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她又飒又甜》 1.山鬼的棺材 http://.biquxs.info/

初秋,更深露重,一轮皎洁的上弦月似点缀在漆黑的丝缎上,在无边的夜色中熠熠生辉。 元安城郊的泉灵山脚下静谧的深山老林中却传来了一阵骚乱声。 一个操着浓重口音的壮汉对着蜷缩在地的人影猛踹了几脚,骂骂咧咧道:“各老子的,臭小子下手挺狠啊杀了老子这么多兄弟,还挺会跑,满山头的让老子跑!让你跑!” 另一个略带沙哑嗓音的声音说道:“好了大黑别把人打死了,这小子穿得人模人样的,身上还有这么润的一块玉坠家里肯定有钱,打死了还怎么去要赎金。” “呸!”大黑吐了一口唾沫吐在被尘土血污蒙蔽的俊逸面庞上。“等老子拿到赎金定要杀了这个臭小子给瘦猴他们陪葬!” 没想到祁墨辰他堂堂统帅驻守边关的将军竟然会在孤身出城时遇上了附近山匪贼寇,一番鏖战后身负重伤,最终还是逃不过他们的掌心。 此刻就像只待宰的羔羊,毫无还手之力。 二胖四处打量了一圈,看着不远处模糊的山鬼石雕语调微颤道:“我们怎么跑到了山鬼洞旁来了,这里邪性得很,还是带着这臭小子早点回山寨交给老大处置。” 黑子嘲讽道:“二胖你这身宽体胖一身肥膘的,胆咋这么怂呢,这世间哪来的什么山鬼!都是唬人的。” “呸,你个外乡人懂个屁咧!山鬼吃人的传说可邪乎了,进了洞的人没有一个能出来的,平日里没人敢靠近这里。” 黑子顺着望向那朦胧月光下的狰狞石像和它身后黑漆漆的洞口。 “屁个山鬼,这种十有八九洞里有宝贝才编造些传言,让别人不敢惦记,瞧瞧你这怂包样,以后莫说出来跟老子混的!省得丢老子的颜面!” 黑子手上沾满的血腥早已数不清楚,他不信鬼神、不信命运、不信报应,只相信到手的金钱能获得极大的精神满足,那便是他毕生所追求的信仰,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出卖,人命在他眼里不过就是一串从短不断累积而上的数字罢了。 黑子不惧传言反而对那个洞充满了好奇,二胖畏畏缩缩的一直相劝,最后也只能为了不被套上“缩头乌龟”的怂包名号,干脆壮起胆来咽了咽口水豁出去了。 二胖拽着因为疼痛意识有些涣散的祁墨辰,缓缓往洞口走去。 洞口前那尊真人等身大小的石雕,在朦胧月光下面部尖嘴凸眼阴暗不清,在这种黑暗静谧的环境中更是平添了几分恐惧感。 黑子掏出怀里的火折子,俯身钻入黑黢黢的洞中。 昏暗的环境中让人神经紧绷,而洞顶悬挂着的蝙蝠和钟乳石上滴水而落的声音更是让二胖汗毛炸立,恐惧在这种黑暗幽闭的环境中无限放大,他一惊一乍地扭头四处警惕着,恨不得脚底抹油迅速离开这个鬼地方。 黑子波澜不惊地在前面打头阵,暗暗骂道:“没出息!” 不知走了多久,宽敞的岩洞逐渐狭窄,穿过狭窄段火折子照亮的一小方洞内之景让三个人都不免有些惊讶。 传闻中狰狞食人的山鬼没瞧见,洞中竟然出奇地放着一口艳红色的棺材。 岩壁上挂着许多红线,红线上捆绑着许多发绿了的小铜铃,铜铃红线将棺材紧密包围,棺材四面还贴着好些朱砂书写有些发暗了的黄符,一块刻着密密麻麻文字的半等身石碑矗立在棺侧。 黑子将一旁的长明灯点亮,一道火苗通过围绕着洞底凹槽,里面的火油被点燃,将不大的岩洞照亮,那口棺材在跃动的火光下更是阴森诡异之极。 二胖将瘫软的祁墨辰推倒在石碑旁,微颤的手指着棺材结巴道:“黑…子…这…不会是山鬼的棺材吧。” 黑子眸光熠熠设想出了一副满是金银财宝的画面,摩拳擦掌道:“屁个山鬼,肯定是大户人家为了不被盗墓,才编造的传言,里面定是满满的金元宝。” 二胖发怵道:“黑子,这…棺材诡异得很,我们还是走吧。” 黑子不耐烦的推搡二胖:“怂货,瞅你这胆小的鸟样,以后莫说认得老子。” 两人对着石碑端详了片刻,大字不识的他们就和看天书一般,很快便没了兴趣,黑子撇开石碑,他掏出腰间的短匕首将红线全部割断,一时间洞中清脆的铃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随后转身捡起角落里的石块,将匕首插入棺材板上凸起的棺材钉与棺盖之中,配合着将刻满了鬼画符般铭文的棺材钉一点点拔出。 看黑子手法如此熟门熟路的,定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二胖傻愣在一旁不敢出声,他对这个黑子过往并不了解,不过在道上的规矩不问过往,他们谁的手会是干净的,谁又没干过些腌臢之事。 祁墨辰倚靠着粗糙的岩壁,失血过多让他的身体愈发寒凉,似有种寒意将他逐渐包裹,身上的痛意痛到麻木。 他无力的歪斜着脑袋,淡然地看着他们开棺。 二胖壮起胆子上前搭把手,将布满灰尘的厚重棺盖掀开,一股浓烈的异香飘散而出,径直往鼻腔中钻去。 只见棺中一身着华服头戴金银钗镮的女尸栩栩如生,涂着蔻丹的双手置于腹上,她面容沉静闭目着躺在棺中,而她的脚边置放着几件金玉首饰陪葬。 棺中的景象让见惯了生杀血腥的两人都有些错愕,就和定身了一般迟疑呆滞了片刻。 二胖的腿肚子不住的微颤。 二胖唇舌打结道:“黑…黑子…她…怎么…像…活…活着的…这…真是山…山鬼。” 黑子咽了咽口水镇定道:“老子…掘了不少坟头也是头一次见,这小娘们长得这么漂亮,说不定身上有什么宝物让她能尸身不腐。” 隔了片刻棺中之人依旧如熟睡般躺在棺中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要诈尸的意思,二胖壮起怂胆走近探头打量了一番。 “这娘们长得真是俊,年纪轻轻死了还真是可惜了,若是能做我的婆姨就好了。” 黑子轻笑一声:“就这点出息,有了钱什么漂亮婆姨寻不到,到时候老子带你去元安的天香阁找头牌花魁,那叫一个香艳快活。” 黑子对这具诡异的尸体丝毫不感兴趣,转而将目光流转至她脚边金光灿灿的陪葬品上。 2.诈尸 http://.biquxs.info/

二胖见黑子伸手入棺已然掏出了几件陪葬品,而棺中之人依旧没有动静,胆量渐大伸出微颤的手触碰了下她面庞的肌肤。 手指上冰冷弹润的触感让他瞬间缩回了手,可很快他再一次贼心不死轻抚上她的脸颊。 见她毫无反应,胆大包天的他将粗糙宽厚的大掌逐渐下移,一路攻城略池的探索着她冰凉的身躯。 最后干脆将她搀扶着半坐起身来,她发髻上的歪斜的步摇随着身体被牵动而大幅摆动,流苏发出细碎悦耳的碰撞声。 二胖坐进棺中,让女尸倚在自己怀里,粗鲁的扒去她鹅黄色的暗金绣团花纹的外衣,露出内里香云纱轻薄的中衣长裙。 黑子将金莲花纹的臂钏揣进兜里,回头瞥了一眼直犯恶心道:“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癖好,这种死尸都能有兴趣,也不嫌恶心。” 二胖色眯眯道:“这娘们这么漂亮,说不定还是个未出阁的雏,今日有幸遇上胖爷我,当然得要好好疼惜一下。” 夕瑶被这一连串的触摸而激醒,从自我创造用于沉睡的无虚空间中陡然脱离。 她猛地睁开双眼,一双艳红如血的眸子还未缓过神来,直勾勾地看着远处正对上眼的祁墨辰。 她的突然睁眼,又是如此诡异妖艳的异瞳,这一切祁墨辰都看得清楚,他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微启着苍白的唇瓣,惊恐之音都哽在喉发不出一个音来。 他好歹也是个久经沙场在腥风血雨中沉浮之人,什么血腥可怕的场面没见过,却在如今被女尸的猛然诈尸后惊出了一身冷汗。 而黑子此刻正在长明灯前笑意盈盈聚精会神地把玩细看着棺中取出的陪葬物。 而二胖身处在她身后被色意蒙蔽了头脑,丝毫没察觉怀中之人的睁眼苏醒,咸猪手依旧在她身上贪婪流连,甚至还拉去了她腰间的锦纹腰封。 夕瑶察觉到后颈传来阵阵暖湿感,身体被人当作玩物般抚摸,她缓缓低垂下头看着自己衣衫不整,外衣被扔至棺外,内里的轻纱衣裙也被拉下至胸侧,露出大半个香肩和内里的艳红色肚兜。 记忆似跑马灯一般想当初她落难之际被人当作妖孽强行封入棺中,现如今又被这种恶心至极的方式给强行唤醒,这一股子的怒意似憋久了的火山般顷刻间爆发。 女尸白皙冰凉的手覆上二胖滞留在她腰间的咸猪手上,二胖还未反应过来,就听见“咔咔”两声,夕瑶便轻易的将他的手扭转。 顿时二胖撕心裂肺的哀嚎声响彻整个洞穴。 一向不信怪力乱神之言、杀伐之气甚重的黑子,在听见哀嚎声回过头看见棺中的那一刻,手中揣着的金莲花碗盏似有千斤之重,从他微颤的手中松脱应声落地。 二胖面容痛苦的扭曲,眼角含泪紧咬着后槽牙,半靠着棺壁,一双手以夸张的方式扭曲无力的垂在身侧。 黑子摸上腰间刻着骷髅金刚短匕首,不管眼前的女尸是人是鬼,是诈尸还是传闻中的山鬼,大不了给她几下子灭了丫的。 他汗意微湿的掌心紧握着匕首的柄缓缓靠近,准备随时出鞘奋力一击。 夕瑶幽幽的眸光望着一脸凶狠不断贴近的他,轻哼一声:“不自量力。” 刹那间她周身被浅红色微弱灵光所包围。 散乱在地捆绑着铜铃的红线就像有生命一般,对准目标迅速将两个人似捆粽子一般捆绑的结结实实,轻悬于半空之中。 二胖带着哭腔不停的哀求道:“山鬼大人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是我色胆包天,是我一时鬼迷了心窍,我下贱,求求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吧。” 黑子不停挣扎着目露凶光咒骂道:“你丫的究竟是什么妖怪,最好别栽老子手里,不然老子拍死你丫的把你当柴火烧了!” 他越是挣扎身上的红线越是紧绷加大了力度将他牢牢的固定住。 “哦?是吗?”夕瑶冰冷的声线在洞中回响。“是你们用如此下作的方式轻薄本君还敢大言不惭,本君今天就好好教训教训你们两个登徒子。” 她轻身从棺中跃起,没想到她这一动弹,原本就没了腰封的束缚半脱状态的轻纱衣衫整个滑落至腰间,尴尬的露出肚兜与大片冰肌玉骨的娇嫩肌肤,云鬓上的钗饰也歪斜的垂在发髻上。 她苍白的颊上爬上了些红意,也不知是娇羞还是恼怒,穿戴好衣衫首饰,眸光冷冽阴狠地望着半空之中的两个红线粽子。 可很快她压抑着那种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的怒火,她先前经历天劫又在此沉睡许久,如今法力极弱,也就能装装样子唬唬人罢了,眼下若是在这几个败类身上虚耗并不值得。 她眸光微烁淡然道:“你们杀戮太重,造孽太多,杀了你们岂不是太过便宜。” 他们身上捆绑着的红线断裂四散,两人措不及防的从半空之中落下,她轻而易举地废了他们的双手,顺便替他们开了阴眼,从此便再也不会有杀戮,失了杀戮便泄了周身满溢的戾气,那些想报仇却不可近身的阴魂便可日日夜夜的陪伴在他们身侧。 最好的惩罚便是日日夜夜忍受着煎熬,在恐惧中忏悔。 处理完那两个人后,夕瑶又将目光重新流转至奄奄一息的祁墨辰,他右肩上赫然插着一只短箭,血似开闸般染红了衣襟,他双目紧闭气若游丝,面色如死灰般难看。 看他这一身华贵锦衣装扮,泥污鲜血难掩的清朗俊逸面容,他虽也是满身的罪孽杀戮,但与那两个满地打滚横眉怒目地粗鲁土匪头子似不是一伙的,他虽已是濒死状态但肩膀与头顶的三把阳火未熄,意味着阳寿未尽。 夕瑶权衡利弊,虽不知他的来历身份,但她需要一个受控于她、能帮她的人,眼下这气若游丝的男人便是唯一的选择。 她掰开他干涩苍白的唇瓣,用指甲轻轻划过掌心,一滴温热的血液从掌心中滴落,落入他口中。 3.契人 http://.biquxs.info/

夕瑶拔出他右肩上的箭矢,不消片刻,祁墨辰原本触目惊心的伤口逐渐愈合,除了那一身鲜血染红的锦衣与肌肤上凝固的血痕,光润的肌肤上看不出曾有过丝毫损伤。 而在他右手手腕的内侧,似有只无形的手在他的肌肤上一笔一画地书写下一个鲜红色篆书体“瑶”字。 祁墨辰方才像陷入了一场幻境,周围昏暗无光,无尽的黑暗将他笼罩吞噬,感知变得模糊不清,耳畔似有惊叫声却又很快变得虚幻空灵,最后重归寂静。 他自己内心明白透彻这片黑暗虚无之境应该就是所谓生与死的转折之处,那一刻纵有不甘与牵绊,却如莹莹星火在黑暗之中湮灭。 就在他自我放弃接受黑暗吞噬时,有一道耀眼的白光撕破了黑暗的掌控,这道光不仅驱散黑暗,温暖的感觉似从各方涌入他的身体之中。 待他颤颤巍巍睁开沉重的眼皮,正对上的便是一双幽红色的异瞳直勾勾地看着他,吓得他一个激灵差点又背过气去。 见他醒转了过来,夕瑶这才慵懒的站起身来伸了伸沉睡过久有些僵硬仍未恢复完全的老身板。 “好了,我救了你,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契人,帮我办几件事了却尘缘,到时我就还你自由之身。” 他幽深的眸光被惧意侵占,望向她身后躺倒在地哀嚎不断的山匪,两个粗鄙壮实的大汗失了方才的气势,满地的打滚嚎叫。 再低头看了看自己被重创的右肩此刻竟丝毫没有了伤痕印记,也丝豪不觉得有任何疼痛感。 他对她的能力有些惊诧,窥不见全貌不知她究竟还有何等惊天能耐,光是眼下之态就足够让他发怵,更何况眼下在她的地盘上若是与她硬碰只怕是以卵击石讨不到半点好来。 祁墨辰蹙眉疑惑道:“契人?” “契人便是与我签订契约之人,我的一滴灵血维持着你受损的身体,从今往后你便为我所用,做我的契人、奴仆、手下,一切规则由我设定,若我死你也会跟着死,你的生死由我掌控。” 夕瑶的一番话肆意轻贱的话语与不屑的口吻让他怒意渐起,一向高傲的他怎能沦落至对着一个不知名的妖怪点头哈腰俯首称臣。 他搀扶着身旁石碑踉踉跄跄站起身来,身体还未完全恢复还是虚得很,双腿无力地不自觉打颤。 他倚着石碑故作镇定道:“哪有什么契约,这一切我并不知情根本做不得数。” 夕瑶轻身跃起轻盈地面坐在棺侧,面容平静轻荡着双腿淡然道:“你这将死的人还要什么知情与否,若非我救你,就算你阳寿未尽此刻也该到了冥界报道,等着阳寿耗尽再入冥殿审判生平过往。” 祁墨辰不想与她有过多纠缠,她所说的那番理论他没兴趣知晓,这诡异压抑的地方让他神经紧绷,一颗心焦躁不安急于逃离。 “那便谢谢…姑娘的救命之恩。”原本哽在喉间的“妖怪”一词,在临脱出口时硬生生咽下,顿了顿换了个词。“但是我不愿做你的契人,我欠姑娘的大恩,改日如姑娘需要帮忙可以来元安定远将军府寻我,若不违背离国律法,墨辰必为姑娘肝脑涂地。” 出奇的是夕瑶并没有任何反应,如一汪平静的死水潭一般没有任何波澜涟漪,眉目间依旧隐隐带着细碎的笑意。 没想到她挑选的契人竟然是个将军,那这桩买卖还算是不亏。 她唇角浅浅地上勾略带笑意道:“好啊。”如莺啼般悦耳的声线在洞中回响。 祁墨辰没想到这么轻易的便可脱离她的掌控,他有些微微愣神,却也来不及多想,能逃离这里旁得便什么都不重要,对着夕瑶象征性的施了个礼便头也不回的跑出了这恐怖压抑的山鬼洞。 外面已是暮光微亮,柔和的光线透过茂密的枝桠挥洒在林间,一股清新的泥土味伴随着清风拂面迎来。 这种劫后余生重见朝阳的感觉他已经历了数回,却都没有此番轻松舒坦。 就当方才的一切仅仅是一场荒诞无羁的噩梦,梦醒了一切都会重归安宁。 他在林间穿梭越走越远,肌肤上渐渐传来些许痒感,原以为是林中草木旺盛蚊虫滋生叮咬,他专注顺着太阳初升的方向在林间穿梭并未在意,可是越走那种痒意愈是加重几分。 直到再也无法隐忍,他挽起衣袖,眼前的一幕让他倒吸一口凉气,只见目光所及之处的肌肤似被开水烫过一样通红,随后很快开始一点点溃烂腐败,血水混杂糜烂发臭暗黄色的脂肪液体源源不断的从破败的肌肤渗出滴落在地。 随后皮肤像脱了水的腊肉一般,没了肌肉组织,暗沉发黑千疮百孔的肌肤紧紧贴在骨骼之上。 他惊愕的一个踉跄摔落在地,慌乱间拉开衣领、脱去鞋履上上下下的检查一番,溃烂的并不只是目光所及手上的肌肤,而是浑身上下都是如此恐怖之景。 他形如一具枯瘦的干尸,清逸隽秀的面容不复存在,面上颧骨突出,双目凹陷,发髻承载不了银冠的重量,万千青丝与银冠从头皮上撕脱坠落在地,若不是他还有呼吸还能动,只怕真像是死了数百年的尸体一般。 他此刻终于明白为什么夕瑶会如此轻易的放他走了,因为明知他根本走不远,不让他撞撞南墙又怎会知返心甘情愿的做契人。 她的一滴血承载着他原本濒死的躯体,让他暂时脱离三界六道,不生不灭,而那滴血只要远离本体一定距离,便会开始腐败消亡。 躯体自然也就会一起消亡,这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之中。 他注定再也逃不开她玩弄的股掌。 他倚靠着树坐在有些潮湿泥泞布满枯叶的地面上,痴痴地伸出枯柴般地手凝望着,那一刻各种负面情绪毫无保留的尽情裹挟着他。 半晌后他怒气冲冲地往回走,随着他越靠近山鬼洞,他的身体就像变戏法般逐渐恢复正常。 仿佛刚才如死尸般诡异惊悚的一幕都从未存在过。 4.重获新生 http://.biquxs.info/

夕瑶笑意盈盈的坐在棺侧,眸底似溶了秋月里的一弯新月,而方才那两个山匪头子已经不知所踪。 夕瑶刻意打趣道:“哟,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怎么不在外面多玩会?” 祁墨辰剑眉深蹙,那双黑耀般的眸子幽深难测,墨色翻涌,他隐忍着怒意大声道:“你这妖怪究竟有何目的!” 夕瑶轻柔落地在他身侧来回踱步道:“我这是和你做笔交易,我给你我的一滴灵血让你身体得以继续存活,而且是用暂时跳出三界外的方式活着,这段时间内你不会死不会受冥界管控,但是你不能离我太远,而你只需帮我做几件事,事成后我自会离开,那你也会重新变成一个正常人。” 她轻抚着掌心那道已愈合的伤口:“这笔买卖对你来说可并不亏本,难道这世间还有什么事是比活着更重要的?有多少人想要活着却不能,我的血这么宝贵这份机遇可不是随时都有的。” 她这三言两语的竟浇灭了祁墨辰心里大半燃烧着的怒火,确实这世间除了生死其他都是小事,他的人生如今正是最为耀眼发光的青春年华。 而他也还有许多事未完成,他肩膀上背负着娘亲临终时的嘱托、保家卫国忠君信义的信念以及对潘凝儿的一番承诺。 如果成为妖怪的契人,他至少还可以活着,哪怕活得卑微、活得并不自由。 可若是死了,他所有的信仰将会变得毫无意义。 最终祁墨辰还是被迫选择了妥协,与她和平共处来换取活着的机会,而因她幽红色的眼眸太过显眼外加些惊悚,夕瑶还特意将眸色变换成之前的琥珀眸色,伴着祁墨辰一路走出囚困了她一百多年的山洞。 许久未见这抹和煦的暖阳,她的眼睛不适应的半眯起,站在石像旁没有树木遮挡的空地上,伸了伸懒腰贪婪的沐浴在柔和光线下。 祁墨辰微眯起眸子,回想起方才看石碑上记载的文字,疑惑道:“你在里面真的待了一百六十多年?” 她瞳孔微缩,回想起那日,语调凝滞道:“或许是吧,一晃已经这么多年了,那日我受了重伤坠入街市,正巧恰逢这里正遭受着连年的干旱,河水枯竭大地龟裂、颗粒无收让百姓们饱受饥饿之苦,尸横遍野,当时的地方官便以为我是天降旱魃,将我用铁链紧锁投入熊熊烈火之中,这火足足焚烧了三日。”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可是我本性属火,这寻常之火又岂能伤我半分,他们便请了术士将我强行封入棺中,用符咒金银压棺,这一封便是这么多年。” 这些往事就和昨日发生的事一般深深镌刻在她心间,这一百多年对她来说不过是生命长河里微不足道的一小段,时光匆匆弹指一挥间而已。 而这些凡尘历劫的苦痛对比心间最深处不敢触及的记忆来说,根本微不足道。 祁墨辰心里其实挺想说一句的,之前从棺中睁着猩红色眼眸诈尸的那一刻,根本就是妖怪本怪了,与旱魃也没多大差别。 夕瑶用余光瞥了他一眼便和他腹中的蛔虫一般知道他定是在心里暗暗说着什么坏话。 她嫌弃道:“南方有人,长二三尺,袒身而目顶上,走行如风,名曰魃。所见之国大旱赤地千里。” “而真正的旱魃千年也出不了一个,可是稀罕得很,国之干旱或是风调雨顺皆由天命所定,行云布雨也非我的职责,却牵连了我无故被封这么多年,一群愚昧之人。” 祁墨辰追问道:“那你的血为何能掌控生死、起死回生?难不成你是话本所提及修炼千年的什么狐…妖。” 没想到夕瑶堂堂统帅幽冥的冥王,先被人认作是旱魃焚烧又被封入棺中,眼下又被认作是狐妖,殊不知下次还会被认作何方妖物。 世人所见异像总是会下意识与记忆中让自己恐惧故事里的妖魔形象所代入,夕瑶没有半分不耐之色平静的与他前后脚穿梭在茂密的山林间。 “我来自幽冥,非人非妖亦非魔,跳脱六道不生不灭,与世同岁与天同齐。” 夕瑶短短的几句话让祁墨辰不免一惊,幽冥在话本、坊间诡异故事杂谈之中那是不可或缺的所在。 在他们固有的印象之中冥界象征着无边苦难的地狱、惊悚可怖吐着长舌的勾魂使者、严肃刻板的阎王与无数死相恐怖的阴魂。 那是所有鬼怪杂谈聚集的地方,也是人们对死亡的畏惧连带着害怕的地方。 虽不知夕瑶真实的身份,但他感觉到他定是招惹了一个比妖更不好招惹的主。 接下来的一路上两人彼此无言,这一路上除了偶遇些山间乱窜的小兽,并未见占据这山为非作歹的山匪流寇,顺利的走出这片广阔的泉灵山。 祁墨辰站在杂草丛生有些荒凉的官道上,疲惫的微喘着粗气,瞥了一眼夕瑶,她却完全没有丝毫的疲倦感,正好奇地四处张望打量着周遭一望无尽的绿意。 他灵光一现道:“你是地仙你应该会飞吧,干嘛还要和我用走的,飞到元安城不应该是转瞬即到的吗?” 夕瑶神魂受损灵力薄弱的根本支撑不了她离地浮在空中,更何况是飞,可眼下她这扮猪吃老虎唬人计谋还不能被拆穿。 夕瑶收回四处打量着的目光,别过头去心虚道:“我…我这不是体谅你嘛,我不会隐身术,我带着你飞万一被人看见岂不是把你也当作妖孽,到时又不知要生出什么腥风血雨来。” 祁墨辰有些疲惫的眺望着蔓延曲折的官道,这一日惊心动魄又滴水未尽,体力流失的极快,光是走出这山腿就有些虚浮。 他喘息着:“这里隶属于边境,附近山头最近一直有流寇作祟,所以通往城东的这条官道平日里鲜有人出没,还要再走大概五六十里才能进城,那只能慢慢走了。” 两个人就这样一点点迎着阳光慢慢行走在官道上。 5.火烧将军府 http://.biquxs.info/

幸运的是他们碰巧遇到一辆马车,马车的马夫与主家都是有冒险精神的外乡人,想来边境经商,对元安城这座边陲城镇其实并没有了解,完全不知道这里山匪盛行,而他们也是极幸运的一路上未遇上任何山匪洗劫掳虐。 祁墨辰虽然灰头土脸、发髻散乱衣衫邋遢褴褛似个肮脏的乞丐,但他这身份着实是管用得很。 对方一听说祁墨辰的身份,从一开始的嫌弃鄙夷甚至恶言相向,随后翻脸比翻书还快的点头哈腰恭请他们上车,一路上各种阿谀奉承、溜须拍马套近乎,呱噪得很,不过在祁墨辰欠下了一笔人情债后,总算是不要单纯靠两条腿一步一步走回城去。 待回到府中,他便迫不及待的钻入房中洗漱更衣,而夕瑶被安置在锦香阁,虽然是婢女们加紧仓促打扫出来的,但屋内干净整洁,陈设布置的也还算清新雅致。 夕瑶对房中的一切都好奇得紧,四处盘弄着摆设用品,这严格意义上来说算是她第一次在凡间生活,毕竟上一次错误的凡间体验以刚入凡尘便被人捆了起来封入棺中而终结。 就在她把玩着掌心小巧精致的脂粉香盒时,款款而入一个稚嫩模样的豆蔻少女拘礼俯身对着她行礼道:“姑娘,奴婢是将军派来服侍您的婢女,奴婢名唤冬雪,日后必定悉心照顾姑娘。” 夕瑶以前不管是在冥界还是之后去了九重天,都是我行我素惯了的,从未有人服侍过她,这副拘谨恭顺的样子倒是让她不太习惯。 “日后不必如此拘谨,唤我夕瑶就好。” 这下冬雪原本就低着头索性低垂的更低了。 冬雪惊恐施礼道:“奴婢不敢,将军吩咐您是将军府的贵客,奴婢必须好生服侍姑娘,奴婢身份卑贱不敢乱了尊卑礼仪。” 夕瑶放下掌上的脂粉盒,面色略有不快道:“我这里不需要什么尊卑礼仪,也没什么特殊的规矩,一味墨守成规反而坏了兴致。” 见她似有不悦之意,冬雪紧张的大气也不敢出,唯唯诺诺的站在原地垂拉着个脑袋,双手紧握在一起互相揉捏来消除不安感。 看她年纪尚幼性格软弱,夕瑶也无意惊吓她,干脆语气和顺着套近乎让她紧绷的状态能有所松缓。 将冬雪的过往家境了解了一番后,冬雪眉头渐舒唇角露出笑意,夕瑶干脆乘热打铁又转而聊到祁墨辰的八卦上。 这一聊便是许久,话匣子一打开冬雪也算彻底没了一开始的拘谨,就像卸下了最坚实最重的盔甲,整个人一下轻松了许多。 夕瑶得知冬雪是附近农户的女儿,家境贫寒父母便将她变卖入了将军府做了后院打扫粗使的婢女,每个月的月钱她都原封不动送回家,家人再也不用忍饥挨饿风餐露宿,而她在这里吃得饱穿得暖日子也算是安稳。 所以她才失了平常少女活泼的心性,在将军府一直循规蹈矩谨慎服侍,做一个少言安分之人,生怕哪一点没做好被发卖至别处或是赶出府去,这样家人许会断了生计。 至于祁墨辰的事,冬雪这个平日不得见的丫头知晓的并不全面,仅仅从几个老姑姑那听说祁墨辰有个青梅竹马远在京城,待祁墨辰调任回京便会上门用厚礼提亲求娶。 其余的便是他如何专一、如何爱慕着那个女子的片面与一些不靠谱的八卦。 一开始看着冬雪刻板,一但放松心境谈起八卦可是深情并茂,滔滔不绝,还正巧了夕瑶就喜欢听八卦。 以前在九重天时上神们一个个孤傲高冷,成天板着个臭脸恨不得像欠他们几条命一样,哪有什么八卦可言,她为了解闷也就只能平日里看看俗世话本,或是去月老那蹭姻缘镜像看真实现场版情人的爱恨情仇生死别离,来打发无聊的时光。 如今这种八卦方式倒是让她欢喜得很,两个人因为八卦竟有些相见恨晚的感觉。 这之后冬雪便安心的留在夕瑶的身边,稚嫩青春的脸上总是要有笑意阳光才能对得上一生仅一次豆蔻年华的稚嫩纯真。 自从回了将军府,足足过了三日祁墨辰从未出现在她眼前,也就派人送了些胭脂水粉、锦衣绫罗和一些生活所需之物。 夕瑶也慵懒的整日待在屋内拉着冬雪唠家长里短的,这三日她足不出户倒是透过冬雪的描述将整个将军府的阁院与一部分人都有了个初步了解。 第四日她实在是在屋内憋不住了,便让冬雪去膳房让人炖些银耳羹,支开了冬雪她独自按照冬雪先前的描述去找祁墨辰的书房算算账。 祁墨辰的书房在锦香阁的东面,正对着一处宽敞的花园,花园中栽种着金桂,淡黄色的花朵悬于枝头,香味清雅扑鼻,中间假山乱石嶙峋,周边还围绕着许多繁花争艳。 夕瑶痴痴地站在花园外侧,看着这些娇艳的花朵,心间五味杂陈,泛起埋藏在心间深处的记忆,她鼻子微酸眸中满溢水色,过去了再久那段记忆都像是横亘在心间的一根刺,每一次想起便往里进一分。 她掌心中化形出一朵鲜艳怒放的红莲,她的眉间也立刻浮现出红莲印记,眸华一闪整个花园被一道突然而起的熊熊烈火所包围吞噬。 “走水啦!走水啦!”附近做工的小厮突见大火燃烧扯着嗓子奋力叫喊道。 祁墨辰正在书房翻阅着讲述妖魔之物的古籍抄本,被这一嘈杂声音所惊,推开门才发现整个花园陷入了火海之中,黑烟袅袅热浪逼人,而在花园旁站着的俏丽身影让他从茫然顿然怒火中烧。 他怒气冲冲地快走至夕瑶身侧,眸光冷冽,狠戾地语调质问道:“你是有病啊,没事干放火烧花花草草的玩,好好的院子又是哪里招你…惹…” 祁墨辰脱口说了一堆埋怨责备之语,却在瞥见她脸颊上的晶莹泪痕时瞬间声音减低直至无声。 6.惊扰冥界 http://.biquxs.info/

片刻后园中花草都已化作了齑粉草灰,灰白的草灰伴着轻风四散而出,好些提着水桶赶来救火的小厮们正奋力的用着微薄之水试图扑灭熊熊之火。 夕瑶额间红莲印记随着花园燃烧殆尽而逐渐淡化消失,这场大火瞬间熄灭无踪,留下一片焦痕冒着黑烟,味道浓烈刺鼻。 小厮们提着水桶呆愣在原地,面面相觑,这火不仅着的蹊跷,灭的更是诡异。 祁墨辰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安抚着惶恐不安的小厮:“许是最近天干物燥的原因,火即然灭了那你们回去忙吧,这里不用管了。” 说罢随即拉着夕瑶走进了书房,甩手关上了厚重的红漆镂空精雕木门。 “姑奶奶,我们这里可是边陲之地土壤贫瘠,这些花花草草可是珍贵得很,你凭什么想烧便烧。” 夕瑶眸色湿漉的似一汪清泉,别过头去透过玲珑半开的窗户看着外面一方焦灼的荒凉之地。 她泪珠凝睫,心中情绪激荡,微微哽咽道:“你不会明白的,我知道我在你眼里就是个会吃人的妖怪,既然是妖怪哪有什么逻辑可言,没关系,总之我不喜欢花,你种一次我便烧一次,你种一百次我便烧一百次,或是干脆烧了你这宅院。” 祁墨辰只觉胸口血气翻涌,气恼地音调一下子提高了好几度:“你!不可理喻!” 祁墨辰的话音刚落,一团青色的烟雾凭空乍现,很快便化形成一个儒雅翩翩的蓝衣公子。 这凭空乍现一个人在他与夕瑶之间,祁墨辰胸口憋屈的怒意仍在巅峰之态,竟还追加来了一次惊吓,他下意识地退了两步倚靠着身后的书案,一颗心就差突破胸腔的禁锢冲出嗓子眼来。 夕瑶背对着看不见身后发生的事,但是那一股独有淡雅的味道,她熟悉得很,让她忆起了往昔在冥界闯祸的日子,心里不免“咯噔”一下,她因一时冲动竟忘记会因操控地狱烈火而惊动冥界。 “是何人在此施放地狱烈火。” 他这把如春日暖阳般的声线还如当年一般温柔动听。 夕瑶抬手用满袖的袖口擦去眼角的泪痕,故作轻松地转过身去挤了个尴尬难看的笑容,温声道:“好久不见啊,青玄。” 青玄在重见她的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片刻,一阵心神恍惚,眸中星光熠熠。 “夕瑶…噢不…冥王大人。”他嘴角大幅上扬着难掩心中喜悦,俯身行了个礼。“这么些年我们一直在三界中寻你,你过得还好吗?怎么眼睛红红的?还是快随我回去吧,爹爹知道定是开心至极。” “冥…冥王…”祁墨辰微颤的声音揭示他内心的不安,原以为摊上了的是个小妖或是如她所说的小地仙,不曾想竟然是冥界之主,这下他预感到往后的日子只怕是刀山火海般煎熬。 夕瑶扯开话题唠嗑道:“我只是被沙子迷了眼,青玄,我们也有两百多年未见,你还如当初那般丰神俊逸,你该与太湖二公主完婚了吧,是不是都有了孩子了。” “没有,你也明白这是指腹为婚定下的亲事,并非我与玲珑的意愿。”他轻叹一口气:“不提这事,我们还是早些回去,那几个老顽童知道了定高兴坏了。” 夕瑶秀眉微蹙起,眸华烁冷黯淡,平缓不带任何情绪的语调道:“我还有事未完成还不想回去,你遇见我之事也不可声张,我处理完事情自会回来。” 青玄凝望着眼前这个人,明明还是之前那副娇美的外表,但原本纯真无邪性子早已消磨不见,眼神里的冷冽竟陌生得很。 “瑶儿我知道你之前受了很多的委屈,可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还是回去像从前那样无忧无虑地不好吗?” 她冷漠道:“那个缺失一魂二魄蠢钝遭人玩弄于股掌间的我已经死在了诛仙台上,时光无情又怎么能够再回到过去。” “夕瑶,回去了一切还可以重头开始,你是冥王统领幽冥,又怎可长期滞留人间。” 她消失了一百多年或许九重天的仙都以为她神魂已灭,可若她回了冥界,冥王归位天帝必会知晓,她日后就极难再出幽冥大摇大摆地寻找紫云石,也就再难报仇雪恨。 所以她定是不能就这么回去。 夕瑶与青玄相识了三千多年知晓他的脾气秉性,今日只怕拿不出极好的理由打发了他,他定是不会放弃的。 夕瑶目光流转至背着手看戏的某人身上,突然灵光一现。 她眉眼含笑着走至祁墨辰身边,挽过他的胳膊倚靠在他肩头:“我有了喜欢之人,愿与他相伴永远,所以我不会和你回去的。” 祁墨辰刚想开口反驳,夕瑶率先洞悉挽着他的手暗暗发力以示警告。 祁墨辰只得保持沉默,缄默不语。 青玄犹如被雷劈了一般,那一刻心脏似乎就此停摆,整个世界寂静无声,喑哑如一场幻觉,鼻头一酸眸光含星语调沉重道:“夕瑶他就是个凡人,你可知仙凡相恋是何后果?何必搭上一切去赌呢?” 她淡然道:“我知道,不就是诛仙台上九道天雷剔骨断仙,永世不得位列仙班,永世受尽爱而不得的轮回之苦。” 毕竟她曾亲眼所见洛霞仙子为了一个区区凡人经历过这一遭,到现在她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洛霞要放弃堂堂的上仙不做,偏要为了与一个凡人相伴短暂的一生然后堕入永生永世爱而不得的轮回之中。 这道题无论换谁看来都是那般的不值得。 见他眼眸中黯淡湿意,夕瑶更是狠下心来倚进祁墨辰的胸口,祁墨辰也“配合”地将手生硬不自然搂着她细弱柔软的腰肢。 “我心意已决,青玄你还是回去吧全当今日没见着我,你也该知道此事若告知旁人的后果,青玄以往的日子回不去了便遗忘了吧,这世间本就这般无情。” 他眼眶泛红目光投向别处,哽咽道:“好。”便化作一团青烟消散不见。 7.利用合作 http://.biquxs.info/

见他已走,夕瑶收敛起虚伪柔情,笑意瞬间凝滞陨落,一个打挺迅速从他怀中松脱开来。 “好了,他走了。” 夕瑶坐至他的书案前,对他平摊着的妖魔奇闻录吸引了目光,书内页上画着许多线条粗旷奇形怪状的妖魔鬼怪、魑魅魍魉。 祁墨辰轻声嘟囔道:“他有意与你,你这般泼悍有人喜欢你就该谢天谢地了,又何必用我做护盾如此伤他?” 夕瑶翻阅着他这本天马行空的荒诞之书,不以为然道:“我与青玄相识三千载,他是冥界大殿王唯一的儿子,与太湖的玲珑指腹为婚早有婚约,却迟迟不愿完婚,太湖龙王对此早已有怨言,我对他并没有男女之意,又何必介入他的生活中去,保持距离对他才是最好的结果。” “就为了气他伤他就要毁我的姻缘吗?今日之事若是传了出去…”这一刻他根本不敢设想这种后果。 如今祁家已经没落仅留下他孤身一人,他虽有军权声名赫赫,可他却镇守边关无召不得回京,而潘家是当朝宰相正逢权势顶峰,他们两家再也不是当初的门当户对,他这个孤子攀不得宰相的嫡千金、皇后的嫡侄女。 祁墨辰也知道潘宰相早有意取消婚约,但是又怕遭人非议见利忘义,这才一直未有提及,但对祁墨辰的态度早已不复往昔,若是此事被潘家知晓只怕是正中下怀给了潘宰相一个完美的由头,还会让潘凝儿伤心。 夕瑶想起冬雪说起的八卦,抬起头眯着眼看着他面容上泛起的隐隐担忧之色。 轻叹道:“今天的事是我思虑不周,没想到会把青玄引来,但这场戏你必须配合着我演下去,日后你便是我名义上的夫君,我便是你的将军夫人。” 祁墨辰怒意渐起,斜飞入鬓的剑眉深蹙,嘴角微沉,还未等他开口,夕瑶知道他想咒骂些什么伸手示意他闭嘴。 “你放心,你的青梅竹马那我会帮你瞒住,保证让他们无从知晓不会拆你姻缘,就算拆了我也可以去找月老抢根红线你怕什么,你配合我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呗。” 有她作保祁墨辰这才稍感安心,一腔怒意积压在胸口撇着嘴道:“人情?你又不是人哪来的人情?” 夕瑶秀眉微挑,轻嗤一声:“我好歹是统领幽冥的冥王,世间生灵死后都归我管,你死后下地狱或是轮回皆在我的一念之间,三界之中也唯有我能修改你的命簿改变你下一世,你说我的人情贵不贵重?” “你既然是冥王,那你是不是也可以起死回生。” 祁墨辰激动地拽住她纤细的手腕,眸光含星地望着她,似在黑暗的严寒之中看到了一丝曙光。 夕瑶拉开他宽厚的手掌,漠然道:“不能,生死皆由命定,任何人不得逆天续命,否则冥界会大乱而且施术双方必遭天谴。” 他不免眸华黯淡无光,低落道:“那你又为何可以救我?” “因为你阳寿未尽尚有一丝气息存在,我自然能救你。” 祁墨辰道:“这世道为何这般不公,好人不长命,坏人却富贵长命。” “听过一句话吗?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我们冥界是绝对公平的存在,只是福报、报应未必反应在这一世罢了。” “你杀戮过重按理来说你近五百年你不会有转世的机会,我能帮你的就是更改你下一世的命簿免你的炼狱之刑,你若愿意我也能留你在冥界成勾魂使者不再轮回,这笔买卖对你来说可是赚得很。” 她翘着二郎腿,无聊的撩拨着手腕上的翠镯,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眉眼含笑凝视着他。 她开出的筹码不管抛给谁绝对都是香饽饽,所以神色淡然自若等着祁墨辰自愿上钩。 可祁墨辰却思绪杂乱烦扰,站在窗前痴痴地望着窗外阴沉灰霾的天空,沉默着一声不吭似个木雕一般凝滞。 “我需要帮我寻两个人和一块紫色的奇石,这期间你我维持恩爱人设,任务结束我便会回冥界,你我的契约解除,你也重新变为正常人与你心爱之人双宿双栖,待你阳寿尽了我会派人来接引完成接下来的契约。” “你若不愿我也不强迫。” 夕瑶装着慢动作起身要走,这一招果然奏效,祁墨辰叫住了她。 一番讨价还价后,两人总算达成了最后的协定契约,祁墨辰帮她寻人寻物也会与她演一出感情至深的戏,而夕瑶也会帮他对着潘家瞒住一切,助他早日回朝与潘家千金完婚,契约完成后便消除所有人记忆中关于她的部分。 夕瑶回到房中撑着个脑袋,越想越觉着有些吃亏,不仅救了他还要管着他的前程姻缘,又要管着他下一世,根本就是亏得很,可眼下却也顾不得许多,要想回九重天报仇血恨眼下必须忍辱负重。 冬雪给她沏了杯茶,低沉着声音小心翼翼道:“姑娘,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回来了就一直闷闷不乐的样子。” 夕瑶接过茶盏闻了闻扑鼻的茶香:“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些过往,一时晃神。” “今日不知为何花园突然着了起来,听小厮说这火来的快去得也快,邪性得很许是有什么妖魔作祟看不惯这园子才放了邪火烧了,好多人都人心惶惶的,将军倒是没说什么,就吩咐了人将花园铲平不再种植花草。” 自从激发了冬雪的外加技能,她这八卦就停不下来了,眉飞色舞地给夕瑶讲述着那场火是如何的邪性,还添油加醋描述了不少,殊不知放火之人就坐在她身前淡然地听着。 “冬雪,祁墨辰的家人你知道吗?” 冬雪瑶了摇头:“将军的事我们下人怎么能知道呢,只是听管家说过将军是孤身一人,其余地便无从知晓了。” “你帮我去问问管家祁墨辰的生辰,就说祁墨辰之前和我说过我却忘记了,生怕再去问惹将军生气。” “好咧。” 冬雪难掩小女孩的心性,蹦蹦跳跳地立马去办,看着她那欢愉的背影,倒让她心间的阴霾驱散了不少。 8.莫不是石缝中蹦出来的 http://.biquxs.info/

祁墨辰的生辰算不得什么机密不可告人的,冬雪很轻松的便从管家那打听到了,有了祁墨辰的生辰和姓名,就算没有出生地与具体的年与时辰,夕瑶也可以用地书以粗略的方式寻到他的命簿。 而命簿上有着他生平、元寿以及所有善恶详尽的记载。 天色暮沉,月影苍穹。 用罢晚膳夕瑶让冬雪回屋休息,她坐在书案前掌心化形出一卷竹简,展开这卷发黄老旧的竹简,原本空白的简片上浮现出一行行密密麻麻的金色小字。 这种粗略寻找方式并不能很精确到真正要找的命簿,但大大降低了大海捞针的难度,夕瑶在地书上轻轻一挥,上面浮现的字像有生命般重新组合排列。 不消片刻便寻到了祁墨辰的命簿,但奇怪的是他的命簿仅有名字与生辰八字的记载,其余竟是一片空白。 夕瑶疑惑着将地书拿起来上上下下掂来掂去,重新卷起又展开,可是他的命薄仍是一片空白。 夕瑶自言自语的嘀咕道:“不应该啊,这老古董还能坏了不成?” 随即又加大力度甩了甩地书,就差没把它甩松脱了,可他的命簿还是一片空白。 虽然祁墨辰受了一滴灵血脱离冥界地书管控,可是他过往的生平仍会留在地书上根本不会空白。 夕瑶不解地抓了抓脑袋,翻阅起他前世的记载,可是地书仍是惜墨如金干净得很,一个字都没有。 夕瑶回想起在山鬼洞中,他奄奄一息气若游丝却阳寿未尽,根本是因为他的命簿一片空白,自然不会有死亡的限制,就算她不出手,祁墨辰依旧不会死,这就相当于他是冥界的大漏洞。 确认地书没有问题,这种情况夕瑶真是闻所未闻,她眉头深深蹙起,繁杂的思绪交织缠绕在一起,真是剪不断理来乱。 想了几个时辰也没想出个头绪来,她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干脆放空思绪将其抛诸脑后。 一室静谧,柔和的月光透过雕花窗格,悄悄地照在不知何时睡去的娇艳柔美的容颜上。 一夜安宁。 第二日一早夕瑶刚起身梳洗完,趴着睡了一夜,这身子骨酸疼得就和要散了架一般。 夕瑶艰难地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而祁墨辰的事她始终是想不出任何头绪来。 冬雪神色慌张地提着裙摆跑进了屋,气喘吁吁道:“姑娘,将军让您收拾行囊随他进军营,听说夜国准备了十万兵马准备破除两国休战盟约进军进犯,而整个元安城的兵力都不够他们的一半,这…可怎么办。” 脑海中那副大军压境的恐惧感让她愁容满面,不安的在屋中来回踱步。 她害怕的连声音都有些颤抖:“这军营里都是男子,将军又为什么执意要带上姑娘和奴婢呢,战场无情,这同住军营也多有不便啊。” 夕瑶自然知道为什么祁墨辰一定要带着她,这一刻想来竟不知究竟谁是谁的外挂,听罢她依旧淡然的拉伸着僵硬的身体,面上没有一丝波澜。 冬雪纵然再不情愿但也不敢违背祁墨辰的命令,只得收拾了几件日常衣衫钗镮与夕瑶一同坐上马车前往军营。 整个军营内气氛紧张凝重,所有人都神经紧绷,哪怕有些许风吹草动都能绷断那一根高度紧张的神经。 夕瑶被安置在祁墨辰的营帐旁,祁墨辰焦头烂额的处理军事,整个军营整装待发,就连冬雪也都不安地静不下心在帐中来回踱步,也就夕瑶淡定无聊地躺在简易的木榻上,看着帐外人影攒动,抖动着二郎腿,气定神闲地打着哈欠。 “姑娘,你都不害怕吗?如今城中人心惶惶,我们身在第一线你怎么还能如此淡然。” “不会害怕啊,因为我相信他。”反正她又不会死自然无所畏惧。 “将军是很厉害没错,可是这次军力相差悬殊,奴婢若是死了家里可怎么办?我年幼的弟弟又该怎么办?”说着说着她竟然捂着脸哽咽了起来。 见她痛哭流涕的,这豆蔻年华本该是女子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韶华,但她却背负了太多担子于肩,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夕瑶有些动容,安慰道:“你就放宽了心吧,你天庭饱满,三火旺盛,还且活着呢死不了。” 冬雪泪眼婆娑地抬起头瞧着她:“姑娘你还会看相吗?” “会一点吧,别哭了,这小脸蛋哭花了就不好看了,一会你去看看将军议事议完了没,我有事要找他,议完事就来通知我。” 冬雪含着泪点了点头,便去了帐外盯着祁墨辰那帐子,里面就和走马灯似的,进进出出一拨又一拨面色凝重的副将。 直到将近亥时人潮才逐渐散去,他的主营帐这才回归了安宁。 祁墨辰一脸疲惫,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神色凝重地借着晃眼的烛火看着手中的地势图。 夕瑶哈欠连天道:“你可真够忙的,我得排至深夜才能见你一面。” 祁墨辰略略地抬眸瞥了她一眼随即又低着头认真研究地势排兵布阵,声音略略嘶哑道:“你找我有事?” 夕瑶上前一把抢过他手中的地势图纸甩手一扔,眸色如墨漆沉泛着些狠厉,一只骨节分明的纤纤玉手轻易锁住他的咽喉。 祁墨辰眼眸中闪现一丝错愕,却又很快回复平静。 夕瑶俯身在他耳畔,嘴角噙着冷笑质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地书上没有你的任何资料。” 祁墨辰眸色淡淡没有一丝波澜:“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你的命簿是空白,你没有前世与今生,那你是不是只猴子能从石头缝里蹦出来?” 她手中微弱的灵力通过他的咽喉在他经脉中游走全身,反馈的结果他根本毫无灵力就是一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凡人。 她褪去眸中冷冽松开了手。 祁墨辰猛地剧烈咳嗽了起来。 “你…”祁墨辰边咳边怒瞪着她,还未等他缓过气来,帐外的响动吸引了夕瑶的注意。 帐外守卫士兵已被她封闭了无感,虽睁着眼睛站着值守但早已陷入了梦境,眼下的动静是两个人动作轻柔鬼鬼祟祟的从营帐的后方靠近。 9.请君入瓮 http://.biquxs.info/

祁墨辰骂骂咧咧的话还酝酿于心尚未脱出口,夕瑶便笑意盈盈地坐在他身侧,身若无骨般的倚在他怀里,暗暗地指了指身后。 军营之中军纪严明,断不会有普通士卒敢闲来无事来偷听主帅的墙角,在两军交战之际想获取情报的那便只能是对方安插躲在暗处的探子。 夕瑶夹尖了嗓子声音娇柔妩媚道:“哎哟,将军,还理什么军务呀,把瑶儿带进这无趣的军营里,你却只鼓捣着你这行军布阵之事都不陪瑶儿,瑶儿生气了。” 这段话说的她自己都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胃内一阵翻涌差点把自己给恶心吐了。 祁墨辰会意地点了点头,搂着方才还想杀他之人配合着演戏道:“瑶儿,乖嘛,等处理完这些本将军便好好陪你如何?” 祁墨辰拿起桌案一侧的地势图,用细长的手指看似无意地轻轻指了指涵谷关,再指了指涵谷关后方一处红线圈出的敌军驻扎营区。 夕瑶配合默契地会意道:“人家不依嘛,你明天就带一只数百人的亲卫军去涵谷关突袭,这人数实力差距太大,万一…”她佯装着哽咽道:“你让瑶儿和腹中孩子该怎么办嘛。” 幸好她在月老那可是看了不少情爱剧情,这种戏码还不是信手拈来。 可是祁墨辰差点没被口水呛到,这女人是真的不怕坏了他们两人的名声,他尚未成婚就意外的让他喜当爹。 他轻按着太阳穴皱着眉头,言语间却装得温柔暖意:“瑶儿放心,若不铤而走险又怎么能与我的瑶儿双宿双栖呢,又怎能给…孩子…一个安全的家呢。” 夕瑶拉着他衣袖忘我的投入角色之中,撅着嘴气鼓鼓道:“可是这般危险…” 见帐外之人迟迟未有动静似乎在等着什么,祁墨辰便顺水推舟来个引君入瓮。 他刻意将一张弃用的布防图压制在几本兵书之下,当作是诱饵,想必帐外之人也是打得这番盘算,那便正好顺了他们心意。 “好了傻瑶儿别想太多,你夫君这般聪慧自有安排,军机部署图我已熟记于心,这可是绝对的机密瑶儿也莫对外多言,我们还是早点歇吧,为夫有些乏了。” 明明是她帮着他演戏来诈对方,竟不想她竟还要陪睡,怎么有种自投罗网的感觉。 红烛熄灭,帐中一片漆黑地没有一丝光亮。 夕瑶被他拉至床榻上轻拥在怀中,单人狭小简陋的床榻让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他身上的伽罗香清雅幽香好闻地紧,听着他渐快的心跳声,咬牙切齿道:“夫君,晚…安。” 祁墨辰嘴角微扬,心下一阵痛快:“瑶儿,晚安。” 夜色浓重,月影无华。 帐内静默许久,躲在帐后的两个鬼影却依然不敢轻举妄动,夕瑶只觉一阵困意袭来,而倚在他怀中却莫名地感觉心安,竟真的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梦境。 听着怀中人呼吸声渐渐沉重,祁墨辰无奈地给她拉了拉锦被的一角,黑暗之中看着她妍丽的娇颜安稳沉静,他轻抚上她鬓边的发丝,心里嘀咕着:若是这个平日里凶蛮地女魔头也能如睡着般恬静那该多好。 祁墨辰的胳膊被她枕的发麻全无知觉,他却不敢抽离动弹生怕惊醒怀中人,他轻轻卸去她发髻上的珠钗让她睡的更加舒适。 而帐外的两个鬼影也终于有所动静,他们乘着巡逻士卒换岗,防卫松懈之际,躲在营帐侧边不易察觉之地蹑手蹑脚地用利刃划开了一道口子,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从窄小的裂口处鱼贯而入。 他们一身黑衣,动作极为轻柔,每一步都踮着脚尖极为小心谨慎。 祁墨辰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黑暗中两人模糊的身形,两人蹑手蹑脚的走近书案,警惕着周遭动作极为小心地翻动书案上的书本杂物。 这样正中祁墨辰下怀,他一动不动的望着不远处两道融合在黑暗之中的身形。 可就在此时,夕瑶却逢梦魇,她眉头紧皱着搂紧了祁墨辰,喃喃之音从口中溢出:“云珩。” 这一声让在场的三个各怀鬼胎的鬼祟之人都吓了一跳,一个黑衣人被惊的一个慌张手上的书差点掉落在地,还好另一个人眼疾手快才未发出更大的动静来。 确认只是梦魇所说的梦话后,两个黑影又是一番搜掠后这才得手,将掩藏起来的布阵图悄悄地藏入袖间,猫着脚尖原路而出。 这份错误的布阵图若是能落入敌军之手,那可是绝佳之机,涵谷关在元安城外荒郊,地势险峻荒无人烟,夜国大军驻扎在涵谷关也是占据了地理优势,若是在涵谷关就兵戎相见那祁墨辰这算得上毫无胜算。 而夜国不知在盘算着什么,大军仅是紧逼着元安在城外扎营,似乎在等着什么时机。 若是祁墨辰能用这声东击西的招数把夜国的人分离引出涵谷关那便是上佳之策。 他起身悄悄安排心腹跟着那两个没入黑夜中的人影,一队装备精良士气高昂的亲卫军整装待发紧急集结,连夜绕过涵谷关准备从后方突击。 而他明日还会按原计划带着一队人马亲临涵谷关,佯装着要埋伏引蛇出洞,前后突击一举大挫敌军。 床榻上的朦胧身影纠缠在过去的记忆交织混杂的梦境里,久久脱不开身来,不时地伸出手臂试图抓住什么,却每每都扑了个空。 她微颤的声音不停的呢喃着:“云珩你为何要这般对我?” “我好疼。” “云珩。” 她的额间蒙上一层薄汗,眉头紧皱,紧闭着的眼角似有一滴晶莹液体顺着脸颊缓缓而落。 祁墨辰坐在床榻侧,垂眸看着眉头紧锁的梦中人,轻轻拉过她有些冰凉的手放入锦被之中。 夕瑶紧紧抓着祁墨辰的手,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不愿松手,只有这种温暖感能让她有片刻的心安。 10.套用身份 http://.biquxs.info/

清晨一缕初升的暖阳驱散了夜的黑暗,静谧了一晚的大地被暖阳包围环绕。 听着外面叮铃桄啷地嘈杂声,夕瑶不耐地揉了揉眼睛,从一晚梦魇不断的睡梦中苏醒。 一睁开眼正对上冬雪那张近在咫尺的侧脸,吓得她是一个激灵抬手差点要运力把她当作鬼那般送她去冥界报道。 夕瑶坐起身来,身躯止不住的微颤,抚着胸口扯着嗓子恼怒道:“你这丫头一大早的是要吓死人啊!” 冬雪似是心情欠佳,阴沉着一张小脸,带着些不悦的情绪撇着嘴说道:“姑娘,奴婢是来叫你起床,刚准备推醒姑娘却不想姑娘就醒了,奴婢并不是故意吓姑娘的。” 夕瑶抚着胸口深吸了一口气道:“你干什么一大早就心情不好啊,谁又招你惹你了?” 冬雪将目光投向别处,似小孩发脾气一般撅着个嘴心直口快道:“姑娘你怎么可以夜宿在将军这里,还和将军同床共枕了一宿,我们将军是与别的姑娘有婚约的,你不就是说书先生话本里的那种染指破坏别人家庭的坏女人嘛!枉我还以为你是好人呢!” “同床共枕?”她疑惑着眯着眼睛巡视着周遭事物,昨晚的记忆顷刻之间在迷糊混乱的脑中涌现。 她昨晚明明是来探明他身份的,随后莫名的陪他演了一出戏,最后竟然在他怀里睡着了,而她睡觉又一向不老实,还不知道睡着了是用什么丑样面对了他。 她悔地拍了拍自己这关键时刻不争气的脑瓜。 冬雪闷哼一声:“哼!” 夕瑶随即灵机一动,长吁短叹故作悲伤的瞎掰道:“冬雪,祁墨辰的婚约对象本就是我呀,我爹爹位高权重一直看不上墨辰是武将出身,想取消婚约将我许配给尊贵的宁王殿下,可我与墨辰又是彼此有情,所以我才与父亲决裂从京城跑了来寻他。” 好在她这几千年别的爱好没有,看杂谈、话本那可是来者不拒,经常看的津津有味废寝忘食,各种桥段她可都熟记于心。 冬雪还真就单纯的扑闪着水汪汪地大眼睛,微启着粉唇惊讶道:“姑娘你就是将军在京城的未婚妻吗?” 夕瑶一脸真挚的点了点头,假意用衣袖揉了揉眼睛悲伤道:“我与墨辰哥哥情意相投,虽不被家人接受也未行正式的拜堂之礼,可我愿意放弃一切只与他相伴一生,我们私定终身不在乎礼节这些虚礼,也勉强能算是夫妻。” “更何况我昨晚只是陪着他太过疲倦,我早早就睡过去了,我们可是清白的不能再清白了,什么都没干。” 反正这里的婢女、小厮并不是随着祁墨辰一同前来元安,这里压根就没人见过祁墨辰青梅竹马的模样,她堂而皇之的套用身份也根本不怕被人拆穿。 一抹笑意晕染上冬雪青涩的小脸上,她机灵地拍马道:“夫人,我就说嘛,你与将军那可是般配得很,简直就是……”她轻抚着下巴抬眸顿了顿:“噢,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双。” 夕瑶苦涩地笑了笑,伸手撩拨冬雪额间一缕微乱的发丝,这丫头也未免太过单纯好骗,这未出阁的大家闺秀、名门的千金怎么可能从森严的家族中逃离,又怎么可能孤身一人行千里跑到边关这苦寒之地来呢。 她附在冬雪的耳畔轻声道:“不过冬雪,我的身份可是个绝对的秘密哦,千万千万不能透露出去,若是让我爹爹知道了,定会把我抓回去嫁给宁王,还会连累了墨辰哥哥。” 冬雪一脸纯真的点了点头,拍了拍胸脯保证让夕瑶万事心安。 而在另一头涵谷关中,祁墨辰假意带着两百士兵偷偷在谷中设伏,而夜国大将拓跋禹生性勇猛善战却不擅谋略,为人也是狂妄自大。 祁墨辰的计谋果然奏效,拓跋禹怎么会放弃这么个绝佳的机会,亲率数千士卒突击涵谷关。 见已然暴露,祁墨辰面露惊恐地带着士卒们撒腿就跑。 祁墨辰的落荒而逃反而撩拨起了拓跋禹那一颗自大之心的心弦,这种猫捉老鼠的剧目不免让他高傲热血沸腾了起来。 他正准备率军继续追击,然而拓跋禹的军师却阻拦谏言道:“将军离国主帅这一举动怪异得很,不能轻易追击,恐防有诈啊!” 拓跋禹却自大不屑道:“就那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老子吃的盐都比他吃的饭还多,也就是个刚断奶的奶娃娃,老子后方有十万精兵还怕他区区数百人不成。” 拓跋禹大声呐喊,高昂的嗓音在谷中回响道:“弟兄们!跟着老子一起追,谁抓住离国那个奶娃子主帅,必记一大功!老子重重有赏!” 祁墨辰此刻惊恐逃窜的模样在他们眼里就像是躺在砧板上的鱼肉一般,一听见重赏这一下夜国军队士气大涨,一个个铆足了劲顺着离国人逃离的方向一路追去。 而这样正中祁墨辰的下怀。 他假意懦弱慌乱的带着士兵们逃窜,一路极狼狈的跑出涵谷关,而涵谷关外则是祁墨辰的万人精锐军队,正借助天然地形躲避在敌军看不见的地方,准备着一场守株待兔。 而先前连夜出发的小分队绕过涵谷关的天险,躲在隐蔽之处待拓跋禹带着军马出营后,他们从夜国营帐后方突袭,将羽箭绑上被火油浸湿的布条,点上火远程射击。 顷刻间数十只羽箭从四处飞射进了营寨之中,打得留守驻军一个措手不及,羽箭上的火点燃了易燃的营帐、干粮等,一时之间火焰冲天,吞噬营寨。 拓跋禹狂妄轻敌的仅带着千余人的队伍迎击追赶祁墨辰,却是来了个自投罗网,而这场突袭火攻便彻底切断了拓跋禹与后方大本营的联系与援助。 这一日祁墨辰便彻彻底底给拓跋禹上了一课什么叫做兵不厌诈,原本自信心膨胀一路追击的夜国军队,最后却被打得落荒逃散,而主帅拓跋禹更是受伤被俘。 11.人皮画中仙 http://.biquxs.info/

祁墨辰仅损耗少数人马智俘敌军主帅,夜国营帐后勤军也因大火损兵折将,损失惨重。 夜国只得连夜拔营撤兵,而主帅拓跋禹也将被暂押于元安城的天牢之中,待陛下发落与处置。 夕瑶又在营中待了两日,这日子真是枯燥乏味得很。 营中都是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经常糙得很光着膀子锻炼,她们两个未出阁的姑娘也不便出营瞎走动,营里的伙食也是糙得很,床榻更是简易硬板床铺了层薄薄的锦被,硌的她是浑身腰酸背痛的,她是片刻也不想滞留在这。 祁墨辰又整日忙着议事,进出他营帐的人是一波接着一波。 夕瑶也就靠着随身带来的一本话本颠来倒去着重复看了五遍来派遣消磨时光。 确认夜国军队连夜撤回了夜国国界,祁墨辰这才稍感安心的带着夕瑶暂回了城中的将军府。 这日,夕瑶在房中翻阅着新买来的话本,饶有兴致地翻看着,嘴角还时不时地浮现出笑容。 正看到相爱的男女主人因为第三者的误会而分离的精彩桥段时,冬雪却不适时的跑了进来,神色凝重慌张气喘道:“姑…娘,不好…了,将军出事了!” 夕瑶却满不在意道:“他能出什么事,不是这两日没有军务在房中休整嘛。” “奴婢按姑娘您的吩咐去给将军送参汤,可是一进屋就看见将军和郑副将一动不动地坐在一幅画的前面,脸上那笑容诡异地奴婢汗毛都炸起来了。” 她端起桌案上的半盏茶水一饮而尽,接着说道:“奴婢见他们没反应,就靠近提醒了下将军,谁知奴婢站在将军身边将军依然纹丝不动,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冬雪一想到方才那一刻诡异地画面,身上仍觉着一股寒意透心凉,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打了个哆嗦。 “一动不动?笑容诡异?他是不是在逗你玩啊?或者睁着眼睛睡着了?” 夕瑶仍没有当回事,就祁墨辰这种千古难遇的大漏洞根本死不了,而且她与祁墨辰彼此是契约关系,若是祁墨辰有危险,她是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的,眼下她却没感觉到什么,那便只能是冬雪大题小做了。 冬雪急得直跺脚:“真的没有,将军的眼睛动也不动的,要不是有呼吸奴婢还以为他死了呢!姑娘快去看看将军吧,若是将军真有了什么事,你不是就不能与将军成婚了嘛!” 这一番话倒是敲醒了夕瑶,她只能无奈地将书倒扣做记号,投入她之前设定地角色之中去,装着焦虑担忧之色,匆匆地赶往书房。 原想着演一出恩爱戏给冬雪看看就回去接着看那有趣的话本,谁料想她刚推开门就察觉到事情不妙了。 祁墨辰的书房中充斥着一股浓郁的味道,这味道香味复杂浓烈,直冲肺腑,呛得她们用衣袖捂着口鼻连连咳嗽起来。 而祁墨辰确实如冬雪所述一般,与郑子河呆坐在椅子上,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眼前悬挂着的一幅穿着轻纱裸露灵动如生地美人出浴图。 夕瑶看了看祁墨辰的眼睛,转身再看向那幅画,心下环佩作响,眉头紧紧打结缠绕拧在一起。 这次是真的出事了,而且还棘手得很。 “这味道怎么一下子这么浓了啊,刚才没什么味道啊。”冬雪捂着鼻子嫌弃地用手使劲扑扇。 夕瑶一脸严肃道:“冬雪,你去找一套银针来,记住,一定要是针灸用的银针,旁人若问起来就说我会针灸,见将军疲惫给他针灸舒缓一下。” “是,奴婢即刻就去。” 待冬雪走后,夕瑶干脆搬凳子坐到了画前,细细地研究着这一幅妖画。 冬雪腿脚倒也是麻利得很,没一会功夫便带着一套用了有些年头的银针跑了回来。 她捂着口鼻将银针递给夕瑶,气喘吁吁道:“姑…娘…奴婢…找…来了,将军这…究竟是怎么了?” 夕瑶眉间皆是忧心之色,叹息道:“他们俩的一魂三魄被拉入了画中,意识被画中精怪给控制了。” 她扭头担忧地瞥了祁墨辰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道:“竟给我出这样的难题!” 冬雪吓得面色刹那间失了血色,连连往后退去,身体紧紧贴着门,一有风吹草动立马能撒腿就跑。 她结巴道:“啊!这…这…这画是精怪啊?” 夕瑶站起身轻抚上画纸,叹息道:“也不能算是精怪,只是个可怜人,这幅画的底并不是寻常的纸,而是张人皮,这应该是擅长歪门邪道的江湖术士所为,而且必须在人皮的主人还活着的时候就活剥下,皮子才会有用。” 冬雪腿肚子哆嗦了起来:“人…人皮…?” “然后杀其主,还必须要受尽凌辱折磨而死,最后毁其血肉,碾骨成渣碎,搅和着颜料一起在处理过了的人皮上作画,这一缕怨念极深的怨魂就会囚困在画中,永世不得超生。” “姑…娘,你…你怎么懂这些。” “啊…这个…”好像结巴会传染一样,夕瑶也一时没编排好答案,心虚地结巴了起来。 她心虚地扭过头,现编道:“我…幼时体弱多病,眼睛能看见很多那个东西,所以爹娘就为我请了个大师,我跟着大师修习了两年,所以能懂些皮毛。” “那…那…将军还…有救嘛。” 见她这般害怕惊惧地模样,说话都说不利索了,夕瑶也不忍心。 “罢了,你先出去远远的守着门,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就说我与将军有要事商量。” “是。”冬雪脚底抹油跑出了迄今为止最快的速度来,远远地监视着门。 这下屋内就留下两个元魄不全的活死人,和愁眉苦脸恨不得抓心挠肝地夕瑶。 这画并不难处理,用她的地狱烈火烧一下管你什么千年怨灵,画渣子都能不剩,依附囚困在画中的东西自然会灰飞烟灭,难的是祁墨辰他们的魂魄此刻正在画中,而这幅画只对男人有勾魂摄魄的能力,对她并无效。 12.虚幻结界 http://.biquxs.info/

这画中的世界就相当于一个完全独立于现实世界外的结界,结界中的所有规则都由创立者来设立,就算夕瑶有能力进入画中世界,她的法力在那里也会毫无用武之地,就和一个凡人般被结界中的幻境规则所设限。 眼下她无计可施,焦急气恼地插着腰在画前来回踱步,眉头拧巴得愈加紧,越想越是烦躁,这一切都环环紧扣息息相关,想要救祁墨辰只怕是难如登天。 他虽不会死,但缺了魂魄日后就是眼前这幅挂着恶心诡异的笑容,一动不动的活死人。 夕瑶半抬起手停在半空之中,恨不得狠狠对着祁墨辰来个几下,犹豫片刻后垂下手气恼地坐至他身侧,拉过他有些冰凉宽厚粗糙的手掌,闭上眼尝试着通过他手腕上的联结两人的契约封印,注入一丝浅红色的灵力尝试着将他困在画中的一魂三魄唤出画卷。 此刻的画卷幻境中,怨灵窥探祁墨辰心底深处不为人知的隐秘地界,塑造出一幅他内心深处渴望的完美虚拟世界。 在那里他的爹娘、妹妹还活在世间,他也不再是驻守边关让敌军闻风丧胆的将军,仅仅只是个寻常的平民百姓,在京城中经营着一家商铺与家人们朝夕相伴,不算富庶但吃穿不愁。 他还如愿娶到了潘凝儿,与她相伴携手,日子过得是平安顺遂,一切都是那么的美满温馨。 落日溶金,夕阳余晖落在树杈间,给树叶似镀金一般镀上了一层金光,潘凝儿浅笑着倚靠在祁墨辰的怀中,眉眼中藏不尽的笑意,将手轻轻抚上高高隆起的肚腹,与他坐在廊下看着远处层层屋檐外的落日余晖。 “辰郎,你说我们的孩子会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祁墨辰伸出手轻轻刮了刮她挺翘的鼻梁,宠溺道:“男孩女孩都好,都是老天送我们的礼物,男孩日后便勤奋念学与他爹爹我一般经商养家,女孩便像你一样娇养着,可好?” 祁锦玉从他们身边路过,看见他们这一幅你侬我侬的撒狗粮场面,嫌弃的摸了摸身上的鸡皮疙瘩:“哎哟,大哥和大嫂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恩爱,真是肉麻的紧。” 祁墨辰斗气般的玩笑道:“你个臭丫头,等你明年及笄了定要给你择门好亲事把你尽快嫁出去!省的总在我和你大嫂面前晃悠碍眼。” 祁锦玉气鼓鼓地撅着嘴娇蛮道:“你还嫌我碍眼?明明是臭大哥你和大嫂不分地点和时辰的秀恩爱,有了嫂嫂就不要妹妹了!我才是受害者!” 潘凝儿梨涡浅笑着出面安慰道:“好了锦玉,你别和你大哥计较,他嘴笨别理他。” 祁墨辰的母亲站在夕阳下慈祥的笑着:“你们兄妹两个从小就是这样吵吵闹闹的,都多大了还似孩子般闹腾,大老远地就听见你们的声音,锦玉你也别总去招惹你大哥与大嫂,好了,快些吃晚饭了。”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围坐在饭桌前,这幅场面温馨之极,是他内心深处的渴望也是现实生活中无法到达实现的痛苦。 突然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心间响起:“祁墨辰,你现在正在画里面,那里面的一切都是假的,你赶紧从幻境里出来!” “假的?”他在心间疑惑着,可抬眸看着眼前熟悉的家人,他们如此鲜活,笑靥如花谈笑风生又怎么可能会是幻境,他摇了摇头否认道:这一切必定都是现实。 那扰人地声音再次响起催促道:“你快点出来,静下心来不要理会虚构出来的幻影,凝神屏气想着要脱离幻境,就会看见一道红色的光,你跟着那道红光走就能走出画,回归你的肉身。” “我不要!”祁墨辰突然仰着头对着空气大叫一声,饭席间欢愉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皆有些错愕地望着他。 从小对他不苟言笑,极为严苛地爹爹一反常态的关切道:“辰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没什么,许是近日铺子里的事情太多有些晃神。” 祁墨辰爹爹一向冷冽的眼眸中竟涌现出他从未瞧见过的暖意。 “都是要当爹爹的人了,还这般不稳重,铺子里的杂事不必时刻记挂在心上,也要注意休息。” 因为祁墨辰的反抗,甘愿沉静在画中的执念,夕瑶这计划毫不意外的以失败而告终。 毕竟身在一个他渴望着的完美幻境,而且还是现实中绝对无法实现的幻境,没人会想离开回到残酷无情的现实世界中,一旦给了太多的甜蜜幸福,又怎能心甘情愿的接受现实苦痛的搓磨。 一个娇媚的女声响起,画中身着轻纱衣不蔽体的女子唇瓣起合道:“你就别白费功夫了,这男人长得这么好看我喜欢,我要让他永远留在画中与我作伴。” 夕瑶抱着手,鼻间轻嗤了一声:“他是我的男人,你识相的就快点放了他,我就既往不咎,你要是不识抬举我可以轻轻松松的让你魂飞魄散。” 画中人扭捏着身子轻纱滑落,袒露出胸颈间的大片白皙,惺惺作态道:“哎哟,人家好怕怕哦。” “我被困在画中一千多年了,早就想解脱了,我灰飞烟灭不要紧,能带着那俊俏小哥也是不错,我知道你不是人,但不管你是什么东西,这画里的一切都由我控制,他现在沉浸在与家人的欢乐时光中无法自拔,你救不了他。” 夕瑶气得火冒三丈恼怒地伸出手指着画中人:“你!” 画中人得意地抱着手高傲道:“你要么就放弃这男人,反正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与鬼抢一草,要么就将这幅画与他俩的魂魄一起烧掉,别妄想着从我的世界里抢人!” “是吗?那这个人我偏偏抢定了!”夕瑶一个反手从身后的案上拿出一根细长的银针直直插入祁墨辰头顶的百会穴。 只见祁墨辰呆楞僵直地身体一个震颤,睁着过久布满鲜红血丝的眼睛也微动了一下,似有醒转之意。 13.太过巧合必有妖 http://.biquxs.info/

画中人万般风情绕眉梢,眼似水杏,眼珠灵动,讥讽道:“没有用的,就算你现在一刀刀的剐了他,回应你的也只是躯体的本能反应,他的魂魄在我画里与肉体断了联结,他根本察觉不到痛。” 夕瑶粗鲁的扒开他的衣领,手脚利索的将他身上衣物一件件扒去,露出衣物覆盖下触目惊心伤痕累累的坚实壮硕身体。 夕瑶皱着眉头,用一根根泛着冷光的银针封住他全身的主要穴位,愤愤道:“我就喜欢折磨他,你这幅平面体管得着嘛你,有本事出来单挑啊。” 女子抚了抚湿漉的发丝:“啧啧,我啊只要他的情、欲、恨三魄,这肉身对我没用我自然是管不着,只是可惜了这具上品肉身被你扎成了刺猬。” 夕瑶抬眸冷冽的眼眸中快速的闪过些许狠戾之色,嘴角上扬道:“是吗?这就心疼了?不如你们一起呗?” 说罢她将剩余的银针划过她的掌心,将沾了血的银针对准画中人的额间,快准狠地插入,动作连贯完美,画中人还未反应过来,沾了血的银针就已没入她眉心粉色娇艳的桃花花钿之中。 “你…个xx”画中女子袒露着白花花的身子,瘫坐在地面容扭曲紧咬着牙痛苦地紧捂着头。 而另一根沾了血的银针直插祁墨辰的眉心间,他体内剩余的魂魄被充溢在房中的这股异香压制,虽然弱但与幻境中的残魂还是有天然的联结,她也只能兵行险招用自己的灵血为引,加强两边残魂的联结。 而插入画中的那一根银针也只是能削弱克制她的能力,让设立的幻境出现裂纹,幻境中那些按照亲临其境者所塑造的假人也会因此露出马脚来。 想要脱离幻境还是要靠祁墨辰自己,只有祁墨辰自己醒悟想要回归现实世界,否则夕瑶在画外根本无可奈何,她能做的也仅仅是给他一些醒悟的机会罢了。 冬雪轻轻敲了敲门,站在门外迟迟不敢踏入着急道:“姑娘,不好了,将军的莫副将火急火燎地有军机禀告将军,说是探子回报夜国一支一万人左右的军队已经悄悄地潜伏在南郊。” 夕瑶白皙纤长的手指托着下颚,目光些许游离,突然她想到了什么激动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这幅古画来的蹊跷,祁墨辰又正巧在此刻莫名其妙的被夺了魂,离国主帅失魂形如死人,底下的士卒们群龙无首必会士气低落,夜国乘此机会埋伏在元安城外,目的昭然若揭,他们在等一个时机。 这一切发生的如此巧合那必然就是有人刻意而为之。 她嘟囔着自言自语道:“好一出谋算,倒真是小瞧了他们,明着不敢来犯就玩这么阴狠地旁门左道的玩意,为了赢当真是不择手段,什么下三滥的邪术都用。” “冬雪,你让他那个副将进来,你继续在外面看守。” 推门而入一个身着盔甲身形瘦弱的男子,他腰间佩着一把剑柄镶嵌着松石与琥珀的长剑,夕瑶有些脸盲在军营之中来来往往的人又太多,她对人没什么印象,好在他腰间那把华丽独特的剑显眼得很。 夕瑶认得这把剑的主人经常出入祁墨辰的营帐,应该就是祁墨辰的心腹爱将了。 她将画卷起来背对着他,免得再来一个麻烦被画勾了魂魄去。 莫景渊的手在祁墨辰眼前不停的比划,可祁墨辰却连眼皮眨都不眨,他又掐了掐祁墨辰的人中焦急道:“将军,你这是怎么了?” 她淡淡道:“没用的,你别忙活了,他得到了一幅妖画,中了夜国的邪术,所以夜国在等待着一个消息,一个祁墨辰伤重不治的消息。” “邪术?我看你这个不知打哪冒出来的妖女才是邪术!把将军整得五迷三道!还脱去他的衣物不知廉耻!也不知是不是敌国细作。”莫景渊拔出腰间的佩剑,锋利的剑锋直抵在夕瑶白皙的脖颈上。 夕瑶眉梢轻佻,浅粉色的唇瓣轻轻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我要杀他轻而易举如同捏死只蚂蚁一样简单,又何必拖到现在?我若是细作祁墨辰这么精明的人又怎会将我留在身边。你现在最好听人劝,否则别说祁墨辰,整个元安城都会倾覆。” 莫景渊有些迟疑道:“我又凭什么要相信你?” 夕瑶背着手微仰起头高傲道:“那你又有什么资本不相信我呢?不相信也没关系反正我没什么损失,只是祁墨辰必死无疑,而城中的无辜百姓也会死伤惨重,你自己可以好好掂量掂量。” 沉寂了片刻,莫景渊收回了锋利的剑,低着头轻声道:“那…你想我怎么做?” “这还差不多。”她坐在祁墨辰身侧翘着二郎腿道:“我留在这里帮他脱离画中幻境,而你安排人将整个将军府封锁,对外宣称祁墨辰不知为何患了怪病,大夫说药石无灵恐时日不多。” “夜国等到了这个消息必有行动,而你要做的就是未雨绸缪,你们战场上的尔虞我诈的计谋我不懂,反正你要做的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其余的你自己发挥,护着整个元安城的担子就暂时交给你了。” 莫景渊的手紧张的下意识地抚着剑柄上的松石,沉思片刻,眼下似乎也只能孤注一掷了。 送走了莫景渊后,夕瑶又开始对着那幅画愁眉不展,与画中人开始新一轮的扯皮斗嘴。 画中的祁墨辰心思细腻地已经察觉到了身处之地的种种不合常规之事。 这个幻境太过完美,完美的过了头,这里没有生活所苦,也没有烦恼忧伤,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哪怕是凶狠严肃地爹爹也终日满面笑容,哪怕锦玉不小心摔倒手臂划破了些,可她却仍然挂着笑意浑然察觉不到疼痛一般,要知道锦玉这丫头是最怕疼的,每次不小心磕了绊了的她都能嚷上许久。 他所到之处所有人的脸上都是扬着笑,这个世界看似快乐,却又总觉着似乎缺乏了什么,那么的不真实感。 14.幻境崩裂 http://.biquxs.info/

祁墨辰百无聊赖地坐在花园凉亭中,倚靠着有些斑驳的朱漆亭柱发呆愣神。 今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花香阵阵扑鼻,鸟儿在枝桠间清脆的鸣唱,一切都是这般的恬静美好。 可看着满园春色,却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 “辰儿今日怎么没去铺子到来花园了,让爹爹好找。” 祁致高浅浅地笑着,温柔慈祥地将怀中莹润的玉坠递给祁墨辰:“今日爹爹路过集市正巧瞧见这块玉坠,就觉得与辰儿极为相称,玉质细润颜色洁白,底下配上浅蓝色的流苏穗子,配在腰间极为适合,辰儿可还喜欢?” 祁墨辰幽深的眸子中墨色翻涌,他有些呆滞地望着眼前这个慈眉善目地男人,手中残留着他体温的玉坠让祁墨辰掌心微微颤抖,许多记忆重现在脑海之中。 “怎么了?怎么这么看着爹爹?是不是爹爹脸上有什么?” 眼前的这个中年男人,虽然长得和记忆中的爹爹一样,可是这种感觉却陌生得很。 他记忆中的爹爹从小便是不露笑容与心声之人,对母亲冷视不理视如草芥,对他们兄妹更是极为严苛,甚至是吹毛求疵。 他都不记得有多少个夜晚嘴里紧咬着布条,脱光了上衣跪在庭院中埃着藤条一鞭一鞭地抽打在身上,哪怕是暴雨如注,哪怕是冬雪凄凄,爹爹却从未有过半分手软,打得他皮开肉绽,痛彻心扉。 这个冷漠的人曾几何时有对自己笑过?又曾几何时关心过他们一言一语?他们兄妹与母亲就像是他生命中最厌恶的累赘,极力想甩脱。 祁墨辰眼眸中的冷意凝结成冰,冷冷道:“你究竟是谁?” 祁致高急切地将手覆在他的额间,关切道:“辰儿你在说什么啊,我是你爹爹啊,你这孩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祁墨辰用力地拽开轻覆在他额间的手掌,冷漠道:“我的爹爹视家人如敝履,他没有心从不会关心我们,我从小到大他从未唤过我辰儿,所以你不是他,你究竟是谁!” 祁致高神色凝重地担忧道:“你这胡言乱语什么,你是我的辰儿,爹爹自然会爱护关心你啊,你这孩子莫不是睡糊涂了。” “不,不是的,他厌恶我们至极,不是这样的!”祁墨辰望着陌生地眼前人摇了摇头,将玉坠丢置于地任凭身后之人如何轻唤,他依然头也不回的离开。 一路走到府中中厅,娘亲和潘凝儿端着糕点热情的迎了上来。 见他神色有异,关切道:“辰儿,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不太好看,娘亲给你做的樱桃牛奶酥酪你要不要尝尝?” 潘凝儿挺着高高的肚腹,手中端着一盘糕点,笑靥如花地说道:“辰郎,凝儿也给你做了道枣糕,配着娘亲的酥酪一起吃,定是美味呢!” “你们究竟是谁?”祁墨辰眸子冷冷地看着两人。 “辰儿你这是怎么了,我是你娘亲啊,莫不是睡魔怔了连娘都认不得了?” “夫君,我是凝儿啊,怎么脸色真般差?” “真正的潘凝儿从小锦衣玉食娇生惯养,她从不喜油烟不会轻易踏足膳房,更不会下厨,而且我每每所食牛奶便会浑身起疹子搔痒无比,娘亲怎么可能会不记得,你们根本不是真正的娘和凝儿!你们究竟是谁!” 祁墨辰先前沉静在虚幻刻画的完美世界中,记忆也是残缺不全,如今他的记忆渐渐涌现,眼前人无微不至的关怀却显得虚伪得很。 虽然那是他心底深处的渴望,但更真切的来说,应该是永远都无法企及的美梦,这场梦太过美丽却终是会醒。 夕瑶方才把他扎成刺猬终是奏效了,他身体里的残魄与画中沉沦的魂魄联结加剧,记忆自然也会突破禁制而慢慢回归,这个幻境终是因为画中残魄的觉醒而出现裂痕。 画中女子痛苦地捂着胸口处的白皙,紧咬着唇瓣:“怎么可能?我给他了一场最幸福的美梦,他却醒悟想要逃离!这一千多年来根本没人抗拒的了美好幻境的诱惑!” 夕瑶得意地扬了扬唇角道:“梦终究是梦,再完美也不是真的,与幻境中一群无心的幻影生活在一起又怎么会快乐呢!他想起了真实的回忆,或许是痛苦是残酷,但是却真实。” 女人凶狠地目光中杀机浮现,她恶狠狠地怒瞪着夕瑶,痛苦的高喊着:“不可能会是这样的!我要他永远留在画里陪我!否则我就带着他同归于尽!” 房中气氛陡然激烈了起来,香味浓烈的让人感觉窒息,压迫感铺天盖地地袭上夕瑶心头。 夕瑶装作随意的站在祁墨辰身前,悄然拉过他的手藏在身后她看不见的地方,一股灵力注入他手腕上的契约印记中,游走全身。 幻境中前一刻还是阳光明媚春意盎然,却在顷刻之间阴云密布电闪雷鸣,天空黑地如同夜晚一般。 而那些关爱着他的“家人”瞬间失了笑容,将手中的点心随意一甩,耷拉着脸呆立着,目光阴冷地紧盯着他。 随后化作一个个惨白的纸人,周围的屋院开始褪色崩塌,瞬间化作一堆粉尘。 一个空灵微颤的女声在半空中响道:“我给你家的温馨,有你爱的人陪伴,这一切都是你不曾也无法得到的,你该谢谢我然后拥有生活在这片寂静祥和的世界中陪伴着我。” 夕瑶通过那一缕灵力将话带至他身边:“祁墨辰,你闭上眼睛放空心绪,跟着我给你指引的红光走就能出了幻境,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不想回来我便烧了你的肉体将你挫骨扬灰,是留在枯燥乏味的虚假之境还是回来,你自己抉择。” 他望着那几个无眼苍白的纸人心惊连连后退道:“不,我不要留在这里,我要回去。” 祁墨辰闭上眼睛不理会周边的嘈杂,按照夕瑶的指引放空思绪,达到虚空之境再跟着微弱的红光步入袅袅白雾之中。 15.雨过天晴 http://.biquxs.info/

画中女子拉起褪至腰间的薄纱覆着白皙的身子,站起身来目露着凶光紧盯着夕瑶,紧咬着嘴唇不甘道:“你究竟是什么东西!能有如此能耐敢从我的幻境里抢魂!” 见祁墨辰面色有所缓和,布满血丝的眼睛也有所反应,一魂三魄归位,她那一颗悬着的心终是可以尘埃落定。 夕瑶拔出祁墨辰穴位上根根银针,余光撇见画中女子气恼地浑身打颤,她更是得意不已:“很不凑巧他是我的契人,你收他魂的时候该是察觉到他身上施加了一道外力,所以才用这股子恶心的香味阻碍他与我的感应,明明是你不要脸的先抢我的人,如今怎么还有脸来倒打一耙了?” 画中人神色凝重嘴角微搐道:“契人?你是冥界的人?” 夕瑶并未回答,而是阴沉着脸转身点燃主烛台的红烛,闷哼一声道:“我是不是冥界之人与你何干?如今祁墨辰的一魂三魄已经回体,你也便再无要挟我的资本,你囚于画中千年岁月悠悠的必是孤单寂寥,今日我定是要送你一份大礼才是。” 画中人看见红烛上跃动的火苗,如临大敌般面色慌张的摆着手连连后退,这千年来不管哪个男人见了这幅画一个个都视若珍宝,为其神魂颠倒,女人见了这幅画虽厌恶,却从未有人想过要烧它,但画中人知道夕瑶绝对能下的去手。 她哭丧着脸哀求道:“不要,我是被夜国的国师胁迫来的,是他让我杀了离国的主帅,国师说就会想办法将我从画中脱离,我就是想要自由,哪怕是下地狱的代价。” 夕瑶举着红蜡步调沉缓一步步靠近道:“这幅画是用你的皮与骨所画就,便是你的专属囚笼,永生永世囚困如此不得超生,怎么可能有办法脱离,眼下你就只剩下灰飞烟灭一条路,也免得你受千百年的孤寂。” “不要。”她跪倒在地连连哀求道,突然似想到了什么,惊恐放大的眼眸中突显星光熠熠,在夕瑶俯身将手中的红蜡贴近画纸时,扯着嗓门大喊道:“郑子河的魂魄还在幻境里,你要是烧了,他便会和我一起灰飞烟灭。” “郑子河?”夕瑶迟疑了几秒,收回了手中的蜡烛,余光瞥向祁墨辰身边的呆滞人影。 夕瑶一进来就发现了他的异样,却一直忙着救祁墨辰完全忘记了他的存在。 手中燃烧着的红蜡,炙热的蜡液滴落在她娇嫩的手背上,她皱了皱眉头道:“他前两日就死了,不过就是被术士用傀儡术操控着他的尸身,让他带着画前来,利用身边心腹的身份让祁墨辰没有丝毫的戒心,他与我又毫无关系,这魂魄回不回来的我不在意。” 画中人连连跪拜口若悬河的说道:“他是死了,可是他若是留在这里的一魂三魄灰飞烟灭,画外的残魂也会永世不得超生,他是无辜被国师害死的,死了还魂飞魄散这多可怜,不如你大人有大量放了我,我立刻就放他的魂魄出画。” 这副将看着也就和祁墨辰差不多的年岁,一身铠甲雄姿英发,黑沉的脸上却仍带着些许稚气未脱。 最后她终是放下了蜡烛,与画中人做了最后一笔交易,再将画卷封印改日带它去元安城中香火最旺盛的西山寺,安置于佛祖脚下,日日伴着朗朗佛音希望除尽戾气。 郑子河的身后事夕瑶也不便做主,只能暂且安排人先将他安置在了城郊的义庄之中,而祁墨辰魂魄离体过久身体虚耗严重,隔日才醒转过来。 一睁开眼就觉着眼睛酸涩模糊,看物白茫茫的一片朦胧不清,也不知经历了什么浑身上下疼得厉害,尤其是脑门更是似有千把锤子在死命地敲击,头疼欲裂。 有许多杂乱无序的记忆在混沌的脑海中浮现。 夕瑶搀扶起虚弱无力的祁墨辰,加高了几个枕头,让他舒适的半倚着:“你这睡了一天终于醒了,我让冬雪备好了薄粥一会就能拿来了。” “我这是?怎么浑身疼痛酸软无力的。”他呲牙咧嘴的捏了捏酸涨的肌肉。 夕瑶没好声好气地挤兑道:“让你色迷心窍,活该,差一点就被画中女鬼勾了魂去,而夜国虎视眈眈埋伏着,就等着你的噩耗整个元安城就会陷入战局之中来,还好莫副将处理得当没让他们奸计得逞。” 祁墨辰按了按胀痛的太阳穴,眼前只能瞥见朦胧的轮廓,脑中混沌不堪不解道:“什么女鬼?我就记得我在书房抚琴时子河来寻我,旁的…记不起来。” 夕瑶将昨日所发生的种种惊险大致的讲述了一遍,这些她口中的故事他觉得陌生得很,直到夕瑶讲到郑子河已死那一刻,他心如擂鼓,眼底泛出些许雾意,一向坚韧的心也终是露出了内心的柔软。 他与莫景渊处理了敌国偷袭的残兵,拖着浑身僵痛的身子去义庄给郑子河办了一场简单庄严的葬礼,一切只能无奈的从简不宜声张。 义庄中素缦飘飘,黄纸钱伴着轻风飘沉落在漆黑的木棺之上,曾经出生入死的兄弟,各个愁容满面密布,一脸的悲痛泪眼婆娑地都来送他最后一程。 他出身孤寒无家无依,祁墨辰刻意将他安葬在清溪边,从此魂归元安,此处依山傍水风景秀丽,也算是永享美景了。 秀山清溪,孤冢凄凄。 一身湿汗的壮汉拿着锹拍实坟包微喘道:“将军,小河被夜国奸人所害,长眠在此是不是有些孤寂,这附近也没有别的坟茔啊。” 祁墨辰淡然道:“古书上说依山傍水乃是上佳吉穴,此处地势开阔平坦,前有溪后有山,青山绿水风景秀美。” 士卒附和道:“这附近人迹罕至,小河一个人在此确实孤寂了些。” 另一个操着浓重口音的壮汉提议道:“俺们老家有个传统,这未婚配的男女死了不能孤单下葬,否则会心生怨怼死后也不得安宁,必须配个未婚配的对象,结个冥婚他们有个伴,对所有人也都好。” 16.困龙局 http://.biquxs.info/

祁墨辰皱眉道:“冥婚?” “似啊似啊。”那大汉带着让人听不太清楚的口音道:“就是给他寻个刚死没多久的未婚姑娘,办个仪式两人在阴间拜天地,然后像寻常夫妻一样埋在一起,他们以后搁这也能彼此相顾。” “雷子这主意倒是不错。”送葬的人群之中发出阵阵同意之声。 “刚死的女尸?”祁墨辰骨节分明的手托着下巴,蹙了蹙眉头。 雷子机械式的疯狂点头应道:“似啊,还一定得是刚死不超过五天还未出嫁的女尸,两人彼此有了名份日后也就有个伴。” 人群之中突然有人插嘴道:“将军,属下昨日听说东行街中方家的大小姐因急病而亡还未婚配,也未下葬,年方十六与小河甚是般配。” “早就听闻那方家姑娘身姿娇娇、容貌清丽可人,与小河实属良配,要不就他俩凑合着将就将就?”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方才那一片寂静无声的哀悼气氛瞬间像菜市场一般闹哄哄的。 祁墨辰不忍好兄弟一人孤苦,清了清嗓子道:“那安排人去本将军府中的库房里挑些好的,然后送去方家给小河提亲,免得长夜漫漫小河一个人孤寂无依。” 他望了一眼隆起的坟包黯然神伤,毕竟是与他年岁相仿一起出生入死的手足,前几日还是一起谈笑风生的人,如今却冷冰冰的躺在了荒郊坟包之下,从此阴阳两隔。 虽觉着雷子的话不太靠谱,可眼下感性占据了他所有的思绪,他鼻头一酸思绪涌动,最终还是想试一试让小河能有个人在黄泉路上能一起相伴,也算是不让他孤身一人上路。 夕瑶则是乘着祁墨辰出府,后脚拉着冬雪带她逛元安街市,第一次来街市是选错了位置倒霉的从天而降被人抓了起来,这一百多年过去了,这条古朴热闹的街市除了多添了些沧桑的痕迹,却还是差不多的布局模样。 将军府中日子虽富足安逸,但无趣得很,虽说对街市有这么一段刻骨铭心恨的牙痒痒的回忆在,终是敌不过无聊的侵袭。 街市中人声鼎沸,人影攒动,小倌、摊贩们的吆喝声络绎不绝,似较劲般彼此大声吆喝。 夕瑶很快就被街市中各种稀奇古怪好玩的小玩意吸引驻足,早就将方才满脑中都是第一次失败着陆的阴暗记忆给抛诸脑后。 拉着冬雪穿梭在人流密集的街市中,目光四处游离,不管是精巧的香囊,还是手工绣品都能将夕瑶的目光紧紧锁定,还好出门前从账房支取了些银钱,这街市尚未逛完,冬雪手中的战利品已是满满当当。 她有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这或许就是话本上说的:买买买是女人的天性,坐拥着战利品就能激发拥有极大的满足愉悦感。 这一回她也初次明白了这番快乐。 只怕日后就该轮到祁墨辰瑟瑟发抖了。 天色渐沉,华灯初上,万家灯火与皎洁的圆月似是点缀在黑色绸缎上的明珠,在黑暗的衬托下华光璀璨。 夕瑶让冬雪早早的回去休息,她独自沉静在她铺满战利品的小世界中,对着晃眼的烛光摆弄着手中琉璃盏久久难以自拔。 伴着这些小巧物价沉沉的睡去一夜好梦。 第二日,天空阴沉灰霾,整个元安城似被裹挟进了暗灰色的背景之中,方起身夕瑶突然觉着一阵心悸,捂着胸口彷徨无措呆楞了片刻。 自上次祁墨辰被吸魂后夕瑶都没感应,她这次还特意加固了契约封印,而正是此刻与祁墨辰的契约正在警示着她祁墨辰可能有危险。 她顾不上许多,骑着马跟着方位的指引寻去。 这一路越走越是僻静,没了人迹周围流水潺潺山间云雾缭绕,风景秀丽,空气清新舒适。 她边走边不解自言自语道:“这人一大早的跑这荒野来干嘛,不会又被山贼挟持了吧。” 行至深处,远远的就看见一处溪泉的转弯口,聚集着不少人影,而一旁的树枝上纷纷悬着鲜红的红绸,迎着微风轻摆飘扬。 夕瑶并未打草惊蛇,而是悄然的下马靠近,躲在一棵参天大树粗实的树干后,冷眼旁观着祁墨辰这鬼鬼祟祟的究竟要搞什么鬼。 雷子道:“将军,礼成了,可以合葬了。” 夕瑶从树后探出小半个脑袋,细瞧着他们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一直阻挡了她视线身躯魁梧的士卒很有默契的转换了个位置,她眼前所见让她惊讶地微启着樱粉色的唇瓣,眼睛瞪的滚圆,呆滞着久久缓不过神来。 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强行捆绑在了一起。 就在众人抬着尸体送入棺的时候,夕瑶忍无可忍地跳出来阻止道:“祁墨辰你可知你犯了大忌。” 祁墨辰被这突然出现的人影吓得心在胸腔中大幅撒欢,见她面色沉重,他不免有些结巴道:“你…你…怎么在这啊。” 夕瑶面色凝重阴沉,一双眼眸中阴云笼罩,扯着嗓子质问道:“你个半吊子玩冥婚如此草率敷衍,是觉得有几条命够你们这么玩的?” 雷子不满的嘟囔道:“你个娘们懂个屁咧,这是俺们家乡的正经冥婚方法,俺们老家很多没成婚的人都是这样的!” 夕瑶瞥了瞥周边的环境,再仔细瞧了瞧两具瘫软被架着的尸体,气极的嗤笑道:“那你合了两人的生辰八字没?两人是否八字相合互补互成,还是又知道两人是否自甘情愿的吗?” “而且这姑娘是自尽而亡,怨恨难平,被迫冥婚日后岂会安宁?”她瞥见女方的几个家人面上隐晦之色,似被戳中了痛点,纷纷低垂着个头闷声不响。“这些也就罢了,哪个脑残选坟茔会选在这里?” 17.诈尸 http://.biquxs.info/

祁墨辰淡淡道:“这里依山傍水可是块上佳吉地。” 夕瑶鄙夷了一声,指着远处山脊上的断裂口道:“依山傍水?这里虽是依山可这山形中有一条大的裂缝正对于此,根本无山可依。这溪水流经此处转了个回弯,与山对应就是个困龙局,分明就是个实打实的凶穴。” “把人埋在这里必会诈尸延祸,你们是太崇拜阎王想下去组团游览吗?” “这…”一时间士卒们纷纷沉默不说话。 夕瑶抱着手继续数落道:“冥婚讲究很多,哪里是随便就能凑合的,你们自己成婚是不是大街上拉一个就可以成的。” 雷子面子有些挂不住,坚信着自己的理念趾高气扬道:“你个小娘们懂个锤子咧,俺们那可不就是这么随便也挺好的。” “啊!”突然一个士卒惊呼了一声,扔下手中举着的贡品连连后退,面色苍白浑身唇舌打颤道:“他…他睁眼了,眼珠子动了…动了一下。”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原本双目紧闭的郑子河不知为何眼睛确实睁开了露出了白茫茫的眼仁,唇角还微微上勾起,诡异地扬起一抹邪魅笑容。 这下搀扶着他的两个士卒吓得立马松手逃离,可他却还是稳固地站在原地,没有倒下之意。 这下所有人更是慌了神,也不管那具女尸了,连蹦带跳的四散而开,面带恐惧地躲在远处,有的甚至举着铁锹兵刃如惊弓之鸟一般将武器护在胸前。 祁墨辰反倒毫无惧意,反而更贴近了些。 夕瑶此刻才明白,原来一早感应到的危险预警应该便是他的存在了,可他的尸体她先前明明检查过并无异常才是,魂魄此刻也已不在身侧该是入了冥府,她抓了抓额角,百思不得其解。 祁墨辰伸手刚要触碰到他的眼睛时,夕瑶这才反应过来,惊呼着想要喊他,却终是晚了一步。 只见郑子河突然发恶抬手紧紧攥住祁墨辰的手腕,那发黑的长甲紧紧嵌入了他的皮肤,白的瘆人的眼眸紧紧凝视着他。 祁墨辰紧咬着牙忍着痛,试图挣脱开,手腕上的力道却越来越大,他的另一只手也不得闲的掐上祁墨辰的脖颈,他咧开了嘴似在得意的笑着,露出一口锋利尖锐的獠牙。 祁墨辰喉咙间艰难的发声道:“小河!你醒醒啊!是我啊!” 几个士卒见状也纷纷抄着家伙什克服内心的恐惧前来救人,可铁锹用力击打郑子河,他都毫无反应。 夕瑶手中幻形出一条遍体通红的骨鞭,一个甩手正鞭在郑子河的手背上,鞭子所接触的皮肤瞬间似火烧过一般焦黑碳化,他吃痛的松开了手,张着嘴喉间发出了“吼吼吼”的低沉声音,将目标转向了夕瑶,冲着她张牙舞爪地扑去。 “不自量力。”她灵巧地侧身一躲,骨鞭绊住他的右腿将他成功放倒。 眼下这么多人看着她也不便暴露自己,只能用传统方法:求助。 好在这里人多,还各个都是身经百战的壮硕士兵,都没怎么费功夫郑子河就趴在地上五花大绑动弹不得,呲着牙恶狠狠地望着夕瑶。 “他这究竟是怎么了啊?是不是你说的那幅画…” “和画无关。”夕瑶蹲下身子捧起棺旁一把扰动过的沙土,土中竟有许多密密麻麻如芝麻般细小的昆虫。 此虫唤为阴蚁,喜阴潮湿,凡是阴气之地必会有它的身影。 “这里因为困龙局成了聚阴之地,阴气极盛,你们把人埋进去阴气聚集入体,又把尸体挖出来冥婚,你说要不要出事?” 方才还趾高气扬自信满满地雷子此刻吃瘪一样低声道:“那…咋办咧……” 夕瑶拉过祁墨辰的手腕拔出嵌在皮肤上断裂的黑甲,漫不经心道::“把女尸送回去好好入土,别成日里净整些这些有的没的,然后准备些柴火吧。” 祁墨辰完全察觉不到痛意,含着细碎星闪的眸子望着地上蜷缩着的人影,神伤道:“夕瑶是我害得他,他年纪尚小就落得如此下场我于心不忍,可不可以不要烧了他让他就这样入土为安吧。” 夕小心翼翼地挑起嵌在伤口里面的细小断裂的甲片块,夕瑶毅然决然地一口否决道:“他已经尸变了,只有烧了才是最稳妥的,万一有一日有人惊扰到他,这后果不用我说吧,你也别管他了,你自己这伤也麻烦,尸气已经入体。” 雷子凑近她身侧拍马道:“姑娘你好厉害啊,刚才那几下真是英姿飒爽,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不知有婚配了没?需要徒弟吗?” 明明方才一口一个娘们,如今这翻脸速度也真是快,夕瑶用余光瞥了他一眼,挽上祁墨辰的胳膊冷漠道:“请叫我将军夫人!” “啊!您是将军的…,夫人真是失敬失敬。”他尴尬的笑了两声,赶忙夹着尾巴闪到了一边去。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她便是他定远将军的夫人,只是这场面吧也实在不适合笑嘻嘻地来拍他们将军和将军夫人的马屁,所有人都忙着搭建一个火堆。 祁墨辰虽是千般万般的不舍,可根本无济于事,看郑子河被烈焰中发出尖锐的嘶喊声,痛苦大幅的扭动着身躯,心似被千把利刃在心间挠割,他含着泪别过头去。 将他烧成灰后,夕瑶寻了块好地将骨灰安置其中,简易的立了个碑文。 处理完这些糟心事,夕瑶看着祁墨辰手腕和脖颈上伤痕,原本肿胀的伤口周边的皮肤隐隐暗淡发黑,还逐步有扩散之意。 一回到府上,夕瑶就神色凝重的将冬雪支开,然后用灵力一点点拔出已经入侵他身体的尸毒,随后撒上些灰白的香灰包扎起来,手腕上的伤还好处理一些。 这脖颈处夕瑶就费力了些,让他平躺着他倒是像个老祖宗一样,而她自己却像个服务的技师一样,伺候着祖宗。 她俯身贴近一点点的剔除尸毒,她发丝间清新淡雅的香味让他有些贪婪,与她距离如此贴近,看着她妍丽的侧颜,不知为何祁墨辰觉得心间似乎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面颊上悄然爬上一层嫣红。 18.被求婚? http://.biquxs.info/

祁墨辰别过头去用如蚊蝇般细碎的声音说道:“不如等过段时间我们便成婚吧。” 夕瑶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蹙着弯弯地秀眉侧过身,那双望着他的棕色眼眸中幽深难测,这突如其来的被求婚让她一时竟有些混乱。 祁墨辰面颊绯红,长睫微颤,眼神流离闪烁着辩解道:“你…都在人前说是我的夫人,难道不…该假意的走个过场,省得外人评头论足,只是眼下小河的事太过沉重,等过段时间也有时间好好准备一番。” 祁墨辰这想法也是正中了夕瑶的下怀,她若是有了这遭形式,有了一个名义上的凡间夫婿作为幌子,若真是倒霉的被九重天那帮老顽固发现了行踪,她因为留连情爱而无心回冥界归位,也算是一个极佳的滞留借口。 她扬起一抹浅笑,欣然同意道:“如此甚好。” 祁墨辰微抬起头狐疑道:“你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她转过身继续小心翼翼地清理着他脖颈上残留的尸毒,心不在焉地说道:“是啊,这点小事有利我们彼此是好事啊,为什么不答应?” 祁墨辰眉眼之间覆上一层若隐若现的担忧之色,他神情凝重道:“我只是个凡人,难道你就不怕那欢喜你之人成婚当日来拆了我们的喜堂吗?或是什么神仙妖怪的来搅局阻止?” 夕瑶鼻尖轻嗤一声,不以为意着收起处理伤口的家伙什道:“根本不可能的,先是青玄那里他自身都难保,更何况九重天那帮养尊处优的老家伙们可没有时间成日里盯着人间倾听人间疾苦。” 她原本来扬着笑意的面庞,不知怎么笑容逐渐凝滞,眼眸中的星闪逐渐黯淡道:“我失踪了一百多年或许有些神早就已经忘记了我的存在。” 他摸了摸脖颈上的层层叠叠的纱布,略略害羞的将目光投向窗外阴转晴的碧蓝天空,结巴道:“那…我岂不是成了冥王大人名义上的冥…后?” 夕瑶轻轻叹息道:“也就暂时的,我们只是给彼此一个名份而已,待你寻到我想要的,我们所有的契约也就都会失效,就你这成天惹祸的主,我这桩买卖亏惨了。” 祁墨辰轻抚着手腕上那鲜艳明丽的契约印记,得意道:“后悔可来不及了,冥王大人。” “不过这时间都过去了一百六十年了,你要找的那一个术士肯定早死了,又不知道他姓名详细,而地方府志惜字如金只用寥寥数字提及那年惩旱魃,旁的根本查不到。” “我知道自然是早就死了,可是囚禁了我这么些年这口气又怎可轻易咽下,你只需帮我寻到他的生辰名讳。” 她早就想好了,待寻到那个人后,她必是要送份冥府感天动地天上地下独一份的大礼包给他,好好教教他什么叫“旱魃!” 祁墨辰这段时间为了帮她寻人寻物也是煞费了一番苦心,可她给的范围极大,他就像只无头苍蝇在四处乱转一般。 “还有你说的那块紫色石头,根本无人见过,岂不是大海捞针?” 她坐在床榻侧眉宇间隐隐傲然:“大海捞针也要捞,紫云石并非凡品,它乃是女娲补天的灵石,原先它本在冥界待了上万年,最后却遗落在人间,紫云石只对我们幽冥修炼之人管用能助长修为,对其他三界生灵毫无用处。” 她又伸出手比划了一下大小道:“它颜色浓艳,形如鹅蛋,每至暗处便会散发出柔和淡紫色的光晕来,哪怕不识货的人也该知道它是个世间难得的宝贝,能拥有此等难得一见的珍宝,想必会是在一个有权有势的人手上传承又或是陪葬。” 祁墨辰半坐着身子倚靠着镂空巧雕如意和合的床柱,隐隐蹙眉神情专注地冥思着:“既然如此珍奇,天底下那便只有当今陛下方可拥有,或是会在一些权倾朝野的大臣们身边。” 夕瑶叹息道:“紫云石被人偷盗遗落凡间已有千余年,冥界一直没少派人寻找它的下落,却一直苦寻无果,此事一定不会如此简单。” 他面上快速闪过一丝惧意,连连摆手道:“那便没辙了,若不在陛下手里,那总不能将让我去盗皇陵吧。” 夕瑶嫌弃地瞥了他一眼:“若真在皇陵也必然要去取回物归原主,罢了,眼下紫云石的事情并不能急,或许需要个契机方可现世。 夕瑶将桌案上精巧小铜炉搁置在他身侧,起身拍了拍衣裙上沾染上的香灰关照道:“你这两处伤,必须早晚涂一次香灰确保没有残留,不可沾水洗澡、不可酗酒,至于成婚的事宜你自己去安排处理吧,不用来只会我,总之一切从简,我怕麻烦。” 关照好后这才哈欠连天有些倦怠的离开了他的卧房。 祁墨辰待郑子河确实是入了心交情,不仅亲设灵位供奉于西山寺中陪伴良久,又足足过了一个月的丧期满后这才让人着手安排起了婚嫁事宜。 因为夕瑶的设定双方都没有长辈主婚,而她又惧怕麻烦,所以也就省却了三书六礼的繁冗程序,仅仅是安排了成婚当日举办了小小婚宴,就当作是公告似的低调走个过场。 这一日定远将军府内外,红灯笼高高挂起,红色的喜庆绸段装点着府宅,炮竹声声入耳,下人们忙得晕头转向匆匆穿梭在前厅后院布置打点一切。 她在锦香阁中换上那一身临时赶工出来的艳红金绣如意纹婚服,袖口裙边的如意绣工精巧,这婚服虽是好看华贵,可里三层外三层的,沉重得很。 她犯困连连打着哈欠毫无喜悦之色的坐在妆台前,眯着眼睛耷拉着个脑袋,任凭几个老姑姑给她梳妆打扮。 几个老姑姑忙不迭地一直在她耳畔溜须拍马道:“夫人,您可真是倾国倾城之资,和我们将军那可真是天作之合。” “是啊是啊,夫人日后啊必能和将军恩爱和美,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19.从此便是将军夫人 http://.biquxs.info/

夕瑶尴尬的扬了扬笑意,随即又耷拉下脑袋似有千斤之重,昨晚老姑姑们给她来了密集型的婚前培训,看了好些没羞没臊的话本图集。 本来她羞红了脸不敢多看一眼,可看多了竟有些上头,自己挑灯夜读把老姑姑们拿来的七八本羞羞脸书本她都看了个遍。 睡下去还没有多久,天都未亮,她就被无情地拉起来听训什么妇德相关的相夫教子做个贤妻良母的教条,结果困得不要不要的一句话都没往耳朵里进。 无精打采地听完长篇大论,又要沐浴更衣、梳妆打扮,这大半日的功夫下去她愣是没吃上一口饭,没成想原来成个婚竟如此的累,而且这还已经是精简的不能再精简的婚礼。 她都不敢设想若是按照他们凡间传统的三书六礼繁复礼节来得被折腾成什么样。 几个老姑姑轮番上阵,施粉画眉,梳髻挽发,她就像个木有人一样,微闭着眼睛任人折腾。 冬雪找绣娘取了修改摒弃了花卉纹的团扇,一推开门看着妆台前装点美艳的人,忍不住夸赞道:“夫人,你今天好漂亮,将军看到了必定欢喜。” 夕瑶听着这些溜须拍马之言,喉间敷衍的“嗯”了一声,她微微睁开沉重的眼皮,看着铜镜中的人影确实让她本人也有些愕然。 这细致的功夫画下去确实如脱胎换骨了一般,只见镜中人肤若凝脂吹弹可破,细弯的远山眉,眉间一抹娇艳的如意纹花钿,朱唇皓齿映衬着皮肤更是细嫩白皙。 老姑姑们将她万千青丝挽起高高地云髻,插上福禄纹样的金发冠,两只流苏宝石步摇垂至耳侧。 连她自己都觉着镜中人陌生得很。 不过好看是要付出代价的,身上的衣饰、禁步已是沉重的负担,这发髻为了好看梳的那叫一个结实,又配上这么些沉重的钗镮首饰,只感觉头皮都快被扯的像是不属于自己了一般。 因为他们俩本就住在同一府院,又没有长辈送亲,所以也就省去了接亲的环节。 耗了一整日听训、梳妆,然后就是漫长又无聊的枯坐发呆,听着外头丝竹声亢奋的吹奏,可夕瑶心间却浮现出一个身影来。 她全然没有喜悦之意,反而心情低落,鼻头一酸:不知当年九重天云珩迎娶昭华是否也是这般盛况。 暮色沉沉,霞光似给白云朵朵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边。 直到傍晚时分这才举着团扇遮面,顺便遮掩眼中持续泛起的雾意,她提起长长的拖地裙摆,在喜娘的搀扶下缓缓走向中厅,她走的极其小心稳重,耳畔垂坠的珠玉步摇随着她的步幅轻摆相互碰撞。 今日的祁墨辰身着喜袍,头束金冠,面如冠玉,背着手温润谦和地站在中厅外,一抹和煦温暖的笑意在他面颊上绽放,这幅温和的模样丝毫看不出他曾是个叱咤沙场的将军。 今日来赴宴的都是他军营中的副将、士卒,熙熙攘攘地将前厅和中厅围了个水泄不通。 祁墨辰牵过她的手,在军营的兄弟的见证下按风俗与夕瑶拜了天地。 随后夕瑶就又被带回了锦香阁,简直就是最好的诠释了,梳妆两三个时辰,登场一刻钟。 前厅之中烛火通明,丰盛的宴席间觥筹交错,一派热闹非凡之景。 夕瑶肚腹饿的早就已经无力抗议,望着桌案上的点心也只能快速将目光游离开,姑姑们都陪在她身侧寸步不离,还说什么新妇成婚当日不能吃东西,否则毁了妆容就怎么怎么样的。 反正总会有一堆稀奇古怪的风俗理由搪塞她。 这饿的前胸贴了后背,头上华贵珠钗的重量又紧紧拉扯着每一根发丝,她坐在大红帷幔装点的婚榻上,简直就是如坐针毡度秒如年。 “冬雪,还要多久啊,我又饿又困这衣服和首饰都重的过分了。” 冬雪俯身凑近她耳畔轻声道:“夫人快了,待将军来了后结发合卺就可以就寝入洞房了。” 冬雪一想到早上给夕瑶收拾书案上摊着的书籍,无意间瞥见的内容,娇嫩的小脸蛋上爬上了一些红意。 夕瑶不耐烦往后躺去,却被鸳鸯被褥下铺着的红枣、花生硌得慌,不满得坐起身来催促道:“去让他快点,他祖宗累得慌。” “夫人,哪有去催将军来的,今日良辰美景将军定会来的。” “那他不来我岂不是要一直如此煎熬,不行,快来帮我把这些东西拆了。” 说罢她已经麻利的伸手拔出发髻上的珠钗。 “夫人,不可啊!”这下几个老姑姑可就急了。 红色的巧雕漆门就在此刻被人推开,祁墨辰面色微醺步履虚浮地走进屋内。 夕瑶翘着二郎腿没好气地说道:“总算来了,你姑奶奶要饿死了喂。” 祁墨辰打了个饱嗝,伸手挥了挥道:“你们都先退下吧。” 喜娘笑呵呵地凑上前去甩着帕子道:“可是将军还未行结发合卺之礼,这…只怕不合规矩吧。” 祁墨辰眼神迷离,冷言道:“下去。” 虽于理不合,但也不能违背祁墨辰,姑姑们只能行了个礼纷纷退了出去。 红烛摇曳,整个房中眼下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略显尴尬的独处。 祁墨辰浑身酒气身似无骨跌跌撞撞的坐在她身侧,眯着迷离模糊不清的眼睛不断向她贴近。 夕瑶身子不断向后仰去:“你想干嘛!” “你…今天真好看。” 他身上散发出的阵阵酒气让她不适地捂着口鼻扭头避开道:“你喝多了,早些安置吧,今天我便吃亏些让你睡榻,我睡摇椅上。” 她刚站起来想走,祁墨辰拽住她的手腕,将措不及防的她一把拉入怀中,满面的红光,饱含星闪的眸子欢喜地看着她。 “我终于娶到你了。”他这话一出夕瑶那一颗心突然咯噔了一下,脸上竟也被传染似的有些发烫。 祁墨辰轻抚着她的脸颊,含情脉脉地凝望着她,满是柔情与蜜意,轻唤道:“凝儿。” 20.替身 http://.biquxs.info/

夕瑶面颊上的细微笑意瞬间凝滞凋零,她从他怀中挣脱开:“你喝醉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凝儿。” 祁墨辰眯着眼睛看着夕瑶,眼中满是潘凝儿莞尔一笑地羞涩纯真的模样,两片粉嫩的樱唇不断开合呢喃轻唤道:“凝儿。” 他将刚挣脱起身的夕瑶再一次拉入怀中,红意熏染的俊逸面容与她挺翘的鼻梁仅在咫尺之间,他带着浓重酒意温热鼻息扑在她面颊之上。 夕瑶略略生气地挣扎着想要起身,可是却被他牢牢禁锢:“都说你认错人了!我是你祖宗姑奶…” 剩下的话仍哽在喉间,却被他温热苦涩的唇瓣悉数堵上,他剑眉横飞势如雷霆,向来冷峻的眸子沾染上少许的欲望,微微发红。 这一刻时间就像静止了一般,她的心脏在刹那间似乎也跟随着停摆,她呆滞无神地目光痴愣着望着那人近在咫尺的棱角面庞,感受唇舌上对方激烈的探索欲。 夕瑶不知为何有时看着他时,有时似乎总能将他与云珩对号入座,可他们明明是两张不一样的面孔,他区区一个凡人也不会是堂堂九重天尊贵的三殿下。 但她却总能在祁墨辰的举手投足间看到一些云珩的影子。 她收回神来,发现根本无力推开紧拥着她的祁墨辰,一道浅红色的灵线从她掌中脱离麻利的将祁墨辰五花大绑的悬吊在半空之中。 “凝儿。”他神智不清依旧在不断地轻喃着那个已经深深烙印在他骨子里的名字。 面上扬起的笑意是那般的温柔暖意,但这却是她从未在他脸上瞧见的真挚发自肺腑的温柔。 她将床榻上象征着吉祥寓意的障碍住纷纷扫落在地,将祁墨辰缓缓降至床榻上,让他忘却一切陷入了沉睡,这才松开了他的束缚,替他盖上鸳鸯锦被,坐在床侧望着他恬静安详的睡相。 “我倒真有些好奇你这白月光究竟长得什么模样,让你如此情深一片,月老曾说世人皆凉薄,情真意切却未必能携手白头,希望你的她不会辜负你此般真情吧。” 她转身走向半启着的窗边,悬于穹顶的一轮满月,柔和的月光遍撒苍穹大地,她那历经风霜雕刻的精致面庞,一半现于月明光华间,一半藏于暗色中。 她神情落寞着遥望着高高在上的九重天界,对月自言自语道:“有时候也挺羡慕祁墨辰的她拥有这一份融进骨子里的深情,彼此不辜负的情谊才是最为珍贵。” “只可惜我们注定是这场无法落幕悲剧中的主角,彼此间也只余下了恨。” 他迎娶了昭华,而她也在今夜嫁给了她的契人,虽说只是一场假戏,但她这身喜服终是不能为他而穿。 不管隔了多少年,纵然时间洗褪了记忆的鲜明,但却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始终会伴随着这漫长枯聊的一生。 每每掀起记忆的一角,就已让她无法承受,她抹了抹眼角的湿热,压抑着自己的痛感。 新房中龙凤花烛摇曳,两人却各怀异梦。 待第二日酒醒后,祁墨辰胃中一片翻涌,头疼欲裂,就像千万只蚂蚁在撕咬般疼痛。 他揉了揉泛肿发红的眼睛,艰难地支撑起身子,只觉灵魂被抽离一般毫无力气地倚靠在床栏上。 夕瑶嘴角微垂不悦的将一碗热腾腾的醒酒汤递给他,没好气道:“活该,喝了!” “我这是…”他揉了揉太阳穴,完全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记忆断片前明明记得在前厅与人饮酒。 “自己的酒量没点数嘛,下次再喝醉姑奶奶我扔你出去。” “喝醉?那我们应该没…怎么样…”他低头看了看身上的单衣,昨日的喜袍被随意的扔至床尾,再看了看夕瑶一身浅鹅黄色的襦裙,说话声音越来越轻,直到不见。 夕瑶无语的翻了翻白眼道:“切,姑奶奶我才不馋你这破身板,我帮你脱了衣衫鞋履罢了,你若想打你祖宗我的主意我可以分分钟把你送去无间炼狱来个体验套餐。” 祁墨辰莫名的松了一口气,毕竟只是一出假成亲的戏码,要是喝酒误了事招惹了这喜怒无常的冥王殿下可真是没有好果子吃。 夕瑶面色阴沉催促道:“好了,喝完就快滚,喊了一晚她的名字烦死了。” 见她如此不悦,祁墨辰也不敢多说什么,将醒酒汤一饮而尽穿上衣衫灰溜溜的回了书房。 她困倦地坐在桌案前撑着个昏沉的脑袋。 冬雪迈着小碎步心情愉悦的将热乎乎的莲子羹放在她面前:“夫人,这是莲子百合羹,快些趁热喝了,算是讨个好彩头。” 她倦怠的问道:“什么彩头?” 冬雪开始给她一通介绍:“这里面百合寓意你和将军恩爱和美百年好合,这花生寓意长生多子,莲子寓意着早生贵子,冰糖寓意生活甜甜美美,都是好彩头呢!” 这些好彩头她是永远无法和祁墨辰做到的,但为了不扫冬雪的兴致,她也只能忍着将甜到齁鼻的汤快速吃完。 “夫人,是不是要吩咐下去准备些滋补助孕的药物。” 夕瑶嘴中含着的汤水差点没忍住一口气喷洒而出。 “不…不用了。” 她迟疑的抓了抓脑袋,不解道:“奴婢听姑姑们说要在新婚后就开始进补,最好在婚前就进补,才能早日给将军开枝散叶呀。” “不用麻烦了,将军啊为国征战伤痕累累,身体虚,待他调养好身子孩子之事顺其自然,你也别出去胡乱说去,将军啊可要面子了。” 她干脆不厚道的将一切全都推给祁墨辰体虚。 冬雪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对了,去让人搬一张简易的小睡榻过来放在屋内,再去准备些被褥。”她敲了敲睡一晚摇椅僵痛的老腰。 “夫人不是有床榻嘛,还要睡榻做什么啊?而且再放一张睡榻房间拥挤得很。” “安排人照做就行,挤得话把书案和博古架搬走。” 冬雪也不敢多加过问,只得狐疑着下去安排。 21.不速之客 http://.biquxs.info/

大婚后的第二日她就让人将红色的帷幔纱帐、鸳鸯和合的锦被一应撤除,仅留下一对燃至一半的龙凤花烛来证明这里昨日原本是新房的所在。 她屏退左右,闲来无事哈欠连连的正想睡个回笼觉,偏要在她如此困倦的节骨眼上来了个不速之客。 这三千年朝夕相处的默契,夕瑶完全不用睁眼,光闻味就知道是他大驾光临,定又是来无事不登三宝殿了。 她睡眼惺忪地打着哈欠望着眼前一团青烟淡淡道:“怎么?有事?” 自带着雷电特效,一袭白衣的翩翩公子从青烟中缓缓走出,看似平静的眸子中却饱含柔情道:“我只是办事路过却发现这里张灯结彩红绸装点,所以…来看看你。” 在青玄的面前她总能想起她原是冥府一个微弱地仙,被云珩带去仙界前大殿王与她所说的那一番话。 现在想来所有殿王该是一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世与身份却一直隐瞒,而她命中注定要经历一场天崩地裂灾难般的情劫,而青玄也是早有婚约,他们注定只能是朋友仅仅如此。 为了青玄好,她每每都只能故作薄情的模样,也好有朝一日还能回到从前彼此如兄妹一般的情谊中去。 她刻意含着笑伸手轻轻敲打着后脊道:“我与墨辰昨日已经成婚,哎呀,真是累得很。” 每每见到她如此凉薄的模样,听着她冰冷不带一丝情感的声线,心是那般的疼,可矛盾的是一颗心左右摇摆明知受伤却又义无反顾的想见她。 青玄温润的面庞上浮现出一丝情绪波动,他激动道:“瑶儿,那小子的命簿一片空白,你该知道他不是个正常人,为什么还要和他在一呢!” 她眉梢冷冷一挑,眼眸沉幽如不见底的深潭,质问道:“我知道那又如何?他的命簿空白没有生死寿夭的记录,那是十二殿王轮回司的失职!我还没找你们来算账!” 青玄情真意切地相劝道:“瑶儿,我也去问过我爹这事他似乎忌讳莫深,那小子肯定不是正常途径投胎轮回的,你不能被他蛊惑啊。” 夕瑶略有不快鼻中轻嗤一声:“他的命簿特殊我会细查,何况我用灵力试探过他,他就是一个毫无灵力的凡人,哪轮得上他蛊惑我。” “你为何如此不听劝呢?当初那个纯真无邪的瑶儿去哪里了?为了那个云珩值得吗?” 她闷哼一声,遥望着远方漂浮在蓝天下的朵朵轻柔洁白的云朵:“当初的我早就死在了云珩的羽箭下,死在了承受天雷的诛仙台上,人会变,情会变,山河亦会变,没有什么是永恒的。” “至少你因为这些变故破除了你身上的封印,那就该回归冥界成为冥界最尊贵的冥王,忘记九重天的一切。” 夕瑶慵懒的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困倦着敷衍道:“多说无益,我是不会与你回去的,你走吧。” 他神情落寞,语调和缓低沉道:“我与你三千多年的情谊比不上那个伤你至深毁你至极的三殿下,难道连个最多陪了你十数年的凡人都比不上吗。” 她的外表哪怕再坚韧,却终究只是护着自己柔弱的保护壳,看着青玄黯然神伤的悲痛模样,她面上平静厌弃,心间却早已心疼不已。 三千年间她就是冥界闯祸的代名词,闯祸后都是青玄像大哥哥一样护着她,陪伴她,她早就把他当做自己的亲生哥哥,她的心非石头又岂会不疼。 可是却佯装着淡然如水的样子不为在意:“你是太湖龙王的乘龙快婿,是冥界大殿王尊贵的公子,是我过去的哥哥,我们仅此而已,我已经备好了寓意和美的礼物待你与太湖公主成婚必会奉上。” 他的眼中被她冷漠无情的身影霸占,泛起一层湿意。 “那你在你坠入凡间后,可知云珩他…” 每每听见那个名字哪怕她再恨也终是会心疼,她赶紧伸手阻拦道:“够了,我不想听任何有关于他的事情,他是死是活过得如何我没兴趣,你再不走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他深叹一口气:“我的瑶儿终是再也回不来了。”化作一团青烟消散无踪。 原本想睡美觉的计划彻底破灭,内心被青玄惊扰起了惊天巨浪又岂能安枕,她坐在床榻上翘了个二郎腿道:“你要听墙角听到什么时候。” 祁墨辰原是为了昨晚之事买了一只玉簪前来哄祖宗的,站在门外听见内里的动静迟迟不敢入,没想到夕瑶一早就发现了他的存在。 他尴尬的拿着锦盒推门而入。 “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只是正巧过来听见。” 夕瑶不耐烦地挑眉说道:“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他将手中的紫檀匣递给夕瑶:“我觉得这簪极衬你,昨夜我不记得我是否逾矩,所以…” 昨夜祁墨辰将她认错了人,与她柔情蜜意的亲吻,她立马否认道:“我们彼此保持距离,别…无他事。” 祁墨辰总觉得昨晚喝多了似乎忘记了什么事,可眼下夕瑶心情低落也不便多问,他转而撇开话题道:“还有他说我是非正常途径投胎是什么意思?” “我早说过你的命薄空白一片,没有任何记载,冥界万年间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所以你是怎么获得如此独一无二的漏洞我回去后会亲自查清楚。” “肯定是你们工作失职,我又没神力就是一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凡人罢了。” “你可不普通,你虽正常生长,但命簿上没有你的记载,没有寿夭的限定,如果没有其他两界外力的作用,你在凡间根本不会死。” “你可以想想你征战沙场这么多年一身的刀剑伤痕,但是不是总是能在奄奄一息快要死时又奇迹般的慢慢转好?” 她的一番话,他想起了过去无数场的刀锋战役,他勇猛直前他好几次被伤得血肉模糊,气若游丝,大夫不知宣布他多少次的药石无灵准备后事,但总是能平安度过一个个生死关卡,原以为是他的福大命大,原来是因为他是个漏洞而已。 22.跳脱六道 http://.biquxs.info/

有些事难以追根溯源,这繁华的大千世界总会有太多的秘密隐秘在阴暗的角落之中,或许也会湮灭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之中。 祁墨辰的身份就是个棘手难溯的题目,就连掌管轮回的夕瑶和青玄都参不透内里的玄机。 既然想不明解不开那就干脆放下,也许终有天背后的真相或许就会浮出水面。 之前夕瑶一直耿耿于怀,如鲠在喉的事终于等到了祁墨辰的好消息。 当初她法力尽失受伤极重被人当作旱魃抓起来套着麻袋殴打禁锢,以熊熊大火炙烤了三日,过着生不如死的屈辱日子,最后还被妖道用骨钉封入她的脊骨,封入棺中囚于山鬼洞中。 那一日她就在心中发誓定要归来报仇雪恨,必要一雪前耻。 那个隐没于一百六十年前的术士和地方官终是从隐秘晦暗的角落之中浮出了一丝踪迹。 “我就查到当年的元安县衙知县名唤谢深,幽州人士,当年旱魃之事后元安及周边县城仍旧大旱数月,他在位仅有三月,突然有一日就辞去了官位,所以地方府志中没有任何记载。” “而那术士是冀州人士,名唤印德道长,真名叫周忠,其余就不清楚了,这还是我找到了当年府衙师爷的后人,那个师爷习惯记下每日生活工作之事,我重金买来了他的笔记这才查到。” 祁墨辰一脸得意骄傲的炫耀着他的聪明才智,不停地在房中踱步将笔记中所写的一一袒露。 这也离他的自由似乎更近了一步。 夕瑶按照他所说的信息,展开地书模糊查询着对号入座的人,因为仅有名字与户籍地方,没有生辰八字所以就和大海捞针一般困难,而且还不知道这个老师爷有没有写错或是弄错名字。 她一手撑着脑袋在地书上广撒网,祁墨辰倒是一身轻松的坐在身侧品茗着茶水,沉默着偷窥地书上浮现出的一行行关于旁人生平的小字。 上面的记载记录详细的让祁墨辰有些暗暗心惊,就连幼时捣蚂蚁窝、掏鸟蛋这些事都能被记录在个人的命簿上,果然是举头三尺有神明,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夕瑶翻得耐心严重虚耗,面色逐渐凝重微沉,最终在想拆了地书的那一刻终于浮现出了她想找的人。 她冷笑道:“有意思,真是有意思得很。” 祁墨辰好奇的凑上前去,只见一行行字记清了术士的生辰、生平与寿夭,但是却在四十五岁后去了都邑城外的隐灵山后一片空白,再也没有任何记录。 祁墨辰不以为然道:“说不定就是提早死了,他的寿夭也就是五十二岁,因为提早死了所以没有了记载。” 夕瑶继续翻阅着县令的命簿,科普道:“就算他提早死了那也一定会有记载,除非他脱离了六道轮回,也就脱离了地书的管控,自然也就不会有任何的记载了。” 祁墨辰歪着脑袋设想道:“那像我这样受了你的一滴灵血没完成任务所以还没解脱?就不会有任何记载了吧。” 夕瑶不悦道:“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有你如此好运能遇上你姑奶奶我吗?” “既然我是你们的漏洞不会死,那你可以把那滴血拿回去了吧。” 夕瑶阴冷的余光瞥了他一眼,强势否决道:“不能,契约未完,前期尽在干赔本的生意,亏得很,不从你这捞回本怎么行。” 祁墨辰也只能继续闷声做个闷葫芦,独自品茶不敢轻易招惹这阴晴不定的大佬。 很快夕瑶就找到了官员的命簿,看着地书上浮现的文字一点都不意外道:“看来这两个人背后一定有什么秘密牵扯,两个不同身份、不同年龄的人在同一年同一日的隐灵山中出了什么事,脱离了冥界的掌控,也就超脱了生死限定。” 这隐灵山勾起了她那探索欲,这两个人绝不会无缘无故就跳脱六道,那一日的山中必是出了什么离奇的事。 夕瑶指了指地书上的文字问道:“这个地方离我们这里远吗?” 祁墨辰略略地瞥了一眼:“不算很远,马车的话应该需要个两、三日就能到。” “那你去准备一下,我们明日一早便出发。” 祁墨辰毫不犹豫一口回绝道:“夜国派使臣前些日子出使面见陛下,想要用联姻与进贡金银珍宝换关押在这里的拓跋禹,陛下这两日对拓跋禹惩处或是放过的旨意就应该可以到了,我身为镇守看管的将军岂能擅离。” “行呗。”夕瑶不怒反笑,额间红莲印乍现,她双手摩挲道:“我就喜欢骨头硬的,拆骨头才能有成就感,骨头软的反而不好玩了,是吧。” 祁墨辰咽了咽口水折中道:“那…那你带我飞去,我们一日来回如何?” 夕瑶淡淡的说道:“我不能飞。” 祁墨辰倒是丝毫不客气,偏要哪壶不开提哪壶:“你不是堂堂冥王嘛,法力无边,不是传说神仙都可以日飞十万里嘛。” 祁墨辰总把她想得似法力无边高深莫测的样子,把她捧得太高丝毫没有怀疑,眼下夕瑶也不想隐瞒,坦然道:“我遭人陷害受了九道天雷极刑,又强行收回了自己全力挥出去的骨鞭而反噬了自己,散尽修为,灵力尚未恢复,所以别想这些偷懒的主意。” 难怪与她同住的这一段时间她都基本不会动用法力,除了那场火烧花园的戏码闹得有点大,平时就像个凡人一样朴实无趣。 原来她经历了这么些的变故,祁墨辰眼下难办就觉得很,两边都是能要命的勾当,一边陛下旨意送达,他作为主帅却擅离职守,定讨不到好果子吃。 另一边这祖宗大佬也是不能惹的主,虽说她法力受限能力未知,可到底瘦死的骆驼也要比马大啊,她想捏死区区一个凡人根本就是轻而易举之事。 最终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总算准备在得到旨意安顿好了后,他们正式踏上隐灵山的郊游探秘之旅。 23.客栈惊魂 http://.biquxs.info/

果不出祁墨辰所料,时隔三天陛下的旨意就由信官一路快马加鞭的送至了元安城中。 陛下权衡利弊最终还是接受了夜国提出的交换条件,或许是为了利益又或是百姓的安宁生活,命祁墨辰将拓跋禹与一众战俘放虎归了山。 毕竟一国之君需要顾及全盘,政治家们总会有他们的理由,祁墨辰再不满但做臣子的只能听命行事。 待这事办完后,临行前一夜他找了几个心腹彻夜长谈,吩咐交代了一些事项,以防夜国万一知晓他不在城中而耍些小手段。 夕瑶收拾了两件朴素些的衣裙大氅与一些细软,换上一身男装梳着简易的束冠,这样一路上也方便些。 冬雪闷闷不乐的撅着个小嘴气伤心道:“夫人,为什么不能带冬雪啊,冬雪保证绝不会打扰你们的嘛。” “乖,我与将军去游山玩水几日就回来的,这二人世界的机会难得,你呀留在这等我们回来,我们出去的事也别张扬一切如旧,免得消息泄露。” 冬雪也只能撅着个嘴闷声点了点头。 去往都邑城唯有城东那条官道最近,虽然祁墨辰事后曾带兵围剿过之前欺辱过他的山匪,但他去的时候山寨已是人去楼空,寻遍了山头也不见山匪踪迹,山匪们从此像人间蒸发了一样销声匿迹,他也无功而返。 虽然暂时没有了山匪,但是城东的官道仍是许多人不敢冒险之路。 夕瑶可不怕这些流寇山匪,为了省时间丝毫不犹豫的选了城东的官道,与祁墨辰驾马疾驰经过他们曾囚困受辱也是初遇的泉灵山。 一路上并未遇到任何阻滞,就是长时间驾马夕瑶感觉周身的老骨头都快散了架,那根没入她脊骨的骨钉周边隐隐作痛。 总算在入夜前赶到了一个途中的小县城,倒霉的是这个人口不多的小县城这几天正巧是他们传统的庙会,所以客栈的客房异常紧张,仅留有一间最便宜的下等房。 而她腰疼痛感愈加严重,要么风餐露宿要么和祁墨辰同床共枕将就一晚,似乎并无旁的选择。 这间下等房被人嫌弃也是有原因的,位于二楼最底端的尾房,虽然店小二事先简单收拾过了,但一进屋那一股子发霉腐烂的味道扑面而来,而且带他们来的店小二眼神闪烁,始终不敢在房间中多加逗留。 店小二麻溜的将钥匙递给祁墨辰,迫不及待地开溜,这房间显然以前曾出过事,夕瑶也看见了这房中滞留的“主人”,眼下没得选择,也只能当什么都不知情住一晚。 祁墨辰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不安的四处打量:“我怎么觉得阴森森的,好像有人在看着我。” 夕瑶打了打哈欠,捶着自己的老腰疲惫道:“许是太过劳累了,早些歇吧。” 祁墨辰欲言又止道:“那我们…” “今夜一起将就一下吧,又不是没同床共枕过。” 虽然也就在军营中有过一夜,他们成婚后一直分床而睡,仅仅就是顶着个空有的名分罢了。 见他有些犹豫,夕瑶倒是毫不客气的脱去外衣躺上了床榻:“你祖宗我又不馋你的身子,不过你也可以睡地上,我可不介意。” 如今已是初冬时节,夜晚温度骤降严寒难耐,这里条件有限又没有炭火,睡地上明早定要大病一场。 祁墨辰只能硬着头皮脱去外衣凑合着睡一晚,一开始两人中间似横亘着鸿沟一般,分得极开,渐入梦境后,夕瑶怕冷的属性暴露无遗,身上的棉被看着厚重却一点都暖和,她蜷缩着身子下意识紧紧贴着人肉暖炉。 她紧紧搂着祁墨辰这才稍感暖和。 祁墨辰听着怀中人沉重的呼吸声,有些无奈的轻轻勾起了唇角,轻抚着她柔顺的发丝,毫无困意。 夜至一更,整个县城都已陷入安静之中,客栈中也静谧无声。 可祁墨辰却听见了些细碎的声音,这声音就像尖锐的指甲在挠动着木头般沉钝,而且离的极近,就像在耳畔一般。 他不安地微仰起头掀开帷幔,借着微弱的月光扫视了一圈,那声音戛然而止,他也并未发现什么,只能安慰自己定是耳朵听岔了。 才刚躺下去片刻,那声音再次响起,甚至变本加厉,声音越来越大。 这下他原本酝酿出了一点点困意彻底破灭,他起身点起烛火,微弱的烛火将不大的房间照亮,巡视了一圈就连床底也不放过,却又没任何的异常,那声音也暂时未在响起。 虽有了不好的疑虑,但好歹掌控万鬼的冥王祖宗就在这里,虽然此刻她睡得和猪一般,不过有她在似乎总能有种安心的感觉,祁墨辰倒也是不担心。 而且一开始夕瑶也没表现出什么异常来,如果这里有什么异常她该一早就能知道,如此想来想必这一切都是他多虑了。 他重新睡下,那扰人的声音也就很识相的没有再出现。 他拥着怀中人逐渐陷入梦境之中,却在熟睡之际突然感觉到有一只冰冷的手轻抚着他的侧脸,原以为是夕瑶睡觉不老实趁机吃他豆腐,却隔了十几秒后突然汗毛炸立着猛然惊醒。 夕瑶的两只手明明都在被子里搂着他,那他脸上的触感,他脑海中瞬间冒出许多话本上的恐怖影像来,他壮起胆睁开眼回过头去,却什么都没有,仅留有似被人扰动还在轻摆的帷幔。 这下他哪里还能睡得着,想起一进这屋阴寒感就似乎更加有理有据,他推了推夕瑶:“老祖宗,快醒醒!” 夕瑶半梦半醒间不耐烦的推开他的手,转过身去抱怨道:“识相的别吵你祖宗睡觉。” “这里不干净啊,刚才好像有东西摸我。” 夕瑶不以为然迷糊道:“摸就摸呗,你又不少块肉,摸摸更健康。” “不行,快醒醒!” 夕瑶架不过祁墨辰这般轮番轰炸,大有一股她不醒他就坚决不放弃的架势,她只能打着哈欠眯着模糊的眼睛坐起身来。 24.同仇敌忾 http://.biquxs.info/

夕瑶将目光投向他身后,倦怠地问道:“他有戾气护体,你是如何能近身的?” 祁墨辰这下脑袋更是“轰”地一下,脑袋似拨浪鼓一般大幅四处打量,身上这一根根炸立的汗毛久久不能平复。 他从小不信鬼神之论,认为一切鬼怪故事都只是天方夜谭全当听个笑话,不畏天不畏鬼神,但在遇见夕瑶后那坚定的信仰逐渐分崩离析,他竟然也会开始畏惧起那些他不曾了解的世界。 那张拖着长长舌头煞白的脸蛋凑近了几分,呈现出一丝笑意:“你看得见我?也能听得见?” 夕瑶捂着嘴打着哈欠道:“本想着也就借宿一宿,彼此井水不犯河水的,权当着没看见,你又何必来扰人清梦。” 女鬼咬着自己脱出来的白色长舌口齿不清激动道:“你是第一个看得见我的,求求你帮我脱离这里的禁锢,我要出去报仇。” 夕瑶心情不愉道:“你把我的夫君吓着了,还惊了我的美梦,岂有帮你之理,说,你究竟怎么能近他的身,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祁墨辰看着她对着空气自言自语,而她的目光紧紧落在了他身后,好在他看不见也听不着,但光看见夕瑶这对着空气说话的样子,脑中自然而然的脑补出了一副极恐怖的画面来,也着实是自己把自己吓得够呛。 女鬼摇了摇头,那根吐出的长舌也跟随着脑袋摇摆,她用白色的眼仁可怜巴巴地望着夕瑶,真挚道:“我也不知道,我不过就是个低等的地缚灵,我只是想弄出点动静把你们吓走的。” 夕瑶转而凑近研究起了祁墨辰,他身上明明笼罩着一层常人无法看见的黑色瘴气。 俗话说人会欺软怕硬,鬼也是一样的,像祁墨辰这种杀伐过重的人身上都会有这种戾气,鬼自然也是只敢挑软柿子捏,对这种戾气过重的人根本就是退避三舍的。 她自言自语的揣摩道:“那就奇怪了,明明他身上杀戮深重,戾气也是极重的,一般的鬼魅根本近不得他的身才是。” 这一年女鬼终于遇到了个能听见看见她的人,她心里憋屈着的委屈倾泻而出,不住抽泣道:“求求姑娘您了,帮我逃脱这里的束缚,我也是个可怜之人被人加害殒命……” 在她拖着长舌的一片呜咽声中,夕瑶竖起耳朵极其费力半听半猜的大致听懂她模糊不清所说的话。 她原是当地的农户之女,名为苏燕清,在父母的安排下嫁给了同为农户的丈夫,婚后丈夫不学无术和一帮狐朋狗友混迹在一起,很快他的痞子属性就暴露无遗,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在外面不如意回家就对她拳脚相加。 公婆又是极为溺爱这个儿子,根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这个败家子将家底彻底败光,最后家徒四壁,屋漏难安。 她丈夫竟一改本性跪在她面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连连忏悔,说着甜言蜜语的哄骗着她,还说给她安排了一户好人家让她去做工,女人终究还是心软原谅了他,结果到头来却是一场预谋已久的谎言。 她丈夫以做工之名将她卖给了一外乡人当玩物,那外乡人言语粗鄙身材魁梧,将她强行带至客栈欲行不轨之事,无论对方如何打骂凌辱,她都宁死不屈,最后那外乡人没了耐心一根麻绳活生生勒死了她,力气之大把她的脖子也一起拧折了,而她也因为怨气难抒一直滞留在此。 这间房出了命案,平日里根本没人来住,店家也忌讳得很,而且周边房间的人总能在夜半时分听见女人哀怨的哭泣声,久而久之闹鬼之言也就不胫而走。 只有遇上大庙会庆典的时候,房间不够住这才会忽悠不知情的外乡人住这一间房。 所以祁墨辰和夕瑶便是那两个倒霉蛋。 听完她的遭遇夕瑶确实是有些唏嘘,可这世间太多苦难纵使夕瑶贵为掌管操控命簿之神,可她亦无可奈何。 而且她始终想不通为什么这个女鬼可以近身祁墨辰,他们两个不管身份、经历似乎也并没有什么联系交集。 “好了,你别哭了,哭的我头疼。”夕瑶揉了揉太阳穴转过头望向一旁抱着腿蜷缩在一起的祁墨辰:“你有没有什么远房亲戚住在这里?” 祁墨辰不带丝毫犹豫的摇了摇头否认道:“肯定没有,我家世代都是京城人士,没有远亲在边陲之地。” 她转而询问那女鬼:“那你认识他吗?” 女鬼仔细再看了几眼,也摇了摇头。 夕瑶的好奇心被成功勾起。 先前的人皮画灵是属于意念控制让他甘愿自己剥离他的魂魄入画,不算是近身接触,而这眼前的小鬼却看不出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却又不寻常在她竟不怕祁墨辰的戾气。 “那你和我说说杀了你的人长什么样。” 她凝思片刻回想道:“嗯…很壮硕,右眼边有刀疤,凶神恶煞的脸,粗眉大眼,胡子拉碴,说话听着不像我们这里的人,口音很重。” “刀疤?”夕瑶脑海中莫名的浮现出一个身影来:“他是不是叫黑子。” 女鬼连连点头:“对对对,好像就叫这个名。” 祁墨辰对着名字也极有印象:“黑子?你是说之前绑我的那个山匪?” “看来是了,我记得他右眼眉梢那有一道很深的疤痕。” 祁墨辰追问道:“那黑子杀了她,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夕瑶也不明白具体缘由,硬是套了个最可能也最合理的解释:“因为你也差点死在那个黑子手里,你们同仇敌忾同气连枝,两人都有共同的敌人吧。” 女鬼将累赘般不停滴着粘稠口水的大舌头收回,咬牙切齿道:“那个王八蛋现在在哪?我一定要出去杀了他!” 夕瑶得意道:“当初他被我废了双手,卸了杀戮,也就没了戾气,想着让他后半生日日与索命阴魂相伴的,也就再没管他。” 祁墨辰道:“我后来派人去围剿他们,但是已经消失无踪。” 25.羁绊 http://.biquxs.info/

女鬼气恼地脸上黑色的青筋暴起,一双浑浊的眼眸虽看不清,但那泠冽的寒意似能穿透肌肤深入骨髓。 她的气场让屋内瞬间降低了好几度,低沉地声线愤恨道:“我一定要将他找出来千刀万剐了,还有我那薄情寡义的夫君,为了钱可以卖妻,至今我的尸体还停放在义庄之中,尚未入殓安葬,他将我推向深渊,那我就要变成深渊吞噬他!” “我一直不愿意去冥界报道投胎,就是要看着那群人渣不得好死,不然岂能心安。” 一个曾经善良淳朴的农家女,遭遇良多绝望却在死后才醒悟蜕变,然而一切都为时已晚。 夕瑶倚着祁墨辰的胸膛中听着他此起彼伏的心跳声,无精打采眯着眼道:“我可以帮你离开这房间,但是吧我也是有条件的,就看你答不答应。” 她如遇黑暗中的仅有一丝的光明,迫切的连连应道:“我什么都答应,只要是报了仇,哪怕灰飞烟灭都行。” 夕瑶不解地直皱眉:“为了这些渣子换自己的灰飞烟灭值得吗?” 她却丝毫不悔坚定地说道:“值得。” 夕瑶挑着眉略略惋惜,轻叹道:“我看并不值得,凡事有因必有果,因与果必然会是对等,你杀了他们,他们相当于还了你的因,后续冥界的审判就会酌情减轻,而你以阴灵的身份杀人,那冥界对你的处罚将是极端地狱百年的刑罚,也放弃了你原本的投胎机会。” 她低垂着头,遮掩着自己的脆弱伤痛:“我不悔,只要让他们付出了代价,一切都值得,我这一生过得太凄苦,爹娘重男轻女,夫君背叛,最后失了贞洁惨死他人之手,又何来勇气敢再次为人。” “你这世的果是你上一世的因,这一世的因也会成就下一世的果,我可以帮你脱离束缚,但是只给你两个时辰的时间去吓吓你那丈夫出出气,我的条件便是不得开杀戒,两个时辰后你就要回冥界报道,不得滞留凡间。” 她气场全开一脸凶相,呲着牙吼叫道:“不,不杀了他们岂能消恨!” 夕瑶丝毫不退步,揉了揉她那被鬼吼鬼叫震的有些发懵的耳朵,搂着祁墨辰困倦道:“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夫君,我们就寝吧。” 祁墨辰反正也听不见她俩具体的对话,光听着她一个人自言自语与窗外冷风呼啸而过的声音,而且这祖宗大佬的事他不便插嘴干预。 他们佯装相拥着睡下,一室静谧,有了这个特殊的插曲谁都不可能还能心无旁骛的睡着,两人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彼此相望。 女鬼思虑再三,最终还是只能妥协,失了这次机会也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再次有机会遇到个能听得见看得见她的人,眼下她不敢去拿漫长无边的悠悠岁月去赌。 只能极勉强的应道:“好,我答应你。” 夕瑶坐起身来,微微浅笑着轻念着咒法驱动灵力没入她的眉心,她惨白的手腕上立时显现出一条红色的手绳。 “这是我的灵线监督着你不得开杀戒,到时间它也会指引你去冥界,你若违背约定想开杀戒,它便会提前送你魂飞魄散,明白了吗?” 女鬼低头瞧了一眼手腕上的红线,凝滞般地点了点头,也是个急性子,还没等夕瑶解除她的禁制便迫不及待的想要穿出去。 然而在触碰到门的那一刻就像有道无形的屏障阻碍着她,她不停地试图用身子去撞击那屏障却依然屡屡被弹回。 “别这么猴急,白费力气,我又没说你可以走了,你的一样东西留在这里,恰巧还正好是这个房间的鬼位所在,所以被禁锢于此。” 夕瑶拉着祁墨辰的袖口指着门口那个沉重的高柜轻唤道:“夫君,帮我把那个柜子挪开呗。” 这祖宗平日里见识了她的坏脾气,这莫名突然用撒娇的一套着实让他的鸡皮疙瘩瞬间炸起,他抚着紧皱的眉心道:“你用法力不就完了,对你来说就是动动手指轻轻松松。” 夕瑶敛了笑意,微微一挑眉,斜眼瞥着他,眸里闪现一股狠戾之意。 这君子不跟恶女斗,祁墨辰立马用这么个理由宽慰自己,转换上了璀璨的笑意,应道:“夫人我开玩笑的,为夫这就去。” 女鬼一双白到发光的眼眸凝望着祁墨辰的背影,内心一阵酸涩,轻声道:“你的夫君待你可真好,真是好命。” “有时候眼见未必是真,外表的光鲜幸福是给别人看的,内心的委屈伤感才是自己真实的感受,大千世界一切皆幻,真真假假的无需在意。” 祁墨辰紧咬着牙铆足了劲将厚重的高柜拖离,动静之大隔壁的人都被惊醒隔空咒骂起来,夕瑶玩心四起,故意用幽怨的声音呜咽哭泣,这下隔壁瞬间没了方才那嚣张的声音。 柜子底下蜘蛛网灰尘厚重,激起阵阵尘埃,而肮脏的灰堆里有个泛着银光的小东西。 祁墨辰弯下腰捡起那枚银色的指环刻意压低声线道:“祖宗,你说的是不是这枚指环?” 女鬼瞧见显然显得有些惊讶:“啊!这是我夫君送我的成婚礼物,怎么会在这。” 夕瑶接过这枚素圈的指环放于掌心,对着昏暗的烛火细细打量,平平无奇也没什么不一样的。 “你与他的羁绊让你无法脱离,现在可以去了,珍惜时间。” 女鬼点了点头再次闭着眼睛去穿门,那股禁锢了她一年的奇怪阻滞消失无踪,她再也不用被束缚在此。 时辰尚早月影朦胧,好好一个好觉被人惊扰,夕瑶仍困倦的很,躺下钻进被窝中接着睡。 祁墨辰问道:“祖宗,你就不管她了吗?” 夕瑶翘着二郎腿得意道:“我不是管了嘛,了却她的心事又不用开杀戒,让她回冥界可以正常轮回,也算我的功德一件。” “就不怕她杀人?不要到时候功德变成罪孽。” 祁墨辰这嘴吧,夕瑶有时候真想给他好好缝上,嫌弃地瞥了他一眼。 26.露宿野外 http://.biquxs.info/

她自大的说道:“你以为你祖宗我是废物加摆设光好看的嘛,她动杀念便会激发灵线带她直接下到冥界,不过我看得出她哪怕再是怨恨,对她那夫君还是有情谊在的,女人啊就是心软。” 祁墨辰疲惫的眼睛中零星血丝隐现,他也被夕瑶传染了般哈欠不止的说道:“哎,好好睡个觉被她折腾的够呛,不过好在我看不见。” 夕瑶眉梢一挑阴阳怪气的凑到他耳畔说道:“想看见简单得很啊,你祖宗我专治你这傲骨。” “不…用了,谢谢祖宗大人的好意。” 原本信仰的无神论在结实这大佬祖宗后,他心里已经彻底崩塌站不住脚了,纵然他驰骋疆场杀伐无数,面对战场上的无情,那些血肉横飞,尸横遍野的场面他从不会皱下眉头,因为他有着忠君护国的信念。 方才脸上那触感依旧心有余悸,正是因为从未接触过的神秘领域,内心会无限放大脑中勾画出从话本上看来的虚构邪祟模样,自然也就会心生怵意。 这一夜虽波折不断,但也总算在后半夜睡了小会安稳觉,短暂放松了下紧绷着的神经。 他们半夜的动静吓得隔壁房间的两个魁梧壮汉连夜就退了房,这下这间客栈与二楼尾房的闹鬼之言更是铺天盖地。 在退房时,那店小二看他们两个神态面色正常,不免的露出些惊恐之意,颤抖的手迟迟不敢接过祁墨辰递给他的钥匙。 “两…位客官,昨夜睡得可还安好?” 祁墨辰故作神秘的瞧了瞧四周压低声音道:“可不太好,你可知晓我昨夜瞧见了什么。” 店小二虽然害怕但仍好奇地附耳过去:“瞧见什…什么?” “我看到啊…”祁墨辰贴近他耳边道:“它啊有一双棕色的大眼睛,呲牙咧嘴冲着我露着尖牙。” 店小二浑身上下汗毛根根炸立,脑中已经脑补出了那一幅画面来,瞳孔地震。 突然祁墨辰提高声线吓唬道:“你们该驱驱老鼠了,一只胆肥的老鼠四处乱窜吱哇乱叫的,扰人清梦。” 店小二被他吓得一激灵连连退后,三魂七魄都快吓出了窍,手上的钥匙一个没拿住顺着抛物线飞到了膳房刚端出来的滚烫早膳里。 “有些昧良心的钱还是别赚才好。”说罢祁墨辰留下五个铜板的房费与夕瑶扬长而去,留下呆楞缓不过神的店小二与送膳小厮大眼瞪小眼的面面相觑。 出了这个小城镇后,到都邑镇官道上就再没有城镇与村落,一路上都是风景秀丽的原始风光。 这一夜他们只能寻了一处清溪旁,烧着篝火将就着吃着干巴巴难以下咽的馕饼,在漫天星斗下开启难熬寒冷的露宿夜。 星河璀璨,月光皎皎,唯有那阵阵仿佛能带走一切温度的寒风成了败笔坏了兴致。 夕瑶寸步不离篝火,泠冽的寒风拂过身上的体温似乎都被带走了,今晚注定又会是个难眠夜,她竟有些后悔自己当初脑壳是被驴给踹了,才在如此寒冷的冬季放弃温暖的炭火皮裘,跑来荒郊野外风餐露宿的。 “很冷吗?”祁墨辰将她拥入怀中,用身上厚实宽大的大氅将她包裹住。 她心中突然涌现出一股暖流,抬眸望着那人棱角分明的侧脸在跃动的火光中熠熠生辉,却有些迷眼似乎从祁墨辰的身上看见了云珩的影子,她将目光流转自嘲道:“说来也可笑,我本体属火擅控火,但却是极怕冷的,唯有那寒冰地狱我从来都没敢去捣蛋过。” 祁墨辰轻声抱怨道:“怕冷你还非要拉着我出来。” “切,我哪知道我会露宿野外啊,等找到那两个xx我一定我要将他们扔到寒冰地狱里去。”夕瑶完全不顾形象,蜷缩在祁墨辰温暖的怀中忍不住愤愤地口吐芬芳。 “昨夜那个东西最后怎么样了?” 一说起昨夜那个农妇,纵使她见过无数哀怨情仇、人间悲欢,可还是会惋惜为她不值,连连哀叹道:“也是个可怜人,我的灵线跟着她回了夫家,他那夫君拿了卖她的钱替一个风情万种的妓子赎了身迎娶她做了填房。” “我也理解这事换谁都不可能淡然的毫无反应,越是爱到深处上到极致就越是恨到骨髓,她动了杀念被我强行送了下去。” 祁墨辰全然忘记了昨晚她给的惊吓,不忍地跟着轻叹道:“也是个苦命之人。” “善恶到头终有报的,苦尽也会甘来,罢了,不提这些。”困意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夕瑶望着如银盘般的明月,抬手间一道透明泛着淡淡红光的屏障将两人所在为中心扩散出去,似营帐一般将他们包裹其中。 她本不想设立结界,每个仙的气息都是独一无二的,设立结界防止了睡熟后山间野兽小妖的侵扰,但也就等于半暴露了自己,就看有没有好运气了,会不会被九重天那些老谋深算的上仙发现。 这一晚很幸运的没有任何东西来找茬,这天为被地为盖的原始生活夕瑶是体会了个记忆深刻。 清寒的夜漫长无比,似乎时光的沙漏正在用慢倍速缓慢的流逝,两人依偎在一起睡得极浅。 一缕暖阳从地平线上开始崭露头角,大地沐浴在和煦温暖的阳光中,暂时驱散了黑夜的寒冷,他们再一次踏上旅途,此时距离都邑城也仅有半日的旅程,越是临近夕瑶那颗隐忍怒气的心就愈发躁动起来。 事情虽已过去百年,可是每每想起封棺前那几日所受的奇耻大辱,与如今风尘仆仆灰头盖脸的落魄之态,她就恨不得将那二人掐在掌心之中,狠狠地将他们捏的粉碎。 隐灵山在都邑城的东城郊,也就是一面积不大也并不高耸的小山包,山间植被茂密,树木郁郁葱葱。 山顶处有一座终年香火旺盛的道观,夕瑶从山脚下摆摊的妇女那买了些线香,主要是为了套近乎,听妇人说这里当地有传言说山间有青面獠牙的妖怪出没,所以特意建了一座道观来镇压妖物。 27.道观高人 http://.biquxs.info/

据说自从道观建起后,妖物便再没有出没过,而且从各地涌来的香客只要虔诚上香祈祷便能得偿所愿,妇人说的是要多玄乎就有多玄乎,就差说只要买她的线香去虔诚参拜就能升官发财收获完美的人生。 夕瑶借口与祁墨辰是为了求子才不远百里前来参拜,妇女眼睛放光抓准商机,推销起了她的高端求子香烛大礼包来。 那叫说的一个天花乱坠,恨不得买了她的礼包,就他们俩个分床睡都能一举得子似的,他们费了好大的劲才甩掉她,就跟个狗皮膏药一样紧贴着,他们都转身走了她还没脸没皮的贴上来一阵拉扯。 好不容易挣脱了虎爪,夕瑶这才瞧见自己这一身锦绣襦裙,袖口的团纹图绣都已被扯变了形,细长的秀眉深蹙,樱粉色的唇瓣微微嘟起,气恼道:“泼妇就是不一般,我的袖口都被拉扯坏了,套出一堆无关紧要的废话还折了我这衣裙。” 也不知是不是她与凡间、凡人八字相冲,怎么自从来到这里似乎就没什么好事发生,她堂堂的幽冥之君,主宰冥界,竟在凡间落得个人人可欺的地步,真是又羞愧又是恼怒。 祁墨辰幸灾乐祸道:“她这是看你装扮衣着富贵,又一幅纯良心急的样子,不宰你这个大客户那哪行。” 夕瑶转过头一个凌厉的眼神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夕瑶远远地站在观外不敢靠近,而是让祁墨辰拿着她的一条灵线代为进去看了一圈,这个道观里面供奉的是上清天的三大天尊,还有就是九重天的几位骨灰级的老家伙,她生怕跑到了人家地盘上暴露了的气息,那就偷鸡不成蚀把米得不偿失。 祁墨辰将灵线藏于袖间,仔仔细细的将里面转了一圈。 这道观香火极盛,络绎不绝的香客在观内虔诚的参拜,观中仅有几个道人正在为香客占卜问事,转了一圈下来也并无什么特别之处,他便匆匆在三天尊前留下了些香油钱。 正当祁墨辰想着完成任务交差的时候,一个头发胡子花白的老道长拦住了祁墨辰的去路。 老道长轻抚着银白色的胡须,慈祥和蔼地声线就如春风一般拂去了疲惫感:“这位善士请留步。” 祁墨辰虽一脸的狐疑,但还是礼貌地回了个礼:“不知道长有何指教?” 老道长慈眉善目地浅笑着:“老朽已等了今日许久,不妨请观外之人一起入偏苑一谈,或许能让你们此行有所解疑。” 祁墨辰虽面上平静的毫无波澜,但眸眼中却快速闪过一丝错愕惊诧,看着眼前已是布满皱纹的古稀老人,当真是高人隐于市。 夕瑶在远处也是听到了这番对话,左右衡量还是赌一把,不然岂不是白受了两晚的罪,现下只能小心翼翼地收敛好气息,左顾右盼极不自然地进了观,做贼似的避开主要的大殿从小路绕至偏苑。 这偏苑简单萧条,与前殿的恢弘磅礴根本就是云泥之别,房中仅有几样简单的家具摆设,一眼就望到了底。 “道长如何能给我解惑呢?” 老道长盘腿而坐,用颤抖沧桑的手斟茶:“仙子是否是为了百年前的印德师祖而来。” 夕瑶有所一愣,看着眼前的老道长除了面上有岁月的蹉跎沉淀外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她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道:“是又如何,他现在究竟在哪?” 老道长将素瓷茶盏推至他们面前,双手示意做了个请的动作,浅浅地笑了笑缓缓道:“不急不急,此事说来话长。” 看着眼前的老道长如此从容淡定,她这颗心一直被吊着越发烦躁,不耐烦道:“那就长话短说,废话不用说直接略过。” “这些事都是师祖们一代代传下来的,一百六十三年前方圆数百里连年干旱农作物颗粒无收,饿殍遍野,无数人虔诚地来此祈求天降甘露,时间久了这天依旧滴雨未下,每日都是艳阳悬顶,而当时印德便是道观的掌门人,他多次举办祈雨术法却依旧毫无要降雨之意。” “百姓们在生死攸关之际自然是群情激愤,每日都有几个闹事之人意图打杂道观,正巧听闻元安抓住了一个天降而下的旱魃投入火中足足三日也未曾伤及她半分。”听到此处夕瑶就忍不住紧握着粉拳,肌肤绷紧煞白,眼前浮现出了当时屈辱之景。 “当时元安的县令就寻到了师祖,两个人都是为了一己私欲也就不谋而合,师祖明知其非旱魃但为了将干旱之事撇清护住道观,也为了安百姓的心,做了一场压制旱魃祈雨的法术。” 夕瑶眉间盛开的红莲娇艳如血,周身灵力外泄,气怒地用力拍了拍桌子,震的桌案上的茶盏纷纷碎裂,茶水四溢,她颤抖的声线道:“简直是荒谬至极!” 祁墨辰像看大戏一般毫无反应,端着侥幸完好的茶盏细细品茗,反正左右也不干他的事。 老道长则一脸的淡然继续讲道:“师祖明知用寻常术法根本无法镇压,就私自动用了禁术用了本门秘制的骨钉也叫噬魂钉,噬魂钉打入脊骨或是天灵,能灭凡人之魂也能牵制修炼之人的法力。” 老道长轻叹了口气道:“事后师祖和那个县令回到了这里,但他的师兄弟们知晓后都不赞成他如此做,甚至将它逐出了道观当天不知是什么缘由,他们被后山镇压的千年走影所伤,从此销声匿迹。” 祁墨辰不解道:“走影是什么?” 老道长热心的科普道:“走影就是人心怀怨念而死,正巧又埋入了养尸地吸收了无尽的阴气,从而死而不僵尸身不腐,跳脱三界六道的异类,民间俗称僵尸。” 夕瑶不耐烦地起身拍了拍桌子,一幅要拆观的气势:“说这么多废话,我就是来寻仇的,说那两人究竟在哪?” 老道长微微眯着眼睛远眺着窗外风吹枯枝的萧条凄凉之景,仍是一幅不气不恼的淡定之态。 28.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http://.biquxs.info/

“我师父在圆寂前用天极卦测算到今日之事,让我一直等候着仙子并将一物转交给你,这一守便是数十个年头。” 他晃晃悠悠地起身从枕边拿出一个素色的木匣,放置在夕瑶面前,木匣之中摆放着一把小巧其貌不扬的小匕首,这把匕首的柄黑漆漆的镶着几只红色的怪鸟,刃身泛着银光阴刻着密密麻麻蚯蚓爬似的鬼画符。 寻常人定会以为就是一把破旧不值钱的破刃,丝毫都不能与寻常的剑刃媲美。 但夕瑶很快就明白了老道长的意思,她接过匕首小心地放在手中细瞧着。 “希望此物能替我们青云观弥补印德师祖犯下的冤孽。” “有些痛苦仅仅是弥补就能带过的嘛?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打的他灰飞烟灭后也虔诚道个歉呗。” “这些年他们一直都在都邑城中隐藏着身份,他不会老不会死,靠家禽牲畜的鲜血维生,这一百多年来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已经是在赎罪,冤冤相报何时了,还请仙子高抬贵手帮他们拔除尸毒重归轮回。” 夕瑶眉眼含霜,沉冷凌凌,鼻间发出轻嗤一声:“呵,他乘着本君虚弱无力,将骨钉硬生生打入我的脊骨时可曾想过对我高抬贵手,我以为他老眼昏花妖仙不分,原来竟是为了如此荒诞的理由故意为之,这口恶气岂能尽消,你个老道还妄想着我帮他们,麻烦看看明天太阳会不会打西边出来。” 老道长丝毫没有怒意,脸上一直扬着一抹浅浅的笑容,苦口婆心道:“杀了他们也是于事无补,反而还图添罪恶,还望仙子三思。” “罪孽?”夕瑶冷笑一声:“本君怕什么罪孽,他们俩个已是异类怪物,白白逍遥了一百六十多年,本君哪怕将他们凌迟一刀刀剐了那也是替天行道。” “哎。”老道长有些悲凉的轻叹一声:“一切皆是命数,这笔冤孽债终是要有尽头,尽人事听天命吧。” 夕瑶一阵逼问,总算在打算用武力解决前问到那妖道的下落后,夕瑶一刻也不想多待,拉着祁墨辰迫不及待的离开,仅留下连连叹息的老道长。 那妖道一直在都邑城中过着隐姓埋名的生活,远离城市喧闹的生活、远离人群躲在义庄中做起了普通的看守,天天与死尸相伴。 这义庄周边荒无人烟,杂草丛生,一片破败与荒凉,门头上的匾额已然褪了色,仅留下了字体的轮廓,褪了漆的木门已仅留有半扇,门口悬挂着数只散了架仅留下残缺“奠”字的白纸灯笼,在冷风中大幅摆动。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祁墨辰总觉得阴风阵阵,而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经久不散的臭味,他身上的汗毛根根炸立而起。 “他干嘛蜗居在这种环境里,看着破败的像是没人住,那老道长不会是诓我们吧。”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夕瑶伸出手指轻轻揉了揉鼻尖,大步地迈进这阴寒荒凉之地。 一进义庄的前堂,那一股子的腐臭味霸道的迎来,直往肺腑里钻,不大的前堂中停放着八口布满灰尘的黑棺,仅留下一条狭窄的过道。 每个棺前都有一个缺了口的破瓷碗,里面供着未燃尽的线香,烟雾袅袅升起继而消散。 再往深处穿过明堂,就是内苑,左右两侧的偏苑同样摆放着密密麻麻的棺材。 正当两人站在内苑中看着左右两边密密麻麻的棺材踌躇时,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你们干什么的?要认领尸体的话出具府衙的…” 他们转过身去与声音的主人打了个照面,声音就像凝固在他喉间一般微启着唇就是发不出半个音来。 眼前的人就算化成了灰夕瑶也都能认出来,当初那个将骨钉钉入她背脊封她入棺的术士。 他虽不会老不会死,但却没有了当初那般的神采。 夕瑶嘴角上勾,背着手用冰冷的声线嘲讽道:“一百六十年不见,如今大师怎么过得这般凄凉,还有那个狗官呢?是不是也该和老熟人聚一聚?” 印德道长双手止不住的微颤,干脆将手藏在了身后,舌头打结不利索道:“你…你怎么出来的?” 夕瑶摩拳擦掌道:“我怎么出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该怎么清算清算我们之间这些陈年烂账。” “我们已经付出了代价,变成了个食血的怪物,余生只能与死尸相伴,来赎清罪孽。” 她双眸玄漆沉暗,已有风雨欲来的杀伐之意,心绪翻沉:“那是你们咎由自取,乘着我落难落井下石,当初为了镇压我还残忍的用了人祭,那个正值豆蔻年华的小女孩有什么错,要被你们活生生放了血而死,你们的罪孽罄竹难书,这些代价远远不够!” 印德道长阖起眼睛,静待着那他设想过无数遍了结他的报应,这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是我的一念之差酿成大错,甘愿受尽惩罚。” 夕瑶一个幻形快速闪现在他身边,紧紧掐住他的脖颈,他瞪大了双眼张大嘴巴本能的努力喘息,硬是憋的满脸紫青。 “你都跳出六道了我这也掐不死你,但是这喘不上气颈骨扭断地滋味可不好受吧,轻轻松松杀了你那还有什么意思,又怎么能让我平了这口积压了一百六十余年的怨气呢?说那狗官去哪了?” 妖道艰难地一个字一个字说道:“我…不…知道,他…当年…就…和我…分开了。” 夕瑶回过头看了一眼背着手面无表情看着大戏的祁墨辰道:“你去里面帮我检查一下。” 亲眼看见她现在这副凶狠劲,祁墨辰哪怕心里再不愿扎进恶臭的棺材堆里,也只能捂着口鼻乖觉地将所有房间检查了一遍。 纵使用大氅捂住了口鼻,但那股霸道的味道还是能轻易突破防线,他站在空旷的内苑中大口呼吸着少臭些的新鲜空气,猛地咳嗽了几下:“确实没人,而且衣衫用品都是一人份的。” 29.长生的代价 http://.biquxs.info/

夕瑶松开了手厌恶道:“你一个人住在这一百多年与恶臭的尸体朝夕相伴,当真也是耐得住寂寞啊。” 祁墨辰佩服道:“待在这里一百多年,真是有毅力。” 道长俯身抚着被掐的通红的脖子猛烈呛咳起来,恨不得将肺都咳出来,那紫绀的面色和唇色,隔了好一会才慢慢回恢复过来。 “我先前曾在家乡冀州与元安都待过好些年,可我不会老日日需要饮血迟早会露馅,最后才决定来这里远离尘嚣与这些无人认领的死尸常伴终生。” “这种偷偷摸摸喝血度日,看着身边人一个个死去自己却死不了的滋味不好受吧。” 印德道长忆起这么多年来躲在阴影下的生活,一阵心酸,却又很快释然:“无数人想要的长生,却是要忍受百年的孤寂,夹着尾巴做个偷偷喝血的妖孽,成天东躲西藏过着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日子,也该到了解脱的时候。” “呵…”夕瑶冷笑一声接着说道:“想死岂不是便宜你了,给你个痛快那多不好玩,我要你加倍付出代价,永远做个隐秘在黑暗之中的怪物。” 一阵默然,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中年男人终已是一去不复返,纵使岁月在他身上已停滞不前,但饱受折磨的沧桑感却永远伴随着他,甚至越来越重。 “这么多年你就和那狗官不联系了?他当年放着好好的县令不当为什么要与你一同回都邑,又这么凑巧一起被咬变成怪物,你们不应该惺惺相惜才是嘛。” 记忆就此打开了一个缺口,那段时间的记忆仍似昨日般清晰,他疲惫的声线缓缓道:“哎…我在元安待了一阵,日夜开坛生祭求雨,可是又是一月滴雨未下,当时放你棺中的金银珠玉都是富商们捐赠的,百姓们食不果腹自然是群情激愤,富商们一个个抄着家伙堵了县衙的门。” “他便连夜写了官文辞了官,悄悄易装从后门逃出,又怕那些红了眼的百姓会寻仇到他家人身上,他不敢回家,便想到与我一同回青云观,谁知同门知道了元安之事将我罢黜逐出师门。” “我颓废着满林子乱窜,正巧就看见千年走影的墓被盗墓贼光顾,盗墓贼被吸干了血成了一具干尸,我们想走已然来不及,还好我身上还有些秘炼的朱砂符水所以仅仅是被他咬伤,后来我们就分开了从未再联系。” 他拉开他高高的衣领,赫然露出脖颈上两个黑黢黢的深洞来,这个牙洞周边还有些白色黏稠的黏液附着在伤口上。 “虽然我的身体被任何东西损伤都会很快复原,但这个伤从未愈合过,每每都快结痂了又会持续化脓,周而复始就是一百六十年。” 他也不止一次的想过要来次解脱,数次自我了结伤口却都极快速地愈合,纵使他从高耸的悬崖上掉下去摔断了全身的骨头,摔成了肉泥,不消片刻又会重新复原。 这便是长生的代价,获得了无尽的生命却也需要承受无尽的绝望。 祁墨辰看着那两个黑黑的牙洞一阵胆寒。 夕瑶一口恶气哽在喉间突然莫名觉着舒爽许多,她插着腰双眼笑眯成了弯月放肆地大笑道:“真是天道好轮回啊,没想到威风的捉妖天师也会有混成妖孽的一日,看你这么多年活成这幅鬼样子,当真是解气啊。” 夕瑶转而收起笑意,一把扼住他的下颚,极快速地将一颗红色的药丸塞入他的嘴中:“本想着送你份地狱大礼包的,我后悔了,你就继续过着这不人不鬼的生活吧,可悲啊。” 他捂着喉咙,痛苦的蹲下身试图用干呕将它吐出,奈何那红色不明来路的小药丸已经顺畅地深入他的胃中,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夕瑶蹲下身子,长裙拖地沾染上了地面的泥污,眸眼中带着讥笑嘲讽道:“你是个不会死的怪物,还怕我给你下毒不成,放心好了,以后不管你在哪我都能找到你,万一你这么个仇人和我玩躲猫猫呢,万一我没耐心对着道观大开杀戒,那可就不好了,你说是吧。” 印德道长再未多言,失了神一般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神空洞无神地盯着肮脏的地面。 这一趟都邑之行算有收获但好像也没有收获,两个人已是疲惫不已,不想再连着露宿野外,干脆晚一日出发,好好在都邑城中休养生息一番。 祁墨辰托着个下巴追问道:“祖宗你不是挺恨他们俩的么,怎么找到了又不折磨他了。” 夕瑶夹起几片泛黄的菜叶干瞪眼,看着就食之无味,这客栈里的菜色当真是一言难尽,难怪住宿的人挺多,但是到了饭店饭堂之中却空空荡荡的仅有他们一桌,店小二看见他们点菜那叫一个热情,简直热情过了头各种推荐。 “他又不怕痛又不会死,我折磨他没用,让他死又太过便宜他了,还不如这样让他活在痛苦里才是最好的报仇。” “他可以找别的高人帮他解脱啊。” 夕瑶摇了摇头轻轻扬了扬唇角,微微抬眸看着他,为了不引起店小二的注意,刻意轻声道:“他要真想解脱早就找了青云观解脱,哪怕在这世间活的再憋屈他也不敢解脱,找青云观要么就被封印要么就是灰飞烟灭,所以他不敢,妄想着我帮他拔除尸毒让他恢复人身重入轮回,简直是痴心妄想。” “我看他挺可怜的,成天和那么多尸体吃住在一起,光在那一会我就觉着全天下的空气都是能让肺腑萎缩的陈年臭味。” 他总是觉得那股恶臭味如影随形,时不时地用手在鼻尖处轻扇。 “只有那里对他最为合适的,想要藏住身份,只有避开活人与死尸长相伴,而且送去那里的大多都是无人认领不知姓名的无名氏,一放或许就是几十年,他基本不与外界打交道做个孤独的怪物才最好。” 30.婚柬 http://.biquxs.info/

舟车劳顿了数日回了将军府,夕瑶就像一滩烂泥一样浑身无力的躺倒在床榻上,痴痴地看着黝黑的房梁,竟对这暂住了数月的锦香阁生出了些情谊来,似乎在这里会有片刻的安全感,就像心中温暖的避风港一般。 从中午尚未用午膳睡至黄昏时分,这才不舍的连连打着哈欠从梦中苏醒,这几日积累的疲劳感瞬间消散。 在外面待了好几日,明明去寻仇的最后怎么却像是去历劫的,又是睡野外吃干馕,又是与鬼同眠的,现在坐在炭火温暖着的房中,一桌子的丰盛晚膳,她呆楞地托着下巴望着祁墨辰,竟油然而生出种不想放过祁墨辰的可怕想法来。 祁墨辰看她已神游,但嘴角扬起的那么笑意竟让他有些发怵,他伸出宽厚的大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祖宗,你干嘛笑得这么阴险。” 她回过神来应道:“没…没有,我就是在想一些杂事。” 祁墨辰体贴端起她的青瓷碗添了满满一大碗的参鸡汤:“别想了,你的那些事太高深想多了费脑。” 夕瑶有些恍惚差点都要把持不住有些慌乱的心,沉浸在他那温暖的笑意中,结果他却立马接道:“本来也不见得有多聪明。” 犹如一盆凉水瞬间浇灭她那本就不该有的心思,她阴阳怪气地隐隐笑道:“我聪不聪明的不要紧,要紧的是有些人啊要被我这个笨蛋牢牢攥在掌心里,也好不到哪去。” 祁墨辰不想和这不好惹的大佬计较,只能闷声不坑的接着用膳。 冬雪还以为他们小两口正在打情骂俏,她一个人站在边上侍奉尴尬得紧,索性寻个由头退了出去。 房中气氛尴尬,时间就像凝滞了一般,彼此无言。 突然夕瑶的手边多出了一份黑色的柬书,无声无息地凭空幻现,惊得祁墨辰忍不住张大了嘴,嘴里的米饭嗖嗖往下落,完全放弃了形象。 虽然这只是小小的幻形术,但夕瑶也还是被这突然出现的柬书吓了一个激灵。 这封柬书通体漆黑,夕瑶心里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这应该就是青玄的婚柬。 仙界与凡间遇喜事都喜用红色彰显喜庆之意,红红火火生活顺意。 可冥界却不同,幽冥之中暗无天日没有太阳的朝升夕落,唯有无数莹莹鬼火照亮幽冥苍穹,黑暗也就成了冥界的代表色,冥界唯有红色代表冥王,所以冥界婚柬皆用的是黑色。 而整个冥界只有青玄知晓她的行踪所在,其他人肯定不会知晓,不然按十二个殿王的脾性,早就声势浩大恨不得敲锣打鼓地来亲“迎”她回冥界了,哪里还会这般安生。 祁墨辰好奇地站起身凑近了些瞧着:“这什么东西啊,黑乎乎的。” 夕瑶打开柬书,几行金灿灿地小字浮于柬上,正如她所猜想的那般是青玄和太湖公主玲珑的婚柬,下月初八青玄将于大殿王府迎娶玲珑过门成婚。 这个结果是她想要的,但却在打开婚柬的那一刻心始终还是会被揪着一样,她故作淡定深呼吸道:“婚柬,青玄终于要迎娶洞庭公主玲珑。” 纵使夕瑶自以为隐藏的再好,祁墨辰还是能从她眼眸之中看见闪现而过的伤感之意:“你们的婚柬怎么做的像是挑战书一样,不过我好心劝你,你若是喜欢他,现在还是可以反悔的。” “反悔?”夕瑶闷哼一声,合上婚柬:“我为什么要反悔?我与他只是数千年的兄妹之情,我也知道他不喜欢玲珑,我只是可惜我不能插手他家的内事罢黜这场婚约,明知他娶玲珑会不开心,我也只是跟着有些心疼他罢了。” “那你要去赴约吗?” 夕瑶轻叹着轻轻摇了摇头,难掩落寞道:“我尚不能回去,我的事情还未完,我一旦回了冥界现了身就再无长留凡间的可能。” 祁墨辰巴不得想将这尊不好惹的大佛给送回冥界去,难掩兴奋地撺掇道:“你一个冥王回去了也可以派人来帮你找东西找人的嘛,你底下这么多喽啰眼线的,又何必亲自留在这里找呢?是吧。” 夕瑶又怎会看不出他那颗迫切想甩掉自己的心,她就偏不让他得意,说不定找到了紫云石她都有些不想离开这么个大金主。 “那不好意思了,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地方,紫云石对我特别重要,我必须亲自找到它,你想让我半途回冥界,不妨可以做做梦比较实在。” 祁墨辰斜飞入鬓的剑眉微挑,数落道:“切,你这么伤他的心,他都没把你抖出来,还给你送请柬,你还不去,啧啧…真是凉薄。” 夕瑶凑上前去,半晌溶了细碎的笑意,双手的指节掰得咔咔作响故意吓唬道:“你既然这么喜欢青玄,那我可以把你送去参加他的婚宴啊,但是冥界吧生人不能进,不熟路走错道的话会被瘴气所伤,那就只能送你的魂下去了。” “不劳祖宗大人费心了,我和那个什么青玄的不熟,贸然去参加人家婚宴不合适。” “哼,这还差不多。” 用过晚膳后,天色已是如墨一般地漆黑,今夜乌云笼罩着天空,无月无星,寒风大作。 夕瑶洗漱完褪去外衫长裙,手解开腰间的束封时无意触碰到了腰后的小凸起,她这才想起来大肆翻腾她的包袱,寻那把其貌不扬的短刃。 她坐到祁墨辰简易的床榻上,将短刃递给祁墨辰。 祁墨辰满脸的疑惑还未等问出口她是何意,夕瑶面颊绯红的褪去内里的单衣背对着祁墨辰。 这还是第一次如此贴近女子娇嫩无遮地美背,他呼吸紊乱,僵硬地转开脸,声音轻的如蚊虫一般,面颊红得似能滴出了水,他结巴道:“喂…喂,祖宗…你这…是不是太…我们…不合适。” 夕瑶没好气地鄙视道:“你丫的想什么呢,我是想让你用这把匕首将我脊骨里的骨钉拿出来,我的一部分法力一直被它克制着,必须取出来。” 31.骨钉 http://.biquxs.info/

“取出来?”祁墨辰皱着眉忍着砰砰乱跳的心,回过目光来细细看着她莹润白皙的背。 只见她腰骨中间有个小小的凸起,要比所有脊骨凸起都要高一些,但是这骨钉完全没入了皮肤下,要想拿出来必须是要剖皮断肉的。 这种痛楚也必然会是钻心之痛。 夕瑶知道会是蚀骨之痛,她心里已经做足了准备。 “这根骨钉是青云观的密宗术法,钉体阴刻着密集的符文,钉头上有一颗小石头似的东西,实则上是寄居在内的子蛊,钉在我的脊骨上就是为了压制着我,但是不能随意拔除,只有他们的这把特制的短刃才可以取出来。” 祁墨辰一脸不信地颠来倒去的看着手中这把其貌不扬的破刃道:“这不就是把破刀嘛,也没什么稀罕之处。” “不识货,它可不是寻常之物,它的刃柄是桃木,而且是雷劈木,刃身是百炼的精铁,阴刻着各种符文,最顶端的符文上还嵌着一颗黑色的石头,里面其实是虫蛊的蛊母,符文中有暗黑色的污渍,它上面有股经久不散的血腥味,上面涂泡了尸油与黑狗血,所以极为难得。” “真恶心。”祁墨辰瞬间觉得手中的匕首变得有些烫手。 “必须要用这把特制的短刃把骨钉拔出来,若是硬拔骨钉便会激发骨钉中沉睡蛰伏的子蛊,子蛊就会释放蛊毒。” “那万一那老道士给你的是假的匕首,里面不是你这骨钉的蛊母,你岂不是被摆了一道。” 被质疑她情急地侧过身去,无意间露出胸前大片莹白与赤红色的肚兜:“你当你祖宗这么容易上当受骗的嘛,蛊母与子蛊是会有连接的,靠近自然有反应,他敢骗我,我就敢烧了隐灵山。” 祁墨辰面上的红意更是加重红艳了几分,红的都发了烫,慌张的将目光流转至别处,一颗心不听话的在胸腔内亢奋悦动,他坐起身寻了些干净的纱布,准备了一盆热水,试图缓解这份不知所措的尴尬。 他目光闪烁游离始终不敢直视她,结巴着说道:“好…好了,你…躺下我给你试试,先说好出了事我可不负责。” 夕瑶乖乖地趴着,做好了万全的心里准备静待着剖肤挖钉的那一刻,当初骨钉入体时她本就被天雷重创,所以并不觉得特别地痛。 可现在祁墨辰用颤抖的手抓着匕首在她腰脊上划开时,这一种痛彻心扉地切肤之痛光速地席卷她全身,她紧咬着牙硬是不吭一声,双手紧紧拽着床榻上的铺锦,用力地双手骨节一片惨白。 纵使有心理准备,这痛感早已超出她的预期值数十倍之多,她脸蛋似纸扎人一般惨白,眼睛中不自觉地泛起了些许雾意,紧咬着唇渗出丝丝红意。 她不想被任何人看见她如今的痛苦模样,刻意地别过头去转向内侧,看着大白墙露出扭曲的痛苦之色。 祁墨辰杀人取首级从不犹豫手颤,但此刻他那提着剑征战沙场出入生死的手却颤抖的厉害。 “很疼吗?那我轻点。” 夕瑶强压着痛意,紧咬着牙言语却带笑说道:“没事,你只管用力。” “那我继续了哦,你要是很疼就直说。” “没事,我不疼,你尽快吧。” 冬雪怕热水不够特意多烧了一壶的热水,刚走到门口伸出的手还未触及到门,听着房内的动静时敲门的手却犹豫了。 她莫名的脑补出了一幅很和谐的画面来,一抹的红意悄悄爬上了她的小脸,她提着热水悄然离开。 很快就剖开皮肤与肌层,斜着露出一根银色的骨钉,在她的体内历经一百六十余年的时光骨钉依旧泛着冷冽的银光,骨钉深深嵌入她的脊骨之内,骨钉顶部就是个坚硬的黑色圆形凸起,此刻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破茧而出。 “我看到骨钉了,好像顶上那个小包有什么东西要出来,接下来怎么做啊?” “将蛊母和子蛊贴近,子蛊就会破茧而出爬至蛊母身边,你再把整把匕首丢进热水里,用寻常方法就可以拔出骨钉。” 祁墨辰照她所说的照做,将匕首上黑色的凸起贴近骨钉的顶部,很快坚硬的黑色外壳就破裂而开,从里面爬出一只通体黑色带着红色斑点的长足蜈蚣来。 这只小蜈蚣果然一路爬上匕首,像蛊母爬去,祁墨辰像甩烫手山芋一样,五官扭曲着极快速度地将匕首甩进滚烫的热水盆中。 匕首上的黑色凸起也碎裂而开,里面的金色长足蜈蚣与那只小蜈蚣在热水中扑腾了好几下,这才失了动静浮在热气腾腾地水面上。 整盆清澈的水变成一片如墨汁染就的墨水一般漆黑。 解决了最棘手的蛊虫,拔出骨钉便省事的多,很快这根困扰了她许久的骨钉就从她的脊骨中被拔出来。 她的周身散发出一圈耀眼的红色光晕,但又很快没入她的额间花印消失不见。 虽然如此切肤挖钉她都没有流一滴血,可是这么个能隐隐看见她白色脊骨的窟窿也足够触目惊心的。 “那你这伤口怎么办?我去给你拿些上好的金创药来。” 祁墨辰方要起身,夕瑶疼痛难忍的用尽力气拽住了他的袖摆,吃力道:“不必上药,我又不是你们凡人这种虚弱的血肉之躯,伤口很快就会自己愈合。” 祁墨辰关心道:“好好好,你看看你疼的面色惨白的样子,还硬要面子死扛,不过那臭道士下手也是真的挺狠,用这种下三滥的方法还钉的那么深。” 她紧紧拽着锦垫咬牙切齿道:“这种痛我怎么能独享呢,他日定是要让他自己尝尝钉骨之痛。” 她脊骨上的伤口上隐现一层淡红色的光晕,伤口像变戏法一样的逐渐愈合,伤处一点点被小,似乎有道无形的力量正在细致的修补一般。 直至恢复如前,毫无伤疤与印痕。 虽然伤口外层已愈合,但是毕竟与这骨钉相伴了一百多年,脊背内部还是隐隐疼得厉害。 祁墨辰只得给她披上外衣,小心翼翼地抱着她将她送至她的软榻上修养,才算将这祖宗大佬给伺候满意了。 32.酒醉 http://.biquxs.info/

初雪皑皑,整个城市似被盖上了一条银白色的雪毯,寒风瑟瑟而过,仿佛可以带走一切的温度。 拔出骨钉之后,夕瑶愣是赖着五天没怎么下床,躲在温暖的被窝里慵懒地不想动弹,虽然疼痛早已尽消,但装病被人无微不至的关心伺候也是极好的。 祁墨辰自从都邑回来后却忙碌得很,近日夜国国君莫名暴亡,大皇子连夜继位休弃发妻立马派了使臣向尼婆罗的公主求亲,将迎娶公主为后。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不烧一烧怎么行。 夜国最近频频有异动,尤其和周边小邻国的关系,一改之前旧君的跋扈镇压之策,而是频频讨好往来,表面看着平和无风,但内里的波诡云谲隐藏的极深。 书房之中气氛凝重异常,莫景渊向祁墨辰禀告最新的消息:“将军,我们的人回报最近夜国有好些探子乔装混入商队进入元安,但是不知道他们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祁墨辰最近被夜国这新国君各种举动是烦的焦头烂额,总觉得心中隐隐地不安却又不明白为什么不安。 他揉了揉紧皱着的眉心:“这个新君年纪轻轻的心思却让人捉摸不透,旧君的暴毙也让人浮想联翩,此人倒是不容小觑。” 莫景渊也是担忧不已,眉头迟迟没有舒缓,沉重道:“这个新君以各种理由拔出了我们在夜国皇宫中的一些暗藏眼线,他和周边邻国如此频频动静只怕是为了什么大计谋而掩人耳目罢了。” 祁墨辰想破了脑子也想不出他这三把火预谋着要怎么烧,只能保守地先安排人紧盯着:“安排人辛苦一些,最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盯着,务必不可松懈。” “是,属下会悉心安排。” 周管家敲了敲门打断了他混沌冗杂地思绪:“将军,京中送来了一封加急书信说是给您亲自过目。” “进来吧。” 祁墨辰疑惑着接过信笺,金贵的洒金柬封下角书写着“凝”字,这个字似有魔力能瞬间一扫所有的愁绪,他挥手示意他们先行退下。 他来边关已数个寒暑都未曾就回过故里,在异乡对她的人思念之意早已漫溢,却只能在梦中倾诉,他每月雷打不动地寄给她一封信笺,这个习惯一直持续至今,而潘凝儿仅是前半年有过回信,此后便再无信笺寄至定远将军府。 心脏热烈地跳动着,鼓动着几欲炸裂的漫天欣喜,仿佛万物都是灿烂醉人的错觉,他迫不及待地拆开火蜡密封的信笺,内里的信纸上飘散出一股熟悉的伽罗香。 皆因潘凝儿喜爱此香,所以祁墨辰再也不点他钟爱的沉水香,每日书房里皆是伽罗芬香。 内里的洒金信纸上洋洋洒洒写了数页娟秀的文字,祁墨辰双手颤抖的展开信纸,嘴角咧着笑像个孩童般天真无邪地看着。 这些文字他每个字都认识,可组合起来却如当头棒喝一般,敲得他脑瓜嗡嗡作响,久久缓不过神来。 向来冷静地脸上竟也出现了崩裂之色,他身上的坚硬盔甲似乎被狠狠地敲裂了一道缝,再也难掩心中的脆弱,眼眶承载不了眼泪的重量,缓缓而落。 这天堂与地狱的距离原来如此的近,上一刻的欣喜若狂到下一刻的伤心欲绝原来只有几行字的距离。 夕瑶知道他最近军务繁多,祁墨辰今日没有出现她也并未在意,让冬雪先去休息,她则拿着新买的话本饶有兴致地挑灯夜读。 这兴致一旦被勾起,哪里还能有中途放弃之说,她越看越起劲像疯魔了一般,全程姨母笑的欲罢不能。 临近亥时祁墨辰这才步履蹒跚着推开锦香阁的房门,面容憔悴,眼睛猩红着,像一滩烂泥一样躺到他的简易小榻上。 夕瑶头也没抬一下,继续聚精会神地翻看着她手中的话本:“你这么忙啊,那早些睡吧。” 回应她的是一阵沉默与飘散满屋浓烈酒精的味道。 她放下手里宝贝的话本,扭过头就看见祁墨辰瘫倒在床榻上,他的浅青色的锦袍上沾染了好些呕吐物,几缕发丝从发髻中散脱,发冠歪斜,浑身酒气,面颊绯红唇色惨白,眼角还残留着尚未干涸的泪痕。 夕瑶嫌弃地捂着口鼻道:“谁又灌你酒了,你不是忙着处理你的军机大事的嘛,怎么喝成这副鬼样子。” “哈哈。”祁墨辰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笑的她心里直突突。 夕瑶也懒得和一个神智不清的酒鬼去置气,只得吩咐人准备热水,她耐着性子忍着这浓烈呛人的酒味准备给他更衣擦身。 脱去他的外衣后从他袖中掉出一封书信,仅看着信封上面赫大一个“凝”字,夕瑶就恍然大悟,这厮为什么凭白无故会喝得烂醉,能牵绊他所有思绪的只怕只有这个远在千里之外的佳人了。 夕瑶将信放在他枕下,解开束冠发髻,恨铁不成钢的戳了戳他的太阳穴。 正当她伺候好了他之后,正要起身,祁墨辰突然一把将她拽住,紧紧地搂在怀中,像个孩子一般紧紧搂着自己心爱的玩具。 夕瑶不耐烦地大喝一声:“你干什么啊!是不是又要把我认作你的心肝宝贝了!我是你的祖奶奶!” 祁墨辰声泪俱下地将心中的苦闷烦恼宣泄而出:“冥王姑奶奶,求求你,我想要回京,她爹要取消我与她的婚约。” “你们不是指腹为婚嘛,怎么会说取消就取消?” 祁墨辰到底是喝懵了,完全说不清,夕瑶皱着眉头听的是云里雾里的,最后被他绕懵了完全不知道他说了什么。 她用灵力让他陷入安睡状态,这耳畔总算瞬间安静了许多。 她拿出压在他枕下的信笺,走到烛火下打开一个字一个字地细看着。 这封信的意思嘛夕瑶也看了个清楚明白,因为祁墨辰长期留在元安,又没有皇命不得擅自回京,这潘凝儿也到了该成婚的年纪,潘家就想以祁墨辰长期驻守边关为由取消婚约,潘凝儿急迫地通知祁墨辰,想让他想想办法。 33.白月光的真面目 http://.biquxs.info/

这封信中潘凝儿用词断句都极为巧妙,看着确实情意绵绵的样子,想要通知心上人回去娶她,可是夕瑶看着这封信却不知道哪里来一种怪怪的感觉。 虽然言辞情深温柔,可是却总有股太刻意的样子。 夕瑶掌心幻化出一面背后雕刻着密密麻麻骷髅的铜镜,这面铜镜名为追梦,能看到过往所发生的一切情景,她将信纸对着铜镜,很快铜镜中就显出了一幅幅片段来。 这还是她初见这个只存在祁墨辰口中的潘凝儿,确实是个娇嫩的小可人,粉雕玉琢般的精致。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用这些优美的词藻形容她可以说一点都不过分。 但是接下来铜镜中的那一幕幕让她感觉比看话本刺激的多,让她周身血液沸腾血压升高。 铜镜中潘凝儿让身边的小婢女将信送出,转头就去往前厅。 她温婉地施了施礼道:“凝儿见过父亲、母亲,信凝儿已经写完安排人快马加鞭送去元安城给祁墨辰。” 端坐在正中间的中年男人抚着有些斑白的胡须,展眉笑道:“那便好,就那粗野地武夫哪里能配得上我这金贵的掌上明珠,还是太子与我的凝儿才是最为般配,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双璧人。” 坐在他身侧的中年贵妇人开腔道:“可是老爷,祁家那臭小子万一不上当怎么办?” 潘庆峰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安心:“他如此喜爱凝儿,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就算他不上当我已提前安排人亲赴元安鼓吹,若是他无召擅自离开边关,丢下边关重镇,那便是犯了滔天大罪,定会被陛下凌迟处死。” 潘凝儿轻捻着帕子垂眸浅笑道:“是呀,他痴心妄想地以为凝儿与他两情相悦呢,每个月的书信凝儿都懒得看悉数将它们烧掉,他虽然是个大将军,但是哪里比得上太子殿下这般金贵呢!自然是做太子妃比做个朝不保夕地将军夫人要好得多吧。” 潘家主母安心了许多,轻舒一口气道:“我的凝儿那可是相府唯一的嫡女,祁家都已经没落了那小子才配不上我的好凝儿,娘后悔得很当初就不该与祁家订下这门亲事,他若是私逃回来被处死反而永绝了后患,我们也不会落个出尔反尔薄情寡义的名声。” “母亲放心,凝儿在书信中写的是言真意切,故意装的委屈可怜,他定会心生犹怜,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夕瑶看到这里已经是看不下去了,铜镜中定格的是潘凝儿那张娇美皮囊下流露出的一抹邪魅笑容,祁墨辰只怕是没想到他念了爱了这么多年的白月光原来会是这幅面孔。 她回过头看着他深陷梦中的睡颜,眉头依然紧蹙迟迟未展,口中喃喃唤的还是那个霸占了他心底每一寸角落之人。 夕瑶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叹道:“你个傻子,好歹也是个威风凛凛仪表不凡的大将军,多少女子倾慕于你,在战场上运筹帷幄,却被人耍弄至此,你爱的人在算计着要你的命你却还在念着她。” 夕瑶替他盖好锦被,听着他唤着那个模糊的名字,她无心再看话本,躺在床榻上放空思绪,迟迟未入睡,不知为什么她看着祁墨辰这般模样有些心疼他。 这一想便是无解。 祁墨辰待到第二日的中午时分方才苏醒,一苏醒便是想着他的潘凝儿,想着昨日犹如晴天霹雳地一切。 夕瑶撑着无力沉重的脑袋,眼圈乌青的翻看着昨日未看完的话本,原本有趣的情节如今再次看起却觉得索然无味。 他穿着单薄的单衣敲了敲喝酒误事昏沉的脑瓜,赤着脚披上放置在侧干净的外衣,拉着她的袖摆毫不犹豫地跪在她身侧。 他放下他珍贵的尊严低声哀求道:“祖宗大人,冥王大人,求您和我一起回京,我要回去找凝儿。” 夕瑶冷漠地翻着书,冰冷的语调就和外面的寒冰一样,让人冷彻心扉:“你把她当宝,她却想要把你骗回去要了你的命,这样的蛇蝎女人值得你如此轻贱自己吗?” 祁墨辰瞬间翻脸,他接受不了任何人诋毁他心中那个纯白的女孩,哪怕是捏着他性命的老祖宗也不行! 祁墨辰心中怒意顷刻之间爆发,怒吼道:“你在胡说什么!凝儿她性子单纯善良,你绝不能如此诋毁她!” 夕瑶冷笑了一声:“蠢的人我见得多,像你这么蠢被人算计还要护着她的蠢货真是少见,不信的话我可以给你自己看看。” 她将“追梦”递给他,想让他自己看清镜中之人那张温良的皮囊下究竟藏着什么腌臢,那个在他心目中纯洁无暇的白月光究竟是多么的黑心歹毒。 祁墨辰仅仅是瞥见了一个开头就暴跳如雷,将铜镜狠狠摔在地上,扯着嗓子声嘶力竭的冲着夕瑶怒吼道:“一定是你编造的!你一定妄想让我陪你一辈子,我才不会相信这种低劣的谎言!我要回去找凝儿。” 夕瑶看着地上还在摇摆起伏的铜镜心疼不已,心中那股子的怒火就差想要顶破了天去,这追梦可是一宝贝世间仅有一个,眼前这蠢人为了个女人如此诋毁轻贱她的好心。 她怒然拍桌呵道:“本君乃幽冥之主,号令幽冥,至于为了你这个区区凡人来造假诬陷你那白月光?我给你看的皆是真相,你若回去便是落入他们的陷阱之中,注定就会是悲剧收场,拿你的命和名声来博值得吗?” 祁墨辰气得身子发颤,酒醉的余劲还未消,胃里一阵翻涌。 他捂着肚腹仍气焰涨高的说道:“你将你的那滴破血收回去,我自己回京就不劳烦冥王大人,还有凝儿轮不得你来说三道四!就算回去是陷阱皆是我心甘情愿与你无由。” 夕瑶空洞的眸子凝视着他,满心底里都是失望,这种人油盐不进不允许任何人玷污他心里完美的女神,偏偏要撞了南墙撞疼了才会知后悔,只可惜撞南墙的那一刻已经为时已晚。 34.给他擦屁股?! http://.biquxs.info/

他固执己见,夕瑶知道说再多也不会更改他认定了的想法,反而会触到他的逆骨,事情也只会越来越糟。 曾以为祁墨辰是块精雕细琢几乎无可挑剔的美玉,但一牵扯到潘凝儿的事他却像失心疯一样失去理智,抛弃忠君的信义、置百姓危亡于不顾,只为了一心做个飞蛾去奋不顾身扑火。 既然忠言逆耳,他不听劝甘愿去送死,夕瑶也没有阻止的道理,她摊开白嫩的掌心,一朵半展的红莲轻悬于掌上,祁墨辰体内的一滴血似有感应一般从他的额间皮肤中化形而出,被红莲吸收,红莲半展的花瓣悉数展开。 祁墨辰没有丝毫的犹豫,赤着脚穿着单薄的衣衫,披散着万千青丝,像个疯汉一般打开门冲入外头刺骨的风雪之中,他的心早已飞至了千里之外,而非在此刻被冻僵的身体之中。 冬雪一直站在外面等着伺候,却看见祁墨辰不修边幅赤着脚在雪地上飞奔而去,推开门追问道:“夫人,将军他这是怎么了?” 夕瑶急忙收拢掌心,收敛起失望的目光,装作无事人一样继续低头翻看着话本:“没什么,将军他身强体壮想要在寒风大雪之中锻炼下身体,你先下去休息吧,我想安静地看会话本。” 打发了冬雪,她愤愤地将宝贝的话本甩手一扔,走到祁墨辰的床榻侧,把他的锦被化形成了他的身形面容,挽起衣袖对着他的脸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她对着化形出来的祁墨辰破口大骂道:“傻蛋!大笨蛋!你祖宗我这么帮你,你却质疑我造假!就你那条破命我才不稀罕呢!姑奶奶要找什么契人会找不到,别人都恨不得紧紧抱我大腿,你倒好被人骗还要帮人数钱,我打死你个破祁墨辰!” 直到打得无力,积郁在心的那口气总算舒缓了许多。 虽然嘴上说的是这般,可气撒完始终还是不放心,她轻轻一挥手凭空出现一个五彩的漩涡,漩涡的中心渐渐出现了祁墨辰那张让她看了又想打一顿的脸。 祁墨辰回到房中,脸、脚这些裸露的地方都已经冻得青紫,他全然不觉地快速收拾起了衣衫细软,将干净整洁的卧房翻得一团糟。 随后他更换所有的衣衫,夕瑶羞得伸出手来遮眼,却忍不住从指缝中偷偷看那么一眼。 昨日也就帮祁墨辰的锁骨与手脚粗略地擦了擦身,如今他一丝不挂的实时直播,看的她面上悄然爬上了一丝红晕。 更出乎夕瑶的意料的是,祁墨辰竟然把元安守防之事就草草写了一封书信吩咐小厮送给心腹莫景渊,然后就迫不及待地去马房牵着马,快马加鞭扬长而去。 为了这么个女人,还是个要设计害他性命的女人,他竟然可以如此草率的用三言两语将元安城交托给了莫景渊。 他一路快马扬鞭,纵使严寒风霜也无阻于他去送死的脚步。 这几日,夕瑶得空就撑着个脑袋用玄光术一路追踪他的踪迹,完全舍弃了看话本的心情,又找了个时机与莫景渊长谈了许久,最终还是要帮着那个甘愿做飞蛾的傻子稳定住边关的局势。 莫景渊是祁墨辰的心腹大将,两个人也是过了命的交情,眼下夜国小动作频频,若是他手下的士卒知道他擅离难免会有怨言,更糟的是让夜国知晓离国主帅擅离边关,唯恐生变,夕瑶只得将一切和盘托出,将莫景渊幻做祁墨辰的模样,佯装着一切如常。 “现在你要记住你是祁墨辰,我可以改变你的容貌,但一切举止谈吐都要装的像他。” 莫景渊恭敬地俯身行礼道:“夫人放心,景渊定拼尽全力帮助将军护好元安。” “祁墨辰可从不和我行礼客气的,见到我不用如此拘谨。” 她将一条串着小铜铃的红绳递给莫景渊:“这条红绳你系在手腕上随身带着,寻常晃动铜铃并不会发声,若是遇到危险它会提前发声警示,你如果需要我帮忙就凝神屏气一边默念一边摇晃铜铃,不论多远我都能感知到。” 吩咐完一切,她才稍感安心了些,虽然当初元安城中的凡人一个个视她为妖孽旱魃,咒骂不断地向她投掷臭鸡蛋、菜叶和难以言尽的污秽物,她自然是恨意难纾。 可往事随风,都已过去一百余年,那些人也早已赴了黄泉,这三个月她对元安也有了一份特殊的感情,若是能阻两国兵戎相见,也算是做了件善事,增长福报修为。 替他善后完,她日日窝在温暖如春的锦香阁中,吃着美味佳肴,睡得温香软枕,悠闲舒适地透过玄光之术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看着他风餐露宿,看着冻得浑身打颤,更是看着他发着高热仍在风雪中不断前行,这毅力夕瑶还真是佩服,但也着实让她气愤,只得日日对着锦被一顿胖揍。 眼下克制她的骨钉已被拔除,她被天雷所伤的仙骨也在逐渐愈合,她的法力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飞行千里亦非难事,但是她不能轻易出手,她介入反而会弄巧成拙,倒不如看着他去撞了南墙,还要撞的头破血流真的知道疼了才好。 祁墨辰足足用了半月有余的时间才回到阔别数年的京城,城中早已不是当初的模样,这个生长的故乡竟有些陌生得很。 他知道他擅离边关是死罪,也不知他走后元安有没有出什么事,更不知出逃之事有没有露馅传出来,若是陛下知道他出逃去了相府只怕潘家也会受牵连,虽然京城之中一切如常没有任何风吹草动,但是以防万一他谨慎地不敢回原来的故居,只能乔装改扮更名换姓地住在客栈之中。 相府守卫森严,他想孤身一人潜入而不被人察觉只怕是难如登天,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才蛰伏了两日总算盼来了一个好消息,潘夫人每逢初一与十五便会去多宝寺上香,而明日正好是十五,而这次潘凝儿也会随行。 35.四处纷扰 http://.biquxs.info/

祁墨辰离开的这半个月莫景渊可一点也没少忙活,日日焦头烂额的处理他留下的各种琐事。 在外人看来,祁墨辰一切如旧镇守元安城,除了晚上不再留宿锦香阁,其余生活一切照旧如常。 潘庆峰事先谨慎地多留了一招让一个心腹婢女远赴元安,带着潘凝儿的玉坠作为信物在假的祁墨辰面前各种卖惨哭诉。 说潘凝儿被爹娘逼婚不从,被禁足进而绝食,反正有多惨说多惨,莫景渊一开始还装腔作势的搭理两句,但经不得她日日三次在他面前各种哭闹装可怜,索性下令将她关了起来。 刚处理完这头的杂事,夜国又开始不消停,夜国新任国君心思深沉难测,擅用声东击西之策,明着拉拢各国,暗里在各国使劲搅和,挑起内部矛盾,搞得是鸡犬不宁。 而夜国的计谋很快也就浮现出来,尼婆罗的公主将嫁入夜国做皇后,但送嫁的队伍以另一条通往夜国的近道有山匪肆虐为名,特意绕远路至三国交界也就是元安城外再转入夜国境内。 夕瑶完全不懂这些勾心斗角的勾当,理清这些太费脑子,所以她根本不过问这些事。 总算莫景渊觉得这件事太过刻意蹊跷,特意派了细作混入公主暂歇的驿馆之中,几番波折这才知晓了他们的奸计。 夜国国君休弃发妻与尼婆罗这个小国联姻,就是为了打击离国和祁墨辰一雪前耻,尼婆罗公主的送嫁队伍中已被替换大部分皆是夜国的死士,他们会在公主路过元安时对公主与所有送嫁的尼婆罗人下以杀手,然后士兵假装重伤返回尼婆罗,将一切推给离国主帅祁墨辰。 他们连说辞都已经提前背诵的滚瓜烂熟:离国主帅祁墨辰在元安城外偶遇公主,对公主的美貌所折服,一见倾心,遂见色起意想将公主占为己有,公主誓死不从就被无情杀害。 尼婆罗的国君痛失爱女,必会与离国开战,而夜国国君不用真的娶公主,又可以看鹬蚌相争他坐收渔利,到时两国打得你死我活,夜国就乘虚而入一举派兵攻破元安城,元安一旦失守内里的其他城池也就朝不保夕。 简直就是绝佳计谋。 但既然知晓了其中关键,也就不难破解,莫景渊暗中派兵藏于元安城外的林中,一路监视盯着送嫁队伍。 待浩大的队伍行至元安城关外,夜国死士准备下手之际,莫景渊犹如及时雨一般,从旁跳出保护公主,将夜国的计谋打乱,打得他们是一个措手不及。 又有几个女人能抵得住这么一出英雄救美的大戏,待处理完余孽,公主被暂时接至将军府住下,她的心腹被莫景渊的手下护送带着手信与珠钗信物前往尼婆罗。 她这一住下,夕瑶就没什么好日子过了,毕竟莫景渊用的是祁墨辰的身份和面容,公主以为救她的是祁墨辰,而夕瑶作为将军夫人自然是少不了被叨扰。 这小公主身着他们特有的异域裙装,模样倒是生的标志,小脸水灵灵的,性子也颇为直爽,竟在府中直言要嫁给祁墨辰为妻,当夕瑶这个正妻如空气不存在一般,搅得她是成天心情烦躁。 她索性将这个头疼的麻烦扔给了莫景渊,将这一笔笔账全算在祁墨辰的身上,借着回娘家小住之名提前去往京城看祁墨辰撞南墙的戏码。 天色刚刚有些泛白,经过一夜宵禁后的街道上人烟稀少,仅有零星早茶摊贩正收拾着准备出摊,往日喧嚣的街市正伴着初升的朝阳逐渐充满着蓬勃朝气。 祁墨辰去客栈后院杂工那弄了一身打了补丁的粗麻布衣,发髻粗略地盘着用木簪束之,尽可能的在人群中不起眼。 他一早便在多宝寺外一旁的功德林里忍着寒冷只为等候着那个让他魂牵梦绕之人。 相府出行自然是派头实足,明晃晃的金色轿撵,声势浩大地跟着好些婢女、小厮与护卫,远远地就可以瞥见那浩浩荡荡地气势。 他也终于远远一瞥看见那个牵绊他所有思绪之人,她一身娇艳的玫红色长裙披着高贵皮裘,高髻上华丽的步摇随着端庄优雅的步伐而轻摆。 一别经年,她已出落的亭亭玉立,褪去了些稚气,多了些温婉优雅之态。 她的每一步都像踩在他的心间,让他的心砰砰乱跳。 潘夫人握着潘凝儿的小手踏入寺庙,小声交代着:“凝儿,你与太子的婚期将近,也不知道那臭小子有没有上当,边关那里毫无消息,所以这次一定要诚心祈求佛祖解决那个麻烦,你能安稳地坐上太子妃的位置,以后就是一国之母,与你姑母那般母仪天下。” 潘凝儿莞尔一笑如春风拂面般的温婉动人:“母亲放心,他如此喜欢凝儿一定会不顾一切回来救凝儿的,蔓娘没有消息许是最近风雪交加路上耽搁了。” “不知为何我这心里总觉得不安,七上八上的,这次一定不能出什么岔子才好,一会参拜完娘去找悟怀大师听讲佛经,凝儿若觉得无聊的话,一会要不先行回去。” “无妨,凝儿平日极少来佛寺,可以在寺中多转转等着娘亲,说不定佛祖见凝儿诚心,必会让凝儿有求必应。” 潘夫人连连点头道:“那也是极好的。” 祁墨辰远远地尾随了许久,只为了等一个渺茫的时机,她们将所有大殿全都参拜过去,纵使她们将侍卫留在了寺外等候,怕杀戮重的人冲撞了她们虔诚地心,但小厮婢女依旧紧紧跟着,人多眼杂不便行事。 就在他心灰意冷准备无功而返时,潘夫人竟然与潘凝儿分开前往了寺庙后院,而潘凝儿与她的婢女留在寺中放生池旁逗弄着铜盆大的老龟。 他瞅准机会上前一把拉过潘凝儿的手,潘凝儿与婢女刚想扯着嗓子喊叫,祁墨辰抬起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潘凝儿瞧见眼前这个面容沧桑憔悴的老熟人,睁大了双眼满是错愕与震惊,惊诧地微启着樱花般粉嫩的唇瓣久久说不出话来。 幸好潘凝儿的贴身婢女识得祁墨辰,这才没让其他小厮婢女唤出声。 36.揭穿面目 http://.biquxs.info/

祁墨辰将她孤身拉至一旁的院角,她的那些侍婢都留在不远处监视着动静。 祁墨辰欣喜地牵过她的手,那晦暗已久的眼眸终是突破阴霾,露出满目的璀璨星闪。 “凝儿,你爹娘想要退婚另觅佳婿之事,你是什么想法?若你愿意我会祝福你觅得良缘,若你不愿我可以带你回元安,我们远走高飞如何?” 他激动地连说话的语调都带着满满的喜悦感,满目星河地凝望着眼前这个让他魂牵梦萦之人。 潘凝儿心里快速地盘好了她的小算盘,如今在佛寺仅靠着这些娇柔的婢女小厮与祁墨辰撕破脸可一点都没好处,倒不如先缓一缓然后一网打尽。 她故作委屈,垂下头捻起帕子假意微泣,欲擒故纵道:“墨辰哥哥,凝儿与你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自然是想与墨辰哥哥喜结良缘白头偕老,可是父母之命不可违,凝儿也着实左右为难。” “我知道我们祁家已经没落,确实配不上你这个相府嫡千金,凝儿,你我是自小的情谊,不管你做何选择我都支持你。” 嘴上虽是这么说,可是心里可是抗拒得很,生怕听见什么胆颤的回复。 潘凝儿假装的很为难,皱着眉头道:“墨辰哥哥,凝儿此生只愿嫁墨辰哥哥为妻,我们可以相伴一生,爱和孝不能两全,希望爹娘会体谅我的苦心。” 她这三言两语地谎言是把祁墨辰哄的舒舒服服,一颗紧悬着的心终于缓缓落地,他整个人沉浸在她的温柔乡里飘飘欲仙。 “对了,墨辰哥哥你回来是住的墨府老宅吗?” 祁墨辰对待敌人那叫一个小心谨慎,可对着这么个娇滴滴爱说谎话哄他的女人,根本招架不住,毫无防备心的将一切真话和盘托出。 “没有,我私自丢弃边关不顾回来乃是死罪,我就隐姓埋名住在东郊的来福客栈三楼地字一号房。” 潘凝儿牢牢铭记于心,出谋安抚道:“墨辰哥哥,我娘很快就会出来的,到时被她看见反而会坏事,等我回府收拾下衣衫细软,我申时三刻就去来福客栈与你会合,一起在城门下钥前出城,就算爹娘发现到时也于事无补了,如何?” 祁墨辰自然毫无城府地连连应道,还以为是心愿得偿,结果等着他的将是一场诛心杀身的大戏。 夕瑶在来福客栈的天字号房中透过玄光之术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听在耳中,气得她是拳头紧握,恨不得将祁墨辰扒皮拆骨的。 看来平日里再聪敏机灵的人,也总会遇到一个能让他蠢到无可救药的克星。 而祁墨辰的克星自然就是潘凝儿。 祁墨辰回到客栈就收拾好本就简便的行囊,兴高采烈地哼着小调去楼下结清了房费,回到房中坐等着俏丽佳人临门。 结果没等到俏丽佳人,倒是等到了一脸凶神恶煞气势地夕瑶。 他瞪大了眼睛诧异地看着凭空出现在眼前的夕瑶,语调不稳地说道:“你…你…怎么会在这?” 她自然的坐在桌前翘着二郎腿,茗起寡淡无味的茶水:“天大地大我乐意来你这就来呗,你管我啊!” 祁墨辰可没什么好调怒道:“我与凝儿回元安自会找祖宗姑奶奶请罪道歉,你又何必如此相逼,不惜追到千里之外!” 夕瑶高傲地扬起下巴,充满哀怨的眼神瞥了他一眼,轻叹道:“哎,有些人啊把人家的好心当成驴肝肺,真是眼盲心瞎。” “你会有什么好心,不就是想要奴…”夕瑶听见外面细微的动静,知道大戏就将登场,用极快的速度封住他的声线,纵使他不断启合着双唇,磨破嘴皮子也发不出半个音。 夕瑶一把将他拽住,周身微红色的灵力游走于两个人身上,两个人就此在房中透明消失,夕瑶大大咧咧地晃着腿坐等一场现场版的大戏。 数百人的带刀侍卫将客栈围了个水泄不通,不过数十秒他的房门就被人用力一脚踢开,熙熙攘攘地侍卫拔刀一拥而上,却发现房间空空如也。 也就在这一刻,祁墨辰还心存着侥幸,哪怕事实放在了眼前,但是他却还是保留着那一丝为潘凝儿开脱的借口。 或许只是她爹娘无意发现了私奔之事,或许潘凝儿并不知情。 侍卫仔细地搜了床下、柜子等一切可以藏人的地方都一无所获,便将搜索范围扩大至整个客栈。 确定整个客栈都未找到祁墨辰的踪影,这才将桌案上他的包袱带走回了相府交差复命。 这场好戏转移了阵地,试问夕瑶怎么会错过这出现场版撕开面具看内里腌臢的戏码呢? 她带着祁墨辰一路跟随进入了相府,落坐在相府富丽堂皇的中厅之中看戏。 纵使潘凝儿看不见他,但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她的身上,这一刻他所有的侥幸都已破灭无存。 他失落地犹如一颗心被人践踏,这一刻他的世界似乎只剩下了黑与白,他失了色彩,也失了一切的信仰。 领头的侍卫恭敬地半俯着身,将布包托举着:“相爷,我们把整个客栈搜查了一遍并未找到祁墨辰的踪迹,而是在他所说的那个房间之中寻到了这么个包袱。” 内里除了有他的衣衫、银票之外,还有他的印鉴与令牌,他用有些湿意朦胧的双眼看了夕瑶一眼,夕瑶会意,在潘家管家拆开包袱前施了障眼法。 潘家管家打开包袱将包袱呈给潘家众人眼前,只见里面装的皆是女子的罗裙锦衣,还有赤红色的肚兜亵裤,根本不是祁墨辰该用的物品。 潘凝儿蹙起秀眉,目露凶光褪去了温婉的外壳,拍桌道:“该死!他竟敢骗我!” 潘庆峰对此也有些始料不及:“这个祁墨辰当真是不一般,如今已经打草惊蛇,我们再想要抓他只怕是难上加难。” 潘凝儿拉着他的衣袖嘟着嘴撒娇道:“如今城门已经下钥,他肯定还在城中,爹爹,一定要杀了他以绝后患!女儿不要嫁给他去穷乡僻壤的边关历经风霜,凝儿只想嫁给太子殿下。” 37.偷鸡不成蚀把米 http://.biquxs.info/

这些恶毒剜心的话从她口中用喃喃细语撒娇语调的说出来,祁墨辰此刻已经万念俱灰,眼眶终于承载不住眼泪的重量,划过他的脸颊缓缓坠落。 这一刻他世界里所有的星闪都纷纷殒落。 “乘热要打铁,凝儿放心,爹即刻就进宫面圣,那臭小子无召私逃回京,陛下定会龙颜震怒,全城搜捕。” 现在已经打草惊了蛇,祁墨辰只要没被抓到,潘家众人的心就和悬着一般坐立难安。 尤其是潘凝儿,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不惜率先派出了近身护卫四下搜寻,但此时天色已经昏暗,城门下钥全城进入宵禁时间,潘凝儿的人有相府令牌也受诸多限制。 陛下知晓此事后,祁墨辰陷边关于不顾,触犯军法,自然是雷霆震怒,派遣数千的禁军全城搜捕,各个城门戒严。 夕瑶拿上他那被扔在相府后巷的包袱,带着他轻升飞跃至相府大门琉璃瓦铺设的高耸屋檐上,坐看着底下万家灯火的街景与穿梭在街市中举着火把的士卒。 她解了他的禁制,但是他却一言不发地用泛着雾气的眸子远眺着那些游动在大街小巷的火光。 夕瑶拍了拍手掌上沾染的灰渍,气愤地数落道:“我设了结界没人可以看得见我们,自然也听不见我们说话,现在你该知道谁奸谁忠了吧,简直是蠢的无可救药,若不是我来救你,此刻你就该被大卸八块了。” 祁墨辰冷漠敷衍地应道:“谢谢祖宗。” 他这么一幅态度和夕瑶这下气焰烧的更旺,一口气哽在心间良久,终于寻到一个契机爆发点。 她气极地指责道:“你这是什么态度啊,你为了这么个贪慕虚荣的女人抛下一切,你对得起元安城的万千百姓吗?对得起生你养你的家人吗?对得起你忠君爱国的信义吗?对得起跟你出生入死的兄弟吗?对得起苦口婆心的祖宗我吗?” 夕瑶说的实话句句刺痛了他如今这颗失去信仰支离破碎的心,心中哀痛犹如失去了赖以生存的空气,在窒息的泥沼中沉陷窒息。 他目无焦距地抬起头,晶莹的泪水挣脱眼眶的束缚从眸中挣脱而出,指着夕瑶横眉怒目,声嘶力竭地将心中所怨发泄道:“我就是个窝囊废!那你干什么还要来救我!不食人间烟火高高在上的老祖宗!你体会过爱恨情仇吗!你只会掌控我们的生死!我受够了这种生活你要杀便杀!” 夕瑶气恼地浑身微颤道:“你!简直就是无可救药!” “我既无可救药也就不劳祖宗费心了,我私逃回京甘愿受罚。” 说罢,祁墨辰就想冲破薄如肥皂泡一样的结界,下去自投罗网,夕瑶下意识的用骨鞭缠至他的腰间,顺势将他拉到身侧打晕抬回了客栈之中。 将他安置妥帖,又怕他乘其不备苏醒现身出去送死,夕瑶干脆下了重招让他多昏睡几日,看他睡梦之中都紧皱着眉头迟迟未能舒展,她也无计可施。 这是他人生的坎,也是要靠他自己的信念去跨过,否则就算救了他的命也救不了他的心。 夕瑶疲惫地起身伸了伸懒腰,小憩前来特意用玄光术确定边关一切安好平静这才稍感安心,趴在硬邦邦地桌案上小憩。 全城搜捕了三日,闹得整个京城是鸡犬不宁,就连他们住的客栈都搜了两遍,每间房可以藏人的地方都搜了个遍,城中戒严城门直接关闭禁止出入,百姓们不知何事还以为哪里又起了战事,搅得人心惶惶。 整个城中气氛凝重严肃,百姓们若非必要都不愿出门,那些权贵们干脆去隶市买那些壮丁看家护院,壮丁们的身价随着这两日朝廷的动态是水涨船高一路飙升。 可这么大规模的搜捕依然是一无所获,别说是祁墨辰了就连他的影子都没看到分毫。 潘宰相急得坐立难安,陛下也愈发的没有了性子,若搜索不得祁墨辰,潘家可是首当其冲要遭殃的。 直到第五日,陛下终是勃然震怒:“你说祁墨辰擅自回了京,这番大肆搜捕劳民伤财,那人呢!朕已派人快马加鞭赶去元安,若你无中生有,潘爱卿该知此事有何后果。” 潘庆峰一个哆嗦跪在殿中,匍匐跪拜道:“陛下,是小女与府上家丁婢女皆有所见,祁将军倾慕小女,知晓小女将嫁给太子殿下,才心有不甘回了京想带小女私奔。” 陛下暴跳如雷的将手边的奏章推落在地,声如洪钟般大声呵斥:“那证据呢!如此细致搜捕了五日,朕问你人呢!” 潘庆峰在官场沉浮了几十年,见过无数大风大浪,但此刻却在雷霆震怒中腿软了好几分。 就在他不知怎么应对能平消陛下的怒气,陛下身边的贴身大太监延吉托举着一封火漆蜡密封的书信与一封奏章匆匆地进殿。 “陛下,一封书信潘夫人送来的,说是边关加急送到有关于祁将军一事,还有一封奏章是元安加急送来的。” 这书信和奏章就犹如及时雨一般,潘庆峰瞬间松了一口气,甩开了压在心口的沉重负担。 陛下敛着眉瞥了他一眼,不耐烦地拆开信件,潘庆峰还以为自己稳操胜券能将祁墨辰定个铁打的死罪,却不想陛下展开信看后,眉头是蹙的愈发地皱褶。 看完信之后恼怒地随即展开奏章,眼眸中的怒火似乎伴随着铁证一般的信件越烧越旺。 潘家所期待的好消息落了个空,事情在往另一条看起来不符合常理,在绝不可能出现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陛下暴跳如雷地将信件与奏章甩在潘庆峰的脸上,扯着嗓子怒斥道:“潘宰相!这就是你说祁将军擅离边关私自回京!他明明就在边关拦截了夜国意图谋害尼婆罗公主,试图栽赃陷害的诡计!又如何能分身出现在京城!” 潘庆峰不可置信地捡起面前的信与奏章,一目三行的快速浏览而过,随着深入文字,他的心似乎在此刻落入了暗无天日的深渊。 38.搜捕失败 http://.biquxs.info/

潘庆峰这下是真的慌了神,这欺君的罪名可是会株连全家的大罪,他连连磕头跪拜道:“陛下,真的不是这样,小女和好些婢女都看到了祁墨辰出现在了多宝寺,还相约着要与小女一起私奔,他一定就在城中,怎么可能身在边关。” “住嘴!朕看你是唯恐天下不乱,这奏章就算是假,这封信可是你们潘家的人所禀,你派去的人都说祁卿日日留在元安,计划失败。你对此做何解释!” 陛下的震怒之声在宽敞的殿中回响,吓得潘庆峰头低着凝视着华美的地砖,跪在地动也不敢动。 “来人,传令下去停止搜捕,取消戒严,潘宰相德不配位现革去潘庆峰宰相之位,其女与太子的婚事也暂且搁置,将他带下去听候发落!” 这道圣谕对他来说犹如来自地狱的魔音一般,让他陷入无边的黑暗与恐惧之中。 “陛下,臣冤枉啊,祁墨辰那臭小子是真的潜回了京啊,臣绝无半点虚言,请陛下明察。”潘庆峰被侍卫粗暴地夹着胳膊一路拖了下去,扯着嗓子不停的辩解。 这潘庆峰被削了官职押入刑部大牢等候陛下的处置,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同样的道理,一个遭殃全家牵连。 潘庆峰是宰相也是当今的国舅爷,潘夫人是一品诰命夫人,潘凝儿又即将成为太子妃,将来会母仪天下,潘家自然算得上城中除了皇家外第一显赫家族,哪怕是亲王、公主也得卖潘家几分颜面,风头一时无两。 平日里那些拜访送礼的人是门庭若市,想要阿谀奉承的人可以从潘府排至百里外,好些权贵像狗皮膏药一般舔着脸低三下四的供上珍宝只为博国舅爷一笑。 现如今虽然潘家家眷虽未收牵连,仅潘庆峰一人下狱暂押,但气势已大不如前,那些平日里称兄道弟溜须拍马之人早就没了个影。 眼看着潘凝儿即将嫁给太子为妻,成为尊贵的太子妃,现如今潘家已然在风雨飘摇之中,太子妃一位对潘凝儿来说已属高不可攀。 纵使有皇后求情,此事搅得全城不安,恐难有转圜余地。 夕瑶都不要耗损灵力去窥探,也不用出门去询问,只需站在窗口望出去,街市上不再有持戈士卒穿梭,百姓们熙熙攘攘地恢复往昔的繁华生活,也就知道这事会是个怎样的结果。 潘家做梦也不会想到会半路杀出了个冥王来插手这件事,阻碍了他们设计好的捕狼计划,任凭潘家是什么权势豪门,在她冥王面前也终是可以轻易拿捏的蝼蚁,他们机关算尽却没想到捕狼不成反把自己给折了进去。 全城搜捕的这几日,夕瑶也不得闲一直忙于篡改着祁墨辰的梦境,他的梦境中是黑白的,她就强行涂上五彩缤纷的颜色,他梦中的潘凝儿露出蛇蝎狠辣的面目,她就将梦中的潘凝儿幻化做自己的模样,总之他梦到什么不开心的,她就强行改什么。 最后改烦了,他的心是苦涩的,梦境随心自然也都是悲剧与苦痛,夕瑶索性按照自己的想法强制植入她创造的完美梦境,虽然如当初那幅人皮画一样一切都是虚幻自欺欺人的把戏罢了,但能让他有个逃避喘息的过度,还是值得一试。 让他舒舒服服地躺在温暖软和的床榻上睡了五日,夕瑶苦命地趴在桌上将就了五日,这把老骨头因为睡姿不当浑身不舒服。 所以待潘庆峰下了狱,夕瑶就迫不及待地解除了他身上嗜睡不醒的咒术,纵使解开了禁制,因为长时间的陷入梦境之中,仍需要缓慢过度苏醒。 利用他苏醒的这空档,左右闲着也是无聊,她忍不住想八卦一下当朝太子殿下,那个潘凝儿的未婚夫究竟是何模样。 因为当今天子是凡间统领万民的王,皇室的命簿在冥界是单独归类的,所以极易查找,夕瑶轻轻松松就找到了他的信息。 当今太子是皇帝的第五子,皇后嫡系所出的长子,估摸着成日里也没干些好事,关于他过往的记录足足有几十页,夕瑶才懒得去看这些密密麻麻的小字,径直跳过直接去看寿元。 再利用他的生辰八字用玄光术偷窥。 玄光术的好处就是可以偷窥任何一个人当下在做什么,但缺点是无法窥探那个人的未来与过去,只能随着时间而来。 五彩的漩涡逐渐清晰成型,内里赫然浮现出一个娇柔女子绯红微汗的侧脸,画面一转就见她衣不蔽体的与一个白胖圆润裸体的胖子相拥着躺在床榻上。 这青天白日的,突然这幅画面让夕瑶有些始料未及。 女子娇羞的倚着他的臂弯缩在他怀中,气息微喘道:“太子殿下,您方才可说的要喜欢卿鸾一生的,可不能反悔哦。” 男子伸手勾起她的下巴,暧昧道:“好好好,本殿的卿鸾如此娇羞可餐的,自然要好好疼惜。”他故意加重拖长那最后两个的音,一脸坏笑的看着怀中娇羞的美人。 “太子殿下,你好坏啊。” 夕瑶听见她那柔媚轻软的声音,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真想给她两巴掌让她好好说话。 她已经看不下去也听不下去了,这八卦没看成倒是让自己不适,得不偿失。 “太子殿下,国舅出事那潘凝儿还会不会嫁进东宫啊,她不向不喜我,她若是做了太子妃,那卿鸾的日子以后怕是不好过了。” 就在她恶心的伸手想关了这玄光术前,突然听见内里的人提到了潘凝儿,伸出的手立马收回托着个脑袋继续看戏。 男子挑拨她微乱的鬓发,满怀笑意安抚道:“卿鸾放心,就那泼妇若不是母后强行安排,本殿太子妃的位置哪里轮得到她,现在舅舅惹恼了父皇,她还想嫁进来做正室岂不是痴人说梦。” “怪卿鸾家世比不上潘凝儿,卿鸾幸得殿下垂爱才可以入东宫为妾,已是心满意足,那个潘凝儿仗着家世显赫处处针对卿鸾,还要为难殿下让殿下赶卿鸾走,确实不配做您尊贵的太子妃。” 39.九尾白狐 http://.biquxs.info/

“当年舅舅仅仅是个芝麻绿豆大点的县官,完全就是倚仗着我母后荣登凤位才能飞黄腾达,有了如今的权势地位,他们岂敢在本殿跟前造次,现在虽然父皇下令婚事暂延未说取消,但她想做正室欺负我的卿鸾可没这么容易。” 夕瑶正看得正起劲,突然身后响起了一声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吓得她一个激灵手一抖将手中品茗的茶给泼洒了些出来。 “你不觉得你用这种手段窥探别人的生活很无耻嘛!” 她转过去身,祁墨辰不知何时已经苏醒,半坐着板着个臭脸看着她。 夕瑶捂着胸口,深呼吸平复下受惊的心:“这哪里无耻了,和你那个心肝宝贝比起来你姑奶奶我可善良了好不好!我不过就想看看她喜欢的太子是何模样罢了。” “凝儿再怎么样,也轮不到冥王大人来说她的不是。” 他眉眼含霜的站起身来想要离开她的掌控,但是睡得过久双腿一时无力,刚一起身双腿就不争气的缴械投降,一个踉跄地往前重重的一跪,发出沉闷地声响。 他紧咬着牙低垂着脑袋忍着痛意,闷声不吭。 夕瑶原本怒火中烧,见他这一跪吃痛得很,自然不能放过占他便宜的机会,她起身背着手清了清嗓子道:“姑奶奶救了你这么多次,受你这一拜也是理所应当,好了,你的心意姑奶奶我心领了,平身吧。” 祁墨辰懒得搭理他,沉默不言地撑着地面摇晃着勉强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地搀扶着家具一路向门口踉跄而去。 夕瑶见状赶忙一个箭步张开双臂挡住门阻拦他的去路:“你想干什么?你知不知你出去就是找死啊,你要是想回元安,我这就可以偷偷带你回去。” 祁墨辰面如死灰一般,眼神空洞失了光芒,敷衍着俯身行礼道:“不必了,我的事不必冥王大人费心,冥王要的契人与所寻之物还是另觅能人吧,祁墨辰难堪此重任。” 夕瑶心里五味成杂,这么多天她努力篡改着梦境就是为了他能放下前尘旧事,她没想到潘凝儿已经原形毕露,却还是改变不了她在祁墨辰心里所属的地位。 她的心不知为何会有些失落,她愤怒地质问道:“为了她值得这么作贱你自己吗?” 祁墨辰平静灰暗的眸子如一汪死水,泛不起一丝的涟漪,他冰冷的声线淡然地应道:“值得,只要她愿意。” “好,很好,算我有眼无珠看错了人!滚!” 她不再阻拦,心中烦闷伤感地坐在桌案前背对着他,听着他一声轻叹与老旧的木门“嘎吱嘎吱”开启关合的声音,就像是这世间最烦扰嘈杂之音。 她一口恶气积郁在心间,想到这么半个多月为他打的掩护就觉得自己犹如个傻子一般,护着人竟然人家还不领情,一个劲的想要去送人头,她何时如此对待一个凡人过。 她气得端起桌案上的茶盏将内里的茶水一饮而尽,原本芳香四溢茶香扑鼻的上等好茶如今就如苦水一般难喝,她撒气地将茶盏推落在地,伴着一声清脆的碎裂声,茶盏碎成了渣散落在地。 突然一个全身雪白毛茸茸地小狐狸跳到桌案上,抖了抖它浑身柔顺白亮的皮毛,露出九条白色的大尾巴,似孔雀开屏一样竖起,张着嘴打了个哈欠。 干净清透的男音道:“哎哟,我的小瑶瑶也会有被凡人欺负的一天啊,我可苏醒的正是时候,没错过这场好戏啊。” 夕瑶抱着手没好气地嘲讽道:“还好意思说,你丫足足睡了五百年,你怎么不睡死呢!你是狐狸睡的比猪还厉害。” 狐狸伸了伸懒腰:“火气可真大,我可没招惹你,你我五百年未见就是这样迎接你的宝贝灵兽的嘛。” 夕瑶被祁墨辰气得一腔怒火无处发泄,这九尾灵狐白凌苏醒的不是时候,正巧撞在她的枪口上,自然也就成了她发泄心中怨恨的载体。 “你丫还好意思说,这五百年你主人我受尽了苦难,你丫成天只会睡大觉,还美曰其名修炼,除了看着软萌可爱外你还有什么用。” 白凌瞪大了它那圆滚滚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不悦道:“切,我是休眠又不是睡死,这五百年你有啥事我都一清二楚,我早就说过你身上有封印,没想到最后是用天雷解除封印,被封印的一魂二魄归位执掌冥界不是正好嘛,你在凡间的事就当是场历练嘛,而且你现在不是活蹦乱跳挺好的。” 夕瑶掰了掰手指头摩拳擦掌,下巴微抬嘴角微微勾起:“最近啊天气寒冷,我这身老胳膊老腿的寒得很,我正好缺张白狐皮子做大氅。” 这些威胁的话几百年未听见,还是那般的熟悉,虽然知道她仅仅是说说笑罢了,但白凌总觉得有些发怵,急忙扯开话题:“冥王大人,刚才你放那小子就这么走了,怕是不妥吧,要不我去跟着他。” “少给我扯开话题,那臭小子撞墙还没撞疼随他去,就该让他往死里撞去才知痛,还有白凌,你下次再敢这么睡,我就把你扔回空虚去,重新挑个高大上的灵兽。” 白凌抖了抖皮毛幻作一个眉目清秀白衣飘飘的男子,没规矩的坐在桌上翘着二郎腿打趣道:“你可拉倒吧,你若不在意又何必这么护着他,如今终于放下云珩那王八犊子也是好事,只是可惜这小子他就是一凡人。” 她慌忙否认道:“别瞎说八道,我才不关心他呢,就是想看他…怎么死才好!” “你这个万鬼之王的鬼话谁信呐,要不你再考虑考虑青玄,你和他才是绝配。” 夕瑶气恼地伸手敲了敲他的额头:“绝配你个大头鬼啊,今日便是除夕,还有八天就是他大婚之日,你可少胡说八道,莫要将我和他谈论,要是被龙族给听去些只言片语的,到时候闹的冥界与龙族不快可没好处。” “知道了!”说罢撅着个嘴变回狐狸的模样。 还未等夕瑶继续说教,就跑得个没了影,不知情的只怕以为她这个冥王才是白凌的灵兽。 40.除夕 http://.biquxs.info/

白凌刚苏醒对凡间好奇得紧,恰逢今日除夕之夜,朝廷按例取消了宵禁,百姓们可以在除夕开始的三天彻夜的狂欢,不再受任何时间限制。 家家户户灯笼高挂,整个京都一片灯火璀璨,将素白如霜的月色都染上了喜庆的朱色。 喧闹的街市中不仅有各色小玩意,还有赢得满堂喝彩的舞龙杂耍表演,有了这么多新奇的好玩意,白凌撒了欢一般欢脱,出去玩后一去不复返。 不论是冥界或是九重天都是不庆贺新年的,一年对于他们来说可以是弹指一挥间的匆匆时光而已,并没有什么值得庆贺的。 夕瑶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凡间的新年,以往也只是听过往冥界的阴灵提起过,现在身处凡尘自然也不能蹉跎了今日的美好时光。 她漫无目的地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市中,穿梭在人群中看着各色新奇的玩意总是忍不住在各个摊贩前驻足停留。 来上一碗有机会吃到一枚幸运铜板热气腾腾的猪肉水饺,看会锣鼓喧天吆喝满堂的舞龙表演,买盏手工精巧的水灯写上心愿,看着漫天绚烂的烟花,当真是有趣极了。 待到三更天也就是子时,才是真正热闹的时候,今日孩童们可以有特权不用早些安歇,一家人不论男女老幼都围在一起静待着除夕至。 时辰一到几个打更人就会敲响铜锣快速奔走在大街小巷之中,孩童们穿着红彤彤的新衣带着银饰,梳着小辫,捂着耳朵既害怕又兴奋的躲在大人身后,探出个小脑袋来看着大人用火折子将炮竹与烟花的引信点燃。 烟火如花绽放,热腾升空,在漆黑的夜幕中绽放出一朵又一朵的五彩花火。 烟花点缀夜幕,城中灯火通明,护城河中亦是星火璀璨,无数盏写了愿望的祈福水灯顺水缓缓聚集漂流。 她蹲下身子站在岸边,将写上心愿的水灯点燃,轻柔的放入河中,水灯顺流飘远,那一抹光亮隐于万千灯潮之中。 她的水灯上没有许多的愿望,仅有简单的两个娟秀的大字:随心。 人们求顺遂求姻缘只是为了锦上添花,但唯有随心却是最为难得,她虽是仙但也会有很多愿望不可能达成,那便只能放下这些飘渺虚无的愿望,企盼着之后的日子里能随心而安。 “辰哥哥,你快来嘛。”正当夕瑶起身要走时,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在她身后响起。 她下意识的猛然回头,看着陌生的男女挽着手托举着水灯,幸福甜蜜的笑容洋溢在脸上,从她身边匆匆而过。 虽然嘴硬的说再也不管他任凭他去扑火,可是她还是会担忧那个二傻子,所以才会下意识地回过头去确认,却在确认不是他的那一刻也不知究竟该喜还是该忧。 今日讲究阖家团圆,一家人欢聚一堂吃汤圆放炮仗,一起开开心心守岁过新年,这才是除夕新年的真谛。 而他没了家人孤身一人面对这么个欢庆节日也不知现在会是怎么样的境况。 她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轻声嘀咕道:“那傻子甘心去送死,我还担心他做什么,就该把他那颗包容过了头的烂心给挖出来喂狗才好。” 话虽是如此说,嘴巴再硬却还是拗不过心底里的那一丝忧虑,她在祁墨辰离开客栈时动了些手脚,自然就能轻易寻到他。 他坐在无人打理已久的祁家老宅屋檐上,独自眺望着远处的花火喝着闷酒,面颊因为微醺泛起红晕,眼神迷离而又夹带着哀伤,仿佛那缤纷炫彩的烟火都失了色一般。 夕瑶轻盈地飞落在他身侧,年久失修的黑瓦早已不结实,踩上去发出一连串沉闷的碎裂声,对于她的出现祁墨辰却没有丝毫的意外。 平静地将手中半壶的酒递给夕瑶:“祖宗姑奶奶来了,要不喝点?” 她尽量动作轻柔的坐在他身侧,拍了拍裙摆上沾染的尘埃,赌气道:“不喝,我就是来看看你死了没。” 他仰头将壶中的酒水当开水一般倒入,冷冰的酒液顺着他的咽喉滑落打湿他的衣领。 他用衣袖擦了擦唇角的酒液,阴阳怪气道:“幸得姑奶奶庇佑,所有人都看不见我,我又怎么能自投罗网。” 她拉过他冷若冰霜的手,挽起衣袖将缠绕在他手腕上的灵线解下,化成一缕轻烟飘散。 “她这般待你视如草芥,何必为了她去送死,你虽是冥界漏洞但若是身首异处一样会死,你若真想自投罗网的,我也不会再多管闲事。” 绚烂耀眼的烟火照亮他历经风霜雕琢的棱角面庞,借着微醺他缓缓说道:“是我辜负了姑奶奶的信任,可是我与她自小一起长大,以前的她善良纯真,是我还活在了过去,殊不知潘家对权力已经到了痴迷的程度。” “这世间根本就没有什么是永恒不便的,人会变,心会变,山河亦会变,该放下时就放下,时间终会抹平一切的伤痛。” 祁墨辰轻笑了两声,闭上眼,阖上眼底翻涌成霜的哀意:“你是高高在上的冥王大人,你们神仙没有我们的世俗烦恼,也没有经历过凡人轰轰烈烈的爱恋,又怎么会明白真心错付了又怎么能坦然放下,一颗心就像被万箭穿心了般痛苦窒息。” “冥王又如何,哪怕是主宰三界的天帝一样都会有七情六欲,天若有情天亦老,可放眼三界又有多少人或仙魔能做到真正的无欲无求,我非顽石又怎能不明白其中的痛楚。” “一百六十多年前我被我爱的他亲手断了仙骨押上诛仙台,足足九道天雷的极刑,每一道都如蚀骨钻心一般的痛,可身上的苦痛终会痊愈,心里的伤痕如影子般紧紧跟随,你们投胎可以洗牌重新来过,而我却只能伴着这痛到骨子里的记忆度过漫长余生。” 回忆似被封锁在了魔力的木匣中,骤然触及,一打开便是经年封闭的发霉味,灰尘纷纷扬扬飘落,覆在心头,哀凉如雪。 这一段隐秘的往事,是她曾经不愿提及的哀痛,纵然时光过去良久似发了黄的旧日记,但她却依旧记忆如新。 41.屋顶酒醉闯了祸 http://.biquxs.info/

祁墨辰对她的过往一无所知,原以为她与生俱来就是幽冥之主,该是个不懂人间疾苦、冬雪无忧无虑地刁蛮女王的人设,当她说起心里的苦闷,他惊诧地回过头凝望着她一半隐于黑暗夜色中夹带着哀伤的侧脸。 这还是她第一次与祁墨辰说出心中积压已久的苦闷,她抱着膝盖望着皎洁的月光道出尘封在心底一百多年的往事。 “我原本是没有一魂二魄最低等的地仙,成日里仗着青玄和殿王们相护闯祸,但一次阴差阳错的私放了镇压在冥界的凶兽,地狱苍穹被破,整个地府万鬼哭嚎,冥界束手无策,云珩奉命来冥界镇压处理,他怀疑我的身份不顾所有殿王的反对强行将我带往仙界做了他的仙侍,这一做就是八十年。” “这八十年我和他朝夕相伴,我虽没有情魄但是我们彼此都明白,我们从一开始拌嘴吵闹的主仆关系早已悄然变了味,他会记得我所爱,顾着我的脾气,帮我处理闯的祸,想尽办法寻我缺失的一魂二魄,而我对他也有意却因为情魄缺失只是想如以前那般平静地陪在他身边,那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而百花之神昭华与云珩早有婚约,云珩虽三番五次的要求取消婚约,但都被天帝驳回,昭华记恨在心一日她将我打晕拖至了倾香殿,我睁开眼就看见云珩的母妃浑身是血的躺在我身边,而我也是浑身的鲜血,手中还握着一把滴血的诛仙剑,这一幕被昭华领着来的云珩所见。” 说到这里她积压已久的心绪波动起伏,再也无法抑制委屈的低泣,一颗颗晶莹的泪水从眼角不受控的落下,点滴滚烫烙印在心头。 祁墨辰见她泪眼婆娑,一时手足无措的也不知怎么安慰她。 她哽咽道:“他不相信我说的,我永远记得他用忿恨冷漠的目光将他的凤凰羽箭插入了我的肩膀断了我的仙骨,又亲手送我上了诛仙台承受九道天雷的极刑,还当着我的面说要娶那个恶毒的女人,他情愿相信那个楚楚可怜的昭华,也不愿相信陪伴了他八十余载的我。” 她拿起祁墨辰身侧的酒坛子,豪放的拔去酒塞,仰头一饮而尽,初次饮酒微苦甘醇的味道让她不习惯的紧皱起了眉头。 “可是谁都没想到啊,九雷意外破了我父亲封印我法力和魂魄的咒印,一魂二魄归位红莲怒火执掌幽冥,我太过心急对着昭华将我所有的法力汇聚在我的骨鞭上,就在挥鞭而去的时候他却想也不想的护在了昭华身前,而我却下意识的收回骨鞭反噬我自身,我被伤得体无完肤却依旧得不到他半点的信任。” 原本是祁墨辰的诉苦大会,却意外的画风转变主角转换,变成了夕瑶的诉苦场面,她掩着微烫的脸抽泣着,每每想到就如同揭开了一道结了痂却未愈合的伤疤,露出内里触目惊心化了脓的伤口。 祁墨辰尴尬的也不知该怎么哄她,伸出微颤的手将她拥在他结实温暖的怀中,尽情的哭泣。 祁墨辰搂着不停颤抖地她,温暖的声线在她耳畔轻言道:“那个…我的祖宗姑奶奶,我不知道这些事,不是故意让你想起过去。” 她倚在他怀里听着他心跳声,哭了良久发泄出内心深处沉重过了头的情绪,反而在情绪风暴后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自在。 渐渐地那些酒精起了作用,这次初饮酒也让她知道了她的酒量是有多差,不过一坛的桂花酿她就已是面色绯红浑身发烫,精神亢奋像打了鸡血一样,搂着祁墨辰像护着自己的宝贝一般死也不撒手。 她神志不清的紧拽着他的衣领揉着酸涩的眼睛数落道:“祁墨辰,你丫的,你个渣男,我千里迢迢跑来这么的护着你,你却不领情,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那个蛇蝎女和昭华一样都是坏人!有什么好的让你念念不忘。” 祁墨辰乖觉地连连应道:“是,是,是我的错,我知道错了,姑奶奶你喝多了,我还是送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她挣脱开祁墨辰的怀抱,“我才没醉!我可不像你喝醉了酒把我当成了那个什么白月光,上次成婚当日你亲了我还没负责呢!这…不公平,我现在喝醉了也…也要占你的便宜!” 祁墨辰还在脑海中组织搜索着她所说的语句含义,她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仰起头用樱唇贴上他的唇瓣。 祁墨辰浑身颤抖了一下,瞳孔震颤呆楞地不知所措,而夕瑶的攻势愈加猛烈,她双手勾着他的脖颈,灵巧的舌尖贪婪汲取着专属于他的味道。 在她的一路猛烈攻势挑拨下,渐渐地祁墨辰身体不再紧绷,理性早已不知去往何处,一双大手轻搂上她柔软的腰肢,转守为攻。 两个人忘我的在皎洁月光下激情地拥吻。 等到她酒醒后已是第二日的中午,她脑袋里似有个小人拿细细的针一针一针扎着,疼痛难忍,胃里更是一阵翻涌。 她半坐起身揉着疼痛的额头,微眯着眼睛回忆着昨晚的点滴,可是记忆很凌乱又残缺,越想越是头疼不已。 明明去和祁墨辰谈心,不知怎么的把她自己的心事全交代了出去,还酒醉的不知干了些什么事,又是如何回的客栈。 她下意识的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衫,虽凌乱不整裙摆上皱皱巴巴带着些污渍,总算还在身上。 祁墨辰端着一碗热腾腾地醒酒汤若无其事的走了进来,她下意识的拉起锦被遮住凌乱不整的衣衫:“你醒了啊,快把这解酒汤喝了,酒量如此差劲下次还是别喝了,免得发酒疯乱…” “发酒疯?乱?”记忆就像断了的一样,似乎记得些零星的片段却又记不真切。 “没什么,赶紧喝了解酒汤药,下次可不许饮酒了。” 她接过这碗褐色的汤水,还未喝就能闻到扑鼻的苦药味,但眼下头疼的厉害,也只能捏着鼻子硬是将药给灌了下去。 42.易容出街 http://.biquxs.info/

白凌也不知何时出现,慵懒的躺在窗台上,摇了摇垂挂在身后九条不协调的毛绒大尾,看着有些尴尬相视的两人,不悦地打断道:“瑶瑶,就你这点破酒量还敢喝酒,这下好了吧,喝得烂醉如泥还当众亲亲的,你都没亲过我呢!” “亲?”夕瑶闻言秀眉轻蹙,抬眸瞧着祁墨辰侧过去的侧颜上那一抹浅浅的红晕,回想整理着脑中那些杂乱无序的思绪。 “你都喝大发了,不如本心善的好狐帮你回忆回忆呗。”白凌身手轻盈敏捷的跳到床榻上,将它毛茸茸地前爪置于她温热的掌心中。 他昨日所见的记忆便清晰地如同身临其境般在她脑海中播放。 昨夜白凌回到客栈寻不到她,不放心的出去溜达了一圈顺带找她,结果好巧不巧的正巧在夕瑶主动亲祁墨辰的时候开始,全被不远处的白凌看在了它那水汪汪的狐狸大眼中。 夕瑶惊讶的微启着唇瓣,粉拳紧握着被褥,脸色如熟透了的苹果般艳红,她尴尬的恨不得找条地缝立马钻进去,都不敢再去看祁墨辰一眼。 她知晓每个人酒醉后反应不一,但万万没想到她自己的反应会是如此豪迈主动地献吻,真是羞愧至极了。 祁墨辰尴尬的坐在桌前品茗着冷透了无味的白开水,装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白凌钻入她温暖的怀中舒适的打了个哈欠,还不忘带着敌意恶狠狠地瞥了祁墨辰一眼。 “瑶瑶听我一句劝,你能放下仙族那人重新拾起爱自然是好事,但是一定要记得仙凡有别,那诛仙台的九天雷你可受过,若是为了这个凡人再来一次你没有封印护体你会散尽修为堕入轮回,永世不得位列仙班。” 夕瑶轻轻抚上它柔软顺滑的毛发,白凌的舒适地半眯着杏眼,用毛茸茸的小脑袋轻轻蹭了蹭她的手。 她不满地拉了拉它毛茸茸地耳朵阴阳怪气的说道:“那还真是谢谢我这只可爱的…灵兽好意提醒了,你主人我不笨的好嘛!真啰嗦。” 突然灵光一现调侃道:“对了,昆仑那只喜欢了你数百年缠人又有毅力的雪狐可知道你苏醒了没,不如你主人我好…意去昆仑送个信?”夕瑶轻挑着眉,刻意拖长语调。 白凌一想到那个像狗皮膏药甩不掉推不掉的雪狐就本能的浑身一颤,三两下的跳到窗台服软道:“别!我可不想见它,实在是缠狐得紧,那我…出去玩去了。” 一眨眼的功夫它就消失不见,来无影去无踪的,夕瑶总觉得她养的是个祖宗大佬。 祁墨辰尴尬地说道:“你这狐狸甚是可爱。” “它啊一点都不可爱,当初在凡间吊儿郎当修炼不够没捱过命定的天劫,来冥界报道时心有不甘大闹接引司,青玄瞧它可爱就把它炼作灵兽送给了我,结果光有可爱的外表,就是个麻烦鬼。” 夕瑶全然当昨日的事未发生过,淡定自若地拿起床榻边她还未看完的话本,装的一本正经在看书,实则一个字未进混乱的脑中。 “原来如此。” 两个人陷入尴尬不知说什么的状态,房中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夕瑶霸王硬上弓偷亲的事也就成了两个人彼此不愿提及的事,压在心里就当是一桩小事过去就过去了。 也不知是不是夕瑶昨夜的那一番话触动了祁墨辰,他今日明显的表现不再颓废,夕瑶一开始头疼得紧也没在意,隔了好一会才瞧见他剃去邋遢的胡渣,将自己收整了一番。 整个人犹如重获新生般明朗,仿佛又回到了当初神采奕奕的他,但是却多了几分的坚毅不侵。 自从莫景渊破了夜国的轨迹,夜国和尼婆罗已经势成水火,莫景渊又乘机挑拨了周围小国与夜国的关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虽然用的手段有些端不上大雅之堂,但不过就是沿用夜国的过往套路罢了。 夜国眼下四处灭火修补邦交,根本无暇再来惹事生非,近来元安一片安宁,只不过不知那小公主不知怎么游说的国君,竟同意她这个姑娘家的暂留在元安将军府中,莫景渊被那异族公主烦扰的天天跟玩躲猫猫一般的四处躲她。 边关无事,他们就决定在京中多留两日,一是眼下正值新春哪里都比不得国都的繁华热闹,二是夕瑶也想看看潘家究竟会吃到怎么样的苦果,这光看到了开始不看到结尾又怎么能尽兴呢。 外头庆贺新春接下来的几日都是不重样的歌舞杂耍表演,街市中人头攒动好生热闹。 夕瑶站在窗户边远远的瞥见远处街市中的繁华之景,她出门那是易如反掌,可是祁墨辰这张脸太过点眼,一出门那就是找死的份,这难得的新春佳节也是她初次的新春记忆,自然要开心的度过。 只能耗费精力的帮他塑造个临时的假脸顶一阵,可她有些脸盲不知道该修改成谁的模样,只能靠她临时发挥随心而易,却发现越整越有云珩的模样。 那个一直以为坚强到强迫自己遗忘的人,原来一直如影随形,她看着祁墨辰这张修改后近似云珩的脸,原本和煦的笑容失去了温度般冷冻结冰。 “怎么了?”祁墨辰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又突然拿起铜镜确认她动了手脚的面容。 “还可以啊,挺好看的,总算是没动坏脑筋把我整得和鬼一般难看。” 未保万无一失他妖娆地举着铜镜将一张脸三百六十度的确认了过去,这才放宽了心。 她撇过头去不愿再多看他一眼,生怕再次陷入了难以自拔的漩涡之中,难以脱身。 白日的街市与夜晚的街市给人的感觉不同,虽然摊位还是那个摊位,人还是那个人,但是却少了夜色的朦胧感。 41.酒醉乱事 http://.biquxs.info/

祁墨辰对她的过往一无所知,原以为她与生俱来就是幽冥之主,该是个不懂人间疾苦、冬雪无忧无虑地刁蛮女王的人设,当她说起心里的苦闷,他惊诧地回过头凝望着她一半隐于黑暗夜色中夹带着哀伤的侧脸。 这还是她第一次与祁墨辰说出心中积压已久的苦闷,她抱着膝盖望着皎洁的月光道出尘封在心底一百多年的往事。 “我原本是没有一魂二魄最低等的地仙,成日里仗着青玄和殿王们相护闯祸,但一次阴差阳错的私放了镇压在冥界的凶兽,地狱苍穹被破,整个地府万鬼哭嚎,冥界束手无策,云珩奉命来冥界镇压处理,他怀疑我的身份不顾所有殿王的反对强行将我带往仙界做了他的仙侍,这一做就是八十年。” “这八十年我和他朝夕相伴,我虽没有情魄但是我们彼此都明白,我们从一开始拌嘴吵闹的主仆关系早已悄然变了味,他会记得我所爱,顾着我的脾气,帮我处理闯的祸,想尽办法寻我缺失的一魂二魄,而我对他也有意却因为情魄缺失只是想如以前那般平静地陪在他身边,那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而百花之神昭华与云珩早有婚约,云珩虽三番五次的要求取消婚约,但都被天帝驳回,昭华记恨在心一日她将我打晕拖至了倾香殿,我睁开眼就看见云珩的母妃浑身是血的躺在我身边,而我也是浑身的鲜血,手中还握着一把滴血的诛仙剑,这一幕被昭华领着来的云珩所见。” 说到这里她积压已久的心绪波动起伏,再也无法抑制委屈的低泣,一颗颗晶莹的泪水从眼角不受控的落下,点滴滚烫烙印在心头。 祁墨辰见她泪眼婆娑,一时手足无措的也不知怎么安慰她。 她哽咽道:“他不相信我说的,我永远记得他用忿恨冷漠的目光将他的凤凰羽箭插入了我的肩膀断了我的仙骨,又亲手送我上了诛仙台承受九道天雷的极刑,还当着我的面说要娶那个恶毒的女人,他情愿相信那个楚楚可怜的昭华,也不愿相信陪伴了他八十余载的我。” 她拿起祁墨辰身侧的酒坛子,豪放的拔去酒塞,仰头一饮而尽,初次饮酒微苦甘醇的味道让她不习惯的紧皱起了眉头。 “可是谁都没想到啊,九雷意外破了我父亲封印我法力和魂魄的咒印,一魂二魄归位红莲怒火执掌幽冥,我太过心急对着昭华将我所有的法力汇聚在我的骨鞭上,就在挥鞭而去的时候他却想也不想的护在了昭华身前,而我却下意识的收回骨鞭反噬我自身,我被伤得体无完肤却依旧得不到他半点的信任。” 原本是祁墨辰的诉苦大会,却意外的画风转变主角转换,变成了夕瑶的诉苦场面,她掩着微烫的脸抽泣着,每每想到就如同揭开了一道结了痂却未愈合的伤疤,露出内里触目惊心化了脓的伤口。 祁墨辰尴尬的也不知该怎么哄她,伸出微颤的手将她拥在他结实温暖的怀中,尽情的哭泣。 祁墨辰搂着不停颤抖地她,温暖的声线在她耳畔轻言道:“那个…我的祖宗姑奶奶,我不知道这些事,不是故意让你想起过去。” 她倚在他怀里听着他心跳声,哭了良久发泄出内心深处沉重过了头的情绪,反而在情绪风暴后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自在。 渐渐地那些酒精起了作用,这次初饮酒也让她知道了她的酒量是有多差,不过一坛的桂花酿她就已是面色绯红浑身发烫,精神亢奋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搂着祁墨辰像护着自己的宝贝一般死也不撒手。 她神志不清的紧拽着他的衣领揉着酸涩的眼睛数落道:“祁墨辰,你丫的,你个渣男,我千里迢迢跑来这么的护着你,你却不领情,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那个蛇蝎女和昭华一样都是坏人!有什么好的让你念念不忘。” 祁墨辰乖觉地连连应道:“是,是,是我的错,我知道错了,姑奶奶你喝多了,我还是送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她挣脱开祁墨辰的怀抱,“我才没醉!我可不像你喝醉了酒把我当成了那个什么白月光,上次成婚当日你亲了我还没负责呢!这…不公平,我现在喝醉了也…也要占你的便宜!” 祁墨辰还在脑海中组织搜索着她所说的语句含义,她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过他的衣领将他拉进了几分,仰起头用樱唇贴上他的唇瓣。 祁墨辰浑身颤抖了一下,瞳孔震颤呆楞地不知所措,她双手勾着他的脖颈(其余自行脑补,会被封禁)。 在她的挑拨下,渐渐地祁墨辰僵硬的身体不再紧绷,理性早已不知去往何处,一双大手轻搂上她的腰肢,转守为攻。 两个人忘我的在皎洁月光下拥吻。 等到她酒醒后已是第二日的中午,她脑袋里似有个小人拿细细的针一针一针扎着,疼痛难忍,胃里更是一阵翻涌。 她半坐起身揉着疼痛的额头,微眯着眼睛回忆着昨晚的点滴,可是记忆很凌乱又残缺,越想越是头疼不已。 明明去和祁墨辰谈心,不知怎么的把她自己的心事全交代了出去,还酒醉的不知干了些什么事,又是如何回的客栈。 她下意识的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衫,虽凌乱不整裙摆上皱皱巴巴带着些污渍,总算还在身上。 祁墨辰端着一碗热腾腾地醒酒汤若无其事的走了进来,她下意识的拉起锦被遮住凌乱不整的衣衫:“你醒了啊,快把这解酒汤喝了,酒量如此差劲下次还是别喝了,免得发酒疯乱…” “发酒疯?乱?”记忆就像断了的一样,似乎记得些零星的片段却又记不真切。 “没什么,赶紧喝了解酒汤药,下次可不许饮酒了。” 她接过这碗褐色的汤水,还未喝就能闻到扑鼻的苦药味,但眼下头疼的厉害,也只能捏着鼻子硬是将药给灌了下去。 42.易容 http://.biquxs.info/

白凌也不知何时出现,慵懒的躺在窗台上,摇了摇垂挂在身后九条不协调的毛绒大尾,看着有些尴尬相视的两人,不悦地打断道:“瑶瑶,就你这点破酒量还敢喝酒,这下好了吧,喝得烂醉如泥还当众亲亲的,你我相识千载你都没亲过我呢!” “亲?”夕瑶闻言秀眉轻蹙,抬眸瞧着祁墨辰侧过去的侧颜上那一抹浅浅的红晕,回想整理着脑中那些杂乱无序的思绪。 “你都喝大发了,还是我带着你们俩回来的,不如本心善的好狐帮人帮到底呗。”白凌身手轻盈敏捷的跳到床榻上,将它毛茸茸地前爪置于她温热的掌心中。 他昨日所见的记忆便清晰地如同身临其境般在她脑海中播放。 昨夜白凌回到客栈寻不到她,不放心的出去溜达了一圈顺带找她,结果好巧不巧的正巧在夕瑶主动亲祁墨辰的时候开始,全被不远处的白凌看在了它那水汪汪的大狐狸眼中。 夕瑶惊讶的微启着唇瓣,粉拳紧握着被褥,脸色如熟透了的苹果般艳红,她尴尬的恨不得找条地缝立马钻进去,就连余光都不敢再瞥见祁墨辰一眼。 她知晓每个人酒醉后反应不一,醉生梦死的酒鬼她见得可不少,可万万没想到她自己的反应会是如此豪迈主动地献吻,真是羞愧至极了。 祁墨辰尴尬的坐在桌前品茗着冷透了无味的白开水,装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白凌钻入她温暖的怀中舒适的打了个哈欠,还不忘带着敌意恶狠狠地瞥了祁墨辰一眼。 “瑶瑶听我一句劝,你能放下仙族那人重新拾起爱自然是好事,但是一定要记得仙凡有别,那诛仙台的九天雷你可受过,若是为了这个凡人再来一次你没有封印护体你会散尽修为堕入轮回,永世不得位列仙班。” 夕瑶轻轻抚上它柔软顺滑的毛发,白凌的舒适地半眯着杏眼,用毛茸茸的小脑袋轻轻蹭了蹭她的手。 她不满地拉了拉它毛茸茸地耳朵阴阳怪气的说道:“那还真是谢谢我这只可爱的…灵兽好意提醒了,你主人我不笨的好嘛!真啰嗦。” 她突然灵光一现调侃道:“对了,昆仑那只喜欢了你数百年缠人又有毅力的雪狐好像还不知道你苏醒了没,不如你主人我好…意去昆仑送个信?”夕瑶轻挑着眉,刻意拖长语调。 白凌一想到那个像狗皮膏药甩不掉推不掉的雪狐就本能的浑身一颤,三两下的跳到窗台服软道:“别!我可不想见它,实在是缠狐得紧没半点狐身自由,那我…出去玩去了。” 一眨眼的功夫它就消失不见,来无影去无踪的,夕瑶总觉得她养的不是听话的灵兽,而是个祖宗大佬。 祁墨辰清了清嗓子尴尬地说道:“你这狐狸甚是可爱。” “它啊一点都不可爱,当初在凡间吊儿郎当修炼不够没捱过命定的天劫,来冥界报道时心有不甘大闹接引司,青玄瞧它可爱就把它炼作灵兽送给了我,结果光有可爱的外表,就是个麻烦鬼。” 夕瑶全然当昨日的事未发生过,淡定自若地拿起床榻边她还未看完的话本,装的一本正经在看书,实则一个字未进混乱的脑中。 “原来如此。” 两个人陷入尴尬不知说什么的状态,房中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夕瑶霸王硬上弓偷亲的事也就成了两个人彼此不愿提及的事,压在心里就当是一桩小事过去就过去了。 也不知是不是夕瑶昨夜的那一番话触动了祁墨辰,他今日明显的表现不再颓废,夕瑶一开始头疼得紧也没在意,隔了好一会才瞧见他剃去邋遢的胡渣,将自己收整了一番。 整个人犹如重获新生般明朗,仿佛又回到了当初神采奕奕的他,但是却多了几分的坚毅不侵。 另一边的边关。 自从莫景渊破了夜国的诡计,夜国和尼婆罗已经势成水火,莫景渊又乘机挑拨了周围小国与夜国的关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虽然用的手段有些端不上大雅之堂,但不过就是沿用夜国的过往套路罢了。 夜国眼下四处灭火修补邦交,根本无暇再来惹事生非,近来元安一片安宁,只不过不知那小公主不知怎么游说的国君,竟同意她这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暂留在元安将军府中,莫景渊被那异族公主烦扰的天天跟玩躲猫猫一般的四处躲她。 边关无事,他们就决定在京中多留两日,一是眼下正值新春哪里都比不得国都的繁华热闹,二是夕瑶也想看看潘家究竟会吃到怎么样的苦果,这光看到了开始不看到结尾又怎么能尽兴呢。 外头庆贺新春接下来的几日都是不重样的歌舞杂耍表演,街市中人头攒动好生热闹。 夕瑶站在窗户边远远的瞥见远处街市中的繁华之景,她出门那是易如反掌,可是祁墨辰这张脸太过点眼,一出门那就是找死的份,这难得的新春佳节也是她初次的新春记忆,自然要开心的度过。 只能耗费精力的帮他塑造个临时的假脸顶一阵,可她有些脸盲不知道该修改成谁的模样,只能靠她临时发挥随心而易,却发现越整越有云珩的模样。 那个一直以为坚强到强迫自己遗忘的人,原来一直如影随形,她看着祁墨辰这张修改后近似云珩的脸,原本和煦的笑容失去了温度般冷冻结冰。 “怎么了?”祁墨辰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又突然拿起铜镜确认她动了手脚的面容。 “还可以啊,挺好看的,总算是没动坏脑筋把我整得和鬼一般难看。” 未保万无一失他妖娆地举着铜镜将一张脸三百六十度的确认了过去,这才放宽了心。 她撇过头去不愿再多看他一眼,生怕再次陷入了难以自拔的漩涡之中,难以脱身。 白日的街市与夜晚的街市给人的感觉不同,虽然摊位还是那个摊位,人还是那个人,但是却少了夜色的朦胧感。 43.军营妖物 http://.biquxs.info/

夕瑶一路都极刻意地回避正面接触祁墨辰,一切太过小心翼翼,这街市逛的陡然无趣。 仅仅逛了片刻买了几本新颖地杂谈话本,对其余的玲琅小物完全失了兴趣,听着商贩们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卖力地吆喝声心情愈加烦躁不安,只得匆匆败兴而归。 等了几日,陛下似乎将此事抛诸脑后,一直都未有圣裁,这个新年潘家众人过的是如坐针毡般的痛苦焦虑,潘家顶梁柱锒铛入狱,在苦寒的牢狱中过了个大年。 潘府仅在门口挂着两个喜庆的红灯笼走个过场,丝毫没有过年的喜悦,以往妄想送礼巴结的人多如牛毛,现下门庭凄凄,除了低着头进进出出的奴仆便再没有人登门。 白凌许久未来凡尘早已玩欢脱了,每日神狐见首不见尾的,而夕瑶正在客栈中翘了个二郎腿翻阅着新买的妖魔异录,里面一堆稀奇古怪的妖兽,她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纯当看个插画与介绍逗个乐罢了。 突然她翻到一内页画着一鸭嘴羊角牛头鸡翅凤尾龙身的四不像,配的文曰:此上古兽名为凶骘,乃幽冥阎王坐骑,能腾云驾雾日行万里,吼声如狼,性情残暴,善食恶鬼怨灵。 她真是大大的佩服这些人的脑洞,她生在幽冥长在幽冥之人都没见过这么丑不拉几的异兽,此等异兽只怕是天地的主宰天帝都未曾听说过,等寻到了紫云石定要将这书带回冥界,给几个大殿王瞧瞧逗个乐,瞧瞧他们的灵兽在凡人眼中是何等的凶狠怪异。 就是翻了半天也未翻到描述她这个冥王的灵兽坐骑,若是也来个丑八怪四不像,估摸着白凌能去把那家铺子给拆了个精光。 这几日她一直留在房中不愿露脸,成日里就是抱着书傻乐,也不再理会住在隔壁的祁墨辰,眼下他正顶着一张和云珩相近的容貌,让她心里抵触得很,又因酒醉后自己如此不知羞地霸王硬上弓强吻了他,便更不愿意露面。 但这样的生活仅持续了两日,她没等到陛下的圣裁,倒是意外等到了来自元安的求救信号。 她临走之前将一条内里编了她一缕长发的铜铃手绳给了莫景渊,如遇危机不管隔千里万里,她都能在第一时间听到耳畔响起急促空灵清脆的铜铃声。 莫景渊能用铜铃唤她定是出了棘手之事,她根本来不及多想,跑到隔壁房粗鲁地将反锁的房门踹开。 祁墨辰让小二烧了些热水准备好好洗个热水澡,刚脱了上衣袒露着坚实又伤痕累累地上半身,双手正想解开裤子,却被突然闯入地人惊得魂都快飞了出去。 “姑奶奶,我正要沐浴,能不能先…” 这话未完,他就已经被面色沉重地她一把拉过,打着赤膊脑袋一阵空白,不过短短数秒中他们就已身处于朦胧的云雾之中。 祁墨辰久久未反应过来,直到从一大片云彩中穿出,他这才反应过来此时他身处在万丈高空,那些薄薄的云雾就是平日里高悬于空的朵朵白云。 双脚像是踩在透明的地面上,能看见底下快速闪过五彩斑斓的色彩,他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凝视了片刻他才看出那些芝麻绿豆大小的是地面上城镇的屋苑,这么高往下看仅一眼就看得是心惊胆颤,干脆紧紧闭上眼睛,双手拽紧夕瑶的手,催眠自己当全然不知。 虽在空中快速的飞翔,但出奇的是周身毫无半点风拂来,零散的发丝乖巧地披散在肩,就算他打着赤膊也感觉不到一丝寒意。 夕瑶飞行的极快,没一会就照着铃声的指引飞到了千里之外的元安城外军士们驻扎的军营之中。 今日的军营气氛似乎怪异得很,所有士卒们都面无表情的傻站着,一动不动,任凭锅里的水已煮沸满溢,他们依旧无动于衷。 好像整个军营之中都毫无了生气。 夕瑶紧蹙着眉头,她未见过此种情形,心下有些惶惶不安,她将手从他温暖的大掌中抽离。 “已经到了,我们分头去找,你穿好衣服去检查下他们还活着没,我去找莫景渊,一会主营帐会和。” 还不等他回应,就急忙照着声音跑去。 这个容纳万人生活操练的军营,范围自然是极大的,而铜铃定位仅能寻个大概的范围,极难正确定位,找他还需要耗费些时间。 耳畔的铜铃声越来越急促,说明事态越来越不可控,虽然里面有她一缕头发能护身,但能让整个军营如此的定不会是善茬,那护身术只怕和纸板一样不堪一击。 莫景渊已是身负重伤,肚腹上的血洞源源不断地冒着血水,都能看见内里的肠子,身下已是一滩鲜红,他虚弱的躺在冰冷的地上,失血过多面唇早已没了血色,煞白一片,浑身不住的打着冷颤。 看着眼前眼睛冒着幽幽红光似兽似人的“人”不停地逼近,它那长长的尖甲垂在地拖划出阵阵刺耳尖锐地声音。 犹如阎王来催命的靡靡之音。 它抬起手准备给莫景渊致命的一击,他认命了般的闭上了眼睛,手腕上一直震动的铜铃手绳突然断裂化作齑粉,形成一道透明的屏障,替他最后一次抵挡护身。 这种小儿科的护身术妖物自然不放在眼中,轻易的一击便将护身屏障轻易击破,妖物舔了舔长甲上沾染的血液,那幽红的眼眸似乎又更鲜亮了些,那怪异可怕的大掌再次抬起落下。 突然一条红色的骨鞭捆住了妖物半落的手,将它拖拽拉离开了莫景渊。 “你没事吧。”她如莺啼般细润温和的嗓音在他心间就如一道化去冬日寒冰的春阳,莫景渊见她逆着光似身披着一条金色披风,正如戏剧里那金甲神仙一般,让人心安,这才松了口气,艰难地捂着肚子紧咬着牙半撑着身子缩在一旁角落里。 那妖兽见到她诧异得很,犹豫了片刻这才豁了出去般的孤注一掷向她扑去。 44.魔界凶兽 http://.biquxs.info/

夕瑶收回骨鞭,灵巧的轻身一跃躲闪开,与这妖兽如此近距离的侧身而过,她这才看清了它方才隐于黑暗中的丑陋面容。 心下五味杂陈,也不知是莫景渊是怎么才能招惹上了这最不该招惹的主。 “魇魅?你怎么…跑出来的!” 这魇魅乃是魔界凶兽,自从仙魔万年前毁天灭地的大战后,魔君被天帝重创从此陷入了沉睡,魔族众人也退居魔界鲜少露面。 这魇魅长相丑陋又很有标志性,一脸的肉瘤状的疙瘩,她曾在云珩那一本讲述魔界的杂谈里见过对它的描述,虽知它丑陋但见到本尊那一脸的肉瘤子还真是丑出了天际。 魇魅生性凶残暴戾,嗜血善杀,普通魔根本无法操控驯服它,唯有高阶的魔方可办到。 眼下情况紧急,双方剑拔弩张也来不及多想,唯有紧握着骨鞭提防着那凶兽。 那怪物鼻间发出阵阵闷哼声,就像是猛兽一般,那双艳红如血的眸子凝视着她,满是杀伐血染之意。 它闷声不答,周身魔力外泄似有一道黑色的漩涡在它身边打转,它无意与夕瑶过多对峙,眼眸一紧转过头去继续盯准了虚弱蜷缩在角落里的莫景渊,抬起大掌向他飞扑而去,那长长的指甲似一把把利刃一般,只需一掌就可以轻松撕碎他的身体。 夕瑶心下已有了答案,看来这魇魅就是冲着莫景渊的,也可以说应该是冲着祁墨辰的,只不过眼下莫景渊用的是祁墨辰的容貌,所以魇魅才紧咬着他不放。 莫景渊眼瞧着那丑陋的怪物张牙舞爪地高举着他的手臂向自己快步飞扑而来,他本就失血过多大脑已经处于即将停工状态,反而直面着那怪物不再有惊恐之色,平静地凝视着死亡的到来。 夕瑶见状一个幻影箭步挡在他身前,一朵绽放正盛的红莲赫然浮现在眉间,她手中的骨鞭散发着耀眼的光晕,骨鞭就像有生命一般,灵巧的在怪物手臂上就是一鞭。 怪物吃痛的仰天咆哮,被骨鞭抽到的黑色肌肤,就像是被滚烫细长的烙铁烫过一般,皮肉已然焦糊,发出阵阵烤肉香味。 怪物那双猩红色的眼眸紧紧凝视锁定莫景渊,但又畏惧夕瑶的骨鞭,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在原地似猛兽一般弓着身子,呼吸大口地粗喘着。 魇魅到底只是低智商的魔兽,虽善杀戮好血腥,但却只会用蛮力硬拼,眼下它踌躇着不敢进一步行动,但也只是暂时的,倒是可以给夕瑶一个喘息之机。 灵巧的骨鞭脱离她掌控,悬于半空之中,挑衅似的左右假意挥鞭,激地怪物步步后退躲闪。 夕瑶乘这个空档,蹲下身来用最快速的方法解了莫景渊的易容术,对那血淋淋的血洞简易的止了止血。 此刻的他眼睛已经迷离涣散,彻底昏死了过去。 那怪物依旧在与骨鞭周旋,这骨鞭脱离了她就和寻常鞭子一般,骨鞭乃是冥界无间地狱里的无数怨气冲天的恶鬼所化,环节上都是一块块人的脊骨形状,骨鞭认主,必须要夕瑶手握骨鞭往内供应灵力才能发挥最大的效用。 怪物躲闪不及捱了两下,却发现被鞭过的地方再也不似方才那一鞭被火燎烧过一般,它意识到了已然上当,低吼着弓起黑黢黢的身子,像一团黑压压的黑球一般径直向他们快速冲了过去。 她正背对着魇魅,丝毫没察觉到魇魅已然知晓上当正气鼓鼓地扑过来。 “小心!”一道尖锐响亮地声音似穿破了耳膜直击心间。 她诧异地转过身去,却见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护在她的身前,魇魅尖锐的长甲轻易地穿透那人的身体,鲜血从穿过身体的长甲上缓缓滴落而下。 她错愕地看着那熟悉的背影,一切都恍如梦境那般的不真实,她唤回骨鞭,周身灵力大盛她被一层鲜红色的光晕所笼罩环绕,琥珀色的眸子沾染上了杀戮戾气,瞬间像被鲜血染红一般。 她轻身跃起,一鞭又一鞭,鞭鞭狠辣,鞭地鞭体上的骨节咔咔作响,怪物吃痛的放开了祁墨辰,一时鲜血四溅,那被指甲穿透千疮百孔的身体,无力地瘫软而落。 一道无来由的熊熊火光将魇魅形成了个中心点给包围了起来,逐渐缩窄吞噬。 魇魅身处地狱烈火包围圈,畏惧地不停咆哮低吼,妄想跳出这包围圈,却被触碰到的火焰烫的立马生出好些燎泡,它陷在火海中只得惊声咆哮,根本无计可施。 火海中传出阵阵的焦糊味,伴随着一阵阵黑烟升腾,火势越来越小,就如突然出现一般又突然不见,仅留一下一滩黑乎乎地粉末。 她走到祁墨辰身侧,蹲下身看着他身体上汩汩冒血的血窟窿,触目惊心的对穿,她划破手掌,将那滴先去收回的灵血滴落在他伤口处,伤口逐渐愈合。 她恼怒地数落道:“你是有什么病啊,别仗着你是个漏洞就可以这般不怕死。” 他毫无痛意的轻扬着唇角,云淡风轻道:“这事皆因我而起,若不是我太过愚昧上了当,匆匆跑了回京不管边关又岂会连累景渊,只要姑奶奶没事就好,反正我是个漏洞不会死,无非就是疼一些罢了。” 她心中涌出一丝暖流游走于全身经络,眼角似有一层水汽升腾,嘴上却依然不饶人的数落道:“简直是愚不可及!本君还需要你区区一个凡人来舍身相救,你是不是太瞧不起本君了。” 一只毛茸茸的小狐狸跳到祁墨辰的身上,四只软萌的小爪子也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踩在刚刚愈合的血洞上:“哎哟,我这来的是不是不是个时候呀。” 她恼怒地拉了拉它毛茸茸雪白的小耳朵:“你还好意思说,还可以再晚点来,罢了,一会在和你们算帐。” 说罢转身处理莫景渊的伤势,还好他阳寿未尽,流血过多总算处理及时,捡回了一条命。 45.棘手的公主 http://.biquxs.info/

这只魇魅来的蹊跷,整个军营之中它并未伤及他人,而是径直冲着莫景渊而去,看来它一开始就是有目标的,而不是随机开杀戮。 但不论是祁墨辰还是莫景渊,他们两个都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凡人,明显和魇魅八杆子也打不到一块去,不知怎么会和魔界凶兽扯上联系。 她恢复了他们两个人的容貌,暂留莫景渊留在军营中有上好的军医照顾,也不便挪动,她和祁墨辰则返回了元安城,一个更棘手的麻烦摆在祁墨辰的眼前。 那个尼婆罗的小公主在将军府中日夜期盼的,守着个将军府大门,像块望夫石一般日日期待着祁墨辰的回府。 当他刚一下马,那小公主就像块狗皮膏药般贴了上去,一下扑进他的怀里,紧搂着他的腰,像个心满意足的孩子一般,紧紧搂着不撒手。 祁墨辰根本不知他不在的这段时间边关究竟出了什么事,也不知莫景渊用他的面貌英雄救美的救了公主,戳破夜国的奸计。 这一次英雄救美,在这小公主心里就像一颗充满希望的种子一般,不断萌发成长。 夕瑶见状,鼻间闷哼一声,瞥了祁墨辰一眼,便抱着怀里憨憨大睡的白狐先行进了府。 祁墨辰僵硬的胳膊不敢轻易落下,尴尬的悬在半空之中,微微颤抖的声线不停的轻唤着夕瑶:“夫人,夫人,姑奶奶,我的老祖宗…” 可夕瑶全当没听见,抱着白凌头也不回的消失无踪。 “墨辰哥哥,朵颜可想死你了,这用你们的话来说是不是就叫一人不见如隔三秋啊。” “那个…朵颜你先松开,这大街大市的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这异族公主娇滴滴地直往祁墨辰怀里钻:“我不嘛,墨辰哥哥你什么时候娶我呀,按我们尼婆罗的风俗,你救了我一命也救了我们尼婆罗万千的臣民,朵颜身为公主自当以身相许,朵颜已经让父皇向离国陛下求亲,将朵颜嫁给你,两国共结秦晋之好。” 这些消息让他本就懵得很的脑袋更加摸不着头脑,看她这幅黏人的模样想来夕瑶肯定早就见识过了,所以方才才全当没听见自动忽略他们。 他水汪汪含着求救信号的眸眼望着一旁毕恭毕敬站着的管家,可管家仅仅嘴角微微上扬,双手伸展,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回应他。 “那个公主,我已娶妻,我与夫人恩爱和美,只愿两人携手相伴一生,自然是不能再娶了公主,不如请公主另觅良缘。” 毕竟离国律法,一夫一妻多妾制,一个男人纵然有再多的妾室也只能有一个明媒正娶的发妻。 幸好他与夕瑶早已做了场假戏,现在夕瑶是他明媒正娶的妻,这个公主只怕不会愿意屈尊降贵甘愿屈居人下做个妾室。 他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却不想朵颜轻易就破解了这道难题,她满不在乎道:“没事,朵颜才不在意你们这些名分问题,以后瑶姐姐做大,朵颜做小,朵颜会和瑶姐姐和睦相处的。” 祁墨辰哭笑不得道:“可是我只喜欢我夫人,并没有钟情于公主,还请公主早觅良缘才好。” “无妨,感情可以慢慢培养的,瑶姐姐喜欢我,墨辰哥哥也会喜欢我的。” 也不知道她哪来的自信,祁墨辰一句句回绝的话,她都能放下身段有话茬来回,整得最后他干脆没话好说,就这样尴尬的任她相拥着。 夕瑶没想到自己回了元安还能见到她,一回到屋就将白凌随手丢在床榻上,白凌吃痛的闷哼了一声,但瞧见房中还有旁人,只得瞪大了它那圆溜溜的狐狸眼,死死瞪了她一眼,这才继续趴在床榻上继续扭头再睡。 “夫人,这是怎么了?谁招惹你了。” 夕瑶弓着眉头,不耐烦地拿过桌案上的茶盏倒了一杯凉水解解火气:“还不是那小蹄子,她堂堂一国公主,还未出阁的小姑娘,整日留宿在将军府算什么个事!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将军夫人,他们的国君也不管管。” 冬雪小心翼翼地回禀道:“奴婢听闻尼婆罗国风开放,女子地位尊贵不用遵从三从四德,还有妇容妇德妇功这些,所以公主与国君才不忌讳这些吧。” 夕瑶激动的拍了拍桌案,原本怒火涛涛的眼眸突然变得柔和了些不少:“我去,改天我是不是也要去尼婆罗抱帅气小哥哥去,这戴绿帽子得要彼此平等和谐才算完美才是。” 冬雪百思不得其解地挠了挠额头,歪斜个脑袋。 突然她凑近夕瑶的耳畔,在她耳侧用蚊子音一般的声音说道:“那个…夫人…奴婢听管家说,那个公主已经修书一封让尼婆罗国君向我们陛下提联姻一事,公主想要嫁给将军做夫人。” 此话一出,夕瑶这天灵盖都快被怒火掀翻了,她用力的拍了拍桌子,震的自己的手发麻,把白凌吓了个激灵,差点露出九条尾巴来,她彪悍地大声怒吼道:“乘着老虎不在家猴子要当老大了是吧!敢在我头上动土撬我墙角,以后传出去我该怎么混啊!非得把他们仨的皮给扒了!” 冬雪也不知这个传说中该是大家闺秀名门千金的夫人,现下怎会说话如此有江湖味,彪悍得很,全然没有名门闺秀的文雅端庄。 “夫人,陛下也未必会应允,就算陛下应允将军心始终还是在夫人这里的,夫人还是要尽早给将军诞下个一儿半女才是。” 夕瑶也不知为什么一听到祁墨辰将会有可能迎娶朵颜,不管是维护住她正室的名分,或是陛下下旨将她贬至侍妾,她都这么的不甘不愿,心中一股无名的邪火无处可撒。 “做梦吧,不行,我可不能坐以待毙,让这么个呱噪的小丫头嫁给祁墨辰,以后还能有安稳日子嘛!” “那夫人打算如何应对?” 这个问题还真是难到了她,杀了她简单的如同捏死一只蚂蚁,可她身为冥王不可随意开杀戒,若是将莫景渊假扮祁墨辰的事揭穿,对莫景渊又不厚道,朵颜也未必会移情别恋。 46.冥界喜事 http://.biquxs.info/

这小公主和个影子一般,日日贴着祁墨辰,如影随形的伴随他左右,就差他留宿在锦香阁的时候明着来和夕瑶抢人了。 她若真是这样明着来撬夕瑶的墙角,只怕是夕瑶那条让人瑟瑟发抖的骨鞭早已经按耐不住了。 当初三国都没想到,这原本该嫁与夜国结秦晋之好、做夜国新任皇后的尼婆罗公主,现在竟然会赖在离国还不愿回自己的母国,竟然还想要利用与离国联姻名正言顺的嫁给祁墨辰。 而夜国新任国君挑起争端反而引火自焚,与周边邻国的摩擦不断,尼婆罗更是翻脸直接与夜国兵戎相见,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最近夜国国内又起了内祸,百姓与朝臣们纷纷不满新君的统治,好些夜国百姓都已拖家带口的逃离了家园,这个新君焦头烂额也就无暇霍霍邻国。 边关最**和,祁墨辰本不用成日去军营,可是奈何家中有块狗皮膏药如影随形的,只得日日寻了借口去往军营操练,每日天未亮就起身出门,到了三更才姗姗而归。 夕瑶也经不住这天真烂漫的小公主呱噪的性子,干脆称病躲懒,成日里躲在屋内翻看杂谈趣闻倒也不觉得无聊。 白凌就根本待不住,锁在屋子里就跟锁在滚烫的烙铁板上不太平,成日里上蹿下跳的。 今日他倒是出奇的安静,府中溜达了一小圈没一会就大摇大摆的跑了回来,嘴里还叼着一封黑色的信件放在她手边,用它那可爱过头的毛绒脑袋不停地蹭着她的手。 夕瑶不耐烦地将被书吸引地目光暂时分割出去了一会,一瞥见那封黑色的信柬,身体就像被电流触及一般打了个寒颤,被这小公主整得她竟完全忘记今日是初八也是青玄的大婚之日。 她搁下书扭头用僵硬的笑容望向在一旁添炭的冬雪:“那个…冬雪,我饿了。” “那奴婢这就去吩咐膳房备膳。” 夕瑶可怜巴巴地望向她:“不用了,膳房那些菜我吃腻了,我想吃西街的羊肉馕饼。” 冬雪贴心道:“可是,那个会等很久,您不是饿吗,要不先吃些别的垫垫?” “没事,我今日的心情只想吃它,别的都不想吃。” “那奴婢这就去。” 这西郊的羊肉馕饼可是家百年老店,生意极好,每天都是大排长龙,还是限量的,极难买到,冬雪这一去怎么着也得要一个时辰。 白凌站立起身用毛茸茸的白尾支撑身体,抱着自己萌萌的小白爪质问道:“你确定不去青玄哥哥的婚宴吗?你好歹是冥王,是他的顶头上司,又是一起长大的情分,他的大喜事你该去庆贺的,怎的这般无情无义。” 夕瑶从掌心中幻出一个洁白莹润的小瓷瓶递给白凌:“你帮我去一趟呗,我不便回冥界,旁人问起就说你也不知道我在哪,这瓶忘忧是我从月老那用极品琼浆连哄带骗弄来的,金贵的很,喝下后就能让他和洞庭公主从此比翼双飞、情比金坚。” 白凌一脸傲娇的扭过头去无视她:“切,要送你自己去送,我才不给你跑腿呢!你以为你上次在军营那阵仗,冥界那些老头真的察觉不到?你与冥界气息相连,他们活了几万年贼的都成精了,怎么可能不知道你苏醒了。” “我才不信呢,那些老顽固也就大殿王和三殿王比较稳重,其他几个若是早知道了,早就敲锣打鼓上门了。” “那你不想想是谁拦着的嘛,你要不是我主人,我真想啪啪的打你,也不知青玄哥哥喜欢你什么了,又不温柔又不体贴的。” 说罢它不给夕瑶任何发怒的机会,连蹦带跑的一溜烟跑没了影,就听见身后叽里呱啦地一长串含糊不清的声音。 夕瑶气得真想把它给扒了皮做条九尾狐大氅,然后再重新挑个听话乖巧的灵兽,这白凌哪是她的灵兽啊,分明就是一祖宗啊。 不过仔细回想白凌说的话也有道理,军营那次她可是外露了灵气,又释放了地狱烈火,这地狱烈火顾名思义就是从地狱里的烈焰地狱中调出的烈火,按理冥界是该有反应才是,不可能全当看不见啊。 可是事发已然好几天了,别说几个阎王了,就连个勾魂使都未瞧见,确实不合情理。 可按那几个老顽固的脾性,若是知道她的所在,怎么会如此按耐得住性子。 她痴痴地望着桌案上的小瓷瓶,托举着个沉重的脑袋,百思不得其解,参不透其中的关窍所在。 今日青玄的大婚她本不想出现,免得彼此都尴尬,可是这些问题又让她猜忌的抓心挠肺的着实难忍,这贺礼也须送到,干脆豁出去,内敛藏好自己的气息,拿着请柬用轻纱遮面悄然赴宴。 今日冥界热闹非凡,黑暗无边的冥界今日难得的悬上白的发慌的纸灯笼,将幽暗的阴司路给照的灯火通明,冥川旁妖艳的彼岸花伴随着轻柔的微风轻摆。 冥川中的渡船今日不再接送亡灵,贴上白底黑色的喜字接送着来玩的宾客。 虽然已经有两百多年没回过冥界,可这里的景致却一点都没有改变,在冥界的万物似乎都不受时间的管控维持着原貌。 她熟门熟路的走到大殿王府邸,递交请柬,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47.冥府娶亲 http://.biquxs.info/

今日的大殿王穿着最为庄重大气的天蚕丝织锦黑金袍,一改数千年绷得紧紧的臭脸,虽然那悬着的笑容极不自然协调,那张夕瑶一直以为面瘫似的脸颊竟也能笑出来,她就已经觉着是冥界奇观了。 其他几个殿王整得和自个娶儿媳妇一样,四处热情的招呼着来往宾客。 她躲在人群后的角落里,离得远不打眼,探头探脑地四处打量却始终未见青玄的身影,白凌那臭狐狸也不知道躲去哪了。 今日冥界大殿王公子娶龙族公主为妻,乃是冥界与龙族的大喜事,宾客云云。 冥界毕竟是死灵之国鲜少有喜事,这次大婚殿王们可是没少费心思打点。 但出奇的事这放眼望去皆是些闲散地仙与各族的宾客,还有的就是凑热闹喝喜酒的阴灵。 这仙魔人三界中,魔界一向与冥界没有交情,彼此井水不犯河水的,魔界之人又因魔王沉睡而蛰伏,不来一点都不奇怪,来了反而才是奇怪的事。 可冥界隶属于仙界,听命于九重天的天帝,虽然九重天基本不插手冥界的事,好歹也是冥界的顶头上司,可这么重要的日子里九重天的上神们竟无人来贺,就遣了个小仙侍将贺礼送来,似不情不愿地跑这么一趟板着个臭脸搁下一个锦盒扭头就走,分明就是没把冥界和龙族给放在眼里。 大殿王可是给足了颜面,对着小仙侍客气的拱手施礼,眼下对方就留下了远去的背影,大殿王这脸色是一阵青一阵白的,感觉颜面扫了地,可当真众多宾客的面又不好发作,只得用极难看的笑容继续应付着宾客。 这主家碍于颜面不能发作,可宾客群里很多都是不服九重天的闲散小地仙,瞬间引起阵阵议论之声。 “这九重天的上神们仗着凌驾三界,竟如此不识礼数,一个微不足道的仙童如此荒唐!” “就是,就是,那些上神平日里就不拿我们小小地仙当回事,这好歹是冥界大殿王娶儿媳,怎能如此敷衍了事!” “他们自个办喜事也从不邀请我们,蟠桃宴我们同为神仙连个桃核都瞧不着,自然是从不把我们看在眼里的。”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当初新任的冥王残杀天妃坠入下诛仙台从此杳无音讯,冥界和九重天早就算是结下了梁子。” “才不是呢,老冥王在的时候冥界就和九重天有了嫌隙,眼下新冥王失踪,冥界群龙无首的,九重天自然更是不把冥界放在了眼里。” 听到这里夕瑶气急攻心地捏紧了拳头,手背泛白青筋根根暴起清晰可见,指甲深深地嵌进了肉里。 她从小便被父亲封印了魂魄没了记忆,所以在解除封印前她没有对父母任何记忆,虽然大殿王是所有殿王中对她最为严苛狠戾堪比魔鬼,但在她心里他一直是个口是心非的严父。 每次罚她去冥渊边静心罚跪,没过多久自己气消了却拉不下脸来,知道没一会青玄就会去送吃食,他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甚至还会乘青玄不在意的时候偷偷在食盒中塞上些糕点。 她从未看见过威严庄重的大殿王当众受如此的侮辱,罪魁祸首说到底始终还是她,是她被昭华抓住栽赃,又是她偷偷滞留凡间不愿回冥界才至今日这种地步。 伴随着她愤怒的情绪,灵力控制不稳,灵力短暂的外泄,额间的红莲印浮印于额间,她这才感觉大事不妙,心头似小鹿乱撞慌了心神,深呼一口稳住烦躁气怒地心绪收敛外泄的些许灵力。 仅仅暴露了数秒,她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抬眸谨慎小心地四处打量着周遭的人,发现他们依旧在热火朝天地讨论着方才那仙侍傲慢之事,全然没有发现她一时暴露的异常。 她这才将心口一块大石坠落在地,继续当个普通宾客躲在角落里看着这场大婚在这场尴尬的小插曲中继续进行。 今日的青玄一改往昔素爱的青蓝色的衣衫,穿上了一身天蚕丝金线密秀福禄纹的黑金袍,金冠束发,他眉间拱起一些皱褶,面容清秀俊朗可是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阴郁。 他牵着一身象征水之龙族湖蓝色香云纱裙地玲珑,她面色绯红娇羞地用手中的团扇遮面,步态端庄优雅地缓缓与他携手穿过宾客间,在众宾客的见证下与玲珑完婚。 冥界大婚的礼节比凡间那烦冗地礼节简洁地多,也就是当着众人的面给族中长辈敬个茶,再斟一杯酒敬天洒地,夫妻之间再喝一杯合卺酒,就算是上禀了苍天,下告了土地,也就是一形式主义,取个天上地下都赞成的好姻缘意思。 随后新人便退了场,宾客们开席吃宴席,看看冥界的歌舞表演助个兴也就算是一切结束。 这次大殿王可真是下了血本了,连珍藏了数千年的醉仙酿都拿了出来,平日里他可是小气得很,连酒坛子都不许夕瑶摸一下的,听闻此酒极为难得,酒香香飘万里,闻一下酒香扑鼻就能让人心醉,喝一小口甜辣回甘再厉害的酒鬼都得飘飘欲仙、醉生梦死。 夕瑶有了上次普通桂花酿酒醉强吻的经历,哪里还敢打这醉仙酿的主意,吓得她是连酒席都不敢落座,正打算脚底抹油先回凡间,改日再将准备好的贺礼送给青玄。 却不想刚出大殿王府一个转身,就被一个黑影从后捂住她的口鼻,她刚想反抗,却有一股温湿的暖意紧贴在她耳侧,那沉稳熟悉的声线在她耳畔轻声道:“死丫头,消失了这么久还敢回来,不得好好找你算算账嘛。” 她一颗心似片刻停摆了一般,咯噔一下猛地坠入深渊。 完了,终究还是被发现了,果然这些个老顽固都和白凌说的那般都是群成了精的老怪物。 眼下她可不想束手就擒,刻意夹紧了声线,用尖锐的夹子音说道:“那个这位大仙,你认错人了吧。” 48.尘封的往事 http://.biquxs.info/

他将夕瑶拉入暗巷,这才松手用身体遮挡住唯一的去路,得意洋洋地背着手俯身贴近道:“瑶儿,我可是看着你光屁股长大的,就算化成了灰我也认识,还有方才气息不稳露出了冥王印,我又不老眼昏花地瞧不见。” 夕瑶眉目低垂地扯下面纱,瘪了瘪嘴道:“哼,知道三殿王你眼神好行了吧,你可千万别告诉其他的老顽固。” 三殿王抚了抚银白的胡须瞥了她一眼,不屑地闷哼道:“切,你以为我们当真不知道你心里的小算盘打得是什么鬼主意啊,就你那点心思我们早就知道了,青玄还一直帮你瞒着怎么可能瞒得住,真当我们是这么好糊弄的嘛!” 她插着腰不服输呛声道:“那你想怎样!” 三殿王用命令式的口吻说道:“把面纱戴起来,跟我走。” 夕瑶撅着个嘴不情不愿的带上面纱被三殿王牵着走。 她被带到三殿王府宅,除了大殿王、五殿王、六殿王和十二殿王仍在帮忙陪着宾客,其他的殿王早已悉数坐在内堂翘着个二郎腿品茗着茶水等候她多时。 这阵仗有她当初火烧七殿王内院被这些老顽固们群体批斗的那味了。 她跟在三殿王身后扭扭捏捏的,像是做错了事的小丫头一般跟着三殿王。 几个殿王遵从礼法起身向她俯身行礼。 她在上位落座,在心里时刻提醒着自己,她才是冥王,是阎王们的老大,不再是当年听命受控于殿王的小地仙了,关键时刻不能怂,得要有气势,没有理也要理直气壮才行! 她挺直了身板,翘起二郎腿,装模作样的用一本正经的语调说道:“所以,你们一早就知道了?” 二殿王低头把玩着手中的瓷盏道:“就你那点小谋略我们门清好吧。” “那你们还喊我来干嘛!等我办完我的事我会回来的,你们全当看不见我就好了。” 三殿王一脸严肃地戳穿她心里的想法:“你不就是想找到遗落在人间的紫云石,然后助长灵力杀至九重天,这样就可以多几成的胜算,可你有没有想过有了紫云石你就真的能得偿所愿了吗?” 她眼底暗光划过,泛起一丝涟漪:“就算有紫云石我与天帝依然是实力悬殊,爹娘的仇我自知无力去报,但我云珩和昭华犹如两根尖锐的恶刺扎在我心里一百多年,每次呼吸都往里进几寸,这仇我誓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三殿王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丫头,你是老冥王交托给我们的,他不想你为他们复仇,也不想你经历命中注定的这场劫难,所以封了你的灵魄藏了你的记忆,我们看着你长大,却不想终究还是护不住你,一切都是天意,天意难违啊。” 她一头雾水的歪愣着脑袋:“什么意思?” 四殿王接过话茬娓娓道:“哎,这件事说来就话长了。” “你娘是仙界的瑶姬上神,她本是天帝心仪之人,可是天帝为了和凤族、龙族联姻已经娶妻纳妾,瑶姬不愿嫁与天帝做第三房妾室,后来你爹赴蟠桃宴认识了瑶姬,没多久一个上神一个地仙就偷偷许了终生。” 她努力的回想着,可是对封印前的记忆很模糊,仅仅能记得许多的零散片段,这些片段中似乎都只有她爹的身影,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名字与娘亲的片段记忆。 瑶姬这个名字她虽陌生得很,但也能看得出当年爹爹是有多喜欢娘亲,她的名字是夕瑶…谐音不就是喜瑶、惜瑶、希瑶。 朝夕与瑶姬相伴、喜欢瑶姬、珍惜瑶姬、希望瑶姬一切平安… 这两个字包含了他们之间所有的爱。 四殿王喝了口水继续说道:“虽然他们都是神仙,可终究是门不当户不对,而且瑶姬是天帝喜欢的人,她干脆以修炼为名私逃下界与冥王在蓬莱州筑了一所小院,两人过着神仙眷侣的生活,后来也就有了你。” “但是纸包不住火,瑶姬的婢女发现了不对劲去告了密,天帝最终还是知道了,带着天兵包围蓬莱州,将冥王打伤,瑶姬也被强行押回九重天,一把大火将蓬莱州所有的房舍都全部烧毁,百姓们死伤惨重,尸横遍野。” 四殿王所说的这段记忆在她脑海中虽模糊但深刻,她永远都记得爹爹嘴角溢着鲜血将年幼的她护在怀中,用力地搂着她恨不得要将她揉进骨子里去,她尚不懂事疼的嗷嗷大哭,周围全是一片鲜红,空气中皆是血腥与焦糊混杂的气味,令人作呕。 一想起就如同戳中她心底最柔软最抵触的禁地,眼角渐渐湿润。 “冥王将你带回了冥界,没多久就传来瑶姬不愿嫁与天帝自殒神魂俱灭的消息,冥王本就伤重…哎…” 他连连叹息道:“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就动用禁术偷窥天机查看你的命数,知晓你有一极难跨过的命劫,将剩余的灵力都渡给了你,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你的情、欲二魄封印起来,命我们好好守着你,不让你出冥界半步,就是怕你遇上命劫,可终究还是劫数难逃。” 她的眼泪终是像断了线的珠子那般噼里啪啦地往下坠,心似有千斤之重。 她曾经怨恨过自己为何没有一魂二魄,封印解开后她也曾怨恨爹为何闲得发慌将她的灵力与魂魄封印起来,让她千年来被冥界无数小卒瞧不起,却不想背后却是有这么无可奈何地苦衷。 她哭丧着个脸哽咽道:“所以云珩就是我的命劫?” “是,也可以说是你们两代人的命劫。” “就算是天意,我现在已经顺应天意,诛仙台的九道天雷就如同扒皮拆骨一般的疼,若不是封印我现在就是飘散在三界的尘埃,我的命劫我已跨过,现在也该轮到我来做他们命中最难跨过的劫!” “丫头,有些事该放就放下吧,我们安分的留在冥界,远离九重天才是明哲保身啊。” 其他几个殿王默契地一口同声点头应道:“是啊。” 49.她说不知道的往事 http://.biquxs.info/

她不带片刻的犹豫立马否决道:“绝不可能!” 言语激动微颤着接着说道:“他们父子俩一个逼死我爹娘,让我家破人亡孤苦无依,一个亲手送我上的诛仙台,他们是我逃不过的劫,而我也就是他们逃不过的债!” 一向最爱欺负捉弄她的八殿王今日难得的严肃,神情落寞却又带着些心酸叹息道:“丫头,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们是不想你与你爹一样落得个神魂俱灭的下场啊。” 夕瑶心意已决,执拗地不会更改自己的意志:“行尸走肉一般忍气吞声痛苦的活着,倒不如似烟花一般璀璨华丽的盛放,最终化作万千星点飘散在空中也甘之如饴。” “你这丫头还是一样的固执不听劝,和你爹的性子还真像,都是忠言逆耳啊。” 三殿王知晓她的脾性,干脆将一些原想隐瞒的事和盘托出,接过话茬道:“瑶儿,实话和你说了吧,紫云石我们知道它所在的大概区域,但你寻到紫云石也根本毫无意义了。” 几个殿王今日都一反常态,心事重重地低垂着个脑袋,心绪不宁的盘玩着大拇指上翠绿莹润的扳指。 她蹙着秀眉疑惑道:“你们究竟还瞒着我什么?为什么会没有意义?” 二殿王不紧不慢地轻叹道:“就算你寻到了紫云石,可三殿下已不在九重天,他与昭华仙子并未完婚,昭华已被锁在了桐花台。” 这短短的几句话让她原本烦扰的心绪更加不宁,也不知是该幸灾乐祸的笑他们活该,还是该在心底最隐秘的角落里独自暗暗庆幸。 她一双晦暗的眸子泛起细碎的星闪,迫不及待地追问道:“为什么?” 三殿王转动着桌案上的茶盏慢声道:“瑶儿,自从老冥王与天帝闹崩后,我们与九重天除非必要公务平日里根本没有任何往来,我们对内里的原因了解的并不清楚。” “天帝对外只是以昭华需要静修为名将她关入了桐花台中,而三殿下曾在三界四海八荒中四处寻觅你,遍寻不得就跑来将冥界翻了个底朝天,起初还以为是冥界窝藏起了你,他连无间地狱里的溶解池都没放过,亲自下了溶解池去寻你。” 三殿王的这一番话让她刚茗了一口的茶水差点喷洒而出,呛的她是连连咳嗽。 可这一席话是她从未料想的,这一心一意愤恨报仇的简单故事似乎延伸出了好几条她所不知的岔路。 三殿王所说的溶解池是在无间地狱角落里,就是一潭泛着荧光的绿水,看着也就恶心了些,但是威力绝不容小觑,她曾贪玩将大殿王宝贝的玉坠扔了下去,仅仅一眨眼的功夫池水咕咚咕咚冒了两个泡后,玉坠立刻被分解消融与绿水混合在了一起。 这件事让大殿王气得脸都歪了,罚她断食去冥渊旁的冥王冢边跪了好几日。 这溶解池可溶万物,就连她这个冥王下去都不可能毫发无损全身而退,云珩纵然是战神,下去也必会损失惨重。 她顿时语塞道:“他…是不是蠢啊,我怎么会蠢到藏溶解池里嘛。” “他并非冥界之人,这溶解池鲜少有外人知晓,他来冥界抄家似得阵仗,怕我们通风报信,就把我们看管在了府邸,自己将冥界搜了个遍,然后…” 听到此刻,她突然有些庆幸当年被那个臭妖道用秘术将她封印,就连九重天都探不到她的行踪,若是当初法力全失被他寻到再带回九重天岂不是像躺在砧板上的鱼肉,任他屈辱摆布。 她不悦地将茶盏重重的搁在桌案上,气恼地声线也忍不住提高了几分:“他亲自下溶解池寻我,难道是九道天雷还不解他的气吗,这是还要寻到我将我抓回去再断我一次仙骨解恨嘛。” 八殿王道:“你先别急,听老三说完嘛!” 三殿下面无表情的翘着个二郎腿,全然无视身旁投来的炙热目光,优雅地缓缓说道:“他从溶解池中出来灵力损耗极大,修为耗损,身上皮肤也像是被腐蚀了一般与衣物紧紧贴合在了一起,他就留在冥界疗养,这一等就是一百三十余年。” 夕瑶怒地拍案惊起,眉头皱的打结在了一起,眉心的红莲皱成了红莲干,灵力伴随着她的气怒肆意外泄,周身被浅红色灵光所围绕着。 “一百三十年?什么伤要养一百三十年啊,万年王八养个伤都不要这么久,他是混的连王八都不如了嘛,为了抓我回去等一百三十年,有病吧!这脑子是被驴踹了还是被门夹了,你们也是有病竟然不赶他走,我被他欺负成这样你们还收留他,就该分分钟踢他出冥界。” 三殿王没有回答她那一连串的问题,继续按着自己的思路说道:“我们给了他冥川旁一处幽静的宅院便与他没什么交集,彼此井水不犯河水。” 她撸起衣袖摩拳擦掌,夹紧嗓音愤愤道:“他现在还在冥界?就算他是战神老娘也非得打得他成王八!” 三殿王摇了摇头:“大约二十年前魔君曾暂短苏醒,魔界异动,一些心怀鬼胎的魔族蠢蠢欲动,他奉命去往魔界平乱,他在魔界不知发生了什么,魔尊后来继续沉睡,魔族大门也被封印,而他再未出现过,世人皆云他已死,九重天早已经没有了三殿下云珩了。” 这一番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打在她心间,她曾无数次的设想与他大战一场,将这些年所受的苦痛与委屈定要百倍、千倍的奉还给他们俩,他要死也只能死在她的手里,这是他欠她的。 而这般设想终是成空,她不是应该开心才是,不用自己动手也不用背上杀害仙界皇子罪名,省了力气又可以坐收渔利,可是心却被狠狠地揪紧,紧的让她喘不过气来。 眼角的泪意凝结,不受眼眶的拦截束缚,滚烫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划过她难掩哀伤的脸颊。 她目光呆滞,如失了力一般跌坐回椅子上,颤抖着的嘴皮轻声道:“怎么…可…可能。” “魔君随后接着沉睡,魔族大门被封印,世人皆云他已死,这是他临走时交托给我们的,说若你没死重回冥界,再转交给你。” 50.冥界隐秘茶话会 http://.biquxs.info/

二殿王难得温柔细语地安慰道:“所以你不用想着寻仇了,三殿下早已死在了魔界,而昭华也被囚禁,对他们也算是报应。” 她将头摇的似拨浪鼓一般,眸底的星闪失去了华光,心痛地无法呼吸,心头犹如千军万马奔袭而来,厮杀践踏的她连连失守,仿佛连呼吸都是那般的痛苦。 一颗又一颗连绵不断的咸湿泪水划过脸颊如珠般坠落而下。 “不,我不相信,他是战神他怎么会轻易就死,一定是你们怕我为了报仇迷失心智不愿回冥界,所以才诓骗于我。” “他真的已经不在,我们诓骗你没有任何意义。“三殿王从怀中掏出一封经历岁月沉淀泛黄了的信封搁置在她手边:“他去往魔界前转交给大殿王的信件,他说若他回不来,而你有朝一日返回冥界,就让我们交给你。” 泛黄的信封上行云流水般流畅俊秀字体写着:瑶亲启。 虽然只有简短三个字,可是她却对这字体熟悉地犹如烙印在骨子里一般,见到字的那一刻她便知道这是云珩亲手写的,只有他的字看着秀逸,但笔力苍劲流畅,而且他习惯写瑶的时候将上面一撇开头用笔顿一顿留一个小尖头,这是他独有的习惯。 她目光死死的锁定那三个字,似乎要将整份信望穿,但却迟迟不敢伸手去触及信封。 “瑶儿,今日是青玄的婚姻大事,我们也不便离开太久,也该去大殿王那帮忙,我们言尽于此,之后的路怎么选择就看你自己,但你要记得你是冥王,统领幽冥,冥界是你的后盾但也是你该停留的地方,你的事也该有个分寸但需要你自己去度量,我们不会干涉你。” 夕瑶闷声没有任何回应,殿王们俯身行了礼便叹息着退了出去,掩上门让她一个人静一静整理下一下子过多的繁杂思绪。 她颤颤巍巍地伸出手,细嫩的手指触及信封时就犹如触电一般缩回手,如此反复后,她沉沉地深吸一口气,一把拿起信封,解开他惯用的封印,拿出内里泛黄了的信纸,颤抖的捧在手心里,一个字一个字的细致看过去。 这些字犹如一把把利刃出鞘直没她的心间,让原本暂歇的眼泪,又如喷涌泉一般,源源不断。 她原本垒砌起的坚实堡垒,在这么些字的攻势下铜墙铁壁瞬间倾颓,露出心软又脆弱的内里。 她蜷缩着身子,抱着信件放声大哭,仿佛胸腔被抽光了所有的空气,痛苦的无法呼吸。 大殿王那宾客已经全部散去,或是醉的七七八八留宿在了厢房,原本嬉闹的庭院终于是重归了宁静。 所有殿王都汇聚在大殿王的内院的隐蔽密室中,围坐在一起,这是他们不被外人所知的商议之地。 大殿王疲惫的揉了揉额头:“你们把我们事先商量好的说辞都和夕瑶说了吧。” 二殿王说道:“和她说了,信也已经交给了她,可是,老大,我们这样骗她真的对吗?你也知道那丫头的倔脾气,到时候我们只怕是吃不了兜着走的啊。” 八殿王道:“我们这也不算是骗吧,这叫善意的谎言。” 五殿王则一直不认同他们的这套方案,无奈少数服从多数,也就能此刻过过嘴瘾。 “那个臭小子这么对夕瑶那丫头,又是羽箭又是天雷的,她流落凡间一百多年还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她可是我们看着光屁股长大的,你们不心疼我可心疼!按我说,我们就不该帮那小子来骗丫头。” 三殿王安抚道:“老五,我们也心疼,不是想帮云珩那臭小子,我们是在帮瑶儿啊,云珩是她命定的劫,也是她的缘,一切都是天意谁都无可奈何。” 十二殿王道:“紫宸星君推算只有云珩投入轮回以凡人之身经历情劫,若是与夕瑶还有注定未了的情缘才能寻到她,若是没有情缘两个人也不会遇见,他没有丝毫犹豫封印自己跳入轮回,也算是诚心了吧。” 五殿王撇了撇嘴道:“诚心顶什么用,把丫头伤得遍体鳞伤再说对不起有啥用。” 大殿王清了清嗓子道:“如今他找到了夕瑶,他们之间还有了夫妻之名,这就证明了他们之间有未了情缘,既然天意如此,我们也就顺应天命吧,她的事点到即止,此后也不要擅自干预,若是乱了天意,还不知会生出多少祸事来。” 几个殿王面面相觑,迟疑了片刻才缓缓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十一殿王缓缓叹息道:“那丫头若是知道祁墨辰是云珩的转世,还不得把祁墨辰烧的连灰都不剩,所以这件事我们必须瞒着,丫头大了,接下来的事就不归我们操心了。” 五殿王道:“她日后定是会找我们算帐的,我们这叫两边不是人,里外都不讨好,难做人没想到鬼也这么难做。” 二殿王也出声道:“好了,少抱怨了,那丫头我们看着她长大的,她什么性子我们都清楚得很,她也就生个一两天的气,气过了就好了。” “老大,我们当年就提议让夕瑶嫁给青玄,反正青玄有意与她,这样说不定就能断了她和云珩之后的相遇,是不是也就没了现在这些污糟事。” 大殿王恼怒地拍了拍桌案,不悦道:“不可能,夕瑶的情劫并非青玄,这是避无可避的,就算可以更改天命,青玄若是一早就攀上夕瑶,她解开封印重掌冥界外人又会如何议论,我大殿王一早明知她的身份故意让儿子接近她吗?” 四殿王眼看着说错话引得大殿王不悦,只得吃了瘪一样低垂着脑袋不再多言。 三殿王打圆场道:“老大你别激动,老四口无遮拦惯了的,你别和他计较。” “夕瑶的事就连老冥王费尽心思都不能更改天命,我们皆是这天命轮盘上无足轻重受控的棋子罢了,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好了,总之万不可去干预夕瑶在凡间的事,我们全当不知道她的事,让她撒欢去吧。” 51.失了的信仰未必就是绝望 http://.biquxs.info/

冬雪好不容易买到了她所想吃的羊肉馕饼,捂在怀中一路小跑的带了回来,却不想她喜爱的白狐没了踪影,连夕瑶也同样不知所踪,桌案上的茶水早已凉透,温暖的炭火已熄,仅留下一室寒冷。 冬雪问遍了府中小厮、婢女都没看见她去了哪,整个定远将军府都不能安生,四处寻她,最后还惊动了远在军营的祁墨辰。 待到夜半三更,整个元安城中一片漆黑,百姓们早已熄灯就寝,但此时的锦香阁中却是灯火通明,明亮的如同黑暗城市中仅有的耀眼光芒。 此时冬雪趴在桌案上撑着沉重的脑袋,终是抵不过困意在等待中沉沉睡去,而祁墨辰似乎没什么焦虑之意,正兴致盎然嘴角挂着浅笑地翻阅着夕瑶平日里爱看的言情话本。 夕瑶似失了三魂七魄的行尸走肉一般,眼眶通红泛肿,鼻头也红红的,脸颊上还有干涸未拭去的泪痕,她照着本能记忆浑浑噩噩地回到了锦香阁。 她呆滞地坐到床榻上,痴痴地望着妆台上火苗闪烁着的红烛,光晕在她微湿的眼眸中放大出好几个耀眼的光圈。 祁墨辰合上书本道:“你去哪提前和府中说一声嘛,冬雪这丫头急得是团团转,还以为你…”他踱步到她身侧,这才看见她如今这副鲜有的悲伤模样。 “姑奶奶,谁欺负你了?” 她抬起手快速抹去眼角凝结尚未坠落的泪珠,扭过头去哽咽道:“没什么,我想静一静,你们都给我出去。” 祁墨辰随意编了个原由打发了冬雪,冬雪极困难地眯着睡迷糊了的眼睛,仅仅留了一小条缝,瞧见她完好无损地回来了,也未多想,施了个礼捂着哈欠连天的嘴便退了出去。 他完全无视夕瑶所说的话,去衣橱里取了她喜爱的素白色绢帕,坐到她身侧将绢帕递给她:“想哭就放肆的哭出来吧,发泄出来会好受些。” 她压下眸底水雾,眸光一动,琥珀色的眸子满是旁人难以解读的复杂情绪。 见她迟迟不愿伸手接过锦帕,他侧过身来凑近她,他身上新换的檀香香味清雅好闻,温柔体贴的用锦帕擦拭她眼角的湿润。 他脸上展起细碎的笑意,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刮了刮她挺翘地鼻梁:“看来不管几千岁的老祖宗,哭起来都和小丫头一般,看着你倒让我想起了我的妹妹,也是这般的爱哭鼻子。” 她抬起头凝视着他,瞳孔微微颤动了一下,泪眼朦胧下的他似有一种与众不同的熟悉感,如同一块石子激起了她心底的涟漪,一股暖意伴随着血液流过全身流进心里。 她的眼泪不再隐藏的纷纷脱离束缚枷锁,一颗颗坠落而下。 祁墨辰细心地给她擦拭眼泪,轻叹道:“也不知究竟谁敢欺负你这个难惹的老祖宗,也不怕你扒了他皮抽了他的…” 他话未说完,夕瑶一把钻入他的怀中,紧紧地拥抱着他,倚在他胸口听着他铿锵有力的心跳声,毫无遮拦地暴露心底最真实的心绪,失声大哭起来。 眼泪鼻涕一把一把的蹭在祁墨辰的锦衣上。 她此刻像个孩子一般,手无寸铁的行走在举步维艰的荒漠里,满目皆是疮痍。 祁墨辰轻抚着她发颤的背脊,任凭她在怀中尽情哭泣,袒露出她平日里不为人知的脆弱一面。 哭了良久,哭到声音渐弱嗓音干哑,祁墨辰已感觉到胸膛处的锦衣连带着内里的单衣都已湿润,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好像是回到了过去,锦玉以前也极爱躲在他的怀里哭鼻子。 他宠溺地轻抚着她柔顺的长发:“好了,再哭就成小花猫了。” 她在他温暖的怀中带着哽音轻唤道:“祁墨辰…” “嗯。” “我没有了目标,没有了信仰,这条荆棘路走到一半竟然是条死路,原来我一直追逐的不过是幻光。” 祁墨辰蹙着眉完全没听明白她是何意,只得附和着哄着她:“傻丫头,很多事情不必钻牛角尖,放宽了心或许就能柳暗花明又一村了呢。” 她轻泣道:“这天意为何这般弄人。” 他回想起自己过去的坎坷,不由得轻叹道:“天意从来都不随我们,我从小过的坎坷,自从家破人亡世间仅余我孤身一人,我也是怨天尤人恨命运的不公,是凝儿坚持着我最后的信仰。” “所以当我知道她计谋时,我自欺欺人地选择逃避,也是为了怕这唯一的信仰会崩塌,那我又能怎么活下去,最后,却不想是你帮我走了出来,这才发现失了信仰未必不会有更好的明天,现在反而觉得轻松自在了许多。” 夕瑶在他怀中感觉莫名的安心,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竟不想松手。 “我如果要回冥界的话,你愿意跟我回去吗?” “你不是要找什么破石头嘛,这么快就要回去了吗?不会是被冥界的人给发现了吧。” 她抹了抹眼角的泪,仿佛就能抹去心底的哀伤。 “紫云石不过是我复仇所用,眼下他已不在,昭华我不用紫云石也能杀了她,另一个高高在上的天帝纵然给我一百颗紫云石都无法撼动,所以还寻它做什么。” 祁墨辰皱着眉头苦思冥想了片刻,这才缓缓道:“我还有未做完的事,等我娘亲和妹妹的仇得报,一切了结我再和你回去可好?” 夕瑶一下子弹坐起身,湿润的眸子满含希翼地凝望着他:“你真的愿意跟我去冥界,在漫长黑暗的冥界中陪伴我度过无尽的岁月吗?” 还未等祁墨辰回复,她又接着说道:“冥界不似凡间这般五彩缤纷,那里是死灵的国度永远都是黑暗死寂,你要想清楚,你若是不愿我不会勉强你,还是会按既定的契约等时候到了给你安排下一世的轮回。” 祁墨辰浅笑着摇了摇头,宠溺道:“不用想了,我愿意与你去冥界,也愿意陪你在冥界中度过无尽悠长的年月。” 望着他,她眸中翻涌暗色,玄漆无垠,却星星点点的满起漫溢地柔意。 52.京城来的访客 http://.biquxs.info/

祁墨辰哄了她许久,这才让她暂且放下愁绪,倚在他温暖的怀里沉沉睡去。 她的梦境就像卡壳了的记忆,一直循环不断地上演着那出诛仙台被九雷灌体地一幕,这是一场无法终止的噩梦,在今夜循环上演。 她口中一直轻喃着那个人的名字,哪怕睡着了薄泪依然能湿润祁墨辰的衣衫。 祁墨辰顶着浓黑的眼圈,保持着侧拥的姿势,胳膊被枕得已然失去了知觉,但却不敢轻易挪动,生怕弄醒了怀中之人。 他另一只手轻抚着她眉心的皱褶,抚去她眼角的湿润,心疼道:“我若是你念及的那人,定不会舍得让你如此伤心。” 他转而轻叹道:“我们都需要疗伤,时间会是一幅良方,终会有抚平一切伤痛忘记过去坦然面对未来的一天。” 外头冷冽的寒风拍打着窗框,大雨倾注而落,洗尽尘世间的污浊,却洗不尽人们记忆中的痛苦痕迹。 这场大雨持续了数日,就如同她的心绪一般,她喜欢上了看雨,成日里披着厚重的大氅站在廊下看着这连绵不绝的雨水从廊瓦下倾落而下,泛起一阵阵涟漪。 就仿佛能洗净她心中的烦闷。 正当她放空思绪之时,冬雪打了把油纸伞神色慌张地跑进了锦香阁,也顾不得身上衣衫鞋袜已湿,气喘吁吁地跑到她身侧大嚷道:“不好了,夫人,陛下派人前来说是有要事要通传。” 夕瑶不以为然道:“来人就来人呗,将军不在府中,让他去军营找将军。” 祁墨辰近日忙于军务,都已经好几日未曾回府,自从她把自己本体的一片花瓣剥离给了他,他便再也不受离她多远距离的限制,也就可以安心地留在军营之中忙于自己的事务。 “夫人,将军那里已经派人去通传了,那个大人现在就在前厅里等候呢,奴婢听管家说似乎是和朵颜公主有关。” 她皱着眉头重复道:“公主?” “我怎么把她的事给忘了。” 最近她一直陷在过去的泥潭之中不可自拔,竟全然忘记府中还有个缠人要撬她墙角的小妖精。 陛下派人不远千里前来,又关乎于朵颜,那必定就是尼婆罗的国君真的已经和离国陛下提亲,想要将朵颜嫁给祁墨辰,此次前来定是来者不善。 这撬墙角的事她总以为说不定就是朵颜说说的而已,眼下是真想要撬她墙角她又怎么能坐得住。 “走,我去会会他们。” 纵然打着伞一路小心地走到前厅,这走路溅起的水依旧轻而易举地将她的裙摆鞋袜打湿,阴冷不已。 只见厅中正坐着个穿着宦官服饰的中年男子,身后还一溜跟着好些个小跟班,这气势哪像传话的使者,分明像个祖宗。 朵颜收到风比她来的还快,此刻正围在那宦官跟前溜须拍马着。 远远地就听见那宦官被哄的乐开了花,笑声远播。 夕瑶故意清了清嗓子,给足了宦官颜面俯身施了个礼,装得温婉娴静地模样,唇角微微上扬浅笑着,声音也故作温柔道:“定远将军夫人…李氏,见过大人,大人远道而来定是舟车劳顿,冬雪还不赶快命人上些好茶与糕点。” 冥界除了殿王们是从人死后转变而来有自己的姓氏,她可根本没有什么姓氏一说,随便拿着大殿王的姓氏胡诌而来。 冬雪施了施礼应和道:“是。” 那宦官色眯眯地眼神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个遍,猥琐的笑容都快咧到耳根处,难掩一脸的色相道:“将军夫人?看来定远将军不仅年轻有为,这眼光也是相当的独到,只可惜这么个美人坯子在这苦寒之地岂不是种浪费。” 夕瑶心中一阵鄙夷,但又不好拂了他的面子,能用宦官身份来元安传达圣意的定不会是宫中普通的小宦官,该是皇帝近身的宦官,着实没有必要与他对着干。 她撇了撇站在宦官身侧的朵颜,那一脸的高傲之姿轻蔑地瞧着她,像是这场战争的绝对胜利方一般。 夕瑶温婉地浅浅笑道:“大人说笑了,能与夫君相伴相随,是妾身的福分才是。” “只是可惜啊,陛下有意让将军与尼婆罗公主结秦晋之好,也是为两国百姓谋福祉,夫人绝色之姿倒不如考虑考虑另觅良缘。” 虽然他这话是夕瑶早就预先有过心理建树,可真的是如此的意思传来,仍免不了愤愤不平,尤其是他一直用这般恶心的目光望着她,似乎想要将她生吞活剥了,这口气更是难平,她脸上的笑意瞬间陨落。 还未等她发飙,外头就传来让她莫名安心地声音:“高公公此言差矣,本将军的夫人只会是瑶儿一个,瑶儿也只能有我这么一个夫君。” 众人将目光齐刷刷地望向他,他今天一身戎装,穿着厚重飒爽地银白色铠甲,手持着睚眦纹的长剑,缓缓走到夕瑶身侧,牵过她冰凉的手,满含着笑意的眼眸望了她一眼,示意她安心。 那宦官不情不愿地将屁股从凳子上挪开,起身敷衍似地施了个礼:“奴才见过定远将军。” 祁墨辰心中对这个公公也是嫌弃厌恶得很,可仍要笑呵呵地相迎道:“高公公不必多礼,公公不远千里而来自然是将军府的上宾。” “瑶儿,一会安排下客房,准备些上好的佳肴,务必让高公公一行人好好休息才是。” 高公公在宫中尔虞我诈地环境中能脱颖而出,自然不会是善类,他洞悉人心,早就看出祁墨辰和夕瑶的不悦之意,也就没必要客气下去。 他冷冷道:“不必了,奴才只是来传达陛下的旨意,陛下说了潘家已经与您解除婚约,尼婆罗有意将公主下嫁与您,您作为驻军统帅也该明白两国联姻的利害关系,陛下让您迎娶公主,聘礼已经在运往元安的路上,奴才只是先行来一步让将军大人休妻,着手准备大婚事宜,大婚后便可返回京城任职,加官晋爵官拜侯公,不必驻守此地。” 他抛出来的条件就像一块热腾腾地香饽饽一样,换谁都极难不动心。 53.革职押解 http://.biquxs.info/

朵颜兴奋地上前,也不嫌他这身冰冷坚硬的铠甲硌人,紧紧搂住祁墨辰另一个的胳膊,娇羞道:“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嫁给墨辰哥哥了,到时候朵颜必会善待瑶姐姐的。” 这撬墙角撬的如此的明目张胆,还敢当着她的面抱着祁墨辰的胳膊扮娇羞状,夕瑶此刻心里那坐火山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 祁墨辰扭头望着她轻摇了摇头,附在她耳畔细声道:“我来处理。” 这声音犹如拂过寒冷荒原的春风一般,让她心安,他松开夕瑶的手,将搂着他胳膊的朵颜给轻轻拉开。 “朵颜公主,祁某已经娶妻,此生绝不会休妻,还望公主另觅良缘佳婿。” 朵颜脸上的笑容瞬间凝滞。 高公公提了提衣摆翘着个二郎腿,阴阳怪气地提醒道:“怎么,祁将军这是想抗旨不成,抗旨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祁墨辰却一脸无惧道:“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臣一届莽夫粗陋无比,实在配不上尊贵的公主,只愿与夫人相伴,哪怕共赴黄泉也甘之如饴。” 夕瑶知道他心里依然记挂的是那个潘凝儿,若是陛下此刻让他娶的是潘凝儿,只怕他恨不得是立马应下,然后休了她敲锣打鼓地迎娶吧。 现在他所说的一切不过就是对着外人的场面话,可夕瑶这心里却自欺欺人的似有一股暖流涌动。 小公主一双浸了水汽的眸子,梨花带雨地望着一身铠甲的挺拔身姿道:“墨辰哥哥,朵颜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呀,让你这么不喜欢朵颜,朵颜一定改好不好,朵颜就是想要嫁给你嘛,朵颜定会和瑶姐姐和平共处。” 夕瑶鸦羽般长睫微动,双眸似浸过寒月清气,阻挡在两人中间。 “好一个和平共处啊,朵颜公主染指收买我锦香阁婢女,日日在我吃食中下药,这就是你所谓的和平共处了吗?” 朵颜心下讶然,心如擂鼓般大作。 她完全没想到夕瑶竟然会知道这事,她下的并不是毒药而且极隐秘,一日三次的分量并不多,就连大夫都查不出来的。 她强装镇定,眸眼却频频闪烁避及:“我…我不知道姐姐在说什么。” 祁墨辰拉过她的手,眸中雾色皑皑,沉浮万千,一种无来由的紧张害怕感满满当当的挤在胸腔内,憋闷地喘不上气:“下药,她给你下了什么药?有没有毒?有没有哪里伤了?” “尼婆罗雪山上特有龙茄花的根叶研磨成了粉,无色无味,无毒但会伤女子根本,无法孕育,是不是啊朵颜公主。” 她一双瓢泼了墨色的眸子冷冷地望着闪现一丝慌乱之色的朵颜。 还好白凌待不住锦香阁,喜欢到处游荡,一日趴在朵颜的绛雪阁的暖道旁躲懒时,正巧听见朵颜正吩咐着膳房的人给夕瑶一日三餐的饮食中下一点点的龙茄花根粉。 这玩意对她根本不会起作用,夕瑶这才一直没有理会过朵颜,纯粹是懒得去和一个小丫头片子计较。 “我没有。”朵颜说话声音极轻,轻的和雨水滴进水坑中,转瞬即逝渺渺无音。 一旁看戏的高公公清了清嗓子道:“不管怎么样,这桩婚事有利于两国邦交,而且是陛下的意思撮合,祁将军还是准备准备迎娶公主吧。” 高公公这老谋深算的老狐狸,怎么会看不出朵颜这不经世事的小丫头做贼心虚的劲,免得一会闹得难堪,只能他插入给祁墨辰施加压力,借机撇开此事。 他跪在地,沉重的铠甲互相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呼吸凝滞,半晌抬眸,眸眼中风华寂寂,冰冷的声线简短地说道:“臣,不愿。” “墨辰哥哥,难道你情愿死也不愿娶我吗?朵颜只想陪在你身侧,哪怕只是为妾。” “公主值得比我更好的人共同携手。” 祁墨辰如此柴米不进,倒是正中了他的下怀,高公公本就是皇后的人,原以为会为了潘凝儿誓死抗旨的,现在却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但不管因为谁目的达成,借陛下的手名正言顺的处死祁墨辰,也能消了皇后和潘家的那一口恶气。 “好!”他假意很生气吹胡子瞪眼地拍了拍桌案。 “祁将军如此不识抬举,敬酒不吃偏要吃罚酒,为臣不忠、为将不义,置百姓于水火、置国家为危难,实乃罪大恶极,既如此,那祁将军从此刻起卸任一切职位,即刻随我进京面圣待陛下定夺。” 这高公公说起话来中气十足,理由是一套接着一套的,一直守在门外的莫景渊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再也按耐不住冲进了屋内。 “不是,当初…”他情急地失了理智想要袒露当初的一切。 夕瑶生怕此前的种种暴露急忙怒斥道:“莫景渊!闭嘴。” 她也想过若是莫景渊对朵颜有意,她可以负荆请罪去和朵颜袒露一切,让有情人可以终成眷属。 可数次询问莫景渊对朵颜并无男女之意,而祁墨辰擅离元安去往京城之事本就是欺君死罪,莫景渊知情不报装成他也是难逃追责,此事虽然荒诞不一定会被人相信,但断然不能被揭露,左右都是死罪,少一条把柄终是好的,也能护住保全莫景渊。 祁墨辰也是一样的想法,阴沉着脸转过头去怒斥道:“莫副将,退下,此地轮不到你个小副将说话。” 莫景渊只能压下已在喉咙口的一堆杂乱解释不清的话语,不安地暂且退守在一旁。 祁墨辰拒婚的事那是板上钉钉的,高公公对莫景渊的出现并没有太上心。 高公公装腔作势地夹着嗓子扬声道:“来人,准备着将祁墨辰押解回京,飞鸽传书给驻守在庐林的周将军,让他暂理元安军务,一切等陛下的处置安排。” 这抗旨说不定会株连全族的,夕瑶自然也是逃不过要一起被押解,他们就被就允许他们带上了几件换洗的衣衫,好在高公公带来的人不够,生怕路上有个万一,莫景渊自告奋勇地带着几个可以相信的旧部一起负责押解,也算有个照应。 54.柴房 http://.biquxs.info/

留在元安的最后一晚,祁墨辰没了将军的名号与职位,高公公直接将他们两个锁进了将军府内院里最角落的破败肮脏瓦房之中。 这破败的屋苑平日里鲜少有人来,也就堆了些散了架的旧家具,因为年久失修已经有崩塌之意,粗细不一的缝隙沿着墙脚一路攀升,碎裂的瓦片坠落在地,密密麻麻地蛛网悬在半空之中,脚畔是蟑螂与老鼠热闹的谈话会,一股子霉烂夹杂着说不出恶心的气味霸道地直入肺腑,占据着他们每一寸的呼吸。 他们并没有被束缚住手脚,被关入后,糟虫蛀的破烂房门从外被上了一道简易的莲花锁,外头竟无人看守,这场关押像是象征性的走了个过场,根本不惧怕他们逃跑。 这破门莫说要动用灵力来破,或是动手用发簪开锁,门已是摇摇欲坠,根本一脚就能轻易解决,高公公根本不惧他们逃跑,若是逃跑,那就是罪加一等,陛下跟前怎么添油加醋都由高公公说的算。 夕瑶在昏暗中小心地避开脚下乱窜的黑影,一个不小心又踩进了连日阴雨所漏雨积攒起的小水坑,溅起的泥污水打湿她的裙摆,夕瑶嫌弃道:“你这将军府怎么还有这种地方啊,脏死了。” 这里的破败肮脏显然也是祁墨辰没有料到的。 他搬起一旁的裹着稻草的麻袋,抖了抖上头厚重的灰尘,灰尘如一阵烟雾般升腾扩散开,呛得两人捂着口鼻咳嗽连连。 他将那麻袋置于门边的一处干燥些的地面上,当作临时休息的板凳。 “这里原是上一任将军的府邸,我平日经常在书房或是留在军营,并没多在意过府中的事宜,并不知在内院深处会有这样的一方危宅。” 夕瑶轻轻挥了挥衣袖,一道灵光乍现轻浮在半空之中,将整间屋子照得如同白昼一般明亮,老鼠蟑螂许久不见光亮,疯狂的在屋内逃窜,甚至有老鼠撞击桌脚撞晕过去的。 整间房的脏乱恶心程度超出了夕瑶的预料,一地的泥水混杂着老鼠的排泄物,让她是直犯恶心,心里打起了退堂鼓,却思量再三后指尖运起灵力,将所在的地界污秽之物扫在一旁,用整个结界来阻隔一切,她眸底的阴霾浓得化不开。 “祁墨辰,你欠我的帐都快要用长卷来写了,不到冥界做一万年的免费劳动力都还不清债,这里简直是比我那破小棺材还磕碜。” 他忆起往昔道:“已经算不错了,至少还有瓦遮头,我刚来元安的时候仅仅是个小小的营千总,那时候不像此时这般平和,与夜国连年征战,周边小国也时不时的来进犯抢掠,很多时候不管寒冬腊月或是严寒酷暑,皆是以穹庐为被,地为榻。” 她暗暗嘟囔道:“我又不要带兵打仗,不行,这笔买卖我从头亏到尾,亏的连裤衩都不剩,这免费的劳动力定要多加个几万年才行。” 祁墨辰弯着眼似一轮溶了笑意地弯月,沉稳却又温和地声线说道:“真是怕了你了。” 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把拉过她冰凉的手,凝视着夕瑶的那双眼眸中的星星光芒随即坠落,他紧张地问道:“朵颜对你下药,你…没事吧。” 夕瑶被他这突然而来的情绪一惊,望着他担忧紧绷着的沧桑面容,却在心间酝酿出一股暖流,心悸动了一下。 一丝的红晕爬上她的面颊,她挣脱开束缚着她手的温暖厚实手掌,别过头去望向通过屋顶破洞滴落而下的细密雨滴。 “我又不是人,她那绝子药怎么可能对我有用,她是真喜欢你吧,所以才会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生怕我会有孩子。” 祁墨辰摇了摇头轻叹道:“我恰恰不觉得她是真心的喜欢,纵然当初你将景渊变成了我的样貌,可若是真心喜欢,又怎么会分不清喜欢之人皮囊下早已变了人呢。” “一切说到底都是你惹的祸,连累你姑奶奶受这罪。” 一道白色毛绒身影轻易突破她的结界,跳进她的怀里,琥珀色的眼眸充满着敌意瞪了祁墨辰一眼,随即扭头阴阳怪气地说道:“哎哟呵,冥王大人法力无边的,这区区几个凡人哪能欺负到你头上呀,要不要你的好宝贝我去教训教训他们呀。” 夕瑶气不打一出来的用手指轻扣它那毛茸茸的小脑袋:“你还好意思说,你才是祖宗吧,消失了两天又死哪里去了。” “也就和二殿王的鸿簏、五殿王的篪虎、十殿王的丹鹤打雀牌,五百多年了他们的手气依旧那么臭,我这白皙的小福爪打遍冥界无敌手。” 说罢它自恋地伸出两只前爪,放在胖乎乎地脸颊上蹭了蹭。 夕瑶头疼的揉了揉眉心:“你这自恋的劲到底是打哪来的,就你这次次掏光人家私房钱的,谁愿意和你玩呀。” 白凌傲娇地别过小脑袋,闷哼一声:“切,他们不乐意拉倒,我好歹是灵狐族的王子,想和我打雀牌的母狐都快从冥界排到三界外去了,我都懒得搭理她们。” 夕瑶拿这傲娇的白凌当真是没一点办法,完全像颠倒过来,它是主子,她应该只属于铲屎的而已。 她忍不住偏要打击打击它那爆棚的自信心道:“王子?贪玩不修炼没躲过天劫把自己玩嗝屁的王子当真是从古至今第一狐,说不定灵狐族早就不知道你这号狐了。” 白凌周身气流涌动,九条大尾巴伴随着一阵灵光显现,柔顺细软的狐狸毛根根炸立,弓着背脊目露凶光,喉间发出噗呲噗呲的喘息声:“少提以前的事,哼,我都听鸿簏他们说了,几个大殿王都和你讲了云珩已死的消息,冥界都知道你苏醒滞留的事了,你干嘛还滞留在凡间陪着这个凡人发疯。” 说罢,白凌毫无预兆的跳到祁墨辰身上,正对上白夹杂着泠冽寒意的幽幽眸色,将正托着腮帮子开拌嘴戏的祁墨辰吓了一个激灵。 55.一夜好梦 http://.biquxs.info/

它铜铃大的深邃眸子将他上上下下细细打量了一通,略带嫌弃道:“这凡人长得没我好看,这身材结实是挺结实,可没啥肉抱着硌手吃着怕塞牙,哪有什么好的。” 他以前好歹也是仪表堂堂、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元安城与周边城镇的富商县官们可是没少遣媒婆登门想要将各自的闺女嫁与他,哪怕只是做个妾。 现如今被一只狐狸如此无情的吐槽,祁墨辰尴尬地抿着唇哭笑不得。 夕瑶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真有种冲动想要把这主子一脚踹回灵狐族去,这哪里是养的灵兽,就是个天王大祖宗。 “你还是打你的牌去,去把十二个殿王的灵兽私房钱都给赢来,玩腻了就去找那几个老顽固接着来赌,那些老顽固的小金库可厚实着,省得你无聊了总来管你主人的闲事,吵得我头痛。” 白凌在祁墨辰身上蹦哒了两下出了出气,随即又似踩在透明的屏障上,迈着小碎步轻盈地躺回到夕瑶的怀中。 “哼,我赢它们可不止赢钱的,也可以拿消息来换的,我可知道许多你不知道的秘事,比如紫云石的位置。”它挑逗般的耸了耸眉峰。 “鬼才信,那些老顽固要是知道早就寻去了,还会等到透露给你信息?” “我可听丹鹤说,之前一场无来由的地动,让紫云石短暂的现世,因为时间太短仅能圈定在一个大致范围里,那里是几个朝代的皇家陵寝,陪葬陵数以万千,有的还有镇墓兽看守,哪是这么轻易的寻到的,不妨我告诉紫云石的位置,你把这个凡人扔了,我们回冥界开个赌坊大杀四方?” 白凌这小脑袋瓜还得意地蹭了蹭她微凉的手,硕大的眼眸闪烁着希冀,如漫天的星斗般闪烁。 “皇家历代陵寝皆在京城往西的卧龙岭,那里据说是难得一见的极佳龙脉,形似一条巨龙盘卧所以取名卧龙岭,埋在那里的除了帝王陵寝还有特赐的皇亲贵胄附葬。” 祁墨辰的这一番话让白凌这才反应过来嘴太快说漏了信息,它悔恨地伸出爪子捂了捂嘴,可是一切已是覆水难收。 “你胆肥了是吧,敢威胁我了是…” 外头除了风雨之声外似有难以察觉的细微之声传来,毛茸茸地耳朵竖起,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夕瑶会意的挥手召回如灯火般彻亮的灵力,解了笼罩着他们的结界,装作困倦的模样怀抱着白凌倚在祁墨辰肩上。 一室昏暗,仅有细密的雨水淅淅沥沥地拍打着窗框,滴落在地。 冬雪似做贼般地抱着一个小包袱,伸出了脑袋四处打量着,确认无人看守,这才踮起脚尖拉起裙摆贴着墙快步走向他们被关押的所在地。 紧张的在严寒之际手心竟生出了好些细汗,她忐忑不安地掏出莫景渊给她的钥匙,昏暗的光线加上细密雨水的洗礼遮蔽视线,好几次都将钥匙插空。 一颗心就似悬在了嗓子口一般,像受惊的小白兔灵活的扭动着脑袋瓜,生怕一个重手会惊醒什么人。 几经波折这才打开了这莲花锁,轻手轻脚地收起锁匙,轻柔的将门打开一条缝探身进入。 夕瑶方才就察觉到她的气息,却还要在她进屋时故作惊讶之态,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微启着唇瓣惊讶道:“冬雪?你怎么来了。” 冬雪将怀中呵护备至的小包袱递给她,警惕地透过镂空的门洞望向外头无尽的黑暗,轻声道:“将军、夫人,那个公公查封了将军府,我乘着他们不备从锦香阁中拿了些夫人的金银还有一些银票,一路上也好傍身,要不你们还是跑吧,这长路漫漫的回京怕是…” 夕瑶轻笑的摇了摇头,手抚过她湿凉的发丝道:“我们没事的,你赶紧回去莫要叫人瞧见了,你还有家人要照顾呢,不要无端牵连了进来。” 她依依不舍地蹲着身子拉扯着夕瑶的衣摆,用力的低想要紧紧将她攥在掌心中一般。 “可是…” 夕瑶心中一动,不免有些落寞却又不能表达,只得像哄孩子一般安抚着她的心。 “不要可是了,我们都有背景家世的,而且又是莫副将护送是不是?我们会一切无虞的,记得将我的房间保持原样啊,我回来了若是不一样了我可是要生气的。” 她这才稍感安心的挤了个勉强的笑容,关照了好几句这才锁好门离开。 夜色已深,这雨就像断了线的珠子连绵不断,困意伴着雨声席卷而来,催眠了那根疲惫紧绷的神经,一人一仙一狐就这样彼此依靠着,在干净无旁物打扰的结界中安静睡去。 第二日一早他们就被粗蛮地拉出破院,白凌一溜烟的跑回了冥界,他们手被捆上粗实的麻绳,正式的踏上押解回京受审的路途。 朵颜不愿回尼婆罗,今日换上一身尼婆罗特色染料染织坠着无数银片的上衫长裙,隐隐露出细嫩白皙的腰肢,在婢女的搀扶下坐上事先备好的马车,也一同前往京城面见离国国君。 一早就收到风声,冒着泠冽寒风与小雨守在将军府外的百姓们,有行将朽木的老人,也有年幼的孩童,熙熙攘攘的人群将整条街堵的水泄不通。 待他们刚一出府,百姓们齐刷刷地不顾雨水浸湿纷纷跪下,高公公带来的护卫紧张的拔出腰间亮锃锃的配剑,护卫在他们身前。 这阵势堪比陛下每年出宫祭天的大祭礼,也足以见得祁墨辰这么多年在元安城镇守深得民心。 高公公背着手不屑地从鼻间轻嗤一声,打着伞无视百姓们快步踏上了马车,而祁墨辰和夕瑶是代罪的身份只能淋着雨靠两条腿跟在马车后面。 夕瑶咋能受这委屈,待队伍一路出了城,躲在祁墨辰身后悄悄地动了些手脚。 高公公突然一阵内急,急得就如洪水堵着泄闸口,顾不得形象疯了似得喊停队伍,夹紧了腿跑下马车躲在草丛深处解手。 56.偷龙转凤 http://.biquxs.info/

夕瑶贴在祁墨辰耳畔扬起一抹邪魅的笑容,轻言了两句,祁墨辰会意的也吵着要小解。 高公公的护卫们不耐烦地嘀咕了两句,解开他手腕上的绳索。 一出偷龙转凤的戏码在无人的茂密地草丛中上演。 祁墨辰化形成了高公公那肚满肠肥的猥琐模样,学着他那嚣张的步态,大摇大摆地坐上了铺着软垫备好点心茶点的豪华马车。 而高公公幻成了祁墨辰的模样,这幻形术的术法隐秘难查,高公公丝毫没有觉察到自己的模样与衣衫均已不同,待他解手完大摇大摆地迈着嚣张的步态走向马车时,却被护卫一把拦住。 护卫鄙夷地推了推他,一只手下意识地抹上腰间的佩剑,没好声道:“就你这个待罪之人还妄想坐马车,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赶紧到后头去,莫扰了高公公的清净。” 高公公疑惑的刚想说什么,唇瓣不停的启和,却愣是一个音都发出来。 他迟疑地摸了摸脖颈,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衫早已不是那一身华贵的官服,而是祁墨辰身上所穿沾染着泥尘地青衫云纹地单薄袍子。 一旁的莫景渊哪能瞧得祁墨辰被人如此侮辱,迅捷地下马剑拔驽张地上前质问道:“你什么意思啊!我们将军战功赫赫是你们这种末等侍卫可以轻贱的嘛!” 眼瞧着双方之间似有火花四溅,彼此的手都放在自己的佩剑上,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夕瑶赶紧上前拽了拽莫景渊的手,在他耳畔轻呢了一声:“幻术。” 莫景渊望向呆楞在原地一脸迷茫焦躁的“祁墨辰”,瞬间会意微微点了点头。 “我们夫人大人大量,这就不和你们计较,哼。” 那士卒也不甘落后的轻嗤道:“切,不过就是个拒婚等着处死的前将军,哪里来的嚣张气焰,我们高公公那可是皇上和皇后娘娘跟前的红人,好好长长你们的狗眼!” 说罢将一脸迷茫地祁墨辰捆上绳索押解在马车后头,他拼了命的大吼大叫想要说些什么,却只有车马的声响与呼啸而过的风声。 夕瑶幻出了一个替身,乘着周遭士卒不备,一眨眼的功夫也来了个偷龙转凤的戏码,留着个与她相同模样衣着打扮的木头人与高公公捆绑在一起,这个替身可以代替她接下来的押送之旅,与她本尊心意相通,会按她的指令行事。 这个替身逼真的很,但不能贴近了细瞧,毕竟是个没心跳呼吸的假人,仅仅会眨眼维持着人的外貌。 她本尊则用隐身术躲懒至暖和舒适的马车中。 看着高公公气急着又哭又闹的劲,却发不出一个音来,任凭着士卒推搡不甘不愿的走在马车后,这口恶气可是舒缓了不少。 这一路都走的宽敞官道,一行人白天忙着赶路,晚上基本都在驿站或是城镇里的客栈中休息。 快行至京城都尚未有人察觉虚假皮囊下的灵魂早已偷转,高公公也从一开始的歇斯底里到了绝望冷静,他不能说话不能写字,在无边无际的绝望之中平息了下来。 夕瑶的替身假人也一直未被人发现,许是因为是女子之身又是祁墨辰的夫人,也不知背后会有什么势力,所以士卒们一直对她还算和气,也未敢行什么不轨之事,自然没人发现。 朵颜则还是如旧日日去寻“祁墨辰”嘘寒问暖,一显温柔之态,却每每收获的皆是无声的回应,她却越挫越勇丝毫不气馁。 待祁墨辰装着高公公的模样吩咐完明日押解进城之事,屏退左右后,一道空灵清幽的女声在房中响起:“明日就该抵达皇城,你有没有想好怎么应对?” 他坦然的倒了一杯茶水独自品茗道:“还能怎么应对呢,只有听天由命,我们凡人不过是你们书简上可操控的蝼蚁,半点不由自己啊。” 夕瑶慵懒的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现身坐在他身前困倦的伸了伸懒腰,他这张脸纵然朝夕看了大半个多月却始终看的不适,干脆撇过头去将目光流转。 “明天出发前我会将你们调转,抹掉那宦官的记忆,我给我安插了假的身份,我是元安城富甲一方的商贾嫡女,李夕瑶,好好记着别露馅了。” “若我此次真的凶多吉少…是不是就要和你下去报道了。” 夕瑶抱着手目光凝视着一旁斗柜上燃烧着的烛火:“我想要去皇陵寻紫云石,你要是死了我带个魂去岂不是少了个劳动力?你是不是该庆幸遇上我这个温柔善良亏本亏到姥姥家帮你的好祖宗才是。” 祁墨辰眼底噙着笑细看着她在烛火映照下明暗不定的侧脸道:“祖宗大人是有什么好计谋?” 夕瑶余光瞥见他用高公公那张恶心的嘴脸噙着笑看着自己,那一身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恨不得给他一拳。 她只能闭上眼睛当作什么都未瞧见。 “先看你自己能不能摆平呗,你要是能摆平脱罪那就是最省事的方法,我们不能过多干预你们凡间的事,尤其是有关于皇帝的事,他是一国之君干系着国家兴亡,牵一发怕动至全身,若是改变了未来的走向,这罪孽我和你可都承受不起。” 这一路上他思虑良久,却没有什么极佳的方法,他不免轻叹道:“一切的判罚皆有陛下所定,除非我娶朵颜否则难逃罪罚。” “一开始我以为朵颜那丫头是真心喜欢救她之人,这一路上看下来还真是未必,她没有分出你不是莫景渊,也没有分出现在的高公公是你的模样,若真心喜欢怎么会分不清喜欢的人举手投足间的改变。” “你的意思是她说不定有什么目的?” “这不好说,我也懒得去和一小丫头片子计较,明天你就见招拆招呗,抓住这次机会,总之要留在京城方便我们日后挖坟行事。” “还有记住我的身份,到时候随机应变。” 说罢她实在是不想再瞥见他那张大脸盘子,和他那沙哑的夹子音,一挥袖化作万千星点消失不见。 57.殿审 http://.biquxs.info/

对于祁墨辰的押解来说,他年少就远离故土长期驻守边关,京城之人对他的模样并没有什么印象,而且京城之中押送囚犯乃稀松平常之事,他们这一路上并没有收获太多关注的目光。 高公公坐在华丽的马车之中,却觉浑身酸疼无力,尤其是一双穿着华美柔软锦鞋的脚更是不知何时磨出了好些个血泡来。 可他托举着个脑袋,手肘抵着窗框,对这一路上的回忆始终是空白一片,也不知是究竟遗忘了什么,总觉着似乎有什么很生气很绝望的事情,却始终隐藏在隐秘黑暗一角,无从想起。 夕瑶作为连带家眷不用去殿审,被几个大老粗野蛮的推进囚虎牢的牢房之中,周围两边的牢房皆是不知被关多少年月邋遢褴褛的大老粗,见到她似猛虎见到了肥肉一般,引起了好一阵骚乱。 而祁墨辰则片刻不待休整的被押入紫宸殿面见圣上。 这座巍峨华丽的宫殿,已经经久不见却还是那般的金碧辉煌,流光溢彩。 遥记得当年出征也是在殿中立下宏伟志愿,却不想再回这气势磅礴地殿宇竟是被捆绑着押送回来。 殿中陛下身着着绣着金龙的华贵锦袍,埋首在堆叠成山的奏折前,殿中有好些个肱骨大臣正等待着陛下示下。 听见下人的禀报,纷纷望向虚敞着的金漆镂空雕刻彩绘木门,整个殿宇宁静地似根针落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刚一迈进高高的门槛,高公公就点头哈腰含着笑俯身道:“陛下,老奴不辱使命远赴边关,告知陛下的美意,可罪臣祁墨辰却辜负皇恩,枉陛下对他的信任与爱惜,特此奴才将他一路押解进京交由陛下发落。” 祁墨辰低垂着头跪在地,行了个大礼道:“罪臣祁墨辰参见陛下。” 跟在身后的朵颜穿着异族的服饰,按照尼婆罗的礼节给皇帝行了个大礼,以示尊重:“尼婆罗七公主巴雅朵颜参见离国国君,愿陛下福寿康宁,两国友谊千秋万代。” 皇帝这一生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这后宫里的各色花朵争妍斗艳竞相盛开,可在瞧见朵颜时,面上虽沉静,但眼眸中却闪现过一抹难以察觉的欣悦。 “朵颜公主真是客气了,快快免礼,公主乃是我离国的贵宾无须多礼,来人,快些赐座。” “谢陛下。” 陛下清了清嗓子将目光从朵颜身上游离开。 “这次的事,高公公已经将来龙去脉事先用书信禀明,这事让朵颜公主见笑了,朕必会给公主和尼婆罗国君一个交代,还请公主放心。” 说着说着陛下的眼神又缓缓挪至朵颜那异族服饰裸露出腰腹间一片莹白。 朵颜装得委屈巴巴道:“陛下,当初是祁将军识破了夜国的诡计救下了朵颜,也避免了一场三国纷争,我们尼婆罗的女子不在乎世俗的繁文缛节,所以才想着两国借此能结秦晋之好,却不想是朵颜一厢情愿唐突了。” 陛下根本懒得搭理跪伏在地的祁墨辰,炙热的目光始终在朵颜身上游离。 “公主放心,离国能与尼婆罗缔结姻亲自然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何况我离国人才济济,大把的优秀男子,朕还有几个未娶妻的皇子,皆是人中之龙,公主可以随意挑选,到时候公主便是我离国的王妃,岂不更是亲上加亲。” 朵颜心里和明镜似的,自然知晓做个王妃或是皇亲国戚的正妻,绝对比做一个驻守边关的将军夫人来的尊贵、体面。 她望了望跪伏在地的祁墨辰,内心一阵纠结,缓缓道:“陛下,朵颜的性命皆是祁将军所救,贵国有句话说的是: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朵颜愿意嫁与将军。” “祁墨辰,你看看公主愿屈尊降贵委身于你,你该轻怜疼惜才是。” 祁墨辰始终未抬头,一直跪伏于地说道:“陛下,臣乃一介粗鄙武夫,也已经娶妻,着实配不上尊贵的公主,实难承受公主的厚爱。” 陛下面对祁墨辰的拒绝之言并没有像想象中的会震怒,他这么多年在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地政权中沉浮,疑心病甚重,总觉得这事会不会没有表面看起来如此简单。 他依旧扬起和蔼地笑容,不似往昔在大臣后妃间的严肃,亲和道:“公主,这婚姻大事关乎女子终生幸福,公主要不再三思考虑考虑?” 朵颜起身跪在祁墨辰身侧,斩钉截铁地说道:“朵颜只愿嫁与祁墨辰,还望陛下成全。” “祁墨辰,难得公主看得上你,娶妻了这有何难,公主身份尊贵自然得为正妻,你先前那个妻室降为妾,朕破例许她平妻之名,赐诰命加身,也算是对你这么些年的功绩奖赏。” 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 58.赐婚,定远侯夫人 http://.biquxs.info/

夕瑶坐在铺着黄金阴刻着龙凤纹的金色台阶上,翘着个二郎腿,这富丽堂皇殿宇中的一切尽收在她眼底,她周围淡红色的灵力涌动,完美的融入背景中去,无人能发觉她的存在。 她痴痴地听着几个大臣各执己见喋喋不休地争论。 她心底里似有两个小人在彼此拉扯,感性地不愿意有人介入祁墨辰的生活,而理性却在时刻提醒着她,她与祁墨辰之间不过是一场空有虚名的婚姻罢了。 眼下这局势若是她不出手,祁墨辰娶朵颜基本上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只差陛下的一道圣谕昭告天下罢了。 这一场理性与感性的拔河比赛,没有输赢不分对错,她抬起手犹豫间,白凌凭空幻形跳入她的怀里,乌溜溜地眼睛瞪着她瞪得和铜陵一般大,白色的毛绒小爪用力的按下她抬起的手腕。 “我劝你不要再干涉祁墨辰的事,你有没有想过这个朵颜可能是他的命定姻缘呢?却因为冥王大人的一再干涉,毁的不止是他的姻缘,他们身份特殊,一旦牵扯可能改些许多无辜人的命数,到时候生灵涂炭,你也会遭受天谴。” 夕瑶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此刻似剥离了魂魄一样,眸中无神的重复道:“命定姻缘?” 白凌按照青玄先前与他所说的此刻阐述一遍道:“祁墨辰虽然特殊没有命簿暂时不受冥界轮回管控,但是凡世间男女的姻缘线皆由月老所牵,若是他与那公主本就是天定姻缘,你横加阻碍这就是在害他。” 她心中一阵酸涩,埋下头轻靠在他温暖毛绒地背脊上:“白凌,我觉得很伤心却又不明白为什么伤心,我不想看着他与别人成婚,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白凌难得乖觉的一动不动任凭她依靠,毛绒地大尾巴在她身上轻蹭似是一种倔强下难见的温柔。 “这世间本就没有什么绝对的对错,你个傻丫头不过就是被仙界那浑小子伤透了心,而把他当作短暂的依靠,你与他之间毕竟隔着一条极难跨越的鸿沟,终是有一天要分离的不是吗?” 她终于坦然的说出内心里的渴望之声:“可…我…不想和他分开,就觉得与他一起似乎成了一种习惯,一种不愿意舍弃的习惯。” 她突然想到什么,猛地抬起头来,眼眸中闪现着点点希冀,设想道:“不!等我寻到紫云石,我带他去冥界,他就可以在冥界永远陪着我了,我。” 白凌原以为自己苦口婆心地终是劝住了她,没想到她这脑洞还真是天真的想一出是一出,还一点都不靠谱,一直在作死的边缘不停地蹦跶。 他激动气恼地提高了好几度的声线道:“我的冥王大人,就算你把他提拔成鬼差又如何?把他强留在冥界他会开心吗?他就算成了鬼差但始终都是属于凡界你们是不可能成婚的!”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想和他在一起不是那种在一起,只是与他在一起有种莫名的安心感,想要永远做朋友,我想嫁的人自始至终始终只有那个人,纵使他伤得我体无完肤,我恨他入了骨髓,可还是敌不过心里满溢地欢喜。” 白凌无情地吐槽道:“快拉倒吧,都怪你爹当初抽了你的情魄封印起来,整得你这情魄归体依旧跟个二楞傻子一样,看了这么多年的狗血话本咋一点都不见长进呢?” 这吐槽是气得她周身灵力紊乱,浅红色的灵光顿时妖艳地如同血色一般。 “你…你!” 白凌眼瞧着殿宇一旁的大臣们在争议声中似乎有了妥协的决定,他蹦跶到了祁墨辰身侧,伸出小萌爪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威胁道:“哼,总之你不许干预这事,也不知道那几个殿王怎么想的,就该联合起来把你抓回冥界才是。” 夕瑶插腰愤恨地嚷嚷道:“我一定要换个灵兽!” 此刻陛下为了长远的利益,压抑下心中被威胁的不悦,老谋深算地衡量了下利弊,终是有了决断。 他摩挲了下手指上翠绿地扳指,敛起眸眼中的狠戾之色,笑如春风般道:“拟旨,定远将军祁墨辰驻守边疆战功赫赫,朕心念其劳苦功高,特加封侯爵为定远侯,赐府邸宅院居与京都。” 他顿了顿接着道:“为彰显与尼婆罗国千秋情谊,特赐定远侯择吉日迎娶尼婆罗七公主为正妻,赐原妻…”他卡顿着望了望一旁的高公公。 高公公会意地俯首回答道:“回陛下,姓李。” 陛下清了清嗓子:“赐原妻李氏为平妻,赏白银千两,牡丹金凤步摇一对,各色绫罗绸缎数十匹。” “陛下!”祁墨辰跪拜在地,刚开口拒绝,白凌则眼疾手快地封住他的嘴。 任凭他心里想说什么,嘴却如千金之重,喉间也发不出一丝声响来。 陛下耸了耸眉,嘴角咧着笑容很快垂落,威胁道:“怎么?你难道想当着朕的抗旨拒婚不成?你是想让祁家举家株连?你该知道株连的后果。” 他的家人虽然早亡,其他亲眷也早已断了联系,剩他一颗浮萍在尘世间沉浮,可若是株连家族,按照本朝之前发生的先例,那可是连家族中已死之人的坟茔都不会放过,他们会将坟茔毁坏,尸体刨出挫骨扬灰。 株连一词就像是禁忌一般,平日里无人敢轻易提及。 白凌深怕他嘴硬不怕死,省得他乱说话再惹出什么破事来,干脆用术法控制他的嘴,缓缓地应道:“臣…接…旨。”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这番折腾,年轻人少些傲骨,识时务者为俊杰。” “何卿,定远侯的大婚就交由你来办,定是要办的风风光光,断不可失了我离国天威颜面。” 白凌眼瞧着事已成定局,对着夕瑶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三步两蹦跶地跑出了紫宸殿。 她只能无可奈何地看着这件事的发生,却无法改变,她陷入在自己的小空间中一直颠来倒去想着白凌那些有深意的话语。 或许她本不该出现在他的生命中,还试图更改他的姻缘,或许她真的错了,一开始就错了。 59.该是彼此相忘之时 http://.biquxs.info/

她照着先前的印记回到那阴暗肮脏、老鼠在地面铺设的稻草堆上乱窜的囚牢,接替着虚幻的替身。 而她囚笼两侧的粗鄙男人口中依旧喋喋不休说着淫词贱语,打着补丁的黑色衣袖略微挽起,发黑酸臭的手伸过牢笼间的隔栏试图触碰到她。 她尽可能地让自己身体紧贴在墙中央,远离那些挥舞着试图蹂躏欺辱她的脏手,一声不吭低垂着无力的脑袋,沉浸在她自己满是灰色阴霾的小世界中。 她隔壁牢房的人用夹带着口音的官话说道:“这娘们闷声不吭地怕不是个哑巴吧,啧啧,真可惜了这漂亮白嫩的小脸蛋,等老子出去了跟着老子,老子好好宠你呀!” “这娘们是犯了什么事啊?姑娘家家柔柔弱弱的总不能打劫杀人吧。” 另一头的一个留着络腮胡子地壮汉扒拉着栏杆笑盈盈地说道:“小姑娘别听秦老六那张嘴瞎说,他可是祸乱不少如花似玉姑娘的采花贼,哪里会怜香惜玉,不如考虑考虑我,我不过是一时激动与人动了手才被关进来的,很快就能放出去。” 秦老六也不甘心的怒呛道:“我呸,张痞子,谁不知道你活活打死了自己的娘们才被关进来的,还妄想着出去简直是做梦!” “……” 这样一场经久不休地骂战揭开了帷幕,两个牢房其他的人很快也加入了这场口水战,那些低劣的靡靡之音在整个牢狱中回响,却敲不开她心里那一方宁静灰暗的世界大门。 狱卒也不知忙什么,在如此吵闹震天响的骂声中隔了许久这才现身,不耐烦地拿着腰间配的长剑的剑鞘拍打着铁质的栏杆,敲的人脑瓜子嗡嗡作响。 一道正义凛然严肃的声线响起:“吵什么吵!吵什么吵!都什么货色还敢吵!闭嘴!” 另一个狱卒则毕恭毕敬地带着一个穿着黑色锦袍披着温暖厚实毛皮大氅地男人,掏出钥匙打开了她的牢房锁,卑躬屈膝地对着那个男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侯爷放心,夫人进来后一切都好,没受什么苦。” 祁墨辰从怀里掏出一小包碎银递给狱卒,挥了挥手道:“你们下去吧。” “属下谢过侯爷恩赏。”狱卒怀揣钱袋子脚底抹油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 祁墨辰猫着身子钻进那矮小的狱门,眼前蜷缩在黑暗深处的娇小人影依旧埋着头,丝毫没有察觉到周边的动静。 “不会吧,这娘们是侯爷夫人,完了,我这嘴…” “让你嘴贱!” 一旁的人如蚊蝇般的声音窃窃私语着,完全没了方才调侃她那副气势。 一双崭新地黑金锦靴踩过肮脏恶臭的草堆,缓缓走到她身侧,解开身上那件华丽暖和的毛皮大氅动作轻柔地披在她身上。 “夫人,我们回家。” 简短却如和煦春风过境融化寒冰般的声音,就如同一把钥匙一般打开她自我禁锢地小小世界。 那个世界的灰霾与满目残垣断壁皆化作一阵轻烟消散。 她抬起头来,细看着这个似能轻易踏足她内心的人,此刻的他身着华服头束金冠,面容憔悴面上没有任何波澜起伏,但深邃的眼眸里皆是能消融冰雪的温柔。 他伸出那温暖宽厚的手轻抚过她散乱的额发:“让你受委屈了,这里人多眼杂,我们回去再细说吧。” 她仅在牢狱中待了半日不足就这样被接出了牢房,来的时候狱卒们对她各种冷眼嘲讽,走的时候一个个却恭敬的俯首行礼。 皇帝赏赐的府邸是先瑞王遗留下的,瑞王的王妃早亡后他便不近女色性格孤僻,一生无嗣承袭爵位,瑞王死后这简朴雅致的瑞王府也就被充了公。 这瑞王府一直都有婢女小厮打扫收拾,所以他们可以仅带着些许衣物直接就可以入住,而门口的牌匾以及内里的装潢不满意之处以后也可以边住边改动。 虽然时间仓促来不及大肆布置陈设,但夕瑶所住的雪嫣阁却是布置地妥妥帖帖,铜炉中燃着她素爱的檀香,袅袅轻烟将整间卧室熏染的芳香四溢。 从牢狱回来后她便再没有说过一句话,她坐在还未来得及添置脂粉首饰空空荡荡的妆台前,痴痴地望着铜镜中自己沧桑攀染上的面容。 脑海中一直回响的是白凌那些话语。 “你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祁墨辰站在她身侧良久她都未有所反应,如个木头人一般呆楞地望着铜镜。 “方才在殿上的事你都该看到了,我并不想娶朵颜白白耽误她的一生,我也不稀罕这泼天的富贵,要不我们隐姓埋名离开这里?” 夕瑶眸中墨色翻涌,心中艰难决定好的一句话,此刻却如鲠在喉,她收敛好内心如惊涛巨浪翻涌地思绪,装作平淡不经。 她轻唤道:“祁墨辰。” “嗯。” 她轻柔平淡地说道:“你写一封休书休妻吧,你这桩亏本的买卖我不想继续下去了,这几个月我也倦了,我们的协议到头了,你彻底自由了,我不会再干涉你的生活。” 殊不知这么平淡的语句后,她的心似被揪着一般疼,眼里泛起的雾气被倔强给强行压制。 祁墨辰觉得心跳堪堪停了一刹,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那人冷漠平静地侧颜。 明明与她不过是露水姻缘,当时多么迫切地想逃离她的掌控,现如今她真的放手时,这颗心为何这般不舍。 “若是因为朵颜的话,我们可以隐姓埋名远走高飞,待我寻到我娘与妹妹所缺失的真相,我便与你回冥界。” 夕瑶嘴角轻勾起,微微摇了摇头:“不是因为她,是我自己想明白了,我本就不该涉足你的生活,我和你本就不是一类人,只不过是生命的轨迹有那么一小段的交集,最终还是要往不用的方向而去不会再有交集。” 他此刻心如乱麻道:“那…你把我的魂勾了,我现在就跟你去冥界。” “你属于凡间,没必要永远陷在暗不见天日的冥界与死灵为伴,我只是你生命中短暂的过客,该是彼此相忘之时。” 60.与君相逢终须一别 http://.biquxs.info/

她站起身来,眉心那抹娇艳地红莲盛开,她的眸色也变回山鬼洞初见时的妖艳红瞳。 祁墨辰一把拽过她纤细地手腕,用力地想将她紧紧限制住。 “你真的要走吗?” “我本就不属于这里,也不该任性的介入你的生活,忘记过往的一切,与朵颜好好生活吧,愿我们今后碧落黄泉永不相见。” 看着他记忆仿如回到了那个黑漆漆的山洞中,她被唤醒后睁眼初见的便是他,这几月点滴就似跑马灯一般在她脑海中快速闪过,又似一场黄粱之梦。 心念烦絮,压抑已久的感性占据了所有的思绪,她踮起脚尖仰起头,泛白的双唇紧贴上他温热的唇瓣,却又怕泥足深陷,仅如蜻蜓点水般浅尝即止,就像友人间最后的道别。 还未等她抽离开,祁墨辰一把搂过她的腰肢,温热地吻铺天盖地的落下,焦麻的触电感从唇瓣而散席卷全身,呼吸变得灼热,面上染上一抹绯红,这一瞬间的悸动,使彼此似乎抛下了一切的世间俗念,忘我的在仅属于两人的世界中沉沦。 一道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短暂的失礼:“侯爷,莫副将说有事要找您。” 他带着些许不悦向门外之人说道:“让他在前厅稍等片刻。” “是。” 随即转过头来,望着面红耳赤的夕瑶,略带恳求的语气道:“瑶儿,你可不可以带我走?” 夕瑶最后摸了摸他略有些烫手的脸颊,摇了摇头道:“不能,你有你的生活,会有美好的姻缘子孙满堂,而我也想去魔界寻段故事,方才那…便算是我们的告别,祝你幸福。” 他眼瞳颤动,千言万语在那一瞬间涌入喉间,却还未等突破喉间的桎梏,混沌眼眸中的她扬起一抹微笑无声的启合着唇瓣,说着四个字:再也不见。 随即化作万千红色的光点,如黑夜中璀璨盛大的烟火一般,随即落寞暗淡。 他伸出手试图去抓住那莹莹红光,摊开手心却什么都抓不住,这一刻就如有滔天巨浪将他吞噬。 他呆坐在她方才坐过的妆椅上,看着零星的萤火,这一刻他觉得这世界似余他一叶孤舟江海横流形单影只,再一次的重回到那熟悉却又害怕的孤独中去。 夕瑶不敢回头看,不敢滞留在京都,却发现这方广阔无垠的天地,她却不知该去往哪里。 她漫无目的地在天地间乱窜,最后累了飞到东海的礁石群上,用术法护盾阻隔泠冽刺骨的海风,蜷缩着身子听着海浪的声音看着潮起潮落,暂且躲避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心绪。 夕阳的霞光似将海面披上了一层轻薄如蝉翼的金色盖毯,她沉静在此刻这幅美艳画卷中隔绝一切杂念,可确总有人会来打破这一番的宁静。 “你在凡间的事解决了吗?” 她头未抬一下,眼神依旧望着拍击礁石的朵朵浪花,严厉地语调说道:“你来做什么?我的事你插手管那是逾矩!” 青玄面无波澜地坐在她身侧:“白凌不放心你,这才让我来这里寻你。” 望向她被阴霾遮蔽的侧颜轻叹道:“瑶儿,随我回去吧,冥界才是你真正的归宿。” 她的眼神如同沉入地平线的太阳一般失去了光芒,冷冷道:“青玄,我厌倦了冥界一眼无边的黑暗,厌倦了死灵哀怨哭嚎之声,看到这凡尘俗世的旭日朝升西落,碧蓝大海的潮起潮涌,五彩绚烂地色彩是我们从不曾拥有的奢望。” “瑶儿,你不过就是走了一段悠长的岔路,兜兜转转始终会寻到该走的方向,而云珩仅仅是岔路口的荆棘,伤过、痛过,待一切愈合也该放下了。” 她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撤去屏障感受着刺骨的寒风,仿佛能剥夺她所有的体温,是不是也能将心底里的哀伤一并吹走。 “我很羡慕这些凡人,他们的爱恨情仇会随着一碗孟婆汤而遗忘,还可以有重新开始的机会,而我,已经没有机会,这条路我已是身在荆棘丛中无可自拔。” 青玄拽住她的手腕,激动道:“可他已经死了!” 寒风吹起她散乱的长发,她唇角微微勾起,嘲讽似的笑容挂在嘴角:“你们真以为我还是当年的那个小丫头这么好骗吗?那几个成了精的老狐狸所说的话漏洞百出你以为我真的会信吗?” “魔尊被镇压后不可能会短暂苏醒,交战后魔界作为输的一方早已是元气大伤,又被封印在魔界不可能将云珩元神诛灭,他可是仙族的三殿下,天帝的宝贝儿子,若云珩死了,就天帝那睚眦必报的性子,大战势必再度爆发,又岂会如现在这般安宁。” 这谎言原以为天衣无缝,所有殿王们都没有起疑她是否察觉到了内里隐藏的小漏洞,却不想早已被她看穿,青玄一言不发地望着眼前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丫头,他们之间已是隔着无法跨越的鸿沟,再也回不到记忆中的年少。 看着青玄的沉默,她就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你们不要以为我还这么好骗,我配合你们演出只不过是安你们的心罢了,不过他现在在哪我不想知道。” “那你之后有什么盘算?不管是云珩还是那个凡人,他们都不是你该停留付出的人,你该和我回去。”他拽过她冷的如冰一样的手,试图将她往自己身侧拽近几分。 夕瑶下意识地运起灵力,将被他桎梏住的手抽离,无数红色的灵光将青玄弹开弹。 她冷漠不带任何感情波澜的猩红眼眸凝望着他,夹杂着怒意的冰冷声线道:“我的私事不是任何一个人该来操心的事,不管是我沉沦在过去的爱恨中或是甘愿为了一个凡人放弃一切,那是我自己的事,我只想做真正的自己,而不是一个冷冰冰困顿在冥界的冥王。” 她终是不忍的转过身去:“你也该回去了,玲珑还在等着你,我和你以后也只能是陌路,这样才是对你最好的结果。” 说罢她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61.龙脊龙鳞 http://.biquxs.info/

这天大地大她却不知此刻该去往何处,她并未走远,远远地瞧见青玄落寞地幻作一阵青烟回了冥界后,她又回到了那片礁石区。 就想一个人静静地听着潮汐的声音,似乎就能洗涤内心的焦虑与痛苦。 漫天的繁星闪耀在天际,伴着一轮皎洁的明月,如宝石一般装点着纯黑色的幕布。 也不知是不是情、欲二魄被封印的太久,又或是她本就对世间情爱过于愚钝,她这个自诩看遍世间情爱话本的人,此刻却梳理不开自己的想法。 话本上的故事再惊心动魄、荡气回肠那都是别人的故事,不发生在自己身上始终做不到所谓的感同身受。 倒不如放空一切,看着波光粼粼的海面,静静地听着海浪声音,好好地躲避一番,暂且忘记所有的烦恼。 可她越想寻个清净,越是有不长眼的偏要扰了她的清净,海面下突然窜出一条银白色的龙,身上的银色龙鳞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银龙在海面上停留了片刻便化作一白衣少年的模样,伴着白色的灵光轻盈地落在她身侧。 “冥王大人,今日来我们东海有何贵干啊?” 她因为被打扰不悦道:“怎么,你家住海里就管的这么宽吗?我就不能来你东海欣赏个风景?” 龙泽摸了摸额头上如玉般莹润的龙角,凑近她耳畔浅笑道:“冥王殿下若是喜欢东海的景色那自然是我们东海的光荣,可若是方才之事被玲珑看见还不知怎么想呢,你知道女人都小肚鸡肠的嘛。” “是吗?我到不知你们海龙和江河湖泊里的远亲关系如此之好啊,你若拆了青玄的姻缘,我也可以拆了你的龙骨。”说着她按了按自己的手指,骨节发出“咔咔”的声响来。 龙泽虽知她是玩笑话,但也知晓她绝对有这个能耐,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和你一百多年未见开开玩笑至于嘛,我们和那些远亲可没什么过多的交集,才懒得管你们这种闲事。” “倒是你消失了一百多年,音讯全无,有人啊遍寻三界,还来我们东海也翻了个底朝天啊,搅得我们这里鱼蟹不宁,吓得我们龙宫里的龙龟都好些年都不下蛋了,殿下是想怎么补偿呢?” 他阴阳怪气的说着,还不忘瞥了她两眼。 她懒得搭理他,正欲想要走时,龙泽率先一步抓住她的手腕。 “好了,不和你贫嘴了,和三殿下那块木头疙瘩一样不懂幽默,不过好歹与你们相识一场,这个送你。”他手中灵光一闪,手掌中出现一片带着五彩粼光地银色鳞片。 他将她手心摊开,把鳞片置于她的掌心之中:“这是我的龙鳞,有需要就通过它召唤我,除了被我父王揍的时候外,其余时间随叫随到。” 这五彩的龙鳞是海龙族的宝贝,只有四海龙族才有,江河湖泊里的龙族并没有五彩鳞,虽说龙的真身庞大又长,龙鳞遍布全身也会随着时间自然脱离重新长,所以并不稀罕。 但五彩的龙鳞仅在龙脊上才有,生长缓慢且数量稀少,不会自然脱落需要硬从龙脊上拔下,这过程自然是极痛的,脱落地方虽也会重新长出龙鳞,但需要千年的光阴。 若是龙一旦死亡,五彩的龙鳞就会失去光泽,所以必须是要从活龙上拔下才行,五彩的龙鳞那可是龙族轻易不会给人的珍品,一片龙脊龙鳞在黑市上那可是有价无市的宝贝。 夕瑶捧着那薄薄的却泛着五彩粼光的鳞片,有些错愕茫然却又有些好笑。 她故作不识货地伸手将五彩龙鳞还给他:“东海太子可是三界中鼎鼎有名的风流公子,你这每个相识的姑娘都送一片龙鳞的,你真身上的龙鳞都快薅秃了吧。” 龙泽并没有伸手去接那片龙鳞,傲娇地别过头去,月色照在他身着白衣的身上,似是镀上了一层银光。 他挺直了腰板理直气壮的否认道:“别听旁人编排瞎说,我这也是为了慎重再慎重的挑选我们东海的太子妃,我的龙鳞那么珍贵,想要小爷龙鳞的人都快从这里排到昆仑去了,要不是看在我们是旧相识的份上我还不愿给你呢。” 夕瑶在冥界的时候也就与太湖龙族因为青玄的婚事而有过些许的交集,而四海龙王一脉寿命悠长与冥界根本没什么交集,是她去了九重天时因为云珩的关系而认识这花遍三界的东海太子。 也就算见过几次,斗过几次嘴,也就比陌生人要好那么些些,哪里来的交情能深到给龙脊龙鳞的。 “好了,小爷送出去的东西才不会拿回来,你若是无聊可以来东海寻我,我带你来个东海水族探秘游览。” 夕瑶稍有些触动,没想到百年未见那个花遍天际无敌手的龙泽竟也有这样温柔的一面,似乎那刺骨的海风暂且停歇了般。 正在她感动时,龙泽轻声嘀咕道:“待云珩归位这照顾他夫人的帐一定要和好好清算,他那宝贝的凤丹不错,可是白羽灵鸳也很好,不行,我都要坑过来,还不是赚大发了。” 夕瑶一脸的黑线,手中的龙鳞真想捏得粉碎,龙泽则打着他那如意的小算盘轻笑着跳起身来幻作一条银龙,在海面上飞了两圈“噗咚”一声扎入海面,消失在茫茫海水中。 留她痴痴地站在礁石上,手僵硬尴尬的拿着他那片龙鳞。 这本就五彩粼光的龙鳞片,在柔和皎白的月光下更是如宝石般闪耀,就像有五彩的光芒在鳞片上悦动一般。 她暂且投宿在海边滨城的一所小客栈中,这一日的疲惫感很快涌上,伴着海浪声沉沉睡去。 她枕畔的五彩龙鳞闪耀着柔和的多彩光晕,让她的梦境剔除了噩的一部分,维持着香甜的梦境。 她回到了那个还是留在冥界没有情魄爱闯祸的小丫头时光,无忧无虑,不知冥界外璀璨和黑暗分割平行的世界,在过去过着最纯真无邪的日子。 62.卧龙岭卷轴 http://.biquxs.info/

在外漂泊无定的逛了几天,暂且搁置了丝毫没有眉目的繁杂之事,却总觉得孤身一人飘荡在外,再美的风景似乎都缺少了一抹颜色,从而变得灰暗无趣。 她终是决定回京都,暂且住在京都的西城,离东区祁墨辰的定远侯府隔得甚远,又离皇家陵寝所在的卧龙岭仅仅只有五十里路,也好方便她日后行事。 只是西城一片皆是赌坊、隶市、青楼以及贫民窟的所在集中区,这里的人鱼龙混杂,外头更是吵闹得很,赌坊高亢嘹亮的吆喝声,隶市买卖奴隶的推销声,还有青楼女子那酥若无骨似的娇媚声音,那叫听得个清清楚楚。 她只得用灵力封窗,阻隔外面一切的嘈杂,明明身处闹市却似耳朵失灵一般的不协调。 这日,她正无聊地看着多年前自己在冥界时写的日记,内里文字青涩幼稚,虽看着自己都觉得丢人,却也是再也无法回去的青葱岁月所留下的印记。 那里面还有青玄幼时写下的与她的约定,约定好了此生永远做最好的朋友,只可惜他们再也不可能和幼时那般心贴心的相伴,这个约定终是不可能实现的梦。 一个手拄着挂着酒葫芦的木拐,留着银白色胡须佝偻着背脊的老人出现在她跟前,将手中的一卷画轴递给了她。 “冥王大人,这是我从皇家内司库偷来的地图,我把我知道的信息都写在上面了,你可记得你答应我的醉仙酿啊。” 夕瑶搁下手中的日记,兴奋地接过有些泛黄的画轴道:“土地,你放心,这醉仙酿我一定给你,不过这酒真有这么好吗?瞧你这两眼放光的劲,别喝醉了擅离职守被抓小辫子哦。” 一提起这醉仙酿,土地脑海中马上能回忆起那口独特扑鼻地醇香,似乎这股香味如今就在他鼻畔拥抱着他,垂涎三尺,双眸闪现着希冀道:“这醉仙酿可是酒中精品啊,三界之中只有冥界才有,据说是大殿王的判官会酿制,上次在冥界大公子的宴席上一品,勾了我的魂摄了我的魄一样让我念念不忘,可是吧大殿王小气得很,我磨了他许久他都不肯给我一坛。” 她展开画轴,上面画着的正是两朝位于卧龙岭的皇帝陵寝以及陪葬陵的分布,而土地则密密麻麻写好了皇陵已经陪葬陵的其他信息。 她满意地看着画轴道:“我可对这玩意没啥兴趣,等我回去了我去问大殿王身边的崔判要个一坛差人给你送来。” 土地笑得那叫一个合不拢嘴,轻抚着木拐上的大葫芦,都能想到那一刻的美好画面来了:“好咧,那就先谢谢冥王殿下了,咱们可是地仙一家亲,以后冥王大人还要多多关照。” “我出现的事,你懂得。”夕瑶做了个噤声地动作。“我不想让九重天知道我想干什么,否则我的计划打乱我就不回冥界,我不回冥界,那你的醉仙酿…” 夕瑶朝着土地耸了耸眉暗示着。 土地会意的跟着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轻声道:“冥王放心,咱地仙一家亲,我肯定保密。” 打发了土地,她开始看手上这画的密密麻麻的地形图。 离国自一千年前在京都定都,虽历经两朝,但历代的帝王陵寝选址皆现在了卧龙岭,那里不仅有帝王的陵墓,还有密密麻麻附葬的皇室亲眷以及功勋之臣。 几千个坟墓看得夕瑶头都快秃了,想从这么多陵墓中找到一小块和巴掌差不多大的紫云石,真的就跟把一根银针扔东海里再去捞一样的难。 她正看得入神,突然一个油纸小包扔到了她的眼前。 白凌舔了舔爪子上残留的酥饼味道:“正好去鬼市溜达了一圈,给你带的那家千年老字号的乳酥饼。” 夕瑶眼疾手快的将油纸包拎了起来,再三检查好确保底下的画轴没有沾到油污,这才气鼓鼓地扭头看着那一小团白色的身影。 “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谁让你找青玄的,我这几天召唤了你几次,召唤了个空气,我还以为你死在雀牌堆里了呢!” 白凌报复似的跳到她珍视的地图上,四只白爪子将地图当垫子般踩踏:“我这叫聪明知道你又要训我,我才不要在你气头上出现呢,你还说呢,青玄哥哥自从回来后魂不守舍的,昨天去铁围山镇造反的恶鬼还负了伤。” 她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头疼道:“你这个灵兽我怕是无福消受,早晚气死在你手里。” 白凌傲娇的坐直了身子,抱着两只前爪道:“哼,本狐做你的灵兽你该觉得庆幸才是,哪还有像我这么可爱帅气又聪明的九尾白狐呢,想抢我的人多了去了。” 夕瑶对他这种自恋到无敌的心态整的一阵无语:“……” “好了,不跟你斗嘴,那小子那里处理干净了吗?” 他说话的态度哪里像是依附着她的灵兽,根本就本末倒置,白凌更像是冥王,夕瑶像是他的红莲灵兽,哦,不,红莲灵草。 夕瑶敲了敲他那微仰着的脑袋:“你胆挺肥啊,别以为你可爱我就不敢收拾你,祁墨辰…那处理完了,以防万一我走后还将他们记忆抹掉了。” 她虽说的很坦然,但提及那个名字却还是会不自觉的哽住,心微微一颤,对他压抑着的想念涌上心头。 他伸出前爪挠了挠歪着的小脑袋:“你想通了就好,到时候回了冥界你可是冥王,三夫六妾的小事一桩,哪怕是给你整个后宫三千冥夫也都是可以的,何必在两个臭小子身上浪费时间呢是吧。” “快拉倒吧,还三千冥夫呢吵得我不烦死啊,我虽然对爹娘没有什么记忆,但是爹爹几万年来身为冥王却只有我娘一个,这才是令人艳羡的感情吧。” “那你寿命无尽总会遇到个合适的人的,实在不行去把月老那抢一沓红线,再把月老打一顿出出气。” “月老只管凡人们的情爱,他的红线对我们根本就没用的,不然仙界那些的仙娥们早把云珩给用红绳裹成红线粽子了。” 63.卧龙岭的独眼龙 http://.biquxs.info/

“不管用也可以去抡一拳解解气呗。” 白凌挥舞着软萌的小爪子隔空挥舞了两下,突然九重天姻缘殿内的月老莫名打了个寒颤。 侍奉在侧递姻缘线的小仙童关切道:“月老,您怎么了?” 月老晃动着手上的红线团疑惑道:“许是方才贪杯了吧,罢了,接着布线吧。” 白凌拿起桌案上的那片斑斓龙鳞,像宝贝似的捧在手心里细瞧着:“听闻这龙脊龙鳞可以增长修为,可以起死回生,更是可以抵御雷劫,这可是一宝贝啊,还找什么紫云石。” “不过,东海太子可真是舍得啊,他这么眼瞎敢喜欢你,还敢撬他兄弟的墙角也是胆量可嘉,要不你把他收了呗,咱们与海龙一族也算是门当户对,他除了花心了些也没什么不好的,到时候把他龙鳞拔秃了就耗着。” 白凌脑补出来的那副画面,阴险狡诈地笑得他是嘴都合不拢,反而有种阴风阵阵的感觉。 夕瑶气真的是不打一处来,抢过他手里的龙鳞,轻轻敲了敲他那小脑瓜。 “你这个老鼠大的脑瓜子里的究竟想的什么破事,我和他可没什么关系,而且这龙脊龙鳞不过是因为好看且稀有,可以召唤龙族,哪有传闻说的那么玄乎,要能增长修为起死回生,他们干嘛自己不把自己薅秃了来增长自己修为嘛。” “这倒也是,这龙泽吧花的三界闻名也不好,可惜这四海的龙王生崽能力不行,未婚的公龙也就只剩下南海太子珉辞了,你要不要考虑考虑攻略他,他除了性子太闷高冷,但颜值在线,可以和本狐一较高下。” 夕瑶虽早知道他这油嘴滑舌又自恋过头的属性,但还是难免被他这自恋到姥姥家的自信给震惊的无话可说。 她按了按更加疼痛的太阳穴,翻了个白眼送给他:“月老那活要是你干这三界都得乱了套,连我甚少关心龙族的人都知道西海的二公主喜欢南海太子喜欢到发狂,你少出些馊主意,这要是传出去,这西海的四个母老虎还不得立刻前来把我生吞活剥了。” “好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你看看我们从哪里下手比较好。” 她指了指被他踩在脚下的画轴。 白凌舔了舔爪子一脸不屑道:“我可不陪你玩这么无聊枯燥的寻宝游戏,刨坟这可不是一只高贵的白狐该干的事,你这大海捞针真是难得很。” “他们大部分都已入了轮回,我也想偷懒询问但不给我这个机会啊,除了刨坟掘墓的还能怎么办,又不能集幽冥之力怕动静太大惊扰了上头,你不该给我分担些嘛。” 白凌三两下的跳落在了窗台边,冷冷地回眸一瞥:“我可不要,里面很脏而且有镇墓兽,再见。” 说罢便透过紧闭着的窗户消失无踪。 夕瑶只觉得心口憋着一口气,哽在心间,久久难以平复,只能默念着:自己眼瞎,怨不得旁人。 当年纯粹看着他可爱,便随意与白凌缔了灵兽契,一旦契约成立双方的灵魄便会捆绑紧密,若是强行毁约双方都会有灵力的损耗,灵力越强的人损耗的只会越多。 谁知他这软萌的外表底下是这么个傲娇大佬灵魂。 她欲哭无泪,这就叫自己瞎的眼含泪也得忍了。 转而平复心绪,忘记这傲娇的逆宠,继续研究着卧龙岭陵墓的分布图。 照着这图上画的山形地势,这卧龙岭确实是一块难得的极佳之地,群山连绵形成了一条龙头回卧于龙身,而龙身及龙尾舒展连绵展开的卧龙形状。 整个山形走势就是极佳的龙脉,而正对着龙头的西侧还有一处天然的湖泊,虽有些不规则,但遥看却似一个晶莹剔透的龙珠伴在龙头外侧。 这活水龙珠与龙齐聚,这处确实是别处不可能寻到的上吉阴地。 按照土地写的基本信息来看,一开始建陵的人挑选的都是最旺的龙穴,陵寝规模也是最大的,而渐渐地随着极佳穴不够用,或者说是后来的人随着国力的衰退,选址便不再考究,陵墓规模也逐渐变小。 其中一座近代的功臣墓虽然规模都还可以,比前朝的末代附葬墓规格要大一些,可能许是因为上一任国君的陵寝地附近已不够用,或者是其遇到了什么不靠谱的风水师,竟然埋将人埋在了龙眼上。 这龙脉最忌讳的便是龙头,哪怕龙身上挖成了筛子,这龙头埋入的人必要是独特相和的命理,所以需要慎之又慎。 更何况是龙眼,龙眼最为关键,这龙眼一破这条好好的卧龙就这样变成了独眼龙,这龙脉也就算是废了,而且埋入龙眼之中的人必然尸变。 她看着这地图真是头大得很,这龙眼的浑水她可不想去趟,可这极佳的风水局一破连带着所有的陵寝局势也随之改变,内里本就有机关灵兽凶险万分,还不知道会不会碰到什么幺蛾子呢。 而且这么多密密麻麻的墓,靠她一个人去开棺翻陪葬品真的是让人头皮发麻忍不住的想要放弃。 而且她这个冥王挨个去掘人家的墓找陪葬品,这要是传出去她这名声在三界里也就算出名的了。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将头疼的画轴卷起,走到窗边刚解除禁制,外头各色的声音便如凶猛急流一般瞬间涌入耳朵。 吓得她心头一颤。 她无聊地看着楼下的人来往穿梭于街市,这里形形色色什么人都有,有住在富人区穿着亮眼光鲜的皮裘锦衣的富人来此寻欢作乐,有住在这里穿着粗麻布衣衣衫褴褛的乞丐,也有在寒风中穿着轻薄纱衣露出内里大片莹白的风尘女子。 这里鱼龙混杂秩序混乱,富人动手殴打、羞辱乞丐之事在西区都不算什么稀罕事,这往来华丽鎏金的马车与路边的瘫倒在地的小乞丐形成了最鲜明的对比。 这一切皆映在她眼里,世人都说冥界是最冷酷无情的地方,因为他们只会限定人的生死,没有半分的情面,阎王叫人三更死哪敢留人至五更。 64.定远侯府的集体失忆 http://.biquxs.info/

她冷眼地看着那个看上去不过十来岁的小乞丐,身躯骨瘦如柴的长期经历着饥饿侵蚀,一身发黑的单薄褴褛衣衫,发髻如稻草一般散乱,沾染了血渍的发丝紧紧贴着鼻青脸肿的面颊。 渐渐地越来越多的人凑上前围观,但没有一个人愿意在他最后的一刻伸出手来帮助他,他就在街头人们围绕阵阵私语中这么潦草痛苦地结束了这短暂且苦痛的一生。 夕瑶看着他从身体里抽离,站在身边半透明的魂魄看着自己的身体一脸的迷茫无措,他数次想要扑回到身体之中,却发现自己的手接触到身体的那刻竟然能透过去,根本触及不了身体。 夕瑶惋惜地轻轻摇了摇头,她其实也心软不愿看见这么一幕在自己眼前发生,可这少年的阳火全熄,额间黑气鼎盛的似想要突破皮肤的界限,这便是命簿中注定的死劫,她并不能出手乱了这命定的因果。 很快那少年的尸体便被闻讯而来的府衙之人粗鲁的抬走,围观看戏的人也纷纷散开,仿佛一个生命的殒落在他们的眼里算不上什么,就像是一场短暂且无用的故事一般。 街市很快便恢复了之前的热闹喧嚣。 少年的魂魄并未随着尸体离开,内心有杂念放不下也并未前往冥界,而是滞留在了原地,小小的身躯蜷缩着蹲在街角,无助又彷徨。 夕瑶合上窗深深叹了一口气,对于他来说这场年少旅程的凋零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与新生。 另一边的定远侯府。 侯府中的下人们正紧锣密鼓地准备着下个月侯爷的大婚事宜,可是祁墨辰却整日将自己关在雪嫣阁中闭门不出,溜须拍马的宾客也闭门不见,一个人傻坐在妆台前看着铜镜中胡子拉碴一脸疲倦的自己,似霜打了的茄子一般焉焉的。 他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忘记了一个重要的人,一些重要的事,可任凭他如何记忆始终想不起丝毫的片段。 记忆中似乎有一抹如春日暖阳般温暖的笑容淹没在了记忆深处。 莫景渊打破了雪嫣阁的安静无声,他将一块细润莹白的羊脂玉雕刻着福纹坠递给祁墨辰,缓缓道:“侯爷,光禄大夫潘府小姐让属下将这玉坠交与侯爷,还说明日未时一刻在玉琼楼老地方等候侯爷一叙。” 他用那双布满猩红血丝的双瞳瞥了一眼那熟悉的玉坠,但却始终一言不发。 这玉坠原是他们的定情玉坠,两家彼此一家一块,也算是日后成婚履约的信物,祁墨辰的一块一直当宝贝似的寸步不离身,可是却在元安被山匪所劫,所幸带兵剿灭山匪山寨时,山匪早已跑了没影,而他的玉坠却被仓皇而逃的山匪遗漏从而失而复得。 “这潘家小姐也是想与您重修旧好吧,若是她当初没有算计您,此刻…”莫景渊的声音越来越小,竟有些懊悔触及到了祁墨辰尚未愈合的伤口。 他喉间泛起了一阵血腥,略带沙哑的声线平淡如水道:“你去派人将我书案抽屉中的紫檀盒一并退回了吧,明日我不会前去,我与她终是自幼婚誓的情谊,但此后余生仅愿彼此相安互不相见。” 莫景渊尴尬的拱了拱手道:“是,那属下告退。” 他正欲要走却被祁墨辰给唤住:“景渊,你有没有觉得最近似乎忘记了一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我明明觉得心如刀绞,却又不记得我为什么如此伤感。” 莫景渊抬眸略思片刻,迟疑地点了点头道:“属下也觉得似乎忘记了什么,可是没有很多伤感之意,只是莫名觉得有什么事很遗憾。” 他将这几日思来想去梳理不清的疑虑向莫景渊坦诉道:“你可记得我私逃回京究竟是怎么回的元安,又是如何对朵颜公主有过什么救命之恩,我好像只能记得一个模糊的脉络,再想进一步窥探却毫无进展。” 原本空洞无神如同死水一般的平静眼眸,望向莫景渊时微微泛起了波澜。 莫景渊愣神细思着无边记忆中特定的片段,却也如触碰了透明禁忌地带,丝毫忆不起那些过往,只觉得祁墨辰所提及的那段隐涩的记忆似乎是痛苦不安的。 莫景渊眨巴着眼睛轻摇了摇头。 “罢了这事暂且不提,景渊,你跟着我也有七年了,你对自己日后可有什么安排打算?” 莫景渊有些惶恐地低着脑袋道:“侯爷,属下不知…” “你与我本就是过了命的交情,无需叫的如此生份,我自然是想将你留在京都但可能官职并不会很高,而你就像大漠上的雄鹰不该被束缚,如今元安驻守将军一职空缺,我可以去求陛下试试,所以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自打他跟着祁墨辰回了京,就没打算会回元安,那地方对他来说是故乡,却也是一生难以磨灭的痛苦之地。 “怕是让侯爷见笑了,属下并无这等做将军的宏图大志,若不是将军当年从继父手中救下了我,此刻景渊只怕早已成了冥府孤鬼,这元安城对于属下而言只不过是块伤心…” 莫景渊说着说着,祁墨辰似乎脑海中灵光一闪,似乎有什么关键的词汇触动了记忆的关口。 他皱着眉头伸手打断莫景渊的一番话:“你上一句说了什么?再说一次?” “上一句?这元安城对我是…” 祁墨辰不耐烦地再次阻拦,这呼之欲出的关窍似被人吊着胃口一般,急切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抓狂。 “不是这一句,再上一句。” “再上一句?”莫景渊狐疑地托着腮帮子回忆着,好在是转眼前说的话,还清晰的留在脑海之中:“若不是侯爷从我继父那就了我,此刻我恐成冥府一鬼?” 祁墨辰兴奋地拍手道:“对!冥界!”可转而这璀璨的笑容如寒冷侵袭一般瞬间凝固在脸上,双手仍尴尬地半举着。 这个词仿佛能触动失忆了的心,但却转瞬而过却又重归茫然,他也不知道为何要兴奋,只觉得这个词似烙印在了骨子里,哪怕他忘记了一切,但却忘不了初提这个代表死亡之地一词所带来的熟悉的悸动。 65.酒肆里的冲天怨气 http://.biquxs.info/

这几日正巧遇上了月圆,这卧龙岭的风水局不仅破了,更是将吉地转凶,而月圆之夜的前后三天都是阴气极盛之日,内里便充满许多的变数。 她这个阴地之神本该喜阴,可想来这单枪匹马的掘坟刨墓,也懒得再去处理尸变之事耗费心神,干脆避开这几个阴日,少招惹些麻烦。 而这次的月圆之夜恰逢太子大婚,自打潘家小姐这原定的太子妃被父亲牵累,再加上太子本就不愿娶她去紫宸殿闹了一通,陛下就顺势取消了他们的婚事。 又因为皇后的求情仅仅将潘相降为了光禄大夫,罚俸一年以示惩戒,这事也就算是翻了篇。 这新任的太子妃是皇帝千挑万选的,乃是萧国公的嫡幼女,身份尊贵自然是担得起未来国母的名号。 这储君大婚也是件举国欢庆的大喜事,这大婚的排场可真算是惊动了整个都城,满城张灯结彩似过年一般红火,太子鎏金奢华的迎亲车队,以及太子妃的十里红妆也是让众人羡慕不已。 迎亲车队浩浩荡荡,侍女们沿路一路抛洒银钱与包子,这全城的百姓都跟着哄抢,将主城道是围的个水泄不通。 夕瑶并未去参与,可哪怕身在远离皇城区的西城,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礼炮声声不绝于耳,路过的人今日谈论的话题皆是储君大婚的奢华排面。 她却回想起了与祁墨辰的那场简易的不能再简易的婚礼,虽是简陋可笑的过家家婚姻,如今想来却如一股暖流一般席卷心头,可随即心头一涩,将暖意埋藏于心底尘封不愿触及。 她不敢直视自己的感情,那就一味的逃避,乘着还未摔得粉身碎骨万劫不复,还有机会及早脱身。 因为储君的大婚,皇帝大赦天下,也特意开放了宵禁,允准城中三日内无须宵禁戒严,百姓们可以似过年一般逛夜市,享受极难得的不夜城生活。 这种繁华夜市,夕瑶在客栈中自然是心痒痒的难以坐住,都还未用晚膳就匆匆地赶往夜市地点。 这夜市依旧摆放在主城道,连接皇城的各个区域,不论身份地位皆能感受这片繁华热闹。 灿烂地烟火在天空中炸裂而开,如漫天的繁星四散而开,照亮了这片被黑夜笼罩的城市。 虽然街市上贩卖的皆是寻常小物,夕瑶早已没了当初那种初来街市的好奇冲动劲,不紧不慢地随着人潮向前,时不时探头探脑地留意着两旁的玲琅物品。 就在此时,突然一股阴冷的压迫感让她瞬间警觉了起来,遥望周围往来的人似乎没人察觉异样,依旧欢欢喜喜地逛着夜市,整条长街充斥着欢声笑语。 她四处张望打量,忽见远处一家三层的酒肆整个被一层深红色的怨气所笼罩,这股怨气似凭空而来,却又能瞬间怨念冲天直抵苍穹。 这附近原本来凑热闹逛夜市的游魂连滚带爬的纷纷避开,似老鼠见着猫一般地畏惧,嗖一下子整条街市上的游魂脚底抹油瞬间跑了个没影。 这种熟悉的感觉让她有种回到冥界的错觉,能有如此怨气的鬼定不会是普通的游魂善类。 她也来不及多想,挤过熙熙攘攘地人潮,径直向那酒肆奔去。 这酒肆还如常的营业,往来的宾客络绎不绝,店内跑堂的小儿忙的不亦乐乎,没人察觉到这里的异样。 夕瑶没有用餐之意,站在大堂之中仰头环视着整个建筑,这楼内怨气弥漫,连她也一时无法定位到那恶鬼的踪迹,好在店小二忙的无暇顾及到她,才不至于被驱逐出去。 周边的食客有些体质阴的人也已察觉到了异样。 一个女客人道:“我怎么感觉一下子变得好冷啊,这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一旁的男人略带嘲讽似的说道:“让你多穿些出门,这忠言逆耳啊。” 好几个体质阴虚之人都察觉到了不适,一种阴寒之意似侵入肌肤钻入骨中,让人一直缩着脖子打着寒颤,更有甚者也能察觉到那种如巨石压在胸口透不过气似的喘憋感。 硬是生拖硬拽的将身边之人一同拉出了酒肆,他们一走,后面排位的人倒是正好,立马又将空位坐了个满满当当。 夕瑶躲在一个不打眼的木柱后面,掐指念觉释放出万千灵点在这楼里搜寻着这一切的源头。 这股怨念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夕瑶这股外力的侵入,这股子的浓厚怨气竟如突然出现一般,很快便消失无踪,而她的灵点仅搜寻了一、二两层,只有第三层的一部分屋子还未来得及搜寻到。 这楼里人流密集,为了不惹人注意,她只能提着裙摆快步地走上楼梯,就在刚爬上二楼时,这楼梯的拐角处突然跑出了一个人影,夕瑶避让不及与那肉墙撞了个结实。 那股冲击力让她身体顺着惯性往后仰去,眼看着就要滚落楼梯,她本能的正想要运起灵力,腰间却突然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给搂住,直觉眼前一阵晕眩,那只大手将她拉起退至一旁。 她刚站定一抬眸,眼前的人让她错愕地微启着唇瓣,睁大了眼睛,直觉心似漏跳了一拍似的。 而那只大手的主人虽不认识夕瑶,可却从内心深处涌现出了一种熟悉感,似乎一个名字马上就要呼之欲出,却又硬生生地碰到了什么障碍似的说不出口。 祁墨辰率先开口道:“我们是不是以前认识?” 祁墨辰这突然出现,让夕瑶有些措不及防,这做贼心虚地劲暴露无遗,她下意识地退了两步,眼神频频闪烁避开与他的眼神接触。 她声线微颤道:“公…子…说笑了,我近几日才来的京城,怎么会与公子相识,方才多谢公子搭救。” 眼前之人的不自然祁墨辰都看在眼里,那种油然而生的熟悉感绝不会是空穴来风。 祁墨辰深蹙着眉,紧紧凝视着眼前熟悉却又陌生的人,缓缓道:“我真的觉得我们认识,而且是熟识。” 她连忙否认道:“公子认错人了。” 然后很快想起来这里的正事,一把推开他焦急的往三楼上冲。 66.怨气的源头 http://.biquxs.info/

可这三楼是酒肆的贵宾包间,每一间相互隔开,形成了一间一间的独立包房,整个三楼那装饰的叫一个奢华,相比较一楼二楼确实气派的多。 这三楼是供给京中的达官贵人用膳品酒以及休闲之地,并非有钱就可以上三楼,还必须要是有权有势,所以夕瑶刚一上三楼就被三楼的跑堂小厮给拦下,一道鄙夷地眼神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番。 今日她仅是粗略装扮了一番,穿着寻常的团纹长裙,外面搭了一件锦袄,长发随意的挽了发髻,用玉簪固定,妆容也是极简,仅是涂了些脂粉画了眉黛,唇上涂了浅浅的唇脂。 瞧她这么一身平凡的打扮,那小厮狗眼看人低的呛声道:“这位姑娘,咱们这春风楼的三楼只招待贵宾,普通客人请至一楼排队用膳。” 夕瑶闻见了一股子的血腥味,焦急的想要一探究竟:“我有事要办,让开。” 那小厮怒瞪着眼,阴阳怪气地贴近道:“您这擅闯若是扰了贵客的雅兴担待的起吗?穿的这般寒酸一看就是穷苦人家,快走,莫要让我对着一个姑娘家动手。” 这话把夕瑶给堵的气炸了快,那些华贵锦衣华服、珍宝珠玉她想要什么不能有,仅仅是因为偷懒粗略地梳妆打扮就被人如此的看不起。 正当她要发作时,一道沉稳的声线从她身后响起:“她是本侯的贵客,我看哪个不要命的敢动她。” 祁墨辰竟跟着她一同上了三楼,正巧看见她正被小厮的刁难,一口无来由的怒气腾的一下就引燃。 那小厮见风使舵地连连点头哈腰,这翻脸真的比翻书还快,卑微恭敬地垂头迎合道:“侯爷您怎么又回来了,小的不知这姑娘是您的贵客,是小的有眼无珠,还请侯爷大人大量莫要见怪。” 祁墨辰厉声道:“你去准备些上好的酒菜来,以后再敢折辱本侯的贵宾,本侯拿你是问!” 那小厮被他吓得是俯着身子连连赔礼道:“是是是,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为难了侯爷的贵客,小的再也不敢了,小的即刻就去准备。” 说罢见祁墨辰没吱声,立马施了个礼抬脚就溜。 祁墨辰二话不说将她拉进了他方才所包下的包间,富丽堂皇的包间不仅有吃饭的桌椅,还有供休息使用的卧榻,俨然像是装潢奢华的客栈房间。 但祁墨辰的桌案上也就三四个小菜,而且这些个小菜每个都吃了几口,大部分仍按原先的摆盘摆的整整齐齐,再配上一壶已凉透了的上好绿茶,哪里该是一个侯爷的标配。 虽然怨气已消失无处寻觅,但一进这包间那股血腥味更加的浓重,说明源头就在不远的地方。 “你究竟…”祁墨辰这话刚一说出口,夕瑶就一脸不耐烦的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既然已经锁定在三楼的附近,也就无须再大海捞针似的排查,她摊开手心释放一颗旁人无法看见灵力汇聚形成的红色小圆球,让它去附近探寻,她自己则紧闭着双眼透过灵点偷窥着各厢房的内况。 他们左边的包间是三个男人正把酒言欢,喝得似一滩烂泥一样彼此说着胡话,又哭又笑的。 右边的包间则是一男一女正你侬我侬的缠绵亲吻,那画面一下子跳跃尺度太大让夕瑶有些措不及防,感觉差点就要流鼻血,赶紧驱使着灵球继续去旁边一间厢房探查。 但眼前的一幕让她这个冥王都有些倒吸凉气,后脊一凉仿佛寒意游走至了全身。 只见一个男人赤身裸体的躺在卧榻旁的地上,他被剥去了整张人皮,皮下的肌肉和筋骨与血液混合暴露在外,内脏器官也悉数被掏空不翼而飞,面容像是被火燎烧过一样,焦黑的糊肉紧贴在骨头上,血液像是染料一样将家具锦被都染红。 若不是那人的发髻是束冠,穿的是男子穿的紫金长靴,夕瑶还真是一时认不出此人是男是女。 整间屋子还残留着术法所残留的绿色幽光,那方才的怨气源头就是这间房间了。 这怨念冲天的恶鬼在凡间并不常见,他们没有神志没有人性只懂杀戮,但这里不属于阴宅荒地,每日都有人使用收拾房间,断不会是这酒肆的问题,要么就是他招惹了什么狠角色,但想要纠出一切只怕还要多费一番功夫。 她继续搜索着房间,确认了房间中除了残留的术法印记和微弱的怨气,那恶灵已不在那里,但却在卧榻的被褥下还有一个女人的尸体,她赤身裸体的被被子盖着,仅仅脖颈被扭断,那就说明那东西就是冲着那被扒皮剖尸的男人而去。 她不敢轻易就去揭开这场凶杀案,到时候引来官府少不得耽搁时间。 她收回灵球,抬眸望着祁墨辰问道:“你右边的右边里面是谁你知道吗?” 这番话问的祁墨辰有些茫然,祁墨辰本就不喜与京城权贵有过多的攀扯,今日来不过就是出来透透气转换下心情,并未在意过多。 他摇了摇头。 正巧这小厮怕惹恼了新任的定远侯,加塞的给他们拿了好些旁人先点的菜肴,还自作主张的拿来了一坛子上好的佳酿。 夕瑶瞅准机会问道:“这位小哥,我和你打听个事,你若告诉我我就当方才之事全然没发生过如何?” 小厮一听能将功折罪那叫一个乐开了花,连连应到。 “我们右边再右边的包间是谁啊?” 这小厮一听瞬间笑容像流星一样坠落,惊恐的连连摇头闭口不答。 夕瑶见他讳莫如深,灵光一现,掩面低泣道:“我是听我家忠仆说看见玷污我妹妹之人见了那间包房,所以特意打扮的素净些只是想来打听一下那人是谁,知晓了他的身份也好明天去府上让对方迎娶妹妹负责,否则我妹妹失了清白极难再嫁,那就要投湖自尽了。” 这女人的柔弱眼泪对男人可是受用得很,见夕瑶楚楚可怜一直掩面而泣,而身后的祁墨辰则散发着一股子的狠戾气场,小厮终是动摇了。 67.怨灵寻上门 http://.biquxs.info/

小厮轻声在夕瑶耳畔说道:“那小姐可别说是我说的啊。” 夕瑶一瞧有戏连忙点点头。 “这甲字五号房里的是太子妃的弟弟,虽然是个庶子但却是萧国公唯一的儿子,所以金贵得很,萧公子是有名的纨绔公子花得很,不知道今日他姐姐大婚他怎么还有兴致和一个女人来这里喝酒作乐,还吩咐我们不许打扰,他为人一向嚣张霸道我们都不敢招惹。” 看来这小厮平日里也没少打听些八卦。 所谓这做戏做全套,她哽咽着道:“萧国公家,那只怕我们是高攀不起了,只能希望萧公子能收了我妹妹做个妾室也是好的。” 夕瑶拿出一小块的银锭塞到他手里:“那谢谢这位小哥了,这钱你拿着就当是酬劳了,我们彼此都不要把这事说出去,我妹妹的名节要紧。” 小厮赶忙将银锭塞入怀中,笑得合不拢嘴,溜须拍马了几句乐得赶紧退了出去顺带掩上了门。 祁墨辰实在忍不住坐在她身侧追问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我对你这么熟悉但却想不起来。” “我都说公子认错人了,谢谢公子方才解围,只是这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于理不合,恐伤了侯爷的名声,夕瑶…告辞。” 她这脑子光想那恶灵的事情,完全没想到要整个化名,嘴一溜把真实的名字说出了口,等反应过来捂着嘴时已是为时已晚。 祁墨辰抓住了这个重点,口中一直喃喃着重复道:“夕瑶?夕?瑶?” 这个名字一样熟悉得很,像是触动了记忆中某个节点一般,他耳畔逐渐响起了尖锐的“嗡嗡”声,头疼的像是有千万根针不停地扎着,一针一针直没最深处,疼的他刹那间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间落下。 夕瑶眼瞧着祁墨辰的意念正试图冲破她附着在他头顶上的封印,而那道封印禁锢已经有破裂之兆,正在和祁墨辰的意念进行着拉扯。 正当她要出手再次消除记忆加固封印时,霎那间那股怨气再一次出现,一股邪风将从内紧闭的窗户吹开,这一次夕瑶也不用费尽心思去寻,那源头自动送上了门,离她近在咫尺。 一个穿着大红婚服披头散发的女鬼伴着那股邪风已经悄无声息站在祁墨辰的身后,那涂着蔻丹的长甲上正滴着鲜红的血液,一抬头那脸上的腐肉混着尸油不停地往下坠,一双空洞的眼眸正死死盯着祁墨辰的后脑勺。 夕瑶眼疾手快地运起灵力,赶在女鬼伸出手想要触碰到祁墨辰后脑勺时,一道灵光大现的光盾阻隔了她的攻击。 祁墨辰只觉阴风阵阵扭头望去,只一眼,那女鬼恐怖的形象就深深的烙印在了脑海中,他起身一个箭步躲避,双手摸上腰间的短刃,警惕地望着那超出他认知的恐怖“人”。 “这什么东西啊。” 这女鬼怨念深重地可以让普通人看见,而且丝毫不惧祁墨辰身上的杀伐戾气。 女鬼见夕瑶并非常人,却依旧不依不挠地不停冲击着护盾,一双空洞的眼仁死死盯着祁墨辰,喉中发出类似猛兽低吼的声音。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先杀了萧家公子,但眼下很明显这东西是冲着祁墨辰来的,夕瑶忍不住的怼道:“祁墨辰,你丫的又招惹的什么东西,怎么就你成日里招惹做些奇奇怪怪的鬼东西。” 祁墨辰一脸错愕道:“我…没有啊。” 可是很快他就醒过神来,反而有些欣喜证明他心底里那种熟悉感并未出错,扭头追问道:“你认识我,我们之前肯定认识对不对!” 夕瑶一瞧自己情急之下竟暴露了,也顾不得他了,只能先着手解决掉这个厉害的女鬼。 她将祁墨辰拉至自己身后,运起术法,整间房被幽蓝色的灵光结界所笼罩,将所有灵动与怨气包裹在其中防止外泄。 额间隐匿的红莲印浮现,一道红色的光球带着快速闪过的电光在她掌心中幻出。 房间内一时灵力涌动,邪风大作,她空灵地声线怒斥道:“说,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女鬼依旧维持着喉间的低吼声,没几下就强行冲破了阻拦她眼前的一道护盾。 祁墨辰只觉胸口一阵憋闷,似有千斤巨石压于胸口,还源源不断地施加压力,喘息变得异常痛苦。 白凌在冥界正逼着丹鹤交出输掉的点心,却不想感应到了夕瑶身边有个怨念极深的东西,毫不犹豫地寻着她的灵动所在赶了过来冲入结界。 可眼前那女鬼也是让白凌有所意外,他蹦跶到夕瑶身边道:“我去,老大你这是招惹了啥啊,这玩意鬼王级别的啊,少见得很。” 祁墨辰弯着身子手按着胸口让自己好受些,看见白凌吃惊道:“狐狸会说话?” 他这一说话将白凌的注意力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白凌这才瞧见弯腰站在夕瑶身后的祁墨辰。 “哎哟我去,你这丫的臭小子怎么也在这,你们…难不成…又…” 眼见那女鬼不惧她的红莲印仍步步靠近,浑身散发的浓重怨气逼迫的她浑身不舒服,眼下绝不是该是个唠嗑的好时机。 夕瑶驱动着咒诀将灵光球抛向女鬼,女鬼看着贴近的光球灵巧的弯下身体躲避,光球转了一个弯又重新瞄准她。 只见她周身怨气大盛形成了一道厚实的怨气屏障,夕瑶的灵光球撞击她那怨气屏障时竟被厚重的怨气所抵消。 逐渐的从一个耀眼的灵光电球变成一团被怨气所包围的球,直到化作一团齑粉消散。 这让夕瑶和白凌都有些出乎意外,眼前这女鬼释放的怨气应该还仅仅是个表象,并未施放全部,能有如此能耐在冥界无间地狱那些罪大恶极永不超生的恶鬼中也寻不出两个来。 白凌幻作一个留着两个毛绒白耳的白发少年模样:“我去,这东西怎么会怨念这么大。” 那女鬼张牙舞爪狰狞着完全无视夕瑶与白凌,径直地向一旁痛苦喘息着的祁墨辰飞扑而去。 68.子母煞 http://.biquxs.info/

仿佛她的眼里完全只有祁墨辰,把夕瑶他们当作空气一般。 这种情况并不符合常理,通常厉鬼出手并不会挑三拣四,哪怕是报仇也不会挑选猎物而是选择一网打尽,她避开夕瑶并不是出于畏惧,而是一早就盯准了她的目标,这目标不解决她不会在意任何干扰。 女鬼身上那一股子的腐烂酸臭味就跟能自动捅破祁墨辰憋气紧闭的鼻孔似的,霸道地往肺腑内钻去。 眼瞧着那女鬼轻盈地飘在空中朝他飞扑而去,她那面容上垂落而下的腐肉仿佛近在咫尺,那一瞬间他胆量爆棚,一股子的无惧情绪让他克服压迫感,拔出短刃挥舞着向女鬼冲去。 夕瑶挥舞着骨鞭将女鬼缠住,一个纵身上前拉住试图上前送命的祁墨辰,无数的灵线将他托举悬在半空之中,然后轻盈地将他放在白凌的身后。 那女鬼哪里愿意被一条鞭子束缚,似发疯咆哮的猛兽,周身灵光大作试图冲破她骨鞭的束缚。 “白凌,你护着他,我就不信了究竟有多少的能耐敢在我头上动土。” 夕瑶似踩着透明的云彩轻悬在半空之中,她收回骨鞭,术法的灵光倒影在她墨色瓢泼了的眼眸中,巨大的灵力让整个房间震颤的似毁天灭地的大地动般,周围的物品皆似被一股无形的漩涡带入到空中。 那女鬼在如此强大的灵压下周围的怨气一下子变淡削弱了些,但依旧按照自己的目标呲牙咧嘴的直扑向白凌身后的祁墨辰。 白凌也不知为什么第一眼就不喜欢祁墨辰,若不是担心夕瑶事后真扒他一身雪白漂亮的皮毛做大氅的,他是真想把身后的臭小子直接交出去。 见女鬼扑来白凌掐指念诀,身前浮现出灵狐一族的九尾图腾,径直冲着女鬼而去,图腾灵光接触她的那一霎噼里啪啦地发出好些个火星,一阵带着腐臭味的白烟升腾而起,女鬼吃痛的四脚朝天跌落在地。 白凌眼尖的瞧见那女鬼腹部宽敞绣袍喜衣下似有的一个凸起。 “夕瑶,你看她的肚子。”白凌这话刚说完,夕瑶还未来得及看清,那女鬼挣扎了两下就直挺挺的站起了身。 一站起身这松垮垮的绣袍完全遮掩了一切,根本看不出有什么端倪。 白凌正托着腮帮子分析道:“这不会是大了肚子怀了孕的女鬼吧,难怪这么狠辣。” 那女鬼哪里会给敌人喘息的时间,一个纵身就朝着祁墨辰扑去。 夕瑶额间的红莲朵朵花瓣绽放而开,眼眸中闪现一抹猩红色的泠冽之意,一道火墙围成一个圆圈将她禁锢在内。 女鬼并不惧怕火,试图突破这道火墙,却在怨气触及到火墙时瞬间化作一缕黑烟袅袅上升消失不见,女鬼有所顾忌的向后退去两步,一双白茫茫的眸子正贼溜溜的转四处寻找突破口。 夕瑶运起从云珩那里学来的基础风诀,一股寒风伴随着灵力在她所在为中心向外扩散,所有人发髻中落单的青丝与衣衫皆被风吹得紧贴身体,那短短的小褂甚至直接吹飞了起来,屋内的物品东倒西歪,只有那一道火墙不受任何影响,依旧熊熊燃烧着。 只见那女鬼的肚腹上确实有一圆形的隆起,因为衣着宽松所有人也一直没有看见,而且瞧这肚子大得很,像是已经足月即将临盆的样子。 白凌走到她身侧揣摩道:“这会不会是传说中的子母煞?” 夕瑶也是一头的雾水,看着在内苦苦挣扎的女鬼疑惑道:“我在冥界三千多年光听见过有这子母煞,我也没见过实物,按理来说子母煞不会这么凶啊。” 两个人就跟看猴似的,围在火圈外将这么个面容恐怖狰狞的女鬼看了个清清楚楚,就差手里抓一把瓜子来悠闲地研究讨论了。 祁墨辰干脆坐在一旁的地上,大口喘息着,眼下压在他心口的憋闷感总算是有所缓解。 白凌道:“我上次看冥府异闻录写这子母煞必须要是女子怀着孕,孩子还必须是成了形入了魂,然后母体含着巨大的恨意而死,腹中孩子不能出生又要再堕入轮回,所以怨气更是深,而且死后还要埋入凶地才会形成子母煞,集天时地利才会形成这鬼东西,可是稀罕得很。” “而且这女鬼身着一身喜袍,脚上穿的是大红牡丹绣鞋,手指上涂着红色的蔻丹,应该是成婚当日死的,估计是揣着崽遇上渣男被害死然后来寻仇了吧。”说罢很自然地向祁墨辰瞥去一眼。 祁墨辰赶紧摆了摆手否认道:“我绝对没有干过这事,而且她这身褂子绣裙绣的图案样式并不像这些年时兴的款式。” 白凌不嫌事大地嘲讽道:“那说不定就是你前世欠下的孽债,现在来找你报仇来了。”说罢还不忘对着祁墨辰挤了个鬼脸。 夕瑶正在为许多不合常理毫无章法的杂事牵绊住思绪,不耐烦地转过身打断道:“好了,别闹了,这东西先处理掉以绝后患。” 她这话音刚落,祁墨辰惊诧地张大了嘴巴,指着两人的身后。 一句“小心”已在嘴边还未来得及说出口,那女鬼已经铆足了劲一咬牙强行冲出了火焰圈,周身的怨气被地狱烈火给伤得锐减。 等他们反应过来时已是为时已晚,她从后扼住毫无防备的白凌脖颈,轻松一甩力将他抛摔而出,将一旁的妆台整个砸了个稀巴烂。 疼得他是脑袋一阵发懵。 随后伸出骨瘦嶙峋地手一个纵身像祁墨辰扑去。 夕瑶一个眼疾手快拉扯住她的衣衫,女鬼为了强行突破火焰圈,已经损耗了大部分的怨气,眼下挣脱不开束缚,眼睁睁地看着一道红色的灵光越逼越近,在她那空洞白茫的眼眸中被红色占据。 一股霸道的灵力没入她身体,她周身怨气顷刻间被散了个干净,四肢开始变得透明,似幻作无数的白色细小光点开始消散于空气中。 正在夕瑶拍拍手以为一切结束准备撤除结界时,一件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69.魔界三角 http://.biquxs.info/

不知是何缘由,原本被打得已经开始消散的女鬼,突然像打了鸡血一样,仰起头干瑟的嘴巴快速的启合发出惊悚地“咔咔”声。 脸上的腐肉隐约间内里似有黑色的脉络,她原本白色的眼眸瞬间变成全黑的瞳色,消失的四肢重新塑形,而且肚腹间的衣衫被她一把扯裂,露出黑色经络遍布的孕肚。 肚子似成熟了的西瓜,灰色的皮肤下似有什么东西在抓挠,还未等看清那滚滚圆肚自己裂了开来,一个红色瘦小的孩子猝不及防地从裂开的肚腹中爬了出来,径直爬到了她的肩头,全黑的眼瞳死死地盯着夕瑶。 一时间那漫溢地怨气铺天盖地的席卷着全身,每吸一口气都如同用尽全身的力气在稀薄的空气中喘息。 白凌还未从浑身的剧痛中缓过劲来,被这恶心的一幕惊得胃内一阵翻涌:“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这么恶心无下限。” 女鬼额间有道黑色三角形的印记却又极快速地消失不见,却正巧被夕瑶看在了眼里。 夕瑶喃喃自语道:“魔三角?”夕瑶不免大吃一惊,这和魔界牵扯上了关系,已经不是一个纯粹恶灵的范畴了,她冲着白凌喊道:“白凌,快带祁墨辰回冥界。” 白凌虽不知缘由,但夕瑶一脸的凝重与急迫,眉心间绽放的红莲都拧巴成了一团皱巴巴地不明物体,来不及细问,忍着痛拉起祁墨辰就想要走。 那女鬼见猎物想要挣脱,母子俩有默契地似猛兽一样仰天哀嚎了两声,然后重重地踩地一个起身扑了上去。 夕瑶运起灵力支起护盾想要给他们创造时间,却不想她这坚韧的护盾眼下却在女鬼手下和软豆腐一样,一挥手轻松地瓦解。 数道黑色怨念组成的绳索扭动着向祁墨辰冲去,白凌拉着他快速向侧一个躲闪,那绳索却以极快的速度也来了个转弯,死死地咬着追击,根本不给他们有喘息的机会。 与此同时,夕瑶打算强行冲破幽冥苍穹,在这里开一个连通幽冥的短暂通道,好让白凌带着祁墨辰先回冥界躲避。 数道红色的灵光汇聚,她整个人轻盈地浮在半空之中,脚下的地毯上出现了一朵逐渐盛开的红色莲花,无数的红色莲花花瓣飘洒在空中,像一场浪漫的莲花雨。 那一头白凌带着祁墨辰上蹿下跳的躲避,这一头夕瑶设想的通道也遇到了阻碍。 这一系列的折腾下来她有些体力不支,额头上布满细密地汗水,这强破幽冥之门以前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可有这层厚重的怨气作为阻力,那就需要耗费比以往多几十甚至上百倍的灵力来冲破。 一直趴在女鬼肩头的皱皮小鬼露出一口的怪异尖牙,脱离女鬼继续追击着两人,而那个敞开着肚皮的女鬼默契地扭头将目标转向夕瑶,压根不想给他们任何逃脱的机会。 那女鬼在阵法圈外犹豫踌躇了数秒,可很快目露凶光发出低吼声动作灵巧的一跃而上,毫无阻滞径直冲破夕瑶的术法圈,她快速的用术法支起护盾,另一只手仍不懈地试图冲破开一道直通幽冥的通道。 可那女鬼仅损失了一小部分的怨气就轻易突破她的防护网,夕瑶仍未放弃紧咬着牙抽动骨鞭,只可惜分身乏术。 黑色怨气围绕着的瘦小手掌沉稳有力的正中目标,一掌打在夕瑶的肩上,那掌力打得她连连后退体内一阵血气翻涌,打通幽冥的咒术因为灵力中断而宣告失败,地上的红莲燃起大火,一朵火莲转瞬的灿烂随即化作一滩黑色的粉末。 白凌被小鬼追得在房间里兜圈地跑,用不习惯的两条腿跑得那是上气不接下气,若不是还带着个累赘,他早就想变回自己灵巧轻盈地真身。 他那些三脚猫的术法也就能对付些凡人与冥界的小地精,这个级别的大咖他那些术法打在小鬼身上和帮他饶痒痒似的。 直到跑到精疲力尽,可那小鬼似乎也有所疲倦,步伐逐渐放慢。 “老大…这…个究竟是什…么怪物啊,这么狠。” 她咽下嘴中泛起的血腥,扬了扬嘴角道:“被魔界操控的子母煞当真是厉害,用个鬼东西袭击一个凡人,躲在后面操控的魔自己就没真面目示人了嘛,还真是个胆小鬼。” 这女鬼被操控这始作俑者必然是躲在一个地方利用玄光术能看清这里的一切,所以她故意呛声试探。 果不其然那小鬼似收到什么指令放弃了追逐一跃回到了女鬼的肩上,女鬼扯着皮肉似笑非笑的对着夕瑶诡异的一笑,嘴中依旧发出那高频率的“咔咔”声。 乘着暂时的停火,夕瑶扭头在白凌耳畔轻声说道:“一会你去引开小的,这东西毕竟是死灵能被操控一定有玄机。” “好,万事小心,今天非得灭了丫的,然后找您老报销工伤医药费。” 夕瑶无语地对着他翻了翻白眼。 随即又开始激怒对方,试图找一个时机:“今日敢动我的人怎么就没脸出现来个单挑啊,操控怨灵有什么意思,还是怕我改日去你们魔界要个说法啊” 祁墨辰夕瑶祁墨辰夕瑶祁墨辰夕瑶祁墨辰夕瑶祁墨辰夕瑶祁墨辰夕瑶祁墨辰夕瑶祁墨辰夕瑶祁墨辰夕瑶祁墨辰夕瑶祁墨辰夕瑶祁墨辰夕瑶祁墨辰夕瑶祁墨辰夕瑶祁墨辰夕瑶祁墨辰夕瑶祁墨辰夕瑶祁墨辰夕瑶祁墨辰夕瑶祁墨辰夕瑶祁墨辰夕瑶祁墨辰夕瑶祁墨辰夕瑶祁墨辰夕瑶祁墨辰夕瑶祁墨辰夕瑶祁墨辰夕瑶祁墨辰夕瑶祁墨辰夕瑶祁墨辰夕瑶祁墨辰夕瑶祁墨辰夕瑶祁墨辰夕瑶祁墨辰夕瑶祁墨辰夕瑶祁墨辰夕瑶祁墨辰夕瑶祁墨辰夕瑶祁墨辰夕瑶祁墨辰夕瑶祁墨辰夕瑶祁墨辰夕瑶祁墨辰夕瑶祁墨辰夕瑶祁墨辰夕瑶祁墨辰夕瑶祁墨辰夕瑶祁墨辰夕瑶祁墨辰夕瑶祁墨辰夕瑶祁墨辰夕瑶祁墨辰夕瑶祁墨辰夕瑶祁墨辰夕瑶祁墨辰夕瑶祁墨辰夕瑶祁墨辰 70.控灵骷髅钉 http://.biquxs.info/

夕瑶乘着她被限制了行动的这个空档,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将她细致的打量了一番。 这想要操控鬼灵只有两种办法,一种是凡间术士擅用的控灵术,利用姓名以及生辰八字远程控灵,可这控灵术只能利用鬼灵自身的力量来行动。 而另一种就是利用蛊虫或者是一样特殊的法器从而实现双方的连结,背后操控者不仅可以操控鬼灵更是可以施加自身的力量来达到目的,而魔界不善蛊因为蛊虫稍有不当会反噬魔,那必然就是女鬼身上有一个特殊的物品是他们之间连结操控的关键所在。 普通恶鬼周身围绕着的怨气虽浓重,但却是自带的由内而外的气场,所以这气场必然是均匀地包围着全身。 但眼前这被控的子母煞不同,很明显她头顶的怨气最为浓重,而稍远些的下肢则略薄弱。 “有了。”说罢她用自己的身体搂住那一身腐臭的女鬼,用相拥的姿势将她按倒强压在身下,正对着那腐烂的面颊,甚至还能清晰看见内里蠕动的蛆虫,真是多看一眼都嫌弃得很,简直就是噩梦最佳的素材没有之一。 她扭头冲着一旁拿着短刀无所适从的祁墨辰大吼道:“祁墨辰!快来!检查她的头发里!一定有什么东西!” 女鬼发了狂一样手脚并用面目狰狞低吼着想要挣脱,却被夕瑶紧咬着牙硬是将她死死地按住,她那怨气在夕瑶全身上下引起连锁反应,痛苦地似有千万根细针在她肺腑以及皮肤中来回的戳一般。 那小鬼见状想要来阻止,却被白凌死死拽住,狼狈地和一个小孩扭打在一起,还分不清胜负。 祁墨辰丝毫没有犹豫一个箭步上前,按照夕瑶所说扒开她那散乱打结地和鸟巢一样的发丝,紧贴着她布满粘液的头皮上一寸一寸的摸过去。 在头骨的正中间他摸到了一个凸起,硌手得很,扒开发丝能瞧见是个泛着银光的物件,整体并不大,大部分没入她的头骨之中,而裸露在外的部分是一个绿色宝石作为眼睛的骷髅图案。 因为这浓重怨气的关系祁墨辰呼吸困难,面色以及唇色已经因为缺氧而泛紫,手上也因为沾满了她头骨上腐坏的尸液与血液而感觉皮肤一阵刺痛,他脑袋发晕艰难道:“我看到了她头盖骨上有一个银色的骷髅,骷髅上的眼睛是绿色的宝石所嵌。” 夕瑶的嘴角已经溢出一丝的鲜红,她痛苦的说道:“拔…出…来,记住,必须一次性拔出来,只…有一次…机会。” “快点!我…和白凌…撑不了太久。” 祁墨辰只觉一阵晕眩,眼神开始迷离涣散,仿佛耳畔地话语都如同空灵的天外之音一般,面前的夕瑶和女鬼似乎学会了分身术,竟然一下子分现出数个分身。 那小鬼骑在白凌身上扯拽着他那毛茸茸的耳朵,白凌则死死地扼住他的下颚阻止他那一嘴的尖牙想要下嘴拿自己当开胃小菜的。 扭过头看着祁墨辰无动于衷,身子还有些轻晃起来,怒气冲冲地怒吼道:“这臭小子什么…时候了…还不动手,要不…是…我这蠢主人…非要救你…我们至于受这罪嘛!” 夕瑶焦急地再次催促道:“祁…墨辰!快点一口气…拔出来!” 她身下的女鬼已经用足了十足的力气,试图挣脱开她的束缚。 她这相当于在和一个高阶的恶鬼和一个高阶的魔在负隅顽抗,三方皆是拼尽了全力想要赢得这场对峙最终的胜利,但不管最终谁的胜利,皆是两败俱伤的局面,彼此都讨不到好来。 祁墨辰迷失在自己的世界中,外界的声音都如呱噪地蚊蝇之声,他的世界狂风卷起疆场的沙土,阴霾阴郁的天空,满目的鲜红,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残肢断臂,一道道血流汇聚成河。 他身穿铠甲无力的拖着仍在滴血的长剑,步履蹒跚地穿过满地的尸骸,周围除了狂风呼啸贴着皮肤而过的声音,整个世界一片死寂。 突然有一道熟悉却空灵的声音似能透过阴霾在他的世界响起,不停呼唤着他的名字,这声音既熟悉却又有些陌生,可是却如同能让万物复苏地春风一般,洗去他一身的铅华。 “祁墨辰!祁…墨辰!” 夕瑶已是精疲力竭,浑身就跟散了架一般,她自己清楚再这样下去她撑不了很久了,冲着他大吼着试图将他唤醒:“祁墨辰!你…丫再不动手,信…不信你…祖宗我…到时候刨…你祖坟!把…你扔进…地…地狱里去!我找…别的契人!” 夕瑶的声音将他从幻境中艰难地拉扯而出,他呆滞地揉了揉泛红疲倦的眼睛,掐了自己一把用痛到骨子里的疼痛感让重影的眼睛重新聚焦。 “记住…一定…要一次性…拔出来!” 他颤抖的手扒开那骷髅周边的乱发,抓住那骷髅的顶端,深吸一口气可双手依旧颤抖的厉害。 可眼下只有这么一次机会,是鱼死网破还是平安度过皆看祁墨辰的这一次机会。 他身上的压力似有千斤之重,夕瑶和白凌炙热急切的目光紧紧凝视着他,一时间整个屋子里气氛凝重,仅有母子二人喉间的低吼声作为紧张气氛的伴音。 那女鬼背后的操控者此时可是孤注一掷与夕瑶抗衡着,这突然加大的力道让她难以承受,只觉全身气血翻涌地厉害,怨气幻作的绳索不停地鞭打着她,打得她皮开肉绽,可她依旧紧紧搂着女鬼,指甲深深地掐入女鬼的肉内,嘴角溢出的鲜血像是免费的源泉一般,滴滴落在女鬼身上。 她的血液一接触女鬼的皮肉,瞬间像被腐蚀了一般,女鬼痛苦地加大力度挣扎。 夕瑶尽量固定住她不让她乱动,可体力越来越不支,她痛苦道:“快点…我…撑不住了!” 祁墨辰用力紧咬着唇,唇瓣上溢出丝丝鲜红,卯足了劲一口气用力地拔出那枚银色的骷髅钉。 刹那间,那小鬼便不再动弹干缩成了小小的一团,而女鬼瞪大了眼睛,全身抽搐了两下也就没了动静。 71.子母煞风波的胜利 http://.biquxs.info/

原本美好的月圆夜,出来的时候是心情愉悦,却不曾料想如今却是像从战场里历经一番惊心动魄的厮杀,狼狈不堪地像个疯婆子一样。 发髻散乱,数缕发丝从发髻中散出,白玉簪子歪斜地插在松散的发髻上,一身浅蓝色的团纹长裙沾满了恶心的液体,浑身上下都有股挥之不去的恶臭,而且受了内伤灵力损耗大半。 白凌也好不到哪里去,它变回了真身,原本雪白的令狐现在变成了灰色,可爱的小脸上被小鬼的指甲给划伤,耳朵上柔软的细毛也被薅掉了一小把,哪里还有那当初的傲娇样,四脚朝天吃力地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也就祁墨辰稍好些,这怨气的源头一消失,紧紧掐着他肺的喘憋感也随之消失,颤抖的手拿着那根长长的骷髅钉一脸的呆滞。 外头的夜市依旧是喧闹繁华,朵朵璀璨的烟火炸裂升空,照亮了这片繁华之城。 夕瑶勉强支撑着地面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毕竟和这么个女鬼相拥在一起着实恶心的慌,她双腿无力的就像踩在软绵绵一样的棉被上,完全使不上力来。 这对可怜的母子已经再无轮回的机会,生前定是一场悲剧,死后是被人操控的傀儡。 一道火光将母子二人团团包围,他们虽是可怜人但已入魔杀人再无轮回的机会,与其万年受尽无边地狱的痛苦,日日扒皮拆骨的倒不如一把火化成烟尘飘散在红尘中。 她将白凌轻柔的抱起,关心道:“白凌,你没事吧。” 白凌蜷缩成一团喘着气道:“哼…也不知…本狐上…辈子是欠你呢,还是…欠这个臭…小子的,不行,要了狐命了,我要去找大殿王告状!” 夕瑶轻柔地抚了抚他小脑袋:“算我欠你的行吧,也就你嘴硬。” 虽然白凌总是怼天怼地,看似不把她这个主人放在眼里,傲娇地过了头不像别的灵宠那般黏人温顺,但今日他却能立刻寻来帮她,还弄得一身伤还确实让夕瑶心里有些暖意还有些愧疚感。 白凌难得收敛起那份孤傲,在她怀里撒娇般地拱了拱:“那…以后不许威胁本狐,不许换灵兽,不许和别家灵兽眉来眼去的。” 夕瑶无奈道:“……我真是怕了你了,祖宗。” “刚才控制子母煞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啊,这么狠,完全就是下了死手的,连我们都招架不住,他们杀一个凡人该是和捏死只蚂蚁一样的简单,至于这么大费周章嘛。” 她步伐不稳地走到卧榻边休息缓一缓,伸出手对着呆滞的祁墨辰说道:“把东西给我。” 这根银色的骷髅钉放在手上还是有些分量的,钉头上是一个眼睛嵌着绿色晶石的骷髅造型,骷髅光滑的后脑勺上有个三角刻符。 而钉体足有一个巴掌那么长,钉体上密密麻麻刻着晦涩难懂的蚯蚓文,虽然夕瑶从未见过这东西,但是魔三角已经足够说明了这个东西的来历。 她细致地端详着这枚长长的骷髅钉道:“魔界的东西,应该是一种控术的法器,这女人的尸体应该用了特殊的手段强行炼出来的子母煞,然后用这钉子作为媒介操控鬼灵。” 扭头望着一旁仍未缓过神的祁墨辰问道:“对了,隔壁的隔壁那个萧国公的公子和你有什么关系?怎么杀了他后这东西又来杀你?” 祁墨辰定心想了想道:“我和他并无交集,仅仅见过一次。”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激动道:“噢,对了,他那间房曾是一个小厮带我先去的,后来另一个小厮说是萧国公公子提前预定的,就将我带至这里了。” 白凌道:“那就说明这东西一开始就是冲着你这小子去的,只不过杀错了人,那个什么萧公子就是个替死鬼啊,魔界知道杀错人了这才重新寻你来了。” “之前魇魅之事我以为只是凑巧,现在看来魔界根本就是有目标的。” 然后一人一狐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祁墨辰。 白凌松脱夕瑶的怀抱,抖了抖身上的皮毛踩着他的身体跳到他肩膀上,用灵力注入他身体中试探道:“让我好好看看,你对魔界来说究竟有什么吸引力?难道你是魔君转世?” 白凌的这番话让夕瑶差点气岔过气去:“魔君是元气大伤陷入沉睡又没死,而且我们仙魔两族又不像你们妖族死了还有魂魄,我们死了就是灰飞烟灭,没有魂魄转世个屁。” 白凌将祁墨辰上上下下探了个遍,不放心地还扒拉开他的衣领检查了一番,依旧是毫无所获。 “可他确实是一个凡人啊,那你说他们这么伤己不利人的有什么目的啊,要杀他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啊。” 夕瑶也不知内里的关窍无奈地耸了耸肩膀。 这时外头突然响起一阵震彻长空的尖叫声:“死…人啦!啊!” 然后就是一阵骚动。 “看来那现场被人发现了,白凌你先回冥界,今天这事先不要声张,我自会处理。” 将白凌支走后,夕瑶撤除结界,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将和鬼屋一般杂乱肮脏的屋子恢复成原样,原本就受了内伤吃力地很,这一下更是一下子无力地瘫软在地,她痛苦地捂着胸口大口喘息着,满头皆是细密的汗珠,面容似被抽离了色彩只剩下苍白。 祁墨辰将她一把抱起轻轻地放置于榻上,让她依靠着自己的肩膀,用衣袖擦去她的汗水:“祖宗,又一次谢谢你,不妨我将十世都卖给你做契人如何?” 她猛地坐直身子,可瞬间头晕眼花的重新倚了回去:“我去,你…想起来了?等我缓一缓就封了你的记忆。” “你以为封了记忆就可以轻易的忘记一个人吗?那几日我知道我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可是却想不起来,那种挠心挠肝地煎熬你明白吗?” 她声音极轻轻得似蚊子叫一般:“我也是为你好…” 外头骚乱的声音越来越大,哭喊声、惊悚声、议论声什么都有。 72.官府盘问 http://.biquxs.info/

她那蚊子音却完全不受外界影响全被祁墨辰听在耳内,他浅浅一笑:“祖宗,你再走我就提早去冥界寻你,赖在冥界再也不走了。” 她心一阵悸动,倚在他怀里就像在最温暖温馨的港湾一般的舒适,语调也和缓了不少:“蠢,哪有人会喜欢死灵之城的。” “我就喜欢。” 简简单单四个字就像有魔力一般深深地刻印在她心间。 “来人,将所有房间都要搜,一个人都不能走。”夕瑶远远地就听见一队百来人的队伍将酒肆包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们离现场这么近,难免会遭到一系列的盘问。 突然灵机一动道:“快脱衣服!” 祁墨辰面颊染上一抹俏丽的红晕,低头道:“…这…不好吧。” 夕瑶三下五除二很快脱去了外褂和长裙,仅穿着薄衣躲进被窝里:“你想什么呢,一会被盘问要被烦死的。” 祁墨辰也只能快速地脱去衣物,夕瑶连单衣都不允许他穿,上半身赤裸地钻入被窝中,衣物刻意凌乱地扔在桌案边和床榻边。 她钻入他温暖的怀中,安静地闭目听着他擂鼓般大作的心跳声装睡。 官兵敲都不敲门直接一脚破门而入,这鎏金精雕地梨木门踹上去,一旁的老板愁眉不展地心如滴血一般。 众人闯入,祁墨辰和夕瑶才揉了揉眼睛佯装着刚睡醒地样子。 他们赤裸地相拥而眠,这就让在场的所有人也都会先入为主有了个主观印象。 领头的官兵显然不认识祁墨辰,似乎也不知道春风楼三楼的规矩和门道,一副二五八万地拽模样说道:“春风楼发生命案,外头这么吵您二位倒是还在颠鸾倒凤地,啧啧,还是二位穿上衣衫配合调查。” 一边说着一边还示意身后的官兵搜查。 夕瑶故作害怕直往他怀里钻,夹着嗓子让声音故作娇媚之态道:“命案?侯爷奴家好怕怕哦。” 领头的官兵有些错愕顿了顿:“侯…爷?” 一旁的店老板两头都不想开罪,连忙出来介绍道:“官爷,这位就是定远侯爷。” 那领头的官兵这才不情不愿地俯身象征性地施了个礼:“卑职见过定远侯,卑职职责所在还望侯爷见谅。” 祁墨辰在众多人面前尴尬地穿山衣衫,面色红的和熟透了的苹果般:“无妨,本侯与美人共度良宵,着实不知外头发生何时。” 祁墨辰将衣衫捡起递给夕瑶,将床缦拉下遮蔽众人的目光。 待夕瑶穿上衣衫起身后,官兵们将床榻上上下下也搜了一通,这才满意的退了出去,仅留下那个领头的询问与纪录。 很快萧国公就闻讯赶来,又是一阵骚乱,这见惯大风大浪的萧国公及夫人只瞧了一眼就便吓得晕死了过去。 夕瑶装作妩媚酥柔地倚在祁墨辰怀里,实则她伤得过重浑身无力难受得很,官兵也就按惯例询问了些问题,他们皆以缠绵太过忘怀完全没在意外头为由,皆一脸镇定答不知情。 “听跑堂小厮说夫人曾打听过那间房,不知又是为何?” 夕瑶完全把那小厮给忘了,他这么问夕瑶虽面上仍算镇定,但眼眸中仍快速地闪过一丝慌乱。 很快她故技重施装委屈道:“我是在大街上看见萧公子的背影与那日欺辱我妹妹之人的背影极为相似,所以跟着想知道他是谁,改日能让妹妹入府做个妾也好过一个人日日以泪洗面的强。” “所以我跟了来,我与夫君闹了些矛盾好几日都说上话,却不想在此遇上夫君,而我又不敢去打扰只能向小厮打听,然后我和夫君就再未踏出房门,我们和萧公子无冤无仇地也没必要杀他呀。” 好在她的这番谎话用在别人身上可能不奏效,用在萧家那纨绔公子身上那可没人会起疑,他爱逛窑子占民女的名声可是威名远播。 盘问了足足半个时辰没有任何证据,这才放他们走,祁墨辰牵着她路过那屋子时尸体已经被搬走,仅留下一地鲜红。 走出春风楼几乎用尽她全部的力气,她双腿浮软得往地上一栽,在众人怪异的目光中尴尬的瘫坐在地。 “不行,我走不了了。” 祁墨辰蹲下身没有丝毫犹豫将她横抱起,小心翼翼地抱着缓缓穿过街市,走得尽量平衡深怕会颠着她。 一个大男人抱着个女人在这个国度这算是闺房之乐,可在大街众目睽睽下就算是轻浮伤风败俗,周围的人纷纷驻足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地议论着。 她渐觉面上烫的可怕,拉了拉祁墨辰的领衣道:“你放我到河边吧,我想吹吹风休息会,顺便放盏花灯许个愿。” “好。” 他动作轻盈地将她放在河边平整地大石头上。 河道上漂着数千盏的烛火摇曳的莲花灯,带着众人的愿望将融入黑夜的河道照的如璀璨的银河一般闪耀。 祁墨辰买了两盏花灯,可是排队写心愿的人着实太多,他像个撒泼的孩童般硬是加价匀了一套笔墨带至河边,免得夕瑶无力走来写下心愿。 他将花灯和笔递给她,笑得如花般灿烂道:“夫人想许什么愿望?” “你帮我写吧,愿不随天命只随心。” “这是什么愿望?不应该求姻缘求生活的嘛。”他虽这么说但手还是听话的按她说的写。 她望着河中摇曳的点点烛火淡然道:“我不想再被所谓的天命所束缚,只想随心而活。” 这便是最难的事,所以才能叫做是愿望。 “那你许什么愿呢?” 祁墨辰手中的笔顿了顿:“秘密,说出来就不灵的。” 他以前从不相信这些所谓的许愿,也从未放过水灯和天灯,这初次许愿竟也不知许些什么为好,犹豫了许久这才缓缓动笔。 夕瑶也并未多问,默默地遥望着那不远处汇聚在一处的光亮,而他们的两盏花灯顺着水流缓缓地向中心花灯汇聚地靠去。 看着华光在那人俊逸面庞上扑晕了一层黄色的光影,柔和而朦胧,一颗心不知为何竟乱了既定的节奏。 73.棋局里的变数 http://.biquxs.info/

夜色正浓,月色如水,街市上许多摊贩陆陆续续开始收拾了家伙什准备收摊,原本熙熙攘攘地街道也开始逐渐落寞冷清,仅有些仍不尽兴的人零零散散地穿梭在街市中。 祁墨辰关切地询问道:“你伤得严重吗?是不是很疼?我也不知道究竟怎么招惹这些的是非,倒是让你一而再的来救我于水火。” 这种内伤重创了身体是真的很痛,而且是痛彻心扉,每一次呼吸都觉得痛楚,再加上灵力损耗过多,浑身上下的骨头都跟散了架似的,还根本使不上一点力气,和待宰的小羔羊也没啥区别。 虽然她皮肤上的破口能快速自愈,可这内伤哪里能轻易就好全,可是眼下也没必要把自己的脆弱暴露出来,她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又不是柔弱的小女孩,这些伤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 祁墨辰伸手轻轻拨开贴在她面颊上的碎发,温暖的语调就像是春风般吹进心里的荒原,一片生机盎然:“以后不要这么傻了,我死了就可以赖冥界也挺好啊。” 她声音压得极低,生怕河边零散放灯之人会听见这些不寻常的谈话内容:“你以为那萧家公子仅仅是肉体的死亡吗?他和那个女人的魂魄都已被吞噬,魂飞魄散灰飞烟灭,别说是不能去冥界,就连三界中便再无这两个人。” 他望着清冷的月色黯然道:“虽然我与他并没有什么交情,说到底还是我连累的他,也是我对不住他,现在就连忏悔道歉的机会也都没有了。” “凡人的命局是冥界根据过往得失功过一早就设定好的,这个世界就像是一盘精心设计好的棋局,要保持着棋局间彼此的平衡,而你却是这个棋盘中的变数,原本萧昱阳寿未尽,这一切便是所谓的天意,连我都无法操控改变,天意就是如此半点都不由人。” “我是变数?可我真没招惹那些妖魔鬼怪。” 他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他究竟哪里能吸引这么些个异界之物,论权势京城之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么多,怎么也轮不上他这么个交了兵权仅有空名的小人物才是。 她望着倒映在水中的清冷月色,风吹过水面泛起阵阵涟漪,波光粼粼,就似她如今的心境。 “有些事情不是正常思维能想得明白的,这操控术不仅需要耗费极多的灵力,术法被破时也会有反噬伤及自身,所以最近他不会有什么动作,你安心回去做你的新郎官,我晒会月光一会自己回客栈。” 祁墨辰心如擂鼓般大作,显于月光下精雕细琢般地侧脸覆上一层淡淡的忧伤之色,他低沉着声音顿了顿道:“瑶儿…难道我们就不能回到在元安时那般的日子,你与我回府好不好?你永远都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我并不喜欢朵颜你知道的。” 她心里有一道声音一直激动地重复着:我愿意。 可这三个字现在却如千斤之重,憋闷在胸口,死咬着牙关硬是不愿将心底里的真挚流露出来。 她抬起头仰望着明月,故作淡然冷漠道:“时间的流逝再也回不到从前,我是掌管整个幽冥的冥王,而你不过是一个我视作蝼蚁的凡人罢了,你我只不过是短暂的相遇最终还是因为身份而分道扬镳,道不同,便各自安好吧。” “难道…我们就真的不能…” 祁墨辰话未说完,夕瑶就赶紧插嘴道:“不能!” 这两个字就如同利箭一样,百步穿杨正中他内心的柔软,只觉一阵抽痛。 夕瑶这违心地话说的自己都难受,看见他那落寞悲伤的神情,似乎能感染到她一样的悲伤,未防止一会心软赶紧就开溜。 可奈何体力不支,能走路就已经不错了,根本甩不掉跟在身后当保镖一样的祁墨辰,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走在繁华落尽的街市上。 见她安全到了客栈,祁墨辰这才耸拉个脑袋默默地离开。 他的身影在映衬繁华的彩灯下更显得落寞孤寂。 夕瑶站在虚掩地窗户后看着他离开时的背影,眼眸内泛起一阵雾气,鼻内一阵酸涩,这一刻她真的有种冲动想不再理会那些不近人情的天规戒条,还有所谓的天命,只想随心地上前抱着他。 可是却有太多的现实就像难以跨越的鸿沟阻碍在她面前,不得不暗自神伤却不敢上前。 隔天,萧国公家的公子被人残杀于春风楼一事已经是全城皆知,毕竟死状确实惊悚,一时间各种光怪陆离地猜测也都像雨后春笋一样冒了出来。 萧家原本还沉浸在红缎飘扬的喜庆氛围中,一瞬间就似跌落谷底,那些红缎连夜换成白色的素缎,喜庆的大红“囍”字还未贴很久就被换上白的可怕的“奠”字。 萧国公一夜苍老了许多,而萧昱的亲母更是哭得晕厥数次,最后在府衙见到萧昱的尸体后乘着众人不备撞柱而亡。 受影响的还有萧国公家的嫡幼女,当今的太子妃,新婚当天同父异母地亲弟弟被人用残忍手段扒皮剖身,她在这场流言中被视作出嫁就克娘家的不详之人。 有些无稽之谈传着传着也就会有那么些像模像样,这个世界本就对女子并不公平,而她就像身处于风暴的中心,忍受着各种流言中伤,而她已经出嫁再无法穿着素衣为弟弟送殡,这几日还必须按风俗着红衣庆贺新婚。 新婚当天克弟这个标签这一世只怕她都无法甩掉。 而这一切本不该在预定好的故事里,皆因我祁墨辰这个变数从而棋局大变,牵一发而动全身。 萧家公子的事闹得满城风雨,祁墨辰在府中亦是坐立难安,特意带着厚礼去萧府吊唁。 虽与萧家并无交集,但此刻也不算突兀,毕竟朝中之臣都和墙头草一般,听到风能迅速地倒,一个个装作痛苦的来吊唁,祁墨辰混在里面着实不起眼,但只有他的痛苦是真的真情流露。 从不上香敬神佛的他又去了多宝寺一跪就是半天,一个人无声地跪在神佛前内疚。 74.荒虚之境魔域一行 http://.biquxs.info/

萧家的事虽然闹得沸沸扬扬,但夕瑶知道这件事很快也就会变成一桩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流言最终还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淹没在漫长的历史洪流中。 夕瑶在客栈打坐修炼了两日,总算是缓过劲来,虽然这两日足不出户,但外头议论各种版本的萧公子奇遇记她可是听得清楚明白,有些啼笑皆非地故事让她忍不住笑岔了气,灵力差点意外反噬了自己。 萧家的事她也就当听个乐,毕竟内里的曲折外人不知道,她却明白得很。 恢复后她第一件事就是拿着那枚骷髅钉想要去算算这笔帐,不然这口恶气着实咽不下去。 自从仙魔大战后,魔尊重伤陷入无休止的沉睡,而魔族也被限制在天罗城,数万年来显少与外界交往,现在魔界既然能出来炼魂,必然是天罗城的封印已经形同虚设了。 她从未去过魔域,以前也是听几个殿王和云珩提起过,这次哪怕是封印还在她也是势必要强闯的。 这魔域所在天罗山在荒虚之境,与人间相连,夕瑶也是对着土地好一番威逼利诱才寻到去魔域的路。 一进入荒虚之境这气氛就不一样,天空竟然是诡异的暗红色,往深处走去皆是一片荒芜,别说魔了连个活物都瞧不见。 走了一段路这才到一块残损风化的石碑处,石碑上用醒目的红色歪歪扭扭地写了三个大字:天罗城。 石碑的后面就是一道石门,石门中心灵力汇聚形成一团不停旋转的蓝色漩涡,这道石门封印看似完整,岂料她伸手一触,漩涡就立即露出个破口来。 她毫无阻碍地通过这层所谓的结界,敢情这结界早已被破,眼下这不过是个障眼法,这障眼法存在应该有些年头了,毕竟若无事没人想进魔域,也就纯粹糊弄糊弄巡视的天兵罢了。 这魔域不仅天空颜色不同,城中的魔竟然能与魔兽和平共处,满街各色魔兽到处溜达,就跟凡间的宠物猫狗一般。 许是很久很久没有外人进入结界,她这刚一露脸街道上所有的魔就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扭头盯着她,眼眸里带着的敌意只怕瞎子都能感受到。 她早就听说魔鼻子很灵,今天也算是验证了一番,一时间这气氛尴尬诡异得很。 眼下可不是和他们僵持解释地时候,她远远地就望见建在红色山巅之上庞大的乌黑色宫殿,能建这么大又这么高的宫殿的必然就是魔尊,现在魔尊沉睡,魔族的事宜皆由五大魔王打理主持。 有两个大胆地魔紧紧握着手中的武器,神情凝肃,轻挪着步伐似有袭击之意。 现在在人家地头上主要还是魔多势众,她不想浪费时间浪费精力与小魔去周旋,她也只能抿起嘴轻笑着瞎掰道:“那个…夙城王邀请我来魔域商量合作事宜而已,大家不要激动。” 还别说这招似乎管用,那两个靠近的魔停下了脚步,但这气氛始终也是凝重得很。 乘着他们还没集体发难,她灵巧地跃起快速飞至那红色山巅,站在那乌黑色的殿宇前将整个魔界眺望的是一览无余,除了天空的颜色与满街溜达的魔兽一切都与凡间无异。 也是一样有屋舍街道,虽说是魔但都是普通人形,他们买卖物品、闲聊八卦、干干活计,也是一番热闹之态。 她站在这乌金打造的大殿门前,两边站的笔直的魔族侍卫当全然没看见她,根本没有出手阻拦之意。 她深吸一口气,这是来算账的必须要气势十足才行,整得跟个二五八万牛气哄哄地大摇大摆走进殿中。 整个殿中都是黑漆漆地黑色作为地砖和墙面颜色,殿内烛台装饰皆喜用骷髅图案,殿宇正中间的黑色背景墙是偌大的一个金色魔三角,那个金色三角并非是普通装饰,而是一条正在蠕动的金色大蟒,水桶似的粗壮蛇身看得她是头皮发麻,整个环境都让人觉得压抑不舒服。 五个魔王早在她进入魔域时就有了感应,现在齐齐整整地正在殿中翘着个二郎腿悠闲地茗茶。 五殿王为首的夙城王笑意盈盈地说道:“今日是什么风把冥王大人给吹来我们天罗山了,还真是有失远迎,来人,还不给冥王大人赐坐端茶。” 夕瑶收敛起初进魔域的好奇目光,清了清嗓子抱着手拽得冷冷一笑道:“不必了,本君今日可不是来找几位魔王品茶谈心的,诸位也明白我们冥界与魔界向来和平共处井水不犯河水,若是夕瑶哪里惹到各位魔王的大可以亲自来寻我算账,可是别用些阴鸷地手段在我头上动土,否则下次本君可就不会孤身前来要个说法了。” 一向冲动的昌城王激动地拍了拍椅子把手,吹胡子瞪眼睛地怒道:“你这小丫头什么意思!” 一旁的文城王赶忙劝道:“老五别激动,这一切许是有什么误会。” 夙城王伸手示意昌城王闭嘴,依旧和颜悦色地说道:“冥王所说是何意?我们魔界与冥界并无恩怨,也未生事,又何来的算账?” “上次你们的魇魅打伤我的人,我也就忍了并未来算账,这次你们过分的敢炼魂控魂杀人,还敢动我的人打伤我的灵兽,这难道不是在我头上动土是什么!” 她刻意隐瞒自己受伤之事,免得说出来丢脸。 昌城王忍不住怒怼道:“你这小丫头片子乱泼什么脏水,我们至于杀个人这么麻烦嘛!” 洛城王道:“是啊,冥王,我们魔界众人一直偏安一隅,根本没必要和一个凡人过不去,更不会刻意与冥界过不去。” 夕瑶拿出那枚骷髅钉道:“那这个是什么呢?从女鬼天灵盖上拔下来的,这东西怕是我不该能在外头拿到的吧。” 虽然有一段距离瞧得并不真切,但几个魔王脸色一下子就不对了,夙城王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不见,而最凶的昌城王也瞬间没了声音。 一室静谧。 75.一系列事件背后的隐秘 http://.biquxs.info/

几个魔王的表情夕瑶都看在眼里,无一不透露着诧异与惊愕,但也不排除演技太好将她蒙骗的可能。 “这上面的魔界印记可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而且还有残留的魔界之力,这总不能是闲得发慌胡编乱造的来这魔狱没事找事吧。” 眼下这枚骷髅钉就像打脸的证据一样,让几个魔王面子有些挂不住,为首的夙城王清了清嗓子道:“冥王大人,这件事我们确实不知情,但是本王定会彻查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如何?” 夕瑶就喜欢看他们这吃瘪的样子,解恨得很。 虽然这几个魔王的实力就够她嗝屁好几回的,哪怕是一对一单打独斗那也是两败俱伤得份,而且整个冥界的战斗力更是个渣渣。 但是她却底气十足,一方面是证据在手魔界本就理亏,另一个方面是冥界虽然是战力渣,但是魔界也不敢轻易得罪冥界,冥界一直保持着中立之态,多一个不会插手的中立方总好过多一个敌人来的强。 这让她不免有些趾高气扬起来。 “本君自然是相信几位魔王大人,但是咱们丑话还是要说在前头的,仙魔争端我们冥界永远中立不会站边参与,不会打破这三界的平衡,但若是再动我的人伤我灵兽,我们冥界也绝不是吃素的。” 夙城王只能尴尬地笑着安抚道:“冥王放心,本王定会亲自彻查此事。” 她轻抚着这枚恶心的骷髅钉威胁道:“那魔控魂又被反噬,这几日怕是元气大伤吧,这枚骷髅钉我先留着,若是让本君等得没有耐心了,本君就去找天帝他老人家唠唠嗑叙叙旧的,就你们这门口的障眼法,到时我若是多嘴说了什么可别怨我哦。” 昌城王道:“你什么意思!” 就昌城王这一惊一乍地暴脾气,要是在冥界她还真想把他揍一顿解解气。 “昌城王还真是耳聋耳背的,我什么意思?当然是字面上的意思呀,能有能耐来招惹我打伤我灵兽的会是一般的魔吗?就怕你们查到了舍不得收拾他该如何是好呢?” 文城王道:“冥王放心,我们必会公正处理,绝不徇私舞弊,定会给冥王一个交代。” 虽然魔不可信,可今日他们集体吃瘪的模样,她这一趟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一半,也没必要继续激怒他们,免得到时候吃不完兜着走的。 “好,本君等各位魔王的好消息,希望我们冥界以后还能和魔界保持和平相处的模式。” 她正准备要走,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对了,有件私事想问下几位魔王。” 洛城王温柔道:“冥王请说。” “我听闻二十年前魔尊曾苏醒过?天帝的三殿下云珩来了魔界就再未出去一直滞留魔狱,可有此事?” 她虽然知道这是个漏洞百出的谎言,可既然都到魔界见到魔界的一把手了,自然要求证一下。 几个魔王都很有默契地摇了摇头,夙城王否认道:“冥王大人怕是道听途说了,我们魔尊沉睡了这么久从未苏醒,而且这三殿下从未来过魔界,就算真如这流言所说,只怕天帝早就掀翻了我们魔界吧。” “那怕是些瞎编乱造地流言,多谢魔王解答,那我回去静待各位魔王的好消息,告辞。” 待夕瑶走后,这平静地傲风殿一下子就跟炸开了锅一般,几个魔王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揣着证据上门来兴师问罪外加威胁,这面子上还真是挂不住。 夙城王立刻安排了人手调查此事,普通百姓不知发生何事,一下子涌现许多官兵四下调查,一时间整个魔域都人心惶惶。 入了夜,魔域的天空依旧是永恒不变地暗红色,一个身穿黑衣的人影鬼鬼祟祟地出了昌城王的府宅后门,与等候在后巷那的另一人碰面。 昌城王的三公子沧潼焦急地说道:“控灵杀祁墨辰我失败了,我的魔灵落在了她的手上,她今日竟然来魔界找了五王兴师问罪,现在夙城王在大肆彻查这可怎么办?” 女子揭开面纱,露出那娇美可人地容颜,娇柔地声线夹带着略略不屑道:“让你试探个人竟三番五次的失手,真是个废物,你爹是昌城王你怂什么?难不成你爹还能大义灭亲将你交出去不成?” 沧潼轻声道:“昭华,我就觉得很不安。” 昭华看着眼前无用的废物气恼道:“我被关在桐花台每次都要费很多灵力才可以弄个分身暂时逃出来一会,你别用这种事情召唤我行不行!这次失败下次接着试!” 她受桐花台结界的限制,修炼了一百多年才能修炼出一个影分身暂代自己,让本体可以在阴阳交替之时短暂脱离束缚,而她可以借由沧潼的玉坠自由进出魔界而不会被察觉。 但是这术法极耗灵力,她也是废了好些力气才得以换一个时辰的短暂脱身。 沧潼就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嘴角微沉不悦道:“昭华,要不你的计划就先搁置吧,眼下不能再继续打草惊蛇了,而且这祁墨辰就是一十足的凡人,你若是不喜欢直接去杀了就是,何必如此麻烦呢?” 见唯一能使唤的沧潼都心生退意,她赶忙放缓语气柔声示好道:“沧潼,只要我报了仇我就不要这神仙的身份,我马上就嫁给你为妻好不好?我们永远生活在魔狱里,一生一世一双人好不好?” 男人自古难抵美人撒娇,这魔也一样,昭华这一撒娇把沧潼的心都给软化了,恨不得把心都要掏出去献给女神,不管前面是刀山火海他都愿意去闯。 沧潼面颊微红羞涩地垂下头,试图遮掩眼眸中的星闪,重复道:“你真的愿意不做神仙选择堕魔与我共伴终生吗?” 昭华心里自然是不乐意的,她放着好好的上神不做,怎么可能会堕魔与眼前这么个单纯好利用的傻小子共度一生呢。 可眼下她能力有限,仙界的人都不会帮她,这三界之内也就沧潼这个傻子才愿意倾尽一切只为美人笑。 76.背后阴谋 http://.biquxs.info/

她违心地点了点头,眼眸中快速的闪过一丝的鄙夷与不屑,她很快收敛起内心真实的情绪,挽着沧潼的胳膊温柔道:“嗯,我在这仙界的处境你也明白的,上神们本就冷漠无情,而我又被囚禁,这日子堪比度日如年了煎熬。” “可是这冥王总在祁墨辰的身边,不太好下手啊,她可不是很好对付。” 她轻摇着沧潼的胳膊夹着嗓子撒娇道:“沧潼你最聪明了嘛,我都已不记得一个人被囚禁了多少个日日夜夜,能陪我的只有那锁困着我的结界与那日日所要承受的鞭刑,沧潼你忍心看华儿永远被囚禁于桐花台被人轻贱欺辱吗?” 这一声声地撒娇简直就是撒在他心坎里去了,他轻抚上昭华的侧脸和煦地笑道:“真拿你没办法,欺负华儿的人自然就是我沧潼的敌人,也是我们整个魔界的敌人,这冥王我倒是不惧,怕就怕费尽心思试探到最后祁墨辰不是云珩的转世,那…” 昭华心虚地连忙打消他的顾虑:“不会的,我放出去的灵兽偷听到天枢星君和月老的谈话,那死丫头当年坠凡从此失了踪影,云珩遍寻三界而不得,天枢星君推算到若是那死丫头真的和云珩是命定的缘分,那就只有云珩坠入轮回才能有机会找到她与她再续前缘。” “结果云珩为了她真的抛下一切改头换面封印自己入了凡,现在她突然出现而且滞留凡间一定有什么目的,她身边就只有这么一个走得近的凡人,肯定不会错。” 沧潼道:“可我这几次对他下死手也没见着他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就是一普普通通地凡人而已,他解除封印的法门是不是另有门道?” 昭华松开他的胳膊,倚靠着背后的青砖墙分析道:“他是法力高超的战神,这个封印怎么显现怎么解除了他自己外无人知晓,现在不得而知他封印自己时留下什么因素作为破解点,他就算强行投胎也是没有灵魂的,只有用妖魔之力杀了他,在命悬一线时出于本能自保那封印就一定会露出破绽来。” “冥界那帮老废物肯定没和夕瑶说真话,否则就她那脾气哪怕不确定也会毫不犹豫地杀了祁墨辰,我真的很想看看到时候夕瑶会是什么样的难看表情。” “陪在自己身边的人竟然是杀她爹娘仇人的儿子,又是亲手送她上诛仙台的仇人,她又怎么会无动于衷呢,还不得闹个天翻地覆,到时冥界和九重天撕破了脸,那些与冥界交好的地仙妖族早就忍受不了九重天的鄙夷冷视,也会跟着一起反,这多好玩,对你们也是有益,少了个冥界也少一分威胁不是吗?” 虽然昭华提及他们俩时说得好像说得很淡然,一副坐等着看好戏的模样,可是她提及云珩时,眼眸里流露出片刻的真情是在她心底里篆刻无法掩饰的,这种既爱又恨的感情一直拉扯着她,扯了百年也拉扯不清。 沧潼这个局外人因为真心爱慕昭华,自然明白昭华与云珩的纠葛,也更能读懂她眼眸中那一闪而过不加修饰地爱恨交加。 他掩藏好那一瞬间的落寞:“你要用魔族之力袭击祁墨辰真的仅仅只为了这些吗?我并不在意冥界站哪边或是继续中立,我想要你开心,但我却不想看到你再陷入云珩那虚无缥缈地梦境中去,是他配不上你。” 见自己心里的隐秘被察觉,昭华不悦地挑着弯弯地秀眉,嘴角轻沉不悦道:“有些事你照做就行,别管的太宽。” “昭华,我只是不想看你为了他让自己深陷,你本该是他的天妃,他却为了那个冥王让你…” 沧潼这直男相劝的话还未说完,他这一番话勾起了昭华心底里溃烂腐臭地那些伤痛。 她情绪激动地捂着耳朵,愤怒地大喊道:“别说了!闭嘴!” 她的声音太大,正巧在附近巡逻地魔卫警惕地喊了一声:“什么人?” 见昭华情绪激动,眼下又来不及开溜,更不能让人发现九重天的昭华仙子出现在魔界,沧潼压下心中仅存的一丝理智,将昭华霸道地搂入怀中,低下头温热的薄唇紧贴上她娇嫩地唇瓣… 而怀中之人只觉一阵恶心,全身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下意识地推开他。 沧潼在亲吻之间轻声说道:“有卫兵巡逻。” 昭华明明很抗拒却又不能被发现,只能忍下了性子,当个没有感情的人偶…(只是普通亲亲我又被封了无数次,我简直是无语了…请亲们自行脑补吧,我实在不敢写了…想哭) 魔卫看见墙角边缠绵的人影,警惕地握着武器靠近了些,质问道:“什么人在那!” 沧潼这才放下了那与平日温和如玉般气质不符的霸道失态,略显不悦地转过身去,将昭华藏在身后。 他垂眸摩挲着手指上莹绿的扳指不悦道:“怎么,本公子约个会要你们来多管闲事,打扰了本公子的兴致你们担待得起吗?” 这几个喽啰行了个礼恭顺地解释道:“参见三公子,我们这是听见叫喊声过来巡视,并不是有意打扰三公子。” “这与美人调情叫一嗓子又怎么了,今日之事若是被旁人知道,你们懂得…” 几个小喽啰一听自然明白了什么意思,连忙应和着:“懂…懂…小的们明白定会守口如瓶,还请三公子放心,小的们告退。” 其实他心里因为这些小插曲还是挺高兴的,至少借这么个由头亲到了心目中高高在上的女神,整个人都如飘在云端一般,一颗心猛烈的跳动久久不能平复。 见他们走远后,他红着脸转过身来违心地说道:“好了,他们走了,刚才情势所迫真是对不起。” 昭华丝毫不加掩饰地抬手嫌弃的擦了擦娇嫩地唇瓣,不悦道:“哼…我先走了,记住你该干的事!” 很快就离开魔界,仅留下沧潼一个人站在原地又是激动却又有些难过。 76.背后因由 http://.biquxs.info/

她违心地点了点头,眼眸中快速的闪过一丝的鄙夷与不屑,她很快收敛起内心真实的情绪,挽着沧潼的胳膊温柔道:“嗯,我在这仙界的处境你也明白的,上神们本就冷漠无情,而我又被囚禁,这日子堪比度日如年了煎熬。” “可是这冥王总在祁墨辰的身边,不太好下手啊,她可不是很好对付。” 她轻摇着沧潼的胳膊夹着嗓子撒娇道:“沧潼你最聪明了嘛,我都已不记得一个人被囚禁了多少个日日夜夜,能陪我的只有那锁困着我的结界与那日日所要承受的鞭刑,沧潼你忍心看华儿永远被囚禁于桐花台被人轻贱欺辱吗?” 这一声声地撒娇简直就是撒在他心坎里去了,他轻抚上昭华的侧脸和煦地笑道:“真拿你没办法,欺负华儿的人自然就是我沧潼的敌人,也是我们整个魔界的敌人,这冥王我倒是不惧,怕就怕费尽心思试探到最后祁墨辰不是云珩的转世,那…” 昭华心虚地连忙打消他的顾虑:“不会的,我放出去的灵兽偷听到天枢星君和月老的谈话,那死丫头当年坠凡从此失了踪影,云珩遍寻三界而不得,天枢星君推算到若是那死丫头真的和云珩是命定的缘分,那就只有云珩坠入轮回才能有机会找到她与她再续前缘。” “结果云珩为了她真的抛下一切改头换面封印自己入了凡,现在她突然出现而且滞留凡间一定有什么目的,她身边就只有这么一个走得近的凡人,肯定不会错。” 沧潼道:“可我这几次对他下死手也没见着他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就是一普普通通地凡人而已,他解除封印的法门是不是另有门道?” 昭华松开他的胳膊,倚靠着背后的青砖墙分析道:“他是法力高超的战神,这个封印怎么显现怎么解除了他自己外无人知晓,现在不得而知他封印自己时留下什么因素作为破解点,他就算强行投胎也是没有灵魂的,只有用妖魔之力杀了他,在命悬一线时出于本能自保那封印就一定会露出破绽来。” “冥界那帮老废物肯定没和夕瑶说真话,否则就她那脾气哪怕不确定也会毫不犹豫地杀了祁墨辰,我真的很想看看到时候夕瑶会是什么样的难看表情。” “陪在自己身边的人竟然是杀她爹娘仇人的儿子,又是亲手送她上诛仙台的仇人,她又怎么会无动于衷呢,还不得闹个天翻地覆,到时冥界和九重天撕破了脸,那些与冥界交好的地仙妖族早就忍受不了九重天的鄙夷冷视,也会跟着一起反,这多好玩,对你们也是有益,少了个冥界也少一分威胁不是吗?” 虽然昭华提及他们俩时说得好像说得很淡然,一副坐等着看好戏的模样,可是她提及云珩时,眼眸里流露出片刻的真情是在她心底里篆刻无法掩饰的,这种既爱又恨的感情一直拉扯着她,扯了百年也拉扯不清。 沧潼这个局外人因为真心爱慕昭华,自然明白昭华与云珩的纠葛,也更能读懂她眼眸中那一闪而过不加修饰地爱恨交加。 他掩藏好那一瞬间的落寞:“你要用魔族之力袭击祁墨辰真的仅仅只为了这些吗?我并不在意冥界站哪边或是继续中立,我想要你开心,但我却不想看到你再陷入云珩那虚无缥缈地梦境中去,是他配不上你。” 见自己心里的隐秘被察觉,昭华不悦地挑着弯弯地秀眉,嘴角轻沉不悦道:“有些事你照做就行,别管的太宽。” “昭华,我只是不想看你为了他让自己深陷,你本该是他的天妃,他却为了那个冥王让你…” 沧潼这直男相劝的话还未说完,他这一番话勾起了昭华心底里溃烂腐臭地那些伤痛。 她情绪激动地捂着耳朵,愤怒地大喊道:“别说了!闭嘴!” 她的声音太大,正巧在附近巡逻地魔卫警惕地喊了一声:“什么人?” 见昭华情绪激动,眼下又来不及开溜,更不能让人发现九重天的昭华仙子出现在魔界,沧潼压下心中仅存的一丝理智,将昭华霸道地搂入怀中,低下头温热的薄唇紧贴上她娇嫩地唇瓣,他整个人就似触电一般,酥麻地享受着这禁忌之吻。 而怀中之人只觉一阵恶心,全身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下意识地推开他。 沧潼在亲吻之间轻声说道:“有卫兵巡逻。” 昭华明明很抗拒却又不能被发现,只能忍下了性子,当个没有感情的人偶,任凭对方热烈的唇舌霸道地汲取着她的味道。 唇舌的交缠丝毫没有停止之意,反而愈发猛烈,他那一双温热地手再也不克制,轻搂着她玲珑的腰肢逐渐往上试探,眸子中沾染上少许的欲望微微发红。 魔卫看见墙角边缠绵的人影,警惕地握着武器靠近了些,质问道:“什么人在那!” 沧潼这才放下了那与平日温和如玉般气质不符的霸道失态,略显不悦地转过身去,将昭华藏在身后。 他垂眸摩挲着手指上莹绿的扳指不悦道:“怎么,本公子约个会要你们来多管闲事,打扰了本公子的兴致你们担待得起吗?” 这几个喽啰行了个礼恭顺地解释道:“参见三公子,我们这是听见叫喊声过来巡视,并不是有意打扰三公子。” “这与美人调情叫一嗓子又怎么了,今日之事若是被旁人知道,你们懂得…” 几个小喽啰一听自然明白了什么意思,连忙应和着:“懂…懂…小的们明白定会守口如瓶,还请三公子放心,小的们告退。” 其实他心里因为这些小插曲还是挺高兴的,至少借这么个由头亲到了心目中高高在上的女神,整个人都如飘在云端一般,一颗心猛烈的跳动久久不能平复。 见他们走远后,他红着脸转过身来违心地说道:“好了,他们走了,刚才情势所迫真是对不起。” 昭华丝毫不加掩饰地抬手嫌弃的擦了擦娇嫩地唇瓣,不悦道:“哼…我先走了,记住你该干的事!” 很快就离开魔界,仅留下沧潼一个人站在原地又是激动却又有些难过。 77.朵颜的噬心蛊 http://.biquxs.info/

去魔界撒了一通气回来,夕瑶这忧郁地心情很快就像过眼云烟一样,这两日把堆积起来的烦恼没心没肺地忘了个一干二净。 过了阴日也该要着手去开展她刨坟捞石的大计划,今日乘着阳光明媚地正好也去街市上买些称手的家伙什,这样下墓多一重地保险,也省得她凡事都靠灵力累得慌。 街市中还是一如往常般地热闹,人们穿梭驻足流连于各个摊贩前,丝毫没有因为前几日萧家公子离奇惨死之事覆上任何阴郁地色彩。 而这春风楼解了封禁正常营业,只不过原本门庭若市宾客排队之景已经一去不复返,眼下空荡荡的大厅中毫无宾客影子,只有几个小厮在门口热情地拉着生意,这春风楼的风光似乎随着萧昱的离奇死亡也一并随葬。 夕瑶买了些火油与几把铲子,正当收获满满准备回去时,却偶然瞧见朵颜竟换下了她钟爱的尼婆罗服饰,换上了一身离国女子的传统服饰,正带着她的婢女做贼似的四处张望,然后一溜烟地跑进了一间医馆之中。 夕瑶这该死地好奇心一被勾上来,又岂有松饵见而不理地道理? 她将打包好提着的家伙什转身丢给老板,急切道:“老板,这些东西我就先不拿了,一会帮我送到悦来客栈给小厮,住在天字五号房,我姓李。” “好咧,姑娘放心。” 她悄悄地跟了上去,这是一间看诊与抓药一体的铺子,外面是药堂,内里才是看诊的地方。 她看着朵颜和婢女和小厮说了两句就被带至看诊的内堂,她若是现在进去定会打草惊蛇,可又想知道朵颜这乔装打扮偷偷摸摸来看诊是为什么。 以一国公主或者是定远侯未婚妻的身份哪怕请全城的大夫上门看诊那都是一句话的事,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地出来看诊,还如此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其中必有蹊跷。 夕瑶被这股子好奇的劲折腾的挠心挠肺,无数个念头在她脑海中形成。 不会是朵颜有什么隐疾? 还是有什么不好的病? 或是来买些可以害祁墨辰的毒药? 她思来想去为了祁墨辰的终生幸福,还是不地道的做一回偷听小人。 她躲在无人的小巷里隐藏自己,随后大摇大摆地进入药铺内堂,坐在朵颜的身边做一回卑鄙小人。 “这位姑娘您身体虽有些羸弱,但并无大碍,我给您开些滋补的药补补身调理一下。” 朵颜收回白嫩的手腕,一敛往日展现出来女孩子娇媚单纯地心性,一脸严肃道:“我听说方大夫您曾在苏毗和尼婆罗游历数年,还有位苏毗的巫医高人为师,我只想问您可否知道怎么解噬心蛊?” 方大夫抬眸瞧了瞧朵颜,轻抚了下花白了的胡须摇了摇头:“这蛊术乃是一门秘术,老朽并不得其中的关窍,这噬心蛊老朽在尼婆罗有所耳闻,听闻是尼婆罗的大祭司所发明,是尼婆罗皇室的秘术,可以控制人心,但是极损施术者的阳寿与福报,中了此蛊若不从施蛊人的话,不得解便会噬骨噬心,肠穿肚烂承受着剧痛活活疼死。” 大夫惋惜地看着眼前略有失望的朵颜:“听姑娘说话并不是本地口音,若是姑娘或是谁中了这噬心蛊,倒不如立刻前往尼婆罗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老朽无能为力啊。” 这结果明明就在朵颜的意料之中,却又在确定无解时又有那么些的失落。 夕瑶却听得一头雾水,噬心蛊是尼婆罗皇室的秘术,她该是对这个蛊有所了解才是,那她干嘛要来离国打听? 朵颜从药铺走出来后整个人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对四处往来的车马行人都视而不见,与繁华热闹的街市形成鲜明的对比。 夕瑶这性子吧就喜欢刨根问底的,这解不了她的疑惑就觉得浑身不得劲。 突然她想到了祁墨辰,不会是这小丫头受的什么刺激,拿什么蛊放祁墨辰身上,现在后悔想解,所以才四处询问吧? 虽然祁墨辰身上有她的一瓣真身莲花瓣护体,可这凡间的蛊术、痋术她并不了解,也不知道自己的真身花瓣对蛊术管不管用,还未发作不一定能引起她的警觉。 这一可怕地念头在她脑海中盘旋,挥之不去,她被这个念头控制地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也顾不得许多飞至定远侯府,将在书房中看书的祁墨辰一把拽起。 他正沉浸在书中,被她这突如其来地造访拉扯,下意识地想摸上一旁的短刃,但在定睛瞧见来人后,刹那间欣喜之意弥漫心头。 他高兴地难以自抑,连语调都是激动微颤道:“祖宗你终于回来了。” “闭嘴,你最近有没有吃朵颜的东西?有没有和她……”夕瑶边问边用灵力从他眉心处向身体各处延伸,试探着他身上可能的微小蛊虫,可问着却又卡了壳。 祁墨辰想都没想直接脱口回答道:“没有,我都没有见她,说来也奇怪,自从陛下赐婚后朵颜就显少露面,每天就是待在自己的小院中。” 祁墨辰略有些紧张道:“怎么突然问起她了?出什么事了?” 夕瑶沉默地细心检查他身体,微弱的灵丝一寸寸游走在他血脉之中,但是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身体倍棒啥毛病都没有。 她将白皙纤长的手指从他眉心间挪开,解释道:“我今天看到她去药铺,咨询了噬心蛊的事情,我怕她对你下蛊就过来看看,既然你没事就行,记住防着她些,我总觉得她有古怪。” 他常年待在边关对周边的一些事还是有些了解:“噬心蛊我曾听一些人说过,据说此蛊需要用新鲜人血人肉来养就母蛊,而中蛊的人会七窍流血、肠穿肚烂而死,面容扭曲噬心噬骨,死状极其可怕,这蛊只怕是个传说而已,要真有这么厉害那岂不是天下都归尼婆罗了。” 虽然很少有人见过噬心蛊发作的惨状,但这么些年皆这么相传原本只是当听个怪谈趣事罢了。 78.前任的示好 http://.biquxs.info/

夕瑶道:“有时候未必没见过就是怪谈,你之前不也是不信鬼神之说的嘛,现在鬼神不就站在你眼前。” 她开始思虑回忆去朵颜当初种种怪异之举,或许一开始的英雄救美不过就是一个有机会缠着祁墨辰的幌子,如今真正赐婚后却又不缠着祁墨辰了,而且魔族出手是在祁墨辰遇见她之后,可以说是巧合但也可以理解为有牵连,这里面定是有古怪。 她轻声嘀咕道:“朵颜四下打探噬心蛊的解法肯定是有因有的,她一定要嫁入定远侯府也一定动机不单纯,会不会这些时日和魔界牵扯的事都和她有关?” 祁墨辰却不这么想,朵颜这丫头年纪尚小,有时候爱娇胡闹的性子总能让他想起自己的妹妹锦玉,看着并不像蕴藏着什么绝世大计划的人。 “她不过就是个不谙世事地小丫头、小公主罢了,这噬心蛊乃是尼婆罗皇族秘术,她还在离国四处打探这说不通,总不能是这丫头中了噬心蛊吧,说不定这一切只是个巧合而已。” 夕瑶鼻间轻嗤一声,纤纤玉指轻抚上他似水柔情地望着自己的眼眸道:“祁墨辰我觉得吧,你这双眼睛得好好洗洗,对女人啊太瞎,别以为是个看着柔弱的女子就一定是小猫,也有可能是披着猫皮的饿虎。” 咫尺之间,她抬手挥袖间那股独有沁人心脾的体香,径直闯入他的肺腑,望着那无数次闯入他梦境中姣丽之人,面上似被霞光晕染。 可就在此时门外都管家听见内里的动静,踌躇再三还是咬着牙轻柔地叩响了门:“侯爷,潘家小姐又来找您了,说是一定要见着侯爷。” 祁墨辰瞧着当下气氛明明是极好的局面,却被这一插曲给败了性,略有些不耐烦道:“我不是和你们说过了嘛,她来就说我不见客。” 管家为难道:“可是潘小姐说有要事相商,不见到您便不走了。” 祁墨辰微微拱了拱紧蹙的眉头,正当要发难之时,夕瑶抢先说道:“侯爷即刻便去,还请管家让潘小姐稍候片刻。” 管家虽不知在侯爷书法中的女人是谁,但是他只要通传到了也就算任务完成,乐呵呵地道:“是,老奴告退。” 然后麻溜的离开。 祁墨辰有些不悦地看着夕瑶:“你为何要帮我应下,我与她已经是过往云烟,眼下盛传太子想要休弃太子妃,她此时来目的并不单纯。” “她什么目的我不关心,你与她自小的竹马情谊,就算恨极了她心底里始终会有一块地方放着专属于她的一切,她如今受到了惩罚你或许该给她一次机会好好叙叙旧,也好见见你这思慕了许久的前任未婚妻。” “好了,我也该走了就不打扰你叙旧家常了,总之你日后自己小心些。” “不要…”祁墨辰情急地想将她留住,可这伸出去的手还未触及到她,这嘴里的话还未来得及挽留,她便幻成一团红雾眨眼间消失不见。 祁墨辰因为方才的插曲只得黑着个脸去赴约,走到会客的前厅瞧见那曾让他魂牵梦绕无数年地人,却失了明媚在记忆中的风华,沧桑憔悴在她如花娇俏的面容上肆意地挥洒。 祁墨辰虽然面上不愿见她,不愿自己轻易触及她所在的那片隐秘之地,原以为是真的放下了,却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心似堪堪一颤,这才发现伤口愈合后始终还是还会留下难以消失的疤痕。 祁墨辰故作冷漠地端坐在黄花梨八仙交椅上,垂下眼回避潘凝儿的目光,声音凉如薄霜道:“潘小姐今日来本侯府邸有何要事?” 这冷如霜地声线刮得她心头生寒,却只能端庄浅笑着将怀中的紫檀木匣子小心搁置在方几上,打开锁扣,里面是祁墨辰那一块定情地羊脂玉坠。 潘凝儿低声下气地说道:“之前的事是我爹爹做错了,爹爹与我此番都受到了惩罚,凝儿此次来是和墨辰哥哥诚心道歉的,也是希望墨辰哥哥看着我们自幼两小无猜地情分上能重修旧好。” 她本不愿放低身段跑来卑微的求原谅,还不是现在当不成太子妃,又因为之前一事潘家地位一落千丈,虽然有皇后这个靠山,可皇上对皇后一向都是冷冷的,现在刘氏一族因为宠冠六宫的刘贵妃而成为城中的新贵。 京中那些权贵可都是见风使舵的好手,各个势利得很,曾经她作为准太子妃、潘相嫡女、皇后外甥女那可是一呼百应,溜须拍马的人一拨接着一拨,现在那些贵妇淑媛根本不待见她,就来先前上门嚷着要求娶她的贵公子们也没了影,各个都跪舔着刘家的女儿。 若是能与祁墨辰重修旧好,总会是百利而无一害的,而祁墨辰之前爱她到癫狂,都可以不要命,那就是眼下最好攻略的权贵。 祁墨辰接过下人沏好的热茶,闷哼一声:“潘小姐此言差矣,破镜又岂能重圆,若无他事那就回吧,本侯还要忙着为新婚筹谋,无暇与潘姑娘说笑打趣。” 祁墨辰搁下茶盏起身要走,这一幕是她不曾想见的,当祁墨辰经过时潘凝儿干脆豁出一张脸来一鼓作气地搂住他,依偎在他怀里尽显妩媚委屈之态。 她低泣道:“墨辰哥哥,之前真的不是凝儿的本意,凝儿也是喜欢墨辰哥哥的,你我自幼定情,凝儿此生惟愿嫁与墨辰哥哥的。” 这些话若是搁在以前足以让他欣喜若狂,可如今已经看清她善于演戏下的那张阴冷地一面,这番话就让他反胃得很,将他心底里最后一丝攒动地火苗彻底熄灭。 “墨辰哥哥你根本就不喜欢那个公主,我们的婚约作废一事尚未祭祀告知先祖,所以婚约还有效,我们去求皇后娘娘给那异族公主另觅婚配。” 祁墨辰拉开潘凝儿,对着她微微一笑,眉梢隐隐一挑:“潘凝儿,我是不喜欢公主,也不想娶她,但我娶你…”随即他立马似变脸似的,一脸嫌弃道:“娶你那就是做梦,我情愿娶伶优也不愿娶个蛇蝎毒妇,管家,送客!” 79.噬心蛊 http://.biquxs.info/

夕瑶则滞留在朵颜的房中,好奇的想寻个答案,朵颜临近晚膳时这才略显疲惫的回到了房中,等的夕瑶躺在她的躺椅上昏昏欲睡差点都要与周公相约去了。 她也不急着露面,躲在一旁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若是朵颜真的有能耐能和魔界合作,那定是会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她就等着看破绽。 可朵颜除了心情低落略带愁容外一切起居饮食都没什么特别的,直到沐浴洗漱完要就寝前,她的婢女谨慎小心地捧着个其貌不扬的黑瓷盒递给朵颜。 朵颜面无波澜地取下瓷盒上贴住的小红条,打开瓷盒,瓷盒里是一只巴掌大的肥胖白蠕虫,虫头上还有一对泛着幽幽蓝光的假眼,似乎正期待着什么昂起身子。 夕瑶仅仅瞥了一眼那虫子,那叫一个胆颤心惊,一声尖叫差点就要破嗓而出,连连后退保持距离。 她最害怕的莫过于这种软乎乎胖胖的软体蠕虫,冥界也有一种类似的虫子,但比眼前这条要小得多,以前被这种软体虫子狠狠咬过,她那伤口和馒头一样肿得老高,一想起就能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只见朵颜挽起衣袖,熟练的轻捧起和她巴掌一样大的虫子,将虫子放置在手臂上,虫子闻到了大餐的味道,张开口器咬开白嫩的肌肤尽情吸允着温暖的鲜血,白色的虫身很快就像浴火的红虫。 这虫子怪异得很必然不会是凡品,更像是需要喂食伺主血肉的蛊虫。 吃饱后虫身鼓胀到原先的两倍大,然后松开她的肌肤,昏昏沉沉地被放回瓷盒中。 她的婢女秋荷将红色封条重新贴回不忍道:“公主,要不再写几封信去求求王君,这样下去您会吃不消的。” 朵颜用巾帕擦去伤口溢出的血液如同一汪死水平静道:“不必了,他是个没有感情的恶魔,而我不过就是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而已,无关痛痒。” “可是公主…” “秋荷你先下去吧,我乏了。” “是。” 秋荷无奈地将瓷盒放置在朵颜床榻旁的案几上退了出去掩上门。 朵颜痴痴地望着烛火映照下明暗不定地瓷盒,一阵静谧。 突然一道明亮地声音在房中响起:“这虫子是不是就是噬心蛊的子蛊?” 朵颜心一惊抬眸便望见坐在她妆台前隐没于阴暗中的人影。 朵颜的一颗心被吓得差点要跳出嗓子眼,下意识地拔出固定发髻的银簪紧紧攥在手心,声音颤抖着质问道:“你是谁!怎么进来的!来人!” “你不用喊了,我不是人也不是来害你的,反而我可以帮你解蛊。” 朵颜将信将疑地不再喊叫,手却仍紧紧攥着发簪,疑问道:“真的?” 一切都不过是夕瑶的猜测,看她这反应说明她的猜测还真是猜对了。 夕瑶站起身走到她面前用术法搬了张方椅翘着个二郎腿坐着:“我本不欲多管闲事,但不忍此恶毒蛊术为祸苍生,而且姑娘年纪尚幼,这施蛊之人定是穷凶极恶地狂徒。” 见她能隔空取物,朵颜那星火熄灭了的眸子里重新迸发出新的花火,似乎在那黑暗幽深的谷底终于瞥见了一抹阳光,那就是生的希冀之光。 只是瞧着她总觉得很眼熟,但却想不起在哪见过。 “我们是不是见过?” “没有。”夕瑶的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否认,“我不过就是刚下凡游历路过此地,瞧见姑娘身上气息不一般所以来看看。” “那可能我记岔了,仙子,我的蛊虫真的能解吗?我真的不想当个傀儡一辈子受制于人,或许某一天沦为无用的弃子惨遭蛊虫噬心之痛,而这一天离我已经很近了。” 夕瑶拍了拍胸脯道:“我是神仙自然能解,不过我需要知道前因后果,才好有对策良方。” 朵颜低着头深吸一口气,开始了诉说起她从小与这蛊虫捆绑的痛苦经历。 “当今尼婆罗的王君是个恶魔怪物,他不会老不会死,没有儿女,我和很多伙伴皆是他所收养的孤儿,他将我们关押在黑暗的地牢中,天天与蛊虫生活在一起,平时我们是人前尊贵的公主皇子,人后我们是黑暗囚牢里的可怜虫,我从小就与这条蛊虫捆绑,那时它还只是一条指甲盖大小的小虫子。” 说着她用幽怨地目光看了看那瓷盒,恨不得想将它碾成肉泥。 夕瑶有些不可置信地反问道:“不会老不会死?” 朵颜坚定地点了点头道:“是,有好些人曾不满他的暴政刺杀他,我亲眼瞧见那长剑刺穿他的心脏却一点事也没有,拔出剑后伤口极快的愈合,而且这么些年他容貌一直未曾老过。” 这让夕瑶有了浓厚的兴趣,不老不死除了仙魔两族外那就只有跳脱六道轮回的异类了,而仙族、妖族与魔族明令禁止都不得插手人间政权,这可是重罪,那这国君的身份也就有意思了。 “他让你接近祁墨辰是为什么?按理你们和他并没有什么大的联系,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眼下朵颜真正放松吐露一切:“王君本来设计的确实是让我嫁往夜国,让我虏获夜国国君的心借机将他带回尼婆罗,想将噬心蛊种在夜国国君身上,因为这噬心蛊下蛊需要的物件与步骤烦絮,只有在他自己的地盘上他才可以办到。” “可是没想到夜国想杀我挑起纷争,意外被祁墨辰所救,他就将计就计让我勾引祁墨辰,想方设法嫁给他为妻。” “我以为被赐了婚我的苦日子就结束了,哪怕守着个彼此不爱的人将就过一生我也认了,可是他最近要我献身给祁墨辰,生个孩子继续成为蛊人,还要让我事成后将祁墨辰带回尼婆罗去。” “我想不从迟迟未回复,结果昨日蛊发钻心噬骨的疼,子蛊也从往日的三日喝一次血变成一日一次,这就是他给我的警告,我若再不从就会被噬心蛊绞杀。” 夕瑶光是听着就一肚子的火气,骂骂咧咧地咒骂道:“我去,他是什么王八犊子,看老娘不掀了他的天灵盖去。” 80.夜探皇宫 http://.biquxs.info/

朵颜想起以往身处于黑暗的日子,悲从心来,她的过往是黑暗无边,而她的未来或许短暂,又或许会长久处于深渊中再无挣脱之日。 她抬手抹去眼角那曾经坚韧倔强时从不会轻易有的脆弱印记,有些哽咽道:“我们明着是公主享尽富贵,其实我们只不过是利用的工具,我们不得不违背自己的良心做些丧尽天良的事情,我们本就孤苦这一生却还要成为蛊虫的器皿,当个不能由自己的傀儡。” 原本夕瑶是极不喜她缠着祁墨辰那个劲,觉得她就是个被宠坏了的刁蛮任性公主,现在得知这一切后却想抱抱她给她一个肩膀,从一个牙牙学语的小婴孩到如今,这小小的年纪承载着太多本不该承受地苦楚。 “你那个国君脑子怕是有坑,要得天下控制祁墨辰有什么用,不是应该要将你嫁给离国天子才是嘛。” 朵颜解疑道:“离国是富庶地大国,土地肥沃广袤,尼婆罗在离国国君眼里不值一提又怎么可能会亲赴尼婆罗送死,而且眼下尼婆罗国内局势未稳他还不敢把手伸得太长。” 夕瑶回眸望了望那瓷盒,浑身地透着一股寒气:“我见过的蛊术一般都是蛊虫在身体里的,你这蛊虫怎么养在瓷盒里?” “这蛊虫一开始就是在体外的,虽然虫子不在体内,但蛊虫与我们相连,母蛊一旦受损我们也会噬心而死,具体关窍我也不明白,只知道不能丢弃子蛊,也不能杀了子蛊,这样我们都会死。” 夕瑶追问道:“那除了这个噬心蛊,你们还有没有同魔界做交易?有没有要杀祁墨辰?” 朵颜不解迟疑地摇了摇头:“我得到的命令就是要嫁给祁墨辰,然后将他带回尼婆罗以省亲为由做为蛊人操控,其他的我并不清楚,但我没想杀他。” 看朵颜一脸真挚确实不像是说谎,而且她身上也没有魔的气息,那这个之前的袭击她是越发捉摸不透。 她起身伸了伸懒腰道:“那你知道他这母蛊放在哪吗?母蛊也是大虫子吗?我倒是有兴趣想要去会会是何方神圣。” “他一向对我们防范得紧,我们的活动范围仅限于被关押的殿宇,门口皆有重兵守卫,所以对噬心蛊的事也不清楚。” “我知道了,我去会会这个欠掀天灵盖地国君究竟是何方神圣,但是这期间你最好不要打祁墨辰的主意。” 这择日不如撞日,这一旦被勾起了兴致哪里还能不窥探一二,虽她本不该介入凡间的事中,可也断然不能见这么个混蛋异类在这里逍遥快活。 她一路夜探尼婆罗皇家殿宇,虽是个小国皇城,但这气派恢弘的也没少比离国皇宫差,虽是规模宏大气派,但这笼罩在这皇宫上的阴气极盛经久不散,死在这些华丽宫殿中的人定是不少。 只可惜这皇城建设考究,完全按照阴阳调和而建,皇城四角都有个饕餮作为装饰的角楼,每个宫殿中的四角也皆有能镇压怨灵地特殊陨铁石碑,所有的宫殿都按平衡对称排列,再加上中轴线后方的花园中并无什么花草,皆是光秃秃地大石累叠堆砌起来的假山峰,一共三十二个陨石小阵再配合四角的饕餮大阵,中轴线的不动如山组合就是完美的缚灵地。 但这阵并不是困灵食魄用的,更像是防止恶灵作祟而镇魂,困在这里的灵必须要自行甘愿离开,若是心有不甘就会囚在这陨铁饕餮阵里。 要破这阵也不难,只是她眼下无暇顾及这些,她在皇宫中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窜,完全没有方向。 最后还是跟着一队行色匆匆地提灯内侍这才寻到国君寝殿。 这国君光看寝殿就知道不是一般之人,按理说主人就该住在最大最亮堂华丽的正殿中,而他却反其道而行之,将自己的寝殿选在了东北角里最为僻静之地。 从外表看就是一处普通僻静的小院,并没有大殿的恢弘气势,也没有皇家内苑的金碧辉煌,要不是跟着内侍只怕她有的在这诺大的皇城中大海捞针。 内侍们一个个神情紧张,在领头内侍带领下才揣着一颗悬在嗓子口的心进了殿内。 这些内侍都是伺候国君起居的内居侍,一进殿就按所负责的区域按部就班小心谨慎地添烛添碳,检查床铺,准备洗漱所用的水。 虽然这小院从外头看那么的不起眼,但内里却别有乾坤,内里装饰的极尽奢华,纱帐床幔皆是来自离国的珍品香月纱,仕女烛台乃是黄金打造,还有夜国的极品羊脂玉摆件,各色珍品那是玲琅满目应接不暇。 尤其是搁置在珍宝架上一个金累丝冠冕上嵌着的巨大莹润光泽度极佳的大南珠,它的光晕竟还是彩虹光,哪怕是在烛火映照的薄弱点,依旧是华光熠熠,这等上品只怕四海龙族里也没几颗。 夕瑶在殿中溜达了一圈除了这些眼睛看了能放光的珍品,就是忙碌细致的内侍,完全没有这个皇城主人的身影。 几个内侍检查了一遍又一遍,这才稍感安心,一溜地排在门边站成一排,低垂着脑袋静候着主人归来,可随着一阵脚步声地临近,这颗暂且安下的心又猛烈的跳动起来。 一身锦衣皮裘地男人一脸的冷漠凝肃走进殿中,正眼都没瞧过这些内侍,张开手臂被内侍们伺候着更衣洗漱。 小内侍一个疏忽解开他腰间的坠着玉坠的绶带手滑了一下,虽另一个小内侍眼疾手快地接住并未受损,但国君依旧暴怒地皱起眉头,抬起穿着皮靴的脚一脚踹在内侍的胸口上,不屑道:“狗东西!这点事都做不好!” 内侍摔落在地立马爬起身跪伏在地害怕地哀求道:“奴才该死,求王君饶命。” 他并未说什么,给身旁的领头内侍传递了一个眼神,领头内侍会意安排人将那小内侍抬了出去,求饶声最终在一声凄惨的尖叫声中重归宁静。 夕瑶从床榻后的珍宝墙欣赏完后走出来,仅仅瞧见那国君一眼,她平静地心水就如同掀起了滔天巨浪一般。 81.蛊王的身份 http://.biquxs.info/

有句话叫冤家路窄,现下能完全诠释现在这一种状态。 她可真没想到她一直想找的人眼下竟成了一国的国君,这国君竟然还阴差阳错的让他的蛊人在她眼前一直晃悠,创造了这么个机会反而给了夕瑶一个好奇心勾的她前来。 突然屋内邪风四起,吹起柔曼地轻纱帐,将众人衣衫发丝吹得凌乱,更是将门窗吹得用力拍合着窗棂门框。 几个内侍吓得缩成了一团紧张道:“这…怎么回事?” 国君厌恶地一脚踹翻离得近的几个内侍,怒斥道:“没根的狗东西,一个个怂包样没出息!不就是一阵风怕什么!” 这阵邪风似乎被国君嚣张霸道的气势吓退,片刻间又静止消失无踪,门窗也被关合上。 他继续伸展着手臂不耐烦道:“还不快伺候着洗漱。” 可周围一丝动静都没有,静的可怕,他扭过头一看所有的内侍皆像被定身了一样,纹丝不动依旧保持着惊恐状,他厌烦地上前又是两脚,那些人却依旧眼皮子也不眨一下。 他却仍不在意,狠狠地碾踩着领头内侍地手掌,哪怕踩得咔咔作响,内侍却依然无动于衷。 “你们都死了是吧!肮脏的狗东西!再不起来老子剐了你们!” 一个空灵清透地声音传入他耳中道:“以前看着温文尔雅地官爷,怎么活了一百多年未见摇身一变变成了如此暴戾的模样呢?” 他惊恐地四下张望,一双铁拳已经蓄势待发,他暴呵道:“什么人敢在这里装神弄鬼!” 夕瑶翘着二郎腿把玩着他收藏的琉璃杯盏,抬眸不屑地一瞥嘴角轻扬道:“一百多年未见,连老熟人的声音都不认得了,当真是让我心寒呢!” 在看见夕瑶的那一刻,她就像是打开谢深尘封记忆的钥匙,一瞬间那些封锁了百年的记忆又重新浮现,眼前的人虽历经岁月的沉淀却依旧容颜不改。 他微启着唇瓣,惊诧地瞬间没了方才那杀人的气势,怂了好几个度眼眸闪烁唇舌不清道:“你…你…怎么跑出来的!” “我怎么出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和你有缘又让我们相见了不是吗?这么些年看来你这日子过得挺滋润啊,这一屋子的锦绣珍宝,哪一件不是价值连城。” 她随手将晶莹剔透的琉璃盏当作垃圾一样随手一抛,随着清脆的声响化作一堆碎渣。 谢深在各种腥风血雨中沉沦了一百六十年,因为自己的不死之身养成这一身的暴戾之气,面对夕瑶从惊愕中很快地平复过来,用略带着怒意的语气道:“你想要什么!” 夕瑶轻嗤一声带着细碎地笑意走到他身前:“你说你把我关了这么些年,蹉跎了我这些岁月与时光,这笔账我们该怎么算呢?” 谢深佯装着害怕身体往后倾斜摔倒在地,实则手却在背后试图摸到方才被内侍解下的贴身匕首,这匕首小巧便携刀尖上淬毒,是他一直放在身边的护身利器。 夕瑶并未在意他这些的小举动,继续嘲讽道:“本君当初虎落平阳被犬欺,你为了邀功硬说我是旱魃,结果天不遂你愿啊,不仅官丢了家也没了,还变成了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每天喝血的滋味如何啊?” 夕瑶背过身去望向身后他这藏着无数璀璨珍宝的寝室道:“这种当妖怪的滋味如何啊?那个狗术士躲在死人堆里苟延残喘,你倒是活得滋润,成为了一国之君,却是个用蛊术控制臣民的妖怪君王。” 正巧给谢深一个机会,扭头很快就在一个小内侍的手里找到了他的匕首,愤恨地看着夕瑶的背影,一个起身拔开鞘将锋利的匕首径直往她身上刺去。 夕瑶感觉到背后腾升的杀意,灵巧地向侧一躲,完美地避开谢深的攻击路线。 夕瑶并未有丝毫的怒意,反而像看猴一样看着他按着惯性往前冲,抱着手轻咧着唇讥讽道:“真是愚蠢!本君在你手上栽了一次,又怎么会给你第二次的机会。” 谢深见行刺暴露,反而更是肆无忌惮地挥舞着匕首,露出他一口的尖牙,向着夕瑶冲过来,叫嚷道:“去死吧!” 夕瑶冷哼一声道:“简直是不自量力。” 说罢她身上涌现出千万条的灵线,她抱着手冷冷地看着这向谢深蔓延而去的灵线编织成了一个绝佳的灵线网。 他用匕首砍断了数根灵线,断裂的灵线瞬间变得焦黑然后化为乌有,纵使谢深奋力地想要脱离这密集地包围网,却抵不住这么多灵线从各个方向包抄而来,将他裹成了个紧实地人形肉粽,仅留有一个脑袋露在外头。 夕瑶看着不停扭动着的人形肉粽道:“就你这些斤两,本姑奶奶还不屑和你玩,言归正传,今天我可不是来找你算旧账的,那些噬心蛊的母蛊在哪?” 谢深这才知晓她来此的意图,他仰天长啸道:“母蛊的事只有我知道,下蛊与解蛊只有我一人知晓,若我死了,那些中了我噬心蛊的蛊人都会死!哈哈!有他们给我陪葬也不算亏。” 夕瑶摩拳擦掌道:“没事,我就喜欢硬骨头,你骨头越是硬我越是喜欢掰,不然怎么能活动活动我这憋屈了一百多年的筋骨呢,是吧。” “那些母蛊若一段时间没有我的血喂养,子蛊也一样会发作,那种噬骨噬心的痛苦滋味…啧啧…真是…痛…啊。”谢深料定夕瑶就是为了解除噬心蛊而来,也就有了高傲的资本,长啸声在寝殿中回响。 夕瑶看着他那得意得劲,这口恶气就不打一处来,愤恨不已道:“你!先别得意,我就不信我找不到你这些破蛊。” 夕瑶先在寝殿中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通,除了一件比一件名贵的珍宝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一条母蛊对应一条子蛊,子蛊数量按朵颜的推测该是不少,那养母蛊的地方也不会小,必然是一个有足够空间又隐蔽的地方。 她正愁眉不展时,目光落至不远处倒了一地的内侍。 82.众叛亲离 http://.biquxs.info/

这些内侍都算得上他贴身的内侍,平日里寝殿也就只有他们能进,若是这个寝殿有什么隐秘之处,他们日常打扫定是能略知一二。 夕瑶拉起那个领头的内侍,虽然他们都不能动弹,但夕瑶故意没有封他们的五感,所以发生的一切他们都能看到听到,她解了他的定身术。 那个内侍吓得一张脸煞白扑通跪倒在地不停地哀求道:“仙子祖宗,求求你饶命,饶了奴才卑贱的狗命,您的大恩大德奴才没齿难忘。” 夕瑶俯身道:“我又不吃人你怕什么,你穿的就不一样肯定知道这狗官炼蛊的地方在哪是吧。” 内侍抬眸望了望悬于半空的谢深,谢深一个瞪眼他就吓得立刻又哆嗦着垂下了头,跪伏在地上不停地冲着夕瑶磕头道:“奴才不知,奴才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激将道:“我这可是在给你立功表现的机会,你们的主子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有我护着你怕什么,你若是不珍惜那我可就要换个人问,识时务者为俊杰,肯定有人愿意站在对的一方。” 夕瑶将目光瞥向其他的内侍,伸手摸了摸下巴佯装着挑选状。 这些个内侍成日里就被他当作畜生动辄打骂凌辱,甚至是殴打至死,每个人伺候他时哪个不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唯恐一个不留意脑袋分了家,皇城中的内侍宦官早就对谢深是恨之入骨。 她的这招果然奏效,领头内侍立刻拉住夕瑶的裙摆,用带着希冀地深邃目光投向她。 “奴才…一日无意…” 见自己的贴身奴才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倒戈,气得谢深暴怒地口吐芬芳,挣扎的幅度也越来越大,面上青筋暴起,一副活脱脱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相。 内侍就再也不敢吐露半个字。 夕瑶搀扶起哆嗦的内侍道:“别理他接着说,你要相信眼下只有我才能救你们,否则你们生生世世就要活在他的折辱下,你想想自己的家人朋友和惨死在他手里无辜鲜活的人命。” 内侍狠了狠心,坚定了这要摆脱整日被死亡阴影所笼罩着的日子,不顾谢深的威胁坦然道:“我也是无意间打扫的时候才发现,挪动床榻旁的金狮烛台就会出现一道向下延伸的楼梯,但我们没敢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 “狗崽子!你等着!卖主求荣地叛徒!” 见密室败露,谢深气怒攻心尸气大盛,缠绕在他身上的灵线不敌浓重的尸气,竟纷纷化作齑粉消散无形。 看谢深暴怒地挣脱走向夕瑶,那内侍躲在夕瑶的身后拉扯着她的裙摆鬼哭狼嚎的。 夕瑶看着这黑面暴怒地谢深,他能强行破了她的灵网,可见这些年他修为长进不少,而僵尸若想进修为并不是靠修炼,而是喝活人的鲜血。 只有新鲜的活人血还带着人的精气,才能修为大增,但一旦喝了活人血就会像上瘾一样再也停不下那种骨子里想要的杀戮与吸血的满足感。 她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手道:“这吸活人血的怪物就是比喝腐血的臭术士能力强的多,倒是本君小瞧了你了。” 谢深并未敢近身,而是隔了一段距离冲着夕瑶叫嚷道:“我绝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我的好事!” “你的好事就是用蛊术控制臣民,然后将蛊毒与国家版图扩大,因为你本就脱离六道是个可以长生不死的怪物,就可以建立一个由你独裁称霸地凡间,永久地坐享这万里江山是吧。” 他疯癫般地设想起他的宏图伟业,那种不被当作异类的自卑感让他疯魔般的想要的创造一个专属于他、让所有人都臣服于他的国度,只有这样他才能觉得自己不再是异类,而是正常人中高高在上的国君,受万民敬仰。 他仿佛眼前就已经看到了万民敬仰朝拜他的模样,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喝血再也不必偷偷摸摸,离国夜国尽归属于他的版图之上,他可以享受无尽的荣光富贵。 他眸子中满是火光般地期许,耀眼地足够他自欺欺人:“只有我才可以给这些无知的人带来永生不死的快乐,我就不会再是别人眼里另类喝血的怪物,只可惜我这蛊毒需要这地理特殊的聚阴地加上独特构造而聚集起来丰富的阴气,否则这天下早就该改名换姓了!” 夕瑶被他这番宏图大志给成功逗乐,她捧腹大笑道:“呵呵,你这白日梦好听些的叫天真,难听些就叫愚蠢,你真以为九重天和冥界会坐视不理?冥界是灵魂的中转站,全都变成不老不死的僵尸,没有了灵魂那我岂不是就要失业,砸我饭碗等于和我过不去!” 见夕瑶无情地泼了一桶冷水在他最引以为傲地目标与使命上,有一种毕生执着与所爱被她那笑声碾碎的感觉,他捏紧拳头轻轻一个纵身就跳到她眼前。 她并未躲闪,而是依旧轻笑着望着他,只是谢深抬手间尸气浓烈的让夕瑶都感觉恶臭到窒息。 他带着黑气的拳头重重地下落,而夕瑶却眼皮子也未眨一下,倒是躲在她身后的内侍吓破了胆,裤裆里流出了一片温热液体。 谢深斗大的拳头重击而下,却似打在一道无形的水墙上,水墙被激起一圈圈的涟漪却又很快平静,而夕瑶毫发无伤依旧抱着手看着他冲击护盾。 无论他攻击多久,这护盾依旧牢不可破。 “谢深,我都说了你太蠢,僵尸不过就是跳出六道不入轮回的异类,除了长生不死和拥有一些超乎常人的体力与运动力,在我面前却还是如飞蛾扑火一般不自量力。” 说罢她轻轻一挥袖撤出护盾的同时,谢深就像被一阵无形的风所卷起,裹挟着他在半空中动弹不得。 谢深拼命地挣扎扭动着身体,可是这股风根本不受他控制,将他紧紧锁在风中阵中,他越是挣扎得紧,风抽刮他面颊也越是加大了劲。 谢深咬牙切齿道:“有本事你放我下来!” 83.梦想中的僵尸王国 http://.biquxs.info/

“放你下来就凭你那不自量力的蠢脑子,我怕我忍不住下手重一些捏碎了你,那可就不好玩了不是吗?” 夕瑶转身提起悬挂在他衫架上的皮鞭,这条皮鞭通体都是用牛皮制成,鞭环之间竟还有铁质的小凸起,一看就是长期使用鞭体有些部位都已有些磨损。 她将皮鞭递给那个内侍道:“他平常怎么打你的,我给你个机会好好招呼招呼他,反正他不会死你可以使劲招呼。” 内侍犹豫了片刻,还是顺应着内心的仇恨伸出颤抖的手接过那条日日鞭在他皮肉上的鞭子。 “你个阉人,你敢!老子…” “呱噪!”夕瑶不悦地封闭了他的嘴,数条灵丝就像针线一般将他的嘴唇缝住。 “有的人恶事做的多了就该知道自己会有什么下场,不要以为是不死之身就没有福祸报应,而我偏偏就是你的报应。” 她将剩下的人全都解了禁制,有个胆大的内侍见这机会,咬紧了牙关夺过领头内侍颤抖手中紧握沾染上微汗的皮鞭。 弱小的身板却鞭鞭用力,鞭的谢深身上华丽的衣衫皆化作布条,娇养着的皮肤被带着铁刺的皮鞭鞭的皮开肉绽,却又很快复原,整个大殿仅剩下内侍喘息声与谢深疼痛却哽在喉间的呜咽声。 见谢深无法挣脱,其他内侍争先恐后地抢夺皮鞭,加入殴打主子的阵营,甚至一些内侍抢不到皮鞭就拿起身边一些称手地物件当作投石一般砸在谢深身上。 夕瑶见他被激奋的内侍揍得心里一阵舒坦,这才想起来此次主要来的目的:“好了,你们慢慢玩,我先下去欣赏下他的蛊虫。” 按照内侍所说,她走到他床榻旁,确实有一座造型很奇怪纹饰粗旷抽象的五层黄金烛台,她扭动烛台一旁的地面突然出现一个向下延伸地洞口。 洞口向下黑漆漆地深不见底,内里一股浓重的血腥伴着恶臭的味道从洞中霸道地上窜。 领头的内侍恭敬地点头哈腰道:“仙子,这就是我先前所说的那个地洞,但我们没敢下去看过,我们只知道王君他每天都会在寝殿中待至隔日下午才会去千秋殿会见大臣,有时候明明他没出寝殿但就是找不到人,其余的我们并不知晓。” 夕瑶闻着这股子恶臭就知道肯定找对了地方,她看向内侍道:“你身上有没有中蛊?” 内侍摇了摇头道:“没有,我们身份低贱他一不如意就杀了我们,根本不屑对我们下蛊。” “给你个任务,我听朵颜说过和她一样的皇子公主都中了蛊被关押了起来,你去把把她们找来就说你们主子有要事召见,旁的不必多说,你若是再我我未处理完之前先泄漏出去,你想内侍大人该明白什么后果的吧。” “懂!奴才明白!”内侍诚恳地一个劲地点头,“可是去岐阳宫皆是他的死侍看守,他们也都不是常人,只有取得他的玉牌才能带人,这玉牌他都贴身携带,藏在他里衣中。” “玉牌?” 夕瑶退至谢深面前,让众人停下手中的攻击,瞧见他厚实的衣衫因为绶带被取松松垮垮的,又因为皮鞭密集地洗礼衣衫撕裂,在胸口处的衣衫布条后确实有一块暗绿气色的物件。 “是那个吗?” 内侍随着她手指的地方看过去:“对!就是那个玉牌!除非他去否则死侍只认这个玉牌。” “这个简单。”说罢她就像被一阵轻风托起,轻盈地悬于半空中飘至他身前,谢深被无形的风禁锢地动弹不得,只能呜咽着扭动身躯,根本阻挡不了他深藏的玉牌被夕瑶轻易掏走。 她像落叶一般轻盈地飘落地面,将墨绿色地兽形玉牌递给内侍:“尽快去把人带来,带不来全部带一两个也行。” “是,奴才即刻就去。” 她撤去门前的禁锢,那个内侍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谢深嘴上缝起来的灵丝很快便像蠕动的虫子一般松开了他的嘴,顺着他的脖颈盘踞在他胸口。 “谢深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的噬心蛊要怎么解,我的耐心可是不多的哦。” “我下的蛊毒自然是无解的!一开始就是为了无解才下得这独门的噬心蛊啊,母蛊一死子蛊必死,母蛊定期必须要我的血喂养,否则他们也得死,横竖都是死做我的陪葬也不错啊!哈哈!” 他疯魔般地仰天大笑,就像是从炼狱中爬出的恶鬼,狰狞地俯视着所有的人。 “疯子!” “我只是想创造个属于我的完美国度,一个没有人把我当作异类忠心臣服于我的国度,原来拥有权利统治万民是这么美好舒服的事,难怪所有人都想做这一国之君。” “他们的命在我手里就和蝼蚁一般,我可以轻易践踏,那种被人跪舔地滋味…啧啧…真是美妙。” 谢深这么些年杀了太多的人,这种被人拥护着高高在上控制着生杀大权许久,精神上已经入了魔,疯癫地和一个疯子一样,眼眸中充满着杀戮之气。 “其实这都要怪你,这一切你才是始作俑者,当初你若不在水深火热时从天而降还毫发无伤,我就不会说你是旱魃,把你扔火里烧了三天都未伤到你,我只有请人把你封印好给百姓一个交代。” “也因为你我才会阴差阳错地被僵尸所咬,众叛亲离不敢回家,变成了这么个噬血地怪物,被人唾弃被术士追杀,我杀了这么多人,整个皇宫白骨累累皆是你的过错,这一切全是你的报应!” 他苍白的嘴唇干涸地龟裂,溢出一丝鲜红来,一张嘴巧舌如簧疯癫大笑着将一切罪过推给了眼前这个扭转他生命轨迹根源的女人。 夕瑶被他这一番谬论激地心中一阵气闷,她双眸玄漆沉暗,已有风雨欲来地杀伐之意。 她声线阴沉,似空灵地幽冥之音催命般地响起:“那不妨本君让你尝尝这做蝼蚁地滋味。” 只见她右手手指启合,控制谢深的风突然加速,紧紧裹挟着他,随着夕瑶的手指一点点缩紧,那阵风挤压地他喘不上气来,就像被捏在手心里的玩具一般被死死地掐着。 84.寝殿地下的庞大蛊虫喂养室 http://.biquxs.info/

他的面色青紫,肋骨都发出脆弱的“咔咔”声,他却硬忍着一声不吭,夕瑶这才松开了些,然后他断裂地肋骨重新愈合,她再重复起合着手指,不停地折磨着他。 一旁的内侍们吓得蜷缩在一起,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突然们被推开,只见领头的那个内侍将青稚模样地一男一女给带了过来,小心地掩好了门。 那两个人原以为会是又如往常一样来被恶魔殴打训诫,心里做好了赴死地准备,害怕地阴沉着个小脸,手紧紧握着身上破旧衣衫。 当见到一直囚禁虐待他们的人莫名地被悬于半空之中,痛苦地五官扭曲,心中却又腾升出更大的恐惧来,两个人紧靠着彼此,腿肚子发软恐惧地看着谢深和夕瑶。 “仙子,我不能全带出来,只能带两个年纪最大的来。” 夕瑶这才解气地松开了手重新封了他的嘴:“你带着这些内侍们在这里帮我看着他,他挣脱不了我这风术,你们可以随意打骂,事情解决后我可以给你们应得的,如何?” 领头地内侍瞥了瞥其他人,纷纷点头服从道:“是是,我们都听您的。” 看着这两个每日生活在恐惧黑暗之中年纪尚小地孩子,她内心一阵酸涩,她换上笑颜和煦道:“你们不要怕,我不是坏人,我认识朵颜,是她让我来救你们的。” 女孩依旧胆小地躲在男孩身后,男孩却眼眸中闪现着希冀之光,激动道:“真的吗?朵颜姐姐还好吗?” 夕瑶俯下身温柔地拨开男孩鬓间散乱的发丝道:“她很好,在离国的都城之中,我要解你们的蛊毒,你们的子蛊都带了吗?” “带了。”男孩摸上腰间藤编的小篓,藤篓里是和朵颜一样的瓷盒,但要比她的小一些。 女孩见似乎没什么危险,也探出身来好奇地打量着夕瑶。 “我需要你们或者其中一人和我下去,找到对应你们的母蛊,然后试验一下怎么解蛊,你们谁愿意跟我去的?” “我!”男孩没有丝毫地犹豫,一脸地坚定决然。 “这蛊我并不知道怎么解,所以我需要实验,可能会让你有些疼,你还愿意吗?” “愿意,只要能脱离蛊虫重获自由,我什么都愿意!” 女孩犹豫再三用娇弱地莺啼声道:“我也愿意。” 她其实真的不希望拿两个十来岁的孩子试蛊,可是若是入了夜去找被蛊控制的大臣会耗费很多时间,也会引人侧目。 她牵过他们俩冰冷地手道:“好,我会护着你们的,所有人的蛊毒解除地希望就靠你们了,害怕不舒服地话都要说,明白了吗?” 两个人点了点头,就随着她一起下了那黑漆漆地洞口。 她用幽冥萤火照明,忍着这股子的恶臭一路随着曲折地台阶往下,很快一个硕大地架空层呈现在他们眼前。 只见像树叶的叶脉一样的青铜沟槽从起点的尖部往后延伸,填满整个空间一望无边,而每一条青铜沟槽的每一个节点都有一个独特的凹槽。 最前部起点的凹槽中只有干涸了的血液,往后的一层层青铜槽每个节点的凹槽中都是一条条鲜红地蛆虫,蜷缩在凹槽之中,而这个庞大地树叶网脉就是喂养这些母蛊的滋养管道。 而另一头的铁笼里还有好几个被关在里面不明生死地人。 女孩害怕地一直紧拽着男孩的衣角,就连方才信心十足地男孩见这架势也有些发怵地想要逃跑。 “你们不要怕,这上面每一个凹槽前都悬着个木头名牌,你们找到自己的就喊我,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我去看看铁笼里的人是死是活。” 男孩一把拽紧女孩的手,鼓起勇气道:“好,姐姐放心。” 两个孩子鼓起勇气拿起一旁点燃地蜡烛轻手轻脚地凑近一个个查找着自己的名牌。 她走到铁笼前,这锁干净程亮很明显不久前才打开过,里面的人有身穿着内侍服饰的人,也有穿着粗麻布衣地妇孺,甚至还有个四五岁模样地小男孩。 她探了探都没死,呼吸虽弱但稳,应该是晕了过去,并没有什么大碍。 这些人应该就是谢深的美味正餐了,他并不需要吃人类的美味珍馐,他需要地是隔三差五地新鲜血液,而这些应该就是他的储备粮食。 她这时才注意到铁笼后面还有好几具骨架,骨架穿得皆是术士袍子,头戴特殊的黄冠,应该就是这么些年来失败被藏在这里当战利品展示的术士了。 “姐姐,我找到了!” 这些人都无碍晚点再带他们出去,她一个箭步走到男孩所在的青铜沟槽前。 他指了指木头名牌道:“这个是我的名字,我的蛊虫靠近母虫时扭动的厉害。” “喀罗?” 男孩点了点头道:“对,这是我的名,我姓苏木,是怪物把我们抓来做为蛊人。” “你把你的瓷盒取下来,先放在地上,我来试试动一下母蛊,如果疼你就说好不好?” 男孩懂事地点了点头道:“好,我不怕疼,我只想回去和爹娘在一起做平凡的日子。” 这个年纪到底经历了什么不该经历的磨难痛苦,才让喀罗能如此地坚毅,一点都不像该是无忧无虑孩子地展现地独立勇敢。 夕瑶取下发髻上的银簪,撩拨起他的肥硕恶心的母蛊,这蛊虫看得她是浑身发麻鸡皮疙瘩抖落一地,这根簪子她瞬间不想再要了。 蛊虫扭动着身躯,不停地蠕动,她随即用银簪瞄准它的尾部,快准狠地插入,母虫吃痛的不停扭动挣扎,而喀罗的子蛊也不停地撞击着瓷盒。 喀罗的肚腹就像被什么东西猛戳,疼得哀嚎一声满地打滚,一瞬间面如白面,豆大地汗珠子不停地滴落。 女孩吓得呆坐在地,只顾得上哭。 夕瑶赶紧拔出插在母蛊尾部的银簪,这场疼痛洗礼也才算是逐渐放缓。 她眉头深蹙,不由得有些烦躁不安:“看来他说的没错,杀了母蛊你们也会死,这子母蛊与你们身体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相连,看来想要解蛊真的很难。” 她对这些蛊毒之事可以说仅仅靠着几本杂谈知道一些的皮毛,内里深处的门道根本一窍不通。 85.遇到不想遇到的神 http://.biquxs.info/

正当她一筹莫展之际,一道磁性却清冽的声音,就如同清澈的山泉水空灵般在密室中响起:“解除方法并不难。” 她扭头顺着声音扭头望去,只见隐没在黑暗之中的台阶上有个模糊的轮廓,那个黑影看着身材高大,其他得瞧的并不真切。 这个黑影很明显并不是内侍,他的身上没有一点气息,可只有这样才让她发怵,说明那人是刻意隐藏气息,能做到刻意隐藏气息又能进入她的结界而不被她察觉的,只有她惹不起地大佬才能办到。 两个孩子害怕地躲在夕瑶身后大气也不敢出。 夕瑶虽发怵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但气势不能输,稳定住自己下意识慌乱地心绪,硬着头皮远远地冲着黑影叫嚣道:“你谁啊!” 黑影缓缓顺着阶梯而下,唇角轻抿道:“冥王大人,这一百多年未见,这么快就把我忘了,当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这个声音是有些耳熟,可这关键时刻记忆就像被锈蚀了一般,卡着就是想不起来,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人绝不是幽冥之人,也可以排除魔界之人,那剩下的答案不管是妖是仙,对她来说可都算不上是什么好事。 她紧紧盯着那个身影缓缓地向下暴露在摇曳地烛火下,当看清楚那张在微弱火光下显现地俊逸翩然地侧脸后,她的心里突然响起了最糟糕地配乐。 她敷衍地笑着道:“二殿下,这什么风把您给刮来了,那个…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要处理,先行告退。” 她这演技是真够拙劣的,哪怕是个傻子都能看出她想落跑。 钧御背着手,当瞥见这么一大片蛊虫网脉后,清澈明亮地双眸覆上了一层灰蒙蒙地阴云。 他转而拾起笑意回眸望着朦胧的身影道:“三界皆知冥王承受九雷天罚坠入凡间消失一百多年,世人道冥王瑶已经神魂俱灭,现下我能有缘遇见冥王,冥王又怎么一见我就想逃跑呢?好友许久未见的不该好好叙叙旧吗?” 这个二殿下性子一向低调沉稳,就像个儒雅谦和地翩翩公子,纯白地无暇无垢,他与云珩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是天帝的嫡子。 他一向深居简出,夕瑶虽与他认识,但完全没有到什么好友的地步吧,也就是见了面能打个招呼地程度。 今天也不知道哪阵子邪风能把这尊大佛给刮来了,眼下她必须开溜,虽然钧御性子低调,但他万一去天帝那告个小状,这擅离职守地罪名她可是逃不掉了。 她嚣张地气焰遇见钧御后算是彻底熄了火,卸下一身的反骨,乖巧地如同只可怜地小白兔一般,眼眸含星嘟着娇嫩地粉唇一个劲地卖惨装可怜。 “二殿下您有所不知我是受伤被封印,前几日才醒转逃离,我这伤还未好全,可不是故意擅离职守的,而且我这等微末小仙入不得您的法眼,怎么能做您的还有呢,既然这里有您处理,那小的这就告辞。” 她的话音刚落,正准备运术遁去,钧御一个幻形眨眼间就来到她的眼前,一把拽住她地手腕,阻止了她想乘机落跑的机会。 钧御俯下身,带有几分微凉的袖袍轻略过她的脖颈,温柔地将她耳畔的碎发整理到耳后。 他望着眼前紧张之人,灯火摇曳,衬得眸中清光愈发柔和,他唇角浅浅一勾道:“放心好了,父帝闭关十数年一时半会并不会出来,你的事我不会无聊地告诉别人,我也只是无意路过瞧见此地诡异下来查看而已,并不是来找你麻烦的。” 有他这番不明真假的话,夕瑶这颗如擂鼓般震天响地心不知为何安稳下来不少。 “上神的话必须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一言九鼎!反悔就是小狗!” 钧御被她逗的轻笑出了声:“真是怕了你,这一百多年没见倒是一点都没变。” 就在这时,两个孩子突然痛苦倒地,哀嚎着满地打滚,而他们的子蛊也发狂般地撞击着瓷盒,那些沟槽里的母蛊们统一步调地拿胖乎乎地虫身撞击着青铜沟槽。 有一种集体抗议反击地意味。 与此同时,所有被蛊虫控制的人也随着对应的母蛊,疼痛地大汗淋漓,哀嚎不断,就如同将自己浑身的骨头硬生生掰开噬心般地痛苦。 夕瑶这才想起谢深之前说要定时用他的血喂母蛊:“糟了,要他的血来喂养母蛊。” 现在解蛊方法不明,眼下只有放他的血来喂母蛊先解决燃眉之急,再想办法解蛊了。 她刚想去把谢深抓来放血,钧御却冷静从容地拦住了她:“要放他的血喂蛊他就必须要喝新鲜地人血,这并不是根本办法,只有杀了他取他的心头血。” “心头血?可他那点的心头血哪里够喂这么多的蛊虫啊。” “还有就是你的血,你是幽冥之王,地界之主,只有你的地灵血最干净纯粹,配合他的心头血就可以解除所有的蛊,母子蛊也就会随之而死。” 这下她有些犹豫了,虽然她很想救人,可是她若是放血她一定也会灵力受损,这么庞大的蛊虫群,只怕是她得灵力大损。 这就像一道复杂的难题,两边都没错,可是并不能一起兼得,必须要有取舍。 看着疼得几近昏厥得孩子,很快她就摈弃一切的杂念,选择了一条不想走却又不能不走地道路。 钧御很快就解了谢深地桎梏,将他拖拽到青铜沟槽地顶端,那个血色沉淀发出恶臭地放血槽。 谢深狼狈地披散着长发,狂妄地大笑道:“我就说了这蛊无解,你们要么放了我要么就看着他们给我陪葬,这种噬心地剧烈疼痛感可是人间最苦最痛地酷刑啊。” 可这得瑟劲还没逞够,钧御蜷曲着长指,指尖运起灵力,轻而易举地将他那颗发黑的心脏给掏了出来,那笑声也就戛然而止。 他将那颗心悬于青铜槽地上空,手指隔空轻轻一并拢,心脏就似受到了挤压,流出了暗红色地心头血。 86.一波三折 http://.biquxs.info/

谢深是僵尸有外带技能,这挖了心他虽然不会死,可这心也不会像血肉一样重新再长,也就和个残废一样,他瞪大了眼睛瘫在地上像离了水的鱼一样不停地扭动着身子,却毫无力气站起身来。 就在此时,夕瑶指尖运灵轻轻划在自己手腕上,手腕的肌肤就像被尖利地利刃划破,鲜血像水流一般涌出滴落在沟槽里,与谢深的心头血融合在一起,顺着长长地管线向深处流去。 夕瑶望着自己开闸般地血流愤愤道:“我怎么有种自投罗网地感觉,这人渣让我被火烧又被关一百多年,现在我还要放血救他造下得孽,我图啥呀。” 说罢不解气地一脚狠狠踹在谢深的肚子上。 她的碎碎念钧御听得一清二楚,温柔地轻笑道:“冥王大人慈悲为怀,解黎民于水火,自然是功德一件。” “切,他们哪知道是我救的,更何况我要功德干什么用,我又不要投胎,这玩意对我来说一文不值。” 很快源源不断地血流流经喀罗的母蛊,这个方法果然奏效,疼痛在逐渐褪去,他艰难地搀扶着支撑着青铜沟槽的青铜腿,这才颤颤巍巍地站起了身。 喀罗望着地上疼痛到晕厥地女孩心疼道:“仪楠你再忍忍,很快就能流到后面了。” “姐姐,我好多了。” 见有成效,也算不枉她放了这么多血。 那些被心头血和地灵血混合喂养地母蛊很快就一动不动,肥胖红润地身躯一点点干瘪,最后化做一条干得仅剩下躯壳地干虫尸。 子蛊也随着母蛊一样,最后化做一条虫尸。 无数人得到了解救,可这青铜脉络庞大的让她难以招架,还有许多青铜沟槽隐于后方烛火阴暗面难以窥全,她也不知道这血要放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只觉得浑身的灵力一点点的再流失,而她的体力也随着血液流失而不支,双眼所及之物就像覆上了一层灰白色的轻纱,腿脚也逐渐失力发软站都站不稳。 喀罗贴心的追逐着血流汇报道:“姐姐,还有五层的沟槽就没虫子了。” 她面无血色,一个踉跄地往下栽,钧御眼疾手快地搀扶住她,他没有丝毫地犹豫俯下身,温暖地唇瓣生涩地贴上她微凉地嘴唇,将自己的灵力源源不断地传输给她。 这一刻他地内心一阵悸动。 她眨着困倦沉重地眼皮,看着眼前有些朦胧地面容,脑袋昏沉地没有任何反应,眼神迷离地望着他。 “老大,你没事吧!我…” 白凌感觉到了夕瑶灵力大幅流失,灵力一下子变得微弱,赶紧丢下牌局拉着青玄火急火燎地赶来。 却不想破了夕瑶的结界闯进来却看见钧御搂着夕瑶深情吻着,让白凌一阵语塞。 白凌关注点完全在两个人的嘴上,他震惊道:“我去,老大你变心地真快,枉我这么担心你,结果在这里亲亲,云珩那臭小子瞧见了自己的亲哥哥和你这样,只怕要吐血了吧。” 青玄一阵心酸垂眸却看见夕瑶的血源源不断地供给着这青铜沟槽,而钧御是在给她渡灵力。 他难得地深蹙着眉,眼眸中闪现一股子凌厉杀伐之色,上前想将夕瑶拽离钧御地怀抱。 “瑶儿,你怎么可以如此不爱惜自己,快跟我回去。” 钧御移开沾染上她味道的唇瓣,依旧紧紧地搂着她瘫软的腰肢,生怕她腿脚不稳摔倒在地。 小男孩大喊道:“姐姐,还有两层了。” “青玄,我没事,很快就好了,我不想半途而废。” 这种血液流失地感觉真的像是身体被掏空,虽然有钧御的灵力护着,她依旧感觉身体轻盈,好像浑身上下都不听她使唤,脑袋也逐渐地罢工,陷入了白茫茫地虚空之境。 在血液流到最后一条母蛊时,她最终还是承受不了灵力与血液的流失,陷入了自我保护地沉睡中,栽到了钧御怀中。 待她苏醒过来已是第二天的上午,她感觉胸口有个重物踩踏,她抬着沉重地胳膊揉了揉朦胧不清的眼睛,睁开眼看见的却是白凌那毛茸茸地小脑袋凑地离她仅有咫尺之遥。 把她吓得一个激灵。 白凌晃了晃脑袋道:“老大你可算醒了,外头都快翻天了。” 她干哑地低声说道:“蛊都解了吗?”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关心那些凡人干什么?青玄看你放血晕倒又被钧御那臭小子占了便宜,激动地将钧御揍了,大殿王急的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把青玄给揍了一通,现在在和钧御赔礼道歉呢!” 夕瑶一时没反应过来,噢了一声。 可随即惊讶地反应道:“啥?青…青玄把钧御揍…了?” 这青玄可是出了名的冥界钻石王老五啊,不仅因为身份样貌和才能,更重要他那温润如玉不急不躁地性子就够能虏获女孩子们的芳心了。 白凌自责道:“早知道我就不拉着青玄哥哥来找你了,倒是连累了他。” 夕瑶一阵语塞:“…你究竟是谁的灵兽啊,我真的想把你扔掉,还不赶紧和我解围去!” 这冥界之人殴打仙族皇子,若是被天帝与天后知晓不仅是青玄要受罚,大殿王和她一样难逃责罚。 她只能来不急漱洗打扮不修边幅地与白凌火速带往大殿王府,冥界十二殿王神情肃穆地坐在殿中,钧御丰神俊逸的脸红肿了一片,隔了好几个时辰依旧尚未消肿,而青玄则垂着头跪在殿中。 “冥王到!” 小厮地通报让陷入尴尬境地的几个殿王都像是看到希望一般。 她身形不稳地向钧御行礼道:“见过二殿下。” 钧御却未有生气之意,依旧温和如旧道:“冥王大人没事了吧。” “我已无碍,我听白凌说了此事,二殿下,青玄是自小陪伴我长大的哥哥,他关心我会错了意才出手伤了殿下,不如夕瑶代青玄赔罪,还望二殿下大人有大量饶过青玄这次。” 大殿王道:“是犬子鲁莽,臣愿将此孽子交由二殿下发落,任凭二殿下处置。” 87.殴打上神顺利和解 http://.biquxs.info/

其他几位自小看着青玄长大的殿王自然不舍,八殿王率先站起身来恭敬地俯身道:“二殿下,大殿王秉性耿直凡事一向秉公办理,可这青玄尚且年幼,这次的事一切都是误会,不如请二殿下小惩大戒,我们往后一定严加管教。” 就在众人静谧等着钧御说话时,玲珑不顾阻拦阔步走进殿中,蹲下身心疼地捧起青玄那张温润地脸颊,那张脸此刻却像被泼墨了各色的颜料,青紫之色在他面颊上随意地晕染。 玲珑地心此刻也如重拳锤击一般地心疼道:“青玄…疼吗?” 青玄如失了魂一般毫无反应,眼神木讷呆滞。 玲珑环顾一圈,最终将充满仇恨地目光锁定在夕瑶的身上,这个似阴魂不散地人总是能影响着青玄,她的心里早就恨毒了夕瑶,因为夕瑶青玄始终未曾真心待自己,满心里皆是夕瑶地身影,连分寸之地都匀不了她。 见二殿下始终盘玩着手中的青瓷茶盏闷声不响,夕瑶急躁地继续求情道:“二殿下,您就看在我们相识地份上原谅青玄这一次吧,夕瑶以后一定记得欠您这份人情。” 本来她所设想的冥界除了公务来往,并不想与九重天任何人有交集往来,偏安一隅守好自己的一方天地倒也是一件安乐事,可眼下也不得不用人情债求钧御放青玄和冥界一马,毕竟牵一发而动全身,只有保全青玄才是保全冥界,更是保全她尚未完成的计划。 玲珑将心底里压抑许久地委屈一股脑的倾泻,她恨毒这一切,就连夕瑶此刻所说的求情话在她的心里都如讽刺之言一般刺痛。 她站起身来挥手就是一个巴掌下落,她这举动是在场地人始料未及的,几位殿王地惊呼之声还未溢出,那巴掌就已近在咫尺,夕瑶琥珀色地眼眸中映出那越来越大的阴影,她并无任何惧色灵巧地侧过身去,让玲珑扑了个空。 她撩起鬓角一缕碎发置于耳后,带着粗喘地尖锐声线愤恨道:“夕瑶,你别在这里假惺惺的求情!因为你青玄受了多少苦,你还要害他成什么样你才甘心!” 青玄一改往日地温和,凶狠道:“玲珑你给我闭嘴!这里轮不到你来说话!” 这一刻往日饱受青玄冷漠对待似存在冰窖中的一颗心就像瓷器一样被狠狠摔碎,尖锐的碎片就像插在心头的刺,一颗心被扎成了刺猬一样痛彻心扉。 见到这份混乱,躲在三殿王凳子底下的白凌心里直突突,一向高傲卷翘地尾巴这下成了个拖地大扫帚,嘴里一直发出轻如蚊蝇地嘤嘤之声。 夕瑶懒得搭理她,将她视作空气一般继续低声下气地求情道:“二殿下,不知您意下如何?” 钧御放下已经凉了地茶盏,起身拍了拍衣袍上沾染地尘污道:“都说这冥界风景独特,本殿这还是初次来冥界,仅匆匆一瞥尚未好好欣赏,不如有劳冥王带着本殿游历一番黄泉幽冥之景如何?” 他的这番要求着实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为了能平息此事,夕瑶也只能顺着他的毛捋,勉为其难当一回服务人员带着钧御好好游览下冥界。 夕瑶将他带至冥川上的渡桥上,借着莹莹幽火俯瞰着底下五彩斑斓地冥川之水,她介绍道:“冥界是死灵之界,也是黑暗之境,没有白昼之分,冥川水下是世人爱恨嗔痴的记忆,河上的渡船往来接引亡灵,其实真的没什么好玩好看的,我们这里的景色哪里比得上九重天那般的秀丽壮美呢。” 钧御并未接过话,一言不发地远眺着岸边如火焰般鲜艳地彼岸花丛在微风中摇曳。 她看着他脸上的淤青,他这是故意留着的,别说是上神了就连普通地仙都能把这痕迹给轻易隐掉。 老话常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绝不能给他一个带伤告状的机会,夕瑶背地里下了决心,一定要把钧御给拿下,把他的伤给治愈了,然后用女人惯用地最佳武器装可怜来博同情,争一次平息的机会。 乘他远眺幽冥之时,夕瑶踮起脚尖微凉地双手捧过他温热地脸,四目彼此相视,可以瞥见他浩瀚星眸中闪现的那一丝疑惑,她尚未恢复地薄弱灵力汇聚在指间,在钧御尚未挣脱之际极速地将淤青褪去。 她轻抚上方才的挂伤地检查了一番,这才松手拍马屁地温声道:“这么好看的脸挂着伤多可惜啊,要是你那群小迷妹瞧见了可要伤心坏了,还疼吗?” 这一瞬让钧御有些错愕,呆愣了片刻才缓过神来,他手指紧握成拳抵在嘴唇上轻咳了一声,眼神迅速游离开尴尬道:“并无大碍,倒是你虚耗地厉害,还要多修养才是。” “我没事,不过还要谢谢你渡灵力给我,都怪我那没用的灵兽多此一举,让这误会发展成这样,一会我定好好收拾他。” 她的手放在身后狠狠掐了自己的腰一把,眼泪很快就在眼眶中酝酿,她用湿润地眸子楚楚可怜地仰望着钧御打可怜牌。 “二殿下你就看在和我这么一点点微薄地交情上原谅青玄好不好?这殴打皇子的事若是被九重天的人知晓,您也知道那些条条框框冰冷不近人情地天规戒条,何必闹得如此不愉快呢,不如卖我个面子如何?” 钧御唇角依旧带着弧度,没有丝毫的改变,就在夕瑶以为失败要更改策略时,钧御无奈道:“冥王放心好了,本殿可不傻,九重天和冥界的关系本就已经处于危地,为这点小事让两边关系再出嫌隙对谁都没好处不是吗?” 有他这一番话,夕瑶立刻用衣袖抹去眼角的湿润,长舒一口气道:“好咧,早说嘛,我就不用自己掐自己了,怪疼的,记得哦这事就这么翻篇了,还有就当从头到尾没看见过我哦。” 钧御被她气得一阵语塞,伸出蜷曲地手指敲了敲她地脑瓜咬了咬唇道:“你这变脸怎么和变戏法一样的。” “二殿下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地哦。” 88. 山鬼洞的终点 http://.biquxs.info/

他浅笑着轻摇了摇头道:“知道了,真是怕了你了,之前忙着救人还未和你好好叙叙旧,你失踪了这些年究竟去了哪里?” 她远眺着渡船缓缓在忘川水面上轻摆,接引着面如死灰恋恋不舍的旅途终点人,带着他们中转即将开始新一段的旅程。 一但打开蒙尘地记忆匣子,不论隔了多少的岁月依旧是记忆如新,一样让人觉得悲上心头。 “哎…”一想起这屈辱史她就忍不住轻叹道:“我跳诛仙台坠落之地恰逢千年难遇的大旱,而我好巧不巧的坠在街市中,就被人当作是引发干旱的旱魃,他们乘着我无力还手用一些卑鄙手段将我封在棺材之中,这一封就是一百六十年。” “时光弹指而过,再次苏醒却已是时移势易。” 钧御抚着桥上冰冷地寒玉石栏道:“当年我在闭关但你们的事我有所耳闻,后来难怪老三将四海八荒翻遍了也找不到你半点灵动,原来其中竟是这样的因由。” 夕瑶闷哼一声道:“找到又能怎么样呢?又不能时光流转,并没有多少的意义。” 虽然钧御和云珩平日里并无深交,可是这钧御毕竟是他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她这漫溢地恨意也只能内敛,不敢丝毫外露。 “你现在无恙就好,这次也是我鲁莽了,并没有想到这蛊虫群过于庞大会连累了你气血耗竭。” “我没事,白得二殿下一些浑厚内敛地灵力也不算亏,不过二殿下,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钧御回眸一笑轻声道:“嗯。” “他…还在九重天吗?”她犹豫再三终于将心底里一直想知道的疑惑问出口,却又很快掩饰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几个殿王说了一堆的谎话骗我,我就想验证一下我的推测对不对而已,绝无别的意思。” 她这么拙劣的演技又怎么能逃过钧御的眼睛呢,幽深地眸子沉了一沉很快又恢复如初,他回过头望着忘川之景。 “他在大婚之日当着三界众人之面戳穿昭华,冥王受冤遭受天雷剔骨之刑让九重天成了笑柄,他为了寻你偷调天兵,事后还试图盗取流光镜窥探你的所在,可惜失败了,父帝大怒,此后他再未回九重天,父帝也从不提及他,我曾问过母后,她也讳莫如深不愿透露半分。” 这番经历是她未曾想到的,在钧御说出口的时候就像磅礴晚钟,敲响她震荡地心绪。 她原本平静的心,此刻就像千军万马奔袭不息,厮杀的他连连失守心绪难平。 她垂眸紧握着寒玉桥栏,不经意间用力地手指泛白,轻声嘀咕道:“那群老顽固说他二十年前离开了冥界去了魔界,魔界又说没去,他究竟去了哪里?” “他不会有事的,说不定你们很快就会再见,这一切可能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暴露了真实地焦虑不安,连忙摆手慌乱的解释道:“不…不是,二殿下别误会,我…不是担心他,我就想…知道那几个老顽固有…有没有骗我而已,绝对不是关心他!” 钧御顺着接道:“那是我不小心会错了意,这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夕瑶再三叮嘱后得到钧御地保证后这才满意的送钧御离开了幽冥,这些麻烦事总算告一段落,这阴霾密布地心情总算是可以拨开云雾见青天。 青玄被大殿王关押了起来,连她这个冥王在大殿王这里刷不了脸,大殿王的性子一向刻板严肃,丝毫不给她半分薄面,义正严辞的拒绝释放青玄,也不允许任何人探视。 夕瑶虽然见不着青玄,不过毕竟他们是父子,大殿王虽刻板但不至于下狠手,青玄也就被换一段时间而已,她只能憋着一口恶气拎着白凌地脖颈一路提着回了冥王殿。 这次白凌知道闯了祸,安静地趴在地上大尾巴拖地,耳朵塌下水汪汪地大眼睛乌溜溜的打转,委屈吧啦的听着夕瑶的一顿数落埋怨。 还像个嘤嘤怪一样,一直委屈的低声“嘤嘤”着,就这么幅可怜模样,夕瑶这口气数落数落着也就消了大半。 罚他留在冥界渡九九八十一天的亡灵当作惩罚,她则返回了尼婆罗的皇宫。 仅一夜的光景,这座皇城就像脱胎换骨了一般,四方的饕餮角楼上支起了架子,工匠们有序的拆除饕餮琉璃瓦,而陨铁阵也被破坏,这一方聚灵困灵局也就算是彻底破解了,聚集地阴气也就散了。 新任的继位者由宗亲和大臣们选定,由被杀先王的嫡孙正式接任掌权,一切也都在混乱中有序地重归平静。 这一切都是钧御的手笔,他将被困的人救下,还不忘将那些被咬后负责看守蛊人的侍卫们一并除去,也猜到了夕瑶一定会回来,谢深的寝殿依旧保持着原样,通往地下的入口依旧敞开着,而谢深则被五花大绑捆在殿中的柱子上,奄奄一息动弹不得。 她将地下密室检查了一通,确认所有蛊虫皆化作虫尸这才安心不少,将这密室入口给封住也算是为这么一段血腥的杀戮划上一个休止符。 新任国君听到守着寝殿的内侍禀告,匆匆地赶来,对着夕瑶就是扑通一跪行跪拜大礼,恭敬道:“谢谢天神解黎民于水火。” 她有些傲娇道:“确实该谢谢我,我放了这么多血救你们可不是白救的。” 国君头也不敢抬一下,多年的虐待折磨让他小心谨慎道:“不知天神有何吩咐?我自当竭尽全力报答天神的大恩。” “好好善待百姓就行,这渣子你们收拾不了,我就带走了,昨夜的事切记不要大肆外传。” 在国君不停地跪拜保证下,她这才满意的拍了拍手解开捆着谢深的绳索,他像一滩烂泥倒地,被她拽住脖领跟拖牲口一样强行拖拽而走,很快消失不见。 她将谢深带到一切根源之地,那个置放着棺材的山鬼洞中,这里是她暂时迷离之地,也将是谢深赎罪之地。 89.盘根错节地阴谋诡计终结 http://.biquxs.info/

当年为了确保夕瑶永远不会被放出来,谢深可没少在周围散布所谓山鬼作祟吃人食魄的谣言,甚至还按照想象中的恶魔形象立了一座丑不拉几的雕像,因此周围百姓对山鬼洞讳莫如深,根本不会踏足。 所以这山鬼洞内她离开的时候什么模样,现在依旧还是什么模样,朱红色的棺材盖掀翻在一旁,棺内的金银珠玉一样没少,洞壁上的朱砂黄符随着带进来的微弱气流而轻摆。 她嫌弃的将谢深扔在地上,一脚踩在他溃烂的胸口上道:“那时的你恐怕做梦也想不到过了一百六十年后你会用这种狼狈的样子回来吧。” 他痛苦地紧咬着发白的唇瓣,却发不出半分声响。 “当年大旱饿殍遍野,百姓们民不聊生,你为了维持名望官位继续收受贿赂,索性孤注一掷,找了我这个替罪羊,让我被万民唾弃被烈火焚烧,甚至还丧心病狂地用少女活祭,这么多年来你造的孽可真不少啊。” 她将绣鞋从他胸口挪开,蹲下身去看着他这幅苟延残喘地模样痛快道:“本来吧我是找不到你的,可是谁让你不满足把手伸得太长,让你的蛊人打我的人的主意,阴差阳错我就顺着噬心蛊找到了你,你说说这是不是就是冥冥之中注定的报应。” 谢深这才知道因为什么把这她这尊大佛给引了出来,他想说什么,可是张大了嘴也愣是吐不出半个字来,喉间一直呜咽着。 “好了,你这张脸我看得都恶心,你就在这里体验下你自己准备的棺材,你可不要抱着什么异想天开的念头,这里有你散布的流言,还有我的多层结界,你不会有机会出来的,你就在棺中尝试着肚子饿渴望喝血却不得,活活饿死的滋味吧。” 谢深想跑可是没了心的他能活着也是因为这么些年喝得人血精气维持,根本无力挪动身体,只能张大着嘴一直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轻盈地落入棺中,随着棺盖的落下一点点失去光亮,陷入彻底的绝望中。 夕瑶谨慎地设置多层结界,有人误闯只会似鬼打墙一般靠近不了内里的棺材,不消几日谢深就会在黑暗绝境中迈入死亡。 而他在被走影咬后变成僵尸时灵魂就已和肉体融合,跳出六道轮回,等待他的死亡不仅仅是肉体的消亡,也是魂飞魄散,化作尘埃消失在这一段肮脏不堪的过往中。 这事处理完后,她本就虚耗过度地身体有些难以维持,触摸着凹凸不平地岩壁,呼吸略显沉重,一步步走出山鬼洞。 眼下靠自己飞回千里外的京都根本不现实,要恢复体力灵力又需要时间,她又不想在这破林子里饿肚子,在这里吧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 只得召唤那只白毛嘤嘤怪,白凌受罚难得的乖顺忍耐住那不怼怼不舒坦的性子,什么都没说把她安全送回到了京都客栈的后巷,然后继续回冥界渡灵。 她路过掌柜那把先前买的家伙什给拿上,然后拖着略显沉重的身子回到房间,把装备随手一扔,瘫软在软和的床榻上根本不想动弹。 与此同时似有默契一般,祁墨辰和朵颜一起来到客栈。 祁墨辰虽然知道她暂住于此,但不知道她具体住哪一间,只得和掌柜打听,掌柜却警觉得很一直不松口,直到看到祁墨辰掏出一串铜钱这才笑眯眯地将消息轻易给卖了,然后将铜钱塞进自己的怀里。 夕瑶也是偷懒,自认为没人会打扰她的美梦,懒得没有起身锁门,谁曾想这躺下不过一刻钟,就有人打搅她的休息。 她眯着迷离的眼睛,将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这才看清楚扰人清梦地是哪两个人。 祁墨辰看着她一脸的憔悴,面上似瓷娃娃一般白的没有血色,急忙上前关切道:“祖宗没事吧,怎么脸色不太好。” 她困得哈欠连天,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不耐烦道:“废话,我的血都放干了,脸色能好看就怪了,你们有事烧纸,没事就速速退下。” 她无力的扬了扬手,将头重新埋在锦被上,和躺尸一样一点力气不想浪费。 祁墨辰道:“放血?那是不是要准备些猪血来以形补形?” 夕瑶抬起沉重地脑袋瓜翻了翻白眼道:“那我感觉你挺适合吃点猪脑补补。” 朵颜拉开祁墨辰坐在她的床榻边道:“神仙姐姐,谢谢你救了我,现在我的蛊虫死了,我就再也不用受这噬心蛊的威胁。” 夕瑶无力地敷衍道:“嗯嗯,没事就好。” “对了我很快就要走了,受禁锢这么久我都快不记得父母和弟弟的模样,他们的模样、我过去生活的村庄都是那么模糊,飘零在外的叶子也该到时间回故土了。” “要走!”听罢她来了精神猛地抬起脑袋看着笑的灿烂无邪地朵颜,“你们这走的是不是太仓促了些。”随后她不自觉地将目光投向祁墨辰。 她拍了拍胸脯道:“不是我们,而是我自己。” “看到子蛊死后我就知道怪物已除,所以一早就求着祁哥哥带我入宫面圣,将一切计划因有全盘脱出,我并非真正皇室公主,这和亲也就没必要进行下去,等到皇帝确认了这些信息就会正式取消婚约放我回家。” 这些话犹如最动听地旋律吹进心间,卸下心头压抑地重担,可很快她就敛好情绪问道:“你胆可真肥,可是你不是喜欢祁墨辰嘛。” “我才不喜欢他这样不开窍的榆木脑袋呢,我其实早已有心仪之人,与他同是蛊人在黑暗中从小就彼此相依,只可惜被逼联姻和他分隔两地,也不知道这些日子他是否安好。” 祁墨辰诧异地眨巴着眼睛,细长地手指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刚想反驳却又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这些复杂地事总算也是尘埃落地,牵扯着众人的滔天阴谋也终是烟消云散重归平静。 90.幕后黑手的落网 http://.biquxs.info/

魔界这几日也并不太平,夕瑶走后夙城王履行承诺大肆地盘查,一时间整个魔域气氛都似陷入了冰封之境。 虽然昌城王和洛城王都主张随意挑一个死囚交给夕瑶交差了事就行,可是夙城王却想查个清楚明白。 这并不只是简单的卖冥界一个颜面,他也想知道究竟是谁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大费周章地搞鬼,以后也还不知道会做些什么出格的事出来。 这魔灵反噬不仅会让魔灵之主大伤元气,身体的皮肤上也会随机显现出独有的印记,这是无法用法力来遮掩的,所以必须打铁趁热,哪怕身为魔王的公子千金也难逃搜查。 沧潼坐立难安,食无味寝无眠,他闭门装病想了许多办法都无法将胳膊上似被火灼烧的蛇形三角印记给遮盖住。 他甚至紧咬着帕子,用火烧过的利刃划破娇嫩的肌肤,疼得几近昏厥过去,斗大的汗珠子就和雨水一般下坠,硬生生将三角印所在的皮肤给整块剜起,可是这三角印难缠得很,随着他皮肤的愈合,继续在原处重新浮现。 只有时间能让它逐渐暗淡消失,可是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他知道他难逃被查出来的结果,干脆乘着还未检查到昌城王府宅,铤而走险地擅自将府宅偏苑的犬灵带至魔域结界给释放,犬灵将是他孤注一掷尝试试探祁墨辰的最后一次机会。 他刚一回府就迎面遇上搜查魔卫,沧潼自然很快就暴露了,被搜查的魔卫强行带至魔殿之中。 几位魔王听报抓到了祸乱之人,却不想出乎意料的瞧见是沧潼被粗鲁地用捆魔索给捆着压上魔殿中。 昌城王这暴脾气就和吃了炸药包一样,一瞬间被点燃,指着负责押送地无忧怒斥道:“无忧你这是什么意思!莫要冤枉了沧潼,别以为你是魔尊亲卫就为所欲为栽赃陷害!” 无忧则完全无视他,一脚踹在沧潼的膝盖窝里,沧潼重心不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无忧拿着佩剑拱手对着夙城王行礼道:“禀夙城王,我们按照吩咐搜查到沧潼公子身上有魔三角印记,特此将他带至魔殿交由魔王大人发落。” 昌城王恼怒地拍了拍桌案,不经意间泄露的灵力将搁置在桌案上的茶盏震得个稀碎道:“胡言乱语!这怎么可能!” 沧潼自知难以狡辩,干脆低垂着个脑袋看着漆黑的地砖,沉默不语。 无忧面色平静坦然地拉开沧潼的衣袖,那带着反噬黑气的魔三角是一条黑蛇盘曲成三角形,首尾相连,蛇头不停地旋转追逐着自己的尾巴。 这一下昌城王似一下子被抽去了力气,身子向后仰跌坐在椅子上。 还未等众人回过神来,看守魔域地魔卫抬着一具鲜血淋漓地尸体进殿道:“报,禀魔王,属下奉命一直守在魔域外巡查,方才却瞧见这畜生擅自跑出魔域,属下难以活擒遂将这孽畜斩杀。” 一看方才就是一场紧张的厮杀,魔卫们一个个灰头土脸狼狈不堪,而那具尸体更是惨得很,方才还是一身华亮皮毛犬灵已经是被鲜血染就,胸口的血窟窿中还源源不断地冒着鲜血。 昌城王颤抖的手指指着犬灵,瞪大了眼睛久久缓不过神来:“这…” 洛城王一眼就看出来这犬灵的身份:“这不是昌城王最爱的犬灵嘛,这怎么会擅自跑出去呢。” 这个答案并不难想,将沧潼和犬灵结合在一起,答案简直就是清楚明白。 “你们先退下吧。” 待侍卫都走后,夙城王挥了挥袖,魔殿的所以殿门皆在一瞬间紧闭。 文城王率先开口道:“沧潼,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何?你和一个凡人有什么仇怨值得如此大费周章。” 等待的只有一阵沉默无声,静的连根针落地都听得清清楚楚。 夙城王严肃地不苟言笑缓缓起身走到他身前蹲下身来,严谨地将魔力汇聚在手指顶端贴在他微湿的额头上,探寻着他内伤的程度。 他指尖反馈回来的信息,虽然有了心理准备,可那一刻依旧是落寞失望得很。 “沧潼,你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我们知晓你的本性,你是不是被人诱惑或是胁迫,只要你老实地交代,我必会从轻发落。” 眼见证据确凿无从抵赖,他干脆心一横咬死这件事,抬眸倔犟地说道:“没有人胁迫诱惑我,一切都是我自己的意思,我就看祁墨辰不顺眼,我想让他死。” 昌城王咒骂道:“你个兔崽子!” 洛城王道:“并不是这么简单,你要一个凡人死简直是轻而易举,有那炼魂的功夫都够你屠几座城了。” “沧潼,没必要维护别人把你自己给搭进去,你好好说清楚,我们一定会帮你的。” 沧潼誓死都要护好昭华的秘密,绝不能将一切暴露,而他的身份几位魔王也定不会严厉处罚:“不用帮我,我自己做的事我坦荡荡地承认,没人指使威胁,都是我自己想的。” 连问了好几遍,沧潼依旧死鸭子嘴硬一口咬死是自己看不惯祁墨辰要杀了他,没有任何人授意出谋。 眼看是问不出个真话来,这让几个魔王着实是伤透了脑筋,阻止犬灵这一次总算是夙城王未雨绸缪事先排魔卫守在魔域结界外,以后还不知会有什么幺蛾子出来。 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 91.冥魔会晤和谈 http://.biquxs.info/

这几日无论昌城王如何苦口婆心,甚至失了仅有的耐心抡起家伙什威胁,沧潼却面无波澜心如止水,为了守住与昭华的秘密,他再未吐露出一个字来。 这件事背后的秘密是几位魔王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的,就像是个巨大的阴云一般难以窥探内里。 最后几位魔王商议也只能采取折衷之法,由夙城王亲自出面平息这一场谁都想不明白的纷争。 夙城王已许久未踏入凡尘,为了不显得突兀格格不入,他将身上的华服按照现下京城时新的男子装扮,宽袖长袍的模样幻化,头上的骷髅冠幻做银簪束发,俨然一副紧跟做时尚潮流的凡人模样。 他按照先前夕瑶所留下的地址多方打听,费了一番功夫这才寻到目的地。 从尼婆罗回来夕瑶就一直留在房中养精蓄锐,和软和舒适的床上演着一出难舍难分的戏码,一日三餐基本全靠朵颜、祁墨辰投喂,或是直接乘着小厮路过吼一嗓子安排,已经懒到不想出门动弹一下。 这放血放过了头真的是伤本得很,缓了两日这才觉得有些力气,她现在有些后悔那时候咋没死死亲钧御多抢点灵力也好啊,导致她现在虚得很。 若是凡人放那么多血早嗝屁下去做渡灵船游览冥川之景了。 夙城王还未进客栈她就感应到了危险的气息,一股子的寒意让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这就是所谓的第六感,也是种自我保护的机制,用来警告她有高阶的魔物在周边。 她鲤鱼打挺似嗖的一下坐起了身,掀开被子站在半开的窗户边看着窗外稀松平常地人间百态。 底下的街道依旧是人头攒动,往来的皆是寻常百姓以及一些来寻欢的富家豪绅,虽未瞧见可疑之人,可那股危险感却越来越近。 她紧握着她的骨鞭,转身抵着窗棂,在门被推开的那一刹那没有丝毫的犹豫挥鞭而去,这一出倒是让夙城王出乎意料,却凭借灵活的身体一个跳跃躲避下落贴近的骨鞭。 夕瑶定睛一瞧才认出来是魔界魔王之首的夙城王,尴尬地呆滞在原地。 夙城王拍了拍身上的浮尘关上门道:“冥王就是这么欢迎客人的?还真是别出心裁。” 夕瑶收回骨鞭尴尬的扬起一抹极敷衍的笑容心里嘀咕道:“谁让你丫的味道冲天,出了魔界都不收敛内力,就这么走在凡间心得多大,不揍你揍谁!” 心里虽抱怨,但面子工程也得好好做,这夙城王亲自登门定是不一般,和魔打交道她必须暗自留了一手将骨鞭幻形成一条红色骨节的手镯带在手腕上,万一有情况随时就可以有武器防御反击。 她将衣袖拉下掩盖手镯赔笑道:“夙城王怎么大驾光临了,若是为了先前之事可以派个魔卫通知我,又何必劳驾您亲自前来呢?” 夙城王倒是一点都不客气,一向就是大佬的派头,还以为是在他的魔界,坐在桌案前自顾自的倒了一杯早已凉透了的便宜绿茶,刚喝一口就嫌弃的眉头紧皱,搁下茶盏说起正事。 “本王前来就是为了此事与冥王商议,也是希望魔界与冥界继续保持和平的模式,伤了和气对我们魔界也是一大损失不是。” 他这番话夕瑶也就能听出来其中的意思,这个结果在她意料之中并不意外,毕竟能有这能耐隔空与她斗法许久的魔定不会是等闲之辈,应该是在魔界有身份地位的人,他们包庇自然在情理之中,但并不在她的谅解范围内。 既然对方意图这么明显,夕瑶也不惧地翘起二郎腿直话直说道:“夙城王既然不辞劳苦的来找我也就不必兜圈子,有话不妨直说,还是说我之前说的话应验了?你们找到了背后的人但却舍不得处置就来找我和谈吧。” 他尴尬的将前因后果和盘托出,没有丝毫的隐瞒,试图用真诚来平息这一场事关魔冥的纷争。 夕瑶听罢并没有很大的反应,这一切并不意外,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个昌城王的公子沧潼,别说有仇怨了,夕瑶是连他名字都没听过,这祁墨辰也不过就是一肉体凡胎,最多算是个冥界漏洞,得罪的凡人不少可哪里会得罪魔界公子。 “事情便是如此,沧潼我们定会严加看管,绝不会再有此类事情的发生。” 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祁墨辰 92.毒龙失珠 http://.biquxs.info/

她虽是想将一切弄个清楚明白,也想将沧潼吊起来好好抽一顿解解气,可是她也明白根本就是希望渺茫到不可能实现。 魔界不交人给她处置,她又不能孤身前往人家地盘上生事,也不能公然和几个魔王甚至魔界闹掰,拿着魔灵去九重天告状也不过是唬魔的说辞。 她本就没什么筹码在手,那个魔灵也没多大用处,既然夙城王放低姿态愿意给个台阶,她若是僵着也讨不到什么好来,得到点便宜就可以收手。 她清了清嗓子微微仰着头一脸高傲道:“看夙城王不远千里地来找我的这份诚意,那本君就勉为其难卖夙城王一个面子,不过你们得看看好那个疯子,再有下次本君可没这般好商量。” 夙城王耐着炸怒地火气再三赔笑连连答应,这事才算不完美的告一段落,让双方继续和平的共处。 把夙城王送走后,她才站起身想继续和床榻来个不舍分离的生死恋,还没仰头躺下去呢,又一不速之客不会挑时机地打扰她和床的恋情。 她对这不速之客的出现显然意外得很,微启着唇瓣瞪大眼睛一个踉跄摔躺在床榻上。 她唇舌打结口齿不清道:“二…殿下…您…怎么来了?” 钧御无辜地眨巴着眼睛道:“我奉命去漠北检查了下镇守封印,路过时想着来看看你的内伤恢复的如何。” 他目光瞥向桌案上的银蛇哨道:“你怎么和夙城王有来往?” 夕瑶神色慌张地连忙解释道:“不是,绝没有什么来往,我们冥界一向不参与任何帮派活动,偏安一隅做好自己的本份之事,可没有任何勾结之心!” 她将之前发生的攻击事件大致和钧御讲述了一遍,自然她抹去了自己光荣负伤地全过程。 钧御抿了抿唇道:“原是如此,倒是本殿误会了,看你如今气色大好身体无虞,本殿这才安心。” 见钧御这次前来确实没有别的意图,她这颗忐忑的心总算是恢复了些许的平静。 “不过二殿下怎么找到我的?” 她怕魔界调查清楚派人通传她,是一直留了地址的,可钧御这她可没记得有暴露自己的地址。 她下意识地低头检视着全身,看看自己的灵息是不是没有收敛好,让他在附近时能感应到自己的灵息,可是却一无所获,身上的敛灵术完好无损。 钧御一想起之前在地牢里的一幕,面色娇红,手握成拳抵在唇上,轻咳了下:“之前…给你渡灵力,所以我就寻着我的灵息而来。” 夕瑶脸色一瞬间转阴毫不犹豫道:“那你还是收回去吧。” 原以为收了些钧御的灵力是占了便宜,现在他这么一说,瞬间就不开心了,感觉她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被钧御所掌控。 “放心好了,那些灵力很快就会与你自身灵力同化相融,本殿与冥王又无冤仇,亦非什么见不得光的小人,答应了冥王不将你的事说出去自然是一诺千金,无需有所顾虑。” 夕瑶相信钧御的人品,毕竟这么多年他在九重天翩翩君子的性子很受人敬重,他一向言出必行诚信可靠,而且他若是早告状了,现在夕瑶该是被带到九重天了吧。 她便肆无忌惮地躺了回去闷哼一声:“切,你和我是无仇,可你全家都和我有仇。” 钧御听见她的嘀咕声费解道:“冥王何处此言?” 她并不想把对他爹和弟弟的怨气撒在他身上,可是还是耐不住这脾气夹带着情绪道:“二殿下若是不知可以去问你的好父帝啊,我这三千年所受的苦难不都是拜天帝陛下所赐嘛,他该最清楚明白。” “二殿下也瞧见了我没事,您是高贵的上神,我们这种卑微小地仙不值得您挂怀,不过我也言而有信,很感谢您救我放过青玄,日后若是用得上我的,我能帮的话定会还您这个人情,用无期限。” 她字里话间的意思这么明确,钧御尴尬地笑容凝滞却又不沉落,只能用极其尴尬的方式结束这场本是好意的关怀。 这下她赶紧起身收好银蛇哨,将它和龙泽的龙脊龙鳞放在一个精巧的苏绣凤凰的荷包里,然后钻回被窝中,誓要和床要来个不分离的爱情。 一共休息足足五日她这才觉得神清气爽,压抑在身上的阴郁仿佛一下子烟消云散,前所未有的轻松感让她心情舒畅。 乘着阴日还未到,也乘着每天都会来投食唠嗑的两个麻烦精还没来,天色刚蒙蒙亮,她就精神抖擞地收拾好了家伙什,带着那卷轴只身前往卧龙岭。 光看卷轴她了解了个大概,但在空中切实俯瞰卧龙岭却发现这里的情况比她预判的要糟得多。 这龙头的龙珠已经干涸变成一处烂泥坑,本来极好的一条卧龙守珠脉已经变成一条毒龙失珠,龙脉宝壤变成了败穴,尤其是龙眼和正对着龙珠的那几座陵寝更是凶上加凶。 这里毕竟是皇家陵区,陵区范围又极大,有不少守陵卫兵驻扎,可毕竟是陵区若非下葬祭祀,这里显有外人前来,他们也就不用紧绷着神经一切按规章循规蹈矩,值夜的十几个守卫松散的喝着酒围坐在篝火前谈天说地。 夕瑶看着这条庞大的龙脉山系,一时也无从下手,正巧听见那几个守卫在七嘴八舌地讲着最近发生的怪事。 “我是真的看见有个青面獠牙的人嗖的一下就跑到了先皇的祭祀楼里,可是追进去地上有一只被咬死地山鸡还在抽抽,其他什么都没发现,你们说奇不奇怪。” “切,这里这么多坟头,阴气重看见些也不奇怪吧。” “以前看见些鬼影可不是这样的,那东西青面獠牙真的可怕,就像是精怪一样。” “那口湖一夜之间干涸就怪得很,它中心可深了却一下子滴水不剩,肯定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作怪。” 听着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最近的怪事,夕瑶隐约觉得这毒龙脉怕是要出事。 93.盗墓贼 http://.biquxs.info/

这皇陵面积辽阔,着实是不知该挑哪座试个手,那些个侍卫酒足饭饱的扯了一会天也就稀里糊涂地靠在一起打起了盹。 排除掉近二十年下葬的墓,这卷轴上剩下的墓也够她头秃得很,不过这擒贼先擒王,规模越大的陵寝说明当时国力强盛,陪葬品定是丰富。 她将目光定格在卷轴中最大也是最久远的前朝开国皇帝裴景的皇陵上。 这两朝的陵墓规格都是有其按照身份规格固定的形制结构,裴景的属于皇帝陵寝,暗藏的地宫入宫按土地的说法应该会隐藏在明楼祭台之后。 她按照土地所说一溜烟地猫进了黑洞洞地明楼,这明楼是一座仿照皇宫宫殿所建造的祭祀之地,殿内的祭台上摆放着已经发霉的贡品和落了灰的灵牌。 这毕竟是前朝的皇帝,打扫的婢女对这些不是本朝的根本不上心,若不是遇上陛下来皇陵祭拜视察,这些前朝陵寝根本不会有任何人做表面功夫。 夕瑶绕到祭台后四下寻找,祭台后的青地砖有明显的松动,而且痕迹还很新,一旁还有砖块累叠压出的重印来。 这里显然已经被人给光顾了,若是紫云石被盗墓的带出了古墓,湮没在茫茫人海之中,那寻找的难度可比此刻掘坟更加艰难。 她挪开青砖顺着窄小的石栈一步步像下走去,越是接近那本淡淡的尸臭味变得愈发浓郁,让人感觉直作呕。 地宫里的南海鲛人长明接引灯将这个地宫入口照得犹如白昼,而这些石栈的尽头就是一道雕着盘龙在云中戏珠的厚重石门,整扇石门是由上好的汉白玉雕刻,门的上方也按照宫殿屋檐设计了九脊殿的屋檐。 之前那伙盗宝的大概率会是监守自盗,而且他们并不敢在此有太大的动静,所以必是长久地将这坚固的厚重的石门硬生生凿了个供人鱼贯而入地破洞。 既然有人给她开路也省得她瞎折腾,进入这扇石门后就仿佛一下子来到了腥风血雨地战场,满地的铁箭说明有人触发了机关。