到了她的身上。 两人几乎脸贴脸,粗重的呼吸打在她脸上,胡须戳得她的脸痒痒的。 伸手去推他,怎么都推不动,越推抱得越紧。 伸手往他身上拍了拍:“萧珩珏,醒醒啊!” 萧珩珏毫无知觉,一动不动。 阮冰如又喊了几声:“萧珩珏。” 萧珩珏还是未应答,突然头动了动,在她脸上蠕动几下。 阮冰如以为他醒,将头侧了侧去看他。 仍是双眼禁闭,看来是没醒。 只得先这样,等他睡安稳以后,将他的手从她背后拿开。 这下可以坐起来了,又将他架在身上的腿挪开。 突然听到有敲门声,阮冰如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烫,也不知是为何,赶紧下了床开门。 是老大夫来送药的。 阮冰如接过,微微施礼:“多谢!” “趁热喝了吧!” “还有,身上的药,等你丈夫醒了,让他帮你换一下。” 留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丈夫?”阮冰如知道他为了方便行走,假扮的身份,夫妻?也许行动起来更方便,便没有多想。 阮冰如喝了药,萧珩珏还是未醒,这才发现身上的衣服换了,穿得不太整齐。 第88章 我自当为你舍命 朝床上睡着的人望了一眼,脸刷一下子红了,撇开头,不敢再直视他。 特殊时期,不能以常理看之,如今他们就处于这个特殊时期,只有他们两个人,互相照应是应该的,千万不要多想。 阮冰如开解了自己,便没再觉得有何害羞之处,反倒应当谢他,谢他不远千里的救她。 阮冰如将衣服重新整理了一下,脚上没有鞋子,出不了门,只得等萧珩珏醒来。 坐在床头靠着,靠着靠着竟然睡着了。 萧珩珏醒来时已是午时,睁眼瞧见了屋顶的床幔。 他在床上? 伸手摸了摸床上,没有人,吓得惊坐起来,才发现阮冰如靠在床沿上睡着了。 看着她微微笑了笑,靠近她,一手揽住她的肩,一手放入她的膝弯,将她抱了起来,她放在床上。 阮冰如突然觉得身下一空,梦中惊醒,睁开眼就望见萧珩珏的侧脸。 萧珩珏见她突然睁眼,心下一慌,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顿在手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醒...醒啦!我...我只是想将你抱到床上。” 阮冰如点了点头,淡淡地道:“放我下来吧!我不睡了。” “好!” 萧珩珏将他放了下来。 阮冰如往床外挪了挪:“我没鞋子穿,能否帮我买双鞋子来。” “好,你等着。”望了她脚一眼,跳下床去,出了门。 没多久就回来了,拿了双鞋子来。 “看看合不合脚。” 阮冰如坐到床边,正要去接他手中的鞋子。 萧珩珏却蹲了下来,直接拿着阮冰如的脚往鞋子里面放。 阮冰如哪里能让尊贵的宁王殿下给自己穿鞋子,虽然是特殊时期,虽然应该彼此照应,但是穿鞋子这种事还是自己来吧! “我自己可以。” “没事!”萧珩珏已经将鞋子给她穿好。 “站起来试试。” 阮冰如站起来走了几步,朝萧珩珏笑了笑:“很好。” 两人这才出了门。 老大夫正坐在案桌前给人诊脉,一位老婆婆在柜台前给人抓药,见两人从里间出来,停下手中的活,指着前方一张桌子朝他们道:“先在那边坐一会。” 两人朝老婆婆点了头,坐在那张桌子上。 不多久,老婆婆端了药和几个饼子。 “没什么好东西吃,将就吃些。” 将药端到阮冰如跟前:“吃完后把这碗药喝了。” 两人同声道:“多谢。” 吃了饼两人出门了,打算在镇上逛一下,准备明天出行的东西。 阮冰如想要骑马,骑马快,萧珩珏不同意, 她有伤在身,骑马怕伤口又裂开,坐车更好。 萧珩珏拿主将的身份压她,她只得听,最后买了马车,又买了些干粮,和水袋。 回去之时,两位老人已经做好饭菜等他们。 两人走了进去,在桌前坐下。 这才跟两位老人聊起了天。 原来老大夫姓方,本在昌州附近的小镇行医,家中有一子一女,一家人虽然不富裕,但也幸福,后来战乱,儿子女儿都被大疆的人杀害,剩他们二老逃出来,逃到了这里,来木里也不过半年时间。 萧珩珏差点将拳头重重砸在桌子上,阮冰如伸手扶住了他的手臂,他才没有发作。 阮冰如朝着两位老人道:“原来都是苦命之人,我父亲也死于战乱中,一路逃到了这里,只可惜与家中兄长走散。” 老婆婆道:“那你们是打算回晋国找兄长咯!” 阮冰如点了点头:“准备明日出发。” “好,明天老头子给你们配些药,你在路上注意些,记得换药。” 阮冰如起身朝两老行礼:“多谢二位救命之恩。” 方老婆婆起身扶阮冰如坐下:“谢我们做什么,我们是行医之人,治病救人是本职,何况你们给了诊金的,要谢,还得谢你的好夫君,是他送你来得及时,小心照顾着你。” 阮冰如和萧珩珏尴尬的对望一眼。 方老大夫道:“夫妻之间哪需要谢来谢去的。” 方婆婆朝着方大夫道:“就算不用谢,那份心意也得让对方知道,夫妻感情才能长久。” 方大夫不同意方婆婆的看法:“那我们不也过了一辈子吗?我何时谢过你。” 方婆婆气道:“那还不是我迁就你。”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争论起来。 阮冰如和萧珩珏在一旁尴尬的笑着。 最后还是方大夫妥协,不管方婆婆说什么都认下错来,才结束了这场争论。 两人之间又变得和悦起来。 饭后两人便回了房,阮冰如给萧珩珏倒了一杯茶送到他手中,轻轻道了句:“多谢。” 萧珩珏愣了愣神,想起方婆婆的话,夫妻...,接过阮冰如手上的茶:“你我之间何必言谢,我们早就是生死与共的战友了,不是吗?” 阮冰如点了点头:“对,你要是有危险,我自当舍命救你。”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我很开心。” “睡吧!明天还要早起赶路!”说着阮冰如上了床,往里面躺着。 可萧珩珏尴尬了,他该坐在凳子上坐一夜吧!不能跟她同榻而眠吧! 阮冰如见萧珩珏站着一动不动,朝他道:“这里只有一张床,难不成你想在那里坐一夜呀!天这么冷,小心着凉了。” “那我...上床了。” 萧珩珏走到床边将被子掀开,躺了进去,心中有点难为情,可又是喜悦的。 他跟她真的越来越近了。 两人各自躺着,中间留出了一条大大的缝,严寒的冬日,总觉得有风往那条缝里钻。 萧珩珏道:“被子里留得太宽,会有风进来,我可否过去一点?” 阮冰如回道:“好。” 萧珩珏朝阮冰如那边挪了挪,两人肩膀挨到了一起,这下暖和了。 “我睡像不太好,要是晚上有得罪之处还请担待。” 听到萧珩珏说睡像不太好,阮冰如一下子想起了白日里,被他禁锢着的感觉,脸一下子有点发烫。 “你...麻烦你安稳一点。” “我尽量。” 两人没再说话,各自安睡,萧珩珏倒是睡得快,可阮冰如总也睡不着,生怕他乱动。 想着他要是动的话,她就往里挪挪,给他留出空间。 第89章 遇刺客 没一会阮冰如感觉萧珩珏要动了,她赶紧往里挪了挪,没想到萧珩珏也跟着挪了过来。 过了一会,阮冰如又听到萧珩珏那边有响动,似乎要翻身,她赶紧往里挪,给他留出空间来。 果然萧珩珏翻了个身,幸好她往里挪了,否则他腿就要搭到她身上了。 正庆幸着,一只手伸了过来,将她身子一捞,捞到了萧珩珏的怀中,手搭在她的腰上,避开了她的伤。 阮冰如伸手将他的手拿开,没想到他一条胳膊都这么重,好不容易将他手臂抬起来,他手臂一动,又落到了她身上。 她又去抬他的手,没想到他一条腿又过来了,将她整个人往他身边挪,头凑到她的颈弯里,呼吸打在她脖子上。 阮冰如心里噗通噗通的跳,整个人就这样被他箍着,动也动不了,虽然不自在但确实...暖和。 阮冰如又去拨他的手臂,没想到随便一拨就拨动了,萧珩珏翻了个身,背对着她睡了。 阮冰如这下安了心,慢慢的困意来袭,迷糊着眼睛,觉得马上就要睡着了。 没想到萧珩珏脚一踢,将整个被子都缠了过去。 好不容易来的睡意一下子被驱散,阮冰如坐起来去扯被子。 可是被他脚压着,怎么都扯不出来, 只能把他的脚挪开。 费了好大劲才将被子扯出来。 才躺下,他又一个翻身下来,半个身子都爬到了阮冰如身上。 阮冰如彻底没了睡意,真是忍无可忍,推又推不开。 若不是看在他救了她的份上,真就一脚把他踹下去了。 阮冰如还是想努力将他推开,推着萧珩珏的胸膛。 结果萧珩珏伸了只手过来,将她两只手抓住,口中呢喃:“别闹。” 阮冰如震惊,谁闹? 阮冰如微微扭头,在萧珩珏耳边道:“萧珩珏你是不是醒啦。” 萧珩珏一动不动,看来是说梦话。 这个姿势一直保持着,可阮冰如睡不着,一颗心砰砰乱跳。 没过多久,萧珩珏又翻了个身,从阮冰如身上翻了下去,可连带着被子又被他卷走了。 阮冰如无奈,又得去扯被子。 就这样拉拉扯扯不知道多少次,也不知到了什么时辰,阮冰如实在呛不住睡着了。 睡梦之中不知对萧珩珏说了多少次:“别动。” 醒来时,整个人都在萧珩珏的怀里,以为他还未醒,便抬头去看。 却见他歪着头对她笑。 还对她说:“醒啦!没想到你睡觉这么不安稳。” 阮冰如震惊:“我不安稳?” 萧珩珏笑着点点头。 “你倒打一耙!” 萧珩珏嘴角仍含着笑:“看来我睡得也不安稳。” 阮冰如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你醒了怎么还不把我放开。” 萧珩珏抱住她的手一动未动,嘴角的笑不停:“是你要我不动的?” “我?”怎么可能,阮冰如不信。 萧珩珏道:“我以为你抱着我睡得舒服,所以也没敢动。” “我抱着你?” 阮冰如动了动手,原来她的手正环在他背后,一条腿还搭在他身上,真是她抱着他,她睡觉这么不安分吗? 赶紧将手和腿拿开,从萧珩珏怀中出来:“对不住!” 萧珩珏也坐了起来:“没事,我不介意,只不过...” 阮冰如疑惑,抬眼望他:“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以后我娶妻怕是有些麻烦。” “娶妻?” 萧珩珏望着她点了点头:“我与阮小姐相拥而眠,这传出去怕是于你我的名声不好,世家大族估计也不会将女儿嫁给名声不好的我了。” “这...” 阮冰如一听,觉得他说得有理,确实昨晚她没考虑这么多,他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子,如今还是大晋的大将军,找的妻子自然得显贵。 “是我思虑不周,没想到这一层。” “唉,也不怪你,我本身不像太子何二皇子,有母家助力,我只孤身一人,也许也不是世家考虑范围之内。” “你是大将军,手握兵权,何必如此泄气。” “你说得对,可是那些世家看中的是家世背景,唉,估计以后找妻子难,若将来找不着妻子,不如阮小姐嫁给我为妻。” 萧珩珏特意望着她的脸目不转睛,想看看她的表情。 没想到阮冰如浑不在意,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宁王殿下长得玉树临风,位高权重,娶妻之事有什么好担心的,再不济,等回了京城我帮你找。” 萧珩珏没想到得到的是这样的结果,她帮他找妻子,这真是...想起那画面,头疼。 尴尬的笑笑道:“那多谢了。” 阮冰如扬了扬头:“我们是兄弟,客气什么。” 两人下了床,收拾东西。 方大夫给两人准备了药,方婆婆给他们准备了些吃食带在车上。 两人深深对二老鞠了一躬,这才不舍的离去。 路上阮冰如本跟萧珩珏一起在前头赶马车,结果哈欠连天。 萧珩珏还不断嘲讽:“阮小姐昨晚是没睡好呀!” “昨晚...”阮冰如欲言又止,昨晚怎么可能睡得好。 “我累了,我去休息会。” 说完进了车厢。 再次醒来时,听到外面一阵打斗声,猛的坐起,掀开车帘往外看去,十来个黑衣人围着萧珩珏一个人打,那些人穿着异族服饰,好像不是中原人,可是他们的武功招数不像蛮横的草原人。 丝毫没有人来攻击车厢这边,看来是冲萧珩珏而来。 阮冰如从车厢内,拿了萧珩珏为她准备的剑,冲出车厢,加入混战。 萧珩珏砍杀一人,其他人见不敌,赶紧逃走。 两人走到地上躺着的人身旁,取下面罩,露出一张汉人的脸。 阮冰如道:“看来有人想置你于死地。” 萧珩珏若有所思:“他们怎么会追到这里来?” 阮冰如想也没想道:“自然是罗布透露出去的,除了他还会有谁知道你在这。” 说着伸手就往那人身上摸,萧珩珏一把抓着她的手腕:“你干什么?” “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什么线索。” “我来。” 说完,将阮冰如的手放开,朝那人身上摸了摸。 第90章 两个组织 萧珩珏摇了摇头。 阮冰如伸手就将那人的衣服扯开。 萧珩珏大惊:“喂,你...” 没来得及制止,那人胸前已经露出一大片胸肌,只是身上什么都没有。 “快帮忙?”阮冰如想将他的衣服全部扒掉。 “你让开,我来。” 阮冰如往后退了退,伸手一扯,衣服从那人身上剥开,露出上半身来。 “你看?” 阮冰如伸手指着他的左臂,左臂上有一个图案。 “上次跟城防图一起给你的纸还在吗?” 萧珩珏从怀中摸出那张纸递给阮冰如,可是这人手臂上的图案跟纸上的很像。 阮冰如将纸递给萧珩珏,你看是一样的吗? 萧珩珏认真比对了一番:“很像,但是又好像有点不一样。” 阮冰如道:“你说这上面的图案是龙还是蟒?” 萧珩珏好像看出了什么:“对,差别就在这里,龙有五爪,纸上的图案是五爪,而这人臂膀上的是四爪。” “有没有可能是这人臂膀上的画岔了,少画了一个抓。” “这怎么可能。” “看来他们是两个组织,不过这两个组织应当有点联系,这下事情变复杂了。” 阮冰如指着纸上的图案接着道:“这个组织的人出卖你军机”,指着那人的臂膀:“这个组织的人要你的命,你说还有没有别的组织。” 萧珩珏淡定的说出了一个字:“有”。 说完起身上了马车。 阮冰如跟了上来,往马车上一坐,跳上车,玩笑道:“宁王殿下是不是你在京城做的黑心事太多,得罪了人,如今见你落单,都来要你命。” 萧珩珏轻笑一声,朝阮冰如看去:“只要你不要我的命就行,你要是要我的命,那我只能认栽了。” “我哪有本事要你的命。” 阮冰如戏谑道:“看来这一路不太平。” “你怕吗?要是来的人太多,跟我一起死了,会后悔吗?” 阮冰如笑着道:“我怕什么,又不是来杀我的,大不了逃走呗。” “好,记得要逃走。” 阮冰如本在开玩笑,见他语调变得有些低沉,好似认真起来。 伸手往他肩膀上一拍:“在想什么呢,我开玩笑的,我说过你有危险我当舍命相救,说到做到。” 萧珩珏“吁”一声,停下马车,转过来认真的看着她,伸手握住她的一只手:“阮冰如,我是认真的,有危险你一定要逃走,我不想你为我舍命,我只想你平安喜乐的活着。” 阮冰如没有抽回手,另一只手往他手上拍了拍:“不管什么凶险,我跟你一起面对,我不会逃走,不会丢下你一个人,我们同心协力,还怕有过不去的险吗?” 萧珩珏神色逐渐温和,眼神中充满了感动,活了二十多年,从未有一人跟他说过与他一起面对困难险境,从来都是他一个人,他一个人面对所有。 而跟他说这句话的人,正是他心中所想的那个人,他何其有幸,老天没有薄待他,至少留给了他一点温暖。 “真的?” 阮冰如坚定的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我阮冰如一向一言九...咳咳...鼎。” 话还未说完就被萧珩珏紧紧抱住,勒的疼不禁咳了两声。 知道他心情低沉,便没有推开他,安抚一般轻轻拍着他的背。 “谢谢你,有你这句话,我什么都不怕,我不会让你有危险。” “好说,好说”阮冰如不断轻抚他的背,可萧珩珏还是抱着她不松手,也不知要抱多久。 终于萧珩珏将她松开了,他双手握住她的肩膀,脸离得她极近,能感觉到呼吸拍到她脸上。 萧珩珏深情的望着她:“阮冰如,我...” 阮冰如将眼睛抬了抬:“你怎么...” 萧珩珏没有说什么,脸正一点一点朝她靠近想要亲吻她。 可阮冰如实在受不了了,他的胡茬子戳在她脸上又痒又疼。 大声呼道:“萧珩珏你胡茬子戳到我了。” 差一点就碰上了,萧珩珏立马后退一步,想要亲她的心思立即打回心底:“对不住。” 伸手摸了摸脸上的胡须,不长不短,最是刺人的时候。 心中连连叹息:“都是这胡茬子坏事,要不然他就抱得美人归了,晚上一定得把它剃得干干净净。” 阮冰如摸着被戳到的脸:“没事,你这胡须不打算剃掉吗?” “剃,只是没有镜子,不方便剃。” “你想剃的话,到时候我帮你。” 日落黄昏,天空被染成一片橘红,精彩绚烂,一辆马车在草原上徐徐而行,踏着霞光。 两人找了一处水源停车,晚上就打算在这里过夜。 阮冰如捡了柴,生了火,萧珩珏抓了两只野兔烤着吃,萧珩珏还贴心的将阮冰如的药放在火上熬。 趁着太阳还还有些余光,阮冰如坐到萧珩珏身旁朝她伸着手:“把匕首给我。” 萧珩珏听话的从腰间取下匕首,阮冰如顺手接过。 “你坐过来点。” 萧珩珏往她那边挪了挪,面对着她坐着,将下巴交给了她。 阮冰如叮嘱他:“你别动啊,我可没经验,等下划到你脸。” 没经验?萧珩珏不禁想多问一句:“你没有帮陶崧然刮过胡子吗?” 阮冰如随意道了句:“没有。” 萧珩珏嘴角勾了勾:“那我是第一个,倍感荣幸!” 阮冰如看着他在笑,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高兴的:“只不过刮胡子而已,有什么好荣幸的。” 不过半刻,阮冰如就将胡子刮得干干净净,俊俏的脸更显清爽。 阮冰如不禁夸赞:“宁王殿下果真是面若冠玉,貌比潘安。” “你夸我?”萧珩珏抑制不住的欣喜。 阮冰如随意的点点头:“对,我夸你。” “我开心。” 阮冰如也笑了,人果然都喜欢被夸,就算平日里冷心冷面的宁王也一样啊!好像找到了拿捏他的办法,以后得多夸他。 心中窃喜。 萧珩珏浑不知阮冰如的心思,见她笑得开心,他也跟着笑。 两人吃饱,阮冰如喝了药,天色已经大黑。 便上了马车,萧珩珏在马车上准备了棉被,这样在车上过夜也不会冷。 第91章 你亲我 阮冰如将棉被翻出,翻来翻去,发现只有一张被子。 于是疑惑的问道:“你只买了一张被子?” “哦”,萧珩珏将头撇开,有些心虚:“我们回去也没几天,辎重越少越好,况且这车厢狭小,容不下两床被子。” “也对。” 萧珩珏听到阮冰如没有在意,这才放下心来。 “你睡吧,我白日睡多了,现在没有睡意,我去外面守着。”阮冰如说着就要起身下车。 萧珩珏可不想错过这么好的机会,赶紧拉住她的手臂:“别去外面了,外面火都已经熄灭了,说不定晚上还有人来,我们先躺下,静等客来。” 阮冰如一听,好像有道理,别人就是想趁他们没防备时来偷袭,她一直待在外面,别人哪里敢来。 阮冰如点了点头,拢了拢被子直接躺下,萧珩珏跟着躺了下来。 车厢狭小,两人躺着,盖一层被子刚刚好,既不会拥挤,也没有多余的空间。 两人平躺着,身体紧挨着,能感觉到彼此身上的温度。 可阮冰如总觉得哪里别扭,白日还说他以后不好娶妻,如今又躺在一起,虽然在军营当百夫长时,睡大通铺,跟人躺一起很正常,可被萧珩珏一说,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阮冰如清了清嗓子:“你赶了一日的车,赶紧睡吧!我守着。” “好,那多谢。” 阮冰如想起昨晚的事,扰得她一夜没睡好,尽在提防他了。 “还有,你睡觉可否安分一点。” “好,我尽量,只是睡着了,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还请你多担待。” “哦!还有一事,”萧珩珏扭头望着阮冰如:“你晚上要是冷,我不介意你抱着我睡。” 阮冰如想起今日早上之事,又被萧珩珏说出来,脸突然有些发烫:“我...我不冷,你快睡!” 萧珩珏索性侧过身来。 阮冰如扭头看他:“你干什么。” “我侧着,到时候你想抱我就方便点。” 阮冰如又羞又怒,他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不需要,你赶紧躺过去,你自己安分点就行。” 阮冰如没再看他,翻个身背对着他。 过了良久听萧珩珏那边没了动静,应当是睡着了,可远处有脚步声传来。 想转身告诉他,没想到一道黑影朝她凑了过来,唇上被一片温热贴住。 阮冰如愣了一下赶紧往后退开。 “你亲我?”还没等阮冰如说话,萧珩珏率先开口。 阮冰如忙否认:“我没有,误会,我只是转过来看你睡了没。” 萧珩珏故作疑惑:“真是误会?你不会对我存了什么心思吧!” “真是误会,你别多想,我真的没有,我哪知道你会凑过来。” 对啊!不是他自己凑过来的?怎么还倒打一耙。 “明明就是你凑过来的,你竟然还怪我。” 萧珩珏忙否认:“我只是想告诉你有人来了,我哪知道你想转过来亲我!” “我没有,说了是误会,我以为你睡着了,我也是想告诉你有人来了。” 眼见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两人都没再说话。 萧珩珏又往她凑近,阮冰如下意识往后躲。 萧珩珏道:“去车底。” 两人出了车厢,躲在车底,没多久就见十多双脚往这边跑来。 纷纷围住车厢,慢慢将包围圈缩小,直到所有人靠近。 有一人拿着刀调开车帘,朝其他人对望一眼,直接用刀刺进棉被。 捅了几刀,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突然有人一声惨叫,往后跌倒。 其他人纷纷退开,发现有两人已经倒下。 刷,两道黑影朝他们脚下而去,有人避闪不及,被剑刺中,稍一用力,那两人腿被卸了下来。 有手快的,朝黑影刺去。 阮冰如和萧珩珏双脚点地,立了起来, 朝其他人刺去。 那些人见不是对手,死伤的兄弟过半,拖着受伤的兄弟逃开。 两人没有去追,分别走到地上躺着的尸体旁,解开面罩。 朝对方望去:“大疆人?” 阮冰如骂道:“阴险小人。” 萧珩珏走到阮冰如身边,拉起她:“罗布为人你还不清楚,也不知今晚还会不会有人来,我们赶紧睡去,别耽误时间。” 阮冰如作罢,被萧珩珏拉着上了马车。 萧珩珏仍是朝阮冰如那边侧躺着。 阮冰如见他侧躺,也侧躺下来,背着他。 阮冰如白日睡太多,没有睡意。 萧珩珏倒是睡得快,没多久的功夫已经沉沉睡去。 阮冰如听到他均匀的呼吸,知道他睡着了。 没过多久,萧珩珏就往前凑了过来,将她紧紧抱着,禁锢在他怀中和车壁之间。 阮冰如动弹不得很是无奈,突然听到外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看来是又有人来了。 想转身来告诉他,可动了几下,好像动不了。 萧珩珏反倒抱得更紧,嘴唇贴在她耳边呢喃:“别动。” 阮冰如心中怦怦直跳。 又羞又燥。 眼见着人越来越近。 阮冰如伸手往后摸了摸,摸到他腰上,用力一掐,萧珩珏吃痛,松开了她。 阮冰如赶紧转过来捂住他嘴巴,轻声道:“有人来了。” 萧珩珏朝她点了点头,她才放开手。 那些人已到近前,萧珩珏从壁上取下弓箭:“往后退点。” 掀起车窗帘一角往外看了看,搭起弓箭,朝外射去。 车外一声惨叫。 阮冰如拿起剑:“我去外面。” 说完冲出车外。 萧珩珏又一箭过去,射中一人。 两人配合相当默契,每每阮冰如将人逼至一角,萧珩珏一箭过去。 没几下就将人尽数解决。 阮冰如朝他喊了声:“留个活口。” 萧珩珏依言,将箭稍稍射偏。 可等阮冰如再去看时,那人已经自尽。 萧珩珏下了车。 阮冰如朝他道:“死了!” “没事,他们早有预备,不会留下活口的,你让开,我来脱他们衣服。” 阮冰如往后退开,拿出火折子,站在萧珩珏身后。 萧珩珏将那人面罩取下,是汉人,又将他们衣服脱去,那人手臂上什么都没有。 阮冰如道:“又是一波?这些人武功比前两波要差得多。” 萧珩珏往那人身上摸,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第92章 只要你陪着 摸出了一块铁牌,阮冰如拿着火折子凑过来。 铁牌上什么都没有,两面光滑,一个字都没有。 阮冰如道:“奇怪,哪有人做令牌,直接一块铁片的。” 萧珩珏道:“想必那人不想被识破身份,去看看别的人身上有没有。” 两人又去别的人身上找,果不其然,身上都有一块光秃秃的铁牌。 将铁牌尽数收了,回到车上。 萧珩珏道:“快睡吧!再不睡就要天亮了。” 两人躺了下去。 阮冰如道:“看来想杀你的人,还不少,你觉得跟京城的人有没有关系。” 萧珩珏已经闭上了眼睛:“不知,没有证据,不好下定论。” “既然如此,我们不如慢些回去,看看能引出多少人。” 萧珩珏笑着道:“好,你只要愿意陪着。” “嗯!”阮冰如点着头:“只是昌州那边需要你。” “没事,昌州那边交给陶崧然了,他能安排好。” “陶崧然他肯定能。” 萧珩珏侧头望了她一眼:“对不起。” 阮冰如惊奇,怎么突然道起歉来,转头看他:“为何突然说对不起。” “当初让你和离...” “都过去了,还想这些干嘛,这件事不怪你。” “真的?” “睡吧!再不睡天就亮了” 萧珩珏笑得像个孩子,突然就觉得很开心:“好。” 两人没再说话,后半夜再无人来打扰,睡得安稳。 醒来时,萧珩珏又在对她笑:“睡得可好。” 阮冰如迷离着双眼点点头,发现自己头好像枕着什么东西,可车里明明没有枕头。 歪头去看,竟然是萧珩珏的手臂,她枕了一夜他的手臂吗。 萧珩珏还在调笑:“我就说你喜欢抱着我睡,你还不信。” 阮冰如才发现手和腿都搭在人家身上,果然是抱着他睡的,她睡觉就这么不安分吗? 赶紧将手脚拿开,坐起来:“这车厢太狭小了,翻个身就到你那边去了,对不住。” “没事,我不介意,你喜欢尽管抱。”萧珩珏朝他笑着道。 阮冰如不敢去看他,她怎么可能会喜欢抱着他睡,一定是车厢狭小。 “呵呵,那多谢。”阮冰如面色尴尬,起身出了车厢。 萧珩珏一直望着她笑,跟着出了车厢。 两人吃了早点,驾车出发。 阮冰如拿着铁块在手里把玩,可怎么也看不出铁块有何异常。 拿着两张图案在手上比对,一张是从罗布房中搜出龙图腾,一张是萧珩珏临摹刺客手臂的蟒图腾。 “你说罗布为何会有龙图腾,所以卧底是龙图腾组织,但是为何会有人组建一个蟒图腾组织,而且图案跟龙图腾组织几乎一模一样,这两个组织一定有什么联系。” “但是为何有人用龙的图腾,会不会与皇位有关?” 萧珩珏道:“此事非同小可,没有证据不能妄下定论。” “我爹的死,跟龙图腾有关,他们为什么要害我爹呢?我爹是挡了谁的路,又或者是大将军之位,有人觊觎这个位置。” 阮冰如转头看着萧珩珏:“难道他们是因为将军之位想杀你。” “你分析的这些都有可能。” 阮冰如看着他:“我问你,太子和二皇子争夺皇位,他们可曾拉拢过你?” “有,”萧珩珏也没有避讳。 “那你支持谁?” “谁都没支持!” “你说你手握兵权,又不入谁的阵营,他们会怎么做,如若你自己要去争皇位,那他们岂不是又来一个对手,那他们会怎么做。” “我明白你的意思,他们想要兵权,我挡了他们的路,他们自然要杀我。” “皇上选你当大将军,这一招真是高,看来皇上对你还是看重的,否则怎么会把兵权交到你手上。” 萧珩珏冷笑一声:“是吗?” 他是不信的,利用还差不多,他的父皇心机比谁都深。 白日安定,走一天没有刺客,说不定晚上有人来,两人安置好,早早的坐上车。 阮冰如索性不躺了,坐在车厢里,听着外面的动静。 不知何时竟然沉沉睡去了。 醒来时,却发现自己在车厢躺着,萧珩珏已经不见了人。 阮冰如心中着急,拿起剑赶紧往车外跑。 可是四处一点声响都没有,只有风声从耳边穿过。 阮冰如拿出火折子朝草地上看,没有发现尸体,但是草地上有打斗的痕迹。 朝着打斗的痕迹一路寻找,没走多远,发现了血迹。 心想:萧珩珏武功高强,应当不是他的。 继续往前,发现一具尸体,与蟒图腾的人装扮一样,是他们? 阮冰如继续往前,又发现一具尸体,但是这个人的装扮没见过。 没功夫查看,找萧珩珏要紧。 两波人一起来了,他一个人如何对付,阮冰如越发担心。 加快脚步往前走。 前面倒下几具尸体,阮冰如一具一具的找过去,幸好没有萧珩珏的。 没有死,一定活着。 阮冰如大喊:“萧珩珏,萧珩珏。” 无人应答,难道受了重伤,赶紧往前找。 走到前面,又是几具尸体,好在没有他。 可是他去了哪里,难道被抓走了,又被抓去了何处。 阮冰如大喊:“萧珩珏,萧珩珏”仍是无人应答。 阮冰如心中怦怦跳,担心他到了极点。 再往前,已经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了,可他人还是找不到。 他能去哪里,被抓走了吗,抓到哪里去了,被抓走了他还有命活吗。 “萧珩珏,你快出来,你别吓我。” “萧珩珏。” 阮冰如一声一声的喊着,她从未如此害怕过,害怕一个人从她身边消失。 心力交瘁,瘫坐在地上。 口中还在喊着:“萧珩珏你快出来。” 四周漆黑一片,本来明亮的月光不知何时躲进了云层。 寂静无声,不安的心跳的更快,恍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不能坐以待毙。 朝尸体上找线索。 找了一具尸体,什么都没有,又找了一具尸体,什么都没有,越找越急,越找越急,突然听到有抽泣声。 是谁在哭。 阮冰如喊了声:“谁?” 可是没有声音了,继续从尸体上查找,突然抽泣声又响起来。 第93章 你担心我 阮冰如又喊了一声“谁!”又无声响。 过了一会,抽泣声又起,阮冰如又喊了声谁,仍无声响。 只能埋头继续查找,突然从哪里滴了水在手上,将手掌伸出,没有下雨。 那水从哪里来的。 手无意识的在脸上摸了一下。 这才发现,原来是自己在哭,她怎么哭了呀!她为什么会哭,萧珩珏又没死,哭什么哭。 回想当初被罗布抓走,萧珩珏是怎么找到她的呢? 可如今难道她找不到他了吗? 抽泣声又响起来,抑制不住的抽泣,也不知道为何如此伤心。 伸手往尸体上查找。 突然传来一声:“阮冰如,是你吗?” 阮冰如一顿,是萧珩珏的声音,他没死。 阮冰如赶紧应道:“是我,是我,你在哪里?” “我在这里!” 阮冰如朝声音寻去,听到有脚步声朝她跑来,一定是他。 果然没多久,一个人影出现,他没事,他还好好的在这里,太好了。 阮冰如不管不顾,直接朝他跑过去,萧珩珏也朝她跑来。 两人自然的相拥在一起。 良久良久,阮冰如抽泣声越来越大。 萧珩珏轻抚着她的头,可他抑制不住的想笑,她在担心他。 “你担心我?” “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死了,说好了一起面对,你怎么不把我喊醒来。” 萧珩珏轻抚着她的头,嘴角勾着笑:“我一个人能解决,便想让你多睡会。” 阮冰如安静了会,心绪终于平静下来,才意识到她正抱着萧珩珏,刚才意识不清,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为什么会哭,又为什么会抱他,难道真如他所说,她喜欢抱他,才不是!一定是怕他死了,心中内疚,毕竟他是为了救她才处于险境的。 赶紧将他推开,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你去哪里了?” 萧珩珏伸手要去给她擦眼泪,阮冰如躲开了。 萧珩珏手顿住了,刚刚不是还抱他,现在怎么翻脸不认人。 将手背在身后:“我去追一个人了!” “追到了?” “没有,被他逃了,不过能查到。” “哦!” 没再理他,转身走了。 萧珩珏跑上来,跑到她前面转身对她道:“你刚刚很担心我呀!” “没有,只是怕你死了,心中愧疚。” 萧珩珏弯着腰,低头去看她的脸:“你脸上眼泪还没干,还说不是。” 阮冰如没有理他,径直往前走,萧珩珏仍是站在她前头,跟着一起退。 他突然停下来,阮冰如撞到他怀里,他顺势抱住她:“我以后再也不会丢下你,让你找不到我!” 阮冰如将他推开,拍着他的肩膀:“什么丢不丢下,我是怕你死了,你是为了救我才孤身一人跑到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来,如果你遇到危险,那我多愧疚,回去如何见嫂嫂。” 说完回了车厢。 留下萧珩珏一人在原地,勾了勾嘴角,自言道:“明明就是,还不承认。” 转身追上了她。 阮冰如在车厢背对着他躺着,没有理他。 萧珩珏躺在他身后,想跟她再说几句话,可是不知该说什么话才好。 突然想起来,明天就是除夕了。 明日怕是赶不到昌州,他们驾马车走得实在太慢,为了摆脱追兵绕了很多路,便更慢了,不过幸好有她在身边,不管在哪里过年,都是幸福喜乐。 两人一夜无话,睡到第二天早上。 阮冰如起来时,车厢内又没有萧珩珏的身影,本想大喊一声,但听到车外的动静。 掀开车帘,发现一大早萧珩珏就在烤野兔,烤饼子。 见阮冰如掀开车帘,笑着对她道:“兔子马上烤好了。” 阮冰如问:“不急着上路吗?” “不急。” 阮冰如下车,萧珩珏拿起一个饼在手上吹了吹,等不烫了,递给阮冰如:“先吃点饼垫垫肚子,药已经熬好了,等凉了再吃。” 阮冰如接过饼:“我伤已经好了很多了,方大夫还真是厉害。” 两人吃饱才慢慢悠悠的上路,萧珩珏一点不急,两人单独相处的日子屈指可数,以后也难有这样的机会,按这样的速度下去,要不了三日便能到昌州。 反正也赶不到过年,索性就慢一点。 基本上确定有四拨人要杀萧珩珏,一是罗布,但是其他三拨人都是汉人,一定与京城的人有关,也许其中一拨与定国公死有关。 阮冰如问:“你昨晚是否查到什么线索?” 萧珩珏道:“算是一点点吧!” “昨晚我去追的那个人,好像在哪见过,如果没看错的话,他是一名死囚,被禁卫军抓住,不过后来牵扯了一些案件,被大理寺带走,最后应当是被处斩了,不知为何出现在这里。” “大理寺?”阮冰如惊讶:“沈荣是大理寺少卿,会不会与他有关?沈荣背后是沈丞相,丞相之女嫁给了瑞王,我们可以顺着这个思路去查。” 萧珩珏点了点头:“对,等回去后我就差人去查,一定能找到,只是现在没有证据,不能武断的认为就是瑞王。” “我知道,只是推测,猜想,我不乱说了,等有证据出来再说。” 话音刚落,就听到有马蹄声朝这边跑来。 阮冰如轻笑一声:“来了。” 萧珩珏又道:“好像不止一拨。” 萧珩珏索性不走了,停在这里等他们来。 一队来了,正是蟒图腾的人,两人不多话,直接攻击。 没多久又一队人来,两人撇下这些人,往来的队伍跑。 阮冰如对萧珩珏大喊一声:“快来活抓他们。” 刚来的人有些愣怔,见他们身后跟着人,以为是一伙的,后面跟着的人以为是他们的同伙,直接冲到人群中打了起来。 两人赶紧脱身,驾着马车离开。 阮冰如见有落单的马,对萧珩珏道:“我去牵匹马来,我们骑马回去明日就能到昌州。” 说着就要跳下车去。 被萧珩珏一把拉住,他可不想这么快回去,他还想跟她在车厢内挤两晚呢。 忙阻止她道:“不行,你伤未好,不能骑马!” “我伤已经没事了!” “不行,方大夫说了要好好养着,否则裂开就不好了。” “已经结痂啦!” “不行。” 第94章 除夕 见萧珩珏强烈反对,阮冰如只好作罢,只是车跑得太慢,刺客很快能追上。 果然没多久,又有两队人来了,阮冰如依照先前的方法,让两队人厮打,他们趁机脱身。 到了黄昏,找了个地方歇下,萧珩珏抓了几只野鸡野兔烤着吃,将饼也烤上。 萧珩珏递给阮冰如一只水袋。 “可惜没有酒,我们以水代酒敬一杯。” 阮冰如觉得他今日有些奇怪,不过还是拿着水袋与他相碰了一下。 萧珩珏放下水袋,将烤好的野鸡肉一块一块的切下来,夹在饼里。 夹了满饼递给阮冰如。 阮冰如接过,一口咬下去满口留香,焦香四溢。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出来这些时日当真是忘记日子了,阮冰如掰着指头,算着日子。 突然望向萧珩珏:“除夕呀!” 萧珩珏笑着点了点头:“对!” 阮冰如悲从中来,回想去年除夕,她跪在父亲的灵堂前烧纸钱,如今已经一年过去,父亲已经去世一年多了。 将水袋里的水往地上倒。 萧珩珏赶紧坐到她身旁来,见她眼中噙着泪水,忙道:“对不起,我不该提这日子。” 阮冰如伸手往脸上一摸,把要流不流的眼泪擦掉:“我只是有点想我爹了。” 手越擦,脸上的眼泪越多,抽泣声越大。 萧珩珏抓住她不断往脸上擦的手:“想哭就哭出来,这又不丢脸,我想我娘的时候也会流泪。” “我没有想哭,就是控制不住我自己,一会就好了。” 萧珩珏拍着自己的肩膀:“要不要在我肩膀上靠一靠。” 阮冰如靠了上去,鼻涕眼泪一股脑的擦在他衣服上,等心绪平静了从他肩上起来。 “你这衣服穿了好多天了,臭死了。” 萧珩珏去她肩头闻了闻:“彼此彼此,谁也别说谁。” 时间过得真快,这一年发生了好多事,她如愿的上了战场,还有眼前这个人。 一年前对他畏惧,厌恶,如今竟跟他调笑,真是奇怪。 明明他以往冷心冷面,现在这么平易近人,不惜舍命救她,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他。 阮冰如真真正正的看着他:“萧珩珏,你是不是被夺舍啦!” 萧珩珏一听,在她头上轻轻敲了一下:“问的什么话!” “就是觉得你跟以前大不一样。” 萧珩珏来了兴致,正想听听他在她心中是什么样的。 “那我以前是什么样的?” “以前!”阮冰如望着他:“我说了你可不能生气!” 萧珩珏摇着头:“不生气。” “以前觉得你冷漠,阴狠。” 萧珩珏没有生气,脸上的笑一直不停:“所以每次见到我都躲着、避着?” “我是怕你对我使阴招,每次打架都是打断我的手脚,我手脚断了,如何上战场!自然得躲着你。” “对不起,以前的事,我真的很歉疚。” 他脸上的笑没了,面色沉重起来,满眼都是歉意。 “我一直想跟你道歉,可是你总是躲着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他以前一直说是误会,可又一直不说是什么误会,只说会给她交待,他要如何给交待呢?又为何不说,如今两人同生共死,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阮冰如问道:“当初到底是为何?” 萧珩珏顿了顿:“当初...那日我偷偷去看禁卫军练武,回来后发现银月不见了,我吓死了,以为她被人害了,到处找她,我在皇宫找了一圈,没找到,我找皇后对峙,皇后说没有见到银月。我只能在皇宫内继续找,终于找到一个见过银月的宫女,从宫女指的方向去找她,找到一个狗洞,那狗洞直通宫外,我爬了出去,幸好我找到了银月,可是我见到银月的时候,她正被一个毛头小子欺辱,那小子握着她的手揉来揉去,我正要上前找她,发现她已经走了,所以我就想好好教训一下那个毛小子。” 原本以为是什么大事,才结下仇怨,原来真的是误会,是为了嫂嫂,她就更加不能怪他了,当初觉得嫂嫂的手软软绵绵,自己的手全是茧,又黑又糙,没想到竟是因为这个引起的。 萧珩珏接着道:“第二次在皇宫,我见你跟踪银月,以为你又要对她不轨,所以...” “哦!”以往每每提到这件事就心情不畅,如今知道真相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哥哥保护妹妹天经地义。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女子,要是知道你是女子,定然不会如此。” “阮冰如,对不起,我说过要给你交代的,等战争结束,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 阮冰如看着他:“那你打算如何给我交待。” “当初我打断了你的手脚,自然是将这副手脚赔给你。” “哼,我可不稀罕。” 阮冰如伸手在他手臂上拍了拍:“不过,你既然要将手脚赔给我,我勉为其难笑纳吧!以后这副手脚就是我的了,得听我的使唤。” 萧珩珏高兴,她这算是原谅他了? “好好好,以后不仅这副手脚是你的,我整个人,整条命都是你的。” 阮冰如听着这话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瞥了他一眼:“我要你命干什么,不必如此。” 萧珩珏突然正色起来:“阮冰如这是我今年最高兴的一件事,我以为你会很生气,以后再不会理我了,我害怕跟你说。” “我可没你说的这么小气,只不过当时真的好疼,好在已经过去了,你既然是为了嫂嫂,我也就不怪你了。” “对不起,说再多对不起都是无用的,我会用余生来补偿你。” 余生?倒也不必吧!这人今日说话总是怪怪的,什么总个人,什么余生。 “倒也不必!”阮冰如尴尬的朝他笑了笑。 可萧珩珏一脸傻乐,笑得像个孩子,真有这么高兴吗? 她从未见过他这么笑过,也许这件事也让他困扰了许久许久,愧疚了许久许久。 也许他的性格跟琳妃娘娘的更像,只是心中压抑的东西太多。 阮冰如也朝他笑了笑。 萧珩珏望着她道:“往后余生,平安喜乐,福泽绵长。” 第95章 回昌州 阮冰如回道:“祝你百事如意,岁岁无虞。” 萧珩珏对着她笑,心中想的是岁岁有你在身边就够。 萧珩珏从怀中摸出一盒黑不溜秋的盒子放在阮冰如手上:“这个收下吧!我知道你喜欢,我现在什么没有旁的东西,等回去之后给你找更好的。” 萧珩珏见她不动又道了声:“收下吧!” 阮冰如将手一抽,没有拿短鞭:“那可不行,虽然你是为了保护银月姐姐,我没什么好怪你的,可就这样接受,我心里不舒坦。” 萧珩珏小心翼翼的将手缩回:“那你打我一顿会不会舒坦一些。” “兴许会。”说完一拳打在他身上,萧珩珏生生受了这一拳。 阮冰如又一掌过去,打得萧珩珏人仰马翻,不还手,就让她打痛快。 阮冰如骑在他身上,一拳一拳的打下去。 就算刺客围了过来也不管不顾。 那群人看傻了,两人这是在闹什么,站在一边不知道该插手还是该看着。 好像也插不上手,只能干看着。 几个翻滚到了那群人脚下,眼见着有人拔出刀朝萧珩珏刺去,萧珩珏立即拔出匕首朝他脚刺去,阮冰如眼疾手快夺过那个人手上的剑,直接刺入那人腹部,那人当即毙命。 其他人才反应过来,纷纷拿剑刺来。 萧珩珏翻身起身,拿着匕首刺入一个人胸膛,一手夺过那人的剑。 两人在人群中开始打杀起来。 三两下就将人尽数斩杀在地。 让远处另一批人,站在原地傻了眼,去了不就跟他们一样送死吗?赶紧带着人撤退。 阮冰如对萧珩珏挑了挑眉,朝着撤退的刺客方向望了一眼:“他们走了。” 萧珩珏把剑往地上一甩:“心中痛快了些没有。” 阮冰如傲娇的道:“没有,今日暂且饶你,下次再说。” 萧珩珏傻笑着:“好,什么时候都行。” 两人收拾好,上了马车,这一夜过得安稳,再没人来。 第二日一睁眼,萧珩珏便给她道了句吉语,阮冰如对醒来抱着他已经见怪不怪,将放在他身上的手脚拿开,坐起来,伸了个懒腰。 朝萧珩珏笑了笑:“新年伊始,祝君安康。” 说完下了马车。 萧珩珏将昨日剩下的野鸡野兔,在火上烤了烤,又吃了点饼,继续赶路。 按如今的路程,明日午时便可到昌州,两人在路上悠闲的走着。 突然听到一阵马蹄声。 两人警觉,来的人可不少,至少有上百人。 难怪罗布派了一支队伍来。 这么多人不好对付,正要调转车头,却听到有人喊“王爷。” 这声音萧珩珏很熟悉。 对阮冰如道:“是墨玄。” 没多久墨玄带着人到了眼前。 墨玄下马朝萧珩珏拜了拜:“王爷,终于找到你了。” 见自家王爷虽然衣着粗布,头发有些凌乱,肯定吃了不少苦,可脸上的精气神还在,且脸色看上去比往日柔和许多。 “王爷您受苦了。” 萧珩珏向他抬了抬手:“快起来。”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墨玄朝阮冰如也施了施礼。 “自那日王爷走后,我们一直在找王爷,幸好找到了,王爷和阮将军没事就好。” 萧珩珏点了点头:“回去再说。” 萧珩珏下车骑马。 阮冰如想要骑马,她不让,说她伤未好,不能颠簸。 安排墨玄赶马车。 紧赶慢赶,在子时到了昌州城外,在外安营歇一晚,第二日一早进城。 到了晚间萧珩珏的马突然嘶鸣一声,惊醒了所有人。 萧珩珏警觉有刺客,刺客已经到了营帐外,刺客偷摸着进来,萧珩珏从背后一刀刺去,刺客倒地,点着灯一看,是大疆的人。 营帐外响起一阵打杀声。 而后又传来一阵呼声。 萧珩珏赶紧跑出帐外,发现陶崧然和青笛在外与人打杀。 萧珩珏加入混战。 敌军见援军已到,便撤退了。 陶崧然和青笛赶紧上前朝萧珩珏施礼。 这才说起,原来罗布趁萧珩珏不在,早些天就带着人来攻城,探到萧珩珏已经快到昌州,便派了一队人来偷袭。 好在陶崧然也探到罗布偷偷派了一队人往东而去,且白日收到青笛的信,找到了王爷,正在回去路上。 这样一想便知道罗布的目的。 陶崧然便带着人来支援萧珩珏。 大军连夜进了城,安置了阮冰如歇息的地方,便跟陶崧然和青笛了解近来的情况。 在昌州四处巡查一番,好在陶崧然将城内各处安置的不错。 百姓在自家过年节,清晨有几家商户开了门。 大军驻扎在城外,没有影响百姓的生活。 陶崧然说起,前几日罗布带人攻城,如今就驻扎在城北二十里外。 这几日也是日日攻打。 萧珩珏带着人站到城楼上,对陶崧然道了句:“陶将军辛苦了。” 萧珩珏又问:“现在什么时辰?” “辰时刚过。” “好,率军出征。” 陶崧然惊愕,但还是去点了兵。 萧珩珏带兵打了罗布一个措手不及,罗布兵败,一直往北,萧珩珏追出十里才撤退。 回去时,阮冰如便在外等着了,萧珩珏和陶崧然同时上前。 两人互望了眼,陶崧然往后退了退。 萧珩珏翻身下马,走上前问:“怎么站在这里,快进去,外边冷。” 阮冰如没有在意,只关心战事:“怎么样?” “把罗布赶走了,估计能消停几日。” “那就好。” 萧珩珏连盔甲都未穿,还是那身方大夫给的衣服,身上又沾了血,发着隐隐恶臭,阮冰如问:“战场凶险,怎么不换盔甲。” “以后一定换。”萧珩珏乐呵呵的道。 带着众人去了正厅,商讨战略,布署好城防便叫众人散去。 出来时,阮冰如跟陶崧然走在一起,萧珩珏望着她的背影,皱了皱眉头。 最后还是回房洗漱,毕竟自己也能闻到身上的臭味。 洗漱完在房中问青笛进来城中的情况。 “铁季可有异常?” “铁将军没有,只是有些事会与陶将军抬杠。” “云毅可有偷偷与人联络过?” “没有。” “我在途中遇到了刺客,看来刺客之事与铁季和云毅无关。” 第96章 发酒疯 萧珩珏给了青笛三张图纸,一张是龙图腾,一张是蟒图腾,一张是一块不规则的形状:“去查身上有这几种图案的人。” 青笛拿着那张不规则形状的图纸问:“这个是?” “你还记得禁卫军中有过一个脖颈上长胎记的人吗?” “记得,属下这就去。” 青笛拱手出门。 萧珩珏起身跟了出来,见阮冰如房中未点灯。 问门外的墨玄:“阮将军还未回来吗?” 墨玄拱手:“没看见阮将军回来。” “好。” 走到院子里的凉亭坐着,墨玄安排人送上酒菜。 萧珩珏道:“先撤下去吧!等阮将军回来再送来。” 萧珩珏一直在凉亭中等着,此时已经亥时,夜黑风高。 萧珩珏肚子咕咕叫,墨玄在一旁:“王爷您先吃点,给阮将军留着饭菜呢。” 萧珩珏一如往日的冷脸,语气也变得冷淡:“不了,等她回来。” 而后又道:“拿壶酒来。” 墨玄送壶酒来,退了出去。 没多久墨玄又过来道:“有人来报说阮将军跟陶将军在喝酒,您不必等她了。” “等她回来。”语气中显然已经有点生气,墨玄也不敢再说什么,退出院子守着。 阮冰如回来时已经子时,喝得满身酒气的进院,未见到凉亭中坐着的黑黢黢的人。 掠过凉亭径直回房。 身后冷冷的飘来一句:“阮将军倒是潇洒。” 本就寒凉的夜,让阮冰如打起哆嗦,这语气比寒夜更凉,这熟悉的语气,这熟悉的声音。 阮冰如心中一凛,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心中叹息:“果然萧珩珏还是萧珩珏,回来就变了模样,之前的萧珩珏肯定是被夺舍的。” 萧珩珏见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没好气的道:“过来。” 阮冰如乖乖听话,走了过去。 杵在那里既不坐也不说话。 萧珩珏更气:“坐。” 阮冰如乖乖坐下,心中诽腹。 墨玄有眼力见,见阮冰如回来,赶紧命人送上酒菜。 萧珩珏给人倒上一杯酒,夹了菜在她碗中。 可阮冰如一动不动。 萧珩珏又道:“这是跟陶将军吃得太多喝得太多,吃不下了?” 阮冰如不知他为何说话夹枪带棒的,果然这才是他的本性。 “是。”阮冰如毫无语调的回了一个字。 幸好青笛办完事回来。 青笛在一旁道:“王爷一直在等阮将军回来一起用膳,到现在都未吃呢?” 阮冰如才有了点动容。 萧珩珏不耐烦的朝青笛和墨玄道:“你们下去。” 青笛和墨玄拱了拱手,出了院子。 阮冰如见他今晚不知怎的了,脸上除了冷漠还写满了不痛快和生气,难不成是因为他等她太久,可她又没要他等她吃饭,这也怪不到她身上吧! “我不知道你在等我吃饭。” “你当然不知道,你跟陶崧然喝得正开心呢,哪里会管我的死活。” “你这是什么话,吃饭这种事也要人管吗?我又没要你等我吃饭。” “什么吃不吃饭的,你跟陶崧然都和离了,你还跟他喝酒吃饭,你是不是对他余情未了?” 阮冰如一听,这话越说越偏,他到底怎么了,谁惹他啦!就是没早回来吃饭而已,他又不是小孩,他饿了不能自己吃吗? “萧珩珏,谁惹你生气了,难道就是我没回来跟你吃饭吗?你是小孩吗?自己饿了不会自己吃啊,现在饿着肚子要跟我吵架,大晚上的我要睡觉了。” 说完就要起身回房。 萧珩珏见人要走赶紧起身拉住她的手转身将她抵在柱子上。 “还想跑!” 阮冰如这才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再往他坐的地方看去,地上摆了七八个东倒西歪的酒瓶。 他喝醉了! 他没吃饭喝酒更容易醉。 阮冰如气性软了下来:“干嘛不吃饭就喝酒。” 萧珩珏不听她的,口中呢喃:“是不是余情未了?” 阮冰如问:“什么余情?” 萧珩珏自顾自说:“你跟他几日未见,很多话说吧!是不是见到他就忘了我。” 阮冰如更加确定他喝醉了,说的都是些什么醉话,是谁见了谁又忘了谁。 “你醉啦,快回房去。” 萧珩珏将她压得越来越紧,阮冰如伸手去推他,可越推,他越是往她身上压。 突然萧珩珏一只手捏起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了起来。 “你想赶我走?我就是不走。” 阮冰如伸手捶他的胸:“萧珩珏你说什么醉话,谁要赶你走,你先起开。” 萧珩珏不听,捏着她的下巴,慢慢朝她靠近,想要去亲她。 阮冰如伸手抓着他捏着她下巴的手,用力往下拽,眼见着他嘴唇就要靠过来了,赶紧伸手捂住他嘴巴。 “萧珩珏你发什么酒疯。” 萧珩珏松开他的下巴,想要将捂着他嘴的手拿开。 阮冰如眼疾手快,伸手抓住他那只手一口咬了下去。 萧珩珏吃痛才将她放开。 阮冰如趁机跑回了房。 站在门后,摸着自己的脸颊一阵发烫,心脏扑通扑通的跳。 肯定是喝了酒的缘故,又被萧珩珏吓了一跳。 萧珩珏没有说话,也不知道他现在是在吃饭还是回去睡觉了,青笛和墨玄不知进院照顾他没有。 阮冰如扒开一条门缝朝凉亭方向看去,亭中已空无一人,心想他应当回去了。 放下心来将门关上。 可门怎么也关不上,像被什么东西抵住。 往下一看原来是一个脚尖伸了进来。 阮冰如朝门缝望出去,一个黑黢黢的影子杵在门外,冷着一张脸,俨然如一只恶鬼。 幸好阮冰如胆子大,没被吓到。 “对不起,”萧珩珏幽幽的道,如鬼魅一般。 “酒量不好就少喝点。” “好,可是我肚子饿。” 说得委屈巴巴的,好像阮冰如饿着他似的。 阮冰如终是心软,将门打开。 “饿就去吃饭。” “饭菜都凉了。” “让墨玄喊人去热一下。” “我让他们去睡了。” “那你自己去。” “我头晕,我今日一天都未吃饭,本来想等你回来一起吃,庆祝新年!” 这还是在怪她。 人家也是一番好意,阮冰如也缓和了很多:“外面冷,你先回房,我给你弄饭菜。” 第97章 你哄哄我不行吗 “好!”萧珩珏这才满意的缩回抵在门边的脚,转身回房等着。 阮冰如走到凉亭,拿了几个菜去了厨房,让人将饭菜热好。 端着饭菜进萧珩珏房中时,他正襟危坐在桌子前。 好像就是在等她一般。 阮冰如将饭菜放在桌上,给他盛了一碗饭:“快吃吧!” 萧珩珏仍端坐着,没有伸手拿筷子,望着阮冰如道:“你陪我吃点。” “怎么跟个孩子似的,吃饭还得哄。”说着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在萧珩珏碗中。 “快吃,我在这里陪你吃。”他一进城就没闲下来过,又带兵打仗,又等着她回来,一天未吃,肯定饿坏了,阮冰如只好哄着他吃。 萧珩珏这才拿起筷子:“从来没有人哄过我,你哄哄我不行吗?” 突然想起那晚他也是喝醉了,跟他讲起以往的事,晚上还喊她娘。 阮冰如又给他加了一块菜:“好好好,娘...我哄你,快吃吧!以后可不要这样饿了!”我的好大儿,阮冰如心里喜滋滋,要真有个这么大的儿子好像也不错。 看着萧珩珏的眼光,多了几分慈祥。 萧珩珏不知她心中所想,只见她对着他笑,心中也舒畅了许多。 阮冰如一个劲的给他夹菜,萧珩珏很受用,一碗饭吃完,望着阮冰如:“还想吃。” 阮冰如给他添了半碗饭:“太晚了不宜多吃,就再吃半碗吧!” 萧珩珏点头:“听你的。” 阮冰如仍给他夹菜。 萧珩珏边吃边看着她笑。 吃完后,放下碗筷。 阮冰如给他倒了杯茶:“喝杯茶休息下就睡吧!” 萧珩珏接过茶,喝了一口,乖乖的点点头。 阮冰如看着他一副乖巧的模样,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乖。” 萧珩珏心中高兴,她愿意主动碰他了,他哪知道阮冰如心中所想。 “早点休息,我先回去啦!” 萧珩珏放下茶杯:“好。” 阮冰如出了门去。 罗布被赶出去以后,果然消停了不少日子,这段时间正值年节城内百姓商户能安心过年。 外面也是一派热闹景象,虽然昌州被罗布占领时,没有影响城内百姓的生活,可是回归晋国,更加让人欣喜。 特别是上元佳节,别国的人也在城内感受晋国的节日气氛,萧珩珏命人准备了灯会,到处是热闹欢腾。 一大早,萧珩珏就召集了各将领,部署城防,越是在这种节日时节,越是趁他们松懈时,罗布便会抓着机会进攻,所以这一天大家得打十二分的精神和警惕。 将各处小心部署,亲自带兵巡防。 这一天大家都在热闹的过节,而作为将军的他亲自驻守城楼,亲自观察大疆的动向。 果然天一黑,罗布便带人进攻,没有在北门,而是绕道进攻西门。 阮冰如正驻守西门,见大军到来,赶紧布防,找人通知萧珩珏。 远远的就瞧见了罗布,怒目望着他。 罗布竟在下面调笑,朝着阮冰如大喊:“我们又见面了,这就是你们汉人所说的缘分吧!” 阮冰如不搭理他,搭起弓箭朝他射去。 罗布侧身躲开,又朝阮冰如喊了一句:“箭法不错。” 阮冰如命人朝敌军射箭。 罗布手一挥,有人抬着云梯往城楼跑去。 有人躲过箭雨,将云梯搭上城墙,阮冰如将准备的石子往下砸。 一阵一阵的惨烈声传来。 罗布见状双脚猛拍马腹快速上前,爬上云梯,躲开落下的石子和箭雨。 阮冰如拿着箭又朝罗布射去。 城楼之下也有一人朝阮冰如所射的箭射去,完美的帮罗布避开来箭。 罗布爬上城楼,身后边有人跟来。 阮冰如持枪去挡。 已经有好几名将士死在罗布手下。 萧珩珏带了大队人马,直接开门去攻。 陶崧然来了城楼支援。 罗布直盯着阮冰如进攻,阮冰如也是直盯罗布。 两人相斗在一起,无人插得上去。 眼见着上到城楼的大疆士兵一个一个被杀害,罗布知道坚持已无意义。 跟阮冰如相斗时,伸手抓着阮冰如的衣服,往城楼下跳。 阮冰如被大力一扯,跟着掉下城楼,陶崧然抓握不及,跟着一起跳了下来。 萧珩珏带着人围攻罗布。 罗布托着阮冰如一直往外跑,可是包围的人太多,根本逃不出去。 只能以阮冰如为质,要挟萧珩珏让出一条道来。 萧珩珏和陶崧然都不敢动。 刀架在阮冰如的脖子上,罗布扯着她一点一点往外走。 这次好难得才有机会抓到罗布,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将人放走。 这个人阮冰如是一定要杀的,怎么能轻易放他。 眼见着罗布就要冲出包围圈,阮冰如朝萧珩珏使眼色,可萧珩珏视而不见,她不想让她冒险。 所有人停下手中的剑,咬牙切齿的看着罗布一步一步的逃走。 阮冰如将手中的枪轻轻扭开,迅速拿着最上面一截刺向罗布。 好在罗布没有想要杀阮冰如,刀在阮冰如脖颈上划出了一道小小的口,立即将阮冰如推开,往后跑。 萧珩珏和陶崧然见状立即围了过来。 思摩见罗布跑出来,赶紧上前挡住追兵,罗布顺利逃出,带着人撤退。 见罗布撤退,萧珩珏没有追,带着人进了城,第一件事是让阮冰如去找大夫,阮冰如不愿可又拗不过,只得先见大夫,萧珩珏自己收拾残局。 好在有惊无险,昌州城内百姓还在开心的过上元佳节。 阮冰如只身去见了大夫,没什么大碍,大夫包扎了一下伤口。 萧珩珏重新布防,仍守在北门。 阮冰如受伤,西门已经换了别的将领守着。 阮冰如倒是闲了下来,看完大夫,在街上闲逛,街上热闹非凡,热闹之景不输京城。 阮冰如一身戎装未脱,街上百姓见着她,会退让开,甚至有些会朝她行礼。 突然不知从何处跑来一个小孩,跑到她身前停下。 将手中的花灯递给他:“将军哥哥送给你,谢谢你保护我们。” 阮冰如心中触动,连小孩子都能感知到他们在做什么吗? 战场上所有的凶险已经变得没有那么可怕,重要的是他们守护下的百姓能平安喜乐。 第98章 大获全胜 阮冰如蹲下来,平视那孩子,伸手接过他的花灯:“谢谢你。” 而后从人群中跑出来一个妇人,赶紧朝阮冰如道歉,带着孩子离开。 阮冰如提着花灯,站在人群中,传入耳中的是欢声笑语,她也不觉勾了勾嘴角,所有一切艰难都是值得的。 这么令人高兴的事,当然得跟大将军分享。 阮冰如提着灯到了北城楼,萧珩珏笔直的站着。 双目凝视着大疆的方向。 听到脚步声,回头一望,望见正朝他走来的阮冰如。 “伤势怎么样?” “一点小伤,没什么事。”阮冰如走到他身边,将花灯提到他面前:“送给你。” 萧珩珏见着一个圆圆呼呼的小胖兔子花灯,笑了笑:“很可爱,多谢。” “不必谢我,不是我送的,是一个小孩送的。” “小孩?” “他说谢谢将军哥哥保护我们!” “不愧是我大晋子民。”萧珩珏更加珍视这个小胖兔子花灯。 萧珩珏眺望前方,虽然一片黑色,可他眼中看到的是大晋疆土,是前方被大疆占领的大晋城镇。 “还有两座城,就能把他们赶出去了!”语气沉重,他初任将领,也曾怕自己负担不起这么重的担子,好在他没有辜负众望,不仅做成了,还做得很好。 转头望着阮冰如:“阮冰如,谢谢你!” 阮冰如笑着道:“今日怎么这么客气。” “没有你,每一件事都不会做得这么顺利。” “是你自己领导有方,足智多谋,谢我做什么,我做的也是我本职之事。” 上元节算是平安度过,大疆偶尔会来攻打,萧珩珏在谋算接下来收回两座城池之事。 昌州在边境,与昌州相连的两座城分别是塔木和乌哈,两座城池一个在东一个在西。 只是两座城没有昌州大,经济不如昌州,但也是大晋的国门。 罗布失了昌州,在塔木和乌哈都驻扎大部分兵力,而他自己带兵驻扎在昌州前方,想以包围之势再夺回昌州。 守住昌州已然不易,萧珩珏还要收回塔木和乌哈。 铁季和各位将领劝萧珩珏不要急功近利,守住昌州为要。 铁季说得不无道理,不管攻打哪座城池,都是给罗布可乘之机攻打昌州。 这确实是一个难题,一边要牵制罗布,一边要进攻塔木和乌哈。 萧珩珏每日派遣一路兵去塔木骚扰,不攻城只骚扰,引起罗布注意。 前些时候,罗布还会派兵支援。 可过了一个月,罗布每次派兵,每次晋国的兵一见到他们来,就撤退。 罗布便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每次都派小股部队去支援,走个过场就回来。 又一个月过去,罗布更加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一直盯着昌州动向,如果探到萧珩珏派大股部队出昌州,他就派兵攻打昌州。 这日萧珩珏又派了一股兵去塔木,没多久罗布也派了一股兵支援。 可是萧珩珏偷偷在后方又派了一股兵,前面的兵反过来攻打罗布支援的兵力。 眼见着大疆的兵就要败下阵来,等罗布支援已然不及,塔木守城官只得开门支援。 这一开门,正中萧珩珏之意,从旁边又出现一支队伍。 等罗布探到出兵来支援时,陶崧然早已埋伏在路上拦截。 此役顺利拿下塔木,塔木拿下,乌哈便容易了。 休整了一个月,萧珩珏直接带大部队进攻罗布,派阮冰如带领一支军队进攻乌哈。 并不猛攻,而是连续进攻,点到为止,攻了一个月,乌哈抵挡不住,终于败下阵来。 乌哈也收了回来,所有人都激动万分,他们出征一年,终是把晋国的疆土收回,把大疆的人赶出晋国疆土。 萧珩珏修整一番便办了庆功宴,安置了人布防,每个营地都送了酒菜,所有的一切是所有将士的功劳,他与大家一同喝酒,一同玩乐。 他从一个冷冰冰高高在上,大家畏惧的将领,变成如今站在人群中,平易近人,跟大家一起喝酒吃肉的将领,对他来说收获更大。 他举起酒杯感谢身边的每一个人,士兵们也为有这样的将领而欣喜,他带着大家取得了胜利,还在感谢大家这是少有的,他没有埋没每一个人的功劳。 他告诉大家,不仅要收回城池,还要将大疆的人赶走,让他们再不敢来犯。 将士们欢呼,赶走大疆,赶走大疆。 阮冰如看着站在人群中的他,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他不是一个冷漠的人,他心中有晋国所有的士兵,有晋国云云百姓,冷漠只是他保护自己的外壳。 他是一个好将领,如果将来他当皇帝,也会是个好皇帝吧!肯定比京城那两位不知人间疾苦,只会你争我斗的皇子强。 萧珩珏拿着酒,朝着一个一个的将军敬过去,第一个敬的是铁季,他以为铁季是二皇子的人,会跟云毅一样给他使绊,没想到铁季全力支持他。 而后是陶崧然,撇开阮冰如,陶崧然确实是个不错的将军不错的人,人称得上坦荡,领兵打仗的能力强,是他一直对他有偏见,这一杯酒不仅包含感谢,还有歉疚。 最后才拿着酒杯走向阮冰如。 感谢的话不足以表达他对她的感情,反倒什么也说不出,只道了一句:“阮将军,辛苦了!” 阮冰如什么也没说,将酒喝尽。 喝了一圈,便辞了众人,要大家喝尽兴,自己去守城门。 等他走后,阮冰如突然想起他好像一直在喝酒,便提了两个菜去了城楼找他。 萧珩珏很高兴她能舍弃与众人欢乐来陪他。 “你不去跟大家一起喝酒吗?” 阮冰如将饭菜放在石阶上:“快过来,我瞧你一直没吃饭,一直在喝酒便给你带了两个菜。” 萧珩珏走到石阶坐下,望着阮冰如:“你关心我?” “当然!”阮冰如不假思索的说。 萧珩珏更是高兴,这一年不仅收回疆土,更是与她有了不一样的关系。 这一直是他渴望的,渴望了那么多年,如今真好。 萧珩珏望着她傻傻一笑,夹了块肉到口中。 第99章 回京 接下来的就是要如何将罗布赶出去。 除了狠狠的打,别无他法。 过了些时日,萧珩珏不定时的攻击罗布,有时刚刚攻击完,罗布放松下来,整治残局,又一队人来进攻,打得罗布措手不及。 甚至更甚的是,连着几日几夜轮番攻击,打得他们精神溃散。 罗布只能一步一步撤退,但是不甘心就这样输,坚持不撤退。 一日,萧珩珏正安排人进攻罗布,突然一道圣旨来。 所有人纷纷跪倒在地,心中欣喜,肯定是论功行赏的。 确实是论功行赏的,圣旨还有一层意思,驻守昌州,不再对大疆进行进攻,大疆要求议和。 所有人都傻眼了,明明可以把大疆打败,可以把大疆赶走,为何要议和。 可圣旨意思很明确,并且已经派了钦差大臣来,要萧珩珏即刻进京,将军中所有事宜交给铁季和钦差大臣。 阮冰如和陶崧然随萧珩珏进京论功行赏。 萧珩珏不得不接下这道圣旨。 阮冰如望着萧珩珏落魄的神情自然知道他心中不愤,谁心中会舒服,皇上为何要降一道这样的圣旨。 萧珩珏便将军中事物交接给铁季。 铁季原本对萧珩珏是不屑的,可这么多时日的相处,发现他是个有责任,有勇有谋的人,担得起大将军之职,便对他有了敬意。 等交接一切事宜,铁季跪下施礼:“末将等将军归来。” 萧珩珏赶紧上前扶他:“铁将军快快请起,我们是臣子,一切以君令为先,将军营交给铁将军我放心。” 身上没了担子,应该是轻松的,可萧珩珏心中一点没感觉轻松,反倒更加沉重,他的父皇从来不会爱护他,从来只是把他当棋子利用。 所有人都以为是他自己要去边关历练,其实是他父皇要他去的,但他是开心的,可以跟定国公学习武功学习兵法,后来回京又要他担任禁卫军统领,看似手握重权,得皇上看重,可他总觉得他的父皇在蓄谋什么,可他又说不清楚,当国家危难之际,让他出来担当大任,可也没有考虑过他从未有过领班打仗的经验,可收到成果后又要他退出。 所有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父皇一手安排操控,他是个没有自由的人,甚至是个不能自主选择的人。 一路沉思,一路沉闷,幽幽的回了院子。 却见阮冰如抱着一坛酒坐在院门口。 他脚步一滞,望着她,明明是黑夜,却觉得她身上闪着耀眼的光芒,她就是他暗黑人生里的一道光,对啊,就是她。 只有她会说:我会跟你一起面对。平等的对待他,没有仰望,没有鄙视,没有利用。 阮冰如见他愣愣的站在那里,呼道:“站着干什么,快来喝酒。” 萧珩珏这才跨步朝她走近,坐在她身边,什么都没说将她拥入怀中。 阮冰如伸手抚了抚他的背:“我知道你心中难受,我心里也不好受,我们喝酒吧!” 萧珩珏头靠在她肩上点了点。 两人进了院子,在凉亭中喝起酒来。 喝得酩酊大醉,直接趴在亭中睡着,还是青笛和墨玄将两人扶回房中。 第二日就要回京,随便整了些行李,便出发了。 出行前特地将云毅放出,带在路上一起回京。 阮冰如担心路上有刺客,想多带些人。 但萧珩珏没有,就带着青笛和墨玄。 还有阮冰如和陶崧然,一行六人。 带着些简单的行李出发了,铁季将他们送出城。 而后就是策马奔腾,快的话不到一月便可入京。 一路上确实遇到了刺客,不过只有一队人,是蟒图腾的人。 六个人都是高手,很好打发,刺杀两次,便没再来了。 一路上也算顺利,不到一月就到了京城。 萧珩珏要墨玄先将云毅带去禁卫营,自己进了宫。 阮冰如和陶崧然各自回家。 进宫之后,皇帝对他一顿夸赞,说要给他办庆功宴。 萧珩珏问他为何要同意议和。 皇帝只说,为了两国安宁。 随便说了几句话便将他出宫了,三日后给他们办庆功宴。 阮冰如归家,家人欣喜的在门口迎接,对于阮夫人来说,有没有立功不重要,重要的是女儿平安归来。 见阮冰如黑了,瘦了,心疼不已,抱着她不放。 银月上前将阮夫人拉开:“母亲,先进屋再说。” 阮冰如转身给了银月一个拥抱,总觉得嫂嫂哪里不一样了,可是又说不上来,好像比以往丰韵了。 一家人这才高高兴兴的进屋。 阮夫人还嘱咐人,要是宁王出宫,就邀他来家里吃饭。 一家人在正厅高高兴兴的聊了一番,便要阮冰如先回屋休息,等晚上的家宴。 萧珩珏早早的就来了,出宫后回宁王府洗漱一番,换了身衣服就匆匆来了定国公府。 这么久没见妹妹,自然也是想她的。 正在正厅与妹妹妹夫和阮夫人寒暄。 银月觉得哥哥这次回来变了很多,话比以前多了,脸上比以前更柔和,更爱笑,更开朗了。 会主动与人交谈,而不是每次都冰冰冷冷的坐在一边,冷着个脸,好像别人都欠他的。 银月很为他高兴。 阮冰如迟迟才来,换回了女装,一身鹅黄色淡雅的襦裙,柔和又清爽。 萧珩珏眼睛都看直了,还好没人注意他的行径,其他人目光都在阮冰如身上。 除了银月。 阮冰如跟母亲,哥哥和嫂嫂见了礼,而后朝萧珩珏道:“来得早。” 萧珩珏笑着道:“王府冰冰冷冷,还不如这里温暖热闹。” 阮夫人道:“快入座。” 待众人入座后,阮夫人笑着朝大家道:“还有一人?” 阮冰如疑惑:“还有一人,是谁?” 阮夫人朝她笑笑不说话。 而后秦嬷嬷抱着一个小娃娃出来,看上去才三月左右。 阮冰如惊讶的望着银月,银月一脸娇羞。 阮冰如吃惊的问:“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也不去信告诉我。” 丫鬟将婴儿床拿了来,秦嬷嬷将小婴儿放入床中。 银月道:“出生不到三月。” 阮冰如道:“我当姑姑这么大的事,你们都不告诉我。” 第100章 挑兵器 阮冰如走到小婴儿身边,戳着她的小手:“明日姑姑一定给你准备一份大大的礼。” 小婴儿圆润可爱,粉粉嫩嫩,听到阮冰如的话,笑了出来,好似听懂一般。 萧珩珏朝银月和阮冰澈道喜,起身走到小婴儿身边,从怀中摸出一个大大的金锁,放在婴儿的床边:“这是舅舅的见面礼。” 阮冰如眼睛都瞪大了,他知道,也没告诉她,他还准备了礼物。 质问道:“萧珩珏,你知道?” 萧珩珏淡淡的点了点头,躲开她的眼神。 伸手要去抱婴儿。 阮冰如朝他手上一拍:“你别伤着她。” 把萧珩珏推到一边,自己上手抱着。 阮冰如朝着银月道:“取了名字吗?” 银月道:“父皇给她赐了一个琼字。” “阮琼,那可有小字?” “她长得粉粉嫩嫩的,脸蛋像个桃似的,我们就叫她小桃子。” 阮冰如望着她的脸圆乎乎,粉嫩嫩,果真如桃子一般。 萧珩珏在这一旁,望着她怀中的婴儿,再看看阮冰如,突然觉得她身上有一股母性的柔和。 要是有一天,她怀中抱着的是他和她的孩子,该多好。 萧珩珏朝阮冰如道:“给我抱抱。” 阮冰如将婴儿轻轻放到她手上。 萧珩珏抱着软乎乎的婴儿,再望了眼银月:“像银月。” 那个他守护大的,曾经也抱过的女娃娃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孩子,真好,一切都是幸福的。 阮冰如和萧珩珏你抱抱,我抱抱,爱不释手,像自己的孩子一般。 阮夫人实在看不下去:“快将孩子放下,孩子要去吃奶了。” 两人这才将孩子放下,回归席位。 一场家宴大家都开心快乐。 席散之后,银月特地送萧珩珏出门,临别之时问:“哥哥跟冰如和好了?” 萧珩珏脸上笑意不减:“差不多吧!” “什么差不多,我瞧着你两人很亲密。” “亲密?”萧珩珏想确定银月说的这两个字。 银月这才觉得自己用词没太讲究:“差不多吧!反正就是比以前好很多。” 萧珩珏点了点头:“快进去吧!不必送了。” 第二日,萧珩珏一早就来了国公府,说是带阮冰如去一个地方。 阮冰如好奇,他要去哪里,京城难道有她不知道的好玩之地。 跟着他一起出了门。 萧珩珏不是带她去什么好玩的地方,而是带她去禁卫营的校场。 阮冰如好奇问道:“来这里做什么?” 萧珩珏一个劲往前走,不说话。 到了校场中,拿出一根棍子,棍子不长不短,不粗不细。 将棍子放到阮冰如手中:“我说过要给你交代的,以前我打断了你的手脚,如今还给你。” 萧珩珏将双手伸出,闭上双眼,随阮冰如去打。 阮冰如拿着棍子在手上颠了颠,围着他缓步转圈。 拿着棍子拍在他手臂上。 “你这手臂是我的,我想打就打,不想打就不打,我现在没心情打,先记下吧!以后,看心情。” 萧珩珏睁眼望着她:“好,都听你的,你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萧珩珏从她手上拿走棍子,往外一丢:“再带你去个地方。” 阮冰如问:“还去哪里?” “跟我走就行。” 两人出了禁卫营,萧珩珏带着她到了宁王府。 阮冰如惊讶道:“你的王府?” 萧珩珏点了点头,带着她进了门。 王府里冷冷清清,连个女使都没有,就一个管家和零散的几个下人。 着实有些冷清,哪里像王府,就连一般的官员宅院都不如。 难怪萧珩珏觉得定国公更热闹。 阮冰如问:“你这王府着实有些冷清,怎么也不多买些下人?” “我平日住得少,更何况我一个人用不了这么多人伺候,从小习惯事情都自己做。” 阮冰如想起他儿时的经历,突然有点心疼他。 萧珩珏带她进了一个院子,院子里没什么花草,就连暮春时节,正值草木繁茂的季节,也显得有些荒凉。 里面有一扇厚重的门,萧珩珏将门打开。 一股冷冽之气扑面而来。 萧珩珏跨步走了进去,阮冰如跟在身后。 屋中没有什么透风的光,里面阴沉沉的。 萧珩珏点上灯,阮冰如才看清,里面是什么,被里面琳琅满目的兵器震撼到了。 兵器架上刀枪剑戟,十八般兵器,样样都有,而且都是上品。 “选吧!那日狩猎输了,许你挑一件东西的。”萧珩珏望着阮冰如吃惊的样子,心中既开心又得意。 “那我可不客气啦。” 阮冰如这个摸摸,那个摸摸,爱不释手,要全是她的就好了,可惜只能挑一样,这哪里能挑得出一样东西来。 在屋里待了半日,每样兵器拿着试一下,就是没想到要选哪个。 萧珩珏朝她走近,看着她一脸苦恼的模样,不禁发笑:“还没选好?” “我觉得样样都适合我,我要选了一样,你说其他会不会伤心。” 萧珩珏不禁被她这话逗笑:“阮小姐倒是不客气呀!不就是想多选几样嘛!” 阮冰如赶紧道:“可以吗?”阮冰如期待的望着他。 “当然...不可以。”萧珩珏看着她的脸从期待变成失落。 笑着道:“我们说过了一样就是一样。” “不过...” “不过什么?”阮冰如以为有了些希望。 “不过,你要是能成为王府的女主人,那这些都是你的。” 阮冰如一听,伸手拍着他的肩膀:“萧珩珏原来你这算盘打在这里呀!” 萧珩珏脸上有了些羞怯,又有些期待,不知道她是同意还是反对,心中突然紧张起来。 “你...” 阮冰如道:“好,我知道了,不就是在提醒我帮你找媳妇的事吗?放心吧,我会放在心上的。” 萧珩珏无奈:“我不是...” 唉,她这是什么脑回路,难道就不明白他的意思。 阮冰如没在意萧珩珏说什么,自顾自说:“选一件就选一件。” 朝兵器架走去,拿了一个小巧的短棍,短棍可缩小到手掌那么大,内里是空的,要用时,可将内里抽出,变成一根长长的棍子,方便携带。 第101章 我缺个香囊 “就选它了。” 阮冰如看着萧珩珏道:“我也欠你一件东西,你想要什么,我那里多是女子之物,你要去挑吗?” 萧珩珏还沉浸在刚才的事中,心中发气,听到阮冰如的话才回过神来。 “我缺个香囊,你帮我绣一个吧!” 阮冰如一脸震惊:“我绣?” “嗯!” “我哪会绣呀!你这不是为难我嘛?” “没事,我又不挑样式,不挑好不好看。” 阮冰如从小舞刀弄枪,哪里做过女红:“你若缺个香囊,可以去买,我给你买一个吧!买的又好看又精致。” “不要,我就想要你绣的,你许了我一个东西,不许反悔。” 没办法,说出去的话,拒绝不了:“那要是太丑,你可不能嫌弃。” “不嫌弃,什么样的都行。” 本来得了件兵器,心情大好,这下心下忧愁,她哪里会绣东西呀! 汕汕的回了定国公府。 过了两日便是皇帝举办的庆功宴,赏赐也都下来了,陶崧然升了一级,四品的官了,赏银五千两。 阮冰如本是百夫长,在这场战役中军功卓着,封为五品巾帼将军,以后也是要上朝点卯的朝廷大员了。 家中各人都为她高兴。 晚上各位官员要带家眷参加宫宴,阮冰如以五品巾帼将军参加,便着的暗红色劲装。 到了宫里,往日交好的闺中密友都要跟她道贺。 阮冰如看着他们,心中所想是谁介绍给萧珩珏当媳妇好。 周樱不错,大方爽朗,应该和萧珩珏沉闷的性格。 改日找他们一起出来喝喝茶。 往萧珩珏那边看去,也是被一群人围着,其中就包括他的两位哥哥,太子和瑞王。 大军出征萧珩珏就将云毅关了起来,太子对他应当是记恨的,可表面还是做出一副为他开心庆贺的模样,皇宫里这些人可真是会做戏。 没多久皇上皇后来了,所有人回归座位纷纷跪拜。 皇上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话,又是夸赞一番萧珩珏,又是夸赞阮冰如,还有陶崧然。 阮冰如望着高台上振振有词的皇上,看上去一副勤勉,爱国爱民的样子,他为什么突然停战与大疆议和,难道真是为了两国邦交。 大晋和大疆能有什么邦交,这么多年来大疆从未老实,时不时滋扰边境百姓,而今只不过被打惨而已,难道皇上看不懂,真正要边境安宁,就要把对方打得再也来不了。 而后又望向萧珩珏,没想到他也没有听皇帝讲话,反倒在看她,两人眼神相交,阮冰如隔空举杯敬了他一杯。 而后看到了对坐的陶崧然,他正专心致志的听皇上讲话。 芸娘坐在他旁边规规矩矩的,满眼都是他,可能是感受到有目光落在她身上。 转头,目光正与阮冰如相对,朝阮冰如笑了笑。 芸娘越发美艳动人,就算在众多京城贵女中,也是夺目的存在。 阮冰如朝她笑笑,点了点头。 皇上的话讲完,便开席,表演歌舞。 芸娘拉着陶崧然手臂示意他,阮冰如在看他们。 陶崧然才朝阮冰如看去,两人举杯朝阮冰如敬酒。 阮冰如回敬了二人一杯。 看着陶崧然对芸娘颇为照顾,给她夹菜,为她倒酒,她很庆幸当初的选择是对的,他们才是一对。 这一切都落在萧珩珏的眼中,想一年多前,她还坐在陶崧然身边,而今陶崧然身边有了新人,看着人家夫妻恩爱的模样,也不知她心中作何感想,难受吗?应当是难受的吧!虽然表面看不出。 也庆幸她已经不在陶崧然身边,什么时候能坐到他身边呢? 阮冰如没有在意陶崧然夫妇身上多停留,她许久未回京,那个嚣张跋扈的平阳郡主还未见呢? 朝魏洛依望去,她挺着大肚子,已然没了往日的嚣张模样,沈容在身边细心照顾。 魏洛依见到阮冰如在看她,给她翻了个白眼。 阮冰如对她嗤鼻。 宴会结束,萧珩珏特地快步走到阮冰如身边,轻声问:“你心里难受吗?” 阮冰如觉得莫名其妙:“难受什么?为何难受?” “陶崧然!” 阮冰如望着他一笑:“不难受。”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留下萧珩珏愣愣的揣测她讲的是否是真心话。 过了几日,定国公府办百日宴。 这是个好机会,正好阮冰如可以介绍她的闺中密友给萧珩珏认识。 百日宴自有阮夫人和银月公主安排,阮冰如与一帮好友在梧桐苑中玩乐。 算着时间萧珩珏应该来了。 起身让众人先玩一会,出院子去找萧珩珏。 萧珩珏正一人正襟危坐的在正厅坐着,冷着一张脸,像别人欠他钱似的,有人与他打招呼,他也只那眼睛瞟别人一眼。 见阮冰如来,脸上才有了笑容,他还是不惯与京城这些人打交道。 阮冰如走到他跟前:“跟我来。” 萧珩珏没问去哪里,跟着她走了。 到了梧桐苑的院门口,萧珩珏既惊讶,又欣喜,这是她第一次邀请他来她的梧桐苑:“梧桐苑?是否香囊已经绣好了?” “没有。” “没事,我也不急。” 萧珩珏进了院子才发现里面坐了几个人,全是女子,脸一下子就木了。 院中女子见到阮冰如身后的萧珩珏都愣了愣,赶紧起身朝他行礼:“拜见宁王殿下。” 阮冰如转身望着萧珩珏,发现他一副冷漠的神情,轻声提醒道:“笑一下。” 萧珩珏才僵硬的笑了一下,朝众人道:“免礼。” 阮冰如赶紧道:“大家快坐,今日好友玩乐,不必拘谨。” 带着萧珩珏坐到众人中间。 指着周樱道:“这位是礼部尚书的大小姐,周樱。” 周樱起身见礼。 萧珩珏冷着一张脸,微微点了点头。 而后指着韩欣娥:“这位是光禄大夫之女韩欣娥。” 韩欣娥微微施礼。 萧珩珏仍是冷着一张脸,微微点头。 而后指着吴雨彤道:“这位是礼部尚书之女,太子太傅儿媳吴雨彤。” 吴雨彤起身施礼。 萧珩珏脸上表情没有变化,微微点头。 阮冰如对萧珩珏道:“她们都是我闺中密友。” 第102章 相亲 萧珩珏冷冷的“嗯”了一声。 阮冰如想继续跟众人聊天。 朝着众人道:“刚刚说到哪里了,哦!对,我差点就被罗布抓走了,不,我被罗布抓走,身上还受了伤,后来你们猜怎么着?” 无一人应答,所有人都是面无表情,甚至脸上有些尴尬。 刚刚还欢声笑语,如今所有人都沉默了。 阮冰如也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回头望了萧珩珏一眼,果然他一脸冷漠的对着众人。 周樱起身道:“出来久了,我怕爹爹找我,我先去正厅了。” 朝萧珩珏施礼,转身离去。 阮冰如朝她身后招了招手:“好,回见。” 韩欣娥起身施礼:“我爹爹也应当在找我,告辞。” 还没等阮冰如说话,吴雨彤起身施礼,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去。 阮冰如对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招手:“回头再约。” 待众人走后,阮冰如起身坐到萧珩珏身边:“你...你怎么回了京城又变成了原来的模样。” 萧珩珏问:“什么模样?” 阮冰如道:“没事,慢慢来,她们跟你不熟,惧很正常,往后多了解就好了。” 心下已有盘算。 “你带我来梧桐苑就是为了见她们?”萧珩珏问。 阮冰如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走吧!正席快开始了。” 百日宴办的很热闹,这是定国公去世后,定国公府第一次办喜事,原本早就该办的,只是阮冰如和萧珩珏都在外打仗,便没办,这才定国公府算是双喜临门。 阮冰如封官,孩子百日。 皇帝皇后亲自来了一趟,大部分朝臣都来了。 萧珩珏不耐与人打交道,只坐在一边,起先还有很多人主动与他打招呼,到最后瞧着他一副冷脸,没人再敢往前。 阮冰如倒是被一行人簇拥,聊的热火朝天。 宴会散去,宾客离席,都未见阮冰如与他说一句话,最后连人影都不见了,一个人闷闷的回了宁王府。 几日阮冰如没有再找他,每次去定国公府,都道她出去了。 让青笛去查才知,她日日与人喝酒去了。 心中又闷又气,在边关时,她都是找他喝酒的,回了京城就变了。 过了两日,突然收到阮冰如的信,信笺上写着:明日午时悦福楼一聚。 这下心中乐开了花,她心中还是有他的。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邀约,而且这么正式,她是不是有什么重要事情对他说,又羞于出口的事,难道她对他一直也是,只是因为羞涩,那这种事得他先说。 青笛给他支招,若是互相表达心意,应当送点礼物表示定情。 可选礼物便犯了难,在兵器库待了半日,也未选到合适的,问一旁的青笛:“送一柄剑好还是送一支枪好。” 青笛道:“王爷,哪有送兵器这么生硬的礼物的,女子多爱珠宝首饰,珠钗玉器。” 萧珩珏恍然大悟,银月就喜欢买这些,虽然她与别人不同,但终归是女子,应当也爱这些。 于是特地亲自去选了件礼物,是一支精美的珠钗。 第二日一番打扮,高高兴兴的赴约。 阮冰如早早的在包厢等候,萧珩珏见到她时一脸高兴。 在她身边坐下:“你今日约我可是有事?” 阮冰如爽朗一声:“对。” 萧珩珏心下一喜,果真是。 便将手中礼物拿出。 阮冰如见到他手中一个精美的盒子,高兴道:“你是不是调查我?知道我今日约了谁?所以还特地带了礼物,” 萧珩珏疑惑:“你还约了人?” “等下你知道了!” 阮冰如将盒子往他身前推了推:“先收好,等下再送。” “这送东西还分时间吗?” 话音刚落,周樱便进门了,周樱脚下一顿,缓步走上前,朝萧珩珏施礼。 萧珩珏也是一愣,这才明白阮冰如约他来做什么,为他找媳妇,可真是煞费苦心。 阮冰如赶紧上前将周樱扶着坐下:“今日没有别人,不拘礼。” 朝萧珩珏笑笑,对他使眼色,让他送礼物。 可萧珩珏手里我这盒子迟迟不动。 萧珩珏朝她瞪了一眼,她才放弃。 不多久菜上桌了,阮冰如跟他们闲聊几句,推脱有事离开了,留他二人在和下人在包厢中。 萧珩珏心中气急,可面上不发做,对周樱态度和缓了些,问起周樱与阮冰如相关的事。 周樱心下了然,便也没什么好拘着的了,大大方方爽爽朗朗的说起跟阮冰如相交的过程。 两人相谈愉快。 阮冰如经常跟文博敬那群人喝酒,这日正好他们在悦福楼有局,阮冰如离了萧珩珏二人便去了对面包间。 虽然喝酒,但时时关注着对面包间的动向,最后见到萧珩珏和周樱一同出门,出来时,两人脸上都有笑容,便也放心了。 回去时已经天黑,身上有酒气,不好去嫂嫂那边,去问了母亲安,便回了梧桐苑。 进了梧桐苑感觉一股强烈的杀气,以为有刺客来,进院一看,是萧珩珏垮着一张脸坐在院子里。 秋梨和绿影都不敢待在院子里,纷纷躲进了屋。 阮冰如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萧珩珏没有说话,只瞪着她。 瞪得她心里微颤,都不敢朝他走近,也不知她做错了何事? 正想绕开他进屋去,却被他一把拉住,用力一扯,将阮冰如扯到了他的怀中。 “你何时与文博敬那群人私交这么好,好到整日跟他们喝酒?” 阮冰如靠得他极近,虽然喝了酒,可身上的酒气不似男人那样刺鼻,反倒是一股醇厚的酒香,闻着竟有一丝醉。 阮冰如伸手推着他的胸膛:“你这么晚等梧桐苑等我可是有事?” 萧珩珏的气性消了不少,脸色也缓和了许多:“当然是!” 阮冰如又问:“今日可顺利,我瞧你与周樱聊得甚欢。” 萧珩珏伸手将手中的簪子插入她的发间,然后才将她放开。 “我的亲事你倒是上心,我的香囊可绣好了,这都快过去一个月了。” “香囊啊!”阮冰如其实还未开始做,但是又不想让萧珩珏知晓,只能找借口敷衍:“在打样,我第一次绣,绣得不好,到时候你不满意,你得给我时间慢慢的绣,才绣得好。” 萧珩珏没有催促,只道:“往后少与那群人喝酒。” 说完转身离去。 第103章 赏荷 阮冰如进屋,取下头上的簪子,他将这簪子给她做什么,或许他买了两支。 将簪子放入首饰盒中,起身洗漱。 第二日,阮冰如没有再去喝酒,下直回来,去了嫂嫂院中逗乐了一会小桃子,后来回了梧桐苑,要绿影教她绣香囊。 绣花对于她来说,简直是天大的难题,比舞刀弄枪,战场杀敌难太多。 坐着绣了没一会,便没了耐性,又去了嫂嫂院里逗弄小桃子。 萧珩珏竟然也在。 他回京城之后,虽是大将军的职位,不用上朝,朝堂之事好像皇帝有意避着他,禁卫军也没再给他接管,如今算是个闲人。 所以有事没事往妹妹这边跑。 阮冰如一进门,道了一声:“好巧。” 萧珩珏转头看她,她今日竟然没有去喝酒,调侃道:“今日竟然能去见到阮小姐在家,难得!” 阮冰如逗乐了一会小桃子,小桃子睡着了,两人才出来。 阮冰如在他身边偷偷的问:“你跟周樱聊得如何?” “还好!” “那就好!”阮冰如望着他笑道:“西郊有一片荷塘开得正好,过几日我们一起去赏荷吧!” 萧珩珏气色和缓问:“你约我?” “嗯!到时候约上周樱一起。” 萧珩珏一听,她可真是为他的婚事尽心尽责,脸色一变:“不去,我不耐看这些。” 说完转身离去。 阮冰如在后面追他:“萧珩珏你怎么跟个孩子似的,说变脸就变脸。” 萧珩珏脚步不停。 阮冰如跟在身后:“不赏荷,我们可以去做别的。” 萧珩珏不理她,快步出了定国公府。 过了几日,果真收到了阮冰如的邀约,叫他去赏荷。 萧珩珏气得把信一丢,还是去了。 去了西郊,那边很多人,都是去赏荷的,阮冰如和周樱早已在凉亭中等候。 远远的瞧见萧珩珏朝这边走来,阮冰如喜出望外,她以为他不会来,结果他来了,突然想起那次被罗布抓走,她以为他不会来,结果他来了,果真是个令人捉摸不透的人。 赶紧朝他招手。 进了凉亭,周樱起身施礼。 萧珩珏道:“周小姐不必多礼。” 阮冰如也道:“对啊!大家都是朋友,出来玩不必如此多礼。” 三人一同喝了茶。 阮冰如道:“这里人太多,船只可能需要等会。” 话音刚落便瞧见陶崧然带着柳芸娘和陶丽然往这边走来。 三人一同进了凉亭,纷纷朝萧珩珏施礼。 一通礼毕,阮冰如拉着柳芸娘和陶丽然坐下。 “好久不见,芸娘,丽然。” 柳芸娘起身施礼:“姐姐近来可好?” “我挺好的,快坐下。” 陶丽然抱着阮冰如手臂:“嫂...”觉得好像有些不合适,改口道:“冰如姐姐,我们都好想你。” 萧珩珏望着阮冰如甚是疑惑,她怎么还跟她们有说有笑的,真是没心没肺。 绿影从外面匆匆而来,朝亭内的人施礼, 阮冰如朝陶崧然道:“你们可订了船。” 陶崧然道:“还未,我们刚到。” “不如我们同乘一船?” 而后望向萧珩珏:“可好?” “随你安排!”要是按萧珩珏以往的性子,必不想跟别人同乘,他也只不过想融入她的生活。 阮冰如朝身后的绿影道:“你去找条大点的船。” 萧珩珏对着青笛道:“青笛同绿影姑娘一起去吧!” 青笛拱手:“是,王爷。” 阮冰如很意外的望了他一眼,他竟然还会帮手。 两人还未出亭,就听到远处有人在喊:“阮小姐,阮小姐。” 阮冰如朝声音处看去,见是文博敬和许亭思,两人正朝这边走来。 不多久两人进了凉亭,纷纷朝萧珩珏行礼:“拜见王爷!” 萧珩珏淡淡道了句:“免礼!” 而朝陶崧然以及其他人施了施礼。 阮冰如笑着对文博敬和许亭思道:“国子监今日不上课吗?” 文博敬道:“今日休课,我们便来赏荷,没想到遇到了你们,你们可订船了。” 阮冰如道:“尚未。” 文博敬道:“今日人多,船只不好订,我们订了一艘大的画舫,不如跟我们一起?” 阮冰如望向萧珩珏:“可以吗?王爷。” 阮冰如知道他不太喜欢与人打交道,特别是京城的人,所以事事都问他,果然见他脸色微变,越发黑沉,想着还是拒绝文博敬为好。 没想到听到萧珩珏道:“好!” 阮冰如有些意外,朝着他笑了笑,而后对文博敬道:“文兄带路吧!” 文博敬做了个请的手势,萧珩珏便起身走在了前头。 其他人跟随其后。 路上文博敬特意朝阮冰如走近:“阮小姐,你前些时日教我射箭,我觉得我已经练得很熟练,可就是中不到靶心,哪日得空,你帮我指点一二。” 阮冰如欣然答应:“好。” 许亭思也在一旁凑热闹:“我的剑法也需要指点。” 一同聊天,听得萧珩珏脸色越发不好。 上了画舫,船上已有很多人,见文博敬带了人上来,纷纷朝萧珩珏施礼。 萧珩珏冷着一张脸,像要把周遭的人冻死,冷冷地道:“免礼!” 阮冰如也感觉到了寒意,生怕萧珩珏发怒。 对着众人道:“你们继续玩。” 带着萧珩珏和周樱上了二楼甲板。 大家都知道宁王在那里,便没人敢上去,二楼便显得格外清净。 陶崧然带着芸娘和丽然坐在一楼的包间。 阮冰如试探性的望向萧珩珏:“王爷,你还好吧!” 萧珩珏看也不看她,气冲冲的道了两字:“还好!” 有人上了茶水点心。 阮冰如道:“这处清静,你们在这处聊着,我去楼下看看。” 说完起身下了楼,萧珩珏都未喊得急,已经不见了身影。 周樱叹了一声:“王爷,你这样下去,可不知何时能追到人。” 萧珩珏气色缓和了许多,望向周樱:“周小姐有何见解?” “她在这方面就是个榆木脑袋,她若是个聪明的,怎么还能跟陶崧然的那个小妾,不,现在是夫人了,有说有笑的。 萧珩珏觉得很有道理,可他能怎么办,直接说吗,她拒绝当如何是好。 第104章 融入她的生活 萧珩珏问:“那该如何是好?” “两种方法,一嘛,王爷请皇上赐婚,强娶,至于感情,往后慢慢培养,二嘛,王爷若想等她明白自己的心意,也不能一直等着,总得做点什么,或是让她知道王爷心意。” 萧珩珏听得两眼放光,赐婚他也不是没想过,但是怕她不愿,所以想慢慢来。 可她真就是个榆木脑袋,不管他怎么说怎么做,都当视而不见。 突然“嗖”的一声一支箭从画舫一楼射出。 射中一只白鹭,楼下一阵惊呼。 而后又是一箭,箭飞出之后,落在了水面上。 萧珩珏眉头紧皱,想起文博敬要阮冰如给他指点射箭。 对周樱道:“失陪一下!” 起身下了楼去,果真见到文博敬拿着弓箭,阮冰如在一旁帮他扶着弓,伸手指着他的箭,跟他讲解该如何射箭。 萧珩珏走入人群,其他人见他来,纷纷退开。 萧珩珏走到文博敬身后,伸手往他腰上一推,文博敬腰间吃痛,但又不敢吱声,只能生生受着。 而后将他手臂微微抬起。 冷冷道了一个字:“射。” 文博敬头角冒汗,心中紧张到了极致,也不知宁王殿下这是为何。 抬眼望了阮冰如一眼,阮冰如朝他点了点头,以示鼓励。 文博敬这才松手,将箭射出。 “嗖”的一声,正中一只白鹭。 周围的人欢呼一声。 文博敬松了一口气,朝萧珩珏拱手:“多谢王爷指点。” 萧珩珏淡淡地道:“若想学射箭,以后可来王府。” 阮冰如不可思议,他竟然主动提出教文博敬射箭,他变得可真不是一星半点。 文博敬拱手:“谢王爷。” 萧珩珏没有答话,转而望着阮冰如:“阮将军,跟我来!” 阮冰如以为他有事,跟着他上了楼。 见两人上来,周樱起身朝萧珩珏施礼:“我去别处看看。” 萧珩珏点了点头:“周小姐请便。” “周樱,我陪你吧!”阮冰如喊住周樱。 周樱淡淡道了句:“不必,你在这里陪陪王爷。”说完转身下楼。 萧珩珏早已坐下,冷冷地对阮冰如道了句:“坐下!” 阮冰如坐了下来,朝他问道:“你跟周樱聊的如何?我还没去问过周樱的想法呢,下次得空我去问问!” 萧珩珏瞪了她一眼:“此事,往后不必你操心。” “为何?你们聊得不愉快吗?” “她不中意我,我不中意她!” “唉!缘分之事也不可强求,往后我再给你找别的。” 阮冰如给他杯中倒了一杯茶。 萧珩珏端着茶杯抿了一口,将茶杯放下:“此事,你以后不必再费心,我心中已有盘算!” 这话听着好像他已经有看中的人一般,忙问道:“你有中意的人了?” 萧珩珏认真的望着她,点了点头。 阮冰如又问:“是哪家小姐,我可识得?” “识得,只是我还不知道她对我的心意,便先不告诉你她是谁。” “也好,若往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来。” “好,以后怕是经常会麻烦你。” 阮冰如拍了拍他的肩:“跟我客气什么!” 楼下也不知道在玩什么,一阵一阵的欢呼声起,阮冰如心中雀跃,只想下楼去看看。 欢呼声一起,便往楼梯望一眼,欢呼声停,朝萧珩珏笑笑,抿一口茶,欢呼声再起,又往楼梯口望去。 萧珩珏望着她的行径问:“你想下去吗?” 阮冰如忙摆手:“不是,我在这里陪你。” “你想去的话,我陪你去,只是怕扰了他们的兴致!” 阮冰如觉得他说得有理,他要是下去了,他们还能好好玩吗? 阮冰如道:“没事,我们就在上面喝茶!” 萧珩珏问:“你说我是不是应当融入她的生活,陪着她做喜欢的事!” 阮冰如有些愣怔,后来一想才明白他是在讲他的心上人。 “你想了解她,想让她喜欢你,当然要融入她的生活,陪她做喜欢的事,她才会开心嘛!不过若是她喜欢你,她也会融入你的生活,不过你的生活过得太冷清,你其实可以试着放开自己,多与人相交,很多人并没有那么不好,有些人甚至很好,就拿文博敬来说,他性子爽朗,芝兰玉树,为人仗义,其实是很不错的人。” 萧珩珏一听,脸色暗了下来:“你喜欢文博敬?” “他人很好,交个朋友很不错。” 萧珩珏这才放心:“只是朋友?” 阮冰如笑着道:“你想什么呢,他比我小,顶多是个弟弟,况且...”况且她没准备再嫁人,京城的人娶妻,希望妻子管理后宅,生儿育女,可她做不到,她是要上战场的,将来戍守边关,且指不定哪日又要打仗,战场凶险,哪天死在战场也未可知。 萧珩珏见她话说到一半便不说了,问道:“况且什么?” “没什么!” 萧珩珏站起身来:“走吧!下去瞧瞧他们在玩什么,你说得没错,也许我可以与他人相交。” 阮冰如为他能走出一步感到高兴,果然还是爱情的力量大。 笑着道:“好!” 两人一起下了楼,楼下的人原本欢呼雀跃的玩着,见到萧珩珏立即噤声,恭恭敬敬。 阮冰如朝他看了一眼,挑了挑眉。 萧珩珏也望了她一眼,而后对众人道:“大家放开玩,不必在意我。” 萧珩珏走到投壶的一处,拿起一支箭,伸手一投,正中壶中。 而后朝大家问道:“是这样玩的吗?” 脸色已经没有开始的冰冷,可还是没什么表情。 见没人说话,尴尬的朝众人笑笑。 阮冰如赶紧上前,朝着大家道:“宁王殿下投壶如此厉害,不如跟大家比一比!” 阮冰如望着萧珩珏笑,萧珩珏朝众人道:“怎么个比法?” “输者罚他喝三大碗酒。” 朝着许亭思道:“许亭思你先来。” 许亭思上前一步朝萧珩珏拱手:“王爷承让。” 萧珩珏伸手做出个请的手势:“你先。” 第一局,萧珩珏赢了,许亭思喝了三杯酒。 换了一个人上来,又是萧珩珏赢,萧珩珏虽然没玩过,可百发百中。 第105章 与众人玩闹 阮冰如无奈,若这样下去,一直赢,又有什么意思,如何融入大家。 下一个人上场后,阮冰如特地往他身边走了走,他投壶时,一颗小小的花生打在他的手肘上,箭失了准头,没投中。 萧珩珏朝阮冰如望了一眼,阮冰如对着他笑。 萧珩珏失误了几次,这一局,萧珩珏输,喝了三大碗酒。 此后有输有赢,萧珩珏输了没有气恼,大大方方的喝酒,继续再战。 见他如此倒没再拘谨,爽爽朗朗的跟他玩。 甚至还有人邀他喝酒斗诗,他望向阮冰如,阮冰如笑着朝他点头,他便跟人去斗诗。 赢多输少,大家也没有想到宁王殿下文采也是了得,文武全才。 阮冰如在一旁看着他跟大家玩成一片,很为他高兴。 周樱走到阮冰如身旁道:“还是你本事大,能让冰山都融化。” 阮冰如忙否认:“可不是我,另有他人!” 周樱道:“不是你还有谁!” 阮冰如望着周樱,眼里满是歉意:“阿樱,这件事是我对不住你。” “姐妹之间说这些做什么,人家无意于我,关你何事,若真是愧疚呢,下次请我喝茶。” “好!” 游船结束后,大家都意犹未尽,还想跟萧珩珏一起玩,邀他去国子监授课,教他们射箭,有些说下次再约宁王殿下一起玩。 萧珩珏一一应允,众人才朝他行礼告别。 陶崧然带着柳芸娘和陶丽然也来告别。 众人离去,只剩下周樱,阮冰如和萧珩珏。 阮冰如要送周樱回去,被周樱拒绝了,向二人告辞。 待周樱走后,萧珩珏伸手抓住阮冰如手臂:“我有些晕,送我回去!” 他今日确实喝了不少酒,以往喝七八壶就倒,今日喝得可不止七八壶,原来他刚刚一直在强撑。 阮冰如赶紧扶住他:“还能撑住吗?” 萧珩珏点了点头。 阮冰如对一旁的青笛道:“王爷今日是骑马还是坐车出来的!” 青笛拱手:“我去赶车!” 不多久青笛将车赶来,阮冰如扶着萧珩珏上了马车,嘱咐一旁的青笛:“照顾好你家王爷!”说完正要走。 青笛慌忙拦住:“王府没有女使,我们两个糙汉子怕照顾不好王爷,能不能麻烦您照顾一下。” 阮冰如对身后的绿影道:“绿影你跟青笛去照顾王爷!” “不行!”青笛赶紧制止:“王爷不喜欢不熟悉的人照顾,能不能麻烦一下您亲自照顾。” “你们家王爷这么讲究?还是你自己...” 青笛忙否认:“当然不是我。” “也罢!” 对绿影和秋梨道:“你们先回去,到时候我自己回去。” 说完上了车,萧珩珏正闭着眼靠坐在车壁上,听到上车的动静才睁开眼。 萧珩珏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坐这里。” 阮冰如坐了过去。 刚一坐下,萧珩珏便道:“借我靠一靠。” 也不等阮冰如同意,直接将头靠了上去,然后就闭上了眼睛睡去,完全不给阮冰如说话拒绝的机会。 只听萧珩珏喃喃自语:“我会融入你的生活!” 阮冰如一愣,望着他。 他应当是在想心中之人吧! 不多久就传来萧珩珏均匀的呼吸声。 他睡了? 马车突然跌了一下,萧珩珏从阮冰如肩上跌落,阮冰如忙伸手接住他的头,待马车停稳后,望着他熟睡的模样,他眉眼清俊,鼻梁高挺,是一张俊俏的脸,这张脸在京城也算数一数二。 阮冰如不禁轻抚他的眉眼、鬓角、面颊,将他的头小心翼翼的放在自己腿上,让他睡得安稳些。 直到到了王府,她才将他扶起。 轻声唤了几声:“萧珩珏到了。” 萧珩珏迷离着双眼,望着阮冰如,嘴角勾了勾。 阮冰如问:“有没有好一点?” 萧珩珏朝着她摇头:“头晕!” “先下车。” 阮冰如扶着他下车,青笛就在外接着。 下了车,阮冰如嘱咐青笛去煮醒酒汤,墨玄有眼力见的牵着马车走开。 只能阮冰如扶他进去了。 进了王府,阮冰如扶着他躺在床上,青笛端了醒酒汤,放下便出了房门。 阮冰如只得端起醒酒汤,一口一口的喂给萧珩珏喝。 喂完,便扶着他躺下睡觉。 “睡一觉就好了。” 帮他理好被子,坐了一会才离开。 过了几日,萧珩珏去兵部外等着阮冰如下值,阮冰如一出门,便招她上了马车。 阮冰如问:“何事?” “我想带她出去游玩,只不知那地方如何,你帮我去参谋参谋!” 阮冰如上了马车,马车往城北驶去。 夏日炎炎,城北有一座山,山上风景优美,更是避暑胜地,许多京城的达官贵人夏日便爱来这里。 在山上游览一番,阮冰如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萧珩珏高兴。 又过了几日,萧珩珏又等阮冰如下值。 萧珩珏说:“我想给她送些礼物,不知道送什么好,你帮我挑挑。” 阮冰如欣然答应,萧珩珏去了珍宝阁。 阮冰如问:“你喜欢的那位女子是什么性情?” “性情爽朗,不拘小节。” “那平日爱戴什么?” “你随便挑一点,你觉得好的,她应当会喜欢。” 阮冰如便按自己喜好给他挑了一些珠宝首饰。 回定国公府,找了哥哥商议一些事宜,又去看了小侄女。 回到梧桐苑时,房中摆着几个盒子。 这几个盒子很眼熟,将盒子翻开,里面全是他今日帮萧珩珏挑选的礼物。 问秋梨:“这是谁送来的。” 秋梨回道:“是宁王身边的青笛,说是王爷的谢礼。” “谢礼?”只不过举手之劳,送如此贵重的谢礼? 阮冰如心中生疑,他喜欢的人到底是谁? 又过了两日,萧珩珏又找到她,说是想找个好吃点的饭馆,不知哪里好。 京城好吃的饭馆当然是悦福楼。 两人定了包间,萧珩珏让阮冰如推荐几个好吃的菜。 点完菜,阮冰如试探性的问道:“上次游玩的地方,可带人去过了?” “去过了!” “她可喜欢?” “喜欢。” 阮冰如又问:“礼物可送到了?” “送到了!” “她可中意?” “中意。” “说来也怪,你喜欢的人,怎么喜好跟我如此像。” 萧珩珏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第106章 地下赌场 萧珩珏放下茶杯,擦了擦嘴角的茶水:“你选的都是顶好的东西,应当都会喜欢。” 阮冰如打量着他:“哦!原来如此!” 过了两日,萧珩珏又来找她。 阮冰如问:“今日是要选吃的还是玩的,还是礼物?” “不是,我今日是来找你的。” 阮冰如疑惑:“何事?” “你还记得刺客吗?那个本该死了的罪犯。” “找到了?”阮冰如赶紧问。 萧珩珏点了点头:“随我去一趟王府。” 萧珩珏带阮冰如到了王府,进了书房,从书架上拿下一叠书,伸手往架上一按,旁边挂着壁画的墙缓慢挪开。 阮冰如一惊,这?王府密室?就这样水灵灵的在她面前展开了吗? 他难道一点不提防她以后出卖他。 阮冰如正愣怔、惊讶! 萧珩珏回头看着她:“愣着干嘛,跟我来。” 见阮冰如还是不动,上前拉住她的手臂,托着她往密室走去。 进入密室,里面是一处宽敞明亮的石室,里面摆着书架,兵器架和床榻,与书房无异。 萧珩珏往石室的墙壁上一按,又一道门打开,里面是一条长长的甬道,甬道黑暗,里面点着灯。 穿过甬道,一股血腥味扑来。 关着的正是那个刺客,刺客身上皮开肉绽,地上还有不少血迹,奄奄一息的绑在架子上。 萧珩珏指着地上的血迹:“小心,就站在这里吧!那边脏。” 阮冰如望着刺客:“他可有供出什么?” “算了,出去吧!出去再跟你说。” 说着拉着阮冰如往外走。 到了书房,命人打水来给阮冰如净手,拿了一坨香放在阮冰如鼻下让她闻。 “有没有好一点?” “我没事的,快说说,他供出了什么?” 萧珩珏拉着他坐下,给她倒了一杯茶:“先喝杯茶。” 阮冰如端起杯子轻抿一口。 萧珩珏才道:“他说他也不知道被谁救出的,把他带到了一个地方,那里很多死刑犯,都被调包出来,让他们做杀手。” “被带到一个地方?什么地方?”阮冰如问。 “一个地下赌场。” “地下赌场?可我未听说过京城有地下赌场!” “你当然不知,连我也第一次听说,估计只有相关人知道。” “那在哪里?” “那个地下赌场,只有被邀请的人才能进去,还要有邀请牌。” 阮冰如叹息,连这个钱庄都未听过去哪里拿邀请牌,没有邀请牌又如何去查。 萧珩珏知道她心中所想。 从怀中摸出两张黑色的木牌,上面画着一个长方形的木框。 阮冰如惊讶:“这就是邀请牌。” 萧珩珏点点头。 “原来你一切都办妥了。” 萧珩珏勾了勾嘴角:“当然,不办妥如何找你来,只是怕有凶险,你还是不去为好!” 阮冰如生气,伸手往桌上一拍:“你瞧不起人,我是怕凶险之人吗?” 萧珩珏忙补充道:“我是怕你有危险,这本就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阮冰如并没有生气,望着他道:“怎么与我无关,抓出内贼,我也好知道真正害我父亲的人是谁!” 萧珩珏点了点头:“好,那我们今夜就去。” 入夜后,萧珩珏安排青笛和墨玄在外接应。 两人一副富家员外郎打扮,去往地下赌场。 地下赌场在京城的一处郊外,那里白日是人迹罕至的荒凉地。 去到那里的人必须舍掉随从,只身前往,到了之后便会有人来接应,拿出邀请牌,那边的人就会给一个面具,而后让人坐进一个木箱里,有人会将他抬入地下赌场。 所以无人知晓地下赌场在何处。 萧珩珏在衣服上做了特定的花纹气味,好让两人相认。 这地下赌场与地上是两个模样,地上荒凉,地下金碧辉煌,热闹嘈杂。 萧珩珏到了地下赌场,钱庄里面已经有很多人在赌钱,看穿着,都是富贵之人。 也许有许多官员在其中。 萧珩珏在人群中找到了阮冰如。 这地下赌场虽名赌场,可经营的不止赌场,还有妓院,里面各种各样的美女都有。 大厅之中筑着高台,有异国女子跳舞,台下围着一群男人出价。 出价高者便可与美女共度一夜。 萧珩珏和阮冰如在大厅赌钱,假装输了几局。 无兴致,又去了别处。 从大厅的厅门进去,里面是一处庭院,这里明明见不到阳光,花草却鲜艳无比。 也不知管事是谁。 庭院周边是一座高楼,高楼中有不少包间。 萧珩珏和阮冰如往内走去,被门口的人拦住。 萧珩珏怒道:“这里不让进?” 那人趾高气昂:“新来的吗?不懂规矩!” 阮冰如忙上前打圆场:“这位大哥,真是不好意思,我们确实是新来的,在外面输了钱,觉得没意思,想找个地方休息下,不知有没有包间供我们休息。” “住包间,得有官印才行,官印可带了?” 萧珩珏和阮冰如对望一眼。 阮冰如道:“我们第一次来,不懂规矩,忘带了大哥可否通融一下?” 阮冰如塞了一大把银子到那人手中。 那人收了银子:“这里是讲规矩的地方,银子不好使,走开,不要呆在这里。” 阮冰如气急,哪里有人收钱不办事的,正想打他。 萧珩珏拖住她,正要转身离开,却听后一身一声:“真是不懂规矩!” 那人刚刚还气焰嚣张,见到身后的人,恭敬起来,躬身道:“唐妈妈,这两人新来的,不懂规矩。” 那妇人身穿一身红艳的襦裙,胸前拉得极低,露出一半浑圆,带着面纱,身姿婀娜,珠圆玉润,手中拿着一把白色团扇,走起路来一扭一扭,摇曳生姿。 唐妈妈走上前来,拿着团扇扇了扇,那人便退开了,做出个请的手势朝着身后的萧珩珏和阮冰如道:“两位公子请随我来。” 萧珩珏和阮冰如对望一眼,跟在她的身后往前走。 唐妈妈带着两人来了一处包间,指着包间对着阮冰如道:“这是这位公子休息之处。” 又对萧珩珏道:“公子随我来,你的包间在前面。” 第107章 送礼 阮冰如忙道:“我们用一间便好。” 唐妈妈笑着道:“公子不懂我们这里的规矩,你只管进去,里面自有妙处。” 阮冰如望着萧珩珏,萧珩珏是男人,他自然知道里面有什么! 但是不能露馅:“唐妈妈说得对,你去吧!” 给了她一个眼神:小心为妙。 阮冰如进了包间,萧珩珏跟着唐妈妈往前走。 唐妈妈带着他来到长廊末端的包间,唐妈妈推门进去,里面一股淡淡的香气扑鼻。 唐妈妈指着凳子示意萧珩珏坐,她从后关上了门。 萧珩珏警觉,回望她一眼。 唐妈妈朝他笑了笑,眼睛朝他勾了勾:“坐吧!宁王殿下!” 萧珩珏一惊,她竟然知道他是谁,心下慌张,隐隐觉得不好,阮冰如怕是有危险。 唐妈妈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拿着茶杯走到萧珩珏身前,一手搭在萧珩珏肩上,身子往萧珩珏怀中扑:“宁王殿下喝杯茶吧!我们不会伤害你的同伴。” 萧珩珏退开一步,从唐妈妈手中拿过茶: “多谢!” 唐妈妈仍往萧珩珏身上来,眼疾手快,扯下萧珩珏的面罩:“在我这里就不必带面罩了!我喜欢看宁王殿下这张俊脸。” 萧珩珏躲开她,坐在凳子上,将茶杯放下,没有喝:“既然你们知道我的谁,那就应当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 唐妈妈轻轻一笑,往萧珩珏方向走去:“我们当然知道,宁王殿下抓了我们的同伴,我们又如何不知您在查我们。”语气妖媚勾人。 说着往萧珩珏身上一坐,坐到了他的怀中。 萧珩珏强忍不适,没有推开她,从腰间摸出邀请牌,亮在她面前:“所以这是你们故意做的诱饵。” 唐妈妈一只手妖娆的搭上萧珩珏的肩膀,另一只手去拿他手上的木牌:“宁王殿下不仅长得俊俏,人也聪明,奴家真是喜欢得紧。”一只手摩挲着木牌,对着萧珩珏道:“这些木牌呀!都有定数的,该送到谁手里,我们都是有登记的,若接错了人,我们这地下赌场可开不成了!” 萧珩珏伸手揭开唐妈妈的面纱:“你们做事倒是严谨。” 将面纱一丢:“唐妈妈真是美若天仙!” “比你那同伴如何?” 萧珩珏伸手又去扒她的衣服,左臂上露出一个图腾,正是蟒图腾。 唐妈妈将头靠在萧珩珏怀中:“宁王殿下可太心急了。” 萧珩珏双手握住她的肩膀,将她一推,推出他的怀中,唐妈妈‘啊呀’一声。 萧珩珏面色恢复冷冽:“说吧!你们要做什么?你们不是要刺杀我吗?难道改计划了?” 唐妈妈揉着肩膀:“宁王殿下真不知怜香惜玉。” 走到他的背后,双手搭在他肩上:“与其多一个殿下这样的敌人,倒不如多一个殿下这么聪明又有能力的盟友,奴家真是心疼殿下,殿下在边关浴血奋战,战功赫赫,回了京城,却只有一个大将军的名头,毫无实权,连朝政都不让你接触,皇帝这是在避着你,怕你功高盖主,篡权夺位。” “殿下心中可苦闷?” 萧珩珏顺着她的话道:“苦闷,那又能如何,我是臣子又是儿子只能听君令!” 唐妈妈在一旁坐了下来:“难道殿下就没有动过,心思!” 萧珩珏长叹一声:“我无权无势,手下又无人,能有什么心思!” 唐妈妈身子往萧珩珏那边偏了偏:“那如果我们给你人,你可愿意?” “哈哈哈哈哈哈!”萧珩珏大笑起来,“你们给我人?囚犯?还是这些赌徒?” 唐妈妈坐直了身子:“宁王殿下可就小瞧我们了。” 唐妈妈轻笑一声:“初次打交道,宁王殿下不信我们是常理,我们主人说了,先给宁王送两份大礼,其中一份礼便是禁卫军。” “那还有一份礼呢?” “宁王殿下莫急,等下便知。” “你们主人既要与我合作,你们主人都不来亲自见我,可不够诚意!” “殿下若真愿与我们合作,主人自然会见你。” “我同伴呢?” 唐妈妈站起身:“我们既要与宁王殿下合作,自然不会伤害您同伴,宁王殿下跟我来吧!我带你去见另一份礼物。” 说着捡起地上的面纱回身对萧珩珏道:“宁王殿下把面罩带上吧!这是规矩。” 说完出了门去,萧珩珏跟在她身后,想看看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唐妈妈走到阮冰如所在的包厢停了下来,萧珩珏心中一颤,只觉不好,她不会有事吧! 唐妈妈推开门:“进去吧!” 萧珩珏脚步顿了顿,跨步走了进去。 房中一股淡淡的清香扑来,但与唐妈妈房中的味道不同,知道这香有问题,取下面罩,掩住口鼻,往房中走去。 房中没有了阮冰如的身影,萧珩珏喊了一声:“阮冰如”,无人应答。 穿过屏风到了里间,里间香味更浓。 床帐竟然是放下来的,里面隐约躺了个人。 萧珩珏走到床边,拨开床帐,床上躺着个女子,一身粉嫩的罗裙,衬得肌肤白里透红,胸口拉得极低,胸前一片浑白,头上攒着绒花,与唐妈妈一样的打扮。 却不是阮冰如是谁。 萧珩珏单脚跪在床上,伸手轻轻在她臂上拍了拍:“阮冰如。” 阮冰如一动不动。 “这个礼物宁王殿下可喜欢,宁王殿下可得好好珍惜这次机会,我们抓这丫头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力。”不知从何处传来了唐妈妈的声音。 萧珩珏质问:“你们把她怎么了?” “放心吧!她没事,马上就醒了,春宵一刻,我就不叨扰宁王殿下了!” 话音刚落,阮冰如便动了,她睁开眼睛,双眼猩红,见萧珩珏半跪在床边,赶紧坐起来:“你没事吧!” 萧珩珏赶紧伸手捂住她口鼻:“我没事,快捂住鼻子。” 阮冰如捂住鼻子,萧珩珏下床,倒了一杯茶,将屋内的熏香扑灭。 回到床边问:“他们没伤害你吧!身上可有哪里不适。” 阮冰如放下手,摇了摇头:“我进屋之后,就觉得这屋子怪异,机关甚多,防不胜防,最后还是中了招。” 第108章 我可不忍了 萧珩珏点点头:“你没事就好。” “他们没有为难你?” 萧珩珏摇了摇头。 阮冰如突然觉得他跟她讲话时,眼神有些躲闪,不敢正眼看她,这才往自己身上看去,发现自己穿的如此清凉,双手将衣服拢了拢,低下头去。 萧珩珏也将头撇开:“我们现在想办法出去!” 萧珩珏望了她一眼,又撇开:“这房中有暗道,他们定在某处监视我们,我去找找暗道在何处。” “好,我跟你一起找。” 阮冰如撑着身子下床,觉得身子好像没什么力气,但还是撑着下了床,可刚一站起来,双腿一软,差点跌倒。 萧珩珏赶忙抱住她,将她往怀中拉了拉:“怎么了?” “身上没有力气,双腿发软,怕中了他们的毒,你先扶我坐下吧!” 萧珩珏依言扶着她坐下。 阮冰如感觉坐着都有些吃力,身子越来越软,只想往萧珩珏怀中靠。 尽量控制自己,双手撑在床沿上。 “我怕是出不去了,你先出去,再找人来救我。” “那怎么行,我怎能丢你一人在这里。” 萧珩珏坐在她旁边,看着她额角已经浮起一层汗珠。 萧珩珏深知他们将她当做礼物送给他,定然对他用了催情的药物,但不好对她明说。 见她额角的汗越来越多,不敢伸手帮她擦,深怕自己也控制不住。 “我先扶你躺下。” 阮冰如点了点头。 萧珩珏伸手扶着她的双肩,让她躺在床上。 才扶着他躺下,手便被一只手覆上了:“萧珩珏你手怎么这么冰凉,这么...舒服,我觉得好热,我都出汗了,你帮我擦擦!” “好,你放开我的手,我帮你擦!” 阮冰如听话的将他的手放开。 萧珩珏手缩在袖子里,扯着袖子帮她擦额上的汗。 阮冰如抓住他的手臂,停下他手上动作:“我要你的手帮我擦。” “好,你先放开我,我用手帮你擦。” 阮冰如放开他的手,萧珩珏手伸出袖子,去帮她擦汗,可停在半空顿住了。 阮冰如脸色微微发红,娇艳欲滴,柔软的唇瓣微张,只想下去亲一亲。 阮冰如额上一层的汗,萧珩珏又何尝没有出汗,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娇艳的躺在旁边,他怎么可能没有想法,只是强忍着罢了,深怕自己伸手下去便控制不住,还是将手缩了回来。 那只手还是被握住了,床上的人催促道:“萧珩珏你快点呀!” 那只手虽然长了茧,可仍是柔软白皙,真想伸手握住,拿在手中把玩。 萧珩珏微低着头对阮冰如道:“阮冰如你先坚持一下,我想办法出去。” 阮冰如不听他说什么,抓着他的手不放。 见他头上也出了一层的汗,顺着他手上的力道,坐了起来。 “你怎么也出汗了,我帮你擦擦。” 另一只手伸到萧珩珏额上,轻轻为他擦汗。 那只手感受到他身上的冰凉,不想离开,顺着额头,擦到脸颊,擦到脖颈,还想往下。 萧珩珏赶紧抓住她不安分的手:“阮冰如他们给你下了催情药,你坚持一下,我想办法出去。” 可能有什么办法出去,他们在监视着,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眼里,对这里的地势不熟,出去的路根本找不到。 能有什么办法呢?萧珩珏灵机一闪,只能如此了。 可阮冰如哪里还有意识,身子往他身上靠。 萧珩珏松开她的手,握住她的肩膀,让她与自己隔出一点距离:“阮冰如你清醒一点。” 阮冰如根本听不进他的话,手又往他身上抓。 萧珩珏实在无法:“阮冰如你再这样,我可就不忍了。” 阮冰如双手捧着他的脸:“你在忍什么?” 萧珩珏只觉浑身发烫,她若是再靠近他一点,他可真就忍不住了! “萧珩珏你弄疼我了!”声音娇滴滴的,哪里是平日的阮冰如。 “对不住!”萧珩珏将双手松开。 阮冰如抱了上去,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脸颊贴在他脸上:“萧珩珏我好热,你帮我凉一凉。” “阮冰如”,声音沙哑低沉,已忍耐到了极致。 “阮冰如,嫁给我吧!”双手环住了她。 阮冰如发出“嗯”的一声,脸不断在他脸上摩擦,而后亲吻他的脖子。 滚热柔软的唇瓣落在萧珩珏的脖子上,萧珩珏身子一颤,将阮冰如抱得跟紧:“阮冰如,你不要后悔!” 阮冰如不满足于亲吻他的脖子,顺着脖子亲吻到喉结,下巴,而后贴在他的嘴唇上,轻声道:“后悔什么?” 气息扑在他脸上,脸上心里都痒痒的。 萧珩珏再也忍不住,伸手扶住她的后脑,让她唇瓣,贴的更紧,在她唇上轻舔,趁她唇瓣微张时,伸了进去,吸吮她的香甜。 这一刻他想了好久好久。 将她推倒在床上,扯开被子,将两人的身子严严实实的盖住。 扯开腰带绑住她的双手,将自己衣服一件一件脱开,往被子外面丢。 萧珩珏唇瓣离开了她,喘着粗气:“得罪了。”在她腰间掐了一把,力道虽不大,但让阮冰如吃痛,阮冰如“啊”的一声,声音娇艳勾人,萧珩珏只想捂住自己的耳朵,他忍得好辛苦。 随着阮冰如的叫声将床不断摇晃,一通下来,全身是汗,比练武还累。 阮冰如在身下,直往他身上贴。 萧珩珏将被子掀开,将她扶起,伸掌在她后脑一敲,阮冰如晕了过去。 萧珩珏解开她手上的腰带,下了床,将地上的里衣捡起披在身上,散漫的走到外间的榻上坐下,慵懒的靠在靠背上。 缓了缓,开口喊道:“唐妈妈,何时送我们出去!” 不多久唐妈妈推开了门,走了进来,见萧珩珏坐在榻上,胸前衣襟大开,露出结实的肌肉,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伸手就要往他胸前摸。 萧珩珏一把抓住她的手:“唐妈妈自重!” 唐妈妈“呵”的一声笑了出来:“自重是何物,我可从不知什么是自重。” 萧珩珏将她的手甩开:“既然要合作,那就让我看看你们的诚意,这第一份礼我已经收了,那这第二份礼何时送到?”说着往里间望了一眼。 第109章 出地下赌场 唐妈妈妩媚一笑,还想往他身上摸,萧珩珏瞪了她一眼才收回手:“王爷莫要着急,你也知道禁卫军统领可是不好得的,我们自然得花些功夫。” 萧珩珏也不去看她,一直望着里间,也不知阮冰如还能坚持多久,尽快出去为要:“好,那我便静待你们的好消息。” 萧珩珏起身走到里间,从地上捡起自己的印鉴,出来坐回榻上:“现在送我出去!”拿着印鉴的坠子在空中摇了两下。 唐妈妈伸手去接,萧珩珏放开坠子,印鉴掉入唐妈妈手中:“宁王殿下可真是聪明人。” 朝着门外喊了一声:“来人!” 有人便拿着几张纸和印泥进来,唐妈妈拿着印鉴在印泥上一压,再到纸上一按,那三张空白的纸便落下了萧珩珏的印鉴。 萧珩珏冷笑一声:“你们倒是真会做事,到时候这三张纸上不管写什么,我都得认了!” 那小厮拿着印泥出了门去,唐妈妈走到萧珩珏身边,将印鉴还给萧珩珏:“王爷可真是会说笑,我们哪敢乱写什么呀!” “王爷等着吧,我去安排,马上送你们出去。” 唐妈妈转身出了门。 萧珩珏进了里间,走到床边看阮冰如,脸颊烧的通红,眉头紧皱,应当很难受。 扯着衣袖将她头上的汗擦干,捡起地上的衣服为她穿好,又将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穿好,用外袍裹着她的身子。 外间传来了唐妈妈的声音:“王爷,准备好了,快出来吧!” 萧珩珏抱起阮冰如,将她整个人都裹在外袍里,走出外间,唐妈妈就站在屏风后。 唐妈妈望着萧珩珏抱着阮冰如,羡慕的望着阮冰如:“王爷可真是疼惜她!” 萧珩珏冷冷的道:“快点!” “好!”唐妈妈转身出门,萧珩珏跟在后面。 唐妈妈带萧珩珏走出这栋楼,往楼后门出去,出了后门,门口摆着两个木箱子,唐妈妈指着木箱:“进去吧!” 萧珩珏没有多话,直接走了进去。 唐妈妈提醒道:“我们准备了两个木箱,不必两人挤在一个箱子里。” “不必,一个就够。” 唐妈妈挥了挥手,一旁的人将箱子盖起来。 空间很挤,刚刚好容下两个人,两人身体相贴挤在里面,幸好阮冰如还晕着,否则不敢想,在这箱子里会发生什么。 走了差不多一炷香的功夫才停下来。 有人将箱子打开,萧珩珏抱着阮冰如走出木箱,那两个人面无表情的抬着箱子离开。 那两个人前脚走,后脚就有人跟了上去,青笛赶紧走过来见王爷怀中抱着个人,问:“王爷,阮小姐怎么了?” 萧珩珏一脸焦急:“赶紧回去。” 回了王府,萧珩珏嘱咐青笛:“去准备些催情的解药,和冰,这件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萧珩珏抱着阮冰如直接进了屋,将阮冰如放在床上。 没多久青笛送了药和冰来,将冰放在内间沐浴池中。 青笛躬身道:“王爷,准备好了!” “好,你先出去吧!” 青笛拱手出了门去。 萧珩珏给阮冰如喂了药,抱着她进了内室,走近浴池,一股刺骨的冰冷袭来,阮冰如身子猛然一颤,醒了过来,入眼的是萧珩珏那张俊俏的脸,安下心来,可身子还未恢复。 萧珩珏低头问她:“有没有舒服一点。” 阮冰如头靠在他肩上,微微点了点。 阮冰如倒是安静了一会。 过了不知多久,阮冰如突然腾起身子,双手紧紧环住萧珩珏的脖子:“萧珩珏我冷,抱紧我。” 萧珩珏将她紧紧抱住:“好一点没有?” 阮冰如靠在他怀中摇头。 萧珩珏将她抱出浴池,阮冰如才安定会。 没多久,阮冰如身上又热起来,不安分的往萧珩珏身上蹭,嘴唇也不安分的在他脸上游离。 萧珩珏又将她抱入浴池。 就这样在浴池进进出出折腾了一夜,阮冰如才安静下来。 第二日早晨,阮冰如醒来时,被萧珩珏抱在怀中,手和脚都落在萧珩珏身上,这个怀抱很熟悉,不用睁眼闻气味就知是他。 阮冰如在他怀中微微蠕动,猛然想起昨日不是一起去查地下赌场,可怎么两人躺在床上安心睡觉。 昨晚不是被困在地下赌场的包间里,他是怎么出来的,他说要找出口,后来的事便不记得了。 阮冰如将抱着她的手和腿拿开,挣开他的怀抱坐起来,只觉腰间刺痛。 身上的衣服也换了,穿着一身宽大的里衣,看材质跟萧珩珏身上的里衣材质一样,这应当是他的衣服。 萧珩珏还在熟睡,阮冰如从他身上跨过去下了床。 穿着里衣不能出门,只能干坐在榻上喝茶。 萧珩珏也不知何时醒,到柜子里,找了一件他的衣服出来,套在身上哪哪都大,只能将衣服脱下来。 走到床边,望着床上的萧珩珏睡得安详。 他不是喜欢赖床的人,也不知昨日经历了什么,到现在还在睡。 阮冰如拽着一撮头发,在他鼻上挠了挠。 萧珩珏伸手将头发拂开。 阮冰如又去挠,萧珩珏又伸手将头发拂开,阮冰如又去挠:“萧珩珏快醒醒。” 萧珩珏不去拂头发了,索性抓着阮冰如的手,用力一拉,把人拖进了床里抱入怀中:“别闹,让我睡一会!” “你昨晚没睡吗?我们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回来的?我的衣服是谁给我换的?” 听到衣服之事,萧珩珏立即睁开眼睛,有些尴尬的将头撇开淡淡道了一个字:“我!” 阮冰如一听赶紧推开他,用被子裹住自己:“萧珩珏,你...!” 萧珩珏赶紧坐起来解释道:“你那身衣服湿了,王府里面没有女使,总不能让青笛给你换,只能我。” 阮冰如也坐了起来,仍用被子裹着自己:“我们昨晚怎么出来的?我衣服怎么会湿?” “他们送我们出来的,他们想跟我合作!还说要帮我恢复禁卫军统领之位!” 绝口不提衣服湿了的事! 萧珩珏下了床,走到外间对门外的人喊道:“青笛,将阮小姐的衣服拿来。” 门外的人称:“是。” 第110章 被文博敬撞到 萧珩珏走近里间,从衣柜拿了一套衣服出来,大大方方的直接在阮冰如面前将里衣脱去,露出结实厚重的肌肉,完美的线条处处透着力量。 阮冰如惊讶:“你这是做什么?” 萧珩珏嘴角一勾,回望她一眼:“看不出来吗?换衣服。” “我还在这里呢,你就直接...脱。”后面那个字,自己都有些心虚,不敢想昨晚他给她换衣服是什么情形,岂不是都被他看光了。 萧珩珏轻笑一声:“没事,我看了你,你看我,算是两清了!” 这种事哪里来的两清:“萧珩珏我竟没发现你竟这般无耻!” 萧珩珏朝她挑了挑眉:“你不了解的地方还有很多!” 没多久青笛就来敲门,萧珩珏将衣服穿好,走去外间,将门打开,接过青笛送进来的衣服,关上门,朝里间走去。 将衣服放在床上:“换上吧!等下去吃点东西!” 萧珩珏见阮冰如没有动,又道:“难道要我代劳?” “你先出去!” 萧珩珏轻笑一声,去了外间。 阮冰如见他出去,赶紧将衣服换上,是她昨日来时穿的衣服。 穿戴好,去外间,见萧珩珏坐在榻上望着将里外隔开的屏风发呆,阮冰如望了一眼屏风,平平无奇,没有什么特别的,上面绣着一些兰草。 阮冰如朝屏风走近,隐约可以看到里面的家具的一些影子,可还没看得真切,就被萧珩珏拖走了。 阮冰如问:“你在看什么?” 萧珩珏否认:“我在想事情!” 青笛见二人拉着手出来,赶紧低头拱手。 萧珩珏问:“墨玄回来了吗?” 话音刚落就见墨玄和文博敬朝这边走来。 阮冰如意外,文博敬怎么来王府! 赶紧将萧珩珏的手撇开。 文博敬也是愣住了,他见到了什么,阮小姐和宁王拉着手从屋内出来,这还是大早上的,发生了什么,不由得人不多想。 阮冰如有些尴尬的望了文博敬一眼,往萧珩珏身后挪了挪,好遮住自己的身影,她也知道,这种事情传出去别人会怎么说。 墨玄上前拱手:“王爷。” 萧珩珏点了点头:“稍后再说。” 朝文博敬道:“文公子,来练箭的吗?” 墨玄回身才发现文博敬远远的愣在原地。 阮冰如赶紧小声在萧珩珏身后道:“赶紧解释一下。” 文博敬听到萧珩珏的话,才走上前来拱手行礼:“拜见王爷!” 萧珩珏回望了一眼阮冰如,对文博敬道:“昨晚我跟阮将军去查案,回来时已经太晚,便留阮将军在王府过夜,你不要多想。” 文博敬躬身行礼:“王爷放心,我一定不会将今日所见传出去。” 萧珩珏点了点头,可阮冰如一听觉得这话有些不对,急忙从萧珩珏身后出来:“文博敬,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要多想,我们就只是去查个案而已。” 文博敬低着头:“我知道。” 萧珩珏走下石阶对文博敬道:“用过早膳了吗?” 文博敬恭敬地道:“用过了!” “好,你先跟青笛去练箭,我稍后再来。” 说完萧珩珏往膳堂去了,见阮冰如还愣在那里,回身道:“你不饿吗?” “我,我不饿,我先回去了!” “嗯!”萧珩珏没有拒绝她,只道:“墨玄,你查到了什么?” 果然一听到墨玄查到什么,阮冰如赶紧跟了上来。 萧珩珏打趣道:“阮小姐不急着回去?” “我也不是很急!” 萧珩珏回头一笑,往膳堂走去。 到了膳堂,萧珩珏对站在一旁的墨玄道:“坐下一起吃。” 墨玄拱手,坐了下来。 萧珩珏道:“查到了什么?” 墨玄道:“我跟着他们进了山,一路到了山顶,可到山顶后,突然不见了人,我四处寻找也没查到什么踪迹,只得守在他们消失的地方,果然天快亮的时候便听到了动静,他们从一棵大树的根下出来,我想那树根之下必定藏有机关,等他们走以后,我去找,那树根却无异样,我在外面等到天亮,也未见那些抬箱子的人回来,按理来说,上下山的时间足够了,他们应当去了别处,要么其他地方还有机关,且山下的人说没有见到人下山,我猜想应当还有别的机关。” 萧珩珏若有所思:“好,他们做事谨慎,工于心计,对京城的朝堂以及官员都非常熟悉,朝中应该有不少他们的人,不好查。” 阮冰如问:“你说他们想与你合作,跟你做什么交易?他们不是要杀你吗,为何突然改做交易了!” “这其中缘由我也不知,他们说帮我夺得禁卫军统领之位,我们就静待什么时候我能重任禁卫军统领之位吧!” 阮冰如点点头:“可以从这个方向查,他们既然能让你重任禁卫军统领,想必在朝中势力不小,有没有可能是太子或者二皇子的人?” 萧珩珏摇了摇头:“不是,你还记得我们在边关的时候有四队人来刺杀我,其中一队是罗布,我查了另外两队,分别是太子和二皇子派来的。” 阮冰如问:“那还会有谁想要杀你,但他好像并不是真的想要你的命,兴许只是大将军的兵权,或者是其他,会是谁呢!” 萧珩珏道:“我也想不到这个人是谁,朝堂上分为两派,可没有三派之分,要么是不站队的。” 萧珩珏对墨玄道:“去查京城所有官员的底细。” “是王爷。”墨玄随便吃了些,拱手出门去了。 阮冰如又问“文博敬何时来王府跟你学射箭的?” “上次喝完酒之后。” 阮冰如扒了一口粥:“你倒真是说话算数。” “当然,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 萧珩珏见她一碗粥喝下来,还有大半碗,这可不是她往日的食量:“没胃口吗?” 阮冰如怎么可能有胃口,一大早上被文博敬撞倒她跟萧珩珏拉着手从他房中出来,她这一生的清誉呀,虽然她成过亲,不在意名声,但是毕竟被人撞破这种事也不好,心里愁的什么都吃不下,可见萧珩珏一脸平常,看样子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心上,他就不担心他心上人知道了,生气难过,或者误会他! 第111章 大疆来使 萧珩珏见阮冰如愣愣的望着他,给她盘子里夹了个虾饺:“看着我干什么,再吃点,是不是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 对,她腰疼呢,还没问他是怎么回事:“我的腰好像被人掐过一般,好疼,是怎么弄的?” 萧珩珏眼神躲闪,用夹菜来掩饰尴尬:“呃..可能是我昨日抱着你在木箱里时,木箱太挤,不小心弄的。” 说着望着她道:“严不严重,要不要找个大夫看看。”明明昨晚就给她上过药了,应当没什么大碍。 阮冰如打量着他,总不信他说的话,总觉得他在隐瞒什么,可很明显他不想说:“若你有不可言说之事,我也不强求你。” “我吃好了,告辞!”放下筷子,出了膳堂。 “诶...”萧珩珏招着手停在半空,想要喊住她,可那道身影早已消失在廊角。 阮冰如回了定国公府,跟母亲请安,正好嫂嫂和小桃子也在。 阮冰如逗弄了一会小桃子,而后问:“哥哥呢!” 银月道:“兵部来人找他有事,还说你若回来,也要你去一趟兵部。” 阮冰如疑惑:“可是有什么要事。” 银月摇了摇头:“不知!” 阮夫人朝着阮冰如道:“你去了哪里,昨晚一夜未归。” 阮冰如有些尴尬,望了银月一眼:“昨晚跟萧...宁王殿下查案去了!” 阮夫人问:“查了一晚上?” “嗯,那边有些棘手,我们待了一晚上才脱身,他便邀我去王府用了早膳;嗯!就是这样。”阮冰如避重就轻,将在王府留宿之事抹去,觉得自己的谎说得合情合理。 银月笑笑不语。 阮冰如则道:“查案子也要注意安全。” 阮冰如见母亲没有起疑,赶紧道:“我们知道的!” 得赶紧离开为要,不能让母亲再问下去。 “我去换身衣服就去兵部,也不知道有何事!” 赶紧离了母亲的院子,回了梧桐苑,梳洗一番,换了身衣服出门。 到兵部时,有人告诉她去司务厅,兵部基本上在职以及挂职的都在里面。 阮冰如进去,坐在最后。 兵部尚书潘明见了,朝阮冰如道:“阮小将军,上前来。” 所有人都朝后望去,阮冰如站起身来,对潘明施了一礼,坐在了前头的凳子上。 潘明对阮冰如道:“我们在商议接待大疆使臣之事,你与大疆打过交道,你有何看法?” 阮冰如震惊,大疆使臣?她怎么才知道,不会是罗布吧! 阮冰如问:“接待不应当是鸿胪寺之事,为何要安排我们兵部!” 潘明是个五十来岁的老者,脸上一脸和蔼,胡须已经发白,捏着胡须道:“皇上说兵部协理鸿胪寺接待大疆使臣。” 阮冰如拱手:“既是协理,那我们配合鸿胪寺即可!” 潘明道:“我们商议打算派人去鸿胪寺协助,阮小将军与大疆打的交道多,你去如何?” 阮冰如拱手:“但凭尚书大人差遣。” 潘明道:“此事就此决定,阮将军明日就去鸿胪寺,看有何需要兵部配合的。” 朝着众人道:“今日便商议到这里,散了吧!” 众人朝尚书施礼,纷纷散去。 阮冰如推着哥哥的轮椅走出兵部,问道:“大疆出使为何之前没听到过消息。” “是皇上突然指派的,且不日就要到京城!”阮冰撤把玩着手中核桃。 阮冰如感叹:“这也太突然了!” 阮冰澈道:“回去再说!” 马车已经到了兵部门口,阮冰澈身旁的小厮行承立即上前扶起他,背他上了马车。 阮冰如独自骑马而来,便还是骑马回去。 到了定国公府,萧珩珏也来了,正在阮夫人的院子里闲聊,银月也在。 见两人进屋,都朝他们看去。 萧珩珏道:“可是为了大疆来使之事。” 阮冰如惊讶:“你知道?” 萧珩珏淡淡的点了点头。 阮冰如问:“你早就查到了?” 萧珩珏仍淡淡的点头:“皇上特意避着我,不让我参与朝政,朝政之事,我不能妄议。” 阮冰如问:“来者是谁?” “罗布和他们的公主鞮那·依古丽!” 阮冰如惊讶:“依古丽?” “对,她是支骨牙最疼爱的小公主,所以当初罗布才不敢对她怎么样!” 阮冰如若有所思:“送公主来,难道是为和亲?” 萧珩珏点头:“对!” 当初在昌州,依古丽也算是帮过她,她就像草原上自由自在翱翔的大雁,如今也要被困在方寸之地吗?真是世事难料。 阮冰如问:“什么时候到?” “不到一月!” “这么快?” 阮冰澈长叹一声:“大疆怎么可能与晋国相安无事。” 父亲为边关牺牲,他们又如何能接受仇人来和亲,只是和亲是为两国邦交,他们理应放下私仇,可定国公之死真的是私仇吗? 阮冰如和阮冰澈对望一眼,心中感慨无限。 阮冰如长吁一声:“既然来了,就好好招待。” 一家人用了晚膳,阮冰如特意送萧珩珏出门,送他走时,悄声与他说:“大疆来使不应提前通报,为何已经进入我国境地了才通知群臣。” “想必边关谈判早与皇上通报过,只是没有通报全臣,你不必多想,该怎么做怎么做,罗布在京城掀不起什么风浪。” 阮冰如点了点头,送他离开。 此后,阮冰如每日往鸿胪寺跑。 果然不到一月,大疆使团到京,阮冰如跟鸿胪寺卿许正阳以及鸿胪寺的其他人一起在城外接待。 而正是这一天,萧珩珏被任命禁卫军统领。 阮冰如忙着接待工作,无暇去恭喜萧珩珏,但萧珩珏心中生疑,让墨玄去查举荐他的官员。 罗布骑在马上一副高傲的劲头鄙视着接待他的使官,可见到人群中的阮冰如脸色便变了,像看着猎物一般,望着阮冰如。 阮冰如微弓着身子低着头,不去看他,但也能感觉到一股刺目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依古丽坐在马车上早见到了阮冰如的身影,比在边关见到时白净了许多,一身红色官服,更衬得肌肤雪白,清新俊逸。 第112章 觐见皇上 依古丽掀起车帘朝阮冰如招手:“阮冰如,好久不见。” 阮冰如这才抬头去看她,只朝她微微点头。 许正阳带着使团到了驿馆休息,第二日再觐见皇上。 进到驿馆依古丽一步不离的拉着阮冰如:“阮冰如,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阮冰如朝她笑笑:“对,世事难料。” 安排好他们之后阮冰如便乘机离去了。 萧珩珏正在驿馆外等着,见她出来,青笛立即上前,阮冰如跟着青笛上了萧珩珏的马车。 阮冰如朝他作揖:“恭喜宁王殿下重任禁卫军统领。” 萧珩珏轻笑一声,伸出手掌道:“贺礼呢?” 阮冰如在他手上轻轻一拍:“走,现在就去买。” 萧珩珏收回手:“那我可不会客气。” “随宁王殿下挑。” “我的香囊可绣好了?” 萧珩珏猝不及防这一问,阮冰如才想起那个放在犄角旮旯,才绣了几针的香囊:“嗯...还在绣呢!” “这都几个月过去了,一个小小的香囊而已,这么为难阮小姐吗?” 阮冰如有些心虚,毕竟是答应了的事,如今没做到,确实是她的过错:“不是,我真的还在绣呢,过不得多久就可以绣好,你再多等些时日。” 萧珩珏怀疑地打量了她一眼:“是吗,我暂且信你,我可不想再等几个月了!” 阮冰如勉强的点了点头:“不会,很快了。” 萧珩珏将阮冰如送回定国公府,阮夫人给萧珩珏准备了宴席,庆贺他重任禁卫军统领。 几人已经在厅中说笑。 见两人进来,便通知高管家开席。 阮冰澈问起阮冰如大疆那边怎么样。 今日罗布除了对使官有些言语不敬,倒没有什么其他异常,对她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阮冰如道:“没什么事发生。” 阮冰如朝萧珩珏问道:“依古丽是要入宫为妃吗?” 萧珩珏放下手中的筷子:“不知。” 银月看了萧珩珏一眼:“我听母后说,兴许会在皇亲中选一位。” 所有人看向萧珩珏,皇子中只有他未娶妻。 阮夫人道:“珏儿,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为何还不娶妻,是否未遇到中意的女子?” 萧珩珏无奈,一闪而过的望了阮冰如一眼,对阮夫人道:“婉姨,婚姻之事不可强求,随缘吧!我不会娶依古丽。” 银月望着萧珩珏道:“哥哥,遇到喜欢的女子还是得抓紧。” 阮冰如在一旁应和道:“对,你赶紧跟你中意之人商议定亲之事,以免到时候皇上赐婚,就不好推辞了。” 阮夫人和煦一笑:“原来珏儿有中意之人,是哪家姑娘,可有需要婉姨为你去说道说道,或者改日把她请进家里来喝喝茶聊聊天。” 萧珩珏一脸尴尬,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多谢婉姨,我打算自己与她说,等成了再告诉你们。” 阮夫人点了点头:“也好,不然太冒失也不好。” 饭后,阮冰如回了梧桐苑,从角落拿出已经落了一层灰的香囊,才落了几针。 绿影在一旁望着苦恼的阮冰如道:“小姐,你要绣什么,告诉我就成,何必亲自动手!” 阮冰如拿着绣布无从下手:“唉,我要绣个香囊,可已答应了人,要亲自绣。” 回身对绿影道:“绿影坐过来,你来教我吧!” 绿影坐下来,一针一线的教阮冰如。 第二日宫中设大宴,接待大疆使臣。 罗布对谁都是一脸傲慢,好像瞧不上京城所有的人。 对皇帝倒有几分恭敬。 罗布和依古丽朝皇帝行礼。 皇帝在上居高临下道:“免礼。” 罗布将进贡的贡品一一拿了上来,并表示大疆想与晋国结亲之事,且这是之前和谈时也曾谈到过。 皇帝便留依古丽在宫中居住,学习宫中礼仪。 皇后招依古丽坐到身边。 罗布归坐。 众人都在庆贺大晋与大疆建交之事,两国纷争几十年,如今和平共处的结局,大家都高兴。 而只有阮家的人没有那么高兴。 阮冰澈已经承袭定国公的爵位,在兵部挂职。 罗布拿着酒杯走到阮冰澈面前朝着皇帝道:“这位便是定国公阮大将军?” 许正阳在一旁介绍道:“正是!” 罗布挑衅的看着阮冰澈:“有过一面之缘,只可惜腿瘸了,不中用了。” 听到罗布的话,所有人安静下来,不敢再喧闹。 阮冰如腾的站起来:“罗布将军是要挑衅我定国公府吗?阮大将军是我国人中龙凤,是我国栋梁之材,战功赫赫,容不得罗布将军置喙。” 罗布戏谑一笑:“阮小将军气焰倒是挺大。” 阮冰澈赶紧抓住妹妹的手臂,朝她微微一点头:“坐下,罗布将军是我大晋的客人,怎能对客人如此不客气。” 阮冰如担心的望着哥哥,阮冰澈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她才坐下来。 阮冰澈安抚了妹妹,朝罗布道:“中不中用,罗将军试试便知!” 阮冰澈朝上面的皇帝拱手:“皇上,光看歌舞没什么趣味,不如我跟罗布将军切磋一番,让我们也见见大疆武士的风采。” 皇上望着罗布:“罗布将军意下如何?” 不等罗布说话,阮冰澈朝罗布道:“罗布将军不会不敢吧!” 罗布将酒杯一丢:“我只怕伤了阮大将军!” “那就请!” 阮冰如在一旁担忧:“哥!” “没事。” 而后见到银月安抚的眼神,朝阮冰如轻轻摇头,阮冰如让开了道。 阮冰澈推着轮椅走到正中间,手上端着一盘花生。 皇帝命人拿了武器过来,罗布用刀,阮冰澈用剑。 阮冰澈将剑放在轮椅的一侧,并未打算用,端起花生道:“罗布将军不介意我用这盘花生当武器吧!” 此话一出,其他人一阵唏嘘,哪有人用花生当武器! 罗布觉得他一个瘸子竟然如此看不起人,竟然想用一盘花生来羞辱他。 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阮冰澈见他不说话,就当他同意了,本来他同不同意都没有多大关系,拱手道:“罗布将军请。” 罗布直接一刀挥来,阮冰澈一个花生一弹,正中罗布的腿上,接着有一颗往罗布脸上打去。 第113章 你要去哪里 罗布腿上一阵吃痛,没想到小小一颗花生,劲道如此大,只得躲开。 阮冰澈一粒一粒的花生往罗布打去,罗布只得躲闪,根本没有进攻的机会,被打的束手束脚,心中烦闷,徒手接住一颗花生。 手掌上被打出一个花生印,又将花生丢给阮冰澈。 此后不再躲,便一颗一颗的接起来,一颗一颗回丢给阮冰澈。 趁阮冰澈躲避之际,快步朝阮冰澈攻来。 阮冰澈转动轮椅,躲开罗布的刀。 伸手拿起一旁的剑挡住罗布的刀,另一只手还不忘朝罗布弹花生。 点到为止,一阵打斗下来,阮冰澈虽然处于劣势可并未分出输赢。 阮冰澈拱手:“罗布将军承让了!” 罗布哼了一声,将刀丢给一旁的太监,朝皇子微微行礼,坐到了位子上。 皇帝鼓掌:“精彩,罗布将军神勇,阮大将军亦是卓绝。” 其他人跟着鼓掌,都夸赞罗布和阮冰澈。 阮冰如和银月一脸担忧。 阮冰澈回来后,阮冰如在一旁轻声问:“没事吧!” 阮冰澈轻声道:“没事!” 银月则在一旁为他高兴,虽然不输不赢,可能让他找回往日雄风,觉得自己是可用之人,比什么都重要。 宴会不咸不淡的结束了,罗布没再掀起什么风浪。 第二日罗布指定要阮冰如带他在京城游玩,阮冰如想推却,可她是招待队伍中的一员,拒绝不了,且罗布蛮横,不管派谁来,跟人比武,将人直接打得爬不起来,已经有三个人被打得起不来,被抬着出的罗布院子,阮冰如无法,只能陪同。 罗布的心思阮冰如怎么可能不知道。 阮冰如带着罗布在京城慢行,只往人多热闹的地方去。 经过悦福楼,悦福楼中人满为患,罗布也不管外面排队的人,径直走进去,老板识得阮冰如,赶紧安排包间,阮冰如赶紧阻止道:“不要包间,我们就在大厅吃。” 这时正有三人从二楼下来,正是陶崧然带着妻子柳芸娘和妹妹陶丽然。 阮冰如赶紧上前:“陶崧然,你们也在这里,这是吃完了吗?” 陶崧然点头,脸上一脸喜色:“芸娘突然想吃悦福楼的菜,便带她来吃。” 芸娘和丽然朝阮冰如福了福身子。 陶崧然问:“你怎么在这里?” “我带罗布在京城游玩。”阮冰如回头望罗布,见他站在人群中,愣愣的朝柳芸娘身上望,见阮冰如望着他,赶紧回过神来。 陶崧然问:“你一个人?” 阮冰如点点头。 “小心。” “我知道的,我瞧你一脸喜色,是不是有好事发生!” 阮冰如望向芸娘,见她神情有些紧张,陶崧然携着她的手,脸上是压制不住的笑容:“芸娘怀孕了,已有两个月身孕。” “恭喜恭喜啊,芸娘。”阮冰如真心为他们高兴。 芸娘低着头:“谢姐姐。” 陶崧然瞧她脸色有些不大好,揽着她的腰问道:“是不是站久了,身子不舒服?” “我有些累,我们回去吧!” “好!” 陶崧然对阮冰如道:“我们先回去了!” “好,芸娘身子要紧。” 芸娘和丽然施礼:“姐姐告辞。” 陶崧然揽着芸娘朝罗布走去,对罗布施礼,而后出了悦福楼。 这时,大厅正空出来一张桌子,老板过来请阮冰如和罗布坐。 罗布坐下后还朝着门口望,问阮冰如道:“陶崧然身边的女子是他什么人?” 阮冰如不想多跟他说话:“关你什么事!” 见罗布还望着门口,阮冰如又道:“这里不是你们大疆,不是你可以无法无天的地方!” 罗布冷哼一声:“难道你怕我做什么吗?” 阮冰如冷冷的道:“别以为你是大疆使臣我就不敢对你怎么样!” 罗布没有再说什么,阮冰如也觉得罗布今日有些奇怪。 四处游玩一番,罗布也未再多说什么话,傍晚便送罗布回了驿馆。 萧珩珏今日当值,下值便直接来了驿馆,在门外等她,见她出来,青笛赶紧上前,阮冰如跟着青笛上了马车。 还没坐下,萧珩珏便问:“今日如何,罗布有没有为难你。” “他敢!”阮冰如朝他扬了扬下巴。 见她这副样子,萧珩珏便知没事。 阮冰如脸上一喜:“不过今日倒是遇见了一件喜事?” 既是喜事,萧珩珏自然也想知道:“何事?” “今日在悦福楼遇见了陶崧然,他带着芸娘和丽然。” 原来是遇到陶崧然,就算遇见也是喜事吗? 萧珩珏淡淡的“哦”了一声。 “芸娘怀孕了!” “啊”萧珩珏转眼望她:“你放下了吗?” 阮冰如疑惑:“放下什么?” “陶崧然!” 阮冰如不能将她跟陶崧然假成亲的事告诉他,只敷衍的点了点头。 萧珩珏也点了点头:“嗯!这也算是桩喜事。” 阮冰如对他笑了笑,突然想到了什么! 回想今日罗布的反常,他今日一早大闹一定要她陪着游玩。 上午言语轻浮,总想与阮冰如挨近,总问阮冰如喜欢什么,喜欢玩什么,吃什么。 可从悦福楼出来后,就变了样,没什么话,好像是在思索什么,玩起来也毫无兴致。 萧珩珏见阮冰如发呆,跟她讲话也不听,在她眼前招了招手:“在想什么?” 阮冰如才回过神来:“没什么突然想到了一点事。” “关于罗布的?” 阮冰如点点头。 “不妨说来听听,或许我能帮你解解惑。” 阮冰如一听好像有理,他心中不是有喜欢的人吗?他一定知道喜欢人是什么感受。 “你跟你中意之人发展得如何?” 萧珩珏猝不及防,脸一下子顿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呃...还好!” “还好是何意,是你不够爱她?” “我当然爱她!”萧珩珏脱口道。 “你有多爱她?” 萧珩珏抬眼认认真真的看着她:“我很爱她。”眼神坚定炙热,让阮冰如心神恍惚,他这是在对谁说话,说的又是谁,他喜欢的到底是谁。 阮冰如承受不住他的炙热,赶紧将头撇开。 “那如果有一天,她突然从你身边消失,你会怎样?” 第114章 她心中终归不会有他一席之地 萧珩珏一愣,望着她,心下慌张,紧张问道:“你要去哪里?” 阮冰如也一愣,他这是什么话?她问她,他问她。 阮冰如摇头:“不是我,我是问...” “我会疯掉!”萧珩珏没有看她,也没等她的话说完,便低沉的说了出来。 阮冰如接着问自己想问道:“那若有一天她突然出现在你面前,你会是什么反应?” “我该是会抱住她吧!不让她再从我身边消失。” “可如果,你发现她身边已经有了人,并且过得幸福,那你会如何?” 萧珩珏觉得她越问越离谱,越问越不对:“到底是什么事?” 阮冰如深呼一口气,摇摇头:“我还不确定,等确定了再跟你说吧!” 正好,青笛停下了车,到了定国公府,阮冰如掀车帘下车,萧珩珏没有跟下去,掀起车帘跟她道了声别。 阮冰如去了母亲房中问安,正好是晚饭时分,一家人吃了晚饭。 回了梧桐苑,阮冰如继续绣未完成的香囊,绣香囊对她来说,真是天大的难事,下一针都要笔画半天,也不知到底该下在何处好,虽然绿影给她描了样,可绣着绣着便不不知道绣到了何处,有时还真是佩服绿影,能静得下心来做这些。 绿影在一旁看着也无从下手,也不知该如何教。 绿影在一旁叹气:“小姐是送给什么人的?一定要亲自绣,难不成小姐有情郎了?” 秋梨在一旁附和:“对啊!也不曾见小姐对谁这么上心过。” 阮冰如笑着道:“你们俩小蹄子竟敢打趣我!” 两人齐声道:“我们可不敢。” 停下手中的针,这一针又不知往哪里走,索性放下。 “倒也不是上不上心,只是人家想要,又答应了人,只得亲自绣。” “哦!”绿影打趣道:“何人这么不长眼,竟然跟小姐讨要香囊,未必真就缺这个香囊!” 绿影的话说得在理,点醒了阮冰如,萧珩珏要什么没有,何必要她绣这么个香囊?未必真的缺香囊?他明知她绣工不好,却一定要她绣这个香囊,这又是何意? 阮冰如朝着绿影和秋梨道:“你说别人为何要问你要香囊?” 绿影道:“小姐,我若愿意给他绣香囊,那他一定是我珍视之人,所以他为何要向我讨要香囊,那不就是为了探我心意!” “这样吗?”阮冰如若有所思,突然想起萧珩珏马车上的话和看她的眼神,所以他到底想要说什么呢?表达什么呢?他喜欢之人到底是谁?难道那莫须有的人是她,怎么可能。 绿影又问:“小姐,你心中珍视那人吗?” 秋梨道:“小姐,问你要香囊的到底是谁呀!” 绿影听到白了她一眼。 阮冰如没有在意,心中在想绿影的话,她珍视他吗? “你们下去吧!我累了,要歇下了。” 两人施礼转身出门。 “等等。”聊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绿影,你明日开始盯着陶府,特别是芸娘,一定探清楚芸娘见过什么人。” “是,小姐。” 秋梨问:“柳芸娘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阮冰如摇头:“我不知,只是一些猜测罢了,下去吧!” 两人出了门去,阮冰如熄灯上床,绿影的话一直萦绕在脑海中,萧珩珏的话,特别是他那炙热的眼神,仿佛就在眼前,他为何要那样看她,他到底想要说什么?她珍视他吗? 突然往事一幕一幕的出现在眼前,这一年多来,他们在边关携手作战,经历过无数次生死,特别是被罗布抓走的几日,他突然出现,就像从天而降的神明。 是不是从那一刻开始,她就看他不一样了,她从来没有排斥他的亲近,是否是因为她也想靠近他。 阮冰如心如乱麻,这一切好像很突然,且萧珩珏也没有确切的跟她说喜欢她,这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测,兴许是她误会了。 一夜没睡。 这几日,罗布倒也没烦着她。 只是她开始躲着萧珩珏,就算他来了国公府,她也会找借口离开。 她觉得她突然有点明白了自己的心意,见到他总觉得他跟别人不一样,总想多看两眼。 越是如此,她越不敢靠近。 这让萧珩珏特别苦恼,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又让他觉得如当初那般,她总是避着他。 是不是他那日在马车上表现得不对,看她的眼神太炙热,让她心生厌恶,她才如此。 若是这样的话,他更加不敢在她面前表露心意。 只想找她问个明白,可她总是避着他,总也找不到机会。 到了第三日,绿影匆匆而来:“小姐,柳芸娘出门了,独自出门,还是后门。” 阮冰如问:“往哪里去了?” “陶府附近的一家客栈,好像在等什么人!” 阮冰如赶紧起身出门,正迎上前来梧桐苑找她的萧珩珏,萧珩珏实在憋不住,非得问个清楚,若真是因为那日的事,他道歉便是。 可阮冰如理都未理他,从他身旁掠过,他在后喊她,她只回头应了一声:“有事以后再说。” 萧珩珏愣在原地,心中说不出的悲怆,伤心,难过,她果真不愿见他了。 都怪他那日太过孟浪,唐突,心急,可是她心中没他,就算没有唐突,没有心急,她心中终归不会有他一席之地。 他突然觉得身体沉重,好像被抽去了精气神,毫无气力,一步都难以挪动,心中却是空落落的,几欲流出眼泪,最终还是流了出来。 青笛见状,上前扶住萧珩珏,赶忙安慰道:“王爷,阮小姐出去得那么急,想必真是有事,我瞧着阮小姐平日待王爷还是很亲厚的,王爷何必不等阮小姐事情办完,在与阮小姐说清楚。” 萧珩珏完全听不进青笛的话,有气无力地道:“回府吧!” 阮冰如骑马快速的到了绿影所说的客栈,她不知芸娘所在的包间,便一直守在门外。 客栈不大,仅一张门,他们要出来,自然能见到。 其实也不必等他们出来,阮冰如见到客栈外拴着的马匹,那匹马身形高大,壮硕,毛发黝黑亮泽,一看就知不是中原的品种,但还是想亲眼见到。 第115章 我只不过想过简单的生活而已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芸娘从客栈出来,看神情有些冷峻。 芸娘走后,没多久罗布也出来了。 阮冰如猜得果然没错。 阮冰如顿在原地,芸娘是灵芷?是罗布安插在晋国的眼线嘛?陶崧然是被利用的?往日两人都恩爱是假的? 阮冰如觉得此事不宜打草惊蛇,骑着马回了定国公府。 到了梧桐苑才想起来,萧珩珏好像来过,问秋梨:“宁王是不是来过。” 秋梨摇头:“没有见到宁王殿下。” “许是看我出门所以没进来,也不知道他找我有何事?” 他要是有急事还会再来找她的,先查清楚芸娘要紧。 “绿影你去约芸娘,明日午时悦福楼见,要她跟丽然一起来吧!这样她不会有什么疑心。” “是,小姐。”绿影出了梧桐苑。 第二日午时,阮冰如早早在悦福楼等候,柳芸娘和陶丽然准点而来,两人都一脸的高兴。 陶丽然一进门便大喊:“冰如姐姐。”朝阮冰如冲了过去,抱住她:“冰如姐姐,我们好想你!” 柳芸娘仍是往日的温柔,走路说话都是如此,与罗布口中的灵芷大相径庭,若她真是灵芷,那她可真会装。 阮冰如朝两人道:“快坐。” 包间人到齐,小二就上齐了菜。 阮冰如一脸笑的对二人道:“本来早想约你们出来的,如今又逢芸娘喜事,真真该与你们庆贺。” 阮冰如举杯,绿影给柳芸娘上了一杯茶。 阮冰如朝芸娘道:“芸娘你不能喝酒,便以茶代酒,我们喝一杯。” 三人举杯,庆贺芸娘怀得麟儿。 三人高高兴兴的吃了这顿饭。 饭后,阮冰如将一个盒子送到柳芸娘面前:“这是贺礼,一点点心意,收下吧!” 柳芸娘推却:“姐姐已请我们吃饭,如何还能要姐姐的礼物!” 阮冰如道:“收下吧!跟我还客气什么。” 丽然也在一旁应和:“对啊,冰如姐姐送的,收下吧!” 柳芸娘这才收下:“谢姐姐。” 陶丽然在一旁一脸羡慕。 阮冰如望着她笑道:“我们的丽然自然不能少,听说你定亲了,我在珍宝阁给你定了套首饰,老板好像说快要做好了,不如你去瞧瞧。” 陶丽然喜出望外:“谢嫂嫂。” 陶丽然脱口而出,阮冰如望了眼芸娘,她才发现自己叫错了。 歉意的道:“那我现在去!你们在这里等我。” 阮冰如点点头:“好,我要绿影陪你去。” 待陶丽然走后,阮冰如给柳芸娘倒了一杯茶。 才放下茶壶就听芸娘道:“姐姐把丽然支开,是否有话要跟我说?” 阮冰如笑道:“芸娘果然是聪慧之人。” 既然她先开口,她也不打算绕弯:“芸娘可有觉得,心悸头晕?” 被阮冰如一说,柳芸娘还真觉得有些心悸头晕。 柳芸娘望向桌上的茶杯:“这茶?姐姐为何要如此。” 阮冰如脸上笑意不减:“不如芸娘来告诉我你真名叫什么?” “姐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芸娘最是会装,骗过了我和陶崧然!芸娘既然不想承认,那不妨说说昨日去见了谁?” 柳芸娘脸上明显的出现了一丝慌张:“姐姐你跟踪我!” 阮冰如脸色也严峻起来:“你到底是谁?” “姐姐,你既然能查到我,难道不知道我是谁吗?” “我想听你亲口说。” 芸娘还是不肯说,紧闭着嘴,皱着眉头。 阮冰如很有耐心:“你就是不疼惜陶崧然难道不疼惜你腹中胎儿嘛?或者我直接将你交给大理寺,好让陶崧然看看你的真面目。” 柳芸娘终于开口:“姐姐何必要用这些来威胁我,我只不过想过简单的生活而已,为什么你们都不让?” “你口中简单的生活,就是利用和欺骗?” 柳芸娘默然无语,他确实有欺骗陶菘然,可她是真心想跟他过日子,陶菘然是个重情义的好人,对人都好,当初她正好从罗布那逃出来,遇到一家人,正好女儿死了,他们便认了她做女儿,她正想离开他们,否则让罗布找到,他们一家人都不会有好结果。 可出来后遇到了受伤倒地的陶菘然,她本不想理,可陶菘然抓住了她的衣角紧紧不放,她才将他带回家里,等他醒了,陶菘然自己走了。 可巧那日被罗布的人追到,又遇到了陶菘然,他救下了她,说是要报答她的救命之恩。 男人的话她听得多,罗布也说要报答她,可最后呢,囚禁她,她怎么可能再相信男人的话,不过可以借他之手逃离罗布。 所以才编造了父母死亡的事,陶菘然越发怜悯她,还说要照顾她。 后来一路相处,觉得陶菘然跟别人不一样,虽然看上去粗鲁,可心细如发,虽然有时憨厚,可人品端正,有担当,重情义。 后来才想着跟了他,可她并不知他已娶妻,后来发生了那事后才知道他有妻子,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带她回了京城,将她带进了陶府。 她觉得这样安安稳稳的过没什么不好的,她根本就不在意什么妾室不妾室,只要别人不来惹她,她就不会生事,虽然陶菘然有妻子,深爱他的妻子,可是对她还是很好,相敬如宾,万般宠爱。 他的妻子待她也不错,完全没有介意她的身份。 她想要的就是在一个地方安安稳稳的生活,一个没有罗布的地方,陶府就是这么个地方,她便在陶府留了下来,后来陶菘然与妻子和离,陶菘然便扶她为正妻,她觉得京城的人很可笑,为何看中什么正妻的名声,不过以后陶菘然就她一个妻子,也没什么不好,可以吃自己想吃的,可以做自己想做的,可以逛街买自己喜欢的,这对她来说像另活一世,她很珍惜现在的生活。 可没想到罗布来了京城,为什么他又出现在这里,难道真的逃离不了他吗? 阮冰如看着她沉默不语,看来硬的不行,得来点软的:“芸娘,你与陶菘然的恩爱我看在眼里,我从未介意过你是谁,我把当姐妹,我也不会介意你过往的身份,但是你不能做对不起我们的事。” 第116章 我与罗布有过一段 柳芸娘听到此,忙否认道:“我没有做对不起你们的事,我没有对不起陶菘然。” 柳芸娘跪了下来:“姐姐,求您高抬贵手,放了我吧,我没有做对不起你们的事。” 阮冰如见她终于愿意开口,她既然愿意开口,问起话来就简单了:“芸娘,你是不是罗布派在晋国的卧底,你是不是在帮罗布传递消息。” 芸娘忙道:“我说没有,姐姐你会信我吗?” “那你为何接近陶菘然?” “我不是特意接近他,是无意中遇到的,那时我正好从罗布那逃出来,遇到了受伤的陶菘然,我本也不想救他,可他拽着我的衣角不松,这才救下了他,后来我被罗布的人查到,正要逃脱之际,陶菘然出现了,他救下了我,他还说要报答我,我无处可去,便跟着他,他是军中的人,无论如何,罗布一定查不到晋国的军中,后来觉得他人不错,就索性跟了他;我只想跟他过安稳的日子,如今眼见着越来越幸福,我又怎么会背叛他!我很珍惜现在的生活。” 阮冰如又问道:“你真的不是罗布派来的卧底。” “不是。” 阮冰如将她扶起:“芸娘,你以前是什么人,以前跟罗布之间有什么纠葛,我不会深究,但是不要对不起陶菘然,不要做违背晋国之事,否则我不会轻饶你。” “那姐姐,能替我保守秘密吗?” “我不会跟陶菘然说,可罗布会放了你吗?总有一天陶菘然会知道,何不主动与他提起,看他反应如何?若他介意你的过往,那他也不是什么可托付之人,若他疼惜你,他自会护你!你和陶菘然之间的事,我自不会插手,你自己看着办吧!” 柳芸娘沉吟了一会,阮冰如说的话没有错,罗布是什么人,都能对自己捅刀子的狠人,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 “谢姐姐提醒。” 阮冰如面色和缓了许多:“喝口茶吧!” 柳芸娘去拿茶杯的手停住了,阮冰如笑道:“放心,没毒。” 阮冰如既然说了,她也没什么好怕的了,端起茶一饮而尽。 柳芸娘放下茶杯:“姐姐是如何知晓我身份的?” 阮冰如笑着道:“我曾被罗布掳过,他跟我提起过一个人,说我很像她,只是那人从他身边逃离,那个人是他深爱之人。” “原来如此,我说怎么可能有人知道这些,姐姐忒敏锐了。” 阮冰如感慨:“罗布这样的人,遇见便是深渊,你以往应当吃了不少苦。” “过去的事,我早已放下。” “那就好,好好过现在的日子吧!” 阮冰如从手中拿出一张纸给柳芸娘看:“你可见过这个?” 柳芸娘拿着看了一眼便道:“见过,在罗布那见到的!” “那你可知道这是何物?” 柳芸娘摇头:“我不知道,我从小见罗布拿着这个,说是他娘给他的,要他拿这个找他爹,至于这个东西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 阮冰如点点头,将纸收入袖中。 没多久就听到了陶丽然的声音,手里抱着一个大盒子,高高兴兴的进门,只顾着高兴,完全没留意柳芸娘脸上的神情。 将箱子放在桌子上打开,里面闪出一道光,光彩夺目。 “冰如姐姐,谢谢你,好漂亮,花了不少银子吧!” 阮冰如笑笑道:“你喜欢就好。” 三人闲谈了几句,出了悦福楼。 柳芸娘一路无话,陶丽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爱不释手的抱着箱子。 柳芸娘称身子累,回了芙蓉苑,坐在屋中,心中忐忑不安,一直等陶菘然回来。 陶菘然天黑才归,回来后听到柳芸娘未用晚饭,以为她胃口不好,便叫厨房做了几个开胃菜菜送到芙蓉苑,跟柳芸娘一起用膳。 柳芸娘窝在榻上,见陶菘然进屋,赶紧起来,跑过去抱住他。 陶菘然环抱住她,一手轻抚她的后脑勺:“今日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你坐下,我有事跟你说。”柳芸娘放开了他,扶着他坐了下来。 雨水雨滴将饭摆在桌子上,柳芸娘挥手让她们出去,而后将门关上。 陶菘然觉得她今日的异样,问道:“今日怎么了?” 柳芸娘在陶菘然身旁坐下:“先吃饭吧!”给陶菘然夹了菜。 陶菘然拿起筷子给她夹菜:“听说你胃口不好,是否午饭吃多了?” “兴许吧!” “那晚上便少吃点,多少吃一点,今日冰如约你们可是有事?” 柳芸娘夹了一小口菜放入嘴中,轻轻咀嚼:“也没什么,就是叙旧,还给我们送了礼,说是庆贺。” 陶菘然还在给她夹菜,柳芸娘忙给他夹:“相公,不必给我夹了,你多吃些,我没什么胃口。” “好。” 饭后,柳芸娘给他倒了一杯茶,扶着他坐到榻上。 柳芸娘坐在他身旁,依偎在他怀中:“你为何从不问我过往之事?” 陶菘然歪头靠在她头顶,嗅着她头发的芬香:“你不是说过吗,你父母在逃难中去世。” “我说什么你就信啊!” 陶菘然点了点头:“难不成你会骗我。” 柳芸娘从他怀中起来,看着他:“我若骗你,你会怪我吗?” 陶菘然脸上神情明显的严峻了一些:“芸娘,你在说什么话?今日怎么了?” 柳芸娘没有再看他,端坐起来:“我见过罗布。”她不敢看他脸上的神情,生怕他有一丝介意和嫌弃。 陶菘然道:“我知道,我们那日便在悦福楼见过。” “我说的不是那次,是昨天,我私下去见他了,我求他高抬贵手,放了我。” 陶菘然有些震惊,他的妻子跟罗布又有什么关系。 柳芸娘又道:“其实罗布来找过我几次,只是我不想搭理他,他用你和你家人威胁我。” “罗布为何不会放过你?因为你美貌?”陶菘然说出来自己都不信。 “我与罗布有过一段。” 柳芸娘微微低下了头:“你想听吗,你想听我就讲给你听。” 陶菘然没有说话,仍在震惊中,脑子一下变得空白一片,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妻子竟然跟那个大魔头有过一段感情。 第117章 柳芸娘过往 他从未对芸娘起过疑,从未想过她有那些过往,他想着往后跟芸娘好好过日子,生活也能幸福美满,怎么会这样呢! 芸娘又道:“我本名叫灵芷,与罗布从小相识,我们都是从斗兽场出来的,我本来与他也没什么交际,那次他受重伤,无人搭理他,那时我还小,才被我父母卖进斗兽场,不懂里面的人性,对他起了恻隐之心,便给他喂了药,此后他便教我练武功,教我如何避开猛兽攻击,但那里面毫无人性可言,老板把我们当玩乐的工具,其他人见我俩小,经常来欺负我们,被打是常有的事,是他经常挡在我前头,我才在里面活下来,后来他得老板赏识,经常被带他在身边,我们的日子才好了起来,有一次他突然把老板杀了,我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但他一定经历过很多苦楚,他带着我逃了出来...” 陶崧然开口了:“芸娘以前吃过很多苦,芸娘现在心中可还有他?你若想跟他走,我便放你离开!” 柳芸娘朝他猛的摇头,已经泪流满面:“我不想,我不想,好不容易才从他身边逃走,我不想再回去,我们经历了很多,你不知罗布是什么样的人,我们曾在一家大户当小人,那家小姐骄纵蛮横,经常打我们,后来罗布强占了那位小姐,还把她全家都杀了,从那时开始,我就怕他,但他对我的确很好,我们拿着府中钱财逃到了大疆,我为他做了很多事,他在大疆的地位越来越高,可我眼见着越来越大,我16岁那年,便对我起了歹念,后来我要离开他,他就囚禁我,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我不想再回去。” 往事不堪回首,对于柳芸娘来说过往全是痛苦,只有陶菘然带给她的是安宁,芸娘已经哭成了泪人,可眼神仍是坚定,望着陶菘然:“陶菘然,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你若不嫌弃我,我愿一直留在你身边。” 陶菘然将她抱入怀中,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你是我的妻子,现在是,以后也是。” 柳芸娘靠在他怀中,眼泪还在流:“你真的不介意我的过往吗?” “只怪我没早些识得你,要是早些识得你,你也不必吃那么多苦!” 柳芸娘紧紧环抱住他,她果然没选错人,口中轻唤:“相公。” 陶菘然紧紧抱着她,轻抚她的背安抚她:“娘子。” 过了良久,柳芸娘从他怀中起来:“我怕他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 陶菘然扯着袖子擦拭她脸上的眼泪:“不怕,这里是大晋,不是他罗布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地方,你已嫁给我为妻,又怀了我的孩子,他还能怎样,我不会让他伤害你们。” 柳芸娘这才安心的点了点头。 第二日,陶菘然主动找了罗布,阮冰如去驿馆时,见罗布正出去,便跟在身后,见到陶菘然的身影,想着肯定是芸娘将事情跟陶菘然说过了。 便躲在暗处观察。 罗布对任何人都不客气,战场上打过交道,有一点本事,可他从未将他看在眼里过,但不知这人有什么本事,竟然让灵芷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他对她那么好,她还要从他身边逃走,为什么? 罗布坐下,打量着他,他一脸和气,长得还过得去,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找我做什么?” 陶崧然给他倒了一杯茶:“你们的事,芸娘已经跟我说了!我只是来告诉你,芸娘已经嫁给我为妻,此后与你再无关系。” 罗布冷笑一声:“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吗?阮冰如不也曾是你的妻子吗?现在还有关系吗?” “你...”陶崧然气急:“无论如何,我不会让你再伤害芸娘。” 罗布在他面前讥笑:“听说你跟阮冰如关系匪浅,从小相识,如果灵芷不跟我走,那我只能带阮冰如走了,灵芷和阮冰如,只能留一个,你留谁!” 陶崧然觉得他真是个不折不扣变态,跟他讲话真是浪费口舌,不想再跟他讲一句话,理解了芸娘为何一定要从他身边逃走。 “这里是晋国,不是你大疆,阮冰如是你想带走就能带走的人吗?” 罗布冷笑:“那你是要留阮冰如咯!那你就将灵芷还给我。” “灵芷怀了我的孩子,她不可能跟你走。” “孩子有什么,打掉就是,她想要孩子我也可以给她。” “变态!”陶崧然已然说不下去,不想再看他那张狰狞扭曲的脸。 站起来直接走了。 罗布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仍在打量他,这个人到底有何特别之处,两个女人都嫁给他为妻。 长相不错但不出众,跟他的能力一样,能力不错,但不出挑,为人嘛,也谈不上聪明,口角也不算厉害,随便讲他几句他就没了话说,这样的人哪里好! 罗布百思不得其解,那日他见灵芷,她变化很大,俨然已经成为京中贵妇模样,不再是以前那个小丫头片子,她竟跪下来求他放了她,那个人真的值得她这样吗? 这次罗布是为阮冰如而来,并没有在京城掀起什么风浪,他还想再见一次灵芷,他心中终归是疼惜她的。 自她走后,他反思了很多,是不是他对她不够好,明明他们从小感情深厚,她怎么舍得离开他,这世界也只有她值得他信任。 是不是他对她太过激励,以至于她对他心生畏缩。 是不是他做事太过狠厉,以至于她害怕,只要她肯回来,他愿意改变自己,他愿意遵从她的意愿。 可是如今呢?她却站在了别的男人身边,他是否应该遵从她的意愿,她真的过得幸福吗? 他小心翼翼的在陶府外看了好久,这个地方他真的过得开心、幸福吗? 好在已经有一个替身可以代替她,否则他一定把她抓回去不可。 罗布这几日安分了,没有再吵囔要阮冰如带他出去游玩,他独自一人出门,在陶府外坐上一天,而后独自归去。 第118章 和亲 阮冰如这段时间一直忙着柳芸娘的事,没有刻意躲着萧珩珏,可是觉得就算没有刻意躲他,也没见到他,他好像这几日都未来国公府,难道是跟他错过了? 问一旁的绿影:“这几日宁王可有来国公府?” 绿影站在一旁道:“没有。”绿影看着阮冰如手上的针线:“小姐,这一针又错了!” 阮冰如不管不顾,径直往下绣:“错了便错了,反正也不知几针是对的。” 绿影叹了一声:“唉,小姐说得也没错,好好的一只仙鹤,如今连个小鸡都算不上,嘴巴都快长腿上了!” 秋梨在一旁笑了出来。 “你这丫头大胆,竟敢打趣我!” 嘴上与他们调笑,心中想着萧珩珏这几日在忙什么呢,以往隔三差五的来,如今这么久不来了,难道是在忙着查案子,也不知地下赌场还有没有跟他联系。 是不是前几日躲着他,他生气了,不想见她了! 这个香囊再过几日就做好了,到时候给他送过去好了。 说来也奇怪,她又想躲着他,又想见他。 过了几日,萧珩珏还是未出现,心中想着要不要去王府看看他。 可当初为何躲着人家,如今又要眼巴巴的去看他,是因为觉得这件事来的太突然,她本来没打算成亲,如今发现自己有喜欢的人,且那个人好像也是喜欢她的,她内心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件事。 可多日不见,确实又想他了。 香囊已经绣好,何不给他送过去,正准备出门,见秋梨急冲冲的进院:“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阮冰如走了出去,问:“何事如此慌张?” 秋梨气喘吁吁:“不好了小姐,有圣旨来了,要你去接旨。” 阮冰如惊讶:“我,是何事?” “不知,小姐你快去吧!夫人公子都在等着。” 阮冰如将香囊藏在袖中,匆匆的出了院子,到了前院,见母亲,哥哥和嫂嫂都跪在那里,赶紧走过去跪下。 拿着圣旨的公公开始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定国公府乃我大晋忠军之臣,为大晋鞠躬尽瘁,定国公府大小姐秀外慧中,巾帼之才,特赐定国公府大小姐阮冰如为朝阳公主,嫁与大疆大将军罗布,即日前往大疆和亲,钦此! 听到圣旨,所有人都愣在原地,这件事发生得太突然,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 阮冰如这才明白罗布来大晋的目的,可为何皇上就会答应。 公公催促道:“朝阳公主,赶紧接旨吧!” 阮夫人问道:“公公,这圣旨可是没有下错,之前也未听皇上提起!” 那公公讲话还算和气:“阮夫人,请注意您的言辞,质疑圣旨可是大罪。” 对着阮冰如道:“朝阳公主,接旨吧!” 阮冰如这才跪拜:“谢主隆恩!” 接下圣旨,公公带着人出了定国公府。 阮冰澈气道:“皇上这是何意,我定国公府为大晋做得还不够吗,还要让我家女儿去和亲,何况冰如还是将军之身!” 银月摇了摇头,叹了一声:“之前也未听人提起过。” 阮夫人扶着女儿的手臂:“我苦命的孩子。” 阮冰澈道:“我进宫去见皇上。” 阮冰如道:“有用吗?圣旨都已经下了,看来罗布是早有预谋。” “没有用也要去。” 阮冰澈气冲冲的推着轮椅出了门。 天黑才灰头土脸的回来,看面色就知没有什么结果。 银月赶紧上前推着他的轮椅问:“怎么样了?” 阮冰澈垂头丧气的摇了摇头:“宁王府被围了,宁王被削职了?” 所有人震惊:“为何?我们都没听说。” 阮冰澈紧着道:“是皇上身边的黄公公偷偷跟我说的,他早得到了消息,在太极殿外跪了三日三夜,求皇上收回成命,求娶冰如,可皇上大怒,将他禁足在宁王府,削去他大将军和禁卫军统领之职,但此事做的隐秘,以免影响和亲,所以没有人知道,只皇上身边的人知晓。” 阮夫人和银月都朝阮冰如望去,阮冰如心道:“他心意竟如此坚决,也不知她之前在躲他什么!” 阮冰澈又道:“看来此事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阮冰澈望着阮冰如道:“冰如,你有何想法。” 阮冰如在众人愁苦的脸上一扫,故作轻松的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不好,靠近罗布才有机会为爹报仇,想想这确实是个好机会。” 阮夫人几欲哭出来:“你这孩子,你爹只希望你平安喜乐的活着,哪里就指望你报仇了,此事多凶险。” 阮冰如走到阮夫人身边,抱住她手臂:“娘,你放心,我一定注意安全。” 阮夫人深知此事已定,也只能往好的方向看。 阮冰澈宽慰母亲道:“母亲你放心吧,定国公府有暗探,一定会保护冰如的。” 阮夫人这才宽慰了一点。 到了晚间,众人睡下,阮冰澈独自到了阮冰如的院子,阮冰如很惊讶:“哥哥,你来是有事?” 阮冰澈进了屋,禀退下人。 从怀中拿出一张令牌和一本相册子:“拿着,这本册子里记录了定国公府所有能用的暗探,以及联络方式,还有情报网的地址和暗语,定国公府以往的暗探和情报网全部被端,这些是我这一年多来培养出来的,很多地方不成熟,用的人也不多,可关键时候说不定能帮你的帮,这个令牌是调令,可以调遣暗卫。” 阮冰如紧紧握着这块令牌和册子:“谢谢哥哥。” 阮冰澈长叹一声:“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好好保护自己。” 阮冰如点了点头:“我会的。” 阮冰澈嘱咐完事情出了门去。 等阮冰澈出门后,阮冰如换了身夜行衣也出了门,到了宁王府,大门关着,她站在一处屋宇上望着宁王府,宁王府原本空空荡荡,如今各处都站着人,特别是萧珩珏住的院子,院子外围了三层人,真是怕他出去一步。 院子内没什么人,他屋中还点着灯,青笛和墨玄站在屋外,也不知他在干什么。 到处都是人,进去着实不易,她在屋宇上站了一夜。 第119章 难道你也想要他死 天空已然破晓,再待下去就会被人发现,只能先回去再说。 正要转身时,见到宁王府出来了两个人,身后跟着禁卫军,推着一个车子,半个时辰后回了宁王府,车上装满了菜,这两个人是出府买菜的,买菜也要被监视,真是连只苍蝇都不让出来! 阮冰如转身回了定国公府。 换下衣服,休息了会准备去见母亲,有人敲了院门。 秋梨去开了门,一个小丫鬟说有人找小姐。 秋梨去外面见了人,急匆匆的跑进院子来:“小姐,那个人来了!” 阮冰如和绿影疑惑:“那个人是谁?” “柳芸娘!” 阮冰如又问:“她一个人来的,还是跟陶菘然一起来的?” “一个人!” 阮冰如思索了一会,无事不登三宝殿,她一个人来,一定有事:“快请她进来。” “小姐!”秋梨对柳芸娘终归是有些介意的。 “快去,她可能有事。” 秋梨这才出了门,不多久领着柳芸娘进了梧桐苑,阮冰如上前去迎:“芸娘是有事找我吗?” 柳芸娘点了点头。 “快过来坐。”阮冰如朝着秋梨道:“去倒壶茶来。” 柳芸娘坐下:“姐姐,你的事我听说了。” “那你是来...?” 柳芸娘抿了抿嘴,低着头,过了会才道:“罗布这样的人,遇到既是深渊,姐姐跟他不会有好日子过,他会折磨你!” 阮冰如点了点头:“有过耳闻!” “其实他也是可怜人,他一生孤苦,经历过许多非人之事,才导致他性格扭曲。” 阮冰如望着她,没有答她的话,她来绝不是告诉她罗布的可怜之处。 柳芸娘接着说:“我的武功是他教的,他的招数我最了解,破解之法也最了解。” 阮冰如这才明白,她来的目的:“你想让我杀他?” 柳芸娘望着阮冰如道:“姐姐不恨他吗,不想杀他吗,他杀了定国公,姐姐不想报仇吗?” 阮冰如没有否认:“当然想。” “姐姐武功高强,可以姐姐的武功杀他也不易。” “难道你真的想他死?” 柳芸娘没有答话,起身比划武功招数,招招利落干脆,处处透着狠劲,与平日温婉的女子大相径庭,阮冰如这才明白为何罗布觉得她像灵芷了。 秋梨送茶过来,见到这一幕都惊掉了下巴,只见过小姐有这样的武功,没想到这个柳芸娘藏得如此深。 柳芸娘武毕,朝着阮冰如道:“姐姐可看看清楚了?” 阮冰如笑着道:“看清楚了,没想到芸娘藏得这么深,骗过了我们所有人。” “生活所迫,没有办法!”说起话来也变得冷冽很多。 阮冰如走过去与她拆招,柳芸娘怀有身孕,身子受不住,差点跌倒,幸好阮冰如眼疾手快,拉住她的手一拉,拉到自己怀中,拦住她的腰将她扶着坐下。 “都怪我不好,你有了身孕,还这样拉着你练,你休息吧,我自己练就行。” 柳芸娘坐下休息会,喝了口茶,稍感好一点。 “姐姐能否留他一命?” 阮冰如惊讶的望着她,她教她这些,原来不是为了杀他,而是救他! 柳芸娘又道:“姐姐废掉他的武功,让他成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以后再不能兴风作浪,过普通人的日子,可以吗?” 阮冰如面色沉重起来:“这件事恕我不能答应你。” 阮冰如见她面色也暗了下来,说道:“兴许他杀了我也未可知,我孤身一人,如何战得赢整个大疆。” 柳芸娘道:“其实大疆内部矛盾重生,瓦解也不是难事,或者姐姐也可以在路上找机会!” “大疆的事,我也可以讲给姐姐听。” 阮冰如问道:“你做这些就是为了留他一命?” 柳芸娘点头:“他说他找到了他爹,他应当跟他爹去过普通人的日子。” 柳芸娘又道:“用整个大疆换他一命,姐姐觉得这个交易如何?” 能将大疆瓦解,保边境安宁,自然比杀一个罗布划算,阮冰如没有多加思索:“自然划算。” “那成交。” 这几日柳芸娘日日来,跟阮冰如讲解大疆的各方势力,以及内部矛盾,还有练习武功招式。 而日日晚间会去宁王府外查看,没有见萧珩珏出过一次门,屋中的灯从未灭过,青笛和墨玄一直站在院外,出门便会被拦住。 眼见着快要到和亲出使的日子了,得想办法去见他一面,若不见他,以后怕再无机会见到了。 虽然芸娘将整个大疆的事都跟她讲的清清楚楚,可处处凶险,谁知道能否成功,兴许她会葬身在大疆王朝。 手中拽着那只未送出去的香囊。 躲在宁王外面,天空破晓时,采买的人出府了,身后仍然跟着两名护卫,阮冰如紧跟其后,到了集市。 阮冰如想要从后偷袭,可到处都是人,不好下手。 突然从旁走出来一个大婶,手里拿着一个白菜:“姑娘,买菜吗?” “我不需要。” 那大婶仍拦着她:“你看看,我这菜多新鲜,姑娘看看吧!我这菜又新鲜又便宜。” 阮冰如只想快点打发她:“多少钱?” “两个铜板。” 阮冰如从怀中摸出一两碎银子留给她,拿过她手中白菜:“不用找了?” 大婶接过银子,仍然不走:“姑娘,白菜新鲜,可千万不要拿刀直接剁,一定要一片一片的掰下来切,再炒,这样才好吃!” 阮冰如没有耐心听她的话,只想她快点走开,敷衍的道:“知道了,知道了。” 大婶这才走开。 可宁王府的人已经不见了人影,阮冰如在集市走了一圈,也不见人。 阮冰如气急,拿着手里的白菜,想起那位大婶,她故意拦着她的,为何,难道是萧珩珏安排的人? 听了大婶的话一片一片掰开白菜,白菜芯中果然藏着一张纸。 阮冰如将纸拿出来,里面写了字,卯正时分到张氏猪肉铺。 阮冰如见时间还来得及,赶紧去找张氏猪肉铺,问了人,好在顺利找到。 进了铺子,张屠夫见到了阮冰如,赶紧带着阮冰如进屋:“阮小姐,你终于来了,我们等您好多天了!” 第120章 我想你 阮冰如疑惑:“你们在等我?” 张屠夫拿出王府令牌,阮冰如认得的,在萧珩珏身上见到过。 张屠夫见阮冰如已经相信,便道:“现在进出王府只有这一条线,我们得抓紧时间。” 给了她一套衣服和一个小瓶子,张屠夫先给她抹脸,再让她去换衣服。 等阮冰如换好衣服,没多久就有一个跟她一模一样装扮的人进来,个子也跟她一模一样,脸上有点黑,难怪张屠夫要她把脸抹黑一点,看来他们早有准备,准备得很充足,那人各方面都跟她很像,脸一抹,很难被认出来。 张屠夫使了使眼色,阮冰如走了过来,替上那个人,跟张屠夫抬着一筐肉出门。 一路跟到了王府,无人察觉。 可就算进了王府也不能轻易在王府内走动,只能待在厨房。 等到午时阮冰如端着饭食进了萧珩珏的院子。 青笛见到他喜极而泣:“阮小姐,你终于来了。” 阮冰如见他眼泪都快流出来:“这也能认出来我。” 青笛猛的点头:“您快去看看王爷吧!王爷整日整晚的喝酒,饭也不吃,再熬下去,怕身子都要熬坏了!” 阮冰如把饭菜给青笛,快步跑入萧珩珏的房外,房门一打开,一股刺鼻的酒味扑面而来,阮冰如掩了掩鼻子,走了进去。 才跨进去一只脚,一个酒瓶朝她面门而来,伴随着一个狠厉的男音:“滚出去!” 阮冰如侧身躲开,朝着里面的人道:“不欢迎我,那我走啦!” 里面的人瘫软的坐靠在榻下的脚踏上,听到这句话以为是做梦,微微抬起来,朝门外看时,一个小厮打扮的人,黑着一张脸,正朝他走来。 看见了那双漂亮英气的眼睛,真的是她?是不是做梦。 阮冰如走到他身边,坐在脚踏上,见屋子里大半地方都是酒瓶,想起他酒量也就七八壶,可这都多少个七八壶了,定然是醉了:“你醉了!” 才几日不见,萧珩珏已经大变样,下颌长满了胡子,整个人一身颓废,没有一点精气神,见到阮冰如眼睛才有了点光。 阮冰如心中说不出的难受,这还是往日那个威风凛凛,清俊英武的宁王吗? 萧珩珏有些不敢置信:“真的是你?” 阮冰如伸手去摸他下巴的胡子:“你又长胡子了!” 萧珩珏抓住她的手才真实的感受到身边的人,猛然坐起将她抱入怀中:“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你来看我了!” 阮冰如紧紧抱着他:“我来看你了!我早应该来的。” 萧珩珏将她抱得更紧:“我以为你再不会来见我了!” “怎么会呢,这么久不见你我都想你了!我夜夜在外头看着,就是看不见你人,也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萧珩珏不敢相信她握住她的肩,让她面对自己:“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给我听好不好?” 阮冰如望着他期待的眼神笑了笑:“我想你,所以我来看你了。” 萧珩珏颓废的脸上出现了笑容:“我没有听错?你说你想我?” 阮冰如伸手抚着他的脸颊:“你没有听错,我想你,我喜欢你,我爱你。” 萧珩珏高兴不已又抱住了她:“我确定我没有听错,你说你爱我。” 阮冰如靠在他的怀里轻声道:“我爱你。” 也许这是他们最后一面了,她也不管不顾的将自己的情感表达出来,他为她不惜被革职,忤逆皇上,颓废至此,她又如何没有感触,如何能再见他颓废下去。 过了良久,萧珩珏终于恢复了些理智放开她,双手握住她的肩膀:“怎么进来的?怎么这副打扮,脸还抹得这么黑!”伸手往她脸上擦。 阮冰如撇了撇嘴:“你还说我,你都臭死了,我都没嫌你。” 萧珩珏笑了出来,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确实臭不可闻。 “难为你了,还挨得我这么久。”往一旁挪了挪。 阮冰如也跟着挪过来,索性靠在他身上:“我说了,我不嫌你。” 萧珩珏心中高兴伸手揽住了她。 阮冰如问:“不是你安排我进来的吗?你不知道我为何会这副打扮?” 萧珩珏摇头:“不是我,我以为你不再想见我了!” “那是青笛?” 萧珩珏点了点头:“嗯!” “青笛真是有心。” 萧珩珏低头望着怀中的人,简直不敢相信她有一日能这样靠在他怀中。 笑了笑道:“要不要洗把脸?” 阮冰如仰起头:“要不要沐个浴。” 萧珩珏伸手扶着她的脸笑着道:“好,你洗脸,我沐浴。” 走到门口唤了声青笛。 然后又坐了回来,想要继续抱着她,可她推开他的手:“我帮你把胡子刮一刮。” 萧珩珏拿了一把刀来给她,在她身边坐下。 此情此景让他想起两人在草原上的日子,哪里能想得到能有今日,萧珩珏心中既高兴又感慨,她能来,不吝表达心意,看来是已经做好去和亲的准备了。 青笛放好水,出了门,留他们两人在屋内,将门关好。 阮冰如正好给萧珩珏刮完胡子,见青笛关门,朝门口喊:“你不伺候你家王爷...”沐浴两字还未说完,门已经关上。 萧珩珏笑着看她:“没事,我自己来,你先跟我去把脸洗干净。” 拉着她进了里间的浴室,拿着毛巾在盆里沾了水给她擦脸。 脸擦完露出一张白净清秀的脸来,萧珩珏真想亲一口,怎奈自己太脏太丑,便忍了下来:“好了。” 阮冰如摸了摸自己的脸,是擦干净了。 萧珩珏去洁牙,洁牙完,就开始脱衣服,见阮冰如站在那不动,转头望着他道:“你不出去吗?” 阮冰如朝他走近,伸手去解他的腰带:“我帮你吧!” 萧珩珏抓住她的手:“我自己可以的!” 阮冰如抬头望着他:“我知道,可我想帮你。” 萧珩珏放开她的手,随她手上动作。 她解开他的腰带,脱去他的外袍,那外袍已经发臭,阮冰如往远处丢去。 又去脱他的里衣,露出他结实有力的胸膛,阮冰如微微低下了头,面颊开始滚烫。 第121章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萧珩珏将她的动作看在眼里,嘴角勾了勾。 待去脱裤子时,阮冰如不敢再低头,仰着头看他。 萧珩珏见到她微微发红的面颊,如一颗鲜嫩的桃子,粉红水嫩,不禁在她面上亲了一口。 “我自己来。” 萧珩珏没有脱裤子,直接走入浴池。 阮冰如从一旁拿起毛巾,蹲在一旁给他擦背。 白嫩的手擦过萧珩珏的肩,划到他背后,萧珩珏身子一颤,身下蠢蠢欲动。 伸手抓住她的手,喉结滚动,声音低哑:“我...我自己来吧!” 阮冰如将头歪到他前头去看他:“怎么了?” 气息铺在他耳际,铺得他心里痒痒的,他微微转头,那张脸就在他眼前,水汽熏得她越发粉嫩。 终究是没按耐住,嘴贴了上去,贴到了她柔软的唇瓣。 阮冰如身子歪着,没有支撑点,双手扶住他的肩膀。 萧珩珏不断在她唇上轻吻,阮冰如尽情配合,他觉得不够,深入她口中,勾她的小舌,吸吮她的香甜,他觉得还是不够。 伸手将她拉入水中,把她抵在池壁上,身子紧紧贴着她。 阮冰如伸手去推他。 他以为她在抗拒他,将她放开,不舍的离开她的唇:“对不起,我没忍住!”声音沙哑粘腻,显然在压抑着什么! 阮冰如自他将她拉入水中就将右手高高举起,见他放开她,才将右手放下来,伸手从袖中拿出那个未送出的香囊,笑着递在他面前:“幸好没湿。” 萧珩珏笑着看这只香囊,不知上面绣的是鸡还是鸟,嘴脚离身,身子歪斜,上面的花草也是身形各异,花不像花,草不像草。 阮冰如有些发虚的笑笑:“我尽力了!” 萧珩珏伸手接过:“别出心裁,我喜欢。” 阮冰如开心的笑道:“不嫌弃就好。” “我喜欢还来不及,怎会嫌弃。”将香囊放置在干净的地方。 阮冰如扯着身上的衣服道:“衣服湿了,怕不好出府。” 萧珩珏脸上的笑意就没停过,这是他这辈子笑得最多的一天:“没事,这种衣服府里多的是,等下我让青笛送一套干净的过来。” 阮冰如又道:“可是里衣也湿了。” “府里也有,自上次你在王府过夜后,我就备了很多你的衣服首饰,等下带你去看。”说得随意坦然,好像是一件很正常的小事。 原来他一直将她放在心里。 阮冰如望着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会,道:“既然什么都有,那便脱掉了!”说完去扯身上的腰带。 阮冰如这句话如他讲之前的话一样随意,萧珩珏听得震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真的是她讲出来的话吗,她这是何意...?她是成过亲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何意! 萧珩珏赶紧抓住她正脱衣服的手:“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阮冰如看着他道:“脱衣服!” 阮冰如睁开他的手,将外衣脱了下来。 萧珩珏虽然很想,可也不想她冲动。 抓住她的手问:“想清楚了吗?” 阮冰如靠近他,在他耳边道:“想得很清楚。” 萧珩珏双目猩红,不可置信的望着她。 她反手扶上他手背道:“你,要帮我吗?” 这勾人的语气动作,他哪里还忍得住,又将她抵在壁上,喉结滚动,喘着粗气:“你不要后悔。” 阮冰如没有回他的话,环住他的脖子,亲吻了上去。 萧珩珏已经不再想刚刚那样轻砥,再不克制,一手扶在她后脑,疯狂的吸吮她的味道,阮冰如有些承受不住,想要往后退,可脑袋被他按着退无可退。 萧珩珏一手去解她的衣襟,手触到了光洁细腻的肌肤,爱不释手的轻抚。 阮冰如承受不住他的热烈,双手从挽着他到紧紧握住他的双肩。 萧珩珏将她从水中捞起,抱着走出浴池,从一旁的架子上扯下浴巾,擦拭她身上的水,每擦一处,便随之落下一个滚热的吻。 阮冰如羞得满脸通红,不敢看他,双手紧紧抓着一旁的架子,支撑身体,突然身下腾空,被他抱起,大步往床的方向走去。 唇瓣又落了下来,阮冰如仰头回应,双手紧紧挽着他的脖颈,没一会的功夫,她就被放在了床上,萧珩珏压了下来。 亲吻着她每一寸肌肤,阮冰如成过亲,萧珩珏便没有克制自己,身子用力。 阮冰如疼得“啊”的一声:“疼!” 萧珩珏惊讶道:“你...第一次?” 阮冰如疼得咬紧嘴唇,轻轻点了点头。 “你跟陶崧然没有?” 阮冰如双手捏着他的双肩,睁眼看他:“我跟陶崧然是假成亲,为了应付我爹,你可得替我保密,省的挨母亲一顿训。” 萧珩珏不住点头:“当然!”心中的欣喜和激动达到顶点,她是他的,完完全全是他的。 不禁感慨陶崧然真是个君子!只是此时想陶崧然好像不太合适。 “那我轻点!” 阮冰如羞涩的点点头。 萧珩珏俯身亲吻她,好减轻她的疼痛,动作放轻。 一通事后,萧珩珏抱着她进入浴池清洗一番,又抱回床上,爱不释手,只想将她抱在怀中。 萧珩珏在床上拥着她,在她额间亲吻。 “冰如,我爱你,我一直都爱你。” 阮冰如依偎在他怀中,一只手轻抚他背脊,仰着头,在他嘴角亲吻:“我也爱你。” 萧珩珏轻抚她的脸颊,眼中竟然挂上了几珠晶莹透亮的眼泪:“我们离开京城吧!不要去和亲!” 他知道她为何如此,她将自己给他,她觉得此生不会再见吗?此后两人相隔千里,与阴阳两隔有何异! 阮冰如撑着起身子,趴到他身上,亲吻他眼角的泪水,两人心中都是悲伤的,可他们是臣子,君命不可不违。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又能逃到哪里去,何况我们的亲人都在京城,他们也跟我们一起逃吗?” 这当然不可能,逃能逃到哪里去! 萧珩珏叹息:“我知道不能,所以我才会求他,可他终归是不疼惜我的,我一生只求过他两次,两次都未应允,我一生想要留住两个人,可是都留不住。” 第122章 等你回来 萧珩珏眼泪又滴了出来,阮冰如自然知道他讲的是琳妃娘娘,他想到了琳妃娘娘。 阮冰如紧紧搂着他:“你信我吗?你愿意等我吗?我答应你,最快一年,最迟三年,我一定回来找你。” 讲出来的话,连自己都不相信,可也只能如此宽慰他。 萧珩珏点了点头:“好,我等你!” 又有谁会信呢!彼此宽慰而已,两人相视一笑,掩藏心中苦楚。 “我饿了!”阮冰如午时没有胃口吃,本来端了吃食来,也未吃,现在都到用晚膳的时间了,折腾了一下午,体力耗尽,自然就饿了。 萧珩珏轻抚她的鬓角的碎发,温柔的朝着她笑:“好,你等等,我去跟青笛说一声。” 萧珩珏起身走到衣柜旁,拿了一套里衣穿在身上,随意套了件外袍。 走到外间开门,朝青笛说了句话,走回床边坐下:“很快就来。” 阮冰如坐起身来,用被子裹着身子:“我的衣服呢?” 萧珩珏指了指床一侧的一排衣柜:“在那边,要不要去看看。” 阮冰如低着头轻轻点了点。 萧珩珏脱下外袍披在她身上,手一伸就将她抱了起来,阮冰如赶紧将外袍往身前拉了拉,盖住自己的身子。 没走几步就到了衣柜旁,萧珩珏将她放下,打开一个柜子:“这里全是你的。” 阮冰如往柜子里看去,满柜的衣服,各种颜色,各种款式的都有,都是她平日里爱穿的素净的衣服。 “都是你亲手挑的吗?” 萧珩珏点点头:“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阮冰如一件一件的拿着看,每一件都好看,倒不知道挑哪一件了。 “砰砰砰”敲门声起。 萧珩珏道:“你慢慢挑!” 说完走到外间,开门端了饭食进来,将饭菜放在桌子上,走进里间。 阮冰如还在挑衣服,萧珩珏脚下顿住,面前恍如一幅美人图。 阮冰如一件一件的挑衣服,不经意间套在身上的外袍落下一半,露出一片香肩,头发披散在身后,胸前衣襟开着,那对浑圆若隐若现。 萧珩珏喉结滚动,身下蠢蠢欲动。 “我没找到里衣。”阮冰如侧过身子望他。 如火上浇油一般,萧珩珏只觉全身热腾起来,走到她身边。 “在这里!”伸手往旁边打开一个箱子,说出来的话,压抑低沉。 阮冰如跨步走过去,胸前的风景随着步伐的走动而隐现。 还未走到箱子边,就已经被人抵在了柜子上。 萧珩珏喘着粗气,气息扑在她脸上。 阮冰如一惊,双手忘记拉衣襟,抵在他胸膛上,衣服滑落,所有风景都落在萧珩珏眼里。 萧珩珏俯身含住胸前那颗娇挺圆润。 伸手抚上另一颗。 阮冰如双手推着他的肩膀,嗔道:“不是刚刚才...” 她哪里知道憋闷太久的野兽,突然开了荤,哪里是一次就能喂饱的。 萧珩珏往上亲吻,到了她的耳际,呼吸扑在她耳边:“只怪你太勾人了!” 阮冰如面红耳赤,突然身下一空被他抱了起来,几步走到了床边。 事后,阮冰如双手推着他:“我饿了,想吃饭。” “好,”萧珩珏柔声应了一声,在她额间亲吻,起身穿戴好衣服。 阮冰如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道:“你帮我把衣服拿来!” 萧珩珏依言去柜子里拿衣服,放在床上。 阮冰如望着他:“你去外面等我。” 萧珩珏嘴角一勾,坐在床上:“不能看吗?” 阮冰如瞥了他一眼,萧珩珏认怂:“好好好,听你的,我出去。” 萧珩珏出去,阮冰如才起身穿衣服,出去时,萧珩珏已经将饭菜拿出来,天气炎热,饭菜的温度要热不热刚刚好。 萧珩珏边给她夹菜边道:“青笛说只能明日一早原路出去!” 阮冰如点了点头。 吃了饭,两人打算去院子里走一走,天色已经大黑,青笛和墨玄一直守在外面,听到开门声,青笛赶紧拉着墨玄隐匿在院子的角落里,而后躲进了屋里。 阮冰如还惊奇,人去哪里了?萧珩珏心知肚明,肆无忌惮的,拉着阮冰如的手,将她拥入怀中,想亲吻时,便毫无顾忌的亲吻她。 两人坐在一起看星星,又去了书房,一起看书写字。 如平日里恩爱夫妻一般。 萧珩珏不禁心中有了奢望,他不想这样的日子只有一夜,他想长长久久。 玩累了又回了房,两人一夜未睡,相处的时间过一秒少一秒。 直到寅时青笛敲门,两人知道快要到分别的时候了,阮冰如后日就要出发和亲,下次再见不知何时。 萧珩珏喘着粗气从她身上起来,捡起地上的衣服给她穿戴好,去外间拿了青笛随着饭菜一起送来的下人衣服。 等阮冰如穿戴好,又将她抱入怀中亲吻一番,拿着颜料将她的脸涂黑,不舍的送她出门。 青笛已在外等候,见两人出门,拱手道:“王爷,时辰快到了!” 萧珩珏讲起话来声音都变得柔和:“知道了!” 门边有一名小厮在等着,佯装给萧珩珏出去拿酒。 阮冰如抱住萧珩珏,轻声道了声:“等我回来!” 萧珩珏回抱她:“我等你回来!” 阮冰如不舍的放开了他,跟着小厮出了门。 萧珩珏在院子里站了良久,突然道:“这几日,辛苦了!” 青笛和墨玄受宠若惊,王爷可从未说过这种话,果然改变王爷的只有阮小姐。 青笛和墨玄纷纷跪下。 “快起来!”萧珩珏伸手去扶他二人:“跟我来!” 转身进了书房,问起外面的情况。 墨玄道:“罗布很安分,每日去迎宾茶馆坐上一天,什么都不做,不过期间太子和瑞王都见过他,只没有探听道谈了什么!” 萧珩珏问:“那边联系上了吗?” “说是王爷出去之后再详谈!” “太子和瑞王有什么异动?” “没有,还是如往日一般,在朝堂上什么都要争一争。” 萧珩珏点了点头:“好,其他等和亲队伍离开再说。” 第123章 和亲出使 萧珩珏又道:“陶夫人之事,既然阮小姐选择替她隐瞒,我们就当做没有知道!” 青笛和墨玄拱手称是。 “这几日没什么事,你们也松散些,去休息吧!” 两人呆愣的望着萧珩珏,步子顿住,以为自己听错了。 萧珩珏望着两人一动不动的,知道是往日对他们太严厉,冷声道:“怎么!还有事?” 两人立即反应过来:“没事!”这才下去,进屋休息。 阮冰如回定国公府前,偷偷去了一趟药店,要药店抓了一副避子药,佯装给自己夫人要的,而后回了定国公府,绿影和秋梨一直在房中等着,见小姐回来才放下心来。 阮冰如问:“可有什么事发生?” 秋梨道:“今日周小姐,韩小姐,曹夫人来看你了,我说小姐不舒服 ,今日不见客。” 阮冰如点头:“等会你去帮我约她们,我在悦福楼请她们用午饭!” 对着绿影道:“我先休息会,有事叫醒我。” 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里间,绿影要帮她解衣服,阮冰如赶紧拒绝,拿出藏着的药给绿影:“去熬药,不要被人知晓,别人问起,就说我心慌得厉害,找大夫开的药,药渣要处理干净,你去吧!我自己来。” 绿影福身出去。 阮冰如解开衣服,身上全是萧珩珏留下的痕迹,回想起昨晚的事,羞涩的低头望了一眼,也不知这些痕迹会在身上留多久。 换了衣服,躺在床上倒头就睡。 国公府这几日很忙,忙着准备和亲的用品,皇上御赐了许多,太子,瑞王,以及各位官员都送了礼过来,国公府自己也准备了嫁妆阮冰如第二次嫁人,又是和亲,虽然大家都不愿,可面子上还是要做,准备的东西比第一次成亲多了一倍。 这些东西都是阮夫人一手准备,她思虑着女儿伤心难过,便没有让她操心,可她心中何尝不是难过的。 快到午时,绿影才叫醒阮冰如,阮冰如梳洗打扮一番去了悦福楼。 周樱几人已经到了,她们都是宽慰她的,说的都是宽慰她的话,言语之中尽是不舍。 见阮冰如脸上并无忧愁,也放下心来。 阮冰如笑着朝他们道:“没事,我已经想通了,有些事情我们没有办法改变,那就换种心情去接受,感受一下异国他乡的风俗,看看不同风景,也没什么不好。” 她们见她如此说也才放心下来,只是心中感慨,她是何等意气风发的人,怎会有这般遭遇。 周樱原本不打算嫁人,如今看来还是得早早定下亲事为妙,免得又从其他官员家挑选女子来和亲。 几人喝了茶,聊了会,便各自散去。 都在为阮冰如感慨。 晚上一家人好好吃了顿饭,桌上全是阮冰如爱吃的菜,纷纷给阮冰如夹菜,都表现出一副笑脸,无一人提和亲之事。 阮冰如端起酒杯敬哥哥嫂嫂:“往后不能在母亲身前尽孝,只能烦哥哥嫂嫂照顾母亲了。” 阮夫人已经绷不住,眼泪流了出来。 “你这孩子,别说这些,说不定还能回来的!” 阮冰澈道:“不是说好了不谈这些!母亲和妹妹犯规了,该罚一杯。” 银月偷偷抹着眼泪,妹妹要出嫁,哥哥那边又见不到,也不知道哥哥现在怎么样了,他该多难受,她去求过皇上,见哥哥一面,可皇帝不允,皇上对他们兄妹二人果真是从不看重。 各怀心事将这顿饭吃完。 夜晚阮冰如换上夜行衣,跑去了宁王府外的高楼上,看着萧珩珏的院子。 院子里到处点了灯,灯火通明,他就站在院子里,朝阮冰如的方向看。 她昨日跟他约好了,今晚会在这里看他,萧珩珏从下午就一直在院子里等她。 阮冰如朝他招了招手,也不知他能不能看见,萧珩珏竟然也跟她招手了,他看见了,心中莫名激动,竟然想要流泪。 两人就这样在外头待了一夜,天空破晓,阮冰如才归。 进梧桐苑不久,就有许多嬷嬷给她梳妆打扮,这些嬷嬷都是从宫里来的,手脚利索,编出来的发髻异常精美。 待一切准备就绪,阮冰如到了前厅,跪拜家人。 所有人忍住泪水,怕她伤心,摆出一副笑脸来对她。 阮冰如又何尝不知他们的心意,也只能装作毫无在意。 母女拉在一起说话,外面便有嬷嬷催促,阮冰如出门上了马车,路上到处都是行人,是来相送她的人。 一路上见到不少熟悉面孔,见到了周樱,吴雨彤,韩欣娥,她们朝她挥手。 见到了文博敬,许亭思,两人拱手朝她一拜。 连魏洛依都来了,她肚子越发大了,怕是快要生产了,脸上已无嚣张,有的全是同情。 出了城,阮冰如回望这个她从小生活的地方,此去经年,兴许也是最后一次望它了。 它巍峨壮观的矗立在那里,装载过多少人的悲喜,不管里面的人发生了什么,它从未变过。 突然在那城墙之上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阮冰如激动的趴在窗户上回望,朝他招手。 他怎么出来了,是了,她都已经出发,再关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萧珩珏招手回应。 两人互相对望着,直到双方再看不到对方身影。 待阮冰如走后,萧珩珏下了城楼,去了太子府。 他这个哥哥性格有些懦弱,能力并不很强,否则这些年也不会一直被瑞王压着。 太子惊讶,他这个目空一切的弟弟怎么会来找他? 萧珩珏在他面前扮惨,佯装经历此事才明白有一个靠山的重要性,否则父皇也不会罚他如此,以往是自己不识好歹。 太子高兴不已,早有拉拢他的想法,这次他算是得了教训,知道要找个人投靠。 “三弟,你们兄弟何必如此见外,你有什么事,跟大哥说一声便好!” 萧珩珏一改往日的冷漠,态度殷勤,朝太子施礼:“谢太子殿下。” 太子拉着他吃了一顿饭。 萧珩珏投靠太子的消息传出,二皇子知道后,气得将手中茶杯重重摔在地上。 怒道:“他什么意思。” 沈丞相在一旁劝慰:“他如今无职位,无兵权,皇上又不看重他,他只能选一个人,你不必忧心,他投靠太子,只会让皇上更加忌惮,对太子来说未必是好事,于你也未必是坏事!” 二皇子深知岳父之话说得在理,心中宽慰不少。 第124章 阿恒 沈丞相又道:“以往皇上愿意把禁卫军给他,看重的就是他不拉帮结派,如今皇上还能安心把禁卫军给他吗?兵权更加别想!” 二皇子恍然大悟:“姜果然是老的辣,还是岳父看得清楚。” 沈丞相点了点头:“何况他们之间还有云毅这档子事,难道太子能真心待他?” 瑞王欣然点头:“看来一切都在岳父掌控之中。” 沈丞相捏着下巴的胡须若有所思:“萧珩珏此人,我们以往太小看他啦!” 皇上也知道了此事,召见了萧珩珏,萧珩珏跪在太极殿内。 皇上坐在龙椅上打量了他良久,这个儿子,他虽然对他态度冷淡,但也是他培养出来的,不是让他在朝堂上站队的。 皇上睥睨着他:“听说你去太子府了?” 萧珩珏跪拜,并不否认此事:“是!” 皇上语气冷漠:“去太子府做什么?” “去赔罪,之前出征扣下云毅将军,现在思来,是自己年轻不懂事,做事太过冒进、狠厉。” 皇上嘴角歪斜,冷哼,早不赔罪,晚不赔罪,偏偏这个时候去赔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去站队的。 “是不是心里记恨着朕?” 萧珩珏赶紧拜了下去:“儿臣惶恐,儿臣不敢。” “最好不敢!”皇上用平淡的语气说着话,可是听着有些渗人。 萧珩珏跪拜着:“儿臣不敢,儿臣请去边疆戍边,以普通将士的身份。” 皇帝惊讶,他不是才投靠太子,不应当帮着太子做一番事业,现在去戍边,边关已无战乱,无法立功。 皇帝问:“为何有此想法?你在京城待着虽无职权,但好歹也是个王爷,去边关当普通将士,那你就什么都不是。” 萧珩珏道:“儿臣性子孤僻,不大会与人打交道,京城里也没什么相熟的人,倒不如为晋国守好国门,做一番功业,比起王爷,儿臣觉得自己更适合成为一名将士!” 最后一句话说得皇帝最满意,他最不喜欢有人觊觎他的皇位,在他的眼中,他这个儿子是他培养顶替定国公的人,待在边关当然比在京城好,特别是还懂得了拉帮结派。 皇帝脸上终于露出了点点笑容:“起来吧!你的心思我明白,你既想去边疆,那边去把!大将军之位如今在铁季手里,你就在他下面当个副将,铁将军征战沙场二十年,你跟人家多多学学,不要以为自己打了几场胜仗就了不起,老将有老将的经验,多虚心跟人学,你才能成为真正的大将军。” 这算是同意了,萧珩珏又跪拜下去:“谢父皇恩准,谢父皇教诲。” “下去吧,自己选个日子出发,去兵部报备一声。” 萧珩珏跪拜,退了下去。 出宫后,去了兵部,而后去了定国公府。 银月见他来,担忧的跑上前:“哥哥,近来可好?都瘦了!” 萧珩珏朝她笑笑:“我没事,别担心,就是在王府内呆了两天,平时里我本来就不愿出门,于我而言于平日里没区别。” “可冰如她...”她知道他肯定为这件事伤心。 “没事,我明日便要去边疆了,过来看看你。” 银月还沉浸在那件事中,如今听到他去边疆的消息很是惊讶:“怎么这么快。” 萧珩珏没有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阮夫人知道萧珩珏进屋,本在睡觉的她从床上起来,来看他,问他最近过得怎么样,见他瘦了一圈,有些心疼:“好好照顾着身体。” 萧珩珏清朗的朝她笑笑,宽慰她。 留他吃了晚饭,天晚才归。 回了宁王府,青笛和墨玄已经将行装整好。 萧珩珏问道:“都准备好了?” 青笛回道:“是。” 萧珩珏又问:“他们行到何处了?” “鲁阳,快马加鞭三日便能追上。” 萧珩珏点点头:“好,去休息吧!明日一早我进宫与皇上辞行便出发。” 第二日,萧珩珏出了宫,便急匆匆的回了王府,整装出发。 一路狂奔,日夜兼程,两日便追上了。 阮冰如在路上走了几日,罗布总想趁夜到她屋里来,都被阮冰如拒之门外,好在还有依古丽在身边。 依古丽从不喜欢罗布,无论何时都护着阮冰如。 阮冰如身边是萧珩珏安排的护卫,夏爽,曾是禁卫军,是萧珩珏偷偷安排进来的。 夏爽时时护着阮冰如,罗布也不敢妄动。 一日,夏爽身边竟然多出了一个人,那人跟夏爽有些相像,阮冰如问:“夏爽,这位是?” 夏爽拱手回道:“回朝阳公主,他是我阿弟,阿恒,也在和亲队伍中,昨日被人欺负,我便擅自做主,将他带在身边,请公主恕罪!” “阿珩,阿恒”阮冰如念叨了两次,念起来还蛮好听的:“是哪个珩?” 夏爽瞥了阿恒一眼道:“恒心的恒。” “哦!原来是同音!” 朝着夏爽道:“也好,你们兄弟在一处互相照应!” 罗布来找阮冰如,见她门口多出了一人,质问道这人是谁。 阮冰如从屋中出来,厉声道:“这是我晋国之事,与你何干!” 只要罗布靠近阮冰如一步,阿恒便会拦在前面,本来一个依古丽一个夏爽已经令他头疼,如今又来一个,这一路怕是碰不到阮冰如了,便也安分了些。 反正两人迟早会成亲,再多等些时日又有何妨! 一路走得顺利,罗布没再作妖,阮冰如乐得自在,只是时常会想起萧珩珏。 她也才发现,这一两年来,她与萧珩珏几乎日日能见,如今想见见不到,竟会这么想他,眼睛一闭,全是他的影子。 望着天空挂着的月盘,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是否也在看月亮呢? 突然有人从身后披了件衣服在她身上,阮冰如愣神,回头一看,是阿恒! “谢谢你,阿恒!” “公主,外边凉,进屋去吧!” 阮冰如指着对面的凳子道:“阿恒,坐。” 阿恒没有动,阮冰如望了远处夏爽一眼:“算了,回去吧!” 阮冰如回了屋。 对于这个阿恒,她总有一种熟悉感,可是两人长得一点不像,况且,他在京城,怎么可能是他呢? 肯定是她想他想疯了,看谁都像他。 第125章 逛街 但她对阿恒总会亲厚一些,有时总想喊他的名字:阿珩!阿珩! 就好像他就在身边。 在路上行了大半个月,这日到了栗阳,栗阳城是西边大城,城内一片繁华,栗阳夜市出名,一到晚上,街上的人比白日还多。 阮冰如想出去逛逛,行了大半个月,除了在路上,就一直没出去过,今日来了兴致,想去逛逛夜市。 带着秋梨、绿影、夏爽和阿恒出门,天色已经暗下来,街上人来人往,茶馆酒肆座无虚席。 五人找了间酒肆打算尝尝栗阳特色,进入一家酒肆便有小二过来招呼。 阮冰如朝小二道:“给我们找个包间!” 小二在一旁躬身:“客官是从外地来的吧!” 阮冰如应道:“对!” 小二接着道:“我们这里没有包间,只能堂食,整个栗阳都是如此,大家喜欢一起热闹。” 说着话,小二已经给几人找了张桌子,拿着揩台布在桌上擦了两下:“客官请坐!” 阮冰如坐下,其他四人都站在她身后,小二朝他们望了一眼,拿着张菜单递给阮冰如:“客官想吃什么,这是我们的菜单,前面五道菜,是栗阳特色,如果您想品尝栗阳特色我给你推荐前三道。” 阮冰如点了十来道菜,五壶酒,小二高高兴兴的拿着菜单去了。 阮冰如转身望着身后的人:“都坐下来,近来大家都辛苦了!这里没有外人,今日不谈身份,好好吃饭喝酒。” 单独与阮冰如出门时,绿影和秋梨经常跟阮冰如一桌吃饭,听到阮冰如的话,走到阮冰如旁的凳子上坐下。 只夏爽和阿恒愣愣的站着,夏爽无意的往阿恒瞟了一眼,随后道:“公主身份高贵,与公主同桌有违礼法!” 阮冰如将夏爽的动作神情看在眼里,笑着望着道:“我说过今日不谈身份!”朝着阿恒道:“阿恒你觉得呢!”阮冰如打量着阿恒的神情,可他脸上看不出神情。 “既然公主发话了,我们遵命便是!” 阮冰如看着夏爽,听到阿恒的话,他脸上的表情微不可察的放松了些。 阮冰如朝他道:“夏爽快坐吧!” 夏爽朝阮冰如拱手施礼,才坐下来。 坐下没多久小二已经开始上菜了,酒也上好了。 秋梨和绿影想站起身给大家倒酒,被阮冰如制止了,阮冰如给每人分了一壶酒,拿起酒壶道:“难得出来高兴一次,往后也不知有没有快活日子,今日便不醉不归,明日休整一日,后日再出发!” 大家听到公主这么说,心中感触,不敢再拒绝,以免惹公主伤心,便拿起酒壶敬公主酒。 一壶喝完,阮冰如问小二要了十壶。 十壶喝完,绿影和秋梨已经倒下,阮冰如朝着两人叹气:“唉,真是没用,这么快就倒下了。” 阮冰如问小二要了二十壶酒,小二吃惊,桌上已经倒了两人,生怕这三人倒了赖他们的账,劝道:“客官,我们还是先给你拿三壶吧!” 阮冰如看出了小二的心思,拿了一锭银子摆在桌上:“够吗?” 小二立即收了银子,恭敬道:“够,够,酒管够。” 立即去拿酒来。 二十壶酒喝完,三个人面不改色,阮冰如打量着阿恒,脸上一点醉意都没有,心中疑惑:“难道是她想错了,阿恒不是萧珩珏!” 阮冰如本想用喝酒来试探萧珩珏,萧珩珏酒量只要七八壶,如今七八壶下肚,一点醉意都没有。 阮冰如已没了喝酒的兴致,朝着两人道:“我想出去走走,夏爽你帮我送秋梨和绿影回去吧!阿恒跟着我就行!” 也没等夏爽同意,找了小二来,让小二帮着叫了辆车。 又叫了三壶酒,酒喝完,车便来了。 几人扶着秋梨和绿影上车,夏爽坐在前头,驱车回了驿馆。 阮冰如身边只有了阿恒,问起阿恒的身世,如何加入禁卫军的。 阿恒并不想多说,只道父母早亡,跟哥哥相依为命长大,后来一起入了禁卫营。 言简意赅,逻辑合理,阮冰如找不到一点破绽,可她感觉那么强烈,他真的是他。 突然不知从何处来了一匹马,疯了似的在路上狂奔,路上行人吓得往四处躲开。 眼见着那马朝阮冰如而来,阿恒赶紧拉着阮冰如躲到一边,挡在她身前,用身子将她跟马隔开一些距离。 待马走后,阿恒柔声道:“没事了。” 阮冰如一惊,抬头呆呆的望着他,这声音和语气明明就是他。 他拉着她的手还未放,阮冰如赶紧抓住他的手,将他手掌摊开,摩擦着他手上的茧。 脸可以作假,手上的茧不可能做假。 阿恒见阮冰如抓着他的手,赶紧将手缩回,可手死死地抓在阮冰如手中,抽了两三下才抽回来。 阮冰如爽朗的朝他笑笑:“继续往前走吧!” 阿恒跟在她身后,阮冰如突然停住,回身望他:“阿恒身上可有钱?” 阿恒没有说话,朝她点了点头。 阮冰如满意的点头,转身继续走。 见到路上一个摊胡饼的,闻着焦香四溢,阮冰如指着胡饼道:“阿恒我想吃这个,可否帮我买一个?” 阿恒走上前给老板丢了几个铜板,拿了个饼给阮冰如。 阮冰如扯下一半递到阿恒面前:“阿恒也尝尝!” 两人边走边吃胡饼,阮冰如朝他笑:“是不是很香?” 阿恒不说话,只朝她点头。 阮冰如见到前头一个卖彩灯的,用草编织出各种形状,与平日见到的灯大不一样,阮冰如觉得新奇,朝着阿恒道:“阿恒,我想要这个!” 阿恒上前挑了一个马灯。 阮冰如高高兴兴的提着灯往前走。 栗阳的热闹与京城不同,这边更加有烟火气,新奇的东西也比京城多,阮冰如专挑京城没有的东西吃和买,每每都要阿恒出钱。 两人一路往前走,走到了街道尽头,这处没什么摊贩,人少了许多。 阿恒突然拉住阮冰如的手,往一旁无人的巷子里钻,将她抵在墙上,低头望她,阮冰如正也好抬头看他,两人四目相对,阮冰如得意的朝他笑。 第126章 阿恒你逾矩了 阿恒则是一脸宠溺:“认出来了?” 阮冰如没有说话,只是对着他笑。 阿恒脸上也挂上了笑意,低头见她娇俏迷人的脸上缠着一缕碎发,忍不住伸手去拨。 阮冰如朝他手瞥了一眼,而后皱着眉头看他:“阿恒,你逾矩了!” 阿恒愣了一瞬,而后伸手捏住她的下巴:“逾矩?” 邪魅一笑,直接亲了上去。 亲上去便不想分开,将手上提着的东西丢掉,抱住她的腰肢,尽情享受她的味道。 阮冰如一手搭着他的肩,一手环着他的腰,享受其中。 阿恒正在阮冰如亲得起劲时突然离开她的唇。 见着阮冰如意犹未尽的模样,在她耳边调笑道:“公主你逾矩了!” 阮冰如勾唇一笑,翻身将他压在墙上,一手抵在墙边,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声道:“阿恒要替我保密!” 说着直接亲他。 萧珩珏很享受她这么主动的亲他,情浓时,翻身又将她压在了身下。 两人都亲满意了才放开彼此,看着彼此笑。 萧珩珏问她:“怎么发现的?” 阮冰如双手环着他,娇俏的朝着他笑:“阿珩格外关心我!夏爽做什么都要得到你的许可!不难猜!只是阿珩为何没在京城,混到了和亲队伍里。” 萧珩珏双手环着她的腰,稍一用力,将她贴近自己:“我请示戍守边关,父皇同意了,我便日夜兼程赶上和亲队伍,联系夏爽,很容易混进来。” “还是阿珩有手段,什么都能做到!”阮冰如伸手摸着他的脸:“只是阿珩这张脸又是如何变的?” 萧珩珏抚上他脸上的手:“这是易容术,往后教你。” 萧珩珏拉住她的手道:“天晚了,回去吧!” 阮冰如点点头,身子往他身上贴,踮着脚凑到他耳边:“可我还想亲你!” 萧珩珏往前跨了一步,将她压在墙壁上,凑到她耳边,低语道:“满足你!” 一手抵住她的下巴,仰起她的脸,凑了上去贴上她的唇。 亲了好半晌才从巷子里走出,街上仍有人行走,两人并肩而行,心中格外欣喜,时不时望一眼对方,就像一般的爱侣,眼中都是浓情蜜意。 在街上走了一圈,阮冰如没再挑什么东西,他在身边,什么都变得不那么重要。 阮冰如从他脸上根本就看不到萧珩珏的影子,感叹这易容术的厉害。 突然想起了什么:“阿珩,你为何没有醉?” 萧珩珏用笑掩饰尴尬:“可能今日心情好!” 阮冰如怀疑般的望着他:“阿珩每次说谎的时候就会对我这样笑,阿珩可可真是狡猾如狐,以往装得也太像了吧!。” 阮冰如对他嗤了嗤鼻:“把我当娘的滋味如何?” “那日真的特别想母妃,我也是情急,想让你多陪我一会,才出此下策!” “阿恒真是诡计多端哈!” 萧珩珏朝着她笑,不再说话,说得越多,心中越虚。 回了驿馆,罗布端坐在院中,脸色黑沉,见阮冰如进院,厉声质问:“去哪了?” 阮冰如并不理会他,直接朝房间的方向走。 罗布见她不理,起身就要去抓她,萧珩珏眼疾手快将阮冰如拉到身后,罗布这才没抓着。 萧珩珏问:“罗布将军这是做甚?” 阮冰如从萧珩珏身后走出:“阿珩退下!” 萧珩珏往后走了一步。 阮冰如见着罗布便没了好脸色:“我去哪里用得着罗布将军多问吗?” “你是我未婚妻,我不该多问,谁能多问?半个月后我们就要出晋国国境,到时候到了大疆,我们便可成婚,你以为你还能逃到哪里去?” 阮冰如再不想看到他这张脸,难不成罗布以为她要逃:“我若想逃,罗布将军未必抓得到!” 是了,出门时就发现有人在跟着他们,后来跟阿珩单独出去也发现有人跟着,只不过后来甩掉了那些人,罗布得到信息跟丢了人,以为她逃走了! “最好没有,否则你京中的亲人是何下场,你应该比我清楚。” 阮冰如看了他一眼,他竟然用亲人威胁她:“罗布将军不必用亲人威胁我,你是我杀父仇人,我逃了,如何为我父亲报仇?所以罗布将军大可不必担心我会逃。” 说完不再理他,回了房,萧珩珏守在她房门外瞪着罗布。 罗布根本没将这个护卫瞧在眼里,看也没看他,出了院子。 阮冰如开了门,夏爽和萧珩珏站在门外,阮冰如问夏爽:“绿影和秋梨怎样了?” 夏爽拱手:“她们在房中休息!” 阮冰如点点头:“好,帮我打些水来吧!我要沐浴。” 第二日大部队在栗阳休整了一日才出发,行了半个月,到了昌州。 铁季早在城外迎接,阮冰如赶紧下车,给铁季回礼,而正在此时,萧珩珏带着几人从远处往城门这边来。 阮冰如惊讶的望了身边的阿恒一眼,这个阿恒表情明显比萧珩珏木讷,不知何时换了人,她都没发觉。 萧珩珏下马,走到阮冰如和铁季跟前。 铁季朝萧珩珏行礼:“王爷来信说今日到,没想到赶的如此巧,竟跟公主同时到。” 萧珩珏朝铁季回礼,望了阮冰如一眼:“我也没想到如此巧!” 然后才去跟罗布见礼。 罗布没想到在这里遇见萧珩珏,现在不打仗,晋帝派萧珩珏来边关打的是什么主意呢?罗布警觉,但表面仍带着笑。 “宁王殿下好!” “罗布将军一路可好!” “烦宁王殿下挂念,我们一路走得顺利。” 一群人进来昌州城,铁季设宴款待,铁季暂代大将军之职,萧珩珏是给他当副手的,职位便比铁季低一级,铁季坐上首,萧珩珏坐左下首,右下首是依古丽,罗布和阮冰如,正对着萧珩珏。 萧珩珏望着对面的两人,心中不是滋味,想起那年宫宴,她跟陶崧然坐在一起的情形,为何她总不能坐到自己身边。 阮冰如望见了萧珩珏脸上的神情,不知为何事忧愁。 但人多眼杂,她也不能多看他。 瞥了一眼,看向了铁季。 第127章 做月饼 铁季举杯敬酒,喝了几圈,闲聊了一会,大家都不喜欢罗布,没什么兴致在席上,她不想跟罗布坐在一起,喝了几杯,称累离席了,准备回房休息。 走到长廊一角突然被人一拉,阮冰如警觉,伸手变掌去拍他,那人将她抵在廊柱上,下一秒就被亲上了。 这个人是萧珩珏,她才放下心来,双手搂着他脖子回应着他。 也不知他今日怎么了,亲吻之中带着情绪,疯狂的亲吻,啃咬,暴怒的占有她。 阮冰如受不住,伸手去推他,可怎么都推不动。 伸脚用力往他脚上踩,萧珩珏吃痛才将她放开。 阮冰如望着他问:“怎么了!” 萧珩珏将她抱入怀中:“没什么,吃醋而已!” 阮冰如更是不明白他了,从他怀中起来:“吃的哪门子醋啊?” 突然脸上一阵委屈:“罗布,为何你能跟罗布坐在一起,跟陶崧然坐在一起,不能跟我坐在一起!” 阮冰如笑了,怎么跟个孩子似的,宽慰他:“可是只有你在我心里!” 萧珩珏听到这句话心中乐开了花,将她紧紧抱着。 阮冰如见他情绪稳定下来,从他怀中起来,往后退了一步:“有人来了!” 萧珩珏愣怔,他没听到有人来,再见阮冰如时,已经跑远,只得快步追上去:“跑什么,又没人!” 阮冰如没有停下脚步:“隔墙有耳,小心些!况且你刚刚也太冲动了,幸好我没让绿影和秋梨跟着去宴席。” “我错了,下次注意些!” 阮冰如没有再跟他说什么话,跑回了院子,将门重重关上。 秋梨和绿影听到动静,从房中出来问:“小姐,怎么了?” 阮冰如摇了摇头,没说什么进了屋。 明日便是中秋节,在晋国是大节日,铁季亲自过来跟阮冰如说,要她多留些时日,阮冰如自然是愿意的,铁季开口,更加不会拒绝,于是便跟铁季一起去与罗布说道。 罗布了解一些中原的文化,知道中秋节是大节日,兴许这是阮冰如在晋国过的最后一个中秋节,便没有拒绝。 依古丽很好奇,晋国的中秋节是如何过的,拉着阮冰如跟她讲中秋节的事。 阮冰如讲起嫦娥后羿的故事,讲起吴刚伐桂。 依古丽感慨,一个节日竟有如此凄美的故事。 中秋节这日一早,阮冰如带着秋梨绿影出门采买,打算买些材料来做月饼给大家吃,秋梨最是会做这些,买回来后,便跟着秋梨一起学如何做月饼。 邀请了依古丽一起。 在院子里摆了张桌子,将材料放在上面,白日可以在这里做月饼,晚上便可以赏月。 秋梨一步一步的教着阮冰如和依古丽做月饼,依古丽虽是异国之人,但学起来很快。 而阮冰如做了几次,皮和馅都混到了一起,怎么都捏不好。 阮冰如没了耐性,正巧有人敲门,夏爽开了门,进来的是萧珩珏,带着青笛和墨玄。 本想甩下手上的月饼坯子,见萧珩珏走近,佯装着按秋梨教的捏月饼,虽然捏不好,可装作老成的样子。 萧珩珏从桌案上拿起一个被阮冰如涅废的月饼,轻轻一笑:“这个月饼做得很别致!”简直与送他的香囊如出一辙。 依古丽大笑一声:“这是阮冰如做的,她做不好。” 阮冰如瞪了她一眼,依古丽反倒笑了:“本来就是,还不能说了!” 阮冰如朝她瘪了瘪嘴,一点做下去的兴致都没了,放下手中的还未捏完的月饼。 萧珩珏见了,忙道:“我觉得很特别。”朝着秋梨道:“秋梨姑娘可否教教我?” 秋梨福了福身子道:“王爷请!” 夏爽端水过来给萧珩珏净手。 净手后,萧珩珏从桌上拿起一个馅料和饼皮,看向阮冰如:“是这样吗?” 阮冰如看着他笑道:“不是!” 绿影端起一盘做好的月饼,叫着秋梨和依古丽一起进了厨房去烘烤。 其他人见状,纷纷进厨房帮忙,院子里只剩下阮冰如和萧珩珏。 阮冰如还想叫住那些人,却被萧珩珏拖住:“快来教我!” 阮冰如无奈的看着他:“我包不好,等下让秋梨来教。” 萧珩珏抓着她的手:“你做的很好,快教教我。” 阮冰如拿起桌上的馅料和饼皮,按秋梨教她的方法来教他,萧珩珏学得手指慌乱,总也捏不好。 “你看我这手怎么如此不协调?” 阮冰如只得手把手的教她,她自己也是个半吊子,又如何能教得会他,伸手握住他的手背,告诉他怎么握冰皮,如何将陷捏到饼里,带着他的手指一个一个的动。 手突然就被握住了,月饼突然就变成了一个圆球,脸突然被人亲了一下。 阮冰如将手从他手中抽离,瞪了他一眼,走到了桌子对面。 突然一阵敲门声起,阮冰如朝着厨房喊道:“夏爽,去开门。” 夏爽从厨房走出,其他人见夏爽出来,纷纷跟了出来,只绿影在厨房烤月饼。 夏爽开了门,往后退了一步,朝外面的人行礼。 所有人都朝门口望去,那人大步走了进来,是罗布。 罗布见院子里站满了人,好一副热闹景象。 “今日好热闹。” 罗布一进门,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阮冰如面无表情的望着他:“你来做什么?” 罗布走到一旁的桂树下坐下:“我不能来吗?” 依古丽道:“罗布,你来,扫大家的兴。” 萧珩珏道:“既是团圆佳节,罗布将军若不嫌弃,留下来一起吃个月饼。” 萧珩珏放下手中的月饼,在一旁的水盆中净手,走到罗布身前坐下。 阮冰如嘱咐夏爽去端了壶茶给他们送去。 萧珩珏给罗布倒了杯茶:“罗布将军何日启程?” 罗布望了一眼阮冰如:“明日便走。” “昌州过去,便是出了晋国大门,也不知往后还有没有相见之日。” 罗布笑道:“宁王殿下难不成还想见我?” 萧珩珏也笑道:“罗布将军可是萧某敬佩的对手,对罗布将军多的是欣赏,自然盼望往后还能相见。” 第128章 往后我不能再跟着你了 “宁王殿下想见的怕不是我吧!” 他们两人经常待在一起,当初萧珩珏冒死去救她,他不信他们之前无情,虽然没看出什么端倪。 萧珩珏望了阮冰如一眼,笑道:“阮将军曾是我手下良将,是我晋国的栋梁之材,既要嫁给罗布将军,望罗布将军能好好待她!” 罗布也笑道:“这是自然,我定会疼她惜她。” 绿影端着烤好的月饼从厨房出来,阮冰如用盘子捡了几个,端到萧珩珏和罗布坐着的桌子上。 阮冰如朝着罗布道:“今日是中秋节,罗布将军若不作怪,便可留下来与我们一起过节!” 罗布瞟了萧珩珏一眼,萧珩珏正看着他,又看向阮冰如,为自己辩解:“我何时作怪了,一路上对你相待以礼,相敬如宾,你自己说是与不是。” 阮冰如气道:“谁跟你相敬如宾?”甩下一句话,离了桌子,走回人群中继续做月饼。 绿影烤好月饼,便进屋拿做花灯的材料,坐到院子里与大家一起做花灯,依古丽没有过过中秋节,对什么都好奇,见绿影做花灯,便坐到绿影身边要她教她,青笛和阿恒也加入其中。 夏爽则一直笔直的站在院子一角紧盯着罗布,秋梨给他送月饼,他才接过快速吃完,又站得笔直。 墨玄跟着秋梨和阮冰如一起做月饼。 萧珩珏和罗布坐在桂树下坐着,望着院子里一片祥和的景象,两人都未再说话,好像都很享受这一刻的安宁和团圆,偶有桂香飘来,沁人心脾,一切多么美好,谁又不会想要这样的生活呢! 罗布望着阮冰如,想起远在京城的灵芷,她今日是不是也是如此过的,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吧!可他从未给过她!他爱她,但他亏欠她,是失而复得的灵芷,让他懂得了反省,让他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他以前太过极端,可不管他如何改变,灵芷再也不会回来。 她跪在他面前以死相求,求他放了她,他忍痛放她自由,反正他找到了她的替身。 他想将对灵芷的亏欠弥补在阮冰如身上,他想好好待她,好好与她过往后的日子,给她想要的生活。 萧珩珏则是另有他想,世事弄人,没想到两人互通心意之时,竟是她要嫁给别人之时,不管他们如何相爱,背地里如何,都是见不得光的,她马上就要成为他人之妻,如何才能将她留在身边,过往后的每一个中秋节。 每一个人都在享受此刻的安宁,阮冰如也不例外,前路未知,世事难料,虽然芸娘将大疆局势都告诉了她,但也并不代表凭她一己之力,能扰乱整个大疆,或许困在大疆一辈子也未可知。 罗布这个人哪有那么容易被打倒! 绿影做了许多花灯,将院子各处都挂上,天一黑,院子里灯火通明。 铁季派人来请他们参加中秋宴,昌州各处一片热闹,各国的人都在过中秋节。 外面集市热闹非凡,铁季提议大家饭后可去集市逛逛。 阮冰如并不想与罗布多待,便回了院子,与绿影和秋梨一起赏月。 阮冰如不去,罗布对逛街没什么兴趣,也回去了。 依古丽也回去歇下了。 萧珩珏倒是去集市逛了一圈。 夜深露重,阮冰如看了会月亮便回房了,叫秋梨打了水沐浴。 明日便是离开的日子,坐在浴桶里暗自伤神。 突然有脚步声朝她走近,阮冰如警觉,从浴桶中起来,拿了浴巾披在身上,拿着从萧珩珏处拿来的短棍,赤着脚轻声朝脚步声走去。 那人就在屏风后,阮冰如走到屏风一端,抽出短棍往屏风后戳,短棍被人扯住了,那人一用力,阮冰如便落在了他的怀中。 原来是萧珩珏,阮冰如见到是他,才放下心来:“何时进来的?” 萧珩珏抱着她的柔韧纤腰,闻着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甚是陶醉。 “早进来了,见你在浴桶里坐了半晌,以为你睡着了,怕你着凉,便想抱你出来。” 萧珩珏从身后拿出在集市买的玉兔簪子:“给你买的!喜欢吗?” 阮冰如点了点头:“喜欢,帮我把头发挽上吧!” 萧珩珏将她横空抱起,阮冰如一惊,抱住胸前的浴巾:“干什么?” 萧珩珏故意凑到她耳边,滚热的呼吸扑打在她耳上:“挽头发!” 萧珩珏将她放在床上坐着,伸手卷起她的头发,用簪子插上。 “好看!”见阮冰如脸颊绯红,微低着头不敢看他,又凑到她耳边道:“你以为我想做什么?” “没什么!”阮冰如仍不去看他,她确实以为他要,是她想岔了。 萧珩珏伸手抵住阮冰如的下巴,将她的脸仰起。 萧珩珏微微朝她靠近,呼吸打在她脸上:“如果你想的话,我就满足你!” 阮冰如笑了,明明是他自己想,还找借口,不就是想要她主动嘛! 双手环住他,去亲他脖子。 萧珩珏紧紧抱着她,一手扶着她的后脑:“你明日就要离开晋国,往后我不能再跟着你了!” 阮冰如亲吻她的嘴顿住,从他颈间起来:“你能送我到此,我已经很满足了!” “可是我不满足,如何才能留你在我身边!”萧珩珏将她拥入怀中,亲吻着她的头顶,闻着她的发香。 “兴许我还能回来,我不是要你等我嘛,最快一年,最迟三年。” “好,那我就在这里等你,日日站在山岗,了望大疆,等你回来。” 一夜云雨,萧珩珏卯时才离开,离开时嘱咐她,他吃过药了,不会怀子嗣。 阮冰如累了一夜,身子疲乏,拿着枪在院子里随便甩了几下,根本就迈不动腿,腰也酸疼得厉害。 最后收拾收拾,沐浴等待出发的时间。 铁季和萧珩珏将和亲队伍送出大晋国界。 阮冰如回望着晋国,回望那个一直注视她的人,也不知自己还有没有命再重新踏上这片疆土,重新回到那个人身边。 萧珩珏一直矗在那里,望着她离开,他一直在思索,如何才能留她在身边,可终归还是他看着她离开,难道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结果吗? 可他不想认命,不想认输。 第129章 大疆 越往北,天气越冷,大雪越是绵薄,他们要赶在立冬前进入大疆,否则大雪封山,路上便不好走。 紧赶慢赶,在立冬这日到了大疆王庭。 大疆王庭位于北疆,名为泰拉城,虽在草原之上,可楼宇林立,与其他草原的部落大不一样,他们统领草原已有一百多年,有自己的都城,自己的王宫。 大疆国王支骨牙在王宫接见了晋国的和亲公主,大宴全臣。 支骨牙有五个儿子,其中大子鞮那·鲁莫,才能出众,是草原中出类拔萃的好汉,年年赛马第一名。 五子鞮那·尔氽手上培养着一支军队,掌控着大疆不少兵权。 其他三个儿子资质平平,都依附于大哥。 而罗布是支骨牙认的义子,才能出众,能讨得支骨牙的喜欢,这些年为支骨牙收了不少地盘,特别是与晋国一战,最后虽败了,但杀了定国公,名声大噪,所以支骨牙的儿子们都忌惮他。 大疆还有一个势力强劲的人,拥有自己的部落,那便是依古丽的舅舅,呼延杰,父亲曾是一部落首领,后来被支骨牙收编,妹妹嫁给了支骨牙,父亲去世后,他便继承了部落首领之位,如今臣服于大疆之下。 大疆早听说罗布娶的是晋国定国公阮介之女,大疆虽然这么多年与晋国时有矛盾和战乱,但是对定国公是敬佩的,所以所有人都高看阮冰如一眼。 支骨牙带头给她敬酒,他们喝酒都是大碗大碗的喝,好在阮冰如酒量好,才应付得过来,一轮酒下来,一点醉意都无,大家对她便有了一层敬意。 尔氽站出来道:“听说你上过战场,武功高强,比比如何!” 支骨牙拦住他:“公主是客,不得无礼,要比找别人去。” 芸娘跟她讲过大疆各方势力,她要与他们合作,就得让他们看看她的本事,站起来朝支骨牙行礼:“冰如武艺平平,比不得我晋国将士,既然尔氽王子邀约,那我便试试!” 身后的的夏爽担忧的低声道了句:“公主!” 阮冰如朝他摇了摇头,走了出去,面对尔氽道:“不知是怎么个比法?” 尔氽是糙汉子,讲起话来也是直来直去:“草原上比武没什么讲究规矩,赤手空拳把对方打倒就算赢。” 阮冰如见着尔氽身材高大,比罗布略高,魁梧雄壮,满身的肌肉,打倒他有些不易,不易也得比,而且还要赢。 于是到了声“好!” 尔氽见她如此爽快,不像那晋国女子扭扭捏捏,倒更像他们草原的女子,对她颇有好感。 草原人打架用蛮力,用蛮力阮冰如明显比不过,只能用巧劲。 尔氽一拳过来,阮冰如伸掌去接,尔氽牟足了劲往阮冰如那边打,没想到阮冰如掌上并未用多少力气,接了他一拳后便退到一旁,尔氽差点往前跌倒,尔氽诧异,哪有人摔跤往后退的,大家都是卯足劲往前推,好在稳住了。 阮冰如快速绕到他身后,用力一掌拍在他背上,才站稳,又往前跌去,阮冰如脚下一勾,尔氽四脚朝地,摔了个狗吃死。 阮冰如退后一步,朝他行礼:“得罪!” 而后上前去扶他,才走近尔氽便站起了来:“有什么好得罪的,你赢了!” 依古丽欢呼鼓掌,朝着尔氽道:“哈哈哈哈,五哥,你可不要小瞧了她,骑马射箭她样样都行,下次你跟她比射箭。” 尔氽听妹妹如此说,对着阮冰如道:“好,下次我们比射箭!” “不敢,刚才也只不过用了些小伎俩,否则尔氽王子未必会输,哪里还敢比射箭!”嘴上虽说着不敢,可面上带着笑,盘算着下次什么时候跟他比射箭。 宴席结束,阮冰如回了住处,这里虽不比上中原地区,不过各处都算很好了,屋内特意给她按晋国女子闺房布置,可算是有心。 她暂且住在王宫内,与依古丽离得极近,等成婚后,才搬去与罗布住。 两月舟车劳顿,终于到了大疆,阮冰如想早些休息,才躺下,便有人敲门,绿影去开门。 门才开,罗布不打招呼,直接走了进来,绿影赶紧跟上:“公主已经歇下了,将军明日再来。” 阮冰如听到声音,赶紧从床上起来,穿上外袍,往外间走去。 罗布见着她出来,道:“我就知道你没歇下,这里可住得习惯?缺什么,要什么尽管说,过不得几日我们便成婚,去我府上,你便可自在些。” 阮冰如没接他的话:“天晚了,罗布将军早点回去吧!” 阮冰如对罗布一直没有好态度,罗布并不与她计较,反正她要成为他的妻子,往后有的是办法让她乖乖听话。 罗布对她笑了笑:“好,那你好生歇着!”转身出了门。 第二日阮冰如仍旧卯时起床,只是卯时天色还是大黑,外面积了一层厚厚的雪,怕吵醒了别人,阮冰如便在院子里随意比划了几下。 回来时落了一身的雪,秋梨赶紧赶紧将衣服上的雪拍掉,边拍边道:“小姐,我没找到热水!” “没事,我们初到这里,许多地方还不熟悉,我进去换身衣服就行。” 主仆三人在屋内随便吃了点带的糕点,便坐在屋内休息聊天,让秋梨给夏爽和阿恒送些东西去吃。 天亮之后便去与使团交接贡品,流程,交接完使团便要回去了,夏爽和阿恒会留下,还有她的两位贴身丫鬟。 此后便是她一个人的路。 待事情忙完,已至申时,才回到住处,依古丽便来了,拉着她的手出了门。 阮冰如问道:“去哪?” “去了就知道!”依古丽没有停下脚步,拉着她继续往前。 夏爽和阿恒赶紧跟了上去。 依古丽带着她出了皇宫,皇宫外准备了两匹马,依古丽道:“上马!” 阮冰如依言上马。 依古丽一声“驾”,马飞驰起来。 夏爽和阿恒站在门口:“公主!” 阮冰如道:“没事,你们先回去,不会有事的。”这偌大的大疆,也只有依古丽可以让阮冰如信任,她信她不会害她。 跟在依古丽身后飞驰而去。 第130章 比射箭 依古丽带着她到了大草原,如今正值大雪,天空的雪仍在飘,,茫茫草原被大雪覆盖,除了雪白的一片什么也见不到,阮冰如见到远处有一个黑影,像是一个人骑在高马上。 走近之后才发现真的是一个人,是尔氽,骑在高马上,手上拿着两张弓,望着骑马而来的阮冰如和依古丽。 见到尔氽,阮冰如已经明白依古丽的用意,这是要跟她比射箭? 芸娘曾跟她说过尔氽为人豪爽,他喜欢与豪爽之人相交,他最不喜欢罗布,且经常与罗布作对,可先拉拢他。 阮冰如在马上招呼了一声:“尔氽王子!” 尔氽朝她行了一个大疆的礼:“朝阳公主!依古丽说你箭射得极好,还曾用箭救过她,我们来比比。” 尔氽是标准的草原汉子,身形魁梧,讲话也是直来直去,想做什么就直接表达。 尔氽说完,直接将手上的弓丢给阮冰如。 阮冰如接过弓朝着他道:“不敢当!不知如何比法?” 大雪的天,到处被冰封,什么都没有,更何况动物。 尔氽朝着天空吹响哨子,天空飞出一只白雕,一只黑雕。 依古丽高兴道:“是小白,小黑?”依古丽疑惑的望向五哥:“你要拿它们当靶?不可,我不同意。” 尔氽朝着她道:“现在这个时候找不到什么东西,又不是射小黑小白,你看它们腿上挂着沙袋,我们射沙袋。” 依古丽不依不饶:“不行,你要是射到它们怎么办?” “你不相信我箭法?” 他箭法极佳她当然知道,他要射什么东西,那一定会老老实实的到他箭下,可从未失过手。 若她不信五哥箭法,五哥定然生气,只得退一步道:“不许伤它们!” 朝着阮冰如道:“你要是伤了它们,我可不饶你!” 阮冰如调笑:“我可不敢保证!” 依古丽气急:“你敢?” 尔氽给了阮冰如六支箭:“你看它们每条腿上绑着三个沙袋,我们只有六支箭,六支箭射完,谁射的沙袋多谁赢!” “好!”阮冰如点点头,说着搭起了弓,瞄准白雕腿上的沙袋。 依古丽在一旁紧张的望着她:“你小心一点。” 这两只雕是依古丽亲手养的,她出去后,将雕托付给了五哥,可如今五哥竟拿它们当靶子,一定要去可汗那告他一状。 ‘嗖’的一声,箭羽飞出,射中了白雕左脚的沙袋。 尔氽在一旁大呼:“好箭法!” 而后搭起自己手上的弓箭,用力一拉,射中了黑雕右脚的沙袋。 阮冰如也赞叹了一句:“尔氽王子箭法精妙!” 两人一起撘弓,一箭一箭的朝着两只雕腿上的沙袋射去,六只沙袋齐齐挂上了箭,尔氽不禁对女子敬佩几分。 “朝阳公主箭法精妙!” 阮冰如也道:“尔氽王子箭法才是炉火纯青。” 依古丽见箭射完,赶紧吹响口哨,两只雕朝依古丽飞来,一只落在她肩上,一只落在马头上。 依古丽赶紧将雕上的沙袋取下,安抚般将两只雕抱在怀中轻抚。 阮冰如望着依古丽怀中的雕,赞叹道:“这两只雕真听话!” 依古丽自豪道:“当然,它们是我亲手养的。” “我可否摸摸?” “当然可以,伸出手来!”依古丽手掌撑着白雕的脚放在阮冰如手臂上。 白雕便乖乖的站在她手臂上,时不时朝阮冰如仰头,可爱至极,阮冰如喜欢极了,伸手轻轻在它头顶摸了摸。 “我能养吗?”阮冰如期待的望着她。 “当然能!”朝着尔氽道:“五哥,下次你帮她抓两只。” 她的这两只雕便是她五哥给她抓来的。 阮冰如望向尔氽:“可以吗?尔氽王子!” 尔氽爽朗的答应了。 三人没在草原上停留,骑马回了王宫。 进宫没走多远便见到了罗布,阴沉着脸看着阮冰如:“去哪儿了?” 阮冰如抬头看他,也没有好语气:“我去哪,难道要跟罗布将军报备吗?” 依古丽道:“你们还没成婚呢!管得也太宽了吧!就算成亲了,她也有她的自由。” 说完拉起阮冰如就走。 尔氽斜了他一眼,从他身旁经过。 “以后离她远一点!她是我的女人。”罗布阴森森的开口。 尔氽往回退了几步,退到罗布跟前,望着他:“草原上抢女人看各自本事,既然罗布将军这么怕我抢,那我便跟罗布将军抢一抢。” “你们俩在说什么呢,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莫鲁从王宫内走出。 四人朝莫鲁行礼。 罗布望着莫鲁道:“大哥,尔氽说,要跟我比摔跤。” 罗布是斗兽场出身,最是会摔跤,尔氽曾败在他手下。 尔氽哼了一声:“我可没兴趣跟他比摔跤。” 莫鲁虽是大哥,可跟这位弟弟水火不容,莫鲁忌惮尔氽手上的兵权,一直想要收为己用,尔氽哪里不知道大哥的想法,所以平时少打照面。 依古丽也不喜欢大哥,她们都是同父异母,而这位大哥比她大许多,交际不多,对她不咸不淡,且经常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依古丽见着他只打声招呼便走。 托着阮冰如朝尔氽喊道:“五哥快来。” 没想到莫鲁竟走到她们前头,拦住了去路。 “这位就是弟妹?” 阮冰如朝他行礼:“莫鲁王子。” 这位莫鲁王子颇多心机,一直觊觎着大疆的王位,只是碍于几方势力,才没有夺权,罗布便是他举荐上来的,可以说他跟罗布同出一气,但罗布得势后,有些不服管教,莫鲁拿他没有办法,两人之间看似和谐,其实早已生出嫌隙。 莫鲁望着阮冰如道:“真是位晋国的美人,罗布好福气。”说着朝罗布望了一眼。 眼神仍落在阮冰如身上:“你叫阮冰如,定国公我们曾打过交道,是位英雄,我们都很敬佩。” 阮冰如福身行礼:“多谢莫鲁王子夸奖。” 莫鲁又道:“我们还未正式见过,下次给弟妹送份礼来。” 阮冰如行礼称谢。 依古丽拉着她:“大哥,我们先走了,五哥快来。” 也不等莫鲁同意,拖着阮冰如便走,阮冰如微欠身与他行礼,跟着依古丽离开。 尔氽也不理莫鲁,跟了上去。 第131章 拨云 莫鲁和罗布望着三人离开,莫鲁挖苦罗布:“看来弟妹对你没有多上心。” 罗布并不在意:“一个女人而已,还能上天不成!” 莫鲁朝罗布走近,两人一起出了王宫。 依古丽拉着阮冰如道:“喝酒去。” 三人坐在暖屋中,下人上了饭菜酒水,他们喝酒都是大碗,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 尔氽赞叹阮冰如酒量,没见过晋国有女子酒量如此好的。 阮冰如笑道:“我从小在边关军营长大,跟着军营中的人喝酒,都是大碗的喝,酒量便练出来了。”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灯光给阮冰如的脸镀上一层金光,柔软温和。 尔氽望着对面的阮冰如,五官精巧英气,虽与大疆姑娘长相不同,但也是个美人,酒量好,性情豪爽,做事从不扭捏,这样的女子连大疆都少有,身上又有一股晋国人的端方,真是说不出来的韵味,嫁给罗布当真是可惜。 罗布说让他远离她,他最喜欢跟罗布作对,他叫他远离,他偏不远离。 尔氽望着她问道:“你真心想嫁给罗布吗?” 阮冰如莞尔一笑,笑中带着苦涩和无奈:“君命不可违!” 尔氽道:“不如嫁给我!” 此话一出,依古丽一口酒喷洒出来,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五哥,你想什么呢!她嫁给罗布是出于无奈,不得已,怎么会转头嫁给你!” 尔氽赶紧解释道:“不是那个意思,大家都不喜欢罗布,不如气一气罗布。” 阮冰如笑道:“多谢尔氽王子,不过这件事已经下了圣旨,怕是改变不了!” 阮冰如站起身来,朝两人行礼:“今日天晚了,我先回去,使团那边明日还有事要交接。” 尔氽和依古丽站起来回礼。 阮冰如出了门,外面虽然天黑,可仍是透亮的一片,雪已经停了,不过不知何时还会再下。 回到住所,夏爽和阿恒焦急的望着她。 阮冰如安慰他们道:“没事!” 阮冰如望了阿恒一眼,是以往那副木讷的样子,是真正的阿恒,不是他。 将四人叫进屋,告诉他们,现在雪还不算太大,使团这两日便会离开,否则要等到明年。 往后不管发生什么事,只有他们五人面对,一定要齐心协力,团结一心。 四人朝阮冰如跪下,表示自己对公主绝对忠心,一切都听公主差遣。 秋梨和绿影是自己身边人,肯定是值得信任的,夏爽和阿恒是萧珩珏给她挑选的,自然也能信任。 阮冰如扶起四人,朝他们行礼:“往后便仰仗各位了!” 四人又跪了下去:“公主折煞我们了。” 阮冰如将他们扶起,要他们坐。 给他们分析大疆局势。 大疆手上有兵权的人有四人,莫鲁、尔氽、罗布和呼延杰,莫鲁和罗布是一队的,他们权势最大,其他两人各自为队。 大疆王如今对罗布异常看重和信任。 莫鲁其实忌惮罗布,罗布并不会真正臣服莫鲁,对莫鲁也是表面臣服,实际上有自己的盘算。 他们首先要做的是离间莫鲁和罗布。 支骨牙常年征战,身体落下不少病根,看着精神好,实际每日靠药养着,说不定那日便呜呼哀哉。 且她与罗布完婚在即,她得快点才行。 莫鲁不是要给她送礼吗,这就是机会,嘱咐绿影明天去挑一件贵重的礼给莫鲁送去。 尔氽也得拉拢。 而他,看他什么时候给她抓雕来,她当亲自送他一份礼。 好在有依古丽,她行事方便许多。 第二日一早,绿影便给莫鲁送了礼去。 阮冰如仍去与使团交接,今日便可交接完成,明日使团便会出发回晋国。 交接完,回了住处,依古丽高兴得跑过来,拉着她往外跑。 阮冰如虽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可看她样子,一定是好事。 没跑多远,见尔氽站在那里,笑着看她。 依古丽在尔氽跟前停下,指着尔氽的手道:“你猜五哥手里的是什么?” 阮冰如期待的望了眼依古丽,目光最后落在尔氽身上,望着尔氽的眼睛道:“难道是雕?” 尔氽笑了,他得笑就像大疆雪山上落下的阳光,明媚温暖。 “朝阳公主真是聪明,一猜便中。”慢慢将双手打开,里面露出一只毛茸茸的小雕,灰褐色,身上的毛发才长齐,毛发柔软。 尔氽望着阮冰如道:“把手伸出来,以后它便是你的了,我教你如何养它。” 阮冰如伸出双手,暖绒绒的小雕落在她手上,小雕惊叫了一声,有些惊恐的望着阮冰如,阮冰如轻抚它的头,感受到阮冰如没有恶意,变换了眼神,头在她手上蹭了蹭。 阮冰如望着尔氽:“它可真有灵性。” 尔氽笑道:“是你跟它的缘分,给它取个名字吧!好好想想,可不要像依古丽,取什么小白小黑!” 依古丽超他瞪了一眼。 尔氽朝着她笑了笑。 阮冰如思索着,望着外面又下起来的大雪,天空已经灰暗,然而外面透亮一片。 再看看手上的小雕,它本应是天上翱翔自由自在的,如今却蜷缩在她手里,同样命运不受自己控制,在人手里拿捏。 对着小雕道了句:“陪我一段时间吧!往后还你自由。” 笑着望着尔氽道:“就叫它‘拨云’吧!”拨云见日,她也需突破层层枷锁,获得自己的自由。 尔氽笑着道:“好,好像很有深意。”他不了解晋国文化,只是觉得好像这个名字不大一样。 阮冰如将它带了回去,绿影和秋梨把它当宝贝一般呵护着。 绿影取出一张虎皮,放在桌上:“这是莫鲁王子的回礼,说谢谢公主,往后得了好东西再给公主送来。” 阮冰如伸手摸着虎皮,若有所思,这个莫鲁心思沉重,野心勃勃,这样的人不大好对付,但是只要有利,那便能上钩。 他想要的东西很明显,就是王权。 阮冰如道:“收起来吧!” 阮冰如思索了一会,送尔氽什么东西好呢,金银玉器他不缺,良弓宝剑他也有。 余光瞥见放在案桌上的两个黑匣子,走到案桌前伸手拿起。 第132章 屯兵 “既然好东西都不缺,那就送点稀奇的!” 拿着两个黑匣子走到桌前坐下,一个放下,一个打开。 里面露出一支短棍来。 这支短棍是从萧珩珏那拿来的,还未用过呢,小小的短棍,只有手掌长短,阮冰如拿在手里,将两端抽出,瞬间变得有手臂那么长,阮冰如仔细看才发现,短棍的一端有个细细的小孔,这个小孔是干什么的呢? 可是有什么机关?细细在棍上查看。 突然从小孔中喷射出一支小针微不可察,幸好是对着空处,否则无人能躲开。 那支小针飞出直插在对面的衣柜上,秋梨赶紧上前将小针取过来。 这支针既细又小,当真不易发现。 她看着这支短棍,刚刚是扭到了短棍的另一端,嘱咐秋梨和绿影躲开些,扭动短棍,一支小针飞出,原来短棍的机巧在这里。 萧珩珏那处的东西果然不一般。 收起短棍,拿起另一个黑匣子打开,是那支短鞭,这支短鞭承载了她跟萧珩珏许多事。 但是草原人善骑马,应该更喜欢鞭子吧!只能忍痛将这支短鞭送给尔氽了,事出有因,萧珩珏应当不会生气吧! 第二日清早送使团离开,大疆王带着众王子来相送。。 正好尔氽也在,等众人散去, 阮冰如亲自找到尔氽,特意避开罗布。 给尔氽送了这份礼,尔氽很高兴,这份礼挺特别的,这样的鞭子不适合骑马,不过适合打人。 回来后百无聊赖的坐在廊下里赏雪,伸手捏起一个小雪球,丢入院子中,无聊的在柱子上靠一会,又捏起一个雪球,往院子里丢去。 这一幕被从外头回来依古丽看到,跑过来问道:“在看什么呢?” 阮冰如轻轻一叹:“消磨时光!” “使团走了?” “嗯,突然觉得无所事事,冬日漫长,你们是如何度过的?” 依古丽在她身旁坐下:“想做什么做什么,骑马狩猎,都可以。” “可是草原被大雪覆盖,如何狩猎?” “王宫外四十多里有一片森林,我们都是去那边狩猎,下次带你去!” 阮冰如高兴的道:“好啊,不如明日吧!” 这日阮冰如嘱咐了夏爽一些事,早早的做好去狩猎的准备。 依古丽也早早的出门,喊上了尔氽,三人去了王宫外的尔木山,冬日里,大家闲来都往尔木山打猎。 阮冰如的真正目的不是狩猎,而是尔木西北二十里屯着一支军队,是莫鲁的私兵,大疆除了罗布有兵权,罗布手上的兵,是国兵,算不得他自己的。 而在大疆允许训练私兵的人只有尔氽,大疆王最喜爱的小儿子。 那支军队是罗布为接近莫鲁时献上的,其实是罗布的私心,最开始只有一千人,如今有万人之多,这是罗布和莫鲁之间的秘密,所以挑拨他们之间关系很简单。 三人收获不小,尔氽猎到了几匹狼,和一些野鸡,依古丽猎到了十来只野鸡,山兔。 阮冰如也猎了很多野鸡山兔。 申时,阮冰如提议出山,到了山脚下阮冰如的马突然受惊,不受控制的狂奔,正好是西北的方向。 阮冰如特意选了一匹汗血宝马,是大疆的马,跑起来速度飞快,加之又受了惊,跑得更快。 尔氽和依古丽在后面追,远远的被甩在后面。 跑了二十里,终于见到了那支军队的大营,大营里到处是雪墩子,营帐也是用雪堆成,根本看不出是军队,活像一堆山丘。 从那堆雪墩里出来一个黑影,阮冰如又在马臀上加了一阵,那马踏着前蹄,嘶鸣一声,又奔了起来,朝黑影奔去。 黑影听到马鸣声,警惕的望向马的方向,原来是他熟悉的人,她为什么会来这里? 罗布双腿拍打马腹,往阮冰如方向奔去。 拿出套绳套住阮冰如的马头,马还在狂奔。 罗布拉紧套绳,那马才放慢速度。 罗布慢慢收紧套绳,一步一步朝阮冰如靠近。 罗布翻身下马,拉住套绳,走近受惊的马,在它头上轻轻抚摸,那马才安静下来。 罗布这才抬眼望她,眼神中已经多了分暴戾和冷漠:“为何在这里?” “狩猎,马受惊,依古丽和尔氽就在后面。” 她来这里还能为什么?并不需要掩饰什么,罗布对她一定有所怀疑。 罗布见她马上挂着猎物,朝她看了一眼,意味不明,取出套绳。 阮冰如立即拉住缰绳往回走。 十月十五,申时三刻,果然是罗布从军营出来的时间,刚刚好,一点没差。 远处依古丽和尔氽见阮冰如已经回来,担忧的问:“没事吧!” 阮冰如笑着道:“没事了,快回去吧!天黑之前也不知能不能赶到。” 三人快马狂奔,在天黑之前回了王宫,依古丽想留阮冰如喝酒,阮冰如称累,回去了。 夏爽已经在屋内等候。 阮冰如进屋,去里间换了身衣服出来。 夏爽在一旁禀报:“莫鲁今日一天都在他府内,有几位大臣从他屋内出来。” 阮冰如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叫秋梨备饭,准备一壶酒,两个人的碗筷。 秋梨惊讶,但没有问什么,小姐自有小姐的道理。 饭菜才摆好,罗布来了。 秋梨一脸惊讶的望了眼罗布,小姐竟然请罗布喝酒。 阮冰如朝着罗布道:“罗布将军坐吧!” 罗布望着她,脸色阴沉,在她对面坐下。 秋梨上前倒酒。 阮冰如端起酒杯:“喝一杯吧!罗布将军。” 罗布端起酒杯,脸色不变,将酒喝完。 放下酒杯,罗布终于开口了:“不想解释什么吗?” 阮冰如脸上带着浅浅笑意,一脸坦然:“需要解释吗?罗布将军想听到什么答案?我去狩猎,不是故意往那边去的,罗布将军信吗?” 罗布望着她不说话,显然不信。 阮冰如又道:“罗布将军心中有答案,还需要我说什么呢?” “灵芷告诉你的?” 阮冰如喝了一杯酒,嬉皮笑脸的道:“无意的!” “罗布将军这么紧张,那边藏着罗布将军什么秘密吗?不如罗布将军跟我说说,我洗耳更听!” 罗布喝了一杯酒,没有说话,阮冰如态度模棱两可,他不能完全确定阮冰如真的知道那边的秘密,灵芷真的会将他的秘密告诉给阮冰如吗? 第133章 我猜最后坐上王位的应当是罗布 阮冰如跟他来大疆,未必真的一点事都不做,她对他恨之入骨,未必会安安分分的嫁给他。 她知道那里藏着兵又如何,去告诉莫鲁,他去过那里?那里的兵本就是他献给莫鲁的。 去向大疆王告发?那是莫鲁的兵,怎么罚也轮不到他身上。 他一年也只去三次,没什么不妥。 “雪会越来越大,以后不要去那边狩猎了,遇到雪崩,人就葬里面出不来了!” 阮冰如举起一杯酒:“多谢罗布将军提醒!” 美人如娇,笑靥如花,罗布第一次见到阮冰如面对他时是松弛的,没有面无表情的面容,没有冰冷的语气,脸上挂着笑容,说出来的话俏皮活泼,脑中浮现另一张脸,曾几何时,她也是这样对他的,又是到了何时,变成了冷脸相待。 罗布没有说话,就这样看着她,他喜欢她对他笑。 阮冰如被他看得不自在,她厌恶他这样看她,朝着一旁的秋梨道:“秋梨把饭菜撤了,罗布将军应当吃饱了!” 小姐这话说得再明白不过,这是下逐客令,秋梨不喜欢罗布,特别是用这种污浊的眼神看小姐,就应该赶他走。 快步上前,利落的将饭菜收走。 罗布嘴角一勾,站起来:“成婚在即,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别去狩猎了!” 说完出了门去。 绿影赶紧上前:“小姐!” 阮冰如朝她摇摇头:“没事!” “明日等莫鲁进王宫时,你和秋梨去他那边说道说道,说我去了尔木山打猎,马受惊跑到了尔木山的西北边,见到了许多雪墩子!” 第二日绿影和秋梨依言,见莫鲁进宫,从一旁的长廊经过,边走边聊 绿影:昨日小姐狩猎,猎了不少东西回来,要我们给可汗送去。 秋梨:小姐马都受惊了,带着小姐跑出尔木山西北二十多里,幸好人没事,我看还是少去狩猎为好。 绿影:怎么能这么说,我们来这大漠雪山,当然得看看这边的风景,我听小姐说,她见到了一大片雪墩子,还有雪帐篷呢,真是一大奇观,若不去狩猎,又如何能见到,小姐还说下次带我们也去瞧瞧。 秋梨:什么雪墩子,我看是小姐吓昏了眼,看花了,这里除了茫茫无际的草原和沙漠,树木都少,哪有什么雪墩子。 两人走着走着,遇到了从后面追上来的莫鲁,纷纷闭了嘴,朝莫鲁行礼。 莫鲁问道:“你们是朝阳公主身边的侍女?” 两人齐齐行礼:“是!” “王宫有王宫的规矩,在王宫里不要乱说话。” “是!”秋梨和绿影又朝他行礼。 莫鲁继续往前走。 莫鲁见了支骨牙出来,便去找了阮冰如。 阮冰如正在屋中跟绿影学剪纸,也不知绿影手为何如此巧,纸在她手上便能变成一只活脱脱的小动物。 夏爽来报:“莫鲁王子求见。” 鱼来了!阮冰如起身出了屋。 莫鲁背身站在廊下。 “莫鲁王子找我可是有事?”阮冰如走到他身旁。 莫鲁侧头看她:“听说你们昨日狩猎去了?” “是啊!依古丽和尔氽王子也去了!” “你的马受了惊,见到了许多雪墩子?” 阮冰如点头:“当时我都震惊了,没想到草原有这等景象,令人震撼!” “尔氽和依古丽也见到了?” “不知,我安抚马以后,便回去找他们了!” “尔木山那边到了冬天容易发生雪崩,特别是西北边,朝阳公主还是少去为妙。” 阮冰如笑了:“您跟罗布将军说的话一模一样,看来是真去不得!” 莫鲁震惊,而后又恢复平静。 阮冰如接着道:“昨日若不是罗布将军帮我,我的马也不可能平静都那么快,说不定就冲进那堆雪墩了!” “罗布在哪里?”莫鲁抑制内心的惊讶和愤恨,尽量使自己语气平淡。 阮冰如随意的点点头。 莫鲁转身就走,想要去找罗布。 这支军队说是献给他的,如今却还来沾染,这是何意,难道只是利用他帮他练兵。 “莫鲁将军想要王位吧!何必要靠他罗布!” 莫鲁停下脚步,听阮冰如的意思,是知道那里面藏着什么了,是罗布告诉她的? 莫鲁转身看着她,阮冰如接着道:“罗布野心勃勃,难道会真心为你做事?” 莫鲁怀疑的打量着阮冰如:“你与罗布即将成婚,你不帮着他,反倒向着我?” 阮冰如不急不慢:“我与罗布有杀父之仇,嫁他并非我愿!” “你是想让我帮你对付他?” 阮冰如轻轻笑笑:“罗布手握兵权,恐怕莫鲁王子对付不了他!” 莫鲁表面平静,可内心已经怒火中烧,他罗布算什么东西,当年要不是他收留他,他哪来今日荣光。 阮冰如将话挑明,定是有事找他帮忙。 收拾了心绪,对阮冰如道:“朝阳公主今日为何跟我讲这番话?” 阮冰如脸上的笑仍然在:“罗布并非真的归顺你,献给你的那支私兵,实际一直掌控在他手里,到了紧要关头,你未必能号召得了他们!” 她怎么知道里面藏着私兵,还知道是罗布献给他的,这支军队未必真的掌控在罗布手里吧! 阮冰如又道:“你若不信我的话,可以回去查查,不过我奉劝你最好私下查,若让罗布发现了,吃亏的是莫鲁王子,毕竟那支军队在莫鲁王子名下,跟他罗布没什么关系。” 莫鲁心中打鼓,阮冰如说得一点没错,若让罗布知道他知道这支军队掌控在罗布手里,罗布定会对他有所作为。 “你说这么多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想请莫鲁王子跟我一起对付罗布!” 莫鲁冷笑一声:“凭什么我要帮你,我现在什么都不做,也不会有损失!” “但是你什么都得不到,王位那就与莫鲁王子无缘了,我猜最后坐上王位的应当是罗布。” 莫鲁不屑的笑了一声:“就凭他罗布,他与可汗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凭什么王位会是他的!朝阳公主在讲梦话吧!” 阮冰如看着他笑,脸上神色不变:“对啊,凭什么他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可汗却最喜欢他,把军权交到他手上,他打了败仗,没有责罚,反倒听他的与晋国和谈,甚至和亲?” 第134章 结盟 “莫鲁王子回去好好想想吧!若想明白了,愿意与我合作,可以随时来找我!” 阮冰如留下这句话进了屋。 莫鲁再想问什么时,门已经关上了。 绿影在一旁问阮冰如:“他会信吗?” 阮冰如不急不慢的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刚刚说了那么多话,还真是有些渴。 “他对罗布早已生疑,这次罗布出征,是遭到很多人反对的,他也在其中,可支骨牙一意孤行,选了罗布,他心中不可能没有想法,罗布势力越来越大,如果能除掉罗布,那他就少了一个对手,于他利益更多,有利可图的人,不会不来找我!” 果然过了两日,莫鲁来找她了,阮冰如请他进了屋,禀退其他人。 莫鲁开门见山:“你有何想法?” 阮冰如问道:“莫鲁王子与尔氽王子关系如何?” 关系好不好阮冰如未必看不出来,那日尔氽目中无人的直接越过他,难道还证明不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莫鲁尴尬的抿了一口茶:“关系一般!” “若尔氽王子死了,莫鲁王子会伤心吗?”阮冰如说话时,一点表情都没有。 莫鲁震惊,她是想要尔氽的命吗?虽然他也曾想过,如果他夺权,尔氽就只能杀掉,否则尔氽就是他走上王位最大的绊脚石,但也只是想想,没有行动过。 “你想要他死?” 阮冰如看他神情复杂,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让尔氽对付罗布,你便可渔翁得利!” 这个说法,莫鲁有些心动,不要做什么,用他人的手,给他办事,何乐而不为。 “那你要什么?” “我想要罗布死,送我回晋国,大疆在晋国的卧底!这三样莫鲁王子应当不为难吧!” “不为难,要是能登上王位这三样算什么!” 阮冰如端起一杯茶:“那以后我们便是盟友了,我以茶代酒敬莫鲁王子一杯。” 莫鲁将茶一饮而尽。 “那现在应当怎么做。” 阮冰如放下茶杯,不急不慢的道:“现在呀!就把藏在尔木山的军队过到罗布名下,换上几个心腹,指认平时都是罗布训的兵,切记不要留下有关于你的任何证据,不要被罗布发现!” 莫鲁吃惊,伸手在桌子上一拍:“我辛辛苦苦练了这么多年的兵,拱手让给他罗布!” “莫鲁王子不要急,以后整个大疆都是你的,这点兵算什么,晋国有句古话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有舍才有得,你将事情办好以后,通知我一声就行,以后不必亲自来,剩下的我来做。” 莫鲁听到整个大疆,心中动容,舍掉这点兵,能拥有整个大疆,傻子才不舍。 “好!我暂且听你的,要是事情办不成,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自然!” 这几日依古丽怕阮冰如无聊,经常来找她玩,尔氽会教她如何训练小雕。 一日,尔氽来找阮冰如时,秋梨和绿影在廊下讨论关于雪墩子的事情,被尔氽听了去,尔氽问:“什么房子一样的雪墩子?” 秋梨和绿影回身见到尔氽,赶紧朝他行礼进了屋去。 阮冰如带着拨云出门,笑着对尔氽道:“我们走吧!” 尔氽站着不动,问道:“她们说的什么雪墩子,什么尔木山西北二十里?” “没什么,胡乱说的,没来过草原,见什么都稀奇,尔氽王子千万别见怪。” 尔氽见阮冰如不愿意说,那一定藏着什么古怪,按下心中疑惑,打算自己去瞧一瞧。 带着阮冰如出去训练小雕,训练完之后,只身去了尔木山西北二十里的地方。 见到了那一堆雪墩子,他躲在一侧观望,雪墩子里面竟然有人进出,穿着大疆的军装,所拿的也是军中佩刀,是谁在这里屯兵? 尔氽震惊,是有人要造反不成。 尔氽回去后,调查了屯兵的情况,竟然是罗布! 他果然没看错,罗布这个人野心勃勃,就是冲着王位去的。 他偷偷进宫,找支骨牙控诉,将证据摆在他面前,支骨牙大怒,可又不能奈何罗布,他的命还吊在罗布手里呢!没有罗布他还能活多久。 支骨牙要他先不要吱声,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他会处理。 尔氽不服气,不明白,为何这些年可汗什么都听罗布的。 “可汗,这件事交给我处理。” “什么事交给你处理呀!”莫鲁来了。 尔氽赶紧将东西收起来,看了他一眼离开了。 莫鲁看着他离开,而后走到支骨牙身边问:“可汗,最近身子怎么样?” 支骨牙拿出一粒药给他,支骨牙看了他一眼,这个儿子一直都觊觎他的位置,他是知道的,这几日不知为何突然来了孝心,还给他送药来。 他拿来的药确实有效果,吃起来比以往更有精神了,往后是不是就可以不吃罗布的药了。 顺手拿了他手中的药放入口中,莫鲁递上水。 支骨牙喝完水,莫鲁接过水杯,放置在桌子上。 问道:“尔氽是有何事要处理?” 支骨牙知道莫鲁和罗布的关系,推脱道:“没什么,他想要增兵,我驳了他,不高兴呢!” “可汗对五弟就是疼爱。” 支骨牙没有接他的话:“这里没什么事了,你去忙你的吧!” 等慢慢减少罗布的药,到不再依靠罗布,那就是真正动他的时候,但是怕尔氽冲动,又招了尔氽来王宫。 阮冰如在房中听着阿恒讲着这一切,脸上露出笑容,一切都在按他们的计划走。 只是不知何时支骨牙会对罗布发难,希望是在大婚前。 她得再去尔氽那边拱拱火才行。 这日尔氽来找阮冰如,教她调教小雕,阮冰如闷闷不乐的坐在廊下,见尔氽来了,偷偷拭泪。 尔氽问她怎么了,阮冰如不说,拿着拨云就跟他走。 一旁的秋梨看不过,气呼呼的道:“公主,您是我晋国公主,何必要受他罗布欺辱,我现在就去找他算账。” 说着就要冲出去,阮冰如赶紧拦住她:“秋梨,站住。” 秋梨不听,还是要往前走。 阮冰如朝她吼道:“我的话你也不听了吗?” 第135章 尔氽掉入陷阱 秋梨这才停下脚步。 尔氽问秋梨:“到底怎么回事?” 秋梨一脸生气:“昨晚罗布到公主房中,他将公主往床上拖,硬要...,幸好夏爽和阿恒赶得及时,才拦住了他,我们公主金尊玉贵,在我们晋国何人敢如此欺辱我们公主,我倒要问问,这是你们草原哪门子规矩!”秋梨越说越气,恨不能将罗布剁碎。 阮冰如忙制止她。 尔氽听得来气,转身就要去找罗布干架,被阮冰如拖住了。 “尔氽王子,你干什么去?” “我去找罗布。” 阮冰如拖着他:“千万别去,反正他也没把我怎么样,此事就算了吧,反正不久后要大婚,终归是逃不了的,你现在去找他,只会让他对我更加憎恨。” 说着侧身去抹眼角的泪水。 尔氽一想,说的有道理,罗布惯爱对女子施虐,想到她以后要嫁给罗布,心中唏嘘,好好的女子,不知会被罗布折磨成什么样子。 “我如何才能帮你?”尔氽望着她,这段时间相处,阮冰如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人,先不说喜不喜欢,但至少能成为一个朋友,若能帮她脱离困苦,他自然是愿意做的。 阮冰如仰头望着他:“多谢尔氽王子,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您不必为我与罗布起冲突,大疆安定比什么都重要。” 大疆安定? 罗布手握兵权还屯私兵,大疆总有一日会乱在他罗布手里,可这件事不能对阮冰如说,他得尽快解决罗布才行,只是他父亲到底为何?哎! “好,我知道怎么做,走吧!叫上依古丽,我带你去散心。” 阮冰如轻轻点了点头,心中偷笑,这招可真是好用,以后得在萧珩珏身上试试,若有机会再见到他的话。 尔氽带着阮冰如和依古丽到草原上骑马,他要阮冰如朝着草原大喊,发泄心中的情绪。 一路骑到了尔木山,上山打猎。 问阮冰如:“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阮冰如点点头:“多谢!” 三人上了山,山上到处是积雪,尔氽对两人道:“雪越来越大,大家小心。” 依古丽不以为意,她从小在这里长大,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出去的路,有什么好怕的。 只身骑马离开,不与他们一起。 阮冰如极少在这种地方打过猎,去年跟萧珩珏在雪山上打过一次猎,可雪没有这么厚,且外面还在飘雪,也不知这雪何时停。 阮冰如紧跟尔氽往深山走去,可到了追猎物时,不得不分开。 阮冰如追着一只野兔,也不知道跑到了何处,周边到处是高耸入云的树,树上积着厚厚的雪,偶时会有大坨的雪落下。 阮冰如不见了尔氽,辨不清方向,原路返回,朝着前方大喊:“尔氽,依古丽。” 可是,无一人应答。 又喊了两声,还是无人应答,阮冰如虽没来过雪山,但也知道不可高声大喊,会引来雪崩,既然无人应答,说明他们离她很远,只能往前去找。 阮冰如骑马继续往来时的方向寻找,见到猎物便会射上一箭。 马背上已经挂了十多只猎物了,还是没有见到依古丽和尔氽。 阮冰如只能放低声音喊,边喊边往前走。 没多久就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是依古丽在喊她。 阮冰如回应一声,朝着依古丽的声音处寻她,只不过听着依古丽的声音有些奇怪,好像又急又怕,难道她遇到了危险。 双腿拍打马腹,加快前进。 走了一盏茶的功夫,终于见到了衣古丽,她蹲跪在地上,见到阮冰如急切的道:“阮冰如快来救救五哥。” 阮冰如赶紧上前,发现依古丽前方有一个洞。 那洞有有三丈高,尔氽和马都掉进了洞里,洞里还有另一匹马,是依古丽的,尔氽正仰着头跟依古丽说着大疆的话。 见阮冰如来了,改成了汉话。 “阮冰如,你先带依古丽回去,找人来。” 阮冰如马上有绳子,可绳子不够长,只能绑猎物。 依古丽焦急道:“一来一回得几个时辰,到时候都天黑了。” 看向阮冰如道:“阮冰如你有办法吗?” 阮冰如朝她点点头:“你还记得去年我们掉在洞里,是如何上去的吗?” “雪墩子?对,我怎么没想到?”说着就要去堆雪,被阮冰如拉住。 依古丽疑惑的望着她。 阮冰如道:“可是,人能上来,马上不来!三人同乘一马不好走!” 依古丽问:“那怎么办?” 洞里的尔氽朝依古丽道:“依古丽,你跟朝阳公主回去找人来救我上去。” “不行,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在这里!”依古丽斩钉截铁,而后望向阮冰如:“阮冰如你回去。” 阮冰如道:“不行,你是大疆公主,他们都认得你,你回去最好。” 尔氽同意阮冰如的说法,依古丽回去最合适:“依古丽,你去。” 阮冰如对依古丽道:“你回去吧!我在这里做雪墩,救尔氽上来,你来时,说不定我们已经下山了。” 依古丽这才同意:“好!”站起来,骑上阮冰如的马,往山下而去。 阮冰如在她身后大喊:“依古丽,等等!” 依古丽停下马:“还有何事?” 阮冰如道:“不要回泰拉城,往东边下山,下山后往东边的昌吉去找人,切记多带些人,把马也救上来,昌吉过去只有十多公里,比泰拉近。” “好!”依古丽应了一声,驰马而去,阮冰如望着她往东边去才放心。。 蹲下身子往洞内探去:“尔氽王子,你是如何掉进去的?” “依古丽差点掉进来,我救她才掉进来的。” 阮冰如点点头:“原来如此!” 尔氽仰着头问:“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才让依古丽往东去?” “先上来再说,你稍等一会,我这就做雪墩子救你上来。” 山上积雪多,做多少雪墩子的雪都够。 开始还好,越做到后面越难,双手被冻得麻木,捏一坨雪都难,想起去年时,这个洞比去年那个洞还大还高,萧珩珏是如何那么快就做了那么多雪墩子的。 他要是在该多好。 第136章 雪崩 阮冰如实在堆不动了,但尔氽还在洞里,她得快些,要是等依古丽来了,一切都是白搭。 将双手插入衣袖里面暖一暖,继续做雪墩。 将做好的雪墩一个一个往下丢。 雪墩已经垒到洞口,尔氽可以上来了。 阮冰如探到洞口提醒他:“把马上的弓箭带上。” 尔氽依言取下弓箭负在背上,爬着雪墩子出了洞。 尔氽望着阮冰如冻的通红的双手既高兴又激动,也许他不应该如此,可他就是高兴:“多谢!” 阮冰如没功夫跟他多说:“快走!” 两人朝着东边去。 没走出几步便听到有人踩在雪地的声音,虽然很轻,这个声音尔氽很熟悉,冬日大雪,闲来无事,他经常会到尔木山狩猎,为了猎到大物,有时在一个地方蹲守一两个时辰,人和动物踩入雪地的声音他分辨得一清二楚。 “有人来了!” 阮冰如朝他点点头,她也听到了。 尔氽继续道:“有二三十人!” 阮冰如望了眼尔氽背后的弓箭,只剩下十多支。 问道:“有没有胜算?” 尔氽道:“先躲到一旁看看情况!” 拉住阮冰如的手,带着往山上走,边走边把地上的脚印拂掉,藏在一个大树后,好在雪下得大,印记很快会被雪掩埋。 阮冰如的手冻得又红又肿又木,现在隐隐发烫,尔氽双手握着,让她的手暖一暖。 阮冰如只注意到了下面的动静,完全没在意她一只手在尔氽手里。 尔氽低声问:“你是不是早发现了?” 阮冰如转头望他,他正揉搓自己红肿的手,赶紧将手抽出:“我来寻你们时见到一处小山丘,但马踏上去脚印陷得比别处深,后来见到你掉在洞里,洞四周的积雪比别处都要薄,我才明白,那小山丘应当是别人挖洞留下的泥,所以我猜想是有人故意为之,应当是冲你而来。” 尔氽笑着点头:“那我们来看看到底是谁要杀我!” 没多久,果然有二三十人到了洞口,尔氽一锤子狠狠锤在洞雪地里。 阮冰如疑惑的望着他,但没有出声! 尔氽用口型告诉她:罗布。 阮冰如知道后,做出一脸愤恨的样子,恨不能现在就手刃罗布。 下面的人见洞里面没人,其中一人讲了一句大疆话,阮冰如听不懂,但猜想应该是要他们去找人的意思。 那人说了话以后,其他人四散开。 有几人朝他们这边走来。 尔氽拉弓,搭上三支箭,‘嗖’的一声,三箭齐出,正中三人胸膛。 ‘砰砰砰’三人齐齐倒地。 其他人听到动静纷纷往这边来。 尔氽搭起箭,又是一剑射出,正中一人。 待手中箭射完,朝着阮冰如道:“在这里等我。” 拿起腰间佩刀,往下直冲。 阮冰如双手仍木着,便站在后面看。 尔氽是草原摔跤好手,打倒那些人不在话下。 那些人眼见着不敌,纷纷逃跑。 尔氽没有去追,杀了他们也没有什么用,重点是他们背后的人,罗布。 阮冰如从树后出来,走到尔氽身旁问:“不追吗?” “不追。” “你怎么知道是罗布?” “罗布选的都是不常露面之人,可是其中一人,我曾在罗布身边见到过,他想神不知鬼不觉,偏偏我认出来了。” 阮冰如恍然大悟的看着他:“原来如此,我们快走吧!跟依古丽汇合。” 尔氽点点头,想要去拉她的手往前,阮冰如躲开了。 “我...我可以自己走!” 尔氽没有说什么,往东边而去,阮冰如跟着他,两人并肩而行。 到底是没在这么大雪的山中走过,阮冰如走得又慢又艰难,有时踩进去一脚,半天才能把腿拔出来,有时还得尔氽帮忙。 尔氽道:“你走我身后,跟着我的脚印走。” 阮冰如这才走得顺利了一些。 也不知走了多久,还没到山下。 突然不知从何处传来“轰隆”一声,尔氽大感不好。 拉着阮冰如就跑,可阮冰如跑不动,一个踉跄,四脚着地,跌在雪地里。 尔氽赶紧将她扶起,再迟就跑不出去了。 “快点往山下去,不管东边西边。” 阮冰如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从他焦急的神情和语气已经猜到,怕是遇到了雪崩。 阮冰如顺着尔氽的力道爬起来,被尔氽拉着往山下跑。 跑着跑着,身后滚落的雪声越来越大,阮冰如感觉得到,雪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没想到尔氽调转了方向,不再往下,往西而去。 阮冰如虽不知道为什么,但她相信尔氽的经验,他一定有办法。 尔氽带她来到一处山壁前,尔氽放开了她的手。 拿出佩刀,朝山壁上挖雪。 阮冰如不知道他做什么,但他一定有他的道理。 从身后拔出枪,跟着他一起挖雪。 眼见着雪流马上就要流过来了,尔氽加快手上的动作,终于扒出了一个小洞。 原来里面是个山洞。 阮冰如加快手上动作,可尔氽停下来了。 阮冰如感受到一股力道,将她一推,随着洞口未挖完的雪,一起跌入洞中,而后传来“轰”的一声,雪流滚落而下,洞口又被填住。 尔氽不见了。 阮冰如爬起来,朝着洞外大喊:“尔氽,尔氽。” 从地上捡起跌落的枪,去挖洞口的雪,边挖边喊:“尔氽,尔氽。” 手上动作不停:“对不起,尔氽,是我对不起你。” 雪那么大,靠她一个人挖,要挖到何时才能将尔氽挖出来,而且也不知有没有随雪流流走,怎么办才好。 回身往洞内看,发现这个洞里面有许多东西,柴火、馕饼、水,锄头,以及其他生活用品,怎么会有这么多生活用品? 也许是打猎的人放在这里的,知道这里经常有雪崩,给困在山上的猎人用的。 阮冰如跑回洞内,抱了一捆柴放在洞口,拿出火折子生火,这样融雪就快很多。 洞口的雪慢慢融化,阮冰如将柴往洞边挪过去,过了一会,洞口露出一个洞来,阮冰如赶紧将周边的雪挖开。 朝着外面大喊:“尔氽。” 无人应答。 第137章 尔氽出现 阮冰如拿着锄头走出洞外,见到有雪突出之处,就拿着锄头小心挖雪,挖了一个不是,接着往下继续找。 连挖了十几个,阮冰如已经精疲力尽,瘫坐在雪地里,但她不敢停歇,生怕晚了一步,尔氽就死在这里。 那她真的会愧疚一辈子,她算计他,他却为救她而牺牲自己,就算她成功逃脱大疆,杀了罗布,那她又如何对得起她的良心。 赶紧爬起来,继续找突出之地。 嘴里仍然喊着尔氽的名字,希望能听到一点回应。 挖了一个又不是,连着又挖了十几个,天都已经黑了,到处一片空寂,只听得见雪从树枝簌簌落下的声音,阮冰如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做雪墩子本就消耗了不少力气,如今只能爬着继续往雪流的方向找。 哎,怎么办才好,要是再找不到尔氽,过一晚上,他一定会冻死在雪里。 在地上爬着前行,再挖几个,兴许就挖到了。 阮冰如见到前方一个凸起的小丘,爬着到了小丘旁,她的手早已麻木,用锄头将自己从地上撑起,拿着锄头挖雪,才挖一下,锄头从手上跌落,人也顺着跌落到地上。 不行,她不能停。 伸手去拿锄头,撑着锄头站起来,虎口上传来一阵刺痛,有血从锄头上往下滴落,阮冰如没有管,仍拿着锄头挖雪。 突然听到“咯吱”一声。 阮冰如一惊,听声音是有重物踩压在雪上的声音,听声音,体量不小,难道有野兽来了,她现在全身无力,根本没有办法与野兽搏斗。 望见旁边有一棵大树,只能到树后面躲一躲,撑着锄头,艰难的走到树后,摒弃凝视,连呼吸都不敢粗重一点,就怕被发现。 声音一步一步朝她靠近,走起来缓慢,难道那野兽也受了伤。 声音越来越靠近,好像已经到了树前,阮冰如赶紧屏住呼吸,不发出一丝声响。 也不知到底是个什么野兽,站在那里,也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越是安静,阮冰如越是紧张,可能是在凝力扑向她,倒不如先下手为强,好歹也能占得一丝先机。 拿着锄头越过树干往那边锤去。 锄头被什么东西扯住了,阮冰如抬眼一看,竟然是...尔氽。 阮冰如呆愣了,她找了这么久的尔氽竟然自己回来了,他没事,他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尔氽”言语中是抑制不住的惊喜。 尔氽朝着她笑,脸色疲惫,原本自然卷起的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上沾了不少泥,显然也是费了很大的劲才走到这里。 “回洞里。” 阮冰如点点头。 尔氽从她手上拿过锄头,阮冰如本不想松手,没有这个锄头支撑,她如何走得动,可尔氽不想她拿重物,扯了几次,才将锄头扯过来。 阮冰如跟在尔氽身后,好在没有再下雪,这一片地上的雪被自己磨平了许多,也好走一些,她才勉强没有摔倒。 尔氽注意到了路上的痕迹,到处是被挖开的洞,地上有一段爬行的痕迹,再往前有些错落的脚印,还有到处是被压出人形的痕迹,可想她这一路找他找得有多艰辛。 尔氽回头看她,她两只手陷在雪里,弓着身子,像是刚刚跌倒,硬是撑着双手,强撑着没有跌下去。 阮冰如尴尬的朝尔氽笑笑,想要将手抬起来,站直,好告诉他,她没有跌倒,她只不过不小心往前倾了一下,可双手能抬起来,就是直不起身子。 下一秒,双手就被人扯住了,阮冰如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到了尔氽的背上。 阮冰如没有拒绝,安安静静的背在他背上,她确实没有力气走回洞了。 洞口的火已经熄灭,尔氽找了柴生起了火,拿了囊饼和水给阮冰如吃。 这一天两人都未吃什么东西,早已感知不到饿,可囊饼入嘴的那一刻,很美妙,馕饼真是人间美味,两人互相笑了,是劫后余生的欣喜。 吃完囊饼,浑身都舒服起来了,是从未有过的美满知足。 尔氽突然朝她靠近,阮冰如疑惑的望着他。 尔氽拿过她的手,阮冰如双手虎口的皮全部被磨皮。 阮冰如笑着道:“没事,小伤。” 尔氽给她手上上了药,才放开。 “我们可能需要在这里待几日!” 阮冰如点点头,朝洞口望了一眼,人算不如天算,再怎么算计也算不到天灾。 “我累了,想睡了!” 阮冰如靠在壁上,闭上了眼睛,心中翻江倒海,全是今日的情形,好在尔氽没事,不然她这一生都无法安稳度过。 尔氽喜欢来尔木山狩猎,她让莫鲁找人挖洞,再让人装扮成罗布的人,好让尔氽敌对罗布。 可尔氽是多坦诚炙热的人,好在他没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看来以后得多思量一些才行。 第二日一早,阮冰如还未睁眼就闻到了一阵焦香,是烤肉的味道。 睁眼就看到尔氽明媚灿烂的笑容,坐在火堆边烤着山鸡。 “醒啦!正好烤好。” 阮冰如坐起来,虎口上传来一阵冰凉,阮冰如低头望虎口的位置,是新涂的药。 尔氽目不转睛的望着她。 等烤鸡凉了一会,尔氽掰了一个腿给她。 睡了一夜,又能吃饱,精神和体力很快就恢复,阮冰如觉得自己能打死一只老虎。 阮冰如站起来,走到洞口。 外面没有再下雪了,可是积雪不化。 “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 尔氽走了过来,站在她身旁:“如果这两日不再下雪,我们就能出去。”下雪的话,怕又有雪崩。 “可汗应当会派人来找你吧!”阮冰如转身望着他。 尔氽转身望她,朝她点点头:“尔木山太大,不知何时能找到我们,这两日多吃些东西,我们靠着自己走出去,要是能遇到他们那最好。” “罗布也会找你!”尔氽望着外面厚厚的积雪,好像有什么刺在他心上。 转头蹙眉望着阮冰如:“阮冰如,你能不嫁给他吗?” 阮冰如被这一问,问得猝不及防:“婚期已定,能反悔吗?何况本也是身不由己,哪里是我自己能决定的!” 第138章 婚期提前了 “嗯,我知道了!” 阮冰如望了他一眼,不知他话中是何意,但并不想多探究,只想快点出去。 阮冰如坐回火堆边,拿起一块囊饼吃,尔氽说得不错,应当多吃点,出去才有力气。 尔氽回身望了阮冰如一眼,抬脚出了洞去。 没多久拿了只野兔回来,在外面已经处理干净,直接架在火上烤。 又过了一天,阮冰如对尔氽道:“现在可以出去了吗?” 尔氽站在洞口看了一会,回来道:“如果你急着出去的话,也不是不行。” 收拾了一袋水和几个馕饼:“走。” 两人一起出了洞。 外面的积雪积到了人的大腿,尔氽砍了一根树枝给阮冰如拄着走。 尔氽走在前头,阮冰如仍走在他脚印里。 尔氽时不时会回头看她,好在她走得安稳,显然已经走出了些经验。 路上没有遇到雪崩,只偶尔会有雪从树上落下,有时一大坨,砸在阮冰如的衣襟里,冷得她一哆嗦。 以往总是向往雪山,想去山上打猎,这冰寒之地,她还是不想适应。 突然听到“咯吱”的踩雪声,两人都停下了脚步。 尔氽往后退了一步,拉着阮冰如警惕着前方之物。 过了一会又有“咯吱咯吱”的声音,尔氽知道是有人骑马而来。 不知是敌是友。 阮冰如道:“是不是可汗派来找我们的?” “多半是,这种时候应当不会有其他人来,除非罗布想趁机杀我,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阮冰如心虚的望了他一眼,然后转头看着声音来出。 不多久走出来一个人,身材魁梧高大,一身兽皮大衣,骑在高马上。 尔氽眉峰紧蹙,一只手紧紧握着配刀。 来的人见到前方两人拉在一起的手,也蹙起了眉头。 下马,走到阮冰如跟前将阮冰如的手抽出,强行将阮冰如扛在肩上。 阮冰如伸手去拍他:“罗布,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然后不远处传来一声:“五哥!” 没多久依古丽到了近前。 见到阮冰如在罗布身上挣扎,走到罗布跟前斥责道:“罗布,你干嘛欺负阮冰如,放她下来。” 罗布根本不理她,径直往前。 阮冰如手上拿着棍子,往罗布脚下戳。 罗布将阮冰如身子往下一拖,将她抱在胸前,将她手中棍子丢掉。 阮冰如伸手为掌要去拍罗布,罗布抓住她的手,瞪着她。 尔氽看不过,朝着罗布喊道:“罗布放开她。” 罗布都没有转头看他,仍瞪着阮冰如:“你要管我们夫妻之间的事吗?” 尔氽确实不该管,他也管不了。 阮冰如恶狠狠的瞪着他:“罗布,我们还没成亲,放开我,我自己能走。” 罗布仍抓着他:“你再乱动,信不信我亲你。” 阮冰如只嫌恶臭,罗布真是太可恶了,这种事罗布也不是做不出来。 阮冰如瞪着他,她也不是被威胁长大的:“你敢!” “公主!” “公主!” 阮冰如一听心中大喜,是夏爽和阿恒来了。 阮冰如回头朝着两人道:“快来救我。” 两人快速上前,夏爽用剑抵着罗布,阿恒伸手拉着公主,将她从罗布身上拉开。 罗布见两人来,放了手,让阮冰如离了自己。 依古丽赶紧上前问:“没事吧!” 阮冰如摇摇头,阿恒道:“公主,上马。” 阮冰如望了他一眼,有些恍惚,而后摇摇头:“我跟依古丽一起骑,你带着尔氽王子。” 阿恒朝尔氽望了一眼,眉头一闪而过的蹙了一下,道:“尔氽王子请上马。” 尔氽问依古丽:“那两匹马找到了没有?” 依古丽低头,摇了摇:“还没,也不知死了没有。” 尔氽下了马:“你们先回去,我去找马。” 依古丽喊道:“五哥。” 尔氽脚步不停的朝马的方向走。 阮冰如朝着他喊道:“尔氽,等等。” 尔氽这才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你一个人去,也救不了它们,何不先下山,再多找些人来。” 尔氽迟疑了一会。 依古丽道:“是啊,五哥,你一个人也救不了他们。” 尔氽这才走回来,坐到阿恒的马上,跟着他们下山。 绿影和秋梨一直站在门口等自家小姐的消息。 终于见到小姐骑马来的身影,两人激动得呼互相抓着对方的手。 “小姐回来了!” “小姐回来了!” 眼泪唰唰往下流。 阮冰如下马,朝两人跑来,两人也跑过来抱住自家小姐。 秋梨抱着她边哭边道:“小姐,你吓死我们了!” 绿影道:“我就知道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 阮冰如安抚着她们。 “好了,没事了,我们先进去!” 回去后,阮冰如拖着疲惫的身体沐了个浴,在床上好好的睡了一觉,这几天既没有休息好,体力还消耗得大,一睡便睡到了第二日巳时。 阮冰如才从床上起来,秋梨匆匆进来:“小姐,夏爽有事禀报。” 阮冰如穿戴好衣服,尚未梳洗打扮,头发披散在身后,走去了外间,夏爽和阿恒就站在那里。 阮冰如问:“有何事?” 夏爽拱着手,弓着身子:“罗布将婚期提前了,十天之后。” 所有人都是一脸震惊,而阮冰如一脸淡然:“提前就提前了,反正是要嫁的,早晚都一样,只是我们的计划要抓紧。” 阮冰如一边沉思,一边坐到榻上。 起身坐到案桌前,写下一封信。 “夏爽,将这封信给莫鲁送去,告诉他,给支骨牙可汗的药加一倍的量。” 夏爽领命去了,阮冰如坐到了梳妆台前,绿影上前给她梳头发。 “阿恒,宁王殿下在泰拉城,可有能用的人?” 阿恒正站在一旁看阮冰如梳妆的倩影,不妨她如此一问,阿恒拱手,不假思索的道:“有。” “你去联系人找姚重山在哪里,再找几个人,盯着尔氽。” “是!”阿恒拱手离去。 “诶...”阮冰如未喊得赢,“他知道姚重山是谁吗?” 绿影将阮冰如的头发挽起:“阿恒是王爷的人,他办事,小姐放心就好。” “你说得也没错!”只是阿恒看着有些奇怪,肯定是她多想你,他远在昌州,怎么可能来泰拉城。 第139章 你能替我保守这个秘密吗 依古丽和尔氽来看她。 依古丽告诉她,马找回来了,找到的时候还有气,养养应当能养好,这是个令人高兴的消息,阮冰如知道,大疆人爱马,阮冰如为他们高兴。 说了几句话,尔氽便离去了,看着好像有事要忙。 又过了一日,阮冰如正想出宫走走,却被人拦住了。 “罗布将军说,婚期将近,公主还是不要到处走比较好。” 夏爽和阿恒将人推开,从旁出现一队人来。 阮冰如也没有生气,对着一旁的人道:“我不能出去,我的护卫可以出去吧!” 那人恭敬的道:“罗布将军没有吩咐,只嘱咐我们看好公主。” “那好”,对着一旁的夏爽道:“夏爽,去帮我买依古丽经常买的那家羊蹄来,我搀了。” “是,公主。”夏爽拱手,而后挺直脊背,气势昂扬的出去了,那些人没有拦他。 秋梨气呼呼的瞪着他们,跟着阮冰如回了房。 阮冰如在房中无所事事,看着一旁站着的阿恒,总觉得他不一样了。 但看他表情,又觉得他没什么变化,唉,她一定是疯了,他怎么可能在这里。 闭着眼,躺回榻上。 出不去也没什么,只要计划在运行,不知尔氽能拿回罗布多少兵权。 “阿恒,尔氽这两日在做什么?” 阿恒拱手:“昨日去见了支骨牙,至于谈了什么,没有探听到,出了王宫之后,去了他的军队,他应当会有行动。” 阮冰如点点头:“好,继续探查。” “莫鲁最近在做什么?” “每日按时进宫给支骨牙可汗送药。” 阮冰如没有再问什么,又闭上了眼。 脑子里面都是萧珩珏的影子,也不知为何,这两日特别想他。 “阿恒”,闭着眼睛想听听阿恒的声音,到底是不是他。 “小姐,阿恒出去了!”绿影在一旁回道。 过了几日,夏爽匆匆进来:“公主,大疆西边动乱,支骨牙以要罗布安心置办婚礼为由,要了大半兵权给尔氽王子。” “呵!”阮冰如轻笑:“尔氽果然是厉害。” 夏爽又道:“王爷来信了,说准备大婚之日对罗布下手。” 阮冰如从榻上坐起,望了阿恒一眼,他脸上毫无表情,他真的不是他吗? 阮冰如若有所思,大婚确实是个动手的好机会,可是这里是大疆,他们才几个人。 也不知道尔氽的行动,那日他说知道了,是什么意思,他会要罗布死吗? 莫鲁呢,他会配合吗? 阮冰如问:“王爷远在昌州,泰拉城的事,王爷管得到吗?王爷准备了多少人,姚重山可找到了?” 夏爽拱手:“姚重山在罗布府中,王爷都准备好了,尔氽王子和莫鲁王子那边还得您去一趟。” “我知道了!” 夏爽递上一个包袱:“这是王爷派人送来的,说是给您易容用的。” “好!” 夏爽将包袱放到阿恒的手上:“王爷曾将此术传给阿恒,您什么时候用,就要阿恒给你装扮上。” 阮冰如一听打量着阿恒,他仍是面无表情,跟他一点都不同,真的不是他,可他远在昌州,怎能将事情办得这么妥当。 “好。” 既然大婚要对罗布动手,那一定少不了尔氽的帮助,尔氽最近的行动足已证明他是要对罗布动手的,但是他会在什么时候呢,还是打算慢慢来。 不如赌一把。 对绿影道:“去把依古丽找来,就说我被罗布软禁,整日以泪洗面。” 绿影领命去了,没多久带了依古丽来,阮冰如挤出了几滴眼泪。 依古丽赶紧上前:“阮冰如。” 阮冰如见到依古丽,擦擦眼角的眼泪,故作高兴。 “依古丽,他们让你进来吗?” 依古丽捶着桌子:“罗布太可恶了,可是可汗都偏着他,阮冰如对不起,我帮不了你。” 阮冰如感动般的握着她的手:“依古丽,谢谢你,自到大疆以来,多谢你的照顾,还有尔氽,若没有你们,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到现在。” 说着眼里又流了几滴泪。 依古丽见着,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阮冰如,你这是什么话,我们是朋友,你还救过我的命,跟我说这些干什么,什么活不活的,是你自己很好,你一定能活得长长久久。” “谢谢你安慰我,我心情好多了,遇见你,我此生也没什么遗憾了。” 依古丽也不知她今日是怎么了,说起话来怪怪的,什么活啊,遗憾,难道她要死了吗? 依古丽突然明白了一点,她不会想做什么吧! “阮冰如你不会自杀吧!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啊!” 阮冰如将眼泪擦干:“大仇未报,我怎么能先死,要死也是跟罗布同归于尽。” “依古丽,你今日来见我,我很开心,也不知还能不能见尔氽最后一面。” 依古丽更加觉得奇怪了:“什么最后一面,难道你以后都不见五哥啦!就算嫁给罗布,我们也可以去看你。” ...... 阮冰如无奈,看来对依古丽只能打直球,把话说明白了,她才好转述给尔氽。 阮冰如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拿了根头发往匕首上一吹,头发顿时变成两节:“这把匕首削铁如泥,我打算把这把匕首藏在袖中,等大婚那日刺杀罗布,如果我没有杀得了罗布,死在他手上,你可否将我的丫鬟和护卫送回晋国,若刺杀罗布成功,我还留了一命,可汗要如何罚我,我都接受,依古丽,你能替我保守这个秘密吗?” 依古丽震惊了,她竟然想杀罗布,这可是她一直想做却做不成的事啊。 “好,到时候我帮你杀他,什么时候动手,你告诉我。” 阮冰如瞳孔放大,一脸震惊的望着依古丽,这...是这样发展的吗? “洞房之时。” “好,我去找五哥帮忙!” 说完就要起身离开,恨不得马上就去找尔氽。 “等等”,阮冰如叫住了他,从桌上端了两个盒子。 “这几日念起家乡的美食,这是我要秋梨做的桂花乳酪糕,一盒给你的,还有一盒,你若见到尔氽,帮我带给他。” 依古丽伸手接过:“秋梨做的肯定好。” 依古丽离开后,直接去找了尔氽。 第140章 公主真的没有别的私心吗 第二日一早,阮冰如扮成绿影,偷偷出去,见了莫鲁,与莫鲁商议大婚对罗布动手的事情,莫鲁犹豫了。 阮冰如拿出尔氽作为诱饵,有机会拿下尔氽,到时候罗布和尔氽斗得两败俱伤,他便可渔翁得利,他才同意。 阮冰如回了王宫,一切都准备好了,只能大婚。 夏爽禀报了尔氽的行程,他偷偷处理了尔木山西北的军队,召集了兵马埋伏在泰拉城外。 罗布没有什么行动,在准备大婚。 阮冰如问:“没什么行动,对尔氽的行为视而不见?” “是。” 阮冰如若有所思:“不可能,多盯着些,他身边的人也要盯,特别是她身边那个副将。” 夏爽拱手:“是。”转身出门。 阮冰如叫住了他:“等等。” 夏爽转身,朝阮冰如拱手:“公主,还有何事吩咐。” 阮冰如沉凝了一会:“去通知王爷那边的人,转移阵地,接下来就不要再联系了,罗布不可能没有任何行动,我怕他先对王爷那边的人动手。” “是。” 明日就要到婚礼了,这几日阮冰如心中突然忐忑不安,心绪不宁,明明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怎么会,一定还有什么事忽略了。 是罗布,罗布他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可是却什么都探不到,他到底是什么安排,如果他调动军队,应该会有痕迹才对,可是为什么什么都查不到。 阮冰如眉头紧锁,坐在榻上,一只手撑在旁边的小桌,觉得心中烦闷,想不到罗布到底会有什么行动。 突然有人递了一杯茶来。 阮冰如望着茶杯,抬头望去,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阮冰如接过茶杯:“多谢阿恒。” 平日里阿恒怎么可能这么有眼力见,不是他又会是谁! 阮冰如一口将茶杯中的水饮尽:“阿恒,再帮我倒一杯。” 待阿恒伸手过来接茶杯时,阮冰如死死盯着他手上的茧看,就是不将杯子递给他。 可是,他手上的茧确实跟萧珩珏的不一样,也许真的是她想多了。 阮冰如将杯子递给他,待他将茶端过来时,阮冰如问:“阿恒,如果你是罗布你会怎么做。” 阿恒朝阮冰如拱手:“回公主,如果我是罗布,一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他婚礼办得盛大,需要大量人手,这其中就可部下不少军队。” 阮冰如道:“可是就算如此,也远远不够敌对尔氽。” 阿恒又道:“那就得看尔氽调的是哪些军队了。” 阮冰如吃惊,深深的望着阿恒。 心脏猛然跳动,揪着疼,她怎么没有想到这里,尔氽,尔氽,他不会... 罗布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将兵权放掉,不过就是将计就计。 原来罗布将他们所有人都算计了,她所有的一切罗布都看在眼里,却还在放任她的行为,就是等在这里。 “阿恒,你去,快去,去通知尔氽,叫他小心罗布放下来的那批军队。” 阿恒拱手道:“公主,这样不是正好,大疆动乱,谁都讨不到好,最后谁死谁活,看他们的造化,我们可趁机逃出,大疆内乱,需要休养生息,也可保边境太平至少十年。” “你说得没错,可尔氽和依古丽于我有恩,我却在利用他们,心中有愧,我私心希望尔氽成功,不管于大疆还是晋国,于边境安宁,尔氽胜出更好。” 阮冰如思索了一会道:“我们倒不如送尔氽一个人情,阿恒你去,将罗布计谋告诉尔氽,以边境安宁为交易。” 阿恒站着不动。 “阿恒。” 阿恒不动。 阮冰如又道:“阿恒你去。” 阿恒拱手:“公主真的没有别的私心吗?” 阮冰如一愣,呆呆的望着阿恒,这话是何意,这话是他一个护卫能问出来的吗? “阿恒,你逾矩了,这话你不该问。” 阿恒弓着身子,仍拱着手:“公主,请您多为王爷想想。” 阮冰如更加吃惊,平日的阿恒,从不多话,他今日怎么了,可从他身上一点找不到他的痕迹。 “阿恒,快去,这是命令。” 阿恒拱手,深深鞠躬,转身离去。 阮冰如仍是不安,明日之后,不知道是什么结果。 她真的能逃出去吗? 阮冰如眉头紧锁,捂着心口,心中揪痛。 起身走到屋外,望着屋外一点一点化开的雪,一阵凉风吹来,让她清醒了不少,绿影赶紧拿着衣服出门,给她披上。 “公主莫要担心,一切王爷都安排好了,尔氽王子早做了准备,定也不会有事。” 阮冰如望着身边的女子,她们跟她多年,不管何时,一心向她,早已超出主仆的关系,也不知明日之后各自命运如何。 她当为她们做些打算。 “进屋吧!” 绿影跟在她身后进了屋。 阮冰如坐在榻上,叫他们三人坐下。 “夏爽,近来多有辛苦。” 夏爽站起来拱手:“卑职职责所在。” “我还有一事想要拜托你。” “公主请讲,卑职一定万死不辞。” 阮冰如望了秋梨和绿影一眼:“明日我随接亲队伍离去之后,你带秋梨和绿影离开,一定要将他们安全送出。” 秋梨和绿影赶紧跪了下来:“不可,小姐不可,我们要跟着你,誓死跟着你,我们不怕死。” 阮冰如起身将两人扶起:“刚刚不是说王爷已经安排好了,我一定不会有事,你们安全离开,我就不会有什么后顾之忧,就当是上战场,没什么好怕的。” 两人齐道:“不行,我们一定要跟着小姐,小姐,你就让我们跟着你吧!” 阮冰如也不与她们多说,朝着夏爽道:“夏爽,这是命令。” 夏爽跪拜:“是,公主。” “快起来。” 阮冰如将哭得泪人的秋梨和绿影抱在怀中,泪水滚滚而下,沾湿了阮冰如的肩头。 阮冰如没有安慰,没有阻止,放任她们哭,这段时间大家都太压抑了,哭出来也好。 良久两人才慢慢恢复心绪,阮冰如放开她们,将她们脸上的泪痕擦干。 故作轻松的笑着道:“明日之后,我们就是自由人了,该为我高兴。” 两人脸上挤出了点笑,笑得比哭还难看。 “是,小姐。” 阮冰如拍着两人的肩膀:“快去收拾东西吧!” 第141章 大疆内乱 婚礼这日终于到了,阮冰如异常紧张,打仗都未这么紧张过,阮冰如穿着凤冠霞帔,罗布穿着大疆的礼服,一早就到王宫外接亲。 这是大疆最盛大的婚礼,支骨牙出席婚礼,罗布请了大疆最德高望重法师伊萨主持婚礼,敬过天神,他们以后便是夫妻。 仪式完成,阮冰如在婚房内等着,算着时间,夏爽应该带着绿影和秋梨离开,今日阿恒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身边,她能感觉到面无表情的阿恒异常警惕和紧张。 阮冰如时刻盯着外面的动静,外面热闹非凡,吵闹声,喝酒划拳声,唱歌跳舞声,什么都有,但没有兵器碰撞声,看来一切都还未开始。 婚房外突然来了很多人,各个带着武器,驻守在她房外。 看来罗布要动手了。 阿恒赶紧回屋将门关上,将屋内罗布安排的侍女打晕。 走到阮冰如身边道:“换衣服。” 阮冰如明白他的意思,出门拿了一件侍女的衣服换上,将自己的衣服穿在侍女身上。 阿恒也换上了侍女的衣服,阮冰如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忍不住笑了出来,幸好他顶着的是阿恒的脸,不是萧珩珏的脸,要不然阮冰如会笑翻过去不可。 阿恒面带严肃又尴尬:“不许笑!” 阮冰如连连点头:“好好好,我不笑了。” “坐好。”阿恒拿出易容面皮给阮冰如贴好。 又将自己脸上的面皮撕下,露出一张俊逸非凡的脸,果真是他。 阮冰如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脸上不自觉勾起笑容。 就知道是他,可他装得太像,今日倒不装了,原来他一直都在,笑着笑着,眼角已经湿润,冲入他怀中抱住他,再也笑不出来了。 萧珩珏回抱她,轻抚她的头:“先出去再说。” 阮冰如放开了他,他贴上一张易容的面皮,瞬间变成了一个女子。 实在想不到,英俊威武的宁王殿下,竟愿意装扮成女子,他真的为她做了很多,牺牲了很多。 “走。”萧珩珏知道她在打量他,她神色复杂,心中肯定有许多感慨,可现在还有更多事情要做。 萧珩珏开门,两人大摇大摆的出了门,无人阻拦。 在微不可查的地方,出了罗布的府邸,萧珩珏早已安排,只是城内外到处布兵不能出城,到了落脚处,可远观罗布府内动静。 萧珩珏和阮冰如都换了身衣服,私下面皮,萧珩珏又装扮成阿恒的模样,他是晋国王爷,不能被人知晓私自到了大疆,否则引起两国动乱,或者疑他别有他心。 青笛来了,朝萧珩珏和阮冰如行礼。 萧珩珏问:“姚重山带出来了吗?” 青笛拱手:“回王爷,带出来了。” 萧珩珏点了点头,拉着阮冰如的手站在窗边,望着罗布府内动静。 没过多久,尔氽带人围住了罗布府邸,罗布府里藏着的人纷纷拔出兵器抗战,双方打在了一起。 阮冰如转头抬眼看他:“你觉得谁会赢。” 萧珩珏仍看着前方焦灼的局势:“谁也赢不了。” 说完之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转头看她:“你希望尔氽赢?” 阮冰如不敢再看他,前些日子她还对他说希望尔氽赢来着,那日她也能感觉到他生气了,可她还是要他去通知尔氽。 如今面对他,只觉得心中发虚。 “这是他们大疆的事,我只是觉得尔氽统领大疆,一定比罗布要好。” 萧珩珏没有说什么,“哦”了一声,继续看前方。 尔氽和罗布势均力敌,罗布早有准备,过了许久不知从何处来了一支军队,围住了尔氽。 尔氽激战,又来了一队,围住了之前那队人。 “原来都有后招,幸好你通知了尔氽注意罗布放下来的那支队伍。” 萧珩珏望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罗布和尔氽斗得两败俱伤,罗布院子里已经堆满尸体。 突然从远处又来了一队人,是莫鲁来了。 莫鲁一脸高兴,这下大疆的天下是他的了,只要他擒住了罗布和尔氽,大疆还有谁争得过他。 罗布和尔氽喘着粗气躺在地上,两人都艰难的用刀拄在地上,撑起自己。 莫鲁朝着他们哈哈大笑。 罗布从未把莫鲁放在眼里,没想到这个人手里还有一支队伍,如今来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莫鲁挥手,便有人上前要去擒住罗布和尔氽。 尔氽几步上前,从腰间拿出一支短鞭套住莫鲁的手臂,用力一拉,莫鲁跌下马来。 萧珩珏见到这一幕,转头询问般的瞪着阮冰如。 阮冰如心虚不敢看他,早知道他会来大疆,打死她都不会将短鞭送给尔氽。 这如今也不好解释,说是权宜之计,他会信的吧! 夜幕降临,莫鲁在这次争斗中没有得到好处,本以为罗布和尔氽都得两败俱伤,他去渔翁得利,没想到他耐不住性,去早了,以至于被罗布和尔氽联合对付。 突然喊声四起,不知从何处又来了一队人。 他们在远处看不见,但是能感觉到对方气势强劲,阮冰如隐隐感觉尔氽有危险。 阮冰如望着他。 萧珩珏并没有转头看她:“那是呼延杰。” “难怪你说谁都不会赢,你早查到他有异动?” “这么好的机会他不可能放过!” 阮冰如望着远处,只希望尔氽能保住一命。 青笛端了晚饭过来。 萧珩珏见她一脸紧张,伸手握住她的手:“先吃点饭吧!” 阮冰如不动,萧珩珏又道:“草原上是强者为王,若尔氽死在四人争斗中,那他便坐不稳这大疆江山。” 阮冰如随他牵着到了桌子前坐下。 萧珩珏给她盛了一碗饭,倒了一杯酒。 阮冰如随便扒拉了几口,关心前方战事,不知道尔氽会不会死。 阮冰如站回床窗边,外面已经什么都看不见,只听得到喊打喊杀的声音,兵器碰撞声,也不知道其中局势如何。 萧珩珏也随便吃了几口,站到了阮冰如身边。 阮冰如问:“你怎么安排的?” 萧珩珏将窗户关上:“我只想将你安全带出。” “可是罗布,我答应了人留他一命!” “可是他是死是活,也由不得我们!” 第142章 你是在担心尔氽吧! 是啊!她都是被萧珩珏救出来的,哪里还管得了罗布的死活。 “你是在担心尔氽吧!” 萧珩珏声音冰冷,面色冷漠,仿佛恢复了以前,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跟她说话了,阮冰如心中一凛,呆愣的望着他。她心中确实对尔氽有担心,她不好承认,也不会否认。 但此刻她该安慰他,他好像生气了,白日见到尔氽身上那条短鞭,他心中就有气,现在说到尔氽,他肯定是想起了那条短鞭,这件事确实是她做得不对,怎么能将他送的东西送给别人。 阮冰如转身抱住他:“我想你。”自坦白身份以来,他们都未好好说过一句话。 萧珩珏回抱她,心中醋意瞬间化为一滩春水,只剩柔情四溢。 青笛见状,赶紧带着房中众人出门,顺道将门关上。 “你是不是生气了?”阮冰如从他怀中起来:“我当初是为了拉拢他,可是又没什么好东西送,思来想去,觉得你的东西最好,所以才选了那个,尔氽救过我,我利用他,心中有愧,所以我不想他死。” 萧珩珏本满是温柔的脸上,听到尔氽,不禁皱起了眉头。 “我知道,若不利用尔氽,我们没有办法与罗布抗衡!” 阮冰如抬眼看着他:“那你不生气了!” 萧珩珏伸手捂着她的后脑,猛然推向自己,用力的亲吻着她,霸道的占有着她。 “以后在我面前少提他。” 阮冰如乖乖的点点头,这件事才算过去。 阮冰如拉着他坐下,给他倒了杯茶。 “快来说说,你怎么到的大疆。” “跟着商队来的。” “商队?”阮冰如回想起来,路上有遇到过一支商队,在和亲队后头跟了两日,后来走到了他们前头。 “那支商队是你?” 萧珩珏点点头。 “所以之前我身边的阿恒不是你,你是从我遇到雪崩之后才到我身边的?” 萧珩珏笑着握住她的手:“我要先在泰拉城安排事情,才好扎根在这里,本不想这么早现身,你也好去做你自己的事,可是那日夏爽急急忙忙来找我,说你困在尔木山,遇到了雪崩,我真的快吓死了,我再不能让你一个人去面对所有了。” 说着温柔的将她拥入怀中,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失去她,如今好不容易回到身边,他再也不会放手,让她从身边离去! “天晚了,早些睡吧!兴许明日一早就能知道结果。” 萧珩珏将她抱到床上,脱去鞋袜,盖好被子,坐在床边,在她额间亲吻。 阮冰如羞涩的望着他:“你...你不睡吗?” “你先睡,我坐在这里看着你。” 阮冰如知道,他肯定还有事要做,便躺了下来,不再多说什么! 果然,萧珩珏见阮冰如睡着,出门去了。 待他出去,阮冰如从床上起来,走到窗边,打开窗户一角,见一行穿着夜行衣的人往罗布府邸方向去。 阮冰如想要出去,走到门边,打开门。 青笛一脸震惊:“阮...阮小姐,你醒啦!” “帮我拿一套夜行衣来。” “没有了。” 阮冰如望着他,没有说话。 青笛道:“王爷嘱咐让您在这里好好休息。” “若王爷出什么意外,谁能担待得起?” “要不您坐下喝点茶,王爷很快就回来。” 阮冰如也不跟青笛争执,是萧珩珏安排好的,青笛也不敢违令。 “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走到窗户边,望着罗布府内动静,虽然看不到什么,但能听到声音,打杀声,已经没有之前激烈。 没多久,萧珩珏带着人回来了,阮冰如赶紧回到床上躺着。 听到门外窸窣声,应当是青笛在向他禀报。 过了会,萧珩珏进门了,走到床边,脱下外袍。 上床,在她身边躺下,伸手将她捞进自己怀中,在她耳边低声道:“尔氽没事。” 阮冰如睁开眼睛,望着他,良久说不出话来,明明是他自己说少在他面前提尔氽的。 “你去帮他啦?” “暗中射了几箭。” 阮冰如紧紧搂着他,这一刻的感激不知该如何表达,他为她做得实在太多。 萧珩珏在她额上亲吻:“快睡吧!养足精神,估计再过一日便能出结果了。” 阮冰如在他怀中点了点头,也不知为何,靠着他,就觉得很安心,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第二日清晨,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小,萧珩珏不急不慢的跟阮冰如吃了早点,推开窗往罗布府中看。 府内到处躺着人,在打斗的人已经很少。 萧珩珏带着阮冰如出门,到了罗布府外,躲在隐秘屋宇上,正好可以见到府内情形。 罗布、尔氽、莫鲁和呼延杰站在院子里。 莫鲁被绑在柱子上,尔氽和呼延杰联手对抗罗布,罗布已然处于下风。 罗布见大势已去,只能撤退。 想要逃出,有人掩护他到了婚房外,婚房外围了几层兵,还是如昨日一样,罗布推门进去,没多久大怒而出,外面的人纷纷跪地。 有人上前来劝导他,先逃出去要紧。 罗布只得逃出,没多久尔氽追上来了,一箭射在尔氽脚边。 罗布的副将思摩上前拦住尔氽。 罗布从后门逃出。 萧珩珏赶紧带着阮冰如跟在罗布身后。 罗布逃出府邸没多久,呼延杰拦住了罗布去路。 萧珩珏赶紧拉着阮冰如躲到暗处。 眼见着罗布已经斗不过,被呼延杰捅了两刀,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 不知从何处朝呼延杰射出一支箭,一队人从巷口冲出,与呼延杰斗了起来。 趁乱之际,萧珩珏和阮冰如冲到人群中,将罗布劫走。 远远望见尔氽朝这边来,两人躲到一处巷口,穿过一条街道。 之前那队人见尔氽来,纷纷撤退。 没多久那队人赶来与萧珩珏集合,带走了罗布。 萧珩珏赶紧带着阮冰如回了住处,带着人撤退。 果然前脚撤退,尔氽后脚就追来了。 尔氽追了个空,命人再去找。 他见到那两个人带着罗布到了巷口,他们虽蒙着面,但有一个人他觉得像阮冰如,他去了婚房,阮冰如的衣服穿在了侍女身上,她逃走了。 她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逃出,肯定有人接应,若是这样的话,一切她应当早有预谋。 第143章 大局已定 尔氽命人四处查找,可没想到,正在他奋力找人时,呼延杰占领了王宫,挟持了支骨牙。 尔氽只能放弃找人,召集兵力往王宫而去。 青笛跟萧珩珏禀报了此事。 听到此事后,萧珩珏用余光打量着阮冰如脸上的情形。 青笛道:“现在正是出城的好机会。” 阮冰如没有去看萧珩珏,但她知道他一定在看她,他一定觉得她想去帮尔氽。 阮冰如不假思索道:“现在出城。” 萧珩珏惊讶的望着她,不敢相信。 “你确定?” 阮冰如微微一笑:“我们做这么多,不就是为了逃出去?现在正是好时机,还犹豫什么?” 萧珩珏仍然打量了她一眼,吩咐青笛:“去安排。” 泰拉城大乱,城内本国百姓不敢出门,别国的商户挤到了各个城门口,想要出城,而守城兵力不足,原本尔氽安排的守城门的人,大部分跟着去了王宫,如今人力不足,城门乱作一团,百姓都挤在了城门口,往外冲,可城门关着出不去。 萧珩珏让人去抢守门兵身上的兵器,还有人去抓守门兵的手脚,百姓们见状一窝蜂的跟上去,抢的抢兵器,抢的抢帽子,有些人去抬门栓,有些人去推门。 就这样城门口更乱,守门兵被百姓制住,有些人已经拿出绳子将他们绑起来,城门大开,所有人往城外挤了出去。 他们顺利出城。 快马扬鞭,往晋国而去。 行了一日,没有见到一座城,到处是积雪,清寒彻骨,只能在外生火搭帐篷。 随便吃点带着的干粮,罗布和姚重山关在一个帐篷里,重兵看守,罗布身受重伤,到现在都未醒,他们没有大夫,只能随便用些药。 姚重山用了迷药,一直昏迷。 夜晚,阮冰如躺在床上,萧珩珏坐在床边,给她掖了掖被子:“快睡吧!如果快的话,二十日便可到晋国。” 阮冰如从床上坐起来:“你不睡这里吗?” 萧珩珏嘴角勾了勾,笑着道:“人多眼杂,我们毕竟还未成亲。” 阮冰如点了点头,笑着道:“也对,我名正言顺的丈夫还在呢!” 萧珩珏脸垮了下来,就要起身:“那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阮冰如赶紧拉住他的手,扑到了他怀中搂着他:“就算不杀他,他也活不了多久。” 萧珩珏抱着她:“好了,快休息吧!” 阮冰如点了点头,坐到他身上,搂着他脖子。 萧珩珏勾了勾嘴角:“你...留我?” 阮冰如朝他轻轻一笑,吻上了他的唇。 萧珩珏抱得她更紧了,可下一秒萧珩珏便不省人事。 阮冰如将他扶到床上,下床穿好衣服,拿上枪、弓箭和短棍。 轻轻走出帐外,牵了一匹马。 守卫的人发现她,拦住她的去路,可他们也不敢对她怎么样,叫了青笛过来。 青笛急急忙忙过来,生怕阮冰如走了。 “阮小姐,这是要去哪里,王爷他...”望了眼阮冰如的帐篷。 “往南走一天便可到依玛城,王爷要是醒来,你告诉他,在那里等我,五日内,我去找他。” 阮冰如翻身上马,青笛赶紧拖住她的马:“阮小姐,有什么事跟王爷商量再说,您想做的事,王爷他一定会支持。” 阮冰如拖住缰绳:“青笛,放开,王爷已经为我做得太多,我不能再让他为我冒险,我说过我一定会回来,你要信我。” 青笛死死抓着缰绳:“我不放,总之等王爷醒来再说。” “青笛放手。” 阮冰如见青笛不放手,一刀将缰绳斩断,策马而去。 青笛吩咐这里的人照顾好王爷,看守好罗布,而后骑马去追阮冰如。 阮冰如到了泰拉城,天空微亮,城门开着,已经没有人在守卫,偶尔有几个百姓朝城外跑。 阮冰如骑马踏了进去,青笛跟在身后,朝王宫方向而去。 王宫内一片混乱,到处是尸体,还有人在打斗。 阮冰如和青笛躲在暗处,寻找尔氽,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在王宫内寻了一圈,一点尔氽的影子都没有。 阮冰如回了以前的住处,朝天空吹了一声,拨云从天空飞落而下,落在阮冰如手臂上。 阮冰如跟它说了几句话,将它放飞,没过多久,拨云回来了。 阮冰如跟着拨云前行,出了王宫,出了泰拉城,一路往北,行了二三十里,听到前方打斗声,拨云在天空嗷叫一声,阮冰如知道,尔氽就在前方。 阮冰如和青笛躲在一处山坡下,望着前方动静。 呼延杰居高临下的骑在高马上,望着与人打斗的尔氽,尔氽身后站了一群人,旁边一匹马上搭着一个人,是支骨牙。 尔氽拼死不让呼延杰的人上前,将支骨牙护在身后。 呼延杰搭起弓箭,只要他这一箭下去,那大疆就是他的了。 可箭还未射出,“啪”的一声,箭掉落在地,手臂上正中一箭, 紧接着一箭一箭朝他而来。 他只能翻身躲避,突然一箭射在马屁股上,马惊得嘶鸣,狂乱的踏着马蹄四处奔跑,呼延杰手臂受伤,抓握不住缰绳,从马上跌下。 尔氽趁机上前一步,将刀架在他脖子上。 尔氽看到了在天空嗷叫的拨云,便知道是阮冰如来了,朝射箭处望去,果然是她,穿着一件浅灰色骑马装,汉人的衣服,脸上围着面纱。 呼延杰被制住了,其他人就好解决。 阮冰如见局势已定,策马离开。 尔氽赶紧让人将呼延杰绑起来,骑马去追阮冰如。 大喊:“等等,等一下。” 可阮冰如不听,策马疾驰,尔氽追不到只得放弃,调转马头回去了。 阮冰如离了泰拉城,往与萧珩珏约定的依玛城而去,可没走多远,就见到了来找她的萧珩珏。 萧珩珏怒目的瞪着她,面色阴冷。 阮冰如不敢看他,骑着马慢慢走到他跟前。 青笛赶紧下马,扑通一下跪了下来。 “属下该死,未拦住阮小姐。” 萧珩珏一句话也不说,直瞪着阮冰如。 这种时候只能服软,本就是她的错,一定要哄哄他。 朝着他微微一笑:“你怎么来了,这件事跟青笛没关系,你不要怪他,都是我的错,我不跟你商量,还对你用下三滥的招,我认罚,你怎么罚我都行。” 第144章 做饭 萧珩珏瞥了她一眼,没有理她,从她身旁掠过,往泰拉城的方向而去。 阮冰如疑惑,赶紧调转马头追上他:“你去哪里?” 萧珩珏不理她,直往前走。 阮冰如一直在旁边跟着,想要上前拉住他:“你去哪里,你要去泰拉城吗?” 萧珩珏见快要被她拉住的时候,加快速度,避开了她。 阮冰如双腿拍打马腹,快步上前,拦住他的去路。 “回晋国。” 萧珩珏看了她一眼,不说话。 越过她直接往泰拉城去了。 阮冰如只得在后面追,看来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回了以往的住处,萧珩珏进门,阮冰如正想要跟进去,‘砰’的一声,门已经被萧珩珏关上,阮冰如差点撞到门上。 青笛在一旁道:“阮小姐,看来王爷这次真的生气了!” “哎”阮冰如叹了一声,转身问青笛:“他平时生气怎么好的?” 一句话将青笛问得呆愣了,心中惊慌:“没人敢让王爷生气,我记得有一次王爷审一个犯人,那人说话口无遮拦,无论怎么都不招认,王爷气急,亲手挑断了他的手脚筋,折断他的骨头,那人半死不活,王爷找大夫将他医治,在他半好不好的时候,又挑断他的手脚筋,如此折磨了他几次,又不让他死,最后那人扛不住招供,王爷也消气了,我们都不敢惹王爷生气。” 阮冰如感觉在听鬼故事,心中一惊一惊的,赶紧摸摸自己的手腕,这感觉她懂,这手脚怕是保不住了,赶紧转身离开。 青笛伸手拦住她:“阮小姐,你去哪里?” “我得赶紧逃,我可不敢去惹他,我的手脚我可宝贝着呢?” 青笛仍不将手放下:“可是您走了,王爷会更生气,我们都招架不住。” “那怎么办?” 青笛将手放下:“阮小姐,王爷不仅生气,还吃醋,只有你能哄得好。” 阮冰如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难不成真的要将这双手脚给他,他才能消气。 “好,那我就让他打一顿,可我也进不去呀!” 青笛无奈:“阮小姐,你是个女子,对喜欢的男子撒撒娇,亲亲抱抱,做点他喜欢的东西或者吃食,他肯定就好了,王爷怎么可能舍得打你。” 阮冰如不相信的望着他:“你不懂你家王爷,就喜欢打人,不过我暂且听你的,要是被他打了,我也认了,你说吧,我该怎么做。” “你为王爷做顿饭吧!王爷肯定会感动,从未有人为王爷用心准备过饭菜。” “做饭?”阮冰如惊讶道:“我哪会做饭!” “重点不是做饭,是心意!” 阮冰如似懂非懂,半信不信,但还是跟着青笛去了厨房。 青笛将菜洗好,教她怎么切,菜切得倒是有模有样,到了炒菜的时候便无从下手。 “青笛,我该先放什么?” 青笛将火生好,走到阮冰如身边:“先放油,再放菜,再放调料调味,熟了就可以盛出来了。” 将阮冰如带到灶台下:“这个火也要加,没火了就要添柴进去,像这样,你先试试。” 阮冰如学着青笛丢了一根柴进去,火慢慢燃起来,好像学会了做饭一般:“原来做饭这么简单。” 青笛站到了一边:“接下来得靠你自己做了,我去叫王爷。” 阮冰如洋洋得意,觉得自己真的学会了做饭一般:“好,不用叫王爷,我等下把饭菜端到他房中去。” 青笛意味不明的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话,起身出了厨房。 阮冰如照着青笛的方法先放油,再放菜,可菜一下子黑了...这,青笛没说过菜会黑呀! 朝着门外大喊:“青笛,这菜为什么黑了?” 青笛回到:“火太大。” 阮冰如又去灶下抽出几根柴,继续炒菜。 可将菜放进去,怎么炒一点变化没有,阮冰如又朝着门外道:“青笛,为什么这菜一点不熟。” “火小了,要添柴。” 阮冰如又去添了柴,继续炒菜。 青笛站在门外,见厨房浓烟滚起,阮冰如在里面不断咳嗽,觉得时机到了,跑到萧珩珏房外敲门。 大声喊道:“王爷,不好了,阮小姐硬要给你做饭,厨房都快被她烧着了,不知道烧着她自己没有。” 果然青笛话一出,门猛然被打开,萧珩珏出门疾步往厨房去。 厨房内烟雾浓天,什么都看不见,只听到阮冰如不断咳嗽的声音。 萧珩珏冲进厨房,见到蹲在灶台下的身影,伸手拉着她就往厨房外跑。 阮冰如还以为是青笛,想要甩开手,可他死死抓着就是不放。 阮冰如边咳边道:“没事,青笛,咳咳咳,我已经炒了一个菜了,咳咳咳。” 阮冰如咳得停不下来,跑出厨房,萧珩珏才停下来,给她顺背。 阮冰如这才知道,是萧珩珏。 缓了缓,没再咳了,站直身子望着他:“你怎么来啦?” 萧珩珏没有说话,看着一张白净的脸上到处沾着黑色的烟灰,如一只乖巧的小花猫,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抱着。 阮冰如赶紧回抱着他,青笛说过撒撒娇,亲亲抱抱,他就不会生气了的,抱着他不撒手。 踮着脚去亲他。 萧珩珏见着她的样子就想笑,脸上嘴上到处是黑灰,滑稽又可爱。 萧珩珏伸出两根手指抵在她额头上:“太脏了,先洗洗。” 萧珩珏拖着她回了房,青笛打了水来,放下水急忙出门,将门关上。 阮冰如仰着头,闭着眼睛,随萧珩珏怎么擦,只要他不生气了就行。 突然听到“啪”的一声,毛巾入盆,下一刻便感受到滚热的唇瓣落下,狂热的亲吻她。 阮冰如搂着他的脖子,尽力回应他,青笛说亲亲抱抱他就不生气了,青笛的方法可真是管用,他果然没有生气了。 面色和悦,说起话来也是温柔的。 “想给我做饭?” 阮冰如在他怀中,仰着头看他脸上神情,朝着他笑着点点头。 “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不用,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做。” 萧珩珏笑道:“等你把厨房烧了?” 萧珩珏起身,拉着她去了厨房。 厨房烟雾散尽,青笛已经将堆在灶里的柴抽出,火烧得正旺。 第145章 我想回晋国 厨案上放着被阮冰如烧得漆黑的菜,阮冰如赶紧端走。 萧珩珏朝她道:“过来。” 阮冰如乖乖的走到他身旁,萧珩珏将锅铲放在她手中,将油倒入锅中,菜倒入锅中,握着她手中的锅铲炒了起来。 将阮冰如切好的菜全炒了,端着回了房。 阮冰如给他盛了碗饭,萧珩珏端坐着,一直面带微笑的看着她。 阮冰如望了他一眼,确定他没有生气了,这才放心。 萧珩珏心中高兴、欣喜、幸福,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好像这就是他一直追求的!有一个幸福的家,家中有个人关心他的冷暖,为他做饭,不要大富大贵,每日粗茶淡饭,但乐在其中。 他并不想要皇权,不想要富贵,只想要逃离皇宫,过普通人的生活,简单幸福。 尔氽回王宫后,支骨牙将王位传给他,他便大肆整顿王宫,清除叛党。 萧珩珏和阮冰如在泰拉城住了三日,一日突然有人来报:“大疆王尔氽可汗来了!” 阮冰如皱着眉头望着一旁的萧珩珏,想听听他的看法,萧珩珏带她回泰拉城一定是想见尔氽。 萧珩珏望着她道:“你想名正言顺的回晋国,还得需要尔氽的文书。” 萧珩珏扮作了阿恒的模样,跟在阮冰如身后去了正厅。 尔氽见到阮冰如来,朝着她笑,他总是笑得爽朗明媚,就算经历了一场大战,他还是能阳光明媚,这正是与萧珩珏相反之处。 阮冰如朝他行礼。 尔氽一直朝着她笑:“跟我回宫吧!” 阮冰如真挚的看着他:“我想回晋国!” 尔氽爽朗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惊讶犹豫,其实他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但还是觉得惊讶,或者失落更多。 依古丽说得没错,她是迫不得已才来的大疆,她怎么会心甘情愿的留在这里。 依古丽从尔氽身后走了出来:“阮冰如!” “依古丽!” 阮冰如脸上出现了一丝欣喜,当初她在王宫找了一圈没有见到依古丽,但知道她肯定不会有事,也就没有在她身上发心思,如今见到她,心中即欣喜又愧疚。 阮冰如朝尔氽和依古丽行礼:“对不起!” 依古丽和尔氽对望一眼,依古丽可能不明白,但尔氽一定明白这各中缘由。 尔氽走近她:“阮冰如,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回晋国?” 阮冰如没有看他,只微微点了点头。 尔氽又道:“可你是我大疆的罪人,你觉得我会放你回去吗?” 阮冰如惊讶的望着他:“我什么都没做,如何成了罪人?” 尔氽道:“那你为何说对不起?” 阮冰如愣住了,她只是把他们当朋友,真心道个歉,如果他要怪她,她可不认这个账。 阮冰如没有回答他,望着他问道:“尔氽可汗来此是为何事?” “罗布...”尔氽望着她脸上的神情:“罗布死了!” 阮冰如脸上又一惊,罗布明明被他们送回了晋国。 “你与罗布已经成亲,按大疆习俗,罗布没有子嗣,你应当嫁给罗布的弟弟。” 这...阮冰如对大疆的习俗也有过耳闻,但与晋国文化实在冲突,她是万万不会接受的。 阮冰如道:“罗布没有弟弟。” 尔氽望着她,脸上一点一点出现焦急,他仍一脸笑着看她:“罗布是我可汗义子,我就是他弟弟。” “你...”阮冰如脸色由惊慌到无语再到平淡:“我是晋国公主,我不接受此事,我已派人上书晋国国君,请求回晋国,在接到晋国答复之前,我不接受任何其他安排。” 尔氽道:“你真的不愿嫁给我?” “对不起,我...我已心有所属。” “原来如此。”尔氽脸上神情不变,还是一如既往的爽朗。 依古丽走上前朝着尔屯道:“我说了吧,她不会嫁给你,这下死心了吧!” 说完拉着阮冰如的手,笑着道:“阮冰如,你是不是喜欢萧珩珏呀!你们两经常形影不离,我猜就是他,不过我觉得他不好,没有一点善心,整日跟个冰山似的,跟他在一起冷都冷死啦!你可要当心。” 阮冰如笑了出来:“多谢提醒。” 萧珩珏站在身后,直用眼神瞪着依古丽。 阮冰如和萧珩珏决定在泰拉城住到开春再回去,一是由于到处是雪,路上不便,二是为了等晋国接阮冰如回去的文书。 尔氽成为国君,时常有事要忙,但偶尔会来看望阮冰如,如朋友一般。 阮冰如对尔氽是感激的,他明知道是她劫走罗布,却大告天下罗布已死,也没有为难过她,他当得上品行高洁。 萧珩珏不能出门,出去只能化做阿恒的模样,但经常能与阮冰如腻在一起,对他来说是无比幸福的事,他一直想要的就是有她在身边,过着简单幸福的生活,若能一直这样过下去,也未尝不可。 他还问阮冰如,要不要考虑要孩子的事,被阮冰如一口回绝,他气呼呼的道:“等回了晋国,我立即就去提亲。” 大事安定,阮冰如后悔当初主动献身,也不知哪里来的那不害臊的想法,如今实在承受不住他夜夜纠缠。 阮冰如只得经常约依古丽,晚上留她很晚才让她回去,自己偷偷跑去别的客房睡,可是不管多晚,他总能摸到她这里,阮冰如实在无法,只得经常留依古丽过夜。 大疆的春天来得比晋国要晚一些,阮冰如等来了接她回去的文书和使臣,萧珩珏终于可以以真身出现在泰拉城。 阮冰如拿着文书喜不自胜:“你什么都能办到。” 萧珩珏嘴角勾起,心中得意。 第二日便去觐见了尔氽。 尔氽没想到,来接阮冰如回去的使臣竟然是他,阮冰如就是为了他不愿嫁给他的,这个人他听说过,那年初任将领,大败罗布,长得也是气宇轩昂,跟阮冰如站在一起,真是般配。 尔氽以大疆的礼接见了他们,他虽然知道萧珩珏的本事,可他也不是吃素的,提议与萧珩珏赛马比箭。 萧珩珏欣然接受,赛马射箭他都赢了,尔氽心服口服。 竟觉得与他相见恨晚,晚上与他喝酒畅谈。 第146章 回晋国 两人连喝了三日三夜,是阮冰如没有想到的,想着萧珩珏的酒量,会不会胡言乱语,或是发酒疯,后来想起来七八瓶酒好像是装的,也就放心跟依古丽去游玩。 春暖花开,草原的风景也大不一样,温暖的阳光,清脆的碧草,草地上随处可见跑来跑去的小动物,牛羊成群的在草地散漫的吃草。 拨云已经长大,飞得越来越高。 她和依古丽骑马时,拨云就飞在她们头顶。 这样的生活好惬意,好自在,无忧无虑。 萧珩珏跟尔氽喝了三日三夜,还想留他,被萧珩珏拒绝,他已经三日没见阮冰如,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赶紧辞了尔氽,尔氽给他安排住处,也被他拒绝了,他跟阮冰如住在客栈,说到时候回去好收拾东西。 萧珩珏回了客栈,没有见到阮冰如,问青笛。 青笛回他:“阮小姐跟依古丽公主骑马去了。” “去哪里骑马?” “不知,这几日要么很晚回来,要么不回来。” 萧珩珏震惊:“什么!她倒是快活,去煮些醒酒汤来。” 青笛很快弄了醒酒汤来,萧珩珏喝了醒酒汤,清洗一身,上床倒头就睡。 醒来时已至半夜,拍了拍床一侧,空空如也。 翻身起来,房中漆黑,也没有她的味道。 开门出房,走到她平日睡的客房,结果也是空空,今日又未归来。 萧珩珏气得直接躺在了她的床上。 阮冰如第二日一早才归,回来时,听人说王爷已经回来,心中一惊,要是知道她夜不归宿,指不定要发什么脾气,蹑手蹑脚的回了房,生怕吵醒了他。 萧珩珏听到动静,隐在被褥里。 阮冰如也未发现床上有什么异样,在浴室里梳洗一番,换了身衣服,坐在榻上喝茶,心中想着怎么面对萧珩珏。 可是,他三日未归,有什么资格来找她。 自跟萧珩珏落脚在这里以来,两人如夫妻一般生活,阮冰如做什么,都会跟萧珩珏支会一声,有些事萧珩珏不同意,她也会尊重他。 说来也是奇怪,他们还未成亲呢,她好像真的把他当相公了。 所以她夜不归宿,好像做了对不住自家相公的事一般心虚。 可他们毕竟不是夫妻,她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管他做甚。 想到这里,心中倍感轻松。 起身出门,问了守卫,王爷还未起来,又回了房,萧珩珏回来了,她也不能没日没夜的跟依古丽玩在一起。 只希望尔氽在留他喝酒,最好多喝几天,等回了晋国,下次见依古丽还不知道什么时候。 想到这里,心中有点感伤,但还是等萧珩珏起床再出门为好,免得他又生气。 说着无聊的走到床边,打算也躺下来歇会。 坐上去,伸手去扯被子,结果手被人抓住了,阮冰如吓得一个激灵,以为来刺杀她的。 正想拿出匕首向他刺去。 手被人一扯,扯到了床上,那人翻滚出来,顺势压在她身上。 萧珩珏质问:“去哪里了?” 阮冰如惊讶,他竟然睡在她房里:“你怎么在这里?” “回答。” “在依古丽那里。” “这么说在王宫,见到尔氽了?” “没有,昨日我跟依古丽在王宫泡温泉,泡完才发现很晚了,便留在她那了,要是见到尔氽,肯定知道你回来了,我定不会在王宫留宿。” 萧珩珏对她的回答很满意,点了点头,在她唇上轻啄一下,若有所思:“泡温泉啊!这倒是不错。” 脑子里已经出现了两人在温泉中的不少画面,想想都美,应该别有一番味道,往后一定要试试。 阮冰如以为认可她泡温泉不错,高兴的朝他点头。 心中还在喜乐,猛然听到萧珩珏的虎狼之词。 “这三日的一起补上。” “什么三...唔...”没再给阮冰如说话的机会,吻了上去。 阮冰如瘫软的躺在床上,一点不想动,瞪着身旁的人,气呼呼的翻了个身。 萧珩珏见状嘴角扬了扬,从背后搂住她。 阮冰如身子一僵,生怕他又来。 萧珩珏在她耳边道:“三日后,我们就启程回晋国。” “三日?”这么快,好像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甚至有点喜欢,突然离开,真是有些不舍。 “这么快?” 萧珩珏搂着他的手紧了紧:“舍不得?” 阮冰如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萧珩珏在她耳边道:“我也不舍。”回了晋国,他们就不能像在泰拉这般肆无忌惮的相处。 回晋国后,他一定要立即提亲,再不能等了。 到了晚间,尔氽又邀请萧珩珏进宫,设宴款待,知道他们三日后就要离开,日日设宴。 阮冰如和依古丽趁机离席,萧珩珏在王宫一留就是一整晚。 阮冰如倒是落得自在。 他们离开那日前一晚,尔氽依然拉着萧珩珏一起喝酒。 萧珩珏没有拒绝,反正此次离去后,再见也不知在何时,便与他一醉方休。 出发那日,萧珩珏还是从王宫与尔氽一起出发。 尔氽对他们万般不舍,拉着萧珩珏说了不少送行思君的话。 阮冰如听得一愣一愣的,他们关系为何如此好了。 尔氽与萧珩珏相处这几日,见到了萧珩珏的才能,不管是在作战策略上,还是治国之道上都颇有见解,还给他提出不少治国的建议,尔氽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阮冰如在一旁提醒:“尔氽可汗,我们要走了。” 尔氽这才放开萧珩珏的手臂:“保重。” 萧珩珏连着几日喝酒,脑袋昏昏沉沉,跟着阮冰如依偎在马车里,睡了一日。 待清醒以后,坐起来,见阮冰如坐在一旁看着他。 “可睡好了?” 萧珩珏从怀中摸出一个信封放在阮冰如手中。 阮冰如疑惑道:“这是什么?” “先看看。” 阮冰如拆开信封,将信拿出来,信上没有署名,不知是谁写给谁的。 再看信上的内容,阮冰如一脸震惊:“哪里来的?” “尔氽给我的,在罗布住处搜出来的。” “可是上面没有署名,很难查。” 萧珩珏点了点头:“只要他留下过笔记,一定能查到。” 第147章 核对笔迹 军中那么多人,犹如大海捞针。 萧珩珏道:“没事,我们想一下回去后如何审罗布。” 阮冰如点点头,这确实应该好好想想,将信折起来,放回信封,放入萧珩珏怀中,萧珩珏嘴角扬了扬,看着她伸入怀中的手,突然伸手按住。 现在不管什么动作,做起来好像都很随意,阮冰如觉得这样不好,应当有点距离感,用力将自己的手从他怀中扯出来。 萧珩珏死命按着,另一只手圈住她腰肢,一用力将她带入怀中,让她坐在腿上。 阮冰如瞪着他,提醒道:“在车上!” 萧珩珏仰起脸,凑到她耳边:“你想?” 阮冰如只觉惊恐,赶紧从他腿上起来,逃离。 腰间的手一用力,将她按了回去。 “跑什么?” 阮冰如皱着眉瞪他:“萧珩珏,放开。” “怕什么?外面听不到。”阮冰如越是拒绝,他越是想尝试,在车上是什么滋味。 阮冰如见到他面上要吃她的表情,简直惊恐,伸手去推他。 萧珩珏伸手扯住她的腰带,轻轻一拉,腰带散开,将她肩头的衣襟拨落,露出一大片风景。 阮冰如又急又羞,双手抵在萧珩珏肩头:“不要在这里。”声音又小又娇,于萧珩珏而言,明明就是欲拒还迎,在她胸前亲吻一下,伸手往下摸去。 在阮冰如耳边低吟:“明明你也想。” 阮冰如脸已经通红,这不争气的身子,最后还是沦陷。 好在马车宽阔,隔音强,外面听不到动静。 这感觉真不错,萧珩珏很喜欢,看来以后还可以有更多尝试,对,还有温泉,等回去了一定要找个温泉试试。 凑到怀中的人耳边低声道:“喜欢吗?” 阮冰如心中又气,又懊悔,当初怎么就想不通主动献身,之前还会顾忌她名声,顾忌她愿不愿意,哪里会像现在这么肆无忌惮。 他变了,他好像抛诸一切,什么都不在意,名声什么的,已经不重要。 阮冰如满脑子都在懊悔,不知道他说什么喜欢,随意的点了点头,没想到萧珩珏下一秒翻身上来,按着她又来了一次。 以后真应当离他远一点,此后阮冰如改为骑马,再不坐马车。 路上顺利,二十来天就到了昌州,铁季在城外迎接,墨玄也不必再假扮萧珩珏,来了昌州。 秋梨绿影跟着夏爽一起到了城门外等候,见到阮冰如骑在马上,热泪盈眶。 阮冰如下马,秋梨和绿影往她冲了过去,抱住她,主仆三人抱做一团。 萧珩珏与铁季见礼,铁季又来拜见朝阳公主,阮冰如今时身份与往日不同,不仅是五品将军,还是皇帝亲封的朝阳公主。 铁季设了宴席与给萧珩珏和阮冰如接风洗尘,萧珩珏奉命接阮冰如进京,在边关本不应该久留。 可为了查卧底,打算在这里多留些时日。 铁季安排的住处还是以前的地方,阮冰如住在他隔壁,两人一个院子。 宴会散尽后,阮冰如没有等萧珩珏,早早回了院子,秋梨和绿影一直在房中等她。 见阮冰如回来,又哭了一次。 阮冰如安抚了好半天,两人一定要阮冰如保证,以后遇到危险不可把她两人撇开,才停止哭。 问起阮冰如在大疆的诸多事,阮冰如讲起后来的尔氽,依古丽,就是避开萧珩珏。 一路劳累,沐浴完,早早就躺下了,一个人占着一个床就是舒服,还在床上翻了几个滚。 睡到半夜,阮冰如习惯性的往萧珩珏怀中靠,靠在温暖宽阔的胸膛特别安心。 猛然想起来,她不是一个人睡的吗?从梦中惊醒,仰头一看,这个人正安安稳稳的躺在她身边,搂着她。 他怎么过来的,既然逃不掉,那就接受吧!她不得不承认,她早已习惯有他在身边,没有他,倒有些不习惯。 往他怀中蹭了蹭,继续睡觉。 第二日一早醒来,绿影带着水来给阮冰如洗漱,没想到一进门,水盆差点从手中脱落,幸好稳住,赶紧出屋, 大早上他们竟然在.... 绿影心脏狂跳,久久不能平静,守在门口,就算秋梨要进去也拦着。 自萧珩珏大摇大摆的从阮冰如房中出来,绿影和秋梨才敢进门。 这院子里面住的都是自己人,秋梨、绿影、夏爽、青笛、墨玄,没必要瞒他们,反正到京城后,他一定立即去提亲。 萧珩珏去看了罗布和姚重山,一直在给他们用药,时常昏迷,主要是隐匿他们的行踪,不能让人知道这两个人在他们手中。 审问了罗布,关于卧底的事,罗布闭口不言,又问了姚重山,姚重山只说一句话:我要见阮冰如。 这两人都是硬骨头,屈打成招对他们没有任何作用。 查卧底之事还得靠他自己来。 找到铁季。 皇上马上到了寿诞,萧珩珏以为皇上祈福为由,让军中每人抄写一页经书。 既是为皇上祈福,那便没有拒绝的道理,虽然不知道萧珩珏是不是真心想要为皇上祈福,又或者有其他目的,但猜不到他到底要做什么,去军中下了军令。 士兵们非常乐意,这就等同于在皇帝面前露脸,若被皇上看见,欣赏他的字迹,那不就是升官的机会吗?每个人尽量将字写得端正。 一日便将所有人的字迹收了上来。 足足有三大箱,每张纸上面都有署名,卧底一定在其中。 院里七个人分工,看了两日两夜,一个相同的笔迹都没有。 萧珩珏和阮冰如疑惑,难道卧底不在军中。 阮冰如问:“军中所有人的笔记都在这里了吗?” 萧珩珏笃定道:“都在这里!” 七人在院子里又核了一遍,仍是无果。 阮冰如道:“既然不在军中,那可能在京城。” 这边既然查不到线索还是早日回京城为妙。 过了两日便启程往京城去。 姚重山和罗布没再审,带回京城再说,到了京城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开口。 没有跟阮冰如说过姚重山要见她的话,觉得他一定能让他们开口。 第147章 审罗布 路上顺畅,行了一个月到了京城。 萧珩珏和阮冰如进宫向皇上汇报大疆的事,也传达了尔氽想要建交的想法。 皇上夸赞阮冰如的功劳,这样就算不建交,大疆也再没有实力与晋国抗衡。 赏赐黄金千两,让她先出宫,留下萧珩珏。 阮冰如一走,皇上马上变脸,一脸肃穆的望着下面的儿子。 “不是戍边吗,如何又请命回来?” 萧珩珏跪拜,没有回答。 皇帝又道:“满脑子都是儿女情长,朕培养你,是想你有一番大作为,成为晋国保家卫国的大将军!” 萧珩珏仍跪拜着不说一句话。 皇帝气急,从桌上拿起一本奏折朝他丢过去。 “去,跪到殿外去,好好反省。” 萧珩珏起身出门跪着,面无表情。 阮冰如回家,一家人在国公府外等候,阮夫人激动得眼泪一直往下掉,以为此生再见不到女儿。 没想到还能让她从偏远之地回来,上天垂怜,以后一定日日烧香拜佛。 银月在一旁劝慰婆母:“母亲,妹妹还未到,您就哭成泪花了!” 拿着帕子帮阮夫人擦拭脸上的眼泪。 “如今妹妹回来,往后再不会离开您了,您应当高兴。” 阮夫人点点头:“对,对,我应当高兴,你看我,我就是高兴。” 阮冰如浩浩荡荡的回了定国公府,下马疾步跑上前抱住母亲。 她也没有想到她能回来,虽然存过希望,但是不敢想有一日跟亲人团聚。 母女俩哭到了一块。 阮冰澈感慨,对着母女两人道:“先进府再说。” 阮冰如挽着母亲和嫂嫂的手臂进府,全府上下都为小姐高兴,小姐回来真是天大的喜事。 阮夫人嘱咐人邀萧珩珏来吃晚饭,一家人在厅中叙旧。 阮冰如讲起大疆的事,报喜不报忧。 到梧桐苑清洗一身,换了身衣服出来,却没见到萧珩珏。 问了人才知道,萧珩珏还在皇宫。 银月差人打听过,皇上罚他,不过现在应该出宫了。 眼见着天色已黑,一个黑影从漆黑的院子里慢慢走进来,本一脸淡漠,见到屋中的人纷纷朝他看去,脸上才挂出点笑容。 萧珩珏进门,朝阮夫人行了礼,又与妹妹妹夫交谈,最后才走到阮冰如面前。 阮冰如从他进屋就注意到了,腿脚没有那么利索,定是在王宫跪了一天。 身上的衣服都没换,出了宫直接来了定国公府。 阮冰如满脸担忧的望着他,他朝她笑笑,告诉她,他没事。 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吃了饭。 说了一会话,阮夫人身子累,很早就回了房。 阮冰澈问起大疆的事,阮冰如和萧珩珏将大疆所发生的事,说了一通。 还想问什么来着,银月直接将他推走,她早发现萧珩珏和阮冰如关系跟之前不同,两人偶尔对视一眼,如那小情侣一般甜蜜。 有时不自觉的互相靠近,然后刻意避开,银月会心一笑,哥哥这次算是得偿所愿了。 阮冰澈朝着银月道:“话还没说完,你推我干什么!” “天晚了,早点睡。” 见人走了,阮冰如邀萧珩珏去梧桐苑坐坐。 阮冰如是想看看他的腿有没有受伤。 如今已经初夏,天气不冷不热,院子里四处是此起彼伏的蝉鸣和蛙声,秋梨掌了灯。 阮冰如拉着萧珩珏进了她的闺房,屋中清简,没有过多的饰品,只挂着几把剑,几张弓,立着几支枪,屋中点了熏香,是淡淡的茉莉香,她身上经常有这个味道。 阮冰如拉着他坐下,蹲到他身前,将他裤腿卷起,两个膝盖上一片红痕,有些地方已经磨破,嘱咐绿影去拿药来。 阮冰如仰着头问他:“皇上为何罚你?” 萧珩珏望着身前的小脸,眉头微微皱起,满眼都是对她的担心,只想伸手将她拉入怀中抱着这个小人。 绿影来了,将药放在阮冰如手中,出了门,守在门外。 阮冰如仔细的帮他擦了药,再将裤子放好。 萧珩珏伸手将她拉到自己腿上抱着:“没事的,父皇只是不喜欢我。” 阮冰如下巴靠在他肩上,抚着他的背,一提到皇上,他的情绪就不一样,感觉他压抑着什么。 萧珩珏紧紧抱着她:“有你真好。”有你他才能感觉到生活幸福,要不然觉得自己孤苦一生。 阮冰如也道:“有你真好。” 过了良久,萧珩珏将她放开:“我想过两天来提亲。” 阮冰如一愣:“不...不必这么急,虽然尔氽对外宣称罗布已死,可你我都知道,他还好好活在世上,总得要先让罗布写封和离书。” “你说的有道理,可我一天也不想等,明日就去审罗布,这两人嘴硬得狠,怕要费些时日。” “若实在不行,就让我去。” “好。” 萧珩珏不舍的望着她,抚着她鬓角的碎发:“我回去了。” 阮冰如点了点头:“嗯。” 阮冰如从他身上起来,送他出了门 。 罗布和姚重山被关在宁王府的地牢中,萧珩珏回去后,连夜审罗布。 罗布四肢绑着铁链,玄铁所制,蹲坐在阴暗的牢房中,如恶鬼一般。 萧珩珏冷冽的看着他,罗布朝他狂吼一声。 萧珩珏朝着罗布淡淡地道:“罗布,你已是阶下囚,你的命在我手里。” 罗布满眼愤怒的瞪着他:“萧珩珏如果不是你,我已经是大疆王,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挡我的道。” 萧珩珏仍是淡淡:“我们怎么会无冤无仇,你强娶冰如,就与我结下了仇。” 罗布大笑:“哈哈哈哈哈。”笑声充斥着整个牢房,刺耳。 “原来宁王殿下还是个情种,哈哈哈哈哈,可她是我的妻子。” 萧珩珏朝罗布走近,蹲在他身边望着他:“不如罗布将军来说说我父皇有什么把柄在你手上,对你这么言听计从,你想议和便议和,你想娶阮冰如就娶阮冰如!” “哼!”罗布冷哼一声,扭头避开他。 萧珩珏站起来,不急不慢的道:“看来罗布将军还是不想说,没事,我有耐心。” 萧珩珏手一挥,青笛和墨玄押着姚重山进来。 第148章 萧希维 墨玄递上短刀,萧珩珏伸手接过,直接往姚重山腰上捅去。 转身对罗布道:“罗布将军找他找了许多年吧!你恨他吗?是不是想他死?” 罗布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眉,什么都没说。 萧珩珏手上的短刀沾着血,一滴一滴的滴在罗布身上,往罗布身上擦了擦,刀尖抵在罗布胸膛上,从上往下轻轻划过。 “我捅你哪个位置好呢,让你既能感觉痛不欲生,又不会死。” 罗布最不怕的就是捅刀子,他身上挨过多少刀子,数不胜数,自己捅自己也不在少数。 萧珩珏一刀捅在他肋下,他连眉头都未皱一下。 朝着萧珩珏冷笑,就这点伎俩就想拿捏他? 萧珩珏拔出刀,接连捅了第二刀,在原来的位置,罗布眉头微皱一下,萧珩珏接连捅了几刀,都是在那个位置。 罗布终于感觉到了痛,吐了口血出来。 姚重山跪在地上被人架着,仰起头朝萧珩珏喊:“放了他。” 萧珩珏这才停下手,转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姚重山:“打算说了吗?” 姚重山嘴角流着血,声音说得很低:“你找阮冰如来,我把所有事都告诉她。” 萧珩珏转身,又往罗布身上捅到:“既然这么没有诚意,就算了。” 姚重山用力大声喊道:“叫阮冰如来,我把所有事都告诉她,就算你把罗布杀了,我还是这句话。” 萧珩珏从罗布身上 抽出短刀,站起来往地下一丢:“去抓几只蛆放在罗布伤口上,我要让他全身慢慢腐蚀而死。” 姚重山还在重复那句话:“找阮冰如来。” 萧珩珏瞥了姚重生一眼,出了牢房。 天空已经破晓,萧珩珏拖着疲惫的身体,进浴室清洗一番,水汽往上冒,熏得他昏昏欲睡。 真的要把她找来吗?姚重山不会耍什么花招吗?在他眼皮子底下,他还能耍出什么花招。 先折磨他们几日再说,但是他不想等,明日就让罗布写和离书。 阮冰如在家清闲,起来后就到嫂子院子里逗弄小桃子。 小桃子已经一岁多,已经会讲些话,会走路了。 小桃子见着阮冰如就伸手要她抱,可喜欢这个漂亮姑姑了。 萧珩珏这两日都未来定国公府,阮冰如也没去找他,知道他一定在审罗布,也不知道审得怎么样。 周樱几人来与阮冰如聚过一次,都是为她高兴。 又过了两日,还是没有见萧珩珏来定国公府,觉得还是得去见见他。 到了王府,王府的人高高兴兴的迎她进屋,直接到了王爷院子里。 阮冰如进了书房,见萧珩珏扶额坐在案桌旁,眉头皱着,双眼紧闭。 看来这几日多有劳累,要不然怎么坐在这里就睡着了。 去他房中拿了条毯子,轻手轻脚的进了书房,将毯子披在他身上。 下一秒,手就被人用力抓住,跌坐进了他的怀里。 阮冰如挽住他脖子,柔声道:“把你吵醒了!”伸手抚在他眉尖,将他眉头抚平。 萧珩珏笑着摇了摇头。 阮冰如问:“罗布还是不招?” “这两人骨头太硬,什么方法都使了,一个字不说。” 萧珩珏一手抱着她的腰,一手轻抚她的脸颊:“姚重山说想见你,你见他吗?他的意思想把事都告诉你,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见见他就知道了!” 萧珩珏点点头:“好,我去安排!” 阮冰如抬眼望他:“现在?” 萧珩珏轻轻一笑,嘴角一勾:“当然,不是现在。” 抱着她,起身回了房。 昏暗的房间内,姚重山被五花大绑在一个凳子上,突然听到“吱呀”一声,一道光从门缝洒进来,走进来一个美貌女子。 姚重山朝着进来的人笑了笑:“长大了!” 阮冰如没有给他好脸色,坐在桌子对面。 冷冷地道:“有什么直接说!” 姚重山望着自己的右臂:“你看我右臂上的图案。” 阮冰如曾见过蟒图腾的人,图案在左臂。 她曾在罗布那里找到过龙图腾,芸娘说那个罗布父亲身上的图案,也就是说姚重山手臂上是龙图腾。 阮冰如起身,拿出匕首划开他的衣袖,露出一道圆形的疤痕,完全看不出上面的图案。 姚重生道:“见到过那个图案吧!” 阮冰如坐了回去:“这是个什么组织。” “已经几十年了,这个组织早已不在。” 姚重山认认真真的看着她:“萧珩珏这个人,你以后离他远一点。” 阮冰如惊异的望着他。 姚重山知道她疑惑。 讲起龙图腾组织。 这个组织叫龙行会,组织的头领是当时的一个皇子,是先帝最不受宠的儿子,萧希维,他野心勃勃,暗地里培养了一批暗探,每个人手臂上都有一个龙的图案,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朝廷各个地方都有他的暗探,而他是被派往边疆的暗探,为的就是趁机能夺得兵权,他去边疆没多久,萧希维就夺得了皇位,已经做了皇上,曾经做的事便不想让人知道,派人将当年的暗探尽数杀掉。 他身受重伤逃到大疆,正好遇到战败受伤的呼努耶,顺手救了他,后来得知他是大疆王的儿子,便跟着他去了大疆。 呼努耶对他很好,收他为义子,改了名字,在大疆娶妻生子,可好景不长,支骨牙夺权,他将妻子和儿子藏在地窖里,进宫救呼努耶,结果还是晚了一步,只能自己逃出来,想去找妻子和儿子时,他家里已经被人团团围住。 后来一路被追杀,逃到了晋国,遇到阮介。 阮冰如气愤道:“我爹救了你,你却出卖他。” 姚重生仰头望着空处,好像望见了远处的天空:“是啊,我对不起他。” 阮冰如又问:“那这些跟萧珩珏有什么关系?” 姚重山回头看她,小女儿的心思都在脸上:“你喜欢他?” 阮冰如抿嘴不语。 姚重山叹了一声:“这些跟他当然没有关系。” 听到没有关系,阮冰如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她生怕萧珩珏真的在背地里做过什么,但是想想也不会可能,他怎么可能会骗她呢! 第149章 真相 “他的父皇,当今皇上当年是宫里最不受宠的皇子,性格孤僻,怪异,若不是你父亲与他相交,他连个朋友都没有,可他背地里打着定国公府的名义结交官员,后来还问你父亲愿不愿意帮他夺嫡,你父亲没同意,从此他们之间的关系就生了嫌隙,皇帝一直对你父亲多有忌惮,夺得皇位之前怕他戳穿他的计谋,夺得皇位之后怕他功高盖主。” “你以为是我害了你爹吗,我与你父亲情同手足,他于我有再造之恩,我怎么忍心害他。” “那日你爹拿了一张信笺给我看,是一份密函,看了后,我大为震惊,信中有晋国部署计划,送到大疆去的,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你爹是卖国之人,你爹告诉我,这是他截获的,不是他写的,可信笺上的字迹与你爹的一模一样。” “我看见他一脸悲怆,就知大事不好,有人要陷害他卖国通敌,那是诛九族的大罪。我问他,可查到了背后之人,他说查到了,可他不说是谁。” 阮冰如问:“是谁要害我爹,不,是害我们家?” 姚重山没有回答,接着说当初的事:“你爹跟我说了他的计划,我坚决不同意,他想要牺牲自己来保全定国公府,还有你哥哥他也不能再待在军中了,定国公府不能有人掌握兵权,这样才能保全你们,他要我亲自动手杀他,我出卖他,这样才更可信,罗布又与我是父子,我为自己的儿子出卖他,合情合理,原来他早就知道,他帮我找到了我儿子。”姚重山痛哭起来。 “最后,我没下得去手,是罗布动的手。” “我问他到底是何人要害他,既然找出来了,那又何必如此,直接把那人就地处决就行,或者治罪,何需他牺牲自己。” “能让他做出如此牺牲的人,还能有谁,他无法抵抗,晋国除了那个人还有谁。” 阮冰如跌坐在凳子上,怎么可能,她爹为国鞠躬尽瘁,对皇上忠心耿耿,皇上怎么可能不容他。 阮冰如冷笑一声:“我凭什么相信你,你只不过想为自己脱罪而已。” “当初他跟罗布勾结陷害你爹,罗布有与他往来的信笺,罗布就是用这些信笺威胁他,他才同意求和,才同意罗布娶你。” “我从罗布那偷出了几封,上次偷偷随罗布来京城,将这些信藏在定国公府西北处的墙角里,西北的墙角种着一丛月季,常年开花,从不会有人动。” 阮冰如惊讶:“原来你一直都在,可我从未见过你。” 姚重山满眼慈爱的望着她:“我对你们再熟悉不过,想要避开你们何其简单。” “这些信并非他亲手所写,出自翰林院一名编修之手,自你爹死后,那人便被秘密处死,他叫杨凌,你可以去查他,皇帝为了取得罗布信任,在其中一份信笺盖了当皇子时的私印,一切都可以查到。” 阮冰如不敢相信这一切,但直觉告诉她,这一切又都可信,父亲都死在战乱中,若不是提前部署,哥哥怎么逃得出来,而且还是伤了腿的人。 若姚重山说的都是真相,她该怎么办,为爹报仇,如何报仇,杀了他吗? 杀了他岂不是白费了爹的一番苦心。 萧珩珏是他的儿子,虽然他可能对他父亲没什么感情,但是他若知道她要杀他父亲会怎么样,不可能站在她这边。 阮冰如平复心绪道:“我不会信你一面之词,你说的这些,我都会去查,你只偷了几封信,那罗布还有的信去哪里了?” 姚重山茫然的摇了摇头:“应当是他自己藏起来了,你们没在他府中搜到吗?” 阮冰如拿出了另一封信,是尔氽给萧珩珏的那封,摆在他跟前:“你可认得这张纸上面的笔迹。” 姚重山看了几眼,认真的摇了摇头:“没见过。” 姚重山突然想起来什么:“罗布有一个想好的姑娘,在经常,那时我经常看他独自出门,去人家门前喝茶,突然有一日拿了一个包袱出去,回来时手上空空,或许你可以问问哪位姑娘,信笺是不是在她那里。” 芸娘?难道罗布会把信给芸娘? 姚重山又道:“以后离萧珩珏远一点,皇帝培养萧珩珏,送他去军营,你以为是为了什么,为的就是取代你爹大将军之位,掌控晋国的兵权,否则为何封他为大将军。” “萧家没一个好人,自私阴暗,冷血无情。” 当初萧珩珏封为大将军前,她就跟哥哥商议过,谁获得大将军之位,兴许就是害死他们父亲的真凶,难道真是如此,兵器落在了皇家,他们从未怀疑过皇帝,姚重山说的都是真的,萧珩珏自己知道吗? 可阮冰如不想承认,他肯定不知道,一切都是他父皇的计谋,他一向敬重她爹,怎么可能会害她爹。 阮冰如想要为萧珩珏辩解:“当初,萧珩珏去军营历练,明明是他自己要去的,与他父皇没有什么关系,皇上一向不看重他,怎么可能培养他!” 姚重生长长叹了一口气:“哎,造化弄人,定国公府一对儿女爱的都是他萧家人,他为何去的军营,你自己去问他吧!我只提醒你,以后离他远些,最是无情帝王家,他萧珩珏难道没有野心,既有野心,什么东西不可牺牲,情爱又算得了什么。” 阮冰如不想相信他的话,可一切都合情合理,难以让人不信,心中已无力为萧珩珏辩驳,萧珩珏怎么会没有野心,他暗地培养自己的实力,谁会信他没有野心,那至高无上的权利谁又不想得到。 他就在外面等她,她该如何面对他。 阮冰如静坐良久,平复心绪,才缓慢起身,起身的那一刻只觉得腿脚发软,险些走不到道。 姚重山又开口了:“你还可以去找一个人。” “谁?” ...... 阮冰如手撑着桌角稳稳立住,停歇良久移步出门。 萧珩珏见她出来,立即上前,见她脸色不好,知道姚重山一定跟她讲了许多。 “怎么样。” 阮冰如抬眼望了他一眼,他看她的眼神总是真挚又炙热,他对她是真心的。 第151章 当然是选她 他都愿意为了她豁出命去,难道要怀疑他,追根究底,一切只是他父皇的阴谋,只是她不能确定,在她和他父皇之间,他会怎么选择。 阮冰如朝他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萧珩珏握着她的手,大热的夏天,异常冰凉,出了一手的冷汗,直接将她抱起,抱回房中。 萧珩珏抱着她坐在榻上,紧紧握着她的手,好让他的手暖一些。 阮冰如无力的靠在他身上,随他将她抱在腿上,随他去暖手,不想去想将来的事,若查出来的真相如姚重山所说是真的,萧珩珏知道这一切吗,他肯定不知道吧,知道的话,怎么会跟着他一起追查。 阮冰如往他怀中蹭了蹭,也不知道这样的温存还能留多久。 萧珩珏见她手暖和了起来,低头望着怀中的人,柔若无骨一般靠着她,与平日的她大不一样,平日里风风火火,双手紧紧搂着她:“姚重山跟你讲了什么?” 阮冰如索性闭上眼:“我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等捋清楚后,再跟你说。” 阮冰如双手腾出来了,搂着他的脖子,睁开眼抬头望他:“你喜欢待着军营吗?” 萧珩珏轻轻点了点头:“知道不在皇宫,我都喜欢。” “那当初是你自请去的军营咯!” 萧珩珏轻轻摇了摇头:“不是,别人都以为是我自请去的,其实是父皇安排,自母妃死后,我再没求过他,不可能会求他让我去军营,我知道我想做的事,他都不会同意。” 后来又为她去求了他,阮冰如抱着他的手紧了紧,埋头在他怀中。 “若有一天,我跟银月姐姐闹矛盾,你帮谁?” 萧珩珏轻轻一笑:“你跟银月怎么会有矛盾。” “快说,你帮谁?” “我...你和银月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银月从小丧母,跟着我吃了不少苦,嫁入定国公府这几年才算好过了些,可是你啊!你是比我生命还重要的人,这个问题真让我犯难了!” “那我换个问题,如果是我和你的父皇呢!你选谁。” 萧珩珏皱着的眉头,终于松懈下来,这还用选吗,当然是选她。 “你。” 阮冰如似乎满意的往他怀中蹭了蹭。 萧珩珏抱着她,轻轻抚摸她鬓边的头发,心中隐隐不安。 不知道姚重山说了什么,但一定与他父皇有关,难道他之前的猜想是真的?父皇那日说培养他,希望他成为保家卫国的大将军。 这么说他想让他替代定国公,定国公的死,真的与他有关。 低头看看怀中的人,错过了那么多次,他不能再失去她了。 抬眼望了一眼窗外,窗外已经漆黑一片,不时有夏风吹进屋内,使屋内凉爽不少。 “饿不饿,我叫人摆饭?” 阮冰如在他怀中摇了摇头,一刻也不想离了他。 “我没胃口。” “没胃口,多少吃一点,吃完,我送你回去。” 阮冰如从他怀中起来看着他:“我...今晚不想回去。” 萧珩珏诧异的望着她:“那婉姨不会责骂你吗?” “责骂就责骂吧!” “可是要是被人知道你在王府过夜,不知别人会怎么想。” “我都是嫁过两次的人了,难道还在意名声?” “真的不回去?” “不回去。” “你不回去我求之不得。” 阮冰如越是这样,萧珩珏心中越是不安,上一次也是这样,她主动来,是因为她要去大疆,这次她又留下,是否又有事发生。 她越是主动亲近她,他们之间的距离越远。 萧珩珏嘱咐青笛去定国公府偷偷跟绿影知会一声,让她帮着点打掩护。 两人用了饭,休息了一会早早上床休息了。 躺在床上互相抱着,各怀心思,都没心思做其他。 第二日一早,萧珩珏醒来时,阮冰如已经离开。 阮冰如回去后,没有惊动任何人,直接去了西北角的月季丛。 扒开月季丛,里面果真有一块新土,虽然已有一年多光景,但仍能看得出来,与周围的土质不一样。 阮冰如将土刨开,里面放着个漆木盒子。 拿出盒子回了房,绿影和秋梨诧异,小姐怎么这么早。 阮冰如让绿影打了水来,将盒子上的泥擦干净。 深吸了几口气才将盒子打开。 拿出里面一张一张的信,找到了那张有皇帝当皇子时的私印,果真是他。 马不停蹄又差人去查了杨凌之死。 买了一份礼去陶崧然家看我芸娘。 芸娘已经生产,产后比以往丰盈许多,手上抱着三个月大的婴儿,哪哪看都是幸福洋溢。 阮冰如的到来,全府都高兴。 但芸娘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带阮冰如跟陶老夫人寒暄后,带着她回了芙蓉苑,禀退其他人。 芸娘道:“姐姐是有事吧!” 阮冰如点点头,开门见山:“确实有事,罗布上次可有给什么东西给你?” 芸娘心中明了,起身回屋,从床地上的暗格里拿出一包东西,将东西放在阮冰如手上。 “我从未打开过,他说若在京城遇到难事,再让我打开看,我会知道怎么做。” 阮冰如盯着包袱顿了许久:“我可否打开看看?” 芸娘点了点头,阮冰如才伸手去接包袱。 里面一打一打的信件,齐齐整整的捆在一起。 芸娘讶异:“是信?” 看阮冰如的表情,显然已经知道里面是什么。 阮冰如将信一封一封的拆开看,避着芸娘,如姚重山所说一模一样。 “芸娘这些信,最好不要看,这事关京城一个重大秘密,京城兴许要起风云了,好好待在陶府,这些信好些收藏,不要被任何人发现,包括陶菘然。” 阮冰如将信原封不动的放回去,交给芸娘。 阮冰如回去后,便有人给她带来了杨凌的消息。 在家中病发而亡,他是外地来的,前几年才中进士,尚未娶妻,一人独住。 过了十几日才被人发现,仵作验尸是病死的,所以早早就下葬了。 邻居说他死之前精神就不大好,有人劝他去看病,他也不去。 最后死在家中。 阮冰如觉得这其中定有蹊跷,到了晚上,穿了身夜行衣,独自前往杨凌居所查探。 第152章 杨凌的秘密 院门紧闭,阮冰如从围墙跳入,里面一片杂草丛生,显然很久没人打理过。 可房门却开着,阮冰如进入房内,拿出火折子,朝火折子吹了吹,屋内瞬间亮起来。 阮冰如一惊,屋内一片杂乱,桌子柜子翻倒在地,可奇怪的是屋里没什么灰尘,看来经常有人来,是在找什么东西。 所以他一定私藏了什么东西,且没找到,所以经常有人来找,且很频繁,要不然怎么会没有灰尘,但是没有人知道有人来过,邻居听不到,肯定是趁别人都睡下时。 屋内极其清简,除了书籍多,其他就一个柜子,柜子里几件衣服,已经被丢得到处都是,书架上的书洒落在屋子的各个角落。 屋内能找的地方不多,阮冰如在屋内寻找一圈,什么都没找到,找了一张他写过的字。 吹灭进了院子,躲在院子一角的隐秘处,看看今日会不会有人来。 果然到了丑时听到了动静,四个黑衣人跳进院子,直冲屋内,随后传来翻动物件的声音。 过了两个时辰,听到屋内的人齐声道:“没有。” 而后出了房间,跳出院子,阮冰如悄悄跟在他们身后,一路跟踪到了禁卫营。 禁...卫...营! 难道萧珩珏真的知道这些事?阮冰如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不可能。 跟着这几个人偷偷潜入禁卫营,可是禁卫营有重兵把守,很容易被人发现,只得退出来,等下次再找机会。 眼见着天就要亮了,只能先回去再说。 禁卫营与皇城有莫大的关系,是谁可以调动禁卫营的人,除了禁卫营统领,还有谁,皇帝! 萧珩珏已经两年未当过禁卫军的统领,且只只不过当了几年,里面有许多事他定然不知道。 阮冰如终归不相信他会是参与其中的人。 姚重山所说的一切都在验证,他说的是真的。 阮冰如此后每晚都去杨凌的住宅,那些人找了两年都未找到的东西,那么那个东西肯定在一个所有人都会忽略的地方。 可是他屋内家里简陋,有什么地方会是被人忽略的呢。 地上的书籍显然也是被人发翻动过的。 到底会是哪里? 他是读书人,会不会在书里,阮冰如连着几日翻着地上的书籍,一无所获。 心中烦闷,到底会在哪里,这件事她又不敢告诉萧珩珏,否则两个人找肯定收获大一些。 对两个人找。 第二日带了绿影一起来,阮冰如接着翻书籍,绿影找别处。 突然绿影喊道:“小姐,你看这个?” 阮冰如朝绿影望去,她手上拿着一只布满灰尘的鞋子。 绿影已经朝她走近,阮冰如拿着鞋子看了看,没什么特别的呀! 绿影笑道:“小姐,你没做过鞋子,自然不知道有什么不同。” 绿影指着鞋底:“这个鞋底比一般的鞋底厚一些,两只鞋的厚度也不一样。” 绿影拿着另一只过来给阮冰如看,果然有点不一样,但是相差并不大,她自己都发现不了,何况那些禁卫营的男人。 绿影真是心细如发。 绿影将厚的鞋底拆开,里面压着一张发黄的旧布,看的出来布上画着些东西。 阮冰如赶紧拿出来看。 里面记载的是皇上每日约见他的时间,要他写信的大概内容。 阮冰如将旧布放入怀中,将房子事物复原,带着绿影离开。 回到梧桐苑,独自一人进屋,拿出旧布仔仔细细的看。 看得她大为震惊。 晋国皇帝竟然勾结外地,谋害本国良将。 阮冰如愤怒的将旧布重重的往桌上一拍,恨不得现在就手刃他,他不配做皇帝。 几日了,萧珩珏都未见过阮冰如,每次到国公府,绿影都会告诉他,小姐在休息,将他拦在梧桐苑外。 萧珩珏手足无措,阮冰如不肯将事情告诉他,避开他,这些事一定跟他有关。 讪讪的回了王府,叫了墨玄来:“派人盯着阮小姐,将她的行程细细报来,仔细着些,不要被发现。” 过了几日,墨玄告诉他,阮小姐这几日每晚穿夜行衣去一个叫杨凌的家中,他们不敢跟得太近,所以不知道她在里面做什么。 还有一件更奇怪的事,阮小姐在杨宅时,有几个黑衣人也进去过,但是他们出来时,阮小姐偷偷跟在他们身后。 那几个人到了禁卫营。 禁卫营.... 这个地方同样让萧珩珏震惊。 萧珩珏问:“可查到了什么?” 墨玄摇摇头:“我们不敢轻易进去。” 萧珩珏思索了一会:“杨凌的背景可调查清楚了?” 墨玄拱手继续禀报:“杨凌已经死了一年多,没什么背景,只是翰林苑一名普通编修,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我们也不知道为何阮小姐会去那里。” “死因?” “据说是病发而亡。” “没有,只是听说死前一个月精神不振,时常想躺着,眼底发青,面色苍白,应是没休息好。” 萧珩珏呢喃着:“死前一月精神不振、喜欢躺着、眼底发青、面色发白。” 手中拿着的杯子一顿,险些掉落,人也快喘不过气来。 “去,开棺验尸,查查他真正死因。” 墨玄见王爷气色突变,一定发生了什么蹊跷之处,赶紧领命离开。 萧珩珏突然觉得浑身无力,脑袋眩晕。 口中念着:“一定是巧合,一定是巧合。” 青笛见状只觉不好,王爷这突然怎么了。 在一旁轻唤一声:“王爷。” 萧珩珏没听到,还在说着“巧合”二字,一切不可能这么巧。 青笛更加担心,这可怎么办才好。 “王爷,我扶你去休息吧!” 萧珩珏没有应,青笛上前去扶他,他就着青笛手上的力道站了起来。 随青笛扶他去榻上躺着。 青笛着急忙慌跑去定国公府找阮冰如,可阮冰如不在,通知了绿影:“阮小姐回来一定请她去看看我家王爷,王爷病了。” 说完急匆匆的离开。 绿影一听王爷病了,赶紧去找阮冰如。 阮冰如到王府时已经天黑,径直去了萧珩珏房间,见他躺在榻上,双目空洞的望着屋顶,俨然一副傻了的模样。 第153章 卫季礼 阮冰如问青笛:“我...我也不知。”说着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阮冰如走到他身边坐下,朝着他轻声喊道:“阿珩。” 听到阮冰如的声音,萧珩珏回过神来,见到阮冰如的脸,赶紧坐起,起身紧紧抱住了她。 青笛见王爷已经好了一大半,赶紧退出房间,感慨道:不管王爷什么病,阮小姐都能治。 萧珩珏抱着她什么也没说,阮冰如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只紧紧抱着他没说话。 过了很久很久,萧珩珏在她肩头睡去。 阮冰如将他扶着躺下,坐在脚踏上看着了在这里歪了一夜。 第二日醒来时,两人已经到了床上,阮冰如窝在萧珩珏的怀中,萧珩珏依然紧紧抱着她。 阮冰如从他怀中探出头来:“昨日发生了何事?” 萧珩珏看着她,眉眼已经舒展,显然已经没什么事。 “我不确定。” “既不确定何必提前忧虑,活活折腾自己。” 萧珩珏微微点了点头,在怀中人额上轻轻一亲。 “往后不会了。” 萧珩珏又紧紧搂着她:“无论发生什么事,不要离开我,不要冷落我好不好。” 阮冰如没有说话,回抱他,将头埋在他怀中,如果是要杀他父亲呢,难道你能容忍,能不离开。 萧珩珏从她的反应感觉到一丝落寞,预感两人之间的关系终将有一日走向落寞。 萧珩珏又道:“相信我好不好。” 阮冰如在他怀中点了点头,阮冰如能感觉到他心中的悲伤,昨日一定发生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否则他不会如此,他既然不愿说,也没必要问。 但他是真的在意他的,何等傲娇的人,竟在乞求他。 她应当相信他,她应当给他选择,但是她不敢赌他会在他父皇和她之间选择她,父母亲情连着血缘啊! 可他是好的,一切与他无关,怎么能让他承受后果。 阮冰如从他怀中仰起头,认认真真的看着他:“我相信你。” 得到了答案,萧珩珏心中的石头算是落下了。 低头亲吻她:“阮冰如,我爱你!” 阮冰如撑起身子,将他压在身下,一番云雨过后,萧珩珏心中舒畅不少,她还是爱他的,脸上挂出笑容。 阮冰如午后才离开。 阮冰如离开后,墨玄回来了。 “杨凌不是病死,他头部骨骼泛青紫色,是中毒而亡。” 萧珩珏听到这个消息早已不惊讶。 墨玄又道:“我昨晚查阅资料,是一种海外的毒,叫西盆子,此毒无色无味,不易被察觉,中毒的人会觉得精神不振,类似生病虚弱之症。” 萧珩珏朝他点了点头,心中另有盘算。 天黑后,带着青笛和墨玄前往皇陵旁边的一座孤坟。 三人跪在坟前拜了三拜。 萧珩珏面色沉重又肃默,静静的望着孤坟许久,对身后的墨玄和青笛道:“开馆。” 三人挖开坟墓,奋力将棺材打开,里面躺着一具白骨。 萧珩珏朝墨玄点点头,墨玄俯身从白骨上刮了些粉末下来,然后将棺木复原。 拿了白骨粉末回去后,与杨凌的比对,都泛着青紫。 调成水,喂给小白鼠喝,两者症状一样,几天之内便出现症状,小白鼠越来越没有精神。 萧珩珏已经想到了此事结果。 让墨玄去查,此毒从何而来,经过谁手。 后来一想,这毒罕见,是从宫里流出来的,有些东西只能他自己进宫,要墨玄与杨凌接触过的人。 青笛在一旁道:“王爷为何不直接问阮小姐?” 萧珩珏面露难色:“她若想告诉我,自会跟我说。” 其实他早就猜到了就过,知道下毒之人是谁,能把他母亲和杨凌联系起来的人,只有一个人,他真就这么恨他母亲吗? 所以阮冰如是知道与他那位父皇有关,所以才刻意瞒着他,是怕他为难吧! 她怎么不相信,他会选她呢? 阮冰如对照杨凌的笔记,去宫中探听杨凌是否在那个时间段进过宫。 每一个时间点都对的上,姚重山所说的是真的。 她该去见那个人了。 现在京城最热闹的事便是丞相府为孙子办周岁。 国公府与丞相府有往来,阮冰如正好跟着哥哥嫂嫂一起去。 阮冰澈和银月都很惊讶,她可不喜欢这些热闹的,如今主动参加。 阮冰如叹了一声:“如今,兴许要在京城久留,还是要与京城各家多走动为好,况且以往跟魏洛依有些误会,如今正好可以将误会解开。” 阮冰澈只道她经历一事,懂事了些。 便带着她去了。 可很意外的是萧珩珏竟然也去了,又是几日不见他,远远的看着他,好像清瘦不少,他到底遇到了何事,也不知能不能与他分担一二。 后来一想还是算了,她有许多事要做,根本抽不开身,她又能帮他什么呢。 阮冰如跟他招呼了一声,跟周樱她们聊天去了。 萧珩珏深深望了她一眼,跟着阮冰澈和银月入席。 阮冰如跟周樱她们聊了会,又去看了魏洛依,她如今一脸慈爱,竟与以前大不相同。 见阮冰如来很意外。 阮冰如给孩子送了个金锁。 丞相夫人和长公主都在,阮冰如与他们寒暄了一会。 见男席那边有个人起身离开,便也跟着一起去了。 她今日来,就是来见他的。 阮冰如跟在那个人身后。 那个人早已警觉,走到一处廊角,突然不见了人。 阮冰如知道,他肯定躲在廊角处的假山后。 阮冰如站在假山旁,朝着假山喊了声:“卫季礼。” 假山后的人一惊,这个名字已经有二三十年喊过了,当世知道这个名字的人,只有两人。 卫季礼从假山后出来:“阮小姐。” 此人是魏洛依的父亲,长公主的丈夫,魏奉贤。 “阮小姐是在找人吗?卫季礼是何人?” 阮冰如也不跟他打马虎眼,开门见山:“姚重山让我来找你。” 听到姚重山的名字,魏奉贤不再疑惑:“此处人多眼杂,明日午时聚贤楼雅字包间等我。”留下一句话,看也没看阮冰如一眼,不急不慢的跨着步子离开。 第154章 相交不深 这个人平日里一副闲散的样子,从不参与朝政,似不在意功名利禄,像方外之人,一心修道,却不曾想,私底下是另一番模样。 暗中培养势力,扰乱朝纲,最是追名夺利之人。 阮冰如看着他的背影,葛巾布袍,仙风道骨,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他是这样一个人。 “在看什么?” 声音从阮冰如背后传来,阮冰如心中一惊,站立一会才转身。 笑着道:“没看什么,你怎么来了。” “我看你起身离席,便跟来了。” 阮冰如又是一惊,不知他看到什么没有,望着萧珩珏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道:“找我有事吗?” “我们...好久未见了!” 阮冰如算起来,确实好久没见,都有十来日了,阮冰如意味深长的望了他一眼,心中思绪万千,到底是什么在变,现在怎么不能像以往那样轻松面对他。 萧珩珏看着她也没有再说话,好像在等她回答什么。 微风拂过,吹起两人都衣摆,风中带着一股炎热。 “你...” 听到一个‘你’字,萧珩珏期待的望着她,期待她跟他讲些话,期待她不要对他有芥蒂,期待她还是如以往一样爱他,信他。 “你瘦了!” 她还是关心他的,还是念着他的,还是爱他的。 萧珩珏喜悦不已:“你关心我?” 阮冰如见他只因这句话,他便笑得跟个孩子似的,他真的很在意她的吧!可是无论如何怎么比得了父母亲情,要是知道她要杀他父亲,估计不会像这样这般对她了吧! “好好吃饭。”留下这句话,阮冰如从他身旁掠过,回到席位上。 萧珩珏却愣在原地,她刚刚不是还关心他,要不然怎么会要他好好吃饭,可是为何只说这一句话就走了,她真的不愿理他了吗? 萧珩珏回席位后,一直盯着女子席位那边。 直到宴席结束,他在门外等她。 阮冰如一出门,便看见了他,她之前只注意他脸瘦了,现在才注意到,他身上挂着她给他绣的香囊,这么丑他也带出来,真是不怕丢人。 萧珩珏朝她走近,银月见状招呼了一声,赶紧推着阮冰澈离开。 “可否说说话?”萧珩珏一副低眉顺眼,小心翼翼的模样。 阮冰如见他这样,有些心疼,他对旁人都是杀伐果决,只有对她时,才能体现他身上的温柔低顺。 阮冰如点了点头,朝着他的马车走去。 青笛墨玄见状,都开心不已,王爷可算能吃顿好饭了。 青笛和墨玄赶紧跟阮冰如行礼。 阮冰如朝他们点了点头,上了马车,萧珩珏跟着上去。 青笛将马车赶得异常平稳,马车内异常安静,没有人说话。 萧珩珏见她冷若冰霜的坐得离他一尺远,不敢去触碰她。 只等她说句话,他好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可没想到她说出来的是这样一句话。 “我们以后...不要往来了!” 萧珩珏瞬间脸色垮了下来,她这是什么意思。 心中气急:“有些事是说断就能断的吗?” 阮冰如深深望了他一眼,随后撇开。 她要做的事非常凶险,说不定还会连累九族,而他是他的儿子,晋国的江山只有他有资格继承,所以他知道得越少越好。 她还打算过些时日找处宅子搬出定国公府,她已是嫁过两次的人,府里一直是嫂嫂的管,按理来说,她也不能一直给他们添麻烦。 离了定国公府,以后她所做的事只代表她自己,与定国公府无关。 若最后失败,定国公府的丹书铁券,尚可保他们的性命。 可萧珩珏就不一样了,他是他儿子,为求娶她,在太极殿跪了三日三夜,以他们这种关系,到时候说不定会被看成同谋,最后斩杀。 她不能这样,将来他要承担起晋国江山的,成为晋国至高无上的人,她能赴死,他不能。 “没什么断不了的,我们相交并不深。” 萧珩珏奇极:“相...交...不...深!”萧珩珏一字一顿的讲出来,心中气血,他怎么能这么绝情,不是说好了会相信他,不冷落他,现在这又是什么意思。 阮冰如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心疼不已,可是她也没办法。 没再理他,朝着外面道:“青笛,停车。” 青笛“吁”一声,停下马车,正想问里面的人有何吩咐。 只见阮冰如匆匆下车。 青笛茫然的望了萧珩珏,见他脸色黑沉,两人定吵架了,什么事值得这般吵。 可阮冰如早已离开,萧珩珏冷冷地道:“回府。” 青笛打了一个哆嗦,那个冷漠的王爷又回来了。 阮冰如第二日如期赴约,魏奉贤仍一身道袍,仙风道骨,不染尘世。 阮冰如起身见礼,魏奉贤朝她一个请的手势:“既是姚兄叫你来的,便不是外人,不必客气。” 阮冰如给他倒了杯茶,坐下。 魏奉贤道:“他可将事情告诉你了?” 阮冰如点点头。 “你跟姚叔是什么关系?” 魏奉贤笑道:“没跟你说起过我?” “所说不多。” “哈哈哈哈哈哈!”魏奉贤笑了起来,二话没说,将右臂袖子拨开,阮冰如赶紧捂住眼睛回避。 魏奉贤笑道:“不是要知道我跟他的关系吗?不看看吗?” 阮冰如这才放下挡住眼睛的手,视线落在他右臂上。 臂上有个与姚重山几乎一样的疤痕。 魏奉贤将衣服拉起:“去这个图案可不易,要连皮带肉一起挖掉,长出新肉,方不可见以前的图形。” 阮冰如第一次听说怎么去除这个疤痕,想想都觉得疼,他们竟然能承受得住。 “原来你也是那个组织的!” “如今只剩下我跟他两个人,我们隐姓埋名,才能存活于世,当年我进京参加科考,后来中的探花郎,结果被长公主看中,强取豪夺,唉!我也是不得已才低头。” 原来他和长公主的姻缘是这样来的,这倒像长公主能做出来的事,娇纵蛮横,为所欲为。 “你胆子倒是很大,竟然敢来京城,还参加科考,果然不是一般人。” “殊不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第155章 我有东西给你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你们为何没有什么动作!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魏奉贤抚了抚他的美髯,轻轻一笑:“京城势力盘根错节,看似分为两党,其实不然,皇上盛年,大部分都是趋于皇上的,只不过在皇帝允许范围内支持各皇子,这是皇帝的制衡之术,他最怕别人分走他的权利,所以我们真正要做的,是架空他,让他不顾一切得来的权势,我想看看那个时候,他落魄、痛苦的模样。” 阮冰如凝眉:“架空,谈何容易。” “你只想告诉我,你愿不愿意做!你可是定国公府的人,你爹最是忠君爱国之人,你肯做这不忠不义之事吗?” 说到忠君爱国心中就有气,他爹保家卫国,鞠躬尽瘁,最后却死在他忠心的君主的算计里,忠君爱国!真是可笑。 “忠心换来的结果是什么?我已外嫁,已不是定国公府之人,我所做的事,与定国公府无关。” 魏奉贤满意的点点头:“不过此时凶险,轻则丧命,重则满门抄斩,你可想清楚了这代价?” 丧命倒无所谓,满门抄斩她负担不起,气焰便低了些,讲出来的话声音也低了些:“定国公府有丹书铁劵。” “哈哈哈哈哈哈,丹书铁劵也得看他认不认。” 阮冰如心中自然明白,丹书铁劵不过是安慰自己的,到时候真的会有用吗,皇帝会因为一封丹书铁劵赦免她的家人,可是这件事一定要做,她要为爹报仇,她不能看他在那个皇位上逍遥法外,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当皇帝。 “少废话,说怎么做。” 魏奉贤满意的捋了捋胡须:“你有决心就好,结果嘛,谁也无法预料,也不一定是最坏的结果。” 阮冰如知道这是安慰她的话。 “你们打算怎么做。” 魏奉贤并未说他们的打算,反倒问:“京城局势你可清楚,你可知道哪些人是太子党羽,那些人是二皇子党羽。” 阮冰如只知道大概几个人,要真的将京城所有官员分为两党,她不能完全分得清楚。 “粗略知道一点。” 魏奉贤给她递上一本折子:“这里有,你回去看清楚,三日后,仍是这个包间,不过你出来得小心些,有人一直盯着你呢?” 阮冰如一愣,她知道是萧珩珏的人,往后确实不能再让他们跟着了。 魏奉贤见她愣在那里,朝着她道:“回去看折子吧!背下来后记得烧掉。” 阮冰如点了点头,起身行礼,出了门去。 回了定国公府,去见了母亲,又去嫂嫂院子看望小桃子。 小桃子如今会走路了,喜欢到处跑,粉粉嫩嫩,肉肉的一团,很是可爱,每天不看上一看,便想得慌。 一进落霜院,见嫂嫂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给小桃子织衣服。 却不见小桃子在身边。 走到银月身边问:“嫂嫂,小桃没在吗?” 银月指着水渠旁的假山:“现在调皮得很,越是不能做的越想做,在那爬山呢?” “这个年纪就是这样,只要没伤着就行。” 阮冰如没养过孩子,但小桃子做什么都对,才说了这句话。 “那我去看看。”说完往假山后面走去。 听到小桃子在假山后喊着:“救...救...救...” 但没有听到别的声音,难道没有人看着她吗,以为小桃子有危险,赶紧跑到假山后。 却发现,小桃子正从假山上跳下,落在萧珩珏的怀中,咯吱咯吱的笑。 原来她是在喊舅啊! 小桃子见了她,大喊:“姑...姑...”张双手要阮冰如抱。 阮冰如顿在那里,不想走近。 小桃子见阮冰如不来,接着大呼:“姑...姑...抱。” 萧珩珏见她不走过来,抱着小桃子朝她走近,走到她身边,小桃子歪着身子去抱阮冰如的脖子。 阮冰如赶紧揽住她,可萧珩珏抱着小桃子的手不放,他的眼神一直落在阮冰如身上。 阮冰如不敢看他,抱着小桃子,低声道:“放开。” 萧珩珏这才将小桃子放开。 阮冰如想要抱着小桃子走,萧珩珏拉住她的手臂道:“我有样东西给你。” 阮冰如没有理他,抱着小桃子甩开他的手就要走。 小桃子见姑姑要走,身子往假山那边倾斜,指着假山道:“玩,玩。” 见阮冰如还是要走,伸手抓住萧珩珏的衣服:“玩,玩。” 阮冰如无法,只得抱着她走回假山旁边。 小桃子挣脱阮冰如的怀抱,踉踉跄跄的走到假山旁,一点一点的往上爬。 阮冰如护在身后。 现在爬起来,还真是厉害,没两下就爬上去了。 站在假山上朝着阮冰如喊:“姑,接。” 阮冰如知道她又想像刚才那样跳下来。 “危险!”伸着双手接她。 萧珩珏站在身后看着这一幕,如果这一幕发生在他府中该多好,也让他这个孤家寡人感受一下家的温暖。 人生是不是这样,越是想求的东西越求不到。 上天为什么不能厚待他一点! 阮冰如陪小桃子玩了几次,萧珩珏一直站在她身后,她知道他在看她,她心中又何尝不是叹息,只是他们又各自要做的事。 阮冰如抱着小桃子出了假山,不再任由她玩,从萧珩珏身旁经过,从未看过他一眼,有点时候人应当绝情一点。 将小桃子放在银月身边,出了落霞苑。 萧珩珏追了上来,拉着她的手臂:“我有东西给你。” 阮冰如停下脚步,回望他一眼,眼神落在他抓着她的手上。 萧珩珏将手缩回,从怀中拿出一张纸,递到她手上,然后转身离开,没有多说一句话。 阮冰如一直望着他离去,待消失不见后,才将手中的纸打开。 竟然是和离书! 罗布怎么肯?他一定用了不少方法,费了不少心力,才能让罗布写下这份和离书。 阮冰如收入怀中,回了梧桐苑。 回房,将魏奉贤给的折子打开,里面记录着京城所有官员,不仅有所在党羽,住址、喜好、家中人物样样都记得清楚。 阮冰如不禁感慨,他们真厉害,他背后一定有一股强大势力,不,他自己就是这股势力的靠山,他是长公主驸马,做起事情来方便得多。 第156章 搬新家 这几日未出门,拿着这本册子背,背完将册子放火堆里烧尽。 按期三日之约,早早就到了包间等魏奉贤。 这次魏奉贤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跟着个女郎,阮冰如大惊,怎么是她?虽然那次戴着面纱,可是这装扮,这走路姿态,京城估计找不出第二个人。 阮冰如赶紧站起来,朝魏奉贤行礼,打量着唐妈妈,他们竟然是一伙的,难怪在京城势力大。 唐妈妈则笑着走到阮冰如身前,身段妖娆:“好久不见呀,阮小姐。” “唐...唐妈妈!”望了唐妈妈一眼,又望着魏奉贤。 魏奉贤一脸淡然:“坐吧!不必大惊小怪,又不是没见过,你们去的那个地下赌场就是外面的。” 唐妈妈一直朝阮冰如笑。 阮冰如勉强朝唐妈妈笑笑,坐了下来。 阮冰如问:“你们有何计划?” 魏奉贤道:“京城官员基本分为两党,我们所能拉拢的不多,既然是为了推翻那个人,倒不如折其党羽。” 阮冰如点点头:“宫内宫外双管齐下,成效才能显着。” 魏奉贤笑道:“你倒是比我急。” “就是见不得他在上面多待一日。” 唐妈妈在一旁调笑:“呦呦呦,小姑娘野心比我们都大。” 魏奉贤问:“你有何想法?” 阮冰如道:“您刚说折其党羽,太子和二皇子不是争权,我们给他们加把劲。” 阮冰如说了自己的计划,魏奉贤和唐妈妈很赞成。 阮冰如道:“既然计划已定,便按计划行事,只不过那人生性多疑,对他下毒怕是难。” “这事简单,他为长生经常吃丹药,给他送几粒仙丹便成。” “好。” 三人商议定,各自离去,唐妈妈临走时偷偷在阮冰如耳边道:“羡慕你。” 阮冰如一愣,望着她:“什么?” 唐妈妈不怀好意的看着她,没再说什么,跟着魏奉贤离开。 阮冰如不明白唐妈妈那句话什么意思,她羡慕她什么?年轻?敢谋反?会武功? 不过她也没有多想,回了定国公府,安排搬离定国公府的事宜。 带着绿影找了个院子,院子不大,有一间正房,两间卧房,一间正厅,正好主仆三人一人一间,院子里有一棵梧桐树,阮冰如看上这个院子,正是因为这棵梧桐树,如还在梧桐苑一般。 院子找好,只需要跟母亲和哥哥商议搬离即可,她已经出嫁,族谱上早就没有她的名字,如今是寡妇,还有罗布的和离书在手,去官府走个流程,可自立门户。 一切手续都办妥了,找了母亲和哥哥嫂嫂来。 阮夫人一进正厅便问:“何事,招我们都来?” 阮冰如起身扶着阮夫人上座。 “确实有事。”阮冰如将文书拿出,摆在阮夫人面前:“我打算搬出定国公府。” 三人俱是一惊。 阮夫人看了文书问:“你这又是唱哪出?” 阮冰澈推着轮椅上前,从母亲手里拿过文书看。 “这都安排好了,是来通知我们的!” 阮冰如点点头,心中早已做好被母亲大骂一顿的准备。 可出奇的是阮夫人并没有骂她:“既然你都安排好了,那就随你意吧!”女儿经历这么多,只要她愿意做的,就让她去做,她对她没有什么要求,只要她平安的待在身边就成,左右都在经常,想见她,便可去看她。 阮冰如惊讶,母亲竟然这么快就同意了,不敢置信的朝着阮冰澈望了一眼,阮冰澈朝他点点头。 阮冰如赶紧朝母亲福了福身子:“谢母亲。” 银月扶着阮冰如的手臂道:“妹妹既然搬了新家,那得去妹妹府上庆贺一番才是。” 阮夫人笑着点了点头。 差高管家将阮冰如的那些嫁妆全部整理出来,搬到她新府去,被阮冰如制止了:“府中太小,装不下这些,就留在国公府吧,东西我都已经添置好了,不用添置东西,今日就带母亲,哥哥嫂嫂去看看如何?” 阮夫人道:“好,既然不都准备好了,那我们就不带什么去。” 四人一同出发,阮冰如特地选了自己的马车,不坐定国公府的车,马车行了一个时辰才到,阮冰如选的这个院子位于京城西门,嘉年巷,这一片是京城商贩,百姓居所,没有人认识阮冰如,只知道进来一位美妇人,带着两个丫鬟。 乘坐的马车精巧,可能是有钱人家的美妇。 马车驶进巷子,外面便有人出来看,见马车上下来三个美妇人,一个瘸子,估计是这主人的家人,一个年纪稍长,看样子是母亲。 阮冰如还未在这里住过,也未来得及与邻里招呼,见有人来,便让秋梨去送上一份果子糕点,朝他们招呼一声,进屋去了。 外面的妇人咋舌:“果然是有钱人家的,果子都这么精美。” “谁说不是呢,你看他们穿的衣服,我可从未见过这么好的料子。” “你说,有钱人家怎么会住我们这里来,是不是养的外世。” “你们看那模样,一看就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怎么可能是外世,觉得我们这里僻静,散心来的吧!估摸着住不了多久。” 几人点头:“有道理,有道理。” 院子不大,里面有一方小水池,池中开着荷花,水池旁边有棵梧桐树,梧桐树下有一方桌,可在此纳凉赏月。 院里另一边种着几株兰花,将这院子点缀得雅致起来。 阮夫人和银月对院子夸赞不已。 阮冰如笑着道:“只是灶头未开火,不能留母亲,哥哥嫂嫂吃饭。” 银月道:“那还不容易,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开火如何。” “可小桃子一个人在家...” “又不是没人照顾,吃了饭早些回去就好。” “好!” 阮冰如差秋梨和绿影去买菜。 带着母亲和哥嫂参观各个房间。 吃完饭已经天黑,阮冰如决定就此住在这里,送了母亲和哥嫂出门,自己便留在了这里。 待他们走后,她才进屋,坐在院里休息,朝着秋梨和绿影道:“往后什么事都得靠我们自己了。” 秋梨和绿影点点头。 阮冰如招呼两人道:“快坐吧!这里没有别人,就我们三人,就不必分主仆了。” 第157章 拜访太子 三人在外头坐了一会,绿影和秋梨收拾屋子,阮冰如进房,摊开宣纸,写下太子和二皇子党的核心人员。 太子那边得太子太傅支持,太子太傅曹禹,曾是国子监祭酒,桃李满天下,其党羽极多,朝廷各部都有他的学生,只不过大多没有身居高位。 其中成就最高的当属礼部尚书吴友礼和兵部尚书潘明。 吴友礼为官清廉,知礼守法,找不到什么错处。 不过潘明是曹禹的得力助手,阮冰如回京已经有一段时间,她是五品巾帼将军,是时候兵部述职。 瑞王与丞相结亲,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言而喻,且瑞王的生母是皇后,三个儿子中,皇帝最喜欢的就是瑞王。 而如今的皇后是沈丞相的妹妹,先皇后是太傅曹禹之妹,太子生母,十年前因病去世,皇帝便册立沈佳眉为后。 这无疑是要压太子一头,给瑞王夺权之本,这样两人互相牵制,谁也赢不了谁。 丞相历经两朝,手下在朝堂上根深蒂固,六部就占了四部是他的人。 阮冰如跟魏奉贤商议,从刑部下手,刑部尚书严章华,这个人为人狠厉,表面正直,背地里不知敛了多少财,魏奉贤的地下赌场给他送过不少钱,他们有他的证据,拉他下位是轻而易举的事。 削弱瑞王的势力,助长太子势力,那皇帝,皇后,丞相都会坐不住,到时候不用他们对付太子,自然有人出手,届时他们只需要坐山观虎斗。 她该找个靠山了。 第二日,阮冰如去兵部述职,往后每日都要点卯。 下朝步子快了些,不小心撞到太子,赶紧跪拜道歉:“臣冲撞太子,该死。” 太子一身蟒袍,举止文雅:“阮小将军快快请起,没这么严重。” 路过的大臣都朝这边看。 有人小声议论:“定国公府难道也要攀附太子?” “定国公府大不如前,如今被一个瘸子袭爵能成什么气候,不得找个靠山。” “别瞎说,听说阮小将军已经自立门户。” 阮冰如起身,又朝太子行礼:“臣今日有急事,走得急了些,改日一定登门致歉。” 太子道:“阮将军不必多礼。” 说完,阮冰如向太子告辞。 过了一日,带了一份礼到太子府道歉。 门人将她带入正厅:“阮小将军稍坐,我去禀告太子。” 不一会门人回来:“太子请您去书房。” 阮冰如起身:“多谢!” 跟着门人到太子书房,却发现太子正与人下棋,阮冰如站在门外,未看清是何人。 门人做出请的手势:“请进。” 阮冰如朝他微点头,跨步走进去,一下子顿住,萧珩珏怎么在这里!他何时也与太子攀上关系,他不是不喜欢他两位兄长。 太子见阮冰如进门,却站在那里不动,朝着她道:“阮小将军站着做甚,快请坐,这局马上下完,请稍等。” 阮冰如躬身:“谢太子殿下。” 阮冰如端坐在一旁,往萧珩珏身上瞟了一眼,他专注在棋盘上没有看她。 突然听到太子道:“哈哈哈哈,三弟棋高一筹。” “大哥承让。” 太子和萧珩珏同时起身,阮冰如也赶紧站起来。 萧珩珏朝太子行礼:“不知今日大哥有客,那我先行告辞。” 太子托住萧珩珏的手臂:“诶,你与阮小将军是相熟之人,何必见外 。” 太子朝阮冰如道:“都说了阮小将军不必客气,何必登门道歉。” 阮冰如躬身:“昨日是臣唐突,自该给殿下赔罪。” 萧珩珏仍要走,太子拖住他:“人马上就到了,你现在走,本宫如何跟人交代。” 阮冰如见二人拉扯,躬身道:“太子既有客,臣先行告辞。” 太子又招呼阮冰如:“阮小将军且慢,阮小将军既然来了,不如一同用午膳,你与三弟是老相识,替三弟参考一二也可。” 参考一二...是何意? 突然有人来报:“大理寺卿方大人到。” 太子朝萧珩珏道:“你看说曹操,曹操就到。” 对侍从道:“快去请太子妃。” 又对阮冰如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阮小将军请。” 太子拉着萧珩珏出门,阮冰如跟在两人身后。 正思索,大理寺卿原来是太子的人,他以前并未站队,或许太子想拉拢他,跟着去看看就知道到底什么情况。 到了正厅,却见厅中坐着三人,一个是大理寺卿方圆,一个贵妇人,贵妇人身旁坐着个妙龄女子,生的温婉可人。 见太子进来,纷纷起身施礼。 阮冰如站在身后见不到萧珩珏的表情,难怪要她帮着相看,原来是给萧珩珏议亲。 也好,他是该娶妻了。 方圆见到太子身后的阮冰如:“阮小将军也在。” 阮冰如朝方圆回礼:“方大人。” 太子朝着众人道:“快请坐。” 太子坐上首。 方家人坐了一排,阮冰如只好坐萧珩珏那排,与他隔开一个座位。 方小姐瞥了萧珩珏一眼,最后眼神落在阮冰如身上,她今日一身男装打扮,干净利落。 阮冰如见到方小姐的眼神,对她微点了点头。 方小姐赶紧用团扇遮住脸面。 方大人忙介绍:“这位是定国公府的大小姐,圣上亲封的朝阳公主,巾帼将军,阮小将军。” 原来是她,方小姐这才将团扇拉低了些,同母亲一同起身见礼。 阮冰如赶紧起身回礼。 有人报:“太子妃到!” 话音一落,见一个锦衣华服的夫人,带着两个小儿进门。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太子妃朝众人道:“入席吧!” 见到一旁的阮冰如:“阮妹妹来啦,稀客,快来。”拉着阮冰如的手出门。 太子的儿子,皇长孙,萧宥凯走到萧珩珏身边,拉着他的手:“三叔,等会教我射箭。” “夫子教你背的书,背会了没有,背了才能学射箭。” 看样子,萧珩珏应当经常来太子府,只不知他何时与太子搭上关系,他在为谋权谋划吧!要不然以他的性子何必巴结太子。 宴席设在后院。 太子妃特意将萧珩珏的席位与方小姐设置在一起。 萧宥凯老想扒着三叔,被父亲训斥,这才坐远了些。 第158章 抛媚眼? 苏筠香端坐着,没有往萧珩珏处看一眼,萧珩珏也没有看她一眼,与方小姐聊起天来。 阮冰如心中冷哼,以往不是冷漠吗,如今话倒是多。 她既说过以后不要往来,那他一切都与她无关,她本就该娶妻了,相看也是常理,那方小姐温柔娴静,与他挺般配。 可不知为何手上的酒杯抖了两下,心中越来越闷。 在心中默念,不要想他,一切与她无关,各自安好。 太子和方大人同时望了交谈的萧珩珏和方小姐,又互相笑了笑,觉得这件事八成是成了。 太子妃笑了笑,望向阮冰如道:“阮妹妹,怎么独自喝酒,来,我敬你一杯。” 阮冰如尴尬的回过神来,众人都朝她望来。 太子望着她道:“今日只顾着三弟的事,怠慢了阮小将军,我自罚一杯。” 阮冰如忙端着酒杯起身回礼:“不敢当,只是太子府这酒甘甜醇厚,好喝得紧,便多喝了几杯。” “哈哈哈哈哈,”太子笑道:“有品味,这是本宫珍藏十多年的女儿红,还有三坛,你既喜欢,送你一坛带走。” 阮冰如躬身施礼:“微臣多谢太子殿下。” “快坐。” 阮冰如坐下,朝着太子妃敬酒。 萧珩珏无意的瞥了她一眼,朝着方小姐笑了笑,继续喝酒,给方小姐夹菜:“尝尝这个糖醋鲤鱼,酸甜可口”。 方小姐羞涩的低下头:“多谢。” 好不容易挨到饭吃完,阮冰如想要告辞,却被太子留住。 “阮小将军难得来一趟,何必急着走,何况方大人和三弟都在,大家一起喝酒玩闹一番岂不是美事。” 萧珩珏上前一步道:“阿凯想射箭,我们玩射柳如何,阮小将军箭术超绝,也让我们睹一睹你的风采。” 太子兴奋得道:“这个主意好,阮小将军莫要推辞了!” 阮冰如也只能勉强答应。 太子让人准备弓箭和箭靶。 萧宥凯最是高兴,牵住萧珩珏的手轻轻摇了摇,仰着头朝他笑。 众人往射箭场走去。 阮冰如一人落在最后。 太子妃见状慢走一步,等着阮冰如上前。 与她走在一起:“阮妹妹平日英姿飒爽,今日如何这般拘谨?” 阮冰如这才回神,都怪萧珩珏,扰得她差点连正事都忘了,她今日是在跟太子表决心,拉党派的。 既然是射箭,那不是增进跟太子的关系吗? 阮冰如对太子妃笑着道:“以前是我不懂事,如今在朝为官,说话做事当得沉稳些” “阮妹妹说得即是。” 仆人已经将箭靶准备好。 萧宥凯高兴得拿了把弓在手上,又拿一把递给萧珩珏:“三叔,我长大以后要像你一样上阵杀敌,保家卫国。” 萧珩珏轻抚他的小脑袋:“那得把书读好。” 萧宥凯瘪着嘴:“可是我想练武功。” 萧珩珏拿起一支箭给他:“试试,看看你前几日学得怎么样?” 萧宥凯搭起弓,“嗖”一下,将箭射出,中在靶上。 方大人在一旁夸赞:“长孙殿下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力道,真是天纵之材!” 萧珩珏朝他点了点头:“不错。” 萧宥凯得到三叔认可,很高兴,又听到方大人夸他,回身朝方大人拱手称谢:“谢方大人夸赞”。 方园拱手还礼。 见自己儿子行为得体,有礼有节,太子很高兴,朝着他笑了笑。 对众人道:“不如这样,本宫准备彩头,看谁中环多。” 方大人笑着道:“这怎么能跟宁王殿下和阮小将军比。” 萧珩珏道:“这个简单,我与阮小将军蒙眼即可。” 方园道:“蒙眼?那怎么行,那我们岂不是占尽便宜。” 太子殿下笑了:“哈哈哈哈哈,本宫倒觉得蒙眼不错,方大人你可别小瞧了他们,他们征战沙场,箭头准得呢?” 突然朝向阮冰如道:“阮小将军,你觉得如何。” 阮冰如还未说话,萧珩珏抢先道:“阮小将军不会不敢吧!” 阮冰如诽腹,小人之心。 面上谦和有礼,朝太子道:“大家既有兴趣玩,在下奉陪便是。” 太子朝太子妃道:“清儿,你去准备彩头。” 太子妃嘱咐身旁的嬷嬷。 没过多久嬷嬷回来,手中端着个精巧的白玉簪子。 太子妃道:“这支玉簪乃是先太后所赐,上等白玉制成,雕琢精巧,就以它为彩头如何?” 众人都明白太子妃用意,玉簪乃定情之物,萧珩珏若赢了,送给方小姐,那两家婚事算是成了。 阮冰如何尝不懂。 众人齐声道:“好,好。” 方大人赞叹:“先太后所赠,弥足珍贵。”姻缘相定,能得太后护佑,方大人心中美极。 射箭比赛开始,萧珩珏和阮冰如蒙着眼,四人一起发箭,每人四支箭,谁射中的多为赢。 四支箭射完,太子殿下有一支偏靶,方大人中两支。 萧珩珏和阮冰如四箭都在靶心上。 众人夸赞阮冰如和萧珩珏的射技。 两人取下眼罩,对望一眼,阮冰如赶紧撇开眼。 太子对方大人道:“你看看,本宫就说你小瞧了他们。” 方大人笑笑道:“太子明察秋毫,是老夫愚钝。” 太子又道:“既然三弟和阮小将军平局,那再比一局,不过这次玩点不一样的。” 朝着侍从道:“来人。”与他们说了几句话。 过了会,侍从拿来了一根柳木枝,上面挂着两个葫芦,葫芦里藏着只鸽子。 太子对萧珩珏和阮冰如道:“不仅比谁射的鸽子飞得高,并且射断柳木后,谁能拿到柳木为赢,二者缺一不可,否则皆为输如何?” 萧珩珏欣然接受,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好!” 阮冰如朝太子拱手:“好,那我尽量。” 方小姐目光一直在萧珩珏身上,没有已移开过,宁王殿下不仅人长得好,本事还大,虽然不得宠,但好歹也是个皇子,且他与太子殿下交好,将来太子当了皇上,自然少不了他的好,这个夫婿她真真是满意,哪哪都满意。 阮冰如望了萧珩珏一眼,朝他挑了挑眉,望得萧珩珏差点顿住,她这是在向他抛媚眼?让他手下留情?但她哪里是需要人让的人,那她是何意?难道是...... 第159章 她向我示好 萧珩珏心中小九九泛滥,她在跟他示好,她想挽留他,她吃醋,肯定是怕他赢了后把簪子送给方家小姐,肯定是这样,准没错。 朝着阮冰如笑了笑。 阮冰如则想,今日既然是为你选亲,我便成人之美。 太子一声号令开始。 两人拿着箭搭着弓,都不动。 阮冰如见他不动,朝他望了一眼,“嗖”一箭射了出去,箭牢牢的插在柳木上。 还未等萧珩珏出箭,又是一箭射出。 萧珩珏见状,搭上箭,朝柳木射去,力道强劲,加上刚刚阮冰如射的两箭,柳木已经快断了。 只要一箭,柳木就会断。 萧珩珏搭上两支弓箭,一支朝着柳木,一支朝着葫芦。 阮冰如不急不慢的搭起弓,也搭了两支箭。 两人对望一眼,将箭射出。 萧珩珏快步上前,拿断掉的柳木。 阮冰如也跟了上去,只是步子比他慢一步。 但是也不可放水太重,否则被太子他们瞧出来。 阮冰如伸手拉住萧珩珏手臂,把他往后拖,萧珩珏被拖住,反手抓着阮冰如的手臂将她甩到另一边。 阮冰如伸脚去勾他的腿,两人打在一团,你不让我前进,我不让你前进。 太子和方大人看得差点鼓掌,只觉得精彩。 突然阮冰如手一滑,没抓住萧珩珏,另一只手在萧珩珏手肘上一拍,萧珩珏往前跨了几步,柳木就落在他手上。 萧珩珏愣住,她这是做什么,让他? 其他人开始鼓掌。 方大人夸赞:“两位武功卓绝,令我们大开眼界。” 太子仰头看着天空的鸽子,萧珩珏的鸽子在天空高高的飞翔,阮冰如的鸽子则还在葫芦里。 太子朝萧珩珏道:“三弟你赢了,这支玉簪便是你的了!” 太子妃命人将玉簪送到萧珩珏手上。 萧珩珏接过玉簪,望了阮冰如一眼,她故意让他赢,何意?难道她也想成全他和方小姐。 太子又道:“玉簪是女子之物,三弟想将玉簪送与何人?” 所有人都看着他,他拿着玉簪端详着:“银月幼时,得先太后照顾,如今还会时时念起,要是能得先太后玉簪,她定会高兴,我想将玉簪送给银月。” 阮冰如讶异的望着他,她可从未听嫂嫂念起过先太后。 太子和方大人本有些尴尬,后来一想他是个疼妹妹的主,也就没觉得什么。 太子道:“三弟是个好兄长,本宫惭愧。” 萧珩珏将玉簪收入怀中。 方小姐从期待到失望,再自我调节,她与他才相识,进展也不能如此快,来日方长,往后有的是机会。 太子邀众人坐下喝酒。 阮冰如想通了,明确自己的目的,,也就放松下来,再没先前的拘谨。 她还要成人之美,倒不如帮他一帮。 酒过几巡,阮冰如突然道:“方才过来时,我在一处瞥见一个荷塘,荷塘中好似花开得正茂,太子殿下,不知是不是有这么个荷塘,也不知是不是我看错了。” 太子笑道:“没看错,确实有,阮小将军喜欢赏荷,我差人带你去。” “多谢太子殿下。” “以往听闻宁王殿下喜欢荷花,宁王殿下要不要一起去赏荷。” 萧珩珏一听,望着她,她今日又是对他抛媚眼,又是让他赢比赛,现在又邀他赏荷,她在向他示好,吃醋了吧!生怕他变了心,真的爱上别人。 嘴角扬了扬:“好。”站起身来。 没想到阮冰如对方小姐道:“方小姐一起去吗?” 方萍儿望了父亲母亲一眼,方大人朝她点了点头。 站起身来微微行礼:“好。” 萧珩珏倒是愣住了,她这是何意? 萧宥凯站起来,朝着太子行礼:“爹爹,我也想去。” 太子点点头。 太子女儿,萧宥娟也站起来:“我也想去。” 太子笑着点点头。 一小厮上前,带着众人去往荷塘。 荷塘里开了一塘荷花,有些花瓣落尽,莲蓬初成,也有少数几株成熟的,在风中摇摆。 萧宥凯拉着三叔的手指着那支成熟的莲蓬道:“三叔,你能帮我摘支莲蓬吗?”萧宥凯一直想摘,可父亲一直教导他,君子以礼,不可失仪,也不让下人给他摘。 萧珩珏还未回话,阮冰如便跳了起来,飞身入荷塘,脚踩在荷叶上,伸手往莲蓬上一扯,摘得两个个莲蓬,一支荷花。 翻转身子飞了回来。 将一个莲蓬递给萧宥凯,其他递给萧宥娟。 两个孩子高兴起来,齐道:“谢谢冰姨!” 阮冰如望了方小姐一眼,对萧珩珏道:“宁王殿下,可否烦您摘支荷花来。” “想要荷花?”想要我送你花吗?那还不简单,萧珩珏飞身进了荷塘。 回来时已不见了阮冰如和宥凯宥娟,只方萍儿一人站在那里。 萧珩珏问方萍儿:“阮小将军和长孙他们呢?” 方萍儿对他莞尔一笑:“阮小将军对长孙殿下说有好玩的,不知带到哪里去了,仆从跟着一起走了。” 萧珩珏心中气急,原来她打的是这个主意,亏他还觉得她在向他示好。 手中的荷花只想甩入荷塘。 方萍儿望着萧珩珏手中的荷花道:“碧荷生幽泉,朝日艳且鲜,宁王殿下好眼力,这朵当是整个池塘最艳丽的一朵。” 萧珩珏瞧着手里的荷花,已经黯然失色,既然你不要,自有人要。 将荷花递到方萍儿面前:“方小姐喜欢吗?” 方萍儿接过荷花,羞怯的微低着头:“谢宁王殿下,我...喜欢。” 萧珩珏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往宴席方向走了。 太子和方大人见萧珩珏和方萍儿并肩走来,两人简直一对璧人,郎才女貌。 方萍儿手中拿着荷花,便知其中机巧。 太子和方大人相视一笑,婚事八字多了一撇。 过了良久,阮冰如才带着俩孩子回来。 见到方萍儿手中荷花,觉得事情算是成了,她也不算对萧珩珏有亏,在他找媳妇的路上,她是帮了一把的。 聊了一会,阮冰如便起身告辞,往后再来太子府吧!太子命人送了坛酒给她。 这礼尚往来,岂不是就搭上关系了吗。 第160章 喜结连理 阮冰如回去之后,沐浴一身,与秋梨和绿影一起喝了太子送的酒,味道确实比其他酒要醇厚许多,都夸好酒。 阮冰如便想着给太子回一份什么礼好。 第二日便给太子回了一份礼去。 阮冰如往太子府走动的消息传遍京城,也传到了那位耳朵里,所有人猜测定国公府想要依靠太子,不过定国公府如今已经没有兵权,不足为惧。 兵权在铁季手里,铁季是瑞王的人,也就是瑞王掌握兵权,若太子再不拉拢一些人,便无法与瑞王抗衡。 过了几日,有人弹劾刑部尚书贪污受贿,买卖犯人。 朝堂上顿时一阵喧哗,参严章华的人竟然是大理寺少卿沈荣。 沈荣这人虽然是丞相之子,不过倒又一股正直之心,所以他们才选了他,他是丞相之子,不会被丞相起疑。 魏奉贤故意让沈荣瞧见严章华交易囚犯的场景,沈荣私下查探,又帮着他搜集证据,很快证据确凿,沈荣便上殿前参奏,且沈荣怕父亲包庇严章华,未将此事告诉父亲。 把丞相气得两眼一黑。 若此事为真,便是大罪。 沈荣条条证据摆得清清楚楚,交易的时间地点都有。 皇帝震怒,即刻拿了严章华入大狱,沈荣主理此事。 刑部尚书一职空缺,太子和瑞王开始谋划这个位置。 今日是迈出的第一步,可算是成功了一小步,阮冰如高兴,带着秋梨和绿影去悦福楼大吃一顿。 出来时,碰见萧珩珏和方萍儿,正从楼上下来,两人并肩而行,侃侃而谈,方萍儿时而娇羞,时而轻笑。 绿影在身后轻唤:“小姐!”怕小姐难过。 阮冰如瞥了一眼,带了绿影和秋梨往前离开。 方萍儿见到,对萧珩珏道:“那不是阮小将军吗?今日身着女装,竟如此美艳!” 萧珩珏随意的点点头,没有在意阮冰如继续前行。 出门后,带着方萍儿在街上闲逛。 路过珍宝阁,萧珩珏停下脚步,对方萍儿道:“要不要去看看?” 方萍儿羞涩的微低着头,没有说话。 萧珩珏见状径直走进去,方萍儿漫步跟着身后。 萧珩珏问:“你喜欢什么?” 有伙计上前招呼,萧珩珏道:“把你们家上好的东西拿出来给姑娘瞧瞧。” 伙计躬身道:“好呢,大人先随意瞧瞧,小的这就去拿。” 萧珩珏带着方萍儿随意看看,拿起一支簪子问:“这个好看吗?” 方萍儿微微点了点头:“宁王殿下好眼光。” “不过我觉得差点意思,太柔和了。” 放下簪子继续挑。 萧珩珏心中嘀咕,也不知道她会喜欢什么样的。 突然听到有人在说话:“你说这个,母亲会不会喜欢!” “小姐挑的,夫人都会喜欢。” “那这个呢,嫂嫂可会喜欢。” “喜欢。” 阮冰如嗔道:“你们一张张嘴尽说好,也不帮着挑一挑,若她们不喜欢扣你们工钱。” 一丫鬟笑道:“我的工钱可买不起这么好的项链。” “几日未回国公府了,今日得空,等下回去看看母亲,我都想小桃子了。” 方萍儿笑着对萧珩珏道:“是阮小将军?” 方萍儿几步跨过隔开的屏风,见到阮冰如在挑选首饰。 朝她走近福了福身子:“阮小将军有礼!” 阮冰如转头见是方萍儿,赶紧回礼:“方小姐,好巧。” 萧珩珏从案上拿起一支簪子,走了过去。 “阮小将军好巧呀!” 也没等阮冰如回话,拿出簪子朝着方萍儿道:“萍儿,这个你可喜欢,我瞧着与你气质正配。” 方萍儿娇羞的瞥了一眼阮冰如,又看向萧珩珏,微微低下了头去,点了点头。 见她点头,下一秒萧珩珏直接将簪子插她头上。 阮冰如白了他一眼,哼,故意在她面前秀恩爱呢,祝你们早日成婚。 阮冰如阴阳怪气道:“宁王殿下真是好眼光,这簪子更衬得方小姐温和娴静,肌肤雪白。” 萧珩珏没想到阮冰如竟然没有生气,竟大方夸赞方萍儿,自己心中倒来了气。 方萍儿心中高兴,宁王殿下竟在外人面前也不避嫌,看来是真的把她放心上。 阮冰如添油加醋又道:“方小姐,我与宁王殿下算是打过交道,比较熟识。” 萧珩珏听到这句比较熟识,心中的气消散,这就来拉关系了。 可阮冰如下一句是:“我从未见过宁王殿下对哪个女子这般温柔在意,若二位喜结连理,届时可不要忘了请问喝杯喜酒。” 方萍儿没想到阮冰如竟然拿这件事在明面上说,羞得满脸通红,头低得更低,但心中高兴,阮冰如跟萧珩珏一起上过战场,当初阮冰如远嫁大疆,也是他接回来的,两人交情自然比别人深厚些,她对他肯定也更了解,她说出来的话,肯定可信,她这么说那便是真的。 萧珩珏一听,气得恨不得将阮冰如这张嘴撕烂,喜结连理,她就这么希望他跟别人结连理,她把他当什么,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丢的玩物吗? 阮冰如朝两人行礼:“我有事,先告辞了!” 两人都呆愣着,没有回话。 阮冰如径直离开。 在街上买了些糕点吃食,带回定国公府。 先去看我母亲,又去了嫂嫂院里。 嫂嫂一人坐在屋里,却不见小桃子。 阮冰如将买的玉佩送给嫂嫂,随后问道:“小桃子呢!” 银月笑着道:“在左边的杂物内,那边给她做了许多玩的器具,她整日里就喜欢呆在那。” 阮冰如高兴起身:“那我去瞧瞧。” 银月点了点头。 阮冰如往杂物跑去,杂物的门半掩着,里面有小桃子的笑声。 阮冰如推开门,喊道:“小桃子。” 才进门,就被一人拉住抵在门后,粗重的呼吸打在她脸上,这味道她最熟悉不过。 阮冰如双手推着她:“萧珩珏你干什么?” 萧珩珏的脸靠得她极近,都快碰到她的嘴了:“我要做什么,阮小将军不知道吗?” 阮冰如双手被他禁锢在头顶,身子被他压着,无法动弹,头也不敢动,生怕动一下便亲到他。 第161章 你声音叫得可大了 “小桃子还在,你放开。” “小桃子在那边玩木马,看不见。” “你...唔...” 再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吻住她。 阮冰如气急,但是没办法,身子动不了,只能伸脚去踩他,萧珩珏吃痛,但也不放开她。 萧珩珏向来吃软不吃硬,一味拒绝,越会激发他的占有欲,倒不如...回应。 果然得到回应,萧珩珏动作变得温和,抓着她的手也慢慢放松。 阮冰如赶紧将手抽出,伸手去推他。 萧珩珏反应过来时,阮冰如已经跑开。 又上了她的当,萧珩珏心中气恼,伸手摸了摸嘴角残留的味道,慢慢朝她走近。 阮冰如赶紧抱住小桃子,小桃子高兴的喊着:“姑,姑。”伸着手要她抱。 “宁王殿下自重,要是被方小姐见到了,她该如何想,你可对得起她。” 阮冰如生怕萧珩珏再靠近,赶紧抱起小桃子,往门外走。 阮冰如抱着小桃子在院子里玩乐,有丫鬟婆子过来伺候。 阮冰如看了那些丫鬟婆子一眼,刚刚怎么没见... 后来一想,定是萧珩珏跟嫂嫂串通。 逗乐了一会小桃子,便去母亲院子辞行。 阮夫人想留她吃晚饭,被她拒了。 阮夫人一头雾水,不知道怎么回事,回来时高高兴兴的,这会不知道闹的什么气。 差人去厨房喊了秋梨绿影,回了自己的小院。 绿影在身后喊住了她:“小姐!” 阮冰如往椅子上一坐:“怎么了。” “你头上怎么多了根簪子?” 阮冰如好奇,伸手在头上摸了摸,确实多了根簪子,将簪子取下。 这不是那日太子做彩头的簪子吗,肯定是在杂屋时,被他插上的。 朝着簪子冷哼一声,心中甜滋滋的,哼,还在她面前耍把戏,将簪子收入袖子里。 绿影见阮冰如表情就知道是谁送的。 “小姐与王爷和好了?” “没有。” 绿影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跟秋梨做饭去了。 夜晚,阮冰如快睡下了,突然听到噼哩叭啦的声音。 出门,走到院子中,见秋梨和绿影也在,问道:“发生了何事?” 秋梨道:“前些日子听说隔壁院子被人买了,想必是搬家吧!” “大晚上搬家,可查了是何人?” “好像是个做布匹生意的!” 别人家的事管不着:“算了,睡去吧!” 第二日下完朝,阮冰如如期去了聚贤楼雅字号包间,魏奉贤还未来,唐妈妈已经在等着了。 阮冰如一进门,唐妈妈便拉住她:“你跟宁王殿下掰啦?” 问得阮冰如一愣,她怎么会知道他们的事。 “唐妈妈说的什么话,我跟宁王只是好友,一起打过仗罢了!” “呦呦呦,还在我面前装,我又不是没见过你们两个。”伸出两只食指一合:“宁王殿下身材那样好,看着就有劲,是不是很舒服呀!” 说得阮冰如脸一阵通红,唐妈妈果然是久经风月的人,这等事说来就像唠家常一般。 阮冰如没有回话,唐妈妈又说起来:“听声音就知,你声音叫得可大了,只可惜宁王用被子裹着,我什么也看不到。” 用被子裹着?她还叫了???阮冰如听得一头雾水,他们什么时候有用被子裹着过,且他们的事唐妈妈怎么会知道,虽然背地里...但明面上没有逾矩过,就算当初他在太极殿外跪了三日三夜,皇帝也未将他求娶她的事透露出去,对外只称他办事不力。 “唐妈妈你说的什么话,我跟他什么时候有过,还叫得声音很大了?” 唐妈妈妩媚一笑,用团扇遮住嘴角:“也对,你可能不记得,毕竟你被下了药,就是你们去地下赌坊那次,你们后来没有了?原来是一夜情缘呀!” 原来是那次,可那次他们并没有,难怪那日醒来后她腰疼,可她身上的毒是怎么解的呢,他应该花了一番大工夫吧!他对她真的付出了许多。 唐妈妈见阮冰如不回答,想起那日萧珩珏衣衫不整的样子,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暗自伤神:“可惜我人老珠黄,要是能跟他共度一晚,死也无憾!” 阮冰如回过神来,唐妈妈又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突然吱呀一声,门打开,魏奉贤进来。 唐妈妈赶紧回身,整理面容。 阮冰如也赶紧端坐着。 魏奉贤打量了两人神色,不知她们在聊什么,不过没有多问。 坐下来问:“刑部尚书的人选,谁合适?” 唐妈妈拿着团扇扇了扇:“刑部的官自然从刑部提拔,不过刑部没几个干净的,一并处决得了。” 阮冰如道:“倒是可以把瑞王的人摘干净,我们便可安插太子的人进去,不过尚书一职,皇帝应当不会在刑部选人,我们要举荐一个是太子的人,但是关系不能太深。” 魏奉贤问:“你可有人选?” “曹禹有个学生,曾是希登十二年的探花,一直在外为官,如今也该回京了。” 魏奉贤道:“顾客梁?” 阮冰如点了点头:“此人为官清廉,正直,为百姓做过不少实事,希登十二年,他出任县令,正逢洪灾,他不舍昼夜救洪,与百姓同吃同住,最后受灾百姓全部得到安置,朝廷需要这样的人。” 魏奉贤也认同:“好,我会安排。” 三人聊了会接下来的部署,便散去了,离开之前,阮冰如跟魏奉贤强调:“礼部和吏部暂且别动。” 魏奉贤自然明白。 唐妈妈给了阮冰如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离开。 本来跟魏奉贤聊正事,忘了唐妈妈那番言论,唐妈妈的眼神又让她想起她那些没羞没臊的话。 心中又羞又闷的出门。 在街上闲逛,竟然正面碰到萧珩珏和方萍儿。 方萍儿赶紧上前朝阮冰如行礼。 阮冰如瞟了萧珩珏一眼,朝方萍儿回礼后,没有与两人多做纠缠,告辞离开。 萧珩珏伸手拦住她的去路:“阮小将军这是从何而来!” 阮冰如生怕萧珩珏知道她与魏奉贤密谋之事。 “没什么,到处闲逛,我不打扰宁王与方小姐谈情说爱了!”说着正瞥向方萍儿,方萍儿娇羞的低下头去。 阮冰如直接将萧珩珏的手推开,只身离开。 到了晚上,阮冰如躺在床上,都快入睡了,又听到噼噼啪啪的声音。 翻了个身,声音一直在。 本来心中就烦闷,也不知道为何烦闷,不知是唐妈妈的话,还是见到萧珩珏对方萍儿温柔的样子,又或者都有,被声音一扰,更加没了睡意,索性起身,到院子里。 第162章 甘愿当皇后 阮冰如奇怪,这家人怎么晚上搬家,未必白日就那么忙。 走到墙边,听听那边动静,想着要不要偷偷过去瞧瞧,后来一想还是算了,怕被人误会是梁上君子。 没过得多久那边安静了,阮冰如才起身回房。 刑部案件进展顺利,沈荣并未费什么力气和时日,该查的都查出来了,该牵连的人一个不剩,皇帝气得拍案而起,沈丞相心中叫苦连连。 怎么生了这么个蠢儿子,都怪他自己,平日里朝堂争夺的事没有让他参与,他性子正直,一根筋,就是怕他做些蠢事,才不让他参与,如今倒好,也不知被谁在当枪使,一定要查,肯定是太子那边的人。 果然查到方圆近来与太子走得近,宁王还有与方家结亲的意思,宁王早已投靠太子,这说不定是宁王出的主意,反正一定是这几个人。 瑞王急得团团转,早在丞相府等候。 “该怎么办,岳父大人。” 沈丞相到底是老姜,心中虽急,可面色平和:“不要急,这些个蛀虫,早晚都是祸害,被端了也是好事,也是机会,安排些更得力的人去。” 瑞王高兴:“这么说,刑部尚书的位子,岳父大人有人选了?” 沈丞相抚了抚颌下的胡须:“刑部是我们的人,皇上定会因为这件事不高兴,没有管教好下面的人,还被人抓了错处,这个位置皇帝定然不会再找我们的人,不过也不会是太子的人,本来双方权势平衡,如今我们折了一翅,皇帝不可能让太子多增一翼。” “可也不能让刑部落入他人之手。” “这个人选,我们不能自己举荐,要出自他人之口,你放心,我会安排,现在正是紧要关头,别有事没事往丞相府跑,有什么事传个信就行。” “知道了,岳父大人,告辞。” 待得晚上沈荣回府,沈丞相去儿子院子里逗弄孙子,这个儿媳他虽不喜,也不知道儿子当初被什么鬼迷了心窍,会喜欢这么个人,但这个孙子白白胖胖,眼睛圆溜溜的,咕噜咕噜转,一看便是聪明之相,当比他父亲强,带在身边好好培养,将来必成大器。 沈家门楣往后就落在孙子身上了。 直到沈荣一身疲惫的回来,见到父亲竟然在自己院里,真的稀奇。 赶紧朝父亲行礼。 沈丞相才起了身:“随我来书房。” 沈荣知道父亲要问刑部的事。 到了书房拱手朝父亲道:“刑部的事,我已事无巨细呈给了陛下。” 沈丞相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给了沈荣一个眼神,要他也坐。 沈荣坐下,沈丞相这才道:“刑部尚书一职空缺,你觉得谁比较合适?” 沈荣恭敬地道:“皇上自有定夺!” 沈丞相瞥了他一眼:“无妨,我们父子俩聊聊,说说你的想法,不算揣测圣意,且当臣子的要为陛下分忧,届时陛下问起,我们也得给陛下一个满意的人选。” 沈荣一听,父亲说得有道理,父亲不愧是两朝元老,看事看得更清楚明白。 沈荣有一好友,希登十二年进士,状元及第,名叫袁流芳,如今是太常寺卿,此人颇有才能,行事低调,并未结党。 沈荣说出这人,抬眼望父亲的面色,没有举荐父亲的人,生怕他反对。 没想到沈丞相点了点头:“这个人我听说过,确有才能,为人刚毅,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沈荣很意外,父亲竟然同意他的看法。 沈丞相又道:“不过这个人是你好友,不能你跟圣上提出,否则有结党营私的嫌疑,但可暗示其他人。” 沈丞相郑重望着他:“明白吗?” “明白,明白!”沈荣不断点头。 萧珩珏坐在书房中,手中拿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三个字:袁流芳。 萧珩珏轻笑道:“丞相倒是会举荐人!” 萧珩珏又问:“阮小姐那边如何!” 墨玄拱手道:“王爷真的要放任阮小姐吗?她好像在谋反,要是妨碍我们的事...” 萧珩珏将手中的字条在铜盆中烧尽,淡淡的道:“没事,你告诉魏奉贤,她想做什么就随她做,要是遇到难事就多帮着点,她的目标与我一致。” “至于那个位置,她想要就给她。” 墨玄一直拱着手,不肯放下,他家王爷是什么意思,大家都是争夺那个位置,怎么可能目标一致,位置只有一个,她抢去了,王爷就没有了:“王爷,我们费尽心力,不就是为了夺那个...” 青笛打断他的话:“王爷让你去回信,你就去,哪来那么多话。” 青笛这么说,墨玄也没再多说什么,拱手出门。 青笛趁机跟了出去,拉着墨玄悄声道:“往后莫要再说这等话,惹王爷生气。王爷和阮小姐一体,谁占上那个位置都行,说句大逆不道的话,阮小姐要真当了皇上,那咱王爷能甘心当皇后。” 墨玄听得一头懵,这真是大逆不道的话。 这几日隔壁院子里经常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阮冰如索性不睡,站在院子里,看他能吵到什么时候。 这晚竟然安安静静,想来隔壁已经搬好了,阮冰如便回房去睡了。 半梦半醒之间翻了个身,摸到了什么,吓得她立即坐起,可手被人用力一拉,跌到那人怀中。 阮冰如伸手去推他,咬牙切齿道:“萧珩珏你无耻!” 萧珩珏索性将她压住:“那我就坐实无耻之名。” 一只手就要去扒她的衣服。 阮冰如赶紧抓住他的手:“萧珩珏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快放手。” 夏日炎热,院里又无其他人,阮冰如身上只穿着件薄衫,根本就不需要扒,里面的风景若隐若现。 又在两人的拉扯中,衣服已经脱落至肩下。 萧珩珏不怀好意的望着他:“我可没动你衣服,是你故意的,勾引我?欲拒还迎?这招我喜欢。” 说着就要去亲她,阮冰如撇开脸骂道:“无赖。” 萧珩珏歪着嘴对她笑。 赶紧将衣服拉起,伸手推他:“你要是想女人了,就去找方小姐,方小姐爱慕你,自会愿意。” 第163章 幼稚 “那可不行,方小姐是我要娶进门的正妻,自然得八抬大轿娶进门才行,在娶她之前,不如你先让我解解馋。” 阮冰如心中更气,把她当什么啦!她虽然已二嫁,好歹也是定国公府大小姐,五品巾帼将军,那个不太愿意承认的朝阳公主。 阮冰如用力一推,对着他怒吼:“滚。” 萧珩珏这下慌了,本来只是想气一气她把自己当玩物,想要就要,想丢就丢,让她也尝尝被当玩物的滋味,如今见她真生气,倒不知所措了。 萧珩珏赶紧放开她。 阮冰如一脸怒气的望着他坐起来,紧接着对他一顿输出,拳打脚踢:“萧珩珏你这个混蛋,竟敢半夜跑我房中来羞辱我,看我不撕烂你的嘴。”不过只嘴上说说,并未往他脸上打。 萧珩珏随她去打,没有还手,只要她消气就成,他以后再不说这种话,再不做这种事。 过了半晌,阮冰如终于停下手,她知道是萧珩珏让她的,心中气消了一半。 “对不起。” 阮冰如心绪才平静,便听到萧珩珏的道歉,瞥了他一眼:“滚吧!我不想见你。” 阮冰如下了床,给自己倒了杯水,萧珩珏倒是坐着一动不动,他不想走,这么久好不容易亲近一次,就算不做什么,说说话也成。 “我不走,可我想见你。” 阮冰如回头瞥他一眼,萧珩珏何时变得这么无赖。 萧珩珏走到她身旁坐下:“刚刚是我说错了话,我道歉,你也打了我,消气了吧!”试探性的看着她,想要从她脸上得到结果。 算了不用她开口,一定又是赶他的话,索性他先说。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我,是你负我在先,所以你也有一半的责任。” 阮冰如冷哼,但是没有反驳他,确实是她负他在先。 萧珩珏瞧她脸上和缓了些,心中高兴,给自己倒了杯茶。 阮冰如看着他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就来气,这是她的房间,他倒是一点不见外。 “天晚了,宁王殿下该回了!” 萧珩珏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也对,天晚了,该回去了,来日方长,也不急在这一时。” 留下这句话,出门去了。 半夜闹了这一通,阮冰如毫无睡意,索性在院中练枪。 练了一会就出门上朝。 下朝回来时,见秋梨怒气冲冲拔起插入地里的一支短枪,往地上一丢,转身拿了个梯子架在围墙边,正要爬上去。 阮冰如喊她:“秋梨,你在干什么?” 秋梨见到小姐回来,气呼呼的走过来,指着地下的短枪:“小姐你看,隔壁那些人太无理了,老往我们院里丢枪,这都已经第三支了。” 对着院墙大喊:“武功不济,就别丢人现眼惹人笑话。” 阮冰如疑惑:“他们不是做布匹生意的,怎会练枪!”这其中定有蹊跷。 阮冰如捡起短枪查看,很普通,就是一般的枪。 阮冰如看着地上的三支短枪,明显就是别人的恶作剧,故意的,正要将手上短枪丢回他们院子。 突然“嗖”的一声,又一支短枪入地,直插在泥土里。 瞧这力道,不像功夫不济的人。 既然人家有意相邀,那便去会会。 “把这几支枪全部拿着,我们去归还。” “是,小姐。” 阮冰如回屋换了身衣服,绿影正在厨房忙着弄饭,见两人要出门,喊道:“小姐,饭马上好了。” “知道了。” 阮冰如敲响隔壁的院门,开门的是个四十来岁的管家。 管家见是两个女子,看到身后之人抱着的枪,问道:“这位夫人,您是?” 阮冰如道:“我住在隔壁,贵府落了几支抢在我院,特来归还。” “原来如此,快请进快请进。”管家恭敬的请二人进屋,将两人带到正厅。 “主人刚沐浴换衣去了,马上就来。” 对着秋梨道:“这位姑娘能否随我将兵器入库?” 秋梨才不去呢,你们府里没下人吗?还要她去! 将短枪往桌上一放:“自己去。” 管家面露尴尬:“好,好,好,是我冒昧了。” “来人,将主人兵器入库。” 有小厮上前来禀报:“主人说这几支枪,送给这位夫人。” 阮冰如朝小厮道:“无功不受禄,告诉你家主人,这枪我不收。” 小厮又道:“主人说枪中自有奥妙,这位夫人一定会喜欢。” 小厮又道:“主人说,请夫人带着枪去书房一叙。” 阮冰如凝了凝眉,这人怎么那么像... “好!” 跟着小厮去书房一探究竟。 书房内坐着一个人,墨色暗纹锦袍,面庞白净英武,朝着她笑:“你来了!” 阮冰如就知道是他,气呼呼的道:“装神弄鬼!” 萧珩珏起身走到她身边:“谁让你不来见我。” “幼稚。”其实阮冰如心中又气又喜,一向孤傲的宁王殿下在她面前耍这种把戏,跟个孩子似的。 阮冰如转身出门。 萧珩珏跟在身后。 秋梨见到,惊得张大嘴巴,也不知道她骂的那些话,王爷听到没有,应该不会为难她吧! 萧珩珏走近秋梨,秋梨害怕,身子僵着,赶紧闭上眼睛,以为萧珩珏要罚她。 萧珩珏见状轻笑道:“干什么呢?”伸手拿过她手上的四支短枪。 等枪离手,秋梨才睁眼,提着的心才放下,王爷没有罚她。 萧珩珏随意摆弄,四支短枪在他手中变成了一支长。 直接一枪朝阮冰如过去,阮冰如头一歪,躲开。 萧珩珏在她身侧轻笑:“这枪真不要?” 阮冰如就知道,他手上的东西一定有其他机巧,普普通通的四支短枪,拼凑在一起变成一支巍峨的长枪,身姿挺拔,比皇帝赐她的那支有过之无不及,怎么会不喜欢。 “拿人手短,我若收了你的枪,便欠下你的人情,这个人情我可不知用什么还。” 萧珩珏温和一笑:“我还未用早膳呢?不如请问用顿饭。” “一顿早上换一支枪,宁王殿下可亏了!” “不亏,不亏,谁让我馋你家的饭!你闻,你家饭香都飘我院里来了。” 阮冰如白了他一眼,从他手中抢过长枪:“成交。” 第164章 多关心关心你三弟 萧珩珏嘴角勾了勾,满意的笑着:“你先去,我随后就来。” 阮冰如望了她一眼,拿着枪出了他的院子。 绿影见小姐回来,高兴的道:“小姐,饭好了,在院里吃吗?” 阮冰如点点头:“就在院里吧,你再去多做些,等下有客来。” 绿影望了眼秋梨,秋梨给她使了个眼色,绿影便知道是宁王要来,高兴得去厨房准备。 绿影才把饭摆好,阮冰如正摆动长枪,准备坐下,就听到“轰”的一声。 墙上开出一个洞,待尘埃落尽之后,萧珩珏从洞中走出。 阮冰如正兴师问罪的望着他。 萧珩珏无事人一般笑着坐在她对面:“这边我等下让人做一道门,这样就方便了。” 见阮冰如仍瞪着他,又道:“放心,保准做得跟墙一模一样,让人看不出来。” “萧珩珏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这是我的院子。” 萧珩珏还在狡辩:“院墙也有我的一半。” 阮冰如自然知道他的想法,算了不与他计较。 绿影见小姐和好,高兴得不得了。 给两人盛粥布菜。 萧珩珏喝了口粥,对绿影夸赞一番:“味道真不错,绿影姑娘厨艺真好,阮小姐可真是有口福,每日都能吃到如此美味的吃食。” 绿影福身行礼:“谢王爷夸奖,王爷若喜欢,可经常来。”说着看了阮冰如一眼,见小姐没有拒绝便放心了。 萧珩珏笑着道:“多谢,那我可不会客气。” 他们边用早膳,那边就有人在修门。 早膳用完,门也就修好了。 阮冰如没有赶萧珩珏走的意思,阮冰如摆弄长枪,萧珩珏便坐在小池边的躺椅看着她,岁月静好,婚后生活就该如此,萧珩珏总无意的笑着。 心中想着有些事情应当抓紧了,才能早日得来这样的日子。 便起了身,放下手中蒲扇,带着青笛和墨玄穿过那道门。 阮冰如随他来去,没有理他,他开这道门不就是这个意思,私下与她相交,无人知晓。 刑部案件审得差不多,案子结了,就该挑选新一批刑部的人。 皇帝案上摆着各种名单,瞧得他脑袋昏沉。 不过倒是看中了两个名字,顾客梁和袁流芳。 很多人的奏折上都有他两个人的名字。 这两个人同样勤勉正直,都可堪大用。 袁流芳是太常寺卿,升迁一级,倒说得过去。 若袁流芳升任刑部尚书,那太常寺便缺一人。 而今顾客梁是节度使,一直外任,功绩显着,是该回京了。 至于刑部尚书一职是否堪任,有待考察。 皇帝没有下定主意。 仍在这两个人身上停留,到了第二日,朝堂上议论,皇帝问众大臣:“袁流芳和顾客梁,两位大人谁更适合刑部尚书一职。” 袁流芳站着不敢说话,不知道怎么自己会被拿到朝堂上议论,他并未想过刑部尚书的位置,太常寺卿于他而言,已经到头了。 底下一片寂静。 过了良久,皇帝又道:“大家可各抒己见。” 突然有一个人站出来:“袁大人恪尽职守,能力非凡,臣支持袁流芳袁大人。” 见有人站出来支持袁流芳,其他人也不拘着了,一个一个的站出来,支持袁流芳,朝堂上跪倒一片。 袁流芳站着汗流浃背,他可没有结交过这么多朋友呀,皇帝怕不是要认为他结党营私,这不是升职,他这太常寺卿的位置都要保不住了。 袁流芳赶紧站出来跪拜:“臣惶恐,臣才疏学浅,无法胜任刑部尚书一职,请皇上另择他人。” 皇帝心中发闷,想着将袁流芳贬到哪里去,他自己就站了出来,算他还识相:“众爱卿平身,此事朕自有定夺。” 身旁太监大喊一声:“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沈丞相也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发展,就这样活生生的被人摆了一道。 瑞王下了朝就往丞相府跑。 “岳父大人,这...这...怎么会这样,谁在从中作梗,太子不像有此等脑子的人。”沈丞相屁股才挨到凳子,瑞王就来了。 给自己倒了杯茶顺顺气:“看来我们遇到对手了。” “是谁?” 瑞王急得在沈丞相面前踱来踱去,沈丞相看着他头晕,给他倒了一杯茶:“坐下喝茶。” “得空的时候多去你三弟府上坐坐,多关心关心你三弟。” 瑞王有些吃惊:“萧珩珏?”近来确实听说他往太子府走的勤,太子有意将大理寺卿的女儿嫁给他,却没想到他要争皇权。 瑞王又道:“他投靠太子,是助长太子势力,他也得不到那个位置!” 沈丞相放下茶杯,捻了捻美髯:“你可别小看他,他当得了禁卫军统领,当得了大将军,就凭这两点,就不是一般人,你可去探探口风,若能拉拢最好,若不能,那就怪不得我们不留情面。” 瑞王放下茶杯,拱手行礼:“小婿明白。” 瑞王出了丞相府,直奔宁王府去。 萧珩珏正坐在书房中,听人禀报,嘴角笑了笑:“来了!” 萧珩珏去正厅见了萧珩瑞,朝他行礼,萧珩瑞热情的上前抚住他的手:“自家兄弟,何必客气。” 萧珩珏问:“二皇兄来宁王府可是有事?” 萧珩瑞拉着他一起坐下:“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我第一次来你这宁王府,没想到如此清简,都怪为兄平时里对你有所疏忽。” 萧珩珏笑着道:“平日里一个人生活惯了,所以就没多招下人。” “你是王爷,就该有皇家气派。” “对了,听说你最近在相看王妃,可看好了?” 萧珩珏笑了笑,恭敬道:“前些日子太子给我介绍大理寺卿之女,方萍儿,我瞧着还好,就是性子太柔了些。” 萧珩瑞拍了拍他的背:“娶妻之事不能随意,这关乎你往后一生幸福,既没有那么中意,那再相看别的,明日你来我瑞王府,我给你挑个满意的。” 萧珩珏站起身朝他行礼:“多谢二皇兄。” 萧珩瑞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明日我在瑞王府等你。” 萧珩珏送他出了门。 此事传到了太子耳中,太子气得伸手往桌上一拍:“瑞王,什么都要跟我抢。” 第165章 又见周樱 太子太傅曹禹在一旁和缓的道:“这是好事!” 太子吃惊:“好事?他在跟我抢人,还是好事?” 曹禹耐心解释:“太子殿下觉得宁王是真心归顺吗?” 太子犹豫了一瞬,以往他无论如何拉拢,萧珩珏总是表现平淡,后来失势,又莫名其妙被父皇罚了,也没有对外说是什么事,看来父皇是真不喜他,也许他也知道这一点,才想找个靠山。 “我觉得应当是真心。” 曹禹道:“这不正是验证他是否真心的机会吗?也可看看他投靠太子要的是利益呢还是皇位。” 太子思索,觉得太傅说得有道理。 “那我们就静观其变。” 第二日,萧珩珏如期到了瑞王府,瑞王款待,拿出最好的酒招待他。 瑞王还请了一人,吏部周盛昌以及其家眷。 周樱见到萧珩珏有些吃惊,这局一看便知是什么意思,她本来不想来,可瑞王点名一定要父亲带家眷,得罪不起,只能不情不愿的跟了来,见是萧珩珏,也就放下心来。 瑞王特意给萧珩珏介绍周盛昌一家,在点到周樱时,着重夸赞。 萧珩珏望着周樱:“周小姐,好久不见!” 在场的人均一脸吃惊,瑞王问:“三弟与周小姐相识?” “我与周小姐有一共同好友,阮小将军,所以以往见过几次。” 瑞王一听,高兴的笑道:“那最好不过,那可真是缘分。” 开心的敬了众人一杯酒。 聊天中总有意无意的说到两人般配处。 瑞王府有一片荷塘,荷塘之大,要划船而行, 瑞王带着人划小舟,每舟只载两人,他与周盛昌一舟,瑞王妃与周夫人一舟。 萧珩珏和周樱便被安排在一条船上。 萧珩珏对周樱颇照顾,扶她上船。 瑞王和周盛昌见着,相视一笑。 周樱看了他一眼,低声问:“你们俩怎么回事,未必还没成,专拿我来消遣!” 萧珩珏瞥了身后船夫一眼,低声笑道:“我实不知二皇兄给我介绍的是周小姐。” 萧珩珏双手抱拳假装作揖:“扰乱周小姐姻缘,实在抱歉。” 周樱白了他一眼:“王爷,你变了!” 萧珩珏面上一惊,他变了吗?他自己都未觉。 “哪里变了?” 周樱笑道:“冰山融化了,看来你们是好了!” 萧珩珏也笑了出来,这么说来,他好像是变了,他以往不喜与人相交,如今看来与人打交道也没有那么不好。 以前总是板着脸,如今能平和的与人讲话,脸上时常挂着笑。 是她改变他的吗? 他只是欢喜,她能爱他。 “周小姐心思机敏。” 周樱调笑:“王爷如今都会夸人了。” 萧珩珏笑笑不语。 被外人戳破她们的事,他竟然觉得高兴。 瑞王见两人有说有笑,事情算是成功了一半,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句话当真没错。 待周家一家人走后,萧珩瑞特地留下萧珩珏问他:“三弟可否想在朝中任个什么职位?” 萧珩珏拱手:“谢二皇兄好意,我觉得当个闲散王爷很不错,不必为朝事纷扰,每日自由自在。” 萧珩瑞再问:“当真不要!” “当真不要。” 萧珩珏回去后直接去了外宅,才进院就打开一旁的大门,主仆三人正坐在院子里,阮冰如躺在梧桐树下的躺椅上闭目休息。 秋梨在一旁做莲子酥,绿影在一旁做衣服。 见萧珩珏进来,赶紧起身行礼。 萧珩珏将食指放在嘴角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将手掌往下抬了抬,示意她们坐下。 萧珩珏走到阮冰如旁边的矮凳上坐下,从阮冰如手中拿过蒲扇,轻轻扇起风来。 阮冰如以为是绿影,浑没在意,往椅子里面侧了侧。 秋梨和绿影见状,都往屋里去了,留他们二人在外面。 阮冰如睡了半个时辰,萧珩珏在一旁扇风扇了半个时辰。 阮冰如睡得舒服,尚未睁眼,伸了个懒腰:“绿影别扇了,你手该酸了。” “是有些酸,你帮我揉揉。” 阮冰如猛然睁眼:“怎么是你?绿影和秋梨呢?” 萧珩珏温和的笑笑,如春日午后的阳光轻松惬意:“怎么不能是我。”手上扇风的动作不停。 阮冰如打量着他:“宁王殿下今日不是去瑞王府了吗?收获如何?” 萧珩珏嘴角笑意不停:“见到了一位佳人。” 阮冰如轻笑一声:“宁王殿下最近艳福不浅。” 萧珩珏突然坐起来朝她靠近:“你吃醋啦?” 阮冰如伸手去推他:“关我何事?” 萧珩珏快速的在她额上亲啄一下,坐了回去:“遇到了周樱。” 阮冰如惊讶:“周樱?倒是许久未见她了。” “她说...”萧珩珏嘴角抑制不住的笑,又往阮冰如身边靠。 阮冰如见他神情奇怪,问道:“她说什么?” “她说我们好了,你说她是如何看出来的?” “瞎猜的呗!”阮冰如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原来是这话,就这样一句话也值得他这般高兴吗?朝他瘪了瘪嘴。 “她都能看出来,那岂不是很多人都能看出来,我们好了。” “当然没有,若别人能看出来,那太子和瑞王怎会与你相看宁王妃做甚。” 萧珩珏同意的点了点头:“你说得对,看来也就只有周樱知道我们好了,对不对。” 阮冰如点了点头:“你...在担心什么吗?” 却瞧见萧珩珏脸上不怀好意的笑,这才知道自己入套了。 萧珩珏伸手抱起她:“你自己承认的,以后不许躲着我。” 他都做到这般了,阮冰如也没有再拒绝,索性揽着他的双肩:“我竟不知宁王殿下这般无赖。” “这可不叫无赖,这叫谋略。” 终于又将人抱入怀中,萧珩珏心中说不出的喜悦舒畅。 双手一用力,将她抱在身上,坐在躺椅上。 “这在外面呢,快放我下来。” “好。”萧珩珏不放开她,抱着她进了房。 将她放在榻上,萧珩珏坐在她旁边,侧身正对着她,伸手握着她的肩头,将她摆正。 “冰如,你相信我吗?” 第166章 名单 阮冰如望着他没有说话,思绪复杂,难道一切他都知道,他知道她在做什么,他会帮她? 萧珩珏见她没说话,又道:“我爱你,不管什么时候我都站你这边。”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阮冰如心中一酸,她知道他一直都爱她,为她付出了许多,可是她要杀他的父亲呀! 到时候他还能说出这句话吗? 萧珩珏见她还是未说话,知道她心中顾虑很多,他也并不是要得到她的答案,他只是想告诉她,他的心意,告诉她,他永远支持她,就算她想要弑君、谋权、篡位,他都陪她。 他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可从她做的事情隐约可以猜到,定国公的死,与皇上有关他想告诉她,我们有一个共同的仇人,他的母妃就是死于那个人之手。 她既然不想说,选择独自承担,那他便在一旁默默支持,帮她实现心中所想,也许只有到那时,他们才能真正的在一起,毫无顾虑,名正言顺的在一起。 阮冰如双眼汪汪,心中苦涩,他们终究不会有结果吧!到时候她杀了他父皇,他会恨她吧!或者手刃她吧!死在他手上也好,总比死在别人手上好,既然注定会有那一天,那为何要让那天提前来,为何不能在结果到来之前相亲相爱,好好珍惜能在一起的时光。 若将来没有成功,让他亲手杀她,向皇帝表忠心,他保全了,定国公府也能保全。 阮冰如扑到他怀中紧紧抱着他。 对萧珩珏来说这就是她给他的答案,她爱他,她一定也是信他的,只是谋逆这么大的事,不便宣之于口,何况他还是皇子呢,但是他想让她放心,他不会是她的阻碍。 阮冰如在她怀中幽幽的道:“那孙小姐岂不是会伤心难过!” 她可真是会扫兴,萧珩珏双手握着她的双肩,将她从怀中撑起:“现在是该提她的时候吗?” 阮冰如觑着他:“怎么不能提,宁王殿下脚踏两只船,我一个寡妇,倒是无所谓,孙小姐金樽玉贵的,是宁王殿下要八抬大轿抬进门的人,要是知道私底下你我这般,岂不是得伤心死去。” 萧珩珏哭笑不得,还记着仇呢! “照你这么说,那我岂不是也负了周小姐!” 阮冰如白了他一眼,冷哼道:“宁王殿下桃花真多,不愧是英俊威武的少年将军,玉面王爷,京城如您这般未娶亲的男子可少,想必想与王爷结亲的人数不胜数,王爷何必要在我这寡妇屋里消磨时光。” 她夸他,他心中高兴,可他不想再接她的话,否则不知有多少阴阳怪气的话等着他,用力一拖将她抱在腿上。 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挑着她的下巴:“只有这小寡妇最合我心意,只要小寡妇点头,我明日就来提亲,反正聘礼什么的,我早已准备好。” 阮冰如一愣,他什么都准备好了?只想要她点头,可她给不了他,心中发虚,不敢再逗弄他,双手挽着他的脖子:“不...这...这件事不急,往后再说。” 萧珩珏嘴角勾笑,双手搂着她的腰,搂进他的怀中,拉近两人的距离:“你既然答应了,晚一些也无妨。” “我...答...答应什么了?” “你刚说要我晚些再提亲,不就是答应了吗,不许反悔。” “我不是...唔” 萧珩珏才不会让她说出他不想听的话,堵住她的嘴。 刑部尚书一职选定了,是顾客梁,丞相和瑞王气得要死,可心绪还未平静,有人来报。 “公子查卷宗时,发现了一份名单,那份名单是在严章华严大人府上搜出来的。” 丞相问:“什么名单?” “严大人送礼名单,藏得极隐秘,在书的夹层里。” 送礼名单?这严章华给不少人送过礼,也不知上面有没有自己的名字,他曾收过严章华送的王羲之字帖。 他喜欢文墨,最爱的就是王羲之的字,也正是因为严章华送的这副字帖,他才重用严章华。 丞相脸上不再平和,出现了少有的怒色:“书的夹层,怎么会被找到!” 那人吓得颤颤兢兢:“奴...奴才不知。” “公子呢?” “现在估计已经将名单送到大理寺卿方大人的手上。” “什么?”沈丞相拍案而起,差点就吐出一口血。 瑞王赶紧扶着。 “无用,既然探到了,为何不拦着,滚,去给我把名单截下来。” 那人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生怕被处罚。 瑞王将沈丞相扶着坐下,倒了杯茶让他顺顺气。 沈丞相放下茶,心绪已经平和很多,冷静思索了一会:“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主动出击,这才不能再让太子占上风。” 瑞王见沈丞相已经平静,放下心来:“那我们该怎么办?” 沈丞相长叹一声:“都怪我,养了个好儿子,如今被人当枪使了。” “得到一份名单,先得查虚实,秘密将我们的人召集,问问他们谁收到严章华的礼,然后再派人用严章华的笔记拟另一份名单,偷偷去大理寺藏在书的夹层中,让荣儿去发现吧!他这么勤勉,也该为我们做点事。” 瑞王一听茅塞顿开,拱手行礼:“是,我这就去准备。” 方圆得到这份名单后,思量再三,瞧着名单上的人,二皇子成不了气候了,太子又得宁王相助,虽然先前日子听说瑞王在拉拢宁王,瑞王横插一脚,也不知宁王与女儿的婚事能不能成。 但自从刑部尚书严章华的案子以来,谁都看得出,太子才是能继承大统的人。 如今站位很重要,他决定选太子。 过了一日,拿着名单去太子府,与太子商议。 没想到宁王也在。 萧珩珏见方圆来,知道有事,借口带萧宥凯射箭,出门去了。 待出了门,方圆拿出名单递给太子。 太子一看心下高兴,真是天助我也。 “方大人立了大功。” 太子将名单抄录了一份,将原件还给方圆:“方大人尽管去查,一切我帮你兜着。” 第167章 京城动乱 方圆心下高兴,原本担心得罪瑞王一党,如今有太子这句话,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拱手作揖,出了太子府。 上手调查名单上的人。 可没想到回到大理寺,沈荣又给他地上一张名单,说是在另一本书的夹层找到的。 方圆拿着一看,头疼欲裂。 这严章华不是瑞王的人?怎么太子的人也去送礼。 这若真查下来,整个朝堂动荡,怕是朝中无人可用了。 可他作为大理寺卿,职责所在,就必须先查清名单的真假,以及送的礼物是否属实。 心下懊恼,这站位还是站早了。 此事甚大,他决定进宫向皇上禀报,得到皇上认可他才能安心的查。 阮冰如坐在梧桐树下躺椅上,看着魏奉贤给她送来的字条,看完后将字条烧尽。 思忖着,方圆这个人真是圆滑,查出这么多人,若将名单上所有的人彻查,朝局必然动荡,皇帝必不会全部彻查。 不过这两张名单见到的只有方圆和沈荣,沈荣这个人没什么心机,但又有一腔正直,阮冰如不禁笑道:“真是好用。” 正好可以又利用一次。 回房给魏奉贤回信。 让魏奉贤把沈荣发现名单的事传扬出去,至于名单,说几个名单上有的人就行,传得真一点,皇帝老儿不想查也得查。 至于查到哪些人,当然得他们说了算。 没有收礼的,就提前放点东西进他家,这样一来朝堂局势就掌握在他们手中了。 果然皇帝拿到名单后,只要方圆先退下,到了第二日,到处都在传沈大人立大功,荣获贪污受贿人的名单,怕是要升迁了。 皇宫的宫女都在传。 皇后听见了,皇帝自然也听得到。 没有办法,只得召集群臣商议此事。 而这次太子和瑞王想法出奇的一致,谁也不放过谁,要死一起死,谁死谁活还不一定。 皇帝也不好在驳什么,只得命方圆彻查此事,禁卫军协理。 朝堂动荡,朝廷上一半的人被下狱,没下狱的人战战兢兢,除了上朝,就是躲在家里,不知道那份名单有没有自己的名字。 有些人觉得自己与严章华没有过交集,可安然无事,没想到禁卫军直闯入府,从府里收集了赃物。 这更让人人心惶惶。 阮冰如心情大好,在院子里摆弄皇帝御赐的剑,她要把剑磨锋利些,到时候直接插入他胸膛,让他尝尝穿胸之痛。 萧珩珏从侧门而来,在她身旁坐下:“看样子心情不错。” 阮冰如朝他轻轻一笑:“我日日如此,哪里就看得出今日心情格外好。” 萧珩珏只笑了笑:“今日怎么弄起剑来了。” 阮冰如见剑磨得差不多了,从旁拿起一块布擦拭剑身:“这剑放着都快生锈了,拿出来凉凉。” 萧珩珏躺在一旁的躺椅上,长叹一声。 阮冰如回头望他:“你又如何唉声叹气?” 萧珩珏又叹一声:“哎,那么多官员下狱,朝局势必动荡,若有人此时与外敌勾结,我们岂不是内忧外患。” 阮冰如灵感闪现,顿了一顿,问道:“卧底可查到了?” 萧珩珏拿着蒲扇扇风,摇了摇头:“没有,罗布嘴实在太硬,能让他写下和离书已是不易,其他什么也不肯说。” 罗布嘴那么硬,怎么肯写和离书:“和离书不会你造假的吧!” 萧珩珏尴尬的望了她一眼,用蒲扇挡住半张脸:“那可是他按过手印的,当然不假。” 阮冰如看穿一般:“哦!强行让人按手印当然也算。” “当然!否则我就要一刀杀了他。” 阮冰如把剑往他一丢:“练练。” 站起来从一旁拿起他送的长枪:“我也试试这枪好不好使。” 提起枪直刺过去。 萧珩珏转动剑身去挡。 两人胡乱练了几招,阮冰如对剑很满意,摩擦之间发出闪闪剑光,看来是磨得异常锋利。 萧珩珏收剑:“你将这剑磨得这么锋利,不会是用来杀人吧!” 萧珩珏走近她,一把搂着她的腰:“你有何仇人,告诉我,我去替你杀了他。” 阮冰如一手拿着枪一手搭着他的肩:“我的仇人不就是罗布?不过我不想要他的命,就让他好生在你府里待着吧!” 萧珩珏在她额上一亲,宠溺的道:“都听你的。” 朝中每个人都在忙,只有他们两人得空,静待朝局发展,看着每一个人如热锅上的蚂蚁,四处蹦跶,随后逃不过一死。 两人也就得空经常腻在一起,这样的日子萧珩珏求之不得。 外面动乱,每日都有禁卫军在各处抓人,人心惶惶,吓百姓不敢出门,商贩不敢出摊,而他们的小院,寂静安宁,岁月静好。 今日秋梨从小池中摘了几个莲蓬,做了莲子羹。 门突然被敲响了。 萧珩珏坐着一动不动。 阮冰如抬眼瞪着他。 “好好好,我避开。” 端着碗起身,隐没在那道门后。 萧珩珏走后,阮冰如才示意秋梨去开门,除了定国公府的人,应该不会有别人来。 秋梨朝门外等人行礼:“拜见国公爷,公主。” 阮冰澈朝她微微点头,银月推着他进院。 阮冰如赶紧站起来迎接。 “哥哥嫂嫂今日怎么得空来我这里。” 阮冰澈和银月一脸焦急。 阮冰澈问:“外面都乱成什么样子了,你可知道。” 阮冰如扶着银月坐下:“我们与严章华又没关系,也未收过他们的礼,乱成什么样子都与我们无关。” 朝着秋梨道:“再盛两碗莲子羹来。” 银月也道:“我就说你不要急,这事自有人处理。” 阮冰澈叹了一声:“我能不急吗,那么多人一个一个的入狱,只怕会大乱。” 秋梨端了莲子羹来,放在银月和阮冰澈面前。 阮冰如朝阮冰澈道:“哥哥,莫要急,他们乱他们的,左不过是太子跟瑞王斗争,我们国公府又没参与,我们只静静看着就成,况且皇上把持朝局,能乱到哪里去。” 银月点点头:“妹妹说得对,有父皇在呢,你还担心什么。” 听了这番话阮冰澈安心许多,这才端起莲子羹来喝。 第168章 朝廷空缺 突然听到“砰砰砰”的敲门声,阮冰如心头一惊,紧张起来,按理来说除了定国公府的人,不会再有人来找她。 与魏奉贤和唐妈妈都是书信往来,除非有非见面不可的急事,一般也会约在聚贤楼,若真是来找她,那必定是万分紧急的事。 而除了他们也不会有别人来,阮冰如以为是魏奉贤或唐妈妈,赶紧起身拦住去开门的秋梨。 “秋梨,你再帮我装碗莲子羹来,我去开门。” 阮冰如生怕被阮冰澈和银月拦住,起身快步走到门边,将门打开,见到门外的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可又紧张起来,他来干什么。 阮冰如脸上的表情都被萧珩珏看在眼里,勾了勾唇,笑着故作惊讶的喊道:“阮小姐,怎么是你?” 阮冰如白了他一眼,这个时候来添什么乱。 银月听到哥哥的声音,赶紧起身过来,看透一切般的望了阮冰如一眼,朝萧珩珏喊道:“哥哥,你怎么来这里?” 萧珩珏进院,走到阮冰澈身旁坐下:“我正好在外面见到你们的马车,便跟了过来,没想到停在这里,所以便过来看看,这里是定国公府的私宅吗?” 阮冰澈回道:“不是,这是冰如自己置办的院子,她如今已经独立门户。” 萧珩珏恍然大额般望了阮冰如一眼:“这件事,好像听说过,我说嘛前段时间去定国公府总见不到阮小姐,原来已自立门户,不过这处院子选得倒是僻静,院里朝堂。” 阮冰如只笑笑没有说话。 阮冰澈望了阮冰如一眼,回道:“院子虽然不大,胜在雅致清净,也挺不错。” 秋梨给阮冰如端了莲子羹来,阮冰如朝她道:“给宁王殿下盛碗莲子羹。” 阮冰如对哥哥嫂嫂道:“留在这里用晚膳吧!” 招呼绿影去买菜。 阮冰澈跟萧珩珏说起朝局,没想到是跟妹妹一样的话,要他安心,静观其变,朝局自有人把控。 阮冰澈待在他们中间,再说下去,便显得不合时宜,再没问朝局的事,几人聊起来家常,说起小桃子。 阮冰如好久没见小桃子,怪想她的。 阮冰澈和银月用了午饭就离开了。 萧珩珏跟他们一起离开,后来绕了一大圈,从后门进了自己院子,每次来这个院子都偷偷摸摸的,生怕被人发现。 进了院子直接去找阮冰如。 阮冰如院子里一片寂静,主仆三人已经回去午休。 萧珩珏直接进了阮冰如的房间,在她身旁躺下。 难得才有这么悠闲的时候。 这场闹剧持续了两个月才结束。 朝堂上消失了三分之二的人。 皇帝忧心忡忡的望着下面零零散散的人,隐隐不安,这是大厦将倾的前兆,难不成有人要造反。 再望望太子和瑞王,两人相斗,好像谁也没捞着好,是等不及要这个位置了吗? 再看看他们身后站着的人,肱骨之人还在。 所以会是他们中间有人造反吗? 太子温顺,他一直想做的是巩固自己的太子之位。 瑞王野心一直大,可他一直孝顺他这个父王,他也最喜欢他,觉得他跟自己最像,他怎么会造反呢? 对了,他还有一个儿子,难道他也有野心? 皇帝点到吏部尚书周盛昌。 “朝廷正值用人之际,周爱卿,去拟一份名单,填补职位空缺。” 周盛昌跪拜:“臣遵旨。” 现在京城最热闹的地方变成了周府,各众人往他家送礼,就希望自己或自家亲戚的名字能出现在名单上。 周盛昌苦恼,现在这个节骨眼哪里能收礼,每日里退礼都退不赢,哪里有心思思索什么名单。 周家索性关门闭户,谁也不见。 好不容易清静一日,突然听到门又响了。 管家不耐烦,骂了几句,还是去开了门。 没想到入眼的是个美妇人。 管家神色变得和缓起来:“阮小姐!您是来找小姐的吧!快快请进。” 阮冰如微微点了点头,跟着管家进府。 此时正值午时,一家三口正用午膳。 阮冰如特地掐着点来,找周樱的借口,可以见到周盛昌。 见阮冰如来,周樱高兴起身迎接:“今日风从哪边吹来,竟把阮小姐吹到我们周府来了。” “你该不会是为什么亲戚谋官职吧!” “那我现在便走。”说着佯装往门外走。 周樱赶紧去拖她:“来都来了,哪有赶人走的道理,传出去,只说我们周府无理,我们哪敢呀!” 周樱托着阮冰如坐下,阮冰如朝周盛昌和周夫人行礼,坐下。 丫鬟添了副碗筷。 阮冰如坐下道:“就你嘴巴利,我可说不过你。” “况且我哪里什么亲戚要当官,又没叔叔伯伯的,只有个舅舅一直外任,兴许还不想回京呢?” 阮冰如朝着周盛昌道:“不过周叔,这倒是个棘手的事,如今朝廷才安息,空缺多,所有眼睛都盯着你呢,若不是任人唯才,稍微存点私心,怕又要引来动乱,再乱就不知何时能收场了。” 周盛昌想过这个问题,他是瑞王的人,自然偏袒瑞王,可所有人都在盯着他,皇上也盯着,但凡有点错处,他这个吏部尚书怕是不保。 周盛昌问:“阮小姐有何见解?” 阮冰如笑道:“我只不过是个粗使的武将,这些事我不大懂,不过我倒是有点想法,我与周樱是好友,我就不藏着掩着了,这次动乱皆因太子和瑞王相争而起,若再选太子和瑞王的人,那迟早还会发生这样的事,皇上也并不一定会满意,若不选太子和瑞王的人,这两人怕是有意见,所以我说这是件棘手的事,怎么做可能都讨不到好,所以得把我分寸。” 周盛昌听着确实有道理,此事不可能所有人满意,但是皇帝一定要满意,至于太子和瑞王满足他们一点需求也不是不可以。 周盛昌没有将心中所想说出来,只对阮冰如道了两个字:“有理。” 凡事点到为止,阮冰如也没再说什么,随便用了点饭,跟周樱闲聊一会才回去。 第169章 宁王无心党争 阮冰如回去之后从床头的暗格中取出一封信,这是那日在酝酿那看到罗布给她留的信时留下来的,而这自己的信仅有这一封,其他全是与晋帝往来的,也不知是罗布故意放的,还在放错了的,又或者给芸娘双层保障。 这封信的字迹与萧珩珏那卧底的字迹一样,上面有一个印章,没有名字,但有一个图案,像一把铁锹,一般能刻在印章章的符号,且还要取得别人信任,不是自己独有的,便是家族独有的。 都不用去查,阮冰如拿着印章问魏奉贤,他就知道,这印章少见,他只见过类似的,一把铁锤,是铁家的人。 铁家?铁季?他们从来没有疑心过铁季,他们了解的铁季一身孤胆,奋勇杀敌,爱护将士,怎么可能会勾结外敌来攻打晋国。 阮冰如突然想到他们搜集了军队所有人的字迹,可那里面唯独没有铁季的,这就说明了问题,他心虚,阮冰如偷偷找人寻了铁季的字迹来,一模一样,实在不敢置信,铁将军怎么会反叛? 也许在与铁季的相处中他们早已忘了,铁季是二皇子的人,也就是说不是铁季与外邦勾结,是二皇子与外邦勾结,可真是一对好父子。 二手房勾结外敌,是为得到兵权,他兵权在手,一定做了两手准备,若局势偏向太子,他就有叛乱的可能。 如此甚好,他若反叛,阮冰如就可以借口勤王。 秋梨气呼呼的进门,阮冰如赶紧将信收好。 问道:“怎么了,这是谁惹我们秋梨生气了。” 秋梨放下手中的布匹,入冬了,她是出门买布料给小姐做衣裳的。 “小姐,你猜我路上遇见了谁?” “谁?遇见谁能让我们秋梨如此生气。” 绿影在秋梨身后进了屋,放下手中布匹,去拉秋梨的手臂:“这有什么好说的。” 秋梨甩开她的手,仍在气着:“不行,我一定要跟小姐说,小姐不能受这般委屈。” 阮冰如调笑:“哟!是何人,还扯上我啦?” “小姐我刚跟绿影去买布匹,你猜我遇见了谁?” 阮冰如看着她道:“墨玄?” 秋梨震惊:“小姐你怎么知道!” 阮冰如一副玩笑模样:“墨玄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秋梨撇了撇嘴:“不是,我见墨玄躲在暗处鬼鬼祟祟的,观察四周,后来我跟过去看,结果见到了王爷。” “萧珩珏?他做什么了?” 说到这,秋梨更来气:“他带着青笛去了杏花楼,杏花楼是什么地方啊,京城出了名的烟花之地,王爷怎么能去那里,难怪他这些日子都没来,原来有了新欢,亏我还觉得王爷是个好男儿,是小姐可托付终身的人,没想到看错了,他怎么能这样对小姐。” 阮冰如笑了出来:“我还道是什么事,瞧把你气得,这等事也值得你这么生气。” 秋梨不敢相信,小姐竟然还在笑:“小姐你不生气吗?” 绿影也在一旁偷笑。 秋梨更气了:“绿影你这小蹄子,你还笑。” 阮冰如起身扶着她坐下,给她倒了一杯茶:“喝喝茶,顺顺气,这没事哈,他这是被人盯上,做样子罢了!只不过啊,没有提前知会我们秋梨姑娘一声。” 绿影在一旁笑。 秋梨瞪着她,绿影才收敛笑容。 朝着绿影道:“你也知道?” 绿影憋着笑摇着头:“我不知道啊,但是我能猜到,王爷为小姐付出多少,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平日里最要紧着我们小姐,怎可能突然变心,想也想到了,就你是直肠子,蠢脑袋。”说着伸出食指往秋梨脑袋上一撮。 秋梨更气,起身就要去打她。 绿影赶紧躲到小姐身后,秋梨这才没打到。 过了半个月,萧珩珏被皇帝召见。 皇帝派人跟着萧珩珏月余,发现他每日里除了喝酒作乐,一点正事都不做,假装纨绔,故意蛰伏,这招谁没用过呢?都是他玩剩下的。 便想来试探他,到底是真是假。 皇帝居高临下的望着跪在下面的儿子,如今看这个儿子没有了往日一身正气,身上都是酒味和脂粉味,一副懒散的样子,跪没个跪样。 皇帝冷冽开口:“最近在做什么?” 萧珩珏撑着手拜下去,拜下去时还打了个嗝。 “回父皇,最近在忙着了解民生。” 皇帝冷笑一声:“民生?好啊,如何了解的,说来听听。” 萧珩珏双手撑在地上躬起身子,而后跪直,俨然一副醉鬼的样子:“每日巡视街道,与民同乐。” “呵,巡视街道,与民同乐!亏你说得出来。”皇帝气得拿起一本奏折往他身上一丢,虽然是试探,但是戏得做足。 “是不是日子过得太过清闲,不知如今朝着什么情况吗,你堂堂一个王爷,成日流连烟花柳巷,成何体统。” “如今朝中正直用人之际,吏部忙得不可开交,你明日就去吏部报到。” 萧珩珏赶紧拜下去:“父皇,儿臣是武将,这事我做不来,求父皇收回成命。” “那你想做什么,回禁卫军?” 萧珩珏赶紧否认:“不不不,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儿臣觉得现在就很好,现在方知日子能过得有多快乐,儿臣并不想担什么职位,做个闲散王爷心满意足。” 皇帝生气般叫他退下。 萧珩珏跪拜,踉踉跄跄的出了太极殿。 皇子看着他的背影,对身旁的黄公公道:“你说他是装的,还是真心如此?” 黄公公恭敬道:“老奴眼拙,实在看不出宁王是否是装的,不过如今吏部是香饽饽,想进吏部的人都挤破头去,宁王竟然拒绝,许是确实满意现在的生活,闲散惯了。” 皇帝冷哼一声,又叹了口气:“哎,这个儿子越来越看不清了!” 黄公公道:“宁王从小最是听您的话,您要他做什么就做什么,极少忤逆您,何况他无兵无权,又无实职,能掀起什么浪,您又何必将心思花在他身上。” 皇帝点头认可黄公公的话:“你说得有几分道理,确实查到他没有暗中培养势力?” 第170章 无人胜任大将军之位 黄公公躬身道:“没有查到,宁王偶尔会去太子府一趟,也不过教长孙殿下射箭,瑞王有意拉拢,最后无果,其他时间都在烟花柳巷,与人喝酒玩乐,宁王确实无心党争。” “既如此,那将人撤了吧!多盯着些太子和瑞王。” 萧珩珏出宫之后发现没人跟着,算是取得皇帝信任,保险起见,又去了趟杏花楼,从杏花楼后门出来,直接去了小院。 一脚踢开暗门,院子中的主仆三人俱是一惊,往他看去。 阮冰如正学着绿影做鞋子,被萧珩珏一惊,这针又落错了。 萧珩珏从暗门进来,直冲阮冰如而来,秋梨和绿影赶紧退开,躲进房中去。 一月多不见,想念得紧,萧珩珏紧紧搂着她,要将这一月落下的,都抱回来。 阮冰如强忍着他刺鼻的酒味混着脂粉味,拍了拍他的后背:“事情了了?” 萧珩珏脸贴着她的耳际,闻着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还是她身上味道好闻,闻起来舒心,微微点了点头:“嗯。” 萧珩珏放开她:“帮我弄点水,身上太臭,我想沐浴。” 阮冰如嘴角勾笑,凑近他闻了闻:“这不是臭味,这是宁王殿下风流的味道。” 萧珩珏紧张得抓着阮冰如的双手:“我什么都没做,就只在里面喝了几杯酒,你信吗?”生怕她误会,毕竟那里诱惑太多,在里面待了一个月,着实难忍,可他心中只想着她,对那些都视而不见。 阮冰如见他神情紧张,知晓他心中着急,便不再调笑他,朝他点了点头:“我信。” 萧珩珏又抱住她,再确定一次:“真的信?不生气?” 阮冰如只好回抱他,让他安心:“真的信,不生气,快进屋去,我让秋梨给你打水。” 萧珩珏乖乖的点了点头,拉着她的手进屋。 阮冰如朝着秋梨的屋子喊道:“秋梨打水来,王爷沐浴。” 没多久,秋梨和绿影打了水来。 阮冰如帮萧珩珏宽衣,替他擦背。 沐浴完,阮冰如从柜子里拿了套新衣出来:“前段时间做衣服,帮你也做了一套,试试看合不合身。” 萧珩珏欣喜,她真的信他,她是想着他的。 衣服穿在身上完全合身,阮冰如叹道:“绿影手艺真不错。”抬头望他,见他看着自己笑:“不过我也下了几针。” 萧珩珏笑道:“看出来了,领口这几针绣得别致,一看便知出自你手。” 阮冰如翻起他的领口去看,并不觉得跟绿影的差别有多大,能让人一眼就看出来:“差别也没这么大吧!” 萧珩珏抑制不住嘴角的笑,这差别可不是一般的大,但安慰的话还是要说出口:“不大,只不过我认得你的针法。” 阮冰如想起给他绣的香囊,针法,那简直就是抬举她,不过他总是夸她,她心中高兴。 才高兴起来,下一秒就被萧珩珏抱起往床上去。 阮冰如推着他的胸膛:“干什么,青天白日的。” “怕什么,又不是没有白日过。”凑到她耳边压低沙哑的嗓音:“我想你。” 吏部的名单终于出来了,太子和瑞王的人都有,更多的是与太子和瑞王无关的人。 皇帝对这份名单很满意,太子与瑞王斗一场,两人元气大伤,最后赢家是皇帝,他们手上权利越少,皇上的皇位越稳固,便无人敢造反。 经过这件事,皇帝也算看清了两个儿子,把权利看得比他这个父皇更重要,他身子骨还坚朗,指不定谁沉不住气,起兵谋反。 对了兵权,一直是铁季代理大将军之职,铁季是瑞王的人,真正有资本谋反的是瑞王。 以前他最喜欢这个儿子,儿子孝顺懂事,又最像他,像他哪里呢,野心,像他一样有野心,他以前竟然欣赏他的野心,如今只觉得惶恐。 可皇后贤良淑德,对他无微不至,对瑞王的喜爱,多少有皇后的成分。 兵权还是得收回来,但是谁最合适,他能信任谁。 突然想起那个死在战场的阮介,不禁也会流两滴眼泪。 阮介死后他才明白,他才是最值得他信任的人,当年他知道他要谋反,可他虽未帮衬,但从未阻止,也没有拆穿,这何尝不是帮他,若他率领定国军去阻止他,他又如何能成功。 当了皇帝后,为他守好国门,这又何尝不是忠君。 朝中再无阮介,再无他能信任的人。 定国公府,如今只剩阮冰如一人可用,就算她有才能,可她毕竟是女子,又能做什么,且定国军已经被遣散,无人可用,定国公府成不了气候了! 她自然担当不了大将军之位。 萧珩珏!这个儿子虽然一直让他省心,交给他什么事都能办好,可与他不亲近,主要是她的儿子,亲近不起来,他是他培养的大将军,他确有担当大将军的才能,可才能太过,若有一日佣兵谋反,没有人能招架得住,这也是为何一直让他赋闲的原因。 越想越头疼,竟然找不出一个能担任大将军之位的人。 太子和瑞王对这份名单颇有微词,特别是瑞王,明明周盛昌可以多安排些他的人,他竟然没有。 气得他只想大骂周盛昌一顿。 太子虽然心中有点不舒服,但是见瑞王的人也不多,这于他而言是好事。 朝局算是稳定了,但不知从何处传出皇帝要收回兵权的消息,急得瑞王直跺脚,赶紧去丞相府。 阮冰如悠闲自得的坐在院里钓鱼,心中盘算,如果再给瑞王添一剂猛药,那岂不是会狗急跳墙。 绿影从屋内出来,拿了件大氅披在身上:“小姐快进屋吧!这天看着要下雪了。” 阮冰如抬头望着灰暗的天空,天气越来越冷,如今已经腊月,也不知今年能不能过个好年,这几年的年都没有过好过。 最安稳的竟然是与萧珩珏在草原,回想过往,再看如今已恍如隔世,这中间实在发生太多事。 “要下雪了,去买些衣服和米面,给附近没有衣服和食物过冬的人家送去。” 这附近都是些小商贩,穷苦人家多。 第171章 谣言 这里离城门近,城外去十里地,有许多宿在那的乞丐和流民,有时官府会管一管,送些东西。 现今朝局才刚稳定,朝廷怕是顾不上。 绿影行礼:“是,小姐。” 带着秋梨出了门。 阮冰如回屋从床头的暗格中拿出那封信,这封信现在正是派上用场的时候。 阮冰如出了门,去了当年罗布来京城居住的驿馆,这两年没有外国使臣来使,驿馆还是罗布先前住下的。 只每月有一个来打扫卫生,而明日便有人来打扫。 阮冰如偷偷将信封放在罗布居住的房间,打扫的人正是她让魏奉贤安排的人。 那人发现信,便去找上级汇报,一路畅通到了许正阳手中。 信上的印章他认得,铁家的标记,查字迹也查到了。 可奇怪的事,他正准备第二日将信交给皇上,信却不翼而飞。 此事事关重大,若被人知道他将信丢失,那就是他失职,只得嘱咐接触过信件相关的人闭紧嘴巴,不要对外宣传。 可这件事还是传到了瑞王耳中。 瑞王心下更是着急,父皇要收回兵权,现今勾结外敌被发现,他就只有死路一条。 好在罗布已死,死无对证,可那封信去哪里了呢,谁会偷走那封信。 沈丞相问他:“勾结外敌是重罪,瑞王殿下没有做过此事吧!” 瑞王不敢直视他,当初只不过为了给萧珩珏使绊子才让铁季透露了些他的作战计划,没想到罗布竟然保留了这些信件,更加想不到铁季会留下自己的私印,但是绝不能让丞相知道,回道:“怎么会,都是别人陷害,只是这个节骨眼,若是有些人信以为真,捏造证据,那本王就完了。” 丞相劝他不要急,这些都是捕风捉影的事,根本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定不了罪。 瑞王还是担心,若那封信被太子的人偷去,那他就死定了。 过了几日,有传言信件到了新任的刑部尚书顾客梁手中,这个顾客梁油盐不进,还没结交,若信落到他手中,那他还有什么活路。 他不敢将这件事告诉沈丞相,怕沈丞相遗弃他,只得进宫见母后。 皇后娘娘凤仪万千,珠钗环佩,雍容华贵的坐在凤仪宫主位,安排明日腊八节的宴会。 往年旧历,腊八节皇帝宴请群臣,前段时间发生了些事,这个腊八节更要过得热闹。 见儿子过来,心中高兴:“今日如何得空来看我。” 瑞王参拜行礼:“母后,儿子有事跟你说。” 皇后笑得和蔼:“何事?” 萧珩瑞迟迟不说,皇后便知是有要事,禀退下人。 “现在可以说了?” 瑞王走近,跪在她脚边:“母后救我。” “何事令我儿这般?” “母后可听说父皇要收回兵权之事?” “听到过些传闻,可没有听你父皇提起,你何必着急。” 瑞王继续道:“母后可有听说过顾客梁得了一封信,关于勾结外敌的信?” 皇后仍摇头:“没有!”而后想到什么,脸色沉了下来:“勾结外敌?你...” “儿子当初也是鬼迷了心窍,现在想来,都是我的错,父皇不喜欢萧珩珏,怎会真的看中他。” 皇后将他扶起,瑞王不起来:“可是我听说那封信到了顾客梁手中,如果是这样的话,儿臣就没活路了。” 皇后将他扶起:“急什么,那封信是铁季写的,与你何干,到时候真查起来,将事情推给铁季不就得了。” 瑞王站起来:“对,母后说得对,就是不知铁季有没有将我给他的信烧毁。” “无论如何这件事你都不得承认,也不得自乱阵脚。” 瑞王如获大赦般放松下来:“母后说得是,母后一席话,令儿子豁然开朗。” 皇后露出笑容,伸手抚摸着他的头:“没事,一切有母后和你岳父担着,怕什么,你父皇是偏着你的,若不是早立太子,这太子之位必是你的。” “儿臣明白。”瑞王终于放下心来,与皇后闲聊几句出了宫,回府高高兴兴的喝了一壶酒。 萧珩珏和阮冰如坐在屋中喝秋梨做的酒酿圆子,萧珩珏突然打量着她。 阮冰如只低头喝酒酿圆子。 萧珩珏开口道:“瑞王去见了皇后。” 阮冰如仍低着头:“所以呢?” “这两件事给不了瑞王重创。” 阮冰如手上动作一顿,他什么都知道?知道这一切都是她做的。 放下手中的碗道:“瑞王的事与我无关。” 萧珩珏也放下碗,朝着她笑:“我是说太子对瑞王的这两招怕是起不了大作用,还得我去助助力。” 阮冰如也朝着他笑:“宁王殿下若愿帮忙,那太子定会高兴。” 萧珩珏突然握住她的手:“明日便是腊八了,想起三年前你在腊八节上一展身手,真是惊艳绝伦。” 阮冰如调笑道:“那可把宁王殿下迷住了?” 萧珩珏笑道:“迷得眼睛都睁不开。” “最重要的是,你身边没有了其他人,只有我。” 想起那年她是以陶夫人身份进宫,虽然才过三年,却觉得已是上辈子的事。 阮冰如歪在他肩膀上:“往后都是你。” 萧珩珏搂着她肩膀,在她额头亲吻:“明日早点入宫,带你去个地方。” 阮冰如从他肩膀起来,抬头看他:“去哪里?” 萧珩珏笑着道:“去哪里?” “明日告诉你。” 第二日一早,瑞王府里传来宁王入宫面见皇上的消息,后来就有传言,皇帝有意将将军之位传给宁王。 瑞王昨日心情才得到舒缓,如今又是一重击。 气得将漱口的杯子重重摔在地上。 宁王是太子的人,他有意拉拢还是没拉拢过来,人家一心一意忠心太子,若兵权到萧珩珏,他那便彻底输了。 更重要的是他的父皇以往最爱他,如今对他态度冷淡,难道真的要将他踢出局,若父皇真要如此,母后也帮不了他了。 还是得早做准备。 叫人拿来笔墨纸砚,写了一封密信传去边关。 阮冰如一直盯着瑞王府,等的就是这封密信,将信截下来。 第172章 韶华宫 信件都不用她修改,就是她想要的结果。 将信原封不动的送了回去。 阮冰如将国公府的信牌交给秋梨道:“告诉那边的人,一定要确保信件安全到达铁季手上。” “是,小姐。”秋梨拿着信出了门去。 绿影在一旁笑道:“瑞王可真是沉不住气。” 阮冰如回道:“越是捕风捉影的东西,越是牵动人心。” “宁王殿下也算是帮了忙,才让我们传出去的谣言更让人信服,只是皇上为何不将大将军之位传给宁王?” “皇帝多疑,忌才,他当初怕我爹功高盖主,如今也是一样。” 事情进展顺利,心情也不错,萧珩珏说要带她去个地方。 “现在什么时辰?” “末时三刻。” “宴会酉时开始,申时便可入宫,准备准备,入宫吧。” 阮冰如进宫时,人尚不多,萧珩珏早已坐在那里,见她进来,朝她使了使眼色,便离开了。 阮冰如偷偷跟了过去,确定身后无人跟着,才朝萧珩珏的方向去。 萧珩珏在前方走,她离得远远的在后面跟,直到越走越偏,越走越没人,她才放快脚步追上他。 他就在前方等她。 阮冰如进宫的次数不多,对皇宫并不大熟:“皇宫竟有如此僻静之处,连个人的没有。” 萧珩珏拉着她的手缓步前行:“这里没有人住,自然就没有人。” 阮冰如更是疑惑:“皇宫竟然有没人住的地方。” 后来想到什么,皇宫内没人居住的地方,又是萧珩珏想去的,那只有一个地方。 “我们去韶华宫?” 萧珩珏看向她,笑着点点头:“你猜到了!” 阮冰如回以微笑:“韶华宫是琳妃娘娘自己选的宫殿吗,此处僻静,雅致,又远离太极殿和凤仪宫,确实是宜居之所。” 两人行了没多久,就出现一处院门,院门旁矗立着两棵光秃秃的槐树,门前有几株枯萎的杂草,进门的石阶有些地方已经脱落,这惨败的景象,一看便知多年未有人来过。 萧珩珏上前一步将门推开,一道灰尘扑面而来,萧珩珏扬起衣袖扇了扇,这才往回走几步,牵起阮冰如的手进院。 阮冰如看他的眼神已变得极其柔和,这里是他从小经历困苦的地方,他常年不来,也许是不想面对这里,想要逃离这里。 入院后,院子里到处是枯败的杂草,有棵梅树却开得异常鲜艳,比宫廷中任何一处梅花都开得茂盛。 院子里的西南角有一棵高高的柿子树,树叶已经落尽,树枝上零星的挂着些柿子。 萧珩珏牵着她走到柿子树下,施展轻功,跳上树,摘了个柿子下来,剥开皮,喂到她嘴边:“尝尝。” 阮冰如咬下一口,口感绵软,甜蜜无比。 “很甜,你也尝尝。” 阮冰如推着他的手,将柿子送到他嘴边。 萧珩珏一口就将柿子吃尽:“是很甜,当年也多亏了他,冬日里才能不饿肚子。” 阮冰如赶紧从袖中抽出手帕,给他擦拭留着残汁的嘴角和手:“一切都已经过去,所有的事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萧珩珏突然伸手抱住她的腰肢,将她贴近自己的胸膛:“只要有你在,一切就都是好的。” 阮冰如朝她笑着点头,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在他嘴角边轻轻一吻:“带我进屋看看吗?” 萧珩珏望向一排房屋,房门紧闭,已经多年未开:“算了,到处都是灰,等下弄脏了你的衣服。” “来都来了,何不去看看。” “也没什么好看的,我们从不怀念这里,这里于我们而言都是痛楚,母妃想要逃离,银月也不愿回来,我亦不愿,只不过想带你来看看,看看我的过往。” 阮冰如也不再坚持:“既然如此那就在院里转转吧!我刚瞧见柿子树上有不少刀痕,可是你练武功时划的?” 萧珩珏不想承认,当年根本不会武功,只拿着菜刀学着禁卫军的样子乱砍乱划,毫无章法,但是阮冰如是武中好手,一看便知,只得笑着点点头。 阮冰如放开他,走近柿子树,伸手轻抚上面的刀痕,当初无人教导,如今已经是能上阵杀敌的大将,这一路走来实在不易:“这刀强劲有力,砍得极妙,伤口不深不浅,恰好只在表皮。” 萧珩珏走过去,抓住她抚摸树干的手:“好了,别取笑我了,走吧!宫宴快开始了,我们去瞧瞧热闹。” 两人一前一后的回了宴会处,宴席上已经坐满了人,基本都来了。 太子和瑞王相对而坐,太子周边围着不少人,瑞王怒着眼睛瞧他,一脸的不耐,他没想到这些新进的官员都在巴结太子。 想到白日里写给铁季的信,写得正确至极。 阮冰如先是见了母亲,哥哥嫂嫂,寒暄一番,也去拜见太子,给太子敬酒。 虽然往来不多,但也要让人觉得她是投靠太子的。 萧珩珏自然也去给太子敬酒。 整个酒席之上就太子一人春风得意,没想到与瑞王相斗一场,竟然占了上风,高高兴兴的给众人敬酒。 皇帝来时,正好见到众人从太子身旁退去,眉头微皱,稳步上前。 皇后娘娘也瞧见了,瞥了儿子一眼,见他眉目低垂,面色黑沉,知道他心中所想,但也只能散会后安抚。 宴会在皇帝的到来正式开始,与往年无异,皇帝讲些国泰民安的词,表演些歌舞。 阮冰如无心宴席,只埋头喝酒吃菜,宫里没什么好,就酒菜还不错。 抬头便望见了对面的陶崧然和芸娘,他们正跟她打招呼。 阮冰如举起酒杯敬了他们一杯。 两人脸上一脸的幸福,芸娘看着也比以往温和贵气,看来他们的日子过得不错。 又看到了魏洛依和沈荣,他们中间坐着个小男孩,依在魏洛依怀中,抓着个柿饼吃。 魏洛依比以往丰韵不少,脸上也没有了往日那般蛮横之气,柔和许多,但时常能听到她骄纵之事的传闻,就算生了孩子,秉性不变。 魏奉贤自顾自的喝酒,连看一眼长公主都没有,可长公主时刻给他倒酒夹菜,长公主是真的爱他吧! 第173章 大战在即 再看看瑞王,脸色黑沉,心情肯定不大好。 而太子春风得意,昂着头瞥着瑞王,大有挑衅之意,似在跟瑞王说,看吧!你怎么都斗不过我,我才是正统。 瑞王脸色更加不好。 而皇帝满脸笑意坐在上面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的群臣。 阮冰如手中杯子捏紧,心中念叨:不用多久,不用多久,你就要从那里下来。 皇后娘娘时刻关注着瑞王,时不时蹙眉,又轻叹。 许是在为儿子的事发愁。 阮冰如像发现新大陆一般,觉得看众人脸色,比歌舞有趣。 突然瞟到萧珩珏,他竟在偷偷看她,阮冰如赶紧收回眼神,生怕被人发现。 宴会不咸不淡的结束了,出宫时,阮夫人特意拉住阮冰如,要她多回定国公府,就算平日不回去,小年一定要回去。 就算自立门户,也得回家看看,与家人团聚。 阮冰如满口应下来,急急出宫,回了小院,早早睡下,一夜好眠。 萧珩珏昨晚没来,回的王府。 一大早起来,阮冰如梳妆便听到秋梨带来的消息。 “瑞王昨晚又派人送了封信去边关,我们的人将人打晕将信劫下来,怕耽误时间,只抄录了一份,将信还回去了。” 秋梨将信递上,阮冰如拆开看,无非是要铁季快点来,看了眼将信烧了。 看来瑞王是真等不及了。 阮冰如笑着道:“很好,越快越好。” 秋梨又道:“瑞王今早进宫,去了凤仪宫。” 阮冰如点点头:“昨日的事,皇后也见到了,派人盯着皇后,皇后怕是要有所行动。” 既然瑞王决定谋反,那她只要静待铁季带来前来,现在也不用做什么,只要让瑞王时刻保持他即将失势的局面就行。 而她要做的就是部署好,迎接铁季的到来。 阮冰如下朝回来,带秋梨和绿影去采买了些东西,给附近的百姓和城外的流民送去。 萧珩珏仍是闲人一个,只是传言待年后,皇帝会派他去往边关,接任大将军之位,当然是阮冰如传出去的。 除了去王府处理些事务,便是待在小院里,粘着阮冰如。 他知道阮冰如有事要忙,有时特意不去找她。 小年夜这天,阮冰如早早的到了定国公府,萧珩珏也来了,一家人开开心心的用了午膳,银月,阮冰澈和萧珩珏便进宫,参加宫宴。 阮冰如与母亲待了一日,阮夫人觉得一个女子住在外面不安全,要阮冰如搬回来住得了,不过阮冰如拒绝了,事情还未了,还不是回来的时候。 与阮夫人闲聊,用了晚膳就离开了。 再回定国公府便是除夕,这一年家人团聚,阖家幸福,这是这些年来过得最好的一个年。 皇帝最近身子不好,各位皇子公主进宫拜年,只留他们闲聊几句,便散去,回自家过年。 所以银月和萧珩珏很早回了定国公府。 这个年过得最是团圆,只这样美好的景象不知能留住多久,铁季大军按路程,半月即可到京城。 表面幸福喜乐,阮冰如心中实则不安。 突然一只手被握住,阮冰如略带惊恐的看向身边的人,幸好衣服穿得厚实,挡住了后面的视线,又在桌子底下,无人可看见,萧珩珏正端着酒杯给她敬酒。 阮冰如只好笑着回敬。 转眼间就到了元宵节,皇帝本想大办,怎奈身子不争气,早上呕了一次血,他觉得奇怪,明明身体很健朗,最近却突然觉得不适,可找太医查却查不出什么缘由,可能是最近太过操劳,只得一切事物找太子来代理,这样瑞王更加不满。 幸好元宵这日,铁季到了京城,在城外驻扎。 阮冰如也早做好准备,她没有去定国公府,而是去了地下赌场。 魏奉贤和唐妈妈召集了手下所有人,唐妈妈站上首,魏奉贤站在她身侧。 阮冰如很奇怪,与魏奉贤合作以来,从未问过他跟唐妈妈的关系,她一直以为地下赌场的老大是魏奉贤,可下面这些人好像以唐妈妈为首,不禁疑惑,唐妈妈到底是何人,又与那位有什么深仇大怨。 但此时不是说这个事的时候。 所有人都混迹城北的百姓当中,以防铁季来袭。 从地下赌场回来后,阮冰如去了一趟城西的流民区。 那些人整装待发,就等今日。 这些人原本是定国军,被皇帝遣散,后来被阮冰澈找了回来,在阮冰如和亲前,将联系方式和暗号交给了她。 阮冰如一直秘密养着这些兵,他们不仅扮作流民,甚至周围九成的商贩都是他们。 这也是阮冰如为何将宅子选在嘉年巷的原因,平日也好暗通消息。 阮冰如安排他们去皇宫附近潜伏,正要出发时,阮冰澈来了,阮冰如一惊,生怕阮冰澈拦住他们。 阮冰如上前走到哥哥身边:“哥,你怎么来了。” 阮冰澈对众人道:“这是一场生死之战,都准备好了吗?” 阮冰如没想到,哥哥不是来阻止她的,竟然支持她。 众人齐声道:“准备好了,誓死为大将军报仇。” “去吧!” 待众人离去后,阮冰如才问出来:“哥,你知道我要做什么?” 阮冰澈温和的笑笑,他的妹妹从来都不是一般人,从小便可在战场大杀四方,而今更是。 “不管做什么,我相信你做的都是该做的,放手去做,不用担心家人,家里一切有我。” 阮冰如热泪盈眶,她的家人永远是她最好的后盾:“谢谢哥。” 阮冰如推着阮冰澈上了马车。 自己回了小院,果然萧珩珏已经在等她。 “去哪里了?” 阮冰如在他身旁坐下:“在外面四处走走。” “京城怕是要乱了,别到处跑。” 铁季带兵回来,萧珩珏肯定得到了消息,他知道也不为怪。 阮冰如问:“你觉得是太子会赢还是瑞王会赢?” 萧珩珏伸手抱住她:“与我无关,我只希望你好好的在我身边,至于那个位置是谁坐都无关紧要。” 阮冰如点了点头:“天晚了,快歇下吧!” 两人上了床,阮冰如紧紧搂着他,也不知还能搂多久,主动亲吻他,将他压在身下。 第174章 瑞王谋逆 虽然萧珩珏喜欢她主动亲近他,可平日里极少,只有在面临大事觉得两人不可能有以后时,她才会主动,就如他们第一次。 萧珩珏知道,定是她觉得此次凶多吉少,可他一定会保护她,无论如何一定不会让她有事。 待萧珩珏熟睡,阮冰如换了身戎装出门,此时已过寅时,所有人关门闭户,都在熟睡中,铁季悄悄带着军队进城,直捣皇宫。 太子也得到了消息,早早的在皇宫备战。 瑞王谋反,招铁季入京,他早知道,之所以不报,是想坐实瑞王谋反的罪名,那以后再无人与他争。 禁卫军统领是太子的人,皇宫内严防死守,这次一定要给瑞王一击重创。 “爆”的一声,天空一声巨响,大战拉开。 铁季带人冲进皇宫,宫门早有人偷偷打开,与禁卫军混战在一起。 瑞王也在宫中,他今日进宫,让人假扮他出宫,这样神不知鬼不觉,他偷偷潜在宫内。 他偷偷带着人找到太子所在,从后袭击太子,只要了结了太子,那便无人再跟他争皇位。 瑞王假扮禁卫军,带人混在禁卫军中,让人假装消息,铁季带着兵往这边来。 太子拿起刀,带着人往外迎敌,才走到门口,突然背后被人捅了一刀。 周围的人这才发现,这人是瑞王。 两军厮打在一起,太子护卫,赶紧救下太子往太医院跑。 皇宫内有动静,皇帝听到消息后,呕出一口血来。 气骂道:“这个逆子,朕平日待他不薄,他竟敢谋反。” 黄公公扶着皇帝:“皇上放心,禁卫军已经在抗击,瑞王必不会成功。” 皇帝也察觉到了不对:“为何没有铁季带兵回来的消息?” 黄公公哑口无言,叹了一声:“我们并未收到消息,瑞王做得隐蔽。” 皇帝又吐出一口血,恐怕不是瑞王做得隐蔽,而是群臣有意欺瞒,他真的要亡于今日吗?若阮介还在,谁敢谋反。 好在太极宫有重兵把守,能撑些时间。 阮冰如一行人身穿盔甲,蒙着面,趁乱带着人混进宫内,直往太极宫去。 路上遇到逃难的瑞王,瑞王来得真是及时,帮瑞王处决掉身后的追兵。 瑞王见这些人穿着盔甲,又帮他杀敌,问道:“是铁季派来的吗?” 阮冰如朝他点点头。 夜色太黑,瑞王没看清,其实他们身上的盔甲与铁季下面的兵略有不同,他们胸前有定国公府的标记,是一把蓄势待发的弓箭,只是得仔细看方能看出。 瑞王心中高兴,大有天下到手的欣喜,朝阮冰如一行人道:“跟我去太极宫。” 到了太极宫外,便有人拿着弓箭守在门口。 为首的人朝瑞王喊道:“皇上有旨,闯宫者杀无赦。” 话音一落,如雨一般的箭朝他们射来。 一行人只得在矮墙后躲避,他们没有带弓箭,完全没有攻克的办法。 瑞王看出阮冰如是这群人首领,问道:“有什么办法?” 阮冰如袖中藏着袖箭,伸出手,朝一人脖子射去,只是袖箭于箭雨而言,简直蚍蜉撼树,阮冰如朝身后的人比划了几个手势,而后从矮墙跳出,箭雨朝她而去,阮冰如转动手中的剑挡开来箭。 其他人从矮墙另一侧攻入。 瑞王见有了突破口,加入混战。 擒贼先擒王,阮冰如飞步上前制住为首的人,突然太极宫的大门打开,走出来一个身穿紫色绣鹤窄袖圆领长袍,着长筒黑靴,朝外大喝一声:“皇上请瑞王觐见。” 所有人停下手中动作,望向黄公公,黄公公是皇上身边的人,黄公公的话,便是皇上的话,禁卫军收剑入鞘,退到一旁。 瑞王也顿住了,父皇要见他。 太子死了,父皇只有他这个儿子了,除了他,难道还想把皇位传给那个他不喜欢的宁王不成。 瑞王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退到一旁。 瑞王踏步进殿,阮冰如紧跟其身后,被一旁的禁卫军拦住。 瑞王瞥着黄公公,一脸神气:“黄公公,若不让他陪着,我便不进去。”焉知殿内是否有埋伏。 皇公公朝禁卫军点了点头,朝禁卫军为首的人使了眼色,让他跟着一起进殿。 殿内并无其他人,只有皇帝端坐龙椅之上,持笔在写着什么。 瑞王缓步走近,跪拜:“参见父皇。” 皇帝声音虚弱:“起来吧!” 瑞王不起来,仍跪着:“儿臣有事禀报。” “何事?” “太子殿下薨了。” 皇帝笔下一顿,呕出一口血,黄公公赶紧上前为其擦拭。 皇帝气得推开黄公公,一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你杀了太子?” “是他挡我的路。” 瑞王仍跪着:“父皇,您龙体欠安,要多加休息,理应退位让贤。” 皇帝气得又拍了一下桌子。 瑞王也不再装样子了,起来走近龙椅,看皇帝在写什么东西。 没想到他竟是在写诏书,可只写到一半,正好写到:将皇位传于...。 瑞王笑道:“父皇,您要将皇位传与谁?除了我,您还有谁,难不成要传给老三,您最讨厌看不起的就是他,没有其他人了,只有我。” 皇帝气急,但是没有办法,确实只有他了,萧珩珏他从未考虑过:“你这个逆子,朕待你不薄,朕给你锦衣玉食,给你兵权,给你不输太子的实力,你就这样报答我?这皇位迟早是你的,你何必如此着急。” “既然迟早是我的,父皇不如现在就将诏书写好,我也好安心。” “让铁季退兵,诏书就是你的。” “父皇,觉得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本吗?” 皇帝千防万防,唯独没有防这个儿子,确是这个儿子反叛他,这个皇位难道要传给萧珩珏。 萧珩珏还不知道到底是谁的儿子,他绝不给萧珩珏。 “你想要皇位,朕给你,你可带解药来了?朕身上的毒是你母后下的吧!” 他一直以为皇后爱重他,没想到为了儿子竟然也会反叛他。 瑞王得意的笑笑:“父皇放心,解药就在母后那里。” 皇帝朝黄公公道:“去传皇后。” 皇后早已在外等候,大门打开,皇后进门,面色愧疚,眼角含泪,朝皇上走近。 第175章 上一辈的爱恨纠葛 皇后进来,大门又被重重的关上。 皇后走到龙案前跪下。 “皇上瑞儿最孝敬您,你既然给了他兵权,给了他权利,何必要收回去,我们也是没有办法。” 皇帝咳了几声:“朕何时说要收回去,媚儿,你我夫妻多年,朕最爱的一直是你,你竟然对朕下此毒手。” 皇后悔恨,跪了下来,从袖中拿出一颗解药:“皇上您就将皇位传给瑞儿吧!” 阮冰如快速上前,拿走皇后手中的解药,没想到那名禁卫军也上前来,好在阮冰如更快。 瑞王见状朝骂道:“干什么,吓到母后了,退下。” 那名禁卫军朝阮冰如打来,阮冰如拔出剑朝他刺去。 瑞王仍在一旁斥责阮冰如不听号令,届时必要重重处罚他。 禁卫军武功虽高,可不是阮冰如对手,最终败下阵来。 扯下一方帘子,将他绑住。 瑞王还在骂,阮冰如一剑架在他脖子上。 皇帝早认出了那把剑,以为阮冰如是来救驾的,神色镇定不少。 朝阮冰如道:“阮爱卿快把瑞王绑起来。” 听到阮爱卿,瑞王和皇后大为震惊,皇后浑身开始抖起来。 本以为处决了太子赢定了,半路却杀出个阮冰如。 瑞王不敢相信,伸手想要扯阮冰如的面纱。 阮冰如也不待他扯,自己将面纱丢掉。 瑞王吓得跌倒在地。 指着她道:“你,你,怎么是你。” 阮冰如坚定的望着他:“瑞王可看清楚了,我穿的的是定国军的盔甲。” 听到定国军三字,皇帝心中隐隐不好,但事情做的隐秘,她应当不知道真相。 阮冰如扯下帘子将瑞王绑住。 阮冰如佯装跪拜:“微臣救驾来迟!” 果然是来救驾的,皇帝放下心来:“阮爱卿快快请起。” 阮冰如站起来。 皇帝伸出手:“阮爱卿快将解药给朕。” 阮冰如紧紧抓着解药不给,朝皇帝道:“皇上,铁季带了五万大军前来,禁卫军怕是抵挡不了多久,需一人站出来主持大局。” “先将解药给朕。” 阮冰如不理会皇帝讲什么,接着道:“皇上既然在写诏书,何不将皇位传给宁王,如今只有他能解救皇城,抵抗铁季。” 皇帝收回手,瘫靠在椅背上:“原来你不是来救驾,是老三派你来的,他休想,无论如何皇位都不会是他的。” “他也是你亲子,皇上为何如此偏心?” 皇帝冷笑道:“谁知道他是不是我亲子。” 阮冰如震惊,这又是什么情况,萧珩珏不是他亲儿子?是琳妃娘娘与别人所生。 突然“啪”的一声,将阮冰如思绪拉回,阮冰如更加震惊,黄公公竟然打了皇上。 ??? 阮冰如满脑的问号,她已经弄不清如今是何场面。 黄公公狠狠的望着皇帝,再没有以往恭谦的样子。 “是你喝醉酒强占了她,你却道她不洁,你自私多疑,却害了她一生,她与先太子清清白白,恪守礼法,你却冤她水性杨花,是你嫉妒心太重,是你害死了他。” “都怪我弱弱,那晚见她哭哭啼啼从你房间跑出来,便跟上去安慰她,没想到回来时,却被这个女人身边的宫女占了空子。”伸手指着皇后。 “是你故意安排的,皇上喝醉酒,骗琳妃给他送醒酒汤,明明是你在酒中下了催情药,让他占了琳妃身子,又安排丫鬟鸠占鹊巢,让皇上误会她。” 皇后大笑几声:“怎么,你现在要给她报仇,可她已经死了,她永远斗不过我。” 皇帝不敢相信,他最信任的人,从小跟在他身边的人,竟然也会背叛他。 但他也明白了当年的事,原来真相如此,可那又如何:“这么说珏儿是我的孩子,她没有跟先太子,她只爱我,可她为了先太子忤逆我,背叛我,她该死。” 黄公公啐了一口:“你不配,该死的人是你。。” 指着阮冰如手上的解药:“你以为这颗药能救你吗?你难道没有感觉到一点别的不适?当年你给她下了什么毒,你也该尝尝她死的滋味。” 阮冰如听得一头雾水,没想到上一辈的恩怨情仇这么炸裂。 这么说,萧珩珏的母亲是皇帝杀的,他要是知道得多伤心,自己的父亲亲手杀害自己母亲。 皇帝手上人命可真多。 但是现在不是听他们爱恨纠葛的时候,铁季大军很快就来,得有人去抵挡。 阮冰如走上前,将皇位的皇帝一把抓起,往地上一甩,拿起笔想要将诏书写完,她临摹了许久皇帝笔记,写得有七八分像。 她才拿起笔,一旁的黄公公道:“我来。” 阮冰如转头打量了他一眼,还是将笔给了他,他若敢搞鬼,杀了他便是。 黄公公镇定落笔,像是这一幕发生过无数次一般,写出来的字竟然与皇帝的一模一样,完全看不出差别。 阮冰如惊愕的望着他,原来这个人也谋划了这么久。 也对,若不是有人刻意隐瞒,皇帝怎么会不知道铁季带大军回京。 没想到人人都在要皇帝的命。 黄公公写完,熟练的从书架的暗格中拿出玉玺盖上。 这道诏书算是成了。 一切做完,对阮冰如道:“这里就交给阮小将军了,我去送诏书。” 阮冰如从他手上拿过诏书:“这事不急,先解决掉铁季,平定皇宫之乱再送不迟。” 他谋划谋反,必定会安插自己的人:“外面是公公的人?” 黄公公点了点头:“阮小将军聪慧。” 阮冰如望着被绑着的人:“那他也是?” 黄公公点点头。 阮冰如道:“黄公公不如给宁王殿下送一封任命书。” 黄公公没有回话,直接提笔写下一封任命书,任命萧珩珏为大将军,平定皇宫之乱。 阮冰如道:“黄公公给宁王殿下送任命书去吧!” 走到那名禁卫军身旁,解绑。 黄公公带着人出去了。 阮冰如对门外的人说了几句话,殿外传来一阵惨叫,而后平息。 皇帝和皇后抱在一团惊恐的望着阮冰如。 皇上问:“你要干什么?” 阮冰如冷笑道:“我要干什么?” 第176章 报仇 阮冰如从怀中摸出一堆信件丢在他面前,这是她昨日从芸娘那拿来的。 “皇上你看这是什么?” 皇帝看一眼信封便知是什么,他这下心中大感不好,他命休矣,原来她什么都知道,这些难道是罗布给她的?罗布娶她,被她害死,最后却出卖他,罗布真不讲信用,明明见他在他面前把信烧了,没想到还留了一手,不过像罗布这样的人,本就不该信他。 皇帝不能承认:“不知。” 阮冰如蹲在他身前:“看来皇上是不愿承认咯。” 皇后拦在皇帝身前,仰着头指责阮冰如:“阮冰如,你干什么,皇上待你一家不薄,给国公爷国礼安葬,你要弑君?这是满门抄斩之罪。” 阮冰如冷笑一声:“皇后娘娘难道是忘记自己刚刚在干嘛了,弑君的人可不止我吧,皇后娘娘好像也有一份,如今倒指责起我来了。” 皇后指着她:“你...”望了皇上一眼,说不出话来。 阮冰如对皇帝道:“皇上愿不愿意承认都无所谓,反正罗布已经将所有事跟我说了,我今日就是来找你报仇的,不过,我还有两个朋友想找你算算账。” 阮冰如起身打开大门,往外发射一枚信号。 没过多久,唐妈妈和魏奉贤进来了。 唐妈妈进门,打量着屋内:“这皇帝住的地方,就是不一样哈,奢华阔气,金碧辉煌。” 她看到坐在地上的皇上和皇后,走到皇后身边,从皇后头上拔下一根珠钗:“这宫里的人也不一样啊,珠钗环佩,全是好东西。” 阮冰如提醒道:“唐妈妈,正事要紧。” 唐妈妈拿着珠钗蹲在皇帝面前,用钗的一端在皇帝脸上轻轻划过,皇后在一旁看着浑身发抖。 唐妈妈用钗子抵着皇帝下巴:“就这么个狗东西,在这个位置坐了这么多年。” 唐妈妈将面巾一扯:“皇上可还记得一个叫唐俊的人?” 皇帝听到这个名字,面露惊恐:“你是他什么人?”报仇的人都来了,他今日怕是要万劫不复。 唐妈妈接着道:“当年我爹为你争夺皇位出生入死,结果你转头就将他杀了!让他成为你皇位的垫脚石,将谋反之罪全都推到他身上,幸好爹爹留了一手,出生就将我寄养在别人家,否则我也成了你刀口下的血肉。” “你...你...”皇帝已经说不出话来。 我谋划了二十年,如今终于得有报仇的一天。 说着就要用珠钗刺入他喉咙。 阮冰如赶紧抓住她的手:“还有魏叔。” 阮冰如将她拉到一旁,魏奉贤便走上来,扯掉面纱,皇帝和皇后俱大惊。 皇帝指着魏奉贤道:“奉贤,你,朕待你一家那么好,你也要杀朕?” 魏奉贤冷笑一声,用刀将臂上的袖子划开,露出一个图案来。 皇帝见到又露出惊恐之色:“你...你...竟然没死!” 魏奉贤得意的笑道:“我不仅没死,还在你眼皮子底下活了这么多年,你还将妹妹赐婚给我。” “我今日就是为龙行会的兄弟们报仇来的。” 魏奉贤拔出匕首就要刺入皇帝胸膛。 阮冰如拦住了他。 “魏叔,冷静,这刀要是插下去,往后你都要被通缉。” 唐妈妈走上前来:“那还不能杀他了!” 阮冰如对唐妈妈道:“魏叔有妻有女,要是被查出来,满门抄斩,往后便没有安定的日子了。” 唐妈妈道:“我孤身一人,我不怕,我来。” 阮冰如拉住她:“何必用自己的刀,你看。” 阮冰如指着一旁的瑞王,瑞王已经吓得闭上眼睛,可他们说的话尽数都传入他耳中,他知道了这么多事,他们怎么可能放过他。 唐妈妈和魏奉贤都朝瑞王看去。 阮冰如接着道:“他身上有刀,用他的刀。” 阮冰如也想过要用他御赐的剑亲手了结他,可是她有家人要思量,还有萧珩珏所以才没有选择亲自动手。 唐妈妈从萧珩瑞身上拔出佩刀:“这个好,用他儿子的刀,反正他儿子谋反,杀他老子,合情合理。” 说着一刀刺入皇帝心脏,唐妈妈手起刀落,一点不含糊,皇帝当即毙命。 唐妈妈瞥着皇后和瑞王道:“这两人怎么办!” 两人已经吓得浑身发抖。 阮冰如道:“杀了。” 唐妈妈得令,一人一刀。 阮冰如拿起烛台上的蜡烛,点燃三人的衣服,又将屋内的器具打乱,伪装成恶斗一场的样子,殿内可燃之物点燃。 事情准备得差不多,三人才出门离开。 不知道铁季那边怎么样了,黄公公找到萧珩珏没有。 阮冰如对唐妈妈和魏奉贤道:“你们有何打算?皇帝死了,要有人继承皇位,你们...” 他们虽然合作,却从未讨论过继承皇位之事,也不知道他们是否自己有想法。 唐妈妈好像看出了她心思:“我想要,这个位置给我吗?” 阮冰如愣怔的看着唐妈妈:“我觉得需得找一位名正言顺的人继承,方能平乱,否则名不正言不顺,必会引来百官反对,天下动乱。” 唐妈妈笑道:“你这心思呀?全写脸上了,不就是想让你相好的当皇帝吗,拿去吧!我反正不感兴趣。” 他们早与萧珩珏合作,自然是想让萧珩珏当这个皇帝。 魏奉贤也道:“我更喜欢求仙问道,此位我也不感兴趣。” 阮冰如高兴,朝两人拱手:“多谢二位。” 唐妈妈调笑道:“我们要是抢这个位置,你不会将我们杀了吧!” 阮冰如笑笑不语,手里一直紧紧握着剑。 唐妈妈又道:“这乱,你们自己去平,我们可不管,坐那个位置也需要本事的。” 说完跟着魏奉贤转身离开,才走出几步,唐妈妈又回来,凑到阮冰如耳边道:“能不能让他封我个贵妃,我也许跟他一夜风流。” 阮冰如要被唐妈妈气笑了:“这事,还是唐妈妈自己去跟他说。” 唐妈妈扬了扬手:“算了算了,看来我是得不到了。” 第177章 逃离 魏奉贤问:“得到什么?” 唐妈妈看了他一眼,灰溜溜的走了。 阮冰如带着人去了动乱之地。 萧珩珏就在其中与人厮打。 阮冰如站在高处大喊:“瑞王弑君杀父,已经伏诛,若现在投降,一律既往不咎,若再有反叛者,连带家人一起处斩。” 阮冰如一直重复这几句话。 有听到的人,放下手中刀剑跪了下来。 慢慢的再无一人反叛,此乱算了平了。 铁季正在萧珩珏刀下,萧珩珏没有杀他,而是把他捆起来:“铁将军,你太让我失望了。” 阮冰如从人群中找到他,将诏书放在他手上:“处理好这里后,拿着这个去找黄公公,他知道你母亲的事。” 萧珩珏见她平安无事,放下心来,朝她点点头:“你先回去,处理完这里,我就去找你。” 他还特地强调:“哪也不要去,回小院等我。” 阮冰如只淡淡的点了点头,朝他笑了笑,转身离开。 先是去了定国公府,家里人听到动静,都未睡,所有护卫都守在院里,阮夫人坐在正厅,银月抱着小桃子坐在阮夫人身旁,阮冰澈跟着护卫在院子里守着,生怕有人来劫掠。 突然听到敲门声,所有人警觉。 然后听到有人声:“开门,我是阮冰如。” 阮冰澈命人开门。 阮冰如进院,见到院里的人,他们都安然在这里,走到阮冰澈面前:“哥哥。” 阮冰澈温和的笑笑:“事情了了?” 阮冰如点点头,推着他进了正厅:“母亲,嫂嫂,没事了,宁王殿下平定了动乱,铁季被抓,其他人投降。” 银月高兴道:“那就好,那就好,哥哥他没事吧!” 阮冰如见到银月心中愧疚,他害死她的父亲,但是得表现出一副平和的样子,这样她才不会担心萧珩珏:“没事,一切顺利。” “娘,快去歇息吧!” 扶着阮夫人回房歇下,在她床边坐了一会才离开。 回了小院,秋梨和绿影赶紧上前:“小姐,你回来了,我们没有看好王爷,你走后不久,他就出来了。” 阮冰如给他用了迷药,本想让秋梨和绿影过两个时辰后再唤醒他,没想到他有防备,这样也好,只要事情顺利就行:“没事,你们看不住他,我想离开京城,你们可愿意跟着?” 秋梨绿影齐声:“我们愿意。”生怕小姐丢下她们。 “好,这几日把金银器具都换成银票,带在身上方便。” 阮冰如进屋沐浴一身,换了官服,马上就到了上朝时间,皇宫必定一片混乱。 元宵节在一片混乱中度过,好在事情发生在晚上,铁季明令禁止不得骚扰百姓,只有皇宫内动乱,并无一名百姓损伤。 天一亮,皇宫乱成了一锅粥,大臣纷纷围绕宫门外。 宫内到处躺着尸体,太极殿大火才熄灭,里面出现三具尸体,太子死在太医院。 黄公公带人在宫门外宣读皇帝遗诏。 三皇子,宁王,丞相和太子太傅瘫坐在地,他们斗了一辈子,结果最后谁也没赢,甚至一败涂地,最后却让宁王这个看上去毫无争权可能的人赢了。 而且明面上还是瑞王谋反,弑父杀君,厮打时不小心打翻烛台,死在大火里,而太子抵抗未果惨遭瑞王杀害。 虽然处处透着蹊跷,可没人再出来反对和质疑。 如今需要的是有人来主持大局,而只有宁王有这个能力。 有皇帝遗诏,黄公公宣读,又有谁敢怀疑遗诏的真假,黄公公可是皇帝身边最信任的人。 黄公公遣全臣退去,只字未提阮冰如的事。 看来黄公公是可信之人。 一切都很顺利,过不了几日萧珩珏就要登机。 得趁他忙我这几日赶紧离开,否则就再无离去的机会,他定会拉她呆在这皇城里,那她再无得见天日的时日。 阮冰如回了小院,秋梨和绿影都不在,出去兑换银票了。 今日天气好,艳阳高照,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昨夜一夜未睡,阮冰如坐在躺椅上摇着摇着竟然睡着了。 醒来时,已经躺在床上,身边还躺着个人。 望着窗外已经漆黑,她竟睡了这么久。 看身旁的人安然熟睡,在他额上轻轻一吻,靠在他身上,搂着他继续睡。 再醒来时,他已经不在,天空已经亮了,阮冰如下床披着衣服走到院子里。 秋梨和绿影在准备早点。 阮冰如问:“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两人都朝阮冰如点点头。 “我们用完早点就出发。” 主仆三人用完早点,整理好东西出门,关上小院的大门,骑马离开。 往后天南地北都是她们的天地,真真正正的获得了自由。 阮冰如最熟悉的是北边,如果萧珩珏要找他,一定会往北边去,那她就去南边,她只在书中听说过江南水乡,如今不如亲自去瞧瞧那如诗如画,小桥流水的风景。 三人在路上一刻不敢停,生怕萧珩珏派人追来。 行了十多日,阮冰如到了荆楚之地,此处风景与京城大不相同,虽然才立春,可树木繁茂,大部分树上枝叶仍貌胜,有些展出新芽。 阮冰如想着,萧珩珏应该快登基了吧。 有行李十来日,到了金陵,出来快一个月,没有见到萧珩珏派来的追兵,阮冰如慢慢安心,他肯定抽不开身,要忙着整顿京城的局面,还要准备登基仪式,他肯定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在金陵秦淮河边找个房屋住下,秦淮河处处是秦楼楚馆,夜夜笙歌,一到夜晚,河上画舫占满整条河,是与京城不同的另一番繁荣。 阮冰如觉得新鲜,在京城多数女子尊纪收礼,就算是青楼,都是开在偏僻处,哪里像这里,随便走一条街道便能见到。 在金陵住了几日,阮冰如带着秋梨和绿影扮作男装,上了一条画舫喝酒听曲。 画舫中间有女子唱曲,有人弹琵琶。 画舫的客人多是读书人,酒过三巡便有人开始吟诗作赋。 阮冰如在京城极少与读书人往来,觉得他们多是些书呆子,文弱又迂腐,以后结交文博敬才读书人略有改观。 而今看着这些人自由洒脱,别有一股韵味。 突然从画舫之上走出一道摇曳的身姿,衣着鲜亮,身姿曼妙,走到画舫中间。 阮冰如大惊,她怎么在这里。 第178章 唐音 唐妈妈唱了一首金陵小曲,引得全场赞誉鼓掌。 唱完直接走到阮冰如旁边坐下。 阮冰如给她倒了一杯酒:“唐妈妈怎么会在这里?” 唐妈妈笑着举杯敬阮冰如,喝完一杯又倒一杯。 “我从小在金陵长大。” 阮冰如惊奇:“你爹不是在京城?” 唐妈妈仍笑着说起自己以往的事。 她叫唐音,父亲本是金陵人,去京城考取功名,中了进士,但进京之前早结婚生子,妻女一直留在金陵。 其父为官,没有背景,一直得不到好职位,后来被肃王殿下招揽为幕僚,也就是而今死去的皇上。 得知肃王殿下在谋反,便不敢将妻女接来京城,只是唐音母亲身子不好,十岁那年便离世,父亲只得将其寄养在妹妹家,也就是唐音姑姑家。 她父亲在京为官,每年会给姑姑寄钱财,只是没几年,肃王夺嫡成功,将为他肝脑涂地,最亲信的幕僚杀害。 她父亲死后,没有钱财寄往姑姑家,姑父就开始对她各种指责。 唐音已经长大,出落得如花似玉,姑父竟然打起了她的主意。 先是偷看她洗澡,后来趁她一个人时,想对她行不轨之事。 被唐音拿刀砍了一只手。 她姑姑性格弱懦,只在一旁看着。 姑父不敢报官,传出去名声不好。 又不敢再惹她,只得暗地里将人卖给金陵妓院。 妓院老鸨见她长得美,想把她变成摇钱树,她与别人不同,别人进来都是哭哭啼啼,而她一副泰然,毫无畏惧。 就这一点,老鸨很看重她,没有让她接客,而是培养她各种才艺,她幼时本就跟父亲读过书,本身很好学,后来琴棋书画样样绝伦。 十八岁时,名噪金陵。 有人一掷千金只为听她弹唱一曲,不过她不想待在金陵,她要去京城找父亲,虽然姑姑没有跟她说过父亲去世的事,但能从他们交谈和行事中猜到。 就算父亲死了,她也要去将父亲尸骨带回家乡。 所以将这些年的积攒的全部积蓄用来赎身,老鸨自然不同意。 她便自毁容颜,好在没有真的伤到,老鸨也是怕出什么事,才不得不答应。 她答应老鸨等事情了了了,继续回她这里。 老鸨最终放人。 到了京城,落脚在京城最大的青楼,杏花楼。 京城也有不少人仰慕她的名声,来看她的人很多,很快在京城也有了名气。 结识了不少达官贵人,也查清楚了父亲去世的真相。 拿着赚的钱财,暗地里培养势力。 后来魏奉贤慕名而来,可他那时只是个穷书生,上京赶考,跟风来看她,身上没有钱,用一幅字画来抵,还狂言:“他日高中,那这幅画便价值千金。” 不过她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他,他英俊威武,眉眼之间有一股坚定,如她一样,心中一定有坚定想要做的某一件事。 那日,她选了这个穷书生,单独为他弹奏,全场哗然,更多的是不可思议,一向只看中钱财的她,偏偏看中了这个狂妄的书生,况且能不能高中尚未可知。 两人由此相识,一夜畅聊,相谈甚欢,原来同是人生失意之人,一见如故,此后便有了往来。 后来他知道了她的秘密,但没有揭发她,而是帮助她,教她练武,帮她笼络人心。 她见过的男人多了,都是为她美色而来,而他对她来说不一样,两人志趣相投,而他并不在意她才华如何,更关心她怎么样,知道她在谋逆,竟然倾囊相助,她对他便生了情愫。 两人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了,他成了她第一个男人。 魏奉贤还跟她保证等他高中之后,便八抬大轿来娶她。 结果,他高中探花,长公主榜下捉婿,不管是他无力反抗,还是他自己没有反抗,终归他食言了,他娶了长公主。 在他成亲之日,她便迎来了她的第一位客人,天涯何处无芳草,她从不缺男人,只要她瞧得上眼的,都能让他们拜倒在她裙下。 像他这样无权无势,又言而无信之人,她才不会看在眼里,她再不与他相交。 魏奉贤愧疚,多次找过她,被她拒之门外,但她也明白,有些事光靠她一个人做很难成功,需要有人帮忙,他如今已是驸马,岂不是更方便。 此后与他只谈合作,不谈感情。 阮冰如听得肃然起敬,对唐妈妈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因世间有这样的女子而感到骄傲。 阮冰如举起酒杯敬她:“唐妈妈,不,音姐姐,与你相识,是我之幸。” 唐音轻轻一笑,往事已付诸烟尘。 “我们能凑在一起做成一件事,于我们而言都是幸事。” 阮冰如笑笑:“音姐姐说得有理。” “音姐姐在何处落脚,改日登门拜访。” “乌衣巷21号,有空多来我这里坐坐,我一个人怪寂寞的。” “音姐姐若不嫌弃,可搬来与我一起住,我那正好有间空房,你我他乡相逢,何其难得,若能与音姐姐日夜相处,生活定然增趣不少。” “如此那我便不客气了,明天便来。” 阮冰如高兴不已,又喝了 几杯酒。 分别时,给了唐音地址。 第二日一大早便听到了敲门声,秋梨开门,唐音招呼身后的车夫帮着搬东西,整整五大箱,屋子都堆了一半。 阮冰如惊讶,出个门竟然带这么多东西。 “音姐姐是打算在金陵长住?” 唐音拿着蒲扇,一扭一扭的走到阮冰如身边:“也不一定,反正人生自由,想去哪便去哪,要是在这里待腻了,便换个地方。” 阮冰如高兴,正与她的想法一样,想去哪便去哪,再没什么束缚。 带着秋梨和绿影帮着唐音整理东西。 自唐音来后,小院欢乐许多,经常在院里弹琴唱曲,闲来无事时,便教她们三人弹唱。 晚上就去秦淮河的画舫上喝酒听曲。 后来索性包下一艘画舫,四人在上面喝酒,弹唱。 唐音唱的悠扬婉转,引来不少人围观。 慢慢的画舫上的人越来越多。 也有些不怀好意的,瞧画舫的小娘子美貌,又没个男人,趁人散尽后,跟在身后,偷偷爬进他们院里,想对她们不轨。 第179章 遇地痞流氓 阮冰如早发现,将人暴揍一顿,一脚踢出院外。 还有些不知好歹的人不信邪,觉得几个小娘子能有什么本事,把人打出来只是凑巧,便趁夜爬墙。 找到主屋,正是阮冰如所住的屋子,将门打开,摸了进去。 走到床边时只见银光一闪,脸上发出阵阵疼痛,阮冰如在他脸上画叉。 一脚将他踢飞。 秋梨敲锣打鼓的在院外喊众人来看。 那人捂着脸灰溜溜的跑开。 阮冰如这才觉得女子在这世上活得不易,若不是她有武功傍身,不知被歹人谋害了多少次。 过了两天,那人寻机报复,带着街上一众混混围堵阮冰如的小院。 阮冰如出门相迎:“不知众位好汉来此所为何事?” 周围邻居纷纷过来瞧热闹,其中有人见到,赶紧去报了官,虽我报官可能无用,但好歹能解一时之困。 这混混名叫秦越,是秦淮河一霸,其姐姐是知府小妾,仗着知府的名号为非作歹,强占民女。 听到那人说这个院里住着个极美貌的小娘子,手段毒辣,便来了兴致,他最喜欢的就是这种辣的,温顺的倒不喜欢。 秦越见到阮冰如容貌,极为满意,见到她不卑不亢,毫无胆怯,更加喜欢。 走上前一步,打量着阮冰如,身段玲珑,面盘似花,眉眼如画,真真长在他心坎上。 朝阮冰如做了一揖:“我来此提亲。” 提亲,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凭他也配。 面上不显,仍是一片平和:“不知公子想要求娶我们这里哪一位?” 秦越索性走到阮冰如跟前,好好看看,闻闻她身上的味道:“当然是小娘子你咯,小娘子若嫁我,保你一世荣华,不必再抛头露面,为生计卖唱。” 阮冰如笑了起来:“公子是要娶我为妻吗?可带了什么聘礼?” 秦越歪嘴一笑:“我家中已有一妻五妾,当然是娶你为妾。” “那可惜了,我家里是正儿八经的人家,可不为妾,公子怕是得另寻他人。” 秦越不急不躁,这样的人他见多了,嘴上说着不为妾,待掠到府上,生米煮成熟饭,哪有她反抗之理,不应也得应。 秦越闻着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沁人心脾,恨不能下一刻就将人抱入怀里。 又往阮冰如靠近一步:“如果我一定要呢?” 话音刚落,阮冰如一拳打在他腹上,打得他退后几步。 秦越没有生气,反倒欢喜,他就喜欢这样的。 调笑道:“小娘子力气还挺大。” 阮冰如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受虐之人,被打了还高兴。 “看来这位公子喜欢被打,正巧,我喜欢打人。” 说完快步上前,又是一拳打在秦越腹部。 秦越差点呕出一口血来,还在强撑。 这种登徒子,阮冰如可不会放过他。 挥舞双拳打得他鼻青脸肿,口吐鲜血。 就在这时,有人带着四名官差来了。 围观的人纷纷退开。 为首的官差名叫莫大名,最是见不得秦越为非作歹,见他瘫软的躺在地上,倒是高兴,终于遇到硬茬了。 “秦公子又在强抢民女?” 阮冰如一听,原来这人是惯犯,打他一顿倒是便宜他了。 立马装作柔弱的模样:“官差大哥明鉴,奴家与姐妹四人居住在此,一向遵纪守法,我们从未识得这位大哥,他竟莫名来提亲,还要强抢我去他府上做妾。” 官差来时,秦越身后的人早跑了,秦越犯事没事,他们可没有那做知府的姐夫。 莫大名对身后的人道:“将人带走。” 而后对阮冰如道:“请这位小姐随我去一趟官府。” 阮冰如应了,去官府录了口供便离开。 一男子见她从府衙出来,赶紧上前,对阮冰如拱手行礼:“姑娘有礼,官差可有为难你?” 阮冰如知道,是这个人去报的官,倒是一番好意,回了一礼:“多谢公子相助。” 阮冰如只不过想在金陵暂住,并不想与人相交,留下一句话便离开。 那人追上前来:“姑娘可知那人是谁?以后怕是会缠上姑娘。” 阮冰如停下脚步朝他笑笑道:“多谢公子提醒。” 那人一直跟着阮冰如。 直到秋梨,绿影和唐音上前来,那人才行礼离开。 唐音见着他离去的背影,不断叹气:“哎。” 阮冰如见状问:“音姐姐可是有烦心事?” 唐音又叹了口气:“哎,太文弱了些,可比不上宁王殿下。” 阮冰如一听,嗔道:“音姐姐,说什么呢,我与他素不相识,你打趣我。” 唐音笑道:“你说人凭什么无缘无故的帮你,必有所图。” “那又如何,与我何干?” 路上绿影将秦越的情况说给阮冰如听,这个人本是地痞流氓,姐姐被知府知府看上纳为妾室,如今正得宠,仗着知府的势力为非作歹,强抢民女是常有的事,府里的五个妾室全是抢来的,整个金陵没人敢动他,一是惧怕知府,二是怕被地痞盯上,那赖都赖不掉。 “原来是一方之祸,那这个祸害就得连根拔起,说不定过几日就会被放出来,还会找上门来。” 秋梨问:“小姐,如何对付他。” “对付他没有用,得从根上拔除。” 唐音笑道:“放心,你家小姐有的是主意。” 四人晚上又去画舫喝酒唱曲。 画舫上来了不少人,白日那个人也在其中,他一直躲在人群中,阮冰如并没在意。 阮冰如虽然没有展示过什么才艺,但长得美貌,许多人都来给她敬酒,那人也混在其中。 阮冰如见到他,索性邀请他坐下。 “公子是有事要与我说吗?” 那人朝她拱手行礼,才坐下:“在下是想提醒姑娘,小心些,秦越是我们这有名的地痞,无人敢惹他,这附近都是他的同伴,指不定就来找姑娘的茬。” 阮冰如举杯敬他:“多谢公子提醒。” 突然人群中一阵喧闹,那些人无理的将船上的人推开,走到船中间。 阮冰如识得,是白日里跟在秦越身后的人,看来是秦越授意。 船上的人纷纷退开,生怕惹上麻烦,赶紧跑下船。 船上的客人就只剩下坐在阮冰如对面的公子。 第180章 知府和小妾 阮冰如望着他问道:“公子不下船吗?” 那人倒安慰起她来了:“姑娘莫怕。” 站起身挡在阮冰如身前,朝着那几个人道:“你们干什么?” 那几人坐下来,拿着桌上的酒壶往口中倒酒,而后走到那公子身前:“我们上船喝酒不欢迎吗?” 伸手抓住那公子胸前的衣襟一甩,那公子便被甩了出去。 “郑行舟,你手无缚鸡之力,挡得了我吗?还是回去读你的书去吧!” 郑行舟站起来,又挡在阮冰如身前:“几个大男人为难一个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 那地痞冷哼一声:“我何时说过我是英雄好汉。” 拍着郑行舟的胸脯:“你这小身板,挡得住什么?”说着一拳打在他胸膛上。 郑行舟被打得往后退了几步,差点跌在阮冰如身上。 阮冰如赶紧起身伸手推住他的背,他才站稳。 郑行舟朝阮冰如拱手:“失礼了。” 阮冰如轻轻一笑:“郑公子受伤了,快坐下歇会吧!” 郑行舟擦了擦嘴角的血:“没,没事,一点小伤。” 又要往阮冰如身前挡。 那地痞又一拳朝郑行舟打去,郑行舟没有躲,反倒往阮冰如身前挡,生怕这拳落在她身上。 阮冰如伸手推开郑行舟,一掌接住地痞的拳头:“既是来喝酒的,何必动手。” 阮冰如伸手一推,那人退后一步。 阮冰如朝秋梨和绿影道:“去拿酒来好好招待这几位大哥。” 那地痞朝阮冰如笑着:“小娘子倒是个有礼的,只不过哥哥们酒量大,喝得可不少。” “喝多少都管够。” 秋梨和绿影整整搬了四大坛酒来。 阮冰如抱起一坛酒,将封口布拆开,走到那地痞跟前:“大哥是想自己喝呢,还是要奴家喂你喝?” 那地痞一听高兴,虽然是老大的女人,但这不还不是吗,让自己先过过瘾极好。 “小娘子真是个懂事的。” 说着将嘴张开,等着阮冰如来喂。 郑行舟赶紧上前,想要抢过阮冰如手中的酒坛,不让她受这等羞辱。 被绿影拦住。 阮冰如抬起酒坛,将酒坛倾斜,一股脑的将酒倒在那人头上,又将酒坛扣在他头上。 伸脚一踢,便落下水去。 其他人见状就要上来打人。 阮冰如往后退一步:“还不去救人,闹出人命都脱不了干系。” 几名地痞这才没有上前,救人要紧,纷纷跳下水去。 郑行舟上前:“姑娘,你没事吧!” 阮冰如笑笑道:“我没事,郑公子受伤了,赶紧去看大夫吧!” 郑行舟行礼离开。 阮冰如也没了兴致,四人早早的回去。 阮冰如要绿影跟踪知府,要秋梨去查知府有没有贪污受贿。 没两日就查到了消息。 秋梨道:“许多人夸知府勤政爱民,金陵也管理得井井有条,只不过知府好色,以前知府经常要偷偷招妓去府里,后来纳了秦芦花,便再没招妓了,说来也怪。” 唐音在一旁听得发笑。 阮冰如往向她:“音姐姐定知其中缘由。” 唐音笑道:“晚上跟我去个地方。” “好,音姐姐还卖上关子了。” 第181章 美人计 入夜,唐音和阮冰如穿上夜行衣,到了知府府,躲在高墙之上,见知府端坐案前处理公务。 抬眼望了眼窗外,屏退下人,留自己一人在书房。 待下人离去后,有一个女子身披斗篷,悄悄的来到书房外,轻轻叩了三下门。 门就被打开了,知府一脸淫笑,伸手将门外的人拉进屋。 唐音给了阮冰如一个眼神,两人跳下屋顶,悄声走到书房门外,在窗户纸上戳破一个洞,往里看。 见到里面知府将人压在门板上,手不老实的在人身上从下往上游走。 一直到了系斗篷的绳子上。 知府压低声音调笑道:“让我看看里面穿的什么?” 手一用力将衣服拉开,露出里面的衣服,一件贴身罗裙,衣服贴合身姿显现身材。 两条玉臂搂住知府的脖颈,知府将人抱在身上。 两人抱着辗转到了案桌前,知府腾出一只手在案桌上一扫,桌上的东西悉数落地。 将人放在桌上。 女人去解知府的衣服,从桌上下来,翻身将知府压在桌上,俯身亲他,从额头一直往下,到脖颈,腰腹,到了...知府发出舒爽的声音。 阮冰如看得眉头紧皱,心跳加速,面红耳赤,竟然还可以这样。 不想再看下去,她已经知道理由了,还不是这位妾身功夫了得。 就一句话的事,唐音也不必拉她来看! 阮冰如拉唐音离开,可是拉了几次拉不动。 再瞧她一脸兴致,从眼角看得出来她在笑。 唐音伸手指了指里面,示意阮冰如接着看。 里面的声音已经变成女子的。 阮冰如再往里面看时,两人已经从案桌下来,女子坐在椅子上,双手紧紧抓着两边的扶手,发出悠扬婉转的声音。 阮冰如今日算是开了眼界,竟然还能这样,阮冰如好奇,知府手上拿的是什么呢?怎能让她如此... 但实在不想看下去。 强拖着唐音离开,唐音不舍的往里又看了几眼。 阮冰如一刻不敢停留,回了小院,跑回房,喝了几口水,心绪才慢慢平静。 绿影和秋梨见状不知怎么了,两人同声关切道:“小姐,怎么了?” 唐音从屋外进来,见阮冰如满脸通红,笑道:“你家小姐怕是想男人了。” 阮冰如气得瞪了她一眼:“音姐姐倒是淡然。” 唐音笑着坐在她对面,倒了杯茶给自己:“这都是小场面,你若有兴趣,下次再带你看大场面。” 阮冰如试探性问道:“难道音姐姐也有过如此...” 唐音微微点头:“可不过我遇到的那些人都比不上宁王殿下,要是宁王殿下能与我一夜风流,我岂不是得美死。” 她果是久经风月场所的人,讲起这种事来,一点不觉得羞臊。 “音姐姐既念着宁王殿下,该去京城找他。” 唐音望着他:“我去找他,你不吃醋?” 阮冰如心中虽然不乐意,但嘴上要硬,反正他也没在这里,唐音未必真的去京城找他,就算去京城找到萧珩珏,萧珩珏也不会理她。 “我与他已没什么关系,音姐姐要找便去找,与我无关。” “好,这可是你说的。” 说完出门去了,留下三双不可置信的眼睛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黑夜里。 入睡时,阮冰如在床上辗转难眠,心中燥闷,那些画面一直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慢慢的画面变成了她和萧珩珏。 阮冰如猛然惊醒,身上出了一身的汗。起身喝了杯茶,换了身衣服,窗外还是黑的。 她难道想他了? 还是真如唐音所说,想男人了? 全无睡意,又不能去院子里,否则肯定被唐音笑话。 在屋内拿支兵器摆弄。 可随手拿的竟然是萧珩珏送的短棍,这支短棍她还未用过。 将短棍放回原处,换一个。 结果拿的又是他送的短枪。 嘴上说着跟他毫无关系,可他送的东西一件不落的带着。 往后可能再无见面的机会,或者再见时,他已有后宫佳丽三千,她再不是他什么人。 这些东西留在这里做什么呢? 将这几支兵器用布包起来。 又从梳妆台的妆奁中拿出他送到珠宝首饰,一起放进布袋里。 轻声走到院子里,找到锄头,在院子最不起眼的角落挖一个洞,将布袋埋进去。 埋完觉得心里舒畅多了。 回了房,躺在床上就睡着了,直到日上三竿才醒。 她们在金陵住了近两月,为何没有传来萧珩珏登机的消息。 阮冰如觉得奇怪,新帝登基,三月时间拖得也太长了,不知是不是有什么变故。 吩咐绿影去打探一下京城的消息。 又要秋梨去探,秦越被放出来没有。 阮冰如手中翻动知府的资料:任丘桐,希登十二年进士。 阮冰如自言道:“他竟也是希登十二年进士,这年倒是出了不少人才。” 唐音从她手中拿走小册:“一个知府而已,杀了得了,何必劳心劳力。” “他是朝廷命官,怎可随意杀害,况且政绩可查,百姓对他多有夸赞,应该是做实事的人,只不过毁在色字上,放任秦越行为,果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 “酒色财气,占一样可就不是什么好人。” 这一点,阮冰如倒是认可:“音姐姐说得对,他能放任秦越的行为,必然做过更多错事,只是我们尚未查出。” “我倒有个主意,不知你愿不愿意。” 阮冰如心中一喜,满眼期待的望着她:“音姐姐快说来听听。” “知府好色,我们使个美人计,找个人去勾引他。” 阮冰如就知道她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那可不行,若任丘桐真的动手,那女子岂不是吃了大亏。” “所以我们得找个既美貌又武功高强的。” 这不是在点她吗? “我觉得音姐姐合适,不如音姐姐去。” 唐音拿着团扇扇了扇,笑道:“我这就去下帖,邀知府来船上喝酒,届时看看知府选谁。” 唐音还不忘提醒一句:“届时可得穿得漂亮点,别再是这些素衣服素簪。”说完起身离去。 晚饭后,唐音从房内拿了衣服首饰来,这是她白日特意为阮冰如选的,一件粉色低胸襦裙。 唐音穿了件类似的衣服。 阮冰如不穿,唐音便用为民除害,为国除蛀虫,一套家国大义来劝她,阮冰如不情不愿的从了。 今日知府来,画舫上便没邀其他人。 唐音和阮冰如早端坐着。 知府来后,朝他盈盈一拜,万种风情。 知府早在阮冰如身上挪不开眼。 唐音见状,赶紧上前招呼知府。 阮冰如坐在一旁既不说话也不去看任丘桐,知道他在看自己,若在平日,早把他眼珠挖出来了。 酒过三巡,任丘桐要起身给阮冰如敬酒。 唐音听到远处急切的马蹄声,心中一颤,金陵城里无人会如此骑马,不会是他来了吧! 若真是这样,今日怕是要死在这里了。 走到画舫边往马蹄声望去,果然见到一个黑影,马上就要到这边来。 想要逃走,见任丘桐正与阮冰如喝酒。 其实未必没有一线生机,给他送份礼,他总得谢他。 走到桌前倒下一杯酒,走到阮冰如身边,拿掉阮冰如手中酒杯,将斟满酒的酒杯放她手上:“阿如也当敬知府大人一杯。” 阮冰如本不愿,唐音朝她使眼色,她才强忍恶心,敬任丘桐。 酒喝完,唐音赶紧拉着任丘桐来开:“知府大人先回去,美人给你送府上去。” 知府听见,高高兴兴的离开。 又招呼秋梨绿影:“回去给你家小姐备水。” 秋梨绿影一头雾水:“为何?” “别问这么多。”拉着秋梨和绿影离开。 阮冰如自喝了唐音给的酒,就觉得脑袋昏沉,坐下来揉了揉太阳穴。 过了半晌才感觉舒服点,她千杯不醉,怎么可能喝醉酒,定是这酒有问题。 这才想起来,这酒是唐音给她的,她竟然算计他。 想要找她理论理论。 呼声道:“音姐姐,你给我酒里下药了?” 抬眼就见到萧珩珏的脸,萧珩珏在京城准备登基,怎么可能来金陵,一定是她太想他了。 一定是这酒让她出现了幻觉。 “你是音姐姐吗?为何给我下药。” 萧珩珏见阮冰如一身粉红低胸襦裙,衬得脸色粉红,说不出的妩媚风情。 萧珩珏心中又喜又气,真是近墨者黑。 赶紧脱下外袍套在她身上。 阮冰如有些恍惚,这到底是萧珩珏还是唐音。 可闻着他的气息,这么熟悉。 抬头,双手抚着他脸颊:“真的是你吗?” 萧珩珏双手抓着她抚在脸上的手,柔声道:“是我。” 阮冰如早被药力侵蚀,这一刻也管不得是不是他,又或者真的是他,靠入他怀中。 萧珩珏将她抱起,下了画舫,正要将她放置马上。 衣袖却被一人拉住。 那人大骂:“哪里来的登徒子,竟敢欺辱良家女子,赶紧将人放开,我已经报官,官差马上就来。” 第182章 欢愉 萧珩珏不想跟他多话,一脚将他踢开。 阮冰如靠在萧珩珏身上,听见有人讲话,抬眼一看,正见郑行舟跌在地上:“郑...郑公子。” 萧珩珏索性抱住她跨入马上,骑马离开。 郑行舟站起来,已经不见了人影。 萧珩珏抱着阮冰如下马,一脚将院门踢开。 秋梨和绿影正备了水,从阮冰如屋中出来。 见到萧珩珏进院,俱惊,赶紧上前:“王爷,小姐她怎么了。” “去看住唐音,不许让她跑了。” 秋梨和绿影授意,赶紧跑到唐音屋里,见她正收拾东西,准备跑路。 秋梨朝她冷哼:“你把我家小姐怎么了,枉我家小姐拿你当姐妹。” “秋梨姑娘,你这可就冤枉我了,我是在帮你家小姐,你们家小姐和宁王能否和好,还得看我。”拍了拍自己胸脯。 绿影笑道:“宁王殿下有令,让唐音姐姐在屋内休息。” 说完,带着秋梨出门,将门关上,挂上锁。 唐音气得将门重重拍打几下:“不识好人心。” 下一刻,窗户也落了锁。 唐音更气,但是又没有办法。 在屋中大骂萧珩珏这个没良心的,她帮了他,他却恩将仇报。 自己在里面快活,却将她锁在这里,真没良心。 将包袱里的东西归为原处。 在房中实在无聊又睡不着。 突然望着墙壁处,墙那边便是阮冰如的房间。 将墙壁的书柜挪开,想了想阮冰如房间的布局,找到一处阮冰如房中的空处,拿一把匕首想将墙壁凿一个洞出来。 挖到一半,将耳朵靠近墙壁去听。 突然听到什么东西撞墙的声音。 接下来传来规律的“咚咚咚”,伴随着女子的低吟。 唐音听了半晌,待声音消失,继续挖洞。 终于挖出一个洞来,往里面去瞧,幸好里面未熄灯。 屋内情形看得清楚。 阮冰如已经躺在桌上,萧珩珏站着,身形一览无余。 唐音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宁王殿下身材真好,身形壮硕,肌肉线条流畅,好有劲!” 捂嘴轻轻笑了笑:“学得挺快。” 突然“砰”的一声,这个洞被挡住了。 吓得唐音一哆嗦。 再看时,是一支短箭,幸好她躲得快,否则眼睛都要被戳瞎。 暗骂萧珩珏狠心。 不过真是可惜,看不到,只能干听声音。 第二日一早,阮冰如从床上起来,头还微微有些晕。 身体的酸软,告诉她昨晚发生的事。 心中一惊,她带了谁回来,难不成是...知府? 想到这里,只觉心中一顿恶心,差点呕出来,她竟把知府当成了萧珩珏。 在看桌子,上面的茶杯安稳的放在凳子上,案桌上的笔墨纸砚跌落一地,榻上的小几倒在一端,柜子半开半合,屏风倒在地上,浴桶里的水只剩一小半,还有一张圈椅摆在床边...... 不忍直视,只觉得眼睛疼。 赶紧下床,随意披上一件薄衫就要去找唐音算账。 走到门边,打开一条门缝,见院子里没人,幸好没人,否则她都没脸见绿影和秋梨。 蹑手蹑脚的走到唐音房间,里面却传来争吵的声音。 “我让你好好看着她,不是让你带她吃酒玩乐,竟干些不三不四,不正经的事,还让她去勾引任丘桐,若不是我得到消息快马加鞭,你还想怎样!” 萧珩珏?真的是他,阮冰如知道昨晚是跟萧珩珏,心中舒服不少,只是他怎么会在这里,他登基了吗?唐音竟然是他派来的。 这么说他们早有联系,那她所做的事,他岂不是都知道。 里面又传来了唐音的声音:“萧珩珏,你真会过河拆桥,当初是谁求着我来的,如今找到人了,开始数落起我来了,况且,你也说了,只让我好好看着她,可没不让我带她喝酒玩乐,你昨晚不舒爽吗?不开心吗?不满足吗?竟有脸在这里数落我。” 萧珩珏瞪着她,但又不能反驳他,昨晚确实欢愉,这是他和阮冰如最贴合的一次,阮冰如还异常主动,拉着他到桌子上、榻上、柜子旁、椅子上......房中各处都有他们的痕迹。 想到这里就更气,她学来的这些,定也是拜这个人所赐。 对唐音又是一顿教育。 阮冰如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想再听下去,羞得无地自容,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突然听到“砰砰砰”的敲门声。 不知谁会来。 走到门边,将门打开。 郑行舟见她开门,高兴不已:“阿如姑娘,你没事吧!昨晚那个登徒子有没有...”欺辱二字尚未出口,见到阮冰如白皙的脖颈和胸前的红痕。 赶紧撇开眼:“阿如姑娘别怕,我这就去报官,一定将那歹人绳之以法。” 阮冰如这才意识到自己穿得有些不得体。 赶紧将外衫往胸前拉了拉。 身后就有人给她披上外袍。 萧珩珏用外袍裹住她,搂住她的肩,看着郑行舟道:“怎么又是你?” 郑行舟一惊,这歹人也太大胆了,干了坏事,竟然没跑,正好,官差来了抓个正着。 见萧珩珏搂着阿如,就要上手去扒他:“你这个歹徒,如此明目张胆欺辱良家女子,官差马上就来,看你往哪里跑。” 阮冰如开口道:“郑公子...” 被萧珩珏打断:“什么歹徒,我是她丈夫,你是什么人,一大早在门前闹事。” 阮冰如惊讶的瞪了他一眼。 郑行舟更加惊讶:“阿如姑娘他说的是真的吗?你是否是被胁迫?” 阮冰如看向郑行舟:“郑公子请回吧!这里的事无需你担心。” 郑行舟不死心,问道:“阿如姑娘你是被迫的对不对,否则你也不会一个人跑来这里,你不要怕,我们可以报官,官府一定会为我们主持公道。” 萧珩珏手上用力,将阮冰如贴在自己身上:“阿如快告诉他,你是否是被迫的。” 阮冰如对郑行舟道:“郑公子回去吧!不必报官,我不是被迫的,快回去。” 说完将门关上,瞪了一眼萧珩珏将他推开,回了房,将房门重重关上。 又将他外袍从窗户丢出。 第183章 我更需要你 萧珩珏捡起外袍,走到门边拍门:“冰如,你听我解释,昨晚的毒不是我要唐音下的。” 阮冰如在屋内淡然的换了身衣服,在镜子里看着身上的痕迹,又气又甜蜜。 将领口拉得高高的,遮住这些。 换了个平日的发式,将屋中整理了一番,这才将门打开。 萧珩珏站在门口满脸歉意的望着出来的人。 阮冰如瞪了他一眼:“进来。” 萧珩珏跟着阮冰如进屋。 阮冰如在桌前坐下问道:“为何会来金陵?” 萧珩珏坐在她旁边:“找你。” “国不可一日无君,你怎么撇下家国,追到金陵来。” 萧珩珏讨好般的对着她笑:“所以新君今日登基。” 阮冰如瞪着他:“那你还跑到这里来!” “我又没说新君是我。” 阮冰如惊讶,她为他铺好了路,还得了皇帝诏书,怎么可能新君不是他。 “谁?”太子和瑞王都死了,还有谁能从他手中抢走皇位。 “萧宥凯。” 这个名字一出,阮冰如怒火中烧,她辛辛苦苦给他夺来的皇位,他就拱手让给一个小孩。 阮冰如侧身双拳打在他肩膀上:“你竟然让给萧宥凯,你与唐音和魏奉贤合作,难道不是为了那个位置吗?” 萧珩珏也侧过来正对着她,抓着她的双手,让她安静下来:“不是,我从未想过那个位置,我只不过想为自己争一片天地,你为我争到了,你都不想被皇宫束缚,我也不想余生只生活在方寸之地,母妃最大的愿望就是逃离那里,待一日出宫寻找自己的天地,我依然。” 阮冰如听了这番话,理解他,皇位冰冷无情,看似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可束缚太多,最不自由的就是坐在那个位置的人。 她都不愿待在那里,又如何能强求他待在那里呢! “可是宥凯毕竟还小,京城乱成那个样子,他如何处理得了。” 萧珩珏见她安静下来,放心了,他就知道她能理解她,握着她的双手在嘴边亲了一下:“放心,京城的事我已经处理好了,瑞王谋反,谋害太子,与先帝争执时打翻烛台,一剑将先帝刺死,最后逃出未果,与皇后死在大火中。宥凯今日登基,以后我是摄政王,待他长大,成为一代明君,我们便可天高海阔,逍遥自在。” 这样也许是最好的结果,阮冰如点了点头:“嗯。” 萧珩珏看着她:“那不生气了吧!” 阮冰如将手抽出,故作生气:“唐音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竟然排她跟踪我。” 萧珩珏赶紧辩解:“我早猜到你要离开,可我又腾不出手来,只得找个人跟着你,否则我去哪里找你,只有她能让你放下戒备之心,才求了她来,但是下药之事,我确实不知。” 阮冰如朝他冷哼一声:“哼。”就是不解气。 萧珩珏又去握着她的手:“要是找不到你,我会疯掉的。” 阮冰如打量了他一眼,心里才勉强舒服了些。 萧珩珏见到她脸上变化的神情:“不生气了!” 阮冰如没有点头,没有看他。 “你...不怪我吗?” “怪你,当然怪你!”萧珩珏特地将最后两个字语调升高。 阮冰如心中失落,她就知道他们之间有不可跨越的横沟,他父皇总会成为他们中间的刺。 萧珩珏接着道:“怪你把我一个人丢在京城,给我留下一个烂摊子,自己跑了。” 阮冰如抬眼看他:“我说的是...” 萧珩珏用手闭住她嘴巴:“事情已经过去,那件事不必提了,我当谢你为我母亲报仇,否则我自己下不去手。” “黄公公都跟你说了?” 萧珩珏点点头:“嗯,不过就算没有黄公公,我早就查清楚了,母妃中的毒与杨凌的毒一样,只有他。”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她所做的所有事,他都清清楚楚,却还陪她演戏,也是难为他了,而有些事进展顺利,他也在其中帮了不少的忙。 “琳妃娘娘为他生儿育女,他竟能狠得下心,不过好在有黄公公帮忙。”她也没想到最后反叛的竟然是皇帝最信任的黄公公。 “爱之深责之切,他们三人从小相识,最先识得母妃的是黄公公,那是他初入宫,被人欺负,每每都是母妃为他出头,他们成为了好友,母妃还教会他在宫中的生存之道:在宫里办差一定要寻一个好主子,要是遇到好主子,一定要尽心伺候,让主子离不开我们,这样我们才能一世无虞,或者飞黄腾达。” “后来黄公公跟了先帝,先帝不受宠,黄公公依母妃的话,尽心尽力伺候,才得他的信任,母妃是去见黄公公时才认得先帝,那日先帝躲在一旁难受,正好被母妃撞见,母妃见他难过,把带给黄公公的糕点送给了他,此后三人经常见面,直到先帝封王,搬离皇宫,见面就少了,后来他去边关历练,便再没见过,再见时,母妃已经是先太子府女史,那日他拿着刀进先太子府,要杀了全府,可他认出了母妃,母妃挡在先太子身前,这就是他心中的一根刺,她觉得母妃背叛他,喜欢了先太子,所以才会怨恨母妃,而先太子的死也是母妃心中的刺,先太子待她极好,先太子想纳他为侧妃,母妃不同意,他也没有强求,也没有怨恨,仍待她极好,母妃感念起恩,就算再爱先帝,也恨上了他,两人最好老死不相往来,可偏偏母妃出去找猫又遇见了他,母妃不从,但无从抵抗,说他比不上先太子,许是这句话让他有了恨意,起了杀心。” “哎,”萧珩珏长长叹了一口气,往事已矣,就是知道了当年的事又如何,他始终不会认那个父亲,他死得其所,这么自私自利的人,活该被众人所弃。 阮冰如对他爽朗的笑笑:“过去了,大仇得报,往后还有更好的日子。” “有你在才有好日子,随我回京吧,晋国需要你,定国公府需要你,我更需要你。” 阮冰如就知道他在这等着呢。 第184章 处置任丘桐 既然一切都已经解决,他们也没有生嫌隙,她又流落在外做什么,轻轻点了点头。 萧珩珏高兴得搂着她:“太好了,回去我可以提亲了吧!” 阮冰如抬头看着他,萧珩珏也正看着她,双手捧着她的头,生怕她的头摇一下,好在阮冰如点了点头。 萧珩珏高兴得在她额上亲吻。 “收拾收拾赶紧回京,我等不及了。” 萧珩珏就要起身给她收拾东西,被阮冰如拉住:“不行,知府的还未解决。” 萧珩珏站起来:“不用担心,我让青笛和墨玄去处理了,有兴趣的话,我等会带你去看看。” 阮冰如点了点头,突然见到他腰间系着的丑香囊,才想起来,昨晚他给她盖被子时,就是因为见到这个香囊才确实是他的,只是早上起来竟忘了。 “这么丑的香囊也带在身上,辱没了宁王殿下的气质。” “现在可名正言顺的带着,我恨不得日日带。” “太丑了,等以后跟绿影学学,给你绣个好看的。” “好。”萧珩珏拉起她,去了院子里,绿影和秋梨早已将早点做好。 唐音已经坐在院子里,秋梨非得小姐出来才摆早点,对唐音依然怀恨,给小姐下药这种事就是不能原谅。 唐音好说歹说,秋梨就是不肯,没有办法,只得等阮冰如和萧珩珏出门。 见两人牵手出来,也不忘挖苦一下秋梨:“瞧你养的好丫头,别人饿死也得等她家小姐出来。” 阮冰如笑着走到唐音身边坐着:“昨日的事我还没跟音姐姐算账呢,音姐姐倒怪起秋梨来了。” 唐音打量着萧珩珏和阮冰如,邪魅一笑,意味不明的道:“昨晚的事,你们不必谢我。” 阮冰如看着她一副嬉皮笑脸,洋洋得意的模样就来气:“音姐姐脸皮倒真是厚。” 唐音冷哼一声:“昨晚你们两难道不愉悦,我看着倒是挺激情。” 唐音嘴里怎么可能有好话:“音姐姐,快吃你的早餐,我不跟你计较便是。” 唐音点点头,又不怀好意的望着萧珩珏:“宁王殿下说要答应我一个要求的,可不能食言。” 阮冰如一听紧张起来:“音姐姐,你...你不要太过分。” 唐音笑道:“你紧张什么,怕什么,那日还说什么话来着,如今倒怕起来了。” 萧珩珏放下筷子:“是,我答应过你,自然不会食言。” 唐音得到萧珩珏的肯定,得意的朝阮冰如扬了扬头。 阮冰如转头瞪了一眼萧珩珏,埋头吃饭。 萧珩珏不明所以,怎么好好的,又生气了。 唐音仍在得意的笑。 用完早点,萧珩珏便带着阮冰如去了知府府。 青笛和墨玄已经将任丘桐押住,府里搜出十多箱金银。 任丘桐见到萧珩珏和阮冰如进来,吓得瑟瑟发抖。 原来这女子是宁王殿下的女人,可他实在不知,若知道怎么可能惦记上她。 真是红颜祸水,都是因为她,才被宁王盯上。 秦芦花自萧珩珏进门,就给他时不时个眉眼,她要是能搭上这么个人物,那她往后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阮冰如早看见了她,想起那晚,不忍直视她。 萧珩珏上座,阮冰如坐他旁边。 知府赶紧求饶:“王爷饶命,王爷饶命,这些银钱并不是贪污受贿而来。” 萧珩珏面对旁人时都是一张冷峻的脸,冰冷的眼神,冷漠的语气:“你一个知府三十年的薪资也不会有这么多钱,还嘴硬。” 任丘桐磕了几个头:“这些是做生意得来的。” 萧珩珏冷峻道:“与民争利?” 任丘桐又磕了几个头:“不是,是我与商户合作,得来的利,是公用的,用在百姓身上,请王爷明察。” 萧珩珏问:“可有账簿?” 任丘桐见萧珩珏松了口气,赶紧回道:“有,有。”抬头望着秦芦花,账簿就在她手上。 青笛原本要拿走,可她死死捏着,还对青笛抛了几个媚眼,青笛实在受不了才作罢。 秦芦花一扭一扭的走到萧珩珏跟前,又继续往前,挡在萧珩珏和阮冰如中间。 瞥了阮冰如一眼,心中冷哼:“有什么了不得的,我要是跟了他,也能享这等荣耀。” 使尽浑身解数想要勾引萧珩珏。 萧珩珏看都未看她一眼,接过账簿,青笛就将她拖走。 账簿没有问题,每一笔钱都有记录,金陵城有几个大商户,任丘桐每年让这几个大商户吐钱出来,用在民生,也难怪百姓会说他的好。 但他纵容秦越欺压百姓,就要重责。 墨玄已经将秦越押过来。 今日新帝登基,大赦天下,原本秦越被放,才出牢狱,就被抓了过来。 秦越不服,看得出来这些人都不是普通人,又见到姐夫跪在地上,更加觉得不好。 萧珩珏睥睨着他:“你可知她是谁?”望了阮冰如一眼。 秦越跪着,看了阮冰如一眼,而今看她装扮与往日无异,可气度却大不一样,高不可攀。 萧珩珏朗声对众人道:“这位是先帝亲封的朝阳公主,巾帼将军,定国公府大小姐,阮冰如。” 任丘桐和秦越吓破了胆,这个人秦越没听说过,但任丘桐是知道的,在战场大杀四方,没将自己脑袋磕下来已算仁慈。 任丘桐赶紧磕头求饶:“求公主恕罪,微臣实在不知是公主,否则岂敢冒犯。” 秦越也不断磕头。 阮冰如坐着不说话,知道萧珩珏会处决他们,不需要自己出手。 萧珩珏望着秦越道:“来人,此人冒犯公主,欺压百姓,念在今天新帝登基,不宜见血光,一月之后处斩。” 秦越听到赶紧求饶。 秦芦花听到赶紧扑上前来抱住萧珩珏的腿,妖娆的跪在他腿边:“求王爷饶过奴家的弟弟,奴家愿做牛做马报答王爷。” 萧珩珏只觉恶心,朝青笛使个眼色。 青笛立即将人拖走。 萧珩珏朝任丘桐道:“知府任丘桐冒犯公主,包庇秦越,撤其官职,抄没家产,贬为庶人。” “任丘桐,你可有异议!” 第185章 成亲 任丘桐赶紧拜下去,保住一命已是大幸:“谢王爷宽宏大量。” 官差将任丘桐和秦越押下去。 萧珩珏转头望着阮冰如,笑着道:“满意吗?” 阮冰如微笑着点点头,这可是摄政王上位办的第一案呀,是为了她。 萧珩珏拉着阮冰如的手,微微一笑,转头朝墨玄道:“去,将郑行舟带来。” 怎么突然就说到郑行舟,阮冰如脱口道:“他是金陵的读书人,为人恭谦有礼,帮了我些许忙,你可要报答人家。” 萧珩珏在她手上轻轻拍了拍:“难道你以为我会为难人。” “当然不是,如今你是摄政王,得为国家选拔人才。” 萧珩珏将她的手掌摊开,拿了一张帕子出来,在她掌心擦拭:“你看,你手心都出汗了,难不成,你对他....” 阮冰如赶紧将手抽回:“瞎说什么。” 郑行舟跟一群百姓在外瞧里面的情况,墨玄出门就将他带了来,他也没有想到,这个被他称为歹徒的人竟然是宁王。 但他也不怕,他是读书人,身上有的是气节,才不趋炎附势。 朕行舟跪下来,挺直脊背,朝萧珩珏行礼。 萧珩珏睥睨着他:“郑行舟,名字倒是不错。” 郑行舟面对萧珩珏的压迫毫不胆怯:“谢宁王殿下夸奖。” 萧珩珏脸上突然露出笑容:“好好读书,希望明年在京城见到你,起来吧!” 郑行舟以为萧珩珏会为难他,没想到一句为难话都没有。 郑行舟拜下去:“谢宁王殿下。” 这里的事情处理好,就回了小院,让秋梨和绿影给阮冰如收拾东西,三日后出发回京城。 难得有悠闲游乐的时间,萧珩珏央着阮冰如带他到金陵城到处逛逛。 萧珩珏换了身普通人的素净衣服,去掉头上的玉冠,只用一根普通束带,将身上所有贵重的东西去掉,只留下阮冰如的香囊。 如此他们便成为了一对普通的夫妻,白日里在金陵城玩乐,晚间萧珩珏又要阮冰如带他去画舫游玩。 百姓们知道了他们身份,她们原本租的船无人敢来,便去别的画舫吃酒听曲。 金陵与京城大不相同,萧珩珏拉着阮冰如的手,一刻没松开过,吃酒听曲也要挨在一起,他如今才得与她光明正大的在外相处,他恨不得在外走时,跟她黏在一起。 坐在画舫中听曲,也挨坐在一起。 萧珩珏将头歪到她耳边:“等宥凯能执政了,我们就来金陵生活如何。” 阮冰如笑笑道:“好啊,你想去哪都行。” 阮冰如偷偷嘱咐绿影去墙角将她埋的兵器玩出来。 三日之后,一行人启程回京,唐音也跟他们一起。 京城的事虽然已经安排好,可宥凯年纪小,要有人回去主持大局。 路上没有停歇,二十来天就到了京城。 萧珩珏先是送阮冰如回定国公府,而后进宫处理政务。 阮冰如搬回了梧桐苑。 又过了三日,萧珩珏大张旗鼓的来定国公府提亲,聘礼摆满了两条街,所有人都来瞧热闹。 这算新帝登基来最大的喜事,京城也焕然一新。 萧珩珏将婚礼安排得很急,就在一月之后。 阮夫人没想到女儿最后嫁给了萧珩珏,萧珩珏是她认可的人,相处得多,人物品性各方面都很满意。 她不知道多高兴,女儿在婚姻上吃了不少苦。 如今算是苦尽甘来,她不禁喜极而泣。 为女儿准备了三次嫁妆,这次算是最高兴的。 银月更是为哥哥高兴,哥哥终于得偿所愿,亲自去他府里打点一切。 阮冰如心中高兴,可又有些担忧,唐音不知跟萧珩珏提的什么要求。 难不成真的要跟他一夜风流。 可他问萧珩珏,每次说到这个,他就岔开话题。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萧珩珏竟然觉得紧张起来,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患得患失。 生怕自己以后做得不好,生怕有哪里不如阮冰如的意。 他每日都去定国公府见阮冰如,就算政务繁忙,也会晚间抽空去她窗外看看。 可见到她又紧张起来,抓着她的手,竟会满手的汗。 阮冰如伸手探探他额头:“你脸色怎么这么不好,是不是病了,找太医瞧瞧。” 萧珩珏将她抱入怀中:“我也不知为何如此紧张,我怕这一切都是梦,当初真的不敢想,如今感觉重活一世一般。” 阮冰如在他额头上敲了敲:“痛吗?” 萧珩珏抓住她的手,点点头:“痛。” 阮冰如双手捧着他的脸:“你看我,我是不是在你面前,是不是真真实实的感觉我摸着你的脸。” 萧珩珏点了点头。 阮冰如接着道:“一切都是真的,不必多想,我们真的要成婚了,往后余生我都会在你身边。” 萧珩珏抱着她:“真好,有你在身边,那一切就会变得美好。” 婚礼前一日,萧珩珏偷偷跑到阮冰如窗前,可将窗户紧紧关着,就是不让阮冰如打开。 “成婚之前,不能见面。” 阮冰如这才作罢:“好好好,听你的,快回去吧!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明日有的忙。” 两人隔着窗户,双手相触,如今不管做什么都觉得甜蜜。 大婚之日终于来了。 摄政王成亲,满朝文武全来祝贺,萧宥凯也来了。 做了皇帝后,老成许多。 萧珩珏平日里并不怎么亲近人,敢给他敬酒的人不多。 但表面功夫还是得做,毕竟如今他是整个晋国掌握实权的人。 众人敬了一次酒,没几个人敢敬二次。 唐音第一个出来敬第二轮,还悄声对萧珩珏道:“可别喝多了,晚上还有正事。” 萧珩珏白了她一眼:“答应你的不会食言。” “那就好。”唐音笑着离开。 第二个是魏奉贤。 然后是文博敬。 文博敬朝萧珩珏行了个大礼:“恭喜师父,祝师父师娘百年好合,长长久久。” 文博敬一直跟萧珩珏学武,后来便拜了萧珩珏为师,上次宫廷之乱,萧珩珏带着他立了不少功,如今已是禁卫军中一名校尉。 萧珩珏笑着道:“多谢徒儿。” 后来零零散散的又有几人来给他敬酒,敬了一轮便再无人来,萧珩珏也乐得清闲,可早点入洞房。 第186章 洞房 婚房内红烛高烧,板凳桌椅上到处挂着红绸,灯火摇曳,映得红木桌椅、红惆帐发出耀眼光芒,如梦似幻。 床边坐着个满身红光的人。 萧珩珏赶紧走过去,将盖头掀开,生怕这是一场梦,掀开盖头,里面的人变成旁人,如前一晚他做的梦。 梦里梦到他们洞房花烛之时,盖头掀开,露出的是唐音的脸,他吓得出了一身汗。 好在盖头掀开,阮冰如安安稳稳的坐在这里。 萧珩珏赶紧坐在她身旁,抱住她:“真的是你。” 阮冰如从她怀中起来,对着他笑,巧笑倩兮,今日笑得额外好看:“不是我是谁?” 萧珩珏看着她,面色红润透亮,眼睛里闪着光,美艳绝伦:“我梦到你变成一只凤凰飞走了。” 阮冰如笑了出来,定是他这段时间事情太多,又是处理政务,又是忙着置办婚礼,一个人精力有限,哪里能忙这么多事。 “凤栖梧桐,往后便落在你这棵梧桐上,不飞了。” 萧珩珏终于安心,她实实在在的就在他身边,他在担忧什么,高兴的朝着她笑。 绿影递上合卺酒。 两人喝完,萧珩珏也不耐其他流程,将屋中的人全部遣出去。 “累不累?”伸手帮阮冰如取下凤冠。 阮冰如笑笑摇头,对她一个习武的人来说,这点重量算不得什么。 “就是有些饿。” “我吩咐厨房给你准备了吃食,你等等。” 说完起身开门,回来时,手上提着食盒。 将桌子上的桂圆莲子之类,全部端走,摆上食盒的食物。 全是大荤的菜,大猪肘子,烧鸡,烤乳鸽,黄焖鱼翅,炙羊肉,....足足有十来样。 阮冰如看着桌上的菜,不知从何下手:“这么多,我们两人也吃不完!” 萧珩珏笑笑道:“我吃过了,你吃,多吃些,等下需要消耗体力。” 阮冰如一听,本就红润的更加红,成亲就能如此明目张胆了。 撇开头不看他,专心吃完。 萧珩珏一直望着她笑,见她放下筷子,问道:“吃饱了吗,要不要再吃点!” “吃饱了。” 萧珩珏拿出帕子给她擦嘴。 擦完直接将人抱起,上了床。 阮冰如双手推着他:“烛火未熄。” 萧珩珏伸手解她的腰带:“不熄。” 萧珩珏凑在她耳边道:“我想要那晚一样的。” 那晚... 被唐音下药那晚,阮冰如虽然不记得,但看到留下的场景便知发生了什么,那晚也未熄烛火吗? 她在思索间,衣服已经被他脱去。 萧珩珏的衣服也丢了一地。 将阮冰如抱起,走到案桌旁,伸手拂掉案桌上的东西,将她放在上面。 过了一会,阮冰如双手推着萧珩珏的双肩,让他停下动作。 “有人!” “屋中只有我们两人。”萧珩珏动作不停。 “不是,是外面。”阮冰如仍推着他。 “外面当然有人,丫鬟小厮都在外等着伺候呢!” “不是,我感觉有人在看我们。” 萧珩珏愣了一秒:“怎么会,谁敢?许是你听错了。” 阮冰如觉得有道理,谁敢来看他们。 萧珩珏又道:“认真些。” 俯身吻住她,再不让她有别的心思。 第二日早上,萧珩珏睁眼就瞧见一双带着杀气的眼睛瞪着他,吓的他一激灵,差点从床上跳起。 只得镇定心神柔声道:“昨晚累了一夜,怎么这么早醒来。” 阮冰如趴在他身上,质问道:“你说,你答应了唐音什么要求!” 原来是为这个事,萧珩珏赶紧撇开头,心虚的假装还要睡觉。 懒懒洋洋的低声道:“也没什么。” 声音含糊,根本听不到是什么。 阮冰如抓着他的衣襟,将他扯过来正对自己。 “看着我,回答我是什么?” 阮冰如已经猜到,唐音这人能是什么好人。 萧珩珏吞吞吐吐,这种事他实在不好说出口,怕阮冰如生气。 “你放心,不是与她一夜情缘。” 阮冰如质问:“那是什么?” “能不能不问。” 阮冰如气极:“说不出口了吧!当初怎么应下的?” “你...你知道了。” “你昨晚还哄我说屋外没人,没想到你跟唐音狼狈为奸。” 萧珩珏着急起来,她真的生气了。 他都嘱咐唐音动作一定要轻,不能被发现,唐音肆无忌惮,竟然发出声音,还呵笑。 萧珩珏赶紧抱着她:“对不起,是我的错,可我答应了唐音一件事,不能食言,唐音要我与她过一夜,我自然不能同意,给她金银财宝,她都不要,后来才提出...” 阮冰如推开他,下床穿好衣服,随便梳了个妆,从墙上取下一把剑,气冲冲的出门。 萧珩珏赶紧追在后面。 门外等着伺候的下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新娘竟然提剑出门,王爷急急的在后面追。 所有人张着下巴,傻愣在原地。 阮冰如直冲到唐音住宿,里面一个人都没有,见她房间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看来是跑路了。 萧珩珏赶紧上前,拿走她手上的剑,安抚道:“我立即派人去找,放心,翻遍整个晋国也要把她找到,然后把她打入大牢,一顿刑法伺候,挖掉她的眼睛,看她以后还敢偷看。” 阮冰如看着萧珩珏,唐音都跑了,找谁算账去,她倒是跑得快。 “对,要把她眼睛挖出来。”两人这才回了王府。 待人走后,唐音才敢从地窖里出来,唐音长长吁了一口气,幸好她机智。 阮冰如回了王府,不理萧珩珏,他竟做出这般事来,实在太令人失望。 京城传言,宁王殿下成亲不到一天,夫妻感情破裂,将夫人赶去偏房。 这个卧房她不想要了,要不然每次与他行夫妻之事,就会觉得有人在看着。 带着秋梨和绿影搬了东西去了偏房。 晾了萧珩珏整整一月,就连回门,也未理他。 才成亲,萧珩珏就得独守空房,气急,这都是唐音的错。 差人去将唐音抓住,抓到阮冰如面前,要她处置。 唐音没想到萧珩珏来真的,这次是真捅娄子了。 魏奉贤赶紧跑过来求情。 第187章 怀孕 唐音只得跟阮冰如求饶。 一月过去,阮冰如早已不气了,只不过觉得心里膈应。 魏奉贤不顾被长公主发现,也要来求情。 阮冰如顾着他的颜面,没有为难唐音。 只吓了吓她,拿着匕首在她脸上轻轻滑动。 见她浑身发抖,也就作罢。 唐音赶紧从王府跑了出去。 没有理魏奉贤。 事情解决了,萧珩珏也没空搭理魏奉贤。 那间卧房全部用木板封起来,萧珩珏带着阮冰如去看。 又带着她看他新布置的卧房。 都一月过去了,阮冰如也得给人台阶下。 晚上吃饭时,与萧珩珏多喝了几杯酒,便醉了。 萧珩珏自然懂得,赶紧抱着人回了房。 朝廷安定,国泰民安,阮冰如仍在朝任职,五品的巾帼将军,每日按时上朝。 两人同进同出,夫妻恩爱,也算是一段佳话。 这日萧珩珏在书房查阅书籍,阮冰如端着冰酪进来。 萧珩珏将她拉入怀中,用勺子舀一勺冰酪去喂她。 被阮冰如拒绝:“你吃,我不吃。” 阮冰如接过他手中勺子,喂给他吃。 萧珩珏拿过她手中勺子放下:“有一事,我想你来处理。” “何事?” “姚重山和罗布一直关在地牢,你想如何处置他们?” 阮冰如长长叹了一口气,这些日子忙这个忙那个,倒将他们忘了。 回想起过往,姚重山教她练武的日子,他没有做错什么,他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她爹,是为了定国公府。 而罗布,像他这样的人,活在世上,便会让人不得安宁。 “将罗布的武功废了,放了他们吧!” 萧珩珏点点头:“好,都听你的。” 萧珩珏晚间就去处理了这件事,过了几日,找个人少的地方,将他们放了。 阮冰如问姚重山:“姚叔以后有什么打算?” 姚重山看了坐在马车上昏迷的罗布一眼:“带着他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过日子。” 阮冰如深深鞠了一躬:“我代整个定国公府,代我爹谢谢您。” 姚重山赶紧扶他,长叹一声:“是我害了你爹,兴许有别的办法救他的。” “往事已去,爹爹也会感谢你的,车上准备了盘缠和干粮,到时候选了地方落脚,给我们来封信。” “好,快回去吧!” 姚重山上了马车,一声“驾”划破天际,马车驶向他向往的地方。 芸娘从后走来,走到阮冰如身旁。 “多谢姐姐。” 阮冰如笑着道:“是我该多谢你。” 两人相视一笑,所有情绪都隐没在笑里。 芸娘仔细打量起阮冰如来。 阮冰如伸手摸着脸:“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芸娘笑着摇摇头:“我瞧姐姐一脸孕相,是不是怀孕了。” 萧珩珏一听,也不管是不是真的,直接将人抱起,抱进马车。 想起这两日来,不吃冰的,出门坐马车,这可不是她的习惯。 萧珩珏将人抱在身上,一刻不肯放下,生怕马车颠着她:“为何不告诉我?” “太医说胎像不稳,我怕保不住。” “那也要告诉我,身子要紧,若实在不行,咱们就不要他。” 阮冰如笑了:“哪有这样当爹的人。” 回了府,立即叫太医过来看。 国公府听到消息,纷纷前来,将阮冰如按在床上,想吃什么,直接递到床边。 如厕也是萧珩珏抱着。 阮冰如无奈得紧,她又不是废人,怎就什么都不能做了呢? 那接下来的几个月她可怎么过。 萧珩珏只道:“等胎象安稳后,便可放任你自由。” 阮冰如气道:“那我不生了。” 萧珩珏竟然点头:“好,不生。” 阮冰如实在没有其他招,萧珩珏连奏折都搬到了房中,美其名曰陪她,可于她而言,简直跟坐牢一般。 过了头四个月,阮冰如才得自由,只想出去吃喝玩乐。 找到唐音,只有她有取乐的法子。 唐音带她去了妓馆,不是平常的妓馆,里面献艺的是男子。 阮冰如也是第一次知道还有这样的地方。 里面竟然有许多客人,看装扮是贵妇,不过都戴着面具。 唐音有个相好的在这里。 那男子长得英俊威武,竟有几分萧珩珏的神韵,阮冰如都瞧傻了眼。 才艺才看到一半,萧珩珏便杀气腾腾的冲了进来。 唐音知道后斥责阮冰如:“你说他进宫了,一时半会出不来,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阮冰如很无奈:“我也不知。” 唐音赶紧带着人逃离,留下阮冰如一人在这里。 萧珩珏进来时,屋里有人还在跳舞,唐音正好从暗门逃走。 萧珩珏怒目瞪着阮冰如,这次是阮冰如做错了事,理亏,什么都没说,随他处罚。 萧珩珏将人抱了回去,进屋,将门重重关上。 将阮冰如放在床上:“夫人喜欢什么样的,告诉为夫一声便好,何必去那种地方。” 话中没有斥责,可脸上神情黯淡,这是生气的模样。 阮冰如双手拉着她衣襟,让他凑近,在他耳边道:“我去学了新招。” 说得萧珩珏有了兴致,立即就要试试。 阮冰如诞下一名女婴,萧珩珏高兴不已,取名萧轻颜。 还在襁褓中时,便天天在女儿面前练武。 要她长大后成为像母亲一样的巾帼英雄。 萧轻颜果然不负众望,七岁时便箭无虚发。 十岁时,能抵挡禁卫军的校尉。 十二岁时,萧珩珏还政萧宥凯,一家人去了金陵。 如今的金陵知府正是郑行舟。 金陵有了另一番景象,繁荣之象不输京城。 萧珩珏见到很欣慰,郑行舟是个好官。 萧珩珏特地找了原先住的小院,翻新一番,便在此落脚。 没住多久,隔壁经常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 过了一月才消停。 是有新邻居搬来。 没多久邻居就来拜访了。 阮冰如开门,很意外,竟然是唐音。 身边还跟着个男子和一个男孩,男子正是那日在妓馆见到的男子。 他们竟然成亲,还生了个孩子。 唐音高兴的进门:“好久不见,真巧。” 自那日以后,阮冰如便没见过她,原来她是躲起来成亲去了。 阮冰如高高兴兴的迎进门,张罗着一起吃晚饭。 相处和睦,阮冰如有了伴一起喝酒听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