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1989:从山沟沟里攒金开始》 第1章 回到丧妻卖女这一天 大火燎原,我无法拥抱你的尸体,只能在废墟中悲鸣。 若有来生,我对神明起誓:定会珍视与你们的缘分。 ——覃颂 病入膏肓的男人颤抖地睁开眼,养老院的医生立即来到病床前。 “覃老先生,您还有什么心愿吗?” “……心愿。” 覃颂脑海里浮现出五十多年前。 “覃颂,我求求你了,别卖我们的女儿,我求求你了。” 女人漂亮的大眼睛蓄满了泪水,跪在坑坑洼洼的地面上疯了般磕头。 咚咚咚,几下就额头红肿,沁出了血色。 而年轻的覃颂砸了酒瓶。 “谁让你生的不是儿子!” 木板搭建的床上传来婴儿的啼哭,覃颂朝着床就是一脚,婴儿哭得更惨了。 “哭哭哭!现在就把你卖了!” “覃颂,我求求你了……” 女人扑到年轻的覃颂脚边,被一脚踢飞,吐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覃颂抱着襁褓中的女儿跑出家门。 等卖了女儿,他就有钱了! 等卖了女儿,母亲再也不会以死相逼了。 等卖了女儿,回头再努把力,让老婆再生个儿子光宗耀祖! 到时候…… 他被石头绊了一跤。 摔倒那一刻,下意识护住怀里的女儿。 看着襁褓中皱巴巴的小女婴,他心里一软。 “孩子,等你妈给你生了弟弟,我就把你找回来。” 他把女儿送到了邻村一户不能生育的人家。 对方给了他两百块钱,还送了他两只鸡说是给他老婆补身体。 他揣着钱提着鸡飞奔回家。 他想着老婆性子一向温柔,哄哄就好了。 哄好了就生二胎,生个大胖小子! 半个小时的路程,眼见着拐了一道弯就到家了。 却不想看见自家那木屋成了一片火海。 他的妻子一把火烧了房子。 寒风吼吼,老木屋很快成了废墟。 他瘫坐在一片废墟中,连妻子的骨灰都找不到。 他昏昏沉沉度过几天,想离开覃家村前看一眼女儿,却得知女儿夭折了。 …… 弥留之际,覃颂泪流满脸,奄奄一息道:“我死后,把所有的遗产捐给慈善机构。” “把我的所有器官……捐给有需要的人。” 只盼神明可怜他孤苦一生,做了五十多年的慈善,能让他与她们再重逢。 若能重逢。 他对神明起誓—— 珍视和她们的缘分,爱她们,护她们,带着她们过上好日子! 为此,哪怕以后的生生世世让他做猪做狗做羊都行! 病床上的老年男人带着终身悔恨咽下最后一口气。 …… “喔喔喔!” 公鸡打鸣唤醒了横躺在床上的年轻男人。 睁开眼,视线所及家徒四壁,纸糊的窗户破了多半,寒风吼吼。 男人醉眼朦胧,甩了甩头。 “看来是死了,下了地狱吧?” 不然怎么回到五十多年前的破木屋。 书上说,人下了地狱,会受到惩罚,无数次经历生前最痛彻心扉之事。 可他不怕,下了地狱,哪怕终日噩梦里都是她们母女,也是一点幸福。 “呜呜呜……” 覃颂随着哭泣声看向角落处。 只见白皙却消瘦的女人抱着用破床单裹着的婴儿,巴掌大的脸上全是泪水,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满是恐惧望着自己。 “云喜?”他试着开口,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魇。 这样的梦,他做了五十多年了。 每一次都身临其境。 死了,也会做梦么? “你不要过来啊!” 女人受惊,崩溃大哭,紧紧抱着怀里的一团。 “哇哇!哇,哇……” 婴儿的啼哭声从女人怀里传出来。 覃颂连忙下床,却一个不稳跌在了坑坑洼洼的地上。 女人抱着刚出生的女儿瑟瑟发抖,咬破的嘴唇渗出血,缩着身体摇着头。 “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别卖女儿,我求求你了。” 覃颂深吸一口气,手掌心摁在碎酒瓶上,他听见了掌心皮肉被割破的声音。 好痛! 他抬起手,看见了鲜血。 瞬间,泪水决堤,一双浓眉皱成了八字。 从来,没有一场梦像今天这般清晰。 这不是梦! 临死前,他的心愿成真了! 他重生了! 赶紧拔了手心里的碎玻璃片,他在衣服上蹭了几下血,一脸激动看向周云喜。 周云喜被他别样的眼神吓得胆战心惊,紧紧抱着怀里的女儿。 “覃颂,我求求你别卖女儿。” “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别卖我们的女儿。” “对不起!”覃颂心如刀绞抽泣了两声,狠狠砸了一下自己的心窝。 周云喜被他神经质的言行吓得更厉害,将女儿放到床上,扑通一声跪在覃颂面前! “我求求你,求求你了,你要卖就卖我吧,别卖我们的女儿!” 她疯了般磕头,完全不顾地上打碎的玻璃瓶扎进腿里。 久远的一幕浮现在眼前,当年的他被她哭得心烦,一脚踢晕了她,抱着女儿就冲出了家门。 再回来,妻子一把火烧了木屋。 耳边的咚咚咚声唤醒覃颂的思绪,眼看着周云喜额头磕破出血,他扑上去一把抱住了她。 “啊!”周云喜失声尖叫,疯了般推他。 覃颂紧紧抱住她,哽咽道:“不卖,我不卖了,死都不卖。” 怀里的女人僵住,不敢相信男人在哽咽,不敢相信他的怀抱会这么纯粹的暖。 久久回过神,她瑟瑟发抖问:“真、真的吗?” “真的。”覃颂松开她,看着她额头红肿出血,眼泪止不住地流。 “云喜我向你发誓,我绝不会卖我们的女儿!” 周云喜呆愣地望着覃颂,从嫁给他成天挨骂,几天挨一次打,她从来没看见过他这个样子。 自从怀孕后,他就天天在她面前念叨要儿子,说是生不出儿子,就卖女儿,直到她生下儿子为止。 做了这么久的恶人,怎么会突然就变好了? 他一定是故意哭给她看,先卸下她的防备,然后偷走她的女儿卖掉! 对!一定是这样! 她不能上当,但也不能惹怒她。 “哇,哇!”婴儿的啼哭声响起。 周云喜受惊地摇头,爬上床抱起刚出生的女儿。 她脸色苍白,看着刚出生的女儿饿得哭,顾不得其他,掀起衣摆喂奶。 然,她身体虚弱,半夜生产,现在天都快亮了,一直没有吃东西,根本没有奶水。 皱巴巴的小婴儿在她怀里拱着,小嘴努力吸吮,一点奶水都没有,饿得撕心裂肺大叫。 她愧疚、惊慌,慌乱无比。 语无伦次哄着啼哭的女儿,“对不起,对不起宝宝,妈妈对不起你。” 第2章 妻子怀疑他在粥里下药 覃颂看着周云喜大哭,听着女儿饿得干嚎,仓惶起身,一个不稳跌在地上,连滚带爬冲出了家门。 “砰砰砰!” 砸门般的敲门声响起,屋里的老婆子披着衣服骂骂咧咧朝门口走。 “哪个化生子!” 见是自己的大儿子,没好气地骂:“干什么!催鬼呢!” “妈,把你的鸡借我一只,过几天我赚了钱就还你!” “你赚钱?你不偷鸡摸狗我都拜奶奶了,还指望你赚钱!” “妈,我先不跟你说了,我赶紧抓了鸡炖起来,不然云喜跟孩子要饿死了。” “她还想吃鸡?生个赔钱货,她怎么好意思吃鸡啊!” “妈!”覃颂跺脚,挤开母亲朝屋后面跑。 他妈在屋后面圈了个鸡笼,鸡和蛋都在里面。 “兔崽子!你敢拿我的鸡给她们吃,我就一头撞死!” 覃颂一顿,不敢置信看向老妈。 “那是我老婆我女儿,是你亲孙女!吃你一只鸡还能要你的命吗!” “我只要孙子,不要什么孙女!你们这一辈计划生育管得紧,她第一胎生不出来儿子,第二胎再生个女儿,我们覃家就断后了!” “什么儿子女儿、都是一样的!” “一样个屁!我说你今天是抽哪门子风!早先你就说了,她生了女儿立马送人,你怎么还想着给她吃鸡,还不赶紧去找买家啊!” 覃颂心里又气又怒,更气的是自己。 上辈子就是有这个老妈天天王八念经,让他也魔怔了只想着生儿子! 才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悲剧! 重来一世,他再也不会耳根子软什么都听老妈的了! “今天您不给我鸡,我就一头撞死在这!” 说着,覃颂作势要撞门。 别以为就您会以死胁迫,我也会! 王兰霞吓了一跳,她这儿子混得狠,打起人来不要命,弟弟妹妹都被他打怕了。 娶了媳妇也当捶沙包似的,周云喜时不时就鼻青眼肿! 可别一会犯浑了,连她这个老妈都揍一顿。 为了一只鸡,挨他一顿打就不值得了。 不过鸡是绝对没有的! “你等着,我去后面拿给你!” 覃颂松了口气,眼巴巴看着王兰霞进进出出。 “给!赶紧滚吧!” 覃颂看着手里两个鸡蛋,眼珠子瞪成牛眼睛。 “妈,我要鸡!” “没有鸡!我的老母鸡存着下蛋的,你这蛋不要就还给我,我拿去孵小鸡!” 覃颂躲开母亲伸过来的手,知道是要不到鸡了,要怪就怪他自己! 周云喜本来养了二十几只鸡,全被他卖了买酒喝了! 握稳手里的蛋,有蛋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强的。 拿着两个蛋奔回家,就听见女儿的啼哭,看见周云喜刚为人母的手足无措。 他忙道:“云喜,你等会,我给你煮两个蛋!” 周云喜抬眸看过去,果真见他手里拿了两个鸡蛋。 没有感动,更没有感激,而是更多的防备。 整个怀孕期间,她别说是蛋了,蛋汤都没喝一口! 整日吃的都是田里蔬菜,季节不好没菜时,更是喝煮开的水救急。 这人突然要给她蛋吃,绝对不是好意! 一定是想哄着她,等她睡着了,偷她的女儿! 尽管如此,等覃颂端来煮好的荷包蛋,周云喜还是没有跟他客气。 她已经饿得快晕了。 她要是晕了,就保不住孩子了! 看着老婆大口吃着荷包蛋,覃颂松了一口气,就怕她跟自己置气不吃东西。 她身体营养跟不上,女儿没有奶水喝,想到女儿上辈子早早夭折,他心里就焦心。 他得每天给老婆多吃好东西,补充营养。 老婆吃饱了有奶水,女儿才不会饿死! “你先吃着,我去给你煮点粥,一会你喝点粥,再给女儿喂点米汤。” 周云喜瞥了眼奔向米桶的覃颂,只见他揭开盖子愣住了。 米桶里深可见底,剩下不到一碗米。 米里还夹了不少泥和小石子。 那时候晒谷没有好场子。 家家院子里都打不起水泥地,全是原始土坑地。 难免谷子晒干,里面夹了一堆土和小石子,打出来的米自然就夹了不少。 那时候的人啊,不知道吃了多少土,经常被小石子磕疼压。 小孩和老人,硌掉一颗牙也是常见的。 覃颂咬了咬牙,抓了一把米去后面的灶房。 瞪大眼睛捡了一边土石子,又清洗了好几遍确认没泥没石子了,才敢下锅。 冷水下锅,劈柴生火,煮粥。 周云喜懒得再关注覃颂的一举一动了,注意力都集中在女儿身上。 她没有奶水,女儿饿得都哭不起了。 于是,她吹凉了荷包蛋的汤,小心翼翼一勺一勺喂给女儿。 皱巴巴的糯米团子张着嘴,吃一点,洒了一大半。 女儿也争气,吃到一点点汤水,便不再啼哭了,卖力地张着小嘴吃着。 覃颂煮好了粥,从破旧的碗柜里找到最后一点白糖,舀了一碗粥,把那点白糖倒进去。 刚生产的女人应该要吃红糖,可是家里没有红糖。 这点白糖都是他吃平日吃剩下的。 他嗜酒,也爱吃甜的,每个月买一包白糖冲水喝,周云喜是半点都不得分的。 想着,他就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 渣男! 无比的渣! 下十八层地狱都不为过! “云喜,粥煮好了,你快喝吧。” 周云喜跪坐在床上,抱紧了怀里的女儿。 低眉顺眼不敢看他,小心地问:“你是不是在粥里放了什么?” “放了糖啊!” 糖?周云喜满眼不相信。 刚刚是太饿了,吃那两个荷包蛋想也没想,现在心有余悸。 看着他端来的白粥,会不会下了安眠药? 等她睡着了,好偷她的女儿。 “你不会以为我给你下药吧?” 覃颂从周云喜眼里明白了什么,脖子一仰,端起那碗粥就吸溜了一大口。 “好烫,烫死我了!” 刚出锅的粥,烫极了。 他感觉嘴里、喉咙、胃都被烫出一路泡。 周云喜错愕地看着他,有种面前的人换了一副灵魂的感觉。 以前的覃颂一直凶神恶煞,打架斗殴,哪里会有刚刚那副傻样子? 覃颂缓了缓,吹了吹碗里剩下的白米粥。 “我都喝了,现在能证明我没有下药吧?” 第3章 河水冷,争第一桶金去 周云喜咽了咽嗓子,两个荷包蛋根本不够填饱她的肚子。 她空出一只手接过来,一边吹一边喝。 甜甜的糯糯的白米粥,是她嫁给他一次吃到他亲手做的食物。 不由地鼻子一酸,眼泪砸进碗里,伴着粥一块咽下。 “对不起。”覃颂心里酸楚极了。 周云喜恍若未闻。 铁了心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绝对不能相信! 喝完粥,她想放下女儿去放碗。 看了看床前的覃颂,不由地抱紧了刚睡着的女儿。 “给我吧。”覃颂接过碗放好,拿了扫把和撮箕进来。 将屋里他砸得到处都是的酒瓶子扫干净。 突然,他被一块染血的玻璃碎片晃到了眼睛,蓦地看向搂着女儿躺下的周云喜。 她背对着外面,穿着破旧打着好几个补丁的的确良衣裤。 长期营养不良瘦瘦的她,看起来像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云喜,你是不是受伤了?” 他扎破的手掌心早已经不流血了,这碎玻璃片上的血,怕是她刚刚磕头扎着腿上流下的。 周云喜一动不动,搂着女儿不说话。 她心里乱套了。 这个男人突然又是做饭,又是关心她,一定没好事! 覃颂明白她此时的防备,也不再多问,从家里找来了特意炼制过的桐油。 “云喜,我看看你的腿。” 他的手刚碰到她的脚脖子,她就冷声道:“别碰我!” “……” 气氛凝固了几秒,周云喜怕刺激到覃颂而遭一顿打,默默松了松绷紧的皮肤。 她尽量好语气地商量:“我知道你跟你妈都想要儿子。” “但是我刚生产完,身子弱,你这个时候要是要了我,我身体会坏的,到时候怕是难怀孕。” 覃颂只觉得一股血液涌上头,他是有多渣? 让自己的老婆以为刚生产,他就急不可耐要睡她。 忍着狠狠抽自己几巴掌的冲动,“你误会了,我只是想帮你处理一下你腿上的伤。” “……”周云喜瞪大眼睛,她是不是做美梦了? “我们家穷,我妈又重男轻女,怕是不会帮我们带孩子。” “所以你要爱惜身体,才能照顾好女儿。” 说话间,覃颂卷开了她的裤腿,看见了膝盖上的伤。 他去烫了一个碗和一小块白布,端来一碗白开水。 用白布沾湿清洗她膝盖上的伤,将桐油抹在伤口上,俯身帮她吹干。 桐油是中药材,具有清热解毒,收湿杀虫,润肤生肌之功效。 这年头,家家户户种的有油桐树,油桐子炼制成桐油,用来处理些小伤口。 “今天先用桐油处理下,等一会我去镇上买点棉球和碘伏回来。” “我没钱!”周云喜反射条件开口,她嫁过来后,家里给她的那点钱早已经被他搜刮完了。 “不不,你误会了,我不是找你拿钱,我会自己去想办法的。” 覃颂看了眼外面,天已经大亮了。 “云喜,你现在吃饱了,辛苦你照顾会孩子,我出去一趟。” 周云喜只是搂住孩子,什么话也没说。 这人走就走,告诉她干什么? 她恨不得这个家里没有他。 他每每喝了酒就要打她! 覃颂盯着躺在床上的母女看了看,去后面的灶房翻出渔网,拿着镰刀两桶准备出门。 周云喜看见他拿着镰刀,就心里发怵,抱着孩子在那瑟瑟发抖。 他噎了下,无比温柔道:“云喜辛苦你一个人在家里带孩子。” “……”巴不得他能不在家里。 没得到周云喜的回应,有些难受但没资格生气,强调:“中午我一定回来,不会让你和女儿饿着。” 自己造的孽,这想暖热老婆的心怕是要熬很久了。 覃家村坐落在有山有水的好地方,村最中间有两百多亩的农田,一条河围绕在中间,这年头河里很多鱼儿螃蟹,虾米乌龟都有。 村子里的人想打打牙祭,下河就能搞到半桶好货。 但1989年的三月天气冷,不比21世纪全球变温,河水浸骨头,大家都不愿意下河打牙祭,忙着种田。 覃颂顾不了那么多,打算多下河搞点水货,一来给妻子补补身体,二来可以去镇上卖。 上辈子妻女走后,他的第一桶金就是靠河靠山得来的。 从村里走到镇上,再上市里,靠着厚脸皮和三寸不烂之舌成了市里有为青年老板。 有钱却孤单,不是没有女人打着爱情的戏码想嫁给他,但一想到妻女惨死他就没那个心。 这辈子,他要带着老婆女儿过上好日子!用自己一生让她们幸福! 出了门,覃颂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大眼睛有些湿润。 离开了这里五十多年,现在一切都还是记忆里的模样,让他有了家的感觉。 其实他家是覃家村里位置最好的一户人家。 那都是因为他爷爷那一辈就是少有的瓦匠。 整个村子盖房子用的青瓦红砖都是从爷爷手里出来的。 村长便在爷爷这个瓦匠愿意落户时,挑了最好的地段让他家在这里盖房子。 还有他爸,遗传了爷爷也是瓦匠,他们家原本一直日子比其他人快活。 可是生了他这个不孝子以后,净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把村里的人都得罪光了。 然后他爸的徒弟去了隔壁村搞了一个瓦窑,把生意抢得光光的。 说起他爸,覃颂心里很难受。 性子老实忠厚,没什么心计,徒弟抢了他生意后,老妈各种嫌弃谩骂。 连着他这个大儿子跟着一块骂。 骂的老爸一气之下跟老妈分居,跟着弟弟住去村尾了。 现在想想,老爸有什么错? 他当初跟着老妈一致认为是老爸没用、没本事。 各种诛心的话朝他老人家砸过去,弟弟妹妹知道了,为此跑回来跟他和老妈吵吵。 他仗着力气大,把弟弟妹妹都揍了一顿饱饱的。 哎,真特么不忠不孝,毫无人性啊!! “算了,别想了!” 覃颂抬头望着蓝天,默默在心里说:“神明,感谢你让我重来一生!” “我发誓一定改邪归正,带着我的妻女过上好日子!好好孝顺家里父母亲!” …… 他家屋后靠山,门前有条三米来宽的泥巴路,为了更快通入河里,从泥巴路旁边开了条小道下河边。 沿着一条下坡小路冲下去,就是一条清可见底的河。 这会啊,河里没有污染,特别多的鱼和河蟹。 站在河岸上都能看见许多半斤一斤的鱼儿游来游去,深处还能隐约看见爬行的乌龟。 脱了鞋,一脚踩进河水里,透心凉的感觉让他颤了颤。 这三月天啊,水还真是凉,浸骨头! 铆足劲扔渔网撒网,就弯腰翻石头。 四五只胖河蟹受了惊吓四处乱窜。 第4章 我发誓,若背叛,不得好死 覃颂一手两只飞快抓了,掐掉夹人的大钳子,扔进放在岸边的桶里。  轻轻松松搞了半桶河蟹。 用镰刀在河边剔了根樟树的笔直枝子,去掉枝叶,剩下光杆,把一头削尖。 又搞来一根长的柳条儿,一端打了个结,随手别在腰间。 “鱼儿们,我来了!” 换了个水深点的地方,屏住呼吸瞪圆眼睛,一旦看见一条影从水里飞过。 他便一鼓作气将削尖的棍插过去,估摸着鱼儿要跑的方向,移个一两寸插下去。 覃颂一插一个准! 都亏了上辈子经常干这种事! 插到一条,顺手用镰刀开肠破肚洗干净,将柳条儿顺着鱼鳃穿过鱼嗓挂起来。 覃颂满载而归,一桶河蟹带着三只大王八。 一桶大大小小约莫十斤的鲫鱼。 渔网卡了三条三斤多的胡子鲢,一两斤的十来条鲫鱼草鱼。 “云喜,我回来了!” 他高高兴兴进门,却吓得刚刚起来换恶露底裤的女人一抖。 四目相对,周云喜防备害怕地望着覃颂。 覃颂赶紧后退了半步,“那个……我去河里搞了点鱼,一会给你搞点鱼汤喝喝,这东西下奶好。” 周云喜不动声色看着覃颂,只见他裤头湿透了,走进来在滴水。 腰间柳条儿串着几斤处理干净的鲫鱼。 心里五味交杂。 怀孕时,她大着胆子让他去河里搞点鱼,回来好做汤补补身体。 但那家伙对她破口大骂。 她知道他没事就下河里搞河蟹和鱼吃,不过从来没带回来过。 每次都提到那些狐朋狗友家里开炉,吃饱了才回来。 有时候还跟狐朋狗友偷人家的鸡,躲山里弄得吃。 她之前上山上捡柴,还遇见过几次。 几个混账东西在山上藏了一口锅,还藏了些菜油和盐。 有一次,她悄悄把他们那些野炊工具扔下了山。 回头覃颂回来找她干架,直接一口破碗砸在她头上。 她现在额角上还留着一道浅浅的疤痕。 在她眼里,覃颂这种男人只有挂在墙上了,才会老实! 现在说要给她搞鱼汤喝? 她怎么会相信他突然这么好心? “你、你先躺着休息,我去下厨。” 覃颂知道这媳妇一时半会不会相信他,先干事实才是真道理。 换了裤子赶紧烧火做饭。 周云喜很累,但她搂着女儿躺在床上压根不敢睡熟。 只要那狗男人走过来,她就会惊醒。 过了不知道多久,她半梦半醒间闻到了勾人的鱼香。 耳边响起男人温厚轻轻的声音—— “云喜,吃点东西再睡吧。” 周云喜睁开眼。 覃颂保持俯身在床边的姿势,望着她水蒙蒙的大眼睛,心脏漏跳了半拍。 下一秒,她抱着襁褓中的女儿,朝里面挪了挪,一脸防备,表情冷得不能再冷。 覃颂瞬间回到了现实。 “我炸了一些鲫鱼,还做了鱼汤,发奶的。还给你炖了一只王八,补钙补血的。” 空气里飘着鱼香,勾着她的味蕾。 周云喜抱紧怀里的女儿,来到瘸了两个腿的破桌子,下面用破砖垫着,才勉强保持平衡。 桌子上放着一大盘炸得金黄的鲫鱼,一盆奶白奶白的鱼汤,还有一个小灶炖着一只王八。 都像是做梦一样。 好像也就两人结婚的时候吃过好的,这是第二顿好的。 盘子都缺了角,是被他摔的,挺丑。 难得盛着食物,让她觉得有些好看。 覃颂盯着她的表情细微变化,小心翼翼道:“我帮你抱孩子,你去吃饭。” 周云喜蓦地盯上他,眼神很冷。 她拒绝他碰孩子,但她没有骨气拒绝吃他的东西。 她得发奶,女儿才有奶水喝,才能养大。 可……她依旧怕他在食物里下药。 趁着她毫无反抗下,抱走她的孩子。 抱着女儿来到桌前,覃颂赶紧搬过来一个椅子到她身后。 椅子没有扶手,有些破烂。 周云喜坐下,盯着桌子上的食物。 “没有问题,我吃给你看!”覃颂徒手抓了个鲫鱼丢进嘴里,嚼得嘣嘎脆。 很好吃! 小鲫鱼经过油炸,又酥又脆又香,刺都可以吃! 他去拿了两个缺口的小碗回来,分别盛了半碗汤。 吹了吹自己那碗,当着她的面咕噜咕噜喝掉。 周云喜悬着的心落下,将女儿放在腿上,一手抱着她,一手开始吃饭。 覃颂看着她弯弯柳眉叶,水蒙蒙大眼睛,高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樱桃小嘴。 他的老婆多漂亮啊! 见她吃得差不多了。 他急于表现,缓缓道:“吃饱了,你和孩子好好休息。我出去一趟。” 周云喜蓦地抬眸盯着他,又是防备的眼神。 “我、我不是去偷鸡摸狗,也不干坏事。” 覃颂举起右手,一脸认真:“我发誓,我对神明起誓,绝对不做伤你害你的事情!” “还有女儿,我一定用我一生疼你和女儿!” “我发誓,我若背叛,不得好死!” 周云喜眉心轻皱,眼底划过一丝迷茫。 覃颂挺迷信的,断然不会这般发誓咒诅自己。 是什么,让他不顾大男子主义在她面前发毒誓? “我知道我已经很渣很渣,你没法很快接受我。但是云喜啊……” 他单膝跪在了她面前,温柔且深情。 “我们是夫妻,还有了孩子,日子总要过下去。你也希望我能悔过自新,对不对?” 周云喜抱紧女儿,用力咬着下嘴唇不说话。 她是期待过,无数次期待,无数次失望、寒心。 还能再期待一次吗? 她真的好怕,好怕。 “我知道你给我很多机会,是我一直辜负了你。但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辜负你了。” 覃颂保持跪姿,很是真诚。 周云喜冷淡地别开眼,脸上麻木又寡淡。 淡淡吐出几个字,“谁都会说。” “我会做给你看的!”覃颂蓦地握住她的手。 “你干什么!” 在她惊叫出声后,却见覃颂只是捂住她的手,在她手背上印在一个吻便松手了。 他温柔一笑:“相信我,我会给你和女儿过上好日子!” 说完,他起身收拾碗筷,迅速洗了碗,将镰刀别在腰上,又拿了个破的蛇皮袋出门。 周云喜望着他高大结实偏瘦的背影,有些发愣。 “等我晚上回来,给你做好吃的!”他回头,给了她一个阳光的笑,加大步伐离开。 周云喜陷入回忆里。 当初她是怎么看上覃颂的? 村里的小伙子做惯了农活,谁不是黑黝黝的。 但覃颂不是,他长了一副好皮囊,黄白皮。 身材高大一米八,还有结实的肌肉。 他是个退伍兵,在老一辈眼里是会有大出息的人。 本村邻村的姑娘们啊,都很喜欢他。 而她,作为邻村周家村唯一的高中生,成了他的目标。 第5章 是不是把谁家牛偷着卖了? 覃家村和周家村有一条河贯穿,覃家村在河上,周家村在河下。 那个退伍兵三天两头路过她家,送些吃食野货讨得她父母喜欢。 没两个月,媒婆上门说媒,两家敲定了婚期。 她嫁给了覃颂,对他满怀了期望。 刚结婚那个月,她过得挺幸福。 他对她真的很好。 后来,因为一件事让他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安排覃颂去镇上粮食局的工作,被人截胡。 他失去了荣耀,村里所有人都开始嘲笑他。 他浑浑噩噩,跟一些狐朋狗友勾搭在一起。 自那后,他成了她眼里的恶魔。 第一次被打,刚结婚不到两个月。 她悔不当初,回娘家抱怨求助,挨了爸妈一顿毒骂。 父母的嘴脸在她眼前从未有过的难看、尖锐! “你当你还是黄花大闺女啊,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你离婚就是给我们周家丢人!你丢得起那个人,我们可丢不起!” “覃颂原本那么优秀的一小伙,就是你没有做好妻子的责任,才会落到这个地步!” “从小到大就不安分,小学让你别读了,非要读!” “瞧瞧你读个高中出来,给我们做父母的半分好处吗?” “从小到大就知道霍霍家里!要你没读那么多书,你大哥也不会没有彩礼钱,娶不了镇长的女儿!” 那些话历历在目,自那后,她再也没有回到周家村,哪怕不到两里路程。 …… 覃颂开着自己那辆破破烂烂的拖拉机,带着从河里捞出来的好货上镇上。 拖拉机是烧窑做砖瓦生意时买的,为了方便送货。 自从没了生意,他就开车瞎跑。 一路上拿着摇把重新打火好几次,才‘轰轰轰’来到镇上。 直接拖到镇上菜市场门口,两个桶朝那一摆,吆喝:“刚捞起来的鱼、河蟹、还有王八啊,快来看看啊,早买早享受,迟了就卖光了啊!” 镇上附近几里都没河,这时候也不通车,老百姓也不实行钓鱼。 由于附近十几个村都要来镇上上初中,家长学生老师们都要吃,很快就围上人。 为了快点卖完,覃颂喊的价格比菜市场的鱼贩子低。 光两个王八就卖了五十块。 加上其他的,他一下子到手一百五十块。 揣好钱,留着最后一条草鱼走进农贸市场里。 老远就看见周云喜大姐为了一条床单在跟人磨价格。 “大姐!” 覃颂一脸憨厚真诚的笑走上去。 周念看见他就直皱眉,看着自家妹妹的面子上问:“有事?” “这是我从河里弄的鱼,吃不完给大姐送一条。” “生意不好,没钱借你!”周念脸色不好看,买床单的客人摸了摸鼻子准备走。 覃颂赶紧把那条鱼塞进周念嘴里,拉着客人喊:“别走啊,这床单我做主给你便宜一块。” “真的?那我买!” “覃颂你凭什么为我做主!”周念压根就不想卖了! 覃颂掏出一块钱塞周念手里,“大姐以前是我不好,您看在云喜面子上再考察考察一下我。我保证以后努力挣钱,让她娘俩过上好日子。” “生了?”周念顿时着急,“生的啥?” “小棉袄,乖女儿,和云喜一样长得很好看。” 占了一块钱便宜的客人拿着床单给覃颂当说客,周念烦得很,赶紧把人赶走,瞪着覃颂问:“刚生你就跑出来鬼混,是想怄死云喜吗!” “走,我跟你回去一趟。” “哎行。” 周念交代丈夫看好摊铺,回头又跑去供销社给妹妹买东西。 麦乳精,小孩衣服,能买的都眼睛一眨不眨。 覃颂默默跟着,付款的时候抢在周念前面,引得她瞪大了眼睛。 出了供销社后,问:“你哪来的钱?是不是把谁家牛偷着卖了?” 覃颂脑袋摇成了拨浪鼓,老实交代下河弄了鱼和王八来卖。 周念一再吃惊,也没问什么,甚至不相信。 当然她也不可能夸的,这人是聪明,但聪明过头了,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干。 只盼着真能因为小妹生了娃能有所改变。 “大姐你再等我一下。” “你快点!” “马上,马上!” 覃颂去买了两只老母鸡回来,又去中药材店里买了红枣枸杞当归。 拖拉机‘轰轰轰’到门口,周云喜抱着孩子打起精神坐起来。 周念帮覃颂提着东西一进门,看见就嚷:“你起来做什么,躺着躺着啊!” 回头冲着覃颂喊:“你妈呢?” 覃颂有些窘迫,以他那妈重男轻女的性子是不可能来照顾云喜的。 “大姐你放心,我能照顾好云喜。” 说着放下手里的东西,忙着去给周云喜倒尿桶。 周云喜一脸惊愕,周念也有些欣慰道:“这才像个男人,你躺下别杵着了。” 伸长脖子看她襁褓娃娃,“丫头好呀,你姐夫那两哥哥盼都盼不到女儿呢!” 周云喜强颜欢笑,“姐姐你就别安慰我了,这要是第一胎跟你一样生个儿子,二胎就不用忧愁。” “我看覃颂挺喜欢的。” “他……他突然就……” “怎么了?是不是欺负你威胁你了?” 周云喜摇头:“就突然好像变好了,不知道是不是装的。” “我也觉得他好像懂事了。这男人长大就是一天的事,你也别想多,好好养身体照顾好孩子就行。有什么事就找你们村里的人捎个信给我。” 两姐妹正聊着,蛇皮袋里的母鸡跑出来,咯哒咯哒叫。 周念上去抓鸡,覃颂一个箭步从后门钻进来吓得周云喜一抖。 见他冲着鸡去的,她愣了愣,悬着的心落回去。 “大姐我来我来,你坐着陪云喜聊天。”抓着鸡去后面厨房了。 傍晚,周念考察了一圈又吃了覃颂做的饭菜,踏踏实实要走。 “我去送大姐,你在家陪着女儿。”覃颂对周云喜语气轻柔,她点头搂紧身边的孩子。 带上房门免得晚风吹进去,拖拉机一路‘轰轰轰’到周念家。 “你赶紧回去,别乱跑知道吗?”周念交代完准备进家门。 覃颂忍了一路,从拖拉机跳到周念面前,“大姐我有事和你说。” 第6章 降价卖掉五万匹瓦砖 周念立马板脸,防备问:“又想打什么主意?” 覃颂挠头,十分羞愧。 这会还欠周念三千块,云喜都不知道。 分多次借的,‘真诚’的借口,回头带着狐朋狗友吃了赌了,没有一分花在云喜身上。 最后一次要不是大姐夫龚进的大侄子在赌场遇见他,周念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之前借你钱是看在云喜的份上,但是没想到你去赌,这件事我没跟云喜说是怕她担心,也因为自己特别蠢!” 周念抱着哪怕不要借出去的三千块了,“绝对不会再给你借一分钱!” 她有钱,以后都只给云喜和外甥女买东西,也不会给现钱。 “大姐您别生气,我这次不是找你借钱,以后我也绝对不会找你借钱。” 云喜的亲人,大姐最仁善最爱帮助亲人。 上辈子他害死了云喜,大姐打心底恨他,却从未说过落井下石的话。 甚至在他失去妻子女儿,穷困潦倒绝望时,是大姐塞了他两百块,说的话把在深渊里的他拉了一把。 【你这样像个废物,云喜和孩子也回不来!真觉得愧疚就好好活着,活的像个人样,做些弥补的事来!】 而在他出人头地后,他想把一部分财产给大姐的孩子继承被拒绝了。 大姐说:【你害死了我最疼爱的妹妹,我们不可能再和你有来往。】 “大姐……”覃颂红着眼眶把心里的想法一一道出。 三月的夜晚很凉,周念从惊愕到不敢置信,再到震惊。 他说了十几分钟,周念听完,眉心紧皱地问:“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么多?” 这不是一个正常人应该有的脑子。 他们这一帮做点小生意的也就求个稳,没有背景,压根不敢奢望赚的多,全靠拼了命省吃俭用。 而覃颂的胆量和野心超出了老百姓的认知。 却莫名让人激动、热血,想相信他。 “大姐快进屋吧,我回去陪云喜和女儿了。” 听着拖拉机‘轰轰轰’越来越远,周念跑进家里和龚进一股脑转述覃颂的想法。 龚进皱眉,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周念有些激动:“你是不是也觉得他又在油腔滑调?之前找我借钱就油腔滑调。” “但是吧……这次他说的那些想法真和以前不一样,思路太清晰,逻辑太强了。他啥意思呢?” “你怕什么?”龚进老神在在,不慌不忙道:“这一次他说得再好,你不是也不会借他一分钱嘛。” “说的是,那他是什么意思?想认识你堂弟?” 龚进夹了一筷子坛子菜塞进嘴里,道:“我那堂弟眼睛长到头顶上了,我们怕是没那个本事替他说什么。” “他也没开那个口。”周念有点想不通覃颂说那些干嘛,回头女儿扯着嗓子叫她,她忙着照顾女儿去,也就把覃颂表忠心的一番话给忘了。 夜深露重,覃颂搓着胳膊跨过门槛,便见云喜坐在床沿上发呆。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面对他的关切,周云喜表情有些木重。 “下午你提回来那些是不是大姐花钱买的?” “大姐怎么说的?” “大姐说是你花钱买的,没找她借钱。”她不信。 “云喜。”覃颂吸了吸冻疼的鼻子,搬一个小板凳坐到她面前,想伸手握住她的手被她躲开。 讪讪一笑,道:“我知道这段日子是我不对,你心里一定恨透了我,对我十分失望。我不指望你能很快相信我,但是看在咱们女儿的面子上你考察考察我好吗?” “……”周云喜表情淡淡的。 覃颂想到结婚前后,他还没变混账时,美丽的她巧目盼兮,令一切景物黯淡形愧。 隔了几十年再见,不禁眼眶湿润,耐心地和她说:“没偷没抢,下河捉鱼抓河蟹,运气比较好,网了不少条大鱼,还搞到两个王八都卖了。” 说完从兜里掏出还剩下的四十块,“这是剩下的,你拿着。” “我不要!”周云喜忍不住看了眼他今天买回来的麦乳精和她跟孩子的新衣裳,躺回床上,“你只要不再想着卖女儿就行。” “我去给你泡碗麦乳精喝喝,补补身体。” 依旧是在覃颂自己喝了一口,她才敢喝。 覃颂内心苦涩,也知道是自己导致的,他有耐心等到老婆重新相信他的那一天。 这一夜,为了让她踏实,他睡在凉席上。 每每云喜醒来,看见他安静躺在凉席上,恍如做梦。 翌日她是被吵醒的,外面塔子里传来好几个人的声音,她抱着女儿凑到窗户前的小洞口张望。 吃惊发现堆在院子里的瓦砖正被村里几户人家搬到板车上,覃颂笑呵呵跟他们寒暄。 送走了大家,覃颂拿着钱跑回屋,和匆匆跑回床边的云喜眼神碰在一起。 “那些瓦砖我都卖了,便宜了两分钱。” “……”周云喜见他如同见鬼一样。 之前她劝过几次他,那些瓦砖堆在院子里还不如降价卖了,被他好一通骂。 他还说就是放烂了也不会降价卖的。 怎么突然就想通了? “瓦砖一共五万匹,他们几户人家三分钱一块盘走的,这是一千五百块钱。” 还来不及洗手,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都是灰尘,一千五百块厚厚一叠。 伸到她面前,“这钱你看着我卖的,不用担心我偷鸡摸狗了,拿着吧。” 周云喜咬唇,没动作。 以前他打牌赢了钱,回来放她手里没半天又要走,输了个精光。 那种失落,她不想再承受了。 覃颂连忙把手在身上擦了擦,吹了吹钱上的灰尘,劝道:“你拿着,这次我保证不找你要了。” “拿着吧!” 周念蹦进来,龚进在外面停好了自行车跟着进来,看了看小两口也跟着老婆说了句‘不拿白不拿,他敢要回去,我们帮你教训他!’ “大姐,姐夫。”周云喜见了亲人红了眼眶。 周念从覃颂手里抢了钱塞到她手里,“别哭,坐月子哭会坏眼睛的,有什么好哭的哈,又没死人!” 龚进上前拽过覃颂,“你出来一趟,我有话跟你说。” 第7章 覃颂说服龚老板机器免费用 两连襟蹲在屋檐下,都不爱抽烟,气氛有些凝固。 要是以前,覃颂高低喝两口,如今妻娃都在,不是必要场合,他不想当酒鬼。 龚进看了看空出来的院子,“你还记得我半年前跟你说的事吧?” “嗯。让我降一分钱卖了那些砖瓦,买制砖机加大产量。” “当时要听了,现在生意也不会被你爸徒弟抢了。” 上辈子的半年前,还是个混账。 现在覃颂不慌,“没关系,现在也来得及。” 龚进看向不远处荒废了半年多的土窑,“真打算重新把窑烧起来?” “对,必须得烧起来。”本来就是他们老覃家的生意,凭啥让老爸徒弟张大运给抢了! “我早上遇见我堂弟帮你问了一下。”龚进心情有些复杂,昨晚都没打算问,今天早上看见龚群就忍不住问了。 “他砖厂生意的确不太想做了,你要的话他可以把两台制砖机便宜卖给你,一台一千五。我打听了一下,他那两台机子买来花了八千。” 覃颂点头:“没叫贵。” “是没叫贵,但你有钱吗?两台就是三千块!” “没钱,但我有手能挣!” 龚进发了下傻,“等你挣到三千块,机器早被别人买跑了!”他都没好意思提他还欠他家三千块。 覃颂不慌不忙道:“或许我可以商量下,机器免费给我用,一匹砖给他一分五。” “一分五?这也太高了吧,一块砖卖个五分钱,你还分他一分五?”龚进都没好意思提醒他:你家生意都被张大运抢光了。 “姐夫,”覃颂搂住龚进的胳膊,“你陪我跑一趟,我跟龚群谈一下。” 一分五又不是长期的,却能解决他现在买不起机器的问题,生产量一上来全卖出去钱就多了! 回头挣钱了,旧机器退回去,买了新机器就不用跟人分利润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龚群不敢砖厂,人脉还在那! 他分龚群一点利润,就能拿住人脉! 两人进屋一提这事,周云喜忍不住开口:“你刚刚卖砖的钱可以买一台。” “那钱给你了就不能动,你手里有钱踏实,月子做得好才有奶给我女儿喝!”覃颂笑呵呵说完,见周云喜红了脸,挺开心地拉着龚进离开。 周念松了一口气,“覃颂看着是懂事了。” “其实他能力是有的,只要不走歪好好做事,不比别人差。” “希望机器的事情能摁下来,我听你姐夫说好几家在打听了。其中就有张大运,都给龚群送了礼的。” 周念皱眉,张大运是公公的徒弟,村里村边好几家村子的生意都被他抢了。 为人圆滑阴险,而覃颂一点就炸,被张大运随随便便膈应几下就得罪了几个村领导,导致烧的瓦砖一直卖不出去。 “这机器要是被别人买了,他刚起的那点劲怕又得没了。”周云喜忧愁道。 周念拉着她的手拍了拍,“你放心好了,你姐夫撇下摊子跑过来,一定会帮他的。” 覃颂是算着日子的,得抢在张大运前面拿下龚群的制砖机,抢走的生意才能更快拿回来。 这年头的土窑想买制砖机都难,一是贵,一时半会回不了本;二是压根没路子买。 龚群有路子,但也就买下两台,挣了钱发展起了别的业务,对砖厂生意没什么兴趣了才想着卖掉。 上辈子,两台机器被张大运买了,最后元镇以下的所有村砖瓦生意都被他垄断了。 这辈子,他是不会给张大运这个机会的。 在他出头前,就及时掐掉,免得出现上辈子的麻烦事。 “兄弟厉害啊!”龚群趴在桌子上,脸红得像猴子屁股,一个劲对覃颂竖大拇指。 覃颂不抽烟,但酒量厉害,龚群也是个酒鬼,村里镇上很少有喝得过他的。 覃颂又拉着龚进作陪,龚群这人在龚家这一辈最挣钱,平时就摆谱,但骨子里很挺在乎一个姓的亲人。 几圈白酒喝下来,见覃颂脸不红眼不花,喝酒豪爽不做作不扭捏,而他快喝不下了。 “小兄弟说吧,你想多少钱买我的机器?” “群哥我一看您就是义气人,不和您绕弯子。我是想以后出的每一匹砖给您一分五,机器免费给我用。” “啥玩意儿?”龚群凑到覃颂身边,打了个酒嗝,“你想白嫖?” 别人想买他的机器都要加钱,这小子想白嫖?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覃颂一脸稳重,算账:“一匹砖您挣一分五,这是长久生意。二十万匹就能挣三千,对吧?群哥。” 龚群眼睛一瞪,他的机器虽然旧了,但出货量没问题! 一天能出个两三万!二十万匹不算烧砖的日子,十天就出来了! 妈的,自己又不需要有任何操心,光挣钱啊! “怎么样,群哥?”覃颂姿态放低,给足龚群面子。 一旁的龚进也被他的算法惊呆了,推翻了之前的怀疑和担忧! 这小子,有脑子啊! “好!”龚群激动地一拍桌子,“你小子眼光放得真远啊,真能想。” “互帮互助。”覃颂放低酒杯喝了一大口,以免人家觉得他不真诚。 龚群很满意,“今天就喝到着了,你去拖机器。” “堂哥,扶我一把。”龚群喊。 龚进上前扶他起来,覃颂扶到另一边,两人架着龚群飞快回到他家。 趁着龚群醉倒之前,给他媳妇说完机器的事,他媳妇接过龚群,喊来家里的崽。 递了砖厂钥匙,“叫人!你带他们去砖厂拖机器。” “堂伯好,叔叔好。” “真乖!”覃颂掏出五毛钱给孩子,“买糖吃。” “谢谢叔叔!” 两人到了龚群的砖厂,费了好大的劲把两台制砖机弄上拖拉机,龚群家的儿子锁了门就跑去买糖吃了。 这时,张大运带了近十个工人围了上来,像一只笑面虎似地盯着覃颂。 “哥你这也太不地道了,龚老板的机器是我先看上的,你怎么能截胡啊。” 覃颂看了眼张大爷,都不想搭理。 他就知道这小子要来找事。 张大运以为他怕了,叫嚣道:“看在师父的面子上,这机器你拖我那去,我就不跟你计较。咱们以后遇见了,还称兄道弟。” “你要是给脸不要脸,就别怪我不顾往日情面了!”说着,张大运和工人们挥了挥手里的钢筋。 覃颂原本弯着腰拿摇把在拖拉机打火,闻‘情面’二字,猛地抽出摇把直起腰板。 眉眼冷厉看向张大运,“你特么想吃屁!” 第8章 抢老覃家生意,还跟我谈情面 “那就别怪我不顾情面了!”张大运龇牙咧嘴,一副要吃了覃颂的样子。 覃颂嗤笑了声,抡起摇把上去。 龚进吓了一跳,拉他没拉住。 那速度太快,又快又狠,气势太凶狠,摇把在他手下挥动,一下击打在张大运大腿上。 “啊!”在张大运的惨叫声下,摇把又用力打在他肩膀上。 覃颂一脸肃然使劲,抡着摇把抡出了大刀的气势。 摇把压着张大运的肩硬生生逼着他跪了下去。 从小干活,他体力本来就比一般孩子要大,成年人挑一担百来斤的谷爬坡喘气,他十二岁挑一百二十跑回家不带喘的。 成年了,人家挑一百斤五,他能挑三百斤! 人跪了,摇把一端抵住张大运的额头,覃颂狠狠道:“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抢了我们老覃家的生意,还跟我谈什么情面!” 说着,一脚给张大运踹飞。 “覃颂!够了够了……”龚进惊出冷汗,上前抱住覃颂的腰。 张大爷蜷缩在地上,咳嗽几声吐出一口血。 吓得他带来的人瑟瑟发抖,不由得后退。 覃颂眉间戾气消散一些,冷冷道:“老子告诉你:张大运的运气也就到这了。今天是对你的小警告!再有下次,我保你有血光之灾!” 夜黑风高的晚上,月光罩在覃颂身上,眉眼的冷厉配上冷嗤的笑,像午夜索命鬼。 张大运这半年来挣得油光面面,早就忘了本。 此刻被打了一顿,突然想到覃颂就是个没心肝的畜生,犯起浑来连自己弟弟都打! 有一次给二宝摁在田埂上,二宝骂了两句脏话,覃颂直接抡起一砖头朝二宝的脑袋砸过去。 要不是覃二宝闪得快,当场就被爆头了。 他现在还记得当时二宝屁股尿流连滚带爬,边跑边嚎—— 【爹啊娘啊,呜呜,大哥要打死我了,大哥要杀我了!】 自那后,二宝再生气,也不敢在覃颂面前凶。 此时此刻,张大运终于体会到覃二宝的心情了。 闻到覃颂身上的酒味,看着覃颂一个倒手拐子脱开龚进的束缚,吓得抱住头叫:“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和你开玩笑的……” “还要抢吗?”覃颂一脸肃杀。 “不,不抢了!你拖走吧。” 覃颂赶着回去试机器,不想浪费时间在张大运身上,对龚进喊:“姐夫,上车!” 回到拖拉机前,将摇把插进发动机前段的启动爪,对准卡槽,开始摇转。 ‘突突’着火声响起,拖拉机正常运转,覃颂跳上拖拉机开走。 “……”张大运一身冷汗,人瘫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拖拉机运着制砖机回到覃家,龚进拉住覃颂问:“你刚刚真想打死张大运?” “没。” 龚进咽了咽嗓子眼,“我看你刚刚就是想打死他。” “真没。”覃颂抬眸冲姐夫嘿嘿一笑:“我又不是黑社会。” 想到他那犯浑的样子,叮嘱:“都是成了家的人了,以后做事注意点。” “姐夫,刚刚情况特殊。张大运骑在我们头上骑习惯了,我不狠点就别想把机器拖回来。” 龚进想到有关这妹夫的传闻,从小到大就是个刺头,从村里打到镇上。 忍不住又说:“上周老毛被毙了,你知道吗?” 覃颂拧了下眉,脑海里浮现出一张粗犷的脸,冲自己哈哈大笑:【覃老弟你跟着我混,我保证不出天天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老毛对他发出无数次邀请,上周被逮,白面数量可怕,直接毙。 现在那帮子跟着老毛荡悠的,都不敢冒泡。 之后老毛两弟弟二毛三毛,也都落得一个横死下场。 他图财,为了挣钱可以拼命,上辈子从一个穷光蛋混到身价千亿,什么行业都沾,但有两不碰:黄和毒。 哪怕从上学时老毛像个哥哥照顾他,两人称兄道弟,在拉他入伙他都是拒绝的。 他是退伍出来的,不存在干有害国人的事! 老毛为了扩展队伍手段极其肮脏,但没把下三滥手段用他身上。 以至于隔了一辈子想起老毛,他心情还是有些微妙。 “为了云喜和孩子,你也不能走老毛的路。”龚进想到自家那街溜子儿子,挺烦躁:“混子混到最后,再有能耐都是没有好下场的。” 覃颂拍了拍龚进的肩膀,“姐夫你放心,我是守法好公民。” “那最好。”想了想,龚进交代:“一会回家了别提张大运的事,免得她们操心。” “好呢。”他巴不得不提。 见制砖机顺利拖回来,周念叫着龚进赶紧回家了。 周云喜趴在窗户前看着院子里的两台制砖机,有点做梦一样。 这算是结婚以来,覃颂做的最靠谱一件事了。 覃颂进家门时,她赶紧躺回床上。 “春风凉,我找点胶纸给窗户洞堵上。” “哦。”她偷偷打量他忙碌的背影,摸了摸女儿身上的新衣服新包被,眉眼渐渐有了丝丝柔情。 “云喜我有件事跟你说……” 忙完,转过身,覃颂对上云喜温柔的大眼睛,一下傻了。 他已经太久太久没见她眼里有柔情了。 梦里每一次梦见都是眼神空洞、或恨意滔天。 周云喜被她盯得别开目光,问:“你要说什么?” 覃颂搓了搓手心,有些犯傻,在屋子里团团转找到板凳坐下。 “制砖机弄回来了,得赶紧烧窑出砖,我打算把爸和二弟叫回来。” 周云喜微愣,倒是没想到这么一件小事他会跟自己说。 他以前,是什么事都不会问她的。 而且公公和二弟那时候跟他闹得可僵,他喝了酒就在家里骂他们,怎么突然就改观了? 真像大姐说的因为有了孩子,感觉到肩上的重量,一下子就长大了? “我还得出去跑下客源,在家里陪你的日子没那么多,到时候会辛苦你一个人在家带着女儿。但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饿着。” “嗯。”他会不会多陪着她,她早就不在意了,只要别打骂她就成。 覃颂起身:“你赶紧睡吧。” 看见他又出门,她好奇地趴在门缝去看,就见他挑灯忙和着。 看那架势是真要重新烧窑了。 回到床上睡着,睡得挺沉,睡到翌日十点是被满身泥的覃颂叫醒的。 “起来吃早饭,吃完了再睡,别饿坏了身子。” 覃颂弓着腰喊醒她,脏兮兮的手放到背后怕碰到她。 周云喜有些愕然,她已经很久没睡这么踏实了。 看了看放在床中间的女儿,另一边还隔了条被子。 覃颂:“我怕她滚下床。” 她心微动,“还不会翻身,没事的。” “还是你懂孩子,娶你是我的福气。” 周云喜皱眉,不习惯他突来的夸奖,说:“你只要靠谱些,我吃些苦也甘愿。” 本想抱着孩子去吃早饭,看见覃颂笑呵呵盯着女儿的傻样,想到他这两天的改变便收回了手。 但也不敢让女儿和他单独待在一起,便端着饭碗守在一旁吃,眼睛一直盯着。 第9章 打断骨头连着筋 覃颂看了看自己的手,想去洗个手求求老婆让自己抱抱女儿。 突然外面有人喊他,他急忙跑出去。 周云喜吃饱了,凑到门口张望。 覃颂像个陀螺围着土窑和制砖机转。 龚群叫人过来教覃颂使用机器,三人凑在一块聊得热闹。 龚群突然回头发现了周云喜,凑到覃颂身边问:“那你老婆?” “诶对。” “长得真好看,自己谈的还是介绍的?” “自己求的。”覃颂想起来就挺惭愧。 周云喜看出两人聊到自己身上了,转身合上了门。 覃颂见状,对龚群解释:“刚生,在坐月子,见不得风。” “儿子女儿?” “女儿。” 见覃颂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意,龚群‘啧’了声,“你小子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了,竟然没有那套重男轻女的观念。” “说来惭愧,我之前糊涂做了些对不住她的事。” “别担心,男人有了钱,女人啥脾气都没了!有这两台机器,你以后一天能出三万匹砖,光卖砖都能挣不少钱!” “一天能出三万匹?”覃颂一脸吃惊。 “哈哈,不然叫啥制砖机?当然不是老手工能比的,泥巴也不用像以前那样踩呀踩的,直接和好了朝机子里一喂,直接就成型压出来了,再朝窑里一烧就等着出成品呢!” 龚群看了看覃颂家的土窑,摸着下巴说:“你家这窑可大,能放进去四万匹吧?” “能放五万匹。” “你很有远见!” 覃颂有些羞愧道:““以前一个月能烧出来一窑算好的,还得卖的出去!” 龚群哥俩好的搂住他肩膀,“我跟你说,你瓦就别做了,现在城里人都用琉璃瓦,老式瓦很快就要被淘汰,你就专门做砖!对了,你这一个人可忙不过来的,机器要人操作,上泥土也要个人,烧窑的24小时得有人守着。” 最少都要三个人,这机器出砖要真那么给力,回头他和老爸二弟忙得团团转。 最重要的他还得朝外面跑生意,得雇人。 龚群拍覃颂的肩膀:“叫上龚明鹊,他现在一天游手好闲的,我堂哥嫂子忙着摆摊卖货没空时刻盯着他,你把他弄来你这。我觉得你应该管得住他!” 覃颂点头:“说的是,自家外甥总比外人好使。”他昨晚就想到了。 “等顺手了,生意量大了,你就叫龚明鹊把他那几个一起瞎跑的街溜子叫来,随便开点工钱就能打发。” “龚老板说的是。” “都是自家人,你别龚老板龚老板的叫,叫得我不得劲。” 覃颂其实上辈子就知道龚群这人没别人想的高傲。 他上辈子和龚群为了拿下镇上新菜市场开发,双方给对方使了不少绊子,还打了一架。 他给龚群胳膊打折了,被抓进局子。后来龚群怕他放出来还找麻烦,就提出合作。 这辈子他特意找了大姐和姐夫,从亲戚方面着手,一切顺畅多了。 “你家山,树多吗?” 见覃颂皱眉,龚群看在堂哥的份上,加上覃颂这人挺对他胃口,直言:“还是别砍树烧窑了,我认识木材厂老板,到时候叫他把废的木头木条给你留着,你直接开着你的拖拉机去拉就行!” “多少钱一车?” “放心吧,我老婆家的木材厂,绝对算你便宜的!” “真谢谢了。”覃颂想到欠大姐的三千块,想早点挣钱早点给还了。“群哥你手里客户应该不少吧?” “你还真是不客气呢。我砖厂关门了,可以介绍些客户给你,但是能不能谈下来要靠你自己哈。拿你一分钱的利润,可不能什么事都帮你干哈!” “引荐已经是大恩大德了。”覃颂看了眼太阳,“群哥中午想吃点什么?” “不吃了,我下午约好了人。机器这边你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刘师傅。” 送走了龚群,覃颂跟周云喜说了声,就朝村尾去了。 “爸!二弟!” 从地里刚回来的父子俩跟见鬼一样傻住,瞪着大眼睛看着覃颂。 自从闹僵,但凡一百米里遇见,覃颂就跟个疯子破口大骂。 今儿抽什么风? 覃二宝握紧手里的锄头,又黑又大的眼睛写满了防备,黑黢黢的脸绷得很紧。 覃颂放慢脚步,温和道:“我没有恶意,过来是和你们商量一起把家里的窑烧起来。” “我从镇上龚老板手里弄来了两台制砖机,生产量会是以前十几倍!” 覃老爹的褶子脸更皱了,“大运跑了七八路都没谈下来,你能成?” 眉头能夹死蚊子,问:“我和二毛没钱借给你,你不用找借口打我们的主意。” 覃颂被噎了一下,想到当初的自己,的确光靠嘴是不够让人信服。 “云喜生了闺女,爸你跟我回去看一眼不?” “大孙女?”覃老爹面上一喜,把手里的锄头递给二毛,“走,我去看看。” 覃颂知道老爹不重男轻女,老妈都不让两个妹妹上学,是老爹宁愿要离婚也要送的。 覃二宝像个二愣子,看着老爸弓着背要跟大哥走,忍不住喊:“就一个破闺女,稀罕啥啊!” 话音一落,看见覃颂瞪过来,吓得脖子一缩。 “我、我又没说错,谁家不想生个大胖小子。”覃二宝鼓起勇气,不敢再大声喊。 覃颂望着二弟想到上辈子二弟凄凉的后半生,凶狠的眼神渐渐软了下去。 走过去握住他的肩膀,“二弟,大哥跟你道歉。” “以前是我专制霸道不讲理,做大哥的没有做大哥的样子,以后我改。” 覃二宝眼睛瞪得更大,从覃颂眼睛里、脸上看到的都是真诚。 覃老爹揉了揉眼睛,这忤逆不孝的大儿子得失心疯了? 说出来的话太戳心窝子了。 声音裹着沙子似的,道:“好了,兄弟俩打断骨头连着筋,也就一辈子的缘分要惜缘。二毛你去抓两只鸡和着家里的鸡蛋都给你大嫂送过去。” 覃二宝一脸不愿意:“为啥送我们的鸡?老妈不是住在隔壁嘛。” 他跟老爹跑到村尾落脚,本来就够辛苦了。 “你妈的东西看的比命还重要!”覃老爹这一辈子受够了王兰霞的狠,十分了解王兰霞不会给大儿媳妇好脸色。 覃二宝想到老妈一直偏袒覃颂,嫌弃自己木讷不中用,又想到大嫂水灵灵、温温柔柔的还被老妈挑三炼四,二话没说就去抓鸡了。 再看到一辈子为生的土窑,覃老爹泪湿眼眶,真的看到了制砖机他激动地跑过去。 “爸你慢点,别摔着!”覃颂赶上去,细心说着怎么使用,要小心注意什么。 覃老爹点着头,含着泪笑着说:“这东西我比你熟,我以前跟着我师父就见过呢!” “喜欢吗?”覃颂深知老父亲干了一辈子砖瓦匠,对这行很有感情。 覃老爹脑袋点得更用力:“要养你们兄弟姐妹五个,都要上学,存不够钱买不起,也没路子买。” 想到什么,惊喜化惊恐,抓住覃颂的手焦急地问:“你又干什么鬼名堂了?不会是跟着老毛干缺德事了吧!” “要死人的,老毛都死了!” 覃颂安抚性拍了拍老爹的后背,“爸,爸你别紧张,我没干坏事,你不信可以问云喜。” 覃老爹松开覃颂,急匆匆去找周云喜问。 云喜老早就知道公公来了,换了衣服抱着孩子站在堂屋中间。 “爸。” 急躁的覃老爹一看大儿媳妇规规矩矩站着的样子,连忙搬了椅子过去。 “快坐下,坐下,别伤着身体。” 第10章 解开心结 “谢谢爸,您也坐。”周云喜抱着女儿坐下。 覃老爹伸长脖子看见粉嫩如玉的大孙女,脸上堆满了笑。 想到外面两台制砖机,又顿时担忧紧张。 “云喜啊那两台制砖机怎么来的?覃颂那小子是不是干了什么犯法的事?不然钱也没有,他怎么勾搭得上那龚老板!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咱们得赶紧商量解决,可不能让他走上老毛的路。” 周云喜一身晚辈的温和有礼,安抚道:“爸您别担心,不是他偷抢来的,我大姐夫跟龚群是亲戚,帮忙做了说客……” 她轻轻拍着怀里的闺女,把事情完整说了一遍。 覃老爹这下放心了,满满的感激:“真是难为你了,我们家的人都不明白,让你吃苦还跟着操心。” “是覃颂自己会说。” 这社会能说会道的人,出路多。 当初她父母就是被他的甜言蜜语和会来事收买的。 婚后,她受了苦回家哭诉,还会被父母说是她自己的原因。 “他最近没欺负你吧?”覃老爹看着大儿媳妇,有些愧疚。 周云喜看了看怀里的女儿,“有了孩子以后,挺好的。” 覃老爹放下心来,坐下后第一次跟大儿媳妇说起有关覃颂的事。 “那小子从小就主意多,但三个儿子里他是最肯干的,我跟他妈没少得到他的力。他不是不会读书,是看我们辛苦就上完初中不上了。村里推荐当兵没他的资格,他就自己跑去招兵队引起别人的注意,运气也挺好,直接收录了。” 覃老爹叹了口气,“当了兵想着他升升职,家里要是出个干部光宗耀祖,哪知道他干了两年就退伍了,连长招他回去贴身开车都不回去。” “为什么?”大好的前途,别人求都求不到。 覃老爹搓了搓脸,“那年我腿摔断了,两个弟弟妹妹的学费逼得紧,他就跑回来帮我烧窑。” “他年轻干活速度又快,他烧窑那几年比我挣钱多了,弟弟妹妹也是受了他当大哥的恩惠,不然光靠我和跟他妈送不出去的。后面也不知道怎么的脾气越来越大,跟你结婚了更是压制不住,可不就被张大运钻了空子嘛,生意被抢光了。” 周云喜话不多,但脑子灵活,共情能力强。 听着公公那番话站在覃颂的角度就想通了。 弟弟妹妹读书读出来了,两个妹妹在城里混得还不错,三弟在部队上升到了士官,二弟虽然现在待在农村,但也是高中生。 回头看看他自己,一个初中生没文化,日子一眼看到头,戾气就上来了。 吃饭的手艺又卖不出钱,劣根性就越来越严重。 这是第一次她了解到以前的覃颂。 是个顾家顾弟弟妹妹的好大哥,却没人顾他。 “你哪来的钱!”覃二宝提着母鸡和鸡蛋过来,看见两台制砖机就叫起来。 覃颂上前从他手里接过鸡和蛋,“别吵吵,吵到我老婆女儿了。” 覃二宝朝门口看了眼,压低声音问:“老毛死了,你是不是跟二毛他们在贩粉子?” “去你的,我是那么没底线的人?” “以前不是,现在真讲不好!”覃二宝烦死了,抓了几下浓密的短发,“我跟你说你要是挣黑钱,全家都要跟着你倒霉的!老三都得被部队赶回来!” 覃颂阴恻恻看了眼覃二宝,换成以前就是一拳一脚过去。 “没大没小的!” 骂了句提着鸡和蛋进屋。 覃二宝跟着他,还要教育。 周云喜起身道:“他没做坏事,那两台制砖机来的路子是干净的。” “大嫂,你别被他骗了!” “我大姐和姐夫跟我说的,他们不会骗我。” “……”大嫂为人干净,大嫂的姐姐姐夫清清白白在镇上做生意的,都是干净人。 他们没必要帮覃颂隐瞒罪行。 覃二宝顿时放松了,看覃颂的眼神有点儿羞愧。 覃颂感激地冲周云喜笑了笑,回头冲二弟说:“骂骂咧咧一路了吧?闲得慌就帮忙生火杀鸡,吃了饭我带你用那机器去。” 覃颂嘴巴张了张,无声地骂了两句,跟着覃颂到后面的厨房。 兄弟俩一起拔鸡毛的时候,覃二宝看了看他说:“生意都被张大运抢光了,你搞两台机器回来敬神么?” 覃颂瞥了他一眼,没吱声。 覃二宝见他没骂自己,胆子越来越大,“当初我要和你一块烧窑,你为了独吞把我赶跑了,想没想过会被张大运骑在头上拉屎?” “啧,不是为了独吞。”覃颂把当初的想法说出来,“你一个高中生待在村里烧窑,村里人都笑话你知不知道?跟着你大姐二姐去城里混不好吗?” 覃二宝傻了,盯着大哥看了好几秒,声音有些抖:“你是希望我去城里混?不是为了独吞土窑?” 覃颂认真想了想,“应该也有担心你留在村里,让我没活路。把你们一个个送出去,我就留个土窑讨生活,你还撵不走。” “……”覃二宝心情很奇妙。 覃颂抬了抬眼皮,嗤笑道:“瞧你那啥样,白送你读高中。脑子笨得要死,难怪到城里找不到活。” “……我遗传爹了。”覃二宝有些泄气,他学不来大姐二姐笑脸迎人、阿谀奉承。 “啧,幸好不是你当大哥,不然弟弟妹妹要跟着饿死!” 覃二宝想到大哥退伍回来,没日没夜烧窑撑起这个家,再多的怨恨都化为虚无。 “你放心,就算窑烧起来生意好了,我也不跟你抢土窑,你给我按工人开工资就成。” “行啊,先拿你的工资偿还学费。” “没问题。” 覃颂停下手里的动作,盯着二弟说:“你是不是傻啊?干活不要工资的?” “我没结婚不需要用什么钱,你还得养大嫂和侄女。” 覃二宝说着说着声音变小了。 覃颂心情很复杂,上辈子他和家里人闹翻了,生意上又忙,没怎么来往。 覃二宝后面在老妈的盘算下找了个城里媳妇,虽然在家里做不到主,但跟着他媳妇做生意,日子也过得不错。 兄弟俩却因为早年心里的结一直不怎么亲。 现在说清楚了,心里沉甸甸的一块石头也没了。 “二弟你放心,我再不济也不会从你身上喝血的。咱们兄弟**,一起挣大钱!” 第11章 日子有了盼头 覃二宝嘿嘿嘿了几声,黑黢黢的脸因为多了一层红,露出大白牙。 “傻相。”覃颂把拔好毛的鸡塞到他手里,“你做饭,我出去一趟。” “好呢!”覃二宝现在一点脾气都没有,现在大哥在他眼里犹如当年撑起一家人的伟大人物。 又能弄到两台制砖机,做啥都是对的。 “爸、云喜,我出去一趟。” 拿上装备就去了后山。 看到了目的,戴上自制头套穿上后衣服,手脚灵活地爬上树。 覃二宝做好饭炖好大锅鸡,见大哥还没回来,就忙着舀了一大碗鸡肉鸡汤一碗大米饭端到桌子上。 “大嫂你先吃点。” 周云喜靠着床头躺着,正在给女儿喂奶,覃二宝全程没对她看,放下饭菜就回了后厨。 覃老爹围着土窑在忙,半年没烧了,有些杂草要铲除。 王兰霞从田里回来,看见老头子就凑了上去。 “你个老不死的怎么来了?不是说一辈子不上我们这来嘛!” “……”覃老爹看了眼老婆子,没搭理。 王兰霞就跟着他转,好奇地问:“生意都没了,你折腾这窑干嘛?” 覃老爹有些来气,指了眼院子那边,“你瞎啊!” “我的老天爷,放院里的瓦砖呢?谁偷走了!是不是你那狗徒弟!” “……” 王兰霞抓住覃老爹的衣袖,“你让张大运偷的?” “覃颂降价卖掉了!”覃老爹用力拽回衣袖,没好气道:“天天住在隔壁,自己儿子家的事情一点都不知道,你是多没心?” “老娘天天种田累得要死,谁操心我了?”王兰霞可不想朝大儿子家里张望,怕覃颂找她要鸡吃。 “生个赔钱货,还想吃我的鸡,没门!” 王兰霞骂骂咧咧,终于注意到用塑料布盖着的两台制砖机了。 “这什么玩意?” “你一个妇女人家不认识,正常!” 覃老爹拍开王兰霞的爪子,“别瞎摸,一会手给你压断!” “……”王兰霞嫌弃地哼了哼,准备回屋啃红薯。 突然,她脚步一顿,盯上大儿子家的门。 怎么闻到炖鸡的香味了? “天杀的啊!偷我的鸡是吧!”冲进去大吵大叫,吓得睡着的小女娃哭起来。 周云喜赶紧哄拍闺女。 覃二宝从厨房跳出来,“妈你干嘛?吓着小孩了。” “趁着我不在偷我的鸡!”王兰霞眼睛瞪得老大,恨不得吃了周云喜。 “谁偷你的鸡,鸡是我提来的!”覃二宝挺无语的,拉着王兰霞离开大哥的家,在院子里语重心长道:“大嫂生孩子了,身体虚弱,你怎么能这个样子。” “我什么样子了?生个赔钱货有什么用!你这个蠢货还给她鸡,你脑子被虫吃了啊!” 覃二宝从小到大被老母亲吼得耳朵疼,小时候不敢反抗,现在是烦得很。 用力甩开王兰霞的手,“大哥自己都不嫌弃,轮不着我们嫌弃。” “你中邪了啊?忘了你大哥怎么欺负你?” 覃二宝挺无语的。 别人家的母亲盼着孩子们相亲相爱,他们的母亲……真是一言难尽。 覃老爹拿着扫帚恨不得打在王兰霞身上,吵道:“你这个老婆子真是个妖怪,非要闹得家里鸡飞狗跳才开心啊!” 下山的覃颂听见家里吵起来,提着沉甸甸两个蛇皮袋一路跑下山。 大喊着:“干嘛干嘛!” 几人都看向他,他气喘吁吁地把一个袋子递给覃二宝,“帮忙拆。” “啥玩意?”覃二宝打开袋子,看见好大一个蜂窝,好多扭动的蜂儿。 “都是蛋白质啊,补身体,好吃!”覃颂很好这一口。 覃老爹见了,赶紧去拿碗,没空和王兰霞吵架了。 王兰霞看了看每个人,一脸的不能理解。 之前父子三人跟有仇似的,怎么蹲在一块取蜂儿了? “咱们一家人吃,拆两层就行。”覃颂把剩下的和另外一个袋子放到一边。 王兰霞好奇地走过去,拉开另外一个袋子看了看,满满的都是香椿嫩芽。 她皱眉看向覃颂问:“你爬大树了?” 后山的蜂窝都在大树上,香椿嫩芽能扯这么多,也是大香椿树,矮的香椿树嫩芽一冒出来早被薅光了。 “嗯,好东西都在大树上。” 覃老爹忙说:“你可小心点,都是当爹的人了。” 覃二宝:“就是,跟爹一样摔断了腿,谁给你养老婆孩子!” “没事,回头我整两个脚爪子。” 王兰霞像个局外人杵在那,看着老头子和两个儿子欢快聊天,莫名感到难过。 蜂儿弄完了,覃二宝去炒,一起身看见杵在那的老母亲。 犹豫了下说:“您要不洗个手,上我屋里一块吃个饭?” “哼!我才不要。”让她吃顿饭,回头杀她的鸡吃!门都没有! 覃颂没勉强,回头吃饭的时候还是让覃二宝盛了一大碗送过去。 王兰霞看着满满的大米饭和鸡肉,眼珠子都要喷出来。 “谁家这么吃?造孽啊,要吃穷的!一个赔钱货……” “妈,大哥在开始挣钱了,你说这些话会打击他的积极性。” “这米饭不知道煮稀点,这鸡肉……”王兰霞一辈子省惯了,受不了。 覃二宝有些无辜:“米饭这样干才好吃,像你那样天天煮成稀饭,吃得恶心又不耐饿。” “要死的!老娘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还嫌弃上了!” “有的吃您就吃吧!”放下饭菜,覃二宝跑回大哥的家。 大哥自己买的大白米,鸡是他的鸡,不知道他妈还有什么好叫的。 吃完了,覃颂拉着覃二宝说制砖机的用法。 覃老爹在一旁也听得津津有味。 周云喜抱着孩子凑到门口看了会,和睦的父子三人看着画面特别祥和,让她觉得日子都有期盼了。 盯着二弟使用了一遍,覃颂开着拖拉机去了镇上。 新出的蜂窝得赶紧卖了,价格卖的比猪肉还贵! 香椿也是个好东西,可炒可凉拌,比蔬菜贵! 提着两袋子走进市场,直奔大姐那。 留了点,其他的全卖光了。 留下的给大姐递过去。 周念推辞:“你辛苦在山上弄的,都卖了换钱,不用给我们留。” 第12章 哪里都论关系户 覃颂羞愧地挠头:“本来早上卖砖的一千五应该先还你们的,但是云喜情绪不太好,我想着她手里拿着钱能安稳些。欠着你们三千块的利息都不止这点东西了。大姐你不收着,我心里过意不去。” 周念很欣慰覃颂疼自家小妹。 收下东西,宽慰道:“你只要好好干,不干坏事就行。钱,我跟你姐夫都没催着你还,我们知道你现在到处都要花钱。” 这时候,覃颂掏出身上所有积蓄,当着周念的面留了四十块,刚刚买蜂窝和香椿的三百递过去。 “这是干啥?” “先还三百,回头我有钱了还一点。对了,我还有件事和您商量。” “你说。” “您回头去进货帮我注意下碎花雪纺布料,价格合适的供应商您留意下。” “你要买布?” “对。”覃颂正想着要怎么跟大姐解释。 周念便道:“行,我帮你留意。”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感觉这妹夫做事挺靠谱,有自己的一套想法,她也就不担心,不多问。 覃颂看出大姐对自己的信任,有些感动地说:“大姐放心我以后做事绝对靠谱,回头等我事情做出来了,您就会明白了。” “行了,我得忙了,你也去忙你的。” 覃颂从市场离开后,跑去找龚群。 男人之间总能从酒肉里交到朋友,他以感恩要请龚群两口子吃饭。 龚群替老婆拒绝,他老婆也不爱参加男人的聚会。 到了小饭馆,龚群拿钱指使饭馆老板小孩去叫两个人。 覃颂不动声色,假装没有猜到什么。 龚群主动和他说起:“我手里有两家店老板长期从我那拖砖的,只要你烧出来的砖好,我保证他俩以后从你那拿货。” 覃颂倒了杯酒,举杯感谢:“谢谢群哥,回头我一定把砖亲自给人家送过去。” 他家地理位置不好,他想生意好就得做到送货上门。 龚群豪爽大笑,陪了一杯说:“你要是能每家每户做到送货上门,我多给你介绍些。” “我哪怕晚上不睡觉,也得给人家送到门!” “行,一会我跟他俩吱一声。” 一胖一瘦的两人过来,覃颂瞳孔微微缩了下,竟没想到龚群给他介绍的是叶家两兄弟。 这两兄弟后期生意做到市里去了,挺能吃苦的,上辈子最后收到了自己旗下。 没想到这辈子投机取巧,从大姐夫这搭上龚群,就这么快认识叶家两兄弟了。 “快坐。”覃颂起身给两人拉开椅子,态度不卑不亢。 叶家强和叶家勇一边跟龚群开着玩笑话,一边默默打量覃颂。 覃颂给两人倒上酒,拿来菜单让两人点菜。 叶家勇摆了摆手:“我不挑,有啥吃啥。” “出来吃饭,总不能吃家里常吃的。”叶家强拿着菜单看了看,挑锅锅荤菜点。 覃颂默默算着钱,这时候物价虽然没那么高,但加上酒钱的话,四十块怕是不够结账。 早知道他刚刚不该和大姐客气,这顿饭跟以后的生意挂钩啊! “今天我做东,兄弟们想吃什么尽管点!”龚群瞥见他眼底闪过的紧张,笑呵呵开口。 覃颂看了他一眼,忙道:“不,这顿该我请的。”大不了一会写个欠条,上山里搞些野货卖了就有钱了。 “你下次再请我们吧,别还没开始挣钱就出血,兆头不好。” 叶家勇和覃颂年纪差不多大,不像大哥那样爱为难人,点头道:“群哥说得对。” 原本表情严肃的叶家强,听了龚群的话笑了。 “群老板这么说,我们兄弟俩不跟小覃合作不行啊。” “那我也没有拿着刀架在你们脖子上,大家都是自家人嘛,我是相信覃老弟的。” “怎么个自家人法?”叶家强问。 龚群笑容里多了点吃瓜的味道,“覃老弟是周念的妹夫。” 闻言,叶家强的眼神瞬间慈祥了些,盯着覃颂上下看了看,语气不明道:“你小子运气真好,能娶上周家的丫头。” 覃颂有点摸不着头脑,看向龚群。 龚群笑哈哈:“不瞒着你,周念刚出来摆摊时,老叶带过她的。要不是年龄……” 叶家强打断:“好了好了,饿死了,催催厨房先来点垫肚子的吧!” 覃颂赶紧去厨房了。 见人走了,叶家强疑惑:“这小子我之前在老毛家见过,背景确定干净吗?” 龚群白了眼叶家强,“我又不是傻子,当然会摸清楚他的底细。之前是有些混账,但老毛干的那些见不得人的生意他没碰。我昨天还特意见了二毛三毛,说是老毛之前看上他邀请了好几次。” “他呢,油盐不进打哈哈,也不得罪人。反正表示自己运气不好不敢碰,怕吃不了冒风险挣来的钱。强哥你说这样有底线的人,合作起来是不是放心些。” 叶家强想到和周念曾经的情分,心烦却点头道:“我跟你合作快十年,信得过你的为人,你介绍的人应该是没错。”龚群揶揄道:“是我介绍的人不错,还是因为他是周念妹夫?” 叶家强跟没听见似的,自顾自地说:“咱们是干正经生意的,我多问些也是怕扯上不干不净的人,到时候麻烦事情多。” 覃颂在门外听了一嘴,端着凉拌耳尖和醋泡花生等几道小菜进去。 一顿饭,叶家兄弟有意灌覃颂,覃颂是来者不拒,但次次注意量,不像以前那般一口闷,像个猪大头。 态度摆得好,姿态放得低,引得四十几的叶家强挺欣赏他。 回头吃完,叶家强抢先买单,拉着弟弟叶家勇跟龚群保证,以后就从覃颂那边拉砖。 喝多了的叶家强嗓门提高:“你小子记住了,砖不能出问题啊!别打了群老板的脸。” “好的好的。我出的砖绝对不会低于群哥的质量。” 叶家勇鼓励地拍了拍覃颂的肩膀,“我得先走了,一堆事呢。” 覃颂忙道:“下次再约。” “好好好。” 目送叶家勇急匆匆离开,覃颂有点感慨。 叶家兄弟做生意是哥哥带的弟弟,很多底下的事都由弟弟亲眼盯着的,哥哥叶家强负责更明面上的交际和打理。 叶家兄弟的性格有些对标他和覃二宝。 这辈子,他也要带着覃二宝活出个人样,不能让二宝像个上门女婿被老婆那边人瞧不起。 第13章 不愧是母子,主打一个相互伤害 三人出了饭馆,龚群先告辞了。 覃颂看了看快黑的天色,惦记着家里的妻女,等着和叶家强说几句话就回程。 可是吧,这叶家强却没有着急离开的意思,和他一块走到了市场门口。 覃颂看了看停在路边的拖拉机,有点心急地挠头。 问道:“强哥是去市场买东西?” 等着他说一句有,他就好借此机会分道扬镳了。 “没有。”叶家强停下脚步,垂着视线突然问:“你大姐过得还好吧?” “?”覃颂一下没反应过来。 憋了好一会儿的叶家强,敞开肚子问:“我问的是周念。她那老公唯唯诺诺的,撑不起大梁来!” “?”您没事吧?覃颂差点嘴快怼过去了。 在他眼里,龚进一辈子老实诚恳,啥都听大姐的,没让大姐受过委屈,是个好丈夫。 叶家强继续吐槽:“哪里赶集就朝哪里奔波,天没亮就踩着三轮车出发,风吹雨淋的太辛苦了!我上次远远见她一次看着她老了不少。” 覃颂大脑宕机了几秒,心直口快道:“大姐三十五岁,也不算老吧。” “艹,你这意思我老咯?”叶家强激动地瞪覃颂。 “不不,您正是壮年,男人这个年龄正是开花结果的时候,不老。”心里面却在说:和咱比起来的确挺老的。 “你这小子……嘴挺贱的。”叶家强脸上划过一丝苦笑。 覃颂想到龚群刚刚被打断的话,隐隐间意识到了什么。 错愕地朝市场门口看了眼,又看了看叶家强,有点傻了。 叶家强大四十六了,大姐夫三十八,大姐三十五。 他比大姐大了十一岁!搞什么? “哈哈!”叶家强被覃颂的小表情都笑了,使劲拍了他胳膊两下。 “你小子就是在嫌弃我老!” “……”覃颂下意识摇头,这可是他积攒金钱的财神爷,不能得罪。 “别骗我了,你的表情出卖了你!” 覃颂搓了搓脸,也不装了。 尴尬地问:“你跟我大姐是发生过什么?” “也就那回事吧,哎没啥好说的。”叶家强拍了拍覃颂的肩膀,突然又来了句:“周家的丫头都至纯至真,你福气比我好,别亏待人家。好了,年轻人好好努力,我得回家了。” 准备转身离开时,从市场门口走出来的女人喊:“覃颂!” 叶家强愣了下,脚步如飞的离开。 “……”覃颂傻在原地,到嘴边的‘下次一起喝酒’咽了回去。 周念提着一个蛇皮袋跑过来,“我还打算去龚群家找你呢,遇见了正好,把这拿回去。” “啥?” 周念塞他手里,“不是给你的,给我妹妹补身体的!别提钱的事了!” 咯哒咯哒声伴着喔喔喔,覃颂松开袋口朝里面看了看,一只大公鸡一只大母鸡。 这年头每家每户都珍爱自家养的牲口,平时哪里舍得吃,都是留着过年的。 “大姐,我家还有鸡吃,你这还是留着下蛋孵小鸡崽吧。” “说了不是给你的!你现在这人怎么这么墨迹啊?”以前可是有便宜就恨不得多贪的一个人。 “我现在能挣钱了,回头可以自己买。” “这是我做大姐对妹妹的一点心意!快提着赶紧回家吧,我也要回去给芳儿做饭了!” 周念急急忙忙就走了。 覃颂系好袋口,朝叶家强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看。 突然觉得强哥说的也没错。 大姐能干,大姐夫勤劳但是守旧派,夫妻俩一辈子辛苦存了几十万。 回头儿女都是瞎折腾又老运气不好的命,后半辈子把钱全赔进去了,老两口七老八十岁都还过得紧巴巴。 大姐老年病痛缠身,为了省钱都不愿意去医院。 如果,是嫁给强哥这样的男人,大姐日子也不会那么辛苦。 心情瞬间沉甸甸的又急躁,这辈子他想让对自己有恩的人都过得好一些。 可现在刚起步,暂时没那个能力。 半个多小时的路程回到家,院子里亮着灯泡,制砖机正在运行着,老爹和二弟分工有序的忙碌着。 瞬间抛下负面情绪,回屋跟云喜招呼了几句,就忙着加入奋斗。 周云喜闻到他身上的酒味,看着他忙忙碌碌出去干活,到嘴边的关心都没来得及出口。 女儿在她怀里哼哼唧唧,她搂着女儿躺床上,听着外面的声响不知不觉入睡。 父子三人忙到半夜过都没停歇,跟打了鸡血似的。 王兰霞半夜起来解手,被吓了一跳。 以为自己是看见鬼电影了,揉了揉眼睛不确定地又凑了上去。 “你们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瞎折腾,砖能卖出去吗?附近几个村的生意都被张大运抢了啊!别到时候折腾出个病来,还得要我照顾!” 覃老爹和覃二宝无语地白了她一眼,没搭理她。 王兰霞想着以前大宝最听自己的话,就绕到覃颂身边开始长舌妇。 “你中啥邪了?我说你就该和那蹄子离婚!” “妈你别胡说八道,女儿都有了,离什么婚!” “一赔钱货,送出去啊!回头让你二妹夫把你塞进电厂里拿工资,老了还有退休金,到时候我再找娘家人给你介绍个城里的媳妇!不比那赔钱货好啊,山沟沟里出来的没背景,帮不了你的!” “……”覃颂实在是受不了了。 哪怕重生一世,他脾气改善许多,也受不了老妈这套疯言疯语。 “您可真是我们的好妈!门不当户不对让我们当上门女婿去受气是吧?”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是为了你们好!想当初我要不是脑子抽筋嫁给你爸这废物,我待在娘家找个城里的,生下你们也是城里户口!” “妈,您别忘了您是二婚!”覃颂狠狠一句过去,直接给王兰霞噎得差点掉气。 覃老爹和覃二宝错愕地看向他,特别是覃老爹,他被老婆子骂了一辈子都不敢说的话,这小子是真狠啊! 二婚是王兰霞这辈子最大的痛处! 她一直觉得自己命不好。 她是城里姑娘,家里几个姐妹兄弟,爸妈当初给她找了个部队里有头衔的,结婚生了个崽眼看着是过上了好日子。 却不想遇见动乱时代…… 第14章 至纯至真 那倔种又明知道大难临头,还不知道迂回,硬是被打上了‘反’的标签。  人没了,家也没了,她的阔太太命也没了。 怕被连累,她见姓覃的是瓦匠,就跟了他。 可是他个不争气的,不愿意留在城里落户,跑到山沟沟里,害得她大着肚子不得不跟着他也跑来山沟沟。 到如今,她一想到前面那个倔种,就心痛极了。 时间太久了,她已经弄不清楚现在的心痛还剩几分对他的思念。 但是,怨姓覃的不中用的真的。 特别是去年,那倔种平反了,她兴高采烈作为受害者家属跑去城里。 却因为她已经再婚,只能针对两人的女儿给予补偿,她什么都没有。 就更加怨姓覃的了。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是你妈!” 王兰霞颤抖着身子吼出来,“你爸还不是二婚!是我一个人二婚吗?我二婚又不是自己作的!” 覃颂知道这样说让母亲很难受,但老爹也是无辜的。 平静下情绪,道:“我只是想告诉你看清事实,不要放不下过去。爹也没像您这样老是念着以前,说着现在的人。” 王兰霞觉得被大儿子背叛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就嚎起来! “老天爷啊,我到底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男人一个个都对不住我,儿子儿子也不心疼我………” 她嚎得覃家父子三人都脑仁疼。 覃颂和覃二宝都反感母亲的言行,但也没想忤逆不孝。 “妈您别这样,这被人听见了,以为我们把你怎么了。”覃颂上前扶。 王兰霞甩开他的手,嚎得更大声:“丧心病狂啊,我含辛茹苦把你们奶大,现在当我是仇人!杀了我吧,天杀的!” “……” 周云喜在婆婆悲恸的叫声醒来,给自己和女儿裹紧一层出来。 “你们干嘛呢?” “都是你!”王兰霞见了她就把矛头对过去。 覃颂赶紧拦住站起来的老妈,护着周云喜和孩子,忙道:“你别管,快进去休息,吹着风会生病的。” “对对,你还坐着月子。”覃老爹也帮腔,甚至拉住要撒泼的王兰霞。 王兰霞叫得更厉害,说要找村主任告状。 覃二宝脑子一抽,突然就喊:“妈你别生气,你看上哪个城里姑娘了,我娶行吧!” “混账!”覃颂一听,扭头骂了过去。 嗓门太大,吓得大家都闭了嘴。 王兰霞其实骨子里最怕的就是这个大儿子,当场灰溜溜回了自己屋。 覃颂看了看受惊的云喜,半搂着她和孩子进屋。 “抱歉,刚刚情绪有点失控,不是针对你。” 周云喜点了点头,坐到床边轻轻拍哄着怀里的女儿,见女儿哼哼唧唧,侧过身给女儿喂奶。 覃颂坐在板凳上,抓了几下头发,挺心烦的。 他可不想二弟就这么潦草的把自己送去当上门女婿。 老母亲一辈子好强,为了让儿女进城,手伸得特别很长。 “……覃颂。”周云喜回头见他苦恼得很,弱弱开口:“不管你妈怎么不好,她一颗心都是为了让你们有出息。” “非得娶个城里女人当上门女婿就出息吗?” 不止是二弟,三弟从部队出来被老母亲以死相逼棒打鸳鸯,娶了自己不爱的人。 “在大家眼里,的确当城里人过得会更幸福,咱们农村没有出路。毕竟是你妈,你别和她吵,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背上不孝子的名声要被人戳脊梁骨的,以后干啥都不利顺。” 覃颂抬头,直勾勾盯着周云喜,她怎么能这么善良。 从进门就没被老妈尊重关心过,还帮着说话。 真是应了强哥那句‘周家丫头至纯至真’。 周云喜明显察觉到覃颂的眼神渐渐炙热,和以前带着情欲的炙热眼神很不一样。 似乎带着对她的尊重,以前是没有的。 她心里慌张,赶紧带着孩子躺上床,背对着他。 覃颂喉结滚动了下,“你好好休息,我出去干活了。” “嗯。”周云喜想到半年前的他,也是这样熬夜烧窑。 烧窑这行就没有不辛苦的。 隔了半年,他又恢复忙碌了,她感到很踏实。 出去后,覃颂先拉着覃二宝一通教训。 “大男人又不是没手没脚,别想着当上门女婿躺平,丢我们覃家的脸!” “谁想当上门女婿,还不是被妈吵得烦躁。总不能让你跟大嫂离婚,去如她的意吧?” 覃二宝也是烦得很。 “当她说的话是放屁,你们装聋作哑就行了。”覃老爹安慰道。 覃颂看了眼装聋作哑到死的老父亲,不愿在母亲的事情上继续烦心,赶紧干活挣钱要紧。 第一批五万匹砖烧出来前,覃颂连续五天都不安稳,怕不熟练制砖机,会出现不确定因素。 直到出窑检查完成品,他悬着的心落下。 当天傍晚做了饭菜吃完,喊二弟一起装了一车砖,准备开着拖拉机送去叶家强那。 “二宝,你跟你大哥一块去!”覃老爹拉住准备回家去睡觉的老二。 覃二宝挠了挠头,跟霜打的茄子一样。 “我好困,能不去吗?去也帮不了他什么。” 覃老爹踹了他小腿一下,“你去帮忙下砖啊!” “行吧。”覃二宝在覃颂发动拖拉机时,赶紧溜上去。 覃颂看了眼二宝没精打采的样子,本来是没打算带他去的,想了想以后的安排便说:“不是非要阿谀奉承才能过得好,你别自卑。” “我没自卑啊。”覃二宝垂下头,双手环臂寻了个靠着舒服的姿态,“我打会盹。” 拖拉机‘轰轰轰’前行,覃颂无语说了句:“这样你也睡得着,我就服了你。” 覃二宝从兜里掏出纸,撕成两个小纸团塞进耳朵里。 他是真困啊。 离镇上还有一公里的路程,五辆摩托车轰隆轰隆挡住了拖拉机。 骑在摩托车上的人嚣张地叫覃颂停下来。 覃颂看了看那五人,看见张大运的时候就更冒火了,打算开着拖拉机冲过去。 轰轰声突然停下,拖拉机在这时候熄火了。 “……” 覃颂皱了下眉,拿着摇把下车,盯着张大运问:“你什么意思?” 五人拧着摩托车发出轰鸣声,张大运喝了酒壮胆,昂着头喊:“分我一台制砖机!” 第15章 嚣张的大外甥 “你在搞笑?”覃颂手里的摇把有些痒痒。 张大运看着他手里的摇把来回倒腾,跟玩杂技球似的,想到那天膝盖被敲了一下,现在他膝盖都还隐隐作疼。 他看向身后怂恿自己的表哥,眼神询问是不是要继续干下去。 他这两天时刻关注覃家的事,知道今天要出窑,覃颂得上镇上。 就邀表哥带着他的混子铁兄弟提前蹲点堵覃颂,说帮抢了制砖机让他加入他的土窑一起挣钱。 “别怂!”黄大奇从摩托车后座抽出一把刀,跟梁山好汉似的大吼:“兄弟们冲啊,打服这小子!以后砖厂生意就是咱们的!” 拖拉机一路上都颠簸得厉害,让覃二宝睡得很舒服。 突然没了颠簸的感觉,他悠悠醒来就见张大运带人围住大哥。 急忙扔下耳朵塞的小纸团,站起来激动地喊:“大运你干嘛啊!” 张大运看了眼二宝,龇牙咧嘴几下,“你个怂货竟然跑回去帮他烧窑,从小到大没被他打够吗!” “他是我大哥!”覃二宝看见黄大奇几人手里拿着砍刀,脑子嗡嗡响。 心想完了蛋了,大哥平日里无法无天早就被人惦记上了。 今天他得陪着大哥躺下吧? 他都还没有娶媳妇,没有传宗接代。 心里怕得要死,人已经跳下拖拉机跑到大哥身边。 “大哥……” 覃颂有些被二弟感动到了,见他眉眼上写着慌张,安抚道:“别怕,有事大哥顶着。” “他们都拿着刀啊。” 覃颂冲覃二宝咧起嘴角傻笑,在张大运黄大奇五人没有防备下,手里的摇把猛地朝最近的张大运甩过去。 “哎哟!”看着覃颂抬手那瞬间,张大运手下意识捂住了脑袋,摇把重重击打在胳膊上,感觉骨头都被打断了,喊得嗷嗷叫。 心有余悸,但凡慢点,就被开瓢了。 “卧槽!”黄大奇看了眼被从摩托车上滚下去的表弟,嘶吼了一声。 “兄弟们上啊!揍他!” 黄大奇先跃下摩托车冲上去,覃颂一个滑铲凑到张大运面前,捡起摇把和张大运丢落的砍刀,二话没说对着黄大奇就是一闷摇把过去。 覃颂手下留情了,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干见血的事,把自己送进去。 黄大奇用刀抵挡他的摇把,震得手臂发麻,手里的刀飞了出去。 要面子的,赶紧又捡起来。 望着覃颂一时不知道说啥,“你……” 这覃颂力气太他妈大了! 又猛,跟头狮子似的! 昏黄夕阳下,覃颂一手拿着摇把,一手拿着刀,硬朗的脸庞上毫无表情,眸色染着夕阳像极了血色。 他高大的身影配着阴鸷的气息,让几人显得很矮小。 黄大奇回头看了眼三个兄弟,气急败坏:“愣着干嘛!一起上,他一个人干不过的!” “还想要不要钱了!” 黄大奇承诺打服了覃颂,一人给五十块。 他们一个个都没工作,五十块在这社会对他们来说都是一笔巨款。 鸟为食亡人为财死,何况他们人多!不会怎样,要死也是覃颂死! 于是,几人吼着朝覃颂冲上去。 “你们干嘛!住手啊!”覃二宝喊破了嗓音,明明心里怕得要死,还冲上去挡在覃颂前面想要阻拦。 黄大奇几人却已经红了眼,扬起手里的刀。 覃颂骂了句很脏的脏话,一把推开覃二宝,抡着摇把和刀上去! 覃二宝一屁股坐在地上,吓得眼泪差点出来,看着大哥一个人跟四人周旋。 张大运抱着巨疼的胳膊愤怒大喊,一个劲给黄大奇几人助力。 “加油!打死那臭小子!” “制砖机就是我们的,以后镇上的生意都是咱的!” “我带着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覃二宝气得发抖,这张大运拜老爹为师学成瓦匠,现在干的不是人事! 捡起地上的石头冲过去! “二宝你想干嘛?”张大运皱眉,语气带着讽刺:“你个从小到大的怂货,难不成还要……啊!” 覃二宝手里的石头狠狠砸过去。 黄大奇回头看见张大运额头见了血,举着刀朝覃二宝过去。 覃颂看在眼里,一摇把砸到黄大奇后背,配上一脚踹过去。 黄大奇整个人扑倒在地。 覃颂注意力全集中到黄大奇身上,这一松懈,就有人一刀朝他过来。 他举起手里的刀,两把刀碰在一起刺耳的声音,刺啦出火花。 “住手!住手!” “给老子住手!” 突然,一群小伙子冲上来,边跑边喊。 领头的小黄毛身高一米八五,瘦得像个竹竿,一张白净好看的脸上写满了愤怒。 “谁tm敢动我小姨夫,我弄死你们全家!” 小黄毛带了几十号人,乌压压一片跟千军万马似的,挥舞着手里的棍子、钢筋等工具,那仗势吓得黄大奇三小弟扔了手里的刀。 张大运捂着流血的头坐在地上,被小黄毛揪着衣领提起来。 “啪啪啪啪。”连着好几个巴掌甩在他脸上。 “md,竟然敢暗算我小姨夫,找死啊!” “……”覃颂就站在那,看着嚣张至极的大外甥,一言难尽啊。 这龚明鹊一点都不像大姐和大姐夫,要不是长相综合遗传了两人的优点,他都要怀疑基因了。 可真是个性格基因突变。 “看什么看,你!”龚明鹊扔掉张大运,一把揪住黄大奇的衣领给人提起来,眼神都是凶狠至极的。 “老东西一把年纪了还不安分!现在是我们年轻人的天下,知不知道!” “我们年轻人的天下,知不知道!” “年轻人的天下,知不知道!” 龚明鹊带来的几十号小伙子,异口同声喊着口号。 “……”覃颂突然有点理解大外甥这街溜子的欢乐了。 小年轻,看多了古惑仔电影,长得又帅又高。 被一群小伙子拥立为王。 屁股后面一堆小姑娘爱慕者。 正是任性嚣张的年龄。 黄大奇混了快四十年,老毛没死的时候总拿着老毛的名声出去欺负人。 不说表弟张大运的事,他以前就挺讨厌覃颂的。就一傻小子,凭什么得到老毛的青睐,还骄傲不逊不领情! 现在被十五岁的臭小子这么拿捏着,面子上过不去,疯了般挣扎。 龚明鹊虽然比黄大奇高了十几厘米,但毕竟年轻,黄大奇干多了苦力,两下就挣开了。 覃颂皱眉…… 第16章 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黄大奇挣脱龚明鹊,一手夺走钢筋就冲他头上砸过去。 “明鹊!”覃颂喊了句,抓着龚明鹊朝自己身边一带,抬起另外一只胳膊挡住黄大奇手里的钢筋。 覃颂挨了钢筋一下的胳膊肉眼可见的肿胀起来。 “小姨夫!”龚明鹊慌张大叫。 黄大奇骂了句娘,手里的钢筋又抡上去。 覃颂眼底划过一丝厉色,推开大外甥,飞起一脚过去。 “噗!”黄大奇被踹飞好几米,吐出一口酸水趴在地上。 覃颂捡起地上的刀走过去,沸腾的血液直冲脑顶,抬脚踩在黄大奇的手指上,用力碾压。 “大奇哥,何必跟一个小孩子置气。” “姨夫!”龚明鹊这一听可不干了。 跑到覃颂身边纠正:“我没上学了,出社会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对,鹊哥是我们老大!”龚明鹊带来的一帮小伙子吆喝着。 黄大奇深深受辱,骂骂咧咧推开覃颂,捡起一块石头爬起来就要朝龚明鹊袭击。 下一秒,就像被按了暂停键一动不敢动,他手里的石头掉在地上。 冰冷的刀此时正抵在他脖子上。 覃颂大吼:“黄大奇,你tm找死是不是不看日子!” 上辈子他自己一手造就了亲缘尽断,这辈子他就想修复所有亲缘。 黄大奇对龚明鹊下手无疑比对自己下死手更可恨。 他就怒得想给黄大奇剁成几块! “你、你……”黄大奇对上覃颂眼里骇人的杀气腾腾,整个人像鹌鹑渐渐怂了。 这抹脖子就是手一动、一拉扯的事。 碰到脖子上的大动脉就完了。 他是一点点都不敢动,眼珠子都不敢动一下。 覃二宝和龚明鹊僵了两秒,看着覃颂那杀气腾腾的样子心里发凉,双双上前抱住他。 覃二宝扑上去抱住大哥的腿。 龚明鹊抱住了覃颂的腰。 “小姨夫你冷静冷静……” “大哥你别想不开,想想大嫂啊!” “为了垃圾不值得断送自己,小姨夫……”龚明鹊毕竟年纪小,泪目道:“我爸妈知道了,会打死我的!” 覃颂深深吸了一口气,沸腾的血液很容易让人失控。 他脑海里露出周云喜抱着孩子的画面,耳边想起大姐和大姐夫叮嘱他好好努力。 手臂挨了一下钢筋的地方很疼,扯的整条手臂肌肉都疼。 “小覃!”浑厚的声音伴着摩托车声音而来。 来人从摩托车后座跳下来,抓住覃颂的手腕,斥责道:“犯什么糊涂!快松手!” 张大运的泪水和额头流下的血混在一起染红了脸,见了来人,哭喊:“强哥,你看看他那杀人犯的样子!你真的要把生意给这种……” “闭嘴!”叶家强吼了句。 弟弟叶家勇熄灭摩托车,朝张大运走过去。 先抽了张大运一巴掌,骂:“蠢货!”随即扭头对黄大奇傻掉的三个小弟说:“还不赶紧把他送去医院!” 三人唯唯诺诺上前,架着张大运就走。 临走前,张大运大喊:“强哥,救救我表哥啊!” 叶家强掰不开覃颂的手指,看了看黄大奇的脖子,刀刃贴得太紧,已经沁出丝丝血迹。 心里头直骂这小子太刚了! 却不敢责备,怕火上浇油,语重心长道:“知道你委屈,这样你看行吗?我做个和事佬,让黄大奇保证以后再也不找你麻烦,再给你介绍市里一个大客户怎么样?” “强哥。”覃颂扭头看向叶家强,眼底划过一丝别人看不懂的情绪。 他刚刚是很生气,但不可能真的犯糊涂宰人。 毕竟二弟和明鹊都没出事。 但样子不做足,这跟癞皮狗一样的黄大奇保不准以后没完没了。 老毛死了,他和二毛三毛关系太一般,就怕黄大奇拉着二毛三毛来搞自己。 却没想到叶家强为了让他冷静,抛出这么大的诱惑。 “好。”他扔下刀,“看在强哥的面子上。” 黄大奇一直僵硬的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摸了摸有些疼的脖子。 心里直抖嗦,心里直嘀咕:这覃颂就是个疯子!他们拿着刀打架,只敢吓唬人,只敢刀背对着人。 这货一上来就直接抵着他的脖子…… 妈的,眼眶一热,就差点哭了。 这辈子没这么害怕过。 宛如阎王门口走了一遭。 叶家勇又把他提起来,喝道:“别装孙子!表个态。” “表、表态……” 黄大奇脑子有些短路,委屈道:“他们都没事,我表弟大运的头都被砸破了。” 说着,眼神幽怨看向闷不吭声的覃二宝。 张大运自己说的,这覃二宝就是个废物,一闷棍打不出来一个屁的! 咋也是个疯子! 这覃家的种,就没怂货吧? 此时此刻,他突然能理解大毛为什么青睐覃颂了。 走偏路的,都喜欢这种疯子。 重情义,护犊子! 为了钱,可以拼命! “看我干嘛?”覃二宝摸了摸鼻子,朝旁边挪了挪,辩解道:“是你们逼我的。”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哥被欺负吧。 覃颂复杂地看了眼二弟,邪气地拽了两下衣领,颇一副烦躁不耐烦的样子。 扭头直勾勾盯上黄大奇,足足好几秒,黄大奇心里发怵得要死。 蓦地,覃颂冲黄大奇咧嘴一笑。 黄大奇身体抖了下,觉得他笑得像个鬼一样。 “别说我覃颂不讲情面,看在和大毛以前的情分上今天的事就算了。再有下一次,我只要有一口气在!”故意顿了下,上前、弯腰凑过去,拍着黄大奇的肩膀说:“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该见血的绝对少不了!” “听见没!”叶家勇提着黄大奇晃荡了下。 黄大奇再也没什么面子能顾及的了,没什么比命重要,况且强哥都已经明显站队覃颂了。 连连点头:“好,好。” 覃颂觉得时候到了,眼皮磕了下,道:“都是老乡,出门老乡罩老乡。你要真想有口饭吃,不嫌弃的话可以去我那帮个忙,工资月结。不少于三百。” 烧窑那块他不能一直陪着守着,他还要拓展其他行业。 迟早要招聘,光大外甥一孩子还不够,得有狠点的成年人才镇得住将来的动乱。 听见覃颂说三百,不止黄大奇眼睛一亮,覃二宝和龚明鹊一帮小伙子眼睛都亮了。 第17章 以恶制恶 “三、三百?” “是,效益好有奖励。” “真的?”黄大奇有种飘在云端的感觉。 听见覃颂说三百,不止黄大奇眼睛一亮,覃二宝和龚明鹊一帮小伙子眼睛都亮了。 “小姨夫,小姨夫我……” 龚明鹊跟身上痒痒似的,凑到覃颂身边。 覃颂扭头瞪了他一眼,“像什么样子。” “我、我也想……” “待会说!” “好的。”龚明鹊跟得了恩宠似的,乖巧得很。 叶家强古怪地看了看龚明鹊,这小子整天在街上荡悠,带着一群野小子上山偷果子,下田翻泥鳅,遭镇上附近几公里人家咒骂。 他好几次半夜看见周念掐着他的耳朵破口大骂,龚进拿着棍子在屁股后面追他。 这小子当晚被抓回去,不到天亮又跑了,跟打游击战似的跑来跑去,害得周念和他那窝囊废丈夫没力气摆摊,家里还有个女儿在上学,两口子没办法为了挣钱就没精力管他了。 怎么,这在小姨夫面前这么听话? 果然还是恶娃还是得恶人治! “瞅啥?”龚明鹊突然瞪向叶家强,像只凶巴巴的小兽。 覃颂反手拍了他胸口一巴掌,“有没有礼貌!” “……不是,这老头他贼眉鼠眼的。” “贼眉鼠眼?”叶家强走过去冲龚明鹊点了点头,跟逗宠物似的问:“不是你小子叫几个小姑娘去叫我的?” “……”龚明鹊眼睛到处瞟。 心虚啊! 他带着一帮伙伴准备去山上野炊的,就看见小姨夫被人拦住了。 在家里偷听到有关小姨夫的事,猜着砖是给叶家强送的,就派几个小姑娘去喊人了。 “你小子过河拆桥啊!”叶家强使劲拍了拍龚明鹊的肩膀,因为矮了臭小子十几厘米,手抬得有些吃力。 “长得不错,没遗传上你爹。” “你他……” “明鹊!”覃颂捂住龚明鹊的嘴给人拽到自己身边,阻止他含妈级别的脏话。 龚明鹊呜呜个不停,想要诉说这老头是个老色胚! “强哥别跟孩子一般见识,叛逆期,见人就想咬。” 叶家强笑着摆了摆手,“没事。我跟家勇先回了,你把你这车砖直接送去我家。” “行,马上送过去!” 目送叶家勇骑着摩托车载着强哥离开,覃颂冲黄大奇说:“你也可以走了。” “那……去你那工作的事?” “明天去我家找我。” “行。”黄大奇灰溜溜赶紧走,晚上得做做心理建设,顺便给那表弟也做做思想工作。 妈的,表弟生意好的时候也没这么大方,一个月才给他一百块! 覃颂招呼他的小伙伴们先离开。 小伙伴们依依不舍走后,覃颂才松开龚明鹊的嘴。 “小姨夫你干嘛捂着我,那货是个老色胚,总偷看我妈!” “你刚刚是打算当着所有人说出来是吗?” “对!他一把年纪的自己有老婆有孩子,还盯着我妈看!下流无耻!”龚明鹊是有几次躲着找自己的爸妈,不经意发现叶家强跟只老鼠似的躲在一旁盯着他妈妈看。 他都没敢跟他爸说,怕引起父母误会。 ‘啪’一下,覃颂重重拍龚明鹊的后背,“你母亲做过对不起你爸的事吗?” “……没有。” “如果我刚刚不捂住你的嘴让在场的人都听见了,我保证大姐明天名声就毁了,你信不信?” 龚明鹊有些委屈,重复道:“是他偷看我妈,和我妈没关系。” “一传十十传百,多的是闲得发慌胡言乱语的人,还是自己亲儿子传出去的,可信度保证百分百!到时候人家还得说你离家出走,就是因为知道了你妈的奸情!你就等着你爸妈被吐沫星子喷死吧你!” 越说越气,覃颂拍了下大外甥的后脑勺,“这话给我憋回去,以后都别跟人提知道吗?!” “可是……” 龚明鹊还要bb,被覃颂狠狠瞪了眼,不甘愿的闭上嘴。 覃颂又搂住他的肩膀,哄道:“相信你妈,也相信你爸,你龚群叔叔相信吗?” 龚明鹊:“群叔过年给我不少压岁钱。你也挺大方。” 覃颂愣了下,没想到这孩子还记着自己的好。 说起来他和周云喜刚结婚那年,见着她家亲戚小孩一人红包十块,别人有事给小孩都是一块一块给的。 唯一一次过年去周家拜访亲戚,对着周家整个家族二十几个小孩,也是一小孩给十块。 一群孩子开心地叫他小姨夫、小姑父。 当时也没多喜欢周家亲戚小孩,纯属是要面子。 重生回来,听见大外甥这么说,心里愧疚又感动。 “既然知道就不该瞎怀疑。” “我没怀疑我妈,我就觉得那老头犯贱!” “小子,叶家强要真是那种下三滥,你爸妈和群叔能一个个让我跟他合作?” 虽然他具体不知道周念和叶家强发生过什么,但从龚群的反应就能看出大姐夫自己都知道。 龚进作为一个男人,妻子和别的男人要是有什么怎么沉得住气。 况且,他信大姐不是搞三搞四的女人。 只怕是没结婚前,两人有过一段遗憾什么的感情。 导致叶家强到现在还放不下。 不过,叶家强看着也很守规矩,只远观,并没有招惹。 “你好像说得有点对。”龚明鹊熄了火。 覃颂搂着他摇晃了几下,“走,帮姨夫下砖去,一会请你吃饭。” “吃四中门口最贵的那家烧烤可以吗?” “包可以的。” 覃二宝弱弱插嘴:“大哥你的手臂要不要去看下医生啊?”肿得老高,有点可怕。 “不用,没伤着骨头,回头揉点药酒就行。” “小姨夫你很厉害。”龚明鹊眼睛冒光的夸奖。 覃颂揉了下他干燥的黄毛,拿起摇把去发动拖拉机。 他坐在中间,二弟和大外甥分别挤在他左右,三月份的夜晚都有点暖烘烘的。 叶家兄弟从山沟沟出来的,如今在镇上买了一大块地皮,修上了六层楼的房屋,在周围的一片平房下显得十分有气派。 房屋后面还有很大一块空地,专门放琉璃瓦、红砖、造房的各种材料。 叶家勇打开后院大门,覃颂把拖拉机开进去,和二弟、大外甥一起下砖。 叶家勇看了看,也上前帮忙。 覃颂忙道:“别别别,勇哥你负责检查砖的质量就行,我们自己下砖。” “辛苦了。”叶家勇态度不咸不淡,检查砖是真的认真,拿着一个大电筒一匹一匹仔细检查。 三人把一车砖都下完了,他还猫着腰在检查。 第18章 半年前,他倾家荡产 龚明鹊无语地抱怨:“至于嘛?都是一个窑烧出来的,还一块块检查。” “你懂什么?哪怕是一个土窑出来的,火势不均匀就会出现品质不一样的。”叶家勇解释完,继续查剩下的。 接收到大外甥的眼神询问,覃颂点头。 一拖拉机两千多块砖,叶家勇一匹匹检查得挺仔细。 等他查完了,龚明鹊第一个问:“怎样?我小姨夫的砖是不是特别好?” “好好说话。”覃颂拍了下大外甥后背,冲叶家勇笑道:“咱们第一次合作,是要检查仔细点,以后才能放心长期合作。” “你能理解就好。” 叶家勇看覃颂时露出一抹笑。 “你家烧窑技术不错,比龚群家的还好。” “我和我二弟都是跟着我爸从小烧到大的,有点经验了。” “行,你明天全部运过去。” 覃二宝好奇地问:“一共五万匹,全运过来你一个人查的过来吗?” 叶家勇指了下龚明鹊。 “这小子不是有些小伙伴嘛,叫几个过来,一人给几块钱。” “真的?”龚明鹊眼睛亮成了一百码灯泡。 “没空骗你。”叶家勇白了眼龚明鹊,这要不是有覃颂做搭桥,大哥还愁着怎么帮周念管管孩子。 也不知道上辈子是欠了什么怨念,大哥一直还放不下。 “那我明天叫十个人过来行吗?” “行,一人五块,给我检查完别出差错。” “好呢!” 四中门口旁的烧烤店人很多,龚明鹊一进去就喊:“老板还有位置吗?” 老板听着声音,头也没回地说:“直接楼上去,要吃什么叫我儿子下来烤!” “好呢,谢谢李叔哈。”龚明鹊拉着覃颂和覃二宝进去,开心得很。 覃颂问:“你同学家开的?” “对!”龚明鹊熟门熟路带路,三人从梯子爬到二楼。 二楼是个阁楼,得弓着腰低着头,不然就得撞头。 李帅老早听见龚明鹊声音了,这会儿已经摆好了桌子凳子,看见覃颂立马喊:“小姨夫好!” “去你的,谁是你小姨夫!”龚明鹊踹了李帅一脚。 覃颂眯起眼,想起刚刚一群小伙子里就有这娃。 “刚刚我和喜鹊一块去了,见过了小姨夫的身手,简直太棒了!”不用他们一帮小孩子去,他觉得小姨夫都能摆平黄大奇几人。 “快下去烧烤!”龚明鹊拍了下笑得花痴的李帅。 李帅很大方,专挑肉类烤,烤完撒佐料也是非常舍得,以至于几人吃完大汗淋漓。 临走前,覃颂问李帅父亲:“哥,多少钱?” 李帅父亲愣了下,回头望了眼自己儿子和龚明鹊,“不用不用。” “开门做生意,哪里有不收钱的道理。”覃颂掏出十块扔下,拉着二弟赶紧走。 “诶,要不了十块啊!”李帅父亲叫李帅给人家送过去。 龚明鹊拽住李帅,拽得像个二百五,抖着腿:“李叔你就别客气了,我小姨夫将来是挣大钱的,有钱!” “呵呵。”李帅父亲笑得有点儿敷衍,他又不是不认识覃颂。 一天开着个拖拉机游手好闲,半年前,一晚上跟人输了两万! 在整个镇上都输出名了!可谓是倾家荡产! 这年头谁家有个万儿八千都不得了! 两万都能在市里旁边地段能买块地整两层房了! 他也就是看在龚进两口子面子上,他刚才给了点好脸色。 “你们知道吗?覃颂那小子又把窑子烧起来了,傍晚拖了一车砖出门了。” “生意都被张大运抢光了,他拖给谁?” “也不能这么说,前两天他的瓦砖降两分也是能卖出去的,哈哈哈!” “呵呵呵,一天到晚会做死,三分钱贱卖,挣得回来他输的钱吗?” “就是,半年前他在镇上跟人翻坨子输了三万!” “整整三万啊!那是多少人一辈子都存不到的钱!” “听说是把自己多年的积蓄掏光了,还借了些钱想去翻本的,没想到越翻越进去!” “这人是废掉了,也就他老婆傻,还给他生孩子!” 几个男人说的正起劲,一个妇女插嘴:“要我我直接去投河了,才不跟他过了呢!” 几人看了看那妇女,长得还可以,但和覃颂家老婆简直没法比。 他们每次看见他老婆就忍不住心神晃荡,多想化身为覃颂啊! “听说覃颂还跟镇上大老板做了赌约,才拖回来两台制砖机,给人家老板分一半的利润。” “也不知道大老板怎么想,就不怕他回头把机器给卖了?” “哈哈哈!” 一群人嘻嘻哈哈笑。 其中一个男人看了看玩扑克上瘾的老婆,找了个借口溜了出去。 周云喜简单清洗了身体,去后院倒水的空闲,屋里坐着一个男人。 吓得她立马看上床上,见女儿一脸甜香的睡着,心放了下去。 “你是谁?” 男人转过头来,目光直勾勾落在周云喜身上。 “嫂子,我是颂哥的好兄弟啊。” 看清楚对方的脸,周云喜想起来是覃颂狐朋狗友里的其中之一王翔。 “你找他,他不在家。” “不,我今晚不找颂哥,我来和嫂子聊聊天。嫂子刚生下孩子,颂哥就晚上不回来出去鬼混,嫂子为什么还跟着颂哥呢?” “……”周云喜皱眉,不明白这人什么意思。 平日里来家里吃饭颂哥前颂哥后,那谄媚的样子都只差跪舔覃颂的脚了。 这会儿跑来跟她说覃颂的不好? “嫂子你喜欢画画啊?”王翔看见搁在椅子上的一幅画。 周云喜想上前抢过来,王翔已经先拿起那幅画和一支笔,她不想和王翔接触就收回了手。 画的是一副古代美人图,长发飘飘、衣裙拖地,光是侧影就很美。 王翔拿着笔看了看,在美人图上方某处画下两个圈。 一边一个,很是对称。 “嫂子,我给你添点东西给你看看。” 周云喜眉头深深皱起,“你什么意思?” “这样是不是更美了?” 王翔提着画给周云喜看。 原本意境很美的美人图,现在看着很下作。 周云喜气得一把抢回来,直接撕了。 “出去!” 第19章 狐朋狗友污蔑云喜:是她勾引我 “嫂子别生气嘛,我也是看着你寂寞。你看颂哥这大晚上回不来,都没人搂着你给你温暖呢。” “出去!”周云喜气得白净脸蛋通红。 王翔盯着她剧烈起伏的胸口,眼里的黄色废料更多了。 站起身朝她走过去,“嫂子缺钱花吗?” 从兜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一元,“我给嫂子钱花怎么样?” “只要嫂子和我好,以后我每天给嫂子钱花。” 周云喜错愕又愤怒,人怎么可以恶心到这种程度! 这人不是覃颂的朋友吗? 周家人多,爸爸四兄弟,一人生了四五个孩子,一二十个兄弟姐妹在一块玩耍都很简单快乐。 自从嫁给了覃颂,她遇见了太多丑陋的人性,颠覆了她的认知。 婆婆的蛮不讲理,周边邻居的辱骂,覃颂的变脸,他们导致了她的不幸福,还导致爸妈都变了嘴脸。 现在,随便一个人就可以趁夜来欺负她? “滚出去!” 她捡起小炉子旁的火钳指着王翔。 王翔丝毫不怕,笑眯眯道:“嫂子何必呢,我也是看你可怜,想疼疼你嘛。” 他步步逼近,她步步后退,拿着火钳的手抖个不停。 这段日子她对覃颂渐渐有了改变,他二十四小时里睡几个小时,其他时间除了给她做饭就是围着土窑转。 此时此刻,绝望的她想起了覃颂各种不好。 骂她打她,抢她的私房钱,出去赌博一天一夜不回来。 家里的谷子、油菜也被他卖了,她待在家里喝看不见几颗米粒的稀饭果腹,饿了就一个劲喝水。 水管子断了,水入不了家里,她怀着孕走着坡路去挑水。 往日种种都像刀子插入她心里。 这些日子他的改变是不是都是装的? 他是不是为了钱,跟王翔做了什么交易,故意大晚上不回家? “嫂子别这样嘛。”王翔夺了火钳,黑黝黝的手去摸周云喜的脸。 她尖叫着推他,惊醒了床上的女儿,女儿哇哇大叫。 王翔兴奋道:“嫂子挣扎的样子太美了。” 周云喜屈辱崩溃大哭,看向床上的女儿,心如刀割。 她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吗? 王翔把人摁在木板墙上,她咬着唇使出全身力气去挣扎。 男人和女人的力气相差太大,眼看着—— ‘砰’的一声响起,门被人踹开。 覃颂眼里喷出火来,提起椅子冲上去,拽开王翔狠狠砸在他头上。 “啊!颂哥颂哥你误会了。”王翔抱着疼痛的脑袋大喊,“是她、是她勾引我的!她说一次给她五块钱!” “不是!”周云喜坐在地上,紧紧抓着裤腰,差一点她就…… 现在看着覃颂如同地狱恶鬼的样子,吓得瑟瑟发抖,怕他会杀了自己。 他那么要面子的疯子! 覃颂看了眼周云喜,捡起火钳一下又一下抽打在王翔身上。 “我要你死!” 杀猪般的声音响彻夜晚。 “怎么回事,还要不要让人睡觉了!”王兰霞老早就听见周云喜哭喊了,她早就习以为常。 但是听到男人的惨叫声,她就躺不下去了,怕是儿子吃亏,连忙披着打满补丁的棉服跑过来。 一进门看见覃颂发了疯揍王翔,周云喜靠着墙壁坐在地上,那模样一看像是被…… “天杀的!怎么回事?骚蹄子你背着我儿子干什么了!” 傍晚儿子拖了车砖出门,她是亲眼看见的。 想也没想就认为是周云喜背着儿子乱来。 闻言,处于极度暴戾的覃颂如被泼了一盆冷水,将矛头对上了老母亲。 “你是聋了吗!云喜叫,你没听见吗?!”将火钳重重砸在王兰霞身边,愤怒的样子像个野兽。 “我……我怎么知道,还以为你俩又在打架。” 周云喜呜呜哭起来,感觉全完了。 这母子俩都认为是她不检点,这个王翔又一直跟覃颂关系好。 准备回村尾的覃二宝听见声响,也是急匆匆跑来。 “大哥你又……” 看了看蜷缩在地头冒血的王翔,他大脑有些短路。 不是大哥发神经打大嫂? “真是糟孽!”王兰霞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叫:“早就让你别娶这种狐媚子,你偏偏不听!这以后我们全家都没脸在村里待了!” 覃颂气得手臂都在抖,恨不得封住她的嘴。 恶狠狠道:“你是不是脑残,云喜被人欺负,你不闻不问,还抹黑她!” 瞬间,周云喜泪眼模糊看向覃颂,不敢置信后心里渐渐有些暖,顿时哭得不能自已。 覃二宝一听,也冒火了,抓起角落的扫把朝王翔冲上去。 “杂种,找死!” 王翔头破血流在地上打滚,惨叫不已。 王兰霞愣了愣,问:“不是她勾引汉子?”隐隐想到一开始听到的挣扎哭喊,意识到自己是弄错了。 她还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瞪向周云喜说:“还不是你,一定是你招摇过市才……” “滚!”覃颂冲着老母亲大吼,眼眸血红:“别逼我骂您!” 王兰霞看了看大儿子捏成拳头的手,爬起来跑出去,迎面和一个女人撞上。 “谁啊要死啊!”一见是王翔老婆,一把抓住她:“覃晓梅你来我们家干什么?” “我来找我老公,我听见他叫了!是不是你家覃颂发酒疯揍他了?我要跟他拼命!他凭什么打王翔!” “这……”王兰霞紧紧抓着李满霞,不让她进去。 这要是看见了,不得了哦! 屋内,覃颂扶着周云喜站起来,心酸又自责,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巴掌。 她嫁给他,真是没好日子过。 听见门口传来覃晓梅的声音,他安抚地摸了摸周云喜的头,“没事,我来解决。” 说完,从地上提起王翔出门。 “你要死啊,你把王翔打成什么样子了!”覃晓梅一把甩开王兰霞扑上去。 覃颂一个用力将王翔甩出去,夫妻二人半路碰撞在一起,摔在地上。 “哎哟哟……” 看着王翔满脸血喊痛,覃晓梅眼泪扑扑下坠,瞪向覃颂。 覃颂眉眼冷峻,从旁边堆的木柴墙抽出一根,一字一顿道:“老子今天当着你老婆的面废了你!” 第20章 欺负我老婆,我拿命和你们干 “覃颂你发什么疯!我们没有招惹你,你凭什么打我男人!”覃晓梅护犊子挡在王翔面前。 “让开!”覃颂目露凶光,“二弟把她拉开!” “好!”覃二宝上前拉开覃晓梅,覃颂立马扬起木柴朝王翔的腿打过去。 “啊!” 王翔痛得滚下台阶,落在水泥塔子上一个劲朝外爬。 夜色里,覃颂一身黑衣黑裤像阿修罗者…… 王兰霞可怕地看着覃颂,瑟瑟发抖。 这混小子怎么比以前更可怕了? 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她跑到门口叫:“周云喜都是你看的好事,你还不赶紧拉住他!这要是人死在我们这,大家都别想好过!” 周云喜白净的脸蛋上全是泪痕,泪眼模糊抱着哭得小脸红紫的女儿哄,不愿搭理王兰霞。 她心里生出戾气来:他们都没有全心全意待她,她不想去管后果会怎样! 而且覃颂敏感,她怕去阻拦会被他误会自己跟王翔有什么,到时候她更没有好日子过! “干什么啊,干什么!”覃晓梅仰天嚎,“没法没天了,王翔他做了什么让你怎么打他!” “做了什么?”覃颂冷嗤了声,上前一把抓住王翔的头发:“你倒是说说看!” 夜色里,闻见风声,很多人跑来看热闹。 王翔又疼又怕,鼻涕血液三流,跪在地上哀求:“我混账,我鬼迷心窍,是我对嫂子不尊重,我该打……” 覃晓梅傻了,身体朝地上坠,覃二宝一松手她就一头栽在地上。 她家老公明明在她面前胆如鼠,怎么会…… 脑子明明都没办法思考了,还是从一些往日的细节里察觉到王翔的不正常。 每次从覃颂家吃饭回来,就会故作平静说几句有关周云喜的话。 去田地干活遇见周云喜,会特别有精神的问好,要不是她阻拦,他都要帮周云喜挖地去了。 而周云喜,在村里是出了名的清高淡漠,别说跟男人就是女人,她都不亲近。 “颂哥颂哥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以后给您做牛做马,当您的狗!求求了。” 求着求着上手抱住覃颂的大腿,覃颂嫌恶心地一脚踹开他。 王翔更害怕了,已经没有形容词能形容他的害怕。 猛地想起一件事,磕着头喊:“颂哥我帮您复仇,半年前他们做局才让你输……” “闭嘴吧!”覃颂一脚踹过去,王翔想说的事他早就知道了,正愁没机会去找对方算账。 这会儿人多嘴杂,他不能让外面人的听见,去通风报信。 “颂哥啊,我没说谎……” “我叫你闭嘴!”覃颂给了他一下子,扭头看家门口路上站的人,“都看完了吗?今晚的事谁出去乱说,王翔就是你们的下场!” 众人唏嘘,表示就看看,没想怎样。 覃颂提高声音明确道:“但凡今后谁敢说一句我老婆不是,我覃颂拿这条命和你们干!” 屋内,给女儿喂奶的周云喜清晰听见,刚止住泪水又源源不断坠落。 看戏的村民纷纷离开。 覃颂蹲在王翔面前,抓着他后脑勺头发拉他到跟前,只用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半年前做局你也算一个,新账旧账一起算的话,我今晚该送你去监狱!”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强奸未遂,在这个年代够他吃一壶了。 “知道怎么做了?”覃颂压低的声音里透着威胁。 王翔连连点头:“知道了知道了,我一定帮颂哥拿回属于您的……” “好。”覃颂拍了下他的脸,朝覃二宝说:“送他去找村里的医生。” “好的大哥。”覃二宝看大哥的眼神变得贼亮,拉着王翔起身,顺手提着覃晓梅站起来。 “啊啊啊!”覃晓梅崩溃大喊,狠狠给了王翔几巴掌,哭着先跑了。 人都走了,覃颂准备进屋时,注意到隔壁蹲在门槛前的老母亲。 母子俩四目相对,王兰霞抖了抖。 “妈。”覃颂叫了声,走过去。 “你别过来!”王兰霞嗓子有些沙哑。 覃颂止步,复杂地望着她,认真说:“您也一把年纪了,过去的人和事早就该放下了。” “?”放下?对王兰霞来说是放不下的。 要不是前面那个丈夫死脑筋,她现在得多风光啊! 覃颂很真诚道:“只要您对云喜好一些,往后根本不用有任何担心,我会好好照顾您,绝对不和您吵吵。” 一向坚强的王兰霞突然泪崩了,夜色里望着覃颂高大的身影,这个孩子当初多心疼自个。 五个孩子成绩都不差,他这个做大哥的见母亲整日忙碌,生了病也不愿意躺在家里,就自愿辍学回来撑起了家里大半个天。 让面临分崩离析的家庭有了底气,弟弟妹妹的学费再也不用忧愁。 是从什么时候,她对这个儿子失望的? 对,两个妹儿都在城里有了体面的工作。 老三在部队上升了职。 她城里娘家那边要给老大讨一个城里的媳妇,既有房子又有土地,人生直接少奋斗几十年。 可是他不听话,娶了个光长得好看没背景的姑娘。 不让他娶,他就撒泼打砸家里的东西,硬是不顾阻止把周云喜娶进家门。 周云喜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没啥力气,第一天下地就一锄头挖在自己脚指头上。 可把她的好大儿心疼不得了,第一次当着一地的村民骂了她这个老母亲。 后面窑子生意不经济,天天喝酒,开着拖拉机到处跑。 在她眼里周允许就是个扫把星! 娶了个扫把星,她怎能不怨不恨! “妈,以后的日子还长,您相信我是真的改过自新了,不会再让您失望难过。”覃颂知道母亲怨恨的点在哪。 但他不可能撇下云喜母女俩的。 唯有努力做给老母亲看。 王兰霞抹掉泪水关门回床上,她才不会被他几句话就哄得晕头转向,才不会给周云喜鸡肉吃! 推开门走进去,覃颂一眼看见周云喜坐在床边拿袖子擦着眼泪,他先把家里整理了一遍走过去。 周云喜搂紧怀里的女儿,低垂着眉眼不看他。 45码的暖黄灯光罩在她身上,给她镀了一层柔软,让他不敢用力和她说话。 “……云喜,对不起。” 第21章 给女儿取的好听的名 周云喜没吱声,她不知道和他说什么。 他今晚的所作所为都让她十分吃惊。 她刚刚还怕他进屋后找自己算账,没想到一开口就是道歉。 哭肿的眼睛又开始发热发酸…… “我没直接把王翔送进去,你会怪我吧?” 周云喜一怔,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 很虔诚的样子。 “我有我的考量。”他不能跟她说他的打算,只能道歉。 她缓缓开口:“不闹大是好事,传出去到时候连镇上的人都会,对我的名声不好。” 覃颂皱眉,握住她一只胳膊,“周云喜别这么想,做错事的不是你,你千万不要有这样的负担,懂吗?” 周云喜望着他,一下没忍住,泪水滚落。 覃颂不想让她哭的,解释道:“但你放心,等事情都解决完,王翔一定会受到该有的报应!” “不用了。”她哽咽道:“你做得很好,谢谢你回来的及时。”人都被他打成那样了,她知足了。 说着,她就哭起来,纤瘦的身体抖起来。 覃颂再也克制不住,上前弓着腰搂住她。 “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我就是个畜生!” 要不是他在王翔面前表现出对她的不尊重,王翔也不敢打这个主意。 “以后我一定好好待你,不让你受苦了。” 周云喜抽泣着推了推他,“你箍着我了。” 他松手,看着她怀里的女儿,眼里的期盼藏也藏不住。 “你要抱抱她吗?”周云喜小心翼翼开口。 覃颂用力点头,“要。” 周云喜起身把孩子放到他手里,教他应该怎么抱才稳当。 覃颂学得很快,在梦里他梦见了很多次这样的画面。 妻女安好,他做父亲的总能显露父爱了。 抱着女儿轻轻颠了颠,他刚要说话,云喜便着急地说:“你别颠,颠习惯了经常要人颠,不好带的。” “老婆你好厉害啊!知道的真多。”覃颂不颠了,夸她。 “大姐来看我跟我说的。”提起大姐,周云喜试探性开口问:“你们这一窑砖能卖出去么?” “能!” “降价卖?” “原价五分一匹卖!” 周云喜眼里也有了喜色,“那挺好的。” 她双手放在大腿上,抓住布料有些紧张。 覃颂看了眼她的动作,先开口说:“这次大姐和姐夫帮了大忙,回头我买些东西送去。对了,我把明鹊叫来帮忙,他一野小子成天在街上荡是不行的,我这里虽然苦点累点,但男孩子就得苦点,以后才有担当。” 周云喜错愕地看着他,没想到他把事情想得这么圆满。 她想提的让他感谢一下大姐家,也不用她开口了。 “你觉得可以吗?”覃颂突然抬眸冲她笑。 周云喜怔怔看着他,抱着女儿一脸仁厚的样子。 “可以,很可以。” 覃颂温柔一笑,将孩子放回她怀里,说:“你们先休息,我还有事要忙。” 他出门后,周云喜抱着孩子下床在门缝前探了探。 只见他一个人在一个电筒的灯光下,在给拖拉机上砖。 翌日,公鸡天麻麻亮就叫起来,周云喜醒来,凉席上已经没有了覃颂。 她又爬起床看了看,他已经在和泥巴朝制砖机里倒了。 他回到了比混账前更努力的样子。 没一会儿老爹和二弟来了,开始制砖。 覃颂洗了手进屋,见周云喜蹲在厨房土灶前准备生火。 上前拉起她,“快回去照顾女儿,我来做饭。” “我可以做饭的,你出去忙你的吧。” “不用,爹和二弟来了,你快去看着女儿就行。” 周云喜没法,只能回到床边守着女儿。 这些日子来她每天都有鸡有鱼吃,身体都感觉轻松了不少,奶水也多,女儿都圆了一圈。 覃颂热完最后剩下的鸡汤和鸡肉,给自己炒了碗青菜,舀了两碗饭端去堂屋。 “云喜快吃饭。” 他把鸡肉放到云喜那边,自己光吃青菜,几下抛完了。 对她说:“鸡肉鸡汤你都吃完,我去镇上送货再买几只回来。对了,你还需要什么?” “可以给女儿买一个摇篮吗?” “当然可以!”覃颂起身,凑到床边望着女儿发笑,又说:“我今天给孩子上个户口去,你有想好名字吗?” 周云喜咬着筷子头,犹豫道:“想了几个,不知道哪个好。” “说来听听。”覃颂隔着包被戳了戳女儿的脸,不敢直接碰她的脸,怕手不干净碰坏女儿娇嫩的皮肤。 “浅蓉、凤霞、玉婵……” 覃颂望着女儿水灵灵的眼睛,直言:“敏捷的敏怎么样?” “加个敏字吗?”周云喜有点懵。 覃颂顺手拿起纸和笔,写完了递给周云喜看。 “覃、敏、姝?”周云喜一脸惊喜,“你怎么会想到这么好听的名字啊?” “想了挺久。”覃颂上辈子想了太久,如今女儿还在,名字用上了,他以后会好好疼着长大。 “小名可以叫敏敏、姝姝,你觉得怎么样?” “嗯嗯!”周云喜疯狂点头,大眼睛里有了丝丝佩服。 她想的名字都是家喻户晓的一些字,可覃颂这名字太出挑了!她好喜欢! “你继续吃,我先出门了,碗放着等我回来洗!” 覃颂急匆匆出门,拿着摇把正要发动拖拉机,一辆摩托车载着两个人来了。 “覃颂!”黄大奇大喊,怕和他错过。 覃颂直起腰板来,看见他后面拖着大外甥,笑了。 摩托车还没停稳,龚明鹊就先跳下来,嫌弃地说:“我不想坐他摩托车的,是他非要拉着我上来!” “嘿嘿,这不是都来你小姨夫这嘛。” 龚明鹊嫌弃地看了眼黄大奇,凑到覃颂身边说:“我已经安排人去叶老头那等着了,等你送货就查验。” “嗯挺好。” “小姨夫那我现在做点啥?” 覃颂指了下覃二宝,“叫叔,跟着叔先看,回头再试着上手。” “行!”龚明鹊立马跑到覃二宝身边,“叔早啊。” 覃二宝点了点头,拿了一把早准备好的铲子给他,“来,一起铲泥巴放制砖机里。” “你这一来就让我干活?小姨夫让我先看的啊。” “这活儿简单,不用看。” “行吧。” 覃颂打燃拖拉机上去坐,黄大奇像条委屈大狗的望着他,也不敢直接自己要去干嘛。 覃颂朝他招手:“你上车。” “诶好!”黄大奇紧张地搓手,“我、我干点啥?” 第22章 抓紧时间搞钱改造下房子 “会开拖拉机对吧?” “是、是的。” “我先带你跑一趟熟练下。” “你是让我给你开拖拉机?”黄大奇不敢置信地惊喜。 覃颂古怪地看了黄大奇一眼,“我最近有事要忙,这窑砖你帮我拖到强哥那,一车装两千五,五万匹别超过二十趟。拖完跟着我爸我弟干活。” 黄大奇听出他话里隐晦的意思,连连点头:“你放心,我两天半给你拖完!” 一车来回算两个小时,两天半要加班加点,但这年头找工作本就不容易。 “回头叫上明鹊和你一起。”覃颂补上一句,自然是信不过黄大奇,有大外甥在就靠谱很多。 到了镇上,让黄大奇跟几个小孩帮忙下砖,覃颂去镇上户籍所给女儿上户口。 上完户口他特意去停车场那边的赌场绕了一圈,不少人看见他笑得挺不怀好意的。 都叫他来几把,说很久没看见他来了。 覃颂露出小混混的笑,拍了拍自己的口袋:“挣钱呢,等挣了钱就来玩。” 说完去叶家,遇见叶家勇,叶家勇直接掏出两车的钱递给他。 “勇哥不用这么着急,回头一起结账也行的。” “别装了,你现在最缺的就是钱!我哥特意交代过的,说别亏待你老婆坐月子!” 覃颂收下,“替我谢谢强哥。” “知道了,去忙吧。”叶家勇也要忙着去给几户人家装地板。 覃颂叫上黄大奇把拖拉机开到市场外停下,他去买家里的必需品。 买了竹编摇篮,三只母鸡和几斤猪肉、大米一袋面粉一袋。 路过一家卖女孩子东西的店,走进去买了两瓶老板娘强推的霜。 “你买这么多东西啊?要不少钱吧?”黄大奇眼睛冒光。 “都是家里需要的。” “你现在还真是挣钱了,这买东西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都哪到哪呢。”他还要挣更多钱,给家里安置更多东西,让老婆女儿过上更好的日子。 回到村里,覃颂先把龚明鹊叫过来。 “我有点事,你跟着黄叔去送砖,勤快点,要帮忙上砖下砖懂吗?” 龚明鹊一脸自信的保证:“小姨夫你放心,我帮你盯好黄大奇,他要是敢背着你搞小动作,我带兄弟们揍他!” 覃颂拍了拍他的肩膀:“遇见事脑子灵活些,能利用的人就利用,别带个人情绪。” “知道了,小姨夫。” 交代完,龚明鹊很有眼见的帮覃颂把东西搬进家,夸道:“小姨夫你买了好多肉,这一车挣不少钱吧。” “中午请你吃肉!” “好好好!”进屋后,龚明鹊斯文了些,有点乖巧冲周云喜笑着喊:“小姨。” “诶,辛苦你了明鹊。” “开工资的,不辛苦!嘿嘿嘿,我先出去了。” 看着龚明鹊撒欢般跑出去,周云喜看覃颂又顺眼了些。 覃颂把摇篮里的东西拿走,铺上一床被子,拍了拍说:“铺好了,你把敏敏放进来。” “好呢。”放下敏敏,周云喜问:“户口上好了吗?” “好了。”覃颂拿出户口本给她看。 她翻开看着多了一页属于女儿的户口,嘴角的笑意渐渐加深。 “以后我们一家三口,不离不弃!”覃颂对着她说,掏出一瓶霜递过去,“云喜,这是送给你的。” “雪花霜?这要不少钱吧?”看了看搁在一旁的米、面、肉,还有一蹦一蹦的蛇皮袋,“你又买鸡了?” “对,给你补身体。钱的事情你别担心,强哥今天给结了两车的砖钱。” “……钱要省着花,不用给我买鸡吃了,我现在身体感觉强壮了不少。” “那不行,最少得吃三十天的鸡肉,补血的!你也别怕花钱,钱可以再赚,你坐月子不能亏着。” 覃颂提着食物去后屋土灶,准备杀鸡炖鸡,鸡炖好了就给大家做午饭。 在后面水池处理鸡的时候,瞥见扛着锄头从后山回来的老母亲,连忙洗干净手起身。 王兰霞看了他一眼,准备直接进自己的屋。 “妈。”他上前一步挡住她的路,掏出另外一瓶霜递过去。 王兰霞愣神,“……你这是干嘛?”不明白他干嘛突然送她这么贵的雪花霜。 “我刚刚去镇上买的,送您。”望着老母亲冻红的脸颊,看了看她开裂的手,“多给脸和手涂点,免得皮肤裂开疼。” 王兰霞像是被电了一下,人抖了下,放下锄头,一时有些难受。 昨晚才说会好好照顾她,今天就买了老贵的雪花霜送她。 没好气道:“这个要十几块钱吧?这么贵,你还不如留着多给你老婆买肉吃!” “家里的吃食我都买了,这是特意买给您的。” “你老婆呢?你不是很疼她吗?送给她啊!” 覃颂有些无奈,笑道:“你和云喜一人一瓶。” “你可真有钱啊!”王兰霞阴阳了一句,推开他,提着锄头进屋。 覃颂跟进去,“这买都买了,总不能让我退了吧?退货是要扣钱的,划不来。” 说着,放到母亲床边,人赶紧离开。 身后传来微微哽咽的声音:“闹心的东西!” 覃颂昨晚在院子里搭了个棚,饭菜做好了,摆了一份让周云喜在家里吃,其他的搬出去摆到棚下。 毕竟还在坐月子,旁人老是朝家里去不方便,他家就两间房,外屋当堂屋和卧室,后面就是土灶。 回头看了眼木屋子,他得抓紧时间搞到钱,改造一下居住环境。 几个男人坐在棚下吃饭,边吃边唠嗑。 “他开车挺稳的。”龚明鹊难得夸了一句黄大奇。 黄大奇立马回:“那当然了,我以前开过班车的。” “那为什么不开了?”龚明鹊一脸好奇。 黄大奇和覃颂对视了一眼,“手贱,输掉了。” 覃颂嘴角抽了下,不想加入聊天。 老爹和二弟却都双双看向他,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龚明鹊想也没想开口:“我听我妈说我小姨夫也输了不少钱对吧?我小姨她……” “食不言!”覃颂回头看了眼家门口,有点担心云喜听见又悲观了。 覃二宝用手臂撞了下龚明鹊,“赶紧吃,吃完我带你去土窑里看看。” “真的吗?你早上不是说土窑里气味不好,不让我进去吗?” “散掉了。”难得大哥现在正常了,他可不想这小子说话不注意,闹得大哥大嫂不开心。 第23章 坑老子的钱给老子弄回来 吃饱了,要休息半个小时。 覃老爹和覃二宝带着龚明鹊和黄大奇围着制砖机、土窑转。 覃颂收拾碗筷到后屋洗碗,王兰霞从隔壁屋里出来,端着一个空大碗放进锅里。 略带嫌弃地说:“我那时候生你们当天就要下地干活的,你媳妇都休息那么久了,碗也不……” 覃颂一抬眸盯上王兰霞,她立马闭嘴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真是吃都挡不住他妈的嘴! “吃饱了吗?没吃饱锅里还有饭和菜,您随便吃。” “你是不是在拐着弯骂我?我就说两句也不行了,还指望你照顾我呢!” 王兰霞扭头回自己屋,休息会要去挖剩下的地。 覃颂洗完碗进外屋,“云喜我去山里一趟,你有什么事就叫爸和二弟他们,别跟他们客气。” 他怕再出现类似王翔的事。 周云喜问:“你去山上干嘛?” “搞点野货去。” “……小心点,别爬太高的树。” 覃颂回头,见她脸蛋有些红,说这些话挺难启齿的样子。 心头微暖,这已经是她很大的进步了。 “你放心,我还要照顾你和敏敏,不会出事的!” “嗯。”周云喜低下头,不敢去看他。 覃颂带上镰刀和蛇皮袋上了一趟山,凌晨下过一阵雨,这会山上应该有野菌。 扯一些回家下午给大家做顿菌子炒肉,运气好的话就多,能拿去镇上卖! 爬到山半腰,到了一片枞树林里,随地可见大朵大朵饱满的枞菌,有些树根上还有鸡枞菌。 鸡枞菌比枞菌更好吃,炖汤炒菜都很香!卖的也贵! 覃颂跟打了鸡血似的,弯着腰摘个不停,摘了快两个小时,装满了两个蛇皮袋,直起腰板来听见骨头发出咯吱声。 “嘶。” 腰酸背痛的,挺厉害。 捶了几下腰赶紧下山,一分钟都不敢耽搁。 得先去镇上卖一趟,赶回来好做晚饭。 回到家,刚好黄大奇送完一趟砖回来,他连忙喊:“奇哥,借下你的摩托车!” 黄大奇问也没问就把钥匙扔过去,经过中午一顿猪肉饭,他对覃颂有了好感。 这年头匠工去别人家做工,很多都是自己带饭的。 而覃颂供了中饭,还没有搞区别对待,让他们吃到了干米饭加大块猪肉,特别香! 他以前在张大运那帮忙,都是自己带饭,有时候喊他吃饭也都是青菜萝卜,肉丁都见不到。 “云喜我去一趟镇上,回来就做晚饭!”覃颂空了两斤鸡枞菌到盆里,骑着摩托车带着两袋枞菌出发。 路过覃家村的小店听见在聊他,停住了。 “听说覃颂那小子现在挣钱了?叫去黄大奇跟他外甥帮忙干活,中午给他们开猪肉吃呢!” “谁说的?” “黄大奇路过小店买烟时说的啊!” “不信不信,那个黄大奇也不是好东西!” “黄大奇是张大运的表哥吧?张大运都说黄大奇做事不靠谱的。” “就是,都不是好东西,那说的话能信嘛。” “那小子不学无术,他都能挣钱的话,我都可以当首富做大官了!” “哈哈哈!说得对,宁愿相信母猪能爬树,都不要相信覃颂会痛改前非!” 覃颂不在乎他们叽叽喳喳,只是盯着小店里面一个头抱着白纱布的男人。 “喂!”扯起嗓子吼了声,所有人看到了他,都缩了缩脖子,有些后怕。 呆滞的王翔愣了两秒,赶紧跑到他面前,“颂哥,您、您找我?” “上来!” 摩托车呼呼而行,王翔的心七上八下,风吹得他脑袋都疼。 驶出村头,覃颂停下车,单脚撑地,回头看他,问:“你身上有钱吗?” “有、有点。” “多少?” “十块。” 覃颂皱了下眉,冷着脸说:“半年前你们坑老子钱的事,你配合老子把钱拿回来!” “怎、怎么拿啊?” “你去取点钱出来借我一下,我们去赌一把!” “赌?”王翔摇头:“我们赌不过他们的。” “呵呵。”覃颂冷笑一声,一只手抓住王翔的肩膀,用力捏住他的骨头说:“别以为老子不知道,坐庄的是你老婆那边的亲戚!当初你怎么跟他们坑老子的,现在就怎么帮老子把钱捞回来!” “可是……” “想进监狱是吗?” 王翔摇头,说:“那、那要是被知道了,我要被打死的。” “老子现在就想打死你!” “……” “你配合他们坑老子钱的时候,怎么不怕被打死!”覃颂抓住王翔的衣领晃了晃他。 王翔眼冒金花,挣扎道:“那你回头不能把我卖了。” “放心吧,你跟老子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你卖我,也得死!” 王翔点头,心下一横,反正那赌场做手脚挣了不少钱,老婆那亲戚坐庄都挣了不少钱,帮覃颂把钱捞回来后还能从别人身上挣回来。 他的命要紧,这覃颂就是一疯子! 覃颂见他答应,轻轻拍了他的肩膀,邪恶一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那里的自动麻将机能做手脚。” “你怎么知道?”王翔很是吃惊,这内幕就他们赌场几个人知道,为了闭嘴都是分钱的。 “一会就指望你了。先让老子输,再让老子赢,要做的天衣无缝!”覃颂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骑摩托车。 王翔拿着红本本到镇上银行取了三千块给覃颂,小声交代:“你千万不要说出去我给你拿钱了。” “知道了,磨磨唧唧的。你先去赌场那边,我去一趟市场。” 覃颂去市场卖枞菌,周念见了他叫他:“你把货放我摊位旁边,我顺便帮你卖了吧!” 覃颂怕回去晚了,云喜会饿着,也没客气。 “行。” “多少钱一斤?” “五块一斤,卖到后面可以便宜点,大姐您看着办。” “那我给你卖六块吧,这东西好,买的人挺多的。” “辛苦了大姐,我五点之前回来。” “去吧。”周念没多想,以为他忙着给叶家兄弟俩送砖。 覃颂抓乱头发,把衣服扯皱,在赌场附近游荡了两圈,弓着背耸着肩挤进人群。 看起来像个被赌博迷住的废物。 三桌自动麻将机,全玩的翻坨子。 这翻坨子跟牛牛一样,都是几张牌比大小,输赢就在一瞬间,一旦玩上手就很容易上头。 毕竟,谁都有一夜暴富的梦! 第24章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一张决胜负 第24章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一张决胜负 从覃颂在附近晃荡时,坐庄的就注意到了。 现如今,他们都还记得半年前这小子一晚上输了两万块! 后面七七八八又送了几千块进来。 这样的冤大头来一个够他们吃好几年! 听说最近这小子靠着娘家关系搭上了叶家,又开始做烧砖生意。 “嗨颂哥!”王翔老婆的表哥李明松冲他招手。 覃颂揉了揉鼻子,一只手抄在兜里捏着三千块前,嗡里嗡气地说:“老子怀疑你们这有鬼,让老子输的倾家荡产!” 李明松一副老鼠样嘿嘿地笑:“颂哥你开什么玩笑呢,都是凭自己的手气啊,真要有鬼也就是霉鬼缠身。” “今个看着颂哥满面春风,是要发财的迹象,来几把?”李明松心痒痒,刚刚王翔悄悄跟他说覃颂身上有钱,之前降价卖了几万块的瓦砖起码有个一两千,现在给叶家强做生意也在挣钱。 眼下看着覃颂一只手抄在兜里,捏着拳头鼓鼓的,绝对有不少钱! 恨不能扒了他,直接抢了得了! “你一个老鼠样,我不跟你玩!” 李明松被骂了也不生气,起身将王翔摁到自己的位置,“你们一个村的,让他陪你玩行吧?而且你看他这衰样,绝对手气很差!” “你轻点!”王翔推开李明松摸自己脑袋的手,怪疼的。 疼的让他想到覃颂作死的打他。 “行,我先坐庄!”覃颂一屁股坐下,眼睛用力瞪着像极了赌红眼的亡命之徒。 李明松拍了拍王翔的肩膀,慢悠悠道:“陪颂哥好好玩,颂哥这气势坐庄怕是要赢呢。” 又有人两人凑上来。 一共四人。 翻坨子规则在去掉了“中,发,白”的字牌,去掉了“东,南,西,北”的风牌。 只剩下筒,条,万,三色牌一共108张。 地区不一样,会有所差别。 每人发牌5张,每个人先发3张,其中前两张为暗牌,然后下注。 继续发一张下一次注,再最后发一张下一次注,最后两张均为明牌。 开心坨子,两张牌,对鸟最大,其次是豹9-豹1,再次就是9坨-1坨。 庄家和闲家牌一样,庄家赢。 一整局玩下来,下注大的,一把能输上千,一把也能赢上前。 对于这种疯狂可怕的玩法有一句话: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一张决胜负! 一般坐庄的只要牌不差,遇见一两个牌小的,下注别太猛,还算比较稳。 但要是三家闲家比他大,那坐庄的要赔死! 第一局,覃颂坐庄,三家比他大,他全赔。 他立马掏出一叠十元扔桌上,“玩点大的!几块几块的,老子翻本翻到什么时候去!” “最小给我十块十块的下!小了的滚蛋,换人上!” 他那暴发户的蠢货劲让周边人蠢蠢欲动,有人提起一个没啥钱扔开,自己忙着坐下去,也掏出一叠钱。 “来来来,快点。”又是场子里其中一个小老板。 覃颂瞥了眼对面的王翔,王翔丢骰子,还是覃颂的庄。 大家都认识覃颂,知道他半年前输大发了,看他跟看笑话一样。 都喜欢他坐庄,三人都比他大,赔死他! 这一次,覃颂比上辈子半年前看起来还疯狂。 先是输了两千块出去,周围的人围得太近,他想到上辈子糟心事,加上空气不流畅,额头冒出汗珠。 这让大家看在眼里都觉得他今天完蛋了! 甚至觉得他一会输得屁股尿流了,还得找老板借钱输! 然而,谁也没想到最后剩下五百块钱的时候他连赢好几局,一个小时过去,李明松慌了,拍了拍王翔的肩膀问:“怎么回事?你手气这么背啊!” “不知道啊,我这输钱我也慌啊。” 王翔虽然在输钱,但另外两个闲家都是不固定的,而且其中很多都是赌场自己的人,周围一些散客搭着下注的,堆积在一起全进了覃颂兜里。 “换一下!”李明松忙道。 覃颂在地上捡了个黑色塑料袋,拍干净灰把钱装进去,满满的一包看得周围的人红了眼。 谁也没想到不到三个小时,他竟然赢了两万五! 简直是疯了! “今天就到这了。”他提着一塑料袋站起来,冲李明松说。 “不行,你这赢了就想跑啊!” “你想怎么样!”覃颂拍了下桌子,“劳资半今天本都还没翻完呢!还不准劳资走?” 李明松压下戾气,笑着说:“再玩玩,我和你玩。” 半年前,让覃颂输了近三万,就是王翔陪着玩儿的。 李明松以为今天王翔还能赢覃颂的钱,没想到会弄成这样。 坐在那的王翔不动声色,一只手在下面捣鼓,拆坏做手脚的地方和工具。 “今天真不玩了,我还得给强哥送砖呢!家里妻儿老母都等着下锅米,改天、改天再约!” 覃颂大大方方拍了拍李明松的肩膀,准走。 李明松拽住他的手,脸上压不住的阴气。 “颂哥再玩半个小时,咱们玩点大的。” “真不……”覃颂话没说完,就有人大喊:“条子来了,快跑!” 闻言,一群人作鸟兽散。 麻将机和麻将已经被另外几个条子用警棍砸得个七八烂。 李明松等一群人心痛的要死,回头修复要花不少钱。 只有王翔蹲在一旁面上忧伤,内心彻底放松。 覃颂甩开李明松的手准备溜走,穿制服的条子突然堵住他。 盯着他手里胀得快要破的黑塑料袋,“你袋子里装的是什么?” 覃颂抱紧,“工程款。” “工程款?我看是赌款吧?!赌款就得没收!你们聚众赌博,简直是无法无天!” 李明松蹲在地上正窃喜,覃颂到手的钱要飞了! “阿sir这你就冤枉我了,我又不是赌场老板,就是一个拿着工程款来逛街晃悠的,又没干坏事。你们要抓也是抓开赌场的,把他们抓回去严刑拷打啊!” “呵!谁能给你证明!” 覃颂看向王翔,王翔缩在麻将桌前低着头不敢吱声。 李明松站起来,刚想落井下石,阿sir就指着他说:“我们忍了你很久了!天天不干正事就拉着老百姓赌博,吃人血馒头!只要抓到你们的把柄,都得进屋蹲个几年!” 第25章 提着一袋子钱,走路带风 闻言,李明松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栽赃覃颂的话说不出来了。 他丫的,他可是这里老板之一。 这覃颂被抓了,一定要把他们都咬死! 大家都没好日子过! 不就是二万五嘛,只要场子还在,有的是机会挣回来。这么一想,就弱弱摇头装良民。 “你,把袋子打开!”阿sir对着覃颂命令。 “我这真的是工程款,干净的。” “谁给你作证!” “我。”懒洋洋的声音响起。 覃颂看见叶家强,悬着的心落下。 叶家强走过来后,拍了拍制服阿sir的肩膀,“我最近需要大批红砖,经过筛选就和这小子合作了,先给了他十几窑的工程款。” “真你给的?” “你不能觉得我给不起钱吧?” “那倒不是。”这阿sir跟叶家沾亲带故,挠了挠头凑到叶家强耳边小声说:“有人举报说这里在赌博,我特意过来的。” “哈哈哈,咱们镇上有钱人多,没事玩点小的很正常。” “小玩小闹还好,就怕数目太大,到时候引起一堆麻烦事。” 叶家强安抚性拍了拍亲戚,盯上李明松问:“今天你们玩得大吗?坑了哪个老百姓的钱吗?” 李明松连连摇头,也不敢说今天他们被人狠狠坑了一把。 但想到覃颂这货就是个赌博佬,迟早要回来,也就想通了。 叶家强拉着亲戚要去家里吃饭,回头冲覃颂说:“老子款子先给你了,你可得每窑都给我好好烧,别出瑕疵品!不然双倍赔我钱啊!” “好的好的,强哥你放心!”覃颂摸了把脑门的汗,跟着两人赶紧走。 到了路口,叶家强朝他摆了摆手:“领了砖钱赶紧回家,别让周念觉得你亏待他妹妹。” “他老婆是周念妹妹?” “哎,对啊。” 那阿sir瞬间就相信是叶家强给的覃颂预付款了。 拉着叶家强一边走一边担忧地说:“你小心点,这小子名声不太好,大毛没死之前和他走的挺近的。” “性格是混了点,但底线是有的。”叶家强拍了拍亲戚的肩膀,“再说了我怕什么,他真敢拿了钱不干正事,我不是还有你嘛。” “说的是。但你跟周念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该放下了,别因为是她亲戚就各种庇护,值得吗?” “哪有那么多值不值得,我也不过是让自己心安一些。” 覃颂抱着一塑料袋钱跑到周念摊位前,蹲下:“姐夫快快快,围一块布把我圈起来。” “干啥?”龚进问着,还是起身拿了块大床单给他圈起来。 覃颂把塑料袋放地上,扒开后就开始数钱。 周念凑过去看了眼,瞪着眼睛叫:“你干嘛了?抢银行了?” “没有没有。” 一张十块,数三千块有点费时间,覃颂唰唰唰迅速数着,数完又多抓了一把一起放到周念摊位上。 “姐,给我个袋子!” 周念脑子有些木,把他装枞菌的蛇皮袋给他。 覃颂把钱装进去,站起身长呼一口气。 把数出来的那一叠钱整理好,厚厚一叠递给周念。 “这是半年前找姐借的钱。” 龚进把床单朝摊位上一扔,握住周念的手,很严肃地问:“覃颂你是不是跟着二毛三毛去干坏事了?” “姐夫,真没有,我现在整天忙得头头转,哪有时间跟着他们跑。” “那你这钱哪里来的?” 覃颂朝四周看了看,蹲下身体。 龚进拉着周念跟着蹲下。 覃颂很小声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没说后面叶家强帮忙圆的事。 “……”周念微微错愕。 龚进忧愁道:“你这、这么搞,不怕那个王翔把你吐出去吗?” “他没那个胆。”覃颂吃定了王翔不敢卖自己,“卖我等于把他自己吐出去,得罪了我也得罪了赌场一帮人。” 周念搓了搓胳膊,说:“这事别提了,多说多错,别被人抓住把柄。” 覃颂点头。 周念复杂地看着他,又道:“以后别赌了,知道吗?再赌,你就改不了了。” “嗯,不赌了。以后再赌了输钱,剁手!” 覃颂把钱塞到摊位上的床单下,提着自己的蛇皮袋就走。 周念喊:“你还没拿枞菌前啊!” “当利息了!”覃颂飞快跑了。 “这小子……” 周念看向龚进,“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 龚进直皱眉,有些担心地说:“那么多人在,万一有人去举报他是赌博来的怎么办?” 周念转过身去,开始收摊,忙忙碌碌的样子。 想到什么,忍不住说了句:“都拿着钱回家了,也不能上他家里再去缴。” 龚进目光深了深,凑到她身边,也忍不住说:“叶家强帮忙了吧。” “……” “他家有亲戚在里面。” “不知道。”周念表情淡淡,和平日看起来没区别。 龚进知道那是她的过去,是她不愿意去说、去碰的过去。 他也不敢再提起那个人,忙着帮她收拾。 完事,周念数了数钱,皱眉说:“这里面已经多给了三百,卖枞菌的钱有四百啊。他上回还还了点,这加起来利息太多了吧?” “明鹊不是去他那了,明天让明鹊带回去。” “行!” 两口子就没打算要一分一毫的利息。 覃颂一脚油门骑着摩托车回到家,提着袋子推开门跃进门槛。 女儿在摇篮里睡觉。 周云喜从后屋土灶前站起来,“你回来了啊。” “你在干嘛?”覃颂疾步过去,看了眼怪心疼的。 “不是交代了你带着孩子休息就好,等我回来做饭嘛。” “五点了,我怕有事回不来,他们一会下工没饭吃。” 覃颂心里一酸,把袋子塞到她手里说:“回床上躺着,我来做。” “是枞菌没卖完?”周云喜打开袋子,看见里面很多十块十块的钱,整个人傻了。 回过神,声音有些抖:“你、你这些钱哪里来的?” “你别担心,不偷不抢,来头干净。等我做完饭和你说,你先找个地方把钱藏起来。” 周云喜心都是麻,把袋子塞到床底下,拿纸盒子挡着。 她坐在床边一直盯着后屋土灶那,脑子乱哄哄的。 这么多钱,和他之前输的钱有的一拼。 第26章 能卖就卖,不卖拉倒! 他该不是发疯跑去赌场跟人打架? 威胁人家的命要回来的钱吧? 越想越害怕,周云喜回到土灶前,凑到他身边小声问:“你、你是跟人打架了?” 米饭被她已经蒸上了,覃颂扭头看了眼她,见她紧张得很,一边切菜一边说:“之前王翔跟他们做局坑我,我今天让他跟我做了一个局。” “又去赌了?” “最后一次,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的钱。”覃颂不管别人怎么想,他就是想拿回之前输的钱。 还有几千没拿回来,就当给曾经的覃颂交学费了! “那要是王翔回头跟别人说了怎么办?” “他不敢说,说的代价太大了。”覃颂皱眉,他看见条子的时候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一锅端了那个赌场。 不然去赌的人源源不断,多的是像曾经傻逼的覃颂。 可是,他现在没那个资格,而且人不该去插手不相干人的因果。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因果要渡。 “那这钱你打算怎么办?”周云喜想着那么多钱放在家里,心里就不踏实。 怕他再去赌。 怕被贼惦记上。 覃颂说出心里的想法:“我打算改善一下我们的具体环境。我们现在住的卧室跟堂屋一个房间很不方便,谁进来了都能看见床。” 说完,问:“你有什么想买的?” “嗯嗯,我没什么想买的,改造屋子要花不少钱吧,咱别乱花钱。”周云喜心里是欢喜的。 她早就觉得不方便了,每次来个人她都不敢躺着,听见脚步声就提前坐起来。 “花不了多少钱,瓦砖自己做,需要的其他材料可以去强哥那低价拿。” “那你想改造个什么样子的?”周云喜来了兴致。 没成形前,覃颂不想说出来给她空幻想,只说:“后面扩一下,把厨房改到那边去,家里铺上木地板,厨房打成水泥地面。” 他们家现在还是最原始的泥土地面,坑坑洼洼的。 “铺木地板要不少钱吧?” “木材去自家山上砍,砍回来让爸刨,回头找两个工人铺,要不了多少钱。” 周云喜听的有些入迷,现在的他做事情有头有脑的,耐心也是极好的。 以前她问他什么,他就直接来一句:“你一个妇道人家问那么多干什么!” “你先出去,我要炒菜了,油烟太大会熏着你。” “嗯。” 等她走出去,他合上后屋的门,迅速炒起菜来。 吃饭的时候,依旧给她弄了独一份,还解释道:“今天太忙了,晚上给你杀鸡,明天给你炖的吃。” “没事的,我其实都不用吃了。” “不行,多吃才有奶,对你身体好!女人的奶水都是身上的精血,不能亏着你!” 说完,覃颂端着饭菜去外面棚子下,摆放好叫人吃饭。 都洗了手,围在一起大口吃饭大口吃肉。 只有龚明鹊一个劲‘好吃好吃’‘小姨夫你做的饭菜太好吃了’,大人都在拼命干饭。 干完饭还打算忙三四个小时,天黑了好睡觉洗洗睡觉。 吃完了,覃颂叫住黄大奇,把摩托车钥匙还给他。 顺便说:“你带着明鹊先回吧,明天再来。” “不行,你爸你弟都没下班,我这个拿工资的可不能偷懒。” “今天第一天,明天再加班吧。” “那我拖一车砖过去?明天给你把拖拉机开回来?”说着,把摩托车钥匙放在小桌子上,“摩托车放在你这,你随便骑。” 覃颂打量黄大奇,他忙道:“我把车停去你大外甥家门口,绝对不给你卖了。” “嗯行。”回头覃颂交代了一声龚明鹊。 龚明鹊拍着胸脯保证:“小姨夫放心吧,我一直盯着他把拖拉机开到家门口就放他走。” 覃颂帮忙上完一车砖,目送黄大奇和大外甥离开,忙了一阵后回屋。 “云喜,我去镇上买点东西,拿点钱。” 周云喜指了指床底下,在他拿钱的时候忍不住问:“你不会又去赌吧?” 覃颂一愣,单膝跪在地上,抬眸盯着周云喜两秒,举起一只手:“我发誓再去赌,出门被车撞死,下河被水淹死!” “……”周云喜捂着嘴,眼泪流出来。 他明明有些迷信,早先两人有一次吵架,那时候她脾气还烈,一生气就骂他:“你出门被车撞死。” 就是那次,他气得冲回来就是一巴掌,打破了她的嘴唇。 自后,就喝醉了就吵吵打她,打得她求饶,再也不敢和他对着来。 打的她没了脾气,害怕他。 如今,好像离那些日子已经很远了。 “别哭,我没骗你。”覃颂温柔地帮她擦掉眼泪,忍不住亲了下她的额头,“等我回来,给你惊喜。” 覃颂骑着摩托车朝镇上出发。 一路上,能看见拖拉机碾过地面的痕迹,特意驶去叶家看了眼,看见黄大奇和大外甥在下砖后,才骑车去供销社。 这年头供销社什么都有。 他把摩托车停放在门口,直奔电器区域。 “来一台彩电!” 云喜那丫头喜欢看爱情小说看爱情电视剧,一定会喜欢这个礼物的! 店员上下打量覃颂,他去土窑忙了一阵,裤腿和衣服上还有泥。 “哥,彩电有点贵的,你要不要看看黑白电视啊?黑白电视14寸只有六百元,彩电14寸要一千八。” 覃颂没空和对方废话,从两个裤兜里拿出两叠厚厚的钱。 “彩电14寸,赶紧验一下货给我绑到摩托车后面去!” 见了钱,店员一秒都不敢迟疑,喊来同事一起帮忙。 覃颂看了眼挂在墙上的几款钟表,家里没个表天天看着太阳估摸时间。 “送我一个钟可以吗?” 店员看了看,有些尴尬地说:“哥这个真送不起,八十块一台的。可以给您少点钱,你带一台呗?” “能少多少?” “少十块。” 覃颂瞥了眼店员,“五十,能卖就卖,不卖拉倒!” 店员怕他电视都不要了,连忙点头:“行,五十给您带一台,但是您别出去说哦,有人问您就得说八十卖给您的。” “给我算提成?” 店员愣住:“……” 这年头的人都比较淳朴,没覃颂这么精的,闹得店员不知道说啥了。 第27章 买彩电一台,送给媳妇打发时间 “不给提成,我干嘛帮你骗人?”覃颂笑了笑,“要不送我点东西?” “哥,我这也没什么权利送贵的,您看送您几包刀纸可以吗?” 覃颂瞥见隔壁柜子上有很多小说,“不难为你,送我几本小说吧!” “行,您挑挑看。” 覃颂挑了五本小说,店员已经试好了彩电给他确定,**好给他绑到摩托车上。 店员贴心地提醒:“要买个信号锅么?能收到很多电视台的。” 覃颂拍了下头,“对,得买个信号锅。”不然看不了电视,这时候dvd也不太流行,特贵!“多少钱?” “便宜点的三百,好点的五六百,贵点的信号更好上千。” “你别跟我玩心计啊。我住覃家村,你就说便宜的信号够不够用?” “够用够用,你们覃家村地方好啊,一片水田都是平的,有河不缺水!山上还有信号塔,便宜的完全好用了!” “行,搞一台。” 结了账,店员把信号塔的说明书给他,他骑上摩托车准备回家。 纱布包着头的王翔突然冒出来,“你还没回去?” 纸箱上写了几个大字:14寸彩电。 “跑来供销社买彩电?” “嗯。” “哎你怎么花这个冤枉钱啊,大彩电比黑白电视贵了千把块呢!都是电视,黑白电视性价比更好啊,你赶紧换成黑白的吧。” “咋滴,想帮老子省钱再陪你们去赌是吗?帮我还是帮李明松啊!” 王翔瞬间不敢多嘴了,“载我一程,我帮你护着彩电,这东西可贵,别摔着。” 赶紧反坐在他后面,双手帮忙护着彩电。 覃颂一拧油门赶紧离开元镇。 到了村口,让王翔下车。 王翔不情不愿下车,“你拿回了本钱,就不想搭理我了。” “咋滴,你要不要自己出去说咱俩合谋?反正我无所谓咯,大不了实名举报你拉我赌博,让你连累赌场好不哈?” 覃颂有点贱贱的。 王翔缩了缩脖子,“麻将机都被条子砸了,没人会知道的。” 覃颂啧地一笑:“你每次扔骰子,想让谁坐庄就谁坐庄,对吧?” 王翔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的?”小心地看了眼周围,凑到覃颂跟前叮嘱:“我跟你讲啊你不能出去乱说的,赌场其他人都不知道。我要是没点技术,李明松他们也不会要我掺和一脚的。” “技术含量?你们那些麻将跟麻将机都配套,麻将机能操作洗牌定牌。而你在桌子底下弄块磁铁,骰子里再动点手脚,这就是你的技巧?” “?”王翔惊呆了,这大个是怎么知道的? 覃颂伸手拍了拍他的脸,“是不是赌神电影看多了,你真以为自己赌神呢!” 嘲讽了句,一拧油门直奔家。 王翔摸了摸头上的白纱布,心里别说多憋屈了。 挨了打,还掏了三千块出去,还被拿捏上了。 真是心里很不得劲! 要不是自己也不干净,真想跟李明松他们说出去。 算了,这次就当他倒霉吧! 回头得离覃颂这人远远的! “大哥你买了啥?”覃二宝有点近视,眯着眼睛走过来。 覃颂把一提小说和挂钟塞给二宝,“帮我拿进去!”两条胳膊抱住彩电朝家里跑。 “云喜,我回来了!” 周云喜从床上起来,人已经跑进来,把彩电朝桌子上放下。 拆箱,插上电,打开。 “卧槽,大哥你买了大彩电和挂钟啊,这大彩电需要很多钱吧?你哪里来的钱?” “强哥先给了砖钱。” “你把一窑卖砖的钱都花了?” 覃颂瞥了眼覃二宝:“废话别那么多,月底该发你的钱一分都不会少!” 覃二宝有种被血脉压制的无力感,蹲下身体盯着彩电不敢多嘴了。 周云喜轻轻摇着摇篮里的女儿,也是眼睛冒光盯着彩电。 “二弟跟我出去装信号锅。” “好呢!”覃二宝也想看大彩电。 兄弟俩照着说明书安装好,打开信号搜索出来不少台。 调了一个播放古装剧的台,覃二宝跑出门叫:“爸你别忙了,进来一起看电视啊,看一会咱们一起回家!” 覃老爹没看过电视,好奇的弓着背来了。 隔壁屋的王兰霞探了探脑袋,见老二没喊自己,没好意思出来。 覃颂出门倒水,走到她屋门口:“买彩电了,您要过来看会电视吗?” “我才不看!贵得要死!败家子!”王兰霞哼了哼,关上门。 覃颂没再说,回了屋。 他烧了小炉子,加上桌子盖上一块毯子,大家围在一起看电视烤着火,看得很痴迷。 周云喜坐的椅子有他特意放的枕头,一点也不硌屁股,电视剧很好看,她的心情跟着电视剧起起伏伏。 一个小时后,覃颂叫老爹和二弟回去,他怕耽误云喜休息。 他们在,云喜不好意思爬上床睡觉。 送老爹和二弟出了门,他把要改修房子的事情说了声。 两人都问他哪里来的钱,他拿对云喜说的那套说了一遍。 父子二人震惊地看着他,越发觉得这覃颂不像以前的覃颂。 思考问题有理有序,都不用别人提意见,全安排好了。 “赶紧回去休息吧。”覃颂顿了下,又说:“等回头修了砖房,你们都搬回来吧。” 父子二人回村尾的路上,覃二宝说:“爹你觉不觉得大哥现在像个暴发户?钱都被他买彩电了,他还敢想修砖房呢!咱们村能住上新木屋的都少,还砖房。” 覃老爹想到老大那笃定的样子,“你也干几天活了,亲眼看着那两台制砖机出砖有多快,能挣钱的。” “砖模子出来了还得风干,还得烧啊,又不是一天就变成品了。生意上还有一些不确定,他还花钱那么大手大脚的,万一砖的生意又不好了,回头咋办啊?” “总比他之前拿着钱去赌了强。” “也是。”想到以前混账的大哥,覃二宝也就不对大哥那么严苛了。 “这是遥控器。”覃颂塞到周云喜手里,“你躺床上去看,别一直坐着,对身体不好。” 说完,他便去洗澡了。 这时代没人不爱看电视,云喜又是特别喜欢故事的人。 把摇篮拖到床边,爬上床看得入迷,一点困意都没有。 直到覃颂洗完澡,把两大一小的衣服洗完了,进屋看见她还瞪着个大眼睛在看电视,不得不上前挡住。 “快睡觉,明天再看,没人跟你抢的。” “再让我看一会儿嘛,还有半集。明天就放下一集了,缺了一半会看不明白的。” 她大眼睛水灵灵的,此时此刻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他心里痒痒。 第28章 周云喜发现覃颂很会照顾孩子 到嘴边的拒绝咽了回去。“好,看完再睡。”覃颂从床尾上去,睡在里面。 一套动作行如流水。 “……”周云喜整个人绷住。 忍不住朝床边挪一挪。 下一秒,腰间被有力的手臂箍住。 覃颂将人朝怀里一带,“这样就不冷了。” “……”周云喜感觉脑子里有什么炸开了,一动不敢动,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以往常他的粗暴来说,今晚的他温柔随和,让她害怕下一秒他会暴露本性。 后半集的内容,周云喜没有看进去,全身紧绷着。 覃颂闻着她的体香,内心是煎熬的,但理智在说老婆还在坐月子,他不能当禽兽! 出月子前,都要憋着! 渐渐的,周云喜被他搂着不害臊了,耳边传来他均匀沉稳的呼吸声,她扭过头看了看。 覃颂已经睡着了。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近距离看过他了。 因为从小风吹日晒,他皮肤没那么白,小麦色偏黑,但挡不住好看。 有深邃的眼、浓密黑翘的睫毛、挺拔的驼峰鼻、大小适中的嘴唇。 脸型优越、轮廓利落。 配上他一米八的身高,是很能拿得出手的对象。 带他去周家时,没人不说他长得俊,堂表姐妹中不缺羡慕她的。 可一切都从他消沉、爱赌开始变了。 现在,这样近在咫尺看着他,想着生产完后的每一天,她都还会有种在做梦的错觉。 他,比当初刚结婚前后都更好了。 “……覃颂。” 很小声念他的名字,期盼他能一直这么好。 刚想蹑手蹑脚起床关电视,腰间的手臂紧了紧,男人磁性的声音低低道:“遥控器按一下待机。” 说话间,他眯着眼摸到遥控器按了下,电视机关了。 他扯了扯被子盖到她下巴下,又给她掖了掖被角,话里带着纯粹的睡意:“睡吧。” 周云喜小鹿乱撞了好一阵,才渐渐入睡。 覃颂搂着她腰肢的手臂,嘴角染着笑意,这样搂着妻子的感觉太棒了。 他在梦里想了很久,终于实现。 翌日,天麻麻亮,公鸡打鸣。 没一会,隔壁传来王兰霞的骂骂咧咧。 她脾气不好,生活里一丁点小事就自言自语、骂骂咧咧。 还把盆儿摔得砰砰响。 周云喜被惊醒,赶紧伸手抓住摇篮里边缘轻轻摇。 女儿粉嫩的小脸上写着甜美,还在酣睡中。 门被推开,覃颂一身露水提着袋子、腰间别着镰刀进来。 冲眉眼惺忪的女人笑了笑,“醒多久了?饿了吧,我现在去做早饭。” 覃颂放下东西,走去后屋土灶前忙碌。 一切都这么鲜活,美好。 早上只有夫妻俩吃饭,做饭快。 覃颂揭开锅盖那一刻,飘香的鸡汤吹到外屋。 周云喜闻见香味,肚子忍不住咕咕叫。 覃颂提着小炉子过来,把一大锅鸡汤炖在上面,再回来时拿了米饭和碗筷,还端了一盆温水过来。 放下米饭碗筷,端着那盆温水到周云喜面前,拧起盆里的毛巾。 “你干嘛?”周云喜吃了一惊,想从他手里抢过毛巾,“我可以自己来的。” 她不习惯他过于宠溺自己,和以前比起来简直是倒反天罡。 覃颂笑着把湿热的毛巾盖她脸上,温柔的帮她洗脸。“还能干嘛,照顾老婆啊!” 洗完脸又给她把双手擦了一遍,全程霸道又温柔。 周云喜全程享受又羞涩。 他去倒了水回来,就到摇篮前检查女儿,打开包被看见尿布变了颜色。 “敏敏尿了,爸爸给你换块尿布哦。” 周云喜默默看他。 他熟练地帮女儿换好尿布,看见女儿撅着小嘴在舔被子,显然是饿了。 赶紧泡了麦乳精回来给女儿喂。 对云喜说:“你先吃饭,女儿交给我来照顾。” 周云喜心里面说不出的欢喜、踏实。 她一开始晚上睡不安宁,一丁点动静就醒过来。 就怕覃颂趁着自己睡着带走女儿。 这几天渐渐睡得安稳了,昨晚更是没心眼的一觉睡到天亮,都不知道晚上女儿饿了哭没哭。 “昨晚你照顾敏敏的?” “嗯!我很厉害宝宝?” “嗯。” “是不是有奶爸的潜质?” 周云喜没有吝啬,“对,照顾得很好,我晚上都没听见她哭。” “那当然了,晚上她一哼唧我就检查看看是尿还是饿了,当小公主伺候呢。” 覃颂心情很棒,这种亲手照顾女儿,还照顾很好的感觉,比捡起一千块钱还爽! “晚上我要是在家,给女儿洗个澡。”他提议。 从出生后,天气冷,每天云喜只用温水给女儿擦洗,还没有好好洗个澡呢。 周云喜:“我也想给她洗,怕地气冻着她。” 覃颂:“到火坑那烧一坑大火,洗快点,包被一包不会冷的!” 闻言,周云喜愣愣地看着他,感觉他像做过爸爸一样。 覃颂又说:“回头等她肚脐结痂能碰水了,就用桶给她洗,泡在温水里一点也不会冷,还舒服!她一定会喜欢!” “……”周云喜听得眼眶发红,这是以前压根不敢想的。 怕被他看出她想哭,赶紧大口吃饭。 覃颂小心翼翼把敏敏抱起来,上半身抬高,微微拍她的后背。 “你在干嘛?”周云喜吃惊地问。 “她刚吃完,得拍拍后背,让她把空气打嗝打出来,就不会肚子疼。” 这都是他上辈子翻育儿书学到的。 他做梦都能回到现在,好好带女儿。 “你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周云喜吃惊极了。 覃颂张口就来:“我看她有时候睡觉不老实,小脸涨红涨红的,去镇上时就顺便到镇医院问了一嘴,医生告诉我的。” “这样啊,那我以后也给她拍一拍。” 这会儿这种奶后拍嗝的知识没普遍,再擅长家务的妇女都不知道。 因为覃颂的科普,周云喜后面就会给女儿拍拍,发现她真的打了个饱嗝,睡觉更安稳了,对覃颂的崇拜渐渐加深。 等他过来吃饭,周云喜见他不吃鸡肉,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鸡肉到他碗里,“你不要不舍得吃,你现在是家里的顶梁柱,吃得好才能吃。” 覃颂看饭碗里多出的几块鸡肉,嘿嘿傻笑:“媳妇对我好,我感动。” “……”周云喜红着脸低下头。 “媳妇你对我好,我也会好好报答你的!努力挣钱让你和敏敏过上好日子!” 第29章 两块买不了吃亏,还能炒肉 “你……”周云喜呜咽了下,眼睛一红。 覃颂乐道:“傻姑娘哭什么,老公疼老婆本就天经地义,我以前就是畜生,对你不好!往后用一辈子弥补你!” 周云喜不想哭,这样显得她懦弱、耳根子软。 把眼泪憋了回去,埋头吃饭。 吃得越大口就越香,没心情多愁善感。 吃完,覃颂收拾碗筷去洗碗。 云喜忙着去抱女儿喂奶。 她好奇他天没亮出门干嘛了,抱着女儿走到角落里,朝袋子里看了看。 一袋子香椿,一袋子枞菌,特别新鲜。 “你早上出门时候天还没亮吧?” “对!”覃颂洗完碗,拿着个盆取出一些香椿出来,昨晚给大家炒了一大锅枞菌炒肉,大家都吃得很香。 “中午给你们炒顿香椿炒腊肉!” “家里没腊肉。” “我拿新鲜肉找妈去换。” 覃颂去找王兰霞换腊肉时还送了些香椿和枞菌过去。 王兰霞嘀嘀咕咕了几句,还是从仓里取出一截腊肉给他。 “妈您别太小气了,我这给你的新鲜肉有两斤,你这腊肉不到一斤。” “你俩是猪吗?一顿吃得了那么多吗!”王兰霞又开始吼上了。 覃颂厚脸皮,笑道:“还有几个做工的要吃的,又不是我跟云喜吃。” 王兰霞想到父子三人最近的忙忙碌碌,昨天黄大奇一车一车的砖朝镇上送。 忍不住问:“你那些砖一车车拖出去,真有人买?” “没人买我拖出去倒坑里填坑?”覃颂挑了挑眉,有几分狐狸样。 王兰霞看他那样,就想到他的小时候。 从小就是会疼她的大儿子,把弟弟妹妹管得服服帖帖。 “你不会又是亏钱卖的吧?” “不亏钱,五分一匹。” 王兰霞皱眉:“钱可是给你了?可别被人骗了啊!” “不结账,我哪来的钱买彩电?” 顿时放心,“你个败家子!”骂骂咧咧着又拿了一截腊肉给他,“你别像个散钱童子,天天给他们炒肉吃!以后要花钱的地方多的是,得省着!” “妈,格局要大,干苦力不吃饱怎么给我卖力干活,让我挣更多钱?”贫完,赶紧拿着腊肉跳出去回自己灶房。 先给腊肉放到大锅的温水里,泡软些切的时候好切,炒得也没那么老。 王兰霞还在隔壁唠唠叨叨的。 周云喜坐在那抱着女儿,看着他不由得发呆。 覃颂走出来,问:“有事和我说?” “没有。”她只是想不通一个人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彻底。 以前王兰霞一唠叨,他立马跟炸雷似的吼回去。 “我得出门了,赶早把香椿枞菌卖了,好早点回来!” 周云喜看着他忙碌的身影,眼见着要出门,忍不住叮嘱:“路上骑车慢点,我和女儿在家等你。” 心里似被什么戳了下,一股奇妙的电流传遍了四肢百骸。 覃颂放下袋子,折回去抱住了她。 轻松揉着她的后脑勺,“好。” 随即松开,提着袋子离开。 周云喜闻着属于他独有的气息,低头冲着女儿微笑。 “敏敏,我们会跟着爸爸幸福的,对吧?” 小女婴的小手抓了抓,抓到她的手指,紧紧的,似在回应着妈妈。 覃颂骑着摩托车到半路,遇见了开着他拖拉机的黄大奇,后面坐着龚明鹊。 两人都笑着挥手大喊。 “覃颂!” “小姨夫!” 他笑着点了点头,喊了句:“我赶着去镇上!” 一一拧油门,飞快离去。 龚明鹊难得靠近黄大奇,讨论道:“你觉不觉得我小姨夫越来越帅了?” 黄大奇想到覃颂那身板和面容,“他一直很帅啊!” “更帅更迷人了啊!车技也牛逼,那个摩托车骑得跟飞机一样快。” “傻小子,你见过飞机吗?” “就是没见过,才这样觉得哈!”龚明鹊揉了把黄大奇的脑袋,一屁股坐在拖斗里。 黄大奇呵斥道:“没大没小的!谁让你摸我头的啊!” “摸都摸了,你能把我咋滴?” “……”还真不能把这小子咋滴。 龚明鹊又补了一句:“要不是看你干活靠谱的份上,我还懒得摸你呢。” 早上出门,他爹还交代了:对黄大奇的态度要好点,要帮小姨夫维持人际关系。 他妈也交代了:不要惹祸生事,他的一言一行代表了小姨。 小姨是他长这么大,见过脾气最好的女人。 笑起来像电视里的天仙,说话音调不高,他小时候在外婆家捣乱,舅舅们训斥他踹他屁股,只有小姨会护着他。 他是为了小姨和小姨夫。不然,黄大奇趴在地上学狗叫,他都懒得摸哦。 覃颂在市场外面蹲了个点,这年头大家做生意都还脸皮薄,不敢大声喊。 他脸皮厚,为了快点卖完,靠着大嗓门喊来不少人驻留。 “大哥大姐老板们,快来看看啊,我这刚从山上弄下来的好东西哦!炒肉嘎嘎香!” 几人探头朝袋子里看了看,纷纷道:“你这香椿很嫩啊!” “对,一大清早去山上掐的,专挑嫩芽掐的。买一把?” “来一把,回家炒鸡蛋好吃。多少钱?” “两块,两块买不了吃亏,还能炒肉!” 他提前用稻草分成一小把捆好,一把两块钱,就不用浪费时间称了。 每每卖出去一单,他都会交代:“记得焯水哈!” 不少人会问:“为什么要焯水?” “山上野蛮生长,集日月精华、风雨虫鸟一身,焯焯水了吃得更放心不是嘛。” “焯水了味道会变淡吧。” “放心,香椿的气味不溶于水,焯水了不会掉味的!” 不焯水才问题大呢! 香椿有一种亚硝酸盐成分,不焯水吃多了会产生缺氧、中毒反应。 “那你枞菌要焯水吗?” “都焯,毕竟也是日月精华、风雨虫鸟孕育而来的。焯水后要沥干水,没水分做的菜好吃!” 其实枞菌是菌类里一种无毒菌,焯不焯水取决怎么做,但是一定要清洗! 怕被人找茬子,他就直接说全焯。 他一套一套的‘日月精华、风雨虫鸟’,听得大家嘎嘎乐。 住在镇上的人条件都比村里人好,不方便去采摘,都爱好这一口。 覃颂知道,要不是离市里的路程太远,这些山上的玩意能卖出更高的价。 现在的路况都不行,坑坑洼洼,下雨了还一堆稀泥巴。 从村里离元镇十公里,骑摩托,天气好都要半个小时,下雨天得一小时。 那去凤城,从镇上去城里的路修得好点,但也要两个小时。 正当覃颂为了尽快卖掉香椿枞菌赶紧回家时,村里小店正在讨论他—— 第30章 等个契机,一网打尽 “真买彩电了?” 覃家村小店里,王翔被一群人围着,兴高采烈跟大家说:“我可是亲眼看见他骑着摩托车,后面绑了一台老大的彩电!被黄皮盒子包着,上面老大几个字:大彩电!” 他不能把覃颂坑他钱的事情说出来,但炫耀他买了彩电,让村里这帮烦人精去他家烦人是可以的吧? 一帮人之前还说相信覃颂能挣钱,如同母猪会上树一样难。 这会一个个羡慕嫉妒恨啊。 “土窑刚烧起来,就挣钱了?卖给谁了啊?” 王翔摸了摸下巴,“听说是和镇上的老板合作上了。” 叶家强他惹不起,不敢点名。 他就不信了,到时候没人会眼红。 只要眼红病的人多了,不用自己出手,就会有人去搞覃颂的! “他这次还把他爸他二弟叫去一块烧,钱够分吗?” “跑量吧,薄利多销。” “那也得挣挺多,才买得起彩电吧?” “在这猜来猜去怪烦的。我们一起去覃颂家看一眼?” “他脾气不好,能欢迎我们吗?” 王翔‘切’了声:“他一大早就出门了。” “那感情好,我们一块去看看呗?” “就他媳妇在家,他媳妇不爱说话,但脾气挺好的。” “是的,不像覃颂像头发疯的禽兽。” “真买了大彩电,我们这群没见过彩电的老乡去看看也不为过嘛。” “反正他媳妇闲在家坐月子挺无聊,我们去陪她聊聊天。” “对,咱们搭他媳妇看一眼电视,又不干嘛。” 说完,几个妇女嫌弃地看王翔,“你还是别去了,去了连累我们。” “就是,王翔你还不赶紧把你老婆接回来!” “人家的老婆再香你也不是的,赶紧去接你老婆吧!” “好好道个歉,覃晓梅就会原谅你。” 王翔骂道:“关你们屁事啊,闲得慌。”趁机溜了。 覃颂正在收拾袋子,一声不礼貌的‘喂’响起,他冷着眸子抬头。 四目相对,李明松从覃颂眼里看见暴戾,愣了下,哥俩好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带着假关心问:“你怎么跑来这里卖枞菌啊?不是赢了钱的吗?” 覃颂冷哼了声,“你以为那些钱还能是我的?” “怎么说?” “老子半年前在你们那输那么多,外面借了多少外账你们知道吗?”覃颂提高音量,“老子都差点被逼得跳河了!钱在身上捂不热,全还债了!” “怎么可能……”李明松上下打量覃颂,“昨晚有人看见你在供销社买大彩电了。” “老子赢回去的本,怎么花还要跟你打个报告呗?!”覃颂一副火气很大的推开李明松。 李明松心里不服气,但想到有关他的传言,不敢轻举妄动。 老毛没死时被一群人围住,这小子和老毛吃饭喝酒完走出饭馆,就一根拖把把二十几个人揍跑,救了挨了一刀的老毛。 这覃颂的狠劲并不是仗着老毛。 “呵呵呵。”假笑,“那要不再去玩几把?多赢点?” “玩毛啊,没钱!” “你这不是卖了些山上野货吗?” “这点野货的钱能干嘛?家里好几口嘴巴等着吃呢!你以为像你们,一天到晚摸几把就挣几千块啊!” 李明松摸了摸鼻子,“那要不等强哥给你结了工钱,去玩几把?” 覃颂一下跟炮仗似的点燃了,“一个两个天天拉着我去赌,是不是联手坑老子钱了?”抽出镰刀在半空中挥舞了几下,吓得李明松退了好几步。 李明松一阵心虚,“你可别这么想啊,是跟你一起玩牌有意思。” 覃颂十足个莽夫,大声吼道:“有意思哥屁!王翔是不是没被我揍够啊,臭名远昭的东西拉着我输钱,还想对我家人动手,要不是一个村的,老子几刀撂死他!”说着,镰刀舞到李明松鼻子前。 李明松连连后退,“你、你冷静点啊,大家朋友一场的” “滚啊!”覃颂使劲挥镰刀,“再给老子逼逼叨叨,老子带你去公安局!告” 李明松傻了眼,赔着笑脸:“……别,真不至于,不至于。我现在就走,改天再约。” 心里把王翔诅咒了一遍,那废物是怎么招惹这疯子了? 这么一个大傻个拉不上牌桌,对他们赌场是很大一损失! 赶紧先溜! 他就不信像覃颂这种憨包能戒赌,有了钱迟早要回场子上赌,到时候坑死他! 覃颂朝着李明松的背影呸了下,暗暗道:还想拉着老子坑老子钱呢,老子已经在计划怎么一锅端了你们! 他在等一个契机,比如二毛三毛惨死事故,因为没有目击证人,一直没有破案。 但他一直知道二毛三毛的死,绝对跟赌场那帮人有关系! 见老毛没了,想抢粉子生意! 但他上辈子只想着离开元镇去搞钱,没掺和。 这辈子,他要掺和一脚! 一个个都别想逃! 现在暂时和他们虚以为蛇,都是为了布局把自己摘干净! 周念从市场大步走过来,看了眼离开的李明松,皱眉说:“你怎么又跟那种人搅和在一起?是又想去赌吗?” “没有,他刚刚拉我去,我给人骂走了。” 周念才放心,掏出用棉布包裹着的一包钱。 “利息要不了那么多,这些日子你送鱼送野菜的,我们也吃了不少。早上本来想让明鹊给你带回去,又怕那孩子不诚实。” 望着周念那双大大的眼睛,和周云喜很像。 却因为大了云喜十几岁,这会儿双眼皮都成三四层了,也没云喜的眸子那么亮。 但依旧看得出来年轻时水灵灵,标致美丽。 想到叶家强,覃颂忍不住问了句:“你和强哥早年发生了什么?” 周念一愣,把钱塞到他手里,“不该问的别问。” 转身跑回市场。 “……”覃颂意识到自己三八了,不再废话,卷好蛇皮袋,镰刀别回腰间,揣着热乎乎的钱直奔供销社。 昨天的店员一看见他,心里一抖,赶紧迎了上来。 “哥,今天想买点什么?” “别叫我哥,你看着比我大了不止十岁!大姐!” 店员有点尴尬,“不好意思啊,我这是表示尊重您,和年龄无关。” “老子是找你麻烦来的,昨天买的钟……” 第31章 蹭我电视,给钱 “真是抱歉,昨天忘记给您长钉了。”店员没想到贪个小便宜,对方会找上门,吓得赶紧从柜台拿出两颗长钉,“实在是不好意思,昨天您买了不少东西,我一高兴就忘记了。” 覃颂嫌弃地哼了声,“是不是我今天不来,就不给我长钉啊!老子昨天花了那么多钱,抠抠搜搜,还不给我长钉,还害老子白跑一趟!老子路费谁出!” “抱歉抱歉,实在是对不住,是我的疏忽。”店员被怼的脸红脖子粗,羞愧又慌张。 “道歉有用,我给你一巴掌道个歉行吗?” 不怪他态度差,妈的他最讨厌这种卖东西的不真诚! 他敢肯定那店员昨天就是故意的! 不是仇富,就是拿了长钉想自己用! “您别生气,您看这样行吗?我、我多给您几颗长钉行吗?”店员后悔死了,她就是贪个小便宜容易。 哪里晓得这家伙为了两颗长钉跑来找她麻烦,现在好了,她多给的长钉还得自己掏钱买! “你打发叫花子!耍老子一趟路费,我问你谁出!” “多给您四个长钉,我自己掏钱给您买的。” “四颗长钉配得上十公里油费吗?啊!”覃颂就是要给这小偷小摸的大姐上一课! 免得她以后出去再恶心别人! “那……那你想怎么样?” 覃颂伸手:“我只要属于我的两颗长钉,另外补我五块柴油钱。” “五块?”店员觉得他在讹诈自个,五块是她两天工资! 覃颂一拍柜台:“一升五角,我拖拉机跑山路十公里十升柴油!你丫的不信去柴油那问问!” “嗯。”店员瑟瑟发抖,掏出五块钱和两颗长钉递过去,“给你。” 覃颂接过钱和长钉,愤愤道:“以后放聪明点!别以为我不知道昨天你从我这拿了些提成,下次再这样干,老子投诉你要你提成给我吐出来!” “不敢了,我以后一定好好为顾客服务。”店员怕得要死,这小伙子长得人模狗样的,没天理啊!不讲理啊! 覃颂不想再跟她说话,重新喊来一个店员问:“有尿不湿卖吗?” “啥湿?” “小孩用的隔尿的,类似女人用的卫生巾。” 二号店员刚刚就吓得不起,红着眼摇头,小心翼翼回答:“没。没听过,也没见过,小孩尿布不都是用家里旧衣服裁的吗?” 大人旧衣服剪出来的尿布,完全没有吸水能力,小孩光喝母乳麦乳精,尿多。 尿一次换一次,一晚上最少换五六次尿布,特别辛苦。 买不到尿不湿,就买了好几包卫生巾。 去买肉时遇见一个老婆婆在买小鸡仔。 十几只小鸡仔,有黑有黄,有母有公。 覃颂掏钱一窝买下,老婆婆把编织的竹笼子一起送给了他。 回去的路上,用蛇皮袋在小笼子缠上两圈,免得吹坏小鸡仔。 养着这群小鸡仔,回头长大了生蛋,有蛋吃,还能孵小鸡,想吃鸡肉就杀一只。 日子太有盼头,他心情倍棒。 一拧油门回到家,一手提着一笼子小鸡仔,一手提着肉和一捆纸加卫生巾飞快步入屋里。 “卧槽!” 十几个人挤在不到三十平方米的木屋里,彩电播放着枪战片,大家看得津津有味。 光是讨论剧情就吵死了,电视声音放得挺大。 周云喜抱着女儿坐在床边,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愤怒爆粗口:“王八羔子,都干啥?!” “诶覃颂回来了!” “今个儿是又挣钱了?” “你笼子里这些小鸡崽是上哪里买的吗?” “我家也有鸡啊,大的小的都有,你怎么不找我买呢,我还能给你便宜点!” “哎哟还买了肉,这得有五斤吧?你家吃得了这么多肉吗?你这是真挣钱了呢。” 覃颂冷笑了声,“放心,吃不完也没你们的份!” 扫了眼满地的瓜子壳、花生壳,又看了看床边抱着女儿的周云喜。 屋子本来就不大,一群人一人一口空气,能让屋里空气质量糟糕透顶。 简直比菜市场还糟糕。 飞快把手里东西放到灶房,带上门。扯起被子给周云喜裹上,打开了摇摇欲坠的窗户。 嗓门一扯:“都给我滚!” “不是,覃颂你这什么态度啊,我们是来陪你老婆聊聊天的。” “对啊,她一个人在家多孤单,我们陪她开解开解。” “你以前对她不好,我们是来帮你说好话的呢。” “踏马的!”覃颂被这帮少妇老妇恶心到了,到处找遥控器,发现在一个老婆子兜里。 上前一把扯过对方的衣领。 “天呐,你干嘛扒我衣服!”老婆子大叫。 覃颂拿回遥控器,一把甩开,摁待机键关掉电视。 老婆子被甩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刚要喊。 就听见十分恶毒难听的话:“放心,双脚都踏进棺材的腐肉,老子对你没兴趣!” “你个化生子!”直接给这位老婆婆气哭了,坐在地上嗷嗷叫。 覃颂表情凶狠扫了眼众人,毫不留情阴恻恻道:“一个个就不要匹脸跑来我家蹭电视!谁给你们的脸啊?” “你这话说的也太难听了。”一个少妇嘀咕,“我们就是来你家看一眼电视,又没干嘛。” “想看电视是吧!”覃颂一视同仁,伸手道:“有钱的给钱,没钱的给东西!家里有鸡有蛋,再不济蜡烛木柴总有吧!” 所有人惊呼:“你抢钱啊!” 覃颂冷笑:“老子现在是在问你们要电费!” “凭什么呀,你老婆自己都要看的,我们搭着看一下,怎么还要收钱?” “你不是挣钱了吗?怎么还想着挣我们这帮妇女的钱啊,也不怕撑死!” “就是就是,一个村子里的,你家有大彩电,咱们看看怎么了,又没要你的。” 覃颂被吵的脑子都快炸开了! 一脚踢开一个板凳,目露凶光道:“第一,你们都是女人,难道不知道女人生孩子身体虚弱要静养?” “第二,这里除了我老婆,你们一个个跟覃家没半毛钱关系,凭什么想花老子的电费看电视?要不要匹脸、啊!” “第三,想看电视回去叫你们自个男的去买,别他妈上我家道德绑架,老子不做慈善!” 周云喜担心他把村里这帮妇女得罪光了,到时候砖的生意不好。 抱着女儿走到他身边,“算了,不是什么……” “你别说话。”覃颂扭头,稍微有些严肃地看了她一眼。 她的性子做不出赶人黑脸的事,这个恶人他必须做! 几个老婆婆见硬的不行来软的,可怜兮兮说:“我们生孩子当天还在地里干活呢。” “就是啊,那个血啊稀里糊涂的朝下流,可是丢了半条命的。” 覃颂冷笑:换把戏了是吧? 第32章 不要皮脸的东西,相互膈应呗 “什么静养啊,我们躺都没空躺,生完又会地里刨地呢。” “小颂啊你太宠着你媳妇了,她都生了多少天了,早该下地干活了呢!” “就是,放到我们那会她这种好吃懒做的女人……” ‘砰’一声! 覃颂踹飞一个被人当凳子的桶,冲上去一手逮住一个老太太,额角青筋暴跳,眼神如弑神。 “覃颂、覃颂……”周云喜跟着吓得抖三抖,搂进女儿喊他的名字,希望他能冷静。 上次打王翔,的确是王翔不对。 可这帮女人啥都没干,要是挨了打,全部去干部那告他,那就完了啊。 “一帮不要批脸的东西!” 什么尊老,那是值得被尊重的老人! 这帮家伙眼看着蹭不到便宜,就挑拨离间夫妻俩的感情。 偏偏上辈子他就是个傻子,不懂女人的苦,真那么认为! “你们吃苦受难是你们老公没用!我覃颂的老婆我就宠着她怎么了?老子就让她待在家里好吃懒做怎么了?别给老子挑拨离间!” 两手一甩,两个老婆婆扑在地上。 也幸亏这年头的人干多了苦力,身体结实耐造。 很快爬起来,跟只猴子似的没事。 王兰霞听见动静,从后屋进来,还扛着个锄头。 瞪着眼睛质问:“都干嘛呢!都跑我儿子家干嘛呢?” “妈!”周云喜怕覃颂犯浑,大声喊:“她们都上家里看电视,不愿给电费啊。” “什么?”王兰霞跳过来,“当我们老覃家没人,都死了是吧?一个个的占便宜占到我家来了!” 她挥舞锄头,跟恶鬼似的。 覃颂怕母亲吃亏,正要上去,女儿在这时候哼起来,允许拉住他的袖子,说:“敏敏哭了。” 这时老爹和二宝跑进来站在母亲身边,覃颂便先照顾女儿。 打开包被,看了眼后说:“尿了,该换尿片了。” “嗯。”周云喜哪里不知道,是拉住他,怕他上去揍人。 婆婆骂人厉害,让她去骂。可不能让覃颂去打人。 覃颂从床垫下拿出云喜的一片卫生巾。 周云喜瞳孔地震了几下,“你干嘛?” “去供销社里没买到小孩子的纸尿裤,我买了好几包卫生棉回来,这个吸水能力不错,给女儿当尿布用,你带敏敏就没那么累。” “……”周云喜不由得红了眼眶,嗡嗡道:“可是多贵啊。” “没事,咱们现在挣钱了。” 有人见状,舔着脸跟王兰霞套近乎,说周云喜的坏话,犯懒又精贵,败家! 这一下,王兰霞更炸了,锄头挥得更猛,吓得大家连连后退。 “老不死的用着你说吗!你算个什么东西!” 她最是注重自身利益又好面子,周云喜再不是,现在也是她覃家的人,轮不着旁人来骂! 而且在她眼里,这帮天天待在小店里叽叽歪歪的女人,无论老少都跟耍流氓似的! 她一直就讨厌和好吃懒做的她们来往!瞧不起这些人! “你们这个好吃懒做要死的东西,有什么脸说我们家的人!” 哪怕是家里一头猪,也轮不到这帮东西说! 一个个的儿子女儿都没她儿子女儿能干! 都是当农民的料! 外头,覃老爹和二宝听见,赶紧关了制砖机跑进来,加入了争吵。 父子俩骂人不行,但随着王兰霞骂,气势很足。 黄大奇和龚明鹊送完一趟砖回来,明鹊拉着黄大奇跑进屋,加入了骂人大战。 口水战越发激烈,对骂辱骂升级,上到爹娘下到子孙后代,牲口器官全骂进去了。 覃颂把卫生巾放在尿片里包裹好,给女儿用上。 这样就不用担心会直接接触,导致过敏什么的。 屋里吵翻天,屋顶都快被掀翻了! 把孩子放回云喜怀里,转身便道:“别吵了,把他们赶出去!” 王兰霞挥舞锄头,配合男人们把一群蹭货推出门外。 龚明鹊跟头小豹子似的,边推人边吆喝:“奶奶的,是不是找死,是不是想死啊!” “覃颂……” 周云喜吓坏了。 覃颂揉了下她的头,“带好孩子,别出门,乖。” 大步出门,带上门。 人多,闹得太厉害,村长都闻声赶过来了。 “覃颂你家啥情况?怎么这么多人啊?” 覃颂冷看了眼村长,因为村长的到来,这帮人更猖狂,吵得要死。 他二话没说,去抱着一块石头朝人群砸过去,吓得大家作鸟兽散。 “覃、覃颂啊,有话慢慢说,别犯傻。”村长勇敢地靠近覃颂,步伐有些晃悠。 “村长。”覃颂阴沉一笑,“既然您都来了,那我倒要麻烦您给我做个主了。” “你先说,我听听分析一下。”虽然怕,但干了十来年的村长,还是得按道理做事。 这覃颂要是敢乱来,回头大不了上报到镇上,就得跟老毛一样! “好!”覃颂站到椅子上,高所有人一等,声音浑厚有力道:“这帮人全跑我家里蹭电视看,吵得我老婆女儿不得安宁!老子找他们商量蹭电视可以,得交电费,一个个不愿给还赖着不走!村长说说,他们的行为可耻吗?” 村长朝一帮老妇少妇看了看,“你们一起上人家里,不好吧?” “又没干什么,就看下电视。” “我们到的时候,她老婆自己也在看。” “一个人看也是看,两个人也是看,凭什么要找我们收电费。” “就是嘛,乡里乡村的,他家也特小气了。” 覃颂被她们的无耻弄笑了。 村长挠了挠头说:“覃颂啊,都是一个村的,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她们也说得对,你家买了大彩电,大家都想看一看没什么事的。” “你、说什么?”覃颂眼珠子都差点喷出来,肆意一笑:“好啊!” 拍了拍手大声说:“大家都听见了,你们村长很欢迎客人,从现在起你们所有人都全去他家看!他欢迎得狠!” 村长一脸着急:“不是,我家不是彩电啊!” “黑白电视也是电视,村长当干部的体恤老百姓的艰难,以后全带着板凳去他家看电视!村长特大方,不像我,我小家子气!我家精贵,一块瓦裂了,都得找你们赔钱!” 一群人眼睛放光盯上村长。 村长还试图狡辩。 第33章 跟老婆玩文字浪漫:我心匪石不可转 覃颂跳下椅子,提着椅子在地上敲得响,满眼戾气:“现在想去村长那看电视的,先把在我家的电费交一下!” “有病吧?还想收电费。” “村长都来了,覃颂你也太无法无天了。” 有人想跑。 覃颂:“拦住,一个都不准跑!” 老爹二宝一向懦弱,看见王兰霞黄大奇明鹊三人跟疯狗上去,也赶紧冲了上去。 黄大奇捡了一根老粗的柴,龚明鹊举着一块板砖喊:“谁他妈今天不给电费,我爆她头!” 一米八五,顶着个黄毛,妥妥混混模样,吓得少妇老妇们瑟瑟发抖。 村长也跟着抖:“覃颂呀,都是乡里乡亲的,你这样不好……” 覃颂一个冰冷眼神过去,龚明鹊跳起来喊:“你个老头再哔哔一句,先干你!” “……”村长无语了。 这是哪里来的混小子? 不知道他是村长吗? 年轻孩都叛逆,他不敢惹。 “要不你们把钱给了吧。”村长哭丧着脸,“谁让你们吵到人家坐月子的。” “快给钱,不给钱别想走!”王兰霞伸出手。 一看村长也不帮忙,有人先掏出了一角,其他人跟着掏出。 交一个放一个,跟放羊似的。 放完了,也都没舍得走,站在路边等着村长。 “这、这算是解决了哈。”村长赔着笑脸。 “呵。”覃颂冷冷瞥了眼村长。“好走,不送!” 叫老爹二弟去干活,拍了拍黄大奇和龚明鹊的肩膀,“去去去,赶紧送砖去。” 龚明鹊这小子还喘着粗气,像头牛魔王。 “小姨夫这些人太烦了,真不揍一顿……” “揍什么揍,你要把自己玩进去了,你爸妈得劈死我!”说着踹了龚明鹊一脚,让黄大奇赶紧带他去搬砖。 龚明鹊还想反驳下,看见小姨站在门口,微微皱眉的样子挺脆弱的,赶紧去搬砖了。 村长走完覃家的台阶,一来到路上,一群人叽叽喳喳。 “村长,你可是村长啊,说话不能不算话啊!” “走,我们去你家看电视!” “我们不嫌弃你是黑白电视,都是几个小人,没有颜色对眼睛更好呢。” “就是,彩电伤眼睛呢。” 村长被一群人扯着离开,回头看着覃颂,希望他能救救自己。 覃颂冷哼了声,懒得搭理。 看你还跟老子玩不玩仁义? 事情没到自己头上不痛不痒的,老子我就让你感受一下! 王兰霞放下锄头,没好气地说:“你说你买彩电干嘛啊!招来一群人妒忌,真是找事的!” “妈不是想看看咱们主席长什么样嘛,七点新闻联播的时候你准时来家里,咱们一起看!” 王兰霞一愣,再也说不出污言污语了。 她慕强,很崇拜能让咱们国家变得更好的人。 “好不好?”覃颂故意逗她。 “走开!”王兰霞提着锄头回屋,想了想又回头挺傲娇来了句:“你可不能收你老娘电费!” 覃颂笑了:“一家人,不收!” “见鬼了,真是!”这儿子最近怪肉麻、怪不得劲的。 覃颂进屋后,就拿着扫把簸箕开始打扫。 周云喜想要帮忙,被他制止住。 “这点事,我自己来就行,你看好女儿。” “……对不起。” 覃颂连忙抬头,“你又没做错事,说什么对不起。” “要是我勇敢点,拒绝她们,就不会让事情闹得这么大。” 见她陷入纠结、自我怀疑中。 覃颂放下扫把,双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才拉着她的手蹲在她面前。 很认真望着她的明眸,“你只是天生善良,不懂得拒绝不想去伤害人,并不是你的错。像我们云喜这样的女孩子很少,难能可贵。我覃颂能娶到你这样的女孩子,修了不知道几辈子的福气。” 此时此刻,他想到了女儿敏敏。 若是敏敏遗传了云喜,他一定保护好她,教她怎么对付恶人! 周云喜被他的话感动,倾诉道:“你不觉得我很没用吗?我性子软,力气小。别人一个上午能挖完一亩地,我要花两天才挖的完。” “你就没有想过,你的长处不在下地种田这吗?”覃颂说的很认真。 周云喜好看的唇抖了抖,情绪有些难控。 覃颂连忙找出她悄悄藏在床垫下的画本,翻开她素描出来的一幅幅美人图。 “你会画画,画的很好看,我们就不会。这都是优点啊!” “可是我妈说穷人家的孩子学画画没用的。”周云喜有些心堵,她喜欢画画,一开始是拿着纸临摹,后面渐渐地能自己发挥出各种美人图,美人身上的衣服都是用心思考后画出来的。 “我们云喜画的每一幅美人图,身上的衣服都特别好看,这要是做成成品得多好看是吧?” “……”周云喜震惊地看着覃颂,没想到他竟然看出来了。 覃颂看完她的画本,抬起头含着笑容,由衷夸奖:“我们云喜有做服装设计师的天分呢。” 这一世,他不止于修复关系,还要带着云喜发挥自己的特长。 “真的吗?你真的这么认为吗?”周云喜如同找到了知己,不少人看过她的画,只有覃颂道出了她内心的秘密。 秘密本是不可说,容易惹人笑话,被别人定为‘痴人说梦’。 可她的秘密就是她的梦想啊。 当初想去学设计,求着父母让自己出去,父母不愿,还要她嫁给二姐不要的男人。 她一气之下就在堂姐的介绍下和覃颂在一起了。 开着拖拉机,家里又有土窑,她想着覃颂定是能托付一生的好男人。 哪知,不到半年就变了。 她成了婆婆嘴里的扫把星。 “不骗你。”覃颂见她眸子亮晶晶的,显然是被自己感动了。 想起了一句话,不由得说:“我心匪石不可转。你在我眼里是很好的姑娘。” 周云喜神情微动,想起了另一句:我心匪席,不可卷。 虽说覃颂让她失望,乃至绝望过。 但,她没有想过离婚,再去认识别的男人。 “云喜你知道我心匪石不可转,下一句是吗?” “我不知道。”她脸皮薄,不愿说出来。 覃颂知道她爱看小说,哪里会不知道。 语气轻柔,似哄着她道:“下一句是——我心匪席,不可卷。” “往后夫妻一条心,相互携持让日子过得更好,好吗?” 他字字句句真心,周云喜浓密长翘的羽睫颤了颤,心里跟吃了蜂蜜一样甜。 只要他踏踏实实的,对她和女儿都好,她开心都来不及,自然不会拒绝。 覃颂从兜里掏出一块布包的厚厚的钱塞到她手里。 “这是大姐今天给我的。” “大姐为什么给你钱?” 覃颂连忙将事情都说了一遍,之前不敢说是怕惹她不快,如今借的钱还了,告诉她是让她安心。 让她明白自己是真心改过。 周云喜怔怔地看着他,刚刚的心慌渐渐消失。 覃颂握着她的手轻轻捏了捏,征求意见:“大姐说利息太多了,死活也不要。我回头多给明鹊开点工钱。” “嗯嗯嗯!”她连连点头,眸子很亮。 覃颂情难自禁,将她朝怀里一带,吻了上去。 不似曾经的粗鲁,温柔带着耐心。 第34章 想套盖房子,找强哥问问价 覃颂的手从她脸颊一路朝下,情难自禁,想将她的骨髓都融于身体里。 想起她还没出月子,费了老大劲松开她。 呼吸微乱别过头,不敢再看她。 她那一双眸子染多了情绪,就如妲己勾人。 摸了摸她的头,“你躺着睡会,做好了午饭我叫你。” “嗯。”周云喜侧身躺着,半张脸埋在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睛看着覃。 他扫完地,提着肉和小鸡仔去了后屋。 在后面空地圈出一块地方,搭上一个半人高的棚,把十五只小鸡仔放进去。 王兰霞探出头看了看,说:“你有粮食喂鸡吗?” “我花钱找您买,行吗?” 王兰霞嘟囔了几句,一手提了半包袋子东西出来,扔在覃颂面前。 “半包糠,半包碎米,给钱!” 覃颂掏出十块钱递过去。 “有钱买电视机,没钱孝敬你娘是吧!”王兰霞就接过十块叽叽歪歪。 覃颂又掏出十块,“下次打米的米糠再给我呗?” 王兰霞拿过钱,关上屋门。 这会儿糠0.1一斤,碎米0.3一斤,那两袋子加起来不超过二十斤,能卖十元也是挣。 老母亲就是心里不得劲,爱唠叨。 这年头,谁家媳妇生了孩子都十天了,还躺在床上不出门的啊! 偏偏她又不敢多嘴,怕倔跟牛一样的大儿子发疯。 更怕一发疯又以前一样到处瞎跑不干活,还借钱去赌! 这么一想,王兰霞只能把气憋回去。 吃过午饭,眼见覃颂要出门,周云喜叫住他。 “老婆,有事?” 她从床的最里面床垫下拿出一个袋子,压得结结实实还是很厚。 “这钱别一直放在家里,我怕被人惦记。” 覃颂想到今早一帮人跑来家里蹭电视,严肃点头:“好,我去存银行。” 回眸,问:“云喜你有存折吗?” “有的。” “你把存折给我,我朝你里面存两万。”顿了下,温声道:“其他的钱我得拿着,回头我要进货请人吃人情饭什么的。” 周云喜连连点头:“你不用和我说这些,我信得过你。” “是往后有段日子我可能给不了你钱,家里要改造房子,都要钱。” 对了,回头他去一趟市里,还打算买块地。这事没成之前,他不能告诉她,毕竟有不确定因素,比如没人愿意卖地呢。 周云喜愣愣地看着他,意识到他在谋业。 一种她应该想不出来的事业。 “你能理解我吗?”覃颂有点担心她疑神疑鬼,又是个不爱说出来的性子,到时候憋出精神病出来。 周云喜连连点头:“知道了,你朝我存折里存两万我已经很踏实了。以后只要你不乱来,哪怕是做正事亏了,那两万你也可以随时取出去。” 覃颂心头似被什么蛰了下,揉了揉她的脑袋:“放心,我不会让你和敏敏饿肚子,再也不会了。” 骑着黄大奇的摩托车一脚油门到镇上,先朝云喜存折里存了两万,确定了几遍存折上打印出来的两万数字,他便朝强哥那去了。 隔老远,就见叶家强坐在屋檐下找太阳晒,找到了合适的位置提着椅子坐下。 “强哥!”高喊了句,停下摩托车大步走过去。 叶家强眯了眯眼,眼睛被太阳晒得有些老花眼了。 “这走路带风的,最近过得挺顺意啊。” 覃颂双手抱拳摇了摇,“托您的福呢。” “别,可别跟我玩这些文人墨士的架势,看着就烦!”叶家强一拍大腿,问:“瞧你小子一眼就知道没放好屁!你就直说吧,又有什么事找我?” 覃颂蹲到他身边,笑的有点浑厚老实:“哥说笑了,我上有老下有小哪能办坏事的。” 他回头朝叶家兄弟俩的大洋楼院子里看了看,“就是吧,您也知道我刚赌场翻回来点本,这钱不在明眼人里赶紧花了,就很多人盯着我。” 叶家强皱眉,身体朝旁边倾了倾,拉远两人的距离。 “你想怎么花?” 他心底还是对覃颂有些防备,毕竟以前那荒唐劲儿出了名。 谁他妈一晚上输两三万败家的? “强哥您别紧张,我就是想从您这底价拿些材料,回去把房子改造下。” “我们现在住的还是一屋两间的木屋,晚上有时候还嘎嘎响,我老婆刚生了孩子,我想拿手里的钱尽可能让她们住的好一些。” “盖房子咯?”叶家强脸上露出了笑,身体又朝覃颂那边倾斜回去,“这个我里手啊!想盖多大个砖房?” “这盖房子一时半会住不了,先扩一下木屋,在后面空地扩出来两间。厨房什么改一下,加个淋浴的房子。” 叶家强点头:“那你找我拿什么材料?木材你直接可以从你家山上砍的。瓦砖你自己产,水泥沙石啥的花不了多少钱。” “强哥。”覃颂抓住叶家强的手臂,“这不是还想着盖房子的嘛。” “我就是随口一说,你还真打算盖房子?”叶家强皱眉,很认真地说:“你还年轻,留着那钱可以朝更好的方向发展发展。要是盖了房子就没钱了。” “强哥说得对,但是落叶归根,以后无论走得多远还是要回老家养老的。钱也可以努力挣,一套两层楼建好最少也得一年吧?” 叶家强从兜里拿出烟盒,“抽吗?” 覃颂摆手:“我知道你和家勇哥比较忙,我的房子不着急住,你们可以拖工慢一点,这期间我也有时间去挣钱了。” 叶家强点了一根烟深深吸了两口,看覃颂的眼光变得深邃。 “你这小子就不怕到时候亏本,付不出来工钱?” “这不是还有强哥给的生意兜着底嘛,只要我不好赌不会出事。” “你让我想想,我改天回复你行吧?” 叶家强养了一个建筑队,他可以承包覃颂新房子的所有项目,但要三万块。 万一覃颂做生意亏本,他总不能给房子拆了! 还得一直给覃颂介绍红砖的生意来抵工钱。 现在自家窑出来的瓦片都不实行了,谁知道红砖以后也是不是一样。 “小子!” 叶家强站起来,朝跨上摩托车的覃颂吼:“我他妈的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啊!” 第35章 三万,修三层! “嘿嘿嘿,没有没有。”覃颂笑着跑回叶家强身边。 “强哥我也不瞒着你,怕您心里不踏实。这样,后面的砖您可以先不给我结账。” 衣服一做起来就会多一笔收入,来得及发砖窑的工资。龚群那边的分成一月一结都来得及。 但强哥这边盖房子还是得给他点稳头。 叶家强摆手:“我不怕你跑路,这样!一个月结一次款,你新房子我就承包了!” “多少钱承包?” 叶家强伸出三根手指头,“三万,给你修两层半!” 覃颂心里本来就有底,找个建筑队修两层得要三万左右。 强哥没叫多。 但,“别两层半了,三层吧,我也不着急催您。回头您有别的工可以接,先给别人做都成。” 哪怕是兄弟,该压价的就得压啊!哈哈。 叶家强骂了句脏话,一咬牙:“行,一会让黄大奇把你要改造房子的材料先给你拖过去,缺啥回头再补,多的放着修砖房用。” “辛苦了强哥。”覃颂想到上辈子做房地产时,叶家兄弟俩如同得力的左右臂。 “强哥你等兄弟我摸到路子了,咱们一起做大生意!” 叶家强微愣,哈哈大笑拍了拍覃颂的肩膀:“我年纪大了,脑子不太行,你真要能找到一条挣大钱的路子,我和家勇一定加入!” 傍晚,叶家人在一块吃饭,叶家强拉着叶家勇喝喝小酒,喝到最后。 叶家勇狐疑地打量他,“大哥你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叶家强便把承包覃颂新房子的事说一遍。 “什么?三万给他修三层?”叶家勇眼珠子差点掉地上,“大哥你帮人不是这么帮的……” 叶家强拿筷子敲了下弟弟的嘴,“怎么就是帮人了?又不是免费给他修,要收钱的啊。”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你难道看不出来那小子脑子精得很?你比他大不了两岁吧,做事就没有他敢闯敢冲。我敢保证那小子迟早要发大财,咱们现在给他一点甜头,回头一定会得到更多!” 叶家勇愁眉苦脸,小声说:“大哥你再这样胡闹,我要告诉大嫂去了。” “我干嘛了?我不赌不嫖,有对不起你大嫂吗?”叶家强想到周念,心里的遗憾又冒出来。 “她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在城里带个孩子天天打麻将,我说她什么了啊!” “大哥!行了别说了,我支持您行吧。”叶家勇被大哥吵得脑仁疼。 在周念这件事上,他们一家子都亏欠大哥。 “回头我让黄大奇多盯着点覃颂,他要是敢玩什么鬼把戏,我第一时间不放过他!” “这还差不多。”叶家强给自己又倒上了半杯酒,慢悠悠喝着。 “你少喝点。”叶家勇唠叨了句,起身离开。 覃颂到供销社买了些小孩爱吃的零食,提着去周念摊位。 把东西放到摊位下靠着,笑呵呵喊了声:“大姐。” “你买这些东西干嘛?我们不吃。”周念正忙着跟人看被套。 “给芳芳的。”芳芳是周念女儿。 覃颂上前帮忙扯开被套,这样周念能更好的给人介绍。 “这花色太艳丽了点吧?”顾客犯愁。 周念拿起另外一套素的,“这套素点。” “那个太素了。” 覃颂看了看,抖了抖手里的被套,忙道:“我觉得鲜艳挺好看的,我媳妇就喜欢这种,过年过节的看着怪喜庆,心情也跟着好了!你要不买的话,我买了啊。” “买,没说不买!”生怕覃颂跟自己抢,顾客付了钱拿货走人。 周念古怪地看了看覃颂,“云喜不爱艳丽的东西。” “这不是看那个顾客一直下不了决心,激她一下嘛。” “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一套?不太老实。” “大姐这我就要说你了,干生意咱们不仅脸皮要厚,还是会说!不仅要给消费者信任感,还得适当刺激消费者。以后你再遇见这种困难选择症,就用说服自己的理由加倍说服对方,只要吹得好,对方一定能相信的!” “怎么吹?” “各种夸顾客,夸对方眼光好,夸人家漂亮,夸你家东西啊!就是一顿夸,这年头的人做生意都死板,这样是不行的,挣钱很辛苦。” 周念皱眉,渐渐觉得覃颂说的很对,她的确比较死板,不爱瞎夸,一直实事求是。 “行,回头我按照你说的试试。对了,龚进去取布料了,帮你进了几匹碎花布,你一会看看。” “姐夫在哪取货?我去接姐夫!” 周念说了地方,覃颂骑着摩托车去了。 在停车场,龚进一个人下着一包包货,压得背都弯了。 覃颂叫了声‘姐夫’,停下摩托车大步走过去。 “我帮你。” “不用不用,你去忙你的。” “我是顺便来取碎花布的。” “诶行。”龚进把进的货朝斗车里放,然后推着回去。 覃颂看了看停车场地上的石子路,全是石子路,一点都不好推。 立马扛着货物绑到摩托车后面,一拧油门踩到市场放到周念那,几下就运完了。 姐夫推斗车,他陪着压马路,唠嗑:“姐夫你每次下货都是用斗车推的?” “对。”龚进擦了下额头的汗珠。 “买个三轮车吧。” “怪贵的,没那个必要。” “你不能光想着省钱,买个三轮车你拖货快,又能帮大姐多卖些东西,算起来不亏的啊!” 龚进一愣,没人跟他这么说过。 他只知道挣得每一分钱都要花到刀刃上,能将就的将就。 覃颂无奈一笑,使劲推着斗车,认真说:“姐夫,只是咱们做男人的不能跟女人一样太守旧,得有敢拼的劲儿。敢拼才会赢,才能有更多挣钱的机会。” 龚进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但也得年轻,我都四十了,想拼也拼不动。” “男人只要想拼,五十也不迟啊!” 姐夫是好人,他不希望周家人或者是旁人,看见周念就拿姐夫和叶家强,他要让姐夫也跟着挣到钱! “姐夫实话跟你说,我找你们帮我进的碎花布是准备做衣服的。你看这样行不行,平日里你们该摆摊该干嘛就干你们的,剩下的时间帮我做衣服再卖卖,除了工钱,还给你们分成,不会让你们承担任何风险。” 第36章 鼓励媳妇做衣服,开阔服装行业 “做衣服?”龚进直皱眉,“现在很多成衣店衣服都卖不出去了。” “那是他们做的衣服太老旧不好看。”覃颂扫了眼大街上行走的男女,“清一色的青黑的确良,让人没有购买欲望的,得搞点打破老旧的款式!” 龚进一边听一边点头,“你说得对,要是能做电视里那些好看的衣服,一定好卖!”但是没人会做啊。 “姐夫有眼光,回头样品做出来了,我就拿来给你们看!” “好。”虽然觉得很遥远不太真实,龚进看覃颂那阔阔而谈的样子,让人想不信服都难。 两人到了摊位前,龚进赶紧跟周念说:“覃颂很有脑子,很会说的。” “他说啥了?”周念问。 龚进指了指覃颂,又指了指布料,很想把刚刚听到的一切直接灌入周念脑子里。 他有些激动,不太能一口气说明白。 “别急,我慢慢和你们说。” 覃颂拿出一卷碎花布展开放在摊位上,问周念:“大姐你在这块布上看见了什么?” “碎花布上的花?” 覃颂一笑,拉着龚进凑到一块,三人围在一块跟做贼似的。 防止别人偷听,压低声音说:“碎花裙,各种各样好看的碎花裙。” 周念皱眉:“这才三月底,谁穿裙子啊?”眉头皱得更厉害,“我摆了这么多年的摊位大夏天都没见几个人穿碎花裙,最多是小女孩穿。” 她看了看碎花布,又说:“裙子都卖的比裤子,一般人不会买的。” “大姐,你就说女人是不是有一颗爱美的心?” “哪里有人不爱美的。” “就是了,爱美就有买卖。村里镇上的妇女都要干活,干活只能穿裤子才方便,但不干活的时候是不是穿点好的?出门走个亲戚、赶个集是不是想漂漂亮亮的?” 周念默默点头。 覃颂继续说:“大姐出门进货去城里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城里的妇女和咱们镇上村里的不一样?” 周念微愣。 覃颂趁热打铁:“城里多的是穿裙子的女人,梳着长粗黑辫子,踩着那盘扣小跟鞋,从头到脚都透着与众不同的气质。对不,姐?” “嗯嗯。”周念想到城里那些姑娘,穿着裙子,那小腰一扭一扭的看得她一个女人都脸红心跳。 “可咱们这又不是在城里。” “大姐信我,只要把市场打开,让大家羡慕城里的姑娘再去向往,哪怕是在村里也会有销路!” “你的嘴皮子真溜。”周念觉得覃颂是个做生意的料子,但风险太大,她不敢点头。 覃颂也看出她的忧愁,“大姐你不要怕,物是死的人是活着,一定能卖出去的!镇上没人,城里也有啊!” 周念被彻底说服,又愁:“可是我们没人懂设计啊,这怎么开头?” “云喜会画画,她可以。” “云喜?”周念直皱眉,不是她看不起小妹,她是觉得画画和设计衣服不是一件事。 但妹夫这么信任妹妹,她也不好说什么。 只道:“那、你们回头想想看吧。” 有些犯愁地看了看那些碎花布料,“会不会进多了?做得出来那么多条裙子么?应该先进一两匹,做出成品卖了合适再多进的。” “这不是多进些便宜嘛。”龚进也是第一次看见妻子这么优柔寡断,轻轻拍她的后背安抚道:“你别担心,到时候我和你一块去大街上叫卖,一定能卖出去的!” “行吧,都不要有压力。实在不行,回头我改成床单被套,会卖出去的。” 一般顾客都是买纯棉的大朵花的床单被套。 这种碎花布料,有些还是经覃颂要求进的雪纺,到时候改床单被套也是难,得结合着纯棉布料。 周念不想说出来给覃颂造成压力,影响夫妻俩的感情。 难得妹夫改头换面,她做大姐的怎么也要支持。 “大姐你别愁,相信我。”覃颂看出她的忧愁,一再重复。 周念挤出笑容:“你和云喜好好过日子就好。” 覃颂把布匹绑到摩托车上,一拧油门到供销社买了杂志和不少针线,然后回村。 早知道大姐压力那么大,他就不该先说的。 现在就想着赶紧做出成品出来先卖出去,好让大姐松口气。 回到家,扛着碎花布进屋。 周云喜好奇地问:“你买这么多布干嘛?” “云喜我这有几本杂志,里面有人物图,你看着把上面的衣服画下来,挑你有灵感的。” 周云喜错愕道:“你、你真的相信我可以设计出来衣服吗?” “嗯!能画画的都是人才,潜力很大!”不仅能干服务设计师,还能做屋内设计。 上辈子他公司就招了一批学画画的,找师傅、教授一带就能开拓出自己的长处。 覃颂回头看了一眼她,“我去找妈借缝纫机。” “嗯!” 找老母亲借缝纫机又被一顿唠叨,最后承诺一天给她两块才同意。 扛着缝纫机过来,覃颂有些愧疚地说:“对不起云喜,之前不是我赌博,也不会卖你的缝纫机。” “过去的事情就别说了,只要你以后学好就成。”周云喜抚摸着缝纫机,那种发自内心的热爱冒出来。 她刚刚就随便翻了下杂志,看向那些碎花布,心里就有了想法。 “覃颂我想做点春天能穿的衣服。” “好,你尽管做你想做的,我来给你兜底。” 周云喜也没心思和他客气,拿着纸和笔画起设计图。 覃颂检查了一遍女儿有没有尿,就出去了,怕自己的存在打扰到她。 第一匹红砖模型已经晾的差不多了,明天就该放进窑里开始烧了。 黄大奇拖着水泥等回来,龚明鹊跳下来,几个大步奔到覃颂身边。 “小姨夫你拖水泥准备干嘛啊?” “房子太老了,在后面扩两个房间。” 龚明鹊咧嘴一笑:“好极了,到时候我可以睡在这了,不用起早贪黑了!” 覃颂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感情好,你当我的好大儿得了!” “咦,这个玩笑不能乱开的哈。”龚明鹊脸一红,拍开小姨夫的手,帮着覃老爹去铲泥巴了,他很喜欢玩泥巴。 第37章 怂恿村民来我家,一个耳光扇过去 黄大奇凑上来,问:“那个……覃颂啊等我砖送完了,继续干点啥?” 覃颂一眼看出他的紧张,有些发笑道:“你不要那么拘束,我不吃人。” “没、没。”黄大奇是看着他刚刚拦着一个个妇女要电费钱,心里有点发憷。 怕自己干活干得不好被扣工资,就啥都想问一下。 “什么都可以干,帮我爸二弟把定型的红砖搬进土窑里,和明鹊一块铲泥巴也行。” 黄大奇连连点头,“好好。” 覃颂经过几天相处,觉得黄大奇很靠谱。 “也可以跟着我爸和二弟学学烧砖的火候。” 黄大奇连连摆手,直摇头,“不行不行,那可是细工活,别到时候一窑砖烧毁在我手里就完蛋了啊!” 他慌得很,搞砸了被覃颂赶人,还得赔钱。 “我还是干苦力吧,你不是要改造房子吗?是不是要从山上砍木头,我帮你扛木头!” “也行。”覃颂不强求,烧砖这事的确需要耐心和细心,比做模型难。 他没跟大外甥提,是因为孩子还在长身体,而烧窑要通夜守夜的。 龚明鹊耳朵尖,跑过来嚷嚷。 “小姨夫你什么意思?让他跟着学烧窑,为啥不让我学啊!” “你毛都没长齐,学个毛啊!” “谁毛没长齐!咱们裤子一脱比比看?”龚明鹊一脸挑衅。 覃颂飞起一脚过去。 “嗷!” “嘴怎么那么碎,滚回去干活!” 龚明鹊揉着屁股跑回去,委屈巴巴的。 跟覃二宝吐槽:“啥意思啊?我是他大外甥啊,都不让我学。” 覃二宝笑道:“那是在照顾你,你以为看火好玩呀,晚上守夜,火得盯好,眼睛疼还睡不好。” “心疼我?关心我么?” “对!” 龚明鹊顿时开心了,干起活儿来更认真。 覃颂看着大外甥,不仅仅是温暖能概括出来的。 这一世,夫妻感情还在,孩子还在,亲戚都还在。 再也不用体验上辈子的孤苦人生了。 一个人,生意做得再大,金钱挥霍再多,没有家人没有爱,像一头行尸走肉,是很可怜的。 “……覃颂。” 蛮小声的叫声。 覃颂回头,目光从水泥塔一路下十几个台阶。 王翔苦兮兮站在最下面的台阶上。 他走到水泥塔前,眼光变冷:“你还好意思来!” 几个大步奔下台阶,一个耳光抽过去。 “你他妈怂恿一帮人来我家闹事!想死是不是!” 王翔摇头:“没,他们看见你骑个摩托绑着彩电,就问我。我随口一说,不是故意的。” 那帮子烦人精在覃颂这吃瘪,现在看见他就破口大骂。 一两个人骂他还能对骂几句,一帮老妇少妇对着他狂喷,他是真受不了了。 更怕覃颂得空了找自己麻烦,赶紧上门道歉。 “少跟老子放屁!”覃颂直接给王翔踹下台阶。 王翔滚在路边,顾不得拍身上的泥,爬起来蹲在那:“我真没有,村里那帮人烦死了,你帮我说说话呗,不然我老婆也不回来……” 覃颂捡起一块破砖头,王翔见状吓得就跑,边跑边道歉。 龚明鹊拿着铲子跑过来。 “小姨夫是不是要干架啊?” “干你的头啊,一天到晚就喜欢干架是不是?”覃颂无语地斜眼看大外甥,扔了手里的砖头,开始卷起袖子:“来,我俩来一架?” “不不不,玩不起!”龚明鹊扛着铲子回去继续铲泥巴。 小姨夫的身手他是见过的,力气猛如水牛,他只是头小牛崽。 覃颂目送王翔跑着跑着,跑到寡妇周苗儿家的田前。 寡妇周苗儿是云喜的堂姐。 想起什么,他眼底露出兴奋的光芒,“王翔,你的牢狱之灾,快来了。” 而且不需要他主动动手! 王翔失魂落魄走在路上,田里的寡妇周苗儿看见他,开心地喊:“翔哥翔哥!” “干嘛?”王翔一脸菜色,头上的白纱布已经泛黄,身上的衣服也皱巴巴的。 没有老婆在家,他几天不洗澡不洗头不洗脸不换衣服。 “嘿嘿嘿,翔哥你反正没事帮我挖会地呗?”周苗儿很白,太阳晒不黑的那种白,笑起来像朵百合。 王淼身体里某种蠢蠢欲动被百合花触发了,双手背到身后一脸傲气走过去。 “帮你挖地,我有什么好处?” “覃晓梅还没回家吧?这样、你帮我挖地,今天明天的饭我给你管了!” “有肉吃吗?” “没有我也得去给你买点肉吃啊!”周苗儿三十来岁,两年前死了老公,为了两个孩子不舍得离开,每天盯着村里的闲人,想着能忽悠一个给自己种种地。 老婆跑回娘家的王翔现在成了她的目标,王家是覃家村里的单姓人,当初能落户靠着祖辈有几个钱。 要是能趁机从王翔手里捞点钱,那就太棒了! 于是,王翔给她挖地,她嘴巴比蜂蜜还甜,各种夸奖。 王翔说渴了,她亲手把水壶送到他嘴边,等他喝完了,自己也就着水壶喝上一口,目光妖媚地冲王翔眨眼睛。 王翔只觉得要命,身上有使不完的力气,加快挖地的速度。 傍晚,覃颂看见对面河边田埂上一前一后的王翔和周苗儿,嘴角的坏笑是藏都藏不住。 “二宝,你过来一下。” “干嘛大哥?”覃二宝一脸单纯凑到覃颂面前。 覃颂压低声音只让二宝能听见,“你晚上回去路过周苗儿家跟她聊几句。” “聊啥?” “聊王翔在镇上跟着赌场混,挺有钱。聊他老婆最近发脾气回娘家,没人管他。” 覃二宝虽然木讷,但成绩好,脑子自然是好使。 眨巴几下单纯的大眼睛,就明白了大哥想给人家加催化剂! 弱弱地说:“这样对周苗儿不好吧?” “怎么不好?我摁着她的头强迫她什么了?” 覃二宝摇头:“村里的人本来就不喜欢她,而且她还是大嫂的堂姐。” “二弟,王翔必须吃牢饭,才能消我心头之气!至于苗儿姐,无论我们加不加催化剂,她的选择不会有任何变化。” 他不过是把事件提前! 好让王翔早点滚进去吃牢饭! 覃二宝也觉得王翔可恨,但还是觉得周苗儿可怜。 覃颂皱眉,握住他的肩膀问:“你不是天天住村尾,跟人家有什么了吧?” “你想什么呢!我只是看她一个寡妇可怜,这要是跟王翔扯上了关系,回头在村里还能待下去吗?” 覃颂使劲揉了揉二弟的脑袋,语重心长道:“我这么跟你说吧,无论是你还是王翔或者村里其他男人,在她 眼里就是冤大头。同情她就等同于把自己的命根子朝她手里送,她想掐就掐,想掰断就掰断!” “……”覃二宝默默夹紧了双腿。 第38章 覃颂逐渐显露才能,惹人惊艳 “别圣母心,你就是跟她唠两句,她和王翔怎么发展和咱们没关系。” 覃二宝认真想了想,周苗儿也住在村尾,老公抱病卧床时,就邀请村里男人去家里做客。 死了以后,更加猖狂。 气得她公婆宁愿搭了个棚跟她分家,也不在一块住了。 而且平日里老找他聊天,想他帮忙干活。 他没大哥会说,但死脑筋,自家的活都干不完,没搭理她。 她就嘲讽他没用,一个高中生在农村混以后媳妇都讨不着。 那点愧疚就没了。 “大哥说的是对的,她的确不值得同情。” “是吧,她要是重新找个男人结个婚还能被高看几眼。”覃颂不是不知道周苗儿活成那样是为了孩子。 但孩子不是她勾搭男人的借口,孩子们长大懂事后不会因为同情就感激,会心理不健康会自卑,最坏的结果会跟着堕落。 孩子从呱呱落地,父母便是他们人生中的信仰,点亮漆黑人生通往光芒的信号塔。 “大哥你很棒!你是准备等他俩勾搭上了,然后……” “嘘,你知道就行了。” 上辈子王翔跟周苗儿偷情给周苗儿拿了不少钱,被覃晓梅知道后闹得不可开交。 而周苗儿回头倒咬一口王翔,说自己是被强迫的。 拿了钱,还给人送了进去。 照上辈子得还要两个月,这辈子他覃颂加快时间! “覃颂!” 周云喜站在门槛前喊,脸上有藏不住的激动和慌张。 覃颂拍了拍二弟的肩膀,赶紧奔向媳妇。 “怎么了?” “你看看,看看合适吗?”周云喜提起半成品衣服,满怀期盼盯着覃颂。 小开衫领子,左边的折叠花是她折叠着一点点缝上去的,此刻被风吹得荡漾。 放在现在这个社会,是一件特别有创意的长袖碎花上衣,白底黄花很显嫩。 “这个袖口还没完成,我打算做成泡泡袖蝴蝶袖,但是没有松紧带。” “好,好!”覃颂眼睛放光,如同捡到了宝贝。 看向周云喜的目光越发闪亮,“特别好!” 他不问,也知道她能想到的泡泡袖蝴蝶袖是看了杂志得到的启发。 周云喜把他的欢喜看得真切,却又犯起愁来。 “可是……” “怎么了?” “好看是好看,但是都没有看见人穿过,穿在人身上会好看吗?” “你等我,我现在就去买松紧带!”离开前,朝覃二宝喊:“二弟你做个饭,我去镇上一趟!” “好呢!” 骑着黄大奇的摩托车,一拧油门到镇上的铺子买了松紧带,黑的白的各一把,又买了些不一样的扣子。 买完了必需品,又去买了一箱汽水回家。 听见摩托车的声音,覃二宝从后门绕了个圈跑到水泥塔地。 他不好意思经过外屋,打扰到大嫂和小侄女。 “大哥赶紧洗手吃饭,就等你了!” “你们先吃,我有点事!” 大家也都饿了,听他这么一说不客气了。 覃二宝提了个炉子到外面棚里,把一锅锅菜放上面,有肉有菜有辣椒,香得很。 “爹,大奇哥、明鹊快来干饭!” 覃颂从屋里探出头,朝二宝喊:“二弟你把摩托车后面那箱汽水搬下来给大家喝!大奇哥我没买酒,你一会还要开车回去,见谅啊!” “不不不,我现在在你家吃每顿饭都感觉很幸福!”黄大奇受宠若惊,跟着张大运做事时别说汽水了,水都喝多了都被嫌弃。 龚明鹊嘀咕:“我不开车,我可以喝酒啊!” 覃颂训斥:“你喝个毛,毛都没长齐!” 周云喜嘴角抽了抽,话粗鲁,说得对,她也是笑。 “云喜你先吃饭,以后我不在家先吃,别等我。万一我有事耽误了,不是要跟着饿肚子。” 覃颂把饭菜放到桌上,搬着桌子到周云喜面前,随后就翻出松紧带坐到了缝纫机前。 周云喜吓了一跳:“你干嘛?” “放心,我不踩坏你做的衣服。”他一脸正气,换上白线,穿针引线顺畅极了。 “???”周云喜端着饭碗一脸疑问。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他穿针引线怎么厉害? 到底还有多少,她不知道的事啊? 覃颂在地上捡了块废布条踩了几下缝纫机,熟练了速度和针线,就拿着松紧带给云喜的上衣做泡泡袖。 “老天爷啊,你这……”周云喜脑子嗡嗡的,饭也不吃了,拿起他做好的袖子看了又看。 少有的惊呼:“覃颂!你是怎么做到一点瑕疵都没有的啊?” 她刚刚还在研究怎么做这个泡泡袖,没想到他直接就出了成品。 覃颂笑了笑,道:“你忘了吗?二妹在城里开了家裁缝店,她以前就爱在家里折腾。” 周云喜一脸不敢置信,“你看着你二妹做衣服就会了?” “吃饭吃饭,我也饿了。”覃颂拿吃饭终止话题,总不能说上辈子他开了一家制衣厂,为此学过踩平车、拷边车,只要是厂子里的活儿,他都会。 拉着她回到桌子前,摆好椅子给她坐,自己坐了个瘸腿的小板凳。 大口大口朝嘴里塞饭菜,吃完他还要去山上。 周云喜边吃边盯着他看,心窝热热的,对他生出了崇拜。 “没想到你这么厉害,我想了一下午都没想好怎么弄。” “现在会了吗?没会我一会教你一遍。” 周云喜知道他现在每天很忙,连忙摇头说:“不用了,刚刚看着你做的,我会了。” “我媳妇真棒!”覃颂给予夸奖让媳妇更有动力。 加快干饭的速度,得赶着天黑前到山上把木头弄回来,对收拾碗筷的二弟说:“把屋里我和你大嫂的碗筷一起收拾下。” “好的哥!” 周云喜试图制止,她洗个碗完全不费事,覃二宝飞快收拾碗筷进灶房直接关门:“大嫂你好好休息,大哥知道了要骂我了。” 周云喜便回到缝纫机前,提着覃颂帮忙完成的上衣看了又看。 不知道为什么,比她一个人完成的还开心。 黄大奇见他拿着斧头,忙问:“你是不是要上山砍木头啊?” “对!” “我跟你一起!” “行。” 吃完饭,黄大奇骑着摩托车载着龚明鹊回家去了。 覃颂交代老爹注意下家里的情况,有外人上门一定要注意,有处理不了的事就朝山头喊一声,他在山上能听见的。 和黄大奇上山砍树,配合极好,没一个小时就砍了五颗大枞树。 “五颗够了吗?” “够了,就铺地板,其他改用砖。” 黄大奇听着有点激动:“你可真是挣钱了,要建砖房啊?” “嘿,改善下生活质量,不能老媳妇女儿跟着受委屈!” “你还是比张大运靠谱,他一天到晚就知道指挥他老婆!” 覃颂笑笑没说话。 黄大奇:“我看城里的人都住砖砌成的房子,应该比木屋好住。” 覃颂阔阔而谈:“各有各的好,只是一种流行趋势,以后砖房子会越来越多,木屋越来越少。” “乡里的木屋要时刻保养,不能离了人,没人住,没了烟火气就容易坏。但指不定多少年以后,年轻人老了,住着高楼大厦,又会怀念当初的小木屋。” 黄大奇听到一愣一愣的,这还是以前的五大粗吗?讲话好有学识的样子! 第39章 认真干活的男人,很受女人喜欢 把枞树运回家,叫黄大奇带着龚明鹊先回去,覃颂找来很久不用的工具开始处理。 把原木处理成木地板需要好几个步骤,光是锯解切割就忙了大半夜。 周云喜也是挑灯在缝纫机前忙碌着,摇篮放在身边,女儿有什么动静她能第一时间去照料。 王兰霞披着外衣看了看水泥塔里忙碌的儿子,躺回床上又是一阵唠叨。 唠叨儿媳妇懒,唠叨儿子见了鬼变了性子,但没有像以前那样大吵大闹。 儿子省心了,她心里总归是踏实了一半。 “覃颂!” 周云喜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挂钟,都晚上十二点多了,揉了揉眼睛跑到门口。 看覃颂还在忙,不忍心地喊他。 覃颂擦了下脑门上的汗,去洗了个手跑进家。 “咋了?” “别忙了,忙不完的,赶紧洗洗睡吧,明天继续做。”说着,周云喜嘴角含笑提起做出来的长裤,“给上衣是一套,你看好看吗?” 覃颂接过来仔细看了看,斟酌起来。 都是白底黄花的碎花布料,但是裤型偏古板了些,和那些的确良的裤子没什么区别。 “怎么了,不好看吗?”见他一直没出声,周云喜一颗心悬起来。 “好看。”他舔了下嘴唇,声音尽可能轻柔,怕打击了媳妇的积极心。 拿起裤边给她指定:“媳妇儿,咱们可以把格局打开一点。这种裤口太束缚了,身材好的人穿着的确好看,但是稍微胖点的就看起来不太利落。” 周云喜听得很认真,看了看裤口,虚心请教:“怎么改?” 覃颂拿起纸和笔,在她原先的设计图上改了改。 只动了裤脚口,周云喜困惑的眸子瞬间亮了。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改。” 覃颂知道这个她得自己弄,才能感受到成功的喜悦,没有帮她动手。 在旁边站了几秒,注意到她真的明白且吸收了,他便去洗澡了。 大锅里有做饭时烧好的洗澡水,放一根柴在里面,就能保持住温度。 “我改好了!”周云喜转身没看见覃颂,有些蔫。 覃颂在后面听见,连忙半桶水冲到身上,水也没擦,套了条短裤急冲冲回来。 “好了是吗?我看看。” 见了他,她立马绽放出笑容,起身提着裤子在自己身上比了比。 “好看!”覃颂咽了下嗓子,眉眼温柔,拿起她做好的上衣又递给她,“一起换上吧。” 在她换衣服时,他用抹布把半面镜子擦得亮儿发光,靠到墙壁上。 周云喜换上了一整套,站在镜子前随意抬了抬手和腿,雪纺料子飘飘荡荡,显得整个人很飘逸,气质绝尘。 “云喜你真美!”覃颂光着膀子看呆了,看着老婆意识到又解决了一个大问题! 模特有了! 就他老婆这美丽的容颜和身材,海藻般齐腰长发,堪比港台红星。 “我明天去买一套照相机!” “买照相机干嘛?很贵的吧!” 覃颂上前搂住周云喜的腰,深深吸了一口她身上多了奶香味的体香,好闻到他心身舒畅极了。 “没电视剧贵。再给你买一台新的缝纫机,妈这台有点老了,会影响我们云喜做衣服。” 周云喜一动不敢动,后背紧贴着男人的胸膛,他热烈的心跳她都感受的很清晰。 “你、你身上还有钱吗?” “有。”起个早,去砍树的时候他注意到有个大蜂窝,早上摘下来又能挣几百。 “不过明天我要一趟城里,回来的会有些晚。你有什么事跟二弟说,家里要是来了烦人精,直接赶出去,你不好意思就叫二弟赶。” “嗯好。”周云喜心里似有蚂蚁在咬,有点害怕覃颂下一刻会做什么,又有些期待。 覃颂将脸埋在她后颈窝深吸了一口气,不舍的松开她,“好了,睡吧。” 躺下前,又检查了下女儿尿没尿,好换个尿布。 突然就想起了给女儿洗澡的事还没完成,“云喜抱歉,我有些忙,忘了给女儿洗澡的事。” “我知道你忙的,下午我已经给敏敏洗了澡。” “你一个人洗的?” “她很乖,很好洗的。我把盆放在土灶前,烧着火,就不会冻着。” 覃颂心疼地揉了揉她的头,“辛苦你了。” “不辛苦,和你这阵子比起来算不了什么。”周云喜不瞎,他的每一天都恨不得掰成两天用。 她还能时时躺在床上睡会觉,他一天一夜才睡几个小时。 天没亮,在她不知晓情况下就上山去忙了。 覃颂搂着老婆,这些日子的确是累,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天没亮,挂钟指在五点他便睁开了眼,这些日子生物钟形成了习惯,四五点就自动醒。 蹑手蹑脚下床,在后屋和水泥,先在空地试了试手,顺手了就提了一桶和好的水泥到灶房,拿着工具均匀的涂抹在地上。 周云喜醒来时,就瞥见后屋蹲着搞水泥地的男人。 “你在干嘛?” “给地面弄一下,不然坑坑洼洼的,以后敏敏长大了容易摔跤。” 他先搞了一半,另一半先空着,等搞的那一半干了可以踩了,再搞另外一半。 周云喜打了个哈欠,泪眼朦胧看着他,看着被他用水泥抹得十分平坦的地面。 “覃颂你怎么什么都会啊。”看了看在院子里打了个手电筒打磨木板。 覃颂抬了下头,冲她笑着说:“想给你和敏敏一个属于我们的家,可不得什么都要会一点吗?” 他处处都想亲力亲为,是想让周云喜看见他的真心。 若是可以,再让她爱上自己一次该多好。 周云喜打了喷嚏,覃颂连忙起身,想去帮她拿衣服,看了眼手上的水泥。 “我手脏,你快拿件衣服披着吧,别感冒了。” “嗯嗯。”周云喜裹上一层跑回来,“我可以帮你吗?” 他抬眸,撞进她纯粹的水眸里,“当然可以。” 没有担心她不会弄,叫她戴上手套就把工具递给她。 周云喜蹲着,拿着工具一下过去,坑坑洼洼的地方只是多了些水泥,并没有什么改变。 “……抱歉,我不会。” “没关系。”覃颂握住她的手,弄了点水泥握住她的手慢慢移动,完美平坦覆盖住不完美的操作。 “这样不就是好了吗?” 周云喜脸红心跳抽回手,“我不打扰你了,你忙,我去看看女儿。” “嗯好。” 周云喜走了两步,回头看认真干活的男人,莫名感觉他更俊了。 第40章 产量太多,强哥一人吃不下 “老婆?”覃颂突然抬头,让偷看的周云喜措手不及。 他假装没发现地问:“还有什么事吗?” 周云喜红着脸,“……”她好像跟小说似的女孩子一样在犯花痴。 “是饿了吗?我把这块抹完就做早饭。” “哇哇哇!”女儿醒了,哇哇叫。 “你忙你忙。”周云喜正好连忙去给女儿喂奶。 覃颂看着她那慌乱的小背影,嘴角含笑,手下干活更快。 吃过早饭,覃颂在后屋洗碗,王兰霞探头探脑地过来。 “昨天我没有看新闻联播。” 覃颂抬眸看了眼母亲,“现在想看?” “昨天挖地挖到天黑透了,累得要死,回来洗洗就睡了,哪里有精力看电视哦,你以为谁都有你家那懒媳妇好命啊!” 说到后面就提高音量,生怕周云喜听不见。 周云喜没和她计较,“妈,我知道有个台一会儿会重播新闻联播,你进来看吧。”拿着遥控器开了电视。 王兰霞努了努嘴,避开儿子抹了水泥的地方进屋。 “妈,您坐。” 周云喜连忙放下女儿,起身拿了板凳放到屋正中间,不偏不倚对着电视, 敏姝这会儿没有瞌睡,离开了妈妈的怀抱‘哇哇哇’叫起来。 王兰霞忍不住凑上去,拉了拉敏姝身上的包被,看清楚大孙女儿白皙粉嫩的小脸蛋,心里面像包被孙女那肥胖小手抓了两下。 “还挺胖。” “刚出生的时候挺瘦小的,每天都在长。”周云喜急忙又抱起女儿,轻轻颠了颠。 感觉到熟悉的踏实的妈妈怀抱,敏姝立马不嚷了。 王兰霞抬头看了眼周云喜,注意到她胸口衣裳被奶水润湿了,语气有点酸:“没白瞎了覃颂天天给你炖鸡吃啊。” “……”周云喜脸忍不住红了点,一时不知道和婆婆说什么。 覃颂擦了手上的水跨进门槛过来,“妈您要看电视就看,别叽叽歪歪的。” “怎么,你要缝了我的嘴巴不成,话也不让我说了!我也没骂人,你就是典型的有了媳妇忘了娘!” 周云喜有点后怕地看向覃颂,从她嫁过来天天都在挨骂,她骨子里都养出了对婆婆的惶恐。 覃颂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上前把王兰霞按到椅子前,把遥控器塞到她手里。 “行行行,都是我这个做儿子的错,您好好看您的电视,有事骂我找我,行吗?” 原本像个炮仗的王兰霞瞬间哑火了,霸道蛮横的大儿子已经放低了姿态,她还能怎样? 正好重播的新闻联播开始了,立马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覃颂走到周云喜身边,伸了伸手:“我来抱抱女儿。” “嗯。”周云喜眼巴巴看着,看着覃颂抱着女儿露出发自内心的微笑。 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还怀着的时候,他就说是个女儿就卖了,要她生儿子。 突然之间,他接受了女儿,人也变得极好了。 要不是日日看着,她都要怀疑眼前的人不是覃颂。 覃颂抱着女儿特意在屋里待了半个多小时,王兰霞看完了新闻联播又哼了哼道:“怪费电的,我不看了,你们可别找我要电费啊!咦,这电视怎么关?这东西怎么用?” 覃颂把女儿放回周云喜怀里,上前拿过遥控器摁了待机。 王兰霞瞪大眼睛喊:“就这么个黑东西摁一下就能操控电视?” “是的。” “这真是怪得很哦,跟见鬼一样。”王兰霞边嘀咕边走了。 覃颂笑了笑,把遥控器放到周云喜手里,“想看什么自己调。” “你要出门了?”周云喜难得有点儿不舍。 “嗯,得把你做的套装拿去给大姐看一下,大姐经常卖货,找她帮我们估计下卖多少钱。” “能不能卖出去都说不一定。”周云喜很惶恐,对自己十分怀疑。。 她一个没有经历过专业学习的,做出来的衣服真的能卖出去吗? 真不敢想。 覃颂揉了揉她的头顶,“相信自己,你昨天穿着我觉得很好看,保证会有人欣赏它的。” “男人和女人的眼光不一样,况且……”她的脸又忍不住红了。 “况且什么?”覃颂笑着凑到她跟前,“你当你老公在犯花痴,给你增加了滤镜?” “……?”周云喜身体朝后仰了仰,他的一颦一笑、他身上男人的荷尔蒙都让她心慌意乱。 “好了不逗你了,我走了。”覃颂将她做的碎花套装折叠好放进帆布袋里,把帆布袋挎在身上出门。 周云喜抱着女儿走到门口,望着覃颂拖了半车红砖离开。 覃二宝在水泥塔地上和着水泥,她问:“二弟,昨天强哥那边的砖不是送完了吗?你哥拖着半车砖要去哪?” “大哥说咱们那两台制砖机产量太高了,强哥一个人吃不下。他要再去找点新合作老板。” 第二窑今天就要开始烧了,黄大奇和龚明鹊也熟练起来,四个人速度跟上来产量会更多。 “哦。”周云喜有点儿心堵,她好像一点忙都帮不上。 “大嫂你就好好坐月子,旁的别担心哈。” 周云喜点了点头。 覃二宝看了眼隔壁老母亲的木屋,手指了指隔壁跟她说:“别理她,她就是那个嘴。” 周云喜笑了笑,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覃颂开着拖拉机来到市场,直奔周念摊位。 “大姐,我来给你看点好东西。” “啥好东西?” “看着哈!”覃颂跟变戏法似的从帆布袋拿出衣服,一抖一抖的。 “你干嘛?”周念被他嚣张的态度弄得不耐烦了,“抖个不停,我都看不清楚了!” “嘿嘿嘿,我太高兴了!”覃颂铺到摊位上,“大姐你瞧。”周念正忙着给微瑕疵的床单绣几针,不经意瞥过去一眼。 眼珠子迅速又移过去,扔了手里的床单,还被针扎了下手。 连忙‘嘶嘶’了两声,赶紧把手指上的血珠擦在自己衣服上,小心翼翼摸了下白底黄花碎花上衣。 “你这衣服是买来的吧?” “云喜做的,昨天忙到大半夜做了一套。” “……这真是我小妹做的?”周念又惊又喜,尖起手指提起上衣看了又看,跟得到什么宝贝似的说:“难怪她非要去学设计,可惜……” 第41章 五五开,拉着大姐入伙 “可惜爹妈养咱们太苦了,没钱供她去啊。” 说着,周念红了眼眶。 这个社会里的父母都重男轻女,她小时候上学要背着弟弟去学校,吵得根本没法上就不上了。 二妹小妹都能上学,但是她下面还有两个弟弟,比二妹小妹大一些,也是很能上学的。 于是,父母衡量之后就让二妹小妹别上了。 没成家的时候,她也怨父母为啥偏心,自己为人父母了就渐渐放下了。 父母那一辈比他们更难,只能什么都先紧着传宗接代的儿子考虑。 “大姐你不觉得我们云喜很厉害吗?她这能力压根都不用去学习!” 覃颂看出周念内心被触动了,连忙说着:“我在城里大商场看到的漂亮衣服,可都比不上我们云喜的手艺呢!” “是,是!”周念肯定地点头,“我去进货见过这类的春款套装,模样还没有小妹做的洋气呢。” 她抹掉刚刚冒出的泪,“谁说女儿不如男,咱们几姐妹都争气。” “大姐那你说这衣服咱们卖多少钱?” 周念没上多少学,但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二十几年,多少东西都见过。 一脸坚定地说:“这放去城里商场,得卖一百五!” 覃颂挑眉,不免在心里竖起了大拇指。 不愧是周家的女儿,个个都有长处。 大姐很能估价啊。 “咱当孤品卖,一个款式只有一套,可以卖更贵的!不过……”周念摸了摸衣服,“万事开头难,想稳一点就得薄利多销。” “大姐是懂的,我也这么打算。”覃颂凑过去些压低声音,“我跟姐夫提前说了一声,衣服款式可以的话咱们可以多做一些,小中大码都做一些。大姐您在这方面比较熟,货就先挂你们这边,利润五五开您看可以吗?” “五五?不不!”周念直摇头:“这衣服是云喜做的,我们要是照着样子做,只能拿着辛苦钱,怎么能拿五啊。” 覃颂心里百味交杂,耐心说服道:“往后云喜的重心怕也是要放在孩子身上,所以很多事情需要大姐和姐夫帮忙处理,五成是你们该拿的。” 周念是个看准时机就速战速决的人,便道:“那我回头找几个会踩缝纫机的妇女帮忙做,产量快,到时候卖起来也快。” 覃颂点头,叮嘱:“不能把整件衣服的方法告诉她们,得分工拆开做!” 周念的大眼睛更亮了,对这个妹夫更加刮目相看了。 和大姐对完后面的流程,覃颂要走了。 恰好遇见干完农活跑来的龚进,因为看见覃颂的拖拉机停在市场外,问道:“你那一窑砖不是送完了吗?那半车是要去送哪里?” “我上城里一趟,拖点货去再找点合作老板。” 龚进想到叶家强和周念曾经的关系,哪怕是好奇,也没有说出叶家强的名字。 周念看了眼龚进,直接问:“是叶家强那边不可靠吗?” “那倒不是。群哥给的制砖机很给力,我们现在人多了产量也快,多找点合作销得快,多挣钱哈。” “哦哦。”周念微皱眉,“那你路上小心点,在城里收敛点脾气,家里还有云喜和孩子等你。” “好的大姐!”覃颂拍了拍龚进的肩膀,“大姐夫,接下来就辛苦你和大姐了。” 他人走了,周念和龚进说起做衣服卖衣服的事。 龚进看了周云喜做的碎花套装,也很吃惊,嘀咕道:“你不觉得这么洋气的衣服,放在镇上卖亏吗?” 周念微愣,看向覃颂离开的方向,不确定地问:“他是故意给我们做的?” 龚进想起覃颂那天帮自己运货,跟自己说的一些话,很确定道:“应该是特意让我们加入的,想着挣钱一块挣。” 他扭头看向妻子,“咱们要加入吗?覃颂一个人做的话能挣更多的。” “他都开口了,干嘛不做?而且小妹现在分不开身,我作为她的大姐不帮她插一脚,万一别人盯上覃颂了怎么办?” 这年头有能力的男人一旦冒头,多的是人打主意。 覃颂有那个能力,她这个做大姐的就要做小妹的后盾!将来才能制衡住覃颂,免得小妹受苦! 看了看龚进,交代道:“你在这守着摊,我现在回去找几个家有缝纫机的妇女去。” 她把云喜做的套装折叠装进挎包里,急匆匆离开。 回家后要先根据覃颂刚刚讲解的方法先做一遍,然后她才有能力拆解分工交给别人。 覃颂开着拖拉机去叶家,叶家强给他结完整整一窑砖钱,他拍了拍兜说:“强哥我请你和勇哥吃顿中午饭去吧。” 叶家强看了眼时间,“这个点吃啥中午饭?还能勉强吃个早饭。” “那请早饭!” 覃颂一脸爽朗。 叶家强抽着烟笑了笑,两根手指夹着烟抖了抖烟灰,淡淡道:“你小子真是会来事,他妈的又精明!是要来找我介绍客户吧?” “嘿嘿嘿,什么都瞒不了强哥。” 叶家强自己到了晚上也会大概查一下覃颂的砖,没有一匹问题,对他更加放心。 拿来了纸和笔,写了一串数字,递到覃颂手里。 “你进城到了建材市场打这个电话。” 覃颂一脸笑,双手抱拳上前摇了摇:“强哥,大恩不言谢!小弟保证将来一定报答您的提携之恩!” 叶家强狠狠抽了一口烟,沉默了下问:“你问过你姐夫没?” “啥?”覃颂眉头一挑。 “天天让周念在前面冲,自己像个缩头乌龟算怎么回事。他要是有你一半的冲劲,周念跟着他也不至于那么苦,起早贪黑……” “强哥。”覃颂上前握住叶家强抽烟的手,深沉道:“往事不可追忆,我相信大姐的选择是对的。可能姐夫在你眼里能力没那么大,但对大姐没得说,每天田里、市场来回跑,对大姐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 “一句重话……都不说吗?”叶家强有些恍然,“百依百顺吗?” “是的,一辈子都百依百顺。” 叶家强心里难受,故作坚强便嘲讽道:“你又不是那窝囊废,怎么知道能百依百顺?” 第42章 二毛三毛中枪,必须救! 覃颂哭笑不得,拍强哥肩膀道:“是你自己心有不甘,哪哪都看他不顺眼。” 叶家强不想再讨论龚进,推开他的手说:“丑话说前面,我只负责帮你引荐,到了城里能不能搞定人,要看你自己。” “强哥引荐已经是大恩了,剩下的交给我吧!” 覃颂把写电话号码的纸折好塞进兜里,上了拖拉机。 叶家强还是忍不住说了句:“有机会发大财,还是带着你那窝囊废姐夫吧!” 覃颂回头一笑:“放心吧强哥,我有安排的!” “滚吧!”叶家强莫名心烦,有种被覃颂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但一想到周念又懒得计较了。 从元镇要凤城要两个小时的车程,覃颂一路开车拖拉机‘轰轰轰’声不断,一个多小时后到了三札。 三札是整段路——弯最大坡最陡的地段,爬上三札下坡几个弯就进入了凤城郊区。 三札路也是坑坑洼洼,覃颂开着拖拉机身体被颠簸得厉害,肠子都快颠出来。 拖拉机后面装的半车砖被他提前固定,不然得颠得在拖车里蹦来蹦去。 过了三札两个弯,还剩下最后一个弯时,他听见前面传来嘶吼声,犹如猪被杀的惨叫。 覃颂一抬头,就看见一大群从前面树林里飞出来的鸟,它们争先恐后像是见了很可怕的事。 “是今天?” 拖拉机熄火了。 上辈子大毛被捕后枪决后,二毛和三毛跟另一帮抢生意,对方是个狠角色,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了枪。 在三札堵住二毛三毛,二毛为了救弟弟抱住对方被射了一枪,三毛骑着摩托车挨了一枪,摔下摩托车爬了一路。 覃颂具体记不得日子了,反正那天他坐在大巴车里,一车人都看见那画面。 两具尸体周围全是血,都干了渐渐成了黑色,身上有苍蝇,乌鸦跳来跳去。 司机被吓得差点带着他们一车人翻进山里,一群人都把早中午饭都吐了出来。 阿sir根据现场受害画面还原了受害经过,传遍了元镇所有乡村。 自那以后有一两代人经过三札,都心里发毛,三札也成了车祸较多地段。 很多长辈都拿那段事警告子孙后代,不要学坏,学坏下场悲惨。 “啊!” 又一声惨叫传来,覃颂纵使提前知道剧情,心底沉了沉。 什么怨什么仇,究竟什么人下手那么毒! 他跳下拖拉机抽出摇把,盯着前方。 脑海里浮现出了大毛的脸。 这事他不能不管,他还打算拿二毛三毛的事引出背后凶手! 手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跳,眸子因为用力而渐渐发红。 想起上辈子阿sir说:“如果当时有人发现二毛三毛,或许能救他们一命。” 遇害时间是中午,从元镇去凤城的班车早上和下午各一趟,没人及时遇见他俩,他们是血流干了死的。 过程得多疼? 想不了那么多了,覃颂猫着腰迅速跑到路边丛林里,小心且快速朝惨叫声过去。 到第三个弯丛林里,他三毛的摩托车倒在地上,沿着血迹看到三毛趴在几米远处,视线朝坡上移过去,二毛胸口中弹躺在坡旁边的水坑里。 覃颂眼神如炬扫过每一寸地方,注意到水坑旁有车轮碾过的痕迹,是轿车。 这年头开得起轿车的人很少! 他像个莽夫先冲出去,沿着丛林挪动,注意到那车轮一路过了弯朝城里去了。 全神贯注听着周围的一切动静,确定没人后回到拖拉机,摇把插进去摇起来打火,开着拖拉机驶到事发地。 跳下车,三毛慢慢转过头,脸色灰白,嘴唇没了多少血色。 他看见覃颂那一刻,绝望的眸子里涌出了希望,“救救……救命……” 覃颂没空废话,给人抱起来放进拖斗里,又跑去水坑那把二毛扛起来放进拖斗里。 二毛应该比三毛伤的重,瞪着眼睛望着天空,胸口起伏幅度不大。 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但总要尝试! 迅速用扯出油布盖住两人,在几个角度压着了块砖盖住,暂时顾不得会不会砸到两人了。 拿出摇把给拖拉机打火,开动。 整个过程他脑子特别清晰,视线一直留意着地上的车轮痕迹,直到在一个分道路消失,他扭头看了眼另外一条道路,一个油门轰到底,疯了般爬坡,下坡,下坡,跟时间赛跑! 说来也是奇怪,没事爱熄火的拖拉机这次很给力,一直到凤城人民医院才熄火。 跳车飞快跑进医院,抓住一个白大褂,“救命,有两个男人快掉气了!” 钟鸿文看向突然冒出来的莽撞男人,目光深邃锐利,没等他开口,就被拽走。 “你、你干嘛?有话先说清楚。” “没时间跟你废话!人要挂了!” 覃颂拉着钟鸿文到拖拉机前,掀开油布。 一股子血腥味冲进人鼻子里,拖拉机拖斗里流了不少血。 两人胸口都快看不出呼吸了。 “你发什么呆!”覃颂用力拍了下钟鸿文的后背,“赶紧救他们啊!” 钟鸿文被吓得浑身一抖,职业素养逼着他冷静下来,反手抓着跑回医院,喊来很多医生护士。 二毛三毛被他们用担架迅速抬进去。 覃颂刚动了一步,又被立马抓住了手腕。 他目光凌厉看过去。 钟鸿文被他的气势吓到了,鼓起勇气说:“你、你不能走。” “……”覃颂有些无语,“我不是凶手,半路遇见他俩送来医院的!” “得等警察来。”钟鸿文心里都想好了死后遗言,很怕没机会说。 “他妈的!”覃颂骂了句脏话,知道现在的确没法走。 不然没问题都变成有问题。 冷静下来,“行,您赶紧把警察叫过来,我有急事要办,没时间跟你们耗!” 医生错愕了下,没想到他会主动要求报警,怕他是假装配合,回头一个不留神就跑了。 便更加用力抓着覃颂的手腕,“我们也只是按流程办事,希望你能理解。” “别废话,快点!” “你跟我去办公室打电话。”钟鸿文紧紧抓住覃颂的手腕,小白脸逐渐转红。 覃颂看在眼里,有些发麻。 真有意思,大男人还脸红,又不是女的! 第43章 遇见未来的局长,覃颂心情激动 医生错愕了下,没想到他会主动要求报警,怕他是假装配合,回头一个不留神就跑了 便更加用力抓着覃颂的手腕,“我们也只是按流程办事,希望你能理解。” “是,所以麻烦立刻报警,跟警方说清楚!” 这么大的事故,哪怕二毛三毛没救过来,他相信警方调查能还他清白! 想清楚了,覃颂拉着医生朝医院里走,“办公室在哪?电话在哪?” 医生如同被他牵着鼻子走的小牛,差点摔倒。 看到办公室的牌子,覃颂拽着那医生走进去,直奔座机。 “快,打电话!” 办公室里的其他人看见覃颂手里有血,吓得瑟瑟发抖,以为钟医生是被绑架了。 “你是哪位病人的家属?” “有什么问题我们一起商量,可别闹事啊。” 无论啥时候,医闹都在。 大家把覃颂当成了极端分子。 覃颂给钟医生拽到桌子前,“快打电话,愣着干嘛!” 钟医生朝同事们摆了摆手:“误会,误会,他没对我怎样。” 赶紧在覃颂的目光下拨打电话报警。 等他挂了电话,覃颂想到自己原本来城里的目的,沉着脸问钟医生:“我可以打个电话吗?” “你要给谁打电话?”这年头乱,群众闹事的多,钟医生担心覃颂是要打电话叫人。 “你别想多!”覃颂一眼看出他的担忧,没好气道:“我本来是城里给老板送砖的,半路遇见那两个废物害死我了!我现在要给老板打个电话!” “哦哦,行。”钟鸿文松了一口气,看了眼覃颂手上的血,“先洗个手行吗?” 办公室角落有个洗手台,方便医生随时洗手。 覃颂跑过去洗掉手上的血迹,想起二毛三毛惨白的脸,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掏出强哥写的纸条,按照上面的电话号码拨过去,那边响了快十秒才接听。 对方的声音粗犷里带着不耐烦:“谁啊!” “老板,我是强哥介绍的烧窑出砖的,我……” “你人在哪呢!叶家强说你十点就出发了,这都中午了,怎么还没到?老子时间紧得很,没空和你打太极!砖马上拖过来看货……” “抱歉抱歉老板,我在路上出了点状况,现在在医院里。”覃颂看了眼钟鸿文,“现在一时走不开,在医院找到电话就马上打给您了,实在是抱歉得很。” 这年头能挣钱的,脾气都不太好,把时间看得重。 覃颂就是猜到叶家强提前跟对方说了,才忙着打这个电话。 “你在医院?你咋哪?出车祸了?” “我……”覃颂吸了口气,这人跟咒他没区别啊。 “也可以这么说吧。”拖车里都是血,可不是血光之灾嘛。 “行,我知道了。对了,你叫啥名?” “覃颂。” “禽兽?” 艹!覃颂在心里骂了句,耐着性子解释:“覃颂,西早覃,歌颂的颂。” 那头的人直接挂了电话。 “什么德行。”覃颂嘀咕了句,把话筒扣回座机上。 钟鸿文盯着他:“还要打电话吗?” 覃颂想到家里的老婆女儿,有点担心配合调查回不去,可家里没电话。 这电话要是打在覃家小店里,保证传遍整个覃家村,没有任何好处。 家里那老母亲遇见点事就咋咋呼呼,只会对着云喜骂骂咧咧。 “不打了。” “行,那你是在这坐会,还是跟我去手术室那边?” 覃颂斜了眼他,“我又不是医生,去手术室干嘛?” “你可以在手术室外面等着你的朋友们。” “不是我朋友。”覃颂嘴上这么说,还是跟着钟鸿文朝手术室走。 警方办事很积极,同时赶到了手术室外,拦住了覃颂。 钟鸿文不急不躁把知道的都先告诉了警方。 警察上下打量覃颂,他穿着青黑色的确良衣裤,不仔细看都看不出身上染了不少血,但一凑近就闻到了血腥味。 “你真是路上看见他们受了伤,见义勇为送他们来医院的?” 覃颂白了眼发问的小年轻警察,“是不是在怀疑我是凶手?” 钟鸿文和警方都一愣:“……” “我是凶手我是傻子,自投罗网?”覃颂毫不客气,心里发紧,脾气就上来了。 没好气道:“我冒着生命危险带他们来医院,老子生意都要黄了,谁赔我损失?还怀疑上我了?是不是以后宣扬冷漠主义、大家都要见死不救啊!” “你怎么说话的!” 引起了年轻警察一个不爽,勒住覃颂的衣领。 覃颂哼笑了下,“换成你们是我,能有好脾气?” 年纪大的那位警察掰开年轻警察的手,“不好意思,实在是事情太严重,我们比较严谨,让你不舒服了很抱歉。” 覃颂拽了两下衣领,冷着脸说:“我很赶时间,你们要问什么一次性问清白,怀疑我就去勘查现场。” “好,那要麻烦你陪着回一趟局里。”年纪大的警察抽出一包烟,抖出一根递给覃颂:“我周朋义,你可以叫我老周。” 闻言,覃颂的眼神抖了下,打起精神认真盯着周朋义看。 “小兄弟,抽烟吗?”周朋义姿态不卑不亢,双眼皮的大眼睛里写着慈祥。 “……”这就是将来凤城警察局局长啊! 覃颂心情有点儿激动,差点就自爆身份了。 伸手把周朋义的烟装回烟盒,“谢谢周警官,我不抽烟。” 周朋义点了点头把烟盒放回兜里,“辛苦陪我们走一趟了,小兄弟还没吃中饭吧?你爱吃什么菜,回头我到食堂给你打。” 年轻那位警察有些无语,“周队长你干嘛对他低声下气啊,他看着就不像个好人。” 周朋义脚步一顿,盯上自己的下属,训斥:“有你这么跟人民英雄说话的?你像个好人?上来就拎着人家领子!” 说着重重拍了小下属肩膀一下,“我看你根本不够格跟着我跑案子,回头自己申请调回街道巡逻!经验够了再申请调回来!” “周队长……” “再多一句,就别干这一行了!我们是为人民服务的,不是社会上的搅屎棍,事情没调查清楚怎么能胡言乱语,更不能凭着你那点微小的经验评价别人!” 小警员低下头,被骂得肩膀矮了一截。 覃颂盯着周朋义,眸子越来越亮,心里都有点儿激动。 第44章 不攀亲,让未来局长记住自个 要不是经历过一世,道行高了。 他这会已经自报姓名,攀亲了。 而当官的都清高、傲气,周围最不缺的是阿谀奉承之人,个个都想沾点关系以获庇佑。 所以,真正的好官是极其厌恶这类人的,哪怕有亲戚关系。 周朋义批评下属这一套,就让覃颂在内心竖起了大拇指,难怪能爬到那样的位置。 这为人处世圆滑、又老道! 他不升官,谁升官? 周家整个家族人过年聚会,基本上都能到,不能年年到的,也能隔一年到。 可是有那么一个人,只闻传说,很难过年遇见。 常年为人民服务,在岗位上不能松懈。 好不容易有一天假,跑回村里看看老人,吃不上一顿饭就急忙跑回城里待命。 这就是周朋义。 要不是他刚刚自报名字,覃颂是认不出来的,毕竟上辈子也就陪云喜回家过一次年,只闻周朋义的故事,未见其人。 他是岳父大哥家的老大,岳父排行老二,周念都得叫他一声哥。 而上辈子他经商,行业里难免会出事,被警方盯上,都也是让底下的人去处理。 他不是没让底下人去找过周朋义,想着认识个高官警察多层保障,人没见着就被撵出去,还清查他名下的酒吧,闹得三个月开不了业。 知道是个油盐不进,只为人民服务的好警察,他也就熄了想结识的心。 “小兄弟上车吧。”周朋义为覃颂打开副驾驶。 覃颂没动,看上自己的拖拉机。 周朋义像刚想起来的样子,拍了下头说:“还要麻烦你把摇把给我们,我派人把拖拉机开回局里好取证。” 覃颂掏出摇把给那位年轻警察,淡淡道:“取完证,帮我洗干净血。对了,别碰坏了我的砖。” 周朋义:“小兄弟放心,事情弄清楚后,该赔你的损失不会少的。” 覃颂坐上警车,盯着开车的周朋义,突然问:“从队长升到局长中间差几个职位?” “啥玩意?”周朋义没摸着头脑,错愕地看了眼覃颂,“你家有亲戚在当警察?” “纯属好奇,周警官看着是一位很不错的警察,年龄多大了?” “哎快四十了。”说到这个周朋义情绪有点低落。 “那要升到局长也干不了几年就得退休了吧?” 周朋义又看了眼覃颂,加快车速,心情更加不好了。 这小子啥意思?戳他伤口是吧? “勤勤恳恳一辈子,倒也是辛苦。”覃颂故作叹息。 周朋义回了一句:“在其位谋其职,又有哪个岗位不辛苦呢?做人父母同样也辛苦。” “周警官说的太对了!希望您早日升局长啊。”覃颂从短短几句话里,听出周队长的惆怅,也听出了周队长不畏辛苦的真心。 真是位好警察,难怪周家一些人想搭他这条关系都被气得够呛。 “随缘吧。”他才从分局治安科处长掉下来。 到了警察局,覃颂被带进一个小房间,一张桌子两张椅子,头上一盏灯。 “小兄弟你先坐这,我现在就去打饭哈。” 覃颂:“……”只剩下他一个人,他抬起头看了看头上的灯,挺他妈刺眼的。 此时对周朋义又生出了几分佩服来。 一个态度几句话就把他骗过来了。 这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出去。 开始怀疑周朋义是不是像电影里演的先晾他一会儿,饿着他渴着他,软硬并施。 烦得很! “不好意思让你等久了,我去食堂的时候师傅下班了,特意把师傅叫来给咱起锅炒了两份菜。” 两盒满满当当的白米饭,两盒荤素搭配的菜。 覃颂的确是饿了,没客气,拿上筷子就开吃。 吃到七分饱,看上拿着饭盒朝嘴里拍饭菜的周朋义,笑道:“你们这饭菜挺实在的。” “那必须的,不给我们吃饱点,怎么为人民服务啊!” “我是沾了你的光才吃这么好吧?” 周朋义嘿嘿嘿笑了笑,没承认。 “晾我这会儿,你们给我拖拉机取证了吗?” “取了,正在安排人给你洗。你还吃吗?” 周朋义看了看覃颂还剩下三分之一,自己已经吃完了。 “走流程,你赶紧问,问完了我还得出去见老板。”覃颂皱着眉,当着周朋义的面嘀咕:“本来上城里找老板谈合作的,约好的时间没到,也不知道人家还见不见我。可别让我白跑一趟。” 周朋义一字不落听进去,没有发表意见。 打开本子,摘下别在上衣口袋上的笔,“那行,我问你答,咱们速度快些。” 一个小时,周朋义问完了一遍又问了一遍,覃颂耐着性子回答,从头到尾几遍答案没有任何不一样。 “好了。”周朋义合上本子,很满意覃颂的配合,看着像个混小子,没想到挺实在的。“登记一下你的身份信息,就可以离开了。” “谢谢周警官。” “先别急着谢谢,后面有任何问题你还得配合我们的。” “那可能不好意思,我不住城里,要回元镇山窝窝里,到时候有什么问题你们自己派人去找我吧。” 覃颂把身份信息、家庭住址登记完,周朋义歪着脑袋努力在想着什么。 直到把覃颂送到警察局门口,他还是没想起来那股熟悉感来自于哪里。 看着覃颂拿着摇把发动拖拉机,又看了看他拖斗里的砖,他眼皮跳了两下,跑上去问:“你是不是娶了个姓周的小媳妇?” 覃颂眼底划过一丝得逞,回过头冲周朋义露出大白牙嘿嘿笑了笑。 “周警官还能算命呢。” “叫啥名?” “周云喜。” “……”应该不是同名同姓吧,天底下没有这么巧的事。 他没有多问,覃颂也没有多说,开着拖拉机就走了。 覃颂很清楚,这时候不能自己攀亲,就得当做不知道周朋义这号人! 上赶着不香啊! 也才能让周朋义一点点记住自己! 回到警察局,周朋义接到勘查队的电话,在三札取证发现的情况和覃颂说的没有区别。 其实从医生报警话里说起三札,他已经派人去现场勘查了。 他们这一行不能在时间上一丝一毫的浪费,错过一点时间,现场都有可能被破坏。 第45章 叶家强担心覃颂,为他进城 把覃颂叫来局里配合调查,有多种因素,除了排除他的嫌疑,也是为了第一时间保护他,更有利于了解整件事,不错丝毫细节。 “队长,接下来怎么布局?” 周朋义拉回思绪,严肃道:“多派人手盯着受害者,一旦两名受害者没死的消息放出去,凶手一定会进医院打听。” “务必保证好两位受害者的生命安全!还有,受害者一醒立马进行盘问,一旦问出嫌疑人立马抓捕!” 周朋义脑子里浮现出覃颂的脸,紧接着说:“全方面交代不许把覃颂送患者就医的事说出去!在凶手没有抓捕前一旦暴露他会把他置于危险!” 说完,带着警告盯上陪自己去医院的年轻警察,“小刘。” 小刘连连点头:“案子没结前,我申请待在局里。” 队长都敲打他了,他可不敢不表忠心啊。 “暗中走访三札附近的居民,有任何线索都要记录好上报给我!” 吩咐完,周朋义打电话给医院院长,盯住不许把送受害者进医院的人暴露出去。 院长一再保证:“周警官您放心,我们作为医生都是有医德的,不用您交代也不会乱说的。” “麻烦您了。” “应该的应该的,祝您早日查出凶手。” “感谢贵院的配合。” 挂了电话后,周朋义莫名想到了覃颂的吐槽。 “他说啥来着?” 自言自语了句,渐渐想起来那小子是来城里谈生意的,错过了时间,搞不好要黄。 顺手打开抽屉拿出电话薄,翻出了垄断元镇建筑材料的老板——叶家强。 “哥,警局那边的电话!”叶家勇看了眼来电显示,从后门跑进放材料的院子。 “警局打电话干嘛?你怎么知道是警局的电话?” “不是你让我没事找找路子查一下各大局的电话嘛,我就背上了。”叶家勇老实巴交地摸了摸脑袋。 叶家强脸色一变,跑进家门接电话。 “喂!我是叶家强。” “我是周朋义。” “?”叶家强脑子一抽,“你没事打我家电话干嘛?怪吓人的!” “长话短说,我时间紧急没空跟你废话!” 周朋义电话都挂了几分钟后,叶家强还傻站在那,没把他的话消化掉。 叶家勇弱弱开口问:“大哥怎么了?我们的材料都是实打实的好,谁找我们进货瞎搞也赖不上咱们的。” 叶家强抹了把脸,脸色凝重盯着叶家勇说:“覃颂那小子倒霉透的!” “他咋了?上脾气把钟老板也揍了?” “是那么简单就好了!”套上外套,“家勇快,我们去一趟城里!” 叶家勇也没问是什么事,推出摩托车随后发动,叶家强坐到后面。 周念给一个顾客从仓库里取了指定色的四件套,正提着四件套出来,被突然拐出来的摩托车吓得一抖。 “你有病是不是!”叶家强捶了下弟弟的肩膀。 叶家勇赶紧刹车,“抱歉念姐,我们有点急事上城里。” 周念拧着眉,看了眼叶家兄弟俩,淡淡道:“开慢点,街道口随时都有人。” “是是。”叶家勇要再次发动时,后面的哥掐住他的胳膊。 叶家强看着周念,心情有些复杂,尽可能像个老朋友平静地说:“你想办法给覃颂媳妇带个信,城里的老板谈起来不太容易,今晚可能回不来。” 周念愣了下,问:“你们上城里,是帮他谈生意去的?” “对!”叶家强不敢说实情。 “辛苦了。”周念说完,低着头将四件套的袋子带挎到肩膀上,朝市场疾步而去。 “走!”叶家强拍了下老弟的肩膀。 叶家勇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你要盯着她的背影看很久。” “都什么时候了!” “哥,到底出啥事了吗?覃颂看着也不是会闹出什么事的人啊。” 叶家勇咽了下嗓子,靠近些弟弟说:“倒霉透的,在三札遇见挨了子弹的二毛三毛,你说他管什么闲事?报个警就行了。” 叶家勇握紧龙头,心里发紧。 思量了两秒说:“周边没有电话,他跑去城里报警,人要是死了,他也脱不了关系的。” “可不就是倒霉透嘛。”叶家强愁得很。 能有枪的还有胆半路截杀二毛三毛的,一定是恶徒中的恶徒! 这覃颂也不知道脑子怎么想的,非要掺一腿! “哥?那警局那边打电话给你干嘛?又跟咱们没关系。” “周朋义说……”叶家强一下说不出来了。 周朋义打电话的意思是说覃颂耽误了时间,要谈的生意怕是要黄。 周朋义太聪明了,觉得他一定认识覃颂送砖的老板,打电话应该是要他帮忙说句话的事。 其实,就是给钟老板打个电话的事。 他就这一冲动,拉上弟弟就上城里,是要干啥? 现在冷静下来,脑子发紧:他这拉着弟弟跑上城里,万一不小心也掺一脚进去,有什么好处? 万一被恶徒盯上了怎么办? 覃颂那小子说不定已经被盯上了! “哥……” 叶家勇心思缜密,当下就停下了摩托车。 回头劝:“这事跟咱们没关系,是覃颂自己的造化。我们回家吧。” 叶家强没吭声,想到了周念,想到了和覃颂这些日子的相处。 想到了上午覃颂从他家离开时的傻样,他说过以后有挣钱的项目会报答他。 整个元镇,他接触的人不少,最近才感觉真正认识到覃颂。 不同于别人嘴里的烂脾气、光长个不长脑,他觉得覃颂身上许多别人没有的潜力。 如果覃颂因为这事路上有什么损失,周念会更恨他! 他间接害死了她妹夫啊。 “哥,我们回家吧。” 叶家强的眼帘狠狠磕了下,猛地把叶家勇拽下摩托车,自己坐到前面,使劲拧油门,扔下一句:“你回家,我去一趟。” 话音飘在空气里,摩托车唰的一下走了。 “哥!”叶家勇在原地跺脚,却无可奈何。 覃颂开着拖拉机到建材市场,停在一个电话亭的小卖铺,拨打钟老板的电话号码。 “喂,谁?” “我是覃颂,老板您现在在哪?我拖着砖到建材市场了,我……” “滚你妈,你骗老子说你出车祸了,老子特意找医院的人打听了,今天压根没有一个叫覃颂的人进医院!老子最恨骗子!要不是看你是叶家强介绍的,老子才懒得问!” 一阵机关枪似的骂完,直接挂了电话。 第46章 他要垄断建材市场的砖头生意 覃颂再打过去,没人接听。 小卖铺的老板盯着他,生怕他跑了,伸出手:“五角。” 覃颂掏出钱扔过去,表现得很烦躁,抓了几下短发,骂:“艹他妈的,倒霉透了!” 看了看拖车上的半车砖,他想到了一个测试人心的方法。 于是,掏出两块给小卖铺老板,“你帮我看着这车砖,我进去找找人。” “行,你快点,五点我要下班了。” “好。”覃颂拿了两块红砖就朝建材市场里跑,那架势看的路人以为他要去找人干架。 跑到一家卖瓷砖的店,他拿着红砖进去问老板:“老板需要红砖吗?我家土窑自己烧的,质量嘎嘎好,保证……” “不需要。” 换一家问,对方看也没看,跟赶叫花子似的挥手:“去去去,没钱!” “老板,我不是乞丐,是卖砖的。” 覃颂舔着脸上前,放低姿态把红砖递到人家老板面前。 那老板合上报纸,看了看他手里的砖。 覃颂立马扔到地上,没碎,又踩了几脚。 “老板你看,我这砖质量真不错,您这边卖装修材料一定会有顾客需要红砖的,我……” “小兄弟,你哪里人啊?” “元镇的。” “元镇?到市里要两个小时,太远了,周边几个镇多的是烧窑的,过来就半个小时,我干嘛选择你一个远的啊?” 覃颂咽了下嗓子,“我自己有拖拉机可以给您送货,可以提前送!砖的质量有保证,老板您多找一家合作对您没有坏处的,万一之前合作的窑厂有啥事出不了货,我可以给您顶上。” “小兄弟啊,你很能说,看着也能干。我和你实话说了吧,建材市场里大小老板有自己一条生意链,新商户进来都不容易,何况是你一个烧窑的。” 覃颂拿着两块板砖离开,暗暗啧啧了几声,其实这建材市场的个体户他都认识。 毕竟上辈子建房子时他们都跑上来找他合作。 而此刻他在他们眼里没背景没money,引不起他们的注意。 人家有自己的关系网,有自己的合作对象,不会给他开一扇窗的。 这就是现实。但他还是不信邪,定能找出一个靠谱的。 又连问了十几家店老板,有毫不客气赶人,也有夸奖他红砖质量的,还有跟他打太极拉家常的,什么鬼老板都有,就是没有一位松口要跟他合作的。 唯一一位姓覃的大哥,看在一个姓一个辈分的份上,跟他说:“小老弟这样吧,要是我手里长期合作的那家窑子啥时候不干了,我再联系你行吗?” 还给覃颂倒了一杯水,见覃颂盯着自己发呆。 又补上一句:“你放心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覃颂眼帘磕了下,刚要开口说话。 覃欢又忙道:“你看这样吗?要是我老家需要砖,我可以给你介绍点生意,虽然要的量可能不多,但多少能度日。” 覃欢以前自己也是烧窑的,知道很苦,现在年轻人已经没人愿意烧窑了,夏晒冬冻。 不想让一个人肯干的年轻人对生活失去希望。 但他店里要订购的红砖都是跟人签下长约的,只能看看老家那边。 “好。”覃颂起身,双手握住覃欢的手,认真道:“回头我再来拜访您。” 覃欢让他很触动。 上辈子,建材市场这帮个体户有百分八十跟他合作过,其中不缺背叛者。 而覃欢让他触动是因为两人上辈子没什么交集,今生第一次见面,就表达出了真诚。 上辈子认识他是因为一场跳楼事故,一家装修公司欠了他几万材料款一直拖,在他老婆生病的时候没钱治,他跳楼要款。 一个老实人,真心待人,被人辜负真心是很惨的。 是值得他结交,往后长交的个体户! 跑回市场口的小卖铺前,老板见了他唠叨:“哎哟你可算回来了,我赶着下班呢。” “谢谢了。”他把两块红砖放到小卖铺门口当椅子,一屁股坐下。 小卖铺锁了门,路过他的拖拉机看了看上面的红砖,多嘴地问了句:“是来这卖砖的?” “嗯。” “看你这样子是一块都没卖出去吧?告诉你吧,咱们这建材市场能开店的都有自己的一套进货流程,你要是没人介绍是很难挤进来的哦!” 覃颂横了眼对方一眼,懒得搭理! “哟,还不能听?我说的都是实话,年轻人呀不见棺材不掉泪。”对方见覃颂戾气重,加快脚步离开。 覃颂伸长两条腿,拉着腿筋,好让腿舒服一些。 望了眼西边的太阳,笑了。 上辈子他是先干倒卖挣到了钱,然后买地皮修房子,征收后带入资金打入的建房业。 建材市场的老板们一个个谄媚的找他,要他进他家的材料。 这辈子他当个卖砖的来找他们,一个个那么排外,好得很啊! 这样能帮他从中筛选最优秀的合作者!避免上辈子被人背叛的经历。 嘿嘿,他也一定会让老覃家的红砖垄断建材市场! 坐了几分钟,他起身将那两块红砖扔到拖斗里,打算打电话给强哥再问问要见的那位老板是啥人。 看看上辈子认识不,好上人家里找人。 却不想拖拉机刚发动,黑色的摩托车疾驰而来,堵在拖拉机跟前。 叶家强摘下了帽子,露出那张饱经寒霜的脸。 “兔崽子!”开口就骂,身体哆嗦了下。 外套穿薄了,一路冻得难受。 还有经过三札,看到地上的血迹,心里一直发毛。 “强哥你怎么来了?”覃颂心情一激动,跳下拖拉机奔到摩托车前,握住叶家强一边胳膊。 问:“一来就骂我,多大仇啊!” “你个倒霉透的!”叶家强一脸菜色,拨开他的手,没好气道:“你说你上城里送砖就送砖,干嘛去管闲事啊!” “您都知道了?”覃颂‘啧’了声,消息够灵通啊! 叶家强跨下摩托车,狠狠拍了下覃颂的背。 跟骂儿子似的:“狗崽子你说你怎么那么倒霉!干嘛要哪个点进城啊。” “……强哥,你不觉得无论我选择什么时候进城,都会遇见吗?” 他现在都有些相信玄学了。 冥冥之中重生而来,从他改变人生轨迹时,有些东西就发生了变化,和上辈子不一样了。 第47章 一块砖贡献三分,没门儿 “哎!”叶家强也是烦躁地叹气。 这时候的人,多少都有些迷信。他也是那么觉得的,这事就是对着覃颂来的,他想躲估计都躲不开。 “怎么,你见到钟浩广没?” 覃颂微愣,“没有。” 没想到给他介绍的竟然是钟浩广! 啧,上辈子他的手下败将耶。 “你没见着他,在建材市场干嘛?” “随便逛逛,进了一二十家店,看看能不能拉个生意。” 叶家强皱眉,一下哑巴了。 如同看见了曾经的自己和周念。 都有一股不服输的蛮劲,以为能靠着真诚能打动别人,打进别人早已经串好的圈子。 覃颂笑道:“没想到建材市场这么排外呢,嘿。” “你还挺高兴,苦中作乐吧你?”叶家强像兄长像家父般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关系你还年轻,这些以后都会成为你成功的阅历。” “嘿嘿。”覃颂没有解释。 叶家强又拍了拍覃颂的肩膀,“吃晚饭没?” “没。” “走,咱们先找个地方吃口饭。吃完我带你去见个人。” “见钟浩广?” “你注意点,他在建材市场很有地位的,得叫老板!别跟我一样没大没小!” “哦。”覃颂笑笑。 钟浩广在上辈子没跟自己作对时,的确挺厉害。 想想有些好奇,这会儿强哥似乎跟钟浩广关系不错啊。 但是上辈子强哥找到他要合作时,可没听说他跟钟浩广关系不错。 会是因为什么事闹掰了呢? 而且现在强哥说自己就想待在元镇养老,上辈子几年后为啥又跑城里做生意了? “强哥你跟钟老板关系怎么样?” “还可以的,他那人脾气不好,但会卖我一个面子!应该会让你把红砖卖进建材市场,只要他松了口,一定能介绍建材市场几个体户给你。” “哦。”覃颂知道是钟浩广,就问:“一匹砖他会拿几分回扣?” 叶家强愣了下,审视着覃颂说:“你别太计较这个,先打进建材市场是很多人求都求不来的。” “两分?”覃颂想着一块砖他也就卖五分钱,能进建材市场,给钟浩广两分他得考虑下。 却没想到叶家强伸出了三根手指头。 “三分。” “他吃人血长大的吧?” 正好走到一家苍蝇馆子,叶家强一听便脚步,不认同地说:“你不是想扩展事业吗?靠上他这条关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覃颂拉着叶家强走进店里,喊:“老板菜单拿来!” “来咯!”店里没客人,老板热情得狠。 先给两人沏了一壶茶,覃颂点菜。 “炖三个锅锅儿,干豆角炖腊肉、干锅猪蹄、干锅肥肠,再来两个青菜。快点,饿死了!” “好呢!”老板飞快跑进厨房,开炒。 覃颂端起茶杯吹了吹,试着喝了一口,温度不烫,便一口气喝完了。 见叶家强一直深深地凝视着自己,无奈一笑:“强哥你别生气,我也知道您是为了我着想。你听我慢慢和你说。” 叶家强哎了声,端起茶杯,“你最好能点我想听的!” “强哥,他要的三分我给不了,也不能给!” “覃颂你知不知道……” “你先听我说。”覃颂身体朝叶家强那边压了压,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说:“如果我让他吃我这么多,往后就得让他一直这么吃!将来我一旦不想给他吃了,就会落得一个背信弃义的坏名声。那我以后还怎么混?” “你给龚群都能开一分五啊,怎么给他三分不能开?”叶家强有点恼火,“我又没吃你一分!” “我知道。”覃颂握住叶家强的肩膀拍了拍,“强哥您要知道我给群哥一分五,是因为群哥把两台机器免费给我用,它们很给力,一天给我出两万多块砖!” “钟浩广能让你进建材市场啊。” 覃颂本来想说一句‘他也不是非要靠着钟浩广进建材市场’,但他察觉到此时的叶家强把钟浩广看得重! 指不定将来两人闹崩,强哥还得吃亏! 所以,为了掌控之后的局面,弄清楚钟浩广这个人,他得跟钟浩广合作。 “这样强哥,一会吃完饭我们去见钟老板,我来和他谈!”三分他是不会给的! 他又不是冤大头! 周念收了摊,和龚进特意骑自行车去覃家村。 把叶家强的话转告给周云喜。 “今儿覃颂可能回不来,叶家强让我来跟你说一声。” 周云喜皱着眉,没说话。 周念宽慰:“做生意就是这么的,你别担心。” 周云喜挤出笑容,“大姐你们其实不必专门跑来一趟,打电话到覃家村的小店,会有人跟我说的。” “我还有事来和你说的。”周念拿出熬夜做出来的碎花套装,抖开:“你瞅瞅哪里有问题跟我说,我回去再改。” 周云喜很惊艳,上手认真看完,目光贼亮:“大姐你做的真不错!” “你别夸我,都是照着你衣服做的。” 顺便又把覃颂安排她找工人,分工流水线做的事情,还有覃颂说的五五分成也说了。 周云喜连连点头:“你们决定就好,不用跟我说的。” “衣服是你设计出来的,当然要跟你说一下。” “其实这袖子是覃颂做的,我当时不知道怎么做。” 周念错愕脸,“他会做衣服?” “说是以前看着他二妹做就会了。” “管他的,上进就好。你这丫头别太没心眼!”周念叹气,无奈小妹的善良和不争,“覃颂跟我说是五五分成,我给你存三成。到时候要是挣了钱你想开店,我就给你拿钱。” 周云喜连连摇头:“覃颂的安排我没有意见,我们只是出了个设计,拿五成已经是很多了。大姐千万不要因为我是你妹妹就让着我。” “哎行!”周念想着覃颂那小子以前不懂事,万一后面再犯浑,她手里有钱以后也好帮衬小妹。 周念让龚明鹊留着,跟龚进回去了。 周云喜本来是拒绝的,毕竟这里没多的房间。 但龚明鹊不在乎这些,搬了凉席睡去了灶房,关灶房门前交代:“小姨要是有事你就大声叫我哈。” “好。” 夜很静,月亮躲在乌云后面显得鬼祟。 大家都在熟睡中,门外传来小心翼翼地脚步声…… 第48章 强哥:我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吃饱喝足,叶家强去隔壁小卖铺打电话,覃颂起身结账后去等他。 挂下电话后,叶家强说:“走,结个账咱们去见他。” “我刚刚结了。”覃颂拉住叶家强,“虽然小弟现在家底不多,请哥吃顿饭的钱还是有。” 叶家强就喜欢他这个态度,心情转好。 两人沿着街道走。 覃颂看着十二点还亮着霓虹灯的凤城,感叹道:“这城里真是比农村热闹。” “热闹是热闹,没啥人情味。”叶家强笑了笑,“我这个年龄还是喜欢待在小镇小村的。” 覃颂别有深意地看了眼叶家强,“强哥,我觉得有一天你会发大财,到时候还是要进城。” “哈哈哈!我可发不起财了。” 酒精上头,叶家强难得打开心扉说:“我最想发财的时候就是跟周念在一起那会儿。” 覃颂认真听着,没有插嘴。 “我们俩为了能在城里立足吃了很多苦,露宿街头,吃不饱穿不暖,要不是怀里揣着玉米棒子,都要翻垃圾桶了……” 见强哥一脸苦涩不再说话,覃颂好奇问:“你和大姐能吃苦又能干,为啥后面没走到一起?” 叶家强一声叹息,“我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啥?” 叶家强扭头对着覃颂弱弱一笑,笑容里全是苦涩。 “好面子!” “……”覃颂也是经历过一生,看过人间很多故事的。 不用多想,就能想到叶家强犯的错误。 无非是一起吃苦,做男人的看不见前途,不想让心爱的女人跟着一起吃苦,言语上过激,把人推开了。 而周念虽没什么文化,但十分要强。 叶家强犯的错,是她最受不了的委屈。 “我天天觉得龚进窝囊废,其实心里知道她就喜欢他那样的,能让她心里踏实。” 覃颂默默点头。 “我愧对她,打心眼里愧对,每次一想起她就心里难受。那时候家里也不同意我俩,我爸妈一见就各种羞辱她。一开始我还能护着她,后面实在不想她跟着我吃苦,就跟我爸妈介绍的女人在一起了,就我现在老婆。” “……”覃颂脑子里冒出两个字:狗血。 可现实社会里多的是这种剧情的故事,当事人痛不欲生,旁观者只觉荒唐。 “后来,身边没了心爱的女人,我做起事来不管不顾,就渐渐有了路子。发点财了就想回去找她,她却已经跟龚进扯证了……” “没有婚礼,没有邀请客人,就那样成了别人的太太。” 覃颂听得直皱眉,站在周念角度上能想到原因。 和叶家强闹得人尽皆知,亲人朋友都会嗤笑她…… “其实我明白她不办婚礼,是怕在婚礼上被人议论跟我的过去。但我有时候就给自己找借口,是龚进没能力,给不了她风光的婚礼!” “强哥,别想了。”覃颂伸出一条胳膊搭在叶家强肩膀上,轻轻拍了拍说:“你有妻有崽,我大姐也是,放下过去,以后还能做个朋友。” “难。” 叶家强没有提他多次抛出橄榄枝,但周念一次都没有搭理。 他还让龚群去找龚进了,想让龚进干点更挣钱的。 那窝囊废怎么说的:“我和念念守着一个摊位虽然辛苦,但是挣的钱养得起家,比很多普通老百姓过得都要好。” 诚心了膈应他! 眼见着快到钟浩广家了,叶家强收敛了情绪,加大了步子。 一栋坐落在凤城学区最佳位置的四层楼里。 钟鸿文听见动静从楼上下来,看着大哥钟浩广醉得走路摇晃,上去扶着就开始教训。 “哥你每天能不能少喝点,别这么晚回家?” “你你你别唠叨,老子天天熬夜陪他们喝还不是为了咱们家挣大钱!” 钟浩广打了个酒嗝,“要不是老子年纪大,老子会挣钱,你能上大学能学医吗?” 钟鸿文见他脾气上来,不再嘀咕,给人扶到沙发上坐下,倒了杯水喂到他嘴里。 咕噜咕噜喝完,钟浩广想到什么开始嚷:“叶家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电话打到我酒吧去了!不就是个不守信用的垃圾嘛,值得他专门跑城里要见我吗?” “哥,既然是强哥,该给的面子你要给的。” “给个屁啊!他现在能好好待在镇上享清福,全靠老子!” “好了哥,再喝杯水。”把水杯塞到大哥手里,弟弟赶紧走出门。 打开院子的灯,朝院子外张望了会,就见叶家强领着个人大步而来。 他忙去开大门,带着一抹笑,礼貌打招呼:“强哥,好久不见。” 叶家强满脸堆着笑,像只笑面虎轻轻拍了下对方的手臂。 “不好意思,大半夜来叨扰。你哥回了吗?” “回了,您一打电话到吧台,他就回来了。就是喝得有点多,一会说话要是没轻重,强哥别跟他一般见识。” 覃颂本身低着头站在叶家强身后,听着听着感觉对方的声音越来越熟悉,好奇地抬起头来。 路灯下,对方的脸一半在阴影里,但不妨碍看清楚。 覃颂啧了声:“有意思。”真有缘! 四目相对,钟鸿文看了看覃颂,突然明白了。 叶家强不知道两人白天见过,冲覃颂假装凶:“没礼貌,叫小文哥!” “?”覃颂上下打量一遍钟鸿文,直言:“哪里看着比我大了?” “找死是不是!”叶家强一脚过去。 覃颂躲开,拍了拍裤腿上不存在的灰尘,冲钟鸿文嘿嘿一笑:“缘分啊。” “什么意思?”叶家强眯起眼,看了看两人,“你俩认识?” “也不算认识吧。”覃颂白了眼钟鸿文说:“我送二毛三毛去医院时遇见过他,对我态度不太好。” “你好好说话。”叶家强想着钟浩广很疼这个弟弟,可不能让覃颂瞎说八道,引人不快,到时候更没戏。 冲钟鸿文歉意道:“这小子人有点虎,没恶意的。” 钟鸿文多看了两眼覃颂,“没事。” 领着两人进去后,给两人泡了浓茶。 覃颂闻了闻,“好茶,钟医生靠谱!” “闻见你们身上的酒气了,多喝点茶好。”说着,钟鸿文给大哥也泡了一杯浓茶。 第49章 覃颂你家出事,火速回去 钟浩广朝弟弟说,“你上楼休息吧,别管我们了。” “行。”刚要站起来。 覃颂突然说:“等一等钟医生。” 钟浩广目光凶狠看向覃颂,“小子!你想干嘛?” 叶家强也是无语得很,低声道:“你发什么疯,平时不是挺聪明的嘛。” 覃颂不慌不忙,冲钟鸿文友好一笑:“麻烦钟医生跟钟老板解释一下,我真不是有意失约的。” 钟浩广和叶家强眉头一皱,疑惑。 钟鸿文见都是自己人,就把覃颂送两人伤者送去医院的事说了。 有关病人名字和牵扯案子都没说。 说完,对着大哥钟浩广说:“他不是故意失约的。” 钟浩广明白自己误会了,他问弟弟医院有没有叫覃颂的病人。 覃颂又没受伤,当然没有住院记录了。 钟鸿文目光挪到覃颂身上,带着点欣慰说:“你是英雄!手术很成功,现在只要等病人醒过来就没事了。” “?” 英雄? 被强哥和人家大哥双双盯着,他笑了笑:“我可不觉得自己是英雄,都快成狗熊了。跟钟老板失约,得不到钟老板的欣赏可是一大损失啊。” “大哥。”钟鸿文认真看向钟浩广,“你和强哥、覃颂好好聊,我先去休息了。” “去吧。”钟浩广端起浓茶吹了吹,喝了一口。 空气有些凝固,叶家强打破了沉默:“哈哈哈,原来是误会啊!” 钟浩广瞅了眼覃颂,“你有什么想说的?” 覃颂耸了耸肩,“误会已经解除了,我从警局一出来就去建材市场找您了。” 钟浩广有些烦躁,问:“救的什么人?” 覃颂敛眉,立马察觉到对方的介意。 叶家强不明白他为啥不赶紧回答,帮着回答:“都是一个镇的,以前就认识,他开着拖拉机路过了,要是见死不救,回头警方那边也跑不脱。” “所以,不得不救对吧?”钟浩广更加心烦,叶家强这样欲盖弥彰,已经侧面说明救的人有问题。 而且他打电话上医院找他弟,从电话里就听到周边一些医生的议论。 什么中枪,流了很多血之类的。 叶家强沉默,以他对钟浩广的了解,这合作怕是要黄。 “嗯。”覃颂淡淡应了声。 钟浩广放下茶杯,揉了揉太阳穴说:“我累了,要休息了。” 明显在赶人。 叶家强有点着急,说:“覃颂的砖是没问题的,量也不会有问题,这个我可以为他做保证!” “我想要好的砖是找不到吗?”钟浩广脸拉下来。 覃颂看着他拉起个批脸,脾气上来了。 “你不就是怕惹上麻烦吗!咱们打个赌。” “覃颂你在说什么……”叶家强揪着覃颂的衣领想给他提起来,怕他把人得罪了。 覃颂底盘强悍,两腿微微打开站稳,叶家强没拽动他。 这落在钟浩广眼里,他眼睛都瞪大了。 好奇地问:“你会功夫?” 覃颂没心情和他说有的没的,直接说:“我保证我救的人不会有麻烦惹到你钟老板,而且能让你把龙翔酒店低价收购!” “什么东西?”钟浩广眼睛瞪得更大,“你怎么知道我最近想要收购龙翔酒店?”这事他没跟叶家强提过,他弟弟也不知道。 叶家强也是一脸错愕。 “老毛死了,谁不想这个时候低价买过来挣大钱!” 龙翔酒店现在是凤城最高级的酒店,有不少商务和政务合作!现在人人都想拿过来! 上辈子因为二毛三毛挂了,最后直接被法拍。 钟浩广以最高的价格拍到的! “我帮你低价收购龙翔酒店,你得答应让我的砖进入建材市场,并且不分一毛!” …… 黑夜里,女人搂着女儿侧身背着门方向睡着。 黑夜里,轻轻的一声‘吱嘎’,女人睁开了眼,悄悄抱着女儿坐起身来。 门被推开三分之一,一只脚踩着微弱的月光谨慎地踏进来。 周云喜的视线适应了黑夜,清晰看见那人脚上穿的是皮鞋,而覃颂今天出门穿的是解放鞋。 “明鹊!” 她喊着,手忙脚乱爬起来朝灶房那边跑,中间碰到板凳椅子,踉跄着跪在地上,膝盖摔得很疼,怀里的女儿被她安全无恙搂在怀里。 爬起来又喊:“明鹊!明鹊有人来了……” 灶房里,龚明鹊正睡得正熟,梦里传来小姨的声音,不太确定地翻了个身。 下一秒,猛地睁开眼,拉开灯线,光脚下地冲到土灶前拿起菜刀! 贼人听见灶房那边的动静,追向周云喜的脚步顿住。 这时候,门外又传来脚步声,显然又有人来了…… 叶家强和覃颂从钟家离开后,两人沿着街道朝建材市场走。 “你是哪里来的胆子跟老广谈条件的?” “底气呗。”覃颂搂住叶家强的肩膀,“强哥你不知道龙翔酒店老板是谁吗?” 叶家强一个激灵,“老毛?” “对!” “老毛都死了,你上哪帮钟浩广谈低价去?” “强哥你今天是不是骑摩托车被风吹傻了啊,哈哈哈!”覃颂用力拍叶家强的肩膀。 叶家强想到他救了二毛和三毛,明白了。 “你小子是打算用救命之恩让二毛三毛帮你啊!” “对!” “他俩要是死了咋整?那可是中枪。” “看钟鸿文那意思,应该死不了。他俩实在不争气死了,我也有办法。” 他这算是立功了,回头也可以走走周朋义的路子。 “你不会又打上周朋义的注意了吧?”叶家强瘆得慌,这小子太能折腾了!“你简直跟蚂蟥一样!” “嘿嘿嘿,那也要有人给我一直吸,才能做一条不死的蚂蟥呢!” “你小子,真是让人白担心了!” “强哥今儿真的挺敢动的,你还专门为了我跑来城里。” 覃颂比叶家强小了近二十岁,两人搂着肩在大街上笑呵呵,看着却不违和。 “强哥!覃颂!” 身后突然传来焦急的喊声,两人双双回头。 就见钟鸿文穿着睡衣疯狂踩着自行车追上来。 “怎么了,小文?”叶家强问。 钟鸿文单脚点地,扶着自行车微微喘气说:“刚刚勇哥的电话打到我们家,说……” 他看了眼覃颂,加快语速:“说覃颂家出事了,叫他火速回去!” 第50章 火速赶回家,教训行凶者 “出什么事了?”叶家强问。 “具体我也不知道,勇哥说是有人从覃家村小店打来的电话,有人受伤了,挺急的。” 听到一半,覃颂拔腿朝建材市场跑。 叶家强要去追,被钟鸿文拽住。“强哥你别生我哥的气,覃颂救的人背后怕是有挺严重的问题,警察正在抓紧查呢。等查清楚了,没什么风险了,回头我劝劝我哥。” “感谢!”叶家强拍了下他的手,追着覃颂朝建材市场跑。 覃颂脸色阴沉,边跑边思考着。 经过上回王翔的事,他私底下交代过二弟和老爹。 他不在家的事后,让他们守窑的时候多注意下动静。 还有老母亲,他最近讨好老母亲也是有原因的。 只要是云喜遇见事了大叫,就有家里人会冲上去。 村里 哪个去找事,是讨不到好处的。 但如果是伏击二毛三毛的人,一定是知道他救了人,跑去村里找他的。 刀口舔血的就比较危险。 也不知道是谁受伤了,得快点赶回去处理! 哪怕是伤害二毛三毛的人,敢伤他的家人就是动他的命! 他绝对不会放过对方! 叶家强追到建材市场,覃颂已经开着拖拉机‘轰轰轰’走了,连忙骑着摩托车追。 这时候的摩托车原本要比拖拉机快,但覃颂要快不要命,油门踩到底,在不平坦的路上震得人几乎要从拖拉机摔下去。 突然,拖拉机又熄火了,他跳下去抽了摇把别在身上。 叶家强的摩托车快,已经追上来。 “咋了,拖拉机又熄火了?” “嗯,强哥你朝后面挪一下,我来骑你的摩托车!” 叶家强赶紧朝后面挪了挪,覃颂跨坐到前面,使劲拧摩托车油门。 “轰!”速度太快。 差点给叶家强甩出去。 “你、你……哎!”叶家强紧紧搂住覃颂的腰,本来想喊他慢点的,想想他家里都出事了,是他自己也慢不下来。 耳边都是风吼声,两人的衣服和头发吹得翻飞,在夜晚冷得刺骨。 覃颂想到上辈子云喜放了把火把家烧了,她和孩子的离开让他一辈子都在受煎熬。 这辈子他绝对不要再失去她们! 谁敢动她们,他就跟她们拼命! 叶家强觉得覃颂开摩托车跟开飞机一样,他坐在后面一直扒着覃颂的腰,真怕被甩出去。 “你这开的跟玩命一样!”叶家强吸了一嗓子冷风,埋下头锁着身体躲在他后面。 哎,认命了。 到元镇两个小时的车程,覃颂一个油门只要一个小时多一点,每一秒都在和死亡奔跑。 到了元镇,停下,扭头对身后的叶家强说:“强哥你下车,借你摩托车一用!” 叶家强刚下去,叮嘱的话还没说完,那小子就跟箭一样射出去。 到覃家村的路更加不好走,有一段泥路特别不平坦,覃颂一直没有放慢速度,整个人脸上像结了一层冰。 家门口的公路是个上坡,他使劲拧着龙头驶到土窑那边的平地上。 隔了一二十米听见家里的吵闹声,人多口杂,隐约能听见老爹老妈二弟的声音。 顺手把摩托车钥匙放进兜里,从腰间掏出了摇把,满身戾气朝家门口走。 “谁让你来的!不说清楚,别想走!”覃二宝凶巴巴道。 王兰霞抑扬顿挫骂着:“你个化生子,半夜不睡觉溜到人家家里,放在以前就是过街老鼠,随便可以打死!” “我是来找人的,没想做什么。” 一道陌生的声音传到覃颂耳朵里,他跨进去门槛喝道:“找谁!” 握紧手里的摇把走进去。 “小姨夫!”坐在地上的龚明鹊大叫一声,又哎哟哎哟两下。 “别动。”周云喜一脸忧愁,弯着腰给大外甥处理额头上的伤。 覃颂扫了眼,目露凶光冲到陌生男人面前,手里的摇把打在他的手臂上。 “啊!”男人惨叫。 覃颂眼里喷出火光,把人一把提起来,对方身体无力地朝下坠,惨叫声更大。 他才低头发现男人右腿上挂着菜刀,挨砍的地方流着血。 愣了下,把人丢回地上,目光复杂地看向龚明鹊。 龚明鹊笑,笑的龇牙咧嘴:“小姨夫我保护住小姨了!” “好。”覃颂给了陌生男人一摇把,上前接过周云喜手里的碘酒和棉球,看了看大外甥头上的伤口,问:“怎么挨打的?” “嘿嘿嘿,我追着他砍,他用砖块砸了我一下,不过我给了他一刀,不亏!” “你这伤口得上医院!”覃颂朝覃二宝招手,把钥匙丢过去:“你骑摩托车带明鹊去镇上医院看看。” “不用!小姨夫我现在好困。” “本来就不太聪明,脑子坏了以后媳妇都讨不着!” “要不这样吧,送去村医那看看。”覃二宝提议。 龚明鹊一个劲点头说好,覃老爹也说村里那医生挺靠谱,王翔的头就是在那边包扎的。 覃颂还是不放心,怕有什么问题。 龚明鹊就真跟个大傻子似的,抱住覃颂一条胳膊晃着撒娇:“……小姨夫你就别折腾我了,我真没事,也没流多少血。” 覃颂看向周云喜,云喜道:“先去村医那看看,有任何问题等天亮了就去镇上吧。” “行。” 覃二宝带着龚明鹊先走了。 周云喜有些腿软的坐到矮脚板凳上,依着摇篮,脸蛋惨白看向摇篮里睡得真香的女儿。 王兰霞跟着也瞅了眼,没好气道:“这丫头跟头小猪一样,这么吵都睡得着。” “你懂什么,女孩儿就得这样才过得好。”覃老爹小声嘟囔。 王兰霞见覃颂回来了,悬着的心也落了回去,不再和覃老爹站一队,对着覃老爹开炮。 “你是在拐着弯骂我啊你!我要是没心没肺的,你的儿子女儿都得跟着你饿死!” “什么跟什么?我要你别说孙女,你跟我扯一堆。” “你个窝囊废!要不是我,你去讨饭都养不活孩子!” “又来了!”覃颂烦躁地吼了句,“一把年纪就不能吵吵吗?吵架能长命百岁还是怎样?” 陌生男人坐在地上,眼里生出嘲弄来。 一群窝里斗的家伙,下次他多带几个人就能摁倒! “你什么眼神!”覃颂一脚踹过去,“以为劳资看不见你是吧!” 说着,残忍地拔掉男人腿上的菜刀,鲜血都溅了起来。 男人嗷嗷叫,在地上打滚。 第51章 谁规定面对恶人不能还手 王兰霞跳开,一脸晦气地说:“都是血,还怎么住啊。” “你别叫了,赶紧弄干净吧。”覃老爹已经去提水了。 王兰霞骂骂咧咧很不满,还是去找了废旧布,没人能忍受家里有血,多膈应人啊。 周云喜想要帮忙,覃颂说:“云喜你先睡,我跟这狗杂碎聊聊!”手拿着菜刀,一把将男人提起来走出家门。 云喜吓了一跳,想要上前劝的。 王兰霞拦住她,“你别跟上去多事啊!那化生子自己不长眼跑上家里来闹事,不给他治服了,以后谁都能咱们老覃家欺负人了!” 一向讲究和平的覃老爹也说:“那小子自己先上门找事的,是该教训。” 周云喜还想说些什么,摇篮里的女儿哼哼唧唧起来,她忙着去照顾女儿,也就顾不上其他的了。 覃颂跟提着男人跟小鸡崽似的直奔正烧着的窑子。 “你想干嘛?我腿都被砍了,还不够吗?我也没把你家人怎么样。”男人试图谈判。 然,覃颂懒得和他费口舌,打开土窑放木柴的小门,摁着男人的头朝门口送。 里面火焰张牙舞爪,刺得男人眼睛都快瞎了。 热浪扑面而来,他的头发都被烫糊了,吓得他失声大叫。 后山里传来一些鸟的叫声,是被男人凄惨的声音吓的。 “说,你是谁!来我家干嘛!” 覃颂把男人的头拉回来一些,声音阴沉如鬼魅。 男人一个劲摇头,闭着眼睛说:“我、我是来买砖的,对,来买砖的,你家没开灯,我以为没人在,我就推开门……” “你当老子傻子,门拴着你怎么推开?” “我……”男人哪里敢说自己鬼鬼祟祟,用工具别进门缝把门栓撬开了啊! “不说是吧!”覃颂又将男人的头朝烧窑口送,“老子把你塞进去烧窑,这一窑砖绝对嘎嘎好!” 火焰扑过来几乎要烧到男人的脸,男人尖叫着喊:“我说!” 将人丢到地上,覃颂坐到椅子上,手里拿着摇把在地上一下没一下戳着。 “有人花钱……雇我来的。” “谁?你怎么来的?” 男人疯狂摇头,摸了摸熏黑的脸,呜咽道:“就、就给了我钱,让我找了个司机给我送来覃家村的,我不认识对方。” “让你来我家干什么?” 男人和覃颂阴鸷的眼神撞上,低下头使劲摇头。 “我、我什么都还没做,我、我啥都没做。” 覃颂抬起摇把,一端落在男人肩膀上。 “大晚上你来我家作乱,家里只有女人和孩子,我正当防卫保护家人打死你!警察会站在你那边吗?” 男人瑟瑟发抖,人都死了,警察就算枪毙了对方,他也是死了啊。 “我不想死,我没有恶意,我只是贪财,对方给了点钱让我来你家放把火……我都没来得及……” 都怪他贪,想着放火前看看家里有没有东西可以偷。 “放火?”覃颂声音沙哑,想到上辈子云喜自焚,想到今晚如果没有明鹊在,没有晚上烧窑换班的老爹二弟在。 云喜和女儿的结局极有可能跟上辈子一样! 愤怒起身,举起摇把朝男人身上打去。 男人嗷嗷叫,连爬带滚地想要远离,奈何一条腿受了伤,跑不掉。 “覃颂!” 后来,车灯照过来,强哥的声音响起。 魔怔的覃颂回过神,手酸头晕,慢慢扭头看向跑来的人。 叶家强和叶家勇双双跑上来拉住覃颂,抢了他手里的摇把,被他血红的眸子吓得不轻。 看了看地上呻吟着狼狈不堪的男人,叶家强:“你是不是疯了!这人要死你手上,你也得进去蹲着!” “他想放火烧了我家,还有、明鹊被砸破了头……” “什么!明鹊受伤了?!”叶家强惊呼一声,朝着男人一脚过去。 叶家勇呵斥:“大哥你跟着发什么疯!警察快来了,赶紧把现场处理一下!” 覃颂一个激灵,上前关了烧窑的小门,把摇朝柴堆里塞了进去。 叶家勇把人提起来放到椅子上绑住,叶家强拿过旁边的铲子铲泥巴盖住血迹,把被男人蹭得乱七八糟的那块土地敲平。 两个警察来的时候,覃二宝领着龚明鹊也回来了。 龚明鹊头上的伤口本来不大,流的血也不多,非要村医给他包成了粽子头。 黄毛配上白纱布,配上他故意糊在脸上脖子上的血,很瘆人。 “警察大人您来了,您可来了!”哭叫着扑到一个眼熟的警察面前,紧紧抓住他的手,“可要为我做主啊!那个男人是坏人,半夜跑来家里要欺负我小姨,我就跟他拼命!他力气好大,我一个孩子打不过他,要不是我小姨夫回来的及时我要被打死了,呜嗷!” “……”覃颂、叶家强、叶家勇皱着眉抿着唇沉默了。 叶顺平看了看被绑在椅子上的男人,土窑这边照的灯不够亮,他拿着手电筒把男人从头到脚找打量了一遍。 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问:“他腿上谁砍的?” “是我啊,我被他摁在地上打,头都打破了,一气之下就拿着菜刀砍过去了。” “你砍的?”叶顺平板着脸盯着龚明鹊,“小小年纪不学好,一天到晚就想着干架,你是让你爸妈给你送牢饭吗?” “阿sir。”覃颂缓缓开口,认出来对方是上次在赌场堵他的那条子。 叶顺平看向覃颂,提高音量:“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们合伙殴打他,还给他绑在椅子上!是非法拘留知道吗?” 叶家强和叶家勇双双皱眉,叶家勇上前靠近叶顺平,“平儿,人是我绑的,我和你强哥赶到的时候,这小子跟覃颂打的分不开,我们也是怕出事才给他绑了。” 叶顺平看向叶家强,叶家强缓缓道:“半夜上人家里不怀好心,放以前当贼打死了,也没人管的。” 叶顺平:“强哥话不能这么说,咱们现在已经是法治社会了,有什么事都要找警察啊。” “呵,找你们?”覃颂一声冷笑,“等你们赶过来,我的家人出了事,你们能赔命还是咋滴?” 声音越发凌厉:“到底是谁规定,我们老百姓面对恶人就得束手就擒的等死?法律吗?” 第52章 他得亲身入局,把凶手引出来 叶顺平的搭档刘彬开口:“法律没这么规定,但是你们做事……” “人情绪上头了,能控制住没捅死他已经是理智!”覃颂打断对方,不耐烦地拽了下衣领,伸出手:“来,要拷是吧?拷!但是我告诉你们,我家都是老弱妇孺,你们警方必须留人二十四小时守在我家,但凡我的家人有任何损伤,我他妈炸了你们!” 叶顺平和搭档刘彬相视一看,头疼。 叶家强凑到叶顺平身边,用只要他听见的声音说了会话,说完拍了拍叶顺平的肩膀走开了。 叶顺平再看覃颂的目光变得敬重,挺直腰板说:“你放心,从现在开始就派一名同志保护你家,直到周队长的案子查完!” “刘彬你和强哥他们回去,我先守着,傍晚你来替我。” 刘彬一脸错愕:“不拷他?” “不拷,覃颂家是无辜的。你把这人带回去好好审问,一定要把背后的人问出来!”叶顺平一身正气道。 “?”刘彬满脸茫然,“为什么?” 叶顺平拍了拍刘彬的肩膀,“别担心,天一亮咱们局应该就会接到市里下的通知了。” “他现在是英雄了,咱们应该保护他。” 刘彬本身觉得覃颂保护家人的做法没错,见叶顺平一脸笃定也没有说什么,听话把人带走了。 临走前,叶家强低声交代覃颂:“有事不要冲动,你有功在身,完全可以求庇护知道吗?” 覃颂点头,没什么反应。 叶家强压低声音提醒:“你今天在市里遇见的那队长是周家人,云喜的大哥。” “哦。”覃颂没有吃惊。 “啧,你小子提前知道了?” “哈哈,对。” “鬼机灵!”叶家强走到龚明鹊面前,“要跟我们回镇上吗?” 龚明鹊家离镇上只有一公里的路程。 “不回,天都快亮了,我还得干活。” 叶家勇见大哥吃瘪,有些来气地说:“臭小子,你有本事别叫人给我们打电话啊!” 龚明鹊哼了声,“不是我打的,是二宝叔打的,跟我没关系。” “行了,回家。”叶家强拉过叶家勇,兄弟俩坐着警车一块离开。 “小姨夫你没事吧?” “大哥你没事吧?” 覃颂看了看二弟和龚明鹊,对二弟说:“你把爹叫上回去睡个觉,我来守窑。” “大哥你今天一天都在到处跑,还是去休息,让我来守着。” “别废话了,赶紧回去睡个觉,睡好了过来接替我。”说完,看了眼杵在一旁的叶顺平,“二宝你找妈要床被子,给咱们的好警察打个铺。” “好呢!” 覃二宝领着叶顺平朝母亲屋子走。 覃颂朝窑里加了点木柴,回头对杵在那的龚明鹊说:“还不去睡觉?” “没瞌睡。”龚明鹊一屁股坐在柴堆上。 覃颂坐到他旁边,问:“你怎么知道叶家强电话的?” “那老头店子招牌上写的有啊,我跟着黄大奇去送几次砖就记住了。”撇了撇嘴:“本来是准备找电话亭骂骂那老不要脸的。” 覃颂轻轻摸了摸他的后脑勺,“你这小子鬼机灵。” “不不,还是没小姨夫脑子好使。我跟二宝叔还有你老爹老妈都不知道该咋办,我就让二宝叔打电话到叶家,是他让你去城里的,一定能联系上你!我也就这点用了,哎!” 覃颂挺感动的,这大外甥没成年却有担当,以后好好带一定能成个人物。 “明鹊,假如联系不上我,我不能及时赶回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跟二宝叔商量过的,天亮之前你还回不来,咱们就压着那混蛋去找村长,先在村里把事情闹大,让更多人给我们作证,然后报警!” 覃颂欣慰又心塞,心塞那村长就是个摆设。 年纪大了,思想迂腐,遇见点事就想和稀泥。 但还是夸了龚明鹊好几家,他笑得身体一颤一颤,头上的黄毛配上白纱布十分亮眼。 “找个时间把头发剪了,染回黑色,免得别人见你就骂你不是好娃。” “不要!这是时尚,你们不懂。”龚明鹊本来还想跟小姨夫多聊几句,生怕他跟爸妈一样想一剪刀咔嚓他的头发,火速起身:“我头疼,我去睡了。” “你姨夫呢?”周云喜见外甥进门,忙问。 “小姨夫要看着土窑。” “那个人怎么处理了?” “警察带走了。” “问出他想干嘛了吗?” 龚明鹊默了下,不想吓着笑意,说:“等警察带回去审问呢。” 周云喜等外甥去灶房睡了,给女儿多裹一层包被,抱着去找覃颂。 覃颂坐在椅子上微微眯着眼,听见身后的动静立马回头,眼神凌厉得可怕。 “你怎么了?”周云喜看见他那眼神,吓得小心脏一颤。 见不是她,瞬间眼神变得温和,“在打盹呢,听见声音有些警觉。” 连忙起身,扶着她坐到椅子上。 “怎么不睡觉,跑出来了?” “一时半会睡不着,想陪你守一会儿窑。” “这会正冷,你还没出月子,赶紧进屋吧。” 周云喜抱着女儿呆呆看着覃颂,很小声开口:“你今天是不是不太顺畅?” 覃颂眼帘颤了下,抬起眸子冲她笑:“跟城里那老板没谈拢,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和孩子再饿着了。” “覃颂你不要有压力,对我来说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好了。咱们慢慢来,日子会更好的,总不能渴望一口吃成个大胖子。” “你说得对,太着急容易噎着。”覃颂凑过去轻轻环住周云喜,不敢用力怕挤着她怀里的敏敏。 闻到她身上混着奶香味的体香,忍不住闻了闻她的眉眼、侧脸,“心疼我就回屋睡去吧,别让自己和孩子感冒了。” “嗯好。”周云喜感觉被亲过的地方痒痒的,不太好意思再看他,抱着女儿起身回了屋。 覃颂起身看了看窑子里的火量,该加柴的加柴,该戳的戳一戳,火焰罩的他雕刻般的俊颜镀了一层金,眼神无比坚定。 对方雇人来家里放火,摆明了报复他救了二毛三毛,他得想办法亲身入局,把背后的凶手引出来! 第53章 眉间喜色,有好事? 天刚亮,覃二宝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跑过来了。 “大哥我来了,你休息吧。” 覃颂见二弟眼睛里有血丝,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辛苦你了。” “和大哥没法比,我就只能干些出力的活了。” 覃颂压低声音问:“你跟那寡妇暗示了吗?” 覃二宝连连点头,同样压低声音:“暗示了,当天晚上王翔应该就在她家睡了,第二天我看见他衣衫不整从她家出来。” “嗯好。”眼看着王翔已经踏进坑里,覃颂压抑的心情好了不少。 “真的能靠男人女人那点事,就把王翔送进去吗?” 覃颂好笑地摸了下二弟的头,“你且看着吧,到时候就明白了。” 覃颂回了屋没忙着睡觉,烧火做饭,又烧了一锅水。 龚明鹊揉着眼睛从凉席上坐起来,“小姨夫你一夜没睡又做饭啊,好勤快啊。” “盯着火,炖着把子肉,一根柴就够了。我去洗个澡。” “好。”龚明鹊裹紧衣服坐到灶门口,双手撑着下巴望着灶孔里的柴火,没两秒就脑袋一点一点的。 覃颂火速冲了个澡回来,轻轻推了下龚明鹊的头,“再去睡一会吧,吃饭的时候叫你。” “小姨夫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头有些胀。” “今天别干活了。”覃颂找了自己的厚外套给龚明鹊枕头垫厚点。 周云喜给女儿换了尿布,放进摇篮里盖好,关了屋外的门来到灶房。 “颂你睡会吧,我来做饭。” 一声‘颂’喊得覃颂立马精神了,要不是大外甥睡在旁边,他很想搂住老婆来一个法式深吻! “休息好了?” “嗯。” 覃颂拉着周云喜坐到椅子上,自己随便找个木头坐下,握住她的手,心里面有些甜。 “那陪我坐会,等吃了饭我睡会。” “好。” 灶屋这边的门开着,方便夫妻俩注意外屋的情况,免得有外人过来抱走孩子。 龚明鹊半睁开眼看了看小姨和小姨夫,很懂规矩地侧过身面向外屋。 见状,覃颂迅速亲了口周云喜。 她的脸蛋一下红了,想要抽出手,他紧紧握着不松手,凑到她耳边说:“想搂着你睡个好觉。” “……”周云喜心肝儿一颤,连脖子都红了。 过了半个多小时,枞菌炖把子肉炖好了,覃颂焯水了香椿芽,炒了很大一盘香椿炒鸡蛋。 “开饭!” 龚明鹊一下竖起来,“我来拿碗筷!” “你去把人都叫来,咱就蹲灶房这吃。”覃颂把凉席搬到外屋,把桌子搬进灶房。 龚明鹊先叫了覃二宝和覃老爹,然后去隔壁,一只脚踩在门槛上。 像个二流子:“嗨条子哥干饭呢!” “……”叶顺平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拧干湿毛巾挂好,端着水盆出门倒水。 正好碰见王兰霞从地里回来,龚明鹊看在小姨夫的面子上喊:“老太太,干饭啊!” “你叫我什么!”王兰霞眼珠子都差点喷出来,“没点礼貌!” “那我叫你什么?” “你得跟着那臭丫头叫奶奶!” “谁是臭丫头?”龚明鹊有点上火了,“有你说自己孙女的嘛。” “明鹊。”周云喜在隔壁听见,赶紧过来制止外甥。 龚明鹊嫌弃地掀了掀嘴皮子,“为老不尊的老太太!” “臭小子你找打是吧!”王兰霞一向在家里作威作福惯了,除了大儿子,还没人敢这么和她说话。 龚明鹊呲牙凑到她面前,指着自己的头:“来啊,打我啊,来啊!” “你个……傻大个!” 一米八五的年轻小伙子龇牙咧嘴的,一米六的王兰霞吓得朝后挪了下。 叶顺平拍了拍腰间的手铐,“明鹊别闹。” “咋滴,你要拷我啊?我犯法了吗?我可是昨晚守护家人的英雄,你敢拷我我让整个元镇的人都知道你的逼嘴脸!我要把你投诉到下岗!” “……”叶顺平有些无语,这跟覃颂也没有直接血缘关系,怎么一个臭德行? “还吃不吃饭了?”覃颂懒洋洋过来说,“饭都盛好了,不吃一会喂鸡。” “干饭干饭,我要吃把子肉!”龚明鹊跑得飞快。 他个子高,干饭也多,一顿干三碗! 毫不客气舀了一大勺枞菌炖把子肉,大碗都堆成了尖,蹲到灶门口大口吃起来。 大家闻到锅里浓郁香的把子肉,都咽了咽口水。 叶顺平看了看菜,卷了卷袖子说:“覃颂你这伙食不错啊。” “比不得您轻松,咱们都是老百姓要干苦力,吃饱了才能挣钱。”覃二宝阴阳了句。 覃颂笑着把饭碗递给叶顺平,“坐下吃吧。” 叶顺平吃得有点不好意思,没干吃多,吃了一碗就放下了。 王兰霞看了他一眼:“警察先生你多吃点,吃饱了才能保护好我们!” 说着,指了下龚明鹊,“昨晚可把我吓得要死,幸好那傻大个在。可他现在头受伤了,我儿子又忙,不能一直守在家里……” 龚明鹊赶紧咽下嘴里的饭菜,不开心地反驳,“我长得高,不傻!” 王兰霞撇了撇嘴,心道还不傻吗?拿着菜刀就朝人家追,像头傻牛! 她跟覃老头和二儿子都拦不住! 但她没空和他废话,一心要留着叶顺平多待一阵子,最好让全村的人都知道老覃家有警察守护! 看到时候村里谁还敢欺负他们老覃家! “覃颂快给警察先生再盛一碗啊!”王兰霞朝覃颂眨眼睛。 覃颂笑着起身,舀了满满一碗给叶顺平,“多吃点,饿瘦了,我怕被人问罪。” “那我就不客气了啊!”叶顺平没吃饱,覃颂的把子肉炖得软烂醇香,太勾人了! 覃二宝端了一碗饭菜守着土窑吃完,跑回来赶紧加了一碗又跑回去。 覃颂熏了油烟加上一夜没睡,没什么胃口。 提着渔网就出了家门,他没到家门口的河,而是去了村尾的河边。 网撒到一半,有人来洗衣服。 见了他喊:“覃颂你咋跑我们村尾来撒网捕鱼了?” 覃颂回头看了周苗儿一眼,“我弟说这鱼多,我来试试。” “你最近挺勤快啊,听说上面那窑砖头挣了不少钱?” “没多少,要跟人分,还有给人发工资。”覃颂又扭头看了她一眼,假装疑惑:“苗儿姐最近是有什么喜事吗?” “怎么了?” “脸蛋红润、眉间喜色,一看就是有好事发生。”覃颂故意顿了下,揶揄道:“苗儿姐有喜事别藏着,我也好跟着乐呵一下。” 第54章 说故事,启发寡妇对付王翔 “?”周苗儿一愣,想到了王翔,下意识摸了摸脸蛋。 苦笑道:“我一个死了丈夫的寡妇,怎么会有好事。” “日过境迁,风水轮流转,没有谁会一直走霉运。”覃颂蹲在河边大石头上,像是跟朋友聊天似的。 周苗儿在村里妇女眼里,犹如过街老鼠。 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跟她说话。 泼辣性格的她顿时眉眼变得柔和,夹子音问:“覃颂你最近是不是挣大钱了?” “挣了点。” “我听王翔你攀上了大老板,以后卖砖的生意特别好。” “过得去吧。” “覃颂啊,那你家土窑招工么?” 覃颂扭头看向周苗儿,“那是男人干的活,你熬不起。” “我这死了男人的啥活都能干,只要有持续的收入就成。”周苗儿雀雀跃试。 覃颂沉默了几秒说:“不好意思,我老婆善妒,我不想惹麻烦。” “……”周苗儿顿时蔫了。 “苗儿姐实在不好意思,我之前听了一个故事让我感受很深。一个男人平时爱出去玩,打牌认识了一个女人,两个人渐渐熟络了就在一起了。后来,男人的老婆知道了,那女的不知道他有老婆,被他老婆带人抓住打了一顿。” 周苗儿咽了下嗓子,“后来呢?” “女人气不过,第二天就跑去报警说男人强奸她打她。两方争执不休,闹上了法院,男人家最后为了消停就赔了女人一笔不少的金钱。” 周苗儿眼睛都瞪大了,“她、她胆子好大啊!明明是相爱,怎么能说男人强奸她?” “不奔着结婚去的,都是耍流氓。况且那个女人也是被男人立的单身人设给骗了,只要他点钱没送他进监狱已经是仁慈了。” 周苗儿皱眉,心里面有个不好的想法隐隐要冒出来。 “苗儿姐,你觉得这个故事怎么样?” “呵呵,不怎么样,那女的太狠了!”说着,周苗儿提着一桶衣服换了个码头洗衣服。 覃颂似笑非笑看着她仓惶的背影,这就是他给王翔那色胚挖的坑! 故事说完了,他没急着离开,怕周苗儿以后觉得他是故意说引导她的故事。 周苗儿洗完衣服回了家,他又等了会才收网。 时间虽短,但也是满载而归。 “大哥你一晚上没睡觉,怎么还去捕鱼了?” 覃颂冲二弟嘿嘿一笑,道:“第一次去村尾,鱼儿还不少呢!” 覃二宝嗯嗯点头:“是很多,你赶紧去睡个觉吧。” “行。”覃颂和黄大奇又唠了两句,提着渔网一进家门。 看武侠电视的龚明鹊扭头过来,“哇塞好多鱼啊,一会有鱼吃啊!” “明鹊你去把鱼儿开肠破肚,等我睡个觉了给你们做午饭。” “要的!”龚明鹊关了电视,提着渔网去了后面。 周云喜从茅房回来,他已经爬上床躺着了。 等她坐到床沿边轻轻摇着摇篮,顺手搂住了她的腰。 她含羞轻声道:“赶紧睡吧。” 覃颂闭着眼睛紧紧搂住她的腰,说:“对不起云喜,让你担惊受怕了。” 周云喜侧了半个身体看向他,“只要你努力上进,我们的日子有盼头,受点怕不算什么。” “谢谢,谢谢再给了我一次机会……”覃颂很快入睡。 一觉睡无梦到傍晚,他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 灶房那边的门关着,周云喜和摇篮和女儿都不见了。 他吓了一跳,“云喜!” ‘吱嘎’一声,灶房门打开,周云喜茫然问:“怎么了?” 覃颂连忙穿鞋奔向灶房,“你在干嘛?敏敏呢?” “喏!”周云喜朝靠墙的摇篮努了努嘴,她是怕吵着覃颂睡觉,就搬着摇篮和女儿到灶房。 看了眼外面透着黑色的天,覃颂揉了揉头发,愧疚道:“我睡太久了。你怎么不叫醒我?你们中饭怎么吃的?” “二弟做的,明鹊给他打下手。”周云喜想到他睡得那么死,有些心疼地说:“你要不再睡会儿?” 覃颂上前揭开冒着烟的锅盖,是在煮米饭。“你怎么还做上饭了?” “该吃晚饭了,他们这会在外面正忙着。” 覃颂洗了个冷水脸,把摇篮和女儿抱回外屋,牵着周云喜到外屋。 “你好好休息,月子期间受了累,以后身体会不好的。” 周云喜的确腰有些酸,听话的爬上床,“那我躺一会。” “嗯。”覃颂刮了下她的鼻尖,“记住了,月子期间有时间就叫别人,最爱的人只有自己,不能委屈了自己。” 周云喜垂下眼帘,掩下内心深深的感动。 她不想再回到之前难过的日子了。 所以覃颂这些日子再好,她都会有一个度。 而且,她本身就是比较内敛的女孩子,在欢喜的事和人上很难像快乐的女孩哈哈大笑。 “我去做饭。” 半个小时后开饭,依旧是周云喜单独的饭菜,大伙吃的搬去了外面。 龚明鹊夹了个炸鱼,嘎嘣脆,喜欢的大眼睛弯起来。 “小姨夫你这鱼炸的真好吃啊!太香了!” 覃二宝试了后,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中午炸的鱼有点糊了。” 龚明鹊:“二宝叔的手艺也不错,我可吃了三碗呢!” 黄大奇也跟着吹捧兄弟俩的手艺,还拍了拍自己的大肚子,“我这段日子跟着你们吃饭,肚子都吃圆了!我老婆每天晚上问我是不是躲在外面干不正当的事了,她不相信咱们这顿顿有肉吃!哈哈哈!” 覃颂自己喝了点鱼汤吃饱了,怕他们不好意思吃,直接把剩下的炸鱼分给了几人。 随后回去从灶房端了一碗炸鱼去隔壁老母亲家,放在老母亲的饭桌上。 出门的时候遇见扛着锄头回来的王兰霞,喊了声:“妈!” 王兰霞皱眉,淡淡应了声。 覃颂见她回来了,火速又盛了一大碗热腾腾的饭,还带着锅巴。 “妈洗个手吃饭吧,不够的话您自己去灶房盛。” 王兰霞看了看桌子上冒着热气的米饭,有点傲娇:“我又不是没饭吃,用不着你可怜。” “是我煮多了,求您帮我吃的。”覃颂温和回了句,回了自己家。 第55章 风头过了,一起挣大钱(求书架) “闹心的。”王兰霞喘着气坐下,盯着大米饭红了眼眶。 想到覃颂卖光了谷去赌博,周云喜可怜巴巴来找她借米。 她没借,还痛骂了一顿那没用的儿媳妇。 没一会儿,覃颂又送了一碗鸡汤过来。 “干嘛!”王兰霞微红着眼吼,盯上那一碗浓浓的鸡汤说:“又想找我要鸡是吗?没门!” “不是,云喜说鸡汤喝腻了,我看锅里剩下不少,给您送来一碗。” “天天就知道给她吃鸡吃鸡!吃那么多还是那么瘦,吃了有什么用啊?”王兰霞心里有些沉重,上次周云喜大着肚子来找她借米,那时候才是真的瘦。 跟骨头一样,剩半个月就要生了,肚子看着还没人六个月大! 坐上月子后,每天吃着鸡,算是长到了刚嫁过来时的标致样子。 “在给孩子喂奶,哪里长得胖呀。”回了句,覃颂走了。 王兰霞用手使劲擦了下眼睛,一手泥巴擦得到处都是,骂骂咧咧去洗手洗脸。 覃颂走向蹲在水泥塔前的叶顺平,蹲下问:“在我家好玩吗?” 叶顺平看他的眼神不同于以前的鄙夷,“不好玩,但一顿都没饿着。” “那就好,亏待你我怕你报复我家。”覃颂开玩笑。 叶顺平板起脸,“你可别瞎说,就算你不给我饭吃,让我睡地板,我也不存在搞小人作风。” 覃颂点了点头,“那你帮我好好盯着家里,我要去镇上一趟。” “去干嘛?你现在可不能乱跑!”叶顺平跟着起身,“等我同事过来,我和你一块去镇上。” “行。” 没一会儿,刘彬骑着摩托车来换岗了,叶顺平和覃颂一块上镇上。 一到元镇,覃颂骑着叶家强的摩托车一个油门先跑了。 “卧槽!”叶顺平骂了句,加大油门,却追不上覃颂。 覃颂钻进巷口直接给人甩掉。 “松哥!”骑到赌场,朝坐在那摇椅子的李明松喊。 李明松立马起身跑过去,“来玩玩?” “帮老子一个忙,我拖拉机扔路上,你陪我去取一趟。” “在哪路上?” “去城里的路上!快上来,我路上和你说。” 李明松坐到后面,看了看覃颂腰间别的摇把,好奇地问:“怎么把拖拉机扔半路上呢?” “诶倒霉透的,我昨天去城里送货遇见了点事,强哥骑着摩托车去找我,就先坐他的摩托车回来了。这不,他摩托车还在我这。” “你怎么不叫强哥跟你一块去?” “强哥勇哥都是做大生意的,哪里有空陪着我到处跑哦!昨天,估计是怕我给他惹麻烦才跑去接我一下。” “怎么说?”李明松隐隐感到不安,已经有小道消息说二毛三毛在三札被人毙了,却被一个过路人送去了医院。 他现在十分怀疑过路人就是覃颂。 “本来是帮强哥去城里送砖的,哪晓得遇见血光之灾了啊!”覃颂大着嗓门喊。 李明松身体抖了下,视线又落在覃颂腰间的摇把上。 吞了吞口水,凑到覃颂耳边问:“你是不是看见二毛三毛挨打的画面了?” 覃颂身体一抖,停下摩托车,回过头望着李明松,眼里一副害怕惊恐的样子。 “你、你怎么知道啊?警察局现在都还封锁着消息呢。” 李明松目光闪躲,说:“今儿有好几个人上场子里玩了会,玩的挺大,边玩边说到昨天下午一车人上城遇见三札一地血了。” “那怎么知道是二毛三毛的?” 李明松皱眉,发现自己说漏嘴了,讪讪地一笑:“元镇是凤城最大的镇,村也多,人多口杂的,指不定警察里有个亲戚知道了就到处传。” “是吗?”覃颂心想:就算是那样,也不该传的那么快! 还特意传到了赌场! “去赌博的那几个人你认识吗? “我又不是神仙,不存在谁都认识,那几个人面孔挺生。哎,别聊了,天要黑透了,赶紧去取你的拖拉机吧!” 覃颂没在问,重新发动摩托车,但心里确定李明松知道点内幕。 如果真是面孔生的赌徒,李明松他们是不敢让人家玩大的,怕是便衣行者。 骑了快一个小时放拖拉机的路边,覃颂特意跟李明松指了指前面,“拐个弯就到二毛三毛的受害地了。” 李明松皱眉,抖着手想去拔出覃颂腰间的摇把。 覃颂仿佛没察觉李明松的小动作,很快拔出摇把去给拖拉机打火,坐上拖拉机后把摩托车扔过去。 “松哥,麻烦帮我把强哥的摩托车骑回去呗。” 李明松一个激灵,笑了笑:“好,那一会你去陪我玩几把?” 覃颂察觉到李明松忌惮叶家强,叹了口气说:“我也想去玩,但身上没钱。这样我一会去找强哥结点账就去。” 李明松眉间紧了下,笑嘻嘻道:“那改天再玩。” 覃颂把那半车砖送到叶家强那,李明松放下摩托车面都没露就先走了。 叶家强看了眼摩托车上的钥匙,问覃颂:“我摩托车你让谁帮忙骑的?” “李明松。” “你跟他一块去取拖拉机的?” “嗯。” 叶家强左右看了看,拉着覃颂进到院子,压低声音说:“我和你提个醒,李明松那帮人一直就跟大毛那一帮合不来。” “强哥的意思有可能是见大毛死了,李明松他们想抢生意才会对二毛三秒出手?”覃颂皱眉,立马又推翻:“不太可能,开赌场的没那么大的胆子,时刻都怕警察。” “没有直接关系,也有间接关系!总之你以后离李明松那帮人远点。”叶家强盯着覃颂看了两秒说:“第二窑红砖出来了,你让黄大奇来送,你最近待在村里别出门。” “强哥,应该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都花钱雇人去你家想放火了,对方猖狂的狠!我会跟顺平说一声,再多派两个警察去你家。” 覃颂听得感动,他知道对方不会放弃,只是不想让叶家强跟着担心。 “人多了,顿顿要吃肉,得把我吃穷。” “我和叶顺平说,让他带粮食过去!”叶家强板着脸,“一帮磨磨唧唧的东西,也不想想你现在危险最大,不能再给你增加麻烦了!” “强哥,谢谢啊!”覃颂一激动,上前抱住叶家强,使劲拍了拍他的后背,“这些事过了,小弟带你搞大行业挣大钱!” 覃颂没有在吹牛。 要不是遇见二毛三毛的事,去城里那天他就准备去找一下同母异父的大姐,在她那买块地。 十年后,大姐所在的地区因为离凤城只有两公里,现在虽然还只是一个坪,十年后会大征收盖商品房,规划进凤城的街道。 第56章 女儿咯咯笑,他心软得一塌糊涂 “大行业?”叶家强好奇他的野心是什么。 覃颂在他耳边低声道:“建房子,卖给别人!” “你小子!”叶家强有被他的野心惊艳到,“真敢想啊!”这会儿在村里能住上好房子的人都少,叶家强是真不敢想。 但已经从大省会城市打工回来的人嘴里听见有关建房卖房消息了。 包括新闻联播这两年也在提这方面的发展。 “敢想又不犯罪,强哥相信我!未来这一行业绝对是大行业,赶上风口会很挣钱!” “1987年沿海浅圳首次公开拍卖土地,催化行业加速发展,进入商品化时代!现在正是起步阶段,像凤城这座四线城市完全没有人瞄上,谁开始谁就等着挣大钱,钱滚钱!” 叶家强还是不敢想,现在的人挣钱多不容易,又省钱,怎么会去买房子? 上辈子覃颂花了大半年时间疯狂倒卖,挣了一笔钱,立马在北溪坪那边买了一块地修了套平房,没多久因为修路被征收。 有了巨款,就紧接着买了好几块地,循环如此。 钱越挣越多,他就成了房地产老板。 房地产在未来会有很多一段路!一直到21世纪开始走下坡,有上辈子的经验,他能及时避开,不像上辈子赔那么多钱。 像上辈子那样积极跟随国家号召,在新能源和无人机上多加投资,脱下了暴发户的皮囊,带着集团走的更远! “好,我就指望你小子带我挣大钱,咱们一起当人上人!”叶家强不忍心打击覃颂,鼓励道。 “嘿嘿嘿!”覃颂松开叶家强,拍了拍他的肩膀:“相信我!” 半车砖下到叶家院子,覃颂开着拖拉机走了。 去了趟市场,但没有靠近周念的摊位,碎花套装已经挂上了,不少人围着摊位在问。 看了一会儿,好几个女人买了,龚进帮着折叠衣服装袋子,顾客们开开心心离开。 覃颂欣慰一笑,他就知道交给周念两口子来负责是没问题的。 没有上前打扰夫妻俩,悄悄离开。 他现在牵扯着二毛三毛的事,暂时避嫌比较好。 随后跑去供销社买了一台新的缝纫机,花了一百六十块。 外面传来‘轰轰轰’的声音,周云喜抱着孩子跑到门口张望。 外面牵了线灯,伴着月光把黑漆漆的地方罩得很清楚。 只见覃颂扛着一台缝纫机大步过来。 周云喜眉开眼笑,“你还真买了缝纫机啊。” “要不是昨天耽误,昨天就该给你买了。” “其实都还没挣钱,我先用用妈的是可以的。” “妈那缝纫机有些老了,不好踩。新的做起衣服来顺手。而且谁说不挣钱了?我去市场看了眼,大晚上的大姐和姐夫都没收摊,还在卖碎花套装呢,去看的人还不少。” 周云喜脸上的笑容更浓,“真的吗?” “我骗你干啥,当然是真的!我估摸白天已经卖上了,大姐看着销售好就舍不得收摊。”边说边摆放缝纫机。 闻言,周云喜面色微微僵住,问:“你没上去打招呼?” 覃颂听出她语气里的情绪,转头望着她,有些歉意道:“最近我得罪了人被盯上了,事情解决前先和大姐他们保持距离,免得连累上。” “怎么了?你得罪了什么人?”周云喜想起昨晚偷摸跑来的陌生男人,“是不是有人眼红你跟强哥合作?” “大概是。”覃颂不想说出二毛三毛的事让她担心,走到她身边伸手:“来敏敏给我,你去试试缝纫机。” “嗯!”牡丹牌的,她之前梦寐以求想拥有一台。 没想到最后是覃颂给她买的。 试完了,夸道:“这缝纫机真好使,好顺畅。” “好用就行。” 周云喜扭头看向他,“你、你能不能带一会敏敏,我想做做衣服。” “可以。”覃颂给女儿多包了一层包被,说:“你忙着,我带着敏敏到外面去看看红砖。” “嗯。” 周云喜是个行动派,拿出提前画的设计图就开始忙活起来了。 裁完布,她突然一个清醒看向空空的摇篮,害怕地朝外面跑。 跨出门槛,就见覃颂抱着孩子围着制砖机转、低头弯腰在检查红砖什么的。 看了足足好几分钟,她才意识到刚刚的松懈并不是风险。 覃颂真的变好了,不会卖她的女儿了。 她含泪回到缝纫机前,对未来更加充满了信心,做起衣服来得心应手。 一个多小时后,覃颂抱着女儿回屋,笑道:“敏敏很精神呢,我要不给她放到摇篮里会摇一会儿吧?” 他怕耽误影响女儿睡觉,有碍于成长。 周云喜踩着缝纫机摁着布,正在压褶皱花样,分不开神去看父女俩。 忙着说:“你别管她,就放在摇篮里,她这会是要睡觉了,晾在那她自己会睡的。” “好,我试试。不睡的话我就哄哄。” “嗯。” 覃颂把女儿放进摇篮,笑着抬下巴,轻声细语道:“敏敏呀,已经很晚了,快睡吧。” 敏敏伸着小手到处乱抓,突然就冲着覃颂‘咯咯咯’笑起来。 覃颂高兴极了,“云喜你听见了吗?敏敏对我笑了。” “是的,她这几天很爱笑,长得也快。”刚生下来时才四斤多点,可怜巴巴的。 每天吃饱,每天都跟见风长似的。 周云喜时刻关注着孩子,比覃颂跟更了解孩子。 覃颂意识到这一点,不免有些愧疚。 搬来板凳坐在摇篮边,勾起食指送到女儿小小的手心里。 她紧紧抓着爸爸的手指,笑得更欢乐。 “敏敏对不起,爸爸每天太忙了,才知道你笑起来这么好听。” 小女娃又是‘咯咯咯’地笑,没有任何烦恼。 覃颂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一想到上辈子自己造的孽,这辈子就下定决心对女儿好! “我们敏敏快快长,能走能跑了,爸爸带你去镇上、去城里玩!城里有游乐场,敏敏一定会喜欢的!” “还给敏敏买布娃娃,各种各样的,能玩换装游戏的,敏敏一定会很喜欢。” 这是他上辈子路过玩具店,看见那些小女孩的玩具会心痛的。他的女儿被他害死了,什么玩物都没有玩过。 这辈子,他什么都要让敏敏体验到。 第57章 欣赏老婆的才华,暗示刘警赌场有鬼 周云喜在覃颂的低喃声和女儿的咯咯笑里,渐渐入了迷。 身心喜悦,带着感动做起衣服来更顺。 又是一个小时过去,她呼出一口气:“好了!” 覃颂看向她,手指放在唇前:“嘘,敏敏睡着了。” “抱歉呀。”她太开心了。 提着刚做出来的长裙站起身,一脸期待望着覃颂,小声问:“好看吗?” 只一眼,覃颂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连忙起身翻开了杂志,翻到一页面向周云喜,有些激动地问:“灵感来源于它吗?” 周云喜连连点头,没想到他看一眼就知道她灵感来源于哪张图片。 有一种心有灵犀的欢喜感。 她抖了抖裙摆,认真和他解释:“因为现在很多姑娘都怕丑,所以我就做了这种长的大裙摆,还能遮掩腿型的不完美。” “嗯!”覃颂用力点头。 她提了提腰间的褶皱浪花,继续说:“掐腰设计,配上松紧带能更包容腹部。” “是,有赘肉的也不用怕穿着会勒肚子。”覃颂跟着她说。 周云喜眼睛亮晶晶胜过性格,“对对对,我就是这么想的。” 覃颂上前摸了下袖子,又问:“为什么采用长袖?” “现在天气不热,做短袖的话不好卖。这种长袖外面可以套大衣,大衣再配上杂志里那种束腿裤会很美!” 说着说着,她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覃颂心疼地问。 “可是农村姑娘都没啥钱,穿不了大衣,这裙子和普通的确良外套不太合适吧?” 覃颂情不自禁抚上她白皙的脸颊,见她脸瞬间红了,吞了下口水说:“并不是非要大衣不可,你可以设计一款和它搭配的外套。” “我设计外套?” “嗯!” “那用什么布料呢?”周云喜坐到缝纫机前,望着手里的长袖碎花裙认真思考。 覃颂弯下腰,一手撑在缝纫机上,一手搭在她肩膀上,耐心道:“可以选择牛仔布。” “牛仔布贵吧,一条牛仔裤就挺贵的。” 普通裤子卖个几块十几块,牛仔裤便宜的都能卖四五十块,更好的可以卖到一百多。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咱们布料用得好价格卖贵些也值得。”覃颂的话让周云喜打消了顾虑。 “是啊,只要衣服做的漂亮,质量好,大家会看见它的。”她扭头看向覃颂,“那你帮我买点牛仔布回来?” “好。”覃颂凑近她,“给我点福利?” “什么、什么福利?”周云喜见他的脸庞越来越近,心跳加速,心脏快要蹦出去。 覃颂猛地亲了她红唇一口,想要加深这个吻,门口传来‘哎哟’一声。 龚明鹊捂住眼睛,一只脚跨在门槛上,有些委屈:“我不是有意要看见的,谁让你们不关门。” 被外甥撞见,周云喜感觉没脸见人了,弯腰从覃颂胳膊下钻去土灶屋。 覃颂无奈地走向龚明鹊,“别掩了,你小姨去洗漱了。” 龚明鹊小心翼翼张开手指,确定外屋没了小姨的身影,才放下手。 挠了挠后脑勺说:“那个……我今晚不想在这睡了,打算跟黄大奇一块回去。” “行。”龚明鹊带上门,拉着他的胳膊出门,低声道:“正好我有事要你回去一趟。我现在不方便去镇上找你爸妈,你把我的话转告给他们……” 一阵细心交代完,怕龚明鹊粗心记不住,“听懂了吗?” “懂了,让我妈帮忙进牛仔布,回头我给带来。”龚明鹊摸了下自己的脑袋,“我就是破皮流了点血,没傻呢。” 覃颂好笑,揉了揉他的头发,“你这小子长得比我都高,可不能再长了,到时候我都要抬起头看你。” 闻言,龚明鹊挺直脊梁骨,“我的身高可以秒杀你们!你们在我眼里都是小矮子,哈哈!” “臭小子!”覃颂一脚过去,大外甥迈着长腿跑了,上了黄大奇的摩托车离开。 覃老爹也回去了休息了,后半夜过来接覃二宝的班。 刘彬跟着大家看了一晚上的制砖、烧窑,这会大家都散了,覃二宝又不是个闷葫芦。 他便急忙跑到覃颂身边,“没想到烧窑制砖还挺麻烦的,天天跟泥巴打交道,烧窑看火的时候眼睛怪刺疼的。” “嗯,有些运气不好的,钱没挣多少,眼睛都熬瞎了。” 回头还是得多招两个人轮流看火,不过烧窑看火比制砖机制砖要麻烦,火候这个东西很讲究,红砖成品好不好跟火候关系很大! 一般人不敢用,还得学了靠得住。 目前,只能先辛苦老爹和二宝了,他有空也轮几个小时。 “你们这砖要烧几天啊,三四天吧,跟天气也有点关系。天气热了,能少上一天,但人受罪。” “那是,挣得都是辛苦钱啊!”刘彬打量起覃颂,“挣钱这么不容易,你以后还是别赌博了吧。” 覃颂看见对方眼里的真诚,脑子里闪出什么,拉着刘彬坐在台阶上。 “说到这,我悄悄跟你说件事吧。” “啥事?” “咱们镇上停车场那的麻将场你知道吧?” “我都知道你好赌,怎么可能不知道。你不会还想去赌吧?你看你们一窑砖出来的多不容易,你现在还要开几个人的工资,你还有妻子女儿要养,可千万不能赌了。” “嗯,想赌也不敢赌了。那场子里有毛病,谁进去谁都得输!” “怎么说?” 覃颂凑过去些,压低声音:“有人说他们的自动麻将桌有问题,能控制洗牌。” “自动麻将桌不就是帮忙洗牌的吗?”刘彬一脸茫然。 覃颂轻笑了声:“你想想啊,机器洗的牌能不能区分大小牌?根据座位控制那边的牌大,那边的牌小?” 刘彬皱眉:“就算能,但是玩牌的人能换座位啊。” “假如在场有人能每一局操作麻牌机制呢?或者,人的眼睛里能戴一种镜片,和那自动麻将桌配套呢?” 刘彬听得眼睛越瞪越大,“你这说的也太科幻了吧?怎么会有那种技术?” “港台赌神电影里,这种戏码少?” “……” “戏剧取于生活,谁又能百分百说赌神电影里那些老千是假的呢?或许只是因为我们是底层人接触不到,但不见得不存在。不然他们开场子的养那么多人,光靠着一个人几块钱的台子钱能修房子买上车?” 刘彬脑子一个激灵…… 第58章 等满月办个酒,亲戚聚一聚 刘彬:可不是吗?! 停车场里那麻将场老板就五六个,小罗罗近十个,最大的两个老板一辈子没出去打过工,盖了房子还买了轿车! 最可疑的是这两年最大那两个老板,还不露面,这事有鬼!大鬼! “覃颂,你是不是听谁说了什么?你要是有线索一定得说不出来,到时候给您论功行赏啊!” “我哪里有什么线索,我要是有线索不至于半年前输了那么多!”覃颂假装生气,咬牙切齿道:“因为输钱,我消沉了半年,天天想不通。” “就只是看看赌神电影想出来的?”刘彬盯着他脑袋看,“因为你头发吗?” 覃颂打了个哈欠,“不行了,我要休息了,要早起帮我爸和二弟看火。” “好。”刘彬越想心里面越乱,因为他忍不住把赌场有鬼的事,跟二毛三毛的事串到了一起。 “刘警你也早点睡吧。” “好。” 临睡前,覃颂去了隔壁老母亲家。 老母亲家有三间,睡房两间,一间外屋。 以前,他们都小的时候,母亲和父亲一间睡房,他跟二弟三弟一间房,二妹三妹就在外屋搭了一个简陋的床。 老母亲把警察安排在另外一个睡房里。 外屋两个妹妹睡的床早已经拆了。 她们去了城里后就很少回来,每次赶早回来,下午之前赶镇上的班车回城。 “你干啥?”王兰霞从房间里出来,看见覃颂开始唠叨:“还不去睡,是想在我这偷什么吗?” 覃颂没和她计较,从小到大母亲的嘴就这样,说话难听。 但她一直在很努力的生活着,一个女人却干活比男人还拼。 “妈,回头地方宽敞了,我多买几张床。” “买那么多床做什么?你钱多啊!” “二妹三妹以后带着老公孩子回来,才有地方睡。” 王兰霞皱眉:“人家城里的,瞧不起农村!” “回来了都没地方睡,你想让二妹三妹被人背地里怎么歧视?我去周家人家大人直接买的新床给我们睡的,忙前忙后的做饭,家里啥好吃的都掏出来。那种氛围感才会让女儿女婿感到家的幸福,才会愿意多回去。” “呵呵呵,那你怎么生了孩子不办酒?都不敢跟你的好岳父好岳母联系啊!” 覃颂僵了下,笑道:“妈我可是真亲儿子,非要戳我痛点。我之前不是输糊涂了,哪里好意思跟人家联系。” “你别跟我在这说,我要睡觉,要早起!比不得你老婆,一天赖在家里……” 嘀嘀咕咕中,覃颂受不了地赶紧回去了。 他这老母亲一时半会是很难改变,等他和云喜挣到更多钱,让老婆子真真切切感觉到看能不能这么摆脸色。 回到屋,见云喜还坐在缝纫机前踩着。 “怎么还不睡?” “我把碎布做成几个小布袋。” 覃颂一眼就明白她的思路,“一个布匹的碎花,小布袋搭配长裙会很好看。” “对的,做搭配不收钱的,也能讨个巧让花钱的姑娘们开心。” 覃颂眉眼温柔,拿了一半边角布料坐到母亲的缝纫机前。 周云喜看过去:“你干嘛?你不去睡么?” “帮你分担点。”覃颂没多说,赶紧踩缝纫机。 周云喜见他手脚灵活,边角碎花布料很快在他手里变成了一个小布袋。 他又利用长条边角布料做了绳子和布袋接上。 “可以吗?” 周云喜嗯嗯地点头,太可以了! 她甚至有些后悔现在才知道他这么有才。 夫妻俩忙了半个小时,把之前做套装的布料边角都用了,做了几十个带绳的布袋。 “明天让明鹊带去给大姐。”覃颂说。 周云喜又是嗯嗯点头,他安排很好,她挑不出毛病来。 快十二点,夫妻俩才躺上床。 覃颂圈着周云喜的腰,商量道:“等你出了月子给敏敏办一个满月酒怎么样?” “费钱吧。”周云喜下意识有些排斥。 上次见父母还是怀孕五个月时,她被覃颂打了一顿跑回去。 爹妈说的话多少有些伤了她的心。 她还没做好面对他们的准备。 “是不是我之前混账让爸妈说你了?” “……嗯。” “是我的错,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你要知道无论爸妈说了什么,对你的爱都是真的。如果咱们生了孩子不请亲戚吃个饭,爸妈怕是会在周家那边没面子。” 周云喜没吭声,她早就让爸妈没面子了。 上回妈还骂她不听话,要她嫁的人不嫁,自己找的挨了打就别回家哭着说。 老爸虽然没说什么难听的话,但话都没说几句,只说现在这个社会女孩子离了婚会被所有人唾弃,为她以后怎么活。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早让爸妈没面子了?”覃颂凑到她耳边问。 周云喜朝床边挪了挪,不承认也不反驳。 覃颂耐心道:“那我们更要好好表现了对不对?大姐在镇上摆摊,回头周家的人就会知道咱们生了孩子,传到爸妈耳朵里同时就会收到亲朋好友的质问。那样,不是更让爸妈丢脸吗?” 周云喜红了眼,转过身望着覃颂,问:“你真想给孩子办满月酒吗?” “我不是为了收人情钱,是想把喜悦分享给大家。这是我们第一个女儿,是长女。我不想她长大后有人告诉她爸爸妈妈不喜欢她,生她都没有邀请亲人聚一聚。” “好,咱们办。”只要他是真心的,她也是很向往的。 覃颂在心里算着日子,期望给女儿办满月酒时,二毛三毛的事能早点解决。 翌日,叶顺平是跟着龚明鹊和黄大奇一块来的。 覃颂停下手里的活,大步走向拆了纱布的大外甥,伸手扶住他的脑袋仔细观察。 “伤口看着恢复不错,脑袋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沉重或者发晕的感觉?” 他怕留下什么后遗症。 龚明鹊摇头,拉下小姨夫的手,笑呵呵道:“真没事了,我妈拉着我去镇上医院检查了,我说不去的,她非要去。” “该去医院好好检查的,之前是小姨夫的疏忽。”覃颂看了看明鹊额头上的疤,“一帅小伙留下疤就不好了。” “没事了,男子汉留点疤酷啊!”龚明鹊推开他的手,“我爸今天去进布了,后天能回来。”说完,跑去制砖机忙着要干活。 覃颂本想要他多休息,没来得及说,被叶顺平过来拉住。 低声说:“审问有点线索了,你要听吗?” 第59章 拿着镰刀去寡妇家捉奸 覃颂看了眼刘彬,刘彬刚刚和叶顺平交头接耳,八成说的和他昨晚暗示话题有关。 刘彬摆了摆手:“那我先回局里了。” “嗯。”叶顺平应了声,自顾自拉着覃颂蹲下,“你和李明松熟吗?” “一起打过牌。” “那对他了解吗?” 覃颂看着远方平坦的几十亩水田,眯着眼睛说:“不了解。” “那你跟刘彬昨晚说那话是啥意思?” “电影看多了,引发的感想,有错吗?”覃颂扭头看向叶顺平,“不是跟我说审问那混蛋的结果吗?怎么把我当犯人审?” “啧,你这小子脾气可真不好。我刚刚听刘彬提了下就好奇,随口问问你,又没怀疑你。” “废话少说,我的时间很赶。”覃颂作势要起身。 叶顺平赶紧拉着他说:“那小子腿挨了一刀怕废,磨蹭不起,就吐出了点东西。” 覃颂冷着眉眼认真看着叶顺平,仿佛在说你再废话一句,老子走人了。 “哎哟你这人性子太急了。那小子是李明松亲戚!” “李明松亲戚?怎么一直没见过?” “从小住城里的,当然没见过。” “说了是谁花钱雇他的吗?” 叶顺平摇头,忙道:“但是他跟我们举报李明松的赌场有问题,麻将机有问题,能出老千老是坑麻友!” 覃颂瞪了下眼睛,“他不是跟李明松是亲戚吗?” “说能提供李明松他们购买麻将机的渠道做证据……” “呵,他想将功赎罪是吧?”给覃颂干笑了。 “是这个意思。”叶顺平掏出烟盒,“来一根吗?” “我不抽烟。” 叶顺平点上吸了一口说:“估摸着是亲戚好说话,坑就坑一把。但雇他到你家放火那事太大了。” “火没放起来,他怕的是雇他的人!”覃颂敢肯定。 “你在怀疑什么?”叶顺平叼着烟盯着覃颂认真打量。 覃颂邪笑了下,“你们干警察的怀疑人格更重吧,我一个普通老百姓想事情也只会盯着钱想。我可以说痛恨拉我去赌的王翔、李明松,和赌场的每一个人,可以说他们全是想杀害二毛三毛的凶手,你们敢信吗?” “你这小子胡几把扯。”叶顺平大口大口吸烟。 覃颂嫌弃烟味重,起身朝屋里走。 叶顺平看着忙忙碌碌的几人,突然一个激灵起身,喊:“覃颂你说的王翔是不是李明松亲戚?” 覃颂回头,一只脚踩在门槛上。 “对。” “人现在在哪?” “每天闲得要死,最近我没看见他。对了,他老婆回娘家了,你可以去问下他老婆。” “他老婆哪里人?” “上河一个村。” “覃家河的?” “对!” 叶顺平揉了揉头,有些烦:“那我得去一趟,你别出门,有什么叫人打电话上咱们局。” “行!”目送叶顺平骑着警车摩托车离开,覃颂眼里划过一丝算计。 覃晓梅在娘家帮着父母干活,叶顺平跑来找她,一开口提王翔的名字,还没说什么事。 覃晓梅就一脸着急:“咋的了?他是不是背着我又去骚扰别人老婆了!那个挨千刀的,我就该一剪刀卡了他!” “不是,最近有个案子我需要找他人问一下。” 覃晓梅更着急了,“他杀人了?要死的,我怎么会找到他那种垃圾!” 坐上也顺平的摩托车,“快点,我要回去跟他离婚!” 从覃家河到覃家村走路半个小时,骑摩托车在田埂小道上也就十来分钟的事。 到了王翔家没找到人,覃晓梅就跑去覃家小店找。 几个老少妇女看见她欲言又止,叶顺平穿着便服,大家不知道是警察,在覃晓梅的质问下,妇女们叽叽歪歪起来。 “哎哟梅妹子你就不该赌气回娘家。” “对的咯,你都不晓得咱们村尾那寡妇最近天天耗着你家王翔干着干那的。” “一天到晚两个人都在一起,完全不把我们当回事呢!” 覃晓梅脸色巨变,骂骂咧咧离开小店。 叶顺平脑袋都大了。 “妹子你冷静点,人家不是寡妇吗?你男人热心帮点忙不算什么事。” “去你妈的,你热心你去帮啊!那骚蹄子逮着空子就狗男人,竟然敢勾到我头上!” 覃晓梅上家里找了把镰刀,就朝村尾杀过去。 “……” 经过覃颂家门口,焦头烂额的叶顺平大喊:“覃颂覃颂,你赶紧去你们村尾找下王翔!” 覃颂回过头,嗡里嗡气:“去村尾找他干嘛?老子和他有仇,不去!” “快去啊!你就说他老婆回来了,让他赶紧回家啊!”叶顺平指着在前面跑的覃晓梅。 覃颂假装突然看见了她手里的镰刀,脸色一变,应了声就跑起来。 他当过兵,要是全力奔跑,覃晓梅是追不上的。 但他偏偏故意放慢,让覃晓梅保持百来米的距离跟着跑。 “覃颂你别管我家的事!那贱人我要杀了她,我才回去几天两个狗东西就勾搭到一起了!” 覃颂懒得搭理覃晓梅,这都是局里的npc罢了。 他一口气跑到村尾周苗儿家,“苗儿姐你快躲起来,王翔老婆来了!” 喊着,一脚踹开周苗儿的家门。 “卧槽谁啊!”王翔裤子都来不及提,小兄弟吓得一抖。 周苗儿扯起床单裹上自己,第一反应想躲起来。 但看见王翔裤子不提就钻到床底下,她蓦地看向门口的覃颂。 覃颂目光深沉看着她,嘴上劝着:“快躲起来啊,这要是闹大了,你在咱们村还怎么待下去?你的孩子以后怎么看你?你一个女人本来就很辛苦了,想出去打工舍得撇下孩子吗?” 周苗儿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孩子,她公公婆婆一直就懒。 丈夫死后,她不是没想过出去打工,但那两个老不死的不愿意给她带孩子。 想到那天覃颂在河边给她说的故事,她脸上的慌张渐渐消失,一屁股坐回床边。 床底下的王翔推她的腿,“你干嘛?快跑啊,躲起来啊!” 覃颂冷着眉眼看着,嘴角划过一抹邪恶。 周苗儿吸了口气,听见外面传来覃晓梅由远而近那泼妇的咒骂声,眉眼颤了下,抬手就狠狠抽了自己的两耳刮子! 下手极重,嘴角破裂,顿时见血。 第60章 终于,王翔被捕 “啊救命啊,不要!” 凄惨的叫声从周苗儿嘴里冒出来。 王翔呆了。 救啥命? 谁怎么着她了? 每天她温柔似水给他做饭,在他干活的时候给她喂水,是覃晓梅那男人婆从来没有给过的。 他完全沉溺了进去,早上还特意给了她五百块,好让她日子过得好一些。 他又没打她。 他就不是打女人的男人啊! 刚刚在床上她跟蛇妖似的缠着他,那柔情似水的,仿佛没了他会死掉一样。 “救命啊,不要啊!覃颂救我!” “……”覃颂。 周苗儿裹着床单朝他跑过去,“王翔他就是个禽兽,上次对你老婆不轨,今天跑来我家对我用强……” 覃颂迅速跨出了她家门槛,没让她扑倒自己的怀里。 覃晓梅和叶顺平双双赶到,在覃晓梅挥出镰刀前,叶顺平身手敏捷拉着周苗儿到身后,“你冷静点!” “我冷静不了!你还是人民警察,怎么能帮着这对奸夫淫妇!” 覃颂皱了下眉说:“她说是王翔跑来强暴她,不是她勾引王翔。” “放屁,我不信!” “晓梅我没骗你,你看看我的脸啊。”周苗儿泪水涟涟,满脸委屈伤心,把脸朝前送。 肿着的脸破裂的嘴角一一清晰,覃晓梅看清楚后愤怒尖叫着,就举着镰刀朝王翔冲过去。 像头怪兽掀了床,朝着王翔追。 王翔提着裤子边跑边喊:“她胡说,她撒谎,我没有!” 然而,谁会信? 裤子都提不上,黑皮肤因为潮红黑得发胀又难看,一看就没干好事。 而周苗儿的哭声无比凄惨,脸上的伤显得楚楚可怜,她哭着故意露出些肌肤。 肌肤上的红痕淤青都无疑在告诉大家,她被王翔暴力强了。 叶顺平人都傻了,错愕地看向覃颂:“这怎么办?” “你问我?我又不是警察!”覃颂才懒得管,甩手就走。 叶顺平一把抱住他,“赶紧帮我拉住一个啊!” “我家里一堆活等着我干呢。”水泥和好了,等着把土灶屋剩余的泥土地面糊上一层水泥呢! “覃颂你帮我把人控制住,我回头给你记上一功!” “好呢!”他等的就是这! 赶紧上前一把抓住王翔,叶顺平抓住覃晓梅。 覃晓梅情绪崩了,挥着镰刀乱舞,“放开我放开我!” “我叫你别乱动,我……啊!”叶顺平惨叫了声,被镰刀蹭了下下巴,他一把夺了覃晓梅的镰刀,气急败坏:“你他妈再给我闹,算袭警!要坐牢的!” 袭警、坐牢吓得覃晓梅一个哆嗦,人冷静下来,扯着大嗓门就嚎起来。 “你个挨千刀杀的!我嫁给你受苦受累又受气,你竟然背叛我!你个下三滥要烂死的,你不得好死啊!” 覃颂同情的看了眼覃晓梅,找了绳子给王翔五花大绑,推地上。 “好了,接下来的事你自己忙吧!” “你去帮我打个电话,把刘彬叫来!”叶顺平头疼,该查的案子没查到,要管这种破案子。 “嗯。”覃颂的腿被王翔抱住。 王翔:“覃颂你帮帮我啊,我没强奸她,是她勾引我的!我他妈冤啊我!” “我不是当事者也不是警察,爱莫能助。”覃颂赶紧溜了。 王翔看向躲在叶顺平身后的周苗儿,“你什么居心啊!我早上才给了你五百块,你真是一点良心都没有啊!” “呜呜呜,他拿钱诱惑我,我不要他的钱,他就强暴我!警察你要给我做主啊!” “你个臭婆娘!明明是你昨天暗示我过得苦,我才好心给你钱!” “老子打死你个烂嘴巴!” “……” 三个人吵翻天,对骂对咒,叶顺平耳朵都聋了。 覃颂特意绕到靠山的田地里,周苗儿公婆正要死不活的在挖地。 “伯伯婶婶你们快回家看看啊,苗儿姐被人强暴了,警察都闹上门了!” “什么?”周苗儿公公一脸不敢置信。 她婆婆一脸晦气:“不要批脸的骚货,真该让人打死她!” “婶儿,苗儿姐强暴要坐实了,对方不禁要道歉,还得赔钱呢!” 老夫妇俩一愣,扔下锄头就朝家里跑! 覃颂没急着离开,等听见周苗儿家传来老夫妇俩的咒骂控诉,才满意离开。 “警察你可要为我们儿媳妇做主啊!” “是啊,我们儿子死得早,她一个人拉扯孩子不容易,村里村外的本来就说她坏话。可是她为了孩子都没有改嫁,这要是清白都没了,咱们一孩子都没法活了啊!” 王翔无法接受地嗷了一嗓子,黑脸脖子粗:“放屁!是她勾引我的,是她勾引我的!” “我呸!”周苗儿婆婆吐了口飞沫,“你个不要脸的前不久要强暴覃颂媳妇,被覃颂一顿没打乖,现在跑来欺负我儿媳妇!” 她公公:“一天到晚游手好闲,天天盯着村里的女人看!长个把管不住,就该割了!” 原本覃晓梅见王翔激动反驳,还有些怀疑他是不是被冤枉的。 可一想到往日里种种痕迹,她哭着给了自己一巴掌:“我真瞎了眼,怎么会找了你这个东西!” 哭完,掉头就跑。 王翔大叫:“晓梅你别走,他们会整死我的,你别走啊!” 此刻,伤透心的覃晓梅无比绝望,恨不得他原地爆炸死了才好。 跑回家就跟家里人说:“爸妈我要离婚!王翔他个色胚一辈子都改不了了,我要离婚!” 说完,眼泪哗啦啦地流。 “离婚了,孩子咋办啊?” “不离,让孩子跟着被骂强奸犯吗!啊!”覃晓梅失控大叫,“警察抓到了,他要坐牢了!坐牢啊……” 父母都沉默了。 覃颂跑到小店拨通镇上公安局的电话,“公安局吗?我找一下刘彬。” “覃颂?” 听那头声音是刘彬,覃颂当着小店里十几个人说:“你赶紧开警车过来吧,叶警官抓到了强奸犯,快点!” 没给刘彬说话的机会,直接挂了电话。 所有人问覃颂:“谁是强奸犯?谁啊?” “王翔。”他冷着脸。 “我天,刚刚他老婆去村尾找他,撞见了?” “那周寡妇这两天跟他走的可近了。” “……” 听着一些人议论周苗儿不要脸如何如何的,覃颂淡淡说:“哪怕她是个婊子,只要在那方面不是心甘情愿,碰她的人就是强奸犯!” 丢下五角,离开小店。 第61章 老婆一哭,心就软 覃颂的话引起了破窗效应。 警车停在覃颂家门口,叶顺平把王翔推进警察里,叫周苗儿上车回局里做笔记。 这时,村里几个想欺负、欺负过周苗儿的男人,都纷纷跑来作证。 说这两天看见王翔主动找周苗儿,不顾周苗儿的反对在田里干活时捉周苗儿的手,摸她的腰。 王翔坐在警车里,人都傻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平日里跟他称兄道弟的人,要这么污蔑他! “狗日的,你们没摸,你们没上她!”王翔怒吼着叫嚣。 此时已经穿上衣服的周苗儿,披头散发站在警车外,闻言哭得好不凄惨。 叶顺平和刘彬双双皱眉,了解了她的经历对她生出同情。 一个女人没了男人,很容易被村里的男人惦记、骚扰。 这样的案子每年在元镇要发生好几起。 几个男人僵住,纷纷解释—— “他疯了!乱咬人!” “我们都是好公民好老公,和家里媳妇可恩爱了,哪里有空去勾搭别的女人哦!” “是啊警官你千万不要听他胡说八道!” “一个强奸犯的话是不可信的。” “都闭嘴!”叶顺平走到哭哭啼啼的周苗儿面前,“你自己来说,除了王翔,还没有其他男人对你图谋不轨?” 周苗儿低着眉眼,擦了擦眼泪,哭丧着脸摇了摇头。 设计王翔已经是用尽了她半生力气。 若是再得罪村里其他男人,她跟孩子以后别想在村里待下去了。 “真的没有了?” “嗯没了。” 覃颂在门口听了会,朝周苗儿投去一个可悲的眼神,转身忙着给土灶屋弄水泥地了。 每一下都很认真,原本坑坑洼洼的泥土地面渐渐被平坦的水泥取代。 周云喜抱着孩子坐在床边,多少能听见家门口路下传来的声音。 看向蹲在土灶屋里干活的覃颂,抱着孩子走过去,悄悄地问:“是你让苗儿姐那样做的吗?” 覃颂眼帘磕了下,抬头坦荡荡看着她,说:“他罪有应得。” “如果被他知道你怂恿苗儿姐怎么办?” “他能奈我何?又不是老子逼着他去上周苗儿的!”覃颂嗤笑了声,“不好色,落不到这个地步。” “你别误会,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周云喜红着眼不好再开口。 覃颂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去休息吧,我得赶紧把这地面弄完。” 叶顺平叫其他男人都散开,打开副驾驶车门让周苗儿坐上去。 “刘彬你上后面坐着盯着他,我去跟覃颂说一声。” “行。” 刘彬一上车,王翔还要叫嚣,被他一个大巴掌抽过去。 “警官你要相信我,明明是她……” “艹了不敢认了,你个孬种!”刘彬踹了王翔腿一脚,团了一块抹布塞他嘴里,“再恐吓,罪加一等直接毙了你!” 王翔瞬间蔫了。 周苗儿坐在副驾驶,眼里划过一丝很淡的自嘲,看向覃家的土窑想到了英俊的覃颂。 想到了周云喜,生了一个女儿却日日在家里坐月子,再也没抛头露面受过苦。 早知如此,她当初就不该把覃颂介绍给周云喜的。 凭什么,都姓周,她的命就这么苦啊! 从小到大,一直这么苦。 吃过中午饭,周云喜跟着覃颂来到灶房。 覃颂忙着洗碗,她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话到嘴边说不出口。 “你有话就说,我们是夫妻不用藏着掖着。” 周云喜眼眶不由得红了,“颂,不管怎么说苗儿姐也是我堂姐。” 覃颂淡淡点了下头,没说话。 她朝他走过去些,“你看能不能去公安局看看?万一王翔发疯伤害她怎么办?” “不会,有警察。” “……可是她毕竟是个姑娘家,第一次去公安局不知道会面临什么。一会儿该怎么回来?现在村里的人都知道了,她回来了该怎么办啊?” 覃颂有些无奈,手在腰部衣料上擦干净,上前搂住了周云喜。 “你个傻丫头,就不恨她吗?” “恨她什么呢?” “是她把你介绍给我认识,是我花言巧语求到你,却让你挨骂挨了打。” 周云喜颤抖地吸了口气,带着哭腔:“可是你现在变好了啊。” “……”覃颂很心疼这个傻姑娘。 要是她知道上辈子悲惨的结局,怕是重生了也不会再给他机会吧。 “而且苗儿姐已经受到了报应,她老公死的早,一个人带着孩子本来就不容易。我三叔还嫌弃她跟她断绝了关系,她已经够惨了。” “颂,帮帮她好不好?” 周云喜早知道周苗儿跟村里几个男人不清不楚,她之前还去劝过,被讽刺迟早被覃颂赶出门,到时候只会落得和她一样的结局。 不是没怪过,但在她被打回家哭骂了一顿,就明白了身为女人是弱者,活着已经很难了。 和苗儿姐比起来,她太幸福了。 “真想我帮她?”覃颂捧起她的脸蛋,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帮她可以,但我要提前告诉你她不能再待在覃家村了。” “为什么?她除了覃家村,已经没地方去了啊!” “你刚刚也听见了,她没有办法指认那几个男人,你觉得她往后在覃家村日子会平静吗?” 周云喜呆住,眼泪忍不住流出来。 “那可怎么办啊?” 覃颂吻干她的泪痕,轻声哄着说:“她孩子不是在镇上读书吗?去镇上陪读。” “陪读?那他们吃什么?家里的粮食不种了?怎么卖粮凑学费啊?” “镇上找工作。” “苗儿姐不识字啊。” 覃颂为了哄老婆,决定拉一把周苗儿。 “咱们不是在做衣服吗?回头喊大姐带着她做就成。” 周云喜小嘴一瘪又要哭了。 她好感动。 “别哭别哭,眼睛要疼的。”覃颂捧着她的脸抬成四十五角度,“给哥哥笑一个看看。” 一声‘哥哥’逗笑了云喜,她眼里的泪花像发光的星星。 把她哄好了,覃颂最后板着脸说:“不过我得跟你说清楚,我这个人嫌麻烦,她到时候在镇上要是不学好,我会叫大姐开除她!” “嗯嗯,我回头跟她说。她一定会吸取教训的。” 第62章 三万,她以为她镶金边吗 “那你能不能……” “不能。”覃颂打断周云喜,捏了一下她的脸蛋,“长点心吧,让我去陪别的女人,还是个寡妇。别人怎么看?” 周云喜意识到不合适,“那你可以把我带着一块去公安局,孩子也带上。” 覃颂严肃脸:“云喜,善良不可以伤及自己!你没出月子,出去吹风冻着,以后会留下后遗症!” “我觉得我现在比怀孕时候都……”健康两个字不敢说了,覃颂的脸逐渐黑沉。 “好吧,我不说了。” “嗯。”覃颂淡淡应了声就去忙了。 他可以宠着哄着云喜,但是会有他的底线。 云喜在人情世故上有点像个孩子,拿捏不住分寸。 他不能一味纵容,什么都听她的。 元镇公安局,王翔和周苗儿分别带进一个审问室。 刘彬审周苗儿,几个问题连续问了很多遍。 周苗儿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刘彬,破裂的嘴角有些发黑。 每一个问题她都认真回答,说话不紧不慢,无论问多少次答案都是一样的。 从王翔很久前就跟她开黄色玩笑,到覃晓梅不在家,他主动给她干活,一开始她还挺感激,然后他就动手动脚。 时不时就流泪,反复说自己是个寡妇,大家都瞧不起她,她不敢得罪人。 她没想到王翔会那么禽兽,怕家里强暴她。 刘彬听得一肚子的火,合上日记本气呼呼道:“你放心,我们不会让你受委屈!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谢谢。”周苗儿擦了擦眼泪,眼泪又跟着滚落。 刘彬掏出一个帕子递给她:“别哭了,哭死了也没用。以后留个心眼,别跟那些臭男人走近!” “刘警官你难道还不明白?不是我想要走近,是我一个寡妇,别人会盯上我。”说着,哭得更惨。 “对不起,我、我嘴笨,说的不是那个意思。”刘彬感到很愧疚。 出去后去了王翔的审问室,叶顺平拿着笔和日记本,上面没写几个字。 他没好气说:“怎么回事?他还不承认自己干了脏事嘛!” 叶顺平点了点头:“他老说自己和周苗儿是双方自愿发生关系。” “去他妈的,真不要脸啊!”刘彬冲到王翔面前,一巴掌抽在他脑袋上,“自己有老婆,你这就是欺负人、就是强暴!” “刘彬!”叶顺平赶紧拽开刘彬,对抱着头的王翔说:“你们村里那么多人给周苗儿作证,我跟覃颂和你老婆去周苗儿家亲眼所见,你一个人狡辩是没用的。” 刘彬:“事到临头了,还没看清楚形式!早点承认跟周苗儿道歉,还能少判两年!” “……我、我。”我了半天,王翔没我出个名堂。 他不明白怎么就成了强暴啊! “刘彬你先送周苗儿回去。” 刘彬走后,叶顺平起身给王翔倒了杯茶水,语重心长说:“王翔你没有证人,你该好好想想怎么交代清楚,好好认识错误。” “会……判多久?”王翔精神气都没了一半。 “三年以上十年以下。” “我、我跟她道歉,我给她赔钱,能不判吗?” “你说什么?”叶顺平拔高了音量。 王翔颤颤巍巍,重复了一遍。 下一秒,叶顺平将本子砸在他脸上。 “我还一直客客气气跟你说话,你当自己是天王老子啊!强奸罪是公诉案,不是你给点钱就能私了的!” “那、那能少判点吗?我跟她道歉,我赔钱啊。” 三年以上,十年以下的区别太大了。 王翔可不想来了个十年。 刘彬带着周苗儿签完字准备离开时,叶顺平追了上来,把王翔的意思转告。 “他说愿意赔罪支付你一些精神损害抚慰金,希望取得你的谅解,能酌情从轻处罚。你看你这边怎么想的?” 刘彬觉得叶顺平有毛病,刚想要骂人。 周苗儿突然问:“他赔多少?”低眉顺眼的不知道是委屈,还是怎样。 叶顺平皱眉,联想到她一个寡妇要养孩子,变释怀了。 “你这边……” “我如果不原谅他,他最多能判多久?” “少则三年,多则十年。” 周苗儿抬起头望着叶顺平,眼里生出恨意:“他想判三年,好啊,让他赔我精神费三万!” 说完,一秒没停就走出了公安局。 叶顺平和刘彬相互对视,有些傻了。 这年头谁家有个一万都算富有。 “三万?”叶顺平一言难尽,“这是要把人家底都掏空,这女的挺狠啊。” 刘彬嫌弃地看了眼叶顺平,“谁让他管不住自己弟弟!通报出来,那些居心叵测的贱男人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家底!” 叶顺平难得赞同地点头:“你这话说得不错。” 回到审问室,就告诉了王翔。 “三万?她以为她镶金边了啊!”王翔愤怒至极,又悔又恨! “注意你的措辞!人家是给你改过自新的机会,你要把握住!” “我不要她原谅!她就是在给我挖坑,就是想讹诈我!”王翔激动地抓住叶顺平的手,“我、我有别的事可以举报,我可以将功折罪!” 叶顺平眯起眼抽回手,嫌弃地在衣角上蹭了蹭,点了根烟问:“你要举报什么?” “举报、举报……”刚刚亢奋的王翔,立马就蔫了。 想起李明松背后老大的狠辣,吞了吞口水,“我、我不是很清楚,我得想想,得想想。” 拷着的双手握住茶水喝了口,望着叶顺平:“你能帮我找找我老婆吗?我想见见我老婆,我有话和她说。” 叶顺平神色凝重,第六感告诉他王翔有秘密。 很有可能跟去覃颂家想放火的那小子有关。 一件件事串起来,会牵扯很多人。 案子如果能在他手里破了,他会平步青云。 “好,我让你老婆来见你。” 覃颂忙着处理后屋空地,因为土质较差,需要做地基处理。 打算扩一间冲凉室和一个睡房,墙用红砖砌,睡房铺上木地板。 到时候睡房弄好了,他和云喜就能搬进去睡了。 外屋就是正儿八经堂屋,不用混着睡房以前了,吃饭招待客人都方便了。 正忙得起劲,一个人从灶房窜过来。 “覃颂!” 覃颂回头,见是叶顺平放下锄头,直起腰。 “你怎么又来了?” “我有点事和你说。”叶顺平凑到覃颂面前,压低声音把王翔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覃颂内心窃喜,面上装疑惑:“他要举报谁?不会是想拉垫背的吧?你可别被他骗了,影响案子进度啊!” 第63章 都是覃颂play的一环 “那绝对不是!你可别小看我,我这两只眼睛看的可清楚了,他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还要见他老婆。” “见老婆求他老婆原谅,想他老婆帮他作证?” “怎么可能,当时我们都在场,他老婆压根作不了证,还没你有证呢!” 覃颂淡淡笑笑:“都是一个村的,我谁也不落井下石,他们自己掰扯去。” “我来不是要你作证的!我是想跟你说,我怀疑他是想看看他老婆什么态度,我还怀疑他想举报的人是李明松!”叶顺平越想越自豪,感觉自己太聪明了。 局里的人他不敢说,怕被人抢了功劳!才来找覃颂唠嗑。 最重要是覃颂还跟李明松接触过,便问:“你说说李明松会不会跟所有的事有关系?” 覃颂假装茫然地摇头:“说啥?什么所有的事?我不知道啊。” “就雇人上你家那事啊,指不定就和李明松有关!” “喂你可别乱说啊,我跟李明松无仇无怨呢。” 覃颂早察觉的都察觉到了,按兵不动是为了在不暴露自己的前提下推动能让事情进展的一切棋子! 周苗儿、王翔、刘彬、叶顺平都是y的一环。 “哎你之前在赌场输了那么多钱就不觉得奇怪吗?赌场是得多挣钱?天天那么多人。还有老毛死后,除了李明松天天守在那,其他几个人就没怎么在,你不觉得……” “叶阿sir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叶顺平觉得覃颂真笨!没好气道:“覃晓梅和李明松不是表兄妹吗?他要见覃晓梅估计是想看看他老婆态度,然后……” “哦。”覃颂一脸没兴趣,推了下叶顺平:“你别跟我说这些,该干嘛去干嘛,我忙着修房子呢。” “行!”叶顺平被覃颂的冷淡泼了好大一盆冷水,蓦地,他防备地看覃颂。 他要立功,不止不能跟同事说,也不能和覃颂说! “我来接覃晓梅过去,顺便来跟你道声谢,回头请你吃饭。” 见覃颂拿着锄头填坑,没注意听自己说话,暗骂了句‘傻子’赶紧离开了。 他得抓紧时间,这要是他一个人的功劳!他挣大发了! 叶顺平一走,覃颂扔下手里的锄头朝外走。 周云喜担忧地问:“他来找你干嘛?” “没事,唠嗑。” “那你去干嘛?” 覃颂冲老婆嘿嘿一笑:“别担心,我去送个人情,很快就回来!” 直奔小店,拨通一个电话,那头接听后就打哑谜:“我覃颂,哎这不是今天倒霉被耽误时间了,不然早打电话告诉你了,第二窑砖明天一早就出窑!” “你跟我报告这个干嘛,到时候晾晾送过来就是了。”叶家勇觉得覃颂太闲了,还专门大哥电话告知明天出窑。 “勇哥啊,就叶sir刚刚上家里跟我唠嗑,说什么王翔想用功名换少判呢!我一点兴趣都没有,只想赶紧送走了来给你打电话!” “你在说啥?”叶家勇更蒙圈了。 “你让强哥马上通知城里那边,务必马上做好准备哈!不然砖出来了,没地方放呢!嘿嘿嘿,进度很快的呢!” 说完,立马挂了,丢下五角给老板。 “覃颂啊,你第二窑砖又有人收了?” “对的呢!”覃颂一脸高兴,“这不是让人家把地上马上空出来,我的砖好尽快送过去嘛!” 大步离开,不想再搭理谄媚的村民。 “哥,覃颂他脑子不太好吧。”叶家勇挂了电话一脸茫然,“钟老板不是没谈下来了吗?他让你通知城里干嘛?还立刻马上,他做梦呢?” 叶家强慵懒的眸子眯了下,突然变得锐利,“他怎么说的?你把话给我一字不漏说一遍!” 叶家勇记性好,把覃颂一长串话一字不漏重复了一遍。 “坏咯!”叶家强扔下手里的书,“你出去,把门关上,别让人进来!” 叶家勇也不敢问什么,听话的关上门跑出去。 叶家强拨通了一个座机,那头‘喂’一声,赶紧说:“我找周朋义!火速,我是叶家强!” 几秒后,电话转到周朋义手里。 有些烦躁:“我现在忙得要死,你最好找我有正经事。” “你他妈赶紧过来吧你,已经抓到第二个人要用举报讨功名了,到时候你白活一趟是小,别他妈连累人!” 骂完,用力扣上话筒掐断电话。 叶顺平正在覃晓梅父母家劝着覃晓梅去镇上,覃颂鬼鬼祟祟靠近他停在田埂上的摩托车,拿着钉子戳进轮胎里。 “我不去,他干了那么丢人的事还好意思见我!他怎么不去死啊!”覃晓梅扯着嗓子吼。 “不是,你们夫妻一场又有孩子,你不能这点情分都不看吧?”叶顺平很焦躁。 覃晓梅擦了擦红肿的眼睛,“是那杀千刀的不讲情分!被覃颂打了一顿还不知道悔改,竟然跑去找周苗儿那种烂货!” 正当叶顺平焦头烂额,覃颂走了进来。 “你咋来了?” 覃颂憨厚一笑:“我老婆说晓梅姐可能不会愿意跟你走一趟,让我过来劝劝。” 叶顺平一愣,不相信他能劝通覃晓梅。 但他对着覃晓梅都想跪下了,人家就不跟她走。 “行,你试试吧。” 覃颂提了张椅子坐到离覃晓梅两米处。 “晓梅姐,你应该知道我以前很荒唐吧?” 覃晓梅皱眉,没吭声。 谁会上来说自己荒唐? 她被搞不会了。 覃颂打感情牌:“你看我以前那么坏,对老婆那么不好,现在不是也改了?我知道翔哥犯下了女人最无法接受的错。我也没有任何身份要求你给他一次机会,我来是希望你为了孩子去见他一面。” 提到孩子,覃晓梅红肿的眼睛里又渐渐蓄满了泪。 “晓梅姐你要这样想,这时候翔哥一定后悔极了,你现在去见他一面会让他感觉很对不起你。他会想到孩子,拜托你照顾好孩子,指不定就会把银行存折给你呢。” “他、他有钱吗?” 覃颂思索了下,“你也知道我们之前经常一起玩,按道理他是有私房钱的。前不久我还找他借了三千块没还给他。你看这样行吧,你去见他一面,转告一下他我把那三千块还给你,这样你手里有钱跟孩子也能过得好些。” 闻言,覃晓梅泪水决堤。 第64章 事情解决完,就能打入建材市场 覃晓梅眼模糊看着覃颂,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换成别人别说还钱了,只会落井下石,看来覃颂是真变好了,也挣钱了。 “好,我看在你的面子上去见他一面,我看他能说出什么鬼话来!” “哎谢谢哈。”叶顺平有点不好意思,没想到覃颂为了帮自己要亏三千块。虽然是还钱,但不是为了帮自个,他也可以选择不还吧。 “还是你小子靠谱,难怪强哥会提拔你。” 覃颂摆了摆手,“都是小事,就当报答你们保护我们一家了。快带晓梅姐去镇上吧,我先回家了。” “傍晚我叫刘彬过来,回头我请你吃饭!” 覃颂目送着叶顺平骑着摩托车载着覃晓梅离开,行走在田埂上,哼起了小调。 想到叶顺平半路轮胎没气,他就忍不住笑。 那家伙想抢周朋义的功劳呢! 他这个做妹夫的才不会允许! 不管周朋义为人多傲娇,那也是亲戚,再大公无私,将来也能有用得着的地方。 岂能让叶顺平偷鸡! 回家干了一个半小时的活儿,覃颂开着拖拉机‘突突突’进镇。 十公里走路要两个半小时,叶顺平还要推着个摩托车,估计也就到一半的路程 果不其然半路遇见叶顺平正推着摩托车,覃晓梅跟着后面走路。 “叶警官你这怎么回事啊?” 叶顺平和覃晓梅一见他就两眼放光,“快覃颂搭一下你的拖拉机!” “这是摩托车坏了?”停了拖拉机,覃颂走过去看了看。 “倒霉,碾着钉子了,爆胎了!快帮我把摩托车抬到你拖拉机上,我赶着回局里呢。” “好呢。”覃颂勤快又热情。 叶顺平使出老大得劲儿,发现他一下就抬起来。 “我去覃颂你力气怎么这么大啊!” “从小干苦力练出来的。” 闻言,覃晓梅认真看向覃颂,能看见他的手臂肌肉在布料下颤抖。 王翔那瘦巴干的东西,和覃颂一笔显得弱小又猥琐。 “晓梅姐,上来啊!”覃颂已经把摩托车抬上去,坐到驾驶位了。 叶顺平站在拖斗里,朝覃晓梅伸手:“真是辛苦你跟着我走很久了。” “没事。”覃晓梅看向前面覃颂的背影,问:“前面能挤挤嘛?” “不方便。”覃颂立马回。 叶顺平:“蹲在后面一样的,覃颂坐在前面要开车,咱们挤在前面会影响他开车的。” 覃晓梅没吱声,借助抓住叶顺平的手爬上拖斗里。 叶顺平见她心情不佳,主动关切:“你放心,无论王翔最后判几年都不会影响到你的。” “我想离婚。”覃晓梅直视叶顺平,“能帮我劝劝他跟我离婚吗?” 覃颂开着拖拉机听了一嘴就懒得听了。 他没兴趣。 叶顺平‘啊’了声,“这、你暂时还是别提离婚。” “怎么,他背叛我,我离婚还要等吗?!” “不是,是眼下情况比较复杂。”叶顺平怕惹毛了王翔就不好好配合自己审问。 起码要等王翔交代完了,再谈离婚的事。 覃颂猜出叶顺平的意思,顺着说:“晓梅姐你要是现在就跟翔哥提离婚,还能拿到钱吗?” “……”覃晓梅皱起眉,再也不提离婚的事了。 叶顺平挪到拖斗最前面,拍了拍覃颂的肩膀:“今天实在是太感谢了,帮了我很多。” “嘿没事,我刚好去镇上有点事。早知道你摩托车会抛锚,我就早点出门了。” 心里却鄙夷:傻子! 把两人送到公安局门口,覃颂便开着拖拉机直奔强哥家。 听见突突突的声音,叶家强叼着烟从家里跑出来,眯着眼吼:“你跑来干嘛!不是跟你说了,待在村里别乱跑的!” “没事。”熄火,跳下拖拉机,覃颂脚步轻快,人面春风的。 勾搭起叶家强的肩膀,低声问:“勇哥跟你说了吧?” “给城里打电话了,老周应该快到了。” “强哥真靠谱,可聪明!”覃颂挺高兴的,等问出王翔背后的人,周朋义他们带人去抓人。 人抓起来,二毛三毛的事就结束了。 最重要的是周朋义能立功,要是能升个职位,自己做妹夫的也有功! 不愁跟周朋义称兄道弟。 而且,钟浩广没了后顾之忧,搭上他那条线就能进入建材市场的生意! “别捧杀我!”叶家强推开他胳膊,“我刚炖了只猪蹄,陪我喝点?” “成!” 审问室里。 王翔看见覃晓梅进来,激动地站起来。 “晓梅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覃晓梅现在看见他就想到他跟周苗儿的事,胃里都反胃! 但覃颂的警告对她很有用,逼着自己走过去坐在他对面。 “你坐下吧。” 王翔坐下,把拷着的双手藏在桌子下面。 覃晓梅盯着桌面,不想看他。 淡淡道:“我从不觉得自己愧对你,自从嫁给你也是和你一心一意的过日子,但是你却背叛我跟孩子。” 想到孩子,她情绪激动瞪过去:“周末孩子回去了,你让我怎么跟她说?” 王翔想到那个从小就和自己不亲的女儿,他能感觉到女儿对自己的厌恶。 嫌弃他不务正业,不愿意跟他说话。 “王翔!”覃晓梅见他不说话,扯着嗓子吼:“你干出那种事,考没考过你女儿啊你!你让她以后怎么面对村里那些人?你会让她一辈子背上你这个耻辱的!” “我没有,是周苗儿……”话到嘴边,王翔咽了回去。 他突然意识到,无论是两厢情愿还是强暴,对女儿来说他都是畜生、垃圾! 覃晓梅擦掉悲愤的眼泪,声音颤抖:“你要还是有一点良心就积点德吧,她才上五年级,以后还得上初中。我是绝对不会让她跟我们一样没文化的,她还得上高中上大学,找一个好工作离开农村!” 王翔怔怔地看着覃晓梅,她对女儿的疼爱一直不用质疑,什么都考虑到了。 一直以来他催着她生二胎,生儿子,认为女儿养不熟是白眼狼,送再多的书也没用。 “覃晓梅,你是不是想离婚?” 覃晓梅捂着脸,忍不住呜呜地哭起来。 发自内心的难受。 “你哭什么,回答我啊!” 第65章 周队对覃颂发出邀请:改天喝酒 女人都是感性动物。 覃晓梅当初哪怕是看中王翔家给的彩礼钱比别人多,但她是奔着真心过日子的,自然是付出了感情。 一时难以开口。 “覃晓梅你个泼妇,你说啊!”王翔情绪激动,他一向在她面前唯唯诺诺的。 覃晓梅被他吼得心里那点难受消失了,“对!我就是要跟你离婚!不离婚留着你给我和女儿丢人吗?!” 王翔朝椅背上一靠,没了精神气。 覃晓梅:“你别以为你有钱就能拿捏我,我这辈子都是为了女儿!你不给我钱没关系,覃颂说了他欠了你三千块会直接给我!” 闻言,王翔诧异。 覃晓梅讽刺道:“你以前还说覃颂是傻子,你叫他去赌就去赌,还打老婆不值得女人喜欢。我现在倒是看着他比你强了百倍!他再混账也知道改,再混账也不会惦记外面的女人,你呢?你拿什么跟他比啊!” 第一次,王翔没有反驳。 他没想到覃颂会在这时候甘愿还那三千块。 他低下头:“好,我成全你,离吧。” “……”轮到覃晓梅怔怔地看着王翔了。 “床底下我用胶布粘着一个纸板子,里面藏着个存折,有两万。” 抬起头盯着覃晓梅:“拿着钱好好送妹儿上学,别找男人,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别伤害了妹儿。” 覃晓梅哭着离开。 叶顺平赶紧进审问室,“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王翔摇了摇头:“我要举报李明松。” “举报他什么?”叶顺平赶紧坐下打开日记本,拿着笔记录。 “实名举报他们的赌场,出老千骗老百姓的钱!我帮他们拉人赌,帮忙做局。” 叶顺平迅速记载着,一颗心加速跳动,仿佛看见了自己飞黄腾达。 “还有,我举报他们聚众k粉。” “什么?”叶顺平惊住,质问:“自己k粉?” “对。”王翔脸上露出一种决绝,“李明松还诱拐元镇中学里的未……” ‘哐当’一声! 审问室的门被人踢开。 叶顺平火大:“谁他妈不长眼,滚出去!” 一扭头,看清楚大步走起来的男人,男人身上的警服为蓝盾。 “周队长!你怎么来了?”叶顺平脸色巨变,赶紧合上日记本起身。 周朋义扫了眼目光涣散的王翔,指了下问:“这人谁?” “就、就一村里骚扰妇女的,我正在审问过程。” “只是骚扰妇女的?” “对,我骗您干啥啊。” 周朋义笑了下,喊助理:“小刘进来把人带走!” “是队长!” 叶顺平一阵慌乱,上前想要阻拦,被周朋义一个冷眼定在原地。 “叶警官是没有接到上面通知吗?所有有关枪击案的人和事都必须第一时间转告我们,而不是私自审问!” “我、我问的是骚扰妇女的事,没问别的。”叶顺平试图辩解、撒谎。 周朋义皮笑肉不笑,又喊了声:“刘彬!” 刘彬一身正气走起来,在叶顺平吃惊的目光下说:“报告周队,叶同志撒谎……” 后面的话叶顺平没听进去,耳朵嗡嗡作响。 他怎么也没想到刘彬跟自己一起进元镇公安局,做了五年同事,竟然会背叛自己! 两个线索人被带走后,叶顺平冲到刘彬面前:“为什么?” 刘彬皱眉:“案子很大,不是我们小破地方能查的,到时候打草惊蛇的话……” “两个证人啊,只要等我问出来就可以去抓人了!到时候我就立功了,我能离开这个破地方了!”叶顺平抓住刘彬的衣领,气得眼睛通红:“我还想着带你一起去抓人,分你一点功劳,咱们一块调去城里!你却……” 刘彬不为所动,“我们只是配合上面的警员,不该动的心思就不能动。” “你放屁!他周朋义还不是从小地方爬出去的!” “周队说了,你没有酿成大错,这次的事可以从轻处罚。” 叶顺平一把扔开刘彬,“谁要你帮我求情,我没做错事!” 刘彬爬起来,拍了拍裤腿上的泥巴。 “回头上面有什么指示,咱们好好配合,等案子完成了还能发点奖金。” “愚蠢!破奖金有什么用!”叶顺平气死了,只觉得到手的大功劳被人截胡了! “在这停一下。”车子开到一个路口,周朋义开口。 “周队您还有什么事吗?” “等我几分钟。” 覃颂正和叶家强举杯喝酒,大口吃肉。 一身警服的男人走进来,双手背在身后,目光深沉地落在覃颂脸上。 覃颂察觉到视线,转过看去。 四目相对,周朋义严肃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妹夫好。” 覃颂抬了抬头,还没动作就被叶家强踹了一脚。 “站起来叫人啊!” “周队好。”覃颂起身,手里的酒杯朝嘴里送。 周朋义点了点头,“你小子藏得挺深啊。” “嘿嘿,我不明白周队话里的意思。” “还在这给我装!”周朋义看向叶家强,“一个老奸巨猾、一个小奸巨猾。” 拍了拍覃颂的肩膀,转身便走,道:“改天有空一起喝酒。” 来去匆匆。 覃颂挠了挠头,一屁股坐回椅子上。 “他还挺拽。” 叶家强哼了声,“从小到大就那个德行,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 覃颂加了坨蹄子吃,听叶家强认真讲过去。 “也从小就爱管事,村里几十个孩子谁打架了,他当裁判当教练。谁错谁对,谁错被他体罚。” 覃颂听得一笑,问:“怎么体罚?” “女孩子打手心,男孩子蹲马步。”叶家强提高声音,“你别以为打手心轻啊,是竹条,啪嗒一下抽手心上,很疼的!周家那些妹妹都被他打哭过!” “云喜也被打过?” 叶家强仔细想了想,“好像没吧?咦,又好像挨过一次。不太能记得了,太久远的事情了。” 端起酒杯灌了两口酒,“你回去问你老婆就是了,她性子细腻又年轻,记得事情一定比我多。” “行,我回去问问她。” 叶家强笑道:“他那么忙,专门上我这里一趟就是叫你一声妹夫,你可算是靠上他了。” 第66章 拦路的老板兜里,藏着枪? 覃颂‘啧’了声,“强哥这话就说错了,老周家的人一个个古板正直,重情义,但最忌讳开后门。” 叶家强诧异脸,“你跟云喜成亲也就一年吧?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覃颂两根手指头指了指眼珠子,“火眼金睛呗。” “臭小子,我怀疑你一开始就带着目的来的吧?” “没有没有,强哥说笑了。”覃颂赶紧敬酒。 叶家强也不计较,这小子滑头,他才高兴呢! 覃颂陪强哥喝聊了一会,道:“今个先到这,我还得去大姐那一趟。” “去吧。” 覃颂开着拖拉机在镇上兜了圈,他发现不少人穿着碎花套装,怕冷的妇女外面套着自家外套。 这次没把拖拉机停在市场外,停在一个巷子口,绕了半条街窜巷子进市场。虽然证人有了,但背后的人没冒出来,还是得低调点。 “姐夫,大姐。” 周念夫妻俩一回头,就见覃颂蹲在身后,吓得夫妻俩一跳。 周念:“你怎么鬼鬼祟祟的?” “啥时候来的?”龚进递过去一个矮板凳。 “嘿嘿,最近得低调点。” 覃颂坐下后,从挎包里拿出老婆做的长袖碎花裙。 周念接过,珍惜地展开,眼睛放光。 “云喜做的?” “对呢。” “她真厉害!” “这裙子先拿着坐着,回头研究出来一件外套可以搭配着卖!” 周念点着头把裙子收起来,拿出沉甸甸的钱包,蹲到覃颂面前掏出厚厚一叠。 “这几天卖了五十套碎花套装,我一套八十块卖的,在镇上我不该把价格定太高。这是分你们的钱。” 覃颂接过钱,没数,问:“这多少钱?” “两千。” “大姐你给多了,一共四千,抛去成本和工人费用,分不了两千。” “覃颂你别再跟我们客气了,这是我跟你大姐商量好的,听你的五五分成,按照卖出去的价格算,成本和工费我们这边自己处理。”龚进一脸憨厚真诚。 周念说:“这种碎花布料三块一米,一件衣服我给人开个几角的工钱,我们还是挣很多的,比自己卖东西还挣!” 覃颂看了看夫妻俩,都是本分人,他再客气会让他们心里不安宁的。 “行!” “你要的牛仔布我给你进回来了。” “那我现在就去拖。”覃颂拿了个帽子戴在头上,“大姐,这帽子送我了哈。” 周念忙道:“你随便拿,看着缺什么都可以拿的。” 龚进领着覃颂去仓库,路上龚进问:“你是不是招惹上什么事了?都不敢明着找我们。” “是有点事,应该快结束了。” 把布放到拖拉机上,覃颂开着拖拉机朝村里出发。 天色已经隐隐暗了,时不时会有鸟叫声。 覃颂想早点回家,油门很猛。 一个拐弯路口,一辆轿车横在路中间停着。 “艹!”骂了句脏话,及时刹车才没撞上去。 乡里的路本来就摘,会车都不好会,轿车还横放在路中间,直接把路堵死了。 明摆着是冲他来的。 他没急着下车,喊:“麻烦让个路!” 黑色轿车,天色渐黑,看不太清楚车里的情况。 没人下车,周围的气氛逐渐有些凝固。 覃颂站起来,“老板,我赶着回家呢。” 话音刚落,轿车的四扇门同时打开,走下来六个人。 有两张面孔很熟悉,一个李明松,一个是赌场最大的老板杨兴生,另外四个人隐约见过。 跟杨兴生除了点头之交,压根不熟。 “李明松你干啥?”覃颂朝着最熟的李明松问,“我都说了我现在不想去赌,你还开着车半路赌我啊!” 李明松看了眼老大杨兴生,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说:“你别装傻,我们有话要问你,你好好配合,我们就放你回去。” “问啥?我一个穷光蛋知道的消息能有让你们大老板们多?” “覃颂,注意你说话的语气!”李明松很生气,这小子对自己无礼就算了,还当着他大哥面前装逼! “我语气怎么了?我赶着回家,你们半路故意堵我,我还要跪下来说谢谢吗?” “别装逼。”杨兴生突然开口,一只手放进了裤兜里。 就那一瞬间,覃颂注意到了。 他裤兜里有东西! 这家伙兜里要藏着枪,就绝对是伤害二毛三毛的凶手! 和强哥喝酒的时候强哥透露了,二毛还没醒,三毛醒过一次又晕了,在医院被医生和警察重点监护着。 没人指正的情况下,这家伙一定惶恐得不行,有点动静就神经紧绷。 竟然愚蠢到来亲自拦他! 上辈子这家伙运气是真的好,二毛三毛没人救直接死了,死无对证的,也没人开口提供想线索。 这辈子就因为他出手救了二毛三毛,一切被打破了。 莫名地,覃颂内心有点兴奋。 “杨老板我一穷二白的,跟您没法比,怎么可能敢在您面前装逼啊。” 覃颂摆出一副谄媚的笑,跳下拖拉机走过去。 李明松顿时警惕,“大哥,这家伙滑头得狠。” “没事,手无寸铁,还一个人,掀不起风浪来!”杨兴生眼底生出嗜血的光芒。 下定了决心,这小子要是敢造反,他直接弄死他得了! “误会误会,我什么风浪都没想掀呢。”覃颂放低姿态,走到杨兴生跟前,笑着问:“杨老板别误会,有什么想问的问吧。” “哼!”杨兴生满脸瞧不上覃颂,“李明松还说你是条汉子,就这德行?” 李明松提醒:“之前大毛可瞧得上他了。” “还大毛,大毛肉都只怕被蛇鼠虫蚁咬没了!”杨兴生越说,浑身的傲慢藏都藏不住! 都是一帮废物! 废物能看上的人,还不是废物! 覃颂笑笑,注意力在杨兴生的裤兜里,眼睛落在他脸上,不卑不亢道:“杨老板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咱们元镇没人不知道您,我当然是和您比不了的。” “知道就好!”杨兴生冷哼了声,“上车,老老实实跟我们走!配合我们回答问题,就放你回去!” “好的。”覃颂笑着应了声,跟着杨兴生走,步子放得慢。 李明松几人也转过身去,大家都觉得他怂包了。 就是此刻! 第67章 堵我的路,我玩你吓死你 “杨老板!”覃颂猛地提高音量一喊,在大家被吓了一跳前半秒,一把勒住杨兴生的脖子,同时抽出了他藏在兜里的东西。 “艹!抓住他!”杨兴生大吼。 然而,覃颂手里的手枪,枪口顶住了杨兴生的太阳穴。 愣着杨兴生后退,冲李明松人嘿嘿一笑,五分狡诈,五分玩世不恭。 “来呀,谁敢上前试试!” “别怕,就一废物,他不懂开枪的,快点!”杨兴生被勒红了脖子,奋力挣扎,大吼。 突然,扣动扳机的声音响起,杨兴生僵住了。 “你、你会用枪?” “这枪没用过,但是上山用气枪打过鸟,算不算会用枪?” “妈的你刚刚给我……”杨兴生装字没说出来,被覃颂用枪狠狠砸了一下头。 杨兴生疼得叫了声,李明松几人更加不敢往前了。 覃颂笑着扫了几人一眼,“李明松要不试一试?看看是你们快,还是我开枪快呀?” “你冷静点,我们没有想对你怎么样,只是想找你问点而已。”李明松双手举着,“大家都是守法的好公民,这东西不适合你。” “守法好公民随身佩戴枪?”覃颂讽刺了一句,勒住杨兴生靠到拖拉机车头前,姿态有些痞气道:“不好意思,我这人很敏感,有被害妄想症,为了安全着想只能这么跟你们谈了。” 六人被他的话整得头疼,他的笑让他们感觉瘆得慌。 这人怎么看起来有些精神不正常? “都愣着干嘛啊!”覃颂更用力地用枪顶着杨兴生的头,“李明松你问呗,要问我啥?问完了老子赶着回家搬砖呢!” 李明松拼命咽了两口唾液,“就、就……问问你知不知道二毛三毛的事。” “啥事?”覃颂挑眉,在看见李明松松了口气后,笑着反问:“他俩兄弟三札挨枪子的事吗?” 李明松的脸颤了下,慌张无措地看向杨兴生。 杨兴生眼底生出一抹戾气,一个反手想抓住覃颂的手把手枪抢回来。 ‘砰’的一声! 除了覃颂,六人抱住了头。 杨兴生更是吓得腿软了下,那一枪打在他脚边地面上。 “杨老板千万别挣扎,我这人容易紧张,你一动我手一颤,情不自禁下就会开枪的呢。”说完,扣动扳机,又一颗子弹上膛。 “覃颂你别乱来。”杨兴生变得谨慎。 覃颂笑着问:“杨老板看起来才像乱来的人,还随身携带枪支。出门在外是不是特别有安全感啊?” “……” 六人像个哑巴。 觉得他又疯又有病。 覃颂本身就当过兵,摸过枪的,加上上辈子有钱后爱玩这些,虽然这枪老式的狠,但完全难不倒他。 “杨老板怎么不说话了?” 杨兴生在心里疯狂咒骂,要不是被挟持,他想把覃颂大卸八块! 也后悔刚刚没有听劝,李明松明明告诉过他这小子不简单! 他想着大毛死了,二毛三毛也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就完全没把这小子放在眼里! 该死的,还会伪装的一小子! “覃颂,咱们有话好好说,我是来和你做朋友的。” “做朋友?堵我的路还拿着枪,这是做朋友的意思?我还真是生平第一次听见呢!” 杨兴生疯狂朝李明松使眼色。 李明松拼命咽口水:“你放了他,我们不问了,不问你了。你赶紧回家吧。” “现在不问了吗?”覃颂嗤笑了声,“等我放人,你们报复我咋整?” “那你想怎样?”杨兴生此时是最害怕的,毕竟枪指着的是他的头。 覃颂冲李明松点了下头:“你是不是有大哥大?” “你想干嘛?”李明松整个人绷紧,有种莫名的不详。 “去打个电话,说杨老板带人围堵我。” “你他妈有病吧!”杨兴生生气地骂。 覃颂一脚踹在他膝盖窝里,给人踹跪下了,抓着他的头发,枪口指着他的耳朵里。 “老子本来没心情和你们玩,偏偏要送上门吓唬我!说了老子胆子小,经不住吓!” “……”杨兴生被吼得耳膜疼,心脏颤抖。 这小子刚刚还笑得谄媚,此刻雷厉风行比他老板还可怕! 他老板是阴沉话少,办事歹毒! 这小子虚伪又直接,让人意料不到! “李明松别把我的面子朝地上踩,你现在帮我报个警,回头我还能记你一个恩情。”覃颂似笑非笑盯着李明松。 见李明松皱着眉头犹豫不决,又看向其他四个人,穿着什么都没李明松好,一看就是杨兴生的小伙计。 “四位兄弟,要不你们谁帮我打个电话?顺便提醒一下,谁打了电话,我呢回头在警察面前说几句好话,可是会立功的呢!” “不打电话的就跟杨老板是一伙的,全要被抓起来的呢。” “你这小子太阴了!”杨兴生有被深深的侮辱到! 这小子在玩离间计! “呵呵,杨老板要不要猜一下,谁会先打这个电话?” “我打!”一直犹豫的李明松喊了声,朝轿车跑过去。 大哥大是杨兴生的,放在副驾驶上。 等他跑过去刚拿到,四个人就上来摁住他抢起了大哥大。 “给我!” “我来打!” “我要打!” 杨兴生跪在地上,耳朵被枪口顶的疼。 身后的覃颂像个孩子笑起来,“杨老板看着这情况,什么心情?” “你、真、脏!”杨兴生气的要死,害怕都少了许多。 “你不脏啊?”覃颂更用力抓着他的头发,掰得他头抬高,弯下腰压低声音说:“手上染着别人的血,你干净?” 杨兴生眼底划过一抹阴狠,“你果然猜到了!早知道那晚就该多雇几个人,去杀你全家!” “艹你丫的!”覃颂愤怒大吼,一拳勾起杨兴生的下巴。 身上的玩世不恭转换成凶恶,一脚给杨兴生踩在地上,拿着枪头使劲在他头上。 杨兴生使出全身力气挣开,想着自己比覃颂强壮,狠狠一拳过去。 覃颂拿枪的手垂着,后退一步躲开他的拳头,一脚给人干飞几米远。 抬起手,朝着杨兴生开枪。 ‘砰砰砰’连放三下,都是擦着杨兴生打在地上,吓得他不跑了,蹲在地上抱着头嗷嗷叫。 混黑的都猛,干起架直接爽快,见血是经常的事,杨兴生经历过很多场面,却是第一次遇见像覃颂这样玩人心态的! 第68章 叶sir态度不好,覃颂甩手走人 杨兴生有一种感觉,覃颂的枪把子很准! 明明可以打在他身上,故意擦着他的衣角打在地上,闻着那硝烟的气味,他想尿尿。 覃颂大步过来抓着他的头,依旧拿枪顶着他的头。 李明松四人抢着大哥大,已经拨通了110,四个人争先恐后大喊。 “报警!” “下覃家村的路上。” “有人拿枪。” “覃颂被堵了!” “是杨兴生!” 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杨兴生浑身发寒,气的,怕的,恶心的。 ……难怪老毛生前那么中意覃颂。 十分钟后,破旧的警车赶到现场。 叶顺平和刘彬还带着两个警察,四人被眼前的画面惊到了。 覃颂坐在拖拉机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枪在把玩着。 杨兴生灰头土脸的趴在地上,双手被绳子绑着。 李明松手里拿了个大哥大,跟另外三人在斗殴。 大哥大被抢来抢去,从脏话里可以听出在整功。 “来了。赶紧的吧处理,我要回家!”覃颂把手枪递过去,“杨老板的枪。” 刘彬赶紧上去接过枪,问:“怎么在你手里?” “抢过来的。” 叶顺平皱眉,语气不善:“你怎么抢的?” “他们那么多人,你怎么抢的过?” 覃颂表情不好看了,“怎么审问我跟审问犯人一样?”还带着轻蔑! 叶顺平语气冷漠:“你不能回家,得跟着我们回去一趟!” “看不见他们的轿车堵在路中间吗?我一个受害者,是要被审问上了吗?”覃颂察觉到叶顺平对自己的态度变了。 叶顺平:“他们为什么堵你的车?不去堵别人的!” “我怎么知道?这话你不应该带他们回去问吗?”覃颂能想象到叶顺平的糟糕心情:眼见着到手的功劳被人截胡!现在对谁都不顺眼。 谁欠他的啊? 真是惯的! 原本,他还想着提醒一下他们,李明松他们可能在抢大哥大的时候已经摇人了。 但看着叶顺平这态度,他没那心情了。 刘彬叫人先把杨兴生几人带上车。 李明松喊:“覃颂你刚刚说过的话别忘了!” “我现在就说。”覃颂语气里带着点嘲讽,说:“杨老板带着他们来堵我,被我抢了枪以后,为了让我帮忙说句好话争先恐后报警。” 叶顺平冷笑了声,“打个电话就想要功劳,异想天开!”说着上去给了李明松一巴掌,“一帮社会垃圾!一个都别想好过!” “……你个警察怎么还打人的?” 李明松话音刚落,又挨了一耳刮子。 覃颂看在眼里,只觉得搞笑。 也不知道是谁异想天开想立功呢。 功名摆在他面前,他能握得住? 那就祝他一会儿好好表现,立个大功吧!他也已经暗示了,他们几个打电话,这个打电话就是暗示。 可以报警,也可以摇人。能不能听出来就是他们自己的问题! “看什么看!社会上就是有你们这帮垃圾才不成体统!”叶顺平又是一巴掌过去。 “不劝劝吗?”另外两位警察对刘彬说。 刘彬皱眉,这会儿叶顺平对他正冒火呢,他想着让叶顺平出出气算了。 但是他打上瘾了。 李明松几人被拷着手铐,就用身体扑上了叶顺平。 刘彬跟两位同事赶紧上去拉开人,把叶顺平解救出来。 “麻烦把车给我挪挪,我赶着回家。”覃颂妥妥一个局外人的态度,都帮他们抓着杨兴生了,能不能守住是他们自己的事。 叶顺平喘了几口气,对覃颂说:“你得跟我们回去一趟,把事情说清楚。” “我赶时间。”覃颂眉间划过一丝烦躁,“你们别总找老百姓的事儿,我一个老百姓还每次帮你们擦屁股,回头还被怀疑上了是吧?” “不是,你误会了,只是需要你配合做个记录。”刘彬解释道。 叶顺平现在怀疑覃颂跟周朋义是一伙的。 但他没有证据! 语气恶劣:“保护社会人人有责,你就算死这也该的!” “你有病吧!当个破警察以为自己是皇帝吗?”覃颂吼过去。 刘彬感到头疼,赶紧说:“那你先回去,明天有空来一趟局里。” “行!” 刘彬帮忙挪了车,覃颂已经转着摇把启动了拖拉机,赶紧开着拖拉机离开。 就叶顺平那狗态度!他不想掺和了,爱咋咋地! 早点回家不想吗? 覃颂走后,刘彬开上杨兴生的车,叶顺平坐在副驾驶,后面押着杨兴生和李明松还有一小弟。 另外两个警察带着杨兴生另外三个小弟。 都拷着手铐,都没说话,看着很平静。 叶顺平吐槽:“我最近这么辛苦,没想到周朋义直接就跑来把两个证人带走了!” 刘彬小声提醒:“你别想多了,他俩可能也没啥用。” “怎么没有!王翔是我亲自审问的,你是没看见他那个表情!”说到激动,叶顺平回头看了眼李明松和杨兴生,又骂了句:“社会垃圾!” 杨兴生和李明松对视了一眼,双双皱眉。 特别是杨兴生,表情肉眼可见巨变。 难不成二毛跟三毛醒过来了? 叶顺平还在激动地骂:“都是元镇的人,竟然开赌场出老千阴自己人!赚着狼心狗肺的钱!” “老大。”李明松很小声地喊杨兴生,“怎么办?” 杨兴生:如果就这么束手就擒,证据确凿了,他死定了! 叶顺平骂骂咧咧,刘彬听得心烦。 后面的三人对好了眼神,突然一个奋起。 杨兴生和李明松用带手铐的手分别箍住叶顺平和刘彬的脖子。 另外一个小弟击打刘彬的头部。 车子扭扭歪歪跑了十几米,朝着山坡而去。 巨大的声响传来,前面警车里两个警察发现,赶紧停车。 就在此时,后面三人跟杨兴生和李明松一样的手段,用手铐的手分别箍住两人的脖子。 还没有完,一辆没有牌照的车子开过来,停在路边。 下来五个人,个个手里拿着枪…… 覃颂回到家,扛着牛仔布进屋后,对迎上来的周云喜说:“我去上个厕所。” 他去后面洗手,用手泼了点水在脸上。 如果他猜得没错,叶顺平现在糟心得很,会在杨兴生面前吐槽周朋义带走证人,这会刺激到杨兴生他们。 路上绝对会出事。 第69章 我没义务帮你们抓人救人 “覃颂,你吃晚饭了吗?” 周云喜抱着孩子走进灶房。 覃颂坐在灶口前发呆,在思考杨兴生这人。 “嗯?” 他没听清周云喜的话。 “我们已经吃过了,你没吃的话我给你做点。” “不用,我不饿,在强哥那吃了不少。”覃颂立马起身朝外走,问:“明鹊回去了吗?” “还没,在干活。” “好。你休息吧,我出去看看他们。”覃颂帮忙去忙活,特意拖着黄大奇和龚明鹊的时间,不想他们回去太早,在路上遇见。 一直到晚上十点,过去了三个小时,覃颂才放人。 掏出了一叠十块,给黄大奇和龚明鹊一人发了十张,一百块。 “这是干啥?” “先结你们十天的工资。” “嘿嘿,那我就不客气了哈,谢谢小姨夫!”龚明鹊笑得露出大白牙,第一次靠自己挣到钱,开心极了。 黄大奇也说着谢谢,仔细把钱收好。 “那我们走了,明早再来。” “行,路上骑车慢点。”覃颂目送黄大奇载着龚明鹊离开后,又给老爹和二弟一人发了一百块。 “其实也不用给我……”覃老爹老实巴交的,想着自从儿子没上学干活了,家里的窑一般都是儿子管的。 以前生意还不错的时候,他也就帮忙干干活,在儿子家吃口饭。 毕竟儿子挣的钱都是帮着养弟弟妹妹了。 “拿着,该你拿的。”覃颂塞到覃老爹手里。 覃二宝就没客气,攥着钱冲覃颂笑:“大哥,你现在可真大方。” “去去去,我啥时候不大方了。” 覃二宝挠了挠头有些尴尬,他没想到大哥这么快就给工资了。 “爹你先回去休息吧。” “那我晚点来接替二宝。” 覃老爹走后,覃颂拉着覃二宝坐下。 “你可别觉得我一个人霸占着窑子,把你当工人对待。这都是暂时的,等回头生意多了,我其他事情忙不过来,这窑子到时候就彻底交给你搭理。” “我不行吧?我只是想个工人的。” “你傻吧你!”覃颂戳了下二弟的脑袋,“难道你想一辈子当个工人,拿着死工资?谁瞧得起你?你不知道大家都在背后说你一个高中生没卵用,成天待在村里像废物吗?” 覃二宝低下头,蛮委屈的:“我看不上城里那帮人趋炎附势的嘴脸,一个个脸上笑着心里就想着吃人。” 覃颂被噎了下,家里几个孩子就二宝遗传了老爹。 他也明白对于老实又内向的人来说,跟人交际是很累的一件事。 “二弟,你如果不靠自己努力挣到很多钱,妈回头就会让人去城里给人当上门女婿,到时候你会活的更加没有尊严!” 上辈子,二弟就是这个下场。 他不想二弟重蹈覆辙。 “你想给人当上门女婿吗?” 覃二宝摇头:“我就想待在村里。” “那就做好接手砖窑的准备!” “可是我没你有能力,到时候张大运再来找麻烦,我怎么办?我也不知道上哪找合作啊。” 覃颂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是以为我把窑扔给你,就撒手不管了吗?我现在结下的关系网不会拿走,你只要管好人做好每一块砖,销路不用操心!” 覃二宝抬起头,一脸错愕望着覃颂,“大哥、你……你说真的?” “没空骗你!今晚跟你提前说,是跟你提个醒。”覃颂想了想又说:“你不要慌,黄大奇可以重用的,明鹊也是。将来生意越来越多了,还得招人,你要是压不住,就让他们帮忙!” 覃二宝懵逼地点了点头:“大哥……” 红了眼眶,说不出话来。 覃颂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搞煽情了,咱们是亲兄弟,我一个人好不够,得一家人一起好!” 翌日,天刚亮,一辆警车开到覃颂家门口,下来两个人。 一个是刘彬,一个生面孔。 王兰霞出门泼水,看见了就问:“你们昨天怎么没来保护我们啊?哎刘警官你头怎么了?” “伯母,我来找覃颂说点事。”刘彬冷着脸,骨折的手背在身后,跨进覃颂家的门槛。 周云喜正在给孩子喂奶,见来了人,赶紧拉下衣服。 “抱歉,我来找覃颂。”刘彬低下头。 “哦,他在后面。” 另外一名警察站在门口守着。 覃老爹和二宝凑上来,被拦住。 “你们别进去,话题不适合你们听。” 刘彬进了灶房后把门关上,走向覃颂。 覃颂在砌砖竖墙,手上全是泥,回头看了眼刘彬,继续忙。 刘彬一直背在身后的手垂下来,疼得龇牙咧嘴道:“你先停会,我有事和你说。” “你说呗,不能耽误的干活,我得快点弄完。” 刘彬有些无语覃颂的态度,之前还笑呵呵的挺热情,从昨天开始就冷漠了。 问:“你昨天忙着跑,是不是知道他们打电话摇人了?” “嗯?”覃颂一脸茫然,“什么东西?” “你昨天走后,杨兴生几个袭击我们。现在平儿伤到了腰和腿,像个植物人躺在医院一动不能动!我头被敲破,还骨折了一只手!” 刘彬想到昨天的事就后背发凉,眼泪也冒出来了,“还有两名同事被他们抓走了!” 闻言,覃颂没心情干活了。 码了几块砖当椅子坐下,表情冷漠道:“刘警官,我不知道你来告诉我的目的是什么。第一我不是警察,我没义务帮你们去抓人去救人;第二我只是个受害者,你是让我明知道对方是歹徒的情况下,不管不顾跟他们拼命吗?” 刘彬愕然,“你……你昨天要是不走的话,说不定就不会出事了。” “啥玩意?”覃颂气笑了,“来,我问一下你后面来的是什么人?几个人?拿着什么武器?” 刘彬瞬间脸涨红,“五个人,都拿着枪,蒙着面不知道是谁。” 覃颂一声冷笑,厉声道:“那你现在应该在观世音菩萨面前磕头谢恩,人家没有把乱枪打死你!而不是跑来找我问罪,我又不是犯人!” 都是些穷途极恶的人。 他才没那么伟大去肉搏。 不得赶紧走人吗? 第70章 我是周朋义他爹,还是他上司? “……”刘彬被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刚停下的眼泪又滚出来。 覃颂看得心烦,“你啥意思?上我这又哭又抱怨,我能帮你改变眼下的局面吗?” “你、你去跟周队长说一声。” “说啥?” “我昨晚给周队打电话,他让我们不要轻举妄动,抓的人不是他的他就不着急啊!咱们元镇公安局的人也是人啊!” 覃颂面无表情,无语地问:“我是周朋义他爹,还是他上司啊?” “除了你我不知道找谁了,这一切的事情你都参与了,帮帮忙吧!”刘彬握住覃颂的手,眼里写着乞求。 “……”覃颂冷着脸不说话。 心里头在想他们雇凶差点放火烧了他家。 是有仇有怨的。 但是叶顺平昨天那态度让他膈应。 “覃颂你就不害怕吗?他们都雇人上你家了,这要是一直抓不住你也危险啊。” “走吧你,别耽误我做事。”覃颂下逐客令。 刘彬再叨叨,他直接上手给人推出门外。 关上门,对上了周云喜欲言又止的眼睛。 刘彬人虽然走了,但还是留下一名警察。 上面交代了,要保护好覃颂家的。 覃颂回到后面继续干活,他干活快,砌墙比专门师傅都要快。 周云喜抱着女儿坐到灶房门口,盯着他看了会说:“咱们是不是被坏人盯上了?” “别担心,快结束了。”覃颂对周朋义有信心。 而且他有种预感,这次的案子周朋义办好了,应该比上辈子升职快! “刘警官来找你帮忙,你不帮吗?” 闻言,覃颂抬头看了眼周云喜,手上的活没停,解释:“该帮的已经帮了,剩下的需要他们自己处理。我要是再掺和下去,到时候头功都跟大哥沾不上了。” 他要扩建房子,待村里保护好家里人。 “还牵扯上了鹏义大哥吗?” “案子是他管的。” 周云喜就更加按捺不住了,“会有危险吗?我听他们说鹏义大哥每次经手的案子都比较危险。” “他想当局长,当然要接受些危险案子。” “啊?”周云喜一脸茫然,“你从哪里听来的?大哥他从小就是见义勇为爱管闲事的性子,长大了才去当警察的。” “我的意思是他有当局长的命,出不了啥事的!” 周朋义命硬又命好,他觉得少管周朋义的事会更好。 以免掺和太多,抢了周朋义的命,间接造成悲剧。 “……覃颂。”周云喜可怜巴巴忧心忡忡望着覃颂。 “不出三天,相信我!”覃颂一脸坚定,周云喜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但看着他笃定的样子渐渐放下心来。 覃颂怕她多心,补了一句:“三天还没个了结,我去帮你跑一趟成吧?” “谢谢你。”周云喜心满意足,抱着女儿去休息了。 覃颂一个人规划房间,砌墙跟个机器人似的。 一天半后弄完大致内容,叫着覃二宝和黄大奇搭把手,把屋顶封了,再把地板铺上。 睡房铺地板,洗澡室不需要铺地板,他倒了一层水泥,去河里淘了些小的鹅卵石回来,朝水泥上铺好,这样防滑。 没到三天,扩建出来的两个房间就弄好了。 大家都夸他。 王兰霞瞄了一圈后,蹲在覃颂跟前仔细瞅他。 覃颂正在给地铺刷漆,抬眸看了眼老母亲问:“怎么用一种陌生又质疑的目光盯着我?” “你不像我儿子。” “那我是谁?” “我儿子不会做衣服,也不会修房子的。”王兰霞怀疑覃颂中邪了。 “你是不是撞鬼了?” 覃颂‘嘿嘿’一笑:“那您会驱鬼吗?” 王兰霞觉得没意思,这儿子说话啥的还是像她儿子啊! “算了,反正你不学坏就成。” 她也懒得研究。 覃老爹压根就不会怀疑,大儿子改邪归正了,他开心都来不及。 覃二宝也是,大哥不会对他非打即骂了,会尊重他了。 大家的日子都好过。 黄大奇和龚明鹊开始送第二车砖了,现在已经不需要那么多人点砖了。 龚明鹊傍晚吃过晚饭,拉着覃颂到一边,磨磨蹭蹭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有屁快放,我没时间和你耗!” “……小姨夫,你这还招不招人啊?我那些兄弟们都游手好闲的,你这能不能……” 龚明鹊不好意思说出来,他自己也看着,赶紧现在不需要多的人。 覃颂拍了拍他的肩膀,“过几天,你可以叫三四个人过来。” “真的吗?” “不骗你!” “小姨夫你太棒了,谢谢你!”龚明鹊抱住覃颂,在他脸上吧唧一口。 “啧。”覃颂一脸嫌弃,擦掉脸上的口水,走进家里。 “颂你快来看看,我画了几幅外套图片,你看看哪一款好看。” “我看看。”覃颂用湿毛巾擦掉手上的灰,拿着四张设计稿仔细观察。 最后定下两张,询问式语气问:“我觉得这两款不错,可以都做。你自己认为呢?” 周云喜眼睛都亮了,“你猜到我的想法对不对?” 覃颂点头:“短款矮个子合适,长点的适合高个子。但也不仅仅如此,这两款的风格不一样,无论个子高矮,都会有人喜欢它们。” 他老婆是真的在设计方面很有天赋! 一款短款 “嗯嗯!”周云喜点头如捣蒜,看覃颂的眼神更加闪亮了。 “你好懂我!” “那开始做?” “嗯呢!布我已经裁好了,现在就做。” 覃颂抱了会女儿,看着老婆认真的样子。 眉眼清澈,眼里有光,月子里吃好喝好已经把她养成了一块泛着水泽的好玉。 待女儿睡着后,小心翼翼放进摇篮。 他坐到了母亲那台缝纫机前,也开始踩起来。 周云喜扭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含着一抹笑。 现在她已开始期待他接下来要干嘛了。 一个人心里面有构思,手上又灵活,一件衣服做起来是很快的。 周云喜做的是那款偏长的牛仔外套,覃颂做的是短款。 长款那件衣摆有些类似燕尾服的感觉。 短款的衣摆收腰。 两人一起做完,相互拿给对方看,满满的成就感。 第71章 协助刘警分析人名,揪可疑人员 “颂,我觉得咱们的外套不仅仅可以搭配之前的裙子,也是可以配裤子穿的。” “嗯,搭配多样性,会更好卖!” 周云喜好奇地问:“那你打算定价多少?” “二百!” 她吃惊脸:“会不会太贵了?会有人买吗?” “好东西不怕价格贵。上次那碎花套装,大姐八十一套卖的,这次的牛仔布料本身就贵,牛仔外套又可以自己搭配别的裤子,完全值得起二百!” 看着覃颂一脸自信说出的话带着对自己肯定,周云喜感到幸福极了。 对于价格她也不纠结,她只想做出更多的漂亮衣服来。 等敏敏长大的时候,家里有足够的钱让敏敏过上幸福日子。 她穷怕了,不想女儿吃跟自己一样的苦。 翌日一早,上了一拖拉机砖,覃颂让老爹二弟和大外甥、黄大奇盯着点家里,自己亲自去送砖。 “强哥!” 叶家强听见他的声音,亲自打开院子的大门。 “今天怎么你自己来送砖的?” “有点事。” “你是不是想打听二毛三毛的事?” 覃颂招呼龚明鹊的几个伙伴下砖,拉着叶家强去家里聊。 “对,今天第三天了,有消息了吗?” 叶家强摇头。 覃颂皱眉:“怎么回事?周朋义一向办案子不是挺快的吗?” “这次牵扯的人多,而且两个警察还在对方手里,不敢轻举妄动。” “那怎么着,一直这样耗着吗?” 覃颂都为周朋义着急了,“这不像他的作风啊!” 叶家强默了下,压低声音说:“抓的那两个警察里,有个是他娘家那边的亲戚。” 覃颂微微皱眉,没说话。 “刘彬跑来我这里发牢骚,说你……”叶家强叹了口气,不好说了。 覃颂也不扭捏,直接说:“我跟他们非亲非故的,也不是干警察的。闻到了不对劲,为啥不能走?” 他想到什么,直接就说:“那些人抓警察都专门挑着朋义哥他娘家亲戚抓,明显提前了解了元镇那帮警察的底细。” 叶家强愣住:“那不是很可怕的对手?周朋义这次不会栽跟头吧?” 覃颂原本觉得周朋义应该能搞定。 所以,他是不打算跑去掺和一脚的。 可他现在还真有点担心,因为自己的特殊存在,会影响到周朋义。 “轮不着咱们操心,强哥我先去大姐那一趟。” “你去吧。” 带着两件牛仔衣去给周念,讲了一遍制作细节,说完了价格,覃颂回到强哥家,砖已经下完了。 他开着拖拉机准备回村,刘彬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堵住他。 “覃颂,你给周队打个电话行吗?” 覃颂看着刘彬,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跳下拖拉机说:“去你办公室说。” 刘彬关上办公室的门,要给覃颂泡茶。 覃颂见他废着一只手不方便,道:“茶不喝了,你把那天的事情详细跟我说一遍,一点细节都不要放过。” 刘彬赶紧坐到他对面,边想边说。 不愧是当警察的,陈述能力很强。 覃颂跟着他说的内容能想象出那个画面。 说着说着,刘彬整个人一抖,提高音量:“对了!” 覃颂眯起眸子盯着他。 “其中有一个人,我扑向他的时候他愣了下,对!他愣了一下,我当时手已经受伤了,按道理他是没必要怕我的,他手里还有枪。但是他只把我撂倒推下山坡。他好像……” 刘彬自己都迷茫了。 覃颂替他说完:“他故意放了你。” “为什么?”刘彬抬起头望着覃颂,满脸迷茫。 “你看不见他们的脸,他们看得见你,那个人应该现实里的认识你。而且,应该关系还不错。”覃颂冷静而睿智,一点点把刘彬的怀疑说出来。 刘彬的肩膀垮了,没受伤的那只手使劲抓自己的头发。 “怎么能认识,我身边的人都是好人,从小到大我爸妈就教育我不要跟品行不好的人接触,怎么会是跟我关系不错的人。” 覃颂没空和他废话,摘下刘彬口袋上的笔,在桌子上找了一张纸。 摘下笔帽准备落笔,认真问:“来,我帮你捋一下。你把你觉得关系不错的人,所有人名说出来。” 刘彬自己是排斥的,他不愿意相信自己认识的人中、还关系不错的会是那种恶徒! “快点,老子没空跟你浪费时间!老子的一分一秒都要花来挣钱!” 刘彬眼巴巴望着不耐烦的覃颂,一字一顿念着人名。 覃颂拿着笔唰唰唰在纸上书写,写完后问:“还有没?” 刘彬摇头。 覃颂挪了椅子坐到他身边,两人一块看着那张纸。 “来!一个个给我分析,把那只鬼赶紧揪出来!” 刘彬听话的一个个说,脸色一点点变差。 十个人,说到五个的时候,覃颂拍了他后背一巴掌。 手知道刘彬跳过的一个名字上,“这个人为啥不说?” “……”刘彬咽了下嗓子,“不可能是他。” “为什么不可能?”覃颂凶巴巴逼着。 “我已经三年没见过他了,他家里很穷,他为了挣钱去沿海地区了。” “有联系方式吗?” “……没有。” “三年没见,你怎么就认为他不会变坏?怎么肯定他是去沿海地区打工,不是躲在哪干见不得人的事?” 刘彬摇头:“不可能的。我小时候跟他关系最好,要不是他家里穷,以他的成绩是能上大学的!” 覃颂懒得和他狡辩,拿起桌子上的座机话筒,翻开刘彬的通讯录小本,拨城里公安局的电话。 那头的人不耐烦:“你怎么又打电话啊?我们周队没空接你电话,求你别给我们制造麻烦了。” 覃颂‘啧’了声,白了眼坐在那发呆的刘彬,“我叫覃颂,有线索提供!” “覃颂?”小刘愣了下,“哦哦,我知道你!你等一下!” 小刘麻溜地去叫人。 周朋义正在开会,听小刘说是覃颂找自己,还有线索提供。 立马暂停会议,跑来接电话。 “小颂你说,我是周朋义。” “大哥,你去查一个叫刘湖成的人,极有可能是那天戴面罩里的其中一个人!” 第72章 上城里,给钟浩广送砖 “刘湖成。”周朋义念了下名字,“好,谢谢你。” “再见。”覃颂也不多言,挂了电话。 刘彬一脸复杂望着他:“我想问你一件事。” 他刚刚突然想到的。 “你说。” “你那天缴了杨兴生的枪,完全可以让他们把大哥大递到你手里,你自己打电话。为什么要让他们打?” 刘彬之前觉得是覃颂疏忽所致,现在觉得他是故意为之。 覃颂眼帘磕了下,没有解释,只说:“不能否认已经引蛇出洞了是吧。” “……” “也不能否认我一个老百姓承受着被毙掉的风险吧?” 刘彬啥都反驳不了。 覃颂没有职业,没有应该承担的责任。 案子结束后,上面还可以给予嘉奖。 “就这样吧。”覃颂起身便走。 他悄默默做的够多了,还想要道德绑架他? 想都别想! 城里,周朋义已经派人暗中调查有关刘湖成的出行记录,没有查到任何离开凤城的记录,加大人手调查在凤城露脸的行踪。 人手够多,大家够仔细,不到一天就查到刘湖成在凤城一个小宾馆开了房。 凌晨两三点,人睡得正熟。 周朋义带人包围了小宾馆,来了个瓮中捉鳖。 “钟浩广那边来电话了!” 四天后,覃颂上元镇找叶家强,一见面就被拉着进屋里。 覃颂淡淡点头:“案子结束了,既没了顾虑,又有好处。” “你怎么知道案子结束了?” “电话打到覃家村小店了。” “谁打的?” “大哥打的。” 叶家强‘哦哦’了两声,“周朋义还给你打电话?打电话干嘛?” “让我去一趟城里。” “给你颁奖么?” 覃颂见叶家强那好奇巴巴的样子,笑道:“我给拒了。” “为啥?这是好事啊!咋还拒绝了?” “对我以后走金钱铜臭的路不好。” 叶家强皱眉想了想,“也是,你又不走仕途。闹大了,只会给你种仇。” “但还是要去一趟城里的,二毛三毛醒了。” 叶家强想起覃颂跟钟浩广的事,“你打算拿着救命之恩让他俩兄弟把龙翔酒店低价卖给老广?” “嗯,答应的事情要做到。” “他俩兄弟不愿意咋整?” “会答应的!” 拖拉机来的时候拖了一车砖,告别了叶家强就开着上城了。 医院里,二毛三毛在同一个房间,双手都被拷在床上,有警察守着。 小刘把覃颂带进病房后,叫同事到走廊外等。 三毛:“覃颂……” “还叫覃颂,叫哥了!”二毛冲三毛瞪了眼。 覃颂摆了摆手坐下,“不重要。我来是跟你们商量一件事。” 二毛:“你说,只要我们能帮到忙的一定帮。” 三毛底气不足:“二哥,我们现在这个德行能帮他什么?” 二毛不由得瞪大眼睛,“你不会有仇人在监狱,想让我们哥俩帮你报仇杀人吧?” “那倒不至于。”覃颂把让他们卖出龙翔酒店的话题跑出来。 兄弟俩皱眉,一时不说话了。 “我知道你们的顾虑,想把那酒店留给家里人,免得他们饿死对吧?”覃颂一针见血。 二毛点头:“对!杨兴生差点杀了我们,我们要他受到惩罚,自己干的那些事都露出来了,起码都是十年以上。” 三毛:“酒店留给爸妈,有一点是一点。” 覃颂叹了口气说:“你俩应该庆幸大毛哥当初很多事都没让你们经手,不然……” 家里就断后了。 提到大哥,二毛三毛人都丧了。 “你们有没有想过,龙翔酒店交给家里人只会败落,倒不如趁着现在有点价值卖出去。” 二毛三毛相互看向对方,不想承认都难。 三兄弟最聪明的就是大哥了。 父母年纪大又没啥文化,经营不了酒店的,就算是租出去,以后二老能不能收到租金都是个问题。 “颂哥说的是对的。”二毛三毛叹气,接受了覃颂的提议。 完事,二毛问:“要不你把酒店买了吧?” 三毛:“是啊,卖给别人还不如卖给你呢。” “我没那么多钱呢。”覃颂婉拒。 因为他知道龙翔酒店在大毛经营的时候很多骚操作,留下了很多祸端。 而钟浩广卖到手没三年就倒闭了。 他要想做酒店,与其接手一个臭名远昭的酒店,还不如自己搞一栋新的。 他又不傻。 开着拖拉机去建材市场,停在建材市场最大的门面前。 店员出来呵斥:“滚滚滚,停在我们店门口算怎么回事!” 覃颂跳下拖拉机,喊了声:“钟老板,我覃颂!” 坐在里面的钟浩广立马起身,“哎哟颂啊,不好意思店员不懂事。”狠狠瞪了眼店员。 “去泡茶!” “好的。”店员麻溜去泡茶。 钟浩广跑到覃颂面前,“吃饭没?我请你吃饭?” 覃颂摆手:“没那闲工夫,我拖来一车砖,您看放哪?” “放仓库,靠河堤那边我有个大仓库,你送个几十万匹我都装得下!” 钟浩广本想拉着覃颂进店谈,覃颂偏要先去送砖,他只要挤上去坐在覃颂身边。 拖拉机‘轰轰轰’‘突突突’响,他扯着嗓子夸奖:“你还真有点本事呢!难怪叶家强会提拔你!” 到了仓库,赶紧去打开仓库门,看着覃颂一个人搬砖,也忙着上去帮忙搬。 钟浩广察觉到覃颂端着,搬的十分卖力。 有一名小个体户路过,他连忙招呼:“快给我找几个人帮忙搬下砖。” “好的,钟老板!”那人飞快跑去喊人了。 钟浩广拉住覃颂,“已经叫人搬了,你去我店里坐会聊聊?” “行啊。”覃颂端够了,顺着下坡。 钟浩广把果盘瓜盘,所有吃的都掏出来摆满了桌子,弄得跟围炉煮茶似的。 “颂啊你那天要是直接说,你跟周队长是亲戚,我早就没顾虑。咱们早就合作了。” 覃颂喝着茶吃着清甜的橘子。 淡淡道:“钟老板说笑了,我媳妇大哥为人清廉,最烦搞关系。” “这话就说错了,怎么都是亲戚,要比外人好许多呢。” “别人我不知道,咱大哥是一视同仁的。”覃颂没给钟浩广一点空子钻,以周朋义的性子要是知道他在外面拿他名头谈事,绝对十分倒胃口。 第73章 进城签合同,叫大姐帮忙买地 钟浩广见覃颂怎么都不松口,只好作罢 竖起大拇指夸奖:“不愧是周队长的亲戚啊,性格都像!” “钟老板别夸了,显得假。”覃颂噙着笑意,似在开玩笑。 钟浩广没了之前对他的高傲和不耐烦,给覃颂须茶水,态度嘎好地问:“那龙翔酒店的事,你帮我问了吗?” “钟老板放心,我说话算话的,现在我的砖能进入建材市场,你想收购龙翔酒店的事我绝对帮忙搞定!” “哈哈哈,你小子真不错!” 覃颂要了钟浩广一份手写的红砖合同,最少五年内他出的所有砖都得买下来。 钟浩广也不傻,找了个干律师的朋友要覃颂领着去见了二毛三毛,谈收购龙翔酒店的事。 讨价还价的事情,他没有参与,先行离开了。 不想将来酒店干不下去,钟浩广咬他一口。 覃颂开着拖拉机去了北溪坪,买了点水果去了同母异父的大姐龚柳家。 龚柳正在种菜的大棚里忙着,覃颂站在大棚外扯着嗓门喊:“大姐!” 她愣了下,以为是出现了幻觉,继续忙着。 覃颂掀开点大棚门罩子,“大姐,你年纪不大,咋滴还耳朵背啊!” 龚柳连忙转过头,看清楚覃颂的脸赶紧扔下锄头,小跑着过去。 “你怎么来了?一个人来的吗?怎么突然来城里了?是家里出事了吗?” “都好,啥事都没有。” “出去说,大棚里的空气不好。”龚柳拽着覃颂走出大棚,合好门罩子。 回转过身,看见他手里提着水果,有些诧异:“你这干啥?” “顺手买了点水果,给爽爽丹丹吃。” “别花这钱啊,我们也不缺吃的。倒是你们在乡下到处要花钱。” “买都买了。” “我不要,你带回去给家里人吃吧。”龚柳领着覃颂朝家里走,问:“吃饭了吗?” “没呢。” “行,我给你做!” 一回到家,龚柳赶紧打开大门,叫覃颂坐。 去里屋抱出些橘子柚子出来,“这都是咱们自己种的,年年都吃不完,你尝尝,可甜了。一会走的时候带两袋回去!” “谢谢大姐。” 龚柳笑了笑,“都是一家人,说啥谢。” 把电视剧打开,遥控器放到桌上,“你坐着吃点东西看看电视,想看什么自己调。” “大姐我不是小孩子了。”覃颂跟着龚柳进厨房,主动打起下手来。 龚柳惊得手抖,仔细打量这个同母异父的弟弟。 其实,小时候她和覃颂相处得挺多。 覃老爹以前是在北溪坪做瓦匠的,生了覃颂就经常她帮忙带。 后面覃老爹带着母亲和覃颂去乡下了,她就被母亲丢在大姨妈家。 但一年也会见上一两面,对这个弟弟是很了解的。 有力气,本事也有点,但脾气不好,大男子主义,一向讲究男主外不进厨房。 “颂,家里真没事吗?” 龚柳想着这小子突然放下男人不进厨房的观念,会不会是找自己借钱。 “真的都挺好的。”覃颂知道大姐忐忑不安,一边摘菜一边说:“的确有事找你帮忙。” “……”龚柳皱起眉来,要是借钱是绝对没有的。 她从小就被母亲抛弃,也没上过学,只想顾好自己的家庭。 “我在北溪坪买块地,麻烦大姐帮我留意一下。” “什么?买地?”龚柳更惶恐了,“怎么想着来这边买地,这挨着城里很贵的,大家日子都难过,我是真的……” “大姐我不跟人借钱,买地的钱我自己挣来了。” “你、拿什么挣的?”她也会打电话去覃家村小店,早就知道这小子砖窑都没烧了。 “你可别出去干坏事,你是家里的老大,二弟那性子懦弱,你要保护好妈和你爸,要是不学好,旁人都要欺负你们老覃家的!” 龚柳越说越焦虑,早些年王兰霞老打电话给她,说在乡里太苦了,后悔跟着覃老爹去乡下,就该赖在北溪坪的。 她现在就怕老母亲没人管,到时候落在她头上。 “大姐你别紧张,你最近忙没和家里联系是不知道,我把窑重新烧起来了,生意还不错。挣了点钱,想买块地看看以后来北溪坪发展。” “?”龚柳狐疑地看着覃颂。 想着挣钱要是那么容易,她跟老田就不用起早贪黑,一年四季种菜买菜了。 “城里的孩子可不比乡下的孩子,我们家那两个每天有饭吃都要零花钱,不给不行,都是那么花的,不能亏待了他们。这在村里就不一样了,小孩子都不花钱,而且有房有地的,压力没那么大。” 龚柳一阵唠叨。 覃颂直接拿出两百块放灶台上,“大姐我放两百在你这,你看着有人卖地就帮我定下,打个电话到村里,我立马上来付款!” 说着,人准备走。 “你等下!你帮忙切个菜,我去打个电话。”龚柳赶紧回客厅,拿起话筒拨通覃家村小店的号码。 十来分钟后,她急急忙忙回到厨房,覃颂已经在掌勺了。 “我来吧,你快坐下。” 一通电话让她神清气爽! 覃颂没骗她! 真的挣到钱了! 覃颂把菜勺交到大姐手里,坐到了一旁。 龚柳一边吵架一边说:“你放心好了,我帮你打听买地的事情,到时候你想迁户口就叫你姐夫帮忙弄!你只要好好努力,这些事我们都帮你弄!” “诶对了,你都生孩子了,怎么也不跟我们打个电话报个喜啊?虽然是个女儿,但是第一个孩子不能不办酒的,到时候孩子长大了怎么想?” 龚柳因为小时候受了苦,完全没有重男轻女的想法,反而把自己女儿看得比儿子还重。 担心覃颂跟母亲一样,就开始上政治课。 覃颂坐在那,望着大姐的背影回忆着一些事。 小时候,每一次母亲见了大姐,大姐就哭,哭着要一块去乡下,哭着说要去上学。 老母亲骂骂咧咧一次次推开她,抽出手,牵着他的手离开。 大些了,大姐不哭不闹,也不亲近母亲了。 “大姐,你恨妈吗?” 龚柳身子一震,盐倒多了,加了点水把炒菜改成了水煮。 转过身靠着灶台,眨了几下眼睛,苦涩道:“是你,你恨吗?” 第74章 花一万五,买个砖厂 覃颂没办法回答,他小时候听母亲在面前说过:“如果是个男孩子,她就带着了,偏偏是个女娃。” 这话,他不会说出来惹大姐不开心的。 龚柳吸了下鼻子,“我以前是真恨她,缠着她带我一块走她不肯,后面就好恨。” “后来,她看出来我恨她了,就拉着我的说:你以为扔下你我心里不会痛吗?你一个女孩儿跟着我去乡下就是活受罪!把你放在你姨妈家是为你好,等你长大了你就会明白的,会感谢我的。” 龚柳红着眼眶,一下没忍住眼泪掉出来。 她赶紧拿袖子擦掉,苦中作乐道:“现在长大了,自己也有了孩子,很多事情她没说的我也都明白了。” “我爸虽然死得早,但是我继承着我爸的房子地皮,待在北溪坪待在大姨妈家,有大姨夫他们给我做主,忍着长大就好了。” 覃颂听得惆怅。 在旁人眼里来看的确如此,但其中苦涩恐怕只有大姐自己明白。 “除了没上几个学,都挺好的。”龚柳越发心酸,她的婚姻是她费尽心思争取来的。 也幸好争取到了,也幸好当初妈把她放在姨妈家。 “你以后要让女儿多学习知道吗?我们家丹丹学习成绩不好,我都要让她去上大学的!” “嗯。”覃颂复杂地看了看大姐,大姐家那丹丹的确成绩不好,上高中是花钱买进去的,后面上个不知名的大学,连个毕业证都没有。 但他是不会说的,这是别人家养孩子的方法,要尊重。 换成敏敏以后成绩不好,他也送! 临走时,龚柳提了两袋柚子放覃颂拖拉机里,交代道:“你下回来城里,妈要是得空把她带来上我这住几天吧。” “话带到,她来不来我可控制不了。” “哎,晓得了。” “那大姐你去忙,我回去了。” “你不去看看二妹小妹吗?” “等下次来买地的时候再见吧。” 覃颂开着拖拉机途径一家砖厂,有普通人家的砖厂五个大。 蓦地想起,这家砖厂后继无人了。 瓦匠师傅辛苦一辈子,用砖厂挣钱把子女送出了凤城,子女都留在了更大的城市不愿意回来了。 后来,老瓦匠没力气干活了,砖厂空了十来年,等到土地征收得了七八万,他子女从外地回来争家产打起来,把老瓦匠给气死了! 这是个机会! 他可以趁这次机会盘下来啊! 由于覃老爹年轻时候就在这里工作过。 覃颂上门见老师傅,报出了自家老父亲的名字。 对方迷茫了几秒,连连点头:“我记得,记得你爸!你是当初光屁股那小娃吧?” “对!”那时候一两岁,可不是光屁股到处跑。 “嘿,这么大了啊!了不起啊,你上我这是要干啥?买砖吗?我已经做不动了,不做了呢。” “老伯,我是在问问您这砖厂卖不卖?” 迟早要进城的,找大姐买地,还不如把这盘下来! 砖厂继续做起来,朝建材市场送砖也方便,不用再从覃家村运过来。 “卖砖厂?”老伯愣了好几秒,“我倒是没想过,这地皮啥的都是我自己的,这要卖的话也不是一般人买得起的。” 覃颂就是知道光这里的地皮,对方不会愿意,才说砖厂一块买了。 毕竟砖厂对这老伯来说感情非同一般。 “您可以考虑下,我买来了也是想让家里人继续做砖卖。” “你爸还在烧窑?” “我跟我二弟都烧。” “没想到啊,你爹有本事,竟然能让年轻人还干这一行。我家孩子都不愿意,去了外面世界,人都不愿意回来了。” “老伯您考虑考虑,有想法的话……” “你确定你要?少于一万五我是不会卖的,我还有三台制砖机。” 一开始听一万五,覃颂还有点无语。 毕竟现在买块地最多千把块,这砖厂有四亩地大。 一听还有三台制砖机,顿时明白了。 别人是不愿意花这个价格盘的,但他继续这一行的就很合适! 给建材市场要送砖,加大产量要卖机器,这不是送门口了吗? “老伯,给我看看您制砖机行吗?” “你放心,都是好的,能用的!年龄是大了点,放二手去卖也能卖四千的!” 砖厂大门打开,王老伯领着覃颂进了棚里。 看见那制砖机,覃颂明白为啥卖四千比龚群当初的嫁给贵了,比龚群那制砖机要大。 “老伯,你这制砖机一天能出多少匹砖?” 王老伯伸出五根手指头,“五万呢!” “那你这一年挣不少钱啊。” “年纪大了,搞不赢年轻人,又没有接班人,没生意咯,都被抢光了咯。”王老伯也知道现在这行不好做,于是说:“我这场子大,你以后啊要是想把砖窑弄小点,地皮还能修房子!” 覃颂被老伯的实诚感动到,这么好的老人,生出来的子女都是白眼狼啊。 “不过你爹不是北溪坪的人吧?想在这里修房子手续不太好办的。” “没事,这砖厂我要了!”办手续对他来说不难,大姐夫当了北溪坪一个队的书记,直接能把户口从乡下调过来。 “一万五,你真要啊?”王老伯还是挺希望能卖掉的,而且还是卖给做砖的手艺人。 以后他也能在这边继续找个工,不至于做个孤寡老人。 卖砖厂的钱到他吃喝到死绰绰有余,也不用担心给子女制造麻烦。 “买!” 这么好的机会,当然要抓住!他今天出来时找云喜要了存折,做好了有意外收获的准备。 “那、那我跟你说好,你真买了以后可不能反悔的啊,砖的生意是越来越不好做了,你到时候可不能……” “老伯你放心,银货两讫,回头生意不好也不会找你的事。” 覃颂知道王老伯的担忧,索性去把大姐夫王承基喊了过来。 王老伯一见王承基,眼睛都笑没了。 “王书记,这小伙子是你家亲戚啊!” “对,我弟弟。”王承基来的路上已经听覃颂说了,连忙说:“我带了纸和笔,给你们写个合同,保证不会让您老有后顾之忧。” 第75章 一盒彩票都要了,能中五万吗 王老伯:“哈哈,王书记的为人我信得过,你在咱们北溪坪很有名的呢!” 王承基虽然只是一个大队的书记,但整个北溪坪都很有名。 带领着大队里的人发家致富,是北溪坪里发展最好的一个大队。 有了大姐夫的帮忙,签完合同,覃颂领着人去银行转了一万五到王老伯存折里。 王承基还找了银行的人做见证。 一切都很顺利。 王老伯陪着跑了手续,把钥匙交给了覃颂,就美滋滋回家给子女报喜去了。 “大姐夫,麻烦你了。”覃颂掏出个红包,王承基见状后退几步。 “搞什么呢,都是一家人,你能发财对我们来说也光荣,我跟你大姐也不用担心妈了。” 王承基把红包塞回覃颂兜里,拍着他的肩膀:“好小子,半年没见发财了!真好!” 半年前,他跑上来找他和龚柳借钱。 两人知道他赌,自然不会借。 “这才半年,你哪里一下来这么多钱啊?”王承基十分好奇。 覃颂也不能说他跑去赌博翻本了,只道:“把砖烧起来了,有稳定老板照顾。” “那你要对老板客气点,可不能乱发脾气!以后也绝对不要再赌了!” “嗯,谢谢姐夫。” “那你还有我们帮你问买地的事吗?” “问,只要北溪坪有人愿意卖地,我就买!” 这年头卖地的人少,会卖地的都是生活出现了大问题。 能买到以后都是翻倍滚的利润,绝对不能错过! “你买那么多地干嘛?那砖厂可以拆些地方建房子的,修房子也要钱。” “买!” 钱是吧? 他现在就能去捞到!刚刚签合同写日期的时候让他想到一件事! 覃颂现在跟打了鸡血一样,告别大姐夫,开着拖拉机跑去城里,来到了一家彩票店。 站在彩票店门口,望着门上的招牌。 久远的记忆冒了出来。 上辈子他路过这家店看见上面挂了一条红色横幅,庆祝有人在这家店中了五万! 两元一张的福利彩票,最高奖金额为五万! 那人可真是运气嘎嘎好! 现在红色横幅还没有挂上去,按照时间应该就是今天或者明天有人买到那张五万的彩票! “老板,我买2元一张的福利彩票。” 覃颂控制着情绪,免得被人怀疑。 “买几张?”小老板吸着泡面问。 “多来点!” 小老板一听这是个傻逼赌徒啊,想靠买彩票发家! 他开了五年彩票店,在他这买彩票的最多中过一千块,还花了几百块买才中一千! 赶紧把盒子拿出来放柜台上,“还剩下200张,你看着要买几张自己挑挑。” 覃颂一副为难的样子,在盒子里拨了拨200张彩票。 “老板你说这些彩票里哪些能中奖?” “我又没有火眼金睛,我怎么看得出来咯。” “哎,我最近赌运太差了,输了几万块了。已经快无路可走了。” 店老板眼睛一抽,连忙手:“那你玩的大啊,输几万!都可以买很多张彩票了呢,我店里经常中一千两千的呢,哎哟你要是拿输的钱都来买彩票多好啊!” “你说真的?你店里一千两千中的多?” “骗你砍脑壳哈!”的确是中过一千的,不算说谎。 “那我都要了!”覃颂表现出一副饥渴难耐的表情,要刮彩票。 老板赶紧收了盒子,“你想得给钱啊!” 覃颂掏出一叠十元十元的,哭丧着脸:“这是我全身家当了,三百八十。” “行,我给你便宜二十!”店老板赶紧抢了钱输起来。 覃颂眼底划过一丝暗芒,拿着盒子坐下认真刮起来。 有人进来看见他一人买那么多,就站在一旁看,没一会儿他周围站了好几个人,都看着他刮彩票。 这年头三百块可是别人一两个月的工资啊! 大家都想看着这傻小子一会怎么哭的! 而覃颂却十分镇定,看的人越多越好,一会中奖了才有人做见证,店老板耍不了赖皮! 他还拉着别人家的小孩帮忙刮,这样快! 二十分钟后,还剩下十几张就刮完了。 大人拉过自家的孩子,“别刮了,剩下的让叔叔自己刮。” 他们怕一会覃颂啥都没刮到,情绪爆炸了骂自家孩子。 覃颂乐得如此,接下来十几张刮得更慢,让人觉得他很忐忑害怕。 店老板隔着柜台坐在那,隔着人群一脸嫌弃地看着覃颂,等着看他一会儿怎么哭! 要是敢在他店里发疯,就报警!把人抓了关进去! 在场的人,没一个相信覃颂有那个命的。 说来也奇怪,200张刮了199张连个小金额都没中! 只剩下最后一张时,覃颂自己都怀疑了。 会不会店老板还藏着一些彩票没拿出来? 那他三百八十块就打水漂了呢。 闭了下眼睛,他一鼓作气刮开最后一张。 “卧槽!” “什么狗屎运啊!” 周边人的叫起来。 覃颂睁开眼,确定了五万中奖金额,眼睛一下亮了。 像个暴发户哈哈大笑,拍着桌子站起来:“老子中了,中了!哈哈哈!” 店老板狐疑地站起身,问:“中了多少?” “五万!” “他中了五万啊!” “卧槽,他是被财神爷爱上了吧!” “老板把你的彩票拿出来,我也要买!” “我也买!” 大家都喊起来。 店老板看着笑得失心疯的覃颂,羡慕妒忌恨,阴恻恻道:“一张都没有了,全被他买光了!” 他赶紧出柜台,冲到覃颂面前,伸出手:“你给我看看,可别是你自己做的假的啊!” 覃颂怒目圆睁:“你说什么?你想不认账是不是!这么多人都在的,大家看着我刮出来的!你这样做生意,以后谁还敢买你店里的彩票啊!” 此话一出,大家都附和起覃颂来。 毕竟,都想跟他一样走个大运!要是店老板不兑现,那不是动了他们的大蛋糕吗! 于是,店老板第一次遭到了所有人的吐沫攻击,又气又恨,拿起板凳吼:“都给我闭嘴!我是老板,我怀疑他耍诈很正常好吗?我店里就没出过这么大的金额,不!是整个凤城就没出现过!” 闻言,大家都哑巴了,怀疑地看向覃颂。 第76章 你和敏敏是我的幸运星 就是因为第一次凤城有人中了这么大的金额,覃颂才会记得很清楚! 看着店老板的嘴脸,他怀疑上辈子中奖的人跟他分了一半! 不然能乖乖拉上横幅庆祝? 但他是一分钱都不会分的! “咋滴,以前没出现过,就一直不会出现吗?你他妈是真觉得我耍诈,还是想私吞啊!” 覃颂激动地大吼,脸红脖子粗挥舞着拳头,随时要吃人似的。 鼓动人心:“大家都是小老百姓,每天生活疾苦,买买彩票做个发财梦有罪吗?没罪还得被人追着否定人品,没罪还要把中的奖掏出来分享吗!咋滴,你们当小老板的资本主义就人上人,能坐在小老百姓头上拉屎啊!” 覃颂的话戳中了大家的心窝,大家也怕遇见同样的事,于是集体开始开炮店老板。 店老板急躁死了,心想不管中没中,他都要从覃颂手里拿过来好好看一看! “你把那张彩票给我啊,是不是真的我一看就知!” “给个屁!到你手里真的也能成假的!”覃颂瞄到店老板要关门,一个滑步跑到门口,一把掀开打算关门的店老板。 跑出去后瞄见穿警服的人,大声喊:“救命啊,店老板要杀人了!” 巡逻的刘利平一听,带着同事飞奔而来。 这边,覃颂已经和店老板扭在一起了。 “覃颂!”刘利平喊了声,赶紧和同事把人分开。 覃颂见是熟人,冲刘利平嘿嘿一笑:“好巧啊。” “巧什么巧,队长让我来大街上巡几天罗!”刘利平对他这个罪魁祸首哭笑不得,挡在覃颂面前瞪着店老板:“你干什么!” 店老板浑身一僵,“警官,你认识他?” “嗯。”刘利平应了声,问从店里跑出来的路人们:“怎么回事?” 从路人嘴里知道事情的全貌,刘利平有些难评。 扭头凑在覃颂面前小声说:“你咋还买彩票啊?这些玩意儿就是坑钱的,你还指望能发财么?” “我中了,五万。”覃颂简单明了,“这老板不想认,咱们找另外一家福利彩票问问就是。” 店老板摸了下额头的汗,此时已经后悔了。 妈的,早知道这货跟警察有关系,他一定好好说。 中了的话还能让对方分自己一点,现在把局面弄成这样,跟他一毛没关系。 同事找了一家福利彩票老板过来,看了覃颂的彩票点头:“是中了,五万!运气真好啊!凤城第一个中这么大的,真是祖宗显灵了!” 刘利平惊愕地看了看覃颂,“没想到真中了。” “不中我能拒绝这货抢我彩票嘛。”覃颂搭住刘利平的肩膀,“一会请你们吃个饭,辛苦你们了。” 刘利平摇头:“没空。” 帮着协助覃颂交税,拿到钱,羡慕地看了看覃颂拉着同事走了。 两个巡逻警察脑袋凑在一块,决定一会也去买几张彩票,每天买几张,中个一千块也行啊! 覃颂揣着钱开着拖拉机速速离去,心里开心极了! 早知道这玩意这么挣钱,上辈子就该多记点有关这方面的,可惜啊,就记得这么轰动一次。 也不知道是拦截了谁的好运哦。 跑到电子市场买了一台照相机,又去咨询了装电话,交了钱留下地址就等安装人员上门安装了。 买了点在镇上不好买的零碎,回到元镇上市场。 周念一见他,赶紧放下手里忙活的事,拉着他蹲下说:“裙子我今天早上挂了几条都卖了,我卖八十五元一条,等明天再搭配上牛仔外套卖,我准备把价格再提提!” “行,有人买可以把价格提。大姐夫呢?” “他口才不行,我让他在家里踩缝纫机,踩些简单的,等我回去就做难点的。”周念现在每天干劲更足,晚上不到十二点不愿意睡,早上五点就起来了。 “小妹做的衣服太好看了,她们不舍得花钱的看见衣服都舍得花钱。我就想每天多做一些,做一件卖出去都是钱啊!” 覃颂道:“大姐您再帮我进些更好的布料,回头云喜出月子了进度会更快,也要辛苦您再多找几个妇女做流水线。” “要扩大吗?可是元镇人就这么点,买了一两套怕是想买都舍不得钱了。” “回头我拖去城里再卖卖!” “上城里可以,有钱的人多!”周念拿出这几天卖衣服的钱,用橡皮筋提前分好了的,厚厚一叠装在塑料袋里塞给覃颂。 “这是最近的钱,你拿着。” “大姐这钱你拿着去进布,我身上有钱,不用担心。对了,敏敏满月那天我准备办个满月酒,还要辛苦大姐跟周家亲戚吱一声。” “要的,这个包在我身上!” 买了些家里需要吃的用的,开着拖拉机回家。 覃颂一进家门先把存折还给了云喜。 周云喜打开看了眼,惊呼:“怎么多了两万五啊?” “去城里收了钱。” “是和建材市场里谈下砖生意了?对方先支付的砖钱吗?” 覃颂本不想告诉周云喜的,但夫妻之间讲究诚实,他简单把事情给她说了一遍。 只说是出于好奇买了几张彩票,没有提有关上辈子的事。 周云喜看了看存折,又看了看他:“所以你是中了五万,交了一万税,还在北溪坪买了个砖厂?花了一万五?” “对。”覃颂被老婆惊呆的表情可爱到,凑过去搂住她,亲吻她的额头:“是吓着了?别担心我现在做事有规划,不会乱赌。” “……呜。”周云喜呜咽了声,有种嗓子眼被堵住的感觉。 不敢置信他运气这么好,又有头脑,直接就在北溪坪买下大砖厂。 “覃颂我真的发现你现在好厉害,什么都想到了,什么也做得到。不像我我还在为一件衣服发愁,你就挣了这么多钱,我都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她感到自卑了。 话少的性子一口气说这么多,是真的特别感慨。 覃颂搂着她,无比温柔:“你哪里配不上我了?就是从你给我生下女儿开始,我的运气越来越好,输的钱翻回来,买个彩票中几万。你不觉得你跟女儿简直是我的幸运之星吗!” 第77章 挣了钱,把信得过的人安排起来 “是吗?”周云喜眼泪更多了。 覃颂帮她擦着眼泪,耐心哄着:“可别胡思乱想,咱们以后的日子还长,要一起携手朝前奔!” “买砖厂也是今天突然经过就决定了,建材市场那边要砖的量不低。咱们先商量一下,看喊谁先去北溪坪把窑烧起来。” “喊谁呢?”周云喜帮忙想着,也就不小女人心态哭鼻子了。 “老爹年纪大了,一个人上北溪坪是不行的,估摸他也不会想去。所以我是想让他一直留在乡下。” “爸年纪大了,留在乡下也不能一个人。” “对。这样,叫二弟先上城里去。” “我觉得可以,他年纪轻,正是闯的年龄!” 晚饭时,覃颂当着几人的面就把决定跟覃二宝说了。 覃二宝吓得筷子都差点拿不稳,“让我一个人去城里烧窑?大哥,人生地不熟的,我、我一个人怎么行啊?” “你把王老伯叫着一块,给人家开工资!” “可是……”覃二宝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我、我能不能不去城里啊?” “那你是想让一把年纪的老爹去城里?”覃颂白了眼二弟,这懦弱性子得好好磨炼。 覃二宝看了看闷头吃饭的覃老爹,知道爹是不愿意的。 覃颂:“你不用担心有的没的,你每天负责制砖烧烤砖就行,回头我跟钟老板联系找几个人就把砖拖过去,不用你跟人来往!” “我……”覃二宝还是哭丧着脸。 龚明鹊咽下嘴里的食物,“小姨夫,要不让我跟着二宝叔上城里去吧?” 覃颂思考了下,北溪坪的砖厂要大,机器都有三台! 光靠二弟和王老伯是不够的,便说:“我这边没意见,你回头跟你爸妈商量一下。你如果能去的话,我允许你带五个人过去,但必须那五个人都得靠谱,不能给砖厂拖后腿!我会时刻跟你二宝叔联系,不满意的就滚蛋!” 龚明鹊眼睛瞪得又大又圆,“那你给他们开多少工资?” “试用期一个月一百五,过了试用期一个月二百五。”覃颂在大外甥越发璀璨的眸子下,补上一句:“你把人管好,给你涨一百。” “那我有四百咯?” “嗯!”覃颂看向神情恍惚的黄大奇,“大奇哥跟着我爹学学烧窑,也给你长到四百。” 黄大奇本身是不想学烧窑的,但一想到每天多一百块就点头:“我努力学!好好学!” 晚上,龚明鹊一回家就把要去北溪坪砖厂的事告诉爸妈。 周念皱着眉头,说:“你是不是想跑去城里当街溜子?” “妈你咋不信我啊!小姨夫安排的啊,你不信去给他打电话啊!” “我不是不信你小姨夫,我是不信你!没了我们在身边,谁知道你会不会带着一群不扯气的到处游街!” “爸你也不信我吗?!”龚明鹊快炸了,“妹妹做过啥你们都支持,她干坏事你们也替她擦屁股!我现在每天起早摸黑的干活,都能挣钱了,也听不到你们一句夸奖!” 周念和龚进都愣了,儿子的控诉里浓浓的委屈。 一直以为夫妻俩都对儿子比女儿严格,没觉得哪里不对劲。 此刻看着儿子红着眼眶,想到他最近每天早起晚归的,心里蛮愧疚。 “算了,就没指望你们瞧得起我!”龚明鹊转身去烧水洗澡去了。 不管爸妈同不同意,他都要去城里砖厂的! 深夜,周念睡不着,叫醒龚进。 “你觉得明鹊去城里合适吗?覃颂自己都没去啊。” “他不是叫覃二宝去了吗?” “他怎么自己不去城里呢?” 龚进想了想说:“迟早会去的,他暂时有别的安排走不开吧。” 周念心烦:“我不是信不过他,他现在能挣钱也持家,就是咱们明鹊年纪太小了,要是在城里出个啥事,都没人兜底。” “不是有覃二宝嘛。再说了,覃颂能买下砖厂证明他在城里是有人的,他不在城里,也都会安排好的。” “你是同意儿子去咯?” “嗯!难得他现在有干劲,机会又摆在他面前。尊重他的选择吧。” 早上,周念起了早,下了一大碗面,加了两个蛋。 龚明鹊爬起来,准备洗个脸就走。 “你把面吃了再去。” 龚明鹊冷淡地看了眼周念,没搭理。 周念表情严厉:“你别动不动就甩脸色,我是你妈会害你吗?” “以前嫌弃我不挣钱,像个街溜子。现在我努力了,还是打击我。” “你别控诉了,让你去行吗?但是我告诉你不能惹事,你去是干活的,可不能跟你那些伙伴招惹麻烦!” “晓得了!”龚明鹊脸上有了笑,端起面条呼噜呼噜大口吃。 周念坐在一旁看着,想到他小时候可可爱爱的样子。 “我跟你爸没有重男轻女,你是男孩子本来就要辛苦些,男孩子是要养家的,咱们不把你管严厉些,是怕你废了。” 龚明鹊顿了下,喝了口面汤,“哦。” 放下碗:“妈您放心吧,我能挣钱了,以后会跟着小姨夫挣更多钱!” 覃颂一大早拖了车砖送到叶家强那,把砖厂的事情提了下。 叶家强眼睛瞪大:“你小子昨天跑城里一趟,就发家了?” “嘿,发什么家,我都愁死了。一万五花出去,要啥时候赚的回来。” “你小子就别跟我装了,那地皮也值钱啊,你也算是城里人了!以后孩子上学就去城里,教育质量好!” “嗯,是这么打算的。”覃颂凑过去些,压低声音:“强哥安排一下呗,我村里的房子想修快点,城里也要修一套。” “好,我让家勇带工人去村里给你整,我亲自带人去城里给你修成吗?”叶家强现在一点不担心这小子给不起钱! 光是建材市场那把握住了,一个月就挣不少。 想想,他就感觉兴奋。 拍着覃颂的肩膀夸奖:“你是个重义气的,会越走越远!” “大家一起发财哈。” 和强哥这边聊完,他去找龚群。 龚群家的儿子蹲在门口玩石头,看见他站起来喊:“叔叔好!” “你爸在家吗?” “在!” 掏出五角给孩子,“去买糖吃!” “谢谢叔叔!”拿了钱撒欢跑开。 龚群听见动静走出来,见了覃颂便哈哈大笑:“你小子终于想起我了啊!” 第78章 二妹夫不是好东西,得要二妹离婚 “天天想着群哥的,就是每天忙得焦头烂额,现在才得空来看望群哥。” “快进来坐。” 龚群给覃颂泡上茶,眼里装着一抹揶揄道:“你小子以前藏得很深啊。” “不明白群哥的意思。” “没一个月就挣了不少啊!周念卖的衣服都是你们夫妻做的吧?你是不知道现在在元镇有多火,是个女人都爱去周念摊位前张望。哪怕是买不起,看上一看都解馋。” “有这么夸张?” “嘿,你小子就别装了吧!” 覃颂呵呵笑,掏出提前用布包好的钱递过去。 厚厚一叠,有一千。 “这是干啥?”龚群接过来看了眼,看钱多了就大概猜得到,“给我这么多?” “除去最近卖出去的提成,多给些提成,是怕回头我乱花钱给不起。” “哈哈,我还以为你小子良心发现要多分些提成呢。” “群哥也是干过这生意的,每一批砖出来都要人力和时间,涨价又涨不动。” “开你玩笑的,你只要回头摸出什么好名堂记得你群哥就行!” 翌日,覃颂送覃二宝和龚明鹊带的几人去城里。 到了北溪坪的砖厂,覃颂先去跟王老伯沟通请他来砖厂干活。 王老伯愿意得很,提出一群小伙子可以住在他家,也可以在他家做饭。 但覃颂知道王老伯的子女不是好相处的,便拒绝了。 在砖厂旁边大棚里搞了几张床,把做饭工具全都买了一套,都是爷们儿没那么精贵。 王老伯就跑去菜地扯了很多蔬菜送过来,大家一起做了顿午饭吃,喝着汽水、小啤酒开心得很。 覃颂扫了圈大外甥带的五个小伙子,严肃叮嘱:“叔叔我丑话先说到前面哈。来了我的砖厂就好好做,我这人脾气不好,眼里容不得沙子,谁要是犯懒、惹麻烦,那不好意思请滚蛋。” “我小姨夫说话,你们听到没!”龚明鹊朝自己的小伙计们嚷嚷。 个个点头哈腰,“听到了听到了,小姨夫的话听到了。” 吃过饭,覃颂叫王大伯带着明鹊几个小伙子忙着,领着覃二宝去看二妹。 因为离得不远,几分钟的路,兄弟俩走过去。 覃二宝不太愿意地嘀咕:“你去看就行了,叫上我干嘛。” 覃颂拽了他一把,勾住他的肩膀说:“我提前就跟你说了的,不能长着嘴巴不说话哈!那些小子得靠你管着,你要多锻炼,懂吗?” “去看二姐锻炼啥?” “二妹店子开在那,她在这一块认识的人多,你去见下她让她知道下你进城了,回头她跟大姐去砖厂那边看看你,是有好处的!” 覃二宝想着二姐那老公就烦,直接说:“二姐老公嘴巴太多了,阴奉阳违的。” “是,没大姐夫人实在!”覃颂眼底划过一丝狠辣,凑到二弟耳朵边说:“你看这样行吗?你多在二妹面前说说坏话,让二妹跟他离个婚?” “大哥你有病吧!”覃二宝一把推开覃颂,满脸的无语和不敢置信,“你上回让我在周苗儿面前胡说八道,把事情闹得那么大,我到现在心里都不得劲!现在还让我去搅乱二姐的婚姻?” “你不是讨厌二妹夫嘛。” “再讨厌,我也得叫声二姐夫。”覃二宝很多时候羡慕大哥,脾气差,比二姐大那么点就占便宜,每次看见二姐夫就妹夫妹夫的叫。 那二姐夫再瞧不上他们,为了装素质还得叫大哥。 “我跟你说真的。”覃颂搂紧二弟,压低声音:“我也老看不惯那货,回头等我搬上来,一定给二妹那破婚姻搅黄掉!在这之前你多给二妹提提醒,提防下那货。” 因为上辈子,二妹五年后过世了,过世没一个月,那死妹夫就娶了新老婆! 所以这辈子,得赶紧搅黄,不能让辛苦为夫家的二妹年纪轻轻就死了。 “大哥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啊?”覃二宝问。 覃颂点头:“二妹开那家成衣店,每天多辛苦,他上个破班下班了也不爱回家,二妹又是搭理店面又是带孩子,辛苦给他家修房子,他一个男人半点担当都没有。我怀疑他没那么爱二妹!” 覃二宝瞪大眼睛:“可是当初他娶二姐的时候当着我们的面发过誓,要是敢背叛二姐就不得好死啊!” 覃颂揉了揉他的头,“发誓有用,这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恩怨。” “二妹!” “大哥!”覃蓉连忙起身,拉开椅子:“二弟,你们怎么来了?快快快,坐。” 从里屋拿出米糖,“吃点糖,我自己做的。” 二妹手巧,覃颂以前挺爱吃她做的米糖,拿了两根丢嘴里,嚼起来嘣嘎脆。 “二弟你也吃啊。” “谢谢二姐。”覃二宝心有忧愁打量四周,店面不大,到处挂着衣服。 除了做的成衣,还有明显穿过的呢子和棉衣。 覃颂问:“你在接洗衣服的活?” “嗯,现在衣服不好卖了,能多接点活就接点。”覃蓉搬来椅子也坐下。 “爸和妈身体还好吧?” “都好。”覃颂直接问:“你天天这么忙,二妹夫过来帮忙吗?” “他哪里会给我帮忙,下班了也要跟人打交道。” 覃二宝看了眼大哥,没好气道:“他还想升职不成?” “不是的。最近他们单位里要裁人,他怕下岗,不得多和领导们打打交道嘛。” “找你拿钱了吗?”覃颂一问一个一针见血。 覃蓉被狠狠噎了下,眼神复杂地落在覃颂身上。 “大哥你最近是又赌了吗?” 覃二宝忙道:“你可别误会,大哥不是来找你借钱的。大哥在北溪坪买了个砖厂,送我上来烧窑的。他说很久没见你,拉着我来看看你。” 覃蓉一脸不相信,她虽然跟大姐离得不远,但两家都每天忙,碰不上面就没法说话。便不知道覃颂的事。 覃颂不是来装逼的,没打算跟二妹说砖厂的事,迟早大姐会跟她说的。 只道:“洗衣服的活别接了,好好做衣服,挣的钱比洗衣服多。” “都没什么人来买衣服了,我上个月做的衣服都没卖出去。” “那是你款式不好看!” 覃二宝脚踢了下覃颂,“你说话委婉点,二姐本来就过得辛苦。” 第79章 每天过的像神仙日子 覃蓉笑:“没啥好委婉不能说的,的确是现在的人要求越来越高,我做的衣服过时了,是我的原因。” 覃颂抹了把脸,“我有款衣裙给你看看。” 拿出挂在腰间的帆布包,掏出云喜做的碎花裙加牛仔外套。 抖开了,找衣架挂上给覃蓉看。 “二妹你瞧这衣服款式怎么样?” “你在百货大楼买的吧?老贵的吧?得要四百吧?” 覃蓉会去百货大楼逛,哪里的衣服就跟覃颂手里的一样好看,但是太贵了,她除了看看,摸都不敢摸。 “是给大嫂买的吗?大嫂身材好也白,穿着一定好看。就……就价格贵,你们现在过日子也……”覃蓉不好直接说。 覃颂把衣服放到桌子上,“你也知道款式好,卖的价格贵,干嘛不学着做?老是做那些守旧款,顾客又不是收垃圾的。” “不是我想做就能做的啊,我又不是设计大学校出来的,能做些老款都是跟着师傅学了好几年的。” 覃颂把衣服朝她面前推了推,“这衣服你看看你能做吗?” 覃蓉小心翼翼拿着看了看,“这袖子太难了,我见都没见过,还有这种松紧腰上的褶皱……” “来,你找几块布,我给你示范下。”覃颂起身去缝纫机前坐下。 覃二宝默默看了看大哥,暗暗竖起了大拇指。 覃颂傻兮兮望着他,“大哥你干嘛呢?” 她可从来不知道大哥会踩缝纫机,别说踩缝纫机了,是针线活都不会。 覃颂也是懒得等她,自己找了两块废布就开始踩,嘴上解释着:“我给你示范一下这种袖子的做法。还有褶皱松紧腰。” 覃蓉到嘴边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见大哥熟练的踩上缝纫机了,她的嘴巴长成o型。 覃二宝伸手推了她一下,“二姐你去看,别坐着,坐着能看完整吗?” 覃颂赶紧起身凑过去。 几分钟后,覃颂把泡泡袖和褶皱松紧腰递给覃蓉,“二妹会了吗?” 覃蓉拿起来看了又看,看覃颂的眼神跟见了鬼似的。 “你你你你……还是覃颂吗?” “没大没小,我是你大哥。”覃颂起身,拉着她坐到缝纫机前,“来,你试着做做给我看一下。” 刚刚是亲眼看着的,覃蓉人脑子也不蠢,摸索了几下就会了,但模样做的没覃颂的好看。 覃颂皱眉,有话就直说:“二妹你的手啊没云喜大姐巧。” “她大姐不是卖被套的吗?也做上衣服了?” “这款式她已经做了不少套,已经开始卖上了。” “在元镇卖?卖多少钱?有人卖吗?”覃蓉想到什么,惊讶地问:“你这衣服不是商场买的?是她大姐做的?” “云喜做的,云喜现在在坐月子无聊,就设计衣服,然后给她大姐让她大姐找人做流水线,做一套卖的钱拿五成!” 覃颂一视同仁,盯上覃蓉的眼睛说:“二妹你如果想做也行,也是五五分成。” “卖多少钱?” “你不是去逛商场见过吗?你觉得值多少钱,自己定价!” 覃蓉没买过贵衣服,也没卖过贵衣服。 心有野心,胆子不够。 伸出一根手指:“卖一百?” “啧,云喜大姐卖一百五!还是在元镇!”覃颂想想上辈子刚到三十就死的二妹,心里头就不是滋味。 “你定个三百,有人感兴趣嫌贵的话,有个砍价的余地。” “能砍多少?”覃蓉眼睛冒光盯着覃颂,第一次觉得大哥好有知识,不是个莽夫。 覃二宝也是听得一愣一愣的,见覃颂板着脸不说话,跟着问:“大哥你说话啊,别装深沉。” 覃颂真有点嫌弃,是基因不好吗?自己的二妹没有云喜大姐有脑子有胆魄! “物以稀为贵,能砍多少看二妹你自己怎么看。” “288?” “随你的便!”覃颂叹了口气,朝覃二宝招手:“走,回砖厂干活去!” 覃蓉追出来,拿了两袋米糖:“带回去给大嫂吃着玩儿。” “谢谢。” “诶二弟你干活的砖厂在哪?” “就外面那家老砖厂,以前爹在那干过活。” “行,我有空去看你!”覃蓉只当是二弟在那找了工作,一心要回店里做覃颂送的衣服。 对于大嫂会做衣服她是信的,第一眼看着大嫂就是文化人,内涵艺术! 配自己大哥绰绰有余! 真要是做出来有人买,她挣钱,大哥大嫂也挣钱,大家一起都能把日子过好点! “大哥,二姐都不信你买了个砖厂。” “谁让你大哥以前荒唐混账呢。”覃颂并不在意这些细节,只盼着一家人都过得好一些。 “你说要让二姐离婚,但是还教她做衣服挣钱,这婚怎么离啊?” 覃二宝担心二姐太能挣钱,二姐夫就一直想绑着二姐不离婚。 覃颂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哪怕他是一块铁,咱们迟早也能找出漏洞!犯了错就得挨打,他不想离也得离!” 覃颂回到家,屋子里没看见云喜和孩子,他朝后屋边走边喊:“老婆?云喜?” “我在后面!” 覃颂赶紧打开后屋的门,就见周云喜抱着孩子坐在一块石头上,手里拿着相机对着大山拍了拍。 “干嘛呢?不冷吗?” “四月天了,不怎么冷了。”周云喜把相机递给他,“我拍了很多画面,你瞧瞧好看吗?” 这是一种分享,哪怕不好看,也得说好看。 覃颂怀着这种心情去欣赏,意外发现老婆拍的每一张照片都挺好看的。 “你就一直坐在这拍的?” “对啊。” “拍多久了?” “现在几点了?我两点来这的。” “快四点了,抱着个孩子在外面吹风,你也真是行。”覃颂摸了下她的鼻尖,幸好没那么冷。 “覃颂,我真没啥事了,恢复得可好!后天,就出月子了呢。” “嗯,到时候满月酒很多亲戚回来,得辛苦你了。” “不辛苦!”比起曾经他混账的时候,周云喜觉得现在的每一天都像在过神仙日子。 每天吃饱饭已经很好了,还让她做上了衣服,还买了电视剧、相机,还扩建了房子! “今晚咱就可以搬到睡房来,睡个安慰觉。”覃颂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说。 第80章 传宗接代为大,谁不盼儿子 “可以住了吗?” “可以了。” 周云喜光想想就挺开心的。 谁都想拥有一个正儿八经睡觉的屋子,拥有私密的安全感。 这还是她第一次拥有属于自己的闺房。 没出嫁时,都是几个姐妹一张床,家里来了人就得让给客人,自己打地铺。 覃颂忙着把床搬进睡房里,又把周云喜母女需要的东西全搬进去了。 周云喜抱着女儿来回跟着他,有种参与的喜悦感。 铺好床了,覃颂洗了手走向她:“来,给我抱抱。” 周云喜眉眼里都是笑,将敏敏放到他手臂间,“她现在瞌睡越来越少了,总睁着眼要人互动。” “我们敏敏长大了一点点呢。”覃颂朝着女儿弹舌头,怎么看都像极了慈父。 周云喜坐到椅子上,望着他抱着女儿在房间里走来走去,那份温柔和真诚都是她曾经不敢妄想的。 “颂,谢谢你。”她开口。 覃颂抬眸看她,“你我是夫妻,作为丈夫本就该让你和女儿过上安稳的日子,不该说谢。” 周云喜就是个傻姑娘,听他这么说就感动的要掉眼泪。 覃颂大步走向她,抱着女儿蹲在她面前,握住她的一只手说:“往后一切有我,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我们一家人的日子会越过越好,越来越有盼头。” “嗯!” 外面传来喊声,覃颂连忙跑出去。 来了两拨人。 一波是送家具的,一波是来安装电话的。 “老板,家具放哪啊?” “放里面房间!”覃颂扭头朝里面喊:“云喜有人来送家具,你看安装在房间哪个角落。” “好耶!” 覃颂招待安装电话的人。 周云喜抱着孩子带着搬家具的人进去,看着拆开的家具,又是一波感动。 “梳妆台、衣柜给你摆在那?” 周云喜连忙朝房间四面看了看,“衣柜靠门的那边墙,梳妆台摆在床边位置,辛苦师傅了。” “应该的呢。”师傅一边安装一边说:“你家汉子有能耐呢!这都是咱们店最贵的款式,他眼睛眨都没眨一下就买了,看得出来很疼很爱你呢!” 周云喜红着眼眶,脸颊也红了。 心里是知道现在的覃颂懂事了,对她和女儿都好。 可一桩桩的事情做起来,一样样东西买回来,是次次都在给她惊喜和感动。 真真实实的,不似想象那种自我感动。 “哎命真好,要是我女儿以后能找到这样的,我死都安心了。” “会遇到的。”周云喜看向怀里的敏敏,转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可爱得很。 “你生的啥?” “女儿。” “女儿啊……”师傅拖长音调,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说:“趁着年纪再生一个,生个儿子!你们这一代现在控制生育,幸好是在农村可以生二胎,要在单位上就只能生一个的。” “暂时没考虑生二胎。”周云喜回答的认真,“一个孩子都还养不明白,再生一个都得跟着受委屈。” “害!委屈哈,就肚子一生带就成了,农村自己种田种菜,饿不死的。” 周云喜皱眉,嫌弃师傅烦,不想搭理了。 师傅却唠嗑上瘾,扯个没完没了。 “你男人一看就是能挣钱有出息的!你不抓紧时间给他生个儿子,不给他传宗接代,老一辈都会嫌弃你的!” “……”周云喜默默搂紧女儿,掖了掖包被挡住她的耳朵。 “妹子别不听啊,这年头你们这辈年轻人有点能力的,多的是人盯着呢。你要不给人家生个儿子,就怕坐不住……” “放什么屁!”覃颂突然出现,毫不客气骂过去。 周云喜连忙起身,冲他摇了摇头,示意别惹事。 覃颂揉了揉她的脑袋以示安抚,走到那师傅面前,冷声道:“我家没皇位继承,不急着要二胎要儿子!就算有皇位,女儿也可以继承!” “?”师傅错愕地望着覃颂,如同看见怪物,“你、你爸妈要是听见你这话,不得气死啊!传宗接代为最大,谁家不想盼着儿子啊,我说……” 覃颂掏出五角砸对方脸上,“你可以滚了!” “……什么意思?不要我安装了?你要是再找人是要花钱的,我们店可是免费安装的。” “老子自己安装!”覃颂烦这种人,逼逼叨叨别把他老婆心情搞坏了。 “这可不是简单的,那安错一点就全错了。” “滚!” 黄大奇正在外面跟安装电话线的人帮忙,听见吼声跑进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大奇哥把这人赶出去!”覃颂自己拿起工具开始组装。 那师傅还要逼逼叨叨,他猛地瞪过去,手里的扳手扬起来,吓得人家连滚带爬跑走。 跑之前,对着安装电话的人喊:“别给他安装了,一疯小子!我说几句话就要打我,没点素质!” “……”安装电话的人愣住,挺后怕的。 覃颂和黄大奇,一个气势冷峻,一个身上吐着匪气,看着都不好相处。 要不是领导多给了五元提成,他是不爱来这种村里给普通人安装电话的。 “愣着干嘛,赶紧干活啊!”黄大奇跑出来就对人吼,凶神恶煞的。 覃老爹默默走过来,推了下他:“你去干活,我来帮他。” “行!有问题喊我啊!”黄大奇赶紧去制砖。 覃老爹提了椅子过来,搭把手:“快牵线吧,我儿子脾气不好,一会连我都要骂了。” “诶,好好,我快点。”安装电话的男人对覃老爹生出同情,抛下情绪,赶紧干活。 等覃颂安装好梳妆台和衣柜,电话也安装好了。 安装人员弱弱地喊:“电话安装好了,您试试?” “嗯。”覃颂放下手里的工具,拨了个电话,那头响了后忙喊:“强哥!” “覃颂?这谁家电话?” “安装了个电话。有事和您说一声,我没群哥的电话,你店跟他店挨着,你跟他吱一声他那送家具来的那老头话贼多,很讨厌!” “行,我一会就去跟他说。” 安装电话的男人站在一旁瑟瑟发抖,这一个电话就要把人家开除了? 幸好他刚刚忍下来,没跑路。 第81章 那你得活个两百岁 挂了电话,覃颂看过去:“谢谢,信号很好,多少安装费?” 男人连连摆手:“不用不用,包上门安装的。”只字不敢提要安装费的事。 “安装电话的,态度不错,还免费哦。”人走后,覃老爹夸奖。 覃颂冷笑了声,“不过是见菜下碟。” 这年头这种去乡下农村上门安装的,怎么都会要点安装费。 遇见几个硬茬就不敢吭声了。 “你啊,脾气别那么暴躁。几句话没说好就骂人,现在还搞举报这种事,把人工作搞丢了,找你报复咋办?” “他敢来试试!一老头自家的事都搞不明白,还跑上我家逼逼叨叨挑拨离间,没给他两耳光已经不错了!” “??”覃老爹一脸错愕望着好大儿。 覃颂意识到老爹的目光带着恐惧,收敛些情绪道:“没针对你。” “你、你这是不是以后你妈要是话多了,你还想打她啊?” “……”轮到覃颂无语了。 “我跟你讲你在外人面前凶就行了,对家里人可千万不能这样。你妈的嘴再不值钱,她也是你妈,对这个家的奉献……” “奉个屁啊!”干活回来的王兰霞突然冒出来,恶狠狠瞪着覃老爹:“窝囊废一屁股屎,别以为说几句好话我就会高看你几眼!” “我嘴贱呗。”覃老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赶紧去干活。 覃颂和王兰霞嚣张的目光对上,“妈,我严重怀疑你第一任丈夫死后,拔掉了你的情丝!” 揶揄完,在老妈的‘化生子’骂语声中去睡房。 周云喜把女儿放在床上,摸着实木梳妆台,看着大院镜子里的自己,喜欢得很。 女孩子家家的,都想有个独立的梳妆台,哪怕没资格涂粉抹口红,光是照照镜子梳梳头就很开心。 在父母家事,母亲有一个小的梳妆台,她和姐姐们都很羡慕,每次想照照镜子就被母亲驱使。 母亲把梳妆台当宝贝,生怕几个孩子弄坏了镜子。 “喜欢吗?”覃颂靠在门口看了会,温柔打断周云喜的思维。 她回头,眼睛比星辰亮,用力地点头。 覃颂被她那副样子勾着了,几个大步上去一把抱住她,低头吻了过去。 汹涌又热烈的吻,但不似曾经那般有压力,周云喜第一次踮起脚尖想要迎合。 但她毫无经验,生硬的咬到了他的嘴唇。 “……呜,抱歉。”她推开他,脸红得厉害。 覃颂失笑,将人温柔放到床位,身体覆盖上去继续吻。 齿唇间,两人的呼吸逐渐絮乱,心跳加速…… “哇!哇!”敏敏突然的呼声唤醒两人的理智,周云喜推开覃颂,覃颂揉了揉她的脸,转身去抱女儿。 敏敏是个小机灵鬼,瞪着大黑的眼睛看见了爸爸,停止了哭泣露出了笑容,笑得眼睛弯弯。 覃颂的心都被萌化了,“云喜,我觉得咱们敏敏以后一定很聪明。” “聪明不聪明不知道,鬼机灵倒是真的。”周云喜整理了衣服,瞅着覃颂说:“性子像你。” 覃颂挑眉,认真看着女儿道:“你不觉得她长得也有点像我吗?” “是的,大姐之前还说她长得英气,像你呢。” “像我好!”覃颂抱着女儿在原地走来走去,“像我,以后就没人敢欺负她。” “我觉得有你这个爸爸,可能没人敢欺负她的。”周云喜真心说,孩子这么小他就疼得紧。 而且老覃家的人都护犊子。 婆婆那么不喜欢她,外面的人说她坏话,婆婆都要骂回去的。 “是!”覃颂朝女儿弹了两下舌头,“我们敏敏是爸爸的心肝宝贝,是爸爸的小棉袄,谁敢欺负你,爸爸就揍他!” “咯咯咯。”敏敏突然笑起来,惹得父母双双惊喜。 周云喜:“这孩子,有时候我感觉她好像能听懂我的话一样。” “我也会这么觉得。”覃颂眼睛眨都不舍得眨一下,盯着敏敏认真问:“女儿,你在笑什么呢?” 周云喜被两人的想法无语到了,说:“不应该的,是我们想多了,小孩子思维都不健全,怎么听得懂。她怕是看着有人陪着她就开心。” “嗯,我只希望她简单快乐,倒别那么早熟。”覃颂用额头碰了碰敏敏的额头,“敏敏记住哈,你负责开心玩耍,其他事情都交给爸爸。” 晚上,夫妻俩一起给敏敏洗澡。 敏敏的肚脐长得很好,已经可以碰水了。 覃颂一手护住敏敏的后颈,一手拖着她的屁股把她放在水盆里。 周云喜满眼温柔地给敏敏洗澡,水流洒过敏敏白皙的小身体,敏敏都会咯咯地笑。 “敏敏好喜欢笑,是个性子活泼的姑娘。”周云喜对这点满开心的,她自己性子内敛,从小情绪就压抑,看着别人开怀大笑会羡慕。 覃颂扭头看她:“云喜,你也可以做个活泼快乐的女孩,不用再考虑那么多。” 周云喜看了他一眼,一边给女儿洗澡一边说:“性子生下来就定了,很难改变的。我内向也不代表不会感到快乐啊,只是表达快乐的形式没那么夸张。” “但我还是希望敏敏别像我,该笑就大笑,该哭就大哭,情绪释放出来会轻松很多吧。” “嗯!”覃颂句句有回应:“我会让她做个无忧无虑的女孩子。” “哎,父母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她以后长大了有了喜欢的人,喜怒哀乐就由不得她自己,更由不得我们了。” “谁家狗崽子敢让她难过,我几个巴掌打死他!”覃颂想到那个场面就咬牙切齿的,“我覃颂的女儿不需要不中用的对象,找不到让她幸福的那个好男孩,咱们就不结婚!我养她一辈子!” 周云喜笑了,朝覃颂浇了点水,揶揄道:“那你得保证你活个两百岁,不然我们都生老病死了,敏敏怎么办?” “有钱不怕孤独,没钱才怕,才会垃圾堆里找垃圾,荒唐一世活不明白!” 周云喜诧异地看向他:“你怎么会这么想?” 覃颂愣了下,看了看老婆和女儿,又说:“也是有例外的,要是在有钱前拥有过想爱的人,哪怕再有钱失去了她们,一辈子都不会快乐。” 第82章 老婆跟一条狗介绍老公 “洗好了。”覃颂情绪有些外露,怕被老婆看出点什么,赶紧抱起女儿放到床上的毯子上,抱紧擦水后交给老婆穿衣服。 周云喜一边给女儿穿衣服,一边看他,总觉得他好像经历过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 说的话都不是他们这个年龄能说出来的。 等她给女儿穿好了衣服,覃颂抱过孩子掏出纸条:“我找大姐要了你们家大队的电话,你可以去给家里人打个电话。” 周云喜愣了下,说:“我知道大队的电话号码。” “那行,去打吧。” 周云喜杵着没动。 覃颂逗弄了几下女儿,抬头看她:“要办满月酒了,得给爸妈打个电话报声喜。” “我觉得我妈不会觉得多欢喜,会烦我的。” “那我去打。” 周云喜拉住覃颂,“咱们还是别打了吧?让大姐跟他们说就行了,来不来也不一定。” 在这件事上她总是很惶恐。 覃颂知道主要问题还是因为自个,做了个决定:“你现在身体也养的差不多了,明个我带你和女儿出门逛逛?” “赶集么?” “嗯。” 翌日一早吃了早饭,覃颂就带着周云喜和女儿开着拖拉机朝镇上出发了。 到了供销社,他抱着女儿领着周云喜进去,汽水、零食、水果、老人的衣服从内到外买买买。 周云喜明白了,等他结账后出来,看着店员把东西放到拖拉机后面的拖斗里。 嗡嗡道:“你骗人,你不是带我来赶集的。” 覃颂把女儿放到她怀里,“上车吧。” 周云喜抱着女儿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拿着摇把发动拖拉机,挺愁的:“一声招呼都不打,这样跑上门,你就不怕我爸揍你吗?” ‘突突突’响起,覃颂抱着她的腰给她放到座位上。 夫妻俩排排坐,他开拖拉机,扯着嗓子说:“揍就揍呗,该揍的!” “你不会还手吧?”周云喜担心他的臭脾气和老父亲打起来。 覃颂冲着她嘿嘿一笑:“老婆放心,我自己现在也有女儿,绝对有分寸的!” “要不咱们去市场把大姐叫上一起吧,有个啥事大姐还能拉扯下。” “大姐忙着挣钱,咱们就别耽误她了!放心了,我不会做出让你丢脸失望的事!”覃颂拍了拍胸脯,“相信我!” “……”周云喜不是不信他。 是怕局面乱。 她爸妈都不是好脾气。 三个坏脾气要是一起炸了,保证有什么用啊? 拖拉机只能开到周家大队上,要走十几分钟的小路。 周云喜抱着女儿,覃颂找大队借了个背笼,背笼里都装不下,他两只手提满了。 大队小店的老板娘总是眉开眼笑的,冲着周云喜问:“好久没回来了呢!这一回家买这么多东西,你爸妈要开心死吧?” 周云喜报以微笑,不知道怎么说。 覃颂爽朗开口:“谢谢姐的背笼,一会还你啊!” “不谢不谢,快去吧。云喜爸妈看见你们回家一定开心死了。” 谁都喜欢和有钱人聊天,现在能开拖拉机的人本来就少,而且覃颂又长得帅气,老板娘语气欢快得很。 “你们去,拖拉机我帮你们看着哈!” 周云喜:“谢谢玉姐。” “都是小事,不打紧的呢!走的时候记得来我这坐坐哈。” 一转头,老板娘就回屋里跟自家男人吐槽:“你说周云喜从小那蔫儿吧唧的性子,怎么能找到那么好的对象?” 她男人瞅了她一眼,“你天天像个长舌妇,性子就好?” “天杀的,我跟你拼了!”扑过去就抓男人。 男人一抬手就掐住她的下巴,使劲推开。 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拍着大腿骂:“狗日的,我到底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会找到你这窝囊废!别人家的男人会疼老婆,会开拖拉机,回来还大包小包!你呢?你都要靠着我娘家吃饭了!” 走了没多远的周云喜有些无语,加快步子。 覃颂跟着她的步子走,不愿她想起之前不愉快的婚姻生活。 温声道:“那女的不是针对你,是生活不愉快才会发牢骚。你就当说的话是垃圾,不必放在心上。” “我晓得的。”周云喜想到现在美满的生活,心情就立马转好。 走了十几分钟,站在田埂上朝下看,就能看到老周家的屋檐。 周云喜抱着女儿,步伐是越来越快。 覃颂见状,连忙叮嘱:“你慢点,小心摔着。” “不碍事的,从小到大这路我都走了不知道多少遍,摔不着我的!” 原本她还忐忑不敢面对,此时看见家就整颗心加速,心情无法言喻的激动。 “嫂子!”快到家门口,周云喜看见不远处田里忙碌的大嫂,扯着嗓子喊。 李娇英听见呼喊,扭头看过去,扯着嗓门喊:“谁啊?小妹吗?” “对,是我!嫂子你在忙啥呢!”周云喜抱着女儿站在田埂上大喊。 李娇英顿时笑呵呵回复:“瞎忙活呢,你是跟你老公一起回来的吗?快去家里,妈在家呢,我马上就回来!” “嫂子你忙,不用管我们的!”周云喜抱着女儿走得更快。 覃颂连忙跟上。 李娇英站在田里一阵张望,看见覃颂背了一背笼东西,双手还提着什么,赶紧扔了锄头朝家里跑。 家里的土狗听见动静跑出来,刚汪汪两声见了周云喜就摇着尾巴摆着头跳过来。 “大白别跳,你爪子上都是泥!”周云喜呵斥完,大白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发出可怜兮兮的叫声。 一副求主人摸摸头的可怜样子。 “这大白……”周云喜有点心软,抱着孩子蹲下身说:“我有女儿了,我得抱女儿,没空摸你。” “我来!”覃颂走过来,用脚揉了揉大白的头。 大白眼睛瞪大,冲着覃颂吼:“汪汪汪!” “大白!”周云喜斥责。 大白趴在地上,耳朵垂下,“唔唔唔。” “不许这么没礼貌,他叫覃颂,是我老公,是我女儿的爸爸。” 看着周云喜认真的跟一条狗介绍自己,覃颂竟然感到了得意的爽感! 第83章 陪老婆女儿回娘家 “行了,咱们快进门吧!估计妈都听见动静了。”覃颂把两只手的东西都交到一只手提着,拉着周云喜站起来。 她冲他撇了下嘴,明显有点担心地说:“我妈那张嘴跟你妈有的一拼。” “没事,我从小到大习惯了。” 在覃颂的鼓励下,周云喜迈开步子。 大白在前面领路,撒欢般跑进最北边的那间木屋子。 “谁啊?谁来了,瞧你高兴的。”周母以为是周念回来了,扯着嗓门喊:“周念吗?” 周云喜脚步一顿,明明只有几步的路就不敢走了。 覃颂拍了拍她的后背,走到前面,几个大步跨进门槛。 没等周母反应过来,喊:“妈,我和云喜回来看看你们。” 周母皱眉,上下打量着覃颂,语气冷淡:“云喜呢?” “在门口,抱着女儿。” “哦。” 见岳母不吃惊,覃颂猜到他们是从大姐周念那知道了。 “云喜快进来。” 周云喜抱着女儿低着头,磨磨蹭蹭走进来。 周母一直坐在椅子上没动,见了小女儿那委屈巴巴的样子就心烦。 “覃颂!你到底把她怎么着了?是不是没把我们周家人放在眼里,又打她了?!” “妈,没有。”周云喜忙着开口,紧张地抬起头,眼眶红红的。 周母微愣,比起上次回来,这次女儿脸色红润也有肉了,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的。 不像是被打了的。 “妈!”李娇英急急忙忙跑回来,喘着气:“云喜两口子回来了,晚上我来做饭哈!” 盯上覃颂手里、背笼里的东西,赶紧上前帮忙把背笼接下来。 “哎哟天,大姐没说错啊,覃颂是真挣钱了,买了这么多东西,这要不少钱吧?” “一点心意。”覃颂把给岳父岳母的东西赶紧送到里面睡房里。 拿出给大哥嫂子带的,“大嫂,我把你的东西给你送过去啊!” “诶你来就来,这么客气干啥啊!”李娇英心花怒放的,虽然看着东西没公婆的多,但给她家的也都是好东西,汽水零食是过年都舍不得买的好牌子! “你杵在那干啥?”周母严厉地盯着周云喜,“还要我请你过来坐吗?” 周云喜摇了摇头,从小到大被母亲骂多了,她一面对母亲严厉的样子就脑子有些傻。 周母看着她那副样子就心堵,拿起靠在一旁的拐杖站了起来。 周云喜瞪大了眼睛,眼泪一下飙出来。 “妈您腿怎么了?” “死不了!” 周云喜抱着女儿急忙过去,哭鼻子:“您腿受伤了吗?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告诉你干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周母拄着拐杖提了张椅子过来,“抱着孩子就坐下。” 周云喜抱着女儿坐下,“您也坐下,快坐。” 只恨空不出手去扶母亲,她的眼泪流得更凶。 周母被她哭得烦死了,没好气道:“你这样哭哭啼啼像个什么样子?都是当妈的人了,以后是打算遇见点事就靠哭解决吗?” 周云喜摇着头,用袖子擦掉眼泪,抱着女儿凑过去些。 “妈你看我女儿像不像我?” 周母的目光落在小女婴脸上,严厉的目光肉眼可见变得温和。 “像,也像覃颂。” 抬眸看了眼周云喜,“这女娃一看以后就比你聪明,眼睛多水灵。” 周云喜哭笑不得:“她还小,眼睛当然水灵了。长大了就没这么水灵了。” “你女儿身上有覃颂的基因,绝对比你聪明!”周母叹了口气,揉了揉有些疼的腿。 “妈您腿是怎么了?” “摔了一跤。” “上医院了吗?” “你别管,死不了的!”周母杵着拐杖就朝后面灶房走。 “妈您腿不方便要去哪啊?” “拿块腊肉去,不然你大嫂又得唠叨吃她的了。” 周云喜想放下女儿去帮忙,却找不到合适放女儿的地方。 这时,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忙喊:“覃颂你快点帮妈取块腊肉。” “好呢!”覃颂跑过去,提了张椅子给岳母扶着坐下,问:“妈,取哪一块?” 周母气不顺了,这小子问都不问她一声,就直接给她摁着坐下了。 真是个莽夫! “取了给大嫂送过去的。”周云喜说。 “给大嫂送的是吧?”覃颂取了块偏瘦的腊肉下来,“妈这块行吗?” “行!你送过去吧!”周母注意到覃颂取肉的细节。 他们年纪大的人都不爱吃瘦肉,爱吃肥肉,瘦肉都是给年轻人和小孩吃的。 等覃颂走了,她拄着拐杖回到堂屋坐下。 周云喜抱着女儿坐到她身边,可怜兮兮看着她。 “妈你是不是不开心我们来?” 周母皱着眉头,脸上的褶子都变多了。 “你说对了,我就怕看见你这个苦瓜样,从小到大就这个德行,看着就触霉头!” “……”周云喜默默低下头,骨子里的奴性冒了出来。 周母看着就更来气,“你是个傻子吗?都结婚不吃家里的饭了,你想回就回,想走就走,你怕我干嘛?” “……妈。” “哎!你跟你大哥的性子最没用!” 说到曹操曹操就到了。 周武兵扛着锄头从后门进来,“咦,云喜你啥时候回来的?” “大哥,我刚刚到。” “怀里是外甥女?” “对的大哥。” 周武兵嘿嘿笑,凑过来盯着敏敏看了会,说:“像个小机灵鬼,像妹夫!” 周云喜默不作声,一个两个的都说女儿机灵像覃颂,她是多蠢啊? “你还好意思说你小妹,你自己也是蠢货!一天到晚就知道死干活,家里都被你老婆作成啥样了!” “妈你别骂了,我去洗个手回家做饭。一会你们都过来吃饭啊!”周武兵赶紧溜。 周云喜小声地问:“大嫂干嘛了?” 周母白了眼她,“偷人家山上的柴,被告到村长那去了!老是干些小偷小摸的事,能有几个钱啊?” “可能大嫂以为人家不要的了。” “那是人家山上的,要不要也轮不着她去偷!” 周母以前是村妇女主任,十分痛恨家里的人干出丢人现脸的事。 儿女日子过得不好,她也嫌丢人。 第84章 正被岳父训,周朋义回来了 周念说覃颂最近挣钱了,也懂事了。 周母觉得云喜比较傻,便问:“覃颂他是真懂事了,还是干了什么坏事?” “没干坏事,自从女儿出生后他每天都很忙碌,一天时间恨不得当两天用。” 周云喜怕母亲不相信,努力把这些日子里的好事都告诉她。 家里买了什么,坐月子吃了什么,扩了两间房。 覃颂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 周母渐渐听得一愣一愣的,听了会打断:“那是他吗?” “我怎么觉得你说的人不是那小子啊?” 周云喜:“……”有些泄气。 要不是亲眼所见,她也不信。毕竟她之前还是个受害者不是吗? “你从小就傻,别到时候被人卖了还笑呵呵帮着数钱!” “……妈,我是傻,大姐人傻吗?” “你大姐不傻,但她信你啊!你们周家的人再聪明,遇见亲戚的事就犯傻,兄弟姐妹说啥就是啥,一点都不带怀疑的!” “……妈,大姐所说的都不是我转告的,是她亲自见到的。她还跟覃颂一块设计衣服卖,是体会到现在覃颂的好的!” 周云喜提高了音量,她受不了母亲这么误会,不相信覃颂变好了。 这时,外面传来‘啪’的一声,随着是咒骂声。 “不要脸的狗杂种!你堂堂男孩生活不如意不努力,竟然打老婆!老子打死你!” 周云喜和周母惊了一跳,意识到外面的咒骂出自周父。 “爸!”周云喜喊了声,抱着女儿急匆匆跑出去。 覃颂摸了下挨了打的脸,礼貌开口:“爸骂的是,以前是我对不住云喜,该打该骂。往后我一定时刻谨记爸妈的教诲,以云喜和孩子为主,好好生活努力挣钱,让她们娘母跟着我过上好日子!” “肮脏东西!”周父拿着手里的锄头恨不得一下抡过去。 “爸!”周云喜着急地喊。 一直以来父亲都是沉默寡言的性格,她很少看见他这么生气。 周父看向小女儿,抱着个包被裹着的小女婴跑到跟前。 他怕自己的大嗓门吓着那小女婴,硬生生把到嘴边的脏话咽了回去。 “爸您别这样,覃颂他真的变好了,我现在过得挺好的……” 周父听得狠狠一生气,抖着嗓子说:“你个不重用的啊。” “对不起爸,要骂要打您对着我来,是我之前自己也不懂事,没能力像个怨妇,不全是覃颂的原因。” “你个死脑筋啊!”周父气得戳了下周云喜的额头。 覃颂大步过去,拉着周云喜到自己身后。 “爸,您有气就打我吧,别骂云喜。她性子弱,容易朝心里放。” “你还知道她性子弱,你一个大男人那么大的力气就朝她身上使!你怎么不一头撞死得了!” 周父的气焰逐渐升高,周母杵在拐杖站在门槛前也是懒得拦。 女儿受了委屈跑回来哭哭啼啼,他们做父母的已经很糟心了。 碍于是女儿自己当初非要嫁的,受了委屈都不好上门找人麻烦。 现在人跑上门了,恨不得用吐沫星子淹死覃颂! 李娇英听见动静从自家屋子跑出来,试图劝和,被周母差点一拐杖砸过来,默默闭了嘴。 推了推赶过来的周武兵,小声:“你快说说你爸妈嘛,跟个疯子闹什么呢。这人家都背着提着一堆东西上门来了,这样欺负人家,回头领着云喜回去教训咋整?” 周武兵一向性子软,伸了伸脖子撞上周母凶巴巴的目光,看了看少见的愤怒父亲,硬是不敢开口。 “别在老子面前装模作样!”周父当覃颂赔着笑脸是伪装,破口大骂:“今天你既然来了,老子就把话说清楚!不想过下去就离婚,现在就跟我去咱们村找村干部说道说道!” “二叔!” 一声二伯惹所有人扭头看去。 只见周朋义风尘仆仆而来,手里提了一只猪脚,笑道:“嗨运气不错啊,小云喜是知道大哥今天回家吗?特意来蹭猪脚吃的?” 把猪脚朝周武兵手里一塞,“和你媳妇去做饭,快去!” 周武兵拉着李娇英回厨房。 周朋义上前从周父手里拿走露出头,虚扶着他老人家:“二叔我有好一阵没回来了,有很多趣事和你说。” “鹏义,我这正教训着……” “二叔,你不想听的话,我下次就不回来了哈。” “走走走,进屋聊。” 周朋义跨过门槛,顺手扶住了周母:“二婶你这腿得静养,别心急着下地,到时候成了瘸子就难看了。” “……”周母叹了口气随着周朋义进去。 覃颂没想到周朋义今天会冒出来,也算是侧面救下被岳父教训的他。 “小云喜!”周朋义的声音从里面传进来。 想拉着覃颂去大哥家躲躲的云喜,愣了愣。 覃颂从她怀里接过女儿抱起来,“鹏义大哥叫你。” 周云喜撇嘴,她从小在一大群堂兄堂姐堂妹堂弟里,最怕的就是堂哥周朋义了。 “他怪凶的,八成没啥好事。”她小声跟覃颂吐槽。 覃颂失笑,单手就能稳稳的抱住女儿,空出只手牵着她进去。 笑呵呵:“爸妈,鹏义大哥,我和云喜回来除了探望下家人,还想给你们看看我们的女儿。” “来来来。”周朋义伸出一只手,有些匪气道:“给我抱抱小外甥女。” 覃颂牵着周云喜过去,把女儿递到周朋义手里。 周朋义双手小心翼翼抱着,粗犷的眉眼一下都软化了。 “这小娃长得真好,眼睛太睿智了!不像小云喜呆板无趣,倒像是她爸呢!” “哼,她爸就是头疯狗!”周父十分嫌弃道。 周朋义一边抱着小女婴打量,一边说:“二叔我跟你说件事吧。” 扭头看了眼小夫妻俩,“你们别像犯人杵在那,自己找椅子坐!” 覃颂提了两把椅子过来,给周云喜摁着坐下,自己才坐下。 周母一直打量着,被他这个行为惊了下。上两回来的时候,这小子从内到外散发出鄙夷女人的气息,喝个水都喊着云喜去倒。 怎么几个月不见,学着伺候起女人了? 难不成是心里发虚,故意在他们面前表演? 第85章 周朋义升副局长 想着,周母打算仗着周朋义在场,一会好好敲打敲打这臭小子! 她没老头子那么冲动,离婚是绝对不能离婚的! 这女孩子离了婚,人生就等于毁了! 以后就算能找到个男人也都不是好货色,只会比第一个更差! “鹏义你是看着咱们这死丫头长大的,我跟你讲……” “二婶等我把故事说完,咱们再论哈。”周朋义笑眯眯打断周母,徐徐道:“前阵子三札出现了枪杀案,二叔二婶应该听说过吧?” 周父周母双双皱眉,具体的不清楚,但去镇上感激听了一耳朵。 周父问:“凶手抓住了吧?” “嗯抓住了,说起来要特别谢谢一个人。”周朋义低头冲手里的女婴抬了抬下巴,说:“小外甥女,舅舅得好好谢谢你爸呢。” “??”周父周母一脸茫然,眼睛瞪得老大。 “鹏义你是不是在开玩笑?”周父问。 周母说:“你可别是周念找来帮忙说和的。” “二叔二婶,鹏义从小到大的为人你们难道不知道吗?平日里和弟弟妹妹说说笑话故事就算了,遇见些肮脏的人和事是半句假话都不愿说的呢。” 言下之意,他没开玩笑。 见二叔二婶一脸懵,他就把覃颂把二毛三毛送去医院的事,还有提醒他镇上局里有人泄露案子的事提了一嘴。 再顺便把覃颂最近生意做的挺火热的事也提了一遍。 只要是他知道的,并且背后调查了一番挺干净的,全给二叔二婶说了一遍。 覃颂一直保持着沉默,脸上浮着几分温和的笑意,不急不躁、不傲。 周云喜一脸慌张、局促不安,反复来回观察父母的表情变化。 “故事讲完了,我觉得这样的人骨子里是干净的。”周朋义笑着把女儿交还给覃颂。 覃颂双手抱住,托放在并着的大腿上,轻轻掖了掖女儿脸旁边的包被,怕擦着她的眼角。 周父周母用一种见鬼般的眼神盯着他,惊悚又震惊。 刚刚那故事但凡换一个人,他们也可以反驳。 但对象是鹏义啊! “对了,托他的福我还升了个职。” 闻言,覃颂忙问:“啥职位?” 周朋义笑看着他:“副局长。” “这么快?”覃颂是出乎意料的,上辈子周朋义可是熬到了五十几才升职。 这可是提前了十几年啊! 想想也就能理解了,毕竟二毛三毛的枪击案牵扯了粉子,办下来是一个挺大的案子! “鹏义你真是给我们老周家争脸了,这么年轻就是副局长了!”周父再多的情绪都化为了惊喜,大侄子这么厉害! 是整个家族的荣耀之光啊! “是啊,真托了覃颂的福,不然怕是这辈子都爬不到这个位置。” 周朋义本身不是在意职位的人,说这话完全是为了让二叔二婶放下对覃颂的意见。 周父周母不得不对覃颂刮目相看,没法继续凶着脸骂了。 “大哥,你没受伤吧?”周云喜弱弱地问。 “没啥事。”周朋义笑道:“我们家小云喜还怪能捡宝的呢,这妹夫长得不错,有勇有谋能力出众啊!” “你别夸他了。”周母还是膈应,“他以前坏得很。” 覃颂有能力,周家父母都反驳不了。但有脾气,两人从第一眼见覃颂就看见了。 奇怪的是曾经覃颂眉眼间的傲气急躁全没了,平淡温和的气质有几分鹏义的影子。 “哈哈哈,覃颂人还年轻嘛。年轻人失意的时候难免行为过激,但是以后二叔二婶放心,我帮你们盯着他!他要再敢欺负小云喜,我直接给他拷去公安局!” 有了大侄子这话,周父周母才露出笑容,暂时放下成见,准备观察观察这女婿。 “走,咱们都去武兵家,他家娇英老藏吃的,我带大家去蹭一顿!”周朋义起身,扶着周母。周父走在最前面。 覃颂抱着女儿和周云喜坐在后面,给足了岳父岳母面前。 周武兵跟李娇英正趴在木墙壁上偷听,闻言跟被惊着的老鼠,一起跑出来,差点摔倒。 周武兵忙着摆桌子摆椅子,李娇英负责微笑当迎宾。 “爸妈、大哥、云喜覃颂快坐快坐。” 她嘴快,忙着就问:“大哥你升了副局长,工资涨了么?” 周朋义看了她一眼,“不是让做饭的吗?咋还偷听呢?” “嘿嘿,没想偷听的,我去后面扯菜时就听见了。” “哦,涨了点。”周朋义一直不爱说工作上的事,今天也是为了覃颂才说。 “娇英你把你家好吃的都拿出来,别跟平日似的不舍得。” “拿,马上拿!”李娇英拿了个簸箕跑进里屋,因为是木地板,跑进去咚咚咚地响。 过了几分钟,搬着一簸箕吃的出来。 有自家的柚子橘子,有她给孩子藏的小零碎。还拆了覃颂提来的礼品盒拿出来些。 周朋义见了,啧啧道:“武兵你家娇英今天很大方啊!这盒装牛奶一盒几角呢!” 在灶房忙碌的周武兵听了呵呵笑,老实巴交说:“那是覃颂刚刚提来的。” “嗯不错!小颂挣钱了也舍得,以后会挣更多的。” “也祝大哥平步青云、一路高升!” “你小子可别捧杀我啊。” 覃颂也是走心了,真诚道:“只要大哥放得开,正局长之位必是你的位置。” 周朋义拍了覃颂肩膀一巴掌,“别说了,升不升职的无所谓,能不能破案才是最重要的。” “就是,别把鹏义说的好像很看重权势一样!”周母瞪覃颂,“你以为当官跟做生意一样啊,当官就得低调,低调才不会出错!” “妈说的是。”覃颂轻轻晃了晃女儿,女儿眼帘微微磕了磕,明显瞌睡来了。 周云喜的腿靠着他的,用只要他能听见的音量说:“我妈是那个嘴,你别往心里去。” 覃颂抬眸看她,笑道:“没事,我很好。” 周云喜鼓起勇气站起身来,“我、我和覃颂跟孩子出去走走,你们聊吧。” 拉了拉覃颂的后衣领,“我带你去我们小时候经常玩的地方走走。” “好啊。”覃颂知道她是怕自己待在这里不开心,他倒是真没有不开心不自在。 但对她说的地方很兴趣。 第86章 周家男儿多,不必让小弟传宗接代 上辈子在怀念悔恨中苍老,就想着要是云喜没死,他想走走她从小到大走过的乡间小道。 去一去她小时候玩过的地方,体验到她小时候的生活。 如今算是如愿了。 他抱着女儿跟在云喜身后,云喜便走便给他指。 “你看那的池塘,以前咱们一大群孩子到了夏天就爱在里面洗澡,大伯跟我爹养的鱼都能被我们抓住。” 覃颂脑海里浮现出一幅画面:池塘水底泥巴多,一大群孩子下塘一搅和就是泥巴水,个个身上沾满了泥水,跟泥猴似的。 “鱼都被我们搅死了不少,回头大伯和我爹就骂我们!有几个不听话的就待在塘里不起来,气得我大伯二伯跳下去抓,边抓边骂死泥鳅。” 周云喜满脸怀念,眼里嘴角都是笑意。 覃颂静静看着她的侧脸,当最好的听众。 “……后来大伯死了,鹏义大哥几个日子过得满苦的。” “你大伯怎么死的?” “病逝,那时候生个病就一直拖,拖着拖着就重了。大伯死了没多久,小叔就霸占大伯家的粮田,我爹和我娘跑去骂小叔,两家打得不可开交。” 覃颂皱眉,印象里岳父几个兄弟,小叔眉眼里藏着一抹冷冷的锐利。 看着就是不好相与的角色,却没想到为人这么狠,长兄一死就欺负人家孤儿寡母。 “鹏义大哥他们不想看见一个家族闹翻,就自己出去了,家里的田地全给了小叔。” “哦,那你们小叔现在咋样?” “挺好的。他命好,一个儿子两个女儿都给他长脸,都在城里买房了。” 覃颂皱眉,说:“鹏义哥不是发展挺好的嘛。” “他只会说鹏义大哥当初要不是他撵出去的,现在在农村里当农民!”周云喜说到这个就生气,“完全忘了他的无情给大婶婶和鹏义大哥他们带来多大的伤害。大婶婶本来身体就不好,当初被他气吐血了,害得鹏义大哥的小妹妹书都没读了,在家照顾大婶婶。” “那现在呢?” “大婶婶现在被接去城里了,鹏义大哥跟他弟一起照顾,小妹妹也成家了。” “大伯家三个娃?” “对的,忠义哥在城里粮食局当主任,小妹妹经忠义哥介绍在粮食局做饭。” 一听,周朋义三兄妹就是相互扶持过来的,很不容易。 “覃颂你知道吧?鹏义哥每年再忙都会抽空回来看看我爸妈的,但从来不去看小叔。他心里恨小叔的吧?” “该恨!”覃颂一脸严肃,“换成我,老死都不相往来。” “那也差不多了,小叔家里有个事叫他他都是不回去的。” 覃颂不想把美好的时间浪费在不值得人身上,问:“你们自家兄弟姐妹关系好吗?” “挺好的吧。哦不,我和小弟不太好,爱吵架。” “你还会吵架?” “不止是吵架,我还揍他!他是家里最小那个,集万宠于一身,老是捣乱!有一次给我惹毛了,我就一棍子打在他后背,他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见阎王了!” 覃颂拧了下眉:“那后来呢?爸妈骂你没?” “他倒没跟爸妈提,那次可把我会吓死,从那以后我就不敢太揍他了。说起来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外面怎么样,小时候老吵着要去学武功当武僧,卖了家里粮食拿着盘缠就跑路了,最后是警察给送回家的!哎,爸没办法就给他送去学武术了,可是他那捣乱劲儿,学了武术回来要是打伤了人怎么办?” 覃颂沉默,没急着说话。 在他的上辈子里周燕兵的结局是比较令人难受的。 四十几从高楼一跃而下,公司赔了一笔不少的费用给了妻女。 那个曾经爱武术爱唱歌跳舞的大男孩,怀才不遇,为了生活折腰,干着一辈子都不喜欢的建筑工人,死在了建筑高楼上。 “他还喜欢唱歌跳舞,小时候跟我说他长大了要当明星,像李连杰那样呢!你说他搞不搞笑?哪里有那个能力啊!” “只要家里别逼着他早结婚,会有的。”覃颂道了句。 周云喜皱眉:“那不行的吧,谁家都不是盼着儿子早点成家生个娃,他要是一直漂在外面混不出名堂,家里迟早要给他相对象的。” “你们老周家多的是男人,传宗接代也不必强压在他头上。”覃颂知道光给周云喜说着话是没用的,得找有点身份的帮忙一块告诉岳父岳母。 不然,周燕兵一旦被逼着结婚,为了养孩子老婆被生活压折了腰,放弃了他的梦想,后面的结局已经等着他了。 “小云喜,覃颂!”周朋义挑着空水桶过来,看见小夫妻俩喊了一嗓子。 覃颂见状,道:“大哥你给我抱娃,我来挑水。” “今天你们是客人,可别跟我抢活干啊!”周朋义避开覃颂,笑呵呵道:“我每次回来都要帮二叔把水缸挑满水的,这是我的活!” 父亲死得早,母亲一个人在乡下时,二叔二叔多方照顾,所以他每次回来都要带点吃的,帮二叔二婶干点活。 “大哥,那这样你挑一回,我挑一回。”覃颂一脸真诚。 周朋义看了他一眼,“那也成,你这做女婿的以后多的是机会表现,就从今天开始习惯吧!” “那女儿给我抱吧,我先回去跟大嫂说说话,你们挑吧。”周云喜觉得老公有话和大哥说,主动抱走孩子先回去了。 “行。辛苦了云喜。”覃颂揉了揉云喜的头,跟着周朋义朝水井前走。 今天有一天的假期,周朋义不急着回去,到了水井边找个地方坐下。 先是和覃颂聊些小时候的趣事。 “二叔二婶家种的西瓜很甜,一群孩子夏天摘了西瓜泡在井水里,吃过晚饭来取跟你从冰箱里取出来一样凉,一口咬下去特爽!” 覃颂带着羡慕说:“爸妈每天干那么多活,还有空种西瓜,真是贤惠。” 周朋义:“家里孩子多,一人帮着折腾几下也方便。而且主要咱们这边人少,山上空的地多,翻一翻种点啥得点啥,不必赶集去买。” 覃颂点头:“是的,覃家村是块平地,所有的田地都用在种作物,很少用来种瓜果的。” 周朋义:“是啊,咱们周家村这边离元镇远,又在高山上,买东西也不方便,家家户户都爱种点瓜果给孩子吃。” 第87章 他那梦想简直离谱,明星那么好当吗 周朋义:“说起来还是以前小时候吃的二叔二婶家西瓜好吃,现在买的西瓜都没二叔二婶种的好吃。” “自家种的,花了心思的。”覃颂说。 周朋义很满意覃颂的回答,眯着眼睛仔细打量他:“你当初是怎么找上小云喜的?你们覃家村离我们这走路都得四五个小时。” “大哥不知道吗?是苗儿姐介绍的啊。” “哦,周苗儿也嫁到了覃家村。”想到周苗儿的名声,周朋义就不愿多提。 覃颂也岔开话题:“大哥你和燕兵有联系吗?” “他?那小子跟二叔二婶都不咋联系吧!” “过年得回来吧?” “应该要回来的。他……好像有二十岁了吧?过年回来二叔二婶得催着他找老婆了。” “那可使不得!”覃颂严肃脸。 周朋义错愕:“咋滴了?放在农村像你这样二十四结婚都算吃得了,很多小伙子像你这么大孩子都满地跑了。” “我是家里老大,有弟弟妹妹,为了送他们上学就结婚迟了些。” 周朋义点了根烟,把烟盒递过去又收回来,“你不抽烟。” “嗯,不愁。” “咱们当大哥的,肩膀上的担子是重一些。古话说长兄如父啊,我懂你的感受。燕兵是二叔家最小的儿子,他结婚了,二叔二婶也就放心了。” 覃颂直视着周朋义,极其认真道:“但是要尊重小弟自己的意愿,不能逼着他完成婚姻,让他以后都活在束缚里。” “怎么能用束缚说婚姻呢?嘶……”周朋义被烟灰烫了一下下巴,突然想到了小时候的周燕兵,“你说得对,那小子和咱们不一样。我们以前在一块说梦想,有说当老师当医生当官的,燕兵的梦想啊说出来都吓我们一跳!” 覃颂脱口而出:“他想成为明星。他去学武术是受了武打电影的感染,他接触的东西越多就爱的更多,会爱上唱歌和跳舞,会爱上吉他。” 周朋义扭头看向覃颂,茫然地问:“你咋知道他小时候说的梦想是当明星?为了学武术十一岁离家出走。”认真想了下说:“都有四年没见他了,今年过年说回来,二叔二婶可高兴了。” 又皱眉,有些担忧地说:“他这可别东一头西一头瞎折腾,当什么明星啊,那明星能是我们普通人能当的吗?” “大哥,每个人的梦想都值得被尊重。而且,他学了武术不去当明星,现在这个社会能去干嘛?” 覃颂站在周燕兵的角度一想,就能想到过年回来会面临多大的压力。 “再回去上上学,回头考个警察啊!有我带的,他以后的路子不会差的。”周朋义边说边点头,觉得很妥。 覃颂无奈地勾了勾嘴角:“人不是木偶,没有梦想也就算了,家里人安排什么就是什么,要是他有梦想,咱们不能阻拦他的梦想,还得做他背后最坚强的后盾,给予他走下去的动力!” “你小子说啥呢?”周朋义想反驳覃颂,但话到嘴边不知道说什么,还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 “大哥从小就想当警察,如今梦想实现了,是最能体会当下感受的。难道你不想燕兵也体会体会吗?” “可他那梦想简直离谱啊!上哪去当明星?别说咱们整个家族了,就是整个凤城也从来没有出过明星啊!他要是出生在港台还有个希望,那边拍电影的多,或者北上那种大城市……” “只要别逼着他结婚,他想去北上就去,家里的老人我们做哥哥姐姐的照顾好,他没有后顾之忧朝着梦想狠狠拼一把,哪怕结果不那么美好,将来也不至于后悔。” 周朋义一根烟抽完了,又想点一根。 总觉得覃颂这话说得离谱,但想到小小的燕兵那性子觉得覃颂说的话无疑是燕兵想说的。 “你小子跟我说这么多?是不是和燕兵背地里联系了?他让你找我做说客去说服二叔二婶的?” 覃颂拍了拍周朋义的肩膀,“大哥是老周家最有出息的,妹夫可不就是希望你动动嘴帮帮小弟嘛。” 周朋义揉了揉头发,“你这不是让我去伤二叔二婶的心吗?” “大哥觉得是一时伤二叔二婶的心,还是该让燕兵往后都过得不快乐?”覃颂这辈子想扭转周燕兵的人生,结婚是很消耗人的心气的,而想搞艺术的最忌讳早婚。 “我、我一会吃饭探探二叔二婶的口风吧。回头再等燕兵回来在问问他的想法。”周朋义把二叔当做自己亲爹看待的,不想伤了二老的人。 吃饭时,周朋义在覃颂的眼神怂恿下,对周父周母开口:“二叔二婶,燕兵是今年过年回来吗?” 周母一脸开心道:“本来说是年底过年前回来的,但是听见我摔了一跤说下个月就回来!我和你二叔商量好了,等他一回来就安排他跟你妈那边亲戚家女娃相个亲,看对眼了就赶紧结婚。” 周父:“他结婚了,我跟二婶也能安心了。孩子们都成家了,以后就好好过自己的日子。我们两个老的不会拖累他们的。” 周朋义听得直皱眉,捏紧筷子看了眼覃颂,没什么底气地说:“燕兵才二十,结婚有点早了。颂妹夫二十四才结婚,我二十六才结婚。” “那不行!太迟了点,你想想啊二十五六结婚,要是怀孕迟两年,不得三十岁才能抱上孩子吗?那把孩子养大,自己都老了,到时候多病多灾的可咋整?”周母一脸的反对。 “爸妈,我跟鹏义大哥的意思也是一样。好男儿迟点结婚没事,结婚早了自己不够成熟,反而会让媳妇跟着过苦日子。” 周父周母双双瞪覃颂,周母:“你可别拿自己跟咱燕兵比,燕兵有咱们二老,你家那个老婆婆苛待儿媳妇,儿媳妇做个月子都不给鸡吃的!回头燕兵媳妇坐月子,咱们一天给她杀两只!绝对不亏待她!” 周云喜红着脸,想开口帮忙说话,又不敢。 覃颂轻轻握了下她的手以示安慰:“大哥大嫂做的菜很香,咱先吃饭不讨论了,等小弟回来再说吧。”周燕兵人还没回来,讨论多了闹激烈了反而不好。 “对对对,吃饭吃饭!”周朋义给二叔二婶夹猪蹄,“多吃点!” 第88章 小舅子第一天回来就惹事 一顿饭吃完,周父周母因为周燕兵的婚事心烦,两人回了自己屋子。 周朋义要去帮二叔二婶劈柴,覃颂叫上大哥周武兵一块。 三人一起劈就很快,没一个小时劈了一面墙高的柴放好,够二叔二婶烧很长一段日子了。 临走前,覃颂把家里的电话号码给周武兵,交代大哥大嫂:“燕兵回来,要是因为婚事和爸妈吵起来,务必给我打电话!” 反正不管咋滴,这辈子他不会看着周燕兵被押着结婚! 他要看着周燕兵朝梦想成真,一生无憾! “颂你放心吧,燕兵应该一时半会回不来。”周武兵说。 李娇英点着头:“你们女儿满月酒是赶不回来的,你还是先操心好酒席的事。燕兵的事,有我们在呢,不会让他吃亏的。” 覃颂眼神别有深意地看向大嫂,“爹娘给他压力就够了,咱们做兄弟姐妹的可千万不能再施压。” 李娇英愣了下,“这你放心吧,你这都交代了我和武兵不会再瞎说。” 覃颂拍了拍周武兵:“大哥,要是你不嫌弃可以去我家砖窑做事,虽然钱不多,但一个月三百也够两孩子吃穿了。” “三百啊!”李娇英尖叫了声,推着周武兵:“上哪里去找三百一个月啊?你快去,现在就给我去!” “……”周武兵一脸无语不敢说:覃颂脾气不好,才不要给他做事。 “吃了我们敏敏的满月酒再去不迟。”覃颂转身去找和父母告别的周云喜。 老覃家一大早就热闹非凡,屋里屋外都飘着肉菜香,那是铁打铁的肉。 覃家村从来没有一家办酒如此大方的,炖的大块肉,喝的汽水和白酒,每桌管饱。 最近对覃颂家颇有微词的村民吃着他家的席,满脸堆笑,再也说不出一句难听的话。 覃颂招待着每一位客人,每人发一袋喜糖瓜子,每人递上两根烟,给了每个人亲切的笑容。 一群大妈坐在一桌,有人先夸奖起来,其他人连连夸奖。 周父周母坐在中间桌,听着四面八方对覃颂的夸奖,板着的脸渐渐松动。 村民议论—— “这要是放在一个月前,我是宁愿相信死都不信的哦。” “可不是的嘛,都说男人有了孩子就一下长大成熟了,以前是不信的,现在不得不信啊!” “瞧瞧覃颂把日子过得多好,砖窑那重新一烧,家里电视电话都弄上了。” “还扩建了两间房呢!” “真羡慕他媳妇,他太争气了!” 周母的脚伤没好,行动不方便想喝水,正要开口叫周父,一杯茶水送到了身边。 “妈,您喝水。” 周母诧异地看向覃颂,他还保持着给人发喜糖的姿态,微微弓着背,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周父用倒拐子撞了下周母,“你快接着,一直让他端着像个什么样子!” 周母连忙接过,还是诧异不止。 覃颂嘴角的笑深了深,再给周父倒了一杯。 周父赶紧接过。 “爸妈你们吃好喝好,我去招待其他客人了。” “去,去吧。”二老都有些拘谨。 有人揶揄开口:“覃颂怎么是先给丈母娘倒茶水的啊?” “有什么好稀奇的!我们家女人为大!”周母大声说。 在老周家无论家里家外都是丈夫让着她,她不觉得有什么。 周父也是不觉得倒天反罡,“是的,我们家的大事都要跟老婆子商量。” 王兰霞靠在自家门口,正好看见听见,带着怨气在人群中搜寻覃老爹的身影。 覃老爹正忙着摆碗筷,察觉到冷幽幽的目光,蓦地回头,和王兰霞的目光撞在一起。 被她那目光吓了一跳,小声嘀咕:“怎么回事?我最近惹她了吗?” 没吧?他都搬出去不碍她的眼了,还要他怎样? “颂!”周云喜抱着女儿跨出门槛,着急地说:“你去路上接接鹏义哥去,他车抛锚了!” “怎么回事?”覃颂拍了拍周家某个堂哥的肩膀,几步跑到云喜面前,“好好的车怎么抛锚了?” 周云喜小声道:“燕兵回来了,一回来就在镇上惹事,大姐打电话过来说他们迟点过来,我、我觉得你应该去一趟。” “好你放心,不会有事的!”覃颂见周云喜眼眶发红,凑上去亲了口,引得众人嬉笑。 周母和周父捂住眼睛,只觉得现在的年轻人啊越来越不害臊了。 但,心里倒是没多少反对。这不是恰好证明覃颂对云喜感情挺深的嘛,是好事。 “爸妈,我去接一下大哥大姐他们,你们吃饱了可以去屋里坐坐。” “你去吧,开车慢点。” “好呢!”覃颂临走前交代覃二宝和龚明鹊盯着点,开着拖拉机迅速朝镇上出发。 *** “老子就打你了,你个垃圾!能把我咋滴!” “燕兵你发什么癫!”周朋义大声斥责,旁边还有周念和龚进的劝架声。 “是他妈的先惹我,我打他怎么了,我要打死他!” “好,有种你打死我,来啊!” 周燕兵握着拳头就扑了上去,周朋义和周念龚进赶紧拉住他。 那人吓得赶紧朝后躲,周燕兵气急败坏指着他:“你他妈别朝后缩啊,你给老子出来!看我弄不弄死你!” 一群人围着,覃颂把拖拉机一停,抽出摇把就大步跑过去。 “让开!” 观众正要骂骂骂咧咧,见他一脸戾气拿着摇把,赶紧让出一条道。 只见年轻小伙子像头牛朝前冲,眼看着周朋义三人就要拉不住。 那一头浓密的黑发到肩膀,大大的双眼皮眸子烧着怒火,浑身散发着戾气,穿着一条喇叭牛仔裤,在当下时代打扮很新奇。 是二十来岁的周燕兵,英俊另类且热烈。 “怎么个回事!”覃颂站到周燕兵身前,问。 周朋义正气得肝疼说不出话,周念喊:“你咋来了?今天是敏敏的满月酒,你跑来干嘛啊!” “到底怎么回事!”覃颂举着摇把盯着被两个男人抱住的一胖子,看着和周燕兵年轻差不多大。 周燕兵第一次见覃颂,猜出是小姐夫,压了点气焰说:“小姐夫你别管,这是我自己的事!老子今天就要打死他!” 覃颂甩了甩手里的摇把,“行!惹了我们家小弟,我给他个教训!” 第89章 不道歉,揍到你道歉 周朋义立马一把抓住覃颂手里的摇把,“覃颂你也疯了!”他肝更疼了,都他妈什么种啊,一言不合就要开打。 “我没疯,不要太正常!咱媳妇小弟好不容易回家,怎么能让他第一天回来就受委屈呢!” 周燕兵傻了眼,倒是一下忘了自己要干嘛了。 没人跟他说他小姐夫这德行的啊? 十足的莽夫,这他小妹姐能扛得住吗? 蹙眉盯上覃颂,两手甩开大姐和大姐夫,推了下覃颂,再伸出手:“你好小姐夫,我是周燕兵!” 年轻人剑眉里藏着桀骜不驯,眼神带有侵略性。 “?”覃颂挑了下眉,伸出手与他握手,下一秒周燕兵就下重力,似要把他的手掌捏碎。 覃颂心中了然,也使出全力。 两人的神色都从悠然自得渐渐绷起来,暗暗吃惊对方的力气怎么能这么大! 周燕兵是常年练武练出来的力气,他深觉一个普通人不该能反抗的。 覃颂惊讶这小子说去练武还真练出来点东西,不然以这清瘦身板怎么也没这么大的力气。 假如以后他有了儿子不听话,他就扔去小舅子练武的地方! “燕兵,你这刚回来就要给姐夫下马威啊。”他不想把小舅子搞的下不了台,先收了劲道。 “并不是。”周燕兵收回手,又凶巴巴瞪向那胖子,“狗东西你现在跟我道个歉,我就当刚刚的事没发生!” 周念头疼:“行了,咱们赶紧去覃颂家吧,爸妈和哥哥姐姐们都在,你别在这闹了。” “不行!”周燕兵趁着没人拦他,一个箭步冲过去勒住胖子的衣领,“道歉!他妈的你不道歉,老子今天给你揍到跪地求饶!” 周朋义刚点的烟吸了没一半,看着覃颂和臭小子握手以为消停了,没想到还记着! 火大地掐灭扔掉,冲上去朝着周燕兵一脚过去。 “你够了啊!” 周燕兵却一把拽着那胖子当盾牌,周朋义那一脚踹在大胖子身上,大胖子嗷嗷叫。 “到底怎么回事?”覃颂看向周念和龚进问。 周念叹气:“也没多大点事,你姐夫去车站接燕兵的,下车的时候推搡了一把,让你姐夫摔了一跤。” 闻言,覃颂视线一落,注意到龚进裤腿上的泥。 “姐夫磕着了?” “没多大事,我又不是脆皮,让燕兵算了,他非得跟人家闹。” “这不是小事。”覃颂很站周燕兵,自家人被欺负了,哪里能算! 周念和龚进以后还要继续做生意,这被人说出去以后得认为两口子老实好欺负!坚决不允许! 覃颂拉开了要劝架的周朋义,“大哥你的身份不适合在这里,你去帮我买点鱼去,咱们回去加菜!” “覃颂你别跟着犯傻你……”周朋义话没说完,被一只手拽了出去。 “谁啊,谁他妈拉我!” 覃颂和叶家强对了个眼神。 “走了,买鱼去!”叶家强叫上弟弟家勇,兄弟俩挟持着周朋义朝菜市场走。 周朋义快要气爆了。 “小兄弟上过学没?”覃颂上去贴脸开大,在周燕兵的错愕下抓住了胖子的头发。 对方被迫昂着头,头皮快裂开了,吼:“你在骂我没文化吗?你们就有文化,以多欺少有文化啊!” “嘿,你文化不多,一二年级总上过吧?”覃颂一手抓着胖子的头发,另一只手的摇把轻轻拍着胖子的脸,“你老师没有教过你走路要规矩,别推推搡搡吗?没教过你撞到人要道歉吗?” “覃颂……”周念和龚进又想去劝架,被龚群几人拉住。 龚群嘿嘿笑:“没事,我相信颂老弟做事有分寸。” “还嫌不够乱吗?这大喜的日子……”龚进不想因为自己影响到任何人。 龚群知道跟这堂哥说不通,冲周念嘿嘿笑:“嫂子你们是做生意的,这要是被人骑在头上了,以后还怎么卖货?” 周念一个激灵,她只想赶紧去覃家村吃席,没考虑到这一层。 “是不是,嫂子?” 周念默默不语,抱住龚进的胳膊朝后面退了退,默许了。 “去你……”胖子的‘妈’字没骂出来,被周燕兵一拳打在鼻子上,嗷嗷叫,鼻血喷出来。 覃颂冲着周燕兵挑眉一笑,一摇把敲在胖子肩膀上。 在胖子的惨叫声下,两人异口同声:“道不道歉!” 胖子还在尖叫,他的两个小伙伴连忙喊:“道道道,马上道。” 冲着胖子说:“快道歉啊,你鼻血都喷出来了。” 胖子摸了一手鼻血,哭丧着脸,眼神抖动,哽咽:“我错了,我错了。” 覃颂狠狠拉了把他的头发松手,下巴朝龚进的方向点了下,“给该道歉的人去道。” 周燕兵提着胖子扔到龚进面前,“给我大姐夫道歉,快点!”说话间,踹了他背一下。 “对不起,我不该推你,我错了。” 龚进看着胖子那鼻血,伸手想要扶他起来,被周念用力拉住胳膊阻止。 *** “来了来了!” “回来了!” 听见喊声,周云喜抱着女儿跑出家门,看见覃颂开着拖拉机回来,拖斗里站了好几个人。 其中最耀眼的莫过于周燕兵。 留了一头到肩的黑发,穿着打扮十分另类。 浅蓝色的牛仔喇叭裤,大红色的长袖衬衫,风吹的衣服鼓起来。 他扶着栏杆,一眼看见抱着孩子的周云喜,摆着手大喊:“小妹姐!” 多年未见,周云喜瞬间就红了眼眶,眼泪滚落了。 周苗儿拿着手帕给她擦掉眼泪,笑着说:“这有啥好哭的,这大喜日子你哭,人家会以为覃颂欺负你呢。” 周云喜吸了吸鼻子,笑容配上红透的鼻尖和眼眶,像极了林黛玉。 “苗儿姐,我哭,是开心。” “哎别哭哈。”周苗儿又帮她擦了擦眼角,把手帕塞到她手里,“我去帮忙招待客人了。” “辛苦了。” “不辛苦,应该的。”周苗儿现在在镇上租了房子,孩子在镇上中学上学,她跟着周念做流水线,每天都有实在的收入,她知道这一切是覃颂的功劳,心中感激,在人群中穿来穿去,给人打饭、倒茶,取筷子,啥都做,忙得很。 “小妹姐!”周燕兵像一匹野马冲到周苗儿面前,及时刹住车看她怀里的小女娃,张扬英俊的脸庞上写满了好奇。 第90章 不收你费用,给你开工资 “哇塞真神奇,我离家的时候你还是个添糖吃的丫头,现在竟然结婚生娃了!” “这是你的外甥女。”周云喜眉眼染笑,“给你抱抱?” “来来来!”周燕兵庄重地伸手,跟接圣旨似的小心翼翼,“好轻啊,好漂亮的外甥女啊。” 周云喜见他喜欢得紧,顺嘴说:“你赶紧找个媳妇也生一个。” “不不不,你可别瞎说啊,我可没想结婚!” “你都二十了,不结婚是有什么打算吗?” 周燕兵抬头认真看了眼周云喜,说:“我干啥我都不结婚!” “……” “来,自个抱着,我去见爸妈去。”周燕兵把敏敏还给周云喜,转身朝周父周母那一桌走去。 一桌子都是周家的人,周燕兵走到父母身后,两只手分别搭在父母一边肩头。 “爸妈,我回来了。” 周父周母早就看见他了,两人心情激动又难受,不愿和他说话。 覃颂提了张椅子加到周父身边,“燕兵你坐。” “谢谢小姐夫!”周燕兵坐姿大马金刀的,身体朝前倾冲一桌子周家亲戚笑了一圈。 “哥哥姐姐们好啊!” 他在整个周家是最小的。 有个周家堂哥开玩笑:“你这几年不回家,是不是修成仙不用吃饭了?” “害,哥你别羞我呢!我就算修不成仙,也不会吃你家大米,放心哈。” “没点素质!”周母横眉竖眼的。 周燕兵也不生气,冲母亲挤眉弄眼:“妈我这刚回来呢你就骂我?就不怕我一生气就撒腿跑了?” 他小时候就是这样,让他干活不干活,吼他两句就撒腿跑,经常大半夜待在山上。 “云喜都结婚生孩子了,你还没个正形!”周母抱怨了句,没再追着小儿子骂。 周父当着一堆人的面,也不想说家里私事。 这场满月席办得很热闹,大家吃好喝好,覃颂被周家人拉着喝了一圈又一圈,把一个个周家堂哥堂弟送走,除了眼神有些飘忽,人还算清醒。 村里的乡亲父老们也都走了,只剩下岳父自个家的兄弟姐妹加周朋义在一桌。 周燕兵拉着覃颂坐下,欣赏地盯着他说:“小姐夫酒量真不错!” 周朋义吸了口烟,竖起大拇指:“覃颂是我见过酒量最好的!” “嘿,鹏义哥都认输了是吧?”周燕兵一副不喝趴下不打算走的德行,“来来来,我们三个再喝一个。” “喝个屁啊!”周朋义轻声骂:“我下午还得去市里,不能再喝了。” “行,小姐夫我们喝。” 覃颂摆手:“我也不能再喝了,我得把你们送回去,回来了还有一堆事要忙。” 周父扭头瞪着覃颂:“算了吧,喝了那么多酒别给我们送去见阎王。” “哈哈哈!”周燕兵大笑:“还得是我爹,一说话就戳人心窝子。” 覃颂挠了挠头:“那我找人送你们回去。”他自个觉得是能开拖拉机的,岳父怕死,那他就不强求了。 “大奇哥!” 黄大奇跟龚明鹊和覃老爹、覃二宝坐在一块聊天,闻言立马回:“我送他们去回去,你放心吧!” “麻烦了。”覃颂打了个酒嗝,看向全程埋头喝酒吃肉的周武兵:“大哥,你要来我这干活不?” “?”周武兵一脸茫然,他难道还不够低调吗?为啥还要对他发问啊? “大哥你别像个娘们!”周燕兵没好气道:“我看小姐夫人不错,你跟着来烧窑挣点是一点,天天种田种地是饿不死,但养不活两个儿啊!” 覃颂也是这么觉得,在上辈子、周武兵和李娇英两口子一直待在农村种田种地,但卖不出来多的钱。 遇见两个儿子都是读书的料,学费钱都凑不出来,找老周家的亲戚到处借,借了回头不认账,名声都坏透了。 最糟糕的是由于父母爱借钱爱撒谎,孩子也受到了影响,不是撒谎就是找人借钱,眼高手低的,一辈子没搞出名堂。 “大嫂,你和大哥不用担心我不付工资,我可以一周付一次。” 李娇英嗑瓜子的手顿了顿,朝不远处的窑看了看,“你之前不是烧着没生意熄火了吗?现在怎么又开始了?有人买么?会不会卖不出去了?” 她在家劝过周武兵,但周武兵说出这些问题,她也就怕了。 更怕覃颂到时候不靠谱,自家男人白干活一分钱拿不到,还受气。 周念皱眉,心直口快:“都说一周一次工资了,你还担心旁的做什么?天天在家光种那个地能挣几个钱啊?” 龚进:“娇英你家里有缝纫机,也可以接点做衣服的活,咱们一批一批的把钱结给你。” 做衣服流水线的事儿,覃颂早交给周念管了,就没打算管。 适时的提一句:“都是一家人,我们都是希望大哥大嫂好的,要是有风险我和大姐和大姐夫不会提。” 周朋义本是不爱掺和这些事,也开口:“覃颂这小子现在人是靠谱的,他做生意的路子我也知道,没有问题。跟着他做吧。”吸了口烟,“你俩别不知好歹,现在多少人想到他手里做事都没路子!” “对的。”周苗儿凑上来,忐忑开口:“我现在就跟着周念姐在做衣服,已经拿到钱了的。” 李娇英眼珠子都差点喷出来,“你真拿到了?” “我也是周家人,没必要骗你们。我很感激覃颂和大姐,不然我还活得连条流浪狗都不如。” 周苗儿的事早在周家整个家族传遍了。 周武兵看向李娇英,“那、那咱们做吗?” 周朋义都说可以的事,那绝对是可以的!人家可是副局长啊! 李娇英赶紧点头,“做!大姐和覃颂不是旁人,不会坑我们的是吧?不收费的是吧?” 周念无奈地笑:“对,不会收你一分费用,还给你开工资!” “那当然得做啊!”李娇英眉开眼笑,“一会就让武兵留在这不用回去了,我回去就跟两孩子说他爸挣钱了!” 她的话惹得大家笑呵呵,气氛十分温馨。 第91章 有梦想就拼了命去追 下午三点时,“得回去了,家里还有牲口等着喂。”周父开口道。 覃颂提了几包吃的喝的出来,放到拖拉机上。 交代:“爸妈朋义哥、大姐大嫂,东西你们看着分。” 周朋义:“我就不需要了,你让二叔二婶他们看着分。” “鹏义哥你是不是瞧不起妹夫我?这是感谢你们特意来参加敏敏的满月酒,必须要。” “行,我一会拿一份。” 周父和周母上车后,看向还坐在桌前的周燕兵,周母:“你还不走?是要住在这吃人家喝人家的吗?” 覃颂:“妈,燕兵刚回来,我让他在我这住几天,大哥也在,咱们聚聚聊聊天。” “是啊,我和燕兵好久没见了,想跟他聊聊。”周云喜跟着说。 周父和周母相互看了看,大儿子比较傻,小儿子精,留在这住几天也成,看看覃颂是不是真的变好了。 一大家子离开后,覃颂和周武兵、周燕兵,龚明鹊凑在一块坐下。 龚明鹊冲周燕兵嘿嘿笑,眼睛贼亮。 “小舅。” 周燕兵板着脸看了眼他的黄毛,“笑什么笑,想我揍你一顿?” “小舅我想看你耍套拳。”龚明鹊笑得更明艳,挪椅子过去。 周燕兵直接一脚踹翻他的椅子,“你小舅我是你猴把戏吗?还想看我耍套拳。” “……”龚明鹊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摔疼的头,扶起椅子。 “小姨夫,这小舅我不要了!”话没说完,就朝屋里窜去,跟小姨告状去了。 周燕兵‘啧’了三声,“我大姐跟大姐夫是怎么生出这种东西的?” “孩子还在叛逆期。”覃颂淡淡回。 周武兵补上一句:“你别嫌弃明鹊了,他跟你比起来不要太听话。” “哈哈!”周燕兵被夸得不好意思了。 覃颂看向周武兵问:“大哥你是打算待在覃家村跟着我做?还是傍晚跟着明鹊他们去城里?” “城里也有活?” “我在城里买了个砖厂。” 周武兵眼睛不由得瞪大,“你拿来的钱啊?” “借的。”覃颂面带微笑撒谎,他可不想见到一个人就说自己买彩票中了钱。 “借钱买砖厂?那你不是欠了很多钱?” “你放心,有鹏义哥在我不敢不给你开工资。” 周武兵慌得一比,脚趾抠地,想了想问:“哪里的工资高?” “都是一月三百,包吃住。” “哦,我、我还是待在你家这跟着做吧。城里离得太远了,我想回家不方便。” “那行!”覃颂一嗓子把覃二宝喊了过来,“大奇哥还没回来,你带着大哥去熟悉下制砖机。” “跟我走吧。”覃二宝现在是抓紧一分一秒,走路都是用跑的。 周武兵挠了挠头跟过去,二宝和覃老爹耐心教他。 周燕兵看了几分钟就收回了目光,冲覃颂笑:“小姐夫留着我,跟我有话说?” “你赖在我家不走,是想替云喜考察我?” “害,什么考察不考察的,我这刚回来不想一回去就被家里人催婚,待在姐夫这享享清净。” “不想结婚?” “才二十,结什么婚嘛。” “想当明星?”覃颂似笑非笑道。 周燕兵脸上的笑容凝固了,挺难为情地说:“谁跟你说的?你媳妇?那都是我小时候说着玩的。” “在外面碰壁了?” “……” “碰了壁,梦想都不敢承认了?” “……”周燕兵被连连扎心。 覃颂摸着下巴笑了笑,突然像个智者老师道:“假如一个人从小就极其热爱一件事,对此还有天分,那一定是上天给予你的垂怜。” “……”周燕兵皱起眉头,目光深邃盯着覃颂。 是没想到这莽夫还能说出这么文艺的话。 “那么一定要疯狂且执拗的去进行,拼了命去追求去努力,总能获得点什么。才无愧你的热爱你的生命。” 周燕兵用力咽了下嗓子,心脏似被覃颂用什么敲打了,跳得很用力。 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这样的话,震撼着他的灵魂。 “而不是遇见点困难就放弃,还选择一辈子沉溺在本身就厌恶的婚姻里。” 覃颂认为作为一个拥有艺术细胞的人,若是追求艺术就不能年纪轻轻就结婚。 结婚对于艺术者就是一座坟墓,消耗点激情和灵气,过得比普通人还遭罪。 “小姐夫。”周燕兵犹如有人掰开了自己的皮肉,看见里面的骨血,心情激动又难受。 “你、你怎么会知道……我这么想的。” 他不想结婚,但父母年纪越来越大,身体也不好,他不得不回来。 回来之前就知道会面临什么,家里人的逼婚和压迫,无数张嘴对着他开炮。 他本来就在外面受创,没有信心能保证坚持自己的原则。 “我、我压根就没想过现在要结婚,没有半点心理准备……” 覃颂挪了挪椅子靠近些周燕兵,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些年你一个人在外面辛苦了,很疼吧?” 周燕兵鼻子一酸,挤出笑容克制着心酸,说:“男子汉大丈夫在外面怎么能不吃点亏。” “你把姐夫当个朋友,和我说说你在外面的经历怎么样?” 周燕兵从未跟人说过他在外面的遭遇,对上覃颂那真诚坚定的眸子,他第一次涌起了倾诉的冲动。 一个多小时后,覃颂直起腰伸了个懒腰,目光带着怜悯地看着周燕兵。 在无人知道的情况下,小老弟在少林寺学了武术下山,一个人北上。 一边打工,一边学吉他一边学跳舞,然后去驻唱。 一个死气沉沉的小酒吧都因为他盘活了,却因为没有背景被人排挤,被上位者逼得离开京都。 “我……”周燕兵还沉浸在情绪中,低着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我那么爱吉他,现在都不想碰了,看见它我就烦躁,想发疯。我不是没努力过,但是结果呢?” “燕兵,现在的社会越来越好,咱们也不是非要在京都就能混出个头来。” 覃颂握住周燕兵微微颤抖的手,“你要是不嫌弃姐夫,姐夫帮你提点意见?你听听?” 第92章 小妹质问覃颂对自己不好 “你热爱唱歌跳舞,并非要一飞冲天就当大明星对吧?” “我哪有那个命。” “那咱们就做些能靠近梦想的事呗。比如当个服装模特拍拍照片,以你的外形穿上什么衣服都好看!” 周燕兵错愕,像个学生认真听讲。 “拍服装照片,那些买衣服的人都能看见你,是不是?”覃颂徐徐诱之。 周燕兵犯愁:“可是谁会找我当服装模特啊?” “我跟你大姐。”覃颂把做衣服的事告诉周燕兵,一脸真诚:“你如果愿意,我让云喜多设计些男款,以后每款都给你拍照片,把你的照片朝那一摆,可不就是模特么?” “能行吗?会不会没人买啊?” “相信我,你可以的!有了你的加持,咱们服装生意会更好!”覃颂用力拍周燕兵的肩膀,“你的外形条件不要太优秀!等你在咱们凤城有点名气后,一定会有大老板找你合作!” “好,我试试!”周燕兵原本一个人没了劲儿,现在被覃颂带动,对未来又充满了希望。 覃颂笑道:“可记住了,别忙着找小女朋友啊。搞艺术忌讳早恋早婚,你想找都要等事业有点成就。” “小姐夫放心吧,我现在对女人都没兴趣。我在京都小酒吧驻唱时候,一帮女的在台下说爱我,有女的跟踪我,撬了我的租房跑进我被窝里,我是直接用被子给人卷起来丢出去的。” “我啊只一心想在喜欢的事情上有点成就,没那找女人的心思。” “那就好!姐夫期待你实现梦想!” “那我最近帮你们干活呗,我不要工资!”周燕兵起身就朝土窑走去。 覃颂也没拦着他,年轻人多吃苦多干活是好事。 跨进家门,吃着零嘴聊天的几人扭头看他。 老覃家从覃老爹就跟祖上断了联系,覃老爹是从别的省会搬来的覃家村。 所以老覃家只有大姐二妹三妹覃慧来喝满月酒,母亲那边的亲戚都有钱,来了几个人吃了口饭很快就走了。 大姐二妹三妹一直待在屋子里,周云喜抱着孩子陪着。 “大姐二妹小妹。”覃颂开口。 “你忙完了?” “嗯。”覃颂几个大步走到周云喜面前,弯腰抱起孩子,冲云喜说:“你去里屋躺会,我来带会儿孩子。” 龚柳覃蓉覃慧三人惊呆了。 龚柳:“这带孩子不就是女人该做的事吗?” 三妹覃慧:“就是,大姐上班买菜都要自个带孩子呢!” 二妹覃蓉皱眉,没做声。 周云喜尴尬地站在那,求助地看向覃颂。 覃颂抱着孩子坐在她的位置上,推了推她的手:“你去吧,你是跟我过日子,不必管别人说什么。” 有他做后盾,周云喜一天跟姑子们说话也说累了,便进了里屋。 龚柳眉心直跳,提高了音量:“覃颂你这什么意思啊?是说我们是外人了?” 三妹覃蓉:“大哥,我们才是一家人,还能害了你不成?” “声音小点。”覃颂瞟了眼两人,轻轻拍了拍敏敏的包被,哄着她睡觉。 龚柳还要说,二妹覃慧突然插嘴:“你们别只看到嫂子带个孩子,她还在做衣服,在挣钱。” “她能挣什么钱?”三妹覃蓉话里含着不屑。 “二妹你这个不愿得罪人的性格可不好,这不是和稀泥吗?覃颂娶个老婆要是不贤惠不勤快,以后你爹妈跟着是要受苦的!”龚柳越说越来劲,当初她是不同意覃颂跟周云喜的婚事,特意在北溪坪给覃颂找了对象的,但覃颂死活不愿意见面。 于是,她一直跟母亲一样对周云喜不满意。 覃蓉是姐妹俩文化最高的,靠自个分了一个好单位,就总高人一等。 覃慧从小就不爱跟人吵,待人温和。 覃颂看了看三人,和覃慧说:“二妹你这两天有没有卖出去衣服?” “卖了两件。”问到这个,覃慧就两眼放光:“我卖三百,人家一分钱都没讲,说百货大楼类似的款式要五百呢!” “什么卖三百?”龚柳和覃蓉立马被吸引。 “刚刚不是跟你们说了嘛,嫂子会做衣服,覃颂去城里给我送了一套款式,我照着做出来可好卖了!” 龚柳和覃蓉扭头看向覃颂,覃蓉问:“怎么你没跟我们说?只说覃慧说?” 覃颂笑了笑,平静淡然道:“大姐你家底好,又要上班又要卖菜,哪里还能折腾别的事。三妹你不是在单位里上班,你们领导允许你做生意?” 覃蓉:“……”那自然是不允许的。 “二妹本来就是做衣服的,我跟云喜做不过来喊二妹帮忙而已,免得到时候钱没挣够,衣服款式被人抄了去。” 覃颂一顿随口胡诌。 他的衣服款式本来就来自于上辈子的经历,等别人抄他一个款式也挣得差不多了,而且他脑子里还有很多款式,根本不怕人抄。 他带着未来的脑子赶在时尚前沿,迟早能垄断凤城的服装生意,打进省会! 龚柳皱着眉点头:“说的是,二妹也不容易,难得覃颂现在挣钱了还记得妹妹。” 覃蓉撇嘴,羡慕嫉妒也没办法,她有单位不能做生意。 “大姐小妹要喝茶么?我去给你们带一杯?” 龚柳和覃蓉点头,覃慧赶紧去倒茶了。 覃颂看了眼二妹覃慧的背影,无奈她那忍气吞声讨好人的性子。 上辈子就是这性子害了她,为夫家建了三层新房,还没搬进去就命没了。 “大姐就算了,小妹是自己没长手吗?覃慧是你二姐。” 覃慧炸毛了,“大哥你是不是对我有成见?是二姐自己说要倒茶的,又不是我指使她的。” “我对你有成见?”覃颂嗤笑了声,“我看你是混了个好单位,自觉高人一等,见谁都不顺眼吧?” “大哥你对大姐和二姐比对我的态度要好!” 覃颂一直就不喜欢小妹这咄咄逼人的性子,上辈子兄妹一场,他一直让着她。 现在不想让了。 直接贴脸开大:“我还对你不好?你上学的学费谁给的?生活费谁交的?” 覃慧眼珠子一瞪,说不出反驳的话。 “二姐从小体弱多病,妈给她留点吃的都被你吃了。看着你和二宝成绩好,考学都主动放弃,跑去跟人学缝纫机帮忙贴补家里,你忘了?” 第93章 敲打光奉献不索取的二妹 龚柳听得也心累,她没有参与过弟弟妹妹们的成长,但待在姨妈家长大,她也一直是忍让的那一个。 “覃颂说得对,覃蓉你不能说覃慧,她对你不差,你平时要改个衣服她都没收你一分钱。覃颂作为你们的大哥也是牺牲很多,结婚都比别人要迟。” 说到结婚,龚柳赶紧岔开话题说:“三宝明年要退伍了,我跟妈商量了一下,回头在城里给他找一个家世好的。” 覃蓉连连点头:“我赞同,可不能让老三跟大哥一样找个农村的。” “农村的怎么了?你不是从农村出去的?”覃颂急眼了,这小妹说话真是难听。 “大哥你现在怎么老针对我,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你以前也没现在这么讨厌!” “大姐,你瞧瞧大哥现在啊,他就是娶了周云喜以后昏了头,谁都怼!” 龚柳劝和:“都别说了,婚都结了,说着也没意思了。你就帮老二老三多留意下,得让他们去城里。老二现在在城里烧窑有的是机会,咱们有合适的就让他去见面。” “别发癫!”覃颂一点都忍不了,“都什么社会了,婚姻之事父母都做不了主,何况是你们做姐姐的!” “茶来了。”覃慧端了个托盘,一人倒了一杯茶,送到人手里。 覃颂喝了口放下,对她的语气温和了不少:“二妹我一会有话和你单独说。” “嗯好。”覃蓉看了看大姐和小妹,“就是做衣服的事,没别的。” 覃蓉:“那我们就不能听了?” 覃颂懒得再搭理小妹,不想扰乱了今天大好的日子。 只对大姐龚柳说:“二宝和三宝的婚事我是不赞同你们帮着安排,他们有能力会找到合适的媳妇,以后待在城里或者农村也都行,我不会让他们饿死!但婚姻,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干涉他们!” 上辈子两个弟弟婚姻都是被安排的,过得都不幸福。他不会让弟弟们重蹈覆辙。 见他脾气上来了,都不敢吱声了。 覃颂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去陪妈说说话吧,覃慧我和你说点事。” 龚柳赶紧拉着覃蓉去隔壁母亲屋。 覃蓉生气:“大哥真是走了狗屎运,挣了点钱就了不起,一点不把我放在眼睛里。” “覃蓉,你知道他花了多少钱买的北溪坪那砖厂吗?一万五!就算咱们有单位,得做多少年才存的到一万五?” “一万五?!”覃蓉惊呆了,“给的现钱吗?” “你姐夫陪着一块办理的,就是从银行取的现钱!你姐夫还看见那存折上面还有三四万!” “他是捡到宝藏贩卖了吗?哪来的运气啊。”覃蓉无法理解。 龚柳也无法理解,但她跟丈夫只爱勤勤恳恳挣自己的钱。不爱去揣测别人怎么挣的钱。 “不管他怎么挣的,他是覃颂,是你大哥!你得盼着他好,回头咱们有什么事他才撑得起腰板帮忙不是吗?” “……哦。”覃蓉想想大哥那性子,也不敢说了。 “大哥你要跟我说什么?” 覃颂把睡着的女儿放进摇篮里,拿来两款衣服出来。 一款男款,一款女款。 “这两款衣服你拿回去做,可以单独卖,也可以捆绑卖。” 覃慧小心翼翼打开放到缝纫机上,仔细看了会,不解地问:“爱买衣服的都是女人,你和云喜怎么想到做男装了?” “这是情侣装。” “情侣穿的?” “夫妻也可以穿,你先研究下,我等会再和你说。”覃颂拿了相机和男款的出去,“燕兵你来一下。” 周燕兵赶紧跑过来,“干啥?” “把衣服换了,我给你拍套照。” 周燕兵接过衣服,不可思议地说:“你这衣服款式很潮耶,我在京都看见过,卖上千!” “快去,别耽误时间。” “好呢!” 周燕兵执行能力强,很快换好了跑过来。 覃颂眼前一亮,“不错!” “你这衣服不止好看,穿着还舒服!”周燕兵动胳膊动腿,换上了这男款,整个人气质都不一样了。 他自己的衣服穿着另类带着锐利,身上的款式慵懒休闲风,裤脚和袖口带着点嘻哈味,上衣绣着精致的龙头,连帽衫的帽子一套,帽子上的龙尾和龙头相应,带出些贵族气质。 “还显贵!” 覃颂指了指位置,“你站那边摆几个姿势,我给你拍照。” “行!”周燕兵在小酒吧里驻唱过,摆出了几个忧郁风姿势。 覃颂连连称赞,赶紧拍下。 “ok了,你去忙吧。” “这衣服卖给我?”周燕兵舍不得脱。 “这套不行,是样板,回头做出来多的我送你一套!” “行!” 覃颂拿了衣服回屋,拿出几张彩色胶卷底片包好了给覃慧。 “你回去后把照片洗出来,挑着最好看的弄几个海报贴你店里。” 覃慧吃惊脸:“你还找了模特啊?咱们凤城找得到模特吗?” “都是自家人,合适利用。” “好,我照你的做!”覃慧现在对大哥满满的佩服。 覃颂酝酿了几秒问:“你跟你老公感情怎么样?” “还行吧。” “他还是每天很忙,不怎么陪你?” “忙着陪领导。我也不需要他陪,我在的话我做事都不安心。” 覃颂听得心里不舒服,决定问点狠话敲打一下光奉献不索取的二妹。 “你嫁给他给他生孩子带孩子,还得自己做生意养孩子,还要帮他孝敬老人,那他为你做了什么?” 覃慧的手一颤,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大哥。 “嫁夫从夫,从古至今不是这样么?大哥你是不是觉得我没良心,结婚了只顾着自己的家,不管爹妈?” “不是,爹妈一切都好,不需要你操心。大哥是担心你毫无底线奉献,到时候给别人做嫁衣!” “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正常男人结婚了,再怎么忙也要会花时间陪陪老婆和孩子,他不正常。” “可是大哥你以前也那样啊。” “……我以前不正常!” “……”覃慧沉默了。 “我以前对云喜不好,现在已经醒悟了,只想加倍对她好。” 覃慧眉头颤了下,发现她老公并没有这样的绝望。 每天上个班,回家晚,经常醉醺醺,假期的时候忙着打牌,回来了还喊累,觉得她在家里很轻松。 第94章 覃颂交代二妹别修房子 覃颂从覃慧的神情里就明白了。 “你是局中人,吃的苦受的累只有你自己更清楚,大哥希望你不要一味沉溺在为家付出里,多关注一下你嫁的那个人值不值得。” 要是以前,覃慧会怀疑大哥居心不良,挑拨离间她跟老公的感情。 然后想找她借钱。 但现在,大哥没有任何意图,大哥比她混得好。 “别千辛万苦省吃俭用,到时候给别人做了嫁衣。” 覃颂把话已经点的很透了,覃慧回去后反复想。 这天晚上快十二点,她掖了掖女儿身上的被角,悄然起床走出去。 墙面泛旧的客厅里,王鲁顺蹲在电视柜前翻找着什么。 “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覃慧出声打断他。 王鲁顺合上抽屉,扭头看了眼她,起身走到她身边搂住她,笑着说:“哎还不是领导事儿多嘛,我为了不被下岗,啥事都要给他干。” “今天帮着领导做了什么?”覃慧侧头仔细盯着王鲁顺,清晰看到了他神色顿了下。 “哎就是家里一些闲事,领导自己没时间做,我帮忙做做讨个好。”说话间松开了覃慧走到沙发前坐下。 覃慧杵在原地没动,想起那天洗衣服洗到一根不属于自己的棕黑色长发。 “你领导家里都有什么人?” “你问这干啥?”王鲁顺警觉起来,“覃慧你脑子里在想什么肮脏事呢?我一天辛苦要死是为了谁啊?为了你为了女儿为了这个家!你还怀疑上什么了?” 他的状态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覃慧看在眼里,莫名心头上生出害怕来。 她一个农村出来的,好不容易嫁到了城里,公婆也算客气,给他们分了两间平房,该买的家具也都买了。 母亲当初也是相当满意的,这要是婚姻出现了问题,她以后怎么办? “好了,别一天疑神疑鬼的,我都要累死了!你天天守着你那个破店根本不能体会我在单位的辛苦,光是人际关系就够我受的了!” “赶紧睡吧!”王鲁顺一阵输出完去了洗手间,一句要哄覃慧的话都没有。 翌日一早,覃颂接到二妹的电话。 “大哥,结婚过日子是不是跟谁都是一样的?” “怎么可能跟谁过都是一样的?家暴和不家暴就不一样!挣钱的和不挣钱的就不一样!”覃颂顿了下,“你昨晚回去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没。”覃慧深吸了一口气,“我只是觉得累,女人结婚了要做很多事……” “王鲁顺除了上那个破班什么都不管,你能不累吗?”覃颂按了按眉头,“你不要自我怀疑,就算是离婚了你也能靠自己的双手挣钱,还不用再受丈夫的气!” “离婚吗?不,我没想过离婚,我不能让女儿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 “如果王鲁顺偷人,也不离婚吗?” “……”覃慧顿时哑巴了。 覃颂叹了口气:“随遇而安,别想太多,多挣钱。对了,别修房子,你们现在不是没地方住,你挣的钱自己存好,千万不要修房子!要修房子也该是王鲁顺自己有钱才修!” “我知道了。”覃慧本身在计算手上的钱,然后再借点修个属于自己的房子。 此刻,大哥的话让她恍然大悟。 “有什么事再打电话,我不在家还有你嫂子。” “嗯,谢谢大哥大嫂。”覃慧顿时觉得后盾很强,没那么纠结难受了。 覃颂挂了电话去找周云喜,现在除了月子她不愿再待在屋子里,抱着女儿老在屋外转悠。 “云喜!” 周云喜从土窑那边回来,“怎么了?” “我如果没在家,得辛苦你听着点覃慧的电话。” “行!” 覃颂轻捏了下她的脸颊,又摸了摸女儿的鼻尖,温和交代:“不要有心理压力,覃慧最多就是离个婚,电话来了我就带人上城里。” “离婚?”周云喜眉头一下皱起来,想问问怎么回事的。 但叶家强带了一波人来了,覃颂忙着要去商量盖房子的事,她只得咽下好奇,也相信现在的覃颂做事有他的道理。 叶家强来了就直接问:“你新房子选好地址了吗?” 覃颂扫了圈屋子周围,指了下木屋斜后面一块田地,和土窑那边的一块田。 “我看好那两个地方,强哥觉得哪里好?” 叶家强瞄了眼,“你老家后面那块田的地势高,下大雨不容易积水;土窑那边的地方更宽敞,挨着公路不用修路。” 覃颂‘嗯’了声,看向土窑那边,发现了烟雾。“还是选后面那块地,烧窑的烟吹不过去。回头自己修条小道出来就成。” “嗯,空气质量要好些。” 确定了地址,叶家强就带着工人开始干活了。 覃老爹微微弓着腰跑过来,“你要盖房子?” “是的爸。” “那得要多少钱啊,你们又不是没地方住,你前不久才扩建了两间房,干嘛给自己这么大压力。” “爸,我是打算新房子盖上,叫您搬回来住,您一个人在村尾我不放心。” “不不,我一个半个身子入土的,随便住住就成。” “爸,那村尾的房子本来就不是咱们的,只是暂时租住,回头人家要是回乡了,您住哪去?” 覃老爹一愣,当初他跟王兰霞闹翻了,就和老二租了人家村尾空置的房子,一住就是两年,倒也是习惯了。可的确也不是他们的房子。 “就听我的吧!”覃颂拍了拍老爹的肩膀。 “那、那等新房子修好了,你们自己住新房子,我跟二宝三宝回头住你们现在的木屋子就成。”说完赶紧回去干活。 中午吃饭时,周武兵和周燕兵也打心里替覃颂和云喜开心,趁着休息时周武兵打了电话去大队,大队的人帮她叫了娇英,他把覃颂修新房的事说了。 娇英回家告诉了周父周母,二老嘴上没说什么,心里还是高兴的,只盼着覃颂一直靠谱,别回到之前的混账状态。 “娇英你晚上去给覃颂家打个电话,让燕兵赶紧回来。”周母想起小儿子的婚事,发愁。 第95章 二妹夫出轨了? 李娇英嫁过来几年了,一直比较惧怕婆婆,婆婆泼辣起来能闹得天翻地覆,公公晚上都不敢睡床的。 但是她男人现在在覃颂那干活,覃颂交代的她不能不说。 “妈,覃颂说燕兵年纪还小,是干事业的时候不用急着结婚。” “先把婚结了,回头他跟他老婆去哪工作都行!”周母态度坚决。 “那、那我晚点等他们吃晚饭的时候打过去。” 李娇英只能应下,决定把这个事丢给覃颂处理,她不想当那个出头鸟,她也没资格。 傍晚吃晚饭,周云喜看了看朝气蓬勃的弟弟,把接到大嫂的电话说出来。 周燕兵吃饭的动作顿了下,“逼我回去结婚啊。” 周武兵:“爸妈老早就提着了,我跟娇英在家里的时候跟他们做过思想工作,但是爸妈那性子你们也知道,不是我们能说明白的。” 周云喜之前也跟父母一样,盼着弟弟能成家。但这几日听了覃颂一番话是明白道理了。 扭头对覃颂说:“要不你想想办法改变一下爸妈的想法?” “嗯,快了。”覃颂咬了一大口肉,一脸的满足。心情愉悦道:“等这一批衣服大卖的时候,我去接爸妈到大姐摊位前看一看。” 三日后,覃颂一大早拖着燕兵去周家村,以赶集为名接了周父周母去元镇。 一下车,覃颂和燕兵去扶周母。 周母推开两人的手:“我腿已经好了,不用扶我。” “行,那咱们去大姐那看看。”覃颂走在前面,走得还挺快。 等周燕兵陪着周父周母到周念摊位前,就被两幅相框惊到。 “这不是燕兵吗?” “女的是云喜吗?” 覃颂:“对,就是他们姐弟俩!” 周念赶紧拿出小板凳,让父母坐下,蹲在父母面前滔滔不绝:“爸妈,咱们云喜和燕兵长得俊,覃颂就让他们穿上了新款衣服拍照,我拿着他们的照片在摊位上一摆,新款价格贵都比老款卖得好!” 龚进在一旁把姐弟俩穿的衣服提过来。 周父摸了摸,“料子比的确良要柔软。” 周母:“卖多少钱?” “两款一起三百五,单款两百。”周念眼睛放光,“我和覃颂商量了,他代的男款一件衣服给燕兵五十块的利润!爹妈,咱们燕兵长得帅气很吃香的,光靠脸就能挣不少钱!” 覃颂补充:“小弟苗子好,等我们的衣服卖进凤城,会有更多人知道他。到时候还怕找不到媳妇吗?” 龚进:“是啊,咱们燕兵将来一定找一个有文化有背景的好姑娘,而不是在山窝窝里找个没见识的丫头,那生活过得能有味道吗?” 这话是周念提前教的。 周父周母跟看洋把戏一样盯着龚进,周母问:“你个蚌壳嘴怎么这么能说了?” “……” 覃颂都被逗笑了,“妈您可能有误会,大姐夫不是不说话,是不说废话。” 周父直皱眉,看向周燕兵说:“从小就不靠谱,又任性,能找到多好的姑娘啊?”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的孩子能有差的吗?燕兵要真能挣到钱,娶个城里的怎么就娶不到了?老周家少了人在城里吗?” 周母看着大儿子大儿媳待在农村挣不到钱,心里本身就不舒服。 “好了都别说了,我的婚姻我做主!给我五年,五年我要是没混出名堂,你们想怎样就怎样,让我娶谁就娶谁!” 覃颂悄悄朝周燕兵竖起一个大拇指。 “好!”周母周父瞬间应下,二十五也不迟,主要是要这儿子一个态度。 覃颂很满意,努力都是有用的! 周母:“覃颂你现在把我们送回去吧。” “等我几分钟!”覃颂拉着周燕兵跑去买了一圈,抢着付款,送岳父岳母回家带去的礼物。 回覃家村的路上,周燕兵热泪盈眶。 “谢谢小姐夫,要不是你和大姐让爸妈看见我的价值,他们绝对要逼着我结婚了。” “你这趟回来,是做好了结婚的准备?” “嗯,虽然不想,但要是逼得紧怕是要结的。” “以后不用担心了,只管努力挣钱,五年够你混出个样!” 之后覃颂去送砖都带着周燕兵,周燕兵梦想是做明星,但干起活来从不挑轻避重,一身腱子肉很有力气。 大伙忙忙碌碌几月,就到了夏季。 在叶家强带人抓紧时间下修好了桶子,后面就是抓紧时间搞内外的装修。 “强哥,歇一会吧。”覃颂拉住忙的一头灰的叶家强。 叶家强拧眉:“不歇了,我可想着年底给你修完的,空几个月了你明年夏天就能住了。” “别那么急,要注意身体。”覃颂是发现叶家强最近头发都白了些,有点担心他身体。 “没事,干活哪有轻松的!干完了你这边,我得去城里帮家勇给你修城里那套。”叶家强压低声音,城里修房子这事覃颂还没告诉家里人,说是想给家里一个惊喜。 “辛苦了,强哥!” 中午覃颂要去一趟城里,叫上了燕兵。 直奔北溪坪砖厂,周燕兵是第一次跟着他进城,惊讶地问:“你这城里的砖厂比乡里的大很多啊!” “接了建材市场那边的生意,需求量大。” 覃颂走进去,二弟和明鹊一帮小伙子都热情地打招呼。 周燕兵跑去大外甥那边转悠,覃颂叫了覃二宝到一旁。 覃二宝喝了一大杯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早上才打的电话,怎么现在就跑来了。” “你二姐的事不是小事,不能磨蹭。我们现在去她店里一趟。” “嗯行。” 覃颂交代周燕兵帮衬着点,马不停蹄朝覃慧店里走。 离店铺还有十几米,就听见吵闹声。 “我是哪里对不起你了?王鲁顺你说啊!当着你爸妈的面说啊!” “说什么!是你自己闲得慌,见风就是雨!我说了我只是帮领导的女儿一点忙,跟她没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你半夜不回家,半夜跑出去见她!” 听着二妹撕心裂肺的声音,覃颂把腿跑起来,二宝也跟着跑。 第96章 揍了二妹夫,带二妹和侄女回家 王母:“覃慧,顺子都说了是他领导的女儿,咱们什么家庭是有自知之明的,人家怎么看得上顺子啊。” 王父:“顺子要是能勾搭上领导的女儿,当初就不会娶你!” 王鲁顺本来还有点羞耻感,父母这么帮着一说话,顿时腰杆子直了。 “就是!我能看上你娶你你就该感激淋涕了,一天天不专心做事带孩子,净是找我的事!跟个变态一样跟踪我!” “去你妈的!”一声爆吼,一个人影冲进来,直接一脚过去。 “啊……谁呀!”王鲁顺人都没看清,就被覃颂一脚踹飞了。 王父王母震惊、愤怒,看清楚覃颂那愤怒的样子,踏出去的脚收了回来,莫名发怵。 “……大哥。”覃慧感动地快哭了。 “二宝把你二姐拉远点!”覃颂扯了下衣领吐了口气,捏着拳头朝王道顺走过去。 “覃、覃颂你干什么?”王道顺捂着肚子爬起来,表情慌张:“你怎么一来就踹我,我什么时候得罪你了?” ‘啪’!覃颂直接一巴掌抽过去。 “覃颂!你他妈……” ‘啪’! ‘啪啪啪!’ 覃颂瞪着眼睛连番抽得王道顺头晕眼花,嘴里的脏话吐不出来,嘴角破裂流出血。 王父王母瑟瑟发抖,十分气愤,底气不足:“你是不是疯了!” “无故打人,我们可以叫警察抓你!” “叫啊!”覃颂扭头瞪过去,“赶紧叫!我还怕闹不到人尽皆知,最好是闹到让你们的狗崽子被开除!” 有单位的人最怕坏名声,坏了名声就等于开除。 王父王母底气更加不足。 “都是亲戚,有事好好说。” “是啊,闹大了谁的面子都不好看。” “我不怕丢面子!你们尽管出去叫!”覃颂冲上去抓着王道顺的衣领,“你们不叫,老子叫!” 拖着王道顺就朝外走。 王父王母追出去。 “你要干嘛?” “你是要杀人啊!” “你妹妹跟我儿子之间的事,你闹什么啊!” “还有王法吗!” 覃慧原本难过心酸,见大哥这样也是吓得不行,拉着覃二宝追出去。 “二姐你别怕,一切交给大哥!”覃二宝现在对大哥崇拜至极,“大哥什么都能解决的,你放心好了。” “他的脾气你不知道吗?犯起浑来真把王德顺有个三长两短,后果怎么扛得住啊!” 覃二宝拉住覃慧,“二姐,大哥刚刚交代我了,不管发生什么都拉住他。” “你是不是疯了啊,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以前就是太窝囊了,大哥说得对,对待贱人不能忍让,就得一次性解决!” “……”覃慧傻了,后悔打电话给大哥了。 而覃颂拉着王德顺到了公路上,周边的人都认识,跑上来打听发生了什么事。 王父王母仗着是熟人,一个劲抹黑覃颂和覃慧,说覃慧没事找事还叫来家里人打王德顺。 覃颂也不狡辩,等大家都信了王父王母后,按着王德顺的头就把他朝路杆子上撞。 众人吓得尖叫。 “话不是谁先说就是对!”覃颂掐着王德顺的后脖颈,掷地有声地说:“我二妹没嫁给王德顺之前就在这里开店了,各位难道没有分辨之心?她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吗?是好吃懒做的妻子吗?” 周围的人点了点头,纷纷议论起来—— “覃慧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她每天起早贪黑守在店了,怀着孕大着肚子都没关过一天门,可勤快了。” “生那天还在给我补衣服,一个人在店里破了羊水,还是我帮忙喊的人。” “她生产那天王德顺还在单位加班……” “月子都没做就又开店了。” “天天德顺他妈带个孩子跑店里找她要奶喝,一边给人缝衣服一边抱着孩子喂奶。” 覃颂听着周围人的话,眼眶都气红了。 原来,上辈子早早去世的二妹在婚姻里如此卑微!却从未跟娘家人说过! 此时,他已经肯定上辈子覃慧不是被火车撞死,而是自己选择了自杀! “王德顺!”气愤地吼了声,抓着王德顺朝路杆子连连撞上去。 路杆子被撞到了,他还没有消气。 “二宝!”覃慧声音颤抖,“快拉住大哥,他失控了……” 覃二宝这下不拦着了,姐弟俩上前阻拦覃颂。 覃颂怕失手伤到二妹和二弟,吸了好几口气冷静点,没有继续摧残王德顺。 王德顺像一滩烂泥瘫在了地上,一头栽倒。 “儿啊!”王父王母哭着上前扶他起来。 王德顺快掉气似的,摇着头说:“不、不过了,不过了。” “好啊!赶紧离!”覃颂要的就是这个,抓着覃慧回店里,“赶紧把店门锁了,跟我走。” “……可是文文怎么办?” “她在哪?” “我放在幼儿园的全托班了。” 覃颂难受地看向覃慧,说:“走,我们去接她!你们母女跟我回乡下!” 覃慧心是死了,三个月来她都在注意王德顺,女人一旦细节控就到处能发现男人的不忠。 她半夜爬起床,亲眼看着王德顺跟领导的女儿在门口搂搂抱抱、恋恋不舍。 “你别不说话,要不要跟我回乡下?” “可是妈她……” “她敢骂你,我骂她!” 覃慧嘴巴一瘪,哭了。 覃颂心疼,轻轻搂住她,安慰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相信大哥,一切都交给我来解决!你不需要露面,我把婚给你离好,把文文的抚养权争取给你!” 覃慧抽泣地点头,想到什么急忙问:“那我的店怎么办?” “转了,回头你还想开店,咱们重新找个地方再开一家!” 覃二宝跟着点头:“二姐你放心,大哥现在很厉害,认识很多人,建材市场的大老板都欣赏他的!” 覃颂不想浪费时间,关二妹的店之前写了张转店告示贴上,留下家里的电话,就带着覃慧去接女儿文文了。 给侄女买了衣服和吃的,先送去北溪坪的砖厂,他亲自去找律师咨询覃慧离婚的事。 律师是凤城当下挺有知名度的,听完了覃颂的话说:“半年分居就能离婚。” “半年太久了,我妹妹耗不起!” “那就拿到对方出轨的证据,走法律尽快离。” 第97章 婚必须离,让他颜面扫地 “能多久?” “一个月能判下来。” 覃颂舔了下嘴唇,“好!”给了律师一个红包,?覃颂?赶回北溪坪砖厂。 给侄女文文买了些零碎塞她怀里,让二弟照看。 拉着覃慧到另一间房间,把律师说的两种方案告诉她,看看她如何抉择。 “如果走流程,半年不同居才能判下来吗?”覃慧神色忧愁。 “嗯,想想快一点,得拿到他的出轨证据。” “大哥,如果拿到他的出轨证据开庭的话,到时候可能会闹得很难看。对我家雯雯也不是很好。” “半年不同居。一直吊着,倒不如快刀斩乱麻。” 看着二妹眼里满满的愁绪,覃颂说:“找证据的事情交给大哥,我不会让你们母女跟着抹黑!” 他已经在心里想好了。无论二妹选择哪一种方案,他都会逼着王德顺主动离婚,再迅速另娶,然后颜面扫地。 毕竟上辈子二妹一过世,那杂碎就立马再婚。 带着别的女人和继女住进了二妹修的大房子里。 哪怕是隔了一辈子,二妹还没有修房子,王德顺占不到这个大便宜。他也要和王德顺好好算这个账,不会让他光鲜亮丽的开展第二段婚姻。 又单独把二弟叫到那一边。 “我今天先带二妹和文文回乡上。你从现在开始不要管砖厂的工作,专门盯着王德顺。不能被他发现,务必要抓到他在外出轨的证据。” 说着拿出了相机塞到二弟手里。 覃二宝瑟瑟发抖,“大哥,这种事情交给我,我不一定做的好呀。” “没出息,那可是你二姐,难道你想看着她白被欺负吗?!” “可是……” 覃颂你看他这个症状就没有底气,于是又把周燕兵叫了过来。 周燕兵是很讲义气,很顾亲情的人,胆子又大。一听立马就点头搂住覃二宝的肩膀说:“小姐夫,你放心吧,这事情我一定帮你办好。” 哪怕是不睡觉,他也要办好。这才能报答小姐夫对他的提携和帮助。 覃颂马不停蹄就带着二妹和文文回乡下了。 覃慧牵着文文到了家门口还是忐忑的。 周云喜一看见母女俩,抱着女儿急忙走过来,“二妹,文文,欢迎你们回家。” “……嫂子。”覃慧很感动,嫂子说的是回家,而没有对着她问东问西,很照顾她的情绪,难怪当初大哥不顾全家反对也要娶嫂子。 “快进家里坐,外面热。”周云喜单手抱着三个月的敏敏,额头鼻尖上都是汗。 进了赶紧把电风扇打开,又挪了椅子给二妹和文文坐,还把家里的零食水果全部拿出来。 “来吃。二妹吃,文文吃。”转身把女儿交到覃颂手里,“你陪二妹和文文聊会儿天,我现在就去做饭。” 平日里覃颂如果在家的话都是他做饭,今天有二妹在,就总没有抢着做饭,因为这个点一会儿王兰霞要回来了。 正这么想着,母亲就从后门儿跳着进来,大着嗓门儿问:“覃慧你怎么突然带着你女儿回来了?王德顺呢?他没来吗?” 覃慧瞬间就红了眼,文文见过外婆的次数屈指可数,被外婆被吓到了,缩到了覃慧身边。 “妈!”覃颂赶紧起身,语气严肃:“你那么大嗓门儿干嘛?吓着文文了!” 王兰霞愣了下,换了一副温和的表情对文文说:“别怕,我是你外婆。” 又立马换回原来的表情,问覃慧:“你结婚几年了?没什么事儿是从来不回来的。可别搪塞我。老实告诉是不是跟王德顺吵架了?夫妻两个哪有不吵架的?你看我和你们爹天天吵,看见对方就恶心。还不是过来了,还不是把孩子养大了。” “您少说两句吧。”覃颂赶紧把母亲拉出去,走远了些把王德顺的事情说了一遍。 “什么?在外面有烂婆娘?那是不是到我们老覃家人死光了啊?他怎么敢的呀!” 王兰霞气的呼吸噗嗤噗嗤的,“覃慧那个性子做老婆,他还有什么可挑的?就他那不争气的样子要不是靠着他爸妈都要睡大街了。还能找到比覃慧更勤快的?” “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说了也没用!我和二妹已经商量好了,得离婚。尽快离!” “离婚?以后呢她跟孩子怎么办?我们养吗?” “怎么就让你养了,二妹有手有脚,又聪明又能干,随便做几件衣服都够母女俩几个月吃的了!” “可是这离婚,以后她还怎么嫁得出去啊?就算问题出现在男人身上,别人也只会揣测她有问题!” “闲言碎语总比死了好吧,难道你想看二妹死在他们老王家吗?!” “怎么就会……”死呢。 “二妹的性子是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咽!这回要不是我提前看出那杂碎的不对劲,和她多番沟通,她绝对不会说的!”覃颂越说越激动,上辈子已经说明了问题! 王兰霞嫌少看见儿子这么激动带着悲愤,像是覃慧真死过一样。 又想到从小到大覃慧性子懦弱,吃食被弟弟妹妹抢了都是不敢闹,偷偷躲在被窝里哭,好几天都没精打采随时会蔫一样。 本来身体底子就不好,感个冒都要比其他孩子多养好几天。 “反正您同不同意都得离!你要看着她和文文烦,我带着云喜母女和二妹母女去别的地方住,不碍你眼!” 王兰霞差点气得吐血,指着后面修出样子的三层洋楼:“你还要去别的地方住,那修的新房子是不要了吗?!” “送您了成吧!”覃颂气呼呼凶了句,扭头就走。 “算了,我是年纪大了,你们一个个翅膀都硬了,我管不了了,我不管了!” 她哪能要那新房子,一个人住里面都怕死! 骂骂咧咧就跑到土窑那边,对着覃老爹开炮,骂他没用,女儿被欺负了都帮不上忙,骂他当初为啥不在北溪坪落户口,这样孩子们也会跟着过得更好。 覃老爹灰着一张脸,屁话都不敢回,吭声只会被骂的更惨,让她骂消气了也就消停了。 周武兵默默干活,用十分可怜的目光不时看向覃老爹。 覃老爹都这么吃苦耐干了,老婆子还这么凶,还是他老婆好,他一直挣不着钱,老婆也不大呼小叫。 第98章 搂住香软的老婆,吧唧一口 “看什么看!”王兰霞猛地扭头瞪着周武兵,“窝囊废!看见你们这帮化生子都火大!” “?”和他有啥关系? 覃老爹拉了拉瞪啥眼的周武兵,小声:“别看她,她发起疯来看见旁边的树都恨不得砍几刀。” “……”周武兵赶紧低下头,怕被当成树砍。 覃颂走进屋,覃慧紧张地站起来。 “大哥,妈她跟你说了什么?” “别管她!” 周云喜连忙说:“二妹你就和文文在这住着,不用担心别的。” 覃慧撞进周云喜真诚的眸子里,感动又心酸。 “大嫂,我这带着文文怕是要带好一阵子的,我妈那张嘴又难听,我怕到时候连累你都跟着被骂。” “没事的,我从小到大在自己家都**惯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功夫很厉害的。”周云喜说完就冲覃慧露出温柔的笑。 覃慧看了看忙着吃东西的文文,又看了看大哥大嫂,心涩得厉害,好想大哭一场。 原来,这就是有家人撑腰的感觉,幸福又心酸。 怕自己不够好,报答不上。 周云喜看见覃慧眼里蓄满了泪水,憋着一股子哭劲憋得呼吸急促。 连忙张开双臂抱住了覃慧,轻轻拍她的后背。 “没事的没事的,不管怎么样都还有我们,一切都会变得更好的。” “大嫂,呜呜……”覃慧释放地哭出来,心窝都没那么沉重难受了。 “妈妈你怎么了?”文文零食都吃的不香了,受惊地望着覃慧。 周云喜赶紧帮覃慧擦掉眼泪,哄着文文:“妈妈想家了,现在回家了,妈妈开心呢。” “为什么开心也要哭啊?” 覃慧抱着文文坐到腿上,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周云喜忙道:“文文,有一个成语叫喜极而泣,就是太开心了会忍不住哭的。” “大舅妈说得对。妈妈是太开心了才哭的,不是因为难过,也不是因为疼。” 文文点了点头,双手抱住覃慧的脖子,“妈妈你开心,那就别哭了,一直哭,文文也会哭的。” “好,妈妈不哭了。” 覃颂搬了凉席到堂屋,铺上棉套,再铺上一个凉席。 对覃慧说:“暂时辛苦一下你们娘母,等明天新房子能住了,以后回家就住新房。” 覃慧想到周云喜的大哥在,忙问:“那大嫂的哥哥住哪?” “跟着老爹住村尾,明年房子修好了,房间多了,就方便了。” 覃慧皱眉:“要不我和文文到妈那边住吧,大嫂的哥哥也不用来回跑。” 周云喜抢在覃颂面前说:“没关系的,爹都能跑,我哥也能跑。最主要的是你住我们这边清静些。” “嗯,你睡妈那边,她得天天对着你唠叨,别把你心态搞崩了!”覃颂深知母亲那张嘴不值钱,才没让覃慧母女去隔壁母亲那住。 “好。”覃慧也不想去隔壁睡,怕极了妈的态度。 “别胡思乱想,累就多休息,不累的时候和你嫂子一起做衣服。不想做衣服也可以带着文文到河边散散步。” 覃慧不是能闲下来的人。 文文又一直是个乖巧的女儿,不用暑假都待在幼儿园里,她很开心,看看电视看看表妹,跟着外公在烧窑那边玩泥巴,不用人操心。 覃慧便能每天和大嫂一起做衣服,还能帮忙做饭做家务,她身上没有一点傲气。 这天晚上,敏敏在摇篮里睡着了,周云喜蹭到覃颂身边说:“二妹的性子特别好,我很喜欢她。” “你们身上有共同的东西。”覃颂并不意外。 “什么东西?” “性格脾气,三观。” 周云喜撑起头望着覃颂,“好是不好呢?” “好,太好。但会容易被别人伤害。”覃颂一把搂住香软的老婆,在她脸上吧唧一口,覆盖上去…… 自从满月后有了鱼水之欢,覃颂时不时就想着吃肉,让圆满更圆满。 翌日,周云喜扶着腰下床,走一步,腿抖一下。 覃颂听见动静从厨房跑进去,见状,一把抱起她放到床沿上坐下。 “昨晚太累了,你多躺会,我把饭菜给你端进来。” “这样不合适吧,会被说闲话的。” 覃颂蹲到云喜面前,盯着她的眼睛说:“你是我老婆,和他人无关,你只需要在乎我的想法。我现在的想法就是老婆休息好,休息好了我才能有更多的肉吃。” “……”周云喜羞红了脸,默默看向摇篮里还没有醒的敏敏。 覃颂直接把摇篮和敏敏一块抱了出去,“孩子交给我带。” 有他撑腰的感觉特别好,等他把饭菜送来吃饱了,没有顾虑躺回了床上,一觉睡到了大中午,腰板腿子没那么疼了才起床。 “怎么今天就你一个人在踩缝纫机?你大嫂人呢?!”王兰霞从田里回来,只看见覃慧在忙,脸色臭臭地问。 覃慧头也没抬,边踩边说:“嫂子身体不适,休息会应该的。敏敏还那么小,她每天要喂奶还要做衣服,很辛苦的。” “她辛苦?有你大哥辛苦吗?像我以前生下孩子就立马下地了,哪像……” “妈,那是我老婆,不需要白吃你一口饭菜,你没资格说她。”覃颂抱着女儿跨进门槛,毫不留情怼。 周云喜靠在灶房墙壁旁边躲着,原本大气都不敢喘,听了老公的话,心情倍儿棒,胆子也大了。 甩手走去堂屋,笑着打招呼:“妈,二妹。” 覃颂抱着敏敏走向她,拉着她回到灶房。 “孩子你抱着,我给你热点饭菜。中午吃饭的时候看着你睡得正熟就没见你。” “不用了,现在天气热我随便应付一口。” “不行,肉是凉的对身体不好!” 周云喜抱着敏敏坐下,看着覃颂为自己忙碌,心里甜滋滋的。 王兰霞插手站在堂屋中间,看了看忙着踩缝纫机的覃慧,又看了看灶房里的一家三口。 难以形容的复杂情绪一下笼罩了她。 “哼!都翅膀硬了,我现在说一句就顶一句,半点不记我的好!我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你们过得好!我能得到你们什么啊?一天天的一个个都嫌弃我、恨我,我是家里最苦的!” 第99章 大哥,随时都是一条好汉 “……”覃慧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继续做衣服。 王兰霞走出去后,看见蹲在水泥塔前的文文,便走过去。 “蹲在这干嘛?不怕被晒死啊!” 文文的身子被棚遮挡着,没有直面太阳,农村有山有水,空气没那么热。 她也不觉得热,很喜欢这里的空气和环境,地上的蚂蚁都能玩很久。 但是外婆的大嗓门吓得她缩成一团,两个眼珠子写满了惊慌失措,手里拿的小木棍子都被她紧张地掐断了。 “哇!” 爆哭! 小木棍子断了,她没有小木棍子逗蚂蚁了! “呜呜,妈妈,呜呜……” 覃慧和周云喜一起跑出来,就见王兰霞瞪着两眼不敢置信地样子。 “天啊你在哭什么?我又没打你?你哭啥啊!” 王兰霞不明白这小丫头为啥嗷嗷叫,她刚刚明明在关心她啊。 “妈……”覃慧跑过来抱起女儿,一言难尽地盯着王兰霞。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还能欺负一个小丫头?我跟她说句话她就叫!碰都没碰她!” “您要是觉得我丢人可以骂我打我,别吼文文。”覃慧委屈又难过。 “我没吼她!”王兰霞一个大嗓门,文文吓得抱住覃慧的脖子嗷嗷叫! 覃颂抱着四个月大的敏敏跑回来,“怎么回事?妈你又干啥了?” “我说了我没吼她没骂她没打她!这小丫头片子在那装!一定是遗传她爹了!覃慧小时候从来不这样!” “够了!”覃慧崩溃地吼了句,抱着文文就朝外面跑。 周云喜赶紧追上去。 姑嫂俩走在河边,覃慧边哭边吐槽:“从小到大就是这样,一有点事情就吼就骂!我被她都骂得没点脾气了,她还想把我女儿也骂成窝囊废吗?” 周云喜皱眉,虽然婆婆是爱骂人,但骂了就骂了,她不会死不承认。 “……可能这中间有点误会。” “有什么误会!你也看见了?文文身边只有她,没人别人!”覃慧抱着文文蹲在地上。 周云喜咽了咽口水,蹲下,拉住文文的小手。 “文文,舅妈坏吗?” 文文泪眼巴巴地摇头,舅妈给了她很多好吃的,还把妹妹的玩具都给她玩。 “文文,大舅妈是坏人吗?”周云喜耐着性子问。 文文摇头:“不是,舅妈是好人。” “那你能告诉舅妈刚刚发生了什么嘛。” “……嗯。” “外婆骂你了吗?” 文文四岁多了,她只是性格腼腆,但是听得懂大人的话。 她意识到大人们误会了什么。 “可是外婆说话的声音很大。” 周云喜松了口气:“外婆只是说话声音大,没有骂你对吗?” “嗯。” 覃慧连忙问:“那你为什么哭成那样啊?” “外婆吓着我了,我不小心把棍子掐断了,没有棍子玩蚂蚁了。” “啊?”覃慧不由得提高声音:“你刚刚怎么不说啊?你刚刚一直那样哭,害我以为……” 周云喜赶紧打断,“二妹,文文只是一个孩子,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了。她没有大人那么快的反应。” 覃慧快哭了,想到刚刚母亲的表情,很愤怒。 愤怒里依稀能看见受伤。 文文因为妈妈凶自己,哭得更厉害,上气不接下气。 周云喜赶紧把孩子抱过来,“不能怪孩子,要怪就怪我们大人自己没弄清楚。” “对!大嫂你帮我带下文文,我先回家跟我妈道个歉!”覃慧急急忙忙跑回去。 周云喜掰了根木棍,塞到文文手里说:“舅妈带你去找蚂蚁玩,好不好?” “呜呜呜,好~” “不哭,我们文文长得好漂亮,哭多了就变成大花猫了。” 文文打了一个哭嗝,眼睛泪花花的。 周云喜想到敏敏这个年龄的样子,心软得一塌糊涂,轻轻拍文文的后背。 “我们文文不是花猫,是特别好看特别乖的小公主,对不对?” “呜,对~” “舅妈带你去找蚂蚁去好吗?” “嗯嗯。” 周云喜牵着文文走在田野上,没走几米路就看见一只大蚂蚁。 大蚂蚁朝文文跑过来,文文拿着木棍去戳去赶,开心地笑起来。 “妈,我刚刚误会你了。”覃慧站在王兰霞屋子门口,不敢埋进去。 王兰霞正大口大口喝着水灭火,狠狠剐了她一眼:“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做娘的现在连个嫂子都不如了!” “……妈。”覃慧又恢复了懦弱委屈的样子,有话要说却不愿意说出来惹母亲不快。 “你别给我摆出这副样子,刚刚凶巴巴的样子跑哪里去了?威风都拿来对付我这个娘!怎么不拿着好好管住你男人啊!没用的东西,我的脸都要被你丢光了!王德顺那样的废物,你都霸不住!” 覃颂正在给敏敏泡麦乳精喝,听见隔壁的声响,一手扶着杯子一手抱着敏敏走去隔壁。 王兰霞正数落的带劲,蓦地看见门口多了抱小女娃的大儿子,嘴巴瞬间闭上。 “妈,你那张嘴不会说话就少说,别把老年福气败光了!” 说完,拉着覃颂回家。 王兰霞表情裂开了,顺手砸了手里的杯子。 覃慧听得就身体一抖。 覃颂松开她的手,淡淡道:“她脾气糟,咱们也不是刚知道的。要学会自己调成,不能朝心里压,越压越难受。” “大哥,其实我一直比较羡慕你。从来不会因为妈的打骂有负面情绪,时刻都是一条好汉。” 覃颂挑了下眉,认真想了想从小到大的那个自己。 “我想他也可能很羡慕做弟弟妹妹的你们,凡事都不需要第一时间去考虑怎么处理,怎么照顾好大家子,还可以跟母亲叫板。为了多要两块学费绞尽脑汁找理由。” 哪怕是唯唯诺诺的覃慧,上学时也有属于她自己的想法。 但覃颂作为大哥,从小被母亲教导要照顾好弟弟妹妹,带着弟弟妹妹干活。 弟弟妹妹力气都没他大,他一边骂着一边帮忙干了。 那时候,疲惫时怎么可能不讨厌大哥的身份,又怎么可能不希望自己是弟弟。 那样,他也可以死读书,享受更多学校欢乐时光。 第100章 摇人,比人多势众 周云喜牵着文文回到家,正好听见覃颂说这番话。 她愣在原地,不明白覃颂为啥用他来说自己。 是祭奠过去的自己吗? 还是别的什么。 “嫂子,文文!”覃慧赶紧过来抱起文文。 文文还是个孩子,孩子前一刻被父母凶难过了,后面有人给了点甜头就忘记了。 文文搂住覃慧的脖子,“妈妈,舅妈好好,她带我去玩蚂蚁了。” “谢谢嫂子。”覃慧泪眼朦胧冲周云喜看过去。 周云喜摆了摆头,从覃颂手里接过敏敏,用鼻尖蹭了蹭敏敏的鼻尖。 敏敏咯咯地笑,小手摸着妈妈的脸,开心得很。 周云喜也很开心,这都没多久没见着敏敏,就很想念。 覃颂看在眼里,便道:“你们坐着看会电视,我去做饭。” “辛苦大哥了。” “二妹我们是一家人,不用事事客气。” 周云喜紧跟着覃颂说:“你大哥说得对,这样会显得生分。” “我是真的很感激大哥大嫂。”覃慧陪了会文文,让文文坐在椅子上看电视,忙着去做衣服。 周云喜趁着敏敏睡着,轻手轻脚放到摇篮上,也加入工作。 姑嫂俩不吵不闹,又快又认真。 每天如此,又过去了三天,一个大早上,覃颂接到了电话,跟周云喜交代了声开着拖拉机进城。 “大嫂,大哥是要进城吗?”覃慧一脸担忧。 “嗯,有点事。” “是跟王鲁顺有关吗?” 周云喜微微皱了下眉,覃颂交代她少跟覃慧说,免得她做没用的担忧。 “二妹你现在还想离婚吗?” “要离的。”覃慧一想王鲁顺跟别的女人搂搂抱抱,就全身心膈应。 “我是性子软,也是有底线的。他王鲁顺可以不怎么挣钱,不怎么持家,但不能背叛婚姻,这是我最低的要求了。” “那就好,把一切交给你大哥处理吧。” 覃慧盯着周云喜发了两秒呆,“你好像很信任我大哥?” “?”周云喜笑了下,“那你做妹妹的觉得他不能信任吗?” “我从小就爱多想,倒不是不信任大哥,是怕有什么问题。” 周云喜拉着她覃慧的手,耐心地说:“既然相信你大哥就放宽心做该做的事,胡思乱想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耗光一个人的精神气。” “大嫂说的对,我去做衣服吧,多做衣服挣钱,就少想一些。” 周云喜点头,两人一块努力做衣服。 文文坐着看电视,敏敏睡在摇篮里,她的脚踩在摇篮底盘,时不时用力踩一踩,这样摇篮就会晃一晃,敏敏睡得更熟。 这是覃慧教她的,她很听话。 一切看起来都岁月静好。 “大哥!” 覃二宝望眼欲穿,看见大哥的拖拉机‘轰轰轰’而来,跟一弓箭似的窜过去。 拖拉机一停,覃颂跳下去。 “什么个情况?” “我跟燕兵、明鹊三个跟着王鲁顺,拿着你留的相机也拍到了照片,但是明鹊被王家的人扣住了,说我们不把胶卷交出去,就要明鹊好看!” “人扣在哪了?” “王德顺家里,人还挺多的!” “我去杀了他们!”周燕兵找了一个斧头跑出来,眼睛通红。 覃颂和覃二宝拉住周燕兵,覃颂:“别莽撞,把事情弄清楚一下!” “小姐夫,王家跟那臭女人合伙,叫了好多人围我们三,明鹊被抓了!我拼了命也要救回来!” “摇了那么多人?” “三四十号!” 覃颂嗤笑了声,“摇人就能解决的事,别动刀动枪的。” 十几分钟后,三辆小四轮拖了满满的人来到砖厂。 其中一个跳下来喊:“覃颂,谁是覃颂?” “我。”覃颂走到前面。 周燕兵和覃二宝一脸紧张就要朝前冲,覃颂拦住他们。 “是自己人。” “不是王家的人?” “不是,我刚刚找老伯接电话叫的人。” 那群人点头问好:“是钟老板叫我们来的,覃颂你说咱们去干谁!我们帮你去干!” 覃颂双手握拳作揖,“感谢各位,家妹的丈夫水性杨花,辛苦各位帮忙走了一趟了。” “二弟燕兵,你俩干活吧,我去去就来。” 覃二宝听话地点头,周燕兵不太愿意。 覃颂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我一定把明鹊带回来!他们要敢动他,我加倍奉还!” “那你快点回来,半个小时没回来,我就去找你们!” “嗯。”覃颂领着五十号人朝王德顺家走。 王德顺家,明鹊被绑着双手双脚丢角落,嘴里塞了一件破衣服,气得嗷嗷叫。 “德顺,这小子像条狗,幸好逮住了,不然得咬人!” 王德顺盯着龚明鹊好几秒,走过去说:“一会你的舅舅叔叔回来,你帮我要胶卷行吗?” 龚明鹊眼睛越瞪越大,恨不得要杀了王德顺一样。 “哎,你要是这样不给面子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王德顺一巴掌抽过去,龚明鹊拼命挣扎要起身,重心不稳撞翻了王德顺。 王德顺的亲戚朋友拉开龚明鹊,王德顺一脚踹向他肚子。 龚明鹊受了疼咬住牙根不哼一声,只是躺在地上,身体蜷缩成一只虾米。 ‘砰’一声,门被人一脚踹开。 覃颂走在最前面,身后乌压压一片跟进来,把整个客厅挤爆了。 看见大外甥躺在地上,覃颂一个箭步过去,王德顺挡住,直接被一拳干翻在地。 王德顺的亲戚朋友又要拦覃颂,被钟浩广派来的一帮工人直接拦住,讲究的就是一个人多势众。 覃颂蹲下身体给明鹊解开绳子,扶他起身看见他肚子上的脚印问:“谁干的?” 龚明鹊一把扯掉嘴里的破衣服,“我自己来!”抄起一把椅子就冲王德顺砸过去。 王德顺眼睛尖,躲开了。 “麻辣个巴子的!”龚明鹊一声吼,向一头豹子朝王德顺扑上去。 弹跳力十足,给王德顺扑了一个结结实实。 摁在地上对着左右脸开弓,啪啪啪声音特别响。 “敢打你爷爷,爷爷打不死你!”龚明鹊龇牙咧嘴吼。 王德顺这边的人想要去救人,被一帮人用肉墙挡住,怎么都进不去。 第101章 为新欢愿意离婚放弃抚养权 “还踹爷爷!” 龚明鹊喘气,看了看王德顺高高肿起的脸,他手打疼了。 于是,抬脚踩他的肚子,边踩边骂:“老子刚刚就说了,别让老子站起来!没打死我,我打死你!” 覃颂淡淡看着,没打算阻拦。 王德顺抱着头在地上打滚,没想到一小伙子劲如此大! 打得他毫无招架之力。 “刚刚你们人多势众,老子故意让你们的,真当老子是草包啊!” 眼见着大外甥渐渐上头。 覃颂上前拉过龚明鹊,“够了明鹊,办正事。” 龚明鹊收腿,站到一旁。 覃颂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离婚协议,提着王德顺起来。 “签字,从此以后你和我二妹桥归桥路归路。” 王德顺看清楚覃颂眼里的冰冷,想到他的破脾气,连一个硬气眼神都不敢给了。 试图解释:“他们拍到的不是真的,那就是我领导的一个女儿,真不是真的。” “呵,不是真的吗?还是你领导的女儿勾引你?” “……”王德顺人都傻了,这覃颂怎么能说领导女儿勾引他? 覃颂看他那猪头呆子样就火大,一巴掌抽过去。 “别他妈跟我装!背着我二妹偷吃,就没想过会有今天的局面吗?” “……”没想过。 王德顺是真没想过。 覃慧脾气那么好,整天忙着多挣几毛钱,怎么会知道他在外面干些什么。 “是不是你?”王德顺眉头皱得老高,“你教她这么做的?” “我没空跟你废话!”覃颂回头朝一帮人看了眼,一个打扮精致的女人被推了进来。 王德顺见了对方,激动地大喊:“你们做什么!你们把她抓来做什么!” “……德顺,我好怕。”林海霞哭得可怜兮兮的,“你快答应他吧,救救我。” 王德顺脑子里想着覃慧这些年的奉献,想到林海霞和他爸,一些零碎的画面交缠在一起。 说对原配还有多少爱是假的,但新欢让他春心荡漾是真的! “德顺,我爸说了只要你对我好,一定不会让你下岗,还会让你升职啊!” 林海霞的话彻底粉碎他对覃慧最后那点牵挂,拿起笔签了字。 覃颂接过离婚协议书,将笔扔在他脸上,冷冷道:“文文的抚养权以后跟你没有半点关系,准备好五千块一周后和覃慧办理离婚手续!往后,你跟你的亲人敢去骚扰她,我就让你跟你领导女儿苟且的照片被全凤城的人知道!” 王德顺慌了下,捡起离婚协议书仔细看。 声音颤抖:“文文……文文以后归覃慧了?” “怎么,你想反悔?” “文文也是我女儿啊。” 林海霞顿时喊:“给她吧,以后我们在一起,我给你生女儿生儿子,什么都满足你!” 闻言,王德顺心里那点对女儿的不舍逐渐消失。 文文性子懦弱跟覃慧一样不讨喜,闷闷的,不懂得讨人开心。 “好,我答应,到时候你带覃慧去民政局,我们办离婚证吧。”王德顺叹了口气,“夫妻一场,我也不想闹得太难堪。” 覃颂嗤笑了声,一脚过去。 “哎哟!覃颂你干嘛还踹我,你要的我都答应了!” “这一脚是祝你另娶高升,新婚刺激,未来精彩!”覃颂拿走一份离婚协议书,留下一份给王德顺,带人离开。 龚明鹊一路贴着他,“小姨夫你刚刚好威风!” “没你威风。”覃颂拍了拍他腹部布料上的脚印,“一米八五的个,你要跑能跑不掉?” 龚明鹊挠了挠头,“他们人多嘛,二宝叔反应有点慢,我是为了二宝叔故意被抓的。” “傻小子。”覃颂心疼地拍了拍他的后背,“不枉费姨夫对你好,连姨夫的家人都知道护着,往后姨夫让你挣大钱!” “嘿嘿嘿,谢谢姨夫!” 覃颂掏出提前准备好的一叠钱,五十来个人,一人发了五元。 一帮人本来是拒绝的,毕竟是给钟老板面子,但覃颂热情,龚明鹊像个二哈不让人走,帮忙塞钱。 “各位别客气,都是熟人,往后我有用得上大家的还要麻烦你们呢。” 覃颂话说的漂亮,领头的留了个电话号码,拿着钱上小四轮离开。 拉着大外甥去菜市场买了肉回来,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餐,吃饱喝足后,他又去钟浩广那打了个照面,才开着拖拉机回村。 “大哥!” “嗯。” 覃慧急忙起身,“怎么样了?” “我先喝口水。”覃颂喝了一大杯茶水,还是不解渴,决定明天去买个冰箱去。 回头瞅见老婆和二妹都紧张地盯着他看。 无奈一笑:“这么信不过我?我出门办个事还能办不成?” 说着,拿出离婚协议书递给覃慧,“一式二份,这是属于你的一份。” “抚养权给我?还给我五千块么?”覃慧不敢置信,王德顺那抠门的,怎么会答应给她五千块? “嗯,谈好办离婚手续那天把钱给你。” “……他有钱吗?”覃慧不觉得王德顺有钱,他的工资都被他自己稀里糊涂花光了。 “他没钱,他大人有,亲戚有,想离婚他就得借!” 覃颂生怕二妹不够死心,又道:“我找人押着他领导女儿过去了,人家现场约定办完离婚就结婚,还给他生儿子生女儿!” 覃慧愣住,眼泪不受控制流下来。 周云喜从灶房走过来,拿了纸巾给她,哄着:“就是一个烂人,别为他哭太多了,今天哭完就结束了。” “可是文文也是他的女儿啊……” 覃慧心痛极了。 怎么就那么狠心,半点不跟她争抚养权! 她每晚都睡不安稳,就愁着怎么得到文文的抚养权,她可以不要王德顺的一份抚养费,却没想到他一点都不争! 竟然都想好了跟别的女人儿女双全了。 覃颂眼神有点冷,语气严肃道:“非要他跟你争,搅的你一时半会过不了安静日子你才舒服?为了什么?证明他曾经爱过你?” “……大哥。”覃慧跟被巴掌抽了一样,大哥的话太犀利了。 “事情我都帮你处理好了,你要是后悔,还非要反着来,以后我就不管了!”覃颂越发严厉,狠狠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第102章 花得多挣得多 “大嫂,大哥是不是生我气了?” 一大早,覃慧没看见大哥,想心慌意乱。 “没有,你想多了。今天镇上赶集,他要去我大姐那一趟。” “昨天……”覃颂眉间都是愁绪,“我、我是有些感情用事。” 一晚上就想明白了。 大哥突然没在,就很慌张大哥不管了。 周云喜耐心解释:“每次赶集他都有事要去忙,就起的比平时早许多。晚上估计还会很晚回来,并不是因为生你的气故意躲着你的。” “真的吗?” “当然了,他昨天话说的重了点,也是担心你优柔寡断,并非真想不管你这个妹妹了。” “大嫂谢谢你。” 姑嫂俩一起做衣服,文文看电视顺便摇着摇篮里的堂妹。 覃慧好奇地问:“大哥怎么突然会变化这么大?这么能挣钱?” 周云喜没有隐瞒,说起有关覃颂的事来—— “生下敏敏那天,家里连下锅米都没有,他跑下河弄了鱼蟹乌龟回来。” “三月天的河水那会冻骨,他竟然下河了?” “嗯,弄了不少,当天就弄去镇上卖了。后面每天天麻麻亮他都跑去是山上搞些野货去卖。又找人弄了两台制砖机回来,找到了长期合作红砖的老板……” 覃慧听得吃惊,“大哥要是早点醒悟,你也不用大着肚子受那么久的苦了。” “我想人降落在这个世界上都是要吃些苦的,先苦后甜。” “大嫂,山上还有什么好野货吗?”覃慧很久没去山上了,想去走走。 周云喜挑眉一笑,压低声音说:“现在自家山头都被他薅光了,他都盯上别人家的山头了。” “那可别被人家知道了。” “没事的,他很精。” 外面传来拖拉机的声音,“是覃颂回来了!”周云喜连忙跑出去。 覃颂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从拖斗里背出一个大冰柜。 “我来帮忙吧。”周云喜伸手想帮忙,他步子迈得又大又快,摸都没让她摸到就一个人背进屋,找了个合适的角落放下。 周云喜尴尬地擦了下额头的汗:“你这背着大冰柜,比我走路都快。” “我是男人嘛。”覃颂又忙着出去,从拖斗里取出两个大电风扇。 周云喜夸道:“还是你想得周到,现在家里有三台电风扇,这样大家都不会热着了。” “对!晚上睡觉床边都有一台,都能睡得香,吃饭时两台风扇一起吹吃饭才香!” “云喜你给冰柜插上电,我去把东西搬下来。” 周云喜跟着他的步子一顿,赶紧去找排插了。 覃颂把三箱东西抱进来,她刚好插上排插。 “你买了啥?” “冰棍,汽水啤酒,还有绿豆饼。” 看着他把绿豆饼也放进冰柜里,周云喜和覃慧都好奇地看着他,“这绿豆饼也能放在冰箱吗?” “当然可以,冰一冰透心凉,天气燥热吃一个很爽的!” 翌日中午,覃颂拿了一个冰过的绿豆饼给周云喜,“媳妇你尝尝。” 周云喜抱着怀疑的心态打开**袋咬了一小口,冰冰凉凉甜甜的,不像冰棍那么冷牙齿,又软绵些。 “奇怪的吃法,但不错耶!”周云喜大口吃起来。 “我喜欢这样吃,吃了几十年。” “?” 面对周云喜错愕的目光,覃颂意识到说漏嘴了。 覃慧正带着文文散步回来,好奇地问:“什么吃了几十年?大哥你也就二十几岁,怎么就吃了几十年了啊?大米都没呢。” “……”覃颂看着周云喜茫然的目光,尴尬地挠了挠头,“说错了,就去年在城里买水喝,看见有人冰绿豆饼吃了一个就爱上了。” “哦。”周云喜觉得哪里怪怪的,但也没多想,只要她男人靠谱,其他都是小事。 “大舅,我也想吃。”文文说。 “有!”覃颂取出不少,给覃慧母女发了两个,去外面一人发一个,修房子的工人们也一个都没落下。 叶家强抽着烟拉着他到一旁说:“你这家底再殷勤也要懂得节约,好东西家里人吃就行了,别给咱们这帮干活的人吃,会吃穷你。” “修房子可不是小事,我不把你们喂饱了,我怕房子质量不行啊,哈哈哈!”覃颂说笑。 叶家强知道他是说笑,使劲抽了两口烟说:“你这小子我盼着你挣更多的钱!” “强哥说的是,我就冲着花得多挣得多去的!” “你二妹离婚的事怎么样了?” “说好了一周,给他时间准备好钱。”覃颂回到家打了个电话到王老伯那,跟覃二宝说:“晚点你把砖厂的人都带去找一下王德顺,看看他钱凑得怎么一了,别拖延时间离婚。” “他敢拖延,我保管有办法让他名声扫地,后悔不已!” 覃二宝‘嗯嗯’了两声,“好,我一会就去问。” 这时,周燕兵领着人进来。 “二宝哥,他来找你。” 是王德顺。 “你来找我干嘛?” 王德顺揉了揉脸庞,莫名心底发毛。 “覃颂没在城里,我只能找你。我钱凑齐了,麻烦你帮我转告一下覃慧办理离婚证的事。” “这么着急?”覃二宝皱眉,“你等一下,我跟我大哥说一声。” 电话还没挂,覃颂已经听见了。 直接说:“可以,我明天就带覃慧上城里办手续!” “大哥,咱们不问问他钱哪里凑的吗?还有他是不是……” “那些都跟我们无关,赶紧给钱办理手续就成!” 覃颂恨不得立刻让二妹跟这渣男断绝关系,免得出什么意外。 “成,大哥说明天带二姐和你去办离婚。” “我早上九点就过去等着。”王德顺松了一口气,就怕覃家人反悔了。 挂了电话,覃颂看向踩缝纫机的覃慧,又看了看乖巧的文文。 走到覃慧身边说:“明天云喜帮你带下文文,你跟我上城里一趟。” “都没一周啊?”覃慧每天数着日子。 “他说钱凑到了,尽快办理手续。” 覃慧表情一下僵住了,想到什么,心情极其难受。 王德顺自己就没存到钱,王家父母在几个孩子结婚就掏光了,也没钱给他借。 她立马就明白钱是谁给他的了。 第103章 不该昧良心抢生意,我该死 “你的钱从哪里来的?” 民政局门口,覃慧一见人便问。 王德顺皱了下眉头,颇为嫌弃道:“都要离婚了,我的事情凭什么告诉你?” “你领导和领导的女儿可真大方!”覃慧讽刺了句,先走进了民政局。 王德顺感觉追上去,忍不住问:“你真打算自己一个人带个女儿吗?你要是不带个拖油瓶说不定以后还能找到一个合适男人二婚。你带着……” “闭嘴吧,我现在听见你的声音就感觉恶心!” “……” 覃慧坐下填表,丝毫犹豫都没有。 王德顺看着她,发现短短几天不见,她各方面都变得优秀了些。 “快点填,别耽误时间!”覃颂走进来,摁王德顺的头。 王德顺吓得气都不敢大声喘了,赶紧填表画押。 离婚证一出来,覃颂道:“抚养费。” 王德顺掏出一张存折,“这是覃慧的存折,我朝里面存了五千。” 覃颂扯过去看了眼,确定没错后塞到覃慧手里。 从民政局出来,覃颂牵着二妹走在前面,王德顺渐渐放下步子看着她的背影。 突然喊:“你不要后悔!” 今日似往日,覃慧回过头看见王德新想到了两人领证的那年那天。 “慧儿你将来会不会后悔嫁给我?” “只要你待我好,我绝不后悔。” 覃颂拽了下二妹的手腕,“有什么好看的。” “是没什么好看的。”覃慧还是红了眼圈,“想到领证那天说的话,感觉像个笑话。” “以后别想了,一门心思挣钱养好文文,不值得的人都别想了。” “谢谢大哥。” 覃颂扶了她一把,等她坐好后,发动拖拉机。 “大哥,我想回家里清一下东西,还有店里。” “都是些旧物,不值钱!需要什么哥给你买!” “……别浪费那个钱了,能用的就多用一个月也是省钱。而且放在那,也只会被丢被烧,自己带走更好。” 覃颂觉得二妹说的也没错,每个人面对事情的解决方法不一样,他选择尊重。 “行,先去店里吧。你那店已经有人在咨询转店的事了,回头手续交给二宝去办,转完了钱到手就给你。” “辛苦大哥和二弟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覃慧把用了几年的缝纫机带走,剩下的布料和一些没卖出去的旧款衣服也打包了。 她和文文的东西也都装好放上拖拉机。 店里的东西装完就挺空的,没了以前的小鸟内脏俱全。 然后就是去王德顺家打包东西。 车子开不到门口地方,覃颂陪着她走到王德顺家。 覃慧掏出钥匙,发现打不开,锁被换了。 “就这么着急吗?”她情绪有低落了。 大哥给了一周,他没用一种就做好了切断夫妻关系的一切流程。 门突然被打开,是林海霞。 她扶着门没打算让人进去,“手续都办好了,你怎么还来家里?” 瞥了眼覃颂,“还带了帮手?” 覃颂直接一脚过去,把门踹开,震得林海霞手疼。 林海霞后怕地后退两步,支支吾吾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动不动就动手。” “老子懒得和你废话!带我二妹清理她跟女儿的东西!” “你们等着!”林海霞转头从屋里提着两大包丢出来。 廉价的蛇皮袋,像丢垃圾一样。 “昨天我就让德顺清好了,还以为你们不要了呢!幸好来得快,不然一会我就打算让德顺去烧了!” “呵!”覃颂冷笑了声,“你当自己捡到了宝了,那就祝你的宝带你跌入深渊!” “……”林海霞有点懵,骂人还带装上文化的? 覃慧此时一刻都不愿多待了,提着两包东西就走。 覃颂赶紧追上去,帮忙提过两包东西,关切地问:“要不要检查一下?看看有什么重要东西没带的?” “不用了,没啥值钱的东西。” 覃慧越走越快,几乎要跑起来。 覃颂紧跟着,没有说别的。 这个时候还是给她一点空间消化比较好。 回到覃家村后,覃慧连续几天都不怎么说话,除了陪女儿就是一个劲做衣服。 周云喜画的设计图给她看完,她就拼命做,不会做的留着,一个劲做会做的。 云喜捡着她不会的做,这样速度也是挺快。 又是一周过去,姑嫂俩每天过得很充实,覃颂忙着村里镇上城里都在跑,没人知道他在干什么。 这天傍晚他从城里回来,把存折塞云喜手里。 她看了眼,惊呼:“钱怎么又变多了?” 跟她预计的收入要多不少。 覃颂喝了一大杯水后,徐徐道:“我弄了些衣服去城里卖,价格翻了一倍,所以就赚得多。除了衣服钱,还有跟钟老板那卖砖的钱。” “北溪坪那砖厂的产量要高很多,钟老板全吃得下!” 他眼睛贼亮,对未来越发期待。 等城里的房子修完了,他就带着云喜母女去城里瞧一瞧,给一个大惊喜! “挺、挺好的。”周云喜收好了存折,“我去给你热点饭吃吧,我们刚刚吃完。” “不用!天气热,可以吃!”覃颂不给老婆辛苦的机会,舀了一大碗饭就着菜疯狂扒的吃,速度很快。 没两分钟后吃完两碗饭,就忙着去陪覃老爹他们干点活儿。 没一会儿,一个男人缩头缩脑走过来。 弱弱地开口:“师傅,覃颂,好久不见啊。” 自从被爆了头以后,张大运就没冒过泡。 覃颂冷冷瞥了他一眼,和几个月比起来,张大运瘦了很多,人也憔悴变老了些。 他懒得搭理他。 覃老爹看着那点师徒情,回复:“是好久没见了,你还好吗?” “师傅!”张大运悲痛喊了声,直接一个跪在地上。 覃老爹被吓了一跳,“你干嘛!” “之前是我对不起你们,我该死我活该!”说着抽了自己一巴掌,“我现在来跟您和覃颂道歉了。” “我不该昧着良心抢了你们的生意,现在得了报应,都是我的错……” 覃颂烦他,直接踹了一脚过去。 张大运躺在地上哭:“自从强哥和你们合作,整个元镇下的村就没一家敢买我的砖了,我知道自己的活该,不敢来闹事,可是我妈病了……” 第104章 你想当活菩萨,我可要赶人 “怎么回事?”覃老爹停下干活,扶张大运起来。 张大运鼻涕眼泪横流,“我是实在没办法了,我妈养大我不容易,我不能看着她病死啊。” 覃颂拉开覃老爹,“直接说,你想干嘛!” “看在以前的情分上帮帮我吧。”张大运见覃颂搭理自己了,一把抓住覃颂的裤子,差点给覃颂拔掉了。 “有病是不是!”覃颂又是一脚踢开,系好裤腰带,十分嫌弃看着张大运。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滚!” 张大运像个猴子双膝跪在地上,哪里舍得滚。 双手搓了搓,像个告花子盯着覃颂:“我家的窑已经好几个月没烧了,我是一块砖都卖不出去,我妈要跟着我病死了。覃颂你行行好吧,给我一条活路。” “呵!”覃颂像是听了一个很大的笑话,“现在跑来要我给你活路,你当初不做人的时候怎么没想过给我们老覃家一条活路!” “挑拨离间让我名声臭出几十公里,生意做不下去,给我活路了?” “……也不能全怪我,你之前那脾气又不好,也不知道做生意和和气气,跟人一句话没说好就喊打喊杀的。” 张大运低着头,唯唯诺诺说出一番话。 说的没错,覃颂自己也知道自己当初是个什么狗德行。 “你话没说错!但是旁人趁机断老覃家的后路我没什么好说的,但是你、张大运踩着我们父子,对我们斩尽杀绝!我不可能原谅!” “我已经遭到报应了,我妈病了,现在需要很多钱,我这要是一直没事做,她会病死的。” 覃老爹和张大运的父亲是朋友,他父亲死得早,他当初看孤儿寡母可怜才叫张大运跟着做瓦匠。 现在听见故人老婆病重,又生出了可怜的心。 “颂,要不把大运叫过来给我们帮帮忙,给他开工钱吧?” 覃颂一个冷眼看向覃老爹,“想当活菩萨是吧?行啊,你去他家里帮他烧窑卖砖!帮他找销路!别拉着我也当活菩萨,我没兴趣!” “……”覃老爹闭了嘴。 张大运不敢置信地看着覃颂,“师傅都说话了,你怎么还这么冷漠,好歹你小时候经常去我家玩,在我家吃了多少顿我妈做的饭。” “呵,吃的是你妈的饭,和你无关!” 覃颂一点情面都不给张大运,叫黄大奇给人拉起来丢远。 黄大奇不想面对张大运,但是不得不听命行事。 “大运你要是早点醒悟该多好。” 提着张大运的衣服给人拖着走。 张大运抱住黄大奇的大腿,“咱们可是亲戚啊,难道你不帮我吗?” “我没帮吗?我刚来这里做事就跑去给你做思想工作,你们夫妻怎么说的?” 黄大奇想起来就怄气。 给张大运扔开,脸红脖子粗道:“你们还要跟我断绝来往,你忘了吗?” “那时候不是气话嘛,你不在我那做事了,还跑覃颂这。覃颂那会儿揍我,我们一家人多恨他啊。” “哼,你们一家人还好意思恨他!他刚刚说的就对,你跟着他爸学手艺,学完手艺就搞他们的生意,这跟吃奶骂娘有什么区别?” 黄大奇想到张大运媳妇对待张大运老娘的态度,“我也不信你这么那么爱你妈,你跟你老婆吃个好菜都藏着掖着,生怕让你老妈知道了吃上一口。” 张大运被说的抬不起头,灰溜溜就走了。 傍晚吃饭前,覃颂装了一盒子满满当当的青椒炒肉,又装了一盒子饭,找人打听了一下就去了镇上医院。 张大运妈躺在床上在吊水,脸黑人瘦的,没啥精神。 覃颂走到她眼前,她恍惚了好一会。 不敢置信:“覃、覃颂?” “欸,是我。”覃颂扫了一圈周围,“张大运呢?” “啊?”大运母亲呆呆的,“你来找大运的?那你老错地方了,他是不会来的。” 她脸上的皱纹都写着伤感,“等我死了,医院叫他来收尸都不知道他来不来。” “您说笑了,您是大运的母亲,大运不会不管你的。”覃颂不喜欢张大运的为人,但不会当着老人家说不该说的。 大运母亲眼巴巴看着覃颂,看得眼泪都出来了。 “以前都说你不争气不孝道,我现在看着你还怪好的,我们家那大运……” 难受得不愿意说了。 覃颂也没问,把饭菜打开。 “我小时候去您家蹭了不少回饭,今个儿来看看您,您多少吃点。” 大运母亲本身是没胃口的,但覃颂炒的青椒肉丝太香了,她已经十几年没吃过新鲜肉了。 家里养的猪每年都是过年猪,杀了就炕腊肉腊肠,一口新鲜肉都没她的。 别说新鲜肉了,腊肉腊肠都没她的。 她一年四季累死累活,养猪养羊,都是没分家的张大运的! “来,我喂您。”覃颂十足一个孝子的模样。 大运的母亲吃在嘴里感觉很满足,想到自己的儿子张大运就心痛。 一盒饭菜都被覃颂喂着吃完了,覃颂收拾盒子站起身。 “婶婶,那我就先走了,祝您早日恢复。”拿出三十块钱塞到老人家手里,“我老爹知道您住院后叫我来的,说和张大运父亲以前朋友一场,他能做的也只有这样了。” “钱我不能要。”大运母亲感到十分羞愧,要把钱还给覃颂。 覃颂拒绝:“咱们一家人口多,只能这点心意了。还希望婶婶放宽心好好活着,别让伯伯在天上不安宁。年纪大了要服老,这以后就那么辛苦把身体健康都搭进来了。” “你说的是,忙来忙去也都是给他们忙的,我住了院都没人照顾,等我好了不那么拼命了,稍微做点饿不死自己就成。” 覃颂回到家,把大运母亲的情况告诉覃老爹。 “什么?那他还好意思来求我们,自己妈生病住院了他都不管!他可真是个黑良心的!” “爸,张大运的黑良心咱们早就指教了,以后别因为他卖惨就心软。” 覃老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的是,我今天差点就信了那小子,还是你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